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非得已》 第1章 您认错了我不是她 “曲助理,蒋总在滨海会馆等你。” 曲婉收到消息时,正在回家的路上。 看了眼消息,她将手机熄屏,掉头朝滨海会馆驶去。 半小时后抵达目的地,会馆内服务生带她来到套房前,“蒋总在里面等您很久了。” 曲婉心头不自觉一跳。 待服务生离开,她握着房卡开门,进去。 一双遒劲有力的手掐住她的腰,带到手主人的怀里囚着。 她的手臂抵着结实的胸膛,眼前男人身上混着酒味的苦艾香和温和的嗓音同时传来,“安鸾,别动,让我抱会儿。” 曲婉一愣。 紧接着,她不自觉垂下眼睫,声音渲着点哑,说了句:“蒋总,您认错了。我不是付小姐,我是曲婉。” 轻飘飘的一句话,使男人混乱的神志清醒了不少。 头顶微醺的灯光照着女人那张与付安鸾相似的脸,蒋崇州散着几分柔和的目光一刻间变得冰冷。 他松开她,坐到沙发上点了根烟,打量着她。 “衣服怎么没换。” 曲婉瞥向沙发上的袋子,嘴角迅速挂起笑,“这不是知道蒋总会提前准备,想让蒋总亲自帮我换上嘛。” “少贫嘴。”蒋崇州拿起袋子,砸在曲婉身上,语气带了点不耐烦,“自己去换。” 曲婉笑着应了声。 拎着袋子去浴室时,蒋崇州叫住她,“别忘了……” “胸口的凤纹是吗?”未等说完,曲婉侧身,勾唇一笑说,“是习惯了。我不会忘的。” 蒋崇州满意的嗯了声。 胸口的凤纹,是蒋崇州初恋付安鸾的胎记。 三年前,付安鸾为了个外国男人,甩了蒋崇州出国追爱。 蒋崇州放不下她。 找到她当替身,她缺钱治妹,就答应了。 三年来,曲婉在蒋崇州身边也算听话懂事,吩咐她扮成付安鸾的模样,没半句怨言,也不会有借此机会上位的心。 衣服换好,胎记画完。 曲婉看着镜中自己,怔楞几秒,才离开浴室。 手中烟快燃到头,蒋崇州才见曲婉的身影。 曲婉的身材较付安鸾要丰腴许多,那件雾色吊带裙穿在她身上,勒出窈窕形态,让人爱不释手。 蒋崇州掐灭烟头,丢入烟灰缸:“磨蹭。” “陪您当然得用心打扮。”曲婉言笑走去,抽出湿巾,擦拭他指尖烟灰,“不然您一不高兴了,断了我妹妹的医药费该如何?” 蒋崇州带了点酒后散漫,“你眼里的我,很小心眼?” 曲婉说:“您对我一向大方。”低眸看向胸口画的胎记,“这次画的像吗?” 男人没有回答。 手掌扼住她细嫩的手腕,他扯着她来到床边,甩在床上欺身压住。 曲婉颤抖,期期艾艾的喊,“蒋总……” 蒋崇州捏起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喊我名字。” “崇……崇州。” 极少时,她都会被蒋崇州逼着模仿付安鸾的声音,喊他的名字。 但音色终有差距,达不到一模一样。 蒋崇州临摹着胸口的凤纹,“继续,不许停。” 还是头一次经历这样的惩罚。 曲婉想,估计是哪儿碰了他的逆鳞,引起他的不悦。 不知道喊了多少遍,到最后喉咙发干发哑,蒋崇州这才放过她。 第二天清晨。 曲婉醒来时,身边的蒋崇州还沉在梦里。 衣服坏了,穿不了。 她只能裹着男人的浴巾下床,给会馆前台打电话,送醒酒汤过来。 一切安排妥当,曲婉坐在床边。 男人新冒出了一圈胡茬,她指尖触上,出神的望着男人的那张脸。 曾是她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 如今得到,却是为时已晚。 蒋崇州此时忽然睁眼醒来,将刚回神的曲婉吓得一惊,急忙收回手,“蒋总,您醒了?” 蒋崇州漠然看她,“在干什么。” “想您什么时候会醒。”曲婉端起刚送来不久的汤,“昨夜您饮了酒,担心您醒后会头疼,我让前台送来了醒酒汤。” 蒋崇州没什么情绪的夸了句,“助理当的比我想象中称职。” 面对他的夸奖,曲婉没有感谢,顺着他的话问,“那蒋总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样的?毛手毛脚?做不好任何事吗?” 蒋崇州乜她,“聒噪。” 曲婉识趣儿闭嘴。 换回衣服,曲婉并未跟蒋崇州回公司。 她去了医院,去看自己的妹妹。 曲婉爸妈走的早,身患重病的妹妹只能自己照顾。 到病房时,妹妹刚睡着不久,守在旁边的是她的主治医生,曲婉的大学闺蜜成莹。 成莹看到她,起身跟她来到病房外,简单说了下曲婉妹妹的情况。 这些说完,她猛地想起什么,侧眸看向曲婉问,“小婉,你和蒋总现在的关系怎么样?” 曲婉说,“各取所需而已。” 她要钱,他要欲与寄托。 不过成莹先前是从不问她这些的,现在忽然问起,曲婉觉得有些奇怪,“你问这些干什么?” “付安鸾快回来了。”曲婉做替身的事,成莹是知道的,有什么事也帮忙打听,“而且我听说,付安鸾和她老公要离婚了。” 第2章 身边是谁 曲婉脚步下意识一顿,眼底随之闪过几分愕然的望着成莹。 她很快回过神来,听成莹在她耳边说,“我以为你会陷进去,想着提前拉你一把。但现在一看,是我多虑了。不过小婉,你得想想你以后怎么办?” 付安鸾要回国,曲婉这个做替身的,肯定会被蒋崇州踹开。 以后…… 曲婉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毕竟付安鸾和她老公自结婚来恩爱有加,谁都料不到会到离婚这步。 目光顺着窗户望向病房内正熟睡的妹妹,曲婉情绪复杂,“总得先治好我妹妹。” 最起码,先要将以后的治疗费凑齐。 曲婉在医院陪了妹妹一整天,第二天才回了公司。 去找蒋崇州时,他正在看文件。 看蒋崇州手边杯子空着,曲婉帮他倒了杯水,“蒋总。” 蒋崇州:“放下吧。” 将杯子放在一旁,曲婉适时开口,面不改色的撒着谎,“蒋总,我妹妹医院那边说,需要补交住院费。” 蒋崇州问她多少? 曲婉说出一个数字,“四百万。” 蒋崇州抬起眼看她,关心了句她妹妹,“你妹妹还在ICU?” 曲婉妹妹上月底就从ICU里出来了,但她没跟蒋崇州说过,便点了点头。 蒋崇州继续看文件,“等会让黄度转给你。” 曲婉弯起眉眼,“那我先替我妹妹谢谢蒋总。” 蒋崇州没理她。 想起成莹说的付安鸾要回国的事,曲婉抿起唇,刻意压低声音试探,“蒋总,我听说付……” 尾音还未落下,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她的话。 是蒋崇州的手机。 曲婉循声望去,在蒋崇州拿起前,看到最上面的两个字:安鸾,心尖不由一颤。 接通电话,付安鸾轻柔的声线传来,“崇州,我下月七号回国,你……能来接我吗?” 蒋崇州的语气也不似那般疏冷,很温柔,“可以。” 付安鸾的声音很轻,曲婉听不到。 见蒋崇州没再应那边的话,她以为通话结束了,明知故问一句,“付小姐是要回来了吗。” 付安鸾耳朵尖,刚好听到曲婉这一句,便问蒋崇州刚才是谁? 蒋崇州面无表情的睇了曲婉一眼,“助理。” 曲婉反应一怔。 对面的付安鸾也没有多疑什么,跟蒋崇州又聊了几句,不舍的挂断电话。 蒋崇州放下手机,起身吩咐道,“过来。” 曲婉来到他身边,被他一把拉去。 后腰抵着桌沿,曲婉身体的两侧是男人精壮的手臂,跟着低沉的讯问响起,“是想让她知道点什么?” 曲婉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出声的事,低声解释,“只是意外。” 对于她的回答,蒋崇州冷笑一声,轻拍了拍她的脸,“这样的意外,我不希望看到第二次,记住了吗。” “是。” 曲婉应声,随后抬起头,雾光朦朦的眸子去仰视蒋崇州。 要问出口的话此刻仿佛有千万斤重,被她以轻松的口吻抛出,将话题带回到正轨,“蒋总,付小姐要回国,那我是不是该从您身边离开了?” 蒋崇州目光一黯,“这么着急走?” 曲婉往前挪了几厘。 迟疑片刻,将手臂抬起,攀上蒋崇州的肩头,话里话外尽是体贴与着想,“不着急离开,万一付小姐回来,察觉出什么,影响您与她之间的关系了,该如何是好?” 其实,她心里是怕。 怕自己会陷入这场交易中,继续纠缠下去,到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主动提离开,总好过被玩腻,被蒋崇州一脚踹开好。 前者痛一时,后者痛一世。 蒋崇州笑意不达眼底,冷森森的睨着她,带着嗤嘲,“你倒是会替我着想。” 曲婉扬着唇笑,“这是我做助理的本分。” “本分?”蒋崇州口中反复咀嚼这两个字音。他抬掌,虎口卡着曲婉的下颚,手指捏的两腮隐隐作痛,“记得助理的本分,忘了当情人的本分吗。曲婉,你的去与留,你说了不算。” 曲婉神情意外。 不过须臾,便转瞬即逝,她带着试探的问了一句,“那蒋总的意思,是要继续留下我吗?” 蒋崇州看着她,没出声。 曲婉又往前挪了几步,她踮起脚尖,在蒋崇州唇边呵气如兰,“蒋总若是不说话,那我便当您是想让我留——” ‘留’字刚从唇齿间跳出,蒋崇州毫不留情的将她一把推开,阴着脸睨她,提醒:“你在我身边三年,应该记得我不喜欢什么。” 他不喜欢别人来揣摩他的心思。 后腰撞在桌沿上,疼的曲婉眼底泛出依稀水光。 第3章 不如将她送给我 也是。 蒋崇州对付安鸾情深意重的,怎么可能还会留下她呢? 提醒她,她的去留自己决定不了,不过是骨子里的控制欲在作祟罢了。 曲婉心底暗嘲一声。 是她多想了,将这控制欲想象成了旁的。 敛起思绪,曲婉扶着后腰,很快掩饰住方才自嘲的神色,“是我逾越了,不会再有下次。” “记好你的话。”蒋崇州的目光锁在她的后腰上,不再似方才那般冷漠,“过来,我看看。” 曲婉乖乖走过去。 欲要说话,蒋崇州倏然朝她靠近,扯出她压在裙里的衬衫。 指尖擦过肌肤时的热,敏感的腰部被刺激的下意识一缩。 伤口被牵扯到,曲婉痛呼一声。 蒋崇州一手摁住她的背,不让她再乱动,一手卷着衬衫,去看被撞的淤血的后腰,温热呼吸喷在皮肤,又是一阵痒,“站好。” 曲婉咬着唇,没说话。 蒋崇州松开她,她很快整理好衣服,听他说,“让黄度送你去医院。” 黄度是蒋崇州的秘书,事多人忙,曲婉不想麻烦他。 况且,她妹妹就在医院,她担心黄度会碰上,谎言从而被揭穿。 毕竟蒋崇州这人平生最恨欺骗。 “我自己——” 刚要拒绝,她便迎上蒋崇州不容拒绝的目光,余下的话悉数吞回肚里。 曲婉最终还是被黄度送去了医院。 路上她给成莹发了条消息,这才没在医院碰上她妹妹。 抹完药,医生又交代几句话,曲婉便被送回公司。 蒋崇州晚上在御品楼有应酬,对方是文隆集团的副董,俞安扬。 得知这场应酬要自己也要跟随时时,曲婉有些诧异。 蒋崇州以往都是带黄度去的,自己一次都未跟随。 他占有欲极强,不能容忍自己手中猎物被其他人觊觎,哪怕是一眼。 这次忽然带她去…… 曲婉忍不住往那方面去猜测,甚至以玩笑的口吻问了出来,“蒋总这次带我去,是因为我像付小姐吗?” 对于俞安扬,曲婉听说过一些事情。 他和蒋崇州以前是情敌,同时追求付安鸾。 可惜他太过风流,付安鸾看不上,选择了蒋崇州。 蒋崇州抽着烟,将问题抛会给她,“你希望是吗?” 吐出的白色烟雾扑在曲婉脸上,半遮掩着她的视线,看不清楚面前男人的神色。 她希望? 曲婉扪心自问。 她的希望能决定蒋崇州的想法吗? 直至烟雾散开,曲婉回神回答,带着浅淡笑意,“我希望蒋总是带我去长见识的。” 蒋崇州没做任何回应,只是睨着她。 …… 去之前,曲婉买了把折叠刀,以防不时之需。 八点抵达御品楼时,合作方早已经到了,是个长相俊秀的男人。 蒋崇州绕过餐桌,与他握手,“俞董早就到了?” 俞安扬笑着客套,“刚到不久。”目光触及到蒋崇州身后站着的曲婉,再看清楚那张脸时,他一愣,“蒋总身后这位是……” 蒋崇州侧眸看了眼,“我的助理,曲婉。” 俞安扬会心一笑,“很像。” 虽没点明,但在场几人都懂。 类似的话听多了,曲婉早已心平如水,微笑的喊他一声‘俞董’。 俞安扬应了声。 入座谈合作时,大抵是因为曲婉的这张脸,俞安扬的目光可没少往她身上瞥。 曲婉有些不自在,但碍于场合也不敢说什么。 倒是蒋崇州,觑向斜对面席位上的俞安扬,笑意不达眼底,直接问出,“俞董总是看我助理,是我助理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曲助理能在蒋总身边待这么长时间,想必是有什么过人之处。”俞安扬意味深长的笑道。 曲婉心尖一颤,不好的念头涌出,下意识看向身旁的男人。 俞安扬也望向了蒋崇州,直截了当的道,“安鸾快该回来了,想必蒋总届时也用不到曲助理这个替身了吧,不如将她送给我?我倒很想见识下曲助理的过人之处。” 蒋崇州冷冷睨他,语气中浓浓不屑:“你?” 俞安扬挑眉点头,说出自己的条件,“蒋总若是同意,这次合作我愿意多加百分之十的股。” 条件不是一般的诱人。 但凡是商人,都无法拒绝。 曲婉攥了攥手。 和自己先前所猜测的差不多。 看向蒋崇州的目光中登时多出几分的慌,她抿紧唇,小声喊,“蒋总……” 蒋崇州睨了曲婉一眼,笑意不达眼底,又看向俞安扬,“俞董为了我的助理,还真是大方,百分之十的股说给就给。” 俞安扬端起酒杯,敬他一杯问,“所以蒋总要这百分之十的股吗?” 蒋崇州避而不答,“我想知道俞董要我的助理做什么?若是想从她嘴里知道我公司……” 话语倏然停住,他端起酒杯,将里面的酒水倒扣在盘中。 意思在明显不过——不同意。 俞安扬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银丝眼镜,笑颜道,“蒋总多虑了,我要曲助理是为了私事,情爱场上的。” 最后一句话出来时,蒋崇州再次看了曲婉一眼。 但在这一眼里,曲婉从中品茗出几分狐疑以及猜忌。 蒋崇州多疑。 她知道,俞安扬的最后一句话让他起了疑心。 正想办法该怎么来自证清白时,身旁的男人笑了,笑容很浅,也很突然,让人有些不明所以。 “既是私事,我也不好过问。”他示意曲婉给自己倒酒。 曲婉捏起酒瓶,倒九分满。 坐回到位置上时,她拿余光看了蒋崇州,正正好对上蒋崇州冰冷的视线。 心里不由的咯噔一下。 在她要撇开视线时,蒋崇州却再次吩咐她,去给对面的俞安扬倒酒。 俞安扬绅士的同她道一声谢。 蒋崇州举起酒杯说,“俞董的诚意我蒋崇州也看到了,合作愉快。”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没有半分得利后的兴然。 曲婉握住酒杯的手不由得蜷缩。 饶是这答案在预料之内。 可在听到最后那四个字时,她的心还像是被刀刮了一下。 挺难受的。 相反,俞安扬则是笑开,举起酒杯向前伸了伸说,“那就多谢蒋总成全,合作愉快。” 隔距离的碰杯,两人将杯中酒饮尽。 第4章 一样的长情 三巡酒过。 俞安扬称自己酒力不佳,有些头晕,就拉着曲婉离开包间,上了顶楼的客房。 整个过程,曲婉没反抗一下,将乖驯听话的形象演地淋漓尽致。 反抗又有什么用呢? 她想,事情已成定局,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即便反抗了,最后受苦的还是自己,讨不到半点好。 二人离开后,包间内便剩蒋崇州一人了。 将杯中最后一口酒饮尽,他也起身离开了。 黄度在门外等着。 走廊内的灯光照着蒋崇州,将他身后影子拉长。 旁边虽有黄度这个秘书跟随,但从背影去瞧,还是有些孤寂落寞在。 “曲……”蒋崇州习惯性开口喊那个名字,却倏的想起,人已经被他送给了俞安扬。 脑中不禁浮现曲婉乖乖跟俞安扬离开的画面,他有点烦躁,磕出一支烟,点着,衔在指间,对身旁的黄度说,“跟文隆集团这次合作的合同修改好后,第一时间拿给我。” 黄度记下。 “还有……”他侧着头,暖光灯照在他脸上,半明半昧的,“找两个人,到客房门前盯着曲婉,以防她甩脾气闯祸。” 黄度听后惊愕。 他在蒋崇州身边待了快五年了,也清楚他跟曲婉的关系。 他知道蒋总对外人一向冷血无情,没想到对自己人也…… 黄度心里替曲婉感到惋惜,“我这就去。” …… 俞安扬的醉意,在进入顶楼客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瞬间消散,只余眼底的一片清明在。 跟来的曲婉见状,有些错愕的同时,还顺带有几分害怕的往回退了一步。 这几分的害怕,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 在刚跟蒋崇州不久的一次公司晚宴上,她听一位老总的千金说,俞安扬把自家公司旗下的一位女星给玩残了。 也就是这个原因,在俞安扬问蒋崇州要她时,她才会怕的不行。 俞安扬扯了扯领带,身子倾向后方的沙发上,懒洋洋的姿态半靠着。 瞧见眼前女人紧张的姿态,他忽的一笑说,“曲助理对我不用这么紧张,我现在不会对你做什么。” 曲婉依旧谨慎的看他。 俞安扬捏了捏眉骨解释,“这几天来,外界一直对我俞安扬有误解,认为我是一个龌龊风流之辈,相信曲助理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曲婉张了张口,“俞董多虑了。” 俞安扬又是一笑,坐直身子问,“我在蒋总面前说,要曲助理是情爱场上的私事,曲助理就不好奇这私事是什么吗?” 曲婉答的工整,却也是实话,“我跟俞董先前从未见过。” 这是在揭他的慌。 俞安扬手指摩挲,认同颔首,不过很快又转了话音,“但我和一位与曲助理相貌相似的人见过,曲助理应该也认识。” “付安鸾付大小姐?”曲婉当然认识,她开玩笑道,“所以俞董口中的私事,是借我之身,诉给远在国外的付大小姐听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大概明白俞安扬要她的原因了——和蒋崇州一样。 想及此,曲婉免不了自嘲一声。 那她还真是自作自受,逃不掉当替身的命运。 俞安扬不知道她心里想得是什么,挑眉道,“可以这么想。” 曲婉笑着应答,不知是嘲讽还是赞扬,“那俞董和蒋总当真是一样的长情。” 俞安扬置若罔闻。 客房的门没关好,脚步声从门缝里渗进来。 他听到后,余光偏过去觑了眼,正正好觑见停留在门口的两个人。 余光停顿两秒,重新移到曲婉身上,俞安扬说,“曲助理去看看吧。”曲婉有些不明所以,“俞董想让我看什么?” 下巴冲着门点了点,他说,“外面。” 曲婉顺势望了眼,随后走过去,拉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个男人后,愣住。 第5章 绝情 那两个人看到曲婉开门出来,以为她要跑,伸臂阻拦。 曲婉回神,打量那两个男人,问道,“什么意思?” 左边那个男人答不对问,“时间不早了,曲小姐和俞董早些休息。” 曲婉品不对劲,又问,“谁让你们过来的?是……”后面的那个人名,她虽未明说,但却不着痕迹的瞥了眼房内的俞安扬,随后敛起视线补道,“还是蒋总?” 俞安扬自证清白,“曲助理,我可没有办事还让别人听的怪癖。” 那只能是蒋崇州了。 其实她早应该想到是蒋崇州。 但因为心底那点对他仅剩的滤镜,导致她不敢相信这件事会是他所为。 左边的男人又重申一遍,“曲小姐早点休息,明日黄秘书会派人来接您。” 曲婉如坠冰窟,浑身发冷。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临了发现半个字都说不出。 她转身关上门。 俞安扬像是看了一场戏,点评:“想不到蒋总会做到这般绝情的份上。看来今晚要委屈曲助理与我共住一屋了。” 曲婉心不在焉的回了声。 房间内只有一张床,俞安扬让给曲婉,自己睡在沙发上。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曲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导致第二天起来时,她的眼下一片乌黑。 俞安扬有事,天未亮便离开了,偌大的房间内只剩曲婉一人。 她收拾好,刚要走,门铃响了。 曲婉打开门,是黄度。 黄度没想过曲婉会这么快来开门。 亦或者说,压根没想到开门的人会是曲婉。 曲婉看他,明知故问,“黄秘书一大早来做什么?” 黄度迅速扫了眼她身后的客房。 见只有她一人,倒有些诧异,不过没表现出来。 “蒋总让我来接您。”他说。 听到蒋崇州时,曲婉强扯起一抹笑,带着淡淡的嗤嘲,“还真是辛苦黄秘书了。” 黄度没说话。 蒋崇州给曲婉放了一天假,由黄度送她回去。 曲婉住在澜庭。 澜庭是出了名的‘情人窝’,在里面住着的,不是被包的二奶,就是见不得光的情人。 而曲婉便是其中之一。 将曲婉送回去后,黄度便回了公司,去跟蒋崇州汇报。 将客房内只有曲婉一人的情况跟蒋崇州说了。 蒋崇州靠在椅背上,两手交叉落于腹前,点着手背,“她没问吗?” 他指的是让人盯着曲婉的事。 黄度说,“曲助理路上一字未发。” 蒋崇州顿住动作,沉冷的视线在黄度身上停了两秒后收回。 “知道了,下去吧。” 他像是随口一问,得到回答后也淡淡的无所谓。 …… 下午,曲婉回了趟公司,她这次是去送辞职信的。 蒋崇州昨晚将她送给俞安扬,还派人来盯着她,防止她逃跑——这一切说明他不要她了。 既然都不要了,那她为什么还要留在他身边当助理? 自找罪受吗? 曲婉不禁自嘲一声。 到公司时,蒋崇州正和几个高层开会,没时间顾其他。 曲婉将辞职信放在他办公桌上,跟秘书处的同事说了声,便离开了。 会议结束,蒋崇州回到办公室,第一眼便看到了那封辞职信。 第6章 是真作风流还是不得为之 曲婉等到晚上,也没有等到人事部发来的通知。 就在她以为辞职这件事会成不了的时候,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曲婉的瞌睡瞬间消散。 她伸直胳膊,把手机捞到自己跟前来看。 是黄度发过来的。 “曲助理,我这边有点事走不开,司机也请假了,只能劳烦您去接一趟蒋总了。” 曲婉本想拒绝。 可还不等她打完字,黄度却率先将地址发了过来,后边还配了个拜托的表情包。 指尖停留在键盘上方。 她抿着唇,心中犹豫片刻,将输进对话框里的字全部删除。 …… 蒋崇州在皇朝有个推不掉的约。 曲婉听黄度说,约蒋崇州去的,是某位大佬的儿子。 来到皇朝,曲婉将车停好,按照黄度发来的包厢号直奔四楼。 四楼走廊内,热闹喧嚣。 曲婉从电梯里出来,刚拐弯进走廊,一位穿着超短裙,浓妆艳抹的女孩撞到了她。 她站稳身,欲要说话,那位撞她的女孩却一把握住她的手,语段哀求急切,“姐姐,救救我,他们、他们想要扒我衣服……” 话音刚一落,一群二世祖带着人,从不远处的拐角冲了出来。 那群人将曲婉跟那个女孩围住。 为首的那个拿手指着曲婉道,“小妞,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那小婊子敢偷老子东西,我非要教训她一顿不可!” 曲婉不是爱管闲事的人。 听到这席话,也只是蹙了蹙眉。 她想要挣脱开女孩的手,那女孩却握得更紧了,楚楚可怜的看着曲婉,“姐姐,我没有……” 为首的二世祖见曲婉迟迟不撒开那女孩的手,以为她要帮忙出这个风头,吩咐道,“把她们俩都给押回包厢!” 面对那群朝自己逼近的男人们,曲婉有些害怕。 想解释,但看那二世祖不容置喙的样子—— 这时,一阵熟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等等!” 曲婉闻声开口,发现是俞安扬,喊道,“俞董。” 俞安扬也是今晚聚会中的一员,只不过中途出去抽烟,要回包厢时恰好撞见这一幕。 他对曲婉点了下头,继而看向为首的二世祖,说曲婉是自己的朋友,能否放她一马? 二世祖认识俞安扬,便点头答应了。 曲婉和俞安扬要离开时,那位女孩也紧随其后。 二世祖见状,命人拦住她,“你不许走!” 女孩僵住,求救似的看曲婉,“姐姐……” 这小声的‘姐姐’,使得曲婉一下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俞安扬此时凑近曲婉,温热的气息喷在耳畔,有点痒,“曲助理,多管闲事前,要记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免得惹祸上身。” 曲婉闻言回神。 她看了眼向她求救的女孩,说了声抱歉,转身跟着俞安扬离开。 小插曲结束,俞安扬问曲碗,“曲助理是来找蒋总的?” 曲婉淡淡嗯声。 他说,“蒋总目前身边并不需要曲助理,曲助理怕是要白跑一趟。” 曲婉颦眉看他,“俞董这话是什么意思?” 俞安扬不明一笑。 待走至包厢,看到蒋崇州身边坐着的俩公主时,曲婉明白俞安扬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不过俞安扬低估了曲婉对蒋崇州的了解。 是真作风流,还是为了场合不得为之,曲婉还是能分得出来。 更何况—— 她目光扫向那两个公主,那两个公主虽说在蒋崇州身旁,但三人之间都持着两拳距离。 其中一个公主端给他的酒,他没喝,只是握着,指尖摩挲杯壁。 他嫌脏。 席间的人一半多是外城的,不认识曲婉。 见俞安扬身后跟着个女人,以为是他的相好,调侃道,“俞董怎么出去抽个烟,还抽回来个女人?” 蒋崇州闻声抬头。 陆离灯光下,曲婉穿着深咖色长裙,平底鞋,站在那儿正朝自己这边看。 蒋崇州的视线有点沉。 与他目光触及时,曲婉的后脊有些泛凉。 于此刻间,俞安扬解释的声音恰到好处的响起,“曲助理是蒋总的人,是吧,蒋总?” 第7章 她贱呢 蒋崇州最先离开视线,没什么情绪的应了声,“我助理,曲婉。” 这话听着像是在宣誓主权。 可联想起昨夜的交易来——倒又觉得不像。 调侃的男人笑呵呵的端起酒杯道歉,“蒋总,是我唐突误会了,我自罚一杯。” 蒋崇州跟他客套几句。 在场的人知道曲婉身份后,纷纷让那两个公主挪地出去。 曲婉在蒋崇州身边坐下。 蒋崇州睨她,语气像是随口一问,“俞安扬让你来的?” 曲婉低声解释,“黄秘书有事,让我来接您,俞董只是在走廊碰上的。” 俞安扬帮她解围的事,她没说,说了只会引起蒋崇州更多的猜忌。 说不定还会利用她去做些什么。 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在付安鸾回国前,从蒋崇州身边离开。 蒋崇州听到这些,没什么反应。 有人要给蒋崇州敬酒,蒋崇州这回倒罕见的喝了,还是喝的干干净净。 敬酒的人见状,开始调笑,“果真是有软玉在怀,蒋总也多了不少温情。”他瞥向曲婉,又继续说,“曲小姐没来之前,蒋总可是不接我们的酒。莫说我们,便是魏公子的酒也只是碰个嘴唇。” 魏公子,便是约蒋崇州出来的那位权贵之子。 曲婉只是场面一笑。 哪儿是什么软玉在怀增温情,先前不接,分明是担心酒里不干净。 如今她来了,酒里若真有什么东西,有她在能解。 只能曲婉想不明白一点。 在蒋崇州眼里,她被俞安扬碰了,今日再碰,他不嫌脏吗? 而这则疑惑,在曲婉被带到隔壁换衣室,被蒋崇州翻面,压在门板上的那一刻就知晓了。 蒋崇州喝下去的那杯酒里真有东西。 不过那东西不是在酒里,是在杯上。 饮下去没多久他就察觉到了,找了个借口出来纾解。 男人的唇落在后背。 曲婉轻颤,唇齿间风声肆溢。 她的手被绑住,想从别的方面反抗,却被蒋崇州摁着不动,粗重的呼吸声徘徊在耳畔,带着浓浓的警告,“老实点。” 她侧眸,眼里媚意横生,拿话来刺蒋崇州,不小心先扎了自己下,“蒋总亲手将我送上别人的床,现在来碰,您不嫌脏吗?我记得您是有洁癖的。” 蒋崇州掐着她,“俞安扬碰没碰你,你心里清楚。况且——”另外的一只手掰过她的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你比他们找的小姐干净,我不想留人把柄。” 听到他拿自己跟小姐公主比,曲婉忍不住暗嘲。 她不禁想,如果她现在是付安鸾,蒋崇州是不是另一幅温柔面孔了? 她努力想象,却发现蒋崇州并没有待她温柔时,从始至终都是冷漠粗暴的形象。 思绪被强行扯回,曲婉扬起唇角,伸手去摸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原来我在蒋总心里还是肮脏的啊,那蒋总碰了我,日后再去碰付小姐,付小姐是不是也会染上我的脏啊?” 明明知道结果如何,她却还不知轻重,不知深浅的拉付安鸾出来。 为什么啊? 曲婉扪心自问,下一秒涌出答案。 她贱呢! 不亲口得到回来,誓不罢休。 蒋崇州眼里虽有情欲,说出的话却无半点温度,“你配和她相提并论?” 曲婉笑着,眼里水光闪烁。 不是是蒋崇州掐她腰时,掐到了昨天伤口疼的,还是什么其他原因。 时间一点点过去,蒋崇州放过了她。 手腕得到解放,上面印着圈红印,丝巾也起了褶皱。 曲婉把丝带弄平整,系在蒋崇州脖间,好奇的问了声,“杯里的东西,谁冒着胆给您下的?” 塔城的势力,蒋家占一半。 包厢内的人虽说是外城的,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刚来就敢作威作福。 至于那位魏公子…… 曲婉听黄度说,他和蒋崇州关系匪浅。 蒋崇州冷冷看她,似乎是对她的好奇而不悦。 曲婉被他看的后背有些凉,急忙找补道:“我只是担心您。” 蒋崇州沉声警告,“曲婉,以后不该问的,别问。” 闻言,她道,“知道了。” 丝带系好,曲婉收回手时,面前男人的询问声响起,“辞职信怎么回事。” 第8章 借子上位(修) 曲婉闻言,神情微微怔忪,不过很快恢复如常。 她抬眸,望着眼前男人,露出一笑道,“原来蒋总看见了。我还以为丢了,想着明日要不要再交一份上去。” 蒋崇州说,“的确丢了。” 下午黄度来给他送文件,离开不小心碰倒了茶杯,茶水泼在那封辞职信上,将纸张洇透,被丢入垃圾桶里。 曲婉接话,“那我明天再给您交一份。” 蒋崇州掀起眼皮,掠她一眼,似是提醒亦是警告,“曲婉,我记得我说过,你的去与留你自己说了不算。” “我知道啊。”包厢内暧昧光线映照下,她眼中水光流转,似是覆了层忧伤,语段也有些哀凉,“可是您先不要我,将我送人的。” 从始至终的主动权,一直握在蒋崇州手里,她连碰都碰不到。 她继续说,“我有自知之明。您都不要我了,那我若执意留在您身边,岂不是自招人嫌吗?” 蒋崇州觑视她,倒打一耙说,“不是你主动跟他走的吗。” 这话叫曲婉瞬间发了懵。 见她没说话,蒋崇州以为她不想认,疑问语气说,“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曲婉渐渐反应了过来。 她抬手,手掌虚虚搭在他的肩头,“所以那时蒋总是在试探我吗?” 男人没说话,但盯向她的目光在反问她——她认为呢? 曲婉苦笑道:“我以为蒋总是真的要将我送人,并且还乖乖的跟着去了。”她身体凑近了些,喃言细语,“如果蒋总那时给我一个提醒,哪怕是像芝麻粒一样小的,我也就不会跟俞董走了。” 只可惜他没有。 不仅没有,且当时他的神情冷漠,不容置喙,不留半点商量余地。 换谁,谁都想不到这会是一场试探。 蒋崇州抬掌,捏住她的下巴,浓郁的苦艾香气息扑来,“给了提醒,你的回答不再是遵从本心。” 话落,他松开她,推开包厢的门,“该走了。” 曲婉站了会儿,回神,跟上蒋崇州的步伐。 曲婉的车停在对面的停车场。 她过去,将车开到皇朝门前。 彼时的蒋崇州,正跟谁在攀谈什么。 那人的身影正被人当着,曲婉看不清楚,不过也没多好奇。 她下车,走到蒋崇州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句‘车来了’。 正和蒋崇州攀谈的人抬头,看到他身边的曲婉后,不由得蹙了下眉,很快恢复如常道,“蒋总的这位助理,听声音我总觉得熟悉。” 曲婉闻声,去看说话的人,瞳孔骤然间一缩。 埋藏在记忆深处的某个名字像是被挖了出来,卡在喉咙里呼之欲出的一瞬间,曲婉又很快定下心。 这个人不是他。 她回神,恰好蒋崇州也将目光投在她身上。 曲婉很快定下心,回神,恰好蒋崇州也将目光投在她身上。 曲婉从方才攀谈对话中得知了男人的身份,“魏公子觉得熟悉,应该是熟悉付小姐。我的声音,诸多人认为和付小姐像。” 魏公子没多想,“或许是这样。毕竟以前也在崇州那儿见过付小姐不少次。” 两人又寒暄了会儿。 最终还是魏公子来了电话,说有事要走,蒋崇州这才离开。 …… 蒋崇州平时住在滨江会馆。 开车来到滨江门口,曲婉将车停好,开车门送他进去。 蒋崇州不怎么重欲。 如果当天做了,晚上曲婉便不用留宿在会馆,直接回澜庭。 曲婉说,“蒋总,您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药没吃。”蒋崇州提醒她,见她有点茫然,故作玩笑冷嘲:“不吃药,难道想效仿明朝孙皇后借子上位?” 曲婉:“我在蒋总身边三年,蒋总应该知道我没有上位的心。”她自轻自贱,“更何况,我也没有孙皇后的家世啊,那个位置我不配去坐。” 只不过是她恰巧忘了这件事。 会馆内时常备着避孕药,曲婉接了杯水,抠出两粒药,就着水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 曲婉转身要离开,蒋崇州喊住她,淡声警告,“今晚的事不许声张,更不准告诉任何人,包括黄度。” 他口中的事,指的是酒杯里被下药的事。 曲婉了悟,“我记住了。” 回到车内,曲婉启动要回澜庭,手机倏然响了声。 是条转账记录,六十万。 封口费。 曲婉在心中定义。 她关闭手机,发动车驶离会馆。 …… 次日,曲婉来到公司,一位同事走出来打听,“曲婉,你是不是做什么事了?” 曲婉不明所以,拧眉看她,“什么?” 同事张了张嘴,正要说,黄度走了过来,同时身后还跟着个女孩。 那女孩走在黄度身后,只漏出半具身体。 黄度让开,介绍:“曲助理,这位是蒋总新招的助理,余钰。蒋总让你先带她两天,再接手你手里的工作。” 视线转向黄度口中的余钰,曲婉惊愕,“是你?” 余钰伸出手,腼腆微笑,“曲姐姐,请您多多指教。” 第9章 在他眼里是玷污(修) 余钰,是昨晚曲婉在皇朝碰到的那个女孩。 皇朝的灯光暗,再加上人多、杂,她没有认真看清楚这女孩的相貌。 如今在自然光下,她才发现余钰的眼睛,比她还要像付安鸾。 尤其是在微笑时,那双眼的灵气,简直和付安鸾是一个模样里刻出来的。 曲婉想,可能这就是余钰能做新助理的原因之一吧? 余钰刚来,对公司不太熟悉,曲婉带她转了转。 途中,曲婉想起昨天的事,问了她一句。 余钰说,“最后是经理来了才摆平,不然我现在怕是在医院了。” 曲婉动了动唇,要说话,余钰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抢先道:“曲姐姐,我不怪你的,毕竟你当时也自身难保。若还执意救我,怕会……” 她没再继续说,但二人都明白。 余钰在曲婉身边待了三天,学了不少东西。 三天后,曲婉手中的部分工作便转交到了余钰手里,她也调到了蒋崇州身边做事。 曲婉这个助理直接‘失宠’了,不少人都替她感到不值。 曲婉倒没抱怨什么。 手中活少了,她有更多时间能去医院陪自己的妹妹了。 成莹天天给她发消息说她妹妹想她。 下午曲婉没事,去了医院。 这时曲婉的妹妹曲姩,正靠着枕头画画,成莹则是坐在旁边看着。 曲婉推门而入,曲姩看到她,激动道:“姐姐!你怎么来了!” “想姩姩了,过来看看你。”曲婉走到她床边,去看她的画。 在看到右下角的一个名字后,她神情顿时一变,严肃道,“姩姩,谁允许你写这个名字的!” 曲姩茫然,还有些害怕,导致说话不怎么利索,“我……可我本来……” 她说的格外轻,曲婉还是听到了,紧紧握住她的手说,“姩姩,你听好,以后那个名字你不许再写。你现在是叫曲姩。” 曲姩觉得眼前的姐姐很陌生,她很害怕。 还是成莹出面安抚,“好了小婉,你别吓到姩姩。何况,当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应该也没什么事。” 曲婉稳定下来,看向曲姩,随后松开她,安抚并道歉。 从病房出来,成莹问曲婉,“小婉,这几天你是碰到什么事了吗?你刚才的反应太反常了。” 曲婉拢了拢头发,说:“我这两天碰到一个人,和那个人很像……” “谁?” …… 曲婉在医院待了没多久,跟成莹也说了蒋崇州招了个新助理的事情。 成莹给分析说,看这情况,曲婉估计不久就可以离开了。 曲婉也是这样认为的。 可就在回澜庭的路上,黄度来了电话,说是蒋崇州现在让她去公司一趟。 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黄度那头便挂断电话。 车驶去公司,曲婉匆匆坐电梯上楼,奔向蒋崇州办公室。 一推门,就看见余钰红着眼圈站在那儿,一副要哭却又不敢哭的样子。 她疑惑,也没说什么,走到蒋崇州面前,出声打破现场如水般的沉寂,“蒋总,您有事找我?” 蒋崇州掀起眼皮掠她,见她衣装朴素,蹙眉:“去换身衣服。” 曲婉不解,想问。 但在对视上他冰冷的眼神时,将话又吞了回去。 办公室内有间休息室,是蒋崇州的上一任弄出来的。 曲婉进去,床上放着条裙子。 黑色v领挂脖裙,是付安鸾喜欢的款式。 蒋崇州这是让她扮成付安鸾。 至于原因——她猜测不到,但绝不是要将她再送人的。 送人,都会让她以原本的模样。 特意乔装打扮后去送,在蒋崇州眼里是在玷污付安鸾。 第10章 蒋老师 曲婉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余钰和黄度早已出去,办公室内只有蒋崇州一人。 蒋崇州丢给她一份文件,“半个小时内,把上面资料记好。” 曲婉接住,随手翻了翻。 那份文件满满当当的十页纸,是蒋崇州家里人的资料,以及部分付安鸾曾在蒋家做过的事。 半个小时的时间,她根本记不住。 蒋崇州这摆明是在刁难她。 她磨了磨牙,笑容谄媚,想跟男人讲道理多争取点时间出来,“蒋总,我只是个普通……” 蒋崇州捏亮手机,看了眼时间提醒她,“还有二十八分钟。” 这是没门的意思了。 曲婉只好抱着那份文件,走到自己的工位去背了,跟学生背课文似的,干燥无味,死记硬背。 时间过去四分之三,她也就只记住了两页。 蒋崇州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冷不丁一出声吓到曲婉,“背完了吗。” 曲婉苦恼,却还是笑颜应付,“只记住了两页。” “笨。”蒋崇州漠然看她,“我之前教过你的方法,你全都忘光了?” 最开始曲婉跟蒋崇州的那半年,蒋崇州教了她不少东西。 可以说,曲婉能胜任助理,是蒋崇州带的好。 曲婉说,“我用的便是您曾教我的方法,可惜我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她背的是后面有关付安鸾的。 只可惜付安鸾在蒋家做过的事情太多,且全是一些闲事。 不过…… 她抬头,好奇的问蒋崇州,“蒋总让我冒充付小姐,去见您的家人,不怕被发现吗?” 蒋家的人可不是瞎子,能看出她和付安鸾的区别来。 蒋崇州说,“那就看你扮得像不像了。” 曲婉听不懂这话。 半小时过去,曲婉没记全,认命的掏出手机将文件拍下来当小抄用。 电梯内。 蒋崇州睇她一眼,神情冷淡,“你带出来的人,半点能力没有。” 曲婉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余钰。 她款款放下手机,仰头,目带奉承之色,“毕竟老师不一样啊!我有个好命,有个好老师教我。是吧,蒋老师?” 最后那句‘蒋老师’,她念的缓慢,又蕴着几分的缱绻挑逗。 在给蒋崇州当助理前,曲婉很多时候都喊他‘蒋老师’,尤其是在床事上。 ‘老师’这两个字是神圣的,是不可侵犯的。 但从曲婉口中出来,总有些玷污之欲、违背伦理。 但蒋崇州也乐在其中。 蒋崇州半眯眼觑她,“你的意思是在怪我,没教你怎么去带好别人?” “哪能儿啊。”曲婉娇笑着,将过错都拦自己身上来,“是我本事不强,只能当个好学生,不能像您一样,当个好老师。” 蒋崇州冷嗤,“少贫。” “我没贫嘴,我说的皆是事实。”曲婉情真意切,反问蒋崇州,“难道我在您手底下,不是好学生吗?” 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没半句怨言。 蒋崇州刚要回答,电梯内的灯光开始忽闪忽闪。 曲婉神情惊变,欲说话,电梯陡然往下坠,电梯内也变得漆黑。 轰鸣声在耳边骤然放大,同时被放大的还有曲婉内心的恐惧,像是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呼吸困难。 失重感,压抑感袭来,将曲婉一下子带到数年前的夜晚,与身处的时空交叠。 电梯剧烈下坠,她害怕到极点,后背泛出冷汗,湿哒哒的贴着墙壁,一动也不敢动。 黑暗中,遒劲的手臂环住她的腰,低沉、安抚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别怕。” 曲婉仍处在惊魂未定中。 她本能的抬起手臂,环住身旁男人的腰,死死抱着,像是黏在上面似的。 “别抛下我……”曲婉声音颤抖,像是停留在数年前的那天晚上。 蒋崇州拧眉片刻,另一只手在半空停滞两秒,最终抚上曲婉的头。 难得一次的轻言温和。 “不会。” 这两个字像是蕴有魔力,将曲婉的思绪从现实与记忆的混乱中抽出,慢慢归拢。 绷紧的神经也渐渐放松。 坠落停止。 曲婉像是找回了自己的魂,抱着蒋崇州的手缓缓松开。 手掌心里都是汗,洇湿男人的衬衫,她摩挲出纸巾擦了擦,“抱歉蒋总,将您的衣服弄湿了。” 蒋崇州的呼吸声在身侧回荡,“以前怎么没发觉你爱出汗?” “被吓的。”曲婉说,“蒋总,你说,我们会被困死在这里出不去吗?” 蒋崇州:“有精力说话,看来你是恢复了。” 说完,要松开她,这时电梯又抖了下。 曲婉惊恐,“不要!” 手臂又重新环上她的腰,蒋崇州:“怕就乖乖闭嘴。” 曲婉紧紧攥住她的衣袖,没再发言半个字。 须臾后,电梯内的灯光恢复,楼层显示屏也停留在一层。 电梯门打开,黄度和几名维修人员站在哪儿。 蒋崇州不动声色收回手,“没事了。” 曲婉抬起头,脸色苍白,眼眶内还泫着水光,手还在死死攥住他的衣袖。 跟来的余钰正正好看到了这一幕,神情惊愕。 曲婉出来的时候,两条腿都是软的,蒋崇州扶了她一把。 黄度汇报说,“刚才公司电源短路,这才导致的电梯故障,维修部已经修好了。” 蒋崇州嗯了声。 “那您现在是回蒋家还是……”黄度没说完,余光却瞥了眼在缓神的曲婉一眼。 蒋崇州睨他,“你很关心她?” 黄度否认,说是怕曲婉现在这个状态去蒋家,会露馅、被老爷子发现。 蒋崇州点了根烟,吸了两口。 吐出来的烟雾埋没他的神情,他睇了眼曲婉,似是在问她能不能行。 曲婉已经成功缓过来了,对蒋崇州道,“我没事。” 蒋家老宅在塔城南郊的别墅区,依山而立,素有‘皇家园林’之称。 下车前,蒋崇州沉声道,“演好点,别露馅。” 曲婉低低应声。 入门,便见头发半白的一位老人坐在藤椅上,手里拿着放大镜,正翻阅着一本泛黄的相册。 “爷爷。” 蒋崇州牵起曲婉的手走过去。 老爷子闻声抬头,“崇州啊!你怎么来了?” 注意到他身边还站着个女人,他讷讷问,“这丫头是……怎么和安鸾一样……” 第11章 险赢 曲婉身体僵住。 在她以为老爷子认出她不是付安鸾的时候,蒋崇州开口了,“爷爷,她就是安鸾。” 老爷子惊了两秒,随后激动的握住曲婉的手说,“安鸾!你不是……出国了吗?”他望向蒋崇州,“上周,你二叔一家过来的时候,还跟我说安鸾跟你吵架,跑出国了呢!”蒋崇州脸色沉了沉,“回来了,前天刚回来。” 老爷子了悟点头,随后拍了拍曲婉的手说,“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以后崇州再冲你发火,你就来找我,别再自己跑去国外了……” 絮絮叨叨一堆话,曲婉听得涌出羡慕,和几分的同情。 羡慕是对付安鸾的。 同情则是对老爷子的,想念付安鸾而又见不到,只能靠她这个替身来顶替。 不过,她并不觉得蒋崇州让她冒充付安鸾的目的仅限于此。 还有别的原因。 至于是什么现在也无从得知。 老爷子撑在扶手上起身,“我早上还有盘棋局没下完,安鸾你陪我到书房下完它。” 想着文件上付安鸾是怎么跟老爷子说话的,曲婉模仿道:“好!不过到时候您得让让我。” 蒋崇州听到这话,神情一瞬间的恍惚。 他敛神,要跟着同去,老爷子此时偏首对他说,“你们来之前,你二叔三叔他们给我发消息说过来。算算时间,怕是该到了。你在客厅等等他们吧,正好你三叔有事找你。” 老爷子都发话了,蒋崇州只能照做。 他面无表情的应了声。 蒋崇州不跟着,曲婉有些担心,担心自己一个不注意便露了馅。 忐忑不安的跟在老爷子身边来到书房,老爷子示意她坐在对面,似乎是只想让她陪同下完这场棋局。 曲婉父亲在世时,教过她怎么下棋。 她还记着,所以陪老爷子下起来,也不会束手无措。 整盘局走到分胜负时,老爷子幽幽开口问,“安鸾什么时候回来?” 在客厅时,蒋崇州说的是前天,于是曲婉也说了同样的答案。 老爷子笑着摇头,指腹摩挲手中的白子,点破道:“小丫头,我问的是安鸾,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曲婉背脊泛凉,不敢置信的看他,“您……” 后面的话像是被石子堵在了嗓子眼里。 老爷子双手搭在拐杖的兽头上,慈祥道:“告诉老爷子我吧,告诉后,我包崇州事成。” 曲婉张了张嘴:“……下月七号。” “还有一周多。难怪会带你来。”老爷子点了点头,随即解了曲婉的疑惑,“你扮安鸾扮得十分像,再加上我年纪大,眼不怎么好使了,刚开始确实没有认出你。可就在你跟我来书房时,你脖子后面的胎记没挡好,恰巧被我给瞧见了。” 曲婉低头:“我的疏忽。” 老爷子无奈的摇头,将手中白子下到让人意想不到的位置上。 稳赢的局面破除,获胜的机会转移到了曲婉身上。 曲婉意外,又不解。 老爷子说,“我方才答应过你,会让崇州事成的。” 这一步棋,便可以说明。 书房的窗户没关,外面的议论声传来。 老爷子:“丫头,扶我出去吧,人都来了。” 曲婉应了声。 扶老爷子出去后,只见客厅内站着五六个人,是蒋崇州的二叔三叔两家人。 其中蒋崇州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的喝着茶,目光淡淡的移向曲婉。 老爷子示意曲婉松开自己,“去找崇州吧,我自己能走。” 那两家人的视线灼着曲婉,她没有动作。 老爷子看了他们几眼,保证道:“放心安鸾,他们不敢说你什么。” 曲婉低应一声。 在那两家人的注视下,来到蒋崇州身旁,坐下。 蒋崇州侧过头问她,“陪爷爷下完棋了?” “嗯。” “赢了还是输了?” “爷爷让了我,险赢。”曲婉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蒋宏维困惑道:“崇州,你身边的女人……你新交的女朋友?怎么和付安鸾一样啊。” 蒋崇州只是拿余光看了他一眼。 回答他话的,则是老爷子,拄着拐缓缓走来,“老二你糊涂了?那不正是安鸾吗?” 蒋宏维震惊,“爸,你说她是谁?” “安鸾。”老爷子瞪他,“你耳朵怎么还不如我的好使。” 蒋宏维笑了,“爸,您好好看看,她只是像安鸾,可不是安鸾啊!您在想念安鸾也不能乱认人啊。” 曲婉此时看了蒋崇州一眼。 他正转着手中茶杯,打量着上面的花鸟纹,显然是不想插入这个话题。 “她就是安鸾!”老爷子脾气上来了,“怎么你是觉得我年纪大了,马上要死了,连我的话也敢质疑了?” 老爷子手里还有他想要的东西,蒋宏维只能承认,“行行行,她是安鸾。” “吃饭吧。” 众人入座,曲婉坐在蒋崇州身边,席位空着两个。 老爷子问:“崇庆跟映月没来?” “映月在外地演出呢。”蒋宏维说,“崇庆这不是刚上任业务总监嘛,事多,也就没过来。” “也是,蒋氏内部现在脏又乱,忙也正常。”老爷子没留面子给他。 蒋宏维黑了脸。 老爷子看向右手边,一言未发的蒋宏利,“老三,甘村那块地批了吗?批给哪家公司了?” 蒋宏利说没有,但看中了两家企业,一家是蒋崇州外公的,一家是蒋宏维的。 单位的人还有他更看重前者,因为干净。 但后者却是自家的,自家获利他也能跟着获利。 老爷子抬抬下巴,“批给崇州他们公司。” 蒋宏利很听老爷子话,“好。” 蒋宏维不满了,说老爷子偏心,老爷子却不理会他。 曲婉用余光瞥了眼身边的蒋崇州,他神情冷淡,没有太大的反应。 她大致清楚,蒋崇州带她来的目的了。 不过让她奇怪的是,蒋崇州为什么会那么有信心,能通过她这个‘付安鸾’拿下那块地? 就不怕出什么意外吗? 心头疑云,在饭后不久,便被挥散了。 第12章 绑犯人,要试试吗 吃过晚饭,老爷子留蒋崇州在老宅,说他三年难得回来一次。 蒋崇州推脱不掉,再加上还有事要跟老爷子说,便答应了。 他让司机送曲婉回去,蒋宏维此时开口扇凉风,“安鸾也留下吧。崇州,你爷爷很长时间不见她了,怪想念的。” 说罢,也不能老爷子发没发话,就吩咐保姆收拾两间房出来。 老爷子一向做主惯了,这会儿被自己儿子的脸气得铁青,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顺着话说,“安鸾,你别走了,跟崇州都留下吧,陪陪我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 曲婉不想留下,怕会出什么事。 她看的那份资料上,也没写付安鸾留宿蒋家老宅的事。 她不动声色的瞥了眼蒋崇州,后者握住了她的手,语段温和,“你在爷爷这儿的房间,爷爷没动过,还是原样。” 明白付安鸾以前是经常留宿后,曲婉嫣然道,“那我和崇州今晚多陪陪爷爷。” 蒋宏维眯起眼,故意道,“爸,我发现安鸾好像变了?” 老爷子瞪眼,“变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崇州以前都是听安鸾的话,而现在……”蒋宏维鬼心思,“前阵子我去找崇州,听他们公司的人说,崇州身边有个女助理,很像安鸾。” 老爷子对付安鸾心有愧疚。 他让老三把甘村的地批给蒋崇州,百分之八十有眼前这个假货在耳边吹风。 要是他揭穿了这假货……老爷子平生最恨人欺骗了,肯定会改变主意,让老板把地批给他。 蒋宏维想想就高兴,挑衅看向自己的侄子,玩笑道:“崇州,你该不会仗着你爷爷看不清,找你助理过来骗他吧?” 蒋崇州似笑非笑,从容不迫,“我有没有骗爷爷,我心里清楚,爷爷心里也清楚。至于二叔……有没有串通蒋氏的财务部,业务部来骗爷爷,那我就不知晓了。” “蒋崇州你别乱诬陷我!我可是你亲二叔!”蒋宏微怒道。 蒋崇州没接话。 老爷子幽深的看蒋宏维一眼,又看了蒋崇州一眼,“你们两个,跟我去书房一趟。” 人都走后,客厅内只剩曲婉一个人了。 她喊住保姆,问客房在哪儿? 保姆将曲婉带到二楼客房门前。 曲婉前脚刚进去,后脚蒋崇州的消息发过来了。 【去我房间等着】 她看了眼,掐灭手机,喊住带她来的保姆,“崇州的房间在哪儿?他让我进去拿个东西。” 蒋家除了老爷子一开始没认出曲婉不是付安鸾,谁都认出来了,包括保姆。 保姆指了指拐角处的房间,说那就是。 曲婉言谢。 …… 跟老爷子说完事,快到十一点了,蒋崇州回了房。 房门半掩着,看来人是来了。 他关上门,开灯,曲婉正倚在贵妃榻上,闭目休憩,像只娇养着的宠物猫。 只可惜,娇养这两个字,跟她没半毛钱关系。 半梦半醒间,曲婉察觉到有双温热的手在摸她的腿。 她敏感,一摸就痒,受不了,跟猫似的哼唧一声。 “醒了就别装。” 沉冽的男声响起,曲婉懒懒睁眼,有些娇嗔,“蒋总好没情趣。” 蒋崇州冷漠睇她,嘴毒:“你要什么情趣?迷奸?” 曲婉娇笑,匀称小腿懒洋洋的搭在他的腿间,挑逗,“蒋总不觉得刺激吗?上司老板趁助理入睡,将其——” “说完了吗?”蒋崇州变了脸,拍掉她的小腿,“说完闭嘴。” 真没趣。 曲婉吐槽,但还是听话闭了嘴,恢复正经。 “在书房,老爷子跟你说什么了。”蒋崇州问她。 “问我付小姐什么时候回来。”曲婉坐起,蜷腿,手撑着下巴,状似思索,“不过老爷子认出我是假扮的了。” 蒋崇州:“我不傻。” 他不傻,老爷子也不傻,只不过爷孙二人默契,谁都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曲婉纳闷,“老爷子知道,您就不怕届时出意外,甘村那块地到蒋二爷手中吗?” “一块地而已。”蒋崇州轻描淡写,“你跟老爷子从书房出来,结果不是告诉我了吗。” 后半句话只是用来塞她的,曲婉听出来了,但没在继续追问。 问多了是越界,她心里门清。 曲婉看了眼墙上挂的表,时间不早了。 她双膝跪在贵妃榻上,帮蒋崇州解开丝巾,边解边说,“您在书房待的时间不短,足足两个多小时。” “嫌等久了?”蒋崇州看她将丝巾缠绕在自己手掌心,“又憋什么鬼心思。” 以前,曲婉为了靠牢蒋崇州,学了不少的小手段。 但能用在蒋崇州身上的,却少之又少。 今儿只是突发奇想,想到了这些,便说,“我学会了丝巾的新系法,蒋总要不要试试?” 许是今晚拿下了甘村的地,高兴,蒋崇州饶有兴趣的问了声,“什么。” “绑犯人。”曲婉弯腰凑到他耳边,呵气如兰,“蒋总要试试吗?” 曲婉的手灵活,配上牙。 还未等蒋崇州回答,那条丝巾被她自己三两下绑在手腕上。 丝巾是暗绿色,腰果纹的,戴起来不土,反而还衬得成熟内敛。 缠在曲婉嫩白的腕骨上,说不出来的情色调。 蒋崇州扫了眼,语气暧昧不明的,“谁教你的,这么会玩?” 曲婉诚实道:“网上查的资料。” 丝巾她第一次在自己手腕上绑,没控制好力度,勒得紧,难受。 腕骨往两边扯,想松松,却不料将活结变成了死结,还扯的更紧了,手腕上的肉都被挤出来了。 第13章 咬到肉了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曲婉心想。 这下是真成‘犯人’了。 蒋崇州见她不再动作,轻嗤一声,“怎么不继续了。” 看他在旁边说风凉话,曲婉有些不爽,心里骂了他一句。 可骂归骂,该求还是得求。 这不,曲婉立马放低态度,一副被勒得难受的样子,将手腕伸到男人眼前,“蒋总能帮我解开它吗?您瞧,都把手腕磨红了。” 蒋崇州不为所动,“你自作自受。” 曲婉说,“您不帮我解,我今儿就得勒一晚上。明天蒋老爷子见了亦或者别人了,该编排您不好了。” 蒋崇州噙着笑,“立了功,有胆子来威胁我了?” “我哪儿敢。”曲婉否认,一如既往的着想话,“我主要是为了您考虑。您现在风头正盛,若是这时候传出您虐待下属……” 蒋崇州冷冷打断,“我虐待下属?” 捆着的俩手腕向上抬了抬,曲婉抬抬下巴示意,“这不是吗。” “倒打一耙打到我身上了?”蒋崇州冷笑,甩开她伸到自己跟前的手,“捆着也好,让你涨涨记性。” 曲婉想骂人,但还是忍住了。 靠蒋崇州帮忙行不通,只能另寻他法。 她试着用牙咬,奈何丝巾薄。 不比绳子,直接咬到了自己的肉。 “啊……”她痛呼。 蒋崇州脱了外套,在解袖口的扣子,闻声立刻看过去。 曲婉眼里朦雾,轻声解释,“咬到肉了,疼。” 蒋崇州挽起袖子,吩咐道:“过来。” 曲婉以为是要给她解丝巾,也没多想,就过去了。 待走到蒋崇州身边,伸着手腕要让她解的时候,蒋崇州却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逼着她往后走。 动作粗暴的将她甩到床上,她的手腕被蒋崇州捏着,压在了脑袋上方。 曲婉提醒,“蒋总,我的手……” “用不到,待着。” “……” 那条丝巾,全程都缠在曲婉的腕骨上,未动分毫,勒得肉都红了。 做完爱,曲婉没有当下回自己的房间。 她赤着身,汗水淋淋的躺在床上喘息缓气。 丝巾绑的紧,血液不怎么流通,导致她两只手都麻木了,死结也被磨得拢成一团,不像最开始好找开口了。 房间内有刀,蒋崇州用刀将其一点点割开。 但因为是贴着手腕,再割丝巾的时候,刀刃不慎划在了曲婉的皮肤上。 鲜血珠珠涌着,将暗绿色的丝巾洇湿的颜色更暗。 曲婉吸了口凉气,“蒋总,您动作轻点,我可就这么一双手。” 蒋崇州抬眸,“还知道自己只有一双手?” 有点怪她胡闹的意思了。 彻底割开丝巾后,蒋崇州一把丢入垃圾桶里,扫了眼她的手腕,一道道的红色褶子,“下次还瞎玩吗。” 曲婉直摇头。 她可不敢了,万一捆得两只手手坏死了,要截肢该如何是好? 蒋崇州没什么温度的说,“看来是记住教训了。” 曲婉的手还在发麻状态,没跟蒋崇州去浴室洗,则是在外面缓劲儿。 缓的差不多了,她起身,刚要去浴室,掉在地毯上的手机响了。 曲婉弯腰捡起,是串陌生号码,本城的。 她也没多想,摁下接听,等那边说话。 那端传来一阵低啜女声,娇娇弱弱的,很熟悉。 “崇州……下月的机票我退了,改成了这月月底……我一刻都不想在这儿待了。” 付安鸾? 曲婉蹙眉,纳闷她的电话怎么会打到自己这儿来。 付安鸾没听到回应,止住哭声道,“崇州,我是不是半夜打扰到……” “付小姐。”曲婉淡然吱声,“你是不是拨错电话了?” 付安鸾听到是一阵陌生的女声后,神情当即变得呆愣。 将手机从耳边挪开,付安鸾凭着记忆去对自己所拨打的那串号码。 确定是蒋崇州的号码,她变得有些无措——蒋崇州的手机在别的女人手里。 那声‘你是谁’恰在嗓子眼,付安鸾嘴边的话变了,甚至有点仓皇而逃,“抱歉,是我拨错了。” 说罢,匆忙挂断电话。 曲婉也没多想。 电话挂断,屏幕不慎被触亮的那一刻,曲婉的余光瞥见壁纸,是一张风景图。 她的手机壁纸是全家福。 从一开始,弄错的不是付安鸾,而是她! 第14章 功过相抵 蒋崇州和她的手机都是一个型号的,铃声也是默认的,所以拿的时候也没仔细分辨。 曲婉攥了攥手,坐在床头肉眼可见的眼底惊慌。 这时,浴室的门被推开。 蒋崇州裹着浴袍从里面出来。 他头发半湿,发尖还挂着水珠,悄然坠落,跌入微敞的领口,消失不见踪迹。 蒋崇州走过来,见曲婉在愣神状态,拧眉道,“曲婉,在做什么。” 曲婉当下回神,从容取代眼底惊慌。 她拿着手机往前伸了伸,坦诚道,“付小姐刚才给您打电话,被我误接了,您要不给她回个电话给解释下?” 拿过她掌心的手机,蒋崇州点开通话记录,最顶端的电话,是付安鸾以前的工作号。 因为是工作号,他也没存。 呼出一分四十六秒。 蒋崇州掐灭手机,发尖水珠坠落前,视向曲婉,语气不咸不淡的问,“说什么了?” 曲婉两腿相叠,思索道,“付小姐说下月的飞机改成这个月底了,说一刻都不想在国外待了。” 蒋崇州继续视她,眸里多了几分冷凝,“你说什么了。” 被他这么一看,曲婉有些冷,忙放下腿坐正了身子,跟他实话实说,包括付安鸾仓皇而逃那句。 曲婉没跟他说想的猜测,担心是火上浇油,把她也给燎到。 蒋崇州听她说完,倒也没说什么。 他走到一旁,将电话拨了回去,对面几乎是秒接。 付安鸾握着手机的手指颤抖,“崇州……这么晚你还没有睡吗。” 蒋崇州嗯了声,面无表情的撒着谎,“甘村那块地批给了盛和,会议刚结束。” “开到这么晚?”付安鸾诧异。 蒋崇州应了声,“开会不方便被打扰,手机我给了助理,她拿错了,跟我说不久前你拨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正坐着的曲婉听到这些话,心里暗道一声虚伪。 但还是起身走过去,配合着说了句,“蒋总,李主任刚发了消息过来,说甘村……” 声音有远及近传入话筒里,付安鸾心里的焦虑被消下去了一半。 紧接着,是蒋崇州的声音,在回答曲婉的话,说的冠冕堂皇的。 付安鸾待他那边说完,她才出声,“原来是这样,是我误会了,崇州。” 蒋崇州带着笑,故意问:“你误会什么了?” 付安鸾咬下唇,小声道:“我以为你身边有别的女人了,在想如此贸然回国,会不会……” 后边的话,她没再说,有些说不出口。 蒋崇州睨了一眼曲婉,像是在给付安鸾保证,也像是在说给曲婉听,“不会有。” 类似的话,曲婉这几天听习惯了,心里装的那滩水,仅是被微风吹得波动两条纹,很快就又恢复如常。 付安鸾放心下来。 两人寒暄不久,便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的那一刻,蒋崇州嘴角的笑容也随之消失,又变回那副冷清的模样。 曲婉轻声询问,“蒋总,我这算是功过相抵吗?” 她指的是帮忙打配合的事情。 蒋崇州冷声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另一边。 付安鸾坐在咖啡厅,脑子里想着今天这两通电话里的女声,怀疑尚存。 她翻出母亲的电话,拨过去,二十来秒后接通。 “妈,你帮我一个忙,你帮我查查崇州身边的那个女助理,和崇州有没有别的关系。” …… 清洗完,已经是后半夜,曲婉回了客房。 房间的布置是付安鸾喜欢的清新款,桌子上还摆放着她跟蒋崇州以前的合照。 男俊女美,天生登对。 曲婉坐在椅子上,拿起了付安鸾单独的相框,出神的看着那张相似的脸。 如果三年前,付安鸾没有变心,或许现在坐着这儿的,就不是她曲婉了。 可若是细细论起来,她真的有必要感谢付安鸾。 她三年的离开,给了曲婉一个机会,一个她能活下去,她妹妹也能活下去的机会。 她的离开,她作替身,还满足了她以前的心愿。 只不过这场替身戏码,很快就要结束了——在下周二。 还有四天。 第15章 手段多,还没腻 清早下了雨,蒋家院子里种的月季花,花瓣被雨水击打,飘洒在草坪上。 蒋崇州下来时,曲婉正站在凉亭里看花。 他过来,打破平静,“喜欢花?” 曲婉摇了摇头说,“我喜欢看落花,尤其是从枝干上掉下来,沾染上污泥的那一刻,蒋总不觉得很美吗。” 蒋崇州没那么闲心跟她探讨美丑,“看够了吗,看够了走。” 恰巧这时候枝干上仅存的最后一片花瓣被雨水击落,曲婉微不可察的眼皮一跳。 紧接着,她敛起视线,跟在蒋崇州身后离开了凉亭。 离开蒋家前,老爷子喊住蒋崇州,“崇州。” 蒋崇州驻足。 老爷子拍了拍他的肩头,目光看向曲婉说,“你这助理不错,棋下的也好。”又看向蒋崇州,眼中笑意凝固,“但下次,我更希望你带回蒋家的女人是安鸾。” 蒋崇州坦然道,“她下周二回国。” 老爷子点头,收回手,又对曲婉笑,“丫头,以后要是没事,就来京五楼找我下棋,我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在那儿。” 曲婉微笑着应声。 上车,离开蒋家,蒋崇州坐在了后排。 他翘着腿,撑着手肘,望着窗外,漫不经心的说,“看来老爷子很赏识你。” 曲婉坐在副驾,正摆弄手机,听到后排蒋崇州的话微微一愣。 是挺赏识她的,但也有点瞧不上她。 她侧身,冲蒋崇州笑,“一半多功劳是蒋总的。” 马屁精。 蒋崇州嗤了声,问她,“你会下围棋?” “我爸在世的时候教过我。”曲婉说,“后来上大学,对围棋挺感兴趣的,报了个班学,但没学多久弃了。” 其实,她学下棋,并不是因为自己感兴趣,是为了蒋崇州。 她上大一那会儿,蒋崇州当过她一年的大学老师,挺受人关注,也有不少女学生喜欢他,想搞师生恋。 当时下课,她回宿舍的路上,看到有个女学生问蒋崇州的爱好。 蒋崇州当时怎么说来着? 他说他没爱好,平常没事陪他爷爷下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曲婉记住了,开始报班学围棋。可学到一半,蒋崇州不教书了。 再见他,便是三年后。 蒋崇州问她,“为什么弃了?” “费钱。”曲婉轻描淡写,“我得给我妹妹治病。幸好后来碰到了蒋总,不仅解了我的燃眉之急,还出钱资助我妹妹住院。” 蒋崇州淡然,“各取所需而已。” “是啊,各取所需。”曲婉自嘲。 她没忘自己目的,旁敲侧击道,“付小姐还有四天就要回来了,蒋总的需是不是也不需要了?” 蒋崇州掀起眼皮觑她,给她回答,“你手段多,还没腻。” 曲婉突然后悔,昨晚心血来潮玩绑犯人那一套了。 她说,“可付小姐会介意啊。要是被她发现了,伤心了,又跑去国外……那蒋总您该如何是好?” 澜庭里经常上演小三情妇关心金主的戏码,她见多了,演起来也不生疏。 想着这么做,能把蒋崇州给恶心到,一脚麻利的把她踹开。 可她小瞧男人的厚脸皮了。 蒋崇州:“你藏好。” “藏不好啊。”曲婉跟他周旋着,“我就在您身边当助理,再怎么藏,付小姐还是会发现的。” 她脑子机灵转,“不如蒋总您将我开了吧?以后您有需求,直接发消息给我,我马上过去。” 蒋崇州反问,“开了你,谁做我助理,帮我办事?” 目光投向驾驶位的黄度,曲婉说,“不是还有黄秘书在吗?再不济,您身边还有个余钰帮衬,用不到我。” 提起余钰,蒋崇州冷了脸,给她安排工作,“抽时间好好教教她规矩,不许再敷衍了事。” 这是在点她带余钰那三天,偷懒不作为。 曲婉不想操心太多,到最后教不会还容易气着自己。 但老板直接发话了,她又不能不停。 到了公司,曲婉把余钰叫过来,问昨天怎么惹到蒋崇州了。 得知原因是不会、不懂后,曲婉亲自动手教她。 教了一上午,口干舌燥,恰巧这时杯子也没水了。 曲婉让余钰先自己看看资料,她去接杯水。 余钰:“好。” 来到茶水间,一群同事拿着杯子正聊最近的八卦,没人注意到曲婉。 而八卦的对象,正是在门口的曲婉。 “前两天我还看见曲婉出现在澜庭了,澜庭什么地方啊?情人窝!她能干净到哪儿去!” 众人眼睛放亮,“真的假的?” “真的!我还有照片呢!”那人掏出手机划拉两下,“这不就是她吗?话说回来,包养她的会是谁啊?蒋总?还是董事会的?澜庭房价可不便宜。” “怎么可能会是蒋总?蒋总怎么会看上她这种整容女,十之八九是董事会的人。”有人断言。 “不对等等,你说曲婉是什么?整容女?” 有人又听出八卦头,问她。 她点头,“对啊,你们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们知道呢!我跟你们说,曲婉以前不长这样,后来好像是为了勾搭蒋总,特地跑去整容,整成付小姐的样子,不过蒋总眼神好,一眼就看出她这张脸是假的,不然啊……” “不然什么?” 曲婉的话冷不丁响起,聊八卦的众人被吓了一跳,纷纷心虚回头笑,“曲助理,你什么时候来的……” 跟蒋崇州在一块的时间长了,曲婉或多或少也有点像他,周身那股子的冷厉压迫自然而放,“怎么我一来,就不继续说了?” 那群人让来路,让曲婉过去接水,“没什么,曲助理,我们这不是闲聊嘛……” 曲婉背对着她们接水,清冷道,“下回闲聊,记得分时间。” 接完水,她走到说她整容的女同事跟前驻足,斜过视线,“还有,我有没有整容,不是用嘴说的,需要用眼去辨别,你能辨出来吗。” 目光巡向另一个人,曲婉嫣然,嘴上却不留情面,“你说你在澜庭看见我了,怎么,你也住在澜庭?还是说,你去澜庭抓你老公的奸了?” 那人被怼的说不出话。 待曲婉走后,她轻哼道,“装什么装!”随后她们散去,回了各自的工位。 第16章 虚伪的深情 甘村的地出了点问题,蒋崇州知道后,约了几个局里的人到茶庄谈论这事。 曲婉不方便跟着去,恰好当天周六,成莹歇假,便带着一直想出去的曲姩去了环心乐园。 票是成莹买的,三人进去后,曲姩撒欢似的到处跑。 曲婉担心道,“姩姩,你慢点。” 曲姩已经三年没出过医院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什么项目都想玩。 但因为她身体的原因,只能玩点休闲的项目,带刺激的玩不了。 几番斟酌,选择了旋转木马。 曲婉和成莹没上去,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看着。 成莹想起什么,侧头对曲婉说,“小婉,我听我一朋友说,付安鸾改了机票,要提前回来,这事你知道吗?” “知道。”曲婉目不转睛的盯着,抱着独角兽的曲姩,淡声道:“下周二回来,昨天她有和蒋崇州说。不过我这三天内,怕是没法走掉。” 成莹拧眉不解,“怎么说?蒋总不肯放你?”见她点头,成莹更纳闷了,“不可能吧?蒋总心里不是装的是付安鸾吗,正主马上要回来,还留着你……” 曲婉讥笑道,“他说他还没腻,我昨天早上也学我邻居那套恶心他,他非但没变主意,还让我藏好。” “……真渣。”成莹想半天骂了句,“心里爱着一个人,身下睡着另一个人,虚伪的深情。” 曲婉跟着嗤了声。 她也是最近几天才发现。 “不过小婉,那你该怎么办?一直在他身边待到他腻?” 曲婉被逗笑,“怎么可能?我已经有招了,但是得需要时间。” 成莹好奇,“什么招?” “培养那个新助理,让她彻底顶替我在公司的位置。”她昨天教了余钰一天,也看出了她的潜力,比她要好。 她想,只要专心学一个月,或许不用一个月,就能取代她。 届时,她便可以离开盛和,带着曲姩去其他城市治病。 成莹听后赞同,并提意见,“可以啊!到时候你和姩姩去颂城,我爸正好在颂城,你以后办事什么的也方便。” 曲婉挑眉打趣,“给成叔叔送礼走后门?那成阿姨单位的邮箱得堆满信。” 成莹知道她是玩笑,也跟着闹,“那我爸知道后得打断我腿。” 两人又笑着闹了两句。 今儿天热,太阳毒,在长椅坐了一会儿就出汗了。 成莹擦了擦汗,问曲婉渴不渴,她去买两瓶冰水降降温。 曲婉点头,“给姩姩也买瓶吧,要常温的。” 成莹嗯声,起身去附近的商店买水。 正好这时,曲婉的电话响了,余钰打过来的。 她接听。 说到一半时,旋转木马停了,曲姩小心翼翼从上面下来。 看到曲婉在冲她招手,她小跑过去。 于此刻间,一个穿黑背心的男人冲过来,抓起曲姩的手就走。 离开时,还回头看了眼曲婉。 二人视线相撞间,曲婉脸色惊变。 是他…… 他居然回来了…… 她拨腿去追,同时将手机朝那男人砸去。 可惜砸偏了,手机在地上碎成渣。 曲婉穿的高跟鞋,追得及忘记脱,踩在石子上扭伤脚。 眼看那男人越跑越远,曲婉顾不得伤,脱下鞋强忍着去追…… 成莹买完水回来,没看到曲婉姐妹二人,跟路人打听后追到了这儿,但却只有曲婉一人。 她扶住曲婉问,“小婉,姩姩呢?” 曲婉一把握住她的手,阳光下泪光闪烁,自责不已,“莹莹……姩姩被带走了……被他强行带走了!” 曲姩几乎是曲婉的命,成莹是知道。 她问曲婉是谁带走了曲姩,曲婉告诉她是曲姩的生父后,她满脸的不敢置信。 她一边安抚,一边掏出手机报警,“是塔城派出所吗……” …… 蒋崇州跟局里的人讨论出甘村现有问题的解决方案,便让人着手去办。 几人站在茶庄门前闲聊两句。 其中穿polo衫的人似是想起什么,侧过头问蒋崇州,“崇州,甘村的那个厂子,是不是你们蒋家的产业?” 蒋崇州说,“以前是,后来厂里出了命案,我二叔嫌晦气,低价卖给了文家。” 领导了悟点头。 与茶庄相隔不远的街头,有个黑衣男人怀里抱着个孩子,急匆匆的往这边赶。 而在他怀中,正奋力反抗的孩子,不是别人,正是曲姩。 曲姩看到不远处的两名警察,求救般的尖叫,“警察叔叔!救我!” 男人一激灵,回头去看,正好对上茶庄门口的两名警察闻声而看的视线。 他被吓得不轻,拔腿跑,警察意识到不对,追过去。 黄度看到男人怀里的孩子,总觉得眼熟,在蒋崇州耳边低语道,“蒋总,那孩子好像是曲助理的妹妹。” 蒋崇州眸光沉了沉,正好那两名警察抓住了男人,“去看看。” 魏公子问,“崇州,那孩子你认识。” 蒋崇州吐出两字,“眼熟。” 男人一口咬定曲姩是自己女儿,因为做错事挨骂了,起了报复心理所以这才不承认的。 黄度这时过来,认出是曲姩后说“方警官,林警官,这小女孩我认识,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姐姐,叫曲婉,是我同事。” 谎言被揭穿,男人被带走了。 黄度领着曲姩到蒋崇州面前,对他微微颔首。 曲姩看到蒋崇州,欲要说话。 这时魏公子忽然出声关切,“小朋友,你怎么被那个坏人拐跑了?你爸爸妈妈呢?” 曲姩移过视线,落在他的脸上时,瞳孔里迅速流露出惊恐,颤抖道:“常……常……” 第17章 她的恩人 魏公子没听清楚曲姩说的话,便问她说的什么。 曲姩颤抖着不吱声。 倒是那个polo衫的领导见状调侃,“小魏啊,估计是你长得太吓人了,把这小朋友给吓到了。” 他转头,慈祥的问曲姩叫什么,家里人都在哪儿? 曲姩在医院的电视上见过他,是个好人,便道:“我叫甘……” ‘甘’字刚发音,她想起什么,忙改口道:“我叫曲姩,我姐姐是曲婉,她还在环心乐园等着我……” 说着,她偏首看向蒋崇州,拉了拉他的衣角,“叔叔,我在我姐姐手机的相册里见过你,她说你是她老板,也是她的恩人。那您能做姩姩的恩人,送我去找我姐姐吗?” 这番话,逗得在场人都笑了。 有孩子的领导们都说,要是自家孩子也有这么可爱,这么机灵就好了。 蒋崇州答应她。 领导们还有别的事情忙,便驶车离开了。 曲姩和蒋崇州共同在后排。 曲姩规矩的坐着,悄咪咪睨了眼蒋崇州,“叔叔,谢谢您。” 蒋崇州问她,“谢我什么。” “您之前救了我的命,也救了我姐姐的命。”曲姩说,“我姐姐说人要知恩图报,懂得感谢。您帮我,帮我姐姐,我要对您说谢谢。” 蒋崇州淡笑,“你和你姐姐倒是一样的机灵。” 只不过曲婉是鬼机灵,这小孩儿是纯朴的。 路上,黄度打电话联系曲婉,对方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到环心乐园,带曲姩进去找曲婉,并没有找到。 这时,一个保安路过,认出曲姩后说,“这不是今儿失踪的小孩吗?你们找她家人吗?她家人好像去派出所了。” …… 塔城派出所。 曲婉录完笔录出来,迎面便撞见抢走曲姩的男人,被一名警察押着回来。 曲婉情绪激动起来,冲上前问,“我妹妹呢!你把我妹妹弄到哪去了?!” 男人的三白眼瞪着她道,“什么你妹妹!那是老子的亲闺女!只不过被你那个窝囊爹抢走了!等老子出来后,一定要把她抢回来!” 押着他的警察呵道,“老实点!”旋即将他带入大厅。 成莹扶着曲婉,宽声安慰道,“小婉,姩姩肯定会没事的,你放心……先喝点水压压惊。” 曲婉不想喝,也不想喝,只是失魂落魄的靠着车门。 就在这时,稚嫩的童声响起,曲婉暗下去的眸光瞬间被点亮。 “姐姐!” 她抬起头,便看到曲姩小跑着过来。 曲婉趔趄着身子过去,张开双臂、弯腰、曲姩扑到她的怀里。 曲婉紧紧抱着她,失而复得的泣不成声,“姩姩,是姐姐的错,是姐姐没有看好你,让你被坏人带走了。” 她是真的怕,怕丢了曲姩,不知道该怎么跟故去的父母交代,该怎么给曲姩自己交代…… 曲姩胖嘟嘟的手拍着曲婉的后背,跟个小大人似的安抚,“姐姐我没事,我毫发无伤的回来了,还是老板叔叔亲自送我回来的。” 因这话,曲婉这才注意到不远处,漠然注视着这一切的蒋崇州。 他衣冠楚楚,居高临下的视着狼狈的她。 从里到外的狼狈、无助、以及看到曲姩拥住她时的激动。 这也让蒋崇州想起初见她时。 那是一个雨夜,付安鸾跟他吵架,他去她家求和。 离开时,氤氲雨帘中跌出一道模糊的身影。 那道身影渐渐清晰,是个少女,扑在他的脚边。 她的白衬衫满是泥垢和血液,脸上也是,抬起头看向他时,像是溺在水里看到横木飘过,紧紧抱住。 “蒋老师……救救我……有人在追我……” 她卑微恳求。 事后蒋崇州想,三年前选择救下她,可能是因为她的那张脸,也可能是因为她的那声‘蒋老师’,唤起他那微不足道的师德。 曲婉松开曲姩,一瘸一拐的走到蒋崇州面前,轻言道,“蒋总,谢谢您送我妹妹回来。” 蒋崇州神情冷淡,“顺手而已。” 目光瞥见她红肿的脚腕,他适当关心,“脚扭了?” 曲婉轻嗯道,“去追那男人的时候崴到了。” 蒋崇州说,“记得上药。” 说完,要走,曲婉喊住他,“等等,蒋总。” 蒋崇州看她。 曲婉记得蒋崇州约的人里面也有魏公子在,便问,“姩姩她没有……乱说话吧?” 蒋崇州问,“乱说什么。” 曲婉抿了抿唇,心中犹豫几秒后,压低声音道,“她的名字,她有没有说错自己的名字。” 蒋崇州想起那声甘,以及看到魏公子时的惊恐。 “没有。”他说。 曲婉闻言放了心,没有就好,总要多点谨慎。 …… 车内,蒋崇州点了支烟,衔在两指间。 他薄唇轻启,白烟吐出,缭绕,吩咐开车的黄度,“查查曲婉那个妹妹。” 黄度听出弦外之音,“您是觉得曲助理隐瞒了您?” 蒋崇州轻嗯一声。 黄度没再多问,掏手机吩咐人去查。 第18章 伶牙俐齿的本事 开车回医院后,曲婉第一件事就是给曲姩做了全身检查。 除了以前的问题,没有新毛病后,曲婉这才放下心。 成莹看曲婉的脚腕肿的厉害,忍不住提醒,“小婉,我先扶你去看看你的脚吧,看看都肿成什么样了?” 经她这么一提醒,曲婉这才顾及起自己的伤口。 处理好伤口回去的路上,正好碰到了余钰。 余钰看到曲婉惊讶又意外,“曲姐姐,原来您没事啊,您那边电话突然中止,把我吓坏了。” 曲婉微笑,“碰上点事,忘记跟你说,让你担心了。” “您没事就好。”余钰说,“不过有件事……就是您交给我的项目,合作方说有些事需要面谈,我去问黄秘书了,黄秘书说让我自己拿主意。我担心我自己一个人去,会说错话得罪合作方……” 她想让曲婉跟着去,万一真出什么差错,也能帮衬下她。 曲婉问她,“约的哪天?” “下周二晚上。” 曲婉刚要答应,成莹在旁边提醒,“你的脚,下周二估计好不了。” 余钰这才注意到她用纱布裹着的脚腕,“曲姐姐您要不好好养伤,我自己一个人去吧,如果真出什么问题,我第一时间联系您。” 曲婉说,“我帮你问下秘书处的人,看看谁下周二有时间。” 余钰受宠若惊,“那谢谢曲姐姐了。” 余钰来看医院是看朋友的,跟曲婉没聊几句就走了。 她走时,成莹侧眸看了眼问,“这就是那位新助理?” 曲婉嗯了声,问她怎么了? 成莹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感觉她有一肚子的坏水。可能是我感觉错了吧?” 曲婉说不清楚,余钰在她面前一直挺安分的。 …… 曲婉问遍了秘书处的人,除了黄度,谁下周二都有事。 她想问黄度能不能跟余钰去见一趟,但黄度是蒋崇州的人,问他之前还得去问问蒋崇州。 于是当天晚上,她打车去找了蒋崇州。 滨海会馆。 黄度将查出来的资料递给了蒋崇州,“蒋总,关于曲助理的妹妹曲姩,我只查到了这些。” 蒋崇州翻着看了看,资料上只显示,曲姩以前的名字,以及跟曲婉是同母异父的姐妹。 其余的,一字未有。 蒋崇州放下文件,揉着眉心问,“曲婉呢?” “和三年前查出的,一样。” 正这时,门铃响了。 蒋崇州示意黄度去开门。 门打开,是架着腋杖的曲婉。 黄度反应意外,“曲助理,你怎么来了?” 曲婉费力的挪着拐杖进来,“找蒋总有点事说。” 黄度了悟,离开关门。 蒋崇州将文件反扣在桌面时,曲婉眼尖的刚好瞥见上面的人名:曲姩。 他在查她妹妹。 曲婉攥了攥手。 她了解蒋崇州,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查一个陌生人。 除非—— 蒋崇州在派出所时骗了她——曲姩说漏了名字。 曲婉想知道他都查出什么了,视线状似无意的瞥过文件,“蒋总这么晚还在忙,是甘村的事情吗?” 蒋崇州冷漠觑过她受伤的那只脚,“不在家养伤,过来这儿做什么?” 曲婉扬唇,“来找您。” “我对伤员没兴趣。” “是吗?”曲婉慢吞吞挪到蒋崇州身边坐下,故意歪头,眼里闪过狡黠,“可我上回摔了腿,您不还兴味十足吗?都去医院复查了呢。” 蒋崇州爱在体验,释放原始野兽的狂野。 淋漓尽致,挥洒汗水。 跟他一起,曲婉自诩挺爽的,但若填点伤上去,爽的表面又多了一层痛。 蒋崇州并不打算跟她继续这个话题,“找我什么事。” “黄秘书下周二忙吗?”曲婉恢复正经,问他。 男人冷沉、狐疑的目光射向她。 曲婉后背一谅,忙解释说,“余钰手上有个项目,合作方说有些事要面谈,在下周二。我不放心她,想着让黄秘书陪他去,所以过来问您。” 蒋崇州嗤了声,不知是夸是嘲,“你还挺有责任心。” 曲婉只当是后者,笑吟吟道,“我是在为您着想,您说万一真……” 蒋崇州瞪她打断,“再说一遍,为了谁。” “为了我自己。”曲婉说实话,还有点委屈的埋怨,“万一余钰不小心得罪合作方,项目没谈拢,您怪罪到我身上,骂我带不好人,我找谁说理去?” 她抖心眼算计着,“要是有黄秘书跟着,届时出问题了,挨骂的起码不是我。” “说完了?”见她点头,蒋崇州轻哼一声道,“你伶牙俐齿的本事,你妹妹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曲婉猜不出蒋崇州此时忽然提起曲姩,是什么目的,应付道,“我也就这一个拿的出手的优点了。” 蒋崇州掀起眼皮睨她,“你还挺得意?” 不得意那如何?曲婉心中腹诽,惴惴不安吗? “下周甘村项目开工,前三天黄度要盯着。” “那您呢?”曲婉鬼使神差的蹦出一句。 蒋崇州的意外存余几秒,反问,“主意都打在我身上了,曲婉?” 曲婉动了动唇,刚想说‘难不成您让我一个伤员去’时,却猛地想起一件事来。 下周二,付安鸾回国。 他没时间,他得去接付安鸾。 曲婉眼眸中迅速闪过浅淡哀伤,很快又恢复正常,“既然都没时间,那只能她一个人去了。” 她侧过头看蒋崇州,商量着,“蒋总,若真出了什么事,您能不能别怪罪到我身上?” 蒋崇州简短两字,“再看。” 曲婉最终也没走,留在滨海会馆。 那份查她妹妹的文件令她惴惴不安,她想知道蒋崇州都查出了什么,心里也好有个准备。 男人感受到女人的分神,惩戒似的咬住她的耳垂,齿间摩挲,印出牙印。 酥麻,痛意由耳垂袭向全身,与冷热交织成一张网,将她牢牢捕获。 曲婉嘤咛一声。 低醇的呼吸声呼于耳畔,曲婉的手撑着男人胸膛,清晰感受着心脏的跳动。 “专心,曲婉。” 曲婉声音娇娆,以防蒋崇州看出什么,应话,“蒋总,您弄疼了我的脚腕……” “越来越娇气了。”蒋崇州情欲中的笑,“忍着。” “……” 第19章 你这张嘴别想要了 结束后,蒋崇州要去浴室,曲婉勾住他的手,脸上红晕未散,“蒋总,我也要洗。” 蒋崇州脸上没了温存,“想洗就洗。” 曲婉看向自己那被纱布裹着脚,“可是我洗不了啊,有伤,也没办法安然无恙的到浴室去。” 蒋崇州的视线从她身上掠过,仿佛在说:与他何干。 曲婉也并未气馁,反而提议道,“不如蒋总抱我去浴室,用湿毛巾帮我擦擦身子怎么样?” 这是想让他伺候她。 蒋崇州噙着笑,反问,“怎么,想反?” “什么嘛。”这人就会给她扣高帽。 曲婉的语气变得耐人寻味,“分明是男女间的情趣,您帮我擦身子,我帮您搓背。鸳鸯入水,交颈而欢……” 说到最后,她有意无意的瞥了眼男人的小腹。 蒋崇州一记轻嗤,掀起眼皮提醒,“上次的情趣没玩够?还想再栽一次?” “性质不一样嘛……”她说。 蒋崇州扯开她的手,走入浴室,“老实待着,别搞什么小动作。” 曲婉乖乖应声。 浴室门闭合,花洒水声哗哗响起。 她撑着床沿站起,腾着脚蹦跶到桌子前,拿起那份反扣着的文件。 蒋崇州身边不留目的不纯的人。 如果要是让他知道,三年前她肯跟他,不单单只是缺钱救妹妹…… 那她的下场将会很惨,很有可能会回到三年前如地狱般、痛不欲生的日子中去。 曲婉眼疾手快的翻着文件。 看到查出来的信息,和脑中所想的无半分重合后,她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 蒋崇州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站定她的背后。 听到曲婉的松气声,他冷不丁出声,揭穿她的内心想法,“是在庆幸我什么都没查到吗。” 曲婉浑身血液于一刹那间仿佛凝固住,回头看蒋崇州时,如见地狱恶鬼似的恐惧,“蒋总……” 蒋崇州抽出她手机文件,随手丢弃一旁。 他正襟危坐在沙发上,审视般的眸光谛视着她,“什么目的。” 曲婉迅速回神,装糊涂道:“蒋总您在说什么?” 蒋崇州没直说,“你心里清楚。” 曲婉状似思考,泰然自若问,“蒋总说的是我隐瞒我妹妹的真实身份,还是我三年前肯跟您的目的?” 蒋崇州:“你觉得我说的是哪个。” “如果您指的是前者,我只能说我不算是隐瞒。”曲婉道,“我妹妹的抚养权被判给我妈,我妈后来去世,抚养权到了我的手中。我不想我妹妹再随她那个父亲姓,去民政局给她改名曲姩。” 蒋崇州没什么波澜的睨她。 “至于后者,我承认,我三年前肯跟您不仅是缺钱治我妹妹。”她坦率,继续说,“还有一个原因是想让我妹妹能快乐的生活。姩姩的生父,是个人渣。跟我妈结婚没多久,便暴露本性,出轨、家暴是一样不落。我妈受不了了,把他告上法庭被判了刑。” “不过那人渣有背景,进去没几天被保出来了,为报复找上我妈和姩姩,还害得姩姩进了医院。”曲婉说起往事时,眼里充斥愤恨,“后来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进去了,我担心他过不了多久又会被放出来,来抢姩姩,便答应您的要求,靠着您这棵大树护好姩姩。” 事实证明,她当年的选择是正确的。 蒋崇州:“是吗。” 曲婉脸上未见半分心虚,“这些事,您都可以去查,那人渣是甘村人,当年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村里人都知道。黄秘书为什么没有查到这些,我想,可能是奔着直接目的去的,对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烂事不感兴趣,甚至嗤之以鼻。” 她抬头,迎上蒋崇州的视线,语气态度低了下去,“我不是故意瞒您,我担心您知道这些后,会瞧不上我,瞧不上姩姩。” 蒋崇州沉声问她,“在你眼里,我蒋崇州是这样的人吗。” 曲婉愣了两秒,否认拍马屁,“自然不是,您在我眼里,是精明,伟大,阔绰的明君子。” 蒋崇州说,“魏公子呢。” 话题太突然,曲婉一时没反应过来,就问:“什么魏公子?” “魏伯仲。”蒋崇州说,“你妹妹今日见到他,很害怕。” “魏公子那种身份的人,我们这些人现实中接触不到的。”曲婉猜测模样如真,“她害怕,我想可能是魏公子长了个鹰嘴鼻。成莹看过《冰鉴》,经常将里面的内容讲给姩姩听。” 蒋崇州忽然捏住她的下巴,阴戾警告,“曲婉,你说的最好是真的。不然你这张嘴,就别想要了。” 曲婉冷意袭骨。 …… 曲婉不会真让余钰一个人去见合作方。 次日醒后,她给余钰发消息说自己会跟同。 余钰关心了一句她的伤。 曲婉回复:不打紧。 余钰适当回了句,随后切到和一姐妹的聊天界面,打字发消息。 【岳姐,你那药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