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反派,既疯批又可爱》 第1章 攻略反派,杀死反派 女子靠在锦织的软榻上小憩,长长的羽睫微微颤动,似乎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小醒。” 睡梦之中便听见一道温柔清润声线在同自己讲话,容醒这才缓缓睁开双眼,入目,便看见眼前坐着一个面露疲惫之态的男子。 “阿烬?你怎么回来了?”容醒惊呼道。 南岐太子隋烬带领南岐大军攻打北珩,算算日子至少也该半个月后才会抵达京城,容醒从未想过他竟提前到了。 不曾从容醒的眼底看见一丝一毫名为思念的情绪,有的仅仅只是诧异,隋烬有些失落,但还是伸手把玩容醒肩头的墨发。 “我不在,小醒可有想我?” 容醒面色平静,这等谎言,她几乎张口就来。 谁让隋烬是男主呢?谁让她的任务就是攻略男主呢? “当然。”容醒语气坚定,但她说谎了。话音刚落便被隋烬拥入怀中。 这怀抱到还是如同先前一般温柔且富有安全感,可是那又如何?容醒心里清楚,这只是小说世界,她早晚要离开的。 这些年来,为了攻略眼前的男人,她煞费苦心,说过多少谎?做过多少违心的事情?可是不论面前之人如何优秀,如何深情,她却对他没有半分男女之情。 容醒没有推开他,眸光毫无波澜。 “为早日回京见你,我归心似箭,丢下大军,连夜奔走,回京途中累垮了三匹马,此刻已然是疲惫不堪了。” 隋烬后半句话中带着委屈之意,容醒哭笑不得。 于是,她连忙起身,容隋烬一人坐于那还算软和的小榻上。 “你先歇息,我就在此陪你。” 望着对方那双真诚的美眸,隋烬挑着眉,眼里笑意,暧昧非常。 他拉着容醒那只白皙的小手不放,“出征前你答应过我,若我活着回来,你嫁我为妻,如今你已过了及笄之年,先前的话可还算数?” “自然算数。” 她现在可巴不得赶快与男主修成正果,早日回家。 话音刚落,便看见隋烬很是得意的从自己的伸手拿出了一道明黄色的绢帛放到了容醒的手中。 容醒微愣,这是圣旨! 她真没想到隋烬竟直接带着圣旨来了,而他的眼神也在间接的告诉她,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他在一起了。 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不等容醒反应,隋烬便紧握着容醒的手,心安理得的靠在那小榻上开始休息。 容醒不太忍心打搅了他,望着手中的赐婚圣旨有些失神。 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她竟没有半点发自内心的喜悦…… 而隋烬日夜兼程,筋疲力尽,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忽的,一道机械女声响起,“欢迎宿主来到小说世界。” 容醒无语,但却面露激动,“我他喵来了十几年了,你也故障了十几年!正巧我已经攻略了男主,快让我回去!”说罢,她将自己手中的圣旨紧握在手中。 系统:“抱歉宿主,您现在还无法回归现实世界,您在本世界的任务除了攻略男主之外,还有阻止反派黑化,攻略反派,之后杀死反派等任务。” 这话彷如晴天霹雳一般将容醒轰得外焦里嫩。 她十分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面上多了几分龟裂之感。 “你信不信我投诉你?” 她那娇美的脸渐渐变了颜色,柳眉挤到了一起,紧握着自己手中的圣旨,大声呵斥。 系统:“系统检测……您当前……任务……完成进度为20%……哔……” 好家伙,这系统又一次出了故障。 容醒大怒,低头扫着自己手中的圣旨,欲哭无泪,不过好在现下也不算是前功尽弃,至少隋烬已经攻略成功了。 至于反派…… 她开始疯狂的在脑海之中回忆关于反派的一切。 …… 半月后。 京城街道人潮拥挤,人人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熙熙攘攘,这一条街是进宫的必经之路。士兵们用手中的长枪阻拦过道的行人,让百姓让出一条宽敞的道路来。 容醒倚靠在酒楼的凭栏上,望着街道上的场景,百无聊赖,那双顾盼生辉的美眸落到了队伍之中,为首男子的身上。 只见男子高大英挺,骑在一匹棕色骏马上,意气风发,身着一袭银亮的铠甲。 那便是容醒的兄长,南岐最是骁勇善战的王侯——镇北侯,容醉。 全京城可有不少名门贵女想要嫁给容醉,只可惜了,容醉他不喜欢女人。 “你与镇北侯也是一年未见了。”那站在容醒身边的隋烬笑着开口。 容醒不曾回答,漫不经心的望着酒楼下的大排场龙,忽的,目光落到了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上。 微风轻轻拂过,吹动着马车那轻薄的帘子,只看见马车内一身着月白色锦袍的少年静坐于内,不动如山,似在小憩。 只是一眼,便叫容醒移不开眼。 “那是……嬴琅?好生俊俏啊!” 那个北珩送到南岐当质子的七皇子——嬴琅! 书中说他,人如画中仙,声似云中歌,笑若冬暖阳,一笑醉天下。 只可惜,他是全书最大的反派!也是她接下来即将攻略的对象。 隋烬还是第一次听见容醒这么一本正经的夸赞一个人,心中有些吃味儿。 “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他这话酸酸涩涩的,还真叫容醒哭笑不得。 她收回目光,那双沁如秋水的美眸放在隋烬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上扫了一眼,随后凑到他的身上嗅了嗅。 “一股酸味。放心,我的心里只有你。” 她又说谎了。 隋烬听见这话,便不再胡思乱想了,凑到她白皙光洁的额头上想要献上一吻,可是却被她避开了。 “好了,哥哥回来了,你也快进宫去吧。” 隋烬并不是什么主次不分之人,依依不舍的进宫去了。 容醒站在原地,望着嬴琅的那辆马车渐行渐远,口中低喃着他的名字。 “嬴琅……嬴琅……” 毕竟是反派,所以容醒起初根本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去记忆关于嬴琅的一切。 只是她十分确定,容醉是对嬴琅图谋不轨的,甚至导致嬴琅黑化的根本原因就是容醉。 看来她日后是要小心一些了。 第2章 嬴琅 是夜。 皇宫之内大摆庆功宴,是以到了深夜容醉还不曾回来。 月色入户,容醒坐在梳妆镜前梳理自己那一头的墨发。 “嬴琅现下在做什么呢?想不起来了。”只是依稀记得嬴琅现下住在流濯苑内,“流濯苑……好似离镇北侯府挺近的。” 忽的听见屋外传来三长两短的敲门声。 那是她与隋烬之间的敲门暗号。 她困惑,隋烬眼下不应该在参加宫宴吗? “进来。” 得到了容醒的首肯,隋烬自然推门而入。 他身着一袭墨色锦衣,金冠束发,看起来高贵非常。走到了容醒的跟前,他便将眼前的女子拥入怀中。 一阵酒香飘来,容醒知道,这家伙怕是宴会上没少喝酒。 不知被隋烬拥抱了多久,容醒只觉得手心一暖,一枚玉连环便落到了容醒的手中。 阅览全书,她自然清楚这玉连环的意义。 “玉连环环环相连,就像相爱的两个人从此相依相偎,刚柔相绕,如果有一个人不爱了,要分离便要玉碎,连环不再。你体凉,所以我寻了一块暖玉,亲手雕刻了这一枚玉连环送给你。” “谢谢,我很喜欢。” 除了说喜欢,她还能说什么? “婚期将至,我欢喜极了,可是却不见你展颜,你是否后悔了?” 没能看见容醒面上有一丝想要嫁与自己的喜悦,隋烬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 作为南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他一向杀伐果断,却独独在对待容醒的事情,举棋不定。 面对容醒的冷漠,隋烬甚至有些心寒,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的女子似乎更像是带着任务接近自己一般。可是任由他想破了脑袋他也想不出容醒这么做的理由。他只是觉得自己是否不够好,是否容醒根本不爱自己。 容醒看穿了隋烬的的顾虑,到底是她越过了所有虐心掉段,一心想着攻略隋烬,少了男女主之间的那么多坎坷的经历,隋烬心里才会产生一些似真似假的空虚。 寻思着,她踮脚亲了一口隋烬的脸颊。 隋烬一惊,几乎呆愣在了原地。 他们二人,青梅竹马,虽说心意相通,但却一直发乎情,止乎礼,不曾有半点逾越之事。 今日容醒的举动当真叫隋烬欣喜若狂,很难再坐怀不乱,几乎想要将一切虚文缛节抛之脑后。 “快回去吧。若是被旁人看见了,明日京城便会传言太子半夜翻墙进入女子闺房了。” 隋烬轻笑一声,也明白她是在开玩笑,“明日得空陪我去踏青可好?”他与容醒一年多未见,现下自然想与她日日黏在一起。 “好。” 她含糊的答应了,隋烬也终于是满心欢喜的离开了。 …… 月色娇羞四溢,乌云却遮蔽了月光。 流濯苑的院子杂草丛生,毕竟此处只不过是皇宫外面荒废许久的小苑而已,与镇北侯府中间不过相隔几条道。 屋内漆黑一片,然而一道烛光很快的便照亮了整间屋子,只看见那窗边,一个眉目如画的俊俏少年万般警惕的蜷缩在角落里。 容醉刚从宫宴上回来,便带着一丝醉意来了流濯苑。 听见容醉进屋的脚步声,少年这才缓缓抬头,影影绰绰之间,容醉很清楚的看见了少年那双如星光一般璀璨的星眸之中沾染的惧意,一双锐利的鹰眸紧盯着嬴琅那双美得不可方物的眼眸,渐渐沉沦。 “你别过来!”少年清晰纯净的声音传来, 只是,容醉怎么会听他的话,充耳不闻,大步流星的朝着少年走去。 “你孤身一人在南岐,该明白自己可以仰仗之人是谁。” 容醉的声线冷冷清清的,叫少年通身一颤,蜷缩在地上打着哆嗦。 “你是坏人……我要回家……” 嬴琅哽咽着 开口,却被容醉暴力的扯起身来,伸手掐着少年的小巴,细细打量。 这少年,当真无愧是艳惊天下的美男子,这张脸越品越有滋味。 “别碰我!放手!” 他不停的开始挣扎,想要挣脱容醉的桎梏,那张俊美的面容略显呆萌 虽然不知嬴琅性子为何与先前有所不同,但如今他这一副傻乎乎的模样,容醉很是喜欢。 一双带着厚茧的手朝着少年那锦织腰带伸去,不顾少年面上的惊恐与反抗,轻轻一扯,对方衣带散落。 却在此刻,屋外不合时宜的响起了一阵很是急促的敲门声。 容醉面色不悦,扫了一眼那眸中含泪,惊魂未定的嬴琅,不满道,“谁!” “哥哥,是我!” 一道娇柔甜腻的声线传来,不是容醒还能是谁? 被败了兴致,容醉到底是有些烦闷的,但听见来者是容醒,他心底的怒火这才消散了不少。扯好了自己凌乱的衣着,冷眼扫着面前那楚楚可怜的少年。 屋外的容醒可是焦急万分。 她正要入睡,突然之间想起小说之中,今夜所发生的一切,她这才匆匆赶来,也不知来不来得及。 “砰——”的一声,容醒破门而入,佯装啥事也不知,举步朝着容醉等人的方向走去。 看见那凄凄惨惨的少年衣衫凌乱,一脸委屈的坐在地上,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双清澈的美眸放到了容醉的身上,一本正经的开口说道,“哥哥,圣上下旨给我与阿烬赐婚了。” 容醉俊眉一拧,容醒与隋烬之间的事情几乎是人尽皆知,只是他没想到老皇帝这么快就赐婚了。 容醒早在心底咒骂自家兄长几百遍了,招惹谁不好偏要招惹大反派,难怪最后被嬴琅给五马分尸,碎尸万段了。 “我与哥哥一年多未见,很快便又要出嫁了,心中有好多话想与哥哥说,准备好了宵夜,等着与哥哥小酌几杯。” 容醉可就这一个妹妹,自小便疼爱她,如今看见她面上洋溢着幸福,她的心底也倍感欣慰,伸手摸了摸容醒的头,“好,走吧。” 他直接忽视了那坐在地上的嬴琅,一脸宠溺的带着容醒举步离开。 临走之际,容醒不太放心的扫了一眼那坐在地上的嬴琅。这个十八岁的少年看上去天真无害的样子,真的是反派吗?她该不会是看了一本假的小说吧? 这一夜,容醒彻夜无眠,睁眼闭眼全是嬴琅。 第3章 坏家伙 第二日,容醒顶着一双黑眼圈出现在了流濯苑门口。 “容小姐,此处不是您该来的地方。”见容醒来了,看守在流濯苑外的侍卫急忙上前阻拦。 听见这话,容醒柳眉一拧,一脸委屈,看着倒是一副我见犹怜之态。 只可惜,那是装的。 “小姐不要为难我等,没有他的吩咐,您不能进去。”侍卫有些为难。 然而,容醒的白眼早已经翻上了天。不准别人进去,就准他自己进呗,然后再对反派图谋不轨? 真的是作死的一把好手哇! “昨夜我来此寻哥哥,不小心落将一枚玉连环掉在里面了,那是太子送的,丢不得,我得进去找找。” 侍卫们面面相觑,他们可得罪不起太子!再加上容醒与太子那可是板上定钉的事儿了,更何况昨夜圣上已经下旨赐婚了,面前这女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是未来的皇后,可得罪不起啊。 “行吧,小姐速去速回。” 说罢,那侍卫便亲手将那流濯苑外的厚重木门推开。 容醒见状,扫了一眼自己身后的霖乐,示意她跟上,而后便踏进了流濯苑。 “诶诶,这件事情若是叫侯爷知道了,那我们岂不是完蛋了?” 其中一名侍卫不太放心的开口说道。 另一个侍卫支着下巴,连连点头,“可是容家大小姐和太子也都不是好惹的,咱们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这提议自然是得到了侍卫们的认可,众人连连点头。 院内陈旧不堪的模样,灌木杂草横行,苔痕上阶绿,屋顶破漏,残砖烂瓦随处可见,窗台朽败……当真是凄惨极了。 昨天夜里,她火急火燎的,倒是不曾看清这流濯苑的景象。 “呀!” 跟在容醒身后的霖乐险些被那地上的砖瓦绊倒,惊呼一声。 绕是她自小颠沛流离,在被容醒买进侯府之前也没有住过这样的地方,更何况现下住在此处的还是北珩身份尊贵的皇子。 容醒倒是淡定,嬴琅有多惨她是知道的,只是亲眼所见之后还是不禁为之感叹。 她扫了身后的霖乐一眼,霖乐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伸手推开了那腐朽的木门,待容醒举步进屋之后,她将自己手中的食篮递给了她,而后便止步于外等候。 屋内依旧是昏暗不堪,很快的她的目光也被那蜷缩在角落的少年吸引了。 嬴琅自然也是听见了对方的脚步声,连忙抬头,用他那防备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她,发现她那双沁如秋水的美眸之中带着名为关心的神色,他那双清澈的星眸倏然一亮。 从小到大,只有母亲用过这样的神色看自己。 “我认识你,昨夜是你救了我。” 他那双鎏金色的星眸眨巴了两下,看上去无辜至极。 容醒有些受宠若惊,万万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还会先开口与自己说话,看来昨夜是没有白来的。 望着那坐在地上的嬴琅,容醒急忙上前想要伸手将他扶起来,“地上凉,别坐在地上了。” 说着,容醒就准备伸手,可是嬴琅却面色一惊,缩了缩身子避开了。 容醒一惊,那伸向他的手也顿住了,对着嬴琅扯出一抹笑容来,“没事的,我不会伤害你的。” 想到昨天夜里还是这位姑娘救了自己,嬴琅自然是可以分清善与恶的。但却还是忽视了容醒伸向自己的手。 容醒也不恼,毕竟信任是要慢慢积累的。 她放下手中的食篮,“你初来南岐,应当没有好好尝过南岐的菜吧?快尝尝。” 说罢,那蜷缩在地上的嬴琅闻着香味,便站起身上,望着餐桌上一道道美味珍馐,他微微一怔。 直到容醒将一双筷子递到了他的面前,嬴琅这才回过神来。 “还愣着做什么?” 她那绝美的面上荡漾着明媚的笑意 ,泛至眉梢,眉眼弯弯,嘴角上扬,叫人看着心里痒痒的。 嬴琅收回思绪,缓缓伸手接过了容醒递过来的筷子。 容醒见他放下了防备,这才坐到了一边的位置上,支着下巴望着面前这秀色可餐,赏心悦目的少年。 “谢谢姐姐。” 容醒嘴角一抽,嬴琅今年十八,自己才十六,他管自己叫姐姐…… 看着嬴琅狼吞虎咽的吃着桌案上的食物,容醒有些被震惊到了,“慢点吃,没人与你抢。” 话音刚落,嬴琅猛地放下自己手中的筷子,开口询问,“姐姐有手帕吗?” 到底是官家小姐,容醒自然是会随身携带手帕的,于是也不多问,当即将自己手中的手帕递给了嬴琅。 紧接着,她便亲眼看着嬴琅将桌上的糕点一块一块的装到那摊开的手帕之中,而后便将那手帕小心翼翼的包裹了起来。 “你做什么?”容醒一脸疑惑的开口询问。 嬴琅眨巴着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起身将那包裹着糕点的手帕小心翼翼的放到了一边,说道:“我也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会再来,这个点心是留给那个坏家伙的,虽然他总是欺负我,但我也不忍心看着他挨饿受冻。” 容醒柳眉微微皱起,还真是不太明白对方话中所说的“坏家伙”究竟是谁。 容醒便伸手摸了摸嬴琅的头,“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多吃一些,你多吃点。” “好。”嬴琅重重的点了个头,而后便开始认真用膳。 不知为何,容醒严重怀疑自己似乎在带小孩,但是她没有证据。 这位反派,从小在冷宫长大,吃不饱穿不暖的,之后又遭遇了那么多,真是惨啊! “姐姐明日再来看你,你好好照顾自己。” 隋烬还约了她去踏青,可不能耽误了。 嬴琅闻言,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容醒站起身来,面上露出一抹不舍之意,赶忙伸手拉着容醒的衣角,“那我等着姐姐,姐姐莫要骗我。” 见对方眼眶之内含着泪水,委屈至极的模样,容醒心头一紧,“一定来。” 她可最见不得男人哭了。 说罢,容醒便举步准备离开,忽的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向了嬴琅。 “我不在时,你记得开门开窗通通风。” 这屋里一股子霉味的。 嬴琅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而后出门目送容醒离开。 第4章 大开杀戒,血染白衣 一直到那扇朱红色的木门关上,他这才转身进屋,很是听话的将屋内的窗户打开通风。 随后行云流水的朝着那放着笔墨的桌案走去,提起笔,在桌案上的纸上落笔写到。 “我给你留了桂花酥糖,可甜了。” 只是,刚一放下手中的毛笔,嬴琅便觉得头痛欲裂,再一睁眼,一双鎏金色的瞳孔之内带着些许冷意,他冷眼扫着这杂乱无章,简陋不堪的屋子,不禁皱眉。 下一瞬,他便将目光放到了眼前的那一张墨迹未干的字条上。 眉间的折痕深了几许,面容冷淡的将手中的纸条直接捏碎,冷哼一声,似乎一点儿也不想理会那留下纸条之人。 但,嬴琅还是本能的将一抹目光落到了不远之处的餐桌上,注视着桌上那包裹着物什的手帕,嬴琅举步上前,将那块手帕层层打开,便看见块块桂花酥糖躺在那里。 “酥糖?” 他语气淡淡的,带着几分不屑,但他却还是拿起了一块桂花酥糖品尝了一口,随后口中低喃道,“确实甜。” 也仅仅只是尝了一口,嬴琅便放下了手中的桂花酥糖,最终还是没有想要品尝的欲望,他只是想看看,“甜”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正当他准备一脸漫不经心的准备放下手中的手帕时,目光便落到了手帕上所绣着的一句诗句上。 容华婉婉明朝霞,醒时须插满头归。 嬴琅星眸微眯,鎏金色的瞳孔之内闪过一抹深意。 “容……醒……” …… 镇北侯府外,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镇北侯府外。 那看守在侯府外的侍卫们见状,急忙上前对着那锦衣金冠的男子行礼。 隋烬今日心情不错,对着那些向自己行礼的侍卫们大手一挥,开口询问,“你们家小姐呢?” 一边说着,他一边举步准备往镇北侯府内走。 “太子殿下是来寻我家小姐的吗?可惜我家小姐方才出门去了,还不曾回来。” 此话一出,隋烬那还未踏入门槛的脚步瞬间便顿住了。 原以为她昨夜答应了自己要去踏青,她便会乖乖的镇北侯府内等着自己来寻她。 原以为自己很快便可以见到她了。 “小醒可说去了何处?” “卑职不知。”站在府外的侍卫们如是道。 隋烬皱眉,就准备转身离开,可是却在此刻,那身着一袭玄金色便装的容醉走了出来,面上挂着一抹笑意,冲着隋烬开口道,“既然来了,便进来小酌一杯吧?” 他们二人私底下关系是不错的,既然容醉相邀,那么他自然是会应下了,于是便跟着容醉朝着茶室走去。 容醒赶回来时,便听见那侯府的下人们说,隋烬与容醉一同在茶室喝茶。 寻思着这二人会不会有什么政事要谈,所以容醒便不打算去打搅了。 …… 夜里,繁星点缀夜空,万籁俱静。 东宫。 “你是说小醒今早去了流濯苑?” 方才听了冯勤的禀报,隋烬的面色有些发沉,还真是鲜少在他那张温润如玉的面上看见这样的表情。 如若因为在流濯苑那边安插了自己的人,他只怕要被蒙在鼓里。 回忆起先前容醒第一次在酒楼上看见嬴琅时满眼对他那长相的赞赏…… 冯勤低着头,很快便听见自家殿下的声线再一次传入耳中。 “她还给嬴琅送了吃的……” 隋烬喃喃自语,即便二人青梅竹马,她都不曾给自己送过吃的。 冯勤几乎是感觉整间书房内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醋味。不,应当是整个东宫。 于是,他的声音也很是不合时宜的响起了。 “殿下,容姑娘也许只是可怜嬴琅,容姑娘的心里只有您的。” 隋烬闻言,所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很 快的便对着冯勤开口吩咐。 “本宫的眼中揉不得沙子。” 冯勤明白了自家太子殿下话中的意思,对着上首的隋烬颔首点头,而后举步离开。 ……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原本平静的夜空不知何时竟下起了雨来。 流濯苑内杀气腾腾…… 闻见屋外异动,那靠在床榻上浅眠的嬴琅猛然睁眼,那双鎏金色的瞳孔内满是杀意。 一道道脚步声传来,他那俊美的面色一肃,雪白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飞快的闪现而出。 那十几个黑衣人进屋之后见着屋内空无一人,随即准备转身离开。 然而,就在转身之际,雷神震震,道道闪电一闪而过,众人便看见那一袭白衣的嬴琅站在门口。 他那一身湿漉漉的,在雨水的冲刷下,一缕缕墨发粘在脸上,骇人至极。 可对方那张艳惊天下的面容却还是叫那群黑衣人们有了一瞬的失神。 “杀了他。” 为首的黑衣人一声令下。 而后,那一群黑衣人蜂拥而上,刀刀致命,剑剑无情。 只见嬴琅的唇边挂着一抹厉鬼般的笑容,宛如地狱来的恶鬼一般,带着十分轻蔑的冷笑。 “找死。” 他语气淡淡,一出手,招招凌厉,万般狠辣,叫那些个杀手们死状惨烈,血流成河。 几个黑衣人见势不妙,转身便准备逃命,可是一股强大的罡气扬起,阻碍了他们逃命的脚步。 只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不知何时,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胸口便直接被嬴琅的那一掌掏了一个血洞,血肉模糊! 更是将嬴琅身上的那一袭白衣直接染成了血红色。 “快……快走!” 黑衣人头领说罢,率先逃命去了,而其余的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一个一个的倒在血泊之中,死状极其恐怖。 “轰隆隆——” 一阵阵雷声响起,睡梦中的容醒猛然惊醒,大汗淋漓。 方才倒是做了一个可怕至极的噩梦,梦中的嬴琅大开杀戒,那一身白衣几乎被鲜血染成了血红色。 那梦中的嬴琅和白日所见的可谓是判若两人。 确定了自己只是噩梦一场,容醒并未多想,出去那惨兮兮的画面叫她有些心有余悸之外,并无其他不适。 于是,她翻了个身,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 不得不承认,这大夏天的没有空调还真的是难受。 第5章 哥哥想带他去哪儿 经历了昨夜的暴风雨,这日清早,天很高很蓝,没有云,太阳很烈。 容醒再一次来到流濯苑时,便看见那守在流濯苑外的侍卫们已然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昨日还好好的,今日怎么…… 那双顾盼生辉的美眸一凝,几乎是呆愣在了原地。 “小姐!” 霖乐大惊失色,当即举步就将那走在自己跟前的容醒护在身后。 这两位姑娘显然是被眼前的几具尸体吓到了。 而容醒几乎不敢去想面前的那扇门内的景象究竟是何等模样。 如若嬴琅出事了,那会怎么样? 嬴琅死了,她没能完成任务,如此一来,便只能够永远呆在这小说世界里了? 只要想到这个,容醒便感觉一阵的心慌。 她艰难的移动自己的步想要靠近,可是却被身边的霖乐阻拦了。 “小姐,别过去,危险。” 容醒摇了摇头,还是朝着那一扇紧闭的朱红色大门走了过去,“咯吱——”一声,苑门开了,入目竟是残尸遍地,血流成河的场景,几个黑衣人死状极惨,看着令人几欲作呕。 霖乐见此,便很是不争气的白眼一翻,直接晕倒在地。 此时此刻,容醒已然没有心情去关心身后的霖乐是否安然无恙,因为,她在院中的一众残骸之中看见了嬴琅的身影。 他倒在那被烈日烘干的血迹之中,一身月白色的衣着被鲜血染成了猩红色,亦不知这一片鲜红是他的血还是旁人的。 容醒惊慌失措的到了嬴琅的跟前,颤颤巍巍的伸手去探嬴琅的鼻息。 感受到了他那微弱的呼吸之后,容醒这才松了一口气,就准备伸手将嬴琅晃醒,也好顺势询问他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 摸了一把嬴琅的额头,他全身上下被烧得滚烫,可不像是被那太阳晒的。 他发烧了。 “嬴琅,醒一醒!” 只看见嬴琅缓缓的睁眼,眸光之中带着一抹深意,叫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但却好似可以让人觉得,这人心机之深。 那眸光只是一瞬,短暂到容醒以为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然而也只是那一瞬间之后,嬴琅便再一次昏迷了过去。 他那张俊美无俦的面上除去染上的血迹之外,苍白无比,憔悴不堪,嘴唇因长期干燥而皲裂,墨发微乱,弱不禁风的样子仿佛风一吹便能倒,但即便是如此,也难掩他那倾城之姿。 可是,眼下她确实没有闲情逸致去观赏。 正当容醒一筹莫展之际,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不紧不慢的传来,还不等容醒抬头,一道低压冷傲的声线便传入了容醒的耳中。 “小醒?你为何会在此?” 是容醉! 他扫着容醒,冷毅的眼眸之中满是探究,等着容醒给自己一个回答。 容醒柳眉一拧,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能够在这儿遇到容醉!心中已经是慌得一批了。 “那夜我来流濯苑找你,不小心有东西一落,故而前来寻找。” 容醒还算是从容,毕竟面对隋烬的时候,她可是说谎都不脸红的。 说罢,便看着容醉径直朝着她与嬴琅的方向走来。 这家伙对嬴琅怀着不轨之心,虽说他一直都隐瞒着自己是断袖的事情,更不打算让容醒知道。可是说到底容醒是看过正文的人,怎会不知道容醉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可这么太担心自己从小敬重的哥哥将自己当成情敌。 只是眼下不说别的,就说嬴琅的伤势,容醉必然也是不会对他见死不救的吧? 她连忙从嬴琅的身边起身,给容醉让了一条道。 容醉全程未语,只是阴沉着一张脸朝着嬴琅走去,蹲下身子给嬴琅号脉,确定他还活着之后,容醉直接伸手将那昏迷不醒的嬴琅扛了起来。 “哥哥想带他去哪儿?” 容 醒连忙跟上,弱弱的开口询问,深怕给容醉看出什么端倪来。 而容醉也只是淡淡的扫了容醒一眼,“回府。” 容醒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没看出来容醉对嬴琅还真的是执着。 寻思着,容醒无奈的摇了摇头,果然是长得好看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啊! …… 容醉的面色冷得发沉,叫那站在一边的容醒连窥视一眼的胆子都不敢有。 大夫收回了那正在给容醉把脉的手,开口禀报道,“回禀侯爷,这位公子除去发烧之外,并无大碍。” 容醒闻言,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可他为何现下还不醒?”容醒开口询问。 “这位公子昨夜淋了一晚上的雨,待小的下去开几帖药来让这位公子服用,不日之后方可痊愈” 容醉应了一声,便吩咐那大夫退下配药去了。 屋内氛围死气沉沉的,容醒屏气敛息,汗不敢出,深怕容醉再询问自己什么来。 “你退下吧。” 容醉开口,那语气几乎不容置喙。 容醒想,眼下嬴琅还昏迷着,容醉即便是再禽兽不如,应当也不至于这个时候对一个娇娇弱弱的美少年下手的吧? 可惜嬴琅的眼里只有仇恨,不然她还是挺嗑这对cp的。 霸道腹黑侯爷vs美强惨质子,强制爱,强攻对强受,想想都带感。 也不知是不是幻想得太过于投入,容醒的面上不禁露出了一抹姨母笑来。 “笑什么?” 容醒:“……” 正在这时,一道脚步声传来,“侯爷,圣上请您进宫议事。” 容醒闻言,尽量让自己面上不露出那种猖狂、得逞的笑容。 “哥哥,还是圣上的事情更重要一些,嬴琅这便就交给我来照顾吧,你先快进宫面圣吧。” 说着,她便推搡着容醉到了屋外。 虽说有些不舍,但还是无可奈何的进宫去了。 容醉走了,这整个偌大的镇北侯府还不就是她古娜拉黑暗之神·容醒的天下了吗? 还不等她开始邪恶的“哈哈哈”,府内的下人便火急火燎跑了过来。 “风风火火的做什么?汤药煎好了吗?” 丫环连忙摇头,“小姐,太子殿下来了,此刻花园等着您。” 容醒欲哭无泪,隋烬这家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才来,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于是,容醒扫了床榻上那睡颜安适平和的嬴琅,想必短时间之内也不会醒过来的。 吩咐了丫环照顾嬴琅之后,容醒便举步前往花园赴约去了。 第6章 姐姐,我浑身都疼 浮云飘渺,云卷云舒。 隋烬一身玄金色便装坐在花园的玉石桌前,远远的便看见那身着一袭白青色散花长裙的女子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只是一眼,隋烬便看见了她挂在腰间的装饰品正是那夜自己送与她的那一枚玉连环。 见她如今贴身佩戴,隋烬心头喜欢,当即站起身来,等着她靠近。 冯勤见状,对着隋烬耳语几句,便转身退下了。 “你怎么来了?” 女子声线一出,隋烬当即便顿住了,那张俊朗不凡的面容之上多了一抹疑虑。 又是如此,这般冷漠的声线,丝毫不带感情的眼神,就好似时时刻刻都在应付着自己。 他微微一愣,只是一瞬,便展颜朝着容醒走去,那双黑曜般的瞳孔之中闪过一抹痛意,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小醒,不来见我,便只能我来寻你了。” 容醒似被他那灼热的目光刺痛到了,连忙伸手将自己的手从隋烬的手中抽了出来,朝着不远之处的那一座秋千走去。 她在现代时颠沛流离,年幼时不曾玩过秋千,穿越到此之后有了兄长的疼爱便造让容醉造了一座秋千,也算是报复性补偿吧。 坐上了秋千,隋烬便如同以往的很多次一般在身后慢慢的推动着秋千,深怕她摔着。 “听闻你今早去了流濯苑?” 隋烬的话音刚落,容醒柳眉一皱,放在那悬着的双脚也猛然的放到了地上,停止的秋千的晃动。 是了,隋烬在流濯苑安插了人手,这件事情她早该想到的。 可是这两日却因为急着攻略嬴琅而忘记了这件事情。真是该死!看来日后还是需要小心行事了。 隋烬倒是没想到容醒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面色有些低沉,冷然一笑,同容醒一起坐到了那秋千上,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所以你去流濯苑做什么?” 他没有提前日,仅仅只是说了今早。 容醒倒是淡定,缓缓开口,“那夜去流濯苑寻兄长,不慎遗落了些东西,今早去寻了。” “嗯。”他点了点头,随后伸手把玩着容醒肩头的青丝,神色黯然,心中一片明朗,问道,“东西寻到了吗?” “当然!”容醒扬眉一笑,而后将自己腰间的玉连环拿起,到了隋烬的眼前晃了晃,“你瞧,你送与我的玉连环我日日佩戴,那夜丢失之后,我亦是心急如焚。” “嗯。” 对方只是这样的回应,叫容醒有些心烦意乱,到底也是明显感觉到隋烬身上的一股醋意。 于是,容醒这才开口嘲笑,“我去流濯苑,你不高兴啦?” 他们之间也不是没有吵过架,只是容醒总是能够将隋烬的心拿捏的恰到好处。 只是现在,多了一个攻略反派的任务,剧情偏离了,她对付起隋烬反而有些力不从心了。 “嬴琅在南岐待不了多久的,他早晚得死。”隋烬的话很是坚定,也叫容醒一阵头疼。 只是单纯的以为隋烬要杀嬴琅仅仅只是因为两国之间关系势同水火而已。 “所以你日后离他远些。” 隋烬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命令的口吻,这是以往从未出现过的。 她微微点头,但还是开口询问了,“所以是你派人刺杀的嬴琅?” “不是。” 容醒大惊,隋烬还不至于与自己说谎,所以他说不是他,那便真的不会是他,可是,容醒却全然想不到还有谁不惜破坏南北两国的邦交也要刺杀嬴琅。 正寻思着,容醒便看见那照顾嬴琅的丫环朝着此处走来。 她心警铃大响,可是那丫环便先容醒一步,对着容醒开口了。 “小姐,那位公子一醒来便将我们赶出去了,还把药给打翻了,根本不让我们靠近,您要不要去一趟?” 听着下人的禀报,容醒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丫环怎么就不懂什么话何时 该说,何时不该说呢? 看向一边的隋烬,此刻他的面色阴冷,但却还是扯唇一笑,“公子?” 左右已经知道隋烬在流濯苑安插了暗线,必然是知道嬴琅被容醉带回了镇北侯府,如若她现在矢口否认的话,反而会让隋烬猜忌她,如此还不如承认了。 “是嬴琅,他不知被谁行刺了,哥哥便将他带到镇北侯府疗伤了。” 事实也确实是如此,容醉行为与她容醒无关。 “哥哥叫我照顾好他,便不陪你啦,明日陪你游湖。” 说罢,不等隋烬反应,容醒便飞一般的举步离开了。 隋烬伸手想要拉住她,可是却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她那白青色的衣摆一点一点的从自己的手心里流失,怎么也抓不住。 “冯勤,你说她先前为何要对我说谎?” 突然被点名的冯勤其实也不太清楚自家殿下的感情生活,只是看着自家殿下这一副恋爱脑的样子,他恨铁不成钢,明白自家殿下意有所指,于是开口回答。 “殿下,万一容姑娘说的是真的呢?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前日没有找到东西,今日又去找了?” “你信?” 不置可否,不管是隋烬还是冯勤,他们都不信。 “昨夜的杀手为何人所派?” 虽说他希望嬴琅去死,但是作为南岐太子,他还是不得不考虑一下南岐的利益,眼下还不是可以杀嬴琅的时候,但日后就不一定了。 冯勤挑眉,如是回答,“杀手非我南岐人士,只怕想要谋杀嬴琅之人来自北珩。” …… 嬴琅那屋外静得吓人,容醒吩咐丫环下去熬药之后,便推门进屋去了。 她发现嬴琅似乎格外喜欢蜷缩在角落里,看着他整个人裹着锦被,缩在床榻的深处的角落里,容醒不禁头疼。 好歹也是一国皇子,怎么如此胆小怕事?这样的人也能是反派? “嬴琅,听闻你将药给打翻了?” 听出这句话为何人所言,嬴琅心头一喜,耷拉着脑袋将自己的头从被子之内探了出来,在看见那站在自己跟前的女子之时,嬴琅这才放下了自己心中的警惕,一双星眸含着委屈扫向了容醒,泪眼婆娑,颤颤巍巍的开口。 “姐姐,我浑身都疼。” 第7章 我不喜与人接触 嬴琅此人,惯会撒娇卖萌,他一开口,容醒的心跳便开始加速。 然而,凭借容醒自身坚定的毅力,还是收回了那放在他身上的目光。 当时容醉命人给嬴琅做了简单的清洗,碍于身份,容醒自然是不便呆在屋内的,以至于当真不清楚他身上哪儿受了伤。 举步上前,低声细语,十分耐心的开口询问,“哪儿疼?” 此话一出,便让那刚从昏迷之中醒来,前来此处寻找自家小姐的霖乐听见了。 霖乐险些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自家那小姐一向清冷孤傲。即便是自小跟在自家小姐身边,她也是鲜少看见自家小姐这般温柔体贴的,就算是太子殿下,可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知道是霖乐来了,容醒便只是扫了她一眼,紧接着便回头应对起嬴琅来。 “你哪儿疼了?” 面对容醒的关系,嬴琅笑容纯净,连忙将自己那两只白玉般的手臂展露出来,上面那清晰可见的伤痕青紫交错,叫容醒微微蹙眉。 “把药拿来。”她淡淡道。 而站在一边的霖乐也很快拿起了一边的伤药走了过来,“小姐,还是我来吧。” 她家小姐可从未给人上过药,哪怕是侯爷,哪怕是太子,都不曾。 霖乐来也好,免得自己一会儿不小心弄疼他了。 容醒寻思着,便准备起身让路,可是嬴琅却还是先一步的扯住了容醒的衣袖,眨巴着一双单纯无比的星眸,愣是不愿放手。 绕是站在一边的霖乐都明白嬴琅这是在嫌弃自己了,容醒又怎会不会明白他的意思呢? 只是堂堂北珩七皇子,怎么会是这等德性? 容醒属实想不清楚。 一脸无奈的接过了霖乐手中的上药,小心翼翼的坐在床边给嬴琅上药。 上药冰冰凉凉的感像是一片羽毛轻轻的从嬴琅的心尖掠过,减轻了他身上的阵阵痛感,只留下淡淡暖意迎上心头。 “除了我母亲,便再也旁人会如同姐姐这般为我上药了。” 此话一出,容醒仍面不改色的为他上药,那冷冰冰的声线也很快随之响起。 “她们倒是也想给你上药,你给她们机会了吗?还不是将人赶出去了?” 嬴琅到底是有几分脸皮厚在身上的,哼唧唧的开口,“我才不要她们!” 说罢,嬴琅便那双瞳孔便不再从容醒的身上离开。 容醒不曾注意到此时此刻嬴琅望着自己的眼神,只是上过药后,这抬头看向嬴琅,对上了男子那双满含深情,炽热无比的目光。 似是被对方的目光烫到了,容醒慌不择路的收回眼神,强装淡定的放下嬴琅的袖子,而后行云流水的帮他盖好被褥。 “好好休息,一会儿别再将药打翻了。” “姐姐不打算陪着我吗?” 他星眸流盼,目光澄澈,就差直接开口说出想要让容醒陪着他这句话了。 容醒不傻,只觉得能够早些攻略了他,也好! …… 暮色渐沉,落日余晖从那红木槛窗攀爬入屋。 床榻上的男子昏昏沉沉的睁开了双眸,一双鎏金色瞳孔也很快的映上了一抹深沉,注视着眼前的这个绝美的女子。 她此刻坐在榻边的脚踏上,左手的手肘枕着头,靠在床沿边上。垂着的青丝遮住了她小半边脸,但还是可以一眼看清楚女子的相貌。 看对方那一身翩跹的白青色萝裙,那一抹似有似无的哀伤如云雾一般萦绕在女子的眉间。 他盯着这张脸看了好一会儿。他着实不明白,堂堂镇北侯府大小姐,究竟有什么样的忧愁,叫她连睡梦之中都如此不安稳? 下一瞬,他便缓缓坐起身来,见自己手臂上的伤俨然是上过药的,他有些诧异,身在南岐,竟还会有人关心自己的死活?也是难能可贵了,只是他半点都不需要对方的怜悯。 扫了一眼那趴在床边睡着的女子,嬴琅眸光加深,几乎是想都没想便直接抬手将那睡得正香的女子推开。 容醒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睡梦之中,几乎是不曾料到,直接被那人推倒在地,很快的醒了过来。 “哎呦——” 她睡眼惺忪,不及从地上起身,顾盼生辉的美眸便落到了那坐在床榻上的男子身上。 此刻太阳西沉,屋内的光线也随之渐渐便淡。 朦朦胧胧之间,容醒对上了嬴琅那双目如潭,深不可测的眼眸。此时此刻,未能开口大骂已然彰显了她可在骨子里的教养。 “好好的,你推我作甚?” 她是有一些起床气在身上的,累死累活的在屋里照顾了这家伙一下午,他竟是这般回报自己的吗? 只要想想便是一肚子的火。 可是,嬴琅却似乎不曾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一般,伸手指着那扇红木房门,那淡漠疏离的声线也随之响起,“出去,我不喜与人接触。” 容醒嘴角一抽,这才从地上站起身来,在那幽暗的光线之下,已然看不清少年的神色,只是她也坚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这人绝对有病! 对方已然下了逐客令,容醒还能说些什么呢?怀抱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心情,举步出了屋子。 正巧迎上了前来送晚膳的霖乐,她端着手中的晚膳递给容醒,“小姐要去给北珩七皇子送饭吗?一天没吃东西了,可别把人家七皇子给饿坏了。” 说起嬴琅她便一肚子火气,冷哼一声,“不准去。” 霖乐一愣,自然是听出了自家小姐语气之中的恼怒,有些纳闷。 “他好着呢。”容醒语气淡淡,似乎又不带着一丝一毫的情绪,“劲儿大着呢!死不了的,还吃什么饭?让他喝西北风去吧。” 说着,她这才扬长而去。 霖乐独自一人站在那儿风中凌乱,这是发生什么了? 屋内的嬴琅听见那屋外传来的那几句属于容醒的冰凉的话语,宛如寒冰一般渗人。 他倒是不在意,轻阖双眼,开始运功调息。 却在此刻,一道极其细微的脚步声至上头屋顶处传来,嬴琅暗眸一睁,下一瞬间,便看见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避开了镇北侯府内的所有暗卫,风驰电掣,跃入屋内。 第8章 感情危机,不欢而散 “殿下,属下接到国师密报,便火速赶来,不想还是叫殿下受委屈了。 屋内仍旧漆黑一片,可即便如此,听着对方说话的音色,嬴琅自然也是知晓了对方的身份。 “方才见殿下正在调息,殿下莫不是受伤吗?”巴伍柒面露担忧之意,偷偷的抬头打量自家殿下的面色。 只见他再一次轻阖双眼,不甚在意。 “那些小喽喽还不足以伤到我,那些刺客不是六皇兄派的,便是父皇派来的。眼下还不是回北珩的时候,如若轻举妄动,只担心母亲会有性命之忧。” 嬴琅一句话便险些将那前来营救他的巴伍柒给劝退了。 他的面上渐渐的附上了痛苦面具来,“可是殿下在此也并非安全呐。” 殿下身体上的秘密目前知情之人唯有殿下自己,他巴伍柒以及殿下是师父北珩国师知道,如若自家殿下一直呆在这镇北侯府的话,只怕会被容醉察觉,毕竟此人也非等闲之辈。 巴伍柒所忧心之事嬴琅倒是不愁船到桥头自然直。 “属下觉得,那容醉之妹似乎对您关照颇多,或许可以好生利用一番呢?” 嬴琅拧眉,说起容醒,他的脑海之中便满是方才她靠在床榻边睡着的模样。 长长的白青长裙衣曳地,纤腰不及盈盈一握,眉目如烟如雾,一点朱唇潋滟欲滴…… “殿下?” 见自家殿下不知想着什么似在出神,巴伍柒便轻唤一声,将他的思绪唤了回来。 “侯府暗线众多,你先行退下,此事容后再议。此外尽快找到神医隐居之所,那呆子的存在坏了我不少好事,我必要将他斩草除根。” 说着,嬴琅那双灿若星辰的星眸之中展露出了一阵阵寒芒,杀意尽显。 巴伍柒知晓此处并非就留之地,将一把收缩自如的匕首交给了嬴琅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 月色入户,容醒解衣欲睡。 猛然想起先前被嬴琅给赶出房门,容醒属实气不过,寻思着嬴琅亦是一日不曾进食,该不会真的饿坏了吧? 寻思着,容醒的美眸瞥见屋内桌案上的一碟桂花酥糖。 这家伙似乎还蛮喜欢吃桂花酥糖的。 于是,她便重新穿衣,准备将自己屋内的这一叠桂花酥糖给嬴琅送去。 只是,刚准备出门,脑海之中便浮现出先前嬴琅一手将自己推倒在地的场景,浮现出他言语刻薄的让自己出去的场景。 也罢,她今日就不管这家伙了,欲拒还迎一下也好。 翌日清早,容醒与容醉一同用过早膳,看着容醉上早朝去了,她这才回屋准备再睡个回笼觉,昨日答应隋烬陪他游湖,这次可不能失言了。 其间,她还不忘吩咐霖乐不准给嬴琅送吃食过去,为报自己那一推之仇。 霖乐无语,只觉得自家小姐从何时起竟也变得如此无聊了。 …… 风轻云净,碧空如洗。 女子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裙,头上戴着一顶帷帽,长长的,洁白的纱幔遮挡了女子倾城的小脸,叫人看不清女子的容貌。 碧溪湖中央一叶扁舟行至容醒跟前,她看见那丰神俊朗,身着一袭缃色便装的隋烬很是随性的坐在船上,他面前的茶桌上正煮着茶。 容醒原还以为隋烬没这般快呢,毕竟算算时间,眼下江境多匪患,老皇帝正因为此事一筹莫展。 见到容醒,隋烬喜出望外,眉飞凤舞,扬声道,“小醒!” 小舟渐渐靠岸,登上小舟之后,容醒这才将自己头上戴着的帷帽摘了下来,露出一张精致漂亮的小脸来。 隋烬伸手给容醒面前的白玉杯斟上刚煮好的茶水,笑着开口,“这茶叶明前的信阳毛尖,你品品。” 其实对于容醒而言,茶水都是一样的。反而是隋烬酷爱品茗,她虽说一窍不通,但也乐意陪着他,无非就是糟蹋好 茶罢了。 浅尝一口,容醒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开口道,“止戈之后,总算是有这般闲情雅致,煮茶踏青了,只望岁岁年年君作陪。” 听见这话,隋烬的眸光明亮了几分,望着容醒的神情更是深情款款,宛如一汪深水似要漫出来一般。 似乎只有这一刻,隋烬才能够感觉到容醒的心中有那么些许自己的一席之地。 见她放下了手中的白玉茶盏,隋烬掩饰心中那万马奔腾喜悦,急忙伸手将女子的小手轻轻的握在手中,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之物。 面对隋烬突如其来的深情,容醒柳眉一皱,等着的对方的下文。 于是乎,他那温润的声线很快便响起了。 “此生固短,无你何欢?我现下只想以你之名,冠我之姓。” 容醒不语,可是内心却是百感交集的。 不见容醒说话,隋烬便觉得她不高兴了,一脸关切的望着她。 “怎么了?” 容醒只是摇了摇头,伸手将自己的手从隋烬手中抽出来。 “没怎么,只是兄长已过而立之年,却至今未娶,而我才刚过及笄之年,还在留在侯府多陪哥哥几年,忧心我出嫁之后独留哥哥一人在侯府,他会孤单。” 一听这话,隋烬就好像是炸了毛的猫儿,俊眉皱起,“你是不是不想嫁给我?你真的爱我吗?” 隋烬眸光暗沉,缓缓低头,可是,他也等了她很多年啊!从小到大都在等,好不容易等到她及笄了,他自己也及冠了,圣旨也下了,她现下为何要开始推脱。 难道一开始先来招惹自己的不是她吗? 明明方才她还在说着“只望岁岁年年君作陪”这样的话,怎么一下子便又变了呢? 隋烬甚至开始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面前的姑娘了。 容醒柳眉微皱,穿越在此,她亦是身不由己,不然谁愿意做个感情骗子呢? “我……” 她支支吾吾半天,想要说的谎话就准备张口就来,可是却在此刻看见隋烬抬手制止,示意她闭言。 此刻,对岸便的冯勤似乎有事禀报,等候多时了。 “殿下,圣上宣您进宫议事。此刻与镇北侯已然在殿内候着了。” 容醒眼中精光一闪,已经大致猜到了老皇帝让隋烬进宫的意图。 船只靠岸,隋烬一副要与容醒冷战的模样,吩咐冯勤护送容醒回去,而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9章 明日便让那质子入宫吧 殿内金碧辉煌,那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身着龙袍的中年男人。 这人不是南岐皇帝还能是谁? 下首站着两名男子,一位身着朝服,但即便如此也掩不住他卓尔不群的英姿,这人正是那素有战神之称的镇北侯容醉。 而容醉身旁亦站着一位身着朝服的男子,腰身挺拔如松,面容威严,神情傲然,这人正是南岐二皇子隋烨。 远见隋烬举步踏入大殿,见他身着缃色便装,看上去神采奕奕,如坐春风,许是为了见某人特意打扮过的。 隋烨见此,这才对着上首的老皇帝作揖开口,“父皇,太子是否太不守规矩了些?容您干坐着等这么久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吧?面圣也不着朝服,实在是不成体统,还请父皇降罪。” 隋烬这才刚走进大殿,便听见自己那好皇兄开始不停的告状,漠然一笑,对着上首的老皇帝作揖行礼。 老皇帝自然也是明白隋烨心底的小心思,只是眼下还是江境洪涝之事最让他忧心。 于是,老皇帝那警告一般眼神扫向了下首站着的隋烨,随即开口说道,“江境匪患一事你们三人都已然知晓了,朕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需从你们三人之中挑选一人前去江境剿匪,你们觉得呢?” 老皇帝的心中亦是陷入两难,一来想要将容醉支开,好蚕食他在玉京的势力。二来有担心此次剿匪交由容醉之后,那么他便是真的功高盖主了。 容醉的心思昭然若揭,隋烬自然也是看得出来的,这家伙就差将“我要谋反”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只是众人碍于他手握重兵不好下首,而他更是碍于容醉是容醒的哥哥不好发难。 “父皇,儿臣请旨前往江境剿匪。” 隋烬上前一步,面色从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这下,不仅仅是老皇帝,就是站在一边的容醉也直接愣住了。 “太子与舍妹婚期将其,此事前往江境剿匪,是否过于匆忙了?”站在一边的容醉开口发问。 其实刚刚打完胜仗回玉京,他也还不曾闲下来好好休息,因此此刻并无出兵剿匪的念头,但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隋烬此时竟会毛遂自荐。 想着如若隋烬要离京去剿匪的话,少说也好两三个月,这样一来容醒该怎么办?隋烬这家伙还真的舍得? 容醉在心中打下一个问号的同时,也将目光放到了隋烨的身上,笑着开口对着上首的老皇帝说道,“圣上,二皇子还不曾独自带过兵呢,不如此次剿匪便交由二皇子去办吧,正好也可以让二皇子好好历一般。” 站在一边装了半天死人的隋烨忽然之间被点名了,他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父皇,儿臣南北战争之时,儿臣还旧伤未愈呢。”隋烨的内心表示,自己并不想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便再一次落到了隋烬的身上。 对峙之间,容醉边犹豫不决的开口了,“圣上,还是臣去吧。” 老皇帝一脸好奇的将目光放到了容醉那张狷狂俊朗的面容之上,不明白他为何又打算亲自去剿匪了,等着他的解释。 只是看见容醉会心一笑,随即开口打趣,“太子随臣从戎一载有余,小醒亦是在家中望穿秋水,好不容易将郎君盼回,微臣可不舍得这妹妹再受相思之苦。”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容醉最是疼爱的便是自己的这个妹妹了,所以有这么一个理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隋烬听见这话,先是一愣,但却还是上前一步,很是坚定的开口了,“父皇,不曾立业何以成家,儿臣相信小醒能够理解儿臣的,婚期……延后便是。”左右先前容醒先前也说了,现还不想成婚。 作为隋烬未来的大舅哥以及隋烬的好友,容醉觉得隋烬与容醒八成是吵架了。 既然隋烬那般决绝,容醉自然也不好说些什么,他巴不得呆在玉京。 “好,既如此明日你便立即出发,前往江境剿匪。” 老皇帝说罢,便一脸失望的看向了站在下首的隋烨。 机会自己倒是也给这小子了,只是这小子自己不接,那到头来便也别怪自己偏袒于隋烬了。 “你们都先退下吧,容爱卿留下。” “儿臣告退。”隋烬与隋烨异口同声,而后便退下了。 大殿之内悄然无声,待隋烬等人走远之后,老皇帝这才开口询问,“听说你将北珩那位质子带回了镇北侯府?” “不错,那日他遇刺……” “衔华殿已然修葺好了,明日便让那质子入宫。” 听见这话,容醉那双冷毅的瞳孔又暗沉了几分,几乎是可以猜出这老家伙心中那些肮脏龌龊的心思。 他鲜少有与老皇帝叫板的时候,可是这一次却半点没有想要按照老皇帝的意思去办。 “圣上,这恐怕不妥吧。” 容醉的语气冷下了几分,几乎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啪——”的一声,老皇帝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面前的龙案上,已然是大怒,“容爱卿,是朕的话不管用了是吗?” “陛下觉得呢?”容醉说罢,便直接转身,扬长而去。 老皇帝此刻已然是愤怒到了极点,龙纹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眼中迸发出一道道刀一般锋利的光芒。 …… 话说两头,此时此刻的嬴琅还在心中纳闷,缘何今日一整天都不曾见到容醒。 他掰着手指算时辰,现下已然是没能见到容醒的第好几个时辰了。 眼看着已经到了午时,除去那前来送午膳以及送汤药的丫环之外,便不见任何人的身影了。 然而此时此刻的容醒正坐在正厅等着容醉回来一同用午膳,当真也是望眼欲穿。 “哥哥回来啦?” 见那身着朝服的容醉走了进来,容醒连忙上前,接过他摘下的官帽递给身后的霖乐。 “听阿烬说江境匪患严重,圣上传召你们可是为此事?” 说着,兄妹二人已经坐到了餐桌上。 容醒阅览全书,亦是知晓容醉即将出京剿匪,如此一来,嬴琅这段时间便是安全的。 “不错。”容醉笑着开口,净手之后,道,“明日太子将出京剿匪,你记得送送他。” “什么!阿烬!” 容醒猛然站起身,眼底满是震惊。 第10章 那我走? 那餐桌上的汤水险些打了一地,容醒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缓缓坐回位置上。 “怎么?你与太子吵架了?”容醉笑意不达眼底,看着容醒的神色依旧是宠溺满满,“我见他好似很决绝的样子。” 吵架? 容醒思索片刻,今早游湖之时发生的种种应当算不上吵架吧? 也怪隋烬坏了她的计划,如此一来,她又得担心容醉暗戳戳的对嬴琅下手了。 想着,容醒不禁长叹一声。 可这在容醉看来便好像是他们二人当真吵架了。 他夹了一片红烧牛肉放到了容醒的碗中,语重心长道,“小醒,哥哥希望你将来不仅可以成为隋烬的太子妃,还要成为他心中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存在。” 容醒一愣,如若不是因为她知道自家哥哥将来是想要谋权篡位的,让她接近隋烬也是未雨绸缪,容醒险些就要被感动到了。 “哥哥放心,这亦是我心中希望的。”她可没忘记,攻略男主也是她的任务之一。 正在兄妹二人谈笑风生之时,守在镇北侯府外的侍卫便带着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 这小太监不是老皇帝的人,所以容醉与容醒一时间还真的猜不出这小太监的来意。 “奴才见过镇北侯。” 容醉闻言,鹰眸一凝,扫着那对着自己行礼的小太监,心中隐晦莫名。 “公公是……” “奴才是皇后身边的小全子,皇后三日后在拂云阁宴请玉京中的世家公子小姐们前来赴宴,吟诗作赋,切磋琴棋书画,赏花一聚。皇后特别交代了,您与容小姐务必将北珩质子也一同带上。” 兄妹二人听见这话,相视一眼,几乎是各怀心思。 赏花宴名为皇后宴请,实则暗箱操作的是龙椅上那位。 容醒知道,老皇帝这个变态早就对嬴琅虎视眈眈了。 容醉也知道,那老皇帝早就看上嬴琅了,因此在接嬴琅到玉京之后,他才将嬴琅囚于流濯苑中。 “嬴琅身体抱恙,怕是不能准时赴宴了。” 不等容醉开口,那坐在一边的容醒却事先开了口。 而她对嬴琅的关照程度更是叫容醉见着不禁皱眉。 “小姐放心,奴才正巧带了太医过来。” 容醒:“……” 容醉:“……” 正当两边僵持不下之时,容醒的脑海之中忽的想起了嬴琅一脸冷漠的与自己说他不喜与人接触的画面来。 料想着这家伙应当也是不会想要去参加什么赏花宴的吧? 于是她上前开口了。 “不如公公亲自去问问嬴琅吧?毕竟是否要赴宴,还是他自己说了算。” 说完这话,容醉那不满的神色便放到了容醒的身上。 也正是在此刻,那前去给嬴琅送饭的丫环回来了,一脸焦急的对着容醉与容醒施了一礼之后,开口禀报。 “小姐,那位公子让奴婢传话,您若是不去见他,他便不用膳了。” 容醒那张清冷美艳的面容一滞,嘴角一抽,万万没想到这家伙竟还挺傲娇的。 而这下站在一边的容醉就不高兴了,面色有些微微的发沉。也不知道自家小妹与嬴琅何时关系变得如此要好了。 容醒也有些尴尬,不太敢抬头去看自家兄长,但却总是要做出回应的,故而有些难以抉择。 只看见容醉坐在那儿继续低头用膳,那沉着冷静的声线也传入了众人耳中。 “小醒,带全公公过去。” 容醒闻言,也不含糊,应了一声便带着小全子前往嬴琅休息的院子。 踏着青石步道,来到了一处静谧,别致的寝屋外。 看守在外的侍卫们见容醒来了,连忙上前行礼。 “小姐,您可算来了,屋内那位公子的脾气还不小呢。”侍卫甲窃窃私语,生怕被屋内的嬴琅给听了去。 容醒无奈的扶了扶额,她倒是不曾知晓,嬴琅还能有耍脾气的时候。 冲着那侍卫微微点头之后,他们也上前将紧闭的房门打开。 紧接着,屋内那略带任性语气的声线便传了出来。 “都说不吃了,出去出去出去……” 容醒闻言,脚步当即便愣在了原地。 今日这“出去”二字倒是说得不似昨日那般冷硬,竟有些小小的可爱是怎么回事? 她举步进屋,望见那蜷缩在窗边的美少年,不禁摇了摇头,试探性道,“那我走?” 嬴琅亦是听出了容醒的声线,原本还颓丧着一张俏颜的脸瞬间便神采飞扬起来,风驰电挚,几个大步到了容醒的跟前,将她扯入自己怀中,愣是不愿撒手。 “姐姐可算来看我了。” 他那语气十分委屈,叫容醒听了都觉得说自己做了错事一般。 只是,容醒很快便清醒过来,伸手推开他,说起话来,语气阴阳至极。 “昨日也不知是何人将我推倒在地,还说什么自己不喜与人接触,让我出去。” 容醒将他那丽的话学得绘声绘色,叫一边的小全子与霖乐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只是,嬴琅此刻却满脸的疑惑,好似昨日说这话的人根本不是他。 可那一瞬,他恍然大悟,伸手抓着容醒的手开口认错,“姐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他悠悠开口,小声嘟囔。 而容醒身后的小全子看见这一幕,仿佛自己生生吃下了一只苍蝇一般。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那北珩的七皇子竟然是这样的! 容醒倒也不是真的生气,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出来,对着身后的小全子开口介绍道,“这位是皇后身边的小全子,皇后三日后在拂云阁设下赏花宴,邀你一同进宫。我知你不喜与人接触,便不好替你做决定,故而前来询问,你可愿去?” 语落,看见嬴琅俊眉微拧,容醒便试探性开口了,“不愿也无妨,我会替你转告皇后的。” “那姐姐去吗?”嬴琅眨巴着一双清澈的星眸,挑眉道。 “我当然去。” “那我也去。”他十分亲昵的拉着容醒的手臂,笑容灿烂,“姐姐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这话一出,容醒险些没能被气晕过去,正要说些什么,小全子便笑着开口了。 “七皇子的意思奴才明白了,这便前去回禀皇后娘娘,奴才告退。” 说罢,他便飞一般的“逃”出了镇北侯府。 第11章 纸片人不会心痛的吧? 翌日清早,和煦的阳光淌进槛窗,洒进了屋内。 待容醒醒来,天已经大亮,容醒不是个贪睡的人,醒来之后便自行起身梳妆。 不多时,霖乐便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一脸严肃的开口说道,“小姐,今早照顾七皇子的丫环说,七皇子昨夜开窗通风,夜间睡觉许是踢了被子,昨日降下的烧今早又复发了。” 容醒行云流水的起身梳洗,听着霖乐的话,柳眉倒竖,“那便找大夫呀,与我说有何用,我又不是大夫。” 霖乐闻言,笑着开口调侃,“平日见小姐那般紧张他,我还以为小姐喜欢他呢。” 听见这话,容醒那正在梳头的手便顿住了,回忆起年幼时被父亲家暴致死的母亲,心中顿感一阵恶寒。 后来她成了没妈的孩子,后来她封心锁爱。 也许正因如此,穿书之后,哪怕与隋烬相处,她也爱不上他吧。 因为她本就是一个将感情看淡的人。 “小姐在想什么?不会真喜欢他吧?您可是要嫁给太子的。” 霖乐的话将容醒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她放下手中的木梳,望着镜中那一脸坚定的自己。 “我不会喜欢他的,不会喜欢任何人。” 霖乐皱眉,原本只是与自家小姐开个玩笑,万万没想到自家小姐却忽的这般严肃起来,叫她有些害怕。 于是,霖乐赶紧转移话题,“小姐,今日太子便要去江境剿匪了,您可要去送送他?” 容醒没有说话,霖乐便也不敢再提,只当做自家小姐与太子还在冷战。 用过了早膳,听说嬴琅那小子又不肯喝药了,故而容醒的身影便很快的出现在了嬴琅的屋内。 见容醒来了,嬴琅慌忙起身,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谁知道容醒却事先开口了。 “谁让你夜里开窗的?” 嬴琅十分委屈,耷拉着脑袋不敢小声嘀咕,“不是姐姐说你没在的时候要开窗通通风吗?” 容醒汗颜,自己那时在流濯苑确实说过这话,可是这家伙…… 她一时间还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好端起霖乐手中那黑乎乎的汤药递给嬴琅。 嬴琅倔强的摇着头,“太苦,不喝。” 他少有闹脾气的时候,除了在他母亲的面前,现在便是在容醒的面前。 容醒有些想笑,用勺子舀起一勺汤药送到他的嘴边,“猜你怕苦,已然备好了蜜饯。” 望着面前的女子亲自喂到嘴边的药,嬴琅岂有不喝之理?一口一口的便将容醒勺中的汤药给喝了个精光。 容醒望着面前那面容俊美的少年,容色一动,不经意间,竟然勾了勾唇角,倾城的面上浮现出了一抹浅笑来。 “我让霖乐找了一些书籍与你,一会儿我需出趟门,你便乖乖呆在屋内看书不可乱跑。” 她再一次觉得自己好似在照看一个小孩子,有些郁闷。 容醒的话,嬴琅自然是会听的,但嬴琅还是好奇的开口发问。 “姐姐要去何处?何时回来?” “大人的事情,小孩别管。” 说罢,霖乐便将手中的一叠书卷放到了床边。 “一会儿我回来,你记得与我细说书中内容。” 说罢,容醒便带着霖乐离开了嬴琅的屋子。 “小姐,我看七皇子那副呆傻的样子也不像是会识字的呀。”霖乐跟在容醒身后,开口说道。 “总要给他早点事做的,别看他傻,说不定……” 容醒说到一半便不再说下去了,只是她觉得,身为反派,嬴琅应当不会像是她看见的那么简单。 …… 城楼外,旌旗开道。 为首之人骑在马背上,一步三回头,望着身后那高高的城楼,心底一阵阵失望涌上心头。 “殿下,快走吧,容姑娘怕是不会来了。” 冯勤骑着马,走 在隋烬的身边,看着自家殿下为了一个女人如此消沉的模样,不禁感慨,爱情有毒。 不过说来,自家殿下也挺活该的,明明可以呆在玉京,可是却自告奋勇的要去江境剿匪,这下好了吧?冷战变成分别了。 隋烬的面色不太好看,一来是因为他后悔领兵剿匪了,可是皇命难违。二来是因为自己即将离京,可容醒那丫头竟不来送自己。 想着,他一拉缰绳,就准备带领身后的士兵们加速前进,最后朝着身后的城楼望去。 他原本以为依旧事与愿违,可是不曾想却看见身后的城楼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浅云色的身影。 女子身着一袭浅云色长裙,一张小脸姿色倾国上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神情,琥珀色的盈盈美眸正望着自己,未施粉黛,面露清冷,然气质绝尘。 不论如何,只要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甚至什么都不用做,便足以让他心中荡漾,心猿意马。 他此刻只想奔向她,与她策马奔腾,与她踏遍红尘,与她紧紧相随。 一张俊雅携秀的脸,瞬间染上了一抹柔情,远远的与那远处的女子对视。 目光相视之间,两人几乎什么话都不需要说,所有的话语尽数淹没在了那绵延不断的眼神之中。 “殿下,我就说您会后悔吧?现下想回去已经是来不及啦。” 冯勤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甚至带着几分欠揍的因素在里面。 隋烬此刻无暇顾及他,收回了放在容醒身上的目光,那双原本满是柔情的眼眸瞬间附上了点点不悦来。 “你这个月的月奉没了。” 冯勤瞪目欲裂,他欲哭无泪,暗暗发誓日后一定偷偷幸灾乐祸,嘲笑自家殿下。 城楼上,容醒一直等到隋烬的身影渐行渐远,这才收回了目光。 “小姐,回去吧,这里风大。”霖乐开口提醒道。 可容醒却摇了摇头,到底是想要站在这高处透透气的。 “霖乐,你说如若隋烬知道了我骗了他,他会否伤心,会否难过?会否心痛?” “您骗了他?”霖乐不解,“不会吧,太子不是那般小气之人。” 虽说不知自家小姐骗了太子什么,但太子一向宠着自家小姐,事事以小姐为先,哪怕有时自家小姐对太子不太上心,太子也不曾真正生气发难。 容醒点了点头,算是认同霖乐的说法,自顾自的开口嘀咕。 “纸片人,当是不会伤心难过,不会心痛的吧?” 可是,自己现下好似也是书中人。 第12章 你为何要帮我家殿下 “殿下,您在……看书?” 巴伍柒一进屋,便瞧见自家殿下一本正经的坐在桌案前看书,他几乎以为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举步上前之后,这才看见那书卷的内容,当即面色一凝,“殿下,您好好的,看北珩的史记做什么?” 听着巴伍柒在自己身边喋喋不休,嬴琅这才一脸不满的放下自己手中的书卷。 “哎呀,你吵死啦!” 一听这话,巴伍柒眼底一阵了然,笑着上前将嬴琅手中的书卷夺过,笑眯眯的说道,“殿下,别再看了,不然您会难过的。” 见着自己手中的书被巴伍柒抢走了,嬴琅顿时有些恼怒,他现下只知道,容醒交代了他,要好好将这些书卷看完的。 “快还给我!姐姐说了,待他回来,要我将这书卷上的内容尽数说与她听。” “殿下,属下是为了您好。” 巴伍柒很是无奈,也不清楚这容醒好好的将北珩史书拿给自家殿下观看是不是想害自家殿下。 可是,嬴琅却一脸可靠的样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看上去很是单纯无害,“我是北珩七皇子,看看北珩史书怎么啦?先前倒是从未看过,快拿过来给我!” 眼见嬴琅已经要走到了巴伍柒的跟前,巴伍柒当机立断,直接将那书卷上的几页内容撕了下来。 “嘶——”的一声,嬴琅那张风华绝代的面容也变得有些难看。 “巴伍柒!你撕我书作甚!” 一时间,嬴琅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直接一掌将巴伍柒推开,夺过了他手中的书卷,而巴伍柒手中的残页却没能叫嬴琅抢回去。 方才那一掌,巴伍柒险些呕出鲜血来。 他心中十分清楚,自己的这位殿下脾气好得不得了,发这么大的火,看样子是真的将那个什么容醒当成一回事了。 “这下完了,这是姐姐的书。”嬴琅面色发沉,看着那无理取闹的巴伍柒,险些要哭出来,“你把书赔给我!” 巴伍柒汗颜,拽着手中的残页笑着开口安慰自家殿下。 “殿下,这几页都是些没营养的东西,没什么好看的。” 嬴琅并不是傻子,巴伍柒越是这样,他便越是觉得他手中的残页上有些什么。 几个大步便闪现到了巴伍柒的跟前,扬手朝着他手中的残页伸去。 自家殿下的身手巴伍柒十分清楚,自己当然是打不过他的,可是即便是拼死,他也不能让自己手中的残页落到殿下的手中。 巴伍柒偏身避开,到底也不敢对自家殿下动手,于是便“砰——”的一声,狠狠地撞到了身后的那一扇红木门上。 屋内的动静过大,守在屋外的侍卫们正准备进屋瞧瞧,却在此刻看见自家小姐朝着此处走来。 容醒的听力不错,屋内的打斗声亦是听得一清二楚,冷着一张脸上前,“开门。” “咯吱——”一声,房门猛的被人从外面推开,入目,众人便看见那身着一袭白月色便装的嬴琅将一个黑衣人按在了地上,而两人此刻的姿势正是嬴琅坐在那名黑衣人的身上,伸手去抢夺黑衣人手中的几页残书。 开门声响起,嬴琅猛然一抬头,便看见那身着月白色长裙的女子站在那儿。 她那张清冷绝美的面上满是鄙夷,凝视着自己,也凝视着自己身下的巴伍柒。 而此时,容醒的大脑飞速旋转,回忆起一个个与眼前这黑衣人身份有关的蛛丝马迹。 容醒身后的那个侍卫更是呆若木鸡,他们十分确定自己在很认真的看守这间屋子,可是这屋里究竟是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的。 而巴伍柒更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是以这样的方式暴露身份的。 若是叫另一位殿下知道了,指不定要扒了自己的皮不可。 “这……额……我……” 巴伍柒想要开口解释几句,奈何此刻被嬴琅 按在地上,样子十分的狼狈,以至于他如今开口说话也觉得有些没有底气。 而那站在容醒身后的侍卫们就准备上前将那不速之客给抓起来,可是却看见自家小姐微微抬手,示意他们退下, “小姐?” 现下不说是那两个侍卫了,就是容醒身后的霖乐也是一脸好奇,不太明白自家小姐的用意。 “巴伍柒。” 容醒上前一步,缓缓开口说出对方的名字。 而在场的所有人听见这话皆是一愣,而那巴伍柒就更是震惊了。 他确定以及肯定这是自己第一次见这位南岐镇北侯的妹妹容醒,可是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 “是我让他前来照看嬴琅的,你们先退下吧。” 让众人以为巴伍柒是她的人,总比让大家知道巴伍柒是嬴琅的人要好得多。 既然容醒都已经这么说了,那两个侍卫自然便不再多言了,作揖之后,便退出了屋子。 而霖乐也在这时连忙举步上前将那地上的嬴琅与巴伍柒搀扶起来。 容醒在此,嬴琅便很是乖巧的走到了她的身边,好似方才那与巴伍柒打闹之人根本不是他。 巴伍柒嘴角一抽,自家殿下还能有这一面?是不是变脸变得太快了些?方才还对着自己张牙舞爪,下一秒就像是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白兔一般。 “姐姐,是他先撕了你给我的书卷。”嬴琅开口告状,看着巴伍柒的神情也很是嘚瑟,好像方才把对方按在地上的人不是他一样。 巴伍柒当真是欲哭无泪,但是却还是对着容醒作揖施礼,开口道谢,“方才多谢容姑娘了。在下也不是故意闯入府中的,只是我家主子担心殿下在南岐受委屈,所以便让我暗中保护。” 巴伍柒如是说道,算是在解释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此处的原因了。 而容醒阅览全书,自然也是清楚巴伍柒为何会出现在此,左右自己无法时时刻刻都护在嬴琅的身边,那倒不如让巴伍柒护着他。 “我知晓,方才也已然证明了你是我安排在嬴琅身边的,所以日后你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里了,只是旁人问起,只怕你要认我为主了。” 是了,方才那两个侍卫听见的是,巴伍柒是容醒的人。 “能够名正言顺,属下自然是愿意的,只是姑娘为何要帮我家殿下?” 他眼底满是深究,不容有一丝差错。 第13章 艳惊天下?传闻失实啊 “这个你不需要管。” 容醒容色淡淡,叫人看不清她心中在想些什么,而嬴琅此刻也竖起了耳朵,等着听听容醒会说些什么。 “我自然不会害他。” 此时此刻,恐怕没有人比她更想要护着嬴琅这小子了,也不知道这小子何时才会成熟一些。 巴伍柒支着下巴,倒也觉得依照自家殿下这相貌,这容家小姐恐怕是爱上自家殿下了,如此她才会义无反顾的帮助自家殿下。 越是想着,他便越是觉得这个理由靠谱。 收好了自己手中那几页残页,他这才退到了一边。 这一幕落到容醒的眼中,她倍感疑惑,那张清冷的面上染上了一抹疑惑,“所以你撕了我的书作甚?” 巴伍柒有些尴尬,也清楚有些事情是不能外扬的,于是不太好意思的开口解释,“这是我家殿下的私事,恐不便告知。” 容醒倒也不是什么不识趣的,只要是她想知道的事情,便总会有办法知道的。 …… 三日之后,赏花宴如期而至。 容醉自然是对这等宴会没有半点心思,下了早朝之后,容醉以操练士兵为由,拉着那一脸不情愿的老皇帝前往校场练兵去了。 而这两日,嬴琅的身体大好。 今日,容醒换上了一身赭红色曳地长裙,一点朱唇潋滟,不似先前的妆容清淡,今日倒显得张扬美艳到了极致。 她站在屋外等着嬴琅更衣,不多时,那紧闭的房门终于是打开了,一个同样是身着红衣的男子漫不经心的从屋内走了出来。 他手持一柄折扇,那鲜红色的锦袍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格外的耀眼。他的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真当犹如传言所说的,人如画中仙,声似云中歌,笑若冬暖阳,一笑醉天下。 她仅仅只是被嬴琅的相貌所吸引了片刻,很快的便从他的美色之中回过神来。 嬴琅这副样子,若是叫自家哥哥看见了,只怕是她拦都拦不住。 寻思着,容醒便对着嬴琅与他身后的巴伍柒摇了摇头。 “怎么了?不好看吗?”嬴琅眨巴着那双单纯无害的星眸开口询问。 “不好看。”容醒如是道。 于是,她示意霖乐带嬴琅进屋更衣。 而那被否定了的巴伍柒哭丧着一张脸站在容醒的跟前,“姑娘,您是不是眼神不太好啊?我觉得我家殿下这样子很不错啊!” 巴伍柒说着,便情不自禁的对自己为自家殿下挑选的衣裳竖起大拇指来。 容醒不想与他多言,伸手拍了拍巴伍柒的肩头,开口提醒,“你还是太年轻了。” 说罢,容醒便也跟着进屋去了。 半个时辰过后,他们二人这才整装待发,坐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 …… 南岐皇宫红砖绿瓦,琉璃作风,气势压人,五步一楼,十步一阁。 容醒一行人很快便在小太监的带领之下到了拂云阁。 拂云阁内四周绿树环绕,四周假山上小瀑布缓缓下流,水声潺潺,依稀可见树间交错摆放着的白玉桌椅,上首坐着一个身着凤袍,看着十分贵气典雅的妇人,而四下的王公贵女们更是争奇斗艳,宛如百花齐放。世家公子们舞文弄墨,大展风采。 因为花了些时间为嬴琅重新更衣,所以容醒一行人算是来迟了。 “容妹妹,方才大家正谈论到你呢,不想你就来了。”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见容醒来了,当即笑脸相迎。 这人正是当今皇后的亲子,南岐的二皇子隋烨。 隋烨的心思昭然若揭,毕竟众位皇子之中,谁会不想要一个镇北侯这样的靠山呢?即便眼下容醒已经是隋烬的未婚妻了,但两人还尚未完婚,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吗? 他这声音便将所有人的目光引到了容醒的身上,只见眼前女子红衣束腰长裙曳地,衬出她不及盈盈一握的腰 肢,姿态优雅,张扬万分。一张小脸姿色倾国,一双凤眸美得连日月星辰都黯然失色。 公子们投来赞赏仰慕的目光,叫那站在容醒身后的嬴琅看着心中有些不太舒服。 不知为何,他一点儿都不想让别人看见容醒这么美的模样,嘟着一张嘴,脸上写满了“不高兴”三个大字。 容醒见隋烨到了自己的跟前,礼貌性的对着他福了福身子,算是行礼了,而后便举步上前,对着那上首的皇后行礼。 “臣女来迟了,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自然是十分喜欢容醒的,毕竟此女子举手投足,落落大方,颇有国母风范,而她的哥哥又是手握重兵的镇北侯。最重要的是,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若是能够得到容家相助,那么对付区区一个隋烬,根本不在话下。 见容醒似乎不要买自家儿子的账,眼见隋烨就尴尬的站在原地,皇后示意隋烨重新落座,而后急忙开口了。 “不迟不迟,快些坐到本宫这儿来。” 皇后的身边倒是有个位置,而那个位置距离隋烨也是极近的。 在场的贵女们听见皇后的话,不禁抽吸口冷气,这皇后娘娘对容醒是否太多喜爱了些?这容醒何时这般得到皇后的青睐了? “这恐怕不和规矩。” 男席与女席是相对而坐的,她说完这话,便朝着右手边的女席走去,顺势扫了一眼那跟在自己身边的嬴琅。 “不是说北珩那位七皇子也一同赴宴吗?怎么本宫不见人呢?”皇后说着,便回头扫了一眼那站在她身后的小全子公公。 眼下宴席中央只站着一个身着朴素的少年,面容五官倒是精致,尤其是那一双宛如星光一般璀璨的星眸,摄人心魂,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他脸上雀斑无数,怎么看都不像是传闻中那艳惊天下的美男子啊? “北珩嬴琅,见过南岐皇后。” 嬴琅俊眉微皱,虽说不太明白容醒为何要将自己打扮成这副模样,但他相信她这么做也是有她的道理的。 此话一出,四下皆是一阵阵议论纷纷的声音。 对于自己的杰作,容醒很是满意,笑眼盈盈的坐在那儿开始饮茶。 第一个开口调笑的竟还是隋烨。 “哈哈,这便是那艳惊天下的嬴琅吗?本殿下看也不够如此,看来传闻失实啊!” 第14章 刻在了他的心上 嬴琅从来不在乎外人的眼光,可容醒却见不得隋烨这般奚落他。 她放下手中的杯子望向端坐在上首的皇后,那清冷的声线也很快响起,“皇后,还是快请七皇子落座吧,免得叫七皇子误解了我南岐的待客之道。” 这话一出,皇后便也恍然大悟,得亏容醒是个明事理的,对方虽说是质子,即便再不得北珩皇帝宠爱,那也是北珩的皇子,自然是不好苛待的。 “七皇子请坐。” 说完这话,嬴琅便眨巴着一双清澈的星眸望向了容醒,见容醒对着自己点了点头,他这才在小全子的带领之下到了男席入座。 拂云阁内桃花开得正盛,春季正是百花盛开的季节,所为赏花宴,那自然便是春赏百花,夏赏荷花,秋赏菊花,冬赏寒梅。而这赏花宴换句话说,便更像是世家公子小姐们的相亲大会。 相容醒这样已然许配人家的自然对此无感,而在座的贵女公子们若有看对眼的,便可当场请皇后赐婚。 众人谈笑风声,吟诗作对间,时不时有那嫩粉色的花瓣当空洒下,翩翩飞舞,形成一场盛大的花瓣雨,美不胜收。 “容妹妹与北珩七皇子关系好似不错呀?我看那七皇子一直都在望着妹妹呢,听闻这几日七皇子身体抱恙住在镇北侯府,亦是妹妹在衣不解带的照料七皇子啊?” 开口说话之人正是熙和郡主柳娇娇。 容醒之所以对她影响深刻到底也是因为她爱慕隋烬,柳家祖上是开国功臣,柳娇娇的姑姑更是当朝的贵妃,宠冠后宫。因此,她娇纵任性,不折手段,最后终于成为了男女主之间的一道刺。 这不?柳娇娇现在又想要借机在此挑事,破坏容醒的名声。 一边是熙和郡主,一边是镇北侯府,大家几乎两边都是不敢得罪的,更何况太子殿下对容醒的态度很是明了,几乎是捧在手心里的,他们更是不敢得罪容醒,故而便无人开口附和。 倒是那坐在一边的容醒偏头看向了柳娇娇,眼含浅笑,“柳姐姐说笑了,是为两国邦交,七皇子又正巧被兄长带回镇北侯府,照顾异国远客,我自然义不容辞。” 她一开口,仿佛格局就被打开了,一下子扯到两国邦交,一下子又说到那堂堂镇北侯。牵扯到了国事,谁还敢多说什么呢? 只是听见容醒的解释之后,嬴琅的眸光渐渐暗沉。 紧接着,容醒拨弄了一把自己额间的碎发,噙笑浅浅,那美眸更是暗送秋波,扫着柳娇娇,戏言道,“世人皆爱美好的事物,我虽平平无奇,但也是独一无二的,七皇子也爱美之心倒也不稀奇,多看我几眼便更是不稀奇了。” 容醒这话还真叫柳娇娇不知该如何接话了,毕竟对方已经谦虚说了自己平平无奇了。 “好呀,容妹妹说的好。”这话是隋烨说的,而后很快的便见他举杯对着容醒,“本殿下敬容妹妹一杯。” 按理来说,隋烨敬酒,容醒不得不喝。 只是她一向不在宴会上喝酒的,一来担心有人下药,二来也是担心自己喝多了,口不择言。 小全子已经端着酒壶到了容醒的跟前,就准备给容醒面前的杯子续上,可是,容醒却先一步将那杯子挪开了。 众人皆是一愣,打心里觉得这容醒那真的太敢了,连二皇子的账都敢不买?毕竟人家母后在坐在那儿呢! 只看见容醒那清冷的面上浮现出一抹公式化的笑容来,“着实抱歉,臣女一饮酒便会全身起疹子,稍不留神便会丢了小命,还望二殿下恕罪。” “哦?这么大的事,之前也没听你说过啊!” 这话竟是柳娇娇说的,她今日不依不饶的,想是一定要刁难容醒。 看着容醒被刁难,嬴琅就准备站起身来说上几句,好在被那站在他身后的巴伍柒给按回椅子上。 “我这也是季节性的,最是春季容易复发。” 容醒都 说成这样了,若是在强行让人饮酒,便是自己的过错了。 隋烨亦是个怜香惜玉之人,自然不会强求,见容醒以茶代酒之后,这件事情揭接过去了。 隋烨心中的小九九,容醒又怎会不知,只怕那酒饮下之后,她立即便会倒地,然后与隋烨来个被人捉奸在床的戏码之后,隋烨便可以如愿娶到容醒,得到镇北侯府的支持。 只是容醒知道,他这算盘算是打错了。 赏花宴上除去吟诗作对,又怎会少了歌舞助兴呢?不少姑娘们一展才艺,想要博人眼球,而容醒等人亦是兴致缺缺,今日本就是为了走个过场罢了。 只是不嫌,柳娇娇竟又出言找事。 “听闻容妹妹弹得一手好琴,不知我们今日可否有幸一闻呢?” 容醒面色一沉,穿书这么久该学的她自然也有在学,只是怕了柳娇娇那些溢美之词。 “柳姐姐过誉了,只是略懂而已。” “既如此,不如小醒便展示一二吧?” 坐在上首的皇后忽然开口,叫人不好推脱。 容醒缓缓起身,朝着拂云阁中央的琴走去,落下之后,她便伸手,十指在琴弦上来回拨动,转轴拨弦三两声,琴音瞬间倾泻而出,变幻无常。 这一刻,嬴琅望着容醒有些失神。 她那绝美的面上没有半分笑容,看上去更是不好相处,冷艳一词用在她的身上再适合不过。 可就这样的一个人,她那一下下拨动琴弦的手指,就好似在一下下拨动他的心尖,或虚或实,是浅时深,刻在他的心上。 “铮——” 最后一声琴鸣落下,四下缓缓的响起了一阵阵掌声。 容醒也能感受到不少仰慕的目光投到自己的身上,然而这一切她全然不在乎。 她偏头看向了嬴琅,只看见他那张被自己画上了雀斑的面上笑容清澈,眼底的仰慕之意几乎不少于旁人。 她心头一喜,看样子自己就快要攻略他了! 坐在下头的柳娇娇咬了咬牙,若是她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让容醒出尽风头,打死她也不多说一句话。 这场无聊的赏花宴很快在容醒出尽风头之下结束,容醒与嬴琅正准备回府,却被皇后叫住,请到凤仪殿小叙。 容醒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第15章 我嬴琅一向有仇必报 “容小姐,七皇子,这边请。”小全子走到前头准备带路。 容醒面露难色,几乎是猜不到皇后这个时候让自己与嬴琅一同去凤仪殿做什么,但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 嬴琅是懂得察言观色的,伸手扯了扯容醒的衣袖,低声询问,“姐姐不想去吗?那我也不去了。” 他到底不会忘记自己先前说的,“姐姐去哪儿,我便去哪儿”这句话。 正在此刻,一道酸溜溜的声线便传入了容醒等人的耳中。 “哼——容醒,你这是有了太子殿下还不够,还打算借皇后勾引二殿下吗?” 不用回头,她便能够猜到那说话之人是谁了。 而容醒本来也就不想理会她,故而不曾开口回答,淡漠的美眸扫着眼前的湖水。 出了拂云阁,还需再走过一条长长的廊桥。 她猛然心生一计,回头挑衅一般的望着身后的柳娇娇,从容道,“自然是不会的,毕竟我与阿烬青梅竹马,早就心意相通了,不像柳姐姐,苦追阿烬这么久,也未能得到他的回应。” 柳娇娇闻言,袖袍下的是紧握成拳,几乎是已经到了怒极了的状态。 容醒见她即将发飙了,便复又开口了,“哦不对,柳姐姐也并非是没有得到过阿烬的回应,阿烬从前也是当面拒绝过柳姐姐的。” “你——” 柳娇娇怒不可遏,飞快的从远处朝着容醒的方向冲过来,随后直接伸手去推那站在自己跟前的容醒。 跟在容醒身后的霖乐与巴伍柒都愣住了,就要上前阻止,可是却收到容醒名为制止的神色。 她眼中精光一闪,顺着柳娇娇的力道往自己的身后退了好几步,只需要柳娇娇稍一用力,便会直接将她推入水中。 容醒的眼底很块便染上一抹名为得逞的阴险笑意,熟知,却被身边的嬴琅扬手一扯,而柳娇娇发力一推…… “噗通——”一声,嬴琅直接被推入水中。 “殿下!” 巴伍柒瞬间慌了神,看着自家殿下在水中不停的扑腾,而他们正巧都不会水。 “我……我不是故意的!” 柳娇娇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她只想推容醒落水而已,却不想嬴琅却冒了出来。 容醒心急如焚,巴伍柒不会水,嬴琅不会水吗? 见他即将被水淹没,而巴伍柒也站在廊桥上大声呼救,容醒一愣,“噗通——”一声,跳入水中。 “小姐!” “容姑娘!” 巴伍柒与霖乐几乎是着急坏了。 不多时,便看见容醒将那已然昏迷的嬴琅从湖中捞了出来。 岸边,她已然无暇顾及自己这湿漉漉的一身,颤颤巍巍的伸手去探嬴琅的脉搏,随后十指交叉,不断的按压嬴琅的胸腔,想要将他救醒。 “快传太医啊!”小全子也是慌了,对着身边之人开口吩咐。 而容醒这便,迟迟不见嬴琅将胸腔内的一口积水吐出来,她开始慌了,顾不得旁的,直接低头给嬴琅来了一次人工呼吸。 那站在两人身边的霖乐、巴伍柒、小全子、柳娇娇以及那些还不曾离开的公子小姐们瞪目欲裂,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咳——” 嬴琅咳出一口积水之后,这才缓缓挣开双眸,只见眼前的女子全身湿透,很是狼狈,但还是难掩她那倾城之姿,她的红唇微微颤抖,美眸之中含着不安的神情,面色苍白,看得出她方才心慌意乱,更看得出来她方才似乎在害怕。 嬴琅有些不解,她为何要如此紧张自己。 还不等他细细思考,容醒便伸手亲昵的摸了摸他的头,温声安抚他,“没事了,你别怕。” 嬴琅当即一愣,万万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竟然还能有别人来安抚自己的时候,他瞳孔骤然一缩,正要开口说话,便看着女子站起了身。 “全公公, 你看我与七皇子眼下如此不堪入目,也不适合去凤仪殿面见皇后了,劳烦全公公将今日之事如实告知皇后。” 小全子倒也是通情达理之人,连声应道,而后便离开了。 “容醒!你……你们不要脸!” 柳娇娇愤愤上前,伸手指着容醒,复又将目光放到那坐在地上的嬴琅身上。 只是一眼,柳娇娇便完全呆愣住了。 眼前的男子面容清俊,先前面那一脸雀斑已然消失不见,剑眉英挺,那双比星光还要耀眼几分的星眸之中蕴藏这睥睨之气,魅惑人心,他的唇边抿着一抹淡笑,面若冠玉,几乎找不出半点瑕疵。 被他那么轻轻的扫了一眼,柳娇娇便顿感脸颊一红。 “方才是你推我落水的?” 嬴琅勾唇一笑,宛如罂粟,摄人心魂。 “我……我……我……” 柳娇娇顿时失言,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此时,嬴琅侧眸扫向一边的巴伍柒,巴伍柒当即明白过来,连忙上前将那坐在岸边的嬴琅扶了起来。 “你还好吧?” 不知为何,容醒只觉得嬴琅有些怪怪的,深怕他落水摔坏脑袋,赶忙拿起霖乐的手帕替嬴琅擦拭他面上的水渍。 望着那近在咫尺的女子,嬴琅星眸微转,低眉端详着她。 他可以看清楚她那根根卷曲的睫羽,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眸,小巧精致的鼻梁,再就是殷红的唇瓣…… “脑子没摔坏吧?本来就呆了,可别再撞傻了。” 正盯着容醒发神,听见了容醒的话后,他这才回过神来。抬手将容醒那正在给自己擦脸的手打开。 面对对方如此恶劣的态度,容醒也是云里雾里,只当他是因为落水之后心情不好。 可下一瞬,却看见嬴琅径直朝着柳娇娇的方向走去。 柳娇娇见状,心中小鹿砰砰直跳,就差用那心心眼去注视嬴琅了。 容醒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只冒出四个字,“蓝颜祸水”。 紧接着,众人只听见“噗通——”一声,柳娇娇落水了! 嬴琅推了柳娇娇! 不等容醒做出反应,只觉得自己手腕一紧,她猛的抬头,便看见嬴琅拽着自己的手腕,拉着自己扬长而去。 “你推她干嘛?” “我嬴琅一向有仇必报。” 巴伍柒与霖乐相视一眼,急忙举步跟了上去。 第16章 本侯不喜欢强人所难 上了马车,霖乐便迅速的将一件干净的大氅披到了容醒的身上。 此时此刻,那坐在马车另一边的嬴琅还湿漉漉的,容醒轻描淡写的扫向他。 虽说自己要护着嬴琅没错,但还没有到为了他而将就自己的时候,这大氅可是只有一件的。 “冷不冷啊?”容醒盘问道。 嬴琅没有开口回话,甚至没有理会容醒,只是伸手掀起了马车车窗的帘子,注视着马车外面的景象。 忽的,嬴琅只觉得自己手心一暖,他猛然回头,便看见自己的手已经落到了容醒的手中。 她那白皙修长的小手紧紧地将嬴琅的手包裹着,似乎是觉得嬴琅手凉,所以她时不时的对着嬴琅的手中哈着热气。 “你先前的风寒才刚好,可别又病了。” 说着,嬴琅眸光一沉,他鲜少有与人这般亲密接触的时候。只是对于容醒的接触,除去心中有些许不习惯的抵触之外,竟还觉得心底暖暖的? 他将自己的手从容醒的手中抽出来,不曾开口说话,只是那双鎏金色的星眸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她,眸光忽闪忽亮,叫人看不清他此刻的情绪? “怎么了?冷了?” 容醒询问着,下一瞬,便嬴琅不解的目光之下,她坐到了嬴琅的这边来,而后将自己身上的大氅分给了嬴琅一半。 马车内本就比较拥挤,容醒到了嬴琅身边之后,两个人便紧紧的挨在了一起。 隐约之间,嬴琅几乎可以闻到女子身上的一阵阵清冽的香味,很好闻,亦是嬴琅第一次闻到这样的香味,让他一时间有些不舍将身边的女子推开。 “这样好些了吗” 女子悦耳的声线传入嬴琅的耳中,叫他一瞬失神,紧接着,容醒便再次将嬴琅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容醒气定神闲,可嬴琅却不知为何,十分紧张,如坐针毡…… 落水过后未能及时更换衣物,夜间容醒便染了风寒,发了高烧。 而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也很快的传入了容醉的耳中。 容醉此人最是护短,这次知道了是柳家的人欺负了自己的妹妹,此事便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就算了。 将来在朝堂上必将全力以赴的对付柳家,不过这也是后话。 …… “她怎么样了?还烧着?” 嬴琅百无聊赖注视着桌案上端放着的一本本书籍,对着身边的巴伍柒开口询问。 “殿下放心,容姑娘那边已经请大夫瞧过了,霖乐说容姑娘现在已经睡下了。” 听见这话,嬴琅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兴趣索然的伸手翻阅这书桌上的书籍。 巴伍柒见状,连忙开口解释,“这些书是容姑娘拿过来的,给您……给另一个您解闷的。” 嬴琅目光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凉意,喃喃自语,“她对那呆子好似很上心。” 即便是先前对自己那般照顾,只怕是将自己当成是那呆子了。 只要这一想着,他便莫名的觉得心中很不是滋味。 不过来说也是,那呆子一向是比自己还要更加讨人喜欢的。 正寻思着,嬴琅便看见了书卷上少了几张残页,他俊眉一皱,眼底神情隐晦莫名。 “殿下放心,当年的事情属下一直隐瞒着,没能让另一个您知道。” 嬴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说话。 瞒着他也好,那些不堪入目的过去,确实是没有必要让那呆子知道的,至少那些糟心的事情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 “给我。” 他伸手,很快的巴伍柒便从怀中掏出了那几张残页,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自家殿下的手中。 嬴琅没有心思低头去看,直接将手里的那几张残页捏碎,飘落一地。 低头之间,嬴琅便扫见了桌案上的端放着一张字条,在这字条上字迹的主人正是嬴琅自己,因此,他不紧不 慢的看着字条上的内容:小心容醉。 嬴琅拧眉,看向了身边的巴伍柒,想要一问究竟。 可忽的,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自屋外传来,他侧眸扫向了身边的巴伍柒,巴伍柒会意,飞速的退离了这间屋子。 “咯吱——”一声,一道力将这紧闭的房门给推开了。 那幽暗的烛火无法照亮一整间屋子,可影影绰绰之间,嬴琅还是看清楚来那举步踏进屋内的男子。 此人身着一袭玄色劲装,英姿勃然,棱角分明,目光深邃,亦在无形之中给人一种不可言喻的压迫感。 嬴琅见此,寒眸微眯,望着对方的神色也满是防备。 容醉举步上前,顺势反手将伸手的房门带上了。 此时此刻,屋内的空气几乎凝固了,寂静到即便两人之间有一段距离,都可以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堂堂南岐镇北侯,竟如同那鸡鸣狗盗之人一般,不声不响的进入旁人的屋子。” 一道满是嘲讽的声线传入了容醉的耳中,然而他也不恼,缓缓举步靠近嬴琅。 “这整个镇北侯都是本侯的,有什么地方是本侯不能来的吗?” 嬴琅懒得理会他,看着容醉望着自己那暧昧的神色,当着是令他作呕。 原来方才那呆子所写的字条之中那句“小心容醉”是这个意思。 容醒已然踱步到了他的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以为小醒现下还能来救你?” 他只觉得这话好笑,自己何时需要一个小丫头来救了,定是那呆子在的时候与容醉发生了些什么,而他有意不告诉自己。 “别拿那种恶心的眼神看我。” 此刻的他,容色森冷看着属实不想相与,他抖落了容醉放在他肩上的手,懒得理会他。 “先前本侯说的话你不记得了吗?这里是南岐,你该倚仗谁,还需本侯提醒你吗?还是你想尝尝千人踏,万人骑的滋味?” 嬴琅闻言,那张白皙的脸上,愁眉紧缩,仿佛乌云密布,暗藏杀机的眼更是忽明忽暗,怒目斜扬。 “本侯一向不喜欢强人所难,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 说完这话,容醉便是或者心情举步离开了。 “哼——” 嬴琅大手一挥,那桌案上的书卷瞬间散落一地,足以见得此刻他的心情有多糟糕。 暗处的巴伍柒长叹一声,几乎不敢上前相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