《强撩!暗恋!总统阁下他温柔低哄》 第1章 世间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 索菲城堡。 今天是首都宁、沈两大世家联姻的日子。 头顶的水晶吊灯将整座大厅映照得金碧辉煌,服务生手中端着香槟和红酒在宴会厅穿梭,朱红色的地毯在地面上铺陈。 城堡内宾朋满座,美酒如林。 上流圈家族子弟,首都所有有名有姓的人物,甚至连首都市市长都来了。 当真是一场豪华盛宴。 但是本该是欢笑与热闹的环境,此刻众人脸色却有些不对劲。 只因—— 城堡最上方挂着的大吊钟已经响过了十声。 吉时已过。 新郎却迟迟未到场。 现场已经循环播放过了三遍爵士乐,饶是主持人经验再老道,也无法镇住场子。 台下隐隐躁动起来。 “新郎怎么还没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我看能不能来还说不定呢!” 有人狐疑:“这怎么说?” “媒体都炸了锅了!在宁大小姐宁蘅和沈慕白婚礼一大早,宁二小姐宁萱就离家出走了,沈慕白一大早六点钟就被拍到去机场追人,这会儿说不定回不回得来呢!” 有人感叹:“宁大小姐小时候走丢了,七年前才被找回来。所以沈慕白和宁萱才是一起长大两情相悦的青梅竹马。这要不是宁蘅突然回来,恐怕这婚事怎么也落不到她头上。人家好好的一对,就这么被她拆散了。” “这话说的可不对!沈家的联姻对象,可一直都是宁远国夫妇的亲骨肉!” 有人摆手:“这宁萱的父亲宁光耀在宁家排行老二,虽然他只是宁老爷子的养子,但是在宁大小姐走丢后,宁光耀为了慰藉大哥大嫂的失女之痛,就把宁萱放到老大家里养着,一养就是十多年,就算宁大小姐回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宁远国夫妇看重宁萱,这宁萱才是宁氏正儿八经的大小姐。以后宁氏还不都是她的?” “可不嘛!十多年的感情,那可不是假的。” “就算有点血缘,可是孰亲孰疏,可不好说哟!” 还有人哼笑:“据说这宁大小姐被找回来的时候就是个乡下土妞,小脸蜡黄,貌丑无盐就算了,连半点教养礼仪都不懂,宁远国夫妇自己都嫌弃。我要是沈慕白,我也选宁萱。”www.33qxs.m “新婚当天被抛弃,我要是她,我就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 “就是可惜这宁大小姐,投了好胎,占了好位,却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周围掀起一阵讥笑。 二楼,化妆间。 化妆镜前。 镜中美人长着一张小巧的鹅蛋脸,五官很精致,那双如葡萄般澄澈的水眸中敛着撩人的雾气,眼尾微微上挑。 周身气场恬淡温柔。 美人神情很淡,仿佛对门外的喧嚣恍若未知。 “嘭”的一声,化妆间门被推开。 好友苏嫣进门,怒气冲冲道:“简直是岂有此理!这么重要的日子,沈慕白竟然敢迟到这么久?!他知道下面的人都是怎么议论的吗?!” 镜前的美人淡淡出声:“他不会来了。” 苏嫣一怔。 她瞪大眼:“什么意思?!他难道还想逃婚?!” 宁蘅没说话,拿起眉笔细细描眉。 她的眉形很是好看,犹如远黛,漆黑如墨,似含秋水。 旁边,搁在桌上的手机荧幕还亮着。 就在两分钟前,沈慕白给她发来信息: 【阿衡,萱萱抑郁症闹自杀。我一时赶不回去,我们的婚礼推迟,可以吗?】 片刻后,宁蘅放下眉笔,只是问:“我爸妈呢?” 苏嫣抿了抿唇。 像是怕她伤心,半晌,低声说:“……去找宁萱了。” 宁蘅一顿。 是啊。 这么重要的日子,她的父母,未婚夫,还有弟弟,竟然全都不在。 苏嫣愤愤不平,“宁家人真是有眼无珠!将一个绿茶放手心里捧着,连到底谁是他们的亲女儿都分不清了!还有沈慕白,我就该看出来,他根本就不值得托付!” 宁蘅轻掀眼帘。 下面的嘈杂声似乎更大了。 “嫣嫣,你先帮我去下面安抚一下宾客。” 苏嫣点头:“好。” …… 苏嫣走后。 宁蘅深吸一口气,纤细的手指拿起手机,缓了缓,随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很快就接通。 “阿衡。”里面传来沈慕白的声音。 “你那边怎么样了?”宁蘅嗓音依旧很轻。 “我还在慕城的医院,萱萱没醒,我回不去。”隔着电话,沈慕白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对不起。” 宁蘅抿了抿唇,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宁萱没事吧?” “宁伯父伯母都在这儿看着呢,她没事。”说到这儿,沈慕白似乎想到什么,“你呢?你怎么样?” 那边过了很久很久。 宁蘅回:“我没事。” 沈慕白放下心来。 “阿衡,萱萱毕竟和我一起长大。这件事,我等回去后再向你解释。” 一起长大。 他们一起长大。 她又算得了什么呢? 宁蘅起身,走到化妆间巨大的落地窗边,凝睇着窗外。 城市昨天刚下了场雨。 地面潮湿,天气放晴,城堡上空偶尔有白鸽飞过,欢快嘶鸣。 今天是个好天气。 她早上醒来的时候,亦是满心欢喜。 顿了顿。 她的嗓音有些漂远:“你还记得……当初你向我求婚的时候,说过的话吗?” 她的声音缱绻若水,细若缠绵。 那天在帝都大学的剧场,他手捧着一束满天星,半跪在她面前。 他是那样的英俊好看。 周围的同学全都迷了眼。 “我携漫天星辰赠于你,却仍觉满天星辰不如你。” 满天星辰里,你是唯一。 沈慕白沉默了下来。 两边的空气都寂静了。 半晌后。 电话的那一端,好像忽然又声音传来,是她的弟弟,宁辰,“慕白哥,你快过来!我姐姐醒了,爸妈去叫医生了,你快来看看!” 沈慕白对着电话,“阿衡,我现在……” 清软温淡的声音传来:“沈慕白。” 宁蘅唤他的名字。 沈慕白一滞。 宁蘅笑了笑,眸底怅然:“我忽然发现,我不是那么喜欢满天星了。” 空气一静。 宁蘅看向窗外,唇角释然。 “婚礼取消。” “我们结束吧。” 第2章 宁蘅羞愤交加 沈慕白浑身一怔。 如同平地一声惊雷,他像是被勒紧喉咙,猛地一皱眉,握紧手机,下颌绷紧。 可他刚要说话。 宁蘅已经将电话挂断了。 沈慕白回拨了过去。 却没再能打通。 宁辰声音在后方催促,“慕白哥,你干嘛呢?快点来啊……” 沈慕白抿紧唇,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能暂时作罢。 * 挂断电话,宁蘅放下手机,重新坐回梳妆台。 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沉静。 温和。 这张完美恬淡的面具之下,那颗心经历过颠沛流离,早已千疮百孔,却无人问津。 这时候。 化妆间的门再次被人推开。 苏嫣带着一肚子恼火,慌慌张张进了门,“阿衡,楼下情况快要稳不住了,宁家人和沈慕白还没有回来吗?已经有不少宾客直接离席走了,这下怎么办啊?” 宁蘅没说话。 她抬手,纤细素手随手卸下脑勺后方绾起的发簪。 顿时。 一头乌黑的墨发如浓墨倾泻而下。 “让他们走吧。” 苏嫣愕然,“什么意思?他们走了婚礼怎么办?” 宁蘅:“我和沈慕白已经结束了。” 婚礼,自然也没有继续的必要。 苏嫣一怔。 这世上大抵没有人比苏嫣更明白,宁蘅有多喜欢沈慕白。 她曾为他为他放弃出国深造。 她曾为他缺席最重要的舞蹈比赛。 甚至放弃跳舞,学习珠宝设计。 她做梦都渴望嫁给他。 她想,想和他有个家。 她的愿望明明就要实现了。 ……可他没有来。 不出一日。 新郎逃婚的消息散播出去后,她就会成为整个上流圈,甚至整个国的笑柄。 届时,所有人都会明白,宁家和沈慕白在宁萱与她之间,选择了宁萱。 她将永远在宁萱面前,抬不起头。 这份屈辱,何其承重? 苏嫣已经眼眶微红,“你决定的事,我改变不了。我去替你送送那些宾客。” “嗯。” 苏嫣走后。 宁蘅也从座椅上站起了身。 化妆间里这样空旷。 她却恍如置身在海底,滞闷,逼仄,难以呼吸。 半晌。 她拉开门,走了出去。 * 楼下—— 索菲城堡身后的宽阔道路上,空旷无一人。 许是因为宁沈两家提前准备,前后的道路都被肃清的干干净净。 而就在这时。 一辆黑色的豪华加长版林肯车从不远处疾驰而来。 车内。 副驾驶座上的秘书长元卿正从容不迫的向后车座的男人汇报:“阁下,外交部那边消息传来,英国首相今晚九点半便能抵达,到时候,请您到外交部大厅正式进行双方会晤……” 男人墨息淡淡,‘嗯’了一声。 男人浑身气场极冷,头颈笔直,且带有压迫感。 一双狭长漆黑的眸子透着几分孤冷锐气,浑身气场成熟冷冽,矜贵疏离。 即便他仅是简单坐在那里,也掩盖不住他周身气场。 他只淡淡一个抬眼。 便仿若万千蝼蚁,尽可睥睨。 恰时—— 男人侧眸,视线倏地落在城堡最上方的‘sophiecastie’之上。 “停。” 前方司机蓦然刹车。 元卿小心翼翼地问:“阁下,怎么了?” “这是什么地方?” 元卿看了一眼,“索菲城堡。” “……索菲城堡因为流传着很多美丽的传说,在我国向来有爱情城堡之称。今日首都两大世家宁家和沈家联姻,里面现在应该正在办婚礼,据说连赵市长都拨冗来了。您是否也要进去看看?” 男人落在古堡上的视线顿了几秒。 他轻轻捻动着冷白腕骨上的黑色冷檀香佛珠,那双晦暗深沉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 “不必。” 他收回视线,嗓音凉薄:“走吧。” 元卿应:“是。” 司机刚要发动引擎。 男人忽然眯起眸,矜冷悠远的眸子看着前方的一道身影。 百米之外—— 一个穿着婚纱的女人似乎刚从城堡后门走出来。 她容颜精致,神情却有些恍惚。 她朝这边看了一眼。 那双琉璃般的剪瞳中清冷澄澈,却破碎淋漓。 虽然她穿着婚纱,但是长发却舒卷下来,空无一物,甚至狼狈的连头纱都没有。 白色的裙摆曳地,她身形瘦弱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 暖色光线照射下的光,拉长了她的倒影,就像是无家可归的幽灵。 “等等。”男人倏地出声。 又怎么了? 元卿顺着男人的视线看过去。 那是……宁小姐?! 她不是应该在婚礼现场吗? 他神情讷讷:“今天的s国娱乐和商业新闻都被沈家少爷逃婚一事占据了,看来传闻竟然是真的……” 这时候。 身后的男人眸色微深,忽而启唇命令:“撞她。” 元卿愣住。 司机也愣住。 两人傻眼! 他们齐齐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司机观察着后视镜中男人的脸色,元卿也忍不住朝后看去。 男人捻着玉檀佛珠的手指一顿,深眸凛冽如刀。 ……看来没听错。 堂堂秘书长那张万年公式化不变的严肃面颊露出一丝裂痕。 司机得令,攥紧方向盘,踩下油门,眼一闭,朝那边冲过去…… 到底心有顾忌。 没敢速度太快。 宁蘅隐约听见身后有车流的声音,她回眸一看,那辆车朝自己涌来。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嘭!” 她腰身被车撞到,后仰着踉跄倒地,小腿和刺愣愣的地面摩擦,疼的她脸色一白。 车停了。 司机刚要下车。 后车座的门已经被推开。 男人迈开颀长的身形,下了车,挺拔高大的身形缓步向她走来。 宁蘅躺在地上,正疼的站不起身。 面前,倏地笼罩下一片阴影。 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朝她伸来。 那只手的冷白腕骨上带着一串黑色玉檀香佛珠,禁欲骨感,锋利利落。 “这位小姐,请问需要帮忙吗?” 宁蘅抬眸。 对上了男人的眼睛。 那双讳莫如深的眸子敏锐而冷厉,充满威慑力,让她一瞬间就被定在了当场。 头顶的阳光有些刺目。 男人似是披着金芒,站在她面前。 他的周身极其尊贵冷傲。 就像是中世纪古堡中走出的帝王。 亘古隽永。 令人心悸。 似是察觉她的表情,男人唇角勾勒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这位小姐,请问,需要帮忙吗?” 第3章 嫁给我 宁蘅回神。 她看向他身后的车,咬牙,“……是你撞的我。” 你不帮,谁帮? 肇事全责,又怎谈‘帮’? 男人唇角轻勾,那只朝她伸出的手又递近了几分。 宁蘅犹豫了下,将手递过去。 她原以为,他只是扶她起来。 但是没想到,男人却俯身,大手揽住她的腰,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她的身子腾空,靠拢在男人的胸膛,抬头便是他锋利冷峻的下颌,他身上冷冽的清香包裹住她,无孔不入的钻进她的鼻尖。 宁蘅眉心一慌。 元卿和司机也惊住! 阁下竟然……抱了个女人?! 宁蘅在他怀中挣扎。 男人搭在她腿弯的大手有意无意的用了些力。 她受伤的腿关节顿时一疼。 宁蘅不敢再乱动了。 男人将他抱到车前,元卿早早的下车,将后车座的门打开,男人将她轻轻放进去。 这时—— 城堡后门恰巧刚走出来一行人。 赵市长被众人众星拱月般迎出来。 “这宁家也真是的!竟然除了新娘,一个人都不在!早说不重视这宁大小姐,我们也不必今天在这儿浪费时间!” “这新娘可真是难堪!要我说啊,她还不如一辈子待在乡下,今天也不用丢这个人!” “是啊,一个乡下土包子!她哪值得赵市长亲自跑一趟!” 赵德汉刚要说话,骤然就看到车前那一幕。 一个气场无比尊贵的男人抱着穿着婚纱的……女人上了车。 婚纱? 是宁大小姐? 可那个男人的侧脸…… 他…… 他不是刚上任的…… 刹那间,他瞪大眼睛,腿直接一软…… “哎,赵市长!” “您怎么了?您慢点!” 那辆车在赵德汉的目光中扬长而去,才慢慢回神。 他冷着脸看着身后的几人,严厉斥责:“都给我闭嘴!宁大小姐的事,可不是你们这些人能评头论足的!” 众人被唬噤了声。 * 林肯车上。 从宁蘅上车起,便觉得浑身不自在。 男人就坐在她的身旁。 他上车后,吩咐了句‘去医院’,便合目养神,没再看她。 但是,他的气息在整个车厢内仿佛无孔不入。彡彡訁凊 这是宁蘅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 光凭气场,便能让人敬而远之,不敢放肆。 男人忽然侧眸看了过来,视线落在她的小腿。 她的小腿有擦伤,正不断地往外流着血,流淌过脚踝,甚至滴到了车上。 “距离医院还要多久?” 前方的元卿答:“半小时左右。” 男人英挺的眉峰微凝。 他看了眼路况,“前方那儿有个药店,停一下。” 司机领命。 停车后,元卿下车买药。 他拎着药袋回来后,将袋子递给后方。 男人拿出袋子里面的棉签和碘伏。 随后,他弯腰,大手掀开她的裙摆,握住她的脚踝。 宁蘅心脏一跳,“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好。” 他却握得更紧,声音如他的人一样,霸道强势,不容置喙:“别动。” 宁蘅僵住。 她眼睁睁看着男人那双骨节修长的手一点点的脱掉她的鞋,血流淌到脚踝,甚至蹭到了他冷白的腕骨之上。 但他却好像浑不在意。 直到—— 白皙小巧的脚落入男人宽大的手掌心。 宁蘅羞愤交加。 他将她的脚握在掌心,搭在腿面,拿起纸巾,先擦拭腿上蜿蜒血迹,然后,再用棉签蘸取碘伏,在伤处止血。 碘伏触碰伤处,就像是滚烫的热油泼了上去。 她骤然掐紧指尖,指骨泛白。 男人察觉她的僵硬,“疼?” 宁蘅眉心轻拧:“还好。” “疼就说出来。” 宁蘅没吭声。 他的动作放轻,疼意但是消减了不少。 终于,伤口处理好了。 宁蘅刚松一口气。 下一秒,男人忽然拿起了地上的那只鞋。 他俯身,已经开始为她套鞋,那只原本握住她脚踝的手,改而轻握住了她的脚掌。 宁蘅轻咬下唇,转过头,不肯再看。 做完这一切,气氛有些尴尬。 全程将一切听到耳中的元卿和司机难以消化又满心震惊。 阁下的手,那双矜贵的手,那双用来在大国之间博弈的手。 刚刚……竟然为一个女人穿了鞋。 约莫半小时后,抵达医院。 她刚下车,便有事先安排好的一行医护人员推着推车,跑到这边,恭敬地看向男人,“先生,伤者是这位小姐吗?” 男人点头,“嗯。” 随后,宁蘅被扶上推车。 紧接着,便是拍片,检查,看是否有伤到骨头。 这一系列做完。 又是进行专业的包扎,清洗。 全程,男人都站在她旁边陪着她,一直看着她。 最后,她被送到单人病房。 许是这一天太累,太疲惫了。 宁蘅窝在病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一觉,就是一下午。 等她醒了,已经是傍晚。 太阳斜落,昏黄的光线从病房的窗户外斜洒进来,天边晚霞喧腾的诡谲明烈。 她才忽然发现,房间内还有一个人。 男人坐在窗边的椅子上,身形修长矜贵,他正一瞬不舜的看着她,那双眸子比浓稠的夜色还要漆黑深沉。 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 宁蘅吓了一大跳,“你……还没走?” 病房门倏地被推开,元卿拎着食盒进门。 男人接过食盒,放到床头柜上:“先吃点东西。” “……谢谢。” 里面是青菜小粥。 饭盒上标注着点名:一品斋。 一品斋这个地方,粥点千金难求。 传说他们只专门为国家元首或政要提供服务,便是宁家想要,也得费心费力提前一周预约。 这个男人,身份绝对不一般。 首都市的名贵她基本都听过或见过,可面前的这位,她却绞尽脑汁,也猜不出其身份。 “怎么了?”他问。 “没事。” 在男人如火如灼的视线中,她浅尝了一口。 病房的气氛有些凝滞。 就在她不知说些什么的时候,男人忽然低沉清冷的开口:“今天的事,我很抱歉。你可以向我提出要任何补偿,我都会满足你。” 宁蘅抿唇,淡淡说:“不必了。” 微顿。 补充:“……萍水相逢,你做的够了。” 男人脸色肉眼可见的沉郁下来。 宁蘅一顿。 元卿看她像是被吓到了,忍不住开口,“宁小姐,我们阁……先生的意思是,他不喜欢欠别人的,您还是提个要求吧。” 那语气,像是她不提,他们便不罢休。 宁蘅攥紧了勺子。 良久。 在男人压迫的视线中,硬着头皮开口,“谢谢你的好意,我没有想要的,你可以走了。” 可这话一出,房间内空气更冷了。 就像是喜马拉雅山三千米海拔之下的寒风环绕,让人遍体生寒。 空气中没人敢说话。 就在气氛陷入僵局,令她惴惴不安之时。面前的男人终于开了口—— “嫁给我。” 第4章 瑾州,傅瑾州 话音落下。 宁蘅直接浑身震住。 元卿也瞪大眼睛,瞠目结舌的朝着男人看过去! 宁蘅心头猛地一跳。 许久,才怔怔开口:“你……说什么?” “宁小姐。”男人眸底晦暗,眸底氤氲着一层意味不明的流光:“我想我的意思不难理解,作为补偿,我娶你。” 宁蘅凌乱了一秒。 男人似乎看出她的表情,接着说:“宁小姐先别急着拒绝,据我所知,宁小姐今天刚在婚礼上经受了一番莫大的羞辱,不日便会传扬千里,声名狼藉。以宁小姐在宁家的尴尬地位,以后的路,怕是更不好走。” 提起这些,宁蘅身子一僵。 “与你无关。” 男人眉目温淡的看着她竖起一身刺的模样。 “现在有了。” 宁蘅抬头。 听见他说:“你嫁我,不会有人再记得这场婚礼上新娘有多难堪,只会有人笑话沈慕白错过婚礼,却直接丢了老婆。” “你可以顺理成章离开宁家。” 他嗓音低而缓,像是在说着蛊惑人心的咒语:“你想要的,我都能帮你办到。” “如何?” 病房内安静的能听到轻缓的呼吸声。 宁蘅心脏狠狠颤了颤。 男人的眼眸像是有一湾漩涡,要将她狠狠吸进去。 她的心跳很快。 但她竭力保持着最后的冷静。 “……既然你知道我的一切,那就应该明白,娶我对你而言没有任何益处。” “我说了,这是补偿。” 男人稍顿,“或者,你也可以当作……我现在迫切需要一个妻子。” 宁蘅掐紧指尖。 要么? 要答应么? 答应了,会有家吗? 夕阳的金丝光线从窗外洒进来。 门外云卷云舒,纤云不染。 微风轻拂过眉梢,和风送暖。 她混沌了许久的脑子有些发昏。鬼使神差的,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好。” 这个字落下,男人菲薄的唇角勾勒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既然如此,那就定了。” 宁蘅蓦地回神,“我……” 他眉眼轻掀,一锤定音:“刚才我的秘书已经将我们的谈话全部录音。宁小姐,答应的事,可就不能反悔了。” 元卿礼貌的冲她颔首,在阁下谈判时录音是他最基本的职业素养和习惯。www.33qxs.m 男人站起了身,嗓音低沉:“这几天我有点忙,我会叫人照顾你,等你出院的时候,我来接你。” 说完,他大步转身,向着门外的方向走去。 宁蘅看着他的背影,叫住他:“等等。” 男人脚步一顿。 那双漆黑的眸落在她身上,眉目深沉狐疑,又隐含压迫:“嗯?” 宁蘅不由得呼吸一窒。 她轻轻启唇:“可……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男人低低笑了声。 他走到她面前,弯下腰,让视线和她持平在同一高度,浓墨的眸中盛满她的倒影—— “瑾州,傅瑾州。” 窗外的光线无声的剪裁出他笔挺优雅的轮廓。 他一身矜贵从容,萧疏轩举,君子端方。 时间在这一刻定格。 宁蘅恍惚间晃了眼。 · 傅瑾州离开了病房。 元卿跟在他身后跟着,手机铃声响的时候,他还收到了司机的短信,司机在外面等候已久。 【阁下什么时候能出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阁下为何无缘无故要求我去撞人家小姑娘?阁下虽手段非常,但从不伤及无辜。】 【更何况那是平民……】 元卿回想着刚才在病房内那惊心动魄的谈话,回道:【那不是平民,往后,她就是我们的夫人阁下了……】 那边的司机:【???】 傅瑾州蓦地顿了下。 元卿差点撞到他后背,“怎,怎么了?” 傅瑾州道:“往后在她面前,都直接称呼我为先生。” 元卿:“……是。” 看来阁下还是想隐瞒身份。 也是。 不然会吓着她。 · 宁蘅独自待在病房,脑中思绪纷杂。 方才的事,她一时难以消化。 如今。 越是冷静下来。 越是觉得荒唐。 她后悔了。 可,那男人身上气息那样强势凛冽,如若反悔…… 她有些烦燥。 晚间。 电视机打开的时候,里面的娱乐频道正播放着今日的新闻,主持人正绘声绘色说道:“关于今天,宁沈两家联姻,新郎当众逃婚的事,可谓是引起了轩然大波,事关于此,让我们来听听大家的看法。” “很浪漫啊!谁不想要一个为你当众逃婚的男人呢?” “我觉得这事男方也做得不对,既然不爱,应该早点告知。非要当众逃婚,新娘也很可怜。” “我听说宁二小姐和沈大少是从小就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宁大小姐那不就是小三吗?只能说她活该咯……” 宁蘅关掉电视。 她正打算躺着休息,病房门外冲进来一个人。 是苏嫣。 她似乎是急匆匆跑到这里的,语气很急促,“阿衡,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跑出去了?还不带手机,我找了你一天了,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 宁蘅心下愧疚,“对不起……” 苏嫣看着她的全身上下,松了口气,“你现在没事就好。肇事者呢?” 城堡后方是监控盲区。 她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道听途说她遇上车祸。 她差点吓的魂不附体。 “我没事,就让他先走了。”宁蘅刻意隐瞒了多余的部分。 苏嫣叹了口气,在病床前坐了下来,将她的手机递给她,“婚宴结束,宾客已经散清了,你的手机一直响,好像是你爸妈给你打电话,但我都没接。” 宁蘅‘嗯’了声,将手机放到一边,也没有回拨的意思。 苏嫣又陪着她说了很多话。 大多数是安慰她。 到最后,她甚至拿出了手机,“我通讯录里有200个小鲜肉,我一个电话就把他们叫过来!随你挑!” 宁蘅淡笑不语。 将近深夜,苏嫣才准备走。 “你一个人能行吗?” 宁蘅点头,“回去吧,你明天还有工作,晚上回去好好休息。” “那我明晚来看你。” “嗯。” 苏嫣走后。 宁蘅很快就休息了。 即便她白天睡的很久,但她最近因为婚礼的事,一直精神紧绷。 如今尘埃落定,竟也睡的轻松。 第二天一早。 她醒后,病房的门,再一次被敲响。 这一次,来的是元卿—— 第5章 宁家:妈妈答应你,给你找更好的 他的手上拎着一品斋的饭盒,面容微笑进门,“夫……宁小姐,先生让我为您准备早餐,您看合不合胃口。” 他将饭盒放到桌上。 “……谢谢。” 她将饭盒拿出来,拆开勺子,见元卿仍是看着她,她动作一顿,“你……不走?” “……宁小姐,我们先生吩咐过,必须要我看着您吃了,才能走。如果您胃口不佳,我会迅速给您安排其他膳食,直到您胃口开了为止。” 宁蘅微微抿唇。 没说什么,开始用餐。 吃到一半,她看向元卿,“你走吧,我不习惯有人这样看着我。” 元卿稍加思忖,随后颔首,出门。 中午的时候,他又来了。 同样也是等她吃完一半才走。 晚上六点半。 苏嫣来了一趟,给她带了晚餐,恰好错开了和元卿来的时间,陪她说了很多话。 随后几天,元卿和苏嫣每天都会来。 三天后,早晨。 宁家。 宁萱被宁远国夫妇从慕城医院接回了宁家。 到家后,几人脸色难掩疲惫。 宁萱躺在床上,紧攥着沈慕白的手,将脸颊贴在男人手臂,脸色虽苍白,但唇角难掩蜜意。 沈慕白是谁? 京城第一贵公子。 虽然沈家前些年曾没落过,但沈慕白年纪轻轻,沈家就在他的带领下,一跃挤掉原本的百年世家林家,和宁、陆、司家并列,成为四大世家之一。 他是京都新贵。 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经商奇才。 最可贵的是,这样一个人,品行高洁,身边没有女人。 陆屿川和司以寒哪个不是红粉无数? 可他没有。 所以他是京城最炙手可热的单身汉。 这样优秀的人。 她一直以为他会是她的。 不。 实际上,她就是他的。 从他愿意在婚礼上当众抛下宁蘅,她就知道,他也是爱她的。 她赌赢了。 病床前站着个美艳妇人。 是宁母,薛知棠。 薛知棠眼睑下具是乌青,看起来几天没睡好了。 宁远国心疼的说:“你先回房休息。” “不用。”薛知棠揉了揉太阳穴:“时间不早了,我们去看看阿衡吧。” “这事不急,先休息要紧。” 宁辰却冷嗤道:“萱萱姐前脚住院,她后脚也受伤了,保不准这就是她设计出的苦肉计!乡下女就是心机深沉,见不得台面!你们可别被她骗了。” 这话一出,气氛凝滞。 宁萱心底愉悦,嘴上却安慰:“小辰,别这么说,她毕竟也是你姐姐。” 宁辰鄙夷:“才不是。” 乡巴佬!她不配! 宁辰不喜欢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姐姐。 她刚来宁家的时候,一身土包子穷酸味儿,还在饭桌上把漱口的盐汽水当作茶水,闹了不少笑话。 她还偷穿宁萱姐的衣服,碰宁萱姐的钢琴,带a货项链参加宴会,还偷了宁萱姐的设计稿图参赛。 几番下作手段让宁家丑闻百出。 在他眼里,她就是个下九品腌臜之流。 而且,她还是个心机女,什么都要跟宁萱姐抢。 他是跟宁萱姐和慕白哥一块儿长大的,三人实打实的感情在里面。 慕白哥跟宁萱多好的一对啊。 可她偏要抢。 明知道宁萱姐喜欢慕白哥,她就是要抢。 还诱惑的慕白哥要娶她。 不光如此。 她还要跟宁萱姐争爸妈的爱,争宁家。 他每次看到宁萱姐偶尔露出的黯然神伤的表情,都觉得无比心疼。 凭什么她一回来,宁萱姐就要给她让道啊? 哼,她不是想跟宁萱姐抢吗? 婚礼上新郎直接逃婚,爸妈全都不在,她一个人承受铺天盖地的羞辱和嘲讽。 够难堪够刺激吧? 沈慕白推开宁萱,站起身,“伯父伯母,我去吧,你们休息。” 宁远国夫妇刚要点头。 宁辰直接说:“慕白哥,萱萱姐现在不能没有你。你就留在这儿,好好照看萱萱姐,至于那边,我跟爸妈去就行了。” 沈慕白:“可是……” 宁辰直接打断:“就这么定了。我们三个人去,够给她面子了吧?” 他拍拍他的肩:“放心吧。” * 医院。 元卿刚送完早餐离开,病房内来了不速之客。 薛知棠一进门,看见她,嗓音关切道:“阿衡,你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哪有不舒服?” 宁蘅掀开眼帘:“我没事。” 短短几个音节,冷漠疏离,拒人千里外。 薛知棠一僵。 宁远国皱紧了眉:“你母亲担心你,等着萱萱一出院,便急急的来这儿看望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宁蘅眼帘轻阖。 “是么?”若是她被撞死了,她也会等着宁萱出院后,再来给她收尸吗? “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要休息了,恕不远送。” “你!”宁远国一噎。 身后,宁辰嘲讽的看着她:“来看你,你还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是吧?” 薛知棠厉声打断他,“小辰!” 宁辰噤声。 薛知棠顿了顿,又看向宁蘅,“阿衡,我这次来是想和你说,慕白选择了萱萱,萱萱也喜欢慕白,你让给她吧。” 宁蘅没说话。 薛知棠接着说:“妈妈答应你,给你找更好的。好不好?” 宁辰‘切’了一声,“这天下还能有人比慕白哥还要好?” 薛知棠瞪他一眼。 这时候,宁远国也开口道:“强扭的瓜不甜,阿衡,他们两情相悦。你不如主动放弃,也好留点体面。” 宁蘅冷笑。 “是沈慕白要你们来和我说这些的?” “是不是又有什么区别?”宁辰说,“反正慕白哥的心也不在你这儿,你知道慕白哥现在为什么没来吗?他在照顾萱萱姐,根本没工夫搭理你!” 他继续自顾自:“我看你根本就是没病,故意扮可怜,博同情!你怎么这么令人作呕啊?” “宁辰!”薛知棠的嗓音已经带着怒。 “我又没说错。”宁辰看向薛知棠,“不信我证明给你看!”www.33qxs.m 他说着就走上前,去扯宁蘅小腿上的纱布—— ‘嘶拉’一声! 伤口处这几天刚结了痂,已经和纱布长在了一起,这一下,不光纱布被扯开,血痂也顿时被掀开。 血肉翻滚! 宁蘅掐紧指尖,瞬间疼的颤抖痉挛。 这一切发生的措不及防! 宁辰看到伤口,愣在原地。 薛知棠怒喝:“宁辰!” 宁蘅随手拿过床头柜的保温杯,掼在宁辰的脸上。 “滚!滚出去!” 第6章 你逃了婚礼,我就嫁给别人 宁辰鼻梁被打的青了一块。 他沉脸,大步出门。 薛知棠看着她虚弱惨白的脸庞,目光微深,最终也没说什么:“你好好休息,我帮你叫医生。” 她带着宁远国离开。 医生很快来到病房,边止血擦药膏,边说道:“谁干的?这好不容易都要长好了,小姑娘,你忍着点疼,我得重新擦药……” 上药的过程,宁蘅疼得脸色煞白,却一声未吭。 * 医院门外。 宁家父子三上了车。 车上,宁辰疼的龇牙咧嘴。 薛知棠看了一眼,没怎么吭声。 黑色的车身在公路上匀速行驶,薛知棠不知是看到什么,叫司机停车。 宁远国问:“怎么了?” 薛知棠看着那家门庭若市的店铺:“我前些日子在一品斋预定了养生粥,差不多今天能排上号了。小辰,你拿着号去拿。” “我?” “难道要我和你爸去?” 宁辰撇嘴,无奈下车。 等他走远,宁远国问道:“为什么忽然想吃一品斋的粥?” 怎么不叫佣人去拿,这里这么多人,得排队等到什么时候? “也不是突然想吃。”薛知棠微笑:“我方才在病房内看到阿衡用的就是一品斋的粥,阿衡有的,自然要给萱萱也带一份,我们不能厚此薄彼。” 宁远国微笑:“说的也是。” 两人在车上一直等了三个多小时。 宁辰回来的时候,汗流浃背。 大热天的。 他脸都被晒红了,整个腰膝酸软,又热又累。 “这什么破店这么多人?这队排的差点把小爷累死。快点走,我要回家上药。脸上的伤要化脓了。” 车身扬长而去,往返宁家。 回到宁家后,沈慕白还在宁萱身旁陪着。 宁辰趁此大夸其词。 “慕白哥,你都不知道那个女人有多恶毒,我脸上的伤就是被她砸出来的!她好的很!根本没病!破了点皮就住院,她就是想引起你们的同情,你可千万别去看她!不然就中了她的计了!” 沈慕白皱眉,“阿衡不是这样的人。” 宁萱看着沈慕白英俊的面庞,微微掐了掐掌心,最后只是笑着说:“小辰,你快去上药吧。” 宁辰挠头:“好,这就去!还是萱萱姐关心我!” 宁萱笑意温和。 她又看向沈慕白,神色歉疚又自责:“慕白哥哥,姐姐应该是生气了,你为了我逃婚,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怪我……” 她苍白着脸,嗓音格外柔弱可怜。 沈慕白心不在焉:“不会的。” * 晚上五点多钟。 沈慕白放下宁萱,离开宁家。 他开着车,往医院赶。 路上。 他脑中还在不断想起母亲的话—— “慕白,你是我们沈家唯一的大少爷,你怎么能娶那种一无是处的女人?” “即便她是宁家大小姐又如何?你看宁远国夫妇可曾半点把她放在眼里?” “听妈的话,宁萱才是宁家真正的公主,更何况她才貌双全,娶她对你才是大有裨益。沈家才能和另外两大世家司家和陆家分庭抗礼……” “这是你爸毕生的心愿。你要是实在不舍,就把宁家双姝都纳入囊中,把她当个玩意儿放在外面养着就行。上流圈哪个男人背后没点龃龉?” “宁萱割腕自杀,这就是你最好的台阶。趁此逃婚,和宁蘅割裂……” …… 到医院,在打听到宁蘅的病房之后,他轻声推开门。 病房内很安静。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夕阳西斜,穿过窗户,女孩正在床上睡觉。 沈慕白下意识将脚步放轻。 他走到床边,将她身上的被褥往上拉了拉,掖好被角。 俯身那一刻,他看到了女孩子那张恬淡的脸。 他伸手,要轻抚她的脸。 可是还没碰到,她便醒了。 宁蘅睡眠向来浅,一睁眼,看到了他。 她拂开他。 沈慕白看着她,良久,他眸子里闪过很多复杂的神色:“婚礼的事,是我的错。” 宁蘅撑着手臂起身,淡淡道:“都过去了。” 沈慕白抿了抿唇,问:“你的身体怎么样?” “我没事。”宁蘅,“其实你不用过来,那天,我应该说的很清楚了。” 沈慕白垂在身侧的手握紧。 这明明该是他料想到的结局。 可这一刻,看到这张面容,从一开始娇俏温柔,变成如今这般淡冷漠然的模样。 他的心,像被针刺一样的痛。 喉间涌了很多话,瞬间便要宣之于口,他双手握住她的肩:“阿衡,其实那天,我——” “不重要了。” 宁蘅抬头,轻声打断他。 她的面容太冷,太漫不经心,太淡漠,又太决绝。 沈慕白怔住。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笼罩在他的胸腔。 这时,病房门口忽然走进来一个人。 元卿拎着食盒进门。 元卿这两天也查了些关于未来夫人阁下的一些事,一眼便认出病床前的男子是沈家大少……夫人的前未婚夫。 沈慕白回头,不善的打量着这个西装革履的人,“你是谁?” 元卿没有回答,只是将饭盒放在桌上,微笑着看向宁蘅:“夫人,先生让我把饭菜送来了,这是他亲手做的,您快尝尝。” ……夫人? 沈慕白蹙眉。 宁蘅淡淡:“先放那儿吧。” “是。” 元卿应着,却没走,然后他果然听见沈慕白质问:“阿衡,他为什么叫你夫人?” 元卿笑眯眯的接话:“自然是因为宁小姐已经答应了我们家先生的求婚,不日便会成为我们先生名正言顺的妻子。” 沈慕白眉峰一压,蕴含着狂风暴雨:“胡说八道!” 阿衡自回到宁家,圈子范围极小,除了他,她身边没有任何有暧昧关系的异性。 她做谁的夫人? 答应谁的求婚?! 元卿:“是不是胡说八道,沈先生尽可问我们家夫人。” 沈慕白猛然看向宁蘅,却听她开口,“他说的没错。” 宁蘅抬眸:“你逃了婚礼,我嫁给别人。我们这样很公平,不是么?” 沈慕白抿紧薄唇,下颌紧绷,隐忍的怒气喷薄而出:“可我也说过,婚礼只是推迟,推迟而已。” “可我没同意。” 就算婚礼再办又怎么样? 他能把她碎了一地的自尊捡起来吗? 他和薛知棠,和宁远国其实一样,他们不是一点都不在意她,他们只是在她与宁萱之间,自然而然的优先选择别人。 她忽然觉得很累,“出去吧,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沈慕白看了她半晌,捏了捏眉心,站起身,叹了口气,“那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好好谈谈。” 就算他不能娶她,他也不相信她会愿意嫁别人。 他们在一起四年。 他能感受到她眼底的倾慕,依赖,和恋慕。 她不会爱上别人。 况且。 他是堂堂沈家大少,他并不觉得他会输给这s国的任何一个男人。 如今这件事纷乱复杂。 他和阿衡,来日方长。 他走到门边的时候,冷冷的看向元卿,“回去告诉你的那位先生,我很感激这几天他代我照顾阿衡,但是劝他不要痴心妄想,来抢我的东西。” 元卿不喜不怒:“我会转达。” * 总统办公厅。 巍峨的鎏金大门前,气势昂扬的仪仗队巡守经过,而门内,元卿等着国务卿离开后,进门汇报了关于今晚的事情。 傅瑾州听罢,放下了笔。 “她的伤怎么样了?” “应该没事了。”元卿:“宁小姐只是皮肉伤。” “嗯。”傅瑾州道:“将明天下午的行程全部推后。” “您是要……” 傅瑾州眉目微深,“自然是接小姑娘回家。” 第7章 傅瑾州VS沈慕白:可现在,她是我的 当天晚上,苏嫣过来,问她什么时候能出院。 宁蘅说:“我也不清楚,要听医生的。” “我去帮你问问。” “嗯。” 苏嫣去了服务台,说了名字,护士脸色一变,当即就打了个电话。 几分钟后,电话打完,回复苏嫣的时候,态度变得恭谨又和蔼:“很抱歉,我们这边规定,这位宁小姐暂时不能出院。” 苏嫣只觉得她的表情很奇怪。 她回去告诉宁蘅。 宁蘅也没在意。 等到第二天一早,元卿照例来了。 不过这一次,他来了就没走。 留下来,当然防着沈慕白和夫人独处。 “您若是不方便,我也可以在门外守着。”元卿说。 宁蘅点头。 沈慕白上午倒是一直没来。 下午四点多钟。 医院长廊外,一道颀长矜贵的身影,正缓缓朝着病房走来。 无论是路过的医护或是家属,都顿目驻足。 这全因,男人的相貌太出色了,还有那气场,更是万里挑一,尊贵矜傲,绝世无双,让人不自觉便心悦臣服,匍匐脚下。 元卿看到他来,忙恭敬颔首。 男人在病房门前屈指叩门。 “进来。”宁蘅。 他推门而入。 病房内,宁蘅正在坐在床边喝水,见到他进门,一愣。 “你……你怎么来了?” 傅瑾州黑眸凝睇着她,“不是说好了,我来接你出院。” 宁蘅怔住。 那日的约定简直是太荒谬了,她其实从未当真。 但是他竟然真的来了…… 傅瑾州眸底漾着温脉的笑:“怎么了?” “医生说……我暂时不能出院。” “是我让医院这么说的。” 男人走到她面前,看了眼她还颤着纱布的小腿,“还疼吗?” “还好。” 他的眸底氤氲着一层意味不明的神色:“我很抱歉。”彡彡訁凊 “没关系。”宁蘅抬起水眸,表情认真:“你的司机也是无心的,我不怪你。你无需太过自责。” 傅瑾州定定的看她两秒,然后忽然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唇角微微上扬,“嗯。” 他动作亲昵。 宁蘅侧头避开他的手。 他微抿唇,只是掠她一眼:“我来帮你收拾东西。” 他动起手来。 她在病房的东西并不多。 等都收拾好了,他要带她走。 她却顿在原地没动。 “怎么了?” 宁蘅垂下眸,“我……我……” 傅瑾州似乎很有耐心,嗓音依旧柔和:“嗯?” 宁蘅掐紧指尖,到嘴想澄清推拒的话,却变成了:“我还有些衣服没收……” 傅瑾州看向阳台,了然。 住院几天,应是有换洗衣服的。 “我帮你。” 他大步就要朝阳台走。 宁蘅眉心一跳,忙说:“我……我自己来……” “你腿脚不便,在这儿等我。” 他说完去了阳台。 元卿看的一愣一愣的,他还没见过阁下从小到大干过收衣服这种事。 他朝阳台那边看了好半天。 男人忽然道:“背过去。” 元卿愣了下,才意识到说的是自己。 “……”他转过身。 男人已经拿着衣服朝这边走来,走到床边的时候,宁蘅看见他伸出骨节修长的手,拿着她的浅青色bra和内衣,叠好,放进了床边的包里。 那双冷白腕骨上还挂着黑色玉檀香佛珠。 冲击性极强。 他俊美的侧颜神色如常,宁蘅耳尖尖却又青又红。 “衣服都是自己动手洗的?”他问。 “嗯。”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我自己也可以的。” 做完这一切,他说:“走吧。” 宁蘅喉间像是被棉絮堵着,再没了开口的能力。 她闷声跟在男人身后出门。 她走的很慢。 但是他速度很快,见她远远的没跟上,便停下来等她。 直到她慢吞吞走到了他面前。 男人摩挲着佛珠手串,垂眸凝视着她。 良久—— 他倏地伸手,将她揽腰横抱起来。 宁衡低呼了声,吓得不轻。 男人却已迈开身形,大步抱着她走出医院。 长廊上不断有人投来注目礼。 宁蘅耳根红的厉害,小手攥着她胸前的西装,将脸埋在她胸膛,不敢叫人看见。 傅瑾州也只是垂眸瞥了她一眼。 医院门外。 一辆宾利恰好停下,车内走下来一个人。 是沈慕白。 沈慕白今天又照看了宁萱一整天,晚上才有空过来。 可他刚走到门前。 忽然愣住。 然后他就看到宁蘅正被一个男人抱着往门走的一幕。 他几乎攥紧拳头,拦在了他们面前。 傅瑾州抬眸。 那一瞬间,四目相对。 沈慕白自觉是这京城的佼佼者,可是在清楚看到面前之人那双幽深凛冽的眸子后,他瞬间一震。 由心底散发出一股景仰畏惧的错觉。 甚至,他能从对面那双眸子里,看到点点轻蔑。 ……还从没有敢轻蔑他! 沈慕白咬牙:“放开她。” 傅瑾州眉眼轻眯,嗓音温淡而压迫:“让开。” “不让!” 沈慕白攥紧了拳头,眸子喷火般凝睇他:“她是我的妻子!你没有资格碰她!” “是么?” 傅瑾州喉间溢出低醇的笑:“可现在,她是我的。” 第8章 隐晦告白:我喜欢银杏,也喜欢你 “元卿。” 元卿领命,走上前。 傅瑾州无视掉沈慕白,抱着女孩与他擦肩. 沈慕白气急攻心,伸手想要上来抢。 他刚抬手的刹那,元卿伸手挡住了他的胳膊。 沈慕白再出拳。 元卿直接伸手一个反扣,压制住他,在他耳边道:“沈公子,我劝你还是不要不自量力。” 说罢。 他放开他,跟上傅瑾州的脚步。 沈慕白急火攻心。 他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将阿衡带上车,车身扬长而去。 他恨恨的一拳砸在墙壁上。 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我要你立刻去帮我查一个人的身份!” —— 林肯车上,车厢安静。 良久。 傅瑾州率先出声。 “你跟过他四年。” “嗯。”宁蘅也没否认。 从18岁,到22岁,她最好的年华都奉献给了他。 “你爱他。”这回,肯定的语气。 方才沈慕白出现的刹那,他能感受到,她攥着他衣襟的手,变得更紧。 宁蘅抿唇。 她初到宁家,处处遭受白眼。 唯独沈慕白。 他不曾对她有偏见,更不曾对她冷嘲热讽,甚至他在别人欺负她的时候,处处帮她,维护她。 他是她黑暗中的一缕明火。 “或许吧。”她这样说。 傅瑾州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晦涩深沉。 顿了顿。 他拿出烟圈,点燃前,侧过头来问她:“介意我抽根烟吗?” “不介意。”宁蘅摇头。 车厢内响起打火机‘嘎达’的声音。 尼古丁的味道蔓延。 宁蘅默了许久,终于还是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傅瑾州将后背靠在椅子上:“到了就知道了。” 约莫半小时后。 车身绕过宽敞的马路,驶离市区,几个转弯后,在一座气派的庄园前停下。 别墅笼罩在其间,神秘庄重。 车身停下。 傅瑾州下车,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宁蘅犹豫着递过去。 两人的手握住。 他牵着她,缓慢进入庄园。 青石板小路旁种植着大片的银杏和冷杉,落英缤纷。 宁蘅打量着周围。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真不敢相信,首都的闹市区有这样一所安静美好的如同人间仙境般的地方。 傍晚余晖下。 一片银杏叶慢慢飘落在她的肩头。 他伸手,轻轻拂去。 宁蘅掀眸,问:“你……很喜欢银杏?”这里种了好大一片。 傅瑾州紧锁着她的面容,眸光意味不明:“嗯。” 顿了下。33qxs.m 他看着她的眼睛,说: “喜欢。” 宁蘅看不懂他眸底莫名炽热的情绪。 但没来由的让她觉得心慌。 她避开他的眼神,神色自如的又问:“这里是……” “银河湾。”傅瑾州带着她,继续向前走,“是我的私人住处,往后便是我们的婚房。” 婚……房…… 宁蘅一口气差点没呛着。 踩过金黄色的银杏叶,进了客厅。 别墅佣人早已恭敬的站成一排。 管家管弦上前来说:“先生,楼下已经按您的要求收拾好了。” 傅瑾州‘嗯’了声。 他带着宁蘅上楼,推开主卧的门,入目可及的是浅蓝色格调的房间,温馨轻奢主义。 “往后,你就住在这里。” “那你呢?” 宁蘅问完,又忽然一怔。 这问题……还不如不问。 傅瑾州看着她笑了笑,没回答,只是说:“时间还早,你先好好休息,晚饭好了我叫你。” 说完,他转身下楼。 宁蘅看着偌大的房间,有些恍惚。 楼下。 佣人们怯怯私语。 “先生竟然带一个女人回来?” “她是什么来头?” “先生还牵着她的手呢,他连安漾西小姐的手都没牵过……” 螺旋式楼梯口传来脚步声。 一身挺拔颀长站在二楼,扶着扶手,深眸掠过下方。 众人顿时噤声。 傅瑾州目光巡视过众人:“往后,她就是这里的女主人。见她,如见我。” 众人忙颔首应声:“是。” 宁家。 沈慕白自然是要将这个消息告知宁远国夫妇的。 宁远国一巴掌重重拍在沙发扶手,“简直荒唐!” 薛知棠也皱紧眉。 倒是宁萱,心底泛喜,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吩咐佣人端了盏碧螺春,递到宁远国面前,“爸,您消消气。” 宁萱自小养在宁远国夫妇膝下,自然以他们父母相称。 宁蘅嫁人,对她而言简直天降喜事! 宁远国喝了口茶,又问:“查出对方是谁了吗?” 沈慕白沉声:“已经安排人去查了,但是对方身世极为隐秘,我派出去的人竟然毫无线索。” 不管是谁,还能好的过沈慕白,堂堂沈家大少? 宁萱勾唇:“不过是让婚期推迟而已,姐姐怎么能做出这样的离经叛道之事?更何况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万一是个坑蒙拐骗之徒,或是下九流之辈怎么办?她这样做,又置爸妈,置宁家颜面于何地?还有慕白哥哥……” 她小心翼翼觑着沈慕白,果见沈慕白的脸色很难看。 宁远国也当即怒道:“这个逆女!” “好了!” 薛知棠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人赶紧找回来!” 宁远国捏紧眉心,却是冷笑一声,“这逆女不是要嫁人么,她嫁的人,当然还是我亲自选!” * 傅瑾州在书房处理了一下午的公文。 夜晚暮色四合。 他起身,放下文件,朝着主卧方向走去。 卧室内光线很暗。 男人的脚步踩在地毯上,无声的走至她的床边。 从床上,女孩一头墨发铺散在枕边,娇小的鹅蛋脸上瓷白恬静,长睫卷翘,红唇轻阖,仿佛轻轻吮吸,就能吸出果汁。 他目光幽深。 忽而伸手,骨节修长的指尖,轻抚她鬓边的发梢,轻轻勾到脑后。 而后—— 他俯身薄唇强势攻占了她的嘴唇。 第9章 傅瑾州夸她:真好养活 她好像要醒了。 女孩眉心轻蹙,额头蹭了蹭枕头。 傅瑾州退后一步,直起了身。 “晚饭做好了,我们下去吧。” 宁蘅揉了揉眼睛。 倏尔,她像是感受到什么,舌尖舔了下嘴唇。 傅瑾州眸色加深,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背过了身,先她一步下楼。 宁蘅到达楼下的时候,桌上已经被佣人摆满了饭菜,傅瑾州给她拉开座椅,让她坐下。 “尝尝。”他说。 宁蘅拿起筷子,随便尝几口,“味道还不错。” 傅瑾州看她一眼,抬手间,修长的指尖轻轻拭去她唇角的油渍。 他的嗓音有些哑,眸间含着低低的笑意:“真好养活。” 细腻柔软的语调将她的心包裹着。 宁蘅别开脸,垂下眼眸。 傅瑾州没说什么,随后,两人开始用晚餐。 餐桌很安静。 宁蘅在思索。 她真的要和眼前这个不过两面之缘的人结婚吗? 到目前为止。 她除了他的名字,对他一无所知。 “在想什么?”傅瑾州看她出神,问。 “……没什么。” 男人忽然启唇:“小阿衡。” 她尚未来得及惊诧他唤出如此亲昵的称呼,便已应声:“嗯?” “明天,我带你去见我家人可好?” 宁蘅搅了搅掌心,顺着回:“嗯。” 吃完饭,宁蘅上楼。 傅瑾州依旧是去了书房。 宁蘅坐在卧室大床,惴惴不安。 这间房是主卧。 床上有两个枕头。 那傅瑾州…… 她紧绷着没敢躺下睡觉,约莫两个小时后,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轻轻推门而入。 宁蘅瞬间警铃大作。 傅瑾州似乎是也未想到,到了这个点,她竟然孤零零的坐在床边。 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安静又乖巧。 像个……毛茸茸的小动物。 他缓缓走至她面前,颀长的身躯弯下腰,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眉间含笑:“还不睡,难道是在等我?” 宁蘅心脏忽然间怦怦的跳。 她低头收紧下颌,双手往后撑,身子朝后仰。 “不,不是……” “那是什么?” 这个距离,陌生又清冽的男性气息吹拂的她脸颊发烫,说话也语无伦次,“我……我……” 良久,男人喉间溢出低醇沙哑地笑。 “睡吧。” 他低笑,“我睡隔壁。” 男人幽深地眸子最后看了她一眼,遂转身出门。 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的小家伙舒出一口气。 傅瑾州眸光幽邃几分…… 第二天一早。 宁蘅醒的很早,去浴室洗漱,叩门声倏然响了。 “宁小姐,先生让我告诉您,衣柜里有衣服,你随便挑一件。” “知道了。” 宁蘅打开衣柜,果然看到了里面排满了一排的衣服。 尺码都是s码,很合身。 她拿起吊牌一看,眼神震惊。 这些,都是高奢品牌当季最新品。 他竟然…… 随便就给她置办了一整个衣柜? 他到底……是什么人? 她没衣服穿,便挑了件换上,下楼,走到餐桌前坐下。 傅瑾州看了她一眼。 她今天穿的是件裸粉色长裙,腰身纤细。 恬淡温柔,明艳娇妩。 这件裙子,他当时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她穿着一定很漂亮。 他的眼光没有错。 “这件裙子,很适合你。” “……谢谢。” 吃完早餐,秘书长元卿将车开到别墅门前。 宁蘅跟着傅瑾州上了车。 车上。 她方才打开手机。 手机上全是宁父宁母和沈慕白的来电。 她只回复了苏嫣的,让她宽心。www.33qxs.m “昨晚睡得怎么样?”男人忽然开口。 “还好。” “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直接和我说。” “……嗯。” 车身匀速行驶,城市脚下是一湾葳蕤流淌的光河,在冰冷的光河之中穿梭,奔流不息。 直到一座神秘的别墅隐没在山清水秀丛林间,傅瑾州下车,“到了。” 宁蘅也跟着下车。 门内。 黛娜夫人早已穿戴整齐,神色激动又紧张,她不时的看看自己仪容,还焦虑的问旁边的随侍文月,“你说我这一身怎么样?能穿这个见我儿媳吗?” 文月笑:“能!您穿什么都好看!” 黛娜夫人气怒道:“都怪这个臭小子!这么大的事,竟然刚刚才告诉我。打的我措手不及!都没给儿媳准备礼物!” “您有这份心就好了。” 黛娜夫人又忧郁起来,“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能瞎了眼看上我们家瑾州。可别是一时兴起,将来又要反悔……” 文月:“……” 一旁,年近40岁的管家安容瞧着这一幕,颇为刺眼。 门外传来脚步声。 黛娜夫人眼底一亮,直接迎上去,“来,快进来。” 宁蘅看见黛娜夫人的那刻,神色一愣。 她母亲薛知棠是上流圈鼎鼎有名的美人。 可面前的这位夫人,她穿着青瓷色旗袍,举止极庄重,论美貌,丝毫不逊色薛知棠半分。 傅瑾州刚要走近,便看到他的母亲已经热切的拉着小姑娘的手,迈进了客厅。 “……” 傅瑾州只得跟了上去。 黛娜夫人将宁蘅拉到沙发坐下,吩咐佣人,“把煮好的普洱端上来。” 顿了下。 她又看了宁衡一眼,眼神氤氲着复杂,“算了……还是送点零食上来吧。” 佣人点头。 黛娜夫人看着宁蘅,热情道:“好孩子,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做。” 宁蘅有些拘谨:“随便都行。” 黛娜夫人又用眼神示意儿子跟她一同起身,走到了一边。 “妈,怎么了?”傅瑾州问。 黛娜夫人瞥了眼小姑娘的模样,压低声线问:“这……就是你媳妇?” “嗯。”傅瑾州深眸噙笑,“您可还满意?” “这么小?”黛娜夫人以一种看禽兽的目光看着自己儿子,“你三十了,她有二十吗?你是娶老婆,又不是认女儿。你要不要脸啊?” 傅瑾州:“……” “妈。”傅瑾州纠正:“她二十二了。” “二十二?”黛娜夫人震惊:“你有脸说?你三十!你配的上人家吗?22岁的花季少女,怎么就被你这么个老男人盯上了。” 傅瑾州:“……” 有您这么说儿子的吗? 宁蘅攥着衣袖,见黛娜夫人和傅瑾州还没回来,狐疑的朝两人方向看过去。 黛娜夫人见状,又拉着儿子坐回沙发。 “方才是询问了瑾州一些事。”黛娜夫人含笑看着宁蘅,“还没问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宁蘅垂眸:“我……是首都人。我叫宁蘅,您唤我阿衡便好。” 黛娜夫人陡然皱紧了眉心,咀嚼这个耳熟的名字:“宁……蘅?” 宁蘅不安的搅着衣袖,有关宁沈两家的婚礼聚众皆知,也不知面前的这位夫人会否心生芥蒂? 黛娜夫人蓦地看向自家儿子,又冲他使了个眼神,将他拉到一处偏僻之地,压低声线狠狠的问:“好啊你!我当你是正儿八经哄到的老婆,原来是半路抢的!还是抢了京城第一贵公子沈慕白的!我儿子可真有种啊,你强抢民女这事,参议两院知道吗?!” 第10章 总统阁下,长什么模样? “妈,您不要火上浇油。” 黛娜夫人笑眯眯道,“好啊。如果你能将我儿媳心甘情愿骗到手,跟你结婚,我就不计较。” 傅瑾州淡笑:“一言为定。” 两人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黛娜夫人继续问:“阿衡,你是学生还是工作?平常都喜欢做什么?” “我大学学的古典舞,不过……我现在是一名珠宝设计师。” “设计师?果然是才华卓著。” “您说笑了。” 两人闲聊着。 傅瑾州随手拿起桌上果盘的一颗橘子,骨节修长的手开始剥橘子皮。 他的动作很优雅。 风度翩翩,君子谦谦。 便是黛娜夫人,也未瞧见他有亲手剥橘子的一天。 而且。 就连橘子肉上的那层白色的细丝,他都挑剔的干干净净。 随后,他将橘子递到小姑娘的面前,“吃个橘子,再聊。” 宁蘅感到受宠若惊。 黛娜夫人笑着催促她:“接着啊。” 她接过。 掰了一瓣橘肉放入唇间。 傅瑾州低声问:“甜吗?” 宁蘅点头:“嗯,甜。” 黛娜夫人笑了起来,没想到自家儿子三十年铁树没开花,现在竟然也懂哄小姑娘开心了? 两人又聊了许久。 后来,她又带着宁蘅在这边的别墅院子前后看看。 他们一出去。 佣人围绕在管家安容的旁边,舔狗似的义愤填膺,窃窃私语。 “也不知道阁下看上她哪点?” “漾西可是与阁下这么多年的情谊!竟然出国不在的时候,被别人给捷足先登了。” “就是啊,漾西才应该是我们的夫人。” “哎!你们有没有发现,她和漾西姐姐侧脸有点像?不会是因为漾西姐姐没回来,所以阁下才找了个替身聊以慰藉吧?” 安容原本阴沉的脸色因这最后一句明朗了几分。 “不要议论阁下的家事。”她命令。 “……是。” · 将近晌午。 黛娜夫人带着宁蘅回来。 佣人上了水果,几人坐到沙发上,点开电视机,打算放松一下。 电视机内正播放着午间新闻,新闻上正在阐述着国务卿和外交部最近招待英国首相一事。 许是聊了许久,宁蘅也放开了许多,“听说s国新上任了总统,没想到这回在外交部也没露面,也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模样。” 这话一出。33qxs.m 客厅内的黛娜夫人、傅瑾州、还有别墅内得佣人都齐齐看了过来。 空气静了整整十数秒。 宁蘅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我……是不是不该妄议总统阁下?” 空气还是很静。 黛娜夫人眨眼。 傅瑾州眸色漆黑。 佣人们狐疑诧异,面面相觑。 黛娜夫人直直的看着她,又看了眼自家儿子,笑了一声打破沉默,“当然不是,每个公民有言论自由的权利。” 她又给儿子使眼神。 傅瑾州无奈的随她走到一边,黛娜夫人问:“臭小子,阿衡还不知道你的身份?” 傅瑾州道:“妈,我暂时需要隐瞒,您可要帮我。” 黛娜夫人犹豫两秒。 也是。 不能吓着人家。 她回到沙发,又笑盈盈的说:“阿衡,你觉得我们的总统阁下是什么样的人?” 宁蘅懵了,“我……我没见过他。” “你猜猜他的年纪。”黛娜夫人瞥了眼儿子,坏笑。 宁蘅的观点里,总统向来都是五六十岁的老爷爷,于是她猜:“六十?” “噗嗤——” 黛娜夫人直接笑出了声。 傅瑾州扯开话题,问佣人:“午饭做好了吗?” 佣人点头:“好了。” “吃饭吧。” 三人坐上餐桌。 餐桌上,黛娜夫人不停的给宁蘅夹菜,“阿衡啊,瑾州父亲去世的早,只剩我和瑾州,还有瑾砚相依为命,今天你来的突然,瑾砚没抽出空过来,你可不要见怪。” 宁蘅一愣。 黛娜夫人说:“瑾州从政,瑾砚从商。是兄弟。” 宁衡了然。 一顿饭吃完。 又在家里坐了会儿。 傅瑾州提出告别。 黛娜夫人很是不舍,她吩咐管家安容,从老宅的保险箱内,将一个通体剔透的玉镯拿了出来,不由分说地要给宁蘅戴上。 宁蘅推拒:“这个我不能要。” 八字还没一撇。 她和傅瑾州,还远远不到这个情分上。 “阿衡,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黛娜夫人说:“不值什么钱的,你收下吧。” 宁蘅看向傅瑾州。 傅瑾州冲她点头示意。 宁蘅这才没有推辞。 黛娜夫人将手镯戴在她的手上,语笑嫣然:“我瞧着正合适,这个镯子啊,果然天生就该是你的。” 宁蘅淡笑,道谢。 * 回去的车上,气氛沉默。 良久。 宁蘅问道:“我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 “我?”傅瑾州挑眉,“是给总统阁下打工的。” 宁蘅,“?” 傅瑾州面不改色的说:“虽然我没当什么大官,但是我运气很好,在总统阁下身边打杂,在幕后为阁下分忧。” 总统身边打杂的,能买得起那样的别墅? “你不会是……贪的吧?” “咳!咳咳咳!!”前方的元卿一口气差点没呛死。 傅瑾州薄唇漾起戏谑,“当然不是,银河湾是我为阁下做事,阁下奖励我的。” ……好像也能说得通。 宁蘅忽地记起,他似乎还有个从商的弟弟。 这样的话,他有那么多钱,也不足为奇。 “你放心,我也有自己的工作,能养活自己的,不会拖累你。”她说道。 傅瑾州看向她,挑眉轻笑:“你放心,十个你,我都养得起。” 宁蘅耳尖尖微微泛红。 她指尖轻轻摩挲着腕间的手镯,将玉镯摘下来,“这块玉镯,还是还给你吧。” 这块手镯整体温润细腻,手感极佳,必然不俗。 傅瑾州:“给你,你就收着。” “可这太贵重了。” “不值什么钱。” 宁蘅不相信:“真的?” 傅瑾州长眉轻动:“当然。” 这块满绿玻璃种翡翠手镯,是由最稀缺最天然的翡翠材料切割制作而成,全世界仅此一块。 价值两亿。 是傅家专门要给长媳之物。 也是s国王室下一代女主人的象征—— 第11章 领证:你……你是总统?! 宁蘅也不知信没信,没再出声。 另一边。 送走了宁蘅和傅瑾州走后,黛娜夫人吩咐所有佣人,“往后不得在宁小姐面前暴露先生身份。” 佣人纷纷应:“是。” 黛娜夫人刚想坐下,抬眸不经意间,倏地瞥见安容不虞的脸色。 她一顿。 叹息一声:“安容,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瑾州的心思,并不在漾西身上。” 安管家惶恐说道:“夫人,是我儿漾西没有那个福分。” “别这么说。”黛娜夫人道:“往后不论如何,我还是会将漾西当作亲女一般。” “谢过夫人。” 宁蘅随傅瑾州回到银河湾后,将那块手镯放下收好,便在卧室内小憩。 近些天发生的事太多,到现在好像都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暮色四合,天边昏暗。 她思忖良久,终于还是起身,出门。 她想。 她还是要和傅瑾州谈谈。 一出门,便在二楼长廊碰见了管弦。 管弦微笑问道:“夫人,您找先生?” 宁蘅对‘夫人’一词甚是不习惯,但也没纠正,“……嗯。” “先生应该在书房忙公务呢。”管弦笑意加深,然后将手中茶盏递过去,“这是先生爱喝的茶,不如您替我送进去。” “好。” 管弦走后,宁蘅端着端盘,站在书房门前,屈指叩门。 里面传来声音:“谁?” “是我。”宁蘅轻声。 门内的男人长眉微动,手中动作一顿,“进来。” 宁蘅进门。 傅瑾州瞥了小姑娘一眼,视线落在她手中的茶盏,宁蘅解释:“是……是管弦让我端进来的。” 傅瑾州眸光微暗。 “放下吧。” 宁蘅放下茶盏,男人又问:“找我有事?” “嗯。” “说。” “我……我想和你缔婚。” “缔婚?”他眉梢轻挑:“怎么缔?” 宁蘅说:“我们结……结婚,两年为期。两年后,我们离婚,嫁娶各不相干。可以吗?” 空气一寂。 傅瑾州轻捻冷白腕骨上的黑色玉檀珠手串,那双狭长冷锐的眸子幽深了几分。 宁蘅惴惴不安的掐紧指尖。 她自觉她说的不过分,他应该……会答应的吧? 毕竟,这桩婚事太荒唐了。 他如何能和不爱的人度过一生? 良久。 傅瑾州终于开了口: “可以。” 宁蘅唇角上扬。 “不过——” 他话锋一转:“既是夫妻,我就从没想过要做有名无实的塑料夫妻。” 宁蘅一怔。 “我是个正常的男人,年纪也不小了。舍了婚姻,总不能一丝好处都不取。”他看着她的眼睛,视线落在她的脖颈,锁骨,胸前。 最后,喉间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 “小阿衡,你懂了吗?” 那一瞬间,她觉得她在他面前,好像没穿衣服似的。 她的面颊泛上热气,脸颊发烫,心跳发慌。 “如果你不能,那我不能应允你的条件。” 他撂下这话,便重新看向面前的笔记本。 宁蘅有些不知所措。 她站在原地良久,欲言又止。 但是男人却看也没看她。 半晌。 她咬唇:“好,我答应你!” 傅瑾州眸子里闪过一抹晦暗深沉的光泽,“我去叫元卿拟个协议,等你签完,我们明天去领证。” “明……明天?” “还有什么问题吗?” 宁蘅讷讷摇头。 “那就出去吧。” 宁蘅缓缓出了门。 晚上。 用完晚餐后,元卿加急的就将两份拟好的婚前协议送到餐桌上来。 “打开看看。”傅瑾州道。 宁蘅打开白皮协议。 男方:傅瑾州 女方:宁蘅 协议婚姻,两年为期。 两年内,如果男方出轨,那么男方名下所有资产尽归女方所有。 如果女方出轨,则需要偿还男方一百亿元。 到这里,她也算不上是亏,毕竟她自觉自己也不会出轨,不至于赔百亿。 直到她翻开最后一条。 ——婚姻期内,女方不得以任何借口,拒绝男方行使夫妻义务。 宁蘅眉心一跳。 傅瑾州已经将笔递了过来,“没问题的话,就签了吧。” 宁蘅攥着笔,缓慢的写下自己的名字。 一式两份。 签完后,她问:“这份协议,有法律效义吗?” 傅瑾州刚好也签好了字,盖上笔帽,“我向你保证,一定有。”m.33qxs.m 宁蘅:“……”倒也不必。 元卿接过两份签好的文件,鞠了一躬,转身退了出去。 他寻思着,这新鲜出炉的小夫妻可真会玩…… - 宁蘅签了字,便回卧室休息。 这一晚。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好像又回到了朝奚小镇。 第12章 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 宁蘅面露狐疑。 傅瑾州摩挲着腕间的黑色玉檀佛珠,嗓音微沉:“录好了?” 工作人员讷讷,“……嗯。” “那便好。” 工作人员将两份结婚证递过去,傅瑾州接过,看了一眼,随后带着宁蘅起身,出门。 出去后。 宁蘅心存疑惑,“刚才工作人员为什么那样看你?” 傅瑾州唇角勾勒出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或许……他可能是羡慕我,娶了个比我小八岁,还年轻漂亮的老婆?” “……” 傅瑾州看向她,大手轻轻揉了揉小姑娘的后脑勺,“小阿衡。” “嗯?” 漫天春光里,女孩那双如葡萄般莹润而又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他。 “你会在意,自己的丈夫比你大八岁吗?” 女孩顿了下,而后轻轻摇头。 傅瑾州笑意温脉,说:“在意,也无妨。” “……你若嫌弃,我可早死。” 宁蘅一怔。 意识到被他捉弄了,她瞪他一眼,转身上车。 两人上车。 车上,傅瑾洲又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我派人着手去办。” 宁蘅:“……其实不用太过兴师动众。反正,婚期就只有两年。” 车厢内陷入沉默。 良久。 他低声:“也好。” 半小时后。 傅瑾州将宁蘅送至银河湾别墅门前,看着她下车:“今天我有事,送你回来,午饭不用等我。” “嗯。” 宁蘅没有过多询问,只轻点了下头,便进门。 * 回总统办公厅的车上。 男人点了支烟。 烟圈萦绕在他的眉峰,看不出他的神情,指尖猩红快要燃烧到手指,他也恍然未觉。 良久。 他想起什么,从口袋中拿出两本结婚证。 结婚证上。 两个人红底白衣,面带微笑,肩并着肩,看着镜头。 下面还有他们的名字。 男方:傅瑾州 女方:宁蘅 他一直看了许久。 那双幽暗的眸子,比寻常更要晦涩沉郁,漆黑深沉。 终于,男人菲薄的唇角勾勒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最后,他拍照,发给母亲。 黛娜夫人收到信息后,高兴的不得了,“我儿太有出息了,我也能告慰你爸的在天之灵了。” 没过一会儿。 傅瑾砚也发来了道贺:“大哥铁树开花,小弟恭喜了。” 傅瑾州瞥了眼,放下手机,沉声命令:“将宁家大小姐已婚的消息传扬出去,之前嘲讽过宁家大小姐的新闻媒体一律封杀。” 元卿领命:“是。” * 宁蘅回去后,翻看手机时不小心发现,网上的那些关于她的负面新闻全都不见了…… 消失的很彻底。 连词条都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她已婚另嫁的传闻。 消息一出。 网上说什么的都有。 【惊呆了……】 【第一反应竟然是鼓掌。】 【不想结婚不能提前说吗,非要当众逃婚!】 【不会真有人觉得当众逃婚很浪漫吧?让新娘承受那么大的刺激难堪,就为了成全你的浪漫???】 【笑死!凭什么全世界要为了你俩的爱情让路?恶心透了呀!】 【这对渣男贱女赶紧给我锁死!别人祸害人了!】 【可怜的宁大小姐做错了什么?只不过是履行家族联姻而已。】 【宁大小姐有些任性了,婚姻不是儿戏……】 宁萱作为国家歌剧院首席舞者,虽不似明星,但是在网上也有一波粉丝为她声援。 【你们搞清楚,我们萱萱和沈少青梅竹马,对方才是小三好吗?】 【嫁的好嫁的妙!赶紧嫁了,别再来恶心萱萱和沈少。】 【随你们怎么骂,反正京城第一贵公子是我们萱萱的!我看她就是自己作死!她不管嫁谁,还能比沈少还好?】 【我现在好奇她嫁的什么人?不会是个又穷又矬的丑八怪吧?哈哈哈】 当然,这些账号不到一天,便被永久封禁。 这是后话。 宁蘅没再看,放下手机没到半小时,宁家那边便不负众望的轮番给她打来电话。 不用想,定然是看到消息,来质问她。 她没接。 苏嫣也打电话过来了。 “阿衡,明天有空吗?咱俩去蹦极?” 宁蘅拒绝。 苏嫣笑,“好了,不逗你了。约在咖啡厅吧,我有话要和你说。” “好。” 中午。 宁蘅用完午餐,便躺在房间内的躺椅上边懒洋洋的晒着太阳,边看书。 别墅内的佣人本以为她至少要新官上任,折腾一下。 可没想到,她过分的安静清冷。 而在总统办公厅内—— 傅瑾州一整天心情不错。 不光元卿发现了,就连和他晤谈的国防部长都觉得他格外的友好可亲。 就是时不时的看向腕表,心不在焉。 ……好像在看几点能下班? 总之,向来勤勉专注的总统阁下有些烦燥。 晚上四点。 傅瑾州拨银河湾的座机电话,听管弦汇报,“夫人上午在落地窗前看书,下午在房间内休息。需要我叫醒她,让她接电话吗?” “不必。” 电话挂断后,傅瑾州问元卿:“今晚还有行程吗?” 元卿恭敬回:“晚七点到八点办需要听情报简报。” 傅瑾州起身:“一律推到三天后。” 元卿:“可是明天您定好了要开总结大会。” “那把后天之后的三天空出来。” “是。” 傅瑾州拿起旁边的外套,大步向门外走去。 前来汇报工作的情报员恰巧要进门,“阁……” 还剩一个字没说完。 男人从他身旁旁若无人走过去。 “……” 情报员忙拉住后面紧跟上来的元卿的手:“阁下怎么走了?我还有事没说呢!” “不差这一天。”元卿扒拉开他的手,“阁下今晚要过新婚夜,早急着要回去了,你别上赶着讨人嫌。” 情报员表情震惊! 总统阁下……终于有老婆了?!!! · 傅瑾州回到银河湾。 别墅很安静。 管弦正意外他天没暗就回来了,便听男人问:“夫人呢?” “在楼上。” 傅瑾州迈步上楼,进入卧室后,便看到躺在落地窗边躺椅上的小姑娘。 她在上面睡着了。 手中,还捧着一本书。 他看了眼书名: ——《世间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他眸色微微一深。 顿了一下。 他伸手,要抽出书,将她抱到床上。 但这时候,小姑娘醒了。 宁蘅睁开眼,半是昏暗的光线中,她看见了男人的面容,“你……回来了?” “嗯。”傅瑾州低声:“怎么在这儿睡着了?小心冻着。” “哪有那么娇贵。” 宁蘅起身:“还没吃饭吧?管弦应该快要饭做好了。” 傅瑾州没应。 宁蘅狐疑的看着他:“怎么了?” 傅瑾州那双深眸锁住她,一字一顿:“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 第13章 《水边的阿狄丽娜》 宁蘅心跳陡然加快几秒。 她掐紧指尖,眸底闪过一丝慌乱。 男人却忽然淡笑:“我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说完。 他拉着她的手,大步走出卧室门,在二楼长廊东边第三间门前停下。 “进去看看。” 宁蘅微怔,几秒后,迈步进了门。 门内。 房间很宽阔。 巨大的落地窗前,摆放着一架低调华贵的钢琴。 宁蘅走到钢琴边,指尖轻抚过黑白琴键。 心中震撼无比。 这架钢琴她曾在报纸上看到过,它的名字叫morningdew。 传闻,它曾经受过佛罗伦萨大教堂的洗礼,甚至……有传闻路易十五曾用它演奏过,堪称皇家级古董。 她忽然想起,她刚回宁家的那天。转角处,不小心看到了宁萱的那台斯坦威钢琴。 宁萱是上流圈赫赫有名的才女,第一名媛。 钢琴舞蹈,样样精通。 那架斯坦威,亦是名贵优雅。 当时她心生好奇,拭了几个音。 可那时候,薛知棠站在她背后,冷冷的告诉她:“不要乱碰萱萱的东西。” 宁辰闻声到这儿,附和着讥笑:“你一个乡巴佬,会弹什么?赶紧把你的手从钢琴上拿开!我告诉你,我姐姐那架钢琴可值好几十万!你什么都不懂,可别碰坏了!” 她回家的第一天,便是如此莫大的羞辱。 他们走后。 她蹲下身,在角落里偷偷哭了很久。 那之后。 她再没碰过那架钢琴一次。 可是面前的这架钢琴,比宁萱的那架贵重上万倍不止。 傅瑾州低低的问:“喜欢吗?” “……喜欢。”宁蘅回眸,看向他,水眸底潋滟起笑容,真诚的说:“谢谢你。” “嗯。”傅瑾州唇角微勾:“喜欢就好。” “给我弹一首吧。” “好。” 她曾经在学校内独自学习过钢琴,也加入过学校的音乐社团,许是因为自卑,她其实拼了命的学了很多东西。 钢琴曲,自然也不在话下。 很快。 一首《水边的阿迪丽娜》,流泻与她的指尖。 女孩长发舒卷,坐在钢琴家前,裙摆轻轻曳动的时候,美的像一幅画。 一曲毕。 傅瑾州深深看了她一眼,迈开步伐,终于朝她走来。 宁蘅看到那隐晦的眼神,心尖不可遏制的紧张狂跳起来。 男人走到她面前,直接将她横抱起来,大步出门,向卧室走去。 宁蘅的小手不安的攥着他胸膛的衣襟。 到卧室后,他将她轻放到床上。 他深眸凝睇了她几秒。 而后。 密密麻麻的吻落了下来。 先是落在眉心,鼻梁,鼻尖,然后是嘴唇。 唇齿间的气息尽数被掠夺。 胸腔内被寸寸榨干,他唇舌入侵的放肆又强势,还霸道无比。 房间内温度升高。 男人的大手探到她身后,灵巧的解掉系.扣…… 宁蘅陡然间绷紧了神经。 彼此的呼吸缠绕到一份,一瞬间分不清谁的更急促。 良久。 他抬起眸,嗓音嘶哑的看着问她:“沈慕白有没有,像我这样吻过你?” 宁蘅脑子晕乎乎的,心口发颤,心脏发软。 “我……唔——”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男人的吻又压了下来。 辗转勾缠,含吻深入。 这一次的吻比任何一次都要凶猛。 她整个人陷入了他制造出的粘腻又酥软的漩涡,全身酥麻,任凭身上男人掌控着她。 她整个人腻进去了。 就在她快要窒息之时,男人轻轻松开她的唇畔,深眸锁着她,嗓音哑的不像话,“嗯?” “有吗?” 他锲而不舍的追问:“有没有?” 他的嗓音循循善诱,不得答案,便不罢休。 宁蘅张着唇,浅浅呼吸了好一会儿。 “没……没有。” 这样极致的感受,只有他给她带来过。 男人又要吻下来。 宁蘅掐紧指尖,侧过脸。 “怎么了?”他哑着声问。 小姑娘眸子水润润的看着他,嗓音像猫儿般娇媚,祈求:“先……先洗澡,好不好?”彡彡訁凊 傅瑾州眸色加深几分,比浓稠的夜色还要动人。 几秒后。 他指腹蹭了蹭她唇边被吮出来的水润,“好,依你。” 宁蘅顿时如蒙大赦。 她爬起来,跌跌撞撞的用手裹着衣服,爬下床。 下床的那一刻,她脸颊滚烫,浑身酥软,几乎要站不稳。 还是傅瑾州扶了她一把。 她连浴巾都没拿,进了浴室,‘嘭’的关上浴室门。 傅瑾州瞥了眼她的背影,起身,朝隔壁房间浴室走去。 凉水浸遍他的全身。 身上的火,才消下去。 * 宁蘅躺到浴缸,狂乱的心脏逐渐平复。 她磨蹭了许久,一直到傅瑾州都在隔壁洗完了,她也没出来。 可这时。 浴室叩门声响了。 傅瑾州温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浴巾浴袍我放在门口,洗完了下楼吃饭。” 宁蘅一怔,然后回:“嗯。” 她松了口气,像是躲过一劫。 穿好衣服,下楼。 傅瑾州似乎在餐桌前看着平板忙工作,看她下来,便吩咐佣人上菜。 “多吃点。”他叮咛:“你太瘦了,手感不太好。” 宁蘅想到刚才,耳尖尖泛红,没说话。 吃完饭,她回楼上。 她坐在卧室床边,内心在做争斗。 其实。 没有必要抗拒。 夫妻义务,不是么? 不知过了多久。 门开了。 男人似乎刚从书房忙完回来,宁蘅见他进门,站起了身。 “刚才……是我不对。”她颤声,道歉。 不该临场怯逃。 傅瑾州对上女孩湿漉漉的眼睛。 他还没说话。 女孩子忽然伸手,扯掉腰间浴袍的系带。 刹那间,白色单薄的浴袍坠地,一丝不挂的雪白胴体出现在他面前。 玲珑有致,纤瘦却饱满。 傅瑾州眸色微深,喉结轻轻滚动。 ……她长大了。 窗帘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傅瑾州唇畔勾勒起浅淡的弧度,他走到床边,将她横抱起来,轻柔的放到床上,柔软的床榻因为两人的重量塌陷了下去。 他看着她的眼睛。 一双水眸盛满他的倒影。 最后一刻。 傅瑾州在她耳边低声问:“沈慕白碰过你吗?” 宁蘅眼眶湿润,咬唇,不吭声。 她不说。 他就不给。 她被他磨的没办法,哭出了声。 她哭的那样可怜,像小奶猫儿一样,嘶哑啜泣。 男人喉间溢出无奈妥协的低笑,“……娇气。” * 第二天宁蘅醒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多。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情嘲的味道。 宁蘅动了动,便觉腰身酸软,好像都没了知觉。 下身胀痛。 窗外的阳光斜洒进来,宁蘅眼睛被刺的半眯起,她有片刻的怔懵,耳边忽然传来一道低哑的声音:“醒了?” 宁蘅侧眸。 便看到傅瑾州已穿戴整齐,正侧着身子,以手支颐,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他的目光漆黑深沉,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 第14章 会系领带吗? 昨晚的记忆迅速涌入脑海。 昨晚太荒诞了,她只记得要结束的时候他抱着她去浴室,那时候天都要亮了。 可他在浴室里,竟然还…… “你……你不去工作吗?” 男人幽深的视线落在她裸露出的肩胛上。 宁蘅一怔。 她这才注意到,薄被之下的身子,不着寸缕。 她无声的往上扯了扯棉被。 男人忽然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拉,她便落入男人的怀抱之中。 盈盈软.盈毫无束缚的贴在男人胸膛。 “还疼不疼?”他低声问。 昨晚,他要了她三次。 两次在床上,一次在浴室。 仅有的间隙里,她都在轻声喊着疼。 宁蘅羞恼。 这问题她回答不来。 男人见她这模样,唇角勾了下,眉眼温脉,谦谦如玉:“是我的错,阿衡若是生气,可以罚我。” 宁蘅咬唇,不看他:“我要穿衣服,你先出去。” 傅瑾州视线往下:“无妨。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过了。” 宁蘅顺着他的视线往下…… 她脸颊一红,推了他一把,然后扯过旁边的被子,裹着被子爬下床。 刚下床,直接腿一软,跌倒在地。 这一下,倒是不疼。 就是丢人。 傅瑾州缓慢站到她面前,绅士的问道:“阿衡,需要帮忙吗?” 宁蘅咬唇,闷声:“不用。” 她手肘撑着床,试图爬起来。 但是撑了两三次,都失败了。 傅瑾州薄唇噙笑,弯腰将她连人带被抱起来。 刚站稳,小姑娘便推开他。 然后跑到从柜子里拿出衣服,逃似的往浴室跑。 傅瑾州看着她的背影。 微微勾唇。 小姑娘面皮薄,他不能得寸进尺。 * 宁蘅换完了衣服,下楼。 楼下客厅。 傅瑾州刚好在穿佣人递过来的西装,他似乎正要出门。 而门外,元卿已经早早开着车等着了。 宁蘅下楼,狐疑的问:“你这就要走了?” 傅瑾州弯唇:“怎么,舍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