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不西沉》 第1章 涩令智昏 对于刚刚发生的事，秦书意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 脱轨。 原以为会一直‘循规蹈矩’度过下辈子，然而这一切在刚刚之后，被打乱的彻底。 几个小时前她陪江东严参加他小叔周韫墨回国的接风宴，阔别多年，再次见面，他变化不少，更加内敛成熟，一如既往的清冷不好相处。 她和江东严的圈子一向融入不了，每次陪他参加聚会，都是做陪衬，这次却是例外。 不知道是谁提到了她和周韫墨都是一个高中的，周韫墨轻描淡写说：“不记得了。” 想想也是，虽然是一个高中，却不同届，他大她两届。 秦书意不是会攀关系的人，默默坐在角落喝着酒。 她酒量还可以，来的时候就被江东严的兄弟起哄喝了几杯。 她没注意到，那位主角被一行人簇拥着，旁人殷勤和他搭话，他却游离在外，兴致不高的模样。 大概是刚回来，还在倒时差，状态显然不怎么好。 原本相安无事，直到江东严临时接了个电话有事先走，交代兄弟等会送秦书意回家。 那通电话，秦书意猜到是谁，她并不关心。 其他人都看在眼里。 只是没想到后来送她的人是周韫墨。 外边下着雨，雨势越来越大，似乎要将整座城市吞没，她不再矫情，上了他的车。 不知道是身边的男人气场太有存在感，还是车内都是陌生的气味，她紧张攥着裙摆，听到男人低沉声音响起：“你住哪？” 有短暂的空白后回过神，她报了一个地址，到小区门口的，他嗯了声，之后便是一路沉默。 一直到小区门口，秦书意道谢准备下车，沉默的男人忽然开口：“我送你上去。” 压抑了一晚上的悸动仿佛跟这场雨一样，声势浩荡。 心跳在这一刻加快，她无意间和他对上视线，拒绝的话咽了回去，抛开身份加持，他比之前更出色英俊，不知道怎么地，她在这一刻魔怔了，甚至送到了家门口，她主动开口请他进屋…… 成年男女那点子事，色令智昏。 其实记忆里的他一直不太好相处，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距离感，而今晚的周韫墨特别随和绅士。 像是情场老手。 清醒后身上的不适告诉她刚刚有多荒唐，她居然和江东严的小叔做了这种事。 周韫墨靠在床边点了根烟，脸颊微陷，说不出的性感好看，他眉头微蹙，沉默片刻才开口：“你第一次？” 他似乎有些讶异，不太确定。 昏暗的灯光像把剪刀，细致剪出他棱角分明的脸。 秦书意否认：“不是。” 秦书意不想他得意，倒不是她保守，只是没到那一步。 她不知道周韫墨信不信，她定了定神，脑子清醒过来，说：“周先生，抱歉。希望刚刚的事您当做没有发生过。” 周韫墨若有所思望着她：“睡完就不认了？” 秦书意说：“我是江东严的女朋友。” 空气仿佛凝住，周韫墨眉骨微扬，眼神光透着一股凌厉：“是么。” 她以为他知道，然而却是不知道？ 周韫墨舌尖抵了下腮帮，“怎么，和我发生关系想报复他？” 秦书意抿唇，难堪至极，得罪不起他，只能道歉，“对不起，我喝多了……” 其实不是，不过说来他不信，她在高中时期就对他有好感，他那会就很有名气，身边向来不缺女生，走到哪里如同众星捧月，高不可攀。 解不解释都不重要，这段关系从发生那刻起就是不光彩，不能深究，只能烂死在肚子里。 所幸周韫墨没待太久，很快离开。 秦书意浑身不适，如坠冰窖。 第2章 适合娶回家 周韫墨离开小区，回到车里，手机便响了，是朋友程颐川打来的。 “送个人送这么久？”程颐川调侃一句，“我可是都看见了，那小姑娘是你侄子江东严的女朋友。” 刚刚这人说出去会，程颐川跟出来就看到他跟他侄子的女朋友一前一后进了电梯，两个人没说话，不太熟的气场，作为少有了解他的人，程颐川当下微妙察觉到什么。 周韫墨没说话，没着急驱车离开，而是坐在车里沉默抽着烟，他本身话少，性子偏冷。 “你这么清楚？” “你出国这么久不了解情况，你那小侄子花了不少心思追人家，人尽皆知，他当宝贝一样护着，圈内早传开了。” “是么。”周韫墨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吐了口烟雾，和浓浓夜色融为一体。 程颐川权当他好奇小侄子的事，便一五一十说来：“不过听说你哥和你大嫂不同意，各种棒打鸳鸯。奈何你家小侄子来真的，脾气也硬气，就是不屈服。” “来真的？”周韫墨嘲讽一笑。 程颐川没听出他语调的嘲讽，接着说：“那小姑娘看起来挺乖的，适合娶回家。对了，你真不记得她了？我们那会一个高中的，她经常来班里帮老师做苦力……” “嘟嘟嘟。” 程颐川喋喋不休，周韫墨已经挂断电话。 …… 等人走之后，房间温度冷下来，秦书意到楼下附近的药店买了盒事后药，回到家里倒了杯水咽下，心情渐渐平复，房间里那股味却是飘散不去，她换了被套床单，把他留下的痕迹清洗干净。 可是身体上的没那么容易消下去。 偏偏她还是敏感体质。 从浴室里出来，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起，是母亲打来的电话。 “书书，睡了吗？” “还没，刚洗完澡，妈妈，这个点了您怎么还没休息？” “妈妈在医院睡不着，什么时候能出院啊？”母亲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很虚弱。 秦书意柔声安慰：“妈妈，您病还没有好，不着急出院，等医生说您好了就能出院。” 手机那头，母亲沉默一会，说：“书书，妈妈不想治病了，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好，妈妈不想浪费钱，你跟医生说一下，让妈妈出院……” 秦书意说：“您别担心药费，我工作很稳定，业绩不错，攒了点钱，咱们当初说好的，您好好治疗，我工作赚钱，我们一起努力。” 母亲说：“我就是怕拖累你……” “说什么话，小时候我生病不都是您照顾我，现在我有能力照顾您，不可以说泄气话。” 太过使劲，秦书意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泛白，彻底酒醒后，刚刚和周韫墨那点子旖旎成了剐着她的刀子，折磨得她血肉模糊。 母亲唉了一声，“书书，前几天你奶奶打了电话给我。” 提到奶奶，秦书意表情没有波动：“她说什么？” “她问你的近况，还问你有没有谈男朋友，你几个堂姐堂哥都结婚了，就剩下你。” “妈妈，我的事不需要跟他们说。” 她和江东严的事并没有告诉过母亲，连母亲都没说，更别说所谓的奶奶了。 母亲沉默一会，说：“书书，你是不是还在因为你爸爸的事对奶奶耿耿于怀？这件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妈妈已经不计较了，你不要因为妈妈和爸爸失败的婚姻受到影响……” 秦书意否认，她不想母亲自责内疚，说：“我没有，只是最近工作太忙了，如果遇到合适的，我会和您说的，您别担心。” “这样就好。”母亲听她这么一说，终于放心了，“那妈妈不打扰你了，晚安。” “晚安。” 挂断电话，秦书意捂着胸口，如鲠在喉。 她不是因为母亲和父亲的原因而不谈恋爱，只是她和江东严是不会有结果的，没必要让母亲白高兴一场，更何况江东严名声在外，要是让母亲知道，只会更担心她。 至于今晚和周韫墨的意外，她清醒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并不后悔，都是成年人，坦荡荡面对。 第3章 还约？ 第二天放晴，秦书意昨晚没休息好，眼下一圈青黑，她盖多了一层遮瑕才勉强盖住，脸色看起来才没那么吓人。 周五早上开会，秦书意的顶头上司林达，也是公司高级合伙人之一。 秦书意是毕业后因自身原因放弃读研出来工作，机缘巧合下进了一家猎头公司，做起了猎头顾问。 这行门槛低，却很卷，想做到林达的职位并不容易。 林达展示ppt，有个新项目公布，资料上的公司是卓誉，一家背景雄厚新型的生物制药公司，主营业务是癌症早筛研发相关产品，这家自成立以来成功研发出多款有至于辅助诊断的产品，最近刚完成港股上市，正在组建技术研发团队。 这是个大客户，这次出差正是为了这个项目，林达听说卓誉找了业内前几的猎头公司，这里面不包括他们公司，林达还是用了点人脉才接触到卓誉内部高层，才有的机会。 卓誉可是个香饽饽，竞争自然激烈，能拿下卓誉的项目，那么未来一年的业绩就不愁。 林达介绍完大概情况，视线往下扫了一圈：“这次项目我亲自带队做，你们要是有谁对这次项目感兴趣，根据ppt的资料做人才画像发给我。” 秦书意之前有关注过卓誉这家公司，因为老板是她高中学长，叫程颐川，算是一个校友，一个高中的都觉得沾到了光，觉得很骄傲。 下午，秦书意忙完手头的事，接到江东严的电话， “下班没？” 秦书意刚进电梯：“嗯。” “我去接你，晚上一起吃饭？” “不了，我约了之姚。” 下班前，好友温之姚发消息过来约她吃饭，不见不散那种，她已经答应了。 “又是温之姚，那你什么时候结束？” “还不确定。” “对了，昨晚你几点回家？” “大概十点多吧。”秦书意心里一咯噔，不清楚江东严知不知道是周韫墨送她回去的。 好在江东严没多问：“抱歉，昨晚有事先走，把你丢在那。” “没关系。”秦书意语调淡然，“也不是一次两次，我习惯了。” 江东严笑了声，听出她有意见，难得哄了声：“生气了？” “没有。” 秦书意不从来不会过问他的事，这点他也清楚，所以他从来不解释。 “你得上点心，我要是被人拐走了，你上哪哭去。” 秦书意说：“我不会哭。” “你是不会为了我哭。” 秦书意不否认。 江东严冷笑一声，耐心耗尽，好像也生气了，一声不吭挂断电话。 …… 到了吃饭的地方，一见面，温之姚上上下下打量她，狐疑说：“三伏天你穿高领长袖？以我过来人的经验，一般都是为了挡住某些不可见人的痕迹……” 秦书意拉住她进隔间，关上门，“我就是有点不舒服。” 这家店她们俩读书那会就常来光顾，来的次数多了老板都认识她们俩。 温之姚可不好骗，“你这气色不对啊，好像被男人榨干了。” “是工作累的。”想到卓誉这个项目，她干劲满满的，如果成了，那这费用可不低。 “屁，老实说，你好端端怎么化妆了？” 秦书意不太自在撩了下耳后头发，即便对象是温之姚，她也不好意说昨晚的事。她不撩头发还好，她这一撩，被温之姚看见耳后的痕迹，那一块，位置极其暧昧。 温之姚猛地凑近：“江东严干的？” “……” “别跟我说是蚊子咬的，老娘身经百战，不是三岁小孩。” 温之姚一向对江东严有意见，早就听说他花名在外，和秦书意在一起后，还在外边沾花惹草的，就不是个好东西。 “不是江东严。” “那你和江东严分手没有？”温之姚天天盼着他们分手，不过越是盼什么，越是不如她所愿。 “还没有。” “那就狠狠滴报复他，凭什么他能在外边乱来，你就得洁身自好，守身如玉。” 秦书意差点呛到，说来不信，她真不是为了报复，只是昨晚喝多，加上那人还是周韫墨，她真是魔怔了一时酒精上头冲动了才犯错。 温之姚没忘记跟她打听这男人的身份，活怎么样。 秦书意再次差点被口水呛到。 “你激动什么，所谓食色性也，不要浪费大好青春，我还担心你七老八十都无法享受到快乐，现在看来在我的熏陶下有进步，所以男方是谁？” “刚认识的。” “还约？” 秦书意摇头，确切说，不可能再约的。 周韫墨已然知晓她和江东严的身份，甚至忘记和她是一个高中的。 那年她高一，周韫墨高三，他那会已经被保送大学，不经常来学校，但毕业典礼还是来了，那天大早上他跟几个男生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店门口抽烟，那也是她第一次见到他抽烟。 在她印象里，这个年纪就会抽烟的男孩子都是学坏了，学着港台剧里的反派，痞里痞气的，还觉得自己很帅。 但周韫墨例外，他瘦瘦高高，在一群同龄人里，气质出众，跟谁都有距离感，即便是抽烟，都有种清心寡淡的欲。 距离周韫墨越来越近时，她下意识收回视线，低下头却在余光里打量他的细枝末节，听到其他男同学开玩笑问他知不知道哪个班的女生喜欢他，他没理会，也没应，当做没听见似的。 对他来说，这种事无关紧要，也习以为常，懒得回应。 光顾着听他们聊什么，她注意力不集中，差点撞上路边的牌子，还是有人及时拽了她一把，往后退了几步，被人扶住胳膊，头顶响起一道她陌生又熟悉，只听到一次便记在心里的声音。 “当心点。” 是周韫墨拽了她一把，胳膊上还有他手掌的余温。 他朋友开玩笑说：“妹妹光顾着看韫墨了吧！” 其他几个嬉笑：“不怪妹妹，都怪韫墨！” 她瞬间不自然，脖子红透，大脑在那一刻宕机，一片空白，就连谢谢都忘记说一声，拔腿就跑。 身后还传来他朋友戏谑的声音。 第4章 熟人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将秦书意从回忆里抽离，她回过神一看，是下午联系的候选人打来的，她起身走到外边去讲电话。 推开门一瞬间，过道上有人往里面走，身材都很高，边说边聊着，被簇拥的男人一眼看到迎面低着头走过来的女人，她穿得很职业，黑发红唇，踩着高跟鞋，职业装将她的身材曲线勾勒成熟性感，和昨天温婉的打扮完全不同的风格。 很显然，她没有注意到他。 “你都离开多少年，还记得这家店？” 程颐川嘴巴没停，一路就没休息过，尤其是周韫墨今天忽然把他叫上来回忆青春，学生时期，他们常来这家店吃饭，店面小归小，味道几年如一日，老板都没变过，别说周韫墨，程颐川偶尔还会来回忆回忆。 周韫墨心思游离在外，他的视线追随那道羸弱单薄的身影停留一会，她走出餐厅，站在门口讲电话，他若有所思，随即淡淡收回视线。 “看什么呢？” 程颐川没听到动静，回头一看，那人神情凝着，恰好看到他收回的视线，顺着他的角度看出去，也没看到什么，“怎么了，遇到熟人了？” 周韫墨已经恢复往常神情：“没有。” 两人在服务员带领下进了隔间，坐下来点了菜，程颐川絮絮叨叨的：“你别说，这么多年，这里味道还是没变，我还遇到过几次你小侄子和他女……咳咳……一起吃饭，挺多熟人的。” 周韫墨原本无波澜的眼眸终于有了反应，他抬眸，眉骨微压，透着一股子凌厉：“她没名字？” 程颐川以为他是对‘小侄子’这称呼不满，急忙改正：“说错了，别生气，就是江东严，他和秦书意来过几次。可别说，秦书意这姑娘看起来文文静静的，还挺会拿捏江东严。这么久都没分手，还谈着。” 不知道是程颐川话多，还是几句不离这俩人，他摸出一包烟，点了一根，火焰跳动，他晃了一下神，漫不经心说：“谈了多久？” “快两年了吧。” 两年？ 以江东严谈过的这么多段的感情史来说，两年够久了，久到大家都认为他真收心，是奔着结婚去的。 “怎么，你在国外那会没听说起江东严的事？” 周韫墨一根烟结束又抽了一根，怎么会没听过，偶尔和家里打电话，还能听到家里唠叨起江东严和一个女生谈着，但那女生家庭背景不行，跟他们家云泥之别，让他这个做小叔的有空和江东严说说，念及他们念及相仿，他又有威严，说的话比家里管用。 但他并不关心江东严如何，这么大一个人，没必要跟三岁小孩一样事事都管。 周韫墨眉眼压得有些低沉，目光如墨，眯了眯眼，看像程颐川，一眼看穿：“说完了？” 程颐川一顿，被看得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子，“你明白我的意思，我就不说了。” 多年朋友，默契在这，有些事不言而喻。 何况都是成年人。 周韫墨眸色比一潭死水还沉，无所谓弹了弹烟灰。 第5章 麻烦 程颐川没再聊下去，接着聊起公司的事，早些年他们俩在国外合作开了一家医疗科技公司，因为某些原因，周韫墨不方便高调出面，于是程颐川在明，他在暗，这么多年合作很顺利，加上公司发展势头很猛，很快被海外市场认可，但主要重心还是在国内，周韫墨看时机成熟便回来了。 “不过说起来，你这次回来，你家那边什么态度？” 周韫墨缓缓吐了口烟雾：“老样子。” 程颐川害了声，不意外，当初周韫墨也是被架着出国留学的，一眨眼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说实话，你这次回来的目的肯定藏不住。” 周韫墨不想抽烟了，私底下聚会，没有其他人，他姿态闲散放松靠在椅背上，把玩手里的打火机，火焰蹭一下亮起，微微摇摆，松开手，又灭掉，他说：“不藏，该怎么办怎么办。” 躲躲藏藏不是他的风格，之前是迫于无奈没办法，为了稳妥起见，才让程颐川在前，他在后面。 …… 简单聊完，秦书意和面试者约了明天下午两点左右在见面详谈，挂断电话，恍惚了一下，她要是没认错，刚刚和她擦身而过的人是周韫墨？ 秦书意有些恍惚，回小包间的路上却被路过的男人撞了一下，她穿着高跟鞋，差点没站稳，身侧男人突然靠很近，秦书意特别排斥陌生人靠这么近，立即站稳身正要拉开距离，忽然间，腰下位置被人碰了一下。 一股恶心涌上头。 “看什么看，没看过啊。” 男人趾高气昂的，态度轻蔑，“愣着干什么，你撞到我了不道歉？” “是你撞的我，而且你……”秦书意不擅长和人吵架，说不出那个字眼，想想就恶心，“你是不是碰到我了。” “碰你？你的意思是我摸你？”那人不怀好意上下打量她，“你长得多好看我碰你？犯得着吗？” 随即又看她一眼，视线在她身前停留片刻，“穿成这样不就是勾男人吗？” 秦书意长得太乖了，虽然出来工作也有两三年，气质还是偏学生气，她工作期间才打扮会成熟点，也是为了看起来更专业，而且明明穿的是再正常不过的职业装。 秦书意感到被严重冒犯，她要求他道歉。 男人态度更加恶劣：“你有证据证明我摸你么？凭什么要我道歉。” 围观的人多了起来，就连店里老板都过来询问出什么事了。 男人态度嚣张：“谁乐意摸你啊，这么多人看着，你别血口喷人。” 最后一句恶人先告状。 秦书意没觉得自己长得多好看，并不自恋，但这人刚刚的的确确是冒犯她了，态度嚣张极不尊重人，她不是怕事的人，很多时候只是不想惹麻烦，更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店里其他人都看了过来，再闹下去会影响老板的生意。 她正准备就这样算了的时候，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道让她心跳顷刻慢了半拍的声音。 “出什么事了。” 第6章 沉默 半个多小时后，辖区派出所。 秦书意心乱如麻，这还是第一次来派出所，再加上某人在场，多重因素之下，她不太镇定，而且明明做错事的不是她，她却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并不好受。 刚刚周韫墨突然出现，了解事情来龙去脉后便打了电话报警，警方很快过来调取了店内的监控，接着他们都被带回派出所。 在做笔录的时候，有个jc问秦书意：“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中介。”猎头换个称呼就是中介。 “哦，你跟这个人男人认识吗？” “不认识，第一次见面。” jc笑了笑，笑容意味深长：“其实你穿成这样，不怪别人误会。” 秦书意头皮一麻，不可置信问：“请问，我穿着哪里有问题？” 意思是她故意打扮性感到处勾搭男人？是她有问题？ 很正常的黑白色职业装，因为昨晚，她膝盖有些淤青，才穿了条丝袜，这也是打扮有问题吗？ jc不说话了，问起其他问题。 秦书意只觉得糟糕透顶。 然而更麻烦的事来了，jf说监控没拍到她被猥亵的画面，让她道歉，对方一听这个结果，翘着二郎腿朝她嚣张得意。 局势顷刻间对她不利。 周韫墨恰好进来，手里拿着手机，听到了刚刚jc说的话。 秦书意是背对房间门口的方向，她身背单薄，有些轻颤，没察觉到他进来，她声调都跟着抖，“请问，为什么监控会拍不到？那不是监控死角，明明就是他冒犯了我。” “你血口喷人！仗着有几分姿色了不起啊！路上男人多看你一眼就摸你啊！你谁啊！” 秦书意气得尴尬又无所适从，仿佛她冤枉了他。 “婊子，什么东西。” 那人嘴巴很脏，jc口头上警告那人注意素质，那人仍然不屑的态度，又骂了句：“脏货。” 秦书意猛地站起来，正要说话时，眼前忽然出现一道身影，他几步走到那人跟前，抬起脚猛地一踹，那人连带椅子砰地倒在地上，就发生在几秒之间，快到秦书意缓了好几秒才认出那人是周韫墨。 他也在派出所，刚做笔录的时候是分开的。 jc都没反应过来，没想到会有人在派出所里动手。 周韫墨浑身散发戾气，他好像吃了枪药，接着拽住那人衣领就朝着他的脸给了一拳，那一拳铆足了劲，那人吃痛惨叫一声让在场其他人反应过来。 即便jc上前都拉不开周韫墨，他周身低气压十足，袖子卷到臂弯露出紧实有力量感的手臂，手背更是青筋暴起，身上那股戾气让人胆寒，动真格的。 “住手！” jc怒喝一声，还是不能让周韫墨冷静。 “打死人了！救命啊！”被打那人得到喘口气功夫极夸张哀嚎，没了刚刚嚣张得意的样。 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周韫墨沉默又凶狠。 周韫墨又要动手之际，忽然间有只白皙柔嫩的手抓住他衬衫衣角，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你不要打了。” 周韫墨停住身子，眉眼深邃阴沉，倒是收了手，回头看了秦书意一眼，那一眼，让秦书意心尖猛地一颤。 第7章 为她出头？ 是在为她出头吗？ 秦书意心跳的厉害，好像随时要跳出胸腔。 他收起身上的戾气，没再动手。 然而这一闹，局势反转，很不利。 “你胆子不小，在pcs动手！你也想被拘留？！” 那人瞅准时机，一下子改变：“jc叔叔你看到了，这可是他先动的手！是他打的我！我要验伤！让他坐牢！” 周韫墨有种遇神杀神，遇佛弑佛的既视感，目光却是平静下来，很不屑道：“去验。” 眼见事态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那人闹着要验伤，要告周韫墨。 jc带他去验伤，出去了。 秦书意即便想和解都来不及了，周韫墨动了手是另一个性质的事了。 而且是很恶劣的。 秦书意开口：“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冲动。 他绝对不是那种容易冲动的人。 周韫墨沉声道，“不需要跟我道歉。” 紧接着周韫墨被单独带去另一个房间。 就在这时，江东严来了电话，秦书意情急之下把事都说了，怕周韫墨有麻烦，而周韫墨是江东严的小叔，江东严在青州还是有点人脉，他不会不管。 然而没等江东严来到，周韫墨安然无恙在jc身后走出来，jc对他的态度一改刚才的态度，转而变得很尊重他，甚至称呼他为周先生。 秦书意握紧手机，迈出一步，迟疑又退回来。 “抱歉，周先生，这都是误会，这事我一定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刚刚叫嚣更厉害的jc站在旁边，卑躬屈膝道歉。 是啊，秦书意忽然释怀，他和江东严是叔侄关系，江东严的身份摆在这，他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怎么会没关系手段，是她天真了。 周蕴廷神情淡淡，“那伤……” “这是路人看不过他骚扰秦小姐才动的手，我们该怎么处理就处理。” 周蕴廷收回视线看向秦书意，几步走到秦书意跟前，语气闲淡：“走了。” 事已解决，没必要再逗留。 走出pcs的大门，她和周韫墨一前一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一阵热浪迎面而来，她的身体还是冰冷的，没有从刚刚那股劲缓过来。 她叫住他，“就走了吗？” “怎么，还想待在这？” 秦书意还有些怕，“那这件事……” 周韫墨眉眼压低，垂眸扫她，“刚没听见jc说的？” 秦书意不想再给自己找麻烦，既然已经解决，她便礼貌向他道谢。 毕竟麻烦了他一晚上。 周韫墨还是漫不经心的神情：“不用。” 她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在工作之余，她性子更静，更何况眼前的男人特殊，特别是经过昨晚那遭，她于是想先走，却听到他说了句：“我送你。” 在明知道她是谁的情况下，他居然还想和她接触？ 秦书意开口道：“不用了。” 话音刚落，远处有道光束照过来，紧接着一辆车停在路边，江东严从车里下来，几步到她跟前，“书意，你怎么样？” 第8章 丁达尔 秦书意摇头，“没事。” 江东严确认她没事后，才看向周韫墨：“小叔，书意刚跟我说了，解决了吗？” 周韫墨神情寡淡，漫不经心应道：“解决了。” “麻烦小叔了，还好有小叔在。”江东严转半搂着她的腰，语调都是关心，“有没有吓到？” 不知是什么周韫墨在的原因，还是其他，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腰后的手掌异常滚烫，被江东严搂着，让她浑身不自在。 既然解决了，江东严没再过问，带秦书意先走。 “那小叔，既然没事了，我们先走了。” 周韫墨嗯了一声，表情深沉又淡漠。 秦书意没再看周韫墨，被江东严揽着往车里去，上了车，秦书意坐在副驾，扣上安全带，无意间瞥到周韫墨在点烟，打火机窜起的火焰照亮他的五官，侧脸线条凌厉，只一眼，便收回视线。 车子缓慢启动，后视镜里周韫墨身边停了一辆车，他打开车门也上了车。 江东严问她：“你怎么会和小叔撞上？” “当时闹的动静太大，他恰好也在，应该是认出我是你女朋友，才帮忙。” “这样啊。”江东严若有所思，“我就说，他又不是个热心肠的人。” 秦书意嗯了声。 很快到了秦书意住处楼下，江东严将车子停稳，说：“明天晚上跟我回家吃顿便饭。” “好。” “我妈喜欢乖的，你穿成这样，我妈更不同意我们了。” 秦书意本就没想他家里人能同意，不过还是答应：“好。” “下车吧。” 她打开车门下车，江东严的车子没有停留，很快离开。 回到住处没多久，温之姚的电话进来，问她怎么样了。 事情发生突然，秦书意来不及和温之姚说出什么事就去了pcs，在pcs做笔录的功夫才跟温之姚说了一声。 【秦书意：解决了，我到家了。】 【温之姚：你真是，我人就在包间，你还不告诉我！去了pcs才告诉我！】 【秦书意：太突然了，而且现在也没事了。】 确实是太突然了，主要是温之姚认识周韫墨，知道她学生时代的心事，她也就不敢让温之姚看见周韫墨，说白了，就是心虚。 【温之姚：那人渣呢？】 【秦书意：拘留了。】 【温之姚：那江东严呢？你遇到麻烦，他有什么动作？】 【秦书意：有来接我。】 【温之姚：只是来接你？我说书书，你能不能换个对象，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昨天晚上我在机场看到江东严和一个女的在一起。】 说着发了几张照片给她，正是江东严和一个女人的亲密照，她看完照片也没太大的情绪，并不是第一次见到类似的照片。 【温之姚：有必要守着这么一个垃圾吗？你到底是被什么迷失了心智，为什么要和这种傻逼在一起啊？】 【秦书意：你相信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温之姚不回了，是真的生气了。 秦书意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说不出的疲惫。 …… 第二天晚上，秦书意稍微打扮了些，跟江东严去了他家里，见他家里人。 来之前有所准备，也许周韫墨会在，真见到周韫墨后，秦书意心跳还是慢了半拍，真应了那句话，有些人即便看了一万次，还是会心动。 仿佛丁达尔效应。 第9章 不着急结婚 一身经典黑白西装衬得气质矜贵禁欲，外形条件实在好得没话说。 秦书意稍不留神，就被江东严发觉了，他掐紧她的腰身，“怎么还愣着，喊人啊。” 秦书意吃痛皱了下眉，乖乖喊人：“小叔。” 周韫墨看着就不好相处，面色更是清冷，视线虽然没有波澜，但落在秦书意身上就变得深沉几分，“你们还没结婚，不用喊我小叔。” 江东严笑着应：“小叔说的是，不过我们俩结婚是迟早的事。” 周韫墨没发表看法，手机忽然响了，转身走开接电话。 江东严则搂着秦书意跟家里长辈打招呼，但、一如既往不被重视，江家人没把她当江东严的女朋友，对她的态度冷冷淡淡的，一阵寒暄后，江母问起江东严：“韫墨呢？” “小叔接电话去了。” “你现在怎么小叔小叔喊得那么自然，以前不是从来不愿意喊么。”江母望着自己的儿子，眼神带着笑意，再看向秦书意时，很明显冷眼。 “以前不是年纪小叛逆么，何况辈分摆在这里。” 周韫墨虽是江东严的小叔，但年纪和江东严差不了几岁，以及姓氏也不一样，这点秦书意之前听江东严提起过，那是周韫墨跟他母亲姓。 他们一家人有说不完的话，秦书意虽坐在江东严身旁，但她格格不入。 家宴开始后，周韫墨回来了，他脱了外套，衬衫袖扣挽了起来，腕间手表遮盖住手臂的力量感，他落座在江母的旁边。 秦书意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的，江东严时不时给她夹菜，表现得很恩爱。 江母和周韫墨聊了几句，周韫墨一搭没一搭聊着，江母又聊起一件事：“对了，你回来，魏冉呢？” 提到魏冉这个名字，秦书意一顿，握勺子的手一紧，她甚至以为听错了，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应该是同名同姓，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周韫墨轻描淡写一句：“不太清楚。” 江东严调侃道：“小叔，你怎么会不清楚。魏冉姐对你什么意思，都这么多年了……” 江东严还想继续说下去，周韫墨开口警告，制止他再往下说：“江东严！” 吃完饭，江东严又接到一通电话，立即起身走开，到后院去接，秦书意帮忙收拾餐桌，周韫墨起身走开了，她听到江母说了句：“秦小姐，不用费心了。我们家不缺保姆。” 秦书意拿碗碟的手一顿，旁边的佣人取走她手里的碗碟，利落收拾进厨房，而她收回手，垂了垂眸，没说话。 她知道江母不喜欢她，她也不强求。 江母又说：“秦小姐，我要是没记错，你快二十六了吧。这个年纪，老大不小了，还是慎重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东严他还能再玩几年，并不着急结婚。” 无疑是在提醒她，别想结婚的事，让她别浪费时间。 秦书意还是没说话，好得没有任何脾气，在江东严回来后，她便跟江东严走了。 上了车，江东严看出她情绪低落，说：“我妈又跟你说了什么？” “老样子。” “你别理她，就这样。” 江东严又点了根烟，车里逼仄，她被烟味呛得咳嗽了一下，江东严也没把烟掐了的意思。 秦书意摇下车窗散散味，无意间看到后视镜后面有辆车跟着，那车型有些眼熟。 第10章 上去坐坐 就在这时她的注意力被突兀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她回神，江东严戴着耳机接了电话，语气和平时有些区别，他和手机那端的人说：“等会吧，我送一个朋友回家。” 他微微侧过脸，压很低说了句：“别闹。” 他又耐心哄了几句，才挂断电话，而秦书意体贴说：“你要是有事可以先去忙你的，在前面路口把我放下来，我坐公交回去。” 江东严笑了笑，说行，到了路口停下车，他盯着她的侧颜，像是为自己的行为开脱又像是解释：“其实你对我但凡上点心，也不会……” “下次我不去你家了。”他没说话，秦书意边解开安全带边说。 她语气很平静，不是生气也不是不高兴，淡定阐述。 江东严脸色微变，脸上笑意淡下去：“行，那就不去了。” 下了车，温度又闷又热，燥得人心烦意乱。 秦书意站在路边，目送江东严离开，她步行到前面几百米远的公交站等公交车，她低着头，人行道街灯昏暗，她盯着脚底下的影子看，有种无力感。 晚上公交站只有零星几个人在等车，秦书意也是其中一个，她一直低着头，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喇叭声响起，她抬头一看便看到车里坐着的男人，车窗落下，他正看着她，视线有穿透人心的力量， “上车。” 秦书意大脑有片刻空白，是在叫她？ 公交站是不允许私家车停的。 “不用了，谢谢。”秦书意礼貌道，下意识拒绝上他的车。 周韫墨一只手扶着方向盘，眉眼深沉：“还要我重复一遍？” 不远处有辆公交车缓缓驶进站台，她不再没有迟疑，几步上前打开副驾的车门上了车。 “谢谢。”秦书意忽然想起，那她刚刚没有看错，确实是他的车，他跟了一路？ 周韫墨目光平静：“路过而已。” 路过？ 三岁小孩都不信。 她没任何道理追问，于是缄声。 车子开了一段路，他忽然开口：“江东严不送你？” “他临时有事。” 车里寂静一片，谁都没说话，不清楚是空间太过逼仄，还是鼻息间环绕着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气息，让她很不自在。 “换做是我，我不会这样对我女朋友。” “……” 秦书意没说话。 他说得直接：“不考虑分手？” 秦书意握紧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胸腔里的心跳乱了套，他是以什么立场说这样的话？是因为他们俩那一夜意外？还是站在中立角度上说的？ “周先生，这是我的私事。” 很明显她已经察觉到不舒服，不想再聊。 “抱歉，无意冒犯。” 她没再说话。 接下来一路平静，他清楚她住在哪里，一直到快到小区附近，秦书意说：“送到小区门口就行，谢谢。” 然而周韫墨没听她的，车子径直驶入小区，一回生二回熟，车子稳稳停在上次的车位，一点都没变。 秦书意头皮发麻，在他开口之前，急忙解开安全带拧开车门下车，但、还是晚了一步。 “不请我上去坐坐？” 深夜，在一次意外之后，还提出要上她那儿坐坐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大家都是成年人。 秦书意有种无处遁形的羞耻感，他知道她是谁？还想要继续的意思？ 还是怎么想她的？把她当成可以随便上床的对象？还是什么因为她上了他的车？默认了彼此的关系？ 第11章 会议（修） “抱歉，不太方便。”秦书意冷静拒绝，那晚是喝了酒，一时冲昏头脑，现在又怎么可能再犯错。 周韫墨没有强迫人的爱好，对于那晚的尽致，没有太多怀念，就当是一切意外，他仍能保持绅士风度，下车替她打开副驾的车门。 秦书意只得下车，再次礼貌道声谢谢。 顿了顿，接着说：“昨晚的事也谢谢您。” “不用。”周韫墨淡漠视线扫过她身上，转身坐会车里，没有片刻停留，启动车子很快离开。 随着电梯的数字跳动，秦书意回过神想起白天在公司的事，林达选了她和几个人做卓誉项目。并且还说已经有事务所在接触卓誉那边，那几个都是业内排名前十的老牌事务所，比起他们公司更加有优势。 他们还在想正当竞争时，别人早就行动了。 林达和对方约了时间明天去他们公司。这还不是事，林达还说那位创始人兼老总程颐川也会参加会议。 足以说明卓誉那边有多么重视。 林达他们铆足了劲，更不能怠慢，于是叫他们多做准备。 回到住处，秦书意洗澡换衣服，意外在房间床下看到一张名片，黑色烫金，上面写着周韫墨以及联系方式。 应该是那晚他留下来的，是不经意还是什么，她不想揣测。 除了名字和手机号，上面什么信息都没有，很显然，是私人名片。 秦书意本应丢掉，却鬼使神差放进抽屉里。 …… 第二天，公司几个人去了卓誉开会，在前台的带领下到了会议室准备，茶水糕点早已备上，前台客客气气：“你们稍微等待一下，人事那边马上过来。” 前台出去，林达还没说话，同组的金子略显兴奋：“这是上午茶还是下午茶啊，这点心好精致，看起来很好吃。” 林达瞥她一眼，没说话，眼神却足以透露她少见多怪。 这种公司员工福利一向大方。 林达提醒：“注意点，我们不是来吃点心的，别忘了此行目的。” 金子俏皮吐了下舌头，“不好意思，是我大惊小怪了。” “专业点，不要给我丢人。”林达很重视这次项目，自然不想团队的人拖后腿。 秦书意穿得很专业利落，头发扎了起来，露出漂亮修长的天鹅颈，面容清淡，没有化得很浓。 很快，有人推门进来，陆续进来几个人，有男有女，他们坐在对面，林达立刻站起来打招呼，秦书意他们一同站起来，一阵寒暄过后大家落座。 对方发话：“那我们直接开始今天的会议。” 林达应：“好，那就开始。” 大家立刻投入工作状态，秦书意更是严阵以待，她比任何人都想完成这个项目。 对方看了简历后，问了些专业度很强的问题，打得他们是有些措手不及。 卓誉的人事方也很专业，他们很犀利，问的问题更是直接。 气氛一下子凝滞住了，虽然有所准备，不过还是被对方狠狠的为难住了。 金子瞬间没了刚刚的好心情，神色是肉眼可见的慌乱。 林达很失望。 第12章 客人 出师不利。 会议室的氛围凝固一般，呼吸都不敢用力，还是林达给金子使了个眼色，让金子坐下来。 秦书意紧张起来，忽然开口：“抱歉，冒昧打扰一下，可以让我说几句话吗？” 大家视线看向她，卓誉人事互相看了一眼，秦书意从他们表情里看出一丝诧异和不信任，林达没说话，哪里有她说话的份。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自我举荐。 然而对方人事却看向林达：“这位是？” “这是我们医疗组的高级顾问，秦书意。”林达介绍。同时瞥了秦书意一眼，这种局面其实还轮不到秦书意说话，如果顺利，那还好说，现在是不顺利，刚刚对方已经明显不想聊下去了，就连他们程总都没露面。 他们可不缺合作的人事顾问公司。 秦书意没机会开口，脸上火辣辣，挺尴尬的。 卓誉人事方看了眼腕表，委婉表示：“这样，时间已经到了，有什么要聊的，我们之后再约时间？” 言下之意是就到这里，对方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会议就到此结束。 对方说：“我们现在基本了解了，具体的还要看我们程总的态度，我会如实跟我们程总汇报，有什么消息需要各位回去等通知了。” 回去路上，于是一行人离开卓誉，回到公司。鉴于今天他们的表现，都不太乐观，回到第一时间开了个复盘会议，林达说，“虽然刚刚表现不太乐观，也不能都怪我们，本身竞争就激烈。” “今天先这样，你们回去再准备。” 散了会，林达踩着红色高跟鞋离开会议室。 小组有个前辈打破沉默的气氛：“其实谈不成很正常，你们不要太有压力，回去忙吧。” 晚上，秦书意约了温之姚吃饭，她请客，温之姚阴阳怪气她：“你请我吃饭呀？你项目没过你还有钱请我吃饭？” “这不是给你赔罪来了。” “没良心，我就不明白，江东严有什么好。” 秦书意不敢再提江东严，哄着她，“姚姚，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哼。”温之姚吃她这套，不过还是心软，“我晚上有个小酒会，你来不来。” 秦书意为了给温之姚赔罪，不敢扫她的兴致，于是答应了，按照她给的地址叫了车，打了辆车过去。 温之姚是做酒庄生意的，时不时搞些酒会玩，她自己本身就很感兴趣。 秦书意也没换衣服直接去了，她反正是等温之姚，不是参加酒会的，没那么讲究，只是没想到，去到地方后，还没见到温之姚，就见到了江东严。 江东严似乎也是来参加酒会，打扮正式，他没注意到秦书意，他身边正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吊带打扮漂亮的女人说话。 秦书意自觉躲开，往一旁的楼梯走，顺便给温之姚打电话，问她在哪里。 温之姚说：“我在招待客人呢，你肯定想不到，这位客人是谁。” 秦书意还没问，温之姚已经告诉她了， “周韫墨！” 第13章 去我那吧（略修） “他还是跟我们一个高中的，还记得吗？” 秦书意想，她得怎么开口说她和周韫墨挺‘熟’的，还有过一夜露水情缘。只是这事，咬死不能当成什么值得宣扬的事说出来。就连温之姚都不能随便说。 “我刚听他和他朋友聊天，他刚回国，开了一家什么生物制药公司，好像公司在发展，你要不来混个脸熟，以后也许有机会合作。” “还是不了。” 秦书意下意识拒绝，昨晚才拒绝，这会就凑过去混脸熟，他不难堪，她都难堪。 温之姚没有强迫她，“那行吧，对了，我上次出差带了礼物给阿姨，忘记给你，我明后天没空，东西放久要坏，你要不过来顺便拿走。” “好。” “那你到南区的停车场等我，礼物在我车里。” “我在南区附近，你到了给我电话。” 秦书意便去了停车场，温之姚很快过来，把车里的礼物拿出来给她，说：“你啊你，不就想带你多认识点人么，何况那还是周韫墨，别告诉我，你不敢见人家？” “不是。”秦书意心底发虚，岔开话题，“我替我妈妈谢谢你。” “客气什么，对了，阿姨最近身体怎么样？” “情况还可以，周末我再去看她。” “回鹤山？” “嗯。” 温之姚欲言又止，摆了摆手，关上后备车厢：“看在阿姨的份上我放你一马，不骂你了，再发生类似的事，你不和江东严分手，我就告你妈去。” 秦书意弯唇淡淡笑着，“我知道你不会的。” 温之姚哼一声，扭着杨柳腰走了。 秦书意准备进电梯离开，还没走到电梯口，大老远看到江东严怀里搂着一个女人走过来，她不想和江东严碰上，躲到一旁黑暗的角落，想等这两人走了她再走，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江东严和那女人上车之后好一会儿没启动车子，秦书意无意偷看，却见到车里江东严和那女人激烈热吻，隔着几百米远的距离，透明的车窗倒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 这都能被她撞见。 秦书意毫无波澜，抿了抿唇角，看了看其他方向，有没有其他出口。 看那情况，江东严估计一时半会不会离开。 就在秦书意转身的刹那，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撞入她的视线。 周韫墨？ 他怎么会在这？ 短暂的四目相对，她从他眼神看到一丝同情？ 空旷的停车场响起车子启动的声音，缓缓离开停车场，等声音彻底消失，周韫墨忽地跟没事人似的开口：“我送你。” 不等她开口，他说：“走吧。” 秦书意微微拧了下眉头，还是拒绝了：“不用了，周先生。” “还和我客气？” “……” 周韫墨回头看她，视线平静落她脸上：“没必要委屈自己，他可以做的，你也可以。” …… 车里，秦书意望着车窗外的城市街景，用力攥紧裙摆，这是她第三次上他的车。 他还接了朋友的电话，跟朋友说临时有事先走了。 他绅士征询她的意见：“去酒店？” 她有洁癖，酒店的床不太干净，“去我那吧。” 第14章 很来就很会 秦书意不是随便的人，但，周韫墨的诱惑很大。 尤其是两个人有过一次。 没多久到她住处楼下，停车熄火，两个人心照不宣一前一后下车进入楼道电梯，对于即将发生的事，稍微想想，心领神会，而秦书意更是无法平静，想到昨晚义正言辞的拒绝，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 她最后把这一切归咎于这么多年过得太封闭，何况面对的这人是周韫墨，失去这次机会，以后更无可能。 成年人的世界，哪里有什么确切的非黑即白，也没那么高尚。 何况她和江东严没有什么…… 是啊，他说的对，没必要委屈自己。 做完一系列心理建设，她没那么紧绷，拘谨。拿钥匙开了门，她先进去，弯腰脱鞋，她从鞋柜取出一双男士用的家居鞋，之前是给江东严准备的，以防万一怕他有事需要躲她这里，然而一次都没用过，恰好今天派上用场。 场面有些微妙，很沉默，她犹豫了一下，打破沉默：“先、洗澡吗？” 突兀进入那一刻，大家都有压力。 她到底经验不足，不能游刃有余应付男人，然而他没说话，一步上前，身上气场强大，气息浓郁将她包围，她来不及做反应，他似乎轻笑了一下，低头逼近…… 后面的事，让秦书意觉得自己像案板上的鱼，被人开膛破肚，任由他摆布。 辗转来到房间，他声音喑哑，在漆黑的房间里响起，“灯在哪？” “门的左边，我来开。” 轻轻啪嗒一声，她开了暗灯，没那么亮，勉强照亮房间，人就被抱进浴室里…… 耳边是淅淅沥沥的花洒声，她什么都顾不上，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整个过程感受很好，他很温柔，很体贴，她很放松，欣然配合。 不知过去多久，夜色深沉，他仿佛不知疲惫，而她几乎昏睡过去。 迷糊之中，她隐约感觉到自己被抱出浴室，回到卧室，她脑袋沾上枕头便睁不开眼，仅剩的一丝理智告诉她，不能睡，特别是他还没走，她强撑起精神，气若游丝说：“等会你要走……帮我关门，谢谢。” 独居的警惕性还是有点的。虽然她还是放了最危险的人进来。 周韫墨没应她，拿来干毛巾帮她擦头发，动作有些笨拙，就仿佛第一次伺候人。 她没睡着，头发被扯了几下，她只得睁开眼，说：“谢谢，我自己来。” 擦是擦不干的，得用吹风机。 “抱歉。”他意识到弄疼她了，语调温柔到让她觉得特别不真实。 “没、没事。”她翻起身从一旁抽屉拿出吹风筒，还没吹，问他：“你不走吗？” 现在已经结束，他应该没有留下的必要。 如果他还想继续……但她已经撑不住了。 周韫墨似乎叹息一声，拿过她手里的吹风筒，不言不语摁下开关，帮她吹起头发。 他的行为举动太过温柔自然，如果不是她做梦，很像是男朋友在照顾女朋友，可他们俩不是那种关系。还是他本来就很会…… 第15章 不是一直这样？（大修） 吹完头发，秦书意眼皮沉重在打架，她努力清醒，实在撑不住，气若游丝说：“走了帮我关下灯，还有门……” 接着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秦书意被闹钟吵醒，跟往常一样进了浴室洗漱，看了一圈，说不出哪里很怪，顾不上多想，然而走出房间却看到一个昨晚本该走的人在厨房里忙碌，她晃了下神，那人回过神，身上挂着她那条狗狗图案的围裙，那么不食烟火的人出现在厨房，桌子上还放着热气腾腾的一锅粥，和几道小菜。 “你没走？” 周韫墨再自然不过的口吻说：“衣服湿了，没衣服换。” 秦书意怔愣的点点头，哦了声。 紧接着，他开口，“我做了早餐，一块吃点。” 一块睡了后，还要在一起吃早餐？ 秦书意双腿发软，轻飘飘的，还是拉开餐桌椅子坐下，下意识觉得这是梦吧，她是不是还没睡醒？可是感觉又如此清晰，不像是做梦。 周韫墨摘了围裙，坐在她对面，盛了一碗粥放在她面前，他才给自己盛了一碗，慢条斯理吃了起来。 秦书意满脑子都在想他是什么意思，怎么还在她家做起早餐，还和她一起吃，她心神不宁，端起碗道了声谢谢，沉默吃着。 清淡小粥，小菜家常，厨艺其实挺一般的，他应该很少自己做。 她工作不忙的时候喜欢自己下厨，研究厨艺，最近这段时间工作天忙，没有空下厨，冰箱里的食材应该都过期了。 吃饭期间，他们俩都沉默不语，没有说话，场面愈发尴尬，尤其是秦书意。 就在这时，周韫墨的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屏幕，起身的同时对她说：“你慢慢吃，我接个电话。” 说着就走到阳台那去接了。 她这里的房子是她母亲的老房子，八十几平，一个人住并不拥挤。她忽然想起来，阳台还挂着她自己的贴身衣物，没有收起来，她有些尴尬要不要去收掉，然而他们俩什么都做了，还在乎这点隐私么。 此地无银三百两。也许他根本就不会注意到。 秦书意心想算了。 周蕴廷接完电话回来，跟她说：“临时有事，我得走了。” 这才是正常的情况，睡完就走，理应如此。 秦书意心里蓦地松了口气，“好。” 秦书意目送他到门口，他穿上鞋子准备离开，目光落她身上，欲言又止，她垂眸没看他，注意力不知道集中在哪里，她刚刚松口气的模样，他看见了，真巴不得他走。 人一走，空气没那么稀薄，她关上门，用力呼吸着，心跳泛着一阵酥麻，桌子上的粥还是热的，冒着热气，清晰告诉她，她和周韫墨都做了什么。 迅速收拾完桌子，秦书意回房间拿了手机和电脑包准备去公司。打开手机一看，许多未读消息，有温之姚的，有工作消息，还有江东严的。 温之姚：到家没有？又下雨了，有没有伞？我拿把给你。 温之姚：你怎么不回消息？还是到家了？ 温之姚：我加上了周韫墨的微信，推给你要不？ 江东严则是：晚上我请小叔吃饭，你也来。 第16章 结束吧 “嫂子爽快啊，来嫂子，我再敬一杯。” 秦书意唇边挂着淡笑，杯子又被倒满，别看江东严的兄弟一口一个嫂子的喊，其实他们都知道她就是个挂牌的，他们的真嫂子另有其人。 秦书意没有拒绝，江东严更没有说什么，他们更放肆了，插科打诨闹腾着，不知道是故意想看她笑话，还是什么。 秦书意酒量一般，没工作前一滴都喝不了，工作几年稍微被锻炼出来一点酒量，却也挡不住这一杯接着一杯，何况他们有心灌酒，她逐渐招架不住，渐渐红了脸，眼神迷离，托着腮，却来者不拒，还要再喝。 “行了，别闹她了。” 江东严忽然出声，抽走她手里的酒杯，神色倦淡，“他们闹，你真喝。想我送你回家？” 他那些兄弟看热闹似的看着。 秦书意有点晕，“没有，我叫车。” “好了，开玩笑的，我送你回去。”江东严要走，他们没拦着。 走到室外，一阵热风吹过来，秦书意稍微清醒了点，江东严让她在路边等着，他去取车，过了会车子停在路边，秦书意没上车，看着他，忽然笑了一下：“江东严，就到这里吧。” 江东严从车里下来，“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结束吧。”秦书意深呼吸着。 “你喝多了。” “没有，我很清醒，两年了，我该还的应该都还了。”秦书意话语清晰，没有半刻的犹豫。 “你真醉了。” 江东严半眯起眼打量她，她长得很江南水乡的味道，身材也可以，带出去不丢人，主要性格也乖，顺从他，从来不过问他的事，要不然不会和他在一块两年，这两年，她从来没在他这要过什么，他只有象征性送过她微不足道的小玩意，他也习惯了她，对于她突然说要和他结束，他想过，可没想过这么快。 秦书意坚定道：“江东严，我知道我在说什么。” “你找到下一家了？”江东严不冷不淡问她。 秦书意摇头：“没有。不过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有喜欢的人。” “现在都忘不掉？” “嗯。” 江东严舔着后牙槽笑，“忽然很好奇，到底谁让你惦记这么久。” “你不是也有惦记的人？” 江东严收敛笑容，目光锐利盯着她：“现在还不行，再给我点时间。” “要多久？” “几个月？说不准。演了那么久，总得有个过度吧？突然分手，谁信？” 秦书意揉了揉额头，有点疼，“好。” 江东严说：“行，我送你回去。” “谢谢。” 回到住处楼下，江东严突然提出要送她上楼，她拒绝了，但江东严坚持，说：“送你到电梯，总行了吧？” 然而走到电梯口，她进了电梯，他随即跟进来，按了楼梯层，她不解看他，他笑着解释：“放心，我对你没意思，看你进门我就走。” 秦书意将信将疑，莫名觉得他今晚很奇怪，平时从来不会来她这，认识这么久，也就一次而已。 而江东严说到做到，看她开门进了住处，他按了电梯走了。 看着缓缓下降的数字，秦书意深呼吸一口气，收回视线准备进屋，余光一扫，无意瞥见楼道尽头站着一个人。 第17章 关心 视线对上那一秒，秦书意定住，他怎么在这？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他是在等她。 江东严应该没注意到吧？秦书意紧张到喉咙发紧，心跳更是跳到嗓子眼。 周韫墨已经来到她跟前，秦书意后退了一步，拉开一定安全距离：“你怎么在这里？” “东西掉你家了，过来取。”周韫墨没她的手机，亲自跑一趟说得过去，他望着她平静无波，不等她反应，随口问了句，“喝酒了？” 秦书意没回答，说：“什么东西？我去找给你。” 周韫墨哪能听不出来，他目光低沉，视线在她身上流连，似乎意犹未尽，还想再来的意思，同时察觉到他有那方面意思的秦书意很警戒，她心里坚定地想不能再犯错，更不能让他再进去。 然而，周韫墨勾了勾唇，说：“这么防备我？” “不是。” “我找到东西就走，不会纠缠你。”周韫墨一本正经说道，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坦坦荡荡，“那东西对我很重要。” 他都这样说了，秦书意不再过度防备，所以开门后礼貌侧身让开位置请他进去，周蕴廷很自然地走进去，环顾一圈，“我去找，你不用管我。” 秦书意放下钥匙，眼见着他进了阳台，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只手表，正是他落在她这的，他那个腕表看起来价值不菲，不过昨晚怎么会落在她这，她居然没看见。 “找到了。” 既然找到了那没必要再留下，周韫墨准备离开，秦书意没有挽留，也不可能再留他。 然而周韫墨忽然开口，听起来像是关心她：“别喝那么多酒。” 秦书意：“……” 周韫墨深深看着她，目光深沉，仿佛一步步望进她的眼底：“秦书意，你不用怕我，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 秦书意咬唇，她不是不愿意，昨晚都那样了，只是她不想在和江东严没有说清楚的情况下再把他拖下水，何况他和江东严还是叔侄，那种背德感绞弄得她不可堪言。 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在不在意这层关系，还是单纯和她找刺激，她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和他继续。 “抱歉。” 周韫墨点头，明白了，没再逗留，很快离开。 周末，秦书意回了趟鹤山，去看了她母亲，顺便了解转院的事。她母亲在这家医院一直住院，情况没有好转，她仔细考虑还是打算转到市里面的医院治疗，离她也近，方便照顾。咨询了转院的事后，医生那边答应了，不过得先联系好愿意接收的医院，秦书意了解了市里哪家医院后，得知下周才有床位，要她等到下周才能转过来。 忙完转院的事，回到病房，秦书意跟母亲说了这事，母亲担心钱，秦书意安慰说不用担心，这样她下班也能过来照顾她了，不用等一周才能见一次，母亲也想多多看到她，最后点头答应转院。 秦书意抱住母亲，母亲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生病缘故，母亲很虚弱，没一会儿要休息了，秦书意没待太久，很快离开，走进电梯，却意外看到在讲电话的程颐川。 她突然想起来程颐川好像是鹤山人。 她没想到能在医院遇到这号人物，这几天林达还在头疼卓誉人事那边一直没有消息，机会难得，她不如直接问他。 第18章 膈应 只是秦书意没有找到机会，程颐川一直在打电话，表情那叫一个严肃，不好打扰的样子。 秦书意其实也后悔，贸然上去打招呼，以高中学）校友的身份攀关系，只会引起别人的反感，她本来就不擅长人际交往，要是几句话把对方得罪，那得不偿失。 秦书意忽然想起来，周韫墨接风宴那天，程颐川好像也在。 只是那会她注意力都在周韫墨身上，没注意到其他人，大概对程颐川有个印象。 程颐川走远，语调一转：“你猜我看到谁了。” 和他打电话的人正是周韫墨，他漫不经心问：“谁？” “秦书意。” 手机那边稍稍一顿：“你不是在鹤山？” “对啊。” 周韫墨没再问，程颐川却意味深长一笑，提起了秦书意所在的公司正在接触他们接触，他半开玩笑的语气说：“你有什么想法？” 周韫墨哪能听不出来，说：“你想说什么。” 程颐川实话实说：“他们公司不是首选，我是怕你……” “怕我徇私？” 程颐川不置可否。 周韫墨公事公办的态度：“该怎么办怎么办。” 语调淡漠得听不出有什么其他情绪。其实不怪程颐川多此一举，他不确定周韫墨和秦书意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隐隐约约总觉得不对劲，尤其是周韫墨之前模棱两可的态度。别以为他不记得，他可是还记得秦书意的。 …… 离开医院没多久，秦书意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没仔细看，她喂了一声，那边响起一道男声。 “书意，最近好吗？” 秦书意冷冷问：“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号码？” “你妈妈告诉我的。” 秦书意并不相信，这么多年，她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可再听到他的声音，瞬间勾起她心底那段不堪的回忆，她用很冷漠的声音问：“你有什么事？” “书意，你妈妈没跟你说过吗，你奶奶要过八十大寿，我回来看她，也想请你和你妈妈回来家里吃顿饭，聚一聚……” “跟我们没关系，我们不会去的。” “书意，别这么不懂事，再怎么说都是你奶奶，我也是你爸爸。” 秦书意只觉得好笑，当初母亲生病需要用钱，她打电话请他帮帮忙，借点钱，他说什么，他很困难，公司出现资金问题，钱都砸公司里了，没有钱给她母亲治病，她没有怪过他，毕竟那会他们已经离婚了，可是后来她才知道，他的钱不是什么砸公司了，而是给他另一个女儿报了艺术班，一下子砸了几十万。 她看到他和那个女人的女儿浑身名牌和珠宝首饰，出入高档会所，挥霍无度，她在那刻就死心了，不再认这个父亲。 这么多年也没联系，他突然找过来，端出长辈的姿态教育她不懂事，可真让人膈应。 秦书意缓缓吸了口气：“原来您还知道您是我的父亲。” “书意！”他有些生气，“怎么说话的，你妈妈就是这样教导你？” 第19章 试一下 秦书意实在不想和他说些没有意义的事，“请你以后不要再联系我和我妈妈。” 挂断第一时间拉黑这个号码。 在他不打算管她和母亲之后，她心里就认定自己没有这个父亲。 几分钟后，母亲也来了电话提到她父亲是不是来过电话，“书意你是不是怪妈妈把你号码给他？” “没有。”母亲生病，秦书意不会对母亲说重话的，即便生气母亲把号码给那个男人，她都不会怪母亲。 母亲又叹了口气，“其实你爸爸有意重新补偿，要不然再给他一次机会。” “妈，别相信他，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要相信。”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个男人没有丝毫责任心，在她这里，信誉度为零，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相信他。 “可是……” “妈，听我的，这么多年我们俩都过来了，不需要别人。” 母亲见她态度坚决，没得商量的语气，便不再说什么。 秦书意其实明白母亲为什么要把她的号码给那男人，是怕万一以后不在了，她没人照顾，家里就剩下她一个人，那男人到底是她父亲，有点钱势，以后可以照顾她。 晚上回到市区，秦书意和温之姚碰了个面，温之姚凌晨赶飞机顺道找她打发时间，八卦如温之姚，故意聊起周韫墨，挤眉弄眼问秦书意：“你难道不好奇周韫墨的近况？” 秦书意哪敢说实话，她岂止了解，还知道周韫墨是江东严的小叔，这点温之姚不清楚，不然她早不淡定了。 “我可是要到人家的微信号了，人家开了间公司，我帮你递了名片，也许以后有机会合作，没合作也能保持沟通，万一呢。” 秦书意头皮发麻，“你怎么打听这么清楚？” “你以为我是你啊，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要人家的联系方式绞尽脑汁找话题。可是花了不少心思。你就试试呗，这是他的名片。阿姨马上要转院了，这也是一笔费用，我借你钱，你又不愿意收。” 温之姚条件比她好，但她自己也有难处，秦书意不想给她增加负担，所以不会借她的钱。不过温之姚提醒她，转院确实费用可能不低，包括之后一系列的检查要做手术什么的，都要钱，她努力工作也是为了筹钱给母亲治病。 回去之后，秦书意还是加上了周韫墨的微信，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打脸，如果能搭上关系合作到的话，那母亲的医药费就有着落了，也许还能晋升，她很着急，也很需要。 她有点后悔那么干脆利落拒绝周韫墨，这不，又被打脸了。但她没得选，只有这条路了。 就当是看在那那晚彼此还有点快乐的份上，试一下，总归不会死。 好友申请很快被通过，她的头像是自己的生活照，为了工作需要别人能够立刻认出她，很正常的一张正脸照，还是大学毕业那会自拍照，妆都没化，青春朝气，笑容恬淡。 秦书意：你好，周先生，我是秦书意。 消息发出去，秦书意心跳紧缩，惴惴不安。 第20章 打扰了 没一会儿，他回复了。 周韫墨：有什么事？ 隔着屏幕都觉得冷淡疏远，秦书意厚着脸皮约他明天吃饭。消息发出去后，等待回复的时间往往是最煎熬的，秦书意呼吸跟着紧张。 周韫墨：出差，没时间。 他拒绝了，秦书意脸颊火辣辣的。 秦书意：抱歉，我知道了。 随即他又发来一条消息：有急事么？ 秦书意：没有，打扰了。 过了几分钟，周韫墨的消息发过来：你想和我聊私事公事？ 他直接挑明，显然易见他是知道她的此时的举动是什么想法。 秦书意：抱歉…… 接着，一通语音电话进来，正是周韫墨打来的，她不得不面对，接了语音，随着嘟的一声响起，语音接通，她喂了一声，听到周韫墨低沉的声线响起， “你和温之姚是朋友？” “嗯。” “温之姚和我说了你的事，我帮不到你什么忙。人力这块不是我负责，该怎么来怎么来，一切走正规流程。” 周韫墨直言不讳，把意思很明显，在他这里入手，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秦书意脸颊火热热的，尴尬到无所适从，她确实不该有这种想法，“抱歉，打扰了。” 她除了道歉，没有什么办法，而且周韫墨要是深究，她这种行为很可能会连累到整个公司，那其他人所有努力都白费了，传出去还会影响到声誉，她真是自不量力，一时冲动，没想到后果。 “周先生，是我个人行为，跟公司无关，请您不要计较。” 周韫墨没说话，过了一会才说：“所以因为这事你才找我？” 秦书意一时没转过弯来，只想着怎么补救先，虽然她什么话都还没说，就被他看出来，也不怪别人，是她功利心上头。 “秦书意，你把我当什么了？”他似乎很生气，声音沉了好几个度。 秦书意意识到了问题，很郑重道歉：“对不起。” 除了道歉别无他法。 她绞尽脑汁不知道该说什么，很快他那边有事，说晚点再联系她，直接挂断语音，她的心跳都要跳出嗓子眼，她捂着脸，反思自己居然想这种办法，真的着了魔！ 难怪他会生气。 秦书意捏了捏眉心，不再多想，洗漱准备睡觉，明天要上班，洗了个澡出来，手机一直在响，她擦着头发拿起来一看，是周韫墨打来的语音通话，她随即接起来，虽然不清楚他还要说什么。 “刚刚有点事，你现在方便么？”周韫墨问她。 “方便。” “我喝了酒，不能开车，方便出来一会么？” 这么晚，秦书意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你可以找代驾。” 手机那边又是一阵沉默。 周韫墨干脆明了说：“我想见你，方便么？” 明明刚刚还在生气的人现在又说想见她，这人变得是不是太快了点，秦书意咬了咬唇，说：“我准备睡了。” 周韫墨没坚持，绅士又礼貌：“打扰了，那晚安。” 秦书意咬唇，看了眼手机时间，改了口：“你在哪里，我现在出去。” 第21章 过敏 将近凌晨十二点，晚上有点凉意，秦书意打了辆车过去的，抵达后大老远便看到周韫墨在路边靠着一辆车子抽着烟，街灯拉长他的影子，显得有些寂寥。 秦书意问他有没有意识。 他抬起头看她一眼，弯了弯唇：“有。” 他把车钥匙递给她，“麻烦了。” 秦书意接过钥匙，指间无意触碰到他的手指，指间微麻，沉默上了车。 周韫墨坐在副驾，他捏着眉心，真的喝多了，秦书意问他住在哪里，还是送他去酒店，他说都行，没有给具体地址，更没说去不去酒店。 秦书意还是打算送他去酒店，打开导航找了一会，看到附近三公里以内有家酒店，她启动车子跟着导航走。 却在快要到酒店的时候，周韫墨忽然开口：“附近有药店么？” “得看看。”秦书意看了一圈，没看到附近有药店，“你怎么了？” 周韫墨声音很沉：“不太舒服。” 秦书意说：“是不是过敏了？” 她注意到他脖子那块好像泛红，光线有点暗，看不太清楚。 过敏可大可小，搞不好很麻烦。 周韫墨扯了扯衣领，伸手挠脖子，“不清楚。” “你吃了什么？还是你对酒精过敏？” “酒劲不过敏。”周韫墨认真想了想，“应该是海鲜。” “那去医院。” 周韫墨拒绝，不太在意，“不用去医院，小问题。明天会消下去。” 秦书意不太放心，万一他是其他过敏，还是去了医院急诊，到了医院门口，他虽然无奈，还是跟着下车，乖乖跟在她身后，没带身份证，她帮忙填写挂号单，问他年纪和身份证号。 “二十九。” “44**……” “周韫墨。知道哪个韫吗？” 他问。 秦书意微微弯腰站在挂号台前，在写挂号单，他没说完，她已经写出他的名字了，“知道。” 她怎么会不知道。 拿了挂号单去看医生，医生挑开他的衣领看了一眼，确诊是过敏，他还喝了酒，医生开了药给他，叮嘱多喝点水，便让他们走了。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后半夜了，时间不早了。 秦书意问他：“还是去酒店吗？” 周韫墨深深看她，他的瞳孔颜色比也夜色还要深沉浓郁，秦书意心跳慌了下，说：“还是不舒服吗？” 周韫墨说：“去你家，就当收留我一晚，我保证什么都不做。” 有的事，一旦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她很清楚再和他纠缠下去，很危险，可是她仍然不由自主被吸引，沉沦。 他不是第一次来，一回生二回熟，娴熟打开鞋柜换鞋子，站在门口，等她进来，他的眉头紧紧皱着，脖子那一片红肿，看起来很严重。 他是真喝多了，步伐不稳，踉踉跄跄的，秦书意让他到沙发上坐着，她去倒水。 他乖乖配合，坐在沙发上，高大的身形和小沙发格格不入。 秦书意倒水递给他，让他把药吃了。 “谢谢。”他好像挺清醒的，酒品也好，还会说谢谢。 第22章 不是走了吗？ 秦书意有几秒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喝多了，然而他身上的酒味确实很浓，过敏也是真的，看他吃了药后还是很难受，她不太放心开口：“你还好吗？” “没事。”他抬起头看她，那一眼，带着笑意，“麻烦了。” “就当是还你人情。” 派出所那次归咎到底还是他帮了她，就当是还他一份人情。 忙了一晚上，秦书意掩唇打了一个哈欠，眼角挤出湿润，家里凭空多了一个大男人，她多少有些不自在，而他则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休憩。 她家就一个房间，只能让他在沙发统领就，看他要睡觉的模样，她没再管他，关了灯进了房间洗漱睡觉。 隔着一道门，秦书意在床上辗转反侧，隔音的效果不太好，她似乎也能听到客厅外那个男人在翻身，她闭上眼强迫入睡，脑子却越是清醒。 秦书意还是起了身，从抽屉里取出一条空调毯，来到客厅轻轻盖在他身上，客厅开着冷气，怕他冷到，她心跳在寂静无声的晚上跳动很快，她自己都能听到，没敢多做停留，转身回房间时，手腕忽然一紧，原本睡着的男人忽然睁开眼穿透漆黑锁定在她身上。 她吓了一跳，喉部紧绷，声音干涩，开口：“我、我拿条毯子给你。” 周韫墨没说话，他手指一用力，将人往自己方向一拽，她整个人跌入他怀中，他牢牢将人截住她，彼此的呼吸灼热交织，她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没想到他没睡着，他低沉询问，“可以吗？” 秦书意身子微僵，抓紧毯子，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疯狂叫嚣。 她没回答，事实上也不用回答。周韫墨已经贴上她的唇，吻了上来…… 翌日清晨，秦书意是在自己房间床上醒来的，而那个男人一早就走了，走之前把客厅的沙发收拾干净，毯子被叠放得整整齐齐的，包括她昨晚的睡衣也叠好放在椅子上，他起来要走那会，她听到动静，只是装睡，避免了尴尬。 她没有觉得有什么惋惜，也不觉得他渣，睡完就走，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的，没什么渣不渣，她起来洗漱换衣服，忽然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漱了口赶紧开了门，然而却见到本该离开的男人出现在门口，手里提着早餐。 “早上好。”周韫墨再自然不过的语气和她打招呼，脖子上的红肿已经消退，恢复了冷白的肤色。 秦书意微微瞪大眼：“你不是走了吗？” “谁说我走了。”周韫墨沉眉，对于她睡完不认的态度不太满意。 秦书意后退几步，他跟着进来，换了鞋子，说：“你家冰箱的食材过期了，想做早餐都做不了，我出去买早餐了。” 秦书意愣愣的，哦了声。 周韫墨进了厨房，很快端着两碗粥和豆浆油条出来，还有一笼小笼包，香味飘在空气里，秦书意的肚子很不争气咕噜了几声，声音不大，她自己听见了，尴尬摸了摸小腹。 周韫墨声音带着笑意：“别愣着，拿勺子。” 第23章 回来了？ 和周韫墨一起吃早餐，是她怎么都没有想过的，吃过早餐，周韫墨挽起袖扣，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利落收拾完餐桌，顺便打包了垃圾，放在门口，等会顺手一起拿下去。 这倒没秦书意什么事了。 甚至周韫墨提出送她上班。 秦书意婉言谢绝：“不用了，我公司很近。” 周韫墨深深看她，没再坚持：“好。”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电梯，到了楼道口，她步行出去，而他上了车，两个不同的方向出口，没再交集。 秦书意很快看到他的车经过后消失在视线里，确认他离开后，她如释重负，然而心里还是有块大石头沉甸甸压着，不是每个人都适合玩这种刺激又暧昧的游戏，她俨然不是他的对手，第一次那晚，他轻而易举看穿她是初次，足以说明他经验有多丰富。 到了公司又开始繁琐的工作。 最新消息，林达觉得卓誉的项目拿下的成功率并不高，听说程颐川有了意向的公司人选，还在接触阶段，而那公司是国内排名前十的大公司，资源丰富，业内老牌事务所，很有名气，程颐川看上这家也无可厚非，诚意这边瞬间被比了下去。 晚上下班后，秦书意在回家路上跟温之姚打电话，温之姚听她唉声叹气了一路，耳朵起茧子了，“你干嘛了，没男人满足你啊？” 秦书意习惯她说话风格了，“不是。” “那你干嘛，唉了一路。” 秦书意犹豫开口：“一次之后的对象跟你工作有交集，甚至权利地位都比你高很多，怎么办处理这种情况？” “能怎么处理，要么踩着他上位，要么辞职远离。” 后者是不可能的，再找工作有个周期，而且她自己都是猎头，她没有辞职的打算，但是前者更不可能，他的态度很明确，公私分明。 “怎么了？别告诉我，你的一次对象是周韫墨？”温之姚敏锐嗅到不同寻常的地方，一眼看破。 “不是……”秦书意连忙否认。 “行了吧，我说书书，你怎么还想瞒我，你以为你瞒得住吗？”温之姚呵呵冷笑，“那天晚上周韫墨一听我提到你，眼睛都亮了，还说记得你，知道你是谁！” “……你没告诉我？” “我等着你露出马脚，还告诉你？哼，连我都瞒着，说，你到底是怎么和周韫墨勾搭上的！” 秦书意只得交代：“周韫墨是江东严的小叔，前段时间陪江东严去了他给周韫墨办的接风宴，我才知道的。” “小叔？可他们俩差不了几岁，而且还不同姓？什么情况？” “是差不了几岁，具体我也不清楚，好像周韫墨是跟他母亲姓。” “所以是那天接风宴？你和他搅和到一起的？” 秦书意小声辩解：“我喝多了……” 酒精误事，她真的上头了。 “那他呢？他有没有喝多？” “应该没有。”喝多了不能开车，所以他那天应该没喝酒。她有点记不太清。 秦书意回到小区正要进电梯，发现门口贴了张电梯维护的通知单，她只能走楼梯，气喘吁吁的，温之姚在那边啧啧道：“宝贝，你这声音，我听了都想犯罪。” “我在上楼梯！把你脑子的黄色废料清一下！” 秦书意刚站稳，准备拿钥匙开门，身后不远处的走廊忽然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回来了？” 第24章 上位 “书书，你家来客人了？” 手机那边是温之姚第一下没听出来周韫墨的声音，“这么晚了你还有男人找？” 秦书意来不及和温之姚说一声，匆忙挂断电话，随即问周韫墨：“你怎么又在这？” 听她话的意思明显不欢迎他。 周韫墨再正常不过的语气说：“很明显，我在等你。” 秦书意立刻领会他的意思，她绞尽脑汁想怎么应付的时候，周韫墨又说了句：“开门吧，先进去再说。” 他也不跟她客气。 秦书意手里的钥匙被他拿走开了门，他走了进去换鞋子，从容自如。 反倒是秦书意愣愣的，进屋换鞋子，他往厨房的方向走进去，她突然想起来早上的碗筷没收拾，就搁水槽里放着，等她追去厨房的时候，他挽起袖子正在洗碗，矜贵的气质和烟火气的厨房格格不入，那双手骨节分明，也不像是做家务的手。 秦书意几度张了张口，最后说：“你别忙活了。” “顺手的事。”周韫墨很快洗碗码放在碗架上，“你吃过了吗？” 秦书意没回答，周韫墨则说：“我也没有，一起吃点？” 跟早上一样。 这个点没有菜可以买了，于是周韫墨叫了外卖，一会就到了，没多久外卖敲门，周韫墨去开的门。 秦书意随便吃了点，晚上没胃口，吃的并不多。 周韫墨问她：“菜不合胃口？” “不是。”秦书意摇头，又看着他，不太确定问他：“周先生……” “叫名字就行。”周韫墨也吃完了，放下餐具，慢条斯理整理桌面垃圾，行云流水下来，身上那份距离感消失了很多，好像和她亲近了点。 秦书意深呼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问他：“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我表现的不够明显么？”周韫墨直白，眼神赤城看着她，“我以为我的意思很明显了。” 秦书意百转千回，他的意思的确很明显，是想继续维持这种关系，“可我和江东严……” “你可以和他分手，我上位。” 秦书意露出讶异的神色，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周韫墨的语气再平常不过：“要是你不想和他分手，我可以暂时配合你。” 秦书意没想到事态会往这种方向发展，但她是无意的，不是那样的关系，“我的意思是，如果是想找刺激，只是身体关系，你可以找别人，我们就到此为止。本来那次就是意外，我们彼此都不要有负担。” 那晚他的态度明明是不想继续的意思，后来为什么一反常态，她不清楚。 周韫墨却还是刚刚的态度：“你很有负担？” “是。”秦书意干脆承认，“我还是想解释一下，那晚真的是意外，我喝多了……” 周韫墨：“我知道是意外，我没喝酒，我很清醒。” 秦书意百口莫辩，这怎么说得清，她干脆不说话，保持沉默。 周韫墨话锋一转：“我虽然不负责卓誉那边的人力，我可以给你透露一谢口风。” 第25章 别紧张 说实话，面子在现实面前一点都不值钱。 秦书意原以为自己有心理压力，可是和温之姚聊了之后，确实跟温之姚说的那样，她心里负担没那么大，而且周韫墨说的是透露一点口风，并不是帮她。 她轻轻点了下头，礼貌性问了句：“会不会不太好，坏了你的原则？” “原则？”周韫墨微不可查抬了下眉头，“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秦书意：“……” “能不能做到还是看你自己的能力，我不会给你提供实质性帮助，具体怎么样要看你自己。” 秦书意不自觉咬唇：“我明白，谢谢。” 周韫墨望着她的目光更加幽深，说：“我不是为了你的谢谢。” 秦书意明白，只是有些茫然，她脸颊微微泛白：“那需要我做什么？” “放心，不会让你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 秦书意收敛情绪，认真集中注意力听他说，周韫墨清了下嗓子，端正神情，看她比自己还一本正经，他笑了声，面容温润低沉，眉眼更是斯文。 “程颐川之所以倾向……” 周韫墨正要说，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他，是秦书意的手机在响，她拿起来一看，是温之姚打来的，他说：“你先接。” 秦书意说了声不好意思，接通温之姚的电话，温之姚的声音立刻响起：“你在干嘛？不回微信？和狗男人鬼混？” “不是。现在有点事，晚点联系你。” “你家真来男人了？周韫墨？是他不？” 秦书意蓦地心慌，没有否认，“嗯。” 温之姚啧啧：“刺激啊，进展飞快，原来狗男人是他，人现在都直接上你那，看来很愉悦嘛。” 秦书意尴尬咳了咳，支支吾吾起来。 “我就不打扰你的好事，等我回来跟我详细说说，我先润了！” 旁边的周韫墨好整以暇望着她，那眼神让她新建发颤，明明这人什么都没说，存在感强烈。 “忙么？”周韫墨以为她是工作电话，“你可以先忙，我有时间等你。” “没事。”秦书意是真想从他那探听点情报，不睡白不睡，事已至此，那点子清高算得了什么，“可以继续说吗？” 周韫墨笑意渐深，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时间还算早，点了根烟，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烟，慢条斯理抽了起来，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你靠近一点，我今天说太多话了，声音大不了。” 他声音是哑的，沙沙的，更有磁性。 秦书意没有坐过去，“我去倒杯蜂蜜水给你。” 她起身就去厨房倒水，更像是借口，她倒了杯蜂蜜水，呼吸急促，而周韫墨跟着进到厨房，她家厨房并不大，他走进来，空间被挤压变形逼仄很多，他站在她身后，伸手穿过她的腰身搂着她的腰身，灼热的气息在她颈间倾泄，立刻激起她脖子后的皮肤一阵战栗，身子微不可查抖了一下。 下一秒，周韫墨的吻落下来，含糊不清说：“别紧张，放松点。” 第26章 夜长梦多 一切都在不言中。 秦书意真觉得自己被蛊惑了，世界在崩溃，她心甘沉浸其中，只能说他太有诱惑力，而且还是周韫墨！ 进了房间，秦书意提出要求，不要开灯，不开灯看不到彼此的表情，没那么紧张，但整个过程比之前漫长许多，他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不知疲惫，后半夜更是卖力，精神奕奕。 不知道过了多久结束后，秦书意先进的浴室清理，她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用一个浴室，就算发生多次亲密关系，所以这人是周韫墨也不行。 洗完后才想起来没拿睡衣，而周韫墨还在房间，她很尴尬开口喊他：“你在吗？” 门外传来周韫墨略哑好听的声音：“在。” “能帮我拿下露台晾的睡衣吗？” 很快浴室的门被敲响，门口开了道缝，她伸出手来，他视线落在她手上，她的手纤细肤白，她抓空了几下，嗯了声，他轻笑一声，握住她的手腕，推开了门。 “……” 秦书意来不及惊呼，门已经被推开，周韫墨出现在她眼前，她瞪大眼，满眼讶异，“你……” 最后睡衣是没穿上，还弄湿了。 还有那杯蜂蜜水，秦书意自己喝了。 …… 第二天下午，秦书意在林达的办公室挨训。 “秦书意，你这么有自信？你以为你有什么本事能让程颐川见你？” 秦书意刚进来跟林达说她有办法能让程颐川和他们合作，所以她要去一趟卓誉，话刚说完，就被林达劈头盖脸骂。 昨晚周韫墨跟她说了，她想到了办法，但需要当面见程颐川。 她不能再找周韫墨帮忙约程颐川，只能自己想办法去见程颐川。 林达生气的点也是秦书意自不量力，程颐川那边已经给了明确的态度，林达是一个小时前刚收到卓誉回信，拒绝了他们的合作，人家还算给面子，给了一个函，没有一直晾着不回复。 秦书意解释说：“我不能保证……” “不能保证你要去卓誉？”林达很生气，“卓誉那边已经给了明确的函，别再给我找麻烦。” 秦书意不想就这样放弃，她心里有数，但林达这边她不好解释，只能坚持自己有办法，但得去一趟卓誉。 林达盯着她，表情沉着：“秦书意，还是说你有其他办法？” 秦书意哑口无言，林达的眼神已经说明了她的怀疑，好像她用什么手段似的，秦书意只能强调：“我不想就这样放弃，就让我试试。” 林达一口回绝：“没得商量，出去。” 秦书意了解林达的行事作风，应该以为她会不择手段。这种事哪里都很常见，林达会这样想她不是没原由。 秦书意从办公室出来，再三思索还是拿了资料出去。 电梯里遇到同事打招呼，“秦书意，你要出去？” “嗯，有事出去一下。” 天气很热，秦书意没带伞，就带了资料，等车的一会儿功夫被晒得通红，她顾不上这些，得趁人家下班之前赶紧过去，免得夜长梦多。 第27章 克制 秦书意到了卓誉前台说出来意，前台小姐姐问她有没有预约，秦书意摇头，前台小姐姐礼貌表示没有预约是不能让她进公司的。 秦书意了解，来的路上她有预料到，提前给程颐川发了微信，程颐川的微信还是她很久之前某次聚会上阴差阳错加上的，当时江东严也在，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 发了消息给程颐川后久久没有回复，她就在卓誉公司大堂等着，拿着手机还在焦急等回信。前台小姐姐端了杯水过来，放在她面前，她礼貌道谢，心里对卓誉的印象更好了些，他们公司前台很有人情味。 大概等了半个多小时，程颐川回了微信。 程颐川：抱歉，人在外边，不在公司。 明眼人一看就是借口，林达说的对，程颐川凭什么见她，她一个无名小卒。 但秦书意没有气馁，微信上就发了她的提案，其实这样做很冒险，她想的是什么都得冒险，她就是太束手束脚，她抱着放手一搏的想法，坚持下去，发完消息后，她心跳加快，等着程颐川的回复。 这次程颐川回复很快：我只能给你五分钟时间，语音里说。 随即他打过来一个语音电话，她赶紧接了，长话短说，找重点，“程总，那我开始说了，按照您公司的定位，其实国外很多有能力的科学家想回国发展，我了解到他们的归国意愿很大，刚好我认识几位这方面人才听说了卓誉正在组织一支重科研的队伍，大家其实不谋而合……” 接着秦书意说了一套数据，以及对卓誉未来发展的了解，侧面说明她很很专业，了解这个行业的痛点在哪里，而这也是程颐川本人所想的。 昨晚上周韫墨跟她透露的就是这个。 秦书意口干舌燥的，愈发紧张，不知道程颐川会是什么态度，他们上次在卓誉开会不佳也是因为了解没那么深入，到底是外行不懂内行。 程颐川掐着时间，说：“五分钟时间到了。” 他声音听起来很公事公办，这让秦书意瞬间没了自信，她暗自咬着牙根：“那程总就不打扰了，谢谢程总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听我说这些。” “嗯。你说的这些我之后再回复。”程颐川说完便挂断电话。 秦书意瞬间没了信心，不过真的尽力了。 至于剩下的事，只能听天由命。 秦书意打完电话手心渗出一层冷汗，心跳那叫一个快。 之前没接触过这种项目，医疗类的不是她擅长的赛道。 准备离开卓誉时，秦书意拿着资料站起来转身功夫却瞥到一个熟人，那人穿着经典的黑白色西装，衬得腰板挺直，气质出众，炎炎夏日，衬衫扣子整齐扣到最上方，克制又清冷。 他戴了副眼镜，五官轮廓线条硬朗分明，似乎往她这边看了一眼，视线明显和她对上，注意到她了，但那眼神冷漠得像看陌生人，接着在几个人的簇拥下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上，秦书意平静收回视线离开。 周韫墨恰好看到电梯外她离开的背影，一闪即逝。 第28章 接她 秦书意回到公司又加班，加到晚上九点多还在忙，其他人陆陆续续都走了，偌大的办公室就剩下几个位置还有人，大概快十一点左右，秦书意接到母亲的电话，她接了电话跟母亲聊了会，马上要转院，母亲很紧张，问到了转院的事，还问到了医药费。 母亲的医药费能报销的部分并不多，怕给秦书意太大的压力，母亲心想要不先不转院，就这样治疗。 秦书意当然不同意，她已经跟医院那边沟通好了，钱都交了，现在说不转院，为时已晚。 “书书，其实不管什么结果，妈妈都愿意接受，主要是你，我不想给你增加太多负担，要不要转院了，就这样，医院的护士和医生都挺照顾我的，他们尽心尽力了。” 秦书意态度也坚决：“都说好了，钱已经交了，临时不转院钱也退不回来，妈妈，好啦，您不要担心，说好的都听我的。” 母亲拗不过她，没再说什么，“那你早点休息，别太累。” “好的，妈妈。” 挂断电话，秦书意打起精神收拾东西离开公司，她不是最后一个走的，进了电梯，不知怎么地，头昏脑涨，走出电梯，手机又在响，一看，是周韫墨发来的微信语音。 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 “喂？” “还没下班？” 周韫墨问她。 “刚下班，有什么事吗？” “我在你家门口等你下班。” 所以他这又是不请自来？ 秦书意一怔，“我还没到家。” “我去接你，地址给我。” 秦书意根本没得拒绝的机会，听到他那边响起按电梯的声音…… 片刻后，周韫墨的车子出现在她视线里，他开门下车，外型实在出色英挺，风度翩翩打开副驾车门让她上车。 随即便启动车子。 其实她住的地方跟公司真的不远，但开车也要二十分钟左右，而车里随机播放一首粤语歌，是她喜欢的歌曲之一，一开始没有在意，一首歌播完，下一首仍然是粤语歌，她瞥了一眼屏幕，还是她喜欢的曲子，很巧，他喜欢的歌曲和她重叠度很高。 看不出来他很念旧，喜欢很久之前的歌。 没一会，他进来一个电话，他戴了耳机接听，而秦书意看向车窗外，心中不能平静，她知道，都是因为他的存在，她才有这种感觉。 “不了，你们玩，我有事。” 朋友约周韫墨出来喝酒，他拒绝了。 他挂了电话，目视前方开着车，他和秦书意都很沉默，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有悠扬的歌曲化解车里沉默的氛围。 秦书意看起来是在看窗外的街景，其实是透过车窗玻璃在看周韫墨，所以在等红绿灯时，周韫墨转过头来看她，仿佛四目相对，她急忙垂眸假装看向其他地方，心跳也在这时漏了半拍。 她躲开的瞬间，周韫墨唇角勾了勾，好像是在笑。 “你饿么？”周韫墨开口问她。 秦书意摇头：“不饿。” 周韫墨嗯了声，没再问，绿灯亮起，他启动车子继续开，经过一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时，他在路边停下车，解开安全带，“我去买个东西，很快回来。” 秦书意点头，说好。 第29章 在哪？ 周韫墨刚下车，秦书意的手机又响了，是医院护士打来的电话，“你好。” “秦小姐，你妈妈病情突然恶化，你赶紧来趟医院！” 秦书意一瞬间失了神，又慌又怕：“我现在马上过去！求求你们先救我妈妈！用什么药都行！” 她打开手机约立即出发的顺风车，从这里过去起码也得三个小时左右，她心急如焚，之所以坚持转院也是为了方便近一点可以照顾母亲，避免类似的情况发生，可还是慢了一步！ 不知道是附近不好打车的原因还是其他，没有司机接她的订单，她看着等待时间越来越久，她实在焦急，没有时间再等了，等周韫墨回来，她急切请求他帮忙：“周、周韫墨，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帮我一下。” “你说。” 看她那么慌张，周韫墨让她慢慢说。 “能不能送我去鹤区，现在！” “上车吧。” 回到车里，周韫墨一边开车一边问：“出什么事了？” 秦书意反应慢半拍，说：“我妈妈在医院抢救。” 周韫墨声音沉稳，“哪家医院？” 秦书意说了医院的地址，周韫墨踩了油门，其他什么话都没多说，原本三个小时左右的车程硬是提前半个小时抵达医院门口，此时医院外很安静，秦书意却很慌，到了医院门口便说：“到这里就行，谢谢！” 周韫墨开了车门锁，秦书意着着急急下车，急急忙忙往医院走进去，踩着高跟鞋，身形很快消失在视线，她来到医院挂号区问了一遍，得知母亲已经出了急救室，但人还没醒过来，护士找来医生和她谈话，医生一脸倦意，刚从手术室里出来，告知秦书意，“你母亲的情况不是很乐观，虽然经过抢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你母亲脑子里又发现一个瘤子，压迫到血管，这个手术我们这边做不了，只能去大医院。” “你之前不是说要转院么，现在建议你尽快转去大医院，不能再耽误了。” 秦书意强忍着情绪，镇定道：“好，现在就转，我该怎么做？” “拿上你母亲的病历资料找主任签字，我这边联系接收的医院，你现在跟着过去就行。你先去签字，具体我车里跟你说，我也会跟车，时间紧迫，快点吧。” 秦书意不敢耽误，赶紧按照医生说的去做。 忙了一圈终于在最短时间内准备好了转院需要的东西，她跟上了医院的救护车，给母亲转院。 母亲意识模糊，面上戴着氧气罩，整个人虚弱不堪，脸色惨白，秦书意眼眶肿胀，泛着酸涩，硬是咬牙忍着没有掉一滴眼泪，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冷静。 又是两个多小时车程，秦书意跟到了接收的大医院，她其实帮不上忙，医生让她签字就签字，让她缴费就缴费，忙完下来，天蒙蒙亮，而母亲也进了病房，医生也来了，她不能进去，只能站在门口远远观看。 而这个时候，手机响了很久，还是护士提醒她手机在响，她才反应过来，接听后便听到周韫墨的声音。 “你在哪里？” 第30章 换鞋 这个时候的秦书意状态很差，六神无主，只是还在强撑着一口气，她在等母亲的消息，周韫墨打来电话，她没反应过来，等挂了电话，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她只想着手术室里的母亲。 没多久，周韫墨出现在她视线里，他有些着急，气息微喘，“秦书意，情况怎么样？” 秦书意视线回拢，“你怎么在这？” 他不应该早就走了吗？ “我不放心，找了过来。” 秦书意攥紧手指，任由指甲深陷，“谢谢，不过没事了。” “你的表情不像是没事。”周韫墨目光怜惜，关心问道，“阿姨现在怎么样？” 秦书意肩膀都塌了下去，强撑着，说：“还没出来。”周韫墨眉心狠狠一沉，还没等他说话，便听到她开口：“不好意思，昨晚太麻烦你了，你要是有事可以先离开。” 这个时候让他离开？ 周韫墨俨然不是这种人，神色微不可查沉了几分，声音低沉有力量，他说得更加明白：“你这种状态，我不放心，我留下来陪你。” 秦书意实在没有心情再应付他，而且这是她自己家里的事，下意识先让他离开，不用留下来。 她有些急：“不用了，我妈妈做手术没这么快出来，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这会天都亮……” “秦书意，我不说第二遍。”他表情严肃打断她，“你不用管我，我做什么我自己心里清楚。” 秦书意顿住，一股异样情绪从胸口开始蔓延至四肢，绞得她无法言喻。 周韫墨看她沉默，眉眼缓和，声音温沉：“你坐会，休息会。” 秦书意乖乖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她浑身都是冷的，尤其是手心，仔细看在微微颤抖，周韫墨不动声色把她的细微反应尽收眼底，他好像更心疼了，走廊上的冷气很低，他脱了外套披她身上，她条件反射抬头看他一眼，声音微弱道了声谢谢。 “不用。”周韫墨出声安抚她的情绪，“别担心，这里的医院资质是国内最先进的，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秦书意嗯了声，随即又低下头，视线散焦看着某处。 周韫墨则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稍微走开一会打了个电话，等他打完电话回来，秦书意还维持刚刚的姿势没动过，跟被定住了似的，她长时间穿高跟鞋，小腿有些浮肿，她没有察觉，周韫墨抿了抿唇，拿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 没多久，司机来到医院找到周韫墨，把袋子递给周韫墨，“周总，这是你要我买的鞋子和早餐。” 周韫墨接过袋子来到秦书意身边，在她跟前蹲下身，说：“把鞋子换了，你舒服点。” 秦书意缓缓回过神，眼神茫然看他，他伸手握住她的脚踝，她被触电似的，回过神，急忙说：“不用！” 周韫墨没管她的拒绝，掌心贴着她的脚踝，取下她的高跟鞋，给她穿上平底鞋，她窘迫不已，站在一旁的司机也看到这一幕，表情那叫一个瞠目结舌。 第31章 不拒绝 秦书意不得不说，在照顾人这件事上，他真的很会，温柔细致，她反而不好意思，礼貌道了声谢谢。 周韫墨把她的高跟鞋放进袋子里，他拿出另一个袋子，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说：“随便吃点，垫垫肚子。” “谢谢。” 在遇到他之前，她有遇到过追求她的男人，起初男人都是一样，三天两头嘘寒问暖的，可等了一段时间她就看到他对别的女生用同样的招数，没泡到她，立刻转移目标，甚至不愿意再投入精力，多一分都不愿意。 可是周韫墨不是这样的，他很有耐心，尤其是那双眼睛，看她的时候很深情，好像爱了她很多年…… 她不是什么铁石心肠，要不然不会把持不住，一次又一次‘犯错’。 然而周韫墨做的远不止这些，没多久，来了一位大拿，业界鼎鼎有名的教授专家，之前秦书意在查资料的时候有查到过关于这位大拿的资料，国内最知名的医生，想约他看病的病人每天都有，络绎不绝从全国过来，但能排上号的很少。 “韫墨，接到你的电话我马不停蹄赶过来，现在什么情况？” “温叔。”周韫墨几步上前打招呼，姿态少见的谦卑，他跟被他唤作温叔叔的人介绍秦书意，“这位是秦书意，正是她的母亲生病，情况棘手，温叔，有劳您费心。” 秦书意连忙鞠躬：“麻烦您了，温教授。” 温教授明白了，进了手术室，其他医生跟他讲了大概的情况，而秦书意和周韫墨在外边等着，秦书意再次郑重跟周韫墨道了声谢谢，她欠了他很大一个人情。 周韫墨倒是没说什么，语气沉着安抚她：“不用跟我客气，我没帮上什么忙。” 秦书意说：“不是的，你帮了我很多。” 周韫墨握住她的手指，这才感觉到她的手腕没有温度，很凉，她没有挣脱，默默被他握住，他的掌心很烫，也很有安全感，让人忍不住贪恋，她也不例外，她理智再次摇摆，没有拒绝。 又等了几个小时，得来了好消息，母亲脱离了生命危险，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 下午两点多，母亲在病房醒过来，睁开眼看到秦书意陪在身边，握了握她的手，秦书意还是没忍住掉了眼泪，眼眶红红的，母亲摸着她的手，心疼得说不出话来，差点就见不到她了。 …… 秦书意跟公司请了假，一直待到晚上十一点多，而周韫墨也在医院陪着，不过他是在病房门口等着，还接到一个电话，正是家里打来的。 他走开点才接的电话，没等他开口，手机那端响起父亲的声音，问他：“你有什么朋友生病得请你温叔出马？” 他白天给温叔打的电话，晚上父亲便得到消息来找他，他并不意外，在他的意料之内。 “一个朋友。” “你温叔什么身份和背景，想找他看病的人多了去，你凭什么一个电话请他给你朋友看病？” 周韫墨面色深沉，视线沉着盯着某处看。 第32章 礼貌 手机那端是周父愈发低沉的声音，威严十足。 周韫墨说：“事出有因。” “你还敢说，你一回来就给我找事做！你温叔有多忙！”周父声音中气十足，带着怒意。 周韫墨自知这次贸然找温叔帮忙，但他没有跟周父解释清楚，而是说：“这事我心里有数，不会给家里惹麻烦。” 周父身处要位，尤其是到了快退休的年纪，不能出现任何差多，一丁点都不允许，他才兴师动众找周韫墨。 “你最好是。” 人情世故这些，周韫墨明白，他不是不懂，但帮秦书意，他不会后悔，也不觉得麻烦，能帮到她，他心里很高兴。 而且他请温叔帮忙，是以他自己的名义，不会影响到家里，只是周父单方面认为他在用家里的人脉资源，这是周父完全不能容忍的事。 秦书意刚好从病房里出来，他收起手机，结束和周父的通话，回头看她，在等她的意思。 周韫墨几步上前，关心问道：“怎么样，阿姨醒了吗？” “醒了，已经没有危险了。”秦书意很认真跟他说，“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可能很难……” “不用跟我道谢。”周韫墨眉眼深沉，瞳孔颜色更是浓烈如墨，“我没帮你什么，阿姨没事就行。” 话是这样说，但温教授是他介绍来的，她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帮她帮到这种地步，能让温教授出面，他应该费了不少心思，加上她被占便宜那次，她欠他很大的人情，这是金钱没办法估量的。 秦书意还是很感激和他道谢谢。 “反正就很谢谢你。” 周韫墨甚至还安排了护工帮忙照顾她的母亲，是二十四小时，这些事，他都做好了，却没有跟她说过，还是她刚刚问了一下护工，想请护工来着，没想到周韫墨线她一步安排了。 周韫墨说：“现在呢？” “要回去收拾换洗的衣服给我妈妈送过来。”秦书意很礼貌又客气说，“时间也不早了，你也快点回去吧，今天麻烦你一整天在医院帮我，不好意思。” 她还是那么客气。 周韫墨微微蹙了下眉头：“我以为在你心里我是不一样的，为什么还跟我客气。” 秦书意一愣，反倒是她不太好意思。 “我……” “秦书意，算了，我先送你回去拿衣服。走吧，帮人帮到底，送人送到西。” 秦书意不知道刚刚是不是他的错觉，他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意，但没时间多想。 秦书意本来不想再麻烦他，但这个点不好打车，交了医药费之后，她钱包拮据，卡里没有多少钱了，还有药费没交，从医院打车回家也不是个小数目，便蹭他的车回去。 上了车没多久，秦书意靠在椅背上，眼前跟走马灯似的不断重放，她想起以前陪妈妈晚上去医院看病，面对昂贵的医药费，她实在拿不出来，那会刚工作，还在试用期，没多少钱，家里的重担都压在她身上，她只能拼了命的赚钱。 第33章 交女朋友了？ 没有一次像是这样，有人关心，有人照顾，让她感到很有安全感。 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是头一遭。 很难叫她能把持住自己，面对这样的人，没几个人能抵住被吸引。 很快回到住处，秦书意没有请他上楼，解开安全带下车之前，她正要说话，听到周韫墨低缓的声音响起：“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秦书意这次没有拒绝，对他的好感更多了几分，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和她有关系，她得承认，她在沦陷，“好，谢谢。” 周韫墨其他没说太多，“早点休息，有事给我电话。” “好。” 秦书意回到住处，收拾好衣服，这都是她上周准备给母亲转院准备的日用品，刚好派上用场，她收拾完后才进浴室洗了个澡，关了灯躺在床上睡觉，明明很疲惫，可就是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 而她不清楚，周韫墨当天晚上在她家楼下等了很久，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第二天一早，周韫墨很早就到她家楼下，给她发了微信，很快她就下楼来了，提着一个背包，周韫墨站在车边抽烟，看她下来，碾灭烟蒂，上前接过她的背包放在车里，随即打开副驾的车门让她上车。 两个人心照不宣上了车后，周韫墨问她吃过早餐没有。 秦书意反问他：“你呢？” “还没。” “你是不是很早就来了？” “没有，刚到。”他轻咳一声，掩饰一些些不自在。 秦书意提议：“小区附近有家早餐店，我们先吃了早餐再去医院吧。” “好。” 到了早餐店，秦书意才察觉到周韫墨开着一辆豪车出现在朴实的早餐店前有多违和，异样的视线不断，所幸他本人不太在意，简单对付了早餐便去了医院。 周韫墨没进病房，他站在门口等着。 秦书意跟护工了解了情况，母亲情况一切安好，只是状态虚弱，还需要好好休养，手术后这段时间得小心养护，就怕出现什么并发症，秦书意想到这便提心吊胆的，她再三嘱咐护工小心照顾，加上护工微信，又转了一笔钱给她，请对方多费点心。 从病房出来，刚好遇到温教授查房，秦书意刚好听到温教授和周韫墨在说话，温教授问他：“交女朋友了？” 秦书意当即愣在那，周韫墨没否认，温教授笑着说了句：“你小子，心气可不低，我就说你怎么那么突然。这次回来，是打算不出去了？” 周韫墨淡淡笑着，“嗯，回来了。” “那就好，改天有空到你家喝茶，你得把你爸最宝贝给我品品，你爸忒小气了。” “没问题。” 温教授转过身来，看到站在门口的秦书意，和颜悦色说：“小姑娘，你妈妈怎么样了。” “好多了。” “我进去看看。” “谢谢温医生。” …… 从医院出来，周韫墨顺道送秦书意去公司，秦书意酝酿一会，跟他说：“你帮我请的护工费用多少？” 周韫墨说：“没多少。” “那是多少？” “你要还我？”周韫墨闻言看了她一眼。 “嗯。” 周韫墨说了一个数，秦书意心想确实不够，她卡里没多少钱了，早上还给护工转了一笔费用，她便问温之姚借了一笔，温之姚立刻转了钱过来，她便把钱转给周韫墨。 周韫墨听到手机响了一声，说：“你不用着急还我，阿姨住院还得花钱，等阿姨出院再给我都来得及。” 秦书意绞弄手指头：“我怕我忘了。”她不是会忘的人，只是找个借口赶紧先把他的钱还了再说。 周韫墨没有拆穿，“我不是其他人。” 第34章 勿念 这句话的背后蕴藏什么寒意，秦书意心知肚明，再加上在医院时那位温教授调侃时说的话，周韫墨好像是来真的，在明知道她和江东严的关系下，还和她在一起……其中什么态度，不言而喻。 她毕竟不是玩弄别人感情的人，她有必要和周韫墨说清楚，“周韫墨，我和江东严还没有结束。” “我知道，我可以等你和他结束。”周韫墨从容闲淡，目光再平静不过，仿佛不介意她和江东严的关系。 …… 但秦书意不是这样想的，她和江东严的情况比较复杂，就连温之姚都不知道其中缘由，江东严现在不肯分手，尤其要是被江东严知道她和他小叔有了不可告人的关系，对谁来说都很棘手。 一天下来，秦书意强迫自己投入工作，却频频出错，见客户的时候更是如此。好在同事的提醒下，她没有再出什么错。 见完客户回来，同事问她：“你状态还好吗？” 秦书意：“抱歉，刚刚差点谈崩。” “没事没谈崩么，还好后面你疯狂发力，不过你还好吗？我看你脸色很差，没休息好？” 秦书意摇头：“没事，小问题。” “偷偷告诉你一个小道消息，早上听到他们开完会出来聊到卓誉那边好像有戏，林达从会议室出来更是满脸笑意，藏都藏不住。” 秦书意立刻精神了：“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 但转而心想，这跟她或许没关系，没有得罪程颐川就不错了，算了，这事跟她也没关系，手头还有其他项目做，母亲还在医院，她无暇分心。 晚上下班，秦书意去了趟医院陪母亲，她到了医院收到周韫墨的微信：我出差了，勿念。 秦书意看到‘勿念’那两个字莫名气虚。 不过这是给她的交代吗？ 病房里，母亲精神状态好了些，但说话很费劲，还是护工跟秦书意说了大概情况，一切顺利，就是伤口需要注意，再三交代秦书意注意点。 “书书，你怎么又来了。” 一句话，母亲磕磕巴巴不流畅。 “来陪您，您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医生说的，您听我说就好了。” 只要母亲没事，她就能放下心来，“妈妈，我知道您要说什么，医药费的事别操心，我会解决的，您只需要乖乖听医生的话，好好养身体。” 医院不让探视太久，会影响病人休息，秦书意待了一会就被护士叫走了。 而接下来几天，秦书意没有跟周韫墨联系，她找温之姚聊过，如果那人是周韫墨的话，温之姚是建议她稍微冷静点，别太上头，不确定周韫墨对她到底是存在什么心思。 秦书意无意间说漏周韫墨和江东严的关系后，温之姚当时就愣住了，反复问她是不是真的，说都说了，她只能说是。 “我想起来了，我有个朋友跟我八卦过，江东严有个小叔，和他关系一直不对付，这么多年在国外，好像前不久回来要和他抢公司？” “你tm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周韫墨就是江东严那个小叔啊？！” 第35章 峰回路转 秦书意哪里敢直接告诉她，温之姚继续说：“我怎么感觉周韫墨突然和你好上有点不同寻常，他该不会是早就在算计你吧？利用你来对付江东严？” 温之姚之所以这样说不是没道理，她跟秦书意仔细说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像江东严这种家庭，别看表面和睦一家亲，其实私底下勾心斗角、明争暗斗，这种人都很精明，利益至上。 “我突然明白我朋友跟我说的话了，我当时还想不明白，江东严资历辈分在他们家是最浅的，还以为他没有参与家族内斗，所以才和你在一起，但后来想想也有可能是江东严故意表面装作云淡风轻，什么都不抢，但很有可能是他扮猪吃老虎！” 秦书意其实不了解江东严家里那些事，他也很少说，她对他的作用就是当他的挡箭牌，必要时候出来配合他演演戏，走个过场，根本就不是因为感情才走到一起，她对他家的那些事不是那么清楚。 “书书，你现在怎么想的？被他们俩夹着，你怎么办？” 温之姚是不想秦书意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去的，尤其是他们一家子家族内斗，而周韫墨行动这么利落，一回来就和秦书意有了关系，那证明周韫墨肯定早知道秦书意的事了。 听温之姚这么说后，秦书意原本上头的情绪忽地一下子冷下来，想起和周韫墨第一晚那会，她事后有觉得奇怪，怎么是他送她回家…… 他又不记得她是谁。 看来也许早知道她和江东严的关系，也许确实如温之姚所说，他是在算计她？ …… 这天下午，秦书意被林达叫进办公室，林达明人不说暗话，直接问她：“你跟程颐川很熟？” “没有。”秦书意心里紧了一下。 “没有？没有的话，为什么刚刚卓誉那边来电话，特地提到了你。” 秦书意额头发紧，神经顿时绷紧，不明所以望着林达，表明对这件事的不清楚。 “你私底下去联系程颐川了？”林达说这话时，眼神锐利，身上气场强大，审视着秦书意。 秦书意左右摇摆着，心想林达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她要是不说清楚，可能会引起什么误会，便直接跟林达坦白：“我最近遇到了点事，很需要钱，我不想放弃卓誉这么大一个项目，之前您不让我再管这个项目，我其实不太想就这样放弃，一丝机会也是机会，才冒昧去打扰程总。” “对不起，林总，我要是给公司带来麻烦的话，怎么处置我我都认。” 林达冷呵一声，秦书意随即垂下眸，一副任由处置的模样，她确实是冲动和莽撞了，但事已至此，没有什么办法。 “秦书意，你确实不应该不计手段，但这次卓誉那边松口，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如果没能拿出应有的水平，他会直接拉黑我们公司，以后用不合作。” 秦书意抬起头，“……” “这次机会来之不易，既然是你争取来的，那就你来负责。” 秦书意立刻反应过来：“那意思是……” 林达瞥她一眼，“还用我多说？不抓紧时间干活？” …… 秦书意加了个通宵做事，做完后第二天一早就把成品给林达，等林达过完目没问题后，便给对方约了见面详谈的时间，这一切意料外的顺利，但等到和对方见面后，秦书意进到会议室，听到一道熟悉又低沉的声音。 第36章 复杂 秦书意几乎是同时头皮一阵阵发麻，她飞快一扫，看到坐在会议桌那边正中间位置的周韫墨，十分商务的状态和打扮，身上的气场更是强劲。 秦书意想他不是不管人力吗？怎么会是他在这里？是他来和他们开会吗？ 旁边有人跟他介绍：“周总，这两位是诚意那边，这位是秦书意……” 一轮介绍下来，周韫墨淡淡扬眉，颔首示意大家都坐下来，不用那么虚礼。 周韫墨身边的女人正是他们公司的人事，之前跟秦书意见面的，她说：“原本今天是程总来的，不过程总临时有事，于是就由我们周总代理开会。” 秦书意才明白，怪不得是周韫墨来，见到他，她准备的心理防线一下子乱了套，因为是周韫墨教她怎么让程颐川改变主意，这会又是他来开会，那他会手下留情吗？ 不不，他可能不会。 秦书意心里给自己洗脑别天真，温之姚说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她和周韫墨就是甲方和乙方的关系，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那我们现在直接开始吧？”人事小姐说。 秦书意点头，说好。 很快一轮下来，秦书意才知道周韫墨不止不会手下留情，甚至比程颐川还要难对付，程颐川起码还会笑笑，看起来和蔼那么一点，但周韫墨不近任何人情，有一说一，活脱脱的冷面阎王爷，索命来的。 秦书意为了这次熬了好几个通宵，准备充分，虽然被周韫墨很专业的提问打乱节奏，但她很快找回场子，稳定声音，有条不紊回答周韫墨提出的专业问题。 跟秦书意一块来的同事都在旁边捏了把汗，气氛越来越窒息，明明开着二十度的冷气，还是那么沉闷。 “你找的这几个候选人他们的背调做过没有？” 周韫墨扫了一眼简历刚好看到认识的人，一眼看穿里面的问题。 专业上没得挑刺，那就到了选人环节。 秦书意问：“具体是哪里不一样？” 简历都是求职者提供的，但不是每个内容都能核查十分清楚…… 周韫墨说：“工作经验。” 秦书意回答说：“我了解过，刚好我有朋友是这位候选人的前同事，这方面没有问题。” 她很笃定。 时间一分一秒度过，秦书意紧张到喉咙发紧，比跟他第一晚那次还要紧张……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赶紧集中注意力。 这一番唇枪舌战下来，秦书意手心都是冷汗，她攥着手，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跳声…… 很快结束，周韫墨的脸色没有变过，还是那句话，请他们回去等消息。 而周韫墨没有逗留，会议结束就离开了。 秦书意本来很有信心，现在遇到周韫墨，她没了信心是一回事，心情更复杂了。 晚上下班回到住处，她前脚回来，后脚温之姚来了，温之姚进屋就是一连串发问：“老实告诉我，你和周韫墨现在到底进展到什么地步了？！你要和江东严分手吗？然后和周韫墨吗？” 第37章 找到下家了？ 温之姚没给秦书意说话的机会，她被晃得头晕，说：“你先别晃我了。” “那你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 “我和江东严之前就提过分手，但他没同意。” 温之姚眯着眼睛打量她，“你早该分手，不应该浪费这么多年大好青春，那你和周韫墨呢？你该不会是为了周韫墨才分手吧？” “不是。” 她想温之姚应该不会信，但她其实之前就有考虑过分手，没找到合适的时机，不是为了周韫墨，只能说不全是。 “那你和周韫墨怎么想的？”温之姚表情严肃，“我还以为是你桃花来了，没想到是桃花劫，要是被江东严知道，我看江东严肯定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江东严那人是圈内出了名的，做什么事都是阴恻恻的。 秦书意也清楚，所以要跟江东严说清楚，而且也不能再跟周韫墨有什么来往，母亲现在这种情况，她不能也不敢肆意妄为。 温之姚很担心她，她明白，也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根本不够他们玩的。 “这周末看江东严有没有时间，我和他说清楚。其实姚姚，我和江东严没有什么感情，你不用太担心，他也答应过我，不会过多难为我的。” 秦书意和她解释：“一直有件事没告诉我，我和江东严当初是协议在一起的，不是真的，是假的。” “你说什么？”温之姚瞪大瞳孔，不敢相信，“协议？什么协议？” “这事说来有点话长，等我解决完和江东严的事。” 温之姚拧着眉头：“那周韫墨不知道吧？” “不知道。” “那你和周韫墨？” “算了，我怎么敢妄想。不敢的。”她泄了口气，“听你说了他们家那些事后，我怎么还敢往上凑。” 温之姚放心了：“那就好，到时候我给你介绍个更绝的男人。” “别……” 温之姚当她是害羞，“晚上我在你这睡吧，不走了。” “好。” 然而没多久，秦书意就接到周韫墨的电话，她犹豫盯着屏幕看了会，犹豫了会才接通，喂了一声，那边响起周韫墨低缓的声线：“在家吗？” 她好像心领神会，深夜这个点还给她来电话，问她在不在家，“有什么事吗，我要睡了。” “抱歉，吵到你了。”周韫墨明白她的拒绝，没有强求，“那明天再联系，晚安。” 秦书意没有回复，挂断电话。 温之姚的声音从浴室传来：“书书，我用你的护肤品啊。” “好，你随便用。” 秦书意掩饰片刻慌乱，先躺在床上，温之姚洗漱完出来溜上床，关了灯后，秦书意却是毫无睡意，闭上眼都是周韫墨低沉好听的声音。 转眼到了周末，秦书意难得主动约江东严出来吃饭，江东严是百忙抽时间，到了后一直在看手机。 秦书意清了清嗓子正想切入主题，虽然上次他拒绝，但她还是想尽快说清楚，“你还要多久？” “什么多久？” “上次我提的事。” 江东严的视线终于从手机移到她脸上，“你很急？还是找到下家了？” 第38章 你喜欢上谁了 秦书意哑口无言，对上江东严审视的目光，她说：“如果我说有……” “谁啊，谁能让你心动？而且他不知道你现在还是我女朋友吗？”江东严放下手机，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打火机的动作有些不耐。 秦书意则平静说：“这是我的事了。” 意思是不想和他说那么多。 江东严笑：“那你总得告诉我，你喜欢上谁了？那人我认识不？” 他对她喜欢谁这事格外好奇，多问了一句。 秦书意没有回答，“江东严，你给个准确的时间，我的青春有限，不能这样耗下去。总不能我一直配合你演戏？” “行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这样吧。”江东严拿来烟灰缸弹了弹烟灰，“下周我妈生日，你来陪我庆祝完我妈的生日宴，我们就分手。” “为什么还要我陪你？”秦书意表示不理解，之前她就说过，不会再陪他去他家里，更别说见他母亲。 “到时候就知道了。” 秦书意却有其他担忧。 她眉宇间全是深深的忧愁。 但没有持续太久，秦书意回到公司上班，没多久林达那边来了一个好消息，卓誉那边有了回复，决定和他们最初步的合作，每个季度都有考核，如果达标那就继续合作，以及还给了独家授权，这是个好消息，秦书意终于松了口气，但心里的石头还是不能落下去。 而林达还单独叫秦书意去聊了聊，跟她说了卓誉那边合作列出来的要求等等细节，到时候他们会有一个小组得到卓誉那边坐班，专门负责人力服务这块，同时需要一个小组的负责人，而这人是比秦书意资历大的徐时。 林达让秦书意配合徐时工作。 秦书意心里瞬间有了落差，这项目有她努力的功劳，而徐时从头到尾没有负责过，为什么林达会让徐时做负责人？ 这换做是谁都有意见。 “好，我没有意见，我配合。”秦书意想想还是算了。 林达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考究：“是不是有点不服气？” “是。”秦书意承认。 林达非但没有生气，而是作为过来人的口吻说：“你还年轻，这么大的一个项目要是出什么问题你担当不起，徐时在人事上到底比你有经验，她有带团队的资深经验，你需要跟她多学习，单打独斗和团队协作是两种概念，明白吗？” 意思是觉得她个人主义太强？ 秦书意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 “行了，出去忙吧。” 晚上，秦书意和温之姚都去了医院，她是陪母亲，温之姚也来看阿姨。 “阿姨，您身体怎么样，好些了吗？” 秦书意在旁边削苹果皮，温之姚跟秦母撒娇，嘴巴那叫一个甜，要不是秦母不能坐起来，温之姚都要黏秦母身上去了。 秦母气色恢复不错，还在观察中，她看着温之姚，笑容满脸：“阿姨没事，劳烦你还特地跑一趟来看我。” “阿姨说什么呢，您别怪我就行，我那么久都没来看您，您不生我气，还跟我客气，我怪不好意思的。” 秦书意切了一半苹果递给温之姚，另一半给母亲慢慢吃，她擦了擦手，刀刃锋利，不小心割到了手指，她嘶了一声，手指见了血，还好温之姚在和母亲说话，没注意到她割到手，她握紧拳，若无其事的模样。 “姚姚有男朋友了吧？”秦母关心问她。 “我哪里有男朋友。”温之姚说着对秦书意挤眉弄眼，“我还等着书书给我介绍呢。” 第39章 直至见到周韫墨 “那意思是书书有男朋友了？”当母亲的自然关心儿女的感情生活，秦母也不例外，而且她比谁都希望秦书意能抓紧时间找到一个合适的男人，那便有了依靠，不用那么累，要一个人承担起所有家里的重担。 秦母其实自己也不想连累她。她要是有男朋友了，带回来看看，如果合适，那么也能放心离开了。 现在秦母不想放下的原因就是担心秦书意。 “妈。”秦书意出声打断母亲，“您别说话了，医生让您好好休息。不要再提这种事了，没什么好提的，现在没有什么比您的身体更重要的。” 她怕说了自己的事会让母亲担心，那倒不如什么都不要说。 温之姚配合糊弄秦母，嘴巴严实的紧，关于秦书意的事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带说的，“要是书书有男朋友，我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的！不过书书也该找男朋友了，阿姨，您发那个心，我一定会督促书书的！” 秦母嘴上说好好，其实心底察觉到她们俩有事瞒着，肯定是故意的，不想她知道，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秦母没再追问。 夜色渐深，从医院离开，温之姚开车顺道送秦书意回去，路上，温之姚问起她和江东严的近况。 “他说要等到下周，等他妈妈过完生日。”秦书意捏了捏眉心，不知道怎么地，右眼皮跳得厉害。 “还拖啊？他到底什么居心？” “不知道，不过他已经答应了，说了一个明确的时间。到时候不分手也得分。我们俩没什么感情纠葛，应该会很顺利。” “就怕这小子又搞什么幺蛾子，他的花花肠子可多了！” 秦书意也担心，不过到时候再看什么情况。 转眼到了江东严母亲生日这天，江东严掐着她下班的时间过来接她，还带她去打扮了一番，找的妆造团队，还换了身漂亮的礼服。 秦书意很少出席类似的场合，还挺郑重的，她虽然不太习惯，基本的礼仪还是懂的，可真快到他母亲办生日宴的会所时，有点退却，问他：“真的非去不可吗？” “不是答应了么？” “江东严，我们一开始说好的。” 江东严穿得也斯文正经，收起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我知道。过完今晚，我就答应你，分手。” “好。” 沿着金碧辉煌的电梯来到十二楼，秦书意提着裙摆，不断做心理建设，而脑袋里一直有道人影挥之不去，是周韫墨，这种场面，他肯定是会来的，那就避免不了等会要见面，这会她很清晰感觉到自己有多微妙。 江母办生日宴，邀请的都是些熟人，场面没有太大，符合他们家的一向做派，低调奢华，看起来不起眼，其实内藏乾坤。 秦书意到了现场看到了不少平时只能在银屏上看到的富家太太还有女明星，都是有名气有地位那种，她跟在江东严身后，配合江东严扮演好她这个‘女朋友’的角色。 直至见到周韫墨。 第40章 要走了？ “小叔，来了。”江东严带着秦书意跟周韫墨打招呼，“书意，叫人。” 秦书意没有叫人，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江东严开玩笑说：“书意，别害羞啊，我小叔，前不久还见过，还是我小叔送你回家的，不记得了？” 秦书意瞬间如临大敌，她对上江东严带着戏谑笑意的眼神，心跳急促跳动，他什么意思？怎么会知道是周韫墨送她？可他一直没提过，现在才提这么一出，还当着周韫墨的面？ 气氛瞬间凝滞，还是周韫墨缓慢开口，声线清朗：“喊我名字就行，不用见外。” 秦书意抿着唇，眼神错开，什么都没有说。 江东严若无其事移开目光，跟周韫墨说：“还是小叔好说话。” 周韫墨没有看秦书意，语调漫不经心嗯了一声，他随手点了根烟，视线低沉幽深，“不介意吧？” 江东严不知道周韫墨说什么，疑惑问了声：“什么？” “我说，你女朋友介不介意我当着她的面抽烟。”周韫墨说这话时，视线准确无误投在秦书意身上，还注意到他们俩相握的手上。 秦书意心跳又漏了半拍，总感觉周韫墨是故意为之，她心虚又担忧，被江东严看出端倪。 江东严说：“她不介意，没事。” 周韫墨没理江东严，看着周韫墨：“可以么？” 秦书意点头，“随意。” 周韫墨笑了声，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跟江东严说：“你们先进去吧，我抽完烟再进去。” 江东严说：“那小叔，我等会来找你，我带书意先去见我妈了。” “嗯。” 江东严就带秦书意去见了江母，江母还是不待见秦书意，但今天来了这么多人，没有过多难为秦书意，不过全程冷落她，提都没有提到她，她就像是个透明人待在江东严身旁。 “妈，我和书意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你看喜欢不喜欢。”江东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给江母，上演一出母慈子孝的画面。 江母一听有秦书意的份，她脸色冷了冷，让助理把礼物收起来，没有拆开看，看向秦书意，说：“秦小姐，今天招待不周，还请多多见谅。” 客客气气的，就是把她当成外人。 江东严握住秦书意的手，表明他的态度：“妈，不用客气，书意是我女朋友。” 江母笑了声：“是么。”她瞥了一眼秦书意，“秦小姐，我儿子呢就是不懂事，玩玩而已，你别听他说的，希望你可别当真。” 这话一出，江东严脸色不太好看：“妈，今天是你生日，别说这些了。” “儿子，你也是的，你要谈女朋友不是不可以，但别什么人都往家里带，随便玩玩的更别忘家里带。我可不没有时间应付你那些风流债。” 秦书意再也坐不下去了，她蹭地一下站起来，众目睽睽之下，她正要开口说话，身后突然响起周韫墨的声音， “抱歉，来晚了。” 秦书意不想再待下去，拿起手包和外套，“对不起，我有点事先走了。” 她再也待不下去了。 刚转身要走，手臂忽然被人一把握住，而这人正是周韫墨，他问她：“要走了？不多待会么？” 第41章 我和他不一样 她像是被烫到，瑟缩了一下，第一时间抽出手臂，往外站了站，拉开和他的距离，“不用了。” 周韫墨收回手，从容自然看向江东严：“东严，不送她？” 没等江东严说话，秦书意便打断：“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 她急匆匆离开，没有半刻停留。 江东严刚站起来，江母说：“人都走远了，有什么好送的。东严，这样的女孩不用再浪费时间，她和你就不是一路人。之前就说得很清楚，你还把她带来，怎么，看我太闲没事做，诚心找事给我做？” 江东严自嘲一笑，乖乖坐回去。 “你看，还让你小叔看笑话了。” 周韫墨则面色深沉，眉头拧了一下，没有说话。 江东严往椅子上一坐，笑：“妈，你这样何必呢，书意又没招惹到你，人都走了，还说那些干什么，是吧，小叔。” 江东严看向周韫墨，仿佛周韫墨能站在他这边帮他说话。 周韫墨压根没理他，江东严的表情变得耐人寻味：“小叔，你帮我说两句话，我妈天天棒打鸳鸯，拆散我和书意。” “你别拉你小叔站队。”江母佯装嗔怒教育江东严，“你小叔可跟你不一样，你呢，收敛收敛你的心，我已经放纵你两年多了，你也该消停了。多跟你小叔学学，别一天到晚不着调。” “妈，给我点面子，不知道小叔真以为我是什么纨绔子弟。” 说着，江东严还跟周韫墨求个赞同，“是吧，小叔。” 周韫墨唇角扯了扯，“你要不是纨绔子弟，就别耽误她。” 江母没有驳斥周韫墨的话，只要江东严快点分手，和外边的女人撇清关系，别什么人都带回来。 江东严没再说话。 …… 秦书意寄走那会下了一场大雨，她等到雨势小了点才坐公交回到住处，第一时间打电话给秦母，跟她说一声晚上有事不过去了，明天晚上再去看她。 衣服都湿透了，妆也花了，很狼狈，又难堪。 她赶紧卸妆换掉衣服，换下来的衣服手洗干净晾起来，明天寄快递还给江东严。 晚上十一点多，秦书意还在忙工作，写东西，临时接到周韫墨的电话，她迟疑没有接，关了静音放在一边，这个时候，她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尤其是周韫墨。 没一会儿，周韫墨的微信弹出来： 睡了？ 秦书意看到微信还是没有回复。 我知道你没睡。 秦书意眼皮一跳，不自觉咬着嘴唇。 书意，开下门，我在你家门口。 秦书意放下手机，翻了个身，还是起身来到玄关开了门。 周韫墨就站在门口，夜色深沉，他穿的一身黑色西装，衬得整个人清冷挺拔，像是刚从什生意场上的谈判桌上下来，望着她的眼眸比夜色还要深沉。 秦书意穿着简单保守的睡衣，头发微卷搭在肩上，脸蛋素净，唇色红润，她站在门口问他：“有什么事？” “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秦书意摇头，语气清冷，委婉下了逐客令：“你来有什么事吗？要是没什么事我要休息了，现在很晚了。” 她没有像之前那样打算留他过夜，话里话外都透着冷淡和疏离。 周韫墨盯着她看了一会，说：“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 “秦书意，晚上……” “别说了，行吗？”秦书意立刻打断他，“我已经足够尴尬了，求你别再提了。” 周韫墨沉默一会，再次沉沉开口，语气肯定：“和他分手。” 秦书意咬着后牙根，绷紧浑身神经，想起他上次也是说这样的话，让她分手，他上位。 周韫墨个高，他低头和她平视，随即还往前站了一步，气场迫人，她甚至能闻到来自他身上的独特气息。 “选我，好不好？” 他声线低低的，视线灼人，目光坚定，又叫了她的名字，“秦书意，你没看出来吗，我在追你，大半夜追到你家来，让你选择我。” “江东严那废物不配，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你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我和他不一样。” 第42章 拒绝 然而秦书意还是往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问他：“你在说什么？” 周韫墨按捺住情绪，太阳突兀跳了几下，在她的注视下沉默了会，才再次开口：“我说什么，你都听见了，不用怀疑你听到的话。” 这次轮到秦书意沉默，她眼神垂下躲避他的视线，清醒又理智，说：“抱歉。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对你没那方面意思。” 就凭他是江东严的小叔，他和江东严是一家人，她不可能再和他继续下去，晚上江家人的态度他都看在眼里，什么都清楚，怎么还会和她说这些话。 意外的同时也让她冷静下来，极力克制不能再上头。 周韫墨沉默许久，说：“没那方面意思？” “是，没有。以后你还是别来找我了，别再见面了。”秦书意又想起来自己之前找他帮忙，会不会让他觉得她是在利用他再一脚踹开？ 她也怕被报复，但总觉得他不会是那种人。他各方面人品摆在那里，不是一个伪君子，应该更不会用私底下搞报复那套，而且他没亏什么。 气氛凝滞住了，谁都没有说话。 还是过了会，周韫墨观察她的神情，最后一次询问她：“你是认真的？” “嗯。抱歉，之前耽误你那么多时间。”她没有这一刻这么清醒过的，说出来的话也不会后悔，即便真后悔，这次也要划清界限，把话说清楚，免得以后有麻烦。 “该道歉的人应该是我。”周韫墨随即一笑，一瞬间释怀了似的，声音回复往日的清冷，“这么晚打扰了，早点休息。” 秦书意嗯了声，他转身便走，进了电梯，身影随着合上的电梯门而消失在视线里，她重重舒了口气，关上门，回到房间她睡不着，找温之姚聊天，顺便把刚刚的事跟温之姚说了。 温之姚差点被呛到：“你拒绝后他没有说什么吗？” “没有。” “我的天，不像是好聚好散的气氛啊，你之后不是还要和卓誉那边合作么，一个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迟早会碰上，那概率可不低，不得尴尬死，而且他会不会难为你，给你穿小鞋啊？” 秦书意也是担心这点，但话都说出口了，再后悔只怕是不能了。 诚意和卓誉那边正式交接要到下个月初，也就是他们下个月初才到卓誉那边驻地办公，这个月秦书意还得忙完手头的工作，这天中午，她跟同事聚餐，接到江东严那位女朋友打来的电话，她很意外，对方怎么知道她的号码的，还没等她问，对方趾高气昂说：“老女人，你可算被甩了，我忍你很久了，事实证明，江东严真正爱的人是我。” 对方一口一个老女人，秦书意不生气，只觉得对方年纪小，而且被江东严宠坏了。 “嗯，没错，他很爱你。”秦书意表示赞同，江东严确实很喜欢这个小女孩，要不然把她藏得那么紧。 “你不用嘴硬了，他就是爱我，我谢谢你照顾了他两年，以后他就由我照顾了，不用你了。我今天是特地打电话谢谢你的，谢谢你的自知之明。” 第43章 男人？ 秦书意没有生气，反倒是觉得对方很年轻，涉世未深，打电话给她炫耀胜利的旗帜，不会让人羡慕她赢了，反而只会让人觉得她很幼稚，不成熟，只有她当男人是个宝，秦书意只是笑了声。 女孩质问她：“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你是在逞强吗？” 秦书意说：“没有，你给我打电话之前，应该问问你心爱的男人，跟他了解清楚他家里头的事，没必要在我这浪费时间。” “我当然知道他家里的事，不用你废话，他和你在一起，是为了和我公开铺路，谢谢你这两年辛苦承受那些委屈和压力了，不过你们在一起那段时间他应该送了你不少东西，我知道他一向大方，你得把东西都还给他，不要贪图不属于你的东西。” 不等秦书意回应，那边先挂断的。 秦书意没有时间应付这人，随即给江东严发消息，说晚上会寄东西给他，让他注意签收。 江东严很快回了微信：寄什么给我？ 秦书意：你之前给我的一些包包和衣服，我只有和你出去才穿，没有损坏也没有丢失，到时候你清算一下。 江东严：有必要吗？ 秦书意：分手了就该算清楚，免得你的心肝又来找我麻烦。 她不是生气，是如实阐述，顺便提醒他管好他的心肝。 江东严：明白，你别在意，她就是个小女孩，年纪轻不懂事，我会教育，东西你不会寄回来。 秦书意没再回复，下班回到家里叫了同城闪送，一道打包全部给江东严送了过去，她有江东严家里的地址，认识两年，只去过一次他家，还是他那次喝多了，打电话叫她过去照顾，她当时出于好心跑了一趟，也是那次她第一次见到他身边那个女生。 从此之后，她再也没有去过江东严那。 忙完这一切后，秦书意在家里炖了鸡汤去了医院陪母亲。 秦母状态看起来越来越好，医生也是这样说，秦书意才稍稍松了口气，起码看到了点希望，只要母亲能好起来，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怎么这么晚还过来，让你跑来跑去的，不累吗？”秦母心疼她说道。 “不累，怎么会累，我刚好忙完，妈妈，我炖了鸡汤，你要不喝一点，尝尝味道。” 秦书意问过医生，现在母亲可以稍微吃点东西。 秦母更心疼了：“你怎么还炖了汤，白天要上那么久班，还得跑医院照顾我，还要炖汤，都是妈妈拖累你了，带给你太大压力了……” “好啦，不准说这些，您知道我不爱听，而且比起这些，只要您能好起来，只要能每天看到您，我就心满意足了。也不累了，不辛苦。” 秦书意难得和她撒娇，跟小时候一样：“妈妈，您要快点好起来，到时候我多攒点钱，我带您出门旅游去，您想去哪里的话都行。” 秦母摸着她的手：“好，还是闺女会疼人。” “那是。” 秦母一脸慈祥笑着，忽然想起来什么，说：“对了，今天白天有个男人来看过我，说是你朋友，还带了礼物过来。” “我朋友？男人？”秦书意没反应过来。 “礼物很贵重，他很有礼貌，长得很斯文，个子也高，条件是真不错，妈妈看和你很适合，你老实告诉妈妈，是不是你……” 秦母最关心的还是秦书意的感情生活，聊起这事，秦母神采奕奕的。 秦书意想来想去，符合条件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周韫墨，可她不是已经和他说清楚了吗，他怎么还来医院看她母亲？ “他没说他叫什么？” “有，我看护工好像认识他，叫他周先生。” 那就是周韫墨。 秦书意心情顿时复杂起来，说：“妈，礼物呢？” “在柜子里，我不收礼物，他说什么都不肯拿走，我看很贵重，怕丢了不见了，不好处理，就让护工收起来放在柜子里，等你过来再问你怎么弄，闺女，我看他条件真不错，之前和你来过，你可别想骗妈妈。” 秦书意咬唇陷入短暂沉思，没听到秦母在说什么，她只听到后半句，急忙否认，说：“妈，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只是出于朋友立场过来看看。” “真的？”秦母明显不信。 “真的。我现在不想谈恋爱，这些礼物太贵重，我拿去还给他。” 秦母叹了口气，说：“书书，你是不是因为受到妈妈和你爸爸的影响，才不愿意谈恋爱？” 秦书意摇头：“没有，您别多想，真不是您想的那样，总之您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您，这礼物我拿走了。” 秦书意离开医院便被周韫墨播了一个语音电话，响了却不是他本人接的，而是一道甜美的女声响起，自称是周韫墨的助理，问她找周总有什么事。 “我找周总有事，他不在吗？” “是哦，周总在开会。” 这个点还在开会？ 秦书意说：“那能帮我转达一下吗，等他忙完给我一个电话，我找他有点事。” “好的，秦小姐。” 说完那边利落挂断。 秦书意只能拿着东西先回家，这个点不早了，等周韫墨那边回电话，她刚洗完澡在擦头发，接听后，听到周韫墨略哑的声音响起，问她：“刚刚你给我打电话了？” 他有点吃惊，“有事吗？” 秦书意稳了稳声线：“昨天你来过医院？” “嗯。”周韫墨没有否认，并且解释，“去见温叔，顺便看看阿姨。我没有恶意，看了一眼就走了。”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礼物太贵重，我们不能收，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把礼物还给你。” 那边轻笑一声：“一点小心意，而且送出去的礼物没有收回的意思。” “周总。”秦书意说，“礼物太贵重，我们不能收。” “我在国外。” 秦书意一怔，又听见他说：“一时半会回不去。” “那你回来的时候联系我，我送过去。” 紧接着手机那边是短暂的沉默，过了会才开口，语气还重了些：“那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