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后妈一撒娇,军中硬汉领证了》 第1章 她才穿过来,就要被离婚 “要么离婚,要么分家!” “离婚也得分家!一个个不是残疾就是病秧,跟他们生活只会拖累我们!” “那个婆娘吃我们的住我们的,还骂我们,这个家再不分,这日子无法过!” “好吃懒做,嚣张跋扈,把家里的粮食偷去补贴她娘家,存心想把我们饿死。这个家再不分,我就带着狗娃虎娃回娘家去!” 沈秋然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破旧狭窄的泥墙屋里,屋子没有窗户,室内昏暗又潮湿。 脑子蹿出来一股陌生的记忆,让她知道,她穿越到1976年同名同姓的沈秋然身上了! 原主是虎山村,陆南承的妻子,还是两个孩子的后妈。 四年前,十七岁的原主落水,被从队里休假回来的陆南承救起,原主的家人就用身体被陆南承看光摸光为理由,强迫陆南承娶原主。 完婚第二天,陆南承就回队里去了。 时隔四年,陆南承回来了,可他不仅废了一条腿,还带回两个四岁的女儿。 曾经那个英俊挺拔、走路生风的陆南承,如今变成一个靠拐杖行走,还有两个女儿的残疾人,他被原主嫌弃了。 原主本就不好的性子变得更加嚣张跋扈、骄纵粗暴,把家搞得鸡犬不宁,好吃懒做不挣工分,还把家里的粮食钱票偷去补贴娘家。 今天陆南承从邻居那借来一只鸡蛋给小女儿陆小宝补身子,原主见到后,大骂陆小宝是短命鬼不配吃鸡蛋,把鸡蛋抢过来塞进嘴里,这不,被噎死了,才会被在现代出车祸的中医沈秋然穿了过来。 外面的争吵很激烈,沈秋然光是听着他们对原主的数落都感到脸红。 原主这人设……真是糟糕透了。 “南承,你也不要怪我们非要分这个家不可,你从队里回来也有半年多了,这半年来你一个工分没挣,还要养着你的那两个赔钱货,你婆娘又懒又毒,你们要是继续留在这个家,只会拖累我们,你也不想看你几个兄长日夜操劳,也不想看到你侄子们将来娶不到媳妇吧?” 说话的是陆南承的母亲黄连群,黄连群生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她一向都是偏心其他三个儿子,对陆南承这个小儿子就没怎么放在心上,以前陆南承还在队里的时候,她还没怎么样,现在陆南承成了残疾,她直接把陆南承当成了累赘。 这半年来,如果不是陆南承每个月领的抚恤金交给了她,她老早就想把陆南承分出去了。 可最近两个月来,那两个赔钱货总是生病,陆南承的抚恤金没有上交,全拿去给她们治病,黄连群很有意见。 今日,儿子和儿媳提出分家,她当娘的第一个赞成! 反正她也不指望废了一条腿的陆南承能给她养老送终,把陆南承分出去,家里还能省一口粮食给她的那些宝贝孙子吃。 “分吧。”陆南承颀长的身子保持着标准的坐姿坐在木椅上,他五官深邃刚毅,鼻梁坚挺,嘴唇厚薄适中,气质冷峻内敛,声音浑厚淡泊,提到分家,他脸上和语气都没有任何的情绪波澜,表现得很冷然。 黄连群他们听他同意分家,都明显松了一口气,他们还担心他不同意分家,一辈子要赖着他们呢。 毕竟现在陆南承残废了,什么活都干不了,就连他队里发放的抚恤金也少得可怜,真要分家,他和他的两个女儿都会被饿死。 谁会想到他这么痛快答应分家,着实让人感到意外。 “家里没啥粮食了,我给你分五斤红薯,你大侄子也到了谈对象的年纪了,你现在睡的屋子就留给你大侄子以后做婚房,你搬到旧牛棚去住,我给你一个铁锅,碗筷没有多的,你自己想办法。”黄连群生怕陆南承反悔,忙不迭地道。 “嗯。”陆南承话不多,轻轻抿了一下唇,刚毅的俊脸依旧平静无波。 也许是他的反应太淡了,黄连群愣了一下,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的憋屈感,早知道他会答应得这么痛快,就不分给他铁锅了,铁锅很值钱呢! 黄连群懊恼地别过脸,没好气地对大儿媳张香梅道:“你去拿五斤红薯来!” “好咧!” 张香梅是个小心眼的人,平时陆南承跟他两个女儿多吃一口她都肉疼,恨不得往他们嘴里塞泥土。 现在说要给陆南承五斤红薯,她一点都不肉疼,还满脸堆笑,积极地进黄连群的屋里拿了五斤红薯,爽快地放到陆南承的脚边:“给!” 心里暗想:红薯给了陆南承,这个家就分成功了,以后他们吃香喝辣就跟陆南承无关了。 陆南承只是眼眸深沉地看了一眼他们,便一手提起红薯,一手持着拐杖起身,一瘸一拐朝他睡的屋子走去。 黄连群见他提了红薯离去,赶紧催促儿子儿媳去上工,不给陆南承反悔分家的机会。 陆南承回到他所住的小屋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口。 看到里面床上的沈秋然醒了,漠然地道:“身体没事的话,我们就去一趟公社吧。” 沈秋然回想起原主的死因,不免有些尴尬,但她还是坦诚看着陆南承,他站在门口,身大的身躯都把门口堵实了,逆着光,看不清他的容颜,只看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这种朦胧的视觉感,让沈秋然有种,陆南承就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神秘猛男。 沈秋然睇了一眼他手上的红薯和拐杖,想到他在部队那些年一直给家里寄钱跟粮票,现在才两个月不交抚恤金就要被分家,很替他打抱不平,“这哪是分家,这是把你赶出家门,他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这一开口,沈秋然发现喉咙像吞刀片一样,痛得皱紧眉头,她记得,原主被噎时,捶胸,抠喉咙对原主进行抢救的人是陆南承—— 还能开口骂人,看来身体已经无大碍了,陆南承再次开口,嗓音清冷、低沉,“起来,去公社。” 沈秋然不解地开口,“去公社做什么?” “离婚。” 沈秋然一怔,“离婚?” 她才刚穿过来,就要被离婚?! 第2章 救她的男人 她的反应,让陆南承密浓的剑眉皱成川字,他冷漠地道,“你不是一直想离婚嫁给周章?” 沈秋然:“……” 她这才想起,原主之所以嚣张跋扈,搞出这么多幺蛾子,就是想跟陆南承离婚。 因为她相中了村里的知青,还给那个知青送过两次烤芋头和水煮鸡蛋。 沈秋然实在不想去回忆原主的那些所作所为,她吱吱唔唔地道:“我的头还很疼呢,我要躺着休息。” 刚穿过来就被离婚,多丢脸啊! 这个年代,不管什么原因,只要是离婚的女人都会被歧视;原主的人设那么糟糕,要是真的离婚,不仅没地方待,还会被村人的唾沫淹死。 沈秋然思来想去,还是暂时留在这个家比较好。 陆南承也没有勉强她,转身持着拐杖离去。 没一会儿,沈秋然就听到屋后传来的“咣啷咣啷”的声音。 陆南承去收拾旧牛棚了。 旧牛棚就在黄连群的屋后面。 是两间黄泥砖切成的矮小房子,屋顶的木梁被白蚁侵蚀,给人一种随时都要塌下来的危机感。 早年间这里是给牛住的,后来生产队不能私自养牛,这旧牛棚就一直空着,平时黄连群的孙子们会跑到这里来方便,这里的味道跟粪坑没差异。 沈秋然想起刚才陆南承转身离去时的跛样,再也躺不住了。 怎么忍心让一个残疾人士收拾屋子呢? 她起来,出去。 陆家房子很是破旧,一排的泥砖砌成的瓦屋房,一共有七间房,最中间那间是堂屋,左右三间是房间,陆南承睡的是最右边的一间破旧小房。 即使是这间破旧的小房,黄连群都舍不得让他继续睡,要把他赶到旧牛棚去,沈秋然啧啧摇头,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春天的风带着潮湿吹过来,还夹着一股浓浓的臭味,应该是陆南承清理牛棚时散发出来的。 沈秋然捂着鼻子,朝屋后走去。 屋后有一块空地,长满了各种杂草。 陆南承拖着一个簸箕,持着拐杖从屋里走出来就见到走过来的沈秋然,他沉沉凉凉的目光也只是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拖着簸箕往前走。 男人浓密剑眉,古铜色皮肤,凌厉的五官,刚毅的下颌,深邃的双眸;身上穿的棉质旧衣衫,都无法掩饰他精壮的身躯。 他很帅,很英俊! 看着他的脸,沈秋然惊讶不已! 上辈子,她饭后在江边散步,突然一辆大货车失控朝她撞过来,千钧一发之时突然有个穿军装的男人冲过来把她推开,她安全避开了大货车的车轮,可男人却被辗压在车轮底下。 最后男人的惨状让她大受打击晕了过去,醒来后就成了这个年代的沈秋然。 他的鲜血染红了地面,他的脸深深印在沈秋然的脑海里,沈秋然不会忘记那张脸的,那张脸跟陆南承这张脸,简直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啊?她怎么会在这个年代里见到救她的英雄? 老天爷不会是特意让她过来跟他续缘的吧? 可沈秋然知道,陆南承不是那个军人,他们出生的年代不同,陆南承现在二十八,活到她上辈子那个年代去,怎么都是一个八十多九十的老头子了。 震惊过后的沈秋然很快就冷静下来,她重生到这里来,就已经很魔幻了,见到跟救她的那个军人一样的男人,也不是什么出奇的事。 她的目光落在陆南承那条受伤的腿上。 他走路时,身体微微朝没受伤的腿那边轻斜,而受伤的腿完全是借着拐杖的力道拖着前行。 简单的说,他那条腿完全使不出来力,沈秋然完全不敢把陆南承跟一个英勇威风、豪迈矫健的军人联想在一起。 陆南承拖着装满杂物的簸箕艰难地前行,高大的身影充满了一种凄然,腿变成这样,他一定打击很大…… 沈秋然不是原主,做不到对陆南承冷眼旁观,陆南承不仅跟她的英雄长得像,还是一名军人,沈秋然一向崇拜保家卫国的军人,她快步上前,从陆南承手中抢过簸箕,“我来吧!” 她的行为让陆南承眸底闪过一抹诧异,他挑眉看着已经用手臂提着簸箕快速向前走的身影。 她竟然主动帮忙干活? 兴许是他刚才提了离婚的事,她高兴了;除了这个理由,他找不出第二个理由了。 沈秋然很快拿着空簸箕返回来,见陆南承持着拐杖站在原地看她。 想起原主总是秽言污语地骂他没用、残废、人渣之类的话,她就尴尬,一时半会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只好朝他笑了一下,直接绕过他进了牛棚。 陆南承:“……” 活见鬼了,这张只会张扬跋扈的脸,竟然会笑。 沈秋然进到屋里,差点没被里面的怪味熏晕过去。 好臭! 她捂住嘴巴,转身欲走,看到屋里蹲着的两个小女娃时,脚下顿住,怔怔地看着她们。 她们也怔怔地看着她,黑溜溜的眼睛和黑黄黑黄的小脸充满了惧意。 她们就是陆南承带回来的两个双胞胎女儿,穿着不合身的破烂发黄的衣衫,露出来的手臂,小腿有原主留下来的伤疤。 她们面色萎黄,没有一丝血色,身为中医的沈秋然一眼就看出她们身体藏着病根。 “我以后有吃的都给你,你不要打我。”陆小宝见沈秋然的目光在她跟陆小宝身上来回转,以为沈秋然要打她们,她小小的身子往屋角缩去,说话时的声音也在颤抖。 “小宝的病还没好,你要打就打我。”陆大宝放下手中的杂草,把陆小宝护在身后,她也害怕眼前这个女人,但她是姐姐,要保护好妹妹。 她们恐惧的眼神,仿佛沈秋然就是大恶魔鬼,沈秋然头疼,原主这都是什么人啊?竟然对几岁的孩子也能下得去手? 自作孽不可活! “要不是你们的爹救了我,我早就死了,放心吧,我以后都不会打你们了。”沈秋然细声道。 陆大宝陆小宝显然不相信她的话,看她的眼神依旧带着警备和恐惧。 沈秋然知道,原主这人设得慢慢掰正,急不来。 她也没再说什么,进屋后拿起锄头有模有样的清理起来。 陆南承持着拐杖走过来,见到她不怕脏也不怕臭,动作麻利,眸里多了一份探究—— 第3章 他还想着离婚的事 陆大宝陆小宝见到陆南承,就像见到救命稻草,赶紧起身走到陆南承的身后。 她们很怪异地看着沈秋然,恶毒的女人会干活了?她刚才说,不再打她们,难道是真的? 沈秋然回头,见他们父女仨都在用很怪异的目光看她,她微微皱眉,是不是变化太大,吓到他们了? 要不要粗暴一点,才显得自己是正常的? 忽地,她脸色一凶:“都愣着干嘛?干活去!” “我们去拔草!”她一凶,陆大宝陆小宝吓得跑去拔草了。 刚才还说不打她们了,才一转眼又对她们凶了,她们好怕。 沈秋然看着两小只慌张的样子就想笑,但她忍住了,因为陆南承那双要把她看穿的目光还停留在她身上,她只好朝他瞪眼:“你也拔草去!” 陆南承没有拔草,他转身去把空地上的木柴捡起来放一边。 看着他的身影,沈秋然忍不住扬唇偷笑,她刚刚的样子,像不像妻管严? 一直到傍晚,牛棚才被清理干净。 被白蚁侵蚀的木梁拆下换上新的,还在屋顶铺上厚厚的干草,即使雨天,屋里也不会漏雨。 陆南承还砍来大身竹,做了竹碗、竹杯、竹筷子,还用石头和黄泥浆在屋前的空地上壵了一口柴灶,就这样,旧牛棚就成了焕然一新的家。 黄连群一家从生产队收工回来,见到陆南承睡的那间屋的衣服被褥都搬空了,黄连群带着几个儿媳来到牛棚,想看看陆南承是如何在肮脏发臭的牛棚住下的。 当她们看到被收拾干净的牛棚时,都愣住了,黄连群不敢相信眼前焕然一新的屋子,这是曾经那间快要倒塌的旧牛棚? 她心里顿时生出一抹算计。 先让他们住着添添人气,去去牛粪味,等大孙子谈到对象,再把这里要过来给大孙子当婚房。 这么一想,黄连群心情大好,而且今晚家里煮白米饭庆祝分家,她便故意大声对陆南承道:“南承,我丑话说在头,既然分家了,以后我们家吃啥都跟你们无关了,你得管教好你的婆娘,别让她来我家抢吃的。还有,你带回来的两个赔钱货不是我孙女,以后她们要是病死……” 蹲在屋前搭着柴火,准备烤红薯的陆南承听到‘病死’二字,突然抬起头来,眉眼阴鸷凛然地看向黄连群。 黄连群被他这么一眼,心里猛地一阵发悚,后面的话硬是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沈秋然在屋里铺她的床,听到黄连群的声音,她走了出来。 刚好看到蹲在陆南承对面的陆大宝陆小宝被‘病死’二字吓得脸色都发白了。 沈秋然脸色沉了沉,她一手叉腰,一手指向黄连群,气势汹汹冲过来,把原主泼辣的一面展现得淋漓尽致,大声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陆南承再不济也是你儿子,他在队里的那些年每个月都给你寄钱寄票,现在他腿受伤回家休养而已,你就把他赶出家门,还诅咒他的女儿,你这样对待一名英雄,你好歹毒且思想有问题,我要举报你,拉你去批斗!” 听到举报、批斗,黄连群就心虚,但她还是嘴硬,认为沈秋然这个泼妇干不出举报这种事,“什么诅咒?谁不知道那两个赔钱货快要病死……” “今天我要让你死,都分家了还来找揍!”沈秋然见陆大宝陆小宝吓哭了,陆南承的脸色也阴沉得像要暴风雨来临,她只好继续维持原主的形象,凶狠地冲过来,作势要打黄连群。 黄连群一脸的尖酸刻薄,也是泼妇一个,但在年轻力壮的原主面前就显得弱爆了。 现在看沈秋然握着拳头冲了过来,贪生怕死的她只好骂骂咧咧转身跑了。 她的几个儿媳看她跑了,也跟着跑了。 “怂样。”沈秋然停下来,朝她们逃的身影嘀咕一句。 她拍拍手,转过身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陆南承,有些疑惑,从黄连群提出分家起,陆南承就一直在隐忍,他到底在忍什么呢? 最后她没有去问,而是去安慰陆大宝跟陆小宝,“黄连群就是一个老巫婆,喜欢吓唬小孩子,你们不要被她吓到了,你们不会病死的。” 陆大宝陆小宝抬起红通通的双眼看着沈秋然,她们的眼里,有着强大的求生欲和面对死亡的恐惧,看得沈秋然心里莫名一揪。 沈秋然抬手,揉了揉她们的脑袋,为了安抚她们幼小的心灵,她对她们柔柔一笑,“你们是吃得少身体营养不够,明天让你们爹去供销社换些大米和肉回来,你们吃饱了,就不会生病了。” 陆南承抿唇,眸华静默地看着沈秋然。 傍晚的夕阳映在她的侧脸上,让她这张脸显得格外柔静,她柔柔一笑时,仿佛黑暗中的光,不仅安抚了两个孩子,也安抚了他。 红薯烤好了,每人一根。 忙活了一天,沈秋然又饿又累,一根红薯,根本就填不饱她的胃。 她看着灶口那锅空空如也的铁锅,心里暗想:此时锅里要是炖着一只大肥鸭就好了。 此时大肥鸭没有,倒是黄连群家里的饭香味飘了过来,闻得沈秋然肚子很不争气地咕噜响。 她摸了摸肚皮,真的要想办法挣钱了—— “给你。”陆南承把他的一根红薯掰断,把半根递给了她,她今天的变化让他不由地把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他自然没有错过她饥饿的神情和摸肚皮的动作。 沈秋然也不跟他客气,她实在饿得慌,接过红薯,还朝他说了声谢谢。 陆南承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给她半根红薯都要跟他道声谢,她真的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默默打量她。 她干了一天的活,脸上浮起一抹淡红。 他发现,这张脸不嚣张时,还挺顺眼的。 他低沉开口,“今天多亏你帮忙收拾牛棚,今晚早些歇息,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公社。” 闻言沈秋然扭头看他,他还想着离婚的事? “陆南承,我不想……” 离婚二字刚要说出来,这时身后传来一道脆丽清甜的声音,“南承哥。” 第4章 怪我气走你的初恋情人? 沈秋然和陆南承纷纷转过身来,便看到一个穿着的确凉上衣,黑色棉裤,头上扎着两根麻花辫的女孩提着一个竹篮走过来。 女孩长相清秀,皮肤很白,眼睛乌黑乌黑的,身材也很好,该瘦的瘦,该胖的胖。 沈秋然在脑里寻了一遍,知道这个女孩叫李雪莲,是本村赤脚大夫李设的孙女,跟陆南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全村人都说,四年前没有原主的横刀夺爱,现在的李雪莲已是陆南承的妻了。 李雪莲走近陆南承身边蹲下,把手中的竹篮递给他,笑容甜美,声音好听,就连看陆南承的眼里都装满了星星,“承南哥,我爷爷让我给你送药来了,他知道你分家了,还让我带些吃的过来。” 沈秋然低头,看向竹篮,竹篮里除了三包中草药外,还有芋头、米、和半节晒干的腊肉。 这几年干旱,收成不好,家家户户都吃不饱,粮食可是珍贵的东西,李设能给陆南承送来米跟腊肉,真是大方! 看到那半节腊肉,沈秋然更饿了。 然而,陆南承没有接竹篮,只是伸手从竹篮里拿出中草药,语气带着客气和疏远,“四爷爷有心了,粮食你拿回去吧。” “我们都听说了,连群婶只给你分了五斤红薯,五斤红薯都不够你跟两个孩子吃一天。”李雪莲为难地看着陆南承,“这些吃的你要是不收下,爷爷会怪我的。” “明天我去镇上买粮食。”陆南承还是拒绝,深沉的眸底隐藏着一丝难以觉察的情绪。 “南承哥……”李雪莲想要把竹篮往陆南承手里塞。 陆南承起身,避开递上来的篮子,转身进屋,“明天我把药钱送去给四爷爷,我会跟四爷爷讲清楚的。” 李雪莲清秀白净的脸闪过一抹失落,双眼清润地看着陆南承高大的背影。 以前的南承哥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他多英俊,多威风,现在却落到这个下场…… 李雪莲收回目光,狠狠地瞪向沈秋然,都是这个扫把星害的! 李雪莲这一眼,充满了敌意。 沈秋然挑眉,莫名地问:“我挖你家祖坟了?你这样瞪我?” “你把南承哥害成这样,你会遭报应的。”李雪莲愤恨地道,她实在心疼陆南承。 沈秋然觉得可笑,“是我打断他的腿的吗?” 李雪莲气极:“你就是一个克星,南承哥娶了你,是他倒了八辈子的霉!” 沈秋然虽然没有原主那样嚣张跋扈,但她也是一个有脾气、不吃亏的人,她眉眼清冷地看着李雪莲,“你倒是个福星,可陆南承不娶你啊。李雪莲,我知道你想嫁给我男人,可我还没死呢,你是不是着急了点?” 李雪莲是想嫁给陆南承,可那都是以前的事,现在陆南承成了残疾,她把那份心思收起来了,现在被沈秋然说出来,她有些气急败坏,“你胡说!” 沈秋然又补一刀,“我男人进屋了,你还不走?是不是想留下来跟他过夜啊?” “你不要脸!”李雪莲气得脸色发白,狠瞪了一眼沈秋然起身气冲冲离去。 李雪莲走后,那节腊肉的香味也渐渐变淡,但沈秋然的胃愈发难受。 她环视了一下远处的山峰。 家家户户都烧柴、吃不饱的七十年代,每天生产队都会去砍柴、打猎、采摘野菜;山峰并没有后世那些年代文描述的那样山清水秀、茂盛绿荫,更不可能有野鸡野兔野猪让人捕捉,所以她想到山里去挖草药或捕猎都是不靠谱的。 把手中的半根烤红薯吃完,沈秋然进屋。 一进屋,就对上那双冷漠阴沉的眼神,沈秋然很不爽地看了一眼坐在木椅上的男人,“怪我把你的初恋情人气走了?” 陆南承抿着薄唇,不说话。 他跟李雪莲一起长大,彼此了解,以前他只一心参军为人民服务,没有想过婚娶之事。 他娶沈秋然,也是抱着跟她好好过日子的想法,对于李雪莲,他一起把她当妹妹看待。 沈秋然刚才说的那句留下来跟他过夜的话,让他心生愠怒。 她可以秽言污语的骂他,但不能牵扯到一个无辜人的身上,他是有妇之夫,被人唾骂无所谓,可李雪莲是个黄花闺女,她这种话要是被外人听到,会有损李雪莲的名声,名声对于一个女孩来说很重要。 今天见她这么卖力干活,还给大宝小宝讲笑话,还安慰大宝小宝,他以为她转性了,没想到她还是那个不讲理,一开口就秽言污语的女人。 “明天去公社写离婚证明吧。”陆南承与她没什么话语可沟通的,离婚了也好,她可以去追求她想要的爱情。 一听到离婚,沈秋然就头疼。 四年前,陆南承娶了原主就回了部队,他并没有向上级打结婚报告,可原主的家人是去公社开了结婚证明的,他们想离婚,也就要去公社写离婚证明。 “陆南承,我不想离婚。”沈秋然两步就走到陆南承的面前站立,低着头认真地看着他道。 陆南承抬头,与她澄清的黑眸对上,冷漠地问:“为什么不想离婚?你不喜欢周章?” 沈秋然看着陆南承,仿佛又看到车轮下的那张脸,她心口一揪,摆出原主那副无理取闹的表情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周章了?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喜欢周章了?总之我不会跟你离婚,你休想把我赶走去娶李雪莲。” 陆南承脸色发黑,“我不会娶雪莲,我现在这样,只会拖累你,离婚后你可以去追求你喜欢的人。” 沈秋然:“……” 哎哟哟,真是够大方的。 问题是她现在只对他产生好感,什么周章李章的,她都没兴趣! 见陆南承冷漠的双眸黑沉沉地看着自己,好像非要离婚的样子,沈秋然只好缓了缓语气,道:“陆南承,如果你非要跟我离婚也不是不可以,但能不能给我点时间?” 陆南承挑起剑眉,不是很理解她这句话。 他的腿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如果治不好,他这辈子都要当残废。 她留在他身边做什么?哪个女人愿意跟一个残废生活一辈子? 沈秋然皱眉看着眼前这个长相英俊的男人,看来得给他一个,她不想离婚的理由。 第5章 穿越者必备的金手指 “陆南承,如果不是你帮我把鸡蛋抠出来,我早就噎死了。我平时又恶又坏,在我要死时你都肯救我,说明你是个好男人,我想试着跟你过日子,如果实在过不下去我们再商量离婚好吗?” 说这话时,沈秋然的心酸涩涩的,上辈子,她跟那位英雄素不相识,在她遇到危险时,他奋不顾身救她,这辈子,原主那么坏,陆南承也没有对她见死不救,沈秋然总感觉,自己能活下来,离不开这两个男人,之前不想离婚是因为自己初来乍到,现在不想离婚,是真的想跟他过日子。 陆南承愣了一下,显然是不敢相信,这些话会从沈秋然的嘴里说出来。 她的嘴,不是除了吃东西就是骂人吗? 竟然还想着,试着跟他过日子—— “这药是你的还是小宝的?”沈秋然见他迟迟没有回应她,只好转移了话题,看着他手中的中草药问道。 陆南承沉声回答:“小宝的。” 沈秋然环视了家徒四壁的家,“家里没有药煲,这药今晚是煎不成了,要不明天去镇上买个瓷锅回来?” 陆南承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嗯。” “那我先去给她们洗澡。”沈秋然转身出了屋。 陆南承看着她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复杂。 她都主动给孩子洗澡了,看来她是真心要洗心革面。 屋外。 沈秋然提了一桶水回来,把大宝小宝抱过去脱掉衣服帮她们洗澡。 洗澡时,她在两个孩子的脉上把了一下,大宝跟小宝都是两脉浮大而芤数。 沈秋然皱眉,果然跟她初步诊断一样,她们患上了慢性再生障碍性贫血。 慢性再生障碍性贫血,在中医看来,就是阴虚内热、津血内耗。 像大宝小宝的情况,治疗起来很复杂。不过幸好,她们的病都没有发展成重度型,不然,只能做移植手术。 也不知道陆南承身上有多少钱,明天得让他去镇上买些瘦肉、鸡蛋和大米回来,先给两个孩子补充营养,增强免疫力再慢慢治疗,以及调理。 晚上,沈秋然躺在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白天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天黑了,想到自己独自一人来到这陌生年代就很迷茫、很惆怅。 肚子又饿,又没洗澡,身上的异味让她感到,哪哪哪都不舒服,明天无论如何都得建一间澡房! 哗啦啦—— 这时,屋外传来水声。 本就想洗个澡的沈秋然听到水声,精神一震,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今晚的夜色很美,柔和的月光通过小小的窗外照射进来,使屋里光线朦朦胧胧,仿佛穿了银白色的婚纱。 沈秋然下床,走到窗前往外看去。 远处的天空,密密麻麻缀满了星星,闪闪星光像极了黑暗中发亮的夜明珠,沈秋然愣住,在后世,可是看不到这么美的星空。 哗啦啦—— 水声再次响起。 沈秋然收回看星星的目光,朝水声的方向看去。 朦胧银纱的夜光中,她看到了一具古铜肤色、胸肌性感、高大挺拔倒三角的身材! 陆南承在洗澡! 他脚边放着一个木桶,手里拿着瓜瓢,一勺一勺地洗着他的身子,沾水的皮肤在月色中闪烁发光,配上盆骨处的两条人鱼线,极是性感!再往下看,可惜了,他腰间系着一块棕黄色的大毛巾—— 这时,陆南承似乎是感受到她的目光,他突然抬头,朝她这边看来。 沈秋然吓得一个激灵,猛地退后数步。 或许是太饿,或许是退的时候太快,眼前一阵晕眩,沈秋然赶紧闭上眼睛缓缓。 再睁眼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现代化装修的药房里。 沈秋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想,她穿回去了?! 然,怔了半天沈秋然才发觉自己并没有穿回去,而是进了一个药房空间! 药房左边柜架放的西药、有针水针管消毒水等,右边柜架放的是中药,有灵芝人参燕窝等。 看到这些药材,沈秋然内心激动不已,她走到西药架柜前,找到了十一酸睾酮和司坦唑醇,她想拿这两个药出去治疗陆大宝陆小宝的病。 可当她伸手过去拉柜门时,柜门竟然拉不开! 而且每种药品的柜门上都贴有标签,标签上除了药品名称,还有药品价格。 原来沈秋然想用这些药,必需得按照上面的价格购买。 沈秋然:“……” 这药房空间不是她这个穿越者的必备金手指吗,还要她掏钱? 沈秋然在药房空间待了很久,看着中药柜架那边的红枣和黑枣,她不知道流了多少次口水,如果现在有钱,一定要买够十斤红枣吃! “咳咳……咳咳……” 突然有小孩的咳嗽声传来,一声比一声重,听得沈秋然心脏一紧一揪的。 “爸,小宝咳得这么厉害,会不会像阿奶说的那样病死?”陆大宝哽咽的声音传来。 陆南承低沉的嗓音透着一丝心疼和紧张安慰陆大宝,“不会的,小宝只是发烧,我现在就抱她去找四爷爷。” 陆小宝发病了? 沈秋然赶紧出了空间。 出了空间才发现天已经亮了,她居然在空间待了一个晚上。 沈秋然走出屋,看到陆南承抱着陆小宝要去找李设。 在他怀里的陆小宝咳得厉害,鼻血在流,小脸蛋比昨天更加萎黄苍白,额前有大颗大颗的汗珠冒出来。 陆南承一手持着拐杖,一手抱陆小宝行走很不方便,沈秋然赶忙过去从他怀中接过陆小宝,“我来抱吧。” 抱过陆小宝才发现陆小宝体温高得吓人! 沈秋然脸上闪过一抹急切,“小宝发烧了,烧得很厉害,陆南承,我在家帮小宝物理降温,你去把四爷爷叫过来!” 陆南承想拒绝,虽然今天她变得很不一样,但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把小宝交给她,小宝现在要急着去找四爷爷治疗! 就在他要过去把陆小宝抱过来时,沈秋然再次急切地看着他催促道,“你快去叫四爷爷,小宝烧得很厉害,我得立马给她降温,不然会烧成脑膜炎的!” 第6章 这么歹毒的女人就该拉去批斗 说话间,沈秋然已经抱着小宝进屋放在床上,又匆忙地去拿毛巾,用凉水打湿放在小宝额前。 陆南承站在那里,眸光讳莫如深地看着沈秋然。 她脸上对陆小宝的急切和关切,不像是演的,她似乎真的很担心陆小宝的病——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最后陆南承还是转身去找李设了。 他走后,沈秋然又去烧了热水。 用另外一条毛巾打湿,帮陆小宝擦拭腋窝、腹股和手心。 擦拭了三遍后,她又去按揉陆小宝的迎香穴,帮助陆小宝止住鼻血。 陆大宝在旁边紧张地看着,看到沈秋然脸上冒出汗珠,她走过来,用瘦得只剩下骨头的手掌,帮沈秋然轻轻地擦了一下。 沈秋然抬头对她笑笑,见她眼里都是怯怕,沈秋然安抚道,“别怕,小宝不会有事的。” 陆大宝眼圈红红的,沈秋然此时的笑,又好看又温柔。 如果她以后都能这样对她们笑,不打她们就好了…… 沈秋然帮陆小宝止了鼻血后,心疼地看着陆小宝苍白的小脸。 陆小宝现在最需要的是抗生素。 空间有青霉素,红霉素,头孢等抗生素的药,可她没钱。 她又不能直接跟陆南承说她是穿越者,还带着空间,空间有很多药,让他拿钱买药…… 陆南承信她还好,不信她,一个转身举报了她,她会被当成搞封建迷信的怪物,拉去吃枪子的。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先帮陆小宝强行降温,之后再向陆南承要点钱,从空间里买些抗生素。 十分钟后。 陆南承回来了。 跟他回来的,是李雪莲。 李设昨晚被隔壁村的一村民叫去了,据说儿子病得很严重,李设一夜未归。 李雪莲自小跟在李设身边学医,医术是方圆十里村民认可的,李设不在时都是她出诊,她听说小宝发烧咳嗽流鼻血,就匆匆忙忙跟陆南承过来了。 一进屋,就看到沈秋然在用热毛巾擦拭着陆小宝的腋窝,动作还麻利娴熟,她微微挑眉。 沈秋然一个粗暴刁蛮的农妇怎么会做这些? 她觉得沈秋然变得很奇怪…… 她也没说什么,上前就给陆小宝号脉。 陆小宝的鼻血止住了,但还在发着烧。 不过多亏沈秋然的物理降温,陆小宝的体温没刚才那样,高得吓人了。 沈秋然见李雪莲过来给陆小宝号脉,识趣地起身,默默站到旁边去。 把过脉后,李雪莲表情凝重,都怪她号脉这一块学得不精,无法诊断陆小宝到底患了什么病,“这发烧反反复复的,真是让人揪心,南承哥,昨晚的药你没煎给小宝喝吗?” “今天去镇上买个瓷锅回来再煎。”陆南承懊悔地道,昨晚应该向邻居借个瓷锅的,不过村民都知道两个孩子的身体状况,有瓷锅也不会借,这里有个风俗,借锅给人煎药会给家人带来霉运。 李雪莲起身,嗔怪地看了一眼陆南承,“没瓷锅你干嘛不跟我说?我家里有多的瓷锅。” 说着,李雪莲已经快步走出屋外,她要回去拿个瓷锅过来。 李雪莲走后,陆南承才把目光放在沈秋然的身上,“你会物理降温?” 物理降温虽然是常识,很多人都知道,但沈秋然做得那么娴熟,的确让他感到惊讶。 沈秋然很自然地道,“小时候我发烧,我外婆都是这样帮我退烧的。” 沈秋然说的可是实话,上辈子,她外公外婆都是中医,小时候感冒发烧,外婆都是给她物理降温,再用中药来调理,也因为她从小耳濡目染,长大后她也选择当一名中医。 很快,李雪莲把瓷锅拿过来了。 一来就给陆小宝煎药。 在她打开中药倒进锅里时,沈秋然挑眉道:“我来煎吧,你在这里看小宝。” 李雪莲狐疑,“你会煎吗?” 但想到陆小宝的烧还没退,她要留在这里照顾陆小宝,她只好把瓷锅交给沈秋然,“放三碗水,大火烧开后换成小火,煎煮至一碗水就倒出来。” “嗯。”沈秋然淡淡地应了一声,端着瓷锅出去了。 在放水进锅前,沈秋然偷偷把里面的一味中药挑拣出来,拿去扔掉。 这味药是治伤风感冒的,但不适合小宝喝。 “你干嘛把药扔了?”真倒霉,在扔药时,被李雪莲抓包了! 李雪莲始终不相信沈秋然会把药煎好,所以就出来看看,没想到被她看到沈秋然在扔药。 她生气地瞪着沈秋然,“你知不知道被你扔的那味药是主药,没了它,整剂药都白喝了?” 沈秋然:“……” 看看被她扔在地上的药,又看看站在李雪莲身后,用一双阴沉的眸子看她的陆南承。 李雪莲走过去,把地上的药捡起来,责怪沈秋然,“我知道你无法忍受南承哥有两个女儿,不想当后妈,可你不能这么恶毒,把小宝的药扔了,你这样会害死小宝的。” 李雪莲的声音很好听,加上村民又喜欢她,旧牛棚左邻右舍的村民听到她的声音,都凑过来看热闹。 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后,村民纷纷指着沈秋然骂道: “最毒妇人心,不喜欢那两个孩子,完全可以不搭理,没必要这样害人家。” “难怪小宝的病反反复复,总是治不好,她肯定在药里做了手脚。” “这世上哪有后妈不毒的?今天她害死小宝,明天就会害死大宝。” “这种泼妇就应该赶出虎山村!” “连自己的继女都想害死,这么歹毒的女人就应该报公安抓起来!” “你们看看,她一点悔改都没有,我们在这里骂她,她完全不理会我们,真是目中无人的毒妇。” 沈秋然:“……” 她要怎样理他们?跟他们对骂吗? 沈秋然可没这个心情,她看到李雪莲把捡起的药洗了洗丢进了锅里,人命关天,她也顾不上暴不暴露了。 再说了,她迟早都要靠医术赚钱,现在暴露也未必是一件坏事,她上前来,阻止李雪莲生火煎药,“你这样才是要小宝的命。” “你说什么?” 李雪莲以为自己听错了,等她反应过来后,才不悦地瞪着沈秋然,“你给我说清楚,我怎么会要小宝的命?” 第7章 是哪个女人,给他生了一对双胞胎? 怎么要小宝的命,沈秋然也没有直说。 说了,心高气傲的李雪莲也不会相信她,她只是看向陆南承。 陆南承的眉眼比刚才冷了好几分,她直视他,目光坚定地道:“陆南承,我只能跟你说,我扔的那味药小宝不能吃,信我还是信她,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她大步进屋,一点都不想待在这里面对这些人的嘴脸。 陆南承看着她的背影,眉心蹙了蹙,他不应该相信一个对医学一窍不通的她,可她那不可质疑的语气直击他的心脏。 村民听了她的话,却认为她是在跟李雪莲争风吃醋。 又一通地指责她: “你们听听你们听听,这毒妇是在跟雪莲争风吃醋。” “南承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信她?她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没数吗?还想跟雪莲比较?雪莲自小学医,医术都快超越她爷爷了” “要不是她,雪莲早就是南承的媳妇了,哪还轮得到她在这里争风吃醋?她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争风吃醋?她不是喜欢那个周章吗?” “呸!她一个二婚的毒妇,傻子都看不上她,周章又不是傻子。” “南承最好是跟她离婚,把她赶出虎山村。” 眼看沈秋然就要进屋,李雪莲突然上前来,拦住她,阴郁地看着她:“你给我站住!” 村民认为沈秋然是在争风吃醋,可李雪莲不认为! 她觉得沈秋然是在故意损坏她的名誉,故意冤枉她要害死小宝,沈秋然进屋,在李雪莲看来,是害怕,是退缩,李雪莲才不会让她得逞,更不会让她逃避。 李雪莲微眯起双眼,阴郁的眼神透着一股严肃,狠狠地看着沈秋然道:“你别想污蔑我就拍拍屁股走人,我要你当着所有邻居和南承哥的面讲清楚,我爷爷开的药,小宝为什么不能吃?” 她爷爷行医几十年,从未医坏过任何人,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沈秋然给个说法! 沈秋然看着李雪莲那坚决不饶人的眼神,幽幽道:“那包药是治伤风感冒的,可小宝不是伤风感冒,那药不仅治不好她的病,还会让她的病情加重。” 李雪莲嗤笑,“小宝一直吃我爷爷开的药,也没见她像你说的那样病情加重。沈秋然,你爱表现是你的事,但你不能这样污蔑我爷爷,你看过医书吗?你懂中药吗?” 沈秋然颔首,“病情加重只是时间问题,小宝喝了那么久的药,不是一直也没有好转吗?” “小宝年纪小,身体差,染上风寒哪有那么快好的?”李雪莲语气鄙夷,一个连医书都没看过的毒妇,也敢在这里信口开河?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那药小宝不能喝。”沈秋然丢下这一句,饶过李雪莲进了屋。 她总不能留下来跟李雪莲说,两个孩子不是感染风寒,而是患上慢性再生障碍性贫血,她刚才扔的药有抑制骨髓的功效,服用会影响骨髓造血功能,使病情更加严重? 孩子是陆南承的,药要不要给小宝喝,他自己看着办,她这个当后妈的,不宜干涉太多,原主人设那么糟糕,信用度和说服力都不强,她就算说了,他们也不会信她的,甚至还会被看热闹的村民嘲笑、讽刺……总之,后妈难当。 沈秋然进屋后,李雪莲有气没地方出,她跺跺脚,转身去煎药。 陆南承却走过来,对她说:“药不煎了。” 她一听,猛地抬头诧异地看着陆南承,“南承哥,你不会也觉得我爷爷开的药有问题吧?”女孩清秀的脸浮现出委屈,声音也含着失落,“你信沈秋然不信我?” 她是一个很骄傲的人,自小学医,名声又好,陆南承要是选择相信一个什么都不会,好吃懒做,嚣张跋扈的沈秋然而不相信她,对她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陆南承看着李雪莲,婉转地道:“四爷爷不在家,你得回去坐诊,药先泡着,我从镇上回来再煎。” 沈秋然刚才那个坚定的眼神,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震慑感,两个孩子一直吃李设开的药一直没有好转,陆南承起了动摇之心,如果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要如何向那个人交待? “那你去镇上吧,我留在这里煎药,顺带照看孩子。”李雪莲执拗地道,药煎好她还要亲自喂小宝喝,她要证明给沈秋然看,她爷爷开的药,没问题! “我一会儿找大队长借牛车带她们一块去。”这是陆南承从部队回来这半年第一次去镇上,他不放心把两个孩子留在家,更不想麻烦李雪莲帮他照看。 李雪莲看着男人的脸,他越是拒绝她,她越是不甘心。 他比任何一个男人都好看、有魄力,只可惜他的腿,爷爷说,他这辈子都要靠拐杖行走了—— 陆南承找到大队长借牛车,牛车是公家的,谁来借都要付两毛钱,这两毛钱也会入公家去。 大队长的儿媳前几天生了个男娃,至今还没有来母乳,只能用米汤喂养,米汤孩子吃不饱,白天晚上都会饿得哇哇叫。 大队长媳妇刚好想要去镇上买米糊,陆南承来借牛车,大队长就感慨地收了他一毛钱。 沈秋然也跟着去,她要到镇上去找机会! 这个年代的农村人吃不饱穿不暖,就算生病也是能忍则忍,不能忍就去找像李设那样行的赤脚大夫,她在村里大张旗鼓喊自己会治病也没用。 陆南承坐在前头赶着牛车,沈秋然抱着精神不佳的小宝,大宝坐在她旁边,大队长儿媳刘嫂坐在他们对面。 刘嫂用奇怪的眼神,频频看向沈秋然,总感觉今天的沈秋然跟往常不一样了,明明还是那个人,就是感觉不同,她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就是觉得,往常的沈秋然哪有这么安静?哪有这么好心帮陆南承抱小孩? 沈秋然那张脸,无论是见了谁都是黑臭黑臭的,好像全世界都跟她有深仇大恨似的。 现在的沈秋然脸上很恬静,刘嫂看她时,她还朝刘嫂微微一笑。 刘嫂:“……” 莫不是鬼上身了? 第8章 娶个没良心的泼妇 牛车来到村口时,遇到了李雪莲。 沈秋然无语地抿了抿嘴,他们刚分开不久吧? 怎么又见面了? 李雪莲站在村口的榕树下,朝陆南承这边看来。 清晨的阳光下,男人浑身都像发光似的,深深地吸引她的目光。 她总是忘不掉几年前,他穿着军装站在她面前的样子。 那时候的她,心跳砰砰砰,那时候的他,神一样的存在。 现在的他,更加成熟稳重,更加有魄力。 那张冷峻的脸庞上,若隐若现的伤感,紧紧地牵动着她的心弦。 李雪莲咬了咬牙,如果他不残疾,她无论如何都要嫁给他的,一点都不在乎他是否二婚,是否有两个女儿。 牛车靠近她时,她才收回痴迷的眼神,从容地朝陆南承微微一笑,“南承哥,我要去镇上买点药。” “上来吧。”陆南承把牛车停下。 “雪莲,来,我拉你。”刘嫂起身,笑眯眯朝李雪莲伸手。 刘嫂跟沈秋然坐在一起,浑身不自在,总感觉沈秋然很不正常,尤其是沈秋然对她笑时,仿佛有种下一秒,沈秋然就要朝她扑过来,把她撕咬—— 李雪莲上车后,在刘嫂身旁坐下。 她淡淡地扫了一眼沈秋然,便朝大宝张开手臂温柔一笑,“大宝,过来我抱你。” 大宝很喜欢李雪莲,每次她身体不舒服,吃了李雪莲拿过来的药就舒服了,她把李雪莲当成自己的救命稻草,所以每次她看到李雪莲,眼里都会发光。 李雪莲要抱她,她更是开心地跑过去,扑进李雪莲的怀里。 李雪莲把瘦小的大宝抱在怀里,闻着她身上的草药味,心绪再次控制不住:到底是哪个女人,勾引了她的南承哥,生了两个病秧子? “雪莲,你要买什么药?”牛车继续缓慢往前前进,刘嫂找话题跟李雪莲聊天。 李雪莲收回飘远的心思,“爷爷回来了,知道南承哥借了牛车去镇上,就让我跟着去买些巴戟天回来。” 刘嫂讶然,“巴戟天很贵的哦,谁家舍得吃这个啊?” 李雪莲清秀的脸露出同情,“龙寨村陈峰明的儿子病了,需要巴戟天补身子。” “哎呦,那可是他媳妇生了六个女儿才生到的命根子啊,是陈峰明的独苗啊,病得很严重吗?”刘嫂也是一脸同情。 李雪莲眉头紧皱,“可不是,爷爷说昨晚痛得整夜都在哭。” 沈秋然一脸安静,其实竖直着耳朵在听她们的对话。 潋滟的双眼闪了闪,她要不要去龙寨村看看这个陈峰明的儿子? 她要是把他儿子的病治好,陈峰明一定会给她诊金,这样她不就有钱了吗? “我家蛋蛋饿哭,我都心疼得要死,这病得多严重,才疼哭一整夜啊?”刘嫂脸上的同情更加明显,想到自己的宝贝孙子因为饿无法入睡都那么让人揪心,病到无法入睡,那得多可怜? 李雪莲眼睛眨眨:“亚晴还没有来母乳吗?” 亚晴是刘嫂的儿媳妇。 刘嫂无奈地摇头,“通草煲鸡吃过了,路路通煮水喝过了,花生煲猪脚也吃过了,天天米饭米粥给她吃饱,就是不来奶水,这奶水不来就得花钱买米糊给孩子吃,米糊哪有奶水有营养呀?” 刘嫂的儿子四十五岁,儿媳妇付亚晴跟李雪莲同龄,二十六岁,长得好看年轻又能干,全家把她当宝,现在生了个儿子,重男轻女的大队长夫妇更是把付亚晴当亲生闺女看待。 家里唯一的老母鸡都给她吃了,还能每天有一顿米饭吃,可就是不来母乳,可把全家都愁死了,母乳有营养,喂起来又方便,还能省下买米糊的钱。 “我生大堂他们时,一个月都没吃过一口米饭,奶水也多得哗哗流。亚晴现在吃得比我那时候好多了,咋就没奶水呢?”刘嫂皱紧眉头,语言之间透着不解。 李雪莲温声安慰,“三嫂你别忧心,我在医书看过,按摩乳房能来奶水,回去我给亚晴按按。” 刘嫂感激地看着李雪莲,“雪莲你真是菩萨心肠,谁娶到你这么能干的姑娘真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说着,刘嫂怜悯地看了一眼在赶牛车的陆南承:曾经跟李雪莲多般配的后生啊,如今变成这样,娶个没良心的泼妇,还毁了一条腿,真是个可怜的娃儿—— 想到这,刘嫂很是责怪地睨了一眼沈秋然,当年她就不应该逼陆南承娶她!陆南承娶了她,她又不跟人家好好过日子,还喜欢那个周章,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城里来的周章会喜欢她? 沈秋然心里在盘算着自己的计划,没有留意到刘嫂对她投来的眼神,就算留意,她也不在乎,这些不善的目光都是给原主的,她不是原主,不会去钻这个牛角尖的。 倒是刘嫂的话让李雪莲心里一阵委屈,她看向前方,目光落在陆南承那笔直的背影上,心情总是无法释怀。 从懂事起,她就认定陆南承是她的丈夫,虽然陆南承说过,他只把她当妹妹,并没想过娶她,但她才不相信他的话,她那么有本事,那么漂亮,他怎么可能不喜欢她?他不娶她娶谁? 四年前,陆南承突然娶沈秋然,她把自己关在房里哭了很久,后来知道陆南承并没有向上级打结婚报告,她仿佛从黑暗中看到一缕光:陆南承迟早会跟沈秋然离婚,娶她为妻的! 可半年前她看到陆南承带着一条受伤的腿和抱着两个女儿回来时,她就像从天堂跌入了地狱一般,那一刻,她只感觉到无比的绝望。 每次看到陆南承持拐杖走路的样子,她的心都像有无数把刀子在割,心疼的同时又对陆南承产生无限的怜悯。 她现在处于很矛盾的处境中。 她喜欢陆南承,可想到陆南承废了一条腿,还有两个女儿,就觉得这样的男人配不上她;可又不甘心陆南承成为沈秋然这种泼妇的丈夫,认为沈秋然配不上陆南承。 更不甘心陆南承对其他女人好—— 李雪莲越想心里越沉重,眼里浮现一层水雾:为什么,断腿的不是别人,而是她的南承哥?! 第9章 你以什么身份来管教我们 两个小时后,他们来到河口镇。 河口镇是一个大镇,镇上有两家百货商店,两家国营饭店,一家国营书店,一家副食品店,一家卫生院,一家国营药房。 有几个工厂:轧钢厂、肉联厂、制药厂、食品厂。 街道两边多数都是两层或三层的小楼房,楼房墙外到处绘着‘为人民服务,才能更好地服务于革命’各种标语。 沈秋然觉得自己真是三生有幸,才能重生于此体验生活;不知道救她的那位英雄,是否也有机会重生到别的世界继续活着?她看着陆南承好看的后脑勺,真希望陆南承就是她的英雄…… 陆南承来到了东街边的百货商店,百货商店旁边就是卫生院,他找地方把牛车停好,对刘嫂和李雪莲道,“你们先去买东西,我带孩子去做检查。” 李雪莲一听,不解的语气透着一丝急切:“做什么检查?” 看到她这样,沈秋然忍不住笑道,“孩子病了那么久不能好,当然是做全身检查。” 李雪莲一脸怒气得瞪了一眼沈秋然,然后柳眉拧紧地看着陆南承,“南承哥,我和我爷爷都能给大宝小宝治病!” 刘嫂也道,“咱村有李设和雪莲就够了,没必要来医院浪费这个钱。” 陆南承目光沉静,“做检查放心些。” 说着,他过去要从李雪莲怀里抱过陆大宝。 李雪莲却侧身避开他,难过地道:“南承哥,小宝只是感染了风寒,根本就不需要做检查,你这是不相信我跟我爷爷!” 陆南承看着李雪莲,挑起眉梢,“把大宝给我。” “全身检查要很多钱的,还要抽她们的血,我们买了东西就回去煎药,小宝喝了就能好,你不要听沈秋然的。” 李雪莲眼圈微红,两个孩子都病了那么久,今天才带她们过来检查,陆南承一定是听了沈秋然的话,在质疑她跟她爷爷的医术。 她医术都快超越爷爷了,各方面都比沈秋然优秀,她是不允许自己输给一无是处的沈秋然的,更不允许陆南承跟沈秋然同一条心。 “李雪莲你管得也太宽了吧?什么叫不要听我的?我是陆南承的媳妇,他不听我的听你的?他孩子生病他带来检查有问题吗?你在这里摆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给谁看?你开的药是仙丹吗,非要我家男人相信你,神医都有诊错的时候,何况你也不是神医,你在这里骄傲什么?”李雪莲无非就是害怕在陆南承心中被比了下去,就算她以前是陆南承的恋人,沈秋然也看不惯她的作派,直接反击回去。 李雪莲气得脸色发白,她的确不是神医,也不是陆南承的媳妇,可她为什么成不了陆南承的媳妇,沈秋然比她更清楚! 李雪莲向沈秋然投来哀怨的目光,“沈秋然,要不是你,他也不会被分家,你明知道他身上没钱,还同意他带孩子来医院做检查,你就是想看他和两个孩子活活死。” 陆南承剑眉紧蹙,低沉地道:“是我要带孩子做检查的,跟沈秋然无关。” 而且,他也没李雪莲想的那么糟糕,那么没用,分家后会让自己跟两个孩子饿死。 他的话,在李雪莲听来就是向着沈秋然,李雪莲喉咙发紧,她攥紧拳头不甘地看着陆南承,“做检查也可以,我要跟着去,我要亲眼看到检查报告,证明我爷爷的诊断没错!” 卫生院的医疗水平和检查仪器有限,医生给大宝小宝做了验血和胸部b超检查。 半个小时后,报告出来。 胸部b超检查无异常。 验血报告却显示:两个孩子都是全血细胞减少,淋巴细胞增多。 医生的诊断:孩子营养不良,重度贫血,体内有炎症。 然后给她们开了点消炎药就让他们回家了。 医生的诊断跟李设的诊断一样,只不过李设的诊断多了一项感染风寒。 走出医生的办公室,李雪莲颔首,傲慢地看着沈秋然,“你刚才也听到了,医生说你扔的那味药,大宝小宝都能吃!” 刚才李雪莲询问了医生,两个孩子能否吃被沈秋然扔掉的那味草药,医生说可以,那味草药对治疗发烧很有帮助,还有消炎止痛之功效。 沈秋然淡淡地扫了一眼花孔雀似的李雪莲。 两个孩子为什么会全血细胞减少,淋巴细胞增多?那是骨髓里面有巨核细胞减少,非造血细胞增多,这是典型的慢性再生障碍性贫血。 只不过卫生院仪器没这么先进,抽不到骨髓化验,且在中医里,没有“慢性再生障碍性贫血”一说,李雪莲跟她爷爷诊断已经很接近这个病了,至少知道两个孩子是贫血,开的药也有补血补气的,但慢性再生障碍性贫血跟普通的贫血是不一样的,治疗方法自然也不一样,沈秋然并没有怀疑李设爷爷的能力,她是看不惯李雪莲那副骄傲的模样。 她也没有再理会李雪莲,而是朝陆南承伸手,“给我钱,我去拿药。” 陆南承拿出两块钱,递给她。 可钱还没到她的手上,就被李雪莲抢过去了。 李雪莲杏眸带着怒意瞪向她,义愤填膺地道:“你有完没完?检查报告出来跟我爷爷的诊断一样,回去让我爷爷开药吃就行了,干嘛非要浪费钱在医院拿药?沈秋然,你到底会不会过日子?你知不知道这些钱能买很多粮食?” 沈秋然当然知道这些钱能买很多粮食,但两个孩子不光要吃粮食还要吃药,她向陆南承要钱,是想从空间买十一酸睾酮和司坦唑醇给两个孩子治病。 现在被李雪莲阻止,她没好气地开口,“李雪莲你不给自己加戏会死吗?给孩子检查,给孩子拿药吃,是我夫妻二人的事,你在以什么身份来管教我们?” 李雪莲被反驳得耳根发红,可她的教养不允许她像沈秋然那样在大庭广众之下骂人,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一个字:“你——” “你什么你!”沈秋然从她手里抢过那两块钱:“别整得好像你是我婆婆一样,尖酸刻薄的,什么都想管束我。我男人给我钱,你也好意思抢过去,不害臊?” 第10章 看病 李雪莲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在诊室门口排队看病的病人,对她投来怪异的目光,让她硬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沈秋然拿过钱,就不再理她,转身朝药房走去。 到药房时,她没有去排队拿药,而是向医护人员打听洗手间在哪,然后进了洗手间。 把自己关在厕所后,她才进了空间。 她来到西药房,找到十一酸睾酮,司坦唑醇和青霉素g。 每种药她都给大宝小宝买了三天的量,花了六毛二分。 然后再来到中药房。 她给两个孩子把过脉,看过她们的舌,她们的舌体都很瘦小,少苔发红,在中医看来,属于阴虚内热,津血内耗,她们要服用生血汤来调理身体。 她在中药房给大宝小宝配药:生地15克,五味子5克,怀牛膝9克,党参15克,银花炭6克等等…… 两个孩子分别配了三剂药,花了八毛四分,西药跟中药一共花了一块四毛六分,空间的药价跟这个年代的药价是一样的。 沈秋然还花两毛钱买了一袋红枣。 空间还算体贴,准备了装药的纸袋:要是里面的药是免费的,她会觉得更加体贴。 提着药从洗手间出来,在过道里,看到一对夫妻在哭。 女人声音哽咽,“回去写离婚书吧,你娘一直不满意我,要是被她看到今天的检查报告,她会逼着我们去离婚的,与其被逼离婚,不如主动离婚。” 男人表情凝重,红红的双眼透着些许的希望,“我们再治疗治疗看,说不定这次治疗就能怀上了呢。” 女人加重了语气,生气又难过,“治什么治?治了几年还不够吗?我生不出儿子,在你家生活得很压抑,你就放过我,跟我去写离婚证明吧,离了,你去娶一个能生儿子的女人回来……” 说到最后,女人崩溃地大哭。 男人抱紧她,也在哭:“我们再治一年,一年还怀不上,我们就不治了。丽梅,我不离婚,离婚了我上哪儿找一个像你这么好脾气这么贤惠的媳妇?离婚了,我们的与凤会很可怜的。” 女人哭倒在男人的怀里:“我会带与凤回娘家……” 听着他们的对话,沈秋然停下脚步,动容地看着他们。 上辈子,爷爷奶奶很重男轻女,她从出生起,他们就没有抱过她。 四岁时,父母意外身亡,爷爷奶奶直接把她送到外婆家。 沈秋然上前来,主动问他们:“我能看看你们的检查报告吗?” 夫妻二人正哭得伤心欲绝,突然一道清丽悦耳的女孩声音传来,吓得他们打了一个激灵。 男人抬头打量沈秋然,见她年轻漂亮,不像是来找茬的,声音沙哑地问:“你是谁?” 沈秋然望着男人的脸色,男人流泪后眼圈红红的,还略带水肿,眼睛周边有一层黑紫黑紫的黑眼圈,这是肾虚啊! 肾主生殖,肾藏精,肾虚会直接影响生育的。 沈秋然再看向女人,女人皮肤不像农村女人那样黝黑,但脸色蜡黄,很明显是气血两亏。 他们夫妻难怀孕,男女都有问题。 “我是中医,我能给你们治病。”沈秋然道,她这次来镇上就是寻找机会的,如果能让他们怀孕,算不算踏出成功的第一步了? 女人质疑:“你会治病?” 沈秋然浅笑,态度温和:“是的。” 男人警惕地看着沈秋然,语气变得很不好:“你是骗子吧?小小年纪就行骗,不怕我报公安抓你?” 沈秋然从容地看着男人问道:“同志,你是不是总是腰膝酸软,心悸健忘,房事也不尽兴?” 男人脸色微变,全都被说中了,连房事都说了出来,这个小姑娘咋就那么不害臊? 等等,这个小姑娘不会是在说他有问题吧?不可能!这些症状早十年就有了,要是他的问题,不可能在五年前婚后两个月就让妻子怀上女儿。 “你是说,他也有问题?”女人愣愣地看着沈秋然问。 沈秋然看着女人笑道:“不能怀孕,不一定是女方的问题,男方也可能有问题。” 女人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她掏出检查报告递给沈秋然:“医生说,我这种情况无法怀孕了,姑娘你帮我看看,我还要不要治疗?” 沈秋然接过报告,报告显示:子宫后倾、形态异常。 沈秋然把报告还给女人,女人语气眼里都带着急切:“要不要治?能不能治?” 沈秋然皱眉,“又不是绝症,怎么不能治?” 而且这份报告也不能断定女人再也无法怀孕,如果女人因为子宫后位无法怀孕,这世上多了是不孕不育的女人。 女人一听,眼里掠过一抹希望:“那我还能再怀孕吗?” 她的丈夫拽了拽她,在她耳朵小声提醒她不要上当受骗。 女人却不以为然,眼睛发亮地看着沈秋然,“你就帮我治吧,我就再治一年。” 一年之后再无法怀孕,她就离婚,带着女儿回娘家,再也不在婆家那里受气了。 “好,我先帮你号脉。”沈秋然利索地把手上的东西放下。 女人朝她伸出手腕,沈秋然开始给女人号脉。 她号脉时,神情专注、认真,那神态老成得像一名老中医。 男人在一旁看着,总觉得沈秋然故弄玄虚在骗人。 “你月经紊乱,头晕目眩,伸舌头出来看看……”沈秋然说出了女人的症状:“你脉搏沉思,舌红少苔,是气滞血瘀、痰湿内阻之症,你是否怕热又畏寒?” 女人连连点头,看沈秋然的双眼像夜晚里的星星一样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对,我生了我女儿的一年后,就开始怕热又怕冷,就算是冬天,只要我喝一口热水和吃一口热饭,我的背后都会出汗,可两条胳膊又像敷了一层冰一样寒冷,夏天的汗像就下雨一样,可吹一下风就会头疼头晕,我还不能喝冷水,一年四季都要喝温开水……” 男人见沈秋然把妻子的症状说得那么精准,她的目光坦然又自信,不像是骗子,待沈秋然给妻子诊断完后,他试探问:“我腰酸腿软折磨了我十年,也能治?” 第11章 你这样勾引他,还要不要脸? 沈秋然看着男人,眸光温静,“我只敢保证,能让你妻子怀孕,但不敢保证能彻底治好你的病。” “能让我妻子怀孕就已经是神仙了!”男人擦了擦眼角边的泪,也朝沈秋然伸来手臂,“小姑娘,也帮我把把脉吧。” 沈秋然笑了笑,落落大方地给男人号脉,男人脉象多而沉细,这是肾虚,得补肾。 沈秋然去找护士要了纸和笔,给女人开了滋阴补血、行气活血的药方;给男人开了补肾壮阳、固摄精气、疏肝解郁的药方。 把两张药方递给女人,沈秋然道:“喝上两周,你觉得症状减轻了,就到虎山村找我。” 女人接过药方,不解地问:“要是症状没有减轻呢?” 沈秋然看着女人温笑,道:“没有减轻,你还会去找我吗?” 女人愣愣地看着沈秋然,片刻才读懂沈秋然话中的意思。 症状没减轻,就会觉得被骗了,谁还会去找她? 女人突然发现眼前这个小姑娘长得特别好看,说话时的神态跟那双漂亮的眼睛,让人不由自主地选择去相信她。 女人掏出五毛钱塞到沈秋然手里,笑道:“这是我给你的诊金。” “谢谢。” 沈秋然拿过钱,也没有做过多的逗留,提起东西离开了,恐怕陆南承等她等到不耐烦了吧。 沈秋然走后,那对夫妻也拿着药方去抓药了。 这时,有两个中年妇女从洗手间走出来。 她们朝着沈秋然离开的方向望去: “那个不是秋然吗?她学会给人看病了?” “她又不是神仙转世,怎么会看病?我看啊,她这是在坑蒙拐骗。那对夫妻也够傻的,三言两语就被骗了。” “她的胆子这么大,敢在医院骗人?不过,我看那个女人往她手里塞了好几张钱呢,没一块也有六七毛。” …… 沈秋然刚到医院大厅,就见到了鹤立鸡群的陆南承,长得高,样貌好,气质不凡,即使废了一条腿,也是英俊帅气,吸人眼球的。 “我在药房找了你半天,你上哪去了?你手里提的是什么?你不会是没有买药,拿那两块钱乱花了吧?”见到她,李雪莲上前来,先发制人地质问沈秋然。 “你闭嘴!”挣了五毛钱诊金,沈秋然心情还挺好的,可见到李雪莲,什么好心情都没有了,她突然冲李雪莲大吼:“不要像牛皮药膏黏着我,我不喜欢女人,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声音很大,似乎要震动整座医院大楼,大厅的人纷纷朝她们投来奇怪的目光,还有人低声议论:“女人喜欢女人,思想有问题。” 陆南承挑了挑眉梢,他早就习惯了粗暴嗓门大的沈秋然。 倒是李雪莲,像被人朝脸上打了一个耳光,整个人都惊呆住了,她万万没想到,沈秋然会这么大声地吼她,还说出诋毁她的话。 听着那些不好的议论声,她阴郁地瞪了一眼沈秋然,红着眼眶跑出了医院。 沈秋然翻了翻白眼,又要凑上来找骂,又要摆出一副被欺负的委屈样子。 小白莲! 陆南承走到她身边,低眸看着她手中的东西,“这是什么?” “我自作主张找了老中医帮两个孩子开了几副药汤。”沈秋然随意地开口,说完,她看向陆南承,见陆南承脸色淡静,没有要怪她的意思,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来拿吧。”陆南承伸手过来。 “我来吧。”沈秋然道,她怎么好意思让一个残疾人士提东西? 她还弯下腰身,一手一个孩子抱了起来,原主什么都不好,就是有一身好力气。 把孩子抱起来颠了颠,沈秋然对陆南承灿烂一笑,“走吧,我们去供销社买东西。” 她的笑脸像绽开的白兰花,又像初春的暖阳,陆南承一愣,等他回过神时,沈秋然已经抱着孩子走出医院—— 他们来到百货商店买了十斤大米,五斤黄豆,两条毛巾,一个瓷锅。 百货商店旁边是国营书店。 沈秋然趁陆南承结账时,迅速溜进书店花三毛钱买了一本医书。 从书店出来,遇见买好东西回来的刘嫂和李雪莲。 李雪莲见到她,朝她投来一个阴郁的眼神,便又若无其事地与刘嫂说说笑笑。 沈秋然没有理会她们,把医书放好,进百货商店把大米跟黄豆搬上牛车。 回去的路上,刘嫂在跟李雪莲讲刚才在黑市场见到红卫兵的事情。 李雪莲眉眼带着浅笑,看去很乖巧地在聆听,其实刘嫂的啰嗦让她心生烦躁。 为了打断刘嫂的啰嗦,她从口袋拿出两块肉馍馍分给了大宝小宝。 肉馍馍很香,一拿出来,刘嫂闻到那股香味,就忘了讲红卫兵的事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两个孩子手中的肉馍馍。 刘嫂咽了咽口水,嘴馋地问,“雪莲,这是啥啊,那么香?” 李雪莲温婉地笑道:“从一个老婆婆那里买的,她说是肉夹馍,我看着挺好吃的就买了几个。” 刘嫂咽了咽口水。 李雪莲见了,也拿出一个递给刘嫂。 刘嫂有些不好意思,“不用,你拿回去给你侄子吃吧。” 李雪莲大方一笑,“三嫂跟我客气啥,我买了好几个呢。” “雪莲真是心地善良。”刘嫂接过肉馍馍,布满皱纹的脸堆起了笑。 “南承哥,给。”李雪莲还拿了一个递给前面赶牛车的陆南承。 陆南承摇头,淡声道:“我不饿。” 李雪莲嘟了嘟嘴,嗔道,“怎么不饿?我们在镇上又没吃饭。” 陆南承抿唇,没有接话,也没有接过肉馍馍。 “南承哥,我特意买了你的。”李雪莲身子前倾,把肉馍馍又往前递一点。 陆南承怕与她有肢体接触,偏过身子避开她,神色淡淡,“我不喜欢吃面食。” “你这是跟我生分,你……” “你什么你?我家男人说不饿就不饿,你还凑上去做什么,要喂他吃啊?他的媳妇和孩子都在呢,你就这样勾引他,还要不要脸?”沈秋然看不过去了,狠狠地打断李雪莲。 第12章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她不管李雪莲跟陆南承以前是什么关系,也不管原主耍什么手段嫁给陆南承。 现在,陆南承是她的丈夫,她就不允许小白莲惦记。 李雪莲脸一红,瞪着沈秋然争辩,“我没有勾引南承哥,我只把他当哥哥。” “得了吧!”沈秋然冷哼,“有你这样当妹妹的吗?不知害臊。” “沈秋然,雪莲也是一片好心,她担心南承赶牛车累,叫他吃肉馍馍怎么了?你身为媳妇不关心他就算了,还不允许别人关心?”刘嫂忿忿不平地看着沈秋然指责。 沈秋然风轻云淡地看着刘嫂,语气轻缓,“三嫂,你这样是在助李雪莲勾引我男人,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这样做是不对的,得到公社去接受思想教育。” 刘嫂被怼得一噎,她什么时候助李雪莲勾引男人? 这可是一个很大的罪名! 刘嫂不悦地看着沈秋然,“你不要无中生有,我们都知道,雪莲跟南承从小感情好。” 沈秋然白皙的脸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感情好也要有个度,李雪莲一个未婚的,不知廉耻,往我男人身上凑,我做媳妇的要是不出声,就太窝囊了。你们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夫妻,我才是外人呢。” “你说谁不知廉耻呢?”李雪莲攥紧拳头,好看的黑眸燃烧起怒意。 沈秋然鄙夷地睨她,“谁接话我就说谁。” “你——”李雪莲再次被顶得哑口无言。 “南承,这种泼妇真的要不得,听嫂子的,跟她离婚,娶雪莲。”刘嫂见李雪莲被沈秋然欺负,很替李雪莲打抱不平。 李雪莲狠狠一愣,没想到刘嫂会这样帮她。 她耳根微红,心里却有些怪刘嫂多管闲事。 刘嫂可以帮她骂沈秋然,但不能拿她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她只是占有欲比较强,陆南承的腿没好之前,她是不会嫁给他的。 不过,她还是希望陆南承跟沈秋然离婚。 她期待的看向陆南承。 陆南承一脸严肃,低沉的嗓音透着一股认真,“三嫂,我会跟我媳妇好好过日子的。” 默了一下,他又道:“我媳妇说得没错。” 沈秋然是他媳妇,别的女人靠近他,她有权说。 沈秋然微愣了一下,没想到陆南承会帮她。 他不知道自己是穿越者,原主那样的人,他都愿意跟她过日子,说明这个男人稳重、成熟,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 难怪他断了腿,李雪莲都紧紧地惦记他,迟迟不去嫁人。 李雪莲十指蜷了蜷,暗暗地咬着牙关,似乎在忍受着什么,眼圈红红的。 她接受不了陆南承,当着刘嫂的面帮沈秋然! 她很委屈,同时,心里也生出一股嫉妒。 她到底哪里比不上沈秋然的,陆南承要这样帮着沈秋然? 刘嫂是好心在劝陆南承,没想到陆南承驳她面子,还让李雪莲难受,刘嫂有些生气,她闷闷地道,“你想跟她过日子,她未必想跟你过日子呢,她喜欢周章呢。” 沈秋然清冷地看着刘嫂,“捉奸成双,捉贼拾赃,三嫂说我喜欢周章,有亲眼看到我跟周章幽会还是亲眼听到我说我喜欢周章?还有,我刚才说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拆毁别人的婚姻,是会遭报应的” “你才遭报应!”刘嫂气得脖子变粗,“村里都在传,你喜欢周章,这个用我亲眼看见亲耳听说?” 沈秋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刘嫂,“没亲眼看见,没亲耳听说,那就是造谣。三嫂身为妇女,不与妇女团结友爱就算了,还这样损毁妇女的名声,还要拆散我的家庭,不怕我去举报你?” 刘嫂被气得眼前发黑,“我哪有损毁你名声?哪有拆散你的家庭?” “刘嫂,前面就是公社了。”陆南承低沉的嗓音缓缓地响起,言下之意,她再不闭嘴,他就要把牛车赶到公社去了。 连陆南承都站在沈秋然这边,刘嫂气得浑身哆嗦,她拉着李雪莲的手咬牙切齿地道:“雪莲,你别难过,回头嫂子给你寻个好婆家。” “三嫂,我没有难过,我一直把南承哥当哥哥看待,我对他并没有那个意思。” 李雪莲抽回手,谁要找婆家了?她怪刘嫂多管闲事,却想到自己是晚辈不敢生刘嫂的气,只好皮笑肉不笑,心里还泛着酸,感觉陆南承跟她越来越生疏,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亲密—— 刘嫂真的怕沈秋然到公社去举报她,于是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 李雪莲给她的肉馍馍,她也舍不得吃,打算拿回去给坐月子的儿媳妇吃。 李雪莲本来就是想用肉馍馍堵住刘嫂的嘴的,没想到会发展得这么不愉快,刘嫂不说话正好合她的意,一路上,几个人都安安静静的,小宝吃完肉馍馍就倒在沈秋然怀里睡了,大宝没有睡,而是睁着乌黑的眸子,一会儿看看沈秋然,一会儿看看李雪莲,表情有些不开心。 安静下来后,沈秋然在想事情。 她眉头皱紧,总觉得在镇上漏了事儿没做,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是什么事。 回到家时,她才恍然大悟:她忘了告诉那对夫妇,她的名字。 …… 两个妇女提着东西走进水塘村。 见到沈秋然的母亲时,妇女a阴阳怪气地道:“周氏,你家秋然可长本事了,都学会坑蒙拐骗了。” 周氏一脸懵逼:“啥?” 那蠢丫头不一直都坑蒙拐骗吗? 妇女a:“我说你家秋然长本事了,在镇上骗了一对夫妇的钱。” 周氏抓住了重点:“骗了多少钱?” 妇女a:“怎么也有一块吧。” 周氏惊住:“这么多?” 妇女a:“我还看见她进百货商店买了一大袋的大米和其它粮食,看样子,她骗了不少钱啊。” 周氏咬牙切齿:“那个死丫头好些天都没拿粮食回来了,骗了钱也不第一时间交给我,她是不是想死?” 周氏本要去找顽皮的宝贝孙子回家吃午饭的,听说沈秋然有钱,还买了粮食,她一下子就把宝贝孙子抛在脑后了,折身跑回家,叫上在家的两个儿子风风火火赶往虎山村。 第13章 她不是我们的娘 回到家,沈秋然把还在睡觉的小宝放到床上。 转身时,看见在屋外忙着午饭的陆南承。 此时正午,男人古铜色的皮肤在太阳的照射下,似是发光一般,脸庞刚毅,下颌流畅,棱角分明,没有持拐杖的他,英俊得让人心动,露出的手臂,肌肉结实,浑身散发着雄性的荷尔蒙。 明明是一幅很吸引人的画面,可惜在他掏完米拿起放在旁边的拐杖走路时,吸引人的画面就被打破了。 沈秋然感到心酸。 陆南承一心报国,当一名军人,是他一生的梦想和追求。 他的腿要是一辈子好不起来,他就一辈子无法返回部队,他是不是很难过、很绝望? 沈秋然走过来,从他手里接过瓷锅,“我来做饭,你进屋歇会。” “坐了一天牛车,你也累了,我做吧。”陆南承没有让沈秋然做饭,而是端着瓷锅去洗米。 沈秋然明媚的杏眸掠过一抹赞赏,真是一个体贴的男人。 她就喜欢这种刚直、话少、体贴的男人。 她上前,从陆南承手里抢过瓷锅,还拿出妻子的身份来压制他:“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以后你得听我的,你现在回屋休息,在腿没好之前,做饭洗碗洗衣这些活都由我来做。” 他都当着李雪莲的面说要跟她好好过日子了,那就好好过日子。 夫妻之间,不能计较谁干的活多,谁干的活少。 她不是一个矫情、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 上辈子,生怕外公外婆像爷爷奶奶一样不要她,生怕舅舅舅母打骂她,她小小年纪就学会做家务,还经常跟外公,舅舅到山里寻找药草,身体好得很,做饭,打扫卫生根本难不倒她。 现在,这具身体素质也很好,力气又大,根本就不怕干活。 沈秋然洗好米,然后生火,煮粥期间,她去把瘦肉切好,用油盐腌制。 不管是生火,切肉,她的动作都很利索,不拖泥带水。 陆南承站在那里看着她,眸里那片情愫变得像墨一样浓稠。 腌制好瘦肉后,沈秋然开始浸泡她从空间买的中药。 陆南承买了三个瓷锅,两个用来给孩子煎药,一个用来熬粥,除了三个瓷锅,还买了四个搪瓷杯,两个大的两个小的,还买了一个水壶。 陆南承见沈秋然坚持不煎李雪莲带来的药,也没有说什么,反正这些药,大宝小宝也喝了很长时间没见好转…… 陆南承走过来,把李雪莲送过来的瓷锅洗干净,“我把锅送回去,顺带把药钱送去给四爷爷。” “嗯,一会回来吃红枣瘦肉粥。”沈秋然朝他灿烂一笑,笑脸比绽放的山茶红还动人明媚。 陆南承愣了一下,赶紧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转身离去时,耳根微微发红—— 沈秋然把中药浸泡好,就拿出红枣洗净去核,放进粥里一起熬,再去把铁锅洗干净,提了一桶水回来,烧了一壶开水。 做完这些,中药也浸泡得差不多了,开始生火煎药。 转小火时,小宝睡醒了,和大宝坐在门口看着她。 沈秋然拿出从空间买的十一酸睾酮和司坦唑醇。 “大宝小宝,吃药。”她端起晾好的开水,走到孩子面前蹲下。 大宝看着她手中的药,“这是什么药?” 沈秋然笑道:“这是好药,你们吃了这些药,身体就会变得棒棒哒。” 小宝小声问:“苦吗?” 沈秋然温柔地看着小宝,“晚上咳嗽、发烧难受吗?” 小宝怯怯地点头,“难受,很难受。” “这药有点苦,但吃了它,你晚上就不会咳嗽,也不会发烧了。” “真的吗?”小宝本就没什么精神的双眼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沈秋然笑容真诚、甜美:“真的。” 小宝朝沈秋然露出一个稚嫩的笑,伸出瘦骨如柴的手,拿起药就往嘴里放。 “真乖。”沈秋然递过搪瓷杯,让小宝用开水吞服。 小宝喝了满满一口的开水,把药吞下去后,轻呼了一口气,眨眨眼惊异地看着沈秋然,“这药一点都不苦呢。” 沈秋然笑,“嗯,你吞得快,就不会觉得苦,你吞含在嘴里,它才苦。” 大宝见小宝吃了不苦,也拿起药就塞进嘴里用开水吞下去。 大宝笑得眼睛一眯,“比煮出来的药好吃,煮出来的药很苦很苦。” “一会儿就有瘦肉粥吃了。”沈秋然揉了揉她们的小脑袋笑道。 这时,粥煮开了,沈秋然过去掀开锅盖,用竹筷子搅动锅里面的粥。 粥米跟水翻腾着,浓郁的粥香夹着红枣的甜味喷出,在空气中肆意地蔓延。 大宝小宝吸了吸鼻子,把这股香甜的味道吸进鼻腔,模样馋人。 小宝像是吃了糖果一样舔舔唇,“真香啊,我感觉比雪莲姐买的肉馍馍还香。” 大宝咽了咽口水,“我觉得雪莲姐买的肉馍馍更香,里面有很多瘦肉,还有脆脆的木耳。” “可是雪莲姐买的肉馍馍我们不能经常吃,娘熬的粥,我们能天天吃。”小宝又舔了舔唇,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你叫谁娘啊?”大宝忽然惊讶地看着小宝。 小宝指着沈秋然,“她啊,她是我们的娘啊。” 在看火的沈秋然听到小宝叫她娘,她转过头,朝小宝灿烂一笑。 大宝却生气地跳起来,“我们不是她生的,她才不是我们的娘。” 小宝被大宝吓了一跳,她缩了缩身子,抬起小脸惊恐地看着大宝,“你那么凶干嘛?” 大宝抡起两只小拳头,像一头要发怒的小狼崽盯着小宝,“你认别人做娘,我当然凶。” 小宝比较胆小,加上这几天生病,精神不佳,被大宝一凶,她受到惊吓似的,哇一声哭了起来,嘴里却不忘喃喃,“她不是别人,她是我娘……呜呜……呜呜……” 沈秋然赶紧过来,把小宝抱在怀里,严厉地看着大宝,“你可以不叫我娘,但不能阻止小宝叫我娘。” 她一个当后妈的,她们叫她娘也好,叫姨也罢,不叫也没关系。 可她不喜欢无理霸道的人,就算是个孩子也不行。 大宝可以不叫她娘,但小宝要叫她娘,大宝阻止就是大宝的不对了。 “你不是我娘,也不是小宝的娘。”大宝仰起头,红着一双眼睛,委屈地看着沈秋然。 “那你娘是谁?” 第14章 动她试试! 沈秋然只是好奇地问一嘴,因为她怀疑,两个孩子不是陆南承的。 不料她这一问,大宝突然哇的哭了出来,哭声比小宝的还大,“我娘死了……呜呜……” 硬是把沈秋然吓懵了。 她抱着小宝,怔怔地看着哭得凶凶的大宝。 良久,她才于心不忍,伸手揉揉大宝的小脑袋,“好了好了,你娘不是死了,她是到天上当天使了,她把你们托付给我,让我好好照顾你们。” 大宝边哭边问:“那她还会回来吗?” 沈秋然想了想,“她不会回来了,但我们会过去找她的。” 大宝抽泣着,“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她?” 沈秋然扯唇,“也能到天上去当天使的时候。” “呜呜……” 不知是不是没有安抚到大宝,大宝哭得更凶了。 刚停止大哭的小宝,看见大宝哭,她又跟着哭了。 沈秋然:“……” 她的头都要大了。 收工的村民刚好经过,听见两个孩子的哭声,怜悯地摇摇头。 他们又累又饿,要赶着回家吃午饭,没功夫停下来看沈秋然“欺负”孩子。 但还是忍不住议论起沈秋然来: “到底不是亲生的,怎么打都不心疼。” “做人不能太狠,不是亲生的也不能天天打骂,这么狠的毒妇,小心以后生的孩子没屁股。” “哼,她能不能生还是个问题呢,老天是长眼睛的,这种女人,会不得好死的。” …… 陆南承远远就听到两个孩子的哭声,路过的村民又向他抱怨: “南承,你快把那个婆娘赶出去吧,你稍微不看孩子,孩子就被她殴打得哇哇哭,怪可怜的。” “到公社去举报她,跟她离婚,这种女人就是个祸害,留着她,只会让你家破人亡。” “宁愿娶个又丑又老的,也不要沈秋然那个泼妇!” 听着村民的抱怨,陆南承以为沈秋然死性不改,又趁他不在家的时候,殴打了两个孩子。 他脸色阴沉,加快脚步往家赶,每走一步,心口都会抽紧一下,他就不应该被沈秋然的假象迷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是脑子进水了,才信她会改,才会把孩子放在家—— 一到家,他便看到沈秋然抱着小宝站在门口,大宝坐在地上。 两个孩子在嚎啕大哭。 陆南承蹙眉,疑惑,这样子,沈秋然也不像在殴打孩子—— 沈秋然见他回来了,朝他无奈地摊开那条没有抱孩子的手臂,苦笑地道,“我不会哄小孩子啊,哄不住。” 陆南承约莫顿了三秒钟,才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关切地问道,“她们怎么了?” 低沉浑厚的嗓音,如山涧泉水流入心扉,听着让人感到舒服。 “小宝叫我娘,大宝阻止…………” 沈秋然把事情的原委跟他说了一遍。 陆南承听后,挑眉,严肃地看向大宝,“大宝,秋然就是你们的娘,以后你们都要叫她娘。” 秋然…… 明明是很正常地叫她的名字,沈秋然的脸颊却微微红了起来,扬起的唇角像含了蜜一样甜。 大宝眼睛红肿,吸着鼻涕哽咽道:“我记得我娘不是长这样的……娘也不会经常打我们,骂我们……” 陆南承温声开导,“你有两个娘,你说的那个娘,她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现在的娘,她会跟我们一起生活,陪伴你们成长,你们不能忤逆娘……” 陆南承哄小孩很有一套,刻意放缓慢的声音更加低沉、磁性,悦耳得让人听了,不由感到心安,大宝很快就被他哄好。 沈秋然站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陆南承真的是一个贴心又有耐性的男人。 这样好的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原主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有一个这么好的老公都不好好珍惜。 原主不珍惜,她来珍惜! 大宝被陆南承‘教育’后,她走到沈秋然面前,怯怯地向沈秋然道歉,“娘,对不起。” “娘接受你的道歉了,以后不准再这样跟娘发脾气,你会吓到娘的。”沈秋然抬手,揉了揉孩子的头柔声道。 她的表情是温柔的,眼里透出来的光,也是温柔的。 陆南承看着她,那双一向犀利的瞳眸,也不知不觉中变得温柔—— 粥熬好了,沈秋然过去,把粥盛在买回来的搪瓷杯里晾着。 然后拿出从镇上买回来的鸡蛋放到铁锅里煮。 煮了八个,每人两个。 陆南承看着她一点都不心疼地煮了八个鸡蛋,微不可查地挑了挑剑眉。 心底一阵苦涩,要是他的腿能康复,能回到部队去,他一定让她天天有鸡蛋吃。 鸡蛋煮熟,端进陆南承睡的那间屋子一起吃。 刚吃完,周氏和她的两个儿子赶到。 看到他们来了,陆南承眸色沉了沉。 他们过来,都不会有好事发生。 但他是女婿,再不喜欢他们,也要本着来者是客的理,招待他们。 他刚要开口请他们坐,沈秋然的大哥沈志刚看到小桌子上面的鸡蛋壳时,凶神恶煞冲到沈秋然面前,“你有钱不送回娘家,跟个残废躲在这里偷吃?” 残废二字,让陆南承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你说谁是残废呢?”沈秋然倏地起身,随手抽起木凳子,脸色发狠地瞪着比她还凶的沈志刚,那架势,要一凳子拍打在沈志刚的身上。 沈志刚一怔。 平时他这样凶沈秋然,沈秋然就会怕得发抖,今天是怎么回事?不怕他了,还想反抗? “你这个贱货,竟敢不听我的话了?”沈志刚抬手,就要去掐沈秋然的脖子。 他的手还没伸出手,身子就被人一扯,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力,摔倒在地上。 “他娘的……” 沈志刚怒骂出声,一抬头,视线就撞进陆南承暗沉如稠的冷眸里。 陆南承冷冷地站在那里,身上散发的冷意震慑住了沈志刚,沈志刚骂人的声音嘎然而止。 陆南承眯眼看着沈志刚,眸子里透着一抹寒凉,“动她试试?” “哎呀呀,你们这在做什么呢?”周氏也被陆南承吓到了,她赶紧过来把沈志刚扶起来,虚伪地对陆南承赔不是,“女婿,你大舅哥这两天脾气暴躁,易怒,你别见怪。” 陆南承冷冷地睨了眼周氏,“他这种症状是得了精神病,丈母娘应该把他关在家里,如果你家关不住他,我可以帮你报公安,县城的监狱看守森严,关进去后绝对跑不出来。” 周氏一噎,差点没被气吐血。 沈志刚拍拍被撞疼的屁股,怒气冲冲地道,“你以为我们怕你报公安啊?公安来也是抓你的婆娘!她在镇上行骗的事,我们都知道了!” 闻言陆南承冷峻地挑起眉,瞳眸淡淡地看向沈秋然。 第15章 跟娘家对抗 沈秋然听得有些懵,她什么时候坑蒙拐骗了? 会不会原主闯下的烂摊子,现在要她来收拾? 沈志刚用三角眼愤怒又幸灾乐祸地斜视沈秋然,“我们都知道你坑蒙拐骗的事了,今天你不把钱交出来,我就去公社举报你,你就洗干净屁股等着蹲牢子吧。” 沈秋然实在想不起,原主骗了什么? 她也不想去想,鄙夷地扫了眼沈志刚,“你们是来抢劫的啊?抢劫就抢劫嘛,扯什么坑蒙拐骗?” 周氏闻着空气残留的粥香和鸡蛋香,不停地咽口水,心里把沈秋然骂了个无数遍,贱丫头翅膀硬了,有吃的不拿来孝顺她,竟在这偷吃。 可想到,沈秋然家里还有大米,黄豆,鸡蛋等,她就满脸堆笑,一副好母亲的样子看着沈秋然,“什么抢劫说得那么难听,你三叔婆五叔婆今天在镇上看到你骗人的钱了,我跟你两个哥哥是好心过来提醒你,你以后小心点,骗人也得找个隐蔽的地方,别到医院那种人来人往的地方骗,很容易被人揪住的。” 听到这里,沈秋然总算明白怎么回事了。 敢情她今天在医院给那对夫妻看病,被原主的娘家人看到了。 原主从小在水塘村长大,有几斤几两,娘家那边的人会不知道? 突然看到她给人看病,自然把她当成是在坑蒙拐骗了。 原主的家人知道她有钱后,就赶过来要了。 原主并不是周氏的亲生女儿,原主为了不被抛弃,她从小就在讨好周氏。 即使嫁人,也会偷家里的粮食钱票回去给周氏,这也导致周氏的贪婪越来越大,觉得原主有一分一毫都应该给她。 可沈秋然不是原主啊,她才不会让周氏得逞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的提醒,请回吧。” “回什么回?我们大老远过来,总得让我们吃了饭再回去吧?”周氏一屁股坐在门槛上,不打算回去。 沈秋然摊摊手臂,“可我们已经吃完了。” “没事,你有粮食,再去给我们煮就行。” 沈秋然问:“你们想吃什么?” 周氏舔了舔嘴唇,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给我们每人来三到五碗的大米饭,要是有肉,就炒个肉,没肉就煎一盘鸡蛋过来给我们送饭。” “我们刚分家,昨天才搬到这里来,厨房也没建,外面太阳晒,我不想再做了。”沈秋然眼底满是鄙夷,把她这里当饭店啊?到饭店吃饭也要给钱啊。 周氏道:“你不想做也行,去把今天买的大米,黄豆拿给我,我带回去煮。” 沈秋然挑眉,“拿一点还是拿全部?” 周氏眼睛发亮,“肯定是全部,你那点大米黄豆,都不够你三个哥哥吃的,还有,沈东处对象了,你身上有多少钱就给多少吧。” “沈东处对象关我什么事?” “怎么不关事?沈东可是你大哥的儿子!” “大哥的儿子,大哥出钱就是了。” “别那么多废话,赶紧把粮食拿出来!” “粮食不在这间屋,在另一间屋呢,跟我来吧。”沈秋然放下木凳,走出屋。 周氏的脸上终于露出开心的笑,她赶紧起身,催促两个儿子也跟着出来。 陆南承持着拐杖站在原地,眼里漫出薄薄的失望,家里的粮食是他花了一个月的抚恤金买的,沈秋然全部拿给周氏,他和孩子这个月就会断粮…… 沈秋然走出屋,并没有去她睡的那间屋里。 而是操起屋角的一根粗木棍,如愤怒的小狼崽盯着周氏,“带着你的吸血鬼儿子滚蛋,不滚我就把你们的腿打断,让你们变成残废!” 周氏一脸懵,沈秋然突如其来的变脸,让她反应不过来。 啥情况? 这贱丫头不是带她去拿粮食吗?怎么变成让他们滚了? “沈秋然,你是吃了豹子胆了吗?敢这样对我们?”沈志刚竖起两条眉毛,又凶又狠地瞪着沈秋然。 “不走是吧?”沈秋然举起木棍先朝沈志刚挥过去:“不走就别怪我了。” “臭婊子!”沈志刚也不是吃素的,骂了句,躲开了沈秋然挥过来的木棍。 他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人欺负到头上,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他愤怒地朝沈秋然扑过来,想要把沈秋然按在地上狠狠暴打一顿。 可还没靠近沈秋然,他膝盖突然传来一阵酸痛,整个人摔了个狗吃屎。 陆南承的拐杖豁然躺在他面前,他吃力地抬头狠狠朝陆南承瞪去,陆南承扶着墙站在门口,深邃的双眸冷冷地看着他,他心里又一阵发虚,膝盖还剧痛,怎么爬都爬不起来。 “死贱货,敢打我儿子,我跟你拼命!”周氏没看到是陆南承扔拐杖过来砸倒沈志刚的,以为是沈秋然打倒,她那张尖酸刻薄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成一团,举起巴掌气呼呼朝沈秋然冲去。 “啪!” 她的巴掌还没打出去,脸就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 身子还不受控制在原地转了三圈,停下来时,晕头转向,双脚站不稳,像喝醉酒一样踉踉跄跄,没一会儿就跌倒在地上。 良久,她才反应过来,她被沈秋然打耳光了,还打得很重,嘴角都冒血丝了。 她“啊”的一声尖叫,尖叫比杀猪声还刺耳,她双手拍打着地上,又哭又喊,“杀人了,闺女杀母亲啊……没天理啊……杀人了……” 大中午的,收工回来的村民不是在家吃饭就是在家歇息,听到周氏的哭喊声,左邻右舍都围上来看热闹。 水塘村跟虎山村就隔一个山头,并没有周氏说的那样‘大老远’。 而且两个村有很多田地都是同一个区域,干活时两村的村民能聚在一起说话,如同一个村子生活的一样,比较熟悉。 加上沈秋然的原因,虎山村的村民,对周氏一家子,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村民看到沈志刚和周氏躺在地上,沈秋然拿着木棍,都觉得奇怪。 别看沈秋然平时嚣张跋扈的,在周氏和几个哥哥面前,就成了怂货。 周氏叫她往东,她绝对不敢往西。 今天,沈秋然敢跟娘家对抗了? 第16章 “抓起来,送到公社去!” 村民更加有兴致看热闹了。 “你们评评理……” 周氏哭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我这个当娘的,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抚养大,要她一点粮食怎么了?她不给就算了,还打我,你们看看我的脸……哎呦,痛死了喽……” 他们是来热闹的,不是来同情周氏的! 周氏的话,引来了他们鄙夷的目光,虎山村谁不知道沈秋然补贴娘的事? “你要的是一点粮食吗?你这是要吸光我的血。” 沈秋然怒怼周氏,“我家男人腿受伤无法干活,两个孩子身体不好要钱治病,你们倒好,有手有脚的不去挣工分,总是盯着我家那点抚恤金,不给就打我,别说你发泼,就是死我也不会给你粮食和钱的!带着你儿子赶紧滚蛋,不滚我就去举报你。” 周氏哭喊着,“举报我什么?我是陆南承的岳母,喝他一口水,吃他一口饭怎么了?” 沈秋然冷笑,“逼我把家里全部粮食拿出来,你孙子娶媳妇逼我拿钱,这是喝一口水吃一口饭吗?” “我老了,干不了活了,你们夫妻给我养老不是很正常吗?你大哥没钱,你作为沈东的姑姑,给他点钱怎么了?”周氏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还觉得沈秋然不给她粮食和钱,就是不孝,不孝会被雷劈的。 “你不是叫我赔钱货吗,不是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吗?现在倒是想起来,让我给你养老了?做梦!”沈秋然对着看热闹的村民招招手,大声道:“既然你叫大家出来评理,那就请大家来评评理,我该不该给周氏养老送终?” 虎山村的村民虽然很讨厌沈秋然,也不知道沈秋然今天抽什么风,敢跟周氏反抗,但他们不讨厌陆南承,陆南承是大英雄,他是为了国家,腿才受伤的。 沈秋然好吃懒做,从不挣工分,陆南承的腿没好,还有两个孩子抚养,周氏要陆南承养老送终,这不是等于要他的命吗? “我呸!”有村民走过来,朝周氏吐唾沫,“周氏你家儿子都死光了吗?要女婿给你养老?” 竟然诅咒她儿子死,周氏气得脸色发青,她抓住这个村民的腿就咬过去。 动作很快,村民被她咬得“啊”一声痛呼。 其他村民见状,过来拉开她们。 拉扯中,有人故意踹了周氏几脚。 周氏痛得“嗷嗷”叫,她的两个儿子是个欺软怕硬的,也没上前帮她或是扶她。 沈秋然更不可能上前帮忙,她悄悄往后退两步,看着周氏被村民围住,她一点都不心痛,还觉得很畅快。 其实原主对周氏没什么母女感情,小时候原主的确希望周氏能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可周氏一直把她当丫鬟使唤,原主嫁给陆南承后,逼她拿粮食拿钱票回去,久而久之,原主对周氏的感情就产生了变化,但又无力反抗,只好一边对周氏心生怨气,一边顺从周氏,这也导致她脾气越来越暴躁,而这些坏脾气都拿来发在夫家这边的人身上。 把朝周氏吐唾沫的村民拉开后,其他村民指着周氏骂道: “我还是头一回见脸皮这么厚的人,儿子个个都活得好好的,竟然跑来要不能干活的女婿给你养老,孙子娶媳妇还敢跟女婿要钱,你怎么好意思开得了这个口?” “要是让我知道,你孙子的对象在哪个村的,我一定要把今天的事儿跟那个姑娘说,让那个姑娘擦亮眼睛,别进你这样的家门,一群吸血鬼,窝囊废。” “沈秋然平时也补贴你不少吧?现在女婿被分家,你作为他的岳母,不送礼就算了,还敢过来要人家的粮食,你把粮食拿走了,人家吃什么?” 村民的话,把周氏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她很愤怒,但又不敢再反抗。 她深知两个儿子的脾性,欺负沈秋然就行,要是让他们跟这些村民干架,比乌龟还乌龟。 她一个老太婆跟他们打起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而且,她宝贝孙子处的对象是河口村大队长的女儿,大队长的女儿是村里唯一一个,在镇上上班的人,还是在肉联厂,时不时能往家里捎肉。 周氏想快点把这个女孩娶回家,这样女孩的工资,捎到的肉都是她的。 她怕这些村民真的会找到那个女孩,故意在女孩面前唱衰她孙子…… 这时,大队长带着五个高大的粗汉赶过来了。 大队长指着周氏对身后的粗汉道:“把他们抓起来,送到公社去!” 周氏一听,忘了身上的痛,气得从地上跳起来,“沈秋然打我,我脸都肿了,要抓也是抓她,抓我干嘛?” 沈志刚怕到公社,也不躺着装死了,忍着膝盖的痛,咧着嘴爬起来,“就是,沈秋然还行骗,她不是良民,你们应该抓她!” 大队长:“我看到的是你们欺负南承一家子,你们入室抢劫,殴打军人。” 周氏喊冤:“我们没有抢劫,也没有殴打军人,我们是……” “有!”不等周氏说完,沈秋然扯着嗓子打断周氏:“你带着两个牛高马大的儿子过来抢我们的粮食,抢我们的钱,我们不给,你们就动手打人!” “明明是你打我!”周氏指了指自己的脸上,又指了指沈志刚:“我儿子还被你打倒在地上了!” “我这叫正当防卫,就算公安过来,也是判你们有罪。大队长,你也知道我家情况,我家男人干活不方便,两个孩子身体又不好,好不容易到镇买了一点粮食回来,他们知道后就过来抢,这种亲戚我不要了,大队长你觉得该怎么处理吧。”斩草要除根,沈秋然今天就要跟周氏断绝关系,免得以后吃块肉都要被她盯着。 沈秋然的反应,再次震惊了村民。 看来沈秋然是彻底厌恶了周氏,彻底跟周氏杠上了。 也是,周氏不停地剥削,哪个女儿受得了? “抓起来,送到公社去!”大队长朝身后的人大喊。 第17章 男人要懂得为自己存些私房钱 “别别别!”一直不说话,当隐形人的沈志龙突然上前来,对大队长赔笑,“刘叔行行好,我们这是家事,没必要惊扰公社的同志,我现在就带他们回去。” 大队长也不是真的要把他们带到公社,他带人过来就是吓唬吓唬他们的,让他们以后别这样来打扰陆南承的生活。 大队长严肃地看着沈志龙,“现在回去,下次又来是不?南承是英雄,你们这样搞,就不是家事了,是国家大事!” “以后我们都不这样搞事了,刘叔放心。”沈志龙点头哈腰,让他们以后不来是不可能的,顶多来了,不像今天这样闹得这么大,惊动村民就是了。 “赶紧滚蛋!”大队长见到他们就来气,一个个的,就会盯着陆南承那点抚恤金,人家可是用一条腿换来的! “这就滚,这就滚。”沈志龙姿态放得很低,一直对大队长赔笑脸,他过去拽周氏离开去,朝沈秋然睨了一眼,那眼神,像蛇一样阴森。 周氏被沈志龙拽着离开,气呼呼地指着沈秋然,“你这个不孝女,我要去告你行骗,你就洗干净屁股蹲牢子吧!” 沈志刚跟在沈志龙和周氏屁股后面,也回头对沈秋然骂骂咧咧:“臭婊子,你给我等着!” 周氏带着儿子走后,沈秋然由衷地给村民鞠了一个躬,还说了声“谢谢大家”,然后走到大队长面前,对大队长一笑,“刘叔,辛苦你了。” 她的笑太过好看,大队长想到她喜欢周章的事,怕自己一大把年纪也招来桃花劫,他对沈秋然挥手,像赶瘟神一样,“去去去,别对我笑,怪渗人的。” 沈秋然:“……” “好好跟南承过日子!”大队长沉着脸,丢下一句话,就带着那五个粗汉离开了。 周氏和大队长离开后,村民也纷纷散去。 嘴里不忘议论: “撞邪了吧?” “应该是懂得过日子了。” “希望吧,快回去快回去,晒死了。” 有几个心善的嫂子顶着太阳的烤晒,留下来苦口婆心地劝沈秋然: “秋然妹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要不是你,南承这个后生也不会被连群分家,既然他为了你被分家了,你就好好跟他过日子,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糊涂了。” “南承这个后生,他从小我就看着他长大的,他为人没得说,你嫁给他,就好好珍惜他,别朝三暮四的,那些城里来的知青,眼高于顶,农村的姑娘都看不上,怎会看上你这个结婚的妇女?” 沈秋然尴尬地笑,“你们误会了,我只喜欢我家男人,不喜欢那个知青。” “能喜欢自己的男人就好,以后也别总是补贴娘家,要懂得跟自己的男人过小日子。” “就是,你娘家有几个哥哥呢,周氏的孙子也长大了,劳动力那么多,每年分的粮食和钱票就够他们吃的。” “我以后都会好好过日子的。”沈秋然连连点头,笑着送她们离开。 她们离开后,沈秋然弯身捡起陆南承的拐杖,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以后打人不用你出手,我来就行。” 不然这具身体的力气就浪费了。 陆南承抿唇,静静地看她。 她的眼睛清澈无暇,如同一泓清泉,晶莹透亮,说的话虽然粗鲁,却十分动听。 她前面的发丝被汗水打湿,紧紧地贴在额前和脸蛋上,一点都不狼狈,反而很好看。 她刚才说,只喜欢她家男人,是指他吗? 陆南承脸庞一热,赶紧把目光移开。 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无奈,“让你受委屈了。” 如果他的腿不受伤,行走正常,他是绝对不会让沈志刚那种人欺负她的。 奈何,他的腿,不持拐杖就无法行走…… 刚才见沈志刚扑向她,他胸口一阵发紧,第一反应就是把拐杖扔过去砸沈志刚,可拐杖扔出去后,他想往前走就很困难,这样的他,根本就无法保护她—— 沈秋然挑眉,露出笑容,牙齿雪白,“他们是我娘家人,来找的茬,说要委屈也是我让你受委屈,怎么是你让我受委屈呢?” “进屋喝口水吧。”陆南承持着拐杖转身进屋,她突然变得这么好看,他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沈秋然下意识地要去搀扶他,他本来想说不用,但想到在军属大院的老前辈,他就没有拒绝。 “以后小心点周氏那几个儿子。”陆南承回屋坐下后,提醒沈秋然。 刚才沈志龙回头,用那阴森森的眼神看沈秋然时被陆南承发现了。 “嗯。”沈秋然收拾小桌子,陆南承就算不提醒她,她也会小心他们的。 大宝走过来,仰起小脸看着沈秋然:“娘,我来收拾吧,我会洗碗的。” “好。”沈秋然对大宝一笑,把搪瓷杯给大宝,夸赞大宝,“大宝真棒,洗了碗回屋午觉。” 沈秋然并没有因为大宝是个四岁孩子,就不让她洗碗,孩子喜欢做家务就让她们做,这样可以培养她们的积极性和乐趣。 午觉后,中药熬好了,两个孩子都喝了半搪瓷杯。 可能是吃了西药的缘故,小宝的精神比昨天好了很多,会跟大宝在屋外打闹了。 陆南承坐在屋里,看着孩子打闹的身影,听着孩子的笑声,双眸灿若星辰,透着浅浅的笑意。 沈秋然在屋外观察一番,返回来,对陆南承道,“我去捡石头回来,前前后后砌个围墙,还想建个澡房。围墙要建高一些,大人都翻不进来的那种。” 围墙建好,还要安个门,买把锁,防周氏那种贼亲戚。 陆南承眸里含笑,“你这样要捡多少石头才够?” 沈秋然抹了抹额前的汗珠,“捡到够呗,那背山不是有很多大块的石头吗?搬回来后,用黄泥一抹,就能砌围墙了。” 陆南承从旁边的凳子上拿起买回来的新毛巾递给沈秋然,让她擦汗,“这样太辛苦了,你去砖厂买砖吧。” 沈秋然摇了摇头,不需要用毛巾擦汗,“买砖要钱,我没钱。” 陆南承低沉地道:“我有。” 沈秋然诧异:“你还有钱?” 陆南承抿唇,“建围墙和澡房的砖钱还是够的。” “你不是每个月都把抚恤金交给黄连群吗?两个孩子又要看病又要吃药,你还有积蓄?” 陆南承眸华微微一闪,“男人要懂得私房钱。” 沈秋然朝他竖起大拇指,“我给你一个大大的赞。” 沈秋然搬过木凳子坐在他面前,仰起明媚的脸蛋,贼兮兮地看着他,“陆南承,脱下裤子……” 第18章 想脱你裤子,看你大腿 “你想做什么?” 陆南承一听到‘脱下裤子’这几个字,立马警惕地看着她。 沈秋然朝他眨眨眼:“看你的大腿。” 她的话一出,陆南承只觉呼吸一窒,耳后根马上红了起来。 看着贼兮兮的样子,他脸颊发热,军姿的坐姿也保持不下去了。 身体往后缩,深邃的凤眸带着一丝抗拒,“你不知害羞,男人的大腿也要看!” 双手下意识往前面挡,强烈的反应,好像沈秋然要强了他似的。 沈秋然有趣地看着他,看他的反应,应该是把她说的大腿,当成那个“大腿”了。 沈秋然生出逗他的邪念,朝他腰间伸手过去,“就脱下来让我看看嘛,你那么高大,腿肯定很长。” “沈秋然!”陆南承心脏砰砰砰跳,凤眸带着薄怒瞪着笑得一脸色眯眯的女人,这种话,这个女人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她不脸红,他还脸红呢! “我只想看看你腿受伤的程度。”沈秋然朝他坏坏地眨眼,没想到他这么害羞。 “那里没有受伤!”陆南承低吼一声。 “哈哈……哈哈……”沈秋然一听,忍不住笑出声,他果然误会她的意思了。 她只是想看看受伤的腿,他却误会她要看他的那个……咳咳。 只是,她还没碰到裤头,在外面玩闹的两个孩子突然哭了起来。 沈秋然手一收,表情一收,赶紧起身冲出了屋。 陆南承也脸色瞬间恢复平时的冷峻,持拐杖快步出来。 只见两个孩子已经躺在地上,抱腹打滚,边哭喊着肚子痛边呕吐。 她们的脸都发青了,嘴唇在下午的阳光照射下,显得格外的黑紫。 沈秋然脸色一慌,第一反应是:是不是她配的药有问题? 她的身体被撞了一下,陆南承快步跑过去抱起大宝。 沈秋然很快回过神来,也跑过去把小宝抱起来。 陆南承声音透着紧张,“去找四爷爷!” 沈秋然想说,可以留在家里,她来检查两个孩子的状况。 可陆南承已经抱着大宝很快离去,她只好跟着过去。 他们离开后没多久,黄连群就带着她的大儿子陆针培,鬼鬼祟祟走过来。 黄连群低声道:“粮食肯定在屋里,他们家没锁,我们赶紧的。” 陆针培还是有些担忧:“他们回来不见粮食了,会不会找我们麻烦?我们这属不属偷军人的粮食?” 黄连群吐了一口唾沫:“什么军不军人的?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回部队了,我是他娘,拿他粮食怎么了?哼,那个残废,在我面前装穷,这一分家就跑到镇上买粮食!” …… 五分钟后,陆南承他们来到了李设的家。 李设家的院子很大,一排排的房子也很大,有两间堂屋,两间厨房,六间睡房。 院子晒满了草药,都是李设上山找回来的:金银花、野菊花、七星花、鸡矢藤、五指牛奶、牛大力、独脚金等。 一进院子,一股浓浓的草药味扑鼻而来。 沈秋然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外公外婆的家。 小时候,外公外婆的家院子也很大,每天都晒着草药,空气充斥着草药味…… 李设的家人都去上工了,家里只有他跟李雪莲。 李设在教李雪莲号脉,他把自己的手腕平放在桌面,让李雪莲给他号脉,教她脉象: “老年人与年轻人,健康的人与不健康的人脉象都是不一样的,怀孕的女同志与没怀孕的女同志脉象也有极大的差异,只要你沉下气,静心学习,不出几年就能学会,只要你学精了,任何疾病都能通过脉象来诊断,你现在用心去感受一下,爷爷的脉象跟你爹的脉象有何不同?” 李雪莲一边给李设号脉,一边用心去感受:“爹的脉象比较平稳,爷爷的脉象……” “四爷爷!”陆南承突然冲进来,打断他们的学习,还把他们都吓了一跳。 李设见陆南承怀里的大宝不停地呕吐,呕吐物把陆南承的衣服都脏弄了。 李设神色一紧,赶紧起身从陆南承怀里接过大宝,再把大宝放到长椅上给她做检查。 这时,沈秋然也抱着小宝进来了。 看见小宝也是这样的状况,李雪莲过来,把小宝抢过来做检查。 李雪莲皱眉,对李设道:“爷爷,她们好像是中毒。” 李设也诊断出两个孩子是食物中毒,他语气急速地对李雪莲道:“去拿鸡蛋过来,给她们喂蛋清,再去煮番泻叶水,灌她们喝下去!” 李雪莲听后赶紧跑出堂屋。 陆南承偏头,冷冽地看了一眼沈秋然。 沈秋然刚好也往他这边看过来,对上他的目光时,沈秋然心口一缩。 有一丝丝的酸涩在心尖蔓延而开。 他是不是在怪她? 不过,他怪她也是正常的,他们跟两个孩子吃了同样的午饭,他们没有中毒,两个孩子中毒了,他肯定想到的,不是她做的午饭有问题,而是她煎的药有问题。 李雪莲很快拿来四个鸡蛋过来,她把鸡蛋打开,然后让陆南承过去,扶住孩子的身体,她再用勺子挑着蛋清给孩子喂了下去。 沈秋然站在旁边看着。 看着李设忙着帮孩子做紧急处理,看着陆南承与李雪莲一起喂孩子蛋清,那画面,怎么看,怎么觉李雪莲跟陆南承才是一对夫妻,她是一个多余的外人—— 喂好蛋清,李雪莲去煮番泻叶水了。 吃了蛋清的两个孩子呕吐得更加厉害,大口大口的吐,黄胆水都吐了出来。 李设和陆南承忙着帮她们清理嘴里的呕吐物。 沈秋然看得提心吊胆,想上前帮忙,可看到陆南承那张阴鸷可怕的脸,她犹豫了。 他不信她…… 其实沈秋然都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配的药出问题。 她对自己的医术比对自己的容貌还自信,她配的药,应该没问题才对! 两个孩子吐得完全虚脱,蔫蔫秧秧的,没有一点精神了。 这时,李雪莲端着煮好的番泻叶水过来了,“爷爷,温度刚刚好,灌她们喝吧?” “南承,你过去帮雪莲。”李设端过一碗番泻叶水,一手托起大宝,把碗里的番泻叶水喂给大宝喝。 陆南承沉沉的脸看去没有过多的情绪波澜,但眼里不难看出的担忧和紧张。 他走过去,把小宝抱在怀里,李雪莲蹲在他跟前,小心翼翼地喂着小宝。 喂完番泻叶水,李设和李雪莲把孩子抱到隔壁的屋子去,隔壁屋有粪便桶。 没过多久,两个孩子又哇哇哭了起来。 番泻叶让她们的腹部痛得更凶猛,开始腹泻。 沈秋然听得心脏发疼,即使不是自己的孩子,听到她们放声痛哭,眼眶也不由而红。 “我过去看看她们。”她实在是太担心她们了。 可她刚迈开腿,胳膊就被陆南承拽住,陆南承严厉又凛然地看着她:“你闹够了没有?” 第19章 大宝小宝被毒死了 沈秋然皱眉,“陆南承你觉得我是在闹?” 陆南承眉间透着一丝怒意,“难道不是吗?” 在家里要调戏他,现在孩子都这样了,她过去做什么?添乱吗? “陆南承,我不是在闹……” “对,你不是闹,你是在谋害她们!” 李雪莲突然从隔壁屋走出来,狠狠地打断沈秋然,她帮两个孩子处理排泄物,衣服脏全了,汗水把她的脸打湿,她走到沈秋然面前,眼里充满不友好的敌意看着沈秋然,“你乱给她们吃药,你想害死她们!我早就说过,你根本就容不下南承的两个女儿!” “你诊断出来她们是吃药才这样的吗?”沈秋然不是一个轻易就认输的主,她怀疑她配的药有问题是她的事,但李雪莲不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她想害死大宝小宝,再说,到底是不是她配的药有问题,李雪莲跟她爷爷不是没诊断出来吗?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抵赖?先是阻止孩子吃我爷爷开的药,诬蔑我害了孩子,现在孩子吃你的药出问题了,又想说我爷爷医术不过关,诊断错误是吗?”李雪莲鄙夷地看着沈秋然,“我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你还想狡辩。” 这时,挣工分的村民收工回来了,听到这里的动静,喜欢听八卦的,都驻足看热闹。 李设的家人纷纷跨着院子门槛进来。 看到李雪莲跟沈秋然好像是在吵架,李雪莲的奶奶彭氏放下扁担走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李雪莲正要向家人投诉沈秋然,这时,屋里的大宝小宝又哭了起来。 她脸色一慌,对彭氏道:“奶奶,她给大宝小宝下毒,你拦着她,不让她逃了,大宝小宝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把她押到公安局去!” 听了李雪莲的话,沈秋然想笑,但她笑不出来,站在那里,仔细地回想两个孩子今天都吃了什么,完全顾不上李设家里人对她投来厌恶的眼神。 她阻止两个孩子吃李设开的药,还污蔑李雪莲要害死两个孩子的事,李雪莲回来跟家人说了,家人对此很有意见。 尤其是彭氏跟李雪莲的父母,要不是李雪莲交待,他们早就把沈秋然轰出去了。 彭氏站在沈秋然面前,指着沈秋然的鼻子骂道:“你说说你,怎么这么歹毒?连个孩子都不放过?你不喜欢她们,就跟南承离婚,滚出虎山村!别总在我们面前晃来晃去,碍眼!” “彭氏,发生什么事了?”看热闹的村民走进来。 “这个毒妇,把大宝小宝毒死了。”彭氏又指着沈秋然的鼻子咬牙切齿地道。 刚好这时,大宝小宝的哭声停了下来,彭氏又这么一说,村民再看一眼站在一旁,浑身阴鸷到可以滴出水的陆南承,以为大宝小宝已经死了。 村民愤愤不平地指着沈秋然骂: “毒妇!你这个毒妇,大宝小宝还是个孩子啊,你也下得了这个手,你的心真狠啊!” “还等什么啊?赶紧叫大队长过来,把这个毒妇抓起来送到公安局去啊!这种毒妇,不枪毙都对不起两个孩子!” 有一个看去六十岁的男子举起手里的锄头,瞪着一双浑浊的双眼狠狠地朝沈秋然挥来,“你们都闪开,我要把这个毒妇砍成两半,让她给两个孩子陪葬!” “梁四伯,请住手!”眼看梁四伯的锄头就要朝沈秋然的头顶砸去,沈秋然也没有要躲开的意思,陆南承猛地开口。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魔力似的。 梁四伯赶紧住手,把锄头收回来。 梁四伯:“南承,你不要心软,这种女人,就该被乱棍打死。” 陆南承走过来,站在沈秋然身边,看着梁四伯严肃地道:“梁四伯,如果真的是她毒害孩子,我绝对不会放过她,但您这一砸下去,她要是有个好歹,公安会抓您的。” 梁四伯一听,醍醐灌顶。 是啊,大宝小宝又不是他孙女,他打死沈秋然,公安会抓他的,他这样只会拖累了自己的家人。 陆南承的话,也让看热闹的村民领悟:看热闹就看热闹,别动手打人,要是重手打伤了沈秋然,要赔医药费就惨了,打死还要吃枪子,得不偿失。 沈秋然撇撇唇,她知道陆南承说这话,是为了保护她,免得她被村民殴打。 但她一点都不开心,一点都不感动…… 村民没有殴打她,但他们指着她骂,骂得很难听,口沫都喷在她脸上了。 沈秋然真的很想把这些村民像苍蝇一样拍飞。 就在她要宇宙大爆发时,李雪莲和李设各抱着一个孩子出来了。 两个孩子看去无精打采的。 她们没有死!她们还活着! 以为两个孩子都死了的村民一脸震惊。 疑惑的你看我,我看你,有人出声:“彭氏不是说孩子死了吗?” 彭氏懵圈:她有说孩子死了吗? 沈秋然压下胸膛的怒火,冷笑一声,“孩子好好的,就被人咒死了,我看,有人比我还毒妇。” 彭氏生气地瞪向沈秋然:“你说谁毒妇啊?” 沈秋然完全没有因为彭氏是老人,就忍让她,“我说你!就算大宝小宝是吃了我的药病成这样,我也是真心想治好她们,而你是真心实意地在咒她们死!” “我什么时候咒人了?你这是在诽谤!” “你说我害死大宝小宝,不也在诽谤?” “你……” “你什么你?你来你去,还不是想骂我毒妇,你们没有骂腻我都听腻了,麻烦以后骂是,骂些新鲜的话语!” “你……你……”彭氏平时跟自己的后代吵架都没这么愤怒,没想到跟沈秋然吵几句就被她气得胸口发疼。 “沈秋然,你把孩子害成这样,还有理跟我奶奶吵架?”李雪莲抱着孩子走过来,“你看看小宝,都被你害成什么样了?” 沈秋然垂眸,看着李雪莲怀里的小宝。 脸色青白,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不黑紫了,但也白得吓人。 沈秋然皱眉,若有所思。 李雪莲见她不说话,更加地咄咄逼人,“你三番五次殴打孩子,现在直接喂她们吃毒药,你根本就不配当南承哥的妻子,不配当她们的后妈,我要你当着村民的面宣布,跟南承哥离婚,离开虎山村。” 沈秋然掀了眼皮,冷冷地看着李雪莲,笃定地道:“是你毒害大宝小宝的,不是我。” 李雪莲被触了逆磷,一下子就大叫起来:“你说什么?!” 第20章 向我道歉 沈秋然直视李雪莲那双要喷火的眼睛,重复着刚才的话:“是你毒害大宝小宝的,不是我。” “你这个毒妇胡说什么!”李雪莲的父亲李天明冲过来,指着沈秋然厉喝。 他瞪大着两只眼睛,愤怒的模样,像极了恶犬,可沈秋然一点都不怕他。 陆南承担心他会突然扑过来殴打沈秋然,身躯往前移了一下,下意识地把沈秋然护在身后。 沈秋然看着他身高结实的背影,眸光复杂。 “雪莲那么善良,热情,她不会像你这么恶毒的,连几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把我们当傻子吗?你说是雪莲毒害的我们就会信?” “真他娘的我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把孩子都害成这样了,还不承认。” “不承认就算了,她还冤枉雪莲。昨天冤枉雪莲拿去的药有问题,今天冤枉雪莲毒害孩子,谎话连篇的泼妇。” …… 村民又一次指向沈秋然谩骂。 七嘴八舌的,沈秋然都不想辩解。 就在这个时候,大队长的儿子,刘大堂背着他的媳妇付亚晴跑了进来。 他们身后,还跟着慌慌张张的刘嫂。 “四叔,快看看我媳妇,她吐得很严重” 刘大堂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看热闹的村民见此情景,也顾不上骂沈秋然了,迅速给刘大堂让道。 李设把大宝抱进堂屋,放在木椅子上躺着,赶紧过来给付亚晴检查。 付亚晴脸色跟刚送过来的大宝小宝的脸色一样,也是腹部剧痛,呕吐不止,四肢发凉。 李设都不用给付亚晴号脉,就能诊断她是食物中毒。 “四叔,我媳妇要紧不?”刘大堂立在一旁,紧张得直冒汗,说话时,牙齿都在哆嗦。 刘嫂也被吓得腿软,上工前儿媳还好好的,他们下工回来,她就说难受,肚子有点痛。 刘嫂以为是要排恶露,也就没在意,给她冲一碗糖水让她喝下去。 谁知道,糖水还没喝完,儿媳就大口大口吐了起来,吓得刘嫂差点要晕过去。 儿媳要是走了,她的孙子就成了没娘的可怜娃—— “食物中毒。”李设把李雪莲叫进来,“雪莲,去拿鸡蛋过来。” 李雪莲抱着小宝进了堂屋,弯身把小宝放在大宝旁边躺着,直起身子时,她眼前突然一阵晕厥。 她缓缓了神。 突然,腹部一阵剧痛,双腿一软,她赶紧扶起旁边的四方桌站稳,才没有让自己坐在地上。 “爷爷……”李雪莲慢慢转身,痛得皱眉。 “怎么了?”李设回头看了一眼李雪莲,这一眼,吓了他一跳。 李雪莲的脸色,怎么突然变得青白青白的了? 不等他上前搀扶摇摇欲坠的李雪莲,李雪莲就忍不住胃部的剧痛,吐了起来。 “呕呕……呕呕……” “雪莲!” 李雪莲的父母,彭氏吓得冲了进来,七手八脚地扶着李雪莲,给她拍背,给她拍胸。 “怎么回事?” “亚晴跟雪莲怎么都在吐?看她们痛苦的样子,是不是都食物中毒?” “他们又不是家人,不吃同一锅饭,怎么会一起中毒?” 村民见付亚晴和李雪莲都在李设坐诊的堂屋里呕吐,呕吐物散发出来的异味都飘了出来,谈论之间,他们把目光投向了沈秋然。 有人低声开口,“会不会是这个毒妇给她们下的毒?” 陆南承面无表情地看向说话的人。 说话的,正是水塘村嫁过来的沈明霞。 沈秋然也听见了沈明霞的话,但沈明霞没有指名道姓,她也懒得理。 她只是淡淡地开口,“付亚晴和大宝小宝,都是吃了李雪莲给的肉馍馍中毒的。” 村民一听,顿时炸开了: “什么肉馍馍?雪莲为什么要毒害两个孩子跟亚晴?” “就是啊,亚晴刚生了孩子,再歹毒,也不能毒害产妇啊。” “你说的是什么话?难道不是产妇就能毒害?” “我没这样说,你不会误解我的话。” …… 堂屋的刘嫂在苦恼着。 儿媳怎么会食物中毒? 自己做的中午饭有毒? 不可能啊! 儿媳午饭吃的是放了姜和酒煮的鸡蛋汤,姜是从自留地拔回来的,新鲜着呢,酒是平时一直喝的,不会有毒,鸡蛋是今天才从供销社买回来的……难道是鸡蛋有毒? 听沈秋然提肉馍馍三个字,刘嫂才浑身一颤。 对! 李雪莲给的肉馍馍,她舍不得吃,拿回来给儿媳吃了。 她看着儿媳吃,口水都流了,那肉香是真的香,怎么会有毒? 刘嫂记得,在牛车上,李雪莲把给陆南承的那个肉馍馍吃了,所以,李雪莲现在也是食物中毒? “怎么会有毒……不可能的……”李雪莲很难受,她被母亲张芬扶到椅子上坐下,她回想卖肉馍馍的老婆婆,很慈祥,不像是坏人……想到自己买的肉馍馍让付亚晴跟两个孩子受这般的痛苦,李雪莲懊悔又内疚,眼泪不由流了出来。 李设去拿来鸡蛋,把蛋清挑出来,喂给她跟付亚晴。 之前李雪莲煮的番泻叶水刚好还有两碗,他也端了过来,让她们喝下。 有大宝和小宝的病例在,治疗起付亚晴和李雪莲来,李设就显得淡定多了。 喝了番泻叶水的付亚晴,被刘大堂背着去厕所。 这时候的厕所都是在外面的。 李雪莲也被张芬搀扶着走出堂屋,朝厕所的方向走去。 待二人排泄完回来时,围观的村民更多了。 脸色惨白的李雪莲腹部虽然不痛了,但她显得很虚弱,我见犹怜的。 没有张芬的搀扶,她根本走不了路。 村民见她这样,纷纷露出心疼的表情,有人还上前来,对她嘘寒问暖。 沈秋然也上前来。 但她不是对李雪莲嘘寒问暖,她是来要李雪莲道歉的:“信誓旦旦地说是我毒害孩子,咄咄逼人让我跟陆南承离婚,李雪莲,你这样冤枉我,是不是应该向我道歉吗?” 李雪莲一愣,吃力地抬起头,眼眶发红地看着沈秋然,嗫嚅着唇,她都痛苦成这样了,她还要她道歉…… 第21章 变成鬼,也不会跟陆南承离婚 “你没见雪莲难受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吗?雪莲冤枉你怎么了?你昨天不也冤枉她了吗?你还有脸要她向你道歉?” 李雪莲是张芬的掌上明珠,李雪莲食物中毒,她既心疼又担心,沈秋然这时候上前来讨道歉,无疑是撞在火枪上,她两只眼睛喷着火一样,生气地瞪着沈秋然。 沈秋然颔首,不亢不卑地道:“改天我可以证明,我昨天没有冤枉她,但今天,她必须向我道歉,否则我就直接举报她,诽谤我杀人。不对,我会直接报案,告她故意毒害人。” 沈秋然此话一出,李雪莲的家人,以及所有村民,都用很愤怒的眼神看她,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 他们要不是看在陆南承的面子上,早就把沈秋然轰出去了。 张芬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什么故意毒害人?我家雪莲一向善良热情,有好心的都会分享,她那是好心分享她买的肉馍馍,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些肉馍馍有毒。” 沈秋然冷笑,“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说那肉馍馍是从一个老婆婆那里买的,谁知道是真是假?你们说她善良热情,她就是善良热情的?她善良热情会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张口闭口就说是我害死两个孩子?还逼我跟陆南承离婚,离开虎山村?她这是拆散别人的家庭,罪恶至极。”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雪莲?雪莲那是好心才给……”有村民看不过去了,指责沈秋然。 沈秋然突然转过头,朝这个村民一吼:“你给我闭嘴!” 沈秋然的低吼,像一团布碎,塞住了这个村民的嘴,使这个村民立即收声。 就连其他想替李雪莲发声的村民都没有开口。 沈秋然淡淡地扫视他们一眼,嘲讽地开口,“好心好心!你们倒是好心,如果今天大宝小宝真的是喝我抓的药中毒,你们会帮我说话,会觉得我是好心治疗大宝小宝?” 沈秋然是不会白白让自己受委屈的,她目光又回到李雪莲的脸上,鄙夷地道:“李雪莲,你不会是敢做不敢当吧?他们不是说你很有教养吗?那么有教养的人,做错事是不是应该主动道歉?” “雪莲现在说话都困难,改天我会让她上门赔礼道歉。”提到教养,张芬忍下了胸腔那股愤怒。 “改天就没有这么多村民围观了,我现在就要她当着村民的面,向我道歉。”沈秋然也不管这些村民喜欢她还是厌恶她,李雪莲今天是当着他们的面冤枉她的,她就要李雪莲当着他们的面向她道歉。 “南承,你看看你婆娘,咄咄逼人,毫无良心,你应该当着众人的面,好好教训她。”彭氏指着李雪莲向陆南承投诉。 她的几个孙子握了握拳,看着沈秋然的眼神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沈释然回头,看陆南承。 她倒是想看看,他是帮她,还是帮楚楚可怜的李雪莲? 陆南承眸色深暗,没人看出他此时在想些什么。 彭氏的话让他微微挑眉,“四奶奶,她没错,雪莲在没弄清青红皂白的情况下就当众冤枉她,的确要向她道歉。” 彭氏一噎。 不敢置信地看着陆南承,他不是喜欢雪莲吗? 怎么会为了沈释然这个泼妇,当众拂雪莲的面? 李雪莲浑身一抖,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南承哥这是在做什么? 他是不是故意要跟她保持距离的?所以这两天才假装听沈释然的话…… 李雪莲脸色更加惨白,她虚弱地抬起头,眼里含泪看着沈秋然,有气出无气进似的,低低地道了句:“对、对不起……” 哑哑弱弱的声音,听得谁都要心疼。 李雪莲道歉后,张芬狠狠地瞪了一眼沈秋然,抚着李雪莲往李雪莲睡的屋走去。 沈秋然冷哼:“连名字都没有说出来,向谁道歉呢?没诚意。” 张芬气得脚下一抖,忍住要放开李雪莲扑上来殴打沈秋然的冲动。 这个死女人! 不料,沈秋然又开口,差点把她气吐血,“李雪莲,麻烦你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叫陆南承跟我离婚,我今天就当着这些村民的面告诉你,我就算是变成鬼,我也不会跟陆南承离婚的,你死了这条,要嫁给他的心吧。” 李雪莲听了,眼里有一抹冷光一闪而过。 很快,黄豆大的泪水,一粒一粒掉下来…… “你这个贱人,给我滚!” “看我不把你的嘴撕烂!” “拿扫把来,把这个嘴贱的泼妇轰出去!” 李雪莲的几个堂哥凶神恶煞地冲上来。 “不用你们轰,我会走!”沈秋然颔首,很拽地转身,大步离开。 转身之时,看到站在一旁背着付亚晴的刘大堂。 刘大堂很爱他的媳妇,李设已经跟他说付亚晴没事了,但他仍然很担心,很紧张。 沈秋然朝他看过来时,他正好也在看着沈秋然,那眼神,并没有其他村民那样厌恶、冷漠,不难看出,他是一个老实人。 沈秋然抿了抿唇,瞥了一眼他背后的付亚晴。 付亚晴的脸色,比李雪莲的还要惨白,像一张白纸,没有一丝的血。 这一眼,沈秋然怔了一下,脚步也跟着停顿了一下。 但她很快跨步,走出李设的院子。 再不走,李雪莲的几个堂哥,真的会拿扫把轰她的。 回到家,沈秋然给自己灌了大半杯水,干渴的喉咙才舒服。 她无力地坐在凳子上歇息。 呵呵,很不错啊,她死都没想到,有一天,她会重生到这个年代,跟一群村民打嘴仗…… 天快黑时,陆南承回来了。 还有两个村民跟在他身后,帮他把大宝小宝送回来,其中有一个是沈明霞。 但沈秋然没有留意她,准确地说,沈秋然根本就没记住沈明霞是哪号人物。 她看到陆南承回来后,马上起身,看都不看他一眼,回了她自己睡的那间屋。 陆南承知道她生气了,把大宝小宝安顿好后,他才走到她门前,轻轻敲响她的门。 第22章 捏住他的下巴:“叫声娘子来听听。” 沈秋然是个有脾气的人,但她不是一个爱钻牛角尖、想不开的人。 今天的事的确让她感到烦躁,但她也没生很久的气。 回到屋后,她躺在床上,可怜兮兮地想:今晚又没得洗澡了。 要不要到邻居家借澡房洗个澡?可原主人缘那么差,谁愿意借澡房给她洗澡? 听到敲门声,沈秋然不耐烦地道:“什么事?” 陆南承轻挑了一下眉,“我向你道歉。” 沈秋然一怔。 向她道歉? 沈秋然起身,下床,走出来,打开门。 门很破旧,打开时,吱呀吱呀的声音,给人一种,这扇门要倒的感觉。 沈秋然扶着门,抬头,淡淡地看着陆南承。 这个男人很高,她才到他胸膛处,跟他对视时,必胜得抬起头。 这就显得她气势弱了很多。 罢了罢了,夫妻之间,讲究这个做什么? “是替李雪莲向我道歉的吗?”沈秋然淡淡地问,耍起了小女人脾气,“如果是替她道歉,就不必了,我是不会接受的。” “不是。”陆南承诚实地开口,“我有一瞬间怀疑是你毒害孩子,所以向你道歉。” 沈秋然冷哼,“幸好李雪莲和付亚晴都吃了肉馍馍,否则我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罪名。” 陆南承眼底闪过一抹愧疚,很快,他板紧脸,严肃地看着她:“沈秋然同志,我不应该怀疑你,对不起。” 看着严肃巴拉的他,沈秋然差点想笑,她皱眉:“你叫什么?” “沈秋然同志。” “同志你的头,我是你媳妇!” 陆南承一听,俊脸闪过一抹尴尬。 沈秋然想了想,好像他从来都没有喊过原主的名字。 她抬头,清澈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 他被她看得耳根微红,好看的脸庞似乎害羞了。 沈秋然唇角扬了扬,这个男人,害羞的时候,也这么吸引人。 她又生出想调戏他的念头,抬手,学着霸总的姿态,捏住他的下巴,坏坏一笑,“叫声娘子来听听?” 她指腹柔软的触感,让男人身体过电一般,腹部狠狠一紧,心跳突然加速,俊脸更是红得像火烧云。 男人怔了一下,猛地退后一步,避开沈秋然不正经的手。 眸光深谙,她又在调戏他了! 她能调戏他,说明她没有生气。 陆南承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招手,叫上站在一旁的沈明霞。 沈明霞愣愣地看着沈秋然。 沈秋然不是很泼妇、很嚣张、很不讲理吗? 刚才她笑的时候,很好看,尤其是捏陆南承下巴笑的时候,她看了都会忍不住脸红心跳。 这样的沈秋然,看去也不像是那种难相处、野蛮、不讲道理的人—— 沈秋然放下手,顺着陆南承的视线看去,见到一个年纪跟她差不多的女孩站在屋前。 沈秋然认出对方是跟原主同时嫁到虎山村来的沈明霞。 沈秋然不解地问陆南承,“你带她过来做什么?” 陆南承温声开口,“让她向你道歉。” 沈秋然有些懵然,“干嘛向我道歉?” 沈明霞走过来,有些不自在地看着沈秋然,“秋然,对不起,在四爷爷家里时,我不应该骂你毒妇,不应该说是你给大宝小宝下的毒。” 沈秋然眨了眨眼,思索了一下,才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时沈明霞是说了句【会不会是这个毒妇给她们下的毒】。 可当时沈秋然并没有放在心上,这时沈明霞也不需要向她道歉。 沈秋然感慨地摆了摆手,一脸的无所谓,“没事,你也没点名道姓说我,我就没当一回事,如今也真相大白了,天快黑了,你快回家吧。” 沈明霞跟沈秋然虽然是同一年嫁到虎山村的,但沈明霞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沈秋然估计,现在沈明霞的孩子现在在家等着沈明霞回去吃饭呢。 沈明霞愣了一下。 沈秋然真的很好说话啊。 沈明霞似乎是忘了,其实原主未嫁时,是一个难说话的人。 “那我回去了。”沈明霞说完,拔开腿往家里小跑而去。 “大宝小宝没事了吧?”沈秋然看着耳根还红的陆南承问道。 “没事了,我去熬粥喂她们,让她们好好睡一觉。”陆南承回答。 “我去熬吧。”沈秋然从陆南承身边绕过,去拿瓷锅洗干净。 陆南承转身,看着她纤瘦的身子,“你怎么知道肉馍馍有毒?” 沈秋然停下动作,“因为我相信,给我开中药的医生。” “那也只能说明,中药没问题。”陆南承瘸着腿走过来。 沈秋然别脸,眼角的余光落在他的腿上,“大宝小宝除了肉馍馍,就是跟我们吃同一样的午饭,我就算再狠毒,也不会傻到,在午饭动手脚。我要是想杀人,我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 “神不知鬼不觉……”陆南承低声,重复说着这句话。 沈秋然抬头,疑惑地看着他,“我有说错了吗?谁杀人会招摇过市的杀?都想神不知鬼不觉,不然被抓到要枪毙的。” 陆南承盯着沈秋然的眼睛,女孩不仅性格变了,连眼睛都透着一股智慧的光,他问:“那那位老婆婆卖有毒的肉馍馍,会不会导致很多人食物中毒?” 沈秋然皱眉,“会吧。” 陆南承意有所指:“督查队平时查得很严,要是查到老婆婆私自卖有毒的肉馍馍,她是会被枪毙的。” 沈秋然微微惊讶,是啊,这个时候是不能私下做买卖的。 她低声喃喃,“肉这么稀缺,谁有肉会舍得做肉馍馍拿去卖?木耳浸泡时间久了会细菌霉菌污染产生毒素,木耳也贵,除非自己去采摘,可采摘回来的木耳,谁不是吃进肚子里,会舍得卖?” 这个时候的人,是从大饥荒年代走过来的,知道粮食的珍贵,即使有钱有票,也未必能够买到粮食,无论是农村,还是城里人,都把粮食当成命根子一样看管。 一个老婆婆做肉馍馍拿出去卖,的确说不过去,她都怀疑这个老婆婆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陆南承见她分析得这么仔细,眸光微动。 她真的完全变了! 跟之前的那个女人,判若两人! 陆南承素来沉静的心,顿时涌现一股汹涌澎湃的情绪。 第23章 报复社会 沈秋然继续在分析她的想法:“有些人急需要钱的时候会拿粮食去换钱,可也是偷偷摸摸地到黑市场去换,不敢张扬。” “人们想到镇上吃饭,就得到国营饭店,想吃零食,就得到供销社,供销社有专门提供卖零食的专柜,所有东西,都得凭票定量来买,有时候有钱有票还不一定能买到粮食。 “这个老婆婆家里有儿有孙吧?就算粮食够吃,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做肉馍馍来卖,那肉馍馍我虽然没吃,但闻着可是真香,那么香的肉馍馍,她的家人会不吃?会舍得让她拿出来卖?” 分析着分析着,沈秋然突然想到了阴谋论,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陆南承压低声音问:“陆南承,会不会是那个老婆婆,故意卖有毒的肉馍馍?” 她的分析,震惊了陆南承,她竟然会有这么清晰的思路。 他隐藏起眼底那抹惊涛骇浪般的情绪,沉静地问,“她为什么要卖有毒的肉馍馍?” 沈秋然不假思索,“报复社会啊。” 陆南承抿唇,缄默地看着她,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你想多了,去熬粥吧。” 沈秋然点了点头,“好。” 但她并没有觉得自己想多了,陆南承虽然表现得很沉静,但她还是捕捉到他眸底那抹,她看不懂,却又觉得有事情发生的情绪,他让她去熬粥,就是在转移话题,不让她继续分析下去。 他干嘛不让她分析下去? 因为她猜对了,老婆婆就是在报复社会? 陆南承侧过身,看着沈秋然进屋的身影,微微蹙眉。 老婆婆卖肉馍馍,肉馍馍有毒……事情会不会像他想的那样? 沈秋然完全变了一个人,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智慧,他要不要跟她说? “啊!!!” 突然,一道尖叫打破陆南承的纠结。 很快,端着瓷锅的沈秋然从屋里冲出来,愤然地吼叫:“陆南承,我们的粮食不见了!” 陆南承攥紧持拐杖的手,“全都不见了吗?” 沈秋然气得胸口噗哧噗哧地起伏,“大米黄豆面粉都不见了,连我吃的红枣都没有了!” 肯定是周氏! 趁他们在李设家时,偷溜过来,把他们的粮食偷光了! 沈秋然磨着牙根恨声道:“我要去报案!” 遇事不能怕事,这次不报案,就还会有下一次! 陆南承走过来,进屋查看了一下,发现放粮食的地方,落下一枚布纽扣。 他抓起那枚布纽扣,眼里闪过一抹清冷,“我去把粮食要回来。” 说完,他转身出屋,朝黄连群的家里走去。 沈秋然微愣,是黄连群偷走他们的粮食的? 她正要跟上陆南承去黄连群家,把黄连群骂一顿,小宝的哭声传来。 沈秋然只好去查看小宝的情况。 小宝是被噩梦吓哭的,她哄着小宝重新睡去后,大步朝黄连群的家走去。 走近黄连群的屋时,听到陆南承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她停下了脚步,把耳朵贴到墙壁上去—— 屋里。 陆南承神色淡淡,不见情绪,“孩子和媳妇在家等着开饭,娘还是把粮食拿出来吧。” 黄连群死鸭子嘴硬,“你家粮食不见,你跑来这里要什么?” 陆南承不容置辩地看着黄连群,把那枚布纽扣递还给她,“你衣服上的扣子掉了,刚好落在我放粮食的木桌底下。” 看到这枚纽扣,黄连群眼底划过一抹心虚。 幸好她已经洗澡换了衣服,她现在穿的衣服,扣子完整一颗都不少。 “这扣子不是我的,我没有这样的扣子,南承,我是你娘,有你这样冤枉娘偷粮食的吗?” 陆南承似乎没有耐心在跟黄连群周旋,直接了当地道:“不想我把当年的事说出去,就把粮食拿出来。” 一听到当年的事,黄连群脸色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她咬牙切齿地看着陆南承,“我可是你娘!” 该死的兔崽子,他竟然拿当年的事威胁她! 陆南承气息冷冽,定睛看着黄连群,“你就是因为当年的事,不再把我当儿子看的。” 黄连群底气不足,“总之,我没偷你的粮食!” 一想到那么多粮食要还回去,就心疼。 陆南承起身,身上的气息更加冷冽,“那我明天就去找大队长,反正我爹已经死了,你可以咬牙不承认,但我会请军队的法医过来开棺验尸。” “那是你爹苦苦哀求我做的!”黄连群眼睛发红。 “你一面之词谁会相信?”陆南承淡淡地斜视黄连群,“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粮食拿出来。” 看着他冷漠的面孔,黄连群的不甘变成了恐惧,她咬了咬牙,不得不从她的床底下,把从陆南承那里拿的粮食拖出来—— 沈秋然大步跨进院子。 黄连群的儿子跟儿媳站在堂屋门口,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也是在偷听屋里人说话。 黄连群的三个小孙子在院子里洗澡,身子光溜溜地你追我赶。 声音太吵,导致大人们听不清里面说的话,他们朝孩子吹胡子瞪眼,让孩子安静些。 孩子不仅不听,反而玩得更疯。 虎娃见沈秋然过来,舀一勺水朝沈秋然泼过来。 沈秋然猝不及防地被泼了一勺水,胸前的衣服全湿了。 沈秋然做出很凶的样子,瞪向还要舀水泼她的虎娃,“你再泼我砍断你的手!” 沈秋然的声音,吓了所有人一跳。 “哇哇……毒妇凶我,要砍断我的手……呜呜……”虎娃本来就是一个很调皮的孩子,胆子也不小,沈秋然不知道她干嘛一凶,他就哭了起来,她也没兴趣去理会,无视院子里的其他人,直接朝黄连群的屋走去。 陆南承的大哥陆针培过来拦住他,“你干嘛凶我儿子?” 沈秋然像看白痴一样看着陆针培,“他往我身上泼水!” 陆针培用要吃人的眼神看着沈秋然,“往你身上泼水你就要凶他?你不知道他是个孩子吗?” 沈秋然比他更凶,“他往我身上泼水我就要凶他!你不知道我是个泼妇吗?” 第24章 到你们坟前上香 陆针培握拳,“泼妇就能欺负孩子吗?” 沈秋然冷笑,“泼妇要你们赔一件衣服!” 听到赔衣服,陆针培马上闭上了嘴,与其赔衣服,还不如让儿子哭几声。 沈秋然翻了一下白眼,真特么的见到这些人就心烦。 她直接绕过陆针培一群人,走进屋。 黄连群偷来的粮食,已经全部拿出来,放在陆南承的脚边。 沈秋然一进来,就把粮食扛在肩上,她狠狠地看着黄连群警告,“再有下次,我一定要告你!家是你们非要分的,各吃各的也是你们说的,看到我家有粮食就偷,不要脸!” 沈秋然把粮食扛出来,陆针培等人看了,好像沈秋然扛的是他们的粮食一样,个个都心疼得要死。 待他们走远,黄连群的大儿媳张香梅嘀咕,“娘不是说他没钱了吗?怎么一分家,他就有钱了?还买这么多粮食?” 二儿媳黄翠兰哼了一声,“肯定是在装穷,不想把抚恤金交上来呗,他说每个月那点抚恤你们会信?依我看,抚恤金比他在部队的工资还要高。” 张香梅肉疼,“那这个家,岂不是分早了?” 黄翠兰又哼了一声,“早了又怎样,都已经分了,难道还想让他们搬回来?” 张香梅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她朝儿子虎娃招手,“虎娃想吃大米饭吗?” 虎娃咽了咽口水,“想吃。” 张香梅教唆虎娃,“一会儿你小叔家煮好了米饭,你过去吃。” 虎娃顿时笑开花:“太好罗,今晚有米饭吃罗!” …… 沈秋然把粮食扛回家后,对跟在她身后的陆南承道:“得抓紧建围墙,然后买几把锁。” 陆南承赞同地点头,“嗯。” 沈秋然放下粮食,转过身好奇地看着陆南承,“我听见你跟你母亲说的话了,当年什么事啊,黄连群竟然这么害怕,连十斤大米都不要了。” “她掐死了我父亲。”陆南承低沉的声音,寒如风雪。 沈秋然一听,整个人风中凌乱了一下。 谋杀亲夫啊? 沈秋然抬头,眨了眨眼,疑惑地看着陆南承。 这么一大件事情,他竟然跟她说? 她凑上来,笑着问他:“你不怕我说出去?” 陆南承垂眸看她,被水泼湿的衣服紧紧贴在她身上,更加彰显她的身材,以及胸前的清晰的轮廓…… 陆南承的黑眸瞬间变得幽暗,脸庞忽然热了起来。 他赶紧转过身去,声音也变得很低沉,“去做饭吧。” 他害羞的反应太大了,沈秋然想忽略都难。 沈秋然低头往自己胸前一看。 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下,衣服紧紧贴着胸前,居然比走光还诱惑人! 不得不说,原主这具身材是真的好! 嫁到虎山村来后,就没去干过活,皮肤在衣服的遮挡下,养得又白又嫩。 身材瘦,可胸前……不瘦。 当然,也不是那种丰满到让人觉得很假的那种。 她这是刚刚好,圆圆挺挺的,连她一个女人看了,都羡慕。 沈秋然放下瓷锅,回到她的屋,换了衣服。 出来时,陆南承已经在生火煮粥了。 他并没有男子汉主义,认为煮饭、打扫卫生应该由女人来做。 再次看到她,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任何涟漪。 沈秋然只是来到火堆旁站了一会儿,就迈步进了他的屋。 他的屋面积要比她睡的那间大,用来做睡房,也用来做堂屋。 粮食,和其它物品,都放在他睡的那间屋里。 沈秋然进了屋,探探两个孩子的体温,体温都正常。 然后走到放粮食的木桌子前,伸手摸了摸粮食袋。 回头,看了一眼陆南承,见陆南承依旧背着她坐在灶口前,她试着启动意念,把粮食收进空间里。 殊不知,意念启动,她人进了空间,粮食还在外面。 沈秋然吓得赶紧从空间出来。 要是她进空间那一刹那,陆南承刚好回头看过来,看到她凭空消失那一瞬间还得了? 肯定把她当鬼神一样处置! 从空间出来,她还是保持伸手摸粮食袋的姿势。 看着眼前的粮食,沈秋然眉头皱紧,药房空间只能放药,不能放其它东西? 还是,这个药房空间,不管任何物品,都只能出不能进? 沈秋然偷偷试着,把从里面买的十一酸睾酮和司坦唑醇放回去。 果然,意念启动,手里的十一酸睾酮和司坦唑醇就瞬间不见了。 她又试着,把李雪莲拿过来的中药放进去。 意念启动,那几袋药还是在她手上。 如她所想,药房空间只放里面的东西,其它物品不能放。 她还想着,把粮食以及其它贵重的东西放进里面,走到哪都不怕小偷不怕贼。 没想到,这个药房空间那么小气。 很快,白粥熬好。 沈秋然盛在搪瓷锅晾着的时候,虎娃和狗娃过来了。 两个男孩跑过来,对陆南承道:“叔叔,我要吃饭。” 沈秋然没有给陆南承开口的机会,“要吃饭回你们家里吃,我们这里没有你们的饭。” “我娘说了,以后我们想吃饭,就到叔叔家里来吃。”狗娃仰起小脸蛋,小小年纪就懂得凶巴巴瞪人。 沈秋然叉着腰,驱赶他们,“回去跟你们的娘说,想到我们家吃饭,没门!” 虎娃听进了张香梅的话,要是沈秋然不给他饭吃,就使劲哭。 现在看到沈秋然驱赶他们,虎娃一屁股坐在地上放烂似的大哭起来。 一直躲在屋角偷看的张香梅赶紧跑出来凶沈秋然,“虎娃狗娃怎么说也是南承的侄子,侄子饿了,过来吃顿饭怎么了?你这个当婶婶的,怎么这么小气?” 沈秋然反击,“我家大宝小宝到你家吃饭你愿意吗?不愿意吧?你这个当伯娘的,是不是同样小气?” 张香梅一脸骄傲,“大宝小宝怎么能跟虎娃狗娃比?虎娃狗娃是男孩,大宝小宝是女孩。” “女孩怎么了?” “女孩将来是要嫁出去的,以后你们死了,还得是我家虎娃狗娃到你们坟前上香。” “我艹你妈的!” 第25章 我不会偷看你 沈秋然气得暴粗口,操起木棍就朝张香梅扑过来:“我要打残你这种上门要饭还诅咒人的乞丐!” 张香梅也是事后才后悔,自己说话不经大脑。 看沈秋然冲过来,她吓得赶紧跑回家,连儿子都丢下了。 沈秋然的样子是真的凶,虎娃和狗娃被吓坏了,哇哇哭着跟在张香梅身后。 沈秋然追了一段路,就停了下来。 她噗哧噗哧地呼吸。 被气的! 让她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 张香梅一到家,迎面就招来黄连群一个耳光。 张香梅被打趴在地上,脸上火辣辣的痛,让她顿时流出了眼泪。 黄连群站在她面前,指着她大骂:“没脑的蠢货!” 沈针培也厌恶地看着张香梅,“你是吃了屎吗?话都不会说,是你儿子到人家那里要饭吃,你竟然提到坟前上香?愚蠢的货。” …… 一搪瓷杯的粥喝下肚,沈秋然觉得身上更是黏乎乎了。 她坐在屋门口,难受得扭动着身子,秀眉皱得紧紧的。 陆南承看她一脸便秘的样子,轻启薄唇,“我带你去洗澡吧。” 沈秋然一听,眼睛顿时一亮,“真的?” 看着她璀璨的眸子,陆南承轻轻点了一下头,“嗯。” 沈秋然像个孩子一样欢快起身跑进屋,“你等一下,我进去拿衣服和毛巾。” 很快,沈秋然拿了衣服跟毛巾出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陆南承,“你要带我去谁家洗澡?” 陆南承温润地开口,“屋后山腰有条小河,河里的水都是山泉水,很干净。” …… 今晚的月亮很圆,在夜空里像一个银白灯,给大地洒下了无限的清辉。 陆南承带沈秋燕来到了他所说的小河。 小河很小,也很浅,河两边的草翠绿翠绿的,在月色下折着晶莹的光。 河水也在皎月下像微微波澜的水晶。 “终于可以洗澡了!”沈秋然看着河中清澈的泉水,激动不已,恨不得马上跳下去,好好搓一顿澡。 对于每天起床后和晚上睡觉前都要洗一次澡的她来说,两天不洗澡,简直是忍到无可再忍的地步了。 可是河水太浅,她下去也无法泡在水中,现在又是夏季,她怕水里面有水蛇,她只好用木勺一勺一勺把水舀到桶里,等桶装满了后,陆南承悦耳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我在旁边等着你,你洗吧,我不会偷看你。” 陆南承是个军人,沈秋然是相信他的人品的,他说不会偷看她,就一定不会偷看她。 沈秋然点头,朝他一笑,“好,我洗完,你再来洗。” “嗯。”陆南承应了一声,然后一瘸一拐走到一棵大树前,他背靠着沈秋然,让挺拔的身躯倚靠在树身上。 沈秋然侧头看着他走路的样子,心里再次泛酸。 这么好看的男人,这样走路…… 不行! 她一定要想办法,把他的腿治好! 她突然想到了,后世扬名全球,被称为神刀手的外科医生。 听说只要还叼着一口气,在他手术刀下都能活过来,对于那些轻伤重伤外伤内伤更是不在话下。 沈秋然看过这个医生的履历,这个时代,他已经是三十岁了,在京城某医院上班。 沈秋然也不知道她重生的这个世界,是不是她上辈子生活的世界。 如果是,赚了钱,就带陆南承到京城找这个医生,让这个医生给陆南承手术。 这样陆南承是不是就可以恢复正常,回到陪队去上班了? 这样一想,一抹坚决的光,从沈秋然潋滟的眼底划过。 她一定要尽快赚够钱,治好陆南承的腿。 但她也还有一个疑问,陆南承是在战场上受伤的,部队会出钱给他治腿,他为什么要回虎山村来? 沈秋然脱下衣服,开始洗澡。 清凉的河水淋在身上,就像干涸之地如临大雨,舒服到形容不出来。 脸、脖颈、手臂、腋窝……沈秋然洗得极致认真。 另一边。 陆南承没有看她。 但听到她洗澡的声音,他脑海里不由浮现一幅很优美的画。 他耳根和俊脸,渐渐泛红,嘴唇似乎也变干了。 陆南承轻甩了一下头。 就当身后是战友在洗澡,不能乱想! “啊……” 突然,身后女孩传来一声惊呼。 陆南承一惊,猛地转过身,朝沈秋然跑过去。 刚跑两步,他又猛地停住脚步。 皎洁的月光下,蹲在河里的女孩,身子在他眸里一览无余。 洁白的肌肤,纤瘦的身躯,圆挺的胸脯—— 陆南承整个人狠狠一震,这一刻,他的身体,犹如过电一般,小腹传来一阵颤栗后,一股热血直冲他脑门,然后再瞬间在他全身快速游走,使他血管贲张,浑身燥热,呼吸紊乱,脸和耳根都染上一片红霞。 呱呱—— 沈秋然的惊呼,惊动了不远处,在鸟窝安睡的鸟,鸟拍动翅膀飞离鸟巢,发出不安的叫声。 叫声像一棒槌,捶了一下陆南承的头,陆南承猛地回过神来,赶紧转过身去。 沈秋然同样大吃一惊,整个人都处于惊悚中,完全忘了,她已经跌入河里,蹲在水中,脚踝还传来疼痛。 因为她刚才好像看到,陆南承朝她跑来时,腿是不瘸的…… 沈秋然小脑袋迅速运转着:他不是在休养,而是在执行不可告人的任务?他的腿,其实没有伤?或许是曾经伤过,但已经治好,他现在是在装残?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心要看你……我、以为你遇到危险……” 陆南承向沈秋然道歉,他觉得自己的舌头都要打结了,说话一点都不利索,成了口吃。 沈秋然回过神来,从水中站起来,一抬手,脚踝传来的痛让她“嘶”地倒抽一口凉气,“我没事,就是舀水时不小心打滑,掉进河里了。” 还扭到了脚。 沈秋然没心情洗澡了,忍着脚踝的痛爬上来,擦干身子穿上衣服,才对陆南承道,“我已经好了。” 陆南承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他拖着那条无力的腿,一瘸一拐走回树身前,捡起他的拐杖。 沈秋然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他一瘸一拐的样子,看着也不像是在装残疾,难道她刚才是看花眼了? 第26章 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感 沈秋然把视线移到陆南承刚才停下来的地方。 这个地方跟那棵树,距离有三米远。 他不持拐杖,以他残疾的程度,怎么可能两步就能跑那么远? 沈秋然收回目光,不再纠结他是否残疾。 就算他是在装,也是因为工作,他的工作特殊,她不会过问的。 他已经走了过来。 沈秋然弯身,往他桶舀水。 陆南承站在她旁边,不敢看她,全身的神经又开始紧绷。 舀满了水,沈秋然起身对他道:“你洗吧,我不会偷看你的。” 不会偷看…… 明明很平常的四个字,陆南承听了,心跳却慢了半拍。 浑身再次燥热起来,想好想跳进河里,泡在水中…… 沈秋然没有仔细看他的脸,并没有觉察到他脸色通红,她一跳一跳地往他刚才站的那棵树走去。 脚踝越来越痛,她得坐下揉一揉。 陆南承虽然不敢看她,可她的身影一直印在他眼角的余光里。 见她走路不正常,陆南承才转过身,蹙眉看她,“你脚崴到了?” 沈秋然没有停下来,“嗯,刚才打滑,摔进河里时扭到了。” 陆南承二话不说,持着拐杖走向她。 他的双腿很长,跛着走,也比她走得快。 走到她旁边,他二话不说就搂住她的肩膀,扶着她有些艰辛地往前走。 男人冷冽干净的气息突然就包围着她,她一怔,诧异地抬头看他。 月光下,他深邃的眸子幽暗似墨,刚毅的脸庞,像神斧精雕细刻出来的艺术品,他身上透着一股凛然正气,是她喜欢的。 “陆南承,你好帅啊。”沈秋然由衷地说了句,这是她真心赞他的,他真的很帅,长在她的审美上了。 他的帅,是阳刚正气的帅,不是那种阴柔的帅,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感。 她上辈子,做梦都想找个这样的老公,现在就有一个现成的,嘿嘿…… 陆南承压制着内心那股不正经的情绪,假装正经地对她淡淡来了句,“正经点,好好走路。” 来到树下坐下,陆南承蹲下来,拿起她崴到的脚踝看,微微肿了起来。 陆南承道:“我去找些草药给你揉敷。” “不用了,伤得不重,也不是很痛,你快去洗澡吧。”沈秋然道。 她身上还有钱,她想趁他在洗澡时,从空间里买铁打酒出来揉。 陆南承起身,“在这里坐着,别乱动。” 他没有听她的,乖乖去洗澡,而是去找了艾叶回来。 他把艾叶放在掌中搓烂,然后敷在她脚踝上按揉。 这样能减轻她的疼痛,帮她消肿,还能促进血液循环。 沈秋然静静地看着他,他的手掌宽大有力,指腹有一层厚厚的茧,应该是常年握枪而留下的。 他的力度刚刚好,按揉得她竟然不觉得疼痛。 糙糙的皮茧触碰到她的皮肤时,传来一股很奇怪的感觉,她居然很喜欢这种感觉。 “陆南承,大宝小宝是谁的孩子?”沈秋然看着他问。 陆南承抬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的。” 沈秋然噗嗤一笑,“你觉得我会信?” 陆南承挑眉,“为什么不信?” “她们长得不像你。” “她们长得像母亲。” “陆南承,我们是夫妻,你不应该对我坦白点吗?” 陆南承动作轻轻地揉搓着她的脚踝,他想到了卖肉馍馍的老婆婆,道:“你白天说卖肉馍馍的老婆婆是在报复社会,我不这么认为。” “怎么扯到卖肉馍馍的老婆婆那里去了?”沈秋然被他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但很快,她又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瞪大杏眸,不敢置信地看着陆南承,“你不会是想告诉我,那个老婆婆要杀的,是大宝小宝?” 陆南承动作又一次顿住。 他抬眸,讳莫如深地看着沈秋然,她真的是变聪明了,很多事情,一点就通。 沈秋然见他抿唇,久久不语,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惊呼:“这个老婆婆懂得通过卖肉馍馍、且借李雪莲的手来杀害两个孩子,说明是一个心思慎密的人。” 陆南承道:“她未必是想借雪莲的手杀孩子,但她一定是知道我们的行踪,她在镇上卖肉馍馍,逮的就是机会,这次我们不买肉馍馍,下次她还会出现。孩子中毒后,她真的被抓到了,她可以说,她不知道木耳浸泡久了会有毒,她会用她的无知为自己脱罪,又或者她根本就不在乎能不能脱罪,只要杀了孩子就行。” 这是沈秋然穿越过来,他第一次对她说这么多话。 不对,应该是他跟原主结婚以来,第一次对“沈秋然”说了这么多话。 沈秋然讶然,“这么说,大宝小宝的身世不简单?” 陆南承看着她的双眼,“我只能跟你说,她们的身世是不简单,其它的,不能说。” 沈秋然理解地点头,“我明白,我不会去打听她们的身世。”她有些担心,“我们来这里洗澡,把她们放在家里,安全吗?” 她的话让陆南承眼中闪过一抹赞许,“他们还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在虎山村,她们暂时是安全的。” 暂时? 那以后在虎山村也是不安全的? 沈秋然皱眉,事情还没发生,她就开始担心大宝小宝的安危了。 “你快去洗澡吧,快快洗完回家去。” “嗯。”这次,陆南承乖乖去洗澡了。 沈秋然说不偷看,但想到上次,他在屋外洗澡时的情景,她还是忍不住偷偷扭过头去。 男人精壮结实的胸膛、修长肌肉条理性感的双腿,顿时映在她眼中,沈秋然整个人都惊住了。 男人的身材,居然这么好看! 腰腹部、胸膛处的肌肉线条隐隐约约,她都要血脉喷张了! 怕真的会流鼻血,沈秋然只好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不敢再看下去。 陆南承洗完澡穿上衣服后,提着桶返回沈秋然身边,“我背你回去吧。” 沈秋然站起身,拒绝,“不用,我自己能走。” 但话落之后,她又想试探一下,陆南承的腿是不是真的受伤。 第27章 南承哥,你是不是喜欢上沈秋然了? 她改口,问道:“你背我,没问题吗?” 陆南承在她面前蹲下,“会走得比较慢。” 沈秋然看着他结实的背,犹豫了一下,还是趴了上去。 在她趴上来那一刻,本就神情轻松的陆南承,又是浑身一紧。 但他很快就压抑住这股不正经的感受,背起沈秋然,慢慢在山路上行走。 沈秋然就像是骑在一个快要坏掉的旋转木马上,一跛一跛的,有点颠。 她低下头,看他的腿,看不清,她只好侧过身子,伸长脖子…… 殊不知,她做这动作时,胸前不经意地跟陆南承结实的背部摩擦、轻碰,再一次把陆南承那股不正经的感受勾了出来。 “别乱动!”陆南承语气有些急促。 “哦。”沈秋然以为,她在动,给他添加了行走的难度,她听话地趴在他背上,不敢再动。 鼻端全是他的气息,很好闻,不是那种檀香,也不是烟草,而是阳光,温暖的,特有安全感。 “陆南承,你娘当年做了什么?你竟然能够威胁到她?”沈秋然只是随口问问,因为她很好奇,尖酸刻薄的黄连群,究竟有什么把柄握在陆南承手里? 没想到陆南承真的回答了她,“我三岁时,我爹病了,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四爷爷建议送到县医院去,我娘为了省钱,没有送,而我爹越来越痛苦,哭着求我娘送他一程,我娘真的这么做了,那天早上,我亲眼看到她掐死了我爹。” 男人低沉的嗓音,缓缓地讲述着当年的事,月色下,男人的表情寡淡如兰,仿佛在讲述着一件无关紧要的陈年旧事。 沈秋然听后,震惊地张了张嘴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想骂一句黄连群心狠手辣,亲手杀了自己的丈夫,可骂了后又有什么用? 她想安慰一下陆南承,可又觉得她的安慰是徒劳。 陆南承是上过战场的人,什么血腥没见过?什么人没见过?已经练就了强大的心理素质,就算他父亲的事对他打击很大,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她那几句安慰,根本起不了作用。 她只是突然有种,与他同病相怜的感觉。 不管是她,还是原主,都是没有得到父爱母爱的可怜虫。 她双臂紧紧地围着他脖颈,把脸埋进他的背,像个迷失的孩子在寻找方向。 她的动作不大,却狠狠撞击了陆南承内心最深处,他突然生出一股,想与她一直这样过日子,想好好保护她的想法…… “陆南承,我一定要治好你的腿的。”不知不觉中,沈秋然在他背上睡着了,迷迷糊糊地喃囔了句。 陆南承闻言,呼吸发紧,眸光流转一丝,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回到家,远远地看着家里点起了煤油灯,陆南承加快了步伐。 进屋,就看到坐在床前,守着大宝小宝的李雪莲。 听到他的脚步声,李雪莲猛地转过身,她清丽的脸蛋,带着惊喜。 但是看到他背上的沈秋然时,明亮的双眼顿时黯然下来,“南承哥,你这是……” 他走路不方便,为什么还要背着沈秋然?沈秋然还在他背后睡着了。 陆南承蹙眉,“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两个孩子,怕小宝夜间咳嗽发烧就过来看看,谁知道来了,你不在家,我只好在这里等了。”李雪莲起身,轻柔的语气带着一丝责怪,“你怎么可以把两个孩子放在家里就出去?现在是夜晚,她们醒了,找不到大人害怕怎么办?” 陆南承把沈秋然背回她睡的那间屋,“秋然说她们能够一觉睡到天亮。” 李雪莲提着煤油灯跟在他身后,听到他那么自然叫出“秋然”两个字,她整个人如雷轰顶,怔怔地站在那里。 直到他把沈秋然放到床上去睡,走了出来,她才抬眸,眼圈红红地看着他,“她说你就信?南承哥,你是不是喜欢上沈秋然了?” 陆南承挑眉,眉宇间全是淡然,“她是我媳妇,是与我携手度过这一生的媳妇,我相信她。” 李雪莲的心,像被什么轻轻划过,传来丝丝的疼痛,“沈秋然不适合你,她配不上你。你都忘了你当初娶她的原因吗?” 陆南承墨眸染上一层冷意,严肃地看着李雪莲,“我从娶她开始,就决定要与她度过一生,你以后不要总拿这件事出来说。” 陆南承从决定娶沈秋然那一刻起,他就没想过要离婚,在部队时,他还想着,等那场战事结束,他就向上头写结婚报告,然后带她到军属大院一起生活。 但他受伤了,不得不带大宝小宝回虎山村。 回虎山村时,他同样是想跟沈秋然好好过日子的。 但他低估了沈秋然的脾气,她就像疯子一样,动不动就发出尖叫,动不动就打人,动不动就砸东西,让一向寡言的他,不知道怎样开口跟她交流。 后来,村民都在传,她喜欢周章。 经过半年的相处,他发现她的心根本就不在他身上,也无法接受大宝小宝,他才生出离婚的念头。 离婚,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是一种自由。 可当他提出离婚,她却不同意,还说要跟他好好过日子…… “可她喜欢周章,我亲眼看到她给周章送吃的。”李雪莲顿时感到了浓浓的危机感,感觉她的南承哥,离她越来越远。 陆南承黑眸深邃,“眼见不一定为实,谣言更不可信,他身为她的丈夫,就应该给她信任,哪一天她亲口跟我说,她喜欢周章,我就会放手。” 放手…… 李雪莲心痛不已,这么说,他是真的喜欢上沈秋然了,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我送你回去吧。”陆南承忽略了李雪莲脸上的那抹难过的情绪,淡淡地道。 “不用了。”李雪莲提着煤油灯,负气地离开了。 沈秋然那个泼妇根本就配不上南承哥,南承哥不跟她离婚,总有一天,他会后悔的。 李雪莲回到家,李设还在堂屋点着灯看医书。 她一进去,就掷地有声地道:“爷爷,我要学针灸!” 第28章 要让陆南承永远开不了口 李设抬起头,浑浊的双眸在煤油灯的照映下,显得十分精神。 看到她的样子,李设合上书本,“又被沈秋然骂了?” 白天时,李设可是见识到沈秋然的“厉害”了。 这种女人,能跟她保持距离就不要去招惹她,免得被骂。 “不是!”李雪莲倒是希望被沈秋然骂,也不愿看到陆南承背沈秋然这一幕。 “那是南承让你不高兴了?” 李雪莲抿着唇,没有说话。 李设一看,就知道猜对了。 他苦口婆心地看着李雪莲,“我知道你喜欢南承,可他已经是有妇之夫,你年纪也不小了,寻个好婆家嫁了吧,这样我跟你奶奶也能安心。” 李雪莲在李设面前坐下,“没有一个男人,比南承哥好看的。” 李设:“好看能当饭吃?南承的腿,针灸都没有感觉,我看八成是废了,这辈子都好不了。” 李雪莲抱着一丝希望,“只是八成,还有两成,万一有一天,他的腿突然好了呢!” 李设嗤笑,“突然?我行医数十年,还没见过什么病是突然就能好的,即使一个小感冒,也能让你难受一阵子。” 李雪莲一脸的不服气,“总之,我要学针灸,我要亲自把南承哥的腿治好!” 李设皱眉,严厉地看着李雪莲,“治好之后呢?你去拆散他的家庭吗?” 李雪莲眼里露出难过,“爷爷,南承哥根本就不喜欢沈秋然,是沈秋然在强迫他,只要他的腿好了,他能够回部队了,我就让他写离婚申请,跟沈秋然断了所有关系。” “胡闹!” 李设的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凌厉:“南承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他不想做的事,谁能强迫得了他?他愿意娶沈秋然,愿意跟她过日子,说明他心里有这个女人,你让他写离婚申请他就会听你的?你这样只会让他越来越厌恶你,到时候你们连兄妹、朋友都做不了。” “可是,我从小就喜欢他……”李雪莲难过地垂下头,对李设哭诉,“爷爷,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他,还暗暗发誓,长大要嫁给他。” “我们都知道你喜欢他,可他现在已经有媳妇了,还有两个女儿,那两个女儿又还来路不明……” 李设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跟李雪莲说:“我让你梁叔在镇上帮你留意一下,寻个长相比南承还好的小伙子。南承的腿这辈子都好不了了,做他媳妇,只会苦一辈子。” “年轻时,感情还在,不觉得怎样,日子过久了,年纪大了,大家的体力都跟不上时,你就会后悔的,那个时候,他的吃喝拉撒都要你管,你就只会越来越厌恶他,越来越厌烦那种生活。” 李雪莲偏激地道:“总之,我讨厌沈秋然,南承哥喜欢谁都行,就是不准喜欢沈秋然。” “你平时跟沈秋然没什么交集,你那么讨厌她做什么?” “她冤枉我要害小宝,质疑爷爷的医术。” “她是村里出了名的泼妇,嚣张跋扈,你是有教养的女孩,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李雪莲握紧拳头,“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李设再次严肃地看着李雪莲,“咽不下也得咽!你现在就跟我学针灸,你号脉还不过关,每天都要跟在我身边学习!花香蝶自来,你明不明白?” …… 夜很静。 洗过澡的沈秋然睡得很香甜。 隔壁屋。 陆南承坐在床前,看着床上的两个孩子,眸光幽深。 以往这个时候,小宝已经开始咳嗽,发烧,流鼻血。 今晚,除了偶尔发出类似痛苦的呻吟声,其它时间都睡得很沉。 她没有发烧,没有咳嗽,也没有流鼻血。 男人深邃的眸划过一抹沉思,镇上的医院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厉害的中医?一剂药就能让小宝停止了这些症状? 又坐了一会儿,陆南承才起身,在旁边的木床躺下。 屋外,偶尔传来几声蟋蟀的叫声。 屋里,黄连群翻来覆去,蟋蟀的叫声让她越来越烦躁,越来越不安。 当年,镇上的医生跟她说,把丈夫送到县医院能救,丈夫是体内长了个东西,只要到了县医院做手术,切除这个东西,身体就能好起来。 可是手术需要很多钱,把东西切除后,还要治疗一段时间才能康复,治疗这段时间,也需要钱…… 总之,因为钱,她舍不得送丈夫去县医院。 病痛日日夜夜折磨着丈夫,丈夫并不知道他还能有救,她没有向他说明情况,他以为自己会病死,他不想拖累妻儿,就哭求她给他死个痛快。 她当时害怕丈夫会知道自己还能有救,要求她把他送到县医院,于是在他提出死个痛快时,她竟然想都没想,就成全了他。 反正丈夫病了那么久,不管是怎么死的,村民都只会认为是病死的。可是在她成全丈夫那个过程,全被陆南承看到了,就连医生跟她说的话,也被陆南承听到了,当时她觉得陆南承只有三岁,不会懂这些的,时间长了,他就会忘了这些事情,所以她就没把这当回事。 可就在陆南承十岁时,她打了他,他发疯一样说恨她,恨她杀了他爹,当时,她吓坏了,也是那个时候,她对陆南承的感情产生了变化,越看他越不顺眼,她有种预感,觉得有一天这个儿子一定会亲自抓她去坐牢,当他进部队后,她才觉得自己想多了,今天,他又提起了这件事,还利用这件事威胁她。 黄连群从床上坐起来,黑夜里,她眼底闪过一抹狠决,她不能坐牢,这件事绝对不能被第三个人知道。 所以,她得想办法,让陆南承永远闭上嘴巴,永远没机会提这件事! …… 翌日。 陆南承醒来,沈秋然已经把早饭做好。 红枣红糖粥,煎鸡蛋,简单,但香喷喷的。 红糖光闻起来都很甜,还有红枣的味道,闻着就能让人食欲大增。 “大宝小宝起床啦?去洗漱回来就可以开吃罗。”沈秋然端粥进来,看到大宝小宝醒了,她笑眯眯地道。 看着灿烂又亲切的她,大宝小宝也露出了笑容,小宝眨巴着眼睛,对沈秋然甜甜一笑,“娘,你辛苦了。” 沈秋然放下粥,过来捏捏小宝的小脸蛋,“只要你们好好的,娘就不会辛苦,来,我抱你们去洗漱。” 沈秋然一手一个,把孩子抱了出去。 洗漱完后,又抱了回来,把她们放在凳子上坐下。 她对陆南承道,“吃过早饭,我去砖厂一趟。” 凭借原主的记忆,沈秋然记得砖厂距离龙寨村不远,她想去龙寨村找陈峰明,看看他儿子患了什么病。 第29章 “沈秋然,你竟然骗钱骗到这里来了!” “我陪你去。”陆南承给两个孩子夹了两块煎鸡蛋后,把剩余的鸡蛋都移到沈秋然的面前。 “不用,你留在家照顾孩子,我去去就回来。”沈秋然看着他体贴的动作,不免有些心动。 陆南承喝着粥,思索了下,道:“也行。” 吃过早饭,陆南承测了围墙的长度,询问沈秋然澡房和厨房要建多大后,才给沈秋然三十块钱,和几张工业票,“订三百块大水泥砖。” 沈秋然开心地接过钱,对陆南承笑得像个孩子,“老公给钱花就是开心。” ‘老公’二字,让陆南承呼吸一滞,耳尖发烫,她又在调戏他! 看着她灿烂的笑脸,他嘴角不由含着一丝淡淡的浅笑,“路上注意安全。” 沈秋然边往外走边对他摆手,“嗯,我会的。” …… 龙寨村和虎山村不过八公里的路程,但沈秋然走到龙寨村时,感觉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酸软无力。 看到龙寨村村口有几块大石头在那里摆着,她顾不上石头烫不烫屁股,直接走过去坐下歇息。 歇息够了,她才向路过的村民打听陈峰明的家在哪。 村民好心,直接给她带路。 陈峰明的家,是一座很大,民国风装修的宅屋。 陈峰明兄弟姐妹多,家族大,除了嫁出去的女儿,几代人都住在这座大宅屋里。 沈秋然站在门口,看到一群孩子在有天井的院子里玩耍。 “峰明,有医生来找你。”村民站在院子门口,朝里面大喊一声。 在玩耍的孩子听了村民的话,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沈秋然,见沈秋然两手空空,又继续玩去了。 陈峰明在屋里给儿子喂药。 听到村民的话,他挑了挑眉,端着药碗走了出来。 见到村民身后的沈秋然,陈峰明皱起眉头,那么年轻的女孩,是哪门子医生? “峰明,人我给你带到了,我要去上工了。”村民见陈峰明出来了,打了声招呼就离去了。 “自从我儿子生病,经常有人冒充医生上门给我儿子治病。”陈峰明国字脸,平头,看去很凶,不好相处的样子。 沈秋然扬唇笑道,“那说明陈大哥家里有钱,才会被骗子盯上了。” 陈峰明微愣,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说话这么直接,他淡淡地打量沈秋然。 她穿着简单,衣服上还有很多补丁,脸蛋精致,皮肤白皙。 主要是她身上有股陈峰明形容不出的气质,淡定从容,不亢不卑。 “这么说,你也是过来骗钱的?”陈峰明开门见山地问。 沈秋然坦然一笑,“我确实为钱而来,但我不是骗子。” 陈峰明一听,脸色顿时一沉,转身就离开。 哪个骗子会说自己是骗子的? 沈秋然看着陈峰明的背影,“陈大哥,你不相信我?” 废话! 陈峰明停下脚步,回头不耐烦看着沈秋然,“你再不走,我就叫人把你押去公安局。” “我真的是医生。”沈秋然道。 “你用什么来证明,你是医生?” “陈大哥碗里的药应该有金不换,桑寄生,旱莲草,贯众等,其中金不换,桑寄生,旱莲草是主治肝病的药,有医生诊断,你儿子患有肝病吧?” 沈秋然诧异地发现,穿越过来后,她对药味很敏感,一碗药汤,她几乎能闻出里面所有的草药。 陈峰明转过身,再次重新打量起沈秋然来。 他碗里的药汤,的确有她说的几种药,昨天来了一位医生,说他儿子患了肝病。 看来,那个医生跟眼前这个小姑娘是同伙的。 沈秋然见陈峰明还是不打算让她进去看孩子,道:“陈大哥,先让我进去给孩子看病,我先免费给他治,治好了你再付钱,怎样?” 患者跟医生讲究的是医缘,她都这么说了,陈峰明还是不相信她的话,那她也没有办法了,只好打道回府。 “让她进来吧。”这时,一位妇女从屋里走出来。 妇女的年纪看去四十多岁,身材瘦小,皮肤腊黄,双目无神。 她走过来,看着沈秋然道,“如果你能把我儿子治好,我就把我的命给你。” 沈秋然看着这名妇女,她很憔悴,很瘦弱,想必是为了儿子的病操大了心,“嫂子言重了,孩子的病好了,我只收我应得的诊金,其它的我都不要。” “跟我进来吧。”妇女转身,语气淡淡,应该是对所有的医生都不抱任何希望了,让沈秋然进去,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 沈秋然跟妇女进屋,来到她夫妻二人睡的那间房。 房间宽大,光线也好,房间摆着两张木床,小木床上躺着一个看去十岁左右的男孩,男孩面色晦暗,精神不佳。 “你看吧。”妇女把沈秋然带进来后,有力无气地说了句,然后就在床尾边站着。 沈秋然看了一眼妇女,她脸上写满了心疼、忧伤、还有黯然。 沈秋然安慰她一句:“嫂子,你乐观点,孩子会没事的。” “你看吧。”妇女语气不太好,显然是听腻了这种话。 “嗯。”沈秋然轻坐在床沿前,拿起小男孩的手,给小男孩号脉。 小男孩的脉象很绷紧,像琴弦一样,直起直落的,一会儿又轻取不应,像石头沉于水中,这是脉沉弦。 这种脉象出现,一般都是患了肝病。 肝病极为复杂,具体是怎样的肝病,又要深一步去诊断了。 沈秋然仔细地观察着小男孩的脸色和舌头,男孩脸色晦暗,双眼舌质暗紫。 沈秋然轻抚着小男孩的手背,柔声问道:“胸部处是不是很痛?” 小男孩最近因为胸痛睡不着,哭闹不已,他的精神已经到了很差的状态,沈秋然问他,他只是目光呆呆地看着她,没有回答她。 陈峰明走进来,跟着他的妻子站在一边,“每天都痛,吃点东西就吐出来,身体越来越虚弱,精神越来越差,有医生说很快就能治好,也有医生说根本就治不好,你说,我儿子能不能治?” 沈秋然肯定地道,“能治,还能治好。” 她的话音刚落,门口突然响起一道尖叫:“沈秋然,你竟然骗钱骗到这里来了!” 第30章 我说的对不对,你心里有数 沈秋然朝门口一看,是李设跟李雪莲。 李设提着一个木质药箱,穿着破旧的唐装,挺有神医风范的。 李雪莲扎着两根麻花辫,辫子用红绳扎起两只蝴蝶结,身穿碎花裙,裙摆及膝,脚上是一双透明的胶鞋。 她的气质堪比城里的姑娘。 相比一身补丁,一头短发,胶鞋也是补来补去的沈秋然就显得寒酸多了。 听了李雪莲的话,陈峰明脸色阴沉,“踏进我家门,我不知道你是骗子还好,踏进我家门,让我知道你是骗子,就别想再回去了。” “沈秋然,你真聪明啊,知道跑到这里来行骗了。”李雪莲走进来,讽刺地看着沈秋然,“骗子也要有骗子的样,有诊断出孩子患的是什么病了吗?” “不要在这里吵,是骗子就押到公安局去。”陈峰明的妻子梁素珍红着眼睛生气地道。 “峰东,峰来,来了一个骗子,你们把她带到公安局去!”陈峰明见妻子生气了,快步走出房间,站在过道里大喊。 很快,两个男人走了进来。 他们是陈峰明的弟弟,陈峰明指着沈秋然,“把这个骗子带到公安局!” 陈峰东陈峰来上来,左右架着沈秋然的胳膊就要把她带走。 沈秋然没有挣扎,“陈大哥,我跟李雪莲有些私人恩怨,她说我是骗子你就行?你儿子患了急性肝病,平时胸肋刺痛,入夜后痛苦加倍,若不及时治疗就会转变成慢性肝炎,转变成慢性肝炎后,治疗起来就难了。” 沈秋然的话让陈峰明两个弟弟怔住,他们不确定要不要把这个看上去很年轻,说话却一套一套的姑娘送去公安局。 大哥拼了那么久,才拼到的儿子,他们不希望他有病。 他们停下脚步,等着陈峰明的回应。 李设在听了沈秋然的话后,浑浊的眸微微顿了一下。 他问沈秋然,“你不是在故弄玄虚?” 沈秋然颔首,眼神镇定地看着李设,“我是有多愚蠢,才跑到别人家里来故弄玄虚?四爷爷,你也给孩子诊断过,我说得对不对,你心里有数。” 李设疑惑,“可你在虎山村是个什么样的人,谁不清楚?你是怎么懂医的?” “你们只知道我泼妇,嚣张,却不知道我这四年来,日日夜夜在家里看医书,研究医术,自己给自己针灸,自己给自己试药。”这些说词,沈秋然从买医书开始就准备好了,她要靠医术赚钱,她懂医的事迟早都会暴露。 李雪莲冷笑讽刺,“四年时间就能成为一名医生了?沈秋然,你在编故事吗?我从小跟我爷爷学,到现在我都不敢说我是一名医生。” 沈秋然反击,“那是你天生愚蠢,有个爷爷在身边教你,学了十年都不懂,要是我有爷爷教了我十年,我定会超越我爷爷。” “你……” “你们不要吵了!”梁素珍脸色很难看:“你们是来给我儿子治病的还是来这里吵架的?” 陈峰明脸色也很难看,眼神沉沉的,他对两个弟弟一挥手,“送去公安局!” 沈秋然:“陈大哥,相信我,我不是骗子!” 宅屋的其他人听到动静,纷纷围上来讽刺沈秋然。 “杀人犯从来都不会承认他杀人,骗子也从来不会承认自己是骗子,我不是骗子这种话,谁会信?” “学什么不好?学骗人,这种人,就应该拉出去打板再送到公安局去。” “孩子生病已经够可怜了,还有人想利用他的病骗钱,这样的骗子,就该下地狱。” 陈峰明的母亲冲上来就给沈秋然一个耳光,“我孙子已经很难受了,你还来行骗,我诅咒你这辈子都生不出儿子!” 沈秋然的脸蛋顿时显现出一个红红的巴掌痕,火辣辣的痛。 越来越多的人围着她骂。 她对着屋里的陈峰明急道:“陈大哥,我说过,治不好孩子的病不用钱,有骗子治病不收钱的吗?” 梁素珍要动摇时,李雪莲又来了一句,“她是我村出了名的毒妇,喜欢毒害人,她骗人,未必是为了钱。” 骂着沈秋然的人,听了李雪莲的话后,直接把沈秋然当成罪人: “她是个变态吧?” “她是魔鬼,连孩子都不放过,峰明,不要犹豫了,把这个女人送到公安局去吧,让她一辈子都出不来。” “呸呸呸呸!” 还有人朝沈秋然身上吐口水。 看到她身上的口水,恶心得要死,李雪莲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李设回头看沈秋然时,刚好捕捉到李雪莲嘴角这抹笑,他脸色顿时一变。 沈秋然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口水,咬了咬牙,李雪莲这个仇,她记下了。 她眸华清冷,“李雪莲,你说我毒害人,你倒是给我说出来,我都毒害过谁?倒是你,你昨天还用肉馍馍诱惑我家两个孩子,导致她们食物中毒!” 李雪莲脸色一变:“我没有!” 沈秋然冷笑,“大家要是不信,现在就可以去虎山村问,陆南承的两个女孩,是不是吃了李雪莲给的肉馍馍中毒!” 骂她的人顿时收声,往李雪莲看去。 李雪莲急了,跑出来向大家解释,“你们别听她胡说!我那是好心分享食物,我不知道那些肉馍馍有毒!” 沈秋然斜了一眼她,“杀人犯从来都不会承认他是杀人犯。” 李雪莲气得脸色发青,“沈秋然,你这是污蔑,你这样是犯法的!” “够了!”李设朝李雪莲严厉道:“雪莲,进来!” 沈秋然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设,“四爷爷,我是不是骗子,你心里应该有数了吧?你让李雪莲去买巴戟天,是用来治疗陈大哥的儿子的吧?陈大哥儿子目前虚不受补,你给他服用巴戟天就不怕出事吗?我看你们是毒害人毒上瘾了,怕我揭穿你们,才一来就先发制人,说我是骗子。” “沈秋然,你别在胡言乱语!”李设勃然大怒。 沈秋然神情冷静,“我是不是胡言乱语,问问陈大哥便知,陈大哥,你儿子有没有吃李设开的药?” 陈峰明没好气地回答:“吃了。” “有没有好转?前晚和昨晚,孩子有没有哭闹?” 第31章 最终还是认输了 陈峰明一怔。 这时,他的妻子突然激动起来,“哭哭哭,每晚都哭,哭到我都要崩溃了!” “我生了六个女儿才生到的他,我小心翼翼地照顾他,呵护他,他还是生病,他稍有不舒服,我就紧张,惊慌,我已经变成神经质了。” “呜呜……呜呜……他现在变成这样,我觉得天都要塌下来……早知道会这样,我当初就不应该拼命,非要生他不可……呜呜……” 说到后面,梁素珍崩溃地哭了起来,整间屋子都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悲伤。 陈峰明的眼眶也红了起来,这些天,妻子一天比一天憔悴,他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可他又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儿子的病情,也把他折磨得快要疯了。 他自责,又愧疚,因为两个月前,他带儿子到县城,回来后儿子就开始不舒服,然后就演变成今天这个地步。 妻子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他知道,妻子在怪他,怪他带儿子去县城,怪他让儿子生病—— 跟儿子的健康相比,陈峰明最终还是认输了。 他无力地对陈峰东陈峰来道,“把她放了。” 陈峰东陈峰来一听,立马松开沈秋然。 他们觉得,即使是骗子,也要让她试试,说不准,她真的能治好侄子的病。 所以,从一开始,陈峰东和陈峰来就不太想把沈秋然送到公安局去。 陈峰明走到沈秋然面前,看着眼眸安静的沈秋然,“如果你能治好我儿子,只要我陈峰明有的,我都会给你,如果你真的是骗子,就别怪我心狠。” 沈秋然目光澄清,与陈峰明对视,“医者父母心,我绝对不会用我的医术去害人。” 旁边的李雪莲,脸色变了又变了。 沈秋然有什么医术? 她不过是在故弄玄虚,班门弄斧罢了,可陈峰明还是相信她! 她还想说些什么,但刚才围观沈秋然骂的人,开始朝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在虎山村,她就像是村里的公主,没有一个人敢用这种目光看她的。 都是沈秋然! 如果不是她,她也不用受这般鄙夷、轻蔑的目光! 陈峰明听了沈秋然的话,对她做了一个手势:“请!” 小姑娘身上有股不服输的倔强,双眼清澈明亮,也不像是行骗之人。 沈秋然唇角微微扬起,朝陈峰明一点头,返回房间。 她刚才已经给小男孩号过脉,观察过面色,已经诊断出小男孩患的是什么病,进房间后,她无需再次号脉、检查。 而是对陈峰明道:“孩子患的是肝病……” “胡说!”沈秋然的话刚落,李设一脸威严打断她,“彬儿患的是肠胃病,你却说成是肝病?” 沈秋然挑眉看着李设,“肠胃病?” 患者的症状跟肠胃病十分相似,患者也的确出现了肠胃病,但患者是因为患上肝病,治疗不及时才导致肠胃发病。 沈秋然的语调有些高,还略带一丝惊讶,她惊讶李设行医几十年,竟然连肝病和真正的肠胃病都分辨不出来? 她的惊讶弄得陈峰明都不知道是相信谁的好。 李设前天帮孩子诊断,没有说明病情,就是说孩子很虚弱,需要补身壮体。 现在一个说是肝病,一个说是肠胃病……他应该相信谁的? 李设严肃地看着沈秋然,“简单的肠胃病都诊断不出来,还敢自称是医生?年纪轻轻的,你懂号脉,懂望诊?” “即使是有天赋的人,想让自己的医术精通,也得学个十几二十年,天生愚笨的,更是需要静下心来学个几十年不等,你才学了多少年?” 李设看沈秋然的眼神,满满的不屑和嘲笑,完全没有前辈包容晚辈的心态。 沈秋然把他的神情都看在眼里,本想念在同村的份上,给他留点薄面,可他的眼神,让她心里很不舒服,她心里不舒服,她就会完全不顾情面,也要让对方不舒服。 她神情安静,脸上没有多大的情绪变化,缓缓地道:“简单的肠胃病治了两个月都不见好转,还让孩子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让他受这么多的苦,确定不是庸医?” 陈峰明和梁素珍一听,目光猛地看向李设。 他们觉得沈秋然说得有理,要是简单的肠胃病,为什么儿子的病情,还会一天比一天严重? 李设万万没想到,沈秋然竟敢当着雇家的面说他是庸医,她这是在砸他的饭碗! 他目光一冷,“你懂什么?幼童的肠胃差,治疗起来,是需要时间的!” 沈秋然冷笑,“凡是自己治不好的病,都会赖在时间上。” 就像大宝小宝的病,非要说成是风寒—— 李设:“口气秽臭,恶心呕吐,纳少厌食,腹部胀痛,大便粘腻,这是典型的肠胃病病症。” 沈秋然没功夫跟李设争执下去,李设诊断是什么病症,那是李设的事,她诊断是什么病症,是她的事。 她也没时间在这里,跟李设一争高下。 中医,是靠病案来说服大众的,不是说你的医术好就是你的医术好。 医术好也得把病人的病治好才行,不把病人的病治好,医术再好又有什么用? 她直接对陈峰道:“陈大哥,孩子目前身体很虚弱,他是虚不受补,人参,巴戟天这些热性补药你要给他服用,我给你写个药方,你去药房抓药回来煎给孩子服用,连喝三天,孩子没有好转你再去虎山村找我,把我押到公安局去也不迟。” 陈峰明把纸跟笔递给沈秋然,沈秋然写下一个药方。 李设凑过来,看了一眼药方:马鞭草,车前草,鸡内金? 李设挑眉,眼底划过一抹嘲讽,就这? 这三味药,他都开过,只是份量不同,光是这三味药就能治好孩子的病,陈峰明还用愁到现在? 刚才李设还对沈秋然存在几分怀疑的,看了她开的药方,他根本就不用怀疑了。 沈秋然压根就是在班门弄斧,坑蒙拐骗! 就算陈峰明的孩子患的是肝病,这三味药能治好这么严重的肝病? 简直是胡来! 第32章 他一定不会手软的 陈峰明拿着药方看了眼后,也有些犹豫。 平时请来的医生给儿子看完病后,开的药方,都是写满了一张纸。 他每次去药房抓药都要等上半天才能抓好,这张药方上面,只写了三种药,每种药只要15克就行? 可是想到,这张药方又不需要付钱,而且其它的药儿子也吃了,病情也没见好转,不如去试试这张药方,陈峰明难得乐观地想:或许药越少,效果越好呢? 这个女孩自报是虎山村的人,还跟李设认识,还有李设做见证人,到时候她真的是骗子,到虎山村抓她去公安局也不迟。 陈峰明叫来陈峰东,把药方给他,让他去镇上国营药房抓药。 沈秋然交待:“放两碗水浸泡半个小时后大火煮开,煮上三分钟后转小火再煮上一个小时就停火,锅里剩下多少药汤就给孩子喂多少。” 陈峰明的儿子患的是急性无黄疸肝炎,到了夜晚胸肋会胀痛得更加厉害,感染时,不能及时对症下药,影响了肠胃,导致胃口以及大小便都不正常,形成了瘀血阻络症。 马鞭草能散瘀、消胀,对胸肋胀痛患者非常有效。 车前草能调节胃肠道,鸡内金能消食健胃,助消化,使胃运动功能明显增强,这三味药,按份量放在一起煎煮,能够很好地治疗急性无黄疸肝炎。 当然,先服用三天,三天后,再换别的药方进行调理。 孩子若是服用这剂药后晚上不哭闹,沈秋然相信,陈峰明一定会去找她的,到时候再给他换药方。 陈峰明对她还存在怀疑,并没有完全相信她,也就没有留她吃饭或喝一口水。 沈秋然从陈峰明家出来后,直接往砖厂走去。 砖厂的领导听她说要订三百块泥砖,热情地招待她喝茶…… 沈秋然走后,陈峰明婉转地打发李设回去。 李设行医多年,从来没有被人怀疑过,冷落过,今天是第一次。 他沉着脸,带着李雪莲走出陈峰明的家。 路边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 李雪莲紧步跟在李设身后,她感觉到李设生气了。 她不甘心地问:“爷爷,陈峰明的儿子,真的是肝病吗?” 李设突然停下脚步。 李雪莲走近他,他才转过身,手臂一起一落。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在寂静的路上响起。 李雪莲被打懵了,整颗脑袋都是处于空白的状态中。 她有记忆起,就没被家人打过。 尤其是李设,李设把她当成自己的接班人,平时很宝贝她。 不说打她,就是连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一句。 今天,他居然打她—— 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她红着眼眶,愤然地看着李设质问:“我又没做错,爷爷干嘛打我?” 李设凌厉地看着她:“沈秋然被陈峰明两个弟弟押下去时,你露出了得意的笑!这就是你的错!” 李雪莲眼里顿时噙满泪水,委屈又愤然地看着李设,“她在行骗,骗子被抓,我高兴不行吗?” “你那是针对骗子吗?你那是针对沈秋然!你知不知道,你当时的笑,有多可怕?就像一个坏女人一样!” 李雪莲捂着疼痛的脸,哽咽地冲李设大声道:“陈峰明的儿子患的是肠胃病,她说成是肝病,她也是在针对我们!” “你是有教养的女孩,怎么见到沈秋然就像失去了理智一样?她毒害人这种话,你以后不要再说,制造谣言是很可恶的,我不希望你变成一个可恶的人!” “我真的不知道肉馍馍有毒,她却说我是故意的,她也可恶。” “你不说她在先,她会提起这件事?你怎么总是把错都安在她身上?”李设失望地看着李雪莲,“你再继续这样下去,你会越来越离谱的!” 李雪莲倔强地咬着唇,她就是不甘心输给了沈秋然。 李设看她这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承认我医术有限,会出现误诊,我也希望现在的年轻人能好好学医术造福他人。” “爷爷,沈秋然开的药方真的管用吗?”李雪莲看着李设额前的白发,始终是不忍心再与他斗气。 李设瞥了她一眼,“就算沈秋然懂医术,能诊断病症,可她开的药,药力不强,根本治不好陈峰明儿子的病。” 李雪莲一听,心里窃喜。 眉宇间却露出担忧之色:“那三天后,陈峰明会不会带人来把她抓去公安局?” 李设眉毛竖起:“陈峰明讲义气,但也是一个凶狠的人,让他知道是骗子,他一定不会手软的。” 李雪莲听后,都不觉得脸上有多痛了,沈秋然再得意,也只能蹦哒这三天,三天后她就去蹲牢子吧! …… 沈秋然回到虎山村时,已经是中午时分。 冤家路窄,在村口竟然遇到从自留地摘菜回来的李雪莲。 李雪莲见到她,讽刺几句:“这个时候才回来,去哪里行骗了?” 沈秋然走近李雪莲,看着李雪莲那红肿的半边脸,噗笑,“被你爷爷打了吧?” 李雪莲恼羞成怒,“关你什么事?” 她的脸是肿了,但沈秋然也好不到哪里去,白白的脸印着一个巴掌印,陈峰明的母亲肯定是用了全身力气打的。 沈秋然笑得露出两排整齐白牙,“当然是不关我的事。” 沈秋然紧了紧拳头,又松了松拳头,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她啪地一声,打向李雪莲另一边,没有红肿的脸。 沈秋然的手劲可不是客气的,这一巴掌打下去,李雪莲直接趴在地上。 她猛地扭过头,一双眼睛阴郁红通通地盯着沈秋然。 沈秋然蹲下,一把抓过她的头发,把她拉扯了一下,让她的脸靠近过来,“李雪莲,这巴掌是我还给你的。” 李雪莲气愤地低吼:“我又没打你!” 沈秋然似笑非笑地轻拍着李雪莲的脸,那样子就像是流氓在调戏良家妇女,“你是没打我,可我是因为你嘴巴臭才挨打的,记住,以后把嘴巴放干净点,别到处喷粪恶心人。” 第33章 别把手伸那么长 “你!” 沈秋然又拍了拍李雪莲的脸,似笑非笑,“别总是你你你,我听了会厌烦。” 沈秋然放开李雪莲,拍了拍手,动作以及眉间都充斥着一股嫌弃,仿佛她刚才碰到了垃圾。 沈秋然垂首,冷冷地看着李雪莲,“好好跟你爷爷学医,别把手伸得那么长,管我家事。” 说完,沈秋然不再理会李雪莲,踩着高兴的步伐往家里走去。 李雪莲坐起来,用一双能够吃人的眼,阴狠狠地瞪着那抹身影。 陆南承用瓷锅煮了一锅的米饭,炒了黄豆,煎了一碟鸡蛋。 他已经把饭摆上桌,和两个孩子坐在饭桌前,等沈秋然回来。 俊朗的脸,蒙上一层担忧。 砖厂不远,她怎么还不回来? “哇,好香啊!”这时,沈秋然大步踏进屋子。 看着饭桌上的午饭,她嗅了嗅鼻子,“真香,我都快饿死了。” 她去洗了手,返回屋。 看到屋里有一张新的竹椅,她欣喜地看着陆南承,“你织的?” “嗯。”陆南承不动声色,目光从她踏进屋里那一刻起,就没有离开过她那张红肿的脸。 竹椅是那种半躺椅,沈秋然不顾形象地坐下去,躺了一会儿又起身,这儿摸摸那儿摸摸,“陆南承,有两下子哦,这竹椅拿到树底下乘凉都行。” “明天再做其它三张,以后天热夜晚睡不着,我们四个可以搬出屋外来睡。”说完,陆南承眸光深冷,话锋一转,“你的脸,谁打的?” 那语气,大有谁打的,他就要打回去的架势。 沈秋然轻轻地摸了摸脸,不摸还好,这一摸,啧啧,真是疼死人,“李雪莲打的。” “她为什么打你?”陆南承深冷的黑眸变得沉静又理智。 “她应该会找你,告诉你原因的。”沈秋然心里那口恶气已经出了,心情大好,现在不想聊李雪莲的事。 她端起搪瓷杯,大口大口吃饭。 小宝给她夹了一块鸡蛋,声音软糯糯地道,“娘,吃鸡蛋。” 沈秋然抬眼看小宝,眼里迸着甜甜的笑意,“小宝真乖,娘真幸福。” 大宝给她端上晾好的开水,“娘,喝水。” 沈秋然摸摸大宝的头,温柔笑道,“你们真体贴,改天我到镇上,给你们买麦乳精。” 她终于理解,上辈子的一个男同事说的话:他最幸福的事是,晚上回到头,看到老婆孩子睡在坑上的一幕。 很普通、很平凡,很平常的一幕。 有人会忽视,有人却当成人生最重要的一幅画来珍惜。 她今天走了很多路,腿都走酸了,又饿又累,回到家,有男人和孩子等着她吃饭,挺幸福的。 因为自从外公外婆去世,就没人这样等过她回家吃饭—— 陆南承尊重她,她没有跟他说明原因,他也不再多问。 而是吃过饭后,非要煮个鸡蛋给她敷脸。 她拗不过他,只好随他。 她拿着热乎乎的鸡蛋敷着脸,看着坐在她对面的他,“早上忘了问你,昨晚小宝没发烧吧?” 陆南承神情温润,眸华带着点点的笑意,“没有,你去砖厂后,我给她们煎了药服用,小宝今天的精神很好。” 沈秋然一听,放心了。 孩子夜晚不发烧,就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你先歇息,我去挖地基。”陆南承起身,持着拐杖出屋。 “挖什么地基?”沈秋然跟着起身。 “澡房和厨房的地基,不需要挖很深,很快就能挖好,砖回来就可以建了。”陆南承回答,声音低沉,悦耳动听。 “还是我来挖吧,砖厂的领导说,后天才送砖过来,地基可以慢慢挖。”沈秋然道,他腿不方便,挖地基这种粗活还是她来做吧。 不过她现在的腿又酸又软,她要休息,明天再挖。 陆南承没有回应她,而是拿起锄头开始忙活起来。 沈秋然走出来道,“澡房和厨房建好后,剩下的地用来种菜吧,这是我们家的自留地。” “嗯。”陆南承应了一声,见沈秋然站在屋前晒着太阳,他挑眉催促,“快进屋歇息。” 她不说,他也看出来,她累了。 她除了去砖厂,应该还去了别的地方,她不说,他也没过问,这是夫妻之间的尊重。 沈秋然站着实在是腿酸,转身进屋,拿出她买的那本医书,一边敷脸一边看。 她相信,陆南承很快就会知道,她到陈峰明家给他儿子看病的事。 为了圆她懂医这块,她现在得认真看医书。 大宝小宝走过来,靠在她身上,大宝眼睛盯着书上密密麻麻的字,“娘,你会字啊?” 沈秋然笑道,“会啊。” 看到大宝眼睛亮亮的,带着好奇和期待,沈秋然问:“你是不是想学识字?” 大宝用力地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嗯,我想学识字!” 沈秋然笑道,“那等你们长大点后,我教你们识字。” 大宝听后,小脸蛋露出了开心的笑,“娘在看什么书啊?” 沈秋然眸光潋滟,清华似水,“我在看医书。” “娘是想成为雪莲姐姐那样给人治病吗?” “嗯,我想要比她更厉害,还会让你们都健健康康的。” 大宝眨巴着眼睛,软糯糯地道:“雪莲姐姐也说过,会让我们健健康康的。” “因为我们都爱你们,都想你们都好好的。”沈秋然揉了揉大宝的头笑道。 她并没有因为孩子提起李雪莲就甩脸色,更不会在孩子的面前说李雪莲的坏话,孩子是单纯的,不要在她们面前讲是非。 谁好,谁坏,她长大了,就懂得区分了,而且李雪莲也是真心希望孩子健康成长,这点没得说。 两个孩子陪沈秋然坐了一会儿就打起了哈欠。 沈秋然对她们道:“你们到床上去睡觉吧,我在这里陪着你们睡。” 孩子乖乖爬上床去了。 沈秋然看了一会儿书,也睡着了。 手里的鸡蛋和书都掉在了地上。 陆南承回屋喝水时,看到她跟孩子睡着的一幕,心里有股暖意在流敞。 他弯下腰身,把地上的鸡蛋捡时,瞥到了沈秋然脚边的医书。 第34章 双腿又酸又痛 他把医书捡起来,翻了几页。 英挺的剑眉紧蹙,周氏曾经说过,沈秋然没上过学,医书这种复杂的文字,沈秋然看得懂? 陆南承站在那里,低眸看着熟睡的沈秋然。 她斜靠在竹椅上闭眼安睡,睡容恬静、柔美;睫毛又长又浓,像一把薄扇。 即使左边的脸颊肿起来,也不影响她的五官精致清秀。 他心里突然产生一个想法:她不是那个嚣张跋扈的沈秋然! 幽深的眸掠过一抹探究过后,很快恢复平静。 男人的神情波澜不惊,轻轻地把书放在旁边,出去继续挖地基。 傍晚,沈秋然和孩子还在睡,陆南承在煮粥。 李雪莲送了一把苦麦菜过来,看到陆南承在煮粥,沈秋然在屋里的竹椅睡觉,李雪莲嫉妒地咬了咬牙。 但她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她走到陆南承面前,轻轻地道,“我爷爷让我送过来的,说你没有自留地,也没有种有菜。” 陆南承抬头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菜,淡淡地道:“秋然跟孩子都不喜欢吃苦麦菜,你拿回去炒吧。” “是我爷爷非要我拿过来的,不是我要拿过来的。”李雪莲咬牙道。 没分家前,她往他家里送东西,黄连群总是笑呵呵地接受,现在分家了,她往他家里送东西,他总是拒绝她。 李雪莲不甘心! 她只是送苦麦菜给他,又不是把她这个人送给他,他干嘛总是在拒绝? 陆南承起身,黑眸冷漠而疏远看着李雪莲,“我家里并不缺吃的,以后不用往我家送食物,你们这样做,是觉得我很可怜吗?” 李雪莲一愣,赶紧解释:“不是的,南承哥,我家里自留地的菜长得好,我家吃不完,我爷爷才说拿些给你。” 陆南承看着李雪莲两边脸都红肿了,微微挑眉,是沈秋然打的? 沈秋然只有一边脸红肿,李雪莲两边脸红肿,看来是沈秋然赢了。 “南承哥,你真的把沈秋然当媳妇看待了吗?”李雪莲抿了抿嘴,还是忍不住问了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她本来就是我媳妇。”陆南承微眯瞳眸,“今天的事,不管谁对谁错,我希望以后你不要再打她。” 他的话,让李雪莲的心狠狠一痛,“我打她?南承哥,你居然相信她的鬼话?” 肯定是沈秋然回来跟陆南承哭诉,说是她李雪莲打的她,南承相信了! “不是吗?”陆南承挑眉,眸华暗沉地看着李雪莲。 “南承哥,你知道今天早上沈秋然去哪了吗?她去行骗了!” “……”陆南承抿着薄唇没有开口,他看着李雪莲,等她继续说下去。 “龙寨村的陈峰明,他儿子病得很严重,她假扮医生去骗陈峰明,说能够治好他的儿子,他儿子患的是肠胃病,她非说是肝病,还给他开了药,她脸上的伤不是我打的,是陈峰明的母亲打的,我脸上的伤,才是她打的。” 等她说完,陆南承想起昨晚沈秋然说的那句梦话,还有她看的医书,他抿唇沉默地看着李雪莲,脸上的表情,李雪莲看不懂。 但是他接下来说的话,差点要把李雪莲气晕过去:“她开的药,陈峰明的儿子还没有吃吧?没有吃,他们又怎么知道她是骗子?是不是你跟他们说,她是骗子?” 李雪莲气得脸色通红,“难道她不是骗子吗?” 陆南承摇头,微蹙下眉,“她不是骗子,她的确懂医术。” “不可能!”李雪莲不敢相信,“她跟明霞同一个村子长大的,明霞说,她跟沈秋然都没上过学,沈秋然不可能是医生!” 陆南承沉着脸,眸色清冷地看着李雪莲,“我相信她,你以后不要再我面前挑拨我们夫妻的感情,你这样只会让我厌恶你。” 李雪莲的心狠狠一痛。 爷爷说的没错,南承哥只会越来越厌恶她—— “你回去吧。”陆南承蹲下身,继续生火煮粥。 李雪莲站在那里,一脸的痛苦难过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转身,默默离去。 沈秋然早就醒了,他们的对话她全都听到了。 她疑惑,陆南承竟然相信她是医生? 他是相信她,还是在护短? 沈秋然起身,刚迈一步,腿上的酸痛让她难忍。 “嘶……”她倒抽了一口气,怎么睡一觉醒来,双腿更酸痛了? 她像母鸭子一样走到门口,一脸苦兮兮地看着陆南承,“陆南承。” 陆南承回过头看她,见她小脸都要皱成一团,“怎么了?不舒服?” “我的双腿好酸,走路都走不了了。”沈秋然抬了抬脚,酸软无力,她只想坐。 “今天走太多的路了吧?你坐下休息吧。”她这种酸,陆南承不好意思帮她揉。 “陆南承,我真的会给人治病,你信吗?”沈秋然扶着墙,站在门口与陆南承闲聊。 陆南承看着碗里的粥,“你会不会给人治病,不是凭口说了算,靠病案征服人。” “我嫁给你这四年,我不上工,不干活,就是躲在家里看医书。我还会到山上去采药自己试药,拿缝衣服的针给自己针灸……” 沈秋然说起了谎话来,这四年来,她没跟陆南承生活,她这样说,他信也好,不信也好,她就是想让他知道,她能够给人治病,她想靠自己的医术去谋生。 陆南承听了后,神情动容。 他回头,深深地看着她,“辛苦了。” 沈秋然:“……” 辛苦了? 他说这句,是相信她还是不相信她? 不管了,他信也好,不信也罢。 沈秋然回到竹椅坐下,继续看起医书来。 上辈子,她看过很多医书,但手里这本医书,她没有看过。 里面记载的病案,很多都是疑难杂症,可谓是越看越想看,还想去研究。 粥煮好后,陆南承炒了黄豆。 黄豆已经事先煮熟,沥干水,放油盐炒香,送粥特别开胃。 沈秋然吃了满满一搪瓷杯的粥,满身大汗。 她边擦着额前的汗,边笑盈盈地看着陆南承,“今晚,我还想到河边去洗澡。” 陆南承一听,脑海里突然浮现那幅诱人的画面。 第35章 “我们是夫妻,我都不害羞,你害羞啥?” “我用桶提水回来,你在屋里洗吧。” 沈秋然很不解地:“屋里怎么洗?” 陆南承垂眸,掩藏眼中那抹不自在的眼神,“我提水回来给你擦身子,这两晚你就委屈一下。” 在屋里确实不好洗澡,会把地上弄湿,这样睡在屋里,容易患风湿病,晚上起夜的话,还容易打滑摔跤。 那他提水回来,给她擦身子。 “为什么要委屈?河里有泉水,直接拿桶到那里洗就是了。” 沈秋然认为陆南承是不放心两个孩子在家,又道:“我们带孩子一起去,不会把她们留在家里的。” 反正两个孩子也是要洗澡的。 陆南承始终是忘了不那幅画面,仿佛那画面就像印在他脑海里一样。 她不提,这画面还不会出现,她一提,他就难受,耳尖再次红了起来,他转过脸去,“我去给你提水。” 沈秋然看着他,他脸和脖子怎么这么红? 愣是想了很久,沈秋然才明白过来,他是在害羞! 昨晚,他看到她了,她掉进河里的一幕。 沈秋然噗嗤一笑,这个男人这么纯情吗? 她朝他调侃地眨眨眼,“陆南承,你今年多大了?” 陆南承侧过脸,平淡地道,“二十八。” 沈秋然轻笑,带着调戏和促狭,“二十八整的像个十八的小青年,动不动就害羞,你不会还是……那个吧?” 陆南承斜她一眼,挑眉,“哪个?” 沈秋然抬起两只大拇指,大拇指的指腹碰了碰,还朝他暧昧眼,“就是跟女同志在床上滚那个——” 她这动作,陆南承秒懂,他的脸一下子就热了起来,“沈秋然同志,请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在部队体息时,战友们很喜欢开荤段子,但他听了都是没有任何反应的。 可现在面对沈秋然,哪怕她只是给他一个暧昧的眼神,都能让他浑身燥热。 沈秋然忍俊不禁,“我们是夫妻,我都不害羞,你害羞啥?” 默了半秒,沈秋然沉着脸,佯装吃醋,“还有,以后叫我媳妇,或秋然,不要叫我同志,不然我会生气的。李雪莲你就那么亲切地叫‘雪莲雪莲’,我就同志同志。” 再同志下去,她都要怀疑,他性取向是不是有问题了。 “……”陆南承沉默。 “好了,不调侃你了,你去提水吧。”看他的脸越来越红,红得像猴子屁股似的,沈秋然收起了坏心思,大手一挥,让他去提水。 若是她的腿不酸不痛,她是不会让他去提的。 得到她的允许,陆南承一刻都不想多留,拿着她洗澡的那个木桶匆忙去提水了。 看着他那抹像是要逃命的高大背影,沈秋然忍不住捧腹大笑,真是一个纯情的爷们。 这样的男人,她是绝对不会让李雪莲那朵小白莲惦记的。 陆南承很快提了水回来,沈秋然先帮大宝小宝洗,然后再回她睡的屋里去。 今天走了路,全身都是汗臭味,擦洗根本就没有用,她直接在屋里洗了个澡。 洗完后,穿上衣服,她没有出去,直接躺上床休息。 这个时候,虎山村这种偏远的农村还没通电。 煤油贵,还需要工业票购买,农村人的想法是能省就省,煤油灯能不点就尽量不要点,天一黑,就上床睡觉,夜晚是没有什么娱乐节目的。 能有啥娱乐节目? 白天干了一天的农活,已经累得够呛了,有些村民吃了晚饭,天还没黑就回屋躺下休息了,根本就没想过娱乐节目。 可沈秋然不同,她不用干农活,还睡了一个下午,现在精神得很。 现在要是有部手机,还有个网络给她,她一点能过得美滋滋的。 当然,她这个想法是奢侈的。 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试着让自己入睡。 可是眼睛是越闭脑子越是精神,思维活跃得更厉害。 睡不着,干脆进空间,看看空间里的那个“伙伴们”。 进入空间才发现,空间里多出了一间房! 她推开门进去一看,竟然是手术室!面积偌大的手术室! 手术室里,该死的仪器全都有,手术刀、消毒水、手术服这种小件的东西就更不用说了,应有尽有。 沈秋然有些懵逼,这个空间还能产生变化? 有了这间手术室,等于拥有了一座金山啊! 只不过。 她上辈子是中医,不是外科医生,动手术这种事,她不会…… 沈秋然退出了手术室。 把门关上时,才看到手术室门上,贴着一个标签,标签上写着:230元一次。 也就是说,即使她懂得手术,想利用这间手术室,得给空间交230元。 放到后世,230元还不够吃一顿饭。 现在,230元,对于农民来说,一辈子都攒不到。 对于城里那些一个月二十,三十块钱的工人来说,不吃不喝也要存上一年,要是除去吃喝拉撒,还不知道要存上多少年才存够230元。 所以这空间有点坑…… 从手术室出来,沈秋然来到中药房,站在柜前看着琳琅满目的中药名字,特别有亲切感,不像刚才进入手术室,陌生感不说,还有种压抑感,好像自己要躺上手术台似的…… “竟然有千年灵芝跟千年人参?”沈秋然抬起头,看着柜子最上面的中药名惊讶地道。 之前进空间,她看到有灵芝,有人参,但标签上并没有备注年份,这次进来,灵芝和人参竟然备注了年份,价格也比之前涨了数倍。 在空间待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感觉到困了,沈秋然才出来,躺在床上,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觉。 唧唧唧—— 蟋蟀在深夜里,嚣张地发出它的叫声。 院子里那棵杨桃树,被夏夜的风吹得轻轻起舞。 夜空里,挂起了一弯明月,银色一般的月光暖暖地晒在地上。 李雪莲坐在李设出诊的堂屋里,废寝忘食地看着医书。 从陆南承那里回来,她暗下决心,一定好好学医,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在医术上,她要超越她爷爷,在生活上,她也不会输给沈秋然! 花香碟自来,她优秀了,陆南承自然会选她! 第36章 肌肉结实第章 腿毛也性感 第二天,李设带着李雪莲来给陆南承针灸。 一个星期行两次针灸,本来昨天就要来的,可是李设从陈峰明那里回来后,心里一直堵着气。 今早起床他才消气,消气后,他懊悔自己跟李雪莲一样,被沈秋然气得失去了理智。 医者父母心,他怎么可以因为陆南承是沈秋然的丈夫,就不过来帮他针灸呢? 他堂堂活了几十年的老头子,竟然会输给一个二十来岁的丫头? 不可能的! 他绝对不会被沈秋然的班门弄斧给耍的! 医者最怕的就是自己对自己的医术不自信,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如何去给患者诊断,开方子? 陈峰明的儿子病了那么久,也请过别的医生来治疗,病情依然没有好转,沈秋然那三味药的方子,不可能让患者好的。 医者最怕的就是被同行搅乱心思,他给患者把脉,患者的脉象时而细而无力,时而濡缓,这是正虚、食滞引起的肠胃病。 李雪莲十五岁就开始跟他学习号脉,至今都还没完全掌握号脉原理,经常跟他号脉诊断的结果南辕北辙。 沈秋然比李雪莲还要小好几岁,平时又没有师父在身边带她,就算她懂医,也不可能比他厉害。 昨天,他是想多了。 唉,真是越老越糊涂,居然跟一个后生置气。 想通的李设,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来到陆南承家里,关切地问候大宝小宝的情况后,让陆南承卷起裤脚躺到床上去。 李雪莲提着木药箱,面无表情,但看到小宝时,心里却暗吃一惊。 自从小宝生病以来,精神很不好,整个人都蔫巴巴的,双目无神,随时都要睡觉的虚弱样子。 怎么才两天时间,小宝整个人都精神焕发了? 刚才李设问她们情况,陆南承还说,这两晚都没有咳嗽发烧了。 李雪莲脸色微白,她冷冷地瞟了一眼沈秋然,她到底找哪个中药开的方子?竟然这么快就治好了小宝的病? “雪莲,拿银针出来。”李设暗哑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李雪莲回过神来,赶紧上前两步,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火水跟银针。 沈秋然从屋里的一块山坡上摘了不少的马齿苋回来。 让两个孩子坐在门前洗马齿苋,她则站在一旁,看着李设给陆南承施针。 平时不觉得怎么样,现在沈秋然站在旁边看着,陆南承竟然有种,脱了裤子被她看一样,浑身不自在,很是窘迫,以前不知道脸红的他,面对沈秋然动不动就脸红。 沈秋然看着他的腿,有做过手术的疤痕,不过依旧是一条充满力量的腿,肌肉结实、腿毛也性感。 陆南承轻轻抬眸,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腿看,他想起她之前说要脱他裤子看腿的话,浑身燥热。 他找借口打发这个‘色眯眯’的女人,“你出去看孩子,不让她们玩太久的水。” 沈秋然目光从他腿上移了移,瞟了他一眼,见他耳根,脖子都红了,知道他的纯情病又犯了,她才不会听他的话,“她们在洗菜,今晚我煮马齿苋鸡蛋汤给你们喝,酸酸的,开胃,特好吃。” “针灸完了,我来洗,她们洗得不干净,玩水久了会感冒。”陆南承皱眉,唉,这个女人不懂他的意思。 “你闭上嘴巴,乖乖躺着针灸,她们四岁了,要学会干点活,干轻活能让她们活动筋骨,提高抵抗力,她们也不是瓷娃娃,大热天的,洗个菜也会感冒。”沈秋然脸色一沉,凶巴巴的样子,像极了母老婆。 陆南承果真听她的话,乖乖闭上了嘴巴,没有再反驳。 李雪莲阴郁地扫了一眼沈秋然,然后复杂地看向陆南承。 她一直崇拜的男人,为什么要这么听沈秋然这个泼妇的话? 李设见李雪莲失了神,挑眉提了提声音,“雪莲,我说穴位,你来施针。” 李雪莲闻言,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伏兔。” 李雪莲在陆南承的腿上找到了伏兔穴位。 李设:“缓慢下针。” 李雪莲照做。 “下针后,顺圈旋转,转一圈,加重一分力。” 李雪莲做得很认真。 “好,留针,百虫窝……” 给需要的穴位施完针,留针十五分钟后,李设拔针前,故意在百虫窝这根针上,下了很重的力。 他看向陆南承,陆南承眼睛都不眨一下,更别说皱眉头了。 李设无声无息地叹了一口气。 他收拾银针,对陆南承道:“我做了几副药膏,你每晚睡前敷在膝盖处。” 陆南承坐起来,把裤脚放下,“嗯。” 然后从口袋摸出一块钱递给李设,“四爷爷,药钱。” 李设拒绝,“你跟我客气啥?你是英雄,我给你治病,怎么好意思收钱?” 听说他留在军医院,军医院会给他免费治疗,不知道他干嘛不留在军医院,非回农村这里受苦。 “四爷爷要是不收,我以后都不会再叫四爷爷过来给我治腿。”陆南承很坚定自己的想法,他不能因为别人叫他英雄,就利用英雄这个身份赚便宜,他有他的原则。 李设无奈,只好收下。 在回去的路上,李设表情凝重,连连叹气。 李雪莲看了,担忧地问:“爷爷,南承的腿是不是有问题?” 李设停下脚步,转过身深深地看着李雪莲,“百虫窝主经身体其它重要经络,拔针时,我故意在这根针上重重按一下,可仍然无法刺激他的痛感,看来,他这条腿是废了,这辈子都无法正常走路了。” 李雪莲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心里酸涩酸涩的,“针灸不行,可以手术啊,听说大城市里的医院都有手术,手术很厉害的。” 李设重重叹气,“他已经动过手术了,腿上有两道疤痕,至少动了两次手术。” 李雪莲很是灰心,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一样,“南承哥是手术不行,才回这里的……”要是手术成功,他早就康复,早就回部队了。 李设双手放在背后,转身朝家里走去,“你也不要把希望放在他身上了,后天你三叔带个后生回来,要是觉得合适,你们就处对象。” 李雪莲小脸垮拉着,眉宇间全是忧愁,跟在李设身后,感觉脚步一个深一个浅,整个人漂浮了一样。 难道注定,她这辈子都无法成为陆南承的新娘了吗? 他们走远后,他们刚才停下的旁边,有一间泥砖柴屋里,此时,一抹矮小的身影,从泥砖屋里走出来。他们刚才的对话,他全听见了,得知陆南承的腿废了后,他露出了得意、阴森的笑。 第37章 看来得赶紧行动了,免得夜长梦多 沈秋然订的砖块,砖厂用拖拉机送过来了,泥砖很大块,拖拉机一趟只能拉一百块。 砖厂直接用三辆拖拉机一起送了过来。 平时一辆拖拉机开进村里,都能在村里引起轰动;现在三辆拖拉机,都拉了满满的泥砖开进村里,在田地干活的村民都很惊讶。 谁家买这么多砖块?谁家在建房子? 不干活的孩子们,好奇又兴奋地追着拖拉机跑,整个村子,除了拖拉机‘轰咔咔’的声音,就是孩子们欢愉、激动的叫声。 开在前头的师傅笑呵呵地看着孩子们,“陆南承的家怎么走啊?” 孩子们欢快地把他们带到陆南承的家。 沈秋然正在用簸箕往家里挑黄泥,泥砖回来了,就把这些黄泥用水,和成泥浆。 远远的,她就听见了拖拉机和孩子们的欢叫声。 沈秋然露出笑意,砖厂的领导就是讲信用,说今天中午之前,会把砖块送到,没想到上午就送来了。 陆南承在编织竹椅,他已经编织了两张小的,现在编织的是大的。 听到拖拉机的响声,他放下编织的工作,对沈秋然道:“你泡茶水招待他们,我去提水回来,砖块卸下,就开始建房。” “这么快?不请几个人过来帮忙吗?”沈秋然估计怎么也得明天才开始建。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建房子这种活,难不倒陆南承,他温润地看着沈秋然,“你能帮我递砖块吗?” “当然能,我力气可大着呢,递砖块有什么难的?我去提水吧,你来招呼他们。开拖拉机的都是爷们,我一个妇女留在家里招待他们说不过去。”沈秋然放下扁担,提着两只木桶往附近的田坎走去。 陆南承看着她纤瘦敏捷的身影,墨眸含着淡淡的笑。 “南承叔,你家买的泥砖到了。”一群孩子跑了过来,家里突然就变得热闹非凡。 可惜陆南承家里没有零食,否则会拿出来,分给他们吃。 很快,拖拉机开了过来。 陆南承招呼拖拉机师傅喝了茶水,拖拉机师傅把砖块卸下来后就回去了。 “孩子们,上车,载你们玩玩。”一个师傅大声笑道。 孩子们一听,像欢快的兔子,纷纷跳上拖拉机,师傅乐呵呵地把他们载到村口,才让他们下车。 沈秋然把水提回来后,陆南承就开始和泥浆。 泥浆和好,他们开始分工合作。 陆南承负责砌墙,沈秋然负责递浆和砖块。 泥砖块很重,沈秋然搬起来还是挺费劲的。 可是想到天黑就可以把澡房砌好,她又觉得,累点没事! 哪有搬砖不累的? 大宝小宝也过来帮忙。 “厨房建好,就建两个小灶台一个大灶台,小灶台用来煮粥煲汤炒菜,大灶台天冷时可以用来烧水洗澡,等灶台建好,我烧好吃的菜给你们吃。”沈秋然一边干活一边道,从来都没有对生活这么充满憧憬过。 看着她自信又乐观的样子,陆南承眼尾含笑。 人的心情是会传染的。 这些天,沈秋然变得自信,变得乐观,陆南承也受到了影响,心情也莫名好了起来。 大宝听了,咽了咽口水,“我想吃炒猪肉,炒猪肉很香呐。” 小宝也咽着口水:“我也想吃炒猪肉,肥肥的,油油的,特别香。” “你们想吃炒猪肉没问题,灶台建好,我们就去供销社买回来炒。”沈秋然笑得眼睛弯弯的,别说两个孩子想吃炒猪肉,她也想吃,尤其是放辣椒炒得香喷喷的回锅肉。 陆南承砌墙的动作很快,天朦胧黑时,厨房和澡房就砌好了。 反正也睡不着,他干脆在院子里堆起了篝火,赶了一个通宵,连围墙都砌好了。 天亮后,他让沈秋然去镇上的瓦厂买瓦片,而他去砍木材回来做屋梁。 沈秋然从镇上回来时,澡房和厨房的木梁已经搭好。 下午,又一辆拖拉机开进村。 沈秋然买的瓦片送过来了。 瓦片从拖拉机搬下来,陆南承和沈秋然又开始分工合作。 他坐在屋顶的木梁上盖瓦,沈秋然给他递瓦。 一个下午的时间,屋顶就盖好了。 两天的时间,就把澡房厨房,围墙砌好,沈秋然感慨万千。 明是是两间矮小破旧的牛棚,现在看去,却是一间温暖,能够遮风挡雨的家。 这两天,村民高度关注陆南承。 见他把住的地方弄得这么好,挺替他感到高兴的。 可黄连群却气得要命,在家里骂爹又骂娘的。 陆南承那个死兔崽子,到底瞒着她藏了多少钱? 又是买粮食,又是买砖买瓦建房子的? 不说买粮食的钱,光说这买砖买瓦的钱都花了不少了吧? 早知道他身上有这么多钱,她就先榨干他再分家! 如果不是有把柄握在他手里,她现在就要过去让他把身上剩余的钱交出来,免得改天他又去镇上买粮食,眼红死她。 “阿娘,你这么生气有啥用?你不是说,陆因娶媳妇后,把那里要过来给陆因做婚房吗?他们现在把房子建好,不正合了咱的意?到时候我们也不用费劲儿去修建,多好的事。”贾针培道。 黄连群抿着嘴,气呼呼的。 也只能这样了,陆南承的房子,她一定要要过来给大孙子住的! 就是怕到时候,陆南承又拿那件事情来威胁她,不肯把房子交出来…… 看来得赶紧行动了,免得夜长梦多。 要是他把那件事跟沈秋然那个泼妇说了,就麻烦了…… 陆南承和沈秋然不知道黄连群已经盯上了他们的家。 吃过晚饭,沈秋然就回屋睡了。 这两天累得她腰酸背痛,一回屋就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陆南承像往常一样,把孩子的药煎好,把粥煮好。 “陆南承,能够成为你媳妇,真是幸福,睁眼就有早餐吃。”沈秋然喝着粥,笑眯眯地打趣陆南承。 陆南承不苟言笑,但瞳孔含着淡淡的笑,他端着粥呼呼地喝着。 他吃饭的速度快,但不粗鲁,投足间透着一股庄重严肃。 吃过早餐,夫妻二人在院子松地,准备用来种些蔬菜。 这时,村口又有一辆车开了进来。 第38章 她在外面闯了什么祸,我来替她承担 不是拖拉机,是一辆大卡车。 大卡车啊,很多村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卡车。 当卡车开进村时,在干活的村民都好奇地从田里上来,追在卡车后面,很是热闹。 卡车在村子晒稻谷的大坪地停下来,陈峰明推开驾驶的门,扯着嗓子问:“沈秋然住在哪?” 陈峰明国字脸的长相看去有点凶,他这一扯嗓子,就显得更凶了。 村民纷纷给他指路。 听说是去找沈秋然的,更多村民来围观。 这个年代,司机是个很牛逼的职业。 他们想知道,沈秋然招惹到了这么牛逼的人,会有多惨的下场? “那个男人看起来很凶,车门一打开,就凶巴巴地问,沈秋然住在哪?那样子,真是吓死了,看来这次,沈秋然是死定了。” “我得赶紧把空心菜拿回家给我家那个老太婆煮,再去看那个男人是怎样收拾沈秋然的,我还没见过大卡车呢,顺带去看看大卡车。” 有两个村民从李雪莲家门口经过。 李雪莲在院子里翻晒草药,听到她们的对话,愣了一下。 很快,她回过神来,眼睛一亮,陈峰明来找沈秋然算账了! 她小跑着回堂屋,对正在给一位老人家看诊的李设道,“爷爷,陈峰明来找沈秋然算账了,不知道他儿子吃了沈秋然的药后有什么反应?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李设顿了一下,对啊,三天已经过去了,陈峰明是时候来找沈秋然算账了。 李设专注地给老人家看诊完后,慢条斯理地收拾东西,“过去看看吧,陈峰明儿子不会有事就好,若是有事,沈秋然逃不掉的。” 李雪莲压制住心中的喜悦,却一脸怜悯,“爷爷说得对,医者父母心,真不希望患者吃了药出问题的,何况还是一个那么小的孩子,沈秋然怎么那么心狠,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心里却得意地暗想:陈峰明的儿子吃了沈秋然的药死了更好,这样,沈秋然就可以永远地消失了。 夫妻二人听到大卡车的声音。 沈秋然一边松土一边问陆南承,“你又买了啥?铁锅还是院门?” 陆南承摇头,“我没买啥,铁锅和门不需要用车送回来,借牛车到镇上去买就行。” “哦。”沈秋然暗想,可能是邻居买了啥东西,雇车送了过来。 “娘,我们去看车,可以吗?”大宝牵着小宝走过来,眨巴着黑溜溜的大眼睛询问沈秋然。 沈秋然对她们笑道,“行,但要注意安全啊,不要靠近汽车那么近。” “娘放心,我们会注意安全的。”大宝点点头,拉着小宝欢快地跑了出去。 “你不去看看?她们都出去看了。”陆南承抬眸,看着在埋头松土的沈秋然。 村里那些妇女们都跑出来看车了,沈秋然这么安静? 沈秋然上辈子什么车没见过?在天上飞的飞机,一年都不知道要坐多少回。 现在听到汽车的声音,就像听到鸡在放屁一样,没什么新奇的。 但想到原主,她是一个连镇上都没去过几次的农村妇女,沈秋然撇嘴,摇了摇头,“我想快点把土松好,买菜种子回来种,这样就可以快点有菜吃了。” 她去寻找过野菜,好吃的野菜都被村民摘了,能摘的就是酸酸的马齿苋,马齿苋吃一餐两餐还好,吃多了牙齿会受不了。 种些什么菜,她都想好了,她很期待满是蔬菜的院子,汽车什么的,有她的菜好看么? 陆南承的眸光落在她红通通的脸上,默默地看了好几秒后,低头继续松土。 “娘,娘,快跑!”这时,大宝气喘吁吁跑进来,焦急万分地对她大喊,“有个很凶的叔叔过来找你算账,你快跑!” 很凶的叔叔? 沈秋然和陆南承对视一眼,沈秋然嗤之以鼻,“应该是周氏的儿子。” 陆南承往院子门口看去,这时,陈峰明的车已经在门外停了下来,“不是周氏的儿子。” 沈秋然回过头去,就看到高大的陈峰明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来。 沈秋然放下铲子,起身。 陈峰明下车后,抬头往环视四周。 农村人住的房子都好不到哪里去,但沈秋然住的房子,也太差了吧? 他皱了皱眉,大步走进来。 村民看他那架势,以为他要冲上来殴打沈秋然。 厌恶沈秋然的,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下就算有南承护着她,她也死定了。” “会不会之前周氏说的,她在镇上骗的人?” “应该是,只有镇上的城里人才有汽车开,这个沈秋然真是不怕死,在村里横就行了,跑到镇上去行骗,看吧,亲自找上门来了。” “这次老天开眼了,总算派人来收拾她,最好把她抓去蹲牢子,这辈子都出不来。” “怎么说她也是南承的媳妇,坐一辈子的牢也太惨了。” “惨什么惨?她这是行骗,害人精,没拉她去打耙就很不错了。” 陈峰明停下脚步,回头茫然地看了一眼身后的村民。 这些村民,怎么很讨厌沈秋然的样子? 会治病的同志,在村里不应该是很受欢迎的吗? 李雪莲和李设赶到。 听着村民对沈秋然的议论,李雪莲心里像吃了蜂蜜一样甜。 全身的细胞都处于兴奋的状态,沈秋然这下,肯定死定了! 李设看看身后的大卡车,又看看陈峰明,只有他一个人来,想必是他儿子没好,若是好了,陈峰明定会带上妻儿亲自来谢沈秋然。 李设神情哀伤,陈峰明的儿子没有太大的问题就好,若是有问题…… 真是造孽啊,陈峰明就不应该相信沈秋然。 用脑子想想都知道,一个二十来岁的农村丫头,没上过学,没师父带,怎么可能会治病? 陈峰明不再理会村民说了什么,他大步上前。 陆南承起身,腿长一迈,把陈峰明挡在了沈秋然面前。 陆南承神情肃穆地看着陈峰明,“这位同志,我是沈秋然的丈夫,她在外面闯了什么祸,我来替她承担。” 第39章 被告耍流氓罪 沈秋然抬眸,看着背影如松的陆南承。 她眼里划过一抹惊愕,还有一抹感动,他是在保护她吗? 心里,慢慢地浮现一丝甜蜜之意。 李雪莲看到陆南承如此护着沈秋然,气得脸色发白。 她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她倒要看看,陆南承知道沈秋然医死了陈峰明的儿子,还怎么护着她? 村民也觉得陆南承太纵容沈秋然了,平时在村里怎么惯着她没事。 可她现在是外面闯了祸,人家都亲自找上门来了,陆南承还护着她。 村民搞不明白,沈秋然就是一个好吃懒做的泼妇,陆南承这么护着她干什么? 要是他们,早在四年前就跟她离婚了,这种女人,跟她离婚后,她再也嫁不出去,只能这辈子都当个没人要的二手货,孤独终老。 陈峰明怔愣地看着陆南承,男人站姿挺拔,五官刚毅,身上有股,农村糙汉没有的严肃和凌厉。 陈峰明早就听说,虎山村有个军官腿受伤的事,他看着陆南承笃定地道:“你就是从部队回来的陆南承同志。” 陆南承点了点头,眸光淡然,“正是,这位同志,动手打女同志,不是好汉,请你自重。” 陈峰明微怔,“我没说过要打女同志。” “那你为何事,找我媳妇算账?”陆南承看着陈峰明问。 “谁说我要找你媳妇算账?我是邀请你媳妇到我家,给我儿子治病!”陈峰明说话的声音本来就大,扯着嗓子就更大了,半个村子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村民轰然,就像做梦一样。 这个大嗓门的男人,不是来找沈秋然算账的,而是找沈秋然去给他儿子治病的? 这个男人找错人了吧? 他不应该是找李雪莲或李设吗? 村民的目光,一会落在沈秋然身上,一会落在李雪莲身上。 李雪莲眼底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惊愕,她很努力地克制住自己,才没有让自己的脸色很难看,但心里却一阵一阵地抽搐,有种天旋地转的晕眩感,沈秋然没有把陈峰明的儿子治死,而是把陈峰明的儿子治好了? 连站在她身边的李设都觉得不可思议,就三味药,怎么能够让陈峰明的儿子病情好转? 沈秋然这次肯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踩了狗屎运罢了。 他都觉得棘手的病,一个丫头怎么可能轻易治好? “治病?”陆南承也微微惊讶,他回头看了一眼表情自若的沈秋然。 沈秋然对上他眸光时,对他招手笑了笑,眼睛弯弯的,牙齿白白的,笑脸明媚又灿烂。 陆南承眸光微微一闪,转过头对陈峰明道,“进屋喝杯水?” 陈峰明摇头,“我儿子正在家里等着沈秋然同志,水我就不喝了,你们到我家吃饭吧。” “不用。”陆南承直接拒绝。 陈峰明这次来的目的是沈秋然,陆南承拒绝他,他也没放在心里去。 他直接绕过陆南承,径直来到沈秋然身边,感激地道,“沈秋然同志,你的三剂药让我儿子减轻了病痛,我和我妻子非常有诚意请你去给我儿子复诊,请你跟我上车!” 沈秋然从容地笑道:“可以,你等我一下,我得洗洗手。” 沈秋然放下铲子,洗了手后,回来跟陈峰明说:“我把我两个女儿带上,行不?” 她想,陈峰明开着卡车过来,他至少是个司机,这个年代司机的工资,比国营工厂里的领导还要高,家境肯定很好。 他刚才说,请他们吃饭,那他家里人现在肯定在准备着招待他们的饭菜,这饭香不会太寒酸,她想带大宝小宝过去吃饭,这样就可以省下一顿粮食,沈秋然为这么节省的自己鼓掌,她真的会持家。 当然,她也不是为了省那顿饭钱,才带上孩子的。 陈峰明虽然当着村民的面说是请她到他家给他儿子治病。 可是谁知道村民看到她一个女人上了陈峰明的车,会不会传出别的谣言? 毕竟车上只有她一个女人和陈峰明一个男人,有些村民特别爱往龌龊的那方面想。 她把孩子带上,有孩子在旁边,那些思想龌龊的村民,也无法对她造遥。 “当然行!把你丈夫带上都没问题!”陈峰明豪爽地道。 沈秋然也想把丈夫带上,可依陆南承的性子,他是不会去别人家蹭饭的。 沈秋然看着陆南承笑得那个开心,“我也想带上我丈夫,可我丈夫害羞得很,他不好意思跟着蹭饭的。” 对上她炽热的杏眸,陆南承怦然心动,他不着痕迹地别开脸,“我留在家里松土,你不是想赶紧种蔬菜吗?” 看吧,都说了,他很容易害羞…… “大宝小宝,过来,娘带你去玩。”沈秋然对大宝小宝招手,把她们抱在怀。 陈峰明连忙返回身前,亲自为她打开车门,沈秋然把两个小家伙放进车厢后,她也在村民惊愕的目光,从容地上了车。 两个小家伙能坐大卡车,很是兴奋,别的小孩子围着大卡车,对她们羡慕不已。 沈秋然坐稳后,陈峰明又亲自把车门关上。 那态度,就像对待天上的仙女一样。 来看沈秋然被算账的村民,觉得反差太大了。 沈秋然没有被男人殴打,而是被男人当成仙女一样带走了。 他们是不是眼花了,或是出现了幻觉? 沈秋然怎么可能会帮人治病? 大卡车开走后,村民也纷纷散去,边走边小声地议论: “没听说过那个女人懂医啊?怎么突然有人开车过来接她去给他儿子治病?” “会不会是她深藏不露?” “什么深藏不露?我看她是跟那个男人有一腿,早就跟男人串通好了,男人带她走是真,给他儿子治病是假,他们就是去幽会的。” “不会吧,幽会还带上大宝小宝?” “这就是他们使的高招了,带上大宝小宝,就是想转移我们的注意力,真的相信她是去给人家治病的,她也不用脑子想想,我们是傻子吗?会相信她会治病这个借口?” “她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吧?南承在呢?而且还当着我们的们跟别的男人幽会,她不怕被浸猪笼?那个男人不怕被告耍流氓罪?” 第40章 我是个很记仇的人 “哼,她有什么不敢的?之前,她还不是当着村民的面,给周章送吃的吗?还说喜欢周章呢。” “也是,像她那样的女人,不拉去浸猪笼都不行,虎山村的名声就快要被她搞坏了,荡妇。” …… 李雪莲看向陆南承,村民的议论声很小,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沈秋然跟陈峰明离开后,他就若无其事地蹲在院里,拿着铲子松土。 她看不到他的脸,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 但是她的表情很不好,因为她知道,沈秋然根本就不像村民说的那样。 陈峰明过来接她,是真的去帮他儿子治病的,但她没有向村民解释。 “回去吧。”李设见村民散去,他也没必要在这里停留,他看了一眼李雪莲,见李雪莲脸色难看,他道:“回去好好学习药理。” 李雪莲闷闷地点头,心不在焉地跟着李设回家。 现在没有人过来看病,李设坐诊的堂屋,平时除了他跟李雪莲,家里其他人都不准擅自进来。 回到堂屋后,李雪莲不甘地问李设,“爷爷,沈秋然真的会医术?” 都到了这个时候,李设也不敢一口咬定,沈秋然不会医术了。 他道:“她应该是懂医的,但是医术精不精湛就难说了,至少,她是比不上你的。” “那是当然,我自小就跟在爷爷身边学习的,她就算是从小自学,也比不上我。” 李雪莲傲然地仰首,她一定不会让沈秋然超越她的,不仅是医术,而是各方面都不允许沈秋然超越她。 沈秋然并不知道,把大宝小宝带上,都无法堵住那些思想龌龊的村民,即便知道,她也不会放在心里,顶多是跟村民打一场嘴仗。 有车就是方便。 要走一个小时的路,大卡车十来分钟就到。 大卡车停在那座气派的宅屋门前。 陈峰明的母亲刘氏老早就在等候,听到引擎声,她小跑着出来。 看到下车的沈秋然后,她神情十分激动。 她上前,颤巍巍地握着沈秋然的手,连连开口,“小姑娘,那天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打你,我向你道歉,求求你一定要好好治疗我孙子。” 沈秋然看着刘氏,刘氏头发全白,身子却还很硬朗,双眼十分有神。 沈秋然低头,看了紧紧握住她的那双手,“我这个人是记仇,但也不会拿无辜的人开刀。” 刘氏点头,惭愧得要命,“我当时是太气了。” 沈秋然抽回手,对刘氏道:“想我原谅可以,杀个鸡招待我吧。” 刘氏一听,顿时笑了,“早就杀好了。” 沈秋然闻言,也笑了,眸色温润,“我进去看孩子了。” 陈峰明替她抱着大宝小宝,带着她来到他住的房间。 梁素珍在喂儿子喝粥。 见到沈秋然进来,梁素珍激动地起身,“神医,您来了!” 沈秋然汗颜,“别叫我神医,叫我秋然就好,也别您,我还很年轻。” 梁素珍端着碗,看着沈秋然,这次看沈秋然,竟然觉得她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沈秋然也没有别扭,直接走到床前,给孩子看诊。 “吃药的第一个晚上,他拉肚子了,当时吓坏我们了,我差点就要拿菜刀到虎山村找你。可他拉完后,说饿,想吃饭,我们赶紧给他喂饭,吃了饭后他就睡了,这一睡,就是睡到下半夜,下半夜醒过来,嘴里发出呓呓呀呀的声音,他说腹部痛,不过也之前那样痛了,之前可是痛得哇哇大哭,怎么哄也哄不了,急死我们了。” “吃药的第二个晚上,他的腹部还是有点痛,但也能睡能吃了,第二天醒来,精神明显好多了,吃药的第三个晚上,他说腹部还是痛,但能忍受,嘴里不发出呓呓呀呀的声音了。我这一看,你开的药是有效果的,得把你请过来给他复诊。” 陈峰明站在她身后,像个话唠一样,滔滔不绝地讲个不停。 沈秋然也没有打断他,静静地听他讲完后,再给孩子号脉。 观察过孩子的舌头和脸色后,沈秋然起身道,“那个方子再喝两天,两天后再换方子,拿笔和纸过来,我把新方子写给你。” 梁素珍一听,赶紧放下碗,从木桌上拿出纸和笔递给沈秋然,“秋然妹子,我儿子患的到底是什么病?” “急性无黄疸肝炎。” “他是个孩子啊,怎么会有这种病?我们家族都很健康啊?”梁素珍始终不敢相信,她儿子患的是肝病,听说肝病会传染的。 “这种病起因很复杂,有可能是病毒感染,也有可能是自身免疫介导引起,不过以后你们得让孩子注意,不可喝酒,不可熬夜,不可操劳,饮食要清淡……” 沈秋然嘱咐道,然后在纸上写下新方子:生地黄2钱,桃仁,红花各1钱,牛膝3钱,当归2钱…… 方子写完,递给梁素珍,“先抓5剂,吃完5剂我再来复诊。” 梁素珍拿着药方问:“我儿子什么时候能好?他已经很久没出去过了,病没好之前,他能出去玩吗?” “可以啊。” “肝病不是会传染吗?”梁素珍提出疑问。 沈秋然笑,“是会传染,但你们跟他不要同吃一双筷子,一个碗就行。” 梁素珍问:“那以后,他的饭菜都要另外给他盛好?” 沈秋然点头,“最好是这样。”这样又卫生又健康。 给孩子复诊完,沈秋然带着两个孩子留在陈峰明家吃了一顿饭。 从餐桌上的菜肴就能看出,陈峰明是非常有诚意请她过来给他儿子治病的。 木耳炒鸡肉,水煮豆腐,黄豆芽,萝卜干炒肥猪肉,鸡蛋羹,空心菜。 这些菜放在后世,绝对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 可是放在现在,可是丰盛得不能再丰盛了,有些农村人请宴,也没有这么多个菜。 吃过饭,陈峰明送沈秋然回家。 刘氏还在自留地摘了一大把空心菜让沈秋然拿回来。 当然,除了空心菜,还有麦乳精、兔奶糖、腊肉、鸡蛋、咸菜干等,陈峰明也把诊金付给了她,十元,一张大团结! 第41章 两个孩子跟着你才不会挨饿 这些东西,刘氏用一个大竹篮子提着,亲自坐上车,非要送沈秋然回来。 沈秋然到家时,刚好是村民收工回来。 村里已经传开,沈秋然跟陈峰明去幽会了。 现在看送沈秋然回来的,不止陈峰明一个,还有一个老太婆。 他们很好奇这个老太婆是谁,于是他们停下来看八卦。 看到刘氏提着篮子下车,村民的眼睛,都盯着篮子看。 篮子上面是一把绿莹莹的空心菜,可空心菜下面是什么? 村民个个都在猜想:篮子里面肯定藏着好吃的。 有人好像还闻到了腊肉的味道—— 沈秋然抱着大宝小宝跳下车,刘氏笑呵呵走到她面前,“你是我家大恩人,以后逢年过节,我都要来串门,你是跑不掉的了。” 相处一个下午的时间,沈秋然发现刘氏是一个心直口快、敢做敢当之人。 虽然年纪大了,但她跟她很聊得来。 她的儿媳梁素珍是一个善良热情的女人,所以即使之前生了六个女儿,刘氏也不会对梁素珍有半分嫌弃,还很开明地让梁素珍不要生了,可梁素珍非要生个儿子。 在这个时代,像刘氏这种开明又豪爽又善良的婆婆真是少见;尤其是在农村,要是前两胎都是女儿的话,不说做婆婆的,老公都会开始嫌弃了。 沈秋然笑容灿烂,陈峰明算得上是她的第“一个大客户”,他们热情,她也热情,“保证不跑,大娘进屋,熟悉熟悉我家。” “这围墙是刚砌的吧,我都闻着黄泥味了,这两间屋的泥砖是新的,刚刚建好的?在院子种菜啊?在院子种菜好,不会被人偷,也不会被人踩,我家有萝卜种子,改开拿过来给你种,这竹椅织得结实,一看躺着就很舒服,自己织的?帮我织床,我付钱……” 刘氏一边进屋一边环视着沈秋然的家,嘴里叽叽喳喳说过不停。 陈峰明跟在刘氏身后,国字脸挂着憨憨的笑,自从儿子生病,他就没见过母亲笑得这么开心过。 现在儿子病情有好转,母亲开心,他开心,全家都开心。 陈峰明这张国字脸,不笑的时候,样子很凶很凶,笑的时候,样子又很憨很憨,村民看着他,一愣一愣的。 听他们的话,这个男人不像是沈秋然的姘头啊。 陆南承听到大卡车的引擎声,就已经从屋里出来,待他们进屋,他礼貌地招待他们。 “峰明已经跟我说了,你是位大英雄,我刘金凤这辈子谁都不崇拜,唯独就崇拜像你这样的大英雄。” “秋然又救了我孙子,是我家大恩人,你们夫妻这份情,我刘金凤躺进棺材都会记住,这篮子东西,是谢礼,你们得收下。” 刘氏打量了一下英俊的陆南承,嘴里巴拉巴拉地说着,眼里全是对陆南承的赞赏和慈祥。 她把手中的篮子塞到陆南承手里,陆南承提着,沉甸甸的,里面肯定装了不少东西。 “大娘,陈大哥,坐下喝杯水。”沈秋然拿出陆南承之前做的竹碗,给刘氏和陈峰明倒了水。 刘氏坐下,边喝着水边拉陆南承说话: “你腿是怎么伤的?我听老一辈的兵说,部队有医生跟着的,你腿受伤时,医生没有及时帮你处理吗?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是休假回来还是退伍了?” “腿受伤后没能及时就医,受伤第二天送往医院进行了两次手术,但依旧没有康复。我这种情况在部队无法训练,也无法执行其它任务,我就申请回家休养,目前还没退伍,但我的腿一天不好,我就一天不回部队,跟退伍没什么两样了。”陆南承很有耐心地回答刘氏。 沈秋然在旁边默默地给刘氏竖起大拇指,她都没想过要问陆南承这些问题,刘氏却问得那么周到。 “你这种大英雄即便退伍回来,每个月也会有抚恤金的吧?要是没有,我三个儿子都是在镇上的轧钢厂当司机,你要不要也去当司机?”刘氏转过身,看着陈峰明问,“南承这样,能不能去当司机?” 陈峰明看着陆南承,“他是左腿受伤,开车的话没问题,但是遇到紧急情况,可能无法及时做出处理。” “大娘,您有心了,部队每个月都会给我发放抚恤金。”陆南承客气地道。 刘氏听闻,放心了,“有抚恤金就好,这样两个孩子跟着你才不会挨饿。” 说完,刘氏欣赏地看着沈秋然,“秋然妹子很有本事,凭她的医术,也能赚钱养家,看着你们都有本事,我的心安很多。” “我娘就是操心的命。”陈峰明见自家娘操心陆南承,就像操心自己的亲儿子一样,觉得有些尴尬,忍不住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大娘是慈祥,我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慈祥的老人。”沈秋然由衷地道,她这话是站在原主的立场说的,原主自小到大,是没有遇到过对她这么慈祥的老人家。 大概聊了二十分钟,陈峰明和刘氏才离去。 沈秋然送刘氏出门,刘氏叮嘱她,“麦乳精你每天冲来喝,奶糖每天给孩子吃一颗,别太省啊,没粮食就到我家去拿,红薯芋头管饱。” “到时候我就不跟大娘客气了,我会拿到大娘心疼为止。”沈秋然开玩笑地道。 刘氏被陈峰明扶着上了大卡车,“红薯芋头有啥好心疼?大娘家里劳动力大,个个也强壮,挣的工分和钱票够吃着呢。” 把刘氏扶上车,陈峰明把车门关好,再绕到驾驶座那边去,“秋然妹子,我们回去了,我儿子的药喝完了,我再来接你过去复诊。” “好,那天我会在家里等你。”沈秋然站在院子门口眯着眼睛笑道,阳光照在她身上,她沉静从容,驻足在看八卦的村民,看到此样的她,都怔忡住了,感觉她变了很多,根本就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嚣张的泼妇。 陈峰明的大卡车开走后,有村民忍不住问沈秋然,“你真的治好了那个男人的儿子?” 沈秋然斜了这个村民一眼,“不然呢?他们是吃饱撑着,闲得慌?” 第42章 我家男人是全世界最帅的 村民被怼得哑口无言,抿了抿唇,幽幽地道:“有人说你跟那个男人去幽会的呢。” “说这话种的人思想有问题,要是被我知道是谁在造谣,我绝对把他拽到公社去批斗。” 沈秋然先是咬牙切齿地骂造谣的人,再是甜甜笑道,“我又没有眼瞎,在我心里,我家男人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全世界最帅的男人,要幽会也是跟我家男人去幽会。” 彩虹屁一样夸了陆南承一顿,留下一群见鬼似的村民,沈秋然转身进屋。 屋里,陆南承和大宝小宝坐在木凳子上,大眼小眼地看着她。 大宝小宝看着她,是在等她发话,篮子里的兔奶糖,她们现在能吃一颗吗? 陆南承看着她,是他听到她夸他的话,这个女人,在家里调戏他就算了,怎么还当着村民的面调戏他? 沈秋然进来,从衣服兜里拿出那张大团结递到陆南承面前,开心地笑,眉眼弯弯,眸光亮亮,“陆南承,你看,陈峰明给的诊金,十元呢。” “很开心吗?”陆南承被她笑容感染,墨眸也浮现一丝浅浅的笑。 “当然!”沈秋然珍惜地把钱叠好,放在手中轻抚,“大团结呢,我终于拥有一张大团结了。” 这个时候还是用的第三套通行币,最大的面积就是10元,大伙儿都叫它大团结,这个时候的大团结相当后世的1000元都不止,能买很多东西! 陆南承眸华微闪,“之前我给了你30元,你拿着的时候,也不见你有多开心。” “那不一样,那钱是你挣的,现在这10元是我挣的。”沈秋然颔首,喜洋洋地道。 说完,她想了想,可以趁此机会,跟陆南承全盘交待,她搬过凳子,在陆南承面前坐下,抬头笑盈盈地看着他,“陆南承,原来自己会挣钱是一件那么开心的事,今天看到陈峰明一家因为孩子的病情好转而高兴的样子,我觉得我很棒,我决定以后要多看医书,好好学习,多帮助有需要的人。” 陆南承与女孩的目光对视,她的眼睛像宝石一样,里面透着明亮的光芒,白皙的脸蛋笑起来,比山茶花还艳丽,整个人都散发着满足的愉悦。 陆南承缄默地看着她片刻,他胸腔底下的那颗心,也在散发着愉悦,他扬了扬唇,“有目标,有追求是好事,你能治好陈大哥的儿子,我替你高兴。” 沈秋然眨巴着眼睛,俏皮地问:“你不认为我是在班门弄斧?” “班门弄斧也能救好一个孩子,不是好事吗?”男人低沉地道,嗓音低沉浑厚,又透着稳重,给人一种特别踏实的安全感。 沈秋然听闻,心里升起了一股暖意。 她还以为陆南承会质问她,怎么会医术的事。 没想到,他什么都没有问,还选择相信她,支持她。 她开心地伸手,摸摸陆南承英俊的脸庞,“我去看看篮子都装了些什么。” 说完,她起身走到木桌子前,拿开最上面的空心菜,翻看刘氏都送了她什么。 陆南承:“……” 浑身像触电一样,僵硬地坐在那里,脸庞还残留女孩柔软的手感,使他心猿意马。 陈峰明送沈秋然回来的事,像一阵风在虎山村传开。 这次,那些思想龌龊的村民不再议论沈秋然是跟陈峰明幽会了。 因为陈峰明的母亲都亲自跟过来了,还装了一篮子满满吃的。 看那老太婆开心的样子,沈秋然是真的把她孙子治好了。 沈秋然会医术? 村民觉得匪夷所思,他们认识的沈秋然,只会打人、骂人、什么时候会医人了? 李雪莲因为这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下午都没有出来。 她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爷爷治了两个月都没有治好的病人,沈秋然一个方子就搞定? 怎么可能?! 可事实又摆在眼前,陈峰明的儿子,真的是在喝了沈秋然开的药好转了。 李雪莲狠狠地攥紧拳头,指甲掐痛皮肉她都没有感觉。 沈秋然,我绝对不会让你超越我的! 李雪莲倏地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和头发。 她走出房间,来到堂屋,拿着银针包就朝大队长家走去。 大队长家人都去干活了,除了付亚晴和她刚出生的儿子。 李雪莲推开院子的门,付亚晴刚好在屋檐下晾衣服。 李雪莲赶紧过去,把付亚晴手里的衣服抢过来,“你现在还是坐月子呢,不能碰凉的,这衣服是你洗的?” 付亚晴跟李雪莲聊得很来,平时走得很近,见到李雪莲过来,也不意外,更是习惯李雪莲姐姐的做派。 付亚晴笑道:“哪有那么矜贵的?我是命好,公公婆婆不允许我干活,我才有月子坐。你看看其他妇女,哪个不是生娃三天就去挣工分了?” “所以那些妇女都会在生产没多久就喊腰疼关节疼,你要生在福中知福,得好好坐月子。”李雪莲一边帮付亚晴晾衣服一边道。 晾好后,她让付亚晴回屋:“听三嫂说你到现在还没有来母乳,我来帮你按摩针灸。” “嗯。”付亚晴也希望自己能快点来母乳,她按照李雪莲说的,回屋里躺好。 李雪莲洗了手,过来给她按摩胸部。 “村人都在传,沈秋然会医病?”付亚晴感受着被按摩的舒服感,惬意地问李雪莲。 李雪莲心里嫉妒沈秋然会医病的事,脸上却笑得优雅,“嗯,我们村又多了一个医生,以后村里人谁生病了,都不用跑卫生院了。” “跑卫生院有啥用?医生都是随便看看就开药,那药吃了又伤身体,我就吃过一次,吃下去我的胃整整痛了三天。” 付亚晴的表姐去看西医,吃了西药回来怀孕了,生出来的孩子是傻子。她嫂子喝中药调理身子,怀了双胞胎,生下来的孩子很聪明,很健康,因此她对西医有些偏见。 听了付亚晴的话,李雪莲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按摩完后,就是针灸。 她在付亚晴胸腔附近的穴位下针,针扎进去时,付亚晴痛呼:“咋那么痛呢?” 李雪莲道:“在刺激你乳腺,你忍一下,针灸几次你就会来母乳了,还会来得很多,足够孩子喝的。” 付亚晴听了,也只能忍着了,她做梦都能给孩子喂母乳。 李雪莲扎完针,“我去一趟厕所,你躺着别动,十五分钟这样才能拔针。” 付亚晴闭着眼睛,轻轻点了一下头。 此时,她额头冒出细汗,脸红微微发白,呼吸有些急促。 第43章 当妇科医生 李雪莲回来时,付亚晴已经很难受了。 她微微睁开眼睛,看李雪莲时,都觉得视线很模糊。 她虚虚地问:“雪莲,针灸这么难受的吗?” 屋里光线不好,没有点煤油灯,李雪莲没有觉察到付亚晴的脸色变得很苍白。 她刚才去厕所时,听到有人在谈沈秋然会医术的事。 现在,沈秋然成了虎山村的名人,村里人茶余饭后都在讨厌她会医术的事。 李雪莲刚才听到的,是村民对沈秋然的夸赞。 她心情有些不好,听了付亚晴的话,她阴郁地说了句:“你生孩子的痛都能忍受,针灸这点痛就无法忍受?生个儿子而已,要不要变得这么矫情?” 付亚晴有种要晕过去的感觉,听了李雪莲的话后,她震惊的意识稍微有些清醒。 她抬了抬眼皮,不知道是不是太难受的原因,她看到了一张,令她很陌生的脸。 那张脸,表情阴狠,目光阴郁,一点都不像她认识的李雪莲。 李雪莲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情绪没有控制好,她赶紧换了一副笑脸,安抚着付亚晴,“有些穴位针灸时,是会比较痛的,痛呢,证明有效果,每次针灸也就十几二十分钟,你忍一下就好了。” “嗯。”付亚晴轻轻应了一声,这次,她视线没刚才那样模糊了,李雪莲的脸也变得清晰起来,李雪莲笑容甜美,眼神温柔。 付亚晴阖上眼睑,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忍着穴位传来的疼痛,她刚才是看花眼了,李雪莲怎么可能露出那种可怕的表情和眼神。 李雪莲心不在焉地坐在椅子上,没有留意到付亚晴额前冒出来的汗珠,大概十五分钟后,她才对付亚晴道:“亚明,我拔针了,拔完针,我再帮你按摩一下。” “……”付亚晴没有回应她。 李雪莲走近看了付亚晴一眼,见她紧闭双眼,抿了抿嘴,眼里闪过一抹嘲讽。 刚才不是喊很疼吗? 现在就睡得像猪一样了。 李雪莲弯下腰身,开始拔针。 “啊……痛!”才拔出三根针,付亚晴突然痛得叫了起来。 她的痛声,惊到了一旁睡着的婴儿,婴儿哇哇哇地哭了起来。 “拔个针有什么好痛的?”李雪莲觉得奇怪,心里有气,也不顾付亚晴是真疼还是假疼,三两下就把针拔了出来。 付亚晴痛得差点要晕厥过去,冷汗直冒。 但儿子的哭声,硬生生让她虚弱地坐起来,把孩子抱在怀里哄着。 眼前一阵阵发黑,胸口一阵阵发紧,呼吸加重,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呼吸。 付亚晴第一次针灸,没想到针灸这么难受。 她垂着脑袋,看着怀里哇哇哭的孩子,焦急不已,“雪莲,我柜子有米糊,你能帮我煮半碗过来吗?我现在很难受,头晕得厉害……” 李雪莲会煮米糊糊,但付亚晴这话,让她觉得,付亚晴是在质疑她的医术。 就针个灸而已,有那么难受? 爷爷帮病人针灸,拔针过后,病人都说舒服,怎么到了付亚晴身上,就难受成这样? 她下针的手法,跟爷爷一模一模,力度也掌握得刚刚好,付亚晴却做出这副样子,让她很不爽。 她闷闷地开口,“你可以给孩子吸吮,看看按摩和针灸有没有效果。” 付亚晴听闻,本就难受的身体突然注了一身力气一样,她抬头不敢相信地看着李雪莲,“这么快就有奶水了吗?” 李雪莲看着付亚晴的样子,眼睛发亮,哪有多难受? 她一定是装的! 哼,如果不是她年轻漂亮,她那快大她二十岁的丈夫会疼她?如果她不是生了个儿子,她公公婆婆会待她这么好? 有丈夫和公公婆婆疼爱就变得矫情了,蚊子咬一般的疼痛都承受不了。 李雪莲心里憋了一股怨气,她的医术,绝对不会差,付亚晴做出这副样子,就是在恶心她! “你喂喂看。”可她是村里人眼中的乖女孩,有教养的女孩,心里就算再气再怨,也不敢表现出来,其实这样的她,很累。 付亚晴拉起衣服,给孩子喂奶。 孩子太饿了,碰到妈妈的母乳时,不用教,就急急地吸吮起来。 刚开始孩子是在用力地吸,上下颚一动一动的,但喉咙没有吞咽的动作。 吸了两三分钟这样,付亚晴看到孩子的喉咙在动,还听到细微的吞咽声音。 付亚晴哪还记得身体的难受,她欣喜万分看着李雪莲,“有奶水了,我听到孩子咕噜咕噜地吞咽声了。” 李雪莲眼睛微微一亮,眼底闪过一抹傲慢。 一次就能让付亚晴来母乳,她针灸的技术,很快就要超越她爷爷的了。 大概喂了十分钟,小孩子沉沉地睡去,睡容安详又满足,看样子是吃饱了。 付亚晴看着孩子的样子,心里甜滋滋的,也不觉得有多难受了。 她对李雪莲道:“雪莲,你明天又过来帮我按摩和针灸吧。” 李雪莲笑了笑,“嗯,你和孩子睡吧,我回去了。” 到了中午。 刘嫂提着一篮子的红薯过来。 看李雪莲的眼神就像看救命恩人一样,大声对李雪莲的家人道,“雪莲真是厉害,给我亚晴针灸一次,我亚晴就来奶水了,现在能喂饱孩子了,我家里没啥好东西,这篮子红薯就当是给雪莲的诊金。” “雪莲,好好跟你爷爷学医,我只相信你,别的女人说自己会治病,我是不相信的,整个虎山村,就你这个姑娘厉害。” 刘嫂话里带话,聪明人都听得出来她话中的意思。 李雪莲被夸得很高兴,总算听到一个不屑沈秋然的声音,她像拥有一座金山一样,形容不出来的得意。 脸上却微微笑着,谦虚地道:“我一点都不厉害,我要继续学习,多看病案。” 刘嫂走后,李设把李雪莲叫进堂屋,“你今天表现得很好,你是女孩,以后多研究女性方面的疾病,到时候看能否进医院当医生,专给女性看病。” 李雪莲眼睛带光,“爷爷,你是想让我去医院当妇科医生?” 第44章 陆南承那抹挺拔的身影 “嗯,女性疾病治疗起来虽然复杂,但若治好一个,你的医术和名声都会有所提高。你跟爷爷说说,你给付亚晴同志在什么穴位下的针,居然能让她这么快通乳?” “璇玑,华盖,紫宫,彧中,神藏,中府。”李雪莲一脸自豪,“我是根据我自己的推测在这些穴位下针的。” 听到她提中府,李设脸色微变。 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外面突然响起大儿子高兴的声音,“爹,四弟来了!” 李设一听,浑浊的眼睛一亮,倏地起身对李雪莲道:“快去迎接你卢叔,他肯定把他外甥带过来了,你出去看看,得好好跟他外甥聊聊,合得来就赶紧跟他处对象,然后结婚。” 想到李雪莲的婚事,李设哪还记得“中府穴位”的事。 他已经飞快地走出了堂屋。 看着他激动的样子,李雪莲脸上的神采飞扬不在,眼里淡了许多。 他爷爷要她跟别的男人处对象,可是别的男人,她根本看不上。 她撇着唇,表情淡淡地跟着出堂屋。 院子里,两个男人扶着自行车在跟彭氏,张芳等人说着话。 年纪大点的,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李雪莲认识,是李设的干儿子卢会。 “卢叔。”李雪莲礼貌地跟卢会打了声招呼,视线才看向卢会身边的男人。 男人身材很高,上身是一件白色衬衫,下身是黑色阔腿裤,脚上是一双黑皮鞋,这是城里男人最流行的一种穿着。 男人留着平头,五官标致,双眸狭长,眉毛浓密,鼻梁高挺……李雪莲眼底划过一抹惊愕,这个男人居然长得这么帅,气质完全不是农村男人能相比的。 周启明也是在她出来时,第一眼就落在她身上。 卢会让他过来相亲,他是不屑的。 他堂堂正正的城里人,怎么可能找一个乡下丫头做媳妇? 可卢会在他面前,总是说起这个女孩有多好有多好,不仅夸她漂亮,清秀,还懂医术。 他就抱着“陪舅舅来虎山村玩玩“的心态,来到了这里。 没想到,看到李雪莲第一眼时,他竟然心跳加速! 他一直把卢会夸赞的女孩想象成五官端正,身材偏瘦,皮肤黝黑的女孩。 谁会想到,站在眼前的女孩,五官精致,身材高挑,瘦,但人家胸圆腰细腿长,皮肤也不黑,眼睛黑溜溜的,琼鼻樱桃嘴…… 周启明是怎么看李雪莲就怎么满意。 他来乡下当知青那么多年,从来没遇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 周启明对李雪莲一见钟情了。 “卢会你来就来,怎么每次都带那么多吃的?” 彭氏接过卢会递上来的胶篮子,篮子上赫然放着苹果、糖果、饼干,看着这些东西,彭氏心里乐呵呵的。 卢会道:“启明非要买,其实也没什么,启明第一次过来,多少都要买些的。” “进屋坐着聊。”李设过来,热情地招待卢会和周启明,他看了一眼周启明,这个小子,光是外表,就过了他这一关。 屋里。 彭氏把卢会带来的苹果洗了,切成块用菜碟装着端出来招待卢会和周启明。 知道周启明是过来跟孙女相亲的,彭氏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周启明。 她跟老伴一样,对周启明是越看越喜欢。 这孩子无论是身材,容貌,都不输陆南承啊。 而且他还是城里人,李雪莲要是能够嫁到城里去,那是给家里添光。 李设跟卢会聊最近生活和工作上发生的事。 卢会是县城人,没动乱之前,他是生意人,动乱后,他托关系,进了一家木材厂当工人。 十年前,他女儿和外甥被派到水塘村当知青,卢会有空就会过来看他们。 有一次,他刚到水塘村就生病了,刚好遇到了李设,李设治好了他,后来发现他跟李设聊得很来,就认了李设做干爹。 之前他给李设写信,提过外甥周启明的事,有意撮合李雪莲跟周启明。 周启明家在县城,家境不错,上面有两个兄长,一个姐姐,脚下有一个妹妹。 当年,每家都要有一个孩子下乡。 两个兄长刚好对象,姐姐又进了工厂上班,妹妹还小,只能由周启明下乡。 兄长和姐姐都很感激他的付出,怕他在乡下挨饿,每个月都会给他寄些钱票。 周启明刚开始还跟一群知青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干活,后来到全龙村委屈的小学当起了老师。 卢会说,只要周启明能够回城,就马上能进机械厂里当正式工人。 李设对周启明的家境是非常满意的。 聊完生活上的事,李设直接聊李雪莲和周启明的事。 卢会也进入主题,对李雪莲介绍周启明,“雪莲,这个是我外甥启明,现在在全龙村委小学当老师,县城人,二十八岁,你觉得怎样?” 李雪莲只是觉得周启明长得好看,符合她的审美,但她不会喜欢他,所以面对周启明时,她一点都不紧张,不害羞,更不会觉得不自在。 她的从容不迫,更是吸引了周启明。 她露出淡笑,“一表人才。” 卢会一怔,就这? 但想到李雪莲的性子,他哈哈笑了,“一年没见,雪莲变得更加冰雪聪明了,现在还跟爷爷四处行医吧?” 李雪莲这才把嘴角的笑意加深,“嗯,医人是我一生的追求和目标,我要用我的医术让更多的病人减少病痛,得到健康。” 她的话,让卢会从心底喜欢,也让周启明心生兴趣。 彭氏在旁边还不忘夸她:“她的医术啊,可以说是越来越好了,平时她很努力的,每个晚上都要灯着煤油灯看书,有时候看到大天亮都没有睡觉。” “有些拿不定注意的草药,她自己煎熬自己试,刚开始学针灸时,她给自己下针,看着她那么刻苦的学医,我都不忍心,想让她上工挣工分,可看到她因为治好一个病人而开心的样子,算了,她喜欢当医生就让她当吧。” 周启明听了彭氏的话,对李雪莲更加感兴趣了。 能娶到这样的女孩做媳妇挺不错的,以后身体有啥不舒服,媳妇就是医生,不用花钱花时间去找别的医生,省时又省钱,省钱又省心。 “雪莲,带启明到村里走走,让他熟悉熟悉村里的环境。”李设直接给他们制造机会,一屋子的人坐在一块,两个年轻人害羞,话说不到一块。 李雪莲一听,下意识想要拒绝,可是还没开口,陆南承那抹挺拔的身影,突地踹出她脑海里。 第45章 有硝烟在弥漫 她心口一缩,浮起一股酸涩。 陆南承不是一点都不在乎她吗? 那她就带周启明过去,让他知道她在相亲,很快她就要嫁人。 有些男人就是犯贱,你越在乎他,他越是冷落你;你越是不在乎他,他就开始紧张你了。 陆南承现在是被沈秋然灌了迷魂汤,才什么都听沈秋然的。 要是让他知道,她在跟别的男人处对象,他一定会清醒过来,人紧张她的。 她起身,态度有些疏远地看着周启明,“走吧。” 周启明是个精明的人,自然能够感受到她对自己的不喜欢。 可这样的女人,最是容易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周启明生出要征服这个女人,要让她对他死心塌地的想法。 他对李雪莲绅士一笑,二人前后出了堂屋。 路上,无话。 周启明跟她走近时,闻到她身上的草药味,莫名变得紧张。 那股征服她的念头,硬是被这股紧张压了下去,让他变得害羞、脸红、心跳加速—— 李雪莲一脸冷清,周启明不说话,她也懒得说。 不过在路上看到村民,村民知道她让付亚晴来母乳时,对她夸赞一番,她露出微笑。 还谦虚地道:“亚晴本来就快来母乳了,我这一针灸,只是催快了些,其实多等两天,不用针灸都会来母乳,三嫂平时把她照顾得很好,她身体很棒。” 村民目光打量周启明,“这后生是谁?你家亲戚吗?看着有点脸熟呢。” 李雪莲大方地道:“他叫周启明,水塘村的知青,现在在全龙村委小学当老师。” “哦,水塘村的知青肯定见过,平时干活会挨在一块,你们这是……”村民一脸的八卦。 李雪莲满足村民的八卦,“我们在相亲。” “啊?”村民一脸的惊讶。 李雪莲笑笑,带着周启明继续往前走。 她大方地向村民介绍自己,还说出他们目前的关系,让周启明挺惊讶的。 其他女孩都比较含蓄,而她却一点都不含蓄。 李雪莲朝着陆南承的家走去。 大宝小宝在院子门口玩抓石头游戏。 看到她时,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叫:“雪莲姐。” 李雪莲微笑地看着她们,“你们在玩啊,最近身体怎么样啊?” 小宝眨着眼睛,模样萌萌的,声音糯糯的:“娘说我身体变得很棒了,每餐能吃满两碗粥。” 娘…… 李雪莲眼里闪过一抹冷意,大宝小宝现在叫沈秋然娘了? 还叫得这么亲密自然,好像沈秋然就是她们的亲生母亲—— “雪莲姐,这位哥哥是谁啊?”大宝好奇怪地看着周启明稚嫩地问。 李雪莲抬眸,往院子里面看了一眼,院子空荡荡的,没有看到陆南承的身影。 她故意提高声音,“我的相亲对象,我应该很快就会嫁给他。” 她的话刚落,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响起。 她回头一看,见到陆南承骑着牛车回来了。 陆南承今天到镇上买东西去了。 牛车上面放着三扇门,一扇大的,两扇小的。 大的是院门,小的是他和沈秋然住的房门。 除了门,还有一个大铁锅,一个锑锅,三把铜锁,三十斤大米,还有菜种籽。 见到李雪莲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朝她淡淡地点了点头,当是大家打个招呼。 李雪莲目光幽幽地看着他刚毅的脸庞,他到底有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他脸上的表情为什么还是那样的平静? 听到她有相亲对象,他不应该露出紧张的表情吗? 就算不紧张,露出惊讶的表情也好啊,为什么是这副平静的死样子? 李雪莲很不甘。 她若无其事地挪了挪脚步,看去是避让牛车,实际是故意把身体往周启明靠去。 她碰到周启明的胳膊了。 一丝奇妙的感觉,从胳膊瞬间传遍全身。 周启明整个僵直,端鼻似乎全是她的味道。 “爹,雪莲姐有对象了。”小宝走到牛车前,开心地指着周启明道。 陆南承看了一眼周启明,客气地说了句:“同志你好。” 然后教训小宝,“小宝,不能拿手指指人,这是很没礼貌的行为。” 小宝一听,小脸蛋一垮,走到周启明面前,“哥哥,对不起。” 周启明宠辱若惊,“没事没事。” 然后见到陆南承下牛车,要用拐杖才能走路时,他惊了一下,跑过去主动帮陆南承把门和粮食全都搬了下来,放进院子里。 陆南承颔首,朝他温声道:“谢谢。” “不客气,主席说,要助人为乐,为人民服务。”周启明呵呵笑道,样子有些憨,是带着帅气的憨。 但看在李雪莲的眼里,却是傻里傻气,她心里有些排斥这种男人。 还是陆南承好,无论面对谁,脸庞都一惯的清冷,话不多,稳重成熟。 陆南承神情温和看着击启明,“进来喝杯水吧。” 周启明摆手,“不了,我跟雪莲想继续走走,多沟通沟通,培养培养感情。” 陆南承扫了一眼李雪莲,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他无声地回应周启明:是应该培养培养感情。 “回来了?”这时,沈秋然拿着锅铲从厨房出来,看到陆南承回来了,一脸的笑,“快把牛车送回生产队,回来就可以开放了。” 陆南承闻到了腊肉的香味,他看着沈秋然扬唇浅笑,“好。” 灶台建好后,黄连群分的铁锅,沈秋然就用来炒菜了。 只要有菜给她,不管是什么菜,经过她的手,都能做出美味来。 闻到腊肉的香味,陆南承默默地咽了咽口水。 他牵着牛车掉头,对周启明打了声招呼,就跳上牛车,把牛车送回生产队。 由始至终,他都没怎么看李雪莲。 李雪莲咬牙切齿,认为他是在刻意回避她,不敢面对她。 让她更恨的,他刚才笑了! 当着她的面,对沈秋然笑了! 嫉妒之火,在她心里疯狂地燃烧了起来。 她狠狠地攥着拳头,岔岔地盯着沈秋然。 沈秋然走过来,看看陆南承都买了什么。 感受到李雪莲的目光时,她抬头,朝李雪莲看过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时,顿时有硝烟在弥漫。 第46章 陆南承:她又在调戏他 李雪莲咬牙,眼里冒着怒火,瞪着沈秋然。 沈秋然也瞪了瞪眼,回李雪莲一个挑衅的眼神。 如果不是她身边站着她的相亲对象,沈秋然都会骂她几句了。 吃饱撑的,跑到人家家门口来瞪人,素质呢?教养呢? 沈秋然看了一眼周启明。 长得挺帅气的,就是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李雪莲? 要是李雪莲跟他的事能成,也是一件好事,至少李雪莲嫁人了,就不用整天惦记着她的男人。 她现在穿越过来了,就不会像原主那样,不懂得珍惜陆南承。 她现在不仅要好好珍惜陆南承,还要好好地宠爱他,呵护他。 李雪莲这种小白莲,休想靠近他,惦记他。 沈秋然还是挺大肚的,为了不搅黄他们这门亲事,她收回与李雪莲“对战”的目光,佯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对大宝小宝招手,笑脸灿烂,“宝贝们,回来洗手,准备开饭喽。” 大宝小宝早就饿得肚子呱呱叫,但她们很听话,沈秋然没有叫开饭,她们绝对不会跑到她身边吵着吃饭。 沈秋然一叫开饭,她们都会高兴地跑去洗手。 陆南承在院子里砌了一个洗手台,洗手台旁边放着一个大木桶,大木桶的桶身用竹编一圈一圈缠着,没有漏一滴的水。 两个孩子洗了手,就跑进了厨房。 厨房建得很大,一边是用来烧饭烧菜的,一边是用来当餐厅。 看着两个孩子欢快跑进厨房的样子,李雪莲觉得,她们跟她越来越生疏,跟沈秋然越来越亲密。 周启明感受到李雪莲的情绪变化,李雪莲面对这一家人,跟面对其他村民的态度、眼神、情绪都不同。 周启明问:“他们是你家亲戚吗?” 李雪莲心里窝着火,嫉妒在她体内疯狂燃烧着,她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周启明,“不是!” 周启明挠了挠头,他好像遇到了一朵带刺的小玫瑰。 李雪莲转身离去,步伐放快,周启明追上去,“他们不是你家亲戚,那是你家仇人喽?不对啊,你好像很喜欢那两个小女孩,不像仇人……” 李雪莲忽地停下脚步,她愤然地吸了一口气,“周启明,你想知道我跟他们的关系吗?” 周启明一听,就知道李雪莲跟他们有着非同凡响的关系。 他没出声。 第一次见面,他不应该打听那么多。 李雪莲却全盘跟他说了出来:“骑牛车的男人叫陆南承,因腿受伤从部队回到村里来休养,我跟他从小在这个村子长大,我们一起上小学,一起上初中,一起上高一……” “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从小就喜欢他,在我懂事的时候,我就一直把自己当成是他的媳妇来成长,他参军那些年,我在家里等他,想他,念他,希望有一天,他会穿着军装回来娶我,然后带我离开虎山村,可是四年前,他娶妻了,新娘不是我……” 周启明听后,笑了笑。 看他这反应,李雪莲气极,“你笑什么?” 周启明收敛笑容,认真地看着她,“我开心,因为你肯对我坦白。” 李雪莲凝眉,淡淡地看了周启明半晌,才道:“我向你坦白,是不想欺骗你,我心里有人,我们是不可能的。” 周启明并不这么认为,“我们为什么不可能?那个男人已经有孩子,有媳妇,难道你想插一脚,搞散他们?” 李雪莲抿嘴没有说话。 周启明惊愕,“你不会真的想搞散他们吧?” 真是有个性的女人! 李雪莲心里暗暗想着:南承哥本来就是我的,就算他跟沈秋然离婚,也不是我插一脚,而是南承哥回到了我身边。 …… 沈秋然煮了锅白粥。 刘氏给的空心菜,昨晚只摘了叶子来烧,剩下的空心梗,她今天放白醋来炒,又酸又香,很开胃。 她切了一根腊肉,炒了芥菜干,香喷喷的。 大宝跟小宝,吃了满满搪瓷缸的粥。 陆南承更不用说,他胃口大,比一般男人吃的还要多。 沈秋然不行,她的搪瓷缸只装了半碗就吃不完了。 她低头,看着还剩下的粥,喃喃自语,“得养几个鸡才行,这样吃不完的饭菜可以拿来喂鸡,不然这样倒掉多可惜,浪费粮食可耻的。” 陆南承抬眸,看了她一眼,“吃饱了?” 沈秋然点头,“嗯。” 陆南承二话不说,把她面前的搪瓷缸拿过来,把里面的粥倒进他的搪瓷缸里。 沈秋然诧异:“陆南承,那粥我吃过了。” 陆南承眉毛都不动一下,夹菜送粥,“你吃过又怎样?在部队军训的时候,生老鼠,生蝎子都吃过。” “我吃过的,会有我口水。” “又不脏,我不嫌弃。” 沈秋然眼珠一转,冲陆南承粲然笑道:“这样我们算不算接吻?” “接吻?”陆南承一惊:“咳咳……咳咳……” 也不知道是咳嗽咳得脸红,还是被沈秋然的话吓到脸红。 沈秋然怔怔地看着他,她只是说接吻而已,他就惊得被呛到了。 要是真的行动起来,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这么一想,沈秋然竟然有些期待了! 陆南承缓过来后,深邃的眸凉凉地扫了一眼沈秋然。 然后把桌上剩下的菜跟菜汁,全都扒拉到他的搪瓷缸里面,他端起搪瓷缸,转过身,背对着沈秋然呼拉呼拉吃着。 “害羞了?”沈秋然觉得这样的陆南承很可爱,忍不住吐槽,“你一个大爷们的,怎么那么容易害羞?” 陆南承:“……” 懒得理她,她最近动不动就喜欢调戏他。 脸皮真是越来越厚。 吃完粥,陆南承去把门安装好了。 傍晚时分,沈秋然把他买回来的菜种子种下。 有豆角,芥菜、生菜、紫苏,辣椒等…… 刚种完,院子外有人在喊她。 门安装好后,沈秋然反锁了院子的大门。 听到有人喊她,过去开门。 一个穿着破旧,带着补丁素布衣的女人站在门外。 女人头发凌乱,脸色蜡黄,满身大汗,她怀里还抱着个几个月大的小女婴。 第47章 产生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愫 小女婴脸蛋异常地红,嘴巴吧唧吧唧,看去又饿又渴。 “秋然……”女人见到沈秋然,疲劳又凄苦地叫了一声。 沈秋然怔怔地看着女人,理了理原主留下来的记忆,这一理,有很多之前沈秋然没有的记忆都浮现脑里: 来人是原主的妹妹沈秋意。 当年,周氏生了三个儿子后,就再没怀过孕,有一天,她跟生产队的人一起上山砍柴。 有个襁褓女婴躺在山路上哇哇哭啼,那时候刚好遇到旱灾,收成不好,那些家里有儿有女的,都不想捡这个弃婴回去。 可不捡吧,又可能会在山路上饿死或被毒蛇咬死。 有人劝周氏,她生了三个儿子,小儿子又十五岁了,不如捡个女婴回去养着,长大后嫁人了,还能换取彩礼,再不济留给自家儿子当儿媳也能省下一笔彩礼钱。 周氏听着队员的话,又看襁褓里的女婴白白净净的,长大定是个美人胚子,留给自家儿子当媳妇也不错。 于是,周氏把女婴抱了回去。 抱回去那年,时隔十五年不曾怀孕的周氏突然怀孕了。 第二年便生下了沈秋意。 可谁知道,沈秋意刚出生,周氏的丈夫突然病逝。 周氏把丈夫的死,都怪在了原主和沈秋意的身上。 如果不是抱着’把原主养大当儿媳,把沈秋意养大换彩礼’的心态,周氏早就把她们掐死了。 沈秋意跟原主感情很好,被周氏和三个哥哥欺负时,两姐妹都是抱团取暖。 四年前,周氏的小儿子想要欺辱原主,原主在逃跑过程中掉进了河里才刚好被陆南承救起,原主为了摆脱周氏的小儿子,只能赖上陆南承。 周氏一听陆南承是部队回来的,顿时就不想原主成为自己的儿媳了,她想陆南承成为自己的女婿,这样就可以拥有一张长期饭票了。 于是带上几个儿子跟三姑六婆来到虎山村,逼陆南承娶原主,还狮子大开口,要求陆南承给两百块彩礼钱。 原主嫁给陆南承后,周氏转眼就给沈秋意寻了个婆家。 嫁的男人有暴力倾向,动不动就喜欢把沈秋意打一顿。 奈何对方是生产队大队长的儿子,村民看到她被打,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秋意更不懂得维护自己,不懂得去公社或公安局告他。 这个年代,打骂媳妇的男人多了去,大家都觉得很平常,从来没有妇女想过,用法律来保护自己…… 沈秋然理清这一系列的记忆后,对沈秋意产生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愫。 可能是原主留下来的姐妹情。 毕竟她们在嫁人之前,一直都是‘相依为命’‘抱团取暖’的。 上辈子,舅舅舅母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可他们都认为外公外婆疼爱她比疼爱他们多,不过她怎样去讨好他们,他们都不喜欢她。 渐渐地长大后,各自为自己的学业或工作忙了起来,没有联系,没有沟通。 沈秋然从来没有体会过原主跟沈秋意这种“共患难”的姐妹情。 现在看到沈秋意如此落魄可怜,原主对沈秋意的心疼在心间蔓开。 沈秋然从沈秋意怀里接过女婴,女婴的体温高得吓人,“快进屋。” 沈秋意跟着沈秋然进屋,打量着沈秋然住的房子。 陆南承见她来了,拿出一个竹杯,给她冲了一杯,麦乳精。 香香甜甜的味道充斥着沈秋意的鼻腔,沈秋意也是渴得要命。 她端上水杯就咕噜咕噜喝着,没一会儿功夫,就把满满一大竹杯的水喝完。 喝完,她才舒畅地喘了一口气。 她坐在椅子上,一脸的哀愁和疲惫,“秋然,我被赶出家门了。” 沈秋然在用热毛巾给女婴擦汗,又拿扇子扇风,女婴的体温才渐渐降了下来。 体温降下来后,沈秋然喂女婴喝了白开水。 大宝小宝在旁边好奇地看着。 听了沈秋意的话,沈秋然抬头,杏眸沉静地看了一眼沈秋意。 她们结婚后,原主每次回娘都会过去看沈秋意,知道沈秋意在婆家过得很不好。 所以,沈秋然对沈秋意被赶出来的事,一点都不惊讶。 沈秋意哽咽地说:“结婚这些年,我一直无法怀孕,好不容易怀了,生的又是女儿。接生婆说我当时大出血,以后都不能再怀孕,他们就把我赶出来了……” 周氏不会收留她们母女,她只好来找沈秋然。 沈秋然安慰她:“被赶出来就赶出来,你就在我家住下。” 沈秋意抬眼,看着沈秋然,“我不知道你们分了家,到黄连群家去找你,她看我的眼神,像要吃了我。秋然,分家了也好,你们两口子带着孩子离开婆婆,生活还自在些。” 沈秋意的丈夫不仅暴打她,她公公婆婆也经常骂她。 现在看到沈秋然脱离了黄连群一家子,她替沈秋然感到开心。 陆南承又给沈秋意倒杯水后,对沈秋然道:“你们姐妹俩好好聊天,我去煮粥。” “嗯。”沈秋然冲陆南承灿烂一笑,“煎两个荷包蛋,炒点咸菜。” 每次看到她这种灿烂的笑脸,陆南承的眼角就忍不住也染上一丝笑意。 他点了点头,持着拐杖出了门。 沈秋意把他们夫妻的互动看在眼里。 心里不由惊讶,之前秋然跟姐夫关系很僵的,现在相处这么好了? 沈秋然不动声色看着沈秋然,觉得沈秋然变了很多。 变得洒脱了,不再像以前那样阴暗…… “姐夫回来后没有去治疗腿伤吗?”沈秋意十分同情陆南承的遭遇。 “村里的赤脚大夫一直帮他治疗,可就是没有好转。”沈秋然把孩子递给沈秋意,“还有母乳吗?” 沈秋意苦笑,“哪还有母乳,她刚出生那几天还能喂几下,后来完全没有奶水来了,都是喂的米汤。” 没有母乳,平时只能喝些米汤,七个月的孩子,看去比五个月的孩子还小。 沈秋然听闻,眼睑微眨,孩子还没满月就没有了奶水,这都过去半年多了,体内的激素已经恢复正常,再追奶就没有意义。 沈秋然道:“明天我到镇上去买些米糊回来。” 第48章 “陆南承,我来睡你了。” 陆南承煮好粥,炒好菜。 沈秋然给沈秋意拿出一个竹碗和一双竹筷子,“这都是你姐夫做的碗跟筷子,是不是很好看?” 沈秋意目光都没有放在碗跟筷子上面,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的鸡蛋。 她咽了咽口水,眼圈又一次发红,哽咽道:“秋然,我很久没吃过鸡蛋了,我都忘了鸡蛋的味道……” 很平常的话,却道出了无尽的艰辛和辛酸。 沈秋意都想不起来,上一次吃鸡蛋是什么时候了…… 沈秋然不像原主那样悲观,听了沈秋意的话,很大方地说:“这有什么?明天我还给你煮鸡蛋,让你一直都忘不了它的味。你吃吧,我来喂大丫。” 沈秋然盛了小半碗粥,拿木勺子依着碗边按成米糊状,才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大丫。 大宝小宝围上来,黑黑的眼睛充满了好奇。 大宝:“娘,他是弟弟还是妹妹?” 沈秋然:“妹妹。” 小宝:“妹妹这么可爱,那弟弟是不是更加可爱?” 沈秋然:“弟弟妹妹都一样可爱的。” 小宝:“我喜欢弟弟,爹,你跟爹爹给我们生个弟弟吧。” 沈秋然:“好呀。” “噗……” 沈秋然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外面响起呛水的声音。 随后是陆南承轻咳的声音。 沈秋然抿嘴忍笑,陆南承这个爷们,真的很经不起挑逗。 吃过饭,招呼沈秋意和大丫洗完澡,天已经全黑。 大丫吃饱后,睡得很香甜。 沈秋然和沈秋意躺在床上,今晚没有月亮,屋里漆黑一片。 沈秋意睁眼,看着眼前黑色,叹了一口气,“像做梦一样,我们又躺在一块睡觉了。” 沈秋然从有记忆开始,就是自己睡一间房,一张床。 她没试过跟别人睡过。 但现在跟沈秋意躺一张床,她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别扭、不自在。 这应该是原主对沈秋意的喜欢,才这样接纳沈秋意。 “你们有写结婚书吗?”沈秋然问。 沈秋意不明白沈秋然为什么会这么问,回答:“没有,他们把我赶出家门,也不需要去写离婚书。” “为了大丫,你以后都不要回去了。”沈秋然道。 沈秋意苦笑,“回去做什么?我那婆婆都已经为他寻好女人,准备给他生儿子。” 说到生儿子,沈秋意才回过神来,“我和大丫敢睡一间屋,你回去跟姐夫睡吧。” 沈秋意可不希望,她的到来,影响到他们夫妻感情。 沈秋然没有接话。 沈秋意又道:“真的,我不怕的,你快回去睡吧。” 沈秋然:“我平明就在这里睡。” 沈秋意诧异:“这间是你跟姐夫睡的屋?这个床是你们夫妻睡的床?” 沈秋意坐起了身。 这里的风俗:夫妻二人睡的床,不能让别人睡。 至于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睡,沈秋意不知道,但她现在想下去,此时她有一种冒犯了神仙似的罪恶感。 沈秋然感受到她坐了起来,道:“我平时都是睡在这里的,这不是我们夫妻二人的床。” “啥?”黑夜里,沈秋意的声音显得略高,“你平时不跟姐夫睡?这怎么行?姐夫在部队那些年,你们都是分居的,现在他回来了,你们还要分居?这样你们怎么生孩子?” 沈秋然挑眉,“我没想过现在生孩子。” 她初来乍到,首先要赚钱,再说她跟陆南承的感情,还没有深到,能为他生孩子。 “现在不生孩子,也不能分床睡啊。你应该把这间屋给大宝小宝,你和他睡那一间大的。” “你呢?” “我?我看着你家厨房挺大的,晚上我和大丫就在厨房铺些干草睡就行。” “我好困了,沈秋意你别说话了。” “我大丫晚上会哭闹,你还是去姐夫那屋睡吧。” 沈秋然直接翻了个身,不管沈秋意说什么,她都没有回应。 沈秋意见说不动她,她只好摸黑过去,摸到大丫身上。 她先是轻轻地拍了拍大丫的肩,再在大丫小屁股上掐了掐。 也不是很用力,但熟睡的孩子被吵醒,有很大的脾气,大丫先是呓呓呀呀几下,身子动了动,显然是在躲着沈秋意的手。 可沈秋意并没有放过她,还是轻轻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掐她,大丫最终脾气大爆发,“哇……哇……” 刚迷迷糊糊想睡的沈秋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吓得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睁开眼,一片漆黑。 她转过身,也看不到沈秋意,而是着急地问:“咋回事?孩子怎么突然哭得那么凶?” 说着,她摸索着下床,摸索着找火柴点燃煤油灯。 煤油灯点亮,沈秋然看到沈秋意抱着大丫坐在床上哄着。 沈秋意一脸的愧疚看着沈秋然,“大丫每个晚上这个时候都会哭闹。” “是不是肠胀气?”沈秋然过来,掀开大丫的衣服摸了摸大丫的肚子,“肚子软软的,没有胀气。” 再摸摸大丫的脑袋跟四肢,体温是正常的,“也没有肠绞痛。” 几个月龄大的孩子,没有肠胀气的话,就很少出现肠绞痛。 要是出现肠绞痛,像大丫这样哇哇大哭,四肢和额头就会冰凉。 大丫没有出现这些情况,沈秋然问沈秋意:“是不是饿了?” “可能是吧。”沈秋意道。 “我去给她熬点粥吧。”沈秋然划亮一根火柴,出了屋子。 她刚到厨房,大丫的哭声就停止了。 随后传来沈秋意的声音:“秋然,不用熬粥了,我娃睡着了。” “这么快睡着?”沈秋然心想,还是熬好放着吧,饿了就能吃。 可谁知道,她熬好粥回屋时,沈秋意居然把门反锁了! “沈秋意,开门。” “……”无论沈秋然怎么拍门,沈秋意都没有回应她。 刚开始,沈秋然以为沈秋意是睡着了,没听到她的叫声。 后来,她才反应过来,沈秋意是故意反锁门,故意不回应她的。 那个女就是想把她赶到陆南承的床上去! 无奈,沈秋然只好划拉一声,又点亮一根火柴,朝陆南承的屋子走去。 大丫哭时,陆南承就已经醒了。 他已经点燃煤油灯,沈秋然推门,就看到他坐在竹椅上。 那样子,显然是在等着她的到来。 煤油灯光下的他,散发着一种朦胧神秘的帅气。 粗布粗衣的他,自带一股肃穆禁欲感,沈秋然眼珠子一转,贼溜溜地走进来,一脸的暧昧流氓,“陆南承,我来睡你了。” 她的话,让陆南承耳廓瞬间弥漫一片红。 第49章 看到她,陆南承眸光顿住 陆南承没想到,她竟然会说这么露骨的话。 陆南承别过脸,装作没听见她的话:“我睡竹椅,你睡床上。” 沈秋然把门关好,“我们一起睡在床上吧,你的床挺大的。” 陆南承有些生气,脸在发烫,“你以后说话,注意点!” “这是夫妻之间的情调,你不懂?”这个男人,不喜欢这样的调调? 陆南承干脆不理会她,他越是理会她,她越会调戏他。 他当然懂这是夫妻之间的情调,可他们之间……并没有夫妻之情。 她这样,只会让他局促不安,脸上飘红,浑身不自在。 沈秋然也看出了他的不喜,抿了抿嘴,走到他的床上躺下。 她不喜欢这样的调调,那以后,她就不调戏他了。 整个屋子都充斥着他的味道,这种味道,让人闻着格外感到心安。 沈秋然侧过身,睁着眼睛看着他,“陆南承,院子还有地,咱建多两间屋吧?” 陆南承抬眸,看向她,她正用一双澄澈的杏眸看着他,美眸如秋。 “为什么要建多两间屋?” “平时吃饭,来客人,都在你屋里不好,我们建一间堂屋,一间睡屋,大宝小宝长大后,要分房睡,不能再跟你同一间屋睡。”沈秋然明眸善睐,眼含秋水,说话的声音也像清泉,动听悦耳。 陆南承认同地点点头,“嗯,那明天我挖地基,你去订砖。” “这方面,你怎么全都听我的?”沈秋然对陆南承眨了眨眼,眼睛水汪汪水灵灵的,带着一丝调皮和狡黠。 “房子不够住,的确需要造建。”陆南承垂眸,不太敢直接看这样的沈秋然,不然他的心跳又要加速了。 为了不让自己失眠,他低沉开口:“睡了,明天早些去订砖。” “好。”沈秋然也困了,轻轻地动了动身子,摆了一个舒适的姿势,闭上眼睛。 这一夜,大家都睡得很好。 下半夜,大丫没有哭。 沈秋意也不用害怕半夜丈夫会突然起床打她。 这一晚,是她结婚以来,第一次睡得这么好的。 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 听到屋外,大宝小宝说话的声音,还有锄头挖地的声音,沈秋意一阵恍惚。 昨天,被婆家人赶出家门那一刻,她是很绝望的。 她抱着孩子在家门口跪了半天,无论她怎么哭求,无论孩子怎么哭闹,无论邻居怎么劝说,婆家人都没有心软。 她很无助,身上没有钱,没有票,她只好抱着孩子回娘家。 周氏跟三个哥哥见她回来了,连口水都不给她喝,把她母女推了出来…… 当时,她想到了死。 可她想起,小时候她和沈秋然被周氏关在屋里饿了三天三夜。 当时,她觉得自己要被饿死了,沈秋然抱着她,警告她:沈秋意,不要轻易认输,我们不能这么轻易就死了。 对,她不能这么轻易就死了。 她抱着女儿去死,婆家人该高兴的还是高兴,娘家人也不会为她流一滴眼泪。 她只好抱着女儿来找沈秋然。 她知道沈秋然不会把她赶走,可她知道沈秋然在虎山村的名声很不好,沈秋然就算肯收留她,黄连群他们也不一定肯收留她。 没想到,沈秋然分家了,另建了属于自己的新家,不用看婆婆的脸色,也不用跟妯娌斗气,自己的锅里有多少就吃多少,自由自在。 “小姨,吃饭了。”这时,大宝站在门外,轻轻拍了拍门,软糯糯的声音传进来。 沈秋意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她不是在做梦,她是真的被赶出家门,投靠沈秋然来了。 “来咧。”她轻快地应了一声大宝,然后用手当梳子,梳了梳头发,整理了一下衣裳,才抱大丫出门。 看到陆南承在挖地,沈秋意赶紧道:“姐夫,你腿不方便,这种粗活一会我来干吧。” 陆南承埋头挖地:“这不算粗活,秋然给大丫熬了米粥,你喂孩子要紧。” 沈秋意抱着孩子来厨房。 厨房里,沈秋然在给他们盛粥晾好。 饭桌上,放着一碗咸菜,几个水煮鸡蛋,几根红薯。 沈秋意心里惊叹:很丰盛的早饭! “先喂孩子。”沈秋然把一碗熬得很糊的粥端过来,“温度刚好,可以喂了。” 沈秋意坐下来,看着沈秋然,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情愫,“秋然,我觉得你变了。” 沈秋然给大宝小宝剥鸡蛋,“再不变,你姐夫就要跟我离婚了。” 沈秋意一听,脸上露出震惊。 沈秋然却很认真地道:“真的,前段时间他提过要去公社写离婚书,我仔细想了想,离婚后我上哪找像你姐夫这么好的男人?我还是老老实实跟他过日子吧。” 沈秋意拿起勺子,喂着大丫喝粥,“你能这么想是对的,虎山村的人都说你嚣张跋扈,愚蠢至极,那是他们不了解你,我们一起长大,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清楚。” 沈秋然没有说话,把剥好的鸡蛋给大宝小宝后,她也吃了起来。 沈秋意问:“不叫姐夫进来吃吗?” “他喜欢吃凉的,粥现在还烫,晾些时间他就会回来吃了。” “姐夫在挖什么?” “挖地基,多建两间屋子,屋子建好,一间用来做客厅,一间用来做睡屋。” 沈秋意一顿,抬眸复杂地看着沈秋然,“是因为我来了,才建的睡屋吗?” 为了不给沈秋意添加心理负担,沈秋然白了她一眼,“你自恋了,你不来,我也会多建一间睡屋的,两个孩子还小,还能跟父母挤一间屋,大了后,就要分屋睡了。” 沈秋意心里才轻松些。 可是想到以后的路,她一脸愁云,“秋然,婆家娘家都不要我了,这段时间,我需要在你这里住下。” “你不在我这里住,难道你还想回去给那个渣男打?”沈秋然最瞧不起的就是家暴男,一个男人,可以赚少些,丑些,但不能打女人。 吃过早饭,沈秋然拿着陆南承给的钱和工业票去了砖厂。 沈秋意趁孩子睡后,自己拿刀去砍了木材回来。 她现在吃沈秋然的,住沈秋然的,尽量多干点活。 陆南承已经挖好地基,端着粥坐在厨房门口喝着。 看到沈秋意一个肩头扛着两截木材走进来,他眸光顿住。 第50章 你要是会治病,我把头砍下来给你 木材有他手臂粗细,每截都有两米长。 一个成年的男人,扛两截都费劲,沈秋意居然能一次扛四截。 她个子比沈秋然还矮,身板比沈秋然还瘦,力气却比沈秋然大。 沈秋意把木材放下,喘着气,“姐夫,你喝了粥就歇息吧,需要用的木材我搬回来就行。” 陆南承平静地问:“你一下子扛这么多,你不累?” “不累啊。”沈秋意尴尬地笑了笑。 她这样的大力气,是不是会把男人吓倒? 随后,她心酸地想,不会的,她那么大的力气,还不同样被自家男人打。 在婆家时,她干完生产队的活后,要干家里的活。 平时担担抬抬的,有时候搬的东西,抬的东西,比这四截木材还重。 在婆家她就是一头干苦力的大黄牛,她这身力气,就是这样锻炼出来的。 虽然她的力气大,但陆南承也没有全部木材都让她一个女同志搬完。 他喝完粥,大丫刚好醒了,沈秋意留在家看孩子时,他就已经去搬木材了。 看他一瘸一拐走路的样子,沈秋意心情复杂。 接近中午时,沈秋然回来了。 砖厂刚好有现成的砖,砖厂领导又知道沈秋然是陆南承的媳妇了,便安排拖拉机把砖送了过来。 沈秋然是坐着拖拉机回来的。 砖卸了下来,拖拉机司机喝了水就回去了。 沈秋然在厨房做饭,对站在她身后的沈秋意道:“吃完饭我去挑黄泥回来给你姐夫砌墙……” “我去挑!”她的话还没说完,沈秋意就积极地转身出去了。 沈秋然:“……” 大宝走进来,“娘,小姨力气很大,她能一次搬很多根木头。” 沈秋然蹲在灶前生火,“是的,你小姨力气一直大,小时候要是谁欺负她,她能一拳把人家打倒在地。” 她就是搞不明白,力气那么大的沈秋意,为什么会被她家的男人打。 要是第一次给男人打,一定要还手,还要比他狠,把他打得半死不活,看他下次还敢不敢动手。 刚生好火,外面响起一阵声响。 “沈秋然,出来!” 是周氏的声音。 沈秋然挑眉,心想周氏应该是为了沈秋意而来的。 周氏不肯收留沈秋意,但不代表她不会再帮沈秋意寻找婆家换取彩礼钱。 沈秋然丢下手中的柴火,起身走出厨房。 就看到一群人,来势汹汹走进她家院子里。 沈志刚看到她,幸灾乐祸,得意洋洋地道:“沈秋然,我说过会举报你的,我今天把公安带来了。” 来人,有周氏,周氏的三个儿子,还有原主所谓的三叔婆,五叔婆,以及五个穿着工作服的公安。 周氏和沈志刚去公安举报沈秋然行骗,还给了点好处三叔婆五叔婆,让她们来做证人。 “公安同志,就是她,她叫沈秋然,在镇上卫生院行骗,骗了一对夫妇的钱。”沈志刚指着沈秋然,对公安人员道。 沈志刚故意把嗓音拉扯到最大,生怕周围的邻居听不到似的。 很快,周围的邻居们围了上来。 陆南承自从娶了沈秋然,家里可谓是热闹非凡,三头两日就要闹一场。 公安的队长走出来,严肃地看着沈秋然,“沈秋然同志,麻烦你跟我走一趟。” “走一趟?去哪?”沈秋然笑了笑,神态淡定。 “当然是到派出所!”队长黑了脸,沈秋然不怕死的态度激怒了他。 沈秋然噗嗤一笑,“公安同志,他们说我行骗你们就信?” 沈志刚喝道:“有人亲眼看到了,你还想抵赖吗?” “沈志刚,你说我骗了一对夫妇,是哪一对夫妇,麻烦你把人带过来!” “是哪对夫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三叔婆五叔婆亲眼看到你骗人了。” “谁又能证明三叔婆五叔婆说的话是真的?我说我亲眼看到你掐死了一个良家妇女呢,你承不承认?”沈秋然面色清凉地看着沈志刚。 沈志刚一听,神情一慌,眼神躲闪,“沈秋然,你胡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周氏也脸色变了变,双眼狠狠瞪向沈秋然,那样子要活吞了沈秋然,“现在说的是你行骗的事,你不要张口就冤枉你大哥!” 沈秋然也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沈志刚和周氏的反应那么大。 尤其是沈志刚才慌张的神情和躲闪的眼神,让沈秋然怀疑。 难道沈志刚真杀了人? “别扯东扯西的,把人押回派出所。”队长一下令,他的手下就冲沈秋然跑过去。 大宝小宝像小狼崽护着沈秋然,凶巴巴瞪着来人: “我娘不是骗子!我娘是好人!” “你们是坏人,尤其是你,你这个老太婆坏得很!” 周氏气呼呼地走过去要打小宝:“你才是老太婆,说我坏,我今天就要把肿你的嘴巴。” “你们在做什么?” 陆南承抱了一捆柴走进院子。 他走路虽然跛,但气场强大。 周氏被他的声音吓得停下脚步,不敢上前打小宝。 公安队长转身看到陆南承,顿时一惊,怎么是他? 他连忙对手下道:“先住手!” 随即,他朝陆南承走来,殷勤地问:“陆同志,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南承把柴放下,声音冰冷,“这是我家。” “啊……”队长惊讶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沈秋然,“那她……?” “她是我媳妇。” 队长更惊讶了,额前还冒出冷汗,陆南承的媳妇是骗子? 不可能! 陆南承的女人,不可能是骗子! 可举报的人说,亲眼看到的。 公安队长一脸为难地看着一脸冷然的陆南承,“有人到公安局去举报,沈秋然同志在卫生院行骗,上头下了命令,我这也是在执行我的工作,陆同志,你看……能不能让我把她带回派出所?” 陆南承没有回答队长,而是望向沈秋然,“你骗人了?” 沈秋然回答:“没有。” “怎么没有?我亲眼看到你骗了一对夫妇,说你会帮他们治病,让他们生孩子,他们还给了你好几毛钱。”三叔婆道。 “我是在给他们治病。”沈秋然面容沉静。 她这话一出,周氏和她的儿子噗笑出声。 周氏讽刺:“你是我养大的,你屁眼有多大我都知道,你要是会治病,我把头砍下来给你。” 沈秋然:“……” 这周氏,骂人咋这么恶心呢。 第51章 公安来抓沈秋然 虎山村的村民: “会不会她真的会治病?龙寨村陈峰明的儿子不是吃了她的药好了吗?” “我有亲戚在龙寨村,我问过了,陈峰明的儿子现在都还没有彻底好,她应该是踩了狗屎运,乱开的方子刚好让陈峰明的儿子病情好转。” “那她是真的在骗人喽?骗子就应该抓起来,生病的人就怪可怜的了,还要被骗,真的可以死了。” “就是,还治疗人家生不了孩子的病呢,她是不知道生不了孩子的病很难治的吗?要是那么容易被她治好,我们村的王燕早就生了,还拖到现在蛋都没下半个?” “她是周氏的养女,平时又补贴周氏,就算上次跟周氏决裂,周氏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去举报她,她肯定是行骗了,周氏这是在大义灭亲。” “骗子就应该有这样的下场,老天爷总算是有眼的,把派出所的人带过来了,这次她是蹦达不了的了,洗干净屁股蹲牢子吧。” “哎,看她这段时间不打孩子,还干活,我以为她浪子回头了呢,没想到去行骗了,最近又是建屋子,又是买粮食,我看那些钱就是她骗来的。” …… 公安队长听了村民的话,对‘陆南承的媳妇不可能是骗子’的想法改变了。 虎山村的村民,对陆南承的媳妇似乎有很大的偏见,也似乎很不受待见。 公安队长深深地睨了眼陆南承。 头儿说他在部队的职位很高,怎么就娶了这么个媳妇? 以他的条件,娶个城里姑娘妥妥的没问题。 公安队长靠近陆南承,态度和语气还算客气,“陆同志,大家都不相信你媳妇会治病,你不要为难我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她带回派出所。” 陆南承冷然看着公安队长,语气冰寒如霜: “谢队长单凭他们一面之词就来抓人,会不会太草率了?你们不是应该去把被骗的那对夫妇找出来吗?” 谢队长难为情,“我这不是长不到那对夫妇吗?” 陆南承眼底划过一抹讥诮,“找不到,又怎么证明我媳妇是真的骗他们?” 谢队长睁圆了眼睛,“你村里的村民都不相信你媳妇会治病,你相信?” “她说她没有骗人,我相信她没有骗人。”陆南承冰冷的语气带着笃定。 谢队长脱口而出:“既然她没有骗人,那你的腿,怎么没治好?” “胖子不是一口吃成的,断筋伤骨一百天,我家男人的腿伤成那样,一个月两个月能治得好?” 沈秋然上前来,怼谢队长,“我看你们八成是收了周氏的好处,没有证据就来抓我,我要到上头去举报你!” 谢队长脸色一沉,“你不要乱说,诬陷罪也是要蹲牢子的!” “你们这样,就不是诬陷罪?”沈秋然脸色清冷,“麻烦你们找到那对夫妇再来抓我,否则我是不会跟你们到派出所的。” 此时,村口出现一对靓丽的身影。 说靓丽,是因为男人穿着一身崭新的衣裳,白色衬衫黑色阔腿裤。 女人穿着浅蓝色的碎花裙,头发盘在脑后处,用一根银簪子固定。 他们是夫妻,各自骑着一辆二八杆,还是新的自行车。 即便这些天有拖拉机,大卡车开进村,现在看到自行车,在田里干活的村民还是很好奇。 女人从自行车下来,问正在干活的刘嫂:“嫂子你好,我来找一个很年轻很漂亮,医术很厉害的女医生,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家在哪吗?” 原来是找雪莲的呀? 刘嫂从田里上来,对女人笑道:“她叫李雪莲,是我们村唯一的女医生,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 夫妻二人推着自行车,跟着刘嫂慢慢走进村。 刘嫂态度很热情,视线时不时落在女人自行车后的篮子上。 篮子上面铺着一张报纸,虽然遮挡了里面的东西,但不用问都知道,篮子里装着好吃的。 刘嫂问:“雪莲那姑娘很厉害的,啥病都会看。你们是夫妻吧,找雪莲看啥病?” 女人红光满脸,开心地笑道,“我也不隐瞒大家,让大家知道,那姑娘医术真是了得。我五年前生下我女儿后,一直怀不上。” “几年来,我跑过很多地方,找过很多医生,西医中医都看过,吃过很多药,西药中药,奇奇怪怪的偏方也吃过就是怀不上。” “上次在医院,还被医生宣布我这辈子都怀不了了,这时遇到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给我们开了方子,不仅把我家男人的腰病治好了,我也怀孕了,我们这次,亲自上门感谢。” 刘嫂听了女人的话后,乐呵呵地道:“我家亚晴生娃十天了,都没有来奶水,她爷爷开的方子都没用,她一次针灸就能让我亚晴来奶水,现在孩子都能吃饱了。” 男人环视着虎山村的风景,深深地感叹,“真没想到,这个偏远的小山村,藏着个医术这么高超的女神医。” 刘嫂很快把他们带到李设家。 李设家除了几个看病的病人,周启明也来了。 刘嫂在院子门口就大喊,声音带着兴奋,“雪莲,有人找你,你快出来一下。” 李雪莲在帮李设开方子。 听到刘嫂的话,她放下笔,走出堂屋。 周启明也跟了出来。 看到她,刘嫂上前来,亲热地拉过李雪莲的手看向那对夫妻,“他们亲自登门感谢你把他们的病治好了,雪莲,你的医术真是了得啊。” 李雪莲看望向扶着自行车站在院子门外的夫妻。 她对他们没印象,但她治过的病人实在太多,没印象也正常。 看着他们衣着,还有自行车,应该是家境很好的城里人。 李雪莲刚要开口请他们进来,彭氏却闻声过来。 听了刘嫂的话后,又看到夫妻二人气质不凡,女人车后篮子还装满东西,彭氏热情上前来,招待那对夫妻二人:“这大热天的,你们也渴了,快屋喝茶水。” 看到李雪莲,女人微微挑眉。 这姑娘,不是她要找的。 在彭氏要伸手去推女人的自行车时,女人尴尬地开口:“婶子,不好意思,我找错人了。” 第52章 把脉,看肚子里的是男娃还是女娃 彭氏怔住,“找错人了?啥找错人?啥情况?” 刘嫂扯着嗓子:“两位同志,你们没错啊,雪莲就是你们要找的姑娘。” “三嫂,他们要找谁啊?”站在堂屋门口的李雪莲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们说,要找一个年轻漂亮会医术的姑娘。”刘嫂道。 “我们雪莲就是啊。”彭氏道。 刘嫂:“就是嘛,他们说雪茄治好了他们生不了孩子的病,他们特意带着厚礼登门道谢,怎么会找错人?” “雪莲这么厉害,会治好生不了孩子的病?” “雪莲的医术都快要超越他爷爷了,生不了孩子的病,难得到她吗?” “亚晴不来奶水的病,都是她治好的,雪莲的医术是我们大家有目共睹的。” 来看病的村民听了刘嫂的话,对李雪莲大夸一通。 李雪莲听到他们的夸赞,心里扬扬得意,完全忘了,自己根本就没有治过这对夫妻二人。 那些村民夸完李雪莲后,又对那对夫妻道: “两位同志,雪莲就是我们村子唯一一个年轻漂亮,会医术的姑娘。” “雪莲不仅医术好,人也好,你们找她治病就是找对人了。” “外面太阳晒啊,赶紧进屋喝口水,顺带让雪莲帮你们把把脉,看看肚子里的是男娃还是女娃。” 李雪莲:“……” 她号脉的医术还没这么高超,能诊男女。 村民和刘嫂你一句我一句的,女人跟她丈夫根本就插不进嘴。 只好耐心地等他们说完,才道:“我找的女孩不是这位雪莲同志,她的样子,我记得很清楚的。” 刘嫂问女人,“那你是不是走错村子了?虎山村,就雪莲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医生啊。” 女人这下不太确定了,“她跟我说,她是虎山村的人,没给我留名字。” “那除了雪莲,还有谁?”刘嫂看向在场的村民,“我们村除了雪莲,还有谁医术这么厉害,能够治好生不了孩子的病?” 村民纷纷摇头。 李雪莲此刻的心情,就像泡在水里,闷得不行。 这对衣着光鲜的夫妻,不是来找她的,那村民刚才对她的夸赞,就是在打她脸! 刘嫂又问女人:“那你说说,那个女孩的模样?” 女人回答,“很瘦,短头发,脸蛋长得很好看,尤其是眼睛,黑黑的,亮亮的,穿的衣服有补丁。” 刘嫂听了,完全想不出,虎山村哪个姑娘。 她觉得整个村子,就李雪莲跟她儿媳好看。 这时,有村民弱弱地来一句,“他们找的,会不会是沈秋然啊?” 李雪莲一听,脸色青白交换。 沈秋然怎么可能,懂得治不会生孩子的病? 彭氏也沉了脸色,讥讽地道:“沈秋然要是能够治好生不了孩子的病,我就不姓彭。” 刘嫂也没有之前的热情,沉着脸对那夫妻二人道:“你们到底找谁?对方没有告诉你名字?” 女人看他们脸色都不好,也不好意思待了。 她对彭氏和刘嫂客气地说了声谢谢,然后推着车离开。 彭氏转身,责怪刘嫂:“你咋什么都不问清楚,就把人带过来?” 刘嫂:“他们也没说清楚,就说找一年轻漂亮的姑娘,在我心里,雪莲就是整个虎山村最漂亮的姑娘。” 李雪莲心里窝着火,可刘嫂的话又让她不好意思把这股火发出来。 她佯装大度,不计较,“没事的,误会一场。” 女人跟她丈夫离开李设的家,并没有马上离开虎山村。 “丽梅,我们要不要去沈秋然家里看看?或许我们找的姑娘就叫沈秋然。” 女人叫赵丽梅,听了丈夫贾朝雄的话,眉头微皱,“他们刚才提到沈秋然的名字时,好像都很生气。” 贾朝雄嗤笑,“同行如同敌。” 随后,赵丽梅拿出一小包果糖,让一个小女孩带路,来到了沈秋然的家。 沈秋然的家门口,堵满了人。 院子里面,很热闹,有争吵。 赵丽梅和贾朝雄推着车,慢慢走到人群后面听着里面的动静。 院子里。 谢队长已经失去耐心,他摸着额头的汗珠,再次对陆南承道:“陆同志,我只是把沈秋然同志带回派出所调查,调查清楚,她没有行骗,我们会放了她。” 陆南承却不这么认为,“我怕是有人进去没人出来。” 谢队长脸色微变,“这哪有的事?陆同志这么说,是在质疑我们的工作啊。” 陆南承冷眼看着谢队长,“没有足够的证据就过来抓人,你们的工作还需要人去质疑吗?” 谢队长脸色冷了冷,“你们这是在为难我。” 陆南承俊脸阴鸷,“我媳妇刚才说了,你们把那对夫妻找来,如果他们说她是骗子,她就会跟你们去派出所。” 谢队长磨牙,“问题是,我上哪找那对夫妻?” “不用找,我们过来了。” 这时,人群后面,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音。 围观看热闹的村民,纷纷转过身,身子也纷纷向两边挪开让出一个道来。 院子里面的人,顺着这个道,看到了一对扶着自行车的男女。 看到他们,沈秋然眼睛闪了闪,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三叔婆五叔婆一看到这对男女,激动地拍大腿。 三叔婆指着他们道:“就是他们!沈秋然骗的,就是他们!” 谢队长看着来人,挑眉,这么巧? 周氏尖酸刻薄的脸堆满了幸灾乐祸的笑,她上前来就拉着赵丽梅,赵丽梅只好把自行车交给贾朝雄。 贾朝雄刚扶稳自行车,赵丽梅就被周氏急急拉进了院子,“女同志,你来得正好,你赶紧跟谢队长说,沈秋然骗了你。” 周氏的手黏黏的,被她抓着极不舒服。 赵丽梅抽回手,皱眉看着周氏,“你是谁啊?” 周氏道:“我是沈秋然的母亲,你是不是在医院遇到了沈秋然,沈秋然说会治病骗了你的钱?” 赵丽梅淡淡地开口:“前段时间,我是在医院遇到一个女孩,她自称是医生,但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周氏迫切地指向沈秋然,“你看是不是她?” 赵丽梅朝沈秋然望去。 第53章 公安把沈秋然抓走 与沈秋然的视线碰在一起时,赵丽梅朝她扬嘴一笑。 看到赵丽梅这一笑,沈秋然就知道,她开的方子有效。 周氏没有留意到赵丽梅对沈秋然的那一笑,她问赵丽梅,“是不是她在医院给你开了方子,收了你好几毛钱?” 赵丽梅点头,如实回答,“嗯,当时我给了她五毛钱。” 周氏张开手臂,对着大伙挥手喊道:“各位听听各位听听,我没有诬陷沈秋然,她真的是在医院骗了这位女同志。” “真正的证人来了,公安同志可以把沈秋然押走了。”沈志刚催促着谢队长。 村民也起哄,让谢队长把沈秋然抓走。 沈秋然和陆南承静静地听着他们起哄。 沈志刚恨恨地看着沈秋然,这个贱女人,公安同志和真正的证人都来了,她怎么还不求饶,把钱交出来? 他儿子现在处对象,正需要钱的时候呢。 赵丽梅转过头,看了一眼那些起哄的村民。 沈秋然这个小姑娘,给她的第一印象是很好,很亲和的。 为什么这个村子的人,都不待见她? 虎山村的村民,都是疯子吗? 收回视线,赵丽梅看向周氏,眼里全是讽刺,“你真的是沈秋然的娘?” “是啊,她行骗,我在大义灭亲呢。” “看来,你也是一个疯子。”赵丽梅讥讽地扬唇。 “你说啥?”周氏懵逼地看着赵丽梅,“沈秋然骗了你的钱,她才是疯子,我不是疯子。” “你怎么知道沈秋然骗了我的钱?” “你刚才说的啊,骗了你五毛钱。” “她给我治病,我给她诊金,这是哪门子的骗?” “你说啥?”周氏一脸懵逼。 “作为她的母亲,连她会不会治病你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是她娘?” “不分青红皂白就带公安来抓她,有你这样做母亲的吗?”赵丽梅讽刺一番周氏后,懒得再去理会周氏。 她转过身,对贾朝雄招了招手。 贾朝雄一手推着一辆自行车走了进来,顿时,他成了现场的焦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和他那两台自行车上。 待他走进来后,赵丽梅才过去,把她骑的那辆自行车推到沈秋然面前,脸上和眼里全是笑: “秋然妹子,这辆自行车和车篮子里面吃的,是我给你的谢礼。” 沈秋然笑盈盈地看着赵丽梅,“你咋现在才来找我?喝药后,身体怎样?” 她一直在等他们夫妻二人,却迟迟不见他们来找她。 她还以为,自己开的方子没有对症下药,无法治他们的病。 赵丽梅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浑身都散发着喜悦,“喝了你的药,我怀孕了,秋然妹子,你真是我家大恩人,我非常感谢你!” 沈秋然眨了眨眼,这么快就怀孕了? 她想着,怎么也得喝够一个月才能怀呢。 谢队长听着她们的对话,脸已经黑成锅底。 周氏和她的儿子,以及村民们,都是一脸震惊、一脸懵逼、一脸不可置信。 来的女人,不是要指证沈秋然骗了她的钱吗? 怎么沈秋然成了她的大恩人? 还给沈秋然送自行车? 这年头,自行车可是稀罕、珍贵的东西。 有钱有票,也不一定有货提。 贾朝雄把车停好,也上前来,感激地看着沈秋然: “沈医生,我才喝了你的药三天,我的腰就不痛了,双脚站一天,脚跟也不会觉得酸累,我试着停了两天,腰酸也没有复发。” 赵丽梅不好意思地看着沈秋然,“其实我想早点来找你的,可是我女儿感冒了,反反复复的。还好,我们来了,要是不来,你今天就要被押到派出所了。” “不可能!”周氏突然尖叫一声跑上来,“沈秋然是我养女,她会不会医术,我是非常清楚的,她不可能会医人。” “就是,她从小就没上过学,字都不识一个,怎么会医人?”沈志刚也很懵,他带公安过来,就是想逼沈秋然把身上的钱交出来的。 没想到,沈秋然真的会医病,回头她告他诬陷罪,他是要蹲牢子的。 就在这时,谢队长冷笑一声,“你们是在玩我呢?没十足的证据就举报人,信不信我抓你们回去?” “我们又没犯罪,抓我们回去干嘛?”周氏傻傻地问。 陆南承冷冷地开口,“诬陷罪,谢队长,诬陷罪要怎么判,你可不能手软。” 沈秋然点头附和,“是啊,不然,看谁不顺眼都冤枉谁、举报谁,这世道不就乱套了吗?” 周氏这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她赶紧去讨好谢队长,“公安同志,请你相信我,沈秋然她没上过学,不识字,不可能懂医术……” “你从来都没有关心过秋然,秋然会什么,你知道吗?”沈秋意背着大丫,挑着一担柴走了进来,打断了周氏的话。 她远远地看到沈秋然家里堵满了人,被吓得不轻。 她以为她的婆家后悔把她赶了出来,带人过来把她抓回去,继续当他们家的老黄牛。 走近后,听到周氏他们的话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沈秋意也很惊讶沈秋然懂医术的事。 周氏回头,看到是她,便大声问:“你来投靠你姐了?” 沈秋意冷哼一声,“需要你的允许吗?” 周氏眼珠子一转,她怎么没想到,沈秋意会来投靠沈秋然? 要是知道,她昨天就应该留下沈秋意,好好给她做一下思想工作,让她过来,伸手向沈秋然要钱,她就不用搞出今天这事来了。 周氏道:“把柴放下,你现在就跟我回去。” 趁机溜,还能摆脱诬陷罪。 沈秋意淡淡地看着周氏,“我昨天已经被你们赶出来了,我是不会回去了。” “你不回去也行。”周氏想了想,改天再找这个贱丫头说说,让她无论都要从沈秋然那里拿到钱给沈东处对象,“你最了解你姐了,你来告诉公安同志,你姐到底会不会字,会不会医术。” 说完,她还暗示了一下沈秋意,“我和你哥哥说的都是实话,我们没有诬陷她,没有犯诬陷罪。” 第54章 他们之间,肯定有猫腻 “真的要我说吗?”沈秋意面无表情地看着周氏。 周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磨着牙:“肯定要说!” 这个贱丫头,不就是昨天没有让她进门吗? 她用得着甩一副死臭死臭的脸色给她看?她可是她老娘,亲生的老娘! 看着周氏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沈秋意心情很沉重,像背着千斤石。 为什么别人的母亲都能够疼爱自己的女儿,她的母亲就不能疼爱她? 父亲的死,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根本就不想,她出生,父亲就身亡—— 她也很想像别的孩子一样,从小就有父母陪在身边,一起干活,一起挣工分,一起收工,一起吃饭。 而不是小就被周氏怒骂、抽打、怒骂、抽打…… 沈秋意眼眶微微湿润,她抬眸,深深地看了一眼沈秋然。 随后,对谢队长道:“公安同志,我和我姐从小一起长大,她平时做些什么,我都清楚。” “她是没上过学,但她一直很刻苦地在学认识,她自小就看医书,看了这么多年,懂治病很正常吧?” 谢队长严肃地点头,“自小就一直刻苦学习,现在成才很正常。” 周氏拽了一下沈秋意,怒骂:“你这个贱丫头,在胡说些什么?” 她这么说,不就证实了,他们犯了诬陷罪吗?她是想害死她几个哥哥吗? “我没有胡说,我说的都是实话!”沈秋意甩开周氏,不想与她多说一句,担着柴进了厨房。 “我要打死你这个贱货!”周氏面目狰狞地想要追上去暴打沈秋意,却被谢队长拦住了,谢队长阴鸷地看着她:“今天这事,必须交代清楚。” 周氏一听,慌了,沈志刚也慌了。 他们赶紧向谢队长求饶: “公安同志,我们真的不是在耍你,我们认识的沈秋然真的是不识字,不懂医的。” “沈秋然突然会医病,她一定是被鬼上身了,她是疯子,公安同志你们得抓她,把她关起来啊。” 谢队长怒:“刚才那位女同志都说了,你们还想狡辩?还鬼上身?怎么,你们是想搞封建迷信思想吗?” 封建迷信思想? 周氏是老一辈,深知这个罪名的严重性。 被谢队长这一怒喝,她赶紧噤声,不敢再说话了。 心里却恨极了沈秋意,生她一场,养她一场,她就是这样报答的? 沈秋意进了厨房,把柴下就没有再出去。 只是听到周氏和沈志刚的话后,她的心情更加沉重。 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压着她,让她喘不过气来。 还有一股浓浓的悲哀包围着她,她背着大丫,一脸愁容蹲在灶台前,抬手,默默地擦着眼角流下的泪珠。 周氏一直虐待她跟沈秋然,可她一直念着母女之情,隐忍周氏。 可就在昨天,她走投无路,回娘家时,周氏和几个哥哥不让她进门,还把门反锁,骂着最难听的话。 从那一刻时,她对周氏那个家,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什么母女之情,兄妹之情,通通都没有了。 “你们犯了诬陷罪,今天要跟我回公安局。”谢队长朝身后的手下使了眼色,手下门把沈志刚,周氏擒住。 周氏挣扎:“不是我……公安同志,我没有去举报沈秋然!是她们,是她们跟我说沈秋然骗人的,你们要抓也是抓她们啊。” 被瞪的三叔婆五叔婆心里咯噔一响,下意识就是逃。 谢队长也没让人去追她们。 “喂,她们跑了,你们怎么不去追?”周氏见她们跑出院子,气得青筋都突了起来。 谢队长嘲讽地道:“我只知道,到公安局举报的是你们母子俩,她们只是见证人,见证人并没有犯罪,犯罪的是你们。” “要不是她们,我也不知道沈秋然给人治病的事啊。”周氏拼命挣扎,想到要被关进派出所,她就像看到了死亡一样恐惧。 她想对谢队长说,是她大儿子沈志刚去举报的。 可沈志刚抢先她一步,“公安同志,我只是陪我母亲去举报的,是她要举报沈秋然的,不关我的事。” 沈志刚平时作风狠辣,但面对公安局的人就怂了。 大儿子甩锅的话让周氏怔了一下。 她瞪着眼睛看沈志刚。 沈志刚却朝她眨了眨眼,使了个眼色。 周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抹慌张从眼底划过,她猛地朝谢队长点头: “对对对,是我要举报沈秋然的,我不会去公安局的路,也不知道怎样举报,就叫上我大儿子,这事不关他的事,公安同志,你要抓就抓我吧。” 沈秋然把他们母子眼神交流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他们之间,肯定有猫腻。 谢队长表情严厉,“带走!” 周氏被人押了下去。 留下沈志刚,沈志龙,沈志虎三兄弟。 他们走之前,狠狠地瞪了一眼沈秋然。 每个人的眼神,都十分可怕。 沈志刚的眼神,像要吃了沈秋然。 沈志龙的眼神,像蛇一样,阴森又贪婪。 沈志虎的眼神,凶残、暴戾,像要把沈秋然撕碎成烂肉。 陆南承把他们的眼神,都收尽在眼里—— “陆同志,非常抱歉。”谢队长临走前,向陆南承道歉。 陆南承:“受到惊吓的是我媳妇,你应该向我媳妇道歉。” 谢队长眼角抽了抽,陆同志的媳妇有受到惊吓吗? 他看她倒是像看戏的观众一样挺有兴致的,一点都不像受到惊吓的人。 但今天这事,的确是他的错,他硬着头皮,当着众人给沈秋然道歉。 沈秋然也给他台阶下:“谢队长不用向我道歉,你只是要执行工作罢了,错的是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谢队长深深地看了一眼沈秋然,转身离去。 他们散去后,村民并没有散去。 因为院子里,还有一对显眼的夫妻。 说明,还有热闹看。 周氏他们一走,院子顿时清静许多。 赵丽梅往院子门外瞧了一眼,一点都不避讳地道,“怎么回事?虎山村的人好像一点都不喜欢你,我想着第一次来,还特意买了许多果糖,让你分给左邻右舍吃呢,看来,我这果糖是省下了。” “一言难尽。”沈秋然笑道,其实这也不能怪村民,如果原主不作,村民也不会那么厌恶她。 “我要向你介绍一下,我是赵丽梅,我丈夫贾朝雄,住家河口镇街道办30号……” 赵丽梅介绍完,好奇地问沈秋然,“秋然妹子,你能号脉出来,我腹中是男娃还是女娃吗?” 第55章 以后还是不要厌恶沈秋然了 沈秋然闻言,清澈的眸子灵动地转着: “你这是刚怀,脉象还不稳,不过我可以帮你把脉看看,胎儿在肚子里的情况,我们进屋吧。” “好。”赵丽梅嘱咐贾朝雄:“把篮子提进来。” “好咧。”贾朝雄心情很不错,媳妇怀孕了,不用跟他吵着离婚,他生活又归于平静,也多了一丝希望,这一切的功劳都归于沈秋然。 如果不是医院的那次偶然遇到,他们应该这辈子都不可能认识,媳妇更不可能这么快怀孕。 村民看着贾朝雄提着沉甸甸的篮子,唏嘘惊叹: “上面用纸盖着呢,这么神秘,篮子里面装的肯定是个好东西。” “那个女人不是说了吗?她买了不少果糖,打算分给我们吃的。” 说到果糖,村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年头,吃又吃不饱,穿又穿不暖,一年到头,肉都没吃过几回,更别说果糖这种昂贵的零食了。 “看来,沈秋然真的会治病,连生不了孩子的病都能治,她的医术是不是能跟雪莲相比了?” “如果她能把我们村的王燕治好,我才服她,四爷爷和雪莲给王燕抓过很多药吃,她现在还是没怀孕呢。” “哎,不管怎么说,以后还是不要厌恶沈秋然了,说不定哪天需要她治病呢。” “我呸,老天会保佑我这辈子都不生病,不用吃药。” “他们都进屋了,咱们也散了吧。” 看热闹的村民纷纷散去。 每次看热闹都是这样,看的时候爽,散的时候两手空。 看的时候对人指指点点,议论这个,评论那个,到头来,也没有影响到别人的生活,反而是浪费了自己的时间。 这世上就是有这样的人,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却总是喜欢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 有时间八卦,没时间挣工分。 贾朝雄提着篮子进屋,陆南承接下了篮子。 贾朝雄知道赵丽梅和沈秋然有话说,也没有凑上去打扰她们。 他便找话题跟陆南承闲聊。 陆南承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平时在部队,都是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战友吹牛逼,即使把牛吹上天,他也不插一句嘴。 现在贾朝雄坐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说着,他吃了沈秋然的药之后怎样怎样…… 陆南承只是抿唇,露出客气的浅笑,目光移都不移,一直落在沈秋然的身上。 贾朝雄说着说着,表情就成这了样:“……” 他怪异地看了一眼陆南承,这个男人平时是不聊天的吗? 他说了那么多,他都不给他一个正经的回应。 贾朝雄只好闭上嘴巴,见陆南承把目光落在沈秋然身上,他也把目前落在赵丽梅身上。 谁还没有个媳妇看呢? 这一边,歇了片刻后,赵丽梅迫不及待地把手伸出来,让沈秋然给她把脉。 沈秋然搬来凳子,坐在赵丽梅面前,她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搭在赵丽梅的手腕上。 指腹轻轻按压。 神情开始变得专注起来。 陆南承坐在旁边,深邃的眸光,一眨不眨地锁在她脸上。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专注的表情。 这样的她,让人相信,她就是医生。 这样的她,浑身都发着光一样,很迷人,很自信。 陆南承发现,沈秋然是越来越好看了,越来越漂亮了。 他的目光过于炽热,专注把脉的沈秋然都感受到了。 她抬眸,往他看过来。 才发现,陆南承看她的目光,同样也是很专注的。 眼里的情愫像墨汁一般浓稠,能够黏死人。 沈秋然脸颊浮起一丝红霞,心里甜蜜蜜的:他是不是爱上她了? 沈秋然忽然朝他抛了个眉眼。 陆南承一看,呼吸一滞,心跳猛地漏地半拍。 他别开脸,耳廓再次染上一片红。 沈秋然开心地笑笑,微低眼睑,继续认真地给赵丽梅把脉。 赵丽梅的中下脉都有细微的脉搏跳动。 在她把脉看来,脉搏强是女孩,脉搏弱是男孩,或中脉跳动则男,下脉跳动则女。 而赵丽梅中下脉都有跳动。 再观察赵丽梅的印堂和肤色,沈秋然潋滟的眼里闪烁星辰般的光,“依我的诊断,丽梅姐怀的双胞胎可能性很大。” “啥?双胞胎?”贾朝雄一听,突然就跳了起来,他激动万分地看着沈秋然,“真的是双胞胎?!” 赵丽梅也很激动,可她没有像贾朝雄那样,控制不住情绪。 她脸上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可是看贾朝雄的眼里,情意绵绵,嗔怪道:“你别喊那么大声,怪吓人的。” 贾朝雄憨憨地挠头,按捺不住内心的惊喜,急急地看着沈秋然,“秋然妹子,你赶紧告诉我,丽梅真的怀了双胞胎?” 沈秋然看着他们,眼睛微闪,“以我多年的经验来诊断,应该没错,你们想要个精准,一个月后去医院做个b超检查。” 赵丽梅对沈秋然有一种近乎变态的信任,“你说双胞胎就一定是双胞胎,照不照b超都是双胞胎。” …… 李设家。 刘嫂把在沈秋然家里看到的,都跟彭氏讲了。 “我没带他们去找沈秋然,他们给了安妞一包果糖,让安妞带他们到了沈秋然的家……” 彭氏听完,不敢相信地看着刘嫂,“沈秋然真的治好了他们?” “不可是吗?最后周氏都被公安同志带走了,他们还给沈秋然送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还送了一辆篮子厚礼,篮子的东西用报纸盖住,那里面装有钱。” 刘嫂的嗓子本来就大,被她这一扯,整个李家都听得一清二楚。 李雪莲和李设在堂屋给人看诊。 听了刘嫂的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陈峰明的儿子,城里的那对夫妇…… 这不是巧合,而是沈秋然真的会治病! 那个泼妇,是什么时候开始学医的? 为什么以前,她都没有发现? 李雪莲很生气! 她认为沈秋然这个时候让大家都知道她会治病,是在跟她作对! 李设早就看出李雪莲的心不在焉、魂不守舍。 药方连连写错。 碍于病人在,他没有说什么。 等病人一走,他的脸色就难看到了极点。 他严厉地看着李雪莲:“药方写错都没发现,你是不是想害死病人?” 第56章 沈秋然:“陆南承,你爱上我了?” 李雪莲一心想用自己的医术治好病人,从来没想过要害死病人。 李设这么一说她,顿时就刺痛了她的心。 她眼眶一红,模样委屈:“我没有!” “你的心根本就不在这里。”看到她委屈的模样,李设最终不忍心多责怪她。 李雪莲用手掌抹了一下脸,调整了一下情绪,才道:“爷爷,你说过,宁治十男,不治一女,女人的病是极为复杂和难治的,可沈秋然把那对夫妻的不孕不育症治好了。” “她治好别人的不孕不育有问题吗?”李设也听说了,那对夫妻只吃了沈秋然一张方子的药就怀孕了。 他苦苦学医几十年,对女人这种病,还没试过一张方子就能彻底治好的。 都是反反复复的减药,加药,试药—— 沈秋然却是一张方子,就能让几年都不曾怀孕的妇女怀孕。 看来,她的医术真的是深藏不露。 只是李设很疑惑,很不解。 沈秋然懂医,以前为什么藏着掖着,现在才让大家知道? 还有,她的师父是谁? 他才不相信,沈秋然真的是自学成材。 李雪莲眼底浮现血丝,沈秋然治好别人的病,当然有问题。 她心里嫉妒得发狂,“村里的人都相信她会治病了,以后一定会有很多人找她看病的。” “她能给人治病,让他们身体不再有病痛,不是很好吗?”李设严厉地道。 虽然说,同行如同敌,可行医这种事,是靠病案来说服人的,是凭真本事吃饭的。 总不能,你站在大门口喊‘我会治病,我会开方子’,那些生病的人就会来找你。 即使被你大喊所骗,你开的方子回去病人吃了有效果才行。 病人只是身体生病,又不是脑子进水—— 李雪莲看着李设,她实在无法控制住她嫉妒的表情。 “雪莲,你到底在想什么?”李设看她嫉妒得快要疯的样子,有些失望,也有些惊愕,“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比不上沈秋然?” “没有!”李雪莲一口否认。 李设深知李雪莲的禀性。 从小就被人夸,被人捧,她性子很傲。 突然她最瞧不起,最不喜欢的人突然跟她一样,懂医,会治病,她生气是应该的。 生气归生气,但不能因为生气而失了理智。 李设表情越来越严厉:“既然没有,沈秋然会治病,你生什么气?三人行,必有我师,沈秋然会治病,你不应该嫉妒她,你要是觉得自己比不上她,你就应该向她学习,找她指教你。” 李雪莲攥紧拳头,因为嫉妒,她被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要她向沈秋然请教,她死都不会这么干! 她看向李设,下定决心:“爷爷,我一定会好好向你学医,一定要比沈秋然厉害!” 赵丽梅心里牵挂着还感冒的女儿,在沈秋然家里并没有待多久就离去了。 沈秋然根据她说的症状,给她开了一张方子,她也想快点回去抓药煎给女儿喝,希望女儿的感冒快点好起来。 送走赵丽梅夫妇,沈秋然才整理赵丽梅送的那篮子厚礼。 在果糖、饼干、坚果、腊肠腊肉、一条中华香烟,一包红糖、两包奶粉。 沈秋然把奶粉拿起来,想看看适不适合大丫喝。 奶粉拿起来,发现有一个黄色信封躺在奶粉下面。 拿起打开一看。 里面装着一沓大团结! 沈秋然把钱抽出来,就算不数,她大概也能估算出有三百块钱。 三百块,三十张大团结。 沈秋然作为一名二十一世纪过来的重生者。 三百块钱自然不觉得多,可放在这个年代来讲,是一笔大大的巨款! 她怔怔地看着陆南承,“咋给我这么多钱?” 放在现代,给人看病,开些中药,也不需要三百块。 普通的中药,都是三十,四十块钱一剂。 加点贵一些的药材,八十,九十块钱一剂。 而她只是给赵丽梅和贾朝雄开药方,并没有提供药材。 这三百块钱,对于沈秋然来说,很烫手。 陆南承看出她心里的负担,温声道:“你们还会见面的,到时候还给他们。” 沈秋然点头,“嗯,他们送来的东西已经够多了,还给这么多钱。” 沈秋然把钱装回信封,准备下次与赵丽梅见面,就把钱还给她。 就算赵丽梅夫妇是有钱人,她也不应该拿这笔钱。 何况他们还送她一辆自行车,这二八长杆自行车,也得一百多块才买得到。 把钱放好,沈秋然凑上来,认真地与陆南承对视。 男人深邃的瞳眸,倒映着一个小小的她。 就好像,他满眼,都是她。 她想到她刚才给赵丽梅把脉时,他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扬唇一笑,杏眸闪烁着晶莹的光,也闪烁着一丝让人心悸向往的光,“陆南承,你觉得我美吗?” 陆南承脱口而出,“美。” 沈秋然心里甜滋滋,清澈的眸子如皎洁的明月,“你爱上我了?” 男人脸庞一红,把脸别到一边去。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此时,他的心跳,比以往她调戏他时,还跳得快。 沈秋然嘿嘿一笑:“陆南承,你怎么不问我,我为什么会懂医?” 男人动了动喉结,“你妹妹已经说了,你自小就刻苦学习。” 沈秋然点头,“是,我自小说刻苦学习。”并不是原主哦。 沈秋然拿着两包奶粉看了一个配料表。 这款奶粉,婴儿能喝。 沈秋然扬了扬手中的奶粉对陆南承道:“很贵吧?” 陆南承转过头,看着她手中的奶粉,“嗯,贵,还很难买到,属于稀有食品。” 沈秋然微微惊讶,“那很珍贵哦,我拿去给大丫吃。” 沈秋然来到厨房,沈秋意还蹲在厨房里。 “蹲那么久,不累吗?”沈秋然问。 沈秋意慢慢地站起来,声音透着一股疲惫,“她被带去派出所,什么时候能回家?” 沈秋然知道沈秋意口中的她指的是周氏。 沈秋然不是原主,她不关心周氏的死活,“不清楚。” 目光在沈秋意身上转了一眼,轻笑,“你想替她求情?” 第57章 我前世做了太多好事,老天给我重生的机会 沈秋意摇头苦笑,“我干嘛要替她求情?我替她求情,她也不会感激我。” 嘴里说着不会替周氏求情,可脸上却挂着愁容。 沈秋然知道,一时让沈秋意放弃娘家这段感情,是不可能的。 她深深地看着沈秋意,“并不是所有母亲都是好母亲。自己的立场一定要清晰,要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沈秋意只是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沈秋然把手中的两包奶粉塞到她手中,“这是奶粉,半碗水舀两勺子就行,冲来喂大丫,给大丫补充营养。还有,谢谢你今天为我说话。” 其实原主并没有像沈秋意说的那样,自小识字,看医术。 沈秋意是在帮她解围,沈秋然知道,沈秋意这么说,是彻底得罪了周氏,跟周氏的几个儿子。 日后,他们肯定会拿母亲、兄长的关系来道德绑架沈秋意。 沈秋意没有问沈秋然如何识字、懂医的事。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奶粉,幽幽地道: “你不给大宝小宝吃吗?要是被村里人知道同,你把这么珍贵的奶粉给了外侄女吃,他们又得传你是个恶毒、虐待继女的后妈了。” 沈秋然嗤之以鼻,“我才不在乎村民怎么说。” 沈秋意抬眸,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不在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们都在厌恶你,你进进出出的,不难过?” “我为什么要因为他们而难过?他们挣的那点工分,都不够养活他们一家人,他们喜欢我,也不可能给我送粮食。” “我有粮食也不可能会送给他们,都是各过各的日子,没必要去在乎他们的眼光。” “秋意,你现在住在虎山村,你就要放开一点,他们会因为你是我妹妹,可能会不喜欢你,所以你不要在意他们怎么说,不然你会活得很累。” “今天有人说你瘦,你明天是不是要去增肥?增了肥,有人说你胖,你是不是又要减肥?” 沈秋然洒脱地拍了拍沈秋意的肩,眸子浮现出流光溢彩的笑意: “虎山村的村民讨厌我、排斥我又怎样?你看我现在,有粮食,有钱,还有一辆自行车,你看看他们,有几个有自行车的?” 沈秋意:“……” 沈秋然说了那么多,她都消化不过来。 她愣愣地看着沈秋然。 沈秋然的双眸,像一潭清水般明净,笑容也带着一股魔力,能够摄人心魂,让她的心,渐渐安定。 沈秋然指了指她手中的奶粉,声音脆脆的,“你看看,在农村里,有几个婴儿,能像大丫这样,有两包奶粉喝的?” 沈秋意目光闪了闪。 她忽然一笑,笑容如同桃花盛放,心间所有的阴霾一扫而光:“秋然,你真的变了很多。” 沈秋然苦笑,双眸却繁华如星,“人一旦经历了生死,就会想开了,我是经历过生死的人。” 沈秋意一听,眼底浮出一片担忧,“你遇到什么事情了?” 沈秋然摆了摆手,睁着眼睛胡编乱造:“就是前段时间,抢孩子的鸡蛋吃,吃得太快被噎着了,我都晕迷过去了。” “晕迷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一个白胡子老爷爷凶巴巴地对我说,其实我已经死了,可是看在我前世做了太多的好事,给我再一次重活的机会。” “但这次我得好好做人,否则他直接收到我的魂魄,然后,我就醒过来了。” 沈秋意一听,皱紧眉头看她:“你前世都做了什么好事?” 沈秋然眨眨眼,“白胡子爷爷又没告诉我,我怎么知道?” “哇……哇……” 这时,大丫哭了,好像在抗议她说谎。 沈秋然眼角抽了抽,这丫头简直是个人精。 小小的一只,就懂得配合沈秋意“坑”她,比如昨晚—— 厨房外。 沈秋然的话,让陆南承的双眸幽深似潭,里面在像隐藏着什么情绪。 很快,又变得一片清明。 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浅笑,眼里也流动着异样的温润。 两间屋子,陆南承用了两天建好。 装上木梁,盖上瓦片,是第三天的时候了。 陆南承砍来青竹和木材,做了一张喝茶的茶桌,几张椅子。 还做了一张竹床。 茶桌放在新建的客厅里,竹床就放在新建的睡房里。 大宝小宝很喜欢新建的睡屋,她们跑到竹床上蹦蹦跳跳,高兴地喊着,要在这里睡。 沈秋然看着她们开心的样子,嘴角笑意浓浓,“今晚开始,我跟你们在这里睡。” 哔—— 这时,院子外响起大卡车的喇叭声。 陈峰明过来,要把沈秋然接过去给他宝贝儿子复诊了。 沈秋然带着大宝小宝,在沈秋意震惊的目光下,上了车。 沈秋意惊讶地看着陈峰明的大卡车,好大的车,她都没坐过这么大的车。 下午时,沈秋然回来了。 陈峰明儿子的病情已经往好的方向发展。 陈峰明全家都把沈秋然当救命恩人看待。 这次,直接给沈秋然送了两包大米和一包面粉。 还有十元诊金。 沈秋然把钱收好。 她要把钱存下来,买药给两个孩子吃,给陆南承治腿。 这么一想,她觉得她的生活有了奔头了,同时还觉得自己是个苦命之人。 但…… 想到能凭自己一臂之力养活孩子跟老公,她就很有成就感,觉得自己真是、棒、棒、哒! 陈峰明把大米和面粉从车上搬进屋,再跟陆南承寒暄几句就回去了。 沈秋意站在桌前,看着桌子上三大袋粮食,“给人治病,真的这么赚吗?” “这要看治的是什么病,遇到的病人家属大不大方。” 陈峰明给那么多东西沈秋然,沈秋然也很苦恼。 她只收诊金就行,可陈峰明的母亲刘金凤,非要把这些粮食给她。 还威胁她,她要是不拿,就要下聘礼,给大宝或小宝订娃娃亲! 这可把她吓得不轻。 她作为妈妈,绝对不能给两个孩子订娃娃亲。 婚姻幸福还好说,婚姻不幸福,那就是害了孩子一辈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给人治病,真的能赚钱。 第58章 沈秋然杀了付亚晴 那些大医院的外科医生,一年的收入,是老百姓根本就想象不到的。 “你治好陈峰明的儿子,等于给他儿子和他们夫妇一次重生的机会,这些粮食你就放宽心地拿。” “他们是拿得出来,才给你这么多的,拿不出来,你想他们也不会给,所以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你只要一门心思研究医术就行。” 陆南承眸光一直凝着她,她脸上的表情,他都看在眼里。 换上别人,能收到这么多粮食,一定会高兴的,可她脸上,写着“负担”两个字。 他开口,温声地安慰她。 他的话,像清泉,瞬间抚平沈秋然那颗燥热的心。 沈秋然朝他一笑,脸上荡漾着开心的波纹,“我一定会好好研究医术,让更多的人拥有健康的身体。” 她的笑,感染了他。 “我相信你能做得到。”他眸里带笑,眸光久久地落在她脸上。 沈秋意在旁边看着,她感到一股甜甜蜜蜜的情意在空中蔓延。 两人“深情款款”对视好一会儿,陆南承才道:“我去找下大队长。” 沈秋然问,“找大队长做什么?” “我们建屋子砍的竹子和木材都是公家的,昨天找大队长核算过了,今天要交三块钱上去。” 大队长这个时候应该跟村民在田里干活,陆南承这一瘸一拐地走过去不方便。 沈秋然说:“我送过去吧,我走得快。” 她从陆南承手里接过钱,出了院子。 去田里的路上,她遇到了沈明霞。 沈明霞看到她,主动向她打招呼,“秋然,你去哪儿啊?” 沈秋然道:“去生产队找大队长。” 沈明霞道:“大队长今早跟几个爷们去看水渠,要么还没回来,要么在家,他没有在生产队,你到他家里找他吧。” “好,谢啦。”沈秋然转身,朝大队长家里走去。 沈明霞突然叫住她:“秋然。” 沈秋然停下脚步,转身眨着雪亮的眼睛,看着沈明霞。 沈明霞看着她,欲言又止、难以启齿。 沈秋然挑眉,笑问:“啥事?” 沈明霞咬了好几下唇,才道:“我那个来了很久,一直都没有停,你能开方子给我抓药吃吗?” 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沈秋然扬眉笑道:“可以,你什么时候有空,到我家来。” 沈明霞一脸的为难,“可是、可是我没有钱……也没有粮食……” 家里一直是婆婆管家。 挣的工分,粮食,全都发放到婆婆手里。 也就是因为没钱,沈明霞才一直没有找医生,一直让血流着。 她想着,能不能找沈秋然开了方子,再向沈秋然借点钱抓药…… “没事,你什么时候有空就去找我,我先去找大队长。”沈秋然明媚地笑道,没有因为沈明霞没钱而去拒绝她,反而笑脸还让人感到亲切。 沈明霞站在那,有点愣神。 大队长家的院门是敞开着的,屋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院子没人,沈秋然猜测,大人应该在屋里哄孩子。 她站在院子外面,叫了一声“大队长”。 没有人回应她。 她走进院子,又喊了一声“三嫂”。 还是没有人回应她。 她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有大人从屋里出来。 而屋里的婴儿,哭得越来越厉害。 虽然她从来没有尝试过做母亲的滋味,可是现在听到婴儿这般的啼哭,心里特别难受。 她转身,准备离去。 可婴儿的啼哭突然变得尖锐起来:“哇呀哇呀……” 大概哭了一分钟,尖锐的哭声变弱,带着急喘,像是哭累了。 沈秋然疑惑,付亚晴不是在家里坐月子吗? 孩子哭得这么厉害,也不哄一哄? 她站在院子里这么久,都没听到一个大人说话的声音。 罢了。 沈秋然不想管闲事,转身要走。 才迈开两步,婴儿的哭声,又变得尖锐起来。 这次的哭声,好像是受到了惊吓,又好像是在向她发出求救,“哇呀哇呀”,不停地哭着。 沈秋然突然想起,上次在李设家,第一次见到付亚晴时的情景。 她眸光一沉,抬脚大步走进婴儿啼哭的那间屋。 一走进屋里,就看到躺在床上的付亚晴以及她身旁的婴儿。 婴儿哭得很厉害,四肢在挥舞着。 而付亚晴脸色煞白,一动不动。 一股不祥的预感顿时冲上沈秋然的心头。 付亚晴就算是睡得很死,躺在旁边的儿子哭得这么厉害也会醒过来。 沈秋然快步走到床前,推了一下付亚晴,付亚晴完全没有反应。 再试探付亚晴的鼻息。 沈秋然猛地收回手,瞳孔一缩。 付亚晴已经没有了呼吸! 可她又留意到,付亚晴脖间的动脉在轻轻跳动。 沈秋然脸色一紧,赶紧上床,双膝跪在床上,给付亚晴做做心肺复苏。 付亚晴的情况非常严重,心肺复苏及时,有救;心肺复苏不及时,回天乏术。 沈秋然动作很快,力度掌握得很好,可她做了十分钟的按压,付亚晴还是没有醒来的现象。 也就在这个时候,大队长跟他的儿子刘大堂回来了。 刘大堂听到儿子的哭声,跑着进屋的。 一进屋,就看见沈秋然跪在床上“殴打”他的媳妇,他先是惊了一下,然后勃然大怒:“你这个泼妇,你怎么跑到我家来发疯了?” 大队长在院子里洗脸,听到刘大堂的话,赶紧放下瓜瓢跑进来一看,整个人呆住。 沈秋然? 她跑来这里做什么? 她跪在儿子儿媳的床上做什么? 他们的出现,吓了沈秋然一跳。 可医生的职责告诉她,给付亚晴做的心肺复苏不能停下,否则—— 刘大堂见沈秋然还在“殴打”他的媳妇,像暴怒的狮子,上前来,拽住沈秋然就把她拉下床。 把沈秋然拽下床后,刘大堂过去推媳妇,发现媳妇一动不动。 沈秋然站稳,急道:“付亚晴心脏有问题,我在帮她做急救,你……” “嗷嗷……嗷嗷……亚晴死了……” 刘大堂叫了几声付亚晴,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他突然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沈秋然要上前再检查付亚晴的情况,大队长却上前来,拽住她的胳膊,面目凶狠地瞪着她,“你杀了我儿媳!” 第59章 擒住他的嘴,生疏又笨拙地吻他 全龙村委小学后面的一片小树林里。 李雪莲紧紧地抱着膝盖坐在地上。 她浑身颤抖,一股浓浓的恐惧包围着她。 这股恐惧好像要把她吞噬,她呼吸急促,四肢颤抖。 她很害怕,很害怕…… 仿佛死亡就在眼前,她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前两天,因周启明一直找她,她没有去给付亚晴针灸。 今天,她去找付亚晴。 付亚晴说她这两天母乳变少了,所以,她又给付亚晴针灸。 她只是想治好付亚晴产后缺乳,并没有想过她的命—— 她只是给付亚晴针灸,付亚晴喊疼,喊呼吸很困难…… 刚开始,她以为付亚晴是矫情,听到付亚晴喊疼,她还一度感到心烦。 可当她拔针时,付亚晴先是急促呼吸,身体一挺,两眼一翻,随后挣扎了一下,就呼吸骤停了—— 她摇晃付亚晴,叫付亚晴,付亚晴都没反应。 付亚晴死了! 她吓坏了,像是失了魂魄,整人慌慌张张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用手,帮付亚晴把睁得圆圆的眼睛闭上。 帮她擦拭从嘴角流出来的口水泡泡。 付亚晴看去就像是在睡觉…… 回到家。 家人都去挣工分了,李设出诊了。 她把药箱放好,坐在堂屋想哭又哭不出来,整张脸白得吓人,身体抖得像筛糠。 她花了很长的时间缓过神来。 她也不知道是怎样来到全龙村委小学找周启明的。 也不知道周启明是怎样把她带到这片小树林的。 她只知道,她杀人了—— 今天的她,很反常。 眼里空洞恐惧。 周启明已经问了一百遍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都没有得到答案。 周启明只好坐在她旁边陪着她。 突然,李雪莲猛地朝他扑过来。 把他扑倒在地上。 周启明惊得瞪大眼睛,脑子瞬间死机。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李雪莲就已经扒拉一声,脱下了她身上的衣裳。 顿时,女孩洁白的肌肤,小巧的锁骨,圆挺的胸脯,毫无遮拦展现在他的眼前。 周启明死机的脑子,瞬间空白。 全身的血液,在刹那间凝固。 嘶啦—— 脱了自己的衣裳,李雪莲又脱了他的衣裳。 然后低头,擒住他的嘴,生疏又笨拙地吻他…… 她的速度有点急促,嫩嫩的小手在他身上抚摸。 一股炽热凝聚小腹,再从小腹蔓延至全身。 周启明先是僵直躺在那里,但邪火被撩起后,他体内那头雄狮突然大爆发,一个翻身,把李雪莲死死压在身下…… 很久很久之后,两人穿上衣服,整理好凌乱的头发。 李雪莲忍着腿间的痛,扶着旁边的一棵樟树站起来。 她脸蛋绯红,眼里却冰冷一片,她睨了一眼周启明,声音沙哑,“如果我告你强j我,你一定会吃枪子的。” 周启明扣衣扣的动作一顿,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顿时大怒:“李雪莲,明明是你……” 李雪莲冷冷地看着他,“你觉得公安局的人,会相信我一个弱女子能够侵犯得了你吗?” 周启明突然明白过来。 他被李雪莲算计了,他冷哼一声,都怪他精虫上脑,没控制住自己的下半身。 他问:“说吧,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李雪莲目视前方,那抹恐惧又回到她眼底。 她哽咽地道:“我杀人了。” “啥?!”周启明顿时如雷轰顶,整个人被炸开了似的。 他不敢置信,震惊无比地看着李雪莲。 跟李雪莲认识这几天,他虽然没有完全了解李雪莲,但他也摸清了她的性子。 高傲,清冷,善于伪装。 但没想到,她会胆大到这个地步,杀人! 杀人啊! 要是被公安局发现,会拉去枪毙的。 周启明震惊过后,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李雪莲杀了人,不敢跟别人说,只好算计他,让他想办法帮她瞒天过海。 他要是不帮她,她就告他强j,他同样是死。 李雪莲这是拉他下水! 周启明咬牙切齿,“你杀了谁?详细地跟我说一遍!” 遇到她,算他倒霉。 李雪莲无力地靠着樟树,一边回想付亚晴的死状,一边跟周启明讲述。 周启明听了,眉头紧皱,“这么说,你不是有意要杀人的。” 李雪莲红着眼眶盯着周启明,激动地道:“我只想治人!我李雪莲刻苦学医,就是为了让病人能健康地活着,让病人没有病痛地活着,我没想过要杀人!” “你去给付亚晴针灸,她家人有没有看到?”周启明想,既然都已经上了贼船,那就只好与她站在同一条线了,他这样做,也是为了保命。 李雪莲摇头,双目无神,无力地道:“没有,他们都出去干活了,只有刚出生的儿子躺在她身旁。” “有村人看到吗?”周启明问。 “我没留意,应该没有,有的话,他们会跟我打招呼的。”毕竟,她在村里那么受欢迎,村里人都很喜欢她的。 “付亚晴死后,你从他们家里出来,也没有村民发现?” “没有,我虽然很害怕,但我很努力地让自己镇定,一路回到家,都没有遇到谁,我家人也不知道我今天去给付亚晴针灸。” 因为是上午,今天的太阳又晒,村民去挣工分的挣工分,不挣工分的都在家里避暑。 “没人看到,就没人知道付亚晴的死跟你有关,回去后,你一口咬定,一直在家里看医书,直到我去找你,你才跟我一起来到小学……” 周启明想了想,道:“以后,我们就是处对象的关系了,我们的口供得一致,才不会露破绽。” 他们回到虎山村时,已经是傍晚。 他们是提着一颗心走进虎山村的。 李雪莲内心慌得一逼,脸上看去却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已经想好了,没人发现她给付亚晴针灸就好,就算有人发现,她也说针灸时,付亚晴是好好的,至于后来她是怎么死的,她就不清楚了。 只要她一口咬定,付亚晴的死跟她无关,村人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越是往家里走,李雪莲越是觉得不对劲。 第60章 沈秋然成了李雪莲的替死鬼 这个时候,村里人应该都收工往家里走了。 村口的梧桐树下,也没有孩子玩耍,没有老人乘凉。 而且,一路上,她都没有遇到一个村民。 田里也没有人在干活。 平时这个时候,村里是最热闹的。 收工的村民,不是去砍柴就到自留地种菜浇水。 可现在,整个村子,静悄悄的。 仿佛走进了一条荒村,气氛变得很怪异,李雪莲很紧张。 周启明感受到她的恐惧和紧张,拍拍她的肩,“镇静点,你要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什么事都不知道,知道吗?” 李雪莲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快到家时,她听到晒谷场传来很激烈的声音。 比平时村民聚在那里开大会还热闹。 李雪莲看了一眼周启明,“我想去晒谷场看看。” 她心里,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预感。 晒谷场那么吵,肯定是跟付亚晴的死有关。 周启明似乎明白她的心事,点头,“去吧,我陪你。” 到了晒谷场,才发现,全村的村民,都聚在这里。 难怪一路回来,半个人影都没见着。 而平时是大队长站在台上开会的高台上,绑着一个人。 那个人,正是她憎恨的沈秋然! 耳边轰哄哄的,村民都在大喊:“她是怎样打死亚晴的,大队长就怎样打死她!” “这个毒妇就该千刀万剐,亚晴那么年轻,那么漂亮,她也下得了手,把她打下十八层地狱!” 李雪莲一惊。 脑子乱糟糟的。 付亚晴的死,怎么扯上沈秋然身上来了? 李雪莲赶紧抓住旁边一位婶子的胳膊急问:“六婆,这是怎么回事?” 被叫六婆的婶子扭头,看问话的是李雪莲,便愤恨地道:“沈秋然这个毒妇跑到大队长家里,把亚晴打死了!” 李雪莲脸色瞳孔微缩,脑子更乱了,“沈秋然怎么会跑到大队长的家,把亚晴打死?” “大堂回家,亲眼看到沈秋然爬上亚晴的床,在捶打亚晴胸口,可怜啊,蛋蛋没了娘,大堂没了媳妇……” 李雪莲怔怔松开手,昂起头,望向高台上的沈秋然。 她不知道沈秋然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大队长的家。 但她知道,有人成了她的替死鬼! 李雪莲内心深处,那股恐惧一扫而光,随即而来的,是形容不出来的得意、欣喜! 沈秋然居然成了她的替死鬼! 她好想高兴地大喊,但她不能,她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要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她眼里,隐藏着得意的光芒,阴郁地看着沈秋然。 村民本来就厌恶她。 刘大堂又亲眼看到她“捶打”付亚晴,付亚晴又真的死了…… 这下,这个泼妇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就算解释,村民也不会相信她的。 李雪莲突然很后悔,她要跟周启明去了那片小树林,后悔跟周启明做了那种事。 早知道沈秋然会成为她的替死鬼,她就一直待在家里,这样,她还能保持着清白之身。 到时候嫁给南承哥,南承哥也不会因此对她产生隔阂。 想到陆南承,李雪莲目光在人群中寻找。 陆南承个子很高,又迷人,气质非凡。 她很快就从一堆人里,寻到了他那抹挺拔,与众不同的身影。 陆南承抱着大宝小宝站在前方,他身边,站着背着大丫的沈秋意。 他们收到消息就赶过来了。 赶过来时,沈秋然已经被五花大绑在高台上。 她嘴巴被布团塞住,想必是大队长不愿听她的解释,才把她嘴巴塞住。 即使这样,她也表现得很淡定,从她身上,看不出一丝慌张、恐惧。 “南承,你媳妇杀了人,你说吧,怎么处置?”虎山村的其它生产队的队长也过来了,他们围在陆南承身边,要陆南承给个说法。 陆南承望着台上的女孩,双眸像深湖,看不出一丝波澜,声音冷沉,“送到公安局吧。” 沈秋意一听,哭着对陆南承道: “我姐不可能杀人的,我们从小玩到大,她性子虽然不讨喜,但绝对不可能杀人,姐夫,你把她送到公安局,她就死定了。” 陆南承面无表情,没有理会沈秋意,而是冷眸,看着几位大队长道: “杀人事大,这种事情不能私了,也不能把她打死,打死她,你们就成了杀人犯,公安局那边追究起来,你们会很麻烦的。” “我们哪敢私下打死她?打死她,我们跟不就跟她一样,成了杀人犯吗?” “就是,杀人犯,就应该交给公安局处置,我们可没那么愚蠢,动手那个那毒妇。” 几个大队长听了陆南承的话,纷纷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那就现在送到公安局!” “对,现在就送去,要让人看着,别让她逃跑。” 旁边的村民听说要送沈秋然去公安局,激动地起哄。 看着村民一副要把沈秋然杀死的憎恨的表情,沈秋意哭求着陆南承: “姐夫,不能把我姐送到公安局,送到公安局就直接定了她的罪了,把她留在村里,还能查清大队长儿媳的死因。” 大宝小宝也哭着,不要把娘送到公安局。 在他们看来,送到公安局,就是直接定罪,直接坐牢或枪毙。 “查什么查?大堂都亲眼看到她殴打亚晴,还有什么好查的?直接押到公安局去!” “还要找几个身体强壮的男同志跟着,不能让她途中给逃了。” “现在就送到公安局去,直接让公安局的同志枪毙她。” 村民起哄的声音更加激烈。 把沈秋意和大宝小宝的哭声淹没。 几个队长也没有再问陆南承的意见,直接下达命令,把沈秋然送到公安局。 沈秋意想上前阻止,可被几个粗暴的村民拦住。 脸上还挨了一个村民的耳光。 陆南承来到大队长家。 此时,大队长的家里每个角落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悲伤。 刘嫂哭,孙子蛋蛋也哭,儿子刘大堂坐在屋檐下抹泪,浑身都透着一股悲痛。 大队长脸上全是难过,看到陆南承,他脸色顿时发冷,“你来这里做什么?看我们的笑话吗?” 第61章 沈秋然要被枪毙 刘嫂听到大队长的话,哭着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来。 看到来人是陆南承,她顿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冲上来捶打陆南承。 一边打一边哭骂:“你要是早点跟那个毒妇离婚,把她赶出虎山村,我的亚晴就不会死……那个毒妇打死了我的亚晴,我要她偿命……” 陆南承身躯如青松,直直地站在那里,任由刘嫂把悲痛发泄在他身上。 直到刘嫂打累了,瘫坐在地上了,他才沉沉地道:“其他队长已经把沈秋然送去公安局了,她要是真的打死了你家媳妇,公安局一定不会饶过她的。” “如果你们想凶手尽快枪毙,就不要急着把死者的尸体下葬,要等公安局的人过来验尸,才好定凶手的罪。” “呜呜……呜呜……” 听到陆南承这么说,刘嫂心里总算解恨了。 可解恨又有什么用? 就算把沈秋然枪毙,她的儿媳也回不来了。 可怜她的蛋蛋,才吃上几天的母乳就没了娘。 儿子又大把年纪了,上哪去找像亚晴这么年轻,这么好的儿媳? 要是娶个像沈秋然这种毒妇回来,她的蛋蛋会被后妈虐待死的。 要是儿子不再娶,以后她和老伴走了,这个家没一个女人,哪像样子? 左右都不是好事,唯独亚晴复活才是好事。 可人死哪能复生? 刘嫂越哭越伤心,“呜呜……没天理啊,我亚晴在家里坐月子,怎么就被这个毒妇打死?” 想到媳妇的死状,刘大堂也低低哭出了声音。 屋里的男婴也似乎是感受了母亲的离去,哇呀哇呀哭得很大声,很难过。 陆南承深深地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却很冷。 他临走前,再次嘱咐大队长,想要凶手尽快受到法律制裁,就不要急着把付亚晴的尸体下葬。 回到家,已经天黑。 沈秋意在院子里堆起了火堆。 她抱着大丫,坐在火堆前难过地流泪。 大宝小宝坐在旁边,呆呆地看着火光。 沈秋意身上的皮肤被火烧得发烫,可她的心,却像泡在冰冷的水中,浑身发寒。 沈秋然被送到公安局去了,真的是神仙都救不了了…… 她才到这里,姐妹俩都还没能好好聚一聚,沈秋然就出事,沈秋意眼泪流得更凶。 陆南承一进来,她就急急地站起来,焦急地问:“姐夫,你也不相信我姐,是吗?” 陆南承眼底一片掠意,“大堂和大队长亲自看到她‘殴打’付亚晴,这是事实。” 沈秋意不死心地问:“她可能是要救人呢?” 陆南承眸中历色一闪,“那她也应该为她的多管闲事付出代价。” “……”沈秋意被陆南承这眼神吓了一跳。 这样的眼神,就像刀子一般锐利,能够划伤人。 他这么说,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如果连陆南承都相信沈秋然杀人,那沈秋然真的没救了。 沈秋意只有哭,她啜泣地道:“她要是被判枪毙,什么时候枪毙,姐夫一定要跟我说,我好给她送些吃的……如果可以,我愿意替她顶罪,是我打死付亚晴的……” 陆南承那双漆黑的深眸依旧没有一丝波澜,声音略沉,“不准胡说,回屋睡觉。” 说完,他过去,把大宝小宝抱进了屋。 沈秋意泪流满面地看着他的背影,今晚,他睡得着吗? 沈秋意睡不着,她抱着大丫,在地上坐了一个晚上。 …… 沈秋然被关在一间窄小的屋子里。 屋子没有窗,没有灯,只有一张小木床,和一个木桶。 木桶是用来装排泄物的,一股难闻的味道在屋里蔓延。 屋里的空气本来就闷,再来一股异味,浑浊得让人想吐。 沈秋然躺在床上,睁着两只大眼睛,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抢救付亚晴时,付亚晴呼吸虽然停止,但还有脉动。 如果她再坚持几分钟,或许能救回付亚晴。 也只是如果,到底能不能救活,其实她也拿不准。 因为,付亚晴本身就有病。 这也是她上次在李设家里,第一次看见付亚晴时吃了一惊的原因。 当时,她只看付亚晴一眼,就能从她脸上看出付亚晴身体抱恙。 不是吃了肉馍馍中毒引起的,而是付亚晴的身体出了问题。 当时她还很疑惑,她的医术什么时候高超到,一眼就能诊断对方患了什么疾病? 这是不是她穿越过来的另一个金手指? 后来,她因给陈峰明儿子治病,建屋子,种菜,把付亚晴的事抛之脑后。 现在看来,付亚晴应该是病发导致昏迷,而她又很不幸,刚好撞上刘大堂回来。 她被他们绑到高台时,听到陆南承坚持要把她送到公安局来。 她知道,只要她来到公安局,就还有救的机会。 所以,她没有害怕。 付亚晴不是她害死的,她心里明亮着呢。 可也睡不着,屋子太臭,蚊子太多……好像还有蟑螂爬来爬去。 到了后半夜,她都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啪啪啪地拍打被蚊子咬到的地方。 耳边全是蚊子嗡嗡嗡的声音,平生第一次,这么讨厌蚊子! 终于熬到天亮。 蚊子乖乖地到墙上去扎着了。 沈秋然张开手臂,大家形躺在床上闭眼睡觉。 那不容易睡着,脸上有东西爬。 啪! 她一个巴掌打在脸上。 爬的东西有没有拍死,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脸挺疼的。 刚又想睡,又有东西在手臂上爬。 啪! 又是一巴掌打在手臂上。 抬起手臂,红红的一个手掌印,爬的东西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沈秋然烦躁地坐起来。 左右环视屋里四周,妈的,竟然是蟑螂。 床上,地上,都有蟑螂,而且这些蟑螂,有的还会飞! 她好心救人,却被当成杀人犯关进这里来,已经够憋屈了,一个晚上被蚊子欺负,难道大白天的,还要被蟑螂骚扰? 沈秋然“咕碌”一声,从床上爬起来,双脚一抬一踩地追踩地上爬走的蟑螂。 “哎呀,速度还挺快。”沈秋然咬牙切齿,她的脚板比蟑螂大,她就不信踩不死它们。 就在她跟蟑螂你追我赶,玩得不亦乐乎时,屋门突然被推开。 哐啷—— 第62章 让尸体一直躺在屋里 别看这屋子又暗又小,那扇铁门是真的结实。 推开,关上,都能发现笨重刺耳的哐啷声。 沈秋然脚下刚好爬过一只又黑又大,还张开翅膀的大蟑螂。 她一边扭头看向门口,一边猛地踩下抬起的脚板。 门口外,豁然出现陆南承那张刚毅冷峻的脸。 沈秋然心里一喜,开起了玩笑,“相公,你来了?” 她笑起来的样子尤为美丽,眼晴亮晶晶的,陆南承微微挑眉。 本以为,他会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她。 再不济,也是一个缩在墙角哭泣的她。 谁会想到,她竟然很有兴致地踩蟑螂。 她一声“相公”,也道明,她此时的心情很不错。 昨晚,陆南承一夜未眠,担心她在这里哭,在这里闹。 担心她害怕,担心她恐慌……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就在陆南承这么想时,沈秋然突然哇一声哭出声。 她冲了过来,投进陆南承的怀里,边哭边道,“我好害怕,我一个晚上都没有睡……我好怕被枪毙……” 她真的哭了? 陆南承心口沉闷沉闷的。 也顾不上心跳有没有加速,脸有没有红。 他抬头,轻轻抚着她后背,低沉的嗓音,带着温柔,显得特别磁性,“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枪毙的。” “嗯。”沈秋然的脸,在他胸前揉了揉,他身上的味道怎么就这么好闻呢? 她这样,激起了陆南承满满的保护欲,陆南承揉揉她的头,想再安抚她,却听到她说:“相公,我好饿,要是能吃一碗牛腩河粉,或是一碗猪杂面就好了。” 陆南承抬起的手:“……” 敢情她刚才都是在假哭,她根本就一点都不害怕。 陆南承收回手,冷着脸把她从他怀里推出来,“你没脱罪之前,都吃不了这些。” 罪犯的伙食,可没有这么好。 “……”沈秋然撇嘴,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沈秋然同志,请跟我们到审讯室写口供。” 这时,沈秋然才发现,有一名男同志站在陆南承身边。 沈秋然看着这名男同志,怔怔地点头:“好、好。” 她是一分钟都不想待在这里,这里好臭,蚊子蟑螂好多。 审讯室。 沈秋然好奇地看着坐在前面的男同志,“赵丽梅是你什么人?” 这个男人跟赵丽梅很像。 男同志表情严肃,“赵丽梅是我妹妹,沈秋然同志,麻烦你不要问跟案件无关的问题。” 沈秋然不以为然,“怎么跟案件无关?你妹妹赵丽梅不孕不育的病,是我治好的,她现在怀孕了,还怀的是双胞胎呢。” 男同志一听,眼底划过一抹惊讶。 昨晚妹妹兴奋地告诉他,她遇到了神医,神医把她和妹夫的病治好了,还让她顺利怀孕了。 难道妹妹口中的神医,就是眼前这位女同志? 男同志严肃地道:“我是这里的局长,赵丽昆,你的案件关于人命,我要亲自负责。” 其实是陆南承今天大清早找到他,要他亲自来跟进这个案子。 “哦。”沈秋然点头。 “说说你当时的情况吧。”陆南承冷沉开口。 “付亚晴患有心脏病,具体是不是死于心脏病发作,得验尸。”沈秋然道。 赵队长拿着笔,“你详细跟我说一遍,你对付亚晴肌体接触的原因,以及被她家人发现后的事。” “我家男人让我把钱拿到大队长家,到了大队长家,我听到他孙儿哭得很厉害,我站在院子里叫喊,都没有人回应我,也没有人理会孩子的啼哭……” 沈秋然说得很详细,赵队长听了,脸色很是凝重,“死者家人不相信你,虎山村的村民也不相信你,没有在场的证人证明你是在救人,你很难脱罪。” “想脱罪,只能验尸,可镇局和县局都没有法医,去市局请法医需要时间,这天气那么炎热,恐怕法医到了,尸体已经腐烂发臭,不好证实死者死于心脏病发作。” 沈秋然若有所思地看着赵丽昆手中的笔。 陆南承道:“赵局长,我有个办法,不知可行不可行?” 赵丽昆道:“请说。” 陆南承看了一眼沈秋然,“让她来当法医。” —— 下午,赵丽昆带着一身医生装扮的沈秋然来到大队长家。 沈秋然戴着帽子,口罩,白大褂,大队长的家人,没有认出她是沈秋然。 刘嫂知道来人是镇公安局的局长,哭着向赵丽昆投诉:“我儿媳很善良,平时没跟任何人交恶,是沈秋然那个毒妇,她嫉妒我亚晴命好,才狠心打死她……” 旁边的沈秋然:“……” 别说她跟付亚晴有没有交情,就原主跟付来晴平时也没见上几面。 原主都没有嫉妒付亚晴,她一个穿越者,嫉妒付亚晴做什么? 赵丽昆神色严肃:“人是怎么死的,验了尸就会一清二楚,尸体在哪里?” 昨天陆南承说公安局的人会来验尸,刘嫂他们一直都没有动过尸体,只把孙子抱了出来,让尸体一直躺在屋里。 刘嫂哭着指向付亚晴睡的那间屋。 赵丽昆带着沈秋然进屋。 因为是女尸,赵丽昆留了一丝尊重,只站在门口处,并没有进去。 而且,他只负责破案,验尸不是他的工作。 刘大堂悲伤过度,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在另一间屋躺着,大队长作为公公,更不可能过来看。 刘嫂抱着一直哭闹的孙子,在院子里流泪,她想过来看,可又怕看了,会更加难过。 所以,此时屋里只有沈秋然一个人。 她解开付亚晴的衣服,拿着赵丽昆给她的手电筒查看付亚晴的胸口处。 这不查还好,一查,她吃了一惊! 付亚晴的胸口处,有着很多针口! 虽然很细,很小,平常人可能会看不出来,可她是中医,对这种针口特为敏感。 这是针灸留下来的! 给付亚晴施针的人,虽然每次都在同一个地方下针,但沈秋然还是看出来了,针口是最新留下的! 看针口的大小以及颜色来看,时间没超过24小时! 也就是说,在她到大队长家前几分钟,有人给付亚晴针灸过! 而这个人,李雪莲无疑! 难道付亚晴的死,跟李雪莲的针灸有关? 第63章 陆南承一贯冷峻的脸,浮现一丝难以置信 这么一想,沈秋然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她低下头,仔细地查看付亚晴的全身。 除了胸口处,其它地方都没有针灸的痕迹。 沈秋然再撬开付亚晴的嘴巴,嘴里有带着泡沫的分泌物。 沈秋然记得,她给付亚晴做心肺复苏时,付亚晴的嘴巴是紧闭的,没有分泌物流出。 她再掀开付亚晴的眼皮,查看对方的眼睛。 她拿着手电筒照着付亚晴的双眼,低头细细地看着。 对方的角膜出现呈半透明的斑块,略有混浊,而这半透明状的混浊里,倒映着一个固定的身影。 这抹身影模糊,黑暗,但沈秋然很肯定,这身影是付亚晴生前,最后见到的人! 沈秋然低下头,认真地看着付亚晴眼里的身影。 赵丽昆站在外口,瞟了这边一眼。 见她的脸都快要贴到死者的脸上了,不由挑了挑眉梢。 这个女人的胆子可真大,虽然死者的尸体还没有腐烂发臭,可一般人看到尸体都会不由感到恐惧,哪敢像她这样,把脸靠近死者的脸的? 万一来个诈尸,岂不是吓破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女人还真有几分法医的模样。 有这般胆量,又那么细心,还懂医,以后做法医也不错。 沈秋然没想过当法医,她这么做,都是为了看清楚,付亚晴眼球上的那抹身影,到底是不是李雪莲的? 如果那上半身的身影,能够一眼就认出是李雪莲,那就可以直接洗清自己的罪名。 可问题是,这半身身影很模糊,脸也看不清。 不过还好,光从衣服的颜色,身形的轮廓,不难看出是李雪莲。 可她看出来没有用,李雪莲一口咬定,她的针灸没问题,村民又相信李雪莲的话,她的罪名同样很难洗清。 加上刘大堂刚好亲眼看到她在帮付亚晴做心肺复苏,刘大堂他们不懂医,不懂心肺复苏,要向他们科普这些,也得他们肯相信才行。 沈秋然看着付亚晴的尸体,进入了深思。 要怎样,才能够让李雪莲主动站出来,承认付亚晴的死跟她有关? 以李雪莲那么高傲的性子,没有十足的证据摆在她眼前,她是不会轻易承认自己的错误的。 忽然沈秋然脑子闪过一个主意,就是这个主意,不知道大队长家里肯不肯配合? 回去得找陆南承商量商量! 沈秋然小心翼翼为付亚晴穿上衣服,看着付亚晴娇嫩的身躯,心中怜惜。 多年轻啊! 如果当时李雪莲能及时对付亚晴做出抢救,付亚晴是不会死的。 虽然患有心脏病,可平时注意点,这条性命也不人如此年轻就结束。 沈秋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只能安慰自己,生死由命。 她走到赵丽昆面前,轻声道:“付亚晴死于非命。” 赵丽昆一听,惊得瞪大眼睛,声音也压得很低:“他杀?!” “也不属于他杀。”沈秋然想了想,说:“也不完全属于他杀。” 医疗事故跟他杀还是有区别的。 赵丽昆皱眉,不解地看着沈秋然。 怎么一会儿是他杀,一会儿又不完全是他杀,他的脑子会被转运的。 沈秋然越过赵丽昆的肩头,看了一眼后面。 刘嫂抱着孙子站在院子里,朝他们看过来,沈秋然动了动嘴唇,“不方便在这里说,回公安局吧。” 赵丽昆和沈秋然走出房间。 大队长压抑着心里的悲痛,问赵丽昆,“局长同志,能直接定凶手的罪吗?凶手什么时候枪毙?” 赵丽昆还没回答,沈秋然抢先道:“死者死得蹊跷,除了沈秋然之外,还有另一个凶手。” 沈秋然故意把自己的声音压低,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沙哑,跟平时说话的声音相差甚远,大队长和刘嫂都没有听出来,她就是沈秋然。 大队长惊愕:“还有另一个凶手?什么意思?” 刘嫂恨声骂道:“肯定是沈秋然联合另一个凶手,把我家亚晴打死,他们是入室抢劫,被我家亚晴发现了,一个拿钱逃了,一个留下来杀人灭口。” 沈秋然看了一眼刘嫂。 在没有电视,信息又属于封闭的虎山村生活的刘嫂,能有这样的思维,脑洞可真是大啊。 她的付亚晴有没有丢钱,她查看过吗? 没有查看,这种话信手拈来,有点过分了啊。 “我先回去写报告,接下来要如何把另一个凶手揪出来,请你们配合我。”赵丽昆摆出一张严肃的脸,官言官语地道。 刘嫂和大队长连连点头,刘嫂磨着牙关,“我们一定会配合你们,抓到凶手,你们一定要拉他们去枪毙,尤其是沈秋然那个毒妇,一定要把她打下十八层地狱。” 沈秋然淡淡地看着刘嫂,“你很憎恨沈秋然?” 刘嫂眼里的恨意迸了出来,“她打死的儿媳,害我蛋蛋没了娘,我当然恨她,要是让我再见到她,我一定要扒了她的皮!” 沈秋然暗暗地啧啧啧,刘嫂对沈秋然本来就有偏见。 要是贸然说,李雪莲才是害死付亚晴的人,刘嫂也不会相信。 不但刘嫂不会相信,就连整个虎山村的人,都不会相信。 因为整个虎山村的人,对原主都有偏见。 活成人人都厌恶的样子,原主认第二,应该没谁敢认第一。 沈秋然转过头,看了一眼赵丽昆。 赵丽昆不愧是在官场上摸爬打滚多年的老油条,沈秋然一个眼神,他就秒懂了她的意思。 他和刘嫂,大队长点了点头,更带着沈秋然离开。 回到公安局后,沈秋然第一时间就把她的推断告诉了陆南承。 陆南承一贯冷峻的脸,浮现一丝难以置信,“付亚晴的死,真的跟李雪莲有关?” 沈秋然呵呵一笑,阴阳怪气地睨着他,“怎么?你相信是我打死付亚晴,也不愿意去相信,是李雪莲扎死付亚晴?” 陆南承不禁挑眉,“我相信你,但如果真的是李雪莲扎死付亚晴,以她的性子,她会轻易认罪?” 沈秋然撇了撇唇:看在你跟我想法是一致的,这次我就原谅你。 “所以,我们得想办法,让李雪莲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 赵丽昆神情冷肃:“要不要直接把她抓过来,屈打成招?” 第64章 沈秋然当法医,验尸 “你都是靠这样的手段来破案的?”沈秋然睇了赵丽昆一眼,他这个局长的位置是怎么坐上去的? “我当时只是想救付亚晴,却被当成凶手抓到这里来,你要不要对我也屈打成招?” 赵丽昆迅速地看了一眼陆南承,哈哈道:“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是凶手。” 看对方是局长的面子上,沈秋然最终没把白眼翻出来。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好奇地问赵丽昆:“像李雪莲这种,她只是想治付亚晴,并不是有心要害付亚晴,她要是主动承认错误,公安局会怎样处置?” 这是一个特殊的年代,会不会被当成杀人犯来判刑? 这种事,要是放在她那个世界,属于医疗事故。 要么和解,要么调解,和解调解都不行,就直接诉讼。 不过,多数都是私下和解。 赵丽昆道:“如果是死者家人邀请李雪莲去治疗死者,李雪莲又是无心过错,死者家属愿意原谅她,不举报她,公安局这边是不会追究李雪莲的责任的。” “那就是和解喽?”沈秋然幽幽地道。 她不在乎刘嫂对李雪莲的看法,她是在乎李雪莲把她害得这么惨! 明明付亚晴的死跟李雪莲有关,李雪莲看到她被五花大绑押到公安局来,都没有出来承认错误,害得她在这里被蚊子咬了一个晚上,失眠一个晚上,过分了啊。 赵丽昆看陆南承若有所思坐在那里,问:“老陆,你有啥法子?” 陆南承道:“下午,你带几个手下到虎山村,让村民聚在一起,秋然你当着全村人的面,再一次验尸。” …… 下午,天空一碧如洗,灿烂的阳光把大地照得金黄金黄。 虎山村最大的晒谷场,聚满了人。 高台上,几个生产队的队长,以及赵局长跟几个手下,面容严肃地站在那里。 他们的面前,躺着一具尸体。 高台下方,是刘嫂跟她唯一的儿子刘大堂。 村民是听着喇叭声赶过来的,大队长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没想到,赶到晒谷场,看到了付亚晴的尸体就在高台上。 村民纷纷说出疑惑: “怎么回事?把亚晴的尸体抬到这里来做什么?也不怕晒臭?” “我听三嫂说,害死亚晴的,不止沈秋然一个凶手,还有另一个凶手。” “啊?另一个凶手?那是谁?” “不知道,公安局的同志都来了,应该是要从我们当中揪住凶手。” “我怀疑是男人,亚晴长得漂亮又年轻,平时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家里坐月子,村里的那些光棍不怀好意,趁三嫂一家出去干活,溜进她家强了亚晴。” “嘘,你这只是猜想,没亲眼看到的事,别乱说,你这样会得罪村里的光棍,也会毁了亚晴的名声。” 李雪莲面无表情地站在人群里。 内心那股恐惧却越来越强烈,公安局的人,怎么会知道,另有凶手? 他们把付亚晴的尸体抬到这里来,到底想干什么? 台上。 戴着口罩帽子,穿着宽大白大褂的沈秋然开始验尸。 她一边验尸,一边对跟着她笔记的公安局同志道:“死者口腔里有泡沫分泌物,死之前呕吐过,她的胸前,有好几处针灸留下来的针眼,其实有一针,是致命针。” 她指着中府穴位那个比较红的针眼,“给她施针的人,应该是想在死者的中府穴位下针,可手法出现了偏差,在施针的过程中,误刺了胸腔,导致死者出现气胸。气胸导致死者呕吐白沫,痛苦挣扎翻白眼。” 说到这,沈秋然翻开付亚晴的眼皮,又是几个小时过去,付亚晴的眼球变得更加浑浊,映在眼球上的身影也变得更加模糊。 但她还是声音清晰地道:“气胸导致死者呕吐白沫,痛苦挣扎翻白眼,所以她的眼球上,映着施针者的影子,因为气胸而不及时进行抢救治疗,最终导致死者休克而亡。” 台下。 李雪莲听了这些话,整个脸都雪白雪白,没有一丝血色。 她很努力地控制住自己,才没有在村民面前发抖。 她目光恨恨地看着台上讲话的女人,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全都被她讲对了? “她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刘嫂抱着孙子,听了沈秋然的话,她抓住儿子刘大堂的手臂,抽泣地问:“她说亚晴是怎么死的?” 刘大堂目光赤红,对台上的沈秋然大喊:“不可能的,我亲眼看到沈秋然在殴打亚晴,亚晴不是被针扎死的,是被拳头捶死的。” 也有村民附和: “就是啊,大堂都亲眼看到沈秋然在捶打亚晴,亚晴就是被沈秋然的拳头打死的。” “除了雪莲,还有谁帮亚晴针灸?公安局的人不会以为,是雪莲杀了亚晴吧?” “雪莲那么善良的姑娘,不可能杀亚晴的。” 台下很多村民开始为李雪莲说话,他们都不相信,李雪莲会害死付亚晴。 村民起哄的声音,让李雪莲的心镇静了许多。 她心里还在侥幸地想:公安局的人说对了又怎样?只要她不承认,村民又相信她,公安局的人也不敢抓她去蹲牢子。 台下的沈秋然听到村民的起哄,真想骂一句td! 证据摆在眼前还替李雪莲说话,李雪莲是不是在他们肚子里种下了蛊? 沈秋然继续边验尸边道:“死者胸前有明显的按压痕迹,应该是施针者给死者做过心肺复苏,只不过做的时间不够,失败了。” “什么心肺复苏?那是沈秋然捶打她胸口留下来的!”刘大堂始终相信自己的媳妇是被沈秋然捶死的。 沈秋然站在台上,淡淡地睨了一眼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刘大堂,凉凉地道:“按死者胸前的痕迹来推算,这种捶打根本就不会致命,刚才我查看过死者的瞳孔,她的死亡时间跟气胸休克时间有差异,显然是死者被捶打胸口时,她有苏醒的现象,不知道为什么,对她抢救的人突然停止了捶打的动作,让死者刚缓上来的气突然中断,这才导致她身亡。” 刘大堂不是非要说,是她捶死付亚晴的吗? 那她现在就直接说,是他阻止她给付亚晴做心肺复苏,导致付亚晴死亡的,看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第65章 弃妇 果不其然,刘大堂头脑再简单,听到沈秋然的话,也被震了一下。 他身子狠狠一抖,龇牙咧嘴:“不可能!就是沈秋然捶死我媳妇的!” “你放狗屁!” 沈秋意刚好站在刘大堂身后,听到刘大堂的话,她怒目瞪着刘大堂顶撞: “我姐夫让我姐拿建屋子的木材钱给大队长,我姐才出现在你家,不然她永远都不会进你家的门,她进你门,也是为了救你媳妇,却不想被你当成凶手送到公安局,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活该你没媳妇!” “你个臭娘们,你在骂谁呢!”刘大堂气得转过身,举起拳头就要挥向沈秋意。 可没等他的手臂挥下来,沈秋意伸出双手,把他一推。 牛高马大的刘大堂,就轻易地被沈秋意推倒在地上。 “不愧是同一个娘生的,都是泼妇!恶毒的泼妇!”刘嫂见儿子在全村人的面,被一个女人打倒,面子很过意不去,她指着沈秋意对着村民大喊:“她是沈秋然的妹妹,被人抛弃的泼妇,生不出儿子的野母鸡。” 沈秋意被赶出家门那一刻,就意料到会被人骂弃妇。 现在面对刘嫂的谩骂,她只是语气讽刺地纠结刘嫂:“我跟沈秋然不是同一个娘生的,还有,你嘴巴很毒,毒到让我怀疑你儿媳的死,都是你这张嘴太毒,造了口业,损了阴德。” 之前还觉得刘嫂一家可怜,现在看来,他们根本就不值得同情,唯一可怜的是付亚晴,害死她的人,已经摆在眼前,她所谓的家人,还偏不信。 在台上的沈秋然看到沈秋意为了她跟大队长的家人起冲突,心里起了一丝波动。 眼睛涩涩的。 除了陆南承,只有沈秋意是相信她。 为了这个妹妹,她一定要洗清自己的罪名,然后带着妹妹发家致富,让妹妹过上好日子! “你们都别争了。”沈秋然颔首,语速缓慢地道:“施针者给死者针灸时,手指会触碰到死者的肌肤,我们回去后,会通过高科技来提取留在死者肌肤上的指纹对比,就能找出施针者来。” 李雪莲突然想到,付亚晴嘴冒泡沫时,她慌张地用手去擦拭…… “李雪莲!我听虎山村的村民说,李雪莲给死者针灸!”沈秋意突然大声喊道。 李雪莲脸色一白,赶紧否认:“我那天没有给亚晴针灸,我那天到全龙小学找我对象周启明,小学的其他老师可以做证!” 听了李雪莲的话,沈秋然口罩下的脸,清冷一片。 她早就意料到,李雪莲是不会轻易承认罪行的。 让沈秋然更无语的是,刘嫂此时还帮李雪莲说话:“雪莲给亚晴针灸,亚晴就来奶水了,她的针灸没问题,凶手就是沈秋然。” 真的好想拿43大码的拖鞋抽打刘嫂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shi。 其实村民在听到沈秋然的验尸报告后,就已经开始怀疑李雪莲了。 可刘嫂和刘大堂非要一口咬定沈秋然是凶手,他们身为外人,也不好议论什么。 只不过,跟李雪莲站在一块的,会时不时朝她投来怪异的、怀疑的眼神,搞得李雪莲差点要崩溃。 李雪莲怕这样下去,她真的会控制不住,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罪行,她只好再次嗷一嗓子:“我敢对天发誓,我没害死付亚晴!” 嗷完嗓子,转身大步离开。 背影,还是那么傲慢。 怀疑她的村民看她这样,有些动摇,或许,付亚晴的死,真的跟她没有关系。 沈秋然冷冷地看着离去的李雪莲,发誓有用的话,她还想现在就发誓,让李雪莲去陪付亚晴呢。 “我们公安局会尽快找出真正的凶手,给大家一个真相的。”赵丽昆身为局长,散场前,他站出来说了那么一句。 随后,让村民散去。 他吩咐手下把付亚晴的尸体抬回去,告诉大队长,可以把尸体下葬了。 沈秋然现在还是嫌疑犯,罪名没洗清之前,她都要待在派出所里。 今晚,她又得跟蚊子,蟑螂混。 …… 李雪莲回到家,她的家人,对付亚晴的死,一字未提。 但他们都心照不宣。 等到天黑,大家都入睡时,李设才把李雪莲叫到他看诊的那间堂屋。 李设的脸色很难看,目光十分严厉地看着李雪莲,“那个验尸的女人全说中了,付亚晴就是因为你而死!” 这是肯定,而不是在质问。 李雪莲眼泪扑簌扑簌掉下来,声音颤抖,“我也不想……爷爷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都怪我!”李设懊悔地来了一句。 当时,他听她说中府穴位时,就应该提醒她,这个穴位下针一定要谨慎。 行针手法一定要精准,稍微有一丝的不规范都会给患者带来不可估量的伤害。 子不教,父之过。 都怪他,发现错误,没能及时指导她,才让她犯下这么大的误会。 一条人命啊! 那是一条活鲜鲜的人命啊,就这样没了,李设满脸悲痛。 李雪莲也哭得更加伤心,“不关爷爷的事……是我……是我学得不精……” 爷孙俩在那里哭了好一会儿,李设才抹掉眼角的泪,苍老地道:“公安局的人不是吃素的,就算村民把沈秋然押到公安局,也不会凭村民的一面之词就定她的罪。而且,沈秋然是无罪的,我们不能把自己的错,嫁于她身上,让她替我们顶罪。” “可是,爷爷,我不想蹲监狱,我不想被枪毙,我好怕……呜呜……” 李雪莲再次被恐惧包围,她蹲在地上,用双臂抱着自己,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李设心疼地看着李雪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来认罪吧。” 李雪莲一听,猛地抬起头,诧异地看着李设,“爷、爷爷……您说什么……?” 李设走到李雪莲面前蹲下,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爷爷已经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面的年纪,吃不了多少年的粮食了。” 李雪莲泪流满面地看着李设,哽咽地问:“爷爷,您是要到公安局去认罪,说付亚晴是您害死的吗?” 第66章 要一直保持初心不变 李设疼惜地摸了摸李雪莲的头,语重心长地道: “只有这么做,才能保住你。雪莲,不管爷爷认罪后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你都要记住,一定要好好学医,好好治人,不能再像今天这样,医死人,知道吗?” “这么多孙儿孙女,爷爷最疼爱的就是你,你从小就会跟在爷爷屁股后面,吵着喊着要爷爷教你医术,教你识药材,在爷爷心里,你是最优秀的,爷爷对你期盼很高。” “答应爷爷,以后一定要好好研究医术,要是有机会,要去读书,读医学,将来做一个持证的大医生,给更多的人治病,让更多的人拥有健康的身体,好好地活。” “南承已经为人丈夫,他不可能再属于你,你以后要跟启明好好过日子,不要跟沈秋然作对,不要有嫉妒之心,不要因为任何一个人,扰乱你学医的心,你要一直保持初心不变,知道吗?” “我知道……爷爷,我听您的……”李雪莲抱着李设,痛哭流涕。 她现在不恐惧了,但是好难过好难过。 她也不想让年迈的爷爷替自己顶罪,可爷爷说得有道理。 她还这么年轻,未来的路很长,爷爷要是不帮她顶罪,她这一辈子就毁了—— 大队长起得很早,打算吃过早饭,就去镇上买幅棺木回来下葬付亚晴。 现在是夏季,再不下葬,尸体就会发臭了。 一打开院子的门,就看到穿着一身黑素衣的李设跪在门口。 李设身后,还聚了不少村民。 大队长一看李设这行为,立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大队长脸上顿时阴沉,他红着眼眶瞪着李设高声质问:“真的是雪莲扎死大堂的媳妇的?” 李设似乎一夜之间,老了十几二十岁。 头发更白了,脸上的皱纹更多了,眼睛红肿。 他抬头,惭愧又内疚地看着大队长,“不是雪莲,是我,那天雪莲去跟周启明约会了,由我来替亚晴针灸,是我害死亚晴的。” “你……你……”大队长一听,激动得指着李设不知道要骂些什么好。 就算李设是医生,可他家亚晴是女子之躯,李设一个老男人,怎么能够给亚晴针灸? 刘嫂和刘大堂听到动静走出来,他们看到李设跪在自家院门口,反应跟大队长一样,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 刘嫂浑身一颤,不敢相信地看着李设,“我家亚晴真的是雪莲扎死的?” 李设老泪纵横,“是我,那天是我过来给亚晴针灸,导致她昏迷……我本想回家拿药救她,却碰上沈秋然……” 李设断断续续地说着,这是他故意为之。 一来,他要替李雪莲顶罪,二来,他要还沈秋然清白,三来,他不是对付亚晴见死不救…… “杀千刀的啊。”刘嫂一听,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我的亚晴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 李设低头,苍老的声音带着无尽的诚恳和悲痛: “我对不住你们,我也不想医死人,可事实摆在眼前,这是我的错,我愿意承认一切后果,你们到公安局去举报我吧。” “三哥三嫂,求求你们不要举报我爷爷!” 李雪莲及时冲出来,她哭得梨花带雨,伤心万分:“都怪我,那天我不应该去约会,我不约会,我爷爷就不会过来给亚晴针灸……” 李雪莲突然从她衣兜里掏出一个木盒子,她的动作又慌又急地打开木盒盖子。 因为手抖,木盒盖子打开时,木盒和盖子都掉在地上,木盒里面的钱和票,全都洒在了地上。 李雪莲一边慌慌张张地捡起,一边哭道:“我这里有钱,有票,我愿意给你们赔偿,你们不要去举报我爷爷!” 她把捡在手里的钱紧紧地抓着,举到刘嫂面前,抬起头,哭求着刘嫂,“我爷爷不是故意的,求求你们不要举报我爷爷,我把这些钱都给你们,好不好?” 她哭的模样楚楚可怜,眼里全是泪水,期待又难过地看着刘嫂,刘嫂有气也撒不出来。 尤其是看到她举到眼前的钱,全都是五块,十块的大面值。 手上抓了一大把,地上还有一大把。 还有不少的粮票。 这些钱,这些粮票,能够给一个单身后生,娶十个媳妇了! “四爷爷心地善良,平时给我们这些穷人看病都不收钱,他也不是有心要害死亚晴的。” “我上次在卫生院看到有家属在闹,说是医生开了药片给病人吃,病人吃死了,卫生院给家属赔偿三十元和解了。” “四爷爷这也是无心过错……” 围观的村民为李设说话。 “三哥三嫂,求求你……呜呜……” 李雪莲跪着往前走几步,把钱举到刘嫂根前,哭着求刘嫂收下,放过她爷爷。 刘嫂看着李雪莲哭得那么可怜,有些动容,她扭头,看向儿子:“大堂,媳妇是你的,你来说,怎么处置你四爷爷?” 刘大堂盯着李雪莲手中的钱,心里暗想:拿着这些钱,他还可以娶新媳妇,要是把四爷爷举报,抓走了四爷爷,这些钱他拿不到就娶不到新媳妇。 亚晴死都死了,四爷爷坐不坐牢,对他又不影响,可是他不娶个新媳妇回来,影响可就大了。 刘大堂道:“其实亚晴针灸前几天,就一直喊胸口痛……” 沈秋然在狭窄的屋子里,百般无聊地数着扎在墙上的蚊子。 陆南承和赵丽昆怎么还不过来? 快到中午时,铁门打开。 沈秋然已经饿得蔫巴巴的,坐在木床上,低头看着地上被她踩死的几只蟑螂。 听到门声,她抬起头。 就看到沈秋意清瘦的身影,站在公安同志身后。 沈秋意看到她,激动地喊道:“秋然,你可以回家了!” 沈秋然站起来,才发现,大宝小宝也过来了。 “娘!”她们见到沈秋然,开心地跑进来,左右抱着沈秋然的大腿。 沈秋然看着抱着大丫的沈秋意,“你怎么来了?” 沈秋意很开心:“来接你回家啊,李雪莲认罪了。” 沈秋然一听,微愣,李雪莲这么轻易就认罪了? 第67章 刀尖狠狠的对着沈秋然的心脏扎去 沈秋然走出派出所,见到了谢队长。 她随口问了句:“周春兰被判刑了没?” 谢队长道:“要拉去批斗三天,做两天思想工作,再关半个月,才能放她回家。” 沈秋然皱眉,这个时候,诬陷罪都判的这么轻的吗? 想想也对,周氏虽然举报她,可她没有受到刑事追究,周氏这种是属于情节较轻的,自然不会判得很重。 站在派出所门口,看着有些冷清的街道,沈秋然看了一眼沈秋意,“你姐夫让你来的?” 沈秋意把大丫背在身后,左右手各抱着大宝小宝,“我知道他来接你,我非要跟着过来的。” 沈秋然被关在派出所这两天,她觉睡不着,饭吃不下,心脏和身体都像被万只蚂蚁噬咬。 “他人呢?” “他刚到这里,他就匆匆去找赵局长了,还让我先接你回家,不用等他。” 沈秋然一听,挑起秀眉。 她“出狱”这么大一件事,陆南承都没有来接她,匆匆找赵局长做什么? 是不是要替李雪莲说情? 一想到陆南承在赵丽昆面前替李雪莲说情,沈秋然的心就泛酸:“去吃饭吧。” 她已经饿得肚子咕噜咕噜叫。 沈秋意觉得在镇上花钱买饭吃,很是浪费钱:“家里有粮食,回家煮就行,干嘛要在镇上吃?镇上吃饭很贵的。” “我怕我还没到家就在半路饿晕。” 沈秋然熟门熟路来到国营饭店。 她点了一份大盆的米饭,一份爆炒牛肉,一份木耳炒鸡肉,一份白菜猪杂汤。 沈秋意把大宝小宝放在餐椅坐下后,她才大丫从背后解下来,抱着大丫坐下。 看着送上来的菜,目瞪口呆。 三个菜,全都有肉! 沈秋意活这么大,也是第一次在外面吃饭:“这得花多少钱啊?” “米饭三毛,一个肉菜九毛,这一桌刚好三块。”沈秋然给她们盛了饭,夹了菜后就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沈秋意看沈秋然很饿的样子,也舍不得吃盘里面的肉,只夹了肉菜里面的蔬菜吃。 她觉得沈秋然关在公安局这两天,担惊受怕,挨饿挨渴,就更舍不得吃肉,要留给沈秋然吃。 想到沈秋然这两天受的委屈,她又心疼地眼眶发红。 沈秋然只顾着埋头吃饭,没有发现沈秋意在多愁善感地为自己默默流了泪。 她很怕饿,可又吃得不多。 一碗米饭和一碗白菜汤下肚,就吃撑了。 她放下筷子,见沈秋意只往大宝小宝碗里夹肉,自己却只吃白菜,沈秋然过去,把大丫抱过来:“我来抱大丫,你吃吧。” 沈秋意看着几乎没怎么动的菜,“你吃饱了?” “很饱,还吃撑了。” 沈秋意眼睛盯着那几个菜,“你不吃,那我就吃喽?” 沈秋然在给大丫喂水,没空回应沈秋意。 沈秋意把瘦肉都夹给大宝小宝后,就把所有菜跟饭都吃完了。 连菜汤汁都没有放过。 每个菜盘子都被她扫光光。 吃完饭,沈秋然也没有急着离开,而是问沈秋意,“李雪莲被带到公安局了吗?” 沈秋意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边的油,“没有,我听虎山村的村民说,她跟她爷爷蹲在大队长家门口求原谅,还给大队长家里赔偿了很多很多的钱。” 沈秋意也没有听全,她并不知道是李设顶了罪。 所以转告给沈秋然时,也是漏了大半信息。 沈秋然皱眉,“这么说,他们和解了?” 付亚晴要是被她治死,不知道大队长一家会不会跟她和解呢? 李雪莲就像拿了女主剧本一样,在虎山村,带着无数光环。 沈秋然撇嘴,李雪莲害死付亚晴,却连公安局都不用来。 她是想救付亚晴的人,却要在公安局关了两天两夜? 她心里很不乐意啊…… 结了账,走出国营饭店。 家里有大丫吃的奶粉,也有赵丽梅,陈峰明送来的零食。 沈秋然就不打算给孩子们买吃的了,直接回家。 她已经两天没睡好觉了,得赶紧回去,好好补觉。 至于陆南承找赵丽昆的事,她也不放在心上了。 李雪莲没有被带来公安局,那陆南承找赵丽昆,就不可能是谈李雪莲的事。 只要不是谈李雪莲的事,她就没意见。 要是他敢替李雪莲说情,哼哼…… “肉馍馍,北方正宗的肉馍馍,馅多皮薄,肉鲜味美的肉馍馍,便宜又大个,五毛钱就能买两个。” 这时,有一个看去,六十多七十岁年纪的老婆婆挑着一担箩筐从前方的巷口走出来。 嘴里还叫喝着。 声音不大,可此时的街道也不热闹,因为在镇上住的人都在附近的工厂上班,没几个人逛街。 沈秋然还是很清楚的听到了肉馍馍三个字。 她神经一紧,目光死死地看向前面那个老太婆。 老太婆戴着灰色布帽,穿着斜襟的宽松粗布衣裳。 她朝她们走过来,嘴里一直叫着卖肉馍馍。 沈秋然微微眯眼,这个时候查得很严,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做买卖。 还是在大街上叫喝。 要是被保卫队的人听见,肯定要被抓去批斗,还要没收钱财。 很明显,老太婆卖肉馍馍是假,引诱她们上当是真。 沈秋然想起陆南承说过的话,特别留意老太婆的眼睛。 果然,老太婆在叫卖时,视线时不时往沈秋意这边瞟去。 因为大宝小宝被沈秋意抱着—— 沈秋然假装什么事都没有觉察出来,她扬起一张买客的脸走过去:“婆婆,肉馍馍好吃吗?” 老太婆停下来,笑眯眯地看着沈秋然,“肉都是新鲜的,皮还是精细面粉做的,可好吃了。” 沈秋然低头,看着放在箩盖上的肉馍馍,左右两边各放十个肉馍馍,卖相好,味道也香。 沈秋然问:“就盖子上面这些吗?” “箩里装在有呢,大半箩这么多,你要几个?”老太婆心想,再有钱的人,也不舍得花钱买完箩盖上的十个肉馍馍。 大半箩这么多,这得买多少猪肉多少面粉? 在这个什么都凭票购买,尤其是猪肉。 很多工人发了工资,拿了肉票,为了能够吃上一顿肉,他们都得大半夜起床到供销社排队。 场面比后世那些排队买火车票还夸张。 猪肉的供量是有限的,有钱有肉票,也不能一下子购买很多猪肉。 老太婆说箩筐里有半箩的肉馍馍,很显然是在骗人。 半箩的肉馍馍装在箩里担着,箩筐会往下沉,箩绳会被拉得直直。 老太婆挑着箩筐显得很轻松,粗粗的箩绳也没有被扯得往下拉。 箩筐里面,是空的! 沈秋然笑着回应老太婆,“我要买三十个。” 老太婆愣了一下,“三十个?” “是啊,我想多买点回去,给我家孩子吃。” 老太婆拿起两个肉馍馍递给沈秋然,“要不你先买两个让你家孩子尝尝,要是觉得好吃,就多买些,万一你买了三十个回去,孩子觉得不好岂不是浪费了?” “婆婆说得对。”沈秋然笑脸灿烂,伸手过去接肉馍馍时,她一把抓住老太婆的手臂:“你这个骗人的老婆子!” 本想把老太婆制服,带到公安局去。 不曾想,老太婆的反应却特别快。 在沈秋然抓住她的手臂时,她另一只手猛地从箩筐里面,抽出一把长刀朝沈秋然的腹部捅来。 寒一现,沈秋然一惊。 刺啦—— 长刀捅过来时,沈秋然本能地往后侧避开。 她腹部没有受伤,但腰间被划了一刀。 衣服破了一截,鲜血很快流出来。 沈秋意看着这情况,吓懵了,整个人像被点了穴,怔怔地站在那里,忘了反应。 大宝小宝被吓得哇哇哭。 老太婆听到大宝小宝的哭声,猛地持刀朝她们冲过来。 她的眼里,全都是杀意。 沈秋然见状,大喊:“秋意,快抱着孩子离开!” 然后,她顾不上腰伤的痛,跑上去,死死地抓住老太婆的手臂。 老太婆下意识地想甩开沈秋意,回头的无意间,瞥见沈秋然腰间那一个烫伤的伤疤时,眼底一震,很快,她举起长刀,刀尖狠狠对着沈秋然的心脏扎去—— 第68章 陆南承要吻她 “秋然!” “秋然!” 陆南承和沈秋意惊恐紧张的声音同时响起。 老太婆听到陆南承的声音时,动作一顿,猛地抬头朝陆南承望去。 只见陆南承就站在前方,而跟他过来的赵丽昆拼了命往这边冲。 老太婆目光一狠,想要在赵丽昆到来之前,解决掉沈秋然。 沈秋然趁老太婆顿住那一瞬间,猛地握紧拳头,使尽了全身的洪荒之力,一拳朝老太婆的脸上砸去。 老太婆被砸得往后踉跄数步。 但她没有摔倒,很快就站稳脚跟。 站稳之时,又再次发狠,朝沈秋然挥刀。 她看沈秋然的目光,杀意比看大宝小宝的还要浓、还要狠。 她的长刀,直接往沈秋然的脖子砍去! 沈秋然一惊,长刀砍过来时,她猛地退后,身子一侧。 “嘶……” 长刀在她肩膀上划了一刀。 仿佛整个手臂都要被砍断,真的要痛死她,双脚站不稳,跌坐在地上。 老太婆见没砍到沈秋然的脖子,很是懊恼,又往前一步,想要继续砍过来。 突然,一个石头从前方飞过来。 精准无比地击在老太婆的眉心处。 老太婆痛得嗷一声,眼角的余光又瞥到另一个石子袭过来,她赶紧避开脑袋,石子从她耳边呼啸飞过。 她只好不甘心地收回杀沈秋然的心,握着长刀飞快地跑进巷子里。 她跑的时候,脚跟踮起,速度极快,身躯轻盈到一点都不像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婆。 沈秋然很肯定,这个老太婆,年轻时候练过! “沈秋然同志,你受伤了!”赵丽昆赶了过来,看着沈秋然腰间和肩上的伤口,神情紧张。 陆南承也快速赶了过来,他二话不说,把沈秋然抱起。 他的脸色,很沉很沉! 幽深的眸,又冷又寒,眼底深处,是浓浓的恐惧。 如果他不用石子击退那个老太婆,现在的沈秋然应该已经脑袋分家了。 在跟老太婆作战时,沈秋然不觉得伤口有多痛。 陆南承这一抱她,把她痛觉唤醒,她痛得满头大汗。 陆南承抱着她,要把她往医院送。 她却指着那担箩筐,“箩筐还没拿……” 陆南承差点被她气吐血,脸色更加黑沉。 都这个时候了,她居然在惦记着那两只箩筐! 沈秋然感受到男人一股浓浓的怒火喷射出来。 才后知后觉发现,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顺走别人的箩筐。 她只好委屈地嘟嘴,“陆南承,我好痛……” 话音刚落,她人就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已经是躺在县城的人民医院里了。 镇卫生院看她肩膀处的伤口又深又长,伤到了骨头,医生不敢帮她手术,也不敢帮她缝针。 赵丽昆只好用公安局的车,把她送到县城人民医院来。 手术过后,陆南承一直在病房守着她。 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那张俊脸,挂着心疼,紧张,担忧。 见她醒了,男人的眸光顿了一下,身子也僵了一下。 随后,他嗓音暗哑地问:“伤口是不是很痛?” 沈秋然轻轻地点了点头,视线在病房里转了一圈,“嗯,大宝小宝呢?” “老赵陪着她们在隔壁病房休息,她们没事。” 陆南承欺身下来,双手撑在沈秋然身体两侧。 他缓缓地把脸,靠近她的脸。 鼻端全都是他的气息,沈秋然呼吸一滞。 她看着他的双眸,他的眼里映着一个小小的她。 眼底流露着让人不易觉察的慌张,“为什么不跑?” 沈秋然当时根本就没想那么多:“我只想把她抓住,拉她去找你,没想到她会武功。” 伤口很痛,可沈秋然很清醒。 她回想当时的情景,幽幽开口:“她好像不仅是冲着大宝小宝来的,也是冲着我来的,当时她看我的眼神,全都是杀意,对我挥刀,可谓是招招致命。” 沈秋然抬起那条不受伤的胳膊,在陆南承的脖子上比划一个手势,“当时,她的刀直接朝我这里砍来,太可怕了。” 陆南承握着她的小手,她的小手微凉,“以后遇到危险的事,第一时间就要跑,知道吗?” “我总不能丢下大宝小宝不管吧?”沈秋然眨了一下眼,看着被他握着的小手,他的手掌很宽大,握着她的手,就像握着一个小女孩的手一样,完全给他大掌覆盖。 陆南承眸光复杂地凝视她。 换作以前的她,是不会管两个孩子的死活的。 她拼命保大宝小宝的安危,他很感动,可他也害怕…… 怕她因此丢了性命,怕她突然离开他—— 他低下头,用他的额前,轻轻抵住她的额头。 他不懂得表达感情,只能这样让她知道,他真的很紧张,很紧张她。 沈秋然怔住。 天马行空地想:他是不是要吻她? 男人沉沉地呼吸一下:“对不起,我没能好好保护你们。” 沈秋然一听,心尖突然一颤。 看着他一脸无能的表情,她有些心疼他。 她给他安慰:“你做得很好了,那么远的距离,你石子击得很准,要不是你的石子,我早就没命了。” 男人抬头,看着她。 女孩的眼睛,清澈干净,光芒烁烁。 他突然有一个很可怕的想法,他希望她以后,都不要离开他。 可他不敢把这个想法跟她说—— 他轻轻揉着她的脸,温柔不受他的控制,在他眼里溢出来:“饿不饿,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沈秋然不觉得饿:“陆南承,抓到那个老太婆了没有吗?” 陆南承摸着她的头,“没有,不过这次惊动了对方,对方暂时不会在河口镇出没。” 沈秋然挑眉:“大宝小宝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那些人非要杀她们?” 她们还是孩子,什么都不懂,那些人怎么能够如此心狠! “她们是京城人,有人怕她们回去,抢了他们的利益。她们的父母生前要求我,不要让那边的人知道她们的存在,我把她们带回村,就是想隐藏她们的身份,可还是被人发现。” “……”沈秋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豪门风云,好像在哪个时代都会上演。 但连孩子都不放过,她诅咒那些人快快意外身亡! …… 京城。 第69章 永远都不会让他的腿好起来 军属大院。 何首长家。 座机响起,何燕燕已坐在旁边等候多时。 电话一响,她马上拿起电话。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老人焦急的声音:“燕燕,失败了。” 何燕燕一惊:“怎么会失败?!” 电话那边的人愤恨地把发生的事详细地讲了一遍。 何燕燕激动站起来:“你确定是她?” “不会错!当年就是我把她烫伤的。” 何燕燕:“那个男人呢?他的腿治好了没有?” “没有,我往他女人脖子挥刀,他都无法冲上来救。而且我还安排的眼线在虎山村,永远都不会让他腿好起来。” 何燕燕:“计划失败了,他们一定会提高警惕,再对她们下手就没那么容易了,你先回京城。” —— 沈秋意听说沈秋然醒了,从隔壁病房跑过来,就扑在沈秋然身上哭: “当时我被吓坏了,整个人都是懵的,你伤得这么严重,镇卫生院还不敢治你……我以为你会死呢,吓死我了。” 陆南承看到沈秋意扒在沈秋然身上,要不是考虑到对方是女同志,他已经把沈秋意拽了起来。 沈秋然皱眉,沈秋意刚好压着她受伤的那边腰:“你再不起来,我就真的要死了。” 沈秋意这才想起,沈秋然的身上有伤口,她怎么可以这样扑在她身上? 沈秋意赶忙起来,一边抹泪一边看着沈秋然:“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伤口是不是很痛?” 沈秋然老实地点头,“伤口火辣辣的,像被火烤着一样,被砍的时候都不觉得痛,现在怎么这么痛?” 沈秋意一听,刚止住的眼泪,又像黄豆那么大,啪嗒啪嗒地掉下来。 沈秋然看着她觉得很搞笑,“我都没哭,你哭啥呢?” 沈秋意又抹泪:“我心疼你啊,你要是觉得痛,你也可以哭啊。” 沈秋然撇了撇唇,“难道哭就不会痛了吗?” 沈秋意哽咽:“痛不都会哭的吗?” 沈秋然:“……” 她是打算在这里讨论痛跟哭的问题吗? 沈秋意在病房陪沈秋然说了好一会儿话,要不是陆南承让她回隔壁病房去陪大丫,她还想继续陪沈秋然的。 临走前,还叮嘱沈秋然好好休息。 沈秋然感慨,别人穿越都会有一个恶毒姐姐,或一个恶毒妹妹。 她挺好的,有一个憨憨的妹妹。 到了晚上,沈秋意带着三个孩子又来了。 陆南承在医院的食堂,给他们买了饭菜。 他喂沈秋然喝了一碗粥。 沈秋然腰部和肩膀都受伤,身子稍微动一下,伤口都痛得让她怀疑人生。 吃过饭,陆南承让沈秋意带孩子回隔壁病房休息。 隔壁病房有两个病床,她跟大丫睡一张床,大宝小宝睡一张床。 赵丽昆当起了她们的临时保镖,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躺下休息。 沈秋意她们走后,沈秋然看着陆南承道:“你打盆水过来,帮我擦身。” 她关在公安局那两个晚上,都没有洗澡。 跟那个死老太婆拼搏时,又出汗又流血,刚喝了粥,全身黏乎乎的,不擦一下她只会觉得更加难受。 陆南承脸一红:“我去叫你妹妹过来帮你擦。” 说完,陆南承就要出病房。 沈秋然突然叫住他:“我不要秋意擦,我就要你擦!” 陆南承的脸,顿时火热起来:“男女授受不亲,我们……” “我们是夫妻!”沈秋然瞪他:“陆南承,你不帮我擦,我就叫赵局长擦!” 还男女授受不亲,都什么年代了,这个老男人的思想还这么顽固。 她现在受伤了,他身为丈夫,就应该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包括擦身,上厕所。 “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你是我媳妇,老赵还没媳妇。”陆南承沉下了脸,可耳尖和脖颈都是红的。 他默了一下,缓缓开口,“我找护士过来帮你擦。” 沈秋然忽然笑眯眯地看着他,阴阳怪气地道:“可以啊,我不要女护士,我要男护士,还要那种又高又瘦,又白又帅的男护士。” “……” 陆南承无奈,左右都不是,他只好打水回来,亲自为沈秋然擦身子。 他先是擦她的脸,脖子,手臂,双脚。 这些部位擦完,沈秋然躺在那里看着他:“还没完啊,腋窝要擦,大腿要擦,胸部要擦,屁股也要擦。” 胸部屁股这些字眼,让陆南承瞳孔缩了缩,差点就要被口水呛到。 这些话,她怎么可以这么直接说出口? 沈秋然把他的反应全都看在眼里。 见他像个被她蹂躏的良家妇女,沈秋然再次瞪眼,用那只受伤的手解着病号扣子:“你不帮我擦,我就自己来,大不了,把刚缝好的伤口弄裂。反正受伤的是我,痛得也是我……” 看她这样,陆南承很是头疼。 他过去,把病房的门反锁,返回来,闭着眼把沈秋然的衣服扣子解开。 因为手术,沈秋然里面没有穿文胸。 扣子解开,里面什么都跑了出来。 陆南承面红耳赤,浑身发烫。 沈秋然以为自己很无所谓,但当他过来解她衣扣时,她身子就开始变得僵硬。 心脏酥酥麻麻的。 血液都在逆流。 这是她活了两世,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解衣扣。 沈秋然睁着眼睛,目光落在陆南承的脸上。 他的脸,真的很好看,很好看! 尤其是现在,脸上像火烧云一样,通红通红的,诱惑极了。 “陆南承,你看光我身子了,这辈子你都要对我负责,知道吗?”她轻轻地道,吐气如兰。 陆南承屏住呼吸,视线不敢看她,拿着毛巾,别开脸胡乱地擦着她胸前。 手掌无意中触碰到那片柔软,他身体如过电一般,某个部位热得难受。 沈秋然说话时,香甜的气息喷洒在他脸上,像鸭毛轻轻扫过他的肌肤,痒痒酥酥的。 他喉结上下滚动,“嗯。” 沈秋然忍着难受,目光灼热地看着他,“你这辈子,只能对我一个女人好,知道吗?” 要不是身体有伤,她现在就想勾住他的脖子,吻住他凉薄性感的唇,让他永远都记住她,迷恋她,嘿嘿…… 擦好胸膛,陆南承起身,又是轻轻地回应:“嗯。” 浑身燥热。 病房的空气闷得让他呼吸不畅。 他现在好想去洗一个凉水澡,或出去透透气。 他端起脸盆就要出去。 沈秋然冷不丁地来了一句:“还没帮我擦屁股呢。” 陆南承惊得手一抖,脸盆差点要从他手中掉落。 第70章 陆南承帮沈秋然擦身子 一贯沉静的凤眸,掠过一抹惊悚,她说的都是什么虎狼之语? 擦胸部就已经让他自己不是自己了,再帮她擦那里…… 他一定会疯的! 从沈秋然眼里捕捉到了狡黠,陆南承知道,这个女人又在调戏他了。 他淡淡地道:“等一下!” 他来到了隔壁病房,把沈秋意叫出来。 沈秋意抱着大丫,站在门口看着他:“姐夫,找我有啥事啊?” 陆南承浑身不自在:“去帮你姐擦洗身子。” “啊?”沈秋意愣了一下:“你干嘛不帮她擦啊?” 陆南承踢醒了旁边椅子上躺着的赵丽昆:“我和老赵有事情要去处理。” 赵丽昆坐起来,一脸懵逼:“处理什么事情?” 陆南承颔首,“查找伤害我媳妇的凶手。” 沈秋意不疑有他,一手接过陆南承手中的脸盆,来到沈秋然的病房。 沈秋然一脸惬意地躺在病床上,脸蛋却像猴子屁股一样红。 “你脸怎么这么红?”沈秋意有些担忧,“发烧了?” 沈秋然一脸害羞:“没有,你姐夫刚才帮我擦胸。” 沈秋意挑眉:“那是发骚?” 沈秋然哈哈笑道:“我让他帮我擦屁股,把他吓跑了。” 沈秋意往病房门口看了一眼,“要不要我把他叫回来?” “不用,我是在逗他的。” 让陆南承擦胸部,那是肩膀敷的药渗水,流出来了,弄得她胸前难受。 陆南承帮她擦胸部已经是她的极限,那里怎么好意思再让他擦。 沈秋意把大丫放下,过来就要脱沈秋然的裤子。 沈秋然瞪眼:“你干嘛?” 沈秋意回答:“帮你擦屁股啊。” “不用!”沈秋然蹬腿,拒绝沈秋意:“你这个女流氓。” —— 晚上,陆南承才回来。 沈秋然睡过一觉了,陆南承回来时,她正躺在床上沉思。 陆南承给她带回来两个大肉包:“在想什么?” 沈秋然眼珠子动了动,回想起跟老太婆搏斗时的情景,仍然心有余悸。 “我回想当时的细节,那个老太婆是回过头,看到我腰伤,才要置我于死地的,我腰间的伤……” “不对,她应该是看到我腰间的伤疤,对,她一定是看到我腰间的伤疤,才要把我灭口。” 陆南承把她扶起来,给她吃肉包子,“你腰间有什么伤疤?” 沈秋然咬了一口肉包子,皮薄馅多,汁鲜美。 她三两口就把肉包子吃完,才回答陆南承,“我腰间跟背上,还有肩膀,全都是烫伤的伤疤。” 这也是沈秋然穿越过来,在河里洗澡时才发现的。 当时摸着自己的皮肤,很割手,她惊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这些伤疤,周氏把她捡回家前就有了。 沈秋然看着陆南承,“你要不要看看我背后的伤疤?” “以后再看。”陆南承深眸划过一抹,对她的心疼。 她是周氏的养女,自小就是在周氏的棒棍下长大的。 就连抛弃她的父母,也在抛弃前,把她弄得一身是伤…… 他可以想象得出,她小时候,跟他小时候的生活环境差不多。 “不要,我要你现在就看。”沈秋然撅起嘴巴,朝他撒娇。 “你现在有伤,身体动来动去,伤口会痛。”面对她的撒娇,陆南承竟然一点都不排斥,还觉得有点可爱。 “身体不动,伤口都在痛。”沈秋然掀起衣摆,微侧过身子,把后背挪过去给陆南承看,“看到了吗?是不是有块很大块的伤疤?” 陆南承看着她背后一大片疤痕时,瞳孔狠狠一缩。 女孩整个背部,深紫黑紫的一大片烫伤,像一块带着皱纹的人皮贴在背后一样,有些让人触目惊心。 看着这些伤,陆南承心口狠狠地抽了一下。 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抚着她的背,低沉的嗓音夹杂着一丝心疼,“当时,很痛吧?” 他想象她是婴儿的时候,被烫的时候,哭得哇哇哇的时候,眸光愈发深沉。 他指腹的茧很厚,轻抚她背上时,烙烙的,酥酥的,痒痒的…… “忘了。”沈秋然撇了撇嘴,“陆南承,我脑补出我的身世,一定是大家族家的千金……” 沈秋然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猛地直起腰身,却扯到了腰间的伤口。 她痛得往陆南承怀里一倒:“啊,痛死我了。” 陆南承赶紧把她抱起来,再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回病床。 语气带着一丝责备:“你身上有伤,小心点!” 沈秋然一脸发现新大陆看着陆南承:“陆南承,那个老太婆刚开始的标是大宝小宝,后来是我,你说,我跟大宝小宝会不会是亲人关系?” 陆南承眼底划过一抹惊讶,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想到了这上面来。 他抬头揉揉她的小脑袋,他宁可她笨点,也不要她这么聪明:“你现在是她们的妈妈,你说是不是亲人关系?” “我说的是,我可能也是大家族里的千金,有人不想我活着回去。”沈秋然抓住陆南承的手,清澈的眸急急地看着他:“我现在被坏人盯上了,你不准离开我,晚上睡觉,也要寸步不离地陪着我。” “我会陪着你,可是你也不要自己吓自己。我去洗澡,回来陪你睡。”陆南承起身,去医院的澡堂洗澡去了。 洗完澡回到病房时,沈秋然已经睡着了。 陆南承走到床前,低眸,看着她安静的睡容。 眸底,有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和宠溺…… 一个星期后,沈秋然出院了。 赵丽昆亲自开公车送她回虎山村的。 沈秋然也总算摸清赵丽昆和陆南承的关系。 他们曾经是同一个部队的,后来赵丽昆申请调职,回到河口镇做了公安局局长。 吉普车开进虎山村。 村民通过车窗,看到了车里的沈秋然和陆南承。 这次村民难得没有对沈秋然发出语言攻击。 5天前,沈秋意带着三个孩子,坐着赵丽昆的车回村了。 她对沈明霞说,沈秋然在镇上为了救大宝小宝,被坏人砍伤了,送到县医院治疗了。 沈秋意把当时的情景渲染的很到位,讲得很惊险。 沈明霞把这话复制给村民听,村民都不太相信,沈秋然会为了救两个孩子被砍伤。 坏人为什么要砍大宝小宝? 她们不过是身体不好的可怜娃。 车子开到陆南承家门口停下。 因赵丽昆还有公务在身,他没有下车,沈秋然和陆南承下车后,他就调头离开了。 沈秋意烧了一个火盆,要沈秋然跨过火盆进屋。 沈秋然抬脚跨过去,觉得挺好玩的,她又返回来,又跨了一次。 她还拉着陆南承一起,陆南承拿她办法,宠溺的扬起唇。 李雪莲看着他的笑,心如刀绞。 她提着篮子过来,小声开口:“南承哥。” 沈秋然心情挺好的,听到李雪莲的声音,目光冷了冷。 他们才刚到家,她就来了? 陆南承听到她叫他,脸上的笑消失不见。 他转过身,漠然地看着她:“找我有事?” 李雪莲一脸沉重,“爷爷让我来向你道歉,他一时的失误,害死了亚晴,当时他是害怕才不敢说实话,才让秋然受了罪。” 沈秋然一惊:“你是说,付亚晴是你爷爷害死的?” 第71章 她骑在他身上,他无力反抗 李雪莲不悦地看着沈秋然,“你不要这么说我爷爷,他不是害死亚晴,他是失误,而且他不是有意的。” 沈秋然眉头皱得更深了,目光锐利地看着李雪莲。 付亚晴是被李雪莲失误的针灸害死的,怎么变成是李设害死的? 沈秋然想了一圈,明白了怎么回事,李设是替李雪莲顶替了这个罪名。 虽然和解,不用承受法律制裁,可名声也会受损。 李设一定是看着李雪莲年轻,机会比自己大,不忍心看李雪莲前途尽毁,才替李雪莲顶替这个罪名。 这么说,李雪莲完全不用为自己失误的行为负责? 沈秋然冷哼,语气带着浓浓的讽刺:“失误害死了付亚晴,见我被五花大绑押到公安局也无动于衷,要不是有法医来村里验尸,应该是打算隐瞒一辈子都不会承认吧?然后就让我在监狱里吃枪子?” 李雪莲握了握拳头,她一脸的义愤填膺:“我爷爷当时只是被吓懵了,现在事情也解决了,秋然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呢?这些天我爷爷不吃不喝,头发都白了很多。” 沈秋然斜视李雪莲,眼里全是冷冷的鄙夷,“哎呦,我好心救人,却被绑到公安局去,这些天我也不吃不喝,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我心里有气就不能发泄出来?我被押去公安局的时候,整个虎山村的村民对我不同样是咄咄逼人?现在在我面前装可怜,我可不吃这一套。” “还有啊,我在公安局的时候,可是听那个来村里验尸的法医说,在付亚晴的眼球里,发现了一个长头发,穿着黄色的确良的女孩身影?这个身影,是付亚晴死之前睁大眼睛看到的,最后的一个人。李雪莲,你爷爷去给付亚晴针灸时,是男扮女装的吧?” 李雪莲一听,整个心脏狠狠一震。 她看着沈秋然的眼里,有震惊,有委屈,有恨意。 那个法医竟然会跟沈秋然说这些? 李雪莲努力让自己镇定,不露出一丝破绽,“我不知道法医尸检报告是什么,我家里已经对死者的家属做出赔偿。因为我爷爷的失误,导致你受牵连,我一家都很过意不去,所以你一回来,我爷爷就让我上门道歉,这是赔礼。” 李雪莲把手中的篮子,递给沈秋然。 篮子里,装着一只煮熟的白切鸡,还有三个苹果,一些饼干跟糖果。 沈秋然低头,讽刺地看着篮子里的东西,“拜神呢?” 李雪莲目光一顿,把篮子放下来,很不甘心地道:“总之,我们对不起你!” 篮子放下,她转身匆匆离去。 她不知道沈秋然知道多少真相,她不敢再待在这里,怕沈秋然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有村民在看,她也知道这些村民听到了沈秋然的话,会是怎么想她跟她爷爷? 李雪莲心里恨极了沈秋然。 她爷爷都替她顶罪,村民都完全相信是爷爷失误,才导致亚晴去世的。 沈秋然一回来,就啪啦啪啦把尸检的报告说了出来。 这不是想毁了她的名声,毁了她的前程吗? “李雪莲。”陆南承突然叫住她。 他的声音,缓慢低沉,就像寒冬里遇见到暖阳,让她呼吸一滞。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 他持着拐杖站在那里,阳光洒在他身上,他身上就像镀了金一样,格外耀眼。 刚毅冷峻的脸,一直是这么迷人。 高大挺拔的身躯,依旧是这么充满力量感。 李雪莲已经是经历过人事的女人,周启明那样的男人都那样勇猛。 南承这样的男人,肯定更加勇猛。 李雪莲眼里划过一抹情愫,为什么,跟她在小树林的,不是南承哥? 陆南承提起篮子,缓慢地走到李雪莲面前。 他把篮子递给李雪莲,低沉的嗓音,引诱着李雪莲的耳朵,“把这个拿回去,你们没有对不住秋然,你们对不住的,是自己的良心。” 李雪莲脸色一阵发白,她抬头,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陆南承,“南承哥,你这是怪我爷爷吗?” “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怪一个人。”陆南承面色沉冷,李雪莲没有接篮子,他就学着李雪莲,直接把篮子放在地上,转身,一步一步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李雪莲咬了咬牙。 李雪莲…… 他竟然叫她都叫得那么生疏了。 李雪莲不服输地咬了咬下唇,她一定要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把沈秋然比下去,让南承的心,重新回到她的身上来! 陆南承返回来,沈秋然还没进屋,她斜靠在院门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那副样子,就像坏男人,在调戏良家妇女。 陆南承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还不进屋?” 沈秋然朝他勾勾手指。 陆南承眸光沉了沉,怎么?把他当小狗一样使唤呢? 脸色虽然深冷,可还是乖乖地听话,走到她面前。 沈秋然朝他眨眨眼,俏皮地道:“低下头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陆南承剑眉挑起,这个女人,要告诉他什么秘密? 不知道怎么的,最近很听她的话。 她让他低下头,他就真的低下头。 他低下头时,沈秋然咯咯一笑,笑声如百雀羚鸟在歌唱,婉转清脆。 啵唧! 沈秋然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陆南承微弯的腰身僵直了一下,旁边看着的沈秋意也怔了一下。 几个看热闹的村民也别过脸去,辣眼睛。 陆南承掀起眼皮,看着女孩笑靥如花的脸。 她朝他眨巴着潋滟清澈的杏眸,里面带着狡黠和得逞。 她吐气如兰,声音悦耳,“表现不错,这是给你的奖励。” 陆南承蹙眉,疑惑,他什么表现不错? 刚想开口问个明白,沈秋然就转身,径直去了厨房。 沈秋意赶紧跟过去,把做好的饭菜端上餐桌。 大宝小宝很乖,给她倒水,盛饭。 她就坐在椅子上,一副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皇太后模样。 “秋然,厉害!”沈秋意朝沈秋然竖了竖拇指,还朝她暧昧地笑了笑。 沈秋然颔首,贼兮兮的跟沈秋意开起了黄段子: “我沈秋然别的不行,勾引男人还是有两下子的,现在就调戏调戏你姐夫,等我伤好了,我就要把他衣服扒光,来个女上男下,嘿嘿。” 陆南承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到了她的虎狼之词。 他脚下跟拐杖都抖了一下。 女上男下? 他脑海里,控制不住脑补了一个,她骑在他身上,他无力反抗的可怕的画面—— 第72章 陆南承:这个女人越来越不正经 他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若无其事地进来,在她旁边坐下。 沈秋然扭过头,朝他嘿嘿一笑。 陆南承觉得她的笑,藏着不怀好意。 他不自在地开口:“吃饭吧。” 沈秋然顿时收起笑容,怒了怒嘴,乖巧地点头:“好。” 端起碗,喝粥时,眼睛一眨不眨落在陆南承的脸上。 那灼热痴迷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把陆南承吃干抹净。 陆南承被她看得又好气又好笑。 尤其是看到两个女儿坐在对面,眨巴着两只大眼神,搞怪地看着他们,他更加不自在。 抬手,轻轻推了一下沈秋然的脑袋,“正经点,她们都在。” 沈秋然调皮地眨眨眼,“她们不在时,我是不是可以对你为所欲为?” 陆南承耳廓绯红,这个女人,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给她夹了一块南瓜饼,似乎是磨着牙对她说:“吃饭!” “嘿嘿。”沈秋然发现了自己多了一个娱乐项目,那就是调戏陆南承,挑逗陆南承。 咬了一口南瓜饼,南瓜自带的香甜和糯米粉的软糯,虽然油少,但也很好吃。 沈秋然收起了调戏陆南承的心思,问沈秋意:“你还会做南瓜饼啊?” 沈秋意苦笑:“我婆婆有个远房亲戚买过给她吃,回来后她自己有南瓜就做来吃,我在旁边看了好几次。” 她婆家把她当老黄牛使,可做饭不需要她,怕在做的时候偷吃。 当然了,她婆婆做过几次南瓜饼,她只闻过味道,连个饼渣子都没吃过。 沈秋意不太确定地看着沈秋然:“秋然,我煮了粥,还做了南瓜饼,会不会很浪费粮食?” 她觉得大宝小宝身体不好,要多吃一点。 姐夫是个男人,饭量大——当然,她也饭量大。 沈秋然知道沈秋意放不开来做饭,而且烧的菜,味道也是很一般。 不过她还是很大方地夸沈秋意:“你烧的饭好吃,合我胃口,分量也刚好,我们都能吃得完,吃能吃完,没有倒掉,就不是浪费。” 至少,家里有沈秋意,大宝和小宝不会挨饿。 哪天她跟陆南承忙,沈秋意能帮忙照看孩子。 沈秋意力气大,改天,她得训练沈秋意把胆子也练大,遇到暗杀大宝小宝的凶手,不要慌,要理智脱险。 沈秋意闻言,脸上挂起了笑意。 她分别给大宝小宝夹了一块饼,又给大宝小宝剥了红薯皮。 沈秋然和陆南承把她细心照顾两个孩子的情意记在了心里。 沈秋然吃完一块南瓜饼,又夹一块,顺便提了一嘴,“哪来的南瓜?” 沈秋意边喝粥边道:“明霞拿过来的,只有碗里这么大的南瓜,但切开时,很香。” “嗯,这种南瓜好吃。”自带一股板栗的香味,沈秋然知道沈明霞送南瓜过来的目的,她对沈秋意道:“你认识沈明霞的家吧?” 沈秋意点了点头,“认识。” “我吃过饭休息一下,下午你去跟她说,让她过来找我。” 沈秋意没有问题原因,只是点了点头。 一碗粥下肚,沈秋意很是好奇和八卦:“秋然,针真的能扎死人?” 针那么小,扎进皮肉,又不会出血,怎么会死人呢? “取穴精准,行针手法规范,一般是不会死人的。但是如果施针者施针力度过重,穴位取错,就有可能。” “付亚晴的死,就是施针者误刺胸腔,导致她出现气胸,窒息身亡。” “也有些人,他自身就晕针,见到针就晕厥,休克,要是处理不当,也会死亡。” 沈秋然说的这些,都是,轻者会瘫痪,重者会死亡。 针灸一般不会死,但不规范的操作,就会给病人带来不同程度的伤害。 沈秋意不懂医,穴位的常理,她一点都不知道。 不过听沈秋然这么说,她觉得沈秋然很牛逼的样子。 看着沈秋然的目光,闪烁着崇拜之意:“秋然,等大丫长大了,我要她跟你识字,识医术。” “可以,将来,大丫要考大学,考医科大学。”沈秋然爽快地答应。 现在是1976年,再过两年就恢复高考,大丫怎么都要送去学校上课的。 陆南承没有插话,默默地喝着粥。 但沈秋然的话,让他心底微微震了一下。 …… 下午,沈明霞来找沈秋然了。 她给沈明霞把脉,沈明霞的脉象沉细,舌苔薄白。 沈明霞这是肝肾亏虚导致的月经不调,以及营养不良,过度劳累引起的功能性子宫出血。 平时,沈明霞不觉得小腹有啥不适,但是腰板干活久了,就会酸痛,偶尔还会出现头晕耳鸣。 经血一直不停。 腰板酸痛持续一年多了,经血一直不停,持续了整整三个月。 她生了两个女儿,婆婆和她男人都希望她生儿子。 可是经血一直不停,她一直不敢跟她男人同房,肚子就迟迟怀不上,她婆婆天天骂她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她男人出对她诸多抱怨。 沈明霞哭了起来:“我跟我男人说,我一直流血,他都没有向他娘要钱给我治。” “他娘还说,流血就流血,流干了,死掉就算了,死了还能娶个可以生儿子的女人回来。” “我要是死了,我两个女儿怎么办?” “他们那么重男轻女,后妈要是生了儿子,全家都不会喜欢我女儿的,她们很乖的,每次都要等我回到家才吃饭,有好吃的,也会偷偷藏起来给我吃……” 沈秋然静静地听沈明霞说完:“你只是内分泌失调,不是疾病,不会死。” 沈明霞听说不会死,眼睛马上亮了起来,“真的?真的不会死?” “我给你开些药吃,你等我一下。”沈秋然走出堂屋,进了新建的那间睡屋。 她把门关上,然后进了空间。 她从空间药房里面,买了一瓶金匮肾气丸,一瓶崩漏丸,一袋红枣,一袋党参。 还配了一个药方:黄芪六钱,川芎、当归、元胡,香附各三钱,熟地四钱。 抓好药,拿一个纸袋装好,才出空间。 再次返回堂屋,看着她手里提着袋子,袋子里还装着药,沈明霞愣了一下。 第73章 娶别的女人 沈明霞的目光,落在袋子里面的红枣上。 她没吃过红枣,但她婆婆吃过,她在旁边光是闻着红枣的味道,都觉得十分香甜。 沈明霞咽了咽口水,那么大包的红枣,要花不少钱买吧? 沈秋然走进堂屋,整个堂屋就蔓延一股浓郁的中草药。 沈秋意也有些怪异地看着她,家里什么时候放着这些草味的? 沈秋然坐下,从袋子拿出金匮肾气丸和崩漏丸。 她在两瓶药上都写了吃法的标记,但还是详细地说了一遍: “这瓶金匮肾气丸,你在早饭前吃。这瓶崩漏丸你在午饭之后吃,到了晚上睡觉前,你又吃这瓶金匮肾气丸,两种药每次吃六丸,我在瓶身写明了什么时候吃,每次吃多少,你看字就行。” 沈明霞只读了一年的书,简单的字,她还是认识的。 沈秋然拿着药瓶跟她讲时,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药瓶看。 她是认识“金”字的,也在心里默默记下了,有“金”字这瓶药,早晚都要吃一次,没“金”字的这瓶,中午吃一次就行。 沈秋然见她记下了,把两瓶药放回袋子,然后把红枣和党参拿出来:“红枣和党参你就用来泡水喝,实在泡水不方便,你就每次吃几颗红枣,嚼半根党参。” 沈明霞点了点头,咽了咽口水,她现在就想吃红枣。 “这三包中药,你早上起床就煎,四碗水煮开后,小火煮一个小时就行,然后用水壶装起来,带着去挣工分,口渴就一次性把它喝完。” “我、我记住了。”沈明霞字不认识,记性还是蛮好的。 她窘迫地看着沈秋然,“秋然,我现在没有钱……” 沈秋然把中药放回袋子,“你回去就跟你婆婆说,我在给你治病,这次的诊断费和药费,一共是一块五毛钱,让她把钱拿过来就行。” 沈明霞是害怕她婆婆的,她婆婆就是一个不讲理的泼妇:“她要是不给呢?” 沈秋然耸耸肩:“那你问她,还想不想抱孙子?” 沈明霞黯然地垂眸,“她当然想抱孙子,可娶别的女人,同样可以给她添孙。” 沈秋然把袋子推到沈明霞面前,“医药费才一块几毛,她都舍不得,她会舍得花钱娶新媳妇?” 沈明霞身上连几毛钱都没有,不敢接过药袋子。 “先把药拿回家,医药费先欠着,这只是治疗你子宫出血的药,子宫不流血了,还要调理一段时间才能怀孕。” 言下之意:沈明霞的婆婆不舍得出这次的医药费,想抱孙子就没那么容易。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儿媳身体不好,不舍得花钱给儿媳治疗,调养,又想儿媳为家生儿育女,当牛做马,有皇位继承的皇太后都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沈明霞不蠢,她一下子就明白沈秋然的话。 她担忧地看着沈秋然:“我是不是像王燕那样,得了生不出孩子的病?” “你气血不足,肝肾亏虚,即使给你怀上,也会流产。加上,你还要去挣工分,身体稍微劳累点,胎儿也出事。”沈秋然很不客气地道。 沈明霞一听,脸色白了白。 沈秋意在旁边看着不说话,觉得沈明霞跟她一样命苦。 跟婆婆生活在一块,没有一点话事权,就连自己生病,都得允许婆婆点头,才敢找医生治疗。 沈秋意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大丫,眼里一片忧愁。 希望女儿长大后,不要像她们这样,寻了个不好的婆家。 沈明霞拿着药回去后,沈秋意问沈秋然:“秋然,能帮我治病吗?” 沈秋然看着沈秋意。 沈秋意皮肤黝黑,还有晒癍。 眼睛黑白分明,眼底清亮,是一双炯炯有神的丹凤眼。 “你有啥病?”沈秋然翻了一个白眼。 “我生大丫时,大出血,接生婆说我以后都不能怀孕了。” “你只是营养不良,生娃后没有及时把血气补回来,导致身体虚弱,你只要保持每顿饭吃好,每个觉睡好,身体就会慢慢变好。” 沈秋然从空间买了两包黑枣,一包当归,让沈秋意每天泡水喝的。 沈秋意只要坚持喝上一两个月,气色肯定会好转。 十个分娩过的女人,有九个都会气血不足。 气血不足会引起头发干枯、月经不调、面色萎黄、四肢倦怠等疾病。 沈秋意的身体底子好,目前不用刻意喝药调理,平时喝点红糖水,煲点红糖当归汤喝就好。 而且她给沈秋意吃的黑枣能够益气补血,对于贫血,免疫力差的人都有很大的帮助,还能养胃健脾,润心肺。 “我真的没病?我还能继续生娃?”沈秋意惊喜地看着沈秋然。 沈秋然凉凉地瞥了她一眼,“怎么,你是想回去替那个渣男继续生娃?” 沈秋意一愣。 没想到沈秋然会这么直白地戳中她的心思。 这几天在虎山村出没,村民对她指指点点,说她是弃妇,说大丫是没爹的野种…… 这些声音听到了,她的心就开始动摇了。 看她这表情,沈秋然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把沈秋意的手臂拽过来,指着上面深深浅浅,长长短短的疤痕: “那个男人给你身上留下的伤疤还少吗?家暴的男人,你还回去做什么?送死吗?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那个男人一棍子把你打死了,大丫怎么办?” 沈秋意被说得脸色通红,“我也不想回那个家,可是这里的人都骂大丫是没爹的野种……” 沈秋然讥笑:“难道你回家,大丫就有爹了?” 沈秋意一噎。 沈秋然继续在沈秋意身上补刀:“大丫出生以来,她爹奶抱过她吗?喂过她吃米糊吗?” 沈秋意惭愧地低下了头。 没有。 她生产时,婆婆一直在屋外等着。 当听到接生婆说,生了一个女娃时,她气乎乎地去上工了,饭也不给她做。 她也没有像其他女人那样,生了娃,能够在家坐三天的月子。 她即便当娃时流了很多血,第二天下午,就被婆婆逼着,背上孩子去挣工分了。 幸好生产队的队长是个好人,会给刚生娃的妇女们,安排一些轻松的活。 不然,她的身体会更加累垮。 第74章 他要在这里等沈秋然回来 沈秋然看着沈秋意,说得很残酷:“这些天你和大丫在我这里,是不是吃饱睡好?你要知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想要过好的生活,就要承受一些流言蜚语。” “你回去,吃不饱睡不好,还要被家暴,一样是怀不上孩子的,你怀不上孩子,同样会被说,同样要承受流言蜚语,何必呢?” “身为女人,不管你怎么做,都是一种错。嫁人早,会被说成教育不好,嫁人迟,会被说成老处女。” “不嫁人,会被说是老姑婆。嫁人不生娃,会被是不生蛋的母亲鸡,生一个娃,会被说是自私自利,只生一个,多生几个娃,会被说成是母猪。无论做什么,终究都是错,你不要去在乎这些,你只要弄清楚,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如果沈秋意的婚姻婚姻,沈秋然肯定会同样她回去。 可沈秋意的婚姻……那算婚姻吗? 沈秋意那是免费给人家当奴隶! 没有一丝一点尊严的奴隶! 沈秋然说了很多,沈秋意睁圆着眼睛愣愣地听着。 其它的她没听懂,但她听懂了,女人,无论做什么,终究都是错。 就像她婆婆邻居家的一个女人,是城里来的知青,干活不太行,可是生娃很行。 一胎就生了三胞胎儿子。 有一段时间,她就在家里照顾三个孩子,洗全家人的衣服,做全家人的饭,有时间就打理一下自留地种的菜。 可她公公婆婆总是骂她,不挣工分还吃得多,别人的媳妇生了孩子同样能挣工分啪啦啪啦。 这个女人受不了公公婆婆的骂,就让婆婆在家里照看孩子,她去挣工分,以为这样就不会被骂,谁知道每次下工回来,她婆婆都会骂她生的孩子不管,是个没良心的母亲什么的啪啦啪啦。 后来这个女人,索性啥活都不干,专门照顾三个儿子。 衣服不洗,饭也不做。 公公婆婆跟丈夫一骂她,她就带着三个儿子回娘家,每次回娘家,都是由三个哥哥护送回来。 慢慢的,这个女人的公公婆婆,丈夫都不敢再骂她。 后来,小叔子娶了老婆,家里所有的活都由小叔子的老婆做,不管做得好不好,全家人都会骂小叔子的老婆…… 沈秋然说得没错,女人,不管怎么做,在别人眼里,都是一种错。 还不如按照自己的心态去好好过日子。 沈秋然身为军人的媳妇,都会被人说三道四,何况她一个弃妇? 沈秋然被人说三道四都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她也能的! 沈秋意看着沈秋然道:“那我也不能总是在家里闲着,明天开始,我就去生产队干活,挣工分,你让姐夫找大队长,帮我说一下。” …… 沈明霞回家的途中,遇见了要去找李设的廖氏。 廖氏见沈明霞宝贝似的抱着一个挺特别的纸袋子,她忍不住问:“明霞,你抱着的是什么啊?” 沈明霞心情很不错:“药啊,秋然给我开的药。” 廖氏听了,一脸八卦:“你生病了吗?生的什么病?” 沈明霞害羞地道:“我下面一直流血,已经流了三四个月了。” 廖氏露出夸张的表情:“三四个月啊?流那么久,不会死吗?” “秋然说我不会死的。”沈明霞觉得廖氏太不会说话了,快步走回家。 廖氏很快来到李设家:“四伯,我这头整天都晕乎乎的,上不了工,你给我抓包金银花回去喝喝看。” 李设帮这个村民把脉:“心火旺导致的,你不仅要喝金银花,还要喝点沥竹青。” 刚好这两种草药,李设都有,他抓了两小包给这个村民:“两分钱。” 村民掏出两分钱给李设,随意地道:“刚才见着明霞,沈秋然给她开了一大袋子的药,那么多药,当饭吃吗?” “明霞还说,她流血好几个月了,一直不停……我看她就是说谎,流那么久的血,早死人了。” “你们还记得蔡玲不?她不就是流了三个月的血就死了吗?明霞还大声吼我,说她不会死,秋然会治好她的。” “沈秋然真的有那个本事?我都想让她帮我家那个老母鸡看看,能不能让她下个金蛋。” 廖氏口中的老母鸡就是她的儿媳王燕。 结婚六年了,一直无法生育。 李雪莲现在对沈秋然三个字很敏感。 她暗暗咬牙,暗暗发誓,她一定要抢先治好王燕! 李雪莲对廖氏道:“廖婶,你回去跟王燕姐说,我可以帮她治疗的,先免费治疗,怀上后再给我诊金。” “怀不上呢?”廖氏问,免费治疗这个主意不错。 李雪莲莞尔一笑,“怀不上,就不用给钱。” “雪莲你真是菩萨心肠,我回去后跟王燕说,让她过来找你。”廖氏对李雪莲夸赞一通,开开心心拿着药离去。 李设皱眉:“我给王燕治过,她是很难怀孕的。” “爷爷,你不说是,医生是靠病案说话的吗?我要是能把王燕的病治好,说明我医术比沈秋然好。” 傍晚,陆南承捉了两只野鸡回来。 沈秋然眼里冒着粉红色泡泡看着他:“我的男人就是厉害,我真是爱死你了。” 陆南承被她夸得俊脸微红。 沈秋然掂量着这两只野鸡,很轻很瘦,没多少肉。 她眨着杏眸看着陆南承:“杀一只煲汤,另一只拿去镇上换钱。” “嗯。”陆南承温润地回应。 沈秋然把鸡交给了沈秋意:“杀一只煲汤,留一只明天卖钱,你就留在姐身边,姐包你不肉有饭吃。” …… 第二天,吃了早饭,沈秋然就骑着自行车去镇上。 那只野鸡,她用蛇皮袋装了起来,蛇皮袋开了两个口子透气,然后绑在车尾。 沈秋然骑车出来时,村民已经在田里上工了。 看到沈秋然骑着崭新的自行车,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知青周章跟虎山村几个男人在犁田。 见到骑车的沈秋然,他惊了一下。 目光,不由追着那抹身影…… 她最近怎么都不给他送吃的了呢? 他虽然瞧不起这种农村妇女,可他没有瞧不起这里的粮食。 周章向队长请了假。 他不知道沈秋然去哪里,他只好在路边的一棵大松树下坐着。 他要在这里等沈秋然回来。 第75章 沈秋然又多了一个目标 他听生产队的人说,这段时间,沈秋然给人医病,收了不少好处。 就连她骑的那辆自行车,也是别人送的。 这么轻松就能够得来的东西,他要点过来不过分吧? …… 沈秋然到了镇上的黑市场。 所谓黑市场,就是一片红树林。 因为这个时候,百姓们不能私自做买卖,也没有个体户出现。 家里有粮多的,想换些银钱的,就会偷偷拿到黑市场来交易。 黑市场人不多,毕竟这个时候,没有几家的粮食是多余的。 沈秋然找到一棵能乘凉的树下蹲着。 把野鸡拿出来,抓着野鸡的脚,野鸡在“扑搭扑搭”地拍着翅膀。 野鸡的毛橙红橙红的,颜色很漂亮,很快,它就吸引了一位妇女的目光。 妇女剪着齐耳的短发,穿着蓝色的确凉和黑色阔腿裤。 她皮肤要比村里那些妇女的白一些,一看穿着和气质就知道城里人。 她走到沈秋然面前,笑着问:“这是野鸡吧?” 沈秋然笑盈盈地道:“是野鸡,我家男人捉了两鸡,昨晚我杀了一只熬汤喝,那汤鲜美到形容不出来的好喝,我们连鸡骨头都嚼完了,骨头嚼起来,也很香呢。” 妇女真是想买只鸡回去煲汤,她家男人最近身体不佳,她想煲些靓汤给他补补:“怎么卖?” 沈秋然不清楚这个时候,一只鸡的市场价。 她看着妇女,诚实地道:“大姐,我是第一次卖野鸡,不知道市场价,这只野鸡拿在手上很轻,估计也就两斤重,你来开价吧。” 沈秋然长得好看,说话时,脸上又带着笑,妇女被她纯真的笑容感染,她伸手过去拿过野鸡掂了掂,真的很轻。 不过用来煲汤的话,野鸡要比家鸡有营养,轻点就轻点。 妇女道:“供销社卖的鸡肉是八毛一斤,你这只鸡带着鸡毛也才两斤,我给你两块钱,怎样?” 沈秋然也不是真的要靠一只野鸡发财:“行吧,其实我想卖两块五的,我看大姐是个挺亲切的人,两块就两块吧。” 妇女掏出两块钱给沈秋然:“你们乡下的山里头,野鸡多不多?明天还来不?” 沈秋然接过钱,装进了兜里,笑嘻嘻地回复妇女:“应该不多,山头都光秃秃的,其他村民也会上山捕捉野味,我家男人要是捉有,我就会来过来,捉不到我也没办法喽。” 妇女豁达地道:“没事,我天天都会过来的,你要是来,我肯定能见到你,你长得那么好看。” 沈秋然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野鸡卖出去后,沈秋然没有马上离开黑市场。 她推着自行车,在黑市场到处逛,看看“情节”,这也是她今天过来的目的。 出门前,陆南承不肯让她来的。 怕她在骑车时弄痛肩膀和腰伤。 是她非要来看,陆南承只好松口,他们一起过来。 陆南承腿不方便,无法骑自行车,她也不可能骑个自行车,带着一米九的陆南承,这样会累死她。 她一而再,再而三向陆南承保证,不会弄到两个伤口,陆南承才同意她骑车出门,心里却默想:以后要是捉到野鸡,直接拧死再拿回来,这样她就不会想着要拿去换钱。 黑市场效果的东西不多。 都是一些河里抓的鱼,鸡蛋鸭蛋,红薯芋头,还有疏菜。 虎山村没有河,她没养鸡鸭,院子里种的菜刚冒芽……她想拿这些东西换钱是不太可能的。 从黑市场出来,沈秋然按照赵丽梅说的地址,来到了她家。 赵丽梅的家在镇上一个街道处,是一栋二层的红砖楼房。 一楼客厅大门是开着的。 沈秋然推车走过来,叫了一声:“丽梅姐。” 赵丽梅开始孕吐,她刚喝了一口开水就吐得死去活来,躺在沙发休息。 听到沈秋然的声音,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马上来了精神。 她从沙发起来,小跑着出来迎接沈秋然:“秋然,你怎么来了?你能来,我可高兴了呢。” 沈秋然把车停好,被赵丽梅拉着手进了屋。 沈秋然被赵丽梅按在沙发坐下。 赵丽梅给她泡茶水,拿零食出来招待她。 沈秋然把带来的钱放到桌子上。 赵丽梅看到那个熟悉的信封,一顿:“秋然,你这是……?” 沈秋然皱眉,嗔怪道:“丽梅姐,你又是送自行车,又是送吃的,还给我那么多钱,是想折我的寿吗?” “我为你祈祷还来不及呢,怎么敢去折你的寿?你把我夫妻二人多年的病治好,还让我怀了双胞胎,这是我们的心意,也是你应该收的诊金。” 赵丽梅笑道,她的双手轻轻地捂在小腹上,眼睛发亮地看着沈秋然:“朝雄从你那回来,控制不住嘴巴跟我婆婆说我怀的是双胞胎,我婆婆非逼着我去卫生院打b超,b超结果出来了,真的是双胞胎。秋然,真的太谢谢你了。” 沈秋然也很替赵丽梅感到高兴,“我只是把你们的病治好而已,至于怀几胞胎这种事,可不是我的功劳。” 赵丽梅却不这么想,她认为,她能怀孕,能怀双胞胎,都是沈秋然的功劳,她把信封塞回去给沈秋然,“这些钱你就拿回去,你不拿,我心里也不好受。” 沈秋然把钱还回去:“丽梅姐,真的不用。这些钱都可以买栋楼房了。” “那你就拿去在镇上买栋楼房,以后我们做邻居,我认识病人,给你介绍。”赵丽梅又把钱硬是塞到沈秋然怀里。 沈秋然想再次把钱还回去。 赵丽梅突然沉了脸色,佯装生气:“秋然,你不拿这些钱我就不吃饭,你忍心看到我肚子里的孩子饿吗?” 沈秋然抬头,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赵丽梅:孩子是你的,你吃不吃饭,饿不饿坏,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沈秋然最终无奈,只好收下这笔钱。 她打算,这笔钱要拿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好心人。 从赵丽梅家里出来,沈秋然脑海里一直盘旋着赵梅丽那句话:在镇上买栋楼房。 赵丽梅说,镇上有些房子,一两百就能买下。 现在一两百买下,十几二十年后就不是这个价了。 沈秋然又多了一个目标: 第76章 周章:秋然我想你,每夜每晚都想你 就是赚了钱,到市里去买地皮,买楼房。 她想干回老本行,开个中医诊所! 从赵丽梅家出来,沈秋然经过了国营饭店。 国营饭店停着一辆三轮摩托车。 一名采购在指挥着两名手下,把车上的食材搬下来。 采购在检查脚边的一个水桶。 水桶里面装的都是猪肉。 他翻了几下,从里面拎起一块很大块的猪肝,凶巴巴地道: “小杨你是耳聋了吗?我说过不要再买猪肝不要再买猪肝,你还买块大猪肝回来做什么?!” “梁师傅都死了,没人会做他那个口味的猪肝,你买猪肝回来,也没有食客点这道菜,这块猪肝要么给我退回去,要么你给我生吃!” 被叫小杨小伙子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瑟瑟发抖地走到采购身边解释:“哥,这块猪肝是肉联厂送的,不需要我们结账。” “送也不要,臭烘烘的,炒也不好吃,煲汤也不好喝。”采购重重地把猪肝扔回桶里,一脸的嫌弃。 沈秋然站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 突然,她灵光一闪,走过去朝采购露出笑容,“同志,猪肝你能卖给我吗?” 采购抬头,打量着沈秋然:“你要猪肝做什么?” 沈秋然也不隐瞒:“我家孩子贫血,猪肝能补血,我想拿回去煲汤给她们喝。” “猪肝还有补血这一说?”采购皱眉看着沈秋然,沈秋然平时不上工,皮肤很白,看去要比同龄要小几岁,就像十七十八岁的少女。 采购想到了自己的女儿,他的女儿还在上学呢,眼前这个小姑娘就已经生孩子了。 那么小就结婚生孩子,娘家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好的娘家,不会那么早就舍得把女儿嫁出去。 采购他弯腰,把刚才那块猪肝拿出来,递给沈秋然,样子也没那么凶了,“肉联厂免费送的,我也不好意思收你的钱,你拿回去给你家孩子吃吧。” 沈秋然接过猪肝,连连向采购道谢。 她把猪肝放进装野鸡过来卖的那只蛇皮袋里时,伸手进去时,用蛇皮袋做掩饰,从空间里拿出一个装药的纸袋,再把猪肝装起来。 采购看她自行车崭新崭新的,刚才还想着,她是苦人家的孩子,怎么会有自行车骑? 采购八卦地问了一句:“这个车是你的?” 沈秋然知道财不可外露这个道理,也知道做人要低调,她婉转地道,“我丽梅姐给我用的。” 采购却当成是,赵丽梅借给她用的,也就没说什么。 自行车很难买,有指标的,有工业票和钱都未必能搞到一辆。 拿了猪肝,沈秋然也没有在镇上逗留。 骑着车,加快速度回家。 她怕猪肝发臭。 离开镇上,过了两个村庄,路就越来越偏僻。 在快回到虎山村时,有一个上坡路,沈秋然只好下车推着。 突然有一个男人从路边的一棵松树蹿出来,拦了她的去路。 看到这个男人,沈秋然脑子里突然崩出一个名字:周章。 看来,原主这货对周章是有点感觉的,不然不会看到他,她反应这么极速。 沈秋然冷眸看着拦她的人,“这个时候不好好在生产队干活,来这里拦我干嘛?” 周章打量着沈秋然。 变了。 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是里里外外都变了。 明明还是那个人,明明还是穿着补丁的衣服,就是感觉,她突然变得不一样了。 具体的,周章说不出来:“秋然,我生病了。” 沈秋然挑眉:“什么病?” 周章一脸的沉痛,“相思病,想你想的,你这段时间都没有找我。” 呕—— 油腻! 沈秋然想吐。 她噗嗤一笑,眼底一闪而过的讥讽。 她可是记得,原主给他送吃送喝时,他表现的可高冷了,对原主是不屑一顾的。 他一边瞧不起原主,一边又要接受原主送的鸡蛋,红薯芋头…… 真他妈的,渣男! 沈秋然细细打量着周章,一米七五的个子吧,在生产队干活,皮肤都晒不黑,还整天都穿着短袖衬衫,黑色裤子,这是城里流行的男性穿着。 长得也算可以,至少五官是端正的。 可要是跟她的南承相比,那就差得可不止一万八千里了。 周章愣了一下。 没想到,她随意噗嗤一笑,都这么好看。 一定是他看花眼了。 明明是同一张脸,以前她对他笑,他觉得相当难看,现在看她笑,竟然觉得比山上的山茶花还要好看。 见鬼了,真的是活见鬼了! “秋然,我是真的生病了。”周章皱眉,想博取沈秋然的同情。 “然后呢?”沈秋然抿了抿嘴,她不觉得周章特意在这里拦她,就只是告诉她,他患了相思病。 “你能借我点钱吗?” “什么?”沈秋然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这个男人,竟然向她借钱? 她看去,很像富婆吗?还是,她看去,是像做慈善的人? “借我点钱,你要是没钱,把你自行车给我,我可以拿去换更多的钱,然后跟你分。”周章盯着她手上的自行车,那么新的自行车,不要票,拿去卖给镇上的人,肯定能卖到两百,三百。 “我为什么要借钱给你?我没钱,又为什么要把自行车给你,卖了钱,我为什么要跟你分?”沈秋然心中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他是把她当智障了吗? 周章非常自信地道:“你不是喜欢我吗?你不是想跟那个瘸腿的男人离婚跟我结婚吗?只要你跟我结婚,将来我回城,也会带着你的。我现在需要钱治病,还需要钱搞关系,让上头快点批准我回城。” “我会治病,你哪里不舒服,我帮你看。”沈秋然面无表情地道。 周章指了指胸口,“这里,每晚都痛,因为我每晚都在想你。” 沈秋然把自行车停放好,指了指他刚才蹲的那棵松树,“走,进里面去,我帮你仔细看看。” 周章一愣。 突然色心起。 要是进到树丛里,他是不是可以抱她,亲她,或许那个她? 只要她肯把身子给了他,她的钱,她的粮食就轻而易举地拿过来。 这么一想,周章开心地进了树丛里。 他还伸手,拽住沈秋然的胳膊,让她快一些。 很快,他们进了树丛里。 不远处,陆南承持着拐杖,站在一棵枫树下。 第77章 陆南承:我掰断了他的手指 枫叶是火红色的,在太阳的照射下,叶子红得格外鲜亮。 陆南承的身影,就像陷入了这片艳红当中。 他身上的皮肤是红的,眼睛也是红的。 他担心沈秋然的伤,于是来这里等她。 他看到,她跟周章进了树丛里面。 他的目光,有艳丽的红枫叶下,显得格外森冷。 拳头紧握。 他迈着长腿,带着一身寒气,一瘸一拐走过来。 树丛里。 周章迫不及待地脱下他的衬衫,指着胸口:“秋然,你快给我看看,我这里总是痛。” 沈秋然收敛起眼中的清冷,一脸惊讶地看着周章,“你在我面前脱衣服,不怕我告你耍流氓吗?” “你是在给我治病啊,我耍什么流氓?别废话了,赶紧给我看。” 沈秋然眨眨眼,一脸的单纯:“我是有丈夫的,不能随意摸其他男人的身体。” 这模样在周章看来,就是愚蠢。 周章急了,一会儿生产队那些人收工,路上就会有行人。 有人经过,他起办事就难了。 他得哄这个傻女人心甘情愿地给他,这样,他才不属于耍流氓。 周章握住沈秋然的手,深情款款地看着她:“秋然,我喜欢你,我是真心喜欢你,你回去跟那个瘸子离婚,我马上娶你。” 陆南承听到这话,停下了脚步。 他紧抿着薄唇,脸色阴鸷。 沈秋然忍着恶心,没有马上抽回被周章握着的手,“可是我不喜欢你。” 周章一震,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不喜欢我?” 沈秋然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那个肩膀。 一会儿,能靠一只手,把这个油腻的男人打趴吧? 她低头,看在周章的眼里,就是害羞,就是自卑,就是不够大胆。 周章连哄带骗地道:“我知道你有顾虑,你放心,只要你跟那个残废离婚,我就马上找大队长做见证人,把你娶过来。你的钱,粮食,自行车,都带过来,不要便宜了那个残废,知道吗?” 残废? 沈秋然微微眯眼。 她的男人,他竟然敢说是残废? 原主看上的,都是什么货色! 周章搞了这么多,不就是惦记上她的钱,她的粮食,她的自行车吗? “我是城里人,四肢又健全,比那个残废好多了……” 沈秋然突然抬头,对还在啪啦啪啦说着陆南承各种不是的周间甜甜一笑:“的确,你比他好……” 周章再次被她的笑容弄得一愣。 话都卡住了。 要死了,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看了? 光是笑容就能震慑他的内心,让他真的好想好想……好想在这里办了她! “好你的妈!”沈秋然趁周章愣神时,迅速抽回手,用那只没受伤的手,一拳朝周章的下巴挥过去。 原主力气不小的,这一拳头,直接把周章脑袋打得向后仰,身体向后趔趄,跌坐在地上。 地上的干树枝,尖石头,扎得他屁股一阵剧痛。 可还没等他喊疼,沈秋然又上前来,一脚踩在他腹部,弯身,给他几个耳光: “在我心里,你连条狗都不如,还敢跟我男人比?我男人样样都比你强,我爱他还来不及,还离婚?” 甩了周章几个耳光后,沈秋然随手就抓起地上的干树叶,揉成一团,塞进周章的嘴巴,才直起腰身。 踩在他腹部的脚,稍微用了力,还揉搓了几下,痛得周章嘴里发现“唔唔唔”的痛哼。 “我的男人你也敢骂残废,我今天就要废了你——” 说着,她的脚就要朝周章腿间踩去。 这时,她身后传来一道低沉清冷的声音:“秋然,回来。” 沈秋然一听,怔了一下。 她扭过头,伸手脖子往外面看去。 只见陆南承,持着拐杖,笔直地站在路边。 沈秋然赶紧收回脚,指着周章警告:“再敢造谣我喜欢你,我就告你流氓罪!” 警告完,她又朝周章身体踹了一脚,这才解气地走出树丛。 “你怎么会在这?”沈秋然走到陆南承面前,眨眨眼,笑得眼睛弯弯看着他。 “担心你,就出来等你。”陆南承低头,深邃的眸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没弄疼伤口吧?” “没,我很小心的。”沈秋然指了指树丛里面:“遇到一头色狼,还是一头愚蠢的色狼,我把他揍了一顿。” 陆南承挑眉,“你这样做很危险,下次受到欺负,跟我说。” “我要保护你啊。”沈秋然举起胳膊,弯了弯,声音“我力气大得很,能够保护你的,你就放心吧。” 女孩的笑容很真诚。 牙齿白白的,眼睛弯弯的,很好看。 刚才她揍周章时,一口一个“她的男人”,听得他怦然心动。 心跳就像捶鼓一样,砰砰砰直撞。 现在又说要保护他,心间流过一股暖流。 从小到大,都没有一个人说过,要保护他的话—— 陆南承深邃如墨的眸,迸着一股柔情。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低沉的嗓音透着一丝宠溺,“等我一下。” 只见他走进了树丛。 没一会儿,她就听见周章“唔啊唔啊”的惨叫声。 如果他的嘴巴,没有被塞到干树叶,现在应该是惨叫声划破天际。 听到这“唔啊唔啊”的声音,沈秋然都仿佛痛在自己身上,浑身抖了抖,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陆南承慢悠悠地走出来。 他慢条斯理地摘下粘在他衣服上的干草、干树叶。 好帅! 此时的他,身上透着一股“坏人”的邪惑。 好迷人! 沈秋然看得有些痴迷,她弱弱地问:“你把他怎么了?” 陆南承颔首,一身矜贵,一脸从容:“掰断了他碰你的手指。” 沈秋然一听,惊得瞪大眼睛。 大哥,你好残忍,竟然做出掰断手指这种血腥的事。 心里,却渐渐浮起一丝甜意。 周章碰她,他就掰断周章的手指,说明什么? 说明他占有欲很强。 说明在他心里,她只属于他的,任何男人休想惦记! 沈秋然很开心,她突然扑过去,张开手臂抱着陆南承结实的腰身。 把脸埋在他的胸膛,甜蜜地道:“陆南承,我们永远都要在一起,好不好?” 第78章 陆南承,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女孩清香软糯的身体在他怀里动了动,让他耳尖发烫,小腹发热。 她的话,让他呼吸一滞。 他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唇角露出浅浅的温笑,“好,我们永远都要在一起。” “坏了!”沈秋然突然想到她的那块猪肝,猛地从他怀里出来。 陆南承挑眉看她,心底泛起一丝丝的担忧:“怎么了?” 沈秋然走到自行车旁,把猪肝拿出来闻一闻,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发臭。” “……”陆南承看着她提起来的猪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沈秋然把猪肝装好,把袋子递给陆南承:“陆南承,上车,我们回家炒猪肝吃。” 说着,她跨上了自行车,一屁股坐在坐垫上,双腿伸直,撑在地面上,等着陆南承上车。 陆南承看着她撑在地面的双腿…… 她的腿好长,好细。 “上车啊。”沈秋然见男人在盯着她的双腿看,皱眉催促。 “你载我?”陆南承发出笑声:“这里可是……”上坡啊。 “我不载你,难道你载我?” 陆南承想拒绝,他一个一米九的男人,坐在自行车后面,他怕自行车承受不住他的体重。 似乎是看穿他的心思,沈秋然幽幽地道:“放心吧,丽梅姐说,这车载三百斤的猪都没事,你肯定没三百斤的猪重。” 看男人也没打算上车,沈秋然奶凶奶凶地瞪他:“快上车,别磨磨蹭蹭的!” 陆南承只好赶紧走过去,坐上车。 他的腿太长了,坐上去后,双腿要勾起来,不然会拖地。 准备要骑时,才发现这是上坡路。 沈秋然一阵尴尬,只好让陆南承下车。 陆南承揉了揉她的脑袋,心坎一片柔软,小傻瓜。 把车推到坡顶,沈秋然再次让陆南承上车。 陆南承坐上来,她骑得有些吃力。 陆南承怕她弄疼伤口,只好下车:“弄疼伤口,我会心痛。” 沈秋然心里涌现一股甜蜜,“呦,会油嘴滑舌了,我喜欢,你只能说给我一个人听,别的女人都不能听你的油嘴滑舌。” “嗯。”陆南承不自在地应了一声。 他们并肩而行。 慢慢走在路上,慢慢走回虎山村。 在田里上工的村民,远远地就看到他们的身影。 突然之间,村民觉得,他们很般配。 无论是身高,模样,都很般配。 回到家,沈秋然马上去弄她的猪肝。 她先用清水洗干净,然后烧开水焯了一下,再用清水洗一遍。 这是一块完整的猪肝。 她把它切成五小块,挂起来沥干水分。 “娘,你在做什么啊?”大宝见沈秋然一到家就忙个不停,她倒了水,端着搪瓷缸在看着沈秋然。 沈秋然这才有空接过大宝的水喝了起来。 天气热,她怕猪肝热发臭,只好像把猪肝清洗干净。 喝了水,她整个人都精神了。 陆南承叫她进厨房吃饭。 她边吃饭边开心地道:“那只野鸡卖了两块钱,这猪肝不用钱,国营饭店一同志给的,我打算用来爆炸,拿去国营饭店卖钱。” 陆南承把腊肉推到她面前,让她好夹,“你不是专心学医,靠医术养家糊口吗?怎么想起做这种小生意来了?” 沈秋然饿极了,打周章时又使了不少力气,她快速地扒了两口饭,含糊地道: “有人找我治病,我就治,没人找我治病,我总不能挨家挨户地上门问‘你有没有病啊,要不要治病啊’吧,这样我会被围殴的。再说了,要是这小生意做起来,比挣工分好。” 陆南承微微挑眉看着她,嗓音低柔:“慢慢吃,小心噎着。秋然,你不要太辛苦,我的抚恤金能够养活你们。” “我知道啊,可是我想找些事做,这样才充实。”沈秋然当然知道,他的抚恤金能养活他们,可谁会嫌钱多的? 现在的钱,放在后来,是相当值的! 比如,她现在赚了两百,到市区去买一栋楼,或一块地皮。 到了九十年代,二十年代,价值就不知道会翻多少倍。 她是从二十一世纪过来的,知道现代人生活的压力,也知道现代人卷得要命。 所以,她现在开始就要好好赚钱,将来当一个躺赢的收租婆,嘿嘿~ 陆南承也没有阻止她。 他拿出一把军匕放到她面前:“随身携带,防身。” “哇!”沈秋然看到军匕,眼睛都亮了起来。 她拿起来,把匕首从匕鞘抽出来。 匕首有陆南承的手指那么长,匕尾很尖,很锋利。 是一把很酷的利器。 沈秋然在桌角边轻轻划了一下,桌角就被削了一块皮。 沈秋然瞪大眼睛看着陆南承:“这么锋利吗?” 陆南承嗓音温润,“削铁如泥。” “天哪。”沈秋然又端详着匕身,发现匕柄处,刻着小小的字:陆南承:“部队发给你的?” 陆南承点点头。 沈秋然赶紧把匕首放回匕鞘,递回给陆南承:“部队的东西我不敢拿,贵重不说,我怕会给你带来灾祸。” 陆南承觉得好笑,“你会给我带来什么灾祸?” “我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像今天,你要是没有及时喊住我,我已经把周章的命根子给踹断了。哪天要是遇到危险,我拿你的匕首杀了人,上头追究下来,我怕影响你。” “这样你更要把这把匕首带在身上,我不希望你遇到危险。”陆南承伸手过来,拿过沈秋然的手,摊开她的手指,把匕首放在她手掌上:“就算你拿它杀了人也没事,只要你能活命。只要能够跟你在一起,你给我带来任何灾祸,我都能承受。” 他说得很真挚,沈秋然有些感动。 他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 她收起来:“陆南承,我们来约定吧,无论遇到什么危险,一定要让自己活下来。” 陆南承点头,深深地看着她:“我答应你。” —— 吃过饭,沈秋然睡了一个午觉。 午觉醒来,猪肝已经凉干。 沈秋然从空间买了一些花椒、茴香、干紫苏,拿用盐,花生油,一起把猪肝腌制。 她拿起簸箕,想到外面去找些干净的,像沙子一般大小的小石头。 刚出门,就见到李雪莲带着鼻青脸肿的周章过来。 看样子,他们是来找她的。 果不其然,李雪莲看到她,就义愤填膺地质问: 第79章 陆南承:你给我一个,她打你的理由 “沈秋然,周章同志是到乡下来为人民服务的,帮农民搞生产的,你怎么可以把他打得这么伤?” 沈秋然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李雪莲,如果她的口水能像水龙头流出来的水一样大,她现在会毫不犹豫地朝李雪莲脸上喷一口。 多管闲事的白莲花! “你看看你把周章同志打成怎么样了,他脸肿了,手指也断了!”李雪莲声音很大,生怕左邻右舍的人听不到似的。 沈秋然揣着簸箕,摆出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悠哉悠哉地看着李雪莲。 她也没说话,气得李雪莲脖子变粗,脸色比她的猪肝色还猪肝色:“我问你话呢,你干嘛把周章打得这么伤?你就不怕出人命吗?” 沈秋然凉凉地斜了李雪莲一眼:“你是不是闲得奶子疼?周章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都不怕出人命,我怕什么?” 李雪莲被沈秋然骂得脸色一白,她知道,沈秋然后面那半句,是在暗示她害死付亚晴。 付亚晴的死,她也不想,沈秋然用得着这样揭她伤疤吗? 她狠狠地咬牙,气得不轻。 沈秋然又瞪向周章,一连串问了很多话:“你说我打你,我在哪里打的你?什么时候打的你,我为什么要打你?” “弓坡岭,快中午的时候。”周章咬着后牙槽。 “你倒是挺会回答的,是不是还漏了一个问题?” 周章把后牙槽磨得咔咔响:“你为什么要打我,我怎么知道!这得问你自己!” 后牙槽还能磨,看来那一拳打得太轻了。 她应该把他整个腮骨都打裂,这样他就会长记性了。 沈秋然挑眉,满眼的鄙夷:“是你对我耍流氓,还是你想抢我的自行车?” 周章双眼一怒:“都没有,你不要乱编!” 沈秋然冷笑:“怎么不是说你在乱编?说我打你,谁看见了?” “你男人!” “哦。”沈秋然回过身,朝站在院子里的陆南承招了招手,“亲爱的,你看到我打周章了吗?” 一句亲爱的,气得李雪莲咬牙切齿,却让陆南承眸华微微闪烁。 李雪莲阴郁地看着沈秋然,不要脸的泼妇! 同时心里惊讶,周章到她家找她爷爷疗伤,说沈秋然把他打了,可没有说,沈秋然打他时,陆南承在场。 她带周章过来找沈秋然的目的,就是想让陆南承看清楚沈秋然的真面目。 让陆南承知道,沈秋然跟周章拉扯不断,还动手打人,是个不检点、粗暴的泼妇,不然,她才没空理会周章这种毛头小子,陪他来找沈秋然。 现在,周章却说,沈秋然打人,陆南承在场。 她这不是把脸凑上来,让沈秋然打吗? “没有。”陆南承走过来,站在沈秋然身后,冷冷地看着周章,“周章同志,你说我媳妇打你,麻烦你给我一个,她打你的理由。” 之前因为瞧不起原主,周章就没怎么关注陆南承。 陆南承掰断他手指时,他就已经被沈秋然打得头晕眼花。 现在近距离看着陆南承,周章突然被陆南承眼底的那抹寒芒所震惊。 他一时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沈秋然为什么要打他?他要怎么编,才能让大家信服? 在陆南承压迫冷冽的目光下,周章最后认怂:“我是、我是从山上打滑,摔了一跤的,没有人打我。” 说完,他转身快步离去。 陆南承在,别看他断了一条腿,心可狠着呢。 等哪天,他不在了,再慢慢找沈秋然算账。 今天挨打的仇,他周章是一辈子都不会忘了。 他堂堂从城里来的知青,被一个乡下妇女打伤,这简直是他人生中的奇耻大辱! 周章一走,李雪莲脸色白了又白,都快成一张白纸了。 她尴尬,她窘迫…… 沈秋然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她。 因为付亚晴的事,自己在公安局待了两天两夜。 她还没找李雪莲算账呢,李雪莲总是往她面前凑。 不就是想在她男人面前刷存在感吗? 一抹浓浓的讥讽从沈秋然眼里迸出: “李雪莲,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多花时间研究研究医术。你不是在跟周启明谈对象吗?怎么现在跟周章搞在一起了?你不会是姓周的,都想要吧?” 李雪莲被气得眼眶发红,她攥紧拳头,极力为自己辩解:“我是替周章同志打抱不平,他是来乡下为农民服务的,你却把他打成这样……” “周章同志刚才说了,是他从山上摔跤摔伤的,你不能这样冤枉秋然。”陆南承淡漠地看着李雪莲,淡淡地开口道。 李雪莲心口一缩,南承哥竟然在帮着沈秋然说话! 她才不相信周章是摔的,周章也没必要骗她。 是南承哥,南承哥在包庇沈秋然……李雪莲的心,突然好痛好痛。 “滚回去吧,别总来我家刷存在感,我厌恶你,我男人也不喜欢你,以后别做这种无脑的事。”沈秋然也淡漠地看着李雪莲。 李雪莲有种被他们夫妻俩合伙起来欺负的委屈感。 她气得咬咬牙,嗔瞪了一眼陆南承:“南承哥,你让我太失望了。” 说完,跺跺脚,转身气乎乎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沈秋然面无表情地学着她的样子:“南承哥,你让我太失望了。” 说完,也学着她跺跺脚。 陆南承在旁边看得一声都不敢吱。 沈秋然学会李雪莲后,回头,不爽地瞪他一眼。 他忙解释:“我不知道她会来。” 沈秋然抿了抿唇,哼的一声,拿着簸箕离去。 她记得上次陆南承带她去洗澡的那条小河附近有很干净的小石头。 她到了那里的附近,挑了半簸箕,像黄豆大小的石头搬了回来。 猪肝要晚上才开始做,现在才是下午。 想到沈秋意背着大丫在生产队干活辛苦,她便来到生产队找沈秋意。 沈秋意和沈明霞他们同一个队。 现在,他们在拔花生。 沈明霞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兴奋地拉着沈秋意激动地道:“我的病好像好了!秋意,你姐开的药,真的太神了!” 第80章 她抱着沈秋意,激动得湿了眼眶 昨天回到家,沈明霞吃了六粒崩漏丸。 到了晚上睡觉前,她吃了六粒金匮肾气丸。 今天早上起来上厕所,血明显少了。 早饭前,她吃了六粒金匮肾气丸,还煎了中药,带到生产队,上午时喝完了。 今天中午收工回家吃过午饭,她吃了六粒崩漏丸。 刚才上厕所,血没有了! 真的是没有了! 她有些不相信,还拿树叶擦了擦,树叶上没有沾到血液。 在没找沈秋然看病前,她一直处于恐慌当中。 因为去年,村里有个叫蔡玲的女人,她就是流了几个月的血死的。 她也怕自己像蔡玲那样,可她男人又不关心她,婆婆不给钱她治病,娘家人对她冷漠…… 她好无助,好绝望,每次收工回到家,看到两个乖巧的女儿,都忍不住默默抹泪。 现在,她吃了沈秋然的药,才吃了两天,血就没有流了。 她从恐惧的阴霾中走出来了,她看到了重生的机会,她抱着沈秋意,激动得湿了眼眶。 沈秋意也觉得这药效挺快的:“那你吃多两天,就能完全康复了。” 沈明霞点头,眼里有了光:“肯定能的!没吃药之前,我对你姐还抱着怀疑的态度,现在我完全相信你姐了!” 同她们一起的妇女听了,也是起了怀疑:“明霞你不会是跟沈秋然同一个娘家的,就故意这么说的吧?” 沈明霞放开沈秋意,回应怀疑她的人:“我和秋然虽然同一个娘家,可我娘家跟秋然娘家不合,我跟秋然从小也玩不到一块,我要是故意帮秋然,我干嘛不早帮,现在才来帮?” “我是真的流血好几个月了,也真的是吃了秋然开的药今天少流了。你们不信可以问我男人,我流血,他都几个月没碰过我了。” “这么说,沈秋然还是有两下子的。” “一个两个说沈秋然会治病,可能没人信,可连明霞的病都被她治好,看来,沈秋然医术真的可以。” “喂,王燕,你要不要找沈秋然看看,说不定她能让你怀孕呢。” 王燕戴着草帽,低着头在拔花生。 听到有人提她名字,她幽幽地拒绝:“雪莲会给我治的,而且还是免费给我治,我只相信雪莲。” 提到李雪莲,一群妇女又是一通夸: “免费治啊,雪莲真是人美心善。” “可不是吗?她要是有什么好吃的,见到村里的孩子都会分享的。” “我家闺女要是有她一半厉害就好了,哎,她现在处对象了,不然,我让我儿子追她,能娶到这样的女孩做媳妇,真的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 沈秋然来到花生地时,听到的,全是夸李雪莲的话。 她对这些话,也不感冒。 她站在地边上,叫沈秋意:“秋意,把孩子抱过来。” 这么热的天,她真怕大丫被晒晕,或中暑。 听到她的声音,众人纷纷看向她。 沈明霞飞奔到她面前,兴奋地道:“秋然,我不流血了,一点都不流了!” 沈秋然皱眉,疑惑地看着沈明霞。 她的药,起效这么快? 她是对准了病症下药的,她知道能治好沈明霞的病。 可完全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能让沈明霞止血。 至少要吃半瓶金匮肾气丸和半瓶崩漏丸才见效。 可沈明霞昨天才吃的呀。 沈秋然暗想:会不会是空间的药,要比外面买的药要好?效果要快? 看到沈明霞眼里迸射出来的光,沈秋然也替她感到高兴,“没有流血证明已经好了,但是药不能停,继续吃。” “吃完之后呢?还要吃吗?”沈明霞问,不得不说,那两瓶药丸挺好吃的,有药的苦味,但也有药的甘味,六粒带水喝进去,肚子能被填饱一点点。 沈秋然轻笑,“给我诊金,我就给你药吃。” 沈明霞一听,笑容顿时凝住。 她昨晚跟她婆婆说了,她婆婆骂她,有便宜都不懂得占。 沈秋然免费给她治病,治好不治好,都不要给钱。就算治好了,也说没治好。 沈明霞不敢把婆婆的话跟沈秋然说,她只是向沈秋然保证:“秋然,我一定会把医药费给你的,你要相信我。” 沈秋然笑笑,没有说话。 她相信沈明霞有钱的话,一定会把医药费给她的。 她已经把赵丽梅给的两百块钱拿了回来。 那笔钱就用来帮助,像沈明霞这种可怜的女人吧。 但也只能帮一次两次,多了就不行了。 因为沈明霞家里,不是穷到连一块钱都拿不出来。 而是她的婆婆抠门。 平时跟李雪莲玩得好的几个妇女低声议论: “人家雪莲帮王燕治生不了孩子的病都没有收钱,是免费帮治疗的。” “就是,生不了孩子的病更难治吧?雪莲都没有收钱,明霞没有钱,就不应该收她的医药费。” “所以还是雪莲热情,心地善良。” 沈秋然把她们的话一个字不漏地听进耳朵里。 她冷哼:“李雪莲免费给人家治病我也要跟着免费治病?李雪莲吃屎我也要你们跟着她吃屎,你们愿意?”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呢?”陈寡妇直起腰,想要教训沈秋然。 突然,不远处的红薯地,有人大喊:“啊,晕倒了晕倒了!” “陈冲晕倒了!” 陈寡妇‘嗷’地吼了一嗓子,拼了命地往红薯地走去。 李雪莲刚好给家人送凉茶过来。 就看到陈冲身子直直往后倒去。 她扔了水壶就跑过去。 陈冲已经倒在地上不动了。 李雪莲掐对方的人中,没见对方醒过来。 忙对围观的人急道:“他中暑了,快把他抬回去,让我爷爷给他针灸!” 有两个男人马上过来,抓住了陈冲的手脚抬起来。 沈秋然走过来,看了一眼陈冲的脸。 瞳孔微微一缩,忙阻止抬着陈冲的两个男人:“把他放下,他没多少时间了!” 陈寡妇见儿子晕倒,已经吓得腿都抖。 现在沈秋然这么一说,她吓得魂魄都要脱离她的肉体。 她怒气冲冲地朝沈秋然大吼:“你别在这里诅咒我儿子!” 第81章 沈秋然当着村民的面,打了李雪莲一个耳光 李雪莲也沉着脸色,冷冷地看着沈秋然道:“沈秋然,天那么晒,你让陈冲在这里,会让他病情加重的!” “平时你爱怎样表现都行,现在陈冲中暑晕倒,得马上把他抬去阴凉的地方,给他喝水。” 在拔花生的王燕也带着几个妇女过来。 她们都是站在李雪莲这边的: “别瞎猫遇到死耗子就把自己当成神医,这么大的太阳,病人都晕倒了,还不让人家抬回去,不是成心想害死人吗?” “陈冲是陈伯留下来,唯一的独苗,要是被她害死,陈伯娘不知道要到哪里哭去。” “她才医过几个人,怎么能跟雪莲比?你们别听这个女人的,赶紧把陈冲抬回去。” 沈明霞和沈秋意也围了过来,她们是站在沈秋然这边的。 听了王燕她们的话,沈秋意极力维护着沈秋然: “我姐是没有李雪莲厉害,可她治好了陈峰明儿子的病,治好了丽梅姐的病,治好了明霞的病,这些都是其他医生治来治去都治不好的病,一到我姐这里就好了!” 沈明霞也帮沈秋然说话:“秋然医术很好的,大家就相信她吧。” “沈秋然只是运气好,她又没有长辈带她,雪莲有爷爷带。” “自学成才不行吗?非要有长辈带才能当医生?” 李雪莲和沈秋然两边的人开始吵了起来。 李雪莲耳朵嗡嗡响,她最怕的,就是大家都相信沈秋然,以后有病都找沈秋然。 她对那两个男人道:“快把他抬回去!” 那两个男人再次要把陈冲抬起来,沈秋然大声阻止:“你们不要再搬动他!” 陈冲是急性心肌梗死,任何搬动都会增加他心脏的负担,会危及生活。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陈冲就地平卧! “沈秋然,你是想把陈冲放在这里晒死吗?他现在要马上要送到阴凉处去,我要给他针灸!” 沈秋然目光清冷,略带讽刺地看着李雪莲:“针灸?你忘了付亚晴是怎么死的了吗?” 李雪莲脸色一白,她攥紧了拳头,阴郁地瞪着沈秋然。 这个泼妇干嘛要处处跟她作对? “走开!”沈秋然上前来,推开李雪莲。 还严厉地看了一眼要抬陈冲的两个男人:“不想他死,就把他放下!” 两个男人被沈秋然的眼神吓了一跳。 他们也不想陈冲死,更不想陈冲的死跟自己占有半点关系。 只好马上把陈冲放了下去。 沈秋然过去,把陈冲的双脚稍微抬高。 陈寡妇冲上来,拽住沈秋然的手哭喊:“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儿子!” 陈寡妇拽的,正是沈秋然受伤的那条手臂。 沈秋然痛得嘶了一声,她气得甩开陈寡妇:“你再这样阻止我,你的儿子必死无疑!” 陈寡妇的腿本来就在发抖,被沈秋然这一推,她跌坐在地上。 李雪莲忙去扶起陈寡妇,碍于那么多村民在,李雪莲要保持她的教养,才没有对沈秋然骂出声。 她只是冷冷地看着沈秋然:“你既然会救陈冲,那就赶紧救,陈冲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十条命都赔不起。” 沈秋然也回李雪莲一个冰冷的眼神,回头再找这朵白莲花算账! 沈秋然蹲下,迅速解开陈冲的衣服,摸了摸陈冲的胸口。 她脸色一沉,陈冲已经心脏骤停,得马上做急救。 她双手扣握,用拳击陈冲的心脏前区。 连续击了三分钟,无效。 她只好进行胸外心脏按压。 一下,两下,三下…… 她不停地按压,几分钟后,她全身都冒汗了。 还扯痛了肩膀的伤,伤口的血溢了出来,染湿了她的衣服。 李雪莲他们站在旁边看着。 看沈秋然一下一下地按压陈冲的胸口,李雪莲皱眉:“陈冲中暑,呼吸就已经困难,你再这样按压他的胸口,不是让他死得更快吗?” 王燕也开口:“管她呢,是她争着抢着要来救人的,救不好,是她的事。” 沈秋意和沈明霞看得很焦急。 她们的心,跟着沈秋然按压的动作,一上一下的。 气氛凝聚。 其他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又愤怒地看着沈秋然。 紧张,是他们不想陈寡妇唯一的儿子死。 愤怒,是他们看到沈秋然一下又一下捶打陈冲的胸膛,让陈冲现在都没有醒过来,认为沈秋然不懂装懂,她的无知害死了陈冲。 陈寡妇哭了好一会儿,见沈秋然不停地“捶打”她儿子的胸膛,她气得冲上来,再次拽着沈秋然的胳膊:“你这个毒妇,你放开我儿子!” 沈秋然使劲全身的力气把陈寡妇甩开,眼中带着寒芒,锐利地看着陈寡妇:“再拽我,我一脚踹死你!” 她的动作一直没有停,继续给陈冲做急救。 陆南承持着拐杖过来。 看到她跪在陈冲身边做急救,额前,脸上全都是汗珠,而肩膀那里的衣服已经染上了鲜血。 陆南承蹙眉,很心疼她。 沈秋然的肩膀越来越痛,她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其实,她保持刚才的速度,陈冲一定能醒过来的。 她现在要是停了下来,陈冲可能就像会付亚晴那样…… 这么一想,沈秋然又拼命按压。 可肩膀的伤口,真的越来越痛。 陆南承赶紧推开人群过来,在陈冲身边单膝跪下:“让我来!” 陆南承的手掌宽大有力。 沈秋然看到来人是他,松了一口气。 身体里面的力气,像被抽光,她软软地坐在地上。 湿漉的目光,像夜晚的星辰,带着闪烁的光芒看着他。 “南承哥?” 看到陆南承,李雪莲整个人震了一下。 看到陆南承跟沈秋然一样,“捶打”陈冲的胸膛,她脸色白得不能再白。 沈秋然无知,南承哥也这么无知吗? 陆南承给陈冲抢救了两分钟,陈冲终于醒了过来。 陈冲先是睁开眼睛,然后轻咳了几声。 “醒了醒了!” “陈冲醒了!” 众人惊呼。 听到陈冲的咳嗽声,就像听到初生婴儿的啼哭声,沈秋然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她吩咐刚才要抬陈冲的那两个男人:“把陈冲抬回家,我一会儿给他送药过去。” 那么多人看着,尤其是李雪莲那双眼睛,阴阴郁郁地盯着她,她不方便从空间买药出来。 那两个男人把陈冲抬起来,快速送回陈寡妇的家。 在场的人,见沈秋然“捶醒”了陈冲,无不惊叹。 尤其是刘大堂,看到沈秋然捶打陈冲,他想到付亚晴。 他瞳孔睁了睁,眼底掠过一抹震惊。 当时,沈秋然真的是在救亚晴? 如果他不阻止她,亚晴是不是就不用死? “秋然,你真的太棒了,我就说嘛,你的医术是第一的。”沈秋意开心地冲上来,用很崇拜的眼神看着沈秋然。 陈冲没醒之前,沈秋意的心可是一紧一揪的,连呼吸都不敢呼吸,怕到四肢发抖,要是陈冲没醒过来,沈秋然肯定会很惨。 现在陈冲醒了,沈秋意很开心,很想欢呼一声“天都光晒”。 沈明霞也围上来,对沈秋然吹捧着。 沈秋然只是对她们笑笑,起身,一步一步,往李雪莲走过去。 她站在李雪莲的面前,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看着李雪莲。 这抹冷笑,让人看了忍不住心里发悚。 李雪莲被她看得头皮发麻,“你想干什么?” 啪! 清脆的巴掌声,骤然响起。 第82章 静静地躺在他身上,双臂圈住他的腰身 李雪莲被打懵了。 在场的人也懵了。 沈秋然居然打李雪莲,还把李雪莲的脸,打出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李雪莲脑袋一片空白,脸上和嘴角都传来火辣辣的剧痛。 她久久才回过神来,捂着发疼的脸,朝沈秋然瞪大的双眼,有震惊,有憎恨,有愤怒,有不甘:“你、你打我?” 她从小在村里被村民捧着,夸着长大的。 长大后,因为自己懂得治病,她成了村里的小公主。 没人敢欺负她,没人敢说她坏话。 现在,沈秋然竟然当着村民的面,打她。 李雪莲心中恨极,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耻辱?这种委屈? 沈秋然眼里没有一丝温度,看着李雪莲就像看一条死狗一样冰冷: “我打你还是轻的,你知不知道你的无知会害死人?你不会救人,就给我滚一边去,不要在旁边对我指手划脚。” “陈冲那是心脏骤停才晕倒的,要争分夺秒地抢救,他那种情况,十分钟之内抢救不回来就要归西了!” 李雪莲双眼赤红,满脸地委屈:“我的诊断是中暑……” “按照你说的,把陈冲抬回去,再来针灸,都不知道是多少分钟的事了,你这样做,陈冲只会死!”沈秋然打断李雪莲的话,不想看到她白莲花的委屈样,直接离开。 陆南承赶紧过去,搂住她的腰身:“肩膀出血了。” “没事,又不是腿出血,我能走。” 可陆南承就是不松手。 沈秋意心疼地跟上去,嘴里还不忘说道:“我姐胳膊的伤很严重,救陈冲时肯定弄裂伤口了,血都流出来了。” “拽什么拽?每个人诊断不一样,治疗方法自然也会不一样。”王燕过来,安慰李雪莲:“雪莲,不要理会沈秋然那种女人,救过几个人就很了不起似的,尾巴都翘上天了。” 王燕的话,反而没有安慰到李雪莲,只会让李雪莲心中更加憎恨。 能救过几个人,真的很了不起—— 沈明霞像看蠢货一样看着王燕:你就等着吧,看看李雪莲能不能把生不了孩子的病治好。 陈寡妇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一样。 儿子被抬回去了,她还是腿软坐在地上起不来。 但沈秋然和沈秋意的话,她听进去了。 她心里愧疚不已,嚎啕大哭。 回到家,沈秋然趁陆南承不注意时,从空间买了一瓶硝酸甘油片。 她是觉得陆南承不注意,其实陆南承双眼厉害着,默默地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把硝酸甘油片交给沈秋意:“你把这药拿去给陈冲,让他每天放一片在舌下含着。药和抢救费,一共三块钱,记得把钱要回来。” 沈秋意拿着药,挺了挺胸脯,对沈秋然道:“放心吧,陈寡妇不给我三块钱,我就不把药给她。” 沈秋意走后,陆南承直接把沈秋然拉进屋里:“解开衣服,让我看看伤口。” 沈秋然一边解扣子,一边调戏他:“这么迫不及待,是不是想念我的身体了?” 陆南承沉默,没有回应她的话。 在县医院那些天,都是他在帮她处理伤口。 为了调戏他,明明露出个肩膀就行,她非要把衣服往下拉—— 现在也是,把衣领使劲往下拽,胸前若隐若现。 陆南承控制住自己的眼睛,尽量不让自己的视线移开她的肩膀。 一看她的伤口,他眉头都皱成了川字形。 裂开了。 脓血渗出来了。 他拿起干净的毛巾,轻轻地帮她擦拭伤口边的血。 不小心碰到她的伤口,她痛得倒抽一口凉气。 陆南承眉梢挑得很高:“很痛?” “当然,二次裂开的伤口,比刚受伤时还要痛。”因为痛,沈秋然本来想调戏他的心情也被浇灭。 她不吭声地坐在那里,任由陆南承处理她的伤口。 她也没再继续拉扯滑到胸口的衣服,所以衣服滑落到她腰间,她也没有觉察。 陆南承处理好伤口,目光只是稍稍移了下,就看到了她胸前大片好风景。 他整个人一惊,像是吓到了。 猛地退后一步。 但他忘了自己没的持拐杖,退后时,踉跄了下,跌坐在身后的竹椅上。 动作很响,竹椅都差点承受不住他的体重。 沈秋然有些分神,被陆南承这动静一弄,才回过神来。 看到坐在竹椅上,神情显得有些慌张的陆南承:“怎么了?” 陆南承不敢看她,别开脸,声音沙哑,听去有些干渴:“你、你穿、穿好衣服!” 一贯遇事都能保持沉静的陆南承,最近面对她时,总是心慌慌。 “哦……”沈秋然心中疑惑,让她穿好衣服就穿好衣服,他那是什么表情? 她低头拉扯衣领时,瞬间怔住。 脑子嗡地一响。 再抬眼看陆南承时,才发现,陆南承整张脸都充血一般的红。 耳根,脖子,没有一处是正常的肤色。 他的额前,似乎还冒着细细的毛汗。 沈秋然眼珠子僵硬地转了转,强行让自己不害羞,强行让自己镇定:“我们是夫妻,别搞得好像陌生人一样。” 说完,她赶紧把衣服弄好。 陆南承再次声音沙哑地提醒她:“小心点,别弄到伤口了。” 都这个时候,他还记得她的伤口,其实他是一个体贴细心的男人。 沈秋然穿好衣服,起身,直接扑进他怀里,故意用胸脯去磨蹭他的胸膛:“让你害羞让你害羞!” “别闹!”陆南承被她弄得一身邪火。 他怕控制不住,赶紧按住她,不让她再动。 沈秋然也不再闹他,静静地躺在他身上,双臂圈住他的腰身,“陆南承,我好喜欢你哦,怎么办?” 可能他是军人的原因,让她带上了滤镜。 她觉得他,哪哪哪都好,就算是断了一条腿,她也喜欢得要命。 “嗯。”陆南承已经习惯她的表白,在医院每次帮她处理伤口,她都要来一句:陆南承,我好喜欢你哦。 “秋然,陈嫂来了。”屋外,响起沈秋意的声音。 沈秋然抿了抿嘴,有些不舍地从陆南承身上起来,她还打算这样趴在他身上睡一觉呢。 她刚从屋里出来。 就看到了院子里的陈寡妇,脸色一惊—— 第83章 跟阎罗王抢人 陈寡妇居然给她跪下! 上辈子,沈秋然救过很多人,经常跟阎罗王抢人。 可从来没有一个病人或家属,像陈寡妇这样跪她的。 折寿噢! 沈秋然赶紧让沈秋意把陈寡妇拉起来。 陈寡妇硬是不起来,对沈秋然连连叩了几个头,还哭道: “陈冲三岁时,他爸就去世了,他爸当时也是在田里干活突然晕倒再也没醒过来,今天陈冲晕倒,我吓坏了,才对你说那么重的话。” “沈秋然,我儿子的命,是你救回来的,以后你让我这个寡妇当牛做马我都没有任何怨言!” “求你不要怪我今天那样对你,这篮子里装的是几斤红薯和三块钱医药费,还有这只老母鸡,你一定要收下……” 沈秋然这才看向陈寡妇的旁边。 陈寡妇旁边放着一个竹篮子和一只绑着双脚的母鸡。 沈秋然抱着“能收买人心就收买人心”的态度走到陈寡妇面前,弯下腰身,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把陈寡妇拉起来,语气还算温柔: “救死扶伤仍是医生的职责,今天遇到任何人晕倒,我都会救,你不要有过重的心理负担。我只收我应得的,其余的,你拿回去。你一个妇人家,带着孩子生活也不容易。” 陈寡妇被沈秋然这话感动的又是一通哭。 哭得满脸是泪,这是她男人死后,第一只哭得这么难过的。 她一个寡妇带着孩子生活,实在是不容易。 可这样的话,她的婆婆,她男人的兄弟姐妹,都不曾跟她说过。 为了保护好儿子,为了不让那些光棍占自己的便宜,她从一个性情温顺的女人,变成一个彪悍的泼妇。 她紧紧地抓住沈秋然的手,哭泣道:“陈冲是我的命,你救了我的命,你要是不收下这些,我心会不安……呜呜……” 沈秋然无奈地笑了笑:“我收下这些,我心会更加不安,我就收三块钱就行了。那瓶药有点贵,我不收钱,我就会亏本。” 陈寡妇的丈夫死后,她婆婆以及丈夫的兄弟怕她母子俩会拖累他们,早早就把他们分了出去。 儿子三岁起,她就一直背着儿子挣工分,换下来的粮食,钱,她都是省吃俭用。 儿子六岁开始,就懂得帮她干活,开始挣工分。 孩童挣的工分,不像大人那样,几天下来,都没挣到一个满分的。 但对于陈寡妇来说,儿子能这么懂事,她就很满足了。 每天生产队分下来的粮食,都够他们母女俩吃。 三块钱她还是拿得出来的,对她来说,只要儿子平安无事,别说三块钱,就是要她的命,她也会给! 她非要给沈秋然红薯跟老母鸡:“我家里有粮食,还有一只鸡,这些是我诚心诚意给你的,你就收下吧。” 沈秋然生气:“我说了只收三块钱,你再在这里推推塔塔,我就不给你儿子复诊了。” 她这气势着实把陈寡妇震住。 陈寡妇不敢再推塔,怕迟一秒沈秋然就不给她儿子复诊,她赶紧从篮子里面拿出那三块递给沈秋然。 沈秋然拿着钱,脸上才露出笑容,温声对陈寡妇道: “这才乖嘛,我是给你们治病,不是抢你们家财,我拿我就得的诊金就行了。” 陈寡妇抬起头,看着沈秋然的笑。 眼前一阵恍惚。 沈秋然笑的时候,很好看。 而且她也不像村里人说的那样蛮不讲理,泼妇狠毒,嚣张跋扈…… “你儿子心脏不好,平时不要让他过于操劳,但也不能什么活都不干躺在床上,这样对他身体也不利。我过两天给他配些中药调身体,那瓶药片你让随身携带,若是觉得胸闷,心口疼,马上含一片或两片。” “谢谢你秋然,你真是活菩萨。”陈寡妇对沈秋然感激不已。 沈秋然苦笑:“活菩萨不敢担,你们不要叫我毒妇就行。” 陈寡妇曾经就叫过沈秋然毒妇,现在听沈秋然这一说,她脸上划过一抹尴尬。 所以,从沈秋然的家,她见到村民就夸沈秋然。 今天,沈秋然救醒了陈冲,还打了李雪莲一巴掌的事,在虎山村像一阵狂风,早就传开了。 村民听到陈寡妇夸沈秋然,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嗤之以鼻、反感厌恶。 甚至还觉得,要不是沈秋然,陈寡妇唯一的命根子就要死了。 或者,像李雪莲那样说的,抬回去针灸,也是死了。 在村民的潜意识里,他们已经开始拿沈秋然跟李雪莲作比较…… 沈秋然把院子围墙砌得有点高,黄连群趴在她屋子里的窗户,只能看到一堵墙,但沈秋然跟陈寡妇说的话,她全都听见了。 她的心,就像被刀子割一样,弄得她全身都肉疼。 三块钱! 自行车! 老母鸡! 粮食! 如果不分家,这些全都东西就是她的! 现在分家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都进了沈秋然的口袋。 她要是知道沈秋然有这样的本事,打死她都不分家! 钱啊,自行车啊,粮食啊……! 想想,黄连群都捶胸顿足! 她趴在窗户上百思:要怎样才能让他们回来跟自己住?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孝顺”她? 突然,她脑子闪过一抹想法。 她觉得这个想法可行,可是一想到陆南承有可能会因此生气,把当年的事讲了出来,她双眼又一片黯暗。 所以,陆南承这个残废儿子,真的必须死不可? …… 送走了陈寡妇,沈秋然开始摆弄起她的猪肝。 腌制了一个下午的猪肝,颜色已经变黑了。 沈秋意走过来,看着沈秋然手中的猪肝问:“这是啥?咋那么像猪肝?” 沈秋然笑道:“就是猪肝。” “这东西好臭好腥,一点都不好吃。”沈秋意道。 沈秋然诧异地看着沈秋意。 沈秋意可是饿肚子的人,肚子里油水都没有多一两,竟然嫌弃猪肝不好吃? 她还以为,这个年代的人,只要是肉,才不管是不是内脏,才不管会不会臭,都会买回家吃呢。 其实也不是。 猪肝腥味重,这个时候的人,炒菜十分简单,盐和油是炒菜的必需品,酱油已经是奢侈的调料。 很多家庭,这里都没有酱油这个调料,炒菜都放点盐放点油。 光是放盐和油炒的猪肝一点都不好吃,吃过后,嘴巴一股猩味,要喝很多水和很多米汤,或是吃什么东西来掩盖这股猩味。 家里粮食本来就不够吃,煮的米汤也是有限的。 猪肝不在他们的欢迎当中。 他们最喜爱的就是肥肉。 干活累,消耗快,容易饿。 红薯,芋头,白粥都不顶饿,他们需要肥猪肉。 瘦肉,猪骨,排骨,猪下水,在农村一点都不受欢迎。 “我打算做好,拿去卖呢。”沈秋然道。 沈秋意惊愕地瞪了瞪眼睛:“拿去哪里卖?” 沈秋然贼兮兮地笑道:“镇上,或县城,你过来看着我做,卖得好,以后就做这个卖,比你到生产队挣工分还要好。” 沈秋意不敢相信,有人花钱买猪肝吃。 但她还是跟在沈秋然身边,看着沈秋然如何把猪肝做成一道美食。 沙啦—— 见到沈秋然把簸箕上的石头倒进锅里,沈秋意惊奇地问:“秋然,你这是干嘛?” “炒猪肝。” 沈秋意惊得两只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用沙子炒猪肝?” 第84章 不要招惹沈秋然,你为什么不听? 吃的时候,会不会满嘴沙子? 沈秋然把沙子倒进锅里后,生火,把沙子炒到发烫,变了颜色,她才把猪肝放了下去。 猪肝放进沙堆里,发出滋滋滋的声音,马上有着淡淡的香味在空气中蔓延。 翻炒了几下后,沈秋然用沙子把猪肝完全盖住,把柴火抽了出来,只留下一些火炭。 “先焖着一段时间。”沈秋然去准备其它调料。 她之前从空间买来的花椒,紫苏,茴香都还有。 她把这些都放在盆里,再拿出上次从镇上买回来的米酒,酱油倒了点进去。 去找沙子时,她还找到了两块野生姜,她把野生姜剁碎,也放进了盆里。 沈秋意在旁边看着她忙乎。 这时,厨房里飘来一股浓郁的肉香。 她嗅了鼻子,惊呼:“好香啊?是我们厨房飘出来的吗?” 沈秋然扬唇,“闻着香,吃起来更香。” 沈秋意不停地咽口水。 就连在外面玩耍的大宝小宝,闻到自家有肉香飘进来,她们兴奋地跑回来: “娘,家里是不是有好吃的?” “娘,你做了什么,怎么那么香?” “做猪肝给你们吃。”沈秋然看着她们笑道。 调料配好,她过去把猪肝翻出来。 猪肝表面那层,像被油炸过一样,起了一层酥皮。 用筷子轻轻一敲,发出清脆的咯咯声,而且一粒沙子都没有沾在猪肝上。 厨房的香味更浓郁了。 大宝小宝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猪肝看。 口水都快从她们嘴里流出来…… 沈秋意更是惊奇地看着猪肝,跟沙子一起,竟然没沾到一粒沙子,真是神奇。 沈秋然用刀,轻轻割了三片薄薄的猪肝片递给她们。 沈秋意拿起就放进嘴里嚼。 一股浓浓的肉香在口腔里充斥着。 猪肝脆脆的,又带着一股嚼劲,放在嘴里慢慢嚼,越嚼越香。 吞下去后,口齿能够久久留香。 “怎么这么好吃?”沈秋意眼睛瞪了又瞪,真的不敢相信,猪肝能这么好吃。 “调料不够,否则会更好吃。”沈秋然把猪肝都捞了出来,放在篮子凉着。 不烫之后,她才把猪肝放在案板上,切成薄薄的一片。 把切好的猪肝片放进有调料的盆里,再用筷子搅均匀。 盖上盖子,腌制,这样猪肝更加入味,更加好吃。 到了晚上,沈秋然煮了米饭,煎了一盘鸡蛋,装了一盘猪肝片上桌。 沈秋然挨着陆南承坐着。 她把猪肝片夹到陆南承的碗里,催促他吃:“我做的美食,你赶紧吃,看好不好吃。” “肯定好吃。”光闻着味道都觉得好吃了。 男人夹了一片猪肝片放进嘴里,真的很好吃。 他眸里含笑看着沈秋然:“这是我活到目前为止,第一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这个评价很高。 沈秋然被他捧得心里美嗞嗞:“还有两盘的份,我明天拿去镇上卖,秋意,你陪我去。” 陆南承挑眉:“你胳膊的伤还没好,要拿去哪里卖,我去。” “我会骑车,我载秋然就行。”沈秋意道。 沈秋然在县城住院那几天,沈秋意回到村里没事就学会了自行车。 她非常有信心,载沈秋然是没问题的。 而且她是真的想跟沈秋然去镇上,看看沈秋然是怎样卖猪肝的。 要是卖猪肝赚了钱,有她陪着,也没人敢打劫,她力气大,要是有人靠近沈秋然,她就会冲过去把对方打倒。 在沈秋意的潜意识里,陆南承再厉害,也是断了一条腿的人,无法保护沈秋然。 沈秋然也拒绝了陆南承,她主要是想教沈秋意做生意。 如果这个世界,跟她上辈子的那个世界是同一个世界,那就会过不了几年,全国政策大改变,到那个时候,个体户,自办企业就会像春后竹笋冒出来。 那时候,也是后世的人说的,遍地黄金的时代。 如果沈秋意在这个时候抓住了时机,往后她和大丫的人生就会很顺。 就算这个世界跟她上辈子的那个世界,不是同一个世界,她是穿越到平行世界的话,也没关系,只要猪肝片能卖得出去,总比到生产队挣工分要强。 说好去镇上的事,沈秋然开心饭都吃多了一碗。 她知道自己做的猪肝片会好吃,所以煮饭时,特意下多了两抓米。 果然,饭和菜都被吃光光。 就连大宝小宝吃得都比往常多。 吃过饭,大家坐在院子里消食。 今天的风,轻柔而清凉,吹拂在脸上,带来一丝丝的凉意。 夜色来临,空中的星光也渐渐闪烁,这样的夜景,这夜的风,真的是让人心旷神怡。 沈秋然惬意地躺在竹椅上,望着天空。 她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星光下,她的皮肤白嫩润滑,笑容恬静,看去是在欣喜着夜景,享受着夜风。 其实,她是在想着今晚‘报复’李雪莲的事。 光是幻想李雪莲那狰狞的表情,她就心情美美。 李雪莲被打的脸,又红又肿,火烧一样痛。 她坐在堂屋里,当着家人的面无声抹泪。 看到她这样,她的家人都十分心疼她,对沈秋然的做法,愤怒不已。 彭氏气急败坏:“她一次次欺负雪莲,我们都不出面,只会助长她的气势,让她骑到雪莲的头上来。” 张芬也是火冒三丈:“我的女儿,我都舍不得打,却被一个泼妇当着那么多村民的面打,这口气,我咽不下去,我明天就去找她算账。” 等他们都发了一通火气后,李设才紧紧地皱眉:“她打雪莲,也是应该的。” 他的话像一道惊雷,把他们都轰炸懵了。 他们震惊又不敢相信地看着李设: “爹,您说什么?” “李设,你老糊涂了?” “爷爷,您怎么这么说?” 李雪莲眼里全都是委屈,全家人都在帮她,她最敬重的爷爷竟然不帮她! 李设神情严肃地看着李雪莲:“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不要招惹沈秋然,你为什么不听?” 李雪莲更是委屈,“我没有招惹她,是她跑过来的。” “她跑过去,也是为了救陈冲!” 第85章 付亚晴的鬼魂,回来了 彭氏不服:“老头,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让雪莲让着沈秋然吗?” 李设瞪了彭氏一眼:“这不是让,而是雪莲诊断有错,今天雪莲非要把陈冲带到我们家里来,陈冲死在我们家,你知道后果吗?先不说毁了我几十年累积下来的名声,光是陈寡妇也不会放过我们。” 李雪莲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我并不想害人,我的诊断是中暑……” “所以你的医术还不过关,你有什么资格嫉妒沈秋然,生沈秋然的气?你现在还不反思,为什么沈秋然能够一眼就诊断是心脏病?为什么沈秋然诊断出心脏后,还能够冷静地对病人做出有效的抢救?” “还能有什么?瞎猫遇到死耗子呗。”张芬并不觉得自己的女儿比沈秋然差,沈秋然那都是踩了狗屎运,听了李设的话,她闷闷地来了一句。 “你这是教女儿吗?你这是害了她!”李设突然双眼一瞪,凌厉地看着张芬骂道:“你不会教育孩子就滚到一边去,别在这里插嘴!” “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瞎猫撞上死耗子,每次都能把病人治好,这就不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也不是巧合,而是人家的医术真的是高超!承认别人的好,真的有这么难吗?” 李设站起身,摆出了一家之主的气势来,批评了他们: “今天的事我已经了解过了,沈秋然急着要救人,是雪莲在旁边多嘴,还有意去阻止沈秋然抢救陈冲。” “陈冲心脏病发作,抢救不及时会死人的,雪莲不仅没上前帮忙,还要阻止沈秋然救人,沈秋然不打她打谁?” “如果你们因为今天的事去找沈秋然算账,就等于被全村的人看笑话!” 批评完他们,李设凌厉地看向李雪莲:“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再也不救你医术!免得你用你半桶水的医术去害人!” 这话,像一把刺,刺进了李雪莲的心,痛得她差点就呼吸不过来。 她捂着脸,哭着跑出堂屋,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躺在床上,低低地哭泣。 她好难过,好伤心…… 怎么会这样? 明明是人人喊打的毒妇,怎么突然就会治病了呢?怎么突然就被村民夸了呢? 南承哥明明不喜欢她的,怎么突然就变得听她的话了呢? 李雪莲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觉得沈秋然很蹊跷,像撞了邪一样。 会不会,沈秋然就是被鬼上身了?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想,要是被人发现她有这样的思想,一定会批评她搞封建迷信。 可她又控制不住这样的思想。 越想脑子越乱,越乱就越想陆南承。 如果陆南承能够在这深夜里,躺在她身边,像周启明那样,用双手抚摸她的身躯,轻轻呓语她的身子好美,勇猛地与她身体融合,那该多好…… “呜呜……呜呜……雪莲,我好痛啊……” 这时,李雪莲的窗户突然飘进来一个轻轻的、幽远的声音。 李雪莲以为是自己脑子混乱,出现了幻听。 她烦躁地侧着身子,抱着枕头。 煤油灯光下,她的眼底,一片阴郁,她一定要各方面都超越沈秋然! “雪莲……雪莲……我好痛啊……” 幽远的声音,越来越近。 李雪莲背脊突然一僵,这声音…… 这声音怎么这么可怕?! “雪莲,我是亚晴啊,你不转过身,看看我吗?我好痛,真的好痛……” 声音,已经在她房间的窗户响起。 李雪莲猛地转过身! 窗外立着一抹白影! 她吓得张大嘴巴,本想发出尖叫,可咽喉像被一只巨大的手扼住。 她把双眼瞪得大大,惊恐万分地看着窗外那抹身影。 朦胧的夜色下,她看不清那抹身影的容颜,但她的短发,她的衣服…… 付亚晴! 她是付亚晴! 李雪莲吓得脸色惨白,付亚晴变成鬼魂来找她了! “雪莲,你怎么不理我?我好痛啊……你把我扎得好痛……” 付亚晴哭了,流出来的眼泪,是红色的。 李雪莲被恐惧包围,她浑身发抖,她很用力地发声:“……不……不是我……” “是你……是你让我离开我的蛋蛋……是你让蛋蛋没有了亲娘……你怎么这么狠心?” “啊——”李雪莲用尽全身力气喊了出声,“不是……不是我,是沈秋然,付亚晴,你要索命就找沈秋然……” “雪莲,下面好黑好冷,我好孤独,你下来陪我,好不好?” 付亚晴伸手进了窗外,她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指甲很长很长。 双手仿佛就要伸到李雪莲的脖子,李雪莲突然像疯一样尖叫,拿起床上的枕头、被子、衣服、医书往窗外砸来:“啊!你滚开!滚开!是沈秋然害死你的,不是我——你滚开!啊!” 李雪莲很快惊动她的家人。 她的家人推开屋门冲进来。 看到李雪莲坐在床上,头发凌乱,神情恐惧又带着疯癫,张芬吓坏了,她过去抱住李雪莲:“雪莲,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李雪莲身子抖得非常厉害,她指着窗外,边流泪边断断续续地道:“鬼……鬼……” 张芬他们猛地扭过头,往窗外看去。 “啊——” “啊……” “啊啊!” 张芬和彭氏,以前张芬的妯娌都被吓得尖叫起来。 他们看不清窗外那个人的人脸,但模糊的白影本来就吓人。 可当他们看过去时,那张脸冷冷一笑,然后就消失了,凭空消失了! 李设比较大胆,但也被吓了一跳。 他很快反应过来,迅速往窗外扑过去,想把窗外的人揪住揍一顿。 可当他冲到窗前时,什么都没有了。 他还往外面瞧去,同样是什么都没看到。 “付亚晴……她说她是付亚晴……我好怕……”李雪莲抱着也在瑟瑟发抖的张芬哭道:“娘,我好怕……呜呜……” 砰! 彭氏听到是付亚晴,吓得晕了过去,身体砰一声倒在地上。 李设猛地转过身,看着李雪莲的双眼,带着一丝惊骇:“她说她是付亚晴?” 第86章 付亚晴的鬼魂,回来了2 李雪莲哭着回答,声音颤抖得不能再颤抖:“她说下面好黑,好冷……要我下去陪她……呜呜……” 哭着哭着,因惊吓过度,在张芬的怀里晕了过去。 张芬也很害怕,心理作对,她还觉得李雪莲这间屋子阴阴森森的。 她脸色发白地看着李设,哆哆嗦嗦地问:“公爹,会不会真的是付亚晴的鬼魂回来了?” 李设脸色一沉:“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魂!” 可他这话,似乎没什么说服力。 张芬的妯娌蔡文文颤巍巍地道:“可是……我们刚才都看见了……” 她也很害怕,可想到,付亚晴的死,跟她没有关系,她又淡定了许多。 但是不管怎么说,付亚晴的鬼魂回来了,她得带孩子和丈夫回娘家避一避。 听说身体弱的人,或生辰八字硬的人,很容易被脏东西缠上。 虽然付亚晴的死跟她这一房没关系,可毕竟大家都住在一起,谁知道付亚晴晚上回来,会不会发狠到盯上无辜的人。 还有,李设说是他给付亚晴针灸导致付亚晴死的,这个蔡文文才不信。 肯定是公爹为了李雪莲的前程,自毁自己的名声。 公爹一直偏心李雪莲,对其他孙子孙女从来没有对李雪莲那样上心过。 这点让张芬的其他妯娌是不满的。 可李设赚来的钱都会用来补贴家用,又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赤脚医生,其他人再不满,也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来。 蔡文文害怕之余,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李雪莲。 这孩子一向心高气傲,在村里很受欢迎,可在家里跟堂姐堂妹却玩不来。 这些被吓傻了吧? 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么高傲? 李设严厉地瞪了一眼蔡文文:“你们看到的不是鬼魂,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李设喊来几个儿子,让他们在屋子的前前后后找了一番。 可找了大半天,也没找到那个装神弄鬼的人。 李设不信邪。 拿着煤油灯,来到李雪莲房间的窗外仔细查看地上。 装神弄鬼的人走过来,一定会留下脚印。 可他似乎是趴在地上了,也看不到地上有脚印—— 李设扶起墙站起来,眯起了浑浊的双眼。 头皮也开始发麻。 只要是活人在装神弄鬼,一定会在现场留下蛛丝马迹。 他们在屋前屋后找了那么久,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明晚,你们得守着!”李设吩咐几个儿子:“吃过饭,你们就在这里轮流来守,要是这样还会看到那抹白影,我才相信是鬼魂。” “爹,会是谁那么大胆,装神弄鬼吓雪莲?”李设皱眉,李雪莲平时又没跟谁结仇,谁这么坏,三更半夜扮鬼来吓人? 要是雪莲胆子小,吓破了,不是死翘翘了吗? 李设回想那抹身影,道:“流着红眼泪,我也看不清她的脸蛋,可对方是短发头的,虎山村,短发头的女孩,跟雪莲又合不来的,除了沈秋然还有谁?” “付亚晴死前也是短发。” 李设心里也隐隐地害怕,可他是一家之主,得安抚家里的晚辈。 他一副的死鸭子嘴硬:“那也不可能是付亚晴的鬼魂,付亚晴生前跟雪莲玩得很好,玩了只会保佑雪莲,不会缠着雪莲,而且她的死,跟雪莲没有关系,要缠也是缠我。” 李设的三儿子怒了怒嘴,听说人死后,就喜欢缠生前跟他玩得好的人,甚至还要拉跟他玩得好的人下去跟他作伴,尤其是死于非命的鬼,怨气很大,可他不敢把这话跟李设说,怕被李设打扁,只好疑惑地问:“那要不要现在就去找沈秋然?” 李设吹胡子瞪眼的:“大半夜的去找她做什么?就算是她,现在她也回到家了,我们这样去找她,她会承认?我们先不要打草惊蛇,明晚分工行动。” “怎么分工行动?” “留人在这里偷偷守着,也留人在沈秋然的家门口守着。” …… 沈秋然在空间,把他们的话都听到了。 没错,是她扮鬼吓唬李雪莲的。 凭什么付亚晴的死,让她在公安局关了两天,而李雪莲却什么责任都不用付? 本来,她也不像这样恶搞的。 可是今天李雪莲真的是太无知了。 自己的医术不过关,非要在村民面前表现得“我很厉害,我很牛逼”的样子。 她爱表现没关系,但不能用患者的性命来做代价。 她判断不正确陈冲的病没关系,但也不能阻止她去救陈冲。 要是陈冲真的是中暑,李雪莲以她的方式去救治陈冲,她沈秋然一定不会上前来凑热闹。 付亚晴的事,并没有让李雪莲长记性,也没有让她汲取教训。 沈秋然才这样恶搞,吓唬吓唬李雪莲,让李雪莲长长记性。 可沈秋然万万没想到,李雪莲都要被吓死了,还不忘在付亚晴的“鬼魂”面前抹黑她,说是她害死付亚晴的,还让付亚晴来找她索命。 这就过分了啊。 李设都替李雪莲顶罪了,李雪莲还一口咬定是她害死付亚晴的,这个就让她很不开心了。 她不开心,就想搞事情。 沈秋然坐在地上,微眯双眼沉思。 这李设也不完全老糊涂嘛,至少知道怀疑是她在搞鬼。 她把自己的脸弄成像鬼一样,大半夜出现在黑夜里,李设这个臭老头都没有被吓傻,还知道安排儿子明晚两边守着,挺聪明的嘛。 沈秋然努了努嘴,眼里划过一抹冷笑,现在她在暗,他们在明,她想对李雪莲做点什么,还不简单? 她惬意地在空间待了很久,直到外面没了任何声响,她才出来。 空间唯一不好的就是,她在哪里进的空间,出来后就是在哪。 她是在李雪莲窗前进的空间,出来就是在李雪莲的窗前。 她猫着腰,蹑手蹑脚地离开—— 距离李设的家很远后,她才敢站直弯,打开手电筒……这手电筒是她花钱从赵丽昆那里买来的。 手电筒刚打开,她就看到前方十米远处,站着一抹高大的身影。 这抹身影,把沈秋然狠狠地吓了一跳! 第87章 脖颈处冰凉冰凉的 村路的两边都是竹林。 竹身还长得很高,竹枝和竹叶就像一对对相爱的夫妻一样,紧紧地相挨在一起,把这条路的上方,形成了一个‘n’形。 夏天走进这条村路很凉爽,但也会不好彩时,会遇到上方掉下一条两条蛇…… 此时,男人就直直站在前方。 如银的月色被竹叶遮挡,没有照进这条路里面。 男人的身影,陷在朦胧的黑夜当中,神秘又吓人。 若不是他手里持着拐杖,沈秋然就会把他当成鬼魂了。 心脏被吓得突了一下。 很快,一股凉意从脚底蹿上来。 此时撞见陆南承,比撞见鬼魂还让她觉得害怕。 他是刚走到这里来,还是早就跟踪她,目睹她所做的一切,然后再回到这里来等她? 让他看到她吓唬李雪莲不可怕,可怕的是让他看到她进了空间。 如果他是刚到这里来,她要跟他说,她这三更半夜的,去了哪里? 想了想,沈秋然决定,他要是问,她就如实招了。 她脸上马上堆起灿烂的,轻松愉快的笑,小跑着走到他面前,嗔声道: “陆南承,你想吓死我吗?大半夜的,站在这竹树下方,身影黑乎乎的,以为是鬼呢。” 陆南承双眸幽沉地看着她,她的脸……她这样才更像鬼呢。 他轻抿薄唇,“去哪里了?” “去玩啊。”沈秋然逗了他一下,把手电筒的光对着他脸照了一下。 陆南承只是微微地挑了一下眉,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眸光温淡地看着她。 沈秋然惊异:“你的眼睛不怕光照啊?” 随即一想,又一脸的恍然:“也是,你是军人,别说光照过来,就是子弹射过来,也要做到眼睛眨不眨。” 陆南承拿过她的手电筒,让她走在前方,他走在后方,给她照路,“以后不准一个人半夜偷溜出来。” 沈秋然转过身,边往后走边笑嘻嘻地看着他:“那我叫上你一起,是不是就可以?” 看着她的“鬼脸”,陆南承不由地扬起唇角,“正经点走路。” “我这样走不正常吗?”沈秋然抛了抛媚眼,“我这不仅很正经,还能锻炼腰部肌肉和背部肌肉,以后你要是让我腰酸背痛,我还能这样走,缓解我的腰酸背痛” 陆南承没有反应过来,后面那句话的意思。 他知道倒后走是能够锻炼腰部肌肉和背部肌肉,在部队这项训练也不少。 他是担心她这样走会摔跤。 “喂,你什么时候让我腰酸背痛啊?”沈秋然又朝他抛了抛媚眼。 “啥?”陆南承挑眉,很快就反应过来,耳根一热:“正经点!” “我很正经啊。”沈秋然停了下来,收敛起脸上的嬉皮笑脸,摆出一副很严肃,很认真的样子看着他:“陆南承,我是认真的,我想一直这样,做你的妻子。” 她停了下来,陆南承也停了下来。 他垂眸,看着她的眼睛。 脸颊那两条“血泪”,一点都不影响她的美。 一张“鬼脸”的她,还是这么好看。 看着她那么严肃认真的眼神,陆南承心坎一软。 他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嗓音温柔:“你已经是我的妻了。” 他的声音本来就低沉,再温柔的话,磁性到能够让人的耳朵怀孕。 “只是有名无实的妻子而已,这种徒有虚名而无实际的身份,好无聊,好寂寞。”沈秋然摆出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做一对有名也有实的夫妻呢?” 陆南承眸华如墨,看着女孩期盼的双眼,心尖悸动,“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沈秋然问。 “是时候就会告诉你。”陆南承浅笑,刚毅的脸带着淡淡浅浅的笑,帅气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给我一个具体的时间呗。” “你是女同志,矜持点。”陆南承微微蹙眉,语气却透着一丝宠溺。 “谁说女同志就要矜持的?你不主动,我不主动,那我不是一直要守活寡?”沈秋然又往后倒着走,陆南承在她前面,亦步亦趋跟着。 “陆南承,你知道我今晚去做了什么吗?”女孩欢愉的声音像一道美妙动听的乐曲,眨巴眨巴的眼睛比夜空的星辰还璀璨。 陆南承温声开口:“你刚才不是说了,去玩了吗?” “是啊,去玩了,你不想知道,我玩了什么?” “你玩了什么?” “你觉得我这装扮,应该去玩了什么?” “装鬼,吓人。” “吓谁呢?” “李雪莲。” 沈秋然又停下了脚步,幽幽地看着陆南承:“你都看到了?” 陆南承也停了下来,看着她的眼睛,“我猜的。” 沈秋然微眯眼睛,与他对视。 她想从他眼睛看他是不是说谎,可是他隐藏得很深。 除了对她露出过淡笑、浅笑、温笑,这张脸似乎就没有过多的情绪。 双眼更不用说了,幽深似海,想从他眼里看出点什么,那是不可能的。 到底是他猜的,还是不想拆穿她,她看不出来。 不过也不没关系。 就算他看到她进空间,现在不拆穿她,以后也不可能拆穿她。 大不了,下次进空间时,小心点。 她狡黠地对他笑:“看到李雪莲被我吓哭,我心里挺痛苦的。” 陆南承只是抿唇看她,没有说话。 沈秋然叹了一口气,“就是李设那老头子有点聪明,明晚我想继续吓她,就不容易了。” 说完,她朝陆南承眨巴眼睛,眼睛亮晶晶的,但里面闪烁着坏坏的光芒,“陆南承,你能帮我想办法吗?” “玩一下就行了,别过分,小心出人命。”陆南承道。 “本来我也想玩玩就算了,可李雪莲在那种情况下,还不忘大喊,我才是害死付亚晴的人,啧啧……” 沈秋然撇了撇嘴,一脸的幽怨,“我沈秋然可不是这么好欺负的,我要让她知道,招惹我……” 啪嗒—— 肩膀突然一沉,很快,脖颈处冰凉冰凉的。 这种冰凉,能够瞬间直击人的心脏的最深处,让人感到恐惧、害怕。 第88章 沈秋然吻了他的唇 沈秋然瞪圆着杏眸,她身体僵直着,全身的细胞都处于惊恐当中。 她感受到从上方掉下来的东西在动,还慢慢爬向她的脸—— 她惊恐地看着陆南承,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她顿时像被人点了穴,呼吸都不敢用力,嘴唇微微动着,声音细细柔柔的,“相、相公,是、是不是蛇啊?” 说到蛇字,她都想哭了。 蛇这种东西,光是看到它就害怕。 更别说,它现在就搭在她肩膀上,还在挪动…… 而她,最怕的就是蛇这种生物了。 上辈子,她外公会到山上去捕捉蛇。 因为有很多蛇都存在非常高的药用价值。 每次看到外公捉回来的蛇,她都会吓得鸡皮疙瘩全起。 明明只是一条长长的虫,明明都放进了铁笼子,可是看到,还是害怕。 那种害怕,是深入骨髓的,是冰冷的。 她问陆南承是不是蛇,其实是多余的,或是明知故问。 如果不是蛇,脖颈怎么会冰凉。 如果不是蛇,她怎么会这么害怕? 陆南承:“……” 都这个时候了,她的嘴巴还不忘调戏他。 相公—— 她是从古代来的吗? 陆南承垂眸,看了一眼掉在她肩膀处的蛇。 然后伸手过来。 沈秋然很紧张,屏住呼吸。 她怕她再开口说话,蛇头就会爬进她的嘴。 陆南承伸手过去,很轻松地就捏住了蛇的七寸。 沈秋然就看到他把蛇提了起来。 蛇身在她眼前晃了几下,然后尾巴一勾,卷在了陆南承的手臂上。 是金甲带! 沈秋然吓得“啊”一声,往陆南承身上跳去。 她纤细的双臂紧紧地抱住陆南承的脖颈,细长的腿紧紧地圈住他的腰身。 陆南承怕她跌倒,下意识伸手,托住她的臀部,把她托住。 “金甲带啊金甲带,这种蛇有毒的。”沈秋然吓得不行,身子不停地攀爬。 娇软的身子,和柔软的胸前,都在磨蹭着他的身体。 他的身体,又开始涌现那股燥热。 他的心跳,又砰砰砰的加速,喉咙沙哑地吐出几个字:“不怕,有我在。” “我怕我怕!”沈秋然把脸埋进他的脖颈深处,说话时,如兰般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肌肤上,他身体如过电一般,全身都起了一股酥麻。 她把脸埋进他脖颈间,有磨蹭,软软的唇瓣无意间碰到他耳垂,还有腮边…… 他血液开始逆流了。 脸红得不行,体内热得不行。 在这风高夜黑的晚上,他怕他真的会…… 他声音又一次变得沙哑:“秋然,下来。” 为了让她下来,他收回了托她臀部的手。 可她双腿缠着他的腰身,缠得很紧,手臂还紧紧捆住他,他就算收回手,她也没有掉下来,反而捆得更紧了。 陆南承无奈地勾唇:“这条蛇虽然有毒,但已经被我捉住,它不会伤人的。它性情温和,不会主动攻击人类。” “只要是蛇我都怕!”不管有没有毒,不管性情温不温和。 “这么怕蛇,被咬过?”陆南承挑眉,好奇地问了一句。 沈秋然嗔怪:“你才被咬过!” 陆南承笑:“我的确是被咬过。” “啊?”沈秋然总算肯把头抬了起来,她眨着眼睛,惊讶地看着他:“你真被蛇咬过啊?咬你的蛇有没有毒?是不是很痛?” “有毒,对我来说,被蛇咬,不痛。”他这样的男人,枪林弹雨过来的,枪伤都中过,被蛇咬的那点皮肉伤,真的不算什么。 沈秋然突然很心疼他,她抬手,抚着他冷峻的脸,“陆南承,国家有你这样的军人真好。我们国家会和平的,也会发达的,你们流的血汗,是值的让我们的子子孙孙骄傲的。” 陆南承看着她,眼神变得十分温柔。 她的话煽情,但却让他感动,“为人民服务,是每个军人的职责,国家和平,国人安康,是每个军人的目标和理想。” 沈秋然迷恋地看着他:“这也是你真正的目标和理想吧?” 陆南承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回答她。 她就知道。 她就喜欢这样的军人,更喜欢这种有魄力的男人。 她低头,在他性感的薄唇吻了一下,笃定地道:“陆南承,我一定要把你的腿治好。” 就算她医术没那么精湛,没那么高超,她也要赚钱,把他带到京城,找到那位神刀手为他手术。 她要亲自送他回部队,让他重新踏上为人民服务的路。 陆南承脑里嗡地一响。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炸开。 他的唇,全是属于她的柔软的触感。 这个吻,让他身体上的每一寸的皮肤都像在被火烧…… 让他的眸光,变得热烈又深沉。 他直直地盯着她的唇,慢慢地,低下头。 就在他的唇,要碰到她的唇时,沈秋然突然又叫了起来,还从他身上跳了下去。 连续往后退了几步,她一副可怕的样子拍着后背,目光惊恐地瞪着他手上的蛇,“它刚才用身体拍我腰了,陆南承你竟然用捉蛇的这只手托我身体,好可怕好可怕。” 陆南承:“……” 因为他另一只手要持拐杖和拿电筒,他只能把这只手伸出去了。 “它能卖钱。”知道她是一个小财迷,陆南承沉沉地道。 “啥?还能卖钱?”沈秋然知道蛇的药用价值很高,可这个时候,拿蛇去卖不会被举报? “国营药店一直在收。”陆南承扬了扬手臂,“这么大的蛇,能卖到五块吧。” “这么贵?”沈秋然眼睛一亮。 这蛇是金甲带,沈秋然看过医书,医书上有记载,这种蛇可入肝经,可祛风活络,治风湿麻痹,手足瘫痪,肿痛等。 她对陆南承道:“你不要放生了,拿回去,我天亮去卖猪肝片时,一起把它带去卖了。” “你不是很怕它吗?你怎么带到镇上去?” “你拿回去,装进蛇皮袋,让秋意拿。”沈秋然肯定是不会拿的。 陆南承眼里含笑看着她,她受惊的样子挺可爱的:“回去吧,再不回去天就要黑了。” “我要搂着你走。”沈秋然走到他持拐杖的那一边,轻轻搂着他的手臂,“我怕一会儿又有蛇从竹枝上掉下来。” 陆南承难得打趣她:“这不是很好吗?相当把钱掉到你面前来。” 沈秋然拍了拍胸口,“我会被吓破胆的。” 陆南承偏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唇角扬了扬,意有所指地问:“你之前,可是很大胆的,捉蛇,捉蝎子” 沈秋然一惊:“啥?” “在你被鸡蛋噎住的前三天,你还捉过蛇,忘了?” 沈秋然一听,整个惊住! 第89章 他的呼吸,带着滚烫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 她刚才见到蛇,只顾着害怕,完全没有去想过,原主怕不怕蛇。 她也不知道原主会变态到敢捉蛇! 沈秋然脑子在迅速地运转着,要怎样回他的话呢? 说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会信吗? 或者说,她被鸡蛋噎了一次,变小胆了? 就说第二个吧! 这个理由虽然很牵强,但也算是一个回答他的答案。 就在她要开口时,陆南承突然道:“小心后面。” 沈秋然怕再次遇到蛇,她赶紧转过身去。 看到脚下方,有一坨牛屎! 她赶紧收住要往前走的脚步,绕了过去。 这个时候在农村的路上,到处可见牛粪,刚拉的牛粪一般都不会处理,村民经过也会跨过去或绕过去,等到牛粪干了,村民再捡回去做肥料。 绕过牛粪走了一段距离,也没有见陆南承继续原主捉蛇的话题,沈秋然自然也不会继续。 她不再作声,在他照着电筒光下,默默往前走。 陆南承走在她后面,眸光幽深地看着她的背影。 她不仅性格变了,就连言行举止都发生了莫大的变化。 调戏他时,时不时蹦出一句“相公”,难道她真的是从古代而来的? 陆南承低头,看了一眼手臂上缠着的蛇:不管她是从哪里来的,只要他们能够永远在一起就行。 回到家,沈秋然马上去把脸洗干净。 陆南承在旁边,拿着手电筒给她照光。 她脸上涂得白白的,是中药石膏粉,两条红泪是朱砂用水化成泥状涂上去的,不难清洗。 洗完脸,她找出干净的衣服进澡房洗了澡。 今晚她洗过澡了,可是想到蛇碰过她的身体,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得把身体洗一遍,心里才舒服。 她洗澡时,陆南承担心她会想起蛇害怕,就一直站在澡房门外等她。 听着里面的洗澡声音,他脑海里控制不住幻想一幅又一幅,关于她的涟漪的画面…… 沈秋然洗完澡出来,豁然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吓得心脏一突。 看清男人那张英俊的脸庞时,她边拍胸口边吸气,“陆南承,你是想吓死我,好娶别的俏媳吗?” 陆南承没想到他在这里守着她,会把她吓成这样,脸庞闪过一抹不自在的愧疚。 沈秋然走近他,站在他面前仰起小脸看着他。 她提着炼油灯,他拿着手电筒。 附近都照射着暖洋洋的光。 女孩的眼睛,在光的照耀下,晶莹璀璨,洗过澡的脸,红润剔透,干净白皙。 陆南承眸光深了深,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今晚的那个吻。 她这样仰起小脸,笑嘻嘻地看着他,是不是又想吻他? 这么一想,陆南承竟然还有些期待,薄唇也微微动了一下。 暗想着,一会儿她吻他,他要不要回应她? 不料,下一秒,沈秋然就收起了笑容,杏眸怒睁:“陆南承,你是不是在偷看我洗澡?” 陆南承一慌,赶紧解释:“没有,我担心你害怕,才来这里守你的。” 沈秋然当然相信他的解释,但她就喜欢逗他,她佯装生气:“想看我洗澡就说嘛,我会光明正大给你看的,你不用这样偷偷摸摸。” “秋然,我真的没有!” “你亲我一口!亲我一口我才相信你的话。” 沈秋然又靠近他半步,微微侧过脸,把脸凑了上去,斜看着他,“亲啊。” 陆南承垂眸,看着她艳红娇嫩的唇。 她把脸凑过来时,脖颈微伸,像天鹅颈一样纤美—— “亲啊。”沈秋然催着他,她就知道他不敢,他很害羞的。 殊不知,男人眸光突然变得幽深,他头一低,抬起手,按住她的后脑勺,薄唇印在她那两片盈润的唇瓣上。 触到那股柔嫩,犹如过电一般,身体一悸,随后可以化身为狼。 女孩的唇像糖一样甜蜜,他起先是轻轻浅浅的吻,后来慢慢加深,最后把女孩吻得心乱如麻,呼吸急促—— 沈秋然脑袋一片空白。 她只是想调戏他,却没想到,自己引火上身了。 不过,被他吻,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他的吻,给她感到很甜蜜,很幸福,她的身子渐渐变软。 他用握手电筒的那条手臂勾住她的腰身,把她往他怀里一带。 她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他一口一口,一下一下,啄着她的脸,她的唇,他的呼吸,带着滚烫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脖颈上,弄得她皮肤痒痒。 她被吻得忘情,双眼迷离又柔情,煤油灯从她手里落下,掉在了地上。 她双手情不自禁地抬起,去勾住他的脖颈,回应他的吻,他们吻得那样缱绻—— 直到彼此呼吸都很急,身体都很软,心脏都很快的时候,他才松开她。 一贯禁欲严肃、幽深淡漠的双眸,染上了一丝情欲。 他脸庞脖颈都红了一片,额头还冒着细细的汗珠。 他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急促的呼吸在她鼻间缠绕,他的声音,像被沙子磨过一样,沙哑到不行,“对不起,我们现在还不能……” 她今晚说,想要过实际性的夫妻生活。 可一想到,他目前的任务还没完成,他就不敢越了那道轨道。 闻着她身体清香的味道,他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不然他怕自己会失控—— 沈秋然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胸口剧烈的起伏。 听了他的话,她平稳了呼吸,才声音娇媚地回答:“目前,这样就够了。” 她平时是喜欢调戏陆南承,但她其实是一个很保守的人。 在彼此还没有相爱到自然时,她是不会跟陆南承行夫妻之实的。 亲亲他,摸摸他,不过是想激起他内心的那抹情感,让他更加惦记她,迷恋她罢。 他们这样,是处于恋爱状态中。 谈恋爱,抱抱亲亲吻吻,就足够让她感到幸福甜蜜了,不一定非要上床。 陆南承揉揉她的后脑勺,眸里全是柔情缱绻,“明天还要去镇上,回屋歇息吧。” 沈秋然甜甜蜜蜜地看着他,此时的她,像个迷人的小女人。 她轻轻地点头,“嗯”了一声。 她从他怀里出来,弯身去捡煤油灯。 看到地上的煤油灯时,微愣。 第90章 遇到一个城里的男人就缠上 煤油灯掉到地上时,里面的煤油倒了出来。 这些煤油还全都着火了,火苗把整个院子都照亮了起来。 沈秋然脸上划过一抹窘迫。 接个吻,就没了二两煤油,这个吻挺贵的。 陆南承捕捉到了她脸上这抹窘迫,唇角宠溺地扬起:“我来捡吧,给你手电筒。” 他怕她捡时,烫到手。 沈秋然脸很红,唇也有些肿。 她现在不敢直视陆南承的眼睛,拿过他递过来的手电筒,就快步进屋了。 陆南承看着她害羞又窘迫的样子,勾了勾唇,眼里的情愫比墨还浓。 这个小女人,平时不是很能调戏他的吗? 现在知道害羞了? 陆南承边蹲下腰身捡煤油灯,边用舌尖舔了舔唇角,回味她的味道,含笑的双眸,变得很深很深—— 沈秋然现在跟大宝小宝睡那间新建的睡房。 她之前睡的那间给沈秋意和大丫睡了。 新建的睡屋面积挺大的,放了两张木床都显得宽敞。 进屋后,才发现,今晚沈秋意和大丫躺在了她平时睡的那张床。 沈秋意应该是途中起来,看到她和陆南承都不在,才过来陪大宝小宝睡的。 又或者是大宝小宝醒了,见她不在,害怕,哭了,沈秋意抱着大丫过来陪她们睡。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沈秋意的做法都是好的,沈秋然看了好一会儿,沈秋意的睡容后,才轻轻发笑,走到大宝小宝睡的那张床和衣躺下。 把手电筒关了,屋子一下子黑了下来。 只有门缝里透着院子里煤油烧的光,细细碎碎的。 沈秋然躺下后,细细地回味着陆南承的吻,心里甜滋滋的。 男人的吻很笨拙,却又吻得急切、深情,像毒物,会让人轻易上瘾。 带着一个很美好很美好的心情,沈秋然一下子就睡着了,而且睡得还特别香,还做了一个梦,梦见她跟陆南承热烈地拥有在一起,激烈的缠绵,跨越了那道线…… 醒来后,她的脸颊都泛着红。 她揉了揉眼睛,望向窗外,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屋外响起鸟儿吱吱吱的叫声,以及村民经过时说话的声音。 沈秋意不知什么时候起来,床上空荡荡了。 大宝小宝还在睡,沈秋然轻手轻脚起床,走出屋去洗漱。 “秋然,快去洗脸吃早饭,我已经把早饭做好了。”沈秋意在院子里淋菜,见她从睡屋出来,笑嘻嘻地道。 沈秋然揉了揉眼睛,来到水缸前蹲下舀水刷牙洗脸,“你今天起那么早?” 瞥了一眼陆南承睡的屋,屋前停着自行车,车头挂着一个麻袋,麻袋里面的东西在挪动着。 一层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沈秋然赶紧收回目光,“你姐夫呢?” “出去了,出去干啥我也没问,他出门前交代我,让我骑车载你时要小心,别让你摔着,也别让你吓着了。” 沈秋意用下巴指了指自行车头的那只麻袋,满腹狐疑:“她说你害怕里面那东西,你什么时候害怕过里面那种东西?你小时候还抓过烤来吃呢,在山上看到蛇皮还捡来玩。” “不过姐夫是真的对你好,秋然你得好好珍惜姐夫,不要像虎山村的村民说的那样,不跟姐夫好好过日子,喜欢那个知青周章。” 沈秋然眼角抽了抽,原主小时候还捉过蛇烤来吃? 那么大胆么? 在陆南承面前,她还胡糊弄过去,因为陆南承是她的丈夫,就算发现她很大的变化,也不会举报她。 在沈秋意面前就不同了。 她忽略怕蛇这个话题,“村里人那都是造谣,我只喜欢你姐夫,只想一心一意跟你姐夫过日子,其他男性,都不入我的法眼。” “我见过那个知青周章,戴着眼镜,看去斯斯文文的,挺白净的一个后生,但跟姐夫比起来,他就差远了。”沈秋意道。 “那是,在这个村子,没有哪一个男人,比得上你姐夫的。”沈秋然边刷牙边夸着陆南承,想起昨晚的吻,心跳猛地漏了半拍。 “咕噜咕噜……”刷了牙,含喷几个口,把口腔里的牙膏泡沫冲干净,再洗脸。 弄好后,进厨房吃早饭。 沈秋意煮了红薯粥,又香又甜。 沈秋然不用咸菜都吃了两碗,吃了粥出来,沈秋意也淋好菜了。 沈秋然拿了猪肝片,“出发去镇上吧,来回需要时间,早去早回,不然大中午的才回来,热死人。” 沈秋意早就准备好了,听沈秋然这么一说,她就过去,推起了自行车。 …… 到了镇上,沈秋然直接来到国营饭店。 国营饭店一个白天都在营业。 早饭,中餐,晚餐,宵夜…… 这个时候,有不少食堂进进出出。 沈秋意闻到从饭店里面飘出来的面汤香味,她不解地问沈秋然:“来这里做什么?” “等人。”沈秋然找了一个位置,蹲下来等昨天那个采购。 沈秋意也没有问在等谁。 她推着车,停在路边,把背后的大丫放下来抱着。 大概等了十来分钟,那辆三轮车开了过来。 开车的是昨天被采购骂的小李,小李旁边还坐着另一个同事。 三轮车停在饭店面口,小李下车,进了饭店。没一会儿,昨天那个采购随他一起出来。 看到采购,沈秋然一笑,起身。 把早就准备好的,一小碗的猪肝片端过去。 “同志。”沈秋然走到采购面前,脸上带着笑。 采购看到沈秋然,很快就认出,是昨天要猪肝的女孩。 采购挑眉,以为沈秋然过来是要免费猪肝的,语气稍冷:“今天没有猪肝,饭店以后也不会采购猪肝,你不要再过来。” 沈秋然把碗递出去,笑盈盈地道:“我不是来要猪肝的,我是过来给你送吃的。” 采购一听,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他有妻子,有儿女,到了中年,突然被一个年轻女孩盯上。 她是想破坏他的家庭吗? 就连旁边的小李和他的同事,都惊讶了一下。 很快就朝沈秋然投来鄙夷的眼色。 乡下妹就是乡下妹,遇到一个城里的男人就缠上。 第91章 沈秋然:“我来这里找活干。” 以为这样,就可以脱离农村生活,不用再当泥腿子? 采购的想法也是如此,之前就有女人主动向他示好。 他可是正经的男人,绝对不会让外面的女人,影响和破坏他的家庭。 采购看着沈秋然,就想开口让她滚时,沈秋然把包着碗的沙布打开。 顿时,一股很香的味道飘来。 沈秋然看着他笑道:“昨天拿猪肝回去后,我就做来吃了,这是我特意着拿过来给你们尝试的。” 她看着采购的眼睛很纯粹,很干净,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怀好意。 采购看着她微愣,会不会是他刚才想多了? 他低头,看着她碗里的猪肝片,他跟他手下闻到香味时,口腔的分泌物就开始变多。 他咽了咽口水,问:“你特意送猪肝过来的?” 沈秋然笑道:“我家男人让我拿点东西到药店换钱,就顺便带过来了,你们放心吧,这碗猪肝很干净的,也不是我们吃剩的,在锅里炒时就特意装了一碗出来的,你们快尝尝。” 猪肝闻着太香了,没几个人能够忍得住美食的诱惑。 采购犹豫了一下,想必这个女人也不敢下毒害他们。 他伸手,拿起了一块放进嘴里,一嚼,双眼都亮了。 好吃! 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肉! 这真不是采购夸张的想法,饭店最好吃的菜就是烤鸭了。 又香又脆,可那也是鸭皮! 可这猪肝,刚开始嚼时,有脆感的,脆感消失后是带点韧性的嚼劲,慢慢嚼,还能越嚼越香,嚼烂吞下去,整个口腔都留着一股香味,让人继续回味,也让人想迫不及待地夹下一块吃。 采购怕是自己味觉的问题,赶紧叫上旁边的两个手下:“你们也尝尝!” 两个手下过来,也拿了一块进嘴。 嚼了后,也是眼睛亮了亮。 “哥,这猪肝一点腥味都没有,好吃啊!比梁师傅做的还要好吃!”小李两眼发光,这猪肝真的太好吃了。 他边嚼边看着沈秋然,这位发同志,竟然会做出这么好吃的猪肝。 采购扫了一眼他们,他们都觉得好吃,那这碗猪肝是真的好吃。 采购问沈秋然:“你怎么做的,这么好吃?” 沈秋然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采购看着她不想回答的样子,又猜测一番,便试探她:“你应该还有其他的目的。” 他的两个手下一听,愣住,警惕地看着沈秋然。 不会是吃了她的猪肝,要给钱吧? 还是她的猪肝有毒? 沈秋然也不隐瞒,干净的双眸坦诚地看着采购,道: “同志你就是聪明,其实我是想看看,能不能往饭店卖这道菜换点钱。” “我家男人因为腿受伤,从部队下来了,目前在家养伤,两个孩子又小。” “我在村里挣的工分不够养家糊口,孩子身体又不好,要花钱买药吃。” “这道菜做熟了就算是放在这样的夏天,都能放两三天,不会变味,冬天就能放更久。” “而且做好后放着第二天吃,会更加入味,吃起来会更香更有嚼劲,不知饭店收不收?” 采购听了沈秋然的话,看着沈秋然的眼神变了。 她的男人是军人,他们能够有今天这样安定的生活,全靠军人打出来的道。 采购没有拒绝沈秋然,也没有为难沈秋然,如实地跟沈秋然说明情况: “饭店收不收,也要决定于食客,饭店要是收了这道菜,没有食客点,放着也是浪费,要是食客都吵着点这道菜,饭店肯定是收的。” 说完,采购把猪肝递给小李:“刚好大厅来了一位要点梁师傅炒的猪肝,你把这个拿进去告诉他,让他品尝,看他反应。” “好呐。”小李接过猪肝,端好小跑着进了饭店。 几分钟后,小李快步跑出来,眼睛发光,欣喜地对采购道:“哥,那位食客说那猪肝比梁师傅炒的还要好吃,他要买一份带回家给他父母和媳妇吃;我还给其他食客品尝了,他们都赞不绝口,有好几个食客吵着要点这道菜,我应付不来,只好跑出来了。” 采购听后,看向沈秋然:“你想怎样卖给饭店?” 沈秋然眼睛澄亮,声音清脆,“我平时买猪肝不方便,也没有肉票,我想这样,饭店给我提供猪肝,我拿回家加工,每只猪肝的加工费和调料费,我收一块钱,一只猪肝做出来,能分成好几个份。” “哥,梁师傅炒的猪肝能卖五毛一份,这位女同志炒的猪肝,在饭店卖六毛一份,肯定没问题。”小李回味着猪肝的味道,口腔的口水一直分泌出来,说话时,嘴角都流出来了。 都怪他刚才把那碗猪肝都分给食客品尝了,早知道留一点端出来,这样他就可以多吃一块了。 听了沈秋然和小李的话,采购沉默了很一会儿,才对沈秋然道:“你明天这个时候到这里来,我先给你提供三个猪肝,你做好后送过来,要是这道菜受欢迎,后面可以一直给你提供猪肝。” 沈秋然一听,脸上露出开心的笑。 她朝采购鞠躬:“谢谢大哥同志!” 采购被她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别给我行那么大的礼,就当是饭店免费花钱请了你这么一个厨师。” “那我去药房了,明天我会准时来这里等你的。我叫沈秋然,请位同志大哥你贵姓?”沈秋然的笑容很灿烂,很纯真,伸手不打笑脸人,看到她这般的笑容,采购似乎被感染,他笑了笑,“我叫刘品章。” “秋然嫂子?” 刘品章刚介绍完自己,沈秋然就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她回过身,是赵丽昆。 看到来人,刘品章两个手下,也惊愕不已。 这位女同志,跟赵局长认识? 赵丽昆走过来,对沈秋然还挺客气的,毕竟她让他妹妹怀了双胞胎,赵丽昆可是很疼爱妹妹的:“你来饭店吃饭?” 沈秋然摇头,“我来这里找活干。” 赵丽昆疑惑地看向刘品章,赵丽昆是镇公安局的局长,镇上的人基本都认识赵丽昆,敬畏赵丽昆。 接触到赵丽昆投来的眼神,刘品章赶紧解释: 第92章 都是财迷一个 “秋然同志给饭店提供菜品,饭店给予她加工费。” “后天京城来人,我过来就是让饭店准备些好的食材的。秋然嫂子给饭店提供了啥菜品?”赵丽昆看着沈秋然问。 沈秋然:“猪肝,我给它取了名字,叫喀喀香。” 小李:“真的是喀喀香,我们刚才都尝了,很好吃!” 赵丽昆:“还有吗?我也想尝尝。” 小李可惜地摇头:“没有了,都给食客吃完了。” 沈秋然笑道:“吃完了,碗不还我吗?” 小李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我一心只挂着猪肝的香味,都忘了拿碗出来了。” 他一溜风跑进饭店,很快又一溜风跑了出来。 碗里干干净净的,半块猪肝都不剩,小李心里又一阵叹息。 “刘大哥,那我明天过来拿猪肝,你们先忙。” 沈秋然很有礼貌地对刘品章改了称呼,还识时务地离开。 赵丽昆来看饭店有什么食材,自然是找刘品章这位采购的,她就不留在这里打扰他们了。 而且她还要去药房把蛇卖了。 “秋然嫂子慢走。”赵丽昆点点头,抬脚走进了饭店。 刘品章赶紧跟上去,八卦地问:“赵局长,你跟那位女同志很熟?” “我与她丈夫曾经同一个部队,在部队时,她丈夫职位比我高,喊她一声嫂子是应该的。”赵丽昆感念以前在部队时,陆南承对他的指点,于是对刘品章道:“她全名沈秋然,还懂医术,你身边有这方面需要的可以找她。” 刘品章闻言,惊讶:“她看去很年轻,居然还懂医术?” 赵丽昆忽略了这个问题,没有回答,有些人就是天才,很多东西一学就会,年纪轻轻就能闯出一片天地;有些人天生就是愚笨,费了所有时间和心思去学,也未必成才。 他觉得沈秋然懂医术没什么新奇的,虎山村除了她,不是还有另一个年轻的女医生吗? 走进了饭店,他对刘品章道:“能采购上等灵芝和年代久一点的人参吗?要是能采购,后天煲一份人参鸽子灵芝汤。” 刘品章一听,就知道是那位大人物要来,他抹汗:“赵局长,鸽子和灵芝还好办,普通人参也不难,年代久一点的人参少,又贵,不好采购,想必药房都没有,这得到大城市去要,我们这偏远的小镇上拿不到啊,后天就需要,到大城市也来不及啊。” 赵丽昆脸色依旧:“问问药房的人,让他们尽量找,若真的找不到,也不能勉强。” …… 沈秋意抱着大丫蹲在路边守着自行车。 沈秋然说去找活干的,她也不敢上前打扰沈秋然。 见沈秋然开开心心返回来了,她起身,迎上去:“成了?” 沈秋然道:“成了,明天这个时候来饭店拿猪肝,回去做好送过来。” 沈秋意一听就明白了:“做好放一夜,第二天早上送过来时又把猪肝拿回去?” 沈秋然朝沈秋意抛一个眉眼:“你真聪明,这个活,我带你做一段时间,然后我放手给你做。” 沈秋意一听,连连摆手:“我不行的,我怕我把这活搞砸了,能在国营饭店上班的,都是镇上住的城里人,我一个乡下来的妇女……我怕。” 沈秋然听了,翻了一个白眼,“乡下妇女怎么了?乡下妇女就不是人?城里人又怎么了?城里不用吃饭?” “现在城里人吃的每一粒米,每一根红薯,都是乡下人种的,没有我们这些乡下人,他们就算有钱,有票,也买不到粮食,因为乡下的那些田地它自己不会长粮食出来,只会长草。” “话虽是这么说,可他们……”有些人就是狗眼看人低。 “一块钱一个猪肝,你干不?”看她畏畏缩缩的,沈秋然就来气。 可想到这个年代的乡下妇女,平时都是在跟田地打交道,收工回去,是跟孩子丈夫以及一堆的家务活打交道,一年来镇上的五根手指都数不完,思想和见识都被束缚住了,想让她们一下子接受或改变一些事宜是不可能的。 她只好直接把钱拿出来说话。 即使思想和见识再怎么被束缚,对钱财迷恋的潜意识是无限的。都是财迷一个。 果然,沈秋然听见一个猪肝一块钱时,一下子愣住:“啥一块钱?你给他们一块钱,还是他们给你一块钱?” “我帮他们干活,当然是他们给我一块钱,加工一个猪肝,饭店给你结一块钱,加工十个猪肝,饭店就给你结十块钱,这个活你不干,我找别人干。” “我干我干!”沈秋意快速地在脑子里算着数,她虽然没上过学,可对简单的数还是会算的,“一天加工一个,我一个月就能挣下三十块钱呢。” “明天过来拿三个猪肝,加工三个。”见沈秋意一副财迷的样子,沈秋然忍不住笑。 沈秋意能够对钱财着迷,是一件好事。 可以利用这个去激励她。 沈秋意瞪大眼睛:“每天加工三个,一个月下来,不是就快一百了?!” “数是这么算,可饭店能不能要这么多猪肝就不好说了,这个活,暂时就做着,能赚多少是多少。你赚下的钱,就攒起来,好好把大丫抚养长大,走吧,去药店。” 五分钟之后,她们来到国营药房。 药房门口挂着的,也是“国营饭店”四个大字。 门口的墙上,写着“为人民服务”“祝君健康”的字样。 沈秋意留在药店外面看守自行车,沈秋然咬着牙,提着麻袋走进药房。 药房左边,摆着椅子和桌子,此时坐有医生在那里给病人看诊。 右边是药柜,大排大排的药架柜子,柜子前聚满了抓药的人,前面是收钱柜台,四个人站在柜台前,手指飞快地敲着算盘。 他们的上方,拉着很多传达线,传达线上挂着一个小胶桶,他们按照药方计算好钱,收了钱就把药方装进小胶桶一堆,小胶桶就顺着传达线划溜到右边药柜,站在药柜前的人,伸手就能拿到小胶桶上的药方抓药,抓好药,就喊着药方上的名字,被喊名字的人就上前去拿药回家…… 整个河口镇,就只有一个国营药房,即使到卫生院看中医的病人,有时候也要来这里抓药,卫生院中药房很多药都没有备全。 像找李设那样的赤脚医生看病的病,开了药方,是要到这里来抓药回去煎服的,一些头疼发热,腰酸背痛的病人,自个儿有祖宗流传下来的秘方,也是到这里来抓药。 所以此时的药房,很多人,吵吵嚷嚷的。 沈秋然挤到看诊台,问向一个白头发白胡子的医生,因为这个医生刚好看诊完病人:“医生,药房收药材吗?” 第93章 “这株人参,你从哪儿来的?” 白头发白胡子的医生抬头看着沈秋然:“收,你有啥药材?” 沈秋然把麻袋提起来,在医生面前扬了扬。 虽说是麻袋,但麻袋很薄,跟平时用的布袋差不多,医生看麻袋里有东西在动,形状还很明显,瞬间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起身,对沈秋然道:“跟我来。” 随后,沈秋然跟着老医生进了药房里面的一间小房。 小房摆放着两张桌子,桌子上有很多手抄本,墙边放着木柜,木柜里整齐地放着病历。 一个穿着黑色素衣的老妇人在柜前整齐病历,听见脚步声,她转过身来。 老医生对老妇人道:“芪儿,这位小姑娘来卖药材的。” 黄芪儿点点头,指着椅子,对沈秋然道:“坐吧。” 老医生把沈秋然带进来,他就出去工作了。 沈秋然坐下,把麻袋放在地上。 天知道,她提着麻袋时,心里有多害怕。 总是幻想着,袋子里面的蛇爬出来,缠在她脚上的画面…… 袋子放在地上,里面的蛇挪动的幅度更在。 黄芪儿一看,笑问:“什么蛇啊?” 黄芪儿看去,是一个七十岁的老妇人,说话慢悠悠的,有一股很优雅的气质。 年轻时,肯定是一个大美人。 沈秋然笑道:“金甲带。” 黄芪儿也没有打开袋子看,只是拿起袋子掂了掂,估计一下重量:“五斤多点吧,药房收这药材是一块一斤,我给你五块三毛,如何?” 沈秋然没想过要靠这个发财,她点点头,“可以的。” 这五块三相当从天而降,掉到她面前来的,虽然把她吓个半死……但这么多钱,也是一笔不错的收入,她是挺开心的。 黄芪儿走到桌子前坐下,拿出一个收购药材记录的本子记下了这条蛇的来源,重量,收购价钱。 记录完这些,她才拿出钥匙,打开抽屉,从里面数了五块三毛递给沈秋然。 黄芪儿拉开抽屉,拿出收购药材的本子时,沈秋然就留意到了,其它的本子,那些本子封面贴着标签:普通草药,名贵草药,蝎子…… 沈秋然没有出声,黄芪儿递钱过来给她时,她微笑地接过,声音甜甜地道:“谢谢。” 黄芪儿含笑看她:“药房缺各种药材,小姑娘要是有别的药材,可以拿过来。” 这个年代,缺的不仅是粮食,药材也很缺。 应该是说,这个年代,各种物资都缺,不然也不会用物资匮乏来形容它。 沈秋然礼貌地回应黄芪儿,跟黄芪儿告别,转身走出小房子时,迎面走来一个男人,男人进来,就焦急地对黄芪儿道:“娘,国营饭店说,后天京城的大领导过来,要从药房买年份久一些的灵芝、人参。” 那位是全国人民爱戴,尊敬的领袖,这些年一直带病工作,下面的人很心疼,也很担心,他工作到哪里,下面的人都尽量让他吃好喝好。 黄芪儿:“药房只有一株十年的人参,灵巧是去年进货的,也只有年这样,再久一点的就没有了,得问问县城的药房或市里的药房。” 男人:“那我现在就骑车去县城药房问问。” 沈秋然返回来,她双眸澄亮,长得又漂亮,黄芪儿和她儿子看到她,都愣了一下。 黄芪儿问:“小姑娘,还有事吗?” 沈秋然问:“前辈,百年灵芝和百年人参,要是收的话,药房给多少钱?” 沈秋然的空间里,不止有百年灵芝和百年人参,千年灵芝和千年人参也有。 她不敢问黄芪儿千年的收购价,这东西是珍贵的稀有物,百年都未必会有人相信,千年就更加没人相信。 黄芪儿看着沈秋然挑眉:“这两样,你都有?” 沈秋然撒谎:“我爷爷去世前,偷偷塞我一根百年人参……” “噗……”不等她说完,黄芪儿的儿子笑了,“小姑娘,你哪里人?你知道百年人参有多珍贵吗?你爷爷只有你一个孙女吗?那么珍贵的东西,他不交给他儿子或孙子,交给你一个女娃做什么?带着出嫁吗?” 沈秋然被说得想反驳,珍贵的东西交给女娃怎么啦? 女娃就没有资格继承财产吗? 可想到,这个年代的人,思想都是这样,她要是反驳的话,就显得跟这个年代的人,格格不入了。 她装出一副腼腆又乖巧的样子,“我没有骗你们,你们要是不相信,我现在就回家拿,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个小时。” 说完,沈秋然转身,跑着离开。 黄芪儿和她儿子都不相信沈秋然,黄芪儿对儿子道:“你现在就去县城。” —— 沈秋然出了药房,就带着沈秋意来到了黑市场。 她在带沈秋意见识见识世面。 黑市场今天的人,比昨天的多。 有拿大米和鸡蛋来卖的,也有拿红薯和芋头来卖的。 “青菜都拿过来卖啊?”沈秋意是第一次来黑市场,看到有人拿青菜来卖,感到很惊讶。 青菜这种玩意,只要有点地都能种,不必要花钱买啊。 “不奇怪,很多城里人住的都是工厂里面的家属楼,没有田和地,平时又要上班,没田没地,又没时间,想吃青菜就只能买了。”在后世,卖青菜和水果的,到处都有。 “那等我们院子里的菜长好了,吃不完,也摘到这里来换钱。”沈秋意道。 沈秋然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挺上进的嘛。 逛了一圈黑市场,沈秋然来到了副食品店。 副食品店有粥和面条卖。 沈秋然叫了两碗面条,一碗粥。 面条她跟沈秋意吃的,粥用来喂大丫的。 “蛇卖了,黑市场又逛了,我们干嘛不回去,还来这里吃面。”沈秋意完全不明白沈秋然的操作。 很快,面条煮好送了上来。 沈秋然边吃边道:“吃过面条,你在这里等我,我再去一趟药房。” 沈秋意抬头,看了一眼沈秋然,只是点了点头,也没有八卦其它。 沈秋然三两下把面条吃完,再次返回药房。 在进药房之前,她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进了空间。 她来到中药房,站在药架前,抬头看着上方一个小格子的标签:百年人参,百年人参上面的那个格子,标签是千年人参。 百年人参的价格是280元,千年人参的价格是1380元。 河口镇的小楼房,两百三百就能买下,上辈子,在镇上随便一个楼盘的楼,都在三千四千一平方,一套下来,就是好几十万。 这样算的话,现在的100元其实相当于她上辈子的十万块来花,这个时代,没有多少人攒下100元的,何况是1000元。 沈秋然从身上掏出280元。 空间里面有一个类似存钱罐的猫咪,只是这个猫咪存钱罐有她这么高,她把钱从猫咪的嘴巴放进去:“我要一株百年人参。” 放着百年人参的那个柜子,自动儿打开。 沈秋然:“……” 这空间只是方便她买药,其他的,跟她到外面药房买药一样,都是需要她花钱—— 她过去,伸手把人参拿出来。 人参是用一只红木盒子装着的。 把红木盒盖打开,一株棕褐色的人参躺在里面,浓郁的参香扑鼻而来,惹得沈秋然都想拔一根参须放进嘴里。 不过她忍住了。 把盖子盖好,她拿着人参出了空间。 然后来到国营药房,直接找到了黄芪儿。 黄芪儿正在伏案写手抄,见到沈秋然,她眼里划过一抹诧异。 沈秋然把红木盒子递给黄芪儿,“前辈,您看这株是不是百年人参?” 黄芪儿目光落在眼前的红木盒子上。 光是这只盒子就价格不菲。 黄芪儿接过盒子打开一看,目光一顿。 她抬头,震惊地看着沈秋然:“这株人参,你从哪儿来的?” 第94章 路上遇到危险 黄芪儿这一生都是在跟草药打交道。 对各种草药,几乎是一眼就能分辨真假。 人参,灵芝这种名贵的草药,她能够分辨真假,还能分辨个大概的年份。 盒子里的人参,是上等的极品。 而且,还是一株百年人参,至少有三百年以上的年份。 味道很纯香,没有被炮制过,是原生原味的人参! 没想到,在河口镇这样偏远的乡镇,也有人藏着一株这么好的人参! 沈秋然沉静地看着黄芪儿。 黄芪儿的反应有点大,沈秋然看在眼里了。 也知道黄芪儿的态度,说明她的人参是极品。 但她佯装什么都不懂,还一脸单纯地道:“我爷爷给我的,他说,是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留下来的,要让我好好保管。” “你爷爷叫什么名字?”能拥有这株人参的老者,身份应该不简单。 因为不管在哪个年代,这样的人参都是需要很高的价格才能购买。 普通的人,根本就没有那个钱,买这么贵的人参。 沈秋然想了一圈,也想不出原主的爷爷叫什么名字。 应该是说,她想了一圈,也想不出原主的爷爷长什么样子。 因为周氏的公公很早就去世了,原主记不住他的样子,也记不住他的名字。 沈秋然干脆就把她上辈子爷爷的名字说了出来。 报完名字,她心里还不满地腹诽:我那个爷爷死的时候,屎都没有给我留下一坨,怎么可能会给我留下这么名贵的草药。 黄芪儿听了沈秋然爷爷的名字不认识,也没有听说过。 不过她也只是问了一下沈秋然爷爷的名字,之后就没再多问。 就连人参的来历,以及沈秋然的家人情况,都没有多问一个字。 因为她知道,动荡之前,很多人都有很多好宝贝。 动荡时,这些人就把宝贝藏起来,至今都不敢拿出来。 眼前这个小姑娘肯提供这么悠久的年份人参给她,她已感激不尽。 其他的,就没必要多问。 黄芪儿轻轻地把盒子放近鼻前,闻了闻。 很纯,很浓,很香的人参味。 光是把这股味道闻进去,整个肺部都感到舒畅,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黄芪儿都有种,要把这株人参占有己有的想法。 可是想到那位伟大的领袖,她就卸了这个想法。 没有这位伟大的领袖,就没有现在和平的国家,这株人参,要留给他吃,祈祷他吃了后,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黄芪儿看着沈秋然问:“小姑娘,这株人参,你打算多少钱卖给我?” 沈秋然垂眸,若有所思地看着黄芪儿手中的红木盒子: “前辈子觉得这株人参值多少钱就给我多少钱吧,我不懂时下的行情,也不知道这株人参对前辈来说重不重要,所以我不知怎么要价。” 黄芪儿不是一个贪婪之人,更不是一个爱占别人便宜之人。 她说:“人参给你三百元,这个盒子做工精致,还是上等红木制造,我给你二十元买过来,怎样?” 沈秋然眨了眨眼,这么说,她是赚了? 赚了四十元! 她只是觉得空间里面有百年人参,他们需要,就提供了。 只要他们给的价格跟空间标的价格是一样,不要让她自己贴钱进去就行。 没想到,还能让她赚了四十元。 提供药材,赚点差价,也是一个不错的活儿。 沈秋然扬唇一笑,对黄芪儿道:“没问题的。” 接过黄芪儿递过来的34张大团结,沈秋然笑着走出药房。 回到副食品店,叫上沈秋意,一起来到供销社。 在供销社买了酱油、耗油、盐、花生油等。 做猪肝需要这些调料。 供销社提供一个纸箱,沈秋然把买的都装进了纸箱里面。 她抱着纸箱出来,放在车后座,用布绳子绑好。 沈秋意在旁边看着:“这样,你就没法坐了。” 沈秋然用力拍了拍绑好的纸箱,确定不会掉下来,才道:“要么你骑回去,我走路回去,要么我骑回去,你走路回去。” “我推着车,陪你一起走。我不放心你一个人骑车,我也不敢一个人骑车,途中遇到抢劫的,咋办?”沈秋意道。 “也行。”沈秋然没意见。 沈秋意过来推车,跟沈秋然一前一后往虎山村走去。 走出镇上,经过两个村庄,有一段很偏僻的路。 这段路又弯,路两边是山头,没有住户。 “我来镇上,最怕的就是这段路。”沈秋意道。 “……”沈秋然没出声。 怕这段路是很正常的。 因为这个时候,路上没人,两边的山头也没有生产队的人干活。 要是在这里遇到打劫,真的是喊天天不灵,喊地地不应的那种。 而且还没有监控,犯罪把人打死,扔进路边的树丛,不发臭之前,都不会被人发现。 呼——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的树丛里,突然冲出三个男人! 他们穿着粗布粗衣,露出的胳膊腿脚也很粗,身高马大,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看着他们,沈秋然眼角狠狠抽了一下。 沈秋意的嘴巴是开过光的吗? 说打劫,就真的有人拦道打劫…… 不对,他们看去,眼神很凶狠。 虽然衣着穿得很破烂,但沈秋然觉得,他们是刻意制造出来的穷形象。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沈秋意吓得腿抖,上次在镇上遇到老太婆对沈秋然动刀子,她就吓破了胆,没想到,现在又遇到三个看去很坏的男人。 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跟那个老太婆一伙的? 一个老太婆都这么厉害,三个男人……她们死定了! “我们当然是想把你们杀了,再奸。”中间的男人阴鸷地扫了一眼她们,然后对两边的兄弟道:“别跟她们废话,早解决她们早回去交差。” 他的话一落,那两个男人就朝沈秋然沈秋意快步上前来。 沈秋然怕他们伤到大丫。 她把沈秋意拉到身后去,她利用这个动作,用身体遮挡他们的视线,从身后的布袋子,掏出军匕,紧紧握在手中。 沈秋意站在她身后,眼前忽然寒光一现,她愣住。 第95章 我相信你,你没有杀人 她抬眸,担忧地看着沈秋然,秋然是准备跟这三个男人斗吗? 斗得过他们吗? 沈秋然微侧过脸,对她道:“一会他们要是碰你,你就使劲打他,你力气大。” 沈秋意哆嗦着身子,她是力气大,可她胆子小…… 沈秋然目光冷然地看着走近她的男人:“是谁派你们来杀我的?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 “你不要管是谁派我们来的,你只管今天是你的死期就行。” 说话的这个男人走近她,伸出手,朝她咽喉掐来。 另一个男人,直接扑向沈秋意。 沈秋意背着大丫,不敢反抗,对方一手揪住她头发,一手去扯她衣服,她吓得尖叫。 沈秋然也怕他们伤到大丫,在男人掐她咽喉时,她紧握匕首的手,猛地刺向男人。 男人反应很快,眼前一闪的寒光,让他收回了手。 但手臂还是被划出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流出来。 削铁如泥的匕首划破男人的手臂时,男人感到一股锐利锥心的痛。 沈秋然根本就不给自己停下来的机会,划伤袭击她的男人,她倏地转过身,刀尖朝袭击沈秋意的那个男人胳膊扎去。 “啊!”男人痛叫一声,猛地转过身,眼里露出暴戾的杀意,怒瞪沈秋然:“你这个臭婆娘找死!啊——” 在他转身骂沈秋然之际,沈秋然手臂一挥。 匕尖朝他脸上划了一刀,还连带着划伤了眼睛。 男人挥出去想打沈秋然的手,猛地收回去,捂住自己剧痛的眼睛,嘴里发出一声惨叫。 “臭婆娘!我要杀了你!”另一个男人的拳头就要朝沈秋然砸过来。 一直在前方站着没有上前的来的男人突然喝一道:“走!” 男人才不甘地收回手臂,转身跟着那个男人一起离去。 被刺伤眼睛的男人也想撤离,可沈秋然突然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匕尖抵在他的脖子处,声音冷得像冰:“谁派你们来的?” 沈秋然从他们眼里,看到了浓浓的杀意。 刚开始,以为是周章派来的。 可他们看她的眼神,让她不由想到那个卖肉馍馍的老太婆。 她心里涌现一股预感,这三个人,跟那个老太婆,是同一伙人! 男人没有回答沈秋然,他冷哼一声。 是他们低估了这个女人,没想到她会带着利器。 大哥二哥已经离去,他被这个女人揪住,行踪一定会暴露,到时候会害了大哥二哥。 男人对沈秋然露出一个很瘆人的笑,如地狱魔鬼。 沈秋然心里咯噔一下。 下一秋,男人突然抓住她的手,往前一推。 男人的动作太快了,快到沈秋然都没有反应过来,匕尖就已经扎进了男人的脖颈。 男人的脸上,和眼睛流了很多血,鲜红的血,把他的脸,和前面的衣服,都染湿了。 他狰狞地看着沈秋然,“你杀了我,你无法活了。” 锋利的匕尖,刚好是扎到了男人的大动脉,鲜血像是冲决了堤的洪水,喷射出来。 几秒之后,男人的身体,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沈秋然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倒地的男人。 他的脸上,还挂着狰狞的笑。 看着沈秋然的眼神,也是暴戾狠决的。 他的血,一直流一直流。 很快就把地上染成了血红色。 空气也蔓延着浓浓的血腥味。 “秋然,这……这……”沈秋意吓得双腿发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她的脸上,全是惧惊之色。 沈秋然的表情,出奇地平静:“秋意,你回去把你姐夫叫来。” “好……好……”沈秋意头一次见到死得这么血腥,这么可怕的人,她声音颤抖地应着,抖着腿爬了起来,慌慌张张跑回村子。 沈秋然握着滴着血的匕首,坐在男尸体的旁边。 她脸上虽然平静,可她的指尖在发抖,她只是想抓住男人,拷问他谁是指使他来杀她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他杀死。 是他自己自尽的。 是他握着她的手,用她的匕首自尽的—— 沈秋意跑进院子,看到正准备给她们准备午饭的陆南承。 她哭着道:“姐夫,出事了……” …… 陆南承赶到来,看到沈秋然握着匕首,安静地坐在男尸旁边。 下工的村民看到陆南承匆忙地赶过来时,喜欢热闹和八卦的他们,也跟了过来。 当他们看到眼前这一幕时,吓傻了! 一个男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地上一滩的血。 沈秋然手里拿着刀,刀上沾有血迹。 沈秋然杀人了?! 平时看热闹,他们喜欢指点或议论几句,此刻,他们都表现得很安静,气都不敢大喘。 陆南承走到沈秋然面前蹲下,伸手过去,想把她手中的匕首抽出来。 沈秋然却握得很紧,不肯松手。 她抬眸看着陆南承,眼里全是红丝,“是他握着我的手,把刀子刺向他脖子的,我没有杀他。” “秋意已经跟我说了,他这是畏罪自杀,与你无关。”陆南承单膝跪下,把沈秋然搂入怀中:“别害怕,我们报案,不会有事的。” 说话间,男人垂眸,看向那具尸体,眸底一片森冷。 沈秋然静静地被陆南承搂着。 把脸贴在他胸膛处,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他的心跳声和他的味道,把萦绕在她内心的恐惧驱赶了不少。 陆南承把她抱起来,远离尸体坐下。 陆南承抬眸,看了一眼村民。 视线最后落在还一脸惊惧的沈秋意身上:“你能骑车去公安局找赵局长吗?” 沈秋意害怕归害怕,可她脑子是清醒的,现在能洗清沈秋然罪名的,也只有公安局了。 沈秋意直点头,迅速骑车去了公安局。 陆南承坐在沈秋然旁边,一直搂着她,两个人也没说话,就这样静静等着公安局的人过来。 村民也不敢乱议论。 平时打打嘴仗还行,真遇见这种血腥的场面,他们就怂了。 一个小时后,赵丽昆开着公车,带着几个公安人员赶了过来。 即使见过世面的赵丽昆,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是惊了一下。 他让手下把尸体抬上车。 然后对陆南承道:“你们也要跟我回公安局。” 沈秋然上车之时,身后响起一个少年洪亮的声音:“秋然姐,我和我娘会照顾大宝小宝的!你不用害怕,我相信你,你没有杀人!” 第96章 沈秋然的身世 沈秋然回过头,望向那个说话的少年,是陈寡妇的儿子,陈冲。 沈秋然目光微微一闪,对陈冲扬唇一笑。 她的笑容,就像深山里的雪莲,纯洁,干净。 跟过来的沈明霞也朝她大喊:“秋然,我也相信你!你没有杀人!” 沈秋然上车,转头看向沈明霞微笑地点了点头。 她的眼神,沉静,坦诚,完全无法跟一个杀人犯联系在一起。 公安局的车子,渐渐远去。 直到消失不见,村民才敢发声: “沈秋然真的杀人了?” “你没听沈秋意说吗?是有三个男人想杀掉她们,有两个男人见沈秋然带有刀子跑了,剩下这个被沈秋然抓住,可这个男人是握着沈秋然的手,把刀子刺向他的脖子。” “那个男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南承不是说了吗?畏罪自尽,沈秋然要是把他抓公安局去,他的下场肯定很惨。” “哎,这种事还是别乱发言,怪就怪沈秋然太招摇了,有个自行车就骑来骑去,被人盯上了。” …… 公安局的审讯室。 陆南承听了沈秋然和沈秋意的口供后,眉头紧锁。 赵丽昆把口供都记了下来,扭头看向陆南承,“后天京城来人,要不要让何家的人知道?” “何家的人要来?”陆南承冷冷地问。 赵丽昆点头:“电报的名单上,有何首长。” 陆南承闻言,神情冷凛。 沈秋然听了他们的话,就更加确定大宝小宝的身份不简单。 否则也不会小小年纪,就遇到暗杀。果然,豪门之争,豪门阴谋,不管在哪个年代都会上演。 她看着陆南承问:“大宝跟小宝是不是何首长的女儿或孙女?” 陆南承抬眸,与沈秋然对视,“何通英医生跟程营长是夫妻,三年前何医生和程营长都牺牲了。” “何医生牺牲前,把两个孩子托付于我,何医生是何首长的外孙女,何首长并不知道她的存在。” “所以有人害怕何首长会发现大宝小宝的存在,就想杀了她们?”沈秋然问:“那我呢?我又是何首长什么人?” 她指了指自己衣服和脸,上面沾染了罪犯的血,她语气很不好: “那个老太婆刚开始的目标是大宝跟小宝,后来变成了我,今天又出现三名杀手。” “这三名杀手看我的眼神,跟那个老太婆看我的眼神是一样的,都是杀意浓浓。他们还说,把我解决好回去交差,我想我也是何首长的什么人吧?” 陆南承在心里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沉声开口:“四年前,我休假回来,看到你时,着实吃了一惊,你跟何医生长得一模一样。” “这么说,我跟何通英是双胞胎,因为这个家族有双胞胎基因,所以何通英也生了大宝小宝这对双胞胎。”沈秋然听了陆南承的话后,很冷静地分析着。 小说里的情节,不都是这样安排的吗? 被收养在乡下的女主,一定是个豪门大千金。 她身为穿越者,当然也是拿了女主的剧本,又是周氏捡养,她有个牛逼烘烘的家世也不过分。 过分的是,那些要杀她的人! 沈秋然暗暗咬牙,杀她的人不想让何首长知道她的存在,那她偏要让何首长知道她的存在! 赵丽昆看着沈秋然,心生佩服:“嫂子,你真聪明,老陆一点你就通。不对,应该是说,那个老太婆目标转向你,你就能猜出自己的身世,不简单。” 赵丽昆觉得,心思这么谨密,又这么聪明的女人,放到部队去也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沈秋然凉凉地看着赵丽昆,他要是像她这样,都是从未来的世界重生过来的,他也会这么聪明的:“我是受伤者,我能被无罪释放吧?” “能。”赵丽昆把口供本子合上,逃跑的那两名杀手在暗处,想把他们抓住,就得把沈秋然放了,要是把沈秋然关在公安局里,就无法把大鱼钓上来。 沈秋然起身,“确定后天京城来的人会在国营饭店吃饭?” 赵丽昆点头,“餐厅都准备好了,二楼1号房。” 离开公安局,沈秋然又问了陆南承关于何通英和程营长的事。 如果杀手是大宝小宝父亲那边的人派来的呢?当然,连她都下杀手,何家那边怀疑更大。 不管怎样,在她去找何首长之前,得把这些都清楚。 于是,她从陆南承口中得知,程营长是农民出生,陆南承还见过程营长的父母,是一对很和蔼很朴素的老人。 背景也很简单,母亲还是童养媳养大的,程营长还是他们唯一一个儿子,杀手不可能是他们派来的。 程营长和何通英是在部队里相识相爱的,他的父母只知道他结婚,但不知道他们有了孩子。 因为程营长报喜的信件还没寄出,就被派到前线了,然后在前线牺牲。 不久后,何通英也牺牲。 其实何通英已经申通退伍,准备退伍后留在军属大院全职照顾孩子。但身为军医的她,也申请去了前线。 程营长牺牲那天,也是战争胜利的那天,这一天,陆南承腿受伤了,是何通英帮他手术的。 手术结束后,陆南承在军队医院休养。 有一天,何通英找他,把孩子托付于他,讲起了她跟大宝小宝的身世。 到了晚上,他便收到通知,何通英因不肯出卖国家,被敌人杀害了。 从前线回来,陆南承当起了大宝小宝的爹,在军属大院生活了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两个孩子也遇到过杀手,他们胆子很大,潜入了军属大院…… 为了保护大宝小宝,陆南承向部队申请,秘密回虎山村休养。部队内部却是在传,把陆南承调岗了。 可对方还是发现他带孩子回到了虎山村—— 听了陆南承的话,沈秋然陷于了沉思当中:“程营长那边不可能杀害大宝小宝,而我跟何通英岁数相当,长得又相似,我们是双胞胎错不了了,我们的生母是何首长的女儿,生父呢?我们的生父是谁?” 第97章 昨晚的鬼魂把她吓得不轻 陆南承看着沈秋然,眸光幽沉:“何医生说,她的母亲到死都不肯对她说,她的生父是谁,所以,生父那边的怀疑性不大,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事就是何家那边的人干的。” “我还调查过,何首长有两个女儿,这两个女儿,也是一对双胞胎,一个叫何琴琴,一个叫何燕燕,何燕燕跟她的丈夫一起生活在何家,他们的女儿也姓何。” 沈秋然听后,瞠目结舌:“何家这双胞胎基因也太强了吧?随便一生都是双胞胎,那以后我生孩子,是不是也是双胞胎?” “陆南承,我们已经有一对双胞胎女儿了,我们就生一对双胞胎儿子吧。” 陆南承闻言,浓墨一般的眸深邃似潭,眉梢微微上挑看着她,这个女人的关注点是不是错了? 他现在跟她讨论她的身世,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她怎么跑到生双胞胎那里去了? 沈秋然突然过来,搂着他的胳膊,对他笑道:“我们的双胞胎儿子,我连名字都想好了。” 女孩笑容纯净得像一汪清泉,陆南承低眸看着她的笑脸,眸华微闪,被她这么一说,他竟然有些期待,他们儿子的长相,是随她,还是随他? “你不怕吗?”他缓缓地开口,声音润泽温和,眼底却划过一抹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如果她是镇上都没来过几次的沈秋然,面对今天那样的场面,不可能不害怕,除非—— “不害怕啊,生双胞胎而已,到时候我要到大城市的医院去生,生不出来,就剖腹产,没什么可怕的。”沈秋然嘻嘻地笑道,竟然还有些期待生孩子呢。 要是生了孩子,她就一定要好好爱他们,陪他们,不要让他们像她一样,从小就无父无母…… 陆南承深邃的眸子闪过一抹愕然,她知道剖腹产,懂医,还胆识过人……加上她性格的大转变,陆南承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他问的是今天发生的事,她不害怕吗? 她的回答,却依然还是在生孩子这个频道上。 陆南承宠溺地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回去洗洗吧,浑身都是臭的。” “嗯,这身衣服我不要了。”沈秋然嫌弃地皱眉,那个男人的血溅在她衣服上,她觉得脏死了。 “秋然!” 沈秋意从另一边的审讯室出来。 看到沈秋然,眼眶一红,跑着过来抱住她哭道:“吓死我了,我这辈子都要做噩梦了。” 沈秋然有些无语地被沈秋意抱着。 她看了一眼沈秋意背后的大丫,看到大丫睡得很香,稍稍松了一口气。 沈秋意抱着沈秋然哭了好一会儿,才把沈秋然放开,上下打量她:“你有没有受伤?” 沈秋然看着沈秋意,这个妹妹是真心对她这个姐姐好,可她嫌弃她的胆子小。 她力气很大的,像今天那三个男人,对方没有利器的情况下,沈秋意只要不退缩,不害怕,一个拳头就能把对方的肋骨砸断。 沈秋然也是理解沈秋意的,思想拘谨,性格也拘谨,做什么都放不开,而且也害怕出手伤人,会被带到公安局来。 不然,像沈秋意这么大力气的妇女,根本就不怕被家暴,只要老公一出手,自己一脚就踹过去,把他踹趴在墙上,看他下次还敢不敢动手。 沈秋然幽幽地看着沈秋意,“我没受伤,在遇到危险前,我首先想到的,是如何让自己活下去,所以我宁愿让对方死,也不要让自己受伤。” 她这话,让陆南承幽深的眸子,漾起一丝涟漪,随后,眸光如墨汁一般,浓稠地黏在她身上。 沈秋意抬头,似懂非懂地看着沈秋然。 沈秋然道:“你去把自行车推过来,咱回去吧。” 再不回去,虎山村的村民,可能都要烧高香,庆祝她因杀人而坐牢。 他们步行着走回虎山村。 经过事发路段时,沈秋然依旧感到害怕,头皮发麻。 沈秋然却一脸沉静。 陆南承经历过生死的人,脸上更是毫无波澜。 沈秋意看到地上那滩干涸的血迹,双腿不由发软。 沈秋然觉察到她的异样,对她道:“他们都是畜生,你就当这里死了一头猪,这些是猪血。” 沈秋意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哆嗦着声音道:“话是这么说,可那死的明明是一个人,也不知道会不会闹鬼……” “闹鬼也是找我,不会找你,你不要胆子这么小。”沈秋然噗嗤一笑,“我都不怕,你怕啥?” 沈秋意怪异地看了一眼沈秋然,她居然还笑得出来? “回去,我拿铲子过来清理这段路。”陆南承低沉声。 他和沈秋然不怕,不代表别人不怕。 事情是因沈秋然而起,他身为她的男人,应该把这里清理干净。 这样,经过这里的村民,也不会这么害怕。 他们走进虎山村时,刚好是傍晚。 村民下工回来了。 孩子们你追我赶,大人们成双成群地聊着天。 见到陆南承和沈秋然他们时,村民都怔了一下。 他们都觉得,沈秋然会坐牢呢。 不过,他们现在看到沈秋然,不再像以前那样,投来厌恶的眼神。 现在看到沈秋然,就像看到洪水猛兽,远远地躲开了。 能绕道走就绕道走,不跟她碰面。 沈秋然一点都不在乎他们的目光,他们的目光,给她的生活,并不能带来任何的影响。 李雪莲去给王燕送药,途中见到了沈秋然跟陆南承,她瞳孔缩了缩,一抹怔然闪过。 沈秋然杀了人还能逍遥法外,是不是南承哥利用职权保她出来的? 这么一想,李雪莲心里面燃烧着一股滔天的嫉妒。 南承哥是疯了吗? 他这样做,会毁了他前程的?甚至会毁了他的人生! 沈秋然就是一个祸害,她不离开南承哥,南承哥迟早有一天会被她拖累! 李雪莲也不像以前那样,见到陆南承就向陆南承打招呼。 她只是阴恻恻地瞪了一眼沈秋然就别过脸匆匆离去。 沈秋然也扫了她一眼,见她神情憔悴,顶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脸色蜡黄,想必昨晚的“鬼魂”把她吓得不轻。 第98章 你们是觉得我多有钱,才敢开口要三百? 回到家,大宝小宝见到他们,兴奋地抱过来,左右把沈秋然的大腿抱住。 “爹,娘,你回来了!” 她们先是很开心,可是随后就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沈秋然忙蹲下把她们抱起来,“我们回来了,你们还哭什么啊?” 大宝哭着看沈秋然:“虎娃狗娃说娘会被枪毙……” 小宝哭得泪流满面:“他们的阿奶还说,娘会一辈子都不会回来……” 沈秋然磨牙,黄连群和她的孙子就是嘴毒,总是吓唬两个孩子。 “我把狗娃虎娃骂了一顿,还差点跟黄连群打起来。”这时,陈寡妇从他们的厨房走出来。 看到她,沈秋然微愣。 陈寡妇走过来,看沈秋然衣服上沾了血,脸上也没什么害怕的表情,“两个孩子说要吃粥,她们只有厨房的钥匙,厨房没有粮食,我在我家拿了点米过来刚煲好了粥,你去洗洗换套干净的衣服,也喝点粥吧。” 从穿越过来起,就一直是被村民排斥的,突然有村民对她好,沈秋然还真有些不习惯。 沈秋然对陈寡妇笑笑,“有劳陈嫂子了,那我先去洗洗,换套干净的衣服,这衣服实在是臭死了。” 沈秋然进屋拿衣服进了澡房。 陈寡妇跟陆南承打了声招呼,就回去了。 沈秋然洗完澡出来,大宝小宝已经坐在餐桌前吃粥了。 她走过来,在她们对面坐下,静静地看着她们。 这一看,竟然发现大宝小宝长得挺像她的(像原主的脸)。 如果她跟何通英是孪生姐妹,那她现在就是大宝小宝的亲姨—— 她们多可爱啊! 何家的人居然要对她们下狠手。 沈秋然目光沉沉,她一定要让何首长知道,她们的存在! 今天白天都在外忙活,在镇上吃的那碗面条,早就消化完。 在外还不觉得有多饿,现在回到家,一碗粥,根本无法满足沈秋然的胃。 沈秋然拿出十块钱递给沈秋意,“你去问问村民,养的鸡卖不卖?要是卖,买一只回来,今晚我要杀鸡吃。” 十分钟后,沈秋意提着一只公鸡回来。 公鸡不肥,带毛也就三斤左右:“问了几家,他们都说,他们的母鸡留着生蛋的,我就直接去问了明霞的婆婆,他们家刚好有只公鸡,本想养到过年杀的,听见我给她十块钱,就马上卖了。” 沈秋然早就烧好开水等着,她才不管这只鸡是从谁的家里买回来的,她提过鸡,走到水缸边,直接抹了鸡脖子。 她在拔鸡毛时,陆南承砍回来很多竹子,在澡房旁搭了一个鸡屋。 沈秋然喜欢吃新鲜的肉,他打算把鸡屋建好,去捉几只野鸡养着,她想吃了,就可以杀。 沈秋意生火煮饭,还给院子里的菜浇水。 鸡毛拔好,挖出内脏清洗,沈秋然特意给大宝小宝砍下两只鸡腿。 其他的都砍成小块,然后放盐放油,米酒,爆炸。 顿时间,就有一股香喷喷的肉香从厨房弥漫而开,飘荡在空气中。 开饭时。 黄连群的大儿子陆针培过来了。 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桌上那盘鸡肉咽口水。 看到他,陆南承面无表情,声音淡淡:“大哥有事吗?” 陆针培不要脸地往餐桌前的椅子坐下,“南承,你叫我一声大哥,那咱这辈子都是兄弟……” “得了吧!”沈秋然把桌上那盘鸡肉端到面前来,冷冷地打断陆针培的话:“滚远点,别把口水喷到我鸡肉上来!兄弟?把我们赶出来的时候,怎么不念你们是兄弟?现在看到我家有肉吃就过来讲兄弟之情,你的脸呢?” 陆针培很大男子主义,他媳妇都不敢用这样的口气跟他说话,沈秋然当着陆南承和沈秋意,以及大宝小宝的面说他,让他觉得很没有面子。 他心里把沈秋然骂了一百遍了,脸上却赔笑,“弟妹说的啥话,怎么把你们赶出家门?那是分家。” “大哥有啥话就直说吧。”陆南承眸光凌厉,声音淡漠。 陆针培咽了咽口水,说出了他到来的目的:“咱娘生病了,在床上躺着起不来,我过来是跟你商量商量,筹点钱给咱娘治病。” “生病是假,要钱是真吧?”沈秋然讽刺:“今天我们不在家时,还能吓唬我家孩子,还差点跟陈嫂子打起来了呢,现在我们回家就病了?” “我跟南承在商量我娘的事,你插什么嘴?”陆针培脸色沉了沉,愠怒地看着沈秋然。 “你娘不是我娘。”沈秋然顺杆子说了一句。 “知道不是你娘,我和南承说话,你就别插嘴!”陆针培看着沈秋然的眼神,带着一股隐藏的阴冷。 “大宝小宝,来,吃鸡腿。秋意,鸡胸肉你吃,这些南承吃。” 沈秋然不再理会陆针培,看他像狼一样盯着盘里的鸡肉看,她三两下就把鸡肉分了。 大宝小宝每人一只鸡腿和鸡翅,鸡胸肉她全夹给了沈秋意,她往自己的搪瓷缸扒拉一些鸡肉后,剩下的,连肉带汁都倒进了陆南承的搪瓷缸里。 陆南承看着搪瓷缸里的鸡肉,眸光温柔。 他嘴角扬了扬,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沈秋意在旁边,也是狼吞虎咽,根本就没有把陆针培放在眼里。 大宝小宝拿着鸡腿,就跑到外面去吃了。 陆针培憋了一肚子的气,沈秋然这个女人,故意连一块鸡肉都不给他吃! 先不管鸡肉,等他从陆南承这里拿到钱,他也要去买只鸡来杀。 “南承……” 他刚开口,陆南承就问:“她得了什么病?” 陆针培皱眉,一脸担忧的样子:“我也不知道,突然就叫头晕,现在躺在床上起不来。” “找四爷爷看过了吗?” “还没呢?” “需要多少钱?” “一百,不,三百。” 这时,陆南承,沈秋然,沈秋意都抬起头,冷冷地朝陆针培看来。 陆南承嘴角划过一抹讥诮,“你们是觉得我多有钱,才敢开口要三百?” “你手头上要是没那么多钱,把那辆自行车给我也行。”陆针培的算盘打得啪啪响,拿了自行车,就给大儿子,大儿子有了自行车,找对象都容易。 “啪!” 第99章 他的眼神,很冷很冷 沈秋然重重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 她没有说话,但看陆针培的眼神,冒着熊熊怒火。 她好想一巴掌把陆针培拍到矛坑里去。 陆针培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全村都在传她杀人,他不害怕是假的。 可一想到,他是陆南承的大哥,有陆南承在,这个毒妇再狠,也不敢对他下手,就算她敢对他下手,陆南承会阻止的。 于是,他壮着胆子,凶巴巴地看着沈秋然,“我们男人说话,你们女人能不能出去?” 沈秋然舌头顶了顶后牙槽,一脸“我再忍忍”的表情,很不耐烦地看着陆针培。 陆针培见她一点都不给他留面子,也就懒得理她。 他来找的是陆南承,不是这个女人。 陆针培侧过身,面对陆南承:“南承,娘的病真的不能拖。” “我要是不给你钱也不给你自行车呢?”陆南承俊逸的脸庞像是覆了一层霜。 “这怎么行啊?娘病了,我们几兄弟,得齐心合力治她,照顾她。”陆针培一脸的孝子。 “当时分家,她说过,你们家吃什么都跟我无关。”陆南承淡淡地扫了一眼陆针培,那态度,给人无情又冷漠。 陆针培被陆南承这一扫,心里闪过一抹心虚,“可是自从分家后,你们吃得比我们好啊,而且娘这是生病,不是吃饭。” “包括吃药。”陆南承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淡漠和疏离。 “南承,你就这不孝了。”陆针培咬了咬牙,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我不需要孝子这个标签。”陆南承冷冷地看着陆针培:“既然分家了,你们就好好孝顺她吧。” 陆针培彻底怒了,他倏地站起来冲着陆南承吼道: “你就这么狠心?怎么说她也是你娘,她生你养你一场,现在病了,让你拿点钱出来怎么了?你就不怕我写信到你单位举报你?” 陆南承冷淡地看着暴怒的陆针培,“你回去问她,真的要写信举报我吗?” 他的眼神,很冷很冷。 让陆针培有种,掉进冰窖里的感觉。 可想到大儿子就要娶媳妇,那彩礼钱还没着落,他只好硬着头皮:“没有三百,给一百也行!” 胖子不是一口吃成的,要钱的事,也得慢慢来。 “一百,没有。”陆南承阴鸷地吐出四个字。 “怎么没事?”陆针培伸手指着沈秋然:“你的婆娘不是会给人治病吗?应该收了不少……啊啊……你做什么?放手!” 沈秋然起身,伸手握住了陆针培指着她的手指:“我最讨厌别人这么近距离拿手指指我的。” 话落,沈秋然用力一掰。 陆针培顿时发出杀猪般的声音。 沈秋意吓得起身退一边。 但想到沈秋然的话,她又往前走几步,与沈秋然并肩而站。 秋然说,她胆子太小了,遇到这种打架的事,要冷静对待,不要慌,一慌起来,受伤和丢命的就是自己。 “你这个毒妇,你放开……我手指断了,啊啊啊……”陆针培痛得哗哗叫。 可沈秋然根本就不理会他,无视了他的叫喊声。 她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的上半身提到自己的面前来。 扬起手,朝他的脸左右开攻:“没错,我是收了不少诊金,可那都是我的钱,跟你们一家没关系!你既然不要脸,那我就帮你毁了它!” “啪啪啪!” “啊啊啊……你这个毒妇……我绝不绕你!” 陆针培又痛又怒。 “你才是毒妇!你们全家都是毒妇!”沈秋意也加入了这场战斗中,她走到灶台前,抓起一把干树叶揉成团,塞进陆针培的嘴里:“我把你嘴塞起来,看你还骂不骂毒妇!” 用树叶塞住陆针培的嘴巴后,她用力扯陆针培的头发,把他头皮扯得剧痛。 她姐姐明明是个好姑娘,这些人总是叫她毒妇,该打! 陆针培痛得受不了,嘴里发出唔唔声。 他向陆南承投去求助又愤怒的目光,他都被两个女人打了,陆南承不阻止她们也不帮他,是人么? 而陆南承,只是冷冷地坐在旁边,刚毅俊朗的脸庞淡然无波。 沈秋然打到手腕痛了,才一把把他拽出厨房,推出院子里。 刚好,陆针培的媳妇张香梅,以及黄连群另外两个儿子赶了过来。 黄连群装病,陆针培过来要钱,这个想法是他们一起商量好才行动的。 他们一直在家里等着好消息。 听到陆针培的喊声时,他们还有些不相信,陆针培会挨打。 可是等了那么久,陆针培都没有回去,又听不见他的叫喊声,他们突然想到今天村里传的消息:沈秋然杀死了一个男人。 他们担心陆针培,便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一过来,就看到陆针培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沈秋然扔了出来。 张香梅以为她的男人死了,尖叫一声,然后跑着扑过来,趴在陆针培的身上又哭又骂:“沈秋然你这个杀千刀的,你把我家男人打死了,我要你偿命!” 陆针培胸口憋着一腔怒气,张香梅朝他胸膛趴时,怒气往嘴里一喷,塞在嘴巴的树叶也喷了出来“咳咳……你这个婆娘,想压死我……” 张香梅听到自家男人的声音,怔了一下。 猛地爬起来:“你、你没有死啊?” 陆针培突然一拳往她下巴砸来,把刚站稳的她,砸倒在地上:“死婆娘,你是盼着我死吗!” 陆针培是把在沈秋然这里受的气都发泄在张香梅身上,把她打倒在地上,不仅没有懊悔,还往张香梅身上踹了好几脚。 张香梅门牙被打断,腹部又被踹,痛得她蜷缩在地上,喊也不敢喊,哭也不敢哭。 沈秋然冷眸看了一会儿,转身,进去。 黄连群的二儿子陆针辉突然叫住她:“你把我大哥打成这样,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沈秋然转过身,冷冷地看着陆针辉,“他入室打劫,我把他打成这样算轻的了。” “他入室劫了你什么?”陆针辉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看着沈秋然的眼神很不友善,想上前把她揍一顿。 第100章 陆南承:“秋然,帮我治腿吧。” “他想抢秋然的自行车。”这时,陆南承持着拐杖,缓缓地走出来。 他站在院门口处,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压迫的寒意,气场打开,陆针辉看到这样的他,怔了一下,突然觉得这个弟弟好陌生。 陆南承一个眼神,就把他看得头皮发麻,那锐利的眼神,仿佛要进入他内心,探查他的真实想法。 他转过头,用质疑的眼神看向陆针培,让陆针培过来要钱,怎么就打劫了呢? 陆针培喊冤:“他们冤枉我,我没有打劫!” “我们全家人都可以作证,你就是入室打劫了!”沈秋然叉着腰,一副泼妇无赖的样子:“赶紧麻溜的滚蛋,否则我押去你公安局!” 张香梅忍着痛爬了起来。 这才发现她的男人脸颊肿得像鸡蛋那样高,头发凌乱,有好几处还被拔破了头皮,在流着血。 这种打耳光拔头发的女人打架方式,肯定是沈秋然的杰作。 张香梅怨恨地看着沈秋然:“针培怎么说也是你大伯,你怎么可以把他打得这么伤?” 沈秋然颔首,冷冷地对上张香梅怨恨的眼神,“我打的是打劫犯,才不会去管他是大伯还是大叔。还有,我连亲爹都没有,哪来的大伯?” “我没有打劫,我真的没有打劫……”陆针培说话都漏风了,脸肿得像猪头。 陆南承眸光淡漠地扫了一眼陆针培,淡淡地对陆针辉道:“你们把他带回去。” 说完,他迈腿,走向黄连群的家。 陆针辉是个精明的人,见陆南承往自家走去,他便知道,陆南承是找黄连群了。 陆南承直接走进了黄连群的屋。 他进来时,看到黄连群跪在床上,两只手扒在窗架上,竖愣着耳朵听面外的动静。 嘴里还骂道:“真是没用的废物,要个几十块钱都要不到,还被打伤。” “你到底想怎样?”陆南承走进来,站在床前淡漠地看着黄连群。 黄连群被吓得“啊”一声,猛地转过身怒骂:“你是人还是鬼啊,走路没声音,你……” 看清来人是陆南承,她忽地躺下床,发出病痛的呻吟:“哎呦……我头晕死了……哎呦……” 陆南承面色阴鸷,攥是握拐杖的手指,额前有青筋突起:“你觉得我是智障吗?这么拙劣的演技我会相信?” “南承,我生病了,你……”得给钱我治。 陆南承冷笑出声,打断她后面要说的话:“既然病了,就没必要治,去跟我爹团聚吧。” 黄连群一听,双眼一瞪,突然一股恐惧和愤怒从脚底生起。 她看着陆南承,咬牙切齿:“你怎么这么狠心,我可是你娘!” 陆南承的脸在这昏暗的屋里显得十分凛凌:“你若真是生病了,我会给你五毛钱,可是你让大哥一开口就是三百,你是想让我去告他打劫吗?” “三、三百?”黄连群一听这数字,都被这数字吓傻了。 她活了那么久,还没见过三百块钱呢。 陆针培那个蠢蛋,她让他要三十,他却要三百,这不是打劫吗? 她就算是得了绝症,陆南承也不可能给她三百块钱去治啊。 “你大儿没上过学,不懂数,我只是想要三十到卫生院去看病,我没让他要三百。”黄连群装出一副很虚弱的样子。 她本想是替陆针培解围,又想让陆南承给钱。 没想到,陆南承冷冷地开口:“这么说,大哥真的是去打劫的,你是想继续这样躺在床上,还是想我明天去举报他?” 黄连群没有说话,目光阴幽地看着陆南承。 陆南承表情冷,眼神也冷,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黄连群突然明白,即使她真的病了躺在床上,他也不会拿三十块钱出来的。 黄连群心里又恨又气,她从床上坐起来,磨牙看着陆南承。 当初就应该掐死他! 孽种! 陆南承上下扫了她一圈,转身出去。 黄连群不甘心地下床,跟在他身后。 陆针辉一进院子,就看到他们一前一后出来,怔了一下。 什么情况? 娘不是装病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吗? 怎么跟陆南承一起出来了? 还是说,陆南承给娘钱了? 陆针辉看了一眼黄连群,见她脸色阴幽幽的,不像是拿到钱。 肯定是陆南承识破了他们。 陆南承走近他,停了下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事让娘多干点活,别动不动就装病,否则装着装着真的病了,累得还是你们。” 看着陆南承离去的身影,陆针培喊道:“娘,就这样让他走了吗?那个臭婆娘把我打成这样……我要她赔我医药费!” “你这个蠢蛋!”黄连群上前就是甩陆针培一巴掌:“我让你要三十,你竟然狮子大开口,要三百?他说明天要去公安局告你打劫,你还敢要医药费吗?” 陆针培的脸本来又红又肿,再被黄连群甩一巴掌,他痛得眼前冒星星。 他狠狠地咬牙,他要三百怎么了?他要三百还不是为了给他大儿子娶媳妇?陆南承又不是拿不出来! 一抹阴狠从陆针培眼底划过。 他要是拿不出儿子的彩礼钱,那个臭婆娘就别想好过! 今天的耻辱,他记下了,总有一天,他要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陆南承回到家,沈秋然和沈秋意已经把饭吃完了。 他的那份,还好好的放在餐桌上。 他坐下来,慢条斯理地吃着。 沈秋然搬过椅子,坐在他旁边笑眯眯地看着他:“相公,以后那些极品过来,我动手就行,你不要动手。” 其实她是照顾他的感受,毕竟那是他的家人。 他要是对自家兄弟动手,村民还不知道要怎样说他呢? 可陆针培黄连群那种极品,不打一顿,她又不爽。 反正原主的形象和名声都不好,这种事还是继续让她来干吧。 陆南承挑眉,不解地看着她:“嗯?” 沈秋然拍了拍手掌,苤苤地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女子动手不动口。” 陆南承扬唇,眼眸含笑。 她这是什么歪理? “秋然,帮我治腿吧。” 第101章 陆南承是一个女人的话,早已经哭卿卿 陆南承看着沈秋然,墨眸认真。 沈秋然微愣,他终于开口让自己给他治腿了。 她嘿嘿一笑,“好啊,今晚洗白白,脱下裤子躺床上等我。” 陆南承耳根泛红,这个女人,明明是一件很正经的事,从她嘴里出来,就变得不正经了。 不过,晚上,他真的洗白白,躺在床上等沈秋然。 沈秋然哄好大宝小宝睡觉好,提着煤油灯,静悄悄溜进了他的房间。 男人的房间也点着煤油灯。 昏暗的灯光下,男人挺拔的身躯躺在床上。 眸华如墨,脸庞英俊,犹如召唤她去犯罪的天神。 看到她进来,男人的眸光,沉沉落在她身上。 她走到他的床前,低头嘿嘿笑出声,“陆南承,我要是强行睡你,你会反抗吗?” 陆南承脸庞发热,嘴角却噙着温柔的笑,“认真点。” 沈秋然把煤油灯放下,一个屋子两盏煤油灯,光线一下子亮了很多。 沈秋然跳上床。 木床吱呀一响。 沈秋然站在床上,摇晃了一下身体,听着床板发出吱呀的声音:“这床不结实,我们在上面运动的话,我怕它承受不住。” 陆南承怕她会掉到床底下去,伸高手臂当她的护栏:“别晃了,小心摔跤。” 沈秋然停下摇晃的动作,抬脚一步跨过陆南承的身体,进里面盘腿坐着:“我这点动作床就那么晃,以后我们的动作大着呢,这床不行,得去镇上找木匠打一床结实的床,我可不想做到一半,床就崩塌了。” 听了她的话,陆南承就像躺在蒸锅里蒸,体温上升,血液沸腾。 他无奈地扬唇,“沈秋然,你能不能正经点?” 沈秋然伸手过来,解他裤腰带:“我很正经啊,我要是不正经,我早就强了你。” 陆南承按住她的小手,她的小手很嫩滑,触感很好。 他带茧的手掌触到她的肌肤时,浑身犹如过电一般。 他克制着,才没有让身体发生战栗。 “治腿!”他磨牙,瞪眸看着乐呵呵的沈秋然。 他让她治腿,她解他裤腰带做什么? 她总是这样诱惑他,他怕他控制不住,伤害了她。 沈秋然一脸正经,杏眸却含着狡黠的光:“我就是给你治腿啊。” “卷裤腿!别脱裤子!”陆南承稍微用力,按住她那双不安分的手。 沈秋然一脸严肃地看着陆南承:“只有把裤子脱了,我才看得全面,卷裤腿,看不全面,会影响我诊断和治疗。” 陆南承眸光幽深地看着她,睁眼说瞎话。 但他还是乖乖地松开手。 心里安慰着自己:她只是医生,医生不分男女。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看他一脸,就要被强j的苦逼样子,沈秋然就忍不住笑。 她突然倾下身来,手肘都撑在他胸膛上,嫩白的脸蛋凑到他眼前。 漆黑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狡黠又俏皮。 她身上散发一股淡淡的体香,闻着她的体香,仿佛有股毒药侵入他的体内,他四肢僵硬,呼吸深沉。 “别害羞嘛,你可是军中硬汉。”沈秋然拍拍他的脸,突然笑得色眯眯。 “你到底给不给我治腿?”陆南承皱眉。 “治啊。”沈秋然在他脸上啵唧一下,“看你害羞,就想调戏一下你嘛,谁知道你一个大男人,这么不经逗。” 沈秋然坐直身体,双手伸向陆南承的裤头,动作很粗鲁地“哗啦”一下,把人家的裤子都脱了。 陆南承里面还穿着四角裤,并没有完全走光。 只是裤子脱下后,沈秋然的目光忍不住落在某一处。 看女孩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看,陆南承浑身燥热。 他干脆闭上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躺在那时,任由沈秋然“欣赏”。 沈秋然玩归玩,但工作起来,是很认真的。 她双手对陆南承大腿间的皮肉又按又掐,一路来到小腿处。 她抬起他的腿,用指腹按摩着各个穴位,然后检查他的腿骨。 用手摸去,他的骨头没有错位,肌肉也不像许久没活动那样萎缩。 沈秋然反复地,很仔细很认真地检查着陆南承的腿。 他的腿,很长,腿毛不多也不少,刚刚好,性感得很。 腿型也性感,肌肉也性感。 是一双诱惑人去犯罪的腿。 恕她医术不精,她这样检查不出他的腿有啥毛病。 手术没有留下后遗症,也没有风湿关节炎,沈秋然脑里再次蹦出在小河边洗澡的那晚,他朝她跑来的画面…… 沈秋然掀起眼皮,视线从男人的腿,往上移,移到男人的脸。 途中,她的视线又在他那里停留好几秒。 男人拥有的是一张,越看越上头,越看越帅气的脸。 睫毛长长,剑眉浓密,脸庞精致刚毅,鼻梁高挺,嘴唇绯薄—— 视线,落在他的两片唇上。 再次回味上次的吻。 真的很甜蜜。 沈秋然眨了眨眼,轻声开口:“陆南承,你的腿,根本就没事。” 男人蓦地睁开双眼。 目光清华凛然,他幽幽地看着沈秋然,抿唇没说话。 他这反应,沈秋然一猜便知道结果。 她嘿嘿对他笑道:“相公放心,为妻一定把你的腿治好,让你健步如飞。” 陆南承点点头:“辛苦了。” “夫妻之间,说什么辛苦?”一抹狡黠,从沈秋然眼底闪过,沈秋然倏地伸手过去。 一抓! “嘶……”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陆南承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本能地想推开她。 可又怕把她贸然推开,她不肯松手,受伤的还是自己。 他紧皱眉头盯着沈秋然:“别闹,松手。” 他的声音一下子就沙哑起来,沙哑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沈秋然听得心里一阵酥麻。 她使了一下劲,“我这不是闹,我这是给你做检查。” 陆南承是一个女人的话,早已经哭卿卿。 她怎么可以…… 他眼神幽怨的像个小怨妇瞪向沈秋然:“你赶紧出去!” 她不出去,他怕他下一秒,就会化身为狼。 沈秋然从他眼底捕捉到了隐忍的情欲,她知道自己玩过头了,赶紧跳下床,提起煤油灯溜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把门反锁才放心。 “吁……”她拍着胸口,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想到陆南承憋屈的样子,她就忍不住笑。 第102章 他样样都好 笑着笑着,又想到他支棱的样子,脸颊红得不行。 身材好,容貌好,功能好……样样都好。 这个男人,她要死死抓走,不能给李雪莲那种白莲花亵渎。 她心情美美哒上床,吹灭炼油灯睡觉。 陆南承像一条死了的鲤鱼,僵直着腰板躺在床上。 他身体就像处于一堆烈火当中,热得难受。 血液像沸腾的白开水,把他身体的每一处细胞都烫得发痛。 他想去洗冷澡,降温降温。 可又不想把她的触感冲洗掉。 她握他的触感,让他难受又痛快,这种感觉,真是美妙到形容不出来。 一直到下半夜,他的体温才恢复正常。 他起身穿上裤子。 失眠了。 他在屋里,来回地走。 拐杖,静静地躺在床边,并没有与他共行。 他的步伐,缓慢,却稳健从容。 —— 星空闪烁,夜风习习。 李设的两个儿子缩着身体,做贼似的蹲在沈秋然的院墙下。 一直守到下半夜,都没见沈秋然打开院门出来。 “我眼睛都不敢闭一下,生怕眼睛一闭,她就溜了出来。” “哈……还要不要守啊,我哈欠打个不停,脑子都混浊了。” “回去吧,看看家里什么情况。” 李雪莲不敢睡,要张芬陪着她,她才敢睡。 窗外,李设跟另一个儿子守着。 “爹,我们在南承的家守了大半夜,没见沈秋然出来,他们都吹灯睡觉了。” 两个儿子回来后,告诉了李设情况。 李设起身:“我在这里也坐了大半夜,啥情况都没发生。昨晚肯定是有人捉弄,今天知道我们要守在这,就不敢来了,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魂,你们不要自己吓自己。” 他们都回屋睡觉了。 李雪莲紧紧抱着张芬,像个无助害怕的孩子,蜷缩在张芬的怀里。 张芬心疼她,轻轻拍她的背:“你爷爷都说了,是有人故意捉弄你的,别自己吓自己,放松点,娘陪着你睡呢。” 李雪莲也想睡,可是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闪过那抹白影,耳边就会响起“付亚晴”的声音。 “呼嗤……呼嗤……” “呼嗤……呼嗤……” 这时,屋里传来呼哧呼哧的声音。 像是人的呼噜声,又不像是人的呼噜声。 李雪莲神经紧绷,往张芬怀里缩去:“娘,是什么声音?” 张芬也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她紧抱着李雪莲,动也不敢动,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盯向窗外:“谁在那里装神弄鬼?沈秋然是不是你?!” “呼嗤……呼嗤……” 声音越来越响,细听,好像还带着风气。 不是人的呼噜声。 人的呼噜声不是这样的。 张芬害怕了,李雪莲更是吓得浑身颤抖。 张芬大喊她的男人:“天明!天明!” 李天明和李设他们刚跨进院子,就听见张芬在那里慌张地叫着自己。 他脸色一沉,赶紧跑进李雪莲的房间:“怎么了?” 李天明跑进来时,那呼哧呼嗤的声音就没有了。 李雪莲哭着大叫:“鬼魂来了,鬼魂来了!” 她紧紧抱着张芬,眼泪哗哗流,“我害怕,娘,我害怕!” 李设他们也赶了过来,李设皱眉:“发生什么事了?” 李天明被她们母女弄得一头懵,“她们应该惊吓过度。” 哪有什么鬼魂,他们守了一夜,鬼影都没见着。 “呼嗤……呼嗤……” 声音又响了。 这时,李设和李天明等人,都猛地转过头,看向窗外。 “呼嗤……呼嗤……” 窗外什么都没有,声音却依然响起。 李天明竖直耳朵听了听,道:“好像是在床底下。” 李雪莲一听声音是从床底下发出来的,她一下子就幻想着床底下有很多死尸躺着的画面。 她吓哭了。 李天明壮着胆子,拿着手电筒走到床前弯身往里面一照。 他没看清楚床底下有什么,只看到光照那“呼嗤”的那个东西时,那个东西猛地朝着手电筒攻击。 李天明吓得连连后退:“妈呀!” 其他人被他这反应吓得不轻。 李设问:“到底是什么?” 李天明:“我没看清楚,我照它时,它猛地朝我攻击,它动作太快了,头撞到了床板。” 不然,他的手就要被攻击到了。 难道真的有鬼魂? 李设不信邪。 从李天明手中抢过手电筒:“胆小如鼠。” 就在李设要过去查看是什么东西时,突然有一条蛇从床底爬了出来。 它举高着脖颈,蛇头像眼镜一样又扁又大。 “呼嗤……呼嗤……” 眼镜蛇对着他们发出蛇信子,嘴里发出“呼嗤呼嗤”的声音。 蛇身有一个成年人的手臂那样粗细。 看到一条这么大的眼镜蛇,李设等人都被吓呆了。 李设赶紧往后退。 眼镜蛇在他退后时,身子猛地往前跳窜,要攻击李设。 李天明大呼一声:“眼镜蛇!是眼镜蛇,赶紧拿棍子过来把它打死!” 张芬和李雪莲缩在床上不敢下来,张芬听见是眼镜蛇,她伸脖子看了一下,一看那蛇身,就吓得差点晕过去。 她女儿的房间,怎么会出现这么长,这么大的眼镜蛇? 顿时间,李设家里兵荒马乱。 天亮时。 村里人语声渐渐热闹起来。 村民上工时,看到村口的一块香蕉地边,有一条被打死的眼镜蛇,蛇头用绳子绑在一根竹枝上,竹枝插在地里,蛇身直垂下来,竹枝上面开了一个叉口,叉口夹着几张拜神的草纸和一小缕头发。 村民看到这情景,远远地绕道走。 这里的风俗是,进屋的蛇,是老祖宗或其他人的鬼魂变成的。 要是打死了,就要这样送它走,总之有蛇进屋就是不好的,所以村民看到这情景,都吓得绕道走。 也不知道是谁家这么倒霉…… 沈秋然和沈秋意骑车去镇上拿猪肝。 看到香蕉地边插着一条这么大的眼镜蛇,沈秋然目光闪了闪。 那么大的蛇,能卖五块钱吧? 打死插在这里晒干,多浪费啊。 沈秋意的想法跟她截然不同,沈秋意相信鬼神之说。 她蹬蹬蹬把自行车骑得飞快。 第103章 何首长不会相信你 经过昨天那段路时,看到地上的血迹,她们心里都有些发悚。 来到国营饭店,刘品章交给了沈秋然一个胶桶:“里面有五只猪肝,明天早些送过来。” 沈秋然接过胶桶:“说好加工三个猪肝的,现在要加工五个,那两个是给京城的人准备的?” 要是别人这样打听,刘品章会怒的。 可眼前这个小姑娘,跟赵局长认识,而且她的男人还是英雄。 刘品章不敢发怒,还和颜悦色地道:“是的,听说里面有位大人物,喜欢吃猪肝。” 沈秋然笑了笑,“那我可得用心做了,他们大概什么时候会到饭店吃饭?” “午饭晚饭都会在这里吃,药房那边刚拿了一株人参过来,我要进去安排厨房的人,明天炖汤。” 沈秋然点点头:“去吧。” 刘品章转身,进了饭店。 沈秋然提着胶桶,站在饭店门口。 抬头,微眯双眼,望向了二楼。 想到明天就要跟她所谓的“亲人”见面,她就忍不住在心里冷笑。 “秋然,你是想进去吃饭吗?”沈秋意见她站着不走,出声问道。 沈秋然摇了摇头,“走吧,去一趟公安局。” 来到公安局,沈秋然找到了赵丽昆,打听那具男尸的情况。 赵丽昆吸了一口香烟,说:“尸体一直在派出所的放尸房里躺着,我安排了人在暗处盯着,没有人来偷尸。” 沈秋然若有所思:“他的同伙可能怕暴露身份,不过来偷尸。” 赵丽昆赞同地点头:“明天我让何首长过来看看这具尸体。” 沈秋然挑眉,不解地看着赵丽昆,“让他看尸体做什么?” “这是老陆吩咐的,应该是想着,凭你一面之词,何首长不会相信你。” 沈秋然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讥讽的淡笑,“他要是不相信我,即使让他看到尸体,依旧是不相信我。” “何况,我也不需要他的相信,我只需要让想杀我的人知道,何首长已经知道我的存在了,明天何首长见过尸体,你就把尸体处理掉吧。” 从公安局出来,沈秋然直接回家。 桶里面放着五只猪肝,得赶紧回去处理。 处理好,明天送到国营饭店,就有十五块钱收入。 想到钱,沈秋然心情自然好了许多。 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就算视钱如粪土的人,也渴望能够拥有金山银山。 再次经过那段路时,血迹已经被铲干净。 回到村里,撞见了沈明霞。 沈明霞告诉她们,李雪莲要结婚了,嫁给周启明。 还有,上午时,村里的两个孕妇一起生了,一个连续生了五个儿子,一个连续生了四个女儿,连续生了五个儿子的这位妇女,她婆婆把家里唯一下蛋的母亲都杀给她吃了,连续生了四个女儿的这位妇女,才刚把孩子生下来,她的婆婆,丈夫就把她臭骂了一顿,还说要把女儿用纸箱装着,放到路边去,谁爱就捡去养。 沈秋然忽略掉生儿子生女儿这个消息,她看着沈明霞问:“李雪莲要结婚了?你听谁说的?” 那朵白莲花肯放弃陆南承,嫁给别的男人,也算是一件好事。 “村里都传开了,下午就办喜酒。”沈明霞八卦:“起先我听了也不相信,我刚才经过四爷爷家,看到李雪莲的对象在,四奶奶还把村里的几个妇女都吃去杀鸡洗菜了,可热闹了。” 沈秋然笑道:“那就祝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永远都不要出现在她和陆南承的面前是最好的。 回到家,院子里堆了不少木材。 陆南承那抹高大的身影在忙碌着。 大宝小宝坐在门口玩抓石头的游戏。 沈秋然进来:“陆南承,你在做什么?” 陆南承抬头,看了一眼她,有些不自在地道:“做床。” “啊?”沈秋然一惊:“你还会做床啊?” 陆南承继续忙活:“会,不难的。” 沈秋然扬唇,笑容有些甜蜜,他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她说他的木床不结实,发出吱呀的声音,他今天就砍木材来做新的。 这么听话的男人,给她来一打,她都不嫌多。 沈秋然过去处理猪肝,叫上沈秋意,让沈秋意在旁边学着。 前几天用的石头清洗一遍就可以继续用,不必再出去找。 在沈秋意眼里,这不是猪肝,这是钱! 三块钱一个猪肝呢! 她上一年的工,都挣不了几个钱。 现在,搞个猪肝就能赚三块钱,沈秋意在旁边很用心地学习。 沈秋然做的第一个步骤,她都用心记下了。 沈秋然边整理猪肝时,沈秋然跟陆南承闲聊:“李雪莲要嫁人了,今天摆酒席,你知道吗?” 陆南承面不改色地忙他的:“不知道。” “李设没有请你去喝喜酒啊?” “没有,我也不想去。” 沈秋然坏坏地看着他:“陆南承,李雪莲要嫁人了,你心里真的没有一丁点难过?” 陆南承猛地抬头,眼神不悦地看着沈秋然:“我的媳妇是你,只要你不去嫁人,我就不会难过。” 他生气的样子,有些吓人。 沈秋然耸耸肩,不再逗他。 不过他的话,让她心里像吃了糖一样,甜滋滋的。 她手里摸着猪肝,眼睛却痴迷地落在他身上。 她已经是他的老婆,她这辈子都不会去嫁给其他男人。 在这个世界,还有哪一个男人,比他英俊?比他懂她? 沈秋意见她心都不在猪肝上了,很怕她把猪肝摸发臭:“秋然,让我来吧,你在旁边指点我。” “也行。”沈秋然迟早都要培养沈秋意做猪肝这门生意的,她起身,让沈秋意清洗猪肝:“你先把它们清洗干净,放在竹篓里凉干水份……” 凉干水份需要时间,沈秋然就把需要的调料都拿出来,细心教导沈秋意: “这是花椒,一只猪肝放小半碗,两只猪肝就半碗多一点,三只猪肝到六只猪肝就放满一碗就行,放太多会走味。” “这是茴香,一只猪肝放的量是一勺,五只猪肝就放三勺,也不需要放多……” 第104章 沈秋然的身 世 沈秋然教沈秋意做出来的猪肝片很香。 李设家里喜宴炒的菜也很香。 被邀请来吃酒席的人,吃得满嘴流油。 李雪莲穿着一件桃花色的连衣裙子,坐在屋里。 听着外面热闹的笑声,她的心越来越沉痛。 她不想嫁人的,可她又不怕一个人睡。 李设和张芬都让她嫁人,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把周启平叫过来陪她睡。 喝了半醉的周启明走进来,把她搂在怀里,“雪莲,我会好好待你的。” 说完,周启明亲她的额头,亲她的脸,亲她的唇,亲她的锁骨…… 李雪莲面无表情,任由他亲着。 周启明把她压在身下时,她闭上了眼睛,幻想骑在她身上的男人是陆南承。 沈秋然不知道李雪莲每次跟周启明做时,都会把周启明幻想成是陆南承。 要是知道,直接抹了李雪莲的脖子! 恶心! 沈秋然做好猪肝,直接让沈秋意切片:“切薄切均匀,练练刀功,我去给你姐夫治腿。” 沈秋意诧异:“秋然,你能把姐夫的腿治好?” 沈秋然自信一笑:“当然,我现在每晚帮他按摩,针灸,敷药,敲打……” …… 第二天,沈秋意骑着自行车,载沈秋然来到了国营饭店。 把猪肝交给刘品章,刘品章付了她十五块钱。 沈秋然拿着十五块钱,跟沈秋意又来到黑市场逛,打发时间。 中午时,她们才来到国营饭店。 一走进国营饭店,就闻到了她做的猪肝香味。 有客人在吃着她做的猪肝了。 他们边吃边夸。 沈秋然嘴角含笑,看来,她做的猪肝目前很受欢迎。 沈秋然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她买了一碗白粥,白粥用来喂大丫的。 然后买了一盆牛腩粉,一份爆炒青菜。 牛腩粉刚送上来,她就听见饭店门口有汽车的引擎声响起。 她抬头看过去。 好几个衣着整齐,气质不凡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很快,饭店几名工作人员上前去迎接他们。 他们边走进饭店,边说说笑笑。 好两个看去年纪应该有七十岁了,满头银发,但身子骨很硬朗,中气很足。 其中有一个看去年龄也在七十岁左右,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大家对他的态度,和看他的眼神,恭敬又崇拜,还有一丝关怀。 他身体抱恙,眉宇间透着一丝疲惫。 沈秋然猜想,他就是她从黄芪儿嘴里听到的,大人物,伟大的领袖。 沈秋然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身上。 对方高高瘦瘦,穿着一身军装,精神矍铄。 她的直觉告诉他,这个老人,就是她要找的人。 待他们上了二楼,沈秋然哗啦哗啦狼吞虎咽地吃完一碗粉,对沈秋意道:“你慢慢吃,慢慢喂大丫,我有事要去处理一下,你吃好了乖乖在这里等我。” 沈秋意没有问沈秋然要去处理什么事情,沈秋然没有主动跟她说什么事,她都不会过问,她关切地看着沈秋然:“你小心点。” 沈秋然三番五次遇到危险,沈秋意早已猜测跟她身世有关。 而沈秋然刚才目不转睛地盯着从车上下来的人看,沈秋意猜想,那批会当中,有沈秋然的亲人。 沈秋然应该是要去找她的亲人。 能派杀手来杀沈秋然,就算是亲人,也不是好的亲人,沈秋意担心沈秋然。 沈秋然给沈秋意一个安心的笑:“我会小心的,你放心地吃粉,等我回来付钱。” 说完,沈秋然往楼梯走去。 很快,她来到了1号房。 房门是关着的,但不隔音,沈秋然听到了里面的谈话。 “上次来河口镇,是二十年前吧?二十年了,这镇上还是老样子,这里的人还是那么热情。” “老何,我记得当年你来这边驻军时,家属院有个小伙子追琴琴,现在那小子,到哪个部队了?” “十年前见到他,在边疆守护着我们的国土,现在应该还在那边。” “那小子有出息,琴琴当年要是跟了他,日子也不会这么苦。” “唉,不说她了,不孝女,让你们笑话了。她也去世那么久了,好安息就好。” …… 沈秋然站在窗前,一直等里面的人吃饭出来。 吱呀…… 门总算被打开。 他们陆续走了出来。 他们都没有留意到,站在走廊窗前的沈秋然。 沈秋然看着那个穿着军装,满头银发的老人:“何首长,我找您谈点事,您有空吗?” 这时,众人才往沈秋然这边看来。 这一看,何东陵一惊,仿佛看到了已经死去多年的女儿何琴琴。 就连何东陵的老战友,也微微吃了一惊。 何东陵不愧是从战场走过的人,他很快就冷静下来,跟老战友说:“你们先下去,我稍后到。” 何东陵走到沈秋然面前,上下打量她,脸上平静,内心却激动不已:“你是琴琴的女儿!” 不是在问她,而且很肯定的语气。 沈秋然淡笑:“有那么香吗?” 何东陵点头:“像!像极了!” 何东陵又打量沈秋然一番,眼眶红了起来:“琴琴并没跟我说,她有一个女儿……孩子,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 “因为您今天才来河口镇。” 何东陵微愣,这孩子说话的语气跟她母亲一模一样:“你可以到京城找我。” 沈秋然表情却淡然无波:“其实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的身世的,在这之前,我不知道我父亲母亲是谁,不知道我有一个孪生姐妹英勇牺牲,不知道我有一对双胞胎侄女,要不是最近总是有杀手要杀我和大宝小宝,我一直以为,我是周氏捡来养的可怜虫。何首长,我今天找您,是想麻烦您回去跟您的家人说,我不拿何家任何东西,我和大宝小宝想好好的活,让他们手下留情,不要再来暗杀我们。” 何东陵听得睁大眼睛,即使踩过敌人的尸体走过来的他,听了沈秋然的话,也被震得不轻:“你是说,何家派人杀你?” “何琴琴生了我跟何通英,当年我不知道何琴琴为什么会把我扔掉,何通英生的一对双胞胎女儿,也就是您的重外孙,她们才三岁,杀手也不放过。”沈秋然目光清淡地看着何东陵,犀利地问:“何首长,何家到底是谁这么狠心,连我们这种流落在外的至亲都要赶尽杀绝?” 第105章 何首长不认你? 何东陵听完沈秋然的话后,反而心情冷静了许多。 他蹙眉,一向如鹰隼般犀利的双眸,带着一丝质疑看着沈秋然:“就算你是琴琴的女儿,我也不会相信你说的话,你说是何家找杀手杀害你们,有证据吗?” 沈秋然淡淡一笑,果然,陆南承说得对,何东陵未必会相信她说的话。 沈秋然抿唇,不卑不亢地看着何东陵。 她脸上的表情,有着疏远,有着淡漠。 其实,她一点都不想跟何家扯上关系,她宁可当周氏的养女,也不想当何东陵的外孙女。 至少周氏好对付,何家的人……肯定不会像周氏那样愚蠢。 沈秋然看了何东陵好一会儿,才回答何东陵:“大宝小宝的父亲是农民,他们家里唯一的儿子,他牺牲后,他父母知道两个孩子的存在,当宝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派杀手来杀害她们?他们也没这个财力啊” “而且杀手刚开始的目标是那两个孩子,杀手看到我后,目标变成了我,我想,对方跟何首长您一样,第一眼看到我,就认定我是何琴琴的女儿,所以要把我置于死地。” “您或许不会相信我说的每一个字,但没有关系,我还要继续说,如果是大宝小宝父亲那边派来的杀手,我只是她们的后妈,他们为什么要费那么大的劲儿把我杀掉?如果是我父亲那边派来的杀手,也不可能连大宝小宝都不放过。” 何东陵嘴唇勾起,眼神却越来越锐利:“怎么不可能?如果那两个孩子是你孪生姐妹所生,你的父亲就是她们的外公。” 沈秋然冷笑,同样用锐利的眼神看着何东陵:“何首长这么说,身为外公,非要把外孙女杀死不可喽?不知道何琴琴和何通英的死,跟何家有没有关系?” 何东陵眯起双眼,凌厉地打量沈秋然。 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胆量却大得惊人。 同样是外孙女,何诗兰却没有她这般胆量。 何东陵欣赏这样的女子,可是这样的女子也容易招来祸害。 因为她的锋芒过于锐利,很容易让人嫉妒。 何东陵意味深长地道:“孩子,话可不能乱说,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 沈秋然无所谓地笑了笑,“我没乱说话之前,就已经招来杀身之祸了。我并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但是我男人调查过,何琴琴有一个孪生姐姐叫何燕燕。” “何首长,何燕燕一直在何家生活,她身边是否出现过一位,会武功的老太太?” 何东陵一听,挑起眉梢,会武功的老太太?那不是冉婶子吗? “起先杀我和孩子的,是一位老太太,后来变成了三个高大的男人。可惜,有一个男人死了,现在就躺在派出所的停尸房里,不知何首长要不要过去看看?或许,您认识他呢?” 何东陵眼底闪过一抹惊愕。 很快,这抹惊愕被凌厉盖没。 这么说,杀手真的是燕燕派出来的? 何东陵始终不敢相信,一向听话乖巧的女儿会是如此心狠手辣的人。 他说:“我要去见那具尸体。” 派出所。 何东陵来到停尸房。 在停尸房门口,见到陆南承时,微微一惊。 但很快,他的神情又恢复正常。 赵丽昆上前来,对何东陵介绍:“首长,我是赵丽昆,在公安局上班,这位是陆南承同志,我的战友。” 何东陵点点头,道:“那具尸体在哪里?” “首长请跟我来。”赵丽昆把何东陵领进了停尸房。 门口,就只剩沈秋然和陆南承了。 沈秋然走过去,挨近陆南承站着。 她喜欢闻他身上的味道,他也喜欢闻她身上的味道。 他偏头,看她。 她睫毛长长的,曲曲的,像小蒲扇,尤为好看。 还能看到她脸上的绒毛,细细的,嫩嫩的。 陆南承问:“确认自己的身世了吗?” 沈秋然把脑袋轻轻靠在男人的胳膊上,“我能有什么身世?不就是虎山村,陆南承的彪悍妻吗?” 陆南承挑眉:“何首长不认你?” 沈秋然摇头:“是我不想认他,陆南承,我可不想跟你分开。” 陆南承抬起手,在她脸上轻轻抚了一下,他眸光如墨,没人看出他此时在想什么。 好一会儿,何东陵和赵丽昆从停尸房出来。 何东陵腰板笔直,神色冷峻,眉宇间却透着一股震惊过后的难过。 他愧疚又复杂地看着沈秋然,“这事如果是燕燕干的,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里面躺着的是冉婶子的小儿子李聪。 冉婶子是琴琴和燕燕的奶娘…… 沈秋然看着何东陵的表情,猜了个大概,“何首长认识他吧?” 何东陵没有回答,可也算是默认了。 沈秋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何首长,我不管您有多喜欢何燕燕,也不管您有多不喜欢何琴琴,我从来都不想跟你们沾上半点关系,我只想做虎山村陆南承的嚣张毒妻,想做大宝小宝的后妈。” “我今天找您,不是要您认回我跟大宝小宝,而是何燕燕害怕您知道我们的存在,想把我们消灭,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她越害怕您知道我们的存在,我偏要让您知道。” “回去后您要怎样处罚何燕燕,跟我没有关系,我倒是希望您不要处罚她,不然她心中有怨,会更加恨我,还会继续派杀手杀我,这样我的生活就无法安宁。” “您回去跟何燕燕说,您已经知道我跟大宝小宝的存在,而且不会认回我们,让我们继续留在这里生活,灭了她要害我的心,这样我会很感激您的。”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跟你们相认,这是我的真心话。” 眼前这位德高望重的首长,是原主的外公,不是她的外公。 她的外公是普通农民,很慈祥,很善良,对她疼爱有加,她的外公,从来都不会用那种锐利、凌厉、质疑的眼神看她。 所以,他们不相认是最好的,就算相认,她也无法叫何东陵“外公”。 在虎山村这里,她虽然不受大家的喜欢,可生活自由自在。 她现在兜里还有了钱,成了村里的小富婆,她对生活充满了期待和希望。 她不想卷入豪门那种争斗中去。 沈秋然抬头,含笑看着陆南承,上辈子,她发生车祸,那个长得跟他一样的军人救了她。 重生到这里来,她遇见了同样是军人的陆南承,她把对上辈子那位军人的恩情,报在陆南承的身上,这一世,她只想做他的妻,他孩子的娘。 她不想进豪门! 第106章 去跟黑白无常结拜兄弟 “你的性子跟琴琴很像。”何东陵看着沈秋然,眼底划过一抹欣赏。 其实他更看重何琴琴,要不是当年发生的那件事,何琴琴也不会…… “所以在您心中,我跟何琴琴一样,是个不孝女,对吗?”沈秋然洒脱一笑,“何首长,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我妹妹还在外面等我呢。” 说完,轻搂着陆南承的胳膊,弯楼梯间走去。 何东陵看着陆南承受伤的腿,突然开口:“陆同志,我可以帮你联系京城那边的军医院,你到京城来治腿,效果会好一些。” 陆南承看着何东陵的眸光带着敬佩,那是何东陵是战士英雄,是跟鬼子交过战的前辈。 沈秋然说了,她不想跟何东陵相认,所以何东陵始终是前辈,并不是外公。 陆南承对何东陵温笑:“我的腿在我媳妇的医治下,好得差不多了,我相信再过一段时间我就可以完全康复,正常走路了。” 何东陵问:“康复后,会回部队吧?” 然后才反应过来,他愕然地看着沈秋然:“你还会治病?” 沈秋然神态从容,眼神认真:“当一名出色的医生,是我从小的梦想。” 从派出所出来,沈秋然和陆南承一起回到虎山村。 此时,已是傍晚。 夕阳西下,白天那轮炎热的太阳,已经变成了斑斓亮丽的晚霞。 整个虎山村都映入在橘红的晚霞里。 沈秋然让沈秋意回去做饭,她则牵着陆南承的手,在村里慢慢行走。 村民看到他们,突然觉得他们是那样的引人注目,就像书中说的,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彭氏派完喜糖回来,看到沈秋然当众牵着陆南承的手在村子里逛,她呸了一口:“大庭广众之下牵手,伤风败俗,不要脸。” 陆南承冷冷地扫了一眼彭氏。 沈秋然却笑容灿然,还特意伸手,搂住陆南承的腰:“我牵我家男人的手,伤什么风败什么俗?不知谁家的孙女,光天化日之下,跟男人在别人的小柴房翻滚呢,她这么做,就不伤风不败俗,不丢脸?” 说来也是巧,沈秋意有一天去上工,经过一间小柴房时,听见里面传来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喜欢看八卦的沈秋意,竟然去偷看了人家! 妈呀,柴房里的女人是李雪莲! 男人嘛,没看清,沈秋然听沈秋意八卦时,估计着是周启明。 沈秋然是新时代的人,思想很开放的。 不过,听沈秋意说是李雪莲时,还是微微一惊。 那朵看去高冷,圣洁的白莲花,竟然会做出,跟男人在人家的小柴房翻滚的事? 她不总是摆出一副“除了南承哥,我任何男人都不要”的玉女形象吗? 男女之间,你情我愿没什么的,可到别人的小柴房去,还发出声音,就不怕被经过小柴房的人听见? 回到自己的房间做不香吗? 非要到小柴房去找刺激。 看吧,这不被秋意发现了吗? 这事,沈秋然不想说的。 毕竟是一个女人的隐私,有什么可说的? 可彭氏看她的眼神,好像她挖了她家的祖坟一样,让她心里很不爽。 你让我不爽,我就要让你孙女不爽! 再说,她又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彭氏是知道李雪莲跟周启明那些事的。 现在被沈秋然说出来,她顿时怒得满脸通红。 眼睛冒火地看着沈秋然,咬牙切齿地道:“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家雪莲才不会跟启明在人家的小柴房乱搞!你要是敢乱说,我就撕烂的你嘴!” 沈秋然眨眨眼,一脸的无辜看着彭氏,“我又没指名道姓说是李雪莲,你就把李雪莲和周启明说出来了,你这不是不打自招吗?你都说出来了,还被村民听到了,村民要是到处传,你不要说是我说的啊。” “……”彭氏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沈秋然刚才确实没说是李雪莲跟周启明在人家的小柴房搞事,沈秋然只是说她的孙女。 彭氏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恼羞成怒地冲过来:“我要撕烂你这个毒妇的嘴!” 彭氏扑过来时,陆南承侧过身子,挡住了她。 他眼眸不悦地看着彭氏,声音冰寒,“四奶奶,是你先招惹秋然,现在说不过又动手打人,你就不怕她还手,把你打伤?” “她要是动手把我打伤,我就告她!”彭氏气极。 陆南承脸色愠怒,“告她什么?告她正当防卫伤了你?” 彭氏猛然想起,村里人说的,沈秋然杀了那个男人都没事,是因为她正当防卫…… 如果沈秋然正当防卫,导致自己死亡,那就得不偿失。 而且此时的陆南承眼神很可怕,让欺善怕恶的彭氏有些畏怯。 彭氏只好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沈秋然来发泄内心的愤怒。 “瞪什么瞪,小心白内障!”就算是瞪,沈秋然也要反驳:“嘲笑话别人候,麻烦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身上沾满了屎还好意思说明人臭。” “自己都做了无数遍的事,别人做就成了伤风败俗了?你这么爱管闲事,阎王应该很喜欢你,你怎么不去当白黑无常?” “你你你……”彭氏知道沈秋然是赤裸裸的诅咒她,跟村里的妇女吵架从来没输过的她,竟然被沈秋然气得失了水准。 彭氏不服,她在脑子里想了很久,才骂道:“沈秋然,你这个毒妇,我诅咒你生儿子没屁眼!” 沈秋然搂着陆南承往家里走,凉凉地扫了一眼彭氏。 还风轻云淡地丢下一句:“诅咒真的能灵,我还想诅咒你明天就去跟黑白无常结拜兄弟呢。” 彭氏被气得不轻。 脖子比她的头还粗。 偏偏,这个时候,陈寡妇还不识时务地问她:“春梅,你家雪莲真的婚前就跟男人在小柴房滚了?” 彭氏突然朝陈寡妇怒吼:“滚——” 万里晴空。 阳光热烈。 一辆绿色吉普车开进虎山村。 车子停在村口的梧桐树下。 车窗摇下,穿着军装的司机冼园问在梧桐树下玩耍的几个小孩:“小朋友,沈秋然的家怎么走?” 彭氏和几个妇女刚好下工回来。 看到汽车,马上围上前来观看。 听见车里面的人打听沈秋然,彭氏赶紧开口:“你们找沈秋然做什么?” 冼园没有回答彭氏,而是转过头,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何东陵。 何东陵被颠簸的头晕,他一路都是在闭眼休息。 听见彭氏的话,他才睁开眼睛。 眼里有血丝,他又一贯严肃冷峻,老了之后,相貌看去更加凶。 彭氏忽略掉他们身上的军装,见何东陵很凶的样子,自行脑补,以为何东陵是来找沈秋然调查她“杀人”事件的。 彭氏像是揪住了沈秋然的尾巴,想要狠狠地踩死她,不让她翻身:“你们找沈秋然之前,一定要小心!” 何东陵微挑银白的眉梢,声音微冷:“为何要小心?” “沈秋然她是一个狡猾歹毒的毒妇,前天还杀了人……” 第107章 何东陵到虎山村接沈秋然回京市 何东陵:“是吗?杀了人还能逍遥法外?” “她会勾人啊?把公安局的局长迷得团团转,她杀人放火,抢劫强j都没事,你找她,千万要小心,别被她打伤了…………” 彭氏巴拉巴拉地各种造谣沈秋然。 说她如何如何歹毒,如何如何嚣张,如何如何跋扈…… 何东陵听得眉头都皱成川字,就连冼园也面色尴尬。 首长那位流落在外的外孙女,竟然这么混蛋? 昨天匆匆瞥了一眼,长得可清秀了,给人的印象,也正直,很独立。 完全不像她们说的那样混蛋啊。 何东陵打开车门下车,让冼园把车停好。 他一下车,彭氏她们瞪大着眼睛打量他。 年纪虽大,可很威严。 一看就是大城市来的大领导! “麻烦各位婶子给我带路。”何东陵礼貌地笑了笑,但依旧很威严。 “好咧好咧。”彭氏带头,把何东陵带往沈秋然的家。 她使劲地在何东陵面前数落沈秋然: “沈秋然的男人以前是个军人,腿断成了残疾后就回来了。沈秋然就仗着这个,在村里没少欺负人,就连杀人也没人管得了她,嚣张得很,方圆十里都知道虎山村有一个毒妇。” 跟着彭氏一起的几个妇女,平时跟彭氏走得近,现在听彭氏说沈秋然的坏话,她们也下点料: “她连孩子的糖都抢,人家孩子不给,她就打,都不知道把多少个孩子的门牙打掉了,孩子的父母又不敢找她,不然就会被她打成重伤。” “她还好吃懒做,嫁给南承这几年,从不上工,也不去干其他活。” “这算什么,杀千刀的她都跟南承结婚了,还去追那个知青周章。” “对对对,周章不与她交往,她就把周章打伤,周章现在都还没好,手指头都断了好几根,一直无法上工。” “前些日子,她还把她母亲打了,还把她母亲送到了派出所,现在还被关着呢,没放出来。” “周氏不是她亲娘,周氏把她养大,她不感恩就算了,还把周氏送到派出所去,周氏都年过半百了,可怜的。” “南承带两个女儿回来,她不愿意当后妈,每天都把两个女儿打得半死。” …… 几个女人巴拉巴拉,何东陵的脸色可以用冰霜来形容,相当难看。 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也是愈发冰冷。 可彭氏跟她的那几个“好闺蜜”,“好姐妹”仍然在巴拉巴拉讲着沈秋然的坏话。 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 何东陵一直紧皱着眉头,他的外孙女,竟然被这么多人厌恶、排斥? 他想起昨天,沈秋然跟他说的话。 她不会跟他相认,不会跟他去京城,她要在这里当陆南承的嚣张毒妻。 何东陵虽然没有跟沈秋然相处过,但沈秋然给他的印象,是一个有脾气,不好相处,很有个性的孩子,绝对不会像这几个妇女口中说的那样,抢孩子的糖吃,把孩子门牙打掉,去追求知青,把养打趴…… 这是什么行为? 这是畜生的行为! 他相信,沈秋然不会做出这种事! 他也相信,沈秋然在村里,很不受欢迎! 他就说嘛,这孩子锋芒太盛,不收敛的话,很容易给自己带来麻烦,就像她的亲娘何琴琴一样…… 一路上,彭氏的声音,引来不少村民跟着过来看热闹。 队伍越来越大,从自留地回来的黄连群也加入队伍来,她也没问何东陵是谁,听彭氏在数落沈秋然,她也得过过嘴瘾: “我儿子南承很孝顺的,都是被这个毒妇唆使,不认我这个亲娘,不赡养我,还搬出去过,我生病也不给我钱治疗……” 很快,来到了陆南承的家门口。 黄连群才偷偷问彭氏:“这位是谁?” 彭氏自以为是地道:“来调查沈秋然杀人事件的。” 黄连群一听,得意地眨眨眼,“这么说,沈秋然要是真的杀了人,得枪毙啊?” 彭氏瞟了一眼何东陵,何东陵气息太可怕了。 她赶紧收回目光,低声对黄连群道:“可不是。” 她们很小心声了,何东陵还是听到了。 他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她们一眼。 从她们脸上,看出了幸灾乐祸的笑。 她们好像巴不得沈秋然能快点死,还要死透透的。 何东陵蹙眉,因为他身高的问题,他能通过院门,看到里面的情景。 院子里,沈秋意在给长出来的菜苗淋水。 两个三岁左右的女孩蹲在一张竹椅前,逗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把孩子逗得咯咯笑。 陆南承斜躺在竹椅上,沈秋然在帮他的腿做针灸。 何东陵朝她看过来时,她正好抬起头,对陆南承笑:“痛不痛?” 她的笑容,比这橘红的夕阳还好看,比天上的白云还纯净,比晴天的太阳还明媚。 怎么看她,都不像是一毒妇。 陆南承眼眸温柔地看着她:“有点刺痛。” 她开心地笑:“有点刺痛,说明腿有感觉了,很快就会康复。” 看他们夫妻眉来眼去,一点都不像村民说的,沈秋然不喜欢陆南承,喜欢那个知青周章…… 这时,小宝跑过来,挨着沈秋然站着,“娘,妹妹刚才啊啊啊,我想学啊字,啊字怎么写?” 沈秋然用脸,轻轻磨蹭着小宝的小脑袋,笑道:“等娘有空,手把手教你写,啊字笔画有点多,你的小手写这个字,会累哦。” 小宝眨巴着黑溜溜的眼睛,萌萌地道:“我不怕手累,我要像爹和娘一样,都识很多字。” 看她们母女俩的互动,一点都不像村民说的,是个把孩子打得半死的毒后妈…… 何东陵收回目光,左右侧头,看了一眼彭氏和黄连群他们。 彭氏开口:“老同志,一会儿你一定要小心,沈秋然打人可疼啊,她就像母老虎一样彪悍、凶残。” 黄连群直点头附和:“就是,她打人,从来都是看心情,根本不管是老人家还是年轻人。” 何东陵眉头皱得更深,川字都可以夹死蚊子。 他抬手,拍响了院子的木板。 第108章 何东陵来虎山村接沈秋然回京市 沈秋然早就听到屋外的动静,只是一直没有听到谁喊她,她就没过来开门而已。 现在门被拍响,她起身,慢悠悠走过来。 把门打开,看到何东陵时,她微微挑了一下眉。 把何东陵当外公,她实在没话可以跟何东陵说的。 一想到那个未曾见面的何燕燕要杀她跟大宝小宝,她就无法给何东陵一个好的态度。 把何东陵当成前辈,她还是对他很尊敬的。 她美丽的脸,顿时笑得比山茶花还明艳:“首长,您怎么来了?” 何东陵目光锁在沈秋然的脸上,看着这张“熟悉”的脸蛋,心情说有些复杂。 “后天我要回京城了,过来看看你跟两个孩子。”他语气不像跟彭氏她们说话那样冰冷生硬,而是透着一丝慈祥的温和。 “进来坐。”沈秋然侧过身子,邀请何东陵进屋。 何东陵抬起脚,跨过院子的门槛走了进去。 何东陵的目光落在大宝小宝的身上。 看到两个孩子稚嫩的脸,他就想上前抱抱她们,可又怕自己的唐突会吓到她们,听说她们身体并不好…… 大宝小宝似乎习惯了家里的“热闹”,她们只是看了何东陵一眼,又继续去逗大丫了。 对于两个小宝贝来说,这些大人,就只会过来找娘的麻烦,一点都不可爱,还是大丫可怕,软软嫩嫩的,她们想掐掐她,又想亲亲她。 何东陵站在屋前,环视院子。 院子里收拾得很整齐,很干净,菜园子也规划得很好。 一看就知道这家人懂得生活,一点都不像村里人说的那样,嚣张跋扈、好吃懒做…… 彭氏和黄连群一群人看傻了眼。 啥情况? 画风不对啊! 这位老先生不应该是拍响沈秋然的门后,凶巴巴地对沈秋然道:“我是上头派来调查你的,请跟我回派出所!” 然后就给沈秋然扣上手钙,沈秋然反抗,开口怒骂这位老先生,拿扫把打这位老先生,拿尿泼这位老先生…… 可是现在…… 这位老先生,跟沈秋然说话时,语气好像很慈祥? 就像爷爷对疼爱的孙女说话的语气一样—— 他说了什么,就是来看看沈秋然跟两个孩子? 他们什么关系?! 陆南承从竹椅上站起来,走到何东陵面前,恭敬地对何东陵敬礼:“首长!” 现在他走路,没有持拐杖,走路的时候,也不像以前那样跛了,只有轻微的瘸。 卷起裤腿的那条腿上,扎满了银针。 何东陵也回陆南承一个敬礼:“陆同志,你有伤在身,请回去坐着。” 陆南承对沈秋然笑笑:“给首长泡一壶龙井茶。” 说完,他还进屋,把凳子拿出来,让何东陵坐。 在院子门口凑头而看的彭氏和黄连群看到陆南承走路不需要用拐杖,都惊得目瞪口呆。 黄连群好像是看到能正常走路的陆南承,她突然尖叫:“陆南承,你腿好了?!” 突兀尖锐的声音,把何东陵的耳膜震了震。 也把大丫吓哭了,沈秋意赶紧过去抱大丫,生气地瞪了眼黄连群。 何东陵扭头,不悦地朝黄连群看来:“这位婶子,陆同志的腿好了,不是好事吗?你这反应,是不希望陆同志的腿好?你这样的思想很危险。” 黄连群目光闪烁,这个老同志的目光太犀利了,像刀子一样能把人的心思看穿:“没有没有,同志你误会了,我是看到南承能走激动罢了。” 沈秋意冷哼一声,向何东陵告状:“首长,她是我姐夫的母亲,之前以为我姐夫的腿这辈子都治好不了,就把我姐夫跟我姐他们给赶了出来。” “您别看现在这个家像个样子,之前还是两间又脏又臭的旧牛棚,是我姐跟我姐夫没地儿住,才在这里一砖一瓦建成一个家的。” “把我姐夫赶出来的时候,她还说,过各吃各的,见我姐给人治病,赚了点诊金就惦记上,她儿子还过来打劫呢,逼迫我姐把自行车给他。” “秋意,跟首长说这些做什么?家丑不外扬,懂么?”沈秋然端着茶水出来,嘴里说家丑不外扬,脸上却笑盈盈的,那表情似乎是在跟沈秋意说:快点外扬,快点外扬。 “这是他们的家丑,又不是我们的家丑,外扬也不影响我们的声誉啊。”沈秋意一点都不赞同沈秋然的话,还朝彭氏翻了一个白眼,“现在你把姐夫的腿治好了,有人肯定又要惦记姐夫,逼你们离婚,你们要是不离婚,又说要把你赶出虎山村。” 何东陵刚喝了一口甘醇的龙井,齿间留香,他想夸一两句,听沈秋意这么一说,嘴里的茶都变味了。 他抬头,看着沈秋意:“你说,有人要把你姐赶出虎山村?” “对啊,动不动就要我姐跟我姐夫离婚,我姐夫不离,就造谣我姐喜欢周章李章三章的。” 何东陵脸色变得十分凌厉:“是谁敢逼我孙女离婚的,就是在故意破坏军婚,这是犯罪行为!” “我孙女嫁到这里来,就是这里的一分子,谁把她赶出村子,也是犯罪行为!” 沈秋然讶然何东陵叫她孙女,而不是外孙女。 什么? 彭氏他们都懵了,沈秋然是这位老同志的孙女? 刚才他说要回京城,沈秋然是京城人? 他们没去过京城,但京城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向往的大城市。 孩子跟孩子之间吵架时,谁要是说了一句“我去过京城”“我爸去过京城”,那争吵就会马上停止,他就会招来对家投来的羡慕和崇拜的目光。 沈秋然不是周氏捡来养的野种吗?怎么就成了京城人了? 彭氏和黄连群简直天雷滚滚。 其他村民除了震惊沈秋然是京城人之外,还震惊她,居然能把陆南承的腿治好! 他们堵在门口,很影响说话,沈秋然过来,把院子的门关上,隔去他们的目光。 黄连群傻傻地站在那里,她竟然有一个,京城儿媳! 彭氏跑着回家,告诉李设和李雪莲:“沈秋然把南承的腿治好了,沈秋然是京城人,她爷爷来找她了,南承叫他首长,他是不是大人物?” 李雪莲一听,整个人脑袋嗡嗡,下一秒,她晕了过去。 …… 沈秋然做了一桌子的菜,招待了何东陵和冼园。 何东陵看着沈秋然,语气很诚恳:“秋然,跟爷爷回京城吧!” 陆南承眸光微微一顿,深深地看了沈秋然一眼。 沈秋然笑了笑,拒绝:“我只想做沈秋然,我不跟您回京城。” “这里的村民并不喜欢你,你在这里能开心吗?” “能啊,只要能跟阿承在一起,我就开心。我不是人民币,不需要他们来喜欢我,即使我是人民币,也未能做到人人喜欢。”有人喜欢美元欧元什么的。 沈秋然浅笑看着何东陵:“何首长,您有打电话问过何燕燕了吗?杀手是不是她派来的?” 第109章 我要回部队了 沈秋然的一句“阿承”,让陆南承的嘴角微微扬起。 他偏头,眸光如墨,带着柔情,腻腻地黏在她身上。 沈秋然看何东陵时,脸上是带着笑的,可眼神,却透着一股清冷。 何东陵深深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道:“回到京城,我会亲自审问她。” 何东陵在派出所时,已经打过电话回京城了。 何燕燕不在家,去西藏了,要一个月才回来。 何燕燕现在在去西藏的路上,何东陵也无法联系到她。 听他这么说,沈秋然也不再说话,见大宝小宝好奇腼腆地看着何东陵和冼园,碗里的饭菜都没动过。 沈秋然往她们碗里夹了一块芋头饼:“你们要乖乖吃饭。” 大宝小宝现在很听她的话。 娘让她们乖乖吃饭,那她们就乖乖吃饭。 她们拿起沈秋然夹过来的芋头饼,又脆又香又糯,很好吃! 何东陵看着两个乖巧的重孙,目光慈祥,“她们叫什么名字?” “叫大宝小宝,还没上户口,上户口之前,我会帮她们取个好听的名字。”沈秋然见她们喜欢吃芋头饼,又给她们夹了一块。 看到沈秋然那么照顾两个孩子吃饭,何东陵道:“我完全不相信他们说的,他们说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恶意。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们那样排斥你?” 沈秋然知道何东陵说的他们吃指虎山村的村民:“我也不知道。” 村民讨厌的是原主,她就算是住进原主的躯壳里,也不会承认原主曾经做过的那些事。 原主糟糕的人设已经深深刻进村民的心里,她重生过来,想让村民喜欢她,得费不少心思,可她又是一个,不想费心思的人。 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做自己该做的,做自己想做的,不管他们会不会喜欢。 做你自己,喜欢你的人依旧喜欢你。不喜欢你的人,不必去讨好。 何东陵再次开口:“真的不跟我回京城?” 沈秋然不假思索地回答:“不回!” 吃过饭,天已黑。 苍穹浩瀚的天空,星光闪闪。 何东陵和冼园要回镇上的招待所,明天与他们的战友一起回京城。 何东陵把京城家里的电话写下来给沈秋然,让她有事给他打电话。 沈秋然接过纸条,微笑着目送何东陵离去。 有事打电话给他有用吗?千里之远的。再说,这个时候打个电话麻烦的要命。 何东陵走后,沈秋然才去洗澡。 洗完澡,她又溜进陆南承的房间。 她看着陆南承笑嘻嘻地道:“再过几天,你就可以正常走路了。” 其实陆南承的腿早已治好,他干嘛一直装没好,沈秋然也没有多问。 可能跟他工作有关。 也可能跟大宝小宝的身世有关,他想这样更好地保护她们。 现在她们的行踪已经被发现,他没必要装下去。 他让她“治”,那她便“治”。 陆南承那点小心思,沈秋然还是清楚的。 他故意让她当着沈秋意的面针灸,是知道沈秋意比较八卦,会到村里跟人说,她把陆南承的腿治好了。 这样,村民就会感到震惊,感到不可思议。 村民就会像对李雪莲那样对她,不厌恶她,不排斥她。 没想到,她帮他针灸的画面,不是沈秋意八卦出去,而是被彭氏黄连群他们看到。 沈秋然相信,明天天一亮,全村都会知道她快要把陆南承的腿治好…… “坐。”陆南承让她坐在他旁边,温柔地看着她:“为什么不去京城?京城比这好,至少不会遇到这样的村民。” “我舍不得你啊。”沈秋然眨眨眼,半认真半玩笑地道,这里的村民其实没什么,至少比何燕燕好。 陆南承看着她亮晶晶的杏眸,沉声道:“我随时都会回部队。” “我知道。”沈秋然还是很支持他的工作的,男人志在四方,缩在这个偏远的虎山村做什么?而且从他开口,让她帮他“治”腿时,她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你想什么时候回部队就什么时候回部队,我会好好照顾孩子的。 “前线紧张,我回部队无法把你们带过去,等我安稳下来,我会把你们接过去,住军属大院。” “嗯,我和孩子等你。”沈秋然仰起脸,甜甜笑道。 陆南承把她搂进怀里,硬朗冷峻的脸透着温润,如墨的眸带着温和的笑,“能在这里认识你,真好。” 沈秋然依偎在他怀里,听他这么一说。 她猛然抬起头,奇怪又诧异地看着他:“能在这里?什么意思?” 男人垂眸,凝望着她,眸光温柔似水。 沈秋然能够看到,他眼里映着一个小小的她。 这样的眼神,再次让她感觉到,这个世上除了她,他的眼里再也装不下其他的“她”。 “你相信,天外有天吗?”陆南承嘴角露出一抹浅笑。 沈秋然皱眉,天外有天? 他是指,另外一个世界吗? 这么说,他就是上辈子救她的那个军哥哥? “陆南承,你……”沈秋然惊愕地看着他,声音有些颤抖。 陆南承抬手,带茧的指腹在她唇上轻轻一按。 一阵酥麻感,从她柔软的唇蔓延而开,爬遍她全身。 她睁大着眼睛,怔怔地看着他。 “罢了,别吓着你了。”男人看着她,眼里满是宠溺,嗓音低沉,带着温和之色,唇边漾起的浅笑,带着几分暖意。 吓着她…… 沈秋然已经万分确定,他就是救她穿越过来的军哥哥! 沈秋然突然好想哭! 她总算不是一个人“背井离乡”在这个世界活—— “陆南承……” 她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声音哽咽:“我就知道是你。” …… 第二天。 沈秋然和沈秋意正要出门送猪肝,陈寡妇来了。 她还带来一个满脸憔悴,眉宇间透着明显疲惫的妇女。 沈秋然一时想不起来,这个妇女叫什么名字。 原主对她,似乎也没什么印象。 陈寡妇看着沈秋然手里的竹篮子,“秋然,你要出门吗?” 陈寡妇闻到一股肉香从竹篮子飘出来,咽了咽口水。 沈秋然也不隐瞒,“我要去镇上,给国营饭店送菜。陈婶,这么早过来找我,有事吗?” 陈寡妇把身边的妇女往沈秋然面前推:“春燕生了孩子后,没有奶水,她想找你看看。春燕也怪可怜的,连续生了四个女儿了,没有奶水,她家男人跟婆婆都不愿意花钱买米糊,还说要把孩子扔到外面去,给别人捡养。” 戴春燕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她怯怯地看了一眼沈秋然,突然,朝沈秋然跪下: 第110章 药有毒(1) “秋然,我求求你帮我治病,我要奶水喂我女儿。” 沈秋然把戴春燕扶起来,看向沈秋意:“你一个人去镇上,行吗?” 送猪肝这活,沈秋然迟早都要交手给沈秋意的,现在放手也是一件好事。 沈秋意有些纠结和紧张。 她不怕跟国营饭店的人打交道,她是怕路上遇到坏人抢劫。 可她又不想耽误沈秋然给人治病,而且来找沈秋然治病的还是虎山村的人,沈秋意希望沈秋然能得到虎山村村民的喜欢,她心一横:“行!” 陈寡妇担心沈秋然一个妇女骑着自行车到镇上过于显眼,会被人盯上:“秋意妹子,叫我家陈冲陪你一起去吧?路上有个照应。” 路上有个人陪着壮壮胆子也是不错,可沈秋意拿不定主意,毕竟她是去帮沈秋然送猪肝的,陈冲陪她去,回来要是跟村民说,村民也到国营饭店抢了这门子生意就不好了。 她只好看向沈秋然,让沈秋然来拿主意。 陈寡妇怕沈秋然拒绝,忙道:“陈冲最近都没有上工,我怕他身体受不了,反正他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让他陪秋意妹子去一趟镇上,有个男孩子陪着,坏人也不敢盯上秋意妹子,更不敢抢她的自行车。” 沈秋然想想也是,对沈秋意道:“秋意要是需要人陪,那就让陈冲陪着去吧。” 沈秋意当然是需要人陪的,老太婆袭击沈秋然,三个男人拦住沈秋然,这事她每次想起,都害怕的发抖。 沈秋意微笑地看向陈寡妇,“陈婶子,我在这里等陈冲,你回去叫他过来。” “好咧。”陈寡妇开心地跑回家。 沈秋然过来,把背在沈秋意背后的大丫抱住:“把大丫放在家里,让大宝小宝陪她玩。” 沈秋意笑容灿烂:“好。” 很快,陈寡妇和陈冲来了。 沈秋意骑着自行车,带着陈冲去了镇上。 沈秋然把戴春燕带到她看诊的那间屋里。 这间新建的屋子,是专门用来看诊的。 屋里摆着坐诊台,还有几张椅子跟凳子。 沈秋然在坐诊台前坐下,让戴春燕把手臂放在脉垫上,她给她号脉。 戴春燕脉象虚细,面色韶华,神态疲惫又饮食不佳。 “伸舌头出来看看。”说话时,沈秋然观察戴春燕的双眼。 双眼无采,稍有眼袋,伸出舌头后,看到戴春燕的舌头色淡,舌苔少。 沈秋然起身,伸手按了一下戴春燕的乳房。 戴春燕害羞,有些别扭。 乳房柔软,没有一点的胀满感。 沈秋然:“你这是气血不足,身体虚弱导致的产后缺乳,母乳取于母体,母体干涸,哪有资源可取?” 戴春燕低头,眼泪流出:“从生娃那天起,我就没睡过觉,也没吃过一粒米饭……” 陈寡妇插话:“她还被她家男人和婆婆打,就因为生了个女儿,怪可怜的。” 沈秋然怜悯地看了一眼戴春燕,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种事情,她不好评论。 要是她以后生了女儿,她男人嫌弃她,她带着女儿远走高飞。要是男人敢动手打她,她拼了命也要还手打回去。 有时候连帽子叔叔都管不了家暴,凭什么给男人打? 沈秋然拿过处方纸和笔:“我给你写药方,你按照药方抓药吃,连续吃三天,母乳就会来了。你平时也要多吃点粥。” 戴春燕眼泪流得更凶,“我没有钱……秋然,能借点钱给我吗?” 戴春燕突然抬起头,急切地看着沈秋然:“我会还给你的,我有钱一定会还给你的!” “嗯。”沈秋然看了戴春燕好一会儿,才淡淡地应了一句 她低头,写下药方: 人参3钱,当归、通草、桔梗各2钱,黄芪2钱半…… 戴春燕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突然觉得沈秋然很好看。不管是额头,还是鼻子,嘴巴,脸蛋都很好看。 她话不多,但也不难相处,还肯先免费给我治病。 药方写好,沈秋然递给戴春燕:“这个方子补气养血,疏通经络,这些药材,我家里有,只不过人参稍微贵了点,你看看,要不要抓?” “人参多贵?”戴春燕不识字,也就没有接过药方,而是看着沈秋然紧张地问。 沈秋然大概算了一下,“一天需要八毛钱,三天就是两块四。” 两块四…… 好贵。 戴春燕纠结了,要是被她男人和婆婆知道她吃这么贵的药,又要打她了。 “只要能来奶水给孩子吃,贵就贵点了,有奶喂孩子,就可以省下很多米糊钱了,现在你孩子喝多两口米汤你婆婆都骂你,你要是来了奶水,孩子吃你的奶水,她还敢骂你?”陈寡妇通快地道:“到时候你没钱还秋然,婶子借给你,你就放心抓药回去吃。” 戴春燕眼眶红红地看着陈寡妇,“婶子,多谢你。” “你是要到镇上药房抓药,还是在我这里拿?”沈秋然问。 “在你这里拿。”戴春燕哪有时间到镇上去? “等我一会儿。”沈秋然走出堂屋,来到了她睡的那间房。 把房门关上,她就进了空间。 刚进空间,眼前就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朝她砸来。 她想躲,双脚却踩了漆,挪都挪不开。 砰砰砰! 她的额头,被那个黑乎乎的东西重重捶打了三下。 她被捶得眼前渐渐发黑,眼前直冒星星。 黑乎乎的东西捶了她三下就消失了,她匆匆一瞥,看到那是一只充气的拳头。 沈秋然懵了,整个人呆若木鸡站在那里。 什么情况? 空间怎么会有充气拳头? 为什么要打她? 还那么使劲,打得她现在头晕。 这时,一张纸,轻飘飘飘到她面前。 她伸手接过一看,上面有字:这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下不为例,否则空间消失。 沈秋然:“……” 她想尽了脑汁,才想到是自己拿人参卖给药房赚了钱,空间怒了。 原来,这里的药,只能按平等的价钱买来给病人治病,却不能高价转手卖掉。 沈秋然再次:“……” 这样的话,这个空间有,等于没有—— 罢了罢了,医者父母心,她也没想过要转卖里面的药材发财。 把药抓好,沈秋然还买了一包黑枣。 回到看诊室,她把药递给戴春燕:“大火煲开转小火,五碗水煲成三碗,这是包是黑枣,我给你的,不收你钱,一天吃两三颗。” 戴春燕拿着药,连连向沈秋然道谢。 回到家后,她婆婆吴氏看到她提着包东西,骂她:“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不上工去哪了?你提着的是什么?” 戴春燕在这个家一直唯唯诺诺的活着,她平时很勤快地干活,还尽量吃少来讨好吴氏,为的就是让吴氏不打骂她的女儿。 可在吴氏眼里,女儿就是赔钱货,养大是要跑到人家那里去生孩子,帮人家挣工分的。 戴春燕越是讨好,吴氏越是拿捏她,她越是卑微。 她对吴氏笑:“娘,我找秋然看病了,她不收我钱,还送我一包黑枣。” 吴氏听她找沈秋然看病时,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就在她准备操起扫把打人时,看到戴春燕拿出一包黑枣,她眼睛一亮。 戴春燕把黑枣递给吴氏,讨好吴氏:“黑枣好吃,还养身子,娘,您吃。” 吴氏一把抢过黑枣,冷眼看着戴春燕:“她真不收你钱?” “不收,陈婶可以作证,还是陈婶带我去的。娘,我去煲药了。” 戴春燕喝了一剂药,当晚就感觉乳房有点微胀。 喝第二剂时,当晚就来奶水了,她抱起孩子喂奶。 看着女儿吃得那么满足,戴春燕心里很痛,红着眼睛看着女儿:为什么你不是男孩? 这天上工,吴氏跟周氏聊起戴春燕来奶水的事,周氏道:“我家敏兰也是奶水少得可怜,春燕吃的什么药啊?” 吴氏道:“吃的什么药我不清楚,还有一包那个贱货不煲来吃了,你要,收工我拿给你。” 周氏知道吴氏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不会免费给她药的。 收工后,周氏拿着5分钱来到吴氏家,把戴春燕不煲的那包药买了回去,煎给她儿媳服用…… 第111章 药有毒(2) 周氏的儿媳解红红跟戴春梅同一天生产的。 戴春红连续生了四个女儿,解红红连续生了五个儿子。 周氏年轻的时候,像戴春红一样,连续生了几个女儿才生到一个儿子。 她一直把儿子当宝,儿子娶媳妇后,媳妇也给她长脸。 一胎一胎地给她添男孙,让她在村里走路,腰杆子挺得直直的。 嫁出去的女儿也高兴解红红这么能生,为他们老李家开枝散叶,于是时不时都拿点粮食或钱票回来补贴娘家。 周氏夫妻又能干,似乎是一年365天都在生产队上工挣工分。 家里的粮食够吃,钱也够花。 解红红生了儿子后,一个女儿抓一只鸡过来,她全都杀来给解红红吃了。 她想解红红养好身体,继续生子。 最好是能够生够十胎,十胎都是男孩子,这样他们的家族就壮大了。 周氏坐在床沿前,看着解红红把满满一碗的药汤喝下去,黝黑、布满皱纹的脸堆满了褶褶的笑:“好喝吗?我煎药时,看到药里有我一根手指那么粗那么长的人参。” 解红红喝完药汤,把碗递给周氏:“苦中带甜,还真挺好喝的。” 周氏得意地笑:“这么大包药,还有人参,我就花了五毛分从吴氏那里买回来的。戴春燕一点奶水都没有,才喝了两包这个药,现在满满的奶水了,你平时吃的比她好,你喝这一包药,奶水肯定比她多。你好好休息,我拿碗去洗。” 周氏洗好碗,回到灶房,那包药渣她还没倒,她过去从药渣堆里找出那根人参放进嘴里吃。 煲熟的人参,软软甜甜的,还有一股人参香味,真的很好吃。 吃完人参,她又在药渣堆里翻找能吃的药材,其在找不出能下嘴的,她才端起锅,拿药渣去倒了。 把洗干净的锅放好,周氏来到解红红的屋:“红红,娘去自留地了,你爹跟阿才去砍柴了,锅里有饭热着,你要是饿了,就起来吃。” 躺在床上的解红红闷哼了一声,“娘,我好难受,胸口发闷,想吐……头又晕又疼……” 周氏一听,赶紧走到床前仔细看着解红红:“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难受了?” 解红红真的很难受,感觉随时都要晕过去,她抓住周氏的手,“娘,是喝了那药汤就开始了……好难受……” 周氏一惊:“肯定是吴氏的药有问题!” 就说嘛,戴春燕都要奶水喂孩子,药里还有一根那么粗大的人参,吴氏怎么可能五分钱就卖给了她? 周氏把解红红扶起来:“我带你去找吴氏算账!” 几分钟后,周氏扶着痛苦不堪的解红红来到吴氏家里:“吴氏,你给我出来!” 吴氏在院子里骂着在洗衣服的戴春燕。 听到周氏的怒喝声,吴氏一巴掌拍在戴春燕的脑门上:“衣服都洗不干净,全是泥污,吃饭又不见你碗里留有米粒,只会吃不会生的贱货!” 转过身,看着走进院子的周氏跟解红红,吴氏顿时嬉皮笑脸:“周大姐你这是怎么了?” 周氏怒目横瞪:“你的药有毒,我红红吃了,胸闷头疼,站都站不直了,你给我说清楚怎么回事!” 吴氏惊讶:“不可能啊,我家那个贱货吃没事啊,你看……” 吴氏指了指戴春燕:“吃了两包,还能活生生在那里洗衣服。” 戴春燕一听,猛地起身不可理喻地看着吴氏:“娘,你把那包药给解红红吃了?你怎么能把那包药给解红红?” 吴氏冲过来甩了戴春红一巴掌,怒骂:“我做事难道还要你来决定?你都来奶水了,还要那包药做什么?还想煲来喝,浪费我柴火?” 戴春燕被打的脸歪到一边去,脸蛋火辣辣的痛,她眼眶红了起来,那包药她只是没空煲,她放在那里,还想着哪天没有奶水了,可以煲来喝。 吴氏却拿去给了解红红…… 戴春燕很羡慕解红红,解红红比她迟嫁一年,却生了五个儿子,而她一个儿子都还没生出来…… 解红红的公公婆婆对她很好,有啥好吃的都会留给解红红吃。 解红红的丈夫还不会打解红红,不像她,她男人跟她在床上都能做着做着就动手打她…… 戴春燕眼泪像下冰雹一样,啪嗒啪嗒掉下来。 吴氏见她哭了,一把揪过她的头发,把她脑袋一扯,怒喝:“我又不是白给周氏的,周氏还给了我五分钱,你有什么好哭的?是不是嫌我打得轻了?” 说完,吴氏又给戴春燕一巴掌。 戴春燕的大女儿已经十二岁,什么都懂了。 她站在屋檐下,冷森森地看着吴氏打自己的母亲。 戴春燕的二女儿和三女儿缩在屋角无声地哭,不敢出来阻止奶奶,不然奶奶连她们都打,还不给饭她们吃。 解红红本来就难受,看见吴氏这样欺负戴春燕,她更加难受了:“呕……呕……” 她胸口很闷很闷,可是又吐不出来,感觉有股东西堵在喉咙里,让她难受到发慌。 看她脸红白得吓人,周氏慌了,周氏冲着吴氏大喊:“吴氏,我家红红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全家丧命!” 吴氏也不是好惹的货,她冲过来顶撞周氏:“你家红红就算是死也不关我的事!还要我全家丧命,你算老几?那药又不是我开的,是沈秋然开的,你要算账就找沈秋然去,别来烦老娘!” 周氏一听,突然恍然大悟。 没错,这药是沈秋然开的,她来找吴氏有什么用? “红红别怕,娘这就带你去找沈秋然!”周氏直接把解红红背起来,快步朝沈秋然家里跑去。 吴氏眼睛一闪,有热闹看了! 她赶紧跟过去。 路过的村民见周氏背着她家儿媳慌慌张张地跑着。 有些担忧。 跟在周氏身后的吴氏道:“红红吃了沈秋然开的药中毒了,周氏要去找沈秋然算账!” 戴春燕呆了很久,才回过神来。 她感觉自己惹祸了,她抹干净眼泪,跑了出去。 …… 沈秋然叉着腰,站在厨房门口指挥着陆南承搭凉亭。 她家的院子很大。 三分之一用来种菜,三分之一用来建厨房、澡房、睡房、看诊室。 现在还剩下三分之一的空地,沈秋然用来搭建凉亭。 凉亭建后,平时坐在凉里看看书,嗑嗑瓜子,生活不知道有多惬意。 “沈秋然!” 第112章 沈秋然严厉地喝住她:“别在我家打人!” 突然,一道慌张焦急,又略带愤怒的声音响起。 沈秋然转过身去,就看到周氏背着解红红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周氏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沈秋然看着周氏,她对周氏有些印象。 因为周氏给过红薯原主吃—— 周氏看她的眼神,有些凶:“我家红红吃了你的药,开始胸闷头晕,四肢无力!” 沈秋然挑眉,她只是对周氏有点印象,但是她家红红是谁? 陆南承走过来,眸光平淡而冷静地看着周氏:“周婶,你是不是搞错了,秋然并没有给你家红红开过方子。” 周氏惊讶地看着陆南承:“南承,你、你的腿?” 陆南承能不需要拐杖走路了! 村民都说,沈秋然快要把陆南承的腿治好了。 可当亲眼看到陆南承走路时,周氏还是吃了一惊。 之前陆南承用拐杖走路都很跛,现在不用拐杖,能走得这么稳了,当然还是有点瘸的…… “沈秋然,我家红红就是吃了你的药变成这样的,你得给我家红红治疗!”周氏从惊讶中回过神来。 这时,吴氏也冲了进来:“沈秋然,是你的药有毒,跟我没关系啊,你休想抵赖!” 吴氏这大嗓门,把左邻右舍都引了过来。 吴氏对村民道:“解红红才吃了沈秋然开的一包药就成这样了,要是多吃两包,后果不堪设想。” 村民现在看热闹归看热闹,不敢像以前那样对沈秋然指指点点了。 全村人都知道,沈秋然是京城人,她的爷爷亲自过来把她接回京城,她拒绝了。 她爷爷是首长…… 他们问过大队长了,首长是很大的官职,是大人物,是大英雄! 沈秋然睨了一眼一副尖酸刻薄长相的吴氏,目光清清冷冷的。 吴氏被她看得头皮一阵发麻。 她似乎猜出了原因,面若含冰,警告吴氏:“我先给人治病,要是病人发病跟你有关,就是你负责。” 说完,沈秋然越过周氏的肩头,向周氏背后的解红红。 解红红脸色惨白,嘴唇暗红,额前还冒着黄豆一般的汗珠。 她对周氏道:“赶紧把她背进屋里来。” 周氏不敢怠慢。 吴氏要跟着进去,被陆南承拦下。 陆南承冷冽地看着她,眼底还蕴藏着愠怒,“请不要打扰秋然看诊。” 如果说沈秋然的目光让吴氏头皮发麻,那陆南承的目光就是让她心头发颤。 吴氏停下,不敢贸然过去。 可沈秋然刚才那句冷冷的警告,让她发悚。 看诊室。 沈秋然给解红红检查后,对周氏说:“补过头了,导致肝火旺盛出现的头痛,胸闷,晕眩。我现在要帮她针灸,泻肝火。” 沈秋然去拿银针,开始给解红红针灸。 周氏突然想到大队长家的付亚晴,就是针灸死的。 她紧张地看着沈秋然:“针灸不会有事吧?” 沈秋然淡然地扫了一眼解红红,“不针灸泻肝火,她会一直胸口发闷,想吐又吐不出来,至少得难受好几日。” 解红红抬头,看着沈秋然,她现在就是胸口发闷,想吐又吐不出来,憋得她好难受。 沈秋然神态淡漠,脸蛋白皙好看,明艳又清冷,像一朵绽放的花朵,却不屑被人欣赏。 解红红莫名地相信她。 解红红虚弱地对周氏道:“娘,针灸吧,我好难受。” 周氏咽了咽唾沫,心疼地看着解红红,“好,针灸。” 周氏握着解红红的手,安慰她:“有娘在,别怕啊。” 沈秋然不动声色地看着周氏。 周氏身为解红红的婆婆,能说出“有娘在,别怕”这种话,的确让人感动。 沈秋然想到了自己,也想到了原主。 活了两世,从来没有听说“有娘在,别怕”这句话。 沈秋然让周氏把解红红扶到旁边的竹床躺下。 开始针灸。 她在解红红的太溪、三阴交和太冲三个穴位下针。 下针时,解红红感到像被蚊子咬的刺痛。 下完针转针时,开始胀痛。 留针时,胀痛感强烈,慢慢又消失。 要留针十五分钟。 沈秋然出了看诊室。 回到自己的屋,进空间买了一些甘草,陈皮出来,就见到戴春燕红着眼睛跑了过来。 吴氏见她没有在家里洗衣服,也跑过来看热闹,顿时就火冒三丈。 她举起手冲过来就要殴打戴春燕,沈秋然严厉地喝住她:“别在我家打人!” 吴氏顿时被震慑住。 她转过头,看向沈秋然。 只见她手里捧着药材站在那里,浑身散发着冷意。 看到这样她,吴氏竟然有种压迫感—— 戴春燕小跑到沈秋然面前,哭哭啼啼地道:“秋然,是我害了你,我……” 看到她哭哭啼啼的样子,沈秋然就心烦:“我现在没空听你哭泣。” 说完,她径直进了看诊室。 戴春燕不死心,畏畏缩缩来到看诊室,站在门口红着双眼道: “我本想把那包药留着没奶水再煲来吃,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解红红吃了会出事……” 沈秋然没空理会戴春燕。 她把手里的药材包好,递给周氏:“回去煮一碗水给她喝下就好了。” 留针大概十分钟后,沈秋然微微弯下腰身,淡声问解红红:“感觉如何?” 解红红眼里的光总算回来了,她冲沈秋然笑:“胸口不闷了,头也不晕了,就是太阳穴两边还有点疼。” “嗯。”沈秋然轻轻地应了一声,回到看诊台坐下。 戴春燕啜啜泣泣地看着她:“秋然,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沈秋然皱眉看着戴春燕,不耐烦地道:“别哭哭啼啼的,看着就烦!幸好解红红没有七孔流血而死,否则你的无知会害死她!我给你开的药,你不吃可以扔掉,不要拿去给别人吃!” “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就算是患了同样的病,也不敢保证,同一个方子能治好很多人。同样的病,也需要根据病人的体质情况来配药,同样的方子,各味药的剂量也会不同!” 戴春燕是气血不足,身体虚弱导致的产生缺乳。 解红红是肝郁气滞导致的产后缺乳。 她们的病症完全不同,戴春燕的方子要是给解红红吃,只会加重解红红的症状。 幸好戴春燕药里面的人参是普通人参,要是上了年份的人参,现在的解红红,肯定会暴毙身亡,这可不是玩笑话,有些人,就是不宜吃人参这类补品。 戴春燕很委屈,很冤枉。 又不是她拿给解红红吃的,可她又不敢跟沈秋然说,是她婆婆吴氏拿去给解红红吃的,吴氏在呢,她要是听到她向沈秋然“告状”,回去一定会抽了她的皮,还会波及她的女儿,连她女儿都被打—— 第113章 命真好 周氏也很内疚,她歉意地看着戴春燕,“都怪我,听你婆婆说你吃了药奶水很充足,家里还剩一包药,我就买过来了。” 戴春燕眼眶噙着泪水,她找沈秋然看病拿药的钱都没有,唯一剩下的一包药,吴氏又拿来卖给了周氏。 卖的钱又不给她,她还挨打挨骂…… 戴春燕越想越委屈,眼泪溢满了眼眶,无声无息地流下来。 周氏看了,心情一阵沉重,感觉自己做错了一件大事。 她问沈秋然:“春燕的医药费还没给吧?今天的事是我的错,我给她垫了吧,多少钱?” 戴春燕一听,惊愕地瞪大双眼。 沈秋然在给解红红拔针,看了一眼周氏,“药钱是两块四,看诊费是一毛,一共是两块五。” 戴春燕不解地看着沈秋然,不是两块四吗?怎么变成两块五了? 感觉沈秋然在坑周氏的钱—— 银针从身体拔出来后,解红红的脸上总算有了笑容。 她看一眼周氏,又看沈秋然:“我现在一点都不头疼了。” 听她这么说,又见她脸色恢复正常,周氏悬着的心,总算松了下来。 沈秋然给银针消毒,收拾好,才回到诊案前坐下。 她眸光清澈地看着解红红,“你这两天食欲是不是有所减退,不大想吃东西?” 解红红直点头,说:“是,我连续吃了几只鸡后,感觉很腻了,不再想吃肉,就连喝粥嘴巴都是淡的,我现在啥也不想吃。” 周氏:“我见她一直没有奶水,还买了猪蹄煲花生给她吃,她就只吃了一块猪蹄就不吃了,最近总说很饱。” 戴春燕站在那里,听了解红红和周氏的话,默默咬牙。 解红红生孩子,顿顿吃肉吃到怕。 她生孩子,半碗白粥都不让吃,同是女人,命运怎么就差那么远? 戴春燕眼眶红红地看着解红红。 解红红干嘛要生这么多儿子?就不能让她生一个? 沈秋然听了周氏和解红红俩婆媳的话,笑了笑,“解红红这是肝火旺盛导致食欲下降,过来,我帮你诊断诊断。” 沈秋然笑意浅浅。 解红红又一次觉得沈秋然很惊艳,可能是沈秋然不上工的原因,皮肤真的好白。 一白遮百丑嘛,白白净净的女孩子,怎么看就怎么好看。 解红红从竹床起来,周氏怕她晕倒,赶紧伸手扶她。 沈秋然眨了眨眼,周氏对解红红是真的好。 当然,这个好有解红红肚子争气的成分。 如果解红红像戴春燕那样,生的全是女儿,肯定是另一种结局。 “娘,我头不晕了,不用扶了。”解红红跟周氏说话时,声音带着些许的撒娇,就像女儿向母亲撒娇一样,自然,不造作。 “还是扶着比较安心,万一突然晕倒,摔伤了可咋办?”周氏小心翼翼把解红红扶到看诊台前坐下。 “红红,你的命真好,有那么多儿子,还有那么好的婆婆,不像我……” 戴春燕阴阴幽幽的声音,带着一丝阴阳怪气,也带着一丝羡慕嫉妒。 她这话,让沈秋然和解红红周氏都朝她看了过来。 她抠着手指头,微低着头,抬起眼皮,委屈巴巴地看着她们。 沈秋然皱眉,戴春燕这样,感觉她们仨欺负了她。 沈秋然真的不喜欢看到戴春燕这样,虽然她无法跟戴春燕感同身受,但她也不喜欢这种遇事就只会哭哭啼啼的女人。 沈秋然深深地看着戴春燕,婉转地赶人:“事情已经弄明白,这事不完全是你的错,你现在还是坐月子呢,回去好好休息吧。” 这时,吴氏突然嬉皮笑脸地走过来,“秋然,黑枣真的太好吃了,你还能不能给我一包?” 沈秋然挑眉,深晦不明地看了一眼戴春燕,让她把黑枣藏起来自己吃,怎么给吴氏了? 沈秋然这一眼,让戴春燕刚止住的泪水,又汹涌地流了出来。 她掩着嘴,哭着跑开。 沈秋然:“……” 她也没说什么啊。 沈秋然淡淡地回应吴氏:“那包黑枣我是看你儿媳身体差才给她吃的,你想吃就得花钱买。” 吴氏嘴角抽抽:“多少钱一包?” “五毛。”这是空间标的价格,沈秋然一厘都不敢多说,怕多说了,下次进空间又要被充气拳头打,也怕空间消失,这样给病人拿药就很不方便。 这是一个特殊的时代,药材也很缺匮。 要是遇到急病的人,她有这个空间救起人来就方便很多。 否则,在这个交通……不对,应该是没有交通的情况下,到镇上药房去买了药回来,病人可能都已经一命呜呼了。 空间里面的药材,是让她用来救死扶伤的,不是让她用来赚钱的。 吴氏一听要五毛,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五毛你怎么不去抢”。 幸好她脑子转得快,想到巴结沈秋然绝对好处多多。 沈秋然是京城人,整个虎山村的人都传开了。 她还指望沈秋然回京城后,能带上她的小儿子呢,或给她的小儿子介绍一个京城的媳妇。 吴氏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回头得让戴春燕来讨好沈秋然,博取沈秋然的同情,这样就可以从沈秋然那里拿黑枣吃。 吴氏嬉皮笑脸地对沈秋然道:“我现在没有五毛钱,下次啊,我要回去做饭了,你忙啊。” 沈秋然淡淡地扫了一眼吴氏,脸上流露出“你赶紧滚蛋”的漠然。 吴氏跟黄连群一个面相,尖酸刻薄,她一看就不喜欢。 沈秋然帮解红红号脉。 解红红的脉搏弦细,舌苔薄而淡黄,这是严重的肝郁。 沈秋然掀起眼皮,不解地看着解红红,“你平时很抑郁,很不开心吗?” 解红红一听,眼底闪过一抹愕然。 沈秋然看病就这么厉害吗?连她平时心情不好都能诊断出来? 周氏皱眉:“不会啊,红红很开朗的人,经常笑啊。” “你可能只是看到她的表面,她内心只有她自己才能看到。” 沈秋然直接说出解红红的病因:“你情志抑郁、闷闷不乐,导致肝郁气滞,才会产后无乳。我一会写方子给你抓药调理,不过平时你得乐观一点,凡事都想开一点。” “嗯。”解红红点了点头。 周氏不解地看着解红红:“红红,你平时有啥好不快乐的?” 第114章 坑钱的骗子 解红红低头垂眸,有些难以启齿地道:“从生了老三开始,我就想要个女儿,生老四时,知道是儿崽,我哭了,现在老五又是儿崽……” 说到后面,解红红的声音都变得哽咽。 从老四出生起,她每次看到老四都在心里叹息:老四要是闺女就好了。 生老五时,接生婆跟她说是儿子时,她直接崩溃到哭。 周氏嘴巴张了张,有些消化不来解红红说的话。 生儿子不好吗?她还是头一次,听说生了儿子还哭的。 她就说嘛,生老三时,都有奶水喝,生老四就少了,生老五是直接没有了,原来是红红生了儿子就哭,心情不好…… 周氏突然哈哈大笑,拍着大腿:“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生儿子不好吗?五个儿子,五福临门嘛,你要是想生个闺女就继续生啊,傻丫头,你就算生十个儿子,娘也开心。” 解红红猛地抬头,眼底带着抗拒看着周氏:“娘,生十个儿子,我不会开心!” “生十个儿子好啊,养大后,就有十个劳动力,每天赚满满的工分。” “我已经有五个儿子了,我不想再要儿子,我只想要闺女,闺女也能挣工分,我要生五个闺女。” “只要你肯生,你生几个闺女都没事,闺女也好,闺女养大嫁人也能拿些彩礼……”巴拉巴拉。 沈秋然边听着她们婆媳争论生儿生女的事,边拿出处方纸,写下了疏肝解郁、通络下乳的方子。 把方子递给周氏:“服用三天,一剂药分两次煎,早晚喝一碗,水量放到淹没药材就行,煮开后小火烧一个小时就可以喝。” 周氏拿着方子,看了上面的药材:“要到镇上药房去抓吗?” 为了不暴露空间的存在,沈秋然点点头。 普通的药材,像甘草,金银花,陈皮这些她还能瞒过去,因为这些药材只要到山里认真寻找,还是能寻找的。 像当归,白芍,狼头花,生地黄这些药材就比较难找了,一般都是要到药房去抓。 周氏皱眉,自言自语:“得向大队长借牛车,走路的话,要很久,我走不开,我要看娃……” 沈秋然道:“我妹妹明天去镇上,可以让她帮忙带回来。” 周氏一听,眼睛一亮,欣喜地道:“敢情好啊!这样我还能省下两毛钱牛车钱!” 周氏爽快地拿出十块钱给沈秋然:“看诊费和戴春燕那二块五,你收了,剩下的,够买药了没有?” “普通的看诊费是一毛,做其它治疗,像针灸,拔火罐这些,看诊费是三毛。你帮戴春燕付的话,一共是两块八毛,剩下七块二毛,够了。” “那就麻烦你们了。”周氏心挂着家里的孙子,她跟解红红也没有多留,把钱跟方子留下,她们就回去了。 走出院子,看到村民向自己投来八卦的目光,周氏笑呵呵地解释: “误会一场,秋然开的药没有毒,是我们乱吃药,吃坏了身体。你们看,秋然给我红红扎了几针,红红就马上龙马精神了。” 村民看到解红红脸色正常,加上刚才吴氏说的话,村民相信了沈秋然。 第二天下午,周氏上工时,和陈寡妇一唱一和,大夸特夸沈秋然的医术好,性格好。 周氏声情并茂地道:“她连我家红红平时心里藏事都看得出来,我家红红整天对我们乐呵呵的笑,对儿子也很疼爱,我以为她不缺穿不缺吃,会过得很开心的。” “谁能想到她心里藏事,一问才知道,她是嫌弃自己生的儿子多。生老三就开始闷闷不乐了,生老四就哭了,生了老五……哎呦。” “那个傻丫头,我还想她生十个儿子呢,她非要生女儿,还说要生五个女儿,我就怕她到时候生了五个女儿又得哭……” 周氏越说越兴奋,一来她是真的因为有五个孙子而感到幸福,二来她也是真的觉得解红红够傻,村民也被她逗乐了。 突然,跟他们一起干活的戴春燕“呜”一声哭了起来。 把正在乐着的村民吓了一跳。 周氏还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村民怔怔地看着戴春燕,干活好好的,怎么就哭了? 周氏上前,担忧地问戴春燕:“春燕,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戴春燕用手背抹掉不停从眼里流出来的流水,幽怨地看了一眼周氏,痛哭:“我又不是不肯生,我也在一胎一胎地生啊,可是生出来的是女儿……他们天天打,天天骂……” 在这里干活的,都是妇女。 看到戴春燕哭成这样,她们是有共鸣。 谁不是过来人? 谁不想有个儿子? 可儿子这种生物,也不是说想生就能生到的。 她们怜悯又同情地看着戴春燕,看到戴春燕手臂上青红的淤青,忙安慰和开导她: “你还年轻,还能生育,继续生嘛,肯定能生个儿子出来的。” “秋然不是会治生不了孩子的病吗?让秋然开个方子给你,听说有方子吃了专生儿子的。” 戴春燕抬头,眼睛闪过一抹希翼看着说话的村民:“真的有方子吃了能生儿子?” 村民道:“我听说有,可是我没吃过,你问问秋然嘛。” 刚好,沈秋然拿着解红红的药和找回来的钱往这边走来。 戴春燕放下手上的锄头,往沈秋然跑去。 戴春燕非常有信心,沈秋然给她黑枣吃,肯定是喜欢她,只要她开口要生儿子的方子,沈秋然不会拒绝她的。 她跑到沈秋然面前,欣喜若狂地看着沈秋然:“秋然,我、我要生儿子!” 沈秋然莫名其妙地看着戴春燕,语气淡淡,“你想生儿子,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应该去找你男人。” 戴春燕身体虚弱,光是跑这么一段距离,她都气喘:“你、你把生儿子的方子写、写给我!” 沈秋然皱眉,脸色淡然:“我没有这样的方子。” 民间都在传,吃什么秘方可以生男生女,其实这些都不准。 还有说吃酸性碱性食物来决定生男生女,更是无稽之谈。 真想要男孩,就得让自家男人作息规律,吃些壮阳养精的食物。 但这也只是提高概率,并不是百分之百的准。 后世医学发达,出现了试管婴儿,就算是在精准的仪器下挑选染色体胚胎,也会有差错,何况秘方和酸碱性食物。 戴春燕一听沈秋然没有这样的方子,顿时又绝望又难过,她眼泪狂流,愤愤地看着沈秋然:“连你也不帮我……我真的想生儿子……” 沈秋然凉凉地扫了一眼戴春燕,戴春燕现在就像一个神经病。 她懒得理她,直接往周氏走去。 她把药递给周氏:“药抓回来了,用了两块七,剩下的钱都在袋子里,你数数。” 周氏接过药,笑道:“不用数,我信得过你。” 戴春燕突然转过身,对周氏哭喊:“她就是一个坑钱的骗子,她给我开药时说是两块四,却收你两块五,她骗了你一毛钱!” 第115章 大宝小宝不见了(1) “……” 现场,瞬间安静。 村民停下手里的活,直起腰身,看看戴春燕,又看看沈秋然。 气氛变得很怪异。 戴春燕也是话说出口之后就后悔了,可说出口的话,又收不回来了,她只好站在那里流泪。 沈秋然回过身,看着戴春燕冷笑出声:“两块四只是药钱,我看你可怜才不收你那一毛看诊费,果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戴春燕被说得脸色通红,但又想着,沈秋然可怜她,不收她的看诊费。 那她再可怜一点,沈秋然是不是就会免费抓给生儿子的药给她吃? 戴春燕突然跪下来,手脚并用,边哭边朝沈秋然爬过来:“秋然,对不起,我后悔了……我不应该说你坑钱……呜呜……” 她这波操作,把村民都看傻眼了。 沈秋然却清楚戴春燕想干什么,她懒得搭理戴春燕,抬脚离去。 见她要走,戴春燕急眼了,爬得更快了:“秋然,我求求你,你把生儿子的方子给我吧,呜呜……我要生儿子……呜呜……” 沈秋然依旧没有理会她,绝情离去。 村民面面相觑,觉得沈秋然这样有点过分。 戴春燕都生了五个女儿了,要是有这样的方子,不应该给戴春燕,让她生个儿子吗? “沈秋然,你会不会太绝情了?”李雪莲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还拦在了沈秋然面前。 她一脸愤然、打抱不平的清高样子瞪着沈秋然。 沈秋然目光凛凛地看着她,讽刺道:“不蹲在自家门口守着,来这里挡道,看来真不是一条什么好狗。” 李雪莲气急败坏:“你骂我是狗?” 沈秋然眼里一片寒光:“骂你是狗都是在侮辱了狗。” “我要是狗,你就连畜生都不如,有秘方都不拿出来。” 李雪莲攥紧了拳头,在村民面前,从来不骂人的她,硬着头皮骂起了沈秋然来:“你这么狠心,就不怕以后生不出儿子?” 李雪莲这么做,其实是想激怒沈秋然,希望沈秋然动手打她。 因为她怀孕了,怀了周启明的儿子。 她虽然跟周启明结婚了,但她一点都不喜欢周启明。 更不想生下周启明的孩子。 那天,彭氏回来跟她说,沈秋然是京城人,还把陆南承的腿治好后。 她气火攻心,晕了过去。 醒来时,周启明激动地跟她说,她怀孕了。 家里人很期待这个孩子,可她觉得这个孩子是个孽种,来得不是时候。 她想吃堕胎药,可又怕被李设看出来,想自个儿摔跤,把孩子摔没了,可又觉得这样做很残忍…… 她现在只希望沈秋然能把她打一顿,然后她借着被沈秋然打时,摔了一跤,然后摔流产…… 这样,她的家人和周启明就不会责怪她。 孩子就算变成“小鬼”,也不应该找她,应该去找沈秋然—— 然而,沈秋然听了她的话,冷冷地勾唇,看她的眼神,就像看白痴一样。 沈秋然目光凉凉地扫过李雪莲的脸庞,“你好心,你干嘛不把生儿子的方子给戴春燕?” 李雪莲脸色咬牙:“我没有这样的方子。” 沈秋然声音清冷如水,“你都没有这样的方子,凭什么冲出来对我兴师问罪?李雪莲,你脑子有病就麻烦去治,别整天在我面前上蹿下跳的。” 说完,沈秋然绕过李雪莲,离开了这里。 沈秋然竟然没有动手打她! 李雪莲很不服气,她转过身瞪着她:“沈秋然,你是在骂我是神经病吗?” 沈秋然没有理会她,她不是神经病?还是病得不轻的那种。 为了刺激沈秋然,李雪莲完全不顾自己乖女孩的形象,攥紧拳头冲着沈秋然的背影大声道:“沈秋然,你明明有生儿子的方子却不敢拿出来,你会造报应的,以后你也会生不出儿子来的!” “只要是我跟秋然的孩子,不管男女,我都会喜爱。别说秋然不生儿子,她即使不生女儿,我也不会嫌弃。”陆南承背着一捆竹子,从树林出来,刚好听到李雪莲的话,他加快步伐,走过来,冷冷地道。 背后突然响起陆南承的话,李雪莲吓了一跳。 她猛地转过身,看到一身素布衣的陆南承,青白的脸,顿时变得红润,眼里也发起了光:“南承哥……” 陆南承表情淡漠,根本就不再去搭理她。 背着竹子的身姿挺拔如松,步伐稳健地朝沈秋然走去。 沈秋然听到他的话时,停下脚步,转过身,站在原地笑盈盈等着他。 李雪莲却惊愕不已地看着他的腿,宽松的裤腿下,也无法遮掩他双腿的修长、笔直。 步伐还稍微的有一点瘸,但走得缓慢,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南承哥,你的腿……”李雪莲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 沈秋然真的把陆南承的腿治好了?! 嫉妒,不甘的情绪,疯狂在李雪莲胸膛燃烧。 爷爷都治不好的腿,沈秋然却治好了? 她不信! 她不信沈秋然那么有本事! 爷爷不是说,南承哥这辈子都无法正常走路了吗? 李雪莲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跑过去,拦在陆南承面前。 她眼里噙满了泪水,委屈又难过看着陆南承,“南承哥,你的腿……你的腿真的是沈秋然治好的?” 陆南承蹙眉,深邃的眸光淡淡地扫过李雪莲,那眼神,带着一股压迫:“我媳妇治好我的腿,有问题吗?你不应该在我面前装得委屈又难过的样子。” “不是……”李雪莲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揪痛,她哽咽地道:“我爷爷说你的腿无法治好……怎么会这样……” “你的腿要是能治好,我就……我就等,我就不嫁人……我就……” 说到后面,已是语无伦次,还掩脸哭了起来。 陆南承声音冰冷如霜,还带着一丝不耐:“我的腿能不能治好是我的事,你嫁不嫁人是你的事,以后不准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顿了一下,陆南承又冷冷地开口:“我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你,也从来没有说过会娶你,你一厢情愿是你的事,请不要把我拉下水。” 说完,陆南承迈腿,疾步离去。 啪啪啪—— 沈秋然拍了拍掌,待陆南承走近时,她对他仰头笑道:“表现得不错,回去给你奖励。” 陆南承笑笑,与她并肩往家里走去。 李雪莲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的背影,胸口闷痛,胃部剧烈的不适。 她指甲深深地陷入手中,心里头好像有一头凶兽在里面嘶吼。 她表情渐渐变得狰狞,也想像凶兽一样嘶吼。 她死死咬着牙,看着沈秋然背影的目光逐渐变得阴郁—— “你这个贱东西,就不能好好跟秋然说话?” “啊,娘好痛,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身后,传来吴氏的打骂声和戴春燕的求饶声。 吴氏责怪戴春燕不讨好沈秋然的话,让李雪莲胸膛那股嫉妒之火熊熊燃烧,似乎要把她吞噬—— 沈秋然和陆南承一路上说说笑笑(多数都是她在说,陆南承在听),刚到家,就看到沈秋意抱着大丫,匆匆忙忙从院里跑出来,看到他们时,她焦急地道:“大宝小宝不见了!” 第116章 大宝小宝不见了(2) 大宝小宝不见了! 陆南承和沈秋然在村里到处找。 找不到! 这个时候,村民都在上工,村里只有不上工的小屁孩在玩耍,所以这个时候,村里显得很冷静。 沈秋然问了好几个在外面玩的孩子,他们都说没见到过大宝小宝。 陆南承也问了左邻右舍的老人,他们也说没见到。 沈秋意还到屋后的竹林,树林里找,都没找到。 大宝小宝平时很乖巧,只会在院子门口门,不会像村里的孩子一样,到处去玩耍。 在村里找一遍,找不到人,又到各个生产队找,同样找不到,在干活的人,都说没见到她们。 沈秋然心里头隐隐浮现一丝不安。 她坐在院子里,心里难过不已,都怪她,如果她没有送钱送药过去给周氏,大宝跟小宝就不会不见。 沈秋意抱着大丫,坐在一旁自责的哭道:“是我没有看好她们,是我只顾着做猪肝……” 陈寡妇母子和沈明霞,周氏等村民也帮忙找了一圈。 没找着。 他们来到沈秋然的家。 看大宝小宝还没回来,陈寡妇皱眉道,“我一直在那背图干活,没见到啥陌生人,也没见啥陌生人带孩子出入。按理说,人贩子不会抓走两个孩子的。” 那背图是靠村口路边的田地,在那里干活,都能看到从村里进出的人,村口这条路,也是出镇上和县城必经之路。 人贩子要是抓了大宝小宝,肯定要从村口出来…… 但是,大宝小宝才三岁,身体又不好,抓回去也不会帮忙挣工分,也不能当媳妇,人贩子抓来坐什么? 谁家会有多余的粮食养两个女娃娃? 周氏想法跟陈寡妇的想法是一样的,她觉得大宝小宝不可能被抓,就是怕她们玩水去了,出事了。 可村里唯一的一条河,他们也去找过了。 陆南承还下水去寻过了。 没见着人影。 周氏担忧:“村子就这么大,她们会去哪里呢?会不会到山里去玩,在山里迷了路?” 陆南承深邃的眼眸,沉静地看着周氏和陈寡妇:“谢谢你们,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我和秋然再去找找。” 周氏家里孩子的确需要她,她只好先回去了:“我回去做饭给他们吃,再继续帮忙找。” 沈明霞也怕她婆婆生气,家里女儿又在等着她,她也跟着周氏离开。 陈寡妇道:“南承,秋然,你们别太担心,孩子肯定是贪玩,在哪玩忘了回来,我和陈冲继续去找。” 孩寡妇拉着陈冲继续去找孩子了。 沈秋然怀疑:“不会是人贩子,肯定是何燕燕安排了人在这个村子,他们把大宝小宝藏起来了。” 沈秋意一听,哭得更厉害了:“那大宝小宝会不会有事?” 想到在镇上的那次遇害,沈秋意就忍不住发慌。 要是何燕燕的人抓了孩子,孩子还会有命吗? 陆南承眼底一片寒霜,冷峻地道:“何首长知道了孩子的存在,对方不敢贸然杀害孩子,他们把孩子抓起来,应该是要威胁我们去做什么。” 这时,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走进来。 陆南承认识这个小男孩。 小男孩来走到他面前,把手里拿着的纸条递给陆南承:“南承叔,有个人让我交给你的。” 沈秋然过来,急急问小男孩:“你认识那个人吗?那个人是不是我们村里的?” 小男孩看了一眼沈秋然,然后抱歉地看着陆南承,“他不准我跟你说他是谁,他说了,我要是告诉你们他是谁,就会放火烧了我家的房子。” 陆南承接过纸条,抬手揉了揉小男孩的脑袋,“你并没有告诉我,他是谁,他也不敢放火烧你家房子,纸条我收到了,你快回家去。” 小男孩点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小男孩走后,陆南承迫不及待把纸条打开。 纸条上写着[不想让她们粉身碎骨,就到老虎山山顶来。记住,只能是你一个人来,不然她们同样会粉身碎骨。] 沈秋然看着纸条上的字,愤然地咬牙:“对方想干嘛?想把孩子从山顶推下去吗?!” 虎山村,因为有一座像老虎身子一样的山,才叫虎山村。 老虎山很陡峭,村民都不会到那里去砍柴。 也去过山顶,不知道山顶是个什么样子。 但陆南承去过,他清楚山顶的形势,要是从山顶摔下,不死也会粉身碎骨。 他神情冷峻,“她们目前是安全安的,我现在就去把她们带回来。” 沈秋然:“我也去!” “只能是我一个人去。”陆南承知道,对方是冲他来的。 “陆南承,你知道对方是谁吗?要你一个人去,怎么像是针对你?”沈秋然看着陆南承,怀疑地道:“不会是李雪莲吧?她抓大宝小宝威胁你,让你娶她?” 知道大宝小宝的下落,陆南承眼底的担忧减了不少,“不是,你忘了,我们与她见面没多久,孩子就不见了,那个时候,她还在跟你吵架呢。” “你在家等我,两个小时我们还没回来,你就叫上大队长,黄连群一家人,到虎山顶来。” 陆南承一个人,前往老虎山山顶。 沈秋然心里发紧,两个小时不回来,为什么叫上黄连群一家人过去? 陆南承是准备跟对方同归于尽? 然后让黄连群一家人送他最后一程? 沈秋然越想越揪心。 她根本就坐不住,担心孩子,也担心陆南承。 她想去老虎山山顶,可又不知道对方有几个人。 要是发现了她,对方会不会直接发怒,把大宝小宝从山顶扔下去? 最后,沈秋然没有偷偷去老虎山山顶。 她对沈秋意道:“我们一起做猪肝,边做边等你姐夫回来。” 沈秋意哭得眼睛都肿了:“这个时候,哪还有心情做猪肝。” “要相信你姐夫,而且我们也要讲信用,你今天拿了七个猪肝回来,明天没能把这七个猪肝送回去,国营饭店会取消跟我们合作的。”与其傻傻在这里等,不如找些活干,分散注意力? 沈秋然进了厨房,开始找活干。 她一边干活,一边想着,到底是谁这么厉害,能从她家门口,把大宝小宝抓走? 看来,她得养几条大狼狗了—— 老虎山山顶。 大宝小宝被绑在悬崖边的一棵树枝上。 第117章 去把陆南承的尸体抬回来 她们被吓晕过去,身子在空中摇摇晃晃。 看到她们,陆南承眼底瞬间掠过一抹杀意。 他阴鸷地看着悬崖边坐着的人。 那人见到他,腾地站起来,还喊了他一声“四叔”。 对方正是黄连群的大孙子,陆针培的大儿子陆平。 陆南承冷冽地开口:“把她们放下来。” 陆平指着陆南承的腿:“四叔,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割断绳子,让她们掉下去。” 陆南承停了下来,看着陆平的眼眸,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平没有回答陆南承,而是指着陆南承的左前方,“我观察过了,那边是最陡峭的,青石锋利尖锐,你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 陆南承黑眸如冷,冷冷地扫了一眼左前方。 “四叔,你不从那里跳下去也行,你拿起你前面的石头,把你的腿砸断,我就饶她们。”陆平指着陆南承跟前的一块大石头阴阴地笑道。 陆南承走上前,蹲下,抚摸了一下石头,“谁让你这么做的?” 陆平:“我不会告诉你的,你只按照我说的做就行” 陆南承从地上捡起一个,比他拇指小的石头,拿在手里玩着。 他缓缓地起身,似笑非笑地看着陆平:“对方给了你什么好处?” 陆平似乎没有了耐性,脸色很阴沉,完全没有晚辈看长辈的那种敬重,目光阴恻恻地看着陆南承:“你别管那么多,现在你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跳下悬崖,要么拿石头砸断你的腿!” “你威胁不了我。”陆南承眸光凛冽,犀利地看着陆平。 “那我就把她们扔下去!”陆平面目狰狞了一下。 “你觉得你把她们扔下去后,就能活?对方会让你活?” “我不把她们扔下去,我也活不成。” 陆平本来在镇上一家木匠厂当学徒的,一个月有三块钱的工资和五斤粮票。 工资不高,可不用在村里上工,他很知足了。 他喜欢木匠厂的清洁员。 她是镇上的寡妇,虽然三十岁了,可比村里的黄花闺女好看多。 身材丰腴,皮肤白皙。 每天看到她,他都会两眼发直,每晚都幻想与她在床上滚。 有一个晚上,他偷偷来到她家。 她家门竟然没锁。 他大着胆子走进去,屋里一阵浓烈的酒气。 再往里走去,窗前,丰腴的她,穿着紧身的短袖,喝醉了,躺在地上蜷缩着哭泣。 那是一幅诱惑他去犯罪的油画。 他把门关上,把衣服脱下…… 事情完后,他脑子清醒了。 他开始害怕,害怕她去举报他犯流氓罪。 幸好,她还醉醺醺的,不省人事。 他穿上衣服溜了。 本来以为这事会这样过去,有一天,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找到他。 让他回村里监视陆南承。 不能让陆南承的腿好,更不能让陆南承离开虎山村,否则,他就会到派出所去告他耍强奸罪。 陆平回过几次村子,问过几次李设,李设都说,陆南承这辈子都废了。 一个残疾的人,怎么离开虎山村? 陆平把这个消息带回去给那个鸭舌帽男人。 鸭舌帽男人很满意地离开了,之后就没也再找过他。 可就在前天,那个鸭舌帽男人又出现了。 让他回来,把陆南承的腿弄断,或取陆南承的命。 前天,陆平回来,费了很多脑汁,才想到这个办法。 没有人看见他从陆南承的家门口打晕大宝小宝,扛到这里来。 只要陆南承从这里跳下去,他也把大宝小宝扔下去。 他们摔死了,不会有人怀疑他的。 给陆南承递纸条的人,也不是他找的,是那个鸭舌帽男人找的。 只要结果让鸭舌帽男人满意,鸭舌帽男人就不会告他强奸罪,他就不会死。 见陆南承不肯跳,又不肯砸断自己的腿,陆平走近大宝小宝,举起手,手中锐利的刀子横放在绳子上面:“四叔,我数到三,你不跳我就割断她们的绳子!” 陆南承淡笑地看着陆平,“跟四叔说说,你有什么把柄握在对方的手中?” “我没有把柄被他握着!”陆平才不相信陆南承的话,奶奶生病,陆南承都不会出钱治疗,他只不过是他的侄子,他才不会出手相救。 “会跳的,你别急。”陆南承垂眸,眸光冷幽幽地看着手中的石头,“跳之前,让我与你好好说说话。” “我们有什么好说的?”陆平跟陆南承很生疏。 “对方是不想我回部队,他想弄残我,或想弄死我。” “你知道就好。” “你也不小了,不想处对象?” 陆平又想到了那个寡妇,那味道真的让他上瘾:“想,不过这跟你没有关系。” 陆南承扬唇笑了笑,“你阿奶肯定盯上我现在住的房子,你要是结婚,她一定会抢过去给你做婚房。” 陆平也看上了陆南承现在住的房子,院子建得可真漂亮,院子里添的几间屋,也是够宽敞。 “你会给吗?”陆平心在摇动,如果有这么大一个院子,寡妇肯定会嫁给他的! “我不给,你们也会去抢。” 陆南承东一句,西一句,跟陆平在扯平。 这应该是他平生第一次,跟一个人这么聊天的。 今天也是他平生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话。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 沈秋然实在等不下去,她去找了大队长,告诉大长队,大宝小宝被绑架到老虎山顶,陆南承一个人去解救的事。 大队长一听,拍腿朝沈秋然大吼:“两个小时!两个小时,绑匪要是想弄死他们,他们的尸体都硬了!你应该在南承出门时,就过来跟我说!” 大队长风风火火来到黄连群的家,叫上黄连群全家赶往老虎山山顶。 黄连群他们并不知道陆平绑架了大宝小宝。 他们不见陆平在家,以为他去玩了。 现在听大队长说,大宝小宝被绑架,陆南承一个人去解救,现在还没回来,要让他们一家子去,黄连群以为,陆南承是被绑匪杀害了,大队长让他们去把陆南承的尸体抬回来。 第118章 摔下悬崖 这么一想,黄连群竟然没有一丁点的悲伤,反而心里还暗暗欢喜。 那个孽种,死了正好! 死了,这辈子就没有人威胁她了。 他死了,她就可以带着儿子儿媳去霸占那座院子,霸占那辆自行车。 还有沈秋然那个女人! 她不是京城人吗? 那就连她也霸占,让她给大孙子陆平当媳妇。 她比陆平大三岁,女大三抱金山,只要沈秋然成了陆平的媳妇,就让沈秋然带着陆平去京城。 他们在京城安顿好后,再接全家人接过去,这样他们就可以成为城里人,不用在乡下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干活,赚着那一些根本就吃不饱的工分…… 黄连群的几个儿子的想法,跟她完全一样,都认为陆南承被绑匪杀死了,都没有一丝难过之情。 陆针培还暗暗地想,把陆南承埋了后,他就霸占他的媳妇,张梅香那个黄娘婆,让她回娘家去。 沈秋然多好! 又年轻,又有本事,还是京城人,只要把她占有,沈秋然的一切都属于他的! 那个女人,白白嫩嫩的,看着他就流口水! 他们各怀鬼胎,跟大队长来到老虎山山顶。 看到的一幕,让他们都傻眼。 陆南承没有死,陆平还站在悬崖边上。 陆平身后的那棵树上,还绑着大宝小宝。 看到大宝小宝这样被绑在那里,沈秋然的脸色顿时变得黑沉。 她目光冷冷地盯着陆平。 绑匪竟然是陆平! 张香梅看到大儿子,激动跑上前:“陆平,你怎么在这里?绑匪是不是也把你绑匪到这里的?绑匪呢?绑匪有没有伤到你?” 陆平没想到,突然会来这么多人。 他情绪开始激动,指着张香梅大喊:“娘,你别过来!” 张香梅吓了一跳,赶紧停住脚步。 黄连群他们了也一脸惊愕、茫然。 大队长走到陆南承身边,喘着气问:“南承,怎么回事?” 陆南承冷冽地看着陆平,“你就是绑匪,他要我和孩子都从悬崖上跳下去。” 他的话,像炸弹一样,把黄连群他们炸得脑子嗡一声作响。 陆平是绑匪? 怎么可能?陆平绑那两个赔钱货做什么? 沈秋然冷笑出声,“可真是亲侄子啊,这样谋杀亲叔。大队长,陆平又是绑匪,又是谋杀未遂,这罪可犯大了。” 大队长愤怒地瞪着陆平:“陆平你是疯了吗?你不认大宝小宝是堂妹没事,可南承是你亲叔,你要你亲叔跳下悬崖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陆平紧紧挨着大宝小宝的绳子,他手里拿着刀,面容狰狞地看着大队长:“我也是被逼的,今天他不是,明日就是我死!你们干嘛要过来?哦,我知道了,四叔,是你让他们来的?你以为让他们过来,你的两个贱种就能获救?哈哈哈……” 陆平划割着绳子,笑得很瘆人:“我现在就要让她们掉下去。” “陆平,你冷静点!”大队长急了,大喊着陆平。 黄连群一家,也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觉得大宝小宝的死无关重要,没有一个像大队长那样喊他停手,也没有人开口劝说他。 沈秋然急得想冲上去,可她才走两步,陆平握着刀子指向她:“你站住!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朝她们身上捅刀子,我要把她们都捅成马蜂窝!” 沈秋然停下来,气得胸膛剧烈地起伏,大宝小宝如果不是在陆平手里,她现在就把陆平揍成残疾! 她回头,看向陆南承。 陆南承冷峻的脸庞像覆了一层霜。 双眸像鹰隼,冷冽犀利:“陆平,你今天是非杀我不可?” 陆平阴森森地哼了一句:“废话。” “死之前,告诉我,谁派你来的?” 陆平冷笑,像看傻子一样看陆南承:“都要死了,知道又有什么用?” 陆南承冷冽地勾唇,“的确,都要死了,知道又有何用?” 陆平急促催着陆南承:“别再废话,赶紧跳!” 陆南承轻轻地摇头,眼神冰冷,“我不跳。” “好!好!”陆平被激怒,他往大宝小宝靠近一步,像疯了一似的,去割绳子。 可能是刀子不锋利,划了好几次,绳子都没有断。 陆平嘴里骂了一句娘,双脚只往后挪去,这样才能更好的抓住绳子。 这个时候,他突然膝盖一痛。 他本能地松开抓住绳子的手,想看看膝盖是怎么回事。 只是他这一松手,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悬崖最边缘处。 他心里一慌,身体就失去了平衡。 他明明想往前走的,身体却不听他的使唤,非要向后仰去。 他双臂往前挥了几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稳住身体,却越抓身体越是站不住,脚下越滑。 陆针培和张香梅见状,心里突然浮现一股不祥的预感。 “陆平!” 他们同时喊出声,同时朝陆平跑过去。 “啊……” 只是还没等他们过去把陆平拉住,陆平就摔下了悬崖。 空中,响起陆平的惨叫。 惨叫也很快被风吹散。 “啊……”张香梅看儿子摔了下去,受到打击,尖叫一声,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陆针培跑到悬崖边,往下一看。 只看到陡峭的,一堆又一堆的青石,看不到陆平的身影。 陆南承和沈秋然及时过来,把大宝小宝救下来。 大队长也过来帮忙。 黄连群呆了很久,才回过神来。 她的宝贝大孙子…… 她的宝贝大孙子摔下悬崖了! 黄连群“啊啊啊”地尖叫出声,悲伤化成愤恨,朝沈秋然和陆南承冲过来。 黄连群看他们夫妻二人的眼神,全是毫无掩饰的杀意。 黄连群想殴打沈秋然:“你们害死了陆平,我要杀了你们!” 在黄连群疯一样冲上来,陆南承准备给她一脚时,沈秋然眼明手快,把怀里的小宝塞给大队长,迎面跑上来,在黄连群出手之时,她一个巴掌甩过去,啪的一声,把黄连群打趴在地上。 她的动作很快,如一阵疾风。 陆南承眸光顿了顿,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大队长嘴巴张了张,南承这媳妇真是招惹不得,够猛,够烈。 “别什么都赖在别人的身上,陆平就算是死,也是死有余辜!”沈秋然居高临下地看着黄连群,眼里一片清冷。 第119章 自作孽,不可活 都这个时候了,黄连群还在怪别人害死她的大孙子,沈秋然真的好想一脚把黄连群也踹下悬崖。 要是陆南承摔下悬崖,黄连群肯定不会哭得这么伤心,甚至还会暗暗得意。 轮到陆平,她却哭得那么伤心难过,沈秋然冷冷地讥诮:“自作孽,不可活。绑架堂妹,谋杀亲叔,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直接把他收了。” “你这个嘴贱的贱货,我要打死你这个嘴贱的贱货!” 张香梅突然像疯一样扑过来,看着沈秋然的眼神像毒蛇一样,“你在诅咒我儿子,我儿子要是摔死,我不会放过你的!” 又来一个! 沈秋然怒了怒嘴,揉了揉拳头。 她也不能守株待兔,迎面朝张梅香冲上去,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狠狠打在张香梅的脸上。 她几乎是全身的力气都聚在这只手掌上了,张香梅的嘴角被打裂,她的手掌也阵阵发痛。 沈秋然揉着发痛的手掌,冷冷地睨着趴在地上呜呜哭的张香梅,“对于怪物,来一个打一个!” 还不能手下留情的那种。 陆南承看着女孩的身影坚挺,他眸华微微闪了闪。 眼里并没有因为陆平摔下悬崖而露出难过的情绪,反而含有对沈秋然欣喜的笑意和宠溺。 他突然觉得,沈秋然刁蛮一点,跋扈一点,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不会让人欺负到她的头上来—— 大队长因为上次冤枉沈秋然害死他儿媳的事,一直心存内疚。 现在,他是完全站在沈秋然和陆南承这一边的。 按理,按情,陆平今天的所作所为,都是犯了大罪! 他若不摔下悬崖,现在就是大宝小宝被扔下悬崖! 大队长站出来,批评黄连群和张香梅:“陆平是自己摔下悬崖的,怪不得任何人,他有今天这样的结果,也是他自找的。” “你再揪着南承和秋然不放,我就到公社举报你们,不仅要拉你们全家去批斗,还把你们全家从生产队除名,不准再去上工挣工分!” 黄连群二儿子三儿子,二儿媳三儿媳一听,慌了。 他们忙跑过来,向大队长求饶: “大队长,千万别让我们不去挣工分,我们不挣工分,吃什么啊?” “我娘和大嫂也是一时糊涂,她们也是伤过过度,才会这样的。大队长,你行行好,别举报我们。” 他们到现在还是懵的,陆平学徒这份工还是陆南承帮他找的,平时叔侄二人其实也没有很多的交集,陆平为什么要杀陆南承? 不管陆出于何原因要杀陆南承,现在他们不能因为陆平犯下的错,影响到他们挣工分。 再说了,陆平死不死,他们一点都不关心。 “看好她们,别让她们也跳崖了。”大队长丢下一句话,就带着陆南承和沈秋然离开了老虎山山顶。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大队长很是疑惑,陆平跟陆南承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沈秋然则在回想陆平摔下悬崖时的情景。 她看得很清楚,陆平是因为膝盖痛,才“啊”一声松开绳子的。 沈秋然眼里迅速地闪过一抹惊愕,难道是—— 山脚下。 不少村民聚在一起等着他们。 知道大宝小宝被绑架,他们都围在一起,看看绑匪是谁。 沈秋意和陈寡妇见到沈秋然和陆南承,跑着上前。 沈秋意上上下下打量沈秋然,见沈秋然衣着整齐,总算放下心来。 她又瞧了一眼陆南承,陆南承裤子只沾了一点泥污,似乎也没有受伤。 “秋然,大宝小宝她们……” 目光落在两个孩子身上,看到两个孩子紧闭双眼,刚松了一口气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沈秋然:“她们没事,只是晕过去了。” 陈寡妇问:“是谁绑架大宝小宝的?绑匪抓到了吗?” 沈秋然看了一眼大队长,这个时候,大队长发言最有威力。 她和陆南承都默默站在大队长身后,等着大队长发言。 大队长扫了一眼村民,咬了咬牙,恨声道:“陆平!绑匪是陆平!” 村民哗然: “陆平?他不是大宝小宝的堂哥吗?绑架自家堂妹做什么?” “肯定是看到南承家里生活好了,绑架孩子要钱呗。” “这样绑架,还不如直接入室打劫来得快。” 听着村民的议论,大队长就气得一肚子气。 就算是要钱,也不能绑架,也不能打劫! 何况,陆平这是要杀人! 大队长又朝村民扔下一颗炸弹:“陆平绑匪孩子,是要威胁南承从老虎山山顶跳下去,摔死!” “他为什么要摔死南承?南承是他亲叔叔啊?” “他胆子也太大了吧?就不怕被押去派出所?” “搞不懂啊,陆平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跟南承有仇吗?” “大队长,你没有拷问陆平,为什么要这么做吗?真是太歹毒了。” 大队长也很想知道,陆平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转过身,对陆南承道:“南承,你方便跟大家说吗?” 陆南承在山顶跟陆平待那么久,他应该从陆平口中得知了原因。 陆南承表情淡然,没有人看得出来,他此时是愤怒,还是难过,他嗓音也淡静无波:“我问过无数次陆平,陆平就是不肯说,他只是说,他不这么做,他会死。我猜想,他应该是被人收买了,当起了叛徒。” “叛徒也不能杀害自己的亲叔啊,简直太可恶了!”陈寡妇一听,愤然地怒道。 大队长听了陆南承的话后,沉吟了一会儿:“我知道有种叛徒专门杀害像南承这种身份的人,那是跟国家反抗的敌人,他们想让国家陷于战乱。” “那把他抓到派出所去!” “国家要是打起仗来,我们哪还有好日子过?” “到底牺牲了多少战士的性命,才换来今日这么安宁的生活,不感恩军人,还要暗害军人,这种叛徒,不得好死!” 老一辈的村民,经历过战乱,饱受战乱带给他们的苦难。 现在听了大队长的话,他们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把陆平大卸八块。 “陆平呢?我要亲自把他押去公安局!” “我也要跟着去,我要举报他,让他直接枪毙!” 大队长叹了一口气:“他想把大宝小宝扔下悬崖,却不想他自己先掉下了悬崖,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我得去一趟公安局,让警察同志来寻找陆平,那边地势太陡峭了。” 村民再次一震! 第120章 陆南承不是我生的 现场陷于一片寂静。 大队长神色凝重。 陆平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他这个村子就无法被评为先进、优秀的生产队。 他现在也没心思去管村民的反应,把小宝还给沈秋然,“我一趟去公安局。” 陆南承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天色快黑,你现在去公安局,他们也下班了,明天再去吧。” 村民也附和: “对,天黑上山也不好搜找,大队长,你现在去公安局,他们也不会大晚上过来搜查,实在是老虎山太陡峭了,不能因为陆平那个叛徒,让为人民服务的公安局同志有危险。” “那种叛徒救不救都无所谓,又是从山顶摔下去的,找回来也是一具粉身碎骨的尸体,大队长,你就不要赶牛车去镇上,路上不安全。” “陆平那种叛徒,死就让他死了,管他干嘛,把他救回来,让他继续杀南承吗,公安局的人知道他是叛徒,肯定也不会去救他的。” 没有一个村民同情陆平的,他们都觉得承平死有余辜。 听了他们的话,大队长的心有些动摇,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那我明天再去公安局吧。” 沈秋然上前一步,“大队长,我的两个孩子现在还昏迷不醒,我要带他们回家检查。” 大队长对他们说:“都快天黑了,你们回家吧,回家吧。” …… 回到家,沈秋然给大宝小宝做了检查,大宝小宝后脖颈,有一处红肿。 “她的是被陆平从后面打晕,带到老虎山山顶的。”沈秋然冷冷地道。 陆南承黑眸落在两个孩子的身上,“她们身体要不要紧?有没有内伤?” 沈秋然摇头:“没有,醒过来就好了。” 她黑眸看着他,问:“陆平真的是被人买通来杀你的?” “嗯。” “杀你的原因是什么?”沈秋然虽然对这个年代的生活环境不是很了解,但是她知道,不管哪个年代,人民对军人都是充满崇拜和尊敬的。 但这个世界似乎有些不一样,她属于军人家属啊? 看看虎山村的村民是怎样对她的? 看看黄连群是怎样对陆南承的? 或许,她这个世界,根本就不是她上辈子生活的那个世界,很多事情都不在一个轨道上。 陆南承深眸看不出一丝情绪起伏,“有人不希望我回部队。” 沈秋然看了一眼屋外,见到屋外没人,她才小声地问:“是不是你让陆平掉下去的。” 陆南承没有隐瞒:“嗯,我用石子袭击他的膝盖。。” “没想到,你是这么狠心的人。”沈秋然嘴唇微扬,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陆南承这么说,她心里挺得意的,她想,她也是成了一个狠心的人,所以才有这样的情绪。 “他杀我可以,但伤害到你们,我就不会饶恕。”说这话时,陆南承的眼神很冷,但也掩饰不住对孩子和媳妇的保护。 “那你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陆平不肯说,现在内部紧张,多的是为了名利当叛徒的人。”陆南承眼底闪过一抹狠厉,如果他知道是谁,定不会放过。 “这样的话,对方一定还会寻找第二个陆平来害你的,陆南承,你必须回部队。”沈秋然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你不让我那样做,我偏要那样做。对方不让陆南承回部队,陆南承就非回不可。 回了部队,就容易调查是谁要害他。 陆南承也是这样的想法,上次去镇上,他取了电报。 部队在催他回去,所以他才让她给他“治”腿。 他这样做,是为了她在村民的眼里,有一个好印象,能被他们接受,他不在时,能跟他们很好的相处。 陆南承看着沈秋然,漆黑的墨眸像浓稠的墨汁,里面装着不舍,“秋然,我后天就要起程回部队。” “哪里。”沈秋然穿越到这里那么久,还不知道陆南承的部队在哪里。 “京城荣军一队。”电报不仅催他回去,荣军一队还换岗到京城了。 “这么远?”沈秋然杏眸微睁,想到要跟他分开,还分得那么远,心里有些惆帐,有些失落,还有些离别的伤感。 “你真的不打算,跟何首长相认吗?” “他已经知道我和两个孩子的存在,算是相认了吧?”沈秋然不想给陆南承压力,她歪着头对他笑,双眼弯弯的,牙齿白白的,笑容很灿烂,“陆南承,你放心回部队去,我和秋意会好好照顾大宝小宝的,总有一天,我会去京城,但我不是去跟何首长相认。你也说了,你在那边安顿好,就会接我们去住军属大院,我挺期待的。” 陆南承垂眸看着女孩的笑脸,把她搂进怀里,扬了扬唇:“好,安顿好,我会马上把你们接过去。” 月色很美。 沈秋然依偎在陆南承结实的怀里,感受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心里涌现一丝甜蜜的幸福感。 这么美好的夜晚,本想好好地度过,却被黄连群和张香梅一阵又一阵的哭声打破。 他们从老虎山回来了。 黄连群和张香梅一直哭,就没停过。 回到家后,更是哭得厉害。 吵得左邻右舍都不得好睡。 但也没有人过来安慰他们,甚至还有人出口大骂,要哭就明天再哭,大晚上的哭,就不怕把鬼招来? 第二天。 沈秋然让沈秋意照常去送猪肝。 陈冲来得很早,沈秋意推车出门,他就在那里等着了。 沈秋意看到他,笑道:“陈冲,不是让你不要来了吗?” 陈冲腼腆地笑:“我娘让我来的,她说你一个女同志,骑车去镇上不安全。” 沈秋意去镇上时,大队长也赶着牛车去了镇上。 陆南承在搭建凉亭。 今天就能搭建好。 沈秋然抱着大丫,在跟大宝小宝玩。 大宝小宝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醒来后,她们以为自己睡了一个大觉。 中午的时候,公安局的人过来了。 搜了老虎山,找到了陆平的尸体。 陆平被摔破了脑袋,四肢的骨头也断裂,死状挺惨烈的。 村民看到公安局同志把陆平的尸体抬回来,都不上工了,一路跟着回到黄连群的家,一路朝陆平的尸体吐口水。 黄连群作妖不止,她哭着把公安人员带到陆南承的家,她要把陆平的尸体,抬进陆南承的家。 公安人员以为是黄连群的家,照做。 可是陆南承院子里的大门是反锁的,黄连群哭着拍门。 沈秋然气匆匆过来开门,怒瞪着黄连群骂道:“你这个死老太婆是不是想跟陆平一起归西?” 公安人员懵。 他们把尸体放下,询问沈秋然:“你不是死者的家属?” “我呸!”沈秋然看都不看一眼陆平的尸体,“死者是谁我都不认识,谁跟他是家属?” 公安人员不悦地看着黄连群:“你耍我们呢?” 黄连群哭得好不伤心:“我陆平是他们害死的,我要给我陆平讨回公道。” “黄连群,你够了,陆平是自己掉下悬崖的,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 “公安同志,是这样的,南承是陆平的亲叔,陆平当成了叛徒,绑架南承的两个女儿威胁南承跳崖。” “陆平是自己掉下山的,跟南承什么事?南承也是受害者啊。” “连亲叔都要杀害,这种侄子早归西早安乐。” 黄连群听得愤恨不已,大喊:“陆南承不是我生的,他不是陆平的亲叔!” 第121章 他就要陆南承的女人 “……!!!” 村民七嘴八舌地跟公安同志讲着陆平的死因。 突然被黄连群的一句话震得全都安静了下来。 现场有一瞬死灰一般的寂静,但是很快,又喧嚣了起来。 “难怪南承从小就被你殴打,原来不是你生的。” “你这尖嘴猴腮能生出南承这么英俊的后生才怪呢,不是亲生的才好,免得要给你养老送终。” “除了你死去的男人,你们都是没良心的,南承在部队时,每个月都寄钱回来,腿受伤回到家里休养,你却要跟他分家,现在他腿治好了,就想杀了他,如此歹毒的人,应该抓去派出所关起来。” 公安同志听了他们的话,脸色变得阴沉无比。 死者竟然是一名叛徒! 要是知道是叛徒,他们就不把尸体抬回来了,让他变孤魂野鬼。 这时,陆南承步伐稳健地走过来。 高大的身躯立在院门处,他冷漠地看了一眼黄连群。 眸里,有着意味不明的寒芒,黄连群对上他这双眼睛时,心里顿时咯噔一响。 随后,她就听到陆南承,声音如冰一样,对公安局同志道:“我怀疑她也是叛徒,我父亲曾经是一名散兵,也去过前线,可是他生病时,被她掐死了。” 他的话,像一块巨石扔进湖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村民惊得张大嘴巴,那嘴巴都能塞一个拳头进去了。 “说起来,南承他爹死也有二十六年了吧?我记得那时候南承才三岁……” “有些三岁的孩子,记性很好的。南承一定是目睹了黄连群掐死他爹的情景,才变得这么沉默寡言的。” “南承也是受他爹影响吧,以前跟陆洪一块做工时,他经常把南承送进去当兵挂在嘴上。当时我就觉得奇怪,陆洪就算是病了,也不可能死得那么快啊,原来是被掐死的。” 村民开始指着黄连群骂道: “好歹毒啊,连自己的丈夫都杀,南承应该也是忍无可忍了,才把这件事说出来。” “还说沈秋然是毒妇,我看真正的毒妇就是她,蛇蝎心肠,不得好死。” “我看,她比沈秋然更毒妇,至少沈秋然没有掐死自己的丈夫,没有……” 沈秋然抿了抿嘴,有些无语:“喂喂喂,大家骂她就骂她,别拉我下水,我可一点都不毒。” 她只是心狠罢了。 村民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突然觉得,沈秋然也不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跟黄连群这种人比起来,沈秋然有爱多了。 黄连群连连尖叫:“是陆洪让我掐他的,是他求着我掐的!” 她的双眼突然像染上了怨毒,狰狞地看着陆南承骂道: “你这个孽种,你赶紧跟他们解释,是你爹苦苦哀求我掐死他的!” “你要是不说,我马上撞死在你家,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陆南承凝眸,眸光冷漠,“我只看到你掐死我爹,我没有看到你爹苦苦哀求你。” “你……你……你这个孽种,我要打死你这个孽种!”黄连群失去理智,疯一般冲上来,要厮打陆南承。 公安同志上前拉住她,严厉地道:“殴打军人,罪名可大了,现在就跟我们回公安局!” “他是孽种!我打孽种!我没有打军人!” “还辱骂军人,罪加一等!” 公安同志押着拼命挣扎的黄连群上了警车:“押回去审查!审查出来真的叛徒,直接枪毙!” “我不是叛徒!公安同志饶过我吧,我不是叛徒!”黄连群拼命尖叫、挣扎。 可是公安同志不是吃素的,把她像条疯狗一样塞进了车。 黄连群在车上大喊:“南承,娘错了!你替娘求情吧!娘再也不打你不骂你了,娘错了……南承,你快来救救娘啊!” “你想不想知道你亲娘是谁?你救我,我告诉你亲娘是谁!南承——” “你这个孽种,你不救我,我要是被枪毙,我一定要变成鬼回来找你,扒掉你的皮吸干你的血,让你也下十八层地狱——” 不管黄连群是求饶,还是谩骂,陆南承都是一脸冷酷漠然。 如果黄连群没有说出,他不是她儿子之类的话,他不会把她当年掐死陆洪的事说出来。 现在,他知道她不是他的亲娘,那他就得心狠起来。 不然,他回了部队,黄连群一定会欺负他媳妇跟他女儿的。 当年,他的确没有听到陆洪哀求黄连群,但他却目睹黄连群掐死陆洪。 “南承,别难过,你娘那样的人,就应该被关进里面吃吃苦。” “是啊,她也说了,你不是她生的,她被抓了,你也别太难过。” “万万没想到,陆洪那样好的人,死得那么惨,给自己的妻子掐死,黄连群有今天这下场,也是她自找的。” 村民纷纷上前安慰陆南承。 陆南承从小就这样,不管难不难过,都是少话的可怜。 脸上的表情,也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村民看不出他难过还是开心。 他们觉得,现在的陆南承是难过的,黄连群掐死陆洪这事,现在才大义灭亲,一定是黄连群做得太绝,让他伤透了心。 然后又知道黄连群不是自己的亲妈,又被陆平这个侄子威胁……换谁都会难过。 陆南承扯了扯嘴角,表情温淡地看着安慰他的村民,浅浅笑道:“谢谢大家,我明天就要回部队了,希望大家平时多关照一下秋然。” 村民惊讶: “要回部队了呀?你腿刚好,不在家里多休养一段时间吗?” “我听广播说要打仗了是不是?南承你是不是要去打仗了?你一定要小心啊,知道吗?” “我们能有今天这样安宁的日子,全靠你们这些英勇的军人,你们是我们心中的大英雄。” 说着说着,有些村民还落泪了。 沈秋然竟然感受到了,空气飘着一股伤感,搞得她心里都涩涩的。 她扯了扯嘴角,笑着跟大家道:“男儿志在四方,我家南承身为军人,就是要保家卫国,为人民服务的。谢谢各位叔婶的关心。不过,这黄连群被带走,公安同志也离开了,你们也要回去上工了,耽误挣工分就不好了。” “也是,我们也要回去上工了,这大半天的,不知道会不会被扣工分。” 村民陆续散去。 沈秋然拉着陆南承进了院里,把门一关,也不去管门口放着的那具尸体。 门关上没一会儿,一直缩在墙角里的陆针培,张香梅才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过来。 看到那具尸体,张香梅再也控制不住,哗哗痛哭。 陆针培跪在地上,双目通红地看着陆平。 他嘴巴哆嗦着,心在抽着。 他抬头,阴狠地看着那扇门,眼里翻滚着浓浓的恨和贪婪。 陆南承害死了他的儿子,那他就要陆南承的女人,给他生一个儿子回来! 第122章 惹上了狐狸精 回到屋里,沈秋然问陆南承:“明天什么时候出发?” “会有人来接我。”陆南承看着沈秋然,眸里含着一丝柔情。 沈秋然被他这种油腻腻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 平时她调侃他还行,换成他来深情款款地看她,她会忍不住脸红心跳加速。 “我叫秋意做些干粮,给你路上吃?”沈秋然道。 陆南承揉了揉她的头,浅笑道:“不用麻烦,我们会在路上吃的,我去把凉亭搭好。” 沈秋然点点头,笑道:“好,那我去做午饭。” 做午饭的时候,沈秋然还是给陆南承烙了几个肉饼。 还给他从空间买了两包红枣,几两甘草。坐车时,可以吃红枣,也可以嚼甘草,当是在嚼口香糖,别有一番风味。 —— 复盘子、紫石英、紫河车各二钱,淫藿叶、熟地、于肉、党参各三钱,核桃五钱…… 李雪莲做着医书,写下了一个方子。 她抬头,心不在焉的看着戴春燕,陆南承要明天要回部队了,这次分离,要多久才能再见面? “雪莲,能把方子给我吗?”戴春燕见李雪莲写完了方子,小心翼翼地问。 昨天被沈秋然欺负后,李雪莲主动找到戴春燕,说有生儿子的方子…… 李雪莲把方子给了戴春燕,因为想着陆南承,她脸色和语气都不是很好:“有几味药比较难找,还很贵,你拿方子又有什么用,你有钱到抓药吃吗?” “我婆婆一直希望我能生出儿子,她看到了这个方子,应该会给我钱的。”戴春燕说这话时,一点底气都没有,她身上还有吴氏留下的伤疤,她现在光是想到吴氏,身上就会发痛。 “你回去吧。”李雪莲起身,走出屋,朝陆南承家里走去。 她站在院子外,听到沈秋意跟沈秋然说的话,知道陆南承到了屋后去砍竹。 她想了想,往屋后走去。 沈秋然屋后是一片树林,顺着小路一直往里走去,是一片竹林。 再往里面就是一座山,山脚跟竹林相接处是一条小河。 李雪莲在竹林没见到陆南承,她继续往里走。 走到一段鹅卵石的小路时,她看到陆南承在河里洗澡! 他背着她,光着上身,蹲在河水里,用手舀水淋他的身子。 他的背部线条结实、性感、充满了力量感! 肩宽腰窄,手臂肌肉突起,精壮健美,就连他背部那几条伤疤也是那么迷人。 李雪莲看呆了! 心跳砰砰砰的,脸颊似被火烧一样,红得像猴子屁股,双眼开始迷离起来。 她的南承哥! 身材竟然这么好! 要是晚上与她一起睡觉的是他,不是周启明那该多好! 陆南承突然感受到一道黏糊糊的目光,他双眼一眯,一股危险随即迸发出来! 他猛地转过身,转过身同时,把浮在水中的上衣穿上了身。 动作得快,很爽。 李雪莲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对上陆南承那双鹰隼一般犀利的眸光时,她叫了一声:“南承哥……” 陆南承走上岸,声音冷若冰霜:“你来这里做什么?” 李雪莲看着陆南承的眼神,充满了得不到的那种委屈的爱意,“听说你明天要回部队了,是吗?” 陆南承走到旁边,把那捆竹子背起来,大步离开。 李雪莲不甘心! 他越是这样冷落她,她越喜欢他,越想去征服他。 李雪莲跑过去,跑到陆南承的面前,不管不顾地抱住他。 陆南承眸光一沉,猛地转过身。 李雪莲被竹枝划破手臂的皮肉,她痛得退后两步,委屈又难过地看着陆南承:“南承哥……” 她没想到,他会避开她,还用竹枝划伤她。 她以为他背着竹子,她跑过去抱住他,他也无法推开她。 陆南承看着她的眼神,比月色还冷,还带着一丝愠怒:“李雪莲同志,请你自重!不要做这种出格的事,害人害己。” “南承哥,我喜欢你,看到你,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爱意,我无法自爱,只要能跟你一起,就算是犯法,就算是被世俗厌弃,我都不在乎!” 陆南承冷峻的脸庞,似泡在寒冰里,“我在乎!我并不喜欢你!你再这样,我会举报你袭击军人。” 李雪莲顿时心里刀绞。 泪水在双眼打滚,要落不落。 模样楚楚可怜,我见犹怜,很容易激发一般男人的保护欲。 可陆南承不是一般的男人,对于这样的李雪莲,他眼里全是冷漠、厌恶。 “南承哥,回部队申请跟沈秋然离婚好不好……”李雪莲已经低低哭出声。 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陆南承! 陆南承冷冷地睥了她一眼,眼里全是看神经病的情绪。 他不想再搭理她,抬步就走。 却看到前方一棵尖头叶树下,沈秋然抱胸,似笑非笑站在那里。 陆南承心脏一提,加快脚步,朝沈秋然走去。 沈秋然上上下下打量他,用含着柠檬味的口气问他:“光天白日的,脱光光在河里洗澡,是想勾引谁?” 陆南承赶紧解释:“没有脱光光,有穿着裤子的。” “那就是想若隐若现地勾引人喽?” “没有!我是砍竹时惹上了毛毛虫,才下河洗澡的。” 沈秋然就比李雪莲晚到一步,她看到李雪莲站在那里,直勾勾看着她的男人,她就来气。 她男人的身体,只能她一个女人欣赏! 沈秋然狠狠地剜了一眼男人:“惹上毛毛虫,你不会回家洗澡吗?你现在不是惹上毛毛虫,你是惹上了狐狸精。” 陆南承满满的求生欲:“下次不敢了,以后都不在外面洗澡。” “你能这么想就好,快回去吧,衣服湿哒哒的,小心着凉。” 陆南承浅笑:“我身体很强壮,不会那么容易感冒。” 沈秋然气乎乎地瞪他:“我是担心你感冒,不行?” 陆南承连连点头:“行,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 沈秋然这才像只骄傲的小孔雀,昂起了高贵的小脑袋,嘴角上扬:“这还差不多。” 想到李雪莲跑上来,要抱他时,他避开李雪莲,还利用竹枝划伤李雪莲,她心情就特别好。 没想到,他还有腹黑的一面? 她甜蜜蜜地警告他:“以后有狐狸精对你投怀送抱,你必须像刚才那样,弄伤她知道吗?你要是敢让她们碰到你一根手指,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陆南承嘴角笑意加深,声音也柔了很多:“好,我听你的。” …… 李雪莲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暗暗咬牙,眼底全是压抑不住的恨意和嫉妒。 沈秋然凭什么这样对她的南承哥大呼小叫的?她凭什么得到本来就属于她李雪莲的专宠? 第123章 不正常 回到家,陆南承赶紧去搭建凉亭。 沈秋然搬着椅子,坐在旁边看着他。 她虽然在笑,可陆南承觉得,她这样的笑,有些瘆人。 应该是跟李雪莲有关,所以,他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南承哥……” 果然,沈秋然学着李雪莲的口吻,娇嗲嗲地叫了他一声。 他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身体还猛地抖震了一下。 他都不敢看她,只好麻利地搭建凉亭,在她面前做个勤快的男人。 “南承哥,我喜欢你……” 沈秋然轻轻歪了歪头,眨眨眼睛,一脸的羞涩和嗲里嗲气,语气比李雪莲的还娇,还带着阴阳怪气: “看到你,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爱意,你让我自重,我怎能自重?只要能跟你一起,就算是犯法,就算是被世俗厌弃,我都不在乎。” 沈秋意抱着大丫,站在厨房门口,不明所以地看着沈秋然。 看她这副故意撒娇的样子,她想……“呕”一声。 这个女人在干嘛? 再看看陆南承,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只埋着头在绑竹子,对沈秋然的撒娇,吭都不吭一声。 “南承哥,你要什么,我帮你拿。”沈秋然起身,扭着屁股,走到陆南承身边,眨巴眨巴眼睛,样子很作娇,别说陆南承起鸡皮疙瘩,就连沈秋意也起鸡皮疙瘩,大宝小宝坐在旁边,还呆呆地看着她,感觉她吃错了药。 “南承哥,你干嘛不理我?”沈秋然委屈地跺了跺脚,表情夸张,揉着没有一点泪水的双眼,“你再不理我,我就要哭了……呜呜……我真要哭了……” 陆南承被她搞得很无奈,他起身,憋着笑,看着沈秋然,“你这样,让我很不习惯。” 沈秋然划拉划拉前面的刘海,恢复正常,笑嘻嘻地看着他,“有吗?男人不都喜欢撒娇的女人吗?撒娇的女人命好,懂不?” “我也觉得撒娇的女人命好,秋然,你还记得水塘村那个目莲吗?”一说起女人撒娇命好,沈秋意眼里突然亮得像聚光灯。 “目莲?没印象了。”沈秋然摇头。 “从小就被七叔婆童养媳,长大后不嫁给七叔婆的儿子,嫁给了同村,国珍婶子的儿子,可把七叔婆气死了。目莲不是屁股大胸大吗?在生产队干活,见到她男人,就扭扭胸,扭扭屁股,撒娇道峰哥,这个好重哦,峰哥,这个我拿不动,峰哥,这个我锄不了……然后她的峰哥都会上去帮她做,还会安慰她,没事的没事的,有峰哥在。像我这种不懂得撒娇的女人,还没开始叫自家男人,自家男人就一巴掌挥过来了……” 一段话,被沈秋意演得淋漓尽致,说到扭屁股扭胸时,沈秋意还抱着大丫扭了起来,撒娇地叫峰哥时,那表情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大宝小宝被逗得哈哈大笑,陆南承却面无表情,看沈秋意的眼神,就像在看一眼傻子。 沈秋然努了努嘴,阴阳怪气地道:“这个目莲跟雪莲肯定是姐妹吧,都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 说着,她弯下腰,去提那一捆竹子,不开心地皱起眉头,声音又嗲又黏,尾音还拖得很长,夹夹的夹子音,“这竹子好重哦,南承哥,我提不动,你过来帮人家提嘛……” 陆南承:“……” 又不正常了。 “哈哈哈……哈哈哈……娘这样好搞笑!” “娘你这样子一点都不好看,哈哈……” 大宝小宝笑得抱腹打滚,笑到肚子痛,眼泪流。 “你们姐妹俩今天像个小傻子。”陆南承走过来,轻轻敲了一下沈秋然的额头,语气尽是无奈和宠溺。 “那你喜欢吗?”沈秋然仰起脸看着他。 陆南承眸华温柔,说着让人心动的话:“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那我是凶巴巴的,不会撒娇的女人,你也会喜欢?” 陆南承很认真地凝着她的脸蛋,“只要是你,不管是凶,还是柔,我都喜欢。沈秋然,做好你自己就行,不要在乎别人对你的目光,也不要被世俗的目光约束,我相信你是一个正直,在爱心之人,我也相信你是一个,不会轻易被欺负,也不会无端端去欺负别人的人,你好好做你自己。” 沈秋然眨眨眼,眼底含着笑意,“好煽情的话哦。” 不过听着能让她感到舒服。 “这是我真心话。”陆南承才不管煽不煽情,他只希望她能懂。 “我知道啦。”沈秋然也是逗逗他而已,真要让她像李雪莲或目莲那样,动不动就撒娇,南承哥南承哥地叫,旁边人起不起鸡皮疙瘩她不知道,反正她是会起。 沈秋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沈秋然这不正常的行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看着沈秋然问:“不会是李雪莲跟姐夫碰面了吧?” 一提到李雪莲,沈秋然就想去求个净眼睛的符回来戴戴,“就在刚开,屋后的竹林里。” 沈秋意问:“她跑去屋后的竹林里干什么?她是不是知道姐夫在那里,特意跑到那里去的?” “应该是。她还让你姐夫回部队申请离婚呢,还说只要跟他在一起,什么都不怕。”沈秋然嗤之以鼻,心里冷冷,表情淡淡。 不是说,农村姑娘都很朴素吗?不是说,这个年代的思想都很单纯吗? 李雪莲朴素? 李雪莲单纯? 不! 李雪莲就是一个充满心机的小白莲! 沈秋意被震得灵魂都抖了抖,“她怎么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她才刚结婚呢,就想在外面偷汉子?” 看着沈秋意那震惊又无法相信的表情,沈秋然就知道,沈秋意的三观被李雪莲震碎了。 “应该是她新婚丈夫满足不了她,她才这样惦记着我的男人。”说着,沈秋然对陆南承凶道:“陆南承,以后不准到外面去洗澡,不准穿得暴露!” 陆南承乖乖地点头,就算回到部队,他也不在外面洗澡,他的身体,不能再给任何人看。 只是…… “穿得暴露是什么?”陆南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着。 短袖,长裤。 短袖露出来的手臂,肌肉性感,结实。 陆南承对沈秋然意浅浅笑道:“我以后都穿长袖长裤。” 沈秋然才满意地扬唇:“嗯,真乖,很听话,今晚给你奖励啊。” 一听到奖励,陆南承耳尖就微红。 李雪莲从竹林回来,没有马上回去。 她站在沈秋然屋后面,把他们的话全都听完了。 她紧紧地攥拳,有一股让她很难受的力量,从她身上的每一处毛孔钻进来,凝聚在她胸腔处,慢慢发热,慢慢滚烫,整个胸腔都在痛。 这是嫉妒之火! 这股火似要把她吞噬! 李雪莲狠狠地咬牙,目光突然变得很冷很冷。 陆南承…… 这个男人,有一天,终会属于她! 第124章 离别 晚上。 月色朦胧,似银纱铺了下来。 屋里点着煤油灯,暗黄的灯光下,女人的皮肤很白,很嫩。 躺在床上时,长长的黑发铺在枕头上,就像诱惑人的妖精。 周启明洗完澡回来,就看到熟睡的李雪莲,真是一幅美丽的油画! 周启明闻到一股烧酒的味道,淡淡浅浅的,李雪莲今晚喝酒了,有点醉,还没洗澡就回来躺下了。 这股味道惹得周启明心痒痒。 周启明边走向木床,边脱下衣服。 他直接朝李雪莲压去。 李雪莲得微睁开眼睛,醉眼迷离。 她愣愣地看着周启明,周启明这张脸,在她眼里变成了陆南承的。 她迷离的双眼,渐渐变得痴迷…… 是南承哥,她的南承哥。 她抬起双手,勾住周启明的脖子,主动吻周启明。 平时都是周启明主动,她有时热情,有时冷淡。 没想到今晚她主动了,还是那么的热烈,那么的急切。 周启明本就旺盛的邪火,被她一挑,就控制不住要发泄。 他比以往的每次都要激动,都要勇猛,都要有信心。 只是在的把她带到云端之时,她紧紧抱着他,身体战粟:“南承哥……你真棒……不要,不要停下来……南承哥,我爱你……” …… 陆南承不知道李雪莲在做那种事都要恶心他。 他和沈秋然在刚搭建好的凉亭欣赏月色。 陆南承讲着他当兵时的趣事。 沈秋然听得津津有味。 她用双手撑着下巴,笑盈盈的看着他。 气氛美好,温馨。 他们一直聊到天亮。 然后直接在凉亭睡了。 沈秋意起来时,看到二人躺在竹椅睡着,也没有叫醒他们,她进厨房做了早饭,吃过早饭,她就去镇上送猪肝了。 大概九点钟的时候,一辆吉普车停在了陆南承的家门口。 两名穿着军装的男人走下车,看到院子里的陆南承时,两人激动地叫道:“营长!” 陆南承看到他们,脸色温暖,他们是跟他出生入死的战友,感情比亲兄弟还深,还真。 他请他们进去坐,沈秋然给他们泡茶,拿零食。 陆南承的行李她也收拾好,还装上她烙好的肉饼。 肖宇然看着沈秋然,打趣陆南承:“难怪营长迟迟不回部队,原来在家陪嫂子。” 文铜来:“我们没听说营长结婚的消息,营长,回到部队得请大伙儿吃一顿。不过你这腿伤得也值,回来休养,还娶嫂子了,不得不说,嫂子真漂亮。” 陆南承给他们水杯里加茶水:“我四年前就娶了你们的嫂子了。” 肖宇然和文铜来微微一惊。 文铜来呵呵笑道:“你够意思啊,四年前就结婚了,我还以为,咱三都是单身呢。” 肖宇然:“说好一起单身到白头,你却悄悄娶了媳妇热坑头。” 文铜来一拳头打在肖宇然肩上:“你这小子还好意思说单身?文艺部的汤小美不是在追求你吗?” “我不喜欢汤小美,我喜欢她的姐姐汤大美。” “得了吧,汤大美名花有主了。” …… 沈秋然没有加入他们当中去,给足了他们空间。 她带着大宝小宝在院子里玩,听着屋里传来的话,她还挺向往…部队里的生活的。 中午时。 沈秋意送猪肝回来了。 看到门口停着车,她就知道,是来接陆南承回部队的人来了。 她提着桶进来,开心地跟沈秋然道:“饭店提供了十只猪肝,我跟他们讲价了,我说每天做猪肝,来来回回地送,很辛苦很累,得加点价,刘同志就给每只猪肝加一分钱。” 说到这,沈秋意朝沈秋然坏坏一笑,“其实我是骗人的,每天做猪肝,送猪肝,我乐意到不行,根本就不累,也不辛苦,没想到我还能每只猪肝骗多一分钱。” 沈秋然含笑看着沈秋意,听沈秋意说完后,她抬手点了点沈秋意的鼻尖:“你这不是骗,你这是给自己多争取了一分的利润,刘品章能给你涨价,说明你做的猪肝好吃,还给饭店赚了钱。” “嘿嘿……”能多赚一分钱,沈秋意很开心,她把今天赚的二十一块钱都交给了沈秋然:“秋然,钱你拿着。” 沈秋然也没想过要贪这点钱。 这些钱都是沈秋意的。 但她没有跟沈秋意明说,她把钱都拿了过来,在他们都不注意的情况下,放进了空间。 她这个空间很搞笑,其它物品放不进去,但是钱就可以。 钱能存能取,很方便。 “姐夫快要出发了吧,我去做饭,让他们吃了再出发。”沈秋意往堂屋看了一眼,道。 陆南承走了出来,“不用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到了镇上还要跟两个战友见面,到时候我们一起在国营饭店吃。” 说着,陆南承回到他的屋,关上门。 看着那扇门,沈秋然竟然生出了,离别的伤感。 脑海里还似乎响起她上辈子听过的歌曲: 离别的车站,呜呜呜……离别的车站,呜呜呜…… 很快,陆南承打开门出来。 他穿上了军装,身形挺拔颀长。 他提着行李,也能看出他投足举手间,透着一股肃穆和严峻,他气质内敛沉着,配上这一身的军装,英俊又迷人。 军装不仅把他完美的身材彰显出来,也让他五官更加刚毅,军帽帽檐下,那双深邃的眸子,含着柔笑,情意绵绵地看着沈秋然,眼中还有不舍。 大宝小宝见陆南承穿上军装,就知道他要回部队,她们走到他面前,抬起小脑袋,眼睛红红地看着他。 陆南承弯下腰身,柔声地对她们道:“爹要去工作了,你们跟娘在家,要乖乖的,嗯?” 大宝小宝用力地点头。 沈秋然走过来,假装轻松:“出发吧。” 干脆点出门,不要搞离别那煽情的一套,这样心里只会越是不舍。 陆南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抬手,捏捏她的脸,千言万语化成一免话:“在家等我。” 院子外,来了不少村民。 他们收工回来了,知道陆南承要回部队,都过来相送。 听说陆南承这次回去是要打仗呢,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以后有能不能见面? 陆南承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上,跟大家挥手。 村民一直跟着车子来到村口,车子开出村口后,慢慢消失在他们视线,他们才回家去。 沈秋然跟大宝小宝在家,她没有跟车来到村口。 她不喜欢离别的滋味,可人生中,怎能没有离别? 陆南承的车开走时,她的心一下子就空了。 穿越过来起,她每天都跟他在一起,突然分开,心里失落,还有不习惯…… 为了填满心中的空缺,她带着两个孩子去捡石头,猪肝加量了,石头也要加量。 李雪莲来到黄观山,站在山顶,能看那辆车开很远很远。 直到吉普车完全消失不见,她才汹涌落泪,满脸悲伤和依依不舍,“南承哥……” 山顶的风呼呼吹,下山时,李雪莲脚下打滑,摔了一跤,随后,腹部传来疼痛,下身有湿热的液体流出。 她吃力地坐起来,低头一看,棕黄色的裤子,被鲜血染红…… 第125章 他是想毁了她的名声 周启明立在床前,眸光沉沉地锁在李雪莲的脸上。 李雪连靠着床头坐着,脸色惨白,他是有些心疼的。 他也在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因为孩子没了,而去迁怒她。 可是,此时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冷漠的呆滞。 她完没全有因为失去孩子,而流露出一丝的难过之情。 周启明挑眉,目光从心疼变成了讥讽,“昨晚你在屋里偷偷喝酒,你是怕你家人说你,才不出去洗澡的。” 李雪莲抬眸,淡淡地看着周启明,声音有些干哑,“是又怎样?” 周启明握紧拳头,愤怒地看着她:“你明知道怀孕不能喝酒,你还喝,你压根就是不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李雪莲本来就是不想把孩子生下来。 不过,她昨晚喝酒,并不是想弄流产,她是知道陆南承要离开,心烦,心痛,才喝的。 她一直不想把孩子生下来,可真的当孩子没了,她却开心不起来—— “李雪莲,你是不是故意摔跤的?”周启明目光赤红地质问她。 “……” 李雪莲没有回应他,故意,不故意,结果都是一样,孩子已经没了,她也懒得解释。 她的沉默,像把尖刀扎进周启明的心里。 周启明深吸一口气,冷冷地开口:“你要是不想跟我过,我们现在就去公社写离婚证明!” 李雪莲呆滞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光彩,她抬起头,愕然地看着周启明:“你要跟我离婚?” 周启明眼里,脸上,全是讽刺:“昨晚你可热情了,抱着我求我不要停下来,嘴里却不停地叫着陆南承的名字。” 李雪莲瞳孔微微一缩,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周启明的话,像一个巴掌打在她脸上,让她羞愤。 “李雪莲,你以为陆南承是捡垃圾的吗?放着沈秋然不要,要你这个残花败柳?” 李雪莲愠怒:“你说谁是残花败柳?” 周启明看着李雪莲的眼神,没有丝毫的爱意,说的话也粗俗难听:“你啊!你就是残花败柳!被我操几百次了,还不是残花败柳?你全身上下,哪一点比得过沈秋然的?” “陆南承除非脑子进水,才会抛弃沈秋然选择你。现在谁不知道你被我操过?你不怕被人戳脊梁骨,陆南承怕呢,好好的黄花闺女不要,要你这个被我操过无数次的女人。” 从认识周启明起,周启明对自己就是百依百顺,现在突然用讽刺、不屑、冷漠的神态跟她说话,还是说这么难听的话,李雪莲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她颤抖地指着屋外,阴冷地瞪着周启明:“滚!你给我滚出去!你不要回这里睡!” “哼!”周启明冷哼一声,甩手离开这里。 张芬和彭氏一直在堂屋等着他。 李雪莲的孩子没了,对她们也是不小的打击。 李雪莲躺在床上,不肯喝姜汤,也不肯跟她们说话。 她们以为李雪莲是失去了孩子伤心过度,匆匆忙忙把周启明从小学叫回来,让他安慰安慰李雪莲。 现在她们见周启明脸色不好,彭氏上前问:“启明,是不是雪莲对你耍脾气了?你多担当担当,孩子没了,痛在她心,也痛在她身。” 周启明眼底划过一抹冷笑,脸上却摆出一副委屈,生气的样子,“雪莲昨晚喝了很多烧酒,今天又故意摔跤,她一直不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她故意让自己流产的。” 彭氏和张芬一听,脸色大变。 有点不敢相信周启明说的话,彭氏激动地开口:“不可能!雪莲不是那样的人!” 张芬喃喃自语:“雪莲很乖的,她从来不喝酒。” 周启明心中冷笑,李雪莲的乖,都是表面的,实则她内心龌龊得很! “她昨天听到陆南承要回部队,难过到不顾自己是孕妇喝了酒,还把我当成陆南承,抱着我一直喊着陆南承的名字。”周启明大声道。 他的自尊全都被李雪莲踩在地上摩擦了,他很生气。 他自认身体很强壮,能够满足她,可她却在跟他做时,喊着陆南承的名字,他受不了,他也相信,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受不了! 有几个年老的村民在堂屋坐着等李设看病。 彭氏生怕他们听了,会给李雪莲造谣,彭氏赶紧给周启明使脸色,“启明,是你喝醉出现幻觉了吧?雪莲是爱你的,她今天摔跤也是不小心……” 周启明看懂了彭氏的眼色,但他却不给彭氏的面子。 他打算破罐子硬摔,让大家都知道李雪莲的真面目,只有这样,才能把李雪莲身上的刺磨平,她才不会把心思放在别的男人身上。 周启明打断彭氏,“奶奶,你别哄我了,你们看到的是雪莲的表面,我每晚都跟她住一张床,我看到的是她的内心,她根本就不喜欢我,她一直惦记着陆南承。每次同房,她都是在享受着我的身体,喊着陆南承的名字。” 说完,丢下像被雷劈的彭氏和张花,大步朝院子大门走去,刚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他纠结了一会儿,才转过身看着彭氏和张芬,冷声开口:“雪莲刚才跟我说,让我不要再回来睡,以后我会在学校睡,她冷静下来后,让她去学校找我,我跟她去公社离婚。” “什么?你、你要跟雪莲离婚?”彭氏一听到要离婚,惊得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周启明,感觉全身的力气,像被什么抽光,她只觉得胸口发闷,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娘!”张芬赶紧上前扶住晕过去的彭氏,根本就没时间去生,周启明的气,也没有时间去替李雪莲难过。 屋里的李雪莲听了周启明说的话,她像疯一样,哈哈地笑出声。 周启明啊周启明,他是想毁了她的名声啊…… 沈秋然搬着一簸箕的石子往家里走。 大宝小宝跟在她身后,手里拿着野菜。 想到今晚可以吃到沈秋然炒的野菜,她们脸上全都是期待。 沈秋然一直给她们补充营养,吃药调理,她们的脸色变好了,也长了不少肉,眼珠子越来越黑,双眼也是越来越有精神。 快到家门口时,沈秋然就看到戴春燕站在自家院子外面徘徊。 沈秋然皱了皱眉。 戴春燕听到她的脚步声,转过身来,看到沈秋然,她马上想到婆婆说的话。 眼里有欣喜,有期待,有紧张,局促不安…… 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的眼眶变得更加红,她声音略颤抖:“秋然……” 沈秋然淡淡地扫过她,“有事?” 扑通! 戴春燕没有回话,而是直接给沈秋然跪下。 还潸然泪下。 沈秋然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看着戴春燕的眼神,凌厉如剑。 戴春燕拿出李雪莲给她写的那张方子,递到沈秋然哭道:“秋然,这是生儿子的方子,你能不能把这些药抓回来给我吃?” 第126章 弯刀猛地朝陆南承的脖子砍去 沈秋然睨都不睨那一张方子,目光如月色冰凉落在戴春燕脸上,语气生气:“我是死人吗,动不动就需要你跪,你那么喜欢跪,就跑到你祖宗的坟前去跪,诚心点,说不定还会保佑你儿孙满堂。” 戴春燕知道沈秋然是泼妇,但是没想到,会泼妇到这个程度,她都跪下来认错了,沈秋然还不领情。 戴春燕惊讶地看着沈秋燕,眼眶红得不能再红,眼泪也像不要钱似的,不停地往外流:“秋然……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沈秋然淡淡地看着戴春燕,“我怎样?你跑到我家门口跪我,我不拿扫把把你赶走已经是很好的了。你赶紧起来,给我滚蛋,否则我真的会打人。” “我婆婆让我来找你……我就想拿药去……”戴春燕哭着道,要是没有讨好沈秋燕,回去后婆婆又要打她。 沈秋然彻底怒了,她大声对戴春燕道:“你想要吃药,就拿方子到镇上的药房去抓,你来找我干嘛?我家又不是开药房的!” “我没有钱……”戴春燕哭出声来,肩膀一抽一抖,很难过,很无助。 沈秋然眼里全是冷漠,骂了粗口:“你没钱关我鸟事!” 这人,果然是进了什么圈子就过什么生活,与什么人交际,自己就会变成什么人。 沈秋然觉得,她要是面对一个懂理的人,肯定不会这样说粗口。 她现在是看戴春燕,越看越不喜欢。 “你上次都是先免费给我吃药……还免费给我一包黑枣……”戴春燕吸着鼻子,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细听还是能听出一丝抱怨。 她就搞不明白沈秋然的心了,明明上次好心免费给她抓药,这次为什么又不给她免费抓了? 沈秋然好笑地看着戴春燕,“敢情是你只要生病就要看免费给你抓药?是什么让你如此理所当然认为,我免费给你抓药就是好人,不免费给你抓药就是坏人?你手中的药方谁给你的,你就找谁免费给你抓药,你再来找我,我的拳头就不客气了。” 这时,沈秋意开门出来。 她拿着扁担,凶巴巴地对沈秋然道:“对付这种不要脸的人,直接上手!” 说着,她就举起扁担朝戴春燕打去。 戴春燕抬头,看着沈秋意。 她眼中闪过恐惧,本能地挪了一下身子,要要逃的,但脑子突然闪过一抹算计,她直接闭上眼睛,等着那个扁担打下来。 可是,她等了很久,都没等到想象中的那股痛。 她睁开眼睛,一惊。 这哪还有沈秋然和沈秋意? 她们已经进去,还把门关上了。 只有几个村民站在那,对她投来嘲笑,不屑的眼神。 戴春燕脸色一变。 突然狠狠地咬着下唇。 “那种女人,就应该把她打了,秋然,你不应该把我拽回来。”沈秋意叉腰,站在院子里,气呼呼地道:“我扁担打下去,保准她长记性,以后都不敢贪心。” 沈秋然淡淡地道:“她本来想躲,但又不躲,她应该是希望你打她。” “她找虐吗?她就不怕我把她打死?” “怕,但是你把她打死,她夫家不会放过你,你还要坐牢,你把她打伤,她和她夫家同样不会放过你,要你赔钱,以她的德性,还会狮子大开口,赔几百一千的。” “几、几百一千?”沈秋意听到这个数字,吓了一跳。 背后发凉,幸好沈秋然阻止了她,不然她真的朝戴春燕打下去了。 沈秋然笑了笑,把石子拿去洗干净,“有时候,该暴力的时候就暴力,不该暴力的时候,千万要忍住,不要一时冲动,便宜了他人。” 沈秋意不懂,“那什么时候该打,什么时候不该打?” 沈秋燕思忖了一下后狡猾一笑,“没人的地方,打了,自己死都不承认。” 不得不说,沈秋然和沈秋意还挺有默契感的。 沈秋然这么一说,沈秋意秒懂。 …… 戴春燕没能讨好沈秋然,她知道回去也是挨吴氏打。 她来到李雪莲家,找到李雪莲。 “沈秋然说,这个方子不可能让我生儿子,说你不懂医,乱给我写的方子。”戴春燕道。 李雪莲眯眼,“她真的这么说了?” 戴春燕点头,“我不骗你。” 李雪莲目光阴冷,她想起周启明说的,她里里外外都比不上沈秋然的话。 李雪莲赌气地道:“我给你钱,你拿着钱到镇上药房抓药吃!” 医书上的方子,沈秋然有什么资格说是不能生儿子的方子? 沈秋然不肯给钱戴春燕抓药,她给!沈秋然说这个方子不能让戴春燕生儿子,她偏不信! 她很大方地给了戴春燕五十块钱。 戴春燕瞪大眼睛,五十元,李雪莲竟然这么大方,给了她五十元! 李雪莲把钱拿出来后,也是后悔了。 这五十元基础是她全部积蓄,给了戴春燕她就没钱了。 李雪莲道:“这是借给你的,以后你有钱,要还给我。” 说着,还写下了借条,让戴春燕按手指印。 …… 夜晚,沈秋然一个人躺在凉亭的竹椅上,平静地望着天空。 苍穹浩瀚,星光满天。 这种满天星的夜空,在后世很难见到。 就连圆圆的月亮都难遇到。 这么美好的月晚,却不能跟陆南承一起欣赏,心里难免失落。 陆南承在身边时,还不觉得怎样,陆南承离开后,却是如此想念。 沈秋然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沈秋然啊沈秋然,你是不是要成为恋爱脑了?竟然在这里想男人,想到睡不着。” 也不知道陆南承现在到了哪里,在做什么,睡了没? 跟谁睡? 突然好想好想她上辈子的智能手机,这样就算跟陆南承相隔千里,也能打视频缓解思念之苦…… 县城的招待所。 陆南承站在窗前,抽烟。 烟雾从他嘴里吐出,冉冉散开,他冷峻的眸,全是想念。 烟,并不能解他相思之苦,反而让他更加想沈秋然,大宝小宝。 他就这样站着,一直到下半夜才回到床上躺下。 跟他同屋的文铜来已经睡着,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一闭上眼睛,都是沈秋然笑眯眯的样子,陆南承无奈地扯了扯唇,这个女人,已经住进他心里了。 他带着对她的想念,慢慢入睡。 屋里关了灯后,漆黑一片。 这时,房门的闩,被人从外面撬开。 “呓……” 房门被轻轻推开,发出细细的声音。 随后,一抹黑影走进来。 他手里拿着手电筒,手电筒用黑布包着,所以手电筒通过黑布照射出来的光很微弱。 他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弯刀,他走到文铜来床前,手电筒照了照文铜来的脸,不是他要找的人。 他转身,来到陆南承的床前。 手电筒的光,照在陆南承的脸上,陆南承紧闭双眼,睡得很沉。 看清陆南承的脸时,黑影的目光顿时一冷,猛地举起弯刀,朝陆南承的脖子砍去-- 第127章 危险一步一步朝沈秋然靠近 陆南承突然睁开眼睛! 眸光犀利得像一把锋利的剑,带着森寒的杀意,落在黑影的脸上。 黑影一怔,显然是被这一双冰冷的厉眸吓到了。 陆南承一手抓住黑影的手腕,起身之时,长腿一勾,把黑影制服在地上。 他踩着黑影的背部,投下黑影手中的弯刀,把黑影的手臂往后一掰。 黑影痛得哗哗叫。 隔壁床的文铜来被惊醒,他跑过去拉了一下灯绳,房里瞬间亮了起来。 看着陆南承打趴一个穿着一身黑衣服的男子,文铜来看看门口,又看看陆南承手中的弯刀,“我去,竟然遇到刺杀。” 陆南承脚下用力,冷冷地看着黑衣人:“是谁这么愚蠢,竟然派你么低级的人来杀我?” 级别还比不上陆平呢。 至少陆平还有点本事,能无声无色把两个孩子带到老虎山山顶。 黑衣人挣扎着起身,可陆南承没有给他机会。 陆南承用刀身轻轻拍了拍黑衣人的脸,冷笑:“不打算告诉我,杀我的原因吗?” “我讨厌你,所以要杀你。”黑衣人抬起头,看着陆南承的眼里,充满了恨意。 陆南承挑眉,看着黑衣人,他并不认识这个人。 文铜来走过来,一脚板就朝黑衣人的脸上踹去,“我们在前线跟敌人打仗,你却在这里刺杀我们,这么喜欢杀人,干嘛不去杀敌人?” 黑衣人左脸顿时肿了起来,嘴角还带着口水跟鲜血一起流出来。 陆南承揪着他的头发,把他脑袋往后一提,他凑近黑衣人,看着黑衣人的脸,虽然不认识黑衣人,可是却有一种,越看越觉得眼熟。 陆南承瞳孔突然一缩,冷声道:“你是何燕燕的人!” 黑衣人微怔,没想到陆南承能这么快就猜出他的身份。 看对方不说话,陆南承更加肯定他的猜测。 这个男人,就是拦住沈秋然的三个男人当中的一个! “何首长已经知道她们的存在,你还要来杀我……”陆南承眯眼,突然想到了什么,眸光一顿,眼底闪过一抹担忧。 他把黑衣人交给文铜来,“把他押到公安局,我回虎山村一趟。” 黑衣人一听陆南承要回虎山村,他眼底闪过一抹慌张。 不知道大哥计划成功了没有? 而这抹慌张,被陆南承捕捉在眼里。 沈秋然有危险! 文铜来不解地问:“我们上午就要坐火车去省会,你现在回虎山村来不及了,营长,你是忘了拿什么东西吗?” 陆南承绞了黑衣人的弯刀,疾步离开,声音有些急:“改行程!” 陆南承开走了停在招待所门口的那辆吉普车。 县城跟河口镇有一段距离,开车需要两个小时。 河口镇到虎山村,开车需要半个小时间。 此时,东边已经浮起鱼肚白。 陆南承踩尽油门,把车速提到最高。 可这个时候的路,不是水泥路,到处都是坑坑洼洼。 车速越快,车子越是颠簸,越是飘。 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要是那个男人,提着弯刀闯进家里,沈秋然和沈秋意应付得来吗? —— 沈秋意刚出门送猪肝,一名女知青来找沈秋然。 对方神情紧张,害怕:“秋然同志,你赶紧去救救应兰吧,她流了很多血。” 沈秋然并不认识眼前的女知青。 淡淡地道:“你说的应兰怎么了?” “早上起来准备上工时,应兰喊肚子痛,回床上躺后不久,下身流了很多血。她指名道姓,让我来找你的。” 沈秋然挑眉,流产? 不过这是患者的隐私,沈秋然也没有当着这个女知青的面问。 她回屋拿银针,对屋里的大宝小宝道:“娘出诊了,你们乖乖在家,我把院子的大门锁了,不让坏人进来。” 几分钟后,沈秋然来到了知青点。 知青点是在村尾,是两排泥墙屋。 每一排泥墙屋都有四间屋,每间屋都很宽敞,都放着好几张木床。 一排是男知青住的,一排是女知青住的。 那名女知青把沈秋然带进了华应兰住的那间房。 华应兰痛苦地躺在床上,屋里蔓延一股腥浓的血腥味。 沈秋然往床底下瞧了一眼,床底已经有了一滩血水。 华应兰扭过头,哀求地看着沈秋然,“秋然同志,救救我,我不想死。” 她感到自己晕乎乎的,全身无力,要死似的。 沈秋然从华应兰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恐惧,那是面对死亡而产生出来的恐惧感。 沈秋然走到床前,给华应兰把脉。 华应兰情况很不好! 有血崩现象! 沈秋然凝了凝目,连忙拿出银针,边跟华应兰说话:“你别紧张,我现在帮你止血,你不会死的。” 她在华应兰的隐白穴下针。 华应兰一点都不觉得疼,“我头很晕,看你都看不清……” “你不要睡,想想孩子的爸爸。” 一提到孩子的爸爸,华应兰两行清泪流出,“他说……不会娶我……” 带沈秋然过来的那名女知青告诉沈秋然:“是周章那个王八蛋,她跟应兰处对象,又抛弃了应兰。” 沈秋然顿了一下。 抬眸,眸光平静地看着华应兰。 华应兰是周章的对象? 不过,沈秋然想到自己跟周章也没有什么瓜葛,对华应兰也没有其它的情绪。 她站在女性的角度看,华应兰流产,大出血,是一件很倒霉的遭遇。 处理不及时或操作不当,很有可能这一辈子都无法再当妈。 知道提孩子的爸爸没用,沈秋然索性闭嘴。 专注地给华应兰针灸,然后过来检查她下身情况。 她上辈子是中医,但她从小跟在外婆身边,学会了接生、清宫这些活儿。 她给止血的穴位落针之后,对带她过来的那名女知青道:“你去摘一些艾草回来烧水,烧开后放在锅里待用。” “那我摘了拿去马大婶家里烧,知青点没有锅,我们平时都是到马大婶那里吃饭的。”女知青点了点头,跟沈秋然说明情况后,就去找艾叶了。 沈秋然观察一下华应兰的流血量,“我先帮你止血,一会儿帮你清宫,不然瘀血在里面流不出来,会对你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不幸的话,以后都怀不上孩子。” 华应兰虚弱地闭上了眼。 她的头很晕,她感觉体内的血都要流光,视线都模糊起来。 沈秋然帮华应兰止住血后,从空间的手术室里拿了一些清宫的工具出来。 还顺带买了一盒益母草颗粒和生化颗粒胶囊。 她走到华应兰下身,拍了拍华应兰的腿,试图把华应兰叫醒,“我现在帮你清宫,会有些疼,你忍住不要乱动……” 华应兰微微睁开眼睛,虚弱地“嗯”了一下。 沈秋然进入清宫工作。 很痛—— 华应兰痛得眼睛睁了睁。 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她看到有一个模糊的男人身影,推开门走了进来。 随后男人走近,视频才清晰一些,她看到男人还手持着一根木棍,悄无声息地靠近沈秋然。 沈秋然专注又认真地给华应兰清宫。 华应兰流了太多血,她要很注意,不敢有一丝的差池和分心,所以根本就没觉察到危险,一步一步朝她靠近。 第128章 他在黄泉路上等你 华应兰睁着眼睛,看着走近来的男人,男人一脸凶巴巴的样子,看去很吓人。 她眼里闪过一抹慌张,动了动身子,虚弱地叫着:“秋、秋然同志……身后……危、危险……” 沈秋然也突然感觉到危险来临,她迅速把旁边的被子拉过来盖在华应兰身上,替她遮羞。 然后回过头,眼前就有一根木棍疾风一般朝她挥过来。 她目光一惊,迅速躲开。 本就想朝她头部打来的木棍,最终打在她的肩膀上。 这个肩膀还是给那个卖肉馍馍的老太婆砍伤的那一边肩膀,本来伤口还没有完全的愈合,现在被打一棍,沈秋然觉得整个手臂都不属于她自己的了,痛得她浑身打一个哆嗦。 男人见她躲开,愤怒地又举起棍子朝她打来。 他要把她置于死地,木棍都是朝她头部这种致命的地方打来。 这一棍子假如落到她的头上,她的脑袋肯定开花。 身后是华应兰的床,前面是要杀她的男人,右方是一张木桌子,沈秋然只有向左方避开。 她动作很快,男人的动作更快。挥下来的木棍打在她的腰上,痛得她一下子就瘫躺在地上,她挣扎了好几下都爬不起来。 男人见状,冷冷一笑,“就算你带武器又怎样,你杀了我弟弟,我现在就要为我的弟弟报仇。” 沈秋然抬头看着男人,是上次在路上拦她的三个男人之中的一个。 男人走近她,高高举起木棍,笑得阴狠,“你男人已经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你下去陪他吧。” 沈秋然一听,心口猛地抽痛,陆南承…… “你把陆南承怎么了?” “废话,当然是杀了!臭婊子,去死吧!”木棍再次如狂风朝沈秋然挥过来。 这次沈秋然没想躲开,而是双目渐渐失去光芒,想到陆南承已经被眼前这个男人杀死,她突然觉得,她活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意思。 “秋、秋然同志……小心!”华应兰急得大喊,她想帮沈秋然,可她现在这样,浑身无力,大喊完一声后,几乎要晕过去。 砰!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高大的身影像猎豹一样冲进来,对方把男人的木棍夺走,还抬起腿,一脚把男人踹飞。 男人的身体狠狠砸到墙上,再从墙上滚落到地上。 噗……… 一口鲜血从男人嘴里喷出。 男人眼前一阵发黑,他抬头看着踹他的人,脸色一变。 二弟失败了! “陆南承!”沈秋然看冲进来救她的人是陆南承,以为自己在做梦。 陆南承目光阴冷地扫了一眼那个男人后,赶紧过来,心疼地把沈秋然抱起来。 陆南承心里闪过害怕,如果他再迟一秒出现,她现在脑袋是不是被打爆了? 陆南承抱着她,快步走出屋子。 大队长和几个男人赶到。 大队长脸色紧张:“南承,杀手呢?” 陆南承冷声道:“在屋里,把他押到公安局交给赵局长。” “进去,把该死的杀手绑起来!”大队长大手一挥,他身后的几个男人就冲进了屋。 “屋里……”沈秋然想到屋里的华应兰,可她来不及阻止大队长他们,他们就已经冲了进去。 陆南承抱着她,快步往家走。 沈秋然肩膀已出血,腰还很痛,她感觉自己要瘫痪了- 她皱眉,抬眼,看着陆南承的下巴,他一身冷气,犹如刚从地狱上来的厉鬼。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陆南承没有回答她,快步走回家。 吉普车停在家门口。 他把她放上车,“我现在带你去医院。”然后打开院门的锁,把大宝小宝带上。 沈秋然没有拒绝,她的腰真的很痛。 她想到了华应兰:“那个女知青,也送她去医院,她大出血,我只是暂时帮她止住血量……” 刚好,沈秋意背着大丫,和陈冲从镇上回来。 看到陆南承时,沈秋意吃了一惊:“姐夫,你不是回部队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你姐受伤了,我要送她去医院,你现在去知青点,把那个女知青抱过来,一起送到县城去。” “我姐受伤了?伤得重吗?”沈秋意一听沈秋然受伤,急得爬上车看沈秋然。 沈秋然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脸色痛苦,但还是对沈秋意笑:“我没事,就是腰痛,你快过去把华应兰抱过来,她情况比较危急。” 沈秋意看到她肩上流血,很担心,可又不敢再耽误时间,赶紧下车跑去知青点。 刚到知青点,她见到大队长和几个男人押着一个让五花大绑的男人从知青点走出来。 那个男人被打得鼻青脸肿,但沈秋意还是能够,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沈秋意脸色一白,再联想沈秋然的伤,和知青点的华应兰,沈秋意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个男人到虎山村来杀害沈秋然! 沈秋意惊得没有跟大队长打招呼,大队长跟她说了什么,她也没听见。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也死死盯着她,那眼神,比毒蛇还毒。 沈秋意心里打了个哆嗦,感觉背后凉凉的。 直到大队长他们押着他走远,沈秋意才跑向知青点,她很快把华应兰抱了出来,送上了陆南承的吉普车。 沈秋意非要跟着去医院,沈秋然见陈冲提着满满一桶的猪肝,拒绝了她。 最后是刘嫂过来,陪着去医院。 刘嫂本来不想来的,大队长非要她过来,她不敢不听男人的话…… 来到县城医院,沈秋然被送到内科检查,华应兰被送到了妇产科。 刘嫂不太想跟沈秋然待在一块,她全程陪着华应兰。 沈秋然的检查报告很快出来。 幸好当时木棍打下来时,她躲得及时,只有一根椎骨裂开,否则那棍打下来,她躲闪不及时的话,整排腰椎骨都会断。 医生给沈秋然做了腰部束绑。 她现在躺在病床上,一动不敢动。 大宝小宝见她这样,站在病床前哭。 沈秋然连连安慰她们:“娘没事,只是不小心摔伤了腰,绑绑就好了。你们平时走路要小心,别像娘这样摔伤腰……” 把大宝小宝哄好,又等她们睡了,沈秋然才看着,一脸冷峻站在窗前一言不发的陆南承:“是不是另一个男人刺杀你失败了?” 陆南承抬眸,深深地看着她,“不失败,我还能有命站在你面前?” 陆南承一路开着飞车回到家,从大宝小宝口中得知,她去了知青点。 他狂奔知道点…… 当时,天知道他有多害怕。 当看到她躺在地上无法反抗,也无能保护自己时,那一刻,他感到天都要塌了。 他现在,想杀了那个男人的心都有! 但他又不能直接杀了他,他只有向上级举报,他们刺伤军人,刺杀军属。 一旦举报,上级调查起来,就会想到何燕燕…… 陆南承把这些跟沈秋然说了一遍,沈秋然道:“那就让上级调查何燕燕,最好是何燕燕也被关进去。” 一想到她听到那个男人说陆南承死时,她绝望的心情,她就恨得咬牙切齿。 看来,她得亲自去会会这个何燕燕。 第129章 他加深了这个吻 “那个男人呢?”沈秋然沉默了一下,问陆南承:“能跟我说说,你当时的情况吗?” “他提着弯刀,半夜入室。” “当时你没有睡着?” 陆南承摇头,沉声道:“没有。” 沈秋然暗暗觉得庆幸:“要是睡着了,他的弯刀肯定把你砍成两半了,幸好你没睡着。” 陆南承眯眼,眸华凉淡地看着沈秋然,他很想说,就算睡着,弯刀也无法把他砍成两半。 他是一个易醒,即使睡着,警惕性都提高的人。 “那个男人亲口跟你说,我有危险的?” “没有,我猜的,当我说要回虎山村时,他眼底闪过一抹惊慌。”陆南承看着沈秋然,“也幸好,我能及时赶到。” 沈秋然眼里含着水雾一般的情意,目光柔柔绵绵地看着陆南承,“你要是不及时赶到,我现在应该已经脑浆喷出来,成了一具死尸了。” “沈秋然,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逃命要紧知道吗?”这些话,不也是她跟他说的吗? 沈秋然撇嘴,委屈巴巴地道:“我也想逃命,可我逃不了啊,当时那种情况。” 主要是知青点的屋子里面,摆了很多床,要是在外面,她早就像泥鳅那样溜了。 “你说,他们被押到派出所安全吗?何燕燕会不会利用职权,把他们都救回去?”沈秋然担心何燕燕把他们放了,他们还会出来找他们算账,“我记得,他当时说,杀了我为他弟弟报仇……明明他弟弟是自杀的!” 想到这个,沈秋然小脸全是愤怒。 她很冤啊,对方杀她不成自杀,结果变成了,她害死了对方,对方家属寻她报仇。 她招谁惹谁了? 听了她的话,陆南承的双眸透着森冷,让人难以捉摸。 沈秋然却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彻骨的寒意。 他不会放过那两个男人的。 他具体要怎么做,沈秋然没有问,只是幽幽地道:“我不想再见到他们,他们都是浑球。” 陆南承眼角闪烁着凛冽的寒意,冰冷如箭,他也不会再让他们,有机会见到她。 沈秋然从他眼中捕捉到了杀意。 她伸手过来,轻轻拉住他的手,目光担忧:“陆南承,无论做什么事,首先要保命,知道吗?” 陆南承深深地看着她,“我答应你。” 沈秋然咧嘴一笑:“那个男人举起棍子朝我打来时,他跟我说,你已经死了,当时我连躲开的心思都没有了。” 陆南承一听,心脏被什么敲击了一下,猛地抽搐一下。 他来到床前坐下,俊脸凑上来,深邃的眸光凝视她,语气有些发冷,“沈秋然,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这么容易上当的吗?” 沈秋然有些尴尬,但是想到当时的心情,她就委屈地扁嘴,“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就是觉得你真的死了,我就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上,一点意思都没有,我也真是傻,怎么可以有这种可怕的想法?这个地球,离开谁还不是同样转?这人,离开谁还不同样活?殉情那一套,我可不稀罕。” 话是这么说。 可是想到有一天,陆南承真的不在这个世上。 她心里就落空空的,好像没什么盼头—— 陆南承盯着她,她的话,让他的心脏一阵一阵地抽搐。 也让他感到一阵害怕。 她竟然爱自己,爱得这么深…… 他真的不敢想象,他哪天死后,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盯着她看,仔细地看着她的脸。 沈秋然被她看得有些脸红,“陆南承,你这样盯着我看,我会害羞的。” “沈秋然,你怎么可以这样!”陆南承突然捧起她的脸,俯下头去,用力吻住她的唇。 沈秋然:“……” 整个人都懵呆。 他吮咬她粉嫩的唇,像在品尝醇浓的茶香,又像在啃咬他的猎物。 动作和力度,时而轻轻慢慢的,时而又重重用力的。 沈秋然在心里暗暗吐槽,很笨拙的吻技。 就在她吐槽完时,男人突然加深的这个吻。 吻的肆意又缠绵。 他还撬开她的唇齿,在她的领地里霸道掠夺。 沈秋然的脑子被他搅得糊浆浆的,他会主动吻她了! 心里甜甜的,她竟然有些陶醉于他这样的吻。 直到他呼吸紊乱、沉重,他才放过她。 他俯下身,捧着她的脸,眸光赤红地看着她,声音沉沉暗哑:“刚才那些胡话,不准再说。” 沈秋然睁开眼睛,眼神迷离地看着他,她被属于他的气息裹挟,有股幸福在萦绕着她。 她笑,点头,“都听你的。” 陆南承把她平放躺下,这才知道害羞,耳根通红。 他起身,有些仓促地道:“我去给你们买些吃的。” 走出医院,陆南承没有第一时间去买的,而是来到了派出所。 刺杀他的男人,跟刺杀沈秋然的男人,都已经被关进一间屋里。 赵丽昆亲自把刺杀沈秋然的那个男人送到县城派出所来的。 赵丽昆见到他来派出所,带他去看那两个男人。 两个男人被五花大绑,还被殴打过,浑身是伤,鼻青脸肿。 陆南承一步一步走向他们,目光锐利可怖,冰冷刺骨,令他们不由心中一凛。 陆南承讥诮:“既然心甘情愿为何燕燕卖命,我得如你们所愿。包括你们的母亲。” 奈何他们的嘴巴被臭烘烘的布团塞住,整个腮骨都不听自己的使唤,无法用舌头把布团顶出来。 听了陆南承的话,他们只有瞪大双眼,愤怒又紧张地看着陆南承。 陆南承偏过头,对赵丽昆道:“我媳妇不想再见到他们,你有办法吗?” 赵丽昆冷冷地看着那两个男人,“办法多得去。” “我需要他们一条手臂,到时候找个纸箱,帮我装起来。”陆南承冷若冰霜地道,散发出来的气息像夺命杀神。 —— 陆南承在国营饭店买了三大份面条提着回病房。 大宝小宝还在睡,陆南承和沈秋然吃了两份,剩下一份,留着她们醒来吃。 沈秋然吃过面条后,困意来袭,她也没有跟陆南承聊天,早早就睡了。 陆南承坐在床前,守着她。 她好像睡得不踏实,眉头皱了松开,松开了又拧紧。 途中,她想翻身,弄疼了腰伤。 她“嘶”的一声,微微睁开眼睛,眼里有茫然,有害怕,当她看清坐在他床前的男人的脸时,茫然和害怕消失不见,她迷迷糊糊对他咧嘴笑了笑,又闭上眼睛继续睡。 仍然睡得不踏实,还做起了噩梦。 “别怕,我在,我陪着你睡。” 陆南承轻抚她的脸颊,在她耳边轻柔低语哄着她。 她就像迷失、受惊的小兔子,找到了主心骨。 她握着他的手,紧紧地握着,一直到下半夜,她才睡得踏实,才渐渐松开他。 夜风从窗户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 陆南承小心翼翼地替她拉过被单盖在她的腹部处,又过去帮大宝小宝盖好被子,才走到窗前。 他站在窗前,紧抿薄唇,眸光幽沉地看着外面,冷峻的脸,覆盖一层寒霜—— 第130章 以后都不让他吻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大中午。 一睁眼,就看到陆南承那张冷峻的俊脸。 沈秋然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因为临醒之时,她刚好做了一个梦。 梦见他们滚床单了,连滚好几次,他体力太强大了,搞得她都不想从梦中醒来,所以才睡到大中午。 猝不及防地看到他的脸,沈秋然一阵惊讶过后,是一阵尴尬,她没有讲梦话吧?或是……身体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动作来吧?比如,战栗,抽搐? 她若无其事的看着陆南承的脸,只见陆南承表情如常,她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陆南承柔声问她:“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我口渴,想喝水。”沈秋然觉得口很干。 做那种梦的后遗症? 她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以后都不让他吻了! 陆南承起身,去给她倒水。 沈秋然环视一圈病房,“孩子呢?” 陆南承把水杯递给她,“秋意刚带她们出去买吃的。” “秋意过来了?她骑车过来的?”沈秋然接过水杯,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大口水,才不觉得口干舌燥。 “老赵开车带她过来的。”陆南承挑眉,怪异地看着她,“有这个口渴吗?昨晚的面条也不咸啊。” 沈秋然当然不会跟他说,她是因为做了不正经的梦,才这么口渴的。她又喝一口,“我饿时就很容易口干,要喝很多水。” “我去给你买吃的。” “秋意和孩子不是去了吗?就让她们买回来行了。” “也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回来,我去吧,我怕你饿着。” 沈秋然笑得灿烂:“我哪有那么容易饿着,去吧去吧,我还是想吃面条。” 陆南承温柔地看着她,墨眸带着无尽的情绵蜜意,“那我去买面条,你乖乖躺着别乱动。” “嗯嗯嗯嗯……”沈秋然不停点头,笑得像个开心不已的小女孩,待他出去后,她才嚷嚷嘀咕:“我倒是想动,可是现在能到吗?” 现在的她,比剖腹产的产妇还难受,腰部动都动不了。 她刚才还担心自己的身体有没有抽搐,都是多余的,她现在这副德样,梦里再多的高潮,身体也不能跟上节奏去享受。 陆南承离开没多久,她就尿急了。 她试着坐起来。 腰骨很痛,她的双腿倒是没事,可起身时,腰部无法出力,才站起来没一会儿,她就支撑不住了。 她坐回床上,慢慢躺下。 经过这一阵折腾,她连憋尿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真的想直接解决。 怎么都没有护士过来啊? 这时,刘嫂来了。 看到刘嫂,沈秋然眼睛一亮,急急地道:“三嫂你来得正好,快把我扶起来,我要去上厕所。” 刘嫂被沈秋然那双比灯泡还亮的双眼弄得愣了一下。 那双眼睛真的太好看了! 刘嫂什么都没说,走过来扶起沈秋然。 不愧是一直干农活的人,力气不是一般的大。 沈秋然轻易被扶起,连下地走路都不用怎么费劲。 这个时候的病房,只是一个小单间,连阳台都没有,更不可能有独立的浴室或洗手间。 厕所都是在走廊的尽头。 刘嫂扶着沈秋然解决完后,再扶着她往回走。 沈秋然问刘嫂:“华应兰现在怎么样?” “精神不太好,一直吵着让我过来看你。”刘嫂有些不自然地道,她跟沈秋然有过过节,现在这样扶着她,她已经很那个了,再这样跟她心平气和地说话,总觉得怪怪的。 沈秋然也觉察到刘嫂的别扭,也就没再问她话。 两人无话往病房走去,突然,有一个妇女从旁边一间病房冲出来,惊喜地看着沈秋然:“同志,真的是你!” 沈秋然定睛一看,是镇上药房的黄芪儿。 黄芪儿看着沈秋然,情绪有些激动:“刚才你经过,我还以为看错人了呢。你这是怎么了?” 沈秋然礼貌地回应:“倒霉,受了腰伤。” 黄芪儿目光落在沈秋然腰间的固定架上,“伤得不轻吧?” “骨头裂开了,幸好不用动刀子手术,不然要受罪。”沈秋然一脸的风轻云淡。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我一直等着你出现,老天爷果然眷顾我,让我在这里遇见你。” 说完,黄芪儿觉得自己说错话,她尴尬地笑了笑,“其实我一点都不想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到你,但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们的大领导吃了你的人参汤,身体和精气神都好了很多,现在能每天早晨去跑步,去爬山了。你之前说,还有千芝灵芝是吗?能拿到药房给我吗?你放心,价格只要不过分,你随便开。” 沈秋然暗暗诧异,空间里的千年人参,效果这么好? “我回去再去药房找你,我现在腰很痛,不宜站太久。”沈秋然婉转地跟黄芪儿告辞,她说的也不是假话,她是真的腰疼。 她也没有告诉黄芪儿,她的姓名,她的住址。 黄芪儿开口向她要灵芝,她送灵芝去药房的时候,再告知这些也不迟。 回到病房,刘嫂一改之前的别扭,问沈秋然:“你给大领导吃过人参?” “是啊,我写的方子,方子里面有一味药是人参。”沈秋然认真地说着瞎话,在刘嫂面前,这种事情,多说多疑。 “你还有灵芝?”刘嫂是个精明的人,显然不相信沈秋然说的话。 沈秋然躺下,“灵芝很容易找啊,到深山里面去寻就会有。” 刘嫂沉默地看了好一会儿沈秋然,她觉得沈秋然在骗她。 她在农村生活大半辈子,经常在山里出没,也没找到过灵芝。 看沈秋然不太想理睬自己,刘嫂也不再逗留,她也是一个爱面子的人,沈秋然不理她,她留在这里就是损自己的面子。 七天后,绑在腰上的固定架终于可以摘下来。 固定架拿开后,沈秋然有种重生的轻松感。 她可以下床自然走路了,只是被医生告知,她不能干重活。 比如挑重东西,提重东西…… 沈秋然笑眯眯地看着陆南承:“以后在家,这些重活就由你来干。” 陆南承点头,“嗯,我不在家时,这些重活你让秋意干,她是个大力士。” “那我以后不管去哪里,都带着秋意,让她当我保镖又当我保姆,哈哈。”沈秋然开玩笑,眼睛眨呀眨,俏皮又可爱。 陆南承眸光沉沉地看着她,沉沉地开口,“我要去京城了。” “啊?”沈秋然笑容在嘴角僵住:“现在吧?” “今天下午,我让老赵送你们回去,我直接从这里去京城,不能再耽误。”陆南承眼里全是对她的不舍和担忧,他不放心她,可这一趟京城之路,他又不得不去。 他不仅要回部队,还要…… 想到要去办的那件事,他眸光骤然冷了几分。 第131章 离别,失落,思念,寂寞…… “去吧,你已经耽误了一个星期了,再不赶紧回部队,上级怪罪下来就不好了。” 沈秋然心里失落了一下,但还是催促陆南承赶紧出发。 军嫂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离别,失落,思念,寂寞……这些都是军嫂最基本要承受的。 陆南承上前来,把她紧紧拥入怀:“他们已经解决,你不会再见到他们,但你平时也要多加小心,别轻易相信别人说的话,也不要再上当。” 他的声音低沉,缓慢,犹如冬日里的阳光,照进沈秋然的心里,让沈秋然整个人都被温暖包围。 沈秋然明白他说的每一句话,她在他怀里点点头,“我都听你的,我把你给我的弯刀,随身带在身上。” 陆南承把那个男人的弯刀缴了后,给了她。 那把弯刀很大,随身带是不可是随身带的,太显眼,太高调了。 两个人相拥,说了好一会情话,再彼此叮嘱对方,万事要小心,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沈秋然带着大宝小宝,和沈秋意坐上了赵丽昆的车,陆南承坐上了那辆吉普车。 两辆车从医院开出来,一个往北方的京城那个方向开去,一个往南方的河口镇开去…… 他们的距离越拉越远,心也越来越空荡…… 沈秋然左右抱着两个孩子,强迫自己不要回头,她怕看到陆南承的车,离自己渐渐远去的情景,心里会越来越难受。 陆南承坐在后排,一直转过头,通过车尾的透明玻璃,看着后面远去的那辆车。 直到车子完全消失在他视线,他才缓缓转过头。 第一次尝试,离别时,胸口是那么的沉闷。 —— 回到虎山村,已经是傍晚,村民都下工了。 沈秋然在知青点遇刺,虎山村已经传出很多版本。 其中说杀她的是她的姘头或是她亲生父亲的版本热度最高。 陈寡妇和陈冲,天天都来到沈秋然家里等她。 他们挺担心她的。 看到有车子往这边开来,陈寡妇和陈冲都迎了上来。 等沈秋然下车,陈寡妇过去,上上下下打量她,见她没事,陈寡妇才放心。 陈寡妇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也不等沈秋然进屋,她直接问道:“秋然,杀你的那个男人是谁?” 沈秋然边跨进院子边道,“京城派来的。” 陈寡妇一拍大腿,大声地道:“京城派来的,那肯定是你亲生父母那边的人,肯定不是你的姘头。” 姘头? 沈秋然微愣。 她停住脚步,回过头看了一眼陈寡妇。 再结合陈寡妇高声“宣布”是京城派来的,沈秋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肯定村民又在传一些对她不好的传言。 沈秋然一笑,“说是姘头的,太看得起我了。” 她像那种勾三搭四的人吗? 她的眼光有那么差吗?放着陆南承不要?跟像牛一样的男人处姘头?她是脑子被驴踢了吗? 赵丽昆把车掉头,听了陈寡妇的话,也猜出虎山村传出对沈秋然不好的传言。 沈秋然现在不仅是老陆的媳妇,还是他妹妹的朋友,赵丽昆觉得,于情于理,他都要替沈秋然说一句话。 他把头从车窗探出来,严肃地看着陈寡妇:“凶手已经被枪毙,所以你们别去做杀人放火,伤天害理的事,被抓住,一定会被拉去枪毙的。” 陈寡妇吓得脸色一变,赶紧对赵丽昆摆摆手,“我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公安同志,你别看我大大咧咧,其实我担子很小的。” 赵丽昆表情更加严肃,“也别乱造谣,实事求是,乱造谣毁妇女的名誉也是犯罪。” 陈寡妇连连点头,“我不会的我不会的!我也是妇女,肯定不会去造谣妇女的!” 沈秋然站在院子里,看着赵丽昆一本认真地吓唬陈寡妇,就忍不住偷笑。 赵丽昆启动身子离开,陈寡妇才抖着一双腿走进院子。 她拍了拍胸口,吐了一口气,“公安同志真的很吓人,那表情,那眼神,像刀子一样架在我脖子上,我都不敢喘气。” 说完,陈寡妇抬头,问沈秋然:“南承呢?他不跟你回来吗?” 沈秋然站在菜园子旁边,几日不在家,菜园子的菜都长得这么好了。 看着绿莹莹的叶子青,她心情变好:“他回部队了。” “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这几日担忧得睡不好觉。” 沈秋然回头,微笑地看着陈寡妇:“有劳陈嫂费心了,今晚就留下来吃饭吧,我从县城买了两块五花肉。” 陈寡妇摆手拒绝:“不用了不用了,我家里有粮食,我和陈冲回去煮点米粥吃就行了。” “这些天也辛苦陈冲陪秋意去镇上,陈嫂就不用跟我客气,我们都在同一条村子生活,平时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偶尔聚在一起吃顿饭也是正常的。” 陈寡妇觉得沈秋然的声音很好吃,听了很舒服。 她点点头,轻轻地舔了舔唇,不好意思地笑道:“那好吧,其实我也很久没吃过肉了,听你说买了两条五花肉,我还流口水了呢。” “哈哈……”沈秋然被陈寡妇这诚实的样子逗笑,她过去提桶,准备淋菜。 把大丫放回房睡后走出来的沈秋意见状,赶紧上前来抢过木桶,嘴里叨叨:“你不能提重东西,不能干重活,医生的话你没记住吗?以后挑水,淋菜,洗衣服,砍柴这些粗活重活我来做,不准你做,孩子你也不准抱!” 陈寡妇在旁边听了,插了一句:“秋然,你是怀孕了吗?” 沈秋然没有回答,沈秋意道:“她是伤了腰,医生说不能干重活,不能提重东西,她一点都不听话。” “那就必须得听秋意的,你啥活都不用干,回屋里坐着。”陈寡妇一听沈秋然是伤了腰,比沈秋意更加着紧她。 沈秋然耸了耸肩,笑了笑,“我去下米煮饭,切肉,烧菜总可以吧?” “锅我来洗,洗锅要弯腰,提锅倒水也是重活,那个铁锅可重了。”陈寡妇赶紧走进沈秋然的厨房,三两下就去把锅刷干净。 沈秋然突然有种……她已经是废材的感觉。 第132章 沈秋意的男人 米饭煮好,肉切好,沈秋然来炒菜。 沈秋意非要跟她理论,炒菜也是粗活,手握着铁铲在锅里炒啊炒,腰就会跟着动啊动。 沈秋然:“……” 吃过晚饭,大家一起坐在凉亭消食。 陈寡妇跟沈秋然八卦这几天村里发生的事。 天快黑时,华应兰拿着手电筒过来找沈秋然。 看到沈秋然平安回来,她红着眼睛看沈秋然:“幸好你没事,不然我这辈子都只能在愧疚当中过日子。” 沈秋然挑眉,不解地看着华应兰,“干嘛这么说?” 华应兰掏出一张大团结递给沈秋然:“那天你不去帮我,就不会被凶手打伤,这是我给你的诊金,医生跟我说了,幸好你帮我止了血,不然我早已经没命,或者要摘掉我子宫……” “你也别自责,那天我不去帮你,那个男人同样会找机会对我下手,不过他已经被处决,这是一个好消息。”沈秋然大大方方地接过华应兰递来的钱,“诊金不需要十块,我找你五块。” 她从口袋拿出五张一元的纸币放到华应兰手中。 碰到华应兰的手时,感到一阵冰凉。 沈秋然心里一惊,怎么会有这么冰凉的手? 她抬头,看向站在她面前的华应兰的脸—— 天色已黑,她看不出个具体来。 但是华应兰的眼睛周边,有些水肿,眼袋很明显地垂下来。 沈秋然下意识地问:“医院开了什么药给你?都吃完了吗?” 华应兰道:“开了三天的药片,都吃完了,在医院时,还给我打了点滴。” “多谢你专程过来看我,给我送诊金,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吧,明天白天有时间就过来找我。”沈秋然对华应兰还挺客气的,主要是华应兰面相看着让人舒服,而且出手也大方。 沈秋然暗想:应该是个好女孩,好女孩跟了周章那个王八蛋,真的可惜了。 华应兰听明天来找沈秋然,心里抽紧,“秋然,是不是我身体有毛病?” 从医院回来后,她觉得全身难受,去找李雪莲看诊,李雪莲给她开了两包补气血的药吃了后好一些,可昨天两醒来,发现脸肿了,双脚也肿了,她又过来找李雪莲,李雪莲不在家,她回到知青点,周章找她谈分手的事,她难过地躺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夜。 沈秋然留意到华应兰的紧张,为了让她今晚能睡个好觉,沈秋然笑了笑,用很轻松的语气说道:“帮你复诊,看看恶露有没有排清,没排清要及时排清。” 华应兰看着沈秋然,沈秋然说话时,眼睛水灵水灵的,也像在说话。 那么好看,又会治病的姑娘,周章喜欢她也是应该的。 输给这么优秀的女人,华应兰心服口服。 华应兰对沈秋然点了点头,离开了。 陈寡妇道:“看她是个好女孩,虽说是城里来的,平时干活从来不叫苦,比那些娇滴滴的女知青好多了。” “嗯,我也觉得她挺好的。”虽然没有跟她相处,但是凭人的第六感,沈秋然也觉得华应兰是个好人。 “秋然,你的肉也炒的太好吃了吧,怎么炒的那么香啊。”聊了一下华应兰的事,陈寡妇想到了今晚吃的肉,真的太香了,意犹未尽地道。 今晚的五花肉,就放了姜和酱油爆炒,陈寡妇觉得好吃,是因为他的肚子本来就没什么油水,别说爆炒的那么香,就算是整块放进水里煮熟,不放任何调料,陈寡妇也会觉得好吃。 沈秋然笑道:“陈嫂你以后买了肉,就像我今晚这样炒。” 程寡妇点头笑道:“一定要的。”心里却在想: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去买肉吃。 买肉要到镇上的供销社,供销社也未必会有,去迟了,给别人买完了。 她前几日也叫陈冲买过肉的,陈冲每次去到供销社,供销社的肉都被早早去排长队的人买完了。 陈寡妇母子俩一直到天色完全黑了才回去。 沈秋意这时才问:“秋然,我明天还要去镇上拿猪肝吗?” 沈秋然浅笑看着沈秋意,“那你还想继续做这个生意吗?” 沈秋意睁大着眼睛,“肯定做呀,不做这个生意我还能做什么!刘品章同志说了,每天最多可以提供10个猪肝。” 10个猪肝就可以有30块钱了,一个月下来,差不多1000了,沈秋意还没见过那么多的钱呢,这个生意打死她都要继续做下去。 “既然要做下去,明天肯定要去拿猪肝。”沈秋然道。 沈秋意有点气馁,“我这一个星期都在县城,好几天没做了,不知道饭店还要不要给我们做,我没有说一声就去县城,不知道刘品章同志有没有生气。” “这个就得看你明天跟刘品章同志怎么谈了。”沈秋然起身回屋,连连打着哈欠,来到这里习惯了早睡,天色黑了之后,她就想睡觉了。 沈秋然不认为饭店不会让她们做猪肝这门生意。相反,要是去饭店的人都是冲着猪肝这一道菜去的话,那这几天沈秋意没有去拿猪肝,饭店一定急死了。 果然如沈秋然所想,第二天沈秋意和陈冲出现在国营饭店时,刘品章有些生气,有些责怪,又有些激动地对沈秋意道:“你总算出现了,再不出现我都以为你去世了,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有多少人来吃猪肝的吗?他们吃不上猪肝,都吵着让我把你找出来,我娘的我又不知道你是哪条村的。你快把这桶猪肝拿回去,明天早上送过来!” 沈秋意接过桶,解释道:“我姐受伤了,这几天我都在县城的医院陪她,这不,她出院我就来了,刘大哥,实在对不住了。” 刘品章也不是真的要怪沈秋意,现在沈秋意来拿猪肝了,他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他把上次没结的 钱拿出来,数了三十块一毛给沈秋意:“上次加工十个猪肝,每个猪肝加一分钱,一共是三十块一毛,你数数。” 沈秋意接过钱,直接放进口袋,笑道:“我信得过刘大哥,这钱是够的,不用数。刘大哥,那我先回去了,我明天准时来。” 沈秋意和陈冲离开饭店。 陈冲说:“我娘让我买肉。” “我也想买些水果糖回去给大宝小宝。” 他们提着猪肝来到供销社,肥肉卖完了,陈冲买了两斤瘦肉。沈秋意买了一斤水果糖和两袋米糊,见陈冲买了瘦肉,她也买了两斤。 走出供销社完走多远,见到了沈秋意的男人,王金海和他新处的对象王凤。 王金海看到沈秋意时,差点没认出来,看她红光满面,手里提着肉跟米糊,还有糖果,身边还有个年轻男人,男人还推着自行车。 看样子,沈秋意过得很不错。 王金海突然冷了脸色,心里很不平衡,沈秋意是他抛弃的女人,她应该像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一样过得很惨,她怎么可以过得那么好! 第133章 给沈秋然下药 沈秋意看到王金海和王凤时,也是一愣。 内心那股恐惧,本能地就冲出来。 她双脚下意识地往陈冲那边挪去,眼底还闪过一抹害怕。 陈冲是个心细的小伙子,觉察出他们之前微妙的关系,也感受到沈秋意的害怕,他推着车上前两步,把王金海挡在他的前面。 王金海看沈秋意见到自己就害怕的样子,挺有成就感的,他很不屑地瞟了一眼陈冲,这小伙子一看就是没他厉害的,他根本就不把陈冲放在眼里。 王金海还把他当沈秋然意的男人,一副男主人的姿态看着沈秋意,“离开家这段时间过得挺好啊,还背着我找了个小后生,挺有本事的啊。” 沈秋意低头,捏紧了手里的纸袋子,没有接王金海的话。 王金海留意到她手里的东西,上前伸手就要抢。 陈冲猛地抓住王金海的手腕,力度很紧,王金海感到手腕传来一剧胀痛。 王金海怒目横眉地瞪着陈冲,五官扭曲:“你他娘是谁?再不放手,可别怪我不客气!” 陈冲冷冷地看着王金海:“你想干嘛?” “她买了好东西吧?她买了好东西,就应该给她男人享受!”王金海啥都不行,就打老婆和那只狗鼻子挺灵,他闻到肉味了。 纸袋里,或是沈秋意提的胶桶里,肯定有肉! 王金海怒怒地看着沈秋意,这个女人竟然能够吃上肉! 他为了省那一百块钱的彩礼,都不知道多久没闻过肉味了。 他那双眼睛像要把沈秋意吃了,“把纸袋给我。” “这是我姐的!”沈秋意把袋子抱在怀里。 “他娘的,我管它是你姐还是你奶的,你不把袋子给我,你今天就别想走。”王金海抽了抽手,陈冲却把他握得更紧。 王金海怒不可遏:“臭小子,放开我!” 陈冲一点都不害怕王金海这种混蛋,“你敢抢她的袋子,我就喊打劫,你说你是他女人,你另一只手牵着别的女人,我还会喊你耍流氓。” 话毕,陈冲五指收紧,王金海痛得“嘶”地倒抽凉气。 他松开牵着王凤的那只手,扬起来就要朝陈冲打来。 刚好被巡逻的谢队长撞见,谢队长领着几个穿着制服的手下走过来,严厉地看着他们:“怎么?想打架啊?这么喜欢打,要不要我把你们带回公安局,专门给一间屋子你们打个够?” 王金海就是一个欺善怕恶的人。 看见穿着制服的公安同志,他立马就变成了缩头乌龟。 还嬉皮笑脸地恶人先告状:“公安同志,您们来得正好,把他们抓了!” 谢队长颔首,扫了一眼沈秋意和陈冲,谢队长对沈秋意有印象,在公安局见过几次面。 他用眼角的余光,冷冷地睨向王金海,“我们公安局也不是闲着没事干,抓人也得有理由,你给我说说,抓他们的理由。” 王金海指着沈秋意:“他是我媳妇,跟我还生了一个女儿,现在在外面偷汉子,她算不算耍流氓罪?” 沈秋意心里一急:“我没有偷汉子!我也不是你媳妇!” 王金海斜了一眼陈冲:“你不偷汉子,他是谁?你不是我媳妇,大丫是哪来的?” “你才是耍流氓。”陈冲看了一眼王金海身后的王凤,她的脸色难看至极,王金海却全然不觉,“你说秋意姐是你媳妇,那你还跟这位女同志手牵手在街上走,是什么意思?” “那是沈秋意在外面偷汉子,我才……” “王金海,我看你是不想结婚了是吗?”王凤突然尖叫一声,吓得王金海浑身打了一个哆嗦,王金海赶紧回过身,拉着王凤的手安慰,“我当然是想结婚,可是沈秋意这个女人,我看不惯她这副德样,她把我女儿带走了,总得给我一点赔偿吧?” “陈冲,走吧。”沈秋意不想在这个跟王金海扯,她小声对陈冲道:“我们快点回去,” “嗯。”陈冲一手推车,一手握住沈秋意的手腕大步离去。 王金海想去追,王凤却拉住他,甩给他一个耳光:“我看你是根本就忘不掉那个婆娘,既然忘不掉,就别想跟我结婚,我肚子里的娃,我堕了!” 谢队长也拦住王金海,警告他:“你要是敢乱骚扰那位女同志,你就等着苦果子吃!” 王金海这个时候哪听得进谢队长的话,他连连哄着王凤,“别别别,我还不是看那个婆娘胶桶里装有肉,想要过来给你吃吗?你现在怀的可是我王金海的大宝贝儿子,我想给你吃好喝好。” “吃好喝好也不要沈秋意给!”王凤跟王金海是同一条村子,还是同一个姓的,她跟王金海在一起,她家人是反对的,最后是王金海的母亲说,给一百的彩礼,王凤的家里人才同意这门婚事。 “只要有得吃有得喝,你不要管是谁的,沈秋意的又怎样?那个婆娘跟着我几年就生一个赔钱货出来,浪费了我好几年的时间呢,我向她要肉,是在赔偿我。” 谢队长和他的手下听了王金海这话,都纷纷摇头。 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华应兰早上起来,脸部和双脚又肿了。 她刷好牙,洗过脸,就早饭都不吃,就去跟生产队请假。 请了假后,她往村里走去。 周章从路边的一个牛棚走出来。 看见他,华应兰脸色变了变。 周章一副“我很瞧不起你”的样子,走向华应兰,“去找雪莲,还是去找沈秋然?” “我们已经分手,我去找谁,跟你没有关系。”华应兰淡淡地道。 她是瞎了眼,才会喜欢这个衣冠禽兽。 “你要是去找沈秋然,就把这个偷偷下给她吃,只要你把这事做好,我就会娶你。”周章朝华应兰伸出手,他的手掌里躺着一小包药粉。 华应兰没有拿,而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周章,“你就不怕我现在大喊,你想毒死秋然?” “喊啊,你敢喊,我也敢喊,我会回到你家里去喊,说你在乡下这里被我睡了,还怀了我的孩子,还流产了。”周章眼里流转着得意之色,对于他来说,这个就是他拿捏华应兰的把柄,华应兰不敢喊,而且还会乖乖照他说的去做。 华应兰狠狠地瞪了瞪他,从他手里拿过那包药粉,然后大步离去。 周章拍了拍手,阴阴地勾唇。 沈秋然的男人不在了,今晚他就会到她屋里,好好伺候她。 他得把断指之仇报了不是。 华应兰来到沈秋然的家门口。 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药粉,用力地咬着牙齿。 她的眼里,有挣扎,也有复杂—— 第134章 不会这么巧吧 但她没有任何的犹豫,抬手拍响了沈秋然的院门。 沈秋然清脆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谁啊?” 华应兰调整了一下面部情绪,扬唇轻笑:“是我,华应兰。” 沈秋然过来开门,看到华应兰那一刻,她皱起了眉头。 “进来吧。”她侧过身子,让华应兰进来。 华应兰抬脚跨进院子时,沈秋然留意到华应兰的双脚。 双脚也肿了。 沈秋然忍不住问:“你对西药过敏吗?” 华应兰茫然地看着沈秋然,她不是很明白沈秋然说的话。 “你流产之前,双脚和脸有水肿过吗?”沈秋然把院子的门重新关上,反锁。 “没有,以后感冒发烧,都是抓些草药喝就没事了。”华应兰还是第一次打点滴,吃药片。 “进来吧。”沈秋然走进看诊的那间堂屋,她自称为这间是看诊室。 华应兰进了看诊室,沈秋然让华应兰坐下,她去拿手电筒,过来掀起华应兰的眼皮检查一下瞳孔。 不用给华应兰号脉,沈秋然就知道,她是过敏性引起皮肤炎,然后皮肤化脓感染,引起了急性肾炎。 “这几天你都有尿血吧?”沈秋然坐回看诊台,观察着华应兰的脸色。 华应兰点头:“是的,是恶露一直没有排完吗?还有,最近几天,我都没胃口,腰还很痛……” 说完,华应兰低下了头。 她真的后悔那晚喝了酒,如果不喝酒,就不会有后面的事。 “我不知道医院给你开的是什么药,你药品过敏了,昨晚你幸好过来找我,不然我也不知道你已经水肿。”沈秋然还是给华应兰号了脉,然后给她写下方子:虎杖5钱,车前草5钱,萹蓄五钱…… “放五碗的水煮开,一天分再次服用,先喝三剂,喝完三剂再来找我。” 华应兰问,“多少钱?” “算进昨晚那五块的诊金里了,这次不用给了,你水肿成这样,要卧床休息,我明天刚好要去一趟镇上,我帮你抓药吧。” “那就多谢了。”华应兰对沈秋然笑了笑,然后把周章给她的那包药粉递给她,如实相告:“周章刚才给我的,让我找个机会下在你的吃食里。” 周章? 沈秋然挑了一下眉,诧异地看着华应兰,“周章要给我下药,这个时候你不是要么一字不说,要么照他说的做,你干嘛要告诉我这些?” 沈秋然拿过那包药粉打开闻了闻,没有任何味道。 这种东西,下到吃食里面,都是无色无味的,往往这种无色无味的药性最强。 沈秋然抬眸,玩味地看着华应兰,“这应该是一种让人失去理智的迷药,你以这种方式给了我,不怕周章知道后找你麻烦?” 华应兰垂眸,淡淡地道:“孩子流掉前一晚,他推了我一把……” “所以你现在是故意跟他作对吗?” 华应兰抬头,苦涩地地看着沈秋然,“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返城,我曾经想过,不能返城,就与他在这里过一辈子的,要是能返城,就到他的那座城市跟他生活……他昨天推我,我在从医院回来,他对我不闻不问,今天又让我给你下药,我对他已死心,而且还发现他是阴险小人。” 沈秋然赞同地点头,“周章的确不是良人,你要是嫁给他,受伤受苦的,永远都是你。你也别灰心,政策会改变的,说不准,有一天,你们就能回去了。” 返城的事,沈秋然没有多说,但也善意的透露了一些风声。 华应兰眼眶发红,“我爷爷奶奶,爸妈都被放到农场了,我已经有5年没见过他们……” 华应兰心里难过,惆怅,不知不觉,她到虎山村已经5年了。 沈秋然不懂安慰人,她也不擅长这个。 她就坐在那,静静地看着华应兰。 不看不打紧,这一看,她发现华应兰长得挺漂亮的。 是那种江南美人。 沈秋然忍不住问:“你是江南人?” 华应兰点头,“嗯。” 沈秋然眼睛闪了闪,她上辈子就是江南人,不过华应兰的口音跟她上辈子的江南口音不一样。 “江南哪里人?”沈秋然又问,江南离这里,可是隔了好几个省。 “江南a县人。” 沈秋然上辈子就是在a县生活的! 现在看着华应兰,沈秋然突然有种见到老乡的亲切感。 沈秋然真不想看到华应兰被周章骗,更不希望她骗周章毁了,由衷地说道:“周章真的不是一个好人,你无论如何都要跟他断了,你知道他上次干嘛受伤的吗?他想占我便宜,被我打的。” 华应兰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惊愕,沈秋然高高瘦瘦的,没想到力气那么大,能够把一个男人打成那样。 沈秋然心里生一记算计,笑着对华应兰道:“你回去就告诉他,你已经偷偷把药下到我杯子里了。” 她不了解周章的为人,但通过原主的记忆,跟上次碰面的短暂接触,她觉得周章心里阴暗,不是丈夫的好人选,她希望华应兰真如她自己所说,已经对他死心。 沈秋然看着华应兰,郑重地道:“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周章,我一直爱的人是陆南承,村里说我喜欢周章那都是谣言。” 华应兰眼底光芒平静,带着点笑意,“你那么优秀,怎么可能喜欢周章那种人?我相信你” “在这个世上,我就觉得我家南承最帅。”想到陆南承,沈秋然心里忍不住发甜,“哪一天,你遇到一个让你也这么觉得的男人,那才是真爱,周章只不过是你成长路上的一段倒霉日子是罢了。” 听了沈秋然的话,华应兰居然生出了期待,心里也对见到那个人充满了憧憬。但想到她已经不是洁白之身,她的心就狠狠抽痛。 “秋然妹子,在家吗?” 这时,外面响起一道洪亮的声音。 沈秋然眼睛一亮,是赵丽梅! 她起身,走出看诊室,小跑着过来开门。 门口站着赵丽梅和两个妇女。 两个妇女脸上,脖子,手臂……可见之处都红肿了,肿得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线。 她们这是荨麻疹! “秋然,她们是我邻居,不知道怎么了,就起了风团,我直接带她们来找你,你快给她们看看。”赵丽梅自来熟的带着两个妇女走了进来。 沈秋然说:“先坐会儿,喝口水。” 她们歇了一会儿,才跟沈秋然说明情况。 妇女a:“我自从生了我家三儿,就经常尿痛。以前忍忍就好了,有段时间越忍越难受,还尿血,刺痛刺痛的,找医生拿药煎服也没好转,就算好转,没过几天又来了,上周又痛了,我听一姐妹说,这样的情况,去医院打针才好得快。我就去医院打针了,打针真的好很快,我在打着点滴时,就明显感受到尿不病,也能忍尿了,我就听医生的,连续输了三天的药水。隔天,我发烧,到了晚上,我大腿的皮肤开始发痒,越抓越多,从大腿到腰,从腰到脸,一天的时间,我全身都肿了,我去看医生,医生给我输液,没有半点好转,还越来越肿,躺到床上去呼吸都困难,走路都难走,我很早就过来了,现在才来到这里。” 妇女b:“我也是到医院连续打了几天药水就肿了,医生说我是对药水过敏,让我用中药治疗,刚好见到丽梅,就跟丽梅过来了。以前也是打同样的药水,以前不过敏,现在过敏,我都怀疑那些药水是不是假的。” “嘘!话不能乱说!”赵丽梅听了妇女b的话,警惕地看了一眼华应兰。发现华应兰也是脸蛋发肿,赵丽梅愣了愣,目光移向沈秋然。 沈秋然一触到她这目光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是虎山村的知青,跟两位大姐一样,也是输液后对药水过敏。” 赵丽梅惊得嘴巴张了张:“不会这么巧吧?” 第135章 身世之谜 沈秋然也觉得太巧了,有人是会对一些抗生素过敏,比如头孢,青霉素红霉素等。 但同一时间几个打针的人都过敏,是她们体质一样,还同药水有问题? 她们说,在打针之前,都做了皮试,那时没有过敏现象,都是输液几天之后才开始出现过敏症状…… 也因为这样,医院才更好的推了责任,不承认是药水出问题。 不过,沈秋然也只是怀疑了一下。 毕竟不能因为三个人同时打针过敏,就认定是药水的问题。 就算是药水有问题,这事也不该是她来管。 她目前能做的,就是帮她们治病。 华应兰因过敏,导致皮肤感染得了急性肾炎,需要抓药煎服麻烦了一些。 赵丽梅带过来的两个妇女,就是过敏性荨麻疹。 沈秋然见她们肿成这样,双手不停地在身上抓,像孙悟空一样。 她直接回到她的房间,关上门,从空间购买两斤金银花。 提着金银花回到看诊室,沈秋然道:“我泡壶金银花茶,你们一个小时内喝完,喝了后多排尿。” 妇女a有些质疑:“就只喝金银花排尿?不需要吃其它的药?” 沈秋然边泡金银花茶边挑眉看着妇女a:“你都这样了,还想吃别的药?” 金银花有清热解毒,驱散风热的功效,治疗发疹,发斑,身热,咽喉肿都非常有效。 她们现在就需要喝金银花水排骨,一会儿还要用金银花水洗澡。 妇女a被沈秋然反问得一噎,也只能乖乖闭嘴。 金银花泡得很浓,喝起来很苦。 可不知道怎么的,在沈秋然含笑的目光下,她们不敢不喝。 这个姑娘,别看年轻,气场还挺大的,眼神挺震慑人的。 看那姿态,那眼神,应该也是有点本事的,没本事的人,哪有这般气场? 两个人喝完满满一水壶的金银花水,没一会儿就跑厕所了。 华应兰目前不宜喝金银花,否则会更加伤肾,她感到疲劳,就回知青点休息了。 沈秋然也不管那两个妇女了,和赵丽梅在看诊室聊天。 “你最近发生的事,我大哥都跟我说了,没想到你是京城那么远的人,外公还是何首长。”赵丽梅道。 沈秋然并不觉得自己是京城人而感到自豪的。 早些年,各种乱,现在每个村子也有知青,这些知青有来自附近城市的,也有像华应兰那样,来自偏远的大城市的。 他们要是在这里谈一场恋爱,或是跑到这里来生个娃,又会发生很多身世之谜。 沈秋然并不觉得有什么新奇的。 说实话,她宁愿自己没有身世之谜,做个普普通通的人,也不愿是什么京城人。 看看吧,原主因为是何东陵的外孙女,搞被暗杀这出戏。 幸好那三兄弟有点笨,要是是真正的杀手,她现在已经见阎罗王了。 “陆同志这次回部队,应该不会这么快回来,那你们就得好久见不到一次面了。”赵丽梅习惯身边有丈夫陪着,看到陆南承突然回部队,赵丽梅看着沈秋然问:“自家男人突然不在家,心里不好受吧?” 沈秋然边嗑着沈秋意给她买的瓜子,边幽幽地看着赵丽梅,如实地点了点头,“嗯。” “陆同志回到部队,一定会给你写信的,你就多跟他写信吧。”赵丽梅嘻嘻地道:“夫妻之间写信挺好玩的,有一年,我被下乡当支教,我就经常跟你贾大哥写信,他就是一个闷葫芦,平时跟他在一起,话都不多说几句,在信上却什么话都说,还说得很肉麻,我看老陆也是那样的人,表面看去话不多,其实内心不知道有多少话要跟你说,你收到他的信你就知道了。” 沈秋然这么一听,还真有些期待收到陆南承的信。 有时候,有些话,用文字表达比用嘴巴说出来更清晰,更能直达人心。 沈秋然给自己倒了一杯红枣菊花茶,盈盈笑道:“那我就在家里,乖乖等他的书信。” 想着陆南承,她眉间都流露出甜蜜的笑意。 赵丽梅看了,抓起一把瓜子,惬意地嗑着,“看你们夫妻感情如此深,我真替你们感到高兴,你们也赶紧像我一样,生对白白胖胖的双胞胎儿子。” 两人在聊着天,沈秋意回来了。 见有两个陌生女人在自家厕所出来,看诊室又传来聊天声,沈秋意知道有人来找沈秋然看病,于是她没有去打扰沈秋然,而是进厨房清理猪肝。 沈秋然听到厨房传来声音,边嗑瓜子边过来看看沈秋意有没有拿到猪肝回来。 见沈秋意在厨房清洗猪肝,笑问:“刘品章同志没有说什么吧?” 沈秋意在想着王金海的事,听了沈秋然的话,勉强地笑了笑,“凶了我一下,不过还是给我猪肝,上次没有结的钱也给我结了。” 沈秋意把手洗干净,从口袋里拿钱出来全给了沈秋然:“我买了水果糖和米糊,用了一块八。” 沈秋然没有接过钱,“你天天往镇上跑,身上得带一些银钱方便买东西,陈冲天天陪你去镇上,充当你的保镖,你得给他支付工资,我跟陈嫂说过了,一个月给他支付十一元,你先把一个月的工资支付给他。” “那我就要十一元就行了,其余的你收着。”沈秋意怕身上有钱,哪一天被全金海要了去。 “你怎么一脸的苦闷,不开心?”沈秋然觉察到沈秋意的变化,平时有猪肝清洗,不知道有多开心,今天能了猪肝回来,却一脸的苦闷,“在镇上发生什么事了?丢钱了?” “没有。”沈秋意想说又不想说的样子,看得沈秋然皱眉。 沈秋然也没有逼她,“我把钱拿去给陈冲吧,剩下的,我放着。” 走出厨房,刚好见陈冲推着车进来。 他去了自留地摘了芥菜,所以比沈秋意回来晚。 沈秋然抽出十一元给陈冲:“秋意有劳你保护了,这是你的工资。” 陈冲没想到,就是陪沈秋意去一趟镇上,就有十一元收,他忙拒绝:“我不要,我没干什么,这钱我不收。” “什么叫没干什么?你现在是秋意的保镖,她要是遇到什么危险,你是要保护她的,保镖是有工钱拿的,我也跟你娘说过了,你娘也同意了。这钱你要是不拿,我就找别的人保护秋意去。”沈秋然道。 其实沈秋意也不需要陈冲陪着,就是去镇上卖个猪肝,哪需要什么保镖?只是沈秋然体恤陈冲现在是夏季,不宜做苦工,沈秋意又还没完全放得开去闯,沈秋然找个人给她壮胆罢了。 陈冲一听要找别人,他赶紧从沈秋然的手中抢过钱,那动作,快着呢。 沈秋然问:“今天在镇上,发生什么了?” 在厨房的沈秋意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见沈秋然这么问陈冲,她赶紧跑出来想阻止陈冲。 “有个男人,说是大丫的父亲,他想抢秋意姐的肉……”陈冲却当是没看到她,直接跟沈秋然说了王金海的事,“幸好公安局的同志在巡逻,撞见了我们,不然那个男人真的会把从供销社买的瘦肉和饭店提供的猪肝都抢了。” 沈秋然听了陈冲的话,目光清冷,脸色淡然。 她转过身,沉着脸看着沈秋意,声音也很冷:“为什么不跟我说?你是打算回去,继续给他做牛做马吗?” 第136章 过了今晚,她就是他的女人了 沈秋意一听,连连摇头,“我没有这么想过……我就是怕……”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王金海就怕。 王金海以前经常打她,在生产队干活打她,在家里吃饭打她,在床上睡觉也打她…… 今天王金海如果非要她的肉,她可能也会抵抗不住心里对他的恐惧,会把肉给他的。 因为她真的害怕,不给他肉,他会打她。 他的力气很大,拳头巴掌打在她身上,她会很痛。 “怕什么?”沈秋然全然没有以往的温和,浑身都散发着冷意。 就连赵丽梅和那两个妇女都感受到沈秋然很不开心了。 她们缩在看诊室不出来,怕自己会忍不住插嘴,把沈秋然惹得更加不开心。 沈秋意也不知道干嘛会那么怕王金海,现在沈秋然问她怕什么,她根本就不需要酝酿情绪,眼泪就像下雨一样,哗啦哗啦流出来,“他会打我……往死里打……” 她蹲下去,双臂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秋然姐,秋意姐见到那个男人,就立马变鹌鹑。”陈冲见沈秋意哭,并不心疼她,还有些生气。 沈秋然更生气,看着沈秋意的眼里都带着一股怒火,“王金海是洪水猛兽吗?王金海是地狱跑出来的魔鬼吗?王金海是天王老子吗?你这么怕他!他打你你不会打回去?!” 沈秋意也不知道怎么回应沈秋然,就只抱着膝盖蹲在那里哭。 “你再在这里哭,猪肝就要臭了。”沈秋然也不管她,丢下一句,就往看诊室走去。 沈秋意听到猪肝会臭,马上就没了哭声,起身跑进了厨房。 沈秋然再次听到厨房传来的声音,抿了抿唇,无奈地笑了笑。 王金海是沈秋意的一道心病,是她的心理阴影,这个得沈秋意自己给自己治疗,治疗不好的话,她一辈子都无法从这个阴影走出来。 沈秋然回到了看诊室,继续跟赵丽梅他们聊天,叮嘱那两个妇女回去找一些金银花藤烧水洗澡。 赵丽梅说:“她们来的时候走走停停走走歇歇,今天干脆留在这里,陪你过一夜?” 赵丽梅也是看着陆南承不在才敢这么说,陆南承要是在家里的话,她们是不好意思留在这里过夜的。 沈秋然想到今晚周章可能会来,家里又有床,边笑着答应了赵丽梅。 “那我现在就去煮金银花水给两位大姐洗澡。” 沈秋然来到了厨房,看到沈秋意心不在焉地清理猪肝。 她问了句:“你很爱王金海吗?” 沈秋意愣住,眼里有过惘然,“什么是爱?” “你都不知道什么是爱,也不知道自己爱不爱王金海,你怎么那么怕他,就因为他打你?” “秋然,你不知,他打人很病的。” “当然痛了,你都不还手,傻乎乎躺在那里给他打,你不痛谁痛?秋意,对待这种家暴男,是不能隐忍的。要么被他打死,要么你还手。” 沈秋意惊愕地看着沈秋然,“打回去?我能打回去吗?” “能不能打回去就看你自己了。”沈秋然生火,开始煮金银花水。 沈秋意没有再说话,埋头整理猪肝,她觉得沈秋然说话过头了。 只有丈夫打媳妇的,哪有媳妇打丈夫的?那还不得被口水淹死? 晚上。 月色朦胧。 整个村子都陷于一片寂静当中。 周章手里拿着一个木凳子,鬼鬼祟祟来到沈秋然的院子外面。 他趴在院门口,通过门缝往里面看去,朦朦胧胧的,没有看到人。 周章勾唇得意一笑,吃了那种药粉,不睡上一天一夜,都醒不过来。 今晚,他可以占有沈秋然,然后用这个来威胁她,让她找京城的亲人,帮他托关系,把他弄回城里,他是一天都不想待在乡下了。 如果沈秋然愿意跟他,他可以勉为其难娶她,她家人在京城不是官得大吗?娶她,她要给嫁妆,嫁妆就是一份官职,只要让她在京城有份体面的工作,他不在乎职位,只要是当官就行。 富贵险中求,他今晚这样做很冒险,但是要是成功了,他就能直上青云。 华应兰跟他说,药粉偷偷倒进沈秋然的水杯里了,嘿嘿,他要成功了! 围墙太高,周章站在凳子上,费了不少劲才翻墙过去。 砰! 他坐院墙上跳下去时,声音有些大。 他吓得蹲在那,没有马上起来,紧张地四处张望,看见屋里的人并没有因为他跳下来而惊醒,他的贼胆又大了起来。 他不知道沈秋然睡哪个屋,他一间间地找。 他打开手电筒,一间一间地找。 第一间,是沈秋意带着三个孩子睡一张床,他悄悄退出,到第二间,第二间是两个他不认识的妇女,他看了一眼她们的脸,好丑。 奇了怪了,沈秋然家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多人的? 她们睡觉也不关门的吗? 带着疑问,周章找到第三间。 他轻轻推门进去,手电筒一下子就照到了,坐在床上,对他轻轻笑的沈秋然。 看到沈秋然,周章紧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他第一反应就是:“终于让我找到你。” 但下一秒,他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沈秋然不应该是躺在床上睡着了吗?她怎么是坐在床上对他笑? “找我干嘛?”沈秋然声音悦耳地问道,却把周章吓得胆都要破了。 他瞪大眼睛,怒得咬牙切齿,华应兰那个贱货,她骗了他! 周章突然扔下手电筒,朝沈秋然扑去,不管今晚能不能强了沈秋然,只要沈秋然大喊,引来了村民,他就说是沈秋然勾引他,叫他过来的,沈秋然不敢叫,那今晚过后,她就是他的人了。 他的计划同样能成功,这么一想,周章的胆子又大了起来。 只是他没想到,朝沈秋然扑去时,沈秋然挪开了身子,床里面还坐着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在他靠近时,操起早就准备好的木棍朝他身上打来。 他痛得啊了一声,没一会儿,沈秋意,和妇女a妇女b都赶了过来。 她们过来就对周章一顿暴打。 周章痛得哗哗叫。 “把他绑了,带去大队长那。”沈秋然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周章。 十分钟后。 大队长家。 被吵醒的村民都过来看热闹。 完了完了! 周章心里叫苦,要是大队长把他当小偷送到公安局去,他就完蛋了。 他豁出去了,冲着沈秋然大喊:“沈秋然,是你叫他今晚偷偷到你家的,现在反咬我一口,说我是小偷,你怎么这么狠心?” 村民一听,看着沈秋然的眼神顿时变了,陆南承刚走,她就耐不住寂寞,要偷汉子了? 沈秋然冷笑,“你给个理由,我叫你今晚到我家干嘛?” “你喜欢我,又孤男寡女,还能做什么!” “可是也不孤男寡女啊。”沈秋然指了指赵丽梅和沈秋意她们,看着周章的眼神,比月色还凉,“你哪来的自信,说我喜欢你?你哪样比得上我家南承的?” 说完,沈秋然也不在乎村民对她的目光,她平静地看向一脸怒意的大队长,“大队长,我不管他是为何三更半夜闯进我家,请大队长把他交到公安局。” “我大哥是公安局局长。”赵丽梅出声。 村民忍不住纷纷看向她。 大队长就算是想帮周章说话都不敢了。 这个女人,虎山村的村民都有印象,沈秋然的自行车,就是她送的。 周章一听赵丽梅的大哥是公安局局长,吓尿了。 裤裆全湿,地上也湿,一阵骚味在空气弥漫,快难闻,快呛人。 第137章 我不该要了你的身体…… 村民捂着嘴鼻,满脸嫌弃,纷纷后退,离周章远远的 大队长和刘嫂脸色很难看,这是他们的堂屋。 周章这个大男人在他们堂屋尿了一泡,这屋子不得臭死? 刘嫂很不开心地瞪了一眼大队长,“赶紧把人带走,免得他一会儿在这里拉屎。” 大队长瞳孔睁了睁,在他屋里拉屎还得了? 想想那画面都觉得恶心! 大队长赶紧上前,拽着周章的胳膊把他拉出院子里去。 周章低头,看着被自己尿湿的裤子,心里一阵浓浓的羞辱感生起。 他眼里闪过一抹阴狠,都是沈秋然和华应兰这两个贱货害的他! 她们不让他好过,他也不让她们好过! 突然,他表情一换,哭得很伤心,很难过哀求沈秋然:“秋然,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不该要了你的身体,还非要华应兰在一起,是我伤了你,我现在已经跟华应兰分手,只要你原谅我,我这辈子都会好好对你,绝对不会再对别的女人好。” 周章的话,很难不叫村民不多去多想,尤其是这句‘我不该要了你的身体’,让村民看着沈秋然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 沈秋然跟这个周章,真的有一腿? “你这个浑账东西!”沈秋意是最清楚沈秋然的,沈秋然的身体都还没给姐夫,怎么可能会给周章这种人渣? 沈秋意气得上前,对周章又是一阵的拳打脚踢,就连赵丽梅带过来的那两个妇女也上前帮忙。 沈秋意边打周章边口无遮地怒道:“我姐姐到目前为止还是清白之身,黄花大闺女,你却在这里造谣她,毁她的名声!赵局长说过,造谣诋毁他人名声,也是犯罪,你就等着吃枪子吧!” “身为男人,心思这么歹毒,这种败类吃枪子都是便宜他,应该关他一辈子,每晚放老鼠放蟑螂进去跟他过夜,每隔三天才能他吃一顿饭喝一口水。”妇女a边朝周章脑袋打去,边愤怒地道,但是她觉得这样很过瘾,她活了三十年,从来没试过这样打人的。 “秋然是丽梅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好朋友,你三更半夜闯进秋然的家,我不管是你是想侵犯秋然,还是想入室抢劫,你都是犯了重罪,现在还造谣诋毁秋然,更是重罪一等,你就洗干净屁股,蹲牢子去吧!”妇女b也觉得很爽,边打周章边骂着周章,感觉有股憋在内心的气儿发了出来,浑身都舒畅轻松,原来打人这么爽,难怪这么多人喜欢打架。 赵丽梅也想上前给周章补两脚,可她现在是孕妇,只能站在旁边看热闹。 看到周章被三个女人打得呱呱呱惨叫,沈秋然心情也说不出的痛快。 只是沈秋意说话太直了,她怎么可以当着他们的面,说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呢?村民传言她是“坏女人”就算了,她不在乎,沈秋意这么说,村民会不会传陆南承是个不行的男人? 果不其然,村民听到沈秋意那番话后,心里都起了小九九。 尤其是一些心思比较多的男人,偷偷打量起沈秋然来。 沈秋然穿着宽松,裤子还带有补丁,裤管即使宽松也能想象出里面是一双细长的腿。 齐耳的短发,白皙的皮肤,不大也不算小的胸脯…… 这么个美人儿,竟然还是黄花闺女? 陆南承那个臭小子不吃? 怎么可能! 智障的男人都懂得要女人,何况陆南承他不是智障,他是脑子非常聪明的一个小伙子。 哼哼! 一定是这个小子有隐疾,无法与自己的媳妇洞房花烛夜。 男人们看着沈秋然,色心蠢蠢欲动。 但是看到周章惨烈的叫喊声,他们也只敢有色心不也有色胆。 周章一定是像他们一个死样,有色心,也起了色胆,以为陆南承不在家,就可以得手,就三更半夜溜进人家家门,殊不知人家睡的,不止是沈秋意跟三个孩子,还有另外三个女人。 看这三个女人也不是好惹的,尤其是赵丽梅,她哥哥是公安局局长,她跟沈秋然又是朋友…… 罢了罢了。 男人们想了一周,目光转到赵丽梅的身上时,什么邪念都给按灭了。 沈秋然怕闹出人命,上前喊停了沈秋意跟妇女a妇女b,“别再打了,打死他太便宜他了,应该让他觉得活在这个世上是一种折磨时,再让他断气是最好的。” 妇女a妇女b拍拍手,赞同地点头。 妇女b朝周章呸了一口:“秋然妹子,你说得对,不能让他一下子就死了,得慢慢折磨他。咦……我手怎么不痛了?之前肿得拿筷子夹菜都痛,现在打人不痛了。” 说完,妇女b走到光源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跟手背,她欣喜地道:“消肿了,我的手消肿了。” 妇女a听妇女b说手消肿了,她也过来伸手出来一看,“是消肿了,还是肿,但是没白天那样肿了,秋然妹子的医术真是太牛逼了。” 两人在一旁高兴又夸张地夸着沈秋然的医术。 沈秋然却走近周章,冷冷地看着他,“你诚心向我求饶,顶多就是入室抢劫未遂,关上一段时间就会被放出来,你非要无中生有,造谣我喜欢你,你是不是不知道造谣也是犯罪行为?” “我还是那句话,在这个世上,任何男人都比不上我的丈夫陆南承,你说我喜欢你,你有我家南承高大吗?你有我家南承帅气吗?你我家南承那样聪明吗?你有我家南承有本事吗?” “无论是内在还是外在,你都比不上我家南承,你凭什么认为我喜欢你?就凭你是城里来的知青?我连大京市来的爷爷要接我回去,我都不回去,我会在乎你是不是城里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花花肠子在想什么,你刚才那番话,无非就是想毁掉我跟华应兰的名声。不过周章,你想错了,名声固然重要,但我也不在乎这些,更不在乎他们对我的看法如何,你现在造谣我,我就要举报你,对付你这种人,我从来都不会手软的。” 说完,沈秋然退后数步,双眸带着一股震慑力,清冷地看着大队长,“大队长,是你吩咐人押他去公安局,还是由我亲自押去?” 她对周章说的话,都如同一记锤子,每说一个字,就像在在场看热闹的人的心脏捶打一下。 他们或静静地、或愕然地,或陌生地看着沈秋然。 突然觉得,个子纤瘦,身板单薄的沈秋然,散发着一股很多男人都散发不出来的威力。 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是真的狠。 第138章 预感 大队长赶紧叫人来,把周章押去公安局。 周章突然被一股恐惧包围,一想到这辈子都在牢里度过,他的身体就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大喊:“我要写信给我家人!我要写信给我家人!” “你要写信给谁,到了公安局再说,公安同志同意你写,你就写,不同意你写,你在这里喊也没有用。”大队长怒道,他也要跟着去公安局,这大半夜的,又不能睡觉了。 周章不想去公安局,其实他知道,就算给家人写信,那也是徒劳,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家庭,父母现在只是工厂里的小职员,要是跟沈秋然的爷爷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周章被恐惧包围过后,他后悔了,后悔招惹了沈秋然。 他边被人架走边嚎啕大哭:“秋然我错了,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我不应该惦记上你的,我不应该无中生有诋毁你,我连你手指头都没碰过,是我胡说八道………我不去公安局……你们放开我……” 不管周章怎么大喊大叫,沈秋然都没有一丝的动摇。 她朝刘嫂会心一笑,“三嫂,今晚打扰你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刘嫂三更半夜被吵醒,心中也是有气,现在看到沈秋然这张笑脸,她有气也不好意思发出来。 她只是转过身进屋,语气不太好:“人都被抓走了,你们赶紧回去睡觉吧,三更半夜的,吵死了。” 村民干了一天的活,也累啊,也困啊,现在周章被抓走,热闹结束,他们也要回去睡觉了。 很快村民散去,虎山村又陷入属于他的寂静中。 赵丽梅和两个妇女回到沈秋然的家,两个妇女不停的夸着沈秋阳的艺术精湛。 还滔滔不绝的说着打周章时的痛快的心情,沈秋然在一旁含笑地静静听着,没有插嘴。 被她们夸自己的医术时,她是有点谦虚的。 其实上辈子她就是一个过敏体质,也经历过吃抗生素过敏,她就是喝金银花水和用金银花藤洗澡好的。 聊了一会儿,两个妇女又觉得困了,就回去睡觉了,她们都好几个晚上被痒得无法睡觉,今晚总算没那么痒了,她们要好好的补觉。 沈秋意也带着孩子去睡觉了,赵丽梅和沈秋然没睡,在看寝室聊天。 赵丽梅:“周章这个男知青犯的罪可重了,今晚发生的事情一定会仔细地跟我大哥说,即使是公平公正地判,周章这辈子也只能在牢里过了。” 沈秋然:“要是能被关一辈子这好,免得他出来去祸害别的女孩。” 最主要的是,在里面一辈子,他就不会找她和华应兰的麻烦。 怕就怕以后政策一改,很多事情都会发生变化。 到时候周章就不用关一辈子,沈秋然总有一种预感,周章要是出来,一定会报复她跟华应兰。 但她也不是杞人忧天的人,也不怕周章的报复,她就是这么一个人,你跟我对抗,我也会跟你对抗,对抗不了,我就抱着你同归于尽。 …… 第二天。 沈秋然和沈秋意,赵丽梅她们一起来到镇上。 到了镇上,妇女a妇女b直接回家,赵丽梅去了公安局,沈秋意去饭店,沈秋然来到药房,找到了黄芪儿,把从空间买出来的千年灵芝给了黄芪儿。 灵芝只有两个成年人的巴掌那么大,但成色很好,散发出来的灵芝味也很香很浓,一看就是年份很久很久的正品。 黄芪儿就算是接触过很多不同年份的灵芝,现在一眼看到盒子里的灵芝,还是惊了一下。 黄芪儿问沈秋然:“你还有吗?” “就这一块。”沈秋然道。 她的空间有,似乎还是取之不尽。 上次从百年人参的药格子买了一杵人参,她昨晚进空间买灵芝时,看了一眼这个格子,又躺了一杵人参在那里。 灵芝也是,她买了这块灵芝,格子又躺了一块灵芝在那。 但她总不能跟黄芪儿说实话,而且以后也不会给黄芪儿卖千年或百年人参、灵芝。 不然会被起怀疑。 “这么好的东西,要是能有多几块就好了。”黄芪儿感叹地道,这么珍贵的药材,真的很难找。 沈秋然静静站在那,没有接话。 黄芪儿小心翼翼地把红木盖子盖好,“这块灵芝,你多少钱卖给我?” “80元。”这是空间标的价格,她一分都没有说多。 黄芪儿听了,惊了一下,这么便宜? 这个灵芝,要是放在外面,他们随便叫价300元。 这还是黄芪儿往低地想,这个灵芝,没500元,是不会出手的。 这可是千年灵芝,比百年人参还有价值。 “80还是800?”黄芪儿确认了一下,80的确是少了,这个钱她都不好意思给出手。 “80!”沈秋然看黄芪儿这反应,就知道80少了,但没办法,空间不允许她赚差价,不然好早就发财了。 幸好,这空间不需要成本得来的,不然她会肉疼得要死。 “我按照市场价给你吧,给你300怎样?”黄芪儿问。 沈秋然赶紧摇头:“不用,就给我80元吧!多一分我都不要,就要80!” 她要是敢多要钱,空间会消失…… 她一副“你给多我一分都是在害我”你表情,让黄芪儿眼角抽了抽。 80这个数字是对这个小姑娘有什么意义吗?对80元那么执着。 要是沈秋然知道黄芪儿心里的想法,她真要哭成,哪是80对她有意义?她还想卖800呢,可是她做不到啊。 “黄大姐,你就给我80吧,你要是觉得80便宜了,那我就不卖了。”沈秋然伸手,作势要去拿回装灵芝的盒子。 黄芪儿赶紧按住:“80就80,我现在就给你钱。” 见到买东西嫌贵的,卖东西都嫌贵,黄芪儿还是第一次见。 沈秋然这才露出微笑。 把钱递给她,看到她笑的黄芪儿:“……” 真搞不懂这个孩子到底在想什么。 黄芪儿:“你家在哪,叫什么名字,上次在医院问了你,你都没有回我。” “虎山村,沈秋然。” 沈秋然在药房把华应兰的药抓了才离开。 她往国营饭店走去。 在距离国营饭店有一段距离的副食品店门口,见到了沈秋意。 除了沈秋意,还有王金海,王凤。 沈秋意做梦都没想到,大清早的,在国营饭店,又遇到了王金海跟王凤。 王金海跟王凤是来买布的,昨天过来,供销社没布了,说今天才有,于是王凤天刚亮就把他拉来镇上。 从供销社出来,看到沈秋意骑着自行车,自行车车头挂着胶桶,他就拉着王凤偷偷跟上她。 这一跟,惊呆王金海了。 沈秋意竟然卖肉给饭店,饭店还给了她三十块零一毛! 饭店还给她一个胶桶,胶桶有盖子盖着,但王金海不傻,桶里装着的,是肉,是能让沈秋意赚钱的肉! 等沈秋意离开饭店后,王金海就迫不及待拦住她,要她交出那三十块。 沈秋意像护食的小狼崽,紧紧地捂着口袋:“这些钱是我姐的,不是我的!” 王金海很卑鄙地说:“我不管是谁的,被我看到了,就是我的。” 说着,他就要上前抢,那样子,凶得吓人。 沈秋意被吓得腿软,她往后退,“你不要过来……” 突然看到站在王金海身后的沈秋然,她愣住。 第139章 “把钱抢回来!” 沈秋然站在那里,目光凛凛地看着她。 那冷淡脸色仿佛在跟她说:他抢你钱,你不会还手? “给我!”王金海趁沈秋意愣神时,拉开沈秋意的手,很轻易就从她口袋拿走了三十块。 三十块一被拿走,沈秋意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 王金海拿了钱,却不知足,贪婪地看着沈秋意:“明天还能赚三十块吧?以后不管赚多少,你都得把钱拿给我。” 每天三十,一个月下来,那就是九百块,他发财了! 想到这,王金海心情挺不错:“下个月我和王凤结婚,本来不想摆酒席的,现在有钱了,就摆吧,你有空就去喝杯喜酒。” 沈秋意脸色发白看着王金海,他这是什么话? 他都要跟王凤结婚了,还好意思来要她的钱? “把钱抢回来。”这时,沈秋然冷冷地开口,目光像冰一样。 听到沈秋然的声音,王金海和王凤猛地转过身一看。 他们都认识沈秋然,毕竟是同一个村子长大的。 看到沈秋然那一刻,王金海愣了一下神。 沈秋然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看了? 沈秋然的目光始终落在沈秋意脸上,“把钱抢回来。” 王金海紧紧握着钱,狠目地看着沈秋然:“这钱是我前妻给我的,你别在这里多管闲事!” 沈秋然没有理会王金海,看着沈秋意的目光沉了几分,还迸发一丝逼迫,还是重复那一句:“把钱抢回来!” 沈秋意目光哆嗦地落在王金海的手上。 王金海紧紧地把钱握在手里,拳头圆圆的,手背的青筋都突了出来。 看到他的拳头,沈秋意的心狠狠地抖了一下。 王金海用拳头打她的画面,再次在她脑里播放。 她吓得嘴唇都褪了血色。 她不敢…… 她不敢把钱抢回来。 王金海会打她的,他的拳头打人很痛…… 看到她在王金海面前懦弱的样子,沈秋然就来气:“沈秋意,你一身力气都是用来干嘛的?” 沈秋意四肢发软,她力气大,王金海力气也大吧?毕竟他是一个男人,他力气不大,以往也不会把她打得这么痛。 见沈秋意迟迟不动手,沈秋然再次冷声开口:“看来你还是想回去给他虐待,给他暴打,这三十块就当是我给你提前垫的医药费,你跟他回去吧,不要再到虎山村。” 语毕,沈秋然转身,大步离去。 沈秋意见她离开,慌了,她赶紧追上去,还没追上两步,她想起了猪肝。 她返回来。 王金海已经打开胶桶的盖子,看到桶里满满的猪肝,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他不喜欢吃猪肝,但沈秋意提这桶猪肝回去,证明还能继续赚三十块钱。 王金海把盖子盖好,笑眯眯地看着返回来的沈秋意,“这个活你好好干。” 沈秋意目光抖了抖,提着胶桶,推着自行车,快跑跟上沈秋然。 追上沈秋然后,沈秋意都快要哭了,“秋然,对不起,我弄没了那三十块……” 沈秋然停下来,冷冽地看着沈秋意,“你到底怕王金海什么?” “他打我……他经常打我……”沈秋意低下头,声音带着哭腔。 沈秋然气得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又大步往前走:“明天他还会继续拦着你,抢你的钱,你难道就一直把钱给他?” “……”沈秋意不出声。 她不出声,沈秋然的火气更旺:“你收拾包袱回去继续跟王金海过吧。” 沈秋意一听,急道:“不行,他要跟王凤结婚了。” 沈秋然倏地停下来,转过身生气地看着她:“如果他不跟王凤结婚,你就真的会回去跟他过是吗?你放心,回去你跟他说,你现在会做猪肝,每天至少有三块钱收入,最多有三十块钱收入,只要他不跟王凤结婚,这些钱你每天都上交,他肯定会听你的!” 沈秋意扶着自行车,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沈秋然,“这样,他还会打我吗?” 沈秋然一听,差点没有被气死。 气到极点,便是不气。 沈秋然很平静地看着沈秋意:“我觉得,他会看在钱的份上,不会打你跟大丫。” 说完沈秋然不再理会沈秋意,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虎山村。 回到家里后,她自己捯饬起猪肝来,沈秋意想帮忙,沈秋然说:“你不用帮忙了,你做那么辛苦干嘛?最后那个钱还不是给王金海?” 沈秋意没有说话,她知道沈秋然生气了,只好抱着大丫默默地站在那里。 “明天也不用你去送猪肝,你收拾一下衣服,现在就和大丫回水塘村去,说服王金海不要跟王凤结婚。” 沈秋意听了后,心情极是复杂,但她竟然真的有想回水塘村的想法。 在虎山村这段时间,她和大丫的生活是很好,但她总是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她,甚至有人说他行为不检点,才会被自己的男人赶出家门,还说大丫是野种。 如果王金海不打她,不跟王凤结婚,他是想带着大丫回去给大丫一个完整的家。 沈秋然见她不出声,抬头看到她抱着孩子在走神,沈秋然笑了笑,“你真的想回去就回去吧,要趁早,不然人家跟王凤结婚了,你回去就是拆散别人家庭的坏女人了。” “秋然,我回去你不恨我吗?”沈秋意红着眼眶问。 沈秋然听沈秋意这么一问,就已经知道沈秋意的决定了,“恨你干嘛?你回去了,我还空着一间房间,还能省下很多粮食,你回去对我没什么影响啊,恨你干嘛?我是那么闲的人吗?” 沈秋意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收拾衣服,带着大丫回了水塘村。 她回到王金海的家时,王金海跟王凤刚从镇上回来,他们提着大包小包,沈秋意知道这些都是用她的钱买的。 王金海的母亲林火娟,见到儿子,提着大包小包回来,心里嘀咕,肯定是王这又唆使她儿子乱花钱。 但想到王凤肚子里怀着他王家的种,她再不喜欢王凤,也对王风嬉皮笑脸的:“去一趟镇上怎么买那么多东西呢?你们要省点钱,孩子出生后,用钱的地方可多了。” 转眼看到沈秋意,林火娟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你来这里干什么?” 王金海也开口问她:“你提着行李回来做什么?你是打算回来这里住吗?” 第140章 咎由自取 “金海,我们能单独聊聊吗?”沈秋意壮着胆子,看着王金海问道。 她双手紧紧地拽着行李,这是她紧张的表现。 “你先拿东西回家里,里面有你爱吃的水果糖,你进去吃。”王金海对王凤说话的语气很温柔,像哄着小女孩一样,等他看向沈秋意,说话时语锋一转,变得凶巴巴:“我跟这个婆娘出去走走,看她有什么话跟我说的。” 林火娟阴阳怪气地说:“衣服都拿回来了,除了哀求你收留她,她还能有什么话对你说。”… 王金海凶巴巴地瞪着沈秋意:“你最好有好的话跟我说,不然……” 挥了挥拳头,要打沈秋意的意思。 沈秋意吓得脖子一缩。 他们来到屋前的那条河边。 沈秋意说:“我现在在做猪肝生意,每天至少能赚三块,最多能赚三十块。” 这个是好消息,王金海脸色没那么凶了,“做了多久了?” “我离开家没几天就开始做了。” 王金海伸手,向沈秋意要钱:“那也做了一个多月了,赚了不少钱了吧?钱呢,把钱给我。” 沈秋意道:“那些钱不全是我的,有些是秋然的,都在秋然那里保管。” “你现在就回去拿过来给我,王凤肚子里有了我儿子,我得给她家送彩礼。” 沈秋意急急地看着王金海:“我会把每天赚的钱给你,你能不能不要跟王凤结婚?” 王金海一听,怒得咬牙切齿,双眼冒火瞪沈秋意:“你敢让我不结婚?” 沈秋意退后两步,胆怯地看着王金海:“我、我才是你的媳妇,你有媳妇跟女儿,怎么还可以跟王凤结婚?” 王金海浑身都燃烧着怒火,他一巴掌甩在沈秋意的脸上,怒骂:“你算我哪门子媳妇?我们都没有到公司去写离婚证明书,你顶多就是我睡脏的一个臭货!” 沈秋意脸上被打得顿时红肿,肉眼可见的一个手指印印在上面。 “你一个生不了儿子的臭货,哪个男人会要?你乖乖把钱拿过来,你就会有好日子过,你要是不拿钱过来,你和你的女儿都得死!”王金海指着沈秋意放狠话。 沈秋然害怕,也生气,她声音颤抖地说:“我不是你媳妇,我干嘛要给你钱花?” “他娘的,你竟然敢顶撞我!”王金海想都不想,握住拳头就对沈秋意的身上砸来。 沈秋意求饶:“你打我就可以,不要打大丫,她也是你女儿。” “女儿个屁,我只要儿子!女儿这种赔钱货送我都不要!”王金海还一个拳头打在大丫后背,大丫痛得哇哇哭。 王凤和林火娟在屋里听到沈秋意的惨叫和大丫的哭声,但她们无动于衷。 有村民听到声音赶过来,看到王金海在打沈秋意,村民没有上前阻止,也没有出声责怪王金海,王金海打沈秋意已经是司空见惯。 加上王金海的父亲是生产队的大队长,村民不敢说王金海不是。 村民只是觉得奇怪,沈秋意不是被王金海赶出家门了吗? 怎么又回来了? 王金海都要跟王凤结婚了,沈秋意回来是什么意思? 刚好,王金海的父亲王夿回来,看到儿子在打沈秋意,王夿问:“金海,怎么回事?你怎么把人打成这样?” 王金海越打越上瘾似的,沈秋意已经被他打得趴在地上,他的脚板甩在沈秋意的后背上:“爹,这个臭货不让我跟王凤结婚。” 王夿一听,脸色顿时变得阴沉,王凤的家里人本来就不是很同意这门亲事,沈秋意这样一搞,王凤的家里人更加不同意这门亲事怎么办? “不是……不是这样的……”沈秋意想解释,可刚开口,就发现嘴巴有血流出来。 围着看热闹的村民也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听王金海这一说,村民指着她说道: “太不懂事了,人家王凤都已经怀孕了,你不让王凤嫁,你让女子俩以后怎么过?” “你都被金海还赶出家门了,还回来做什么?而且早不回来迟不回来,金海要跟王凤结婚的时候你才回来,你是不是故意想搅乱这桩婚事?” “接生婆都说了你无法再生育,你还回来找金海干嘛?是想断了金海的香火吗?” “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这样的女人就该打。” …… 没有一个帮沈秋意说话的,也没有一个上前拉开王金海。 他们看沈秋意的眼神,带着嫌弃,带着责备。 沈秋意把大丫死死护在怀里,王金海的拳头和脚板,才没有打在大丫的身上。 沈秋意痛得快晕过去。 她怕自己晕过去之后,王金海会把她女儿打死,她只好拼命地用力地睁开眼睛。 突然她从人群中看到了她的两位大哥,沈志刚和沈志龙。 他们站在那里,冷漠地看着她,与她看过来的目光对视,他们也没有要上来,救他的意思,还冷漠的转身离开了。 …… 沈秋然带着孩子,睡了一个美美的午觉,她还梦见陆南承了。 梦里,陆南承抱着她啃,像饿狼似的。 醒来后已经是四点多了。 她给菜淋了水,然后再去整理猪肝。 大宝小宝围着她转。 大宝:“娘,大丫妹妹还回来吗?” 小宝:“小姨在这里不好吗?为什么要离开?” 沈秋然:“每个人都有权力选择他要过的生活,选择他要走的路。” 那么深奥的话,大宝小宝听不懂,她们问:“那小姨和大丫妹妹还回来吗?” 沈秋然对她们笑:“小姨想你们了,就会回来看你们的。” 心里却想着:沈秋意不犯贱,就会回来。 也刚想完,院子外传来陈寡妇焦急的声音:“秋然,快开门,秋意和大丫受伤了!” 大宝小宝一听,一溜烟跑了过来开门。 看到沈秋意时,两个孩子吓得捂住了嘴巴,两只黑溜溜的眼睛,惊讶又震惊地看着沈秋意。 小宝突然大喊:“娘--” 沈秋然已经慢步走过来。 看着满身是血,鼻青脸肿,头发凌乱,衣服脏兮兮的沈秋意,沈秋然面无表情,“咎由自取。” 第141章 大丫的伤势 陈寡妇不知道沈秋然为什么会这样说沈秋意。 但她觉察到沈秋然很生气,陈寡妇急道:“秋然,先看看大丫吧,她脸色不太好,又一直沉睡,我抱着她跑了那么久的路,没见她醒,也没见她哭。” 陈寡妇在生产队干活,见到沈秋意抱着大丫狼狈地走回来,陈寡妇根本就顾不上其它,丢下手中的活,就跑了过来。 看到沈秋意浑身是血,大丫脸色不对劲,赶紧从沈秋意手里接过大丫,跟着沈秋意回来找沈秋然。 沈秋然低头,看了一眼大丫。 大丫脸色发白,嘴唇发紫,呼吸有些急促。 沈秋然瞳孔微微一缩,赶紧从陈寡妇怀里接过大丫。 抱着大丫就跑进了看诊室。 把大丫放到床上,她拉起大丫的衣服。 陈寡妇也跟着过来,一看大丫身上的淤青,陈寡妇忍不住尖叫:“杀千刀的啊,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对一个几个月的婴儿下这么重的手?” 沈秋然双手在大丫身上又是摸,又是按。 大丫的背后有一块很大块的红紫,沈秋然检查大丫背后的肋骨。 有错位! 她的手按到这个错位的地方时,大丫痛得皱眉,发出唔唔的声音。 想哭,又哭不出声来。 沈秋然神情一慌,她都不给大丫把脉了。 赶紧抱起大丫,对旁边紧张看着的大宝小宝道:“你们乖乖在家,一会陈冲哥哥会来照顾你们,大丫妹妹受伤了,我现在要马上送她到医院去治疗。” 大宝小宝很乖。 听了沈秋然的话,点了点头,也没有上前来给沈秋然添乱。 沈秋意看着沈秋然紧张的脸色,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哑着声音问沈秋然:“秋然,大丫……大丫怎么了?” 沈秋然把大丫交给陈寡妇,语气很急:“陈嫂子,你抱着大丫,我骑车,你同我一起送大丫去医院。” 陈寡妇感受到了气氛的紧张和压迫,沈秋然这么慌张,大丫肯定伤得很严重。 她紧紧地,又小心翼翼地抱着大丫,跟着沈秋然出了家门。 沈秋意要跟上去,沈秋然难得一次凶她:“你这副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样子去了又能帮上什么忙?途中要是撞见王金海,你是不是把大丫的医药费都要给了他?” 沈秋意一听,身体一个哆嗦。 眼泪滑滑滑流下—— 沈秋然不再理会她,骑着车,带着陈寡妇出了虎山村。 途中遇到沈明霞,沈秋然对沈明霞道:“明霞,麻烦你叫陈冲到我家,照顾一下大宝小宝。” 沈明霞扫了一眼陈寡妇怀里的大丫,见大丫很不对劲,沈明霞眉眼闪过一抹担忧,点了点头。 来到镇上,沈秋然找到了赵丽昆,让赵丽昆开车送她们到了县人民医院。 到了县人民医院,急诊的医生亲自为大丫做了b超。 大丫背部肋骨断了两根,肺部还有大量液体,沈秋然不用猜也知道,这大量液体是肺部被捶击或撞击,震伤了流的血。 急诊医生告诉沈秋然,得马上送往市人民医院动手术。 沈秋然惊讶:“县医院做不了手术?” 医生很为难:“伤势比较严重,而且骨科外科的医生厉害点的,都在市人民医院……” 赵丽昆对沈秋然说:“现在就去市人民医院,我刚好认识那边的人,现在过去,就马上手术,孩子不会有事的。” “也只有这样了!”沈秋然抱着大丫,和陈寡妇又坐上了赵丽昆的车。 市人民医院跟县医院有一段距离,赵丽昆已经把车速开到最大,也要三个小时后才到。 到了市人民医院,已经是晚上。 赵丽昆认识的那位骨科外科医生已经下班。 赵丽昆让沈秋然和陈寡妇在医院陪大丫边做检查,边等他去找那个医生过来。 在检查的过程中,陈寡妇问:“怎么回事啊?秋意到底招惹了谁,把她们打得那么严重?” 沈秋然皱眉:“孩子的父亲打的。” 陈寡妇一听,怒骂:“是那个叫王金海的男人吧?平时干活撞见时,我就觉得那个男人不是善茬。连自己几个月的女儿都能下这么重的手,畜生都不如!秋意不是一直在村里头的吗?她都没有到生产队上工,怎么就招惹到王金海了?” 对于沈秋意,沈秋然不想评价。 王金海是什么样的人,她想,沈秋意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是她非要回去被打,那是她活该。 现在还殃及到大丫,让大丫受那么重的痛苦,沈秋然生了一肚子的气。 她以为,王金海再怎么重男轻女,再怎么家暴沈秋意,也不会对女儿下手,毕竟大丫只是一个九个月都还没到的婴儿。 到底是她低估了人性。 不到二十分钟,赵丽昆带着一个中年男人匆匆忙忙赶到医院。 赵丽昆也没时间向沈秋然介绍,男人来到医院就直接看起了大丫的检查报告。 “内伤严重,得马上手术!”男人马上通知手术室的医护人员,开始忙着手术事宜。 沈秋然也发现大丫的脸色开始发青发紫,她不敢有半分钟的耽误,而且这个时候,她什么忙都帮不上,跟陈寡妇默默地站在走廊上,除了要签字,她才过去签字。 砰! 大丫被送进手术室,手术室厚重的门,缓缓关上。 沈秋然担忧地看着手术的门。 陈寡妇很心疼大丫的遭遇,她双手合拾,对着上方拜了拜,嘴里念叨:“保佑保佑,保佑大丫平安无事,保佑保佑,保佑保佑……” 沈秋然缓了一下神,才转过身看赵丽昆,“赵大哥,你回去休息吧,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跟我客气啥,只要孩子没事就好。”赵丽昆道。 “大丫是被她父亲打的,赵大哥,能拘捕王金海吗?”上辈子,未成年保护法是九十年代才开始施行的,沈秋然也不知道在九十年代之前,虐待孩子会不会受到法律制裁? 赵丽昆挑眉:“可以拘役或者管制。” 沈秋然点了点头,又道:“赵大哥,明天你要是有空,我想麻烦你到虎山村,把沈秋意带过来。” 她要让沈秋意亲眼看看,她的女儿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好。”赵丽昆答应了沈秋然。 六个小时后—— 医生从手术室出来。 他表情凝重:“孩子肺部被震伤,手术已经把肋骨接上,但是肺部还有出血现象,已经上了有创呼吸机,转到重症室。” 第142章 陆南承写信 沈秋然一听,脑子突然出现大丫插满管子,奄奄一息躺在重症监护室的画面,心里狠狠一揪。 大丫不是她的女儿,可她们同住一个多月了。 这一个多月,大丫长胖了,变白了,平时跟大宝小宝玩,咯咯咯的笑声,能够融化人心。 黑溜溜的大眼睛,灵动可爱。 她被打时,肯定很痛,很害怕…… 一直跟着沈秋意,她很粘沈秋意。 现在却要孤零零躺在重症监护室,她是不是很无助?很恐惧? 沈秋然心里泛痛,她不是母亲,心都痛成这样,要是沈秋意亲眼看到大丫插着管子躺在重症监护室,她是不是更加心痛? 大丫在重症监护室,沈秋然和陈寡妇留在医院也帮不上忙。 她又担心大丫有什么突发情况,医生找不到家属,于是,陈寡妇和赵丽昆回去,沈秋然留下。 她在重症监护室那层楼的楼梯坐着,准备今晚就在这过一夜。 医院很安静,尤其是重症监护室这层楼,安静得让人感到心慌。 沈秋然靠着墙坐着,在这种安静的地方,特别想念陆南承。 陆南承是她来到这个世上,唯一对她真心的人。 他会无条件信任她,无条件听她的话,不像沈秋意,叫她把钱抢回来,非不抢回来,叫她不回水塘村,偏要回水塘村!自己被打就算了,还害了她的女儿! 以后,她有了孩子,陆南承要是不对她好,她就带着孩子远走高飞,就算陆南承哪一天知错,找到她求原谅,她都不会原谅,更不可能犯贱,回去找他! “陆南承,你要是敢像王金海这个王八一样打我,打我的孩子,我一定会阉了你!”虽然知道陆南承的人品,陆南承也绝对不会是王金海那样的禽兽,但她还是忍不住嘀咕。 跟战友到了中北的陆南承,刚找到招待所住下,就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跟他同一间房的文铜来打趣:“营长肯定是嫂子想你了,你才会不停地打喷嚏。” 本以为陆南承会不承认,谁知道文铜来话毕,陆南承认真地点头:“嗯,我也想她。” 文铜来愣了愣。 怪异地看了一眼陆南承,他怎么感觉,营长满身都散发着一股恋爱的味道? “营长要不给嫂子写信吧,跟她说一下一路上发生的趣事?”文铜来提议。 陆南承挑眉:“我们这一路过来有发生过趣事吗?” 文铜来:“……” 好像没有哦。 “那你可以给嫂子写你想她,让她知道你就算回了部队,你的心都是念着她的。” 陆南承从行李袋找出换洗的衣服准备去洗澡:“你很懂得哄女孩子啊。” 文铜来挠挠头:“懂得哄女孩子有什么用,要像营长这样,不哄女孩子也娶到媳妇才是王道。” 陆南承一脸严肃:“那是因为我长得帅,你嫂子整天说我好看,她会痴痴地看着我,不吃东西都行。” 文铜来:“……” 营长,难道我不帅吗?你这样有点打击人。 陆南承洗过澡回来,文铜来给他递过来一支笔跟几张信纸:“营长,给嫂子写信吧,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陆南承:“我们不需要写信,我们彼此心有灵犀,我知道她想我,她知道我想她。” 文铜来:“……” 怎么闻到一股酸臭酸臭的味道? 到了晚上,文铜来睡了后,陆南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沈秋然那张笑脸,总是在他眼前浮现,搅得他一点睡意都没有。他突然好想听一听她的声音,好想她叫他一声相公。 睡不着的他还爬了起来,去桌面上拿起文铜来留给他的信纸,回到趴在床上趴着,写长长的好几页的信…… 第二天,医生刚上班,赵丽昆就把沈秋意带到了医院。 沈秋意一个晚上都没睡,身上的伤口也没有处理,对这样的伤势,她几乎已经习惯,身体也产生了免疫力,痛个几天就好了。 她是担心大丫,大丫从出生到现在,没有一个晚上是离开她身边的,所以昨晚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 见到沈秋然,她就急急地抓着沈秋然哭着问:“大丫呢?大丫在哪?我很担心她……” 沈秋然淡淡地看着狼狈憔悴的沈秋意:“跟我来吧。” 重症监护室,她们不能进。 但她们可以站在外面,通过一个玻璃门往里面看,这块玻璃里面是有窗帘拉着的,平时家属是不能从外面看到里面的,因为医生担心家属看到里面的情况会更加伤心或出现医闹。 赵丽昆跟重症监护室的医护人员打过招呼,沈秋然和沈秋意来到重症监护室时,窗帘已经拉了起来。 儿童重症监护室里面,只有大丫躺在里面。 看到大丫那一刻,沈秋意突然崩溃地哭了起来。 看到大丫嘴里插着管子,手脚扎着针头,紧紧地闭着眼睛躺在里面,她就像被人拿刀割她的肉一样痛。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以前大丫也被打过,也没受那么重的伤啊……呜呜……我的大丫……” 沈秋然站在一边,一脸平静的看着里面的大丫,心里却痛如刀割。 没被送到这里来的大丫,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漂亮,转眼间他就躺在了里面…… 听了沈秋意的话,她平静的脸,浮现出一丝怒意。 真的,如果不是她承受能力强,控制能力好,她都要被沈秋意气得吐血。 听沈秋意这么说,王金海以前也有打过大丫,但沈秋意还是把大丫带回去给王金海打,沈秋意就是一个害人精! 沈秋意哭得晕死过去,沈秋然叫来医生,把她送去检查。 沈秋意其实也伤得很重。 检查完,送到普通病房,护士给她的伤口上药。 一直到下午,她才醒来。 看到坐在床前的沈秋然,她又哭了起来:“大丫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沈秋然讥诮:“是不是觉得,你们母女就应该给王金海一起打死?或者大丫真的死了,你真的会自杀,让王金海在这个世上,继续风流?” “……”沈秋意不知道要说什么。 但她眼底闪过一抹恨意。 第143章 来到了京市 沈秋然又继续道:“大丫伤得很严重,送到县医院,医生没有办法手术,才送到市人民医院来的。这段时间你好好想一想,在你心里,大丫重要还是王金海重要?或者,是大丫重要,还是别的男人重要?” 沈秋意眼泪啪啪啪地流下,肯定是大丫重要,王金海那个王八,她现在只想打死他! 想到躺在重症监护室的大丫,沈秋意就很惭愧,很自责,很后悔。 她不应该带大丫回水塘村的,她不应该在乎虎山村村民说的话,只要大丫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活着,她才不管大丫是不是没爹的野孩子,才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弃妇。 沈秋意趴在床上哭,“秋然……呜呜……我错了……呜呜……我真做错了……” “这段时间,你留在医院陪大丫,我先回虎山村。大丫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不为她着想,谁为她着想?”沈秋然话点到为止,也没有多说,给沈秋意留下了五十块钱:“这些钱,你拿着,医院的饭堂有饭卖,你饿了就到饭堂买饭吃,改天我再过来看你们。” 沈秋然坐了赵丽昆的车,回到了虎山村。 进厨房一看,沈秋意已经把猪肝都做好了。 能看得出来,沈秋意很在乎这份活,也看得出来,昨晚沈秋意根本就没有睡觉,拖着受伤的身子,把猪肝都切好了。 沈秋意什么都好,就是太惧怕王金海了。 想到她对王金海的态度,沈秋然依旧能生出一肚子的气来。 她就是想不明白,沈秋意为什么要那样害怕王金海? 是因为爱,所以才在他面前卑微? 不管怎样,希望通过大丫这件事,沈秋意能够认清自己的内心。 沈秋然陪了一会儿大宝小宝,就去送猪肝了。 刘品章等了一个上午总算见人来了。 见到沈秋然,刘品章激动:“我的姑奶奶,总算送过来了,再不送过来,我都要被殴打了。” 刘品章给沈秋然留了十个猪肝了,可都大中午了,猪肝全都变味,无法用了。 沈秋然抱歉地看着刘品章:“今天的猪肝臭了,明天没货提供了。” “咋回事呢?今天咋那么迟才来呢?今天怎么是你来送猪肝了?沈秋意同志呢?”刘品章皱眉,坏了十个猪肝,真心感到心疼。 “她受伤了,现在在市人民医院。” “你们姐妹是轮流来受伤的吗?上次你受伤,这次沈秋意同志受伤。”刘品章把钱给了沈秋然。 沈秋然拿过钱,对刘品章道谢,便告辞了。 饭店对面一棵树下,王金海站在那里看着。 他大清早就来到饭店等着了,等了大半天见沈秋意过来,他就蹲在这一直等一直等。 总算是把人等来了,虽然不是沈秋意,但也说明,沈秋意两姐妹,的确是在做生意。 他没听见沈秋然跟刘品章的对话,但他清楚地看到,刘品章掏钱给了沈秋然。 王金海自言自语地道:“沈秋意那个死婆娘果然没骗我,她要是不把钱给我,我就把这门生意抢过来。” 就算一天三块,一个月也有九十块,比在生产队挣工分好多了。 等他赚到了钱,王凤把肚子里的儿子生下来,他就像打沈秋意那样把她打走,再娶年轻漂亮的。 想到年轻漂亮的,王金海的目光就贼眯眯地粘在沈秋然的身上。 这婆娘之前看的时候,还邋里邋遢的,现在看,怎么这么好看? 衣服还是那么破旧,模样还是那个模样。 但就是变得好看了,王金海形容不出来这种好看,但看了能让他心痒痒。 是他一直想要的媳妇标准,年轻,漂亮,充满活力! 这样的女人,躺在身下的时候,一定很迷人! 沈秋然来的时候就发现王金海了,她也知道他的目光一直粘在她的身上,她骑车离开,心里冷笑,就让他再蹦哒几天吧。 —— 京市,晚上。 穿着碎花粉色裙子的何诗容,手里拿着课本从京市第一中学出来。 路灯昏暗,行人不多。 穿着黑色胶凉鞋的她,踩着轻缓的步伐,慢慢行走。 感受着夜晚吹拂而过的微风,心情一片明朗。 走过这段繁华的路段,有一段比较安静的路。 路的两边是密密麻麻的榆树。 走过这段路,朝江边一直往前走,就是京市北环军属大院。 突然有一群少男骑着自行车,你追我赶,有人不小心把何诗容撞倒在地。 何诗容膝盖被擦伤,她痛得叫了一声:“啊……” 刺! 少年刹车,回头看到是一个漂亮的少女,有几个还掉头,把车骑到何诗容身边对她吹口哨,调戏她:“小妹妹,摔伤了哦,要不要哥哥帮你吹吹?” 有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少年还下车,把自行车一扔,甩了一下他自以为很酷的发型,走过来,蹲在何诗容身边,手就朝她膝盖伸去,“出血了,哥哥帮你摸一摸就好了。” 何诗容把腿缩了回来,拍掉少年的手:“你别碰我,否则我把你的手砍掉!” 何诗容很漂亮,模样秀丽,拍打少年的手白皙娇嫩,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翦水秋瞳,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 她的身子很纤瘦,但是胸脯却不少肉,娇美的颈,细削的肩膀—— 少年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露出坏坏的笑:“小小的身材,语气可是大得很,你知道哥哥是谁吗?敢砍掉哥哥的手?走吧,让哥哥抱你回去处理伤口,流那么多血,哥哥看了都心疼。” 说着,少年就要去抱何诗容。 何诗容大喊:“我住在军属大院,我爷爷是何东陵,你们敢伤害我,我爷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少年一听,脸色一顿。 哔—— 这时,一道汽车的喇叭声刺耳地响起来。 少年他们扭头一看,是一辆军用的绿色吉普车,怂了,赶紧骑上自行车,呼啸离去。 何诗容抬头,以为是爷爷回来了,看到车牌号码,不是爷爷的车,她惊喜的脸顿时又拉垮了下来,有些失望。 吉普车缓慢开过来,在她面前停下来。 一个穿着军装,戴着军帽,身材高大,气势如一匹野狼的男人从车上跳下来。 第144章 沈秋然的情敌出现 昏暗的路灯灯光下,何诗容看到帽檐下,那张冷峻精致的脸庞时,呼吸一滞。 失望的翦眸,慢慢浮现了光。 男人走到她面前,伸手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起来。” 男人没有笑,但他说的两个字,却像冬日里的阳光,暖和了何诗容的心。 何诗容把手,放到男人宽大有力的手中,男人一握,把她拉了起来。 他低头,睨了一眼她膝盖处,随后从军装口袋拿出一枚糖果,剥开了糖衣,把糖递到何诗容的嘴边。 何诗容想都没想,应该是说,她整个人都被这个男人的脸蛋迷惑,根本没时间去想这颗糖有没有毒。 她张开了红唇,把那颗糖咬进了嘴里,放在嘴里含着,眼睛却一直微抬,怔怔地看着男人的脸。 男人见她把糖吃了,扬起嘴唇,淡淡笑了。 就在何诗容以前他要抱她上车,送她回家时,男人转身,回到了车上。 车子很快就启动,朝着军属大院开去。 何诗容这才回过神来。 那个车子是开到军属大院去的,他们以后还是有机会见面的。 他穿着军装,说不定是爷爷的下属呢。 军属大院是一栋一栋独立的小二层楼房,每层楼房门口都有一个小院子。 吉普车停在86号楼前。 止时,英嬷嬷和何燕燕像往常一样,在院子等何诗容回来。 看到吉普车在就在门口停下来,何燕燕以为是何东陵回来了,心里有些紧张。 何东陵去了河口镇,回来之后他们父女还没见过面,据探子打回来的电报,何燕燕知道何东陵见过沈秋然她们了。 也不知道何东陵回来会怎样惩罚她。 看到下车的是一名年轻男人,何艳艳才松了一口气,但是英嬷嬷看到来人时,脸色大变。 陆南承! 河口镇,沈秋然的男人陆南承! 再看到陆南承手里提着一只黑色牛皮纸箱时,英嬷嬷心里顿时涌现一股不好的预感。 陆南承走到院子门口,院门是上了漆的黑色铁门。 陆南承站在门外,通过门缝浅笑看着何燕燕,主动自我介绍:“我是陆南承,何琴琴的女儿,沈秋然是我媳妇。何通英的两个女儿,现在是我养女。” 说得这么详细,何燕燕再不认识他,就白活了。 何燕燕脸色突然变得阴冷,对英嬷嬷道:“嬷妈,给他开门。” 英嬷嬷过来,给陆南承开门。 陆南承凌厉冰寒,如地狱恶鬼般冷冽的双眸瞧了一眼英嬷嬷,她就是到河口镇卖肉馍馍的那个老太婆。 英嬷嬷触到陆南承的眸光时,心里一颤。 给陆南承开了门,她赶紧退回何燕燕身边。 陆南承进来,跟何燕燕只隔几步之远停了下来。 他把皮箱平放在何燕燕面前边打开皮箱边道:“我们已经和何首长见过面,何首长还让秋然跟着来京市生活,但她拒绝了,她根本就不稀罕何家,但你却要对她下死手,那就不怪我心狠手辣了。” 皮箱打开,一阵恶臭味传来,随后两条都是右手,还有点腐烂的手臂躺在皮箱里。 看到这两条手臂,何燕燕吓得脸色大变,英嬷嬷双腿一软! 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手臂上的纹身,是大儿跟二儿的! 三儿已经死了! 现在,大儿二儿也死了! 英嬷嬷猛地抬头,阴狠地看着陆南承。 陆南承也冷冷地看着她,眼底还带着一丝嘲讽。 “你想干什么?”何燕燕看着陆南承。咬牙切齿地问。 陆南承冷冽地道:“没想干什么,听说你有个漂亮乖巧的女儿,我们真有缘,在大院外,我们见面了。” 何燕燕一听,面色紧张:“你把诗容怎么了?” “给她吃了一颗毒糖。” “你这是犯罪!” 陆南承讥笑:“你派人刺杀我媳妇跟我女儿时,根本就没想过犯罪吧?放心,何诗容一时半会死不了,毒素会在她体内潜伏二至三年,这期间要是没服解药,两年后她就会……” 陆南承没说明后面会怎样,他只是冷冽地瞧了一眼皮箱里的两条手臂,答案很明显不过。 何燕燕握紧拳头,阴狠狠地看着陆南承,那眼神,似要吃了他。 陆南承只是冷冷地扬了扬唇,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时,陆南承转身对何燕燕勾唇一笑:“解药在我这里,只要我媳妇跟我女儿平安无事,解药我是不会毁掉。如果何诗容出现心悸,不要慌,正常反应。” 说完,他离去。 车子刚开走,何诗容就回来了。 英嬷嬷见何诗容回来,忍着悲痛,赶紧把皮箱收走。 何诗容进门,就激动地问何燕燕:“妈,那个是谁?他来我们家做什么?” 何燕燕紧张地检查何诗容,见她膝盖受伤,何燕燕急问:“你怎么受伤了?是不是那个男人打的?” “不是,是一群社会青年撞倒我,他们还想欺负我,是那个男人救了我,他还给我吃了一颗糖,这糖味道真怪……” 何诗容把陆南承救她的事说了出来,说到糖时,觉得味道怪,但想起那个男人,心里却是甜的。 “你现在觉得怎样?”一听女儿说糖的味道怪,何燕燕紧张地问。 “心悸,心跳不正常似的。”何诗容甜甜的笑道。 她喜欢上这个英俊的男人了! “妈,他是不是爷爷的下属,他是哪个部队的?海军还是陆军?”何诗容问。 何燕燕脑子嗡嗡的响,脸色发白,心里发恨! 何诗容从小身体都不好,也不能受刺激,何燕燕不敢把那颗糖有毒的事说出来。 她担忧地拉着何诗容的手:“明天我们去看医生。” 或许医生有解药,或许陆南承是在吓唬她。 何诗容沉浸在她对陆南承的迷恋当中,没觉察到何燕燕不对劲的反应。 她抽回手,开心地道:“妈,不用看医生,我回去洗澡了,洗完澡我还要写日记呢。” “你先洗澡,我给你找药水涂伤口。”何燕燕看着何诗容的背影道。 何诗容进屋后,英嬷嬷才低着头走过来,她哭过了,眼睛红红的。 “燕燕,他们都死了……” 何燕燕一改在何诗容面前表露的紧张和温柔,她阴恻恻地看了一眼英嬷嬷:“去刺杀她们时,就要想到这个结果。” “首长知道她们的存在了,那还留她们吗?”英嬷嬷想杀了她们,为她的三个儿子报仇。 何燕燕眼里一片阴冷,“就看在她们是琴琴的贱种,姑且饶她们一命。” 第145章 沈秋然的情敌 英嬷嬷不甘心:“我们不就是因为她们是琴琴留下来的贱种,才要把她们赶尽杀绝的吗?怎么现在又因为她们是琴琴的贱种,就饶过她们?” 何燕燕磨牙:“我爸已经跟她们见过面,再杀她们还有何意义?现在她们要是有些磕碰,诗容都会有危险。” 英嬷嬷脸上闪过一抹扭曲的憎恨,她的三个儿子都死了,她不会放过她们的! 何燕燕扭头,捕捉到英嬷嬷眼中的杀意,何燕燕警告道:“嬷妈,你不要乱来,还没确定诗容能够安全的情况下,你不能对她们下手。你的三个儿子,也不是死在那个男人的手上,他们是刺杀失败,被抓捕叛了死刑。” 说完,何燕燕像泄了气的皮球,眼里黯淡:“诗容从小身体不好,单纯又执着,根本分不清好坏,她怎么可以吃一个陌生男人给她的糖?” 英嬷嬷想到何诗容,心里的恨意消了几分,“燕燕,我答应你,暂时不动她们,但迟早有一天,我要替我三个儿子报仇。” 何燕燕转身进屋,“拿了解药后,你爱怎样就怎样。” 只有把她们杀了,当年的事才不会暴露。 当年的事,绝对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否则…… 想到何琴琴,何燕燕眼底的恨意并没有因为何琴琴去世多年而消淡,反而越来越浓烈:“死了也不消停,尽是给我找麻烦。” 何燕燕拿着消毒水,走进何诗容的房间。 何诗容已经洗完澡,穿着棉质的浅黄色睡衣,洗过的头发,像海藻一样披在身后。 她伏案写着日记。 记载着今晚,见到那个男人心动的感觉。 他就像从天而降,来救她的战神—— 何燕燕进来,看到女儿侧颜,女儿眼睛亮如星辰,嘴角含笑。 一看就是情窦初开的样子。 何燕燕心里警钟大作,脸上却笑得温柔,“诗容,在学校是不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这么愉快?” 何诗容一直被何燕燕当金丝雀一样养在家里,因为她身体不好啊,动不动就晕倒,弱不禁风的。 半年前,何诗容吵着要出去工作,何东陵才在一中,帮她找了一份音乐老师的工作。 何诗容在家里,并不是无所事事,何燕燕给她请家庭老师,教她识字,算数,教她音乐(包括弹奏钢琴、拉小提琴、吹口琴等)。 也请老师过来教她舞蹈,目的是让她强身。 可经过几次,跳着跳着就气喘,气喘后就晕倒,何东陵心疼孙女,就不允许何燕燕再请老师教她舞蹈。 何诗容还写得一手好字,钢笔字,毛笔字,楷体,宋体都能写得很好,还会下棋,何东陵闲余时间,就喜欢跟她下棋。 一句话形容:何诗容是一个琴棋书画都精通的女子。 何诗容抬头,略显稚嫩的脸,笑得有些甜,眼里带光,“妈,今晚来我家的那个男人,是不是找爷爷的?” 何燕燕心脏一提:“你问那个男人做什么?” “我想知道,他是哪里人,有没有老婆子女。” “你不会是想跟妈说,你看上他了?”何燕燕震惊地看着何诗容。 何诗容害羞地点点头,也没有在何燕燕面前掩饰,“他很帅,很强壮,妈,你不是一直担心我这样的身体,找不到可以照顾我的丈夫吗?我觉得他可以,他可以保护我,照顾我。” 何燕燕不敢大声喝斥何诗容,怕吓坏她,只好压抑着心里的火气,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何诗容,“我认识他,他是来自南方一个很偏远的山村,他已经结婚,还有一对双胞胎女儿,女儿都快四岁了。” 她的女儿,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农村小伙子! 而且,他还是何琴琴那个死鬼的女婿! 何诗容一听,仿佛被一盆冰冷的水从头淋了下来。 脸上,顿时变得忧愁,眼里的光芒也渐渐变淡,“他竟然有老婆了和孩子了……” 说不出的失望,说不出的心酸。 他的老婆,肯定很完美,很优秀—— 何诗容合上日记本,脸上没有了一丝的愉悦之意,她有些疲惫地说:“妈,我累了,我想睡觉。” “你头发还没干呢,吹干头发再睡,不然明天又得感冒发烧。”何燕燕过去拿来吹风机,帮何诗容吹头发。 何燕燕通过化妆镜子,看到女儿闷闷不乐的样子,有些担心女儿会伤心过度,失眠,她用轻松打趣的口吻问: “诗容,大院里的顾家君不是在追你吗?那小伙子长得帅气,个子又高,比今晚你见到的那个男人好多了,你怎么不喜欢顾家君啊?” 何诗容嘟了嘟嘴,脸上毫无生气,“我不喜欢顾家君,他跟一群普通的男人没什么区别。” 她就喜欢今晚,像天神降临救她的男人。 她对他一见钟情,这也是她活了二十一年,第一次对一个男人心动—— 何燕燕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虽然看去弱不禁风,但却很固执。 她担心她会自找苦吃,她揉着何诗容的头,深深地道:“诗容,别去喜欢那些有妇之夫,就算这个男人对你真心,也不要去喜欢,不要去做一个,拆散别人家庭的坏女人。” 何诗容低头垂眸,眼里失落,“知道了,妈。” “头发吹干了,你早些休息。”何燕燕放好吹风机,出去时,还把房间的门关了起来。 何诗容躺到床上,想着陆南承时,脸上又浮起甜甜的笑:“他是哪个部队的?现在在做什么?” 陆南承现在在京市的百货商场逛女装! 他想在回部队前,买些衣服邮寄回去给沈秋然。 他已经买了几套童装,连大丫的都买上了。 现在就剩沈秋然的。 眼前,有几套碎花裙子很漂亮,粉色和桃色都很适合沈秋然。 光是幻想她穿这两件裙子就觉得很美。 正当他准备伸手要出拿时,突然一个念头闪出。 不行不行,裙摆到膝盖,太短了,袖口也大,她穿出去,一定会吸引村里那些男人的目光。 她的腿很细腿型很美,他不希望虎里那些男人看到她的腿,还是穿保守一些比较好。 最终,陆南承挑了三套女士的长衫长裤。 在回部队时,又写了一封信,跟衣服一起拿到了邮局—— 第146章 陆南承的亲爹? 把包裹寄出后,陆南承回到招待所,在招待所住了一晚,第二天,就跟文铜来等人,回到荣军部队。 荣军部队在一个岛屿上。 他们的军艇刚靠岸,就有一群穿着军装的人围上来。 见到陆南承,他们很兴奋,很激动。 “营长!” “营长!” “老陆!” …… 他们围上来,对陆南承嘘寒问暖: “营长,他的腿完全好了?” “营长,家里的伙食是不是很好,看你长了不少肉。” 看到战友,陆南承心情很好,他一一回答了他们。 岛上不仅有驻军部队,还有一直在岛上生活的岛民。 岛上的岛民也是以耕种维持生活,只不过不用像生产队那样,都是自家种自家的。 这里的岛民,对军人十分尊敬,崇拜。 见到陆南承一行人时,岛民都对他们行军礼,跟他们打招呼,庄稼有收获,也会往部队送些粮食。 陆南承回家休养时,部队还没有调到这里来,一路上,战友们跟他讲岛上发生的事。 “政委申请的一块地,准备建家属大院,营长,等你结婚了,可以把媳妇接过来一起生活。” 陆南承扬唇,眸里含笑,“我已经结婚了。” 他的战友都很震惊: “营长什么时候结婚的?嫂子是谁,我们认识吗?” 陆南承:“到时候,你们会认识。” 说着说着,他们回到了部队。 陆南承的宿舍安排在一楼,也是和文铜来同一间宿舍。 他们刚把行李放下,军号突然吹起,有人来向陆南承报告:“陆营长,凌北海洋区域发现一艘可疑的游艇!” 陆南承眸光一冷。 文铜来说:“听说最近总有可疑的人出现在岛上,有外面人想抢夺我们的海岛。” 陆南承大步走出宿舍:“严格把守靠岸的每一个出入口,凡是发现可疑人物,务必紧盯,要保护岛民的安全!” …… 通过半个月的治疗,大丫终于顺利撤了呼吸机,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 大丫瘦了一圈,护士抱着她来到病房时,她目光呆呆的。 沈秋意看到她,顿时潸然泪下,“大丫……” 听到沈秋意的声音,大丫眼珠子转了转。沈秋意伸手,从护士怀里抱过大丫,大丫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她。 眼里,有茫然,有恐惧,有无助,看得沈秋意心如刀绞。 “大丫……”沈秋意低低叫着,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 大丫总算认出了她来,先是发出低低,听去很委屈的哭声,大概哭了几分钟,被沈秋意紧紧抱在怀里后,找到了安全感,才敢放声大哭:“哇哇……哇哇……” 沈秋意听着她的哭声,整个人像放在火架上烤,说不出的痛。 “娘……” 突然,大丫哭着叫了一声娘。 沈秋意一惊,低头不敢相信地看着怀里的大丫。 大丫又哭着,叫一声“娘”。 这次,沈秋意听得很清楚了,她喜极而泣,但看到瘦巴巴的大丫,心里又痛到不行,她抱着大丫坐在病床上哭。 她的女儿……她的女儿会叫娘了! 一声娘,让沈秋意大哭特哭,让她越来越来愧疚,越来越对不起她。 尤其是看到瘦成皮包骨的大丫,她想死的心都有。 护士在旁边看的,都被感染了,眼睛红红的。 大丫哭了好一会儿就累了,在沈秋意怀里沉沉睡去。 医生拿着药过来,“孩子呼吸恢复正常,骨伤也恢复得很好,但还是要很注意地照顾她,按目前的情况观察几天,没有什么呼吸综合征就可以出院了,回家后好好地喂养,好好地照顾就行。这些药每天喂三次,吃了米糊之后再喂。” 三天后,沈秋然过来,见大丫没什么事,就给办了出院。 回虎山村之前,沈秋然带沈秋意在市里走走。 市里跟偏远的山村还是有些区别的,楼房比较多,行人比较多,骑自行车去工厂上班的人,随处可见。 除了国营饭店,还有其他的餐馆,都是政府开的,而且市里每个月的15号可以开放私下交易,在市里附近的农民,自家有什么农产品多的话,就会拿到专门开放的市场里来交易。 今天不是15号,但市里依旧这么热闹,他们穿的衣服很光鲜,精神面貌很好。 沈秋然说:“赚了钱,可以来这里买房子住,以后大丫就在这里上学,在这里生活,在这里工作。” 沈秋然这么说是为了激励沈秋意,为了她自己为了大丫,不要再畏惧王金海那种人渣。 沈秋然相信,每个人都是向往好的生活,沈秋意也不例外。 沈秋意听了,愣了一愣,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我们是农民,可以到城里来买房吗?城里人不会把我们赶走吗?” 沈秋然摇头,“不会,你现在回去就先赚钱。” 沈秋意看着旁边的街道,有些憧憬来到大城市生活。 在百货商店买了一些东西之后,沈秋然带沈秋意来到火车站,准备坐火车回县城。 从市里到县城的人流量不是很大,即使每天只有一趟车,火车车厢都有很多位置。 不过空气不是很好,这个时候火车或者班车,都是可以带鸡鸭上车的,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很浑浊,很呛鼻。 沈秋然坐在靠窗的位置,她把窗打开,脸一直对着窗外,这样进入鼻内的空气才新鲜一些。 沈秋意抱着大丫坐在她对面,沈秋意是第一次坐火车,新鲜又激动。 她好奇的东张西望,看看前面的乘客,又看看后面的乘客,这些天在医院里堆积的阴霾的,难过的心情稍有好转。 可是低头看到怀里的大丫时,心里很酸涩,要靠大丫的住院,大丫的伤痛体验坐火车,她宁愿这辈子都不坐。 从市里开车到县城要三个小时,坐火车慢了些。需要五到六个小时。 下午四点三十发的车,最快也要晚上十点到县城。 沈秋然带了干粮,和大丫吃的奶粉。 天快黑时,她拿出奶粉跟搪瓷杯去打水。 经过三号车厢时,看到了一个穿着唐装的老人。 沈秋然只是瞥了对方一眼,就这一眼,让她愣住—— 第147章 陆南承的亲爹 她仿佛看到了六十岁的陆南承! 眼前这个老人家,就算跟陆南承相差几十岁,也能一眼看出他们很相似,说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沈秋然打死都不信。 沈秋然也没有多管闲事,主动上前询问老人家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身世这种东西,可有可无,家人这种生物,相不相认,都无所谓,好的家人,能让你一世平安,不好的家人,能让你一命呜呼。 沈秋然的经历就是一个很显示的例子。 虽然何东陵亲自上门,要求她跟他回京市生活。 但沈秋然知道,原主从小就不是在何东陵身边长大的,就算回到何家,何东陵也未必疼爱她比疼爱别的外孙多。 甚至还会因为,养在身边的有感情,没有养在身边的没感情,她回去,只会给他们本就宁静的家庭带来诧异的气氛。 只要何燕燕不过来找她麻烦,她绝对不会坏到想去消灭何燕燕。 所以,她很满足目前这样的生活。 她相信,陆南承跟她一样,都很满足现在的生活。 至于两个人的亲生父母,身世是啥,他们都不在乎。 什么城里人,豪门,她和陆南承都不在乎,他们做不了富二代,但可以努力发家致富,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富二代,富三代,富四代…… 沈秋然若无其事地去打水。 她并不知道,就在她见到老人家,眼里那抹一闪而过的震惊,给老人家捕捉到了。 老人家面色深沉,微微地挑了一下眉。 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到河口镇走一趟。 因为,他曾经最爱的女人,永远安葬在了那里—— 二十八年了,不知不觉,她已经离开了二十八年。 想到她,老人心口揪痛,咳了几声,他这个岁数,应该也快去去与她相聚了—— “爸,喝口水吧。”坐在老人旁边的,是一位清秀的年轻姑娘。 听到老人咳嗽,她赶紧拿出水杯,拧开杯盖把杯子递到老人家嘴边。 老人接过水杯,轻抿了一口润喉,“我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不知道明年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继续坐火车来看你大娘。” 女孩从旁边的包里,掏出一包饼干,打开饼干袋子,拿出一块递给老人:“爸你别胡说,你身子骨那么硬朗,怎会不能继续坐火车?你要是嫌弃火车坐得累,明年我让大哥亲自开车,把你送过来。” 老人拿起饼干,咬了一口,在嘴里慢慢咀嚼,“你大哥常年在部队,哪有时间来这边?” 老人年轻时,身体很健康,东南西北的闯,都不会落下什么病。 十年前开始,就出现了“水土不服”的毛病,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就会闹病,一路上,老人都是吃从京市带来的饼干,吃到嘴巴发苦。 女孩的行李包,装了几个水壶,这些水都是从家里带出来的,都快喝完了。 “到了河口镇,找招待所住下,我们就去吃饭。”老人道。 他每次闹病,不是腹泻呕吐,就全身长红疹,他在火车上不敢吃其它食物,是在火车上跑厕所不方便,还会给其他乘客带来不便。 其实他带了止泻药和止痒药,可有时候,服用这些药,都没效果。 这时候,4号车厢传来一阵轰然。 有人大喊:“晕倒了,晕倒了!” 有人大喊:“救命救命!乘务员快来救命!” 老人坐久了,想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也想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起身来到了4号车厢,看到4号车厢的乘客都围在了一起,其他车厢的乘客,也有跟他一样过来看热闹。 他听到有一道年轻清脆的声音,焦急地道:“病人需要空气流通,麻烦大家都散开,不要围在一起!” 这时候乘务人员也过来了,听了这道声音,就把围成一堆的人驱赶散。 人群散开之后,老人看到了沈秋然,沈秋然正在抢救一名,看去就要晕倒,呼吸很困难的病人。 只见她弯腰蹲在病人的旁边,在给病人按压穴位。 病人的家属在旁边急得团团转。 经过一番抢救,病人总算呼吸顺畅,沈秋然才起身,对病人的家属的道:“让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打开窗户让他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病人患有肺热型的哮喘病,这节车厢,有人脱鞋睡觉,有人抽烟,还有两个带有鸡鸭,空气很是浑浊。 之前开窗户,空气还算流通,晚上之后,坐在靠窗户的乘客,他不敢看外面的黑景,就把窗户关上了,导致车厢里面的空气闷热。 患者本身就是病发才到市里面的医院看病,坐车返回县城的。 车厢闷热的空气对他很不利。 他感觉自己呼吸困难,胸口发闷时就马上服了药,但药还没起效他就要晕过去。 刚好沈秋然打水回来,及时抢救了他,否则他会出现休克。 他的家人,感激地连连向沈秋元道谢。 还要给沈秋然三块钱作为救命费,沈秋然拒绝:“嫂子,这钱你拿回去吧,我只是举手之劳,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沈秋然不可能会收这一笔救命费的,她抢救病人的时候发现,病人的双手,皮肤都干裂了,一道一道的口子还掺有血。 现在还是夏天,这位大叔的双手,就裂成这样子,到了冬天还不知道会变成怎么样,想到接双手一碰到冻水,沈秋然都替他感到疼痛。 给钱她的这位妇人,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岁的小女孩,小女孩瘦瘦的,他们一家三口的衣服都很破烂,一看就是家境很困难的人。 但他们的脸上有着朴实的善良,年纪虽然大了,但是那一双眼睛却是很干净的。 医生跟患者讲究医缘,人与人之间,也讲究眼缘,这一家三口朴实善良,她不仅没有要对方的回报,还给对方写了两张方子。 把写好的方子递给妇人,“大叔肺热型的哮喘,我给你写下两张方子,你拿去药房抓药煎服。” 妇人拿着药方,感激又惊讶地看着沈秋然:“姑娘,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医术这么厉害!” 就这样抢救,就知道他家男人换的是什么病,这个小姑娘真的厉害! 沈秋然谦虚地笑了笑,拿起水杯,转身往她的车厢走。 一转身,抬头,又看到了那个,让她觉得看到了六十岁陆南承的老人。 沈秋然只是脚下微顿,神情无异,继续往前走。 车厢的过道很窄,走到老人的身边时,她本想与他擦肩而过,老人家突然叫住她。 “姑娘,请留步。” 第148章 陆南承的亲爹2 沈秋然停下来,微笑地看着老人家,明知故问:“大爷,您叫我?” 老人的目光一直在沈秋然的身上,就没有离开过。 她转身抬头看到他时,那微妙的反应,他都看见了。 老人更加肯定,这个小姑娘认识他,但老人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小姑娘。 老人看着沈秋然,慈祥地道:“我叫南俊峰,请问你认识我吗?” 沈秋然摇摇头很诚实地道:“我不认识您,只是觉得您老人家这个年纪还如此英俊,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一位大帅哥。” 跟她家的南承哥一样,英俊潇洒,帅气逼人。 老人家的目光顿了顿,眼前这个小姑娘看去是个很正经的人,怎么就打趣起他这个老头子来了呢? 站在他旁边的女孩,笑容很灿烂,也很开心,看着沈秋然的目光,带着很友好的光芒:“你说对了,我爸年轻是真的很英俊很帅气,可是我和我的哥哥们都没有遗传他的好基因。” 叫爸…… 应该是从大城市来的人,附近的农村人都把父亲叫爹。 难道说她家的南承哥,还是大城市的人喽? 沈秋然看着女孩:“没有,你长得很好看,笑容很灿烂。” 看着他们,也不像是很难相处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南瓜。”女孩笑问。 沈秋然微愣:“南瓜?这个是你的大名吗?” “是啊,是不是觉得很有趣?”南瓜的人跟她的名一样,给人一种很可爱的感觉。 “是有趣,叫沈秋然,你们坐火车是要到哪里?”沈秋然问。 “我们在都北县下车,去河口镇,你呢?”南瓜问。 “我也是在都北县下车到河口镇去。”沈秋然回答。 南瓜眼睛顿时亮成千万瓦的电泡,“真的?那我们顺路!” 车厢乘客不多,不用对号入座,他们最后坐到了一块聊天。 在谈话之中,沈秋然知道他们是从京市过来的,去河口的原因,也知道了老人家南俊峰患有水土不服的病。 沈秋然听了,对陆南承的身世有了猜测。 因为南俊峰跟她说,他年轻的时候(属于民国时期),在河口村与一名女子相识相爱。 就在他们准备长厢厮守时,政府大改,时期动荡,南俊峰被派去参军打仗,战争结束,他回来找媳妇,才知道媳妇当年也参军了。 她为了保护这片国土,英勇牺牲了,骨灰就撒在河口镇这片土地上。 虽然河口镇大变化,他们曾经住的家已经变成了街道,但南俊峰每年都会回到河口镇走一走。 因为每年的明天,是他们相识的纪念日。 沈秋然,这名英勇牺牲的女子,应该就是陆南承的生母。 沈秋然还从他们的聊天得知,南俊锋是不知道陆南承的存在的,他现在在京市还有了家庭,现任媳妇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媳妇还是京市本地人。 沈秋然不知道南俊峰。会不会喜欢陆南承这个儿子,他的妻儿能不能接受陆南承的存在? “秋然,你是医生,给我爸看看病吧,看能不能把他的水土不服治好。”南瓜看着沈秋然道,刚才她看沈秋然救人的那一幕,给沈秋然震惊到了,沈秋然看去跟她的年龄差不多,沈秋然却是一名医生,她还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小女孩”。 沈秋然的目光在南俊峰风和南瓜两个人的身上转,谦虚地道:“看你们的衣着,像是家境很好的城里人,不像我们乡下人,有病能拖就拖,这个病老先生找过很多医生看了吧?那些医生的治疗都没有效果,我就更不好说了。” “你的治疗有没有效果,也得治才知道啊,你就给我爸治吧。”南瓜拉着沈秋然的手,很是自来熟。 沈秋然笑道:“我的确有一张治疗水土不服的方子,但是现在是在火车上,有方子也没有用,如果你们没有急着回京市,可以到虎山村找我,我给老先生治疗。” 南瓜是一个很活泼的女孩,听沈秋然这么说,她开心地道:“好呀好呀,我们不急着回去,到你家后,还想在你家住几天,可以吗?” 沈秋然看了一眼南俊峰,“可以,我的丈夫回部队了,家里就是我跟两个女儿,还有我妹妹跟外侄女。” 南瓜惊讶地瞪大眼睛:“秋然你结婚了,还有孩子呢,你的孩子有多大了?” 沈秋然看了一眼沈秋意怀里熟睡的大丫,“我的孩子是一对双胞胎女儿,三岁多还不到四岁。” 南瓜听了,眼睛瞪得比鸡蛋还大,可是想到乡下的女孩子都是结婚得早,她的心情才慢慢平静下来。 觉得乡下的女孩子真的很苦。 南俊峰把南瓜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见她大惊小怪的模样,南俊峰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回去赶紧找个婆家嫁了。” 南瓜嘟嘴:“我才不要嫁人呢,我舍不得你跟妈,舍不得大哥二哥,我要一辈子留在家里陪你们。” 他们父女互动很温馨很和蔼,沈秋然从南俊锋眼里,看到了对南瓜的疼爱和宠溺。 这种父女之间的相处和交流,这种温馨的父爱,她从来没有体会过,陆南承也从来没有体会过。 她就静静地看着他们父女,心里越发为陆南承感到酸涩。 明明他们都是有父母生的孩子,却不能感受到父母给他们的疼爱,也没有父母陪同他们成长…… 晚上十点半,火车站都北县站台停下。 南俊峰和南瓜的行李不多,一袋衣服,一袋水壶和饼干,沈秋然也不用帮他们拿行李。 他们一起来到招待所,给出介绍信,要了两间房。沈秋然想要三间的,南瓜非要两间。 南俊峰住一间,她们三个女生跟大丫住一间。 一间房,两张床。 沈秋意跟大丫睡一张床,沈秋然和南瓜挤一张床。 沈秋然很不习惯跟一个跟她一样大的女人睡,今晚注定是失眠夜。 她主动找南瓜聊天:“你们兄妹感情很好吧?” “是啊,父母都很疼爱我们,两个哥哥觉得我是女孩子,需要保护,所以处处都保护着我,让着我,我爸有时候对我很严格,但是疼爱我的时候还是很疼爱我的。”说起自己的父母跟哥哥,南瓜的眼里装满了星星。 “每年这个时候,你爸都要过来,你妈没有吃醋吗?” “这个有什么好吃醋的?再说了,我大娘都已经死了,我妈她吃哪门子的醋啊。” 沈秋然试探地问:“要是你大娘跟你爸生有儿子在这边呢?你们会接受这个儿子吗?” 南瓜一听,摇头,“不可能。” 第149章 沈秋然怀孕了 南瓜一听,立马摇了一下头:“不可能!” 南瓜的语气有些激动,沈秋然听不出,这个‘不可能’是无法接受陆南承的存在,还是觉得陆南承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不过都无所谓,沈秋然相信,陆南承跟她一样,都不在乎这虚的。 “终于能躺到床上来了,这几天一直坐火车,坐到我屁股都痛了。”南瓜舒舒服服地伸个懒腰,“秋然,睡觉吧,再聊下去,就天亮了。” “嗯。”沈秋然应了一声,也不再问关于南瓜家里的事,既然都不在乎这些,那就没必要多问。 她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她与南俊峰,南瓜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 南瓜和沈秋意,大丫都睡着了。 沈秋然睡不着。 她爬了起来,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 陆南承应该回到部队了吧?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认识一个,有六个手指的人—— 翌日。 天微微亮时,他们就起床来到了客运站,坐了前往河口镇的公交车。 这是沈秋然穿越过来,第一次坐旧款式的公交车。 比后世的面包车大一些,一共12个座位。 一天只有一趟早班车到河口镇,人不多,但也满位。 公交车还没有空调,幸好是早上六点,要是大中午,沈秋然肯定会受不了。 即使现在是早上,车窗全开,空气还是会发闷。 还不是水泥路,沙尘从窗外飘进来,呛鼻得要命。 路途颠簸,空气发闷,公交车还每到一个村子停一下,每次车子停下或启动,沈秋然都会一阵发晕。 两个多小时的路程,硬是让她坐出了半个世纪那么久的感觉。 车子开到河口镇客运站停下来,她就顾不上沈秋意了,马上跳下来,找到垃圾桶吐了起来。 沈秋意也是第一次坐车,新奇得要命,一趟车下来,她倒是很精神。 看到沈秋然下车就吐了,她没有往晕车那里想去,以为沈秋然怀孕了。 沈秋意抱着抱着大丫站在沈秋然身后,一脸的姨妈笑看着沈秋然,还以为她跟姐夫没有同房呢,没想到孩子都有了。 南瓜提着行李,小心翼翼地护着南俊峰下车。 他们站在沈秋意旁边,南瓜皱眉,“秋然是医生,她不为自己准备一些晕车药吗,吐得这么厉害。” 沈秋意道:“孕妇不能乱吃药的,刚开始怀孕都会吐,过几个月就会好了。” 南瓜恍然,随后瞪大眼睛:“秋然双胞胎女儿才三岁,她又怀孕了,到时候带起来,多辛苦。” 沈秋意怪异地看了一眼南瓜,不说大宝小宝不是姐夫他们的亲骨肉,就算是亲骨肉,孩子三岁再要下一胎不是很正常的现象吗?身边到处都是三年抱俩呢。 沈秋意撇嘴,做女人的,哪有不辛苦。 生娃辛苦,带娃辛苦,干活辛苦…… 等沈秋然吐完,沈秋意上前关切地道:“忍一忍就好了。” 有些孕妇忍上三个月,有些孕妇忍上五个月,后期胃口都会慢慢变好。 “嗯。”沈秋然也随口应答,没有往其它方面想,“我们去饭店吧,刚好可以把猪肝拿回去。” 沈秋然转身,眉宇间透着一丝疲倦:“你们应该对河口镇很熟悉了,我就不当导游了,我家里还有活要干,就先回去了。” 南俊峰心里已经有了计划,他和蔼地看着沈秋然,“好,回头,我到虎山村找你。” 目送沈秋然和沈秋意走出客运站,南俊峰感慨地道:“这个女孩很合我的眼缘,我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去,我就很喜欢她,总感觉他跟你大娘很相似。” 南瓜诧异:“她不会是我大娘生的孩子吧?难怪她昨晚问我,你和大娘会不会在这里有孩子。” 南俊峰闻言,目光闪了闪:“她真的这么问。” 南瓜点头:“是啊,我当时还觉得奇怪,她为什么会这么问?还想着她会不会是你跟大娘生的孩子,但又觉得不可能,她看上去还很小。” “我离开你大娘几个月后,你大娘就死了,那几个月她是完全可以了把孩子生下来的。”南俊峰道。 想到沈秋然在火车看到他的反应,他更加肯定,沈秋然就是他跟她的孩子,到底是不是,等他去虎山村找人打听打听便知道了。 …… 沈秋然和沈秋意来到国营饭店,刘品章刚好从肉联厂回来,除了交给沈秋然十个猪肝,还给沈秋然一桶猪下水。 “肉联厂的人说供销社这段时间都没有人买猪下水吃,让我拿回饭店,来饭店吃饭的人也很少点这些菜,你们拿回去吃吧。”刘品章是觉得他们乡下人平时舍不得买肉吃,买肉也不方便,做好心给沈秋然拿回去吃。 沈秋然看着满满一胶桶的猪下水,眼睛亮了亮,有猪大肠,粉肠,生肠,还有猪心,猪肺等…… 这些东西做得美味的话,比桌上的其他肉都要好吃。 沈秋然提着胶桶,连连跟刘品章道谢,刘品章看她开心的样子,自以为是地认为沈秋然平时舍不得买肉吃。 也是,乡下人生活艰苦,平时节省惯了,就算现在送猪肝过来,挣了不少钱,也是舍不得花的,这个刘品章很能够理解,他的媳妇就是这样。 刘品章暗想:改天肉联厂有猪下水的话,还是捎回来给他们吃吧。 刘品章看了一眼沈秋意怀里的大丫,瘦的喽,农村再苦,也不可能把孩子养成这个模样吧,看得让人心疼。 沈秋然双手提着猪肝跟猪下水,沈秋意见状,赶紧上前来:“你抱大丫,我来提,这么重的东西,你不要提。” 沈秋然登时想起自己不能提重活,她嘿嘿一笑:“果真是把伤疤忘了疼,我有腰伤,不能提重东西。” 沈秋意心里嘀咕:你何止是有腰伤不能提重东西,你还怀孕好不好! 她们一人提着猪肝猪下水,一人抱着大丫,往虎山村走。 通往虎山村路口附近那片山林就是黑市场,沈秋然对沈秋意道,“你和大丫在这等我,我去那边看看有没有辣椒买。” 买些辣椒回去爆炒猪大肠,想想都美味。 “好。”沈秋意把胶桶放下,然后从沈秋然怀里小心地抱过大丫。 沈秋然还没走几步,一直从国营饭店偷偷跟着的王金海,就迫不及待地从一棵树后跑出来:“我在国营饭店门口等你大半个月了,你死到哪里去了?” 看到他沈秋意心一阵恐惧又一阵愤怒。 黄金海根本看都不看她怀里的女儿一眼,伸手就朝她要钱:“我答应过王凤,要给她买三响。” “我没有钱!”沈秋意生气地道。 王金海一听,表情顿时变得凶怒:“那么久以来,你买猪肝赚了不少钱,那些钱哪里去了?死婆娘,今天你要是不给我钱,我就把你们母女打死!” 说着他就扬起手臂准备朝沈秋意的脸蛋打去。 “住手!”沈秋然去而复返。 她走到沈秋意面前,淡淡地开口:“把大丫给我,免得又给他打伤,这次再打伤你们母女就要阴阳相隔了。” 沈秋意把大丫给沈秋然,想到插管子的大丫,她的心脏狠狠一痛。 她对王金海说:“我们进树林里面说吧。” 王金海料她也不敢不给钱他,大步跟着沈秋意进了旁边那片茂盛的树林。 沈秋然抱着大丫等在外面,没一会儿,他就听到了王金海惨烈的叫声,划破天空一半传来。 在黑市场交易的人,也似乎对这种叫声见怪不怪,竟然没有吸引任何人过来。 路过的人听到声音,也只是朝里面望了望,都没有停下来要看热闹的意思。 直到听不到王金海的惨叫,沈秋然才见到沈秋意走出来。 沈秋意的脸蛋很红,脸上有恐惧,有害怕,也有解脱。 她走近之后,沈秋然问:“打死了?” 第150章 收到陆南承的信 沈秋意摇头:“只是把他教训了一顿。” “那怎么没听到他嚎了?” “我把他的衣服撕下来了,撕下一个袖子,塞住了他的嘴巴。” “上一次你就应该这么做,这样子大丫就不会受伤。”沈秋然把大丫给她,她还要继续去买辣椒。 沈秋意接过大丫,声音颤抖地问:“我会不会坐牢?” 沈秋然像看白痴一样看沈秋意:“他是想强奸你,你这是正当防卫,是他要坐牢,不是你要坐牢。” 沈秋意一听,怔了怔,随后惊讶地看着沈秋然。 沈秋然深深地看着她:“你才是受害者,有些事情要勇敢去面对,畏畏缩缩是没有用的。” “有些人更需要给一点厉害他看,不然他会一直没完没了地缠着你,以为你好欺负。” 说完,沈秋然大步往黑市场走去,她要赶紧去买辣椒回去,做她的爆炒猪大肠。 看着沈秋然的背影,沈秋意才慢慢的找回属于她的心。 王金海向他要钱时,她是生气又害怕,可真当她动手打王金海时,剩下的只有愤怒。 王凤比他要大10岁,曾经还跟村里一个男人处过对象,现在因为怀孕要给她买三响,王凤肚子里的孩子都不知道是男是女的,他就那么重视,而她的女儿,他却视为仇人。 没把王金海打之前,觉得王金海很厉害,像个恶魔一样,当她真的动手打了王金海,才发现,王金海也没那么可怕。 沈秋然说得对,遇到事情,要勇敢去面对,不要畏畏缩缩。 大丫是她的女儿,她不来保护,谁来保护? 以后,为了她的女儿,她要变得大胆,不要再畏畏缩缩。 回到虎山村,陈寡妇姐,解红红,沈明霞都来到了沈秋然的家,他们本来是想过来看看大丫的,没想到过来帮忙处理猪下水。 她们在处理猪下水,沈秋谊在处理猪肝,一边处理一边聊天。 陈寡妇对大丫住院时插管子的画面历历在目,想起来都揪心:“那个王金海呀,简直禽兽不如,他都要娶别的女人了,还好意思过来向秋意要钱,他把秋意母女俩赶出家门,不给秋意钱就好了,还有脸过来向她要钱,这钱不给吧,连女儿都打,女儿刚出院,他就又像秋意要钱,秋意你打得好,这种禽兽,把他打死也不过分。” 沈秋意谨记沈秋然的话:“他不仅向我要钱买三响跟王凤结婚,还把我拽进树林里,想要强暴我,我才还手打他的。” 陈寡妇她们一听,就好像是自己遇到了王金海那种禽兽,非常的愤怒。 沈明霞用力搓着手中的猪大肠,仿佛手中的猪大肠就是王金海,恨不得把王金海挫骨扬灰: “王金海就是仗着他爹是生产队的大队长,在村里当霸王惯了,这种人渣,就应该举报他耍流氓罪!” 解红红也恨声道:“对付这种小流氓的禽兽,就不能心软,一定要举报他!” 听到她们这么说,沈秋意的心,安定了许多。 她们都说他没有错,她就不怕王金海一家来找她的麻烦了。 王金海他们敢过来找她,她就举报他! 沈秋然坐在凉亭,跟大宝小宝悠哉悠哉地磕着瓜子,看着水缸旁边的几个女人,聊得那么和谐,嘴角微微扬起,脸上露出笑容。 这才是邻居跟邻居之间的朴实的情谊,平时来院子聚聚,聊聊天也挺热闹的。 这时,门口出现一个,穿着印有邮局两个字的工作服的男人,他扶着自行车,朝院子里面看:“沈秋然同志在不在?有你的信和包裹。” 一听到有信和包裹,就知道是陆南承给她寄的。 她像个欢快的小鸟,飞奔了出来。 邮局同志从自行车后面的货篮子拿出一个包裹给了沈秋然后,又从他的斜挎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她,再拿出一个记录本子,让沈秋然签名。 沈秋然一手拿着包裹和信,一手接过邮局同志的笔,开开心心地在本子上签上了她的名字。 回到院子里,陈寡妇问:“是不是南承寄回来的?” 沈秋然点点头。 沈秋意心情不错地道:“除了我姐夫还会有谁给他写信?” 陈寡妇:“也是,南承一离开,就给秋然写信,他心里是惦记着秋然的。” 沈秋然回到凉亭里,迫不及待的把信打开,包裹她没有拆,不管包裹里面是什么,都没有她的信重要。 三页满满的字! 陆南承的字笔势雄奇,苍劲有力,字跟他的人一样那么好看。 [秋然,我到中北了,中北的气温要比我们家乡高,晚上热得我睡不着,睡不着的时候就想你,但我知道,柔情似水,佳期如梦,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信中,陆南承不仅跟她说了一路上发生的事情,还倾诉他对她的想念。 真如赵丽梅说的那样,有些男人,嘴巴不会说话,在信上就像话唠。 一封信看的沈秋然心里像吃了蜂蜜一样,形容不出来的甜。 大宝小宝围上来:“娘,爹在信里讲了什么,你这么开心?” 沈秋然把她们抱在怀里:“爹说,他想我们了。” 沈秋然在她们脸上亲亲,然后去拆包裹,包裹有大宝小宝和大丫的衣服,三套女性款式的长衣长裤,有三包奶粉,一包奶糖,一包咸香味瓜子,一包奶香饼干和两包开心果。 沈秋然一边翻着包裹边在心里道:败家子败家子。 他身上带的钱又不多,平时那么节省,裤衩破洞都要缝缝补补又继续穿,一出远门就买这个买那个,到底是没有媳妇在身边管着,花钱没个节制。 “哇,有新裤子!” “大丫妹妹的小裙子!” 大宝小宝见到自己有新衣服,比有零食吃还开心。 沈秋然在包裹底下看到了另一封信,她拿起就拆开来看。 是陆南承到了京市给他写的。 他在信中告诉了他的收信地址,也跟她说,会见了何燕燕和吓唬何诗容的事。 看着信,沈秋然笑,没想到陆南承是那么狡猾的人。她知道,他会见何燕燕都是为了她安全着想,她心里暖暖的。 被人爱着,宠着的感觉真好。 沈秋然把零食拿出来,分给了陈寡妇她们吃,还把开心果分了几份,让沈明霞,解红红拿回去给孩子尝味。 猪下水清理干净,沈秋然做了一道辣椒炒猪大肠,她先把猪大肠焯水,再爆炒,下酱油,爆炒至金黄色再下辣椒翻炒。辣椒炒软后就铲起来。 陈寡妇她们在厨房外面,边咳嗽边咽口水,真的又辣又香。 沈秋然留她们吃饭,她们也不客气,沈秋然还很大方,煮了满满一锅的米饭,她们都吃得肚圆腰圆。 吃过饭,她们准备回家,不打扰沈秋然休息。 打开院门,看到冲进来的人,她们震住—— 第151章 第一次握手术刀 王夿和林火娟,带着水塘村的几个村民,突然冲进了沈秋然的家。 林火娟一冲进来,就仰着脸大喊:“沈秋意,你个贱人给我滚出来!” 沈秋意在厨房切已经烤好的猪肝。 听到林火娟的声音,她顿时一怕。 沈秋然抱着大丫走过来对她道:“你继续切猪肝。” 林火娟没见到沈秋意出来,火大得很:“沈秋意,你给我死出来!” 陈寡妇看不惯林火娟这嚣张的样子,讽刺地道:“王金海耍流氓,你们还敢来找秋意,真是不要脸。” 林火娟怒目瞪着陈寡妇:“你说谁耍流氓?沈秋意那个贱货,把我儿子打伤了,现在在医院躺着呢,她必需赔钱!” 沈秋然慢悠悠地走过来,她手里拽几张收据:“沈秋意是你们什么人?” 林火娟看傻子一样看着沈秋然:“沈秋意是我什么人,你不清楚吗?她是我儿子不要的女人!” 沈秋然浅笑:“是啊,你们还把她们母女赶出家门了。” “那个贱人占着茅坑不拉屎,不把她赶出家门,留着浪费粮食吗?”林火娟边说边环视沈秋然的屋子。 那么大的院子,那几间屋子看去还是新建的,看来儿子说的都是真的,沈秋意跟沈秋然在跟国营饭店做生意,赚了不少钱。 她一定要把这门生意抢过来,她自己来做! 儿子说让王凤来说,她才不呢! 沈秋然淡笑,把林火娟的贪婪都看在了眼里:“既然你们把沈秋意赶出家门,她跟王金海又没写结婚证明,而且王金海还跟王凤睡了,王凤还怀着孕,你们的事,跟沈秋意没有关系了吧?” “我们的事跟沈秋意这个贱人当然没有关系。” “既然这样,沈秋意的事,跟你们也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她把我儿子打伤了,要赔钱!” “好呀,你儿子把大丫打伤,这是大丫的住院费,跟手术费,一共130元,你们先把这笔钱赔了再说。”沈秋然把手中的收据递给林火娟。 林火娟一听,头顶冒火烟,她刚要开口骂人,却被王夿拉了一下, 王夿毕竟是生产队大队长,他没有像林火娟那样泼妇冲动,他沉着脸,严肃地看着沈秋然,“金海是在教育孩子,他又不是故意把孩子打伤的。父亲把孩子打伤,哪要赔医药费的。” “真是笑死人了,不要脸的东西!呸!”陈寡妇朝王夿呸了一口,“把人家母女赶出来,不给一分钱票,不给一口粮食,要不是秋然好心收留,她们早就饿死了,现在为了钱,就知道是孩子的父亲了?” 陈寡妇是真的呸了口水在王夿身上,王夿觉得恶心,他很不友好地斜视陈寡妇:“我的家事不要你这个外人插嘴,你再往我身上呸口水,我就拉你去批斗!” 陈寡妇才不怕,冷笑:“你儿子都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了,还要强暴秋意,要批斗也是你们全家批斗!” 王夿脸色顿时阴沉,瞪着陈寡妇:“你别在这里多管闲事!秋意是金海的前妻,他想要秋意也是很正常的,算什么强暴!” “呵。”陈寡妇见过不要脸的,但还没见过那么不要脸,这是头一回。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沈秋意是王金海的前妻?”沈秋然目光锐利地看着王夿,声音犀利地道:“当年是周氏强卖女儿,王金海在沈秋意不愿意的情况下,强迫了她,生下女儿不管不闻,还经常虐待她,他们没结婚证,根本就不算夫妻!” 林火娟讽刺地看着沈秋然,“大把的人没有结婚证,难道你也说他们不是夫妻吗?” “他们并没有把女人赶出家门,更不会把只有8个月的女儿打进医院。”沈秋然冷着脸,把大丫衣服拉起来,让他们看大丫背后手术留下来的伤疤。 八个月的大丫,小小的背后就有一条,成年人手指那么长那么粗的伤疤,虽然结瘸长有新肉出来,但还是让人触目惊心。 不少村民围了上来,看到大丫的伤疤时,都不由抽了一口凉气。 沈明霞,解红红还红了眼眶。 王夿和林火娟作为大丫的爷爷奶奶,却只是冷漠地扫了一眼就把视线移开。 沈秋然冷笑:“王金海一直不满有一个女儿,他想打死大丫,大丫命大,给抢救回来了,王金海犯了杀人不遂之罪。” “你放狗屁!大丫是他的女儿,他教训自己的女儿犯个毛罪!”林火娟双眼喷火一样瞪向沈秋然:“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沈秋然看着林火娟的眼神,冷漠至极,“今天早上在镇上,王金海拦住刚从医院回来的沈秋意,想抢劫她,还想强暴她,若不是她极力反抗,想必现在早已身亡。” 她就胡说八道,林火娟他们拿她又有什么办法? 只要把抢劫罪,流氓罪按死在王金海身上,王金海就得蹲监狱。 对付王金海这种人渣,她不能一刀捅死,但她能通过手段整死他。 这个时候很多女人觉得,被自家男人打是很正常,反抗都是一种罪恶,更不可能到公安局举报。 沈秋意不举报,她来举报,对付王金海这种人就不能手软。 林火娟夫妇看大丫的伤势,都能如此冷漠的对待,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沈秋意,沈秋意就算是死,他们也不会眨一眨眼。 “她现在不是没有死吗?我儿子被她打伤,现在躺在医院里,沈秋意才是罪人!”王夿恨声道,沈秋然这个小贱人,什么时候学会这么伶牙利嘴的,他过来不是听她在这里胡说八道的,他是想要钱! 沈秋然冷冷地道:“到底谁是罪人?交给公安局同志来审判吧。” 王夿一听,看沈秋然的眼神变得凶狠:“你的意思是想去报案?” 他模样再凶狠,沈秋然都没有畏惧他,而是目光凌厉地看着王夿,掷地有声地反问:“王金海强奸不成,还叫你们来我家勒索,我不应该去报案吗?” 如果真的去报案,公安同志要查起来,肯定是他们这一边理亏。 到时候要不了沈秋意的钱,可能还要付清大丫那130元钱的住院费。 王夿攥紧拳头。 林火娟顿时像疯了一样,冲上去再打沈秋然。 这是她平时的作风,如果吵架吵不赢,她就要像疯狗一样扑上去把对方打,反正她力气大得很。 “一群不要脸的!” 林火娟还没有碰到沈秋然,陈寡妇就过来拉住她,还把她往外推:“是不是觉得我虎山村的女人好欺负?你要是敢打她们,我今天就跟你拼命!” “我们虎山村的妇女才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把这群人赶走!” 看热闹的村民也加进来,跟陈寡妇一起把林火娟,王夿赶走。 刚好大队长也来了,从村民嘴里了解事情因果后,嘴角露笑,虎山村跟水塘村一直在争优秀生产队,最近因为陆平的事,虎山村机会渺茫。现在,要是让公社知道王金海那个人渣做的事,虎山村是不是就有机会争这个优秀生产队的名号了? 大队长大吼:“虎山村的男人们,把他们赶出去,不让他们欺负我们虎山村的妇女!伟大的领袖说,妇女也能顶半边天,没有妇女,我们的孩子从哪里来?没有妇女,我们的坑怎么可能暖?没有妇女,我们的衣裳可能干净?我们身为男同志,就要保护好我们村的妇女,王夿身为大队长,身为公公,不疼爱自己的儿媳,也不疼爱自己的孙女,他的思想有很严重的问题,我们应该积极地去举报他,为妇女争一个公道——” 村民在大队长的大吼下,把王夿那群人赶走,大队长还迫不及待地叫上几个人,去镇上的公安局举报了王金海。 被赶走的王夿又愤怒又纳闷,虎山村的人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团结了? 想到大队长已经去公安局举报儿子,王夿就隐隐地感到不安。 在回去的路上,他不停地骂林火娟:“都怪你,好端端的你来这里招惹他们干嘛?” 林火娟全身的细胞都冒着火焰:“什么叫好端端?!我们的儿子都被那个贱女人打进医院里了,还好端端!他不赔钱我就要一直闹下去!” 王夿一拳打在林火娟的身上,怒骂:“真是不见棺材不流泪!” …… 林火娟和王夿一群人被赶走后,沈秋然觉得安静多了。 正准备回屋里好好睡个觉,许多天没见到的李雪莲,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她家,对方衣服沾有血,双手也沾有血。 沈秋然见到她,心情本能地变得不好,一想到上次在屋后的树林里,她对陆南承说的那些话,沈秋然就觉得隔应,见到她怎么可能心情好? 可是她看到李雪莲眼里有恐惧,有担忧,有紧张,有害怕,还发觉李雪莲全身都在发抖,她赶紧把大丫给沈秋意。 李雪莲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用哀求的声音,对沈秋然道:“沈秋然,你快去救琴琴,我不知道怎么办了,你快去救她,不然她会死的!” “带我过去!”沈秋然朝李雪莲走来。 很快,沈秋然来到禾春花的家。 禾春花的儿媳田琴琴在屋里生娃。 一进到他们院子,沈秋然就感到了一股压抑的气氛。 沈她什么都没问,跟李雪莲直接进了田琴琴的屋里。 一进屋里,沈秋然的心一紧。 田琴琴躺在床上,肚子隆得鼓鼓的,床单上,地上,一滩血水。 禾春花和一个妇女左右掰开田琴琴的双腿。 田琴琴难产了! 禾春花看到沈秋然,像看到救命稻草,急道:“秋然你快快救救我家琴琴跟她肚子里你的孩子!” 沈秋然快步过去轻按一下田琴琴的肚子,像鼓一样硬了,肚皮已经变得很薄。 她再过来看田琴琴下面的情况。 已经宫缩严重,子宫壁又紧又硬,感觉随时都会爆裂。孕妇已经破羊水了,宫颈口却只开了三指… “胎儿横位,我已经推正了,可孩子就是出不来……”李雪莲嚷嚷道。 本来羊水没流出来的,田琴琴喊肚子疼,她又摸到胎儿不正,就用力按田琴琴的肚子,想把胎儿推正。 推的时候,她听到田琴琴肚子“砰”一声响,随后田琴琴下身喷水…羊水不停流出,田琴琴不停喊疼,可是宫颈口一直是三指…… 李雪莲知道这种情况,田琴琴无法等到宫颈口全开,不然孩子会在肚子缺氧。 她努力了,但是无法让田琴琴醒过来…… 沈秋然检查一番后,脸色严肃:“李雪莲你给孕妇针灸!” 李雪莲随身带有银针,她点头:“好!” “取三阴交,支沟,太冲,下针要用力刺激孕妇……”沈秋然一边教李雪莲下针,一边人工帮田琴琴开宫颈。 她小时候见过外婆给难产的孕妇接生,孕妇的宫颈口无法自动开时,就用刀切开,然后伸手进去,直接把孩子掏出来。 看去很残忍,很可怕,但能真的救人! 沈秋然用袖子做遮挡,从空间拿出一把锋利的刀子,准备切田琴琴的宫颈时,瞥了一眼田琴琴的肚子。 发现田琴琴的肚形很奇怪。 她伸手往突然鼓起的那个地方摸去。 是小脑袋! 她又摸向另一边,又鼓起的地方,还是小脑袋! 沈秋然脸色一惊:“三胎!不能等了,得马上把孩子抱出来!” 里面没有多少羊水,孩子在里面开始“挣扎”了,(胎动异常)。 孕妇得马上进行剖宫产! “琴琴肚子有三个娃?”禾春花大吃一惊! 平时见田琴琴肚子那么大,也找李雪莲摸过,李雪莲说是双胞胎,突然多一个孩子出来,禾春花没有感到开心,反而是更加害怕。 一个孩子都难生,三个孩子,会不会有事? 沈秋然严肃又凝重地看着禾春花:“婶子,得马上剖开琴琴的肚皮把孩子抱出来,否则孩子跟大人都会有危险!” 现在把田琴琴送往医院已经来不及,只有现场手术。 可沈秋然是一名中医,她从来没上过手术台…… 她能完成这样的手术吗? 禾春花同意她帮田琴琴动手术吗? 第152章 沈秋然动手术 禾春花和李雪莲,还有另外一个接生婆伍娘,在听了沈秋然的话后,都露出惊愕的表情,不可思议地看着看着沈秋然。 把田琴琴的肚子剖开…… 是像杀鱼那样,把整个肚子都剖开,再把孩子抱出来吗? 整个屋里都充满了一层浓郁的阴霾,空气像凝固一样,压迫得她们都喘不过气来。 尤其是禾春花,她的脑子很混乱。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好跑出去,问一问儿子和老伴的意思。 很快,禾春花跑了进来,急急地看着沈秋然:“开肚皮能确定大人小孩子都没事吗?” “不敢确定,但不开肚皮,目前来看,大人孩子都有危险。”沈秋然沉静地道。 她心里其实也很紧张,上辈子,她当过接生婆,但是她没有拿过手术刀。 禾春花一听,腿都软了,整个脑子都嗡嗡嗡的。 有着多年接生经验的伍娘表情很凝重地对禾春花道:“春花,琴琴难产,我接生那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棘手的孕妇,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伍娘真心无法帮田琴琴接生,沈秋然没出现时,她慌到不行。 一想到田琴琴和肚子里的孩子有可能会死,她就感觉天都塌下来一样,说不出的恐惧。 现在听沈秋然说,可以剖开肚子把孩子抱出来,大人跟小孩都不会有事,她想亲眼看看沈秋然是怎么做的。 “沈秋然,琴琴又晕过去了!”李雪莲一直在观察着田琴琴。 沈秋然一听,赶紧过去继续帮田琴琴推针,刺激田琴琴的穴位。 孕妇晕死过去,对胎儿非常有影响,胎儿随时都有可能在母体窒息。 沈秋然冷沉地问禾春花:“你们到底同不同意手术?快做决定!” 禾春花到底还是不忍心,眼睁睁看着田琴琴和肚子里的孩子陷于危险。 她惨白着脸,愣愣地点头:“同、同意……” 但她已经做好,田琴琴身亡的准备,眼泪时不时流出来—— “等我一下!”沈秋然跑回了家。 沈秋意和大宝小宝见她脸色不好,匆匆忙忙进了房间,她们都没有出声问她话。 沈秋然回到她的房间,就进了空间手术室。 她拿起一把锋利的手术刀,还有各种钳子,纱布,消毒水,口罩,手套放进药箱就匆匆忙忙出了空间。 很快,她返回禾春花家里。 她对李雪莲,伍娘和禾春花道:“你们留下来帮忙!” 说完,沈秋然打开药箱,拿出消毒水,让她们洗手消毒,戴上手套。 气氛很紧张,李雪莲和伍娘现在只能全照着她说的去做。 根本就没空余的时间去想,她的药箱是哪里来的,这些手套和药箱里的东西是哪里来的? 戴上手套,沈秋然迅速帮田琴琴的肚皮消毒,还吩咐李雪莲:“找绳子,把她手脚都绑在床架上,不让她乱动!” 术前准备做好,沈秋然深吸了一口气。 她走近田琴琴,附在田琴琴耳边轻声道:“我现在给你进行剖腹产手术,一会儿你会感觉到很痛,你忍一下,不要大叫。” 只见昏迷的田琴琴眼角,流出两行清泪。 沈秋然把钳子,沙布摆放好:“李雪莲,你站在我对面,嫂子,你站在我旁边……禾婶子你拿着毛巾,若是我们出汗,帮我们擦。” 安排好李雪莲和伍娘站的位置,沈秋然拿起手术刀。 她低头,看了田琴琴的肚皮,紧张了两秒! 第一次操刀,说不紧张害怕,那是假的。 但事到如今,她紧张没有,害怕也没用。 她现在能做的,极能力去救田琴琴几母子。 不要害怕! 不要退缩! 沈秋然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气后,她驱赶了萦绕在心间的紧张。 冷静下来后,她开始下刀。 也幸好,她上辈子刷过不少这方面的视频—— 一刀下去,第一层皮肤和皮下组织被划开。 昏迷过去的田琴琴痛得突然睁开了眼睛。 浑浑噩噩的脑子,突然清醒过来。 想到孩子,她用力地咬着下唇! 又一刀下去,把她脂肪层切开,再把腹直肌和腹膜切开—— 一层层探索,终于来到了子宫肌层。 田琴琴已经痛得嘴里发出唔唔唔的痛吟。 而李雪莲和伍娘已经额头冒汗,禾春花手脚发抖,但又谨记沈秋然的话,在给她们擦汗。 切开子宫肌肌层,沈秋然立马处理少之又少的羊水,之后再小心翼翼地把胎儿取出—— 速度没有专业的产科医生那么快。 从下刀到把三个孩子全部平安抱出,已经是四十分钟之后。 沈秋然把孩子交给了伍娘,李雪莲留下来协助她缝合伤口。 孩子取出时,沈秋然心疼地对田琴琴说,她可以安心地睡一觉。 田琴琴又累又痛,闭上眼睛,再次陷于昏迷。 李雪莲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在协助沈秋然缝合伤口时,手都是发抖的。 但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沈秋然的双手中,看着她白嫩纤细的手,动来动去的情况下,把一个人的肚皮剖开了,把三个孩子抱出来了,又把伤口缝起来了…… 突然对沈秋然产生了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 缝合伤口大概用了一个小时,沈秋然毕竟不是专业人士,还是第一握手术刀,速度慢,而且补好的伤口,有点难看。 她过来给田琴琴号脉,田琴琴情况稳定,回头在空间买些头孢出来给她消炎,再给她开一些生化汤煎服,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屋里传来婴儿嘀哭声,哭声并不哄亮,但也算是合格了。 没有羊水污染,也没有出现缺氧,这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了。 禾春花几乎是拖着发抖的双腿去看她三个孙的。 伍娘在忙着帮婴儿擦拭,看着婴儿都没事,她连连夸沈秋然是活菩萨,还激动地跟何春花说:“春花,好命啊,三个都是小子!” 禾春花看到三个孙子之后,转过身对沈秋然千谢万谢。 手术时,沈秋然都是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现在看到孕妇和孩子的情况都稳定,她整个人都松弛了下午,这才后知后觉感到害怕。 指间微微发抖,但她没有后悔这么做。 她能用自己的知识和见识去救人,她都为自己感到自豪。 禾春花对她千谢万谢,哭得满脸泪水,她觉得今天这场手术自己做的很值。 她扯了扯嘴唇,露出一抹略带疲劳的笑:“手术成功,母子平安,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成就感,禾婶子别客气。产妇目前处于很虚弱的状态,三天之内她的大小便都要在床上解决,三天之后扶着他下床走动,活动活动,三个月之内,她都不可以干重活,你们就辛苦照顾她。” 禾春花喜提三个孙子,她高兴又激动:“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琴琴的,秋然,你留在我家里吃顿饭吧,当是感谢你救了我家琴琴跟我的三个孙子。” 沈秋然很累,她现在就想回去睡觉:“不了,我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禾春花送沈秋然出门,她的儿子,她的老伴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听到屋里传来的婴儿哭声,和她们讲话声,他们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心情同样跟禾春花一样激动。 他们不停的向沈秋然说谢谢,沈秋然含笑,欣然接受了他们的道谢。 …… 李雪莲带着一身血回到家里。 从禾春花家里出来,她整个人都是魂不守舍的。 剖开肚皮抱出孩子,让她觉得像做梦一样。 她走进李设的看诊堂屋,目光有点滞呆。 李设看到她这个模样,问:“接生不顺利吗?身上怎么弄那么多血?” 李雪莲嚷嚷道:“爷爷,我输给给沈秋然了,她居然敢直接把琴琴的肚皮划开,把孩子抱了出来……” 李雪莲虽然听说过手术,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面,还是自己亲身经历,她没很很震撼。 让她更震撼的是,沈秋然怎么会做手术? 李设听了,眼底划一抹震惊。 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输给比自己有能力的人,心服口服。” 李雪莲心里苦涩,她哪能心服口服? 她坚定地看着李设:“爷爷,我要跟周启明离婚,我不想被婚姻束缚,我要学医,我要向沈秋然那样,手里握着一把刀子就能跟阎罗王抢人。” “你结婚,也不影响你学医。”李设道。 “我要去大京市!” …… 沈秋然回到家,洗了澡,洗了头,就回自己的房间了。 她把自己反锁在屋里,进了空间。 一进空间,就有一只礼盒魔术一样出现在她面前。 她接过礼盒打开,里面躺着一块金块! 金光闪闪,能亮瞎眼的金块! 沈秋然懵懵地看着金块,这……是给她的吗? 是不是她给田琴琴做手术,空间系统奖励她的? 沈秋然回过神来,开心地像个小财迷,用嘴咬了咬金块。 其实她也咬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只是在学电视剧里的人,拿了金条金块什么的,不都放嘴咬一下吗? 啊啊啊…… 她心里兴奋。 金块啊! 以后是不是动一场手术就会有奖励一块金块? 这样她不就能成为亿万富翁了? 富婆啊富婆! 沈秋然抱着金块得意了很久,才把金块放回礼盒。 金块呢,她没有拿出去,她留着在空间。 她来到西药房买了头孢,又配了生化汤,才出来。 她把药交给沈秋意,交待她怎样服用后,让沈秋意送去给禾春花。 然后她回屋里睡觉。 这一觉,睡了很久。 她还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梦见自己成了一名厉害的妇产科医生。 不仅剖腹产手术做得麻溜,凡是女人的病,需要手术的,她都能做! 还梦见跟陆南承滚床单,跟田琴琴一样,生了三胞胎—— 等她醒过来,已经是半夜三更。 沈秋意和大宝小宝早就在另一间房睡觉了。 沈秋然精神很足,她再也睡不着,于是起来,拿着手电筒来到凉亭乘凉。 坐在凉亭里,愈发相信陆南承。 想到那个滚床单的梦,她就羞羞。 沈秋然轻轻拍了拍有些热的脸蛋,真是小色女一枚。 乘了一会儿凉,她进了陆南承的那间屋。 在木桌的抽屉里找出信纸跟笔,她给陆南承回信。 跟陆南承讲今天剖腹产手术的事,跟他讲沈秋意带大丫回水塘村被王金海打的事,跟他讲大宝小宝最后胃口好身体棒的事。 最后,才跟他提,周章说收买陆平刺杀他的凶手有六个手指的事,这是一封充满日常味道的信,但也写了满满两页。 写完信,在屋里待了一会儿,就听见远处传来鸡啼。 再过了一会儿,安静的村子,渐渐有了人语声。 沈秋意也起床了,听到她在厨房忙活的声音。 沈秋然在陆南承的床上躺下,天亮了,有些困意,就是睡不着,她只好闭目养神。 这次闭上眼睛,脑子总是浮现出她给田琴琴手术的画面—— 太阳从东边升起,早晨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大地上。 沈秋然才起来,走出屋。 沈秋意已经吃过早饭,准备带猪肝去交给国营饭店。 见到沈秋然,沈秋意眼里带着无尽的崇拜。 她昨天送药给禾春花时,禾春花在跟邻居描述着沈秋然剖开田琴琴肚皮,抱出孩子的事。 禾春花讲得很激动,邻居听得很刺激,很惊人。 年轻一些的,知道这叫做手术。 老一辈,没上过学,也不识字的,就觉得这样很玄乎。 肚皮剖开了,田琴琴竟然没死? 沈秋然的形象,在禾春花的描述中,突然变得高大上起来。 “这是你姐夫的地址,你交了猪肝后,邮局帮我把信给寄了。”沈秋然把信交给沈秋意。 沈秋意想说不会寄,可想到沈秋然现在是孕妇,来回奔波不好,反正她又要去镇上的,就顺带寄吧,她不会寄,可以问邮局的同志啊。 沈秋意出发去镇上后,沈秋然跟大宝小宝在家里吃早饭。 上午时分。 村口出现两名陌生人。 一名老人,跟一名年轻姑娘。 他们就是南俊峰和南瓜。 南俊峰刚好逮着陈寡妇打听沈秋然的事。 陈寡妇是一个有眼力见的人,南俊峰脸上起了满满的红诊,又拉了一晚上的肚子,眉宇间全是疲倦,他这样没有陆南承的影子在,陈寡妇就看不出来,南俊峰跟陆南承相似,她只是看两位衣着整齐,气质也不像农村人,想着应该来找沈秋然看病的。 陈寡妇夸张地讲着沈秋然的医术通天:“女人下身流血几个月不止,她几包药就能治好,女人几年生不了孩子,她几包药就能治好,我儿子晕倒,也是她抢救过来的,昨天村里有一产妇,怀的三胞胎,难产,孩子生不出来,她拿刀子划开肚皮,把孩子抱了出来,最后,产妇和孩子都平安无事……” 南瓜插嘴:“那是剖宫产手术。” 没想到,沈秋然这么厉害! 陈寡妇好像在吹着自己的女儿一样,她仰起下巴:“我不懂这叫什么术,但秋然真的太厉害了。” 南俊峰问:“她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小时候是不是上过很厉害的学校?” 陈寡妇呸了一声,大大咧咧,声情并茂地说:“哪有学上?她是水塘村周氏在小山路捡回来养的弃婴,周氏连亲生女儿都虐待,养女更不用说了……” 巴拉巴拉。 第153章 不得民心 陈寡妇‘巴拉巴拉’讲了很多。 南俊峰和南瓜只觉得耳朵嗡嗡,但他们还是都抓住了重点。 沈秋然是不是周氏的亲生女儿,是周氏捡来养的弃婴!!! 南俊峰急道:“这个周氏是在哪一年捡的弃婴?” 陈寡妇想了一下,说:“哪一年捡的,我就不清楚了,那都是二十年之前的事了,周氏是水塘村的村民,我们虎山村跟水塘村挨得近,田地也挨得近,平时挣工分就说说话,吹吹牛,两个村子的村民都彼此挺熟悉的。” 为了渲染沈秋然可怜的身世,让两位相信沈秋然的医术很高超,陈寡妇继续滔滔不绝:“你们别看秋然妹子现在白白净净,活像个城里人,四年前嫁到这里来时,皮肤又黑人又瘦,这四年来,她从不上工,没出来晒太阳,才越来越白,像个十六岁姑娘,其实她都二十多岁了。” 二十多岁,又是弃婴,南俊峰已经把沈秋然当成是自己的女儿了。 但他想知道更多关于沈秋然的事,继续问陈寡妇:“她不知道自己的娘亲是谁吗?” “听说生她出来没几天就死了,前段时间,她亲爷爷……” “不是爷爷,是姥爷。”旁边有个村民纠正陈寡妇。 陈寡妇点头:“对对对,是姥爷,听说还是在大城市来的,过来接她回去,她不回去。” 纠正陈寡妇的那个村民忍不住道:“沈秋然在虎山村一直不得民心,大城市姥爷接她回去她都不愿意,她肯定是恨这个姥爷的。” 陈寡妇撇了撇嘴,一副不是很乐意的样子:“能不恨吗,从小就被抛弃,被周氏虐待,嫁到虎山村又被欺负,要是我,我也恨。” 南俊峰白眉挑起。 南瓜的大娘娘家,倒是殷实的。 可是他被派去当兵,就已经跟他们断了联系。 现在他们住在哪里,家中有些什么人,他都不清楚。 但是按照年份来推算,沈秋然的姥爷应该很老了,没八十多也有七十多了。 南俊峰再次想起,在火车上,沈秋然见到他的第一反应。 沈秋然是他的女儿没错了! 听了陈寡妇的话,南瓜很心疼沈秋然:“她为什么不得民心?这里的村民为什么要欺负她?” 她觉得沈秋然很好,很随性,不是那种刁蛮难相处的人。 沈秋然为什么不得民心,这个……陈寡妇有点说不出口,总不能在两位面前,把沈秋然以前不懂事的事说出来吧? 见陈寡妇和村民都不出声,南瓜自言自语:“肯定是她太出色,太优秀了,这里的人嫉妒她,羡慕她。” 陈寡妇嘴角抽抽,打着哈哈糊了过去:“是的是的,秋然真的太优秀了,她的医术真的很高超,你们是找她治病的吧?” 说完,陈寡妇的目光落在南俊峰的脸上:“老人家你放心,之前有两个妇女,全身上下长满了风团,脸肿得像猪头,吃了秋然开的中药就好了,你这点红疹她能治好的。” 南俊峰:“麻烦你们带我去找她,我脸上真的好痒。” 还想拉肚子。 他现在想急需要厕所—— 沈秋然此时在禾春花的家。 她在给田琴琴的伤口消毒:“感觉怎样?” “除了伤口很痛,现在翻身都放不了,其它都很好。”田琴琴说。 沈秋然钦佩地看了一眼田琴琴,“你很勇敢,手术中没喊一句。” 那可是没麻醉的情况下生剖啊,一些顺产的产妇都做不到这样。 沈秋然现在回想当时,都替田琴琴感到心疼。 但她当时也是没办法。 一,她不会打麻药,二,她不方便透露太多。 当时田琴琴情况又紧急,也没时间给她去调麻药。 田琴琴微微一笑,她现在伤口痛,说话也是轻轻的。 能不说,她就尽量不说。 不过,她看沈秋然的眼神,是充满感激的。 要不是沈秋然,她跟三个孩子早已经没命了。 她挨一刀,换来三个孩子平安出世,她觉得值。 帮田琴琴消毒了伤口,她检查了一下田琴琴的流血量。 流血量正常。 田琴琴精神状况也很好,沈秋然放心了很多。 “你目前还无法起身活动,先不要吃饭,吃红薯那些东西,先喝点米汤,要是放屁了,就吃一点白粥。”沈秋然交待了一下,然后让田琴琴好好休息,她便提着药箱走出了屋。 屋里,禾春花站在院子里,对她笑得很亲切。 禾春花怀里还抱着一只鸡,见到沈秋然,她眼睛都透着光:“秋然,我家也没啥钱票,这只公鸡本想着留过年的,我家琴琴和三个孙子是你救下的,这只公鸡是我给你的答谢。” 说着,她就抱着公鸡上前,把公鸡递给沈秋然。 家里有两只母鸡,一只公鸡。 禾春花想着,公鸡给沈秋然当诊金。 然后杀一只母鸡给儿媳补身子,另一个留着下蛋。 过年时,就买块猪肉吃行了。 只要儿媳和孙子都好好的,过年吃不吃鸡肉都一样。 沈秋然笑道:“禾婶子,家里有红薯吗?给我一两斤红薯吧,我家孩子前些日子吵着要吃红薯,我这又不上工,自留地种的又还没能收获。” 禾春花愣了一下。 随后连连点头:“有红薯有红薯!我现在就去给你拿!” 很快,禾春花提了半篮子红薯过来给沈秋然。 沈秋然目测,这已经远远赶过两斤了—— 她道:“我要红薯就行了,公鸡你养着,过几天杀给琴琴吃。” “好好好,她能吃肉了,我会杀给她吃的。”禾春花笑道。 沈秋然不要她的鸡,她高兴之外,又有些不好意思。 之前村里人都说沈秋然难相处,是泼妇,现在接触起来,一点都不真实。 “禾婶子,你进去给琴琴擦擦身子吧,沾在腿间的血帮她擦干净,帮她换换布垫,我回去给孩子煮红薯了。”沈秋然脸上的笑,也很真诚。 禾春花又连连点头,“好咧好咧,我现在就去烧热水。” 沈秋然走出禾春花的家。 看到站在门口的人,她皱起眉头—— 第154章 去京市找陆南承 李雪莲显然是在等她,见到她,快步上来:“沈秋然,你是什么时候学会手术的?” 沈秋然的眉头皱得更深,“我什么时候学的关你什么事?你这趾高气扬的态度,像在问话吗?” 李雪莲傲慢惯了,就算她现在认为沈秋然比她厉害,她对沈秋然说话的态度,也无法放低。 现在沈秋然这样说她,她还是露出一副傲慢的样子:“你是在哪里学的?我也要去学!” “我没有学。”沈秋然道。 她这也不算是在骗人。 她只是一名中医,没有学过手术的知识,也没有临床经验。 “你是怕说了我去学,你怕我超越你!”李雪莲认为沈秋然没有说实话,是怕她比她更优秀。 沈秋然笑了笑,“就当你说对了吧。” 说完,直接离去。 李雪莲在她身后说:“沈秋然,我已找书支书开了介绍信,我要去京市!” 沈秋然脚步顿住。 转过身,挑眉看李雪莲。 她不会是想去京市去找陆南承吧? 真爱啊! “我要去京市学医,我要各方面都比你优秀!”李雪莲看着沈秋然,非常自信地道。 沈秋然看着李雪莲好一会儿,忽然笑道:“好啊!” 多一名学医者,对患者来说,是多一份希望。 多一些医术好医术高超的医者,对国家来说也是好事。 沈秋然觉得李雪莲这种心态是好的,跟她比医术她乐意,别跟她抢男人就行。 最好她去了京市,眼界放开了,见识广了,就不惦记陆南承了。 沈秋然的笑容很灿烂很真诚。 似乎是真的希望自己能比她优秀。 李雪莲愣了愣。 沈秋然真的是让人越来越感到陌生。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加不喜欢沈秋然。 明明沈秋然什么都会,却要给个一种泼辣,愚蠢的感觉。 李雪莲现在变得很忌讳她。 很想超越她! …… 沈秋回到家里,见到了南俊峰和南瓜。 他们和陈寡妇站在她家门口聊天。 南瓜率先看到她。 看到她时,南瓜眼睛一亮,开心地跑过来:“秋然姐!” 沈秋然笑。 南瓜还挺自来熟的,前两天还是秋然秋然的叫,今天秋然姐了,过段时间是不是要叫秋然嫂子? “你们来了,进屋坐吧。”沈秋然客气地道。 她没想到南俊峰会这么快来找她。 不过当他走近看到南俊峰脸上的红疹时,她就明白了。 “秋然,你哪来的红薯?”陈寡妇瞧了一眼沈秋然手中的篮子问道。 她过去开门:“禾婶子给的。” 陈寡妇:“春花是拿红薯抵诊金了吧?” “嗯。她本来要给一只鸡的,我不要,琴琴坐月子,需要吃鸡。” 南俊峰在旁边默默看着沈秋然,不愧是他的女儿,有着宽阔的胸膛。 门打开。 南俊峰肚子一阵抽痛。 他抬腿就跨进院子。 在凉亭玩的大宝小宝见门开了,跑过来:“娘!” 南俊峰刚跨进院门,就被这一声娘吓了一跳。 他没想到屋里会有人,毕竟他跟陈寡妇在门外聊了好一回,都没有听到屋里传来任何动静。 当看见这两个可爱的小萝卜头,他马上就知道是沈秋然在火车上说的双胞胎女儿。 南俊峰慈祥地对孩子道:“孩子,厕所在哪里?带姥爷去好不好?” 南瓜在问沈秋然话,沈秋然没听清楚姥爷二字,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大宝小宝一点都不怕生,她们开心地把南俊峰引到厕所门口。 南俊峰进了厕所,小宝大宝又去玩了。 南瓜进屋后,就左看右看,观察着沈秋然的住处。 看到沈秋然的住处,没有比村里其他人差,她心里好受了一些。 一想到沈秋然刚出生就离开母亲的怀抱,被那个周氏捡回来养,又是被虐待,她就替沈秋然感到难过。 “秋然姐,村民都不喜欢你是真的吗?”南瓜红着眼睛看着沈秋然,说话时声音都有些哽咽。 沈秋然把红薯放进厨房,拿出几条洗干净,准备煮。 听了南瓜的话,她怪异地看着南瓜。 怎么听到南瓜的哭腔了? 南瓜是在可怜她吗? 沈秋然大方地笑道:“也不是所有村民都不喜欢我,也有喜欢我的村民。” 她又不是人民币,做不到人人喜欢。 再说了,像陈寡妇,沈明霞,解红红她们,现在就跟她走得挺近的,相处得也挺愉快的。 南瓜上前,心疼全都写在脸上:“秋然姐,让你受苦了。” 沈秋然莫名其妙地看着南瓜:“我过得很好啊,不苦。” 要到生产队干活赚工分的村民相比,她的生活好太多。 南瓜却不这么认为,在她心里,在这偏远的乡下生活,就是受苦。 南瓜看着沈秋然手中的红薯:“你午饭准备煮这个吃吗?” 听说很多乡下人,一年四季都是在吃红薯,平时米饭,粥都吃不上,更不用说吃肉了。 沈秋然本来是打算中午煮个红薯,熬点白粥,炒点青菜就行了。 因为早上她们家吃了饭,还吃了很多猪大肠,肚子油水挺够的,想吃点清淡的清清肠子。 可是南俊峰和南瓜来了,总得留他们吃顿饭。 沈秋然笑道:“煮米饭,煎鸡蛋。” 在农村,米饭,鸡蛋是很丰盛的了。 南瓜心里一阵感动,沈秋然这是把家里最好的都拿出来招待他们了。 南瓜心里暗想,回到京市,她要说服母亲,给沈秋然买一座院子,把沈秋然接到京市去,不让她再在乡下受苦。 沈秋然把红薯放进锅里煮。 南俊峰从厕所出来,他拉的力气都没了。 也不用他开口,沈秋然把他带到看诊室,给他倒了一杯盐水,让他喝,然后从抽屉拿出两粒药丸,让南瓜揉碎,用清水沾湿,涂在南俊峰的脸上。 她便去拿几颗蒜头捣成泥状拿回来,敷在南俊峰的肚脐眼上。 “秋然,你这是在给我治疗吗?”南俊峰听话地用手捂着肚脐眼,不让蒜泥掉下去。 沈秋然点了点头:“是啊。一天敷三次,七天就能好了。” 说完,沈秋然走出看诊室,来到堂屋,拿水果糖,瓜子出来,回到看诊室:“南瓜,吃瓜子。” 南瓜自行脑补,这些果糖和瓜子是病者送沈秋然的,沈秋然舍不得吃,却拿出来招待她哭南俊峰。 南瓜心里又是一阵感动,她撒谎:“我不爱吃糖跟瓜子,你留着给孩子吃吧。” 南俊峰扫了她一眼,她最爱吃的零食就是果糖跟瓜子! 但他没有揭穿她。 他不太敢相信地看着沈秋然问:“就用蒜泥能治好我的水土不服?” 第155章 沈秋然是他的女儿 “嗯。”沈秋然点了点头,笑看着南俊峰:“其他医生是不是没有给你这样治疗过?” 南俊峰摇头,说:“嗯,从来没有。刚开始在医院开的都是药片,吃药片我会胃疼,后来专看中医,中医都是开中药煎服。” “前几年吃些中药还有效果,后来有一段时间不吃,到了外地又闹病了,回到家再喝起中药就失效了。” “这两年我都不想喝药了,他们开的中药,不是又苦又难喝,就是喝了之后我会流鼻血。” “我也不再去看医生,能不到外地我就尽量不外出,要外出时,我就带着止泻药和止痒膏,忍一忍,回到京市就好了。” 如果不是怀疑沈秋然是他的女儿,他都不会过来让沈秋然给他治病。 陈寡妇在他前面夸沈秋然医术有多好有多好,他是有些不相信的。 他知道沈秋然懂医,但肯定不可能像陈寡妇那样说得那么玄乎。 尤其是不孕不育症,这种病极是复杂。 就算沈秋然能够对患者对症下药,也不可能让一个几年都无法生育的人,喝了几剂药就能怀上了。 肯定是陈寡妇是在夸大其词,想把沈秋然吹捧。 所以,他现在都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让沈秋然给他治疗的。 能不能治好,他不在乎,他现在只想跟她多相处,了解了解这个,从出生就没见过他这个亲生父亲的女儿。 沈秋然给南俊峰泡了杨树花水,杨树花水是针对南俊峰水土不服而喝的。 本着对方可能是陆南承亲爹,她对南俊峰的态度,可谓是敬重又客气: “有些人的病就是这么玄乎,曾经找过很多医生,尝试过很多药物,都没有效果,偏偏一个民间偏方,或一种很常见的食物就能治好。” 沈秋然把水壶放好,坐下浅笑看着南俊峰,“老先生你这是‘换水土’,外出远门就极容易发生不明原因的腹泻,呕吐,甚至是皮肤长红疹。” “这是患者消化系统免疫下降,生理机能紊乱,外出时无法抵御一些细菌的侵袭导致,你平时在饮食上得非常重视,不能忽冷忽热和营养不均衡,还要保持充足的睡眠。” 有些人,随着年龄的增长,脏器的功能就会逐渐地下降,睡眠就会减少。 就算是躺在床上,也睡不着,有些是睡着醒了过后,就无法再入睡。 沈秋然能通过望闻问切,大概看出了南俊峰睡眠不充足。 她道:“我给你写一张有助睡眠的方子,你回京市后,就去药房抓药煎服。” 听她讲得那么专业,南俊峰目光如炬地看着她:“这些是谁教你的?把我和南瓜带到你家门口的那位女同志说了,你从小就没有读过书。” 沈秋然眨眨眼,很坦诚地看着南俊峰:“我是没读过书,但是我自小就刻苦学习,识字之后我就一直看医书,我之所以嫁过来都不去上工挣工分,就是利用这些时间在学习医术。” 一旁的南瓜听了,瞠目结舌:“秋然姐,你没上过学,就学会了给人治病,你怎么这么厉害?要是能上学,你肯定比我三个哥哥都聪明!” 沈秋然莞尔地笑了笑,也不忘吹捧一下自己:“我自小就觉得自己聪明,很有天赋。” 南俊峰颔首,看着沈秋然的眼神,带着复杂,带着慈祥。 不愧是他的女儿,聪明又漂亮,遗传到了他跟她母亲的优良基因—— 沈秋然完全不知道南俊峰搞了个乌龙,把她当女儿,让她后来有三个宠爱她的弟弟和一个迷恋她的妹妹。(这是后话)。 南瓜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沈秋然,感叹:大娘肯定是一位美人,才生出秋然姐这么漂亮聪慧的女儿。 “那你要不要去京市上学?”南俊峰问道,随后想到陈寡妇说的,沈秋然憎恨她的亲人,马上又改口:“如果你要去京市上学,作为报答之恩,我可以帮你找学校,提供住处。” 沈秋然挑眉,有些诧异:“报答?老人家,你们之间并没有恩情,何来的报答?” “你把折磨我那么久的水土不服治好,不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吗?”南俊峰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沈秋然呵呵笑道:“这没什么的,我会到京市,但我有地方住,我会随军,跟在我家男人身边。” 给田琴琴动了一场剖腹产手术后,沈秋然突然改变了想法。 她要学医,当一名出色的外科医生! 心脑血管科也行,妇产科也行。 这样,她以后就可以,救更多的人! 有些病,纯靠中医是无法治疗的…… 南瓜道:“那到了京市,我们要经常玩在一块。” “没问题。”沈秋然爽快地答应,正好她也可以多跟他们来往,替陆南承多了解了解他们。 红薯煮好,沈秋然放米煮粥。 院子的菜,已经长好。 她摘了生菜,准备炒来送粥。 想切块腊肉炒菜心的,想到南俊峰现在不能吃腊肉,她就没有摘菜心。 韭菜长得很好,绿绿肥肥的,拔断一根,一股浓郁的韭菜香气扑鼻而来。 想来个韭菜炒鸡蛋,南俊峰满身红疹,不能吃鸡蛋,她放弃了。 如果她做了腊肉,炒了鸡蛋,大家都在那里吃得津津有味,只有南俊峰一个人端着白粥,在旁边吃点青菜……这样不好。 上辈子,舅母怀孕,三个月前,孕吐很厉害,喝口白粥都吐,舅舅那个缺心眼,每顿都做得大鱼大肉,舅母闻到那个味道就吐,更不用说吃了,每顿饭舅母都被舅舅搞到崩溃。 舅母坐月子,很多东西不能吃,舅舅偏偏,舅母不能吃什么他就做什么,然后他就端在舅母的面前,悉悉嘬嘬地吃,当时别说舅母,就连外公都想拿锅铲把舅舅打出去。 南俊峰拉肚子,身上又起红疹,不能吃腊肉,不能吃鸡蛋,加上她又想吃点清淡的,她不会因为南瓜能吃,就特别对待。 最后决定,午饭是红薯,白粥,生菜,咸萝卜干。 沈秋然在熬粥。 南瓜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实在看不下去,她回到看诊室,一副要哭的样子对南俊峰说: 第156章 沈秋然是他的女儿2 “爸,秋然姐真的太苦了,她肯定是一直吃红薯白粥……连米饭,肥肉都没有得吃……” “乡下人穷,得病也是拖着不看,看了给的诊费又不多,甚至有人直接不给诊费,她靠医术赚来的诊费,和你姐夫的工资,根本就不够养家糊口。” 南俊峰现在是完全把沈秋然当成他的女儿,所以自行代入陆南承 是他的女婿。 “一想到她这些年吃的苦,我就心疼。”南瓜声音带着哭腔:“爸,她不肯跟我们到京市,你就直接给她钱吧。” 南俊峰挑眉:“虽然我跟你姐刚相认,但我还是了解她性子的,直接给她钱,她是不会要的。” 南瓜:“我们这哪是跟她相认……” 南俊峰:“在我这里已经是相认了,她就是我跟你大娘生的孩子。” 南瓜:“爸,你不会有了秋然姐,就不疼爱我了吧?” 南俊峰白她一眼:“我也想疼爱她,可是她不跟我去京市,我怎么疼爱她?” 南瓜一听,又心疼沈秋然了:“她要是肯跟我们去京市,我不会跟她争宠的。” …… 沈秋意回来了。 她一进门就把胶桶放下,开心跑进厨房对沈秋然说:“我刚才在村口见到华应兰了,华应兰说,周章死了。” 沈秋然在摆碗筷,听了沈秋意的话,微怔:“周章死了?怎么死的?” “不知道,华应兰也没说,应该她也不知道。”沈秋意把大丫从背后放下来抱在怀里,她看着桌上多出来的碗筷,问:“谁来吃饭吗?” 这时,南俊峰和南瓜听到沈秋意的声音,从看诊室出来,来到了厨房。 沈秋意看到他们挺开心的,跟他们打过招呼,就一起坐下吃饭。 吃过饭,沈秋意哄大丫睡着后,来到水缸前清洗猪肝。 南瓜跑过来找她聊天:“那么多猪肝,你每天都要往镇上跑,能挣多少钱?” 沈秋意不敢说实话,“不多,不过对我们乡下人来说,很满足了。” “你从小跟秋然姐长大,你很了解她吧?” 沈秋意抬眸看了一眼南瓜,微微挑眉。 她了解沈秋然吗? 其实连沈秋然都不知道,自己了不了解沈秋然。 准确的说,她不知道自己了不了解现在的沈秋然。 她点了点头,当是回应了南瓜。 南瓜问:“她小时候是不是过得很苦?” 沈秋意回想起她们的小时候,噗嗤一笑:“她那哪叫苦,那就惨。” 南瓜急问:“怎么惨法?” “我娘捡到她时,她应该才出生没几天,腰上背上都是烫伤,我娘对她不好,跟我那几个哥经常打她,我记得小时候,我跟她被打得浑身是伤,我娘还把我们关在柴房里,不给我们吃喝,我们发烧了,秋然那时吐得很厉害,都吐出血了。” “她是养女,我娘想让她嫁给我大哥或二哥的,有一次,秋然十五岁的时候,我大哥想碰她,她反抗,把我大哥打晕了,我娘当时恨不得杀了她,不让她回家住,她就到山洞去住,那山洞听说是打仗时挖的,里面又黑又潮湿,有蛇,有老鼠,还有蝙蝠和各种虫子,秋然本来连蟑螂都怕的,到了山洞之后,连蛇都不怕了的。”不过现在,又怕蛇了。 “别人都说她性格不好,动不动就打人,其实不是,她都是打欺负她的人,其实她是一个女人……唉,南瓜你怎么哭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沈秋意很懵逼,南瓜怎么突然就哭了? 南瓜抹着泪,掩着哭声:“就因为是实话,秋然姐才过得是真的惨,我心疼她……” 南俊峰在看诊室陪沈秋然说话,其实耳朵竖了起来,听外面沈秋意说的话。 沈秋意的话,让他气愤,什么样的男人,连个才十五岁的女孩都想侵犯? 沈秋然很淡然地听着。 通过原主的回忆,她没觉得原主有多惨。 现在听沈秋意这么说,居然觉得原主真特么的凄惨。 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她也在这一瞬间,觉得原主泼妇也是一种可爱。 她听到南瓜的哭声,对南俊峰道:“南瓜挺爱哭的,心很软。” “她从小就善感,见到一只死了的小狗小猫都会哭一场。不过她性子很活泼,是一个小话唠。”提到南瓜,南俊峰眉宇间满是父爱的慈祥和宠溺。 南瓜算得上是他晚年得女,他对南瓜比对三个儿子还要疼爱。 沈秋然佯装不经意地问:“那南瓜应该是像母亲。” 南俊峰道:“不,她母亲性子很烈,她们母女的性格,想法完全是相反的。” 听者有意。沈秋然挑眉,这么说,南瓜的母亲很难相处? 要是被她知道,南俊峰有个儿子在河口镇,以后还会让南俊峰来这边吗? “南瓜说她有三个哥哥,他们都成家了吧?都多大了?”沈秋然像闲聊一样跟南俊峰聊天。 要是别人,南俊峰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有问必答。 他告诉沈秋然:“她的大哥二十七,二哥二十六,三哥二十四,南瓜今年二十。二哥结婚了,大哥还没对象,三哥刚处了个对象。” 沈秋然听了,眉头皱起,这么说,南俊峰是在陆南承生母死后没一年就另娶新妻,而且很快生了大儿子。 “孩子,你知道你亲生母亲是。谁吗?”南俊峰想试探沈秋然,想与她尽快相认。 “不知道。”沈秋然撒谎,反正她又没见过生母,说不认识也不过分:“我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死在哪,更不知道她的坟墓在哪。” “你的母亲……” “沈秋然,给我出来!” 这时,外面传来养母周氏的声音。 沈秋然微惊,周氏被放出来了? 沈秋然对南俊峰笑了笑,“我养母来了,我出去看看。” 沈秋然从看诊室出来,周氏已经站在沈秋意面前,低头看着桶里的猪肝质问:“你哪来这么多猪肝?” 周氏咽了咽口水,猪肝虽然不好吃,可毕竟也是肉。 沈秋然沈秋意这两个死贱人,有肉也不送过去给她! 沈秋意没来得及回答,沈秋然就走了过来:“你来干嘛?是不是被拘留的时间太少了,还想进去?” “我当娘的来看看女儿犯法了吗?”周氏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嚣张了,但语气也不友好:“我听说,你亲生父母找上门来了,是不是?” 南俊峰和南瓜对视一眼。他都还没跟沈秋然正式相认,这个长相尖酸刻薄的妇女是怎么知道他的身份的? 第157章 骚扰 沈秋然冷淡地看着周氏,“找上门来又怎样?” 周氏白她一眼:“又怎样?你问得倒是轻松,这些年,我养你容易?既然找上门来,当然是要钱。” 周氏上下打量沈秋然,这个贱丫头,真是越长越水嫩了。 她从拘留所回来,就听到村民说,沈秋然的亲生父母是大城市人,都开车到家门口,要把她送回大城市去住,沈秋然拒绝了。 早知道这个贱丫头的亲生父母是大城市的人,她当初怎么都不同意她嫁给陆南承。 继续养着她,让她给她任何一个儿子,或者大孙子沈东当媳妇。 这样,他们就可以高攀大城市的人了。 南瓜攥紧拳头,愤怒的像个小海豚,好看的双眼直勾勾盯着周氏。 她就是秋然姐的养母! 一看就是不好相处,贪小便宜的人! 沈秋然冷冷地扫了一眼周氏,“他已经回去了,要不,你亲自过去找他要钱?” 周氏反驳:“我怎么知道他们家在哪里!” 南俊峰挑眉,眼神冷淡地看着周氏。 如果周氏知道他们的家在哪里,一定会上门要钱。 这种贪婪的人,是喂不饱的。 今天给一百,明天她会要一千,明天给一千,后天她就会要一万……她还能美言其曰,这是沈秋然报答的她养育之恩。 “不知道他们在哪,就给我滚。”沈秋然语气冷了下来,现在她是一点都不想见到周氏这种人。 “滚滚滚,我滚到哪里去?我走得又累又饿,就不给我招待一顿饭一口水?” 周氏白了沈秋然一眼,如果不是因为知道沈秋然的身世,她现在就想扑上去把沈秋然的皮剥了: “你们得罪了王夿,现在整个生产队的人都针对你们的几个哥哥,都不让你们哥哥到生产队挣工分了,你得跟你亲生父母说一声,给你三个哥哥还有沈东在城里找份工作。” “沈东跟跟他对象的事黄了,顺便也让你的亲生父母帮他在城里找个家境好些的女孩,到时候可以把沈东的户口迁出去,不过他们生的孩子一定要姓沈……” 沈秋然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操起屋角的扫把,就朝周氏这边扔过来。 周氏说得起劲,扫把扔过来时,她都没有觉察到。 直到被扫把扔得生疼,她才一怔,随后勃然大怒地冲沈秋然大喊“你这个贱货,你砸我干嘛……” “啪!”嘴里的话还没骂完,突然一道身影飞快地闪到她面前,扬手就甩了她一个耳光。 周氏整个人都被打懵了。 身子在原地转了几个圈,眼前好像冒出很多星星。 砰。 她跌坐在地上,懵圈的脑子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沈秋然挑了挑眉,诧异地看着冲出来打人的南瓜。 南瓜看去白白净净,挺爽快的一个小姑娘,却不想性子这么辣。 沈秋意惊呆。 南俊峰蹙眉,满脸愠怒,不是因为南瓜打人,而是因为周氏骂沈秋然贱货。 他差点也想像南瓜那样,冲上去甩周氏几个耳光。 南瓜立在周氏面前,甩了甩震痛的手腕,警告地看着周氏:“再让我听到你骂秋然姐,我把你的嘴撕烂!” 周氏这才反应过来,脸上火辣辣的痛,她双眼赤红,怒狠狠地看着南瓜:“你是谁?竟然敢打我!” “我干嘛不敢打你?我还会去举报你,上门勒索!”南瓜可不是弱女子,气势又足,一时间把周氏给唬住了。 周氏目光落在周瓜身上。 眼前这个女孩容貌精致,皮肤白皙,上身的衣服又新又干净,脚上穿着淡蓝色的透明胶凉鞋,露出的脚趾干干净净的,指甲里也没有像农村女孩那样,多少沾染上一丝污渍。 周氏喉咙像被人扼住,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这个气质非凡的女孩肯定是城里人! 她叫沈秋然秋姐,难道是沈秋然的亲姐妹? 周氏脑子快速地运转,这下她可以装可怜,要这个打她的女孩赔钱! 她又来那一套撒泼,随即躺在地上,双手拍打着地面哀嚎:“我命苦啊……当年我好心捡……” 只是不等她嚎完,沈秋然就不耐烦地提了一桶水过来,直接淋在了周氏的身上。 虽然是夏天,可周氏是走路从水塘村过来的,被南瓜打,又惹了一身的火气,体温高得吓人。 现在骤然被一桶冷水淋了,浑身冷得打了一个激灵。 哀嚎声也戛然而止。 沈秋然把桶扔在地上,不耐烦地看着周氏,“是不是继续想回派出所待着?” “你个贱货,我……” “啪!” 南瓜又上前甩周氏一个耳光,然后直接拧起周氏的嘴唇:“我说过,你再骂一次贱货,我把你嘴撕烂!” 周氏嘴皮被扯得生疼,她挣扎地拍掉南瓜的手。 南瓜愈发用力去扯,周氏感觉嘴皮就要跟牙齿脱离了。 她想开口骂人。 这时,南俊峰上前来。 在沈秋然和周氏的面前,脱下他的布鞋,然后再脱下两只袜子。 沈秋然嘴角抽抽,怪异地看着南俊峰,他脱袜子干嘛?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果不其然,南俊峰把两只袜子揉成团,然后塞进了周氏的嘴巴。 南瓜才松开手。 臭! 南俊峰穿的布鞋,本就不透气。 又是夏天,还从镇上走路过来,途中双脚出了不知道多少汗。 流出来的汗水全都被祙子吸进去,这双袜子别提有多臭了。 而且……… 南俊峰有香港脚!!! 周氏第一时间要把祙子从嘴巴扯出来,南瓜上前按住她的手:“让嘴巴那么臭,熏死你。” 南俊峰穿好鞋子,退后几步,一脸的冷漠看着周氏。 他身上有股上位者的威严。 沈秋然真的不敢想,这个看去气度不凡的老人,会做出往人嘴里塞祙子的事。 这是什么操作啊! 不过,看到被南瓜按住的周氏,一脸的痛苦,沈秋然说不出的愉快。 沈秋然走到周氏面前,蹲下来与周氏对视:“你见到我,应该绕道走,还敢来要钱?” “我没嫁过来时,你跟你那三个儿子是怎样对我的,需要我一一说出来吗?” “你是有多大的脸,觉得你刚才说的,我会答应你?” “唔唔唔……唔唔唔……”周氏瞪眼,嘴里不知在骂着什么,只见她眼里全是愤怒,那眼神恨不得把沈秋然活吞。 虽然听不清她骂什么,但沈秋然能猜出个大概。 沈秋然朝讽:“别跟我说,你捡我养,我就要报答你之类的话,我宁愿当年被晒死也不愿被你捡回去打骂。” “何况这些年,我给你的已经够多,早已报答完。你这种人,别说是我的养母,就算是我的亲生母亲,我也不会认你,麻烦你这次回去后,不要再来找我,不然你来一次我打你一次。” “你也别想让你的三个儿子过来,谁来我就举报谁,故意骚扰军属,让你们全家都坐牢去。” 沈秋然起身,一把拽住周氏的胳膊,要把她拽出去。 “等一下。”南俊峰突然开口。 第158章 买她 沈秋然停了下来。 不解地看着南俊峰,他是想要回他的袜子吗? 南俊峰走到周氏面前,把袜子扯出来。 周氏正想吐,就听到南俊峰道:“是不是要钱?” 周氏听到钱,想吐的感觉顿时就没有了,她看着南俊峰。 难道这个人会给她钱? 周氏别的本事没有,观察对方是乡下人,还是城里人这个本事可是顶呱呱的。 她看南俊峰就是一个有钱人。 她没有直接回答南俊峰。 心里暗想,这个老头是不是沈秋然的亲生父亲? 南俊峰:“我很喜欢你这个养女,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卖给我?” 沈秋然上前来:“老先生,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不必给她钱。” 周氏急,瞪沈秋然:“怎么没有关系?我是你娘!” “你不是她娘,她没有你这样的娘。”南俊峰冷了眼色,周氏想当沈秋然的娘,还不够格。 周氏看向南俊峰:“你是谁?” “我是来找沈秋然看病的,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肯把沈秋然卖给我?”南俊峰不会傻到告诉周氏真实身份。 “她已经有丈夫了,你买她做什么?” “你别问那么多!” “三百!”周氏看了一眼沈秋然,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有这样的本事,结婚了还让一个老男人喜欢。 “你怎么不去抢?”沈秋然虽然觉得自己很值钱,但她的钱不是给周氏花的,给三百块周氏,还不如拿去治病那些有困难的病人。 “两百,买断你跟沈秋然的关系,以后她不再是你的养女,你也不再是她的养母。”南俊峰表情严肃,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周氏想到沈秋然的身世,她冷哼:“她就是我养女!” 想用两百块钱打发她,没门! 她要是找到沈秋然的亲生父母,她要的可不止两百。 她要让沈秋然的父母帮她三个儿子搞到城里去。 安排工作,安排住处,最后还安排城里的媳妇,这样她就可以不要家里那两个黄脸婆了。 她眼里的算计跟贪婪一览无余。 南俊峰眼底有着讥讽的笑。 沈秋然知道周氏不是那么容易满足的人。 又想起周氏刚才说的话,沈秋然道:“我把他们的地址给你,你去找他们,让他们给你儿子孙子安排工作,安排住处,我相信他们很乐意的。” 周氏一听,眼睛一亮,心里刚涌现一丝喜悦,沈秋意就跑过来道:“秋然,他们都派杀手刺杀你,不让你回去,你让她去找他们,不是让她去送死吗?” 沈秋意是故意说给周氏听的,周氏刁蛮,贪心,但她怕死,要是让她知道何东陵那边的人是狠角色,她还敢去找他们吗? 沈秋然淡笑,眼里没有一丝温度:“不正合她的意吗,她和她儿子要是也被杀死,你每年清明就给他们多烧点阴钱,多烧点房子。他们根本都不用工作,就能在阴间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 “你们在说什么?”周氏听得一愣一愣的,显然是没听到沈秋然被刺杀的事。 “秋然的家人根本就不希望她回去,所以派杀手来杀她,你要是不信,现在就去问知青华应兰,她亲眼见到秋然遇刺。”沈秋意语气也很淡,她突然发现,她对周氏的母女之情,好像已经尽了。 她告诉周氏这些,并不是在乎周氏的生死,而是不希望周氏跟她的儿子再来骚扰沈秋然。 周氏听闻,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想想也是,要是他们要沈秋然,当年也不会把她扔在山上的小路上,这分明是想让沈秋然在山里被活活饿死。 周氏可是记得很清楚,当时捡到沈秋然时,沈秋然身上可是有不少烫伤的。 想到沈秋然的亲生父母那么憎恨沈秋然,居然还派人来杀她,周氏有点害怕了。 当年他们想沈秋然死,她却捡了沈秋然回去养,这不是等于救了沈秋然这个贱人吗?他们要是知道她救了沈秋然,会不会也憎恨她,把她杀掉? 周氏可不想因为沈秋然而送命。 她视线猛地看向南俊峰。 这一看,她咽喉一紧,想说两百就两百的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南俊峰的脸色很阴冷,像腊月寒霜,让人不寒而栗。 南俊峰此时在想,是谁派人杀他女儿的?是沈秋的姥爷那边的人,还是他这边的人? 南瓜也不敢相信沈秋意说的。 秋然姐亲生父母……难道是母亲或哪个大哥知道秋然姐的存在,要杀了秋然姐? “两百块……”南俊峰调整好情绪,话刚出口,周氏就大声道:“两百就两百!” “好。”南俊峰偏头,看着沈秋然道:“秋然,你去拿纸和笔过来。” 沈秋然不知道南俊峰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还是转身进屋,拿了纸跟笔出来。 南俊峰写了一份关于沈秋然给周氏两百块钱,周氏拿了钱就跟沈秋然断绝关系的声明。 写好后,南俊峰让沈秋然带他和周氏去找村支记,在村支记和数位村民的见证下,南俊峰和周氏在声明书签上了名字。 村支记也作为见证人,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走出村支记的家,南俊峰给了周氏二十张大团结。 他冷冷地警告周氏:“现在开始,你和你儿孙跟秋然不再有任何关系,以后你们谁要是找她麻烦,就是在骚扰沈秋然,我会以欺负军嫂的名义举报他,让他这辈子都在监狱度过。” 周氏把钱紧紧拽在手里,没了沈秋然没关系,她还有沈秋意。 沈秋意现在不是王金海的媳妇了,她回去找媒婆帮沈秋意找个婆家,这样又可以拿笔彩礼钱。 临走前,周氏看了一眼沈秋意。 来到虎山村还变漂亮了,这样正好,能多要点彩礼。 沈秋意被周氏这一眼看得心里发麻,周氏肯定在打她主意! …… 回到家,沈秋然问南俊峰:“老先生,我们不过萍水相逢,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南俊峰深深地看着沈秋然。 嘴唇动了好几下,在心里纠结了,要不要现在就告诉她,他是她的亲生父亲? 她知道他是她的亲生父亲,她拿会恨他吗? 第159章 农药味 “那样的养母,你应该早些跟她断绝关系。”南俊峰看着沈秋然,想到沈秋然小时候在周氏那里受到的虐待,心里就说不出的痛。 如果杀人不犯法,护短的他,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要把周氏的头砍下来。 沈秋然莞尔一笑。 不是她不想早些断关系,是原主啊。 “秋然,你真的恨你的亲生父母吗?”南俊峰问。 沈秋然有些奇怪地看着南俊峰,他问话就问话,怎么一副受伤的样子? “不恨啊。”沈秋然耸了耸肩,“我又没见过他们,恨什么?我要是有这个时间去恨他们,我还不如用这个时间去学习,去赚钱。” 问题是,她是一个穿越者啊! 根本就无法共情原主的父母—— 她越是这样说,南俊峰越是觉得她恨他。 他宁愿看到她一副狰狞的表情,咬牙切齿地说恨,也不愿看到她一脸的无所谓。 恨,说明有感情。 不恨,说明什么感情都没有。 沈秋然挑眉,她说不恨啊,南俊峰怎么还一副受伤的表情? 这个老头子有点可爱。 沈秋然道:“老先生,那两百块钱,我会给回你的。” 南俊峰一听,表情更加受伤了。 眼眶红红的,想哭起来的样子。 沈秋然:“……” 南瓜觉察到南俊峰的情绪变化。 她上前来,搂着沈秋然的胳膊:“秋然姐,你是好人,我们喜欢帮你,这两百块钱,你不必给回我们。” 想到周氏,南瓜就恨不得把她暴打一顿:“周氏那种人,你不跟她断绝关系,只要你日子好过一点,就会不停地来找你要钱,花两百元买你一生清静也很好。” 沈秋然无奈:“就怕那种人,断绝关系,她还会过来找麻烦。” 南俊峰把那份声明书拿出来,交给沈秋然:“好好藏起来,她要是敢再来找你麻烦,你就拿着这份声明书去公安局告她。” 沈秋然拿过那份声明书来看,其中的关键点是: 一百块是沈秋然报答周氏捡养她二十年的感恩费,一百块钱是周氏愿意跟沈秋然断绝养母女关系,以后无论沈秋然富贵贫穷,都与周氏一家无关,若周氏过来打扰沈秋然,就是骚扰军属,属于犯罪。 声明书,不仅有周氏签上的歪歪斜斜的名字,还有周氏摁上去的手指印。 有了这份声音,沈秋然和周氏的确没有任何关系了。 沈秋然把声明书叠起来,放好:“老先生声明写得很好,但钱真的不能让老先生出。” 不等南俊峰开口,南瓜就说:“秋然姐,你把我爸的病治好,这两百是我们给你的诊金。” 在南瓜眼里,沈秋然是个苦命的孩子,生活很困难,一点都不富裕,要她拿两百块钱出来,不是要她的命吗? 而且,这两百元是爸心甘情愿出的,秋然姐要是不接受,爸又要有一块心病了。 他就因为对当年,没能陪在大娘身边,一直耿耿于怀。 每年这个时候都要来河口镇。 去年,刚好遇到他身体不舒服,他也非要来。 来了后,在镇上的卫生院,住了大半个月。 南瓜已经想到,沈秋然不收两百块钱,南俊峰回去在母亲面前哭哭啼啼的样子…… “诊金也不需要两百这么多。”沈秋然觉得好笑,来找她看病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不付诊金就不付诊金,一付诊金,全都是大佬。 赵丽梅是这样,陈峰明是这样,现在南俊峰也是这样。 出手都是上百上百的。 “不多的,我爸在家里找的医生,七天一个疗程,一个疗程就要三百呢。” 沈秋然看着南瓜笑问:“你家很有钱?”这个时候,吃的是什么药啊,一个疗程就需要三百元。 南瓜颔首:“我们全家人都在上班啊,秋然姐,这两百元,是我出的,你要是把我当姐妹的话,就乖乖收了它。我从小到大存了不少钱,而且我还在上班,每个月拿的工资都够花呢。” 南瓜一想到,沈秋然一个妇女在乡下带着两个孩子生活已经够辛苦,现在还怀着孕,还没能吃点营养的,就一阵心痛。 她以后都不敢像以前那样大手大脚的花钱了,她要把钱省起来,买裙子,买营养品寄过来给沈秋然。 “那就谢谢你们了。”沈秋然挺喜欢南瓜这个小姑娘的,南瓜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秋然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那两百元。 她尽力把南俊峰的身体治疗好就行:“老先生,你坚持吃多维元素片21,这个可以让你减少你的脚气。” “好,回到京市我买来吃,坚持吃。”南俊峰嘴里答应着,但连药的名字都没有放在心上。 他的香港脚,从年轻的时候就有了,又脱皮又长水珠,夏天臭冬天出汗。 他涂过各种药膏,煮过各种草药水泡脚,最出名的那个足光粉也用过,消毒水也用过,都是用的那时候有点效果,不用的时候又开始了,每次长水珠痒得他要死。 也正是因为双脚脱皮,长水珠难看,他才穿着布鞋袜子出门的,他都不敢像南瓜那样穿凉鞋,怕别人盯着他的脚看。 他可是一个臭美,爱面子的老头子。 如果不是因为刚才太气愤,他也不会把袜子脱了塞进周氏的嘴巴里。 一想到他的臭袜子,沾上了周氏的口水,他就觉得他的袜子肮脏了,洗不干净了。 看他的表情,沈秋然就知道他不相信她的话。 刚好她药房空间有这种药,他离开前,她给他买几瓶药出来就行。 南俊峰住了三天,一点要回京市的想法都没有。 还让沈秋然带着他在村子里到处逛。 他想看看这里的村民有多讨厌沈秋然,也想看看沈秋然生活的环境。 到了第四天,南俊锋提出,要认沈秋然做干女儿! 沈秋然听了,吓了一跳,南俊峰是陆南俊的爹,她不应该叫他干爹,她应该叫他公爹! “老先生,认干女儿这事先搁着,等我问了我家男人再说。”沈秋然准备写信告诉陆南承,她在火车上遇见他的父亲了。 真是无巧不成书,缘分这东西就是这么神奇,这样都能让他们相遇。 南俊峰有些失落,“好吧。” 晚上,大家都回屋睡了,南俊峰却睡不着,他坐在凉亭看星星看月亮。 夜风清凉,带着一股甘甜。 甘甜散去,是一股农药味—— 第160章 吃惊 南俊峰嗅了嗅鼻子,怎么会有农药味? 这时他听到墙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一个男声音:“这样能喷在那些蔬菜上吗?” “能,你喷远一点,我见过了,他这一片都种了蔬菜。” 这个声音…… 很熟悉。 周氏的! 嗞……嗞…… 又一股农药味跳过来。 “这围墙太高了,喷枪短,就怕喷这么一块地方没用。” “也是,她这几天都不在这一边的菜吃的话,那我们今晚就白干了。” “娘我蹲下去,你站在我背上,这样站高了也能喷远点。” 院墙外的周氏,踩在儿子沈志刚的背上。 她手里拿着喷农药的喷枪,他们的脚边是一个木桶,木桶装有三分之一的水,这三分之一的水里,倒了半瓶农药。 只要把这些农村喷在院子里面的那些蔬菜上,沈秋然摘来吃,一定能被毒死。 周氏踩上儿子的背后,她把喷枪口放进桶里面。 嗞嗞…… 他快速地拉动喷枪的手杆,喷枪一下子就吸满了农药水进去。 周氏抬起手臂站直腰杆,踮起脚跟伸长脖子,通过月光往里面看去。 突然她看到院墙的对面,伸出一个脑袋,对方还对她做了鬼脸。 周氏被吓得“啊”一声尖叫,然后从沈志刚刚的身后摔了下去。 —— 天更蒙蒙亮,虎山村的晒谷场,聚满了村民。 周氏和沈志刚被五花大绑,躺在地上。 他们的身旁,还放着那只木桶和药喷枪。 虎山村的几个生产大队长,脸色阴霾得如要下暴雨的天气。 沈秋然和南俊峰,南瓜站在周氏的身后。 村民已经知道周氏和沈志刚被绑的原因。 桶里的真的是农药啊,而且还是毒性很强的农药。 周氏想谋杀沈秋然! “怎么会有这么毒的人,把农药喷在他们的菜上,这不是想要毒死秋然一个人,这是想毒死秋然全家人。” “这是谋杀呀,拉进监狱里也是要被枪毙的!” “秋然之前一直在补贴娘家,前几天还给了她200块钱,报答她的养育之恩,这就想把人家全家杀掉,这种人赶紧拿去枪毙!” “秋意是她的亲女儿吧,她往那些蔬菜喷农药的时候,没有想到秋意会吃那些菜吗?” “怎么会没有想到,他们是想把秋意母女俩也毒死。” 村民对着周氏母子指指点点,看他们的眼神,你看垃圾还不屑。 “上次翻秋然院墙的周章,听说已经死在监狱里了,没想到他也敢翻秋然的墙。” 沈秋然面无表情地听着村民在骂周氏,她的眼里一片清冷。 她想过周氏还会来找她的麻烦的,无非就是要钱,没想到是这个样子。 如果今晚不是南俊锋在凉亭看星星看月亮。 她就不知道周氏大半夜从水塘村过来给她的蔬菜喷了农药,今天摘来吃,不仅是她,沈秋意,南俊峰南瓜,大宝小宝都会毒死。 她知道周氏狠,却没想到周氏狠多这个程度。 她对这个世界年代的人有了一个新的认知,这些人狠起来,真的没有其他人什么事了。 在这个落后没有监控的时代,给了他们犯罪的胆子,也给了他们逍遥法外的机会。 纵使周氏现在哭着求她放过他们,他都无动于衷。 大队长已经派人到镇上去报案,她现在就在等着赵丽昆过来。 南俊峰双眸冷冽无比,他收敛了他身上那股憨憨的逗比,此时,他身上散发一股常年身处高位的凌厉和威严。 他活了快七十岁,见过谋杀人的各种手段,周氏的这个手段,还是让他第一次遇到。 在农村这里,谁会想到自家的蔬菜会被人家喷了农药? 南瓜紧紧地攥着拳头,两只眼睛喷火一样,恨不得用眼神刀了周氏和沈志刚。 明明已经写了声明,给了钱,周氏还要这样对她的秋然姐。 周氏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那天她拿着两百块钱回去,跟三个儿子说了情况之后,沈金刚偷偷地把她拉到旁边去。 沈志刚:“娘,沈秋然的亲生父母真的派杀手来杀她?” 周氏:“是,我回来时问过虎山村的村民了,还有一个男人在刺杀沈秋然的时候死了,有人说是沈秋然杀死的,有人说是对方畏罪自杀。” “所以我们拿了这200元,就跟沈秋然断了关系,千万不要让她的亲生父母知道,当年是我捡得回来养的,不然他们会怪我们,也把我们杀掉。” 沈志刚阴狠地道:“既然对方想要沈秋然死,那我们就帮助他们,我们把沈秋然杀了,带着这个好消息去大京市找他们要钱,他们一定会给的,说不一定,还会给我们全家安排工作和房子。” 于是,在沈志刚的劝说和计划下,才发生这种事。 平时他们白天上工够累了,躺在床上就呼呼大睡,一觉睡到天亮,认为这样做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没想到会有一个老头子睡不着,坏了他们的好事…… 赵丽昆开着警车,带着手下过来了。 去报案的人已经跟他说明了情况,周氏沈志刚这种行为非常严重,恶劣。 赵丽昆二话不说,就让手下把他们拽上车。 他们拼命挣扎大喊着求饶。 但是没有一个人帮他的。 把他们押上车之后,赵丽昆来到沈秋然的面前:“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沈秋然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她想起了上一次说到犯罪时,沈志刚躲躲闪闪的眼神,对赵丽昆道:“我怀疑沈志刚有前科,你们好好审查他。” 赵丽昆点了点头,一脸的肃穆转身离去。 警车离开,村民却还没有离开,他们突然觉得沈秋然很可怜。 他们目送警车离开后,纷纷把目光落在沈秋然的身上。 有村民开口: “秋然,这种母亲不要也罢,就算拉去枪毙,你也不要太难过。” “就是就是,虎毒不食子,周氏能干出这种事,根本就不配做母亲。” 沈秋然苦涩地笑道:“周氏不是我母亲,我也不需要母亲。” 南瓜突然上前来,抱着沈秋然痛哭:“姐,你跟我和爸回京市吧,我和哥哥保护你,我要妈疼爱你……我们不要留在这里了,这里的人太坏了……” 村民听了,纷纷吃惊。 这几天在沈秋然家里住的两位,居然是陈秋然的父亲和妹妹! 第161章 玩谋杀 沈秋然脑洞没有村民那样丰富,她没有过多地去解读南瓜的话。 因为她做梦都想不到,南俊峰会把她错认成他的女儿。 毕竟年龄摆在那里,她可是比陆南俊小七岁,怀个哪咤都不用那么久…… 沈秋然拍拍南瓜的背,轻笑:“你咋那么爱哭呢?” “我能不哭吗?吓死人了。”南瓜不仅爱哭,她还爱流鼻涕。 她每次一哭,鼻涕就会不停地流。 她很不顾形象地用手背擦了擦。 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女孩,对沈秋然哭诉:“这些人太坏了,比那些放火烧人家屋子的人还要坏!” 放火烧屋,邻居看到了,还有救火的机会。 像周氏这种,三更半夜偷偷把农药打在别人的菜地里,没有任何人看到…… 菜的主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南瓜光是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村民也赞同南瓜的想法,周氏这种行为,太歹毒,太卑鄙了。 “坏人都会有报应的,这不,周氏母子没得逞,还被抓去公安局了。”沈秋然把南瓜从怀里推出来,再不推出来,南瓜的鼻涕就要全都沾在她衣服上了。 周氏和沈志刚这次是谋杀,他们往后余生,都只能在牢里蹲了。 其实周氏拿了那两百块钱,好好在水塘村生活,真的不至于会过得很苦。 在这样的农村里,全家十口全年到生产队挣工分,十年都未必有攒下两百块。 何况之前原主补贴她不少,她肯定有点小积蓄,加上手上的两百块,在农村可以过得小富裕的生活。 她非要作死,还玩谋杀。 沈秋然表面很冷静,内心却愤怒得厉害。 希望周氏和沈志刚像周章那样,没蹲几天就在里面死了。 “小姑娘胆子小,别被吓坏了,周氏被公安同志抓走了,她不能再害人了。” “是啊,坏人都被抓走了,秋然安全了。” 村民安慰着南瓜几句,便纷纷散去。 他们还要回家做早饭吃,然后去上工。 沈秋然拍了拍南瓜的背,“回去吧,回去吃白粥。” 吃过白粥,南俊峰放下碗,提出要明天就要起程回京市。 沈秋然看着他,他脸上的红疹已经消去,没有长新的。 也没听他说腹泻,他应该是慢慢适应了这边的水土。 “嗯,今晚我给你写助睡眠的方子,回去后要准时煎服。蒜泥敷肚脐眼还得继续。”沈秋然道。 “我想去镇上一趟,你们平时去镇上买大件的话,都是用什么拉回来的?”在虎山村逛了几天,南俊峰发现,这个村子真的很穷,拖拉机都没有一辆。 “去大队长那里借牛车……老先生,你要买什么东西?”沈秋然疑惑,南俊峰都要回去了,他要买什么大件的东西? “也没啥买,就是问问,我不想走路。”南俊峰也没有直说。 沈秋然以为他临走前,要去跟陆南承的亲生母亲告别。 于是,她去大队长家,借了牛车。 “秋然姐,我们去逛街吧!”南瓜搂着沈秋然的胳膊,看着牛车的眼睛熠熠生辉。 她还是第一次坐牛车,感觉很新鲜。 “好。”反正要往国营饭店去送猪肝,沈秋然就爽快地答应了。 把猪肝提上牛车,沈秋然带上大宝小宝也坐上了牛车。 平时是沈秋意送猪肝的,今天沈秋然去送了,她就不去了,跟大丫留在家里。 到了镇上,第一时间是去送猪肝。 沈秋然把猪肝交给了刘品章。 刘品章开心地接过猪肝:“你一会儿过来,我把之前的钱结清给你。” 因为上次,沈秋意的钱给王金海抢走之后,沈秋然就跟刘品章说了,以后凡是沈秋意来送猪肝,都不要给沈秋意算钱,先记下来,沈秋然会每个月或每半个月来要钱。 刘品章是个诚实的人,每次沈秋意送多少个猪肝过来,他都会记得很清楚。 今天沈秋然过来,他准备把之前欠着的钱结一结,他不会玩心眼。 “我先带他们去买些东西,回来再找你要钱。”沈秋然道。 刘品章也正忙着,没时间去拿钱:“猪下水你要不?上次秋意同志送过来的猪下水很好吃,你要的话,就拿回去加工,送些来饭店,按斤算钱,所有加工好的猪下水送到饭店,一律是两毛五一斤,猪下水不像猪肝没人买,它们也是有销售之路的,我不能每天都给你提供,你要是要,我就跟肉联厂的负责人打声招呼,五分一斤卖给你。” 沈秋然听了刘品章的话,在心里想了一下,说:“猪下水想做得好吃,很麻烦的,像猪大肠,要清洗,把里面的肥瓢清干净,能吃的就没多少了,五分钱一斤,买十斤就要五毛,十斤猪大肠炒熟也不知道有没有两斤,要不卖给饭店的价格提高一些,要不采购猪下水的价格降低一些,如何?” “来饭店吃饭的人很少点猪下水,饭店是不可能提高价钱让你加工的,你先加工一些过来,我跟肉联厂那边的人说一下,开三分行不行?”刘品章是吃过沈秋意送过来的猪大肠,够香,够有油,用辣椒包炒很开胃。 但这又是一个缺点,平时吃三碗饭就饱的大男人,开胃起来,要吃到五碗,这个年头,不是有点粮食家底的人,哪敢一顿吃五碗饭?来饭店吃饭,每一碗饭都是要付钱的,刘品章怕猪大肠没猪肝这样受食客喜欢,所以他也不敢高价给沈秋然加工。 “那行,我先试着加工一些。”沈秋然答应了下来,她差点忘了,这个时候的人喜欢吃肥肉,她清理猪大肠的时候,里面的肥瓢,不把拉掉就行。 离开国营饭店,南俊峰说要到供销社。 沈秋然就带着他们来到了供销社。 进了供销社,南俊峰开始买米,买面粉,买白糖,买盐,买酱油…… 南瓜来到卖布专柜,买了布,买了布后又到卖衣服的专柜买衣服,买了衣服后,又到卖鞋子的专区去买鞋子…… 沈秋然以为他们只是买点东西上火车吃,或买点这边的特产带回京市,谁能想到她把牛车放好,带着大宝小宝走进供销社时,他们已经买了一大堆东西了。 带些糖果和饼干没问题,可是他们买米买面,买面粉干啥? 还买衣服跟鞋子,还有布! 这些京市没有吗? 论衣服鞋子的款式,京市更时髦吧? 第162章 不好的预感 沈秋然上前:“老先生,南瓜,你们买那么多东西,怎么带上火车?” 而且现在的火车都不是直达的,要转很多次车才能到京市。 南俊峰只顾着给钱,没有回应沈秋然。 倒是南瓜走过来,搂着沈秋然的胳膊,嘻嘻地笑道:“这些东西都是给你的!” 沈秋然听言,微惊:“干嘛要给我买这么多东西?” 她不缺这些东西啊。 可是在南瓜和南俊峰的眼里,沈秋然什么都缺。 沈秋然阻止。 南俊峰却已经把钱都结好了。 还把大米扛上肩头,抬出供销社。 “南瓜,你们在干什么?”沈秋然脸上有些不悦。 这么一大堆东西,有票都得花上几十块钱。 南瓜看到沈秋然不高兴,急道:“秋然姐,你不要不高兴,我们就是想对你好一些。” “干嘛要对我这么好?”沈秋然斜视南瓜。 “因为你是我秋然姐呀!”南瓜理所当然地道。 沈秋然挑起眉头:“你们都知道了?” 沈秋然是想问,他们都知道陆南承是他们家儿子了? 但南瓜听了,以为沈秋然在问,他们都知道沈秋然是爸爸跟大娘生的女儿。 南瓜说:“就我跟爸知道,我妈和我哥哥还不知道,我爸回去一定会跟他们说的,秋然姐,你放心,我妈和我哥哥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沈秋然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心里却在疑惑,她没有跟南俊峰提过陆南承的半点,南俊峰是怎么察觉陆南承是他儿子的? 她是通过南俊峰跟陆南承很像来推断的,可南俊峰没见过陆南承…… 应该是村民也发现了他们长得像,向南俊峰透露了什么,毕竟黄连群可是当着不少的村民大声宣布,陆南承不是陆平的亲叔…… “这些东西,就当是我们给你的补偿,你一定要收下,不然我跟爸都不开心。”南瓜见沈秋然在走神,以为沈秋然不喜欢跟他们相认,努了努嘴道:“我帮忙搬东西。” 南瓜跑过去,把一袋面粉抱起来,走出供销社,放到牛车上。 她拉着南俊峰到旁边小声地说:“爸,秋然姐都知道了,但她好像不怎么开心。” 南俊峰叹了一下气:“在火车上他见到我第一眼的反应,我就知道他知道了,我年轻的时候跟你大娘拍过一次照片,这张照片他肯定拿在手中,所以才一眼就认出来我是他的父亲。他受了那么多的苦,心里肯定会埋汰我跟你大娘的,现在摆出来说她不开心也是人之常情,我们也什么都不要说了,先让她缓缓,我们先回京市,看你妈的反应。” 南俊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进供销社继续搬东西。 沈秋然看着他们父女,南瓜都说了,这当是补偿。 她要是不收,他们心里也会不开心。 她就过去,也帮忙搬,大宝小宝帮忙拿小件的,没一会儿,牛车就变成了山车。 买够东西,他们也没有在镇上逗留,沈秋然回到饭店,找刘品章拿钱。 每天十只猪肝,是301元。 七天一共是2107元。 又有钱收入! 沈秋然拿着钱,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赶着牛车往虎山村走,经过去公安局那条路时,居然遇到了王金海! 王金海身边还跟着两名公安同志。 王金海听到牛车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 看到沈秋然时,他一怔。 他突然冲上来,两名公安同志以为他要跑,猛地按住他,还往他的背上捶了一拳。 王金海痛得嚎叫:“沈秋然,你救我,我没有耍流氓!” 沈秋然坐在牛车上,冷冷地看着王金海:“我亲眼看到秋意从树林里走出来,还亲眼看到你抢了她30块钱。” “我没有!我没有!”王金海大叫:“沈秋意已经让我无法再做男人了,她还害我坐牢,我死也不会放过他!” 沈秋然一听,下意识地往王金海的腿间看了一眼,沈秋意下手这么重? “你活该。”沈秋然丢下一句,就赶着牛车离去了。 身后传来王金海的怒骂,也传来公安同志对他的警告。 南俊峰皱紧眉头:“他是谁竟然敢耍流氓?” “他是大丫的父亲。”沈秋然回答。 南瓜:“我怎么觉得这边那么多刁民?秋然姐,你还是跟我们去京市生活吧。” “过段时间先。”他在等陆南承的信,如果陆南承叫她过去,她就过去,陆南承没有叫她过去,她不会贸然过去。 目前在虎山村挺好,猪肝能让她赚钱,去了京市,她不一定能找到一门这么好的生意做。 周章,周氏,王金海都受到了惩罚,她相信,她以后的日子会安静很多。 她又拒绝…… 南瓜心里有些失落。 她多么希望沈秋然能爽快地答应跟他们一起到京市。 但想到妈妈那一关,南瓜又知道,这件事急不来。 回到虎山村,村民看到一大牛车的粮食,惊叹不已,沈秋然真是命好! 南俊峰买了很多糖果,他拿着糖果,每家每户分一袋。 村民拿到糖果,都挺开心的。 除了彭氏。 她拿着一袋糖果,表情像便秘。 可这么大一袋糖果,扔了又可惜。 她给了李雪莲:“你留着,到时候去京市就带在路上吃。” 李雪莲拧眉,有些复杂地看着那袋糖果,她想去京市学习,想把沈秋然比下去,没想到,沈秋然是真正的京市人! “你先别跟启明离婚,听他舅舅说,农场有人被接回城里了,启明的父母有望调回去,你想在京市生活,就得靠他。”彭氏苦口婆心地说道。 李雪莲出神地点了点头。 她不能像沈秋然那样,做城里人的女儿,但她可以做城里人的媳妇。 南俊峰和南瓜第二天就起程回京市了。 沈秋然借来牛车带他们到镇上坐公交车到县城,从县城从火车到省会,再从省会转到京市…… 他们离开后,沈秋然每天都过得很恰意。 她捯饬的猪大肠,猪肺,还挺受人喜爱的。 每天都会往饭店送点过去,剩下的,她带到黑市去卖。 慢慢地,她拥有了一批固定的食客,他们会每天都在黑市场等着她。 沈秋然跟刘品章说,肉联厂有多少猪下水,她都要。 猪下水多了,她和沈秋意就惊不过来了。 沈秋然找来陈寡妇,解红红的婆婆冯氏过来帮忙,一个月给她们开十三块钱的工钱,她们很乐意! 一个月下来,猪肝和猪下水就给沈秋然赚了一千二百! 这天,很平常的日子,沈秋然像往常一样,切猪大肠,突然,她切到了手,眼皮还一个劲地跳。看着伤口流的血,她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心口还发闷。 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这时,她听到外面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第163章 陆南承:秋然,我回来了 沈秋然放下刀,从厨房出来。 看到赵丽昆大步跨进院子里。 见到她,赵丽昆沉沉地道:“沈志刚杀了人。” 沈秋然和在院子里水缸旁边整理猪下水的沈秋意,陈寡妇,冯氏都是一惊。 沈秋然问:“他不是已经被关进去了吗?他在监狱里杀的人?” “不是在监狱,是在他家。审问过程中,他招了,他杀了水塘村的一名女知青,尸体就埋在他家院子里。” 沈秋然闻言,愕然,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他看中了那个女知青,就让周氏帮他把女知青约到家里,沈志刚侵犯她时,她反抗,沈志刚怕她的喊声招来邻居,就把她捂死了,捂死后再对她施行侵犯。侵犯完直接埋在院子里,这件事,周氏成了帮凶。” 沈秋意起身,咽了咽口水,“那……周氏要坐一辈子的牢了吗?” “已经向上级提交案宗,把他们转到市级去。”赵丽昆道:“沈志刚枪毙无疑了,周氏在监狱里不停地喊冤枉,她不肯认罪。” 沈秋然面无表情:“不认罪,就无法定她罪了吗?” 赵丽昆冷笑:“不认罪,就一直关到她认罪,她认罪就判刑,最轻也是再坐三十年的牢。” 周氏已经六十,三十年后……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在这个世上活,所以她认不认罪都一样。 想到周氏这辈子都要在监狱里度过,沈秋意此刻形容不出来是什么样的心情。 失落有些,难过也有些,但是……似乎还有一种解脱,就是那种,常年被父母虐待,看见父母就产生恐惧感,突然看到父母遇害那种复杂的心情,还带着一股如释重负—— “他们送到市级去,你们想看探监就难了,现在你们要去看看他们吗?”赵丽昆的目光在沈秋然和沈秋意身上流转,试问着。 沈秋然脸上划过一抹冷漠,她过去看望他们做什么? 她时间多了没地方打发,要这样打发自己的时间? 她侧身看向沈秋意:“你要去吗?” 沈秋意脑海里突然想起,她和大丫在水塘村被王金海打时,她那三个哥哥就站在人群中,眼神冷漠看她的画面。 她相信,当时周氏若是在场。 也会像他们一样,冷眼旁观,见死不救。 沈秋意脸色不太好,倔强地摇头:“不看,没什么好看的,他们哪天枪毙了,麻烦赵局长跟我说一声,我给他们烧草纸。” 沈秋意的话让沈秋然眼里划过满意,挺不错,学会心硬了。 人一旦心硬起来,就不会轻易受到伤害。 赵丽昆点了点头,“他们最终会如何判,有了结果,我会来通知你们的。” 说完,赵丽昆看着沈秋然问:“你是怎样知道沈志刚有问题?” 把沈志刚押走时,要不是她提醒他,沈志刚有前科,他都不会拷问沈志刚,他不拷问沈志刚,就不知道有个女知青死得那么冤枉。 沈秋然按紧了手上的伤口,不让伤口流血:“有一次,他们来我家吵,我提了一个谁犯罪就抓谁去公安局的事,沈志刚当时听了,眼神躲闪,被我留意到了。” 赵丽昆低头,看了一眼沈秋然的手,然后掏空一支烟给她:“没想到你这么细心,也多愧你留意到了,不然谁都不知道那个女知青去了哪里。我到水塘村问了,那些知青还以为她被调回城里了,都挺羡慕她的。” 沈秋然接过烟,把烟纸撕开,拿出里面的烟丝摁在伤口处止血:“可能是那个女知青死不瞑目,让我这么细心。” 赵丽昆跟沈秋聊几句就走了。 他走后,陈寡妇她们才敢发言。 陈寡妇叹息:“沈志刚看去挺老实的一个人,没想到居然是杀人犯,人家把女儿送下乡为人民服务,他却把人家杀了,她的家人要是知道,得有多伤心啊。” “我大哥他才不老实,他样子老实,实际打人时拳头不留力,使劲往死里打的。”沈秋意道,心里很为那个女知青感到难过。 也很佩服沈志刚和周氏他们,院子里埋了一个死人,他们还住得心安理得,他们就不怕那个女孩变成厉鬼,找他们索命? 沈秋然回到厨房,继续切猪大肠,她没有参与讨论沈志刚的事,不过她对那个女知青挺感到可惜的,年纪轻轻,就被沈志刚害了,沈志刚这种败类,留在这个世上都是污染空气。 切好猪大肠,沈秋然开始爆炒。 她种的辣椒长好了,还结了满满当当的辣椒,用辣椒爆炒猪大肠,她能吃很多。 十头猪的猪大肠,她也没有全用来爆炒,她还用来卤、油炸、凉拌……做了好几种口味的。 沈秋意在旁边看着,很认真地学:“秋然,你怎么会做这么多菜?这些猪下水被你一捯饬,比肥肉还好吃。” “你认真学,猪下水就能变成黄金。”沈秋然笑道,猪下水是每个穿越必须会做的菜,不然无法赚钱。 “嗯!”沈秋意用力地点头,这不就是黄金吗?又能吃,又能赚钱,看着这些猪下水,沈秋意对生活充满了盼头。 把所有猪下水都做成一道道美味佳肴后,已经是晚上。 沈秋意收拾好,吃过晚饭,帮孩子洗了澡,就带着孩子回屋睡觉了。 今晚是农历十五,月圆之日,天空挂的月亮又圆又亮。 沈秋然把竹椅搬到凉亭,在凉亭赏月。 这个年代,除了没电,没网络,没手机,其它都好。 生活节奏放慢,也就忘了焦虑,才有时间和心情去享受生活。 今晚她吃得满足,口袋的钱也足,她眼睛都全是星星。 好想陆南承那个家伙啊! 要是有手机,她一定会每天打电话去骚扰他! 沈秋然躺在竹椅上,悠哉悠哉的。 她望着天空,睡意慢慢朝她靠拢。 她闭上了眼睛…… “秋然。”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沈秋然惊喜地从竹椅上起来。 转身就看到陆南承站在月底下。 穿着军装的陆南承,头发剪了,寸头,精神又刚毅。 军装彰显着他完美颀长的身躯,身上散发着一股凛然正气,庄重、严峻。 “秋然,我回来了。”看到她,他嘴角扬角笑意,深邃的眸,也变得十分温柔。 宠溺的嗓音,沉着有力。 第164章 陆南承像着魔一样加重了这个吻 沈秋然开心地要飞起,像个欢快的孩子投进他怀里。 她双臂紧紧圈住他的腰身,仰起脸,眼睛在夜里像夜空的星辰还要明亮。 羽睫颤动,眸光似水地凝视男人俊美的脸庞,彼此的情愫在萦绕。 她轻声问:“怎么突然回来了?” “想你。”两个字,从男人口中说出,一点都不油腻,低沉的嗓音像带着电一样,在她全身度过,让她心尖发麻。 “我也想你,想到睡不着。”沈秋然捧着男人的脸庞,“瘦了,是不是训练太辛苦了?” “想你想瘦的。”男人低下头,深情地凝视她,两个人靠得很近,鼻尖都是彼此的气息。 渐渐地,他深邃含情的双眸,变得炽热。 忽地,他俯身,性感凉薄的唇,吻在她那两片犹如果冻的唇瓣上。 他托住她后脑勺,在接触到她的柔软时,像着魔一样,加重了这个吻。 另一条手臂,紧紧按住她的腰身,两具身体亲密无间地紧贴着—— 沈秋然只觉得脑子混浊,身子酥麻。 一阵疯狂的深吻后,男人放慢动作,冰凉柔软的唇挪到她的耳际,在这里轻舔慢咬。 再从脖颈一路往下—— 衣服被褪去,闻着她甘甜迷人的气息,他想去探索属于她的秘密。 “唔……” 激情的过程中,她发出不属于她的呻吟。 这一声呻吟,让沈秋然狠狠地打了一个激灵。 她差点从竹椅上摔了下来。 双手撑着椅柄,睁开眼睛,眼前朦朦,脸颊火辣。 她、她做春梦了! 还到了终点,体会到了那种让人亢奋的快感。 所以,她才被吓醒—— 沈秋然深呼吸,轻轻地拍了拍脸蛋。 夜风都吹不散她身体的热度,身心都燥热。 她无奈笑出声,她是有多饥饿了,才做起这样的梦来? 幸好身边无其他人,不然被他们看见她做梦时的表情,或听到她那一声娇喘的“唔”,她还有脸见人? 沈秋然有些无语地看着天空,陆南承啊陆南承,你是第一个走进我春梦的男人。 上辈子,她单身那么久,也没做过这种梦…… 这一世,她才跟陆南承相识多久?他就让她着迷成这样,她还没把他扑倒呢,要是扑倒,尝过滋味儿,她还用睡觉? “光是一个梦就把我折腾成那样,真要做了,还不把我累死?”沈秋然完全没了睡意,喃喃地吐槽起陆南承来。 一直到天快亮时,她才回屋睡觉。 醒来时,已经大上午。 沈秋意还没回来。 大宝小宝在凉亭玩耍。 她洗漱后,来到厨房吃饭。 拿碗时,筷子掉在地上。 看着掉在地上的筷子,她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又涌上心头。 她挑眉,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难道是陆南承出事了? 这么一想,才发现,这一个月来,她都没有收到陆南承的信。也不知道她的信,他收到没有? 周章死了,他并不是在监狱里面死的。赵丽昆跟她说,是在送往县城时,中途他下车去方便,被毒蛇咬死的。 周章会这么倒霉?沈秋然觉得,周章是被暗杀的,因为他见过收买陆平的那个人。 她现在,更加相信周章说的,杀陆南承的,是有六个手指的人。 “秋然,在家吗?”门外,传来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沈秋然担心陆南承的表情顿时变得冷淡起来。 她没有回应对方,她把筷子捡起来,用衣服擦了擦,坐下吃饭。 外面安静了好一会儿,沈秋然都以为对方走了,没想到对方还在:“秋然,在家吗?” “娘,有人找你。”小宝跑了进来。 “暂时不用理她,等娘吃饱再说。”沈秋意煮了米饭,给她留了一份辣椒猪大肠和一份菜心,她又饿了,没时间去理外面的人。 等她吃完,是十分钟后的事了。 门外的人还没离去,沈秋意和陈冲回来时,见到戴春燕站在门口,沈秋意皱眉。 戴春燕没等到沈秋然来开门,心里很着急,她婆婆让她今天不用上工,给她休息一天,但必须今天就说服沈秋然,让沈秋然同意她来帮忙处理猪下水。 她见到沈秋意回来了,忙上前来。 陈冲推的自行车后面是一桶猪肝,沈秋意双手提着两桶满满的猪下水。 这些东西没处理前都有一股味道,但毕竟是肉,戴春燕还隐约闻到从沈秋然家里飘出来的猪大肠味道,可诱人了, 戴春燕咽了咽口水,问沈秋意:“秋意,秋然不在家吗?” “在啊,应该还没起床呢。” “我都喊了她好几声了。”戴春燕心里有些不爽,沈秋然在家都不理她…… 沈秋意不知道戴春燕来了很久,还喊过沈秋然,沈秋意淡淡地看着戴春燕:“你找我姐有事?” “是有些事。”戴春燕抿了抿唇,目光有些躲闪。 沈秋意看罢,以为戴春燕是找沈秋然看病,她便不再多问。 她走到门口,往里面喊:“大宝小宝,小姨回来了。” 很快,大宝过来开门了。 戴春燕看到沈秋然菜园子的菜时,愣了一下。 好多菜! 种类也多! 她很快看到坐在凉亭喝茶的沈秋然,脸色微微发白,沈秋然并没有在睡觉,她就在院子里,她听到她喊她的,她就是不回应她…… 沈秋意开门让她进来后,也没空理她。她站在那,有些手足无措。 沈秋然微微挑眉,朝她看过来,主动开口:“找我有事?” 戴春燕抠手指,“我婆婆让我来的……她让我来问问你,能不能也让她过来帮忙。” “不能。”沈秋然拒绝得很痛快。 戴春燕一怔,她诧异地看着沈秋然,沈秋然想都不想就拒绝,沈秋然一定是不喜欢她才这么做的。 戴春燕眼眶一红,声音哽咽:“为什么不能?陈嫂子和冯氏都能,我婆婆为什么不能?” 沈秋然要是不同意,她回去会挨婆婆的打,还会挨她男人的打。 戴春燕委屈巴巴地看着沈秋然,觉得沈秋然好狠心,不在乎她的生死。 沈秋然起身,淡淡地看着戴春燕,见戴春燕一脸委屈,沈秋然挑眉,目光淡然:“我是强暴你了还是非礼你了?” 第165章 京市军医院 “啊?”戴春燕一怔,显然没想到,沈秋然会用这么粗俗的话顶撞她。 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表情更委屈了,看着沈秋然的眼神,带着一丝幽怨。 沈秋然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可以这样说她? 沈秋然冷淡地看着戴春燕表情的变化,毫不客气地道:“你回去吧,别在我面前装可怜摆委屈,我的眼睛也不是染缸,装不下你的各种脸色。” 戴春燕脸色煞白,“你不让我婆婆来帮忙……” 沈秋然眼底划过愠怒,提高了音量:“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不需要你,也不需要你婆婆过来帮忙!我这里不是垃圾堆放处!” 戴春燕:“……” 单薄的肩膀轻轻抖了起来。 沈秋然居然说她是垃圾……她跟婆婆一样,都不喜欢她,瞧不起她,因为她生不出儿子! 戴春燕眼泪顿时就哗啦啦流出来,她捂着嘴巴,转身哭着跑了出去。 陈冲和沈秋意都怪异地看着她,她这样,怎么像被欺负了一样? 沈秋然:“以后不准备给她,跟她的家人开门,即使看病也不行。” 大概五分钟这样,陈寡妇和冯氏过来了。 冯氏一进门,就对沈秋然道:“春燕又被她婆婆打了,她婆婆一边打,一边骂她没用,连你都讨不好。” 沈秋然昨晚熬夜了,今天精神不是很好。 她在凉亭的竹椅躺下,“一个年轻人,连个老太婆都打不赢,有什么用?” 她并不觉得,媳妇被婆婆打,还手有什么错? 当然,这是她的思想,不是这个时代妇女们的思想。 冯氏听她这么一说,一时也不知道怎样回话。 戴春燕的婆婆吴氏泼辣,三个儿媳,她就喜欢打戴春燕。 人嘛,都喜欢挑软柿子捏,戴春燕但凡有她另外两个妯娌那样强势,或她的男人像两个哥哥那样,稍微地护一护她,吴氏也不敢这么放肆地打她。 陈寡妇走到水缸边,开始干活,“吴氏跟我说过,她也想过来干活,春燕是不是为这件事而来的?” 沈秋然嗑着瓜子:“嗯,如果她过来,陈嫂子冯嫂子你们就得有一个离开。” 陈寡妇和冯氏异口同声:“我不离开!” 她们年纪也不轻了,在生产队干活,干满了一天也是八个工分,累死累活的。 她们喜欢现在这份活儿,干得不累,又轻松,偶尔还能在沈秋然家里吃顿饭。 —— 沈秋意学会了爆烧猪大肠,菜园子的菜长得又好又多,根本就吃不完,沈秋意往国营饭店送货时,就顺带把蔬菜摘下来,带到镇上去偷偷往黑市场卖,一天能卖个几毛或一块。 她做的猪下水,渐渐地受到了很多食客的欢迎。 刘品章每天都会提供十个猪肝,六头猪的猪下水。 一辆自行车已经载不了了。 沈秋然在河口镇的一个农场里买了一头驴,还安装了驴车。 每天,沈秋意和陈冲就用这头驴送货。 刘品章提供的量多了,只有陈寡妇冯氏两个帮忙还是不够的。 加上她这个生意,被人盯上了,有人想抢她的饭碗! 当然了,这一点沈秋然是不担心的。 刘品章跟赵丽昆认识,赵丽昆暗中跟他打过招呼,其他人想抢她的饭碗,也要看刘品章肯不肯给他们提供货源和收购他们做的成品。 她这是正规工作,饭店提供食材,她拿回来加工,只是收加工费,不属于私下交易,沈秋然也不怕被举行。 目前这份工作可以一直做下去。 她是担心有人途中拦截,抢货或毁货。 这段时间,她在村里到处逛,物色了一个身体强壮,看去又凶巴巴的糙汉,她给出一个月十五块钱,让他跟沈秋意,陈冲一起送货到镇上,每天就花上半天的功夫,从镇上回来,下午他还可以上工,挣半天的工分。 这个糙汉是生产队副队长的大儿子,他听了沈秋然的话,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沈秋然又找到刘嫂,问她愿不愿意过去帮忙,一个月开的工钱跟陈寡妇和冯氏一样。 刘嫂是生产队大队长的媳妇,有她在,虎山村的村民不敢捣乱。 其实刘嫂早就想拥有这样的活儿,碍于她之前跟沈秋然有过节,她不好意思去问沈秋然要不要人。 现在沈秋然主动上门,让她过去帮忙,给了她台阶下,她很乐意。 吃不完,卖不完的蔬菜,沈秋然就用来晒干,做成蔬菜干。 她再把这些蔬菜干做成外婆菜的那种口味。 她买来那种很肥很肥的肥肉回来,切成一块一块的小肉丁,用一个大铁锅炸猪油。 做外婆菜时,就把猪油跟猪肉渣子一起烧,还下一点辣椒,又香又辣,还有油。 她带着一些外婆菜到副食品店给那边的负责人品尝。 负责人品尝过后,大赞:“拌饭,下面,送粥都行!” 于是,她跟副食品店的负责人协商好,只要做外婆菜,有足够量的话,至少得给店里送三十斤,每一斤八分钱算给她。 别看三十是大数字,觉得很多,要是吃起来,不耐吃的,这个一勺那个一勺,用来拌饭,用来下面,别说三十斤,六十斤都不嫌多,而且卖得也不贵,里面还有这么多油和油渣子,油渣子嚼起来可香了。 就这样,沈秋然的家里,成了一个小小的食品加工厂,这一个月来,除去他们的工钱,今年赚了一千五百块钱!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沈秋然还是没收到陆南承的信。 这一个月来那股不好的预感,会时不时从她心里头冒出来。 她有想过要去京市找陆南承。 可是看到家里的生意那么红火,在男人和金钱之间,她选择了金钱。 一个月能赚一千多,这个金额就算放在大京市,一般人也是做不到的。 这天,赵丽昆来找她,告诉她有她的电报,这份电报,是陆南承的战友,文铜来发来的,让沈秋然去京市军医院。 这份电报,让沈秋然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上。 京市军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