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退伍糙汉霸宠小娇妻》 第1章 重生1976 “张秀梅,你还是不是她们的妈?趁着爹娘去大哥那看晴晴,卖了小早就算了,怎么还能再卖二妮儿?” “我呸!向二板,你也不看看二妮儿啥造化。都十八还没来月经,保不齐真有什么病,马六子愿意给五块钱,那就不错了。” “啥?” “二妮儿再有问题,也不能卖给马六子啊,那可是咱栓驴村出了名的二流子……” “哎呀,爸~~马六子好歹是个正常人,还能亏待了二姐不成?你快点去睡吧,我会劝劝妈的昂。” 向红一把将向二板推出厨房,凑到张秀梅身边时又换了一张脸,兴奋道,“妈,看来咱们等会儿得早点出发了,卖了二姐,咱也去大伯家找晴晴姐。” 话落,只余向红悠哉的哼曲儿声。 西屋内,将这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的向晚,猛地坐了起来。 接连卖掉两个女儿,向晚真的想不通,世上,为什么会有张秀梅这样的妈! 为什么死后,还要让她梦到她? 不小心摸到身下土炕后,向晚一时间呆住了。 她厌恶向家至极,怎会梦到这坑坑洼洼的土炕? 伸出右手,向晚照着脸就打了上去。 嘶~ 好痛! 难道不是梦? 一把掀掉被子,向晚直奔炕尾的掉漆大炕柜。 她记得,上辈子,向红就是把钱藏在了最下面。 如果…… “找到了!” 被方格子手帕包的严严实实的,由几毛几分几块堆积成的钱。 不多不少,整整三十块。 疼是真的,钱也是真的。 她是真的重生了啊! 重生在亲妈和亲妹合谋,把她卖给马六子的当天晚上。 就是这一夜,村里的知青肖红军,救下了她。 刚满十八岁,年少慕艾,她一颗心都给了肖红军。 两年后,肖红军考上大学,向晚以为自己终于苦尽甘来。 向红和马六子却设下计谋,糟蹋了她。 她被所有人辱骂唾弃时,肖红军转头与向红双宿双飞。 她发了狠,逃离了向家。 花了十年的功夫,才找到没了双腿,神智失常的向早。 为了照顾向早,向晚只能摆着小摊维持生计。 可恨,已经是享誉国际的名医向红,在明知道她胃癌晚期,小妹也活不久的情况下。 还是派人将她们撵出了京都。 没多久,小妹离世,她也出了车祸,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如今重来一次,向晚发誓,绝不会再重复上一世的老路。 向早,你等着姐姐,姐姐回来了,一定会救你的! 胡乱擦掉眼泪,向晚一脚踹开厨房的门。 “砰!” “谁啊?敢……二姐?” 上一秒还在磕着瓜子的向红,下一秒就警惕地看着向晚。 “反了天了,你这个天杀的,要是这门烂了,你拿什么赔?” 张秀梅并没有发现向晚的异常,仍如往常那样责骂向晚。 向晚岿然不动,似完全没有听到这话。 她的眼睛,始终直勾勾盯着案板上的切菜刀。 下一秒,心中翻腾的杀人的欲望,让向晚终于拿起了那把刀。 刀尖直指张秀梅母女,她眼底血色一片,“给我五十块钱,否则,我杀了你们!” 向红到底才十七,不是上辈子那个毒妇,见向晚动真格的,赶紧躲在张秀梅身后。 嘴巴颤抖个不住,“二,二姐,你,你快把刀放下!” 而张秀梅,也终于意识到了危险,护着向红就往外退,还不停朝着杂物间大喊。 “向二板~向二板~向二板!造反了向二板!死猪肉,怎么就睡不死你!” 向晚冷哼一声。 她这个爸,睡觉一 向就沉,天塌下来也别想叫醒。 也正因此,才为人贩子张秀梅提供了便利。 内心躁郁难忍,向晚已经失去了耐心,“快点,给我五十块钱!” 见张秀梅还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向晚毫不犹豫一刀劈在了厨房的门上。 连着劈了三刀后,她眼神如幽灵恶鬼般看着张秀梅。 “还要我再说一次吗?” 向红被向晚这抄魂的样子,彻底吓得魂飞魄散,大哭着劝说张秀梅。 “妈,二姐知道你要卖她了,她已经疯了,给她钱,给她钱就没事了。” 张秀梅回头,就见向红原本白皙勾人的面目,早已经煞白一片。 那可怜的样子,简直跟剜她的肉一样疼。 把向红慢慢扶起来,张秀梅咬牙切齿骂天,“简直就是报冤鬼啊,当初就应该把你扔水缸里头溺死!” 骂完,进了西屋就是一阵翻箱倒柜。 见张秀梅出来,还死攥着钱不肯放手,向晚一把夺过。 确定数目不错后,她心一狠,操起闪亮的菜刀往张秀梅肩膀上一横。 语气像是寒冬腊月里的坚冰,“说,把我小妹卖到了哪?” 听到向晚问出这话,张秀梅心虚地抖动起来,肥胖如缸的身子也跟着颤抖。 眼神飘忽间,竟还死猪不怕开水烫道,“你,你胡说什么?你小妹早跟你爸你弟一起睡下了,你,你这个不孝的东西!”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向晚提起刀,先是泄愤般把厨房门给劈了个稀巴烂。 看着浑身颤抖的张秀梅,向晚再次把刀怼在张秀梅的脖子上。 张秀梅只觉得脖子一阵刺痛,三魂去了七魄后,双腿间已是湿漉漉的。 抖着腿终于说出了实话,“我说,在,在,瓦缸公社黑心胡同,走,走到底,右拐,右拐最后一家大院子就是。” 向晚心脏霎时绞痛起来。 那一夜,她被五花大绑,还蒙住了眼睛。 马六子把她拖进黑心胡同后,就开始上下其手。 她誓死不从,一头碰在墙上。醒来,就已经在栓驴村。 谁能想到,向早竟也在那里? 来不及多想,向晚收回菜刀,又去厨房水缸后头,翻到了两个早已烤好的红薯。 无视抖如筛糠的两母女,进了西屋就开始“扫荡”。 奔着张秀梅藏钱的地方就去,向晚又找到了零碎的六十块钱和一些布票粮票等杂票。 有了这些钱,应该足够买回向早了。 把钱牢牢揣好,出来才看到,左邻右舍的人竟然都聚在大门口看热闹。 看到向晚手上的刀,皆是吓得连连后退。 向晚就这么从人群中走过。 一口气跑到村口的大槐树下,才蹲下来将两个热腾腾的红薯消灭。 月光正是大盛,一个吹着口哨,骑着自行车的人,就那么一晃而过。 向晚怔愣着,又一道闪电般的高壮人影,无声的窜了过去。 向晚拔步就去追。 马六子。 是马六子! 后面那人不知是谁,可骑自行车的,一定是马六子! 他的哨音,她就是化成灰,也听得出来! 第2章 再见肖烈 自己跑了,张秀梅没法跟马六子交代,这时候肯定已经追了上来。 向晚就是累到喘不上气,也不敢休息半分钟。 亲眼看着马六子拿钥匙打开最后一个大院子的门,向晚才小心翼翼绕到西边院墙根下,思索着自己爬上去的可能。 丝毫没有注意,旁边一个高壮结实的男人,正隐在暗处,微眯双眼盯着她。 也是运气好,这家院子在最末尾,比之其他家的院墙,更是生生矮了半条腿的长度。 往后倒退数步,一个疾冲蹬腿后,向晚堪堪扒在了墙头上。 正准备助向晚一臂之力的肖烈,看着自己有些多余的双手,怔愣了半晌。 之后,才全身发力,紧随而上。 看着旁边忽然多出来的男人,向晚本能就要一拳头打过去。 肖烈轻松挡住后,忙自报身份,“是老子,肖烈!” “肖烈?” 活了两辈子,向晚只认识一个叫肖烈的人。 肖红军回城后,她一度精神恍惚,不小心掉进了河里。 是肖烈,寒冬腊月里救下了她。 月光倾泄在这人脸上,向晚压抑着心里的波动,仔细地看过去。 惹眼的军绿色帽子下,是一张泛着健康色的,有棱有角的脸庞。 鼻子高挺扩秀,似笑非笑,尤其两只狭长上挑的瑞凤眼,犹如点睛之笔,堪称绝色。 实在是好看的有点过头了。 以前她怎么没有发现,满口老子的肖烈,皮囊居然如此优越? 而且,这时候的他,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顶着强奸犯头衔的过街老鼠。 竟然戴的起绿军帽! 栓驴村落后的厉害,又是三面围山,除了下乡知青和退伍兵之外,还没有几个人能戴得上绿军帽呢! 看来,这个时候,肖烈退伍英雄的身份,就已经隐隐有兆头了。 上辈子,她带着东西去给肖烈道谢。 不仅被拒之门外,肖烈,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 也是后来被向红撵出京都的时候,向晚才得知了实情。 原来,当初肖烈一点也不嫌弃她,也是真心想娶她的。 是向红故意在肖烈面前,说自己是可怜他,又被他占了便宜,只能委身于他。 肖烈本就被冤枉成强奸犯,听说还惨遭未婚妻抛弃。 后来,又被自己这般嫌弃。 可肖烈,却只是给了她一个滚字,已是仁至义尽。 他可不仅是履立功劳的退伍兵啊! 他还是闪闪发光的人民英雄! 甚至,他还回到了京都肖家…… 只是稍微一想,向晚就是五味杂陈,心底深处,莫名生出了一股自卑。 一双眼睛,也从惊喜,慢慢转为灰败。 她费力地往旁边挪了挪,声音如蚊蝇讷讷。 “你,咋在这里啊?” 听向晚语气并没有嫌弃,肖烈这才解释道,“马六子这两天很不对劲,看他半夜出村,老子就跟上来看看,倒没有想到,你也跟着。” 而且,追的还挺紧。 向晚呼吸一滞。 原来,在马六子身后,那个闪电一样的人,是肖烈。 所以,肖烈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后面跟着。 而且…… 向晚向墙外瞅了两眼,双颊一瞬间飞红,“我刚才上来的时候,你也一直在?” 肖烈点头。 向晚心中一万只神兽奔过。 那她爬墙的样子,岂不全都被肖烈看到了? 向晚急的想跺脚,“那你咋不说话呀?” 肖烈不答反问,“你一个小妮子,你又跟着做啥?” 正这时,漆黑的屋内亮起了光。 胳膊猛然被拽了一下,一阵腾空后,肖烈沉稳的声音也在耳边响起,“你在这里等着,老子先下去看看情况。” 被拽上墙头的向晚,眼睁睁看着肖烈无声地蹦下去。 便也学着他,蓄力就朝着下面蹦。 得亏肖烈回了个头,冲过来就把向晚接住。 打横抱着转了一个圈,才堪堪停了下来。 软嫩柔软的身体,还带着股独特的汗香味,就这么跌在结实的怀里,活像是一只软的不像话的猫。 肖烈只觉得自己心跳在一瞬间加快了不少。 赶忙把人放下,火气压都压不住,“你疯了!掉下来会摔死的!” 向晚还在愣着,猛听到这训斥的话,也知道是自己鲁莽了。 但还是强装自信,“摔不死的好不好,我很有把握的~” 肖烈瞅了瞅向晚的身高。 嗯,最多一米六,就到自己胸前。 敢当着两米高的墙,说出这样有把握的话! 肖烈走到嘴边的粗话,在向晚不停拽衣角的动作中,到底没能说出来。 但警告可是少不了,“没有老子的允许,不许打草惊蛇,知道吗?” 向晚急着看向早,嗯了一声就朝着窗户走去。 吓得肖烈暗骂一声跟上去。 这窗户是玻璃的,一眼就能看到里头是什么情况。 只一眼,向晚目眦欲裂。 年仅十岁的向早,双手被反绑在地,嘴里还塞了一块破布,不知是死是活。 而马六子,坐在窗边大炕上似是在看什么小册子,翘着二郎腿,表情很是认真。 向晚气的五窍出烟。 原本以为向早已经被卖掉,谁知,马六子这个混蛋,竟是敢把向早打成这样! 上辈子积攒的对马六子的仇恨,也喷薄而出,向晚不顾身后的人再三阻拦。 抽出腰后的菜刀,朝着屋里就劈过去,“马六子,你去死!” 马六子被这一声吓得肝胆俱裂,手中的小册子都差点丢出去。 待看清来人竟是同村的向晚后,他又稳稳地坐了回去。 一双绿豆眼中全是不屑和挑逗,“呦呵~这不向二妮儿吗?跟你妈说好的凌晨十二点,你咋还早到了?” “拿个破刀?想砍老子?来来来,你得冲这儿砍!” 马六子拽住向晚拿刀的手,就往自己脖子上放。 脸上嬉笑轻蔑交织,显然是以为向晚不敢动手。 肖烈见状,“你找死~” 飞起一脚就要踢过去。 没想到,向晚已经先一步,踢到马六子胯下。 接着又是一个肘刀打在他背上。 “哦~哦呦呦,哦~~哦~别打了,别打了~” 无视马六子的求饶,向晚拿起炕边的鞭子,朝着马六子就甩。 连甩几十下,马六子背后触目惊心,皮开肉绽。 他已经痛到视线模糊,甚至对肖烈伸出了一只颤颤巍巍的手,“太可怕~了~救,救我~~” 还有功夫求救? 向晚咬着牙,拽起马六子的头发,将人狠狠地怼到了炕沿边。 马六子当即晕死过去。 这一套流程,看得肖烈都不禁暗暗咂舌。 “真看不出来,你这小矮炮,还挺有本事。” 向晚抬眸,幽怨又无奈。 夸就夸呗,咋两辈子都离不开这三个字? 懒得再说,向晚忙去看向早。 当看到向早浑身的鞭痕交错,尤其两个脚踝,已经深可见骨。 不等向晚动作,肖烈已经对着马六子飞踹过去。 “该死的玩意儿,虐待孩子,老子打死你个畜生不如的狗东西!” “肖烈,你快看看这是什么!” 瞅到地上翻开的小册子,向晚赶忙叫住肖烈。 第3章 空间灵泉 肖烈扭头,只是一眼,便怒目圆睁,愤怒道,“简直无法无天,走!现在就去派出所报案!” 向晚自然也是一样的想法。 只是,心里不免疑惑。 肖烈身上可是背着罪名,为何半点不惧派出所? 这小册子,是马六子以及同伙,贩卖人口的记录。 谁卖了谁,这里面都有记载。 将马六子捆结实后,肖烈主动背起向早。 向晚嘱咐,“你小心点!” 肖烈一怔,狭长的眸子满是意外,“你倒是信得过老子。” 向晚只抬了一眼,并没有说话。 心想,再没比你更让人信服的了。 等肖烈背着向早出去后,她将那条鞭子也顺手别在腰后。 俩人来到瓦缸公社派出所,只有一个值班的张队长。 张队长虽然只有三十上下,却很有魄力。 打了几通电话后,没过一会儿,就陆续来了十几个同志。 张队长复杂地看着肖烈,后将视线转到向晚身上。 直看得向晚狐疑丛生时,才转身召集民警。 “马六子已经被制服,现在就在黑心胡同晕着!这册子上的名字,都分布在其他村,咱们现在就出发。” 大家一听,纷纷立正,“听队长的!” 风驰电掣般,一群人浩浩荡荡,朝着四面八方进发。 对于派出所同志们的办事速度,饶是活了两辈子的向晚也是由衷敬佩。 连连称赞,“张队长,你们真是好样的!” 张队长严肃的脸上终于挂上了笑容,“向晚同志,你才是英勇有为,不让须眉的好同志。还有肖烈同志,你做的也很好。” 肖烈有些受之有愧。 他也是才知道,向晚之所以会跟着马六子,就是因为听到了张秀梅母女的对话,这才奋不顾身来救向早。 同时,也救了自己。 扭头,肖烈发现,向晚正认真照顾着向早。 此刻的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细心与稳重。 与在黑心胡同,简直判若两人。 向早已经醒了过来,只不过,精神还有些恍惚。 喝了水后,就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并没有注意到肖烈在看自己,向晚将向早放好。 起身对张队长道,“张队长,张秀梅和向红合谋要卖我和向早,是不是也要吃官司戴手铐?” 自从华国成立后,买卖人口,一直都被严令禁止。 可是,却真真实实发生在了两姐妹身上。 张队长把手中的工作放下,冲着肖烈轻轻摇头,才面色凝重地对向晚道: “向晚同志,刚才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册子上没有马六子的名字和手印。张秀梅和向红,也只是字面上的嫌疑人。而且,张秀梅到底是你的母亲。” 最后一句话,让向晚成功冷笑出声。 张队长的苦心,她又何尝不懂? 可是,这种苦心,过了耳朵也就行了。 今晚目的已经达到,因此,向晚一点也不在意。 “张队长,即便只是申斥警告,我也要让她意识到错误!” 张秀梅当然不会意识到。 这话也就是说给张队长听的。 张队长和肖烈,眼神交流太过频繁。 要是不认识,她名字倒着写。 想来,这就是肖烈敢来这里的原因吧。 在张队长心里,自己和肖烈,应该是关系不菲。 所以,自己不能在张队长心里,留下毫无人情味的印象。 这年头,进过派出所,可不是什么好事。 别管你做没做过坏事,但凡进过这地方,那就别想真正清白。 这是张秀梅,应该受的! 张队长听后,果然面色大缓,称赞向晚识大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向晚也开始思索起以后的事。 虽然手头上有一百多块钱,但是这钱注定留不住。 上辈子,她就爱钻研中医中药。 栓驴村三面围山,深山老林里头,多的是有用又能卖钱的好药材。 她完全可以采来,去大城市里头卖。 而且,针对一些基础病症,很多草药的作用都是独一无二。 更有不少的药材,可以用来制作各种美容用品。 正想着,眼前忽然一片绿色光晕,下一秒,向晚竟然置身在一处陌生之地。 目光所及之处,瀑布飞流,鸟语花香,草绿树茂,生机盎然! 就连脚底的草坪,都似有自己的思想一般,整齐地摇着身躯,好似在朝着她招手。 走到瀑布前,激流喷溅到脸上,向晚浑身一震,似乎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胆子奇大的向晚,伸手抓了一把水流,毫不犹豫捧到嘴里。 “入口甘甜,润喉又抚燥。真是这世间最好喝的水了!” 定是有了这瀑布的滋润,这里才会这样的。 所以,这是传说中的空间灵泉吗? 为了试验,向晚闭眼,心神微动。 果然,下一秒,她还在派出所。 向晚激动的想哭。 老天爷,你真是待我不薄! 我一定会好好地努力,好好学习,两年后,考上医学院,彻底改变命运! 正沉浸在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中,一双绿色军鞋大脚,赫然出现在眼前。 “那个,小矮炮,要是不嫌弃,只要你说话,老子能帮就帮。” 向晚抬头,迎上的就是肖烈冷硬痞气的脸。 然而目光,却极其认真。 她是真没想到,肖烈居然会这么说。 称心一笑,向晚重重地点头。 仰头看着他巨人般的身躯,她眉眼都弯成了一条缝,调笑道: “肖烈,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真的很高?” 不过就二十岁的年纪,却足足一米九的个子。 说实话,她仰的脖子都痛了。 肖烈终于破唇笑出声音,冷硬的面庞不由软和下来。 索性蹲下来,“这样总成了吧?” 尽管两人距离不近,可独属男人的荷尔蒙,还是朝着向晚一点点扑来。 直到耳根无故掀起一阵烫意,向晚才慌乱地站起。 走到门口,凉风一吹,浑身都松弛不少。 回头一看,肖烈背手跨立,狭长双目深邃地锁着自己。 那顶绿色的军帽,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更加闪动着神圣的光辉。 将他满身的痞气,笼罩的,一丝不剩。 尽管一口一个老子,也丝毫不损他的气质。 不是吗? 可自己呢? 表面完好无损,内里,却早已破碎不堪。 心口隐隐有些难受,向晚深呼吸一口,笑的比哭还难看。 再次抬头,民警同志已经拖着马六子进来。 向晚立即提议,“张队长,张秀梅现在,肯定就在黑心胡同,我这就去把她带过来!” 第4章 一律带回派 出 所 张秀梅和向红脚程慢,但也差不多该到了。 向早在派出所待着,她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倒是张队长不放心,“你一个人行吗?” 肖烈高大身躯一挪,“老子……我,我也去。” 说完,不自然地揉了揉鼻子,眼角赶紧朝向晚瞥去。 生怕向晚发现什么。 向晚早就识相地低头看脚。 心说,要拆穿你早拆穿了。 张队长呵呵一笑,眼中都是对晚辈的慈爱。 “不着急,我让我们的同志帮你。” 如此,两个民警便和俩人一起,往黑心胡同走去。 刚刚到了胡同口,一声尖利的嗓子刺破天际。 “啊~是二姐!妈!快看啊!还有三个野男人!” 即便只是在黑暗中看了一眼,向红也能将向晚认出来。 她的三十块钱~~ 张秀梅拍着大腿哭天喊地,“天爷啊,杀千刀的小偷转世,偷了老娘一百四十块钱,原来是跟小白脸私奔了~~” 立马就有吆喝声接踵传来。 “不仅偷钱,还跟强奸犯肖烈混在一起。” “就是,还有三个野男人!” “批斗,关牛棚!” 一言一语,把向晚四人瞬间就钉在了耻辱柱上。 向晚双手紧握成拳。 她真没想到,张秀梅和向红,居然带着村长和村民们来了。 察觉到向晚的浮躁,肖烈沉声安抚: “别急,民警同志不会袖手旁观。” 向晚压下冲动,看向身前的民警。 他们不知何时已经拿出手铐,正伸手高声警告对方。 “全都退回去!否则一律带回派出所!” 这一声,极有威慑力,吓得村长他们都不由自主定住脚步。 向晚的拳头,终于松动开来。 张秀梅却胡搅蛮缠,隔着两位同志,就要打向晚,嘴里不干不净。 “好你个向二妮儿,哪来的胆子,找三个假扮民警的野男人!” 两位同志终于耐心用尽,三两下就把张秀梅反剪在地。 掏出证件一举,“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我们到底是不是野男人假扮的!” 说完,银色手铐咔嚓两下,将张秀梅拷的死死的。 所有人都被这凶悍的动作吓了一跳。 骨子里对人民公仆的惧怕和尊敬,让他们放弃抵抗,举手投降。 唯有向红,不知何时从地上捡了一块砖头。 照着向晚的脸就扔了过去。 “小心!” 肖烈一个错身,直挺挺挡在向晚身前。 “咚!” “嘶~” “肖烈!” “肖烈你没事吧?向红!你敢当着民警的面行凶!” 怒骂一声,向晚抽出腰后的菜刀,就要朝向红扑去。 肖烈脊柱痛的发麻,但面上却是一丝异样也无。 不等向晚动作,就已经按住她。 同时提醒两位民警,“民警同志们,要不是老子挡了这一下,向晚不死也伤。” 可见,向红的恶劣程度。 两位同志也没有想到。 居然会有人当着民警的面,这般猖狂。 过去就把拔腿就跑的向红给按在了地上。 向红激烈的挣扎着,嘴里脏话乱飞。 “啊!肖烈!小崽子强奸犯!你算哪根葱?要不是你,向晚那个小贱人早就毁容了!啊~~放开我,妈~妈~救我~~” 可惜,张秀梅被其中一个民警狠狠地拽住头发,想动也动不了。 向晚小心地看了看肖烈的表情。 发现他即便被这样辱骂,依然是一副不在意的痞样。 好像被骂的,根本就不是他。 派出所里。 村长和村民们纷纷悔恨痛哭。 “同志我真错了,我们不该侮辱民警同志。” 好歹是栓驴村的村长,又是四十多岁的人,张队长便给他留了点体面,没有再训话。 只说让所有人都呆在派出所里,天亮才能回去。 派出所里霎时哭声一片。 “这日子咋过啊~” “要是大家知道我们来过这里,咱还咋见人啊~” “都骂肖烈不是人,现在好了,咱们辱骂民警,还进过派出所,更不是人了~呜呜~” “都怪张秀梅,村长,你可一定要为咱们做主~~” 向红气的整张脸都扭曲起来,发着狠指向晚。 “向晚,要不是你疯子一样拿刀砍我们,还抢我们的钱,我和妈也不会带着大家出来找你!你才是罪魁祸首!” 张秀梅一下子听出来向红话里的苗头,拉开衣领就朝张队长哭诉。 “张队长,你看,向晚是个疯子,她连亲妈都敢杀!” 满堂寂静。 所有人都把视线,挪到了张秀梅的脖子上。 那堆积了数层黑色污垢的大粗脖子上,依稀还是能够看到干透的血渍。 村长如醍醐灌顶,赶紧指证,“是真的!这都是我们亲眼看见的!” 村民们也跟着大吵起来,“就是,要不我们也不会跟来。” 如烧开的沸水般,所内彻底炸开了。 张队长始终皱着眉毛,视线锁定将向晚护在身后的肖烈后,才伸出双手大喊道,“都安静下来。安静!安静!” 张队长只问向晚,“向晚,你有什么话说?” 向晚把早就想好的说辞拿了出来。 “张队长,我得病了。这病平时不打紧。唯有在情绪最激动的时候,才会爆发出来。” 张秀梅冲过去就嚷,“她胡说,她不就是没来月经吗?” 向晚冷冷道,“我这个病,就是被你和向红气的!” 向红见向晚连有病都说的出来,急的反驳,“都像你一样一生气就砍人,那我们还活不活了?再说,你能证明你有病吗?” 向晚干脆看向肖烈,“大家可以问肖烈。我发病时候,是没有真正意识的。要不然也不会从墙头上跳下来。” “肖烈你说,你快点说!” 肖烈本以为向晚是急中生智,才想出来这种借口。 可是,脑子里向晚不顾一切跳下墙头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 他神色复杂地俯视向晚。 难道,真是发病时候,没有意识? 一瞬间,肖烈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浊气,很不舒服。 张队长又提醒了一遍,肖烈才把向晚跳墙头的场景,给复述了出来。 村长倒吸一口气,“真有病啊?” “肖烈虽然不是人,但长眼睛了好吧,直接就跳下来的呀,不死也残啊~” “也是可怜,竟然得了这怪病~” 张队长终于如释重负,拍板道,“向晚是病人,大家多多包容一下也就是了。” 张秀梅和向红本还想再争执一番,但一想到黑心胡同的院墙。 两人双腿,同时打起了摆摆。 那墙,都有她们两人高了,给她们几个胆子也不敢跳啊! 向晚这可不是有病,是有大病! 就在这时候,外面又进来一男两女。 向晚一抬头,就看到一个晦气至极的人——肖红军。 第5章 不好意思,我跟你不熟 肖红军似乎是来报案的。 他旁边,是另一个女知青。 身后,还有一个正抹眼泪的女孩子,十六七的模样。 向晚刚认出来,只听身后一声惊叫,“妮儿!咋是你?大半夜的,你干啥来了?” 村长激动地跑过去,对着女孩子劈头盖脸就是骂。 向晚恍然大悟,原来是村长的小女儿刘红芳。 张队长阻止道,“别骂了,听听孩子怎么说。” 原来,刘红芳一直都跟着村长。 看到民警带走了村长他们后,就吓得躲了起来。 直到肖红军二人经过,才把她带到了派出所。 向晚注意到,刘红芳看向肖红军的时候,明显已经带着娇羞。 她看了向红一眼。 果然,向红一双眼睛,正直勾勾挂在肖红军身上。 肖红军虽然长相身高都不如肖烈,但是,自带一股子柔弱书生的气质,又戴着眼镜。 很容易让没有见过世面的女孩子倾慕。 自己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 到半夜的时候,审讯结果终于出来了。 果如向晚所猜,马六子和张秀梅打死不承认买卖人口。 念在马六子和张秀梅都是初犯,便被一通教育,作为警告。 向晚早料到这个结果,直接拿出来那根鞭子。 “张队长,马六子卖人证据不足,可是他虐待向早!” 虐待罪在这时候情节也很恶劣。 马六子没办法抵赖。 但到底构不成长期虐待,又因向晚下手太重,马六子嚷嚷着要让向晚戴手铐。 所有人都知道,向晚那是病了。 马六子直道霉气,肉痛地认下了被罚的一百块钱。 别小看这一百块钱,价值相当于现在的好几千。 而且,马六子给人贩子做事的名声,也永远钉在身上。 只要敢回村,那就是人人喊打。 然而,即便马六子再怎么痛呼悔恨,向晚依然觉得不够。 远远不够。 目露凶光,向晚后槽牙几乎咬断。 马六子,我们来日方长…… 八月的天亮的不早不晚,几声鸡鸣后,村长带着村民们往外面冲。 尽管跑的足够快,还是被赶车的刘老三给看到了。 “叔,你们犯啥事儿了?” 他声音奇大,村长气的就骂,“你是不是我侄儿?是你就快点赶车!” 刘老三愣是不动,还指着村长说教,“叔,你们到底犯啥事儿了?您这村长,是不是不想干了?” 村长一巴掌拍他脑袋上,“你缺心眼儿吧~” 远远地看着,张秀梅和向红,连忙退回到派出所。 这要是这么回去,肯定会被村民们的唾沫给淹死。 向红砸在肖烈身上那一砖头,可是让张秀梅又损失了五十块钱。 要不是张秀梅,一再撒泼哭求,张队长根本不会妥协。 两人将这账直接算在了向晚身上,看向晚时,仿如吃人。 张秀梅强忍着撕碎向晚的心,撂狠话,“回去再收拾你这个小贱人!” 向红都走到门口了,还回头眼气向晚。 “我和妈这就去找晴晴姐,哼!你就跟这个强奸犯,一起流落街头吧!” 看着向红落荒而逃,向晚冷冷一笑。 倒是肖红军,在经过向晚的时候,忽然伸出手自报家门。 “向晚同志你好,我叫肖红军,是咱们村里的知青。我从张队长那里听了你的事,我认为,你是个非常勇敢的同志!” 看着肖红军友好又认真的面庞,上辈子那个嘘寒问暖的“恋人”,诈尸般跃然纸上。 向晚心口一刺,控制着暴打渣男的欲望,背起向早冷漠地越过去: “不好意思,我跟你不熟!” 见向晚走 来,肖烈嘴角不禁一弯,冷睨了肖红军一眼后,才问向晚。 “你打算去哪?” 向晚早就等不及,“我先带向早去卫生院,你也一起去。” 肖烈满脸拒绝,“老子不去。” 向晚不容反驳,“你必须去!” 空间里的水现在不好拿出来,人太多了。 瞧着那姓肖的知青,眼光依然在向晚身上,肖烈鬼使神差就点头,“好!” 眼看两人走远,肖红军颓败的收回视线。 倒是女知青拉着脸抱不平,“真是没教养,连个强奸犯都要勾引。你没听大家怎么说,这个向晚,可是有病的。” 闻言,肖红军也只是烦躁地转过视线,道,“苗知青,耽误了一晚上,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苗知青就笑,“嗯好!” 向晚三人,先去了派出所旁边的,国营早餐店。 肖烈一口一个大包子,连续吃了十个后,又喝了两大碗豆浆。 向晚看得瞠目结舌。 肖烈却笑问向晚,“看着力气不小,咋才吃俩小包子?还不如你妹呢。” 向早虽然只有十岁,但却十分懂事。 咽了口唾沫,把自己的包子夹给了向晚,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二姐,你多吃一点,我不饿。” 向晚心里不免又是一阵揪痛。 把包子原封不动给向早夹过去,“小妹,二姐已经饱了。咱们有钱的,你自己多吃一点,你要是不吃,可就浪费了。” 向早一双畏怯的眼中,明显带着恐惧,“二姐,妈知道了会不会打我们?” 张秀梅从来不给两人半分钱,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了向红和两个儿子。 向晚和向早,但凡敢多吃少做,换来的都只有一顿臭骂和毒打。 向早就是太害怕了。 向晚差一点就哭出来,不过还是强忍住,再次摸了摸向早满是伤痕的小脸。 “小早,打今天起,我们都不用怕张秀梅了。你看,她昨晚就不敢打我们。” “小早,相信二姐,咱们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 毕竟是小孩子,听完之后,喜笑颜开地吃掉了自己的包子。 肖烈看在眼里,不免也觉得心酸。 整个栓驴村都知道,张秀梅偏心偏的没边儿。 正要去掏裤兜里的饭票,就被向晚一把按住,“说好了,我请客。一块钱我还是有的。” 肖烈直呼奇了。 她怎么知道自己要拿饭票? 正想开口询问,又觉得没有必要。 这个小矮炮,自尊心太强,眼下也确实有钱。因此,由着她去。 反正以后,他会照看着这两姐妹。 卫生院里。 向早的伤大都是皮外伤,只有脚踝要养两三个月才能好。 倒是肖烈,一整个后背都是青紫的。 盯着那尽管青紫,却依然过分精壮好看的腰身,向晚不受控制地伸出了手。 第6章 去大伯家 “老子就说没事,还上啥药……” 刚说了半句话,背后猛地一凉,肖烈整个身子,都僵成了一块木头。 这个小矮炮,这是在干什么? 不知道自己是,强奸犯吗? 向晚可不管肖烈在想啥。 这会子卫生所没人,她用手掬着泉水,一下一下往肖烈后背抹。 还声声轻哄,“我给你揉揉,一会儿就好了。” 那双小手,带着股酥麻感,大胆地来来回回。所到之处,清凉舒服的不像话。 肖烈全身都绷的直直的,太阳穴已经有汗水冒出。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声软软甜甜的,“好了!” 似酷刑终于上完,肖烈回身,就等着满腔的怒火往外发。 阳光透过老旧的玻璃窗,正好照在向晚清秀发黄的小脸上。 那双桃花眼中,好像天然盛了一汪泉水,明亮又纯真。 只看了他一眼,就赶忙低下了头。 那张小脸,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红晕。 一瞬间,肖烈的火气,全都没了~ 过道的凉风一吹,后背更是清爽到不像话。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套上了自己的衣服。 脑袋几乎顶到天花板的身躯,不知道转了几个圈。 才猛搓着后脑道,“老子,老子还有事,就,就先走了~” 看着肖烈逃也似的背影。 向晚噗嗤一笑。 这个汉子,这是害羞了? 摸摸自己滚烫的脸颊,回想起刚才那勇猛的行为。 向晚只恨不得将一张脸捂死。 夭寿了。 自己不仅哄骗着肖烈脱了衣服,还摸了他后背! 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不! 那明明是担心肖烈,着急给肖烈用泉水! 他是两世的恩人,给他治伤又怎么了呢? 捂着砰砰跳的心,向晚不住的给自己找借口。 趁着这时候,向晚又将泉水给向早脚踝上滴了一些。 怕弄疼向早,她甚至只敢一滴一滴地来。 别说,还好肖烈走了。 不然,以肖烈那观察力,她可不敢拿泉水出来。 等医生给向早治疗完,又叮嘱一星期后再来换药,向晚就背起向早离开了卫生院。 向早这两天吓怕了,腿又受了伤,目前还是得以养伤为主。 爷爷奶奶现在就在晴晴姐家住着。 向家老两口,一共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大伯向大板,十几岁时候就在公社味精厂跑腿。 跟公社的马秀芬结婚后,没多久就是厂里的正式职工。 逢年过节,都会拿一堆的礼品回村,那场面,说是全村的人都羡慕也不为过。 最主要的是,大伯家的女儿向晴,长得标致可人,肤白貌美,深得老两口喜欢。 每次回村,那些大小伙子,都在向家院外翘首以盼。 虽然只比向晚大两天,已经在味精厂上了一年的班了。 可说是整个栓驴村的头一份儿。 给老两口带来的体面,那可真不是一星半点的。 之所以经常在大伯家住,也是因为向晴。 张秀梅嫉妒已久,硬是求着家里两老,说通了向大板,给向红也弄了一个味精厂的临时工作。 而小姑向三妹,今年同样十八岁,患了和向二板同样的毛病。 一睡着,就什么也听不到,怎么也叫不醒。 暂时没什么好人家主动说媒。 除了大伯一家外,老两口,向晚一家,还有向三妹,都是住在一个院子的。 向晚记得,上辈子,爷爷奶奶得知张秀梅,竟然连卖两个女儿。 当时就气的双双厥过去。 醒来后,说什么也要让向二板休妻。 是向晴,不知 怎么说通了老两口,最后,谎称向早走丢,才算是终结了这件事。 即便向晚再苦苦哀求找一找向早,两位老人都只唉声叹气。 也是那个时候,向晚才明白。 自己姐妹两个加起来,都不如向晴一个。 刚才,张秀梅和向红已经去了晴晴姐家。 要是自己就这么去了,少不得会被指着脊梁骨骂。 捏了捏兜里的一百多块钱,一个主意迅速成型。 颠了颠向早,向晚心情愉悦地朝着供销社走去。 躲在暗处的肖烈,见此也只好蹲在外头等。 送佛送到西,向晚势单力孤,身上又有钱。 要是再遇到坏人,就不好了。 日头渐大,肖烈本想把外套脱掉。 可一想起刚才向晚揉他后背,一个激灵后,赶紧又给穿上了。 供销社现在正好是开门时间,向晚先把向早放在一旁的座位上,才盯着货架琢磨起来。 看得差不多时,向晚各种票都放在柜台上。 “同志,我想要十斤白面,十斤大米,五斤猪肉,再来五斤白糖。” “给,这里是票。” 说着,向晚把粮票肉票递了过去。 女售货员早上忙的很,一拿到票后,就利索的给向晚装好。 “给,正好昂!” 把东西全都放在脚边,向晚又指着柜台上的麦乳精,“同志,再给我两盒麦乳精,两袋橘子粉,还有……” 售货员终于对向晚另眼相看,放下手中的活计。 “你一次性说完吧,但凡有的我都给你拿过来。” 向晚笑了笑,继续说,“还要两块肥皂,两块香皂,两双33码的球鞋,两双36码的球鞋,两套的确良衬衫裤子,码数就照我们俩的来。” 向晴跟自己身量一模一样,鞋子也穿同一码。 向晴弟弟向云,跟向早身量一般,年纪虽然没有向早大,鞋码倒是一样。 又看向早杂草一样的头发,“再来两盒洗头膏,要最好的!” 从兜里掏出来差不多三十块钱,全都放在了柜台上。 售货员眼睛都直了,就听向晚又道,“再帮我扯四条纯棉的裹脚布,最新的军帽来个五六顶,三盒大前门,三斤的花生和瓜子儿!” 林林总总,一共二十一块钱! 跟现代的二十一相比,简直比两千一的购买力还要强。 想了想,向晚又拿出了三十块。 “大米白面各来五十斤,其他杂粮各两百斤。橘子粉再来个十袋,最后拿十件白汗衫。” 大米白面都是一斤一毛,杂粮一斤两分,汗衫一件八毛。 差不多又去了三十块。 东西太多了,向晚一时间有些犯愁。 售货员一边噼里啪啦打着算盘,边问向晚,“咱们供销社负责给你送,不过,要是乡下,可没办法了。” 向晚喜道,“姐姐,别看我穿的不好,其实我买这些东西,都是往味精厂的大院儿里送的,我大伯家就在那住。” 售货员停下算盘,似埋怨道,“那你不早说!” 向晚不好意思地笑笑,从一堆东西里拿出来一个红色的飘带发绳,硬塞到了售货员的手里头。 “姐姐,这个发绳你收下,下次我还要来你这买东西呢!” 售货员笑着就收下,还帮向晚把所有东西都搬到了小三轮上。 厂家大院儿,离供销社只有一公里远。 送货员骑着小三轮,向早也在上面坐着,没多会儿就到了。 第7章 给晴晴提鞋都不配 向大伯的房子分的早,就在一楼,离大门口特别近。 等送货员走后,向早才敢吭声。 “姐?你咋买这么多东西啊?别说是妈,就是爷奶都能给气死。” 向晚就笑,买这么多,可不是为了受气的。 给向早擦干净因为吃糖掉的口水,才宽慰她,“放心,这回,他们都不敢把咱咋样。兜里的糖和瓜子藏好没?” 向早拍拍鼓囊囊的口袋:“藏的可好了~~” “咚咚!” 敲了房门后,两人就在外头等。 房门久久不开,倒是吸引了不少的大院儿职工。 “这好像是向大板的侄女儿。先前来过两回,我还记得呢!” “两个孩子咋这么多东西,不是偷的吧?” “瞧,还有麦乳精和的确良的衣裳呢!” 屋子里头,听到麦乳精,确良的张秀梅,面色终于有了变化。 老两口和向大板夫妻,脸上也都不好看。 向老爷子指挥向大板,“大板,你去开门,叫人家看见,晴晴脸面往哪搁?” 向大板赶紧去开门。 向晚一听到声响就站起来,看到开门的果然是向大板,忙把手里的大前门递了过去。 “大伯,这是给您买的大前门,您要是觉得不错,就收下吧!” 积攒了一肚子训斥的话,在大前门到了手心后,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再看看外头堆着的东西,向大板的两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叫人都有些不利索,“秀芬啊~爹,娘,你们快来看!” 先跑出来的是大婶马秀芬。 马秀芬是城里人,向晚拎起麦乳精就给她塞到了怀里。 两口子一对视,好半天都说不出话。 里头张秀梅出来一看,彻底傻眼。 就连肖烈,也有些意外。 他还以为,向晚买这么多,都是给自己的。 以现在的情形来看~ 肖烈摸了摸鼻尖,笑出了声。 向大板夫妻都有了,向晴,向老爷子,还能少吗?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这个小矮炮,倒是也机灵。 眼看在老爷子的主持下,向大板几人把东西全都搬进屋里。 肖烈犹豫半晌,还是决定在外头耐心等着。 里头,向晚找了小板凳,先让向早坐下来。 不等质问,向晚就一一指着东西。 “爷,那顶军帽和大前门是给您的;奶,那四条全新的裹脚布,是给您的;大伯,您的大前门有了吧?大婶,您的麦乳精也有了吧?” 向大板舌头打架,“我,我……” 马秀芬连连戳着他的后腰,不让他说话。 向晚笑笑,继续分派。 “看那两双球鞋,是晴晴姐跟向云的,那两套全新的的确良套装,也是他们的。还有香皂,肥皂,洗头膏,白面大米这些,你们长辈看着分就行。” 说着,在一家人瞠目结舌中,向晚拿起了那六顶尺码不同的军帽。 先将一顶最大的,给向老爷子戴在了头上。 又顺手给了向大板和向云一人一顶,最后三顶,自然就是向晴向晚和向早的。 全都分派完,向晚小心地走到了两位老人面前。 假装害怕地捏紧了衣角。 “爷,奶,孙女儿确实是拿了家里的钱,但是,孙女没见过世面,一不小心,就全给花完了。您想怎么训斥惩罚都行,只求您,别罚小早,她的腿还伤着。” 向老爷子的心都在滴血,看着绿军帽的份上,语气倒是轻了不少。 “二妮啊,你说你,再没见过世面,也不能都花完呐!” 张秀梅已经彻底忍不下去了,冲上来就拉扯向晚,“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合着所有人都有,就我和红红没有是吧?” 任由张秀梅戳 着自己的胸口,向晚不住地后缩着,可怜巴巴道,“我,我,我给忘了……” 看着向晚这个样子,张秀梅全身都跟针扎一样叫嚣。 指着向晚狠骂,“小娼妇,你啥本性打量我不知道?装!装那样子给谁看?” 向老爷子看不下去,大喝一声,“老二家的,你像什么话?二妮儿不是说了吗?她忘了!你养出来个没成算的东西,要怨就怨你自己。” 而向红呢,视线始终都没有离开向晴。 向晴和向云已经换上了的确良套装,全新的衬衫和裤子,还有那双绿油油的新鞋子。 向红实在是绷不住了,坐在地上就撒起了泼。 “呜呜呜呜~~妈,我也要新鞋子,我要的确良,我要绿军帽,呜呜~~我的钱,我的命啊~~” 向晴和向云虽然过的不错,但见了新衣服谁不喜欢? 尤其是,向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捯饬,倒是来巴结自己。 这让向晴心里很受用。 懒得搭理眼皮子浅的向红,她拉着向晚的胳膊笑道,“二妮儿,这衣服还不错,尺码也正好,算你有心了。” 瞧着向晴白的发光的脸,向晚只傻呵呵的笑。 向晴已经扑到了向老爷子怀里。 连连推着向老爷子的胳膊撒娇,“爷,昨天的事就算了吧。毕竟是小婶和红红有错在先,再说,去过派出所的,又不止小婶和两个堂妹。您说呢?” 老爷子哪里经得起向晴这样磨人,拍着向晴的手笑呵呵,“晴晴说的有道理,就听你的。” “爹!那可是一百多块钱啊,还有红红的三十……” 向红一听要露馅,不顾一切捂上了张秀梅的嘴。 “我妈说错了,就是一百多,我二姐反正也花完了,就,就这么算了吧。” 向红这反常的举动,成功让张秀梅闭嘴。 也让向晚陷入了沉思。 张秀梅虽然不敢再提起钱的事,可也眼馋这些东西。 哀求老爷子,“爹,这东西好歹是二板的钱买的,能不能分点给我们红红……” 向老爷子笑意盈盈的脸,登时垮下来。 “晴晴以后可是要嫁给有钱人家的,要这些东西那都是又用。红红那就是面朝黄土的命,要这干啥?” 张秀梅顿时就急眼了,跳着反驳,“二妮儿才是土里刨食的命,我的红红好着呢,肯定比晴晴嫁的还好!” 一直沉浸在裹脚布快乐中的向老太。 脱下三寸小鞋,朝着张秀梅扔过去。 “没见过世面的东西,拿红红跟晴晴比,红红给晴晴提鞋都不配!”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禁震惊和意外。 尤其是向红,看向晴时,全是嫉妒和不服。 仔细一看的话,还能发现一丝可怕的恶毒。 向晚一直在装个傻子。 可听着这话,也忍不住冷笑一声。 向红给向晴提鞋都不配,那自己和向早,岂不是,啥也不是…… 第8章 有灵魂的菜刀 在坐上刘老三的牛车后,向大板夫妻仍是半点表示都没有。 哪怕一块香皂,一袋橘子粉~ 张秀梅还算能克制住,向红就不行了,双脚乱蹬,恨不能把牛车给蹬废。 把个刘老三心疼的呦,敢怒不敢言。 向晚火上浇油,“向红,大伯他们给了大米白面杂粮各五十斤呢,还有几袋瓜子呢,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向红扑上来掐住向晚的脖子,“都怪你,都怪你这个该死的贱人~~” 向老爷子终于看不过去了,抢过刘老三的牛鞭。 “打死你个小妮子,当着你爷的面也敢胡来!” 向红疼的直往张秀梅身上缩,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向老爷子这才停手。 板着脸说教,“咱们家在栓驴村也是有头脸的人家,再让爷看到这样,你爷可要请家法了。” 老爷子一发火,所有人,包括赶车的刘老三,都是跟着一抖。 向晚最先表态,“知道了爷。” 向红也赶紧坐好,抹着眼泪认错,“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向老爷子这才满意,摸了摸头上的绿军帽,到底夸向晚有长进。 而向晚,表面战战兢兢,实际上,嘴角的笑意,几乎没停下来过。 别管张秀梅会如何跟她算账。 家里有决定权的向老爷子,反正是糊弄过去了。 至于花在大伯一家身上的钱。 她相信,总有一天,会还回来的! 向晚不知道,自己这微妙的反差,尽数被肖烈给捕捉到。 牛车视线广,肖烈只敢隐匿在旁边的树丛中。 他跑起来,比这慢悠悠的牛车可快多了。 因此,牛车上所有人的表情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现在才知道,这个向晚,还很会演戏! 至于犯病这事儿…… 肖烈依然心存疑惑。 他就是有点不明白,向晚既然这么能干,为什么在向家反倒过的不好呢? 等到牛车驶进村子后,正好是日上三竿。 将“侦查员精神”发挥了一路的肖烈,看到向晚终于平安进村。 他也准备回自己家。 一夜未归,家人都该担心了。 向家离村口是最近的,肖烈家却是在村尾,还有好长一段距离。 谁知,老向家门口,却是被村民们给堵个水泄不通。 肖烈脚步戛然而止。 向晚隐约猜到了,利索地跳下马车。 正看到,小姑向三妹,赫然被马六子死死地拽住大辫子。 这年头,尤其是农村,女孩儿们都时兴把头发扎成两束大辫子,又长又粗。 一旦被人抓住,整个人几乎没有什么反抗之力。 向三妹哭的满脸泪水,“放开我,臭流氓~~二哥!救我!呜呜~~” 马六子更加嚣张,“向二板,你要敢动手,我就把她的头皮扯下来!” 向二板常年在地里上工,自有一股庄家汗的莽劲儿。 举起铁锹就要砸过去,“好你个二流子,吃二板一铁锹~~” 就在这时候,一根烟杆,抛物线一般,叮咚砸在了向二板的脑袋上。 熟悉的烟杆痛传来,向二板一转眼,最先看到了向晚和向晚背上的向早。 放下铁锹,隔着十几步,大哭一声,“妮儿啊~~你们,回来了?” 这样子,看得向晚眼睛一酸,却是止步不前。 倒是赶上来的向老爷子,捡起地上的烟杆子,对着向二板的后脑勺就打了上去。 “没出息的东西,两个妮儿又不是死了。” 向二板被打的糊里糊涂,看到张秀梅和向红后,他更急了,“你,你们,你们……” 向老太太脱了鞋子又是一下打过去。 “还不闭嘴!” 挨了这一下,向二板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终于不再言语。 饶是再来一世,向晚还是震惊于向二板的窝囊。 上辈子,向二板就如此刻一样。 被向家二老一打,别说是为向晚姐妹讨回公道,就是连个响屁都不敢放。 而张秀梅和向红,却对老两口的做法,深表满意。 向红还走到向晚身边,得瑟地顶了顶向晚的胳膊。 “看到了吧?咱妈卖你这事儿,已经过去了,哈哈~~” 向晚嫌恶地挪开。 过不过去,只有她说的算! 把向早交给向二板,向晚后退好几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抽出菜刀,举刀对马六子: “马六子,我只给你十个数。” 说完,手里的菜刀,带着节奏往空中扔去。 别管扔了几次,每一次,刀把都能准确无误落在向晚手上。 像是有了灵魂。 这一手,将所有人的下巴都看掉了,瞧向晚的眼神,就像是看不知名的物种。 唯有最后面的肖烈,死死地皱着一双剑眉。 “向,向晚,你,你别犯病。我只要,只要五十块就行~” 昨晚的记忆猛然被唤醒,马六子浑身的胆气都怂灭,朝着向晚就道。 呵! 冷呵一声,向晚开始倒计时:“十、九、八、七……” 马六子脚底一软,“二十还不行?” 向晚终于正眼瞧他,“马六子,时间到了!” 说罢,菜刀迅速从手中脱手,在空中不停地炫着圈,直往马六子面前扎去。 马六子吓得闭眼大叫: “救命啊!杀人啦~~” “住手!向晚!” 声到人近,肖烈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一把就将菜刀抓在手里。 这危险的举动,让向晚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肖烈,你干什么?” 不知道那是菜刀吗? 扔掉菜刀,肖烈一把抓住向晚的手,两只眼睛,死命锁住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姑娘。 咬牙道,“向晚,你看清楚,向三妹也在。” “你!” 瞧着向三妹满脸惊慌失措,向晚心下也是愧疚不已。 刀功再好,也根本无人知道。 肖烈自然也不知道。 向晚心下憋屈的厉害,急道,“我很有分寸的!” 肖烈失笑。 得,又开始盲目自信了。 还是说,每次犯病,都会这样…… 怕刺激到向晚,肖烈语气尽量平缓,“你别再冲动了,老子现在就带着马六子,去找张队长。” 马六子可不想再去了,连连闪躲,“肖烈,你别插手。我保证,绝不会把你和向晚那档子事儿说出去的。” 肖烈戾气忽现,揪住他的领子愤恨诘问,“你说什么?” 第9章 关他十天半个月 “自然是你跟向晚那档子事儿呗!” 向红兴奋地重复着,当着所有人面开始胡诌。 “我就说,你一个强奸犯,怎么跟向晚混一起。原来,你俩早就有一腿!说,昨晚是不是在胡同里办那事了?” “向二妮儿勾引肖烈?” “我看肯定是肖烈强奸了向晚。” “怪不得能进派出所。” “向老爷子,你可得管管你们家向晚,小小年纪不学好……” 向老爷子狂吸着旱烟,只感觉老脸都要丢到山沟子去了,憋着气说不上来话。 “你们别胡说!老子和向晚清清白白!” 肖烈急的得面红耳赤,扔掉马六子,挨个跟村民们解释。 可惜,都是一些认死理儿的村民,任凭肖烈有十张嘴,也都被堵了回来。 看着肖烈高大挺拔的身躯,在村民面前如弓着的矮脚虾一般卑微。 向晚再也控制不住,抓起地上的土坷垃,一把塞进向红嘴里。 “我让你胡沁!让你乱说!” “肖烈也是你能诋毁的!向红,你非要我弄死你你才消停是吧?” 骂她可以,可污蔑肖烈,就是不行! 双腿狠命绞住向红身体,哪怕张秀梅和向二板都过来拽她,向晚也丝毫不松。 只眨眼功夫,全都扭打成一团。 村民们忙上去拉架。 看到地上的女孩子,狰狞着面孔,豁出一切为自己出气。 肖烈本就波澜丛生的心,逐渐裂开了一条缝隙。 那句,“肖烈也是你能诋毁的”,更是在他耳边一遍遍响起。 宛如一首神奇的乐章,一点点拨弄着他的心脏。 正愣神间,一抹趁机开溜的身影被他迅速捕捉。 肖烈捡起地上的石头,狠狠砸了过去。 “马六子,老子让你跑!” “哎呦~~” 村长和知青们赶过来的时候,马六子已经被肖烈用绳子绑住。 向晚则依然用双腿,将向红绞死在地。 趁着没有那么多杂声,向晚逼问向红。 “说!除了那三十,你还对晴晴姐做了什么?” 虽然震惊于向晚的猜测,但向红肿胀的嘴巴却比钢铁还硬。 “向晚,你个小贱人,你胡说什么!” 知道现在问不出来,向晚索性松手:“那咱们走着瞧啊~~” 抱着不成样子的向红,张秀梅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村长啊,没活路了啊!您看看,向晚这个野狼崽子,把我们红红欺负成什么样了?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有了昨天的前车之鉴,村长可是长了个心眼。 朝着人群逡巡过去,指定了一个人。 “刘老三,你最是老实不过,你来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老三的嘴巴,村里人都是见识过的。 他不偏不倚,把事情讲了个清清楚楚。 得知还是因马六子而起,村长脸上瞬间染上了喜色。 看刘老三这个亲侄子,也终于顺眼了一些。 高声道,“大家也知道,昨儿个,咱们几个去了一趟派出所。” 刚说完,人群中就炸开了锅。 村长大咳一声,面不改色开始编,“这个……大家稍安勿躁哈!咱们可没有犯事儿!咱们是去抓人贩子去了!” “要说这人贩子,便是地上躺着的马六子!” “嚯!” 所有人都跟着燥了起来。 村长的控场能力也算是老道,掐头去尾的,只把马六子买了向早,又被罚了一百块的事说了出来。 刘老三最先恍然大悟,“难怪马六子来向家闹!” 转头对村长不好意思,“叔,对不起,是侄儿误会你了。” 村长摆摆手,瞧着向晚和肖烈都没说什么,心里别提多高兴。 见没人追问派出所的事,村长赶紧招呼大家,“把马六子这个害人精,绑到牛棚里头去!” “关他十天半个月!” “肖知青,你去通知老马婶一声。” 肖红军的视线,始终定格在向晚身上。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竟然会对一个村姑,产生了兴趣。 猛听到村长叫自己,才收心应了一声。 “好,我这就去!” 其他女知青皆是自告奋勇。 马六子被抬走后,向家人全都进了屋里。 张秀梅在里头各种诅咒,向老太直道家门不幸。 向晚只当听不见,低头看了一眼满是尘土的衣服裤子,呼出一口气,去搬牛车上的东西。 肖烈好像早等着似的,一把抢过,一声不吭,往院子里搬。 烈日下,男人手背和小臂上的青筋根根暴突,汗水一点点顺着脖颈往衣服里流。 小麦色的皮肤,更是因汗水的润色,让男人看起来阳刚又健康。 等到肖烈一只手同时提起了四袋子粮食,向晚终于忍不住笑弯了眼。 长得好,人善良就算了,力气还大。 这样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就是自己配不上人家。 正胡思乱想着,肖烈擦着汗水走了过来,“全都搬好了,老子走了。” “站住!” 向晚急的就叫。 肖烈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什么人,才回头。 看着灰头土脸,不停拧着衣角的向晚,再听听屋里向家人的动静。 肖烈叹口气,“小矮炮,对自己好点吧。” 向晚仰头。 看着这个忽然关心自己的汉子,她也终于憋出了心里话。 “肖烈,谢谢你,我会的!” 肖烈将这谢意接收,抬起大手,往她的头顶上去。 向晚瞪大了双眼,整个人都定住了。 “肖……” “紧张什么?只是一片树叶。” 向晚的反应,一瞬间刺痛了肖烈。 他扔掉叶子,自嘲一笑,“怕老子?也是,老子就是一个强奸犯。” 说完,转身就走。 盯着地上那片树叶,向晚内疚到裂开。 对着肖烈的背影,她大声吼道,“你才不是!” 村里的小孩子,看到他走过,有的拿石子儿扔他,有的朝他做鬼脸。 他的脚步始终坚定,没有回头。 向晚的眼泪,一瞬间就落了下来。 向晚不知道,在她说出这句话后,肖烈心里,是怎样的惊讶与震动。 这世上,居然有人说他,不是强奸犯。 眼中莫名一热,肖烈抬头看了看这蔚蓝的天。 口中喃喃,“真是天真~~” …… “你爷爷要问你话,还不滚进来!个小贱人!” 刚把东西归置好,身后张秀梅的臭骂钻进耳朵。 向晚随手拍拍身上的灰,故意大跨步扭动着身躯往堂屋走,看的张秀梅是一阵咬牙切齿。 老两口在堂屋大炕上坐着。 向三妹背身躺在炕上,像是睡着了。 看到向早一切安好。 向晚才正色问向老爷子,“爷,您要问我什么话?” 老两口同时抬眼看向晚,皆是满脸怒气。 “滚去外头跪着。” 向晚倔强地看过去,不动。 向红刚换好衣服,进来就打向晚。 向晚侧身躲开,大声对向老爷子喊,“爷,向红她对晴……” “住嘴啊向晚,我错了,我去跪还不行吗?爷,是我错了,我这就去跪着~~” 向红嗓子都快哭劈叉,着了魔似的服了软,却让向晚的心沉了又沉。 到底对晴晴姐做了什么,才会这样轻易就认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