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大了你,不可以对我凉薄寡情》 第一章我又做梦了 今天是2019年8月2号。 温薄二十三岁的生日。 周谨川本想好好给他过个生日,结果他打电话过来说。彡彡訁凊 “周谨川!我有事,今天不回来了。” 你看,这个人还是和以前一样,他从来都不想跟他过生日。 哪怕今天也是他周谨川的生日。 ————————————————— 四年前。 同样是8月2号这天,天气不太好,从一早上就阴天。 温薄昨晚回来的太晚,回来后又是洗衣服,刷鞋子,等忙完后,累的倒头就睡了,忘记看天气预报。 他跑过来拜托陈姨,如果下雨了,帮他把晾在外面鞋子和衣服拿进去。 陈姨点头答应,走过来把两颗温热的鸡蛋偷塞到他手里,嘱咐道:“路上吃,我不告诉周先生。” 温薄一乐,打趣地逗她,“陈姨,您这样做,不怕丢工作呀?”说着把鸡蛋放进兜里。 “怕,怕你饿着。”陈姨假模假样锤他,“快走吧,别迟到了。” 温薄应声,摆了摆手转身往外走。 今天是他温薄的生日,他没打算过,可架不住老板盛情款待,只能一大早五点就起床,往超市赶。 他在一家名叫“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小超市工作。 名字土吧? 可生意还不错,气人不? 挺气人的。 温薄绕到后院,刚把自行车推出来,还没有坐上呢,这雨就不合时宜的下了起来。 雨不大,濛濛细雨,不过这样骑过去,等到了估计也淋个透心凉,转念一想,还是算了,掏出手机给老板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传来懒懒散散地声音,他打着哈欠说,“这么快,我给你开门。” “没到呢老板,现在下雨了。”温薄说完这句话,就听那面有拉卷帘门的声音,接着就是老板的声音再次传来,“还真是,那行,你先别过来了,反正今天你生日,除了我这里,其它的你都请好假了,就下午过来好了,正好晚上喝一顿,醉了就窝店里睡。” 温薄想了想,回道:“行吧。” 你看,盛情难却,拒绝多不好意思。 实则,能蹭一顿饭是一顿饭。 陈姨见人又折返了回来,以为他吃鸡蛋的事被抓了,脸色瞬间苍白,直到温薄说出接下来的话,她才放松下来,脸色也逐渐恢复正常。 “陈姨,今天休班不去了,不用帮我收衣服了。”温薄没看陈姨,也自然没发现她表情变化。 温薄冒着雨把晾在外面的衣服,鞋子收了起来,抱在怀里往他住的地方跑。 他住的是地下酒库。 这间地下酒库建在后院,是周谨川带他回来的第二年建的,算算年头,有十一年了。 多漫长呀,十一年了,不是十一天,也不是十一个月,是他妈的十一年,十一年!! 这个疯子!! 温薄放好衣服,鞋子,回身抄起一瓶红酒,也不管这酒多钱,反正他今天喝定。 今天是他生日,没人记得,除了那个在精神病院的母亲,除了认识一年多的二老板“盛灿阳”,就没人记得了。 周谨川也不记得,哪怕我和他是同一天生日,多恶心呀,是同一天生日,所以呀,他选择不过生日。 他从床底下摸出开瓶器,打开口,晃了晃酒瓶,然后仰头喝了半瓶下去。 一抹嘴,真爽。 这酒可比他工作的酒吧里,那些动不动就大几十万一瓶的红酒也不差。 躺在床上,他木讷地望着天花板,酒库面积不算大,温薄这么认为,因为放下他一张床,一些生活用品,就觉得格外小的躺不下一个人了。 明明一百多少平了。 渐渐的酒精开始袭击大脑神经,他醉了,真的,醉的看不清事物,醉的天旋地转,可这么醉了,他却越来越清楚的记得周谨川对他做过的一切。 十一年前同样的八月二号,这所豪华的房子里,热闹的简直太过于不同寻常,好多得人,好多的吃食,蛋糕,巧克力,大虾,牛排,红酒,小提琴演奏,甚至搭建了一个临时游乐园。 这天,这所房子里所有人,他们每个人脸上都笑的格外高兴。 是呀,这家的小少爷过生日,就算不高兴,谁敢表现出来。 只有他,他一下都没有笑,他被周谨川无缘无故的绑在树上,一棵半不知道死了多久的秃树上。 这个挨千刀的疯子,那可是盛夏,盛夏!老子总有一天,也要把你绑了,晒十天,出了这口气。 “周谨川,周谨川,你这个疯子,……疯子。”温薄醉的开始没意识梦呓,不断喊着,从一开始地愤怒,到喊着喊着开始哽咽起来。 这时,酒库的木门发出一声短暂的吱呀声,几秒钟而已,完全惊醒不了已经醉了的人。 下一秒,一双深棕色商务款式的英伦风复古皮鞋,脚底带着湿润地泥土迈了进来,木地板随即发出吱吱吱声,男人一步步走向单人床上醉酒之人。 “温薄!” 这是一声浑厚地嗓音透着一股冷寒,身姿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床侧,眼神轻蔑地看着床上的人。 床上之人没动,没有回应,睡得很沉,高挺的鼻梁骨倒着侧影,鼻翼一鼓一鼓,简直是睡的太香甜了。 这让床边的男人,火气更大了。 他一把拽住温薄的手臂,将人用力甩到地上,瞬间整个人骑了上去,没等温薄作出反应,不……他压根就没打算让对方反应过来,上手就是两个耳光。 手劲儿很重,打地温薄脸颊瞬间红了起来,也把人给彻底打醒了。 温薄以为自己做梦呢,努力睁开双眼,从视线模糊到清晰,用了十多秒的时间,当看清骑在自己身上的人时。 他一下疯了,朝对方吼了起来,“周谨川,你他妈是不是疯子,我他妈哪儿又惹你了,一大早上你要是吃错药就去找医生。” 第二章每次被欺负的总是我? 时南萧勾唇轻蔑一笑,眼神冷得吓人。 温薄见他一笑,整个人一下子从克制到完全暴躁疯掉的状态,一堆的脏话不断往外抖落。 “时南萧,你还是不是人了,你他妈的别在我身上发什么疯,你现在给我起开。”温薄怒斥,但对方一点要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时南萧,你听到没有?你过来如果是想要打架,你说声,我过去找你呀,趁人睡着偷袭,这算什么?”他今天本来就心情就糟糕透了,他时南萧还来挑衅自己,真以为老子是面团揉的,那么好捏,好打了。 如果不是自己……后面的温薄没敢再往下想,是真的不敢,非常不敢,因为这会让他回忆起以往种种。 “温薄,你在这给我装什么,你自己干的好事,还非要我说出来是不是?”时南萧说。 “我干什么了?”温薄觉得他这话问的,就是故意找茬,找了个粗糙的破理由,不就想打架,想揍我嘛。 十多年了,我温大人,也没少让你揍,在这给我装什么。 我就操了,什么东西。。 温薄不等他说什么,再次爆粗口,“时南萧,有本事你今天打死我,不然老子他妈操死你个王八蛋……”。 “你说什么?”时南萧冷笑一声,眼里的怒火烧旺了。 就见时南萧松了松领带后直接扯掉,温薄顿感不妙,身体挣扎的更厉害。 “时南萧,你想干什么?” 时南萧未答,手上劲儿发狠起来,简直要把人的胳膊硬生生握断,他粗大的手掌一把握住两只手腕,在温薄挣扎中将对方双手绑了起来,然后手掌死死按住身下还再不断挣扎反抗的人。 一双眸子犀利地瞪着这个满嘴都是不堪入耳,污言秽语的人,反手又是给了他两个耳光,只见他脸颊鼓起,像是嘴巴塞了两乒乓球,鼓得非常匀称。 不错,时南萧对自己的作品满意极了,他心想“打出经验来了,出手力道就是丫的精准,他温薄不是最讨厌别人打他脸嘛,他就是要偏偏打,而且每次,保证他一个星期消不了肿,到要看看,他顶着这张肿脸,还敢不敢出门了。”m.33qxs.m “时南萧!!”温薄一声嘶吼,面目狰狞,双目赤红拉丝,整个人气的发抖,身体不断使出浑身力气扭动挣脱,试图把他身上人甩出去。 他要杀了对方,杀了他。 “你还敢反抗了。”时南萧的声音阴冷凉薄,又是一个巴掌。 这连续五个巴掌下来,温薄完全丧失了理智,如果现在时南萧从他身上起来,他一定会立马扑上去,咬破他的喉咙,慢慢折磨死他。 “啊,啊!啊!时南萧,你死不死,啊啊……”温薄发出一声声不甘心,被羞辱过后的愤怒,面目狰狞瞪着眼睛,呲牙前倾脑袋就要去撕咬对方。 但身子被时南萧压着,双手被绑控制在于他胸前,只能两条腿不断击打对方后背,可一点用没有,对方真就是个泰山,纹丝不动。 他温薄也不是个文弱书生,虽然平躺屈膝攻击,力度会大大减弱,但击打的力道算不上轻了,一般人早就受不了。 可终归时南萧不是一般人,这家伙从认识他那天开始,就发现他经常进行军队那种高强度训练,身边雇佣的手下,也都是特种兵退伍那种硬汉。 他自认为惹不起,也打不过,平时都是能绕着走就绕着走,但不是次次都要绕着他,就比如今天。 今天这个日子,自己心脏就够千疮百孔,疼的受不了了,为什么还要挑这个时间,欺负他,侮辱他。 “时南萧,时南萧,我恨你,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温薄骂着骂着眼泪掉了下来,委屈坏了。 真他妈的委屈,睡得好好的,跑来发什么疯,不去找你那个妈过生日,来他这里干什么? “你……”时南萧显然没想到他会哭,“你他妈是娘们儿,哭什么哭,我不就打你几个耳光!” 温薄瞪着他,一句话不说,就是瞪着,眼里虽然雾气横生的,但那眼神可是恨不得剐了对方。 “我打你还委屈你了是吗?”时南萧从喉咙深处哼出一声不快来。 “时南萧,你他妈说呢,我睡得好好的,最近几天我也没惹你吧?”温薄咬牙切齿,“你上来就打我脸,我还让你给绑了,你说我委屈不委屈,愤怒不愤怒,你个欠操的玩意儿。” “温薄。”时南萧喝道,“你这张嘴,如果再让我听到一个脏字,我就真的拔了你的舌头,让你这辈子都说不出话来。” 温薄没了理智,冲动是他此刻说出来的话已经不过大脑了,什么得罪不得罪,什么怕不怕,什么恩不恩,什么仇不仇的,去他妈的,唯一想的就是我挨巴掌了,打了我的脸。 “好呀,你他妈拔呀,有本事你把我这颗脑袋也一起拔了,我温薄还怕你不成,”温薄呸了一声,“我告诉你,老子早就不怕死了,从十一年前我就想过死,我死都不怕,我怕你?笑话!!” “那你怕不怕生不如死?”时南萧捏住他下巴,阴恻恻地说,“你说,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我要是划上几刀,是不是挺可惜了?” “你敢!!”温薄怒视,他温薄死可以,毁容不可以,这辈子他也就这张脸拿得出手了,没了,还活个屁了。 “温薄,我们好歹认识十一年了,你说呢?”时南萧揶揄地说,“我不仅敢,我还有很多种方法,你要试吗?” 温薄心脏跳动频率加快,内心深处那股畏惧,胆怯,开始压制他此刻的愤怒,耻辱。 时南萧说的一点没错,他完全可以让自己生不如死,他都不用真的给他脸上划几刀,划几刀无非就是真的让自己死罢了。 这么多年了,他时南萧难道不知道,他其实早就让他活的和生不如死有什么区别。 如果不是自己身上那份枷锁脱不掉,如果不是自己这幅厚脸皮,看得开,是个人也早就跳井死了。 “我承认时南萧,你什么都做得到,你想干什么,想要什么,你只要抬手就ok,所以呢?”温薄看着他,“所以你今天来地下酒库,来打我这一顿,是不是已经满足你那变态的心理了?” 第三章这不是重点 “我来可不是为了这个,用不着只为给你两耳光我还要亲自跑一趟。”祁南萧松开钳制他的手,然后从他身上下来,下一秒温薄滚了两下,屈膝坐了起来,怒视看着对方。 “那你来干什么?梦游呀你!”温薄实在想不出来,这家伙除了发泄他那变态心理,还能找自己干什么。 难不成……不可能,自己藏好了,这家伙酒库那么多红酒,少一瓶他能发现个屁呀,肯定不是这事。 温薄心里想着,手上动作也没,试图挣脱开被束缚住的双手。 “我问你。”祁南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昨天都和谁见面了,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温薄手上的动作一僵,抬头看去,“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每天见的人多了去了。” “还装!”祁南萧眯眼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压制爆发的情绪,温薄太了解他这个表情了,手上动作立马加快,挣脱不开,他急得都想要直接动嘴咬起来了。 心想这家伙怎么还绑死结呢,还是新学的打法,这太难弄开了,看着绑在手腕的领带,大脑竟又转了弯。 财迷温大人直接上线了。 算了,别弄了,这条领带看着也不便宜,祁南萧用来绑了自己,肯定不会要了,回头挂二手平台,兴许还能卖几百块呢。 祁南萧冷笑一声,“都给我进来。” 就见地下室门口鱼贯而入几人,温薄呼吸一滞,立马一改之前态度。 “祁南萧,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温薄谄笑,“有误会你直说嘛,解开就好了,是不是?” “误会,等一下你想起来,就知道是不是误会了,”祁南萧勾唇,冷声说道,“带他下去,什么时候想起来,再放他出来。” 下一秒,几位高大威猛的男人朝围了上来,温薄连连蹭着屁股后退,脸色也变了的,嘴里喊道:“别,别动手呀,别碰我,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得离我远点,我身上可有传染病,碰了我,你们都得死,”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大骂了一句,“艹……你他妈轻点,硌着我腰了。”33qxs.m 只见温薄被一人拎起来,像扛麻袋一样扔到了肩膀上,然后这人还沾沾得意地说道:“不用你们来,他轻得很,我自己来就行。” “放屁!”温薄听了上火,更加扭动身体,“我温大人好歹一米八呢,再瘦也得一百四十斤,我哪儿轻了,哪儿轻了?” 这人一笑,朝他屁股拍了一掌,温薄睁大了眼睛,脸刷的红了起来。 “祁南萧,你不管管你手下,”温薄朝祁南萧喊,“耍流氓你看不到呀?你瞎呀!” “……”气氛瞬间尴尬起来,几秒后,一阵窃窃笑声。 “思想龌龊。”祁南萧瞥了眼,兴许是实在懒得看他,转身提前离开酒库。 那人扛着温薄笑呵呵两声,声音浑厚有力,块头也大,两人一对比,倒真显得温薄纤瘦了,他扛着温薄独自朝后院走去。 此时外面雨已经停了,但天空还是阴沉沉的看不到一丝白蓝,压根没有放晴的意思。 温薄一路上大喊大叫,那音量就怕整个别墅上下听不到哭叫的声。 “我不去,我不去,你放我下来,要死了,我要死了。” “啊!没天理呀,没天理,我是个什么命,苦命呀,这就是虐待,纯虐待,不活了,没法活了,哎呀呀!” “祁南萧,你个混蛋,你这是打算不想回本了吗?我死了,你就那么开心是不是?啊啊啊啊啊……” 扛着他的男人,实在忍不下去了,朝他屁股又是一巴掌,“别闹了,装差不多得了。” “我不,我不,我就要闹,我就要闹,我就要闹的他祁南萧耳朵不清净,我就要闹的他心烦,王八蛋,啊……。”温薄哭哭唧唧的,时不时还抽涕两声。 “丢不丢人呀你。”男人语气里听不出嫌弃厌恶的意思,反而听着有些宠溺的意思。 “阿大,你觉得我怕丢人吗?”温薄说,“我丢人丢的还少吗,我字典里早就没有丢人这两个字了,早就让祁南萧给我抹除点了。” “那你也别闹了,耳朵受不了了。”阿大下意识去掏耳朵。 “阿大。”温薄撒起娇来,“我不想关进去,你放了我好不好?好不好?” 第四章训犬场地 祁家所在这座庄园别墅区,应该是这片里占地面积最大一个,听说是他们家好几代人努力得来的,相当于老宅子了,的确,看上去挺复古的。 后院位置最东角,祁南萧养了不少大型犬,一是他祁南萧喜欢狗,二是也算是看家护院用。 温薄在时家的日子里,有三分之一是在这里过得,小型训犬场地。 阿大把人扛到这里的时候,温薄已经收了刚才一副哭唧唧的模样,换上了一副截然不同的表情。 “进去吧。”阿大打开其中一狗笼,里面的德牧摇着尾巴,转着圈地看着笼子外面的人,看上去,有点收不住的兴奋。 “先把这个解了。”温薄再次举起手腕,“解的时候小心点,看着就贵。” 他清晰的记得,有一次祁南萧让他当拎包小弟逛过一次街,那时候的祁南潇刚刚大学毕业,还没有像现在看上去一股子精英范儿,时时刻刻都透着精明沉稳。 那天是祁家南萧生日,他抓着他逛街,说要买一套西装当毕业礼物,那时候他才知道,一套西装要好几万,一条领带要好几千。www.33qxs.m 那一刻,祁南萧彻底颠覆他对有钱人的认知,原来他只知道冰山一角呀,因此……他确定手上这条肯定不便宜,二手几百出,百分百是抢手货。 “你又打什么坏主意。”阿大看着他说,手上动作倒是利索。 温薄一笑,活动手腕笑说,“阿大,你别把我总想那么坏,我这么纯真的孩子。” 阿大笑笑,解下来后扔给他,眼睛一指,“快进去吧,我还有其它事要忙。” 温薄当着阿大的面没有仔细检查领带是否有损坏,赶紧放进口袋里,屁颠屁颠的钻进狗笼,然后一招手,就见转圈的纯品种德牧凑了过来,讨好似的拱着温薄胸膛。 “好了好了。”温薄摸着它头,又掐着它狗头说,“这次来的匆忙,什么也没带,下次给你带好吃的,乖,乖。。” 大黄是条纯种的德牧,皮毛灵性那是没的说,毕竟品相,品种不纯的,祁南萧也不会养。 大黄从小狗仔的时候,温薄一眼就喜欢上了,每次管狗笼子的时候,都会偷给它带吃的,久而久之就熟络起来,当然…这事祁南萧不知道。 大黄会配合他演戏给祁南萧看,误让他以为大黄很凶,而温薄一直都是在他面前装非常害怕狗,就这样一人一狗演戏给祁南萧看。 阿大蹲了下来,招呼大黄过来,大黄左看看右看看,把头扎进温薄怀里,阿大见状嘿了一声。 “白眼狗。”阿大说。 “去,”温薄拍了拍大黄脑袋,“让阿大哥摸摸你。” 大黄哼哼地叫了一声,好像是表示抗议,温薄乐出声,抚摸着继续道:“快去,听话,不然一会儿有人嫉妒了。” 阿大笑道:“果然,这人长得好看,狗都知道,得了,我走了,晚上我过来给送饭。” “不用了,”温薄不想因为这事为难人,少吃一顿饭也死不了,“你们祁总又不允许让人给我送吃的,不抓住还好,抓住你就得被辞退,不要冒这个风险,我少吃几顿饭没事。” 阿大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抬头对上温薄的眼睛,“行吧,我会找个机会给你求求情,你自己也想想,到底怎么得罪时总,赶紧低个头,认个错的,这事尽快过去。” 温薄应了一声。 阿大边叹气边走了。 温薄将大黄搂进怀里,大黄估计是真如阿大所说,经常洗澡,笼子经常打扫,大黄身上一点味没有,笼子里也没有特别的味道。 大黄似乎知道温薄心情不好,用脑袋蹭了蹭对方,又用大舌头舔他,温薄被它舔的好痒,忍不住笑了出来。 须臾,一人一狗安静下来,温薄叹了口气,他在想祁南萧的话,想刚才阿大的话。 忽然暗笑起来,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上辈子是不是也欠他祁南萧什么。 他一开始是真把他祁南潇当神明一样供着,可他呢,自己做错了什么,至于让他如此厌恶自己,甚至每次都能从他眼神寻摸出恨意来,可为什么这么看不惯自己,为何当年愿意出手帮自己解决他即将承受不住的压力。 如果不是念在当年的事,怎么会现在受这份屈辱,他欠祁南萧一份恩情,而这个人却用这份恩情,没有节制的羞辱,折磨,讥讽他。 甚至想要把他逼疯,可笑,他温大人这辈子除非自己把自己逼疯,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做到。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温薄困意来袭,在完全未挥发掉的酒精下,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天空已经下起了雨,温薄动了动身子,怀里的大黄察觉,立马从他身体上挪开看着他。 温薄捏住它下巴来回晃了晃,大黄朝他叫了两声,身体开始兴奋的扭动起来,温薄笑笑,示意它靠远点坐下。 大黄格外听话,往后退了退了,听话的坐下,又叫了两声,不知道是宣示自己的不满,还是另有它意。 温薄看着他,“下雨了,”这话像是说给大黄听,又像说给自己的自言自语,“天气预报还挺准,这会儿是中雨,和当年咱们见面时一样的场景,我偷偷抱着你不让祁南萧发现,那会儿你还能全部窝在我怀里,现在不行了,你都这么大了,抱不住了,今天就当回温一下,我们一人一狗。” 须臾,脚步打断了他们,温薄耳朵动了动,警惕性地看向脚步传来的方向。 “祁南萧,你是来放我出去的?”温薄此刻早已换了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窝在狗笼子角落,惊恐地,带着祈求的看着祁南萧。 “我真的害怕,你知道的,我怕狗,这周围都是狗,你别这样好不好?”温薄带着哭腔,眼尾绯红,“我错了,真的,我错了,放我出去吧,啊?” “温,薄!” 祁南萧从牙缝里挤出来两字,黑色的遮雨伞下,冷峻锋利的眼神将笼子的温薄吓了一跳,他喉咙滚动,“干,干什么?” 第五章我不去 “干什么?”祁南萧压着火,“看来你还是没想起来,那我只好让你快点想起来了。”33qxs.m 温薄最烦祁南萧这种不把话说明的臭毛病,他道:“祁南潇,你说出来我不就知道了,你让我自己猜,自己想,你他妈是不是有毛病,我要是我知道了,我早就说了,我何必受着苦,我又不是傻子。” 祁南萧一扬手,说道:“把他给我拖出来。” 身后的阿大率先比他人快了一步,将温薄从狗笼子拉出来,阿大在他耳边悄声说一句,“电话号码。” 温薄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顿时心虚了起来,心脏跳动频率加快,他觉得那件事没什么,而且事情都过去半个月了,也没听到什么动静,也就压根没往心里去。 雨滴打在身上,很快温薄衣服便被雨水淋湿,他小心翼翼地解释说,“那个,你是说电话号码的事是吗?” “想起来了?”祁南萧握紧了拳头。 温薄点头,立马解释起来,“当时是那个我……”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祁南萧一个拳头抡过来。 雨水淋的人视线模糊,温薄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结结实实吃下了这一拳,一瞬间,他感觉下巴脱臼了,踉跄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嘴里一股子血腥味,他朝地上吐了一口血痰,舔了舔嘴唇。 “你听我解释行不行,你脾气能不能不要这么暴躁。”温薄也不气,挨着一拳,他倒不觉得冤枉,但也不至于对他生这么大的气。 “谁给你胆子,敢把我电话随便给人。”祁南萧嗓音里充斥愤怒,眼神也藏不住往外冒的戾气。 温薄知道他这次火气很大,本着不吃亏的原则,他不会傻到在实力悬殊的人面前,还要什么自以为是的硬气,适当的服软也没什么,毕竟早就学会了什么时候可以不要脸的活。 “我……”温薄朝他靠近,距离一米的距离后停下,“我那天不是故意的,我没想那么多,真的,事后我也觉得这样也许不太对,但是那个女的说你们认识,她说她手机没电了,找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让我帮帮忙给你打个电话,我想着也没什么,万一真有事找你呢,我还多了个心眼儿,我想着自己先给你打个电话,谁知道我刚解开锁,电话还没和你打出去,她上来就搂住我,我一懵逼,手机就给抢了过去,我真的不是,不是故意的。” “你他妈是不是蠢。”祁南萧抬腿就要踹人,温薄这次可不会再挨下这一脚了。 五个巴掌加一拳,够了,这又不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打起来怎么还没完没了了,他闪身躲了过去。 “祁南萧,差不多得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如果哪个女的给你打电话骚扰,你拉黑对方就好了。” “再说你也别生气了,今天是你生日,你还是先照顾照顾你亲戚朋友吧,我自己回去好好反思总可以了吧?大不了,大不了我再给你写一千字检讨,班主任让我写,我都没写过这么多呢。”温薄说着目光早就看向灯火通明处。 你看,真的是天差之别,两人同一天生日,一个成为焦点,众星捧月,一个被关狗笼,现在又被拉出来,挨了打,成了落汤鸡。 “温薄,今天是我爸从国外回来,我暂且先放过去,”祁南萧低沉沙哑道,“马上去换件衣服,跟我去见我爸。” “我不去。”温薄想都没想拒绝了。 “你敢!” “我怎么去!”温薄指了指自己脸,“你看不见我脸被你打成什么样儿了,我去了,祁伯父看见了,我怎么说,说你打的?” “……”祁南萧。 “我敢说吗,敢说是你祁家大公子打的吗?”温薄哼气,“你就不会编个瞎话,说我今天出去了,没来得及回来吗?” “温薄,如果不是他非要执意见你,你以为我愿意让你去见我父亲嘛。”祁南萧话落,目使颐令,阿大立马会意,倏地靠近温薄,将人钳制住,低声说,“走吧,我带你去洗个澡换件衣服。” “我说了我不去,”温薄此刻神经犯病一样,开始挣扎起来,阿大按都按不住。 “阿大,你放手。”温薄挣扎,“祁南萧,你他妈就见不得我好是不是。” “你给我老实点。”祁南萧一摆手,阿大将人直接扛了起来。 祁南萧站在原地,直到温薄的声音渐渐消失,他才从喉咙深处吐出一口沉闷的气息,目光落在从刚才就呲牙的大黄身上。 “下次再关温薄,换个狗笼子。” 别墅内部的场景,依旧如往年一样,还是那些变来变去,实际味道差不多的食物,还是那些纸醉金迷,名利场的来回周璇,充充都是铜臭味。 他的生日其实就是一场富人游戏而已,各取所需,有谁是真的只为来给他过这个生日的。 “萧儿,你去哪儿了?”祁南萧身后响起温柔的声音,那是他的母亲,“方文倩”。 祁南萧立马收拾好表情,一副笑容可掬地回身,“母亲,父亲让我去给温薄打电话。” 听到温薄这个名字,方文倩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找他做什么?” “父亲说很久没看见他了,这次他好不容易回国,想见见他。” 方文倩鄙夷哼笑,“一个变态的儿子,有什么好见,你爸非要把他带回来养,看着就倒胃口。” “妈,”祁南萧叫住她,“我劝你小点声音,被父亲知道了,你们又该吵架了。” “……”方文倩不忿地闭了嘴,须臾,估计是心里那股不畅无法疏通,继续道:“十多年了,你连个人都轰不出去,我是佩服他能忍,还是说你无能。” 祁南潇邪魅一笑,“母亲,我有自己打算,您不要再擅自动他了,影响到我了。” 祁南潇的笑容,眼底蕴藏的复杂,这些都让方文倩有时候也琢磨不透自己这个儿子。 “怎么可能不动他,你可知道,只要我每次见到他,我都会想起那个男人,”方文倩眼底化不开地恨意,“还有那个神经病女人,你要知道,是这些人,差点把我们的家毁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比谁都知道。”祁南潇说。 方文倩道:“那你还……” 第 六章 你怎么化妆了 “母亲,我说了,我自有打算,懂吗?”祁南萧看着他母亲,眼底一闪而过地狠绝。 方文倩心里打了个颤,她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内心有种莫名的胆怯,明明她们是亲母子,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却时常让她觉得自己这个儿子过于让人感觉到陌生和恐惧。 “算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总之别忘了咱们一家之所以这样,都是因为他父亲造成就行。”方文倩给自己圆了场,转身离开。 须臾,便和那些贵妇们热络谈笑起来。 祁南萧半阖双眸,目光看向中央被一群人围着的父亲,那可是他从小引以为傲,尊敬、仰慕、崇拜,效仿之人。 一张高不可攀的外貌像是天上下凡的散仙,就算岁月的痕迹在他脸上已经多少呈现出来,却也遮不住,抹不掉他曾经是多么耀眼夺目。 当然……他现在依旧夺目光彩的耀眼,岁月不过只是在他身上敷了一层更加成熟的魅力和浓醇的风情,谈笑间都散发着阅历赋予给他的稳重自持,经得起时间严苛拷问。 他还是如当年一样,受人追捧喜欢,那些想要留在他身边之人,仿佛只要他开口,便会鱼贯而入一般,多得数不过来。 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温和有礼,举止投足间都充满温柔的人,是如何冷暴力自己的妻子,漠视自己的儿子,这一切就只是为了一个死了十多年的男人,为了一个变态的儿子,把本该温馨的家,变得支离破碎。 不对…… 说别人变态,还真是不公平了,他“祁星竹。”其实也是个变态呀。 祁南萧是整场宴会的主角,过来打招呼的人自然是络绎不绝,大都是三句话寒暄过后,就开始有意无意地谈合作。 其实以祁家的势力,完全不缺非常好的合作项目,很多人挤破脑袋想来参加这场生日宴会,不是真心奔着真给他过什么生日,他们能来,无非就是要个场面,打个面熟,以后好谈合作。 而一旦谈上话,有些年轻点的老总,便迫不及待的透露出想法,对于这些,祁南萧也不介意。 “祁总,海外市场现在是你父亲掌控,国内现在可全是你祁总操刀了,这几年集团势头那么猛,我得好好向你学习。” “潘总,过奖了。”祁南萧表面客气回应。 “祁总就别谦虚了,我们大家可都是看在眼里。” 旁边几人跟着人云亦云,好听的话说的像是提前背过的台词,看似生动形象,细听就知道是不是阿谀奉承。33qxs.m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人一辈子要说多少自己不想说的话。 “南潇,你过来。”祁星竹唤道。 祁南萧借着父亲的名义朝身边几人微微举杯,几人虽年轻,但也是公司老总,什么不懂,客套两句转身让路。 祁南萧走到父亲跟前,微微欠身,唤了一声,“父亲!” 祁星竹浅浅一笑,两人眼神交流,祁南萧心里苦笑,你看,这个人还是如此笑的温和,眼里尽是温柔宠溺。 一切都是假象罢了。 “小故呢?还没有过来吗?”祁星竹说话间目光流转起来,“怎么也见不到人,他不知道我回来了吗?” “小故”是祁星竹给温薄起的小名,其中的意思,瞒得住别人,却瞒不住他。 “我打电话了,应该快回来。”祁南萧说。 “哦,你去门口等等吧,”祁星竹一抬手,一名雇佣走了过来,“去拿把伞给少爷。” “爸。”祁南萧不悦,表面却强装笑容可掬,“今天是我生日。” “我知道,”祁星竹笑说,“可你也是哥哥,弟弟这么晚还没有回来,你不担心吗?” “我知道了,父亲。”祁南萧说出这话时,压抑不住的情绪让他握紧了拳头,他实在无法在这种场合和父亲理论什么,而他也恰好知道这点,才会说出这样伤他的话。 走出大门,雇佣赶紧递过来雨伞,祁南萧摆了摆手,雇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退了下去。 祁南萧点了一根烟靠在门柱上,明明是黑夜,别墅里外都被灯光照的宛如白昼。 他抬头望去,晚风夹杂着雨水倾泻,口中缓缓吐雾,烟雾缭绕之上很快氤氲了脸庞,但很快就被晚风带走,不留一丝痕迹。 祁南萧没打算去找温薄,心里盘算着怎么折腾父亲口中一口一口一个的弟弟。 突兀,他笑了起来。 弟弟? 多么可笑的词,他祁南萧这辈子没有弟弟,想让一个变态的儿子当自己弟弟,除非他祁南萧死了,装进棺材的那天,否则他绝对不允许。 他还真就不相信了,他祁星竹真的会为了一个变态的儿子,不顾及亲生儿子所想。 祁南萧还没有想到怎么好好折腾温薄间,就听到不远处雨水打在布料的发出的咘咘声,接着就是温薄的声音传来。 “你在这站着干什么?”温薄举着雨伞,疑惑问道。 祁南萧看去,压低的雨伞只让他看到温薄的下半张脸,殷红的双唇微微张开,露出一点点赤贝。 他道:“怎么那么久?” “你说呢!明知故问。”温薄瞬间又来气了,回去后一照镜子差点没背过气去,两边掌印比之前淡了不少,远处看还好,近距离不行,还是很明显的。 一瞬间,他真的想找时伯父告状,说说他儿子不要脸,恶霸的行为,但架不住来日方长,还是不要图一时痛快,后面长久遭罪了。 无奈只能找小姐姐给他化个妆,遮一遮了,你别说,技术还真不错,一点也看不出来了,就是这脸肿……无所谓了,和祁伯父一年到头有时候都见不到一面,能看出什么来。 “跟我进去,”祁南萧说,“记得自己该……” “打住,我知道了,我知道自己怎么说。”温薄打断了他,抬步走上台阶,收起雨伞,抬头看向他,“不用每次都提醒,如果真怕我告状,你别做呀!” “温薄,你不……”祁南萧顿住,瞳孔猛缩,盯着温薄看了两眼,上手捏住他下巴,左右晃了一下,蹙眉说道,“你怎么化妆了?” 温薄打掉他手,眸色染上一层怨恨,他揉着下巴说道:“装什么装,别老是明知故问,我打他妈要不化妆,我顶着两个巴掌印去见你父亲不成。” 第七章渴望父爱 祁南潇喉咙滚动,看着他俊俏的模样,身体一股暖流席卷而来,真的是该死的,真的是…… 祁南潇转过身不去看他,冷声冷气地呵斥道:“只此一次,下次不要让我看到你化妆的样子,难看。”说完迈开步伐。 “……”温薄白了眼,心里骂了句“一双狗眼,真是眼瞎。”随即快步跟了上去。 在进门那一刻,祁南萧脸上表情瞬间反转,不似刚才那般对他厌恶的面孔。 说实话,祁南萧不用那双厌恶他的眼神看他时,温薄心里还真觉得这个人挺帅,挺好看的。 他从来都不是心口不一之人,他不得不去承认一个人的美貌,祁南萧五官深邃俊美,身材宽肩窄臀,举手投足之间又自成一派的高冷自傲,却又不失风修养风度。 温薄冷笑,低声说了一句,“祁南萧,你不演戏,实在可惜了。” “那就陪我好好演。” “……”温薄讪讪一笑,“可以呀,但你要明天放我出门。” “你再讨价还价。”祁南潇目光对上,温薄招架不住,偏过头去,说道,“别那么说,我多挣钱,不也是为了还你钱,还的快点嘛。” “花言巧语,先把今天表现好了再说。” “……”温薄心里暗骂他七八遍。 祁南潇带他来到祁星竹跟前,温薄颔首低眉打了招呼。 祁星竹拍了拍他肩膀,面带笑容把他介绍给周身几家老总,“各位,这是我故人的孩子,现在养在我身边,小故,这是彭总,王总,韩总,薛总……” 祁星竹一边介绍,温薄一边颔首跟着握手称呼,一圈下来,就见这几位老总眼神在上下仔细打量起来,目光大胆放肆。 温薄和他们对视了几秒,他有些招架不住,他们眼神里复杂情绪,他猜不透,看不清,更是说不明。 之后便是很官方的客套话,无非就是夸赞一番这些不用往心里去的话。 几位老总也是有眼力,客套完,便给了独处的机会。 “伯父。”温薄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客气又不显疏离地说道,“很抱歉,您回来,我没有第一时间过来见您,我真的是错了。” 他来到祁家十一年里,总共和祁星竹这样面对面相看,也不过五六次,每次也都只是简单几句寒暄,话不多,可小时候觉得他真的很温柔,想让人接近,现在成年了,突然觉得两人的关系有种生疏淡漠。 “没关系,我们小故长高了,也好看了,越来越像你父亲了。”祁星竹声音和记忆一样,给人一种余音袅袅,不绝如缕的享受。 温薄露出灿烂般的笑容,却陷入了回忆,他任由祁星竹抚摸上来的手,他的手很热,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父爱的表现,他对父亲完全是模糊的,除了一张照片让他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以外,他完全不了解这个人,也从未感受过父爱。 他死的太早了。 早到他还没有来得及记住他,早到没来的叫一声爸爸,他就死了,他有些贪婪的,甚至是无意识地附上祁星竹的手,舍不得这只温热的手掌抽离他的脸颊。 “父亲。”祁南潇的一声父亲,打破了二人,温薄顿感羞愧不已,这是祁南潇的父亲,不是他的,为何要如此要贪恋,他慌忙后退了一步,笑容略显苦涩难看。 他道:“伯父,您这次回来,打算什么时候走。” “你问这个做什么?”祁南潇瞪着他,温薄白了一眼。 “这次我打算多待几天,大概一个星期吧。”祁星竹笑说。 祁星竹说出这话时,不仅他有些诧异,祁南潇亦是如此,往年,最多只待两天到三天,有时候甚至当天就走了。 就好像,这个家,真的没有什么值得他停留下来的人和事。 “好呀!”温薄最先反应过来,“那我请两天假,陪陪伯父您。” “请假?”祁星竹看向祁南潇。 祁南潇眼神闪躲,祁星竹却直接问道,“萧儿,怎么回事?” 温薄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解释道:“伯父,这和南潇哥没关系,我这不是放暑假了嘛,想来也没什么事,我就自己找了份工作,给自己积累点工作经验。” “哦,做什么工作?”祁星竹的洞察力很强,祁南潇看向温薄,那眼神就是在说,你最好过过脑子再说话。 温薄讪笑,干咽口水,他想跑。 他一共干了两份兼职,虽然工作不分贵贱,但在时星竹这儿,可就不行了。 思来想去,只好撒谎了。 对祁星竹说是去给同学家里的超市帮忙,至于酒吧当服务生这事,他是不会跟任何人说的,包括祁南潇都不知道。 祁星竹叹了口气,“萧儿。” “父亲。” “小故的事你要多上心,他兼职这事你都不清楚,你这个哥哥怎么当的。” “是我疏忽了,”祁南潇说,“我以后一定注意,‘好好’关心关心小故同学。” 温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时,方文倩走了过来,身上的香水味瞬间扑鼻而来,温薄下意识和她保持一段距离。33qxs.m 明明四十多岁的年纪,保养的像三十多岁,和他那个在精神病医院的母亲简直是天差地别,两人不过相差一岁而已。 一位是风韵犹存,一位则是人老珠黄。 “小故呀,我还以为你不来参加我们萧儿的birthdaypatty”。方文倩手举着高脚杯,举手投足尽显大方优雅。 可这大方优雅的背后是一副怎样的面孔,在场的所有人,估计没人知道,但他温薄比任何都清楚。 有时候他特别佩服这个女人,怎么做到无缝转换,掌握的那么驾轻就熟。 “伯母,您说笑了,”温薄笑说,“南潇哥的生日,我怎么可能不参加,除非‘不让我参加’,不然我可不会错过这么重要的日子。” 方文倩嘴角的笑容僵硬,却不丢姿态的继续道:“看你这话说的,怎么,来晚了,是去给你南潇哥买什么贵重的礼物了吗?” “……”得嘞,温薄甘拜下风,这女人是明明知道他口袋里没三瓜两枣,却故意说出这话来,还把声量故意放大。 这是要让自己难堪呀。 “那个……”温薄余光祁南潇,就见对方看着他,并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又移到祁星竹脸上。 他的确没买,不买的原因也不是没钱,就是纯粹不想给他祁南潇买一点东西。 “不会吧,你不会都没给你南潇哥买礼物吧?”方文倩逮住了机会,“哎呀,你这孩子,你哥一年就过一次生日,平日里,你哥可没少给你零花钱。” 第八章二十多万医药费 温薄真的是有口难言,方文倩这话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不过也难怪,祁南潇在外人面前始终伪装一副体贴入微的好哥哥形象,他之所以这样做,全部都是做给祁星竹看的。 实则一分钱零花钱都没有,其它钱倒是有,便是会每个月都帮他垫付母亲的医药费用。 这么多年下来,大约欠了他二十多万了,这二十多万把他生活压的没有尊严一样的活着,祁南潇欺负他,他不言,出门不敢跟人争持,怕一个没忍住动手打伤人,受了不公平,基本就是咬牙忍着。 每天一睁眼,就要想办法挣钱,在学校的时候帮同学跑腿,倒腾一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卖,挣不多少钱,好歹不用伸手要钱。 现在,他不但不用伸手要钱,还可以挤出钱还他祁南潇。 迟早有一天,会还清的。 那样,他就可以离开祁南潇了。 “伯母说的对,这事我做的不对了。”温薄皮笑肉不笑,他够给方文倩脸了,如果不是这种场合,不是祁星竹在场,他早揭穿她们这对母子的假脸。 方文倩鄙夷的神色,真的是连藏都不藏了,直接挂表面了。 “小故。”祁星竹握住了他的手,“别听你伯母乱说,没人会怪你,你哥也不会怪你的,是吧?萧儿。” 祁南潇应声。“父亲说的对,我怎么可能怪弟弟,只要弟弟别怪哥哥没照顾好你就成。” “……”温薄笑笑,明亮的眸子熠熠生辉,他就看着祁南潇,看着他知不知道害臊,羞愧,居然说出这种违心的话来,果然不愧是一对假面母子。 “别往心里去,如果缺零花钱,我让你哥每个多再多给你打点。”祁星竹这话,明显说给两个人听。 “父亲,”祁南潇笑说,“您放心,他不缺钱。”www.33qxs.m 温薄内心嗤笑,心想“你放屁。” “嗯。”祁星竹话落一扬手,穿戴整齐的年轻主持人走了过来,弯腰恭敬唤了一声,“祁先生。” “时间差不多了吧?”祁星竹问。 主持人看了一眼腕表,“祁先生,距离之间订的时间,还有不到十分钟。” “准备准备,不差那几分钟。” “明白了。”主持人说道,“我下去准备。” 须臾,豪华宽敞大厅上方,巨大的水晶吊灯骤然灯光骤变,台上深情演奏小提琴的美女此刻也悄然退下,顶替她位置,便是刚才的那位主持人。 陶柿站在人群中,看着他们一家三口走了上去,站在中央位置,享受底下人投去的热烈目光。 你看,多和睦幸福的一家人。 如果父亲没死,他也可以拥有,即便一贫如洗,好在能做到宜室宜家。 做主持工作的人,口才真不是一般好,尤其是饱读诗书,又被时间经过不断磨炼出来的那种熟练掌控技巧下,说出来的话语,让人听着都跟着他的话语共情。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伴随着经久的掌声,祁南潇切了蛋糕,吹了蜡烛。 温薄突然低头笑了,在这掌声中,没人注意他笑,因为大家都在笑。 温薄他觉得好幼稚,好搞笑,又好难过,他掏出手机,打开两个人的大群,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三老板,我想吹蜡烛,我想吃蛋糕,我想我的十八岁生日,全世界都知道,然后大家为我祝福,鼓掌。” 对面很快回复过来。 “这是生日愿望吗?” 温薄想了想,“算是吧,你能实现吗?” “……”对面显示输入中,须臾,消息再次回来,“可爱的温大人,我只能帮你实现其中一个,我会给你买个十寸的蛋糕,还是双层大蛋糕,点上十八根蜡烛让你吹。” 温薄两边嘴角勾起,“双层不必,也不用十寸,六寸就行,别小气,订个动物奶油的。” “什么时候过来?” “不确定,十二点之前,我肯定会到。” “不是说出不来吗?” 温薄发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包,“我翻墙出去。” “……” “我再翻墙回来。” “温大人武功高强,佩服佩服,我等你。” 温薄调成拼音大写,打了个“ok”,刚要按发送键,就听到主持人喊了他的名字,他一怔,当他抬起头,一脸错遻。 所有人都看向他,聚光灯全部打在他身上,他成了全场此刻的焦点。 聚光灯下,温薄未表现紧张,反而笑容淡定,装出来的。 “温先生,请上台来。”主持人说道。 在所有好奇,疑惑,审视的目光下,温薄不怯场的上了台,站在祁南潇身边,他能感觉到,祁南潇周身的低气压。 温薄想小声解释,这并非他所愿,“那个……我,……” “闭嘴。”祁南潇给了他一记眼神。 温薄闭了嘴。 “各位,今天是个很高兴的日子,我儿子的生日,说来惭愧,他长这么大,这还是我第二次参加。”祁星竹举杯,“感谢各位来为他庆生,我先干为敬了。” 醇香的红酒饮尽,祁星竹继续说道:“大家都知道,我呢,常年在国外一直忙海外市场,回国次数少之又少,国内市场这方面,都是我儿子祁南潇一直管理,我很欣慰,他做的还不错,不负我期望,当然,也有各位老总抬爱。” 台下众人纷纷举杯回应。 祁南潇看着自己父亲,印象里,这是他第一次夸他,也第一次说出觉得愧对他的话。 此刻他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我想,不认识南潇旁边孩子的各位,应该都很好奇吧,今天借着这个机会,我也向大家介绍一下,”祁星竹温柔的目光看向温薄,“小故,你过来,站在伯父身边。” 温薄第一时间就是看向祁南潇。 “看我干什么,父亲叫你呢。”祁南潇拍着他肩膀,俨然一副大哥的宠溺表情。 温薄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 祁星竹握住他的手,朝众人说道:“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已故朋友的孩子,‘温薄’,这孩子一直养在我身边,虽然不是亲儿子,可也胜似亲生。” 底下众人闻言面面相觑,甚者有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温薄的确切身份。 在有钱人的圈子里,其实大家都有点不为人知的秘密,其中就是很多人都是有私生子,而这些人有时候为了顾忌一些舆论,也会编造一些谎言来掩盖。 更何况,祁星竹和他发妻不合的传闻,也是圈子里的谈资了,这私生子也不是不可能。 “伯父!”温薄天生耳朵好使,他听到了底下议论,脸色越发难看,他并不相信,自己是谁的儿子还是非常清楚的。 祁星竹朝他一笑,低声温柔道:“你自己知道就好,不必在意他人说什么。” 温薄看着他,最后扯了一个假笑。 祁星竹清了清嗓子,底下瞬间安静了,就算此刻再好奇,也都得憋着回家说了。 他道:“还有一事,为了证明我不偏心,的确把他当亲儿子看待,也让各位给我做个人证,我在此对温故承诺,我海外市场将来的继承人就是他,温,薄。”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台下的目光仿佛变成了能将人灼伤的刺芒,温薄在祁星竹说出这话后的几秒钟内,不知所措下,大脑做出了一个过激反应。 第九章都在搞什么 温薄跑了,在众人错愕,惊讶的眼神中跑了。 没错,想不到吧,他跑了。 换谁来说,都会说这是一件好事,天大的好事,你将来很快就能成为亿万富翁了,做梦都会笑醒吧。 可是温薄真的不敢回应,一切都太不真实,他接受不了,也不敢接受。 他搞不懂,也不明白祁星竹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试探他吗? 可笑,祁星竹是真不知道他在祁家都受到什么样的待遇,祁南潇估计不知道怎么编造他在祁家如何如何受宠,如何如何幸福吧。 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祁家每一个人都是两幅面孔,祁南潇两幅,方文倩也是,他不确定祁星竹是不是,他今天当着一群人说出自己也是他的继承人。 他总觉得,这会是一个阴谋,一场自己不知道的阴谋。 身后有人一直追他,温薄不敢回头去看,他只有拼命跑,赶紧离开这里,他需要冷静一下。 外面雨还在下,身后的人不断喊他,仿佛一群魍魅魍魉踏进血雨追来。 “盛哥,过来接我一下,马上,立刻,现在。”温薄拿着手机的手哆嗦不停,急切地让对方赶紧过来。 “位置。”对面只说了两个字,却让温薄心里格外的踏实。 “我发给你位置。”温薄挂了电话,立马把位置发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温薄不知道自己怎么上的盛泽的车,身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件外套,他把自己蜷缩起来,车里暖和的温度让他揪着的心脏慢慢恢复稳定频率。 耳边响起了舒缓的音乐,唱都是情情爱爱的歌词,一点不励志,他此刻想听一首好汉歌。 “能不能换首?”温薄眯着眼睛,侧身看向驾驶座位上的男人。 盛泽侧目,浅浅一笑,调侃道:“哟!怎么,温大人不喜欢歌颂爱情了。” 温薄道:“我现在的心情,需要一首激情澎湃的歌来冲刷一下我这糟糕的心情。” 盛泽笑说,“还冲刷呢,要不要我顺车窗给你扔出去,你再冲刷冲刷你糟糕的心情。” “去你的,这能一样嘛。”温薄说。 盛泽乐了,“想听什么歌?” 温薄想了想,嘴角微微上扬,闭上眼睛,手指敲打膝盖打着节拍,自己唱了起来。 “当,我和世界不一样,那就让我不一样,坚持对我来说就是以刚克刚 我,如果对自己妥协 如果对自己说谎,即使别人原谅 我也不能原谅,最美的愿望 一定最疯狂,我就是我自己的神 在我活的地方,我和我最后的倔强 握紧双手绝对不放,下一站是不是天堂 就算失望,不能绝望……”m.33qxs.m 盛泽关了音乐,听着温薄唱着五月天的“倔强”。 下雨天,静谧的空间,挺适合唱一唱,盛泽张不开嘴,五音不全这个时候特让人尴尬的。 温薄唱了一路,到地方后,温薄坐直身子,伸了伸胳膊,脸上露出笑容,唇红齿贝,顾盼生辉,盛泽看在眼里,此刻的温薄,不似刚才那副失魂落魄,又恢复到以前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 盛泽打开卷帘门,温薄快他一步钻了进去,直接上了二楼。 “尿急呀你。”盛泽喊道,转身又拉下卷帘门,去货架各拿了一瓶洗发水沐浴露,又去另一个货架拿了一条新内裤。 温薄冲进浴室,打开热水,将身上湿透的衣服脱掉,一身羊脂玉的皮肤展现出来,盛泽靠在门口,吹了一声口哨。 温薄回头,“怎么,你也尿急呀!” “这倒没有,”盛泽上下打量他全身柔美的肌肉线条,嘴角勾笑道,“你小子在校挺多人追吧。” 说起这个,温薄可是一脸得意,“还行吧,手牵手能围超市一圈,不过挺烦人的,一群小屁孩儿。” “你就吹吧,看把你得意的,就好像你多大似的。”盛泽把手里东西放下,“快洗,洗完出来吃饭。” “谢谢!”温薄隔空飞吻。 盛泽走后,温薄放下伪装,靠在墙上,长舒一口气。 祁南潇听到他父亲所说,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让他想,估计得有杀了他的心思了。 平白无故多出一个跟他抢家产的人,换谁心里都憋火。 自己有什么资格跟祁南潇抢,祁星竹的话,真的让自己成了里外不是人了。 温薄洗完出来后,盛泽已经做好了饭,两碗面汤,他喜欢的牛肉面。 中间还摆放心形蛋糕,上面插着一根未点燃的蜡烛,盛泽坐在小饭桌前眨着眼睛看着他。 温薄擦着头发坐下,“够骚气的,还心形蛋糕。” 盛泽深情款款地,“怎么样?喜欢吗?” 温薄嗤笑,把毛巾搭在腿上,“盛哥,我亲爱的三老板,你这是想让我……” “可以呀,”盛泽打断,笑眯眯说,“我不在乎上下。” “……” “我去买蛋糕,人家问我想要个什么样子的,是送女朋友吗?”盛泽手里摆弄生日帽子,“我说我也不知道,你随便看着弄吧,结果就给我做了一个心形的。” “把头往前倾一下。”盛泽说,“我给你戴上。” 温薄摆了摆手,“我不戴。” 第十 章 许个愿吧 “滚蛋,”盛泽笑骂,“你才傻呢。”说着扔给他一个打火机,“我又想了想,要不你还是先点蜡烛,许个愿再吃面条吧,过程不能乱了。” “也行,你说得对。”温薄点上蜡烛,烛火映照脸庞,照进瞳仁,暖进心里,喃喃道,“我还没许过愿,你说我许什么愿望好呢?” 盛泽看着他,贼笑两声说“要不你就许愿你盛哥现在连载的这本小说大火吧。” 温薄乐了,“滚好嘛,这是我的愿望,第一次吹蜡烛许愿,我才不要替你许愿。” “不是你问我吗,我这不也是给你答案吗,你要是想不出来,你就干脆许这个愿望,要是成真了,盛哥给你加工资。” “听着好有诱惑力,可惜这是第一次,明年的我给你。”温薄对着蜡烛一吹,“我刚才许完了,你没机会了。” “你玩这个,”盛泽端起碗,“你别吃了,走走走……” “哥哥哥,别这样,我错了,我一天没吃饭呢,你可怜可怜我。”温薄撒娇卖萌,抱着大腿来回摸。 盛泽眼珠子一转,问道:“那你说,你许的什么愿望。” “唉,这就不对了,说出来就不灵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扯蛋,这玩意儿要准,谁都他妈富翁了。” 温薄笑了笑,是呀,生日愿望压根就是扯蛋,成什么真,不过温薄还是希望奇迹能在自己身上发生一回。 他拿起筷子端起碗,狼吞虎咽起来。 盛泽给了他一锤,佯怒道:“真是个白眼狼,问问都不告诉。” “哎哎……我不抢,你慢点吃,别噎着。” 温薄慢不下来,饿一天了,就算天大的事情,他得吃饭,一会儿功夫,他吃了一碗牛肉面,一小块蛋糕。 “这就吃饱了?”盛泽有些诧异。 “吃饱了,不吃了,”温薄起身,“你还吃吗?不吃我把剩下的蛋糕放冰箱了。” “放吧。” 温薄端起蛋糕往厨房方向走,盛泽也起身,收拾碗筷跟了上去。 “我来洗吧。”温薄说。 盛泽也不虚让,温薄放好蛋糕,撸起袖子开始洗碗,盛泽站在旁边,须臾问道:“饭也吃完了,生日也过完了,说说吧,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温薄不打算和任何说自己的事情,丢人。 “我都不说吗?” “盛哥,”温薄停止手中动作,转头看他,“别问了,我不想说。” 盛泽看着他,沉静片刻说道:”你要是能承受的住,你就别说,如果觉得自己承受不住了,就说出来,别憋着。” 温薄点点头,继续洗碗。 “冰箱里有我冻的冰块,一会儿把你那猪头脸敷一下,都让人打出巴掌印了。” 温薄羞愤死了,“知道了。” “今晚早点休息,”盛泽活动一下颈椎,“我得工作去了。” “颈椎要是受不了,就去看看医生,时间长了,别成了颈椎病。”温薄说。 “知道了,走了。”盛泽走后,温薄叹了口气。 盛泽是一名网络作家,晚上就会坐在电脑前不停敲打键盘,有时候能写一晚上。 温薄看过他写的,有时候还会给他打个赏,当然,钱不多。 其实盛泽干超市只是迫于无奈,这家超市原先是他父母在经营,因为一些原因强给了他。 他没有自己说过原因,但听旁边的邻居说,是因为她姐嫁去了外地,对方没有公婆,条件也不是太好,又各自工作忙,两个孩子没人照看,老两口怕女儿受委屈,决定过去帮忙。 这一帮忙,三年没回来了,独留盛泽一人守着这家超市,一年四季,孤身一人。 温薄在这工作一年了,他从来也没有看到盛泽和他父母打过电话,猜测关系不太好。 一切都收拾好,温薄左手拿着冰块敷脸,右手靠在窗边点了一根烟,他现在挺发愁的,明天回去该怎么面对。 也不知道抽到第几根,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口袋里手机铃声响起来没完,他才从自我万千思绪中走出来。33qxs.m 掏出手机,看到电话号码的时候,扔掉手里冰袋,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大脑精神一些。 “喂。”他接了电话。 “在哪儿?” “抱歉,今天的事情,不是我本意。” “我在问你在哪儿?” 温薄听出对方压着火气,但他也不怕,祁星竹回来了,他就是整自己,也得等人走了。 想到这,他就有了点底气,“祁南潇,我现在想一个人冷静一下。” “你冷静个屁,告诉我,你在哪儿!” “我不会要祁家任何东西,这点你放心。”温薄觉得自己这话,表达的够真诚了。 祁南潇声音沉了下来,“见面说。” “我说了,我要冷静一下,不想见,不想见,听不懂吗?” “温薄,你是不是皮痒痒了,我的话不会说第二遍,别让我自己找到你,否则你知道后果。” 温薄想了想,将手机烟蒂捻灭,“微信发你地址。” 祁南潇先一步挂了电话,温薄朝手机口吐芬芳了几句,不情愿的把地址分享了过去。 算了,我温大人怎么能这么怂呢,见就见,他还能宰人不成。 温薄敲开盛泽的房门,他从刚才就只穿了一条四角裤,他需要一套干净的衣服。 “怎么还不去睡。”盛泽问他。 “我出去一下,有事,借我一套衣服穿。” 盛泽没追问下去,指了指柜子,“你自己找吧。” 温薄从他柜子里找了一套运动装,他和盛泽差不多高,体重也差不几斤重,穿他衣服挺合身。 楼下,温薄刚打开卷帘门,就看到一辆黑色的suv刚好停在超市对面,温薄钻了出去,回身拉下。 外面还在下雨,这雨是真的下挺黏糊了,没完没了,他戴上帽子,一路小跑过去,敲了敲车门,然后开车门坐了进去。 祁南潇趴在方向盘上,看不到他脸部表情,温薄小心翼翼地在一旁等着,等着他先开口, 祁南潇这辆车的车窗的密封性非常好,完全听不到外面雨滴打落在铁皮的声音,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只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祁南潇身上糅杂着红酒和他身上独特的香水味,呼吸很粗重,温薄断定他应该是处于半醉状态。 这样太危险,对生命不负责,也太拿交通法不当回事了,这要是平时,他指定得给他报个警,扣他驾照。 念在今天的事情的确让人挺窝火生气的,还是算了。 “你为什么要跑?”祁南潇的声音嘶哑低沉。 “……”温薄一时说不上来,他需要捋捋舌头,过过脑子,总结一下怎么说出来不会让对方恨上自己。 “说话,你为什么要跑?”祁南潇坐直身子,目光阴鸷看向他。 温薄下意识不敢和他对视,他垂下眼帘,“我不知道怎么面对接下来的场面。” “怎么就不知道了,你应该高兴才对。”祁南潇整个身体靠近,温薄瞪大双眸,下意识就要去开门,他觉得对方拳头控制不住了。 第十一章你跑一个试试 “你跑一个试试。”祁南潇的声音并不大,但也足够有一定的震慑力了。 温薄握着门把手动作僵硬,机械般转头,喉结滑了滑,“祁南潇,你别这样说话,你明知道,我不会要你们祁家任何东西。” 话音刚落,就见下一秒,祁南潇带着一股劲风一拳擦过温薄颊砸在车窗上。 温薄怔住片刻,身体条件反射下,一把将人推开,大声道:“我就操了,我话说得不够明白吗?啊?还是他妈你是猪啊,听不懂是不是?” 祁南潇笑了起来,那笑声透着嘲讽,温薄听着顿时脑子嗡嗡响,脸上火烧火燎,他想把他嘴堵上。 ”你笑个屁啊!”温薄瞪着眼睛,想上去抽他丫的,但一想到痛快完以后事情更麻烦,最终忍了下来。 “我想你喝醉了,打电话让人过来接你回去。”温薄说。 祁南潇收敛笑声,眼神阴鸷犀利,“温薄,你说我知道什么,我现在只知道,我父亲要把海外公司的继承权给你,你告诉我,我现在应该是惩罚你呢,还是奖励你,你这么讨我父亲喜欢。”彡彡訁凊 “你他妈别没完没了,”温薄说,“是你爸在不和你,和我没有提前沟通的情况下,自己做的决定,你别一副把事情怪我头上的态度。” 祁南潇道:“我怪你,我敢怪你吗,你可是未来公司继承人。” 温薄又气又笑,“祁南潇,你别他妈一副阴阳怪气,你要不服气,有怨气,你去找伯父说,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和你争什么,这话,是真的。” 祁南潇揉了揉眉心,一双眸子此刻布满血丝,双眸斜睨看着他,描画对方俊美的脸庞,果然和他父亲越来越像了,尤其是眉眼间,简直是一模一样,不知道父亲看到这张脸,心里都在想什么? 其实他知道温薄不敢要,他不在乎海外公司,他只是生气父亲为什么要当着所有人,把海外的继承权给温薄。 为什么要给他!! 就真的那么念念不忘那个死人吗?以至于这么想办法弥补他的儿子,多他妈恶心人,装什么痴情,人都死了。 活着的人就要忍受你的冷暴力,看着你对自己家庭不闻不问而伤心难受。 祁南潇无处发泄心中火气,他现在是真的想杀了温薄,甚至后悔当初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就不应该心软,将人就那么带了回来。 “我话已经说完,你要没什么事了,我要走了。”温薄说完,欲要下车。 祁南潇一把拉住他:“我知道阿大教过你开车,你来开,和我回去,父亲现在很着急见你。” “明天可以吗?”温薄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 “不可以,如果是明天,我有必要现在来找你吗?” “但你让我回去干什么?”温薄质问,“你看不到我脸吗?还有,你总得给我一点时间想推脱的词吧,你知道吗,伯父每次说话,我大脑总短路,我每次面对他我精神压力很大的好吗。” 其实温薄自己也很无奈这样,就好像祁星竹长辈气场压制晚辈的他,或是强者带给弱者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他就是一面对他,有种崇拜他同时糅杂拘谨。 祁南潇烦躁起来,“你的脸就说是自己打的,你也不用费脑子想什么推脱的词,就算你当他面答应了,最后你也无法继承海外公司,这点你难道不清楚吗?” “……” 温薄蹙眉,这话听着就像在说一个窝囊废,没错,在祁南潇面前,他此刻可不就是一个窝囊废,任他欺负,最多也只能还两句嘴而已,还能有什么。 但就是不服他,早晚有一天,他翅膀硬了,总会潇洒离开,不留下一点痕迹。 祁南潇催促,“看什么,开车。” “祁南潇,你过过脑子可以吗,”温薄指着自己脸说,“先不说我这脸,就说你让我开车,你他妈懂不懂交通法,我没驾照,大哥,你也不怕我开车带着你撞电线杆子上,我看你是真醉了,傻逼。” 祁南潇闻言,拉住温薄的手陡然用力,一把将人拉近自己,紧接着直接将人按在方向盘上,很快你就听到了一声冗长的鸣笛声,在这淅淅沥沥的雨里格外的刺耳。 寒霜阴鸷声音从后脑勺传来,祁南潇说道:“温薄,我说过多少次了,和我说话,别带脏字,还有你废话真多,你到底走不走?你可要想‘好了’说。” 温薄咬了咬牙,祁南潇按住他的手劲儿并不是多大,刚才只不过没有防备才被他得逞,他一个清醒的人,这时候还能被一个醉酒的人收拾,那就太丢人。 他反手抓住祁南潇手腕,用力从他后颈扯开,回身直接将对方双手按在头顶,整个人压了上去。 “祁南潇,你喝醉了,我不想和你多说什么,我说了,明,天,回去,就明天回去。懂了吗?” 祁南潇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呼吸交融,近距离相对,彼此的脸上细微处一览无遗,即便车里光线昏暗泛黄, 祁南潇喉咙干涩,他盯着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温薄和他对峙几秒后,松手直接打开车门下去。 祁南潇坐在车上没动,笃定温薄不会走,果然,温薄半路返了回来,打开驾驶门,没好气地说,“坐过去呀,一身酒气。” 温薄没驾驶证,但他会开车,阿大闲于时间教他几次,他自己大晚上也偷偷上过路练习,后来被阿大知道了,便不给他车用了,后来撒娇卖萌打滚,阿大才同意把车借他练习,只是旁边都是阿大跟着了。 其实他求阿大教他开车,无非就是为了以后考驾照的时候不至于上来蒙圈,更为最主要的是,别挂科,本子早点下来,以后能出来当个代驾挣外快。 祁南潇挪动身体坐了过去,也许是醉了,坐过去之后,便闭上了眼睛,身体后仰,然后没了动作,温薄无奈,只能自己动手给他系了安全带。 一路上,温薄手心都出汗,这么好的车第一次开,他心里挺紧张的,这可和阿大那辆二手市场两万块讨回来的不一样,当真是怕给撞了。 路上,祁南潇想吐,温薄好几次真的想扔下车自己跑了算了。 “你还好吧?”温薄问出这话的时候,是祁南潇让他停车,第四次下车呕吐了。 他胃里其实什么都没有了,一直干呕。 第十二章醉酒 祁南潇吐了一会儿,起身摇摇晃晃地靠在车上,温薄见状赶紧扶住他,用纸巾给他擦嘴。 “怎么样,好受点了吗?我和你说,你可别死在找我的路上,我回去可没法跟伯父交代。” 祁南潇垂头没搭话。 温薄吐了口气,心里骂了句,“二逼。”他从胳膊窝里把夹住的矿泉水拧开,递到对方跟前,说道:“哎!喝口水漱漱口。” 祁南潇这次虽然没搭话,但却摆了摆手。 得了,人家不喝算了。 温薄收了回去,继续夹在胳膊窝。 “祁南潇,我知道是个不怕死的人,但你这种行为除了是对自己不负责,也对别人不负责,你知道吗?下次就算天大的事,也别喝酒上道了,”温薄忽感慨万千,“人的命真的只有一次,用完,就真的没了。” ”再说,你也知道,我温薄没那个胆量和你争什么家产,就算我有那个胆量,我也没有那份黑良心,吃你家的,还要要你家的家产,这事我也做不出来,所以你放心吧。” 温薄把心中所想一股脑儿这会儿说了出来,不管祁南潇相不相信,他句句实话。 一开始跑的时候,他只有一个冲动就是先跑了再说,站在高台之上,让人用复杂诡谲多变的眼神看着他,他实在受不了。 如今冷静下来,他才明白,自己真的要了,便会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到时候真的是说什么话的都有,估计最多的是说他狼子野心吧,但他最在乎的却不是这些,而是他父亲。www.33qxs.m 祁星竹说过,他们两人是关系好的朋友,他父亲是位心善正直之人,这样性格的人,如果他还活着,大概也不会同意自己将来继承祁家海外的公司。 不厚道的事情,作为他的儿子,自己又怎么会做。 此刻之前缠绵的细雨,不知从何时已经停了,也许就在最后一次下车前吧。 没印象了,关注点,一直都在祁南潇身上。 祁南潇垂着的脑袋抬了抬,没搭理他,推开扶住他的手,转身往车里钻。 温薄无奈地耸了耸肩,心想“肺腑之言无人听,白瞎了。” 上车之后,温薄用车座后的毛毯给他披上,这家伙吐的时候,身上衣服淋湿了,而他嘛,在他吐的时候,自己在车里躲雨,他才不会傻蛋,雨中陪他站在外面淋雨,然后看着他吐。 “你很开心吧?”祁南潇突然说道。 “嗯?” “我父亲那么喜欢你,你很开心吧?” “开心,有人喜欢,有什么不开心的。” 祁南潇笑了,“是呀,换我,我也开心,可是,我现在很生气。” “别没完了,我们认识十年了,你看我从孩童到成年,你应该知道我脾气,性格,”温薄将车启动后,看着他说,“所以,别闹了,我也知道你怎么想的,你要是觉得我的存在,让你不高兴,我以后在你面前尽量少出现。” “你想的美。” “那就你想找我事的时候,打个电话,千难万险,我也回来给你欺负,这总行了吧,少爷。” “……”祁南潇双眸微阖,嘴角动了动,最后说了一句“赶紧开车”后,便阖双眸,不再睁眼。 温薄白了一眼,脚踩油门,他心想,真他丫的不怕死,这点自己还真比不了,换他,可不敢坐没有驾照人的车。 祁家这座庄园别墅,一到了晚上,电就跟不花钱一样,处处都是张灯,连进门口后的石子小路两边的引路灯,都一开开一宿,既奢侈又傻逼。 温薄安了一下鸣笛,大门缓缓打开,阿大此时站在门口,温薄立马停了车,看了一眼睡着的祁南潇后下了车。 温薄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阿大拉着人看了一圈,又捏着下巴细瞧了一番。 “不错,还是旧伤,没填新的,”阿大眉毛微微皱着,“不应该呀,不会是内脏……” “打住。”温薄捂住他嘴巴,“别乱猜了,他喝醉了,就算打起来,他也得有力气,能站稳。” “那就好,祁少人呢?” “车里,睡着了。” “心真大,敢坐你这无证驾驶的。”阿大颇有打趣之意。 “人家牛呗,”温薄笑说,“你别说,除了你这个教练,他是第一个敢坐我车的人。” 第十三章自卑感油然而生 时间一点点流逝在恍惚间,温薄靠在书房沙发上,渐渐困意来袭,他眯起了眼睛,身子后靠,脖子后仰枕在沙发背上。 他脑子编辑了好几种解释话语,最后都被推翻了,心里渐渐也浮躁起来,眉心微微皱起。 温薄第一次觉得,自己平日里能说会道的嘴,在祁星竹面前,有时候真的就是个摆设一样,感觉说什么都不够完美,自卑感油然而生。 没错,温薄他自卑了,通俗来讲,自我觉得在祁星竹面前,他就是只蚂蚱,屁也不是。 而之所以祁星竹对他每次见面都表现一副很喜欢的样子,完全都是因为他爸和他关系很好,是多年的故交。 这个人,也许只是看在他爸的面子,心里不一定多喜欢他,不然为什么他来祁家这么多年,祁星竹回国的次数只有一年那么一两次,回来也待不长,期间虽然对他挺好的,但人一走,就开始不闻不问了。 所以他渐渐开始总有一种想讨好,却又不敢靠近的想法,又有一种每次见面想要把最好的状态拿出来给他看,听一句,“小伙子挺有出息。” 所以在祁家这么多年,论祁南潇怎么打压,欺负,羞辱他,他都没有耽误过学习,即使他每天还要奔波在打工路上,就想快点长大,快点出息了,不要在他心里像个蛀虫一样。 困意侵蚀你的大脑神经,在反抗过程中,最终还是它赢了,温薄彻底闭上眸子,昏昏睡去,迷糊间感觉身边沙发凹进去一些。 想着睁开眼睛看看,却被一双温热的手掌捂住,耳边传来温柔的声音。 “好好休息,睡吧。” 温薄竟反常的听从了。 祁星竹感受手心传来的温度,听着他均匀的呼吸,目光刻画着眼前人的带有淤青唇角,鼻子,眉毛,轮廓,耳朵,甚至身体每一处,唯独没有将手从温薄的眼睛上移开。 “小家伙,平日肯定是个不省心的。”祁南潇喃喃两句,起身去拿药膏。 温薄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清晨手机闹铃响,阳光透过书房纱窗照进屋内,洒在书房每一处角落。 夏天就是这样,五点多天就亮了,七点就太阳晒屁股,温薄未睁眼,先是伸腰,然后是习惯性掏手机关闹铃,然后睁眼看信息。 第十四章每个人都是个体 “要是这样说,我倒也不太像我父亲。”温薄自信地说,“别人骗我可是骗不了,只有我骗别人的份儿。” 祁星竹若有所思,“是呀,你终究不是他。”33qxs.m “这是当然啦,每个人都是个体,我虽然是他儿子,虽然我们性格,长相会相似,但总归不是一个人,既然不是一个人,就会有差异,可我的存在也应了一话,不是吗?” 温薄自顾自说,完全没有注意到祁星竹看他的眼神。 祁星竹故作颇有兴味,“哟!什么话?说说。” 温薄清了清嗓子,笑吟吟地说道:“当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啦,一浪更比一浪强,我可比我父亲聪明,我专挑好基因继承。” 祁星竹扑哧一笑。 嘿嘿嘿…… 温薄当真是刷了一波不要脸。 可多年后,温薄才幡然醒悟,他永远比不过他父亲的那份清醒,他心软,容易被骗,原来只是对某人而已。 这时,门外响起叩门声响,两人闻声看去。 “老板,早餐做好了。” 说话的是祁星竹身边助理“杨枉”。 一位三十多岁,长相周正刚硬的男人,性格也和他这长相齐齐相应,他也是在祁家,唯一敢动手抽祁南潇的人。 当真是好大的胆子,身后有人撑腰,果然底气足,不怕事。 祁星竹应声,转头看向温薄,“走吧,去吃饭吧。” “哦,好。”温薄应声。 就这样,本来是一场狂风暴雨般的危机,就这样不清不楚,稀里糊涂过去了。 甚至都没有多说几句话。 温薄简直不敢相信,而且最后的结果还是祁星竹觉得自己做法欠妥,他也不想去多想什么了,想谁怎么想,想谁怎么做,就这样也稀里糊涂吧。 “杨哥好!”温薄谄笑,“好久不见,你越发帅气迷人了。” 杨枉冷着脸未回应。 祁星竹拍了拍杨枉的肩膀,“笑笑,别吓着我们家小孩儿。” 杨枉当真是听话的大狼狗子,笑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 “你说说今天厨房有哪些菜吧?”祁星竹一边走一边问。杨枉乖顺地跟在他身后说今天厨房的做的什么饭,特意从那里买的什么食材。 温薄抿唇耸耸肩跟了上去,其实杨枉是个典型的闷葫芦,惜字如金,但他温大人,就喜欢逗人,你越是不喜欢说话,我就偏偏逗你说话。 温薄脚刚沾到一楼地面,就见到门口站着的祁南潇,他脸色阴沉,眼神不善地看向他。 温薄小心脏一揪,不过很快就放松下来,他现在可是站在祁星竹身后,于是挑眉似笑非笑地对上他双眸,笑眯眯地挥了挥手。 你看那儿欠揍的样儿。 祁南潇瞥了眼。 温薄朝他吐了舌头。 祁南潇没搭理他,目光对上祁星竹,恭敬地喊了一声“父亲。” 祁星竹应声,“吃饭吧。” 祁南潇点头,又悻悻然地和杨枉打了招呼。 一群人刚到餐厅,还未落座,祁星竹微微蹙眉,目光在祁南潇身上打量一番,须臾开口道:“你昨天回来后又去哪儿了?一身酒气,你还是先去洗个澡再吃饭吧。” “我知道了父亲。”祁南潇本来就打算先去洗个澡,只不过进来碰巧遇到父亲,他扫了一眼,疑问道:“母亲呢?” “一大早就出门了。”祁星竹说。 祁南潇也不再说什么,绕过等人上楼。 用餐的时候,向来只要祁星竹不开口说等人到齐,是不会等其他人到齐开饭,所以也就没人等祁南潇。 温薄一边吃饭,一边回答祁星竹问的问题,今天早餐做的牛肉面,这可是他最爱,尤其这牛肉,太他妈的入口有嚼头了。 祁星竹问道:“再开学是不是高三了?” “是的伯父,高三了,您上心了。” 祁星竹感叹,“时间过得还真快,你刚来那年,才刚上一年级,现在都高三了。” 温薄也是感慨时光匆匆,十年时间现在回望,感觉一瞬而过,依稀还记得刚来的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每一处细节像是深刻在他骨骼上,忘不掉。 “伯父,已经十年了。” 祁星竹笑说:“是呀,说起来,我陪伴你的时间太少了,所以我这次回来,才打算多待几天,对了,小故,你生日是七月初七吧?” 温薄点了点头,没有呆怔,没有否定,更不会说出实情。 这辈子,他都不会和祁南潇同过生日。 其实祁星竹之所以会这样问,是因为如果按他身份证上来说,他的确是七月七的生日。 当初怎么搞得,他也不知道,没注意过,后来在知道了,也懒得去研究纠正,反正差不几天。 “伯父,”温薄说,“我不过生日,人家都说忘生忘生,忘了生辰,阎王爷就不会收我。” “胡说八道。”祁星竹说。 温薄真诚地说,“是真的伯父,以前老人都这样说。” 祁星竹纠正,“那是说的老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这些都是假的,封建迷信。” “不是吗?”温薄想起之前还和他妈住在旧楼的时候,楼上那个老奶奶说的话,有鼻子有眼的,不得不让人信。 “不是,”祁星竹说。 “哦,那也不过了,没意思。” 祁星竹心有所思,须臾说道:“这样吧,我难得这次回来能赶上你过生日,伯父今年帮你安排,你想想看怎么过。” 温薄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不想过,真的生日已经过去了,而且过得也还不错,愿望也许了,虽然不会成真。 所以这假生日,真的没必要,还耽误他工作休息时间,得不偿失。 “小故,让我为你过一次生日吧,”祁星竹看着他,眼波流转,“当年你父亲过生日,我每次都错过,虽然每次都会补给他礼物,每次他也都会很开心接受,表示很喜欢,但我知道他心里并不开心,甚至是生气,他不会表达出来,我也粗心忽略,他走了,总觉得是种遗憾无法弥补。” 温薄听着心中说不上来的感受,说不上共情难受,但也不想眼前这个有什么遗憾。 想来想去,不过一个生日而已。 大方一点,不就是耽误一天工作,别太小了温大人。 在自己我一番疏通后,温薄豁然开朗,“那个……也行吧,您安排,不过不要太铺张浪费。” “好,听你的。” 祁星竹话音刚落,祁南潇就非常合时宜走来。 温薄见到人,立马站了起来,笑容灿烂地打招呼,“哥,你洗完澡了。” “废话。”祁南潇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站着干什么,坐下。” “那个不坐了,我吃饱了。”温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