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修仙界大器晚成》 1、大器晚成 郑国,庆丰府。 青木县。 李宅。 夜色深沉。 三更天,卫图掐准生物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土炕上翻身而起,摸着黑披了件外衣,走到外面的马厩,点灯开始给马拌料。 干草和豆子的香味,混杂着鸡子被碰碎的蛋响,马厩里的半大黑马欢快的打了个响鼻,拱了拱卫图的粗布短衣。 “喂马的活计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亏我还是个现代人……” “出头难啊。” 卫图坐在马厩外面的青石上,从腰间摸出了一个旱烟杆子,往黄铜烟锅里塞了点晒干的烟叶,用火纸点燃后叭叭的抽了几口。 随着两股浓烟从鼻孔冒出,他舒爽的靠在了土垣墙上,眼睛半眯了起来。 搁在现代,因为自小家里管得严,他烟酒不沾,更别说老一辈抽的旱烟了。 但现在他喜欢抽。 无它。 这玩意解乏。 抽完后,一身的疲惫能散去大半。 等待片刻后,卫图见黑马吃完了料,便将烟杆朝脚底软缎鞋磕了几下,然后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准备洗漱睡觉。 马无夜草不肥。 李宅的马,要三更天起来喂一次,所以之前睡觉的时候他不敢睡死。 把好马养废了,绝对会吃李老爷的挂落。 从水井里打出一桶甘冽清凉的井水,卫图喝了几口,把胃填满了缝,接着举起水桶往赤膊的身上倒了去,享受着凉意渗透到尾巴根的爽快。 很快,一根根条状的污垢从他身上搓了下来,掉落地面。 “我都这么老了?才十七岁,看起来就和三十多岁的青年差不多了。” 圪蹴身子洗腿的时候,在木盆的黄泥巴水里,卫图借马厩的灯光,看清楚了自己此刻的面容。 黝黑的脸庞,额头有许多同龄人不该有的皱纹,再加上鬓角的白发,看起来颇为显老。 唯有透过那一双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才能勉强看出他是個少年。 然而,就在这时—— 水盆里的面容又变了变,卫图的样貌更苍老了一些,从少年沧桑真正成了一个鸡皮鹤发的花甲老者。 看到这一幕。 卫图吓得向后倒退了几步,良久后,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将垂到肩膀的湿发拨起,见仍是黑色,这才放下了心。 “是我看错了?” 卫图狐疑,重新打了盆清水,朝水面看去。 水面呈现的景象,与他此刻的样貌一模一样。 但过了片息,与刚才一样,他的面容又再次发生了改变。 与他长相相似的鸡皮鹤发老者再次出现。 这次,卫图没有被吓退,而是仔细观察水面中自己的“不寻常”。 几息后。 水面荡漾。 鸡皮鹤发老者眉心处出现了金紫之光,熠熠生辉。 与此同时,卫图眉心亦开始金光闪烁。 一个阳刻“大器晚成”的金色玺印,突兀的出现在了脑海里。 “「大器晚成」命格?” 卫图怔了怔。 前世之时,他从小就喜欢品读一些仙侠志怪小说。 知道传统文化有命格一说。 冥冥之中的命格,决定人的一生,是富是贵,是贫是贱。 而他此刻脑海中出现的命格,呈金紫之色,无疑是传说中的上上命格。 只是可惜,这个命格是「大器晚成」,对他现今的贫苦境况似乎不会有太大的改善。 似是感知到了卫图的想法,金色玺印光芒大放,化作了两行字迹漂浮在了卫图的脑海之中。 「命格:大器晚成。」 「属性:坚韧不拔,必有所成。」 “坚韧不拔,必有所成……” 卫图嘴角抽搐。 “必有所成”这个实在太过玄乎,而且等他七老八十了再“大器晚成”,一点用也没有。 年老后,牙齿掉光了,即使他再声名称颂,富甲一方,可还是连肉都吃不进肚子里去。 更别说什么声色犬马了。 “既然有命格,那么……是不是还有传说中的仙人?长生不死,朝游北海而暮苍梧。” 卫图暗自激动。 倘若这个世界能够修仙得道,他的「大器晚成」命格那么就非是鸡肋,而是至宝了。 “庆丰府虽然没有开山收徒的仙人,却有开馆收徒,修炼武道的武者……” “这些武者年少时凭借血勇之气,好勇斗狠,一旦年老,暗伤层出,往往暴毙而亡,活到花甲之龄的人少之又少……” “不过武功秘法也不尽然全是技击搏杀之法,也不乏养生功,能够延年益寿。” “修炼养生功,不好勇斗狠,延寿到七老八十的比比皆是。书籍里记载的妙应真人,便修炼了养身功,活到了一百余岁。” 卫图想到这里,打定主意先找机会修炼养生功,然后再去找仙人洞府,拜师求仙。 有「大器晚成」命格的加持,只要他持之以恒的修炼养生功,到了晚年,这养生功定会发挥出应有的效果。 寿命长了。 他求仙得道的可能性才会增大。 至于武道的搏杀之法,眼下天下太平,用处不大。当然,要是有机会,卫图也会不吝学习。 之前他不练武道,除了穷文富武外,还有三个原因。 一者,武道艰难,没有相应根骨,难有所成。 修炼养生功,也是因为养生功容易上手,门槛不高。 二者,武道实力有限,练武之人,能到十人敌已算是称颂一方的武道强者了。 百人敌、千人敌,那是已是传说中的人物了。 三者,武者刀口博命,大多都是不务正业的闲散人员,难以善终。 庆丰府的武者,多是刀客,手持横山镇打的横山刀,下马为农,上马为匪。 “明天先去找二姑,二姑是黄老爷的偏房,而黄宅雇有武师当做护院,家里说不定有养生功……” 回到炕上,卫图压下发现金手指后的惊喜,翻来覆去几遭后,终于因为疲惫而陷入了沉睡。 早上。 天蒙蒙亮。 卫图起床喂马,并拾起扫帚打扫李宅的庭院。 等主家快起床的时候, 他去厨房帮厨娘烧火做饭。 喂马,帮院里闲忙,就是他一天的工作。 庆安十五年,也就是六年前的时候,他爹卫豹将他卖到了李宅为仆,当做佃农。 不过好在经过数年的打拼,卫图在马倌老刘头那里学了养马技艺后,成功从佃农升为了李宅新的马倌。 至于老刘头,年前老死了。 佃农和马倌看似都为仆,但前者又苦又累,还没有工钱,主家往死了用。 马倌作为技术工,月有工钱,和主家同灶。 只是在吃食上差了一些。 主家吃肉,卫图吃带荤腥的汤汤水水。 2、二姑卫荭 这年头,吃肉是一件奢侈的事,能吃带荤腥的汤水,比一般富户都强上不少了。 “萝卜炖肉快好了,卫哥儿,你尝一下,看看咸淡。” 灶台焰火旺盛,卫图挪了一下屁股底下的马扎,向后退了几步,停止了添柴。 这时,厨娘杏花一脸笑意的看着卫图,用木瓢舀出了一碗底的菜,朝卫图递了过去。 有道是。 厨子不偷,五谷不收。 做饭的厨娘想要不偷吃,根本止不住。杏花偷吃,李家主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左右偷不了多少吃的。 “好。”望着碗底的几块煮熟的猪肉,卫图喉咙滚动了几下,飞快的瞄了一眼窗外,见无人后便大口吞咽了起来。 短短片刻。 碗底的萝卜和肉,被卫图舔了个精光。 “今天什么日子,怎么吃萝卜炖肉了?”卫图将碗放在案上,好奇的问起了厨娘杏花。 李宅主家吃肉也不多,一旬两次,也就是五天一次。 而距离杏花上次做肉食才过了两天。 整日吃肉,李家不是没这个钱,但做这等事,对富户来说就是败坏家业,死后会受祖宗责骂。 李家发家也就百年左右,由李家先祖做游商一步步积攒起来的家业。 “大少爷从府城游学回来了,大奶奶高兴,让我昨个去肉铺割了两斤肉。” 厨娘杏花回道。 “大少爷?”卫图心中一动,想起了那個年少的玩伴。 可惜。 时过境迁。 主仆之别渐渐分明。 即使有往日情谊,但他见到大少爷,还是要称呼为少爷,以别主仆。 “你待会帮我给大奶奶告个假,我有事出去一趟。” 卫图添了把柴后,起身拍了拍身上落下的烟灰,说道。 李家大奶奶治家虽然严禁,但只要完成职责内的活计,忙里偷闲不是大事。 卫图说是告假,也只是给主家打声招呼。 “没问题……”厨娘杏花应了一声,手持铁勺开始炒制下一道菜。 但她话刚说完后,就“哎呦”一声,满脸通红、瞪了一眼提步离开灶房的卫图。 适才,卫图掐了一下她的屁股。 乡下人,哪有什么礼义廉耻,她和卫图在几年前就“眉目传情”了,只等大奶奶宽允,然后结婚成家。 …… 离开李宅,卫图没有着急直接前往李家,而是取出自己这些年攒的工钱,跑到了胭脂铺。 二姑卫荭嫁到黄家的最初几年,和他家里走的还近,每隔一段时间,回来省亲一次。 但最近这十来年,走动的越来越少了,四年前祖父母去世后,就只回了卫家两次。 其中一次还是办丧。 这次求二姑卫荭办事,卫图也不想遭人白眼,提礼去总好过空手去。 米粮布匹黄宅不缺。 他能送的,也只有妇人用的胭脂水粉了。 “店家,便宜的胭脂水粉都有哪些……” 犹豫片刻,卫图咬牙走进了胭脂铺,问起了价格。 胭脂水粉向来价值不低,他手上的存钱,高档的胭脂连碰都不敢碰。 “便宜的?”店家打量了卫图一眼,见卫图一身缝补的粗布灰衣,心里顿时有了数。 他从置物柜上取了一个锦盒,说道:“这是金燕脂,一盒五钱,够用两个月的了。” “若小哥准备送礼,这金燕脂就比较适合。” 店家顿了顿声,补充道:“本店还有更便宜的胭脂,譬如紫云脂,三钱一盒,但那胭脂送礼难免失了妥当……” “就选金燕脂。”卫图思忖片刻,点了点头,掏出五个“当千文”的大钱放在了柜台上。 二姑卫荭是黄宅贵妇,去胭脂铺的次数比他多得多,他要是送紫云脂,卫荭即使明面上不说,心里也会不喜。 礼重,情意才重! 其外,紫云脂既然是胭脂铺最便宜的胭脂,那么以卫荭的地位,涂抹这胭脂的概率就会很低。 送的紫云脂,也会被其束之高阁。 至于讲价…… 都是乡里乡亲,胭脂铺要是欺客,生意可做不长久。 来到这古代,唯一让卫图感到不错的,就是古代的信誉环境,除了卑鄙的外乡人,本乡人极少有欺诈行径。 这种大型店铺,也很少允许客人去讲价,都是明码标价。 卫图缺钱,但还不至于为了几个铜子耽搁时间。 “这就给您打包。”店家笑呵呵道。 少倾,卫图提着礼盒,来到了一官邸林立的街道。 相较李宅,黄宅的黄老爷财力更雄,也更富庶,所在的胜业坊都是青木县达官贵人的居所。 找到匾额为“黄”的府邸,卫图敲响侧门,对门子道明了来意。 “二奶奶的家里人?先在轿厅等着,我通传内院的丫鬟一声。” 门子让开身位,让卫图坐在了轿厅,然后动身朝黄宅的内院方向走去。 轿厅,是大户人家搁置轿子的地方,都位于前院。 卫图等待片刻,在一个名叫“青荷”的丫鬟带领下,来到了前院的一处厢房,等待二姑卫荭。 大户人家规矩严,并不允许外人,尤其男子进入内院。 等了大概半刻钟,一个模样艳丽,肌肤如羊脂般的美妇人推开厢房木门,走了进来。 其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其中一个,便是先前引路的“青荷”。 “卫图你怎么来找二姑了?可是家里出了事情?”卫荭坐在厢房桌旁的杌凳上,喝了一口丫鬟倒的茶水,笑吟吟道。 “家里并未出事。”卫图起身,不再坐下,微躬了一下身子,说道:“这次来找二姑,是我有事求一下二姑。” 尽管他被卫豹卖到了李宅,但和家里的联系并未断绝。 卫豹卖他,也是迫于无奈。 六年前赤龙翻身,庆丰府大旱,几近颗粒无收,到李宅讨口吃的,总好过在家里饿死。 卫荭笑容一停,将茶盏放在桌上,目光凌厉的看着卫图,虽没说什么重话,但此般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卫豹有事,她这个做妹妹的还能帮忖一二,顾及兄妹情谊。 但一个侄子…… “这是侄儿买的胭脂,还请二姑收下……” 卫图拿出礼盒,放在了八仙桌上,将其推向了卫荭所在的方向。 见到礼物,卫荭的脸色好看了一些,知道卫图不是一个不晓廉耻、不知礼节的人。 嫁入黄家多年,她已是黄家妇,而不是卫家人。 “有什么事?” “要是能帮上忙,二姑会尽可能帮你,要是帮不上……” 卫荭摇了摇头,没有多说。 3、养生功法 卫荭的言外之意。 卫图听明白了。 他这个二姑的意思是,让他谨慎开口,小忙她会忙,但大忙就不会了。 “侄儿这次前来,是打算拜托二姑,从黄宅护院手上学几手武功,好养健身体。” 卫图沉吟片刻,说道。 “习练武功?自古穷文富武,你年岁已大,练武不会有出路。”卫荭颦了颦眉。 她倒是希望自己这个侄子求她帮忙是在黄宅讨个好差事,不过想了想,卫图已被卖身到了李宅,这句话就没道出口了。 有娘家人,她这個外嫁女底气才硬,但可惜卫家扶不上墙,帮不上她一点忙。 “练一手养生功,强身健体也是好的。” 卫图言语退让了几分。 相比独门武功,养生功算是武师之间烂大街的东西,并不珍贵。 “既然你坚持,那我对阮武师打声招呼,让他教你几手。”卫荭看到卫图执拗,叹了口气,答应了下来。 说完后,卫荭也没有在厢房与卫图闲谈的心思,斜睨了一眼丫鬟,随口寻了个理由,起身打算离开。 “二姑,这礼物……” 卫图看到卫荭即将转身走出房门,连忙提醒了一句。 “青荷,拿上礼物。”卫荭没有回头,对丫鬟吩咐了一句后,继续走向长廊。 过了片刻,在厢房内的卫图才想了明白,卫荭离开时没有直接拿走礼物,是暗中告诉他下次不要再来找她这个二姑。 情义到此尽了。 “二奶奶已和阮武师打了招呼,卫哥儿还请到这里来。” 待到下午,名叫“翠柳”的丫鬟来到厢房,引卫图去了前院的另一处别院。 走进院落大门,卫图便在院中的阔地见到了一个腰间挎刀的魁梧大汉正在教导两个年少的锦衣公子。 这两个年少的锦衣公子,一个十三四岁,一个只有七八岁。 他心道,这魁梧大汉应该就是卫荭口中的阮武师。 “你是卫图?”阮武师瞥了一眼卫图,眸中闪过一丝轻蔑,但言语并未显露而出。 “是,阮武师。” 卫图抱拳,行了一礼。 护院武师是大户人家的座上宾,并不是仆从一流。 “二奶奶拜托,让我教你一套养生功。我这里,正好有年轻时得到的龟息养气功,你收好。” 阮武师从袖中掏出了一个泛黄的图册,扔给了卫图。 “记住这龟息养气功的招式,七日后,将其交给门子,送还给我……” 他道。 言说完后,阮武师摆了摆手,示意卫图离开。 没有丝毫想要教导卫图的想法。 卫图见到阮武师和黄家两位少爷嫌弃的眼光,也未气愤,道了一声谢,踏步离开。 这时,他身后传来了两个锦衣公子的交谈声。 “元山,刚才是伱表哥?你怎么不打声招呼?” “他可不是我表哥,我娘都没让我见过他……” 尾音渐消,等卫图脸上的火辣渐消,抬头挺身直视前方时,他才恍觉,自己已经出了黄宅一小段时间了。 “有了这金手指,所以才胸中有了胆气,有了自尊心?不再麻木……” 卫图自嘲一笑。 早在昨夜思索去黄宅找二姑卫荭时,他就已经料到了可能会发生今天这一幕。 但没办法,除了卫荭所在的黄家外,其他地方他根本难以接触到养生功,更别说武功了。 养生功烂大街,这也是相对于富家子弟和武师而言。 即使能接触,他付出的代价也比这两句冷嘲热讽要来得多的多。 “一步步来。” “有了养生功,坚持下去,迟早也能成为人上人。” 卫图抱紧了怀里的图册,加紧步伐,朝李宅走去。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修炼这龟息养气功了。 养生功尽管杀伐不如一般武功,但不意味着养生功没有丝毫搏杀能力了。 身强体壮,总比普通人要厉害。 其外,养生功修有成就,再去兼修其他武功,亦能事半功倍。 回到李宅。 卫图给半大黑马添料后,就挑起马厩油灯,躲进了自己睡的侧屋,开始观看阮武师递给他的这本《龟息养气功》。 这龟息养气功并不复杂,只有七个桩功,共计三十二张桩功图画。 两三个时辰后,卫图就按照养生功的图画,开始站桩,演练了起来。 他双脚分开,先是含胸挺背、沉肩坠肘,然后实腹收胯,控制自己的一呼一吸。 他演练的动作很僵硬,根本做不到龟息养气功桩功的“上虚下实”、“身虚桩实”、“虚实相生”。 然而好在这桩功并不复杂,在一遍遍的演练下,他打的动作也越来越熟悉了起来。 一遍。 两遍。 第三十二遍的时候。 卫图眼前闪烁了一下,一行字迹出现在了他的金紫命格上,仿佛刻在了上面。 「龟息养气功(1/100):一日九练,五年即成。」 “五年,这个时间太久了,五年时间,我才能将这一门养生功修炼到大成……” 卫图顾不得发现这命格应用的惊喜,便面色有些难看了起来,尽管他对自己的资质早有猜测,但花费五年时间,才练成一个基本的养生功还是让他心有不甘。 一般人练养生功,几个月就会娴熟。 哪里用得了五年之久。 “等等,五年即成,重点不是在五年,而是在‘成’这个字上……” 卫图翻开册子,在《龟息养气功》的序言上看到了一句话。 【养气功成,气从脉起,可入感气之境。】 结合【大器晚成】命格,也就是说,他练这《龟息养气功》花费的时间比别人长,但一定会功有所成,诞生气感。 或者说,他练的并不一定比别人差,只是其他人练的看似娴熟,但却没有真正臻至大成。 “就是不知这感气之境,在武道之中是何境界……” 卫图叹息。 受限于背景,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只道听途说了解过一些讯息。 不过他猜测这个境界应该不凡,不然也不会在《龟息养气功》的序言内,对这个境界着重提及了。 “五年时间,并不漫长,等到了五年后,这个金手指和我的猜测是否相符,便一目了然了。” 卫图有耐心等待。 此刻的他,只是十七岁,再过五年时间,也仅仅二十二岁。 4、珍惜眼下 其外。 他即使着急,也没什么用。 这个世界的阶级固化,远超现代,以他一人之力,很难跨越阶级。 此次若非有他在黄宅做偏房的二姑帮忙,外界书铺难见的养生功,他根本接触不到。 来到异界,觉醒前尘后,卫图不是没有想过改变命运。 但—— 从商? 官本位的社会,做点手工小买卖还行,一旦涉及大生意,必会有大家族抢夺。 没有相应的地位保护财产,便是自取祸亡之道。 做官? 先入私塾读书,有个清白身份,找廪生作保,然后参加科举,从千军万马中厮杀出来,才有资格获得功名。 卫图两世为人,有夙慧加持,也算伶俐。 然而当真与十里之地的神童相比,那他便远远不如了。 而这些一乡神童,往往穷极一生,也难以获得秀才功名,多以老童生的凄惨人生结局。 科举背诵儒经只是基本功,难点在于对儒家注释书的理解,其字数繁多远盛于儒经,没个好记性,一辈子也难在科举中赢得功名。 要是墨义简单,科举种种作弊手段又从何而来。 怀藏、鼠毫缩写、飞鸽传书、马桶作弊…… 再者。 读书是要花钱的,养一個脱产的读书人,不事生产,难事一桩! 若非要养两个少爷读书,李宅主家的生活,也不会这么紧巴巴,一旬才吃两次肉。 没金手指。 卫图自知他只是中人之姿,根本难以翻身。 当然,卫图这些年也没完全躺平,他从一介佃农奋斗为李宅的马倌,已经成了不少乡下人的榜样。 吃的不差。 在主家面前有地位。 这便是许多乡下人梦寐以求的生活了。 …… 时间转瞬即逝。 七天时间很快就到,卫图按照约定将《龟息养气功》的图册交给黄宅门子,让其送到阮家武师的手中。 至于图册的内容,卫图尽管已经记得滚瓜烂熟,但还是为了保险,使用纸笔将其誊抄,写了副本私藏在身上。 做完这件事后。 卫图的生活又归于平静,每日喂马、砍柴、打扫庭院。 唯一的异处,便是他一有闲暇时间,便开始演练《龟息养气功》的桩功。 甚至。 不止一日九练。 而是一日十练、十一练。 这是卫图唯一跨界阶级、改变自身命运的可能,他自然不会忽视。 “尽人事,听天命。” “功夫不负有心人。” 每当想要放弃,想要偷懒时,卫图就暗暗鼓励自己,警醒自己。 一个月。 两个月。 直到过了三个月。 这日晚上,卫图打完龟息养气功的招式后,总算发现了体内的一丝异样。 此时已是晚秋,临近冬季,夜霜寒重,但卫图却没有感受到丝毫寒冷,反而感觉到四肢百骸有一股股暖流涌出,滋润他的体魄。 这种感觉,像是在泡温泉。 “养气功没有大成,体内就已经生出了暖流,那……感气境,定然不俗!” 卫图欣喜。 他这些时日以来,打听过武师的修行,那些在乡里名声称颂的刀客,也仅是会些拳脚功夫,耍几手大刀,断没有他此刻“不畏严寒”的境界。 养生功取得进展,卫图心神没有松懈,他继续开始演练桩功,直至筋疲力软后,这才回到炕上歇息。 「龟息养气功(21/100):一日九练,五年即成。」 睡觉之前,卫图闭眸看了一眼养生功的进度,见已经达到了五分之一多,便大感满足,呼噜呼噜的睡了起来。 次日,清晨。 卫图起了个大早,开始在李宅忙活。 喂马、砍柴,劳累了近一个时辰,卫图发现自己身上仍旧清凉,额上未有丝毫汗液泌出。 身体素质提升了一大截。 “卫哥儿,大奶奶找你。”一个模样普通,丫鬟打扮的少女从内宅走出,叫了卫图一声。 “大奶奶叫我?”卫图怔了一下。 他是外男,年少时还能在内宅走动,年长后就禁止了。 不然,上次他也不会让杏花帮他告假了。 大户人家,礼节不少。 哪怕是大奶奶唤他,也得寻个理由。 “我听彩霞说,昨夜大奶奶和老爷睡时,谈起了你和杏花的事,怕是要宽允了。”春兰捂嘴一笑,凑到卫图身旁,压低声音道。 “到时候,可得给我喜钱。”她调侃道。 “真的?” “大奶奶要同意我和杏花的婚事了?” 卫图也是心中欣喜。 他没想到,随着他养生功突破,又有一件喜事临门。 “走。”卫图放下手中劈柴的斧头,起身跟随春兰踏进月门,进入李宅的内院。 三月前。 三月后。 尽管卫图的人生际遇有了极大改变,有了【大器晚成】命格傍身,他未来一定会出头。 不会一直是一个马倌。 但卫图并未因此看低厨娘杏花,认为这个李宅的丫鬟配不上自己。 捧高踩低,世间常态。 然而,杏花打小在李宅就和他要好,平日里便对他多有照顾,可以说是他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了。 卫图心性还没有这么薄凉。 另外。 卫图也没有太过高看自己,养生功大成,不意味着他今后能找到仙人,踏上仙途。 养生功延寿,但到了百余岁后,仍然会寿尽而亡。 把握当下才是真理,好高骛远要不得。 端直穿过庭院,走了几个游廊,卫图便到了李宅的客厅。 进入内宅,因为恪守礼节,所以卫图脑袋一直低着。 待进入客厅,他的眉眼才稍稍抬高了一些,打量了一眼客厅内的人物。 见客厅内只有女眷,没有看到老爷,他松了一口气。 老爷李耀祖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尖利人”,言语刻薄,生性吝啬,没理的事也会说成有理。 不太好相处。 而大奶奶李童氏就相反了,性格温和,持家有道,是众口皆碑的贤妇人。 端坐在正座的李童氏一身布衣,外套靛蓝色的大襟衫,脚上穿了系了白色丝带的织布鞋袜。 是一副很素净的装扮。 她举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卫哥儿,你入李家已经有六年了,这六年,李家应该待你不薄。” …… PS:一天两更,晚上还有一更。 5、婚事敲定(求收藏,求追读) “庆安十五年,庆丰府赤龙翻身,青木县卖儿卖女者不计其数。” “六年前,李家给了我一口吃的,让我活了下来,这份恩情,我一直惦记着。” 卫图闻言,面露诧异,脑袋比进来前低的更低了,他斟酌了片刻,说了这一番话。 他说的话亦不假。 灾荒年间,李宅给了他一口吃的,就算是对他的恩情。 活命之恩! 与活命相比,沦为奴仆,就是次要的了。 仓廪实而知礼节。 衣食足而知荣辱。 卖身大户,于乡下人来说,并不是什么折辱事。 听到这话,李童氏点了点头,眸底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卫图虽然没说效忠李家的那些宽泛话,但其话中的感激之情她亦能听出来。 而这,便已足够了。 “杏花比你早入李家两年,大了你三岁。是我看着长大的……” 如春兰所说,李童氏开始谈起了卫图和杏花的婚事。 “俗话说得好,女大一,抱金鸡,女大二,金满贯,女大三,抱金砖。” “杏花父母早逝,我也算杏花的半个娘家人,就准了你和她的婚事……” 李童氏缓缓道。 话音落下,李童氏身后立的几个婢子,脸上顿时溢满笑容,伸出手向卫图讨要喜钱。 “彩霞,你去我房里,把嫁奁底下的红绸取出来,送到杏花的房里,算我这个当主家的贺礼。” “还有,收拾一间屋子,当做卫图和杏花的婚房。” “是,大奶奶。”春兰微福一礼,出了客厅。 …… 翌日。 李宅外院一间堂屋。 喝得微醺的卫图站在廊檐下,揉了揉眉心,让自己清醒了一些。 接着。 他看了一眼钉在门沿上的红绸花,挺直身子,用力推开了面前没有上门闩的木门。 随着嘎吱一声响。 卫图入屋,一眼就注意到了半坐在榻边的新娘。 透过半掩的红盖头,卫图感觉杏花的容貌比往常更精致了一些,由普通变成了秀丽。 卫图转头,又朝堂屋的其他地方看去,这间新房由他记忆的破败不堪变得整端了许多。 井字窗。 新糊的窗纸。 两個长条凳支起的木案,上面放着一小面铜镜,以及妇人用的针线盒。 堂屋的拐角处,多了两个实木的箱子。 箱子上的漆脱落了小半。 卫图猜测,这实木箱子里应该放的是被褥和衣服。 “卫哥儿……”杏花见卫图愣在了新房里,不由心中骄傲了一些,这房是她打扫干净,并重新装饰的。 她唤了一声卫图,见卫图没有回神,便扭捏的难开二次口了。 她暗暗抱怨,卫图平日里对她多有“调戏”,怎么到真正成婚的时候,却这么恪守礼节了。 …… 一夜无话。 晨曦透过窗纸照进堂屋,卫图拥着杏花躺在床上。 按理说,他们这一对新人,昨天刚结婚,今天在李宅的差事便可以暂停一天,睡到日上三竿再起。 但卫图和杏花早就习惯了早起,哪怕于此刻偷懒,也难以入眠。 “卫哥儿,再过几天,咱俩给大奶奶告几天假,回你家看看,成婚也要通知一下咱爹……” 杏花低着声音,说道。 卖身入了李家,他们二人成婚自然不必顾忌什么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李家老爷和大奶奶就能拿这主意,论谁也挑不出刺。 不过不管怎样,还得通知一声卫豹,告诉这喜讯。 “嗯。”卫图点了点头。 他老家距离青木县县城有一段距离,得走一两天的路,这也是为何他没有事先通知卫豹的原因。 除了距离外,他没通知卫豹婚事的原因还有一个。 那便是这场婚事是李宅主持,卫豹一个外人,来到了李宅也不太好。 李宅也没法腾出房间让卫豹暂住。 “除了看爹外,还有……” 说话间,杏花下了床,取了案上的针线盒,开始耐心的帮卫图缝补起了以前穿破的旧褂子。 忙活的同时,她和卫图搭着话,商量婚后的繁事。 告假。 见亲朋。 租地种粮。 等等一系列事。 堂屋是李家可怜他们这两个仆从,暂借给他们住的,尽管李家没说归还的日期,但久住自己难免也觉得不合适。 还是攒钱在李宅附近买一间房为好。 此外,他们二人沦为奴仆也就罢了,总不能让孩子也步了后尘,从小对人卑躬屈膝。 而这些,都要钱。 眼下。 能赚钱的法子,便是劳累卫图租上李宅的地,当马倌的同时再做佃户。 这样,每年都能积些银钱。 “听你的。” 卫图点了点头,同意了杏花这个新妇为他们小家所作的筹谋。 “这样,过上五六年,盘下一间房子不是难事……” “等有了孩子,再让他去私塾读书,读书好了,供给他考功名,一般,就让他做个账房先生……” 杏花笑了笑。 有宽明的主家,又有一个踏实能干的男人,她感觉这辈子便已经足够了。 “私塾读书……” 卫图听到这四个字,沉默了片刻,拿起自己腰间的旱烟杆子,点燃后狠狠的抽了几口。 读书, 改变命运! 这是他刻在骨子里的记忆。 有了养生功,有了【大器晚成】命格,卫图尽管不能笃定自己一定能踏上仙途,成仙作祖,逍遥不死,但卫图确信,他这一代绝对能够出人头地。 “继续练养生功。” 卫图不再在床上消磨时间,迅疾穿好衣物后,便抬手演练起了《龟息养气功》的桩功。 一遍又一遍。 成婚后。 他似乎心里更有了奔头。 一旁的杏花看到这一幕,虽感惊讶,但也没有多问。 庆丰府武风不弱,许多农户汉子因为家贫,都是上马为匪,下马为民,做刀客养活自己。 她男人会几招把式,并不是什么奇闻轶事。 杏花收回目光,继续面前的针线活,不过她想了一下,动手将卫图的衣服改得宽松了一些。 6、郑国官兵(求收藏,求追读) 时间流逝。 一晃半个月过去。 卫图和杏花在成婚的第二天,就重新归职,在李宅内外开始忙活,没有丝毫懈怠。 两人比以前还勤奋了不少。 这些表现都被李家大奶奶看在眼里,隔几天时间,李童氏就夸上一两次,言语中对自己促成的这项婚事十分满意。 相比卫图,杏花却有了不小的改变,以前在灶房里还偷摸沾点荤腥,但成婚后便改了性子。 一斤肉煮熟缩水成七两,她就将这七两肉直直端上内宅的饭桌,没有一点耍滑偷吃。 感知到李童氏对自己的满意程度已经到了这十年来的最高,杏花这才踮着脚,小心翼翼的在午后给李童氏请了个安,言说了自己和卫图打算告假回乡探亲的想法。 “书里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李童氏正在起居室纳着鞋底,麻绳穿过千层布发出嗬嗬的细响,她抬眼看了一眼杏花,笑着说了这一句话。 话虽很刻薄,但配上李童氏温和的笑容,杏花面对主家时的拘谨消失了一大半。 “你这些天干的活,我都看在眼里,放心,在你回来之前,不会找人顶了你的班。” 李童氏做出承诺。 “谢谢大奶奶。”杏花露出感激的神色,致谢道。 “还有一件事……” 杏花犹豫片刻,咬牙将自己打算让卫图租李宅粮田当佃户的事说了出来。 一过冬,地里便能开始种麦、种豆、种油菜。 到了那时,想在李宅的粮田里找个无主的地可不是易事。 “卫哥儿不会耽搁喂马的……”杏花见李童氏这次没有回话,低头补充道。 她也知道,这個要求过分了一些。 一个活人再能干,也不如两个人分开干活。 兼顾种地和喂马,要是哪一项干差了,就是李宅的亏损。 其次,李宅位于县城,卫图租地种粮,为了兼顾喂马,只能租借李宅在县城附近的河沿地。 河沿地和旱坡地不一样,都是一等一的上等粮田。 哪怕不精心侍弄,碰到个旱灾,亦能丰收。 “租田的事,等你和卫图回乡探完亲后再说……”李童氏没有回绝,也没有答应。 “是,大奶奶。” 杏花有点失魂落魄,垂着脑袋离开了内院。 晚上。 卫图听完杏花的转述,安慰道:“大奶奶既然没有回绝你的请求,那便是心里有答应的想法。只是当主家的,不能一下答应你两件事。” 后面的话,他没说了。 李童氏这样做是有道理的,太过纵容下人,迟早有一天下人会蹬鼻子上脸。 李宅能被李童氏打理的井井有条,下人对李童氏又敬又怕,都无一说明了李童氏是个懂得治家之道的主妇。 “这次不答应,还有下次,多求几次,大奶奶心软,御下的目的已经完成,会答应的……” 卫图说出自己的看法。 即使不成。 等他五年后,养生功圆满,进入感气境之后,租田种地的那点钱便不值一提了。 现在的他,随着四肢百骸涌出的那股暖流滋养,双臂挥使间,便有百八十斤气力了。 待养生功圆满,他身体素质绝对会比现在更好。 以这个身体素质,习练招式和读上一些兵书后,进可参加武举,搏一个武秀才、武举人的功名,退可以成为护院武师,当富户的座上宾。 郑国的武举是“先之以武艺,次之以谋略”。 只要武艺娴熟,兵法次一些,照样能取得武举功名。 “好,等回来后,我再多求几次大奶奶。”杏花听到卫图这些鞭辟入里的分析,心中惊叹之余,又是十足的高兴。 …… 次日,天蒙蒙亮。 卫图和杏花便收拾好了行李,摸着黑离开了县城,前往了乡下。 卫图本籍是在青木县下的长鸣乡卫家村。 从县城赶往长鸣乡大约要走二十几里的官道,和七八里的山路小道。 路走半途。 官道上有顺路的骡车,卫图和杏花花了一点银钱,坐了上去。 等到了官道终点的时候,才到午时四刻,距离天黑大约还有两个时辰。 杏花打算省钱,不住客栈,一直走山路到长鸣乡。 “天寒,山上老虎饿狼都饿的下山了,这个点走山路,要是没赶上回家,就太过危险了。” 车把式是个热心肠的,听到卫图两口子商量探亲回乡,立刻插了一嘴,告诫道。 “除了山上的野兽,还有山上的匪……,要是光伱男人回去,那还没啥子事,多了一个婆姨,那些人可不会留情。” 在客栈停车后,车把式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又给卫图二人添了一句告诫话。 听人劝,吃饱饭。 杏花见在路旁客栈留宿的人不少,衣着并不是多么富贵,也不再执拗,取出银钱,租了一间下房。 晚上。 二人和衣入眠。 到了大概四更天的时候,因为养马的习惯,卫图中途醒了一次。 这时,他听到屋外响起了一阵轻微、纷乱的马蹄声。 卫图走到窗边,将窗扇推开了一条缝隙。 很快。 他便在几百米开外,借明亮的月光,见到了马蹄声的由来。 那是一队数十人的骑兵,戴着兜鍪,穿着赤红色的皮甲,当先的骑兵还手持着一杆绣着“郑”字的旗帜。 “郑国官兵?”卫图惊讶。 官兵中的骑兵向来是稀罕物种,他在青木县城内,也没有见过几次。 此次出现在客栈外,定然有着他不清楚的原因。 就在卫图注意观察时,这几十个官兵内部传来了厮杀声,等了半刻钟后,厮杀声才渐停。 少倾,骑兵一一离开,消失在了官道之上。 而地面上,则多了一些手持横山刀的刀客。 “官兵是在剿匪?” 卫图猜测。 “莫非是哪处又出现了灾荒?这才有了匪?” 匪分两种,一种是天生恶种,剪径贼人,另一种则是灾荒年间,逼的良民成了匪。 庆丰府刀客横行,在庆安十五年的赤龙翻身之时最盛,一些受灾严重的地方,十户人家就有三户汉子是刀客、刀匪。 “希望这事不要波及到县城。灾情一大,乱民为匪,攻城夺寨,到时候就是我们这些大户人家的仆从充当民役……” 卫图目露忧色。 7、不入祠堂(求收藏、求追读) “官兵杀死的那些刀匪,应该是隔壁白阳县过来的……” “白阳县今年受了灾。” 第二天,回到乡下家里后,在与卫豹的交谈中,卫图这才了解到了那些刀客的由来。 昨天晚上他虽然看到了官兵杀匪,但他不敢对这件事多提,也不敢多问旁人,唯恐惹来祸事。 到了家里,才敢提上一嘴。 六年前,卫豹为了家里人活命,不仅卖了他这个长子,也将家里的祖业卖了一部分。 这些年为了养活家里,都会随乡里的熟人去隔壁县当麦客。 白阳县位于青木县的西北方向,多是旱坡地,麦子要比青木县率先早熟。 卫豹这麦客,比青山县的任何人,都要早知道白阳县闹灾的消息。 “不过这世道……估摸着也快乱了,白阳县这次赈灾,义仓的粮食比账簿上的记载少了七成之多。” 卫豹说道。 听此。 卫图点了点头。 乡下人尽管没文化,但因为身处底层,比大户人家更能了解到社会的剧变。 这就有如天阴下雨,蚂蚁搬家一样。 谈完昨天的“异变”后,父子二人陷入了沉默,不知该谈论什么话题为好。 卫豹瞥见卫图腰间也系了旱烟杆子,于是从马扎起身,走到窗台将晒好的旱烟叶子拢了一小包,递了过去。 “尝尝,自家种的。”卫豹说道。 少倾。 父子二人你一口,我一口。 屋内很快弥漫了一层又一层宛如月纱般的朦胧雾气。 “爹对不住你,这是我这些年攒下的一些钱,你拿着,不管是在外面置办家业,还是赎回身契,都能有点作用。” 晚上,卫图被卫豹叫了出去,这个鳏夫没有多说什么亲切话,他站在屋檐阴影下,从胸口处掏出了一个半旧不新的花布袋,塞给了卫图。 沉默片刻,卫图接过花布袋。 一入手。 他就感觉到这花布袋沉甸甸的重量。 即使仅是铜钱,这一袋子铜钱少说也有五六钱。 除了铜钱外,卫图还摸到了数個黄豆大小、凹凸不平的硬疙瘩。 他心知,那就是卫豹这些年积攒的碎银子了。 然而。 接下来,卫豹的冷漠话语却击碎了卫图心中刚刚升起的温情。 “你卖了身,除非赎回身契,否则一个家奴,按照规矩,是入不了祠堂拜祖先的……” “包括你媳妇……” 卫豹一字一句道。 是的,乡下人不将卖身大户视作耻辱事。 但也不会让家奴拜祖宗、进祠堂。 因为族长把这事当事。 与家奴同宗同族,会让族长一脉蒙羞。 “我知道了。” 卫图感觉脸上有种火烧水烫一般的感觉,他庆幸自己此刻躲在无光的乡舍,无人能看清楚他此刻面部的神色。 他攥紧了钱袋,喉咙动了几下,说道:“我赶明就离开,不让乡里人瞧见。” 这时他才明白。 对家奴来说,携妻而归并不是什么荣归故里,而是一桩让族里蒙羞的劣事。 看的再开。 被人踩在头顶,总归不好受。 卫豹给他钱,除了出于内心的亏欠,也是想让他不要在乡里声张自己回村。 提早离开卫家村,也好过受人冷眼,脸上难堪。 “好。”卫豹嘴唇嗫嚅了几下,停顿了半息,才道了一声“好”字。 早上。 山路小道浸了晨露,有些湿滑。 卫图和杏花二人小步走着。 杏花一个不慎,跌了一跤,靠在山壁旁,揉着脚踝。 “卫哥儿,我是不是被你爹嫌弃了,我叫他爹,他都没吭声。” 杏花眼角渗出泪水。 “还有,祠堂……” 她言语间,对未能入卫家祠堂祭拜这件事耿耿于怀。 卫图没有作答,他摸了摸杏花的脑袋,将其揽在了自己怀里,任其泪水打湿自己的衣襟。 “会有那一天的。” 卫图暗暗发誓。 成婚时,他对杏花没有三聘六礼,一切从简也就罢了。 但回乡探亲,他却让杏花连祠堂都不能进,两人起早灰溜溜的离开卫家村…… 他对此。 不可能不在意。 …… 回到李宅。 卫图继续开始了平静的生活。 租地种田一事,李童氏再也没有提过,像是忘了这一件事。 卫图猜测,这是李宅打算晾一晾他和杏花,恩威并施才是御下之道。 他继续劝慰杏花耐心等待。 过了半年。 临到开春耕种的时候,眼见李童氏还没提这茬,杏花也死心了这一年让卫图当佃户开源攒钱。 【龟息养气功(34/100):一日九练,五年即成。】 距离得到【龟息养气功】过去了大概一年多时间。 这日,卫图苦练养生功,就在演练到第十三遍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体内传出江潮拍岸般的轻响,脚底的桩功在转变间似乎也多出了一股莫名的独特韵味。 几息后,一股比之前更加强大的暖流从体内汩汩流出,贯穿四肢百骸,增强体魄。 “莫不是养生功小成了?” 卫图看了一眼刻在自己命格上的养生功进度。 据他所知。 武学有初学、小成、大成、圆满这四个基本阶段划分。 此刻他养生功的进度已经到了三分之一,结合此次身体上的变化,按照推论,他应该已经到了养生功的小成阶段。 “试一试二百斤的石锁。” 卫图等体内暖流消失之后,调养了一会气息后,将目光放在了院角的几个石锁上面。 石锁的造价并不高,在决定练武之后,他便花了一点小钱,从附近农户家里买了这一套练气力的石锁。 走到石锁旁,卫图单手放在二百斤的石锁之上,用力一举,石锁便被他轻易举到了胸前,直到与肩膀平齐。 “成功了!” 卫图面露喜色。 二百斤的石锁,成年人费点气力也能举起,但能举起和单臂举起其中的差距极大。 能单臂举起二百斤的石锁,他已有资格去参加武举考试了。 只是,参加归参加,仅气力达标,卫图还不足以获得武举功名。 武举考核除了举石之外,还有舞刀、拉硬弓、马步射、兵策这几门考试。 “练习弓射的同时,积攒银钱,想办法先脱奴籍……” “奴籍,可没法参加武举考核。” 卫图放下石锁,思考起了自己人生的下一步规划。 眼下。 凭他自身的条件,想要跨越阶级,最快、最好的捷径便是参加郑国三年一次的武举考核。 武举功名尽管不如文举功名尊贵,但于平头百姓,却也是一个巨大的阶级跨越。 8、私房钱(求收藏,求追读) 然而,参加武举的前提是,他得先脱了在青木县的奴籍。 但脱奴籍往往不是易事。 一者,手上要有足够的赎身银,从主家那里赎买身契。 二者,携主家书信和身契去衙门户房,办理脱籍手续。 衙门对于治下增加税民这等好事不会阻止,真正的难点只有搞定掌管身契的主家。 “在李宅这么多年人吃马嚼,又学了养马技艺,想要赎买我的身契,市价至少在十两银子以上……” 卫图想到这一点,脸色有些难看了起来。 他从一介佃农奋斗为李宅的马倌,在李宅享受的待遇提升了一大截,有工钱、有荤腥,在主家面前有地位。 甚至主家还为他操办了婚事…… 若他不赎身,这一切都是好的。 但赎身…… 之前吃的喝的用的都得吐出来。 马倌身份也会抬高自己的身契价值。 除此之外。 技术工都是金疙瘩。 衙门征发民役,他这个马倌亦能去顶差,免去主家一大笔代役银。 在这个前提条件下,即使他攒够了赎身的十两银,李宅也不会轻易放他走,更何况李老爷还是一个“尖利人”。 吝啬、扒皮。 吩咐下人,点灯只点一茎,唯恐浪费了自家的油。 “爹当年卖我时,才得了五钱的银,以及两斗麦子。” 卫图暗自叹息。 仅六年时间,他的身价就翻了二十倍之巨,令人难以想象。 不过灾荒年间命不值钱,他能卖身活命,于当时来说,亦算是一件幸事。 “手头的钱还有多少……”晚上,杏花回房,卫图便问起了杏花手上的私房钱。 虽然他们二人已经成婚,但按照习俗,杏花以前攒下的私房钱,都是自己的嫁奁,他这個丈夫未经杏花同意,不能动用一分一厘。 “你问这个干什么?”杏花脸上露出几分警惕。 在李宅这些年当工攒下的私房钱,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 饶是卫图是她男人,没个正当理由,她也不会拿出一分钱。 “我……打算脱籍,去考武举,手上的钱差得多……”卫图没有迟疑,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如今他和杏花已经成婚,是最亲近的人,相依为命。 用杏花的嫁奁,尽管他心里也有点不得劲,但……脱籍这件事涉及前途,自当是越快越好。 他不会于此处矫情。 今日欠杏花的,明日百倍、千倍奉还就行了。 夫妻,就是有难一起扛,有福一起享。 “脱籍?卫哥儿你受了什么刺激?疯了?”听到卫图的话,杏花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脸上满是后怕的神色,她压低着声音,训道:“离开李宅,你还能去哪里讨这么好的活计?今年秋后,我再去试探一下大奶奶的口风,说不定今年就能租田……” “等租了田,日子就会好起来的,也能搬出这堂屋。” 杏花念叨了几句后,眼角就流出了泪,用帕子轻轻擦着。 她原以为自己嫁了个安分的男人,生活有望,现在看来,卫图骨子里便“不安分”。 武举? 武举那是下人能考的吗? 武举出来的人,普通人见到了,都得躬下身子,叫一声“武举老爷”。 “你看。”卫图看到杏花这幅模样,也没上前安慰,而是走出堂屋,将院角的二百斤石锁拎起,提回到了屋里。 他当着杏花的面,耍了一通。 事实就是最好的明证。 他有考武举的资本! “这不是假的吧?”杏花用帕子擦干眼泪,走到卫图身旁,试着提了一下石锁。 很快,她就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眼眸比屋里油灯光芒还要更加亮眼、晶莹。 二百斤石锁的沉重,让她拿都拿不起来,但她男人却有将其舞动的能力。 她可不是什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质女流。 杏花走近,摸了一下卫图的胸口,很快就透过夏衣摸到了那鼓劲垒起的硬实胸肌,还有粗壮如椽的一双坚固臂膀。 “卫哥儿,你真有考武举的打算?”杏花有些信了卫图的话。 她此刻不仅开始指望下一代读书有成,也指望起了自家男人在这一代出人头地。 “只要练好弓射,去武举考个武秀才应该没多大问题。”卫图尽管心里也没准信,但他还是对杏花打了包票。 距离庆丰府的武举考核,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在这一年多的时间内,他的体质绝对比现在更强。 此外,没有奴籍,他做起事来也方便,即便靠脑海里的现代玩意,赚不了大钱,但赚几笔小钱还是绰绰有余的。 如今,有强人一等的武力,也能守护好他应得的财产。 不必忌怕宵小觊觎。 “我私房钱……有三两七钱,这是这么多年的工钱,还有宅里平日的赏赐……”杏花犹豫片刻,将自己的私房钱从屋角红木箱子里取了出来,放在床上,数了一遍。 她早卫图进李宅两年,又是丫鬟,平日得的赏赐就多,更别说后面做了李宅的厨娘,稍微贪墨一些,就是一笔不错的进项。 当然,她胆子小,不敢贪大的,只敢在买菜割肉的时候,贪些议价的小钱。 下人贪财,这些主家都大抵知道,只要做的不过分,就不会过多过问。 不然,以李童氏的精明,杏花也不会当了这么久的厨娘。 “我手上只有一两多,加上我爹给我的钱,算下来,有个三两。” “距离十两,还差三两三钱……” 卫图算了一下两人合起来的钱数,说道。 “三两三……要是今年能说服大奶奶,租下个三四亩地,去掉租子,能赚个五六钱。” “我再找春兰、彩霞她们挪借点,加上咱俩今后的工钱,距离缺额应该不会太大。” “实在不行……” 杏花咬牙,打起了利用自己职权,贪墨一笔大钱的打算。 “这个不行。”卫图看出了杏花的打算,及时阻止道。 贪议价的小钱,这是在规则允许内动手,李童氏知道后,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若动了歪心思,以劣充好,玩起了鬼秤,到时候李童氏可不会这么好说话。 打死杏花,衙门也不会过多追究,罚一笔银钱了事。 “要是你成了,我就是做窑姐儿也行……”看到卫图脸上的担忧之色,杏花心中感动,赌咒发誓般的说出了这一句话。 “呸呸呸。” “这话可不兴说。” “伱把你男人当成什么了。” 卫图皱眉,训斥了一句。 9、逼上绝境(求收藏,求追读) 春去秋来。 转眼间。 又是一年过去。 在庆安二十三年的春耕时期,李童氏终于松口,租了三亩在青山县外的河沿地给卫图夫妇。 不过在租子方面,李童氏没有丝毫松口,和其他佃户一样,地里打出的粮食,要上交六成。 好在李家的租子包含了官府征收的地税,不像其他财东家,地税要佃户出。 换言之。 卫图种上三亩地,除去交租子的六成,剩下的四成都是自个的。 此外,种麦的同时,也能在麦苗的间隙,种些黄豆。 这也是另一项增收。 在麦子黄熟的前半个月,老爷李耀祖带卫图这个仆从,一同进了府城,给大儿子李兴业交纳在府学书院的束脩。 “府学教谕真不是东西,明明麦熟还得十来天,非要这個点交束脩,摆明是想多搜刮一点银子……” 路上,李耀祖骑在马上,由卫图牵着往府城走,其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身后运粮的骡车,然后抱怨今年的束脩交的太早,让他白白损失了银钱。 卫图保持沉默,静静听着李耀祖的长吁短叹、自言自语。 每年。 收粮前。 收粮后。 粮价是两个价。 看似交了同样的束脩,但因为粮食时价不一,府学书院借这个时间点,转手倒卖,能赚上不少钱。 对于府学的这些龌龊,卫图从李耀祖口中听了没有十遍,也有八遍了,早就耳熟能详了。 “再过半个月,粮食打完后,缺的钱也就攒够了。” “就剩下说服李耀祖和李童氏,赎回身契了。” 卫图暗自寻思。 跟计划中的差不多,经过一年多的省吃俭用,他手上的钱距离十两赎身银已经差不了多少了。 现在,缺的只有说服李耀祖和李童氏同意他赎身,将身契归还于他,并愿意写书信证明。 然而—— 就在卫图寻思如何说赎买自己身契的时候,抱怨完府学教谕的老爷李耀祖,却突然开口与他搭起了话。 “卫图,你身材魁梧,力气也大,要不待在兴业那边当个小厮。” “保护他。” “我这个当爹的,也就能放心一点了。” 李耀祖勒紧缰绳,促使马前的卫图停下,然后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卫图,摸了摸颌下的山羊胡,眸底闪烁着精光,说道。 “大少爷身边有人伺候着呢,我去了是抢位呢,坏了大少爷的读书心情就不好了。”卫图怔了一下,寻了一个合适的理由,搪塞道。 “再过大半年,就是县里的童试了。” 卫图又补了一句。 县里文举和武举的时间相差大概半个月,文举在前,武举在后,因此他对童试的时间知道的一清二楚。 “也是,不能误了兴业的学习。”李耀祖踌躇一小会,重重的点了点头,没再复提这件事。 不过。 李耀祖没复提。 但卫图却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李耀祖趁秋忙的时候,想要支开我,是打着啥想法?” 交完束脩,往青山县李宅赶路的途中,卫图一直在寻思这件事的缘由。 老爷李耀祖是个不好相与的人,这是李宅一众下人的共识。 而这,也变相说明了李耀祖的精明,不好糊弄。 他能想到变更随从会影响到大少爷李兴业的读书问题,难道李耀祖会想不到这一点? 这是不可能的事! 回到李宅。 卫图寻了当大丫鬟的彩霞,将自己心中的困惑讲给了彩霞听,然后询问彩霞的见解。 彩霞和他是同一批进入李宅的下人,关系向来不错。 他和杏花婚事被李童氏宽允的消息,也是彩霞借春兰之口告知的。 “照我看,可能是老爷打起了杏花姐的主意……” 彩霞将卫图拉到廊角,找了一个没人看到的方位,低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最近大奶奶不太高兴,前些夜里,我就听老爷和大奶奶在吵,说老爷和那些佃户的婆姨有染……” “老爷支开你,你租的田没人打理,杏花姐就任凭他拿捏了。” 彩霞一字一句道。 “好阴险的心思……” 听完彩霞的话后,卫图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恨不得当面就将李耀祖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以前。 他听过一些佃户为了租财东家的好地,会献上自己的婆姨陪睡。 但不曾想,这看似“和善”的李宅,也充满了这些算计。 让他去当大少爷的随从,恐怕不是李耀祖心里真正的想法,借此事逼迫他就范,献上杏花才是其真实目的。 不就范。 辛苦一年种的粮,就白白荒在地里。 不就范。 明年还想租这么好的田,就是没门的事。 至于为何李耀祖不直接逼迫以前没嫁人的杏花依从,他也能猜出大概原因。 一者,是因为李童氏治家严,又有些善妒,不准李耀祖纳妾,对身边丫鬟下手。 就连彩霞这个大丫鬟,做了通房丫鬟这么久,现在还是清白之身。 二者,也是因为家风,总不能在李宅门内传出李耀祖这个大老爷喜欢狎戏丫鬟的传闻,这样就是败落了名声。 李耀祖自身也不想这种事发生。 三者。 玩弄丫鬟。 给不给名分,都是一个难事。 而迫使佃户婆姨就范,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乡下贱民,没有“身死事小、失节事大”的封建礼训,只要这事不被人知道,便可轻轻揭过去。 “这事我知道了。” “谢了,彩霞。” 片刻后,卫图将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对彩霞躬身道了声谢,说道。 “没啥大事。”彩霞笑了笑,“以前我被大奶奶罚的时候,杏花姐偷偷给我送过吃的,这个恩,我一直念着。” …… 回到堂屋。 喂完半大黑马后,卫图打了几遍养生功,热了热身子。 “以我现在的武力,搏取武举功名即便不是板上钉钉,也是相差不远。” “直接找李童氏言说赎身,以她的聪明,应该不会拦我。” 卫图忖道。 浅水养不出真龙。 他相信李童氏应该明白,留一个心存“反骨”的武师在家,会惹出什么后患。 “倘若不成……” “李童氏不智……” 卫图眸中露出一丝狠辣之色。 心怀利刃,杀心自起。 以他现在的气力,屠戮一整个李宅都不是难事。 当然,他惦记着李宅对他的活命之恩,不会如此做,不过逃离李宅,落草为寇,成为刀匪还是会的。 他已经受够了唯唯诺诺。 两条路。 要么赎身参加武举,要么落草为寇,去做刀客! 10、抬起头来(求收藏、求追读) 找李童氏商量赎身的事,卫图慎重思考后,决定不宜拖延太久。 他担心迟则生变。 根据彩霞所言,老爷李耀祖是想借佃田的秋收来威胁他夫妇二人,逼他和杏花就范。 青山县的麦收就在这十来天。 时间一久,要是遇到了李耀祖威逼……,那么主仆间也就无什么情义可言了。 他那时再提赎身,李耀祖定会想方设法阻拦,甚至不惜栽赃陷害,也要除去他这个李宅的“祸患”。 而提前赎身。 尽管身上的银钱还差一些。 但如今主仆间还没撕破脸皮,李耀祖见他“身强力壮”,也会心存忌惮之心,极大的概率会打消原计划,不会与他结仇。 晚上。 卫图将自己的计划讲给了杏花听,并征询杏花的意见。 “你是我男人,我都听你的。”杏花回道。 杏花知道自己眼皮底子薄,所以在大方向上从不与卫图争辩。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卫图点了点头,并嘱咐杏花明天去县城买菜时晚一点回李宅。 “要是有变,你尽快出县城,躲在城外……” 他叮嘱道。 “卫哥儿,你是要……”杏花听到这里,心头一震,瞬间想到了不好的事上。 不过她话刚出喉头,就又止住了,轻轻嗯了一声,将腿从棉被里抽了出来,趁着夜色开始收拾家里的细软。 “走的时候,别拉下我。” 灯灭后,夫妇二人相拥而睡,待到半夜,杏花将卫图的眼睛扒拉开,小声说了这一句话。 卫图睡的精神,被弄醒后,迷蒙了一小会。 迷迷糊糊之间,他听清楚了杏花的话,但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杏花。 真到那时候,慌乱中他也不敢保证,自己是否还会带一个累赘,连累自己身死。 “我还要你给我做饭,吃惯伱的饭,吃别人的不是滋味……”卫图想了许久,说了一句不是很熨帖的话。 然而。 话音落下。 杏花却睡着了,呼出的气息急促间带点炙热。 …… 次日,早晨。 卫图一如既往起来的很早,他操持着自己的工作,给马拌料,将前些天积累的干草一一的铡碎。 连桶里的清水,他也灌满,没有留一点空隙。 干完活后。 卫图目视着杏花提篮走出李宅的前门,接着他坐在石墩上等了一会,直到太阳烙的后背难耐后,这才起身,往内宅走去。 外男没得主家吩咐,禁止进入内宅。 卫图记着自己的“本分”,他站在内宅门口,请往来的丫鬟入内通禀李童氏。 很快。 丫鬟带着李童氏的命令,引路带卫图走进了客厅。 “卫哥儿,你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可是家里缺了什么东西?还是你和杏花不和?”李童氏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立在厅堂中央的卫图。 李童氏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的高高在上,但熟悉李童氏的人都知道,这是其在刻意抑制自己的心中怒火和不满。 男仆入内宅,要是有事在外宅直接直言,通过丫鬟传达,没必要还要入内宅“商量”。 卫图今天入内宅,在李童氏看来,是没规矩。 无规矩不成方圆。 作为主母,李童氏要将这任何可能引起李宅动荡的“苗头”压下去,踩死了。 李童氏抿茶,茶水的滚烫让她的唇舌生疼,但她依旧保持着主母的仪态,冷冷的看着卫图,等待卫图的回答。 然而,卫图的开口,却让李童氏始料未及。 卫图躬身,说道:“大奶奶,我这次来内宅,是想赎我的身契,我打算参加明年的武举考试。” 话音落下,满堂俱寂,气氛凝滞到了冰点,落针可闻。 李童氏愣住了。 包括在李童氏身后立的服侍丫鬟们,她们也一个個也惊住了。 宅内,应该说大户人家,下人们最不能提及的便是身契了。 这是一个禁忌。 没人提及卖身的身契,外宅、内宅的下人们便可各司其职,仿佛天生便是如此,而非后天施加。 “卫哥儿,你入李家有一些年份了,李家应该待你不薄。”李童氏神色不变,但藏在袖中的手指却捏紧了袖角。 下人赎身,往往出现在家宅不宁的大户人家,她主管李宅内务这么多年,并不想出现一个污点,一个供县里其他妇人攻讦的污点。 “李宅对我有活命之恩。” 卫图点头,回答道。 厅堂坐北朝南,在日光的阴影下,李童氏面色稍缓。 “可是工钱不够?” 她语气温和。 这时,李童氏才想起来了卫图的工钱许久都没有见涨,应该是因为工钱问题,这才导致卫图以赎身事提醒她。 “不是,大奶奶。”卫图坚定的摇了摇头,“大奶奶,我刚才说了,我打算赎身,去参加明年的武举考试。” 卫图疑惑,自己刚才说话时明明吐字清晰,但为什么李童氏没有听到他的后半句话。 “武举考试?” 这四个字在李童氏的脑海里又出现了一遍,这一遍后,李童氏终于听明白了这四个字所代表的意思。 李童氏抬眸,认真审视着眼前皮肤略显黝黑的青年,看了大概半响,她道:“你抬抬头。” 从进入客厅起,她就见卫图的脑袋一直低着,没抬起过。 或者说,从李宅买下卫图这个下人开始,她就没见卫图抬起过头。 一直以来,她也因卫图恪守规矩而大感满意,但今天,她却感觉自己失算了。 向来最规矩的人,原来骨子里最不安分,竟然想着去赎身,考武举,离开李家。 “是,大奶奶。”卫图根据吩咐,将自己的脑袋抬起,平视眼前的李宅主母。 “为什么想要去考武举?考武举可不容易……”李童氏看到了卫图的相貌后,心里暂安了下了,温声问道。 卫图的面相不是她在书上看到的“隆准龙颜”般的奇相。相反,卫图样貌还有些其貌不扬,和乡村农夫分不出什么区别。 “大奶奶不知,卫图早在两年以前便从我二姑那里讨了一本养生功,这两年练习后,气力增大了许多,已达到了参加武举考试的要求……” 卫图思忖片刻,将自己习练养生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顺便提了一嘴他二姑卫荭。 11、脱去奴籍(求收藏,求追读) 两年过去。 当初离开黄家时,表弟黄元山的话,还时不时在卫图脑海里回响。 被人鄙视的滋味并不好受。 不过现在,正是他人生的关键时期、生死大事。 卫图自不会因为这点意气之争,就不提自己唯一可以依赖的后台背景了。 “卫荭……”李童氏咂摸了一下这个名字,若有所思。 卫荭尽管是黄家偏房,但因为生了儿子,在黄家的地位并不低,不同于一般的妾室。 这点,她是清楚的。 其身份纵然不足以影响到李宅的内事,但扣押卫图身契,与其结仇也总归不大好…… 黄家在青山县势大财雄,阡陌百里,远不是李家能比的。 当然。 李家也没到惧怕的程度。 “卫图要是真与他二姑卫荭那般关系密切,也不至于沦落到我李家为仆……”李童氏想到了一点。 但很快,她就将这想法压在了心底了。 一个普通娘家男丁,卫荭是瞧不上,不会给予帮助。 然而,一个有望武举取得功名的娘家男丁,那就大大不一样了。 身为嫁到李家的主母,李童氏清楚卫荭这等大户妾室的想法。 有娘家人,才有底气,才有依靠,才不会被夫家小瞧。 过了一小会。 待李童氏将手上的茶盏轻轻放在身旁茶几的时候,厅堂内众人便知李童氏已经拿定了主意。 “你的身契……我一個人做不了主,得和老爷商量。” 李童氏扫了卫图一眼,继续道:“老爷向来开明,你心向武举,李家应不会挡你前途。” 她心底已经允了卫图赎身,只是涉及到宅内的人事,越过李耀祖这个老爷做主,有些不太妥当。 “彩霞,去请老爷过来。”李童氏目光看向右手边侍立的彩霞,吩咐道。 “是,大奶奶。” 彩霞领命,走出了客厅。 少倾。 老爷李耀祖从起居室赶到了客厅,他坐在了李童氏身旁的另一张座椅,端坐之后,他将长袍的下幅捋平整齐了,这才正身打量起了站在面前的卫图。 “赎身?”李耀祖皱眉,“可带了足够的银钱?” 他的话就不像李童氏那般温和有感情了,一开口,就是问卫图索要足额的赎身银。 不过。 这般作态。 恰好就是李宅众人对老爷李耀祖的熟悉认知。 “家资匮乏,还请老爷和大奶奶开恩,酌情减免一些。”卫图将准备好的说辞讲了出来。 十两银,是他根据市价估摸出来的,并不是赎身银真正的钱数。 李宅开的价,有可能比十两银高,亦有可能比十两银低。 当然,开价高低也必须在合理范围之内,不然难以服众。 若开价不合理,卫图也可以去衙门告李家,只是……衙门向来都是有理无钱莫进来。 “老爷。”在李耀祖打算开口的时候,李童氏起身,对李耀祖使了个眼色,让李耀祖随她到内厅商量这件事。 时间缓缓流逝…… 从卫图进入内宅开始,直到现在,时间已过了午时。 终于。 午时一刻。 李耀祖和李童氏从内厅依次而出,分别就座。 “在商言商,你既然要脱离李家,赎回身契,那么赎身银就是必不可免的……” “这些年,你吃在李家,用在李家,李家还教你了养马技艺,给伱工钱……” “这都是开销。” 李童氏拿出账簿,算道。 听此。 卫图没有反驳。 要是他早几年提出想要赎买身契,李家绝不会这么精心培养他,还帮他娶了媳妇。 “算后,大概十一两五钱。” “卫哥儿,这个赎身银,你是否能接受?” 李童氏问道。 “还请大奶奶宽恩,减免一些,日后卫图定有所报。” 听完赎身银的数额后,卫图心中震惊,李家算的账可比他算的多得多。 多出来的一两五钱,并不是一个小数目,都能在灾荒年间再买一个下人了。 他压下心中的不满,深揖一礼,语气放低道。 李耀祖看到卫图躬身施礼,眸底露出了一丝满意之色。 他道:“卫哥儿也是在李家长大的,说是言商,但也要顾及一些情分,这赎身银的价格可以低一些,八两八如何?” “算是讨一个彩头!” “多谢老爷。” 卫图致谢。 他道谢完后,便从身上掏出了这些年积攒的银钱,数了钱数后,递给了一旁侍立的春兰。 “大奶奶,是八两八钱。” 春兰将碎银钱放在漆案上,凑到李童氏的耳旁,说道。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这是你的身契和证明的书信。” “适才老爷在内厅时,已经写完了。” 李童氏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只未糊口的信封放在了茶几上。 她言语中,也解释了自己为何和老爷李耀祖在内厅商量这么长时间的原因。 ——是因为写证明卫图赎身的书信,这才耽搁了时间。 “卫图谢过老爷、大奶奶。” 卫图再次弯腰致谢。 不过他道谢完后,便深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身子,平视李耀祖和李童氏。 这一刻。 他不再是李家的奴仆了。 接下来,只要在衙门脱去奴籍,他便是堂堂正正的郑国平民,而非是大户人家畜养的私奴。 看到这一幕。 李耀祖和李童氏莫名的心中有些不舒服,暗皱眉头。 他二人觉得,卫图至少在走出李宅前,应该还保持应有的恭敬,这才不枉费他们适才的“施恩”。 “卫哥儿,去外宅收拾行李,你可以走了。” 李耀祖内心虽生气,但脸上却仍旧布满笑意,没有失礼。 尽管他没有如杏花一样检阅卫图的身手、气力,但他明白,一个敢脱奴籍的下人,绝不仅是因为自己不甘平分这一点缘故。 卫图所说的话,十有八成是真的。 即使其今科没有在武举中举,但一个武师,能不得罪还是尽量不要得罪。 被刀客宰了的财东家,这些年里,青山县不是没出过。 听到这话,卫图点了点头,从春兰手上接过身契、书信,便转身离开了内宅。 待卫图走后。 李家内宅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今天的响午饭怎么还没有端上来?” “这都过了午时了。” 李童氏收好账簿,见餐桌上空空荡荡,不由眉头暗皱,不满道。 她暗叹,这家里的下人、丫鬟是不是因为她治家宽和,越来越放肆了。 “杏花早上出去买菜,到现在还没回来。”丫鬟低声道。 “什么?杏花还没有回来?”刚走到餐桌旁的老爷李耀祖听到这句话,当即面色一冷,但转瞬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脊背又是一寒。 12、老爷改性了(求收藏,求追读) “应该是我想多了。” 李耀祖揉了揉眉心,顺势坐在了餐桌旁的杌凳。 他认为这是自己吓自己。 从卫图卖入李家至今,李家没有一件事是对不起卫图的,卫图也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铤而走险。 ——逼杏花就范的事还没有发生,他在去府城的路上只是提了一嘴让卫图当李兴业的随从。 再能联想,也想不到那方面去。 “应该只是凑巧。” 李耀祖心中又道了“应该”这两个字,试图安慰自己。 但他的心静不下来,他想到了卫图离去时挺直腰背时与他的直视,那般目光不应该是奴仆应该有的目光,不像是念恩之人该有的举止。 “我出去一趟。”李耀祖打算外出走走,散散心。 他对李童氏打了声招呼后,便掀起长袍下幅,提步走出了厅堂。 顺着走廊,穿过庭院、月门,李耀祖来到了外宅,他站在檐下,停了下来,看了一眼马厩。 半大黑马打着响鼻,吃着槽内仅剩一指厚的草料。 墙垣旁的青石附近堆砌着已经铡好的干草料,拢起来约莫有十来天的量。 李耀祖走近马厩,踮脚看了一眼马厩里的卫生,见里面整洁没有昨晚半大黑马的夜屎夜尿,他悬着的一颗心彻底放在了肚子里,眼底露出了一丝赞叹之色。 “是我想多了,卫哥儿是个好后生。”李耀祖忖道。 重回内宅时,路过灶房,李耀祖又闻到了从敞开窗孔传出的肉香、菜香,他身上仿佛又卸下了一个重担,负着右手,走起来路,更轻松了一些。 “取纸笔来。”李耀祖重新落回先前坐的杌凳,对李童氏身旁的丫鬟吩咐道。 “老爷,取纸笔……是要写什么东西?”李童氏疑惑,李耀祖可不是随性而起写诗的文人,尤其是吃饭时间,鲜少动笔。 “我在三源乡,有一個经年的好友,他是武举出身,卫哥儿既然要考武举,那么咱们好事做到底,帮他一下。” 李耀祖解释道。 “老爷,你可是得了什么癔症?犯了糊涂?”李童氏诧异,先前在内厅商量赎身银的时候,还是她讨了个人情,这才将卫图的赎身银减了数两。 ——赎身银如果要价太高,富户太太们聚会的时候,会说李家门户低,见钱眼开。 这时,春兰已经从内厅将纸墨笔砚取了过来,开始给李耀祖磨墨。 “癔症?”李耀祖提笔的手一顿,脸色微微有些不悦,皱了一下眉头,骂了句:“妇人短见”。 接着,李耀祖没再理睬李童氏,他顺着信纸的蓝色竖直道格,落笔写起了内容。 写完后,取出了自己的私印,在信上盖了一个红印戳。 “若所见为真,这信就是结一个善缘,若所见为假,其心思深沉的话,也能解一厄难。” 李耀祖端详着信纸,摸了摸山羊胡,眼眸闪烁着精光。 提携之恩,重若泰山,要是卫图恩将仇报,那么连混刀客的机会也不会有。 刀客,最讲义气。 “去,送给卫哥儿。”李耀祖将信纸放入信封,交给了身旁的丫鬟,吩咐道。 …… 很快,在堂屋内正收拾行李的卫图,便收到了老爷李耀祖给他写的另一封信。 这封信信封和之前放有身契和证明书信的信封一样,没有糊口,因此卫图轻而易举就能看到信封里所写的内容。 “三源乡单纪单举人?让我去那做长工,顺便跟单举人学些拳脚功夫,好应对明年的武举考试?” 看完信后,卫图的反应和李童氏差不多,都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李耀祖改性了? 这封信看似只是一封信,但拜托的可是武举老爷,付出的人情一点都不少。 人情讲究往来。 没有只索取,不求回报这么一说。 “三源乡距离县城不远,也就一天的脚程。” “现在我已经赎身,李耀祖也不会故意在这件事上坑我,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卫图犹豫了一小会,终于下定了决心,决定按信中所说,去三源乡单纪家里当长工,顺便向这个武举前辈请教一些应试心得。 现在才到仲夏,距离明年二月份的武举考试还有大半年的时间。 他脱离原计划,提前赎身,剩下的大半年时间,意味着很有可能在这段时间内,一文钱也赚不到,坐吃山空。 县城里,农闲时候,最不缺的就是从乡下来讨活的汉子。 哪怕不要工钱,只让主家管吃住,这工作也不好寻。 要不然杏花也不至于听到卫图要赎身时,会起那么大的反应。 相比赎身,真正的难是赎身后的下人往往就没有活路了。 “多谢菩萨保佑,多谢菩萨保佑……” 晚上,杏花看到李耀祖的亲笔书信后,面露笑容,跪在墙角,对县城城隍庙的方向跪拜磕了三个响头。 今日的前半天,她几乎都在提心吊胆,担心卫图被愤怒的李耀祖乱棍打伤,丢出李宅。 或者卫图反出李家,闹得衙门捕快彻夜搜城,寻找逃奴。 然而。 菩萨保佑。 今日过去之后,她男人卫图不仅如愿赎回了身契,而且还得到了老爷李耀祖的“推荐信”,这让她如何不高兴。 “我这就给卫哥儿你收拾衣裳和饭食,你明天去县衙办完事后,早点出发去三源乡……”杏花敬谢完漫天神佛后,又不得闲,开始给卫图收拾起了出行的衣裳和钱粮。 “再过小半个月,就到麦收了,没有我在县城……”卫图叹了一口气。 去单举人家里当长工,麦收时他肯定不得闲,哪有时间回县城割麦收粮。 而杏花一个妇道人家,白天要忙李宅的饭食,晚上就算有空,但出城也太过危险。 “你咋伶不清这其中的轻重缓急?三亩的粮就算荒在地里,也比不上你的前程重要。”杏花绷紧脸,面露不喜,像极了吵架的黄脸婆。 “就算我割不成麦,也能去请其他佃户割麦,就是多花一点钱。” 杏花再道。 这一句话,彻底打消了卫图的担忧,他点了点头,同意了明天出发去三源乡的决议。 13、改籍,单武举(求收藏,求追读) 次日。 卫图一早起来,背着行李来到了县衙门口等着。 待快到日中的时候,县衙大门才被几个力丁推开。 县衙前衙后邸,前衙经年未修,看来很是破落,但在卫图绕过照壁,穿过仪门,来到戒石坊后,便透过院墙看到了内邸高高耸立的三层木构阁楼。 阁楼建造的很精致,檐牙翘立,屋脊的鸱吻微扬,在阁楼的架构上还嵌着鲤鱼化龙、仙鹤飞舞等的吉祥图案。 卫图看的很惊奇,他这时已来到了挂着“户房”的堂屋旁,见四下无人,只有一个皂袍小吏在屋内案牍上书写公文,无暇朝他这边过看,于是大着胆子,翘脚立在台基上,往院墙内望了一眼。 石板铺地,白墙黛瓦…… 亭台楼阁…… 内邸的建筑和前衙的建筑风气很是迥异。 “大丈夫当如是。”卫图心中想起了这句话。 李家、黄家虽是富户,但他当时身处卑微,并不敢多瞧多看,此刻赎身而来,心境不一,看到这古香古色的建筑,心中不觉厌烦、憎恶,反多了一些欣赏、渴望。 前世尽管有高楼大厦、平楼民居的区别,但人与人之间的地位差别并不大,并不会生出异样心情。 这一世地位不同,住的房舍也不同,需要符合礼制,自是感受不一样。 看完后,卫图收拾了心情,从怀中取出了身契和证明信,然后轻轻叩响了户房的门扉。 “有何事?”户房的皂吏停止书写,抬头望向门外的卫图,询问道。 卫图言简意赅,将自己脱奴籍的事说了一遍。 “脱奴籍?”皂吏讶然了一声,将手上的羊毫笔斜插在了笔架上,好好打量了卫图一眼。 尽管户房管理户籍,有操办奴仆赎身这一项业务,但自打他继承父业,当上了胥吏后,就一次没见过有奴仆自个跑来户房脱去奴籍。 “可有身契?主家的书信?”皂吏的语气温和了一些。 他虽然不认识卫图,但卫图能在这個年龄赎身脱籍,怎么看也是个人物,值得让他看重一些。 “有!”卫图没有废话,走进户房,微微躬身,将手上的身契和书信一同双手呈递给了面前的皂吏。 “唔……十九岁?”皂吏微挑眉宇。 他在看到卫图的第一眼,还以为卫图是个三十岁的壮男,没想到仅是个不满二十的青年。 皂吏默记了卫图的名姓和籍贯,然后翻开身契和书信,仔细与户房的存档对照笔迹、印戳。 待到无误后,皂吏取出封面写有“民籍”两个大字的书册,在最后一页将卫图的名字添了上去。 “成为民籍后,今后每年要交定额的丁税,若有田产,还需缴纳地税……,另外,每年的徭役,要是不想服的话,需得缴纳代役银。” 皂吏一一说道。 听此。 卫图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成为平民只是暂时的。 只要他今科武举中举,取得功名,便能从“民籍”进入“武籍”,甚至“官籍”。 届时。 他就无需缴纳丁税和代役银了。 “成为民籍三年后,若是没有欠缴的丁税和代役银,家里又没有田产,衙门会酌情分给你永业田,这点,你需记住了。” 皂吏提醒了一句。 “谢大人。” 卫图躬身致谢。 …… 离开县衙。 卫图没有在县城久留,他吃了一个昨天杏花烙的面饼后,便顺着人流,出了县城。 为了安全,卫图没有拿大,日夜兼程,而是中途找了间客栈歇脚,待到第二天,才继续赶路。 第二天又走了小半天路。 卫图绕过一个山峁后,总算在坡下的河川附近,看到了一个写有“单家寨”的村落。 找村民打听后,卫图来到了单家寨村内唯一留有三个拴马桩的青砖宅邸。 “李耀祖?见了怪了。”单武举坐在屋前的石碾上,他面容清癯、瘦长脸,穿了一件棕紫熟罗棉夏衣,腰间别了根黄铜水烟袋。 在看完信件后,单武举抖了一下水烟壶的烟灰,对卫图说了句“进来”,便负手走进了宅子里。 单宅是三进的院子,第一进的院子里养着数匹好马,一个个见到单武举进来,便引颈长鸣。 到了二进院子的堂屋,单武举坐下,说道:“你这个长工我收了,至于教导拳脚武艺,那得看我心情,也要看你是不是这块料。” “还有,参加武举取得功名后,你得给我每年孝敬,时节送礼,这点你能做到不?” 单武举说道。 “要是成了,单老爷就是我的恩师,徒弟孝敬师父,本就是应有之理。”卫图思忖片刻,说了这句略显圆滑的话。 “挺好。” 单武举听到这话,也没有反驳,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 “屋外有练气力的石锁,还有硬弓,伱都试试,看你到底是不是个成材的料子。” 单武举指了指门外。 卫图点头,朝屋外走去。 适才进屋时,他便瞧见了单武举二进院子里的摆当,十八班兵器样样皆有,铜人像、木人桩一个不少。 少倾,卫图来到了院角,右臂鼓劲,将一个标注有“三百斤”的石锁举了起来。 这一年多的练习,他养生功的进度又有提升,虽还没有到达大成,但也超过了小成不少。 气力也从单臂二百斤,到了单臂三百斤。 “根骨不错。”单武举微微颔首,眼底露出了一丝满意之色。 练武,向来讲究根骨。 根骨不行,再是练习,也是难以入门。 能单臂举起三百斤石锁,在单武举人看来,卫图也算是普通人中的天赋异禀之辈了。 然而。 到了拉硬弓的时候,卫图却摇了摇头,诚恳说出了自己弓射技艺不精的事实。 “弓射不行?”单武举皱眉,在武举考试中想要取得功名仅靠气力可是远远不够。 不过对此,单武举也并未太放过心上,今科不通,下一次再考就是了。 弓射技艺这些都可以再练。 反正卫图年龄又不大。 “你学过什么拳脚?刀法?”单武举沉吟一声,问道。 他说的拳脚,并不是什么花拳绣腿,而是正儿八经的拳脚传承,有各种桩功,是外家武功的基本。 这些拳脚,能练一辈子。 武师间的各路刀法,也大多是这些拳脚功夫演练而来。 “只有……龟息养气功。” 卫图如实道。 “龟息养气功?那一本养身功?这是什么玩意?” 单武举显然听过《龟息养气功》的大名,很快便在言语中对这本养生功法表露出了不屑。 14、养生功大成(求收藏,求追读) 话音落下,单武举又忽然想到了李耀祖在信中提及的卫图出身,便觉这一切都很合理了。 李宅家仆,最有可能接触到的武学,也唯有烂大街的养生功了。 高明的拳脚功夫,每一门都有清晰的师承谱系,做不得假。 习武者只需报上拳脚名字,武师们便能猜出这是哪个府哪个名师收下的徒弟。 武师这个圈子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 “先熬活,做长工,你要是表现好了,我教你几路拳法。” “时间不早了。” 单武举看了一眼天色,说道。。 听此。 卫图心中虽略有失望,但也并未太过在意。 单武举要是此刻传授他拳脚功夫,那便是真正将他视作亲传弟子了,他并不认为李耀祖的一封书信能有这般大的效果。 若是有,李耀祖也不会将这人情白白送给他。 接着。 在檐下直背靠椅上坐着的单武举眯了眯眼睛,把嘬着嘴唇对准水烟壶的烟筒,用力吹了一下。 烟灰洒落在袍子上,单武举掸净烟灰,又用火纸点燃烟叶,嘬了几口,拐步走进了三进院子。 卫图此刻手上还提着刚才试气力的石锁,他看到单武举提步离开,愣了一下,不知该如何自处。 三进院子即是单家的内宅,里面住着单家的内眷,大户人家的规矩都一样,外男禁步,不得擅自入内。 不过不等卫图细想,紧接着,院门内便走出了一個二十来岁、模样秀丽的姑娘,跟他打起了招呼。 这个姑娘皮肤白皙,身穿黑布镶滚的蓝布褂子、袴子,脸是长长的鹅蛋脸,鬅头,戴了一幅银耳环,很富气的打扮。 “我姓高,你称呼我为三奶奶就行。” “跟我过来,我给你安排住处。这院子里的长工都是归我管的,大奶奶不理事很久了。” 单高氏简单介绍完自己后,便让卫图跟着,她在前引路。 听到这姑娘是单武举的妾室,卫图眉眼瞬间就低了一些,没再胡瞧乱看瞎打量。 少倾,单高氏引卫图来到了一进院子,走到了西房。 推开西房门。 西房里已经住进了一个四十来岁的长工,长工在看到单高氏进来后,立刻从土炕上爬了起来,叫了一声“三奶奶”。 “邓安,你来单家熬活早,照顾点卫图。” “今年长工就招你们两个,再过几天就是麦收,这些天养点精神,到时候不要耍滑。” 单高氏告诫了几句,就扭着腰离开了西房。 见单高氏离开,叫邓安的长工下了土炕,在单高氏待过的地方,连忙挺鼻深深吸了几口。 卫图见此,默不作声,没有制止,也没有追出去向单高氏告发邓安这不敬的行为。 单武举以老娶小,二十多岁的单高氏就像光棍村里的俏寡妇,遭人惦记再正常不过了。 单武举虽然精神矍铄,步履矫健,但卫图还是能看出来,单武举岁数应该也有六七十岁了,只是练了武,不太显老。 过了片刻,邓安这才回过神,和卫图打起了招呼。 二人互相通报姓名和乡籍。 “长鸣乡的人?这距离三源乡可有一段距离了。” 邓安有点惊讶。 长鸣乡的人跑到三源乡当长工可是不常见,长工不是麦客,往往都在乡里做工,很少背井离乡。 “两天路。” 卫图点了点头,随口回道。 他没将自己今科打算考武举的事告诉邓安。 知人知面不知心。 仅凭刚才那一幕,卫图就知道邓安心地不怎么纯厚。 他得防着。 有些人不一定能成事,但一定能坏别人的事。 将行李放好后,卫图走出房门,趁着月色,开始演练起了《龟息养气功》的桩功。 这几天赶路虽累,但业精于勤,荒于嬉,卫图可不想自己的养生功荒废下来。 其外,养生功的要求是“一日九练”,卫图并不知道这是否是他进入感气境的必备条件,但他不敢去赌。 每天至少要打足够九遍养生功。 赌输了…… 即使他这五年没有白白荒废,体魄有了极大提升,但功亏一篑的感觉,亦不好受。 庭院内,卫图立步站桩,从养生功的起手式开始打起,他动作缓慢,一丝不苟。 若阮武师在场,定会发现卫图的动作和《龟息养气功》图册上的动作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偏差。 一遍。 两遍。 三四遍后。 卫图开始以记忆惯性打起了养生功的招式,而他的心神则开始沉浸在了养生功桩功的意韵和身体暖流每一丝的流向上。 渐渐地…… 卫图的思绪开始放空。 他脚步交错,打出的招式越来越快,身体的暖流被他凝成一股劲,从脊骨贯穿到腿骨,再往返于胸腹之间。 呼呼! 拳脚交替间,卫图周遭的空气被震响,发出嗡鸣呼啸之音,宛如虎豹雷音。 【龟息养气功(81/100):一日九练,五年即成。】 “大成了?” 半刻钟后,卫图练完养生功,习惯性的看了一眼养生功的进度。 这一看,他愣了一下。 《龟息养气功》的进度从昨日的63%,直接飙升到了现在的81%,足足多了十几个进度。 也就是说,他刚才练的这一小会,足足相当于数月的苦功。 “应该是厚积薄发,也不知道我能否在五年之内,提前将养生功修炼至圆满,进入感气之境。” 卫图面露喜色。 从开始着手修炼《龟息养气功》开始,他演练桩功没有一天懈怠,不止一日九练,而是一日十几练,远超过「大器晚成」命格的要求。 此刻,距离五年时间,只过了一半时间,他便已经练到了81%的进度,他如何不喜。 “不能放松!” “养生功到了后面,才是真正难度的开始,有可能,我练习数月,养生功的进度不得丝毫精进,这也是有可能发生的事。” 卫图警醒自己。 各行各业,入门易,但想要成为业内顶尖,就是难上加难了。 意味着将要付出更多的苦功。 成为画师易,但成为大画家却难,便是这样的道理。 养生功正是因为易学难精,这才被武师所鄙夷,鲜少有人修炼。 15、单武举的教导(求收藏,求追读) 数日后。 卫图的担忧成真了。 在看到卫图晚上一直坚持练习养生功,又因勤快能干得到了主家的赏识,邓安脸色摆的越来越难看。 两人的关系不复之前。 于是邓安仗着自己在单家干活干的久,又是以前的长工头子,在白天干活时,开始对卫图颐指气使。 然而,出乎邓安意料的是,卫图在听到吩咐后,没有和他犟嘴,以及吵闹,而是转身就将他吩咐的活计干净利落的干完。 无论是扫院清厕,还是喂马铡草、割麦收粮,卫图做的都游刃有余、一丝不苟。 单高氏和单武举看了,都夸起了卫图的伶俐能干,顺带训斥了邓安几句偷懒耍滑。 这让邓安彻底没了脾气,他在麦收的第三天,跑到镇上沽了一壶酒,买了几道时季凉菜,在晚上长工、佃户于村寨榆树下乘凉的时候对卫图赔礼道歉。 “是我错了,不该嫉恨卫哥儿你……”邓安脸上露出诚恳的神色,说道。 几杯水酒下肚后,邓安也说出了排挤卫图的缘由。 “卫哥儿你太勤快了,太精神了,要是你留在单家,估计明年单家就该辞我了,只雇你一个人了。” “你这种人,去哪里都遭人恨,我先前以为你是想赶走我,没想到伱是真的这么勤快……” 邓安叹了一口气。 十几天忙前忙后,割麦从河前割到河后,再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但卫图却抗住了,每天精神奕奕,还有闲暇心思晚上练功。 这让邓安彻底打消了之前的想法,不再针对卫图。 说到底,他也不敢做出杀人放火的勾当,用长工的固定套路挤不走卫图,就只能和好了。 “要是单家明年辞我,我就另去其他家了。”邓安再道。 “邓大哥说笑了。”卫图摇了摇头,动筷夹了几口菜。 他仍旧没有对邓安说自己来单家的目的。 倘若他过了单武举的“考验”,过不了多久,便能从单武举那里得授拳脚功夫,到那时,邓安自会放心。 即使没过“考验”,等到明年二月,他亦会离开单家,前往县城参加武举…… 卫图并不知道单武举有没有在考验他,考验他的内容是什么,但他清楚,能藏住事的性格沉稳之人最易得人青睐。 其外,他之所以在白天做活的时候不与邓安顶嘴,并不是他心善,而是因为养生功大成后,他的精力确实远超常人。 邓安以为的累活苦活,在他身上,并不是多么难以接受。 最后一点,邓安只是长工头子,与其顶嘴,没多大意义。 见卫图仍旧话不多,邓安默默叹了口气,也不再多问了。 五日后。 单家寨的麦收终于结束。 在卫图把宅里最后一麻袋新粮敞在晒谷场晾晒的时候,单武举骑着黄骠马走了过来,他眼底露出一丝欣赏之色,说道:“待我骑马遛完一圈后,教你射艺。” 话音落下。 单武举已经骑着黄骠马一骑绝尘,消失在了塬上。 直至日落黄昏,单武举才牵马走回了家门。 “武举考核,共有三项与射艺有关,分别是拉硬弓、马射、步射。” “可以说,想要在武举中取得功名,射艺必须要好。” 单武举拍了拍手。 很快,宅内的丫鬟便端着一个漆木托盘走了过来。 漆木托盘内,放着三张弓,样式不一,分别是马射的短弓、步射的长弓、测气力的硬弓。 “这是五石硬弓!”单武举取下硬弓,盯着院角的草靶,他身上的气势在这一瞬间倏然间凌厉了起来。 崩!崩!崩! 只听三声弦响,单武举搭在硬弓上的三根羽箭,便脱手而出,刺破空气,径直插在了草靶的靶心之上。 “一石一百斤,这五石硬弓就得需要五百斤的气力。” “只要你能拉动这五石硬弓,参加武举,在拉硬弓这一项你至少能搏个甲等。” 单武举喘了几口气,将硬弓重新放在了漆木托盘上。 适才拉五石硬弓,对他身体也是极大的消耗。 这时,另一個侍立的丫鬟提壶倒了杯凉茶,递到了单武举的面前。 单武举先喝了一小杯,犹觉得不过瘾,直接提壶朝嘴里灌。 在茶水从他嘴缝溢出的同时,他额上、脸颊,以及脖颈都泌出了一粒粒细密汗珠。 “拉弓需要弓步桩,我给你演练几遍,你记住了。” 单武举没着急让卫图试弓,而是立步错脚,摆出了弓步桩的架势。 他这一动,双腿仿佛瞬间就扎根在了院子的青砖上,而身体也挺拔如松,岿然不动。 “弓步桩扎好了,不仅对射艺有好处,今后练习刀法、拳法,也都会事半功倍。” “弓步桩练的是下盘,扎结实了,双腿若铜浇铁铸,下盘稳,别人打你,也是清风拂山岗……” 单武举缓缓说道。 言毕,单武举收回桩功,从丫鬟手上接过毛巾,擦了擦汗,示意卫图照着他的动作开始练习。 卫图点了点头,照着刚才单武举扎桩的样子,站稳身子,开始错步而立,扎起了弓步桩。 练习了两年多的养生功,卫图对桩功并不陌生,适才单武举演练的弓步桩,亦在《龟息养气功》的三十二张桩功图画中。 只是具体细节,有一些小的差异。 很快,卫图调整身体,将单武举的弓步桩,还原出了七八成样子。 “这桩功……” “竟和我年轻时不相上下?” 正打算寻找卫图错疏处的单武举,在看完卫图扎完弓步桩后,眉宇微微一挑,讶然不已。 他犹记得,大半个月前,卫图说自己只练过养生功。 “是了!那《龟息养气功》里面也有桩功,他会弓步桩亦不稀奇。” 单武举自我开解。 但很快他就摇了摇头,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养生功的桩功往往都极为浅薄,被武师视作小儿图画之作,虽能练习,但难堪大用。 仅靠养生功,可练不出这般厉害的桩功。 “卫图,你以前可曾还练过什么拳脚功夫?如实说来,不然……” 单武举目光看向卫图,脸色倏然间冷了下来。 偷学别派武学乃是大忌。 轻则废功。 重则杀死。 其外。 他堂堂武举老爷,岂能受人愚弄? 卫图说是来他这里做长工,但进了单家,也算是他半个弟子了。 不然,他也不会在卫图入门之初便让卫图在功成名就之后,年年奉上节礼孝敬了。 …… PS:求追读。 16、武学奇才(求收藏,求追读) 一般人,想给他送礼,还没这个门呢。 他又不缺那几个子。 “我只练过《龟息养气功》,没练过其他拳脚功法,只是这养生功,我练的久,日夜不辍。” “单老爷要是不信,我给你演练一次。” 卫图沉默片刻,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讲了出来。 说话间,卫图也从怀里取出了《龟息养气功》的图册,双手递给了单武举。 在李宅,养生功突破小成一段时间后,他便有了自信去参加武举,并取得功名。 那并不是他自傲,或者无的放矢,而是他对比过自己和县城内一般武师的差距。 三百斤气力,一般的武师还真的没有这么大的力气。 他们,只是比常人多一些勇力,和对刀兵的娴熟。 仅此而已。 一般武师习练武功,虽能增长气力,但那是日夜熬练的结果,并无养生功这种改造人体的细小暖流。 要是武举当真这么好考,大多数武师也就不至于沦落为富户的护院了。 此外,养生功小成,卫图的气力便已经到了三百斤。 前些夜里,他养生功突破大成,此刻的气力绝对超过了三百斤。 按卫图估测,他此时的气力应该在四百斤上下。 “日夜不辍,演练养生功……”单武举闻言,面色稍缓,接过养生功图册的同时,也道了一句“好”字。 这些日子里,他注意观察过卫图,确实发现卫图有每晚演练养生功的迹象。 只是前院光线暗,他看的不大清楚。 得到了单武举的允许,卫图也不再迟疑,他双脚呈雌雄步,调整了一会呼吸,摆开架势,开始演练起了《龟息养气功》的桩功。 《龟息养气功》的三十二种桩功,卫图早就记得滚瓜烂熟,日夜演练之后,身体记忆已成惯性,打起来后,没有丝毫的凝滞之感,极为圆润。 “这桩功扎的……” 庭院内,单武举眉宇紧缩,目光随卫图桩功动静、虚实之间的变化而转移,眼睛没眨一下。 与他刚才的评判一样。 卫图此刻扎的每一种桩功,都已经不弱于他年轻时候了。 拳怕少壮! 他年轻时远比现在出名,是青木县响当当的武人! “仅仅一套养生功,日夜演练之下,竟能达到如此效果……” 单武举在卫图演练完毕后,随手翻了一下手上的功法册子,对照片刻,脸上露出了几分惊叹之色。 起初,单武举以为卫图说自己只会养生功是搪塞之词,故意蒙骗于他。 其另有师承。 但此刻看完了卫图演练的桩功后,单武举便推翻了先前心里的想法。 实打实的桩功,是骗不了人的。 想要将养生功打的这般熟稔,没有数年的苦功,很难做到。 “他身份也是知根底的,是我先前想多了。”单武举心里思量了一小会,不再作疑。 “好了,我看完了,不用再演练养生功了。”单武举叫停正在打第二遍养生功的卫图。 “你练这养生功几年了?” 他好奇询问。 “两年多,大概两年半的时间。”卫图老实回道。 “两年多就有这般造诣,除了你根骨不错外,和你的坚持也分不开……” 单武举微微颔首,面露笑容,赞了一句。 仅从对养生功的这份造诣来看,卫图的天赋、心性都是上上之选,在青山县内,亦属于万里挑一的武学奇才了。 “今日之后,你就是我弟子了,不必再去前院当长工了。” “晒粮喂马的事,交给邓安。” 单武举沉声道。 话落,单武举看了一眼从堂屋而出的单高氏,说道:“去准备敬师茶,顺便炒几道菜,我今天收个徒弟。” 在来单家的这些日子里,卫图的恭顺他都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 能当好一個长工,不惹主家讨厌,今后便是有了功名,做官还是在野,都不会出什么大差错。 当然,他收卫图为徒,其恭顺只是一个小原因,更重要的是卫图有这个练武资质,有望武举。 一个武举弟子,既能传承他的衣钵,也能照拂他的后人。 何乐而不为呢。 “是,老爷。”单高氏应了一声,叫了庭院一个丫鬟与她一同前往厨房。 少倾。 丫鬟端来敬师茶。 “奉上一碗茶,你就是我徒弟了,我教伱拳脚功夫,你得给我养老送终……” “当然,我单某人有儿有女,用不着你来操这份心,但……你得存这份心!” “知道不?” 单武举坐在直背靠椅上,看着面前下跪的卫图,声音一字一顿道。 “弟子知道。” 卫图点头回应。 拳脚功法,是武师的看家本领,有如手艺人的手艺一样,学会了能养活自己一辈子。 但也有一句话,叫做“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当儿徒的,从师父这学手艺的人,按这时的古训和社会道德,就得给师父养老送终。 无论去哪儿,都是这个理。 以单武举的家业,卫图也不认为自己有机会能给单武举施舍一口吃的…… 但正如单武举所说,不管如何,得存这一份“孝心”。 “好,奉上敬师茶,这师徒大礼就算成了。”单武举听到卫图的回答后,面露满意之色。 卫图闻言,当即不再迟疑,从丫鬟手里接过倒满茶水的大瓷碗,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将这敬师茶朝单武举的面前送递了过去。 茶水被单武举一饮而尽。 接着。 单武举引卫图进了三进院子,来到了他的起居室。 起居室靠墙边,摆着一方供桌,供桌两边是两套直背椅子。 而供桌上,两根香烛燃着,供着一个乌木牌位,牌位上写着“先师史明”四个描金大字。 “我年轻时,曾拜在了金刀侠史明的门下,在他门下学武。” “金刀侠是我的师父,也是你的师祖……” 单武举烧了一把香,插在了香炉上,然后面露怀念之色,说起了他这一门的师徒谱系。 “金刀侠?”卫图暗暗记住了“金刀侠史明”这个人。 能教出一个武举弟子,金刀侠史明绝不可能是什么泛泛之辈。 17、无根浮萍(求收藏,求追读) “你也敬上一捧香。” 单武举让开身位,示意卫图上前。 “是,师父。” 卫图点了点头,取了一捧香,放在香烛上点燃之后,躬身拜了一下,然后跪在地上,又磕了三个响头。 做完这些后,卫图这才将手上的一捧香插在了香炉里。 看到卫图行之有礼,单武举心中又多了几分满意。 …… 拜完师后,天色已晚,卫图为了避嫌,便向单武举请辞,离开了内院。 沿路上。 他遇见了几个丫鬟。 这几个丫鬟显然已知道了卫图拜师单武举的消息,她们在看到卫图时,收起了以前面对长工时的倨傲神态,转为谦卑,避让在一旁,屈身福礼。 其中一個身段丰腴的丫鬟,甚至叫了卫图一声“少爷”,声音甜润的能掐出水。 这让卫图有些恍惚,直到出了二进院子,他才缓过了神。 “少爷?” “我成少爷了?” 卫图有点晕乎乎的回到西房,他反复咂摸那一句“少爷”,脸上时不时露出笑容,不复刚才拜师时的镇定。 若有人看到了,恐怕会认为卫图犯了癔症,一直在傻笑。 庆安十五年,他被卖身到了李家,虽受主家赏识,但到底还是一个牵马坠蹬的马倌。 而今。 到了庆安二十三年。 他不仅赎回了身契,而且成了单武举的儿徒,可谓是社会地位提升了一大截。 如此这般。 卫图再是心性沉稳,也难以心态如常,不骄不喜。 “不能松懈!我之所以被单宅的下人尊敬,是因为我是单武举的弟子,这个身份,有若无根浮萍,并不安稳……” 半刻钟后,卫图下炕,绞了一桶清凉的井水,洗了把脸,脸上又恢复以往的平静。 “这件喜事,得写信,告诉杏花……” “明日找单武举,借用纸笔,给杏花写一封信。” 卫图心道。 他所在的西房,是长工铺子,里面除了床桌和衣服被褥外,就再无其他杂物了。 更别提纸墨笔砚这些富户和文人才能用到的东西。 然而。 就在这时—— 西房门外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卫图修炼养生功这么久,不仅涨了气力,连听觉和目力都有所提高,他能听出来这脚步声不是男人的脚步声。 接下来。 敲门声随之响起。 “卫哥儿,可休息了?”单高氏敲了敲门,问道。 “是三奶奶?” 卫图讶然。 在大户人家中,不仅外男、下人要知道避嫌,内眷亦要如此。 此刻,已至深夜,单高氏来长工铺子这里,孤男寡女,难免有些不合适。 不过不等卫图多想,单高氏的下一句话便打消了卫图的顾忌。 “西房这里太简陋了,我得老爷吩咐,带你去二进院子的厢房。” 单高氏道。 听此。 卫图内心释然,松了一口气。 随即,他穿衣下床,整饬好行头后,打开了房门。 门一打开,卫图发现,门外不仅站着单高氏,还有刚从晒谷场回来的邓安。 邓安许是惧了单高氏,站在檐外,距离单高氏十来步远的位置,远远的瞧着这边的动静,不敢回房歇息。 “你跟我来。”单高氏见卫图走了出来,笑吟吟道。 少倾。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二进院子。 在进二进院子的同时,单高氏将一把钥匙交给了卫图,并道:“这是二进的院门钥匙,你收好了,别丢了。” 卫图点了点头,将钥匙挂在了腰上后,又迅速和单高氏拉开了一段距离,保持在了五步远。 大户人家为了防止踩空门和内宅通奸,往往在晚上的时候,都会锁上各进的院门,禁制院子里的人员走动。 不多时。 单高氏将卫图引到了二进的一间厢房,并让丫鬟给卫图整理被褥,打扫卫生。 “卫哥儿,晚上了,我就先走了。”单高氏站在门外,抿了抿唇,对卫图略显拘谨的微福一礼后,消失在了廊下。 “这……” 见到此幕,卫图先是愕然了一下,随后他思索了一小会,便有些释然了。 在单家,因为单高氏一直管理内务,他将单高氏视作了和李童氏一样地位的主妇。 但直到今日,他才想起,单高氏只是单武举的三房,膝下又无子女,只是一个较受宠的妾室罢了。 实际上的地位并不高。 而他,成为单武举的儿徒后,在单家的地位,实则已经和单高氏平等了,甚至超过了单高氏一筹。 这些地位的差异,单武举尽管没有直接言明,但单家的下人、妾室,却将此分的清清楚楚。 “这就是浮根之萍,随风之云。” 卫图暗自警醒自己。 先前,在西房的时候他虽然领悟到了这一点,但并不深刻,毕竟刚刚提升地位,还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 直到现在看到单高氏这个曾经的“主母”对他卑躬屈膝,他再糊涂,也该醒了。 一旦他的练武进度不如单武举的预期,或者今科武举失败,这个儿徒身份虽不至于被废,但在单家的地位,就不好说了。 等丫鬟铺好被褥后,卫图这才开始打量这新住的房间。 房间贴东墙放着一张木床,床上悬着印花夏布帐子,床面前靠西放了一张半桌,上面摆着两个长颈瓷瓶。 再往西边一瞧,隔帘放着一个漆木几案,上面摆着一叠旧书和一个笔洗架。 卫图揭开布面帘子,走近一看,笔架上插着几根大小不一的毛笔,狼毫、羊毫皆有。 纸墨笔砚一个不缺。 至于旧书,卫图翻了几下,发现这些旧书都是书铺里不常见的兵书,有练兵的《纪校》,也有讲究布阵谋略的《太公书》、《阴符经》。 “师父真是考虑周到……” 卫图看到这些,打心眼里感激起了收他为徒的单武举。 如果说,赎身后的他考武举成功的几率是三成。 那么此刻,有单武举这般全方位的教导,卫图有自信,他能将其提高至五成以上,甚至六成、七成。 很快。 卫图收拾好心情,开始磨墨,起笔写起了书信。 在信中,他告知了杏花他被单武举收为弟子的这一喜讯,并让杏花新年时不必等他回家过年,他要加紧时间,赶在二月考试前,补全自己的所有短板。 如此,才有把握,前去参加武举考试。 18、四粒银豆子(求收藏,求追读) 这封家信,卫图没有麻烦单家,而是拜托经年往来县城和三源乡的车把式送到李宅。 车把式的要价也不高,十几个铜子,约莫一顿饭钱。 …… 信送出去后。 大概过了七八日。 杏花也委托那个车把式,回了一封来信。 信中,杏花首先对卫图被单武举收为弟子的这件事表示了高兴,并让卫图好好侍奉单武举这个赏识他的师父…… 不用惦记回家过年。 然后,杏花交代了今年家里租赁三亩地麦收的细节。 ——大奶奶李童氏体贴,安排了几個佃户收割,未收分文。 信的末尾,杏花说自己用棉布缝了一件冬衣,问卫图穿起来是否合身,需不需要改一下尺寸。 并道:自己估摸不准腰围,让卫图自己裁量。 看完家信。 卫图思忖了一小会,打开了车把式送来的包裹。 包裹里面,除了一件紫呢夹袄外,还有两双新缝制的软缎布鞋。 接下来。 卫图按照杏花的嘱咐,起身试穿冬衣和鞋子。 但刚穿上冬衣,卫图便发现这件紫呢夹袄确实不怎么合身,有些勒腰。 卫图找来剪刀,剪开缝合的针线,但他刚一动手,便发现了藏在夹袄里的一张写了字的纸笺,以及几粒银豆子。 纸笺上杏花写的话语不多,只说在冬衣内塞了四粒银豆子,总共一两多钱,让卫图拿这一两钱在当地买拜师礼送给单武举。 四粒银豆子被卫图在紫呢夹袄的棉花里一一找到,他攥着这一两多钱,感觉微微有些烫手。 “女大三,抱金砖。” “李童氏说的这句话,果然没错。” 卫图叹了一口气,顿觉自己又亏欠了杏花不少。 杏花大他三岁,比他早入李家两年,又因女性早熟,所以一直对他多有照顾。 成亲后,杏花虽然在大事上对他这个丈夫依从,但也没有完全改掉教他做事的性子。 “新娘也是娘……” 卫图摇头一笑,收敛好心情后,决定按照杏花的嘱咐,用这一两多钱去给单武举买一份拜师礼。 拜师后的这些日子以来。 单武举待他确实是对儿徒的待遇,而不是只挂了一个名分。 桩功。 弓射。 马术。 兵策。 这些武举时需要考核的项目,单武举对卫图几乎是倾囊相授,在指导写练兵策时,甚至连县城考官的喜恶也对卫图讲了出来。 卫图这些天,也有想要给单武举补上一份拜师礼的想法。 只是因为他刚赎完身不久,手头上紧,家里余钱又都放在杏花那里,未能远携…… 不曾想,杏花竟也想到了这一方面,而且做出这决定,远比他要果断的多。 ——毕竟已经拜师完毕,确定了师徒名分,不送礼在见识短的人眼里,确实不重要。 走出二进院子。 卫图对正在给马拌料的长工邓安交代了一句,便从马厩牵出了一匹马,出了单宅。 这几天,单武举教他骑射时,已经告诉过他,马厩里的四匹马除了自己惯用的那一匹黄骠马外,其他马他都可以用来骑乘练习马术。 一旁的邓安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羡慕之色,望着卫图离去的背影,怔然了许久。 几天前。 他和卫图同是西房的长工。 卫图还要听他吩咐。 但就在这几天,短短的时间内,卫图却翻了个身,成了骑马的人物,而他还要辛苦清厕扫院、铡草拌料,几十年来,不曾变个样。 …… 一路向南。 卫图来到了三源乡的镇上,牵着马,沿着繁华街道,目光看向街边的店铺,思忖着该选什么拜师礼给单武举为好。 裁缝铺。 铁匠铺。 药材铺。 卫图看的眼花缭乱。 他手上的一两银对于穷人来说着实不少,省吃兼用,够用几个月了,但对于挑选拜师礼,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贵的买不起。 便宜的,怕单武举看不上,认为他心存敷衍。 “是了,师父说过,养老送终有儿有女,我只要存着这一份孝心就行……” 看的累了,卫图顿步,脑海里想起了单武举说过的这一句话。 想及此,卫图不再犹豫,提步走进糕点铺,买了三盒热销的糕点,然后又去杂货铺,买了一些时季瓜果。 最后,卫图来到肉铺,割了两斤带肥膘的大肉。 “卫哥儿,今天怎么出去买了这么多东西?” “是有啥喜事了?” 进了单宅,这几日与卫图熟悉了的丫鬟们打起了招呼,好奇问道。 这时,卫图便将杏花的来信,以及其缝在袄子里的银豆子说了出来。 之前不送拜师礼。 现在补送…… 总得有个说辞。 此外,卫图也不认为杏花见不得人,总不能他现在身份高了,就瞧不起以前的糟糠妻。 卫图没忘,自己的赎身银,有一半是杏花出的。 “卫哥儿有个好媳妇。” “是个会来事的……” 单宅众人一一赞道。 此时,待在堂屋里喝茶乘凉的单武举,在听到外面的喧哗声内容后,先是愣了一会,随后脸上便挂上了笑意。 不过单武举来到卫图人跟前的时候,却绷着一张脸,只道卫图手里提的大礼小礼没有必要,心意到了就行。 “师父,这是我内人的想法,让我补上拜师礼……”卫图对单武举揖了一礼,说道。 单武举闻言不再坚持,点了点头,让单高氏接过了卫图手上提的拜师礼。 “娶妻娶贤,能影响家族三代。你这个媳妇不错。”单举人也对杏花的“贤举”说了一句赞誉话。 “要是你师母回来了,听了你这一番话,肯定会稀罕你。” 单武举笑了笑。 听此。 卫图心中一动。 单武举说的师母,自不是三房单高氏,而是单武举真正明媒正娶的妻室——单闵氏。 来单家这么久,他也从仆人、丫鬟们的谈话中了解了一些关于单武举大房单闵氏的事。 单武举在还没有发家的时候,便娶了单闵氏为妻,单闵氏算是单武举的发妻,糟糠之妻。 单武举本人,也对发妻极为尊重,鲜少喝骂、吵架。 只是因为单闵氏年龄大后,身体欠佳,又见不得单武举和单高氏频繁行房事,于是在前几年搬出了单宅,去了府城和儿子一同住着。 19、虎鹤双形拳(求收藏,求追读) 不过单闵氏并不是一直与单举人分居,到了端午、元旦、中秋这些时节将近的时候,便会重回单家。 单举人这般说,卫图猜测,可能是单闵氏来信,会在最近几日回来。 …… 送完拜师礼。 单武举对卫图的教导态度并没有太大改变,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说话时,语气比以前缓和了一些。 没有之前的急促了。 半个月后。 在卫图的弓射技艺有了极大的提升后,单武举引卫图进了自己的起居室。 单武举让屋内丫鬟退下,然后弯腰撬开了供桌下的一块青砖,从青砖底下取出了一个七寸来长的红木盒子。 “你有养生功的桩功傍身,练武,提升体魄已是足够的了。” “但武人,不仅要有一个好身板,还要懂得学会杀人术。” 单武举看了一眼卫图,目露感慨之色,凝声道。 事实上,他收卫图为徒,算是捡了一個大便宜。 卫图养生功大成,对《龟息养气功》的三十二式桩功也已熟稔于心,而这三十二式桩功,尽管只是基础桩功,但铸就其武道根基已是足够的了。 也就是说。 未拜他为师之前,卫图的武道根基已固。 差的,只是技击搏杀之法。 这些技击搏杀之法,落到实处,便是射术、拳法、刀法…… “弓步桩是射术之基,也是拳法之基,你这一月练习射术,也在无意之间,将我的拳法学去了一小部分。” 单武举缓缓道。 话毕,单武举打开手中的红木盒子,从中取出了一本泛黄的书册,递向了卫图。 “这是《虎鹤双形拳》的拳谱,也是我们这一脉的武功根基,练好了《虎鹤双形拳》,才能继续下一步的刀法练习。” “我对你的要求不高,赶在一个月后,练会虎形拳。” “届时,我传你一部分虎形拳相关的刀法,到了“舞刀”考试,你练好了,少说也能博个道试乙等。” “道试乙等?”听到这句话,卫图眼睛微亮。 武举和文举一样,分为县试、府试、道试、乡试。 县试、府试考完,只是有一个武童生的身份,武童生并不是功名,而是去参加道试的资格。 过了道试,并取得了成绩,才能取得“武秀才”的功名。 乡试,则是“武举人”功名。 此刻,单武举说他练会一部分刀法,便有机会获得道试考试的“舞刀”乙等。 乙等这个成绩着实不算低了。 道试全科乙等,若是今科武举考生水平差些,亦能博得一个武秀才的功名。 “多谢师父。”卫图面露感激之色,双手接过泛黄书册,对单武举深揖一礼道。 “去练吧。” 单武举欣慰一笑,拍了拍卫图的肩膀,摆了摆手,示意卫图离开。 “师父,等一下。” “弟子还有一件事不太明白。” 走到门口的卫图忽然想到了什么,他顿住步,迟疑了片刻,转过身来,再次对单武举揖了一礼,说道。 “何事?”单武举看到卫图此般作态,面露诧异之色。 相处数月,他对卫图的性格已经很了解了,知道卫图这个徒弟很知礼,甚至于有些恭谨。 ——厢房里油灯的菜油其都很节省在用,纸墨也一样,用完了不找丫鬟讨要,而是自费去镇上购买。 要说卫图是与他不交心,那也不对……碰到了兵策难疑、骑射难点,卫图总会频繁来请教他这个师父,没有迟疑。 宅里丫鬟在厢房内重新添油点灯,补足纸墨,其也没有拒绝。 后来,单武举才想明白了卫图这般行事的原因,是因其当久了穷人,懂了分寸,知道如此做,才不会受人白眼。 此刻,他刚刚将拳法书册交给卫图,按理说,这个性格偏于恭谨的徒弟不会再转过身求问,而是会去默默研究拳谱,演练桩功。 “师父,可知道感气之境?弟子……看《龟息养气功》的序言,提到过……” 这时,卫图将心里积蓄已久的疑问讲了出来。 在拜师单武举后,他原本以为单武举在日常的教导中,会提到“感气之境”。 但没想到,数月已过,他愣是没在单举人这里听到过“感气境”这三个字。 “感气之境?” 单武举闻言,也是一怔,他没想到,卫图问的事竟然与此有关。 他酝酿了一小会,斟酌用词道:“武道修行,有内外之分,即内家真功和外家功夫的区别。” “感气之境,便是内家真功的第一个修行小境界。” “只是内家真功的第一个小境界?”卫图听到这话,心中顿时落寞了不少。 他练习养生功这么久,按照「大器晚成」命格的提示,得“一日九练”,五年后才能进入感气之境。 而这,却还只是内气修行的第一个小境界。 感气境便如此难了。 后面的境界……,岂不是更加难以修炼。 “不用妄自菲薄。”单武举似是看出了卫图的想法,摇了摇头道:“你那养生功册子,说的是由外及内练出内力的法子,并不是说外家功夫就在内家功法之下了。” “相反,外家功夫大成,练出的刚猛内力,论威力,一缕胜过内家真功练出的内力十缕!” 听到这里。 卫图暗松了一口气。 他也暗骂自己蠢笨,竟没有想到这一点。 养生功只有桩功,可没有传说中内家真功搬运经脉内力和扩宽经脉的法门。 一看就不是内家真功。 “此外,一般来说,内练武师都远弱于外练武师。” “内练武师打坐数十年,也不如外练武师锤锻身体数年来的实力强横。” “不然,这天底下的武师都是内练武师了。” “武举,也由他们拔得头筹了。” 单武举又道。 “不过若能进入感气境,内外兼修也是好的。”单武举沉吟了一小会,说道:“外练武师因为早年间锻体,好勇斗狠,容易亏损气血,落下暗伤,若能成为内练武师,便能以内力调养自己身上的伤势了……” “我给伱的《虎鹤双形拳》和你的养生功一样,只要练久了,亦有机会由外及内练出内力,进入感气之境。” 20、命格妙用(求收藏,求追读) 接下来。 单武举又给卫图讲明了内练武师在感气境后的修行境界。 “感气境后,为真气、先天、宗师三大境界。” “真气境,内练武师便有和外练武师抗衡的实力,武器附着真气,飞花摘叶亦可伤人。” “不过想要到达这种境界,即便是天资聪颖之辈,没个三五十年的打坐,压根不可能。” “那时人已暮年,即使有这份实力,也无用。” “出名要趁早啊!” “至于先天境……”说到这里,单武举目露一丝感慨之色,“先天境是外练武师和内练武师都可达到的境界,外练练髓入骨,养出一口先天气……,你师祖,当年就是为了突破这个境界,远走庆丰府,不知所踪。” “后来,有故人送来他的金刀,我才知道他闭关暴毙而亡了。” “自古以来,先天难求,若成,按照你师祖的说辞,其境界可活二百寿。” “二百寿?”一旁束手而立的卫图听到这句话,内心大受震撼。 他以前认为,武师好勇斗狠,少有暮年而死,多是暴毙而亡。 但没想到,武师在达到先天境界后,便可寿命达到二百载,活出“第二世”。 “先天境的武师如此,那么仙道呢?长生久视,恐怕并不是梦。” “我有大器晚成命格,或许……能抵达先天境,寿命到达二百年……” 卫图下意识摸了摸眉心,那里藏着他的最大秘密——金紫命格「大器晚成」。 “先天之后的宗师境,我从未听你师祖提起过,后来与同辈武道交流,他们也并不知道此境界有何玄异。” 单武举叹了口气。 尽管他在地位上,是被人尊敬的武举老爷,但在武道上,却还如同稚童一般,咿呀学语、蹒跚学步。 生有涯,而知无涯。 现今,他已经到了花甲之龄,身体逐渐衰败,暗伤层出,行房事的次数也从一旬三次,逐渐降低到了一旬两次、一旬一次。 以他这个身体状态,能再活個一二十年,都是赚头。 武道精进…… 那是不可能的了。 …… 回到房间。 卫图意识沉浸眉心,观看自己的「大器晚成」命格。 识海内。 金紫命格熠熠生辉,散发着苍茫、悠远的岁月气息。 在其一侧,则刻录着卫图修炼养生功的进度。 「龟息养气功(83/100):一日九练,必有所成。」 “近三个月,养生功的进度才提升了2%,这期间,虽有因为我学射艺、马术等原因,耽搁了演练养生功,但每天,我都至少坚持了一日九练……” “看来,我的猜测成真了。养生功大成后,想要达到圆满,由外及内,进入感气之境,并非什么易事……” 卫图看了一眼养生功的进度,默默叹了一口气。 “不过好在,最多两年时间,五年的期限便会到达,那时候,便可进入感气之境了。” 想及此,卫图心中的沮丧之感,一扫而空。 有「大器晚成」命格傍身,只要他坚韧不拔,便必有所成。 他师父单武举练武这么多年,也没有由外及内,进入内练的感气之境。 而他,仅花费五年时间,便能练习养生功到达感气境,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现在,有《虎鹤双形拳》的拳谱在手,也可以试试,我对「大器晚成」命格的一些猜测……” “譬如那股暖流。” 点起油灯,卫图翻开泛黄书册,仔细观摩《虎鹤双形拳》的每一种桩功。 相比养生功,《虎鹤双形拳》的桩功更为复杂,除了四十五种基础桩功外,还根据虎形拳、鹤形拳,又划分出了一百零四种小桩功。 “按照师父所说,我桩功已经大成,武道根基已固,这些桩功看似繁琐,于我而言,却并不难。” 数个时辰后,卫图看完拳谱,开始按照上面的图画粗笨的演练了起来。 一遍。 两遍。 第十七遍的时候。 与《龟息养生功》一样,金紫命格也浮现出了《虎鹤双形拳》的字迹和进度。 「虎鹤双形拳(1/100):一日七练,三年即成。」 “三年?比《龟息养气功》的五年短了两年?” 卫图诧异。 《虎鹤双形拳》是单武举压箱底的拳脚功夫,可比武师之间烂大街的养生功强多了。 单以这些复杂的桩功,也能一眼看出《虎鹤双形拳》的难学,以及复杂程度。 不可能他练《虎鹤双形拳》所花费的时间比练习《龟息养气功》这门要短,而且短了两年。 “唯一的解释是,我养生功大成后,有了武学根基,再练《虎鹤双形拳》事半功倍,因此将之练至圆满的时间,要比养生功要短上两年。” 卫图忖道。 …… 接下来数日。 卫图每日除了练习射艺、兵策外,剩下的时间,便都投在了练习《虎鹤双形拳》这件事上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 这次,卫图只花费了十余天的功夫,便再次感应到了他演练养生功时,那股体内出现的暖流。 “由此可见。” “这暖流并非是养生功特有,而是源自我身体,或者说那金紫命格「大器晚成」……” “「大器晚成」命格虽不会让我一步登天,但只要我坚韧不拔练习相应的功法,金紫命格便会流出这股暖流,改造我的身体,使我的身体更适合修炼这门功法。” 瞬间,卫图就想明白了自己「大器晚成」命格的作用,以及相应的妙用。 “也就是说。” “于我,没有资质这么一说,也没有相应的修炼门槛,因为我的资质并不固定,只要有足够的寿命,金紫命格便会将我改造为最适合这门功法的人。” 卫图面露喜色。 武道,之所以修炼外家功夫的武师占了七八成之多,并不是因为外家功夫胜过了内家真功。 而是因为内家真功太难,需要武师拥有一定的资质,才可感气、于经脉中搬运内力。 后续,即使撞到机缘,感气成功,也难继续精进。 相比于此,外家功夫看得见,摸得着,在普通人眼中,自然远胜于内家真功。 然而。 卫图却不一样。 有「大器晚成」命格加持,只要他得到内家真功,并且修炼入门,便能一路持续精进。 21、单家子女(求收藏,求追读) “武道如此,那仙道功法,估计也是一样的道理……” 卫图想到了这一点。 接着,卫图警醒自己,武道修行远不是终点,借武道考取功名,提高地位可以,但得切记忌争忌斗,保存性命。 他有大好前途,没必要因为一点小事,与人生死搏斗。 “不过……” “剑虽不出鞘,但必须得有,杀人术为护道手段,也得学习。” …… 时间飞逝。 转眼间,便到了庆安二十四年的第一天。 这日正是元旦佳节。 一大早。 卫图在厢房内洗漱完毕,穿上冬衣,双手提了前几日在镇上新买的节礼,便在丫鬟的引路下,进了内宅。 绕过走廊。 来到单武举的起居室。 庭院内,此刻已经站了一个身着襕衫的中年儒士,其模样和单武举有着七分像。 不过相貌虽相似,但中年儒士的气质却和单武举有些迥异,其身材枯瘦,看起来很是文雅。 “延功哥。”卫图上前一步,对中年儒士揖了一礼。 他面前的中年儒士并不是旁人,而是一直久居在府城的单武举独子单延功。 单延功先天体弱,因此未从父业习武,而是走了科举一途,在十几年前,便中桂榜,成了庆丰府的二等廪生(秀才)。 一个月前,单延功随生母单闵氏一同回到了单宅。 “卫哥儿。” 单延功闻言,扭头一看,见是卫图,便面露微笑,拢了拢袖袍,对卫图躬身回了一礼。 少倾。 房门打开。 卫图跟在单延功的身后,进了起居室,随其一同对单武举和单闵氏磕头请安。 “这孩子,又提了礼,老是这么见外。”单闵氏见卫图请安时,手上还提着节礼,不由笑了几声,说道。 “这是你的压岁钱。” 略想了一会,头发花白的单闵氏揉腰起身,走进内室,取出了一沓红包,塞给了卫图一个。 “多谢师母。” 卫图没多犹豫,从单闵氏的手上接过红包,并道了一声谢。 尽管他已经娶妻成年,不在领取压岁钱的孩子那一列,但长者赐,不敢辞,压岁钱又没多少,他领了也就领了。 这都是单闵氏的一片心意。 请完安后,卫图和单延功便一左一右站在单武举夫妇身旁侍立,等待后面的内眷请安。 “怎么还没见幺女来?”等了小一会,见门庭外,仍旧空空如也,单武举皱着眉头,不满道。 “兴许是昨天累了,今早起晚了。”单闵氏脸色亦不喜,不过还是说了句帮忖话。 见此。 卫图亦是暗皱眉头,对失礼的单家小姐单芳不满了起来,只不过因为他是外人,这些情绪他压在了心底里,没有表露出来。 新年起早拜见长辈,给长辈请安,这是礼节。 此世不是现代,是极为重视礼节的古代。 尤其是大户人家,一言一行皆要恪守礼法,不能逾矩。 单芳失礼,可大可小,若是遇到长辈是迂腐的老夫子,少说也会治其個不孝之罪。 众人又等了一会。 门外,走来了一个姿色秀丽的红衣妇人,在她身后,跟着一个落后半步的锦衣大汉。 锦衣大汉左手牵着一个扎着冲天揪,约莫七八岁的童子。 见到童子,单闵氏面容稍缓,摸了摸童子脑袋,并将先前取出的红包发给了这童子一个。 “怎么今日起的这么晚?”这时,单武举一拍身旁的茶几,怒声喝问道。 起居室的众人似乎对这一幕早就司空见惯了,包括卫图,都没有露出意外的样子。 单武举对谁都是客气,哪怕对待长工,也颇多豪爽,不拘小节,从不计较分厘的得失。 但唯独对单芳…… 单芳回到单宅后,卫图便见单武举这一个月来,发了六七次火了。 “昨晚毅武吵闹,说是要骑马玩,我……哄了半天才哄好,说那些马都是你的宝贝,碰不得……”单芳委屈道。 单武举听到这话,面露不耐之色,熟知幺女性子的他,知道其又再图谋自己的财产了。 只不过,在这一方面,他不好训斥,给单芳留了颜面。 “爹,你马厩的那几匹马,你又不常骑,你最近身子又不大好,不如送给毅武一匹。” “毅武和我闹了好久。” 单芳见单武举气势弱了下来,上前半步,低着脑袋,脸上挤出柔软的姿态,语气快促的说道。 说话间,她见单武举抿紧了嘴,左手攥住了直背靠椅的扶手,身体绷的硬直,心里顿时就有了数,于是又上前了一步,贴着单武举的左臂,将刚才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这次,单芳的语气又多出了几分恳求。 “毅武年纪还小,骑不了马……,厩里的那匹老马……你走的时候牵走吧。” 单武举闭了一会眼,似是在寻思,等了几息后,才断断续续的开了口。 话毕,他松开了座椅扶手,身子像泄了一口气,软烂似的瘫在了上面。 好马,对于一个武人来说,就是第二条生命。 马厩里的每一匹马,单武举都侍弄的皮亮毛顺,精神昂扬。 但面对女儿和孙子毅武…… 单武举还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毅武,听见了没?” “伱爷答应送你马了,你回家后,就有马骑了。” 单芳没有感谢单武举的慷慨,而是抱着单毅武走在单武举面前,说了这一番话。 “小妹,有些过分了。”站在单闵氏身后的单延功脸色难看,起声呵斥道。 “大哥,这会还没分家呢,你就嫌弃我这个妹子问爹要马了,这马是毅武骑,又不是我骑……” 单芳撇了撇嘴。 “再说。” “你一个文人,又不耍刀枪棍棒,让让你侄子也不行吗?” 她又补了一句。 “对了,爹。” “毅武也快到练桩功的年纪了,我想让他爹也学一下咱家传的拳法……” “他爹言传身教,毅武长大后,肯定也能武举中举,取得功名。” 单芳先是看了一眼卫图,然后目光又挪到了单武举身上,笑着说道。 “当然。” “要是卫哥儿答应今后教毅武习武,这家传功夫要不要也没事……,都是为了毅武……” 单芳笑了笑。 “这……”听到这句话,单武举立刻就哑不做声了,轻咳一声,等待卫图的回答。 22、卫图的拒绝(求收藏,求追读) 随着单武举的默声。 起居室氛围渐渐变得寂静,在窗内甚至都能听到庭院鸟雀振翅的细微响动……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的汇聚在了卫图身上,都想听听这个单武举收的儿徒如何作答。 大部分人,或者说九成九的人,都面含期待之色,希望卫图能顺着单武举的心意,答应下来。 包括此前与单芳稍显不对付的单家独子单延功。 单家人能看出来,老爷子此刻不做声,是不想强迫卫图答应,以免伤了师徒情分。 ——其没有明言拒绝单芳的请求,言外之意便很明显了。 即使没有这茬,单家人也能猜出老爷子的心思。 人老了,都希望自己创下的家业一直延续下去,自己引以为傲的本领被子孙继承。 单毅武,就是单武举看重的在家族中继承自己武学的子孙后代。 屋内的众人清楚,单武举收卫图为弟子,定有让其取得功名后,庇护单家基业的想法。 而卫图答应教导单毅武习武,虽与此项关联并不大,但也能从此举中看出卫图是否“纯孝”。 “小事”不帮,那么遇到单家生死存亡之时,卫图能否挺身而出,就值得商榷了。 “此事……” 静默了片刻,卫图终于开口说话了,他微微躬身道:“此事全凭师父吩咐。” 话音落下。 众人暗皱了眉头。 与卫图相处这一个多月下来,他们知道卫图性格虽恭谨,但也深知,这个能讨得单武举欢心的弟子,绝不是什么听不出好赖话,看不出人心思的夯货。 他们一致认为,卫图的回答,可以说的更好听些,更出彩一些,更讨得单武举欢心一些。 哪怕是拒绝之词…… ——譬如说:师父道行更深,比自己更适合教导毅武,弟子不能自讨没趣,扰了师父的怡孙弄乐之趣。 这都可行! “全凭我吩咐?”单武举微微挑眉,目光看向卫图。 随着卫图躬身时的低首,单武举坐在椅上的目光刚好与卫图的眼睛平齐。 只不过前者看人,而后者在看自己的脚尖,以及地面。 二人没有对视。 “我知道你的心思了。”片刻后,单武举收回目光,让卫图起身,不必再继续弯着腰。 识人看面,单武举自负自己还没有这個本事,但与卫图相处这么久,他也知道卫图是个什么心性的人,也能猜出一二想法。 ——卫图不想一直依附于他这个师父和单家。 正如其在单家的举措……从不讨要除了知识外的额外财物。 说“全凭师父吩咐”的言外之意便是,情义会还,但他卫图自个不是单家奴仆,不会任凭单家人去吩咐,指挥事。 当然,这句话还有一个隐藏含义,那就是卫图,只能由他这个师父去吩咐办事,其余的单家人没这个资格。 “在我死后,卫图应该是单家能够依仗的人。”单武举想通这一切后,暗暗忖道。 他活了这么久,虽不认为自己有识人之能,但看人心善恶,还能看出个七八分来。 其外,李耀祖那么抠搜的人,都能看好卫图,不惜舍了个人情将卫图送到他这里学艺…… 对此,单武举可不认为李耀祖也是瞎了眼。 “毅武要是想学武,你年后离开的时候,就把毅武放我这,我亲自教导。” “卫图,还要忙武举的事,抽不开时间。二月县试,四月府试,九十月道试,得不了空。” 等待片刻后,单武举深吸一口气,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对单芳沉声说道。 “爹?”单芳惊讶,忍不住叫了一声。 这次,她图谋家传拳谱是真,想让单毅武拜卫图为师也是为真。 真传一句话。 假传万卷书。 单家家传拳谱价值千金,不是什么大路货,不管是变卖,还是留作家传,都是可行之事。 至于让单毅武拜卫图为师…… 单芳眼睛也不瞎,在家里待的这一两个月,知道单武举对卫图寄予了多么大的厚望。 卫图若成武举,未来在青山县内绝对是响当当的人物,不管用来当做她家的遮蔽羽翼,还是靠其人脉,重振家业,都是一本万利的事。 但前提是,她得跟卫图扯上关系,单毅武就是一个很好的媒介。 只是,她的如意算盘,在最有可能成功的这一环节断了。 单武举拒绝了! “爹,不一定急于这一时,等卫哥儿考完后再说,毅武再长两年身体……”单芳声音再次柔弱了下来,用近似哀求般的语气向单武举恳求道。 她不信,单武举看不出这其中的利弊。 与卫图扯不上关系。 今后单武举一走,单家与卫图势必越走越远,到时候这份旧情是否还能存续下来,就不得而知了。 “我还没老,要是毅武真有心练武,用不着卫图。” 一反常态,这次单武举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单芳的恳求,丝毫没有被父女之情打动。 听此。 单芳抿唇沉默,她搜刮脑海,实在想不到反驳的合适话,于是便扭头看向了坐在单武举身旁的单闵氏,想借单闵氏之口再劝劝单武举。 她知道,单武举一向重视单闵氏的意见,不会轻易反对。 然而—— 让单芳再次意外的事发生了。 单闵氏并未按照她预想的剧本走,而是轻吭一声,皱了皱眉,说了一句和气话。 “好了,幺女,时间还长,要是毅武和卫哥儿亲,到时候就让卫哥儿再教也不迟……” 这句话看似说和,但单芳心知,她儿单毅武拜师卫图的事凉了,被老两口彻底否决了。 “明明都送了一匹马,这件事,为什么不肯答应……”单芳站在起居室内,有些想不明白。 单家马厩里的马,即便是老马,那也是良马,没有被阉割过的好马,价值不菲。 一匹,能卖出近百两银子。 而她的恳求,怎么看都是对单家有利,所耗费的也不过是老两口的口舌,到不了一百两银子。 “还有,拳谱的事你也别着想了,除非毅武能扎好五个桩功,或者跟我学武,我亲自教,否则这事免谈。” 单武举又道。 语毕,单武举摆了摆手,示意单芳和其夫婿退下。 23、参加武举(求收藏,求追读) 庭院内,走出起居室的单芳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她泄恨般的用绣鞋狠狠踢了几下堆砌在墙边的雪堆,并大声叱骂了清扫院子积雪的丫鬟。 刻薄话尖锐,单芳知道在屋内的单武举夫妇肯定能听见。 接着,单芳牵着自己的儿子单毅武转身离开,连被雪水浸脏的裙摆也顾不得多看一眼。 锦衣大汉尾随。 从入门到出门,这单芳的夫婿除了磕头请安时说了几句吉祥话外,都没有再开过一次口。 …… “家门不幸。”随着单芳的离开,单武举脸上罕见的露出了落寞之色。 他怔怔的看着门庭,几十年光景过去,这座当年新建的宅邸也变得泛黄、破败了。 少被日晒的院墙,从墙底绵延生出青苔、青藤,干枯青藤上还缠绕着几株泛黄的野草…… 单武举目光微挪,又看到了几段脱漆的走廊护栏,其内里的衫木泛黑,腐朽的不成样子了。 这座旧宅,本应是家里富贵延续近百年的见证,足可死后向祖先邀功夸炫,成为乡里人家羡慕的对象…… 但此刻的单武举,心里却没有半点欢喜涌出。 “师父,我先离开了。”卫图看到这一幕,知道自己现在不该留在这里,于是躬身道别。 单武举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大年初一家人团聚,卫图一个外人,确实不宜在这里久待。 儿徒,毕竟不是亲儿。 …… 走出起居室。 卫图吸了几口屋外的冷气,从鼻孔渗入胸腔的冷意,让他清醒了过来。 适才,说出那番话时,他心里也在纠结,毕竟此刻的他寄人篱下,道出拒绝的话总归不好。 可他心底里却实在不想再做别人的奴仆了——赎身的那日,他想了两条路,除了去考武举外,还有刀客那一条路。 存放在李家的身契,他和杏花凑足了银钱,已经赎买了回来。 在单家,他不想再去签一个无形的身契,将自己牢牢锁在这里。 “还有一个多月。”卫图抬头看了一眼迎风飞舞的雪花,提步朝自己的厢房走去。 今日的事,只是一個小插曲,他不会因此而误了自己的前程。 养生功。 虎鹤双形拳。 他还会继续练习。 …… 十数日后。 单芳寻了个借口,带着自己儿子单毅武和夫婿离开了单家。 其走时,按照先前约定,牵走了单宅马厩的一匹好马。 又过了数日。 单延功和单闵氏也离开了单宅,不过和单芳不同的是,单延功走时,和卫图打了句招呼,并让卫图去府城参加府试的时候,借宿在他家里,不必客气。 对此,卫图答应了下来。 他不待见单芳,但并不是不待见单延功,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也想与单家人“重修旧好”。 单武举对他的教导之恩,他一直没有忘记。 …… 时间流逝。 终于。 到了庆安二十四年的二月份,青山县武举将近的时候。 卫图辞别单武举,准备离开单家,前去参加武举考试。 然而。 就在卫图背起行李刚刚走出单家院子的时候,单武举却骑马走了出去,拦住了卫图。 “武举考试,有马射,没有一匹惯用的马,怎么能取得好成绩?” 单武举下马,将手上青骢马的缰绳扔给了卫图。 “我知道你不想贪我单家的财,这青骢马我借给你,等你考完了,再还回来。” “不过到那时,你有了功名,兴许就能买下这匹马了。” 单武举面露笑容,说道。 听此。 卫图犹豫了一小会,点了点头,右手攥紧了手上的缰绳,算是同意了单武举的提议。 在单家,他倒也不是那么见外,丫鬟添的日用品,他亦不会刻意去拒绝。 只不过……战马还是太过宝贵了些。 他赎身银才八两八。 这一匹青骢马,论价值,相当于十余个他这样会一技之长的壮仆。 对此贵物,他自是不敢轻易接受,只不过武举考试太过关键,若缺了惯熟的马,影响了比试,因小失大,就不太好了。 “我知道咱们师徒,因为我那幺女的话,有了芥蒂。”单武举走到卫图面前,拍了拍卫图的肩膀。 接着,他斥道:“但你我武人,怎能这般小家子气,多不畅快。” “等你功成回来,师父给伱设宴摆酒,你我师徒,大碗喝酒,大碗吃肉,去特么的妇孺之见。” 他话语粗豪,中气十足,声如洪钟,震得站在其面前的卫图鼓膜发痒,差点短暂失聪。 “是师父……”停顿半息,卫图才缓过了神,他看了一眼单武举,笑着回答道。 大半年过去。 单武举像是老了十来岁,其鬓角的白发也多了不少,虽仍旧健壮,但和卫图初见时,差了不少。 语毕,卫图再对单武举深揖一拜,然后翻身上马,骑着坐下的青骢马离开了单家寨所在的河川。 驱驰了大概七八里。 卫图骑马的速度慢慢缓了下来,他轻叹了一口气,回想刚才单武举的话。 他并不是纯粹的武人,习武、练武、参加武举,都是他为了跨越阶级所作的努力。 不过若与单武举痛饮一番后,便能将此前的事忘于脑海,他亦是心甘情愿的。 “不知我与杏花将来的孩子,会不会如单芳一样……” “要是这般,恐怕我也是无奈。” 卫图摇了摇头,将杂念压到心底,然后一甩马鞭,扬蹄而去。 …… 回到青木县城。 卫图打算先找一间客栈,租间下房,然后再将青骢马放在客栈的马厩养着,等待几日后的武举开考。 如今。 他已经不是李家马倌,再去李家寄居,不太合适。 只是卫图刚走进一间客栈,就被其店家的报价惊了一下。 每间房间的租费,价格比以往翻了数番。 甚至连柴房的价格,都是以往上房价格的好几倍。 听到店家的解释。 卫图这才想起,前几日正是文举县试,不少青木县乡里的儒生都跑到了县城参加科举。 此时。 正是客栈一房难求的时候。 “县试分为正试和三场副试。” “昨日,县衙门口才张贴了团案(榜单),再过三日,就是县试的副试,不少考生会被淘汰。” “到时候价格会便宜一些……” “您先租租看?” 店家继续说道。 听此。 卫图摇了摇头,走出客栈,转身牵马朝李家走去,打算腆脸在李家暂时借住几晚。 他已经欠了李耀祖一个人情,此时再欠一个小人情,也无大碍。 24、县试第七(求收藏,求追读) 其外。 杏花在李家当厨娘,他见杏花,无论如何都要去李家叨扰的。 当然。 对李耀祖当年欲图不轨的事,卫图也没忘记,只不过眼下并不是他介意此事的时候。 孰轻孰重。 他还拎得清。 在外人眼里,他此刻还是受了李家恩惠的李家家奴。 虽已脱籍,但出身的这处“污点”,无论如何也难洗清。 …… 牵马走过熟悉的街道,卫图看着眼前的一景一物、一草一木,其心境都和他半年前大不一样了。 多了一些闲适、从容。 卫图猜测,这应该与他在单家时得到了单武举的认可有关,对县试、府试武举有了自信,以及……学了武道杀人术后,对自身武力的自信。 “绕过那条小巷,就到李家前门了。” 卫图目视前方,牵马走了过去。 只不过,刚走到李家所在的街巷时,卫图便对李家此刻的门庭若市、车马盈门,微讶了片刻。 李家是百年前做游商起家,立业在此,在青山县县城内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富户,并无什么殊异。 按理说,不至于引得这么多缙绅前来拜访。 见侧门处站着迎奉客人的春兰、彩霞二人,卫图将青骢马拴在正门旁侧的拴马桩上,走了过去。 少倾,经过询问,卫图才知门前这般阵仗,是因为昨日县里张贴团案时,李兴业榜上有名。 而且名次不低。 是县试的第七名! “正试第七……”卫图听到这句话,也着实震惊了一下。 青山县参加科举县试的考生少说也有近千人,能在这千人中脱颖而出进入团案之列,已不是易事,更何况取得正试第七名的好成绩。 (团案,只取前五十名的成绩。未入榜单,即为落榜。) 李兴业能以弱冠之龄于县试一战入榜,并且排名第七,纵使其不如县试历来的那些神童、县案首,但在青山县内也算成绩不凡了。 此外,正试第七,论实力不见得弱于排名更前的考生,毕竟文无第一,县令阅卷也是有喜好的。 “若这届青山县的考生水平不差,李兴业极有可能于今秋拿到一个秀才功名。” 想及此,卫图总算明白了为何今日李宅门口来了这么多富贵人家的马车。 秀才功名虽不算珍贵,但若是一个岁数小的年轻秀才,那就大大不一样了。 意味着其极有可能一路高歌猛进,秋闱、春闱中蟾宫折枝,从而暮登天子堂…… 惊讶过后。 卫图向彩霞道明了来意,让彩霞入内通知李童氏,他打算见一见杏花,并在李宅借宿。 “等武举的县试考完后,我就离开李宅,前往府城。” 卫图说了一個具体时间。 听此,彩霞点了点头,动身前往了内宅所在的方向。 过了大概半刻钟,彩霞走了回来,她对卫图摇了一下脑袋,说道:“大奶奶正在客厅接见宾客带来的内眷,我等了许久,都没找到合适机会上前说话……” “要么,卫哥儿你在门口先等一会,过一会,到了酉时,拜访的宾客应该就会散了。”彩霞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见日星西陲,于是说道。 “好。”卫图点了点头,离开侧门,坐在拴着青骢马的拴马桩上,捋了捋青骢马的鬃毛,等待李宅的宾客离开。 过了大半个时辰,天色略显黯淡后,李宅的侧门终于有了动静。 提灯的丫鬟,与身后跟着的缙绅、贵妇提步走了出来,宛如一条条火蛇游曳。 随着车马辘辘而动,李宅的门口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寂静,虫鸣渐起。 卫图看到了站在门口送别缙绅的李耀祖夫妇,他牵马走了过去,微躬一礼,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大奶奶,卫哥儿一早就来了,只是刚才您不得闲,我就没找到机会通禀你。”在卫图说完后,彩霞亦插了一嘴。 “卫哥儿?”李童氏打量了一眼面前的青年,面露诧异。 适才她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卫图,只是因为天黑,她没能一眼认出卫图的身份,只以为站在拴马桩旁的青年是哪位缙绅的奴仆,在旁等待。 李童氏嘴唇微动,准备说些什么。 但就在这时。 借门口的灯光,李童氏终于看清楚了卫图此时的样貌,以及其身上独属于武人的精悍气息,她想了想,便立即将喉头的话咽了下去。 ——若非其身上的紫呢夹袄料子,是她赏赐给杏花的。李童氏都不敢相信,眼前的卫图便是大半年前在宅里赎身的那个壮仆。 “怠慢你了,是我们李家招待不周。”李童氏将今日招待的贵客的话,对卫图说了一遍。 “对了,也快到县里武举将要考试的时间了,难怪你来到了县城,从单武举那过来了……”在李童氏道完歉后,李耀祖满脸笑容的和卫图打起了招呼。 在他看来,自己提携卫图,推举卫图到单武举那里学艺……是卫图当之无愧的恩人。 既是恩人,那么卫图就会理所应当对他心怀感激之情。 士为知己者死。 ——他得好好经营这份关系。 “是,李老爷。”卫图点了点头,简单回应了几句。 “借宿的事,这是小事,你到底是我李家出来的人,向来忠恳,这件事我答应你了。” 李耀祖故作亲近,拍了拍卫图的肩膀,笑道。 听到这句话,卫图暗皱眉头,内心稍稍有些不悦。 ——忠恳?他直觉李耀祖话里有话。是仍视他为家奴? 不过对此,卫图也并未开口反驳,而是暗示自己放轻松。 许是他到李家太敏感了。 君子论迹不论心。 待李耀祖离他稍稍远些后,卫图微微躬身,并道了一句谢。 “进内宅用餐。” 李童氏走进侧门,在前引路,对卫图亲切说道。 至于卫图牵的青骢马,则被李宅新聘的马倌拉扯缰绳,拖曳到了前宅偏院的马厩。 “卫图?” 餐厅内,坐在杌凳上的一个儒衫青年在看到被李耀祖夫妇引进门的卫图时,不禁眉宇微挑了一下。 对于卫图。 李兴业自是熟悉的。 年幼时,家里请来塾师教导他儒经的时候,也顺便教了几个宅里的丫鬟、下人识字。 而卫图,便是当年的一人。 同时,其也是他少年时在李宅为数不多的玩伴。 …… …… PS:之前关于科举写错了,也没人提醒我一下,写这章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之前写错了。 科举,分为县试、府试、道试(院试)、乡试,以及会试、殿试。 通过县、府、道三试后,才能取得秀才功名。乡试,则是举人功名。武举一样。乡武举之后,才能取得武举功名。 25、近乡情怯(求收藏,求追读) 不多时。 李耀祖夫妇和卫图这一个外客也坐在了餐桌旁的杌凳上。 “卫兄……” 李兴业率先和卫图打起了招呼,他没有叫卫图“卫哥儿”,而是叫卫图“卫兄”。 并且脸上没有丝毫的倨傲之色。 谦逊、平静。 待客礼仪很到位。 卫图眉眼稍抬,对李兴业顿时多了几分好感,同时内心也不禁微叹——难怪县城缙绅在得知李兴业县试成绩后,蜂拥而至李宅,与李家攀亲。 待他尚且如此,李兴业与那些缙绅交谈,定也是温润有礼,谈吐儒雅。 “我回家少些,一直都在府学读书,见卫兄的次数也不多。不曾想,卫兄处鄙室,仍存大志……” “我听爹说了这奇闻后,对卫兄也是钦佩。” 李兴业面露笑容,说话间,抬手手指相对,在席间对卫图虚拜了一礼。 “这次县试,以卫兄的武艺,定也能在武举中大放光芒,届时……,你我同去府城,也好有个照应……” 他诚恳道。 听到李兴业的请求,卫图神色微滞,不知该说什么话为好,感觉有些尴尬。 除了单延功外,他还没和这个世界的儒生有过交流,李兴业这样的热情是恰到好处,还是过犹不及,他实在难以辨别。 若去府城能与李兴业同行,那自然是好的,可是他却不想再多承受李家的“照顾”。 倘若这次不是囊中羞涩,杏花又在李宅……,他并不太想叩开李宅的门。 “师父长子在府城办有学塾,家宅宽广……” “在离开单家的时候,延功哥已让我去府试时,去他那里借宿,就不再叨扰兴业兄了。” 卫图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推脱道。 话音落下。 李兴业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直到听到李耀祖后面说的话后,才缓了过来。 李耀祖闻言,说道:“单秀才一直久居府城,卫哥儿离开单家,以单秀才的性格,定会让卫哥儿去他那里借宿……” “是我鲁莽了。” “还望卫兄不要见怪。” 李兴业也不知自己父亲说的话是给自己找台阶下,还是说的实话,但他都没在席间表露出对此事在意的模样。 待饭菜端上餐桌后。 餐厅的几人都不再言语,恪守“食不言、寝不语”的礼训。 …… 在内宅吃完饭。 卫图也没有不识眼色的在内宅久待,抱拳一礼后,便在丫鬟春兰的带领下,离开了内宅。 将要走出内宅时,卫图似乎听到了什么,他脚步微微一顿,抬头望了一眼栽在内宅深处的那颗挺直、高耸的古柏。 院墙遮住了古柏的主干,但其繁茂的枝叶却压过了瓦楞,冒出了头,在月光下微微摇曳。 卫图摇了摇头,随即脸上露出了释然、放松的笑意,提步跨出了院门。 修炼养生功有成后,他耳聪目明,听力远超常人。 不然也不会在回乡省亲的时候,在晚上发现客栈外郑国官兵对白阳县刀客的屠戮。 卫图听到了,内宅古柏被踹了一脚,被狠狠的踹了一脚。 而这一脚的来历,根据他的猜测,大抵就是刚才谦逊有礼的李兴业。 “子肖父……” “这一点,真是不假。” 卫图忖道。 …… 来到李宅前宅。 卫图在半年前栖居的那间堂屋,看到了站在门前提灯的杏花。 “卫哥儿……” “你,你回来了……” 看到卫图,杏花没有激动地上前抱住打小认识她的这個男人,她抬了抬脚,又退缩了回去。 她目光下移,视线似乎穿透了紫呢夹袄,看到了卫图赤膊的上身。 大半年过去,杏花能看出,卫图的胸肌更硬实了,比离家时大了一些,腰围也宽了一些,自己缝的针线被拆开,重续了一圈,针脚更加细密…… 熟悉。 而又不熟悉。 尤其是卫图身上的精悍武夫气息,摄人心魄。 一般人看到后,先惧了三分,会避让在一旁。 与其说话时,亦不免会和气几分,用词更谦和一些。 杏花笃定,自己应该也是怕了卫图身上的这股气息,她到底是弱质女流,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的深宅丫鬟。 卫图在庭院内止步,他看到了杏花微退半步的动作,以及看到他后的怯怕眼神。 “内宅吃饭太斯文了,我没有吃饱,屋里还有没有烙的饼子?” “拿上几个,再给我弄洗澡水,赶了一天路。” 卫图用吩咐丫鬟的语气,吩咐起了杏花。 听到这些话,站在门前的杏花心中微有失望,但失望的同时,她似乎又感觉到了自己在卫图的身边,不再是什么无用之人了。 至少还能当个粗使丫鬟,服侍自己这个有望武举的丈夫。 对此。 杏花逆来顺受。 习惯了。 她转过身,朝门内走去,去寻一刻钟前刚在灶房烙好的面饼。 然而。 就在这时。 卫图却悄无声息的走到她的身后,掐了一下她的屁股。 杏花顿时满脸通红,扭身瞪了一眼站在她面前的卫图,一脸的不悦。 这次,卫图掐她屁股的力度,比以前重的多。 “洗好身子,在床上等我,我在单家憋的久了。” 卫图毫不见外的说着令人闻言耳红的羞臊话。 “你先吃饭。” 杏花将滚烫的面饼塞到卫图的怀里,跺了跺脚,提步离开了堂屋,乖乖跑到丫鬟们的洗漱间洗澡去了。 “大抵……” “这就是杏花的近乡情怯……” 卫图看着杏花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思忖道。 他和杏花到底不同,接受过现代教育,杏花自以为瞒得极深的心思,骗不过他的眼睛。 此时。 杏花怯他。 怯的是害怕他功成名就后就不认她这个糟糠之妻了。 小半个时辰后。 杏花走进了堂屋,她刻意缩着脑袋,将被胰子搓得通红的脖子埋在脑袋里,不被卫图看见。 她的担忧落空了。 卫图关上门,吹灭蜡烛后,便把她肩抗了起来,扔在了铺好的被褥上。 少倾。 被翻红浪。 床榻摇曳。 到了深夜时,二人从疲惫中半醒了过来,紧紧相拥在了一起,毫无几个时辰前的生疏。 “卫哥儿……” 杏花睁开眼睛,亲了一下卫图的额后,心满意足的继续睡觉。 26、武举考试(求收藏,求追读) 几日后。 庆安二十四年的青山县武举考试终于到来了。 和文举在县衙附近集市设考棚应考生考试不一样,武举考试直接在室外露天举办。 地点设在了县城西大街城隍庙正庙前的广场上。 正庙前的高台上,一身穿绿袍的中年官员坐在了正中位置,两边则按照官阶大小,分别坐了青山县的县尉、县丞、典使等县衙佐官。 官位不同,官员的官袍料子也不同,极好区分。 台下的广场两侧,则坐满了绮秀鲜衣的青山县士绅、富商。 这些人将目光投在了站在场中的两三百名武师身上,目含期待之色。 穷文富武,自古皆是如此。 普通富户省吃俭用,供养一两个脱产的读书人容易,但难以供养一个从小习武的武人。 因此,此刻站在广场中的近三百名武师,六成以上都出自他们这些士绅、富商家庭。 其余两成,与他们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多是他们的外宅护院。 只有剩下的两成武师,出身于寒室。 “怎的?” “他也来了?” 广场角落,设立了一案,专门用来审验武师的籍贯、保书。 几案后面,正坐着卫图上次在县衙户房见过的皂袍吏员。 这皂吏一一查验完堆积在案上的保书后,却忽然在这里面看到了卫图的姓名。 他面露诧异,将手上户房的民籍册翻到了最后一页,比对了卫图的乡籍和年龄后,不由讶然道。 此时距离去年卫图脱籍,仅过去了大半年时间,因为卫图是他子承父业做胥吏以来,头一个见到的奴仆赎身之人,他对卫图的印象不可谓不深。 “想要借武举改命,可不简单,希望他别死在了武举台上……” 皂袍胥吏默默想道。 每隔三年,县衙就要清一次“隐户”,如卫图这样新入民籍的人,正是他业绩的一项。 他自不希望卫图死在这里。 广场上。 认出卫图的人,不仅皂袍胥吏这一人,还有坐在士绅席的一個貌美妇人。 这貌美妇人正是卫荭,她坐在黄老爷身后,微颦柳眉,看了几眼站在广场上的卫图。 尽管时隔多年,她已经没有见过自己这个本家侄子了,但出于血缘关系,她还是一眼便从这群武师中认出了卫图。 “他来这里是做什么了?是想要考武举?他身板确实比三年前要强壮不少……” “可在这一众武师中,却也普通的很,说不定他还不如元山厉害……” 卫荭心情复杂。 她既希望卫图在一众武师中脱颖而出,能今后作为娘家人帮忖她一些,但她又直觉性的认为卫图不行,她这个本家侄子不行。 三年多的时间,卫图只学了一些粗浅的养生功,再如何,也比不上大户人家出身的武师。 这些出身大户人家,从小练武的武师,顿顿有肉,又有名师教导,时不时还有药膳滋补身体…… 泥腿子和他们怎么比? 根本没法比! …… 很快。 锣鼓齐响。 武举考核开始。 卫图领了标记为“丙十三”的号牌,在人群中等待。 县试武举相较府试、道试来说,考核最简单,只有五场考试。 分别为技勇、步射、马射、较试,以及最后的兵策。 其中技勇,便细分为举石、拉硬弓、舞大刀。 “丙队入列。” 忽然,一声铳响传来,负责考核的武官大喝一声,喊道。 听到这句话,卫图收拾心情,跟随前排的武师一同入场,站在了数个大小不一的石锁面前。 两百斤。 三百斤。 四百斤。 五百斤。 总共四个石锁。 县试武举,举石考试起步便是二百斤的石锁,这是常人根本难以到达的力量。 “五百斤石锁!” 卫图将目光放在了最重、最大的石锁上面,他目光凝重,气沉丹田,双脚错开,扎起了马步桩。 接着。 他调动全身的力量,右手放在石锁上面,用力一举。 沉重的石锁顿时拔地而起,先是在卫图的膝部位置暂停了半息,接着是肘部,最后则是高举过了头顶。 过了头顶悬滞四五息之后,卫图终于坚持不住,将五百斤石锁由右臂缓缓放在地面上。 随着五百斤石锁的落地,整个广场上都能听到轻微的撼地声,仿佛地龙翻身一样。 整个广场陷入了静谧的氛围,所有人的目光在此刻汇聚到了卫图身上,皆是惊诧不已。 能在举石这一项考核中,单臂举起五百斤石锁的人,整个青山县几十年才出一次。 百年内,只出了三次。 前三次的武师,无一例外,都取得县武举考核的榜首。 而……卫图这是第四次。 也意味着,今年武举夺冠的魁首之人,在这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只要…… “很难!” 士绅们看到了卫图的衣着后,面露微笑,立刻下定了结论。 卫图衣着寒酸,单衣浆洗得发白,一看便是寒室出身。 此般武师,往往会于马射、兵策两科失利,从而落榜。 马射,需要有良马相佐,县试虽提供马匹,但往往是劣马、 骑劣马骑射,力不能贯一,哪怕射艺再精,亦难中靶。 另一门兵策。 这一门隐形门槛亦高,没有良师辅佐,想要文章写的出彩,不是易事。 “丙十三。” “举石甲上。” 这时,负责举石科的考官也宣布了卫图的成绩。 按照规定,举石想要博一个甲等,需要单臂举起三百斤的石锁,高于头部,停顿三十息。 双臂举起四百斤石锁,悬于头顶二十息。 但此时的卫图不一样,单臂举起五百斤石锁悬于头顶过了四息,这般实力,已经远远超过普通武师甲等的实力了。 单臂三百斤和五百斤的差距,宛如天堑。 这一点,众所皆知。 单臂五百斤,都有望在乡试中博得一个举人的功名了。 换言之,此刻的卫图,在举石这一项,已经达到了武举的实力。 “纵使难得头筹,但举石甲上,亦有保举前往府试的资格……” “卫图年龄不大,才二十岁?二十二岁?” “若聘以名师,马射、兵策这两项他在下一次考试中应能补齐这个短板……” 士绅席内,卫荭看到卫图这般成绩后,脸上再次露出复杂之色,心里暗忖道。 27、富在深山有远亲(求收藏,求追读) “武举总共四天。” “今天是首场,只考核技勇……,等考核结束后,我去见见他……” 卫荭心道。 如李童氏当初所想一样,一个普通的娘家男丁,卫荭自是看不上眼的,但一个有望武举取得功名的娘家男丁,那就大大不一样了。 “至于当年的事……” “道个歉就行。” 卫荭眸光微闪。 她能从黄老爷的一众小妾中崭露头角,成为生有儿子的偏房,靠的不仅有她的姿色,还有手段。 她自信,给卫图许以重利后,卫图这個本家侄子不仅会对她以前的芥蒂一扫而空,同时也会打心底里感激她,并且牢牢依附在她身边。 当然。 对当年的决断。 卫荭也不会后悔。 舍弃无用,想要从她这里沾光的卫家人,那是她在黄宅里过得更好的必行之策。 若非如此,她就和那些蠢笨的妾妇一样了,因为往娘家输利,而被夫家所嫌,败的体无完肤。 …… 对于卫荭的想法。 正在参加技勇下一项考核的卫图并不清楚,他于等待的途中,收到卫荭递来的纸笺时,亦是痴愣了片刻。 他没想到,在士绅的那一列席间,竟然还坐着他的二姑卫荭。 卫图看完纸笺上所写的内容后,思索片刻,便将纸笺卷起,放在了粗布腰带的内侧。 纸笺写的内容很简单,让他在考核完后,先在广场等一会,不要走,最好能去黄宅坐坐。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卫图想到了这句话。 不过对于卫荭,卫图还是心怀感激之情的,若非卫荭当年相帮,他于三年前是万难得到一本桩功完整的养生功。 没有《龟息养生功》,今日他就难以站在这里,或许……需要更久的时间,他才能从李宅脱离出来,加入民籍,成为武师。 少倾。 技勇的第二项考核——舞刀便开始了。 士绅们将大部分的注意力投在了卫图这个县试武举的黑马身上。 刀剑是拳脚之延伸。 刀法好的武师,一般来说,拳脚也不会差。 而拳脚好,一定得有个好师父教导,有师承谱系。 ——这是他们窥探卫图这匹黑马底细的大好时机。 包括武举考官,其也目含期待之色的看着卫图,希冀卫图这个能举“五百斤”石锁的武师能在这一科的考核中大放光彩。 文举考试中,有座师、座主、房师的潜规则,考官亦与举子间有师徒名分。 武举亦与之相似。 倘若卫图夺得魁首,他这个考官亦有名利可图。 只是…… 下一刻。 考官就稍稍有些傻眼了。 场中的卫图舞刀虽算凌厉,刀威慑人、虎虎生风,但和刚才几个考生相比,明显平庸了不少,或者说……差了一些。 “应该是没有好的师承,可惜了这身筋骨了,天生神力……”考官暗自摇头。 接着,考官沉吟片刻,说道;“丙十三,卫图,舞刀乙上……” 思及到先前卫图的好成绩,考官稍稍生出了些许私心,对卫图的评分由“乙中”提高到了“乙上”这一档次。 “可惜了,本官还以为青山县能再出一个武举,没想到其只是气力惊人……”高台上,陈知县看到此幕后,摇了摇头。 气力惊人的武师虽然罕见,但于他的官途,以及对青山县来说,并无什么影响。 不值得他额外看重。 与此同时。 在看到卫图的舞刀科成绩后,满座的士绅也终于如释重负,内心松了一口气。 刀法不精,那就是没有好的师承,其余诸科,他们不必担忧卫图的风头压过自家子侄了。 “乙上?” 听到这个成绩,卫图并没有失望,反而心里多了几分高兴。 他去年十月中旬才被单武举传授《虎鹤双形拳》的拳谱,而与拳谱相对应的刀法,学的就更晚了。 大抵只学了两个月。 ——能在两个月内,刀法技艺在“舞刀”考核中被评为“乙上”,已算是他天赋不凡了。 卫图退场离开。 等待下一科的考核。 不久。 技勇的第三项考核,也是最后一项考核的“拉硬弓”开考。 这一科,考的是气力和武道根基。 气力不足,拉不动硬弓。 武道根基弱,力不能往一处使,拉硬弓时,人如弓弦,一处力弱,即使力气足够大,也难将硬弓拉至满月。 卫图养生功已臻至大成,浑身上下力量并无薄弱点,待到他拉硬弓时,左右臂各开四石弓九下,最后又以难度最高的“后背开弓”收场结尾。 这一场考核,卫图很顺利的取得了“甲中”的成绩。 至于“甲上”成绩…… 则是要拉五石弓。 五石弓即为五百斤气力。 卫图举石五百斤都尚属费劲,更何况去开五石硬弓,并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 想要游刃有余的开五石硬弓,至少得有六七百斤的气力才可。 三场技勇考核结束。 围观的百姓做鸟兽散,台上的官吏亦一一离场,由衙役举起“肃静”、“避让”的官衔牌开道。 很快,城隍庙的广场上,就只剩下参观的士绅了。 参加武举的武师见此,亦三三两两的离场,与自己的家人汇聚。 不久后。 之前武师所站的位置,只剩下卫图一人形单影只了。 好在,卫荭没有让卫图多等,她和一个身材富态的中年男人一同走了过来。 二人身后,还跟着两三个蓝衣家仆。 “卫哥儿……” 待距离卫图约莫三十步左右的时候,卫荭倏然间步伐加快了一些,脸上露出了笑容,与卫图热切地打起了招呼。 “二姑。” 卫图略显拘谨,对卫荭躬身一礼,回应道。 ——他对这种过分虚假的客套,一直以来都很不适应。 面对李耀祖如是。 此刻面对卫荭亦如是。 不过他现今已和以前不一样了,有了在青山县立身的实力,无须再去逼迫自己刻意迎奉了。 照常处理便是。 恩情和处事是两码事,卫图对此分的很清。 对卫图的反应,卫荭也不甚在意,她对卫图使了个眼色,指了指身边的富态中年男人,说道:“卫哥儿,这是你姑父,你叫一声……,待会你再去黄宅坐坐,我和你姑父给你庆喜,毕竟……这县城内,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了……” 她言语迅疾,咬字清晰,说话时,脸上又多了一些悯人的神态,似是在同情卫图以前遭遇的不幸。 28、贪财好利(求收藏,求追读) “姑父。”卫图知道自己二姑卫荭的性子,他没有太多意外,打量了一眼面前的黄老爷后,便抱拳行礼,认下了这门亲。 按常理来说。 以卫荭的身份,哪怕其先前不“嫌贫爱富”,他这个妾室侄子,也没资格叫黄老爷一声姑父。 能叫黄老爷姑父的,唯有其妻室的内侄。 乱叫攀亲,不合尊卑、礼法。 卫图虽然自身不在意能否和黄老爷牵扯上关系,但倘若叫黄老爷一声“姑父”,能对二姑卫荭有好处的话,他还是乐意的。 这仅是一件惠而不费的小事。 自古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李家和李耀祖对他的投资、帮助,多半属于前者,他虽念情,存了一份感恩之心,但并不多。 今后偿还完了人情,他便与李家再无瓜葛了。 而卫荭尽管在三年前,对他这个娘家侄子多有嫌弃,甚至暗示“情义已断”,但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让阮武师教他养生功。 这点,与雪中送炭无异。 ——至少卫荭当年在做此决定时,是念及姑侄情分,而不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回报。 …… 城隍庙。 正庙前的广场上。 黄老爷在听到卫图唤他“姑父”后,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应了一声。 “卫哥儿,随姑父去一趟家里,姑父设宴给你庆喜。”黄老爷重复了一次卫荭刚才说的话。 他本以为卫图在功成名就后会很“难缠”,会因之前黄家和卫荭对其的疏远,心里有了芥蒂,但他没想到,卫图的改口认亲会这么快。 这么的识相……。 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黄老爷心道。 出身寒室的武师,即使筋骨好,天生神力,但也很难在武举中走到终点,从而取得功名。 卫图无名师教导的事,适才已经成了他们这些士绅的共识了。 按黄老爷的猜测,此刻卫图去讨好他这个姑父,应该是为了从黄家谋得一份好前程,或者借黄家财力聘请名师,补足短板…… 不过对此。 黄老爷并不介意。 钱可以再赚,但遇到一個和自己有亲,而且根骨不错的武师,却不是易事。 “好好培养,今后他习武有成,取得功名,便是我黄家壮大的助力……” 黄老爷怀着这样的心思,邀请卫图上了他的马车。 “这是当年那个讨取养生功的乡下人?” 另一旁。 在看到卫图走进马车后,被黄老爷忽视的阮武师总算在脑海里想起了关于卫图的记忆。 他紧皱眉宇,发现自己很难将适才“举石”取得甲上成绩的武师,与记忆中的那个穷酸乡下青年联系起来。 二者差距委实太大。 “我……技勇每一科的成绩都不如他,哪怕是他最差的舞刀科……”想及此,阮武师心中顿时郁愤,拳头不禁攥紧了一些。 在卫图举石惊艳围观的百姓、士绅、官吏后,他们这些参加武举的武师,也对卫图之后的每科成绩,有了极大的关注。 倘若卫图与他素不相识,那他对一个取得好成绩的武师只会感到羡慕,而不是嫉愤。 但偏偏…… 他认识卫图。 而且还对向他请教的卫图,露出了轻蔑的神色,也没有按照卫荭的吩咐,亲自教卫图养生功,而是随手给了一本养生功册子,打发卫图走了。 “早知今日,我当时就应该收他这个记名弟子,教他几手……”阮武师后悔不已。 三年前的事,若流传到外,他定会被县城的武师嘲笑,搞不好还有可能会被黄家辞退…… 仅看此刻黄老爷对卫图的重视,只要卫图对他稍有言语不逊和抱怨之辞,恐怕他明日就会从黄宅灰溜溜离开,卷铺盖走人。 “认个栽,道个错,希望他不要斤斤计较。” 阮武师跟上黄宅马车,在半途中,暗暗想道。 …… 半个时辰后。 黄宅。 一间精致的阁楼里。 “青荷,三年前卫哥儿给我送的礼在哪?我要看看。”卫荭匆忙赶回房间,吩咐道。 “二奶奶,谁是卫哥儿?还有……什么礼?”青荷看到卫荭神色着急,心中一紧,连忙追问道。 “就是……” 卫荭想了一下,说道:“三年多前,送的一个礼盒,应该是城西那家胭脂铺的锦盒。” “城西胭脂铺?”青荷嘴里念叨了一下,走进内室,在柜子里翻翻找找。 一盏茶时间后。 青荷似是想到了什么,踮起脚尖,在木柜顶取下了一个积灰的锦盒,放在了桌上。 “二奶奶,可是这个?”青荷问道。 “就是这个。” 卫荭面露喜色,她从青荷手上接过锦盒,撕开上面的蜡纸封装,将其打开,取出了里面的一小盒胭脂。 “竟是金燕脂?”卫荭看到胭脂的色泽,又轻嗅了一下,顿时诧异不已。 这次,她回房取卫图上次送给她的礼物,主要是想心里有个底,知道卫图送过她的礼物是什么东西,避免待会交谈时的尴尬。 但打开礼盒后。 她才发现,卫图送给她的胭脂竟然不是便宜玩意,而是价格不是那么低廉的金燕脂。 金燕脂一盒五钱,大抵相当于她身边丫鬟两个月的工钱。 无疑。 这是一份重礼。 卫荭面惭,感觉自己以前对娘家人未免太过刻薄了一些。 另一边。 黄宅的客厅。 与此同时。 黄老爷正在招待卫图,让丫鬟泡了一壶香茗,邀请卫图一同品茶。 “这茶,是明前的云雾茶,泡好三次后,茶雾宛如云雾,悬滞在茶盏之上……” “这般好茶,三两白银才能买上一两,今天若非卫哥儿你来了,姑父我断不会让丫鬟泡这好茶来招待你……” 黄老爷端起茶盏,用茶盖轻轻撇去浮沫,呷了一两口后,笑着说道。 对卫图这等爱财,想要从黄家讨取富贵的人,他黄老爷早就有了一套应对经验,那便是用豪奢来展示自己的财力,从而让对方心动,投效于他。 话音落下。 卫图眉头暗皱了一下,他思索片刻,将捧起的茶盏揭开,浅尝了一口后,便将其放置在了茶几上。 接着,他目光游移,看向了客厅两边挂着的字画上,露出了一副对黄老爷的所谈不感兴趣的模样。 29、我师举人(求收藏,求追读) 黄宅的客厅。 比李宅、单宅的客厅看起来都要富贵不少。 客厅的铺设看起来都极为精良,一些瓷器摆件印着官窑的红戳,两边字画,挂的也是时下名人的笔墨,尤其是中堂的那一副写意山水画,更是出自朝野闻名的欧阳大学士。 卫图相信,他这副表态,应该能让黄老爷这个人精明白,他并不想攀附于黄家的富贵。 “卫哥儿可是对书画感兴趣?”黄老爷见此一笑,他深知一些出身穷苦的武师对附庸风雅尤其感兴趣,哪怕看不懂。 卫图摇了摇头。 他知道,此刻的黄老爷应该是对他有了固执的偏见。 就像赎身时,李童氏听了两遍他要考武举,才听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而当时,他说话说的很清楚,条分镂析。 黄老爷面容微沉,将手上的茶盏放了下来,“卫哥儿,可是想聘请名师,学习武学、兵策,好在今后考试中,补足自己的不足……” 黄老爷佩服起了卫图,能一眼看出名利的轻重,些许财物自是比不上武举功名。 ——有了武举功名,天高任鸟飞,些许财物,自是唾手可得。 只是卫图这般贪婪,还是让黄老爷心里有些不适,这意味着黄家将要付出更多东西,才能将其喂饱。 日暮西陲。 屋外,吹起了萧瑟的北风,将庭院的枯竹枝叶碾得吱吱作响。 晕黄的日光透过百叶扇照在了卫图的身上,将他此刻面容的惊讶照得清清楚楚,连在门外立着的丫鬟都瞧见了。 卫图目光看向了坐在正座的富态男子,认真道:“此事就无须姑父操心了,卫图有师父教导,无须黄宅另聘……” “师父?应不是什么名师,你一身武艺,要是没有师父教导,也练不出来。” 黄老爷对卫图的反应一点也不惊讶,士绅们对卫图的共识是没有名师教导,而不是没有师父教导。 名师与师父一字之别。 却相差甚大。 卫图闻言,郑重的起了身子,对黄老爷揖了一礼,“姑父,卫某的师父,自是名师,还望姑父慎言。” 倘若黄老爷贬低他,这倒也没什么,亲戚相处不合的并不少见,但单武举是他的师父,辱师这便是很严重的问题了。 轻则敌视。 重则不死不休。 瞬间。 满堂俱寂。 在门外盯哨的二房丫鬟顿时就有些心急了,卫图的这番话是直接与黄老爷顶罪。 她心知,二奶奶卫荭能让黄老爷认下卫图这个侄子,定也是费了一些苦心。 论地位,此刻的卫图根本无法和财力雄厚的黄老爷相比,黄老爷肯认卫图为侄,那是二奶奶辛苦求来的机会…… 但现在卫图这一番话,将二奶奶卫荭的努力全部糟蹋了,而且还可能连累到二奶奶身上。 她怎么可能对此不担忧、不心急。 “是……我失礼了。”黄老爷眼睛微眯,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了起来,但他保持礼节,仍旧没有失礼。 他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然后对身旁的丫鬟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其可以送客了。 然而—— 就在丫鬟准备开口,以黄老爷身体不佳为理由,送卫图出门的时候,卫图又开口了。 “姑父,卫某师父是三源乡单武举,单师父应是名师……” 卫图缓声道。 厅内,正准备开口的丫鬟当即止住了步了,她规矩的站在一旁,低下了脑袋。 武举人这個身份。 在官员的面前自是不起眼的,因为有太多比武举人高的身份。 但黄老爷不是官员,其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财力虽在县城里算是不错,但还不是那种能与官员相互论交的巨贾。 其外,武举人不像文举人还要等吏部候补,才能为官,一旦成为武举人,便可直接受拜成为武官,在地方任官。 面对文举人,黄老爷尚且要客客气气,更何况一个武举人了。 “原来……卫哥儿拜的是单武举,是……姑父猜错了,好心差点办了坏事……”黄老爷脸色再变,脸上堆起了笑。 他再一次举起茶盏,喝了口三两银钱一两的云雾茶,润了润嗓子,掩饰了自己的尴尬和胆颤心惊。 一个武举弟子,自是没什么厉害之处,又不是武举亲子,继承不了武举的财力和名望。 但……一个举石“五百斤”的武举弟子就不一样了。 那是潜在的武举老爷! 一个不满三十,更为年轻的武举老爷! 自古。 民不与官斗。 黄老爷知道自己得罪一个未来地方武官的后果,哪怕其职权没有统辖于他,但官官相护,职权也是可以“互借”的。 届时,即使卫图覆灭不了黄家,但让黄家元气大伤,只是易与之事罢了。 至于拜师单武举的真假…… 黄老爷也不认为卫图敢在这问题上开玩笑。 此外。 若非如此。 卫图适才就不会轻易拒绝给其聘请名师的提议了。 “姑父客气了。”卫图重新落座,亦喝了一口云雾茶。 来到县城后,他面对李家、黄家的从容,除了对自身武力的自信,也是对自己背景的自信。 这个背景足以可以让他与李宅主家、黄老爷等人平等对话。 “卫哥儿,今科参加武举,可有自信取得功名?”黄老爷脸色恢复了平静,笑呵呵问道。 “难说……” “县试有了举石甲上的成绩,后面其他科即使发挥差些,也能保举到府试……” “只是府试竞争激烈,侄儿也难以自信,能从中取得应试的童生身份。” 卫图摇了摇头,说道。 说话时,他也注意了用词,将自己的称呼由“卫某”改为了“侄儿”,以示亲昵。 厅内。 二人畅谈,言语欢快。 不久后。 卫荭领着一个半大青衣少年快步走了进来,来到了卫图身边,她对青衣少年训了一句,说道:“元山,快见过你表哥……” 半刻钟前,她从丫鬟“翠柳”口中得闻了卫图拜师单武举的消息,于是一刻也不敢耽搁,连忙去了后宅,叫醒了睡觉的黄元山,让其拜见自己这个将有大好前途的娘家侄子。 “表哥。” 黄元山叫了一声,脸上稍有些不情愿。 “你这孩子。”卫荭拧了一下黄元山的耳朵,有些怒其不争。 “二姑,元山还不懂事。”卫图笑了笑。 这时,他才注意到卫荭换了妆容,和他先前在城隍庙看到的有些区别。 卫图并不知道这个卫荭刻意讨好他弄的“金燕脂”妆,他只以为这是大户人家礼仪繁多,见面需要换上新妆。 于是看了一眼,便挪开了目光。 30、料峭春风(求收藏,求追读) 接下来。 卫荭又说了一些寒暄话,关心卫图住的地方,平日里的吃用,以及和李家相处的境况。 对于这些。 卫图也没有什么太多需要隐瞒的地方,不过他在回答前还是思忖了一小会,斟酌回话。 例如李耀祖曾经觊觎杏花的事,他则选择隐瞒了下来。 “二姑手里还有一些私房钱,暂时借给你,用作杏花的赎身钱,或者二姑亲自去一趟……” “总不好让杏花一直在李宅当丫鬟。” “至于住处,黄宅的客房还有很多,我做主,给你们小两口挑上一间。” 话说到这里,卫荭挑眉捻帕,脸上又倏然间多了一些凌厉、泼辣气,她哼了一声,快嘴道: “李耀祖这人尖利,你当时赎身是要不了那么多银子的,十一两五钱他好意思开口?” “即使是八两八,他在这里头,也赚着利,还想趁此,让你欠他一个人情。” 作为商人妇,卫荭在黄宅这些年也是耳濡目染,对奴仆的市价极为敏感,她一眼就从中看出了李耀祖夫妇的“奸诈”。 “李老爷和李家大奶奶肯同意我赎身,没刁难,还在事后推举我去了单师父那里……” “这点小利,没必要过多计较。” 卫图摇头,不欲让卫荭在这一方面继续细究下去。 三年前,他估测自己的赎身银大概是十两左右,可能比十两多,亦可能比十两少。 而这个多少,他难以估量,因为这得完全靠李家的良心了。 和去店铺买货物不同,在决定赎身银的时候,他并没有去讨价还价的资格,只能任凭李耀祖夫妇去开价了。 “好,卫哥儿不说这事了,杏花赎身的事,你看……”卫荭笑着问道。 “此事,就不劳费二姑操心了。” 卫图摇头,说道:“倘若侄儿想要借钱赎回杏花的身契,在单家的时候,侄儿便会向单师父开这个口了。” 青骢马价值百两,单武举尚且愿意将其借给他,赎回杏花的钱,恐怕还到不了十两银……卫图相信,只要自己开口,单武举就一定会借给他。 不仅单武举会借给他,想要借他这個钱的人,哪怕是和他“结仇”的单芳,得知此事,亦会乐意至极。 替他赎回妻室…… 这是天大的人情! “是二姑鲁莽了。”卫荭听到卫图这话,笑容微僵,身上的泼辣气散得一干二净。 ——她能从卫图的话中,听出疏远之意。 宁借单武举也不借她,意思很明显,她这个二姑在卫图的心里远逊于单武举。 “终日打雁,到底还是被雁啄瞎了眼。”卫荭暗叹。 在今日武举结束时,她以为卫图没有丝毫排斥便和她认亲,是想要借此攀附黄家的富贵…… 然而在得知卫图师父是单武举后,这个想法便立即在她心里消失了,无影无踪了。 一个武举人的资源,即便不如黄家,那也差不了多少。 那些在官路上的人脉,就更不是黄家能比的了。 卫图这个武举弟子,没必要,也不需要死皮赖脸的跑来巴结黄家。 卫图能与她认亲,恐怕还是因为她当年没有将事做绝。 “卫哥儿,厨房已经做好了菜,你和二姑一起来,这是专门给伱做的庆喜宴。”卫荭很好的掩饰了尴尬,用庆喜宴即将开始为理由,结束了话题。 ——娘家侄子即使再与她不亲,但只要认了亲,并且其有了地位,那么她在黄家的地位亦能于此受益,水涨船高。 …… 吃完庆喜宴。 卫图没在黄宅久留,以自己需要备考为由,向黄老爷辞别。 黄老爷听此,也难以用合适理由挽留卫图,于是让管家安排了一辆马车,送卫图回到李宅。 对此。 卫图思索了一会,没有拒绝。 ——李耀祖性格抠吝,认为借他留宿是施了天大的恩德,有黄家马车相送,亦能借此消去李耀祖心里的妄念。 富户收留穷人借宿,是恩德。 但收留与其同等地位的人借宿,就只是社交和礼仪,而非恩德了。 “卫武师留步。” 黄宅门外,就在卫图坐上马车准备离开的时候,帘外,突然响起了一个粗犷的声音。 这声音,一听,便是同样习武的武师,中气十足。 “阮武师?”卫图揭开马车帘子,往外瞧了一眼,很快就认出了出声之人的身份。 他尽管只和阮武师有一面之缘,但阮武师送他的养生功太过重要,因此过了三年,他仍然在脑海里记住了阮武师的样貌。 “当年,阮某对求学的卫武师多有轻蔑……” “事后阮某也时常自责。”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卫武师大人不记小人过……” 阮武师面色涨红,扭捏了片刻,抱拳对卫图深揖一礼,大声致歉道。 武人好勇斗狠。 以他三年前对卫图的折辱,他很难想象……要是在第三场的“较试”中,卫图碰到了他,会对他下怎样的重手。 到那时,不仅他名声俱毁,而且还有可能被卫图打成重伤,终身瘫痪。 一想到这里。 阮武师就惊惧不已。 因此为了自己的名声和性命着想,他此刻拦下马车,腆着厚脸向卫图道起了歉。 另一边。 在看到阮武师行此大礼,卫图先是怔了一下,缓过神后,这才说道:“此事,卫某并不在意,还请阮武师起身,不必多礼……” 当年。 他对阮武师的折辱,倒也没放在心上,因为他和阮武师只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真正放在心上的,是表弟黄元山轻视他这个表哥的话。 被人嫌弃的滋味并不好受。 不过原谅归原谅。 卫图也没有宽容到下马车亲自扶起阮武师下拜的身体,接着再说一些宽慰的话。 他又不是贤人君子,又不思王图霸业,没必要去礼贤下士。 语毕,卫图放下了帘子,示意马车夫赶路,不必滞留。 “当年在意的事。” “时至今日……也没那么多的介怀了……” 马车行驶一段距离后,卫图揭开了帘子。 夜凉如水。 寒意微浓。 卫图摊开右手五指,摸了摸车外疾驰而来的料峭春风,然后用手摸了摸脸颊。 脸颊略显冰凉。 再也没有三年前的那种火烧水烫般的感觉了。 31、贿赂县令(求收藏,求追读) 如卫图所料一样。 在得知卫图回到李宅借用了黄家的马车上,李耀祖的心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与卫图说话的言辞也趋于平等,而不是动不动就说卫图“忠恳”,以前在李宅时做事“本分”…… “黄家?” “要不是当年咱们李家买了他,他现在焉有命在?他那个二姑呢?那时在哪?” 李宅书房内,李兴业和李耀祖交谈,言语颇多不满。 一个家奴,在这段时间与他同坐一桌,而且李耀祖夫妇还时常训他,让他和卫图打好关系,日后必有大用云云。 他虽听父母的话,在明面上与卫图平等论交,待之有礼,但心里却越发不满。 明明是李家赐予卫图一切,卫图却还摆出一副平等者姿态,实在太不“本分”了。 此外,他堂堂县试前十,今科有望功名……难道做事之前还要顾及一个家奴的想法? 前几天他还能忍。 但今日,李耀祖面对卫图明显又“客气”了几分。 对以前的家奴“卑躬屈膝”。 这点。 李兴业难以忍受。 他认为这是卫图折辱了他的父母。 “好我的祖宗啊。你小点声,别被下人听见了。”李耀祖听到李兴业这些话,吓了一跳,他连忙走到门口,环视了一周,见没有下人,便立即关紧了门窗。 “这有什么。” 李兴业不以为意,坐在了靠近书桌的直背靠椅上。 不过他说话时,还是听从了李耀祖的话,声音小了一些。 “再忍几天,不久后,爹把他打发走。”李耀祖哄着李兴业。 “也行。” 李兴业挑了挑眉,没有与李耀祖过多争论。 “对了,爹,让丫鬟再给我拿些糕点来,我饿了。” 这时,李兴业又开口道。 “饿了?” “这不是才吃了晚饭?” 李耀祖听到这话,顿时心里暗骂李兴业败家子,心疼起了钱。 一晚加餐一次,这得费多少钱。 “他碰过的菜,我怎能再碰二次?”李兴业捧着儒家圣贤书,轻蔑道。 …… 隔日。 城隍庙正庙前的广场,第二场武举考核开始。 这次,考的是马射、步射和较试这三科。 三科考试完后,也意味着外场结束,便剩下武举考试的最后一场考试,内场兵策。 “甲上……” “甲中……” 很快,关于卫图马射、步射的成绩就相应而出了。 这两场考试,卫图都取得了甲等,位居一众武师前列。 “他竟然有惯骑的好马?” 场外,一众士绅惊讶不已,他们没有想到,出身寒室的卫图竟然在马射考试中骑了青骢马出战,而不是县里提供的劣马。 “这卫图,到底是什么来头?是在先前的考试中,故意伪装?” 众人脸色微沉。 但很快,他们就打消了这個想法。 于武举考试中故意伪装自己出身寒室,并无大用,反倒还有可能被考官看低一眼,打了差分。 “前晚散场的时候,我看到黄兄和自己的偏房去见了这卫图,莫非这卫图和黄兄有旧?” 一个士绅好奇问道。 黄家在青木县富甲一方,一举一动都有同行之人注意,前日黄老爷与卫图认亲那一幕,虽没被人看到,但卫图去了黄家的事,却被一些士绅知道了。 “唔……”黄老爷犹豫片刻,说道:“他是我偏房的侄子,也是我的侄子……” “所以说,这卫图是出自黄家了?”身旁士绅当即追问。 倘若卫图出身黄家,那么他们在前日首场技勇的猜测就有可能是错误的了。 这次县武举,卫图极有可能成为县魁首。 即便其未能成为县魁首,但以外场的成绩,中榜前几名,还是绰绰有余的。 此刻,卫图外场的三次考试,除了技勇的“舞刀”科成绩略差,仅取得了“乙上”外,其余成绩都是甲等。 而此次县武举,只剩下了最后的内场考试——兵策! 然而,郑国武举是“先之以武艺,次之以谋略”。 也就是说,兵策成绩对武举考生的榜单排名影响并不大,十分有限。 只要卫图在兵策考试时,不胡写一通,他的成绩,便可足以位列此次县试武举的前五、前三,甚至魁首。 而兵策考试…… 他们这些士绅大户,是能从县令手中买到题目的。 倘若卫图出身黄家…… 那么这场兵策考试,卫图必过,八成的概率能取得魁首之位。 听到士绅的追问,黄老爷摇了摇头。 他倒是想让卫图成为黄家人,但可惜的是,卫图拜了一个好师父,他对卫图的许之以利——在卫图眼中,不过轻如鸿毛,并不足以动容。 “那就好。”一众士绅闻言,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和文举考试的县案首一样,武举的县魁首,也是能直接保举到府试之上的道试。 进入道试,取得功名的几率就会大上不少。 “卫图虽然不是黄家人,但他的身份……是三源乡单武举的弟子……” 这时,黄老爷又补了这一句话。 即使这些士绅不问,他也会在今日将卫图的身份广之于众,告诉这些人。 如此做,并非是他想借卫图地位拔高自己身份。 他忌惮的是卫图的未来。 现今一个武举弟子,对他来说,还不足以影响太大。 黄老爷担心的是,这些士绅为了榜单成绩,会以钱财贿赂县官,促使卫图在县武举的成绩“下落”。 本该是魁首, 却因此,成了第二、第三、第四。 这都有可能发生。 黄老爷身为这些士绅的一员,对这些武举的龌龊,再清楚不过了。 “什么?” “武举人的弟子?” 众士绅闻言,神色微变,对黄老爷的提前告知心里涌出感动。 一般而言,在评定考生成绩的时候,县令也会根据考生的背景酌情排上名次。 他们要是不知道卫图的这茬关系,去贿赂县令、主考官,极有可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并且得罪了这匹在武举考试中的黑马。 “既然如此……” “这次县魁首的名次八成以上就是卫图的了,你我也不必白白花费银钱了……” 众士绅暗中交流道。 …… 与此同时。 高台上。 正在打瞌睡的陈县令收到了家里小厮递来的一封信。 他微微皱眉,打开一看。 信中内容很简单,只是说今日黄老爷往家里搬运了一丛珊瑚景,黄卫氏送了她一根错金珠簪。 信的末尾,陈夫人提了一嘴卫图是黄卫氏的侄子,而且是三源乡单武举的弟子。 32、较试猫腻(求收藏,求追读) “卫图?”陈知县捋了捋颌下的三寸清须,沉吟半响,便吩咐书吏将这次武举考生的名册拿到自己的案头。 时下郑国朝廷已享了二百六十三年的国祚,吏治风气腐败,大大不如前朝。 各道各府各县科举舞弊之事屡屡发生。 不仅拘于青山县一县。 “不过若是这卫图成绩差的话,另找缘由推脱便是,担的风险还是太大……”陈知县翻找名册时,暗暗思索道。 文无第一。 武无第二。 武举不同文举,不像文章水深,武举考生水平如何,哪怕是外行人,亦能一目了然。 技勇三科,马射、步射,这些成绩,是做不了假的。 “竟然是举石甲上,其他诸科的成绩也在甲等,只有一个舞刀科成绩略差,为乙上……” 陈知县翻到卫图成绩后,略微惊讶了片刻,以卫图的成绩,可谓是夺魁的热门人选了。 由此可见,黄家给他送礼,图的并不是让卫图入选榜单,有参加府试的资格,而是想让他钦定卫图为县试武魁首。 “现在只剩外场的较试和内场的兵策……” “两个都可以动点手脚。” 陈知县敲了敲放在木案上的名册,又让书吏将此次县武举“较试”的考官叫来。 …… 午后。 外场的“较试”开始。 “较试”为武举唯一的实战考核,两两一组比试,成功晋升为前十之列,便算甲等。 至于较试前十的武艺高低,则不在县试、府试中做具体的比较,毕竟拳脚无眼,在县试武举、府试武举中考生没必要因此受了重伤。 除了武魁首能有保过府试的资格外,其余入了榜单的考生,之间并无差别。 第二名和最后一名的待遇一样。 没必要再分高低。 道试之时,武秀才待遇不一,届时才会真正分个高低、名次。 “希望较试上,不遇到那几個舞刀甲等的武师,不然……” 在考官开始分组,念名号的时候,卫图暗暗祈祷。 满打满算,他练习刀法的时间也不超过半年,期间更无实战经验。 因此,不管是表演的“舞刀”,还是较试的实战,他与这些自小练习刀法的富室武师相比,自是差了不小的距离。 很快。 “较试”考官分好了与卫图作战的武师。 “这个武师没有印象,看来未入甲等之列。”卫图看了这名武师一眼,将其与脑海里的武师名单相互对照,忖道。 在开始较试之前,城隍庙的商贩便会从吏员手里买得每一个武师各科的成绩,汇集成册,用以贩卖。 其中,有一项考核入甲等的武师,便称为甲等武师,是入榜的热门人选。 “王犊乡人马洪,还请卫武师留手。” 很快,卫图和对战的武师上了擂台,二人互通姓名。 不过马洪明显认识卫图,在卫图走上擂台后,脸色微微一变,抱拳道。 “长鸣乡卫图。” 卫图亦抱拳施礼。 行礼过后。 二人随即交战。 少倾。 十数招后,卫图将马洪逼下擂台,取了首场胜利。 ——乙上舞刀成绩不算弱了,他忌怕的只是取得甲等舞刀成绩的那十几个武师。 接下来。 又是数场交战。 让卫图略感有些意外的是,每次实战,考官给他分的对手,都是同一批比较弱的武师。 “莫非是……”第五场比武结束后,卫图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在擂台的石阶上顿了顿步,目光下意识的望向了一众士绅中的黄老爷。 事出反常必有妖。 此次参加县武举,卫图除了对黄宅暴露了自己是单武举的弟子外,并未将这个身份广之于众。 ——他参加县武举,并没有自信取得魁首之位,言说单武举这个背景没有必要。 由此可见,考官应不是基于单武举的人脉帮他更换对手,而是其背后,另有人帮助他。 能有实力影响到县武举的考官,并且愿意帮助他…… 其身份自然呼之欲出了。 除了与他认亲的黄老爷,没有人符合这么些条件。 “科举舞弊?”卫图皱了皱眉。 ——他并不是见不得这等龌龊事,而是担心有人借此害他。 对他这种有实力的武师来说,做小动作,弊大于利。 “我与黄老爷认了亲,即使我未接受黄老爷的招揽,他也不应该会害我……” 想及此,卫图摇了摇头,将这些杂念压在了心里。 很快。 又是数场比试开始。 在没有碰到县武举高手的情况下,卫图取胜一点压力也没有,轻松碾压,站到了最后的“较试”前十之列。 而卫图发觉的这些“小动作”,在场的武师,以及围观百姓,鲜少有人注意到。 毕竟卫图实战之前的成绩就不弱,是武魁首的热门人选,对付其他武师,自是轻松取胜。 “卫图?” 前十之列中,一个双眉入鬓的青年深深看了一眼站在他旁边的卫图,眼神略显轻蔑。 卫图较试舞弊,其他人没有发觉,但他不在此列。 因为忌惮卫图气力,因此他一直盯紧卫图,观察卫图的出招,想借此制定战术…… 只是不料…… 在这期间,他却看出了卫图在比试中似有舞弊的可能。 “算了,闹的动静大了,对我也不是一件好事。”韦飞摇了摇头,收回放在卫图身上的目光。 检举科举舞弊。 针对的不仅是卫图一人,还包括青山县大大小小的官吏。 他还没这个胆子,敢在考试中做这等事。 其外,即使检举成功。 今后他的前途也会就此废了。 官官相护, 向来不是什么虚言。 …… 散场后。 卫图找黄老爷印证自己在较试时的猜测。 结果不出所料。 这次武举,黄老爷确实找陈知县打了招呼。 “县魁首看似无用,只有保试道试这一个作用,但……事实上,在任官时,官府看到你是县魁首,也会酌情给你安排一些好的武职……” “再者,即使姑父我不去这么做,其他士绅也会为自己的子侄这般做。” “给陈知县提前打声招呼,只是不想让你应有的成绩,因为没有贿赂……从而下落……” 马车上,黄老爷和卫图相对而坐,他缓声解释道。 33、县试魁首(求收藏,求追读) 听此。 卫图暗感无奈。 别人贿赂,就你不贿赂,榜单名次下落那是必然的。 一句话。 世风如此。 “不过,下次行此般决定时,还望姑父告诉侄儿一声,不然……”卫图沉声道。 这次黄家帮他,他可不认为黄老爷全然是为了他。 黄老爷以科举舞弊让他成为今科县试的武魁首,有两点对黄家有利。 一者,让他欠了一个人情。 二者,成为县试武魁首后,科举舞弊这件事,自然成为了他的一个污点,一个把柄。 “这是自然。”黄老爷心神一紧,笑了笑,回道。 此刻。 他才发觉,他似乎小瞧了卫图,其在知道武魁首定下之后,不是欣喜,而是对他警告。 ——从始至终,卫图的脸色一直很平静,脸上也没有丝毫的怒气。 话音落下。 这时,也到了李宅的门口。 卫图揭开马车门帘,从车辕上走下,他顺手接了黄家仆从递来的青骢马缰绳,然后走至李宅侧门附近,叩了几下门。 “走,回宅里……” 马车里的黄老爷盯着卫图的后背看了一小会,然后放下帘子,对马车夫说道。 然而,在马车疾驰了一小会后,没过多久,黄老爷便接连打了几個喷嚏,他误以为是夜晚寒气重,于是将车里的软毯铺在了腿上,用来避寒。 …… 次日。 武举兵策考试。 这次考试的地点则不在城隍庙的广场,而是挪列在了文举考试的考棚里。 题目很简单。 三道关于《纪效》的帖经题。 以及一道关于郑国和靖国百年前“阏然之战”的策论题。 有黄老爷的贿赂,在进入考场前,卫图已经得到了题目,因此他很顺滑的答完了三道帖经题。 于最后一道策论题,卫图整理思绪,按照单武举所教的策略,一一而答。 很快。 他将试卷答完。 不过在最后交卷的时候,卫图拖到了后面,倒数第四个交卷。 …… 两日后。 县武举放榜。 “卫哥儿,你是县试的武魁首……” 县衙门前,人潮涌动,告假的杏花拉着卫图一早就在县衙门口抢了一个看榜的好位置。 因此,她在看到衙门书吏放榜后,第一时间便看到了卫图的榜次。 正是武举第一——武魁首! “等道试结束了,中了功名,任官后有了银钱……,我就回李宅赎你……” 卫图等杏花欣喜过后,带着杏花离开了衙门,在回李宅的路上,对杏花许诺道。 这次武举放榜,他虽然得中了魁首,但心底并不高兴,远没有杏花这般欣喜若狂。 毕竟……他的武魁首,是黄家经过不光彩手段,帮他弄得的。 “府试……” “道试……” “黄家就没有了插手余地,到时候取得的成绩,自是堂堂正正……” 卫图攥紧了拳头。 “嗯。”杏花低下脑袋,点了点头,面颊微红,轻“嗯”了一声,没有注意到卫图的异态。 …… 放榜后,卫图在青山县城没多逗留,在感谢完李宅容他借宿这件事后,便骑上青骢马,赶往了庆丰府的府城。 等待四月份的府试。 “延功哥。” 一到府城,卫图便根据单延功提供的地址,直奔单延功在府城的宅邸。 “卫哥儿,好久不见了。”单延功面露唏嘘之色,感慨道。 两月前,他离开三源乡的时候,卫图还只是他爹的一个弟子,声名未显。 但两月后,卫图就已是青山县的武魁首了。 以其表露出来的实力,在道试中取得一个武秀才的功名,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寒暄了一小会,单延功引卫图进了内宅,拜见了单闵氏,并且向卫图介绍了自己的妻子。 “内人体弱,和小妹素有恩仇,所以为了不讨人嫌,过年时就已经给爹去信,留在了家中打理内务……” 单延功道。 听此。 卫图点了点头,单芳的性格确实不讨喜,其招了一个入赘的赘婿,又有和单延功争夺家产的权力,久而久之,这对姑嫂间自然不会太过和气。 介绍完家眷后,单延功引卫图来到了家里的别院,并拨了一个丫鬟和一个仆从,负责卫图在这段时间的生活。 晚上。 单延功设宴, 给卫图接风洗尘。 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单延功好奇道:“我说卫哥儿你获得青山县的武魁首后,怎么卫哥儿你有些不太高兴?” 他面露诧异。 他说的卫图“不太高兴”,并不是卫图“不高兴”,而是卫图未表现出获得武魁首的欣悦和自豪之色。 单延功自忖,哪怕卫图再是少年老成,也不至于如此。 听此。 卫图略思索了一会,将黄宅动的手段讲给了单延功。 单武举是他师父,而单延功是单武举的亲儿子,他和单延功几乎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说直白些。 要是郑国朝廷核查这次科举舞弊案,单武举和单延功必然会受牵连,轻则罢黜功名,重则受牢狱之灾,举族沦为官奴。 因此。 卫图丝毫不担心单延功会将这件事外泄。 “黄老爷此人,不愧是商人出身,太过奸诈了。”单延功听完后,叹了口气,说道。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卫图和黄老爷认了亲,这亲族做的事,自然也会牵连到卫图个人,更别说黄老爷使手段,是给卫图作弊。 “不过卫哥儿你也不必担心,只要伱道试较试出彩,即使有这次科举舞弊,他人也只会认为这是戏言……” 单延功安慰道。 道试“较试”,惨烈程度比县试强了十倍有余,那时排名高低,就只能看自身的武道实力了。 “这事我醒得。”卫图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也想在道试比武中,一雪前耻。 …… 时间飞逝。 眨眼间。 便到了道试将要开考的六月份。 在这四个月中,卫图凭借武魁首的身份,轻而易举便渡过了府试,并取得了府试第七的好成绩。 “可惜,养生功迟迟不能圆满,进入感气之境。” “不然府试比试,少说也能夺个府试武魁首。” 府城单宅,卫图演练完了十数遍养生功后,擦了擦汗,便意识沉浸在了自己的脑海中,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器晚成」命格。 「龟息养气功(91/100):一日九练,五年即成。」 「虎鹤双形拳(33/100):一日七练,三年即成。」 “不好好在,虎鹤双形拳突破小成,刀法也有所精进,补足了我最后的一块短板。” 卫图忖道。 县试二月,府试四月。 这其中他有两个月的时间,精进刀法。 因此,在府试开考前,经过他的不懈努力后,【虎鹤双形拳】终于突破到了小成境界。 桩功突破。 刀法亦随之而突破。 受益于此,他在府试的“舞刀”科和“较试”科中,都取得了甲等成绩。 34、府衙来人(求收藏,求追读) “至于八月份的乡试,这一届我就不参与了。” “等到下次乡试,再考。” 卫图暗暗想道。 短时间内,他的养生功和虎鹤双形拳都很难再有较大的精进和突破了。 和道试不一样。 乡武举更残酷,其不仅有今科的武秀才参考,还有历届的武秀才参考…… 这些老一辈的武秀才,藏龙卧虎,不见得比一些武举人差。 卫图即使参加这届乡武举,也难取得好的排名。 排名,关系到地方武官的任职。 机会只有这一次。 但等上三年再参考。 那时,他练习养生功的时间就过了五年,必然进入感气之境,有内练武道的加持,乡武举他有望夺得前十的名次。 …… 五日后。 庆丰府。 武贡院内部,校场擂台上。 “庆丰府卫图。” “桐林府邓三刀。” 卫图与对面的武师一同抱拳行礼,互相道了姓名。 行礼完毕,二人分别走到身旁的武器架,挑选趁手的武器。 “好猛的刀法。”就在邓三刀刚取走武器架上的九环刀时,便见卫图踏步向前,朝他横冲直撞了过来,宛如一只在山林中俯身冲刺的猛虎。 冲刺的同时,其手上三尺七寸的黑色长刀抡成了一个凌厉的半圆,朝他胫骨横劈而至。 见此,邓三刀眼皮微跳,急忙向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后,持刀相挡。 两柄无锋的刀瞬间磕在了一起。 邓三刀被震得右手发麻,不过他也趁此借力,身子一矮,向卫图左边一滚,怀抱的九环刀向上斜刺,刀尖正对卫图左腿的薄弱点。 然而—— 卫图似乎对此早有预料,他不闪不避,一个鹞子翻身,腾空而起,刀法又换了一个路数,宛如白鹤般在水面上优雅的翩翩起舞。 虎鹤双形拳延伸出的刀法,不仅有猛虎的迅猛,也有白鹤的灵动。 几十招过后。 邓三刀一個不慎,没有反应过来卫图刀法的变化,被卫图得了空档,一脚踢飞下台。 “他的刀法比在县试、府试时又有精进了。” 台下,与卫图同县的韦飞看到这一幕,暗皱眉头,不知自己当初在县试的猜测是否正确。 两个月刀法便有如此造诣,他有点不太敢相信。 …… 与此同时。 另一旁。 在武贡院校场的南侧高台上,坐在一众绯袍、绿袍官员正中的紫袍官员看到台下武师的精彩打斗后,面露笑容,点了点头。 “今年道试,参加武举的武师比前几届的水平又强上了不少。” 紫袍官员感慨道。 “这都是王抚台您上任山南道后的功劳,若非王抚台您督促各府各县遴选武师,着重培养……” “山南道也无今日武风之盛。” 一旁的绯袍官员吹捧道。 郑国治下共有两京十三道。 山南道便是其中之一。 而他口中的“王抚台”便是主管山南道军政的二品巡抚。 饶是在郑国,其也算是位高权重之人,真正的朝廷要员。 “我看,这功劳本官只能占三成,另外的七成是武运楼的……”王巡抚看了一眼身旁的绯袍官员,嘴角露出淡淡笑意,说道:“本官听说,上次道试选出的几名武秀才,没有被任官,而是进了武运楼,成了武运楼的入室弟子?” “武运楼在庆丰府多有行迹,不知何知府可否知道此事?” 他问道。 “此事……此事……下官实在不知……”何知府听到王巡抚这般质问,额上泌出冷汗,当即摇头否认道。 事实上,作为山南道首府庆丰府的知府,他对“武运楼”还是有一点了解的。 只不过武运楼这个门派不归官府管控,又收纳了众多武人…… 自古以来。 侠以武犯禁。 武运楼的存在,便是对郑国官府的一个挑衅、威胁,他若回答自己知道武运楼,那就是承认了自己对属地管辖不佳,有失职之嫌。 “也罢,既然何知府不知,那么本官也就不再逼问了。”王巡抚摇了摇头,目光又放在了校场比武的擂台上。 “下官倒是有个办法,可以打探到一点武运楼的情报……”听到王巡抚的话,何知府顿时心中一紧,于是连忙又补上了这一句话。 “是何办法?” 王巡抚眯了眯眼,向何知府看了过去——他身材魁梧,国字脸,颌下留着短髯,又兼练过武,看人的时候,端出这般架势,颇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心悸。 “既然这武运楼喜欢邀请历届的武秀才加入他们门派,那么我们也可以用重利诱惑资质不错的武秀才,让他们加入武运楼……为我们打听情报……” “武师们忠君爱国,应该知道怎么选……” 何知府沉吟片刻,说道。 忠君爱国乃是大义所在,又兼有官位、名利诱惑,他不信这些武秀才会选择背叛官府,一头扎入武运楼这个组织。 “此举也是个法子。”王巡抚微微颔首,捋了一下短髯,赞同了何知府的话。 江湖门派,历来是朝廷心腹之患,若能铲除掉盘踞在山南道多年的武学大派武运楼,这也算是他为官山南道的一个政绩。 …… 在参加完道试比武后,卫图回到了单家,等待武贡院放榜。 他对自己此次的武举成绩有自信,认为这次道试武举,他的排名即便不能进入前十之列,成为一等武秀才,但至少也能成为二等武秀才。 毕竟他在庆丰府府试的时候,武举排名第七。 而庆丰府为山南道的首府,是菁英汇聚之地,不管是文举,还是武举,庆丰府在各府中出的秀才数量和质量,都是一等一的。 道试武魁首,已经连续三届被庆丰府的武人蝉联了。 “卫哥儿,有府里的衙役和吏员过来了,在客厅候着,要带你去府衙……” 放榜的最后一天,傍晚,单延功叩开了卫图的房门,面露焦急之色道。 自古。 民怕官。 八字衙门向南开,有理无钱摸进来。 有理都要怕几分。 更何况,卫图“无理”,屁股底下不干净。 这次,卫图被府衙的吏员传唤……让去府衙……有极大的概率不是什么好事…… 单延功担心,此次是不是卫图在县试作弊的事东窗事发,这才导致了府衙派人来到单宅提人“审问”。 35、武道大派(求收藏,求追读) “府衙传唤?”听到单延功的话,卫图心里也是一阵慌张。 以他此刻的地位、实力,不惧怕李家、黄家,但断没有到敢与官府作对的程度。 但慌张过后, 卫图又镇定了下来。 倘若府衙真是为了捉拿他,那么就不会这般文雅的派吏员过来通知,并让单延功有时间赶到别院,而是直接派遣官兵包围单宅了。 此外,科举舞弊,时下虽屡屡发生,但摆在台面上的科举舞弊案却数十年来难出一例。 由此可见。 府衙不见得是来捉拿他,而是另有要事找他…… “什么要事?”卫图眉宇微皱,他与府衙能扯上关系的也只有府试和道试的武举了,其余的,他一介草民,难涉其中。 “延功哥,不必着急,此次应不至于有大事……”卫图用力攥紧了单延功颤抖的双手,试图让其镇定下来。 ——许多“犯人”暴露,都是自己不安,而不是旁人看了出来。 几息后。 单延功吃痛,脸色也恢复了正常之色,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并让卫图赶去客厅面见府衙前来的书吏。 他到底也是秀才,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镇定之后,也就想明白了这里的弯弯道道。 …… 一刻钟后。 卫图来到了府衙的后宅。 他在看到十数个与他年龄一般大小的武师站在客厅后,心里也放心了紧张。 他开始猜测陈知府卖的什么关子,在放榜前一晚让他们这些今科的“武秀才”来到了府衙。 “卫图,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何知府叫我们过来?” 等待了片刻后,卫图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肘被碰了一下,他扭头向左一看,见是同县一个名叫“韦飞”的武师,皱了皱眉。 “不知道。” 卫图简单回道。 ——进入府衙后,他信守三个原则,多听少看少说话。 韦飞见卫图寡言少语,也没有了询问的兴致,学着卫图的做派,站在客厅一角,等待主事之人的到来。 少倾。 随着客厅的吵嚷声渐消。 卫图抬眼,看向了坐在客厅正座,一身文士服的何知府。 “此次本官找众位贤才齐聚府衙,乃是有一件事想与众位贤才相商……”何知府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道。 语罢,他使了個眼色,示意身边的下人给厅堂里站的众多武师取凳抬椅。 众武师随即坐下。 “前几日,抚台大人训话,说我山南道境内,出现了一个名叫武运楼的门派……” “武运楼喜欢收纳每届参加道试的武秀才成为其门下弟子,此举……是破坏朝廷根基,欲要颠覆社稷……” 何知府缓缓说道。 听此。 卫图眉宇不动声色的微挑了一下,暗中思忖何知府对他们这些“武秀才”提及“武运楼”的原因。 这还是他头一次听说郑国有横跨一道的武道大派。 在青山县时,他倒也见过一些武馆、武学门派,但这些武馆、武学门派的声势并不大,教的也都是花拳绣腿的功夫。 至少,在县试武举上,他就没见过几个出身武馆、武学门派的门徒,能挺到参加府试。 此刻。 何知府提及的“武运楼”,吸纳各届武秀才为门内弟子,也就是说,这“武运楼”内顶尖高手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武秀才看似只是武举的最低功名,但任一武秀才,都是在当地各县响当当的武师。 说百里挑一也不为过。 “莫非……武运楼内有内气境武师?甚至更高境界的先天武师?” 卫图暗忖。 停顿了一小会后,何知府又道:“本官挑选你们来府衙,想来以你们的聪明,也猜到了本官为何要找你们……” “此事,本官已与抚台大人商议过了,你们要是愿意加入武运楼成为卧底,待铲除武运楼后,有功之人,酌情赏赐,无用之人,连升三级,赐百亩良田!” “并且,抚台大人也愿拿出一本内功心法,作为对诸位的嘉奖。” 官位! 内功心法! 一百亩良田! 这三个巨大的诱惑,赤裸裸的摆在了卫图和一众武师的面前。 众人闻言心动不已。 包括卫图。 “官府赏赐这么多,其也意味着去武运楼卧底的任务绝不轻松,说不定有生命之危……” 但很快,卫图又想到了这一点。 与其他武师出身富室不同,他还有家室,需要任官赚钱,赎回杏花。 担不起风险! 其外。 这三个好处看似诱惑极大,但于卫图来说,并不值当。 官位和钱财…… 卫图有自信,在下一届的乡武举中,取得武举功名。 待他成为武举人后,这些好处自然随之而来。 而内功心法…… 卫图虽然比较眼馋,但获取内功心法的途径,也绝不止去武运楼参加卧底这一条路。 王巡抚能以内功心法用作赏赐——也就是说,他任武官后,说不定日后另有机会,从官府手上拿到这一内功心法。 此外,卫图想起来了自己师祖金刀侠突破先天境界延寿失败的事,说不定他师父单武举那里,就有相应的内功心法,用不着他这时去犯险。 “何知府,这件事不知我等能否拒绝?”很快,就有和卫图一般想法的武师站了出来。 官位、钱财、内功心法,这三个东西,不是所有人都缺。 即使缺。 也不会冒着巨大危险,去武运楼当卧底,浪掷自己性命。 “当然可以。”何知府放下手中茶盏,点了点头,面色没有任何的变化。 武秀才尽管在地位上不如他这个知府,但有了功名后,其地位便和百姓不一样了。 可以见官不拜。 他任意拿捏不了。 惩治一个武秀才,得有合理的罪名,并且公文也需呈递给朝廷刑部,由刑部裁定。 话音落下。 一众武师似有意动,也想如刚才那武师一样,直言拒绝。 “若去武运楼,除了这些赏赐之外,本官……也愿加赏百金,让本官嫡女下嫁!” 见此,何知府终于有些坐不住了,他咬了咬牙,说道。 王巡抚施压,他要是做不好这件事,有可能官位都不保。 而嫁女给武秀才,也不算折辱了。 36、四人结盟(求收藏、求追读) 到那时。 立功后的武秀才,回到山南道连升数级,又得王巡抚赏识——其地位就不仅是一个武秀才了。 他嫁女,并不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很快。 有三四个武师表态,愿意听从官府安排,加入武运楼做卧底。 这时,卫图目光看向了之前带头出声拒绝的武师“傅志舟”,见其不为之心动后,也便放下了心中的担忧。 赏赐百金。 下嫁知府嫡女…… 何知府另加的这两个奖赏,仍不能让卫图心动。 他犹记得自己在单家习武时给自己的警训。 ——借武道考取功名,提高地位可以,但得切记忌争忌斗,保存性命。 他有大好前途,没必要因为一些小事,与人生死搏斗。 此刻。 府衙的赏赐。 在卫图看来虽重,但若为此,浪掷自己性命,实属不智。 入厅堂的这十几名武师,卫图都认识,这些人都是参加道试武举的出名之辈。 尤其是傅志舟,更是今科武举夺魁的热门人选。 卫图见无人注意到他这边,于是走到了傅志舟身旁,用先前韦飞的方法,戳了戳这武师的胳膊肘,问道:“傅武师,可还坚持刚才的想法?卫某也是一样……” 何知府在奖赏上加码,要是有武师再不识趣,仍拒绝这個任务…… 那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这是得罪了一府的父母官、千里侯。 因此,卫图若要拒绝此事,得找几个人与他联合,一同施压,减少何知府对他的记恨。 傅志舟的反应和卫图有些相似,看到不相熟的人这般举动,眉宇微微皱了一下。 不过他在听到卫图后面的话后,眉宇顿时舒展了一些,看向卫图的目光亦多了几分亲善之色。 “傅某和卫武师的想法一样,拒绝此事。” “一者,十几人共谋,风险太大,饶是你我都是出身清白,前途大好,亲族又在地方,不敢泄密……,但仍有风险……” “二者,奖赏之事,傅某并不感兴趣。” “三者,何知府……在庆丰府的任官就只剩一年了。” 傅志舟思虑片刻,将卫图拉到厅堂的角落,压低声音道。 “卫某和傅兄所想一样。”见志同道合,傅志舟又毫不介意道出了自己的想法,卫图便对傅志舟更改了称呼,叫了一声“傅兄”。 听到卫图唤自己“傅兄”,傅志舟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笑容,于是也改了称呼,叫卫图“卫兄”。 二人互相称兄道弟。 此时,他们两个联手拒绝何知府,共同抗压,已经相当于一个战壕的战友了。 再者。 二人功名一样。 都是今科的武秀才。 本就有同年这一层情义在。 “你我再拉上几人,最好能凑到四五人。”傅志舟道。 听此。 卫图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越多人拒绝,他和傅志舟遇到的危险和压力也就越少。 “韦武师……”卫图扫了一眼全场,见韦飞是少有的几个没凑到何知府身旁的武师,于是走到韦飞身旁,将自己与傅志舟商量的事,讲了出来。 “好。” “加上我一个。” 韦飞没有犹豫太多,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 少倾。 傅志舟亦拉了一个同县的好友,朝卫图、韦飞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这个武师名叫“寇良”,也是今科武举的一个厉害人物。 “四个人,相当于在场武师的三分之一了。” 卫图眸光微动,有了拒绝何知府的自信。 功名在身后。 何知府即使记恨他,也难以对他们这些武秀才怎么样,顶多就是在他们任职武官时,动动手脚,发配他们去偏僻之地。 而这,相较于去武运楼的危险,自是不值一提。 “咱们四个,一同出口拒绝何知府,要遭记恨……” “等出府衙后,共结兄弟。” “到时候谁有难了,一起相帮!” 傅志舟作为先前带头出言拒绝的武师,又兼武举成绩最好,理所应当的成为了四人中的领头者。 傅志舟环视了卫图三人一眼,面露郑重之色,沉声道。 “好!” “出去后,共结兄弟!” 卫图等人也是闻之意动,略思索了一会后,就齐齐点头道。 同年、同乡、同门,是最易结党营私的存在。 此刻,他们四人各有同县好友,又都是今科武秀才……面对何知府,“结党营私”再正常不过了。 …… 府衙。 后宅客厅。 “武人重利,古人诚不欺我也。”看了一眼簇拥在自己身边的一众武师,何知府嘴角露出了淡淡笑容,暗道大势已成。 只要有一人动心答应,其他人也会一一景从,这是他为官多年,积累出来的经验。 至于一二的刺头,事后他诱之以利,加以言语危险,其自会乖乖从命。 然而—— 就在何知府志得意满的时候,只见四个武师齐步走了过来,对他抱拳一礼,说了句让他很不高兴的话。 “何知府,我等四人天生粗笨,并不适合前往武运楼卧底,还请何知府答允此事。” 卫图四人道。 瞬间。 满堂俱寂。 厅堂内所有人的目光,何知府的,一众武师的,还有其余小厮、丫鬟的目光,都齐齐汇聚在了卫图四人身上…… 除了何知府的惊愕,其余人的目光都是惊讶,有点不敢相信。 何知府面色微沉,目光冷冷的看向了厅堂的卫图四人。 要说一人拒绝也就罢了。 训羊的时候,畜生都总有一只会乱跑,不听话。 更何况是人。 但—— 四人一同出声,言辞一致,这便不一样了。 一听便是事先串联好的! “古人有言,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 “知府大人将我等武师汇聚此地,十数人委实太多,万一有事泄风险……” “殒身之事,请恕我等恕难从命。” 傅志舟领头,开口道。 “傅志舟?”何知府显然认识傅志舟,他认真打量了几眼傅志舟,虽未说话,但在场所有的人都感知到了他的愤怒。 官威如山! 十几位武师一同商量此事,他岂是不知此举有泄密的风险? 但正是如此做,他才不至于在此事上“出错”。 今后行动失败或者泄了密,纠察的也是一同前来此地的其他武秀才,不会干系到他这个知府身上。 他顶多是做事不严罢了。 一年后。 他就离任外调了。 谁管武运楼的烂摊子。、 37、卫某不过一介马倌(求收藏,求追读) “适才本官说了,此事容许诸位贤才拒绝,现今傅武师想要退出,本官自不会食言……”何知府脸色愠怒了片刻后,忽的一笑,没有惩治傅志舟的以下犯上,反而说了这一句话。 厅堂内的众武师闻言,面露诧异,哗然一片。 他们没想到何知府竟然这般好说话,早知道他们也与卫图等人一并站出,直言拒绝了。 除了被利欲熏心的几个武师之外,剩余的武师答应愿去武运楼,并非是心甘情愿,而是受迫于何知府的淫威,担心自己拒绝后会得罪于眼前的这个一府长官。 “但——” 忽然间,一声话响。 众武师噤声,目光望向了何知府所在的正座方向。 这时,出声的何知府捧起茶几上的茶盏,站了起来。 他儒生装扮,文士模样,站在一众武师之间,显得极为文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一样。 但何知府却没有丝毫的怯场,他环视周遭武师,目光冷然,与其目光相接的武师顿时心生冷意,低了脑袋,弯了身子,不敢抬头直视。 这就是官威。 一个字。 一個动作。 便能让厅堂内的氛围瞬间陷入压抑、紧张之中。 此刻,厅堂里的每个人都保持了沉默,耳边似乎都听到了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终于,何知府的目光从厅堂内武师的发髻滑过,从傅志舟的脸上掠过,来到了卫图、韦飞、寇良三人的脸上。 场间所有的压力。 在这一刻。 都倾斜到了卫图三人的身上。 屏住呼吸的众武师们,喘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但……傅志舟与你们三人不同,他叔父是孝义府厢军中的把总,七品官……” “今日他即使放弃这个升官的机会,明日也能得到自己叔父的栽培,你们三人呢?” 令人意外的是,何知府说出的话语很温和,宛如一个和煦的老师在教导自己不听话的学生。 他对卫图三人,没有一句指责之词。有的,只有开讲道理时的恳切言辞。 然而。 这些话在落入众武师的耳中时,却是彻骨的寒意。 这番话,印证了一众武师的猜想,拒绝这项任务,就有可能得到何知府的打压、针对。 何知府的言外之意是—— 傅志舟可以拒绝。 那是因为傅志舟有七品武官的叔父庇佑,即使被打压,也顶多熬两三年苦差,便能晋升。 而卫图三人呢? 被打压后,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晋升官职,老死底层。 “这……” 听到这话,傅志舟喉咙滚动,想要急切出声,劝卫图等人不要受何知府蛊惑。 但在何知府的目光迫视下,他不得不将这句话咽了下去,吞进了肚子里,闭了声。 其外。 何知府说的也是实话,他之所以先前敢第一时间站出来,直言拒绝,这与他有一个七品武官的叔父分不开关系。 ——有背景,才有‘任性’的能力。 “武夫到底是武夫,三言两语……就服软了。”等待片刻,见卫图三人还没有回话,何知府心中轻蔑一笑,暗忖道。 “我背后,没有傅家,和傅志舟的七品武官叔父……” “但寇某粗笨……恐误了知府大人的计划,还请知府大人恕罪。”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了客厅内,从站在傅志舟身旁的寇良嘴中说了出来。 瞬间。 厅堂内的氛围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无人敢大声说话。 甚至于——大声呼吸。 然而。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 半息后,与傅志舟、寇良同列的卫图亦开口说起了话。 相比寇良,卫图就有礼貌多了,他对何知府拱了拱手,说道:“卫某身份低微,未参加武举之前,不过一介马倌,受人轻鄙,如今……再是底层武官,想来……也比我原先的生活要好很多……” ——相处还不到半日,他还不至于对傅志舟等人生出兄弟之情,但他知道,这“祸事”他是竭力要避免的……哪怕被何知府针对,亦在所不惜。 再遭…… 难道还能比过他赎身的那一天? 很快。 随着卫图的话说完。 韦飞也咬牙说起了话,不过他与卫图三人不同,只说了一句“我也一样”。 不过这一句话,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话语多少,并不重要。 听完三人的话后。 何知府已知卫图四人的意思了,他也不强劝,心中暗暗记下了卫图四人的姓名后,便目光一转,看向了其他武师,说道:“你们所虑……不过是此次任务的事密与否?” “你们能受本官邀请而来,都是出身清白,又有大好前途的武师……料想你们当中也不会有人轻易泄了此间的秘密,至于屋内的丫鬟、下人,都是我的亲信,不会饶舌……” 话音落下。 想效仿卫图四人顶撞何知府的武师,心中立即开始了动摇,顿住了步,不敢迈出“第二步”。 何知府的话,亦有几分理由,在场的武师又不是普通人,岂会轻易泄密。 而丫鬟、小厮,作为长伴何知府的亲信,保密性比其他武师还要来的可信。 这些武师的小心思,卫图等人并不知道,他们互视一眼后,便拱了拱手,向何知府道起了别。 在众武师的目光下。 四人一同走出了客厅,离开了庆丰府的府衙。 …… “这次,好险……” “差点就被那何知府说动了,不敢再提拒绝了……” 府衙外,寇良拍了拍胸口,深吸了几口气后,笑道。 “寇兄,多谢了。”傅志舟拍了拍寇良的肩膀,面露感激之色。 适才,要是寇良退却,没有及时说出那一番话,他傅志舟便要“身败名裂”了。 “还有卫兄、韦兄!” “大恩不言谢。” 接着,傅志舟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卫图、韦飞二人,他笑了几声,粗粝的大手顿时紧紧握住了两人的手掌。 他和寇良还有同乡之谊。 但与卫图、韦飞二人,就只是一面之缘了。 此次,卫图、韦飞能陪他这个“公子哥”冒险——尽管有相当大的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他们自己,但这其中亦有对他的恩情。 “在府衙时,咱们就说过,等出了府衙,结为兄弟,到时候谁有难了,一起相帮!” “何知府打压咱们兄弟,也顶多打压一年,等他这过江龙一走,兄弟我动用关系,怎么也要拉上你们一把。” 傅志舟拍了拍胸口,豪爽道。 “先去宣和楼吃酒。” “到了天明,道试就放榜了,到时候再看看,这何知府能耍什么手段……” 寇良笑了笑,说道。 有了这次共患难,他们四人即便初识,但比起其他熟人,无疑多了一些信任。 “道试,是山南道的抡才大典,他一个知府能使上什么劲?武举又不是文举,孰胜孰弱一眼便知。” 傅志舟听到寇良这话,当即笑了几声,对何知府的实力表示了不屑。 38、榜单名次(求收藏,求追读) 卫图等人说话间。 府衙外面,几个在隔壁巷子候着自己主家的小厮瞧见了这一幕,连忙凑了过来,对卫图等人抱拳揖礼,打听府衙大晚上召集这么多武师入内,有何要事。 “傅少爷,我家少爷入府衙有无危险?老爷和大奶奶还担着心呢。” 领头的小厮认识傅志舟,紧声问道。 “知府大人找我们这些今科武师,只是为了相识结交。” “待会,你家少爷就出来了。” 傅志舟和卫图等人眼神交流了一下,对小厮随口搪塞道。 尽管他们严词拒绝了何知府,未涉身其中,但事关武运楼的事,他们也不敢胡乱吐露,给自己和宗族引来大祸。 事不密则失身的道理,他们四人都懂,不然这次也不会冒着得罪何知府的风险,断然拒绝。 听到这模糊的回答。 几个小厮也不敢追问,不过相应的,他们心里也多了一些放心,至少……自家少爷进府衙不是什么危险事。 这时,傅志舟三人家里的小厮和单延功派来的小厮,也赶了过来,在旁伺候。 四人让小厮回家报平安后,这才动身,顺着大街,朝宣和楼的方向走去。 …… 半个时辰后。 宣和楼。 酒过三巡,临近天明。 傅志舟看到卫图三人酒酣饭饱后,也不迟疑,当即让店小二唤来掌柜,让其准备香案和结拜的一系列物事。 “竟然来真的?”卫图看到这一幕,暗中诧异,他没想到傅志舟没说虚言,出了府衙便与他们三人结拜为兄弟。 时人重信义。 尤其是武师之间,歃血为盟的结义兄弟可比自個的骨肉兄弟更亲,违背了“金兰义誓”便会受到世人鄙夷、万世唾骂。 毕竟骨肉兄弟生来就有,而能结为金兰兄弟的人,都是情投意合之人。 不过,这件事对卫图自个有不少好处,他也就没有阻止,反而对这件事乐见其成。 傅志舟三人,能在府衙中看出此次武运楼之事的危险,又抗下了何知府的压力——这无疑证明了傅志舟三人眼界不浅、毅力也不小。 此外,三人与他一样,都是今科道试有名、榜次前列的武师,可见三人的潜力不小。 他们四人起点相似,目标一致,又有了抵抗何知府的信任基础…… 可以说,再也没有人,比他们更适合结拜为兄弟,共谋前途了。 少倾。 宣和楼的一间包厢内,摆放了一张香案,案上放了三牲、香炉、活鸡,一坛酒,以及一本簿册。 簿册封面上写着“金兰谱”三个大字。 接下来。 四人按照年龄,排辈论序。 四人中, 寇良二十四岁,年龄最长,被卫图三人认为大哥。 韦飞年龄位居第二,二十三岁,成为了四人中的二哥。 其后,则为卫图、傅志舟。 在傅志舟报出年龄后,卫图和韦飞二人有些傻眼,没想到武艺最高的傅志舟,今年还未到弱冠之龄,仅为十八岁。 “难怪少年意气。”见此,卫图暗自感慨。 “四弟在孝义府时,就是出了名的武学天才,本来我以为他会在下一届参加武举,不曾想,和我一同参加了今科武举……” 寇良看到了卫图、韦飞二人的神态后,微微一笑,说道。 语毕。 寇良也没有多话,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抓住香案上活鸡的翅膀,然后用力一抹。 瞬间,活鸡脖颈断裂,血水溅入酒坛之中。 随即。 寇良再用刀一抹掌心。 殷红的鲜血顺着刀尖滴入酒坛之中。 卫图、韦飞、傅志舟三人亦接过匕首,重复起了寇良的动作。 酒坛中的血酒晃匀,倒入了四个粗瓷碗中。 四人共饮血酒,开始歃血为盟,共念誓词。 “我等四人今日在此结拜,皇天在上,厚土为证……” “……结兄弟谊,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与共……” 一句句誓词念罢。 四人按照次序,相互尊称,并将四人结盟的组织,定为了“义社”之名。 义社之名,是卫图提议,得到了寇良、韦飞、傅志舟三人的一致好评。 话音落下。 这一刻。 恰好窗外天色大亮。 “放榜了。” “今科武举道试放榜了。” 宣和楼外,突然人声熙攘,不少武师走出客房,兴致冲冲的赶往武贡院,准备看榜。 “恭喜傅武师高中榜眼之位,为今科武举第二名,二等武秀才……” 这时,宣和楼的掌柜叩开了包厢房门,在门外对傅志舟道起了喜。 宣和楼是庆丰府名楼,服务全项,不仅有客栈最基础的吃住服务,也有帮助儒生、武师的看榜服务。 两个时辰前,傅志舟已经使了银钱,拜托宣和楼看榜了。 因此,放榜之后,得知了傅志舟的名次后,宣和楼掌柜便立刻停了手上的活计,前来卫图私人所在的包厢道喜。 “恭喜四弟。” “得中道试榜眼,一等武秀才。” 卫图等人道喜。 尽管他们早就知道了傅志舟在道试中的成绩不错,但此刻榜次落实,还是值得庆贺之事。 “就是不知我等……” 韦飞面露担忧之色。 他虽然不认为何知府有实力干预到道试榜单,但万一呢,万一今科武举没中,没了功名…… 听此。 卫图心里也泛起了隐忧。 “放心。” “何知府不敢乱来,他这种官,求的是安稳,即使有能力动道试榜单,也不敢。” 傅志舟收敛笑容,安慰了几句自己新认下的三个义兄。 “掌柜的,你慢点走。”就在这时,屋外响起了宣和楼店小二的声音。 店小二气喘吁吁道:“天字三号房客人的名次,我还没说完呢。” “什么?” “其他三人,还有进入道试榜单的?” 宣和楼掌柜闻言,面露诧异之色,这一句话他虽没说,但脸上的表情却显露了出来。 道试哪是易事,四人中一个人入选,已是天幸,哪有可能四人中,还有第二人。 “天字三号房的客人,都在武贡院张贴的道试榜单上。” 店小二连忙回道。 接着,他念出了卫图三人的排名。 “卫图卫武师,今科武举第十二名,为二等武秀才。” “寇良……今科武举第十七名,为二等武秀才。” “韦飞……今科武举第三十四名,为三等武秀才。” 39、重回青山县(求收藏,求追读) 此刻。 随着店小二的一句句话落,卫图三人从府衙出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肚里。 有了武秀才功名,他们便是“武籍”,不再是“民籍”,何知府想要对付他们,便不再是易事了。 “自此,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熬过何知府这一年,咱们四个,大有前途。” 寇良作为大哥,在傅志舟塞了喜钱,送走宣和楼的掌柜和店小二后,便拍了拍卫图三人的肩膀,鼓舞起了人心。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临近日中,四人出了宣和楼,互相道别,并交换了个各自的联络地址。 等待他日相见。 道试结束后,有了功名的武秀才,便可前往当地报备,由当地县衙授官。 四人自不会在庆丰府的府城内久留。 不过,因为卫图和韦飞不仅是同府人,还是同县人,二人在离开时,约定一同结伴前行。 “三弟,你在府衙时说的话都是真的?”韦飞咂了咂舌,说道:“你当真以前只是个马倌?” 倘若卫图出身卑微的话,那他在县试武举的猜测就是假的了,卫图在“较试”中并未舞弊,只是凑巧没遇到刁难对手。 之后,卫图在府试、道试的成绩,亦无疑证明了这一点。 “确实如此。” 卫图点了点头。 一旁的韦飞听到这话,还想继续深究卫图是如何以此等身份练武练到这般成就的,不过他在看到卫图不欲多说的模样,就悻悻的闭嘴了。 “三弟与我同县,到时候打听一二就能得知,他又不是无名之辈。” 韦飞忖道。 …… 临近府城单宅的时候,卫图和韦飞分别,二人约定了三日后一同离开府城,回到青山县。 “卫哥儿,贡院已经派人来家里道喜了,你高中了道试第十二名,二等武秀才。” 卫图刚与单延功碰面,单延功便一脸兴奋之色的对卫图说起了这件事。 “那可是二等武秀才!” 单延功啧啧感慨。 文秀才之中,亦有武秀才这般划分,分为一等廪生、二等廪生、三等廪生,待遇各有不同。 他读书多年,也才和卫图一样,高中了二等廪生。 而现在,卫图习武不过三载,便有了他现今的成就,这让他如何不感慨万分。 “多谢延功哥道喜。”听到单延功的话,卫图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拱手一礼,说道。 人生有三大喜。 久旱逢甘霖,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取得武秀才功名,恰恰就属于金榜题名这最后一喜。 接着,单延功引卫图进了客厅,二人寒暄了一小会。 这时,单延功也问起了昨夜府衙传唤的事。 他沉吟一声,说道:“我听张礼说,这次府衙传唤的武师不仅你一人,事后你从府衙离开时,还和几個武师一并走了,那武师叫……傅志舟?” 张礼,便是昨晚在府衙门口等待卫图的单宅小厮。 “此事……” 说出这两个字后,卫图便沉默了一小会,随后对单延功摇了摇头。 示意自己不能说。 武运楼之事,事关重大,为官府机密,其中亦有可能涉及先天武师。 传说中的先天武师不仅寿龄能达到二百载,还有种种神秘手段,譬如懂得精神秘法…… 按照傅志舟所说,先天武师可以借助精神秘法,轻易迷惑普通人意志,逼迫普通人说出自己所知的隐秘。 离开府衙后。 卫图便和傅志舟三人对府衙之事做了讨论。 期间,傅志舟没作隐瞒,将他所知道的一些关于先天武师的事说了出来。 武运楼可能存有先天武师。 而官府,亦有! 因这一点,四人约定,决不能轻易对外人吐露昨晚在府衙内的见闻,哪怕是至交好友,父母长辈。 现在,武秀才卧底武运楼的事没有事泄,但将来呢? 一旦事泄,昨晚去府衙的十几个武师必定遭殃,会被官府派遣的先天武师亲自审问。 他们的亲朋好友亦会遭此待遇。 因此。 为了众人安危。 这件事,卫图和傅志舟三人必须深深将其埋在肚子里,对谁也不能轻易吐露。 “这件事莫非比卫哥儿在县试时……还要重要?” 看到卫图神色,单延功微讶,很快就对府衙之事的机要有了一定的猜测。 他也是伶俐人,很快转移了话题,问起了和卫图结伴一同离开府衙的三个武师。 对此。 卫图没有隐瞒的必要,他将结义的事,如数告诉了单延功。 “这是好事。”单延功对此事表示了赞赏,“四人结义,一同使劲,总好过一个人单打独斗。” 二人交谈到了傍晚。 卫图适时提出了自己将要辞行返乡的事,并道:“三日后,我就回乡了,延功哥和师母要是有想要给师父捎带的东西,还望尽早准备,由我一同带去……” “你有心了。”单延功听到这话,点了点头,回道。 言毕,他眉眼含笑,看向卫图的目光愈发满意,觉得自己在元旦时对卫图的“怀疑”,实属无稽之谈。 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单延功见多了起势之后,便对以前的恩主怀有轻慢之色的人——如卫图这般保持本心,不骄不躁的人,少之又少。 “我这就通知一下家母和内人,看他们有没有对家父的书信……” 单延功起身,对卫图拱手做礼后,转身离开了客厅。 …… 三日后。 卫图与韦飞作伴,二人骑着快马一同赶往青山县。 路途中。 经过与韦飞的交谈。 卫图知道了一部分关于韦飞的家室、背景。 韦飞明面上是县城韦家的少爷,但背地里,实则是县城青虎帮帮主收养的一个义子。 这是卫图第一次听说青山县县城的帮派势力,不由好奇多问了几句。 “我在县城的时候,并没有听说过青虎帮这些帮派,是因为这些帮派行事隐秘,还是……” 卫图随口询问。 ——李宅对下人、丫鬟的出入有一定的限制,告假并说明所去的地点之后,才能离开。 “官府势大,帮派哪有胆气与官府作对,我们青虎帮,也只是衙门豢养的打手……” “要是正大光明出现在了县城内,这就是打了陈知县的脸。” 韦飞勒紧快马缰绳,在官道上停了一小会,面露自嘲之色,说道。 40、不同境遇(求收藏,求追读) 府城和县城的距离大概有近百里之遥。 临到日暮。 卫图和韦飞二人赶在城门将闭的前两刻钟,入了青山县县城。 二人在路口道别。 各回各家。 卫图没有在县城内久滞,牵了青骢马前往李宅。 这次,李宅门口和他上次来时不同,没有门庭若市、车马盈门,稍显冷清了一些。 卫图在侧门口等了一小会,便在丫鬟春兰的带领下,进了李家内宅。 “卫哥儿,你这次在……道试上有没有榜次?”走了一小会路,在前面引路的春兰顿住了步,她扭头看了一眼卫图,低着脑袋小声询问道。 “榜次……”循着声,卫图目光看向了春兰的脸,他没有在春兰的脸上看到嫉妒或者欢喜的神色,其脸色平静,只是捻着帕子的手微微颤了一下。 练武有成后,他极易观察到他人的细小动作,以及脸上的微表情。 “道试排名第十二,二等武秀才。” 卫图回道。 他大概能猜出春兰的心思,其应该是看到他“一步登天”后,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明明大家以前都是李宅的下人。 不过对春兰的这般想法,卫图并无反感,他认为这不过是人之常情。 换做是他,想来也会如此,只要春兰不存坏心思就行。 “二等武秀才……” 春兰闻言,神色惊愕,但她细想后,又觉得理应如此。 两个月前,她们这些和杏花相好的婢子,就已经从杏花的口中得知了卫图在府试的成绩。 县试武魁首。 府试第七。 在道试上搏得一个功名,并非是什么难以理解之事。 小半响后,春兰回过神来,她面露歉色,对卫图微福了一礼。 “卫……老爷……” 春兰改了称呼。 尽管现在的卫图身无寸金,但其有了武秀才功名后,便是高高在上的秀才老爷,容不得她这一个李家的婢子胡乱称呼。 “叫我卫哥儿就行了,咱们都是从小认识到大的。”卫图摇了摇头,神色颇为不悦。 听此,春兰心中泛起了一丝喜色,她点了点头,没再执拗对卫图的称呼问题,仍旧称呼卫图为“卫哥儿”。 “卫哥儿,这次大少爷去参加道试,落榜了,今早刚回来,你待会去内宅,长点心,尽量不要提这件事……” 春兰习惯性的帮忖卫图,但话说到这里时,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晒然一笑道:“是我多嘴了,卫哥儿你现在不一样了,不用太过顾忌老爷和大奶奶的心思。” 人与人不同。 下人触了主家的霉头,少说也会被主家一阵叱骂、责罚。 但同等地位的客人就不一样了。 主家再心里不喜,也会按耐住自己的不悦。 “李兴业落榜了?” 与春兰的关注点不同,卫图更关注于李兴业落榜的这件事。 “难怪李家门庭冷清了不少,原来是李兴业落榜了……” 卫图顿时释然。 文贡院和武贡院放榜一前一后,仅相差数天时间,文贡院的榜单名次传到青山县城,也就这几天的功夫。 倘若李兴业在道试榜上有名,李宅此刻绝对会比县试放榜还要热闹十倍,毕竟县试只是一场考试,而道试中榜后,便有了实打实的功名在手了。 “依照李兴业的年龄,在三十岁之前取得秀才功名应不是难事,但……人总是捧高踩低的……” “今科未中,在世人眼里的潜力便会大大降低。” 想及此,卫图心有感慨。 要是他今科失败。 下场恐怕会比李兴业还要惨得多…… 单家、李家、黄家……待他能否如旧,还是不可知之事。 “多谢春兰妹子提醒。” 片刻后,卫图收拾心情,对春兰的提醒道了声谢。 “到了客厅,见了李老爷夫妇后,我会注意的。” 他补了一句。 …… 进入客厅。 不等卫图开口,李耀祖便率先说道:“卫哥儿从府城回来,可是要在我李家暂时借宿几日?此事自无不可。” 话音落下,卫图眉宇不可察觉的轻皱了一下——他感觉李耀祖这话有点居高临下,像是在施舍他一样。 此次,他来李宅,并不是为了借宿,而是找杏花报喜,并且和李耀祖夫妇商量关于杏花的赎身之事。 ——在府城时,他除了练武之外,还在单延功的帮助下,接了代写书信的活计,赚了一些银钱。 这银钱不同,只有三四两。 赎身不够。 但用于客栈住宿绝对是够了。 武举考试的内场兵策,亦是对武师的书法有要求。 字差的话,虽不至于如文举考试一样直接罢卷,但于成绩,亦有一定的影响。 不过就在卫图准备开口解释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先前春兰的提醒,于是按耐住了性子,没有出口反驳。 再怎么说。 李家也帮助过他。 趁李耀祖夫妇此刻失落的时候,去刺激二人,实在没有必要。 他还没有小肚鸡肠到这种程度。 杏花的赎身事,另择一個合适的时机去说亦可,不必非要挑今日这个敏感的时间。 再者,他刚取得功名,便对曾经的恩主“盛气凌人”,于外亦不是一个好名声。 “借宿之事,谢李老爷宽允了。”卫图思忖片刻,起身对李耀祖揖了一礼,道谢道。 “今日,卫某就不多打扰二位休息了。” 卫图请辞道。 接着,卫图转身离去,却不料,他刚走几步,就迎面撞见了朝客厅而来的李兴业。 此刻的李兴业披头散发,面容憔悴,身上的儒衫散散落落,连衣襟和腰带都没有系好。 “混账,你这幅样子,是在做什么?”李耀祖看到这一幕,顿时怒气中烧,起身叱骂道。 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 李兴业这幅模样,要是被外人看到了,往小了说是其不检点,往大了说便是李家家风不肃,非是耕读传家。 “这有什么……”李兴业打了个哈欠,随便坐在了客厅摆放的直背靠椅上。 见此,李耀祖也是无奈摇头,只当儿子还在为科举落榜而失落,升不起怒心再次呵斥。 但这时。 一个丫鬟衣衫不整,哭哭啼啼的跑了过来,跪在了李童氏面前,紧抿着嘴巴,一言不发。 41、彩霞的决定(求收藏,求追读) 卫图在门前止住了步。 他将悬在空中,迈出门槛的右脚收了回去,转过身,看向了跪在厅内的丫鬟。 此时已是傍晚,厅内的油灯立在靠近南墙的半桌上,即李耀祖夫妇的身边——光芒透过他们的衣袍、簪发,形成了巨大的阴影,从桌前一直延伸到了屋外的门槛,覆盖在了跪在地上哭啼的丫鬟身上。 卫图止步后,踩着地砖上的阴影,又挪步走回了客厅,站在了这丫鬟的身旁,一言未发。 在李宅多年,卫图对李宅的丫鬟和仆从都很熟悉,哪怕没看到脸,但仅看到他们的身形,就能大体猜出这人是谁。 倘若这丫鬟与他交情一般,这些富户家中常见的小事,他会立刻转过身,直接离去。 他还没有挑战世俗秩序的实力。 但彩霞的话…… 他无论如何,也难以迈出那一步,去选择无视,离开李宅的客厅。 虽然,彩霞的恩情,不至于让他为此对李家“大动干戈”,但让他帮彩霞站台,却还是足够的了。 当初。 若非彩霞提醒,促使他提前赎了自己的身契,避免了李耀祖的“发难”。 此时的他,恐怕已经落草为寇,成为藏身山林的刀匪了。 甚至于—— 人头已落,惨死了官兵的刀枪之下了。 …… “他怎么回来了?” 李宅客厅内,李耀祖夫妇在看到卫图立步站在彩霞身边后,心里顿时纠结万分,不知该怎么继续去料理这件“小事”。 主家凌辱丫鬟,这在郑国的法律中尽管被明令禁止,但触此刑法后,所罚也不过是一些银钱,因此所谓的法令,在李耀祖夫妇眼中,不过一纸空文。 按照常规。 发生这件事后,李童氏作为主母,训斥几句李兴业,责罚其闭门思过,然后补偿彩霞一些钱财,这件事便可这般过去了。 倘若二人有心,让李兴业暗中将彩霞收入房中,亦是可行。 但眼下,麻烦的是——卫图给彩霞站了台,纵使其未说话,但态度已经表明了。 卫图本身的实力,以及其背后的单武举、县城黄家,让李耀祖夫妇不得不慎重考虑,怎样能给卫图,以及彩霞一个完美的答复。 “彩霞,事已发生,大奶奶我……再是苛责兴业,也是于事无补……” “你提要求,大奶奶酌情考虑,答应你。” 片刻后,李童氏终于在这静谧而又吵闹的客厅内开了口。 “除了兴业的正妻之位不能给你外,其他的,我会考虑。” 她又补了一句。 彩霞是李耀祖的通房丫鬟,尽管在她的监视下,李耀祖未碰过彩霞,但到底有了这个名分,让李兴业纳彩霞为妾,就有悖了礼法,极为不合适。 她话里说让彩霞不要惦记正妻之位,实则是提醒彩霞不要想着成为李兴业的妾,让她难办。 “彩霞……” 彩霞哭啼声一停,紧抿着嘴,道出这两个字后,便又开始一言不发了。 “娘,一個丫鬟罢了,爹又不用,我正好没娶妻,收入房中也不算什么。”李兴业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插了一嘴。 听此。 彩霞似乎有了决断,她抬头先看了一眼卫图,然后目光又看向了李童氏,说道:“婢子请大奶奶宽恩,赐婢子自由身,并赠金回乡。” “仅此而已?”李童氏听到彩霞的所提的要求后,有点不敢置信,面露诧异之色。 要是没有卫图为其站台,彩霞提的这个要求就极为过分,她连答应都不可能答应。 主家肯宠幸丫鬟,这是给丫鬟的恩赐,毕竟丫鬟的一切,都属于主家。 但此时不一样,李童氏已经做好准备,被彩霞讹上一笔的打算了。 舍点小钱,让家丑不外扬,这才是她这个主母应该做的事情。 一旦家丑外扬,不仅李家的乡评会受影响,而且也会耽误李兴业的科举之路。 “还望大奶奶宽允。” 彩霞磕了两个头。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就允了你这件事。”李童氏心中松了一口气,说道。 不一会。 李童氏从内厅端出了一个漆木托盘,上面放了两锭银子,以及一封未开口的信封。 “这两锭银子,每一锭都是足额的五两,总共十两银子,你收好了。” “信封内,是伱的卖身契以,以及老爷给你写的赎身书信……” 李童氏一字一句道。 “谢大奶奶。” 彩霞继续磕头,面露感激之色。 看到这里,卫图也没有留在此地的必要了,他暗叹了一口气,准备提步离开这里。 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在他看来,彩霞的选择不算差了,要了自己的身契,以及十两银,而不是留在李宅。 有了自由身和钱财,等回到家后,只要彩霞父母不是那种泼皮无赖,彩霞这一辈子,都能有个不错的结局…… 然而—— 就在众人以为尘埃已定的时候,彩霞却突然站起了身。 她起身,快步拿了李童氏放在漆木托盘上的两锭银子,说道:“大奶奶,我和杏花姐一直要好,杏花姐在宅子里对我多有帮助,这十两银子,我想赎杏花姐的身,不知大奶奶是否允许?” 话音落下。 客厅内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站在了彩霞身旁的卫图身上。 杏花是卫图之妻。 彩霞赎杏花的身契,李宅放还杏花的身契,无论如何,都绕不开面前的卫图…… 李耀祖夫妇闻言,目光看向了卫图,想看卫图是何反应。 他们深知,以卫图此时的地位、身份,若想借钱赎回杏花的身契,早在半年之前便可。 之所以不赎,并非是卫图忘了糟糠妻,而是因为借钱赎妻,这人情欠的实在太大。 此刻,彩霞想用钱从李宅赎回杏花的身契,无疑是对卫图施了恩情。 然而。 让李耀祖夫妇失望的是,卫图似乎默许了这件事,在听到彩霞开口后,保持了沉默。 “赎买身契,需得本人同意……”李耀祖措辞,在想着拒绝的话。 ——他还想借杏花拿捏卫图,彩霞赎了杏花,那恩情就全部落到了彩霞身上。 “出嫁从夫。” “这点,卫某代杏花同意了。” 这时,卫图开口道。 42、忘恩之人(求收藏,求追读) 代杏花同意,这是卫图在彩霞闯入李宅客厅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这句话很平静、简短,但李耀祖夫妇却从中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卫图在和他们“顶嘴”。 无论是从一个赎身而出李宅的下人角度来讲,还是做客李宅的宾客角度来讲,卫图的话都显得很失礼…… “不,应该说,他在彩霞闯进客厅时,就失礼了。”坐在椅子上的李耀祖藏在袖中的右手顿时攥了紧一些,他在压抑自己的不满。 本来,他以为卫图赎回杏花的身契,是先找他提议、商量,然后两家和和气气,李宅放人,卫宅收人,两家之事成为青山县的一桩美谈,乃至山南道的一桩美谈。 如此一来,李家便会从中收取巨大的名望,李兴业科举时,亦会被考官高看一眼,从而中榜。 届时,李家门第连升,成为青山县城首屈一指的“仁善之家”。 可现在,卫图的这一句话,直接打破了他的幻想。 卫图竟然轻而易举就同意了彩霞的提议,其没有在此中,去多站在李家的角度去想问题。 “他怎么能这样不晓恩义。”李耀祖咬牙切齿。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这半年多来对卫图的投资,尽数打了水漂…… 先前他对卫图有多么热情,此刻就有多么的愤怒。 李童氏虽没有李耀祖想的这么多,但她听到卫图的话后,本能觉得卫图说的这话有些“不妥”。 只是她暂时没想明白这“不妥”的由来之处。 “莫非李老爷觉得卫某不能代杏花做主意?” 见李耀祖夫妇许久都没有开口,卫图眉宇微皱,说话的言语瞬间多了一些锐利、锋芒之感。 起初,在今日来到李家内宅的时候,他想到了春兰的话,决定先暂缓杏花的赎身事,另找他日,择机再说,不会刺激李耀祖夫妇,念及一份恩情。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期间。 发生了彩霞这一档子事。 这种富家子弟欺负丫鬟的戏码,当即就让卫图感觉到,李宅对于杏花来说,非是一个善地,需要尽早离开。 他没忘记,二月份见到李兴业的那日,散席后,李兴业对宅内古柏用力踢的那一脚。 现今,李兴业落榜后“癫狂”,若知道他中了榜,怀恨在心的话,难保不会对杏花下手。 此等事……不可控! 到那时。 他即使有功名,亦难在杏花之事多插上手。 毕竟杏花的身契在李宅,杏花是归属于李宅的卖身奴仆。 因此,适才彩霞的开口,确实解了卫图一个燃眉之急。 卫图思索后,决定顺水推舟,顺势从李宅手中取回杏花的卖身契,不再拖延时间。 而今日之事—— 卫图料定李家事后也不会大肆宣扬,言曰他“背主”,因为此事涉及了彩霞。 宣扬此事,于李家来说是一桩家丑。 时机已到。 卫图自不会多加犹豫。 “当……当然不会……”李耀祖暗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卫图是杏花丈夫,当然有权力决定是否赎回杏花的身契。 他再多狡辩,亦于事无济,相反还会与卫图撕破脸。 他还不想李家与卫图结仇。 只是,李耀祖的话音刚落,一旁的李兴业就拍案起了身,他在厅堂来回走了几步,打量着面前的彩霞和卫图,说道:“卫图,你当真要因为这丫头和我们李家作对?” “庆安十六年,庆丰府大旱,颗粒无收,李家收留你,给了你活命之恩,你莫非不思报答?” “去年,你赎回身契,家父念你可怜,浪费了李家的人情,给单武举写了封推举信……” “此般恩义,是让伱今日用来顶撞我父母?” 李兴业讽笑数声,说道。 本来,他已经打算放彩霞离去,杏花赎身离开,但没想到,卫图竟然说话这般放肆,对他父母如此凌辱、逼迫。 他终于难耐。 几句话掷了出去,李兴业顿觉畅快,仿佛自己这落榜后的怨气都吐露了出去,倾泻而出了。 话音落下。 厅堂内氛围倏然间冷寂了下来。 李耀祖夫妇噤声了。 彩霞也惊了。 三人的目光看向了面前的卫图,他们不知道卫图面对这真正的羞辱之词后,会如何反应。 但—— 卫图很平静,似乎早就料到了李兴业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李家的恩,卫某从来没有忘过。” “有机会,卫某会报答的……” 卫图看向李兴业,语气略显冰冷的回答。 语毕,卫图目光又看向了李耀祖夫妇,等待其对杏花赎身之事的回应。 “兴业落榜,最近郁气冲心,一些言语冒犯,还望卫哥儿勿怪。” 李童氏致歉了一句。 接着,她推了一把坐在身旁的李耀祖,说道:“老爷,去取杏花的身契,今個,宅里两人都赎身了,是件喜事。我也替她们高兴着呢。” “好好好……”李耀祖见有了台阶下,也不犹豫,转身就去了内厅,去取杏花的身契。 “杏花赎身,要不了十两银,七两就够了。” 李童氏从钱袋取出了三两钱,放在了身旁的几案上。 做完这一切,她如彩霞先前一样,紧抿住了嘴巴,看着厅堂上的梁柱,怔怔出神一小会。 杏花的身契到手。 卫图拱手,对李耀祖夫妇道了声谢,并道:“大奶奶,借宿之事,我看今日也不适合,改日我若得闲,就和杏花一起来李家看您……” “也好。”听到这话,李童氏脸上也习惯性的带上了笑容,点头回了一句。 一旁。 看到这一幕的李兴业有些错愕,他没想到卫图的养气功夫竟然这么好,他父母的处理,也和他的想象有了一些偏差。 只不过骂完后,他也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不妥,怒火冲昏了头,于是装了死人,等待这一切都快点结束。 很快。 卫图和彩霞离开了客厅。 在门外等候的春兰,目送二人离去,然后颤着手,端着今晚李宅主家的饭菜,走了进来。 “春兰,刚才看的事,咽进肚子里,不准往外收,不然家法伺候。”李童氏笑容一一收敛,绷紧着脸,斥道。 “婢子明白。” 春兰如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将手上的饭菜放到了八仙桌上。 “只是婢子有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春兰犹豫了一小会,目光看向李童氏,低声道。 “什么话?” 李童氏神色不大好看,她今天受的气,要比往年嫁入李宅着二十多年来受的气加起来还要大。 “卫哥儿……” “他今年道试有名,中了榜,是……二等武秀才。” 春兰连忙说道。 43、改换武籍(求收藏,求追读) 今科道试武举中榜? 二等武秀才? 这简单的话落入李宅的主家耳中后,李耀祖夫妇、以及李兴业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武秀才与文秀才不同,可以到地方任职,成为地方武官。 哪怕这只是一个小官。 但那也是官! 与他们李家这个民户,在地位上就有了极大不同和差别。 李耀祖夫妇没有料到,在李兴业如此侮辱、逼迫卫图的情况下,卫图竟然仍旧保持了冷静,没有将他武举中榜的事说出来。 “他怎会今科中榜?”李兴业愤懑、怨恨。 他适才宣泄而出的怨气,此刻又重新积蓄在了胸口,而且愈演愈烈。 寒窗苦读十余载。 到头来, 还比不过卫图一个练武数载的家奴。 他对此事怎能轻易释怀? “得志后,不骄不躁,面对凌辱,面色平静……” “此人……” 李耀祖摇了摇头。 他打定主意,今后要严训李兴业,万不能继续得罪卫图,不然这“恩情”迟早有一日会消耗殆尽。 到那时,李家如何,就难以预料了。 …… 走出李家内宅后。 卫图在外宅等了杏花、彩霞一会,待二女收拾好了行李,这才带二女离开李宅。 “这次,多谢卫哥儿你帮我站台了,若非如此……”路途上,彩霞找到机会,对卫图道起了谢。 与曾经的“恩主”作对。 这于卫图来说,也是不小的压力。 这点,彩霞明白。 “互帮互助,你曾经也帮过我。”卫图笑了笑,回道。 名声是他需要考虑之事,但若看到彩霞受了欺辱,而坐视不管,他心里也过不去这一关。 其次。 他都顶撞过何知府了。 一個李耀祖,还不值得他去忌惮。 听此,彩霞放下了心中的隐忧,抱着包裹,默默跟在卫图夫妇的身后。 三人来到附近的客栈。 开了两间下房。 傍晚,杏花问起了彩霞今后的打算,“你和卫哥儿一样,都是家里不得活,被迫卖到了李宅,现在是自由身,还可回到家里。” 灾荒年间,为了子女活命卖儿卖女,与太平年间,为了钱财卖儿卖女,自是不同。 如杏花自己,就是因为家里为了钱财,将她卖到了李家。 因此,杏花进入李家后,就逐渐和娘家断了来往。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你爹膝下有子,又是家贫,你回到家里,不仅那三两银……保不住……,就连你自己,也有可能被再次卖身……” 杏花分析道。 她们这些被卖入富户的丫鬟,不比养在深闺的大户小姐,在钱财上往往都极为现实。 若非当年卫图证明了自己,杏花也不可能将自己的私房钱给卫图,让其白白糟蹋。 “杏花姐,我打算先跟着伱……卫哥儿上任为官后,应该能认识几个不错的男人,到时候我想嫁人,成家立业……” 彩霞思忖了一小会,结合自己的处境,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你对我有恩,跟在我身边,我自是肯的,刚好也可以和我为伴。”杏花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未出嫁的民女不能单独成户。 赎回身契的丫鬟,成为民籍后,若无其他办法,只能重新落回原籍。 此刻彩霞的意思,是想跟着他们夫妇,并将自己的民籍落在卫图户下。 …… 次日。 卫图带杏花、彩霞二女来到县衙,将二女的身契和证明信交给了户房的吏员。 “奇了怪。”户房的皂吏见到此幕,啧啧称奇,取出“民籍册”,将二女的姓名加了上去,写在了“卫图”二字的下面。 他在县衙户房当了这么久的吏员,卫图是第一个赎身的奴仆,今日赎身的两个丫鬟还都与其有关系……这算是他遇见的稀罕事了。 “不知府里下发的今科武秀才文牒是否到了县衙?”在二女换籍后,卫图没有着急离开,对皂吏拱了拱手,询问道。 “武秀才文牒?” 听到这话,皂吏诧异了片刻,他看了一眼卫图,“你今科道试中榜了?” 县试武举中,卫图得中武魁首的事,他知道。 但他也是县衙为数不多,知道卫图这武魁首有水分的人。 因此,他并不看好卫图在今科道试中榜。 道试艰难,远超县试。 “中了。” 卫图点头回应。 “卫兄,那你我以后就是同僚了……”皂吏闻言,当即面露笑容,主动和卫图打起了招呼。 态度和刚才截然相反。 不再冷淡。 同时,他也向卫图介绍了一下自己。 “我叫简梁,家里世代都是胥吏,在户房工作。” “简兄。”卫图对简梁拱了拱手,算是见礼。 他没有向简梁介绍自己。 简梁在青山县户房为吏,比他还要清楚他的身份、家底多少。 “武秀才的文牒,两日前府衙就下发了。” “我这就改你的民籍为武籍……”简梁主动说道。 他知道卫图刚才提“武秀才文牒”的意思,这文牒是武秀才证明自己身份的一个凭证。 一般都由县衙保管。 “多谢简兄了。” 等简梁改籍完毕,卫图道谢,然后带着杏花、彩霞二女走出了户房大门。 不过。 他刚走几步。 就看到了从戒石坊朝他这边方向走来的韦飞。 卫图猜测,韦飞应该也是来户房找简梁改籍。 他们这些武秀才改完籍后,便可安心等待县衙对他们的武职任命了。 故此,这等事宜早不宜晚。 “二哥。” “三弟。” 两人互相打了招呼。 “这是内人,还有我的一个妹子。”卫图对韦飞介绍了一下杏花、彩霞。 “弟妹,彩霞妹子。”韦飞略显拘谨的见礼,他在看到杏花和彩霞时,还误以为这二人是卫图的丫鬟。 不曾想,其中一人竟是卫图的妻子。 但诧异完后,韦飞又对卫图暗暗钦佩了起来,功成名就之后,还不忘糟糠妻,他这个三弟在世上可不多见。 “来的匆忙,我身上没带什么好物,隔日再给弟妹和彩霞妹子补上一份见面礼。” 韦飞笑着说道。 言毕,卫图和韦飞作别,卫图带着二女离开县衙,前往牙行另择新居。 在牙人的带领下,卫图很快选中了一个小院落,花费了五两多银子将其买了下来。 “借你的钱,等过段时间,武官的俸禄发下来,我再还你……” 卫图对彩霞保证道。 他因为囊中羞涩,身上余钱不多,因此这五两银子,其中一多半都是彩霞出的。 彩霞低首“嗯”了一声,没有拒绝,毕竟这些银子,几近是她的全部身家了。 “就是不知,这县衙的任命什么时候才能到,希望不会受到何知府的打压、针对……” 卫图暗暗焦急。 …… 时间缓缓流逝。 卫图没等到县衙的任命凭书,却等到了傅志舟递来的一封信。 信中,傅志舟提到,在他刚离开庆丰府的时候,武运楼的长老便找上了他,想要邀请他加入武运楼,但被他断然拒绝。 信的末尾——傅志舟告诫卫图,千万要顶住诱惑,不要因为武运楼许下的利益,就加入其中。 44、武官任命(求收藏,求追读) 看完信后。 卫图略感诧异,他们四兄弟当时共抗何知府,决议不加入武运楼,顶了不少压力。 现今已得罪了何知府,再去加入武运楼……难免显得有些不智。 “那为何傅志舟多提这一嘴?莫非是因为……武运楼的长老开价太高……” 思前想后,卫图觉得这个猜测最为可信。 每届的武秀才都是一县菁英,前途大好,若非武运楼开价太高,否则其他武秀才也不会加入这个武道大派,成为官府的眼中钉、肉中刺。 “首鼠两端,必遭殃祸,武运楼开价再高,我也会断然拒绝!” 卫图坚定决心。 看完信后,卫图思虑了一小会,将傅志舟递来的信扔进了炭盆,当即销毁。 …… 次日。 韦飞找上门来,和卫图密谋了半日。 两人先是在拒绝武运楼的事情上,统一了战线,然后就“任命凭书”的事商议了一小会,决定一同提礼去找简梁这个户房吏员,打听一些内幕消息。 从二人改换武籍至今,已经过去了七八日时间,却还没有收到县衙的“任命凭书”。 这個时间相较往年,算是偏晚了一些。 送礼时,韦飞看出了卫图在钱财上的窘迫,提议这次由他买双份礼,待卫图任官后的俸禄发下来了,请他吃一顿好席面,就算完事。 听此,卫图也没有执拗,谢了韦飞一句后,便与其一同去了县城的西市,置办礼物。 于是。 二人各割了三斤羊肉、两斤猪肉,提了几盒糕点,去了简梁家,登门拜访。 简梁看到厚礼,也很好说话,当即就道出了县衙迟迟未给他们授官的原因。 “卫兄是二等武秀才,按照往年常例,应授予押司一职,此官是杂官,军中文职,不入品,但在厢军中,也算好差事,风吹不着,雨淋不到……” “而韦兄是三等武秀才,所授之官虽不如卫兄,但也能得到一个赏功罚罪的军使。” “但现在……” 说到这里,简梁摇了一下脑袋,指了指府城的方向。 “两位兄弟,可是在府城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他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铁打的胥吏,流水的官。 简家在青山县是世代胥吏,于青山县城虽不算什么豪富之家,但关系盘根错节,并不怕天高皇帝远的府城大官。 因此,简梁说话时,并无太多顾忌。 “得罪人?” “我二人并未得罪过什么人?” 卫图和韦飞在来时就对何知府打压他们的事有了猜测,因此早就编好了说辞,有了准备。 说话时,装傻充愣。 看到这一幕,简梁心里顿时就有了数,他暗暗点头,给卫图和韦飞二人指了一条明路。 “青山县的厢军,都由徐县尉代管,而徐县尉的夫人向来贪财,卫兄和韦兄找到徐宅的刘管家,送些钱财就可了。” “只不过这送的钱财,只是给你们二人发下任命凭书,具体任官是否为押司、军使,就难说了。” 他道。 听到此言。 卫图和韦飞当即便对简梁表示了感谢,韦飞又从钱袋中取出了一锭银,塞到了简梁手上。 “多谢简兄给我兄弟二人指了一条明路。” 韦飞躬身道谢。 衙门有人好办事。 要是没有简梁指的这条路,他们二人即使去送礼,也难找到合适的门路。 “大家都是同僚,今日我帮二位,今后二位也会帮我。”简梁笑了一声,将手上的一锭银子重新送到了韦飞手上。 “礼我收下了,银子就不必了。” 他补了一句。 …… 离开简家。 卫图和韦飞决定宜早不宜迟,于是又马不停蹄的来到县城的首饰铺,挑选好礼物后,来到了徐县尉所在的徐宅。 打点好徐宅的刘管家后,卫图二人让刘管家将他们挑选的礼物,送给徐县尉的夫人。 当天下午,二人得到了准信,徐夫人让他们二人在家里等候,要不了多久,县衙的任命凭书就会下来。 于是。 第二天。 在家里正在演练桩功的卫图,就收到了厢军兵卒送上门的任命凭书。 他打开一看。 凭书上写着“都军使”三个大字。 “任官的职位下降了一级,这应该是县衙对府衙的回应,总不能真的无视何知府……” 卫图思忖。 三等武秀才,才会授予“都军使”这一级别的武官。 他是二等武秀才,授予的武官职位是“押司”那一级别。 “授官是其次,县衙总不能一直拖延,何知府对我们四人真正的打压是升迁……” 卫图暗叹了一声。 如他们这些参加武举,并取得功名的武秀才,在地方厢军中是香饽饽,任命为杂官后,升迁速度不慢。 十年内,有望成为九品官。 二十年内,有望八品官。 但因为何知府的插手,他们这一辈子若无机会,只能在厢军底层待到死,毫无升迁希望。 哪怕何知府一年后调任离开庆丰府,亦于事无济。 体制内,不做事,就不会错。 庆丰府官场上,还有何知府的故旧在,因此即使何知府人走茶凉,但其仅剩的那一点余威,却仍能压制他们这些寒室出身的武秀才,让他们一辈子都出不了头。 “但……我不一样。” “只要下一届的乡试武举中榜,成为武举人,庆丰府的官场就压不住我!” 卫图目露精光,一掌将院内栽的柳树拍成两截。 乡试武举人授官。 武魁首授予七品武官,与一地县令官位相同。 前二十,授予八品官,与县衙的佐官官位相同。 一旦他养生功圆满,由外及内练出内气,进入感气之境,取得武举榜次前二十,并非什么难事。 “先忍耐三年。” 卫图走到屋内,让杏花将自己的任命凭书小心保存好。 “都军使……” “卫哥儿你终于出人头地了。” 杏花看到任命凭书,反应和卫图不一样,她并不知道武官授职这些弯弯道道。 “是啊,出人头地了。” 卫图看到杏花脸上的笑容,心里的郁气倏然间消失了一大半,心态也恢复了平静。 是,他受了何知府的打压。 但此时相比去年,他的地位、阶级已经明显跃升了一大截,生活亦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没必要太过芥蒂这些小事。 毕竟他有「大器晚成」命格在身,等过几年,就能再次翻身,介怀这些小事,除了给自己添堵外,别无他用。 45、薛都长老(求收藏,求追读) 隔日。 韦飞找上门来。 带了自己的“任命凭书”,找到卫图诉苦。 看了韦飞的“任命凭书”,卫图感觉韦飞比自己更惨,只得了一个“都教头”的官职。 都教头这个职位,每三日就要教都内兵卒演武练操一次,不仅麻烦、辛累,而且地位在都内武官中,算是低的了。 “我现在就等四弟高升后,提携我了。” “只是希望,他不要忘了结义时说的话。” 韦飞自嘲一笑。 相较卫图的豁达,他则对何知府打压这一件事有些看不开。 毕竟他家里又不缺钱。 前途无望后,一个都教头的职位,显然也难以让他的地位有显著的提高。 “四弟是信义之人,应不会忘了你我兄弟。” 卫图宽慰道。 他清楚,傅志舟是他们义社四兄弟结盟的关键,要是傅志舟食了言,这结盟之事,也会随着时间流逝,成为三人心中的一桩“笑谈”。 “等一两年看看。” “日久见人心。” 韦飞一扫颓态,笑了笑。 相比傅志舟,韦飞对卫图这個同县人,明显更为信任。 …… 两日后。 卫图和韦飞走马上任,在县衙的厢军中担任“都军使”、“都教头”。 在厢军的一切都很顺利,二人也没有受到同僚排挤,或者麾下兵卒针对。 这并非是军中风气好,而是军备废弛,每次点卯来的军官和兵卒都不足一半,甚至三分之一也无。 “天下将乱了。” 卫图看到这一幕,想到了三年前回长鸣乡时,他爹卫豹给他说的白阳县之事。 义仓之粮,被白阳县官吏贪墨了七成,剩下三成,也多陈腐,不是去年的新粮。 管中窥豹。 要是青山县有民乱,卫图可不相信以这些厢军,能够挡住义军的攻城。 青山县民乱。 只差一次天灾。 “此事与我无关。” “郑国地方积弊,不是我一人能够改变的,贸然乱来,可能还会给何知府亲手递上我的‘罪状’……” 卫图摇头,开始对青山县厢军的“军备废弛”熟视无睹。 他熟知历史,知道前世那几个立志改革的官员,都落得了什么下场。 …… 在厢军任职五日后。 卫图终于见到了傅志舟十几日前在信中提及的“武运楼”长老。 “阁下就是卫武师?”小巷内,一个花甲老者拦住了卫图的去路,笑呵呵的问道。 他须发皆白,两侧太阳穴微凸,看似老迈,但一举一动,都显得极为刚健。 “阁下是?”卫图尽管对此人的来路稍有猜测,但不敢肯定。 ——县城若有这等“异人”,绝不会泛泛无名。 “武运楼长老薛都!”花甲老者微微一笑,未做隐瞒,将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 “此次薛某来到青山县城,便是想要邀请卫武师加入我武运楼中。” “若卫武师同意,我武运楼愿全力培养卫武师……” “老夫敢打包票,要是卫武师加入武运楼,将有望在五十岁之前,成为先天武师。” “先天武师,寿二百载。” 薛都一字一言,开出了武运楼的条件。 话音落下。 卫图顿时心动不已。 这时,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傅志舟再三叮嘱他,不要为了利益,答应武运楼。 无它,武运楼提出的条件太过丰厚了。 先天武师,寿二百载。 加入武运楼,便有望增寿一世。 谁人能抗拒这个条件。 尤其是对卫图来说。 他的「大器晚成」命格,越是寿命悠长,发挥的作用也就越大。 成就先天武师后,说不定他便有望去追逐此界可能存在的仙道了。 “卫某已是朝廷命官,既然入了官府,这武运楼……还请卫某拒绝……” 停顿数息后,卫图终于按耐住了心中的欲望,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这可是先天武师?”薛都皱眉,又追问了几句。 ——三年练武,便有今日的成就。他并不想放过卫图这个练武的好苗子。 “多谢薛长老赏识,但卫某并不热衷于武道,武道只是卫某追求名利的工具。” 卫图摇了摇头,继续拒绝。 听此。 薛都只能作罢,他叹了一口气,随手甩给了卫图一枚令牌,说道:“卫武师若想通了,可执此令前往铜壶山,那里,有我派的接引使者。” 语毕,薛都一甩大袍,脚踩巷壁,宛如一只云鹤一样,腾挪上了两丈高的屋檐,数步之后,便消失的不见踪影了。 “轻功?”卫图看到这一幕,双眉微挑,顿时就对薛都的实力有了一定的猜测。 外练武师,虽然在实力上往往比内练武师要强,但在某一些方面,外练武师远不如内练武师。 譬如此刻薛都施展的轻功。 卫图虽能借力,一跃登上两丈高的屋檐,但身姿绝没有薛都这般俊俏、轻松。 而且,据卫图所观,薛都不仅是内练武师,还修炼了一定的外练桩功…… “不过他说的话,应有不实之处。他自己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没入先天之境……怎会让我们这些后加入的弟子,轻易到达先天武师之境。” “再者,官府已经盯上了武运楼,现在的武运楼,可不是什么善地……” 卫图摇了摇头,将武运楼之事压在了心底。 不过在离开的时候,卫图想了想,将薛都刚才扔来的令牌,暗藏在了这条小巷的一颗大椿树下面。 隔日。 韦飞告诉卫图,武运楼的薛都也来找了他一次,但被他断然拒绝了。 韦飞拒绝武运楼的原因,和卫图所想的一样,除了在府衙时的约定外……还有一点,那便是他们二人都看出了武运楼将是一艘沉船。 此刻登船。 无异于找死。 武运楼再是武道大派,也比不上郑国朝廷,这是二人,乃至所有武师的共识。 不然,武运楼岂会招揽他们这些武秀才,自己另设“朝廷”,培养门人不是更好? 其招揽武秀才入门,恰恰就证明了其自身不如郑国朝廷,只能行此下策。 在拒绝完武运楼的邀请后。 卫图的生活又陷入了一日复一日的平静。 直到—— 今科乡试武举结束,乡举榜单送至青山县县衙。 “傅志舟竟然在今科乡试中榜,位列第九……” 卫图、韦飞二人看完榜单后,高兴之余,又多了一些心忧。 本来。 傅志舟的背景就比他们结拜的另外三人要好。 现今,傅志舟乡试中榜,成为了武举人,地位又领先了他们一大截,将被封为八品武官…… 其是否还能记住昔日盟约,并愿意遵守,难以预测。 46、子嗣问题(求收藏,求追读) “先去翠云楼吃酒。”卫图率先打破了沉寂。 他看了韦飞一眼,说道:“欠二哥你的一顿,一直没找时间补上,今日休沐,前段时间又刚发了俸禄……” 傅志舟是否选择遵守盟约,卫图说自己不在意那是假的,能在山南道的官场上多一个帮手,总好过自己单打独斗。 不过相比韦飞,卫图有自信,能在下次乡试中出头,成为武举人。 那时,即便没有傅志舟帮忙,他都能脱身于庆丰府何知府一党的打压,出人头地。 没了傅志舟这个最有前途的“四弟”帮忙,他还有韦飞这个同县好友,二人一起同舟共济。 “好,三弟。”韦飞听到卫图这话,心中失落也少了一大半。 他笑了笑,简服出行,与卫图一同朝翠云楼走去。 二人在厢军衙门做官的这两個月,卫图作为“赏功罚罪”的都军使,和底下的兵卒们相处不多,感情不深厚。 但韦飞不一样,其是厢军的“都教头”,负责演武练操,整日和兵卒们厮混在一起,整个青山县就没几个人不认识韦飞这号人物。 来到翠云楼。 卫图舍了血本,花了七钱银子叫了一桌上好的席面,用来感谢上次韦飞和他一同去简梁家送礼的慷慨。 席面上,葱烧海参、酱肘子、四喜丸子、爆炒腰花等荤菜应有尽有。 还有时下的四季凉菜,新鲜瓜果。 同时,卫图又多花了两钱银子,让翠云楼掌柜沽了一壶上好的“桃花酿”。 韦飞看到卫图这般豪爽大气,心里顿时对卫图的评价上了一个档次,觉得自己没结拜错卫图这个义弟。 二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韦飞涨红着脸,大着舌头道:“大哥寇良、四弟傅志舟二人,哪怕韦某都不认了,也认三弟你这个人……” 言毕,他搂着卫图的肩膀,沉沉的睡在了餐桌上。 卫图听到此言,摇了摇头,卸了韦飞搂住他的胳膊后,也不胜酒意,睡在韦飞的身旁。 他明白,傅志舟的功成名就,反倒促进了他和韦飞二人的感情,二人一同落难……更易一起抱团取暖。 …… 时间流逝。 转眼。 就到了庆安二十五年。 这年元旦,卫图带杏花一起去了单武举家里拜年,并没有回长鸣乡卫家寨。 在卫图任官的这半年多时间里,卫家寨的族长多次派出村里的后生找到卫图,想让卫图认祖归宗,回长鸣乡祭祖。 但卫图都一一拒绝。 几年前,离开卫家寨的时候,卫图还对自己和杏花不能拜入宗祠这件事而耿耿于怀,但走至今日,他早就对此渐渐释怀了。 然而。 释怀归释怀。 卫图却并不是什么冤大头,他清楚卫家寨族长想让他认祖归宗的背后原因,不外乎是看中了他的这个武官身份,想让卫家寨的族人跑来沾一份光。 当然,对于亲爹卫豹,卫图并未绝情,他给卫豹去信,打算让卫豹搬来与他一并住,在他这里颐养天年。 这个时代的穷苦百姓,并没有太多的选择余地。 卫图清楚这一点。 他并不记恨当初卫豹卖他到了李家,还有回乡探亲时,卫豹催他早走…… 前者是为了他在灾荒年间活命,而后者则是为了他不在卫家寨内受到折辱。 若无回乡探亲时,卫豹偷偷塞给他的一两多钱,他赎身之事,恐怕会拖上不少时间。 而那……一两多钱,几乎就是卫豹的全部身家了。 只不过,让卫图没有预料到的是,他亲爹卫豹做出了和卫家寨族长截然相反的决定—— 其不仅没有攀附他这个“权贵”,反而主动与他这个长子划分了界限。 卫豹派人送了口信,说自己膝下有子,不用卫图再养,让卫图与杏花过好自己的生活,每年送点节礼便可。 见此。 卫图只得作罢。 他选择尊奉卫图的意见,每年送给卫豹一些节礼、衣物、吃用。 ——当了“都军使”后,他财政虽算宽裕,但还要给彩霞还钱……杏花的赎身银和买小院的钱加起来,不是一笔小数目。 以他的身家,养一个卫豹还行,但多养两个自己的弟弟,就有些吃不消了。 半大小子,饿死老子。 因此。 既然不能回返卫家寨省亲,卫图只能带着杏花去了单武举家里拜年。 师父,如师如父。 去年离开长鸣乡的时候,单武举说是借给卫图那匹价值百两的青骢马,但其与赠予,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在卫图考完武举后,单武举也一直未曾索要。 “这次幺女没来,估计还是受了去年的气……” 单闵氏坐在起居室内,看着面前的单延功和卫图、杏花三人后,暗暗叹了一口气。 尽管她对单芳的“贪财”稍有厌恶,但没了单芳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吵吵嚷嚷,她总觉得少了一些什么。 其外,单芳没来,自然也没带她和单武举膝下唯一的孙子——单毅武。 “延功,要是不行,你就纳个妾,你妻子一直没生,这也不是个事……” 单闵氏目光看向一旁束手而立的单延功,皱了皱眉,说道。 在府城的时候,因为顾忌单延功的妻子,她不好多嘴,但到了三源乡,就无须顾忌了。 “娘,这件事……”单延功面泛犹豫。 “听娘的,等过几日,娘就给你在三源乡寻个亲家,给你说媒。”单闵氏斩钉截铁道。 听到这里,单延功叹了一口气,也不好再劝,默默选择了接受。 没有子嗣,这也是他为何在单芳面前抬不起头的原因。 “卫哥儿,咱们什么也要一个儿子……”一旁的杏花看到这一幕,心神一动,掐了掐身旁卫图的手脖子,低声问道。 卫图闻言,挑了一下眉,“等再过几年,几年后,再说这件事,咱俩不急。” 他这半年来和单武举聊过关于先天武师的事,从其口中听到了更多关于先天武师的神异之处。 先天武师,除了会审讯人的精神秘法外,也能帮助未出生的胎儿“易经洗髓”。 经过先天武师这般“调理”的胎儿,生下来后,武道根骨远超普通人,修炼武道一日千里。 如果可行的话,卫图打算在到达先天武师后,再思考子嗣的问题。 ——总不能让他白发人去送黑发人。 47、两年时间(求收藏,求追读) 从单家拜完年回来之后。 过了一个半月。 卫图就收到了单延功纳妾送来的喜帖。 卫图看了喜帖的地址是在府城单宅后,不禁暗叹起了单闵氏的手段高明,也不知道其是怎么说服单延功妻子,同意让单延功纳妾。 去年在单宅借宿的数月里,他知道单延功妻子虽然看似性情柔弱,不像单芳那般泼辣,但骨子里亦是刚强性格。 不然,单延功也不至于拖到现在,才纳了一房妾室。 “凑了巧,刚好大哥寇良来信,约我和韦飞前往宣和楼聚会,重叙旧情……” 卫图看了一眼喜帖日期,心中暗忖道。 近一年时间过去,如傅志舟在府衙中所说那般,何知府到了将要调任的时间了。 这几日,县衙上下都传遍了这个小道消息。 卫图猜测,寇良来信将他们兄弟四人聚集在一起,估计就是为了商议此事。 卫图找到韦飞,二人一起约定时间,同去府城。 …… 数日后。 宣和楼,天字三号房。 “二弟、三弟。”寇良听到门外卫图和韦飞的交谈声,主动出门迎接。 他面露笑容,拍了拍卫图二人的肩膀,寒暄了数句。 “大哥。” 卫图、韦飞互视一眼,微微躬身,对寇良抱拳施了一礼。 一年多过去,寇良未有太多变化,一身练白劲装,身高体阔,英姿勃发。 但卫图和韦飞二人,却察觉到寇良眉眼间不经意露出的一丝暮气,那股郁郁不得志的气息。 二人顿时心里明白,寇良和他们一样,也受到了孝义府当地官府的打压。 只是相较他们二人的抱团取暖、同舟共济,寇良无疑就孤单许多了。 “四弟呢?”韦飞走进包厢,扫了一眼,见没有傅志舟的踪影,不由眉头暗皱。 一路上。 他和卫图几乎是马不停蹄,这才赶在约定时辰前,提前到了宣和楼。 傅志舟既然是结拜时的四弟,没道理让他们这三个结拜义兄久等,而自己迟到。 “四弟得了王巡抚赏识,现在是其身边的禁卫,寻常时候不得闲,你我再等等。” 寇良坐在杌凳上,摇了摇头,解释道。 “二哥,先喝酒,解解渴。” 卫图也坐在了凳子上,他使了個眼色,示意韦飞先不要着急,安心等待。 他清楚韦飞不耐烦的原因。 自从收到了傅志舟递来的第一封信后,他们二人这大半年时间以来,都没有再收到傅志舟递来的第二封信了。 傅志舟……像是忘了当日结盟的盟约,忘了他们这两个义兄。 三人耐心等待。 宣和楼的店小二上了一壶又一壶酒。 直至傍晚—— 门外才响起了鳞甲碰撞的轻脆响声。 包厢内的三人听到这响声后,不约而同的抬眼向门口望去,终于见到了迟迟未来的傅志舟。 傅志舟身披亮银甲,头戴系着红缨的兜鍪,看起来威风凛凛,颇有大将风采。 其对比包厢内的卫图三人,差距一目了然。 前者得意,后者失意。 “大哥,二哥,三哥……” 傅志舟脱下甲胄,露出暗黑色里服,对卫图三人抱拳,揖了一礼,态度恭敬,没有任何的倨傲之色。 见此,卫图三人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里也开始再次接纳起来了这个“先飞”的四弟了。 四人分别打了声招呼。 这时,寇良吩咐等待已久的宣和楼伙计上菜、温酒。 “有劳三位义兄久等了,小弟因为领了差使,所以近日以来一直都在巡抚府……” “为了保密,小弟也不敢派人送信,所以若有怠慢三位义兄之处,还望勿怪。” 傅志舟似是看出了卫图三人的心事,主动说出了他这大半年来,冷落三人的原因。 “差使?”寇良听到这两个字,心中一动,看向傅志舟的目光露出探寻之色。 倘若只是巡抚府的禁卫武官,傅志舟还断没到因此和他们三人“断绝往来”的地步。 “既然大哥询问,那我这个做四弟就直言了。” “只是希望,三位义兄知道后,不要外传。” 傅志舟略想了一会,咬牙道。 ——他明白,今日他要是不说清楚,这次宴后,他们四人定会分道扬镳。 若论兄弟情义,傅志舟自觉他还没有和卫图三人到生死与共的地步,但既然定下了盟约,共同歃血为盟,结为了兄弟…… 那就应该生死与共! 感情……可以日后慢慢培养。 “若四弟有难言之隐,可以选择隐瞒,不必苛求自己……” 见到此幕,卫图连忙出言制止,他知道,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反而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可不想遭受无妄之灾,引来杀身之祸。 “三弟说的是。” “四弟若有难言之隐,不必向我等诉说。” 寇良、韦飞闻言,当即也明白了卫图的话中之意,连连点头道。 倘若泄密,先天武师使用精神秘法,处理后患时,也只会罪止于傅志舟一人。 听此,傅志舟摇了摇头,解释道:“此事,与三位义兄前程息息相关,若不知此情报,日后涉及,难免无措。” “而且,以我现在的地位,只要三位义兄保密,不乱说,官府便不会轻易追寻到我的头上。” 话音落下。 卫图三人面面相觑,终还是同意了傅志舟说出自己知道的“隐秘”。 “去年,我等四人因为武运楼之事,与何知府相抗,因此共结义社,歃血为盟,相约今后一同扶持,共约进退。” “小弟要说的隐秘事,也与这武运楼相关。” “王巡抚同意去年何知府派遣武秀才前往武运楼卧底,这只是一招明棋,真正的暗棋,王巡抚早已布下……” “就等待武运楼犯下罪证,收网的那一日……” “届时,山南道应会调动地方厢军,一同攻打武运楼,而三位兄长,武艺高强,自也在征召范围之内。” “王巡抚的禁卫,便是此次攻打武运楼的精锐力量。” “而这个时间点,快则三四月,慢则一两年后。” 傅志舟缓缓说道。 “攻打武运楼?” 这个情报落在卫图三人耳中,并不陌生。 早在去年,他们就料到官府必然会对武运楼下手,武运楼是一艘将沉的船。 但他们没料到,王巡抚攻打武运楼,还要拉上地方厢军。 地方厢军是什么样子,卫图等人最清楚了,几乎都是一些贩夫走卒,若遇强敌,定会一触即溃。 地方厢军被征调,他们这些厢军武官,肯定也跑不掉。 “这是我等的立功机会,若回到县城,勤练兵卒,说不定能搏得一个加官进爵的机会。” 寇良、韦飞战意满满,很是乐观。 而相比之下。 卫图则有些担忧了。 除非万不得已,他并不想轻涉战场,毕竟刀枪不长眼,到时候在战场殒命就不好了。 “三位义兄,知道这个消息后,回去暗练兵卒,购买精甲,等到战事一起,必定建功立业。” 傅志舟笑道。 提供这则情报,也算是他遵守了去年的诺言,找到机会,就提携卫图三人。 “多谢四弟了。” 卫图暗叹一声,收敛好心情,与寇良、韦飞二人一起对傅志舟致谢了一句。 他是“都军使”,手下尽管有几个兵卒,但并不成军,训练兵卒这件事便与他无缘了。 这次建功立业,与他关系不大。 “不过提前知道这条情报,于我也算是一桩好事,能够备好精甲,在战场上,关键时候能救自己一命……” 卫图暗暗想道。 半个时辰后。 傅志舟披上亮银甲,告歉一声,走出了包厢房门,离开了宣和楼,重回巡抚府值守。 随后。 三人也一一离场。 …… 回到府城单宅。 卫图待了两三天,等到单延功纳妾的喜宴办完后,这才与韦飞重回了青山县城。 回到县城后。 这次,卫图没再拘泥于借钱欠人情这件事上了,为了一套精甲,他找上韦飞,从其手上借了五十两银子。 接着,卫图又找了一次黄家,写了欠条,借了二姑卫荭三十两银子。 总计八十两纹银。 卫图将这些钱财,一同送到了厢军的兵匠铺,要求铁匠为他打造一身防守周密的精良铠甲。 时间缓缓流逝。 一晃眼,就到了庆安二十六年。 这一年。 正是卫图修炼《龟息养气功》的第五年。 小院内,在卫图演练完第十二遍养生功的桩功后,他突然感觉到经脉处多了一丝丝游离的气息。 这些游离的气息,与往日演练桩功时,体内涌出的暖流截然不同。 他似乎能用意念控制这些游离的气息走出经脉,来到身体之外。 见此,卫图哪里还不明白。 他终于借养生功,由外及内,练出了自己的第一缕内气。 想到这里,卫图当即就将意念沉浸在了自己的「大器晚成」命格上,去观测这金紫命格上自字迹的变化。 「龟息养气功(100/100):一日九练,五年即成。」 “成了!” “这次不仅赶在了五年之前进入感气之境,也赶在了官府攻打武运楼之前,成功将实力提升了一大截……” 卫图面露喜色。 他清楚记得,自己修炼养生功是在庆安二十一年的晚秋,而此刻他进入感气之境,则是在庆安二十六年的夏季。 这之间的时间相隔数月,虽然不长,但足以证明他的努力是有效的。 「大器晚成」命格上的进度,他可以提前完成,不一定非要等到其提示的固定年限之后。 …… PS:这章三千字,更的有些晚了,求追读。 48、隔空拳劲(求收藏,求追读) “除此之外,虎鹤双形拳的进度……” 卫图目光一转,又看向了金紫命格上刻着的另一行字迹。 「虎鹤双形拳(94/100):一日七练,三年即成。」 “昨日,虎鹤双形拳的进度还只是72%,今日,养生功圆满诞生内气后,进度直接到达了94%,多了22%……” “这意味着,虎鹤双形拳圆满的时间,也将缩短在三年之内……能在两年半时间,就圆满大成……” 卫图心道。 相比修炼养生功,他修炼《虎鹤双形拳》缩短的时间,就很直观了。 三年时间,缩短到了两年半,直接少了六分之一。 “师父说,外练武师,由外及内诞生的内气,相较内家真功的内气更为刚猛,一缕胜过内家真功练出的内气十缕……” 想及此,卫图再次感应经脉内的那几缕内气,他缓缓运转,将其移转到手部的经脉。 接下来。 他目视前方,眸中精芒四射,右手倏然间攥拳,向前用力挥打而出。 只听轰隆一声。 卫图面前尘土飞扬。 小院内的土墙,顿时嵌入了一个半寸深的拳头印子。 而卫图的拳头,此刻距离土墙,却还有两寸之遥。 “这就是江湖人传言的隔空掌力?” “我现在……也能施展而出了……” 卫图看着眼前这一幕,喘着粗气,大口的吸着新鲜空气。 打出刚才那一拳,几乎将他身上的所有气力榨干、榨净。 但他内心却是极为欣喜的,因为这一拳看似简单,于他的意义却是不凡。 一者,证明了单武举的话是对的,外练武师练出的内气,确实远比内练武师刚猛。 外练武师不弱于人! 据卫图所知,内练武师没有打坐十数载的功力,根本打不出这一隔空拳劲。 二者,这一隔空拳劲,证明了他真正踏入了超凡之路。 以前的桩功、气力,都是可以触摸到的,但此刻他体内诞生的内力,却不一样,是只存在于普通人口中的物事。 “现在县衙还没收到剿灭武运楼的军令,还有时间,先去一趟三源乡,找师父说明此时的境界……” 卫图忖道。 他猜测,单武举手上,应该有“内家真功”,专门用来修炼外练武师锻炼而出的内力。 当年,他师祖金刀侠史明,便是因为突破先天境失败,暴毙而亡。 若无后续功法。 金刀侠史明也无法尝试去突破先天境界。 …… 翌日。 天一大早。 卫图就去厢军衙门请了假,骑马前往了三源乡。 他叩开单宅大门,道明了来意,便被丫鬟邀进了二进院子的客厅内坐着。 不多时,卫图就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咳嗽声。 他连忙起身,走到屋外,从单高氏的手上接过单武举,搀扶着单武举走到客厅正座。 卫图面露诧异,看向一旁的单高氏,目光带着探寻之色。 一个多月前,他提礼来看单武举的时候,单武举的身体状况虽较几年前有些下滑,但和普通同龄的康健老者并无什么异同。 远没到还需人搀扶的地步。 “五日前,老爷骑马遛弯的时候,暗伤发作,从马上跌了下来,受了重伤……”单高氏抿唇,对卫图解释道。 “无妨,小毛病。” “养几天伤,抓些滋补气血的汤药一吃就行了。”单武举拄拐坐着,摆了摆手,示意卫图不必在意。 这时,单高氏上前,给单武举披了一件袍子。 “卫哥儿,你这次来,有什么事?”单武举喝了口热茶,润了润嗓子后,笑着问道。 寻常时候,卫图看他,可不会这么早前来,都是在晌午后才过来,手里通常还提着两件礼。 今日,卫图一大早快马赶来,打搅了他的休息,定然是有什么要事找他。 “此事……”卫图声音微沉,扫了一眼单高氏,及在客厅里服侍的几个丫鬟。 单武举见到这一幕,立刻心领神会,轻咳一声,让单高氏及几個丫鬟退下。 少倾。 客厅就只剩卫图和单武举师徒二人了。 “弟子这次来找师父,是因为弟子昨日练功时,终于进入了那传说中的……感气之境……” 卫图开口道。 “什么?感气之境?”正在喝茶的单武举面露错愕之色,他定定的看了卫图几眼,“你说的可是真的?感气之境?” 他练武数十载,到现在,也没有由外及内,诞生出外练内气。 而现在,只练了五年武功的卫图,却告诉他,自己进入了感气之境…… 单武举怎能不吃惊。 “师父请看。”卫图也没有废话,他目视身旁茶几上的茶盏,然后按照昨夜的手法,挥拳对其一打。 轰隆! 一声爆响传出。 立在茶几上的茶盏,立刻便被卫图的隔空拳劲崩的四分五裂,不成样子。 “隔空拳劲……” “这是隔空拳劲……” 单武举看到卫图打出的这一拳,喃喃自语,好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少倾,单武举收拾好心情,目光看向卫图,眼底露出了一丝欣赏之色,感慨道:“这隔空拳劲,我只见你师祖当年打过,时隔三十九年,我没想到,在你身上,竟又看到了这隔空拳劲……” “你来的意图,我大体也猜到了,是想问为师下一步的武道,该如何修行?” 单武举笑了笑,点破了卫图着急来找他的心思。 “师父慧眼。” 卫图听此,也没辩解,捧了单武举一句。 练武宜早不宜迟。 王巡抚派军攻打武运楼之事,他猜测也就在这一两个月了,不抓紧时间提升实力,难道要等到去战场上送死。 眼下,他对体内的内气还只是粗浅的运用,若能得到单武举的指点……实力定能在这短短时间内再次增强。 这些都是可预料之事。 “你师祖当年远去,确实给为师留了一本秘籍,修炼伱我外练武师诞生的内气……” 单武举拄拐起身,示意卫图跟他前来。 不久后。 起居室内。 单武举看了一眼供桌上的先师牌位,上了一炷香,拜了三拜后,便将牌位取下,用力一折。 牌位内,赫然出现了一张薄薄的银纸,这银纸五寸长,两寸宽,上面刻着人体的周天穴窍以及各路经脉…… 49、练劲入髓(求收藏,求追读) 除了穴窍、经脉图外。 银纸的左上角,也写着数行小字,首行小字点明了这秘籍的名字——《练髓经》。 “当年,你师祖远去,也是心存了死志,将这灵位给我后,说是让为师突破感气之境后,再将其打开……” “不曾想,为师资质愚钝,到了晚年,还未破境。” 单武举怀抱折成两半的先师牌位,面露唏嘘之色。 此生,若非收了卫图这个武道天才为弟子,恐怕他一生也不会将这牌位打开,取出里面所存的秘籍。 “你将这《练髓经》收好后,切记不要轻易示人。”单武举将牌位的银纸取出,递到了卫图手上,交代道。 “此事,弟子知道了。”卫图重重点头。 《虎鹤双形拳》的拳谱,在青山县,乃至庆丰府内,都算是不可多见的武师绝学。 此刻,单武举交给他用来精进内气修为的《练髓经》,可直通先天武师之境……不用多想,必是珍贵异常。 若将其泄露…… 不仅他会受人惦记,连带着单宅亦会遭殃。 “不过师父你不打算看一看这秘籍的内容?”卫图略感诧异。 秘籍在前,单武举竟然没有一丝想要誊抄、观看的想法,着实让人有些难以理解。 “没有练出内气,看这《练髓经》,不过是徒增烦恼。” 单武举摇了摇头。 外练练髓入骨,养出一口先天气,便可进入先天武师之境。 然而,这一切的前提是,以外练手段进入感气之境。 没有内力的话,武师体内的骨髓看不着摸不见,如何去练? 他看了也是白看。 听此。 卫图也不再劝说,他沉吟了一小会,下定了决心,抱拳道:“今后单家若有人练武进入感气之境,弟子定会如师父今日这般,将这《练髓经》传给单家……不会私藏!” 师恩如山。 如单武举这样毫不私藏的师父在世间并不多见。 各行各业,可是不乏将儿徒当奴仆使唤,临老才传授绝学的师父…… 当然。 这些师父都有自己的考虑。 但正是因为这一点,才显现出单武举的难能可贵。 卫图知道,要是单武举真想在这一方面“刁难”他,有的是办法。 譬如让他立下誓言、书信,照拂单家后人多少多少年。 这都是可行之事。 一旦违反,他在官场和社会上也就厮混不下去了。 “这点,不必强求。”单武举闻言,笑了笑,摇头道:“当年你师祖传我这秘籍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没要求过我,我又怎能苛求你……你有这份心就行。” 此刻,他话是这般说,但心底却不是这般想的。 若非这两年多来,卫图视他如父,时不时前来探望、孝敬,和儿子单延功的关系也相处不错,他焉能在今日就轻易将《洗髓经》传给卫图…… 之前,他让卫图在单毅武的事上表态,是因为他和卫图相处时间不长,并不了解卫图心性。 日久见人心。 两年时间。 也足能看清楚一个人了。 …… 将《练髓经》贴身收好,卫图搀扶着单武举重新走回客厅,二人在客厅聊了一些闲事。 “前几天,延功送来信,说他新纳的那一房小妾将生了。” “那妮子肚子尖,爱吃酸,应该怀了一个带把的。” 单武举笑呵呵说道。 儿子单延功延嗣,也算解决了他的一桩心事。 ——外孙再亲,也没有真正的嫡孙亲。 “恭喜师父家中添丁,改日我就让杏花备礼,前往府城给延功哥道喜。” 卫图回道。 “我听县衙的朋友说,伱前些日子锻了精甲,可是有大事发生?” 几番闲聊后,单武举将话题引到了这里。 他看了一眼卫图神色,心里大概有了数,沉吟片刻后,说道:“军中的事不好泄密,你不必对我言说,待会离开时,把宅里的那几张硬弓带上。” “还有,为师的那一柄金背砍山刀,你也拿上。” “只有精甲,没有相应的趁手武器,可不行。” 好的武器。 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单是他那一柄金背砍山刀,没有上百两银子,根本打造不出来。 单武举能猜到,卫图为了锻那一领精甲,估计已经倾家荡产了。 “多谢师父了。” 卫图暗叹一声,对单武举又是一番感谢。 ——他感觉,他欠自己师父的人情,这辈子都报答不完了。 …… 下午。 离开单家时。 相比来时的轻装简行,卫图腰间多了一柄金背刀,背上多了三张长短不一的宝弓。 这三张弓,分别是步射弓、马射弓,以及一张用来长途射杀的五石硬弓。 前两张弓,卫图费点劲还能搞到,但后一张弓,就难说了。 拉力越大的硬弓,越是珍贵难寻。 这张五石硬弓,按卫图估测,应该能换两匹如青骢马那样的战马。 回到县城家中。 卫图扯了两尺花布,在布上抹了猪油,然后将这三张弓,以及一柄金背刀小心缠好,放在了衣柜里,小心保管。 做完这一切后。 这时,卫图才有暇心去看师祖史明留下的那一页秘籍。 “这张练髓经,倒有些传说中的武功秘籍之感了……” “呼吸吐纳、炼精化气、炼劲入髓……” 卫图看完《练髓经》后,暗自感慨道。 他手上的练髓经总共分为三部分,分别是“吐纳篇”、“炼精篇”、“入髓篇”。 其中吐纳篇、炼精篇,为《练髓经》的基础,与内家真功相似,用来积蓄体内的内力。 最后的入髓篇,才是《练髓经》的精要之处,通过内气练劲入髓,然后催生一口“先天气”,功成先天之境。 “不知修炼此功,我需要什么时候,能到达先天之境。” 卫图暗忖,开始着手修炼《练髓经》的吐纳功法。 时间缓缓流逝…… 从下午修炼到夜半三更。 卫图体内的内气终于开始按照“吐纳篇”的经脉路线而走。 一遍又一遍。 在卫图的“内视”下,最开始的一缕内气,逐渐壮大成为第二缕、第三缕,越来越多。 而这时,卫图在自己的金紫命格上,也再次看到了一行字迹缓缓浮现而出。 「练髓经(1/100):一日十五练,三十年即成。」 50、庸碌之人(求收藏,求追读) “一日十五练,三十年即成。也就是说……大概需要三十年时间,我才能成为先天武师……” 看到这一行字迹,卫图脸色既是复杂,又是欣喜。 复杂的是—— 之前的养生功,修炼也才不过五年,而这次的《练髓经》,却直接到了三十年之久。 而他此刻的年龄,也不过二十二岁。 欣喜的是—— 只要按部就班修炼,待到五十二岁之后,他就有极大的概率成为先天武师,到那时候便可延寿一世,寿龄达到二百载。 五十多岁的先天武师,哪怕在郑国,也属于年轻之辈。 不然,武运楼的长老薛都拉拢他的时候,也不会开价说让他五十岁之前,成为先天武师。 “计划赶不上变化……” “五十岁之后,才能成为先天武师,那我与杏花的子嗣,就得提上日程了。” 卫图暗叹了一口气。 他五十岁后,延寿成功,还是精壮“小伙”,但杏花就未必了。 三十年后的杏花,就将近花甲之龄了,到时候即使其想生,也生不出来了。 纵然有了子嗣后,他可能要忍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但总不能……误了杏花,不给杏花养育孩子的机会。 待杏花老去。 孩子就是他和杏花唯一的寄托了。 “今后子辈练武不成,还有孙辈,无须拘泥于此。” 卫图下定决心。 总不能因为孩子将来有可能“不成器”,就不生孩子了。 以他现在的地位,给孩子提供一个富足、安稳的生活,已是足够了。 想及此,卫图起了身,不再打坐修炼,他走出修炼室,绞了一桶井水,将身子洗刷干净后,便进了起居室,钻进了杏花的被窝里。 “卫哥儿,厨房还有今天新买的鱼鳔……”杏花面颊绯红,声音微颤,推了一下身旁的卫图,提醒道。 “今后不用这个了。” “包括猪尿泡。” 卫图斩钉截铁道。 “卫哥儿,你想通了?”杏花闻言,顿时面露喜色。 她和卫图成婚将近五载,但肚子里一直没有动静,被左邻右舍暗地里嘲笑了数次,包括彩霞都私底下提醒她去中医馆抓些生胎药。 然而。 事实上, 她有苦难言。 这五年来,不是她不想要孩子,而是卫图一直说等一等。 二人一直在用猪尿泡和鱼鳔这样的避孕手段。 好在,今天过后,她不用等了。 …… 事情与卫图的猜测一样。 他从三源乡回到县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厢军衙门便下发了攻打武运楼分部的军令。 这次,是紧急军令,命所征调的军卒,在半日内开拔,不得有误,违期当斩。 而卫图和韦飞二人因为武艺高强,是上一届的武秀才,都在厢军衙门的征调范围之内。 于是。 傍晚三更天,一行数百人的厢军精锐,便在徐县尉的指挥下,从县城门口鱼贯而出,连夜奔驰。 “这些兵卒看似精锐,但毫无应战经验,恐怕临到了战场,会吃大亏……” “王巡抚,也只是纸上谈兵……” 路途中,韦飞和卫图骑马并肩而行,他看了一眼身侧跟随他们急行军的兵卒,摇了摇头,说道。 青山县的厢军在账册上的数量大概是三千余人,但实编的人数,却只有一千多人。 这一千多人,大多数还因为厢军粮饷低,欠饷,成了贩夫走卒,在县城内另谋生路。 而这次的军令抽调兵卒,来的太匆忙,让厢军衙门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因此抽调的兵卒,除了一部分厢军外,不少人,只是当地大户的家丁、武师。 因此,这些人看似比厢军勇猛、强壮,但不经碰。 一碰就要溃乱。 “武运楼那里,想来也强不了咱们多少。” “他们只是武道门派,又不是战场敌军,和匪类无异。” “再者,咱们对付的也只是一個分部。” 卫图思忖片刻,安慰道。 要是徐县尉带着他们这一群乌合之众,去打硬仗,他指定要在半途临阵脱逃。 但他相信,武运楼比他们这一方强不了多少,说不定会更烂。 战场上,就是相互比烂。 只要他们这边出的纰漏比武运楼少,他们就有取胜之机。 “对,咱们对付的只是武运楼的分部,一个分部,料想也没多少人手、大敌!” 韦飞闻言,点了点头,笑了一声。 接下来。 卫图和韦飞二人保持了沉默,开始积蓄体力,等待之后的大战。 一个时辰后。 急行军在一处山峁止步,负责指挥的徐县尉命令急行军坐下休息,熄掉火把,准备着甲。 “是白阳县四羊镇?” “武运楼的分部就藏在这里?” 卫图策马向前,借着皎洁的月光看了一眼山峁外的地貌,与手上的舆图比照之后,心中暗忖道。 他和韦飞只是厢军中的中层武官,并没有资格去看详细的军令,因此等到了目的地之后,才知道具体的目标地点。 卫图居高临下,俯瞰整个四羊镇,并结合舆图,估测武运楼的分部,匿藏在这四羊镇诸多建筑的哪一处。 但看了半天,他也没看出四羊镇的奇特之处。 四羊镇和许多这个时代的小镇一样,夜晚漆黑一片,只有几家富户,亮着夜灯。 “看来,我并没有过人的军事才能。”卫图自嘲一笑。 ——武举兵策考试中考较的几卷兵书,他都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但到了今日实战,他搜肠刮肚后,这才发现,他并不能很好的根据兵书,因地制宜,制定出相应战术,此刻……颇有些束手无策了。 “若非有「大器晚成」命格,能提升我的实力,恐怕我还在碌碌无为……” 卫图思忖,策马从山峁离去,同时握紧了腰间的金背刀。 五年养生功圆满,进入了感气之境,做到了师父单武举一辈子都没有做到的事,他不免生出了骄矜之心。 然而,到了这时,卫图才猛然发现,他庸碌得很,除去「大器晚成」命格外,他与常人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一个庸碌之人罢了。 重回急行军队列中。 很快,徐县尉就告知了他们一行人,武运楼分部的躲藏地点。 “刘家堡,依山而建,易守难攻,其坐落在四羊镇的西北角,有泖水流过,是天然的护城河……” 徐县尉缓声道。 51、铁锤巨汉(求收藏,求追读) 半刻钟后。 急行军穿好甲胄,在徐县尉的带领下,下了山峁,通过了四羊镇的土墙后,到达了刘家堡附近的民居,在其旁躲藏了起来。 “有无神射手?” “射死哨楼上的那两个武师。” 徐县尉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十几名武官。 此时,他们距离刘家堡约莫有六七百步的距离。 这个距离,只有军中的神射手,拉开五石硬弓,才能射死哨楼盯哨的那两个武师。 普通人即使准头够,也难有这般大的气力。 十几個武官面面相觑。 他们虽然武艺不错,可射艺和气力并不足以达到六百步取人性命的程度。 五石硬弓,一般只有武举人才能达到这等水准。 “末将愿往。”卫图见此,也不废话,对徐县尉拱手一礼后,接下了这个任务。 当年宣和楼一别后,傅志舟让他们三个义兄精炼武艺、暗练兵卒,为的就是今日这一天,去建功立业。 卫图从青骢马上取下五石硬弓,弯弓搭箭,对准了刘家堡哨楼上的两个武师。 他先射出一箭。 在弦声响动之间,他又一个大翻身,变动方位,把弓转到右手,然后左手拉弦,又射出了一箭。 两箭一前一后。 瞬息而出。 正中哨楼巡逻的两个武师胸口。 “左右开弓,卫军使射艺高绝!待这次攻下刘家堡后,我给卫军使记一大功!” 徐县尉看到卫图这般射艺,眼睛一亮,忍不住张口夸赞了一句。 他以前也是武人出身,还是武举人出身,只不过因为当官久了,疏于练习,髀肉复生,现在拉不得强弓了。 盯哨的武师已死。 十几个武官见此情形,也不迟疑,当即按照先前徐县尉的部署,命令自己所属的兵卒杀向了刘家堡。 包括韦飞。 韦飞这个“都教头”,在徐县尉面前还有几分薄面,这次也领了一队兵卒。 而刚射完两箭的卫图,看到这一幕后,他目光微闪了几下,运用内力,逼出额上汗珠,接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装作自己已经力竭的样子,落于人后。 开五石硬弓本就费力,他这般表现,并不会引起怀疑。 直到十几个武官冲杀进刘家堡十几息后,卫图才提起金背刀,跟随后面的兵卒,一同进去。 这次射杀哨楼的两个武师,他立下一大功,此功不亚于攻城时的先登之功。 那么,眼下他再跟随其他武官一同攻进刘家堡,抢夺功劳就不太好了。 会遭人嫉恨! 其次。 明年乡试在即。 乡试中榜,成为武举人,便能受封七品、八品武官。 今日这些武官立功,最多也不过升两三级,仍属杂官之列。 这哪有他成为武举人封官要好。 最后一点,刀枪无眼,刘家堡的战况还不知会如何进行…… 落于众人身后,也好随机应变,若有强敌,他能第一时间撤退,确保自己性命。 卫图心知,他当武官是为了提升地位,可不是为了给郑国朝廷效死命。 “卫军使既然力竭,那便与本官一同殿后……” 攻入刘家堡后,徐县尉看到卫图气喘吁吁,笑着说道。 “多谢县尉大人。”听到此言,卫图也不再逞强硬上,当即退了下来,立在徐县尉身后,当起了保镖。 这时,卫图才有暇心观察起了刘家堡内的战场。 急行军虽是乌合之众,但在十几位武官的带领下,也是步步为营,手持圆盾,一步步朝刘家堡内部逼去。 而刘家堡的屋舍内,时不时涌出几个魁梧大汉,手持兵刃,朝战阵厮杀了进去。 但饶是这些魁梧大汉有生撕虎豹、力毙奔马的实力,但在盾阵的围攻下,厮杀几个兵卒后,亦是渐渐力竭。 厢军推进势如破竹。 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强硬对手。 然而。 就在官府众人以为尘埃落定的时候。 一个浑身肌肉虬结,身罩玄甲,背负大铁锤的巨汉从客厅内走出了出来,他扫了一眼结阵的官兵,骂道:“朝廷真是越来越不行了,暗夜袭杀,有违正道!” 语毕,他也不等人辩解,将铁锤从背部取下,朝面前与他相距十数步结成盾阵的官兵阵中一砸。 铛!铛!铛! 圆盾被恐怖的力量瞬间砸碎,当先的一个兵卒,直接被铁锤砸烂了脑袋,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其他的兵卒,稍稍挨上这铁锤,都会被瞬间掀飞一丈多高。 几个照面的功夫。 三四十名厢军精锐瞬间惨死。 这比刚才攻入刘家堡的损伤还要巨大。 除了损伤外,还有被这铁锤巨汉击溃的人心。 从青山县而来的几百名厢军兵卒,本就是临时拼凑而成,若打胜仗,自不会看出其与真正精锐的差别。 但此刻被挫了锋芒,还受了这么大的损伤,军心瞬间不稳。 不少兵卒惊恐逃逸。 “重新结阵,谁敢逃走,立斩不赦!”徐县尉怒吼一声,抽出腰间长刀,随手斩杀了一个临阵脱逃的兵卒。 很快。 十几名逃脱兵卒被督战队一一斩杀。 军心为之一肃。 重新对付起了面前的铁锤巨汉。 “不杀主官,今日我在这里,迟早会被他们耗死。”铁锤巨汉持锤而立,微微喘息了几下,大感面前的官兵棘手。 适才,他锤杀三四十名带甲持盾兵卒,耗费了近半体力,本想着起到震慑官兵的想法。 却不料,官兵的主官并非是个草包,反倒稳定了军心。 “卫军使,这会养好气力了吧,待会,找准时机。”徐县尉凑到卫图身边,小声说道。 对付铁锤巨汉这等武装到牙齿的重甲步兵,只有两个办法。 一是用人命填,将其耗死。 另一个则是抽空放冷箭,从薄弱处,一击毙命。 “我……试试……”卫图听到此言,暗感无奈,只得咬牙答应了下来。 他的射艺虽算可行,但想要杀死铁锤巨汉,只能从其暴露出的眼睛入手。 战场上,瞬息万变。 这可比刚才五百步外射杀那两个盯哨武师难多了。 盯着铁锤巨汉的动作,卫图心神放空,弯弓搭箭,对准了铁锤巨汉的眼睛,连射三箭。 崩!崩!崩! 三声弓弦爆响。 但—— 结果却出人意料。 卫图射出的这三箭,前两箭和铁锤巨汉的眼窍差了寸许距离,未能射中。 而最后一箭,将要射中的时候,却被铁锤巨汉一掌挡住,双手折断。 “好一个神箭手!看我铁锤!”铁锤巨汉怒声大喊,将自己的铁锤用力一甩,朝卫图所在的方位扔了过去。 铁锤巨汉这一声大喊,震得在场之人鼓膜欲裂,双耳嗡鸣。 众人顿时愣神片刻。 而此刻,刚刚射完三箭,正准备喘息的卫图,便听到耳旁传来重物撕破空气的嗬嗬响动,他顿时惊骇,顾不得抬眼去看这重物为何物,立刻动身向左侧用力滚去,用来躲避这一击。 下一刻。 耳旁轰隆一声炸响。 卫图侧身向旁一看,便看到了铁锤巨汉朝他甩来的那百钧之重的大铁锤“铛铛”的砸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卫图也感觉到了自己右侧腹部,隐隐的胀痛感。 他低头一看,暗道了一声“好险”。 原来,刚才他并未完全躲过铁锤巨汉这一重击,但好在他战前就锻打了精甲。 这次,身上穿上的精甲和棉衣,帮他抗住了这一击。 “今后,决不能这般再出风头了。” “必须小心谨慎。” 看到自己这次险些丧命,卫图缓过神后,暗暗告诫自己。 要不是这次他反应及时,又战前做足了准备,适才铁锤巨汉那一击即使要不了他的小命,也能让他后半生瘫痪,成为废人。 52、战场发财(求收藏,求追读) 另一边。 见到自己一击未中,没能杀死卫图这个神射手,铁锤巨汉便心生了退意。 ——卫图未死,他至少得留一半心神防备卫图射他眼窍。 他大喝一声,随手拎起两个厢军兵卒,朝军阵中一扔,趁武官们分神的时候,朝刘家堡的东南边墙垣猛然冲了过去。 这铁锤巨汉看似笨重,但行动间却极为迅速,如同一只灵活的穿山甲在中庭间来回游动。 终于,铁锤巨汉抓住了机会,他一个踏步翻身,便跳到了墙垣的边角,然后右臂抓住墙垣的瓦楞,准备攀墙而出。 但这时—— 十几個武官却也抓准了机会,看出了铁锤巨汉的力竭,当即甩出了腰间携带的飞虎爪。 簌!簌!簌! 飞虎爪破空飞出,缠住了铁锤巨汉的双腿、两臂。 以及其玄甲的连接处。 接着,十几个武官一同使劲,用力一拉,铁锤巨汉随同小半段墙壁,一同扑通倒地,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厢军兵卒再结盾阵,团团围住铁锤巨汉,用长矛分别刺入铁锤巨汉的死穴。 瞬间。 地面上血流遍地。 铁锤巨汉呜咽一声,被兵卒扎成了刺猬,惨死当场。 “终于死了。”一众武官看到铁锤巨汉殒命,松了一口气。 尽管还未完全攻入刘家堡,但他们清楚,这铁锤巨汉应该是刘家堡内最为棘手的敌人了。 要是还另有高人,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铁锤巨汉单打独斗,被他们这一群官兵活活耗死…… “乘胜追击,不能留下武运楼残党……” 这时,有心思敏锐的武官当即大喝一声,带着自己所属的分队,杀入了刘家堡内部。 做出了一副要将武运楼斩草除根的架势。 “我也去。” 其他眼尖的武官看到这一幕,哪能不明白,刚才那人跑进刘家堡,是去抢战利品去了。 按照官兵的潜规则。 这次战胜后,刘家堡自己手上能拿的,能抢到手的东西,除了需要分一半给所属武官外,其余的,都归属自己。 卫图见此,也没例外,他提起金背刀,挤了进去。 ——两年前,因为锻甲,他还欠韦飞和卫荭二人,总计八十两纹银的外账。 指望当武官这点俸禄,他至少得将近十年不吃不喝,才能还得起。 至于在厢军衙门吃空饷、喝兵血,他这个“都军使”还不够格,顶多每年拿一些“闭嘴钱”。 因此,对于眼下这个发财机会,卫图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没必要在这里矫情。 …… 一个多时辰后。 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 厢军兵卒,重新汇聚在了刘家堡外面。 相比来时的压抑、肃穆,现在每个武官、兵卒的脸上都带上了笑意,各个“满载而归”。 刘家堡作为武运楼的分部,积蓄的钱财不算多,但于青山县厢军,也算是一笔蔚为可观的数量了。 “损伤七十二人,斩杀武运楼武师一百一十三人,也算大胜。” 徐县尉清点人数后,暗暗点了点头。 这次要不是铁锤巨汉实力太强,添了乱,官兵还不至于有这么大的损伤。 接着,徐县尉将目光移向了一旁的卫图,说道:“卫军使,你是咱们的都军使,负责赏功罚罪,这次兵卒的功劳、罪责,就由你裁定了。” 青山县的都军使,总共有三人,除了一人留在县城外,两人跟随他此次一同来到了四羊镇。 但相较于卫图的表现,立了两次大功,另一人就平平无奇了。 让卫图裁定功劳、罪责,亦能服众。 至于何知府—— 徐县尉已经将何知府抛之脑后了,两年多的时间过去,何知府已经人走茶凉了。 况且他这次又不是升迁卫图,只是给卫图分润权力,用作对此次卫图的功劳奖赏。 “属下遵命。”对徐县尉的这个决定,卫图也不吃惊,拱手抱拳,领了命令。 徐县尉点了点头,目光再次看向厢军武官、兵卒,说道:“传我军令,暂时驻扎刘家堡,继续搜捕武运楼余孽!” 众人听此诧异,但还是习惯性的尊奉主官,领了军令。 这次他们突然行动,包围住了刘家堡,连刘家堡的一只苍蝇都没有放其生还。 四羊镇,怎么可能还有武运楼的余孽? 即便真有余孽,估计在他们搜捕的时候,早就逃出四羊镇了。 但一旁的卫图,对此却看的清清楚楚。 卫图稍作思索,暗道:“徐县尉,估计是为了勒索四羊镇的士绅,权不现用,过时即废……” 他虽然天资庸碌,和常人无异,但因为前世信息大爆炸的缘故,见识比县城的人要广一些,能看清楚徐县尉的用意。 …… 晚上,刘家堡。 韦飞提了一壶好酒,以及一只烧鸡,一盘毛豆,来找卫图一同喝酒聊天。 “这次,二哥我算是发了。抢了至少二百多两银子。”韦飞喝了几杯酒后,满脸兴奋道。 他虽然是县城青虎帮帮主的义子,也算有钱,但手上真能动用的银子,并没有几个子。 上次他借卫图的五十两,还是因为他义父为了结交卫图,借他之手,借给了卫图五十两银子。 二百两银子,县城内的普通大户,除去田宅之类的不动产,手上也就这点钱。 “我也不差,弄了八十两钱。”卫图用筷子夹了几口菜,笑着回道。 他进入感气境之后,身手比以前敏捷了许多,不要说普通兵卒,就算是武官,也没他眼尖手利。 因此,饶是他落于人后,在后面进去,抢的钱财亦是不少。 “除了钱财外……”韦飞将卫图拉近,从怀里掏出了一本泛旧的书册,低声说道:“我从那铁锤巨汉手上,掏出了这一本秘册。” “咱俩是结义兄弟,这秘册你我共学。” 韦飞爽朗道。 “秘册?”卫图一怔,随即想到,在铁锤巨汉死后,一众武官想着抢夺财物时,韦飞在铁锤巨汉身边稍作停留了片刻。 那时,他也想从铁锤巨汉身上“捡尸”,只是因为他距离徐县尉太近,被亲卫保护,一时之间难以下手…… 后来,等他有时机了,铁锤巨汉早已不成人样了。身上的财物被兵卒扒的一干二净。 却不料,韦飞和他的意图一样,竟然提前对铁锤巨汉下了手。 53、仙道功法(求收藏,求追读) “莫非是横练武学,铁布衫,金钟罩之类的?”卫图猜测秘册里的内容。 那铁锤巨汉明显修炼过横练武学,招式刚猛,即使不着甲,普通士卒也难以将其破防。 横练武学亦算是外家功夫中的一种,但相较于正统的外练武学,更为极端一些。 这些横练武师,肌肉僵硬,气血不活络,往往到了五六十岁的时候,就暗伤频出,容易暴毙而亡。 他以前了解的武者传说,极大多数,就是关于这些横练武师的传闻。 “不是。”韦飞摇了摇头,将秘册放在了桌上。 泛黄书册上面,写着《五元蕴灵体》五个大字,与卫图所想的横练武学,一点也没有挨上边。 “我得到这门秘册后,抽空看了几页,但感觉像是在看天书一样,看不明白……”韦飞叹了口气,说道。 要是这本秘册的内容,在他的理解范围之内,说不定,他就不找卫图共学了。 而是独吞私学了。 卫图自是不知道韦飞的这些小心思,他为自己独学《练髓经》暗暗感到愧疚了一小会后,便拿起了面前的这本泛黄书册,翻看起了里面的内容。 翻看的同时,卫图亦在心中暗道:“要是韦飞也到了感气之境,让他拜单武举为师,得到师父的同意后……就去教他《练髓经》。” 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瑶。 对《练髓经》,卫图并没有敝帚自珍的打算,只是他担心泄露《练髓经》后,会给单家,以及他自己遭至祸患。 “灵力……” “蕴灵……” “五元灵体……” 卫图看完这《五元蕴灵体》的内容后,发现这本秘册和他《练髓经》的功法没有一点的相似之处,其运用的是“灵力”这一种特殊力量,而非自身体内凭借气血诞生的“内力”。 “莫非这是传说中的仙道功法?我接触到了仙道秘籍?” 想及此,卫图心脏顿时砰砰乱跳了起来,他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喜悦涌进了心田。 在觉醒「大器晚成」命格后,他就料定这方世界,应该有所谓的仙人存在。 毕竟武学不能解释他的命格存在。 仙道长生后,他才能将自己的「大器晚成」命格,发挥到极致。 “还不能肯定,这有可能是内家真功,只是将内力描述为了灵力……” 卫图按耐住喜悦,冷静了下来。 他现在接触的《练髓经》,只是外练武师通往先天武师的“内家真功”,并非是内练武师真正的内家真功。 卫图又仔细翻了一下《五元蕴灵体》,发现这秘册只是一部分,只讲述了如何凝聚“厚土体”这一种“五元灵体”,其余的四种“五元灵体”,并未涉及。 包括后面对五元灵体的具体应用,亦是没有。 “三弟,你看这本秘册看明白了吗?”韦飞看到卫图这般入神,心中一喜,连忙询问道。 “看出了一些……” 卫图思索片刻,斟酌话语,面露郑重之色道:“这本《五元蕴灵体》极有可能是传说中的仙家功法,我练出内气后,所练的内气真功,与之差异极大……” 韦飞既然相信他,愿意将这《五元蕴灵体》功法与他一同分享,那他也没有必要瞒住韦飞……关于自己对这本秘册的猜测。 其外,倘若韦飞不知事之轻重,又对人泄露了这本秘册的存在,那么作为韦飞的结拜兄弟,他也免不了干系。 于情于理。 卫图都觉得自己有必要说出他的这些猜测。 “仙家功法……”韦飞闻言,顿时面露错愕之色,一脸的难以相信。 他从小也听闻过仙家传说,但一直都认为那不过是荒诞故事,世上并没有所谓的仙人。 然而,此刻他在听到一向性格沉稳的卫图说出此言后,他即便一开始不信,此刻也不免信了大半。 “三弟,等一下……”错愕过后,韦飞又想起了适才卫图说的后半句话,他震惊道:“三弟,你进入了感气之境,成为了内气高手?” 感气之境有多难,他这个自幼被名师教导的武师,再清楚不过了。 那是成为武举人的武师,都难以抵达的境界。 “三弟,你瞒我好苦啊……”韦飞苦笑一声。 ——他本以为除了傅志舟外,他和卫图、寇良资质差不多,都是武秀才这一等级。孰料,卫图的天资,竟然比傅志舟还要厉害。 傅志舟十八岁成为武举人,但其一生,也不见得有机会由外及内,突破到感气之境。 “非是我瞒着二哥,而是我突破感气之境,也才一月的时间,再加之……师门有训……”卫图解释了一句。 “这点二哥清楚。”韦飞很快释然,他点了点头,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二十多岁进入感气之境,要是此事泄露出去,不知将有多少麻烦找到你身上,你隐瞒一二,并非是什么难以理解之事……” 适才,卫图对他坦言自己的境界,并且告诉《五元蕴灵体》极有可能是仙家功法…… 仅看这一点。 韦飞就知道他没结拜错卫图这个义弟。 要是卫图不坦诚,他即使发现了这本秘册不凡,也难知道其到底为何物。 “多谢二哥理解。” 卫图点头致谢。 二人重新收拾心情,讨论起了《五元蕴灵体》这本疑似仙家功夫的秘册。 “不过此法……三弟伱说,咱们真有机会修炼,成为那传说中的仙人?” 韦飞不太自信道。 感气之境他现在都没有达到,更别说去凝聚这玄而又玄的“厚土体”了。 凝聚厚土体的前提条件,便是感应到冥冥之中的灵气,然后化灵气为灵力…… “难说。” 卫图摇了摇头。 他修炼《练髓经》已经一月有余,但感应到的气息,只有“内力”,从未有什么“灵气”、“灵力”。 “四弟这次奉命去剿灭武运楼总部,说不定他知道一些关于《五元蕴灵体》的秘密……” “我建议二哥可以将这仙家功法也借给大哥、四弟一观,或许能从他们口中,知道些什么……” “如此一来,也能加深我等兄弟情义。” 卫图沉声道。 再好的功法没有人能够修炼,也不过是一张废纸。 要是没有他进入感气之境,《练髓经》估计还要被他师父单武举束之高阁不知多少年。 他们义社四兄弟中,傅志舟练武天赋不低,这次又奉命和巡抚府禁卫一同剿灭武运楼总部……其在武运楼总部说不定亦有发现…… 交换信息后。 他和韦飞绝对不会亏。 再者,上次宣和楼一别后,他们四人已经有了一定的信任基础。 “大哥、四弟……”韦飞闻言,沉吟一声,不知该如何决断。 四兄弟中,因为同乡,同在青山县厢军衙门效力的缘故,他与卫图最为亲近、信任。 而其余两人,他就不怎么熟悉了。 见面次数并不多。 54、心存异志(求收藏,求追读) “我再考虑考虑,过几天后,再行决断。”韦飞想了一会,对卫图说道。 之前他尽管看不懂《五元蕴灵体》这本“天书”,但也能猜到其价值不菲。 若非他了解卫图的品性,这本秘册他大概率是会藏在身上,然后慢慢寻找解读的方法。 现在,加入寇良、傅志舟二人,他觉得风险有些不可控。 “这是二哥的事,三弟我只是提一个建议。” 卫图懂得分寸,他听到这话后,点了点头,赞成了韦飞的决定,没有强劝。 …… 三日后。 徐县尉宣布武运楼余孽在四羊镇及其周边村落已经被他搜捕到了几人,剩下的余党还在逃窜,希望百姓帮助官府,捉拿反贼。 接着,他当着一众百姓的面,在晒谷场上,砍了几个武运楼武师的脑袋。 围观的百姓噤声,站在人群的士绅们,则有些瑟瑟发抖。 当日傍晚,先前脑子“不灵活”、抗拒执法搜捕的士绅、富户,立刻推着独轮车,将家里的浮财送到了刘家堡这座军营里。 “这些财物,本官也不独占,大家当官,就是为了升官发财,我取五成,剩下的,按照规矩,分给诸位……” 财物在客厅内聚敛成堆。 徐县尉将一众武官召集了进来,他扫了一眼每个武官脸上的神色,然后掂了掂手上的玉如意,笑着说道。 这群武官中,自然也有卫图和韦飞二人,二人不动声色的互视一眼,点了点头。 虽然眼前的钱财是不义之财,是由徐县尉勒索四羊镇一众士绅、百姓而来,但他们也难改变这大局……不拿白不拿。 此外,要是他们自诩为清流武官,不拿这钱,定然会被徐县尉和一众武官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于前途和自身性命都不利。 再者。 他们是杂官,也没资格挤入清流之列。 “多谢徐大人。”停顿了数息,众武官面露喜色,对徐县尉拱手道谢。 徐县尉看到此幕,满意点头,并将目光移向了卫图和另一個中年武官,说道:“卫军使、楚军使,这次就由你们两个负责分配这些财物。” 话音落下。 卫图和中年武官抱拳领命,开始按照屋内武官品级的大小,以及这次攻入刘家堡的功劳,裁定分配财物的大小。 一个时辰后,二人就联手将屋内的财物分配完毕。 一众武官各个心满意足,在分配问题上,没挑出卫图和楚军使的毛病。 而卫图作为“都军使”,这才也分得了四十多两的钱财。 加上攻入刘家堡时抢夺的财物,这次卫图来一趟四羊镇,收获了一百三十多两银子。 这些银钱,足以还清他之前欠下的外债,而且还富余了不少。 “明日拔寨,离开四羊镇,重返县城。” 散场时,徐县尉对一众武官说道。 不过就在卫图提步离开客厅的时候,徐县尉喊住了卫图,让卫图暂且留步。 卫图微怔,站在了厅内。 等武官们一一离开后,徐县尉从自己的那堆财物中,取了一锭金子,塞到了卫图手上。 “卫军使,你这次立了两次大功,给自己分财时忘记了这点,这可不是好习惯。” 徐县尉笑了笑。 “这……”看到塞到手里的这一锭金子,卫图吃了一惊。 一两金等于十两银,这一锭金子大概在五两左右,也就是说这一锭金子等于五十两白银。 这钱数可不少了。 相当于一位武官分到的份额。 “多谢徐大人。”心思辗转片刻后,卫图收敛心神,对徐县尉抱拳揖了一礼。 这次,他分配财物的时候,并不是不知道他立了两次大功,只是因为担心给他分钱多了,会交恶与他同级的楚军使,于是领了和楚军使一样的银钱。 “跟着徐某,卫军使今后不必在军中太过小心……” 徐县尉走到卫图身旁,拍了拍卫图的肩膀,笑着说了这一句话。 接着,不等卫图回过神,品出这句话的意味,徐县尉便摆了摆手,示意卫图退下。 …… “莫非徐县尉心有异志?” “这才施恩,拉拢于我?想要收我为心腹?” 走出客厅,卫图咂摸了一会徐县尉的话,忖道。 这次给一众武官分钱,是厢军中的规矩,总不能好处都让徐县尉一个人占了。 不分钱,下次徐县尉要想如挥臂使的指挥青山县厢军,就没这么容易了。 众武官不满。 徐县尉难以掌军。 然而,随后等众武官离开,徐县尉又在私底下给他塞钱,这意味立刻就不一样了。 这是直接拉拢他,想要收他为心腹的意思。 收买军心、拉拢武官,都是军中大忌! 前面分财,上官知道,也会轻轻揭过,毕竟此次攻打武运楼分部,朝廷也没有下拨太多粮饷…… 但若加上后者,意味就立刻变了,是个人都能看出,徐县尉的意图不简单。 “与我无关。” “仅是五十两银子,还不值得卖命。” 卫图摸了一下腰间的金疙瘩,打算只吃糖衣,不要炮弹。 徐县尉塞给他的这一锭金子,是不义之财,他拿了,丝毫没有心理负担。 真要去效命。 那也是给郑国朝廷和四羊镇百姓效命。 与徐县尉何干? 再者,以他的身份、地位,拉拢他只给五十两银子,这点钱还远远不够。 …… 次日,清晨。 徐县尉清点士卒之后,命令拔寨,离开四羊镇,重返县城。 待厢军离开四羊镇,到了战前所待的山峁上时…… 这时的卫图听到了四羊镇内传来了一阵敲锣打鼓声。 他暗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没有多看,策马离开了山峁,跟紧了大部队。 离开四羊镇,重返青山县城的过程很顺利,没有一点波折。 回到了县城后。 卫图回到家,卸下精甲,洗漱过后,便提着二十两银钱,前往黄家,登门拜访。 “二十两钱?” “这么快便凑够了?”卫荭听到卫图的来意,面露诧异之色,有点不太敢相信。 二十两银子,依照卫图的俸禄,不吃不喝,得三四年才能攒够。 而她借卫图的钱,才过了多久? 不到两年。 55、四人重聚(求收藏,求追读) (PS:上一章写错了,是欠了卫荭三十两银子,已改。) …… “这次我等厢军,在徐县尉的带领下,前往四羊镇平乱……” “侄儿在此期间,发了一点小财。” 卫图随口解释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卫荭闻言,若有所思。 前几日厢军连夜出城,又调走了一些大户人家的护院武师,她对此事也有所耳闻。 只是不料,徐县尉竟是带着卫图这些人,前去四羊镇平乱。 “卫哥儿可有受伤?”几息过后,卫荭回过神来,连忙说了几句关切话。 卫图摇头,“侄儿官职为都军使,并未在阵前斩敌,因此未曾受伤,多谢二姑关怀了。” 事实上,他右腹被铁锤巨汉那一击的余威砸出了轻伤,不过好在他有内功修为,活络气血后,两三日时间就好的七七八八了。 而这一点,卫图自无必要对卫荭这个二姑提及。 “你是咱们卫家的顶梁柱,卫家好不容易出了你这么一个将星,你可要好好爱护自个身子……” “万不能有了损伤。” 离开黄家时,卫荭送卫图出了宅门,殷殷叮嘱道。 末了,卫荭又补了一句,“卫哥儿,下次要还是缺钱,就找二姑和你姑父,你姑父生意大,不差那几個钱。” 听此。 卫图抱拳感激。 感激之余,他亦在暗暗感慨。 第一次登黄家的门时,他在外宅厢房里等了半刻钟,才见到了卫荭的面,求其办事时,卫荭不耐烦,连他送的礼都懒得收。 这次,他登黄家的门,还的三十两银子,卫荭连清点都没有清点,随手便交给了丫鬟,并且亲自送他出了宅门。 “这便是时移世易。”卫图走出黄家宅门,来到大街后,暗暗想道。 …… 离开黄家后。 卫图重返家中,又提了五十两银钱前往“韦家”拜访。 按理说,这次前往四羊镇平乱,卫图和韦飞同行,要是还钱,直接在路上还给韦飞便是。 但卫图自有考量。 当初,韦飞和他一样,都需锻造精甲,手里拿不出五十两银子。 借给他的五十两银子,是韦飞觍着脸,请自己义父青虎帮帮主韦靖海出手帮忙的。 义父到底是义父。 与亲爹不一样。 帮派的所谓义父,更是比一般义父差了不少,收义子,只是为了养帮派的打手。 青虎帮帮主韦靖海,又不是没有亲生儿子。 韦飞这般做,亦是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因此,他这次来韦家,去光明正大的还钱,不仅能给韦飞涨脸,证明韦飞交他这个朋友没有交错,而且还能借此事,提高韦飞在青虎帮内的地位。 半个时辰后。 卫图从韦宅还钱离开。 韦家,青虎帮正堂内,文士打扮的韦靖海环视了一眼身边的义子、亲子后,目光落在了韦飞身上,面露赞赏之色,“飞儿,在考武举这方面,你证明了自己的本事,现在于结交朋友这一方面,也做出了自己的成绩。” “等我百年之后,这青虎帮……的副帮主之位,就可落在伱身上了。” “是,义父。”韦飞面露喜色,点了点头。 青虎帮虽是衙门养的打手,涉及的黑产要与衙门三七分账,但饶是如此,其中涉及的银钱亦是不少,若是能成为副帮主,对他的好处自是不用多说。 …… 回到县城半个月后。 卫图从厢军衙门收到消息,这次王巡抚针对武运楼的计划,进展顺利,大获成功。 武运楼的总部,以及七个分部,基本全部被剿灭一空。 这个武道大派,在这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内,被官府成功在山南道内抹除一空。 “大哥寇良来信,相约这月十三号于宣和楼重聚……” “十三号,也就是七日后。” “二哥,关于《五元蕴灵体》这本仙家功法的事,你想清楚了吗?” 晚上,卫图和韦飞去了县城的翠云楼,二人寻了一间包厢,密谈道。 “想清楚了。” 韦飞叹了口气,“我回到家后的这半个月,都在研究这本仙家功法的奥妙,但查遍了典籍,我还是一头雾水。” “与其让这仙家功法烂到我这,还不如让出来,咱们四人共学。” “万一四人中,有人能成,都是其他三人的福分。” 听此。 卫图点了点头,对韦飞的决定很是赞同。 回到县城后,他私底下,也开始着手修炼了《五元蕴灵体》这门仙家功法。 但和《龟息养气功》、《虎鹤双形拳》、《练髓经》这三本武学功法不同,他的「大器晚成」命格上,迟迟没有显露出修炼《五元蕴灵体》的字迹,以及相应的进度。 也就是说,《五元蕴灵体》这门功法是有门槛的,不得其要诀,根本难以入门。 “一人智短,众人计长。咱们四人共学,互相提携,总好过一人单打独斗。” 卫图笑了笑,说道。 …… 七日后。 卫图四人重聚宣和楼。 这次,傅志舟没有晚到,反而比卫图、韦飞二人还要提前半刻钟,来到天字三号包厢。 “这次,我约三位兄弟前来,并非有什么要事,而是想着我等兄弟两年未见,也该聚一聚了。” “此外,当日盟约,言曰我等在官场相互提携,互帮互助。” “这次铲除武运楼后,各位官职都会有相应升迁,我等应该商议,该选何官职为好,能让你我四人可以引为奥援……” 寇良与卫图、韦飞二人寒暄了数句后,便话入正题道。 一般来说。 官职升迁,都由衙门裁定,与武官无关,但事非绝对,只要有关系,使对了地方,便能平调相应的官职。 由苦差转为美差。 “大哥此言有理,我等是应该就此事商量一个章程。”傅志舟重重点头,认真道。 “这次我剿灭武运楼总部有功,应会派遣到地方县衙担任都头……到时候,我尽量想办法调到几位义兄附近……” 他补充道。 待傅志舟说完,其他人也分别说起了自己的规划。 接着,众人将目光汇聚到了卫图身上,疑惑卫图为什么不发一言。 “大哥,我不一样。”卫图对寇良摇了摇头,解释道:“我武道实力又有精进,打算准备今科的乡试,在乡试中博一个功名,再行封官。” 56、拿出功法(求收藏,求追读) “我前些时日,已经突破到了感气境,诞生了内力。” 卫图如实道。 相比韦飞待会说的仙家功法,他这武道境界委实没有对寇良、傅志舟二人隐瞒的必要。 “内力?”寇良闻言,深吸了一口冷气,看向卫图的目光顿时就有些不同了。 四人结拜,他本以为其中最重要的人物,是十八岁成为武举人的傅志舟。 他和卫图、韦飞二人,只是傅志舟的陪衬,今后需要多多仰仗傅志舟这个义弟提携…… 但此刻,他这观念彻底颠覆了。 毕竟二十二岁,便由外及内,诞生内力的武师,含金量可比一个十八岁的武举人高多了。 只要卫图想,乡试中的武举人功名,便可唾手而得。 这就是武道天才中的差距。 听到卫图话后,震惊的不止寇良一人,亦有傅志舟。 两年前,他因为一腔血勇,与府衙中同时对抗何知府的卫图三人,结拜为了义社兄弟。 时间流逝,尽管他一直遵守盟约,扶携三位义兄,但心底何尝不有一些懊悔…… ——相互地位差距过大,卫图这三位义兄不免有些“拖累”于他。 然而,现在的傅志舟不这么想了,他庆幸于自己当年做出的决定,与卫图三人结交。 一个二十余岁的感气境外练武师,有很大的机会,能赶在气血衰败之前,成为先天武师。 这次,剿灭武运楼总部的时候,作为王巡抚的禁卫,傅志舟看到了王巡抚与官府中的先天武师相谈甚欢,甚至执礼甚恭的景象…… 管中窥豹。 傅志舟猜也能猜出来,这些先天武师的地位,在郑国朝廷中,定然不低于王巡抚。 与卫图的前途相比,他此刻取得的成绩,自然不值一提了。 “以我在上届乡武举的经验,三哥既然到达了感气境……于今科取得乡武举前十应是不难……” “到那时,三哥所封之官,就在八品。与我一样了。” 傅志舟主动开口,他为卫图道喜之余,也传授给了卫图一些关于乡武举的经验。 譬如较试比武中的考生与以前道试中的考生不同,这些考生都是在往届取得武秀才功名的武师,大多处在壮年期,实力不容小觑。 尤其是一些老秀才,追求功名心切,更是会修炼一些横练武学,折损身体,换取实力…… “多谢四弟提醒,等宴后我再于此事与你详谈。” 卫图点了点头,致谢道。 有傅志舟这個考过乡武举的前人领路,他参加今科武举,就能少走一些弯路。 参加乡武举的考生中,他的武道境界应是第一,但实力上,就未必了。 如傅志舟所言的折损身体、换取实力的横练武师,就是此中极为难缠的对手。 铁锤巨汉的厉害,卫图在四羊镇已经领略过了。 “宴后?”傅志舟稍稍一愣,这次聚会,还有什么事比卫图参加今科乡武举还要重要? 要知道,以卫图的武道境界,若提前准备好,极有可能夺得此次乡武举的武魁首。 到那时, 卫图便可受封七品官。 八品和七品,看似只差了一品,但这之间的差距,在官场中却宛如天堑。 从杂品官升到八品官,靠熬资历便能做到。 但从八品升到七品,若无机缘,这辈子,熬到死,也难晋升。 七品武官,下放到地方,便有资格独领一军了。 文官中,县令的品级,亦是七品。 卫图不语,目光看向坐在他身旁的韦飞,等待韦飞开口。 这次宣和楼聚会,他还不想抢了韦飞的风头。 “韦飞?”寇良、傅志舟二人看到卫图目光转向韦飞,不由惊讶,这次聚会……难道韦飞也另有突破,实力大进…… 尽管韦飞在四兄弟排行第二,仅在寇良之下,但寇良和傅志舟都不免有些轻视韦飞。 一者,四人于府衙共抗何知府时,韦飞是最后开口,承受何知府的压力最小。 二者,道试榜单下来后,韦飞仅为三等武秀才,在四人中的功名最低。 …… 场间静默了一小会。 众人的目光汇聚在了韦飞身上,等待韦飞的开口。 韦飞没有立即开口,他提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灌进肚子里后,这才说道:“这次我和三弟前往四羊镇剿灭武运楼分部时,从一个武运楼武师的身上,搜出来了一本功法。” “按三弟推测,这本功法极有可能是……传说中的仙家功法……” 话音落下。 傅志舟和寇良顿时瞪大了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韦飞,呼吸不由急促了一些。 “仙家功法?” 二人喃喃自语,他们都是武师,耳聪目明,知道自己刚才绝对没有听错。 韦飞说的最后四个字,确实是“仙家功法”四个字。 “由三弟确定……” 傅志舟与寇良对视一眼,对韦飞的所言,信了八成。 卫图入了感气境,已经能触碰到先天武师的边了。 要是这功法是武道功法,卫图定然一眼就能认出,不会笃定其是传说中的仙家功法。 “仙家功法,倘若为真的话,看来我叔父当年所言,就不为假了……”几息后,傅志舟面露复杂之色,说道。 于仙家传说,他这个武将世家出身的武官,亦有耳闻,而且知道的远比卫图、韦飞二人要多。 在稚龄之时,他便从他叔父口中偶然听闻了一些仙家传说,那些言辞描绘,说的宛如真景实物,让他当时误以为……世上真有仙人存在…… 此刻,听到韦飞得到仙家功法,又得卫图证实——傅志舟对仙人的存在越觉可信了起来。 “得到这门仙家功法后,我和三弟商量,打算你我兄弟四人共学此法……” “一人有成,再去帮助另外三人。” 韦飞再道。 “二弟,此言为真?” 尽管适才在听到韦飞提及仙家功法的时候,寇良就猜到韦飞会将这功法拿出。 但猜测归猜测,当韦飞真的愿意拿出仙家功法,并坦言与他们几人共学的时候,还是让他颇为震惊和心受感动。 这可是仙家功法! 哪怕再难以入门,但仅凭其珍贵的特性,带了“仙家”两个字,就足以价值连城了。 57、三大盟约(求收藏,求追读) “当然为真!” 韦飞斩钉截铁道。 “不过……”韦飞扫了一眼寇良、傅志舟二人,顿了顿声,说道:“仙家功法太过珍贵,又关系到长生之事,我希望三位兄弟都能发下誓言,看到这仙家功法后,绝不外传。” 尽管他知道傅志舟、寇良二人不是什么不知轻重之人,不会乱传功法,但凡事就怕万一。 万一二人因亲情所绊,将仙家功法传给了亲人,致使事泄——那么他作为仙家功法的传播者,灾劫临头,亦是可料之事了。 这点,不可不防。 有誓言在,总比没誓言好。 一旁的卫图听到这话,当即响应,举起右手道:“卫某愿发下毒誓,倘若不与众位兄弟商议,便泄露仙家功法,定不得好死。” 发下毒誓后。 卫图将自己准备的腹稿说出,劝道:“大哥,四弟,这仙家功法你我要是修炼有成了,成为了仙人,自不用担心泄露仙家功法会遭到祸患,牵连亲众。” “反之,若你我四人都未修炼有成,交予他人,他人也难有几率能修炼成功。” 话音落下。 寇良和傅志舟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不再犹豫,也与卫图一样,发下了毒誓。 “这次的仙家功法,与上次的武运楼之事一样,我二人知道轻重,一旦泄密,有先天武师的精神秘法,亲族难保……” 发完毒誓后,傅志舟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听此。 卫图和韦飞点了点头。 他们二人之所以愿将仙家功法让出,与寇良、傅志舟一同参悟,与先前因武运楼之事建立的信任基础是分不开关系的。 大家在大事上,都能拎得清,有远见,不是短视的蠢笨愚夫。 这时,韦飞也不再藏私,他从怀中取出三本书册,放在了八仙桌上。 这三本书册,一本泛黄,另外两本书页崭新。 “泛黄书册是原本,另外两本新的……则是我和三弟抄录的副本……” “大哥和四弟可以看看。” 韦飞将三本书册推到了傅志舟和寇良二人的面前。 “好。”傅志舟、寇良二人没有多话,拿起书册,就细细的看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 太阳将近落山的时候。 傅志舟二人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了手上的仙家功法。 “我傅家亦有祖传的内家真功,这本功法确实与那些内家真功不同,有可能真是如三哥那般判断,此书为……仙家功法。” 傅志舟沉吟稍许,说出了自己对《五元蕴灵体》这门功法的见解。 对此。 寇良则是没有发话。 他家境虽不算差,但也只是普通富户的水平,能修炼外练武学已是不易,哪有机会去见到内家真功。 “这本仙家功法得自武运楼的武师“谢庆”,这次四弟前往武运楼总部平乱,可曾了解一些内幕?” 卫图询问道。 他在见到仙家功法后,之所以劝说韦飞让出这门功法,四兄弟一同共学、共同参悟。 其中有一点重要原因,那便是傅志舟官职高,又去了武运楼总部平乱,所知道的信息,定然比他们二人更多一些。 交换信息后。 他们不亏。 至于铁锤巨汉的姓名,在四羊镇的时候,卫图等人审问刘家堡内被擒的武师时,就已经得知了。 “谢庆?”傅志舟闻言,微微皱眉,他沉思片刻,说道:“武运楼总部设有一位正楼主,两位副楼主,十二长老,以及七个分部旗主……” “其中,姓谢的武运楼高层,有三人。分别是一位副楼主,两个长老……”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这四羊镇分部的谢庆,应该与这三人有关,或者说,谢庆与这三人有可能同出一族……” 围攻武运楼总部的前一日,巡抚府就下发了武运楼高层的情报,让他们这些禁卫熟记。 此刻,正好派上了用场。 “那么,也就是说,这仙家功法的其它部分,有可能在四弟你说的那三人身上。” 寇良思忖片刻,判断道。 “那三人现在是死是活?”他又急忙追问了一句。 “已经身死了。”傅志舟摇了摇头,说道:“王巡抚下发军令后,就迅速命大军围攻武运楼,饶是谢家这三人有通天之能,也插翅难逃。” “更别说,为了围剿武运楼总部,王巡抚特意请了三位先天武师。” 傅志舟透露出了这则消息。 听此。 卫图三人暗叹一声。 要是能找到武运楼谢家的这三個高层,说不定他们就有机会补全手中的《五元蕴灵体》了。 说到这里,傅志舟目光看向卫图,沉吟道:“武运楼高层,多是被这三位先天武师铲除,倘若三哥能成就先天武师,说不定,你我就有机会补全功法了,甚至一窥其他仙家功法……” 他猜测,那三个先天武师手中,说不定亦有与《五元蕴灵体》类似的仙家功法。 “先天武师?”听到这话,卫图心中顿时就有了盼头。 按照「大器晚成」命格的提示,他对《练髓经》一日十五练,便可将此功圆满,进入先天武师之境。 三十年时间。 于他,虽很漫长,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此外,成为先天武师后,他就有二百寿,去除他成就先天武师的年龄,足足还有一百五十年时间去追寻这所谓的仙道…… 其外。 《五元蕴灵体》的“厚土体”,他虽然现在还没有入门,练出头绪,但不意味着往后三十年内,他就困顿于此了。 接下来。 四人又商谈了一些修炼这仙家功法的细则,并且重新订下了三个盟约。 盟约一:每年的六月十三号,四人都来宣和楼重聚一次,交流自己的修炼心得。 包括并不限于仙家功法。 若有突破,不必等于六月十三号,立刻发信通知其他人。 盟约二:在尝试修炼仙家功法之余,借助自己的职位,去打听关于仙家传说,整理成册,互通有无。 盟约三:要是四人中有一人意外身死,但保守了秘密,余下三人必须照拂其后辈子嗣。 此外,若后辈子嗣中有合适的人选,也可将其吸纳入义社之中,修炼仙家功法。 制定完三大盟约。 卫图四人互视一笑,举杯畅饮了起来。 四人清楚,如果说上一次宣和楼重聚,是确定信任基础。 那么这一次重聚,分享了仙家功法……则是将四人的结义真正落到了实处…… 不再是“表面”兄弟了。 58、抵足而眠(求收藏,求追读) “府城现在已经宵禁,你我出去,若被巡捕的衙役碰到,也不是好事。” “不如在宣和楼内住上一宿。” 宴罢后,寇良看了一眼天色,估摸着已到了二更天,于是开口建议道。 他们四人结义,虽不算什么隐秘事,但若被太多人知道,却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之前三哥说过,宴后请教我关于乡武举的事,今晚,我和三哥住一间房。”傅志舟闻言,眼睛微亮,附和道。 宣和楼虽有多人房,但那都是一些下房、大通铺,他们这些武官入住,不免有些折损身份。 上房中,只有双人间。 “与卫图一房?”听到傅志舟的话,韦飞不免眉宇微微挑了一下,心中略有不喜。 ——他担心卫图与傅志舟亲近后,会疏远了他这个四兄弟中地位最低的人。 “那我与二弟一间房。” 寇良没看出韦飞的心思,他点了点头,按照傅志舟的分配方法安排了下去。 寇良是结义大哥。 这个安排,亦算妥当。 四人没有异议。 傍晚。 卫图和傅志舟共住一房,抵足而眠。 期间。 卫图二人探讨了乡武举和由外及内进入感气之境的方法。 前者,是傅志舟帮助卫图,制定应考策略。 而后者,则是卫图帮助傅志舟,传授其练武经验。 二人都有一定收获。 “四弟拳脚桩功早已大成,现在差的只是抓住那冥冥中的气感……” “我当时诞生气感时,是先打了数遍拳,在心神放空后……” 卫图耐心教导。 傅志舟能在上届乡武举中取得第九名,其武道实力自不用多说,早就将一身拳脚功夫练到了极致。 现在,傅志舟与他相比,差的,就只剩下感悟冥冥中的气感,体内诞生内力。 “多谢三哥指导。”傅志舟提笔写字,将卫图适才说的每一句话,都写在了纸上。 看到这一幕,卫图亦在暗暗感慨,难怪傅志舟十八岁就能中榜武举,除了其有超出常人的武道天赋外,与其的勤奋、细心亦分不开关系。 “还请四弟再讲述一遍乡武举之事,我也记下来。” 卫图有样学样,诚恳道。 话音落下。 傅志舟不由莞尔一笑,将手上的纸笔递给了卫图。 这一刻,他在心中对卫图的评价,又高了一个档次。 能不顾颜面,不耻下学的人,他没见过几個。 见到他这个习惯,而后效仿的人,这些年来,他只见过卫图一人。 …… 次日。 四人辞别。 卫图照例去了一趟府城单宅,拜访单延功和单闵氏,并将二人递给单武举的书信带走,这才与韦飞策马一同返回青山县城。 回到青山县城。 十几天后。 厢军衙门关于这次剿灭武运楼分部的武官奖赏总算下放了下来。 卫图因为立了两次大功,官品升两级,职位升一级,由“都军使”升迁为了厢军衙门的“押司”。 押司之职是厢军衙门中的文职,主要处理衙门的案卷,及文秘工作。 其官品虽然仍旧是杂品,但在厢军衙门的地位,可比一个“都军使”高得多了。 而韦飞,也因有功,替补了卫图先前的“都军使”一职。 看到衙门的这个安排,卫图和韦飞也是不由摇头。 两年时间过去,立了功后,二人才算抵消了何知府当初的打压,“官复原职”。 要是没有何知府的这茬,二人授官之时,便是此刻的官职了。 “倘若没有四羊镇平乱,立下功劳,你我二人,恐怕一生都要蹉跎在了原职上。” 收到任命凭书的当天下午,卫图和韦飞去了翠云楼,二人弄了一桌上好席面,喝酒闲聊道。 说话间,二人感慨万千。 要是没有两年前傅志舟的“提醒”,他们二人岂会早早备下精甲,暗练武艺,在四羊镇平乱中立下功劳,从而得到升迁。 可以说。 何知府对他们二人的打压,要是没有傅志舟这个“变数”,他们可能一辈子,都要在原职上踏步不动了。 由此可见,何知府对他们四人的报复之“重”。 当然。 这般前提,是忽略了两年后的卫图武道进展。 仅以正常发展来看。 “我手下的那群措汉,听到三弟你升官后,不少人都心动,想要提亲去娶彩霞妹子了……” 韦飞调侃道。 两年前,卫图在厢军衙门中张罗过彩霞的婚事,想要选一个不错的汉子,将彩霞嫁出去。 但厢军衙门的士卒也极为现实,知道卫图、韦飞二人可能得罪了某位上官,遭了贬落,因此在听到卫图撮合婚事时,没有一个同意,都担心自己会受到牵连。 当然,士卒中倒也是有想娶彩霞的,但想娶的,要么年龄大,要么家里穷不合适。 于是,彩霞的婚事,就被这样耽搁了两年时间。 “可有合适的人选?”听到韦飞提起这茬,卫图也连忙追问了一句。 彩霞于他有恩。 他与彩霞又是同一年进入李宅,关系不错。 他自然希望彩霞嫁一个好人家。 “有两个合适人。”韦飞看到卫图在意,沉吟片刻,斟酌道:“这两人,一个叫全顺,身家清白,做的茶汤生意,你上次也光顾过他家的茶铺。” “另一个叫岳景,在厢军衙门中跑腿,是个伶俐人。” “这人,三弟你也与他打过交道。” 卫图相信韦飞的眼光,他点了点头,说道:“这两人,我与彩霞商量过后,让她看看,中意哪一个人。” ——韦飞是曾经的都教头,底下士卒的品性,其都有过了解,不至于出现太大偏差。 五日后。 彩霞分别见了“全顺”和“岳景”,她选择了身家不怎么丰厚,但前途不错的“岳景”。 很快,二人就距离定下婚事只差了最后一步,媒婆提亲了。 见此,卫图想了想,在厢军衙门内,把岳景单独叫到了自己房间,说道:“我这妹子,性格是好的,在李宅爱惜自个身子,不曾侍奉主家。” “后来被主家玷污……” 卫图简略说出了彩霞的过往。 但他没有指明,玷污彩霞的是李宅的哪个主家。 给李宅留了一份情面。 “卫押司说的,咱们小老百姓,哪会对贞洁看的这么重要。” “从大户人家放出的丫鬟,模样俊俏的,大家用脚底都能猜出,定然和主家有了关系。” “但这些丫鬟,放出去后,也是极受追捧……” 岳景看到卫图坦白彩霞的过往,犹豫了片刻后,也毫不介意的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59、刻意放水(求收藏,求追读) 穷人。 能娶妻就不错了。 哪有资格去挑三拣四。 细皮嫩肉、模样俊俏的丫鬟,对他来说,可比姿色一般的黄花大闺女好多了。 更别说,彩霞还与他面前的这位“卫押司”有关系,能傍上卫图,哪怕彩霞是个丑妇,他亦是愿意。 “那好,我择日就拜托媒婆去你家提亲,你做好准备……” “我可借你一些钱,用来营建新房,日后再还……” “不能让我这妹子受了委屈。” 卫图认真看了几眼岳景脸上的神色,见其面色如常,便点了点头,安排起了二人婚事的流程。 两月后。 八月初九,是宜婚嫁的良辰吉日。 岳景和彩霞如愿成婚。 卫图和杏花作为撮合二人的主婚人,一同出席婚礼,携贺礼道喜。 因卫图缘故,厢军衙门的不少武官见此,亦派人送了贺礼。 虽然武官们送出的贺礼不贵重,都是一些便宜玩意,但单是这幅牌面……还是让岳家大受震惊。 岳家众人,对新娘彩霞不敢再有小觑之心,言语举止中,对彩霞亦是态度恭敬。 不过,彩霞并未因此趾高气昂、心生傲慢,新婚的次日,便早早来到堂屋,对岳家公婆奉茶请安,没有一丝倨傲。 厢军衙门的士卒们,听闻这些事迹后,私下的言谈中,对岳景多有羡慕。 二人成婚后的第三个月。 卫图寻了个由头,以手上的权职,将岳景提拔为了厢军衙门的什长,负责军中伙食。 这個职位是个肥差。 每年捞油水,能有不少的进项。 做完这些。 卫图除了让杏花与彩霞平时多走动外,便不再关注于岳景和彩霞二人了。 他又不是彩霞的爹。 做到这一步,算是可以了。 其外,岳景心思太多,喜欢钻营,不像“全顺”,勤恳踏实。 他在衙门内帮助岳景太多,让岳景地位提升巨大,不见得对彩霞是件好事…… 即使要帮。 也要“日久见人心”。 …… 时间流逝。 一年后,便到了庆安二十七年。 秋,八月。 这一年,是山南道乡武举开办的时间。 近六百名的武秀才从山南道的各府各县,涌进了庆丰府的府城,来参加这次武举考核。 这些武秀才,和往届的乡武举一样,有老有少。 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的年轻武师,大概占了参加今科乡试考生的七成之多。 剩下的,两成半是四五十岁这个年龄段的中年武师,半成才是五十岁往后的老年武师。 在外场比试的途中。 卫图甚至见到了一个古稀之龄的老年武师参考。 这古稀武师步履虽算矫健,但在比试的途中,仅过数招,就因反应迟钝,被台上的年轻武师数拳放倒。 不过好在。 这古稀武师没受重伤,下了擂台后,仍旧活蹦乱跳。 单以武道造诣,卫图不认为这老秀才差了年轻武师多少。 但拳怕少壮,外练武师越到晚年,体质下降的也就越厉害。 几日后。 经过初试、复试,乡武举的擂台上只剩下了五十名武师,用来争夺乡武举榜单的名次。 其他五百多名武师,在前面的比试中,一一被淘汰。 未能进入决赛。 这五十人中,自然包括卫图这个武道境界最高之人。 接下来。 一连三日的比武,擂台上的五十人,只剩下了最后的十人,用来争夺乡武举前十。 “乡试武魁首,可受封七品武官。前十之列,可受封八品武官,其余人众,皆是九品……” 站在擂台上的卫图,默默想着乡武举后的封官规则。 以他此刻的武道实力,再加上傅志舟教给他的比试经验,他有自信,能在今科夺得乡试武魁首。 但——卫图这时想起了他在四羊镇时,被铁锤巨汉针对的那一幕。 若非他身怀精甲,躲避及时,那一战后,他非伤即死,最好的结果便是下半生瘫痪度日。 ——那时,他就暗暗发誓,决不能再出风头,行事时,必须要小心谨慎。 “七品官,真的必须非夺不可吗?四弟说过,王巡抚面对先天武师时,都要客气,甚至有些毕恭毕敬……” “我三十年后,就能成为先天武师,到时候地位……自会有巨大的提升……” “执着于乡武举所封的这一七品武官,似乎没有必要。” 卫图心思辗转,开始分析他现在和未来的处境。 巡抚,是郑国朝廷的真正命官,紫袍大官,官品在二品之列。 而他成为七品官后,显然也难以在三十年内,平步青云,升至王巡抚那般官位。 再者,他还需修炼武道功法和《五元蕴灵体》这本仙家功法,哪有时间和精力去考虑官场之事,因这些事浪费时间。 只待他成为先天武师,地位便可一跃登顶,与王巡抚“平起平坐”,没必要去官场打拼。 “乡武举的魁首,太过耀眼,整个郑国,两京十三道,每三年也就十五个乡试武魁首……” “一旦成为武魁首,必然会全国闻名,到时候的麻烦,就会接踵而至……而获得的好处,显然于我,并不划算。” 考虑半刻钟后,卫图终于下定了决心,弃掉这次“武魁首”功名,只夺前十之列。 八品武官,对他来说,已经够用了,足能提升地位。 七品武官虽比八品武官要好,高了一品,在官场的前途更是无量,但其所要承受的风险,委实太过巨大了,明显超过了一个七品武官的“所得”。 有了目标,在最后的比武中,卫图打得明显就轻松了一些,不必再计较于对手的门派、招式、兵器、武学。 半日后。 尘埃落定。 在卫图的刻意放水下,他拿到了今科乡武举的第七名。 这个榜次不高不低,不会引起世人太多关注。 “三哥考虑得当,为了一个七品武官,确实没必要为自己引来风险……” 比试完后,傅志舟驾车,接卫图走出了武贡院大门。 路上,他在知道卫图榜次后,先是面露诧异、一脸不解,但随后听了卫图的解释后,便立刻对卫图心生了佩服之心,认为卫图有大局观。 站在卫图的角度,做出这个合理选择,似乎在情理之中。 但谁又能真正去无视乡试武魁首和七品武官所带来的名利? 傅志舟自忖,自己要是站在卫图这般处境上,恐怕做不出和卫图一样的果断决定。 60、西门守备(求收藏,求追读) “你我毕竟身怀仙家功法,行事自然需要低调一些。” “不宜引起太多人关注。” 卫图摇了摇头,补充道。 这次,他之所以放弃武魁首之位,与他身怀仙家功法,有很大的原因。 倘若没有仙家功法在身,成为乡武举魁首,被世人关注,于他这么一个有一定背景的武师来说,并没有太多的风险。 但有了仙家功法后—— 他成为武魁首、七品官,便会让这风险变得不可控,最终害及所有人。 “三哥此言有理。”傅志舟重重点头,认同道。 仙家功法的珍贵,傅志舟对此有清楚的认知。 他好歹也是八品官,家族也是孝义府的武将世家,但在接触《五元蕴灵体》之前,一直认为世上并不存在仙人,仙人是虚无缥缈的存在…… 管中窥豹,郑国朝廷,或者说仙人,定是对仙家功法有着严格把控,严禁向外泄露。 一旦被发现,面对他们的,极有可能是抄家灭族的待遇。 仅此, 他们行事就不可不小心谨慎了。 “四弟,你这个兵曹参军可算清闲?我若封官,也需找一个清闲官……” 马车内,卫图一转话题,问起了傅志舟这件事。 去年平乱武运楼后,他们兄弟四人官职都有升迁,而傅志舟也因此得了机会,下放府县。 为了帮扶卫图三人,傅志舟使了关系,没有回原籍孝义府充当地方武官,而是留在了庆丰府当了八品的兵曹参军。 “我这兵曹,负责庆丰府的兵备,现今天下太平,又无战事发生,是個清闲官。” 傅志舟闻言一笑,回道。 ——有了仙家功法后,他的志向便不再是扬名立万和“升官发财”了,而是一心修仙,从而长生不死。 因此,在任官的时候,他选了“兵曹参军”这个武官职位。 “待乡试榜单出来,授官之时,还望四弟帮我,多多运转关系,也给愚兄挑一个清闲官职……” 听此,卫图点了点头,在任官之事上拜托起了傅志舟。 傅志舟手上,除了有可以使用的家族关系外,其此刻也是现任的八品武官,在山南道的巡抚衙门中亦有自己的人脉关系。 “三哥的官职,我早就拜托好了巡抚衙门的金知军了。” “只待榜次一出,金知军便可酌情给三哥你授官了。” 傅志舟笑了笑,说道。 他们兄弟四人现在是真正的结义兄弟,这点小忙,哪怕卫图不提,他也会提前去办。 “多谢四弟了。”卫图致谢,暗暗记下了傅志舟这次的恩情。 …… 七日后。 乡武举榜单下放。 卫图去了一趟武贡院,在看到自己的榜单确实在第七名后,心里对榜次的担忧这时才一一散尽。 科举舞弊之事,层出不穷。 榜单名次的敲定,也不尽然全是看影响名次比重最大的“较试”比武,与内场兵策,亦有极大的关联。 七品、八品武官,与杂品武官不同,自不能让胸无点墨的愣头青来担任。 “这次乡试的武魁首是尤鸿?” “竟是尤鸿?” 待看到自己成绩无误后,卫图便抬头向上望去,去看这次乡武举的武魁首花落谁家。 然而,在看到武魁首的姓名后,卫图顿时面露错愕之色。 卫图记得,尤鸿在较试比武的成绩虽算不错,但也只排在了第三位。 以这个成绩,取得榜眼还算能说的过去,但成为武魁首,就远远不够了。 哪怕其兵策第一。 “看来,这次的乡武举,也有科举舞弊,幸好,我当时未曾想着出风头,去夺这武魁首之位。” 见此,卫图暗自庆幸。 要是取得了比试第一,然后不幸“落榜”,他恐怕要与操纵武举榜单的幕后黑手结仇了。 断人前途,这是生死大仇。 “也是,武魁首的位置太过重要,其不仅能被封为七品武官,而且还会被朝廷看重,额外提拔……” “山南道的世家大族,怎会轻易容许这武魁首之位,流落到别人手上。” 卫图很快将这里面的缘由想的一清二楚。 在参加比试之前,傅志舟便对他提过,尤鸿出自世家大族,实力不俗,要他小心应对…… 武魁首、文状元,在朝廷眼中,都是另眼相待的。 同是立下功劳,评定赏赐时,定是曾经取得武魁首、文状元的人,率先得到提拔。 “可惜了……” 卫图又看了一眼排在榜单第二的“石真”,暗忖道。 他料定,这石真在授官后,定会受到尤家,及其相应人脉的打压。 而这些打压,可比他在三年前被何知府打压要惨得多。 何知府只是文官,手脚难以伸到武官系统,因此对他和寇良等人的打压,十分有限。 但尤家这等武将世家不同,其本身就是武官系统之内的人物,打压“石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今后,除非特殊原因,坚决不争第一。” 卫图庆幸于五日前自己的“悬崖勒马”,暗暗下定了决心。 倘若不是他念及昔日之事,急流勇退,今日被尤鸿夺取名次的人,就不是“石真”,而是他了。 看到榜次敲定。 卫图也无心留在府城,在单宅内辞别后,重回青山县城。 不久。 隔了几日。 关于卫图新的任命,便从巡抚衙门下发到了青山县城的厢军衙门。 “府城西门守备?”卫图看到了任命凭书上的几个大字后,沉吟不语。 准确来说,他的官职是八品的府城守备,与傅志舟的参军兵曹同级。 只是他在具体职责上,是镇守庆丰府府城的西门。 故又称“西门守备”。 “这个官职,若不遇到战事,亦是清闲,还能在城门收税,捞点油水。” 卫图心道。 “不过在离开县城前,还得给徐县尉这个老上司打个招呼……” 卫图收好任命凭书,取了十两银子,去县城西市买了几件精良礼物,去徐宅登门拜访。 “先前卫兄解官,前往府城参加今科乡试,我还以为卫兄是年少气盛,今科定会落败……” “却不料,卫兄竟然高中武举第七,受封八品。” “这可着实让徐某羡煞了。” 徐宅内,徐县尉在得知卫图拜访后,当即命令后厨炒了十二样菜,整饬衣冠后,出门接见卫图。 在引卫图于客厅坐下后,徐县尉捋了捋胡须,感慨不已道。 61、修仙进度(求收藏,求追读) 八品武官。 这是他现在的官位。 是他在这三十多年内,熬资历、战功,一步步升迁上来的。 但卫图却在今年,以二十余岁的年龄,到达了他此生官职的终点。 这让徐县尉如何不感慨、不羡慕万分。 去年,在四羊镇平乱后,他还想着收卫图为自己的心腹。 然而, 今一时彼一时。 现在的卫图与他官品相当,但前途比他更为远大,在官场上,一般来说,他的地位都会低于徐行这等同品的年轻官员。 二人闲聊了一会。 这时,徐县尉突然话题一转,聊到了李宅。 “卫兄与李宅的牵系,徐某大体也知道一些。” “涉及到卫兄的恩主之事,徐某虽不想当着卫兄的面上……言说其不是……” “但念及卫兄前途,作为同僚,徐某还是得说上几句。” 徐县尉目光看向卫图,斟酌了一会话语后,说道。 “李宅?” 卫图闻言微讶。 自从带杏花离开李宅后,他和李宅的联系也就断了,除了每年奉上必要的节礼,当做不忘旧恩的表态外,他便没与李宅的任何人打过交道了。 “可是李宅出了什么问题?” 卫图追问。 “李宅没有大碍。”徐县尉摇了摇头,“不过咱们手底下的兄弟,最近剿匪的时候,碰见了好几个曾是李家佃户的刀客。” 他话说到这里。 便没有再多复言了。 庆丰府最近这几年又无灾情,连续十余年丰收,百姓还没有到活不下去的程度。 李宅佃户被逼为刀客,落山成了匪,还不是一人两人…… 徐县尉相信,卫图能想清楚这其中的道理。 “多谢徐兄告知。” 数息过后,卫图缓过神来,他拱手对徐县尉道了一声谢。 他听明白了徐县尉话里的意思。 徐县尉是在劝他,让他早点和李家做个了断,不要因为李家的事,牵连到他身上,坏了他自个的名声。 “李家于我有恩,偿还完李家的恩情后,其便与我没有瓜葛了。”卫图想了想,对徐县尉说了这么一句话。 对李家的还恩,不是说他借了李家十两银,还十两银就算结束了。 李家不缺这点银钱,李家要的是他在“欠钱”这個过程中,所欠下的人情。 什么时候,等李家开口需要他偿还这人情的时候…… 他便就不再欠李家的恩情了。 适才,徐县尉含蓄说关于李家的事,除了在劝他和李家做个了断,不要误了己身外…… 也是在暗中问他,是否要对李家“另眼相待”。 几个佃户为刀匪的事,于徐县尉这个青山县的二号人物来说,并不值得一提。 “原来如此。”徐县尉点了点头,眼底露出了一丝精芒。 他笑了笑,说道:“若有机会,徐某会帮助卫兄这个忙,还了这人情。” 他帮卫图还了李家的人情,相应的,卫图亦会欠了他的人情,但与李家不同,卫图欠他的人情并不大。 ——这只是他们两个武官之间的相互帮助。 …… 从徐宅离开后,卫图又去韦家见了韦飞一次,与韦飞告别。 然而。 韦飞在得知卫图的授官后,不仅没有道喜,反倒把脸一板,颇为不忿道:“三弟你飞黄腾达,去了府城去当八品守备,升迁去做了高官……” “现在就剩我一人,独自留在县城内做这杂品官了。” “这哪是兄弟!” 卫图闻言,摇头苦笑。 他清楚这是韦飞和他关系亲近,才会如此说话……若换做不熟的陌生人,譬如徐县尉,与他说话前,都会将话在脑海里过几遍,才会说出。 因此,他对韦飞的不忿,没有太多在意,相反还稍稍有点高兴。 卫图安慰了韦飞几句,并说自己只要一有空闲,就带上四弟傅志舟回县城找他喝酒。 听到这话,韦飞顿时面露笑容,哈哈一笑,对卫图拱手道起了喜。 “不过……三弟你要是回县城来找我喝酒,却也不必……一定要带上傅志舟这个四弟……” “咱俩一起喝就行。” 韦飞摆了摆手,说道。 四兄弟中,他起先就与寇良、傅志舟二人关系不佳,现在寇良与他境遇相同,他不会对寇良心生排斥之心。 但—— 面对一直“高高在上”的傅志舟,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在卫图前往府城,与傅志舟共事后……有疏远他这个落魄弟兄的可能性…… 种种因素交杂,韦飞自然不希望卫图带傅志舟来青山县城和他见面喝酒。 听到韦飞这话,卫图本想相劝,让韦飞接纳傅志舟。 但想了想后,他将喉头的话咽了下来,面露微笑,对韦飞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答应了韦飞这个要求。 ——真要让韦飞和傅志舟“化干戈为玉帛”,他劝不仅没有什么大用处,相反还会让韦飞这个朋友“寒心”。 做永远比说有用。 …… 半个月后。 卫图带杏花离开青山县城,搬家住进了府城新买的别院。 这别院价值十三两银子,比县城的小院贵了一倍有余。 卫图有一年前发的财,买下这别院,绰绰有余。 随后。 卫图走马上任,担任庆丰府府城的“西门守备”。 …… 时间流逝。 转眼间。 五年过去,到了庆安三十二年。 每年的六月十三号,卫图四人都会根据约定,重聚宣和楼,商讨修炼仙家功法的进度。 但可惜的是,无一例外,四人修炼仙家功法统统失败,没有一人将《五元蕴灵体》修炼入门。 除了卫图外,其余三人不约而同的,都对修炼仙家功法生出了挫败之感。 人生能有几个五年。 然而。 就在这一年的七月份,傅志舟却有了意外收获。 傅志舟没有将仙家功法修炼入门,但他却成功感应到了“气感”,在体内经脉诞生了内气,成功进入了感气境。 这一年,傅志舟二十六岁。 接下来。 傅志舟派人送信,约卫图三人来到宣和楼天字三号包厢。 他道自己诞生气感,除了与卫图传授的经验有关,还与这门仙家功法亦有关系。 感应到内气的那一日,他并非在演练拳脚桩功,而是在聚精会神修炼《五元蕴灵体》这门仙家功法。 “我猜测,那谢庆身藏仙家功法,并不是想将其修炼入门,而且想借助这本仙家功法,找到气感,进入感气之境……” 傅志舟做出合理推测。 62、单家联姻(求收藏,求追读) 《五元蕴灵体》这门仙家功法能帮助外练武师找到气感,进入感气之境? 听到此言,寇良和韦飞相视一眼,因修炼仙家功法未能入门的失落感顿消,心中激动不已。 此时。 四兄弟中,卫图、傅志舟这两个年纪最小的三弟、四弟,都已经进入了感气境,体内诞生了内气,成为了感气境武师,内外兼修。 只剩下他们二人年龄大的,还蹉跎在感气境之外,迟迟不得入门——作为大哥、二哥,他们不免有了挫败感,自觉低了卫图、傅志舟二人一头。 但现在,这种落差感即将被打消,因为他们二人,也有进入感气之境的机会了。 纵使这个机会不大,希望渺茫,但总好过以前的“毫无希望”。 其外,进入感气境之后,他们的武道实力亦会增强,可依照卫图这个旧例,参加乡武举,受封为八品武官。 这于他们,算是一步登天的机会了。 “由此可见……” “二位义兄切勿荒废了对仙家功法的修炼。” “饶是不成仙人,成为先天武师,亦有二百寿。” 傅志舟说完自己的推测后,语气微顿,目光看向寇良、韦飞二人,劝道。 五年时间,修炼仙家功法没有丝毫进展,在未找到气感之前,他都一度有了撕碎仙法书册,不再荒废岁月的打算。 以己度人。 傅志舟自忖以他心性坚韧,尚且如此,卫图三人,自不用多说,应与他一样了。 到了即将崩溃的边缘。 这也是为何他一有进展,就立刻派人送信,约卫图三人重聚宣和楼的原因。 “至于三哥……”劝完寇良、韦飞二人后,傅志舟目光看向了卫图,他一时语噎,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劝寇良二人修炼仙家功法,他还能以找到气感为由,但卫图不一样,其早就先他一步找到了气感,武道境界领先了他六年之久。 其修炼仙家功法。 似乎……已经没有了必要。 “愚兄志在修仙,些许时间蹉跎,并不会介怀于心。” 看到傅志舟的神色,与其共事已久的卫图,当即就猜出了傅志舟心中的想法,他摇头一笑,回道。 ——他有「大器晚成」命格傍身,必成先天。届时至少还有一百五十年的寿元去追逐仙道,自不会因为一时的挫败,而失去了进取之心。 “那就好。”傅志舟听到卫图这般说,面露笑容,松了一口气。 这时,他才想到,卫图平日里虽然面色古板,不苟言笑,但向来都没有去过酒楼,或者烟柳之地买醉。 显然没有太多心事压身。 想及烟柳之地,傅志舟看了一眼韦飞,不禁摇了摇头。 这五年来,他和寇良先后成家立业,娶妻生子。 但韦飞却迟迟没动。 哪怕卫图相劝,韦飞也不为所动,只说自己不想看到仙功大成后,妻儿老死的那一幕。 家无妻室管束,韦飞又一人在青山县城,便逐渐养成了去烟柳之地厮混的习惯,身子也渐渐有了被酒色亏空的迹象。 “二哥是知道分寸的,此时有进入感气境的机会,他应该能戒了女色,再次练武。” 傅志舟自忖。 …… 宣和楼宴会结束。 已至下午。 卫图见一桌好菜未动,也不忍浪费,让掌柜将其打包后,便提了装了酒菜的食盒返回家中。 一入院门。 他就隔着门窗,听到了屋内杏花正在唱的儿歌,以及女儿咿咿呀呀的伴唱声。 时隔五年,在庆安二十八的时候,也就是四年前。 卫图和杏花成婚七年后,终于生了第一個孩子。 这个孩子是男婴。 但可惜其福薄,身体孱弱,没挺过满月,就夭折了。 杏花养了一年多身体后,和卫图又要了第二胎。 第二胎是个女婴。 待其挺过了周岁后,按照旧例,杏花给她取了个乳名,叫作“燕燕”。 “回来了?” 屋内,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杏花将摇篮一停,起身相迎,随手递给了卫图一个洗脸擦汗的热毛巾。 “嗯。”卫图简单回应了一句,接过热毛巾,将身上泌出的黏汗擦拭干净。 成婚有七年之痒。 他和杏花成婚了十一年,二人早就没了前几年的浓情蜜意,相处时,更多像是难以割舍的亲人。 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互相都能猜到对方要说的话。 “前几天,肖芳又来咱家了,想给娃指个娃娃亲。” 傍晚,杏花给卫图擦背的时候,犹豫了片刻,将妯娌间的私密事,讲给了卫图听。 “娃娃亲?” 听到这话,卫图凝眉不语,若有所思。 肖芳正是单延功在七八年前经单闵氏指定,纳的一房小妾。 不过肖芳肚子争气,在进单家没多久,就生了一个男婴。 这个男婴,原先还受单武举夫妇宠爱,视作延续香火的子嗣,但不料,过了两年,单延功的正妻也开了窍,生了一个男婴。 嫡庶之争,自古皆有。 单武举夫妇也将对大孙子的宠爱,放到了正妻生的这个二孙子身上了。 “与单家结娃娃亲,我是没有什么意见的,但……肖芳儿子,我自是不肯的……” 不等卫图回话,杏花便哼了一口气,言语不满道。 时移世易。 随着卫图受封八品武官,卫家和单家的门第便已不同了。 仅以单家的门第,若忽视卫图和单武举的关系……其能娶到一个八品武官的闺女,就算是高攀了。 现今一个单家庶子,开口便想与她的女儿结亲,杏花自是不太愿意。 “我估计,这是延功哥妻室故意撮使肖芳过来,她目的,应该是想让她儿子和燕燕结娃娃亲……” “她儿子五岁,燕燕三岁,岁数正适合……” 卫图摇了摇头,帮杏花点破了这里面的局。 “那卫哥儿,你想法如何?是否同意和献寿定下娃娃亲?” 杏花连忙追问。 献寿,是单延功二儿子的名字。 其生下来时,正逢单武举的七十岁大寿。 于是,单延功借花献佛,给二儿子起了“献寿”之名,用以给单武举道喜。 “要是单家说这件事,我哪怕是不同意,也拒绝不了。” 卫图暗叹一口气。 他有前世记忆,当然希望女儿能自由恋爱,过得幸福。 但可惜,社会风气不容许他这么做,寻常人提亲他能拒绝,但单家提亲,他是万万不能拒的…… 63、师父将死(求收藏,求追读) “希望师父和延功哥不要开这个口,让我难办。” 卫图摇了摇头,将这一桩心事压在了心底。 待单武举百年后。 不管嫁不嫁女,定不定亲,他都会照拂单家后人,给予帮助。 ——他不希望女儿的终身大事因为他需要偿还恩情,而就此被决定一生,再难反抗。 “这好办。”杏花走到摇篮附近,掐了掐燕燕的软嫩脸颊,笑道:“你在门外张贴一个告示,说爱女心切,不会在燕燕及笄前,许出婚事。” “单家知道这告示后,也会怕惹恼了你,不会轻易开这个口。” “再者,现在也只是肖芳跑来试探,还不到师父、师母、延功哥开口的时候。” “这倒是個办法。”卫图闻言,点了点头。 他官阶八品,想来找他攀扯关系、定下亲事的人多了去,张贴这个告示,在情理之中。 不会让单家感觉到被特意针对。 谈完正事后。 杏花面颊微红,吹灭了蜡烛,拉卫图上了床榻,“卫哥儿,我前些日子,去药铺求了怀胎药,今年,咱们一定能再怀上……” 生下卫燕后,她养了身体一年后,又怀了一胎,但可惜的是,这一胎不幸小产。 直到今年四月份,她才养好了身体,能再次怀胎。 “这一次,一定要个男孩。” “不能让卫哥儿断了香火。” 房事过后,杏花弓起身子,将骨盆抬高,暗暗想道。 卫图娶了她之后,就没有再纳妾,自始至终,只有她这一个正妻。 而她,现在年龄已经到了三十余岁,若在这几年内,再不生出儿子,往后的时年,即使怀孕了,也不见得能顺产。 ——她清楚高龄产妇的危险。 如杏花所料。 在卫宅张贴完告示后,肖芳和单宅再也没有找过她和卫图,商量与“卫燕”定娃娃亲的事了。 …… 两个月后。 在卫图的辛勤开垦下,杏花终于如愿,怀上了第四胎。 这次,杏花有了经验,为图胎儿安稳,她花了银钱,在医馆附近租赁了一个小院落,住了进去。 而卫图,在此期间,也舍弃了一部分内力,帮助杏花调养身体,力求在其生育时,身体达到最佳状态。 十月怀胎。 瓜熟蒂落。 待看到孩子出世的时候,杏花不顾自己已经力竭,紧紧抱住卫图,喜极而泣。 “卫哥儿,是个男婴!”杏花说完这一句话后,便在产房内昏死了过去。 孕妇生产昏死过去。 时有发生。 卫图检查完杏花的身体状况后,见没有大碍,这才将目光移向了被产婆抱在怀里的男婴。 “脏腑良好,呼吸均匀,看来,这个孩子……能健康成长,不会夭折了……” 卫图叹了一口气。 杏花生的第一胎孩子,先天体弱,要不是他硬撑着给其渡去内力…… 那个孩子,恐怕连存活三日都做不到,更别说撑到满月将近的时候,才夭折而死。 现在的第四胎孩子,尽管体质普通,有夭折的风险,但卫图相信,以他手段,只要孩子没有染上大的疫病,足能使其健康成长。 很快。 这个卫图的“长子”,或者说二郎,就迎来了满月酒、周岁宴。 周岁宴上。 卫二郎抓周,抓了一支羊毫小楷毛笔。 卫图见此,给卫二郎取名为“卫修文”,寓意这个儿子,将在文事上将有建树。 而就在“卫修文”抓周后的半个月,一件悲事,传到了卫宅,传到了卫图的耳中。 “我爹快不行了。”报信的人是单延功,他风尘仆仆,一脸悲伤之色。 “几日前,我爹还能饮酒吃肉,一顿三碗饭,但昨日午时的时候,他突然嗓子哑了,面色也变得晦暗了……” 听到此言。 卫图没有废话多问,他当即走出房门,来到前宅马厩,翻身上马,尽全力赶往三源乡。 出门的前一刻。 他吩咐宅内闻讯赶来的杏花等人,让其去找傅志舟,帮他前往巡抚衙门告假。 他是府城的西门守备,这个职位虽清闲,但若无特殊情况,不能擅离职守。 一旦擅离, 后果不堪设想。 …… 半日后。 卫图赶到了三源乡单宅。 “师父呢?” 卫图在二进院子的门外,看到了在庭内来回踱步,一脸焦急的单高氏,他眉宇微皱,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出声询问道。 按理说,单高氏作为陪伴了单武举近二十年的小妾,不可能会在单武举卧床病榻将死的时候,突然从单武举的身边离开。 一旦单武举身死。 单延功或者单芳,要是讲点情面,还能留单高氏在家里吃口饭,不讲情面了,会直接将单高氏赶回娘家。 所以,对单高氏来说,趁单武举此刻还活着,在其病榻旁服侍,讨点好处才是正理。 不太可能待在此处。 “小姐回来了。” “带着……她那武师丈夫堵住了起居室房门,将我赶了出去……” 单高氏见是卫图询问,低下脑袋,咬唇解释道。 “原来如此。” 卫图点了点头。 这时,卫图也发现了在单高氏的右颊上,还残留了一个浅浅的巴掌印。 这个巴掌印,被单高氏很好的用脂粉掩盖住了。 卫图猜测,这个巴掌,应该出自单芳这个泼辣的单家大小姐之手。 “随我过来。”卫图紧步朝起居室赶去,随口对单高氏说了这一句话。 本来,单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是不好掺手的。 但不掺手,并不代表他就漠视单芳这般霸道了,连让单高氏进起居室的资格都没有了。 ——这十余年来,单高氏对单武举无微不至的照顾,他都看在眼里。 知道单武举对单高氏的感情。 “谢谢。”听到卫图这句话,单高氏苦楚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一丝喜悦之色,她落在卫图身后,对卫图行了个半礼,然后紧紧的跟在了卫图的身后。 很快。 卫图带着单高氏穿过庭院,来到了三进院子,站在了单武举所在的起居室门口。 “你……堵在门口,是不想让我进去?”卫图站在单芳丈夫“乔泰”的面前,他眯了眯眼,审视着这个锦衣大汉,脸上寒意渐浓。 锦衣大汉一言不发,牢牢挡住了起居室的木门。 啪嗒! 空气炸响。 卫图冷哼一声,当即不再留手,取出腰间随身携带的马鞭,狠狠朝锦衣大汉抽了过去。 对付单芳,有单武举这层关系在,他不会闹得太难看。 但面对锦衣大汉这一单家赘婿,他可不会留下丝毫情面。 64、单芳算盘(求收藏,求追读) 看到马鞭朝他脸上袭来,锦衣大汉“乔泰”神色微惊,双眼瞪得滚圆。 他似是没料到,一向在单宅内脾气温和、性格谦让的卫图,竟在这一瞬间,下这般的狠手。 判断有误! 乔泰心中焦急,他喉咙滚动,将对卫图的惧怕压到脑海深处,侧身一斜,右手去抓卫图抽来的鞭稍。 他也是武师出身,虽不认为自己是卫图的对手,但自信,自己应该能抓住鞭稍,躲过卫图对他挥来的这一鞭。 然而。 下一瞬间。 乔泰就见到眼前的鞭稍宛如幻影,直直绕过他探出的右手,落在了他的右颊上。 顿时,乔泰就察觉到了右颊上火辣辣的痛意,以及血液从伤口流出的刺痒感。 音随其后。 马鞭在空中震荡飞舞的爆鸣声,这时也传了过来。 但让乔泰惊恐的是,他只有左耳听到了声音,另一边的右耳在这一瞬间,竟短暂失聪了。 “不,是被废了。右耳的鼓膜,应该被那一鞭的余劲震裂了……” 乔泰摸了一下生出痒感的耳廓,见指头上抹了血,骇然的同时,也立刻心知肚明了。 “乔兄,可是还想继续在门口堵住卫某?”卫图看了一眼乔泰,语气微冷道。 适才他那一马鞭落下,已经将乔泰打出了轻伤,但此刻的乔泰,却还没有丝毫想要让出身位的打算,仍旧牢牢堵在了门口。 见到这一幕。 卫图顿时就明白了。 这是单芳夫妇笃定了他不会仰仗自己的官位和武道实力,对他们下真正的狠手。 毕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他受了师父单武举的恩情,哪怕单芳夫妇再不孝,他也不能仗着自身权势,去“欺压”二人。 这便是单芳夫妇,敢堵住他这个八品武官的底气。 因为,他不仅是八品武官,还是单武举的儿徒。 乔泰捂住伤口,保持了沉默,没有去回答卫图的话。 “老爷的光景……也就这小半天的时间了。” 这时,落于卫图身后的单高氏,提步上前,对卫图小声提醒道。 听到此言。 卫图面色一沉。 他知道单高氏的话中之意,或者说,在乔泰堵门的时候,他就大体猜到了单芳夫妇的想法。 单芳夫妇禁止其他人去见临终前的单武举…… 一者,可以在单武举面前编排其他亲属的不是,让单武举“重立”遗嘱。 将要老死的人,神智多不清醒,容易受到蒙骗。 二者,哪怕单武举没有重立遗嘱,没有受到蒙骗,但单武举生前最后见到的人只有单芳夫妇,他们便可假借单武举之口,自己“重立”遗嘱。 “既然乔兄如此,那也别怪卫某心狠手辣了。” 卫图心思辗转,思考了几息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目光看向乔泰,冷声道。 他不想在师父单武举临终前,闹得太难看,所以在打了乔泰一马鞭后,想着让乔泰自己知进退,不再堵门。 其外,给乔泰留下思考时间的同时……他也是在等单延功的到来…… 单延功虽然和他同时从府城出发,但因为他的马术远比单延功要好,所以他领先了一步,赶在单延功之前,来到了三源乡单宅。 单延功是单家长子,有些他这个“外人”不好决策的事,单延功便可代替单武举一言而定。 “延功哥也是,想要通知我,派下人去便可,何必要亲自跑这一趟,让单芳夫妇得了空……” 想及此,卫图不禁摇头。 ——他猜测,可能单延功也没有想到单芳夫妇会这般下作,赶走陪在病榻的单高氏,然后堵住了起居室门口。 话音落下。 乔泰心中突的一寒。 刚才卫图甩来的那一马鞭,已经将他打得右耳失聪,成了“残疾人”…… 要是卫图接下来心思一狠,他即便在今日保住了性命,没有身死,但身上的其他地方,少不了亦要落得残疾了。 乔泰越想越是心惊胆颤。 抛开与卫图的“亲属”关系,他只是单家的一个赘婿,在单宅内外,地位都不高。 卫图这個八品武官,哪怕是将他当街杀了,也顶多是被罢官赔钱,不会受到牢狱之灾。 想到这里,乔泰不再固执,他咽了咽口水,挪了一下步,给卫图让出了通往屋内的路。 ——他要是废了,以单芳的心性,不见得会对他有多好的待遇,恐怕会另寻新欢。 见此。 卫图眼中寒芒稍敛,他转过身,对单高氏点了点头,示意其跟随他一同入内。 看到单高氏走进起居室,乔泰本想拦住,但想了想,还是没敢迈出这一步。 入了起居室。 卫图挑起室内的隔帘,便看到了卧在病榻上的单武举,其面色晦暗,神情呆滞,身上散着难闻的老人味。 他目光一转,又落在了坐在床榻旁的单芳身上。 单芳端坐在杌凳上,在感受到卫图朝她望来的目光时,稍显紧张,面色微微泛白。 适才,通过屋外传来的声音,她大致已经猜到了卫图和乔泰所起的冲突,以及卫图的霸道。 “拿出来?还是不拿出来?”单芳内心纠结。 她此刻藏在衣袖的右手,紧紧攥着一张写满字迹的信笺。 这张信笺,随着时间流逝,逐渐被她掌心汗水所打湿。 她担心,要是再不拿出这张信笺,上面新落的字迹,就会被她手掌的汗水打湿,成了洇墨。 那时,就不作数了。 就在单芳思索的时候,她耳旁传来了卫图的声音。 “师父可还好?” 这一句询问,声音温和,与刚才门外的询问截然相反。 单芳为之一怔。 她顿时心中明了,这是卫图不愿在自己父亲临死前,闹得太难看,让自己父亲抱憾而终。 “还……还好……”单芳脸上扯出笑容。 不过在说完后,她又觉得不妥,于是又补了一句,“爹……半个时辰前,还能勉强说点话,现在一点话也说不口了,像是犯了痴呆一样。” “爹估计,再过一会,就会去世了。” 单芳叹道。 说话间,她脸色也由刚才的紧张,变得平静,并带有了些许的悲戚。 此刻。 她也不清楚,自己是真情流露,还是刻意在卫图面前伪装。 65、临终安排(求收藏,求追读) 问完单芳话后,卫图走到病榻旁,给单武举把了把脉。 医武不分家。 练了这么多年的武功,又兼给杏花调养身体,卫图对医道的了解虽不精通,但也勉强算个三流大夫。 “和延功哥说的一样,岁至暮年,非药石可医了。” 卫图暗叹一声,开始动用内力,调理单武举的身体。 想让单武举延寿,他回天乏力,但以内功,吊住单武举一口气,不让其立即身死,他还是有这个本事的。 时间缓缓流逝。 一刻钟后。 单延功闯入了起居室,他在看到单芳后,满脸的怒容,但他并没有立刻发作,只对单芳狠狠瞪了几眼。 二人分坐在床头、床尾。 默默看着卫图动作。 等了半刻钟后,单延功打破了起居室的沉寂,他皱眉看向卫图,问道:“卫哥儿,你这是?” 他没看明白,为什么卫图一直把手掌放在他爹的胸口上。 “我在用内气,调养师父的身体。” 卫图简单解释了一句。 此时。 他年龄已到了三十岁。 地位为八品武官,在庆丰府的府城内有一定的背景和实力。 三十岁的外练武师,拥有内气,虽算是武道天才,但也仅仅局限于一府之地了。 这些年来,他和傅志舟等人除了打听仙家传说外,也打听过一些关于“先天武师”的讯息,知道了一些常识。 取得武举人功名的武师,不少人都会在三四十岁这个年龄阶段内,找到气感,拥有内力。 当然,这些所谓的“不少人”,仅仅局限在每届乡武举的前二十之列。 因此,细数下来,山南道内,拥有内气的外练武师并不稀少,少说也有個近百人。 而卫图恰好就是庆安二十七年山南道乡武举的第七名。 他在三十岁的年龄,拥有内气,并无突兀,无须担心“木秀于林”这一件事。 “内气?”单延功一怔。 作为单武举的独子,他深知单武举一生的武道志向,便是以外练桩功找到气感,进入“感气境”。 但他不曾想,他爹单武举一生未做成的事,此刻,年仅三十岁的卫图便已经达成了。 “难怪……”单延功面露复杂之色。 他这时,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单武举对待卫图这么好,几乎将卫图当第二个儿子来养了。 卫图是实现了他爹单武举的武道遗愿之人。 宝马、雕弓。 武师的两大宝贝。 单武举通通都赠送给了卫图。 这些宝物,论起价值,少说也有三四百银子了。 另一边。 单芳听到卫图首次提及自己的武道境界,她亦被吓了一跳,庆幸于自己刚才没有轻举妄动。 内气妙用。 她虽没有亲眼见过,但通过各种话本小说和传闻,了解过一些。 其虽然没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但让濒死之人,回光返照片刻,却还是能做到的…… 一盏茶时间过去。 随着一声苍老的轻咳声响起,单延功兄妹二人心神一震,目光重新汇聚在了单武举身上。 这一刻。 兄妹二人的神色截然相反。 单延功目露惊喜。 单芳微惊,眼底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爹。”单武举喊了一声“爹”,随即起身帮助卫图,将单武举身子扶好,保持了一个半躺的姿势。 “多谢卫哥儿你了。”单武举致谢了一句,然后将目光放在了自己的这一双儿女身上。 “幸得卫哥儿相帮,我还有机会能说口话……” 单武举叹息,面露失望之色。 “爹,女儿错了。”单芳闻言,再也坐不住了,她掀起裙摆,当即跪在了地上,眼泪纵横道。 “我也不骂你。”单武举喘了几口气,胸膛起伏不定。 “是我这个当爹的没教好你。”他自揽责任。 接下来。 单武举没有训斥单芳,而是当着一众人的面,开始安排起了自己死后的问题。 首先,单武举安排起了卫图的事——他言说自己当年将青骢马、金背刀、三张宝弓给卫图,名为借,实则是送。 单家后人不能因为这一点,找卫图去索要财物。 这几句话落下。 单延功兄妹二人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钱财不过小事。 落在卫图身上的人情,才是大事,那是真正能让单家富贵绵延数十年的保障。 这点,他们兄妹二人清楚。 此外,就算有这个贼胆,他们也不敢去找卫图,在卫图身上“虎口夺食”。 接着,单武举说起了对单高氏这个照顾他十余年小女人的安排。 单武举给单高氏了两个选择,一个是改嫁出门,他赠金还乡,另一个是让单延功给她养老送终,老死单家。 单高氏犹豫片刻,选择了第一个方案,改嫁离开单家。 对于单高氏这个选择,单武举没有生怒,而是嘱咐单延功帮单高氏选择一个好人家,并在其离去之时,赠予五十两银子。 最后。 单武举才说起了对自己的财产安排,即对单延功兄妹二人的安排。 “延功,你是长子,家里的田产、宅子你都一一继承。” “至于账面上的银子,伱拿三成,其余给你妹妹。” “毅武,是个好孩子。” 他道。 单延功听到这个安排,说了句“好”字,然后扭头看向一旁的单芳,等待单芳的回答。 这个分配方案,于他有利,他自不会拒绝。 “女儿答应。”单芳攥紧了掌心的信笺,涕泪道。 现今,单武举念及父女之情,没有过多苛责她,反倒还将账面上的钱财分她七成。 她当然不会不答应。 “那就好。”单武举笑了笑,看向卫图,“卫哥儿,现在快撤了内气,我也该走了。” 活到七十多岁,才老死,他是喜丧,自不会觉得可悲。 “是,师父。” 卫图点头,将右手从单武举的身上撤下。 下一刻。 半躺在床榻上的单武举,脸上迅速失去了光彩,抬起的手臂瞬间垂落,摔在了床幔上。 “爹!” 一声大哭响起。 这哭声非是出自单延功,而是出自跪在地上的单芳口中。 单芳从地上爬起,扑在了单武举身上,抱着单武举的胳膊,哀恸不已。 “爹,女儿错了,女儿错了,你活过来啊……” “你骂一句女儿,女儿心里也能好受些,你骂我一句。” …… …… 过了数日。 单武举下葬,埋在了三源乡单家寨的山沟里。 卫图离开单家前,找了单延功,要了单武举在起居室内,祭祀师祖史明的灵牌,以及香炉。 对此。 单延功自是乐许,没有拒绝卫图的请求。 回到府城后,卫图又托木匠雕了单武举的灵位。 他将两个灵位放在一起,安在起居室的外堂供桌上,日夜供奉。 如单武举生前那般。 …… 时间流逝。 转眼间,又过去了两年。 这两年时间内,值得一提的是,作为四兄弟的大哥,寇良终于在自己三十六的时候,找到气感,晋级“感气境”了。 而就在这一年的宣和楼聚会结束后不久,卫图也感觉到了自己的武道境界又有了新的突破。 66、厚土真气(求收藏,求追读) “三十二岁,从感气境突破到内练武师的真气境。” “这个进度算是不错了。” 卫图内视己身,在他的目光之下,只见一缕缕细如蚕丝的白色真气逐渐在经脉中汇聚,然后相互纠缠、压缩、凝结。 数息后,一缕浅黄色,比原先更为坚韧的“内气”,在数缕纯白内气的包裹中,诞生了。 “这便是武道中的真气了。” 卫图暗道。 他由外及内,进入感气境,依照外练武道的下一境界,是以内气刺激身体,练劲入髓,然后养出一口先天气,便算进入了先天武师之境。 不过,事非绝对。 外练、内练武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两者并非泾渭分明。 他靠外练武道诞生内气,接下来不仅可以走外练成就先天的法子,也可以走内练成就先天的法子。 两条路,对他来说,都是通天的坦途。 而内气,蜕变为更高等级的“真气”,便是内练武道中的“真气境”。 (外练境界:感气、练劲入髓、先天、宗师。内练境界:感气、真气、先天、宗师。) 他修炼《练髓经》十多年,在“练劲入髓”的过程中,亦相应的锤锻了他的内气,促使“内气”蜕变为了“真气”。 “武师的真气,根据传闻,大多数都是纯白之色,与内气一样,怎么我的真气……是浅黄色?” “莫非……” 卫图下意识的想到了《五元蕴灵体》这门仙家功法,所需凝结的“厚土体”。 他猜测,自己诞生的真气之所以是浅黄色,应该与修炼了这门仙家功法有关。 除了这个因素外,他想不到还有别的事物,能改变他真气的颜色。 “这门仙家功法,应该潜移默化的改变了我的真气属性,如同其影响了……傅志舟、寇良二人一样,让他们二人找到气感,进入感气境……” 卫图推测。 在浅黄色的真气上面,他感受到了一丝宛如大地般的厚重气息。 这股气息,让他感觉体质仿佛被淬炼,增强了一些。 尽管这种变化很微弱,但他桩功圆满后,对身体的每一寸,几乎都有掌控。 “试试。” “说不定这浅黄色真气,能增强我“练劲入髓”的进度。” 卫图心中一动。 “练劲入髓”是个精细活,快不了,即使想要速成,也得個十几年的苦功。 一旦急了,致使某一部分的“练髓”失败,前功尽弃还是小事,有极大可能会如他师祖史明一样,直接暴毙而亡。 但倘若体质有大幅度的增强,能使身体承受更多的劲力练髓,这个过程便可相应的进行缩短。 一些武道根骨强横的武师,练髓用不了十几年、几十年,几年时间便已足够了。 想及此,卫图也不犹豫,他意念一动,将浅黄色真气引导出来,将其流经周身。 少顷,卫图就发现他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在浅黄色真气的流经处,确实得到了一丝的淬炼,比以往更为坚韧、沉厚。 接下来的半个月。 卫图开始按照他的推测,持之以恒的用浅黄色真气淬炼身体,提升体魄。 而后,卫图尝试再度“练劲入髓”,这一试,他发现他练劲入髓的难度,比原先轻松了能有三成之多。 「练髓经(43/100):一日十五练,三十年即成。」 这时,卫图也意念沉浸在了金紫命格上,看了一眼《练髓经》的进度。 “从半个月前的41%进度,到现在的43%进度,我的猜测没错,浅黄色真气,确实能够增强我修炼《练髓经》的进度……” 他面露喜色。 同时,他也给这浅黄色真气,定下了名字,称之为“厚土真气”。 这名字取自于仙家功法的“厚土体”。 …… 数日后。 卫图派人送信,约寇良三人于宣和楼聚会。 这一次碰面。 卫图和傅志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仍旧如故,神色恬淡,不骄不躁,对修仙事不减热衷。 但余下的二人,却出现了不小的变化。 数月未见。 寇良眉宇飞扬、意气风发,言谈举止间再无以前的颓态。 韦飞则神色落寞,躲在角落里独自饮酒,身上也多了一些女人的脂粉气,挥散不去。 看到此般景象,卫图眉宇暗皱,摇了摇头。 他犹记得,几个月前聚会的时候,韦飞精神昂扬的模样。 四年前,在得知傅志舟凭借仙家功法找到气感后,韦飞便戒了女色,潜心练武。 但偏偏——寇良值此关键时期,竟比韦飞早了一步,找到气感,进入了“感气境”。 而韦飞迟迟未能突破。 论年龄,韦飞只差了寇良一岁,二人几近统领。 失败并不怕。 怕的是,和你一样,年龄相仿的人,成功了。 傅志舟见此,目光与卫图相碰,似是在问:下一次,是否继续邀请韦飞参加聚会? 对此。 卫图没有回答。 他收回放在众人身上的目光,沉吟片刻,说出了这次自己突破“真气境”后的发现。 “厚土真气?” 傅志舟闻言,先是一怔,然后面色大喜,紧急追问卫图后续厚土真气的相应特性,以及变化。 这大概是他们四人,修炼仙家功法十数年以来,听到的最好消息。 此时,卫图凝聚了厚土真气,那么岂不是在说,后面的“厚土体”,也有机会凝聚? 成仙有望! 面对傅志舟的询问,卫图斟酌言辞,一一回答。 傅志舟在诞生内气后,没有继续走外练之路,而是选择了修炼内家真功,积蓄内力。 真气境。 便是傅志舟这个内练武师下一个需要的突破的境界。 在卫图回答的时候,傅志舟取笔,一一将其详记。 涉及真气境。 寇良、韦飞二人,明显插不上话,只能听着傅志舟和卫图二人一问一答。 不过好在,傅志舟问的详细,亦讲出了他们的疑问。 宴后。 四人一一辞别。 “二哥,暂且留步。”卫图目光注视傅志舟、寇良二人远去,然后策马,在路途中追上了重回青山县城的韦飞。 “三弟,什么事……” 韦飞勒住马匹缰绳,回头看了卫图一眼,故作诧异道。 ——他知道,卫图于此地拦住他,应是为了安慰他这个在四兄弟中掉队的二哥。 与卫图相处了十数年,他深知卫图的品性。 67、仙缘在身(求收藏,求追读) “只是可惜,这仙路我走不了了……” 韦飞眸光黯淡。 他得到仙家功法最早,但却成为了四兄弟中落到最后面的那一人…… 这等心理落差,他实在难以承受。 此外,四兄弟中,也是他最早放出豪言——待成仙后,再去娶妻生子。 但结果呢。 他一事无成。 不仅修仙落于人后,而且三十余岁的人了,连老婆孩子都没有,茕茕孑立,独自一人。 “三哥,把你的酒给我。”卫图下马,伸手讨要韦飞携带在腰间的酒葫芦。 韦飞听此一怔,卫图难道不是策马追过来安慰自己的? 他摇了摇头,压下脑海杂念,翻身下马,将酒葫芦随手递给了卫图。 然而。 下一幕发生的事,让韦飞呆住了眼,愣神了好一会功夫。 卫图接过酒葫芦后,没有喝酒,而是一掌捏碎了酒葫芦。 酒葫芦炸裂。 酒水洒落一地,也溅落在了韦飞和卫图二人的身上。 “三哥,这仙家功法是你找到的,你比我们三个更有仙缘,现在,落后只是一时的……” 说到这里,卫图顿了顿声,打算激一下韦飞,“难道你不想超过四弟傅志舟?他今日在宴上,可是对你多有轻视。” “四弟?”听到这话,韦飞不禁一笑,“三弟,你不必因此激我,三弟的性子我也知道,他即使对我轻视,也不会刻意表露出来,更别提在伱面前了……” “我是看不惯四弟,但这并不是四弟不好,只是我对他……从出生起,就一路顺风顺水……不忿罢了……” 相交十余年,他不仅熟悉卫图的品性,也知道傅志舟、寇良二人的品性。 傅志舟、寇良二人,没有一个做人差劲。 卫图闻之哑言。 过了数息后,他致歉道:“是三弟我错想了二哥你。” “不过二哥,这仙路,你当真放弃了?” “或许有可能是这门仙家功法不适合你,若找到合适的功法,兴许就能感气成功……” “差的不是人,而是功法!” 卫图认真劝道。 若无韦飞在四羊镇一役后,分享《五元蕴灵体》这门功法给他看……时至今日,他不见得有机会再接触到仙家功法…… 这十余年来,他们兄弟四人也未闲坐,而是一直动用权势,在山南道内,寻找其他的仙家功法。 但可惜。 一无所获。 仅从这一点,足可看出韦飞分享仙家功法的珍贵之处。 “差的不是人,而是功法……”韦飞喃喃自语,黯淡的眼眸再次生出光亮。 “是极!” “有可能是厚土体不适合我,所以我一直没找到气感。” 韦飞不想让卫图担心,再行劝说,于是他佯作自信,强撑着笑容,回了这一句话。 “等回到青山县,我再找找其他功法,或许能有进展!” 他补充道。 语毕,韦飞对卫图拱手道别,策马离去。 少顷。 马匹在官道上溅起的尘土,缓缓消散,落于地面。 而卫图,在路上,此刻再难看到韦飞的余踪了。 “尽人事,知天命。” “这一句话,看似简单,但能做到的人,古来又能有几人?” 卫图看了一眼在自己脑海里兀自沉浮的金紫命格,暗忖道。 倘若没有「大器晚成」命格傍身,他也难笃定,自己能否如韦飞一样,在武道境界丝毫没有进展后,仍旧坚持十数载。 论坚毅,韦飞已经胜过世上九成以上的人了。 …… 待韦飞离去。 卫图也未在官道上久候,他调转马头,重回府城。 在府城西门,卫图准备当值的时候,他在屋内,看到了等候他已久的寇良、傅志舟二人。 “三哥,二哥的心思怎么样?可曾重新振作起来?” 傅志舟问道。 他虽没看到卫图去追韦飞,但猜也能猜到,以卫图和韦飞二人的交情,卫图定然会去追上韦飞,安慰韦飞。 “不好说。”卫图摇了摇头,走到茶几旁,提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说道:“三哥有些心灰意冷,我虽然想办法安慰,但些许言辞……怎能抵消时间对志气的消磨……” 在追韦飞的时候,他对自己的劝说力度就很有自知之明了。 十数年无谓的坚持,产生的丧气、失落感,怎么可能被他三言两语,就尽数抹除。 他—— 只是尽兄弟情义。 做,总比不做要好。 “若你我修至先天境,或许能帮二哥找到气感……要是不成,今后扶持二哥子嗣……” 傅志舟闻言,叹了一口气。 “只能如此了。” 卫图点了点头。 先天武师,有着种种神秘手段。其中,帮助武师感应到气感,就是其被世人“广为人知”的一种能力。 说完这几句简短的话。 三人保持了沉默。 当年,在宣和楼定下三大盟约的时候,他们就已料定,日后定会有人掉队,与其他人越走越远。 但他们没想到。 这个人,竟是分享出仙家功法的韦飞。 …… 又过了小半年。 临近下一次宣和楼重聚的时日了。 卫图按例,给韦飞发出邀请,让韦飞来到府城,暂住卫家,与他切磋武艺。 这封信,卫图本以为会石沉大海,韦飞拒绝前来。 毕竟在那日辞别韦飞后,韦飞与他的书信往来便少了一大半,有意在疏远他这個义弟。 然而。 让卫图意想不到的是。 这次的信,韦飞竟然回了,而且信的内容,与以前大差不差。 “二哥改变心意了?”卫图猜测,认为韦飞已经看开。 十数日后。 韦飞一人一马,来到了卫宅门口,被卫家仆人迎了进去。 “三伯伯。” 六岁的卫燕看到韦飞前来,眼眸一亮,跑到韦飞跟前,缠着让韦飞给她买糕点吃。 “燕燕,你先和你弟弟玩去,我和你爹商量点事。”韦飞揉了揉卫燕的麻花辫,笑着说道。 语毕,韦飞迈步,走进了卫图的书房,叩开了门。 “三弟,幸不辱命。我韦某人也成功感气成功了。” 见到卫图的第一眼,韦飞便迎面走到卫图面前,紧紧抱住了卫图,落泪道。 男儿有泪不轻弹。 十数年的努力,终于在此刻开花结果,他怎会不喜。 这是喜极而泣。 “二哥?你感气成功了?” 卫图闻言痴愣了片刻,他本以为韦飞已经放弃了修炼仙家功法,却没料到,大半年后,韦飞竟然坚持了下去,迈出了那一步。 不过他很快缓过了神,对韦飞道起了喜。 接下来,卫图循例问起了韦飞找到气感的细节。 修炼经验互相共享。 这是他们兄弟四人定下的盟约。 “这次,我找到气感,用的不是那本《五元蕴灵体》,而是另一本仙家功法。” “这还要感谢三弟你,是你说了可能我和这门仙家功法不相符……” “差的是功法,而不是人。” 韦飞眉飞色舞。 “什么?另一本仙家功法?”听到这里,卫图顿时惊愕不已,彻底坐不住了。 他当时就随口一说,是安慰韦飞的说辞,没曾想,韦飞竟然当了真。 想及此,他也暗暗思索——韦飞是不是真的有仙缘在身,怎么两本仙家功法,都是韦飞发现,而不是他,或者傅志舟、寇良二人。 68、小蚀日功(求收藏,求追读) 但很快,卫图就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想法。 仙缘在身,虽有可能,但未免显得太为荒诞。 严格来说,《五元蕴灵体》并非是韦飞独自发现,而是韦飞在混战中抢先一步,从死后的谢庆身上夺走了这门仙家功法。 因此,韦飞自始至终,也只是找到了一门仙家功法。 其仙缘,比他和寇良、傅志舟二人稍好一些罢了。 属于刚好凑了巧。 真要比的话,他有「大器晚成」命格傍身,才是四人中仙缘最大的人。 “这是我找到的那门功法。” 不等卫图询问,韦飞自己便从怀里掏出一本簿册,放在了桌案上。 簿册封面,写着“小蚀日功”四个大字。 接下来。 韦飞也对卫图讲述起了自己获得仙家功法的过程。 在与卫图辞别后。 他并没有因此信心重振,而是回到了青山县城继续饮酒度日,偶尔去一趟风月场所。 不过在此期间,他没有忘记宣和楼的盟约,仍旧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搜集相关的仙家传说。 这次他打听到的仙家传说,是在青山县远涉乡的何家村。 他一如既往,亲自去了一趟。 但这一次,他比较幸运,没有在何家村踩空,在何家村的祖祠匾额上搜到了一个木匣。 而那個木匣内,恰好存了一本仙家功法。 听此。 卫图暗暗点头,认同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这十数年来,要是韦飞仙缘在身,恐怕早几年就找到了与其适合的仙家功法,而不是非要等到现在,才找到一本。 能找到,是因其不断试错后,终于侥幸了一次。 二人相谈完毕。 卫图拾起韦飞放在桌案上的《小蚀日功》,认真翻看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 卫图讲出了他的判断,“一语成谶,当初我安慰二哥,说差的不是人,而是功法……” “但没想到,我等修炼仙家功法,真有体质之别。” 看完《小蚀日功》后,他发现《小蚀日功》和《五元蕴灵体》的修行理念很像,都是凝聚相应的“灵体”。 只不过,前者是凝聚火属性的“蚀日体”,而后者则是凝聚土属性的“厚土体”。 见一叶而知秋。 管中窥豹。 卫图推断,韦飞的体质应该是偏向于“火属”,缺少“土属”的修行资质,因此其一直没能借助《五元蕴灵体》找到气感,进入感气境。 “不过,这门仙家功法,和《五元蕴灵体》还是略有不同,太过霸道,不怎么中正平和……” 卫图沉吟一声,目光看向韦飞,意有所指道。。 《小蚀日功》中,除了写有凝聚“蚀日体”的修行功法外,还在后面的附录中提到了一种名为“血食丹”的丹丸。 说这种丹丸,能对修炼《小蚀日功》有益,缩短修炼年限。 他猜测,韦飞之所以能在短短半年时间内进入感气境,除了与这门仙家功法属性相合外,与其上记载的“血食丹”应该也分不开关系。 韦飞听出了卫图话中之意,他点了点头,回道:“那木匣内,除了《小蚀日功》外,还有三枚暗红色丹丸……应该就是功法中所言的血食丹了……” “在看到血食丹后,我也犹豫,是否吞服……但相较于仙途,区区后患也不算什么了。” 韦飞面露自嘲之色。 为了追求仙道,他浪费了大把光阴,从青年成了现在的中年,无家无室…… 他岂会因为一点后患,甘心去放弃仙途。 听到这些话。 卫图默然片刻,点了点头。 设身处地,若他的处境与韦飞相同,恐怕也会做出与韦飞相同的选择。 不吞服“血食丹”,修炼《小蚀日功》,十余年的努力,便尽数成空。 反之。 选择了此项后。 未来,说不定有解决后患的方法。 甚至于,等他们的眼界开阔一些后,可能会发现此功没有后患,或者后患极小。 “血食丹我吞了一枚,成功迈入感气境,还留下了两颗。” 这时,韦飞再次开口,他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锦盒,将其放在了《小蚀日功》这门仙家功法的旁边。 “血食丹吞下去后,我身上立刻就有一种暖烘烘的感觉。” “这丹丸,应该对三弟你也有帮助。” “只不过……” 韦飞面露难色。 说到这里,后面的话,韦飞就没有继续说了。 但卫图却听明白了。 韦飞意思有二: 一者,血食丹来历不明,可能对人体有害,卫图前途不错,应谨慎服用。 二者,剩下的两枚血食丹,可能关系到他自己的后续境界突破,他想将血食丹留下来,自己独自服用。 思忖片刻,卫图笑了一声,摇头道:“二哥,我现在已经修了《五元蕴灵体》,真气转为了厚土真气……要是服用了血食丹,我还怕属性不合,误了仙途呢……” ——以二人的交情,他相信,只要他说自己要血食丹,用于修炼,韦飞定不会去推辞、拒绝。 要不然,韦飞也不会在这个时间找上门来,并告诉他自己找到了《小蚀日功》和三枚血食丹。 其次。 他说的话也是真的。 对于“血食丹”,他并没有任何的觊觎之心。 有「大器晚成」命格在,他最多还差二十年时间,便能突破到先天境界。 这个时间,他等得起。 现今去要一后患不明确的“血食丹”用于修炼,要是延误了仙途,那就得不偿失了。 韦飞听到卫图的回话后,如释重负,心结顿时打开,他点了点头,将放在桌案上的锦盒又收了回去,揣在了怀里。 …… 数日后。 又是一年的六月十三号。 四人在宣和楼重聚。 四人依照长幼次序,从大哥寇良开始,一一说出自己在这一年的所得。 因为距离上次宣和楼聚会颇近,只过去了大半年时间,因此寇良没有什么收获。 很快就轮到了老二韦飞。 韦飞没有隐瞒,讲出了自己在何家村祖祠中发现的《小蚀日功》,以及两枚“血食丹”。 不过相较于分享仙家功法时的慷慨,韦飞对“血食丹”寸步不让。 “血食丹,关系我后续的境界突破,马虎不得,还望三位兄弟海涵,莫要记恨。” 他道。 69、丹丘仙家(求收藏,求追读) 话音落下。 傅志舟和寇良相视一眼,面面相觑,他们在听到“血食丹”的时候,确实有想着让韦飞分润一颗的想法。 毕竟这血食丹,可是直接促使韦飞在半年内时间,感气成功。 哪怕忌于后患,不服用,但“借得”一颗,研究一二,亦是可行之事…… 然而,他们没料到,韦飞对“血食丹”竟然这般护食,一反常态。 看到此幕,卫图思索了一小会,上前帮腔道:“大哥、四弟,二哥的决定,我认为并无不妥之处……你我四人虽然结义,共修仙家功法,定下了三条盟约……” “但盟约制定时,你我初涉修仙事,不免制定的粗陋了一些。” “三枚血食丹,对二哥有着大用,关系到二哥后续的境界突破。” “你我若厚着脸皮,前去讨要,不免会误了二哥的仙途……” “这样,于你我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傅志舟、寇良二人,并不是不通俗务、不理世事的人,二人身为地方武官,对利益处理,也是极富经验。 因此,在听到卫图这般肺腑之言后,傅志舟二人齐齐点头,认可了卫图的想法。 一炷香后。 四人在三条盟约后,又新添了一条关于分配“丹药”这等不可共享的仙缘盟约。 四人约定,今后若再遇到了如“血食丹”一般的宝物,发现的人可以独占,不必分给另外三人。 除非另外三人,许出了足够的条件、利益。 很快。 第四条盟约签订完毕。 卫图见此,暗叹一声。 和前面三条盟约相比,这第四条盟约就完全是利益分配了。 这是他们四人在十余年前结盟后,遇到的第一个“分裂危机”。 虽说亲兄弟也要明分账,更别说他们四人只是结义兄弟……但亲分账后,大多数人往往只会相互闹得难看,而不是仍旧相亲如故…… “且观后效。” 卫图压下脑海的杂念。 制定好这第四条盟约,是有弊端,但亦有好处。 利益分配更公平,他们四人于仙途的结盟,才能走的更远。 血食丹, 只是一个引子。 接下来。 轮到卫图这个老三说自己这段时间的收获。 “修出厚土真气后,我最近这段时日,一直练劲入髓,并无什么所得……” 卫图摇头。 众人对此结果也早有预料,齐齐将目光移向了傅志舟这個武道根骨仅次于卫图的四弟。 傅志舟二十六岁的时候,便已找到气感,进入了感气境。 现在已过去了六年。 又有卫图在去年传授的“武道真气”经验…… 这一年内,若论进步最大的人,他们想来,应是傅志舟。 而且,傅志舟与卫图不一样,其专精于“内家真功”,不像卫图先前还要将内力浪费在“练劲入髓”的过程中。 傅志舟将“内气”蕴养为武道“真气”过程中所耗的时间,应该比卫图要短上不少。 …… “不错。” “在这大半年内,我已经将内气蕴养为了厚土真气。” 落在末席的傅志舟点头,他伸手一探,将桌上的酒盏放在掌心,然后运使内功。 顷刻间,白瓷的酒盏上面,便多了一些浅黄色的真气,与卫图的厚土真气一般无二。 “照这个进度,说不定四弟比我更快,到达先天境。” 看到这一幕,卫图暗暗心惊。 ——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论起武道根骨,他差傅志舟一大截,并不是寇良、韦飞二人所想的,他武道资质强于傅志舟。 现在他的资质,虽在「大器晚成」命格的滋养下,相比十余年前,提升了一大截,但顶多和寇良、韦飞一档,还没到傅志舟这个十八岁乡武举榜眼的程度。 “不过这也并非绝对。” 卫图又摇了摇头。 他再熬上二十年时间,便必成先天境武师。 而傅志舟只是有成为先天境武师的潜力,要是时运不济,休说比他快,可能毕生都难以到达这一境界。 少倾。 三人收敛心神,寇良、韦飞按耐住心中的羡慕,随即对傅志舟道喜,祝贺傅志舟仙途长青。 “两位义兄,也会有这么一天的。”傅志舟笑道。 这句话落下。 寇良、韦飞二人心境不一。 寇良少了去年的意气风发,虽然没有再露颓态,但相比之下,落寞了一些。 而韦飞则是斗志昂扬,有剩下两枚“血食丹”加持,他相信自己不日将追上傅志舟。 交换完修炼心得后。 四人一一退场。 …… 同年。 两个月后。 寇良、韦飞二人解官离去,报名参加嘉元二年山南道的乡武举。 在卫图的前例下。 二人也如卫图一样,在乡试比武中刻意放了水,没有去争夺乡试前三名,而是分别夺了一个“第六”、“第八”的名次。 次月,二人受封八品武官,在卫图和傅志舟二人的助力下,调任来到了庆丰府府城。 寇良,与傅志舟的官职一样,被封为“兵曹参军”。 而韦飞,则成了掌管一队骑兵的“骁骑尉”。 十余年过去,卫图、傅志舟二人因为执着于修仙事,对功名利禄并不热衷,故此过了这么多年,二人仍旧在原职上踏步不动。 其外。 因为同在府城。 四人也成了通家之好,家中的内眷,时常联络,相互往来。 …… 值得一提的是。 似乎因为韦飞找到了第二部仙家功法,卫图四人一扫霉运,在接下来的数年里,好运连连。 第二年,卫图听到了一则仙家秘闻,前去探查,在路上偶然得到了一本残破的《符道初解》,上面记载了三种仙家符箓。 仙家符箓有模有样,和江湖术士的鬼画符区别极大。 只是可惜,因为卫图四人,没有仙家“灵力”,难以绘制符箓,只能将此物搁置,留待日用再用。 第五年。 傅志舟打听到了一则仙家秘事,传说在洛南道的“丹丘山”有仙人踪迹。 ——丹丘山常年云雾笼罩,有山民入内,困于原地,数日才出。 傅志舟想要前往洛南道的丹丘山一探,找到仙家踪迹。 “四弟,仙家踪迹若确定为真,我等求仙,难道仙人真会垂怜于我等,赐我等仙法?” “若真如此,民间的仙家功法也不至于这么难寻。” 卫图得知此事,拦住准备动身的傅志舟,劝说道。 70、先天境界(求收藏,求追读) “以前,你我不是也去探过这等传说中的仙家踪迹?” 傅志舟略有不解。 近二十年求仙,他们兄弟四人遍寻仙踪,几乎没有一天懈怠。 怎么到了今日,卫图又突然改口了? “不同以往,这次的丹丘山仙踪极有可能是真的,所以我才要拦你……” 卫图斟酌言辞,解释道。 以前他们四人寻找的仙家踪迹,大多都是捕风捉影,在得知的时候,就知道其不太可信。 但丹丘山仙踪却不一样,其可信度较高,要不然傅志舟也不会想着亲自前往洛南道一探了。 山南道和洛南道相距千里,去一趟,至少要花费一两个月的时间。 更别说事后的打听了。 听此,傅志舟先是诧异,然后重新咀嚼了一下刚才卫图说的话,点了点头,“三哥所言有理,越接近成功,越要小心谨慎,不能马虎大意。” 他先前求仙心切,所以没有卫图想的周密、全面,此刻冷静下来,亦觉自己处事太过鲁莽。 “只是……” “眼睁睁看着仙家福地就在面前,而不去探查,未免有些不太甘心……” 傅志舟叹道。 时至今日,求仙已近二十年,可他们连仙人的面还没有见到…… 而人生又能有几个二十年。 看到这一幕。 卫图顿时心中明白,傅志舟是等不急了——其想要前往丹丘山探秘,并非是不知此中危险,而是对这危险选择性忽视了。 “四弟现在三十七岁,资质好、尚且年轻,都这般焦虑、急切,更别说大哥、二哥两人了。” 卫图暗忖道。 看似二十年时间,在人生百年中不算什么,但他们这二十年,却不同,是人生最精彩,最大有可为的青年阶段…… 坐视大好年华白白浪费,谁心里能好受。 傅志舟的“莽撞”。 他能压得了一时,压不了一世。 过几年,要是傅志舟还没看到修仙事有进展,恐怕还是会一头扎进丹丘山,寻找仙踪。 这般行径。 与韦飞吞服“血食丹”一样。 都是不想看着自己的努力,尽数成空。 想及此,卫图打算吐露出自己现在的“武道进展”,用来安定人心。 经过五年修行,在“厚土真气”的帮助下,他已经完成了“练劲入髓”这一外练武师突破先天境界必走的一步。 下面,就只待在丹田内养出一口先天气,便可突破先天境界,成为传说中的先天武师了。 “在五年内,我有六成的把握突破先天境,七年内,则有八成的把握……” 卫图沉声道。 这句话他没有说假。 在最初修炼《练髓经》的时候,金紫命格提示,需要三十年才能练至圆满,突破先天境。 但有了仙家功法后,他的内气蜕变为了“厚土真气”,在“厚土真气”的作用下,相应的缩短了突破先天境的年限。 “待愚兄成为先天境后,你我再一探丹丘山。” 卫图补充道。 “先天?” 傅志舟一怔。 蕴养“先天气”,与找到气感,突破“感气境”一样,既需要苦功,也需要机缘。 他与卫图境界一样,都处于“真气境”,但他却没有卫图这般笃定,能在一定年限内突破成功。 想及此,傅志舟连忙追问,询问卫图可是又有了什么修炼经验,这才这般笃定自己能在五年内有望突破先天境。 卫图摇了摇头,言说自己没有与此相关的修炼经验,只是心血来潮,冥冥中认定自己将在五年内突破。 ——他言尽于此,倘若傅志舟不听他的,在他成就先天境前,还要执意先探丹丘山,那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 都有自己的利弊考虑。 劝一次就够了。 “心血来潮……”傅志舟听到这个解释,沉默不语。 武道中,关于心血来潮的记载并不少,不乏有人因为心血来潮突破境界,创造武学。 卫图自然有可能也是那個“幸运儿”之一。 “我听三哥的,再等上五年。” 傅志舟重重点头。 五年后,他也就四十二岁,与现在的寇良年龄相当。 远没到气血衰败的年限。 他等得起。 …… 一晃四年过去。 这日。 卫图刚刚教导完卫二郎关于《虎鹤双形拳》的桩功,就忽然感觉自己丹田处,有一股暖流涌现,滋润全身。 他再一闭眸,先前运转仙家功法时,未能找到的外界“灵气”,此刻也在身体之外感觉触摸到了。 这“灵气”共分为五色,散布在天地之气中。 只是极为稀薄。 偌大的卫宅,卫图只看到了十几缕灵气飘荡。 见此。 卫图哪里不明白,他于此时,终于突破心心念念的先天境界了。 “原来,仙家功法只能由先天境界的武者修炼……” “难怪我等四人修炼仙家功法二十余年,一直未有寸进。” 闭关室内,卫图盘膝而坐,再次运转仙家功法。 这时,他存于丹田内的厚土真气开始牵引存游在外界的五色灵气融入他的体内。 只是让卫图大感可惜的是,五色灵气入体内,存留在他丹田内部的,只有和“厚土真气”一模一样的土黄色灵气。 其余属性灵气,在他的一呼一吸中,消散殆尽。 与此同时。 卫图感应到,他的金紫命格上,再次多了一行字迹。 「五元蕴灵体·厚土体(1/100):一日八练,四十年即成。」 “四十年时间?” “仅比练成《练髓经》多了十年时间?” “看来这个厚土体圆满,在仙道中应不是什么厉害境界。” 卫图摇了摇头,推断道。 身怀「大器晚成」命格这么久,他已对其特性有了一些了解,知道境界越高,越难到达,所需花费的时间也就越久。 “成就先天境,寿命增至两百年,丹丘山……” “丹丘山先不急……” 卫图沉吟片刻,取出了七年前偶然所获的《符道初解》。 现在,他有了先天真气,可以牵引外界灵气入体,应该可以绘制上面的仙家符箓了。 他打算,在探索丹丘山仙踪前,增加一些保命底牌。 寻常的武道手段,在他看来,应该很难对仙家中人造成伤害。 71、放弃寇良(求收藏,求追读) 先天境。 飞花摘叶亦可伤人。 卫图现在自信,以他的武道实力,即便没有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本领,但一人敌千军,亦是轻而易举之事。 卫图不认为,修炼时间比他更长的先天武师,还有那些仙家中人的实力会比他弱,使出的手段比他要少。 “丹丘山的仙人是正是邪还不清楚,万一都是些邪魔外道,贸然找上门,就是送死了。” “最恰当的做法,就是先找官府的先天武师,询问一二。” 卫图心思辗转。 思忖的同时,卫图翻开了《符道初解》,照着上面的仙家符箓,运使先天真气,带动灵气,开始画符。 《符道初解》是残本,上面的仙家符箓只记载了三种。 分别是:“水行符”、“地刺符”、“静心符”。 “水行符”需要水属性灵力来绘制,卫图没有,于是他将目光放在了后面的“地刺符”和“静心符”。 “地刺符”和他属性相合,刚好是土属性的灵力。 而“静心符”则是任一属性灵力都可绘制。 少倾。 卫图按照“地刺符”的样式,绘制出了一张与之一模一样的仙家符箓。 得到《符道初解》的这几年内,他早就对三种符箓的刻画记在心底里了,演练了不知多少次。 然而。 令卫图诧异的是。 符成的那一瞬间,在灵光闪烁中,符纸却突兀的无风自燃了。 见此。 卫图也不气馁,继续绘制“地刺符”。 但结果出乎所料。 小半个月。 他绘制的“地刺符”,已有了近七十张,但都和最初的那张符纸一样,无风自燃了,没有一张成功。 “是符纸、朱砂、毛笔这些材料问题,还是我的手法问题?” 卫图摸了摸下巴,开始思索绘制仙家符箓失败的原因所在。 他猜测,画符失败,最大的可能应该是符纸承受不住灵力的压力,这才导致自燃。 修炼仙家功法,引灵气入体的时候,他亦感受到了灵气的霸道,若无先天真气护体,他恐怕会被灵力直接摧残经脉,成为一个废人。 要知道,他可是以外练手段成就的先天境界,体内的经脉早就经过相应的锤锻。 道理都是相通的。 灵气,普通武师承受不住,一般的符纸自然也难以承受。 而他之所以笃定自己画符的手段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也是有原因的。 卫图意识沉浸,看向在自己脑海中金光大放的「大器晚成」命格。 此刻。 「大器晚成」命格上,又多了一行字迹。 「地刺符(32/100):一日五练,七年即成。」 “32%的进度,是小成阶段。这个程度,应足能使我画出一两张符纸了……” “半個月来,没有一张成功,只能归于材料问题了。” 卫图摇了摇头。 …… 几日后。 又一次宣和楼重聚。 正待卫图打算说出自己已经突破先天境界的时候,傅志舟却抢先一步开口,道出了自己突破先天境界的事情。 卫图诧异,将喉头的话压了回去,等待傅志舟的解释。 此前,他虽认为傅志舟有可能先他一步突破先天境界,但那个想法,是九年前的想法。 四个月前,他与傅志舟进行过武道交流。 其坦言:武道真气还在积蓄中,至少得一两年才能积蓄完毕,那时才有机会去蕴养“先天真气”。 短短四个月。 傅志舟连武道真气都没积蓄完毕,哪可能去突破先天。 在卫图的目光注视下。 傅志舟解释道:“突破先天,是我找二哥讨要了一枚血食丹,借那枚血食丹,我才突破了先天境界……” “血食丹?”听到这话,卫图眉宇暗皱,却也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各人有各人的选择。 他所担心的“血食丹”劣处,于傅志舟而言,可能不算什么。 毕竟傅志舟不像他,其要是时运不济,不一定能在几年后,乃至一生中,到达先天境。 这般看来,傅志舟找韦飞讨要一枚“血食丹”,借此突破,于其反倒是好事一桩。 与延寿一世,和未来遇到的仙缘相比,“血食丹”的一些可能后患,就不值一提了。 “恭喜四弟。” 压下脑海杂念后,卫图面露笑容,拱手对傅志舟道喜。 在卫图话落时,寇良和韦飞也反应了过来,一一道喜。 “借血食丹的时候,我答应过二哥,待突破先天境后,若有机会,也会全力助二哥突破先天境……” “这件事,傅某需得告知几位义兄。” “不然……” “日后因此生了间隙就不好了。” 傅志舟继续道。 听到这话。 卫图心中微讶,他没想到,傅志舟从韦飞手上讨要血食丹时,竟然许下了这个诺言。 不过惊讶过后,卫图又不禁将目光移向了寇良、韦飞二人。 傅志舟知道他的武道境界,说出“生出间隙”自不是针对于他……而是针对的是四人中“掉队最大”、“最无贡献”的大哥寇良…… 四人中。 老二韦飞贡献了两部仙家功法,给了他们追求仙道的契机。 而他,武道境界最高,时常分享自己的修炼心得,缩短众人的修行时间。 分享仙家功法。 也是出自于他的提议。 老四傅志舟背景和资质最好,给他们提供人脉帮助,三人能被授予府城的八品武官,与傅家的人脉分不开关系。 唯有大哥寇良。 一无仙缘,二无人脉,三无武道根骨。 对于他们三人帮助,微乎其微。 …… 在卫图的目光下。 寇良面色微沉,脑袋低了一会,不知在想着什么。 而韦飞就不一样了,尽管其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但从心底里透露出的高兴,任谁也能瞧出一二。 毕竟,那可是一个先天境武师相帮,能大大增加他突破先天境界的概率。 见此。 卫图犹豫,不知该不该挽回这个可能走向崩散的同盟。 其他三人付出。 一人白嫖。 这样的结盟关系,定然难以走远。 但很快,他就想到了昔年傅志舟的做法——傅志舟在成为八品武官,领先他们一大截后,并未因此抛弃他们,而是提供给了他们情报,让他们暗练武艺,准备精甲,应对后面的战事。 大哥寇良白嫖他们三人,是确有其事,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非是出其本心。 倘若今日他放弃寇良,那明日四人同盟中,又该放弃谁? 72、广元贼寇(求收藏,求追读) 少顷。 思虑完得失后,卫图下定决心,打算在这个关键时刻,拉上大哥寇良一把。 一者,不负结义时的誓词,不开放弃兄弟这个坏头。 二者,全了这二十多年来相处的兄弟情义。 ——尽了情义后,倘若今后寇良再难追上他们三人脚步,那时再谈放弃也不迟。 总不能刻薄到……连一次机会都不给。 再者。 谁能言……现在掉队的寇良,日后会不会超过他们三人,领先他们三人。 想到这里,卫图面露郑重之色,环视了一眼坐在同席的兄弟三人,说道:“既然四弟成就先天后,决定帮扶二哥,那我这个先天……也不好不做事情……” “若有机会,能帮助大哥到达先天境,卫某力所能及的话……愿意帮这個忙……” 仙途路远。 未来必定会有人掉队,但卫图不希望走得远的人,什么都不做,便冷冰冰的将其他人一脚踢开。 四人相互扶持——哪怕有人掉了队、落了后,但办事时,亦能多个可靠的依托,不至于成为孤家寡人。 话音落下。 天字三号包厢内,氛围寂静了一会,落针可闻。 众人既惊讶于卫图到达了先天境,也惊讶于卫图竟为了大哥寇良,愿意做到这一步。 要知道,兄弟四人中,也有亲疏远近之别,寇良与傅志舟关系最好,韦飞居其次,卫图落于最后。 如今,傅志舟言语中,都有想要放弃寇良的意思,但卫图却“反其道而行之”,打算拉上寇良一把,着实让人意外。 这意外,连寇良自己都没有想到。 “多谢三弟相帮。”寇良情绪复杂,半响才从喉中挤出了这一句话。 语毕,他又复言道:“三弟帮我之事,日后我必有感激,绝不会让三弟吃亏。” 这个小插曲过后。 卫图在寇良三人的期望下,说出了自己突破先天境的过程,以及对天地灵气的发现。 …… 一刻钟后。 聚会临近末尾。 傅志舟沉吟片刻,道出了另一则消息,“我近日来,听说广元府的贼寇凶猛,数次大败官军……其有攻入庆丰府的可能,为了安全起见,咱们的家眷,得尽早迁移到别的地方……” “不然府城被围,咱们好说,有武功在身,可以从容退去,但家眷就难言了。” “广元府贼寇?”听到这个熟悉的字词,卫图面露沉色。 广元府与庆丰府毗邻,是山南道治下的一个州府。 最近半年时间,他与傅志舟一样,亦从各个渠道,知道了一些关于广元府贼寇,或者说广元府义军的事。 但他没有预料到,形势竟然凶危到了这个地步——需要他们提前撤离家眷。 为官这二十多载岁月,卫图听到的“贼寇来袭”、“百姓叛乱”少说也有三五十起,但无一例外,都不成风浪,迅速被官军剪灭,镇压了下来。 现在,出现这种席卷一府的贼寇祸事,还是从所未有。 “单以民力,叛乱达到侵占一府的地步,不太可能……” “任一先天武师就可潜入军中,将其首领暗杀而死。” “那么……” 卫图眸露一丝精光,目光看向傅志舟,等待傅志舟的解说。 ——倘若如他所料,那么这次广元府叛乱,说不定是他和傅志舟二人的一次机会。 接触到修仙界和朝廷先天武师的机会。 “三哥看来也猜出来了。”傅志舟适时开口,说道:“这次的广元府叛军,啸山王伍义山的背后,我怀疑有一股不属于朝廷的力量,在暗中支持他们。” “而这股力量,定有先天武师相助。兴许……还有传说中的仙家……” “因此,咱们必须未雨绸缪,提前规划。” …… 撤离家眷。 宜早不宜迟。 在宣和楼聚会结束后,卫图回到家中,便开始吩咐杏花收拾细软,等待撤离时机的到来。 他们四人都是武官,手上握有一定的兵权,因此家眷一直以来,都被官府的探子监视。 寻常出入家门,不受制止。 但若举家搬迁,定会受到官府的看押,询问事由。 几日后。 卫图四人敲定计策,计划三家的家眷,于七日后晚上的寅时一刻,从西门出,由傅志舟护送,以探亲孝义府的名义,前往孝义府傅家暂住。 届时,尘埃落定。 只要这段时间内低调,官府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也不会去刻意找他们四人麻烦。 ——毕竟,这段时间,听到风声,将家眷撤离庆丰府的官员,不止他们四人。 然而。 让卫图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准备撤离的第五天晚上,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花白的老妪突然叩响了卫家的后门。 “大奶奶?”这个老妪杏花认识,在由下人引入门内后,她不由惊呼,满脸的诧异的叫了一声。 “我去请卫哥儿来。” 杏花镇定过后,没有轻易去开口询问为何李童氏落得这般窘境的原因,而是让婢女看茶后,就径直的走出了客厅,前往起居室去寻卫图。 有卫图的余荫照顾,李家很难落得如此惨境。 她料定李家应是蒙了大难,李童氏这才跑到府城,想着靠以往的情分,求卫图帮忙。 不一会。 卫图就来到了客厅,见到了客厅内坐在客座,稍显紧张的李童氏。 “大奶奶,来我府上拜访,不知是为了何事?” 卫图没有寒暄的意思,他打量了一眼李童氏后,直接开口道。 近三十年过去,李家的情分,他早就通过徐县尉那里,还得一干二净了。 甚至……绰绰有余。 三年前,若非他出手搭救了李家一次,李家早就落得家境破败的地步了。 “这次,还是兴业那档子事。”李童氏捧着茶盏,低着脑袋,不敢抬头目视卫图,她缓声道:“兴业两个月前,离家出走,投了明州王,在其麾下,当了幕僚……” “这件事,被官府知道了,当即便将我李家一十三口下了大狱,日夜审押、拷打、折磨……” “若非县衙中,有卫守备的故旧,我也难以逃出来,来到卫守备的面前……” 73、情分有终(求收藏,求追读) 说完后。 李童氏抬起脑袋,小心翼翼的去观测卫图听到这件事后的反应。 明州王,并不是郑国朝廷册封的王爷,而是广元府义军三十二路反王中的一路反王。 她儿子李兴业投靠明州王,当了幕僚,这是谋反罪,按照郑国律法,要诛九族。 寻常人听到这等事,大抵都会认为是祸事,不仅不会帮忙,相反还会将她扭送官府,进行处办。 与谋反罪牵扯—— 哪怕是官员,亦难免罪。 让李童氏略感惊诧的是,卫图听到这则消息后,没有震惊,也没有愤怒,而是一脸平淡。 “送客。” 卫图抿茶,目光看向一旁的婢女,言辞简短道。 ——李家的恩情,他早就在这三十年间,还得干净了。 这次李家要是小忙的话,念及旧情,他还能帮一帮,但牵扯到谋反罪……他即便有这个本事,也不想引火烧身。 话音落下。 李童氏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面露哀求道:“老妇前来求卫守备,不是心念侥幸,妄想卫守备搭救老妇一家……” “只求卫守备能施以援手,救下老妇的一个孙儿便是。” “不要让我李家断了香火。” 似乎想到了什么,李童氏连忙又补了一句,“老妇有两个孙儿,是老二家的,与兴业那個孽畜没有关系!” “一个孙儿?”卫图眉宇微微一挑,没有立刻说出拒绝的言辞。 李童氏能从县牢中“逃”出来,并不是其有多大本事,而是靠的他的“故旧”帮忙。 也就是说,情势并非危急到难以相帮的地步。 谋反罪是大。 但办事的官员,到底还是本地官,有徇私的能力。 只是这个忙太大,青山县的官员难许,必须得到他的首肯后,才肯去帮这个忙。 换言之。 帮助李家,是有引火烧身的可能,但这危险,还在一定的可控范围之内。 不然,李童氏逃不出来。 除此之外。 还有一个可能。 某一官员看他不顺眼,想设下这个局,陷害于他。 “仅仅一个孙儿,以我的人脉,能将其救出,但不免会落得一个把柄在青山县的官员手中……” “这个把柄,可不是小把柄,而是谋反罪的把柄。” “不能大意!” “倘若以武艺……” 卫图暗暗思忖。 以他的武道实力,偷偷前往县牢救走一人,应不是什么难事。 但他并不想因为这件事,亲身跑到县牢涉险。 …… 客厅静谧了数刻钟。 卫图摇了摇头,下定了决心,他先让杏花取了两锭银子,当做盘缠,送给了李童氏。 然后再对丫鬟说了句“送客”。 李兴业都不在乎自己的妻儿老小,他这个外人,又何必去在意李家人的性命。 一个孙儿好救。 但接下来的处置、安排,都有极大的风险,他也是有老婆孩子的人,怎能因此事,将家眷牵扯到危险境地。 “卫守备,卫大人……” “难道真的不成吗?” 卫家后门,头发花白的李童氏提步跨过门槛,她犹不死心,回头定定的看了几眼卫图,嘴唇嗫喏了几下,询问道。 往来的近三十年里,卫图几乎都对李家“有求必应”,这也是她把卫图当做救命稻草的原因。 却不料,卫图这次拒绝的这么干脆,毫无挽回的余地。 听此。 卫图沉默数息,他开口道:“倘若大奶奶是在二十多年前求我,卫某虽忌怕此中干系,但也会帮李家渡过这一劫难。”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 “情分是会耗尽的。” 话虽如此,但事实上,卫图自思,若是放在二十多年前,李家惹上这祸事,他也是不肯帮助李家解难的。 为一“恩主”,把自己的脑袋悬在腰间,再是知晓情义的人,也难以如此做。 更何况,他和李家的相处,又不怎么愉快。 当年,若非提前一步赎身,他与李家,早成仇雠了。 “情分……耗尽了……”听到这话,李童氏喃喃自语,叹息了数声。 李家说是对卫图有活命之恩,但实则是在灾荒年间,趁着人命贱,买奴蓄奴。 三年前,她儿子李兴业因为在酒楼里题了“反诗”,一家人锒铛入狱,靠的卫图关系,这才活了命,没有散尽家财。 一命抵一命。 要说欠,应该是李家欠卫图的命了。 “老妇告退了。” 李童氏施了个半礼,转身从卫宅后门离去。 几个呼吸,她就在街巷的角落处消失不见。 …… 李童氏从卫宅离去后。 卫图对此,没有心神松懈,他命仆人关上后院大门后,便身形一晃,上了屋檐,遥遥尾随李童氏而去。 斗米恩,升米仇。 他这次没有帮助李童氏助李家脱难,李童氏若是怀恨在心,上府衙报信,言说他亦有谋反之意。 那他就危难当头了。 “除了我之外,还有人在跟随李童氏?莫非是青山县衙的人?” 跟随李童氏片刻后,卫图忽然发现,在李童氏的身后五十步外,还有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偷偷尾随。 他推断,这个中年男子极有可能是青山县官员所派。 而青山县官员派遣这个中年男子的目的,所虑应是与他一样,都担心李童氏求助失败后,怀恨在心,胡乱攀咬。 半刻钟后。 李童氏走到了府衙门口附近。 见此,立在屋檐上的卫图,眸底顿时露出一丝冷色,他手掌一翻,指尖多了一枚青翠叶子。 这青翠叶子,是他适才跟随李童氏,随手在一户人家的榆树上采摘的。 ——要是接下来李童氏报官,他定不会留手,抢先一步下手,杀死李童氏。 接着,卫图目光一眺,看向跟随在李童氏身后的中年男子。 与他一样,这中年男子眸露凶光,手上多了一柄短刃,显然也生出了杀人之心。 李童氏在府衙门口停留了一小会功夫,其登上了数次台阶,但登上后,又随之而下。 并没有去敲开府衙大门。 等李童氏离开后,卫图也随之松了一口气。 杀死李童氏这个相熟之人,对他来说,是一个考验。 能不如此, 亦算是一件幸事。 卫图继续跟随李童氏和中年男子,在看到李童氏离开府衙范围,被县衙捕快逮捕走的画面后——他立即设法取走赠给李童氏的两锭银子,然后撤步离开。 …… PS:这周三中午十二点上架。 74、叛军围城(求收藏,求追读) 三天后。 在家眷撤离庆丰府的第二天,卫图在府城内,就听说了李家一十三口在青山县城菜市口站了站笼,活活站死的消息。 对这一消息,卫图扼腕的同时,也将李家百多年的浮沉写了下来,当作家书,派人送给了自己的儿女——卫燕和卫修文。 让二人引以为鉴。 百多年前,李家从游商发家,一步步积攒基业,这才有了昔日富贵,但仅因为李兴业这一个不肖子孙的乱来,便导致这大好基业尽数成空,数代人的努力一朝丧尽,几近绝嗣。 这是一个很好的反面教材。 卫图不想自己的子孙,也出现李兴业这样的人——尽管他知道这般情况难以避免,富不过三代不是一句虚言,但只要卫家二代子孙不出此等败类,他就心满意足了。 派人送去孝义府的家书,很快就有了回信。 十六的卫燕回道:“谨记父亲教诲,当恪守家业。” 对卫燕的回信内容,卫图早有预料,这个长女在杏花的教导下,成了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一言一行都极显教养。 将卫燕的信收好之后,卫图翻开了卫家二郎卫修文的信。 相比卫燕回信的“死板”,卫修文的回信内容就有意思多了。 卫修文道:“李兴业不智之处,非为反王幕僚,而是不知缜密处事,儿当恪守父亲教诲,行事周密,不留后患。” 看到这里,卫图暗皱眉头,脸上布满了忧色,而非是对卫修文回信的欣赏。 李兴业好歹也是秀才出身,不会不明白行事不密的坏处,但却仍旧酿就如此后果。 他料定,这并非李兴业故意为之,而是其“眼高手低”,做人、做事不脚踏实地。 卫修文如此回信,反倒让卫图觉得其有希望成为第二個“李兴业”,遗祸家族。 念及这一点,卫图又提笔写信,对卫修文写了数页的告诫信,劝诫其不要好高骛远,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 不过,这一次,卫图送出的家书,过了六七日的时间,仍没有收到回信。 见此。 久为武官的卫图瞬间明白,这是府城的通信渠道,已被叛军切断了,这才导致卫修文的回信,他迟迟没有收到。 …… 事情果然不出卫图所料。 隔日,作为庆丰府府城“西门守备”的他,就收到了关于守城的紧急军令。 巡抚府下了军令:命他准备滚木礌石,发动民夫,死守西门,切勿放过一个反贼入城。 同时,巡抚府也空降了一个五品武官,当做守备西门的主官。 而他,则作为副将,协助守城。 这个五品武官,卫图认识,是巡抚府的“邓知军”。 次日一早。 站在西门城头上的卫图,就望见了五里之外,打着各色旗帜、密密麻麻的广元府叛军。 他定眼一看,前军的旗帜上锈了一个“青”字,顿时明白这次攻打府城西门的叛军首领,应是三十二路反王中的——青虎王林全诚。 看完主旗后,卫图又望见了一个绣着“明”的黄色副旗。 “明州王?” 卫图眯了眯眼。 他记得李兴业便是投靠了明州王,做了其帐下的幕僚。 这次明州王协同青虎王一同攻打府城西门,他直觉,这其中或许有李兴业的因素。 不然,三十二路反王中,为何恰恰是明州王来到了西门。 “能懂得旗语指挥麾下兵卒,看来……广元府的反王们是真的成了气候……” 站在城池上,卫图在看到两股反王兵马随着令旗兵的指挥,开始缓慢的排兵布阵后,他心里生出了这一个念头。 少顷,卫图入了营帐,开始根据反王叛军所排的军阵,与邓知军商议具体的守城事宜,划分各级武官的守城区域…… 邓知军没有“欺下”,很欣然的采纳了卫图的布置,并赞了卫图一句“有武略”。 时至午后。 府城西门,迎来了反王叛军的第一次试探攻城。 在卫图的安排下,反王叛军丢了几百具尸体后,连城墙的边都没碰到,便仓皇离去。 “叛军到底是叛军,不值一提,远不如官军精锐。” 邓知军看到大胜,大笑了一声,对营帐内的一众武官说道。 众武官闻言,瞬间一扫心中怯战的惊怕,对广元府叛军轻视、不以为意了起来。 郑国承平数百年,虽然地方偶尔有小的蟊贼反叛,但这么明晃晃围攻府城的叛军,还是不多见的,几十年难碰一例。 落于次席的卫图听到这话,脸上虽与一众武官一样,都露出了笑容,但他心里,不免泛起了一些隐忧。 半个月前,他和傅志舟便有了推论——这次官府和反王之间的战争,取胜的关键点不在于两方军队,而是在于背后的仙家中人和先天武师的对决。 因此,他们这些武官在之后的战争中,能否守住城池,对取胜的关键,都影响不大。 …… 次日。 反王叛军再攻。 和上次的试探性攻击不同,这次的反王叛军准备好了云梯、井阑、攻城车等攻城器械。 进攻井然有序,仅是几次冲锋,就险些让官军有些吃不消,差点被叛军在城头夺了阵地。 反攻杀死攻上城头的反王叛军,自不是其他人,而是躲在亲卫营背后,时不时抽空放冷箭的卫图。 他每一箭,都盯准了指挥反王先锋精锐的小头目,几乎每一次弦张、箭落,都能杀死一人。 失去了头目的指挥,本就纪律松散的反王叛军,又后继无援,哪能在官军的反攻下,存活性命。 “不能张扬,杀伤几人,保住西门不失就可。” 射杀了七八人后,卫图收住了手,他装作自己右手伤残,缠了止血的白纱布后,就退了下去,躲在了军营之内。 他犹记得,自己在四羊镇一战时,因为表露出了神射手的能力,便被徐县尉嘱咐射杀“谢庆”,险些身死的那一幕。 这一点。 不可不防。 “随机应变,庆丰府不是广元府,这是山南道的首府,朝廷绝对不会容忍其被叛军攻陷!” “必会有先天武师救场,与反王叛军背后的力量对决。” 75、仙家中人(求收藏,求追读) “而我,守备西门,拖到那一日即可。” “到时候,再决定是去是留……” 卫图忖道。 庆丰府沦陷,基本就相当于整个山南道沦陷了。 其余未沦陷的州县,在看到广元府叛军如此“势雄”后,哪会继续负隅顽抗,效忠朝廷。 事后,一张檄文,便可将剩余州县,传檄而定。 这于郑国朝廷来说,显然难以接受。 占据一府之地的反王,只是贼寇,但占据一道之地的反王,便有资格新立朝廷了。 哪怕事后,郑国朝廷还可凭借背后的超凡力量,剿灭反王,但这于人心的动荡,却是无论如何,也难以弥补回来的…… 毕竟百姓又不知道郑国朝廷有先天武师,有仙家中人。 …… 七日后。 傍晚。 郑知军来到卫图帐中,他面带复杂之色,看了一眼卫图,然后对卫图低语了数句,便带着卫图来到了城内的巡抚府。 走至府内,卫图看到了不少和他年龄相仿的武官。 卫图眉宇微挑,顿觉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他压下心中杂念,跟随邓知军的步伐,走到了客厅。 客厅内,落于正座的并不是统管山南道一道的“刘巡抚”,而是一个面颊消瘦、精神矍铄的青衫老者。 刘巡抚颇为恭敬的给青山老者倒茶添水,言语间,也颇多一些献媚之词。 这让卫图稍感吃惊的同时,也暗自确定了青山老者的身份,其应该就是朝廷应对此次危机,派来的“先天武师”。 “卫守备请坐。”邓知州吩咐下人搬来座椅,让卫图坐在了末席之列。 一刻钟后。 巡抚府客厅又陆续有武官涌进。 在其内,卫图看到了“傅志舟”、“寇良”二人。 他们三人眼神交流,分开就坐,装作不太熟识的样子。 ——他们四人结义的事,并没有广之于众,除了内眷、亲友之外,鲜有人知道他们的交情,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这次,本官找诸位同僚前来,乃是有一件事想与诸位相商。” 眼看武官一一到场,刘巡抚来到了次席就座,他起身,目光环视在场众人,轻咳一声,说道。 话音落下。 很快,就有武官接话,言道:“还请抚台大人吩咐。” 见到这一幕,刘巡抚满意点头,他笑道:“这件事,还得请巫仙师吩咐,本官……也只是给巫仙师打打下手。” 巫……仙师? 听到这个称谓,在场的一众武官顿时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他们尽管料到了青衫老者的地位应是不凡,不然也不会让刘巡抚堂堂一道长官这般献媚。 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青衫老者竟然是传说中的仙家中人。 这其中,也包括卫图三人。 他们三人,之前猜测青衫老者应是“先天武师”——竟没想到,其是他们追求近三十年,也未曾缘面过的仙家中人。 “也是,武运楼不过疥藓之患,朝廷尚且派出了三名先天武师,如今的广元府叛军,可是切腹之患,朝廷哪会仅派先天武师前来……” 思及这里,卫图顿时释然,不再有任何的疑惑。 在厅内众人的目光注视下—— 青衫老者,也就是“巫仙师”放下了手中茶盏,他嘴角露出微笑,说道:“广元府叛军,有我在,三日之后,就可解围。” “只是……” 巫仙师沉吟一声,“只是广元府叛军中,也有如我一样的仙家支持,仅凭我一人,再加上朝廷的两名先天武师,对付其绰绰有余,但若加上……叛军这些贼寇……就难说了……” “因此需要尔等,随我一同出城,为我护道。” “凡人虽不会对我等仙家造成伤害,但有其侵扰,亦是一桩麻烦事。” 他补充道。 然而,听到此言的卫图却不这么想,倘若巫仙师真有不惧怕凡人的能力,岂会找他们这些武官出城为其护道。 “这個巫仙师,料想在仙家中,也是地位低的。” “不然,不会被郑国朝廷呼来喝去,解救危局。” 卫图暗暗忖道。 这时,他脑海里生出了一个惊天的想法——趁着巫仙师和另一名仙师作战,两败俱伤时,与傅志舟合力,掠走一个仙师,拷问关于仙家的情报。 不过,就在这个念头刚刚兴起的时候,他瞬间就惊醒了过来,将这个贪念压在了心底,不再复想。 ——仙家手段莫测,即便两败俱伤,说不定也有能重伤先天武师的手段。 待巫仙师说完,刘巡抚脸色一板,沉声道:“巫仙师所吩咐之事,乃是军令!” “诸位享朝廷俸禄,理应忠君体国,若有心生退意、战场退却之人,按照律法,夷三族!” 话音落下。 厅内气氛当即一紧,充满了压抑、肃杀。 “这次,容不得拒绝了。”卫图心中轻叹一声。 上次,何知府让他们新晋的武秀才前去武运楼卧底,他们武秀才不是官身,自然可以拒绝。 但这次不一样,在场的众人都是武官,有了官身,不能不听朝廷调令。 哪怕这是送死的命令。 “不过还好,提前送走了家眷。届时,即使有危险,凭借我的武道实力,混乱中,应能逃得一条性命。” “同时,这一次既是危险,也是机缘。” 思索间,卫图刻意低了脑袋,防止他此刻的神情被人看到。 ——先天武师,目力惊人,能透过微表情,看出他人的情绪。 先天武师尚且如此,卫图不知道这个巫仙师,是否有手段能看出他此时的心思。 他需小心谨慎为上。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今晚你我等人就行动,解除这次山南道叛乱。” 巫仙师起身,一拍腰间的白色布袋,手上便多了一枚青翠荷叶。 他念动晦涩难闻的咒语,手上巴掌大小的青翠荷叶立刻闪烁出五色光华,同时迎风而涨。 几息后。 青翠荷叶,就变得有数丈之宽了。 “尔等可以上来了。”巫仙师手里握着一颗淡青色玉石,面露笑容道。 见到这神奇一幕,在场武官顿时有了信心,不再犹豫,脚步一跺,便跳上了这数丈大小的青翠荷叶上。 跳上青翠荷叶后,卫图蹲下身子,摸了一下荷叶表面。 他发现这荷叶表面,触感柔软,质地坚韧,似乎真的是一种植物的叶子,而不是什么特殊的金属。 上架感言 本书将会在明天,也就是这周星期三的中午十二点上架。 (因为系统原因,可能会延迟几分钟,十二点零几分上架。) 扑街又一次上架了。 和以前不一样,这本书的成绩比我以前的几本书都要好,没上架前追读就过了万。 要是普通精品成绩,小黑我啊,随手写写就行了,毕竟精品书多了,完全没有什么压力,但成绩一好,压力就随之而来了。 这本书开书前,实际上和上本书一样,没做什么准备,开头六千字,一晚上而成。 后面的更新…… 说实话,双开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当天想剧情,当天写。 在几万字后,才确定了大纲,写了小的细纲。 写了一个多月,十七万字上架,也在正常的上架范围之内。 让我想想,再说写什么吧,水一下上架感言字数。 首先感谢蓝光老大,这本书上试水,上推荐时,我都每天在问编辑追读,感觉自己都问的有些烦了,但蓝光老大很好,回复都很及时。 其次定一下加更规则。 盟主加五更。 后续章节加更时,会特别在标题里标注盟主加更。 日常更新,定在八千到一万多的字数。是三章更新,每一章不少于三千字。 然后,是上架首订。 现在追读是一万二。 以首订八千为起点,每多一千首订,则加更一章,不上限。 还有月票,每多一千月票,加更一章,不上限。 明天! 中午十二点上架! 还望各位读者姥爷多多支持! 此外,感谢两位新书期时的盟主打赏: 淘了个寂寞。 一虫本尊。 《我在修仙界大器晚成》上架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6、仙师大战,趁乱跑路(求首订) 半刻钟后。 等登上青翠荷叶的武官领了在堂前缴的兵器后,巫仙师一甩袖袍,瞬身立在了荷叶尖端,然后念动咒语,催动脚底下的青翠荷叶飞行。 然而,让在场武官有些失望的是,青翠荷叶的飞行速度委实有些慢了,还不如他们奔跑的速度,宛如龟爬。 小半个时辰过去,他们才堪堪飞出府城城墙。 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 似是感受到在场武官心中没有表露而出的轻视,巫仙师脸色略微涨红了一些,解释道:“倘若只有本仙师一人前去,瞬息便可到达,但这次飞行,多了你们这些肉体凡胎,不免慢了一些。” 众人闻之释然。 其中一些愚忠的武官,甚至还因为自己此行拖累了巫仙师,大感羞惭。 卫图没有听信这些,他在巫仙师开口解释的时候,目光便放在了站在巫仙师身旁的两个先天武师身上,对这二人额外多看了几眼。 ——大多数厉害的谎言,能骗过自己,但难以骗过相熟的身边人。 这两个先天武师,虽然表情隐藏的很好,但在巫仙师说完话后,两人的嘴角明显抽了抽。 见此,卫图立刻心里就多了一个判断——巫仙师没有他自己在言语中说的那般厉害。 和他最初的猜测差不多,巫仙师在仙师中,应属于底层,地位和实力都不高。 “这次功成后,你们中要是有人表现好,本仙师酌情收你们为仆,传授仙家功法。” 途中,巫仙师在看到一众武官士气略有不高后,想了想,开口许诺道。 这句话说出后。 众武官顿时眼露精芒,士气为之一振,不像刚才那般死气沉沉。 面对朝廷的高官,他们大多都愿意效犬马之劳,更何况此刻面对的是一个连刘巡抚都要献媚的仙师。 成为仙师的仆从,不丢人。 毕竟宰相门前七品官。 成为巫仙师的仆从,说不定他们也能在余生成为先天武师,延寿一世。 卫图保持缄默,他寻了个机会,对傅志舟使了个眼色,微微摇了摇脑袋。 傅志舟心领神会,暗暗将卫图的意思转达给寇良。 ——三人相交多年,虽还没到意识相通的地步,但通过一些简单的眼神交流,大致猜到各自的心思,还是绰绰有余的。 很快,卫图三人想法达成一致,决定不听巫仙师的鬼话,到了作战地方后,当以保全性命为主。 …… 一个时辰后。 巫仙师在府城外的一个山谷处,落下了青翠荷叶,将一众武官安置在了这里。 他道:“此处距离反王伍义山的中军大帐约莫六里地,易守难攻,待我引来敌军的仙师之后,伱们帮我在这处山谷处,挡住这些反贼的兵马,切勿让他们接近于我。” 卫图听到这话,当即一挑眉宇,朝反王大营远眺了一眼。 此时距离四羊镇一役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他早就不是初涉战事的低级武官了,对战场的排兵布阵,地势形貌,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简单看了几眼后,卫图对巫仙师多了几分信服—— 其挑选的这处山谷,入口狭窄,仅能容许十数人同时进入。 属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关隘要地。 在此地设伏,饶是他们仅有三十多人,但以个人勇武,抵挡叛军万人数个时辰的进攻,应不是什么难事。 “但万一巫仙师对战失败,他可以逃。我等武官,就只能留在这里,被反王叛军围而歼之了……” 想及此,卫图又摇了摇头。 他不会将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巫仙师的所谓把握上。 退一万步来说。 即便巫仙师胜了,在重重大军的围攻之中,也不见得还有余力带他们这些武官离去。 卫图一扫地形,思索起了待会逃跑时的适合路线。 这处山谷乃是兵家绝地,对于普通人来说,困在这里,几乎是必死的结局。 然而,他不同,他是先天武师,虽不能飞,但在山谷内,进行短暂的攀岩走壁,并不是什么难事。 半刻钟后,卫图找到了两条合适的撤离路线。 他将自己的发现,总结后,运用先天真气,刻在了藏在袖中的两枚卵石上,然后寻了一个机会,递给了寇良、傅志舟二人。 这时,巫仙师也做完了在山谷内的准备工作,他面露肉疼之色,从袖中取出了两枚黄色符纸递给了随行的两个先天武师,并道:“这两枚厚甲符,你们二人拿着,务必要将叛军拖延住。” 简单嘱咐完后,巫仙师再次催动青翠荷叶,飞行出了山谷,前往啸山王伍义山所在的中军大帐。 这一次和先前不同,巫仙师飞行的速度快若奔马,脚下的青翠荷叶也只有磨盘大小。 过了盏茶时间。 卫图众人忽然听到反王叛军的中军大帐所在的方向,传来了一声炸响。 紧接着,入目处,便是耀目的火海,弥漫成了一片。 “巫行海,你这老货,不躲在灵地等死,竟然跑到山南道,毁我贾家大业,找死!” 一道厉声传来。 躲在山谷的卫图等人,不禁抬头向空中望去,只见半空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黄、一青两个灯笼大小的光球。 黄色光球,紧追青色光球不放,时不时传出一句喝骂声。 卫图仔细望去,发现这青色光球,正是先前的巫仙师,而黄色光球,则是一个负刀的刀疤中年男子。 很快,在追逐中,刀疤中年男子就被巫仙师引到了为其准备的山谷埋伏之地。 接下来,巫仙师没有再逃,他轻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个灰色小幡,用力一摇。 灰色小幡的旗面上瞬间发出了刺目的灰色光芒,与此同时,山谷内也突然多了一个灰色的透明玉碗,倒扣而下,罩住了巫仙师和刀疤中年男子。 “小禁灵阵!”刀疤中年男子看到这阵法后,面色忽的一变,道出了这阵法的名字。 小禁灵阵虽不是什么强横阵法,但有了此阵后,他身体上的灵力便会受到压制,大大影响到己身的战力。 除此之外,这阵法还有禁身的作用,想要逃出去,除非使出手段,轰碎小禁灵阵的阵法光罩。 “不过仅凭这些,就想算计于我,巫行海,你还不够格。”刀疤中年男子大怒。 他念了几句咒语,身上顿时升起了一个浅黄色护罩,同时手上亦多出了,适才放在背上的那柄长刀。 这柄长刀七尺多长,通体血红色,在其灵力的催使下,一只血色虎头虚影从中显露而出,高有丈许,啸声震天彻地。 …… 看到这里。 卫图立刻收回目光,不再观看这两大仙师斗法,他目光一转,望向山谷之外。 只见在山谷的两里外,举着火把的反王叛军,宛如一条绵延十数里的火蟒,缓缓挤进他们藏身的这座深幽山谷之内。 很快,战争一触即发。 在两个先天武师的指挥下,卫图等人死守关隘,开始与这支仓促应战的反王精锐兵马交锋。 不一会。 狭小的山谷甬道内,就堆积了近百具反王叛军的尸体。 卫图见此,瞅准时机,偷溜的卸了一个反王叛军士兵的甲衣,夹在肋下,与傅志舟对视一眼后,就带着寇良偷偷往山谷内撤去。 因为天色暗沉,与卫图一道的武官,也只以为卫图几人在前面厮杀,气力将竭,这才回山谷内部暂时修养。 他们一点都没想到,也难猜到——卫图三人竟存了叛乱心思,冒着夷三族的风险,打算从山谷这死地内逃脱。 “现在,巫仙师和那两个先天武师都被敌人纠缠住了,正是你我撤退的好时机。” “事不宜迟。” “撤退晚了,待敌军中的其他先天武师到来,你我想走也难走了。” 卫图简单交付几句,就将手上的敌军甲衣扔给了寇良,让寇良迅速更换。 ——他有武道实力庇护己身,待逃出山谷后,便如鱼龙入海,到时候再找一套甲衣换上,不是难事。 现在,寇良比他更需要这套敌军的甲衣。 寇良在看到甲衣后,目露感激之色,对卫图道了声谢后,便开始匆忙换上了甲衣。 接下来。 卫图和傅志舟二人,不再迟疑,他们二人带着寇良,按照早就定好的逃脱路线,从山谷的陡峭处,攀岩而下。 两刻钟后。 卫图三人就已经换上了啸山王伍义山亲军营的甲衣,混入了山谷之外的反王叛军之内。 “大哥,三哥,等一下。”就在三人准备撤离、逃脱性命时,傅志舟叫住了寇良和卫图二人。 “四弟,怎么了?” 卫图微讶。 此刻,距离日升还有近一个时辰,这是他们的最佳撤离时间,一旦天色明亮,他们三人混入反王叛军的事,难免有泄露的风险。 其次,这次叛逃,他们也是冒着不小的风险,得尽快前往孝义府,带家眷避祸。 因此,耽误不起时间。 不过卫图相信傅志舟在此刻叫住他和寇良,定不是因为什么小事,绝对另有缘由。 “站在啸山王身旁的那人,我认识,见过他……” 傅志舟沉声道。 “他就是武运楼的副楼主,谢庆的亲族,谢远山!” 他补充道。 随着傅志舟的指引,卫图也看到了,距离他们三人五百步之外,站在啸山王伍义山身边的一个古稀老者。 (本章完) 77、生死之交,莫名仇恨(求首订) 这古稀老者,身穿灰袍,颌留清须,背部略有佝偻,此时站在啸山王伍义山身后,仅落了半步,看其模样,应是在叛军中地位不俗。 “那两个仙师,咱们难以下手,但谢远山,以你我二人的实力,擒拿于他,逼问出其所知晓的仙家秘事,应不是难事!” 傅志舟眸露精光,眼底露出了一丝狠辣之色。 这次,好不容易接触到了仙家中人,但因为“顾前怕后”,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机缘”错手远去。 不过好在,柳暗花明又一村,现在碰到了谢远山这个武运楼的幸存者,他们又有机会能一探仙家奥秘了。 “好,就按四弟说的办。”卫图点头同意。 他们对付不了巫仙师和那个贾仙师,但欺负谢远山这个武运楼的幸存者,还是绰绰有余的。 此外,他和韦飞当年杀死谢庆,又夺了谢氏的仙家功法,已经和谢远山水火不容了,这次若能趁机铲除一个后患,亦算一桩好事。 有了目标后。 卫图三人没有鲁莽,他们先暂离了反王叛军的主力军,然后趁乱抓了一个随行的啸山王麾下将领,逼问其所知道的关于谢远山的情报。 冷月如钩。 漆黑的灌木丛中。 虫鸣渐响。 傅志舟骈指点在反军将领的眉心,借助先天武师的精神秘法,逼问情报。 在成为先天武师后,卫图和傅志舟二人虽没有其他先天武师交流过,但二人掌握先天真气后,也渐渐开发出了先天真气的一些效用。 譬如,曾经被他们所忌惮的先天武师精神秘法。 这精神秘法,实则并无什么玄奇之处,只是借先天真气刺激被拷问之人眉心穴窍的催眠方法罢了。 在傅志舟的催眠下,反军将领缓缓道出了自己知道的,关于谢远山的情报。 “仅是一个将领,知道的秘密不多。不过这些情报已然足够了。” 傅志舟面露笑容。 今晚无端卷入仙师对决,险些成为其牺牲品……即使侥幸逃脱,日后也免不了被通缉…… 他的人生,在这一晚,几乎落入了谷底。 但今日若能抓到谢远山,逼问出其所知的仙家隐秘,这一切对于他来说,又都是值得的。 十几息过后,卫图三人便根据已知情报,商讨出了对付谢远山的作战计划。 “走。”卫图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估算了一下时间,然后随手一刀,将刚才被催眠的叛军将领抹了脖子。 三人转瞬间,混入了啸山王的叛军之中,消失不见。 “楼主,公子有事找您。” 半刻钟后,一个亲卫打扮的士兵走到谢远山身旁,低声说道。 “知白找我?”谢远山面露诧异,他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亲卫,见其面生,不由皱了皱眉。 但他也并未多想,毕竟啸山王的势力壮大太快,亲卫中难免有他不认识的人。 “公子说自己完成了楼主吩咐的事,感气成功了……”亲卫压低脑袋,又补了一句。 听到这话,谢远山立刻将所有的疑虑抛之脑后,他面露喜色,连说了三个“好”字后,便急匆匆的朝自己所居的营帐而去。 …… 一刻钟后。 远离啸山王营寨的一处山峁上,卫图、傅志舟、寇良三人眺望远处,观看数里之外的山谷斗法。 而在他们的脚下,此刻则捆绑着两个昏迷不醒的人。 这两人一老一少,其中的古稀老者,正是刚才离开啸山王伍义山身旁的武运楼副楼主——谢远山。 “巫仙师和那位贾姓仙师……斗法胜败,难以预料,你我现在已经叛逃而出……” “不论其斗法是胜是败,你我三人,现在都不宜再出现世人眼前,招摇撞市……” 卫图目光微凝,看向傅志舟和寇良二人,分析起了当下他们三人的处境。 不管谁胜谁败。 对他们三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情。 区别在于,巫仙师胜了,庆丰府的府城百姓能够幸免于难,免遭反王叛军屠戮、祸害。 攻城成功,三日后封刀,向来不是什么戏言。 “三哥,伱拿个主意。”傅志舟扫了一眼寇良,目光看向卫图,快声道。 最初,他们义社四兄弟结盟,是以年龄最长的寇良为首脑,事事尊奉寇良的意思。 但随着时间流逝。 寇良在修仙事上的平庸。 四人的主心骨,渐渐的从寇良身上,偏移到了卫图身上。 “三弟你说,大哥我听着……”寇良听到傅志舟这般话语时,心里稍有些别扭,但知是卫图拿主意后,亦无什么反感之处了。 卫图听此,点了点头,依照他们三人现在处境,做出了具体的安排。 “咱们兵分两路,大哥和四弟带着谢远山爷孙二人,前往孝义府……” “四弟负责看押二人,而大哥则快马加鞭,赶往孝义府,将你我三人的家眷带出,寻一隐秘地,暂时安置。” “等结束后,大哥于孝义府的清凉驿等待消息。” “四弟也去清凉驿,与大哥会和。” “而我……”卫图沉吟一声,说道:“我回府城,带走二哥,之后,再追上你们。” “这……” “不行,重回府城,太过危险了。” 傅志舟摇头。 他虽然为卫图值此情景,还顾及兄弟情义,大感敬佩,但现在重回府城的危险,不免太大了一些。 再过不久,天色将亮。 两位仙师的对决,亦会分出胜负。 这时卫图潜入府城,去帮韦飞脱离战场,所遇到的阻挠,以及危险,都是可预测到的。 “我在府城内,另买了一处荒废的私宅,里面深挖了一个地窖,可用来躲避行踪。” 卫图言简意赅。 这次,去救韦飞,虽然有一定的涉险,但这个风险,他觉得自己可以把控。 其次,他是西门守备,最清楚城防驻守力量。 知己知彼。 带韦飞离开府城,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太过危险的事。 听此。 傅志舟不再相劝。 他道:“十日后,若在清凉驿,没有见到三哥,我便入府城去寻三哥……” “倘若有什么闪失……” “三哥的家眷,小弟我必会细心照料。” 最后一句话,傅志舟用斩钉截铁的口吻,说了出来。 “我也一样。” 寇良重重点头。 以前,他们因为利益结盟,互称兄弟,但经过这次战事后,他们突然发现——他们已经成了生死之交了。 …… 离开山峁。 卫图全力朝府城的西门赶去,他要趁着天黑之前,进入府城,带走韦飞。 他是先天境武者,全力爆发之下,速度堪比奔马,甚至还要快上一筹。 因此。 短短一炷香时间。 卫图便从啸山王叛军所处的南门到了青虎王、明州王这两路叛军所处的西门了。 他身姿飘逸,脚踩营寨各帐的帐顶,飞速掠过,只在半空中,留下一道道的残影。 和啸山王战备严密不同,青虎王、明州王这两路反王许是因为合了兵,治军不严,营寨处处都是漏洞。 因此,他这般“高调”,并未有任何明岗暗哨的士兵发现。 然而。 就在卫图掠过一个灯火通明的宽大营帐时,他在这个营帐之外,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之人的声音。 “李兴业?”卫图微讶,身子一晃,落在了这座营帐的阴影处,听起了里面的动静。 帐内之人说话声虽小,但他成就先天后,听觉惊人,哪怕再是细小之音,落于他的耳中,都是清晰可闻。 同时,他指尖用力,刺破了营帐的毡皮,透过这个小的孔洞,打量起了里面的人物。 只见帐中。 除了李兴业外,还有两人。 其中一人,身高体阔,虬髯粗面,身罩了亮银甲,肩上披了件灰色披风。 另一人,打扮与李兴业相似,一副儒生模样。 “明王,这次啸山王大军与朝廷武官作战,府城空虚,正是一举攻入府城,立下大功的大好时机。” “还请明王速速决断。” 李兴业对这虬髯粗面的大汉深揖一礼,态度恭敬道。 “兴业兄,何必如此着急。啸山王和朝廷还未分出胜负,我军就攻入西门,说好听点,这是抢了啸山王的功劳,说难听点,这就是打了啸山王的脸!” 中年儒生讥讽道。 “苗大石,你不要太过分了。论功名,你不过是不第的童生,有何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李兴业脸上闪过羞恼之色,骂道。 骂完后,他又对明州王解释了一句,“明王,此役虽有抢功之嫌,但攻入西门后,明王亦能趁势壮大,假以时日,未曾不能取代啸山王,成为总盟主。” “倘若不冒险,咱们的明州兵,迟早会被啸山王一一蚕食。” “倒是我等可投靠啸山王,但明王您?又该如何自处?” 他补了一句。 “此言有理。”明州王动容,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兴业,点了点头。 “明王不可。”这个叫苗大石的中年儒生不肯自己落败,咬牙道:“明王可是忘了半月前的兴业兄家眷身死之事?” “此时兴业兄着急要明王攻打西门城池,未尝不是为了借明王之兵,报仇雪耻,杀死那个卫守备!” (本章完) 78、四个收获,进入丹丘山坊市(求首订) 借明王之兵? 报仇雪耻? 帐外,卫图听完这一切后,眯了眯眼,眸中多了一些杀意。 他当然不认为这苗大石说的“卫守备”是旁人。 整个府城,只有他这一个姓卫的“西门守备”。 他没有想到,李家之事中,竟还有明州王的力量参与,而仅因为他不救李家,他就成了李兴业眼里的仇人了。 “明州王参与此事,应该是想用李家托我下水,让我这个西门守备,帮叛军打开城门。” 略一思索,卫图就猜出了此中的缘由,毕竟他只有守备西门这一个职任,能被明州王这些反王所惦记。 “不过,明州王和李兴业、苗大石三人,也真的异想天开,没有仙师和先天武者在背后撑腰,哪来的底气,做这些图谋……”卫图为这三人的见识短浅不忍默哀了一下。 论起谋略能力,李兴业、苗大石二人也不算差了,但可惜,这个世界是超凡世界,他们二人的谋略,不仅不会奏效,反倒是自取祸亡之道。 既然已经成了仇家,卫图自不会留手,他从腰间摸出数枚柳叶镖,一个抖手,撒向了守在帐外的叛军士兵。 扑通几声轻响。 帐外的守卫一一倒地。 卫图冲入帐中,扫了一眼明州王,不等其开口,便将这趁乱而起的“草莽英雄”,一镖杀死。 明州王一死,因为卫图闯入帐中,惊愕中,打算叫亲卫护驾的李兴业、苗大石二人,立即将喉中将要脱口而出的话活生生的压了回去。 明州王死了。 他们两个幕僚活着,也讨不了好。 卫图对苗大石没有太多的兴趣,他随手一扔,将柳叶镖射入苗大石的眉心,然后目光一移,看向躲在桌案下,此刻已经被吓得失禁的李兴业。 “本来,念着李家无后,我放你一马,却不料,你存了害我之心。” 卫图摇头,叹了一口气。 说完这句话后,他不再留手,在李兴业的惊愕目光中,一镖取了李兴业的性命。 要是没有适才苗大石的那一番话,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并不会对李兴业下死手,让李兴业这个李家的最后幸存之人死去。 但可惜,李兴业存了害他之心。 相比以往的“旧情”,卫图觉得,还是趁早铲除一个后患为好。 他不怕李兴业这个后患。 但他的亲族怕! 接着,卫图快步走出了营帐,没有对此地有丝毫留恋,继续朝府城西门的方向紧步赶去。 适才,从听到李兴业和明州王密谋,到入帐杀死三人,仅耗费了他不过半盏茶左右的时间。 …… 计划进行很顺利。 赶在天亮前,卫图有惊无险的进入到了府城内部,并找到了韦飞,带其躲到了他早年买的私宅地窖里面。 二人等待时机,然后脱身。 “看来这次朝廷败了。”两日后,卫图听到地窖外传来的厮杀之音,他摇了摇头,叹道。 朝廷与反王哪一方胜,他并不关注,山谷一战中,他斩杀的敌军精锐少说也有四五十人,足够还清朝廷这些年,养他这个八品武官的俸禄了。 只不过,反王胜后,府城被攻破,难免遭遇浩劫,这是他所不愿看到的。 等待了四天后。 见府城动乱已经趋于平静。 傍晚。 卫图和韦飞翻身出了地窖,趁着夜色,偷偷逃出府城。 路上,二人看到了府城此时的惨淡——街巷处堆积着一具具发臭的尸体,不少建筑被焚毁,偶尔路过的几间民房,亦传来反王叛军凌辱民女的声音。 “官员坏,可这些义军,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 韦飞感慨道。 话虽如此,但韦飞也没有怜悯心大起,不顾自己安危,冲入民居中,手刃那些反王叛军。 逃出府城后。 卫图和韦飞二人,快马加鞭,赶往孝义府的清凉驿,与傅志舟、寇良二人会和。 …… 五日后。 清凉驿内。 卫图四兄弟重聚。 “这次,拷问谢远山爷孙后,总算得知了……关于仙家的一些秘闻……” 傅志舟目光看向卫图,认真的点了点头,面露笑容道。 这次,他们遭遇生死危机,从堂堂的朝廷命官,成为了在逃的囚犯,这等人生落差不可谓不大。 不过得到了仙家秘闻后,这些际遇,又都是可以接受的。 不等卫图等人询问。 傅志舟直接讲出了他拷问谢远山之后的收获。 “总共有四个收获。” “一,谢远山身上,有完整的《五元蕴灵体》功法。” “二,谢远山去过丹丘山,对丹丘山有一定了解,具体细则我记在了纸上,待会给三位义兄过目。” “三,这次广元府叛乱的内幕,谢远山知道,为“赤松贾家”和“栖月赵家”争夺凡俗权柄,引起的争端。” “这两个家族,都是郑国的七大修仙家族。其中的“栖月赵家”便是咱们郑国朝廷的皇室。” “谢家先祖,曾是“赤松贾家”的仆从,其开创武运楼,也是在为“赤松贾家”提供世俗力量的助力。” “四,武运楼藏匿了一批灵石,留在了铜壶山。” 这四个收获说完,刚赶到清凉驿不久的卫图、韦飞二人,呼吸不免炙热了几分。 仅听这些收获,他们就已经感觉到了——这神秘的修仙界终于给他们揭开了一角面纱。 说话间,傅志舟将一张纸递给了卫图。 “丹丘山坊市……郑国散修聚集之地之一……” “灵根,先天武者……” “境界划分,练气、筑基、金丹……” 卫图看着纸上的内容,细细揣测起了里面内容的含义。 尽管这上面写的,只是修仙界的一些常识,但还是让他看的如痴如醉。 单是纸上所写的金丹寿千岁,就让他感觉有些震惊不已了。 毕竟他前世所谓的文明延续,也不过短暂数千年时光。 一个修士,寿命竟然能与一个文明相媲美。 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倘若我成了金丹真君,寿命到了千岁,那时我的「大器晚成」命格,该有何等的威能。” 卫图暗暗期待了起来。 看完后,卫图将纸张递给了韦飞,然后开始思索下一步的行动。 根据纸上内容。 先天武者相当于练气二层的修士,只待凝聚灵体,便可成为“练气士”,与修士拥有同等的手段,操纵灵力。 凝聚灵体后,先天武者便可直接跨过练气三层到练气四层的小瓶颈,直接成为练气四层的修士。 他们在先天境之前,未能修炼仙家功法成功,是因为灵气感应度太差,只有下品灵根。 灵根资质,人人都有。 其区别在于,九成九的人只有下品灵根,只有一少部分的人才有中品灵根、上品灵根,以及传说中的极品灵根、先天宝体。 灵根亦有属性之别。 如韦飞,先前难以修炼《五元蕴灵体》,便是其灵根对“土灵力”感应度太差。 而后续,不管是继续凝聚“厚土体”,还是前往丹丘山坊市,没有灵石,都寸步难行。 武运楼存放在铜壶山的那批灵石,数量有限,仅有一百余枚,只能勉强够他们一人凝聚出灵体。 如何分配。 成了一个大问题。 “这次抓捕谢远山,逃脱战场,所赖者,是三弟、四弟你们两人,这灵石,我和二弟就不分了。” 寇良率先表态道。 他自家人知道自己事,若不是卫图、傅志舟这两个先天武者带他脱离战场,单以他的实力,恐怕早在十日前,就殒命在了仙师决战的山谷内了。 听此,韦飞点头,表示自己没有异议。 上次的血食丹,他护食,寸步不让。 这次,他自不会双标到,让卫图和傅志舟分他一份灵石。 “那这批灵石,就伱我二人平分了。” 卫图看向傅志舟,提议道。 “好。”傅志舟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他本想开口将自己的这一份灵石,暂时借给卫图,但想了想,还是没能开这个口。 灵石得来不易。 让予卫图,他可能就会失去踏上仙途之机了。 “不过,如果可行的话,我希望三弟、四弟能买上一些测灵符,测试我等家眷的资质……” 在卫图、傅志舟二人分配完后,寇良犹豫片刻,出声道。 一个多月前,他本以为自己的资质差,只是暂时的,日后踏上仙途,资质不见得比卫图、傅志舟二人要差。 但如今知道了确切的仙家秘事后,他立刻就放弃了自己追求仙路的想法,转而将这个希望寄托在了自己的后辈上。 “这是自然。”卫图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根据谢远山的供词——丹丘山坊市有一种名为“测灵符”的基础仙家符箓,这种灵符可以用来检测凡人的修仙根骨。 而这种测灵符也不贵,一枚灵石便可换来三张。 韦飞没有子嗣。 寇良膝下,只有二子三女。 也就是说,他和傅志舟只需额外掏出近两枚灵石,便可将寇良一家的资质全部测了。 仅仅一枚灵石,卫图还没有吝啬到这种程度。 …… 半个月后。 卫图和傅志舟二人来到铜壶山内的一处山洞,取出武运楼藏匿的灵石,一一平分。 在前往孝义府的路上,他们从败退的官兵口中,偶然得知了一则消息。 那日山谷大战,巫仙师被贾姓仙师斩去一臂,大败逃离。 留在山谷助力的三十多名武官,被啸山王的大军围而歼之,尽皆惨死。 听此。 卫图和傅志舟对视一眼,暗叹侥幸,要不是他们早有决断,饶是他们是先天武者,恐怕此刻也成了山谷内的一具死尸了。 …… 数月后。 卫图和傅志舟二人来到了洛南道的丹丘山,二人走到山脚下的浓雾处,运转先天真气,凝聚在双目眼窍之处。 很快,山脚下的浓雾在他们的视线内一一散去,露出了通往山间的小路。 但—— 眼前的景象,却有些颠覆他们二人的想象。 山峰耸翠,点缀着几座白玉为基、金木为梁的仙家居所,看起来和古籍中记载的神仙洞府一般无二。 然而,待卫图和傅志舟的目光从山巅移到脚下时,却看到了路边处,大批农田里随处堆砌的粪便。 这些粪便,人畜难分。 他们再一远眺,又看到了百步之外的大批棚户屋。 房屋外面,几个身材熟美、姿色秀丽的女修坐在小溪河沿边上,用木棒捣衣,清洗衣服。 这几个女修在察觉到卫图二人打量她们,轻笑一声,“两位道友,是新来的?可要耍耍?” 说话间,当先的一人伸了一个懒腰,将饱满的胸脯,以及纤细的柳腰刻意凸显了出来。 同时,她还偏了偏脖子,将那一小段雪白的颈项,露了出来。 这句话落下。 彻底将卫图对修仙界心存的美好击碎——他没想到,踏入丹丘山坊市的第一天,就遇到了邀他玩耍的“暗娼”。 “算了,不调笑你们了。” “你们头一次来,先去刘执事那里登记……等落籍后,有时间了,再来照顾奴家们的生意。” 适才伸懒腰的女修走了过来,她嘴角勾笑,打量了几眼卫图、傅志舟二人,说道。 “愣着干什么,跟我来。”女修瞥了卫图二人一眼,扭着腰肢,在前领路道。 卫图和傅志舟对视一眼,亦暗感无奈,决定先随这个女修,前往所谓的“刘执事”那里。 他们获取修仙界的情报,只有谢远山这一个人的途径,因此对丹丘山的具体信息并不清楚。 ——丹丘山只允许修士或者先天武者进入。 谢远山曾作为一位练气修士的“仆从”进入丹丘山,但那已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 三十多年过去,谢远山脑海记忆早就不大清晰了,哪能将丹丘山的具体情况,讲给卫图、傅志舟二人听。 路上。 卫图得知了女修的名字。 这女修名为“胡瑶”,来丹丘山坊市已有四五十年了,是练气三层的修为。 比他们两个高一线。 绕过棚户区。 女修就带着卫图二人来到了一个整洁的街道,她走到一个挂着“太玄山”三字牌匾的阁楼,顿了顿步。 看到这个牌匾,卫图也不禁放下了心,据他了解,太玄山是统治丹丘山这座坊市的仙门。 胡瑶待他和傅志舟来这里,应没有存什么坏心思,只是古道热肠,好心给他们引路。 “看来,今后看人品性,不能因职业高低,就心存偏见。” 卫图心道。 (本章完) 79、冰玄锁神符(求首订) 进入“太玄宗”阁楼。 胡瑶来到一个柜台,她在看到柜台后坐着的一个葛袍老者时,立刻双眸发光,上前紧紧抱住了葛袍老者的胳膊。 “刘执事,你这几个月都没理睬奴家了,奴家新学的双修术,都没有用武之地了。” 胡瑶娇嗔道。 “好!好!好!”刘执事被胡瑶这一蹭,眼底的一丝不耐烦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脸色红润,连道了三声“好”字。 “那奴家就去您老的私宅等您?”胡瑶杏眸一亮,试探问道。 “这个嘛……”刘执事闻言,先是迟疑片刻,然后才点了点头,说道:“也行,你去我的私宅等我。” “多谢刘执事。” 胡瑶笑了笑。 这时,胡瑶才有暇机给刘执事引荐卫图、傅志舟二人。 “这两位是新来的,麻烦刘执事,给他们安排好点的地方。” 她道。 “新来的?”刘执事微微颔首,目光看向卫图、傅志舟二人,捋须一笑道:“进丹丘山的散修,有两个选择,一是租赁太玄宗的洞府……不过我看你们,也不像是能租起洞府的样子。” “毕竟最便宜的洞府,都要三年一枚灵石。” “另一个选择,就是落户在丹丘山外围的棚户区。” “棚户区,不收租金,但每年,需帮助太玄宗耕种一亩灵田,伱们两人可否愿意?” 卫图点了点头,没有强出头,言说自己有“五十多枚”灵石的“巨款”。 ——他打算先在丹丘山的棚户区内安定下来,等日后,再决定是否去租赁太玄宗的洞府。 傅志舟见此,步调与卫图保持了一致,亦是点头答应。 “刚才胡道友让我照顾你们二人,我也不好不照顾。” 刘执事给卫图二人落籍到棚户区后,微微沉吟片刻,从袖中取出了一枚令牌。 “这是租赁灵田的租借令,可租借灵田十亩,你们两人自己分配……收下吧。” 他将令牌丢给了卫图。 …… 接下来。 胡瑶好人做到底,带卫图二人又去了太玄宗办事处的二楼,以自己的人脉关系,帮助卫图二人划分了一片距离住处近的灵田。 “太玄宗的洞府,哪怕是最下等的洞府,里面的灵气,也远比棚户区的充盈……” “两位道友,日后要是发达了,邀奴家去坐坐就行。” 出了阁楼,胡瑶对卫图、傅志舟二人道别,娇媚一笑,并说出了这一句话。 …… 几个月过去。 卫图在棚户区安定了下来,他在与胡瑶的交流中得知,想要将凡俗亲人带入丹丘山不是不可,但每年需缴纳一定的灵石,当做“洗筋伐髓”的费用。 丹丘山灵气充盈,凡人在此久居,都能延年益寿。 于未突破先天的武师而言,好处更大。 似是看出了卫图的心思,胡瑶告诉卫图,有一种名为“冰玄锁神符”的仙家符箓,可以不让他经受亲人离世之苦。 这个仙家符箓,可以将凡人冰封百年之久,而且在此过程中,凡人不会身死。 解封后,神魂完整。 不过“冰玄锁神符”价格昂贵,每一枚都需上百灵石。 而且,往往有价无市。 知道这个仙家符箓后。 卫图顿时就暗下了决心,若有能力,当在杏花和自己两个儿女老死之前,竭力帮助三人取来这个仙家符箓。 “凝聚厚土体,需要四十载时间,若灵气充盈的话,这个时间应该能缩短不少……” 棚屋内,卫图看着自己金紫命格上的字迹,暗暗思忖。 「五元蕴灵体·厚土体:一日八练,四十年即成。」 “然而,想要到达筑基期,最佳的筑基时间,是两甲之龄,一百二十岁……” “还是在凡俗待的太久了。” 看到这里,卫图暗叹了一口气。 他本以为自己有「大器晚成」命格,待到了修仙界,就能顺风顺水,成仙作祖了。 但不料,相比练武,他修仙的速度着实慢了不少,宛如龟爬。 近八十岁,到达练气四层境界,仅比普通的下品灵根修士,资质要好上一些。 强的十分有限。 余下的一百二十寿,是否能稳稳的进入筑基期,卫图自己此刻也不敢笃定了。 从另一个层面上来说。 他差的不是修炼到筑基期的“资质”,而是差了修炼到筑基期,以及更高境界的“寿命”。 “不过……” 卫图的目光又看向了金紫命格的另一行字迹。 「地刺符(37/100):一日五练,七年即成。」 “相比根骨低劣,修行缓慢,我的符道天赋似乎不错?” 卫图挑了挑眉。 只要他发掘自己在符道方面的天赋,拥有一技之长,然后借此赚取灵石,就足可弥补自己的根骨不足了。 除此之外—— 据他所知,修仙界中还有一些能够延年益寿的功法,以及丹药,可用来增加寿元。 “前路可行!” 卫图心中生出自信。 这时。 棚屋房门被叩响。 “三哥!” 门外,是傅志舟的声音。 卫图起身,出门迎接。 “测灵符,我已经买好了。”傅志舟取出一沓符纸,笑着说道。 测灵符,能测出凡人灵根品级的高低。 进入丹丘山修行后。 傅志舟也没有忘记自己留在凡俗的家人。 “好,你我这就下山。” 卫图点头,他略微收拾了一下行李,将自己的棚屋落上铜锁后,便与傅志舟一道朝丹丘山的外面走去。 …… 很快。 二人出了丹丘山。 在丹丘山外面,二人各租借了一匹快马,然后骑马赶往洛南道的首府——玉龙府。 在数月之前,山南道的全境便已被啸山王叛军攻占。 因此,待在孝义府的家眷们,又被卫图等人迁移到了洛南道的玉龙府,躲避战争。 五日后。 玉龙府的一间别院。 “这是仙家坊市的凝月丹,服用后,能提升内气境武师真气的蜕变速度,也是武师进入先天境界的破阶丹药。” 屋内,卫图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锦盒,递给了寇良。 去年,他答应寇良——若有机会,他又力所能及的话,愿意帮助寇良到达先天境。 凝月丹,在丹丘山的丹铺内也不便宜,七枚灵石一颗。 若不是有武运楼获得的意外之财,单以他种植灵田的收入,除去日常修炼消耗,至少得有四五年时间,才能攒下这七枚灵石。 低级练气修士修炼,用的大多都是灵砂,而非灵石。 “多谢三弟。”寇良看到这个锦盒,神色激动,语气稍显哽咽道。 尽管他不认为卫图会食言而肥,忘记昔日诺言,但真当他看到这诺言实现时,又是另一番感受了。 韦飞见此,顿时就有些眼热了。 “二哥……” “这是你的。” 傅志舟轻笑一声,也取出一个锦盒,放在了韦飞面前。 当年,他拿了韦飞的“血食丹”,也做出了承诺,愿意尽全力扶持韦飞成为先天境武师。 和卫图给寇良的锦盒中,仅装了一枚凝月丹不同,他给韦飞的锦盒中,除了有一枚凝月丹外,还有一枚“小聚气丹”。 当然。 这一点。 他就无须对寇良坦言了。 毕竟,他对韦飞是一报回一报,而卫图对寇良,完全就是帮扶了。 “除此之外,这是我和三哥买来的测灵符。” “大哥、二哥,你们各取上几张,给自己的家眷用。” 傅志舟再道。 说话间,他便在桌案上又放了一沓黄色纸符。 “我就不用了。” “我又没有家眷……” 韦飞见此,摇了摇头。 “多谢三弟、四弟。”寇良道谢一声,取了五张测灵符。 他妻子早丧,后来尽管又纳了妾,但对于妾室,并无什么感情可言。 五张测灵符,正对他的两子三女。 分完测灵符后。 卫图也没在客厅久待,他取了三张测灵符后,前往了自己家眷所待的别院。 少倾。 三张测灵符贴在了杏花、卫燕、卫修文的额上。 符纸上灵光一闪。 杏花额上的符纸,发出淡青色的光芒,仅有拇指大小。 卫燕额上的符纸,发出淡青色和幽蓝两色光芒,有半个拳头大小。 卫修文额上的符纸,发出淡金色光芒,也是半个拳头大小。 “都是下品灵根。” 卫图摇头,在路上时诞生的侥幸之心,随着这一道道灵光闪烁,被彻底掐灭。 灵根品级虽说随缘,但和生父、生母的关系也极大。 父母灵根品级好,大概率子嗣的灵根品级不会太差。 半刻钟后。 兄弟四人重聚。 卫图、傅志舟脸上露出失望之色,摇头叹息。 韦飞因为没有子嗣,所以也并无伤感之色。 但大哥寇良却一反常态。 “三弟、四弟,红缨……红缨的灵根品级在中品!” 寇良喜形于色,对卫图、傅志舟二人道出了这个好消息。 “什么?” “中品灵根?” 听到这话,卫图、傅志舟二人对视一眼,略有惊愕。 丹丘山内的修士,多是散修,这些人的灵根,基本上都位于下品之列。 换言之。 中品灵根,有拜师仙家门派的资格了,不必成为散修。 “恭喜大哥。” 卫图压下心里的酸味,对寇良拱手道喜。 ——他暗暗叹息,怎么自己就没有一个中品灵根的子嗣。 …… …… PS:四更一万三千字了,晚上还有一更。凑够一万五千字。 (本章完) 80、新三大盟约,丹丘山小市集(求首订) 寇良所言的女儿“红缨”,他见过,其是寇家二女儿,现在只有十四岁。 从资质、年龄上来看,寇红缨都极适合,踏上仙途。 能在仙途走的多远,也与修仙的年龄有关,越早踏上仙途,越能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修炼时间。 “我灵根资质低下,日后修仙难有成就……” 待道喜声一停,坐在杌凳上的寇良,脸上笑容一敛,目光看向卫图三人,说道:“现在心里只念着一件事,那就是看红缨拜入宗门,出人头地。” “如此,也能了结我这一生求仙的念想。” 听到这话。 卫图三人面面相觑,不知寇良这句话在卖什么关子。 接下来。 寇良的一句话,彻底解开了他们的心中的疑惑。 “我之意,让红缨也加入咱们义社,或者这个修仙同盟中,互相帮扶……” “红缨有中品灵根资质,不会让三位义弟吃亏。” 寇良沉声道。 此时,他也了解了一些修仙界的基础知识,知道以自己下品灵根,想要筑基成功的艰难。 基本上,他这一辈子,都没有晋级筑基期的机会。 运气好点的话,能在岁终之前,修为到达练气后期。 若没有机缘,一辈子都会困顿在练气中期,乃至练气初期。 与其如此,还不如早做决断,全力扶持他这个有望“筑基期”的女儿。 话音落下。 卫图三人面色不一。 卫图皱眉,他心里并不打算答应寇良这个请求,接纳寇红缨入局。 他们四人当年拜为兄弟,结为义社兄弟,是阴差阳错后的结果。 而后,因为韦飞得到了仙家功法,这才衍生为了修仙同盟。 二十多年的交情,再加上经过一定的生死考验,他们四人才有了相互信任的基础。 寇红缨尽管是他们三人看着长大的孩子,对其品性有一定了解。 然而。 了解与信任是两码子事。 不能混淆为一谈。 最后一点。 除了信任外,寇红缨年少也是一个很大的缺点,这意味其初步修炼,难免要接受他们三个叔伯的“接济”。 要是寇红缨日后能偿还这些“接济”,他们三人当然乐意为之,巴不得这等潜力高的后辈子侄多上一些。 但问题的关键是——寇红缨毕竟不是寇良,没有和他们建立信任基础。他们岂会将自己赖以生存的修仙资源,借给寇红缨,用以修炼。 卫图三人目光交流,等了片刻后,还是韦飞这个与寇良关系一般的二哥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做了一次恶人。 韦飞拱手道:“大哥,红缨的性子我们了解,但……入盟的话,未免不合时宜……” “再者,大哥你也在盟中,红缨加不加入,没什么区别。” “要是大哥真想让红缨也加入盟中,我等三人,也需时间,去考察红缨的品性……才能决定是否让红缨加入。” 韦飞前两句说的委婉,但后一句话,就说的不怎么客气了。 意思表露的很明显。 “也是,是我疏忽,缺了考虑。”寇良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挠了挠头道。 眼见寇良提起结盟事。 卫图几人,也开始了思索,要不要继续保持这个修仙同盟。 最初,定下三大盟约,结为修仙同盟,是念着仙踪难求,一人之力终究比不上集众之力。 但如今,不一样了。 时移世易。 他们已经入了仙家坊市,真正踏入了修仙界,似乎没必要再去维持这个修仙同盟了。 毕竟目的已经实现了。 曾经志同道合的好友,此时一致的目标达成,也到了该分道扬镳的时候了。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此外,他们每年六月十三号聚会的宣和楼,也在战火中,被反王叛军焚毁一空了。 …… 一个时辰后。 四人讨论,决定仍旧维持这个修仙同盟,互助共济。 还是那一句话。 抱团取暖,总好过一人单打独斗。 不过。 四人对昔日盟约,也因时制宜的重新做了修订。 盟约一:每过十年,四人约定地点,重新聚合,交流各自的修炼心得。 包括并不限于仙家功法。 盟约二:若四人中,有一人有望突破筑基期,其他人,都要尽己所能,进行支援。 待筑基成功后,也需帮扶其他三人。 盟约三:要是四人中有人意外身死,余下之人,要帮忙照拂其后辈子嗣。 此外,其后辈子嗣中,若有合适的人选,也可将吸纳入义社之中。 新的三大盟约。 卫图四人,将志向锁定在了“筑基期”,而非以前的“求仙访踪”了。 …… 在玉龙府待了半个月后。 卫图和傅志舟二人没有久留,给各自的家眷,留下相应的修仙功法后,便重新返回丹丘山。 二人都没有接引各自的子嗣,前往丹丘山修行。 俗话说得好,财不露白。 他们现在是修仙界底层。按照常理,维持自己修炼,都尚且艰难,哪有余力花费灵石,让子嗣进入丹丘山修炼。 其次,修炼内家真功,走先天武者这一条路,然后再转修为练气修士,亦是可行。 不一定,非要入丹丘山修行。 回到丹丘山。 卫图、傅志舟二人来到太玄宗办事处,将“下山令牌”递给了刘执事。 落籍在丹丘山的散修,若想下山,需到办事处申请“下山令牌”,如此才可下山。 不然,若经发现私自下山,便会被太玄宗的执法队带走,关入监牢。 严重者,在凡俗中犯下了祸事,甚至会被执法队直接打杀。 这也是为何胡瑶等人,明明是练气仙师,还要枯守在棚屋区,不去下山享受富贵的一个原因。 籍贯,本就是势力约束人员流动的一种手段。 除非到了筑基期,成了真正的筑基仙家后,才有享受不受籍贯所限的迁徙权力。 逍遥长生。 和底层修士没有关系。 刘执事接过令牌,收入袖中,他看了一眼卫图二人,掐算了一下日期后,笑道:“你们两人回家探亲,只留在凡俗二十一天,倒也算是求道心坚的修行种子。” “多谢执事夸赞。” 卫图、傅志舟二人捧了刘执事一句。 他们在离开丹丘山的时候,便被胡瑶告诫过,下山的额度不能乱用,不然一旦家里有什么急事,出现了什么险情,没有额度、灵石在身,只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对了,要是执法队一月之内没有找你们,就证明伱们没有在凡俗惹下祸事。” “期间,对你们二人的监视,不要在意。” 刘执事提醒了一句。 …… 回到棚屋。 卫图将掮的布袋放下,并将袋子里面的东西倾倒了出来。 哗啦啦! 只见刚才还空无一物的书案上,此刻便多了二十多枚淡白色的棱形玉石,还有一些胭脂水粉类的杂物。 上次入丹丘山的时候,他和傅志舟为了保险,身上只带了十几枚灵石,其余的灵石,则埋在了附近一个隐蔽的山坳中。 这次,重返丹丘山,剩下的灵石,便被他和傅志舟挖了出来,带回了丹丘山。 而胭脂水粉一类的杂物,则是他应胡瑶等人的要求,离开丹丘山后,特意携带的。 下山额度,对于胡瑶这些底层修士来说,虽不是极为珍贵,但显然,她们也不会将额度浪费在下山采购胭脂水粉的闲事上。 丹丘山内,倒是有胭脂水粉这些俗世之物贩卖,但其价格,自是比俗世贵了不少。 “倘若有储物袋,来往俗世、丹丘山两地,便可当个倒爷,倒买倒卖了……” 卫图心中生出对储物袋这种仙家法器的渴望。 储物袋,往往是练气后期修士才有资格用的空间法器,价值不菲,一个少说在数百灵石。 “越穷,越是没有门路赚钱。而越是富裕,赚钱的门路也就越多……” 卫图暗暗感慨一句,起身将胭脂水粉一类的杂物,重新放在布袋里,然后掮起布袋,出门朝胡瑶等人所在棚屋而去。 “傅道友呢?”胡瑶扫了一眼卫图,见其身后少了与之长伴的傅志舟,不由柳眉微颦道。 姐儿爱俏。 ——她当初愿意帮上卫图和傅志舟一把,与傅志舟的英俊帅气是分不开关系的。 “傅兄另有他事要忙,因此这次离开丹丘山,并无暇心前往凡俗店铺,帮胡道友捎待东西。” 卫图摇头道。 傅志舟出身孝义府的将门世家,生性高傲,在明面上虽对胡瑶客气有加,不失礼节,但背地里,实则对胡瑶这等“不劳而获”的暗娼,瞧不上眼。 这次,他帮傅志舟给胡瑶捎带购买的东西不是不行,但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傅志舟态度如何。 根本骗不了胡瑶这等久经世事,身兼特殊职业的女修。 “那我下次就不劳烦傅道友了。”胡瑶心思玲珑,听到卫图这话后,勉强一笑道。 被人轻鄙的滋味并不好受。 胡瑶邀请卫图入屋就座,并亲自下厨炒了几道菜肴,宴请卫图。 二人闲聊数语。 “再过两月,就是棚屋区的小市集了,到时散修都会出摊贩卖自己的灵产……” “卫道友可以先准备准备。” 胡瑶笑了笑,说道。 “小市集?”卫图微讶,连忙打听这“小市集”的来由。 胡瑶当即解释道:“卫道友应知,如你我这等住在棚屋区的散修,未得到允许,不能在坊市久待。” 听到这里。 卫图暗暗点头。 ——上次胡瑶诱惑刘执事,说去刘执事的私宅,其实也是为了能在坊市多待一段时间,好吸收灵气,精进修为。 “而坊市店铺的货物,往往价格奇贵,其从你我散修手中收走资源,又高价卖给你我……” 胡瑶顿了顿声,继续说道:“久而久之,咱们棚屋区的散修,就私底下举办了市集,用来交易自己的灵产,避免被坊市店铺进一步盘剥。” “小市集,每半年一次。其区别于坊市组织的大市集。” 胡瑶又补了一句。 “卫某想精修符术,不知小市集上是否有贩卖符纸、灵墨,和符笔的修士……” “若有,还请胡道友帮卫某多多联系一二,牵线搭桥。” 说话间,卫图袖袍一抖,往餐桌上放了十几粒灵砂。 一块灵石,能兑换三十粒左右的灵砂。 他虽然身怀巨资,但十几粒灵砂已足以喂饱胡瑶了。 再多的话,胡瑶有可能不是感激,而是心生贪念了。 “符术?”胡瑶闻言微讶,定定的看了卫图一眼。 修仙百艺,符术虽不如丹道、阵道、器道那般难学难练,但这不意味着符术就好学了。 不少修士,往往花费上百枚灵石练习符术,都难画出一张可用来贩卖的仙家符箓。 她也曾练过符术,但投了十数枚灵石,仍旧无所成后,便不得已,放弃了这个行当,转为了棚户区的暗娼,用来赚取灵石,供养自己修炼。 ——指望耕种灵田修仙,一辈子也攒不下修至筑基期的灵石。 散修能成筑基期的,九成九的人,都有自己的一技之长。 “好,奴家帮卫道友这个忙,不过事成后,今后卫道友要是学有所成,卖奴家的符箓,需得九折……” 胡瑶笑眯眯道。 “倘若胡道友能给卫某招来的符纸、灵墨、符笔等物,要价比坊市店铺低廉的多……”卫图思虑片刻,没有立刻答应,心思一转道。 要是前期能花费低价买到修炼符术所用的器物……胡瑶对他也算投资了,适当回报,也算合理要求。 胡瑶听此,当即抚掌道:“那就这么定了……卫道友修炼符术所用之物,奴家哪怕垫资,也给卫道友以六折的价格拿到。” “六折?” 听到这个折扣价格,卫图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以他见识,自是能听出胡瑶所说的垫资,不过是其的一句戏言。 胡瑶应在这里面,应该还有不少的赚头。 不过这与他无关。 钱是赚不完的。 仅付出一点小的代价,便能有这般收获,他亦不会对此太过介怀,显得自己小气。 待到宴罢。 胡瑶从棚屋走出,来到前宅的菜地,摘了几个新鲜灵瓜,放在了竹篮,并将竹篮的提手塞到了卫图的手上。 “自家种的灵瓜,不值几个钱,便当做这次卫道友给奴家捎带东西的谢礼了。” 胡瑶道。 多谢轻柔刀风的盟主打赏。 欠五更。 小黑记着。 应该这个月末,或者下月初就能还了。 (本章完) 81、奴家习惯了(多谢夜之辉煌大佬的章节包) …… 回到棚屋。 卫图取出前些时日在坊市店铺买的符笔、灵墨,以及一打符纸。 既然在小市集后,会有胡瑶这个稳定的渠道,低价拿货。 那么他先前购买的符纸、灵墨,也需尽快消耗,用来回笼资金了。 此外。 他打算将【地刺符】当做自己的灵产,用在小市集上交换其他资源。 如此一来。 一者,适当展露自己天赋,能提升他在棚户区的地位,避免宵小侵扰。 符师、丹师、阵师这些职业修士在修仙界内都享有高崇地位。 更别说在底层修士中了。 二者,也能趁着小市集,给自己绘制的符箓找个好销路。 卫图将符纸铺开,符笔蘸上灵墨,开始小心翼翼的在符纸上勾勒出【地刺符】的符箓。 一个多时辰过去。 空白符纸上的符箓,才被卫图完整的勾勒了出来。 片息。 符纸上的符文灵光收敛,没有如卫图在俗世画符时,直接自燃焚毁。 【地刺符】的进度,卫图已经到了37%的进度,大概相当于画制【地刺符】的小成阶段。 这一阶段,他画【地刺符】的成功率大概在四成左右。 也就是说,十张符纸,只要他够谨慎、小心,就能出四张【地刺符】,成功率喜人。 当然。 这四张【地刺符】中。 有一两张,会因为卫图的手法不精炼,成为残次品。 残次品能用。 但威力和价值上,就相较于正常的地刺符来说,大打折扣。 “一口气直接画出地刺符这等基础符箓,至少得是一阶符师,我还是稳着点,避免浪费……” 卫图画符时没有心急,仍旧保持不紧不慢的速度。 一个半月过后。 他终于消耗完了自己此前购买的所有存货,将符纸、灵墨都转为了可变现的【地刺符】。 「地刺符(42/100):一日五练,七年即成。」 “增加了5%的进度。” “看来这样下去,不用七年,顶多再用两三年,我的地刺符就能圆满了。” 卫图面露喜色。 能够熟练掌握一种基础符箓的绘制,那就有机会,画出这一种符箓中的“精品”。 精品地刺符,价格可以与普通的一阶符箓相媲美。 一阶符箓,使用的修士多是练气中期、后期。 能画出基础符箓中的精品,这也意味着,他将有能力和练气中期、后期这些“高端客户”交易,从这些修士身上,赚取灵石。 “除此之外——” 卫图略一沉吟,从屋内取出一张测灵符,朝他的额头上贴去。 同时,他将目光移向了桌案上的铜镜。 镜面内,只见卫图的额上,渐渐显露出淡青色和土黄色两种光芒,约莫有半个拳头大小。 “土木双灵根……” “比之前的光团略大了一些……看来,我先前的猜测是准确的,大器晚成命格,仍旧在缓慢改变我的资质……” 卫图暗忖道。 在凡俗时,他修炼《龟息养气功》,金紫命格中涌出的细小暖流,便逐渐更改了他的武道根骨,致使他成为了师父单武举眼中的武道天才。 而到了修仙界,他自忖金紫命格改变资质的效用应该不会消失。 因此,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用测灵符,再次测量他的资质。 果不其然。 时隔一年多时间。 他的资质,果然有了相应的改善。 “按照这个进度,说不定再过百年,我的资质就相当于中品灵根了……” 卫图暗暗思索。 按照他最初的规划,到了寿终之日时,他才能堪堪摸到筑基期的边,无缘筑基。 但资质得到相应的改善后,哪怕多上十年筹备筑基的时间,于他都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 小半月后。 棚屋区半年一次的小市集到来。 “小市集”因为没有得到坊市官方承认,因此一众底层修士并未在棚屋区的街巷摆摊,而是聚集在了几个相邻的棚屋内。 这几个棚屋的门口,也挂上了相应的小木牌,上面写着“丹屋”、“器屋”、“兽屋”、“药屋”等字样。 卫图叫上了傅志舟,两人一同来到了这片棚屋区。 “比坊市店铺低了两成价格,但还是稍贵。”卫图走进“符屋”,在一个小摊上,看到了有符纸、灵墨出售。 他比对价格后,摇了摇头。 坊市店铺贵有贵的道理,其品质,都比小摊上要好上不少,两成的溢价,还算合理。 “不过要是能低上四成,品质问题,就无须太过考虑了。” 卫图暗道。 没有不适合的东西,只有不适合的价格。 “一打符纸多少灵石?”卫图找上摊主,开始问价。 摊主是个瘦削老者,他听到卫图的话后,抬头看了一眼卫图,见是个生面孔,冷漠道:“价格在上面有标注,一打符纸,一枚灵石。” “便宜点,二十粒灵砂,怎么样?” 卫图砍价。 直接砍了三分之一。 瘦削老者眼睑一低,没有再搭理卫图,而是招呼其他生意。 “二十三粒灵砂?” “如何?” 卫图抬了抬价。 “少于二十七粒灵砂不卖。”瘦削老者眉宇紧锁,随口回了一句。 他心道,这单生意算是成了。 肯去提价,就是有心购买。 然而—— 下一刻,他傻了眼。 听到报价的卫图,并没有找他购买,而是提步从他的摊位离开,转头就朝另一个摊位迈去,与另一个摊主,开始了新一轮的议价。 半刻钟后。 卫图大抵知道了小市集符师所用之物的行情。 比胡瑶给他的报价,要高上不少。 他顶多在原价上砍到七折半。 一旦低于七折,摊主拒绝的意思,就溢于言表了。 “有些钱,只能让某些人赚。”卫图暗叹一口气,转身走出符屋,准备前往胡瑶等人所待的“掩屋”,找胡瑶帮他介绍关系。 掩屋,是胡瑶这些暗娼做半掩门生意的地方。 卫图刚走出符屋,便看到来到市集后,和他分开走的傅志舟迈步进了“兽屋”,与兽屋门口一个摊主聊起了天。 两者所聊甚欢。 兽屋,是市集贩卖灵兽幼崽和灵兽肉的地方。 卫图走近一听,原来傅志舟在问进出“妖狼山脉”的方法,以及斩杀妖兽的注意事项。 “看来四弟在棚屋区也坐不住了,不想一辈子庸碌。” 卫图瞬间明白了傅志舟的心思。 丹丘山散修筑基,一般有三种途径。 一,有一技之长,能在修仙百艺中脱颖而出。 一步一个脚印,积攒灵石,提升境界,购买筑基灵物。 也就是卫图现在走的这条路。 二,有仙缘傍身。 得到珍贵灵药,或者法宝、功法等宝物,找太玄宗兑换,获得一份晋级筑基期的机缘。 三,当捉刀人。 不在棚屋区安生度日,而是接取坊市任务,在外面出生入死,当一个“战修”。 “各人有各人的选择,我有大器晚成命格在,选择符师一职,是为稳妥。” “但四弟不一样,他想要筑基,只能去当捉刀人。” 卫图顿步,悄悄离开,没有去打扰傅志舟和兽屋摊主的聊天。 人各有志。 他还需帮助凡俗亲人踏上仙途,哪有余力,再去帮助傅志舟这个义弟。 在他心里,家人才是排在第一位的。 尽管发妻杏花和一双儿女的资质不高,修仙难有成就,但这并不是他就可因此“抛妻弃子”的理由了。 一句话。 尽人事,听天命。 与对待寇良一样,他总不能刻薄到……连一次修仙机会都不给妻子、儿女。 …… 很快。 卫图就来到了,距离小市集稍为偏远的“掩屋”。 到了掩屋,他刚好看到一个长衫男子,捶着腰的从挂着“胡”字木牌的棚屋走了出来。 这人迎面看到卫图,一个没留神,腿脚酸软,险些跌在地上。 “卫道友?”长衫男子显然认识卫图,讪笑几声,打了一句招呼。 “此事,千万别告诉我家那口子。” “你知道那母老虎的泼辣。” 他从兜里摸出几粒灵砂,用力塞到卫图手上,匆匆离去。 卫图见此,不禁面露微笑。 ——他没想到,这次来掩屋,还有意外收获。 长衫男子姓“汪”,是他们这一片棚屋区有名的丹师。 其虽只会炼制三四种修炼所用的“基础丹药”,但在棚屋区内也算炙手可热的人物了。 他上次购买“凝月丹”时,曾去找过一次这个汪丹师,后来出于谨慎,没在汪丹师手上购买“凝月丹”,而是去了一趟坊市店铺。 但这一次经历,却让他认识了汪丹师,以及其家里的“母老虎”。 “莫非胡瑶就是抓住了这些男修的把柄?这才有把握,以六折价格帮我购买符纸、灵墨?” 卫图想到了这一点。 他摇头,压下心中杂念,继续朝挂着“胡”字木牌的棚屋走去。 这时,胡瑶也恰好出来,许是刚办完事,她身上仅披着一件半透明的薄衫,浮凸处若隐若现,随着走动,微微摇晃,让人看着血脉贲张。 胡瑶端着木盆,将里面的污水倾倒一空,就笑着将卫图迎进了自己的房里。 接着,她将大门一关,插上门栓,便转过身,窸窸窣窣的将身上的衣衫褪下。 脱到一半,胡瑶这才恍然来者是卫图,于是将薄衫又穿了回去,致歉一句道:“奴家习惯了,还望卫道友莫怪。” (本章完) 82、傅志舟的离去(求订阅) “没事。” “胡道友无需多礼。” 卫图笑着摇头,示意胡瑶不必见怪。 同时,他运转功法,将身上因欲念而引起的“不适感”,往下压了压。 ——他现在正值壮年,又是以外练手段晋升的先天武者,血勇之气,远比同阶的练气修士和内家先天要高得多。 这时,胡瑶已经重新穿好了衣服,她身上多披了一件淡红外褂,比刚才严实多了。 胡瑶系好腰带,眼神习惯性的往卫图身下一瞥,调笑道:“可是卫道友嫌弃了奴家,隔壁有个新来的女修,还没被人碰过,姿色也是绝好。” “哪里,哪里。”卫图不失礼貌的进行敷衍。 ——和胡瑶相处久了,他知道胡瑶这些暗娼自个也觉得做这行当是个丢脸的事,极喜欢找熟人去寻求认同。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 胡瑶将房间落锁,左手叉着腰指了指自己隔壁挂着“宫”字小木牌的棚屋,语气略显酸涩,“卫道友,那就是那个清白身人儿的屋子,你要是感了兴趣,我可以搭线,去做个月老。” 听此。 卫图继续敷衍应答。 胡瑶说这句话的酸气,他隔着七八步远,都闻到了,哪会不知趣的和其对着干。 许是因为胡瑶的话太刺耳了一些,挂着“宫”字小木牌的棚屋这时被里面的人推开了。 一个貌美女修朝卫图和胡瑶所在的方向张望,颦了颦眉。 “难怪胡道友针对她!” 看到宫姓女修的容颜后,卫图暗道了几句“难怪”。 月色下,宫姓女修笠帽垂纱,长裙及履。 单从气质上看,就胜过久在棚屋区厮混的胡瑶。 再看其容颜,眉眼如画,眼角点了一滴泪痣,又增了几分的艳色。 看到宫姓女修望来。 胡瑶和卫图也不好在原地久待,随口扯了个话题,快步离开。 路上,胡瑶看了卫图一眼,似笑非笑道:“怎么?卫道友心动了?” “我刚才说的话,还算数。要是你真想碰她,我去做个说客。” 她试探道。 “胡道友多心了。” 这次,卫图却一反常态,没有再次敷衍胡瑶,他正色道:“这般女子,不是卫某这等低级修士能惦记的……其沦落这里,必有缘由……卫某躲还来不及,哪会去碰她。” 色字头上一把刀。 没有足够实力,贸然和这些绝色女子牵扯上关系,他哪怕有十条命,也不够人杀的。 如宫姓女修这等绝色女子,只能为强者拥有,卫图在凡俗时,就明白这个道理。 丹丘山的散修问鼎筑基,除了正规的三个途径之外,还有一个不正规的途径,那就是成为——劫修! 因此。 看似太平的丹丘山,实则背地里亦是风起云涌,暗藏杀戮。 为了仙道长青—— 如宫姓女修这些“不可控”的风险,他都需要竭力避免,以防遭遇不测,引来杀身之祸。 “卫道友谨慎。”听到这一句话,胡瑶收回了戏谑之意,她认真点头,回道。 接下来。 胡瑶没再说话,默默在前引路,带着卫图来到了一个距离小市集稍远、僻静的棚屋。 “卫道友莫急,耐心在此地等上一会。” 屋内,胡瑶闭眸静坐,气质和以往大相径庭,不像是卖笑的女娼,而是一心修炼的苦修士。 看到这一幕。 卫图略有吃惊——他没想到胡瑶在暗地里,竟还隐藏这么一番面孔。 打坐了小半天后。 这座棚屋内,开始陆陆续续有修士涌入。 在其中,卫图看到了一个“熟人”——他在“符屋”时遇见的摆摊摊主,那个瘦削老者。 一个时辰后。 棚屋“人满为患”,有了十数人之多。 “这是卫道友。”胡瑶适时开口,为棚屋的众修,介绍了卫图的来历和身份。 她道:“卫道友来历清白。人品、性格、潜力,妾身也已经考察过了,可以加入咱们的“内集”。” 内集? 听到这个字词,再结合棚屋内的人员构成,卫图渐悟。 “内集”,应该就是小市集中有实力的“摊主”,私底下的内部交易会。 其大概类似于他和寇良等人结成的修仙同盟。 是人都会趋利避害,抱团取暖。 修士亦不能免俗。 “卫道友加入内集,是有何本事?”符屋摆摊的瘦削老者认出了卫图,哼了一声,语气略有不善道。 如卫图这般在市集上戏耍他的修士,他不是没遇到过,不过先是戏耍他,而后加入“内集”的修士,卫图还是头一个。 “卫道友已经可以绘制出基础符箓——地刺符了。” “而且,成功率在四成左右!” 胡瑶微笑,道出卫图此时的符道进展。 本来她没有引卫图进入“内集”的想法,只想牵线搭桥时,联系两头,倒买倒卖,卖人情的同时,赚些灵石。 但不曾想卫图的符道造诣竟远远出乎了她的所料——已能开始成功画出地刺符了。 尽管“地刺符”仅是基础符箓,但在棚屋区内,卫图足可称得上一句“符师”了,与那“汪丹师”一般地位了。 “原来胡瑶引我加入内集,是因为这个缘故。” 卫图闻言,内心释然。 在“小市集”开始之前,他就曾问过胡瑶,能否用“地刺符”抵押购买符纸、灵墨的费用。 问胡瑶这个,也是想看看胡瑶能否给他找个售卖的销路。 却不料,这成了胡瑶引他加入棚户区“内集”的契机。 “竟是符师?”听到胡瑶的解释后,瘦削老者看了卫图一眼,语气讶然。 “老夫车楚龙,卫符师今后若有所需购买的东西,老夫这里,一律打七折。” 车楚龙主动压价,比之前卫图在符屋遇到时,热情了许多。 “七折?” “多谢车道友了。” “若有需求,我会找车道友,照顾车道友的生意。” 有胡瑶六折价格的托底,卫图没有轻易上车楚龙的当,他笑了笑,随口回道。 ——内集中的修士,关系也有远近亲疏之别,胡瑶六折能拿到的货,他不一定能拿到。 因此,购买符纸、灵墨,他并不打算立刻抛弃胡瑶,自己另寻其他渠道。 “这小子挺精。” 车楚龙咂了咂嘴,暗道一句“可惜”。 符师不是散客,是稳定客源,能源源不断照顾他生意。 但他对内集另外两位符师的报价,也是七折,自不能因为卫图一人,而放弃了另外两人。 想及此,他目光看向坐在棚屋角落的两个修士。 这两个修士,一个为灰袍男修,一个为红裳女修。 这个红裳女修听到卫图也是符师后,当即起身,提声询问道:“卫道友是哪种灵根,日后售卖灵符时,我等做个差异,莫成了敌人。” 符师绘制仙家符箓,也与自己的灵根属性,以及所修功法有关。 等级低的符师,一般难以涉足自己灵根属性之外的灵符。 譬如火属性灵符,拥有水灵根,修炼水属性功法的符师,想要将其绘制出来,困难程度堪比绘制同等级水属性灵符的十倍、百倍之多。 “此事待内集完后,再行商议,还请道友稍待。” 卫图思忖片刻,说道。 灵根属性也算修士的秘密之事,他自然不愿,在内集中,对众修广之于众。 听此,红裳女修也觉自己失言,告歉一声,重新落座。 这一个小插曲结束后。 众修开始交易,寻找相熟之人,换取自己所缺的灵物、灵材。 很快,内集散去。 卫图和内集的两个符师碰面,三人相谈片刻,定下了今后各自的主营方向。 “这是卫某手上的地刺符,还望胡道友多多帮忙,换取相应的符纸、灵墨。” 出了棚屋,卫图将手上积攒下的地刺符悉数交给了胡瑶。 日后他要是觉得胡瑶这个渠道不行,再换就是,但第一次交易,决不能抛开胡瑶单走。 这是交易的底线问题。 “奴家没看错卫道友。”胡瑶笑呵呵的接过地刺符,赞了卫图一句。 …… 几日后。 小市集结束。 卫图的棚屋内,少了十余张地刺符,但多了两打符纸,以及四两的灵墨。 “地刺符的市价,大概在一枚灵石五张……” “而一打符纸二十张,按照四成的概率,我可以画出八张地刺符。” “不考虑符笔、灵墨的损耗。” “每消耗一打符纸,我就能有三张地刺符的收益。” “如果忽略画符对修为的影响,一个月,我能耗费两打符纸……也就是说,一个月的收益,大抵在一枚灵石左右。” “这可比耕种灵田,赚钱多了。” 卫图简单算完账后,略有激动。 想要加快凝聚“厚土体”的速度,除了刻苦修炼外,还有其他的方式。 其中最简单的一种方式。 便是购买丹药。 坊市店铺内,有一种名为“地元丹”的丹药,能辅佐他加快凝聚“厚土体”的速度。 但地元丹的售价不菲。 一颗丹药,售价三十二枚灵石。 “再过几年,等符师的名头传了出去,广为人知,再买这个丹药,也不迟。” 卫图做出决定。 想及此。 卫图不再耽误时间,继续画符,争取早日达成“地刺符”圆满的程度。 地刺符不像其他灵符,在坊市内有饱和的风险,其对耕种灵田有着奇效,算是丹丘山坊市的必需品。 因此,卫图也无需为了赚钱,另择其他仙家符箓进行练习。 大多数符师,为了成品率,所画的灵符,基本上,都局限在几种,十几种范围之内。 接下来的半年内。 卫图符术稳步提升,「地刺符」的进度,也由以前的42%提升到了51%。 在画符的同时,卫图有几次福灵心至,画出的地刺符达到了“精品”之列。 不过为了不出风头。 卫图没有将自己画出“精品”地刺符的事说出来。 他打算,等自己成为练气中期后,再于外界眼中,相应的提升自己的符道天赋。 “三哥。” 这日,傅志舟再次叩门。 但和以往不一样,傅志舟这次来到卫图的棚屋,不是一个人,而是与另一个男修联袂而来。 这个男修名叫“赫连雄”,卫图认识,其正是上次小市集上与傅志舟相谈甚欢的兽屋摊主。 “四弟,你决定了?” “真要去当捉刀人?” 听到傅志舟与他告辞,卫图也不意外,他轻叹一声,认真看了一眼傅志舟,询问道。 (本章完) 83、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为盟主一虫本尊加更) 成为捉刀人,尽管不是十死无生、九死一生的事,但与之也差不了多少。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什么时候,劫运来了,就是殒身的下场。 “我意已决!” 傅志舟没有犹豫,他眸光坚定,点了点头,沉声道:“我不如三哥你,有符道天赋,在丹丘山稳妥修炼,有朝一日,还能有筑基的可能。” “要是我不走出去,拼一把,终生筑基无望,只会老死在丹丘山。” “与其那样,还不如和赫连道友走出去,死在外面。” 和棚户区许多甘于平庸的底层修士不同,他是武人出身,对生死之事,看的很淡。 听此。 卫图不再相劝。 早在上次小市集时,他就猜到了傅志舟今后在仙途上的打算、决定。 卫图沉吟了一小会,起身对赫连雄拱手一礼道:“赫连道友,劳烦你先出去一趟,我有几句话要和四弟交代。” 傅志舟的道途,他不会去干涉,也没有这个能力干涉。 不过,作为同盟兄弟,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他还是需要做的。 “这……”赫连雄闻言,面露诧异之色,他略显的尴尬的对卫图回施一礼后,便走出了房门,来到了棚屋外面。 过了几息。 卫图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一停。 他顿了顿步,来到窗口处,将直棂窗打开了一条小缝,瞄了一眼,见赫连雄已经走远,这才回折到了桌旁,重新落座。 “这是两张精品地刺符,其威力堪比一阶符箓,你拿上,用于保命。” 卫图从袖口,取出两张符箓,递给了傅志舟。 与傅志舟相交二十余年。 他知道,傅志舟不是什么忘恩无义之人。 从“血食丹”一事,就可见一斑了。 “三哥,这礼太重了……” 傅志舟在看到两张“精品”地刺符摆在他面前时,他先是震惊于卫图的符道造诣之深,而后缓过神来,连忙推辞不要。 入丹丘山两载。 他已经知道灵石的得来不易了。 当年志气,虽未被消磨殆尽……但他也不敢接受太重的礼了……生怕自己今后难以偿还…… 以前接受其他兄弟帮扶。 是他自信。 今后能一一还清。 现在,他没这个自信了。 “妖狼山脉的妖兽皮能用来制作一阶符箓的符纸,倘若今后四弟有幸猎杀,分我一些妖兽皮,也算是伱我互惠互利了。” 卫图一眼看穿了傅志舟心中的想法,他微微一笑,说道。 小市集上,车楚龙等人售卖的符纸,多是灵田产出的“血藤草”,经过特殊手法,鞣制而成的。 这些符纸,只能用来绘制基础符箓。 一级以上的仙家符箓。 必须由同等级的灵物充作符纸,才可绘制。 而硝制好的妖兽皮,便是修仙界内,使用最多的符纸。 “多谢三哥。” “小弟一定竭力帮三哥从妖狼山脉中取来妖兽皮。” 听此,傅志舟也不再推辞,他重重点头,从卫图手上接过了这两枚精品地刺符。 接下来。 卫图不再挽留傅志舟,目送傅志舟离开,出了丹丘山。 “希望,这不是最后一次再见四弟了。” 卫图叹道。 …… 傅志舟离开一个月后。 这日,卫图正在灵田耕地,他两指间捻着一张“地刺符”,念了几句咒语后,灵田里板结的土壤便立刻翻涌了起来。 待符纸燃尽后。 半亩的灵田已被从头到尾重新梳理了一遍。 接着,他扛着锄头,将今年的灵米一一种在地里。 在傅志舟成为捉刀人,放弃棚户区灵农这个身份后,坊市并没有立刻回收划分给傅志舟的灵田。 租赁灵田的年限是五年一次。 五年后。 坊市才会回收灵田,重新分配。 不过,私田不用自己种,但交给坊市的公田却还需耕种,当做给坊市上交的人头税。 当然。 这于卫图是件好事。 他名下多了五亩灵田,哪怕不精心侍弄,待五年后,手上也能多得六七枚灵石。 “三弟!” 突然,一个洪亮的嗓音从卫图的背后传来。 “二哥?”卫图转身一看,见胡瑶领着韦飞朝他这边走来,不由错愕了片刻。 很快,他缓过了神,知道韦飞应是借助了傅志舟所赠的“凝月丹”和“小聚气丹”,突破了先天境界,这才进了丹丘山。 “卫道友,奴家在浣衣的时候,听到这位韦道友进来,说是找你和傅道友……” “就将他引到你这里了。” “还望卫道友勿怪。” 胡瑶笑道。 语毕,胡瑶敛衽一礼,随口寻了个理由,离开了灵田。 “走,先回住处。”卫图扛着锄头,领韦飞前往自己的棚屋。 半刻钟后。 韦飞走进棚屋,他在看到屋内简陋的桌椅,以及床榻后,不由瞠目结舌,“三弟,你这过的也太差了,还不如凡俗过的好。” “难怪,上次你回凡俗,我问你在这里的生活,你只字不言,只说还可……还可……” 在府城的时候,卫图出入有马车、仆从,随行有丫鬟服侍,做饭有酒楼大厨…… 衣食住行,都极为精致、气派。 哪曾想,入了修仙界后,卫图过的反不如凡俗生活好了。 简直像个底层农夫。 等待了片刻,韦飞见卫图没有回话,同时眉宇深皱,便自知自己说错了话,讪讪一笑,闭住了嘴巴。 “丹丘山制造出棚屋区,用来容纳底层修士,是故意如此,等你进修仙界久了,就知道了。” 卫图开口解释道。 修仙界,有严格的等级之别,比凡俗更甚。 他们这些底层修士,是有能力将棚屋区改造为堪比皇宫的奢华宫殿,但……这是被坊市严令禁止的行为。 一者,不能别尊卑。 二者,要是棚屋区改造成了皇宫这等奢华场所,又内设了聚灵阵等修炼阵法,那么坊市的洞府,又该租赁给谁? 这几点。 在卫图来到丹丘山后的几个月内,就渐渐领悟明白了。 “这是大哥的信。” 简单闲聊了一会后,韦飞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卫图。 “大哥的信?” 卫图微讶。 他拆开信一看。 寇良在信中说:上次一别后,他吞服了卫图赠予的凝月丹,武道境界到了先天。 而后,他便带二女儿寇红缨前往了郑国另一座坊市——白石湖坊市。 经过一番周折,寇红缨成功拜入白石湖坊市的主管门派镜水阁,并成为了其门派内的一名外门弟子。 其所拜的师父,为秦真人,是为镜水阁的筑基真人。 信的末尾,寇良说寇红缨得秦真人赏赐,赐了不少灵石。他取了一部分灵石,给卫图买了一颗“地元丹”,还望卫图收下。 “地元丹?” 卫图惊喜交加。 他本来打算在几年后,积攒一定名气后,再去坊市店铺购买一颗“地元丹”,用以增进修为。 却不曾想,寇良竟提早买了一颗“地元丹”,赠予他。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卫图放下信封,感慨道。 当初,要是他放弃了大哥寇良,认为其资质有限,不给其施以援手,今日寇良发达了,哪里还会想起他这个“穷兄弟”。 他和傅志舟一同修炼“厚土体”,都对地元丹有需求。 但寇良只赠给他“地元丹”,却对傅志舟只字未提,仅此就可见一斑了。 “镜水阁是郑国三大门派之一。” “被镜水阁的筑基真人收为弟子……寇红缨算是一步登天了……” 卫图又看了一眼信中内容,对寇红缨的拜师,羡艳了起来。 虽说拜师筑基真人,不见得一定能成就筑基,但相较他们这些散修,寇红缨无疑要少走许多弯路。 “这是大哥托我给三弟你带的东西。”韦飞见卫图看完信,于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玉瓶,塞到了卫图手上。 语毕,他扫了几眼,诧异道:“怎么这么久了,还没看到四弟。四弟去哪里了?” 卫图将地元丹收好,沉吟一声,开始给韦飞解释起了傅志舟现在的近况。 并普及了一些修仙界的常识。 “什么?” “四弟去当了捉刀人?” 听到这个消息,韦飞顿时满脸唏嘘。 当年,结义之时。 傅志舟年龄最小,资质最好,又出身于孝义府的名门。 实力、背景、官位,都碾压于他们这三个义兄。 然而。 时移世易。 大哥寇良有个好闺女,拜师到了筑基真人门下,其日后也能沾沾光。 而三弟卫图,虽然没有寇良这么好的福分,但符道造诣不错,在丹丘山稳扎稳打,亦有一窥筑基期的希望。 反观傅志舟—— 无一技之长,只能被迫做了最危险的捉刀人,出生入死,为自己博得一份机缘。 “二哥,话聊完了。我这就带你去刘执事那里,办理落籍手续。” 卫图适时提醒了一句。 丹丘山坊市规定:外来散修只能一旬日来两次丹丘山,且在山中待上的总时间,不能超过一日。 违反者。 第一次警告。 第二次逐出,第三次直接打杀。 “不,三弟。”韦飞听到卫图这句话,没有犹豫,当即摇头道:“我不打算待在丹丘山内。” “你的意思是?” 卫图挑了挑眉,有些不解。 韦飞现在是散修,可以落籍在丹丘山,也可以落籍在白石湖等坊市。 然而。 不论怎么看。 韦飞都适合留在丹丘山坊市。 毕竟四兄弟中,他和韦飞的关系最为亲近,为莫逆之交。 “三弟误会了。” 似是看出了卫图的想法,韦飞苦笑一声,说道:“愚兄的意思是,暂时不加入任何坊市,去当一个真正的散修。” 来丹丘山之前。 他倒是存了踏进修仙界的想法。 但看到了傅志舟的“凄惨”落幕后,他的心神立刻动摇了起来,不知自己是否要成为苦行僧,加入丹丘山内,继续追逐长生仙道。 “相比丹丘山,我认为,凡俗现在更适合我。” 韦飞补充了一句。 “凡俗……” 听到这话,卫图微怔了一下。 他有「大器晚成」命格,能够忍耐一时的困顿,但韦飞不一样,在看到前路无望后,回世俗享受……似乎才是其的最佳选择…… 半响后。 卫图点头,赞同了韦飞的决定。 “我这就送二哥你出丹丘山的山门。” 他道。 “三弟,等一下。” 韦飞拦住踏出房门,准备上前引路的卫图。 “二哥,可还有什么事?” 卫图诧异,不知道韦飞在卖什么关子。 “刚才的胡道友识体知礼,给我引路,愚兄甚是感激……还望三弟带我去胡道友的住所。” 韦飞拍了拍卫图的肩膀,说出了这一番话。 …… …… PS:万字更新完了,求求月票。 (本章完) 84、吞服地元丹,符师争执 识体知礼? 甚是感激? 一旁的卫图嘴角一抽。 和韦飞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他哪里不明白,这厮是馋上了胡瑶的身子了。 不过他对此倒也不意外。 韦飞在凡俗时,就惯去烟柳之地,此时碰到了气质、美貌、身段都远盛于凡女的女修,哪能耐住性子,把持住自己。 再者。 此界寻欢作乐,又不违法。 “不过,胡道友不行。”卫图迟疑片刻,开口道:“我和她还算熟识,你去了,今后我和她相处起来,难免尴尬。” ——胡瑶可能会无视这些,但他可没有胡瑶这么强大的心理,能避免就尽量避免。 “我给你另介绍一个。” 卫图无奈道。 来丹丘山这么久,他遇到的半掩门暗娼也远不止胡瑶一个,还有其他的暗娼藏在棚屋区内。 “好,还是三弟懂我。”韦飞闻言,也不装了,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道。 尽管第一天踏入修仙界,就做这等事不太好,但机不可失,他重回凡俗,今后可难再遇到胡瑶这等女修了。 在卫图的带领下。 韦飞满脸红光的走进了一间棚屋。 小半个时辰后。 他又一脸疲态的捶着腰,微躬着身子,走出了棚屋。 “这姚道友,有点蚀骨吸髓啊,我感觉自己的内家真气,都被她吸了一些。” 韦飞走到卫图面前时,腿脚一软,险些跌倒,但他对这些却不甚在意,咂了咂嘴,回味了刚才的余韵后,说道。 “这些女修,都修了采阳补阴的双修术。” “实力不济,不仅浪费灵石,身上的灵力,还会给她们做了嫁衣。” 卫图瞥了韦飞一眼,随口道。 他给韦飞找的“姚道友”,还算是棚屋区内信誉比较好的暗娼,行事有分寸。 搁其他暗娼,韦飞这一次双修过后,说不定会直接跌破先天境界,寿命锐减。 “我下次注意。” 韦飞点了点头。 …… 送韦飞离开。 卫图重返丹丘山。 因为胡瑶的棚屋在主道,所以他在回去的路上,不可避免的碰到了在溪旁浣衣的胡瑶。 “卫道友,奴家可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 “你介绍生意给了姚道友?” 胡瑶瞪了卫图一眼,语气略有不满道。 送韦飞去卫图住处的途中,她频频暗示,已经将韦飞撩拨的心痒难耐了。 这单生意,眼看就要做成了,却不料,卫图转头就将韦飞送到了同行那里,让她落了个空。 “我和伱太过熟悉,送韦兄来你这里,不免尴尬。” 卫图如实道。 送韦飞去“姚道友”那里的原因,他对胡瑶,没有撒谎的必要。 “真的?”胡瑶眼眸微亮,原来卫图把她真当了朋友,而不是邻里间的假客套。 卫图没再做回答。 ——他倒不是不擅长打交道,只是不习惯和胡瑶这等性格泼辣、油滑的女子,说些口花花的话。 “今后卫道友的道袍送我这里,我帮忙浣衣,不收你钱。” 胡瑶笑了笑,说道。 她除了暗娼的生意外,也接了给坊市洞府修士,以及棚屋区一些修士浣衣的生意。 修士中倒是有“净身符”,但符箓哪有人力便宜。 “多谢胡道友了。”听此,卫图也没拒绝,拱手道了声谢。 他是符师,时间相比其他修士更为宝贵,浣衣这种不必要的时间浪费,移交给其他人,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 他也不会平白承胡瑶这一份人情。 钱还会照付不误。 白嫖,往往意味着付出更多。 …… 回到棚屋。 卫图这才打开韦飞交给他的那只玉瓶。 拔开瓶塞。 他微微摇晃瓶身,里面的一颗土黄色丹丸显露了出来,散发出一股草药的清香。 “这就是三十二枚灵石一颗的地元丹?” 卫图轻嗅丹香,顿时就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土灵力,隐隐传来的“渴望”之感。 “这枚地元丹有迹可查。” “若有人询问,还可趁机说出镜水阁的秦真人,给我的安全,再增上一道保险……” 卫图忖道。 ——他性子虽不喜攀附权贵,但修仙界不同,没有一个背景作为依靠,极易引来祸事。 以他的财力,倒也不是买不起一颗地元丹。 但他的财富的大头,都是从武运楼那里得来,只有一小部分,才是通过画符赚来。 “一百灵石,也不知道谢氏先祖在赤松贾家的地位,高到了何种地步……” “毕竟……只有练气后期,才有实力,随随便便拿出上百枚灵石……” 卫图脑海里生出这个念头。 抓住一个还不是先天武者的谢远山,从其手上得到一百枚灵石,这在修仙界,几乎可以称得上捡漏,大机缘了。 “多想无益。” “还是先沉头修炼。” 卫图摇头,来到床榻边,盘膝而坐,将这一枚“地元丹”吞服入口。 地元丹甫一入肚。 他体内的厚土灵力便立刻从经脉涌出,将地元丹包裹,送到了丹田附近。 下一刻。 一股股充沛的药力,从地元丹的内部涌出,直冲卫图的四肢百骸、周天穴窍。 一日复一日。 几日后。 卫图的双臂开始浮现出一层淡黄色的光晕。 在这个淡黄色光晕的牵引下,周遭的土灵气,迅速涌入卫图的体内,转化为厚土灵气。 “凝结了四分之一的厚土体?” “一颗地元丹,能凝结四分之一的厚土体。也就说,想要完全凝结厚土体,至少需要四枚以上的地元丹……” 卫图睁开眼眸,对着镜子看了一眼现在的身上状况,摇了摇头。 凝聚“厚土体”所需的灵力,在一百枚灵石左右。 他住在丹丘山的棚屋区,若加上这里的灵气,按部就班下,修炼四十年时间,能将一百枚灵石,缩减到只需三十多枚灵石的程度。 这就是居于灵脉之地的好处。 然而。 若不“按部就班”。 只以地元丹进行修炼,那少说也得花上一百二十八枚灵石。 多出的二十八枚灵石,则是修士为了缩短修炼时间,所付出的代价。 一步快,步步快。 年龄越小,筑基的成功可能性也就越高。 “两年后。” “再去坊市购买一颗地元丹。每五年一次。” “这样,便可将凝聚厚土体的时间,缩短到十年到十五年之间。” 卫图心道。 想及此,他心念一转,目光看向了自己的金紫命格。 「五元蕴灵体·厚土体(32/100):一日八练,四十年即成。」 他凝聚厚土体的进度,随着这一颗“地元丹”入肚,直接增加了26%的进度。 从6%,到了32%。 …… 两个月后。 在卫图的刻意营造下,他的符师名气,在棚屋区内逐渐大增。 尽管卫图只会画一张“地刺符”,实力有限,但在众修看来,交好一个潜力不错的符师朋友,总无坏处。 而在此期间。 卫图也开始了对《符道初解》另一张符箓的学习。 基础符箓·静心符:使用后,可以减少修士打坐时的烦躁感,为辅佐修炼类型的符箓。 短短数月,卫图对静心符的绘制,到了入门阶段,平均每画十张符,就能有一张静心符的产出。 这个比例,不亏不赚,刚刚勉强够本。 而“静心符”的进度,在卫图的金紫命格上,亦和“地刺符”不一样,其修炼年限,比前者缩短了几近一倍。 与他养生功桩功大成后,修炼《虎鹤双形拳》时一样。 「静心符(13/100):一日七练,三年即成。」 卫图推断:金紫命格进度的次数、年限,应与他的身体状态息息相关。 身体状态越好,同等级的功法次数就会增加,修炼年限就会相应的减少。 念及此。 卫图着手修炼了《五元蕴灵体》的另一个灵体——长春体。 “长春体”是木属性灵体,在他的灵根可修炼范围之内。 果不其然。 在长青体入门后。 卫图就发现了其进度和“厚土体”进度的不同。 「五元蕴灵体·长春体(1/100):一日十三练,二十五年即成。」 不过,卫图并没有着急转修“长春体”,他将“长春体”暂时搁置,继续全力修炼“厚土体”。 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卫图还是明白的。 在卫图稳步修炼的途中。 走出丹丘山,去当捉刀人的傅志舟终于回来了一次。 傅志舟拎了三斤的灵兽肉,以及三尺长的妖兽皮,当做礼物,送给了卫图。 “三哥,这次出去,我和赫连道友在妖狼山脉,斩杀了一只雪莽兔……” “这只雪莽兔,抽筋扒皮后,能卖四十多枚灵石。” 傅志舟兴奋道。 半年,出去一趟,就赚了二十多枚灵石,这是他在丹丘山当灵农收入的数十倍。 “四弟,我给你的地刺符,可曾用了?” 卫图询问。 精品地刺符,价值相当于一级符箓,少说也能卖个近十枚灵石。 要是傅志舟将两枚精品地刺符用了,再加上送给他的礼。 这一趟,傅志舟几乎是白干。 “这是三哥给我的底牌,我哪会轻易动用。” 傅志舟摇头一笑。 “那就好。” 听此,卫图放下了心。 他想了想,又叮嘱道:“四弟,要是精品地刺符用完了,切勿逞强,及时告诉我,我这半年来,又偶得了一张。” “我又不出去冒险,留其无用。” 事实上,这半年来,随着他画符手艺的精进,画出精品地刺符的数量,到达了三张之多。 只不过。 凡事要懂得藏拙。 留一个后手。 “三哥,我知道了。”傅志舟闻言一笑。 数日后。 正在画符的卫图,突然感应到了隔壁棚屋传来的灵力波动。 “四弟应是将自己的这次所得,换了灵石,买了地元丹。” 卫图忖道。 这股灵力波动,他很熟悉,正是修士吞服地元丹后的正常反应。 然而。 过了四五天后。 卫图又感应到了隔壁棚屋传来的灵力波动,而且这次的灵力波动比上次的灵力波动要剧烈一些。 “四弟将从武运楼得到的灵石,全都换了地元丹?” “这才接连两次突破?” 卫图眉宇微挑,脸色略有不喜。 他和傅志舟一同进入丹丘山,并在丹丘山落籍,连住着的房子都紧挨在一块。 这次,傅志舟露了财,极有可能将他也牵扯进去,惹起一些人的注意。 但很快—— 卫图心态就恢复了平静。 傅志舟和他不同,没法稳妥修炼,要是不早点将灵石变现为实力,极有可能死在丹丘山外面。 至于风险,恐怕傅志舟被人盯上的风险,比他还大。 于此,他还有什么可介怀的。 又过了五日。 傅志舟停止修炼,对卫图辞别。 时间流转。 又过去了一年多时间。 卫图在棚户区的符师名头终于又得到了不小的进步,越发响亮。 趁机,卫图推出了自己主营的另一种符箓“静心符”,用来赚取灵石。 “是时候,去坊市店铺,购买一颗地元丹,用以修炼了。” 半年后。 卫图清点了一下自己做符师所赚的钱财,见已经超过了“三十二”枚灵石的数量。 他不再迟疑,打算按照计划,前去坊市店铺购买地元丹,用于修炼。 但—— 就在这时。 砰!砰!砰! 棚屋木门被人骤然敲响。 卫图顿时皱了皱眉。 他将放在桌上的灵石,重新装在布袋里,塞到了床底下, 做完这一切后,卫图才提步走到门口,卸掉了门栓。 “童道友,有何要事?” 卫图打开门一看,见是同为符师的“童佩佩”,不由眉宇再一次暗皱了起来。 童佩佩,正是他在内集时,碰到的那个红裳女修。 “卫道友,咱们不是商量好了吗?做个差异,绝不经营同类型的符箓,以免压低市价,成了敌人。” “可你,怎么在外面售卖静心符了?” 童佩佩挤进棚屋,从怀里取出一沓静心符,拍在了桌上,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杌凳上,没好气道。 “童道友什么时候也售卖如静心符一样的符箓了?” 卫图闻言诧异,他可不记得童佩佩有主营类似“静心符”一类的基础符箓。 “大半年前。” “我便画出了“水心符”,用以售卖……卫道友深居简出,不知道也是正常……” 童佩佩颦眉道。 “大半年前?”卫图听到这话,当即脸色也不大好看了,他冷笑道:“卫某画出静心符,也恰好是在大半年前。” (本章完) 85、一阶符师,前往世俗(求订阅) “也是大半年前?” 童佩佩闻言诧异,她打听到的消息可不是这样,不过就在她准备辩驳的时候,便对上了卫图那双冰冷的眸子。 这眸子,不怎么狠厉,但却也吓得她心里一突,脖子下意识的缩了缩。 “卫道友你先别急……”童佩佩将喉头的话咽了回去,话语委婉了一些。 这时,她才想起,卫图不是他们这些棚户区的“本地户”,而是后落籍到棚户区的散修。 散修,可比他们这些居安多年的“本地户”行事狠辣许多。 这就被吓住了? 卫图见此,一阵无语。 他看到童佩佩风急火燎的敲门、质问,还以为其是个不好相与的人,跑来与他胡搅蛮缠。 却不料,其外表和内心截然相反,是个胆小的。 “童道友打算对这件事如何处理?兴许是你我凑了巧,同时出售了静心符和水心符。” 卫图收敛气场,话语松了几分,摆出了可商量的姿态。 冤家宜解不宜结。 他和童佩佩同是“内集”的成员之一,闹得太难看,也不是一件好事。 仅因为“静心符”的销售问题,得罪一个同行符师,也不是个事。 商量着来,重新划分出各自的利益范围范围,就行了。 “是妾身贸然了,没打听好,就急匆匆找来。”童佩佩坐在杌凳上,脑袋低了低。 她现在心里也气得很,恨不得找上告诉她消息的“毛符师”,严刑拷打一番,那人竟害得她出了这么大的丑。 她并不认为卫图的话,是在诓骗于她——这等事,是真是假,今后仔细调查一番,就能清楚了。 卫图听到童佩佩此言,又看了一眼其神态,当即就对其心理状态掌控于心了。 ——他猜测,童佩佩应是自知理亏,所以说话时的语气和言辞,都比最初,低了不少的姿态。 “那童道友觉得,该如何补偿卫某?”卫图语气又硬了几分。 在官场混迹二十多年,他虽然因为追逐仙道,没有多掺和官场上的事,但耳濡目染,对官员御下的一套,亦了然于胸了。 童佩佩自知理亏,这正是他“趁火打劫”的好时候。 于其他人,他没有这般坏心思,但童佩佩不作调查,就跑上门质问他,换谁,心里都不大高兴。 “补偿?”童佩佩顿时像一个被点燃的炸药桶一样,挺起了脑袋,直愣愣的看着卫图。 她脸上似乎写着:你怎么敢这四个字。 然而。 她的脾气刚被点燃,又被卫图瞪来的冰冷眸光给浇灭了,脑袋如蔫了的茄子一样,无神的挂在了雪白的颈子上。 “听说,童道友有一套祖传的符师传承?” 卫图提壶,给自己和童佩佩分别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开口说了这句话。 “符师传承?”童佩佩闻言,哼了一声,不满道:“卫道友,补偿可以,但伱胃口也不免太大了。符师传承,没有个五六百灵石,我岂会轻让。” “我对你,也不过是冒犯之罪,还犯不着给这么大的赔罪礼。” 她补了一句。 她是理亏,又不是蠢货,岂会真的被卫图牵着鼻子走。 “卫某要的,不是童道友的符师传承,而是童道友符师传承中硝制妖兽皮的手段。” 卫图坦言道。 自从傅志舟成了捉刀人后,每次回来,都会给他带上一份妖兽皮。 两年累积下来,他屋子里的妖兽皮都有近一方了。 因此,他急需一份硝制妖兽皮,将其练为符纸的技艺。 ——妖兽皮没法长久保存,随着时间流逝,其内灵气减弱,品质就会大打折扣。 在参加内集的时候,卫图看见过童佩佩购买妖兽皮。 而符师购买妖兽皮,除了硝制其为符纸外,别无他用。 听到这话,童佩佩当即动摇了起来。 少倾,她缓缓点头,答应了卫图这个要求。 硝制妖兽皮,制作符纸的技艺,在符师中,价值虽远不能与完整的符师传承相媲美,但亦属于珍贵之物。 不过,所谓的珍贵,亦是因人而异。 卫图与她同样属于符师,天赋与她相当——将此作为赔礼,也算是合适。 一刻钟后。 童佩佩提笔写字,将自己符师传承中的制作符纸之法,写在了纸上,并交给了卫图。 “妾身走了。”童佩佩起身,哼了一声,准备提裙离去。 “童道友,还有一件事未处理。” 卫图拦住童佩佩。 “何事?”童佩佩诧异,她眼底露出一丝警惕之色,向后退了半步。 卫图摇了摇头,指着桌上刚才童佩佩拍出的“静心符”,说道:“关于静心符和水心符的利益,你我还没划分完呢。” 从童佩佩的反应和先前说的每一句话来看,他猜测,应该有个“幕后黑手”,故意在挑起他和童佩佩的敌对。 此刻,他邀请童佩佩商议……关于“静心符”和“水心符”在棚户区的利益划分,亦是为了从童佩佩口中,旁敲侧击出,那个幕后黑手是谁。 “好。”童佩佩点头,重新落座,说起了这两种同类型符箓的利益划分。 “静心符和水心符,效果相近,属于同一种基础符箓。” “二者的区别是,静心符乃是无属性符箓,而水心符是水属性符箓……论效果和销量,应是静心符领先,强于水心符……” 童佩佩分析道。 水心符这等水属性的符箓,其他属性的修士也能用,但相较于静心符这等无属性符箓,效果难免要打上一些折扣。 此外,正因为静心符是无属性符箓,发行的时间又与她在相同的时期……她才自知理亏。 按照内集约定。 卫图今后主营的方向是土属性、木属性方向的符箓,而她则是水属性、金属性方向的符箓。 “我之意,卫道友对静心符提价,而我保持原价,今后水心符销售的两成利润,分给卫道友。” 童佩佩犹豫片刻,说出了一个方案。 “这个方案太麻烦。”卫图摇头,面露不满之色,“我提价静心符,日后销量难免不佳,童道友……即使分给我水心符的两成利润,也难弥补。” 事实上。 童佩佩提出的这个方案不错。 静心符提价后,销量不佳,他是有损失灵石的风险。 但好处是,不画静心符后,他不仅能白得水心符的两成利润,而且还能节省时间,将更多时间用于修炼。 后面这一点,哪怕是有些灵石损失,亦是可以接受。 但问题的关键是,卫图并不信任童佩佩能如约分给他两成的水心符利润。 二人还没到那个信任基础。 “那卫道友有何想法?” 童佩佩听到卫图拒绝,也不生气,毕竟商讨方案,不免要讨价还价。 “卫某可以放弃静心符的利益,今后不在丹丘山销售静心符,但代价是……” 卫图顿了顿声。 “卫道友直说无妨。”童佩佩柳眉微挑,下意识的夹紧了腿。 ——卫图和胡瑶那个婊子走的挺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卫图没看出童佩佩的想法,他沉吟一声,试探问道:“童道友既然有符师传承傍身,那么关于土属性和木属性符箓的传承……” 话说到这,卫图见童佩佩似有拒绝之意,他话语一转,又换了个说辞,“只要童道友愿意给卫某三种一级符箓的制法,那这静心符利益,让给童道友,亦是无妨。” 静心符的利益虽不小,但只要他掌握了更高的符箓制法,那么这利益,亦是可以舍弃的。 他又不是童佩佩,符道天赋仅限于此,只能主营几种基础符箓。 听到此言。 童佩佩眉宇舒展,她笑了一声,“既然卫道友这般说,妾身岂有不同意之理,三种土属、木属的符箓制法,明日妾身就送到卫道友家中。” 她没有土木灵根。 画不了这两种属性的仙家符箓。 将其让给卫图三种,于她来说,也非什么难以痛下决心的处断。 至于会不会导致童家祖传的符师传承泄露。 她则没想过这么多。 毕竟……崽卖爷田心不疼。 “对了,再问童道友一件事,桌上的这些静心符是谁交给童道友的……” 卫图心神一动,适时问道。 “是毛……”童佩佩此时已被喜讯冲击,乐开了花,心神松懈,所以毫无防备之心的便回了卫图这一句话。 话音落下,她顿觉自己失言,连忙止口,不肯再往下说了。 “是毛符师?” 卫图眸光一寒,追问道。 姓毛的修士在棚户区有不少,但能与他敌对的,他想了想,也只有内集中的另一位符师——毛符师了。 “妾身告退了。” 童佩佩起身,敛衽一礼,匆忙从棚屋离去。 这次,毛符师尽管对她有欺骗之嫌,但这事得等她亲自去开口询问后,再决定如何处置。 而不是在此之前,就将此事泄密了。 “毛符师。” 棚屋内,卫图取纸笔,将毛符师的姓名写在了纸上。 借纸笔记录细节。 这是他早年学傅志舟后,养成的习惯。 …… 次日。 童佩佩如约到访。 将三种一级符箓的制法,送给了卫图。 这三种一级符箓。 分别是: 木属性的“荆笼符”。 木属性的“妖木符”。 土属性的“岩盾符”。 看到这三种符箓,卫图眉宇一皱,当即暗骂童佩佩这个娘们不安好心、抠门吝啬。 符道中。 辅修符箓销量最高,也最容易绘制,是符师用来练笔,提升自己符道的最佳选择。 攻击和防御符箓,价格虽比同等级的辅修符箓贵上不少,但这两者也是最难绘制的。 很少有符师,提升自己符道造诣时,选择去练习攻击符箓和防御符箓。 倘若童佩佩送的三种一级符箓中,掺杂一个辅修符箓,卫图也不会多说什么。 但两种攻击符箓,一种防御符箓……这是童佩佩摆明了,不待见卫图…… 亦算是坑了一次他。 “这个小仇,我记下了。” 卫图忖道。 三种一级符箓制法,是他以静心符的市场交换而来的。 而静心符市场,论价值,可比这三种符箓制法值钱多了。 要不然,童佩佩也不会轻易同意交易。 他起身,取出写有“毛符师”名字的那个空白书册,将童佩佩的名字添了上去,然后将其挂在了床头,用来时刻警醒自己。 半个月后。 卫图硝制好妖兽皮,将其一一裁切,得到了三十四张一阶符纸。 接下来。 卫图开始练习绘制一级符箓“岩盾符”。 一个多月过去。 他岩盾符成功入门。 「岩盾符(1/100):一日三练,十四年即成。」 绘制“岩盾符”,卫图就没有绘制基础符箓那般轻松了,往往画符两三次后,就有了头晕目眩之感。 “练气中期,才能诞生神识,到时候绘制一阶符箓就轻松多了……” “一阶符师的修为,往往都在练气中期以上。” “修炼才是正途!” 卫图坚定目标,开始放缓对一阶符箓的练习,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修为提升这件事上。 时间流逝。 半年后。 在地元丹的助力下,卫图凝聚“厚土体”的进度,从32%,提升到了57%。 “又突破了?” 这日,在棚屋内的卫图,又感受到了傅志舟突破境界时,传来的灵力波动。 “如果我没算错,这是四弟吞服的第四颗地元丹了。” “当捉刀人,是真的赚钱。” 卫图言语感慨。 他当符师,辛辛苦苦攒的灵石,也才购买一颗半的地元丹。 而傅志舟去当捉刀人,这才三年多的时间,就赚到了三颗地元丹的钱了。 这其中的差距。 不可谓不大。 当然。 这是没算卫图偷偷积攒下来的精品地刺符。 要是将他手上的精品地刺符卖掉,他所赚的灵石,又将远高于傅志舟了。 “不必羡慕,四弟是在拿命搏前途,稍有不慎,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卫图摇头,随即想起了一年前傅志舟回到丹丘山的景象。 那日,傅志舟回到丹丘山,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红殷殷的渗着血。 若非其有他给的两张精品地刺符当做底牌,恐怕那一役后,就身死道消了。 “要不改变计划……” “将手上的精品地刺符出手,换来资源……” 卫图心中略有动摇。 他最初的计划,是等自己成为一阶符师后,再陆续将手里的精品地刺符出手,换取灵石。 但眼下,傅志舟的修炼进度超过了他,他不免有些心急了。 “为了仙途长青……” “此刻,决不能着急!” 很快,卫图又摇了摇头,否决了心中刚才的想法。 精品地刺符,价值相当于一级符箓不假。 但相较于普通的地刺符,精品地刺符同阶可替代的符箓太多了,基本没有市场。 他即便是卖,也顶多卖出两三张。 其次,傅志舟用精品地刺符保命的事,赫连雄等一众捉刀人也知道。 他一个混迹在棚户区的符师……偶然画出一两张精品地刺符,还在众修可理解的范围之内。 但多了, 就必然会引起怀疑。 在丹丘山内,他想作为一个符师,按部就班的提升地位、修为,就不能着急于这一时之间。 小不忍则乱大谋! 底层崛起,一步一个脚印,最不容易引起有心人注意。 等到地位高了,修士有些机缘,就成了合理之事——到时候他的稍稍“逾矩”,就没太大风险了。 “不过,每隔两年,出手一张精品地刺符,应不至于引起怀疑……” 卫图心道。 …… 四年过后。 在卫图的按部就班下,他厚土体进度到达“78%”,仅差一颗地元丹,就可凝聚厚土体,突破至练气四层。 “已过去八年了……” 这日,卫图掐指一算,见自己待在丹丘山,已过去了八年之久,不由感慨万分道。 这八年来,他曾下山三次,前往玉龙府看望家眷。 期间,韦飞也来过几次丹丘山,帮他捎带过家信。 因此,杏花和卫燕、卫修文两个孩子的状况,他都有所关注。 前些年。 卫燕借助内家真功,进入了感气境。 卫修文也不落后,仅慢了卫燕一年,便以外练桩功,进了感气境。 至于杏花…… 其在卫图的灵气调养下,身体也健健康康,大有活到八九十岁的潜力。 “再过两月,等再画出一枚“岩盾符”后,多张保命的底牌,就离开丹丘山,前往凡俗一趟……” 卫图忖道。 他这四年来,对“岩盾符”也多有练习,因此,在前半年的时候,偶然画出了一枚成功的“岩盾符”。 算是晋级到了一阶符师。 不过。 对于此事。 卫图并没有声张。 他打算等自己进入练气四层后,再缓缓放出这个消息。 五日后。 傅志舟猎妖归来。 卫图询问傅志舟,可愿随他一同回家,探望亲眷。 这八年过去,傅志舟只随他回去了一趟凡俗。 而那一次,还是五年前。 “不回去。” 傅志舟摇头道。 他道:“我可没有多余的灵石,扶持子嗣,为了避免成为仇家,还是不见的好。” 说到这里,傅志舟也对卫图劝了一句,“三哥,子嗣都有他们自己的路走,你就是将他们扶持到了先天境,后面呢?” “难道还要一路帮扶?” 他当捉刀人,赚的灵石虽然不少,但这些,仅够他的日常修炼所需,根本没有余力,再培养一个子嗣,踏上仙途。 顺口说完话后,傅志舟顿觉自己失言,他止口,看向卫图,等待卫图的回复。 ——他知道,卫图是四兄弟算是最重情义的人了。 尤其是对自己的亲人。 他自忖,若是自己如卫图一般富贵发达,很难去娶一个幼年相识的丫鬟当自己的发妻。 然而。 令傅志舟诧异的是。 卫图并没有反驳他的话,而是点了点头,对这句话表示了赞同。 “四弟所言有理,子嗣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咱们也不能帮一辈子……” 卫图微微一笑,回道。 人力有竭尽之时。 傅志舟没有余力,帮扶自己的子女登顶先天境。 所以放弃了子女。 他和傅志舟的想法一样,也不会一直帮扶子嗣。 只是。 有所区别的是。 他财力远比傅志舟雄厚——在不影响他自己修为的状况下,他能将卫燕、卫修文两个儿女扶持到先天境。 当然。 到了先天境后。 他就没这个能力继续帮两个儿女再登仙途了,一切都要靠卫燕、卫修文自己了。 帮,他只会帮这一次。 …… …… PS:说一句吧,我不会写主角登上仙途后,就大彻大悟,立刻斩断凡俗关系,自己追寻仙途,这也违背主角一开始的人设。 主角人设是重情重义,但行事有分寸。因此主角带自己儿女修为,也只会帮扶一把,让他们登顶先天,之后的事,主角就不会多管了,更不会出现,帮了儿子,还要帮孙子的事。 (本章完) 86、路遇劫修(求月票) 傅志舟听到卫图回答,摇了摇头,不再多想,放下了手上拎着的妖兽肉,退了出去。 卫图只有一对儿女要帮,即使扶持二人踏上先天境,所耗顶多也就是三四十颗灵石。 但他不同,有一妻三妾,膝下儿女成众,三儿四女。 儿女又无明显资质差别。 根本……帮不过来。 …… 半月后。 卫图的隔壁。 又传来了一阵吞服地元丹所产生的灵力波动。 但与先前几次不同,这次的灵力波动,包含了一股淡淡的威压。 “四弟练气四层了。” 卫图心道。 他摇头,压下心中的羡艳,闭眸继续苦修,没有贸然前去傅志舟的棚屋道喜。 升至练气四层,傅志舟需要一定时间稳固境界,此刻正是欠缺修炼时间的时候,他当然不会这么不知趣。 一个月过去。 卫图又一次成功画出一枚“岩盾符”。 此刻。 卫图身上,总共有了两枚一阶符箓“岩盾符”,还有五张精品基础符箓“地刺符”。 “该回凡俗了。” 卫图起身,将七张符箓藏在最容易应敌的袖间,然后出了棚屋,给自己的房门落了锁。 离开时,他看了一眼傅志舟紧闭的棚屋木门,摇了一下头,并没有上前打扰。 …… 离开丹丘山。 卫图在山脚下,租借了一匹快马,骑马离去。 而在卫图离开的一刻钟后。 笼罩丹丘山的浓雾中,亦走出了一个蒙面女子和一个高痩男子。 “这小子倒是重视凡俗亲人,平均每两年,下山一次。” 蒙面女子嘴角微翘,深深的看了一眼卫图离去的方向。 “是否对他下手?” 高痩男子询问。 “再不下手,就晚了!他入丹丘山这数年内,已经兑了两次地元丹了,再兑一次,说不定……就成了练气中期。” “今后想下手,就没这么简单了。” 蒙面女子淡淡道。 语毕,蒙面女子取出一张符箓,贴在自己身上,化作一道淡红色遁光,朝卫图的方向追赶而去。 高痩男子见状,亦不迟疑,与蒙面女子使了相同的手法,紧随其后。 …… 这时,在丹丘山通往玉龙府的官道上,卫图突然勒紧缰绳,促使胯下快马止步。 “果然如胡道友所说。” “有劫修盯上我了。” 卫图瞥了一眼身后突兀出现的两道红色遁光,他冷笑一声,翻身下马,而后脚步一剁,瞬身到了官道旁侧的山林之内。 接着,他找到了一个烂泥地,在里面打了一个滚,并贴了一张“敛息符”后,便飞速朝丹丘山的方向赶去。 ——这些躲避劫修的秘招,都是他和参加内集的修士,换来的。 “那小子的气息消失了?”蒙面女子来到卫图的弃马地,鼻子轻嗅了几下后,脸上露出了诧异之色。 “遭了!”蒙面女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神色露出惊恐之色,“快!快赶回丹丘山,这小子发现我们盯上了他,故意引咱们出来……” “快拦住他!” 她对高痩男子道。 听到此言,高痩男子面色微变,他一拍胸口,身上立刻传出关节爆响声,瘦弱的身躯在这一刻突然间暴涨了数圈,肌肉块垒堆积,宛如一个巨人。 完成这一切,不过瞬息功夫,高痩男子以超越先前数倍的速度,重新赶回丹丘山。 在这一刻,蒙面女子亦循着卫图的踪迹,挤进了山林内。 “卫道友,不必躲了。” “奴家已经发现你了。” 蒙面女子站在一颗古树的树杈上,她环视了一眼四周,咯咯一笑,打算以此法诈出卫图。 然而。 数息过后。 山林中并未传出任何的动静。 “已经走远了?”蒙面女子柳眉一挑,准备动身,往丹丘山的方向,继续追击。 但—— 就在这一刻。 她突然背后蓦地一寒,同时耳边传来了箭矢撕碎空气的鸣镝之音。 “不好!”蒙面女子色变,脚步轻跺,从树杈处,转移到了古树的主干处。 簌!簌! 两支利箭灵光闪烁,从蒙面女子的脸颊旁闪过,落了个空。 斜插在了地面上。 “找到你了。”蒙面女子狞笑一声,转身朝射发箭矢的方向快步移去。 在那里,她看到了卫图藏身在丛林中的身影。 同时,在无人看到处,她的袖间,此刻多出了一根闪烁着法禁光芒的银簪。 在蒙面女子落地的刹那间,她喊了一声“疾”,手上的银簪就脱袖而出,化作一道银色利芒,闪烁不见。 只不过,结局并未如蒙面女子所预料的那般出现。 卫图没有被银簪一下射中脑袋,脑袋如西瓜般炸裂惨死。 一个磨盘大小的黄色方盾突兀的出现在了卫图面前,帮他挡住了这凌厉的一击。 “一阶符箓岩盾符?”蒙面女子认出了卫图面前的黄色方盾,不由面露吃惊之色。 一阶土属性的防御符箓,足可称得上练气中期的乌龟盾牌,饶是练气后期修士全力攻打,也需至少三击,才能打破这个符箓形成的黄色方盾。 而她,仅是练气五层,十余击后,才有把握将其打破。 “想不到这卫图,竟然画出了一阶符箓,深藏不漏。” 蒙面女子兴奋不已。 她现在反而没有杀死卫图的强烈心愿了,只想将卫图掳掠走,囚禁一生,让其给她画符,资助她的升仙大道。 然而,就在蒙面女子细思,如何打破卫图的乌龟盾牌之时,她脚底忽然涌出了一股强烈的土灵力,直刺而起。 “精品地刺符?”蒙面女子起身一跃,看向地面的数枚一丈多高的地刺,面露不屑之色。 她在丹丘山之时,就已知道了卫图有精品地刺符作为压箱底牌,用来保命。 对地刺符有了防备之后。 卫图想要伤她,可没这么容易。 但—— 下一刻。 蒙面女子就傻了眼,骇然失色的看着在她腾空而起后,十数丈范围内,脚下突起的密密麻麻的地刺。 御空而行,那是只有筑基真人才有的本事,练气期,只能进行短暂腾空。 “不!” 蒙面女子尖锐大叫。 她面露惊慌之色,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体往下面闪烁着锋芒的地刺林掉落。 刺啦—— 十数根地刺宛如血肉触手,刺破蒙面女子的衣衫和身体,将其牢牢的禁锢在了地面上。 “卫道友饶命,妾身愿意自荐枕席,愿意为仆,服侍卫道友您……” “妾身还有积攒的数百灵石,藏在别处。只要卫道友饶妾身一命,妾身愿甘愿将这些灵石悉数送给卫道友。” 蒙面女子身上血肉模糊,气息微弱,她看了一眼距离她数百步之外的卫图,低声哀求道。 “自荐枕席?” “数百枚灵石?” 卫图皱眉,不为所动。 蒙面女子样貌看起来还不错,但和胡瑶相比,就逊色了不少,更别说和他那日所见的宫姓女修相比了。 花十数粒灵砂就能解决的事,没必要养虎为患,留一个敌人在身边。 至于数百枚灵石…… 卫图嗤之以鼻。 要是蒙面女子真有数百枚灵石,早就安安稳稳的跑去修炼,将灵石化为实力了,而不是出来冒着危险当劫修了。 想及此,卫图不再留手,默念了一句灵诀,利用地刺将蒙面女子的眉心洞穿。 蒙面女子脑袋炸裂。 死的不能再死。 这时,卫图来到蒙面女子身旁,将其刚才运使的银簪法器捡起,藏在了腰间。 接下来。 他搜检了一会蒙面女子的尸身,从其身上,得到了三枚半灵石,以及一个巴掌大小硝制好的妖兽皮。 妖兽皮上,写满了字迹。 “《天香罗功》?” 卫图粗略看了一遍功法,见其是劫修追捕修士气味的“大路货”功法,也不甚在意,摇了摇头,随手将其塞到了怀中。 片刻后。 卫图身前的黄色方盾消失,化作了一个灵光暗淡的符箓。 “还能用上一次。” 他心道。 这次斩杀蒙面女修,他大概损失了三张精品地刺符,以及半张一阶岩盾符。 算得上是损失惨重。 打了一架,扔进了大概三十多枚灵石。 “不过,有了这根银簪法器,也算勉强持平,没有太过亏本。” 卫图掂了掂银簪法器。 这根银簪法器,尽管只有六成新,还是一阶下品法器,但市价也在二三十枚灵石。 当然,若买一个新的下品法器,二三十枚灵石就不够了,至少得五六十枚灵石。 从这点来看。 他赚了。 “追我的人,还有一个高痩男子。其与蒙面女子分开,应该是去丹丘山门口堵我去了。” 卫图撤离战场,思索下一步路该怎么走。 蒙面女子和高痩男子的兵分两路,扰乱了他的对敌计划。 重回丹丘山。 他必然会碰到高痩男子。 以他的岩盾符,他倒也无须忌怕高痩男子——蒙面女修打不破的岩盾符,没道理会被高痩男子轻易破防。 凭借岩盾符,他边打边退,跑到丹丘山内,找到执法队,就可化解危机,将这高痩男子绳之以法了。 但那时。 他将会不可避免的暴露出自己的符道造诣。 在棚屋内,他都遇到了竞争对手的敌意。 如毛符师的唆使童佩佩,找他麻烦。 到了一阶符师这个层次。 万一有同行对他存有恶意,凭借其先一步掌控的资源,他难是敌手,只能任其宰割。 而以一人之力,再去斩杀高痩男子…… 卫图还不想冒这个险。 他对敌的地刺符,只剩下了两张了,不太保险。 “迁移家眷,前往白石湖坊市附近……找大哥寇良,让他帮我再买一颗地元丹……” “然后在白石湖坊市,闭关突破修为,成了练气中期后,再回丹丘山……” 卫图思忖片刻,打算走稳妥一点的路线。 修仙界的潜在劫修无数。 他哪能一一打杀完毕。 先提升自己修为,再回头去对付曾经敌人,才是正途。 距离练气四层。 他只差一枚地元丹。 在丹丘山兑换地元丹,容易引起其他修士注意,但在白石湖坊市,就无此点担忧了。 (本章完) 87、练气四层,寇红缨的请求(5k4大章,求订阅) “只希望这次胡道友能够盯清,是谁在我之后,出了丹丘山……” “今后也好应对。” “这两人易容之后,我也难以辨明他们的真实身份。” 卫图眯了眯眼睛。 适才,杀死蒙面女子的时候,他没有审问蒙面女子,除了怕耽搁时间,引起不测外,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没有必要。 劫修各个心性狠辣,远比凡俗的江洋大盗厉害,在见到自己将死,哪会轻易开口,道出秘密。 再者。 练气中期的修士,存有神识,他境界比蒙面女修低,亦怕接近这蒙面女修的时候,被蒙面女修摄了神,临死反杀。 (注:85章时,提过练气中期才能诞生神识。有神识后,能更好绘制一级符箓。) …… 离开丹丘山。 卫图没有耽误时间,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玉龙府。 尽管修仙界严禁修士对世俗凡人进行杀戮,但这些规定,于劫修而言,仅是一纸空文罢了。 卫图也不敢去赌劫修的良心。 现今。 玉龙府中,只剩下了他和傅志舟的家眷,而大哥寇良的家眷,则被其早早接走,安置在了白石湖坊市附近。 卫图当晚回家,告诉众人有危险将近时——卫家上下,自不会有异议,尽皆同意了他迁徙白石湖的打算。 让卫图稍有意外的是,傅家上下的决断,也是快速,在卫家刚刚收拾好东西的时候,傅家上下已经赶至卫家门口,简装出发,放弃了家中大多财物。 “傅麟,你做的不错。” “有决断力。” 卫宅客厅,卫图打量了一眼和傅志舟有七八成相像的傅家长子,面露赞许之色。 很多人,临死之前,也存着抱金而死的观念。 傅麟作为傅家长子,能够说服家中上下放弃财货、店铺,简装出发,单是这份魄力和口才,就非是常人难比了。 “可惜,仅是下品灵根。” 卫图暗叹一口气。 他相信,若傅麟有一个中品灵根的资质,以其手段,必然能在修仙界内大放光彩。 “三伯父,我爹……这次又没和您一起回来吗?” 傅麟看了一眼卫图身侧,见其没有他父亲傅志舟的身影,脸上顿时露出垂丧之色。 “你爹有事。” 听此,卫图沉默片刻,从嗓子眼里挤出了这一句话。 他总不能说——你爹傅志舟看到伱兄妹七人资质不行,帮扶不起,所以刻意避着不见。 “我知道了。” 傅麟在这件事上,没有再纠缠卫图,他得到了准确答复后,点了点头,就走出客厅,帮助傅家、卫家之人,登上马车。 半个时辰后。 卫宅、傅宅空无一人,连丫鬟、仆役也被遣散了。 同时,卫图为了安全,也故布疑阵,花重金买命,让几个仆役打着卫家、傅家的旗号,从南城出了城门,驶向相反方向。 …… 一路上。 有惊无险。 过了七八日时间,卫图等人就来到了郑国南部的衢江道南杭府。 白石湖坊市,和丹丘山坊市类似,位于衢江道南杭府的人烟稀少之地。 半日后。 卫图独自一人,来到了白石湖坊市附近。 禁法布置的浓雾在他的灵力下,缓缓分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烟波浩瀚的湖泊…… 湖泊内,各色灵鱼遨游,几只种类不同的鹤鸟,展翅翱翔。 湖泊外围,靠南的方向,则修筑了一片片建筑群。 这群建筑群有高有矮,但令卫图稍有惊诧的是——这白石湖坊市内部竟然没有棚屋区。 “镜水阁多是女修,好华色……因此白石湖坊市,修建的建筑,多是高脚楼,很少有棚屋……” 闻讯赶来的寇良,解答了卫图的疑惑。 卫图疑惑顿消。 是棚户区,还是高脚楼,这都与底层修士无关,重要的是顶层修士们的想法与决定。 白石湖坊市的底层修士,能住在看起来比棚屋阔气的高脚楼,与他们的实力无关,主要是镜水阁的女修不想因为太差的建筑,影响了白石湖的景观。 接下来。 卫图跟随寇良,去了其落籍后住的高脚楼。 “镜水阁弟子的凡俗亲人,大多居住在南杭城的西区……” “这些人,都被镜水阁暗中保护。” “三弟可以在西区附近买个宅子,然后以借口,让家眷寓居在我寇家。” “这样,就算是劫修惦记,也不敢动手。” 寇良建议道。 “多谢大哥。”卫图点头,答应了寇良这个提议,并道了声谢。 谈完家眷。 卫图说起了自己需要“地元丹”用于修炼的事。 “小弟符道造诣尚可,这些年来,积攒了不少灵石。” “只不过,为了谨慎,不敢去丹丘山的坊市店铺大肆购买地元丹,唯恐遭到他人惦记。” “但没想到,饶是我如此小心谨慎,还是被劫修看重……想着趁我回到凡俗时,劫杀于我。” 卫图叹了口气。 他说话间,从腰间取出了一个白色布袋,将其递给了寇良。 “大哥,这是十九枚灵石,还有两张精品地刺符。” “小弟想劳烦红缨,帮我购买地元丹。红缨是宗门弟子,不会有人因为一颗地元丹去调查她。” “同时……让红缨给我安排一间不被人打扰的修炼洞府,用以突破修为……” 卫图道。 事实上,他身上的灵石,已经超过了购买地元丹的“三十二”之数了。 此刻,用两张地刺符弥补购买地元丹欠缺的十三枚灵石。 好处有二。 一者,借这个差价,给寇红缨代购“地元丹”的好处费。 二者,借精品地刺符,给寇红缨彰显出自己这个三叔的价值所在。 他们二人是叔侄。 这一次,凭借寇良的关系,即便他不给寇红缨好处,估计寇红缨也会如此照办不误。 但今后就难了。 寇红缨可能会找事情推脱。 关系,亦需利益维持。 听到卫图的拜托之言,寇良心中先是一突,不知该如何拒绝卫图,毕竟他上次送卫图地元丹,已遭寇红缨这个女儿不满了。 ——倘若是卫图求他帮忙,他上刀山下火海都无妨,但寇红缨这女儿的事,他插不上手。 不过待他听清楚了卫图的话中之意后,眉宇顿时就舒展了起来,他拍了拍胸口道: “这件事三弟放心,我会托红缨去办的,最快五日,给你答复。” 精品地刺符。 一张价值十枚灵石左右。 这一次,让寇红缨这个女儿相帮,不仅能让他顾全兄弟情义,亦能让寇红缨多些赚头……他何乐而不为。 …… 三日后。 白石湖坊市的一间偏僻下等洞府。 “这就是小聚灵阵?借此阵法汇聚的灵气,比棚户区的灵气,充盈了三倍有余……” 卫图摸了摸地板上镶嵌的聚灵阵纹路,忍不住感叹道。 这时,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胡瑶总要趁机跑到刘执事的洞府内,去蹭灵气。 刘执事地位不俗,其洞府可以说是整个丹丘山,排名前五十的洞府了。 胡瑶在那里,待上个四五日,所吸的灵气,估计就相当于两三枚灵石的总量了。 “这般想来,胡道友的修为估计也不是练气三层那么浅薄,其筑基大道……有望啊。” 卫图算了一下胡瑶出入刘执事和其他坊市区修士洞府的次数,算完后,他略有惊诧道。 按照计算—— 他发现,胡瑶每年蹭的洞府灵气,再加上兼职赚的灵石,其收益比他这个符师还要强上一线。 堪称筑基有望。 “多想无益,还是专心我的道途为好,人都有各自的道途要走。” 卫图压下心中杂念,将适才揭开的蒲团,重新放在了“小聚灵阵”上,然后盘坐在了上面,开始专心修炼。 半年时间,转瞬即逝。 这日,卫图终于捕捉到了突破的契机,他鼓起浑身上下的先天真气和厚土灵力,朝丹田处汇聚。 纠缠在一起的两股力量,渐渐变得难舍难分。 与此同时。 卫图这时也感觉到眉心传来了一阵痒意,好像有一股力量,即将脱壳而出。 一日。 两日。 数日过去。 卫图意识从脑海中跳出,来到了外界,他环视了一下周身,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散发了淡黄色的光晕。 在光晕的牵引下,周遭的灵气不断朝他的丹田处汇聚,速度比先前快了两倍有余。 “五十一岁,练气四层。” “不差!” 卫图面露笑容。 不过此刻,他亦感觉到了眉心的酸胀,连忙将放出身体的神识收了回来,重新放于识海内,进行蕴养。 “有了神识,就可以炼化这根银簪法器了。” 卫图取出从蒙面女子手上夺来的银簪法器,开始以灵力渗透,磨灭其内部的神识烙印。 …… 两个月后。 卫图稳固修为,从这座偏僻的洞府内闭关而出。 “恭喜三弟。”寇良率先道喜。 在卫图突破练气四层的时候,他感受到了闭关室内,传出的淡淡威压。 这股威压,正是练气四层修士诞生的神识,对练气前期修士的神魂震慑。 “同喜。” 卫图拱手回礼。 “卫叔父。” 下一刻,院内闯进了一个身穿淡蓝色长裙,气质秀雅脱俗的年轻女修。 “红缨侄女。” 卫图点头应答,泰然自若,眸里再无初见这个侄女时的惊艳。 大半年前,他在看到……以前面容青涩的寇红缨,突然出落成了一个修仙界绝色的女修时,着实让他惊讶不已,险些出了丑。 后来,他才知道,镜水阁的女修所修炼的功法,皆有养颜的功效。 基本上。 每一个镜水阁女修,都是千姿百媚的大美人。 “卫叔父可用好了洞府?”寇红缨敛衽一礼,声音轻悦。 这座洞府,是她拜入秦真人门下后,秦真人以自己名义,租赁送给她的。 “已好。”卫图点了点头,将洞府钥匙归还给寇红缨,并道了声谢。 修仙界不同凡俗。 达者为先。 尽管寇红缨是他侄女,但他在与其相处时,却也不能倚老卖老,自视甚高。 见到卫图道谢。 寇红缨眸底闪过一丝讶然,顿时对卫图多了几分好感。 关于四兄弟结盟之事,她听自己父亲提过,只不过到底非亲身经历,感触不深。 因此,她对卫图三人,虽有尊敬,但心底并无太过亲切之感。 此刻,卫图能以长辈之资对她道谢,没有“倚老卖老”,着着实实颠覆了她的固有印象。 “十年之期将近,不知卫叔父能否邀请小侄也加入其中。” 寇红缨心念一转,对卫图欠身一礼,说了这一句话。 起初,她对卫图四人在三十多年前,定下的这个修仙同盟,不甚在意。 后来知道,这个修仙同盟更是拒绝她加入,就更是生出了排斥之感。 然而。 在这半年与卫图的相处之中,她看出了卫图的潜力,以及其“识大体”的性格。 她直觉,加入这个修仙同盟中,对她应有好处。 除了她爹寇良外,四人中的另外三人,都是品行过硬之人。 高阶修士好找。 但能推心置腹,互相信任的修士,若无机缘,一辈子都难碰到。 “修仙同盟?” 听到寇红缨这个请求,卫图顿时面露诧异之色。 ——当初回到俗世,尽管他们四人重新制定了三大盟约,但随着时间流逝,众人的分道扬镳……四人也下意识的忽略那个曾经的修仙同盟,只讲各自的交情。 如今。 四兄弟中—— 寇良绝了仙途之念,只想扶着自己女儿寇红缨,成为筑基真人,了结他毕生之愿。 韦飞放弃仙途,转身回到凡俗,开始享受凡俗的花花世界,想以此,度过余生。 傅志舟有攀登仙途之念,于是成了捉刀人,出生入死,但因财力的窘迫,亦致使他放弃了子女,选择一人“独活”。 …… 看此般情况。 卫图就不认为这修仙同盟能够继续存活下去。 包括……十年之约。 倘若无人提及,他也会默认其消逝,不再遵守。 然而,此刻——寇红缨这个二代,竟然出乎意料的重新提起了这个修仙同盟……并且表露要加入其中的想法…… 这让卫图有些难以理解。 “侄女加入其中,愿与三位叔父互惠互利,绝不会心生役使三位叔父的想法……” “这点,卫叔父大可放心。” 寇红缨抿唇,做出保证道。 她知道,上次寇良想让她加入义社,卫图三人却不同意的深层原因。 ——怕她吸血。 “既然红缨有此想法,那么叔父我试试……看能否劝说你另外两位叔伯同意你加入其中……” 卫图沉吟片刻,回道。 一旁的寇良,在听到卫图和寇红缨的交谈时,没有插话。 他面色复杂,既有喜色,又有担忧之色。 “有三弟在,应该能重聚义社。只是不知……另外两个义弟,是否同意红缨加入……” 寇良轻叹。 他深知,眼下趋于崩散的修仙同盟,唯有卫图这个主心骨才能重聚起来。 但问题的关键是—— 好重聚,难维持。 …… 一年后。 六月十三号。 衢江道,南杭城。 天盛楼的天字三号包厢。 在卫图的信下,傅志舟、韦飞二人相继赶到,与他和寇良再次汇聚在了一起。 “三哥,这是胡道友的信。” “与你遭遇的劫修有关。” 傅志舟见到卫图后,没有着急重叙兄弟之情,而是先给卫图递过去了一封信。 “胡道友有心了。” 看完信后,卫图赞了胡瑶一句。 在信中,胡瑶表示,自己按照他的依托,看清楚了尾随他走出丹丘山的劫修样貌。 这二人,一男一女。 男的名为“应柄”,女的名为“卓妍”。 写到这里,胡瑶暗暗点明,这两人平日里和丹丘山“舒丹师”的二弟子“耿文”走的比较近。 “我猜测,这次三哥遭遇劫修,与我买地元丹时,露了财有关……” 傅志舟等卫图看完信后,面露歉色,对卫图致歉道。 从妖狼山脉归回后,他得知卫图遭遇了劫修,当时便怒不可遏,想要报仇…… 后来他去找“赫连雄”商量对策,赫连雄趁机提醒了他一句,说这件事应与他有关。 要不是他成了捉刀人后,一口气买了两颗地元丹,遭到了耿文等人的注意。 应柄和卓妍也不会,一直留神观察卫图,然后制定计划,打算劫掠卫图。 听完这些话后。 卫图心中的疑惑顿消。 在傅志舟连续购买两颗地元丹时,他便有了此种忧虑。 只是不曾想,应柄和卓妍二人耐心这么好,八年后,才决定对他出手。 “可能这二人劫杀的目标,不止我一个……这次刚好轮到了我……” “或者,是打算养肥后,再劫杀我……” 卫图心思辗转,将应柄、卓妍二人的想法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他出丹丘山时,刚好距离上次购买地元丹的时间,过去了三年,身上重新攒了一笔灵石。 至于应柄二人为何不对傅志舟下手,这点也很容易想明白。 捉刀人,出生入死,劫杀其的棘手难度,可比他大得多。 此外。 捉刀人大多结伴出行,又都是穷鬼,身上榨不出几两油。 对其下手,被反杀的几率更大。 “四弟也无须自责,你是捉刀人,不尽力提升修为,会有殒命之难……” 卫图劝了傅志舟一句,对此事并没有介怀。 这次,傅志舟是粗心大意,但真正可恶的,还是应柄这些劫修和修仙界险恶的世道。 这点,他能分清。 …… 聊完劫修后。 卫图开始步入正题,询问韦飞、傅志舟二人,是否同意寇红缨加入他们这个修仙同盟中。 “什么?” “红缨要加进来?” 与卫图最初听闻此事的反应一样,韦飞、傅志舟二人听到这句话后,亦是一脸的诧异。 十年前,他们不同意寇红缨加入,是担心寇氏父女占了他们的便宜…… 但今非昔比。 当时,寇良在加入同盟后的二十多年里,对同盟几近毫无帮助,他们二人尽管嘴上不说,但心里也不大愿意,再让出大的利益给寇良了。 不过这点。 随着寇良对卫图的报恩,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此时的寇红缨,是仙门弟子,度过了需要帮扶的贫困期…… 其加入义社。 明显,于他们好处更大。 当然。 这一切的前提是。 地位平等! “让红缨加入义社,不是不可,不过……傅某想不明白,她加入是为了什么?” 傅志舟定定的看向寇良,等待寇良的解释。 他连自己的子嗣都放弃了,又怎会愿意为了寇良的女儿,效命奔波。 (本章完) 88、小春秋功,傅志舟的斩俗缘(求订阅) PS:上一章的傅家长子傅良因为名字和寇良冲突了,改为傅麟。 …… …… “为了筑基。” 寇良迎上傅志舟的目光,他没有扯什么感情之类的虚言,直接将女儿寇红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包厢内的氛围沉寂了片刻。 十年前,他们重订三大盟约,其中第二项,就是关于“筑基期”的盟约。 其内容为:若四人中,有一人有望突破筑基期,其他人,都要尽己所能,进行支援。 待筑基成功后,也需帮扶其他三人。 他们四人资质相差不大,这条盟约,对谁都有利。 然而,若加入一个中品灵根的仙门弟子,就不一样了。 不等其他三人询问,寇良沉吟一声,将寇红缨此前对卫图说的话讲了出来。 “红缨加入其中,会与三位贤弟互惠互利,做任何事前,会讲明得失,不会做出役使三位贤弟的事情……” “倘若他朝有一日,红缨违背约定,愚兄愿……自裁之。” 寇良许下了重诺。 四人搀扶至今,乃是生死之交,纵使他事事以女儿为重,但卫图三人,亦排在他心中的第二位。 “既然大哥如此说了。” “那小弟……赞成红缨加入咱们义社之中,共结修仙同盟……” 傅志舟听到寇良的誓词,心里即使有再多的不满,此刻也只能压了下去,他暗道了一句“且观后效”,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我也一样。” 韦飞瞅了一眼卫图,见卫图脸色平静,没有搅乱的意思,于是笑了几声,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相处这么久,他清楚卫图的谨慎性格,要是寇红缨真当“不堪造就”,对他们毫无帮助,卫图就不会发信叫来他们二人,相商此事了。 商议结束。 寇良走出门,引寇红缨走进了包厢。 寇红缨亮相。 傅志舟修道之心甚坚,起先对其又抱有敌意,因此反应平平。 但韦飞就不一样了,他神色一怔,脸上难掩惊艳之色。 蓝裙少女头梳单螺髻,身着一袭靛蓝色窄袖襦裙,面靥虽未施有粉黛,但亦如菡萏般清丽,明艳动人。 十年前,他记得这小侄女还瘦的跟花骨朵一样,容貌也是一般。 不曾想,女大十八变。 现在的寇红缨,不管是地位、修为,还是容貌、气质,都显露出了他“高攀不起”的模样。 小半响后,韦飞掐了一下大腿,才回过了神,冷静了下来。 “红缨见过三位叔父。” 寇红缨笑靥动人,似雪山冰莲般纯净,让人生不出任何的厌恶之感。 卫图三人回礼,并未因寇红缨是他们侄女,就生出了轻慢之心。 很快。 寇红缨落座。 “小侄踏上仙途不久,身上余资不多,这是几年前,师尊赠我的三两灵茶,就给三位叔父各分一两,当做见面礼。” 她提袖,取出了三个巴掌大小的茶包,分别递到了卫图三人面前的桌案上。 看到这知礼的一幕。 饶是“怀有敌意”的傅志舟也对寇红缨心生了几分好感。 …… 十年重聚。 众人开始讨论修炼心得。 起初,多了寇红缨一人,卫图三人还有些放不开、感觉不自然。 但随着寇红缨毫无保留的分享她的修炼经验,以及秦真人对其在每个修炼境界的嘱咐时…… 众人的芥蒂随即而消。 寇红缨的加入, 变相的给他们增加了一个指引前路的“筑基”老师。 筑基期的几句随意指点,就可使他们少走几年,乃是十几年的弯路。 请教筑基真人,对寇红缨来说,是动动嘴的事,但于他们来说,却难如登天。 “几个月前,小侄曾请教过师尊,关于卫叔父的修炼问题……”寇红缨朱唇轻启,说道:“师尊说,卫叔父在进入练气四阶后,最好转修《小春秋功》,结合灵种,凝结土木属性灵体。” “这样,亦能将卫叔父的木灵根物尽其用。” 指点完卫图后。 寇红缨又对傅志舟的灵根状况,做出了相应的指点。 在傅志舟的修炼问题上,她虽然没有请教过秦真人,但她有宗门弟子的见识,站得高看得远,能说出真知灼见。 半日后。 交谈完后。 卫图三人皆有收获。 他们这时恍然,或许寇红缨难以在修炼资源上给予他们帮助,但其背后的秦真人和镜水阁所代表的师资力量,却能帮他们在仙途中走的更远、更久。 ……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聚会结束后。 众人一一离场。 “三哥,回丹丘山时,你我一并走,防止在外逃窜的劫修应柄。” 傅志舟正色道。 这次,卫图遭遇劫修,与他有分不开的关系,他岂能坐视卫图重返丹丘山时,再遇危险。 “好。” 卫图点头,道了声“好”字。 对于这项提议,他当然不会拒绝。两人一同回丹丘山,总比他一人回去,要保险得多。 “等我回家一趟,向家眷道别后,再与四弟你一道出发。” “四弟你也是,总不能一辈子都不见自己的家眷。” 路上,卫图劝了一句。 傅志舟摇了摇头,没有接卫图这句话。 见此。 卫图暗叹一声,决定日后不再相劝傅志舟这件事。 二人很快就来到了卫宅。 不过在临近卫宅的时候,傅志舟隐了身形,躲在了一旁。 练气四层的修士,以障眼法欺瞒世俗凡人,轻而易举。 “爹!” “爹……回来了。” 卫燕看到卫图回来,当即提裙进门,对在内宅练武的卫修文喊了一句。 少倾。 卫燕、卫修文在堂前施礼叩拜,给卫图请安。 “十年过去了。” 卫图抬头,打量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这一对儿女,面露感慨之色。 二十五的卫燕,因为学了内家真功,而后又吞服了仙家丹药,此刻容貌仍旧如少女般秀丽,未有丝毫老态。 二十一岁的卫修文,因为从小练习桩功,所以和养在蜜饯罐的锦衣玉食公子哥丝毫不沾边,倒像是厮混在江湖多年的游侠。 其脸上的稚嫩之色,也被留着的两撇胡须,刻意的隐藏了起来。 请安过后,卫图开始照例询问二人练武的修炼进程。 他在得知卫燕将有一段时间就可畜养出先天真气后,点了点头,说道:“在晋级先天境界后,伱去寇家,找一下你的寇伯母,让她带你去白石湖坊市,找你寇伯伯,落籍在那里。” “这些事,我和你寇伯伯、红缨商量过了。” 他来白石湖坊市,已经有一年多时间了,深刻知道白石湖坊市和丹丘山坊市之间的差异。 若非因为落了籍后,不能随意迁徙……他亦想在白石湖坊市内居住、修炼。 其外。 有寇红缨这个背景在,卫燕落籍在白石湖坊市,相比落籍在丹丘山坊市,能增添不少的安全性。 “还有你,你也一样。” “跟你姐一样,落籍在白石湖坊市。” 卫图又扫了一眼卫二郎,脸色一板,沉声道。 仅从昔年的那份家书,他就能看出,卫修文远不如卫燕性格沉稳,循规蹈矩。 其脑海里, 有着不甘现实的“野望”。 这份野望,卫图不能说卫修文就错了,但现实中,往往志大才疏和志存高远仅一线之隔。 这些,只能交给时间去论证。 去看卫修文到底是实干之才,还是只有笔下功夫。 “是,孩儿晓得了。” 卫修文束手而立,咬了一下嘴唇,应答道。 他从卫图的话中,听出了卫图对他的“不认同”,以及规诫之意。 不过,他并未因此就记恨厌恶卫图这生父了。 卫修文明白,相比于傅家的三个儿子——他爹对他有多好。 “这是两枚凝月丹,以及两枚小聚气丹。” “你们二人,一人拿一份。” 语毕,卫图掏出为卫燕姐弟准备的突破先天境丹药,将其放在了邻手的茶几上。 然而—— 就在卫燕、卫修文二人准备上前去拿丹药的时候,卫图却一手按在了装有丹药的锦盒上。 “有句话,我要给你们姐弟俩说明白。” 卫图环视二人一眼,凝声道。 “还请父亲诫训。” 卫燕执礼,向后退了半步,做出了垂首听训的姿态。 “请父亲诫训……” 卫修文一怔,也随卫燕动作,走到一旁,侍立在侧。 “帮扶你二人进入先天境,已是为父尽的最大努力了,你们二人,待进入先天境后,休要因为为父不对你们仙途再进行资助,而生出怨恨之心……” “仙途难求,为父一人,不过下品灵根,没有这个余力。” 卫图没有隐藏自己的想法,他斟酌了一会言辞后,便对卫燕、卫修文姐弟直言不讳道。 ——有些事,坦言说出去,总比藏藏掖掖要好。 “父亲,莫要看轻孩儿。” 听到卫图的话,卫修文脸色涨红,愤道:“我和姐姐又不是什么三四岁的稚童,哪会事事依靠你……” “书中云:二十而冠,三十而立。” “爹,我和修文也有二十多岁了,会自己打拼。” 这时,卫燕也引经据典,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二人的反应、言辞,卫图都看在了眼里,他微微颔首,对这件事不再复提。 接着,他将茶几上的丹药分做两份,给了二人。 分配完丹药后。 卫图与躲在暗处的傅志舟互视一眼,点了点头,准备离去。 ——这次离开丹丘山这么长的时间,他的下山额度早就超了。虽说行之有因,是因为遭遇了劫修,但也不宜再多于凡俗中逗留了。 只不过。 就在卫图刚出院门的时候,就迎面撞上了朝他这边方向走来的傅家长子——傅麟。 “卫伯父,我爹呢?”傅麟见到卫图后,当即脚步一停,询问道。 “你爹……” 卫图迟疑,眼角余光看了一眼躲在暗处的傅志舟。 “你爹没来白石湖。” 卫图得到傅志舟答复后,摇了摇头,对傅麟说道。 “既如此……” 傅麟咬牙,下定了决心。 他掀起长袍前幅,跪在地上,对卫图磕了三个响头,“还请卫伯父借侄儿十枚灵石,助侄儿仙途一次……侄儿他日,定会报答今日之恩。” 话音落下。 一旁的卫图当即神色一怔,待他缓过神,听明白了傅麟话中之意后,眉宇顿时暗皱,脸色微沉了下去。 尽管他对傅麟颇多欣赏,认为其能力脱俗,非是常人能比,但十枚灵石,这个口,傅麟张的不是一般的大。 十枚灵石。 饶是以他的能力,也得花费数月时间。更何况非是符师的普通修士了。 这十枚灵石,至少得普通修士花费七八年的时间,才能赚下来。 “此事……” 卫图沉吟,打算直言拒绝。 尽管他对傅麟的能力看好,但修仙界内,资质才是第一位,傅志舟都放弃了他的子嗣,他也没必要去充当滥好人了。 此外,要是寇家、傅家的子嗣,各个都学傅麟这一套,他再是有钱,也捱不住。 但就在这时,卫图耳旁突然传来了傅志舟的声音。 卫图神色变化了片刻,他轻叹一声,让傅麟起身。 “卫伯父可是同意了……侄儿的请求……” 傅麟有些惴惴不安。 适才,他跪地磕头,眼睛朝下,并未看到卫图的面色。 因此,他很难猜出卫图此刻的心思。 “罢了。”卫图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十枚灵石,我代你爹借给你了,不过仅局限于这十枚灵石。” 言毕,他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小布袋,塞到了傅麟手上,然后脚步轻跺,以轻功离开了卫宅。 “多谢卫伯父。” 看到布袋里的十枚灵石,傅麟面露感动之色,他对卫图远去的方向,又跪地,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待他起身时,头部所触的地面,已是一片濡湿。 被泪水所打湿。 卫宅外面。 “三哥,这是七枚灵石,还差三枚,待回到丹丘山后,我再还你。” 路上,傅志舟从身上掏出七枚灵石,递给了卫图。 他看向这七枚灵石,目光略有不舍。 “好。”卫图没有推拒,他点了点头,将傅志舟递来的七枚灵石,收入囊中。 适才,他并不打算借给傅麟十枚灵石,是傅志舟突然神识传音,这才让他更改了主意。 “斩俗缘!” “岂是那般容易的。” 卫图看了一眼傅志舟略显萧索的背影,忖道。 (本章完) 89、灵武合一,符屋摊主的威胁(求订阅) …… 七日后。 卫图和傅志舟二人来到了丹丘山附近,傅志舟弃马,尾随在卫图身后,等待劫修应柄的出现。 不过。 二人的运气不大好。 并没有在丹丘山外面撞见落单的应柄。 丹丘山入口。 二人重新会合。 “下次在外面撞见应柄,我弄死他。” 傅志舟放出狠话。 说话间,他将手上贴着数道符箓的亮银长枪重新分为两截,装在了挎包内,背在了肩上。 “傅家枪法,灵武合一?” 卫图看到这一幕,不禁眉宇微挑了一下,暗道难怪傅志舟有截杀应柄,并将其杀死的信心。 练气阶段的修士,手上能动用的手段并不多,并没有什么移山倒海、挥手断江的本领。 因此,转为修士的先天武者,通常会将凡俗武技与仙家手段结合起来,以此对敌。 这般行径,亦被修士称之为灵武合一。 灵武合一的修士,战力往往碾压同阶修士。 不过通常来讲,修士想要做到灵武合一,达到对敌的程度,也不是那般容易之事…… 极有可能出现……灵武两道运用不熟稔,反倒露出了破绽,从而被敌人杀死的惨剧。 短短十年间,傅志舟就能将凡俗武技和仙道手段结合在一起,达到灵武合一的地步。 也算极有战斗天赋了。 “生死间有大恐怖,四弟当捉刀人,历经生死,这才有能耐灵武合一,做到同阶之内……战力称雄……” 卫图感慨。 天道平等。 他与傅志舟同是先天武者出身,而且他的武道造诣比傅志舟更好一些,毕竟他是以外练手段突破的先天境界。 但境遇不同后……在战力上,傅志舟却成功做到了后来追上,以灵武合一的手段,稳压他一头。 尽管没有打过,但卫图自忖,要是没有岩盾符和精品地刺符相帮,他在十招之内,应该就会被傅志舟一枪枭首。 “不过,我也不必妄自菲薄。” “符师的战斗,本就和捉刀人不同,是以更多的上等符箓取胜。” “我去学四弟的灵武合一,反倒就落了下筹。” 卫图摇头,将这一丝杂念压在心底,信步走进了丹丘山。 …… “去年三月下山,今年九月回来,过去了近一年半。” “下山额度超了七个月。” 太玄宗办事处,一楼。 刘执事接过卫图的下山令牌,扫了一下日期后,笑呵呵说道。 一般来讲。 在丹丘山内,只要修士不私自下山,不在凡俗内惹下什么祸事,哪怕下山额度超过了一些时间,也不会有什么重罚。 顶多,罚上一些灵石。 “刘执事,我是下山时,遭遇了劫修,这才不得已暂去了白石湖坊市,寻求相熟之人庇佑。” 听此,卫图如实道。 说话的同时,卫图也暗暗点明了,自己前去白石湖时,所寻求庇护之人的身份。 这次,寇红缨加入义社,也对卫图等人明言了——他们几人在外可以打着她的旗号行事。 只要卫图等人不败坏她的名声仗势欺人便可。 散会之后,寇红缨亦特意叮嘱了卫图,切勿因为她是侄女,就不好意思对别人开口了。 修仙界内。 有一个背景很重要。 因此卫图没有刻意拒绝,直接承了寇红缨的这一份情。 “原来卫道友还有这一层关系,有拜入镜水阁的侄女?” 刘执事闻言微讶,他右手一抬,将笔尖从籍册的“罚”字一栏,移了出去。 筑基真人的弟子,尽管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卖个情面,说不定他日后也有用得到的地方。 “那劫修,卫道友可知道是谁?老夫这就叫执法队惩办。” 刘执事询问。 “卫某不知。” 卫图摇了摇头,压下了告发“应柄”的打算。 劫杀他的真凶是“耿文”这个“舒丹师”的二弟子,而“应柄”不过是疥藓之患,一个马前卒罢了。 凭他和傅志舟二人,只要应柄敢落单出去,他们二人就有自信,劫杀应柄,铲除这一祸患。 因此,告发应柄,对他们非但无益,反而会打草惊蛇,惊住了耿文这个大敌。 ——仅凭一些捕风捉影的言辞,在丹丘山内,根本治不了耿文这等地位不一般的丹师。 舒丹师,是丹丘山内,地位崇高的二阶丹师。 也是堂堂的筑基真人。 而耿文的丹道造诣,尽管远不如其师舒丹师,却也是一尊一阶中品丹师。 “那可惜了。”刘执事叹息,他还打算利用权职,在卫图这里留下一个大人情。 …… 解决下山问题后。 卫图回到棚屋,借胡瑶的关系网,放出了自己已经晋升为练气中期,且成为一阶下品符师的消息。 现在。 以他的背景、实力。 放出自己是一阶符师的事,不仅不会引来麻烦,还会增添一些安全保障。 几日后。 一些散修提礼上门,拜访卫图,想在卫图这里,留下个好印象。 礼物,大多不怎么珍贵。 最贵的礼物,也不过价值半枚灵石左右。 礼物收了二三十件。 累加起来,也有五六枚灵石的收益。 于卫图来说, 亦算是发了一点小财。 “一阶符师,也算是小有地位。可以前往坊市区租赁洞府了……” 在棚屋区修炼了几天后,卫图感觉进度缓慢,不由想起了在白石湖坊市修炼的日子。 由奢入俭难。 两者一对比,他顿感在棚屋区内修炼,有些难以忍受了。 “只是现在身上的灵石太少了,还是得先画符赚钱。” 卫图扫了一眼自己身上仅存的财物,摇了摇头。 上次,离开丹丘山时,他身上有三十四颗灵石,以及两张岩盾符,五张精品地刺符。 而后,战斗消耗、兑换地元丹、闭关修炼、给一对儿女买突破先天境界的丹药—— 再加上傅志舟欠他的三枚灵石。 他浑身上下。 此刻,只剩下了八颗灵石,以及一张精品地刺符了。 仅剩的一张“岩盾符”,则被傅志舟以高于成本价的一成,赊买了。 “还是先画符赚钱。” “一年后,搬走。” 卫图耐下心来,取出了此前储备的两打空白符纸,以及一张硝制好的妖兽皮,准备画符。 半个月后。 空白符纸一空。 卫图得到了三十四张地刺符,其中,有一张是为精品。 至于“岩盾符”,他将硝制好的妖兽皮用尽后,也没能画出来。 “看来是我多想了,想要绘制出精品符箓,虽与符道造诣分不开关系,但亦少不了一些运气的加持……” “或者说,这所谓的运气,是我现在难以触及到的,更高的符道知识……” “也有可能与符笔有关,我手上的符笔,并不是一阶法器。” 卫图骈指夹住书案上的精品地刺符,仔细端详片刻后,摇了摇头。 早在两年前,他金紫命格上关于地刺符的进度已经圆满。 但结果并未如他所料一样,画出的地刺符,各个为精品之列。 基本上。 只能做到一打出现一枚精品地刺符的地步。 “一阶符纸告罄……” “四弟现在还未归来……” “算了,去寻胡道友,让其帮我买上一些。” “再者,一阶符师后,指望四弟每次所获的妖兽皮,根本不够我画符的日常所需……” 半日后,卫图放下符笔,用麻绳捆好一沓地刺符,然后起身出门,前去胡瑶的住所。 这十年来,胡瑶一直给他提供六折的空白符纸,不曾涨价,所以他也懒得再寻别的渠道。 不过,找胡瑶购买一阶空白符纸,他这还是头一遭。 “一阶符纸?”胡瑶听到卫图的请求后,她心中顿时砰砰一跳,连忙点头,答应道:“奴家这就帮卫道友去买一阶的空白符纸……” ——一阶符纸昂贵,代购的利润可比普通符纸大的多。 半个时辰后。 胡瑶回来,她将一打一阶符纸放在了桌上,拍了拍胸口,笑道:“幸不辱命,妾身帮卫道友以六折的价格,买到了这些一阶符纸。” “多谢胡道友了。” 卫图道谢一声,按照价格将将地刺符兑给胡瑶。 算完后,他还从胡瑶这里,拿了三枚灵石。 离开胡瑶住处,卫图朝自己的棚屋方向赶去。 但—— 他刚赶到门口时,却在门口见到了一个意料不到的人。 “车楚龙?”卫图皱眉,打量了一眼这个与他在内集多有不合的符屋摊主。 “卫道友见到老夫,也不必这么剑拔弩张。” 车楚龙哈哈一笑,将手上拎着的礼物展示给卫图看。 卫图一瞅,见车楚龙手上提了一篮时季灵果,不由面色稍缓,他点了点头,推开门,将车楚龙迎了进去。 二人落座。 车楚龙看了一眼卫图放在桌上的一打符纸,笑道:“卫道友刚才应是去了胡道友的住处,找她去买一阶符纸去了?” 卫图点头,没有反驳。 胡瑶算是内集的掮客,其本身并不生产符纸,帮他代购的符纸,有不少,都是从车楚龙手上购买得到的。 因此。 车楚龙有此猜测,实属正常。 “胡道友给卫道友的符纸,应该是开价了六折?” 车楚龙道出了卫图和胡瑶二人交易的内幕信息。 “车道友说这句话是何意思?”卫图眯了眯眼,语气有些不客气了起来。 尽管车楚龙没说,但他此刻也能猜出车楚龙的想法——其无非是看到胡瑶供给他一阶符纸的生意利润太大,想绕过胡瑶这个中间商,直接向他售卖。 这是交易的大忌! 一旦做了此事,后患不少不说,还容易得罪人。 此外,胡瑶在劫修一事上,对他多有相帮。 这份恩情,他得记着。 最后一点。 卫图不认为车楚龙让给他的利润,能大过胡瑶背后的“人脉”。 仅是为了这点人脉,他亦心甘情愿多掏一点灵石,去找胡瑶代购。 见卫图面露不善之色,车楚龙也不以为意,他道:“胡道友刚才给卫道友买的一阶符纸,乃是从坊市店铺购买,我等符屋摊主,并未将一阶符纸售卖给胡道友……” “这点,卫道友需想明白。” 这句话。 车楚龙的言外之意很明显。 选择胡瑶——卫图根本没希望再拿到低价的一阶符箓。 因为他们这些摊主,已经联合了起来,不会将一阶符纸再去低价卖给胡瑶,让其过一遍手,抢夺他们本得的利益。 话音落下。 车楚龙嘴角微翘,等待卫图的开口服软。 平日里,他们会给胡瑶这掮客几分薄面,但到了真正的利益关键时,胡瑶就会被他们联手起来,第一个踢出局。 这就是修仙界的残酷之处! 他相信卫图,不会因为与胡瑶的几分交情,故意给自己的符师道路上增设障碍,自误道途。 ——没有低价符纸,符师想要脱颖而出,不是易事。 “车道友,说的这些话,未免有些自视甚高了?” 几息后,卫图终于回话,但他话语的内容,却不是车楚龙想要听到的。 车楚龙看着卫图冷笑的面孔,面露错愕之色,似是没想到卫图会露出这幅表情,说出这一番话。 他与卫图认识了十年,大致也清楚卫图是个什么性格。 比较怕事! 怕麻烦! 这点,从其与童佩佩的交锋中,就可见一斑了。 其被童佩佩闹上门后,当即就让出了静心符的巨大市场,当了缩头乌龟。 怎的? 到他这里。 就不灵了? “还请车道友出去。” 卫图起身,做出一副赶客的姿态。 ——他在丹丘山内谨小慎微,不是因为怕事,而是担心不必要的麻烦找上身来。 不想惹事。 不意味着他怕事。 此外,仅是车楚龙这几个符屋摊主的威胁,对他来说,也着实有限的很。 他符道天赋,远比棚屋区的其他符师要强——因此无需太多的低价符纸,或者说,哪怕符纸的成本高昂一些,画符的成本他还能承担得起。 退一万步来说。 丹丘山棚屋区的符屋摊主不卖他低价符,他也能去坊市店铺,或者去白石湖坊市购买。 车楚龙以此威胁他,还不足以让他为惧。 “好!好!好!”车楚龙看到卫图赶客,顿时怒极反笑,他连道了三声“好字”,随手将提着的果篮带走,摔门而出。 (本章完) 90、租赁洞府,再见巫仙师(求订阅) 看到车楚龙走远。 卫图思虑片刻,他离开棚屋,再次前往胡瑶住处,将这次车楚龙找他商量的事,讲给了胡瑶听。 讲完后,卫图做出保证,给胡瑶服了一颗定心丸。 “只要胡道友能六折拿到符纸……唔……七折也可,卫某今后都会找胡道友代购……” 他正色道。 一阶符箓相比基础符箓,是高端市场,其利润,远比以前的普通符箓要高得多。 因此一阶符纸的拿货价格比之前基础符纸价格高上一些,多出一折,他亦能接受。 得罪车楚龙这些符屋摊主后,他即便去白石湖坊市购买,买到的低价符纸,估摸着也在七折以上。 与其如此, 还不如将这一折的利润让渡给胡瑶,让其有更多的底气,去寻找新的符纸渠道。 此外。 先前胡瑶有自信六折拿货,其背后是有符屋摊主供货,现在少了这一层关系后……他再要求六折符纸,未免有落井下石之嫌了。 既然他在符屋摊主和胡瑶之间,选择了胡瑶——那么就要一帮到底。 将这个渠道,扶持起来。 “这次,多谢卫道友相帮了。” 胡瑶闻言,眼睛微亮,她从座椅起身,对卫图郑重一拜道。 适才,在听到卫图言说车楚龙之事时,她还以为卫图会趁机对她“挟恩图报”,多占好处,但没想到,卫图却主动张口,分给了她一成利润。 “一个月内,奴家一定会找到新的符纸渠道。” “绝对不会耽误卫道友的事。” 胡瑶咬牙道。 …… 十五天后。 卫图收到了胡瑶递来的第一批七折一阶符纸。 “和坊市店铺的符纸品质相近,看来,胡道友还没有找到新的渠道,现在是硬撑着自己赔钱,也要稳住我这个大生意。” 卫图仔细端详了几眼桌案上的两沓符纸,见其色泽、用材都几近相同,不由摇了摇头。 一阶下品符纸的售价,市场价在八枚灵石一打。 也就是说,胡瑶咬牙死撑,算上上一次的符纸,这短短十数日内,其至少赔了三枚灵石。 时间转瞬即逝。 一个月后。 胡瑶面露歉色,失落道:“卫道友,奴家让你失望了,这段时间内,并没有找到新的符纸渠道。” 在这一个月内,她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人生的大起大落。 此前,对她态度亲善的车楚龙等符屋摊主,这次却一个个都紧闭屋门,将她拒之门外,连一次商谈的机会都没有给。 “待会,奴家去求一次车楚龙他们,他们应该会与卫道友重新合作,放下芥蒂。” 胡瑶又补了一句。 一个月前,卫图是为了维护她,才与车楚龙等符屋摊主交恶。 不过,所谓的交恶,再大也大不过利益。 只要服软赔罪。 两方重归于好并不难。 “胡道友不如换个思路,不再去找符纸渠道,而是去找购买妖兽皮的渠道……” 卫图沉吟一声,将他这大半个月来所想的计划说了出去。 他手上,有得自童佩佩硝制妖兽皮的符纸制法。 符纸制法,在符师中并不是什么特别稀罕的知识。 童佩佩将此法送予他,用作赔礼道歉时,也没有说不能将这符纸制法另外传给其他人。 此外,若能有更低价的一阶符纸,他有自信,能将童佩佩也拉进他与胡瑶这个同盟中。 这于童佩佩亦是一件好事。 “妖兽皮的渠道?”胡瑶闻言诧异,不过在她细想后,又觉得这条路能行得通。 妖兽皮,来源于捉刀人狩猎的妖兽。 相较于符屋摊主互相联合,稳定的结盟关系,捉刀人人数多,而且组织散乱,从此处入手,不免就容易许多了。 “卫某相信胡道友的人脉和能力……” 卫图微微一笑,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纸笺,递给了胡瑶。 “卫道友恩德,奴家铭记于心。” 胡瑶接过纸笺,扫了一眼里面的内容后,对卫图致谢道。 抢夺符屋摊主生意。 有好有坏。 做成了,她今后赚钱能力大增,不必在棚屋区内苟活,甚至将有一窥筑基仙道的能力。 但坏处也是有的,这些符屋摊主各个都是不好惹的主。 与其结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惨死在丹丘山外,甚至于……在棚屋区内,就被人暗害而死。 “等事成后,这桩生意,奴家会给予卫道友一定分红。” 胡瑶沉声道。 听此。 卫图点头答应,没有去刻意推拒,装作自己大方。 …… 等胡瑶离去。 卫图开始收拾家当,他准备就在今日搬迁到坊市,租赁一间洞府,避免夜长梦多。 本来,他打算在一年后,赚够了钱,再择机搬迁到坊市洞府。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将符纸制法送给胡瑶后,他无疑将车楚龙等人得罪死了,留在安全系数较低的棚屋区,难免会有危险。 早搬是搬,晚搬也是搬。 “只是以我现在手头上的钱财,只能租一间灵气比较差的洞府了……” 卫图暗叹。 …… 不一会。 卫图来到坊市,找了一间声誉不错的牙行,走了进去。 “丹丘山坊市洞府,共分为四等三阶。” “四等为甲乙丙丁四等。” “三阶为上中下三阶。” “等次,与距离灵脉的远近有关,距离灵脉越近,等次越高;阶次,则与洞府的大小、规模、装潢有关……” 牙行伙计介绍道。 听此。 卫图点了点头。 他来丹丘山也有十年的时间了,在这期间,了解过坊市洞府之间的等次、品次之别。 最初落籍丹丘山时,刘执事所言的最便宜的洞府,三年一枚灵石,便正是丁等下阶洞府。 这类洞府,论灵气和棚户区差不了多少,都位于灵脉的末梢。 只是在安全程度和居住环境上,比棚户区要强上不少。 少倾。 卫图衡量自己的财力,选中了一个丙等下阶的洞府,交纳灵石,领了洞府钥匙。 丙等下阶的洞府,乃是一院四人群居,内设一间存有聚气阵的修炼室,由四人分别轮换使用。 私密性很差。 不过,丙等级别的洞府才有聚气阵,如丁等上阶洞府,其虽是独门独栋的小院,但内部没有布设聚气阵的修炼室。 …… 卫图选中的丙等下阶洞府,位于云雀街,在丹丘山内,属于较为偏僻的街巷。 打开院门。 卫图走了进去。 “还不错,比棚屋区的脏乱好多了。” 来到院内,卫图打量了几眼小院的景色,略感满意。 相比棚屋区,云雀街这里空气清新,地面整洁。 居住环境提升了数个档次。 “院内总共五间房,除了修炼室和我的房间外,还有三间。” “这三间屋子,一间锁上已经落满了灰,应是没有人住,另外两间,不知住着谁?” 卫图在打开自己房门的时候,心中生出了这个想法。 他走进屋,将自己掮着的布袋放下,然后从袖中取出了几枚符箓,打算登门拜访一下自己的左邻右舍。 不过。 不等他起身开门。 门外就传来了一阵踏在走廊木板上的踏踏轻响,以及几声沉沉的咳嗽音。 “巫仙师?”卫图推门一看,见屋外是一青衫老者,模样和他记忆中的巫仙师相近,不由惊诧道。 他万万没想到,竟能在云雀街小院内再次见到巫仙师。 巫仙师,算是他在此生中见过的第一个修士了。 若非因为巫仙师与“赤松贾家”的修士决战,他也无缘从谢远山手上得到仙家隐秘,从而进入丹丘山内开始修行。 “道友是新入住的修士?” 巫仙师没有认出卫图,他打量了卫图几眼,询问道。 卫图点了点头。 接着,二人道了各自的姓名。 这时,巫仙师说出了他来找卫图的原因,他叹道: “院内的修炼室,老夫最近半年内有着大用,等半年后,再轮到道友修行?不知可否?” “这件事,尉迟道友也答应了。” 说话间,巫仙师犹豫片刻,从腰间摸出了一颗灵石,放在了卫图房间的桌上。 “既是巫道友请求,那卫某,就答应了。” 看到有灵石弥补,卫图面露笑容,答应了下来。 他刚突破练气四层不久,修为很难在最近数年有所进展,半年内不用修炼室,对他没有太大的影响。 其外。 根据寇红缨所说。 他练气途中,最好转修《小春秋功》,凝结土木属性灵体。 但眼下,他手上还没有《小春秋功》这部功法。 简单交流数语后。 巫仙师告退。 “看来,当年的传闻没有作假,巫仙师确实被那贾姓仙师斩去了一臂。” 卫图暗忖。 适才,在与巫仙师的交谈中,他注意到了巫仙师的右臂,其尽管隐藏的很好,但他还是发现了巫仙师右臂的缺陷。 那里装的是一个义肢。 过了数日。 卫图提礼上门,拜访左邻右舍。 巫仙师道谢,没有回礼。 对此,卫图没有在意,他在巫仙师的房内,看到了不少堆积在一处的空丹瓶和熬煮药材后剩下的药渣。 他猜测,巫仙师为了疗养伤势,估计已经倾家荡产了。 不然的话,以巫仙师练气后期的修为,居住的地方,应该要比云雀街好的多。 而另一个邻居,也就是巫仙师口中的“尉迟道友”,则对卫图客气的多,不仅回了礼,还在次日,邀请卫图到她房中品茶。 茶是灵茶。 味道、灵气仅比寇红缨送给卫图的那一两灵茶差了一些。 “卫道友若是今后想购买丹药,可找妾身,妾身与舒丹师的二弟子耿丹师认识。” 尉迟玉笑吟吟道。 “耿丹师?”听到这话,卫图顿时心中惊愕,他没料到,新邻居尉迟玉竟然和耿文有着联系。 “若有需求,卫某会找尉迟道友的,只是价格上,还望尉迟道友多给卫某优惠……” 卫图望了一眼面前的熟美女修,压下了心中的惊疑,面色如常道。 “那说定了。” 尉迟玉嫣然一笑。 “卫道友慢走。”尉迟玉扭动水蛇腰,送卫图出门,在屋门处,她刻意凑到卫图身旁,对卫图的手臂轻挠了一下。 “她这是……想试探我?” “看我知不知道应柄背后的幕后黑手是耿文?” “还是说只是正常交流?毕竟一个丹师的人脉,往往都极为恐怖,尉迟玉认识耿文,不足为奇?在常理之中?” 回到房间,卫图细思尉迟玉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举动,做出了相应的推断。 “不能对此心存侥幸……” 想及此。 卫图也不迟疑。 隔了数日,他就带着灵石来到尉迟玉房间,拜托尉迟玉帮他找耿文购买两粒“黄华丹”。 黄华丹是练气中期,增进修为的一种常见丹药。 每粒三枚灵石。 次日。 尉迟玉登门,将两粒黄华丹,送到了卫图的手上。 “不知这黄华丹,是否被……耿文或者尉迟玉下了毒?” 卫图摇晃了一下手中的丹瓶,面色渐渐微沉。 他略想片刻,起身出门,将房门锁好后,前往了棚户区。 …… “胡道友和汪丹师乃是熟识,不知胡道友能否拜托汪丹师……让其帮我检测一下这瓶丹药,看其是否为毒丹?” 胡瑶住处,卫图落座后,将装有黄华丹的丹瓶放在桌上,然后凝声说道。 据他所知,汪丹师是胡瑶常客,二人相交已久。 “此事……” 听到卫图这话,胡瑶神色顿时一惊,脸上露出了惧怕之色。 上次,傅志舟给卫图带的信中,就是她点明了应柄背后的幕后黑手——耿文! 如今,卫图拜托她检测“毒丹”,她略一思索,便猜到此事应与耿文有关。 而耿文—— 恰恰是她惹不起的角色。 “此事……奴家答应下来了。” 停顿了几息后,胡瑶认真看了卫图一眼,咬牙道。 ——她不是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 再者。 仅是检测丹药是否为毒丹而已。 “这是新制的一阶符纸。” 接下来,胡瑶打开了一个七尺长盒,将里面的一打符纸取出,递给了卫图。 “关于卫道友的分红,奴家有两个想法,一是视盈亏计算,分给卫道友相应的干股。” “二则是……每隔一定时间,奴家免费给卫道友提供相应的一阶符纸……” “不知卫道友意下如何?” (本章完) 91、地磁灵体,韦飞的仙缘(求订阅) “第二个。” 卫图稍作思考,选了胡瑶的第二个提议。 他是符师,扶持胡瑶取代符屋摊主,就是为了低价符纸,没必要再拿干股,多一层手续。 只要有低价符纸,他就能将符纸变现为可售卖的符箓。 其次,不拿干股,也意味着他不参与经营,不会在符纸销售上浪费什么时间。 能讨个清闲。 他们这些符师,之所以不涉足符纸生意,并不是看不出这其中有利可图,而是因为符箓生意赚的钱,远比小规模的符纸生意暴利多了。 哪有精力,再去涉足符纸生意。 符纸生意,也就赚个辛苦钱。 胡瑶闻言点头,也不意外,她取出白纸黑字的契约,让卫图签了名字。 …… 两日后。 胡瑶登门拜访,将两枚“黄华丹”重新还给卫图。 “无毒?” “是我想多了?” 送胡瑶离开后,卫图盯着两粒黄华丹,眉宇微皱。 隔了几日。 他故意将黄华丹的丹瓶扔在了屋外的垃圾堆里,放在了一个较为显眼的地方。 “果然有猫腻。” 数日后,临近坊市清理云雀街垃圾的时候,卫图捡起丹瓶,用鼻子轻嗅了一下,忖道。 「天香罗功(56/100):一日七练,五年即成。」 上次杀死劫修“卓研”后,他除了在其身上得到了银簪法器和三枚灵石外,也从其身上得到了这本捕捉修士气味的功法。 这本功法并不玄奥,除了能练出一个提升嗅觉的“香罗鼻”外,并无什么太大用处。 “过段时间,寻个机会,直接搬走,转租出去。我惹不起,但总能躲得起。” 卫图暗忖,定下计划。 丹丘山坊市洞府尽管没有发生过有人在家中被人害死的惨烈事迹,但他可不想“千日防贼”。 …… 时间流逝。 半年后。 胡瑶的符纸生意,终于被车楚龙等符屋摊主发现,双方针锋相对,导致内集无法正常召开。 是夜。 内集结束后。 卫图看见胡瑶走进了一个乙等中阶的洞府。 两日后,再见时,卫图发现胡瑶气息惨淡,面容惨白,身上还多出了几道青紫淤伤。 作为朋友,卫图没有多嘴询问胡瑶去那间洞府到底做了何事,他留下了几枚“静心符”后,悄悄离去。 又是半年过去。 又逢棚屋区的小市集。 卫图来到内集,发现内集众人中并无车楚龙的身影。 他压下心中惊奇。 等小市集结束,他寻人打听后才知,原来车楚龙在两个月前就已经服毒身死了。 知道这个消息后。 卫图对胡瑶不禁有些“敬畏”了起来,在日常生活中,他对其刻意疏远了一些。 “巫道友,尉迟道友呢?怎么这大半个月都没见到她了?” 云雀街小院内,卫图推开门,扫了一眼尉迟玉屋门外已经落了薄灰的铜锁,不由惊讶道。 相隔一年时间,他不像刚搬入云雀街时那般手头窘迫了,有闲钱,能另换别的洞府了。 在离开前,他想打听一下尉迟玉的动向。 “她半个月前,就搬走了。” 巫仙师随口回道。 “半个月前搬走?” 卫图微讶,有些琢磨不透尉迟玉的想法。 “说来也怪,尉迟道友原来最爱她养在花圃的这些花了,怎么离开的时候,没有带走这些紫罗花……” 巫仙师拉住卫图,与其闲聊道。 “紫罗花?”卫图微诧,他抬步走到花圃,看了一眼花圃内种植的一丛紫罗花,发现这一丛花老早就枯死了,只剩下几朵,还勉强活着。 他顿时恍觉——云雀街小院之前住的尉迟玉,可能不是他在这一年内所见到的尉迟玉。 他见到的尉迟玉,是有人易容假扮的。 巫仙师这是在看到“尉迟玉”走后,没了危险后,这才提点了他一句。 他能以天香罗功,发现“尉迟玉”的异常,如巫仙师这等练气后期的老修士,定也不会太差。 卫图念此,心中一动,他笑道:“巫道友,我刚卖了一批符箓,有了余钱,请你去景云居喝酒,如何?” ——尉迟玉既去,他也不必另寻洞府了。 据他所知。 巫仙师这些时日以来,放弃了疗伤,一直想着寻一个伶俐徒弟,传下自己的衣钵。 卫图对巫仙师的财富没有觊觎之心,他所欠缺的,是巫仙师行走修仙界时积攒下的经验。 “景云居?”巫仙师听到这三个字,眼睛一亮,不自禁的喉咙耸动,咽了几口唾沫。 自打受了重伤后,他这个练气后期大修为了疗伤,便落魄了下来,灰溜溜的从乙等上府搬了出来,来到云雀街小院居住。 景云居这等仙家酒楼,他已经好多年都没去过了。 …… 一月过去。 卫图和巫仙师渐渐熟络,二人时常串门,互有往来。 因为道途无望,巫仙师在吃了卫图几顿好宴后,直接坦言,让卫图可以直接“霸占”小院修炼室,不必顾忌他的想法。 对此。 卫图感激。 将自己没喝完的灵茶,送给了巫仙师。 有来有往后。 二人成了忘年交。 不过,在交往途中,卫图并没有对巫仙师提及——自己在山谷一战中,趁乱跑路,“弃”了巫仙师的事。 …… 转修《小春秋功》的事,卫图没有忘记。 在手头宽裕后,他便去了坊市的功法阁,买了这一门较为偏门的土木属性功法。 这一部功法。 花了卫图足足二十枚灵石。 实际上,在内集的时候,卫图已经打听到了有散修身怀这部功法,只不过他为了道途着想,安全起见,还是选择去了太玄宗直属的“功法阁”购买。 “《小春秋功》凝聚土木灵体的关键,就是植物灵种。” “以这枚灵种为媒介,土生木,凝聚土木灵体……” 卫图翻看功法。 《小春秋功》的序言中提到,凝聚“土木灵体”时,选择的“灵种”越好,土木灵体的潜力也就越高。 功法里面,也挪列出了练气期内,常见的五大上等灵种。 “地磁木灵种。” 卫图看中了这一上等灵种。 相比其他四个灵种,地磁木灵种最易获得,而且成长的潜力,位列中等,不会太差。 卫图对自己的仙缘没有太多的奢望,毕竟他在凡俗蹉跎了二十多年,才进了修仙界。 “卫道友,有你的信。” 这时,修炼室外,传来了巫仙师的声音。 卫图推门而出,从巫仙师手上接过信,并道了声谢。 凡俗和丹丘山两者之间,并不能相互通信,只能借熟人之间,相互带信。 不过丹丘山和白石湖,这两大坊市之间,能相互通信。 信有三封,分别是寇良和他的一对儿女寄来。 卫图先打开了寇良的信。 信中,寇良先在开头与卫图寒暄了一会,寒暄过后,寇良炫耀起了女儿的修行成绩。 在这一年多时间内。 寇红缨踏入练气四层,成功由镜水阁的外门弟子,晋升为了内门弟子,待遇、地位都有相应的提升。 信的末尾,寇良提了一嘴傅麟的事,说他会帮助卫图和傅志舟,照顾好傅麟这个傅家长子。 看完这封信, 卫图摇了摇头。 从信中表露出的话语。 他能看出,寇良领会错了他对傅麟的态度。 他对傅麟这个侄子,可没有这么大的期许。 只不过,对于这一件事,卫图也不打算提醒寇良。 以寇良的能力,顶多是在生活上多帮助傅麟,不会在修炼资源上,有太多的照拂。 毕竟寇家自己都不够用。 而仅是生活照顾,他自然也没有去提醒的必要。 接着。 卫图拆开两封儿女的信。 两封信,前面意思相差不大,都是对他的请安问好,并阐述了一些关于家中发生的小事。 后面才有了差异。 卫燕的信内,多提了一件事。 卫燕信中提到:自己一月前突破了先天境界,将面临道途选择,希望卫图这个父亲能多提一些意见,让她少走弯路。 看完信后。 卫图略想了一下,将自己对符道的感悟,整理成册,装在了书信之内。 并在信中,附上了“水行符”、“静心符”和“荆笼符”的制法。 水行符和静心符,都是《符道初解》中所基础的基础符箓。 “荆笼符”,则是他与童佩佩交易后,获得的两种一阶符箓制法。 三种符箓,符合卫燕的水木灵根。 卫图希望,如果可能的话,让卫燕子承父业,走他的符师之道。 下品灵根想要筑基。 要么身怀机缘,要么有一技之长,要么出生入死,去学傅志舟,当捉刀人。 …… 回完信后。 卫图前往坊市的百宝阁,买了一颗“地磁木”灵种,开始着手修炼《小春秋功》。 半个月后。 在修炼室灵气的加持下,卫图终于将《小春秋功》修炼入门,开始转修了土木灵体。 「小春秋功·地磁灵体(1/100):一日三练,十五年即成。」 金紫命格浮现这一行字迹。 “十五年时间?” 卫图看到这个年限后,不由面露错愕,他万没想到,转修一个功法,还得花费这么长时间。 根据他的打听,大多转修功法的修士,一般都在数年内,就能完成功法的转换。 “莫非……” “这里面有我不知道的玄奥?” 卫图沉吟。 他盘膝就坐,开始按照《小春秋功》的功法,运转体内灵力,同时捕捉金紫命格出现的“异样”。 很快, 他发现了端倪之处。 随着他的每一次运转功法,金紫命格都会闪烁一下,涌出一丝淡金色气息,融入到他存于丹田的地磁木灵种之内。 数遍功法过后。 卫图再观地磁木灵种,发现其表面灵光烁然,有一层淡淡的神秘纹路显露了出来,稍纵即逝。 “大器晚成命格,竟然还有如此神效?” “莫不是因为这灵种成了我的“根骨”之一,所以其才会涌出淡金色气息,改变灵种?” 卫图欣喜过后,做出推断。 他直觉,这地磁木灵种,将会成为他超越中品灵根、上品灵根等修士的关键。 …… 就在卫图打算宅在屋内不出门,磨到灵体转修完毕时,韦飞在半个月后来访,暂时打断了他的修炼进程。 “巫仙师?” 韦飞来到云雀街小院,在看到巫仙师后,不由诧异。 巡抚府定下山谷一战的武官时,他并未被挑选入内,但事后,他从卫图三人口中,了解到了巫仙师的长相、样貌。 眼前之人,和卫图三人给他说的巫仙师,样貌几乎一致。 又同是姓巫…… 卫图见到韦飞略显失态,皱了皱眉,将韦飞拉到自己的屋内,解释了一通。 与韦飞相交多年,他知道韦飞是他们四兄弟中,养气功夫最差的一人。 “真特么的巧。” 韦飞咂了咂嘴,感慨道。 十多年前,巫仙师险些“坑死”他们兄弟四人。 但没想到—— 过去了十年时间,卫图竟机缘巧合与巫仙师住在了一个小院,同处一个屋檐下,成了忘年交。 交代完后,卫图重新带韦飞出来,与巫仙师继续交谈。 但很显然,三人的交谈,气氛没有先前融洽了。 卫图顿时明白,这是人老成精的巫仙师对他有所怀疑了。 见此,卫图轻咳一声,脸上闪过几分尴尬之色,将昔年之事说了出来。 当年,他带傅志舟、寇良二人从山谷处叛逃,尽管情有可原,对战局影响也不大…… 但事后巫仙师被贾姓修士斩去一臂,受了重伤……当着巫仙师的面,他对此当然难以慷慨直言了。 “此乃小事。”巫仙师摇头一笑,摆了摆手,示意他已经原谅了卫图。 “喝酒,喝酒。” 卫图忍着肉痛,去景云居买了好酒,请了巫仙师一次。 几日后。 韦飞脸上露出古怪之色,他看了几眼卫图,说道:“我待会说的话,还望三弟不要生气。” “什么话?” 卫图微讶,稍有不解。 “就是……”韦飞挠头,有些不安道:“就是巫前辈说想要收我为弟子,传我衣钵……” “不过他说,在传我衣钵前,有个前提,就是不准我将他的传承,告诉给你。” 话音落下。 卫图顿时怔然无语。 在凡俗时,他就感觉韦飞这厮身怀仙缘,毕竟两部修仙功法,都是韦飞发现。 他和寇良、傅志舟二人,找了二十多年,都没找到一部。 但他却没料到,韦飞这次的仙缘,竟是与他有关。 (本章完) 92、今日合该庆贺(求订阅) “巫道友为何选二哥你当做他的弟子?可说了缘由?” 卫图询问过程。 前段时间,巫仙师曾说过,想找一个资质不错、性格伶俐的年轻弟子当传人。 而韦飞…… 无论怎么看,都与年轻和资质高这两个条件不沾边。 四兄弟中,论资质,韦飞差了他和傅志舟一截,且因为服用血食丹过多,潜力有限。 现今,韦飞五十四岁,修为却还在练气二层停留。 其凝聚灵体成功,遥遥无期,至少还需二三十年。 “没说。” 韦飞摇了摇头。 “不过我猜测……”韦飞沉吟片刻,说出了自己的见解,“这件事应与三弟你有关。因为巫前辈在对我说这些话时,言语中对三弟你颇为不满……” “几天前,巫前辈说对伱弃他而走的事不在意,应该是假的。” “可能……巫前辈最初是想让你当他的衣钵传人。但因为那件事,更改了主意。” 话音落下。 卫图的疑惑稍解: ——敢情是韦飞截胡了巫仙师有可能给他的传承。 韦飞与巫仙师一没亲,二没故,资质又一般,若没他这层关系在……显然巫仙师很难将传承送给韦飞,将其当做衣钵传人…… 当然。 这过程中。 兴许还有一个因素。 巫仙师对韦飞有眼缘,一眼就看中了韦飞。 …… 知道事情原委后。 卫图总算明白,为什么韦飞找他后,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说让他不要生气。 因为若非韦飞的横插一脚。 暴露了十多年前的往事。 这巫仙师的传承,就极有可能落到他这个与巫仙师同在一个屋檐下住的忘年交身上了。 “倘若当年……二哥也被刘巡抚挑中,成了入山谷作战的一员……这机缘,还真不一定能落到他头上。” 卫图想到这一点,不忍感慨,造化机缘的奇妙。 他看了一眼面前略有不安的韦飞,于是起身,上前拍了拍韦飞的肩膀,笑道: “你我交情,岂是一份传承能影响的。” “以我的性情,倘若巫仙师真要传我传承,我也会心里难安,告诉他当年这件事。” ——他还没自私自利到,当真认为巫仙师的传承,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将传承给谁。 那是巫仙师自己的事。 “三弟你不生气就好,这份传承,我得到后,与你共享便是。” 韦飞见卫图不以为意,心中一松,当即表态道。 “我已有功法在身,前路确定,要巫仙师的传承也无用。” 卫图摇头,拒绝了韦飞的这项提议。 做人当以信义为本。 巫仙师既然直言,不愿韦飞将自己的传承泄露给他。 那么,他去强求韦飞,就无疑是让韦飞难做。 是让韦飞做“背师”之举。 此外。 他说的话,也是实话。 现在他前路确定,只要按部就班走下去,便能看到筑基希望。 巫仙师的传承,也不过是练气后期的传承,还没到筑基那一层次,他要之无用。 当初。 与巫仙师交好时,他便对巫仙师的财富没有觊觎之心,只想请求一些,关于巫仙师行走修仙界的经验。 “既如此,那我就告诉巫前辈,不要他这份传承了。” 韦飞咬牙道。 能白捡一份传承,他当然心里高兴,但若是因此毁了他和卫图的交情,就不值当了。 一份练气后期的传承,他并不认为,其能帮他走到筑基境。 毕竟巫仙师的修为,也是困顿在练气七层,实力有限。 而练气前期和练气后期的寿命,也无明显差距,他厮混在世俗,没有必要硬要去争这一份传承。 言毕,韦飞也不等卫图劝阻,径直走出了屋门,前往了巫仙师所在的房间。 “二哥,是高义之人。” 屋内,卫图听到廊下韦飞和巫仙师的交谈声后,感慨道。 事实上。 适才与韦飞相商的过程中,有一句话他没说。 那就是巫仙师送传承给韦飞,又故意说了这一番话,未免有“一桃杀二士”的嫌疑。 是在故意挑拨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 用来报昔日之仇。 只不过,巫仙师的传承,到底是一份机缘,因此他将这点担心压在了心里,没有提出。 因为一旦说出,韦飞哪怕想要接受传承,也会顾忌这一点,不愿接受。 …… 半刻钟后。 云雀街小院内,巫仙师浸泡灵茶,待茶水沸腾后,他分别给卫图和韦飞倒了一杯。 “这是我这个糟老头子的不是,卫道友不要介怀。” 巫仙师致歉道。 “巫道友为了挑选一个合适弟子,行此事,也是情有可原。”卫图接过茶盏,呷了一口,面露笑容。 适才,他以为韦飞接受巫仙师的传承之事,将要告吹了的时候。 却没想到,这一切,都只是巫仙师对韦飞品性的一场考核。 “当初,卫道友弃我而走,巫某要说自己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 巫仙师扫了一眼自己装有义肢的右臂,哼了几声,脸上尽是不满之色。 “师父,喝茶。” 韦飞在旁侍奉,提壶给巫仙师添茶,面色稍有尴尬。 论次序,他是卫图的二哥,但现在卫图与巫仙师平辈论称,他无形中,便小了卫图一辈。 “仅是喝这灵茶,未免有些不过瘾。” “不如景云居的桃花酿。” 巫仙师喝了几口茶水,感觉犹不过瘾,不由抬头看了几眼卫图,眼底露出几分渴望之色。 他和卫图交情增进如此快速的原因之一,便是因为卫图身为符师,灵石不少,能请他吃几餐灵酒。 “师父……” “去景云居的钱,我请了。” 韦飞闻言,嘴角抽了几下,连忙接了这一句话。 这次,占了卫图的便宜就不说了,他哪还有脸,让卫图这个三弟帮他请客。 听到韦飞请客。 卫图点头,没去充当富哥。 景云居的一顿宴席,虽说也不怎么昂贵,但请的多了,日积月累下来,他也吃不消。 三人于是动身前往景云居。 小半个时辰后。 韦飞酒酣饭饱,他敞着胸膛,咧嘴道:“今日拜师成功,合该庆贺,三弟,我告辞了,去姚道友那里去了。” “姚道友?”巫仙师脑袋一懵,望向卫图,目露探寻之色。 他可不记得,卫图和韦飞有一个姓姚的好友。 “一位相识的女道友。” 卫图言语隐瞒。 他也没想到,去凡俗待了十多年的韦飞,越来越放浪形骸了。 说话也没个遮掩。 “姚道友?” “原来是我这个弟子的爱慕之人?” 巫仙师顿时明了。 他看了一眼韦飞的神态,叹了口气,摇头道:“本来为师还念着你单身,未曾娶妻生子,想着用我的人情,给你求来栖月赵家的嫡女……” “现在看来,不必了。” “栖月赵家?”卫图闻言一怔,他记得栖月赵家是郑国的七大修仙家族之一,亦是现在郑国的皇族。 韦飞若能娶栖月赵家的嫡女为妻,无疑是件好事。 念及这点,卫图打算提醒一下韦飞,不过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却发现韦飞已经离席,将要走出景云居。 “罢了。” 卫图见此,摇了摇头,也没有去追韦飞的想法了。 时间一久。 作为韦飞的师父,巫仙师肯定会了解到韦飞的喜好。 他去刻意遮掩,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 次日。 脚步虚浮、捶腰回到云雀街小院的韦飞,当即就暴露了自己去寻找暗娼的事实。 巫仙师长吁短叹,瞪了卫图数眼,似是在说,关于韦飞的这件喜好,卫图怎么不早告诉他。 卫图无奈,只能装作修为又有精进的样子,躲到了修炼室内修行,来讨个清净。 五日后。 卫图修炼完毕,暗想小院已经消停,于是推开了修炼室的大门。 不料。 在他刚推开门的时候。 就看到巫仙师和韦飞在小院内,眉飞色舞的讨论起了“姚道友”、“兰道友”哪个双修技术更胜一筹的事。 “难道二人真的有眼缘?” “这才成了师徒?” 见到这一幕,卫图先是痴愣了片刻,随即想到了这一点。 他抛开杂念,准备回到自己屋内,动手练习一阶符箓“荆笼符”。 在绘制地刺符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画属性符箓,提升进度的时候,亦对他的灵根资质,稍有帮助。 因此。 练习绘制木属性的一阶符箓“荆笼符”。 对他的转修亦有助益。 “卫道友。”巫仙师看到卫图从修炼室走了出来,他喊了一声,叫住了卫图。 不等卫图询问,他便道:“过几日,我就带韦飞离开丹丘山,前往世俗游历。” “可能,会在世俗中,选择一个地方坐化,了此残生。” “巫道友珍重!”卫图听到这句话,诧异的同时,亦有了一些的理解。 丹丘山,犹如一个牢笼,牢牢困住了他们这些练气修士。 底层修士,在外界被凡人尊称为仙师,但在修仙界内,却过的极为惨淡,远不如对他们毕恭毕敬的王公贵族。 这般心理落差。 有筑基仙道在前,为之努力的情况下,还能忽视。 但一旦没了这个念想后。 就会后悔不迭。 ——恨自己为何落户在了坊市,浪费了自己享受凡俗富贵的时间,被迫成了滋养坊市繁华的资粮。 此刻,卫图才明白,或许巫仙师选择韦飞做他的衣钵弟子,并非是因为他之前所想的种种因素,单纯只是因为……巫仙师在韦飞身上,看到了其以前没有选择的另一种人生。 这才是韦飞和巫仙师真正的缘分。 听到卫图的祝福,巫仙师脸上露出了淡淡微笑,他从袖间取出了一枚尺长玉简,放在了小院的石桌上。 “这是巫某毕生的见闻。” “就赠予卫道友了。” “希望……卫道友能仙道长青,踏上那筑基仙道。” 巫仙师稽首一礼。 语毕,巫仙师笑了几声,提了包裹,叫上韦飞,二人走出了云雀街小院。 “不是说过几日才走?” “怎么,现在就走了?” 卫图有些纳闷。 他将屋门锁好后,走出小院,利用“香罗鼻”的嗅觉,追寻二人的踪迹。 少倾,他便在棚屋区姚道友的门前顿住了步。 站在屋外,他听到了屋内不堪入耳的靡靡之音。 …… 回到小院。 卫图躲进修炼室,取出巫仙师留下的玉简,将其贴在眉心,利用神识去探查里面的内容。 玉简,是相较于凡俗纸笔更为高级的信息载物。 玉简内,果然如巫仙师所言,只写了他对修仙界的一些见闻,关于功法、秘术等传承,只字不提。 “大苍修仙界……” “郑国、靖国、梁国、楚国、康国等七国正道联盟……” “北面,妖狼山脉之外,则为魔道驻地……” “魔道五宗……” 在巫仙师的玉简内,卫图总算知道了这浩瀚修仙界的恢弘一角。 在进入丹丘山后,他曾去寻找过关于修仙界的地理、历史记载,但找了许久,一无所获。 结合籍贯制度,卫图当时就有所明了,猜测这应该太玄宗等仙门管理散修的手段之一。 如同在凡俗中,官府会刻意限制舆图的传播一样。 “不过即便知道了修仙界的广阔,但没有足够修为,单凭练气期的脚力,恐怕穷尽一生,也难以将这些地图上的各个国家走完……” 卫图摇了摇头。 这点,从巫仙师在玉简上的记载内容就可见一斑了。 巫仙师只有对郑国各地风土人情、灵地特产的记载。 郑国之外, 则是一片空白了。 …… 岁月流逝。 转眼间。 过去了两载时间。 云雀街小院,自从巫仙师离开后,又搬进了一位新邻居。 这位新邻居,卫图早已认识,其正是在棚户区内有不小名声的“汪丹师”。 汪丹师搬来云雀街的理由也很简单。 这处本来供四人居住的小院,现在只有卫图一人,入住这里,性价比很高。 对此。 卫图也不怎么在意。 他现在转修《小春秋功》,将其修炼圆满需要十五年,而这十五年所消耗的时间,更多是金紫命格对地磁木灵种的提升,并不需要特别充盈的灵气。 简而言之。 他这个阶段修行,需要的是时间,去等待地磁木灵种汲取金紫命格涌出的淡金色气息,完成蜕变。 (本章完) 93、青萝郡主(求订阅) “只是汪丹师搬过来后,耳根得不到清净了。” 正在画符的卫图看了一眼桌案上无火自燃的废符,不禁眉宇微皱。 他推开窗户。 门外汪丹师和其道侣柳芸的叫骂声和打砸锅碗瓢盆的声音顿时提了一个音量。 这时,身材丰腴的柳芸撒泼似的一屁股坐在了院外的地面,抹着泪道: “你个挨千刀的,想我柳家以前没得吃,没得喝,也要供你修炼丹术。” “现在你丹术成了,被人称作丹师了,就开始嫌弃我这黄脸婆,天天跑到那姓宫的狐媚子身上,跟她厮混在一块。” 汪丹师在旁脸色铁青,他嘴唇哆嗦,身体气得摆动了起来。 “好我的夫人,伱起来行不行,别坐在地上……” 几息后,汪丹师不再争吵,他面露无奈之色,央求道。 “不起来!” “除非你答应我,把赚的灵石都交给我,不再去找那些狐媚子。” 柳芸高声道。 “卫道友在那看着呢。”汪丹师小声提醒了一句,他觉得柳芸跑到院子一屁股坐下当死狗耍泼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看就看。” “老娘长这么大,又不是没让人看过。” 柳芸怒声叱骂,她屁股一转,侧身到了卫图所在的方向,直接撕开了自己上身的一部分衣料,露出了一大部分白腻饱满。 “看!尽管看!” “这玩意你娘又不是没有。”柳芸瞪着凤眼,毫不知耻的与卫图直接对视。 卫图败下阵来。 他关上窗,等院内的吵闹声静下来后,走出房门,打算去景云居吃些降火的灵膳,压压火气。 好在二人的打骂,不是每天都有,不然他真的受不了,再住在这云雀街小院了。 “咦?有我的信。” 出门的时候,卫图在院落门房处,看到了一封署名递给他的信。 信的落款,是韦飞。 卫图看到信,有点诧异。 这还是韦飞跟随巫仙师去凡俗游历后,第一次给他写信。 他拆开书信。 韦飞在信中问候了一些关于他的近况,然后提及了几句他跟随巫仙师在郑国凡俗的见闻。 “一年前,我和师父去了郑国都城神京,得到了嘉元帝的礼遇,嘉元帝封我为一等永乐公,赐两千户食邑。” 从这几句简短字词上, 卫图看出了韦飞被封爵后的巨大喜悦。 裂土分疆。 基本上是凡俗武将一辈子的梦想。 “何知府?” 卫图翻到下一页信纸,在信纸内看到了一个熟悉名字。 时隔三十多年,何知府成功从五品知府升迁为了三品京官,在韦飞的赐爵宴上做客。 韦飞写道:他本想着记仇,报复何知府,但在听到何知府对他的吹捧之词和谄媚之言后,心里报复的想法也随之消失了。 “现在的何知府,估摸着也有七十多岁了,报复一个将死的老头子,确实没有必要。” 卫图摇头,暗道韦飞的心性比以前要豁达多了。 他记得,在青山县城当差的时候,韦飞就不止一次说过,待掌权后,定要将何知府五马分尸、千刀万剐的话。 信的最后。 韦飞告诉卫图:栖月赵家不日将来丹丘山采购符箓,希望卫图不要错失这个机缘。 “采购符箓?” 卫图心中一动。 他这段时间,画的“岩盾符”和“荆笼符”不少,现在正愁销路。 这两个一阶符箓,不是修士日常所用的辅修符箓,因此销路不佳,只能卖给经常前往妖狼山脉战斗的捉刀人。 但捉刀人大多是穷鬼,除了买一两张保命符箓外,日常战斗中也不会去刻意使用符箓。 因此,时间一长,他手上的“岩盾符”和“荆笼符”就滞销了,压货在了手上。 “看来栖月赵家和赤松贾家的争斗,又激烈了。” “不然栖月赵家购买符箓,可不会找到我这等散修。” 卫图忖道。 十多年前,占据山南道的啸山王并未被郑国官兵剿灭,一直存活至今,并且以庆丰府城为都,建立了名叫“奉”朝的社稷。 …… 几日后。 一个白裙少女就登至了云雀街小院,叩开了卫图的房门。 “栖月赵家,赵青萝。”白裙少女姿色秀丽,青丝垂腰,在看到卫图后,螓首微点,告知了自己的来历、姓名。 “竟是赵青萝?”隔壁的汪丹师听到院内响动后,走出房门一看,不由心生诧异。 赵青萝是栖月赵家的天之骄子,有望筑基,在郑国修仙界的名头不小。 “寒舍鄙陋,我愿做东……请青萝郡主……前往景云居内的包厢用餐。” 卫图虚手一礼。 巫仙师给他的玉简内,有一篇“人物志”,里面便着重介绍了栖月赵家的这位天才人物。 巫仙师点评道:赵青萝看似识礼知体,但实则性格高傲,对他们这些底层散修,多有轻视之心。 因此,在对待赵青萝这高高在上的仙族天才时,卫图不敢有任何的怠慢之心。 不然不仅生意做不成,还有可能得罪了这大人物。 “不用了!” “在这小院内商谈就可。” 赵青萝扫了一眼四周,目光锁定在了小院的石桌上。 她莲步轻移,从腰间纳物袋内,取出了一个锦绣坐垫,铺在了石凳上,落了座。 “练气四层的修为,有点低了。不过能在这个境界,画出一阶符箓,符道天赋不错。” 赵青萝语气淡漠,看卫图的眼神,像是在看自家下属。 有巫仙师的玉简在手,卫图知道赵青萝的性格,对此有了心理准备,因此并未太过在意。 见卫图低头,赵青萝微微颔首,感觉卫图顺眼了一些。 很快。 二人谈完生意。 赵青萝以八折价格,将卫图手上的“磐石符”和“荆笼符”收购一空。 同时,赵青萝也与卫图定下了一笔总价值的二百灵石的符箓订单。 “这是定金。” “三年后,会有赵家的人上门,收走符箓。” 赵青萝一拍储物袋,取出一个锦盒,放在了桌上。 锦盒打开,是排列整齐的二十枚无属性灵石。 语毕,赵青萝起身,准备提步离开。 “青萝郡主,还请留步。” 这时,在旁凑热闹的汪丹师觍着脸走了过来,拿了几个丹瓶,推销起了自己的丹药。 他看到卫图这一次,收获了至少一两百枚灵石,有些眼馋。 “这是玉华丹、凝露丹,都是不错的丹药……” 赵青萝闻言,顿住了步,“这几种丹药,是一阶丹药?” ——能和一阶符师住在一起的丹师,应该也是一阶丹师。 一阶丹药,于栖月赵家于赤松贾家的作战中,亦有大用。 “不是……” 汪丹师脸色微僵,他站在原地,有些无措道:“只是一些基础丹药,但……效果不错。” “基础丹药?” 听到这话,赵青萝眼中露出几分轻蔑,她嗤笑道:“基础丹药,我的丫鬟都不屑吃这玩意。” “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连一阶丹师都不是,还敢叫住我,拦住我的路?” 她面露嘲讽之色,轻哼一声,身上涌出强大灵力,然后一甩袖袍。 下一刻。 站在院内的汪丹师,顿时就被扇飞了出去,犹如秋风残叶一样在半空盘旋。 半息后,才砸落在地。 “这次,就给你一个教训,要是下次再敢冒犯……” 赵青萝言语不善道。 一旁的卫图看到这一幕,心中一惊,不禁庆幸于自己刚才在赵青萝面前“伏低做小”,没惹这位仙族天骄。 不然的话,恐怕被教训的人就不是汪丹师,而是他了。 “卫符师。” “三年后的符箓,可别耽误了。” 赵青萝提裙走到院门口,回头看了卫图一眼,语气与对待汪丹师时,一模一样。 “是,我记住了。” 卫图心中一惊,连忙点头应答。 他此刻亦在猜测,适才赵青萝对汪丹师下手,是不是也是心存给他个下马威的想法。 还是说,其只是单纯的跋扈,不把汪丹师当人看。 待赵青萝离开。 瘫软在地的汪丹师这才从地面上爬了起来,他面色惨白、嘴角溢血,一看就受了不小的伤势。 “臭娘们。” “等你们栖月赵家衰落下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汪丹师扶腰,吐了几口混杂血水的唾沫后,开始对着空无一人的院门口放着狠话。 “汪道友,消消气。” 卫图宽慰道。 他倒是不介意汪丹师骂赵青萝,但他担心的是,万一赵青萝就在这附近,没有走远,听到了这些话,连累了他,那该怎么办。 “宫舒兰不也是仙族中人,照样沦落了成为娼妇,她这么嚣张,过不了多久……” 汪丹师哼哼道。 不过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也注意到了不妥,声音放小了一些。 “宫舒兰出身修仙家族?” 卫图闻言诧异,他没想到宫舒兰还有这个背景身份。 宫舒兰,便是“掩屋”毗邻胡瑶住处的那个宫姓女修。 从最近汪丹师与其道侣柳芸的争吵声中,他得知,汪丹师弃了胡瑶这个旧爱,另寻了宫舒兰这个新欢。 “宫道友,怎么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卫图好奇询问。 “怎的,卫道友你不知道?”汪丹师微讶,“宫舒兰所在的宫家,在三十年前的小丹山,也是赫赫有名的修仙家族。” “尽管不如栖月赵家这等七大修仙家族,但其族内,亦有一个筑基真人……” (本章完) 94、筑基灵物,汪丹师的身死(求订阅) “不知。” 卫图摇头。 他落籍丹丘山才十来年,怎么可能知道丹丘山三十年前的事。 当年,在看到宫舒兰绝色的时候,他就深知这个女子会招惹是非,哪会去多加打听。 “除了这点外。我还听说,宫舒兰身上可能怀有一份筑基灵物。”汪丹师大着嘴巴道。 他说到这里,刚才惨白的脸色,都因激动,变得有些面色红润了起来。 卫图脸上闪过几分古怪之色。 结合汪丹师和柳芸之前的对骂内容,他不禁怀疑,汪丹师是不是存着吃宫舒兰软饭的想法,这才如此殷勤。 “我先出去了,要是我那口子回来,卫道友,记着帮我打打掩护,就说我去景云居了。” 汪丹师捂着胸口,一瘸一拐的走出云雀街小院,他打算让宫舒兰好好安慰自己一番。 将在赵青萝这边受的气,倾泻到宫舒兰身上。 反正这二人都是出身修仙家族的女子。 有着共同点。 …… 打掩护这件事。 卫图没理汪丹师,他可不想和柳芸这等泼辣女子有过多的交际,保持正常的邻里关系就行。 但不料。 第二日凌晨。 柳芸就叩开了他的门。 柳芸没有询问汪丹师的踪迹,而是一脸悲戚的道出了汪丹师的死讯。 “什么?” “汪道友死了?” 卫图一脸震惊。 昨天,他还记得汪丹师离开云雀街小院时,只是受了轻伤,没什么大碍。 赵青萝虽然下了重手,但那点伤势,并不是致命伤,不至于让汪丹师身死。 “我那死鬼,昨晚死在了宫舒兰的床上。这狐媚子,真当狠毒,掏空我那死鬼灵石不说,现在蚀骨吸髓,害人性命了!” 柳芸怒声道。 她不知昨天那一茬事,于是将汪丹师身死的罪责,全然怪罪在了宫舒兰的身上了。 “还望汪道友能在九泉之下安息。” 卫图做哀悼状,没将昨日之事道出口,而是选择隐瞒了下来。 论交情,他和汪丹师夫妇只是泛泛之交,邻里的交情。 没必要因为这件事,给自己惹来麻烦。 是个人都能看出,这里面定然有着不小的蹊跷。 此外,依照柳芸的性子,他要是说出“赵青萝”三个字……这泼妇恐怕会直接去找赵青萝讨要说法…… 届时。 他就是自寻死路了。 “七日后,我那死鬼就入殓了,还望卫道友能够参加丧事,全了交情……” 柳芸拭泪道。 “丧事?”卫图眉宇微挑,听到这两个字,他哪能不明白柳芸的心思。 这柳芸是想借着汪丹师身死的理由,办丧收礼敛财。 来修仙界这么久,他鲜少见有修士身死后还办丧事的。 都是草草埋了。 更何况,汪丹师是死在女人肚皮上,说出去,难免名头上有些不好听。 倘若柳芸真当重视与汪丹师的感情,就不应该大张旗鼓的办这丧事,而是趁夜发丧。 不过。 对于这点。 卫图倒也不意外。 汪丹师夫妇生活早就不和谐了,若非汪丹师地位在一众底层修士中还算不错,柳芸恐怕早就与其离了。 “丧事上,有些遗物,也需变卖……还望卫道友记得参加……” 柳芸见卫图不上钩,心中暗恼,于是又添了这一句话。 “可有丹师传承?”卫图眼睛一亮,立刻询问。 汪丹师品阶还没到一阶丹师,身上也无什么有价值的遗物,唯一珍贵的,亦只有其身怀的丹师传承了。 尽管他现在还不打算兼修丹道,但若能获得一份低价的丹师传承,于他来说,亦算好事一桩。 能增强他的底蕴。 “此是自然。”柳芸垂泪,轻“嗯”了一声。 …… 关于汪丹师死亡的蹊跷。 卫图不打算去打听。 实力不济,知道的不应该知道的事情越多,越容易给自己引来祸患、生命之危。 “汪道友虽说是因赵青萝受了伤势,但实际上,真正让他丧命的,恐怕只有宫舒兰这一个因素了……” 卫图暗忖。 他开始根据信息,推敲汪丹师的死因。 片刻后。 他有了两个判断。 一,汪丹师的死,应该是有人故意嫁祸给赵青萝。 二,有人借赵青萝伤汪丹师的这件事,顺水推舟,致汪丹师于死地,应该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 “筑基灵物!” 卫图笃定,确认了幕后黑手想要的目标。 只有筑基灵物这一种“奇珍”,才值得幕后黑手不惜冒着得罪赵青萝的风险,将杀死汪丹师的事,嫁祸给赵青萝和宫舒兰二人。 想到这里,卫图不由暗暗庆幸自己当初抵住了诱惑,没有和宫舒兰去深入交流。 不然,今日死的就不是汪丹师,而是他了。 “丹丘山看似风平浪静。” “但实则,暗流迭起,稍有不慎,就有殒身之危。” 卫图感慨。 念此,他趁夜起身画符,然后将画好的一阶岩盾符,偷偷缝在了自己衣袍的内衬里。 有这些岩盾符在。 他睡觉,能睡的踏实一些。 …… 七日后。 汪丹师的丧事,如约举行。 哀乐吹响。 卫图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两个熟人,胡瑶和童佩佩。 胡瑶在,卫图还能理解。 在汪丹师没找宫舒兰这个新欢之前,其是胡瑶的常客。 二人相处多年,难免会日久生情。 但童佩佩他就不理解了。 根据他所知,童佩佩性格较宅,一直深居家中,极少出来。 要不然也不会出现上次毛符师骗她的事了。 其不太可能与汪丹师有过多的交集。 “童道友看上了云雀街小院这块住处,觉得划算,所以打算今后入住这里。” 胡瑶心思玲珑,猜出了卫图的疑惑,解释了一句。 ——她知道卫图和童佩佩之前的一些小恩怨。 “入住这里?” 卫图闻言,顿时释然。 汪丹师身死后,柳芸尽管可以靠变卖汪丹师遗产一波肥,但少了后续收入后,再租赁坊市的洞府,未免就太奢侈了一些。 寻租价格更低廉的洞府,才是正理。 而少了柳芸后。 云雀街小院,只剩下了卫图一人租赁,性价比在一众坊市洞府中,足以排得上前三。 童佩佩入住这里,合情合理。 “不过她们二人的关系,何时变得这么好了……” 卫图稍有郁闷。 他当然知道,胡瑶和童佩佩关系的亲近,肯定与胡瑶经营的符纸生意有关系。 只是在看到胡瑶这个“生意伙伴”这么轻易就被童佩佩这个同行抢走,他心里还是稍有不舒服的。 “算了,车楚龙一事后,我刻意疏远胡瑶,以她的聪慧,定也察觉到了……” “她找上童佩佩,亦是与此有关。” 卫图暗叹了一口气。 接着,他观察了一眼参加丧事宾客随的份子钱,又估摸了一下自己和汪丹师的交情,从怀里掏出了二十粒灵砂,当作了随礼。 …… 半个时辰后。 在柳芸的主持下,关于汪丹师的丧事完美结束。 接下来,柳芸将汪丹师的遗产,从屋内尽数取出,放置在了一张桌案上,开始了拍卖。 汪丹师的遗产不算多。 只有几瓶基础丹药,一个一阶残破丹炉,一个炼丹时用来静心的定心玉。 拍卖声迭起。 几瓶基础丹药被棚屋区的散修们一一分了。 定心玉,被胡瑶出了五枚灵石的高价,抢夺到手。 一阶丹鼎,则轮空了。 没有散修愿意拍买这玩意。 柳芸见此,也不意外,开始了对丹师传承的拍卖。 “一百枚灵石。” 这时,人群内,突兀的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女音,直接将柳芸起价的“七十五枚灵石”,抬高到了一百枚灵石。 话音落下。 众修目光看向了出声的女修。 “这女修是谁?” 卫图挑眉,目光露出探寻之色,看向胡瑶。 汪丹师的交际圈子,九成九都是棚屋区内的散修。 因此,在场散修,他能认识个八成以上。 其他不认识的,也不会眼生。 但唯独这个女修,他在记忆中,没有见过。 胡瑶定定的看了一眼女修的容貌,对卫图传音道:“这人名叫楚音,是耿文的手下。” “耿文?” 卫图闻言,眼睛眯了一些。 他可还没忘记四年前的劫修之事,以及两年前与他同处一院的“尉迟玉”。 这些事。 都与耿文有关。 “莫不是……这次汪丹师的死,亦与他有着联系?” 卫图寻思。 尽管耿文作为丹师,派遣手下来收购汪丹师的丹师传承,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 耿文与劫修的联系。 不免让他多想了一些。 想及此,卫图脚步微挪,走到了楚音身旁,用“香罗鼻”轻嗅了一下其身上的香气。 “和尉迟玉身上的香气相似。” “她是尉迟玉?” 卫图心神一震,险些失色。 他没想到,两年前离开云雀街小院的尉迟玉,今日又重回了这里。 “冷静!” “耿文对我试探过后,现在已对我没了杀意,我没必要再凑到他的眼前。” 卫图深吸一口气,悄然从楚音身旁离开,重新回到了先前所处的位置。 “一百灵石。” “好,这丹师传承就交给仙子你了。” 柳芸听到一百灵石后,眼睛一亮,似是没想到汪丹师这死鬼留下的传承这么值钱。 她等待了数息后,见无人再出价,于是笑呵呵的回应起了楚音,答应了楚音的拍买。 …… 拍卖结束。 一众散修离开。 “柳道友,可还有汪道友丹师传承的备份?” 卫图叩开房门,询问道。 事实上,仙家功法并不容易一比一复制,然后传播。 制约仙家功法大肆流通外界的原因,不仅有仙门的管控,还与其难以复制有关。 如汪丹师的丹师传承,想要一比一复制,只有两个办法。 一,寻一个和丹师传承同等级的丹师,耗费时间,将其重新刻录。 二,寻一个筑基真人,以强大神识将其烙印在玉简内。 因此,楚音在拍到汪丹师的丹师传承后,并没有对柳芸进行警告,让其不要泄密。 卫图这次来,只是碰碰运气。 兴许柳芸手上,还有汪丹师的其他遗产,或者私下刻录的玉简。 “没有。”柳芸直接摇头,“那死鬼就留了这一份丹师传承。我又没他的丹道本事,哪有能耐,去复制玉简里的内容。” “不过那死鬼……还有一个宝物,我没泄露出去。” 柳芸稍想片刻,说道:“他生前攒钱买了一颗破阶丹,打算借此突破练气后层。” “只是我顾忌露财太多,没敢将这破阶丹拍卖出去。” “要是卫道友有想法的话,我愿作价九十枚灵石,卖了这破阶丹。” “九十枚灵石?”卫图听到这个数字,当即摇头道:“卫某一穷二白,囊中羞涩,晋级练气四层已是耗费了多年积攒的财力,哪有余力再买破阶丹。” 市价的破阶丹在一百二三灵石左右,柳芸开价九十枚灵石,已经很有诚意了。 但卫图并不想要来历不明的丹药,用来破阶。 毕竟丹药是口服之物。 “那可惜了。” 柳芸叹了口气。 她转身,目光打量着屋内可用作变卖的余物,但看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 这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看向卫图道:“卫道友,我看你平日里洁身自好,从不去找什么狐媚子。” “正好,我那死鬼死了。我身上又有这么一大笔嫁妆,不如你和我过吧,咱们搭活过日子。” 说话间,柳芸瞥了卫图一眼,她顿觉以前可憎的邻居,在此刻变得顺眼了起来。 她捏着衣角,又打量了一眼卫图的身板,发现卫图看似瘦削,但藏在衣袍下的体魄精悍,比自家死鬼汪丹师壮硕了不止一筹。 “卫道友,伱意下如何?”柳芸红了脸,低了低脑袋。 “什么?” 还想着捡漏的卫图听到柳芸这句话,差点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他看向柳芸,一脸的怔然无语。 “柳道友,言过了。” 卫图冷着脸,直言拒绝。 坦白说,柳芸容貌不错,在一众女修中亦算中等,尤其是此刻配着所穿的孝服,更是增添了几分的媚态。 再加上陪嫁的嫁妆,是个男修都会有所意动。 ——汪丹师的遗产,意味着可以少奋斗几十年。 但卫图却犹记得,柳芸一屁股坐在地上,朝他撕开上身布料的那一幕…… 推书:万订作者书。 余元重生封神之前,成为截教金灵圣母座下弟子,闻仲的师兄。 眼见大劫将至,一众截教弟子还沉浸在“圣人大教”的光环中玩命作死,余元望着抢到手的封神榜轻叹:“这烂怂截教 待不得了 准提:“截教的确烂透了,配不上小友这这等人物,不知小友 可愿来我西方?” 余元一巴掌呼了过去,“截教只有我能骂!你再骂一句试试!” (本章完) 95、地磁元力,应柄身死(求月票) 单凭这点。 卫图就不可能去娶柳芸。 “不愿就不愿,发那么大火干嘛。”柳芸撇了撇嘴。 她刚才被卫图冷脸后的煞气,吓了一跳。 送卫图出门后,柳芸瞄了一眼卫图的背影,恶意揣测道:“姓卫的是不是不行?这么长时间一直鳏居,也没见去找个女人泄泄火。” 她对自己的容貌,有充足的自信。 …… 几日后。 柳芸搬迁而走。 得知消息的童佩佩,第二天就办好了租赁手续,入住了云雀街小院,和卫图当起了邻居。 对童佩佩的到来,卫图明面上虽冷着脸,似乎还在记恨几年前童佩佩小坑他的事,但实际上,他心里是欢迎童佩佩的。 相比汪丹师夫妇的打闹扰邻,和“尉迟玉”的试探杀机……他和童佩佩这点同行间的小矛盾,实在算不上什么了。 “昨天,执法队惩治宫舒兰谋害汪丹师的罪责了,根据仵作的验尸,汪丹师并不是死于马上风,但其死和宫舒兰也有不可推卸的关系……” “宫舒兰说汪丹师受伤,是和赵青萝有关。” 云雀街小院,童佩佩和胡瑶坐在以前卫图和巫仙师常坐的石桌旁边,二人讨论起了丹丘山对宫舒兰害死汪丹师后的惩办。 “赵青萝是何等大人物,怎么会和汪丹师扯上关系?” 童佩佩狐疑。 胡瑶沉吟,望向了卫图所在的房间,“听宫舒兰的供词,似乎与卫道友有关。” 接着,她又解释一句,“赤松贾家和栖月赵家这两大修仙家族开战,赵青萝前些日子……来丹丘山,采购了一批符箓、丹药、法器。” “现在,卫道友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估计要不了几天,执法队就会找卫道友问话。” 胡瑶道。 …… 将门窗重新合上。 屋外胡瑶和童佩佩的交谈声小了一些。 “胡道友这是提醒我,尽早做些准备,以防去了执法队后,茫然无措……” 卫图思忖道。 想到这里,他不禁摇头苦笑了一下。 数年前,因为他与胡瑶刻意疏远,保持距离的缘故,现在胡瑶基本上也不上门拜访他了。 如今日这次提醒,便是胡瑶故意借与童佩佩的交谈,告知于他。 “胡道友是个好人啊。” 卫图给胡瑶发了个好人卡。 但发完好人卡后,卫图也不打算跑去和胡瑶“修复关系”。 他与胡瑶少了往来,并不是说他就不待见胡瑶了,更大的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避嫌。 防止胡瑶的“金主”, 注意到他。 “刚到手不久的灵石,就要送去打点关系了。” 卫图撬开床底地板,看了一眼码得整整齐齐的一百三十多枚灵石,颇有些不舍。 这些灵石,都是他画符四载的积累,其中还包括赵青萝给的二十枚灵石定金。 叹了几口气,卫图取了十余枚灵石,携带在身,主动出门,去寻丹丘山的执法队。 …… 傍晚。 卫图回来时,灵石少了大半,身上也多了一些酒腥气。 他绞了桶井水,洗了把脸,清醒后,继续开始画符。 但画了一小会后。 他感觉胸中郁火越来越盛,于是翻出以前记仇的空白书册,在“童佩佩”的名字下面,添了“耿文”这两个字。 这笔账,尽管他未调查清楚,到底是不是耿文所干,但不影响他将这笔仇恨,记在耿文的头上。 “俗话说得好。” “多行不义必自毙。” “耿文,也不过是练气九层,区区一阶中品丹师,跳的这么欢,迟早有身死的时候。” 卫图置笔,冷笑了一声。 常在路边走,哪有不湿鞋。 耿文之事,最初还是胡瑶告诉他的,他不信,丹丘山坊市的其他修士,没有注意到耿文的“异常”。 这些人,估计也是如他一样,隐而不发,等待对耿文的一击毙命。 “先修炼。” 记完仇后,卫图的心思渐渐平静了下来,他盘膝而坐,手握两颗灵石,缓慢汲取里面的灵气。 “地磁木灵种有了变化?” 修炼了小半个时辰后,卫图惊愕的看着丹田内的地磁木灵种。 只见这黄豆大小的灵种外面,随着他的一呼一吸,渐渐的滋生出了一层灰蒙蒙的光芒。 “莫非是……” 看到这里,卫图想起了《小春秋功》中对地磁木“蜕变”的提示之语,心脏砰砰跳动了几下。 按照《小春秋功》的功法所言,待他突破筑基期后,地磁木灵种便会衍生出“地磁元光”。 “地磁元光”拥有地磁之力,除了能做到修士神识的“控物”之效外,还能克制一切含有金属之物的法器。 倘若地磁元力雄浑到了极点,亦能克制其他的五行之灵物。 “若能在练气期时,就掌握筑基期的神通,这十五年,就不算白等!” 卫图面露喜色。 他平复心情,动用神识,小心牵引灵种外面的“地磁元光”,将其引出体外。 少顷。 卫图的指尖便染上了一层淡灰之色,他目光一凝,看向了桌案上的几张地刺符。 “起!”卫图一指点了出去,他手上的地磁元光,骤然离体,扑向了桌案上的符箓。 在他意念的控制下,这几张地刺符朝他疾驰而来。 接着。 卫图操控手上的地磁元光,又试探了几次其他的效能。 “厉害!” “练气期的神识,顶多能外放到一丈之地,而我的地磁元光,足足可以放出三丈之地,而且以其控物,比神识轻松多了。” 卫图取出纸笔,将自己试探出的“地磁元光”能力,一一记在了纸上。 “只是可惜。” “这点地磁元光还是太少了,最多只能抬起三斤的东西,再多,就不行了。” 卫图叹了口气。 他还想借助“地磁元光”实现在练气期内长久飞行呢。 那样的话,饶是练气九层的修士实力再强,也追不上他,打不到他。 “也不必气馁。” “现在这点地磁元光只是开始,等灵种真正蜕变完成后,说不定能让我实现御空飞行。” 卫图神识观测“地磁木”灵种,发现这灵种每隔一个时辰,便会化出一些地磁元光。 尽管数量有限,仅有芝麻粒大小,但日积月累下来,数量亦是蔚为可观。 …… 察觉到灵种蜕变后。 卫图因耿文算计,导致的郁闷、烦躁尽皆消散。 他在云雀街小院内,开始了每日画符、打坐修炼的平静生活。 时间稍纵即逝。 转眼。 又是三个春秋过去。 这一年,栖月赵家履约,来到云雀街小院,按照订单收购卫图这三年所画的符箓。 不过,这一次来的赵家修士,并不是赵青萝,而是一个名为“赵权”的皇族亲王。 赵权收走符箓后,并未再与卫图签订新的订单。 卫图猜测,可能两大修仙家族的战争将要告一段落。 或者……栖月赵家又新找了符师,不需要他了。 …… 去除符纸、灵墨费用,卫图与栖月赵家的交易中,净赚一百一十七枚灵石。 不过,很快这些灵石,就被卫图消耗一空。 他在百宝阁内,花费一百六十三枚买了一支一阶中品的符笔。 “欲先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卫图还是明白的。 一阶中品符笔足可供他在练气期内,一直使用。 比现在去购买一阶下品符笔,划算多了。 两个月后。 傅志舟上门拜访。 只是相较往日,这次傅志舟手上多提了一件东西。 一个人头大小的包袱,下面淌着血,看着极为渗人。 “三哥,你的仇我帮你报了,这是应柄那厮的脑袋。” 傅志舟坐在小院石凳上,他当着卫图的面,打开了包袱,将里面的人头露了出来。 “这货前些日子终于按耐不住,出了丹丘山,被我逮到了机会……” 傅志舟面露冷笑。 这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 毕竟劫修之事是因他当年露财而起,要不是卫图福大命大,他就成了害死卫图的凶手了。 “应柄死了?” 卫图看到应柄的尸首,心中虽然高兴,但不免还是升起了几分忧虑。 “应柄一死,耿文那里必然会注意到。” “届时你我兄弟要小心为上,切勿让他得空……” 他叮嘱道。 “三哥不必担忧。”傅志舟摆了摆手,笑道:“赫连大哥前些日子已经突破到了练气八层,以他的实力,足以庇护伱我。” “耿文?只是一个丹师,战力怎能比得上我等捉刀人。” 说到这里,傅志舟也透露了自己的修为。 “练气六层?” 卫图略有吃惊,他没想到傅志舟短短七年内,又突破了两个小境界。 境界又领先了他一头。 “这还多亏了三哥的符箓帮忙,没有三哥的符箓傍身,我和赫连大哥怎敢涉足妖狼山脉深处……” 傅志舟解释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 卫图点了点头。 他卖给傅志舟的符箓几近成本价,卖给赫连雄的符箓亦比市价低了三成。 有符箓帮助,二人不免心里增了几分胆气,敢去妖狼山脉狩猎,赚取暴利。 如此一来,二人修为的进速要是不快,反而才令人生疑。 “三哥放宽心。” “过几日,赫连大哥就搬到云雀街,与三哥你住在一起。” “看到有赫连大哥在,耿文不敢对三哥你下手。” 傅志舟又道。 “赫连雄要搬过来?”卫图挑了挑眉,捕捉到了这个关键信息。 ——他衣袍内忖上缝了不少的防御符箓,哪怕耿文亲临,也不见得能伤到他。 因此,他虽承赫连雄这个情,但心底,却并不怎么在意。 靠人不如靠己。 “三哥你也知道,赫连大哥常年在外,租赁太贵的洞府,觉得不划算……” “而住在棚户区,灵气又不足。” “思来想去。” “还是云雀街这里适合。” 傅志舟道。 “你觉得适合就好。”卫图摇了摇头,提醒道。 云雀街小院,现在有他和童佩佩两人了,再多一人,性价比就不怎么高了。 赫连雄和他只是泛泛之交,他卖赫连雄符箓,也是傅志舟牵线搭桥,做成的交易。 现在赫连雄来云雀街,卫图稍稍思量,就有了猜测——赫连雄应是有了绕过傅志舟,与他直接交易符箓的想法了。 “赫连大哥的人品,我相信。” 相识多年,傅志舟很快就听懂了卫图的话中之意,他笑了笑,回了这一句话。 …… 另一边。 丹丘山坊市深处,一座建筑精美的洞府内。 “什么?” “应柄死了?” 丹房内,身着羽衣的老者盘坐在丹炉面前的蒲团上,他在听到楚音禀告的话语后,眉宇深皱,有点不敢确信。 应柄实力强劲,若是使用他炼制的“爆血丹”,足可短时间内媲美练气后期修士。 怎么可能,刚出丹丘山后不久,就身陨而死了。 “可与卫图有关系?” 耿文搜寻脑海记忆,面色微沉,询问道。 七年前,他曾派卓妍、应柄二人劫杀卫图,想要打探卫图、傅志舟二人身上所获的“机缘”。 他怀疑,这机缘,兴许与宫家的“遗产”有关。 宫舒兰沦落到棚屋区,而恰巧此时傅志舟身上多了一笔来历不明的灵石,购买了地元丹…… 却不料。 卓妍不幸失手身死。 后来。 随着楚音的试探完毕。 卫图又足不出户。 他渐渐忘了卫图,将卫图这个一阶下品符师抛之脑后。 直到现在,在应柄死后,他才想起卫图这个潜在敌人。 “是傅志舟。” 楚音面色恭敬,取出了一枚传讯符,朝耿文递了过去。 只见空白的符纸上面,赫然写着“傅志舟”三个字。 “傅志舟?”耿文眸露杀意,他看向楚音,“等傅志舟出了丹丘山,就雇人杀了他。” “还有卫图……” 耿文眼神冷漠,“此人心性不俗,上次应是察觉到了你的试探,故意隐而不发。” 他正说话间。 突然,门外传来了叩门声。 “老爷,一个自称赫连雄的捉刀人给您送来了拜帖。” “说有事与你商谈。” 站在门外的婢女道。 “赫连雄?”耿文眉宇一挑,嘴角露出冷笑,“是那个前段时间突破练气八层的修士?” “看来,他是有事求我,想找我讨丹了。” 耿文心生自信,他吩咐门外婢女请赫连雄进来。 一旁的楚音看到这幕,想要出声提醒,但想了一会后,她又压下了喉头的话。 (本章完) 96、莫欺少年穷(求订阅) 少顷。 在婢女的带领下,一个身穿练白箭衣、面阔长须的汉子,就来到了丹房。 看到赫连雄作武者打扮,气息略显荒蛮,耿文眉宇间露出一丝不喜,不过想及对方练气八层的修为,这丝不喜被他压在了心里,未曾表露。 “赫连道友拜见耿某,是为了求什么丹药?” 耿文面露笑容,捋了捋胡须,询问道。 找他的陌生修士,大多都是为了求丹而来。 在知道赫连雄找他后,他心中自动将赫连雄归为了这一类人。 “并非求丹。” 赫连雄摇了摇头。 他不等耿文继续询问,直接道明了自己的来意。 “听说耿丹师和卫符师稍有矛盾?卫符师与我有旧,我愿做二位的和事佬……” “不知耿道友是否愿意?” 他道。 “卫符师?”听到这个熟悉的姓名,耿文脸上的笑容顿时敛去,脸色变得阴沉了下来。 以他见识,哪能不知道赫连雄的言外之意,其话意是在警告他——不要对卫图心存歹念。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耿文眯了眯眼睛,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楚音,神识传音,询问赫连雄和卫图的关系。 楚音见状,连忙将卫图、傅志舟、赫连雄三者的关系,悉数告知给了耿文。 几息后。 耿文得知情报,心里顿时就有了数,他摇了一下蒲扇,笑道:“为了一个一阶下品符师,得罪耿某这个丹师,赫连道友,未免有些不智。” 修仙百艺四大类中,丹师相较同等级的器师、符师、阵师,地位超出一线,最得到世人礼遇。 更别说,他是一阶中品丹师,而卫图,仅是一阶下品符师。 二人差距,一眼即明。 此刻,耿文倒是认为,赫连雄来他洞府,不是为了给卫图撑腰而来,而是以此理由,打他的秋风。 毕竟……为了一个泛泛之交,得罪他这个练气后期的丹师,没人会做这等亏本生意。 话说出去后。 见赫连雄不语,耿文更加笃定了心中的猜测,他沉吟一声,说道:“赫连道友,若有所需,尽管开口,只要价钱合适,耿某这里的丹药,任你挑选。” 然而。 出乎耿文意料的是,在他说出自己可许的利益时,赫连雄却仍旧没有回话。 相反,其紧皱起了眉宇。 几息后。 赫连雄终于开口。 “我早就听丹师高傲,今日总算见识到了。”赫连雄面露冷笑,语气不客气道。 “赫连道友是何意思?”耿文听到赫连雄这‘不善’的言辞后,哪怕再蠢,此刻都已明白赫连雄的真实目的了。 “赫连道友需记得……祸从口出这四个字!” 耿文冷声威胁道。 在丹丘山内,凭借一手丹技,他的地位,仅次于筑基真人和几个太玄宗弟子。 可称得上一句地位高崇。 其次,他还是二阶丹师“舒丹师”的二弟子。 单以这个身份,一些筑基真人见到他,都要对他客气有加。 这次。 赫连雄很快就对耿文的威胁之词有了回应,他冷哼一声,当即从怀中取出了一枚令牌,拍在了丹房的桌上。 这令牌上面赫然刻着“捉刀人”三个大字。 “我等捉刀人,除了去妖狼山脉猎杀妖兽外,还有一项职责,那就是去接坊市任务。” “某家记得,坊市中挂了一项抓捕劫修的任务。” 说到这里,赫连雄嘴角露出微笑,“耿道友暗中做的这些事,当真以为自己天衣无缝?从未有人发觉?” 为了一个卫图,他当然不会冒险去得罪一个练气九层的一阶中品丹师。 因为,丹师好得罪,其后面的人脉难得罪。 不过有了这桩确凿的罪责后,赫连雄相信,耿文会选择咽下这口气,忍了这耻辱。 争斗除了生死外,还有妥协这一项选择。 与他作对,耿文需要付出的代价不是一丁半点。 “赫连道友调查的倒是仔细。”耿文脸色难看,半天才从嘴里蹦出了这一句话。 “不过赫连道友……当真要因一个一阶下品符师……与我作对?” 威胁不成,耿文心中无奈,犹豫片刻,又道出了刚才对赫连雄的拉拢之词。 他实在难以想通,赫连雄会不智到……做出这等亏本买卖。 赫连雄听到这熟悉之话,他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年迈的耿文,眸底露出一丝轻蔑之色。 “不知耿道友可否知道自己岁数?” “若不知,可问身旁这位仙子。” 语毕,赫连雄没再逗留,他一甩袖袍,径直出了丹房,离开了耿文的洞府。 “岁数?” 丹房内的耿文,听到这句话时,先是一怔,随即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时,他终于明白了赫连雄不怕与他结仇,也要死保卫图的原因了。 因为他年龄大了。 没潜力了。 这一生,若再不突破,余生的这四十载内,他丹师的等级,都会锁死在一阶中品。 而反观卫图。 此时尽管只是一阶下品符师,但假以时日,未尝不能在他这个岁数,到达一阶上品。 “宁惹白头翁,莫欺少年穷。好!好!好!你个赫连雄,竟欺负到我头上了……” 耿文怒极反笑。 他本以为,这句话只是一个传说中的谚语,竟没想到,有朝一日还会在他身上应验。 “可要妾身联系血老魔,杀死这赫连雄……”看到耿文生怒,一旁的楚音当即上前,轻声询问了一句。 她口中的血老魔是练气圆满的高手,曾有同时杀死三尊练气后期修士的辉煌战绩。 不过,和卓妍、应柄不同。 血老魔和耿文是合作关系。 “不必。”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逼迫宫舒兰,让她拿出宫家的筑基灵物……” 耿文摆了摆手。 请一次血老魔出手,他付出的代价可是不低。 为了这点私仇,没必要。 “自姓汪的身死后,她现在举步维艰,再逼一把……那宫家的筑基灵物,她就会献出来了。” “有了这筑基灵物,我就可与人众筹炼制筑基丹了。” “届时,等成就筑基后,此仇再报也不晚。” 耿文缓声道。 ——他此刻已经开始浮想自己筑基后,站在赫连雄面前的模样了。 筑基一成,延寿二百。 那时,他便会返老还童,重新恢复青年时候的容貌、精力。 到时候。 谁是老年,谁是少年,真就不一定了。 …… 赫连雄不是锦衣夜行的人。 他出了耿文洞府后,就径直来到了云雀街,将自己逼迫耿文的事情告诉了卫图。 “卫某……多谢赫连道友这次援手了……” “若赫连道友今后有了符箓需求,尽可来找卫某……” 卫图有些呐言道。 尽管傅志舟提前告知了他,赫连雄将会庇护他的事,他心里有了一些准备,但赫连雄这次直接找上门逼迫耿文……他还是始料未及的。 此刻,他甚至在恶意揣测——傅志舟杀死应柄的事,是不是赫连雄在暗中推动,就是为了让他欠下一个大人情。 没有应柄搅局的话,耿文不见得会再次注意到他。 想及此,卫图低了低脑袋,打算等赫连雄走后,就将赫连雄三个字也添在书册上,对其常怀警惕之心。 他能看出赫连雄不是什么莽撞的人,那么其这般作为,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既是深思熟虑,但又未曾与他相商,这就值得可疑了。 ——搞不好对他另有所求,而且所图非小。 “卫道友既如此说了,那我就敞言了。”赫连雄嘿嘿一笑,“我看卫道友的岩盾符比寻常符师的强上一些……不知卫道友可有精品岩盾符存手……” “其他的精品符也行。” “我愿收购几张。” “精品岩盾符?”卫图皱了一下眉头,“我手上倒是有两张,但这两张……向来是作保命之用……” “不过是赫连兄的话……” 卫图沉吟一声,说道:“让给赫连兄也不是不可。” “我按市价收购。”赫连雄眉宇一挑,暗道了一句“果然”。 “循例七折就行。” 卫图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两张精品岩盾符,放在了桌上。 这七载以来,他岩盾符在金紫命格上的进度已经到了大成,再过数年,就能圆满。 因此,他手上的精品岩盾符,尽管不多,却也有个一掌之数。 这次,还是他头一次向外人展露自己的符道造诣。 “卫道友大气!”赫连雄听此,从怀中取出了一枚深青色的晶莹玉石,一同放在了桌上。 “中品灵石?” 卫图诧异。 一枚中品灵石,至少能兑换一百枚下品灵石。 精品岩盾符,与一阶中品的符箓的效果一样,价格相仿。 价格能到二十枚灵石左右。 也就是说,他这两张精品岩盾符卖给赫连雄,按照七折,顶多卖个三十枚灵石。 赫连雄给他的钱,给多了。 “剩下的灵石,卫道友记在账上,等日后……我买符箓的时候,卫道友划去便可。” 赫连雄摆手,大方道。 听此。 卫图心中对赫连雄的芥蒂消散了一些。 ——赫连雄对他有所图谋,那也是日后的事,他长个心眼便可。 至少现在他与赫连雄的相处,还算融洽,没有感觉到不自在。 …… 两日后。 赫连雄搬进了云雀街。 卫图表示了欢迎,在景云居做东请了赫连雄和傅志舟,庆贺赫连雄的乔迁之喜。 日子再度恢复平静。 半年后。 卫图与童佩佩一同走出房门,在院内碰头。 童佩佩主动挑起话题,“卫道友,听说你和栖月赵家的人相熟……不知能否牵线,让我也做做他们的生意?” 卫图闻言微愣,心道童佩佩也想去步汪丹师的后尘,被赵青萝一袖扇成重伤。 于是,他好心提醒了童佩佩一句,“栖月赵家收购符箓,只收购一阶符箓。” 话音落下。 童佩佩面露羞恼之色,“卫道友,休要瞧不起人,我符道尽管不如伱,但两年前,就是一阶符师了。” 这事卫图真不知道。 毕竟他很少和童佩佩打交道,二人只算点头之交。 “那好,要是栖月赵家的人来了,我叫你一声。” 卫图应承了下来。 栖月赵家都是大批量收购符箓,指望童佩佩手上的一阶符箓,还不至于对他造成影响。 见到卫图答应,童佩佩面露喜色,她道:“再过几个月,估计奉朝和郑国朝廷开战的消息就要传到丹丘山了,卫道友还是早做准备,多囤一些符箓,用作售卖。” “什么?” “这两个凡俗势力要开战了?” 卫图吃了一惊。 据他所知,这两个凡俗势力已经相持了近二十年之久,一直未曾发生大战。 “我听外面的道友说,郑国朝廷最近这数月,都在调集各地的粮食……” “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两国作战,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童佩佩自得道。 “童道友未卜先知,有先见之明。”卫图闻言,赞了童佩佩一句。 见一叶而知秋。 管中窥豹。 郑国朝廷筹备粮草,除了对奉朝开战外,几乎没有别的可能了。 而两方势力大战,栖月赵家来到丹丘山大批量采购符箓,亦成了可预料之事了。 “只是不知道为何栖月赵家变更作战意图了?” 回到屋内的卫图皱眉。 按照常理,应是两大修仙家族分出胜负后,再去决定凡俗世界的归属问题。 毕竟两大修仙家族的对决还未分出胜负,凡人的成败实在不值一提。 “或许,这其中,有我不知道的因素干扰。” 他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有时候,一些看似不合理的事情未必不合理,只是他还没到达那个层次,所以想不通。 …… 童佩佩的所料不差。 三个月后。 卫图就再次看到了一袭白裙的赵青萝迈入了云雀街小院。 “岩盾符精品?”赵青萝看到卫图展示出的精品符箓后,秀眉微微一挑,看向卫图的目光,多了几分的欣赏之色。 能在卫图这个年龄,绘制出一阶下品精品符箓的修士,已经足可称为符道天才了。 “你现在修为在练气几层?” 思索片刻,赵青萝看了一眼卫图,询问道。 想要看穿修士境界,必须得比另一修士高上一个大境界。 以她此刻的神识,只能模糊感应到卫图的修为在练气中期。 问修为做什么? 卫图疑惑,不过他还是如实道出了自己的修为。 “练气四层?” “你修为怎么这么差?我上次给你的灵石,少说也能让你提升几个小境界?” 赵青萝诧异不已,口无遮拦道。 她记得,卫图几年前,就是练气四层的修为了。 (本章完) 97、卫修文的叛逆(求订阅) 怎么过了几年。 卫图的修为还没有见涨? “卫某这几年转修功法,又精研符道……耽误了修为……” 卫图无奈,解释了一句。 一般人修炼《小春秋功》,三四年时间,就能转修功法成功。 只不过,在他的「大器晚成」命格下,“地磁木灵种”有了新的蜕变,这才拖延了他的修炼速度。 按他推测,等转修“地磁灵体”成功后,他的资质,应该就不亚于中品灵根了。 因此,为了今后修炼着想,卫图愿意耽误这十五年时间,去打好自己的基础。 一时快,不见得一直快。 厚积薄发才是真谛。 “可惜了。”赵青萝听到卫图的解释后,叹了口气,“以你的符道造诣,倒是有资格加入栖月赵家,成为赵家的赘婿……” “但你的修为太低了。” 她面色平静,看向卫图的目光略显淡漠,好似在说卫图错失了一项大机缘。 ——牺牲修炼时间,换来符术提升,在她看来,不是真正的符道天才。自没有再拉拢的必要。 话音落下。 卫图怔然无语。 敢情赵青萝询问他的修为,是有了想要将他吸纳为栖月赵家赘婿的打算。 “这赵青萝,未免也太高傲,太自大了。” 他暗自腹诽。 散修加入栖月赵家这样的修仙家族,成为赘婿,确实是一步登天的机会,但这并不包括他这样有一技之长,并且有不小名气的符师。 卫图自忖,是不是因为他知道了赵青萝的性情后,在其面前“伏低做小”,这才导致赵青萝误以为他要攀附栖月赵家,所以才说出了这么一副言辞。 好在,赵青萝说完那一番话后,又重新步入正题,开始了符箓生意的交易,没让卫图太过难堪。 交易完后。 卫图给赵青萝引荐了童佩佩这个一阶符师。 “换人了?”赵青萝微讶,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四年前找她推销基础丹药的汪丹师身上。 听此。 卫图心中一动。 他思虑片刻,将汪丹师出了云雀街身死的事,告诉给了赵青萝。 “青萝郡主。” “卫某认为,这是有人想要将汪丹师的死,嫁祸给你。” 他拱了拱手,说道。 时移世易。 今时不同往日。 当年,在柳芸面前,他不说出汪丹师被赵青萝打成重伤这件事,事后也不发信告知赵青萝。 原因只有一个。 人卑言轻。 贸然卷入这桩麻烦,不仅不会给他带来好处,还会引来杀身之祸。 但现在不同了。 一,有赫连雄这个练气后期的捉刀人帮他撑腰,抵住耿文压力。 他不惧耿文。 二,如今的他,距离一阶中品符师只差一步,地位有所改变。 不然,赵青萝也不会心生拉拢他的想法。 三,今日恰好赵青萝问起此事,他趁机言说,合情合理,没有故意拖栖月赵家下水的嫌疑。 ——毕竟耿文已是他明面仇家,能有机会踩一头,当然要踩一下。 “前脚本郡主惩治了姓汪的,后脚这姓汪的就死了,不用伱认为,我也看出来了。” 赵青萝冷哼一声。 “看你的样子,应该知道这幕后想要嫁祸我的人……” “无须忌讳,直言便可。”赵青萝扫了卫图一眼,沉声道。 “耿文。” 卫图表情凝重,开口道。 “那个筑基无望的老头?”赵青萝微诧,脑海里浮现出了关于耿文的记忆。 上次她来丹丘山收购了一批丹药、法器、符箓。 其中,收购丹药的丹师人选中,便有耿文这一个人。 因此,她对耿文并不陌生。 “我知道了。” 赵青萝眸光冰寒,微点螓首。 对卫图的一面之词,她虽不会轻信,但她也不认为,卫图会在这件事欺骗于她。 …… 待赵青萝离开。 童佩佩眸露担忧,提醒道:“卫道友,耿文毕竟是……一阶中品丹师,地位不俗……” 同在一个屋檐下住了四年,卫图还帮她引荐了赵青萝…… 她心底里,虽未视卫图为好友,但也将卫图当作了可交之人。 因此,察觉这危机后,她不免提醒了卫图一句。 “童道友不知……这耿文与卫某之间的关系早就势如水火了。” 卫图斟酌用词,对童佩佩解释了一下他和耿文之间的交集,以及结怨的由来。 “这事你不早说?” 童佩佩幽怨道。 她当初看上云雀街小院,除了这里的性价比外,也是看中了卫图不与人结怨的性子。 却不曾想,卫图竟然早在她入住之前,就招惹上了耿文。 卫图对此没有反驳,也没有特意解释——是因为赫连雄的“擅作主张”,才导致他与耿文的仇怨走上了明面。 毕竟四年前,他和童佩佩的关系可没这么融洽。 没有提前告知的必要。 “不知童道友手上可还有更高等级的土属、木属符箓?”卫图重新换了一个话题。 他现在已有冲击一阶中品符师的能力了,自不愿意还停留在一阶下品符师这个阶段。 “有是有,不过……” 听到此言,童佩佩脸上的幽怨之色一扫而空,她笑眯眯的看着卫图手上拎着的灵石袋。 适才,卫图与赵青萝的交易,她都看在眼里了。 这灵石袋,装着赵青萝给卫图的一百多枚灵石。 “要是童道友手上的符师传承不错,卫某自不会让道友吃亏。” 卫图沉声道。 不一会。 二人洽谈完毕。 童佩佩以总价八十九枚灵石,卖给了卫图一种木属一阶上品符箓制法,三种土属、木属的一阶中品符箓制法。 这次,童佩佩没耍花招,卖给卫图的一阶中品符箓中,有一种辅修符箓,而非全部是攻击和防御符箓。 …… 交易完后。 卫图去了一趟门房,将门房里的几封信取了出来。 每年的这个时候,卫燕和卫修文都会给他递来家信。 照例。 卫图先拆开卫燕的信。 看完信后,他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 “六年时间,绘制出基础符箓“水行符”,燕儿的符道天赋虽不算多好,但也不差了。” “待其成为一阶符师后,就有希望,在有生之年,一窥筑基之境了。” 卫图大感欣慰。 在他看来,卫燕的符道天赋尽管不如拥有「大器晚成」命格的他,但与童佩佩相比,却也差不了多少。 而童佩佩,只要按部就班,在其“两甲之龄”前,到达练气九层并不难。 运气好,得到一枚筑基丹,筑基成功,就是筑基真人了。 “不知……修文这次……给我递来的信,讲了什么……” 收好卫燕的信,卫图看了一眼卫修文的信,面露忧色。 卫修文只有金灵根,论资质要比水木灵根的卫燕强上一些。 但可惜,卫修文有些“不务正业”。 根据卫燕所说——进了白石湖坊市后,她时常看到卫修文与一群底层修士厮混,而且和街上的女修打情骂俏。 对此,卫图曾写信规劝过卫修文。但可惜的是,卫修文在此之后,并无任何改善。 叹了口气,卫图拆开信。 “这小子……” “不是一般人啊。” 看完信后,卫图惊叹,对卫修文的印象大为改观。 信中—— 卫修文说了一件事:他自己将要成婚,与人结为道侣了。 这道侣,非是普通人,而是白石湖坊市“百兵阁”的阁主之女——梅珍。 对百兵阁,卫图留有的印象尽管不多,但也知道这是白石湖坊市的一家老字号灵器铺。 能在坊市开起店铺的人,要么实力不俗,要么背景不凡。 如他,尽管是一阶符师,但也没能耐,开起一家“符铺”。 这些年来,接的生意,也都是私活。 “这小子,该不会是为了接近百兵阁的阁主之女,才故意与人厮混,打探情报……” 卫图暗暗思索。 三岁看小,七岁看老。 卫修文入修仙界时,也已经有二十多岁了,他不相信,短短几年功夫,卫修文的性格就会发生这么大的改变。 答案只有一个。 卫修文是为了抓住翻身的“机遇”,才故意如此。 这时,卫图想起了昔日家书中,卫修文对李兴业的评判。 卫修文认为,李兴业不智之处,不是为反王幕僚,而是不知缜密处事…… 当时,他认为卫修文有望成为李兴业第二,但值此时,他对卫修文的看法,有所改观了。 “子未必肖父。” 卫图心生感慨。 他做事,喜欢踏踏实实,按部就班。因为这样,即使升不了太高,也不会摔得太惨。 但卫修文和李兴业这一类人,却不一样,喜欢冒风险,以小博大,然后翻身改命。 这两条道路,不能说哪一个错,哪一个就正确了。 其与时机、命运息息相关。 要是没有“大器晚成”命格,凭他的资质,这般走下去,终死也难以筑基,只能沦为求仙路上的累累白骨。 想及此,卫图给卫修文写了回信。回信内容,他只写了一句话:“行事若如博戏,可一而不可再。” “希望修文能懂得这个道理。” 卫图摇了摇头。 笔落,卫图将这两封子女递来的信,放在了书匣中,小心保管。 修仙界不同世俗。 有旦夕祸福。 今后,倘若儿女于道途中陨落了,这书匣的信,还能当做他的一个回想。 (本章完) 98、练气五层,十年再会(求订阅) 数日后。 童佩佩转述胡瑶的话,她告诉卫图,赵青萝曾去了一趟耿文洞府,大闹了一场。 耿文不仅被打成重伤,还被迫赔礼道歉,将大半身家都赔给了赵青萝,并且答应给栖月赵家无偿炼丹十载,来消弭这仇怨。 “耿文的师父尽管是二阶丹师,但栖月赵家,那可是郑国仅次于三宗的修仙家族……” “族内,有金丹大能。” 童佩佩羡慕不已。 一物降一物。 于他们这些散修来说,有师承的耿文宛如庞然大物,哪怕有了仇,也不敢声张,只能咽下这口气。 但对栖月赵家来说,耿文只不过是个随手可以捏死的小人物,不值一提。 “人皆有命。” “童道友自幼出生在丹丘山,家中又有符师传承……” “这造化,已经领先不少人了,不必羡艳赵青萝。” 卫图见状,宽慰了一句。 “卫道友此言有理,妾身的造化,已足称可以了。”童佩佩闻言,缓过神后,她笑着点了点头,回道。 …… 耿文重伤。 对卫图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再过两年时间,就是他们修仙同盟约定再聚的日子了。 要是没赵青萝插手,导致耿文重伤的话,他本打算爽约一次,苟在丹丘山内不出去。 聚会虽重要。 但抵不住小命更重要。 “希望栖月赵家和赤松贾家这两大修仙家族打的更久点。” 数月后,看到赵青萝又来收购符箓,卫图忍不住心生了这个想法。 尽管世俗混战,会导致生灵涂炭,哀嚎遍野,但架不住这场战争……给他带来的丰厚灵石收益。 基本上。 他能画出多少一阶符箓,栖月赵家就能收走多少。 一年能赚五年的钱。 一年半后。 符室内。 卫图正在绘制一阶中品符箓“回春符”。 这时,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丹田内部,静若潭水的灵力倏然腾升了片刻。 他的灵压,在这一刻,也骤然提升了一个等级。 “练气五层?” 这熟悉的一幕,卫图并不陌生,其正是小境界突破时的独有特征。 “看来是厚积薄发。” “十年苦修,尽管我一心都在为转修功法而努力,但灵力的提升,却也是无时无刻都在进行。” 卫图若有所思。 他转修《小春秋功》,尽管是在练气四层进行,但《小春秋功》也并未标明,转修之时,他的境界就永远停留在练气四层这个初始境界了。 “刚好花甲之岁,到达练气五层,看来,有望在百岁之前,到达练气九层了。” “那样,就可以留下二十年的时间,去冲击筑基期了。” 卫图心道。 修仙界常识,练气修士冲击筑基境的年龄,最好在“两甲之龄”之前,也就是一百二十岁之前。 一旦超过两甲之龄,筑基的几率就会大大降低,成为他人眼中的无望筑基之人。 “剩下的时间,稳定境界,不必再画符了。” 卫图走出符室,来到小院的修炼室,开始闭关。 半年后,卫图出关,取了下山令牌后,离开了丹丘山。 …… 一个时辰后。 耿文洞府。 “老爷,卫图今日取了下山令牌,离开了丹丘山。” 楚音叩门,看了一眼面色惨白,正在为栖月赵家卖力炼丹还债的耿文,出声提醒了一句。 她这些天,可是知道,耿文对卫图有多么恨之入骨。 要不是卫图—— 赫连雄和赵青萝怎会接踵而来。 前者打了耿文的脸。 后者不仅打了耿文的脸,还伤了耿文,并且索要了耿文的大半身家。 见耿文不答,楚音试探问道:“要不要妾身寻人,追杀卫图,为老爷报了这仇……” “仇?” “跟谁的仇?” 丹房内,耿文抬头,掐着炼丹灵诀的双手一停,他看了一眼楚音,不满道:“你老爷我眼皮底子有这么浅吗?会将与赵青萝的仇……牵扯到卫图身上?” 他感觉楚音句句提卫图,是看轻了他,认为他不敢找赵青萝报仇。 楚音嘴角微抽,“那老爷的意思是?” “杀一卫图,于我有何大用?我求的是筑基!待筑基一成,卫图等人,不值一提。” 耿文冷笑一声。 炼丹最忌心急火燥,他活了这么多年,岂能不知这点。 “那属下退了。”楚音明白了耿文的意思,屈身一礼,准备离开丹房。 “等等。” 耿文叫住了楚音。 “老爷可还有什么吩咐?”楚音有些纳闷。 “去联系血老魔。”耿文眼睑微抬,对楚音神识传音道:“这次做一次大的。老爷我,等不急了。” 话音入耳。 听到内容后,楚音顿时身子一震,肩膀微微颤抖,显然被耿文的大胆吓住了。 “老爷,还是谋求宫舒兰身上的筑基灵物,更为稳妥一些。” 她劝了一句。 然而。 耿文对此,却并未回答。 “是,属下知道了。”楚音点头,从丹房离去。 …… 另一边。 白石湖坊市。 “十年之约将近,真羡慕红缨姐,可以加入义社……” 一间小院内,两个青年和一个黄裙少女坐在一起。 其中,一个模样与卫图五六分相像,嘴角留着两撇胡须,酷似游侠的青年看了一眼修炼室的紧闭的大门,用略带羡艳的口吻,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修文,要是你修为到了练气中期,你也可以求爹,让爹同意伱加入义社。” 黄裙少女神态恬静,看了卫修文一眼后,抿唇含笑道。 “姐,我才凝聚灵体几年,还早着呢。” 卫修文不满道。 见卫修文止口,卫燕目光又看向身旁的另一个青年,“傅大哥,这次十年重聚,若有机会,我可以帮你问问我爹……关于令父的事……” “家父之事,傅某已经不想再追问了。” “燕……卫道友无须再提此事。” 一身武者打扮的傅麟摸了一下脸上的旧疤,眸光闪过几分阴沉之色,摇了摇头道。 “既然寇道友还未出关,那傅某就先行告退了。” 傅麟拱手一礼,起身告别。 卫燕姐弟看到这一幕,也见怪不怪,说了一两句挽留的客气话后,就任由傅麟离开了。 傅麟踏入修仙界后的性格孤僻——他们两姐弟,对此已经有所共识了。 走至院口,傅麟顿了一下步,他回头看了一眼卫燕,而后又摇了摇头,抬步离开。 他没有在卫燕发髻上,看到他送的那一根鸣凤簪。 在傅麟走后不久。 寇红缨从修炼室而出,落座在了傅麟离开的座位上。 “红缨妹子,你躲着傅大哥也不是一回事,他来找你,又不讨要什么……” 卫燕劝道。 明眼人都能看出,寇红缨借口修炼,只是为了躲傅麟而已。 “他不一样。” 寇红缨闻言,思索片刻,解释道:“傅麟对自己太狠了,这样的人,不好打交道。” “不好打交道?” 卫燕诧异,她与卫修文对视一眼后,便知这只是寇红缨不待见傅麟的委婉说辞。 其中,说不定另有什么缘由。 …… 七日后。 六月十三号。 衢江道,南杭城。 天盛楼的天字三号包厢。 众人再一次齐聚。 相比上一次重聚,这十年间,众人都有了不小的变化。 寇良比之前富态了许多,有了将军肚,坐着的时候,像一个地主老财,而非武者出身的修仙者了。 韦飞,许是因为受封“永乐公”这一等公爵的原因,头戴金冠,腰系玉带,和世俗王侯打扮一样。 傅志舟样貌、打扮变化不大,但身上的气息更为精悍了一些,宛如一只人形凶兽。 卫图目光一移,又看向了寇红缨这个仙门弟子。 时隔十年,寇红缨出落的更加漂亮,衣炔飘飘,气质清冷,犹如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按照流程。 四人依照次序,开始讲述自己此刻的修炼境界,以及心得。 “我对修仙,已经不执着了,现在修为还是练气二层,没什么可讲的。” 寇良摇头,目光看向金冠玉带的韦飞,打趣道:“二弟,到你这个韦爵爷讲了。” 他猜测,韦飞和他应该也一样,还停留在练气二层,也就是先天境界。 却不料。 韦飞接下来的话,让他惊掉了下巴。 韦飞一摇手中折扇,说道:“我修为这几年,刚刚突破到了练气四层,论境界……应不如三弟、四弟,因此,也无什么修炼心得可言。” 话音落下。 众人虽疑惑韦飞的机遇,但不免还是将目光汇聚在了卫图身上。 包括寇红缨。 寇红缨加入义社,最早也是冲着卫图的符道能力而去。 寇红缨相信,有符道赚钱能力的加持,卫图在这十年间,修为定然有了新一轮的突破。 “练气五层。” 卫图言语简短道。 “有些低了。”寇红缨闻言,心中暗道。 十年时间,卫图仅突破了一个小境界,论速度,比一般修士快了不少,但相较于其符道能力的加持,无疑缓慢了许多。 “卫叔父可是转修了《小春秋功》,浪费了时间?” 忽的,寇红缨想到了这一点,心中释然了一些。 转修功法,普遍需要三四年时间。 去除这个时间。 七年,提高一层修为。 不快也不慢。 卫图点头。 示意自己确实转修了功法。 堂内众人听到这话,顿时就对卫图的修炼速度,有所释然了。 “除此之外,我现在已能绘制一阶下品精品符箓。” 卫图又道出了自己的符道进展。 他的符道进展,现在赫连雄、赵青萝二人都已经知道,对寇良等人,自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这么说……” “三弟快要成为一阶中品符师了?” 寇良错愕道。 话音落下。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一阶中品符师,地位已经足可和练气后期修士相等,甚至比练气后期修士还要高上一等。 “果然!我没有看错卫叔父。”寇红缨松了一口气。 这些年,她时常就卫图三人的修炼之事请教自己的师父秦真人。 时间一长。 秦真人不免会烦。 她也无形中,多了一些压力。 眼下,卫图将要成为一阶中品符师,她给自己师父秦真人那边,也能有个交代。 “我的话……” 看到轮到自己,傅志舟犹豫片刻,道出了他已经突破到“练气六层”的事实。 “数年前,我已经到达了这一境界,本以为服下破阶丹后,能突破到练气七层。” “但不曾想,未能突破成功。” 傅志舟叹了一口气。 “破阶丹也无用?”寇红缨闻言诧异,毕竟破阶丹,就是专门用作练气中期突破练气后期的丹药。 “莫不是傅叔父遇到了传说中的瓶颈?” 她道。 练气期三个阶段。 每个阶段,都有一个小瓶颈。 如果修士根基深厚,这三个小瓶颈,可以无视,从容突破。 但要是根基浅薄,这三个瓶颈,就比较致命了。 “应是我服用丹药过多的原因。还有……曾经服用过血食丹这一魔道丹药……” 傅志舟点头,认同了寇红缨的看法。 这数年来,他为了突破这一瓶颈,也想了不少的方法。 治病寻因。 他对自己之所以会产生瓶颈的原因,也生出了诸多猜测。 (本章完) 100、孩儿愿担此责任(求订阅) 筑基灵物,一份市价大概在三四千灵石,而且有价无市,可遇不可求,极难得到。 当然。 这是对于他们这些散修、练气修士来说。 假若寇红缨筑基成功,以其仙门筑基真人的身份,在二十年内,夺得一份筑基灵物,还是不难的。 “所缺的部分,卫某愿意用灵石补够,不会让寇仙子吃亏。” 卫图补充道。 这份交易,看似他投入一千五百灵石,收入一份筑基灵物,赚了一倍的利益。 但实际上,他仍是吃亏的一方。 因为寇红缨在筑基的过程中,有可能会出现类似筑基失败、道陨、毁约这些变故、风险。 一旦出现变故、风险,便意味着他投入的灵石,打了水漂。 此刻,他主动去补筑基灵物这份差价,也是在尽量减小寇红缨在筑基成功后反悔的可能。 灵石好赚。 筑基灵物难得。 后者,不仅需要财力,还需要一定的地位。 “爹说的没错……卫叔父尽管重情,但做事之前,亦会划分界限,讲明各自利益……” “先谈利后做事。” 听完卫图的话后,寇红缨略显僵硬的脸上,缓缓露出笑意。 她在听到卫图称呼她为“寇仙子”时,心里咯噔了一下,还以为卫图要与她“断交”了。 “卫叔父所言有理,这般大事,确实应当签下灵契。” 寇红缨含笑点头。 对卫图这般做法,她心里不仅没有生出排斥之心,反而对此十分赞同、认可。 哥们儿式的义气,是走不长远的。 很难维持下去。 尤其在尔虞我诈的修仙界内。 “这是灵契,小侄参加聚会之前,就已随身携带。” 说话间,寇红缨便从身上取出了一张青藤纸,放在了桌上。 接着,她运转灵力,在青藤纸上写下了契约内容。 写完后。 寇红缨咬破指尖,在青藤纸上留下了一滴鲜血。 看到这一幕,卫图也不迟疑,他右手一探,便将桌上的青藤纸摄到了掌心。 他仔细看了一眼契约内容后,见寇红缨没有加上他之后说的“补差价”那句话,不由眉宇微微一挑,对寇红缨的品性,多了几分的信任。 ——灵契是修仙界的特有之物,单以练气期的实力,还没有能力去造假。 和寇红缨一样,卫图看完契约内容后,也往青藤纸上,滴了一滴自己的鲜血。 契约签订完成后。 青藤纸灵光一闪,自动分为两份,分别落入到了卫图和寇红缨的掌心之中。 “既如此,我也愿帮红缨侄女这一次。” 傅志舟趁机道。 “好。”寇红缨点头,又取了一页青藤纸,与傅志舟签订下了相应的灵契。 不过,对傅志舟的回报,寇红缨就低了许多,并未许以筑基灵物,只许了一枚“凝基丹”当做报酬。 凝基丹,是练气圆满修士冲击筑基期时必服的丹药之一。 其虽然没有筑基丹这么一丹难求,价值昂贵,但在散修群体中,亦属于难得之丹。 待傅志舟签完灵契后。 寇红缨又扫了一眼韦飞,见其仍旧不以为意,不由摇了摇头,暗道韦飞难成大器。 …… 聚会结束。 五人从包厢而出。 站在门外的卫燕、卫修文闻声而动,走上前来,齐齐对卫图施了一礼,叫了声“爹”。 落在卫图身后的傅志舟,看到卫家父子重聚的一幕,嘴唇嗫嚅了片刻,叹了口气。 他没在卫家子女身后,看到自己的长子傅麟。 ——十枚灵石,应该足够傅麟踏上仙途了。 “爹,这次你来白石湖坊市,不妨多待一会,再过半年,就到了我和小梅的成婚之日了。” 路上,卫修文看了一眼卫图的背影,顿了顿步,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而且——” “我还有一个惊喜,要给你和娘……” 他道。 “什么惊喜?” 卫图微讶。 从卫修文出生至今,他就没从卫修文手上收过礼物。 长女卫燕倒是偶尔给他缝过几件衣衫、靴袜。 “等半年后,你就知道了。” “这次,伱回来后,多陪陪娘,娘也老了。” 卫修文低声道。 他明白,人生难得圆满,父亲卫图既已求了仙道,哪怕再顾家,也难常回世俗。 对他娘的冷落,那是必然的。 这点,怨不得卫图。 毕竟他踏入修仙界后,若非重要事,也极少回家了。 “你娘没有白疼你。”听到这话,卫图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他走到卫修文身旁,揉了揉卫修文的脑袋,笑道。 前几次回到世俗,他没站稳脚跟,所以不敢耽误功夫,又急匆匆回到修仙界,为了前程而奔波。 如今,筑基有望。 小小的放纵半年,陪陪杏花,看儿女成亲,也未尝不可。 “燕儿,你可有了心上人?”想及此,卫图目光看向了面前神态恬淡的黄裙少女,好奇问道。 卫燕比卫修文还年长四岁,若非修仙,按照凡俗惯例,如卫燕这样的老姑娘,早就许了出去。 他虽不催卫燕的婚,但作为父亲,卫燕的婚恋状况,他还是要关注一下的。 “没有。” 卫燕言简意赅,只道出了这两个字。 “傅麟倒是追求过我姐,但被我姐拒绝了。” 卫修文补充道。 “傅麟?”卫图闻言,脑海里立刻就想起了十年前,朝他叩首,想要借债十枚灵石的傅家长子。 “他如何了?” 卫图问了一句。 他在傅麟身上,看到了和傅志舟一样的求道之心。 从这点看。 傅麟子肖父。 “傅麟进了白石湖坊市,和傅叔一样,成了捉刀人。” “不过,奇怪的是,红缨姐不待见傅麟,在来南杭城前,红缨姐曾躲过一次傅麟。” “红缨姐说,傅麟对自己狠,不是个好打交道的人。” 卫修文知道卫图是在询问傅麟,于是将傅麟的近况全部讲了出来。 “不好打交道?” 卫图心思辗转,在他看来,寇红缨并不是什么趋炎附势、薄情寡义之辈,这次其看到傅志舟“伤势”后,也立刻提出了解决方案。 “听你红缨姐的。” “今后少和傅麟来往。” 略作思索,卫图顿了一下步,看了一眼身旁的儿女,沉声告诫道。 他尽管不知寇红缨为何不待见傅麟,但他相信寇红缨的判断力。 从两次聚会来看,寇红缨不管是性格、能力、手段,都几乎无可挑剔。 “是,爹。” 卫燕姐弟点头应答。 …… 走了一小会路。 三人走到了南杭城的卫宅。 “卫哥儿。”屋内,头发斑白的杏花正在绣着衣物,她听到门外熟悉的脚步声后,不禁扭头看了过去,轻喊了一声。 “许是年老耳背了。” “卫哥儿去求了仙道,又怎会在今日回来。” 杏花喃喃自语。 “不对,今年是十年之后,六月十三号,卫哥儿应该来南杭城了……” 她忽然想到了这一点。 “年龄都大了,你还喜欢捉弄我……”杏花摇头,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然后佯装不在意的模样,继续自己手上的针线活。 卫图显露踪迹。 守在旁边的卫燕姐弟,也跟着卫图一样,露出了身影。 “家里又有绣娘,你少缝点,别累坏了身子。”卫图看了一眼杏花手上针脚密布的夏衫,忍不住劝了一句。 ——他虽用灵力给杏花调养过身体,但杏花若太过辛劳,减寿几乎是必然的。 “又不是给你缝,我给我乖孙子缝。”杏花哼了一声。 “我孙子有那么大吗?”卫图闻言诧异,环顾了一下四周。 杏花手上缝的夏衫,明显是十三岁少年所穿的衣物。 他可不记得,卫燕姐弟有在婚前生育过子嗣。 除了这点。 唯一的解释是——杏花在他离开的这十年间,收养了一个义孙。 “娘是在缝……修文未来儿子的衣物……” “一岁穿三套衣物,这是第三十七套了。” 卫燕小声提醒道。 “娘是怕,在她死之前,还看不到三代同堂,看不到修文的儿子……” 她又补了一句。 说到这里,卫燕心中戚戚——她正是因为看到了她娘独守空房后的“凄惨”,这才决定终生不嫁,追求仙道。 仙与凡,终究是两个世界。 一旁的卫图没有答话,他坐在床榻旁,眸子转了一下,将临墙半桌上的旱烟袋取了过来,点燃后,重重的抽了两口。 第一次进入丹丘山时,胡瑶告诉他,有一种名为“冰玄锁神符”的符箓,可以不让他经受亲人离世之苦。 这个仙家符箓,可以将凡人冰封百年之久,而且在此过程中,凡人不会身死。 解封后,神魂完整。 然而。 当卫图成为符师,在修仙界摸爬滚打二十年后,他才知道,所谓的冰玄锁神符……只是一个美好的幻想罢了。 冰玄锁神符使用后,虽可将凡人冰封百年,且不让其神魂受损。 但百年后—— 若无“塑神丹”重塑被冰封凡人的肉身、神魂,凡人在脱离符力后,便会迅速衰老,从而身死。 借此方法,根本逃脱不了时间的伟力。 而“塑神丹”,为二阶丹药,哪怕是筑基期,也难得到一枚。 为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将杏花冰封百年……卫图现在还难以下定这个决心。 死别之痛,凡人和修士都会经历,而九成九的人,都选择了接受,只有一小撮子人,则选择了“抗拒”。 卫图不知道,他是要成为前者,还是要成为后者。 “还有半年时间,等修文婚礼过后,我再与她商讨,看她是否愿意……” 卫图放下烟杆,叹了口气。 一百灵石,于他现在,虽然珍贵,但也没到必不可缺的地步。 当年。 他脱籍之时,用了杏花的钱。 如今,他踏上仙途,岂会对杏花吝惜这一百灵石。 …… 时间流逝。 转眼,就到了半年后。 这一日,卫修文带着自己的未来道侣来到了卫宅。 “爹。”梅珍嘴甜,还没过门之前,就叫了卫图爹。 “好儿媳。” 卫图也不吝啬,笑着应答后,从身上摸出了两张符箓,送给了梅珍,当做见面礼。 这两张符箓。 一张下品“妖木符”。 一张精品“岩盾符”。 看到卫图出手阔绰,梅珍当即眼睛一亮,对卫图好感大增。 她看到卫修文平日拮据,还以为卫家穷酸,却不料,卫图竟还是一个符师,而且身家不菲。 “去拜见你娘。”卫图对卫修文夫妇指了指杏花所在的堂屋。 卫修文点头,拉了一下颇有些恋恋不舍的梅珍,来到了走廊另一边的屋舍。 “娶妻娶贤。” “也不知道这梅珍性子如何。” 卫图看了一眼梅珍的背影,眉宇暗皱,忖道。 对梅珍长相平庸这一点,他这个做公公的并不介意,他真正在意的是,梅珍的性格。 只是一时半会。 他也看不出来梅珍的性格。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多管这些,也不合适。” 卫图摇头,不打算去多管这些闲事,等他参加完婚礼后,就离开白石湖,重回丹丘山。 砰!砰!砰! 晚上,卫修文叩门。 “爹,半年前,我就和你说了,要给你和我娘一个惊喜。” 卫修文一脸笑容道。 “什么惊喜?” 卫图微讶,随即想到了半年前卫修文所说的话。 当时,卫修文说半年后,会给他和杏花一个惊喜。 他那时,只以为这是卫修文的戏言,没怎么放在心上。 ——他听多了卫修文从小到大说的戏言。 不曾想,卫修文在半年后真的旧事重提,要给他惊喜。 “爹,这就是我给你和我娘的礼物。”卫修文关上门窗,从怀里取出一个符匣,递给了卫图。 接着,卫修文催促卫图快点打开这符匣。 “冰……冰玄锁神符?” 符匣打开后,卫图看到里面的符箓后,目光一凝。 他着实没有想到,卫修文竟与他的想法一样,想用“冰玄锁神符”,留下那份念想。 “这张符箓一百枚灵石,你的钱,哪来的?” 卫图皱眉,将符匣随手放在了身旁的茶几上,询问道。 按照常理,以卫修文的实力,根本无法在这短短十载内,攒够一百枚灵石。 他担心,卫修文走了歪路,成了劫修。 “从小梅那里讨了一些私房钱,还有……我姐支援的一些灵石……” 卫修文解释了一句。 解释完后,他双膝跪地,对卫图伏拜一礼,“娘这般疼爱孩儿,孩儿实在不想……让娘百年之后身死……” “爹愿扶持我和姐姐,踏上仙途,为何不愿扶持娘亲?” “既然爹不愿扶持娘,那孩儿……愿意担此责任。” 他双眼通红,涕泪道。 (本章完) 101、凝聚灵体成功,堪比中品灵根的资质 正堂外的月光,从门窗的缝隙中刺入,与油灯的光芒混在了一起,撒在了屋内。 光线苍白而又昏黄。 听到卫修文的言辞,卫图稍稍沉默了片刻。 此刻他脑海里想的很多,有对卫修文孝顺的欣慰,有对家人团聚的高兴…… 但更多的,则是几十年前师父单武举看到单芳摔门而出的悲戚神色…… 从单武举离世时,单芳哀恸的神态来看,他不认为,这对父女从最初时,便有所不合。 凡人谋夺家产,致使父女成仇。 而修士……也不见得能脱离这藩篱。 仙少了人字,也就是不是仙了,而是一座冰冷无情的山。 卫修文对杏花的孝顺,他这个当爹的当然乐见其成,但时间再过个十几年、数十年,他不知道卫修文会不会为今日的决定而后悔。 毕竟,那是一百灵石。 不是一笔小数目。 …… “你先起来。”卫图叹了一口气,说道。 “是,爹。” 卫修文闻声而起,用袖袍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束手而立。 “你娘是凡人,年龄大,又没有从小练武……” “即使用了这冰玄锁神符,今后也无缘仙途。” “而且,冰玄锁神符使用后,若无“塑神丹”重塑你娘的肉身、神魂,伱娘待百年后,亦会身死。” 卫图斟酌用词,说出了冰玄锁神符的种种缺陷。 杏花现在不过六十三岁,只要调理得当,再活个二三十年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若此刻用了冰玄锁神符,百年过后,没有“塑神丹”相帮……不仅浪费灵石,也会让杏花的最后二三十年的寿元消散于无形。 正因这一点,他才迟迟未能下定决心,是否买下冰玄锁神符,冰封杏花。 “竟还有塑神丹一说?”卫修文听到这话,怔了一下。 看到这一幕,卫图不禁摇了摇头。 如他所料,卫修文踏入修仙界的时间还是太短,并未打听到冰玄锁神符的缺陷之处。 “塑神丹是二阶丹药,哪怕成了筑基真人,也难求一颗。” 卫图瞥了卫修文一眼,沉声说道。 退一万步来说。 即便他们父子二人运气好,百年后得到了塑神丹。 但扶持一个六十多岁的凡人踏上仙途……也不是一桩易事。 “这次你花了多少灵石,我给你补一半,算是给你买个教训,今后切勿如此鲁莽行事。” 卫图合上符匣,并从腰间取下了自己的灵石袋。 “爹,孩儿有不同的见解。”卫修文打断了卫图的动作。 他道:“让我娘踏上仙途,岂是能以一句凡人修仙之难,应有生老病死……就轻轻揭过去?” “倘若世上无仙,父母患有病症,孩儿莫非要以“人皆有命”为说辞,坐视不理?” “这样的话,衙门、乡邻听到后,都会戳我的脊梁骨,骂我是不孝之人。” 自嘲三声,卫修文上前一步,拿走卫图放在案几上的符匣,踏步走了出去。 接着,他远远地,给卫图撂下了一句话,“爹既不愿,那孩儿愿意担此责任。” …… 几日后。 卫修文和梅珍在南杭城举行婚礼。 婚礼过后,卫图结识了卫修文的老丈人——百兵阁的阁主梅远峰。 梅远峰言语间,对卫修文很是看好,他道:“卫道友养子有方,假以时日,修文必成大器。” 卫图诧异,询问梅远峰为何给卫修文这么高的评价。 “修文做事踏实,在入我百兵阁当学徒的时候,总是最后一个走,做事也伶俐……” 梅远峰捋须道。 “仅是这些原因?”卫图稍有不解,他还以为卫修文是因为在炼器方面有天赋,这才得到了梅远峰这百宝阁阁主的赏识。 没想到,梅远峰对卫修文的看好,仅是对其品性的看好。 梅远峰似是看出了卫图的疑惑,他哈哈一笑,说道:“卫道友,我百兵阁内,有炼器天赋的器师数不胜数,单以这点,修文可难脱颖而出,得到我的青睐。” 卫图闻言点头,也没有反驳。 ——从卫修文给他递来的家信中,他能看出,卫修文娶到梅珍,可没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这其中,应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只不过这些,就不好对梅珍之父梅远峰提及了。 …… 婚礼结束后。 卫图不打算在南杭城久待。 临别前,卫图按照原计划,与杏花商谈,询问杏花是否愿意冰封百年,等待百年后的一丝求仙之机。 杏花摇头拒绝,她走到供桌旁,给单武举的灵位上了一捧香,然后说道:“我这一辈子,能嫁给你这个男人,已经知足了,再享福分,恐怕就要遭天谴了……” “修文几天前,也问过我这事,但被我拒绝了。” 她面露笑容。 见此,卫图叹息一声,不再相劝。 他知道,杏花不是不想踏入仙途,只是担心因为这件事,拖累了他和卫修文。 毕竟世人谁不羡仙。 …… 在卫宅又待了三日后。 卫图离去。 与上次不同,这次他身边没有傅志舟同行,也无须埋伏劫修“应柄”。 因此为了不惹人注意,他按照惯例,一路上乔装打扮,行进时刻意避开官道。 七八日后,他安然无恙的回到了丹丘山坊市。 “耿文并未派人追杀我,倒是有些令人意外。” 回到云雀街,卫图脱下缝满符箓的衣袍,暗叹了口气。 他下山时,尽管知道耿文被赵青萝打成了重伤,但也抱着最坏的打算,预备耿文的劫杀。 却不料,从出山到入山,他一路平安,连一个劫修都没碰到。 “要是碰到耿文,他练气九层的实力,我还真的不怕。” 卫图看了一眼丹田内,已经有婴儿拳头大小的地磁元光。 数年以来,他的地磁灵种基本上每时每刻都在化出“地磁元光”。 日积月累之下,他的地磁元光现在足可托举他在空中御空飞行数个时辰之久了。 能御空飞行,身上又有这么多的符箓,卫图自忖,他在练气期内的实力,已不算弱了。 即使打不过,也能从容逃走。 “依照这个进度,看来也不必等完十五年了,两三年后,地磁灵体便能转修完毕。” 卫图收敛心情,又看了一眼自己灵体的转修进度,暗暗想道。 「大器晚成」命格上的年限,基本上都是根据他当时的情况而定,有一定的误差。 如今他修为已到练气五层,转化灵体的效率,比以前快多了。 …… 转眼两年半过去。 这一日,云雀街小院的修炼室内,突然涌现出一股强横的灵压波动,将周遭的土木灵气席卷而起。 “是赫连雄突破练气九层了?” 在屋内的童佩佩,感应到这股灵压后,忖道。 这种强横的灵压,一般来说,只有练气后期的修为才能发出。 但很快,童佩佩又感应到了身边的土木灵气暴动。 “怎么可能?” “是卫图突破了?” 童佩佩震惊不已。 据她所知,卫图现在还停留在练气中期,根本不可能有这等练气后期的灵压。 “他的根基,到底深厚到了何种地步,突破境界,竟然相当于练气后期的灵压。” 童佩佩面露羡慕之色。 修士有一个好的修炼根基,意味着能走的更远。 此刻,卫图突破练气中期的境界,灵压却相当于练气后期,这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 另一边。 在屋内休憩的赫连雄,也感应到了卫图突破的动静。 “练气六层,就有这么大的动静?这卫符师,比我想象的还要神秘……” 赫连雄目光望向修炼室所在的方向,神色若有所思。 他以前认为卫图修为落后傅志舟一筹,是因资质所限。 毕竟以符师的身家,买到破境的丹药,不要太容易。 但现在看来,他错的离谱。 此刻,卫图的修为不仅迎头赶上了傅志舟,而且论根基,其比傅志舟扎实了不止一点半点。 “待卫图突破练气后期,说不定就有能耐成为一阶上品符师,能画出我那家传的符箓了。” 赫连雄眸光深沉。 …… “六十三岁,练气六层。” 修炼室内,卫图神识脱体,看了一眼自己散发着青黄色的地磁灵体后,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在练气四层时,他还担心十五年内修为没有增长,会不会蹉跎岁月,浪费寿元。 没想到。 十三年后。 他不仅将“厚土体”转修为了更高一阶的“地磁灵体”,而且修为也连破两层,到了练气六层。 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接下来。 卫图收敛心情,仔细感受着地磁灵体对周遭灵气的吸收。 在他的神识之下,周遭的土木灵气宛如奔龙归海一般,朝他涌来,比先前吸收灵气,快了能有三四倍。 与他之前的预料一样。 地磁灵体凝聚后,他的资质就相当于中品灵根修士的资质了。 “练气四层突破练气五层,是因我的积累到了,所以厚积薄发……” “而练气五层突破练气六层,应该是地磁灵体之效了……” “中品灵根,潜力可以到达筑基期,练气境的瓶颈,对于中品灵根修士,宛如虚设。” 卫图推敲他这次修为突破的原因。 (本章完) 103、寇良死因,香罗鼻的妙用(求订阅) 月有阴晴圆缺。 人有旦夕祸福。 在二十多年前,踏入修仙界时,卫图就清楚,他们四兄弟不太可能都筑基成功,活到寿尽之日……毕竟修仙界比凡俗凶险了不知多少…… 总会有人掉队。 或者身死。 但他没想到,第一个掉队身死的人,竟然是寇良。 卫图收好信,走出驿站,前往了傅志舟的住处。 恰好,今日傅志舟没有离开丹丘山,前往妖狼山脉。 “大哥死了?”傅志舟听到卫图的话,震惊失声。 话音落下,他像是失去了所有气力,重重摔落在了座椅上,半响后,才缓过了神。 “怎么死的?”傅志舟喉咙干涩,眼眸看向卫图。 四十余载的交情,寇良不是他的亲兄弟,也胜似亲兄弟了。 他本以为,自己作为捉刀人,会在仙途中第一个丧生。 却不料。 寇良先他一步。 “红缨在信中说,大哥是在帮她前往世俗做宗门任务的途中,撞到了一只一阶青叶蛇,被这只青叶蛇咬成了重伤,不治身亡。” 卫图取出信纸,一边递向傅志舟,一边说道。 “竟是在广顺府身死?”傅志舟看到信后,双眸露出凌厉之色。 一般来说。 凡俗中不会有妖兽存在。 郑国的妖兽,只存在于妖狼山脉和一些险地、秘境。 广顺府是郑国的人口稠密之地,灵气又稀薄,其境内不可能有野生妖兽。 那么,显而易见,害死寇良的妖兽,应该是某一修士的灵宠。 “此仇,傅某必报!” 傅志舟攥紧信纸,咬牙道。 他们四兄弟,虽然有利益纠葛,但感情也是真的,这么多年下来,早就是生死之交了。 “先去白石湖坊市,去寻红缨,问问具体情况。” 相比傅志舟的愤怒,卫图要冷静许多,毕竟四兄弟中,老二韦飞“不着调”,现在寇良身死,只有他挑大梁了。 …… 数日后。 衢江道,南杭城。 寇宅。 卫图和傅志舟赶到时,寇家里外已经挂上了白绫、经幡。 在主堂内外,寇家后人跪了一大片。 在寇家后人的后面,还跪着卫家、傅家的后人。 三家后人,全部披麻戴孝。 卫图和傅志舟落地,在一众人的静默哭声中,他们二人走至堂前,取了一捧香,点燃后,在寇良的灵位前拜了三拜,然后将其插进了香炉。 “卫叔,傅叔。”身着孝服的寇红缨垂泪起身,对卫图二人深深一拜,“这次是因小侄,才导致家父身死,小侄……有愧于家父和三位叔父。” 自义社结盟后。 寇家、卫家、傅家三家便有通家之好。 在外面,她是高高在上的仙门弟子,但在家族里,她亦需听奉卫图这三个长辈的意见。 “你不必自责。”卫图看了一眼寇红缨憔悴的面容,摇了摇头道:“这只是一场意外。” 他知道,寇红缨给寇良安排的宗门任务,都是一些简单轻松、没有生命危险的小任务。 譬如这次寇良身死时所做的宗门任务,也仅是去广顺府寻找一种名为“莹玉草”的灵草。 路途中发生不幸。 这是所有人都难以预料到的。 怪,只能怪那个饲养一阶青叶蛇的修士。 “要是没有小侄,爹这些年也不会疏于修炼……” 寇红缨自怨自艾。 她爹寇良在凡俗时,也算是武官出身,身手不俗。 要不是因为这些年来,一直忙于给她赚取灵石用于修炼,疏忽了自身的修行……不然其见了一阶的青叶蛇,不一定会落败重伤,导致殒命。 说到底,还是她的错。 是她这个女儿,让寇良疏于修炼,没有能耐去应对突如其来的灾险。 见到这一幕。 卫图没有再劝。 这是寇红缨自己的心结,谁劝都没有用,只能等时间流逝,让其自我开解。 二人交谈中。 这时,韦飞也赶至了寇家,他在看到寇良的灵位后,面露唏嘘之色,亦上了一捧香。 “三弟,我现在,有点庆幸于我当年的选择了。” 韦飞走到卫图身旁,小声感慨道。 他当年,曾放出豪言——待成仙后,再去娶妻生子。 然而。 到了修仙界后,他后悔了。 卫图、傅志舟各有境遇,老大寇良虽然资质不佳,但有了一个中品灵根的女儿…… 唯有他,既不敢去当捉刀人,又无一技之长,还没有个资质好的后辈,帮他完成求仙心愿。 自己独自一人, 茕茕孑立。 但现在,在看到寇良因为帮女儿完成筑基任务,身死道消后,他的后悔想法,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韦飞清楚,倘若自己有了子女后辈,恐怕也会步了寇良的后尘。 ——为子女奔波劳累至死。 “各人皆有缘法。” 卫图摇头,没有去评判寇良和韦飞的选择,谁对谁错。 他相信——寇良身死之时,绝不会对自己二十多年前的选择而后悔。 “不知下一个身死之人,会是我们三人中的谁?” 韦飞望着灵堂内摆放的棺椁,心中突兀的生起了这个想法。 他头一次有了紧迫感。 三人中,看似傅志舟作为捉刀人,所处环境最是危险。 但实际上,其灵武合一,战力碾压同阶修士,身上又有保命符箓,除非遭遇大敌,不然难以殒命。 卫图,作为符师,尽管个人战力不强,但保命的符箓多,亦难陨落。 而他,虽在凡俗逍遥,一般来说,不会有危险,但若碰到了如寇良这次的危机,以他的手段,恐怕亦难逃性命…… …… 到了晚上。 三家的家眷一一离场,回房歇息。 这时,寇红缨应卫图要求,推开棺椁,将寇良的遗体露了出来。 卫图走到棺椁附近,看了一眼寇良的遗体,然后从其腹部的伤口处挤压出了一些乌黑血液。 他施法,把这些乌黑血液摄入到了丹瓶内,轻嗅了一下,然后将这丹瓶放在了怀里。 看到这一幕,寇红缨望向卫图的目光顿时柔和了不少。 “当初地元丹之事,我还和爹闹了矛盾……认为他不该回这么大的礼……” “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她暗暗想道。 ——青叶蛇蛇毒并不是什么珍惜之物,卫图收集这“乌黑血液”,除了能用来锁定仇人报仇外,别无他用。 见到卫图如此做法。 傅志舟等人后知后觉,也照着卫图的方式,收集了一些乌黑血液。 …… 拜祭完寇良后。 卫图三人再次散去。 韦飞重返神京,要陪巫仙师最后一程,再过数年,就是巫仙师的大限之日了。 而傅志舟,本打算和卫图一起重返丹丘山,但因为与傅麟这长子见了一面后,纠缠于家务问题,便让卫图先走一步了。 离开南杭城后。 卫图思忖了一小会,不打算先回丹丘山,他在半途转了个弯,前去了广顺府。 这十几年的修炼,他的《天香罗功》早已修炼圆满。 与对“地磁灵体”的影响一样,在「大器晚成」命格的加持下,他的“香罗鼻”圆满后,生出了几分神异。 香罗鼻捕捉气味的范围,比功法上记载的三里之地,还要超出一些,达到了五里。 在一里范围之内,哪怕有敛息符遮掩气息,他的香罗鼻亦能识别出相应的气味。 因此,卫图前往广顺府,便是打算用香罗鼻找出杀害寇良的那只青叶蛇,以及饲养青叶蛇的修士。 而之所以不叫傅志舟同往,则是卫图对自己的实力有充分的自信——有地磁元光在,他哪怕是打不过敌人,亦能御空飞行,从容逃走。 踏入修仙界以来,他除了杀死一个劫修“卓妍”外,还没有和人正儿八经的厮杀过。 这次,他亦想锻炼一下自己的战斗能力。 防止今后不测。 两日后,卫图就赶到了寇良遭遇青叶蛇的地方。 “青叶蛇的气息,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卫图鼻子轻嗅了几下。 他打开丹瓶,又嗅了一下,然后又在周遭的草丛逛了一圈。 一刻钟后。 卫图锁定了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走了十数里地后,卫图拐进了一个山坳处,停下了脚步。 “此处青叶蛇的气息,愈来愈浓郁了,看来,那修士就躲在这附近?” 卫图眉宇微挑,他沉吟了一小会,从身上取出了两张符箓。 这两张符箓,分别是基础符箓“敛息符”和一阶中品符箓“遁地符”。 遁地符,是童佩佩上次卖给他符箓传承中的一种符箓制法。 卫图将“敛息符”贴在身上后,骈指夹住“遁地符”,念了几句咒语。 少倾,只见他脚底下的土地宛如流沙一样,松软了起来。 见到这一幕,卫图将“遁地符”符纸扣在掌中,深吸一口气,运使灵力,钻进了这流沙之中。 遁地前行了数百米左右,卫图停下了脚步,从怀里取出上次赫连雄给他的中品木灵石,汲取了一会灵气。 待灵力恢复的差不多之后,卫图将数种攻击符箓夹在手指之间,然后小心翼翼的潜伏了上去。 待距离地面三米左右的时候。 卫图再次止步,他神识透体而出,小心的窥伺山谷内部的动静。 很快,卫图就在山谷内看到了一个身穿血袍的老者。 这老者须发皆白,站在一个山窟前,左肩擎着一只威风凛凛的金雕,右臂上缠着一只细小青蛇。 “青叶蛇!”看到这细小青蛇,卫图眸露杀意。 凭借气息,他一眼就辨出了这青蛇正是杀死寇良的一阶青叶蛇。 不过卫图并没有轻举妄动,他深吸一口气,逼自己再度冷静。 从血袍老者的气息,和其饲养的两只灵兽来看,他猜测这血袍老者的修为,定然在练气后期的层次。 卫图暗暗潜伏,激发“岩盾符”后,凑到了血袍人身旁,在距其五丈距离后,止住了脚步。 ——五丈,正是练气后期修士神识可以扩张到的最大范围。 凑近后,卫图看清了为何这血袍老者站在山窟外。 原来,山窟的洞口里面,有一被血袍老者劫杀的女修正躲在那里,她运使了一只蓝色灵镯,挡住了洞口,阻止了这血袍老者的进一步追击。 这蓝色灵镯撑出了一个蓝汪汪的光罩,如一个倒扣的玉碗,封住了山窟洞口。 “青萝郡主,不必负隅顽抗了,这灵力护罩你已经撑了四天左右了,再有半天,你的灵力就会陷入枯竭……” “到时候,不仅挡不住我,还会损伤了伱自己的根基。” “只要你答应成为老夫的血奴,受老夫差遣。” “老夫保证,绝不杀你。” 这时,血袍老者开口说起了话。 “青萝郡主?”卫图面露错愕之色,他万没想到,躲在山窟内的女修竟是赵青萝。 想及这里,卫图暗暗打起了退堂鼓。 这血袍老者连赵青萝这样的仙族天骄都能打败,他饶是有地磁元光,估计也难是这血袍老者的对手。 毕竟他也看到了,这血袍老者饲养了一只金雕灵兽。 有金雕灵兽在,他赖以制胜的御空飞行,就难起作用了。 “血老魔,你痴心妄想。等我栖月赵家的筑基真人到来后,你该想想,该怎么求饶,才能让本郡主饶你一命。” 赵青萝略显虚弱的话语从山窟里面传出。 卫图站着的角度,虽看不到赵青萝的面部,但他仅从这句话,就能想象出赵青萝这时恐怕已是双眸喷火,怒不可遏了。 “等等,血老魔?”卫图从赵青萝的话语中,抓住了这一个关键信息。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退缩的心思,愈发浓烈了。 血老魔,是丹丘山坊市内位列必杀榜前三的魔头,据传出身于魔道五宗的血神教。 其在郑国境内犯下了不少恶事,曾有一日斩杀三大练气后期捉刀人的彪悍战绩。 不过,就在这时—— 一个卫图熟悉而又陌生的人,从山谷的另一方向,走了过来。 “赵青萝,你可是在等自己发出的符信被你家族的人收到?” “这都过去了四天,你还没有意识到,这符信已被耿某截获了?” 耿文走到血老魔身旁,面露冷笑,他一翻掌心,手上便多了一个灵鸽模样的光团。 接着,耿文用力一捏,这灵鸽光团顿时泯灭,消散无形。 “耿文?竟是你?”赵青萝惊骇,有点不敢置信。 “你不怕被我栖月赵家处死?哪怕是你师父,敢惹我栖月赵家,照样是一个死字!” (本章完) 104、山谷大战,反杀与反杀(求订阅) “赵青萝,你还是这么跋扈,死到临头了,还没有半点更改……” “不过耿某喜欢你这样。” “希望你待会,躺在耿某身下的时候,还是这么骄狂。” 耿文狂笑了数声。 话音落下。 卫图立刻就看到赵青萝撑起的蓝色护罩,有些不支了起来,颇有些摇摇欲坠的模样。 接着,他就从洞窟中听到了赵青萝细细的喘息之声,以及欢好时才会发出的迷人声音。 “赵青萝现在是?” 卫图心中略有焦急,倘若赵青萝还有余力反击,他与其暗中沟通,未尝不能和其协力逃出血老魔和耿文的追杀。 但现在看赵青萝这幅状态,若协力逃跑,只能成为他的拖累,一点助力都提供不了。 ——若可以的话,他还是想救一下赵青萝的,毕竟赵青萝和他相交时,除了“嘴臭”外,别的地方还算可以。 而且,若有了对赵青萝的救命之恩,他另一份筑基灵物,可能就有下落了。 似是听到了卫图的心语,耿文直接解答了卫图的疑惑。 他道:“赵青萝,别挣扎了,伱被这青叶蛇咬中时,注入的不仅有蛇毒,还有耿某辛辛苦苦炼制的催情散。” 耿文说完这句话后,大感畅快,哈哈大笑了数声。 他对男女之事并不热衷,但谁让对方是……赵青萝这曾欺辱过他的高贵女子…… “你……”山窟内的赵青萝气愤的说不出话来。 “赵青萝,不必用这目光看着我,你是不是在想,我怎么敢大着胆子,敢对你下手?” 耿文冷笑一声,将自己心中的愤恨倾诉了出来,“赫连雄和你一前一后欺辱到我头上,是认为耿某年迈,没有筑基希望。” “认为耿某这个白头翁好欺负?” “耿某告诉你,我虽年老,但年老有年老的好处,就是做事不用忌惮什么,反正我不筑基的话,寿元也没多少了。” 卫图听到此言,暗暗感慨——要是当初赵青萝欺负耿文的时候,注意点分寸,说不定今日耿文还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拦杀于她。 毕竟耿文谋夺宫舒兰身上的筑基灵物,都是缓缓图之,没有下这么大的狠手。 现在,宫舒兰还在丹丘山内,好好活着呢。 “耿文估计已经超过了两甲之龄,筑基本就希望渺小。几年前,赵青萝又逼迫他无偿给栖月赵家炼丹十载,他岂能不恨!” “这可是断人道途的大仇!” 卫图稍想片刻,就分析出了耿文铤而走险的原因。 “不过依照耿文的状况。” “仅是愤恨赵青萝断他筑基希望,耿文应不会冒险劫杀赵青萝,除非……筑基丹!” 卫图眼睛微眯,顿时想到了这一点。 ——作为栖月赵家的天骄,赵青萝获取筑基丹不要太容易,其已经到了练气后期,有极大的可能会随身携带筑基丹。 而这,恐怕才是促使耿文真正下定决心劫杀赵青萝的原因。 “赵青萝到底是年轻了。”卫图摇了摇头。 要是他。 要么不得罪人。 要么直接就下死手,防止仇人反扑。 断不会如赵青萝一样,贪图小利,给自己埋了后患。 “不过耿文也不怕赵青萝临死前毁了筑基丹?” 卫图又忽的想到了这一点。 但下一刻。 他的疑惑顿解。 他在血老魔肩上的金雕爪上看到了一个绣着“赵”字的女式储物袋。 “这金雕不容小觑,应该是它夺走了赵青萝腰上的储物袋,这才让赵青萝这么狼狈。” 卫图暗暗思索。 储物袋对于修士虽然是方便之物,但打斗之时,若被人轻松夺走了储物袋,那就相当于一身手段,被人掐去大半,束手无措了。 看到这里。 卫图再次激活一张“遁地符”,准备就此逃脱离去,不去管赵青萝的死活了。 倘若他提前来早两天,还能去找栖月赵家,搬来援兵。 但现在,赵青萝身中催情散,过不了多久,蓝色灵镯撑起的灵力护罩就要泯灭。 他此刻去找栖月赵家,非但救不回赵青萝,还会给自己惹上一身骚。 然而。 就在这时。 局面却朝卫图未曾预料到另一方扭转而去。 卫图见到这幅场景,心中略一犹豫,便大着胆子在原地继续逗留了起来。 倘若接下来的转折,真如他所猜那样,那么这次收获,将对他影响重大。 会决定他一生的道途。 …… 对赵青萝嘲讽完的耿文,目光看向了血老魔,语气和缓道:“血道友,如今赵青萝已被你我二人擒获,那……储物袋应该可以给耿某了吧。” 话音提到“储物袋”,二人之间顿时就有些剑拔弩张之感了。 二人遥遥对峙。 这时,血老魔呵呵笑了数声,指了指自己金雕爪上钩着的储物袋,说道:“这储物袋,自从被金雕夺走后,老夫就一直没动,就是准备给耿道友的……” “你我合作这么多年,为了这点小利,老夫还不至于与耿道友为仇。” “小利?”耿文心中嗤笑一声,若筑基丹是小利,对于他们这些练气修士来说,什么才是大利? 虽然心中这么想,但耿文面上还是装作一副淡然模样,他微微颔首,笑道:“那就请血道友将这储物袋用灵力送到……耿某身旁……” “也好。”血老魔点了点头,他从金雕爪下取走储物袋,然后运使灵力,托举储物袋缓缓送递到耿文的面前。 “莫不是有诈?”看到储物袋这么轻巧,就要落在自己手上,耿文顿时就有些狐疑了。 他装作要接储物袋的样子,然后趁机观察血老魔的神色。 等储物袋将要落手的那一刹那间,耿文立刻向后暴退,拉开了自己与血老魔之间的距离。 很快。 储物袋坠地。 从其底下,钻出了数条血色毒蛇,吐着信子,朝耿文飞扑了过去。 “果然,与虎谋皮,不是一件好事。”耿文骂了一句,他也不迟疑,当即祭出了一面青色小盾,挡住血蛇的飞扑。 另一边,在看到耿文暴退后,血老魔口念灵诀,指挥起了他身上的两只灵兽,对耿文发起了猛攻。 上有金雕。 下有青叶蛇。 一时间。 耿文的境况,岌岌可危了起来。 “血老魔,你认为耿某与你合作之时,没有预料到今日状况?” 躲在青色小盾后面的耿文,冷笑了一声,他一拍储物袋,从中取出了一只黑色丹瓶。 耿文毫不犹豫,从丹瓶中倒出了一把黑色丹丸,扔了出去。 这丹丸掉落地面,顿时吸引了在空盘旋的金雕,以及在地面上滚爬的青叶蛇。 两大灵兽贪婪的吞噬这黑色丹丸,不再进攻耿文,连血老魔的命令也不听了。 哪怕血老魔发狠,念出了数道灵诀,使出了精血,两大灵兽仍旧没有恢复控制。 “算了,老夫又不止这一种对敌手段。”血老魔不再操控灵兽,他面露冷色,祭出一把血色镰刀,朝上面喷了数口鲜血。 鲜血落在血色镰刀上,这法器表面迅速燃起血焰,朝耿文所在的方向,挥斩而去。 咔嚓! 血色镰刀瞬间正中青色小盾,将这青色小盾斩得灵光黯淡,掉落地面。 接着,血色镰刀余势不减,对准耿文脖颈,径直斩下。 就在卫图以为战局已定之时,这时的耿文,身上又突然撑起了一道金色护罩,挡住了血色镰刀的入侵。 “金光符?” 卫图心惊,暗道耿文的身家当真丰厚,连这种一阶顶尖的符箓都有钱财购买。 一阶顶尖符箓,是为一阶上品符箓中的精品。 这种符箓,性价比并不高。 一张三四百灵石。 堪比一件中阶法器了。 符箓虽然不是用一次就废,但大多符箓,也只能用上个两三次。 可以说,耿文用这一阶顶尖的“金光符”,完全就是烧钱的打法了。 “血老魔,你别着急杀我,先看看你自己身上……” 耿文躲掉血色镰刀一斩后,向后急退数百步,然后遥遥对血老魔,喊了这一句话。 “什么?”血老魔闻言微愣,下意识的运转灵力,查看自己的全身状况。 这一运转灵力。 他当即吐出数口带有腥臭之气的黑血,踉踉跄跄的向后退了数步,险些栽倒在地。 “血老魔,亏你还是魔道中人,难道从没想过……丹师会在丹药中下毒?” 千步之外, 耿文得意洋洋的说道。 他与血老魔合作了有四十多年,血老魔不知已经吞服了他多少灵丹,这些灵丹每一颗上面都没有毒性,只有他藏在里面的一种“奇药”。 这些“奇药”累积下来,再加上他之前在山谷里洒下的一种无色无味的药粉,便会变为剧毒。 先前,他嘲笑赵青萝,虽是在解心头之恨,但实际上,亦是在等毒药发挥效果。 而这毒药入体后,血老魔只要救治及时,就不会立刻毙命。 但偏偏,血老魔于此刻对他下手,并且运转了全身灵力。 “你不得好死……”血老魔看着耿文蔑笑的模样,心中大怒,但无奈他此刻已经毒药攻心,连动弹一下都难做到。 拼着老命,他倒是还能发出最后一击。 然而,耿文老奸巨猾,压根不给他这个机会,远远躲在了山谷外面。 时间缓缓流逝。 半个时辰后。 血老魔身体溃烂,化为了一具白骨以及一滩血水。 “蠢货!” “和我斗?” 看到血老魔已死,耿文冷笑着走了过来,他从血老魔的衣袍中,搜检了一会,取了一个储物袋和两个玉牌。 “紫鸢丹效果有三个时辰,现在不急,等我弄好赵青萝后,再来炼化御兽牌,控制你们。” 耿文走到金雕和青叶蛇旁,看了一眼有些“昏昏欲睡”的两个灵兽,笑了几声,自语道。 说到这里,耿文咽了几口唾沫,他忍不住搓了搓手掌,期待起来了高人一等的赵青萝,此刻在催情散的影响下,是何种诱惑人的姿态了。 他来到洞窟处,随手一击,便打散了堵在洞口处摇摇欲坠的蓝色护罩。 蓝色护罩一碎。 耿文立刻就看清了洞窟内赵青萝的状态。 此刻的赵青萝神色迷离,衣衫半解,饱满的白腻半遮半掩,一双玉腿轻轻张合…… “真是尤物啊!” 耿文舔了舔嘴唇,开始宽衣解带,准备上前与赵青萝共度春宵了。 然而。 就在这时。 山窟处的地面,突然凸起了大片大片的地刺。 一个暗青色的荆木囚牢从天而降,朝耿文直接倒扣而去。 除此之外,在半空中,亦有一根银簪疾驰而来,向耿文的心口处刺去。 “什么人?”看到这一幕,耿文顿时惊愕不已,他连忙将刚才未用完的“金光符”重新使出,贴在了身上。 下一刻。 数道攻击齐至。 金光符形成的金光罩晃了几下,将这几道攻击都挡了下来。 见此,耿文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目光微凝,看向了站在赵青萝身前的卫图。 “小辈,竟是你?” 耿文一眼就认出了卫图的身份,他冷笑几声,说道:“仅凭你练气中期的修为,也想对付我?” 卫图未答,他指尖夹着数道灵符,念动灵诀,招出与先前一模一样的攻击,攻向耿文。 这次,数招攻击之下。 耿文的金光符形成的金色护罩光芒黯淡了一些,似乎下一刻,就会被打破。 “先不与你斗!”耿文恨恨的看了卫图一眼,一甩袖袍,朝洞外撤去。 反正他已经拿到了赵青萝的储物袋,有筑基丹在手,再去惦记赵青萝的身子,也没什么必要了。 看到这一幕。 卫图暗松了一口气。 他取出一张遁地符,将赵青萝藏到了地下三丈后,然后运使香罗鼻,追捕耿文而去。 适才,他本想偷袭耿文,对耿文一击毙命,但不曾想,耿文的“金光符”比他想象中的还难缠。 六张一阶攻击符箓,都没有将耿文的金光符打破。 “小辈,你竟会飞?” 逃出山谷的耿文一路疾驰,然而就在他逃了数十里地之后,自以为安全的时候,向前一看,脸上立刻就露出了错愕之色。 只见原本被他远远甩在身后的卫图,此刻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而且盘亘在空。 卫图没有理睬耿文的震惊,他左手握着中品灵石补充法力,而右手则夹着数道符箓,朝地面下的耿文甩了过去。 “这怎么打?”耿文眉宇大皱,他一边撑起青色小盾,挡住卫图的各种攻击符箓,一边思索着退敌之策。 然而。 无论他怎么想,都难以想出一个打败卫图的方法。 “早知道就先一步炼化金雕的御兽牌了。” 耿文懊悔不已。 要是有金雕傍身,他面对卫图这等会飞的练气修士,就没有这么难以应对了。 时间流逝。 一个时辰后。 随着耿文面前的青色小盾崩碎,躲在其后的耿文,喊了一句“小辈,恨没有听楚音意见,早点杀你,”后,便被卫图一张“妖木符”符箓,彻底斩杀了。 “可惜了。”卫图走到耿文尸体面前,取下了三个储物袋。 他看了一眼耿文自己的储物袋,摇了摇头,暗叹了一声。 因为他没有对耿文一击毙命的手段,所以耿文在临死前,直接摧毁了自己纳物袋内的大部分东西。 “不过好在,赵青萝和血老魔的储物袋还没被摧毁。” 卫图面露喜色。 相比耿文的家当,他更看重于赵青萝纳物袋里面藏的那一枚“筑基丹”。 稍微恢复灵力后,卫图运使“地磁元光”,重新飞回山谷内。 “那老货说紫鸢丹只有三个时辰,我斩杀他用了一个多时辰,还有之前他与血老魔对敌的那近一个时辰……” 卫图站在山窟前,忌惮的看了一眼躺在地面上的“青叶蛇”、“金雕”这两大灵兽。 想了片刻后,他做出取舍,取出银簪法器,将青叶蛇的脑袋刺爆,然后盘膝打坐,开始用神识炼化“金雕”的御兽牌。 推一本朋友的书。 江南画舫,秦淮风光。 穿越为风月之地采办的陆羽,觉醒命格【有财无库】。 【金钱开道,仙道可成】 (本章完) 105、筑基丹(求订阅) 青叶蛇和金雕都是一阶上品灵兽,以他现在的状态,一个时辰后,任一灵兽解封,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件危险之事。 ——与耿文一战后,他身上的符箓,去了八成,身上的法力和地磁元光,也所剩无几了。 而一个时辰的时间,只够他粗粗炼化一个灵兽的御兽牌。 因此,他必须做出取舍,杀掉一个灵兽,炼化另一个灵兽的御兽牌。 而这,对卫图而言,也并不难选择,毕竟青叶蛇于他有“杀兄之仇”。 ——寇良便是因为青叶蛇而死。 此外,相较于金雕来说,青叶蛇不免要逊色不少。 飞禽类的灵兽,在修仙界内,价值算是排在前列的灵兽了。 一个时辰后。 卫图成功炼化金雕,亦从金雕的御兽牌中,知道了这金雕的一些信息。 其名为“裂风雕”,为玄阶血脉,由“靖国御兽宗”捕捉、驯化。 妖兽和人族类似,亦分修为等级,其按照人族的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分为黄阶、玄阶、地阶、天阶。 裂风雕的御兽牌上,所载其为玄阶血脉,意思是——这只裂风雕有望在有生之年内,突破相当于人族筑基的玄阶,成为玄阶妖兽。 不过一般来说,修士之中,更习惯将妖兽与符箓、丹药、法器的品阶归为一类,用一阶、二阶、三阶这样划分。 “既然是御兽宗的御兽牌,那么在郑国使用,没必要担心来历问题了。” 卫图稍松了一口气。 在炼化裂风雕时,他还担心这只裂风雕是血老魔这魔头抢夺郑国修士的灵宠。 现在,有御兽宗的标识,他便可对裂风雕的来历问题,稍稍放心了。 他也不想因为一只灵兽,便莫名其妙与郑国的大势力结仇。 “潜藏在周边的山脉,观测周围有无修士靠近,若有,立刻通知我……” 卫图吩咐道。 他担心,刚才的大战会引起周边修士的注意,从而好奇靠近。 这点,不可不防。 裂风雕得到吩咐,展开金色的羽翅,当空翱翔,很快就消失在了附近。 若非借助御兽牌还能感知到裂风雕的位置,卫图不免会担心,这只金雕已经脱离他的掌控,背主逃走了。 …… “接下来,是最难的事了。” “该如何处理赵青萝……” 卫图收好御兽牌,目光看向山窟内部,大感头疼。 倘若他是在赵青萝还未中“催情散”的时候,救下了赵青萝,这一切都好办。 赵青萝报答救命之恩,而他索要报酬,求得另一份筑基灵物,甚至是筑基丹……都可。 两全其美! 但偏偏,在耿文和血老魔还未内讧血拼的时候,赵青萝就已中了催情散,意态迷离。 他被迫看到了赵青萝的“丑态”。 这一点,很致命。 如果赵青萝是个懂知恩图报的人,那么此事,无伤大雅。 但其要不是的话。 他被挖双目,都是轻的。 更多的可能是——赵青萝杀死他,来避免丑事外泄,然后恩惠他的后人。 后者,是修仙界的贵人们,处理这件事的常态做法。 卫图可不想将自己的性命,寄托在赵青萝的“仁慈”上。 而且他自忖,自己可没有比汪丹师高贵多少,赵青萝对他的态度“好”,估计也只是看在他符道天赋不错,想随手结个善缘罢了。 “而杀掉赵青萝用来避免后患,就更不可取了。” 卫图摇了摇头。 他不是寿元无多的耿文,只能拼这一把,所以行事无所顾虑。 赵青萝是金丹家族的天骄。 其身上,极有可能留有栖月赵家的筑基真人,或者金丹老祖的神识印记。 一旦赵青萝身死,这神识印记便会觉醒,转移到他身上,并记下他这杀人者的样貌,传送给筑基真人、金丹老祖。 此外。 卫图也不太想杀赵青萝。 一者,赵青萝和他也算熟人,有一定的交情。 他又不是什么狠毒嗜杀之辈。 二者,赵青萝做出“恶事”,仅是他现在的假想推断。 三者,单献寿之事上,赵青萝曾帮过他一次。 要是他想杀赵青萝的话,他就会坐视耿文侵犯赵青萝了。 毕竟那个时候,耿文是最松懈大意,最有可能中招,被他一击毙命的时机了。 “多想无益,先看看耿文的储物袋内,有无记载催情散药效的典册……” “倘若催情散发作,神识混乱,五感不明,赵青萝不知我来过,我也无须内心煎熬,犹豫不决了……” 卫图从腰间取下了耿文的储物袋,在里面的一大堆遗物中开始翻翻捡捡。 耿文临死前,虽然毁掉了他自己的大半家当,但那些多是一些丹药,记载信息的玉简,因质地坚硬,摧毁的并不多。 很快,卫图就从储物袋内找出了七枚玉简。 他将这七枚玉简挨个贴在眉心,然后用神识探查里面的内容。 “找到了!”看到第四个玉简的时候,卫图终于在玉简里查到了“催情散”的相关信息。 待看完“催情散”的相关内容后,他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催情散的作用和他所期盼的一样,甚至还远远超出…… 这催情散,乃是耿文此次专门为了应对赵青萝身上的“神识印记”而创造。 催情,只是附带效果。 其原理是——借子嗣身上的“情绪波动”,一寸寸损毁其留在识海内的神识印记,促使其崩散。 在玉简内,耿文得意洋洋的写道:“仅凭这一药,吾超越吾师不难矣。” “这耿文心机深沉啊。” 卫图忍不住感慨。 他之前还在疑惑,为什么耿文会在青叶蛇的蛇毒中混了催情散这个慢性药物。 其要是混合其他致命药物的话,赵青萝根本抗不了四天之久,恐怕被青叶蛇咬中后,要不了一时半刻就会一命呜呼了。 单以耿文好色推敲,根本不合理——因为他们二人劫杀赵青萝,多耽误一刻功夫,都有致命危险,而这个过程中,可是足足耽误了四天时间。 但现在有了对这催情散药效的解释,之前经不起细思的地方,顿时就合理了起来。 耿文和他一样,都忌怕赵青萝身上可能有的神识印记。 这才选择了催情散这慢性药物,而非是其他致命毒药。 …… 将玉简收好。 卫图起身,走进了山洞之内。 他念动灵诀,将藏在地下三丈的赵青萝重新运回地面。 这时,他夹在指间的“遁地符”灵光黯淡,化作飞灰,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这一场战斗,要不是另有收获,我这二十年的积蓄,都要耗尽了。” 卫图暗暗感慨。 他一甩袖袍,将自己之前包裹赵青萝的灵力护罩驱散,然后弯了弯腰,查探此刻赵青萝的状态。 然而。 就在这时。 神态迷离的赵青萝却直接挺身朝卫图搂抱而来,直接扑到了卫图的怀里。 同时,赵青萝玉臂环抱住了卫图的肩膀,扳住他的上半身,往下压了过去。 卫图惊愕,想向另一侧躲避,却不料赵青萝的力气竟比他的还要大,他一时之间,竟然难以挣脱出赵青萝的怀抱了。 毕竟赵青萝到底是练气九层的修士,比他高了三个小境界的修为。 在赵青萝的一拉之下。 卫图直接跌倒,扑到了赵青萝的怀里,与其滚成了一团。 这种种动作之下,卫图亦有些情动了,他踏入修仙界以后,一直以来,都洁身自好,没有和胡瑶、姚道友这些女修厮混过…… 因此,他身上阳火旺盛,稍稍一撩拨,就难以自抑了。 根本难以坐怀不乱。 此外,和耿文想法一样,卫图在看到赵青萝这高贵女子在作践自己的时候,心里亦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情欲。 二人有些忘乎所以。 直到—— 赵青萝去撕扯卫图的衣衫。 卫图终于清醒了几分,他咬破自己舌尖,利用这痛感迫使自己立刻冷静,然后避如蛇蝎般,远远的离开了赵青萝的身体。 “太危险了,差点就酿成了大错。”卫图从袖间取出“静心符”,贴在身上,利用符力迫使自己镇定下来。 女子元阴、男子元阳都对筑基有着影响,他一旦坏了赵青萝身子,不仅会坏了其道途,也会在其身上残留气息。 这气息难以消弭。 那时,即便催情散封闭了赵青萝的神识、五感,他也难逃栖月赵家的追捕。 占便宜和坏身子,差距可就大了。 其外,卫图也不认为,坏了赵青萝的身子后,赵青萝今后就会死心塌地跟他了。 “催情散?” “她身体正在排毒?” “难怪我刚才那么不堪。” 这时,卫图看了一眼躺在地面上的赵青萝,他在看到赵青萝身上蒸发出的白色气雾后,顿时就对自己刚才的动作有了理解。 适才,不是他守不住本心,而是他和赵青萝一样,都被这催情散所影响了。 确定完赵青萝身体状况后—— 卫图思索片刻,走出洞窟,盘坐在洞口处,运使灵力,开始磨掉赵青萝储物袋的神识烙印。 他重情重义不假,但不是迂腐的傻子。 赵青萝丑态已萌,他当然不会指望赵青萝事后报答于他,然后赠给他筑基丹或者筑基灵物。 这样太过危险。 将自己性命寄托在他人身上,不是智者所为。 再者—— 这次,赵青萝的储物袋,是他从耿文手上夺来。 并不算强抢赵青萝。 更别说,他对赵青萝有救命之恩。 …… 幸运的是,许是血老魔先前已经磨了一部分赵青萝留在储物袋内的神识烙印,因此卫图没有费太多功夫,仅一炷香的功夫,就轻松打开了赵青萝的储物袋。 “这便是筑基丹了?” 卫图在储物袋内,看到了一个被特意放在角落的紫檀木盒。 他打开后,盒子里面仅有一颗蚕豆大小的丹药。 这丹药通体紫色,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看起来并不起眼。 然而,就在卫图轻嗅了一下这丹药后,他顿时就感觉自己丹田内的灵力隐隐有沸腾之感了。 “定是筑基丹!” 卫图重新封好紫檀木盒,心中隐隐有些激动。 除了筑基丹外,不可能有其他丹药让他体内的灵力如此兴奋。 “除了筑基丹外,赵青萝储物袋里的其他东西……” 卫图犹豫,不知是否将赵青萝储物袋里的其他东西,重新送还赵青萝。 他略想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 卫图取出了御兽牌,唤来裂风雕,带赵青萝前往了二十里之外的另一处山谷。 到了这处山谷后,卫图在岩壁上留下一行字——“小辈,本座与你赵家有旧,路过此地,替你杀两魔道,救你性命,作为报答,取伱一粒筑基丹。” ——筑基丹,在任何地方都是稀缺之物,并不仅局限于练气境。 因此,他以前辈口吻写下这一句话,应不至于惹人生疑。 至于名讳…… 卫图则没有留。 没有名讳,意味着难以揭穿。 “救你一命,取你一颗筑基丹……应该不过分吧。” 卫图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赵青萝,暗叹一口气。 接着,卫图重新回返原来的山谷,借数张“震地符”的符力,将这处山谷他所留下的痕迹,彻底铲平,并撒上了耿文特制的丹粉,消弭气息。 (本章完) 106、储物袋收获(求订阅) 处理完手尾后,卫图回到赵青萝所在的山谷,将这个绣着“赵”字的储物袋,放在了赵青萝的身旁。 赵青萝的储物袋内,除了那一枚筑基丹外,还有两件法器,三枚中品灵石,两百多下品灵石,以及一些杂物。 总价值加起来,少说也在千枚灵石以上。 但卫图没有贪拿这些余物的想法。 原因有三。 一,拿筑基丹,算是报答救命之恩,属于情义之内。 但若将整个储物袋拿走,这便是对赵青萝的趁火打劫了。 一旦赵青萝苏醒,很容易会促使其走向极端,与他不死不休。 ——一些杂物尽管不值钱,但于原主来说,却另有价值。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他已经拿了最急需、最珍贵的筑基丹,没必要再因储物袋的其他财物,给他增添祸端、风险。 二,他是符师,平日里赚取的灵石,已经足够他的日常修炼。 他在练气境内,差的,唯有这一粒筑基丹。 不能及时变现的资源,于他来说,除了增添风险外,没有一丁点的好处。 他有大器晚成命格,能稳妥变强,何必给自己增设碍难,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让自己处于危难之间。 三,大势力的储物袋,以及法器等物,可没有这么容易拿的。 其内部,往往会留下大势力的定位法阵。 眼下。 赵青萝被暗害,栖月赵家的修士没有第一时间寻找、救援。 只是因为四天时间太短。 一旦赵青萝消失时间过长,这就不好说了。 最后。 还有一点。 他在山谷岩壁上留下所谓的“高人字迹”,是为了故布疑阵,将嫌疑推向其他人。 演戏要演全套。 能灭杀血老魔和耿文的修士,按照常理推断,至少在练气境以上——这等修士,可不会贪图这一点小利。 换言之。 练气境修士,很少有人能有这个决心,去舍弃这么一大笔财物。 因此,只拿筑基丹,而舍弃其他财物,对卫图而言,是最安全、危险性最小的一个选择。 …… 放完储物袋后。 卫图并没有第一时间撤离。 他通过“遁地符”,躲在了五丈开外的地底,监视赵青萝苏醒后的反应。 倘若其恼羞成怒,心生愤恨…… 那么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卫图不免要第一时间辣手摧花了。 那时。 种种犹豫,都不必复提。 时间流逝。 一日后。 在卫图的监视下。 躺在山谷的赵青萝苏醒了过来,她先是环视己身,见自己的衣衫仍旧完整,体内也没有预想的“杂物”,松了一口气。 接着,赵青萝看到了放在自己身旁的储物袋,以及写在岩壁上的那一行字迹。 赵青萝怔然片刻,道了一句“万幸”,然后盘膝打坐,开始恢复自己的法力,并没有在意筑基丹的得失。 看到这里。 卫图暗暗点头,他收敛气息,小心从谷底潜伏出去,待走到山谷外十数里的地方后,这才露出了踪迹。 因为有裂空雕,所以卫图没有第一时间赶往丹丘山。 他将裂空雕寄放在妖狼山脉,嘱咐其好好匿藏身迹后,这才重新回到了丹丘山。 装载灵兽的灵兽袋,和储物袋一样都是空间法器。 而其因为能承载活物的缘故,价格往往是储物袋的数倍之高。 一般来说。 只有筑基真人才有这个财力,去购买一个不怎么“实用”的灵兽袋,去装自己的灵兽。 回到云雀街小院后。 卫图紧锁屋门,将自己怀里的两个储物袋掏了出来。 这两个储物袋,一个是得自血老魔的储物袋,一个是得自耿文的储物袋。 卫图神识侵入耿文的储物袋,在看到这方空间角落渐渐崩毁的状态,他暗道一声可惜,连忙催使神识,将里面的物品,一一掏了出去。 储物袋是法器,并没有那么容易摧毁,不过耿文临死前自爆了神识烙印,也对这储物袋空间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害。 按卫图估计,耿文储物袋内的空间最多再坚持一个月,就会崩毁。 “不过也有好处!” “耿文这个老货临死前不想给我留下战利品,所以自爆神识烙印……这反而让我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了他的储物袋。” 卫图面露笑容。 这次,耿文聪明反被聪明误。 要是其没有自爆留在储物袋内的神识烙印,以他的实力,恐怕需要数日才能打开储物袋。 到了那时,一切都晚了。 他不知催情散功效,极有可能会对赵青萝下杀手,然后携宝逃走,沦为丧家犬。 身死的几率很大。 耿文自爆神识烙印——反而给了他另一个选择的机会。 “除了这七枚玉简,以及六十三枚灵石外,耿文就没有其他值钱的家当了。” “也是,他临死前劫杀赵青萝,是为了拼一把,哪会闲置灵石。” 卫图将之前在山谷时挑出的七枚玉简,一一摆放在了桌案上。 这时候,他才有暇心去仔细查看这七枚玉简里面的内容。 “这四个玉简,是一套一阶上品的丹师传承……” “应该是舒丹师这二阶丹师给耿文的。” 卫图将四个制式一样的淡黄色玉简挑了出来,放在一旁。 然后目光看向了其他三个制式不一的玉简。 “一个是包含催情散的自研丹药合集,一个是紫鸢丹的丹方……” 三个玉简,卫图先前在山谷时,已经探查了两个。 他略一沉吟,拿起了最后一个模样奇特的黑色玉简。 “《千面幻功》?” 卫图目光一凝,看到了玉简当先的第一行金字。 他没料到,这黑色玉简竟然是一部功法玉简。 待看完整部功法后,卫图根据这部功法的功效,立刻就想到了十多年前楚音化作“尉迟玉”潜伏在云雀街小院的那段经历。 他当时还在惊疑,怎会有人易容变装如此精妙,几乎看不出“变脸”的痕迹。 然而,在看到这部功法后,他所有的疑惑都消失殆尽了。 《千面幻功》这部修仙界的奇技功法,只要练到第二层,就可以改变容貌、形体,幻变为他人。 只是这功法唯一的缺陷是,难以更改己身的气息。 只能做到尽量伪装。 “饶是如此,这功法也算是一门奇功了。” 卫图收好黑色玉简,打算过段时间,就去兼修这门功法。 他修炼《天香罗功》,练出的“香罗鼻”已经超出了功法所限。 说不定,这门功法他修炼至圆满后,亦会与“香罗鼻”一样,多出几分神效。 “和耿文不同,血老魔的储物袋是完整无缺的。” “这老魔,被追杀了这么多年,身家定然丰厚。” 卫图拿起血老魔的储物袋,开始用神识磨灭其留在储物袋上面的“神识烙印”。 相比赵青萝储物袋上的“神识烙印”,血老魔储物袋上的“神识烙印”就十分强大了。 极其坚韧。 卫图足足花费了两天左右的时间,才勉强磨灭了这储物袋上的神识烙印。 神识探入其中。 几息后,卫图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这血老魔,有些贫穷啊。” 和他想象的丰厚收获不同。 血老魔这两个立方的储物袋内,灵石极度稀少,仅比耿文宽绰一些,有一百四十多枚灵石。 一百多枚灵石也不算少了,但相较于血老魔这个实力强大的魔修而言,就少的离谱了。 但卫图转念一想,立刻就有些释然了。 血老魔饲养的两只灵兽,品阶都在一阶上品,相当于两个练气后期的修士。 灵兽是吃金大户。 血老魔储物袋内,还能剩下一百多枚灵石,已算是持家有道了。 “要是真富裕,谁还去当劫修。”卫图暗道。 劫修和捉刀人一样,有灵石的话,都会尽量将其转化为实力,哪会空余这么多灵石,等其他人劫杀拣宝。 不过,卫图看重的也不是血老魔储物袋内的灵石。 法器、玉简、灵材这一类的宝物,可比灵石值钱多了。 他目光一转,看向了血老魔堆积在一块的玉简、丹瓶,以及几个染血的包裹。 半日后。 卫图彻底将除了灵石之外的杂物辨认、整理干净。 玉简方面,血老魔的玉简虽然不少,但质量比耿文的差远了,这些玉简多是一些修仙界练气境的功法,比如《金元诀》、《火髓功》之类的东西。 倒是有两个血色玉简等级不错,但对卫图来说无用,因为这两个血色玉简是血老魔的魔道功法。 法器方面。 卫图倒是有了惊喜。 除了血老魔使用的那柄上品法器级别的血色镰刀之外,他还找到了一个攻防一体的“重水珠”,一个防御所用的“紫铁盾”。 这两件法器,都是中品级别。 “材料上……” 卫图小心打开一个玉匣,他略显激动的看着里面的一根三尺长的朱红丹参。 “筑基灵物——丹元参!” 卫图喃喃自语。 他没想到,血老魔的身上竟然暗藏着一份筑基灵物。 这份筑基灵物,尽管是炼制筑基丹所需十三种灵材中偏于下等的一个灵材。 但其价值亦毋庸置疑。 少说也在两三千灵石左右。 “本来,我还在担心,服用这粒筑基丹筑基,会不会引人注目,毕竟我没有获取筑基丹的渠道……” “但现在有了这根丹元参,再加上寇红缨未来许给我的筑基灵物……我在坊市内,亦能换得一粒筑基丹了。” “来历经得起推敲!” “届时,有两粒筑基丹在手,突破筑基境,定是板上钉钉之事了。” 卫图欣喜不已。 他现在虽然身具地磁灵体,相当于中品灵根,但这只是表现在他的日常修炼中。 若百年内筑基…… 在筑基时,他应该仍是下品灵根。 ——大器晚成命格对灵根提升很缓慢。 下品灵根筑基的几率,哪怕借助筑基丹,亦只有不到五成的几率。 一半的希望。 但要是有两枚筑基丹,就不一样了。 筑基几率,至少在七成以上。 …… 整理好收获后。 卫图将所有“赃物”,都藏在了得自血老魔的那个储物袋中,然后贴身收好。 接着,他离开云雀街小院,出去打听消息。 ——此刻距离赵青萝脱困已经过了四日有余了。 走在街上,卫图本打算去耿文洞府附近查探,但他又担心撞到赵青萝,与赵青萝碰面后,让其生疑。 于是他心念一转,提步去了棚户区的胡瑶住处。 “卫道友有十余年都没来奴家这里了,怎么,今日突然有了兴致?” 堂屋内,胡瑶看了一眼神色颇为拘谨的卫图,笑吟吟道。 “也无它事。”卫图摇了摇头,并未直接询问胡瑶关于耿文最近的情报。 二人闲谈片刻。 等胡瑶给他提壶倒茶后。 这时,卫图才开口问道:“胡道友,我听已经亡故的汪道友说,宫舒兰身上有一份筑基灵物?” 他打算,借宫舒兰的事,将话题引到耿文身上。 这样,打听耿文后续的动向,就合情合理多了,不易引人怀疑。 “怎么?” “卫道友也想谋夺这一份筑基机缘?” 胡瑶落座,将茶壶放在了案几上,她脑袋先是低了一下,等抬头时,神色就有些似笑非笑了。 看到胡瑶的表情。 卫图心中疑惑,怎么提及宫舒兰后,胡瑶的神色,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对他,有了一些冷漠之感。 “莫不是竞争关系?”卫图思忖片刻,想到了合适答案。 汪丹师不就舍弃了胡瑶这个旧欢,转投到了宫舒兰这个新爱身上。 “唔……只是打听打听……”卫图随口解释了一句,然后将话题往耿文身上引,“我听说耿文一直在图谋宫舒兰身上的筑基灵物,要是让他得手……我恐怕距离身死之日就不远了……” ——他与耿文之间的仇隙,胡瑶早就知道了。 上次赵青萝去耿文洞府大闹了一场,也是胡瑶借童佩佩之口,转述给他的。 “原来是这样。”胡瑶听到卫图这般解释,脸色缓和了许多。 紧接着。 胡瑶就说出了卫图最关心的情报。 “卫道友现在不必担心耿文寻你报仇了。” “前两日,耿文洞府就被栖月赵家的筑基真人,夷为平地了,包括耿文的师父“舒丹师”,也被栖月赵家降罪……” 胡瑶缓声道。 “这是因为何故?”卫图故作诧异,追问道。 推一本朋友的书。 (本章完) 107、时运助我,筑基三关(求订阅) 胡瑶轻笑一声,解释道:“这耿文不知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胆敢联合血老魔劫杀青萝郡主,去抢赵青萝身上的筑基丹……” “青萝郡主?” “她怎么样了?” 卫图捧哏。 “赵青萝自然没事。”胡瑶斜睨了卫图一眼,说道:“根据坊市传闻,应是有个筑基前辈路过,救了赵青萝一命。” 她对卫图的好奇也不疑惑。 耿文、赵青萝这二人,与卫图都有一定的交集。 听到这句话。 卫图顿时暗松一口气,庆幸事情的走向按照对他最有利的方向发展了。 ——所有人都认定,救赵青萝的人是筑基真人,而非一个练气小修。 “既然有筑基真人出手,那劫杀青萝郡主的耿文,应该也是凶多吉少了。” “卫某也可睡个好觉了。” 卫图打了个哈哈。 “卫某告辞。”又闲谈一会后,卫图结束交谈,起身准备离开。 胡瑶将卫图送出了门。 “奇怪,卫道友……怎会在今日打听关于耿文的情报?”胡瑶在门口驻足片刻,凝眸看了几眼卫图的背影。 十多年未曾上门拜访。 今日,卫图却突然来到她家,找她打听关于耿文的事。 而恰巧,耿文因为劫杀赵青萝,然后“死”在了外面…… “应是我多想了。” “这只是一个偶然。” 胡瑶思索片刻,摇了摇头。 卫图仅是练气中期修为,职业是符师,一直龟缩在坊市,战斗经验并不丰富。 以其实力,碰到血老魔的第一面,恐怕便会被其就地斩杀。 压根不可能涉及到血老魔、耿文、赵青萝三人的战斗中。 …… 知道自己安全后。 卫图重新回到了云雀街小院。 他该吃吃、该喝喝,一切如旧进行。 每日的步调不变,打坐修炼,顺带画符。 遇到喜事了,去景云居吃上一顿灵宴,犒劳自己。 当然。 在背地里,卫图也会偷偷打听关于栖月赵家的动静。 因为有“卖符”的幌子在,所以他打听栖月赵家的情报,没有人会多生怀疑之心。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三个月后。 卫图对童佩佩、赫连雄透漏出自己打算搬迁洞府的打算。 他给出的理由很简单:云雀街小院修炼室的灵气浓度太低。 两个邻居对卫图的决定,也没有意外,欣然接受了这件事。 在两年前,卫图就晋升为了一阶中品符师。 一阶中品符师,论赚钱能力虽不如同阶的丹师、阵师、器师,但也超过了绝大多数的练气后期修士。 丹丘山的练气后期修士,基本上,都住着独门独院的洞府。 卫图有钱,给自己换个环境更优渥的修炼洞府,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卫图的动作很快。 几日后,他就寻了一个丙等上阶的洞府,搬了进去。 丙等上阶洞府,灵气胜过云雀街一筹,而且是独门独院。 而云雀街小院的屋子,他也没有肥水流外人田,将其转租给了傅志舟。 “落雪院。” “这个名字还算不错。” 卫图抬头看了一眼自己洞府门口挂着的匾额,眼底露出一丝满意之色,走了进去。 这次,他换洞府,除了是因灵气浓度之外。 更重要的原因是: 云雀街小院的私密性太差了。 今时不同往日。 他得了血老魔、耿文的储物袋后,一些灵材、功法的来路经不起查,身上不像以前那么“干净”了。 “除此之外……” “还有你的缘故。” 卫图撩起衣袍,将躲在他袖中的“裂空雕”放了出来。 裂空雕,基本上是他排在筑基丹、筑基灵物后的第三大收获了。 其战力远远超出普通的练气后期修士。 若非有这只“裂风雕”助力,夺了赵青萝的储物袋,血老魔可没那么容易致赵青萝于死地。 他自不可能对这只灵兽马虎。 ——倘若将裂空雕长期放置在妖狼山脉,卫图担心御兽牌会渐渐失去对这只裂风雕的控制。 因此,时隔三月,卫图换了独门独院的洞府后,第一时间,便将这只裂风雕带入了丹丘山。 裂风雕出了卫图的衣袍后,展翅翱翔,盘旋在卫图专门为它准备的“兽屋”中,唳唳的叫了数声。 落雪院有隔音法阵。 因此,卫图倒也不担心裂风雕的叫声被外人知道。 “有一封信?” 这时,卫图来到门房,看到邮筒中多了一封信。 他心神一动,指挥裂风雕将这两封信叼了过来。 “红缨递来的信?” 卫图接过信,在信封上,又看到了熟悉的镜水阁标识。 “这对红缨也算是一个好消息,就是不知,她是否真的放下了心结……” 看完信后,卫图暗暗感慨。 信中,寇红缨只提及了一件事——关于报仇的事。 在丧事结束后,寇红缨便在镜水阁内发布了任务,寻找重伤寇良的那只一阶青叶蛇。 任务发布下去,很快就有了进展。 有人提供关键信息——潜藏在郑国的魔道修士血老魔身上,就有一只青叶蛇。 知道此消息后,寇红缨经过多方打听,终于知道了血老魔劫杀赵青萝一事。 她与赵青萝联络得知,血老魔已经被那位筑基真人斩杀。 杀父之仇,就此得报。 她的心结也算解了。 让卫图等长辈不必为她担心。 信的末尾,寇红缨对卫图追捕凶手一事表示了感谢,并言明,自己若有机会,当报答这位筑基前辈云云。 “红缨恐怕也想不到,报了大哥仇的人,不是其他人,正是我这个三叔……” 卫图摇了摇头。 击杀青叶蛇一事,因为涉及血老魔,所以他并未将此事告诉寇红缨,而是选择将其隐瞒了下来。 不曾想,寇红缨发布宗门任务……几经周折后,竟得知了青叶蛇已被击杀、血老魔已死的事。 “机缘巧合,若无岩壁刻字一事,红缨不知父仇已报,这个心结难解……” 卫图忖道。 他当时岩壁刻字,言说“杀掉二魔”,是为了洗脱自己这个练气小修的嫌疑。 并没有想到这一层。 “时运助我,亦助红缨。” 卫图暗暗想道。 筑基艰难,修士除了需要一粒筑基丹,蜕变晋升外,还有三大关口,需要攀越。 这三道关口,分别是肉身关、法力关、神识关。 肉身关,需要修士的体魄强健、气血充沛,不能存有暗伤。 这一关也叫年龄关。 一般来说,只要年龄不超过两甲之龄的修士,基本上,都可以轻松度过这一关隘。 法力关,则是将练气期的灵力,蜕变为筑基期的法力。 这一关考验的是修士的根基与灵力的量,根基稍差,便有失败的风险。 而最后一关神识关,就难了。 神识不同法力,其蜕变之时,修士的各种念头便会放大,易得心魔滋扰。 要是寇红缨心结未解,极有可能会在这一关中遭遇“心魔”,从而导致筑基失败。 而倘若寇红缨失败,其曾给卫图、傅志舟许下的报酬,就难以偿还了。 卫图、傅志舟二人的投入,亦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因此,卫图才会说出“时运助我,亦助红缨”这句话。 …… 搬进落雪院一年后。 次年,四月中旬。 赫连雄和童佩佩联袂而来,登门拜访。 卫图命裂风雕躲好,出门迎客,将这两个以前的邻居,迎进了客厅。 “二位是?” 待落座后,卫图看到赫连雄递来的红色喜帖,不由惊讶。 他记得,两年前在景云居宴请二人的时候,赫连雄对童佩佩的“示爱”并不感冒。 妾有情,而郎无意。 “难道是我搬出去的缘故?” 卫图挑了挑眉。 他自忖,是不是因为少了他这个碍眼的邻居,所以赫连雄和童佩佩的关系进展飞速,短短一年时间,就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 “如卫道友所见,我和童道友不日将结为道侣。” 赫连雄解释道。 “卫某定会如约参加。”卫图点头,伸手接过喜帖。 他没多嘴询问二人关系进展如此之快的原因。 修仙界不同凡俗。 多嘴,会生出祸患。 一刻钟后。 赫连雄牵着童佩佩的手,对卫图辞别,离开了落雪院。 …… 过了几日。 景云居。 卫图与从妖狼山脉返回的傅志舟重聚,从傅志舟的闲谈中,他这才得知了赫连雄与童佩佩结为道侣的原因。 几个月前。 赫连雄去妖狼山脉,打算猎杀一阶上品妖兽“雷角虎”。 但不料,情报有误,雷角虎的洞穴中,还住着一只母虎。 赫连雄没有撤退及时,被雷角虎打成了重伤。 回到丹丘山后,在童佩佩的精心照料下,赫连雄才养好了伤势。 经此,二人生出了感情。 赫连雄提出了迎娶童佩佩的打算。 “若非因为此事,赫连大哥是不会这么早成家的。” 傅志舟饮了一杯水酒,说道。 听此。 卫图点了点头。 赫连雄的实力、资质,在练气后期修士中,位居前列。 属于有望筑基的一类选手。 倘若赫连雄与他一样,也是符师这类有一技之长的修士,成婚后,那倒也没什么。 但赫连雄不是。 其是捉刀人,经常去妖狼山脉出生入死。 成婚后,有了家室,做起事来,难免会束手束脚。 灵石收入减少。 那么,就会大大减小自己筑基成功的可能。 …… 一个月后。 赫连雄和童佩佩的婚礼如约举行。 地点设在云雀街小院。 卫图斟酌他和这两位前邻居的交情,以及自己的地位、身份,与傅志舟商量过后,送了一张一阶下品符箓,两张基础符箓。 这三张符箓,成本大概在一枚灵石左右。 变现的话,能卖三枚灵石。 算是重礼了。 见此,赫连雄将卫图请为了上席。 来到上席。 卫图正打算就座时,便看到上席的数名修士,对席间的一个年迈老者,颇多谄媚。 他眉宇微挑,仔细端详了一下这年迈老者的长相,发现其与巫仙师在“人物志”中记载的一个筑基真人颇为相似。 “任一峰,丹丘山内三十二位散修真人中的一员。” 卫图微诧。 他没想到,赫连雄竟然还与任一峰有联络,甚至能将其请到婚礼现场。 入座后,卫图思虑片刻,没有凑到任一峰的面前,而是和席间的另外几名修士一样,神色平静,专心吃菜。 ——他并不认为自己在席间的巴结,能让任一峰这尊筑基真人对他高看一眼,日后提携。 婚宴傍晚结束。 临近结尾的时候,任一峰走到赫连雄身旁,他拍了拍赫连雄的肩膀,从袖中取出了一个丹瓶,放在了赫连雄的掌心。 “当年我受你爹恩惠,在妖狼山脉中逃得性命。” “今日赠你凝基丹,算是报答了昔日之恩。” 任一峰神色淡漠。 语毕,任一峰一甩袖袍,化作一道红色遁光,消失在了云雀街小院。 话音落下。 席间众人面面相觑。 尤其是上席中,刚才对任一峰巴结的那几个修士,脸上感受到了火辣辣的痛感。 任一峰这筑基真人对赫连雄都这么“冷漠”,又岂会在意他们刚才的几句谄媚言辞。 “凝基丹?” “那是凝基丹?” 很快,众修反应过来,颇为羡慕的看着赫连雄手上的丹瓶。 凝基丹作为练气期内,仅次于筑基丹的丹药,价值向来不菲。 他们此刻,也不知道任一峰是对赫连雄冷漠,还是重情重义了。 毕竟,当年的昔日之恩,有多少情分真不好说,而凝基丹却是实打实的好处了。 …… 婚宴就此散场。 众修作鸟兽散,一一离去。 “卫道友还请留步。” 就在卫图打算动身离去的时候,赫连雄叫住了卫图。 “赫连道友有何要事?”卫图讶然,顿住了步。 “请卫道友进屋细谈。” 赫连雄伸手一礼,作邀请状。 二人入屋。 童佩佩新娘打扮,给卫图和赫连雄二人添茶倒水。 “卫道友可知,为何我当年要闯入耿文洞府,得罪耿文,庇护于伱?” 闲谈片刻,赫连雄放下手中茶盏,突然说出了这一句话。 不等卫图回话,赫连雄自己解答道:“因为卫道友的性格太过孤僻,除了傅兄之外,不怎么与其他人接触……” 卫图听明白了赫连雄的话中之意。 赫连雄的意思是说,因为他性格孤僻的原因,所以其不得不借助耿文之事,与他产生交集。 “赫连道友的意思是?” 卫图眼睛微眯。 在赫连雄决定搬入云雀街小院时,他就猜测赫连雄没安好心,只是受迫于形势,没有赫连雄闹翻脸。 之后,赫连雄找他买符颇为大方,这件事也就暂且搁置了。 “我家有一筑基方法,可不借助筑基丹,就可筑基成功!” 赫连雄轻声道。 这次,赫连雄用的是神识传音。 “什么?” “不用借助筑基丹的筑基之法?” 卫图面露错愕之色。 (本章完) 108、另类筑基之法,百宝阁拍卖会(求订阅) 严格来说。 筑基丹,并不是修士筑基时的必须之物。 只是不借助筑基丹,修士突破筑基期成功的概率,小之又小。 尤其是下品灵根的修士,要是不借助筑基丹突破,休说十中存一,有可能连百中存一都难以达到。 修仙界是不断向前发展的。 这个时代,于下品灵根修士来说,是一个好时代。 正是因为有筑基丹这等丹药,筑基期才不止资质好的修士独彩…… 因此,此刻赫连雄说的“不借助筑基丹的筑基之法”,准确来说——应该是另有方法,能使无筑基丹突破的修士,筑基的概率大大提高。 几息后,卫图回过神来,他面露思索之色,好似在犹豫是不是继续询问赫连雄关于这神秘筑基之法的更多秘事。 但实际上,卫图对赫连雄所言的筑基之法,尽管感兴趣,但心里却并无太多的渴望。 毕竟他储物袋内,已有一粒筑基丹了,无须再借助来历不明的筑基之法,去晋升筑基境。 筑基丹筑基,是修仙界无数前人验证过的通天坦途。 卫图自忖,要是赫连雄有筑基丹在手,其绝对不会去想什么所谓的祖传筑基之法,而是安然等待自己练气圆满,然后吞服筑基丹,择地突破。 ——另类筑基,只有无望得到筑基丹的修士,才如此选择。 “不知赫连道友所言的异类筑基之法是?”卫图顺着赫连雄的心意,主动提问道。 看到卫图眸底露出的一丝渴望之色,赫连雄暗暗点头。 虽然卫图财力比他雄厚,但这也有限的很,以其实力,按常理推断,毕生都难以得到一粒筑基丹。 想要得到筑基丹,常规来说,只有两种方法。 一,是持两份筑基灵物,找三宗兑换,换得一粒筑基丹。 二,自备灵材,与人众筹,寻找二阶丹师炼制。 第二个方法,虽没有第一个苛刻,但也至少需要一份筑基灵物,以及能请动二阶丹师炼丹的巨额灵石。 二阶丹师,每一位都是比寻常筑基真人地位更为高崇的存在。 练气期修士可难与其打交道。 至于杀人夺宝,那就非是正规途径了。 想及此,赫连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沉吟几声,说道:“这一另类筑基之法名为“妖魄筑基之法”,乃是借助二阶妖兽的精魄,促使你我练气期修士,到达筑基关卡。” “我赫连家的祖辈,曾有三人借此“妖魄筑基之法”,到达了筑基期。” 赫连雄见卫图脸上稍有不信之色,于是立刻又连忙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取得卫图信任。 “今日,赫连道友拦住卫某……邀卫某做客,并道出这妖魄筑基之法,定是有事相求卫某了。” 卫图放下手上茶盏,脸上神色一一收敛,语气平静道:“还请赫连道友道出所求卫某之事,以及为何要找卫某的原因?” 他细想自己身上能被赫连雄惦记的殊异之处,也唯有一身在练气期内,堪称不错的符道造诣了。 但他想不明白,这“妖魄筑基之法”与符道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看到卫图这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赫连雄也不由惊叹起了卫图的养气功夫了,毕竟这可是筑基之法。 赫连雄开始解释。 他道:“这妖魄筑基之法,过程中虽无须用到符道,但卫道友也清楚,以你我的能力,想要夺得一个二阶妖兽的精魄,该有多难了……” 卫图闻言,点了点头。 二阶妖兽不亚于筑基真人,夺取二阶妖兽的精魄,用于筑基,于他们练气期修士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 “我家祖上,曾与一个二阶符师交好,在其帮助下,创造出了一种一阶顶尖符箓。” “这符箓名为炼妖符。” “利用这个符箓,便可短暂将一阶妖兽的精魄,催生到二阶的程度……” 说到这里,赫连雄顿了顿声,“至于为何选中卫道友,原因也很简单……” “第一点,是卫道友的符道造诣。” “卫道友现在已是一阶中品符师,料想再过个几十年,就能晋级一阶上品。” “到时候就有能力,绘制出这一阶顶尖的炼妖符了。” “第二点……则是与卫道友的性格、处事有关……” “卫道友性格孤僻,是个能藏住事的人,即使不愿相帮于我,却也不会随意道出此事,从而给自己招惹麻烦。” 赫连雄缓声道。 一阶上品符师好寻,但难以寻找到一个与他有旧,又不会轻易泄密的人。 这次,他特意请来任一峰这个与他有旧的筑基真人,除了借父辈人情,让其还恩外。 也是对卫图心存试探。 假若卫图在席间对任一峰行巴结事,那么他无论如何,都不会选中卫图,道出这“妖魄筑基之法”了。 卫图听完赫连雄的解释后,稍稍沉默了片刻。 接着,他根据赫连雄的所说,提出了两个疑问。 一,为何赫连雄不请任一峰这样的筑基真人,直接猎杀二阶妖兽,取其精魄,用以筑基。 二,既然炼妖符对赫连家这么重要,为何赫连雄家中没有大量储备此物,用作不时之需。 “倘若……赫连道友不讲清楚这两点,那么这个差事,卫某不会接受……” 卫图语气略显冷漠。 事实上,这样的说辞,不过是他以进为退,取得赫连雄信任的方法罢了。 这两个疑问,他自己略思索一二,就能找到合适理由。 在听到妖魄筑基法这异类筑基之法的可靠时,卫图就已确定,决不能轻易错失这个“机缘”。 毕竟筑基丹只够他一人之用。 而他,还有一双儿女。 不得不对此,未雨绸缪。 卫燕姐弟踏上仙途时,他已经直言,不会再对二人帮扶。 因为他自己修炼,也是紧巴巴,没有多余资源。 一帮二,是自绝仙途。 但——筑基法不同。 这是可传承的知识财富。 …… 云雀街小院。 屋内。 赫连雄苦笑一声,说道:“卫道友太看得起我和任叔父的关系了,我爹只是曾对他有过援手之恩,这点恩德,根本请动不了任叔父帮我猎杀二阶妖兽。” “二阶妖兽,大多都有血脉神通傍身,可没一阶妖兽那么好杀。” “至于我赫连家为何不多储备炼妖符,也是有原因的。” “符箓保存期虽比丹药要长久一些,但亦有限,随着时间流逝,威力会慢慢减弱。” “炼妖符威力减弱的话,根本难以将一阶妖兽的精魄,催生到二阶妖兽的程度。” 这两个理由都很合理。 尤其最后一个。 身为符师,卫图当然清楚符箓威力减弱的致命处。 一阶符箓只分上、中、下这三品,而炼妖符为名为一阶顶尖符箓,实则与耿文曾用过的“金光符”一样,为一阶上品炼妖符的精品。 也唯有一阶上品符箓的精品,其威力才能够到筑基期的边,将一阶妖兽的精魄,催生为二阶妖兽。 这样的符箓,难以绘制不说,也难以保存多年,威力不失。 “倘若卫道友愿意答应钻研这炼妖符,妾身的符箓传承,也愿意一并赠予卫道友。” 这时,童佩佩插了一嘴。 ——钻研炼妖符费时费力,不许下重利,她担心卫图会推拒这件事。 听到这话,卫图脸上当即露出意动之色。 他点了点头, 示意自己同意。 一刻钟后。 卫图离开云雀街小院,手上已然多了两枚玉简。 这两枚玉简,一个是童佩佩祖传的符道传承,一个则是“炼妖符”的制法。 至于妖魄筑基之法。 赫连雄并未给卫图,而是答应卫图,待卫图练出“炼妖符”后,再将其赠予卫图。 …… 回到落雪院。 卫图略看了一眼“炼妖符”的制法后,便将其闲置放在了一旁,不再观看。 他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现在,他的当务之急是修炼到练气圆满,然后择地筑基。 而非提高符道造诣。 即便画符,他也会偏重于先绘制寇红缨委托的宗门任务。 而非这个“炼妖符”。 三年后。 落雪院的修炼室内,卫图看到自己大涨一截的灵力,面露笑容,“六十七岁,练气七层。” 与傅志舟不同,因为他转修功法成功,根基雄浑。 因此练气中期到练气后期的小瓶颈,并未在他身上出现。 他晋级练气七层的难度,与练气五层晋级练气六层相差不多。 巩固了数日灵力。 卫图出关。 这时,裂风雕唳唳叫了一声,将一张请帖叼了过来,放到了卫图的掌心。 许是因为知道自己是“战俘”,所以裂风雕在落雪院时,连一点上品灵兽的架子都不敢摆,经常做些小事,讨好卫图。 “百宝阁拍卖会?” 卫图看到这请帖的内容,心中一动,暗道自己也算丹丘山有头脸的人物了,竟得到了百宝阁五年一度的拍卖会邀请。 百宝阁,在丹丘山坊市内,算是首屈一指的大型商会。 每五年都会举行一次拍卖会。 每次拍卖会,百宝阁都会广发请帖,请丹丘山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前来参加。 卫图住在云雀街小院的时候,从未得到百宝阁邀请。 “去看看也好。” 卫图打开请帖一看,见拍卖会日期是七天后,静极思动。 得到血老魔的珍藏后。 练气境内,护身法器什么的都有了,也无需花钱购买别物,装点自己。 要说缺,他现在只差“凝基丹”和一些练气后期修士所服的破境丹药了。 “凝基丹这种突破筑基期的必备丹药,可以购买。” “但破境丹药,就不必了。” 卫图合上请帖,忖道。 他现在还对耿文借丹药下毒暗害血老魔一事,心有余悸。 血老魔战力之强,有目共睹,众所皆知,但偏偏没能抗住耿文这丹师下毒,死的憋屈。 几年前,要是二人内讧的结局是血老魔独活,他可是万万不敢出现,与血老魔作战的。 …… 七日后。 拍卖会如期举办。 这日,丹丘山内各条街道紧闭的洞府大门,随之敞开。 数百名修士从中走出,汇聚为人流,涌向了位列丹丘山山腰处的百宝阁。 卫图亦是其中一员。 人群移动,卫图在其中看到了有骑乘灵马、横冲直撞的贵公子,也看到了御空而行的筑基真人。 但更多的修士,是与他一样,双脚走路,不快也不慢。 进入百宝阁的大门,然后穿过大厅、走廊,卫图便看到了拍卖会举办的地点——一座三层建筑的玉色小楼。 小楼门口敞开。 卫图跟随侍女一同进入。 这座玉楼内里的三层互相打通,二楼是敞开的月台,放置着一把把紫檀座椅,而三楼则是一个个小的包厢。 他是一阶中品符师,尽管被百宝阁赠送了请帖,但还没有到附赠包厢票的地步。 略微观察了一眼四周,卫图寻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 这个位置,虽然偏僻,但也能看到一楼拍卖的月台,以及进进出出的人群。 随着时间流逝。 卫图看到了不少在丹丘山内有着不小声名的筑基真人。 “三哥。”就在这时,卫图耳边传来了一个略微惊讶的声音。 卫图抬眼一看,见是傅志舟,于是邀其与他并坐。 “四弟来这拍卖会,可是有想要拍买的东西?” 他好奇询问。 百宝阁拍卖会,一般只邀请练气后期以上的修士进入。 其余修士,想要进拍卖会,就得买门票了。 因此,若无想要购买之物,一般的底层修士,不会轻易到百宝阁的拍卖会,白花冤枉钱。 卫图从傅志舟透露的气息中,可以看出,傅志舟仍旧蹉跎在练气六层,还未突破。 当然,相较三年前其虚浮的根基,此刻傅志舟的根基无疑稳固了不少,气息内敛,灵压逼近于练气七层。 “拍卖会上,有一颗祛气丹。陈药师曾说,若有祛气丹相帮,就可将我体内的血食丹杂质,尽可去除了。” 傅志舟入座,回道。 就在二人闲谈的时候。 一个白裙少女,在侍女的带领下,御空飞行,到了三楼的包厢。 见到白裙少女的长相,卫图和傅志舟二人痴愣了一会。 “赵青萝,她突破筑基期了?” 傅志舟略带羡慕道。 尽管他早就知道赵青萝这等仙族天骄,不日将突破筑基期,但知道是一回事,见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本章完) 109、拍卖会风云,傅志舟的突破(求订阅) 一旁的卫图,看到此幕,则是暗松了一口气。 他拿走赵青萝的筑基丹,心里还是稍稍有些罪责感的,担心因此事误了赵青萝的道途。 ——尽管救命之恩,拿筑基丹报答,合情合理。 但他毕竟是不问自取了。 现在看到赵青萝筑基成功,他心里的那份罪责感,亦随之而消失了。 …… 很快。 百宝阁二楼大厅的紫檀座椅上陆续坐满了修士。 其中,不乏斗篷遮面,看不到面容的神秘修士。 根据卫图观测,坐在三楼包厢的筑基真人,这次至少到来七尊以上。 “莫不是这次拍卖会上,有筑基真人值得在意之物?” 卫图从袖中取出请帖,翻到背面去看拍卖会上的拍品目录。 “与前几次差不多,并无什么珍惜之物,看来是最后的三件压轴之宝,另有玄机。” 卫图暗暗忖道。 除了这个原因外,他实在想不到拍卖会上,还有什么宝物能吸引到七位筑基真人前来。 毕竟,百宝阁的拍卖会五年举办一次,每次拍卖的宝物,都是大同小异。 一刻钟后。 一个衣着清凉、身材熟美的貌美少妇走到了拍卖台上的玉案,她微福一礼,笑道:“妾身娄红,负责主持这次拍卖会,我代表商会欢迎诸位贵宾捧场。” 自我介绍完后,娄红也不再废话,她揭开盖住玉案的红布,露出了这次拍卖会上的第一个拍品。 ——一个核桃大小的深黑色矿石。 “一阶中品铁精,重三斤六两,是打造法器的不二灵材,今日拍卖会上,起价十三灵石。” “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两枚灵石。” 娄红语气面露微笑。 “十七枚灵石!” 场内的修士当即喊价。 铁精是修仙界常见的灵材之一,价格明朗,如这块重三斤六两的铁精,价格随市场略有波动,一般在三十枚灵石左右。 若拍得的价格低于三十枚灵石。 于他们就是赚头。 这是百宝阁故意吸引客流,给众修放出的一个“小漏”。 “我出二十一枚灵石。” “二十三枚。” 喊价声此起彼伏,拍卖会的气氛被调动了起来。 包括卫图和傅志舟,他们二人也对这块铁精报了价。 白送到手的灵石,他们自不会推拒,假装清高。 “二十七枚灵石。” 最终,这块铁精被一个灰袍老者拍中,收入囊中。 这个价格倒卖,只能赚些辛苦钱,于在场的众修来说,利头就有些小了。 再报价,就会亏了。 “第二件拍品,为盛江何家产出的一对火浆果。” “此果滋味鲜美,又能对修为有所助益。是修炼、招待贵宾的不二之选。” “效果大抵相当于一颗助气丹。” 貌美少妇揭开玉案红布。 顿时。 一阵馥香充盈全场。 “火浆果?” 一些修士喉咙微动,咽了咽口水。 灵果除了能满足口腹之欲外,还有一好处,那就是能起到与丹药同等的效果,增益修为。 此外,服用灵果,不必担心丹药中残存的丹毒。 只是……灵果的价格,往往昂贵,比同阶丹药更贵。 譬如此次的火浆果,起拍价就比能起到同等效果的“助气丹”高了一成的价格。 因此,饶是这次拍卖会起拍的火浆果价格不高,但跟拍者亦是寥寥。 卫图稍有意动,他此刻的境界在练气七层,若服下这两枚火浆果,有把握在十年内,突破到练气八层。 练气后期修为的突破,就远不如练气前期、中期突破的那般容易了,于一个小境界困顿十数年,都是常见之事。 但最终…… 卫图没有跟拍。 灵果价格不菲,性价比不高,多是身家富裕的修士购买。 他买下这灵果,还是太过扎眼一些,难免会引人注意。 闷声发大财。 在没有筑基之前,他不想太过高调。 此外,百宝阁拍卖会五年一次,他下次参加,估计还有类似火浆果的灵果拍卖,没必要提前购买此物。 还有一点。 他得积攒灵石,为购买凝基丹做准备,自不愿意将钱浪费在这里。 这次来拍卖会。 卫图只是静极思动,打算出来走动走动,顺便长长见识。 少倾。 火浆果被人拍走。 一件件拍品,被娄红从储物袋中拿了出来,进行拍卖。 这些拍品,不少和前面的铁精、火浆果一样,有捡漏的余地。 拍卖会进行到了一半。 傅志舟期待的“祛气丹”终于出现,他花费十四颗灵石,将这颗丹药拍买了下来。 “不顾根基,图一时之快,到了后面,往往意味着要花费更大的代价,来弥补这些。” 卫图暗暗叹息。 自突破练气六层后,傅志舟已在此境耽误了七年之久,而过程中“浪费”的灵石,更是多达一百多枚了。 祛气丹,只是傅志舟在此过程中,购买的一枚丹药。 …… 待祛气丹后。 拍卖会上又出现了几种稀缺丹药,促使众修一阵欢悦。 “前面的拍品,只是拍卖会上的开胃小菜,后面的这三个压轴之宝,才是此次拍卖会的真正拍品……” 娄红轻落玉锤。 在场的修士听到这话,气氛为之一肃,多了些紧张感。 他们知道,单以刚才的那些拍品,可无法吸引到这么多筑基真人前来。 “第一件压轴之物……便是在修仙界内,大名鼎鼎的二阶丹药——驻颜丹!” “服用此丹后,终生容貌定形,哪怕寿终之时,也不会出现衰老之相……” 娄红的语气,在谈及“驻颜丹”这三个字时激昂了起来。 其目光,在看向玉案上的丹瓶时,亦露出了一丝羡艳之色。 驻颜丹尽管不实用,对修为毫无增益,但对于爱美的女修来说,却是价值无量之宝了。 “这驻颜丹,本郡主势在必得,还请诸位同道……卖妾身这一个面子……” 竞价到了一半,赵青萝在包厢内,突然提声,说了这一句话。 话音落下。 众修面面相觑。 拍卖台上的女拍卖师娄红更是柳眉微颦,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悦之色。 只是众修碍于栖月赵家这金丹家族的势力,没有多嘴。 “看来,这青萝郡主有点不长记性。那次劫杀之事,她这么快就忘了?” 傅志舟与卫图神识交流。 几年前,寇红缨因父仇得报,亦给他发了一封信——因此他了解了一些关于赵青萝被耿文、血老魔二人劫杀的内幕。 不过。 就在傅志舟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 赵青萝开口竞价,直接将驻颜丹的价格,由四百枚灵石提价到了七百枚灵石。 这下,众修当即哑口无言。 负责拍卖的娄红,听到了这句话后,面色也稍稍缓和了一些。 一枚驻颜丹七百灵石,尽管比她想象中的交易价低了一些,但还在合理范围之内。 百宝阁仍有赚头。 听此,卫图对赵青萝有了新的评价:跋扈劲收敛了一些,但不多。 但卫图转念一想,又有些释然了。 家族威名不用白不用。 搬出栖月赵家,赵青萝竞拍驻颜丹,能省下数百枚灵石。 这些恶名,显然难以对一个金丹家族产生根本性的动摇。 没有一个修仙势力,是仅因一点恶名,就毁灭的。 耿文也是因年老无望筑基,这才铤而走险,劫杀赵青萝。 那次只是个例外。 …… 几息后。 赵青萝如愿将驻颜丹收入囊中。 接下来。 拍卖师娄红开始拍卖剩下的两件压轴之宝。 这两件宝物。 分别是,一把二阶中品的火鳞剑,一枚延寿十载的延寿丹。 火麟剑,竞拍之人不多。 但到了延寿丹时。 除了赵青萝之外的筑基真人,像是疯了一样,疯狂哄抬这枚延寿丹的价格。 将其抬价到了三千灵石。 “十载寿元,对筑基真人来说,也不过闭关两三次的时间。” “但这枚延寿丹,却遭到了他们如此疯狂的竞拍。” “看来,筑基境,也不是我期望的那么逍遥……” 看到这一幕,傅志舟心神震动,道心有些不定。 漫漫求仙路。 他在练气境时,走的就如此艰难了。 到了筑基期—— 又该如何去走? 前路,一片黑暗。 几乎看不到丝毫光亮。 本来,在没有接触到筑基修士时,他对筑基期充满了想象,认为突破筑基后,就可放松,享受逍遥生活了。 但现在,看到了这么多筑基真人为了抢夺一枚延寿丹,而如此大动干戈……他不得不开始接受真正的残酷现实了。 走出百宝阁后, 傅志舟将他的这些烦恼、心事,讲给了卫图。 他想听听卫图的看法。 卫图,是他们四兄弟中,性情最稳重,也是最具大局观的一人。 “四弟,还记着当年你我四人在府衙中,共抗何知府吗?” 卫图沉吟一声,问道。 “何知府?”傅志舟闻言,记忆瞬间被拉回到了四十多年前。 他想到了卫图说的那一句话——说自己只是一介马倌,哪怕沦为底层武官,也比原先的生活要好。 那时。 他傅志舟出身将门,哪怕被打压,亦是前途无量。 但卫图等人不一样。 时移世易。 如今,他在修仙界内,境遇与卫图等人当年类似了…… “三哥说的有理,再差,也比之前要好,向前走就是了,无须担心这么多。” 傅志舟有所领悟,他笑了笑,腰背一耸,颠了一下背在肩上的亮银长枪,略显沧桑的脸上,又恢复了当年十八中榜武举人的自信了。 然而。 就在傅志舟走了一会时。 他身上的灵压却突然沸腾了起来,好似在积蓄着一股力量,将要宣泄而出。 见此。 傅志舟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他不顾众人侧目、围观,当即盘膝坐在地面,将从拍卖会上取得的一枚“祛气丹”取出,仰脖吞服了下去。 近半个时辰过去。 傅志舟身上,升起了练气七层的灵压。 “这一境,终于破了。” 傅志舟抬头,看向一旁为他护道的卫图,顿时泪满长襟。 大丈夫有泪不轻弹。 只因未到伤心处。 七年苦修。 他服下的丹毒早就化解了七七八八,积蓄的灵力,也潜藏在了身体内部。 但他却迟迟未能突破。 归根结底。 是心境出现了问题。 而这,药石无医。 若非此次执疑询问卫图,得到了卫图的这一句“点拨”,恐怕他还至少需要两三年时间,才能从破境失败的阴霾中走出。 “我自以为我的道心,远比重情义的三哥强……” “但事实上,三哥这种脚踏实地,一步步前行的道心,远胜过……我这抛妻弃子之人……” 傅志舟叹惋。 当年。 卫图劝他回家探亲,他不仅直言拒绝,相反,还反过头劝说卫图不要再帮扶儿女…… 如今看来。 他错的不是一丁半点。 想及此,傅志舟念了三声自己的名字,面露苦笑。 他名为“志舟”,但却并未如舟船般随意飘在湖海之间。 …… 与傅志舟分别。 卫图重新回到落雪院。 光阴荏苒。 转眼间,又是两年过去。 这年,在不影响修炼的前提下,卫图总算完成了寇红缨委托他的第一个宗门任务——绘制一百张“震地符”。 卫图前往丹丘山驿站,将这些震地符捆好装盒,递往白石湖。 同年,四月份。 卫图见到了久别的韦飞。 “师父走了。” “在凡俗……落叶归根了。” 来到落雪院,韦飞面露哀伤,对卫图道出了这一则讯息。 早在上一次义社聚会。 韦飞就曾说过,他要陪巫仙师度过余生的最后几年。 因此,卫图听到巫仙师的死讯后,并不惊疑。 “你义父当年死的时候,你都没有这么伤心过。” 卫图暗暗吐槽了一句。 他和韦飞还在凡俗当武官时,青龙帮帮主病故之时,韦飞的反应,可远没有今天这么大。 论时间,巫仙师只和韦飞相处了十来年,远不如青龙帮帮主韦靖海与韦飞的相处时间。 当然。 卫图也知道这其中缘故。 帮会的所谓义父、义子,并非真有父子之情。 收义子,只是韦靖海用来维持青龙帮统治的一种手段。 而巫仙师就不同了。 其与韦飞颇为“情投意合”,师徒关系一点都不紧张。 “师父离世前,曾嘱咐我将这枚玉简交给三弟伱。” 韦飞一拍储物袋,取出一枚淡青色玉简,放在了桌上。 “师父说,先前只给三弟你修仙见闻,是因为他时日无多,不必多留人情。” “他走前留下遗言,让我将传承给三弟你一份,是打算让我承了这人情……” 韦飞毫不顾忌的就说出了巫仙师之前打的算盘。 比起与巫仙师的师徒关系,他与卫图认识的更早,是真正的八拜之交,金兰兄弟。 “巫前辈的心意,我领了。” 卫图没有推辞,收下了巫仙师给他的这枚玉简。 尽管他现在的修为,已经与巫仙师的境界持平了。 巫仙师的传承,对他没什么吸引力了。 但很快—— 随着神识刺入玉简。 卫图脸上的随意,立刻就变成了郑重之色。 (本章完) 110、十年再聚,各自变化(求订阅) 玉简内的功法,只是普通的练气境功法,乏善可陈。 但其功法玉简中,却记载了一种特殊法器的制法。 这特殊法器,名为“一气囊”,是一种血肉法器。 炼化这“一气囊”后,修士身上就相当于多了一个丹田,可以在其中贮存灵力、蕴养法器。 最多可在这血肉法器中,存放四成的灵力。 灵力深厚的与否,对同阶修士战斗的胜败,影响极大。 但卫图看重的,并非是这“一气囊”的战斗之效。 而是其贮存灵力,能在修士突破筑基时,在“法力关”这一关,给与修士助力的功效。 筑基三关,肉身、法力、神识三关,其中法力关,极为考验修士的根基、灵力的量。 根基一差,灵力量太少,都无法完成法力凝液的需求。 然而,若有了这“一气囊”内贮存的灵力,那么突破筑基时,哪怕根基稍微差点,也无妨了。 一气囊,贮存的灵力,足以帮助修士灵力凝液,蜕变为法力了。 当然。 一气囊起到的作用,不是说就对根基雄浑的修士,用处不大了。 修士“灵力凝液”的时候,灵力越多,在蜕变筑基时,根基打下的也就越扎实。 根基一好,对今后筑基境的修行,亦就越发有利。 “而且,这一气囊也不难炼制,灵材好寻……最难得到的灵材,也就同属性上品妖兽的胃袋而已……” 卫图细看“一气囊”的炼制方法和所需灵材,面露喜色。 假若一气囊难以炼制,那么他得到这法器的制法,就只是鸡肋之物了。 “巫前辈生前让二哥你……将这传承给我一份,是念着让二哥你承了这人情的想法……” “这“一气囊”于我有用,我愿用五十灵石,另加两张一阶中品的符箓,换了这法器制法。” 卫图略作思索,转身进了起居室,拿出了一袋灵石,以及两张符箓,放在了韦飞面前。 韦飞给他的功法玉简中,已将“一气囊”这法器的制法,写的清清楚楚。 不过,韦飞对卫图不设防,并不代表卫图就会心安理得的收下这枚功法玉简,不给韦飞丝毫好处了。 亲兄弟也得明算账。 这句话,既是对别人的要求,亦是对自己的要求。 行事做人要厚道。 “这……太多了。”韦飞看着摆在他面前的灵石,震惊之余,连忙摆手,推说不要。 卫图摇头,按住了韦飞想要推到他面前的灵石袋。 他道:“二哥,这一气囊法器的制法,若真作价,是可以在百兵阁拍卖上当做压轴之宝拍卖的……” “我用五十灵石和两张中品符箓换这法器制法,实则还是我得利,承了二哥你的情。” 卫图说的话,既是实话,也是假话。 一气囊这种血肉法器,能全方位增强一个修士的底蕴,其制法若放到拍卖行,少说也会对其估价上千枚灵石。 他给五十灵石和两张中品符箓,换了这制法,占的便宜可是一点都不小。 但—— 对于个人来说,“一气囊”就不值上千枚灵石了。 “一气囊”制法的估价,之所以能到一千枚灵石,是因为其可以吸引到修仙势力拍买此物。 修仙势力获得这法器制法后,不仅能多出一个源源不断产出灵石的手段,而且还能大幅度增强势力的底蕴。 于修仙势力来说,他们自然愿意掏出这上千枚灵石,去竞拍这“一气囊”法器的制法。 抛开这点。 “一气囊”在修士筑基、斗法时起到的作用,都可以用相应的丹药当做代替品。 而这些丹药的价格,就没有卫图给出的五十枚灵石多了。 而且,韦飞给的只是制法,若想炼制出“一气囊”,少说还需投入上百枚灵石。 “多谢三弟。” 韦飞也不蠢笨,他明白卫图给他五十灵石的真意所在。 一者,表示不贪他便宜,起一个表率作用。 二者,给这五十灵石,有拉他一把的意思。 见韦飞收下灵石。 卫图沉吟一声,说道:“和之前在凡俗时的建议一样,这“一气囊”的制法,我建议二哥,可以向四弟和红缨公开……” “互惠互利,不仅能对他们的道途有所帮助,也能帮助二哥伱自己,在道途中走的更远。” 他和韦飞私交这么好,都给了韦飞五十枚灵石,以及两张中品符箓。 换到寇红缨、傅志舟二人。 给的价钱,绝不会少于“五十灵石”这个数。 而有了这一百五十枚灵石,韦飞在练气期的所需,大差不差的也算够了。 “我听三弟你的。” 韦飞喜滋滋的应答。 他上一次重聚时,还在担心自己会掉队太多,却不料,巫仙师给他的遗产竟这么“丰厚”。 向义社其他人变卖“一气囊”的制法后,借这些灵石,他迎头赶上,应不是什么难事了。 ——毕竟傅志舟困顿在练气六层都那么久了。 “给红缨一气囊制法时,二哥记着,让她签下灵契,答应不私自将这一气囊的制法变卖出去……” 卫图适时提醒了一句。 与他们三兄弟不同,寇红缨不是散修,有仙门背景和一个筑基真人的师父,其无须担心变卖“一气囊”制法后,产生的一系列后患、危险。 宝物动人心。 上千枚灵石的得失,足以影响到寇红缨的筑基之路。 “这事我醒得。” 韦飞笑了笑。 他对卫图不设防,那是因为他和卫图有四十多年的交情,深知卫图的品性。 而对寇红缨,他就不会傻乎乎的直接送功法了,自会有提防之心。 …… 两个月后。 卫图一前一后,收到了韦飞和寇红缨递来的信。 两封信的内容,都与“一气囊”这法器制法有关。 韦飞言说,寇红缨答应签了灵契,并给了他八十枚灵石,当做购买“一气囊”的费用。 对此。 卫图并不意外。 从寇红缨在上次聚会时,提出要他们三个叔父帮助她提前筑基一事,就可看出——寇红缨对修炼有一定的野心。 甚至,其目标可能直接锚定了更高阶段的“金丹”。 一些丹药,虽能起到与一气囊同等的效果,但一气囊的效果可以叠加,共同作用下,寇红缨的潜力亦会拔高一筹。 仅凭这一点,寇红缨就不会轻易放过一气囊的制法。 而寇红缨的信中,除了提及与韦飞的交易外,还提到了她炼制一气囊的想法。 寇红缨表示,想通过卫图这里,找卫图的亲家——百兵阁的阁主“梅远峰”炼制一气囊这件血肉法器。 术业有专攻。 梅远峰是白石湖有名的一阶上品炼器师,声名远扬。 而且商誉不错。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她能与梅远峰攀扯上关系。 卫图思忖后,给寇红缨写了一封回信。 他让寇红缨暂且等待,在这段时间内,收集炼制法器所需的灵材。 等下次重聚时,他们二人一同前往,拜托梅远峰炼制这“一气囊”法器。 毕竟此时距离下一次的十年重聚,没有几年了。 只剩下两年时间。 …… 一眨眼。 两年时间飞速而逝。 这期间,除了童佩佩上门询问过几次卫图钻研“炼妖符”的进度外,别无它事发生。 整理行装后,卫图便与傅志舟一同离开了丹丘山,前往白石湖坊市。 二人先到了南杭城。 傅志舟顿步。 “三哥,你回家吧,我就不回去了。”他道。 卫图闻言诧异,“上次四弟你不是和麟儿见面后……处理了一些问题?” 他记得,上次寇良丧礼上,傅志舟、傅麟这对父子一同吊丧,终于碰到了一起,见了面。 见面之后,傅志舟以要处理家务问题为由,让他先走了一步…… 傅志舟摇头,叹息一声,没有接卫图这个话茬。 见此。 卫图也不追问,他点了点头,转头走进了南杭城。 清官难断家务事。 他与傅志舟虽是结义兄弟,但关于家事,亦不好多嘴。 回到卫宅后。 卫图见了家人后,找了个机会,询问卫燕姐弟,关于傅家的事。 “寇伯父丧事过后,傅麟便和傅家二郎、傅家三妹……一同离开了南杭城,不知所踪了。” 卫修文低声道。 “他们三人为什么离家出走?” 卫图眉宇微挑,心中有些不解。 当年,傅麟对他一跪,他能看出——这傅家长子的道心坚固,不亚于其父。 傅麟先是在白石湖坊市落籍,现在又“逃脱”而走……明显会误了自身道途。 其原因,应该不止父子之间的矛盾。 “是因为……傅麟修炼了魔功……”卫修文悄声道。 “魔功?”卫图目光一凝,暗道了一句“难怪”。 上次聚会时,卫修文就曾告诉过他,寇红缨不待见傅麟,甚至以闭关为由,不与拜访上门的傅麟见面。 那时,他还在奇怪,为什么寇红缨会如此做。 毕竟在他看来,寇红缨不太像是趋炎附势、薄情寡义之辈。 但倘若傅麟那时就修炼了“魔功”。 这一切,都可解释通了。 上次聚会时。 寇红缨就已经透露了自己的修为,为练气七层。 以其修为,发现傅麟的修炼魔功后的端倪之处,并不是什么难事。 其不待见傅麟,应只是为了避嫌,并非是看不上落魄的同辈。 ——魔修,在郑国,几乎是人人喊打。 …… 五日后。 六月十三号。 义社中人,再次重聚。 只不过这次,相比十年前,少了寇良。 寇红缨面露伤感之色。 卫图三人,也各自叹息一声,在地上倒了一杯水酒,算是敬了寇良的在天之灵。 接下来。 四人各自道出自己在这十年间的修为,以及修炼所得。 韦飞偷偷瞥了傅志舟一眼,满脸笑容说出了自己已经突破“练气六层”的事实。 两年前,他前往卫图所在的落雪院时,修为就已到达了练气五层。 有卫图、寇红缨两人的灵石相帮,他购买了一颗“碧水丹”,轻松突破了练气六层。 而后。 按照次序,到了卫图。 “练气七层……” 卫图言语简短。 话音落下,韦飞、傅志舟这两个与卫图见过面的,因早有准备,不觉吃惊。 唯有待在宗门,潜心修炼的寇红缨,在听到卫图的修为后,明显露出了吃惊之色。 上次聚会。 卫图十年时间,只突破了一个小境界,到了练气五层。 而这次,十年时间过去,卫图的修炼速度,竟然提升了这么一大截,突破了两个小境界。 要知道,练气六层突破练气七层,是练气中期突破练气后期,可没有那么容易。 而她,到了现在,也只到了练气八层,仅领先卫图一个小境界。 “恭喜卫叔。” 寇红缨压下杂念,面露笑容,对卫图道喜。 “什么?” “四弟你突破了练气七层?” 待后面的傅志舟,道出自己的修为境界后,一直矜笑的韦飞,顿时傻了眼,忍不住出声道。 韦飞还以为,自己这次突破练气六层,再也不是垫底之人。 不曾想,傅志舟竟仍领先了他一步,没继续逗留练气六层。 傅志舟看到韦飞如此,也不在意,朗笑几声,算是将这一篇章揭了过去。 凡俗之时,他就知道,韦飞对他颇有“不满”。 这种不满,最初时,有可能影响他们的关系,但时至今日,这个“不满”,只是他们修仙途中的一个调剂罢了。 最后。 则到了寇红缨。 寇红缨讲了自己的修为和修炼心得后,她美眸一转,看向了卫图和傅志舟,说出了炼制“一气囊”这件法器的事。 “若有机会,傅叔可尝试炼制这一法器,有此法器相帮,傅叔筑基之时,就不再有根基不足导致的困扰了……” 寇红缨提醒道。 “有机会再说。”傅志舟摇了摇头。 “疗伤”一事过后,他身上的灵石早就入不敷出了。 哪有余力,再去炼制一气囊,补足自己的根基。 …… 宴罢。 众人从包厢走出。 寇红缨提裙,跟在了卫图的身后,落后半步,她开始与卫图传音,相商起了炼制“一气囊”的具体事宜。 “灵材,我收集了七七八八,有的收了两份。” “不知卫叔那里,可对此有所准备?” 寇红缨询问。 卫图闻言,点了点头,将自己整理好的灵材目录,从袖中取出,递给了寇红缨。 (本章完) 111、打造法器,卫图带来的安全感(求订阅) 二人互相比对收集的灵材。 合计之后。 比两份灵材稍有超出。 接着,卫图二人对各人所缺的灵材价值进行衡量。 寇红缨补了卫图四枚灵石。 见灵材已够,卫图也不迟疑,当即叫住一旁的卫修文,让其带他和寇红缨去见梅珍。 梅远峰是一阶上品炼器师,地位在练气期内极为超群,仅次于筑基真人。 要联络的话,通过梅珍这层关系更好一些。 …… 半个时辰后。 梅珍答应了卫图的委托。 她没有太多迟疑。 上次与卫图这个公公见面的时候,卫图的出手阔绰,给她留下了很大的印象。 这点很重要。 证明卫图不是想占他们“百兵阁”便宜的那一类人。 “我爹是上品炼器师,找我爹炼制法器的修士很多,要是插队的话……可能要额外多花一些灵石……” 梅珍提前给卫图和寇红缨二人打了预防针,讲明了梅远峰炼制法器的收价,以及插队的代价。 “额外的这些灵石,由我来出。”寇红缨美眸流转,看了卫图一眼,出声道。 她距离练气圆满,最多还有十年的时间,需要插队炼制“一气囊”,用来蕴养灵力。 而卫图则不用。 卫图距离练气圆满,少说也需二十年的时间。 没必要,为了提前炼制一气囊,而浪费钱财。 因此,插队产生的额外灵石,理应她出,而不是找卫图平摊这些。 卫图点头同意,没有充当富哥,硬要分摊灵石。 这次,寇红缨准确来说是借助了“梅卫”两家姻亲的这条路子,才能找“梅远峰”插队炼制一气囊法器。 过程中。 消耗的是卫家的人情。 今后,他卫图,可能要还这次人情。 因此,即使他和寇红缨一样,也急需插队炼制法器,但这笔额外灵石,亦该由寇红缨出大头。 …… 次日。 卫图和寇红缨,便在梅珍的带领下,来到了百兵阁后面的炼器坊,见到了梅远峰。 “一气囊?”梅远峰听到卫图二人要炼制的法器为此物时,诧然了片刻。 显然,梅远峰以前听过巫仙师功法玉简内记载的这种法器。 “亲家,能否换个灵契,不保密此物的制法。” “我想……将此物的制法,收入到我梅家的传承之中。” 梅远峰沉吟片刻,目光看向主事的卫图,询问道。 一般来说。 炼器师在炼制雇主委托的独门法器时,都会与雇主签下保密灵契。 约定不得泄露法器制法,并给他人炼制此种法器。 灵契形式多样。 根据雇主的选择而定。 有让炼器师将法器制法烂在肚子的灵契,也有约束炼器师在固定时间之后,才能炼制这种独门法器的灵契…… 这次,卫图和寇红缨选择的灵契,便是保密等级最严格的一类灵契——炼制完一气囊后,梅远峰今后不得再炼制此物,并且对他人泄密。 此刻,梅远峰的话中之意,便是打算将这灵契的保密等级,往下调一调。 将“一气囊”的制法,收录到梅家的传承之列。 “梅道友知道这“一气囊”的来历?”卫图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一气囊”是万载之前,郑国地界一个名为“宏日宗”宗门的独门法器。” “自宏日宗覆灭之后,这独门法器也失传了。” “不过这也说不准,或许三大宗对这法器的制法,还有私藏。” 梅远峰捋须解释。 “宏日宗?” 卫图暗暗点头,将这个宗门的名字记了下来。 他猜测,巫仙师可能与这宏日宗有不小的关系。 “我这法器制法,是得自一位相熟的道友,若梅道友愿意付出些许代价,从我那相熟道友手上买来这制法……卫某自无不可……” 卫图回道。 灵契只是商业的一种凭证,没有绝对的约束力。 倘若梅远峰真将其收录到了梅家的传承之中,他们即使得知,也无太多制约的方法。 现在,梅远峰能提前告知他这一点,并愿意与他重签灵契,已经算是很有商誉的一种行为了。 当然。 卫图也不清楚。 梅远峰做此决定,是否与他是亲家,有一定的关系。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为韦飞牟利。 “两百灵石。” 梅远峰很干脆的给出了一个灵石数字。 “并且老夫保证,这法器制法只会在我梅家流传,炼制的法器也只会给梅家后辈。” “不会进行售卖。” 他补充道。 两百灵石的价已经不低了。 而且梅远峰又有保证。 卫图思忖片刻,代韦飞答应了下来。 “一气囊是上品法器,还是血肉类法器,不易炼制。” “每一件,收你们二人五十灵石。” 签订灵契后,梅远峰粗粗浏览了一遍一气囊的制法,说出了法器的炼制费用。 卫图二人交纳灵石。 双方约定好,三个月后来百兵阁取货。 “这是二百灵石。” 语毕,梅远峰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两枚中品灵石,递给了卫图。 一枚中品灵石,至少能兑换一百枚下品灵石。 看到这两枚中品灵石,卫图亦不免暗叹梅远峰做人厚道。 放下灵材后,卫图和寇红缨没在炼器坊久留,告辞离去。 …… 转眼。 三个月后。 卫图与寇红缨碰面,前往百兵阁领了梅远峰为他们二人炼制的一气囊。 卫图发现,他的一气囊,论品次要比寇红缨的稍好些。 他略一思索,就明白了。 炼制法器有先后之别。 梅远峰与他有旧,所以在炼制法器时,徇了私,先炼制的是寇红缨的一气囊,用来试手。 不过,在看到寇红缨对此并不在意后,卫图也将这点杂念,压到了心底,不再多想。 …… 离开百兵阁。 卫图和寇红缨顺路,二人边走边聊。 在寇良离世后。 卫图发现,寇红缨和他说的话,比以前多了不少。 以前,寇红缨两三年,才给他递一封信。 但之后,寇红缨每隔几个月,便会给他递一封信,聊聊最近自己在镜水阁的遭遇。 “卫叔,宗门贡献我已经快凑的差不多了,再过十年,估计就能着手筑基了。” “届时,下一次聚会,我可能抽不开空……” 二人聊到了筑基之事,寇红缨顿步,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她担心,下次她不参加义社聚会的话——卫图等人会有意见,认为她修为高了后,眼高于顶,不再搭理他们这些穷长辈。 “红缨不必担心此事。” “这些,我会对二哥、四弟他们二人解释。” 卫图劝慰了一句。 仙路,越走越孤独。 寇良还在时,寇红缨不必担心这点,作为父亲,寇良会帮寇红缨安排好一切。 但可惜,现在寇良走了。 寇红缨不得不独自面对这些“琐事”。 “多谢卫叔。” 寇红缨闻言,脸上伤感之色一扫而空,她对卫图盈盈一拜,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二人就此告别。 卫图离开白石湖坊市,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不知为何,我在看到卫叔,与卫叔交谈时,总会感到一些心安……” “或许,这就是卫叔成为义社四人主心骨的原因。” 寇红缨看了一眼卫图宽阔的背影,忖道。 她也不清楚,什么时候,她越来越喜欢听卫图的意见,写信寻求卫图的看法了。 一切。 似乎都在潜移默化中进行。 …… 七日后。 卫图回到了丹丘山。 回到洞府后,卫图第一件事,就是开始炼化一气囊。 他掌心的一气囊,仅有核桃大小,散发着深绿色光芒。 转修《小春秋功》,凝聚“地磁灵体”后,卫图的灵力属性更多偏向于木属性,而非土属性了。 因此,这次炼制“一气囊”,卫图选择了木属性妖兽的胃袋当做“一气囊”的主材。 粗粗炼化一气囊后。 卫图也不犹豫,张开嘴巴,就将这“一气囊”法器,吞入喉中。 一气囊很快就在卫图灵力的催化下,在丹田附近扎根,开始缓缓吸收起了丹田内的灵力。 核桃大小,干瘪的一气囊,在得到丹田内灵力的滋养后,逐渐变得充盈了起来。 “三成半。” “一气囊最多可以承载我三成半的灵力。” 一个半月过去,卫图终于将身上的一气囊,灌满了灵力。 他估算一气囊装载灵力的量,大概相当于他练气七层三成半的灵力。 “到了练气九层。” “一气囊装载的灵力,估计就只有我灵力的两成了。” “不过哪怕是两成,这个灵力的增幅,亦是不少。” “足以提升我的筑基潜力。” 卫图面露喜色。 炼化一气囊之后,卫图每日除了打坐修炼外,便是开始绘制一阶中品符箓——幻木符。 这个符箓,是寇红缨交给他两个任务中的最后一个。 三四年时间。 转瞬即逝。 幻木符的任务,在这期间,被卫图轻松完成。 “红缨突破练气九层了。” “将要筑基了?” 递完符后,卫图次月就收到了寇红缨递来的信。 信中,寇红缨告诉卫图,她已经突破了练气九层,再打磨两年灵力,就可着手突破筑基期了。 卫图回信,提前祝贺寇红缨突破筑基期,成为筑基真人。 (本章完) 112、筑基庆典(求订阅) “五年已过。” “又是一次百宝阁拍卖会。” 卫图递完信,看到门房处多了一张百宝阁的请帖,忖道。 数日后。 卫图参加拍卖会。 这次,拍卖会上来的筑基真人就少了一些,只有两人。 拍卖师则还是娄红。 轮到拍卖灵果时。 这一次,卫图没有藏拙,跟价夺了这枚名为“银鸾果”的一阶上品灵果。 抢夺灵果的众修,见是卫图这小有名气的符师夺下了此物,讶然了片刻,随即不再理会。 符师赚钱能力不弱。 此时的卫图已经七十多岁,将近八十岁的年龄,潜力不高。 其拍下灵果……应是已服用了太多丹药,所以为了避免丹毒,这才借这枚银鸾果提升修为。 五年时间。 是个小的分水岭。 六十多岁的练气七层,堪称潜力不错的中年修士。 而七十多岁的练气七层,就变成众人眼中,潜力颇低的一类修士了。 回到落雪院。 卫图服下这价值二十五枚灵石的“银鸾果”,借其灵力,一鼓作气的突破到了练气八层修为。 隔了几日。 童佩佩循例来访,询问卫图钻研炼妖符的进度。 “前几日,堪堪画出了一张炼妖符,只不过失败率太高了……画了近百张,才出了这一张……” 卫图从袖间,取出了一枚暗红色符箓,放在了桌案上。 此时,距离赫连雄委托他炼制“炼妖符”已经过去了八年之久。 八年时间。 不长也不短。 他也不好一直拖着赫连雄夫妇,不给二人一点“成果”。 ——丹丘山的符师,不止他一人,要是他长时间没有“成果”,可能赫连雄夫妇会放弃他这条线,另找其他可靠符师。 对妖魄筑基之法,卫图还是颇为在意的,自不想失去获得这异类筑基法门的机会。 因此,在结束寇红缨的宗门任务后,他这一两年内,除了修炼外,几乎全心身都投入到了绘制“炼妖符”这件事上了。 “炼妖符炼制成功了?”童佩佩闻言诧异,她已经做好准备这次又无收获的准备了。 她也是符师,自不难看出绘制“炼妖符”的艰难。 炼妖符,属于上品符箓中难度颇高的一种符箓。 卫图接受赫连雄委托时,其符师等级只是一阶中品罢了。 以其符师等级,画出上品符箓都属艰难,更何况画出难度更高的炼妖符。 想及此。 童佩佩暗暗心惊,倒吸一口凉气。 卫图画炼妖符成功,这意味着其符道的造诣,已经濒临一阶上品符师,或者已经稳固在一阶上品符师这个范畴了。 ——对某一等级的符箓有着稳定的产出,才可称为这一等级的符师。 “只是侥幸。”卫图自谦道:“卫某还未到一阶上品符师。” 他这句话,也算实话。 有「大器晚成」命格在,他和普通的符师不同,只要精于某一种符箓,耗费一定时间,就可将这种符箓掌握。 换言之。 只要他绘制某种符箓能入门,那么借助「大器晚成」命格,就可将这一种符箓的制法,逐渐掌握,然后熟练的绘制出来。 只是……这十数年来。 随着他“地磁灵体”的凝聚完毕,他的生活重心,逐渐从提高符道造诣,转移到了修炼上。 两者不可兼得。 他修为到达练气八层,换来的,就是符道水平的停滞,增长缓慢。 现今,仍是一阶中品符师,没有到达一阶上品。 “再过数年,卫道友必成上品符师。” 童佩佩面露笑容,看向卫图的目光,隐隐多了几分敬重。 她当年与卫图在棚户区发生争执的时候,之所以愿意道歉赔礼,与卫图的符道天赋有很大的关系。 只是她也没想到,几十年过去,卫图竟领先她这么多。 她现在还是下品符师。 而卫图,可预料的,再过数年,就是上品符师了。 “这张炼妖符,妾身就先带走了。”童佩佩将炼妖符摄入掌心,盈盈一礼,拜别而去。 这张炼妖符只是上品符箓,还未达到一阶顶尖,并不能用来催化妖魄。 她带走这张符箓,只是为了对赫连雄道喜罢了。 …… 时间飞逝。 转眼间,又过了八年。 卫图到了八十三岁。 “距离红缨闭关,已过去了五年,不知……她是筑基成功,还是筑基失败?” 落雪院修炼室内,卫图给裂空雕喂完灵食后,他掐算了一下时间,忖道。 五年前,寇红缨给他来信,言说要闭关突破筑基。 本来,他以为三年后的修仙聚会上,能看到已为筑基真人的寇红缨。 却不料,到了白石湖坊市后才知道,寇红缨还在镜水阁内闭关,没有走出宗门。 如今。 又过去了三年。 卫图不免对寇红缨的近况担心了起来。 这担心,除了亲情外,更多的还是利益考量。 要是寇红缨筑基失败,那意味着他和傅志舟对其的投资,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他这二十年间,给寇红缨的投资,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然而。 就在这时—— 裂空雕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它从卫图的肩上,振翅而起,飞向了门房所在的方向。 唳唳! 几声鹰啼。 裂空雕将一封烙印有“镜水阁”标识的信封,轻轻放到了卫图的掌心。 “筑基真人……” “这一关,她终于过了。” 卫图打开信一看,脸上的忧虑之色顿时化为无形,嘴角多出了一丝微笑。 寇红缨筑基成功。 意味着,他在这二十年内的投资,将迎来收获期。 砰!砰!砰!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叩门声。 “应是四弟来了。”卫图心有猜测。 他让裂空雕躲好后,起身走到了洞府大门。 “红缨筑基了!”门外的傅志舟言语激动。 他们四兄弟,自凡俗确立修仙目标伊始。 到现在。 已经过去了六十年。 一甲子时间! 终于,有人真正的踏上了仙路,成为了筑基真人! 寇红缨尽管不是他们四兄弟的任何一人,但其是寇良女儿、义社中人,可以看做是他们当年修仙同盟的延续…… 韦飞的功法。 卫图、傅志舟的修炼心得。 踏上仙途的提携。 等等。 要是没有这些“偶然”,寇红缨哪怕拥有中品灵根,亦会泯然于凡间之间,根本难以成为筑基真人。 寇红缨成就筑基——可以说,这是他们四人修仙同盟,历经种种坎坷后,开出的第一朵花。 “筑基了……” 卫图听到傅志舟的话后,平静的心境也掀起了一丝波澜。 他反复咀嚼这一句话,语气亦渐渐变得欣慰了起来。 ——有筑基丹和「大器晚成」命格在身,他对筑基期并未抱有可望不可求的心理。 因此,在得知寇红缨筑基成功后,他远没有傅志舟那般激动。 但被傅志舟话语浸染后。 他这才恍然,寇红缨的筑基,对他们四兄弟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修仙六十载,寇红缨成为筑基真人,不仅是寇红缨的成功,也是他们义社四兄弟的成功。 当年之种。 今日之果。 “我们……也会有这一天,筑基,不会仅是红缨……” 傅志舟激动过后,他看了一眼卫图,从口中说出了这一句话。 …… 几日后。 卫图和傅志舟收拾行李,赶往白石湖坊市,参加寇红缨的筑基大典。 二人出发前。 各备了一件贺礼。 “那是?” “二位还请留步。” 途径玉龙府的时候。 官道上,一辆马车驱驰上前,拦住了卫图和傅志舟二人骑乘的快马。 “阁下拦住我兄弟二人,可有要事?”卫图勒紧缰绳,灵识扫了一眼马车内部,见是一官袍老者,面露不悦之色。 在凡俗时,他就知道,朝廷的一些大官知道修士的存在。 此刻,这官袍老者拦住他和傅志舟,应是看出了他们二人是修士,有事相求。 这种事并不罕见。 在修仙界内,时有发生。 不过一般凡人相求,都会献上一些宝物,因此卫图也留了一些耐心,前去询问。 “阁下……可是姓卫?” 官袍老者揭开马车帘子,探出半个身子,他看了一眼领头的卫图,声音颤抖道。 “卫某确实姓卫,不过阁下是从何地方知道我姓卫?” 卫图闻言微诧,态度和缓了一些。 能道出他的姓氏,官袍老者定然和他有一定的渊源。 只是他摸不准,这官袍老者到底是什么人…… 他没有对这官袍老者的记忆。 “卫兄。” “时隔六十多年了。” 官袍老者感慨一声,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石真,庆安二十七年山南道的榜眼——石真。” “石真?” 听到这个名字,卫图和傅志舟相视一眼,顿时面露错愕之色。 原因无他,卫图也是于庆安二十七年山南道的道试中,考中武举,然后受封武官。 “你是……那个被尤鸿抢了武魁首的石真?” 卫图细想片刻,总算想起了石真究竟为何人。 当年,他为了低调,故意放弃了武魁首之位,在较试中放水,得了道试第七名的成绩。 而道试过程中,他最初以为会是“石真”夺得头名,但不曾想,尤鸿借助家族力量,夺了石真的头名…… 六十年过后,卫图没想到,他又一次碰到了石真。 “相隔六十年,当年你我都为恣意少年,如今……石某却垂垂老矣了……” 石真感慨了一句。 他为官多年,也知道了一些修仙之事,但他没想到,真正碰到的仙家,竟是他六十年前见过的同榜考生。 (本章完) 113、寇红缨的报答(求月票) 此时的卫图,容貌虽不复少年,却也是三十多岁的青年模样,英姿勃发。 而他,却已是鸡皮鹤发,身上长有老人斑了。 这一对比。 饶是石真久经宦海,经历过世事浮沉,亦忍不住唏嘘叹气。 “石兄,相隔多年,为何你还能记住卫某容貌?” 卫图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他和石真虽是同年,但也不过是一面之缘。 他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经过了这么多年,石真还能记住他的容貌,并且一眼就从人群中认出了他。 “卫兄,当年你在较试中刻意落败,演的虽好,能骗过大部分人,却骗不过我……这个与你真正交手之人……” 听到卫图的疑问,石真脸上的感伤之色少了大半,他捋须一笑,解释道。 仅是卫图在较试时的藏拙,还不足以让他记住卫图。 真正让他记住卫图的点是——他被尤鸿抢了魁首之位后,经历的那二十多年官场打压。 倘若当年卫图不藏拙,那么他前半生的遭遇,大概就是卫图的了。 有此遭遇。 他怎能,不对卫图记得刻骨铭心。 “当年,我虽分得清仇怨,但还是对卫兄伱心存一些埋怨之心……认为是你误了我的官途。” “不过现在,却没有了。时至暮年,能遇到卫兄和傅兄你们二人,也算人生一件乐事。” 石真摇了摇头,笑道。 接下来,他让老仆驱车走到一旁,铺了毡子,席地而坐。 然后邀请卫图、傅志舟二人与他同座,畅谈往事。 石真脸上的豁达,卫图认为其不是装出来的,毕竟石真已到了将死之年。 将死之人,其言也善。 稍作思索,卫图与傅志舟二人纷纷翻身下马,对坐在了石真面前。 石真知道分寸,他没有向卫图打听仙家秘事,邀二人过来叙旧,也主要是以讲他这些年的经历为主。 通过石真的讲述。 卫图和傅志舟这才知道,四十多年前的山南道叛乱,不仅对他们是一场机缘,对石真来说,也是一次囚龙改命的机缘。 道试结束后,石真被山南道世家尤家打压,封到了穷乡僻壤当县尉。 然而,正是因此。 石真所处的白华县才没有第一时间被反王叛军占领。 在感到大局不妙后,石真尽起县卒,发动民夫,起了一支勤王军队,赶去庆丰府救援。 不知是时运顺利,还是时运不利,石真率军赶到庆丰府时,庆丰府已经沦陷…… 后来,石真来到了洛南道,在奉国和郑国两国的拉锯战中,石真屡立奇功,逐渐升官。 时至今日,石真已经高居四品武官,掌两府兵备之事。 “要是没见到卫兄和傅兄,石某以为我这一生,还算可以,但见到了两位兄台……” 说到这里,石真豁达的神色中,多了一些黯然。 从寒素武者到成为四品武官,他这一生,在凡俗中,也算极为富具传奇色彩了。 地方志,乃至官方史书,都可能记载他的事迹。 让他青史留名。 但—— 与卫图二人对比起来。 他就逊色多了。 修士,远不是达官显贵所能比拟的,二者没在一个世界。 “卫兄,老夫腆脸……想为后辈子孙求个仙缘,不知可否?” 临别前,石真对卫图深深拜揖一礼,说道。 “可。” 卫图点头同意。 这个要求,于他来说,只是惠而不费的小事,没必要拒绝。 石真,和他是同年,也算相交一场。 卫图让石真取来纸笔。 接着,他运转灵力,在纸张上,写下了得自武运楼的《五元蕴灵体》这部仙家功法。 写完功法后。 卫图和傅志舟不再久留,二人骑上快马,朝白石湖方向驰去。 “真希望……” “有后辈能代老夫看看这仙路为何物。” 石真定定的看了一眼卫图和傅志舟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 七日后。 卫图、傅志舟来到白石湖,与早已赶至的韦飞会合。 三人穿过白石湖,登上了白石湖后面的山路。 和太玄宗山门另设它地不同,镜水阁的山门,就设在白石湖坊市的后山。 到了镜水阁山门。 卫图取出寇红缨递来的请帖,交给了值守弟子。 “还请卫道友稍等。”值守弟子看到寇红缨在请帖上对卫图的敬辞后,态度由刚才的散漫,顺便变为恭敬。 一刻钟后。 一个粉衣女子脚踩法器御空飞来,在卫图三人面前落地。 “寇真人暂不得空,就由妾身带三位道友前往金玉楼。” 粉衣女子欠身一礼道。 听到这话。 适才,还对寇红缨筑基之事高兴的傅志舟,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干净,微变了一下。 他们三人是寇红缨的长辈,这次寇红缨能够筑基,亦少不了他们三人的帮助。 寇红缨不亲迎,不免有怠慢他们三人的意思。 看到这一幕。 卫图摇了摇头,他不动声色的拍了一下傅志舟的肩膀,示意其先不要在意。 “还请仙子带路。” 卫图拱手一礼。 粉衣女子微微颔首,上前引路,并做了向导,给卫图三人解释镜水阁沿途的风景由来。 和坊市的整齐密布不同,镜水阁的建筑,多与风景相合。 建筑散落在山峰之间,当做点缀之用。 沿路上。 貌美女修密集如林,宛如花海绽放,让人有些目不暇接。 卫图看了一会,就与傅志舟一样,收敛了心神,专心走路。 卫图正打算提醒韦飞,让韦飞注意分寸,别在这里丢了脸面。 ——韦飞和巫仙师一同去找姚道友的事,他现在还记挂在心,没有忘记。 不料,卫图看向韦飞的时候,却发现韦飞的表现,与他和傅志舟一样,并未出丑。 只是面部稍稍有点泛白。 “看来二哥,也知道事情轻重。”卫图暗忖。 不一会。 卫图三人到达了金玉楼。 金玉楼,是寇红缨师父秦真人的道场,这次寇红缨的筑基庆典,便在此处举办。 这处楼宇位于湖畔附近,建有七层,足有数十丈之高。 阳光下,金木为梁、美玉为砖的金玉楼宛如琉璃塔一样,发散出金色光芒,熠熠生辉。 卫图三人入塔。 进塔的一刹那间,在一楼等待的几十名修士,顿时就将他们的目光投射了过来。 目光中,多是好奇之色。 掺杂着一些轻蔑。 从打扮上看,卫图三人的着装明显不是镜水阁中人。 ——镜水阁,虽是女修占据主导的门派,但其门内,亦有不少的男修存在。 就在一楼众修打算出声询问的时候。 这时,从楼层连接处的台阶上,缓缓走下了一个姿态妍丽、气质清冷的蓝裙少女。 众修顿时噤声,脑袋低下,面露恭敬之色,道了一句“寇真人”。 此人正是寇红缨。 寇红缨点头,道了一句“免礼”。 “卫叔、傅叔……” “还有韦叔……” 寇红缨走了过来,对卫图三人微福一礼,打了声招呼。 “竟是寇真人的长辈?” 众修讶然不已。 适才,他们对卫图三人尽管没什么敌意,但心里也多轻鄙,毕竟相比仙门弟子,外界的散修实在不算什么。 …… 寇红缨露面,将卫图三人迎到了金玉楼的四楼。 这里,才是寇红缨真正接待亲友的地方。 “适才,小侄听到三位叔父前来,本想亲自出门迎接……不料有一师兄上门,为了避开这师兄,这才让龚师妹代迎……” 安排卫图三人入座后,寇红缨似乎知道了今日她的安排欠妥,传音解释了一句。 听到这话。 卫图三人面色稍缓。 少倾,金玉楼四楼又多了几个宾客。 这些人,都是寇红缨的相熟之人,修为大多都在练气后期附近。 宴会进行一半。 卫图听到,这几个宾客在暗中讨论他和傅志舟、韦飞三人。 不过,这几人的话语并非是嘲讽,而是流露出了,对寇红缨的浓浓羡慕之情。 “按照常理,寇师妹筑基,饶是有师叔相帮,但至少也得二三十年之后……” “这都多亏了寇师妹的这些长辈相帮,代做任务,赚取门派贡献点。” “要是我有这几个值得托付的长辈就好了。” 一句句话流入卫图三人耳中。 听此。 卫图三人,对寇红缨曾有的提防,减弱了不少。 倘若寇红缨真是“薄情寡义”之辈,将他们三人用完就扔……那么,绝对不会在镜水阁的亲友之中,宣扬此事…… …… 半个时辰后。 宴罢。 寇红缨起身,亲送卫图三人离开镜水阁。 “今日小侄已经晋升筑基,二十多年前答应两位叔父的事,绝不会食言,还请卫叔和傅叔放心。” 说话间,寇红缨从袖中取出了一枚玉简,递给了卫图。 “这是我突破筑基期的一些经验,虽不值钱,但也是小侄的一份心意。” “若傅叔和韦叔对这筑基经验有需求的话,可找卫叔复制一份。” 她道。 “除此之外。” “卫叔,我身上还有一些筑基未曾用完的灵药。” “就赠给你了。” 迟疑片刻,寇红缨一拍储物袋,从中取出了一个玉匣,朝卫图递了过去。 “这玉匣内,是半截千年雪莲,是师尊赠我之物。” “对筑基有着奇效。” “卫叔切记,不能告诉他人,以免给自己引来不测!” 寇红缨传音道。 (本章完) 114、百岁筑基(二合一,求订阅) 接下来。 寇红缨又取了身上一些未用完的练气境丹药,分给了傅志舟和韦飞二人。 不过。 亲疏有别。 寇红缨给傅志舟的丹药,都是稀缺、价值珍贵的一类。 给韦飞的就一般了。 只是顾全了礼仪。 韦飞对此,倒也没有什么不满,笑呵呵的收了丹药。 二十多年前的聚会上,他拒绝了帮助寇红缨完成宗门任务,现在寇红缨能照拂于他,算起来,还是他赚了。 四人交谈间。 突然,一个淡青色的遁光朝卫图等人所在的方向疾驰而来。 “寇师妹……”遁光一停,显露出了一个体格瘦削的黑衣男修。 这黑衣男修对寇红缨打了一声招呼,然后眸光略显阴冷的看了一眼卫图三人,脸上透露出不悦之色。 只是他很快又想到了什么,脸上又挤出了几分笑容。 “三位道友来我镜水阁,祝某作为寇师妹师兄,未能第一时间远迎。罪过!罪过!” 黑衣男修假笑几声。 他在说话时,刻意在“师兄”这两个字上,咬了重音。 结合先前寇红缨的话。 卫图顿时明白,这祝姓男修应该就是叨扰寇红缨的那个师兄了。 寇红缨之所以未能亲迎他们,也是为了躲避这“祝师兄”。 从这“祝师兄”的说话口吻,不难看出,其已经将寇红缨当做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此刻,对他们三人说的这一番话,亦是在警告他们,让他们离寇红缨远一些。 “五十六岁的筑基女修,在仙门中,亦不多见……算是金丹种子了……” “遭人惦记,难以避免。” 卫图心思辗转,很快就猜出了祝姓男修纠缠寇红缨的原因。 筑基寿四百。 寇红缨在五十多岁时筑基,潜力在一众仙门筑基中也是属于较高的那一等,仅次于仙门着重培养的天骄,算是金丹种子。 祝姓男修……要是博得寇红缨欢心,不仅能抱得美人归,还能为自己、为家族夺得一个未来金丹。 这种事。 何乐而不为。 “虽说女怕缠郎……但这祝师兄不明我三人身份,就贸然警告……没这个可能了……”卫图心中冷笑。 先不提寇红缨本身就对这祝姓男修的不喜,单是祝姓男修威胁他们三人这点……只要寇红缨有点脑子,不是恋爱脑,都不会答应祝姓男修的追求。 ——他们三人,是寇红缨的亲族长辈,关系匪浅。 “祝师兄,卫叔几人是我的长辈,还请你注意语气。” 寇红缨眸露歉意的看了卫图一眼,接着语气一冷,斥了“祝师兄”一句。 “卫叔?长辈?”祝师兄闻言,神色微变,顿时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他暗恨起了自己,为什么没听姑姑秦真人的话,改掉这跋扈性子,任其表露了出来。 “卫叔,是晚辈有错。” “这……大水冲了龙王庙……” 祝师兄讪笑几声,对卫图道起了歉,脸上尽是真诚之色。 “这是晚辈的赔礼。”祝师兄脸上露出肉疼之色,他咬牙,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个七尺玉匣,递给了卫图。 他能看出,卫图才是寇红缨这三个长辈中的主事之人。 其次,他这些年,对卫图也有一些了解,知道卫图在寇红缨心中的重要地位。 “卫叔但可收下,不必顾忌于我。”寇红缨偷偷传音。 “多谢祝道友。”卫图收下玉匣,将其塞入袖中,然后对祝师兄拱手道了声谢。 …… 一炷香后。 卫图三人离开镜水阁。 一走出镜水阁的山门范围,脸色泛白的韦飞立刻就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气。 “筑基威压,太难顶了。这该死的祝人杰。” 韦飞骂道。 适才,祝人杰不仅对他们出声威胁,也释放了自身的筑基威压,威慑他们三人。 为了不在镜水阁丢面子。 他一直强忍着不适。 现在,出了镜水阁山门,他彻底支持不住了。 “咦?三弟、四弟,你们怎么没事?”韦飞缓过神后,他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卫图、傅志舟,见二人神色如常,不由吃惊道。 怎么? 只有他一人如此不堪? “只是筑基威压而已。”傅志舟扫了韦飞一眼,淡漠开口。 韦飞知道傅志舟还在记上上次聚会时,他嘲笑其还未“突破”的仇。 于是他目光一转,看向了卫图,目带探寻之色。 “二哥,仙道修炼和武道修炼差不多。根基打扎实了,哪怕高一个境界,那威压……也不过是清风拂山岗……” 卫图轻咳一声,解释道。 倘若筑基期仅用威压就可以让练气境修士俯首,修仙界内,也就没这么多逆境杀伐的故事了。 高境界的威压,只对根基不稳之人效果显著。 祝人杰的威压扑到他和傅志舟身上的时候,卫图只感觉稍有不适,并无太大的难受。 “根基?” 韦飞先是一愣,然后神色变得若有所思了起来。 “希望二哥能注意这点。”卫图看到这一幕,暗叹了一口气。 在他看来。 三人中。 若无变数的话。 唯有他和傅志舟有望到达下一境界,突破筑基。 二十年前的瓶颈,对傅志舟来说,既是挫折,也是幸运。 经此,傅志舟突破境界的速度虽然停滞了近十年,到现在也才只有练气七层—— 但其根基,此刻足可在同阶修士中排进前列了。 其次,寇红缨筑基,也意味着傅志舟投资成功。 不久将来。 其将收获一枚凝基丹。 有凝基丹,还有他将得到的“妖魄筑基之法”相助,傅志舟筑基成功的几率不低。 而反观韦飞。 一无根基,二无投资。 以这个状态,哪怕其顺利到达练气九层,有缘得到筑基丹,也不见得能筑基成功。 此刻。 看似韦飞到了练气七层,与他们相差不大,实则他们二人已经将韦飞远远甩在了身后。 这一点,不是“一气囊”产生的几百灵石效益,就能弥补得了的。 ——筑基灵物、凝基丹,这两样每一种,都比“一气囊”的制法值钱的多。 “苦心人,天不负。” “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卫图想起了这两句话。 当年,他们兄弟四人,都是下品灵根,几乎看不到筑基希望。 于是,韦飞早早放弃,前往世俗享受逍遥。 唯有他和傅志舟两个人,兢兢业业,脚踏实步…… 时移世易。 他和傅志舟二人,皆有望到达筑基期,但……韦飞却因为前期的不努力……导致自身,即便获得了机缘,亦难逆天改命。 四十多年前的选择。 没有优劣之分。 但有胜败之论—— 倘若他和傅志舟逐梦失败,那么韦飞的选择,就变得明智。 但今日之结果。 恰恰相反。 …… 七日后。 卫图重返丹丘山。 回到丹丘山后,卫图清点家当,将一些符箓,以及祝人杰给他的赔罪礼一同送到百宝阁进行拍卖。 ——祝人杰给他的玉盒里,装的是一件名为“鬼头子母刃”的一阶中品法器。 若换到练气中期时,卫图对这“鬼头子母刃”还有炼化,用来防身的想法。 但现在,卫图只想筑基。 卖掉“鬼头子母刃”为他凑够购买“凝基丹”的灵石,才是正理。 市面上,一颗“凝基丹”的价格大概是一千二百灵石左右。 以卫图现在的身家,虽能购买得起,但这就得变卖一些价值珍贵,且来历经不得起查的宝物了。 两年后。 百宝阁拍卖会上。 卫图变卖的“鬼头子母刃”被拍得一百六十三枚灵石。 积压的符箓,也被拍出了三百多枚灵石。 这些符箓,若单卖,能多卖一百多灵石,但短时间内,散卖根本难以卖出去。 同种符箓, 坊市市场会饱和。 只能选择在拍卖会上拍卖。 拍下卫图符箓的修士,来自盛江何家。 卫图认识这个家族,他第一次参加百宝阁拍卖会时,娄红拍卖的“火浆果”便是来自这个家族。 拍卖会结束后。 盛江何家派人找到卫图,想与卫图商谈,多收购一些符箓。 “再过四十年,就是妖狼山脉每五百年一次的兽潮了。” “我家族的灵地,毗邻妖狼山脉,需要多备符箓……” 盛江何家派出的这名修士名叫“何俊鹏”,他在说出自己前来收购卫图符箓的目的后,也坦言相告了自己这么大批量收购符箓的原因。 “卫道友的“荆笼符”、“震地符”,以及“回春符”……这三种符箓,都是我何家的急需之物……” “我希望卫道友能够将价格再调低一些。” “若可,我何家愿意帮卫道友再介绍几个家族的生意……” 何俊鹏道。 “妖狼山脉兽潮?”卫图听到这个消息后,神色微动。 这个“常识”,身为散修的他,还是头一次听闻。 毕竟五百年距离现在太远了。 距离兽潮发生的时间,亦还有四十多年。 “何道友想以何种价格收购卫某手上的符箓,倘若介绍的生意不少,这符箓价格……” 对送上门的生意。 卫图当然不会去推拒。 在与何俊鹏谈好条件后,他将手上剩下的符箓,作价二百灵石出售给了何俊鹏。 接下来。 五年的时间里。 卫图连续接触了数家如盛江何家这样在妖狼山脉附近扎根的筑基小家族。 通过变卖符箓,他总算堪堪攒够了购买凝基丹的灵石。 期间,十年聚会到来。 卫图做出了决定,如寇红缨上次一样,写信爽约。 自他在百宝阁内,变卖法器和符箓开始,不少人就盯上了他这个香饽饽。 他现在离开丹丘山,委实太过危险。 “卫道友,我听说逍遥山秘境最近新发掘出了宫室,里面可能存有筑基灵物……” 这日,百宝阁的管事“申曜”找到了卫图,想约卫图一起出门探险,寻找筑基灵物。 近年来,卫图变卖身家,又这么孜孜不倦赚取灵石,任谁都能看出来,卫图志在筑基。 因此,筑基灵物对卫图的吸引力,可想而知。 “逍遥山秘境?”卫图微讶,他没想到申曜这个八面玲珑的百宝阁的管事,背后也是个劫修。 郑国境内,除了妖狼山脉这个可探险的地域外,还有其他小型的秘境,亦可探险。 其中,逍遥山秘境,就是仅次于妖狼山脉的一处大宝地。 有不少筑基真人,都会去这个地方探险。 要是申曜早来几天,卫图还难以武断其是劫修。 但可惜的是——前几日,寇红缨刚好给他发信,说了自己去逍遥山探险,寻找筑基灵物无果的事。 “申管事的好意,卫某心领了,只不过卫某……胆小怕事,不喜欢探险。” 卫图直言拒绝。 说到这里,他沉吟一声道:“相较逍遥山的筑基灵物,我更看好……用高价从丹丘山的其他修士手中,买得筑基灵物……” 丹丘山内,身怀筑基灵物的散修,不止宫舒兰一人。 “也好。”申曜面色一僵,叹了口气,拱手告辞。 待申曜离开后。 卫图立刻前往傅志舟住处,告诫傅志舟,让傅志舟这些时日小心,尽量不要出去。 他担心,申曜等劫修会利用傅志舟与他的关系,引他出门。 告诫的同时。 卫图也告诉傅志舟,自己打算在这十年内,筑基的消息。 “我明白了。”傅志舟知道事情轻重,立刻点头答应,没有一丝的犹豫。 尽管十年不出丹丘山,会对他今后的修炼,造成不小的影响,但兄弟之间,岂会计较这点小事。 自他当捉刀人开始。 若无卫图给他的保命符箓,他不知已经死在妖狼山脉多少次了。 “三哥,红缨即使在这十年间,找到了筑基灵物,并且给你……但只有一份筑基灵物的话,也换不了一颗筑基丹。” 傅志舟心生疑惑,询问道。 两份筑基灵物,才可在三大仙门中,换得一粒筑基丹,这是散修之间的常识。 如果只有一份筑基灵物,那就只能与其他修士众筹,寻找二阶丹师炼制筑基丹。 只不过,后者一般费时费力,没个几十年时间,很难凑齐一份炼制筑基丹的灵物。 “我已有一份筑基灵物。”卫图轻声透露,并将装有“丹元参”的玉匣拿了出来。 ——筑基灵物虽珍贵,但还没到不可视人的地步。 傅志舟亦是值得信任之人。 见到这株丹元参。 傅志舟顿时恍然大悟。 “三哥放心,我会保守这个秘密,不告诉其他人。”傅志舟发誓道。 后面,傅志舟也没再询问卫图关于这株“丹元参”的来历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 寻根问底,哪怕再是亲密无间的兄弟,亦有可能反目成仇。 …… 时间飞逝。 转眼又过去四年。 这日,卫图福临心至,他走到落雪院的闭关室,盘膝打坐。 半个时辰后,一股若有若无的灵压从他身上显露而出。 “九十二岁,练气九层。” 卫图睁开双眸,眸底露出一丝沧桑之色,但转瞬即逝。 接着,他从袖间取出了一枚测灵符,贴在了眉心。 在镜中,卫图看到自己额上的符纸显露出的土青两色光芒,隐有一个拳头大小。 “估计再过二十多年。” “我的灵根,就可到达中品了。那时,筑基的话,就可多出一成多的概率了。” 卫图忖道。 修士灵根不同,吞服筑基丹后,筑基成功的概率也不同。 下品灵根借筑基丹筑基,成功的几率在五成以下。 而中品灵根借筑基丹筑基,成功率可以到达六成左右。 “不过……倘若红缨送来筑基灵物……” “与太玄宗兑换后,我就有两枚筑基丹,筑基的概率可以达到七成以上,再加上……这半截雪莲,亦能平添半成的筑基概率……” 卫图暗暗思索。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等,等「大器晚成」命格将他的灵根,提升到中品灵根。 另一个是直接突破。 节省这二十年的时间。 “等等再看……” “要是红缨迟迟没有送来筑基灵物,相距中品灵根的时间又不长,那么……拖延到中品灵根提升后,再行筑基也不迟。” 卫图心道。 倘若只有几年的时间差,明显提升灵根后,再行筑基划算。 但就在这时。 落雪院外传来了敲门声。 “卫叔,是我。”门外敲门声响起的同时,也传来了寇红缨的声音。 卫图听到这声音,心中顿时一喜,暗道“双喜临门”。 此刻,寇红缨前来丹丘山找他,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送灵契中答应的筑基灵物。 卫图命“裂风雕”躲好,起身走出修炼室,打开院门。 “这是小侄答应卫叔的筑基灵物——寒烟果。” 寒暄了一小会后,寇红缨从储物袋内取出了一个玉匣,放到了桌上。 玉匣甫一打开。 一颗拳头大小的冰色果实顿时释放出了寒气,将附近的温度降低了几度。 卫图收下寒烟果,拱手向寇红缨道了一声谢。 通过来往信件,他知道,自寇红缨筑基的这十一年来,可是片刻都没有停歇过,一直帮他在郑国境内寻找筑基灵果。 堂堂一筑基真人,能做到这一点,可不是易事。 寇红缨领了谢意,她将卫图给她倒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道:“卫叔,我就不久待了,答应傅叔的报酬,今日我也一并交给傅叔……” 语毕,寇红缨起身,准备提裙离去。 但这时。 卫图却出声叫住了寇红缨。 “卫叔,可还有它事?”寇红缨转身,面露诧异。 她知道卫图的性情。 其不是那种喜欢攀附亲情的人。 卫图沉吟一声,取出了他暗藏的“丹元参”,放在了桌上。 “现在已有两份筑基灵物,我想红缨帮我一个忙,带我去太玄宗的办事处,换一粒筑基丹。” 他道。 散修持两份筑基灵物,就可前往坊市办事处,兑换一粒筑基丹。 ——这是太玄宗,还有镜水阁、青竹山三大仙门明文规定的条例。 然而,卫图清楚,再好的规定,也绝对有空子可钻。 他一个底层散修,跑到太玄宗办事处兑换筑基丹,不管能否兑换成功,都会遭受太玄宗内外修士的垂涎…… 但—— 兑换人的身份一变。 就截然不同了。 没有修士,敢对镜水阁的筑基真人下手。 至于为何不去镜水阁兑换。 卫图亦有自己考虑。 寇红缨在镜水阁内有自己的师门长辈,这些人,亦缺筑基丹。 万一有人绕过寇红缨,以“理由”截了这兑换的“筑基丹”…… 他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让寇红缨帮他去太玄宗兑换筑基丹,这做法,风险最小。 …… “这是举手之劳。”寇红缨看到卫图还有一份筑基灵物,诧异之余,点头答应了下来。 少倾。 在寇红缨的带领下,卫图来到了太玄宗位于丹丘山的办事处。 “阁下是?”刘执事在寇红缨身上感到了强大的威压,他额生冷汗,起身恭敬询问。 “镜水阁筑基真人——寇红缨。” 寇红缨言简意赅。 “镜水阁真人?”刘执事闻言,心中诧异,镜水阁真人怎么无缘无故的跑到他们太玄宗的办事处了。 “可是有修士欺诈寇真人?” 他略想片刻,问道。 丹丘山是坊市,镜水阁修士跑到这里采买灵物,乃是常事。 想及此,刘执事面色微冷,看了一眼跟在寇红缨身后的卫图,斥道:“卫符师,可是伱售卖的符箓,得罪了寇真人?” 他猜测,可能是卫图狗眼不识人,冲撞了寇红缨。 “刘执事错怪了。”寇红缨摇了摇头,解释道:“卫符师乃是我的家族长辈,我带卫叔前来,是打算在贵派兑换一粒筑基丹,帮助卫叔筑基。” 话音落下。 刘执事当即傻眼,他努力搜刮记忆,总算想起了寇红缨究竟是谁。 寇红缨这个名字他听过。 数十年前,卫图遭遇劫修后,重返丹丘山,曾告诉过他……自己在镜水阁内有一个侄女。 “是刘某不对,还望卫符师勿怪。”刘执事伏低做小,对卫图道起了歉。 别看他贵为坊市执事,但在仙门筑基真人面前,根本没有太高的地位。 习惯性的道完歉后,刘执事咂摸了一下刚才寇红缨的话中之意后,看向卫图的目光,顿时就不同了。 “筑基丹?” 刘执事心惊胆颤。 他万没想到,寇红缨竟然愿意为卫图做到这步,主动出筑基灵物,帮其兑换筑基丹。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觉不对。 倘若是寇红缨帮卫图兑换筑基丹,明显去镜水阁更好,之所以二人来到太玄宗——极有可能,是这筑基灵物是卫图凑够,寇红缨顺便帮忙。 刘执事压下万般思绪,他对寇红缨拱手一礼,“请寇真人和卫符师稍稍等待片刻,刘某这就给门派发信……” 筑基丹非同小可。 轮不到他这个小执事操办。 等待的空隙。 寇红缨取出了一只丹瓶,塞到了卫图手上,传音道:“兑换筑基丹后,卫叔你就立刻着手筑基,万不可迟疑,不然生变。” “这枚凝基丹,本是给傅叔的报酬,不过……卫叔你现在急用,先拿去为好。” 卫图点头,没有推拒寇红缨的好意,收了这凝基丹。 即使寇红缨不提,他也想先找傅志舟,换得这丹药。 ——傅志舟距离筑基,还有一段时间,并不急需凝基丹。 半个时辰后。 一个彩裙女子脚踩云霞,落在了办事处的门口。 此女面容清丽,身披太玄宗的道袍,气质飘逸。 “寇道友。”彩裙女子走入办事处,对寇红缨点头示意。 “关道友。” 寇红缨显然认识这彩裙女子,回了一礼。 二人闲谈片刻。 “卫叔,现在可以取出筑基灵物了。”寇红缨笑道。 卫图点头,将两个装有筑基灵物的玉匣,放在桌案上。 “这是筑基丹。” 关姓女修一翻手掌,掌心多出了一枚丹瓶,她运使法力,将其送递到了卫图的手上。 卫图接过丹瓶,打开一看,见与他得自赵青萝的那粒筑基丹一模一样,顿时心安。 “关道友暂且留步。” 寇红缨出声叫住了准备离开办事处的关姓女修。 “寇道友可还有它事?” 关姓女修止步,好奇询问。 “有劳关道友帮我这长辈安排一间闭关洞府,用来冲击筑基境。”寇红缨说出自己的请求。 “这是小事。” 关姓女修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她从袖中取出了一枚令牌,递给了寇红缨,并道:“这是丹丘山核心区域的洞府令牌,位于二阶灵脉附近,足够突破筑基了。” 语毕,关姓女修化作一道遁光,离开了太玄宗办事处。 …… 接下来。 寇红缨亲自庇护,送卫图来到了丹丘山的核心洞府。 在众修的目光注视下,卫图借助令牌,打开洞府大门,走了进去。 无人敢出手。 也无人敢拦路。 一路安全。 “本真人将在丹丘山暂住数载,若有人打扰卫叔突破,休怪本真人无情……” 寇红缨美眸扫了一眼在场的丹丘山修士,甩袖离去。 在场众修,面面相觑。 有寇红缨这筑基真人亲自护道,他们哪敢有抢夺卫图筑基丹的想法。 躲还来不及。 “卫图身上,怎会有筑基灵物?莫不是宫舒兰身上的筑基灵物易手了?” 众修做出合理推测。 卫图是符师,一直待在丹丘山内,几乎不出山,不太可能从秘境中夺得筑基灵物。 只有一个可能,其身上的筑基灵物,夺自其它修士。 而宫舒兰,最有可能。 “看来,不必监视宫舒兰了。” 众修暗叹。 …… 进入洞府修炼室。 卫图没有着急吞服筑基丹,直接筑基,而是先入定,调整自身的状态。 虽然练气九层,吞服“凝基丹”和“筑基丹”后,就可直接突破筑基期,但他宁愿晚突破几年,也要将练气境修为打磨圆满。 一年过去。 两年过去。 直至第四年。 卫图的精气神趋于完满,他轻喝一声,双眸绽露光芒,同时手结《小春秋功》法印。 霎那间,一道道灵气自蒲团下的聚灵法阵被他牵引而来,吸入到了周天大穴之内。 气血融合灵气,开始洗刷他的全身经脉、四肢百骸。 在磅礴的气血挤压之下,丹田内的气状灵力,开始缓慢变成液态,一滴滴凝聚。 这时,卫图不再犹豫,他咬破舌底蜡封的“凝基丹”,借丹药之力,凝固根基,聚气成液。 凝基丹被吞服之后。 卫图体内的气血再次涌出。 刹那间。 洞府外面的天地为之一变,周遭灵气在法诀的牵引下,疯狂朝卫图所在的修炼室内倒卷而去,化作一个漏斗,朝卫图体内不断输送。 (本章完) 115、筑基成功,灵根提升(求订阅) 在巨量的灵气冲击之下,卫图丹田内,适才趋近停滞的筑基过程,又加快了一些。 气状的灵力,在凝基丹的药力下,转化为液态的速度,顿时大增,快了数倍不止。 数日后。 卫图的灵力已经有七成转变为了液态,只剩下丹田核心区域的三成,还未转化完毕。 “凝基丹的药效终归有限,仅靠凝基丹想要筑基成功……难度太大了……” 卫图忖道。 此刻,他体内的凝基丹药力将竭,但丹田灵力却还远远没到转化完全的地步,更别说“一气囊”中贮存的两成灵力了。 要是仅有一颗凝基丹,用来冲击筑基,恐怕他到这一步,就会功亏一篑。 突破失败,成为废人。 “好在,我还有两粒筑基丹。不至于此刻无措。” 卫图暗自庆幸。 想及此,卫图不再迟疑,取出摆放在面前的筑基丹,吞服了下去。 ——凝基丹和筑基丹有一定的药效重叠,不过凝基丹只能凝固修士的“灵力”,促使其液化,并未有筑基丹那般全方位的功效。 筑基丹入口。 瞬间,筑基丹的药力在他的体内爆开,他的四肢百骸生出了痒意,血液沸腾,骨骼开始破碎,骨髓排出乌黑杂质,不断蜕变…… 痛! 发自骨髓的痛! 这股痛意,差点让卫图疼晕了过去。 在疼痛难耐之时,卫图将寇红缨赠给他的半截千年雪莲,吞服入口。 ——千年雪莲,能极大减缓修士服用筑基丹后的痛楚。 少倾,苦尽甘来。 在经过“洗髓伐骨”之痛后,他丹田里未能转化完全的“气状灵力”再次开始转变。 三成。 两成。 一成。 所有的气状灵力,都转化为了液态,而且染上了一层淡青色的光晕。 “一气囊的灵力还没有转化……” “还差一些……” 卫图思索片刻,咬牙取出了自己藏在身上的另一粒筑基丹。 筑基三关。 他已经渡过了“气血关”,现在只待“液态灵力”蜕变为法力,便可渡过这“法力关”。 可以说,到了这一步,他突破筑基境的几率,已经高达了九成以上。 最后一关“神识关”,他这个画符数十载的符师,渡过并不难。 符师画符时锤锻神识,比普通修士的神识,强了不止一截。 但—— 卫图体内“一气囊”所贮存的灵力,此刻还没有转化完毕。 “到底还是灵根差了一些,若非如此,一粒筑基丹于我,也算够了。” 卫图面露不舍之色,他犹豫片刻,终于狠下心,将得自赵青萝的第二粒筑基丹吞服入肚。 灵根不仅影响修士吸收天地灵气的效率,也影响修士吞服丹药后,吸收的药效。 后者,正是导致不同灵根修士,吞服筑基丹后,筑基几率结果不同的原因之一。 如寇红缨。 寇红缨与卫图一样,都在筑基前炼化了“一气囊”,用来增加自己的底蕴、潜力。 但寇红缨筑基,一粒筑基丹的药力,已足够其炼化体内的灵力和一气囊的灵力,无须再借助下一粒筑基丹。 筑基丹虽贵,但相比较在筑基期日后的潜力,其不值一提。 一步落后,步步落后。 ——突破筑基境时的“筑基”一环,可以说是普通修士一生中改变自身根基的唯一机会。 因此。 卫图宁愿多“浪费”一粒筑基丹,也要于此刻,更改自己的根骨,提升自己的潜力。 这一粒筑基丹入肚后。 一气囊内贮存的两成灵力,亦开始了转化,融入到了卫图丹田内的“液态灵力”中。 三日后,卫图丹田内的“液态灵力”壮大了两成。 “成了,终于……踏入到了筑基境。” 半年后,待看到体内的“液态灵力”终于蜕变为了青黄二色的法力后,卫图脸上缓缓露出了笑容。 在筑基成功的这一刹那。 他能感受到,自己生命层次在这一刻的蜕变,与以前练气境凡胎肉身之间的区别。 那种,宛如少年时,更充沛的体力,用之不竭的精神。 “九十七岁,筑基境。” 卫图掐算自己年龄,脸上露出了满意之色。 最初,踏上仙途时。 他估测自己即使有缘筑基,但筑基之龄,至少也在“两甲之龄”后了。 百岁筑基,尽管论筑基年龄,远比仙门筑基真人要大的多,但在散修中,亦算年轻小的一列了。 “还有灵根……” “也借筑基丹余力,提前十五年,到达了中品。” 卫图取出测灵符,贴在自己眉心处,在看到符纸上显露出来的一个多半拳头大小的光芒后,心中暗道。 他在闭关之前,灵根已被「大器晚成」命格提升到了下品灵根的极致,仅差一步,就可蜕变为中品灵根。 而筑基丹本就有“洗髓伐骨”之效,他这次吞服了两枚…… 在药效之下。 这才提前突破了中品灵根的界限。 “有中品灵根,又有一气囊打下的根基……在丹丘山的一众散修筑基之中,我的潜力可以算是最高的了。” “堪与普通仙门筑基持平。” 卫图吐出一口浊气。 这时,他胸中大感畅快,觉得可望不可及的金丹,于他也不算一件难事了。 …… 五年过去。 卫图闭关的洞府门口,早已人影稀疏,鸟雀闲庭。 没有修士会将精力浪费在关注陌生人筑基这件事上。 因此,待卫图从洞府而出的时候,并未在洞府门口看到一人,包括寇红缨和傅志舟二人。 对此,卫图也不惊讶,毕竟他筑基用的时间不短,足足五年时间,寇傅二人也不可能一直在他闭关的门口久等。 他御空飞行,前往太玄宗的办事处,将洞府令牌还给刘执事,然后重返落雪院。 沿途上。 丹丘山的散修们,在看到卫图御空飞行的时候,顿时就明白这位“卫符师”,已经突破筑基成功,成为了高高在上的筑基真人。 于是这消息开始迅速扩散,传播到了坊市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传播消息,不图别的,图的是日后撞见了卫图,不冲撞这位筑基真人,惹下大祸。 “恭喜卫叔,筑基成功。”在卫图回到落雪院不久,暂住在丹丘山的寇红缨便拜门而来,为卫图道喜。 一同来的,还有傅志舟。 二人送上贺礼。 “不知卫叔筑基后,可有什么打算?”寇红缨就座后,询问起了卫图下一步的准备。 她说完后,见卫图脸上露出不解之色,似是不明她此刻话语的用意,于是她沉吟一声,解释道: “筑基之后,散修的地位虽然有了不小的提升,可以无须顾忌限制修士迁徙的籍贯,在仙门和修仙家族中,也可被奉为座上宾,但这只是地位……” “在修炼资源上,筑基散修相较于练气修士,反而不如了。” “练气散修在坊市内,兢兢业业修炼百余年,七成的人有希望到达练气后期。” “但筑基散修不同……筑基境所需的灵材、传承、丹药等物,多被仙门和修仙家族垄断,想要获取,得付出相较练气境时,更大的代价。” 说到这里,寇红缨看了一眼傅志舟,说道:“当然,卫叔要是打算学傅叔成为捉刀人的话,这……资源获取,倒是能容易一些……” 话音落下。 卫图脸上露出了思索之色。 受限于以前的实力和地位,他对修仙界的了解并不多。 得到巫仙师的玉简后,他才知道这方地界名为“大苍修仙界”,有七国正道联盟、魔道五宗…… 但巫仙师也不过练气境,哪能了解到更高层次的筑基境。 因此,他对筑基之后的各类信息,几乎是一片空白。 “捉刀人……” 卫图摇头,“我没有四弟的战斗天赋,去当捉刀人,不适合我。” 做任何事,都需要扬长避短。 他有「大器晚成」命格,去当捉刀人,将自己置于险境,是不智之举。 其次,傅志舟之所以成为捉刀人后屡次涉险保命,这其中,少不了他的符箓相帮。 他要是去做了捉刀人。 哪能如傅志舟这般“轻松”。 听此,寇红缨微点螓首,她开始给卫图介绍起了郑国具体的修仙势力。 “郑国有三大仙门、七大修仙家族。” “三大仙门,是元婴势力,筑基修士数以百计,门内传承齐全,并不缺少符师,给出的待遇往往有限……” “七大修仙家族则不同,他们虽有金丹老祖,但筑基修士才是中坚力量,因此对筑基修士求贤若渴,待遇不错……” “其中,栖月赵家、鹤山黄家、雪峰郑家、赤松贾家……这四个家族,都常年招揽筑基符师加入……” 寇红缨缓声道。 “倘若卫叔有加入修仙家族成为供奉的想法……” “小侄建议,不考虑栖月赵家和赤松贾家,这两家积怨已久,百年内,对战的几率不小。” “届时,奔波劳命事小,要是涉入战事……难免会有折伤……” 她补充道。 对这两大修仙家族的战事,卫图还是略有了解的。 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除此之外……” “一些小的修仙家族,其族内亦有传承。” “这些小家族,小侄已经将其整理成册……” 说话间,寇红缨从袖中取出了一枚玉简,递给了卫图。 (本章完) 116、筑基后的选择(求订阅) 卫图接过玉简,运用神识,查看里面内容。 玉简里面,寇红缨给他挪列了十七个存有二阶符师传承的小家族,并且分析了他加入这些筑基家族后的利弊。 这些筑基家族中。 卫图看到了自己亲家梅远峰所在的“霞崖梅家”。 “卫叔百岁筑基,算是大有潜力之人,在此之前,就已绘制过一阶上品符箓……” “大可待价而沽,不必现在思索选择哪一家族。” 寇红缨待卫图看完玉简后,补了这一句话。 语罢,寇红缨翩然一礼,辞别卫图,离开了落雪院。 本来她来丹丘山,只是为了给卫图、傅志舟二人送来报酬。 但没想到,恰逢卫图筑基,她为了给卫图护道,被迫在丹丘山暂住了五年。 这五年时间,她虽然没太耽误修炼,但也相应的,耽搁了不少事。 …… 待寇红缨离去后。 卫图将玉简收入囊中,然后对傅志舟做了保证,会在五年内偿还“凝基丹”。 “多谢三哥。”听到卫图的话,傅志舟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他不是不相信卫图的人品,而是这颗“凝基丹”,对他来说,委实太过重要了。 他一生的筑基希望。 就寄托在这颗丹药上了。 少倾。 傅志舟亦辞别。 落雪院,只剩下了卫图一人。 “可惜,我并无二阶符师传承,不然,学舒丹师等人,待在丹丘山坊市也不错。” 卫图摩挲了一下寇红缨给他的这枚玉简,暗暗想道。 除了加入修仙势力之外。 筑基散修, 其实还有一条路子可走。 那就是留在坊市,当一个真正的手艺人,游离在各大修仙势力之外。 譬如耿文的师父“舒丹师”。 舒丹师作为二阶丹师,到现在还未明确加入任何修仙势力,但其身家,绝对比一般的筑基家族要富裕得多。 然而,成为舒丹师这类散修的前提是——得有一份二阶的修仙技艺传承。 “不过,相比舒丹师,加入修仙势力这个选择,不见得差了。” “背靠大树好乘凉。” 卫图忖道。 他并不认为舒丹师这种不受约束的“自由”是真自由。 游离在各大势力之外,而又没有绝对实力的话——说好听点是各大势力将其奉为座上宾,说难听点就是“左右逢源”,谁都不敢得罪。 当年,耿文劫杀赵青萝之事曝光后,赵青萝寻舒丹师报仇,舒丹师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被小辈欺辱上门—— 倘若舒丹师身后,亦有七大修仙家族撑腰……赵青萝焉敢去得罪这一个资深的二阶丹师。 “而且我身上又无秘密,晋升路子经得起查,加入修仙家族,成为供奉……不会惹来太多注意……” 卫图放下心中隐忧,决定寻一合适修仙家族,加入其中,成为供奉。 他身上,唯一经不得查的便是截获血老魔和耿文的收获,以及从赵青萝身上拿的那一粒筑基丹。 但这些风险。 随着他现今的筑基成功,已经不值一提了。 地位不同,待遇不同。 赵青萝敢对一个练气小修生杀予夺,但绝不会对一个救了她性命的筑基真人,实施报复。 ——筑基真人在郑国修仙界内,有一定的话语权。 此外。 也是为了利益考虑。 如今,卫图可不仅缺一部二阶符师传承,还缺筑基后需要转修的二阶功法…… …… 喂完五年没有喂食的裂空雕后。 卫图走到“符室”,开始闭关画符,准备趁着这空闲时间,将赫连雄委托他的一阶顶尖符箓“炼妖符”绘制出来。 突破筑基之前,他虽然有数年时间都在画符,但他画的那些符箓都是可以换取灵石的攻击、防御符箓,并未涉及“炼妖符”这一特殊用途的符箓。 其次,炼妖符也确实难以绘制,画出普通符箓容易,但画出可用来催生妖魄的精品符箓却难。 不过今非昔比。 现今,卫图的境界已经提升,在筑基期神识的加持下,他绘制这炼妖符,比以往轻松了数倍有余。 半个月后。 卫图终于画出了一张精品“炼妖符”。 他发出符信,告知赫连雄和童佩佩这一对夫妇。 次日。 赫连雄登门拜访。 相较之前的随意,现在的赫连雄来到落雪院后,颇为拘谨。 “卫前辈……当真绘制出了精品炼妖符?”赫连雄站在厅内,微低着脑袋,语气紧张。 他担心,卫图绘制出精品炼妖符是假,引他入门,然后威逼他交出“妖魄筑基之法”才是真。 说话时,赫连雄也在暗暗后悔,他后悔自己为何当年选了卫图去钻研这“炼妖符”…… 明明当年无论怎么看,卫图都不像是有望筑基的符师。 现在,赫连雄只能寄托于卫图的品性,期望卫图的品性不坏,在他交出妖魄筑基之法后,放他一马。 “赫连道友请看。”卫图没有看出赫连雄的小心思,他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了一张精品炼妖符,放在了身旁的茶几上。 “精品炼妖符?”赫连雄看到这一幕,神色又喜又惊。 “精品炼妖符……卫某已经帮赫连道友成功绘制,现在,也该到赫连道友兑换承诺的时候了。” “那妖魄筑基之法……” 卫图语气微沉。 妖魄筑基之法对他这已经筑基的修士无用,但对他的亲友,却用处很大。 “请卫前辈细看。”赫连雄也不犹豫,从储物袋内取出了一血色玉简,递给了卫图。 接过玉简,卫图当着赫连雄的面,仔细览阅起了这“妖魄筑基之法”的内容,并且细细推敲起了此法对筑基的影响程度。 “这法门……” 半个时辰后,卫图摇了摇头,暗叹了一口气。 这异类筑基之法,确实如赫连雄当年所说,对突破筑基境,能多增加一些概率。 只是这概率,并不多。 最多只能增加两成的概率。 相较筑基丹差远了。 而且,即使修士借这异类筑基之法筑基成功,也会有后患。 其后患是——异类筑基后的修士,寿命只有三百五十年。 凭空消减了五十年寿命。 “赫连道友,这妖魄筑基之法的后患,你当年可没有提前告诉我。”卫图语气略有不善。 在筑基之前,他可是想过绘制出精品炼妖符,找赫连雄兑现承诺,取得妖魄筑基之法…… 若非寇红缨取来筑基灵物,让他临时更改计划……他少不了要浪费时间,去研究这精品炼妖符了。 白白浪费时间,换来一个削减寿命的筑基法——未能筑基的他岂会甘心。 “卫前辈,咱们散修,哪有和您一样的机缘,能获得筑基丹。有这筑基法,就不错了。” 赫连雄面泛苦笑,对他的欺诈行为,解释道。 (本章完) 117、赵青萝拜访,地位的提升(求订阅) “也是,散修能有这异类筑基之法就不错了,怎会顾忌这削减五十年寿元的后患。” 卫图面色稍缓。 大多数散修得到一枚“凝基丹”都难,更遑论得到一枚“筑基丹”,用来筑基了。 相比增加筑基的两成概率,妖魄筑基之法削减的五十年寿元,确实不值一提了。 赫连雄未提前给他讲明这异类筑基之法的后患,确有欺瞒之嫌,但这也不算太大的错失。 毕竟大家都有自己的秘密。 稍作思索,卫图再次取出两张精品炼妖符,与放在茶几上的那一张精品炼妖符,一同运使法力,将其送到了赫连雄的面前。 “三张精品炼妖符,应该足够赫连道友所用了。” 卫图呷了一口茶水。 “足够了,足够了。”赫连雄看到这三张符箓,脸色顿时大喜。 当年,他给卫图的,也不过是炼妖符的制法,以及道侣童佩佩祖传的一阶符师传承。 后续绘制“炼妖符”的所需,都是卫图一力承担。 这其中的耗费……哪怕卫图是天才符师,估计也不少。 少说大几百灵石。 多的话,上千灵石都打不住。 如今,卫图居于上位,还愿给他三张精品炼妖符,用作交易,这着实是他的幸运了。 远远超出他的预期。 想及此,赫连雄一咬牙,又从身上取出了一枚玉简,递给了卫图。 他道:“卫前辈,这妖魔筑基之法的后患,我祖上对此也多有研究……这枚玉简,便是削减后患的一些法子,还请卫前辈收下。” 妖魄筑基之法,分为上下两部。 上部分为筑基之法。 下部分为消除后患的法门。 他之前给卫图的血色玉简,只是妖魄筑基之法的上部分。 而下部分—— 倘若卫图对他强取豪夺,威逼利诱,这下部分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交出来的。 “削减后患的法子?”卫图听到赫连雄的话,顿时暗叹自己幸运。 要不是他一向秉承“做事要厚道”的原则,这异类筑基的后半部分恐怕要与他失之交臂了。 …… 刚送走赫连雄。 落雪院门口,多出了一个商贾打扮的中年男子。 “恭喜卫前辈百岁筑基,成为我丹丘山的散修表率……” 来人正是百宝阁的管事“申曜”,他手上提着一份贺礼,对卫图拱手道喜。 “这都是寇仙子提携。” 卫图收礼,将自己筑基成功的原因,推脱到寇红缨身上。 他相信,丹丘山的大多数散修,认为他能够筑基,与寇红缨的帮助,是分不开的。 不过,他也乐得如此。 这件事,于寇红缨无害,对他自己,却有利的很。 卫图邀申曜入门就座,并泡了灵茶款待申曜。 “看来卫图不知道我上次邀他去逍遥山探险,是为了劫杀于他。”看到卫图脸上的热情,申曜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申曜佯作从容。 待喝了几口茶水后,他取出一张请帖,身子前倾,微微躬身,将其双手递给卫图,并道: “卫前辈,再过半月,就到了百宝阁五年一次的拍卖会……” “这是参加拍卖会的请帖,以及入座三楼的包厢票……” 包厢票? 卫图微讶,伸手接过了申曜递来的请帖,以及请帖里面夹杂着的包厢票。 在看到申曜的时候,他还以为申曜只是为了试探他口风,看他是否记了仇。 不曾想,申曜竟是为了给他送百宝阁拍卖会的请帖,亲自跑了这一趟。 “这就是筑基真人的地位。” 卫图暗暗感慨。 未成筑基之前,申曜这百宝阁管事的地位,可比他一个符师高上不少。 在丹丘山内,属于有头有脸的一类人物。 岂会去做跑腿的活计。 聊了片刻。 申曜将话题引到了百宝阁的上属势力“九云商会”。 “九云商会尽管不如三大仙门和七大修仙家族,但财力雄厚……” “卫前辈若想加入修仙势力,可考虑一下九云商会……” “晚辈可以代为引荐。” 申曜笑着说道。 卫图点头,未置可否。 他清楚,九云商会要是想着招揽他,派遣的说客,绝不会是申曜这样的练气境修士。 没有实质性的条件,他岂会轻易开口表态。 申曜这般说,也只是习惯性的为自个招揽生意,毕竟说动一个筑基真人加入九云商会,于他个人的好处,可是不少。 关于九云商会。 卫图也通过寇红缨给他的玉简,了解了一些。 九云商会,是三大筑基家族联手创办的一个中型商会,在丹丘山等数个坊市都有店铺。 其招揽散修筑基,给的待遇,一般来说,都很不错。 不过,对这个商会,卫图并没有加入的想法。 筑基后的下一境界是金丹。 而在这数百年间,加入筑基家族的散修,无一例外,没有一人成就金丹境界。 都在筑基境蹉跎。 直至身死。 反之,加入金丹家族的散修,有两人,已经成就了金丹境界,成为了金丹家族的老祖,享受逍遥。 这些信息,在郑国修仙界,不是什么大的隐秘。 当然。 时间往上翻翻。 加入筑基家族的散修,也不见得全无一人成就金丹。 只不过,卫图不会去赌这个太过渺小的概率。 加入金丹家族,或许待遇不如筑基家族,话语权也不如在筑基家族,但其有一个好处,就是平台足够大——能看到成为金丹的可能。 …… 话到这里。 申曜看卫图低头喝茶,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他适时提出告辞,起身离去。 和送赫连雄不同。 卫图没送前来拜访的申曜。 赫连雄与他算是朋友,而申曜和他,就只是泛泛之交了。 亲送申曜出门,于他这个筑基真人来说,就有失身份了。 申曜俯着身子,走出落雪院,待踏出洞府门口的时候,他这才挺起身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他刚抬头时,却看到一个白裙少女,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下意识的,申曜又弯起了腰。 “申某拜赵前辈。” 申曜忍着痛意道。 这突然的一幕,差点让他的老腰折断。 “卫图闭关而出了?”赵青萝打量了一眼申曜,语气淡漠道。 半年前,卫图筑基的消息从丹丘山传到了栖月赵家。 因为她与卫图有旧,所以这次招揽卫图的任务,家族就顺便委托给她了。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她拜访卫图,是为了拉拢、招揽卫图,自不能大大咧咧的直接闯入落雪院,只能在洞府之外,耐心等待。 “卫前辈出关了。” 申曜点头,连忙应答。 …… 等申曜离开。 赵青萝略想了一下,她没有立刻叩门求见,而是取出了一道符信,发到了落雪院内。 待符信入门。 半刻钟后。 赵青萝看到卫图出门相迎,她隐着的身体,这才显露了出来,站在了卫图的面前。 “看来本郡主来的正是时候,刚好碰到卫符师出关……” 赵青萝面露笑容。 “寒舍鄙陋,我愿做东……请青萝郡主……前往景云居内的包厢用餐……” 卫图虚手一礼。 他的洞府内,还潜藏着当年夺走赵青萝储物袋的“裂空雕”。 卫图不清楚赵青萝是否有和他一样的手段,能借助“香罗鼻”辨别气味,追捕敌踪。 对此自然要小心一点。 尽管他也自信,即使赵青萝知道当年之事,不会对他有什么太大的威胁,但若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为好。 卫图的话,赵青萝听着有些熟悉,好像几十年前,卫图见她第一面时,也说出了这句话。 “卫符师请。” 赵青萝微点螓首,上前引路,“这次由妾身做东就可,不必由卫符师做东。” 妾身? 听到赵青萝的自谦之词。 卫图忍不住眉宇一挑,他可是记着,几十年前赵青萝与他相处时,左一个“本郡主”,右一个“本郡主”,高傲之气,溢于言表。 现在,竟然主动对他歉称为妾身了。 这般模样,让卫图不禁想起赵青萝中了“催情散”后,失态的那种种场面,反差极大。 二人来到景云居包厢。 赵青萝叫了一桌上好的席面。 “卫符师,妾身也不卖关子了,这次妾身来找卫符师,为的就是招揽卫符师……加入我栖月赵家……” 入座后,赵青萝开门见山,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倘若卫符师愿意,栖月赵家不仅可以送给卫符师一套二阶符师传承……” “姬妾、二阶洞府、功法、法器等等,一切修炼所需,都会相应给予卫符师。” 赵青萝开出条件。 这待遇很丰厚,可以说……只要卫图加入栖月赵家,修仙界的“法侣财地”他都将拥有。 但卫图却很冷静。 哪怕没有寇红缨的提醒,金丹家族中的栖月赵家、赤松贾家这两大家族,亦是他第一时间要排除在外,拒绝加入的。 他可不想死在这两大家族的交战之中。 栖月赵家给他开价越高。 他反倒越要推辞。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卫某资质低劣,如今侥幸筑基,已是赖了天幸……不想因此,拖累赵家……” 卫图斟酌用词,委婉拒绝道。 不料。 赵青萝似乎没听明白卫图的话中之意 她柳眉微颦,说道:“卫符师百岁筑基,论资质,纵不如一些天骄,但在金丹家族中,也算颇有潜力的了……” “此等事,不必过谦。” 赵青萝摆了摆手。 话音落下。 卫图为之一噎。 他思索片刻,决定将话语讲的直白一些。 “郡主家族与赤松贾家交恶,连年多战,乃是是非之地。” “不仅是卫某,其他筑基散修,若要加入修仙势力,首先排除的……就是郡主家族和赤松贾家……” 这句话一出。 赵青萝脸上多了一些思索之色。 “原来如此。” 良久,赵青萝叹息一声。 来之前,她还在疑惑,为什么族长给卫图开出这么大的条件,现在想来,原来是因为他们栖月赵家在散修眼中,已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了。 “卫符师打算日后加入哪一家族?妾身可帮卫符师做些谋划。” 赵青萝眼眸一转,想起了族长在她临走前的交代。 ——说服不了卫图加入栖月赵家,但可以说服卫图加入与他们栖月赵家交好的家族。 “卫某还未有决定。” 卫图摇头,不肯说出自己的真实打算。 交浅言深乃是大忌。 “鹤山黄家如何,这一金丹家族和我赵家交好,多年来,未有战事发生。” 赵青萝直言不讳道。 “这一金丹家族,卫某会多多考虑。”卫图敷衍了一句。 两人的交谈,很快就使包厢内的氛围,冷了场。 二人静默的吃菜。 半刻钟后。 赵青萝主动开口道:“卫符师,只要你不投入赤松贾家的阵营……日后你的二阶符箓,妾身可代家族做主,多去采购。” 听到有利可图,卫图也不禁口风一松,他道:“卫某和青萝郡主也算旧识,自不愿与郡主走到对立面,要是加入修仙家族,定不会选择赤松贾家的阵营。” 得到这个答复后。 赵青萝没在景云居的包厢久留,满意离开。 …… 在赵青萝离开后。 卫图又接连遇到了其他几大修仙家族派来的使者。 这几大修仙家族,给卫图开出的条件尽管没有栖月赵家给的多,但也算不错。 卫图急需的二阶符师传承和二阶修仙功法,都只是这几大修仙家族开出的基础条件。 但卫图无一例外。 对这几大修仙家族,都没有给出明确答复。 而是待价而沽,等待某一修仙家族,给他开出更好、更高的待遇。 时间流逝。 很快,就到了百宝阁五年一度的拍卖会。 这次拍卖会。 出现了卫图在筑基之前,念念不忘的“凝基丹”。 这枚凝基丹,作为拍卖会后面的压轴之宝,进行拍卖。 “一千一百灵石。” 三楼的包厢内,卫图出价抢夺。 看到有筑基真人出价。 二楼大厅内的氛围为之一寂,众修面面相觑,几个出价的修士,亦是面泛犹豫之色。 倘若他们在筑基真人之后跟价,无疑有得罪筑基真人的可能。 要是这位筑基真人心眼小,他们说不定会有生死之危。 PS:今日我妈生日,抽不开时间了,只有一更,抱歉。 (本章完) 118、选中家族(求订阅) 众修暗恨:卫图这堂堂的筑基真人,竟然不顾身份,和他们这些练气境修士,抢夺突破筑基的丹药。 “再等五年,下一次拍卖会上,说不定还有凝基丹拍卖!” “没必要得罪筑基真人。” 众修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心里打了退堂鼓。 ——卫图是新晋的筑基真人,性情难以琢磨,现在又是其风头正盛的时候,他们与其抢夺“凝基丹”,后果难料。 “一千一百灵石……” “可还有人出更高的价格?最后九息时间,九、八、七……” 九息时间飞逝。 娄红目光巡视二楼大厅的一众练气修士,见无人出声,她暗叹一声,手上的玉锤轻落。 这一单生意。 算是百宝阁亏了。 “小拣一漏。” 坐在三楼包厢里的卫图,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笑容。 今日,他以势压人,夺得低价的“凝基丹”,虽有得罪九云商会的可能…… 但—— 他刚筑基不久,是各方势力争夺的“香饽饽”。 不懂规矩,稍稍逾矩,大部分人都会卖他这一个面子。 ——筑基修士争夺凝基丹这类练气境的紧俏灵物,按照拍卖会的潜规则,是不允许的。 譬如今日。 倘若是一众练气修士争夺“凝基丹”,这粒“凝基丹”,少说也能哄抬到一千三百灵石的高价。 但因为有他插手。 百宝阁拍卖“凝基丹”,只能拍出一千一百灵石。 “不过,这种事,只能做一次,做多了,就会与百宝阁结仇了。” 卫图收手,不再参与后面练气境拍品的竞争。 以他今日的身份。 倒也不至于对两百灵石抠搜。 只不过。 凝基丹是他所需之物。 他需尽早购得,偿还给傅志舟,避免误了傅志舟筑基的时机。 …… 拍卖会结束。 卫图来到玉楼后面,交割拍卖品。 “卫道友刚筑基不久,许是不明白百宝阁规矩……” “这次……卫道友以低价拍得凝基丹,有点不符合规矩……” “也罢,所折之价,就算是妾身送给卫道友筑基成功的贺礼了……” 这次,接待卫图的人,不是拍卖师娄红,而是在丹丘山内镇守百宝阁的筑基真人——柴萍。 柴萍将装有凝基丹的丹瓶递给卫图后,然后定定的看了卫图一眼,语气委婉道。 “是卫某求丹心切,未能顾忌百宝阁规矩。” 卫图顺着台阶下。 两百灵石,对于筑基修士来说,虽然不少,但还没到他们为之疼惜的地步。 这次,他来百宝阁,可不止拍买了“凝基丹”,他身上积压的一阶符箓,除了一些精品符箓,基本上都通过这次拍卖会,寄售了出来。 一出一入。 事实上。 百宝阁还有得赚。 看到卫图没有自得之意,而是态度诚恳,柴萍暗暗点头,她从怀中取出一张请帖,朝卫图递了过去。 “百宝阁五年一次的拍卖会,吸引的,大多都是练气境修士,对于筑基修士……我九云商会,另有拍卖会……” “这是九云商会二十年一次的地下拍卖会,卫道友若有兴趣,可来参加。” “地下拍卖会上的商品,基本上都是外界难得一见的精品……” 柴萍轻声说道。 “地下拍卖会?”卫图听到这话,眉宇微微一挑。 这拍卖会既然冠以“地下”二字,想来私密性不低,要不是他是来历可查的筑基散修,恐怕也不会被柴萍邀请。 “请帖后面,附有拍品目录。” “倘若卫道友愿意加入我九云商会成为供奉的话,每三届地下拍卖会,除了压轴之宝外,卫道友都可无偿拍得一件商品。” 柴萍见卫图脸上露出了意动之色,她心里不禁暗喜,于是念头一转,趁热打铁,拉拢起了卫图这个筑基散修。 “每三届拍卖会,无偿得到一件拍品……” 卫图听后震惊,忍不住惊叹起了九云商会的财大气粗。 据他所观,这拍品目录上的每一件灵物,都是价值不菲之物,外界难寻。 其价值,至少在数千灵石。 这等待遇,哪怕是金丹家族,也不会轻易去开。 “柴道友的好意,卫某心领了。” 几息后,卫图冷静了下来,他摇头拒绝道。 ——他对自己的价值,有着清晰的认知。 作为一个有符师经验的筑基散修,他会得到修仙家族的青睐,但这青睐,也很有限度。 至少达不到,九云商会开出的这般高待遇。 他的待价而沽,是打算在合理范围之内,选择一个不错的金丹家族,加入其中。 而不是……为了待遇,不顾危险,不顾小命。 他推测,九云商会的高待遇,应该和栖月赵家一样,里面暗藏陷阱。 只是这陷阱。 不如栖月赵家那般明显罢了。 …… 一个月后。 通过各方打探情报,权衡利弊得失之后,卫图决定接受“鹤山黄家”的邀请,成为“鹤山黄家”的供奉。 鹤山黄家,给他的待遇虽然不是最好的,但鹤山黄家有一点是其他金丹家族不能比的——其拥有一个三阶阵法师的金丹老祖。 正是因为这点。 鹤山黄家这数百年来,从未有魔修、劫修,或者其他修仙家族侵扰,安享太平。 卫图看重的就是鹤山黄家能给他的安全性保障。 这点,比任何待遇都好。 他有「大器晚成」命格在身,不需要打打杀杀,按部就班,稳妥修炼,就有成就金丹的机会。 考虑结束。 卫图不再犹豫,他给鹤山黄家发去符信,告知黄家,自己愿意加入,成为供奉。 符信上午发出。 下午就收到了回复。 “再过几天,就搬离落雪院,前往鹤山黄家……” 卫图暗忖。 落雪院的灵气浓度,只相当于一阶中品,他待在这里,根本不够修炼所需。 更别说,他还养了一只“裂空雕”。 多待一天。 就是浪费一天的生命。 然而。 就在卫图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丹丘山,前往鹤山黄家的时候,一封信件却突然到来,发递到了落雪院。 信的署名是卫修文。 “杏花……走了。” 卫图拆开信,看到信中的内容后,面色骤变。 有点卡文,这一章写了四个小时,平均一小时五百字……emm……努力写吧,十二点之前还有一更,更完后,凌晨再写…… PS:推书,一本朋友的书。 白羽穿越玄幻世界,刚接受新的身份,就发现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自己明天就要去挑战宗主了,而宗主是出了名的冷面罗刹,自己此行怕是凶多吉少。 好消息是自己开启挑战系统,根据自己的挑战进度,可获得不同奖励,在挑战中死亡,能够死而复生。 衣胜雪强者重生,重生之后,她决定舍弃上一世的无情道。 于是,她决定先做出一点小改变。 比如,接受一个不知死活的弟子的挑战。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决定,却改变了这个弟子。 前世默默无闻的他,这一世居然不断向她发起挑战,勇气可嘉,且不断变强。 (本章完) 119、杏花寿尽(求订阅) 人皆有寿尽之时。 对杏花的死去,卫图早就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当他真正感触到这份死亡后,他才发觉,这页轻飘飘的纸,多么的沉重。 信中。 卫修文提到,杏花是在夜里,悄然走的。 没有经受病痛折磨。 走的无声无息。 “百岁……是喜丧,和师父一样,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卫图安慰自己。 他走到符屋的桌案处,照例将这一封儿女递来的信在了书匣里,小心保管。 接着。 卫图打开洞府的阵法,让屋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撒在了他的脸上,照亮了他的半边身子。 凄凉的月光,让他的脸上,多了几分的哀愁。 裂空雕振翅飞来,停在了卫图的左肩上,它偏了偏略显扁平的雕头,一双暗黄色的眸子,好奇的瞧着卫图…… 它被卫图俘虏的这几十年时间里,从未见过卫图脸上露出这幅表情,而且持续这么久。 “唳!唳!”裂空雕在看到天亮后,对卫图叫了一声。 它在卫图面前唳叫,扑哧一声飞出窗棂,从院首飞到院角,盘旋数圈后,双翅收折,落在了符屋的书桌上。 …… 半日后。 卫图离开丹丘山。 不过,与以往不同,这次他身边除了傅志舟外,还多出了一个红脸老者。 这红脸老者筑基中期修为,身材瘦高,面皮焦黄,身着青色儒衫,不像修士,像是凡俗教书的老夫子。 “有劳黄道友陪卫某走这一趟了。”走出丹丘山,卫图对这红脸老者拱手一礼,面露感激之色。 红脸老者不是旁人。 正是这次鹤山黄家派来拉拢卫图的使者黄长空。 这次去凡俗奔丧,卫图做出决定,要为亡妻服“齐衰”,守丧一年。 (齐衰,一种丧服。) 鉴于此,卫图提前给鹤山黄家发出符信,告知了这件事情,并表示自己可能延误去鹤山黄家的时间。 不料,卫图的符信发出去后,在丹丘山滞留的黄长空,不仅立刻表示出了对此事的理解,而且还提出了要与卫图同伴,一同前往世俗的想法。 尽管卫图能猜出黄长空陪他回去治丧的目的,不外乎是为了调查的他的“乡评”,以及“施恩于下”……但堂堂一筑基真人愿意如此,他还是十分感激的。 “卫道友言重了,待卫道友加入鹤山黄家之后,你我就亲如一家了,这点小事,无须挂怀。” 黄长空摆了摆手,示意卫图不必介意。 接下来,卫图也无心与黄长空继续客套闲聊,他给傅志舟传音几句后,便全力赶路。 三人气氛沉闷。 卫图和黄长空御空飞行,而傅志舟则骑着灵驹,在后紧追。 短短两日。 卫图就赶到了南杭城。 比以前快了五日。 “爹,孩儿不孝,没有照顾好娘,让娘在夜里就走了。” 卫修文在堂前守灵,他在看到卫图回来后,跪着的双膝挪了挪,朝卫图所在的方向,磕了几个响头,泣声道。 “爹,娘走了。” 卫燕跪在一旁,亦抹着眼泪。 “爹。” “三叔,三伯……” 堂内的其他小辈,也开始对卫图打起了招呼。 这里面的人有梅珍,以及寇家、傅家的一些二代子嗣。 “不必多礼。”卫图走到堂前,对众人说道。 接着,卫图走到杏花的灵位前,取了一把香,点燃后,插在了桌案上的香炉内。 “可以起灵了。” 静默了一会,卫图看了一眼停在堂内的棺椁,叹了一口气。 人死后,本来守灵七天后,就该起灵,但因为他远在丹丘山,所以这时间,已经延误了数日之久。 话音落下。 卫宅准备的丧乐队奏响乐器。 锣鼓、唢呐齐响。 奏的是《百鸟朝凤》。 一曲喜乐! 杏花百岁而死,在凡俗中,足可称得上是人瑞了。 …… 半日后。 南杭城外,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多了一处孤坟。 墓碑上。 刻着“亡妻杏花之墓”。 而在孤坟的旁侧,亦多了三间新建的草庐。 一间是卫图的。 另外两间则是卫燕姐弟的。 妻丧。 守丧一年。 母丧。 守丧三年。 这是凡俗的礼法。 修士虽然超脱于凡俗——但卫图父子三人,是先凡俗,而后踏入修仙界。 守丧七天后。 卫图劝卫燕姐弟离去。 他的理由很简单。 他现在已经功成筑基,一年时间于他来说,不过眨眼的功夫,并不足惜。 此外,这一年时间,他也可研究一些除了符道之外的东西。 譬如耿文留下的那一套完整的一阶丹师传承。 如果可能的话。 他希望在筑基境,涉猎丹道。 做丹师生意可能不行,但至少得做到自产自销,以此避免重蹈血老魔的后辄。 然而。 这一年时间—— 对卫燕姐弟来说,却不能轻易浪掷。 更别说,卫燕姐弟,需要守丧三年之久。 “礼不可废,但若太拘泥于礼法,就成了迂腐。” 卫图训斥道。 他了解卫燕姐弟,深知他的这对儿女在杏花生前时,对杏花所尽的孝道。 ——冰玄锁神符价值一百灵石,对他当年来说,这都是一笔巨资,更别说对卫燕姐弟了。 现在,守丧三年…… 就大可不必了。 听此。 卫燕姐弟面泛犹豫之色。 “爹,你既然觉得守丧三年太久,那我随你,守丧一年。这期间,女儿也可找伱指教符术……”卫燕思索了一小会,回道。 “可以。” 卫图点头,答应了下来。 三十多年前,他发现卫燕有符道天赋后,就在信中经常指教卫燕的符术。 期望卫燕子承父业。 现在,多年过去,卫燕也已经是一阶下品符师了。 其曾有过绘制一阶中品符箓成功的经验。 只差半步, 就可成为一阶中品符师。 纸上学来终觉浅。 他这一年时间,基本空闲,用来指点卫燕的符术,也算不错。 “爹,那孩儿……就先告退了。” 卫修文请辞。 他只有金灵根,走的是炼器师的路子,而这些,他爹卫图显然难以指教。 “当年我记着修文出生时,抓周的时候,抓的是毛笔,这才给他取了个修文的名字。” “不曾想,他做的是打铁的活计。” 卫图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想起往事,自嘲道。 “还有这事?” 卫燕头一次听说卫修文的“丑事”,她捂嘴,忍俊不禁的笑了几声。 这几句笑声。 冲淡了杏花离去的悲伤氛围。 在卫图的亲自指导下,卫燕的进步速度很快。 不到两月时间, 卫燕就可稳定画出一阶中品符箓“妖木符”了。 “燕儿,符道只是小技,修为才是根本,万不可让修为落后太多。” “你爹我在练气境时,画一阶上品符箓时,感到吃劲,但成就筑基后,一阶上品符箓,于我来说,不过简单之事。” 卫图告诫道。 在他闭关突破筑基之前,卫燕钻研符道和修行还保持在一个较为平衡的界点。 但经过这几个月的教导后,他发现,卫燕的修为,相较他闭关之前,突破并不多。 现在,卫燕的修为,仅是练气六层。 要知道,卫燕现在已经七十一岁了。 这修为进展。 都比不上他当年。 他是在四十三岁踏上仙途。 六十三岁突破练气六层。 六十七岁到达练气七层。 而卫燕姐弟,都是在三十岁以内,踏入仙途,比他早了十多年。 这些年,他虽然没在资源上,给予卫燕姐弟太多帮助,但符道、修为指点等等这些帮助,足可让卫燕姐弟少走许多弯路。 至少在练气境上。 总不能一代不如一代。 “爹,女儿知道了。”卫燕低着脑袋,抿了一下朱唇。 又过了几日。 卫修文照例看望卫图父女。 只不过这次,卫修文除了给卫图父女带来餐食外,还多带了一个礼盒。 “爹,这是傅麟给娘丧事……送的随礼。” “昨夜派人送到府上的。” 卫修文压低声音。 “傅麟?” “他怎么得知的消息?” 闻言,卫图不由惊诧。 傅麟离开白石湖坊市,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自此之后,傅麟音信全无。 这次杏花喜丧,他通知的人并不多。 并没有闹得沸沸扬扬。 “莫不是他在白石湖有眼线?或者……傅家的二代们,还有人与傅麟有联络的通道?”卫图皱眉,忖道。 “算了,多想无益。” 卫图摇了摇头,伸手接过卫修文送来的礼盒。 打开礼盒,里面放着一枚中品灵石,一个一阶上品灵杏,以及一封信。 卫图先拆开了信。 信中,傅麟介绍了自己的近况,让卫图告知众人,不要为他担忧,他和弟弟、妹妹现在过的很好。 说完近况后。 傅麟提到,这一枚中品灵石,是他用来偿还卫图当年借他的十枚灵石。 一枚中品灵石价值一百枚下品灵石。 他十倍相还。 (本章完) 120、韦飞的后悔(求订阅) 礼盒内的一阶上品灵杏,则是他这次为丧事送来的随礼。 信中,傅麟亦悼念了杏花,说三伯母杏花在生前的时候,就对他多有照料。 “伯母仙逝,侄儿在外难回,还望三伯父勿怪。” 傅麟以这句话当做信的结尾。 “痴儿。” 卫图看完信后,感慨了一声。 尽管他数次叮嘱子女和傅麟少打交道,但这与寇红缨一样,是为了避嫌,并不意味着他当真不待见傅麟了。 对傅麟,他一直很欣赏。 傅麟的能力,可以说是他们四兄弟二代中最强的一人,只是可惜,仅有下品灵根,道途难求。 平常人一人求道都难。 而傅麟还拉扯了两个弟弟、妹妹,并且抚养的还很好。 单从这点来看,傅麟的能力,常人难及。 “你娘生前,一直想着撮合傅麟和你姐,他送来的这颗灵杏,尽管没说给谁,但爹认为,给你姐更合适……” “修文,伱认为如何?” 卫图目光看向卫修文,询问道。 虽然傅麟在信中对杏花写的悼词,令人动容,但卫图自己知道自家事——杏花对待傅麟,和对待其他二代子辈一样,只是尽长辈职责,并未特殊礼遇。 傅麟送来一阶上品灵杏当做随礼。 应与两点有关。 一,他当年“帮扶”过傅麟一次,傅麟知恩,这次回报以上品灵杏。 二,母以子贵。 傅麟一直都对卫燕这个“青梅”有好感。 卫燕母丧,其随礼自不可能小气。 “孩儿并无异议。” 卫修文点头,拱手回道。 傅麟单恋他姐卫燕的事,他这个弟弟知道的远比卫图这个亲爹更多。 他自不可能去惦记这枚灵杏。 说话时,卫图亦在注意观测卫修文的神情,待他看到其面无异色,没有任何怨恨后,甚是欣慰。 他对自己子女,最引以为傲的,便是二人的品性。 一阶上品灵杏。 于练气境修士来说,亦算重宝了。 “还有一点。” “你两人要知道。” “当年,你爹我借给傅麟的十块灵石,是我代你们傅叔借的……等今后有机会见到傅麟,这点你要对他当面说清。” 卫图正色道。 在寇良丧礼上的时候,他还以为傅志舟父子已经化解了恩怨,傅麟知道了那十枚灵石的来由,但今日看到此信,他才知道傅志舟并未告诉傅麟当年的“真相”。 对这一点,他倒也不意外。 子肖父。 傅志舟父子二人都是执拗性子。 父子二人能把话说开,才是一件稀罕事。 “是,爹。” 卫燕姐弟答应了这件小事。 …… 接下来。 卫图叮嘱卫燕,关于日后服用灵杏的时机。 “练气中期突破练气后期,过程中,尽量不要服用破阶丹,包括灵果。” “这样,对你的根基有好处。” “到了练气七层后,再服用灵杏,便可借此宝冲击练气八层了。” 他殷殷教导。 打好根基再突破,这是修仙界的常识,但很少有人会依此去做。 因为……不是所有人嗑药后,都会如傅志舟一样,在练气中期遇到瓶颈,蹉跎七年之久。 傅志舟只是那不幸的一小撮子人。 大多数人,都会抱有侥幸心理,认为多服丹药后导致的“丹毒”和“根基虚浮”,不会在他们的身上出现。 “一时慢,不是真的慢。” “厚积薄发,才是真谛。” 卫图将自己的修行经验,告诉一对儿女。 卫燕姐弟若有所悟。 和其他修士不同,他们亲眼所见了亲爹卫图和四叔傅志舟这数十年的修为变化。 现今,亲爹卫图已经筑基。 而四叔傅志舟还在练气境徘徊。 谁优谁劣。 一目了然。 …… 守丧剩下的大半年时间,过的很快。 丧事上缺席的韦飞、寇红缨等人,都一一赶到杏花墓旁,献花悼念。 这一次。 韦飞没有在寇良葬礼上的镇定了。 他来到草庐,与卫图交谈时,先是神态恹恹,打不起精神,而后突然泣泪,嚎啕大哭了起来。 卫图知道韦飞在哭什么。 韦飞和他虽然是生死之交,但与杏花之间的交情,并不深厚。 韦飞是为自己而哭。 韦飞和杏花一样,大他三岁。 也就是说,此刻的韦飞岁数刚好到了百岁之龄,练气境寿命的一半。 杏花百岁而丧,在凡俗中是人瑞。 但韦飞不同…… 百岁的他,境界练气八层,属于修仙界筑基希望渺茫的那一类人了。 修士到达“两甲之龄”后,即使有筑基丹相帮,筑基成功的可能性,亦是小之又小。 现今,韦飞想要突破筑基时,达到突破概率的最大化。 只能达到以下两个要求。 二十年时间。 修为达到练气圆满。 并且买到一粒“凝基丹”用以境界突破。 这两个要求,都不苛刻,但难点是——同时完成两项! …… “三弟,我后悔了啊。” “后悔自己当时没有和你与四弟一样,落籍丹丘山,一心去修炼。” 韦飞涕泗横流。 要是他当年做出和卫图、傅志舟一样的选择,不贪图一时快活,便能至少为他节省出十年的修行时间。 多出十年修行时间—— 这两项要求他就可从容完成了。 但偏偏,他当年因为惧怕吃苦,打了退堂鼓,没去落籍丹丘山,而是去了凡俗,享受逍遥。 可以说。 是他自己亲手葬送了自己的道途。 听到韦飞的后悔言辞,卫图暗暗感慨——早在十几年前,寇红缨的筑基庆典上,他就预料到了今日的事态发展。 没有“投资”。 自己修行又不努力。 韦飞落得现在这般处境,算是注定之事了。 盘算百年经历。 韦飞算是他们四兄弟中,除了他,最有仙缘之人了。 两部仙家功夫。 血食丹。 巫仙师青睐,给予的传承。 以及一气囊制法带来的收益。 这四个“仙缘”,把韦飞从凡俗送到了修仙界,也将其修为推到了练气八层…… 但可惜,这四个仙缘只是小仙缘,并没有到逆天改命的地步。 韦飞看似抓住了四个仙缘。 但实则,一一错失。 反倒是他们几人,虽没有仙缘傍身,但一次次抓住了机会,逆流而上,领先了韦飞一大截。 “二哥,这是我从赫连雄手上,得到的妖魄筑基之法……” “其所需的精品炼妖符和妖兽精魄,我可以帮你……但其他的,就需你自己了。” 等韦飞哭完后,卫图沉吟片刻,从袖中取出了一枚玉简,递给了韦飞。 道途中。 韦飞对他的信赖。 卫图一直记着。 不过,受限于能力,卫图能给予韦飞的帮助不会太多。 他突破筑基时的所费。 ——基本上,将他练气境时积攒的身家,都倾泻一空了。 当然。 即使有这能力。 卫图也不会尽全力去帮扶韦飞,他能做的,就是如当年对待寇良那时一样。 关键时期,拉韦飞一把。 拉完后。 是胜是败,就看韦飞自己的了。 “妖魄筑基之法?”韦飞听到卫图的所言,怔了一下。 他将玉简贴在眉心,探查里面的内容、 待看完这异类筑基之法后。 韦飞当即一扫颓态,不再是先前那般恹恹不乐的模样,而是一脸兴奋。 妖魄筑基之法能增加两成筑基概率。 尽管这概率不如筑基丹。 但比凝基丹,却也强上了不少。 有了这异类筑基的法门,他哪怕在二十年内没能得到“凝基丹”,却也不至于落到毫无筑基的境地了。 卫图答应给他精品炼妖符和催化的妖兽精魄,这不亚于,给他一枚“凝基丹”了。 “二哥现在已经百岁,距离两甲之龄只剩下了不到二十年,这二十年时间,二哥切勿再修炼懈怠,不然愚弟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妖魄筑基之法尽管可以取代凝基丹,但为图安全,最好突破之时,备上一粒凝基丹……” 卫图看到韦飞又露出这副“不着调”的模样,暗暗皱眉,提醒了一句。 “三弟,放心。” “这二十年内,我会好好努力修行,绝不辜负三弟你对我的期望……” 韦飞拍了拍胸膛,做出保证。 “那姚道友那里?” 卫图眉宇微挑。 这几十年来,韦飞但凡找他,必然要去一趟姚道友那里,切磋双修技法。 有时候,他都不知道,韦飞是来看他……还是特意来丹丘山享乐,顺便看一次他…… “三年,不……五年……” “五年之内,绝不去姚道友那里……” 韦飞咬牙,赌咒道。 听此,卫图思索片刻,提醒道:“修士元阳对筑基另有好处,能增加一些筑基的几率,二哥虽不是童子身,但这二十年内,培本固元……亦对筑基有所增益……” “好!我听三弟的……” “这二十年内,绝不近女色……” 韦飞当即表态。 本来他对卫图的劝诫不以为意,并不认为女色能影响他筑基,那点小提升,微不足道。 但他在看到卫图对他提醒时,隐有失望之色后,再多的不舍,不以为意,都变成了这一句保证。 他不能让卫图对他失望。 …… 韦飞离去不久。 寇红缨便御空而来,提裙落在了卫图所住的草庐之前,她站在孤坟旁侧,素颜如雪,细腰秀发,裙裾随微风而动,宛如遗世独立的仙子。 (本章完) 121、二娘的可能(求订阅) PS:前文年龄错误,卫燕是卫图二十六岁生,此时年纪是七十一岁,不是六十一岁(已改)。 …… …… “红缨妹子。” 卫燕上前打招呼。 修仙界,强者为尊。 低境界的修士,要称呼高境界的修士为前辈。 不过,这是对关系并不亲近的修士而言。 她和寇红缨自幼相识,称呼寇红缨为红缨妹子,并无不妥。 更别说,她亲爹卫图,此时亦是筑基真人。 寇红缨献完花,回过神来,她看了一眼披麻戴孝的卫燕,轻叹一声,道了句“节哀”。 这种父母死亡的感觉,她也经历过,知道这种痛楚。 “小侄前些日子,去了一趟妖狼山脉,未能及时回返,还望卫叔勿怪……” 走至草庐,寇红缨对卫图欠身一礼,讲明了自己缺席丧礼的原因。 语毕,她一拍储物袋,取出灵物,补上了丧事的随礼。 “修士不同凡人,山中无岁月,误了时辰,不是什么大事。” 卫图摇头,表示理解。 与练气境时不同,寇红缨成就筑基后,反倒讨不到清闲了。 这十数年,寇红缨在外奔波劳碌,不仅是为了给他和傅志舟还债,亦是为了自己的道途。 寇红缨这仙门筑基,无一技之长傍身,想要得到额外的资源,只能去完成宗门任务。 其境地,与傅志舟这捉刀人相似。 平时难以得空。 闲谈数句后。 卫图邀寇红缨入庐就坐。 站在一旁的卫燕,自发煮茶烧水,提壶给卫图和寇红缨各倒了一杯香茗。 很快。 二人便将话题引到了鹤山黄家。 “卫叔挑选鹤山黄家,这个选择不错,鹤山黄家有三阶阵法师的金丹老祖,算是郑国除了三大仙门外,最安全的地方了。” 寇红缨赞了一句。 她最看重的,就是卫图稳扎稳打,绝不轻易冒进的性格。 筑基散修选错了自己所加入的修仙家族,若无变数的话,便会影响自己今后这一辈子的道途。 卫图能不因重利,做出清醒的选择,这一点,足以胜过一多半的修士了。 话谈到一半。 寇红缨得知卫图和赵青萝半年前曾见过一面,她心中一动,另提了一个话题。 “卫叔,那次赵青萝和你交谈,可曾提过……当年救她的筑基真人是谁?” 寇红缨语气急切。 三十多年前,寇良身死,她将仇人锁定为了拥有青叶蛇的血老魔。 而后,时隔不久,她便听说血老魔被一筑基真人斩杀,而这个筑基真人救过赵青萝…… 得知这个消息。 她立刻写信询问赵青萝关于当年事发的经过,想要找到为她报父仇的恩人。 但不料—— 赵青萝对当年之事,也是语焉不详,只知其为筑基真人,不知其真实的姓名、来历、身份。 不过。 现在三十多年过去。 赵青萝重新掌握了一些线索,也说不定。 听到寇红缨提起这茬。 卫图倏然警醒,发觉到了他在这不知不觉间,出的纰漏。 他和寇良是结义兄弟,倘若有心,他应会和寇红缨一样,急心询问恩人是谁。 而不是,对这件事不管不问,丝毫没有提及。 “也是,当年之事,我看到了赵青萝的丑态,又岂会当着她的面,刻意提及这件事。” 卫图暗叹一声。 他没想到,自己也有遭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这一天。 想及此,卫图思索片刻,决定主动说出当年秘闻。 ——他担心,要是他不讲的话,寇红缨去找赵青萝询问线索……可能会促使赵青萝发现他身上的疑点。 届时,他再开口解释,就不免被动许多了。 此外,今非昔比,他筑基之后,这个隐秘对他也不算致命了,寇红缨又是可信任之人,早点讲出这隐秘,对大家都好。 “红缨,当年斩杀青叶蛇,救了赵青萝的人,不是旁人,而是我……” 这句话一出。 草庐内的寇红缨和卫燕当即神色怔然,愣神了许久。 直觉上,她们不太相信卫图当年能以练气中期的实力,斩杀二魔,完成筑基真人才能做到的事。 但仔细思索之后。 他们又觉得这件事可信。 作为卫图的女儿、侄女,寇红缨、卫燕二人清楚,卫图做事向来靠谱,从来都不是什么开口放大话的人。 “恩人……竟是卫叔……” 缓过神后,寇红缨面色复杂,她语气惊喜的同时,又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 她不认为卫图在骗她。 毕竟卫图此刻骗她,又没有什么好处。 当真要骗,在其筑基之前去骗她,无疑更好。 同为筑基真人,此刻的她,可难以对卫图提供额外的助力。 “爹竟在练气境时,就斩杀了血老魔?做了筑基真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一旁的卫燕亦是惊叹不已。 她似乎,看到了她爹卫图的另一幅面孔,与平常不同的面孔。 …… 等二女镇定下来后。 卫图轻咳一声,说起了当年“杀死”血老魔的细节。 他并未揽功,而是直接坦言相告——血老魔是被耿文毒杀,而非他战斗所杀。 讲完后。 卫图拿出了三十多年前,藏在储物袋内的青叶蛇尸体。 “血老魔既然和耿文合谋,去劫杀赵青萝,那么必然不会多生事端,重伤我父……” “我父重伤而死,应是这青叶蛇突发兽性。” 寇红缨层层分析。 青叶蛇虽然是血老魔的灵宠,但她不认为当年青叶蛇重伤寇良是血老魔所为…… 倘若真是血老魔劫杀寇良,她爹可不会有命逃到白石湖,然后在白石湖坊市内重伤而死,落了一个全尸。 先前,她之所以认定仇人就是血老魔,而是报仇需寻主,拿一青叶蛇撒气,不能解恨。 当然。 这也不意味着。 杀死青叶蛇的事就不重要了。 “为小侄报得父仇的恩人,确实是卫叔……,还望卫叔不要推诿此事……” 寇红缨起身,对卫图盈盈一拜,态度诚恳道。 当年。 她爹寇良身死后,是卫图主动提出开棺取血,用毒血来锁定仇人报仇…… 结合事后卫图遭遇血老魔、耿文二人之事来看。 卫图做的这一切,都不是表面功夫,而是真的存心,帮她为父报仇。 单是这一点。 她就要念这个恩。 更别说。 卫图又事后杀死了耿文、青叶蛇,为她真正报了父仇。 “也罢。”卫图听到寇红缨这句话后,轻叹一声,点头认下了这个“恩情”。 三十多年前,他杀青叶蛇,并未心存让寇红缨报恩的想法——仅仅是念及兄弟之情,想要为寇良报这血仇。 因此。 他并没有受恩的想法。 时至今日。 若非寇红缨提及此事,让他发现了自己行事的“纰漏”,为了以防不测,他也不会重提旧事,将这件事说出来。 “赵青萝,催情散……” 和寇红缨不同,卫燕的关注点并未在为寇良报仇这件事上,而是将更多心思放在了赵青萝中了催情散之后的事情。 作为子女。 她对卫图的“情史”更感兴趣,尤为在意。 “倘若有人救我,又碰了我……而这个人又不错,我应该会以身相许……” 卫燕暗暗思索。 尽管赵青萝贵为仙族天骄,但她不认为自己亲爹卫图就差了…… 毕竟两人同为筑基真人,修为匹配,赵青萝日后也不见得有希望成就金丹…… ——金丹家族的天骄,往往修为的顶点就是筑基巅峰,没有机缘,难成金丹老祖。 “看来,这赵青萝有可能日后成为我和修文的“二娘”。” 卫燕忖道。 在母丧之后,她对卫图“另寻新欢”这件事并不排斥,也没有怨恨之心。 作为人夫,她爹卫图做的几近完美——这么多年来,不忘糟糠妻,从未纳妾新娶,在妻丧后,甚至以筑基真人之尊,主动守丧一年…… …… 卫图不知卫燕的想法。 他对赵青萝,并无任何男女之情。 即便有。 赵青萝也愿意嫁他。 但……赵青萝的“不知世事”、“嚣张跋扈””,亦会让他打退堂鼓,避而远之。 当然。 对于续弦之事,卫图也不会去刻意躲避,人皆有感情。 漫漫仙途中,若他找到了可以相互慰藉的另一半,续弦再娶也不是不行。 八十多年前。 大奶奶李童氏安排他和杏花婚事的时候,他当时已经觉醒了「大器晚成」这金紫命格。 但他仍决定,去娶杏花。 娶杏花—— 是因为杏花打小就和他要好,平日里对他多有照顾,是他在世上最亲近的人。 他心性没有那么薄凉。 除此这一点外。 还有一点。 那就是他不喜欢好高骛远,认为立足当下,努力做好每一阶段的自己,才是真理。 …… 时间一晃。 一个春秋过去。 卫图守丧一年完毕。 “此处,就作为我卫氏祖地,今后死了的卫家后人,都葬在这里。” “九泉之下,你娘看到这些后人,也会开怀。” 卫图伫立在墓碑之前,他看了一眼墓碑的名讳后,将目光移到了跟在他身后的卫燕姐弟身上,嘱咐道。 “孩儿知道了。” 卫修文束手而立,面露惭色。 他娘杏花生前的最后愿景——就是看到三代同堂、四代同堂、五代同堂……卫家壮大,开枝散叶。 但可惜。 他没完成这任务。 与梅珍成婚的这数十年内,他还未与梅珍生育一儿半女。 这并非是他不行。 而是梅珍作为修士,倘若生育子女,会元气大伤,今后难望筑基仙途。 因此,生育子嗣这件事。 他一拖再拖。 此外。 还有一个缘故。 他当年娶梅珍这“霞崖梅家”的千金小姐,是入赘,而不是嫁娶。 梅珍生下来的孩子。 只会姓“梅”,而不会姓“卫”。 “倘若亲家愿意加入我“霞崖梅家”,成为供奉,让修文纳妾再娶,这个口子……不是不能开。” “入赘之事,亦可以商量。” 一旁,送别卫图的梅远峰在听到卫图此言后,心中一动,见缝插针道。 时移世易。 在卫图成就筑基后,此刻的卫家,若忽视没有灵地这一因素,也勉强算个筑基家族。 因此,他们梅家在对待卫修文这个赘婿时,态度也渐有变化。 一部分族老,已经做出了决定,打算让卫修文自己决议今后子嗣的姓名。 姓“卫”还是姓“梅”,都随卫修文自己的心愿。 倘若卫图愿意成为“霞崖梅家”的供奉,梅远峰认为,家族应会做出更大的让步…… “卫某已经答应鹤山黄家,成为黄家供奉……” “此事不会变更。” 卫图微微一笑,摇头道。 儿孙自有儿孙福。 卫修文决意娶梅珍,成为梅家的赘婿,这是当年卫修文自己的决定,他不会对此事干涉……更不会为此事买单,耽误自己前途。 此外,即使他未加入“霞崖梅家”,但以他此刻的地位,付出一定的代价,让卫修文的子嗣改姓卫,亦不是一件难事。 没必要因此, 去加入前途有限的“霞崖梅家”。 “梅道友挖我鹤山黄家的供奉,可是不妥啊。” 这时,黄长空突然出现,站在了梅远峰面前,似笑非笑道。 “鹤山黄家长老黄长空?” 看到黄长空这红脸老者的第一眼,梅远峰顿时心神一紧,如临大敌。 鹤山黄家作为郑国七大家族之一,其门内的筑基长老,早就被其他家族所熟知。 梅远峰没想到,黄长空竟然为了拉拢卫图,亲临当场。 做到了这一步。 而且他好巧不巧……挖鹤山黄家的墙角时,被黄长空这筑基真人看到了。 他额头冷汗直冒。 “黄道友,梅道友是我亲家,不必介怀于此……” 见此,卫图上前一步,劝解二人的纷争。 “既然卫道友这般说了,那黄某卖卫道友一个面子,就不与你一般见识了。” 黄长空斜睨了梅远峰一眼,轻声一声,一拂袖袍,主动撤了自己的威压。 “这就是筑基真人……” 站在梅远峰身后的梅珍,俏脸亦惨白了一些。 之前,她对卫图这公公筑基成功并未有太多的了解。 但今日见后,她才知道筑基真人的高人一等—— 她爹梅远峰这地位崇高的一阶上品炼器师,站在筑基真人面前,亦得战战兢兢。 “今后在家里,得让些修文了。”梅珍暗道。 她性格虽不强势,行事做人亦不怎么跋扈,但与卫修文相处时,亦会仗着自己娘家,对卫修文肆意指挥。 推书:《从水猴子开始成神》 “能不能别向我祭祀少女了,我真不是水神啊!” 精品作者,信誉良好,变种随身流,带御兽元素,可冲。 (本章完) 122、前往鹤山黄家,再见故人(求订阅) “卫道友,一年之期已到,今日是否启程?” 黄长空对梅家父女的反应并不关心,他在教训完梅远峰后,便直接问起了卫图的打算。 一年前。 他跟随卫图来到南杭城。 一年后。 也到该离开的时候了。 卫图没有多说,他看了一眼面露不舍的儿女,点了点头。 “亲家一路走好。” 梅远峰震惊于鹤山黄家对卫图重视的同时,亦迅速反应了过来,与卫图道起了别。 “孩儿祝爹……仙途长青。” 卫燕姐弟跪地叩别。 他们现在也已到了古稀之龄,尽管住在白石湖坊市,无须打打杀杀,能安然活到寿终。 但分隔两地后——可预料的是,今后他们二人与卫图相见的次数,不会太多了。 这都是可预料之事。 基本上。 聚少离多。 见一面少一面。 “休作痴儿态,待你们筑基之后,与为父见面的时间,还多着呢。” 卫图板着脸,训斥了一句。 妖魄筑基之法,他不仅给了韦飞、傅志舟二人,也一并给了卫燕姐弟。 此时,距离卫燕姐弟到达“双甲之龄”还有五十年。 五十年时间。 以他能耐,得到两枚凝基丹并不难。 当初,他让卫燕姐弟踏入先天境后,自力更生,那是因为他没有帮扶卫燕姐弟的能力。 但今时不同往日。 筑基后—— 去找寻两枚筑基丹,他没这个能耐,但购得两枚凝基丹,对他来说不过是易与之事。 凝基丹,对卫燕姐弟来说,至关重要。 作为亲爹,他有这个能力,当然要帮扶卫燕姐弟这一次。 而有凝基丹和妖魄筑基之法相帮,卫燕姐弟筑基的概率,尽管不如他筑基时的概率大,但亦将远远超过普通散修。 …… 离开南杭城。 卫图和黄长空一路向西。 奔波了近月的时间。 终于,在郑国的边境附近,看到了一嵯峨孤起、耸入云间的连绵山峦。 “这就是我黄家栖息的云鹤山了,我黄家的族名,便与此山的名称有关。” “云鹤山地底存有一条三阶中品灵脉,正是因此,此地才有了我黄家这金丹家族……” 卫图二人遁光一停,黄长空一边给家族发去符信,一边洋洋得意的给卫图介绍起了云鹤山这处灵地的优渥之处。 二人交谈时。 雾气蔼蔼的山脉中,走出了一个手持白玉阵盘的美妇。 “三叔,卫道友。”美妇对卫图二人微福一礼,打了声招呼。 “这是我黄家二小姐“黄彩玉”,几十年前,嫁给了郑家,但与那姓郑的性格不合,又离了,现在寡居……” 黄长空传音,笑呵呵道。 这一年来,他跟随卫图去了南杭城,考察了卫图的品性,知道卫图是个重情之人。 现在,卫图妻丧,而黄彩玉刚好“寡居”,实属天作地和,他很乐意撮合这一对,成为道侣。 “长空道友说笑了。” “卫某暂时没有新娶的想法。” 卫图摇头,婉拒了黄长空的好意。 他可不想凑合。 不过,说话间,卫图也下意识的打量了一眼黄彩玉。 黄彩玉模样约莫三十来岁,青丝高挽,容貌秀丽,比少女多了几分成熟韵味,楚楚动人。 “卫道友,我黄家外设三阶护族阵法,没有阵盘牵引的话,进不了族内。” 黄彩玉朝白玉阵盘打入一道法力,这白玉阵盘瞬间发出清濛光芒,将笼罩在云鹤山的浓雾,分出了一条阔道。 三人沿着阵盘指引的路线前行,绕了数条山路,又经过几个湖泊,这才到了黄家族地。 路上。 黄长空作为卫图的“接引人”,也开始给卫图介绍起了鹤山黄家的大致状况。 鹤山黄家作为郑国的金丹家族,族内有两名金丹老祖,以及十五名筑基真人 其中。 十五名筑基真人,有三名是外来供奉,身份与卫图一样。 这三名招揽的外来供奉,身上都有一技之长,分别为傀儡师、器师、阵师。 对这阵容。 卫图并不意外。 筑基家族招揽筑基散修,还有可能是为了保障家族安全,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但金丹家族就没这个必要了。 只要金丹老祖尚存。 哪怕中层死绝了,家族也不会有人觊觎。 因此,金丹家族招揽的筑基散修,只能是有一技之长,能对金丹家族带来效益的“手艺人”。 “我黄家原先有一位二阶符师,可惜因为年老,在八十年前坐化了……” 黄长空叹息一声。 “有了卫兄的加入,家族中,就不再缺少二阶符箓了。” 他笑了笑。 以鹤山黄家的底蕴,培养一个二阶符师倒也不难。 但二阶符师又不是金丹家族必不可少的“资源”,与其自己培养,还不如在外招揽,显得更为划算一些。 ——培育出下一金丹真君,才是鹤山黄家这些金丹家族的重中之重。 卫图在练气境时,就曾有绘制出一阶上品符箓的记录。 这等天才符师,只要稍加培养,就可轻易到达二阶。 …… 黄家族地建在云鹤山的半山腰上,宛如一座城池,论规模,丝毫不比丹丘山要小。 与丹丘山一样。 山脚附近,被黄家族人开辟出了大批的灵田,种着灵谷,以及一些低阶灵材。 山顶上,则是散落着数间洞府,每一座,都很气派、奢华。 卫图猜测,山顶的洞府,应该是鹤山黄家的金丹真人所住。 云鹤山唯一和丹丘山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此地有凡人存在。 从落脚黄家族地,到前往黄家族务殿的过程中,卫图看到了不少鹤山黄家的凡人在街道上行走,操持生计。 颇有凡间的烟火气。 “家族不同仙门,并不会仙凡隔绝。这些凡人,都是我们的血脉亲人。” 黄长空解释了一句。 “表叔?卫表叔?”顺着人流,穿过街道,卫图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在喊自己,声音颇为熟悉。 待“卫表叔”这句话一出后,卫图彻底确定有人在喊自己。 于是他顿步, 朝身后望了过去。 距离他四五步远的地方,一个古稀老者正拉着一个长相憨厚的少年朝他追了过来。 “黄鹏?”卫图仔细端详了几眼这个叫他的古稀老者,再结合这老者喊他的“称呼”,总算想起了这古稀老者是谁。 “想不到……青山县县城的黄家和鹤山黄家……竟然存有血脉联系……” 卫图暗暗感慨。 黄鹏不是别人,正是他表弟黄元山的儿子。 在他于凡俗当武官的时候,他二姑卫荭为了维持住他这个人脉,经常带孙子黄鹏来卫宅串门。 春夏不停。 因此,一来二去,他对黄鹏这个表侄,倒是有了不小的印象。 如今黄鹏出现在鹤山黄家。 他不用猜,也能知道——黄鹏应该是鹤山黄家的血脉后人,因某种缘故,来到了这云鹤山。 “表叔,我没看错,真的是你?你怎么来黄家了?” 黄鹏语气诧异。 据他所知,黄家这金丹家族,一向禁绝外人入内。 除非是被黄家邀请的修士。 但……能被黄家要求的修士,只能是筑基真人,练气修士根本不够格。 卫图百岁筑基? 稍想一下,黄鹏就觉得不太可能。 当年他们家和卫家分散的时候,卫图已经四十多岁,不可能在这短短六十年内,突破筑基,成为筑基真人。 “怎么?卫道友和我黄家凡人有亲?”一旁的黄长空看到这一幕,颇为诧异。 他还想着将黄彩玉介绍给卫图,以此联姻,彻底将卫图绑在鹤山黄家这战车上。 不曾想,卫图竟然早就和他们黄家有了“姻亲”关系。 “在凡俗时,我二姑嫁到了黄家,做了妾室……” 卫图解释来由。 “唔……原来是此故。”黄长空听到这话,当即朗声一笑,也为卫图解释起了黄鹏会在云鹤山的缘故。 这原因也很简单。 还是与当年栖月赵家、赤松贾家这两大家族开战有关。 鹤山黄家和栖月赵家向来交好,两大家族是同盟关系。 为了避免赤松贾家对山南道的黄家后人不利,鹤山黄家派出修士,将曾分散出去的黄家后人重新迁徙到了云鹤山,另行安置。 恰好,卫图姑父“黄老爷”就是鹤山黄家的后裔,亦在这被迁徙的名单之中。 “奶奶的灵位就在家中,表叔若是得空,可来祭拜。” 黄鹏压抑内心激动,在卫图和黄长空说完话后,开口道。 他从黄长空的话中,听出了卫图此时的身份——其正是他在云鹤山内,可望不可及的筑基真人。 “这是自然。” 卫图点了点头。 他和二姑卫荭早就冰释前嫌了。 祭拜长辈,是应有之理。 “这是我家地址,欢迎表叔前来。”黄鹏打蛇随棍上,身子前倾,双手给卫图递了一个小木牌。 卫图接过木牌,道了一个“好”字,算是答应了下来。 “承福。” “快叫表爷。” 这时,黄鹏踢了一下站在他身旁的憨厚少年,训斥道。 六十多年没见。 这亲,已经相隔很远了。 要是现在不抓紧认,今后就没机会了。 “表爷爷……” 黄承福跪在地上,对卫图行起了三跪九叩大礼。 看到这一幕。 卫图感慨不已。 八十多年前,他表弟黄元山因为他是奴仆,羞于与他认亲,即使事后他成了武官,认亲时,也是不情不愿。 但现在。 黄元山的儿子、孙子,却硬赶着要认他这门亲,生怕他不同意。 “人生际遇,真是变化莫测。” 他忖道。 少倾。 等黄承福行完大礼。 卫图应了一声,算是再次认下了黄家的这门亲。 哪怕抛开二姑卫荭的情分不谈,单是他在鹤山黄家当供奉这一点……这个亲就不能不认。 认了这门亲。 他在鹤山黄家修士的眼中,不再是陌生修士,而是与黄家有关系的“姻亲”了。 “相隔多年,亲人重逢,这是一件喜事啊。” 黄长空笑了一声。 他乡遇故知,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 这次,卫图遇到的故知,可不仅是普通的故人,而是曾经的亲戚。 …… 辞别黄鹏父子。 黄长空继续引路,带卫图来到了族务大殿,办理入住手续等一系列杂事。 “供奉堂。” 半个时辰后,卫图离开族务大殿,前往黄家供奉所居住的“供奉堂”。 与族务大殿一样。 供奉堂也位于云鹤山的核心区域,灵气浓度在二阶中品灵脉附近。 “可是卫符师?” 卫图刚走至门口,一个身穿粉裙的女修便从供奉堂走了出来,对他欠身一礼。 “我是供奉堂的管家黄玉儿,专门负责操办卫符师和其他几位前辈的日常琐事。” 黄玉儿介绍自己。 “供奉堂”呈前庭后院的形式,是一个较大规模的建筑群。 后面院落,总共分为了五个小院落。 卫图抬眼一看,见五个院落中的三个院落,都升起了阵法,便心知这三个院落已有人住。 应该就是鹤山黄家另外三个供奉的居所,他心道。 “卫符师可任择一个院落入住。” “入住后,若有需要置办的家具等物,可吩咐妾身。” 黄玉儿顿步,说道。 “至于其他三位供奉,再过三载,族内有一次交流会,届时他们就会闭关而出,到时候……卫符师就可与他们交流了……” 黄玉儿看出卫图对其他三位供奉心存好奇,于是又补了这一句话。 “三载后的交流会?” 卫图暗暗记下这个日期。 “就选这间院落。”卫图指了指剩下两个小院中,位置最为偏僻的一间小院。 不管是画符,还是修炼,都需要安静的环境。 “卫符师既然入住了这里,可另取一个新的院名。” 黄玉儿提醒道。 新取院落名,能增强供奉的归属感,这是鹤山黄家总结出来的千年经验。 “不必。” 卫图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 他指了指院落的牌匾,笑道:“这“符心居”应该就是黄家招揽的上一任符师所留,这个名字还算不错,没必要新取。” 符心居之名。 才能让他不断警醒,懈怠修行后的后果,就是和“符心居”上一任符师一样,坐化老死。 卫图并不认为他一辈子都会待在鹤山黄家,然后老死在云鹤山上。 (本章完) 123、挑选功法,雷符传承(求订阅) 入住符心居后。 次日,卫图前往鹤山黄家的藏书阁,领取“待遇”。 在丹丘山时,鹤山黄家许给了他一本二阶功法和一套二阶符师传承。 突破筑基后,他转修二阶功法在即,自不会懈怠此事。 将身份令牌交给守阁长老,检验了身份后,卫图顺利的进入到了藏书阁内。 和卫图在外面的所观不同,鹤山黄家的藏书阁应是使用了空间阵法,内部的空间,要比外部建筑要大了数倍不止。 藏书阁共分为三层。 依照修为划分。 以练气、筑基、金丹这三个修为次序,存放功法,以及修仙百艺之类的内容。 一楼查阅典籍的黄家修士不少。 不过卫图并未久留。 他略看一眼后,就直接提步上了二楼。 相较一楼典籍的繁多,二楼典籍就少了一多半,仅有三个依墙而立的檀木货架。 而且空无一人。 卫图走到标有“功法”一栏的货架,开始寻找适合他的二阶功法。 练气境时。 他先修炼《五元蕴灵体》的“厚土体”,而后转修《小春秋功》,凝聚了“地磁灵体”。 《小春秋功》是当年寇红缨师父秦真人建议他转修的功法。 秦真人是筑基真人,站得高,看得远——劝他转修的《小春秋功》,不仅有后续的筑基功法,而且还可另找其他的土木系功法当做替代功法。 可以说。 在功法这一方面。 卫图转修二阶功法时,不需要操太大的心。 “黄家竟有《小春秋功》后续的功法?看来我也不必转修其他功法了。” 翻找了一阵,卫图看到货架上摆有《小春秋功》的玉简,他运用神识查看后,面露喜色。 尽管《小春秋功》转修其他功法并不费力,但能找到后续的筑基功法,亦是一件幸事。 接下来。 卫图走到标有“修仙百艺”标签的货架上,挑选起了适合他的符师传承。 只不过和功法传承不同。 在符师传承上面,鹤山黄家的收藏就捉襟见肘了,只有四种二阶符师传承。 “就选这个了。” 卫图挑选片刻,思考得失,选中了存有“木雷符”和“水雷符”这二阶上品符箓的一个符师传承。 好的符师传承,低阶符箓与高阶符箓之间有互通关系。 低阶符箓做呈递之用。 换言之,符师学会了一个体系的低阶符箓,再学这个体系中的高阶符箓,就会事半功倍了。 倘若单拎一个高阶符箓去钻研,可能浪费的时间,远比学会一个体系的低阶符箓和这高阶符箓加起来的还要长。 譬如炼妖符。 卫图画出精品炼妖符的时间,是他画出其他一阶上品符箓的数倍。 原因就在于,炼妖符不成体系,只有这一个符箓制法。 雷符。 在种种符箓中,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能冠以“雷符”之称的符箓,往往同阶无敌,威力奇大。 晋级筑基后,卫图“地磁元光”的飞天之效,难以再对同阶修士起到克制作用。 因此,选择“雷符”,当做对敌手段,于卫图来说,势在必行。 “当然,地磁元光也非是无用之物,只不过此刻的地磁元光,不免差了一些。” 卫图想到了提炼地磁元光所需的二阶灵材“铁磁灵木”。 铁磁灵木,是《小春秋功》功法中,记载晋级“地磁元光”的必备灵材。 汲取“铁磁灵木”后,地磁元光便可蜕变出“元重法禁”。 元重法禁是天然禁制,不仅能克制金属法器,而且催生的这一重禁制,更是可以一瞬间让敌人感受到万钧之力的压迫。 此法,在筑基境内,属于一等一的神通了。 …… 走出藏书阁。 卫图获得了两枚玉简一比一的复制品。 转修功法还需一定时间。 因此,卫图打算先去一趟“黄鹏”家中,探探亲。 卫图取出昨日黄鹏递给他的木牌,仔细看了几眼,发现这木牌和他的身份令牌相似,是黄鹏在云鹤山的“居住令”。 上面刻有黄鹏住处地址,以及家中的人口。 走出云鹤山内城。 卫图根据地址,来到了外城的一个偏僻街巷,叩开了一间破败、脏旧的屋门。 “表爷爷,您来了。” 黄承福许是守在门口,在听到卫图叩门的第一时间,就立刻打开了屋门,对卫图施礼请安。 “你爹呢?” 卫图神识一扫屋内,见没有黄鹏踪影,随口询问道。 “我爹是货郎,白天要出去行商,到了晚上,才能回来。” 黄承福低着脑袋,回道。 “虽家道中落,但家风不衰,你们家迟早能再次兴起。” 卫图闻言,眸底露出一丝赞赏之色,点评道。 在青山县时,他姑父黄老爷就是商人出身,赚了一份家业。 如今,黄鹏一家在云鹤山内虽然落魄,但冲着这份勤劳赚钱的性子……他相信,黄鹏一家迟早能成为人上人。 昨日,在撞见黄鹏父子的时候,他就用神识检测过二人的修为了。 黄鹏一般般,还是凡人。 但黄承福就不一样了,三十多岁的年龄,此刻的修为已到了练气二层,逼近练气三层。 这意味着一件事。 黄鹏和寇良的选择一样,不再追逐仙道,而是将赚取的资源,都投到子嗣身上了。 黄承福,难以成为下一个筑基真人寇红缨。 但其有生之年,成为练气中期修士、练气后期修士却不难。 如此,代代相继,迟早有一日,黄鹏一家,能出一个修仙界的筑基真人。 “表爷爷稍等,我这就去找我爹,让我爹款待您……” 黄承福挠了挠头,对卫图说了这一句话后,就头也不回的走出家门,跑出了街巷。 ——他是笨人,不懂得什么伶俐话,让他爹黄鹏款待卫图更合适一些。 卫图见此,摇了摇头。 他没追出去,拦住黄承福,而是走进黄家,来到他二姑卫荭的灵位前,上了一炷香。 等了一刻钟后。 黄承福气喘吁吁的挑着货担跑回家里,而他的身后,则跟着黄鹏,以及一个模样看起来比黄承福要小、身穿襦裙的少女。 “表叔……” “表爷爷……” 黄鹏一家子,对卫图请安施礼,态度恭敬。 (本章完) 124、三百年修行(求订阅) 黄鹏邀卫图入客厅就座后,寻了个理由,告歉一声,便拉着黄承福走了出去。 屋外走廊上,黄鹏踱了几步,咬牙掏出两枚灵石,塞到了黄承福的怀里。 “承福,这是两枚灵石,你去盛福斋置办一桌好席面,并且沽一壶上好灵酒……” “就要他们家的招牌竹叶青。” 他低声交待道。 两枚沉甸甸的灵石入手,黄承福没有多嘴去问为何今日他爹黄鹏这般大方,他嘴唇嗫喏了几下,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知道,自己今后能不能“飞黄腾达”,就看今天这一日了。 央求人办事, 置办酒席这是规矩。 两颗灵石。 几乎是他家全部的积蓄了。 用这两枚灵石置办酒席,这也是他家能拿出来的最大诚意了。 “盛福斋伙计倒酒的时候,你注意些,别让他掺水了。” “别让你表爷喝酒时不痛快。” 待黄承福准备起步,跑出家门的时候,黄鹏又拉住了黄承福的胳膊,耐心叮嘱道。 …… 屋外的谈话。 没有瞒过卫图的神识。 卫图呷了一口茶,看了一眼坐在他身旁略显拘谨的黄芳,摇了摇头。 黄芳,就是先前跟在黄鹏父子身后的襦裙少女。 其与黄承福不同,长相和年龄一样,骨龄只有十九岁,是黄鹏的老来女。 老来得子,在修仙界并不算是什么奇闻异事,稀松平常。 “表爷爷,芳儿给您添茶。”看到卫图杯盏里的茶水尽了,黄芳想到了黄鹏的提前交代,她犹豫片刻,起身搭话道。 尽管卫图是她的表爷爷,有这一层亲情关系,但她出生在云鹤山上,清楚知道筑基真人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筑基真人,在云鹤山,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好。”卫图点头,没有拒绝黄芳的好意。 这时,在屋外的黄鹏,也走进了客厅,重新入座。 二人开始闲聊,扯着在凡俗时的往事。 半个时辰后。 客厅摆好了黄承福从盛福斋带回的上好席面。 待菜过五味,酒过三巡后,黄鹏终于对卫图道出了自己的请求。 “表叔,伱孤身来到云鹤山,不免少个打扫庭院的仆役,承福……虽然蠢笨,不伶俐,但做事踏实……” “侄儿希望您能收下他。” “到时候他要是做得不对,您辞退他,任意打骂,侄儿我也心无怨言……” 仆役和仆役,亦有区别。 宰相门前七品官。 筑基真人的仆役,论地位,可比一般的练气后期修士要高。 此外,卫图是他表叔,其要是真收下了他儿子黄承福当仆从,岂会真的只让黄承福去做仆从的活计。 到时候。 卫图稍稍提携一二。 他儿子黄承福的前途,就无忧了,不用他担心了。 ——卫图的身份,昨日他也已经寻人打听了,知道卫图是鹤山黄家新请的“二阶符师”。 “仆从?”卫图沉吟一声,将手上的竹筷放在餐桌上,没有立刻答应这件事。 他此刻,也对黄鹏的“精明”,感到佩服。 打蛇随棍上亦有个限度。 倘若黄鹏要他收黄承福为弟子,那么他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会直言拒绝。 毕竟徒弟等于半个儿。 会继承师父的衣钵。 他刚刚筑基,哪有闲心收徒,而且还是收一个资质差的徒弟。 但仆从就不一样了。 作为亲戚,他这个表爷爷不帮忖一下,也说不过去。 其外。 黄鹏说的也有道理。 他这个供奉,孤身一人来到鹤山黄家,确实需要一个可信任的修士当做仆从,打理生活。 而这个人选——黄承福是最优解,最为合适。 “承福这孩子,我看在眼里,也是个忠厚的……” 晾了黄鹏片刻,卫图这才开口说话,道出自己愿意收黄承福为仆的想法。 关系有亲近远疏之别。 随着二姑卫荭离世,他和黄家人的关系早就远了。 晾黄鹏,没有第一时间答应——是告诉黄鹏,今日答应这一件事可以,但今后的事,尽量“斟酌”开口,不要伤了情面。 此举,和他当年去求二姑卫荭赐予养生功时,他二姑对他的态度一样。 这并不是卫图心存报复。 而是地位高了,想要求他帮忙的人太多了,他要是真的事事答应,根本讨不了清闲。 这是人之常情。 当然,要是今后卫黄两家地位再次易位,说不定他的后代,也会再次求到黄家后代身上…… 只不过。 这个可能性很小。 …… “快!对你表爷爷喊老爷。” 听到卫图的回话,黄鹏松了一口气,他踢了黄承福一脚,提醒道。 不过。 出乎意料的是。 这次,黄承福没有听黄鹏的话,他跪在地上,没有喊卫图为“老爷”,而是看了一眼卫图,小心翼翼的说道:“表爷爷,我资质有限,当你的仆从……有些不合适,我妹妹年龄小……比我心灵手巧,会照顾人……” “能不能换我妹妹,当表爷爷您的仆从?” “你这小子!”听到这话,黄鹏当即色变,他一个巴掌抡圆了直接甩在了黄承福的脸上。 一巴掌打完后。 黄鹏欲要继续,但很快他就想到了卫图还在身旁,于是硬生生的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狠狠地瞪了黄承福几眼。 “承福戏言,还望表叔勿怪。”他讪笑几声。 黄芳是他的亲女儿,其跟在卫图身边,是能比黄承福更出息,但女儿岂能和儿子相比……黄承福才是他们黄家的顶梁柱。 不过,说话间,黄鹏也多了几分希冀——希望卫图能念及几分以往情分,多收一人。 卫图不动声色,冷眼看着这一幕。 适才,黄芳在听到黄鹏只让黄承福跟随他为仆从的话时,脸上的沮丧、失落,他一一都看在了眼里。 然而—— 这与他何干。 倘若他收黄家人只当打扫庭院的仆从来用,那多一人,少一人没有什么区别,但他收黄承福,实则是收一个无徒弟之名和无徒弟待遇的徒弟。 多一人。 他哪来那么多时间。 他可没有提携黄家一大家子修仙的想法。 因此,他心里虽对黄氏兄妹的感情有所触动,但却不多。 “混账,快对你表爷道歉。”黄鹏看出了卫图的心思,他怒骂了黄承福一句,同时暗中给黄芳使了一个眼色。 见此,黄芳咬唇,忍着眼眶泪水不掉,说道:“表爷爷,我还想在家里伺候爹,这仆从的位子,就让我哥去。” 黄承福不再挣扎了,他默默低首,算是认同了这一切。 “五日后,去供奉堂找我。”卫图起身,取出一枚通行令牌,放到了桌上。 接着,卫图又看了一眼呜咽垂泪的黄芳,他思索片刻,从袖中掏出了一枚玉简,送到了黄芳的面前。 不收黄芳。 是他没那么多的闲心。 但一些额外的馈赠,他倒也不会太过吝惜。 知识财富。 复制一份不难。 …… 待卫图离开后。 黄芳紧攥着这枚玉简,小心翼翼的将其贴在了自己的眉心之上。 “基础符箓……” “静心符……” 她喃喃自语。 卫图给她留的,只有这一种基础符箓的制法,但她却从中,看到了自己修行的希望。 “唉。”一旁的黄鹏,看到这一幕,他深深叹了口气,暗道了一句“孽事”,也没去管黄芳手上的玉简了。 今日,喜事临门。 却也让他和自己的女儿,彻底产生了隔阂,而这隔阂,往后亦难以弥补。 但他亦是无奈。 因为“仙缘”只有一份。 以他精明,又岂能不知道,多央求一人,失败的可能性有多大。 …… 离开黄家。 卫图重返供奉堂。 他叫来管家黄玉儿,交代完关于黄承福的事后,便走进了符心居的修炼室,开始闭关。 一个月后。 卫图转修功法完毕,《小春秋功》由“练气篇”切换到了“筑基篇”。 “修炼三百年……” “才可一窥那金丹境界。” 修炼数日,卫图看到自己脑海中的金紫命格,又多出了一行字迹。 「小春秋功(1/100):一日打坐五时,三百年即成。」 卫图注意到:和在练气境时的一日几练不同,这时金紫命格上的字迹,改为了“一日打坐五时”。 “每日打坐五时,修炼三百年,就可到达筑基巅峰。” “看来,我的中品灵根生效了。” 卫图忖道。 下品灵根修士的潜力,基本上,只能到达筑基境。 再往上,除非吞服大量丹药,或者另寻机缘,不然终生都难以到达筑基巅峰,触碰到金丹境界。 而他。 则不同。 在突破筑基境时,借第二颗筑基丹洗髓伐骨,终于突破了灵根的界限,蜕变为了中品灵根。 …… 时间飞逝。 又是两年过去。 期间,卫图离开了云鹤山一次,他重返丹丘山,将留在落雪院的“裂空雕”装在新买的灵兽袋里,带回了自己所住的“符心居”。 裂空雕,是玄阶血脉妖兽。 相当于人族修士的中品灵根,成长潜力很高。 其又是稀缺的飞禽类灵兽。 卫图对裂空雕,自不可能忽视。 而喂养“裂空雕”的事,卫图交给了黄承福去办,他则不再插手这一件琐事。 (本章完) 125、傅志舟的临终遗嘱(求订阅) 唳唳! 这日,卫图出关,裂空雕从院外空中飞扑而来,将鸟喙上叼的一封信送到卫图手上,面露讨好之色。 在它被卫图俘虏后。 它本以为自己,能得到卫图的优待,毕竟它可是血老魔倚重的左膀右臂。 若非它练了一手偷叼修士储物袋的能耐,血老魔在多年的战斗中,早就殒命了。 但裂空雕失望了。 卫图先是将它放养在了妖狼山脉数月,而后又将它丢弃在落雪院两次,饿了数年之久。 这次,来到符心居,卫图这个“筑基前辈”对它更看不上眼了,竟然将照料它的这件大事,委任给了一个仆从…… 卫图没有理睬裂空雕的这些小心思,有御兽牌在手,裂空雕再是对他不满,也掀不起大浪。 他接过信一看,见是傅志舟递来的信,不由挑眉。 一年前,他刚和傅志舟在丹丘山见过面,傅志舟又是寡言的性子,不会对他这么频繁写信。 事出寻常,必有缘故。 卫图拆开信一看。 他跳过信中的问安段落,直接看向信里提的要事。 “赫连雄筑基了?” 信中,傅志舟当先提到的,便是赫连雄的筑基之事。 一个月前,赫连雄筑基成功,晋级为了筑基真人。 事后,傅志舟询问过赫连雄关于使用妖魄筑基之法的细节。 在得知赫连雄此次仅靠“凝基丹”和“妖魄筑基之法”便筑基成功后—— 傅志舟在信中表示:自己也有了筑基的念头,不想继续多等二十年,去找寻筑基丹了。 毕竟筑基丹难得。 他若找寻二十年,还没找到筑基丹,就是白浪费了二十年的光阴。 百岁筑基。 和濒临“两甲之龄”筑基,潜力相差极大。 各人有各人的选择。 卫图对傅志舟做出的取舍,也很是认同。 有些事,拖不得。 越早决断,越对自己有利。 …… 信很长。 卫图继续往下看。 这次,傅志舟给他写信,除了告知赫连雄筑基成功和自己准备筑基外,还提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两年后的“十年重聚”,他无暇参加,可能会爽约。 第二件事,则是关于他筑基失败,死后的安排。 也就是临终遗嘱。 凝基丹不是筑基丹,并没有护持修士心脉、丹田的功效。 倘若筑基失败,修士有极大的可能,会筑基身死。 傅志舟的遗嘱写的很详细。 在遗嘱的开头,傅志舟就提到了卫图对他的多年帮助。 其表示,倘若自己身死,身上所剩的三百灵石,赠予卫图。 余下的法器等物,则由卫图持拿,待寻到合适之机,再给予傅家的后辈子孙。 信的末尾。 傅志舟写道:相交八十载,得兄弟之盟,互相扶持,志舟无悔矣。 …… 看完信。 卫图沉默了许久。 傅志舟的道心坚固,是他所不能比的。 换位思考,他要是没有筑基丹,绝对会等到临近“两甲之龄”的年限时,再择机突破。 那时,是死是生,都会无悔。 而傅志舟不同,其“丢弃”了这二十年寿元,去博得筑基之后,潜力更高的可能…… “希望四弟筑基时,能够顺利。” 卫图轻叹一声。 折好信,卫图走出修炼室,前往供奉堂的前院。 “表爷爷。”黄承福迎了上来,对卫图施了一礼。 他在看到卫图左肩上停靠的“裂空雕”时,欲言又止。 适才,裂空雕叼走信件,直接飞入修炼室的行为,可是将他吓得不轻。 但他又无进入小院核心区域的权力,因此只能在外干着急。 “今后裂空雕给我送信这件事,就不必拦它了,它能感知到我何时出关。” 卫图看出了黄承福的心事,轻笑几声,随口道。 ——妖兽灵觉远比人族修士敏锐,他出关后的气息,瞒不住在外等待的裂空雕。 当然,要是他刻意收敛气息,用了《千面幻功》,那就另当别论了。 “是,表爷爷。” 黄承福领命,束手而立。 “吩咐你鞣制的妖兽皮,现在可完成了?”卫图询问。 云鹤山不同于丹丘山,销售一阶符纸的店铺不多,而且价格也比丹丘山要贵。 因此,在黄承福来“符心居”当仆役后,他就将“制造符纸”的事情,交给黄承福来完成。 二阶符箓,价格虽贵,但于他而言,却并没有一阶符箓赚钱。 一者,他得到二阶符师传承不久,绘制二阶符箓并不稳定。 画符是在亏钱。 二者,相比二阶符箓,一阶符箓的市场更大,他能稳定出货,画一张符,就赚一张符箓的钱。 三者,二阶符纸并不好寻,即使他有绘制二阶符箓的能力,但没有材料,亦只能望洋兴叹。 “表爷爷,半月前,那批妖兽皮就硝制完了,待会……孙儿就送到您的符屋。”黄承福躬身道。 卫图点头,眼底露出一丝欣赏之色。 和黄鹏所说一样。 黄承福或许不够伶俐,但踏实有余,他交代的每一项任务,黄承福都会提前做完,从不懈怠。 不过。 卫图也未作出任何激赏。 他轻嗯了一句“好”字后,就携带裂空雕,离开了符心居。 ——硝制妖兽皮,制作“一阶符纸”的手艺,于他而言,虽微不足道,但对于底层修士,这可是足可赖以谋生的手艺了。 …… 离开符心居。 卫图去了鹤山黄家的族务大殿,禀告自己的符道进度。 “什么?两年时间,卫符师便可绘制“碎石符”了?” 族长黄长顺惊讶不已。 “碎石符”正是卫图所取符道传承中的一种二阶下品符箓。 “卫某在练气境时,画过“岩盾符”与“地刺符”等土系符箓,这些符箓和“碎石符”有互通之处……” 卫图简单解释了一句。 在「大器晚成」命格的加持下,他绘制二阶符箓只要入门,并且持之以恒,就能将其渐渐掌握。 二阶符箓“碎石符”虽难,但他也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练气境小符师,而是拥有大量符道经验的筑基真人了。 “好,好,好。”听到卫图这个解释,族长黄长顺也没有多加怀疑,他大笑数声,连道了三声“好”字。 卫图不是外敌,而是他们鹤山黄家的供奉,其符道天赋高,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今日之后,卫符师的待遇可以再提高一级,每三年可获得两方的二阶妖兽皮……” “同时,每五十年,可获得一枚“碧华丹”。” 族长黄长顺沉吟道。 两年画出二阶下品符箓,这意味着卫图可以在有生之年,帮他们黄家画出二阶上品符箓。 二阶上品符箓,哪怕是对金丹境修士,都有不小用处。 其可以当做镇族之宝了。 听此。 卫图心中一喜,暗道自己节省修炼时间,提前画出二阶下品符箓这一步棋,走对了。 先前,他的待遇,是八十年获得一枚“碧华丹”。 如今,这个时间,直接缩减了三十年,变成了五十年。 简单来说。 他若往后三百年都待在鹤山黄家,获得“碧华丹”的数量,就从“四颗”变为了“六颗”。 足足多了两颗。 碧华丹,是筑基期提升法力的一种常见丹药。 每一粒,都价值不菲。 …… 半年后。 管家“黄玉儿”提到的鹤山黄家交流会即将到临。 这个交流会,卫图事后打听过,其性质和他们义社“十年重聚”类似,旨在交流感情、修炼心得,以及互惠互利。 每八年举办一次。 此外,还有一点值得注意。 每届鹤山黄家的交流会,不仅黄家的筑基修士会参加,而且也会吸引到其他的外族修士参加。 交流会,亦是交易会。 这些外族修士,地位有高有低,有来自三大仙门、七大金丹家族的修士,亦有来自筑基家族的老祖。 为了这次交流会。 卫图这半年来,努力画符,积攒了一批一阶符箓,以及三张二阶下品符箓“碎石符”。 …… 交流会举办的地点在鹤山黄家的族地之外——金月崖。 金月崖毗邻云鹤山,是隶属于云鹤山的一个二阶灵地。 金月崖上兴建了许多亭台,待卫图来到此地的时候,已经看到了不少黄家族人在亭台上摆摊,交易灵物。 卫图作为黄家供奉,又是黄家有名的“手艺人”,因此隶属他的亭台居于金月崖的核心区域。 “余傀师?” 来到标有“供奉堂”字样的亭台后,卫图便注意到这亭台上已有一人正在驻足摆摊,摊布上是一些造型奇特的傀儡,有人形傀儡,也有兽形傀儡。 对这摊主的身份,居住在“符心居”的卫图立刻猜了出来、 他对其拱手一礼,打了一声招呼。 余傀师是一鹤发老者,他在听到卫图朝他打招呼时,低着的脑袋抬起,看了卫图一眼,诧异道:“道友何人?” 卫图是他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符心居的主人。” 卫图简单介绍了自己一句。 “原来是卫符师。”余傀师顿时恍然,他邀卫图在旁坐了下来,“我听玉儿说,符心居三年前住了个符师,一直未曾得见。” “不料,卫符师竟这般年轻。” “还是青年模样。” 他语气颇为惊诧。 (本章完) 126、情事纠缠(求订阅) 练气境修士,寿命一过“双甲之龄”,便会迅速衰老,很难维持住年轻容貌。 除非年轻时吞服过驻颜丹。 而多数筑基散修,筑基成功时的年龄,也多在“双甲之龄”后了。 百岁之内筑基。 基本上是金丹家族和三大仙门的专属。 此刻,余魁师看到卫图这个筑基散修容貌还维持在青年模样,自然惊疑不已。 “卫某侥幸,有个拜师镜水阁的侄女……得了筑基丹,因此在……百岁之前筑基。” 卫图简单解释了一句。 “镜水阁筑基真人?”听到卫图的话,余魁师看向卫图的目光顿时变了一变,他脸上的热情更为浓烈了一些。 百岁筑基,意味着自身潜力大。 有个镜水阁的筑基侄女,意味着背景不小。 这两个,无论哪一项,都值得他对卫图刮目相待。 二人畅谈片刻。 余傀师也帮卫图支好了摆卖符箓的摊子。 “怎么不见另外两位道友。”等了片刻,卫图见亭台上只有他和余傀师摆摊,没有出现另外两个鹤山黄家的供奉。 “夏器师许是跑到二小姐那里了,听说二小姐前些年和郑家的那位离了,现在单身……” 说到这里,余傀师捋了一下花白的胡须,对卫图挤眉弄眼。 “卫符师模样年轻,比夏老狗那货要好看的多,应该会得到二小姐青睐。” “要不……卫符师你也去试试?” 他怂恿道。 现今,鹤山黄家拢共有十六位筑基真人,除了他们四个供奉外,剩下的都是黄家族人了。 鹤山黄家虽不禁止五代之外的同族通婚,但能筑基的,血缘关系与嫡脉……基本相距不远。 因此,他们几个供奉,才是最有可能和黄彩玉结为道侣的人选。 卫图当即摇头拒绝。 余魁师不知道的是——早在三年前,他这个年轻符师就入了鹤山黄家的眼了,黄长空这个三长老对他提过撮合他和黄彩玉的想法。 要是他真想迎娶黄彩玉,三年前,早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那司道友呢?” 卫图好奇。 司冰是供奉堂中,唯一的女性供奉,其总不可能如夏器师一样,去讨黄彩玉欢心去了。 “司道友是阵师,而鹤山黄家筑基真人中……最多的也是阵师……” “因此,司道友每届交流会,都不会来金月崖这里摆摊,防止和黄家起了冲突。” 余傀师笑呵呵的解释道。 卫图听后诧异,他也难以想明白,为什么以阵法成名的鹤山黄家会招一个阵法师为供奉。 这完全是多此一举。 “或许这其中,还有我不知道的缘故。”卫图思索。 对这蹊跷,卫图没有多嘴询问余傀师,他将杂念压在心里,走到自己的摊位一侧,开始耐心等待顾客上门。 土木类的符箓都很实用。 卫图在摊位上的符箓,很快就销售一空,包括那三张二阶下品的“碎石符”,也被几个筑基家族买去,当做镇族宝物。 交易完后,卫图空瘪的储物袋,再次丰盈了起来。 多了上千枚灵石。 “可惜,交流会八年才举办一次。” 卫图暗叹可惜,打算在下一届交流会上多筹备一些符箓,用以售卖。 这次,能受邀前往金月崖,参加鹤山黄家交流会的修士,九成以上都是与鹤山黄家亲近的家族修士。 而受八十年前鹤山黄家二阶符师坐化的影响,这些家族修士对符箓的需求很大。 至少,在几十年内,这个市场不会饱和。 卫图还有得赚。 …… 将摊布收好,卫图对余傀师打了声招呼,然后信步离开了供奉堂所占的这处亭台。 卫图没有重回云鹤山,而是在金月崖继续闲逛,寻找一些可用的灵材、资源。 金月崖摆摊的人不少。 上百人不止。 这其中,除了鹤山黄家的家族修士外,还有一些其他家族的筑基修士。 卫图闲逛了一会,采购了一些妖兽皮、灵墨。 “这些丹炉怎么卖?”一路看过去,卫图盯上了一个摊位上摆放的几个一阶丹炉。 给杏花守丧的一年时间。 他也没闲着,一直在研究得自耿文的那一套一阶丹师传承。 一阶丹药,尽管对他现在的修为起不了一点作用,但这是他涉猎丹道的一个好时机。 耿文毒杀血老魔的那一幕,他至今念念不忘,生怕有人给他所服的丹药下毒…… 神通再强,手段再多,也敌不过一颗毒丹。 “卫符师?”摊位上,有人认出了卫图,打了声招呼。 卫图闻言,抬头一看,这才发现他逛摊位,逛到了“夏器师”这里。 不过,给他打招呼的人,却不是“夏器师”这个长相黑粗的中年汉子,而是在其旁摆摊的黄家二小姐黄彩玉。 在月色的衬托下,脸着淡妆的黄彩玉比卫图第一次见时,更加风韵动人,令人迷醉。 “二小姐。”卫图回礼,打了一声招呼。 打完招呼后,卫图目光一移,继续询问夏器师关于丹炉的售价。 “夏器师,这几个一阶丹炉怎么卖,可有适合卫某的?” 一旁的黄彩玉听到这话,当即柳眉微挑,好奇的打量了卫图一眼。 一个二阶符师,不务正业,跑来购买一阶丹炉。 怎么看,她觉得都不正常。 倘若卫图在二阶符师停留久了,再购买丹炉,研究丹道……她还能理解一些,毕竟技多不压身。 但卫图获得二阶符师传承才几年,怎么可能,还有余力去研究丹道。 “欲擒故纵,拙劣的伎俩。”黄彩玉美眸流转,结合卫图适才对她的“忽视”,做出了判断。 “卫符师身前的一阶中品紫云炉,作价二百七十灵石,左侧的青阳炉,为一阶上品,作价四百五十枚灵石……” 夏器师反应慢半拍,没有黄彩玉想的那么多,他在看到卫图打算购买丹炉,立刻热情的介绍了起来。 丹炉的价格,往往比同阶的法器,要贵上一两倍。 做一单丹炉生意。 这次交易会,他就算功德圆满了。 卫图听到这个价格,亦咋舌不已,一个一阶上品丹炉的价钱,顶得上他两张二阶符箓了。 但他一想,又觉得这个价格正常。 他画二阶符箓,一日就能功成,而且还会富余不少时间。 而炼器师则不同,哪怕如夏器师这样的二阶炼器师,炼制一个一阶上品丹炉,亦需月余时间。 一个是一次性消耗品。 一个是耐用品。 价格当然相差甚远。 “卫某筑基不久,手上余钱不多,不知夏道友能否便宜一些?” 卫图厚颜,试图讲价。 他自忖,以他和夏器师同为鹤山黄家供奉的这层关系,夏器师应该会给他打折售卖。 供奉堂供奉同气连枝,共同进退,打折只是小事。 今日夏器师给他法器打折。 明日,他卖夏器师符箓时,也打上相应的折扣。 互相来往。 一来二去,就成朋友了。 但结果出乎卫图意料。 夏器师在听到卫图讲价时,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直接拒绝了卫图的砍价。 卫图一怔。 他这时才明白,为什么余傀师称呼夏器师的时候,会以“夏老狗”来称呼夏器师了。 单是拒绝砍价这一点,就可看出夏器师是个不太好相处的人。 “也罢,既然夏道友不愿,那么卫某也就不叨扰了。” 卫图拱手一礼,提步离开。 不让价,是夏器师的权力,他无权指责。 不过相较于夏器师的高价,其他摊位上还有低价的丹炉,他没必要在夏器师这一颗树上吊死。 此外。 他的亲家梅远峰,也有实力打造丹炉,去梅远峰处购买丹炉,亦未尝不可。 然而,下一刻。 黄彩玉却拦住了卫图。 “卫符师,你既然嫌夏器师的丹炉贵,那我这里卖你一个低价丹炉如何?” 黄彩玉笑吟吟道。 “二小姐的摊位上,可没有丹炉。”卫图顿步,扫了一眼黄彩玉的摊位,摇了摇头。 “等着。”黄彩玉杏眼横了卫图一眼,传音道。 卫图在旁注视。 不料,接下来的事,和卫图所想的不同。 黄彩玉并未从自己储物袋内拿出丹炉,而是“连哄带骗”的从夏器师手上,低价买走了刚才卫图看重的“青阳炉”。 “二小姐此举,可是有祸水东引的嫌疑。” 卫图挑眉,语气略有不悦。 尽管他不怕夏器师这个潜力有限的筑基真人,但不怕归不怕,他可不想招惹麻烦。 “难道我猜错了?”黄彩玉对自己的魅力,有了怀疑。 倘若卫图对她有意,应该会欢欣雀跃的收下“青阳炉”,而不是于此刻,对她指责。 “二小姐再胡闹,卫某……可要去找黄族长了……” 卫图冷言,直接搬出了族长黄长顺这个大旗。 “这个卫图,竟然这么怕麻烦,直接搬出了我爹。”黄彩玉听到卫图这话,暗暗叫苦。 她只是想借卫图,实施驱狼吞虎之计,赶走在她身旁纠缠不休的夏器师。 不曾想,卫图丝毫没有钻进她的圈套,反倒拿捏住了她的七寸,反过来威胁住了她。 “这只是戏言。” “算……妾身给卫符师开的一个小玩笑。” 黄彩玉讪讪一笑。 (本章完) 127、预订符箓,十年再聚(求订阅) 卫图闻言,面色稍缓。 “既是二小姐的戏言,那卫某也就不追究了。” “卫某告辞。” 语毕,在黄彩玉和夏器师二人异样的神色中,卫图甩袖离开,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二小姐,适才你拿夏某的青阳炉卖给卫符师,意欲何为?”夏器师目送卫图离开后,皱眉看向了黄彩玉。 他反应是比平常人慢半拍,但不意味着他就蠢了。 适才,黄彩玉打的主意,卫图虽没揭破,但他略想一下,亦就明白了。 不等黄彩玉回答,夏器师冷哼一声,开始收摊,带着自己的家当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黄彩玉的身边。 世间女子,何其多也。 以他二阶炼器师的身份,找几个千娇百媚的练气女修,并不是什么难事。 半刻钟后。 这处亭台上,只剩下黄彩玉一人呆愣在了原地。 …… 很快。 卫图就在另一处摊位上,找到了一个半旧的一阶丹炉。 这个摊位,是依附于鹤山黄家的一个筑基家族老祖所摆。 卫图循例砍价。 以二百七十灵石的价格,拿下了这个半旧的上品丹炉法器。 “不知刘道友手上,可有什么适合的丹方?”将丹炉装入储物袋后,卫图随口询问道。 破船也有三斤钉。 筑基家族虽较金丹家族不值一提,但传承多年,不免会存得一些好物。 “丹方?”刘洋眼睛一亮,当即取出一枚玉简,递给了卫图,“我祖上也算丹师家族,要不是因为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丹师种子,也不会变卖丹炉了。” “这枚玉简,记载的丹方,都是珍品中的珍品。” 刘洋夸耀道。 卫图听到此话,心中微喜,暗想自己是不是捡漏了。 他不动声色的将玉简贴在眉心,仔细探查里面的丹方,看这些丹方是否真如刘洋所言。 但很快,卫图就失望了。 玉简里的丹方,都是一些一阶下品丹药,论品类,远逊色于耿文的丹师传承。 “也是,舒丹师是二阶丹师,他给耿文的丹方,岂是一般人能比的。”卫图想到这一点,心中释然。 他将玉简递给刘洋后,摇了摇头,提步离开这处摊位。 …… 逛完金月崖的摊位后。 卫图重回标有“供奉堂”的亭台,立地支摊,在摊位上写了“预定符箓”四个大字。 他们这些“手艺人”,获得传承的方法,通俗来讲,有两种。 一种是自己去找。 例如店铺、拍卖会、交易会上购买,或者杀人夺宝。 另一种就是等顾客自己送上门。 譬如他从赫连雄手上得到的“炼妖符”制法。 此刻,卫图写出“预定符箓”四个大字,除了有预售赚钱之意外,另一个目的,就是从其他筑基修士身上,收集更多的二阶符箓传承。 金月崖的交流会持续一月。 前几天。 卫图的摊子无人问津。 到了第七天。 才陆续有散客上门,找卫图预订符箓。 不过,这些散客预订的符箓,大多都是卫图“符箓目录”上的一阶符箓,并没有卫图期待的二阶符箓传承。 “一阶中品回春符七十三张,下品地刺符三十四张,中品震地符十五张,上品铁木符三张……” 卫图看了一眼预定的符箓名单,暗暗点头,准备收摊。 这些符箓,够他八年所画了。 再多,就会耽搁修炼。 他曾教训女儿卫燕注意关于符术和修为的平衡……而他自己,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 不能及时变现的资源,再多都是虚的——卫图对此有着清醒的认知。 “卫符师。” 一个熟人的声音,将卫图从思索中拉回到了现实。 卫图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姿曼妙的白裙少女已经登至亭台,站在了他的摊位前面。 这白裙少女头戴笠帽,略施薄粉的妆容在白色面纱的遮掩下,若隐若现,更显明艳绝伦。 看到这熟悉的装扮,再结合身形,卫图不难猜到这个白裙少女就是与他有过数次交易的赵青萝。 “看来卫符师遵守了当日的诺言,加入到了鹤山黄家。” 赵青萝含笑道。 “诺言?”卫图微愣,随即想起了赵青萝招揽他时曾说过的话。 在他拒绝加入栖月赵家后,赵青萝曾劝说过他,让他加入栖月赵家的盟友鹤山黄家…… 他当时并未答应此事,只是保证今后不加入栖月赵家的敌对阵营。 之后,他之所以加入鹤山黄家——是权衡了利弊,觉得拥有三阶阵法师的鹤山黄家最为安全,这才成为了鹤山黄家的供奉。 这件事,与赵青萝对他的劝说,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不过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卫图也没有这么低情商,直接说自己加入鹤山黄家,是另有原因。 “既然卫符师遵守了当年的诺言……那妾身也会遵循约定,代家族做主,采购卫道友的二阶符箓……” 赵青萝扫了一眼卫图的摊位,在看到“预定符箓”这四个字的招牌时,思索片刻,开口道。 招揽卫图时,她曾说过,只要卫图不投入赤松贾家的阵容,日后她就可代家族做主,采购卫图的二阶符箓。 当然。 她此刻采购符箓,倒也不完全是为了遵守“口头约定”,而是他们栖月赵家是真缺二阶符箓。 二阶符箓,相较一阶符箓更为稀缺,而且符箓又是消耗品。 一次作战,就可能将以往积攒多年的符箓消耗一空。 “我预订十张“碎石符”,以及十五张“铁木符”……” 赵青萝口气不小,一出口就是数千灵石的生意。 对此。 卫图倒是知道缘故。 栖月赵家作为第一梯队的金丹家族,早就脱离了以手艺赚取灵石这个阶段,而是封山挖矿,直接挖取灵石矿。 因此,栖月赵家不缺灵石,缺的是如符箓这样的战略资源。 “赵道友,一阶符箓已经被其他人预订完了,现在只剩“碎石符”……还没有人预订……” 听到这大单生意,卫图没有被冲昏头脑,他很冷静的推拒了赵青萝关于一阶符箓的订单。 灵石是赚不完的。 没必要因此耽误修为。 况且,他本来就打算收摊了。 “仅有“碎石符”,那也可以。”赵青萝虽奇怪卫图有生意不做,但她也没多问,颔首答应了下来。 “下次交流会,妾身来卫符师这里取符。” 赵青萝敛衽一礼,辞别卫图,前往下一个亭台。 …… 一个月后。 金月崖的交流会结束。 卫图重回云鹤山的“符心居”。 回到洞府。 卫图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绘制订单的一众一阶符箓,而是先回修炼室打坐修行。 修行数日,待经脉有饱胀之感后,卫图这才停止修炼,前往“符屋”准备画符。 修行和画符,在他看来,二者分别是“劳”与“逸”,需要劳逸结合。 除了吞服丹药修行外—— 一般来讲,修士一段时间内,吸收的灵气总量,是有限度的。 这与自身经脉、筑基之时打下的根基,以及灵根的品级息息相关。 经脉脆弱,因此每日容许修士搬运灵气通过的次数有限。 灵根的品级,决定了修士每次搬运灵气时的“量”。 筑基时打下的根基,则决定了修士每日可以炼化的灵气总量。 这三者相互影响,决定了筑基修士的潜力,及有限寿命中能达到的高度。 因此。 除了吞服丹药外。 修士每日修炼的时间往往都很“有限”。 来到符屋。 黄承福这个仆从已经代卫图摆放好了画符的符纸、灵墨。 卫图从储物袋内,取出符笔,开始按照以往的符道经验,开始绘制符箓。 法力在笔尖吞吐。 一道道纹路在符笔的勾勒下,开始在符纸上呈现,化成一个个神秘的图纹。 数日后。 卫图的书案上,先前空白的符纸,已经变成了一沓一阶符箓。 不过。 到了二阶符箓时。 卫图画符就没有这么行云流水和一气呵成了。 十张二阶符纸。 他只成功画出了一张“碎石符”。 “成本勉强不亏,等再过几年,熟练度上来,就是赚钱的时候了。” 卫图忖道。 画完二阶符箓后,卫图的精神和法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他重返修炼室,继续闭关修行。 …… 画符、修炼。 如此反复。 直到一年半后的“十年重聚”临近。 卫图提前一月出关。 “修为稍有增益。” “但距离筑基中期还差一大截。” 卫图内视丹田,看到自己的青黄二色法力,增长了约莫半成,面露笑容。 收拾好行装后,卫图带走兽屋的“裂空雕”,对黄家报备后,便直接御空离开了云鹤山。 尽管他此刻已经贵为了筑基真人,再参加“十年聚会”对他意义不大……义社中,除了寇红缨能对他提供帮助外,其他人难以再对他有所助益…… 但世间之事—— 远不止利弊,还有情感。 若非他当年拉了一把大哥寇良,他焉能得到寇良回报的地元丹,以及寇红缨等人的信赖。 投资寇红缨。 让他和傅志舟少走了二十多年的弯路。 半月后。 卫图赶到了南杭城。 六月十三号。 义社众人,再次重聚。 只不过这次,因为傅志舟闭关未来,到场的人,只有卫图、寇红缨、韦飞三人。 看到寇红缨没有“爽约”,卫图眼底露出一丝赞色,认可了寇红缨的品性。 先前,寇红缨筑基后,按照约定,分别给他和傅志舟回报了筑基灵物、凝基丹。 这一点,可以说是因为寇红缨之前签有灵契,不得已而为之。 但现在则不同。 义社中人,包括他,显然难以再对寇红缨的结丹事,再行资助了。 现今,寇红缨没有舍弃这个组织,仍然赶过来和他们几人见面,这等品性,可见一斑了。 接下来。 三人按照次序,论述自己这十年间的修为,以及修炼所得。 韦飞排行老二。 第一个开口。 四年过后。 韦飞已由原先的“练气八层”晋级到了“练气九层”。 “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三弟和红缨能够答应……” 韦飞面色羞窘,偷偷瞅了一眼一旁的寇红缨。 “韦叔尽管直言,不必心存顾忌。” 寇红缨语气温和。 “那我就直说了。”韦飞咬牙,说道:“现在我手上有三百多灵石,距离购买凝基丹……还缺一千灵石,我希望……红缨和三弟能筹借于我这一千灵石……” (本章完) 128、地底拍卖会(求订阅) 话音落下。 卫图注意到,寇红缨的眉宇不经意间微皱了一下,尽管这神色的变化稍纵即逝,但他从中亦读出了寇红缨的“不喜”。 一千灵石,倘若他和寇红缨均摊的话,一人五百灵石。 这个数额于他们筑基真人而言,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但—— 问题关键点在于:灵石好借,只是得看,借的对象,值不值。 今日,借的对象若不是韦飞,而是他和傅志舟,他想寇红缨应该不会吝惜这五百灵石。 因为,他们二人为寇红缨的筑基之事,奔波了二十年之久。 单是他筑基时,寇红缨为他闭关护法的那五年,就值五百灵石了。 然而。 韦飞不一样。 四十年前的义社聚会上,寇红缨在请他们兄弟三人帮忙做任务时,韦飞……是唯一拒绝的人。 平日里,寇红缨不会对韦飞表现出任何排斥心理,能照拂就随手照拂,但到了关键时期……这等交情,就会袖手旁观,不愿出力了。 韦飞前期做了初一,就不要怪寇红缨后期做这个十五。 简而言之。 一句话。 不是五百灵石太多,而是韦飞在寇红缨这里的情分,不值这五百灵石。 此外,还有一点。 那就是韦飞孤身一人,没有筑基丹相帮的话,筑基失败身死的几率极大,一旦其筑基身死,寇红缨借的灵石就会打水漂了。 白送五百灵石…… 寇红缨岂会心甘情愿。 包括卫图。 卫图手上虽不差这五百灵石,但他对借韦飞五百灵石这件事,还是不太舒服的。 这并不是他薄情寡义、吝惜财物。 而是韦飞踏上仙途这么多年来,修行不努力,只顾自己潇洒、逍遥快活,临到头了,却想着抱他和寇红缨这佛脚……去白捡现成…… 换谁,谁都不舒服。 假若韦飞凑够了购买凝基丹的一半灵石,他和寇红缨去凑另一半,这还可行,没什么值得说道的。 凑钱这种事。 无论如何,都得自己出大头。 最后一点。 此时,距离韦飞到达“双甲之龄”,还有十六年时间。 韦飞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 天盛楼的包厢内。 气氛陷入沉寂,落针可闻。 韦飞坐在两大筑基真人的身旁,看到这微妙的气氛后,有些惴惴不安。 寇红缨看了卫图一眼,等待卫图的开口,不到最后关头,她不想撕破脸。 见此。 卫图暗叹一声,打破了沉寂。 “二哥,此次你找我二人筹借灵石,可想好用什么东西当做抵押,或者变卖。”卫图斟酌话语,提醒道。 倘若韦飞没有任何抵押,就想从他和寇红缨这里借走一千灵石……他会借个三五百灵石,但今后的情分,不免就淡了。 ——他练气境时积攒的灵石,筑基一役后,早就消耗一空了。 现在手上仅剩的四百多灵石,还是在鹤山黄家交流会上,卖了一批符箓得来的。 “有的。”韦飞被卫图这一提醒,立刻反应了过来,他一拍脑袋,懊悔的同时,将腰间的储物袋摘了下来。 哗啦啦! 韦飞将储物袋内的东西倾倒而出,放在了八仙桌上。 东西不多。 有三件法器、五枚玉简,以及一些灵材之类的杂物。 法器一列中,卫图看到了巫仙师之前在庆丰城中,使用过的青翠荷叶。 “一气囊的制法。”卫图伸手将这几枚玉简摄来,挨个看了一遍,最后将目光锁在了之前他看过的“一气囊制法”。 他松了一口气,笑道:“这一气囊的制法,二哥只对我和红缨,以及梅家卖过,完全可以再卖一次拍卖会……” “其价格,应该能卖到上千灵石。” “这样,二哥也不用愁购买凝基丹的灵石了。” 刚才他只想到了韦飞找他和寇红缨筹借灵石,却完全忘了韦飞身上还有一气囊的制法。 早在韦飞拿这一气囊制法找他的时候,他对其价值的评估,就在上千灵石了。 只不过,因为当年他还没有成就筑基,所以不建议韦飞去寄卖这一气囊的制法,以免引来不测。 但现在不同了。 他和寇红缨都是筑基真人,价值上千灵石的一气囊制法,于他们而言,不算重宝。 他们二人完全可以帮韦飞这个小忙,将其寄卖给拍卖会。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嘴笨,一时说话不仔细,唐突了……红缨……”韦飞瞅了一眼寇红缨,小声解释了一句。 自寇红缨筑基后,身份易位,他一直都有点怕寇红缨。 二十多年前,在参加完寇红缨的筑基庆典后,这份不安的心思更浓了…… 筑基庆典上,镜水阁的修士都在吹捧卫图和傅志舟给寇红缨做的贡献,而他在那里面,未免有些格格不入。 寇红缨面泛无奈之色,她素手一抬,收了两件法器,将青翠荷叶这件防御法器给韦飞留下,然后道:“再过不久,就是百宝阁的地下拍卖会,到时候小侄帮韦叔寄卖这一气囊制法,以及……这两件中品法器。” “地下拍卖会?” 卫图闻言,诧异的看了一眼寇红缨,他没想到寇红缨也收到了百宝阁的邀请。 ——他以为这地下拍卖会,百宝阁只会邀请如他这般的散修,不会邀请三大仙门的弟子。 毕竟地下拍卖会私密性不低,邀请大势力弟子,不仅会泄密,而且会增加风险。 “小侄出门在外,有“玉罗刹”这个散修名号,用的不是本名。” 寇红缨看出了卫图的心思,偷偷传音,解释了一句。 玉罗刹? 卫图听到这个名号后一惊。 参加鹤山黄家交易会的时候,他从不少修士口中知道了“玉罗刹”这个名号,知道其是妖狼山脉最近兴起的一个猎妖狠人。 不曾想,这个玉罗刹就是他的侄女——寇红缨。 “我符道最近新有突破,绘制出了二阶下品符箓,可以低价卖给红缨你。” 卫图沉吟一声,回道。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寇红缨这样打生打死,要是没有一点保命手段,迟早会死在妖狼山脉。 傅志舟当捉刀人时,他就经常给其售卖低价符箓。 现在,这个人变成了寇红缨。 “好。”寇红缨微点螓首,心中涌出一股暖意。 …… 距离百宝阁的地下拍卖会,还有一年多时间。 因此,卫图并未重返云鹤山,而是在白石湖坊市,租借了洞府,暂住了下来。 寇红缨倒是想让卫图暂住她的洞府,节省灵石,但被卫图一句“男女有别”,推拒了。 在白石湖坊市逗留的这段时间。 卫图也没耽搁修行。 他与在云鹤山时一样,劳逸结合,修行之后,便去画符,提升自己的符道。 一年多时间匆逝。 卫图绘制二阶下品符箓“碎石符”的成功率,又提升了一截。 由一成,提升到了两成。 也就是说,每画五次符箓,就可绘制出一张“碎石符”。 离开白石湖坊市的前一日。 卫图和卫燕姐弟,重游了一趟杏花的坟墓。 三人祭拜完后,回到卫宅。 相比隔壁“寇宅”、“傅宅”的热闹,卫宅就冷清了许多。 尽管宅子里还有下人,但没有卫家人在此久居。 卫图看出了卫修文心中的压抑,他宽慰道:“修文,你娘期待子嗣,是应有之理,但伱既然踏上了仙途,就应该在仙途未绝之前,去尽力追求仙道……” “人不仅是为他人而活,也该为自己而活。” 在卫图看来。 卫修文的“孝顺”,极有可能成为其突破筑基时的“心魔”。 这比寇红缨筑基前的“丧父”还要可怕。 毕竟寇良是期望寇红缨帮他踏上仙途,去看仙道风景。 寇红缨修炼,没有心理压力,只有报仇的迫切。 在血老魔死后,心结也就随之而逝了。 但卫修文不同。 杏花生前,一直期望卫修文能生下一儿半女,延续卫家香火。 在卫修文未生子嗣之前,这份心结,会越来越重,直至演化为突破筑基时的“心魔”。 “孩儿知道了。” 卫修文顾景伤情,勉强一笑道。 见此。 卫图摇头,不再相劝。 心病还需心药医,不是一句相劝,就可顶用。 卫修文距离筑基至少还有二三十年,足够其从心结中,走出来了。 …… 数日后。 卫图和寇红缨一同出发,前往百宝阁的地下拍卖会。 这次,二人出发,都做了乔装易容。 寇红缨伪装成了她在妖狼山脉混出的假身份——玉罗刹。 一个红衣红裙的艳冷女修。 而卫图略作思索后,易容成了一个五官硬朗的黑肤大汉。 为了不惹人注意和安全,二人一前一后飞行,寇红缨在前,卫图殿后。 这次地下拍卖会,百宝阁并未将其设在丹丘山,或者郑国的其他坊市,而是将其设在了凡俗之地的“苍龙山”。 十数天后。 寇红缨和卫图赶到苍龙山附近的城镇。 寇红缨先行进去。 而卫图等了数日后,见有其他修士进入苍龙山,他这才启程,对守山的修士缴了请帖,进了苍龙山的拍卖场。 随着山口的幻阵打开,卫图面前出现了一条阔道,阔道的尽头是一数百丈方圆的地下空腹。 这地下空腹由十余根白玉柱石撑起,地面铺着镶满宝石的名贵地毯,穹顶上也嵌有数十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本章完) 129、符剑法宝(求订阅) 在夜明珠和法阵光芒的照耀下,地下空腹亮如白昼。 卫图一扫里面,见厅内并未如丹丘山的拍卖会分为三层阁楼,而是只有一个大厅。 大厅的西面是拍卖台,制式和丹丘山的拍卖会就一样了,摆放了一个玉案,玉案上面的拍品盖着几个红布。 东面则是贵宾台,摆放着一百多张的紫檀座椅。 此刻,这些紫檀座椅上,已经坐了七八十名修士。 见卫图走进大厅,这些打扮各异的修士都抬头望了卫图一眼,见卫图是生面孔后,又收回了目光。 卫图与寇红缨目光交汇后,二人暗暗点头,而后,卫图坐在了距离寇红缨不远不近的位置。 “这些人,五成以上都有伪装的迹象,不过伪装的并不高明……”卫图入座后,神识观察了一眼四周修士,忖道。 他有《千面幻功》这修仙界的奇功傍身,钻研数十年后,他早就是易容伪装这一方面的大师。 在他的目光中,地底拍卖会不少修士的伪装,堪称拙劣。 “舒丹师……” “任一峰……” “陈塘……” “黄少山……” “余傀师……” 匆匆一看,卫图就从这七八十名筑基修士中,认出了几个熟面孔。 舒丹师、任一峰、陈塘这三人,是丹丘山有名的筑基散修。 而后面的黄少山、余傀师,就是卫图在鹤山黄家所认识的筑基真人了。 黄少山,是鹤山黄家十二名筑基真人中的一员。 卫图注意到。 有不少筑基散修,目光都朝寇红缨这边看来,有一部分是知道寇红缨的“威名”,而有一部分则完全是垂涎于寇红缨的美色了。 “幸好没有和红缨同伴而入,不然单是我和她的交情,就足以吸引不少人的仇恨,红颜祸水啊。” 卫图暗自庆幸。 筑基层次的修士,尽管比练气修士心性更好,但也不乏一些为了美色冲昏头脑的人。 …… 卫图来的稍晚。 两天过后,在苍龙山又陆续走进十数个筑基修士后,这场百宝阁每二十年举办一次的地底拍卖会便正式开始。 令卫图稍感意外的是。 这次拍卖会上的拍卖师,竟是上次送给他拍卖会请帖的筑基女修柴萍。 不过,柴萍的穿着就没有娄红那么暴露了,很正常的穿扮。 “多谢诸位同道参加我百宝阁二十年一次的地下拍卖会,拍卖过后,百宝阁也会给诸位同道一份捧场的礼物……” “同时,妾身也要给新来的同道讲一下拍卖会的规则……” 拍卖台上,柴萍面露微笑,侃侃而谈,不见丝毫怯场。 柴萍说的一项规则,被卫图注意到了,那就是在竞拍完后,在场的修士,可以借助这个平台,进行自由交易。 “自由交易?” “难怪这次拍卖会能吸引到这么多的筑基修士。” 卫图暗叹。 近百名筑基修士,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几近郑国修仙界筑基散修的三分之一了。 当然,刨除这里面混杂如寇红缨、黄少山这样的仙门弟子、家族修士,这个数量,在筑基散修中,亦是蔚为可观。 “第一件拍品,是一件二阶下品法器“水烟盾”。” “这件防御法器,除了可以提供防御外,还可布置幻阵“水烟阵”,是对敌逃跑的不二选择。” “起拍价三百灵石。” “每次加价,不低于五十灵石。” 柴萍清脆的嗓音响彻整个大厅。 “四百灵石。” “四百五十灵石……” “六百灵石……” 拍卖声刚落,立刻就有几个性急的人,出价拍买。 “太贵了。”卫图对柴萍介绍的这件“水烟盾”稍有心动,但在听到有人出价达到六百以上后,便彻底放弃竞价的想法。 他筑基不久,论财力雄厚,差在场筑基修士一大截。 最终。 “水烟盾”以一千零五十的高价,被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神秘男修买走。 接下来。 第二件拍品随之而出。 是一艘一阶顶尖飞舟法器。 飞舟法器,尽管论等级不如刚才的“水烟盾”,但论起价格,却比刚才的水烟盾,翻了一番。 …… 一个时辰过去。 地底拍卖会十几件商品一一卖出,没有一个流拍。 “都是珍品,价格太贵了。” 在此刻,卫图真正感受到了自己的贫穷,他花费所有身家,估计才只能买得一件竞品。 “下次还有机会。” 卫图安慰自己。 不过。 到了拍卖临近末尾的时候,一个拍品的出现,让卫图打消了这个念头。 “接下来的拍卖品,是一种法宝的制法。众所周知,法宝是金丹真君的专属,比法器更高一阶,法宝在手,无往不利。” “饶是蕴含法宝之力的“符宝”,对付其他法器亦无往不利,所向披靡。” “而这件法宝,哪怕是筑基真人,亦能炼制。” 柴萍的话,立即调动了在场筑基修士的情绪,众修聚精会神的看着玉案上的淡青色玉简,目光炙热。 但接下来。 柴萍的一句话,又浇灭了绝大多数修士心中的火热。 “这法宝,名为“冰蛟剑”,乃是一种符剑法宝。” “符剑?”众修闻言,顿时兴致缺缺。 符剑法宝,是修仙界有名的“伪法宝”——这种法宝虽然筑基修士能够炼制,但若不是符师的话,炼制此物,花费将会巨大。 即便是符师,也不是每一个符师都能承受这巨额的花费。 原因在于,符剑法宝是不断叠加符箓的威力,促使法器胚子质变,达到法宝的强度。 而这一过程,往往花费上百二阶符箓,都不一定能够完成。 二阶符箓再便宜,每一张也需两三百灵石。 花费数万灵石,与其自己制造一个“伪法宝”,还不如去买数张“符宝”。 符宝的价格,也不过数千灵石一张。 不过。 饶是这样。 “冰蛟剑”这件“符剑”的制法起拍价也是极高。 直接五百灵石起步。 价格,很快哄抬到了七百灵石。 卫图心动,亦跟价拍买。 “冰蛟剑”这一符剑法宝,炼制法门中还包含了相应的二阶符箓制法,单是这些二阶符箓制法,就值得他去出价拍买了。 其外,他和其他符师不同。 有「大器晚成」命格在身,他炼制同一种符箓,只要进度到了“圆满”,成功率就可达到百分百。 届时,炼制符剑,他的耗费将远远小于同阶符师。 “卫叔,我手上还有八九百的灵石,要不全部借给你?这次拍卖会,也无我想要拍买的商品。” 这时,卫图耳边,传来了寇红缨的声音。 卫图知道,是他的数次出价,让寇红缨看出了他对这“冰蛟剑”符剑的渴望。 “好。”卫图点头,没有拒绝寇红缨的好意,直接答应了下来。 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符剑制法尽管对于大多筑基修士来说,是鸡肋之物,但这不意味着其就好寻了。 “一千四百灵石!” 卫图估摸了一下自己身上可抵押之物的价值,然后再加上寇红缨借予他的灵石,直接喊出了一个高价。 拍卖场内。 此起彼伏的拍卖声顿时静止,鸦雀无音。 毕竟,在卫图之前出价的修士,才出了“一千二百灵石”,卫图这次直接加价了两百灵石。 “一千四百灵石?”参与出价的修士,都不约而同的看了卫图一眼,将卫图的容貌,记在了心里。 这般作为,并非是这些修士就要劫杀卫图,充当劫修了。 而是因为符剑威力不小,记住卫图模样,今后与卫图对阵,可以提前升起防备之心。 “一千四百灵石。” 柴萍倒数九息,见无人再跟价,于是手中拍锤顺势而落。 …… 很快。 就到了下半场的拍卖会。 下半场的拍卖会,是拍卖接下来的三件压轴之宝。 宝物档次不低。 卫图看到,不少相熟的修士在偷偷传音,筹借灵石。 “第一件压轴之宝,为炎光真君制作的符宝——“火龙戟”。” 中场休息过后,柴萍一拍储物袋,取出一个玉盒,然后小心翼翼的把玉盒里面的一张淡黄色符纸用法力托在了半空。 “这就是符宝?” 卫图大感好奇。 身为符师,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独立于符箓体系之外的“符宝”。 符宝,是结丹真人出手,将自己法宝的一部分威能,封印在符纸中的一种特殊产物。 大多符宝,都在修仙家族中流传,鲜少流传到外界。 在众修的观摩下。 只见这淡黄色符纸渐渐露出了真容,其上拓印着一个红色大戟,这红色大戟似乎存有灵性,不时化作一只火龙,似乎要飞出符纸之中。 “炎光真君,为七百年前的散修真君,威名赫赫,声震郑国修仙界。” “而且,炎光真君,不是普通的金丹真君,而是一尊金丹后期的大修士……” 柴萍适时介绍道。 绝大多数散修对修仙界的历史所知,都很贫瘠,在听到柴萍的介绍后,众修这才爆发了竟逐这件“火龙戟”符宝的热情。 “这件符宝,起拍价为三千灵石,每次加价,不低于五十灵石。” 柴萍一锤砸在玉案上,大声喊道。 “三千三百灵石。” 这时,卫图一直关注的舒丹师,终于不再沉默,开口竞逐这件“火龙戟”符宝。 也只有符宝。 才能吸引到舒丹师这等筑基后期的二阶丹师。 推书,《加入穿越者聊天群,可我没穿越呀》。 (本章完) 130、韦飞娶妻,名字拖累(求订阅) “三千五百灵石。” 黄少山出手,开始和舒丹师抢夺起了符宝。 符宝,不同于符剑,是一个家族的真正底蕴之物。 黄少山作为鹤山黄家的长老,自不会放弃此宝。 其外,符宝也是筑基期的大杀器,有符宝在手,就相当于多了一个保命制敌的底牌。 半盏茶时间。 “火龙戟”符宝的价格,就被数位筑基大修哄抬到了“五千七百灵石”以上。 “七千灵石!” 这时,拍卖会上突然响起了一个沧桑声音,震彻了全场。 “是那个购买“水烟盾”的斗篷男修?”卫图随在场众修的目光一同向身旁望去,见是这个神秘斗篷男子出价,不由眉宇微挑了一下。 先前,他们在看到开场的第一件拍品“水烟盾”被这神秘斗篷男子拍走的时候,还以为这神秘斗篷男子实力有限,修为在筑基初期到筑基中期。 却不曾想,这个神秘斗篷男子竟有财力和在场的一众筑基后期修士争夺“火龙戟”符宝。 “其实力,至少也是筑基后期,不然不敢开价。” 卫图暗暗想道。 小儿持金过市,无疑是自取祸亡。 一旦这个神秘斗篷男子实力羸弱,在场的众修,恐怕三成以上都会化作劫修,杀人夺宝。 这等事,在修仙界并不罕见。 “贾老怪?”舒丹师听到这沧桑之言,神色微变,嘴唇轻动,下意识念出了神秘斗篷男子的身份。 这个声音虽小,细不可闻,但在场的筑基修士,各个都是耳聪目明之辈,瞬间就听到舒丹师开口说的这三个字。 众修喧声大作,惊呼不已。 “贾老怪名叫贾云庆,是赤松贾家中,仅次于金丹老祖的假丹真君……” “想不到,他也偷偷参加这次地下拍卖会了。” 寇红缨知道卫图筑基不久,眼界有限,于是偷偷传音,提醒了卫图一句。 “假丹真君?” 卫图听到此言,也不禁心中一突。 筑基境之上,为金丹境。 然而,金丹境不是那么好突破的,未能突破金丹境,侥幸未死,实力又大增的修士,往往被世人称呼为假丹真君。 假丹真君实力不如金丹境,但在筑基境内,又是独一档的存在,几乎难以遇见敌手。 若是“贾老怪”是其他家族的假丹真君,卫图还不至于担忧、惊怕,但偏偏……“贾老怪”是赤松贾家的假丹真君…… 鹤山黄家和赤松贾家尽管并未敌对,但鹤山黄家和栖月赵家乃是同盟关系,他这个黄家供奉……若是被“贾老怪”发觉,不免就有一些危险了。 二阶符师,可预料的,会对贾赵两家的战局,产生一些影响。 “我筑基不过数年,名声不显,贾老怪应该还不知道我的存在……” 卫图很快镇定了下来。 《千面幻功》是从肉身层次,改变了他的形体、容貌,饶是他被“贾老怪”视作眼中钉,也无妨,因为“贾老鬼”看不透他的伪装。 除非贾老怪见过他,并且捕捉到了他的气息,这才有几率能识破他的真实身份。 现在的他,于贾老怪等人而言,就是一个陌生修士。 况且。 在场的修士,也绝不止他一人与赤松贾家有“仇”。 真论起来,他可能在“贾老怪”的眼中,都排不上名次。 …… “既然大家都认识我,那老夫也不隐瞒了。”贾老怪冷冷一笑,揭开了斗篷,露出了真容。 和众修想象的不一样。 贾老怪身穿黑色劲装,银眉白发,面色红润,长相并不怎么凶戾,相反有些慈眉善目,像是一个怡孙弄乐的凡俗老者。 “七千灵石,可还有道友想要加价的?”贾老怪呵呵一笑,将话题又引到了拍卖“火龙戟”符宝这件事上了。 以他手段,模拟其他嗓音不过易事。 假若“舒丹师”不暴露他的身份,他也要寻机,泄露自己的身份,从而在争夺“火龙戟”这件符宝时,做到以势压人。 当然,他的这些小盘算自不会对外人道明。 “七千灵石?可还有人加价?”拍卖台上的柴萍看到贾老怪显露真容后,暗叹一口气,继续主持拍卖。 地下拍卖会,明面上之所以仅去邀请散修,而不欢迎大势力修士……究其原因,只有两点。 一是为了私密性。 二是为了防止大势力以势压人,致使其他修士不敢出价。 只不过后者,往往难以严防,只能尽量避免,不出现这等局面。 见无人出声。 柴萍沉吟一声,委婉提醒在场修士,“诸位道友,若此次竞拍了珍宝,而无法携带,可由我百宝阁帮忙押送……” “百宝阁,也会保证诸位道友的性命安全。” 百宝阁由几大筑基家族联手创办,论实力,尽管不如赤松贾家这等金丹家族,但还没到惧怕的程度。 不过。 话音落下。 仍是没有人出声竞价。 符宝虽是难得之物,但多参加几次拍卖会,总会遇到,众修没必要在此刻得罪贾老怪。 九息过后,柴萍落锤,宣布“火龙戟”符宝由贾老怪拍得。 ——这次,贾老怪竞拍符宝,并未违反拍卖会规则,是“舒丹师”道破了贾老怪的身份,这才引起其他修士的忌惮,从而不再跟价。 她可以提醒众修不必忌怕贾老怪,但并不能故意让这件宝物“流拍”,不然就是彻底和赤松贾家结仇了。 为了一件符宝。 还不至于到此地步。 …… 不过。 到了第二件压轴之宝拍卖的时候。 “贾老怪”则被百宝阁的“假丹真君”以违反地底拍卖会的“身份规则”请了出去。 拍卖会风气为之一肃。 众修不必担心“贾老鬼”的盯视,可以安心拍卖。 压轴之宝相继而出。 第二件,为三尊二阶上品的虎形傀儡,这三个傀儡可互结阵法,可抗筑基巅峰修士。 第三件,则是一枚可以提纯筑基修士法力的灵物“天净花”。 …… 半日后。 拍卖会结束。 在场修士开始自由交易。 卫图注意到,刚才被请出去的“贾老怪”,在此刻,重新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座位。 最先上台交易的是舒丹师。 舒丹师在柴萍刚才所站的拍卖台上,从袖中取出了数个丹瓶,放在了玉案上,并点明了这每个丹瓶内丹药的用处。 这些丹药,无一例外,都是二阶丹药,在外界一丹难求。 众多筑基散修看到丹药后,大为心动,纷纷上前交易。 等舒丹师交易完丹药后,又有几个修士上台,交易灵物。 待交易的人潮渐渐稀少后。 寇红缨走上拍卖台,将韦飞的“一气囊制法”摆出,明言非千枚灵石不换。 一气囊制法,并未引起在场修士的哄抢,反应平平。 数个老修士上前,想与寇红缨交易,但出的价太低,碰了一鼻子灰后,悻悻回座。 对这个结果。 卫图和寇红缨二人,也不怎么意外。 提升练气境灵力的法门,并不止“一气囊”一种,有些特殊丹药就可达到“一气囊”的效果。 此外,在场的修士,又大多是筑基散修,对此物并无需求。 最后,还是黄少山这个鹤山黄家的家族修士,买了寇红缨手上的“一气囊制法”。 寇红缨下了拍卖台。 迟疑一会后,卫图在寇红缨的意外目光中,上了拍卖台。 “不知诸位道友,手上可有铁磁灵木?马某愿意诚意收购,若没有铁磁灵木的话,线索也可……” 卫图扫视了一眼全场,沉声道。 “铁磁灵木?看来卫叔体内已经诞生地磁元光了。”寇红缨听到卫图此言,顿时恍然。 铁磁灵木并不是什么特别珍贵的灵物,只是此物,需要特殊环境才可孕育,在修仙界向来稀少,所以才显得可贵。 而“铁磁灵木”对卫图唯一的作用便是——让其体内的地磁元光蜕变,生出“元重法禁”。 有“元重法禁”傍身,卫图的战力便可跻身同阶修士前列了。 “今后去妖狼山脉,可以留意打听一下此物。” 寇红缨暗道。 “老夫倒是知道这铁磁灵木的所在之地。” “就是不知马道友,愿意以何种价格,换取我手上的线索?” 令卫图意外的是,第一个对他回话交易的修士,不是旁人,正是他认识的“余傀师”。 “也是,余傀师是制作傀儡的行家,知道铁磁灵木的线索,再正常不过……” 卫图内心释然。 卫图开始和余傀师传音交流。 很快,二人就商定好了线索的价格。 接下来,又有几个修士和卫图传音交流,道出了“铁磁灵木”可能存在的灵地。 卫图一一交易。 线索并不怎么值钱,卫图拢共也就花了近百灵石。 …… 自由交易结束后。 卫图和寇红缨一前一后,付了灵石,与百宝阁完成了交易。 离开苍龙山时,二人也没有大意,甚至比来时更加小心谨慎,随时催动法器,防止劫修来袭。 行进数十里。 卫图二人都没有遇到危险。 “应该是这次地下拍卖会贾老鬼露出了真容,劫修投鼠忌器,不敢下手……” 到了一座凡间城池,卫图和寇红缨于一座酒楼汇合,寇红缨卸下伪装,笑着说道。 相比卫图易容后的低调,她这个“玉罗刹”遭遇劫修的可能性,无疑更大一些。 “应是此故。” 卫图点了点头。 贾老怪破坏了“火龙戟”符宝的交易,但反过来,又帮他们这些修士减低了遭遇劫修的可能。 毕竟有假丹真人在侧。 劫修们,岂敢去做这个出头鸟。 …… 数日后。 二人重回白石湖坊市。 寇红缨将变卖“一气囊”制法的一千灵石,交到韦飞手上。 另外两件中品法器,寇红缨也一并还给了韦飞。 地下拍卖会,她也是头一次参加,事先并不知道一阶中品法器在拍卖会上,这么不入流。 “多谢红缨。”韦飞看到千枚灵石落手,激动地热泪盈眶。 有了这一千灵石,再加上他手头的灵石,“凝基丹”基本在望了。 寇红缨能读懂氛围,她告歉一声,以事为由,离开了包厢,让韦飞和卫图二人独处。 待韦飞平静下来。 卫图问起了韦飞的打算,是立刻闭关突破,还是等到“双甲之龄”临近之时,再去突破。 “这……” 韦飞讪讪一笑,“我还没有想这么多,就是看四弟闭关突破,有些着急了,提前准备。” 卫图闻言,暗道了一句“果然”。 四兄弟中,韦飞向来道心最差,怎么可能有傅志舟破釜沉舟……突破筑基的决心。 “我打算,过几日,前往神京,娶妻生子。” 韦飞道出内心想法。 “还有十五年,足够我生育子嗣了。”韦飞脸上,此刻露出了一丝落寞之色,“我也知道,自己这次筑基……身死道消的可能性很大……” 踏上仙途前,他执意不和卫图等人一样,娶妻生子,忍受亲眷生老病死的别离之苦。 这一步。 韦飞认为,自始至终他没错。 他认为,自己错的是——因为仙途艰难,自暴自弃,耽误了大好年华,以致于修仙无成、家室亦无成。 “三弟,我很羡慕你。”韦飞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是咱们四兄弟中,唯一一个顾及了家室,又不耽误修行的人。” “我不行,我家室、修行两不成,而四弟则是只顾了修行,忽略了家室……” 说到这里,韦飞双眼通红,落泪两行。 “成家立业。” “我总不能……连这一项也输给他,总要有一点,我要赢他、胜他!” 韦飞咬牙道。 从义社结盟之日起,不输给傅志舟,已然成了他心中的执念。 这次,他和傅志舟突破筑基都没有“筑基丹”相助,但……是个人都能看出,傅志舟突破成功的几率远比他要大。 而他—— 会有很大的几率,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韦飞伪飞,我总感觉……是这个名字拖累了我……” “以致于机缘到手,也无法抓住。明明……我是咱们四人中,仙缘最多的一个人。” 韦飞自晒一笑,抹了一把眼泪,“等有了儿子,我要给儿子起个好名字,不能再像我一样,成为道途的失败者……” (本章完) 131、傅志舟筑基成功(求订阅) …… 两年后。 回到云鹤山的卫图,刚闭关而出,就收到了韦飞成婚并生子的消息。 成婚的婚礼,韦飞并未大办特办,和赫连雄成婚相似,仅是宴请宾客,小聚了一场。 韦飞娶的妻子,是栖月赵家的一个支脉女修,名叫“赵婷”,练气五层修为。 因为卫图闭关的缘故,他错过了韦飞的婚礼,以及韦飞孩子的满月宴。 “韦仙儿。” 卫图拆开信,看到韦飞给自己女儿起的名字,不由摇了摇头。 “仙”这个字,无疑寄托了韦飞对自己女儿仙途的期盼。 只是,这种名字,在修仙界中,太过普通,基本一抓一大把。 将韦飞的信,放入玉匣中,保管起来后。 卫图抬头一看,只见裂空雕又给他叼来了一封信。 “是四弟的信?” 卫图看到这封信的署名后,面色一喜,急忙拆开信封,看起了信封里面的内容。 “万幸!万幸!” 看完信后,卫图连道了几个“万幸”,松了一口气。 傅志舟的信中,报的是其筑基的喜讯,而非是筑基失败的悲讯。 卫图翻过信纸,一看日期,见是半月前发出的信,他思索片刻,打算前往丹丘山一趟。 当年。 他筑基成功。 寇红缨帮他谋划筑基之后的事,劝他加入修仙家族。 现在,他筑基在前,也该帮筑基后的傅志舟谋划一下筑基之后的道途。 傅志舟听不听是其次。 他得尽这个心意。 此外,这次下山。 他亦有收集“铁磁灵木”的想法。 ——地磁元光吸收铁磁灵木,诞生出的“元重禁光”,除了能用来对敌外,也能借其“重力”,纯化他自身的法力。 想及此,卫图重新回到修炼室,将摆放在修炼室的一沓符箓,以及悬浮在空中的一柄散发着寒气的银色短剑收入囊中。 这银色短剑,正是他以“冰蛟剑”符剑的制法,练出的符剑。 当然,眼下的半成品符剑远无柴萍所言媲美法宝的威能,按照卫图的估测,其应该比筑基中期修士全力一击略强一些。 有诸多符箓,加上这一把“冰蛟剑”的半成品,卫图自忖,他应该有在筑基后期修士手底下,全身而退的能力了。 既然实力已够,那么他前往妖狼山脉取得“铁磁灵木”的事,也不宜再拖了。 ——余傀师等人给他的“铁磁灵木”线索,基本上,都在妖狼山脉的内部的灵地。 …… 半个月后。 卫图抵达丹丘山。 云雀街小院,这处卫图原先的居所,在几十年前,被卫图转租给了傅志舟。 多年过去,傅志舟并未变更自己的住处,一直住在云雀街小院,和赫连雄等人为伴。 察觉到卫图的气息临近。 云雀街小院里的修士出门相迎。 卫图一看。 这其中的人,除了傅志舟外,还有赫连雄夫妇、任一峰,以及其他丹丘山成名的筑基修士。 “多年未见,卫道友风采依旧。”赫连雄当先开口,和卫图打起了招呼。 相比上一次见卫图时的“担惊受怕”,这次他就从容许多了。 “卫道友。” 任一峰稽首一礼,并未认出卫图就是当初赫连雄婚礼上与他同席的那个练气小修士。 其他修士,一一见礼。 “三哥。”傅志舟等赫连雄等人和卫图打完招呼后,走上前去,给了卫图重重一个熊抱。 这一抱,尽管什么话都没说,但意思却表露无疑。 ——卫图仍旧是他最亲近的兄弟,这份关系,任谁来,都不能取代。 “既然卫道友前来,那我等就先行告退,不叨扰傅道友兄弟叙旧了……” “至于我等所说,还望傅道友认真考虑,给我等一个回复。” 任一峰等人看到这一幕,互视了一眼,对傅志舟拱手一礼,辞别而去。 原地。 只剩下了卫图、傅志舟,以及住在云雀街的赫连雄夫妇。 “任一峰等人,来云雀街小院……所为何事?” 卫图略感诧异,询问道。 他可是记得,当年赫连雄婚礼上,任一峰给了赫连雄一颗“凝基丹”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云雀街小院。 如今,赫连雄筑基后……二人理应不会走的很近。 适才,他能看出,任一峰等人是为了傅志舟而来,但任一峰和赫连雄的关系……不免就有些暧昧了。 “卫道友不知,筑基散修除了加入修仙家族外,还有一个去路,那就是……散修联盟。” 赫连雄看出了卫图心思,摇了摇头,解释道。 “任一峰等人的散修联盟,名为“舒云盟”,其中的核心人物,是舒丹师和一位假丹真人……任一峰等人,就是这“舒云盟”的组织成员……” “在下,也在几年前,加入了这个“舒云盟”。” 他补充道。 关于散修联盟,卫图倒是知道一些,只是他不知道,丹丘山内竟然也存在一个散修联盟。 “那为何,这“舒云盟”没邀请过卫某加入?”卫图眉宇微皱。 筑基之后,他可没有收到过“舒云盟”的邀请。 他在丹丘山内,一向谨小慎微,从不与人结仇,更别说得罪“舒云盟”这庞然大物了。 至于与耿文的仇隙——舒丹师等人又不知道,是他杀了耿文。明面上的仇隙,并不会影响“舒云盟”对他发来邀请。 “舒云盟内,已经有一位二阶符师了。”傅志舟解答了卫图的疑惑。 卫图恍然:原来是同行相斥,舒云盟这才没有给他发来请帖,邀请他加入。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进入云雀街小院。 童佩佩给三人倒茶添水。 “如卫道友这种,身有一技之长的修士,易得修仙家族青睐,吸纳为供奉。” “而我等捉刀人,就不一样了。只能加入散修同盟,抱团取暖。” 赫连雄面露苦涩。 散修同盟,哪有树大根深的金丹家族好。 郑国修仙界,三大仙门、七大金丹家族才是主宰,而其他大大小小的散修同盟,只能吃些这些大势力不要的残羹剩饭。 卫图在赫连雄面前,并没有对“舒云盟”的事插嘴,询问傅志舟今后的道途安排,他仅仅点头附和几句,不予置评。 等到傍晚。 他和傅志舟独处时。 卫图这才开始询问傅志舟的心意,以及对“舒云盟”的看法。 “这次来丹丘山,我除了给四弟你道喜外,也是询问你对自己今后的安排。” 卫图如实道。 “加入舒云盟看似有好处,能得到舒丹师的丹药,以及同盟的一些资源……但我看,我们这些筑基散修,只是受他们驱役,成为他们突破金丹的养料罢了……” 和在赫连雄面前表现出的意动不同,此刻的傅志舟,脸上尽是冷笑之色。 日久见人心。 时至今日。 他也看出赫连雄的本性了。 赫连雄不是什么恶人,但是待他,却绝非真心实意。 …… 卫图和傅志舟就此事聊到了半夜,二人决定,等寇红缨到来之后,再行探讨。 现在。 傅志舟的去路,并不像赫连雄所说,只剩下一个“舒云盟”是最优解。 其还可以加入金丹家族。 赤松贾家和栖月赵家,这两大金丹家族,可不仅招揽符师这样的手艺人,也招揽如傅志舟这样的“战修”。 相比“舒云盟”。 两大金丹家族的前景,无疑更为广阔。 只是唯一担忧的点在于,两大金丹家族开战,傅志舟这等外族的筑基修士,不免容易陨落。 隔了数日。 寇红缨赶至丹丘山。 “两大金丹家族开战,傅叔加入其中,有危险,但也意味着有更大的机遇……” “生死之事,小侄不好多说,这还是得看傅叔你自己的决定。” “成,则天幸!” “败,不至于怨天尤人!” 寇红缨条分缕析道。 听到这话。 傅志舟面泛犹豫。 在练气境时,他是实在没有办法,这才不得去做了捉刀人。 等到了筑基期,他自以为可以享受逍遥,却不料,后面的仙途又给他当头一棒。 若退,他在筑基境时,有可能会遭遇如韦飞此刻的“困境”。 若进,则又有生命之危。 而这个危险,远比妖狼山脉的妖兽更为可怖。 “仙道难求啊。” 傅志舟抬头望向窗外,感慨不已。 他现在就像一只笼中鸟,自以为逃离了囚牢,来到了外界,但不曾想,这外界,亦是一间将他牢牢困住的屋子。 看到这一幕。 卫图和寇红缨心有灵犀般,对视了一眼,暗叹了一口气。 傅志舟可以说是他们义社四人中,仙道最艰难的一人了。 无根骨、无仙缘、无一技之长,只能凭借厮杀,取得通往筑基的门票。 但可惜—— 筑基过后,于其仍是困境。 “看来,傅叔要放弃了。”寇红缨在傅志舟身上,看到了和韦飞几年前,一模一样的落寞之色。 那是对仙途的绝望! “小侄有事,先行离开了。”寇红缨懂氛围,她提裙起身,准备如先前一样,离开房间,让傅志舟和卫图二人独处。 然而。 这一刻。 傅志舟出声了,他声音很疲惫,但透露着一股坚韧。 “傅某修炼了这么多年,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仙途?” 傅志舟癫狂一笑,他一甩袖袍,法力摧折窗户,冷眸看向天外,道了四个字。 这四个字,斩钉截铁——“虽死而已!” (本章完) 132、前往妖狼山脉,猎杀二阶妖兽(二合一,求订阅) “可惜四弟了。” 卫图听到傅志舟这句表露心声的话,摇了一下脑袋。 修仙界内,并不乏资质低劣但道心坚固之人,走至巅峰的故事。 只是,相较于庞大的修士群体,仅靠心性这一特点,脱颖而出的人,往往寥寥无几。 或者说。 走至巅峰的修士,心性、机缘、实力,这三者,缺一不可。 心性,只能决定下限,永远决定不了上限。 练气境散修,论道心之坚固,能够媲美傅志舟的修士,大有人在。 但这些人,绝大多数难以筑基,只能抱憾终身。 更别说,百岁筑基了。 这次,傅志舟之所以能够百岁筑基,与其在练气境时,同时达成了这三个要素不无关系。 在练气境时,傅志舟尽管没有直接得到“仙缘”,但却通过他和寇红缨二人,间接得到了“仙缘”,补足了“机缘”这一短板,这才得以筑基成功。 一般散修,能赶在一百二十岁之前,修至练气九层,都算是有一定能力的了。 “凝基丹”。 异类筑基之法。 这是多少散修都无望得到的大机缘。 然而—— 到了筑基期后。 就不一样了。 傅志舟很难再复制自己在练气境时的成功——因为在机缘这一项,他和寇红缨显然难以再给其提供这么大的帮助。 结丹机缘,不像筑基机缘,基本上,不会再出现“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种事。 再者。 他和寇红缨对结丹一事,也仅是有望,并不像在练气境时,对筑基境那么有“把握”。 …… 谈完傅志舟的去向。 卫图提及了,自己准备去一趟妖狼山脉,采取“铁磁灵木”的打算。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丹丘山、云鹤山内安然修炼,并没有进入妖狼山脉的经验……” “所以想请红缨和四弟你们二人,帮我这一次。” 卫图正色道。 长有铁磁灵木的灵地,都在妖狼山脉的深处,而在那里,他有可能遭遇二阶妖兽。 二阶妖兽的实力,除了一些血脉特殊的,大多不如同阶修士。 然而,在生死搏斗之下,妖兽的兽性会抹平这差距,反过来会重伤,乃至杀死同阶人族修士。 毕竟修士追求的是无伤,以最小代价取得胜利,而妖兽则是为了活命,去做殊死一搏。 对卫图的这个请求。 寇红缨和傅志舟没有太多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 这些年来,卫图一直在默默资助、帮扶他们二人,从未有过任何的要求。 他们但凡知恩,就不会拒绝卫图这一个不算苛刻的请求。 “和卫叔一同进入妖狼山脉,你我二人合作,小侄也可多得一些收获。”寇红缨面露笑容,表态的同时,亦说了这一句话。 她尽管没见过卫图战斗,但她清楚知道,一个二阶符师的战斗潜能有多么的可怕。 其外,卫图和她一样,也是筑基修士,在妖狼山脉中,不会出现拖累她的状况。 她是帮手,而非全程为卫图保驾护航的保镖。 相比寇红缨。 傅志舟就没这么多话了,他默默点头,将此事应了下来。 这十多年过去,寇红缨欠卫图的人情,早就偿还干净了。 而他,可是一点没还。 因此,哪怕进入妖狼山脉有九死一生的危险,他也只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了。 当然。 傅志舟相信,卫图绝对不会这般待他,视他的性命如同儿戏。 …… 次日。 得知寇红缨到来的“舒云盟”众修,再一次来到云雀街小院,邀请傅志舟加入“舒云盟”。 “我意已决。”傅志舟摇头,打断了赫连雄劝说的话,直言自己准备加入栖月赵家。 “栖月赵家?” 赫连雄皱眉,劝道:“傅兄弟,恕我直言,栖月赵家是何险地……加入那里,无疑是浪掷自己性命……” 他扫了周遭一眼,见卫图和寇红缨不在,便大着胆子道:“卫符师和傅兄你有交情这不假,但也不能卖了傅兄伱啊……鹤山黄家和栖月赵家交好,他让你去栖月赵家,说不定,他手上还赚着利呢。” “俗话说远不间亲。” “但大哥这也是为了你好。” “听大哥一声劝,远离卫符师,他和咱们不是同一条道上的……” “人家,是二阶符师,得金丹家族赏识,咱们呢,身无所长,若不抱团取暖的话,迟早会被人吃的干干净净。” 赫连雄一边劝说,一边注意观察傅志舟的神态。 在看到傅志舟面色如常、不为所动后,他起身,连连叹息三声,甩袖离开。 待走到门口时,赫连雄这才顿住了步,“傅兄弟,做大哥我言尽于此了,你别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言毕。 赫连雄转身即走。 不过赫连雄走的步伐不是很快,似乎在等待傅志舟的回心转意。 “看来傅志舟是真的决定加入栖月赵家了……”回到自己房间,赫连雄看了一眼傅志舟房间的所在方向,目光幽幽。 …… 当天晚上。 傅志舟和卫图、寇红缨连夜走出丹丘山,前往妖狼山脉。 路上。 傅志舟对卫图提起了赫连雄劝说他时的“异态”。 “赫连雄为了舒云盟,离间你我兄弟,其中……必有缘由。” “要么有重利,要么有重罚,致使他不得不这般做。” 卫图做出判断。 他和赫连雄也有一定的交情,知道赫连雄的为人——倘若没有足够的重利,赫连雄不太可能为“舒云盟”做到如此地步。 为一组织,得罪三个筑基同道? 想想都不太可能。 于是,三人一边赶路,一边思索赫连雄的“动机”。 “舒云盟掌权之人是舒丹师,而舒丹师曾经因为耿文之死……与栖月赵家结了仇……” “上次地下拍卖会,舒丹师的意外出声,道出了贾老怪身份,从而使拍卖会上的一众修士投鼠忌器……” 第二天,心细的寇红缨就从已知的线索中,推敲出了“舒云盟”阻挠傅志舟加入栖月赵家的真正原因。 “红缨,你是说……舒云盟暗中和赤松贾家有联系?” 卫图和傅志舟二人,听出了寇红缨的话中之意。 “舒云盟只是一个散修同盟,虽实力不弱,但其组织内,并无金丹真君存在……” “舒丹师已经到了筑基后期,他下一步,就是着手突破金丹境界,而……赤松贾家恰恰可以给他提供三阶灵脉,以及结丹的经验……” 寇红缨分析道。 “原来如此。”听到这里,卫图恍然的同时,也不由惊讶,他杀死耿文的这件小事,竟也无意间,影响了郑国修仙界的一部分走向。 倘若耿文未死,并且其杀死赵青萝的事没有泄露—— 说不定,舒丹师会继续保持他的中立阵营,或者加入其他的金丹家族,而不是与赤松贾家联手,共同对付栖月赵家。 “赫连雄不惜得罪你我兄弟,也要离间……看来他也暗中加入了赤松贾家……” 傅志舟眸光一冷。 只有这个缘由,才能说得通,为什么赫连雄一开始,劝说他加入“舒云盟”的意愿不强烈。 但在他说出要加入栖月赵家后,赫连雄却一反常态,不惜离间他和卫图,也要劝说他加入“舒云盟”。 因为。 他若加入栖月赵家。 赤松贾家要是得知这件事,岂会轻饶了办事不利的赫连雄。 “今后,你我三人要小心这舒云盟了。” 卫图作为义社“大哥”,总结发言,提醒了两人一句。 “是,三哥。” “是,卫叔。” 傅志舟、寇红缨二人点头应答。 …… 妖狼山脉,横跨数国边境,是隔绝魔道五宗和七国正道联盟的天然险地。 其内,不仅有各种险境丛生的秘地,而且核心区域,还盘踞着令魔道、正道两大势力都为之忌惮的“天妖”。 (妖兽和人族类似,亦分修为等级,其按照人族的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分为黄阶、玄阶、地阶、天阶。) 天妖,正是相当于人族修士的元婴道君,其实力不可估量,是“大苍修仙界”的最高战力。 数日后。 经过长途跋涉,卫图三人终于来到了妖狼山脉的外围。 “妖狼山脉分为三个区域,分别是外围区域、内围区域、核心区域……” “外围区域,通常来讲,只会有一阶妖兽,偶尔会出现一两只二阶妖兽。” “内围区域……” 沿途,傅志舟和寇红缨作为卫图的向导,给卫图讲起了妖狼山脉内部的种种“禁忌”。 “这些禁忌,都是修士用命趟出来的经验,万不可马虎。” 傅志舟告诫道。 卫图点头,将这些经验教训,一一牢记于心。 “再过不远,就是玉泉山坊市了。玉泉山坊市,由三大仙门联手创办,其内有金丹真君坐镇,若遇到不可敌的妖兽,逃到这里,就可免除祸患……” 半空中,卫图听到寇红缨的话后,向远处眺望,立刻就看到连绵的黑色山脉中,有一座人族的建筑群屹立其中。 “妖狼山脉每五百年一次兽潮,现在距离这次兽潮,还有二十多年……” 见到玉泉山坊市后,卫图突然想起,在筑基之前,盛江何家的修士“何鹏”曾对他提过的妖狼山脉兽潮之事。 他猜测,三大仙门在此地设立玉泉山坊市,除了收购妖兽材料,赚取利益外,应该也是为了抵御妖狼山脉五百年一次的兽潮。 …… 掠过玉泉山坊市。 卫图三人直接进入妖狼山脉的内围区域,前往“离火湖”。 余傀师给卫图提供的“铁磁灵木”线索,正在“离火湖”附近。 一百里。 两百里。 三百里…… 在寇红缨的带领下,卫图三人缓缓深入内围区域。 “有妖兽群的气息,其中有两个二阶妖兽,暂时躲避。” 这时,卫图突然神色一变,急忙叫住在前面行走的寇红缨,让寇红缨止步,躲避妖兽。 ——修为上,寇红缨领先他和傅志舟一大截,因此他们这三人小队,由寇红缨探路,他和傅志舟殿后。 “什么?两个二阶妖兽,还有妖兽群?” 寇红缨一愣,在她的神识范围之内,可并未发现有任何妖兽群的迹象。 卫图心急,也顾不得给寇红缨解释,他上前一步,直接拉住寇红缨的手,然后催使手上的“遁地符”符箓,朝地下遁去。 几息后。 一只体型硕大如牛的黑色妖狼就扑在了寇红缨所待的地面上,它鼻子耸动,刨地闻了一会,见没有刚才捕捉到的人族修士踪影,不由愕然。 嗷呜!嗷呜! 这只黑色妖狼仰脖一喊,它身后又多出了二十多只和它形貌相似,但体型小了一号的妖狼。 在黑色妖狼的指挥下,这些小号的妖狼开始四处寻找卫图等人的踪迹,狼嚎不断。 “好险。”躲在地底十数丈的寇红缨,运用神识看到地面上的这一幕后,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 ——妖兽肉身强横,但神识比同阶人族修士要弱上不少。 因此,她躲在这里,用神识窥伺狼群,无须担心狼群察觉到她的踪迹。 “这次要不是卫叔,我虽不至于身死,但少不了就要险象环生了……” 寇红缨抽回卫图适才拽住她的手,偷偷的看了卫图一眼,眼底露出了一丝庆幸之色。 自父亲寇良死后。 卫图,是唯一能给她带来安全感的人。 “卫叔,刚才你是怎么察觉有兽群到来?” 寇红缨心有疑惑。 她修炼的功法,比卫图的《小春秋功》要强上一筹。 其次,她修为也比卫图高。 没道理,卫图比她先发现狼群的踪迹。 “嗅觉。” 卫图指了指鼻子,解释道:“我修炼过《天香罗功》,练成的“香罗鼻”可以提高嗅觉,能在五里之内,捕捉气味。” 妖兽不同人族修士,普遍不会遮掩自身的气息,因此他到了妖狼山脉,可以轻松嗅到附近妖兽的气息。 如鱼得水一样。 “香罗鼻?”寇红缨惊诧,上次卫图解释“青叶蛇”之事时,她听卫图提过香罗鼻。 事后,她也找《天香罗功》练过,但根本练不出如同卫图捕捉妖兽气息的这般神效。 “莫非卫叔体质特殊?”寇红缨暗暗猜测。 修仙界各种体质层出不穷,除了能增强修炼速度的宝体、道体之外,也有类似增益“嗅觉”的体质。 这种体质虽然相较宝体、道体差的极远,但在特殊场合,发挥的作用并不小。 “卫叔,现在那只二阶妖狼和狼群离开了。” 半日后,寇红缨用神识扫了一遍地面,见狼群离开,提醒了卫图一句。 “另一只二阶妖兽还在。” 卫图面露警惕之色。 “另一只?”听到卫图这句话,寇红缨柳眉一挑,顺着卫图的指引,向西北方向望去。 很快,在她的神识之下,她就看到了一只烈火猿妖躲在树梢上,偷偷朝他们这里张望。 烈火猿妖躲的地方,恰恰是她神识的最远端,若非全神贯注,根本难以注意到。 “不过,狼群已走,仅剩的这只烈火猿妖不是我们三人的对手,可以宰了它。” 卫图衡量敌我双方的实力,做出判断。 他们三个筑基,对付烈火猿妖这一落单的二阶妖兽,并不是难为之事。 “好,听卫叔的。”寇红缨看着这只烈火猿妖,眉梢间,亦露出了几分喜色。 她在妖狼山脉中,尽管闯出了“玉罗刹”的威名,但她这么多年来,猎杀的也只有一阶妖兽。 二阶妖兽,她见面就躲,从来就没有猎杀过。 这次,要是猎杀了这只“烈火猿妖”,他们三人平分,所赚的利润,足以满足她十年的修炼所需。 …… 一刻钟后。 适才躲在古树上窥伺卫图等人的烈火猿妖,此刻已经伤痕累累,对地面上的卫图等人怒目而视,杀意沸腾。 只见。 树林的地面上,布满了尖锐的地刺,以及流动的沙坑。 而在空中,一只金雕唳声尖叫,时不时的从空中迅疾落下,抓向烈火猿妖的死穴。 “人类死!”烈火猿妖怒吼一声,双眼赤红的看向面前持着一杆亮银长枪的黑衣武夫。 它双手捶胸,吐出一个深褐色的妖丹,然后借助妖丹的庞然沛力,朝傅志舟厮杀了过去。 妖兽内丹是妖兽的一身精华所在,和金丹境修士的金丹一样,轻易不会动用。 但若是祭出,往往便有超越同阶的力量,足以更改战局。 深褐色妖丹光芒大盛。 在妖丹之力下,刚才略占上风的傅志舟开始节节败退,他手上的亮银长枪刺向妖丹之时,只能减弱妖丹的些许光芒,对烈火猿妖并不致命。 不过,就在烈火猿妖蒲扇大手拍向傅志舟之际,一道水幕悄无声息的挡在了傅志舟面前。 寇红缨悬浮在空,念动法咒,身边凝聚出了数道水系法术,每一道都散发着慑人的威能。 “水囚术!” “水箭术!” 法术瞬息而发! 淡蓝色的囚牢将烈火猿妖暂时困住,而后数百道水光箭矢齐至,落在了烈火猿妖的肉身上。 只不过,因为这烈火猿妖肉身坚硬,堪比法器,这几道法术下去,只在其身上,留下了不痛不痒的数道伤痕。 “等我杀死这黑衣武夫后,再来收拾你这个小妮子。” 烈火猿妖怒吼一声,借妖丹之力冲破层层法术阻碍,再次朝傅志舟所在的方向冲杀而去。 不过这时。 一道寒光凛然的剑芒从空而来,朝烈火猿妖的眉心而去。 “区区法器……” 烈火猿妖眼底露出一丝不屑之色,它刚才已经打落了不止一把这样的法剑。 但—— 下一刻。 它的眉心出现了一个血洞。 伤口血流不止。 接着,烈火猿妖“轰隆”一声倒地,脸上还流露着不甘之色。 那把法剑,要是它提前提防,或许能够躲过去。 推书《舍弟诸葛亮》这是一个关于“万世师表诸葛氏”的故事。 建安元年的徐州,吕布偷下邳、袁术袭淮阴。穿越者诸葛 瑾被袁军意外国困于淮阴城中,不得不出手帮助绝境中的刘备反杀敌人。 既然那些篡汉之贼得罪了咱,那就别怪咱提前十年把二弟 诸葛亮拉出来、把他们一个个收拾了。 一份升级版的《隆中对》,一个才智更超史实的诸葛亮,又会塑造出一个什么样的新世界? 众所周知,写手智商决定人物智商上限。因为罗贯中的智商不如诸葛亮,未能完美演绎诸葛氏的智谋,反而落下“多智近乎妖”的遗憾。 我虽然也不如诸葛亮,但让我们来尝试填补这个遗憾吧。 (本章完) 133、猎妖,筑基的宫舒兰(求订阅) 洞穿烈火猿妖的剑芒在半空中滴溜溜的转个不停,最后落到了从地底而出的卫图手上。 “略有折损,但相较于收获,这些折损倒也不算什么。”卫图扫了一眼手上的“冰蛟剑”符剑,脸上露出了淡淡笑容。 烈火猿妖的血脉等级,在二阶妖兽中算中上等,战力不俗。 此外这只烈火猿妖的修为,亦在筑基初期巅峰,若非他们三人合力,这次想要无伤杀死这只烈火猿妖可不是易事。 “冰蛟剑之所以能够破甲,一击杀死烈火猿妖,除了与符剑的威力有关,还少不了……我的地磁元光助力……” 卫图总结战后经验。 和其他修士不同,他御使“冰蛟剑”这件符剑的时候,用的不仅是神识,还有自身的地磁元光。 两者结合之下。 他御物的“神识强度”可以直接到达筑基中期层次。 借此“神识强度”,他使用符剑偷袭,才会造成这般大的威力,同时也让烈火猿妖防不胜防。 当然。 斩杀烈火猿妖的过程中。 也少不了寇红缨和傅志舟二人的助力,在其二人对烈火猿妖的接连消耗之下,他的偷袭,才能一击毙命。 “若得元重法禁,冰蛟剑之利,亦会强上一大截。”卫图忖道。 …… 将烈火猿妖的尸体,收入储物袋后,卫图三人并未在原地久待,消弭气息后,迅速撤离。 等远离作战地点二十余里后,三人这才止步,开始划分烈火猿妖这件战利品。 “小侄和傅叔虽有牵制、消耗烈火猿妖体力的功劳,但此战真正的取胜点在于……卫叔的符剑之利……” 寇红缨分析作战的过程,把斩杀烈火猿妖的功劳大头,归功在了卫图身上。 此举,并不是她的私心作祟。 而是事实便是如此。 苦劳多,不意味着功劳高。 牵制烈火猿妖,换任一筑基修士皆可,但能借符剑之利,斩杀烈火猿妖的同阶修士,却寥寥无几,难以取代。 其外,这次作战,傅志舟和她免费用了卫图不少符箓。 有这些符箓帮忙,他们二人才不至于被烈火猿妖所伤。 卫图闻言,点了点头,赞同了寇红缨的看法。 讲哥们儿义气的联盟走不长久,细致的利益划分,才是维持联盟不散的真谛。 这次,他尽管没有亲上第一线肉搏,但事实上,杀死烈火猿妖他出资最大,出力也是最大。 拿战利品的大头,合情合理。 半刻钟后。 三人将战利品划分完好。 卫图拿了烈火猿妖最值钱的猿皮,以及妖血。 寇红缨拿了烈火猿妖的“妖丹”,以及一部分血肉。 ——烈火猿妖的妖丹有所折损,因此在价值上,大打折扣,不如其身上的猿皮。 而傅志舟,则取了烈火猿妖剩下的血肉。 对这个分配。 卫图三人都没有意见。 “傅叔在练气境时,灵武合一尚可,但到了筑基境,以前的灵武合一就落后不少,等加入栖月赵家,傅叔可择选一部二阶的炼体传承进行兼修。” “届时,傅叔就可将这些猿妖血肉进行最大程度的利用。” 分配完后,寇红缨看了一眼傅志舟装入储物袋的猿妖血肉,适时提出建议。 妖兽血肉,看似比妖兽皮、妖丹价值差了一些,但若用对了途径,这些得失,就可忽略了。 “炼体功法?”傅志舟听到这话,若有所思。 义社中,寇红缨作为仙门弟子,见识是他们四人中,最高的一个。 卫图的道途顺利。 与寇红缨当年建议其转修《小春秋功》不无关系。 而他,因为在练气境中期时,未听寇红缨的建议,没有转修功法,走了“歪路”。 致使后面,不得不蹉跎岁月,化解“瓶颈”。 现在,寇红缨对他的筑基道途提出了新建议——傅志舟认为自己有必要去认真考虑。 兼修炼体。 费钱、费力、费时间。 但这有可能,成为他从两大金丹家族战争中,搏得一个结丹机缘的关键。 …… 分完战利品。 三人略作休整,然后继续赶路,前往“离火湖”。 离火湖,位于妖狼山脉的内围深处,危险系度颇大。 因此,在路上,卫图三人尽管又遭遇了如同烈火猿妖一样的落单二阶妖兽,但为了安全,三人并未冒险出手。 “那就是铁磁灵木了?”来到离火湖湖畔,卫图看到了数颗深黑色的参天古树。 这几棵参天古树的长相,与他在功法图录中看到的“铁磁灵木”相差无几,一模一样。 他略想一下,从丹田中牵引出了一些灰濛色的地磁元光,朝这几棵铁磁灵木打了过去。 指头大小的地磁元光,在落入铁磁灵木附近后,瞬间就被其所吸引,融入到了体内。 “看来,这就是铁磁灵木了。余傀师没有骗我。” 卫图面露喜色。 “麻烦四弟和红缨帮我护道,我取下这几颗铁磁灵木。”卫图走到铁磁灵木附近,对寇红缨、傅志舟二人传音道。 铁磁灵木非是什么重宝,对一般妖兽也无作用,因此这几颗铁磁灵木附近,并未有妖兽守宝。 不过,他采取铁磁灵木的过程中,难免会有妖兽打扰。 这时,就需寇红缨和傅志舟二人护道了。 盘坐在铁磁灵木附近。 卫图用符剑切断铁磁灵木的一截树干,然后运使法力,从口中吐出了一道橘红色的光焰。 这光焰,不是旁物,正是筑基修士都会的先天真火。 其原理也很简单,仅靠火球术和修士的液态法力就能催发而出。 几年前,卫图购买了丹炉,用作炼制丹药——尽管他尝试了几次,还没有成功炼制出丹药,但关于控制“先天真火”的“弄焰诀”却操使的极为娴熟了。 这几棵铁磁灵木乃是巨树,单凭卫图的储物袋根本难以装载,他只能借助“先天真火”焚烧这些铁磁灵木,用以提炼精粹。 提取灵材精粹。 也是丹道的一个基础技能。 在橘红色的火焰炙烤下,丈许长的树干,渐渐萎缩,变成了一粒拇指大小的漆黑“灵液”。 卫图将其命名为“铁磁灵液”、 卫图将“铁磁灵液”收入储物袋,继续重复刚才的动作,用先天真火提炼其他的铁磁灵木。 时间缓缓流逝。 数日过去。 一棵铁磁灵木,被卫图提炼为了一玉盒的“铁磁灵液”。 取出一颗中品灵石,恢复了法力后,卫图接着对剩下的两颗铁磁灵木下手。 这几日。 离火湖附近生活的妖兽,亦察觉到了卫图等人的踪迹,时不时前来骚扰。 不过这些妖兽,都是一些一阶妖兽,对卫图三人产生不了丝毫威胁。 妖狼山脉的妖兽,二阶妖兽也是绝少部分,多为部族的王者,等闲难以碰到。 半个月后。 卫图炼化完剩下两棵铁磁灵木。 三人于是离开“离火湖”。 …… 数日后,三人出现在了存有“铁磁灵木”的下一灵地。 但可惜的是。 卫图扑了个空。 这个线索,倒不是假的,而是有人先他一步,在数年前取走了这片灵地的铁磁灵木。 卫图没有气馁,继续寻找妖狼山脉的铁磁灵木。 元重法禁,越多越强。 他手上的铁磁灵木,只能够他产生“五百钧”之力的元重法禁。 ——元重法禁控制的是重力,因此衡量元重法禁的量,也往往用力量来评定。 又过了一个月。 卫图终于找到最后一个线索指引的“铁磁灵木”。 只不过,和离火湖的铁磁灵木不同,这处灵地的铁磁灵木附近多出了一株“玄幽草”。 而玄幽草的灵气,吸引到了一只二阶赤瞳蟒守宝。 “这只赤瞳蟒的气息,比烈火猿妖稍强,但强的有限。” 卫图感应气息,判断道。 妖兽和人族修士不同,不仅不会收敛自身气息,而且还会刻意散发自己气息,用来震慑周围其他的妖兽。 这种气息名为“妖气”。 妖气越强,妖兽的实力也就越强。 “先剪除赤瞳蟒周遭二十里内的一阶妖兽,以防他们受这只赤瞳蟒驱役,围攻我们。” 卫图取出两枚玉简,将自己所感知到的妖兽踪迹,一一刻录在内,递给了傅志舟二人。 两日后。 三人将附近妖兽斩杀一空,然后重新于原地汇合。 卫图一拍妖兽袋,先将裂空雕放出,让其巡视周遭地域,接着他取出一张“碎石符”,用地磁元力运使到赤瞳蟒洞穴里面,然后引爆。 轰隆一声。 地面颤栗几下。 鳞甲破碎、鲜血横流的赤瞳蟒从洞穴钻出,猩红的眸子露出愤怒之色,朝卫图所在的方向奔袭而来。 水牢术! 水箭术! 寇红缨准备好的数道法术齐至,拦住赤瞳蟒,阻止其动作。 赤瞳蟒尾巴一甩,将寇红缨的法术一一击碎,余势不减,仍朝卫图所在的方向追去。 这时,天空传来一声鹰啼,裂空雕从空中飞掠而下,朝铁磁灵木附近的“玄幽草”飞扑而去。 看到自己的宝物即将丢失。 赤瞳蟒目眦欲裂,转身朝洞穴方向回驰,但这时,藏在一旁的傅志舟,对赤瞳蟒甩出了数道符箓。 厚重的土石,从而而落,砸在了赤瞳蟒的妖躯上。 二阶符箓——“重石符”。 赤瞳蟒受这一重击,哀鸣一声,滞步难行。 这时,悬浮在半空的寇红缨、傅志舟也不犹豫,纷纷掏出卫图给他们的符箓,朝赤瞳蟒身上扔去。 在符箓之威下。 赤瞳蟒的挣扎之力减小。 最后,一道剑芒激射而来,朝赤瞳蟒的蛇头刺去。 和烈火猿妖不同,赤瞳蟒注意到了“冰蛟剑”,它将法力聚集在头部的鳞甲上,想要挡住这慑人的剑芒。 刺啦一声。 鳞甲挡住了卫图的剑芒。 冰蛟剑,并没有立刻刺入赤瞳蟒的眉心,将其一击毙命。 “爆!”卫图对此也不惊讶,他嘴唇微动,引动符剑里面暗藏的符箓。 符力降落。 一头尺长的冰蛟从符剑的剑身而出,龙吟一声,全力冲向赤瞳蟒的眉心。 咔嚓!咔嚓! 赤瞳蟒鳞甲破碎,被符剑洞穿脑袋,扑腾了几下,渐渐没了动静。 “这次损失,可比杀死那只烈火猿妖大多了。”卫图看到回落在手上的“冰蛟剑”,暗自心疼。 这次,冰蛟剑尽管并未全废,但也算废了七成,需要他去重新蕴养。 “三哥,速速炼化铁磁铃木,这次,可不能耽搁太长时间。” 傅志舟提醒卫图。 铁磁灵木就在他们杀死赤瞳蟒的地点,久待,容易引来附近的其他二阶妖兽。 卫图点头,没有多加犹豫,立刻开始炼化铁磁灵木。 幸运的是。 这次他炼化铁磁灵木的过程中,并未有妖兽过来打扰,全程安然无恙。 …… 一个月后。 卫图三人离开妖狼山脉内围,来到了临近妖狼山脉的玉泉山坊市。 来到坊市,租了三间客房后,三人开始划分战利品。 与上次相同。 卫图功劳最大,有先挑选的权力。 卫图选了“玄幽草”和赤瞳蟒的蛇皮、精血。 玄幽草,是可促使妖兽血脉蜕变的一种二阶灵物。 裂空雕跟随他多年,现在早已到了一阶巅峰,正需这颗二阶玄幽草突破境界。 其次的蛇皮、精血,是画符的材料。 赤瞳蟒剩下的东西,则由寇红缨和傅志舟二人平分。 三人未在玉泉山坊市久留。 数日后, 离开玉泉山坊市。 “四弟,红缨,咱们身后有人跟着,小心点!” 刚走了一段路程,卫图就借裂空雕的视野,看到了从玉泉山坊市出来后,跟着他们三人的“尾巴”。 “是任一峰、陈塘二人。” 提取裂空雕的记忆,卫图认出了跟踪者的身份。 “劫修?” “还是说……为了舒云盟之事?” 寇红缨眯了眯眼。 她是仙门筑基,可极少遇到劫修追杀。一般劫修,也不会对她这位仙门筑基下手。 更何况,此次他们一行三个筑基。 而任一峰和陈塘二人尽管是筑基中期修士,但也不至于对他们呈碾压之势。 “不,他们是在追踪另一个人。”少倾,卫图鼻子微耸,闻到了身后数里的一股香味。 “宫舒兰!” “他们在追宫舒兰!” 卫图认出了这股香味的身份,正是他曾见过的宫舒兰。 只是让他诧异的是,宫舒兰竟然也在无声无息之间,筑基了。 (本章完) 134、宫家秘宝,魔道修士(求订阅) “宫舒兰?”寇红缨疑惑,她并未在丹丘山内,听过一个名叫宫舒兰的筑基真人。 傅志舟稍稍解释了几句。 “竟是做那种事的女修。”寇红缨粉脸微红,轻啐了几口。 “任一峰两人追踪宫舒兰,而宫舒兰又筑基成功……” “这宫舒兰身上,应该有他们二人,或者舒云盟垂涎的东西。” “当年的耿文,估计也只是被舒云盟利用的棋子。” 卫图面泛犹豫之色。 他直觉——宫舒兰身上,应藏有大机缘,足以改变普通筑基修士命运的大机缘。 这个机缘,就像是他杀死耿文,夺得筑基丹的机缘一样。 若做的好了。 说不定,可以让他少奋斗几十年,乃至上百年。 只是,任一峰、陈塘二人是筑基中期修为,而他符剑损折,符箓也用了七七八八,正是虚弱的时候。 贸然凑上去。 难保会遇到不测之危。 “卫叔不必担心,任一峰等人不敢对我等下手。” 寇红缨看出了卫图的心事,她轻笑一声道:“玉泉山坊市,可驻扎着我镜水阁的金丹真君。只要我捏碎求救令牌,金丹真君就会得知消息,立即赶来。” 这句话落下。 卫图立刻就有了决断。 他重重点头,当即做出安排,让傅志舟暂留原地策应,而他和寇红缨潜伏过去,打探任一峰二人追踪宫舒兰的原因。 ——傅志舟筑基未久,气息难以收敛完全,容易被任一峰这两个筑基中期修士发现。 “是,三哥。”傅志舟接过卫图递来的信号符,点头应答。 …… 一刻钟后。 卫图和寇红缨二人,潜伏到了宫舒兰的必经之地,一处山崖旁。他们二人在此地守株待兔,等待宫舒兰,以及任一峰、陈塘三人的到来。 不出卫图所料。 他们刚潜伏好没多久,宫舒兰就被任一峰二人追到了这处山崖。 宫舒兰落地。 面色泛白、嘴角隐有血色的她,轻咳数声,看着挡在她面前的任一峰。 “任叔,当年家父和你也是朋友,你就是这般对待小侄的?”宫舒兰升起法力护罩的同时,厉声质问任一峰,试图让任一峰回心转意。 “要是你身上只有世人所传的一份筑基灵物,任某非但不会逼伱,而且还会保护你。” “可惜啊,宫侄女,你身上可不仅是有一份筑基灵物。” 任一峰嘴角微翘,仔细端详了几眼宫舒兰后,说道。 说话间,陈塘也赶到了这处山崖,他和任一峰前后包围住了宫舒兰。 “宫舒兰,你倒也聪明,趁着我等参加地下拍卖会时,逃出了丹丘山,偷偷在妖狼山脉筑基……” “可惜,你机关算计,终究还是差了一筹。” 陈塘笑了数声。 几年前,他和舒云盟的一些筑基散修,一同离开丹丘山,不仅是为了地下拍卖会,也是为了引蛇出洞,让宫舒兰离开丹丘山,自己去拿宫家宝物。 “只要你拿出宫家秘宝,献给舒云盟,并答应成为我等奴仆,我和你任叔……就答应你,不杀你……” “刚刚筑基,就被残杀的滋味,应该不好受。” 说到这里,陈塘祭出了一把黑色长刀,然后催动这把黑色长刀,朝宫舒兰的法力护罩砍去。 数招之下。 宫舒兰的法力护罩,就隐隐有不支、将要破碎的风险。 不过。 逼迫到这里,陈塘没有继续一鼓作气斩杀宫舒兰,而是收了手,继续劝说宫舒兰投降,交出宫家的秘宝。 躲在山崖附近的卫图和寇红缨看到这一幕,二人对视一眼,瞬间就对陈塘的想法,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舒云盟应该是……只知道宫舒兰身上存有“宫家秘宝”,但并不知道这件宝物为何物,也不确定这件宝物是否在宫舒兰身上。 ——搜魂秘术,是只有金丹真君才能掌握的法术。 所以,舒云盟众人,这才费了这么大的心机,一直不对宫舒兰下手。 放任其筑基成功。 “既然二位叔父想要得到那秘宝,妾身也只能如叔父二人的愿了,交出这秘宝……” “不过,交出秘宝后,还望二位叔父放妾身一马。” 宫舒兰抿了抿唇,脸上露出了哀婉之色,似乎在恳求任一峰二人答应她的要求。 “只要你交出宫家秘宝,放你一马,不过小事。” 任一峰立刻答应了下来。 不过,一旁的陈塘却提出了另一个要求,“宫舒兰,听说你挺会伺候人的,伺候陈某舒服了,我不仅放你走,也会对你大大有赏。” 他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了一丝淫邪之色,目光从宫舒兰白净的脖颈往下看,在浮凸之处停留了不小时间。 “这就是宫家秘宝。”宫舒兰似是下定了决心,她张口,从口中吐出了一团散发着绿色光芒的骷髅玉佩。 “好,好,好。”任一峰大喜,一甩袖袍,催使法力去接这向他飞驰而来的骷髅玉佩。 然而。 就在任一峰接过玉佩,准备将其收入怀中的时候,这玉佩上的骷髅顿时就如同活了一样,空洞的双眼露出两缕幽芒。 骷髅玉佩蜕变为了一个人头大小、冒着绿光的骷髅头,直接对任一峰的脖颈噬咬了过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因此,饶是任一峰再是注意小心,也被这骷髅玉佩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急忙撑起法力护罩,欲要挡住这绿色骷髅头,却不料他的法力护罩薄的如同纸张一样,轻易就被这绿色骷髅头咬破,刺穿了过去。 绿色骷髅头咬中了任一峰的脖颈。 紧接着,任一峰的身体迅速干瘪了下去,两只眼睛外凸,整个身体的血肉被吸食的一干二净。 “魔道修士?”陈塘看到这一幕,神色微变,他盯着宫舒兰,喃喃说了这四个字。 此刻,在看到任一峰死去,他应该去逃,但他笃定,现在的宫舒兰只是强弩之末,不是他的对手,因此他克服了恐惧,继续待在了这处山崖。 绿色骷髅头吸食完任一峰的血气后,衍生出了四肢骨骼,然后宛如绿色萤石的骨骼上,渐渐生出血肉,化作了一个肤白貌美的女子。 “胡瑶?!” 这个女子,卫图一点也不陌生,他捂住自己嘴巴,惊愕的看着这一幕,满脸的不敢相信。 (本章完) 135、血鬼玉,鬼灵之体(求订阅) 由骷髅玉佩化出的“胡瑶”,不仅体型和宫舒兰相近,而且修为上和宫舒兰一样,都是筑基初期的修为。 “陈塘,听说你要舒兰妹妹服侍你?”胡瑶复苏后,身上不着寸缕,她娇笑几声,嫩玉花枝乱颤,令人目不暇接、血脉偾张。 陈塘脸色阴沉,他看向宫舒兰,面露警惕之色,“这是鬼傀宗的人傀之术?” 鬼傀宗,尽管不是魔道五宗之一,但也是魔道的一方大派,在大苍修仙界内,赫赫有名。 而其门内的人傀之术,则是傀儡一道的异类,以修士为材,结合鬼道秘法,制成的傀儡和活人一样,分不出真假。 此刻的“胡瑶”,正符合他对鬼傀宗人傀的各种特点。 “人傀之术?”躲在山崖旁边的卫图,眯了一下眼睛,看向宫舒兰的目光,多了几分杀意。 胡瑶是他旧识,在练气境时,曾给过他不少帮助。 譬如应柄对他的劫杀,就是胡瑶提前告知于他,让他有了防备之心。 “你倒是见多识广。”胡瑶舔了一下嘴唇,在宫舒兰神识的操控下,向陈塘厮杀了过去。 她御空飞行的过程中,身上涌出碧绿的幽火,在这股幽火的灼烧下,陈塘用来对敌的黑色长刀,瞬间哀鸣几声,灵性锐减,在空中滞慢了不少。 陈塘见到这一幕,大惊失色,他连忙从袖中甩出数道乌黑圆球,砸向胡瑶。 这乌黑圆球是他用大价钱购买的“天雷子”,是炼器师收集天雷制作而成,不仅威力奇大,也能对魔道修士起到克制之用。 正是这几颗天雷子,给了他自信,在看到任一峰惨死之际,没有第一时间逃走。 天雷子触碰到“胡瑶”的身体后,突然爆炸。 霎那间。 火光弥漫,雷电闪烁。 “胡瑶”这人傀身体上涌现的碧绿幽火衰减了不少,白嫩的肌肤上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焦痕。 有的伤口,甚至纵深到了骨骼上,看起来极为凄惨。 “宫舒兰,我现在看伱跟我还怎么斗。”陈塘冷笑一声,再次祭出一把法剑,朝“胡瑶”身上劈砍了过去。 宫舒兰功成筑基才数年时间——他可不信,宫舒兰还有其他手段,能反制于他。 然而—— 下一刻。 “胡瑶”身上的变化,就大大出乎了陈塘的所料。 只见刚才还伤痕累累的“胡瑶”,身上肌肤再次白皙如故,身上涌出碧绿幽火,像是丝毫未被天雷子所伤。 在陈塘法剑劈砍而来时,胡瑶抬手,随手一击,碧绿幽火就将法剑焚烧半废。 “怎么可能?”陈塘这次彻底坐不住了,他看了几眼胡瑶,又看了几眼宫舒兰,咬牙决定遁逃,不管宫家秘宝。 再好的宝物,也抵不过他的性命珍贵。 不过,就在陈塘刚刚起步遁飞的时候,在半空中的“胡瑶”,就如弩箭一般,脚步一踏,迅速追了过去。 二人身形接近—— 陈塘脸色大变,他急忙激发早就贴在身上的二阶符箓。 但二阶符箓形成的护罩,也迅速被“胡瑶”身上的碧绿幽火焚烧破碎。 “胡瑶”身上伸出骨刺,一一扎进了陈塘的体内。 几息后,陈塘化作一具干尸,跌在了山崖之上。 “接下来,该怎么办?”躲在一旁的寇红缨,传音询问卫图,她此刻也吃不准,宫舒兰的状态如何,是好还是坏。 毕竟两个筑基中期修士,被宫舒兰派出的人傀,一一残杀,几无阻挡之力。 而她和卫图,也不过筑基初期修士,面对此刻的宫舒兰,不一定有胜算。 搞不好,可能全军覆没。 “刚才陈塘的天雷子,并非没有奏效,只不过……被宫舒兰将这些伤害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卫图皱眉道。 他凭借“香罗鼻”,此刻可以清晰嗅到,宫舒兰隐藏在衣袍下的浓烈血气——这些血气,都是“胡瑶”受重伤,伤势复原后,突兀出现在了宫舒兰身上的。 换言之,并非是陈塘的数颗天雷子没有奏效,而是宫舒兰以秘法,将“胡瑶”的伤势,转移到了她自己的身上。 “卫叔的意思是——现在的宫舒兰,是真正的强弩之末?” 寇红缨柳眉一挑,有了对宫舒兰出手的信心。 “不能确定。”卫图闻言,摇了摇头,说道:“她身上的手段太过莫测,贸然下手,也有可能遭遇任一峰、陈塘的下场。” “宫舒兰,不是普通的筑基初期修士。” 他沉声道。 “那放弃?”寇红缨诧异,宫家秘宝,也让她动心了,若直接放弃,太过可惜。 “不。”卫图摇了摇头,说道:“宫舒兰是否为强弩之末,咱们不清楚,所以得等机会,等对其一击毙命的机会。” 他不认为,宫舒兰能时时刻刻维持住“胡瑶”这人傀的状态。 宫舒兰手段虽厉害,但法力不会凭空而多,每维持一息的人傀,其道躯的法力便会削减一分。 “红缨,你去玉泉山坊市,看能否租借到一套阵法,你我借阵法之威,困杀宫舒兰。” 卫图做出最稳妥的安排。 租赁一套阵法虽不便宜,但褫夺重宝,岂能做惜财之举。 “好,卫叔。”寇红缨点头答应下来,准备离开山崖,偷偷前往玉泉山坊市。 但随着寇红缨的这一动。 宫舒兰的目光,顿时偏移到了卫图、寇红缨这里。 “寇仙子?”宫舒兰分辨出了寇红缨的气息,她冷眸微闪,轻笑一声道:“堂堂的镜水阁筑基真人,怎么做起了偷鸡摸狗之事,这有失尔门派之名吧。” 见自己踪迹已经暴露,寇红缨索性也不再潜藏,她露出自己身形,将自己的宗门令牌对宫舒兰晃了一下道:“宫道友可不要自误,想着对我下手,不然……我派金丹真君过来,宫道友即使有这人傀相助,恐怕也是插翅难逃。” 看到这宗门令牌。 宫舒兰脸上立刻就露出了忌惮之色,她将准备袭杀寇红缨的“胡瑶”人傀收到自己身旁。 接着她柳眉一皱,说道:“寇仙子在旁偷听了这么久,却迟迟没有捏碎令牌……应该不是打着除魔之念,而是对我宫家秘宝另有所图……” “只不过如寇仙子所见,妾身身上确实没有宫家秘宝,有的……只有这具人傀……” “不如寇仙子放妾身一次,今后妾身对寇仙子定有重报。” 三大仙门的求救令牌,不到危机关头,不可轻易捏碎。 不过,若是为了铲除她这种“魔道修士”,那就不一样了。 捏碎令牌,引来仙门高手铲除魔修,寇红缨不仅不会受到惩罚,而且还会得到赏赐。 因此。 宫舒兰对寇红缨这筑基初期修士的态度,不仅不强硬,还带着几分求饶之意。 “不必日后报答!”寇红缨直接拒绝,她看了一眼系在两具干尸身上的储物袋,笑了一声道:“任一峰和陈塘二人的储物袋,所藏应该不少,还望宫道友能够割爱。” 既然夺得宫舒兰身上的“宫家秘宝”太难,那么退而求其次,拿到任一峰二人的储物袋,亦是可行之事。 两个筑基中期修士的所藏,足可让她大发其财了。 “寇仙子未免太过贪婪了!” 宫舒兰听到这话,当即脸色一冷,操控“胡瑶”,就准备对寇红缨下手。 这次,杀死任一峰二人,她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若让了这两个储物袋,她这次大战,不仅没有回报,相反还折损了不少底蕴。 当然。 宫舒兰此刻操控“胡瑶”,并不是真要对寇红缨下手。在玉泉山坊市附近,她还没这么大胆子。 她只是威胁寇红缨,让其见好就收,不要太过分。 让出一个储物袋—— 宫舒兰勉强还能接受。 “宫道友,若加上卫某呢?”这时,山崖附近,传出了卫图的淡漠声音。 “卫图?”宫舒兰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年轻男修,脸色微变。 一个二阶符师。 一个仙门筑基。 这二人的联手之力,尽管比不上适才的任一峰二人,但对她的威胁,实则要比任一峰二人要大。 毕竟,现在的她,可不是刚才的全盛时期。 而她的手段,也被刚才躲藏在一旁的卫图、寇红缨二人,看的清清楚楚。 “宫道友?” “或者说……胡道友?” 卫图显露真身,他看着面前的宫舒兰,眉宇微皱道。 鬼傀宗的人傀之术,他尽管知道的不多,但从陈塘的反应来看,其明显不知道——宫舒兰能够转移“胡瑶”所受的伤害。 管中窥豹。 他猜测,宫舒兰用的人傀之术要么比外界常见的人傀之术高明,要么……另有缘由。 而偏偏宫舒兰的人傀是胡瑶这个死对头,这就不得不让他怀疑“胡瑶”和“宫舒兰”二人的真正关系。 以胡瑶的谨慎,其不会轻易离开丹丘山,更不会轻易让宫舒兰这个“死对头”得手,被炼化为人傀。 因此。 卫图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胡瑶就是宫舒兰,宫舒兰就是胡瑶。 适才宫舒兰战斗时,那股冷疏之态,和他在棚屋区内集上看到的胡瑶修炼之态,很是相似。 只不过这个猜测。 他并不笃定。 “卫道友倒是眼尖,看出了妾身的身份。”宫舒兰笑了笑,声音此刻转为了“胡瑶”的声音。 “不瞒卫道友,妾身是鬼灵之体,一魂双体,胡瑶从一开始,就是妾身的备用肉身。” 看到卫图,宫舒兰似乎找到了倾诉对象,她轻叹一声,将自己在丹丘山的遭遇,尽皆讲了出来。 “两百多年前,我爷爷,也就是宫家的筑基真人得到了“血鬼玉”,潜力已尽的他,突然筑基成功,震惊丹丘山……” 随着宫舒兰的讲述。 卫图这才知道,适才宫舒兰吐出的骷髅玉佩,确实是宫家祖传的秘宝,只不过这件“血鬼玉”秘宝,亦是一件大杀器。 “血鬼玉”的作用,除了凝聚出一具“人傀”外,还能借助这人傀吸食精血,改善资质,增加潜力。 “不过,若非鬼灵之体,其他人借助这血鬼玉,改善资质,往往都会消耗寿元。” “我爷爷和我爹,都是因为血鬼玉死去,提前寿尽。” 宫舒兰凄婉一笑。 这句话的话中之意。 卫图听明白了。 宫舒兰讲述往事,并好心告诉他和寇红缨关于血鬼玉的作用,就是让他们二人打消对“血鬼玉”的垂涎心理。 ——血鬼玉这件魔道秘宝,并不适合他和寇红缨。 当然。 对宫舒兰的话,卫图并未轻易相信,包括其是胡瑶的事,他也只是半信半疑,没有真正相信。 他在寇红缨之后,显露真身,并且道出“宫舒兰”就是他曾经合作过的“胡瑶”,只是为了他们二人利益的最大化。 ——在寇红缨被发现后,他制定的以阵法围困宫舒兰的计划,就立刻报废了。 时间上,来不及去一趟玉泉山坊市,并租借一套阵法。 倘若寇红缨未被发现,他还可偷偷追踪宫舒兰,等寇红缨租借阵法,赶来支援。 …… 山崖上。 卫图、寇红缨与宫舒兰、胡瑶二人遥遥对峙。 “宫道友往事凄惨,卫某动容,但这两个储物袋……我和寇仙子可不会轻易放过。” 卫图出声,打住了宫舒兰的继续卖惨,他脸上泛起了几分冷意。 宫舒兰闻言,话语一滞。 她颦眉,看了几眼卫图,点了点头,“现在卫道友和寇仙子联手,又有宗门令牌为保,妾身确实处于劣势,这两个储物袋可以让给卫道友、寇仙子……” “不过,妾身愿用其他宝物来换一个储物袋,不知卫道友是否愿意?” 她缓声道。 她能看出卫图是主事之人。 “这……”卫图露出动容之色,好似在思索,是否该与宫舒兰交换储物袋。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宫舒兰微微一笑,“卫道友性格稳重,这次若是有对付我的把握,也不会轻易出面,与妾身对峙,索要储物袋了。” “而是直接动手杀妾身了。” 她点破了卫图的心思。 “可以。” 卫图点头,答应了宫舒兰的请求。 他和寇红缨没有彻底斩杀宫舒兰的把握,确实不宜将宫舒兰逼到绝境,不给“活路”。 “这是鬼傀宗的人傀之法,为二阶傀儡传承。” 宫舒兰一翻掌心,取出了一个黑色玉简,运使法力,朝卫图递送了过去。 但—— 卫图并没有接过这个黑色玉简,他唤来裂空雕,让裂空雕抓住这枚玉简,查看里面的内容。 他可是记着,适才任一峰接过血鬼玉时的惨况。 裂空雕虽然神识有限,看不到黑色玉简里的全部内容,但仅是一角信息,便足以让卫图确认这枚玉简的传承是真的了。 “二阶傀儡传承,价值虽不少,但卫某可没时间修炼。” 卫图确认玉简信息后,眉宇微挑,再次看向宫舒兰。 “这是一截三阶妖兽的妖骨,可用来制作人傀,就送给卫道友了,毕竟卫道友在丹丘山时,对妾身也是帮助不小。” 宫舒兰抬手,又将一阶散发着淡淡威压的淡黄长骨送到了半空中。 其并未对卫图的“趁火打劫”,露出任何的抵触之色。 见此。 卫图点了点头,视作同意。 接下来,卫图命裂空雕叼走陈塘的储物袋,便目送宫舒兰远远逃离而去。 等宫舒兰离开一段距离。 卫图目光看向寇红缨。 寇红缨立刻会意,捏碎了手上的宗门令牌。 斩草要除根! 卫图不知宫舒兰是不是胡瑶,即便是胡瑶,在此时此刻,卫图都不会放任胡瑶离去。 ——倘若胡瑶为真,以其魔道修士的性子,估计也是利用于他。 应柄、卓妍追杀于他。 耿文与他结仇。 这等等之事。 或许都与胡瑶有关。 数息过后。 玉泉山坊市方向,突然升起了一道淡蓝遁光,这个遁光远超筑基修士,宛如一道虹光,冲向了卫图二人所在的山崖。 遁光一停,露出了一个头插凤簪、斜眉入鬓的貌美女修。 “龚师叔。”寇红缨看到这美貌女修,当即敛衽一礼,请安道。 龚真君扫了一眼寇红缨,又在卫图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问道:“红缨,你捏碎宗门令牌,是为了何事?” 她察觉到附近有宗门令牌被捏碎,还误以为有弟子遇到了危险,紧急赶来,却发现寇红缨并未遇险,反倒一切安稳。 “适才,弟子发现一个疑似鬼傀宗门人,其残杀了丹丘山的两个筑基散修……” 寇红缨言简意赅。 话音落下,龚真君立刻朝宫舒兰所在的方向追杀而去。 魔道是郑国修仙界的死敌。 即便宫舒兰没有杀死任一峰二人,龚真君遇见宫舒兰,也不会轻易放过。 追杀魔修。 散修不会太过在意。 但这却是三大仙门修士的职责。 卫图和寇红缨目视龚真君而去,在原地等待消息。 半日过去。 龚真君归来,她手里提着一个已死的女修,摇了摇头道:“这个女修,只是鬼傀宗的人傀……她借人傀故布疑阵,骗了你二人……” “等我追查时,其气息,已经深入到了妖狼山脉……” “是死是活,现在尚且不知。” “我猜测,她应该是想横跨妖狼山脉,前往魔道五宗。” “她的气息我已经记住,倘若从妖狼山脉逃离,逃不了三大仙门的追捕。” 见寇红缨面露不安之色,龚真君温婉一笑,安慰道。 对三大仙门的办事能力。 卫图还是相信的。 这么多年,魔道五宗没有从妖狼山脉入侵而来,除了妖狼山脉本就是险地外,也少不了三大仙门的设关拦截。 宫舒兰想要从妖狼山脉重返郑国,绝不是一件易事。 其次,深入妖狼山脉本就是一件险事,连龚真君都不敢过多深入——宫舒兰不过是死地求生,存活的几率并不高。 (本章完) 136、练气十层,韦飞的失败(求订阅) 目送龚真君离去。 卫图和寇红缨二人,赶去和傅志舟汇合。 将二阶傀儡术的传承复制给了傅志舟一份后,卫图和寇红缨平分陈塘储物袋内的财物。 分完后。 卫图得了三阶的妖兽骨,以及八百灵石,其余的杂物则归了寇红缨所有。 ——筑基散修除了舒丹师这样有一技傍身的人外,其余之人,大多都是穷鬼。 能在陈塘储物袋中,搜刮出价值接近两千灵石的财富,已算是不错了。 中途。 寇红缨辞别,前往白石湖坊市。 而卫图则和傅志舟结伴,前往栖月赵家所在的栖月山。 栖月山和云鹤山一样,都存有三阶灵脉,是郑国一等一的福地。 得知傅志舟要加入栖月赵家,赵家族长“赵廷海”当即亲迎而出,将卫图、傅志舟二人请为了上席。 并且让自己女儿赵青萝随席作陪。 和鹤山黄家差不多,栖月赵家的筑基修士虽然多些,但也没有超过双十之数。 傅志舟加入赵家,对正在筹备战事的栖月赵家而言,不可忽视。 在闲聊的过程中。 卫图点明,傅志舟和他,以及寇红缨存在结盟关系,是他的生死之交,也是寇红缨这仙门筑基的亲近长辈。 这一点, 卫图认为很有必要说出。 倘若不提,栖月赵家将傅志舟真当成了战时的炮灰,那他就追悔莫及了。 “从凡人相交,到今日一同筑基,走至仙途。” “卫道友和傅道友的情义,真是令人羡慕。” 赵廷海赞了一句。 这时,在赵廷海心里,他已经暗暗将傅志舟的地位拔高了几筹,甚至列在了好几个家族筑基之前。 家族筑基,势单力薄,死了就死了,没人找他麻烦。 但傅志舟若是身死,他就死死得罪了两个潜力不小的筑基修士。 尤其是寇红缨—— 赵廷海知道,寇红缨是镜水阁有望金丹的金丹种子。 不能轻易得罪。 “除此之外,赵族长可知丹丘山的舒云盟?” 卫图略作思考,决定将这一消息贩卖给栖月赵家,当做傅志舟的晋身之资。 “舒云盟?”赵廷海挑眉,显然对这一散修联盟,并不熟悉。 这种不熟悉,正如他对卫图、傅志舟、寇红缨三人的“义社”不熟悉一样。 只要不公开招人,谁能知道这群散修,私底下还有这个联盟。 卫图看了一眼坐在他身旁的傅志舟,示意傅志舟言说。 傅志舟斟酌言辞,道出了舒云盟和赤松贾家的合作之事。 “竟有此事。”赵廷海闻言,当即色变,起身踱步不停。 舒云盟,在平日里,并不入他们金丹家族的眼。 但值此关键时刻。 舒云盟若和赤松贾家联手,他们栖月赵家,无疑要大落下风。 “此事赵某记傅道友一功,待挑选二阶传承时,赵某可容许傅道友多挑选一份。” “并且,赠予傅道友一粒碧华丹。” 赵廷海表态。 “多谢赵族长。”傅志舟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他和卫图不同,加入栖月赵家只能挑选一份二阶传承,不能选择两份。 这次,赵廷海酬谢他的情报之功,让他挑选两份功法——他就可挑选寇红缨建议的炼体之法了。 “赵某还有要事处理。” “青萝,你负责安排卫道友和傅道友。” 半刻钟后,赵廷海起身,告歉一声,离开了客厅。 赵青萝点头领命,将傅志舟送到了供奉所居的洞府。 返程的路上。 卫图适时提出告辞。 “卫道友,你说,这舒云盟投靠赤松贾家,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是我……逼迫舒丹师太过,才让他投靠了贾家?” 赵青萝忽视了卫图的辞别之话,她神色恹恹,一脸失落之色,朝卫图道出了心事。 卫图不解:他和赵青萝的明面关系,可没有这么近。 他揣测,应该是赵青萝的性格不讨人喜欢,骄傲跋扈,这才导致能和赵青萝相处的人,寥寥无几。 而他,从与赵青萝认识开始,一直都顺着赵青萝的心意,虽然暗地腹诽,但从来没有明面反驳过,一直佯作顺从。 此外,舒丹师的事,也与其徒弟耿文有关……而他是致使耿文与赵青萝结仇的开端…… “青萝郡主,此事卫某也不清楚,毕竟卫某又不是舒丹师肚子里的蛔虫。” 卫图摇头道。 他深知,除了父子关系外,哪怕关系再亲近的人,也尽量不要说教别人。 即便这些话是对的。 赵青萝噤言,不再说话。 二人默默赶路。 走至栖月山族地出口,卫图对赵青萝拱手一礼,然后一甩大袖,御空而去。 …… 离开栖月山后。 卫图遁光一折,前往了栖月山附近的一阶灵地——紫荆林。 几年前,韦飞结婚生子后,便将自己的住处搬到了紫荆林,和自己的岳家同住。 “三弟,你来了。”韦飞在看到提礼而来的卫图,很是热情,唤着自己的妻子“赵婷”做饭接待。 二人进入客厅。 卫图逗弄了几下韦飞的幼女“韦仙儿”后,便道明了自己的来意。 “上次,愚弟答应二哥,赠予二哥炼妖符,以及相应的妖兽精魄。” “这是二阶赤瞳蛇的精魄……” 卫图沉吟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只玉瓶,放在了桌上。 精品炼妖符催化一阶妖兽精魄到达二阶,只是伪二阶,效果相差二阶妖魄不少。 而这次他和寇红缨、傅志舟顺手猎杀的二阶赤瞳蛇,其妖魄的属性和韦飞一样,刚好为火属性,正适合韦飞用来筑基。 “二阶妖兽精魄。”韦飞听到卫图的赠礼后,心中涌起暖意的同时,亦是一惊。 二阶妖兽精魄,其珍惜程度自不用多提,若碰到好时候,拍卖的价格不逊色一颗“凝基丹”。 “只是顺手之事。” 卫图摇头,没有多加揽功。 ——指望他单为韦飞筑基之事,便去冒着危险,猎杀一只二阶妖兽,那不可能。 猎杀赤瞳蛇,更多是为了他自己的道途。 “哪怕是顺手之事,亦很难得了,天下没有几人,会如三弟伱这般,做此顺手之事。” 韦飞握紧玉瓶,感慨道。 “妖兽精魄,若不妥善保存,容易溃散,我建议二哥,这几年内,便着手筑基。” 卫图提醒道。 这一点,也是他为何将二阶赤瞳蛇的精魄,赠送给韦飞的原因之一。 即便他自私一点,将赤瞳蛇的精魄留为己用,短暂时间,也难以将其卖出高价,或者物尽其用。 与其如此,还不如尽兄弟情义,帮韦飞这一次。 韦飞重重点头,听了卫图的意见。 待卫图御空离开韦宅时。 韦飞望着卫图的遁光,对卫图深深一拜,良久,都未起身。 …… 一个月后。 卫图重返云鹤山。 回到云鹤山后,卫图便开始了炼化“铁磁灵液”之路。 “铁磁灵液”并不好炼化。 半年过去,卫图才炼化完了半盒的“铁磁灵液”。 而且,炼化的过程中,卫图发现,炼化此物,极其耗费他的法力,以及心神,堪比画符了。 只不过。 想及“元重法禁”的种种好处后,卫图恢复法力后,便又立刻着手炼化起了“铁磁灵液”。 时间缓缓流逝。 眨眼,就过去了三个春秋。 “终于成了。” “这就是元磁法禁。” 练化完三盒的“铁磁灵液”后,卫图丹田内的地磁元光,终于迎来了蜕变。 灰濛色的地磁元光,染上了一层淡淡的五色霞光。 这五色霞光如流水一样,随着卫图的心意而动,可化作任意的形态。 而在卫图将这霞光极尽的拉伸之后,就能看到这五色霞光上密布的各种神秘符文。 正是这些神秘符文,才组成了“元重法禁”这天然法禁。 “等等,「大器晚成」命格上又多出了一行字迹。” 在卫图打算收回“元重法禁”之时,他看到,金紫命格上随即显露出了一行字迹。 而这行字迹,和“元重法禁”亦有关系。 「元重法禁(1/100):一日打坐五时,五百年即成。」 元重法禁不是功法,这个“五百年即成”,卫图不知道到底为何物,只能猜测其应该是“元重法禁”蜕变后的更高形态。 不过前面所写的“一日打坐五时”,让卫图瞬间就想到了某种可能。 他盘膝而坐,立刻运转《小春秋功》,汲取外界灵气。 果然。 和他的猜测一样。 每运转一次《小春秋功》,他体内的“元重法禁”就多上一些,尽管这些多出的“量”微乎其微,远不如炼化“铁磁灵液”产生的“元重法禁”多。 但日积月累下,这些“量”就是一个很可怖的数字了。 卫图已经想到自己,当拥有“万钧”、“百万钧”的元重禁光对敌时,该是何等场面了。 元重禁光一出,万钧之力压到敌人身上,恐怕立刻就会将其压成一片血雾,碎为齑粉。 “剩下的铁磁灵液,过几年再炼化,现在先不急。” 卫图一挥袖袍,打开修炼室大门,走了出去。 ——再过一年,就是鹤山黄家八年一次的交流会了。 而他,还需完成在上届交流会上的委托订单。 本来这些订单,已被他完成了一部分,不过在猎妖途中,损耗七七八八了。 “两封信?” 刚出修炼室,卫图就看到门口半桌上放了两封信件。 这两封信,落了一层灰。 他抖落上面的灰尘,看向第一封信。 第一封信是卫燕递来的。 卫图拆开信,看了下去。 信中,卫燕提了自己和卫修文的修为进度,以及近日白石湖坊市发生的一些小事。 在修为上。 现在的卫燕,在吞服傅麟随礼所送的灵杏后,突破到了练气八层。 而卫修文,因为卫图筑基的缘故,被梅远峰看重,尽管未吞服灵杏,但修为上,和卫燕持平了,在半年前,到了练气八层。 信的末尾,卫燕提到,傅麟曾给她递过一封信,问及她的婚恋状况。 …… 第二封信。 则是韦飞递来的信。 信封的日期,是一年前所递。 “看来,二哥也吉人天相,筑基成功了。”卫图面露笑容,怀着期待打开信件。 没有筑基丹护持心脉。 筑基失败的修士,往往都会暴毙而亡,不可能给他写信报讯。 因此,在看到韦飞的信件时,卫图便认定,韦飞应该已经筑基成功了。 然而—— 当卫图打开信后,他脸上的笑容便一一敛去,良久,化作了一声叹息。 这次筑基。 韦飞确实没死。 但也没有……筑基成功。 而是以极小概率,突破到了练气九层后的境界——练气十层。 这个境界,和假丹修士的“假丹”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比假丹修士还要稀缺。 一时间。 卫图也不知道韦飞筑基失败是幸事,还是悲事了。 幸事是,筑基未死。 悲事是,筑基失败,一生的积蓄化为乌有。 此外,还有一件可悲的事。 那就是——练气十层的韦飞再难用“凝基丹”和妖魄筑基之法突破境界了,其想要筑基,只能借“筑基丹”之效。 倘若韦飞筑基成功,筑基之时对心脉的伤势,会随着筑基成功,而恢复如初。 但筑基失败,这些“隐伤”存在心脉之中,再去服用凝基丹筑基,便不亚于服下致命毒药了。 “这次掉队的人……” “是二哥了。” 收好信,卫图叹息一声。 若无变数的话。 韦飞的道途,将会终止在了练气境了。 筑基丹难得,这句话不是假的,哪怕是筑基真人,亦难得到一颗筑基丹。 而他即便得到了筑基丹。 率先考虑的,也只会是自己的一对儿女,而不是韦飞。 ps:推书,《我于岁月长河之上,俯瞰万古》 简介:看着后世一位位风华绝代的盖世女仙、魔道妖女、儒家女圣寻我而来…我真没想到我经历过的历史会成真啊! 万订老作者新书。 (本章完) 137、云泽秘境,进退两可(二合一,求订阅) 一年后。 金月崖交流会。 卫图支摊,等待上一届预定符箓的顾客上门。 这一次,在供奉堂亭台摆摊的修士,就不止他和余傀师二人了,还多了一个夏器师。 显然,这届交易会上,夏器师放弃了追求黄彩玉。 卫图并不知道,夏器师放弃追求二小姐黄彩玉,与他有关。 他只知道,夏器师在两年前,就另娶了一个黄家练气境女修。 当时,夏器师还给他发了请帖,邀他做客。 只不过被他以闭关为由,婉拒了。 他可不想给夏器师这“陌生人”多掏一份礼钱。 ——给薄礼,大家面子上,更不好看。 事后,卫图听余傀师说——整个供奉堂的供奉,没有一个去夏器师的“百炼坊”参加婚礼,只有几个黄家修士,碍于面子,参加了夏器师的婚礼。 这件事弄得夏器师当场红了脸,下不来台。 同时,其也成为了众修嘲笑夏器师人缘太差的一个笑柄。 “卫符师,卫道友,你上次……不是看中了我这青阳炉,这次算你九折……哦,不,七折如何?” 夏器师支好摊子,见余傀师和卫图交谈,无视了他,他咬了咬牙,觍着脸走了过去,一脸笑容的对卫图推销起了自己的“青阳炉”,并主动给这一阶上品丹炉打了折扣。 这幅场面,与八年前,截然相反。 八年前。 夏器师可是丝毫没有留情面,直接拒绝了卫图讲价。 伸手不打笑脸人。 卫图停止与余傀师的闲谈,他看了一眼夏器师手上捧的丹炉,摇了摇头,诚恳道:“夏道友,卫某在上一届交流会,已经入手了一个丹炉,这青阳炉……卫某已经不需要了,还请道友另找下家。” 夏器师见卫图神态不似作伪,他面露尴尬之色,将手上的青阳炉重新收回了储物袋。 然而,没了这件插话的由头后,夏器师又不知该怎么开口,去修复他和卫图,以及余傀师二人的关系。 “夏老狗,听说你手上有一艘一阶中品飞舟,不如伱降下价,将其卖给我或者卫道友如何?”余傀师笑嘻嘻道。 他人老成精,能看出夏器师是想重新融入他们供奉堂的圈子,不被排斥。 让夏器师拿出低价飞舟,不仅是给夏器师台阶下,也是给他和卫图牟利。 “飞舟?”夏器师眉宇一挑,当即就想拒绝,但随即又想到自己岳父“嫌弃”的目光,他于是忍着肉痛,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黄色飞舟。 “这是“黄雁舟”,全力催使之下,遁速堪比筑基后期修士,寻常赶路,和筑基初期修士遁速相近……” “这艘飞舟,曾作价一千五百灵石,夏某可便宜一些,卖二位道友一千二百灵石。” 夏器师狠下心道。 “一千二百灵石?”卫图听到这话,略有心动。 飞舟用途不少,不管是赶路、追杀敌人、逃跑,都能发挥出不错的作用。 催使飞舟,一般而言,只需耗费灵石和少量法力。 只是价格…… 卫图摇了摇头。 不巧,他手上都是积压的符箓,并没有多余的灵石。 “可以用傀儡和符箓交易!”这时,夏器师又补了这一句话。 他之前并不是不知道,他们这些“手艺人”能以物易物。 只不过,余傀师和卫图又不是丹师,他久居云鹤山,基本不出去……要傀儡、符箓这些战斗所用的灵物无用。 自不会通融,同意此项。 但现在不一样,他那岳父要他和卫图、余傀师打好关系,从其手上多得低价傀儡、符箓,用以防备“不测”。 夏器师尽管不知道自己岳父所言的“不测”为何物,但他清楚自己岳父在鹤山黄家的分量。 除了金丹真君外,其地位能排进黄家前五,是实权人物。 三人议价。 最后。 余傀师退出,卖了卫图一个人情,将“黄雁舟”拱手相让。 接下来,卫图用五百灵石,加三张二阶符箓,将“黄雁舟”这件一阶中品飞舟买下。 “恭喜卫道友获得飞舟。” 余傀师拱手道贺。 说话的同时,余傀师也偷偷给卫图传音,言说自己早有飞舟,这次让夏器师拿出飞舟拍卖,是为了卖卫图一个人情。 “多谢余道友了。”卫图挑眉,决定在日后与余傀师的相处中,多长个心眼。 经此一役。 夏器师重新融入供奉堂的圈子,在明面上,卫图和余傀师都未再对夏器师表露出排斥之意。 …… 摆摊两三日后。 上次预定卫图符箓的顾客陆续赶到,缴纳尾款,领走了自己预定的符箓。 “这次房家预定的符箓,比上次超出了一倍有余?” “其他各家的符箓,也均有增长,莫非……郑国修仙界有战事发生?” 卫图看到这异常的一幕,有些坐不住了,暗暗忖道。 见一叶而知秋。 鹤山黄家下属的筑基家族们,因为以前的二阶符师老供奉坐化而死,符箓有缺口不假,但不至于大批量采购这么多。 ——符箓的保质期尽管比丹药要长,但亦有限,会随时间流逝,而慢慢减弱。 不然的话,诸多金丹家族,也不会对符师人才这么求贤若渴了。 赤松贾家和栖月赵家的战事——他知道,但不认为其能对鹤山黄家附近地域的符箓生意,影响这么显著。 “或许夏器师知道什么?” 卫图目光放在了一旁在自己摊位上的夏器师。 他并不认为夏器师的求和,仅是为了融入供奉堂圈子,不遭人嗤笑。 “我是符师,即便有战事,鹤山黄家不到山穷水尽之时,也不会派我出战……” “先不急。” 卫图摇了摇头。 他与夏器师并非熟识,甚至还有一点小恩怨,贸然去问,夏器师不见得会告诉他这等“隐秘事”。 此外,揭穿夏器师的“真实意图”,无疑是踩夏器师的脸,他还没有这么的低情商。 “李道友,这次购买的符箓怎么比上次多了不少?” 卫图询问找他预定符箓的顾客,打听消息。 “不知。”李姓筑基修士摇了一下脑袋,说道:“我是听说附近坊市的符箓,前些日子,被人收购一空,这才跟风多买些符箓……” 后面。 卫图又问了几人。 得到的回复,与李姓筑基修士的回复差不多。 都是跟风购买符箓。 不过,数日后,赵青萝的到来,让卫图眼睛一亮。 相比其他筑基修士,赵青萝的地位无疑高出一大截,或许知道一些内幕消息。 “收购符箓?”赵青萝听到卫图的这句话,轻咦一声,仔细思索了片刻后,摇了摇头。 “要是那件事的话……” “或许与这次众修大量购买符箓有关。” 半日后,赵青萝重回卫图摆摊的亭台,给卫图说出了她关于此事的一个猜测。 “我幼时曾听我爹提过,鹤山黄家掌握有一处秘境,名叫“云泽秘境”。” “云泽秘境存在于异空间之中,每隔两百年开启一次,只允许金丹以下修士进入……” “算算日子,这云泽秘境也将到开启的时候了。” “秘境里面,藏有不少外界罕见的灵物。” “黄家炼制筑基丹的筑基灵物也多出于那个秘境。” “秘境里的一些宝物,甚至对金丹真君,也有效用。” 赵青萝缓声道。 “秘境?”卫图心头一震,他现在也不是修仙界小白了,知道秘境对于修仙界意味着什么。 秘境,与世隔绝,里面灵气充盈,藏有不少稀世的灵材。 不少修仙界的前辈,就是从秘境中得到机缘,一飞冲天。 “鹤山黄家虽然实力不弱,但以其家族实力,还没有能力独占云泽秘境,每到秘境开启之时,鹤山黄家都会广邀盟友,以及三大仙门的修士,前去探索秘境。” “卫符师身为黄家供奉,应该也在受邀之列。” 赵青萝补充道。 听到这里。 卫图这才恍然,为什么李姓筑基修士等人,不知道云泽秘境的存在。 因为,李姓筑基修士等人的家族,只是鹤山黄家的附属家族,并不是鹤山黄家的盟友。 鹤山黄家的盟友,只有同为金丹家族的“栖月赵家”、“雪峰郑家”这两大家族。 “不过,筑基家族中,应该有一些人,也获得了进入云泽秘境的资格,这才致使李姓筑基修士等人,跟风购买符箓。” 卫图暗暗想道。 修士并不比凡人高明多少。 倘若他不是符师,而是和李姓筑基修士身份相似的人,在看到市面符箓减少,恐怕也会盲目跟从购买一些,以图有备无患。 毕竟……要真是战事开启,那时候再去购买符箓,就晚了。 卫图继续询问,关于云泽秘境开启的具体时间。 “鹤山黄家是以阵法打云泽秘境的空间节点,具体的时间,并不能确定。” “不过据我猜测,也就是这十数年的时间。” 赵青萝思索片刻,回道。 得到答案,卫图对赵青萝表示了感谢,然后在符箓订单上的价格,给赵青萝让利了一些。 赵青萝见此,莞尔一笑,接受了卫图的答谢。 ——从卫图身上,她似乎看到了与人相处的具体方法了。 …… 交流会结束后。 卫图暂时放下修行,开始全力绘制符箓,用作售卖。 只是。 没过几个月。 鹤山黄家便发来了“筑基大会”的邀请,打断了他的计划。 筑基大会,是鹤山黄家召集族内所有筑基修士的会议。 这次筑基大会,卫图猜测,其中很可能透露关于“云泽秘境”的消息。 他走出符心居,前往族务大殿,参加这次“筑基大会”。 “司阵师。”刚出院门,卫图便看到从隔壁小院提裙而出的“司晴”,他止步,打了声招呼。 司晴不同余傀师、夏器师,一直以来,都深居简出。 加入鹤山黄家十一年,迄今为止,卫图只见了“司晴”两次。 “卫符师。”司晴玉步一停,美眸打量了卫图几眼,白璧无瑕的面靥露出几抹笑意,对卫图回了一礼。 “卫符师应该也接到了族内筑基大会的邀请,不如你我同去。” 司晴主动邀请道。 卫图一愣,点了点头。 ——对司晴这样修仙界的美艳女子,他一般不与之同行,以免引来嫉恨。 二人同行,一起来到了鹤山黄家的族务大殿。 等卫图二人赶到的时候。 鹤山黄家的筑基修士,已经来了十之七八。 半日后。 筑基大会正式举行。 会议的内容不出卫图所料,正是关于“云泽秘境”之事。 只是,其有关的内容,和卫图之前所了解的,稍稍有些出入。 “一百七十年前,青竹山的万海真君找到了老祖,以一截紫雷木,换取了六个进入云泽秘境的名额。” “但孰料,几十年前,青竹山在贾赵两家战事之中,明确站在了赤松贾家这一方。” “这次,云泽秘境开启,老祖推断,青竹山会对秘境里的筑基修士不利,甚至……会让赤松贾家的修士加入其中……” 鹤山黄家族长黄长顺扫视了一眼在场的筑基修士,沉声道。 话音落下。 在场的筑基修士面面相觑。 包括卫图。 卫图本以为“云泽秘境”于他而言是一场机缘,毕竟进入云泽秘境的修士,都是鹤山黄家的盟友,不至于在里面血拼。 但这次,加入了赤松贾家这搅混水的“鲶鱼”后,一切就都不同了。 云泽秘境的危险,将直接拔高数截不止。 “因此,为了安全着想,老祖决定,这次进入云泽秘境的黄家修士人数,从十五人削减到到七人。” “至于剩下的八个名额。” “本族长打算,一部分出售,一部分赠予诸位供奉。” 说到这里,族长黄长顺的目光看向了卫图、余傀师等人,目带探寻之色。 看到四个供奉没有回话。 族长黄长顺捋须一笑道:“云泽秘境随机传送,危险性并没有那么大,只不过为了家族传承,我族不敢冒险罢了。” “赤松贾家亦是一样,不可能将全部精锐都投送到云泽秘境之中,顶多派上一两个筑基后期修士。” “而且,万海真君也有子嗣门人,不会将这些名额,全部让给赤松贾家。” 听到这话。 卫图四人面色稍缓。 “敢问族长,这进入云泽秘境的名额,将作价几何?” 卫图思索片刻,没有直接回答族长黄长顺的话,而是反问了这一句话。 这次,云泽秘境是比以往危险度要高了不少,但若把握好了,未尝不能存活下来,并且获得比之前探险者更高的回报。 危机,危中亦有机缘。 怀勇猛精进之心,行如履薄冰之事。 是否进入云泽秘境—— 卫图认为,得先打听情报,权衡是否危险后,再行决定。 “每个名额,两千灵石。”族长黄长顺给出报价。 这个名额的价格,相较一百七十年前的价格,无疑低了许多。 但—— 今时不同往日。 之前的云泽秘境,鲜有人死。 这次的云泽秘境,就说不准了。 “族长,可否给卫某三年时间,待三年时间过去,卫某再行答复。” 卫图拱手道。 他打算,先将此事告诉寇红缨、傅志舟二人,商量过后,再行决定是否进入。 两千灵石虽然昂贵。 但相比云泽秘境的机缘,这价格就不算什么了。 “可以。”族长黄长顺深深的看了卫图几眼,点了点头。 并道:“卫符师,五年过后,这些名额才会作价出售,若你想携好友夺得这些名额,最好在这五年内决定。” “余傀师,司阵师,夏器师,你们三人的决意如何?” 族长黄长顺再问。 话音落下。 夏器师第一个出声,表示拒绝进入云泽秘境。 余傀师和司阵师犹豫了片刻,说出了和卫图一样的答复,表示三年后再行决定。 …… 离开族务大殿。 余傀师跟在卫图身旁,透露出想和卫图组队的想法。 “卫符师是符师,身上有足够的符箓,而我是傀师,有不少的傀儡可以当做掩护……” “咱们结合,在云泽秘境中,也算较强的一组了。” 余傀师笑了笑,说道。 ——云泽秘境尽管随机传送,但进了云泽秘境,借符信,重新聚拢在一起并不难。 “余道友所言有理,不过去云泽秘境的修士,不止卫某一人,卫某还需问过其他人,看其他人是否同意余傀师加入。” 卫图摇了摇头,正色道。 “那余某就等卫符师的好消息了。”余傀师哈哈一笑,对卫图拱手一礼,回到了自己在供奉堂的小院。 他也想和卫图一样,寻三五亲友组队,但可惜,待他成就筑基后不久,好友都作古了。 而他,则成了孤家寡人。 …… 回到符心居后。 卫图没有过多迟疑,他直接写信,发往栖月赵家和镜水阁,告知傅志舟和寇红缨此事。 半年后。 南杭城天盛楼。 三人相距四载,再次相聚。 “四弟,红缨。” “你们二人的想法如何?” “是参加这次的云泽秘境,还是放弃?” 卫图询问。 “云泽秘境有筑基后期修士,危险太大……” 傅志舟当先摇头,“倘若你我三人此刻为筑基中期,参加这个云泽秘境还可,但仅为筑基初期的话,太险了。” 卫图点头,赞同了傅志舟的看法。 他道:“愚兄也认为咱们三人进入云泽秘境太过危险,而我之所以第一时间不拒绝黄长顺……便是想着红缨这里……” 说话间,卫图目光看向寇红缨,“不知红缨可否有交好的同门——进,咱们可以以其为首,共进云泽秘境。退,以我为桥,沟通鹤山黄家,贩卖这个消息,得一人情。” “同门?”寇红缨一怔,她细想了一会,沉吟道:“不知我师父可行?她是筑基后期修士,正好缺了凝结金丹的机缘……” (本章完) 138、魔道入侵(求订阅) 秦真人? 卫图颔首。 相较寇红缨的其他同门,秦真人这个师父,无疑更为可靠。 修仙界的师徒关系,可是丝毫不亚于父子关系。 “想不到秦真人的修为,已经到了将要结丹的地步了。”卫图语气略有惊讶。 七十多年前,秦真人收徒寇红缨时,不过一百五十多岁,到达筑基中期不久。 现今,秦真人不到百年时间,便从筑基中期突破到筑基后期……饶是在仙门,其也算是修炼速度比较快的那一类筑基修士了。 “红缨,算算时间,你筑基已有四十多年了,也将突破筑基中期了。” 卫图掐算时间,问道。 寇红缨五十六岁筑基,潜力高出同等资质的同门一大截,从筑基初期突破筑基中期,以其资质,只需三五十年。 而这,还是往多了算。 毕竟寇红缨为了回报他和傅志舟,奔波了十多年时间。 不过,四载前猎妖,加上分刮陈塘储物袋的收获,足以弥补寇红缨这百年内的资源短板了。 “卫叔算的不错,小侄再过一两年,便可着手突破筑基中期了。”寇红缨温婉一笑。 百岁左右,便已到达筑基中期——突破筑基后期时,她哪怕慢点,一百年时间亦能到达。 筑基寿四百,这意味着她至少有两百年的时间,去追逐结丹机缘,突破金丹境。 “我修为虽差点,但斗法手段并不弱,有符剑加持下,不弱于筑基中期,而红缨……在云泽秘境开启前,能到达筑基中期。” “若再说动秦真人前往——” “这般算来,一筑基后期,两个“筑基中期”,在云泽秘境中,也算实力强横的一组了。” 卫图分析道。 有寇红缨师徒加入,他们这一组,便可打出“镜水阁”的招牌。作为三大仙门之一,赤松贾家可不会轻易去得罪镜水阁。 “三哥所言不错。”听到卫图这话,傅志舟脸上露出意动之色。 云泽秘境两百年开启一次。 属于难得机缘。 这次是因为事发突然,他们这些外族之人才有机会,用两千灵石去购得一个名额。 不争夺这个机缘,可能他这一辈子,都难遇到这等好事了。 道途若想随遇而安,一点危险都不想冒,那么寿终而亡的累累白骨,便是他的下场。 当初,若非恰逢叛军作乱,他们四兄弟,可能一辈子都会蜗居在凡俗,难入修仙界。 此外,相比贾赵两家战事,这次的云泽秘境,有秦真人的话……危险度,无疑要低上不少。 看到寇红缨和傅志舟二人均流露出想要进入云泽秘境的想法。 卫图做出安排。 他看了一眼寇红缨,说道:“红缨,你我兵分两路,我和你傅叔前往栖月赵家,打听赵家的具体安排,寻求合作。” “而伱,则找你师父秦真人,询问她是否有去云泽秘境的想法。” “倘若此中有危险,咱们三人放弃,将打听到的情报,告诉你师父,换一人情。” “好,卫叔。”寇红缨点头,答应了下来。 卫图的安排,是他们义社三人现在的最优解。 看到危险,就一昧退缩,这样的修士,若无通天机缘,一辈子都难以成就大道。 反之,若不衡量危险,就贸然一头扎入险境之中,再有福运,也只会一一消耗殆尽,直至惨死。 …… 借助“黄雁舟”,卫图和傅志舟从南杭城启程,花费了不到五天的时间,就赶到了栖月山。 有傅志舟这个供奉在,卫图很轻松,也很容易,面见了赵家族长赵廷海。 闲聊片刻后,卫图将话题引到了“云泽秘境”上。 他隐晦告诉族长赵廷海,自己将联手一位筑基后期的镜水阁真人,进入云泽秘境。 而入秘境后,他可携手这位筑基后期修士,帮助栖月赵家。 接下来。 卫图坦诚直言,询问栖月赵家如何应对赤松贾家,在云泽秘境内的威胁。 “既然卫符师询问,那么赵某也不藏着掖着了。” 赵廷海轻扣茶几,“这次云泽秘境的变故,鹤山黄家在一年前,就因此事……联络赵某了。” “对此,鹤山黄家表态,持中立阵营,不偏帮赵家、贾家的任一方。” “同时鹤山黄家也牵头三家老祖,以及万海真君,签订了一些协议。” 简短的几句话。 卫图从赵廷海的话中,听出了关于鹤山黄家未曾向他们这些供奉,透露的更多隐秘。 譬如这个三族协议。 以及黄家在贾家、赵家之间的暧昧态度。 对此。 卫图倒也不怎么意外。 鹤山黄家尽管是栖月赵家的盟友,但众所周知,势力之间的盟友……往往并不牢靠。 两大家族结盟,只是互惠互利,并没有到“生死之交”的地步。 至于赵廷海为何愿意将这些秘事讲给他听…… 这也不难理解。 毕竟相比鹤山黄家修士,此次在云泽秘境内的他,以及秦真人,才是栖月赵家的真正盟友。 “这是三族的协议内容。” 赵廷海一翻掌心,将协议的拓本,送到了卫图面前。 卫图点头,接过拓本玉简,用神识仔细探查起了里面的内容。 少倾。 卫图吐出一口浊气,将这个拓本玉简放在了桌上。 三族协议的内容,很简单,并不怎么复杂。 只是约定了贾家、赵家两家进入云泽秘境的人数,以及修士的修为。 协议要求,贾赵两家进入云泽秘境的筑基修士,只能为每家六人,且修为上,不得超过两位筑基后期修士。 这个消息,对卫图而言,绝对算是一个好消息。 贾家进入的筑基后期不超过两人,这意味着不会对他这支小队产生太大的威胁。 ——一般来讲,筑基后期对付筑基初期,并不会出现直接碾压取胜的场面,而是在斗法上,数十招、数百招后,才能将筑基初期修士打败、擒杀。 筑基初期尚有一战之力。 当然,若是筑基后期修士有惊人的手段,不同于一般修士,那就另当别论了。 然而。 协议要求贾、赵两大家族进入云泽秘境的人数—— 对于傅志舟来说。 就不是一个好消息了。 傅志舟是栖月赵家的供奉,也算栖月赵家的筑基修士。 按照协议内容,傅志舟不能参加这次云泽秘境,除非栖月赵家的六个名额,愿意给傅志舟一个。 但—— 这种事想想都不太可能。 云泽秘境,于栖月赵家的任一筑基修士而言,都是一场大机缘,不可能轻易放弃。 “若卫符师在云泽秘境中,对我赵家有相帮之处,待出了云泽秘境……赵家必有厚谢。” 赵廷海面露笑容,做出保证。 哪怕不考虑镜水阁的那一位筑基后期修士,仅是卫图这一个二阶符师相帮,赵家修士在云泽秘境的处境,都会好上不少。 “这是必然。” 卫图颔首应答。 …… 半日后。 看着面露失望之色的傅志舟,卫图暗叹一声,拍了拍傅志舟的肩膀,当做安慰。 这次,他没多说什安慰之词,在傅志舟的目送下,他脚踩“黄雁舟”,飞离了栖月山。 待路过紫荆林的时候。 卫图遥望“韦宅”。 他摇了摇头,没有落地拜访,仅是驻足了片刻。 韦飞筑基失败,正是失落之时,他这个筑基的成功人士前去,难免勾起其伤心事。 “再过一段时间前来。” “二哥,总要自己成长起来。” 卫图暗道。 …… 重返南杭城。 卫图准备着手联系,回到镜水阁的寇红缨。 这时,卫燕叩门。 “爹,傅麟前几日来信了。”卫燕走进门,将一封信件递给了卫图。 “傅麟?”卫图略有微讶。 除了杏花丧礼,傅麟给他随礼时,写过一封信外,其余时候,都没有给他递过信。 其倒是给卫燕递过信,但也只是询问了一次卫燕的婚恋状况。 “这次,看清楚了没有,是何人送的信?” 卫图一边拆信,一边询问。 傅麟两次给卫宅送信,用的都不是坊市驿站的路子,而是另寻其他人,偷偷派送。 “没有。”卫燕摇头,说道:“傅大哥这两次送来的信,都是突然出现在我的房内,连一丝气息都没有。” 卫图闻言,眉宇微挑。 卫燕现在也是练气后期修士,傅麟能无声无息间,将信送到卫燕的房中,其手段不容小觑。 “莫非傅麟转修魔道功法后,已经筑基了?” 卫图暗忖。 和正道功法不同,魔道功法不重根基,前期都比较速成。魔修筑基的概率,比普通修士筑基的概率要大上一些。 当然,到了后期。 魔道功法就会出现反噬——不仅修为晋升奇难无比,而且突破境界时,还会遭到天劫针对。 看完傅麟的信后。 卫图深深皱起了眉头,脸色渐渐难看了起来。 “魔道五宗在“天运山”集合会师,约定十五年后,趁妖狼山脉兽潮之际,攻打靖国。” “郑国虽不是主要战场,但与靖国相邻,亦会被殃及池鱼……” 魔道五宗入侵七国之事,卫图在鹤山黄家的典籍中,倒也看过一些。 但他没想到。 距离下一次的魔道入侵,会来的如此之快,紧随妖狼山脉的兽潮来袭。 (本章完) 139、见秦真人,下定决心(求月票) “魔道五宗入侵的时间……刚好与云泽秘境开启时间相撞……” “金丹家族也有抵御魔道入侵的职责,黄家筑基修士人数捉紧……那我这个符师,说不定也得上战场了……” 卫图脸色阴晴不定。 黄家筑基修士也不过十二人,去除进入云泽秘境的七人,留在黄家的本族修士,仅仅只剩下了五人。 与家族传承相比,他这个二阶符师,明显就不值一提了。 族长黄长顺定然会将他和其他没有去云泽秘境的供奉,派遣到正魔战场,来补黄家筑基族人的缺口。 这都是可预料的事。 “傅麟给我的消息,现在鹤山黄家应该还不知道。” “得尽快抢占前往云泽秘境的名额,防止鹤山黄家变卦……” 卫图暗暗思索。 魔道入侵靖国的消息,他肯定不是第一个知道的,但他相信,鹤山黄家不见得会比他知道的要早。 在郑国,鹤山黄家还算有牌面的势力,但在七国正道联盟中,真正能说上话的,也只有三大仙门。 只有三大仙门这等势力,才能在魔道中安插内奸,获取第一手的情报。 金丹家族还差点,势力基本不出郑国,仅是地方势力。 除非鹤山黄家和他一样,也有一个“侄子”成为了魔道修士,并且境界到了“筑基境”。 本来,卫图还在犹豫,是否加入云泽秘境,但在看到傅麟的这封信后,他彻底下定了决心,参加这次云泽秘境。 相比正魔战场的惨烈。 这些家族争斗,无疑柔和了许多。 卫图可是记得,仅仅一个鬼傀宗的宫舒兰,就能残杀两个筑基中期修士,并且从结丹真人的追杀下,逃入妖狼山脉。 想及宫舒兰,卫图的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看了。 这次魔道入侵,魔道五宗借道妖狼山脉,与兽潮同时而来,很明显是妖狼山脉的妖兽与魔道五宗达成了某种协议…… 从此事推断,四年前宫舒兰逃入妖狼山脉这险地……不见得会在这险地内丧生,反而有不小生还的可能。 也就是说。 现今的他已经有了……一个潜在威胁不小的仇家了。 “人生,哪有一帆风顺。相反,我得庆幸,魔道值此时间入侵,给了我一个选择的机会。” 卫图收敛心情,选择积极去面对这一切,而不是怨天尤人。 一句话。 尽人事,听天命。 他努力将自己每一阶段的事,做到最好,就足够了,没必要去忧虑那些有的没的。 相比其他修士。 他已经足够幸运了。 …… 数日后。 寇红缨传来消息,言说自己师父秦真人已经答应了前去“云泽秘境”。 卫图回信,让寇红缨寻机,约秦真人与他会面,共商前往云泽秘境的细则。 过了两三日。 秦真人和寇红缨一起出了白石湖坊市,来到了寇宅。 秦真人仪态优雅,一身月色裙衫,和寇红缨一样,都是天香国色的姿容。 只不过,和寇红缨略有不同的是,秦真人风姿更为成熟,不如寇红缨少女清丽。 “卫符师?妾身这百年间,可是听红缨提了你许多次,见面之后,果然不同凡响。” 走入客厅,秦真人打量了迎来的卫图数眼。她见卫图气息内敛,双眸蕴神而不散,不由赞了一句。 七十多年前,寇红缨曾因卫图的转修功法,请教过她。 今日,卫图却已功成筑基,成为了她的同道中人。 三人一一入座。 寇红缨给卫图和秦真人这两个长辈,亲自斟茶倒水。 “秦道友,关于云泽秘境的事,想来红缨已经给你说了。” “还有一些内幕消息,红缨尚不清楚,就由卫某……告诉秦道友……” 卫图呷了口茶,微微一笑。 “内幕消息?”秦真人略有惊讶。 论地位,卫图仅是鹤山黄家的供奉,怎么可能知道关于云泽秘境的内幕消息。 “请卫道友细讲。” 秦真人做出聆听状。 以她地位,倒也可以去找同门打听关于云泽秘境的一些情报,只不过为了防止同门竞争这个名额,她按耐了这个想法。 看到这一幕。 卫图对秦真人的性情也有了一些判断,他暗暗点头,将所知道的三族协议讲了出来。 “这三族协议,是卫某从赵家族长那里得来,还请秦道友务必不要外泄。” “得此内容,卫某也答应了赵家族长一个条件,那就是入云泽秘境后,会对栖月赵家的修士帮上一把,当然这种帮助,是力所能及的帮助。” 卫图补充道。 这次,他打了一个信息差。 先是借“秦真人”这筑基后期修士的势力,找栖月赵家寻求合作,而后又对“秦真人”,摆出了与栖月赵家合作的条件。 算是先斩后奏了。 “这个条件不算苛刻。”秦真人看完拓本玉简,面露浅笑,“有一个盟友,总好过没有盟友。反正镜水阁和赤松贾家的关系,也不算融洽。” 郑国的三大仙门,为镜水阁、太玄宗、青竹山。 和筑基家族依附于金丹家族一样,七大金丹家族,也依附于三大仙门。 赤松贾家依附于青竹山。 栖月赵家依附于太玄宗。 当然,如赤松贾家这样实力强劲的金丹家族,对青竹山的依附,是半独立性质的依附,并非完全是青竹山的走狗。 而镜水阁这一仙门,和青竹山有些不太对付,尽管并非仇敌,但也绝非盟友了。 上行下效,赤松贾家和镜水阁的往来,自然不多。 “秦道友明鉴。” 卫图捧了秦真人一句。 “事不宜迟,鹤山黄家放出的名额仅有八个,若去晚了,难免被其他修士预订。” 聊完正事,秦真人催促卫图随她即刻启程,前往云鹤山。 相比卫图的“见识有限”。 秦真人身为仙门老筑基,知道云泽秘境这一机缘有多么的难得——鹤山黄家虽然雨露均沾,每届都邀请了镜水阁修士,但给出的名额并不多,只有金丹长辈站台才能得到,根本轮不到她。 三人从南杭城出发。 “卫符师,你竟然有飞舟傍身?”看到卫图放出“黄雁舟”后,秦真人俏目瞪圆,有些不太敢相信。 要知道,就连她,堂堂的筑基后期修士,都没舍得购买飞舟。 二阶符师这么赚钱? 都能买起飞舟了? 秦真人对卫图的财力和实力,重新有了评估,收起了之前藏有的轻视之心。 她知道,符师、丹师这些“手艺人”赚灵石有多么厉害。 但卫图筑基才不过短短十数载,即使赚钱,也不应该这么快,不仅顾及了修为,还买了额外的飞舟。 “卫某对符道稍有天赋。”卫图笑了笑,谦虚道。 寻常符师,制符的熟练度再高,也难免会有失误。 而他则不同,不光掌握符箓的速度快,而且制符的熟练度提升后,再去画同一种符箓,鲜有失败。 这些差距,促使他的赚钱能力,相当于两个,甚至三个同阶符师。 “略有天赋……” 秦真人嘴角抽搐。 仅从卫图展露的财力来看,她就判断卫图的符道潜力,应该在三阶符师左右。 在成为三阶符师之前,其符道上,不会遇到太大阻碍。 “若得机缘,卫图说不定日后亦能成就金丹。”秦真人目光微闪,暗暗想道。 财力雄厚,可以弥补资质不足这一缺陷,而卫图的“三阶符师潜力”,若被仙门看重,极有可能将其培养,赐予一份结丹机缘。 …… 在三人乘坐“黄雁舟”赶往云鹤山的路上。 卫图询问秦真人,手上可有筑基初期增加法力的丹药,他愿意以市价购买。 突破筑基至今,他从未服用过任何增长修为的丹药。 一者,是为了保持法力纯净,提高日后结丹几率。 二者,则是避免丹毒,以及他人下毒。 前者的问题,他可以用“元重法禁”解决。 元重法禁有纯化法力的功效。 只要他服下的丹药不多,驳杂后的法力,都可用“元重法禁”一一纯化,不至于伤及根基。 而后者—— 镜水阁是有名的正道门派,门内的丹药,从未有过暗藏丹毒害人的恶举。 相比散修丹师, 卫图更相信镜水阁的丹师。 只是,和外界购买丹药需要灵石不同。 镜水阁的丹药,只能由本门修士,用贡献点兑换。 而他之所以不找寇红缨兑换,也是有原因的——寇红缨修炼时间太短,贡献点自己都不够用,没有余力去接济他这个叔父。 只有如秦真人这样,在筑基期待的时间久的修士,才有富裕的贡献点兑换丹药,与外界修士进行私下交易。 “筑基初期的丹药?”秦真人柳眉微挑,说道:“镜水阁门内有三种常见丹药,都可提升筑基初期的法力。” “我手上,就有这三种丹药中的一种。此丹名为“玉髓丹”,药效纯净,几无丹毒。” “这瓶丹药,本是我为我那侄儿采购,若卫符师愿买的话,妾身也可酌情卖给卫符师。” 秦真人闻弦琴而知雅意,当即明白了卫图的意图,她一翻掌心,取出了一个标有“玉髓丹”的丹瓶。 “侄儿?”卫图闻言,想到了当年参加寇红缨筑基庆典时,碰见的那个跋扈的“祝师兄”。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秦真人手上的玉髓丹,应该就是为了“祝师兄”所准备。 …… …… PS:说一句,傅麟筑基期知道魔道五宗入侵的秘密,真不是bug,这个秘密,是对底层修士是秘密,对高层修士不是秘密。 三大仙门那个层次的知道,只是金丹家族层次不够,没能力派出间谍,所以不知道。 (本章完) 140、义社解散,再无十年之约(求订阅) “玉髓丹市价一粒七百灵石,这瓶丹药,总共有四粒玉髓丹,作价两千八百灵石。” “卫符师,若能将这瓶丹药全部拿下,妾身可以让价三百灵石。” 秦真人笑语盈盈。 这次卫图找她采购丹药,正中她的下怀。 云泽秘境的名额,两千灵石一个,她尽管能买得起,但买完之后,难免荷包大减。 卖出玉髓丹,一出一进,她手上的灵石不仅不会亏空,相反还会多上一些。 “两千五百灵石?”听到这个价格,卫图暗暗点头。 这几年,在凝聚“元重法禁”成功后,他曾打听过筑基初期服用的数种丹药价格。 秦真人给他的价格,比散修丹师给的还要优惠,这无疑是念及了他通报消息的人情。 “两千五百灵石,太多了。卫某一时手上没有这么多灵石。不知秦道友能否通融,让卫某用二阶符箓兑掉一些。” 卫图取出符匣,推销起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所绘制的符箓。 事实上,在参加完金月崖的交流会后,他现在的身家,可谓是富裕,借符箓销量大增,狠狠赚了一笔。 手头上的灵石,已经多达了三千余枚。 买下秦真人手上的这瓶玉髓丹,不成问题。 只不过,作为符师,用符箓做抵消灵石之用,于他更为划算。 “二阶符箓?”秦真人摇了一下脑袋,“普通的二阶下品符箓,对我没有大用。” 作为筑基后期修士,她随手一道法术,就能达到二阶下品符箓的程度。 二阶下品符箓,对她来说,只是鸡肋之物。只有二阶中品符箓,才能有一些不错的作用。 “秦道友请看这两道符箓。”卫图微微一笑,从符匣取出了两张二阶符箓,递了过去。 “精品符箓?” 秦真人手上接过卫图递来的符箓,稍稍用神识一感知,便从中感触到了堪比筑基中期巅峰法术的符力强度。 ——同阶符箓,要比同阶的法术,强上一个档次。 此外,相比法术念咒,符箓的优点是可以瞬发,让人防不胜防。 “这两张精品符箓,于妾身有用,可以用抵消灵石。”秦真人看向卫图的目光变了几下,她对卫图的态度,此刻由正视,变为了想要结交的心理。 能绘制出二阶下品符箓中精品,意味着,此刻制约卫图成为二阶中品符箓的门槛,只剩下了其修为不足这一方面。 要知道,饶是二阶中品符师,能绘制出二阶下品符箓中精品符箓的人,亦是寥寥。 精品符箓,唯有对某种符箓的制法,达到巅峰的符师,才可绘制而出。 看到秦真人对自己的态度的两次转变,卫图心中欣喜,毕竟他找秦真人是寻求合作,而非成为其进入云泽秘境的“下属”。 这次推销自己符箓,除了用作抵消购买玉髓丹的灵石外,另一目的,便是向秦真人展露出自己的价值。 毫无疑问。 这一步棋,他成功了。 二人商议价格。 最后,卫图以一千五百灵石,外加三张精品符箓,换得了秦真人手上的一瓶玉髓丹。 除此之外。 卫图还找秦真人,预定了一粒妖兽突破二阶,所需的丹药——“金芝丹”。 金芝丹和修士突破筑基时,所需的“凝基丹”相似,都是突破筑基时的辅助丹药。 这粒金芝丹,正是卫图为了自己的战宠“裂空雕”所准备的。 仅凭从赤瞳蛇那里得来的二阶“玄幽草”,卫图担心,裂空雕挺不过“筑基”这一关。 飞禽妖兽的珍贵,在得到裂空雕的这几十年,他可是有着充分的体会。 …… 数日后。 黄雁舟到达云鹤山。 得知镜水阁的秦真人前来,族长黄长顺,以及鹤山黄家的几个实权长老,出山亲迎。 “有秦真人师徒,难怪卫图对我不怎么热衷,那么冷淡……” “毕竟,镜水阁的女修,可是比普通女修更为抢手。” 二小姐黄彩玉跟在族长黄长顺身后,她在看到卫图与秦真人、寇红缨相谈甚欢时,柳眉微挑,暗忖道。 这时,她站在秦真人师徒附近,尚且有一种相形见绌的感觉,更别提别人的感官了。 而族长黄长顺等人,此刻对卫图的背景,有了新的认知。 他们在请卫图加入家族,成为供奉时,已对卫图的背景,有过调查,知道卫图有一个筑基期的侄女。 但他们没想到,卫图和秦真人相处的也这么融洽,而且秦真人话语中,对卫图还多含亲近之意。 仅凭此。 就可以看出卫图和秦真人二人的关系不菲了。 众人进入族务大殿。 秦真人入座后,坦诚直言,告诉族长黄长顺,自己是听卫图所言,想要预订一个进入云泽秘境的名额。 “秦仙子想要进入云泽秘境,此事自无不可,不过在进入之前,需秦仙子签订灵契,确保出现危险后,不会牵连到我鹤山黄家……” 族长黄长顺没有立即答应秦真人的话,他沉吟一声,从储物袋内取出了一张灵契,运使法力,递到了秦真人面前。 相比卫图这样的散修,秦真人的身份无疑尊贵许多,万一在云泽秘境出了事故,镜水阁问责的话,鹤山黄家吃不了兜着走。 因此,提前签订灵契,确保没有后续麻烦,是必须之事。 秦真人接过灵契一看,见灵契只是简单的生死灵契,并没有太过苛刻的条件,她微点螓首,在灵契上写下了自己的姓名,并从指尖滴出一滴鲜血,打入到了这道灵契之内。 “秦真人既已同意,不知卫符师意下如何,可愿参加这次的云泽秘境之行?” 族长黄长顺取回灵契,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他目光移向一旁的卫图,询问道。 “卫某愿往。” 卫图没有多加犹豫,直接开口将此事答应了下来。 上次筑基大会上,族长黄长顺给了他五年的考虑时间。 现在,只不过了近一个月的时间,远没有到五年之期。 但卫图担心迟则生变。 一旦鹤山黄家知道了魔道入侵的事,是否还会这么慷慨将名额赠送给他这个供奉,就未能可知了。 “族长,可有关于供奉的生死灵契?”卫图询问。 口头之约,不免太过危险,鹤山黄家想要变卦,他也无计可施。 但签下灵契后——有白纸黑字,鹤山黄家想要毁约的话,付出的代价可比一个筑基供奉的命,要大的多了。 族长黄长顺虽不明白卫图为什么要签订灵契,不过一份灵契于他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掌心一翻,给卫图也递去了一份与秦真人一模一样的灵契。 签下灵契后,卫图顿觉心安,这次正魔大战,他进入云泽秘境,就可以避免成为炮灰的下场了。 接下来。 寇红缨也向族长黄长顺,讨要了一份灵契,签了自己的姓名。 缴纳完灵石,秦真人师徒随卫图离开了族务大殿。 这时,卫图向秦真人提及,关于余傀师想要入队的想法。 之前,有傅志舟在,他们在近战上,基本无忧。 但现在,因为“三族协议”的缘故,傅志舟难以进入云泽秘境,所以他们小队,需要寻找一个替补的修士。 而余傀师的傀儡,刚好能替补傅志舟的空位,甚至起到比傅志舟还好的效果。 只是,余傀师是陌生人,在信任这方面,难免要差傅志舟一大截。 “先去见见。”秦真人思考片刻,做出决定。 傀儡师在秘境探险中,起到的作用,比一般修士,要大得多。 三人来到供奉堂。 很快,余傀师从小院的阵法而出,接卫图三人进了小院。 “傀师在云泽秘境中,起到的作用虽然不凡,但倘若余魁师制造的傀儡,只有二阶下品程度……那就可惜了。” 秦真人摆明态度。 余傀师想要加入他们这个小组也可,但得证明自己的能力,不然的话,他们宁愿不要余傀师这个助力。 秦真人的想法,与卫图不谋而合,倘若余傀师实力有限,没必要带一个“累赘”进入。 ——二阶傀儡,用灵石就可购买,并非稀罕物事。 余傀师请秦真人来到外院,然后一拍储物袋,放出了一个巨猿傀儡和一个剑士傀儡。 “还请秦仙子一试。”他道。 秦真人点头,随手祭出一把法剑,席卷一道淡蓝刃光,朝巨猿傀儡斩了过去。 巨猿傀儡挺臂直挡。 少倾,巨猿傀儡黝黑的手臂上多出了一道深愈三寸的剑痕。 余傀师面露喜色,拱手道:“秦仙子,这下余某有资格加入小队了吧。” “还不够。”秦真人摇头,“刚才我那一招,只用出了筑基初期层次的攻击,要是你这个巨猿傀儡能挡住我全力一击,才可。” 语罢,秦真人没再留手,她这次借法剑斩出的淡蓝刃光,比先前迅疾了数倍有余,威力上也强了不止一筹。 只听“轰隆”一声。 适才,还刚顽的巨猿傀儡,成了一堆破烂的组件,在院落中,散的四处都是。 “可惜了,余道友。”秦真人对余傀师稽首一礼,然后对寇红缨使了一个眼色,带其出了余傀师所在的小院。 “余道友,抱歉了。” 卫图叹了口气,对余傀师抱拳一礼,安慰道。 “实力不济,也无办法。”余傀师看到这一幕,摇了摇头,他头次对自己的实力有了一次清醒的认知。 “若我晋升筑基中期,或许炼制的傀儡,就能抵挡住筑基后期的攻击了……” 望着卫图离去的背影,余傀师面露不甘之色,但很快他就叹了一口气,不再多想突破修为的事了。 他一百五十岁突破筑基,潜力早已耗尽。 没个百八十年,根本无望突破筑基中期。 …… 送秦真人师徒离开。 卫图握紧“玉髓丹”,开始了闭关之途。 距离云泽秘境开启的时间,还有十余年,他想要赶在云泽秘境开启之前,就突破到筑基中期。 到达筑基中期后,他面对筑基后期修士,才不至于“无措”。 今日,秦真人的一剑之力,不仅给余傀师了震撼,也给了他当头一棒。 纸面上的实力, 终究是虚的。 只有实战过后,才能知道孰强孰弱。 修炼室内,卫图盘膝而坐,从丹瓶内,倒出了一粒龙眼大小的“玉质”丹丸。 将这粒“玉髓丹”吞服后,卫图立刻用法力包裹这枚丹药,炼化其中的药效。 玉髓丹化作丹液,流入到了卫图的丹田附近,在卫图法力的汲取下,渐渐萎缩。 两月过后。 炼化完丹液后,卫图察觉自己的法力增长了一成半之多,而且感触到了那一层挡在他面前若有若无的阻碍。 尽管只是稍纵即逝的感觉。 但卫图明白,这就是筑基初期突破到筑基中期的瓶颈了。 和练气境不同,筑基三境,每一境界,都有瓶颈。 不过这瓶颈亦有区别,一般来讲,法力精纯的修士,瓶颈宛如薄纸一样,只待法力足够,轻轻一跃,必能将其撕碎。 没有着急服下下一颗“玉髓丹”,卫图调动自己的“元重法禁”,开始纯化自己的法力。 只见,在丹田内,五彩霞光的元重法禁如同筛子一样,在卫图神识的精准控制之下,将先前玉髓丹的一粒粒细小如微尘般的丹毒清理出来,排出体外。 元重法禁有控制重力之效,丹毒和法力的重量,尽管趋于相近,但在其纯化下,分离出来并不是一件难事。 半月后。 卫图体内的“丹毒”排除一空,他体内的法力,也再次恢复到了以前的纯净,不再驳杂。 只是相较先前法力的“庞大”,此刻他的法力,精纯过后,略微缩小了一些。 换言之,一粒玉髓丹,只增长了他一成的法力。 而另外的半成法力,跟随丹毒一同排出体外了。 对这个损失。 卫图并不在意,丹药能用灵石购买,但根基驳杂之后,今后想用灵石换回,都难了。 在纯化法力的过程中,他明显感觉到,挡在他面前的“瓶颈”变得薄弱了一些。 接下来。 卫图取出丹瓶,将第二粒“玉髓丹”吞服入体。 过程与吞服第一粒“玉髓丹”一样,先炼化药效,后纯净法力。 小半年后。 卫图的法力又增长了一些。 距离破境愈发近了。 “先出关画符,巩固修为,过段时间,再吞服另外两粒玉髓丹……” “破境讲究顺其自然为好。” 卫图一挥袖袍,打开修炼室大门,走了出去。 这时,裂空雕闻讯而来,将一封信送递到了卫图手上。 “二哥的信?” 卫图看到信封上的署名,略怔了一下。 他不明白,此刻韦飞给他写信所为何事。 “相交近百载,这一日,终于到来了。” 看完信后,卫图感慨一声,叹道。 书信中,韦飞只提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关于“十年之约”的事。 韦飞直言:自己练气十层,再难介入筑基层次,愿退出义社,今后十年相会,他……不会再去了。 (本章完) 141、修为精进,筑基中期(求订阅) 这次,韦飞的回信,卫图感到意外,但韦飞信中的内容,卫图却早有预料。 在韦飞筑基失败时,他就预感,这一天迟早要来。 有一句话,说的好。 龙不与蛇同居。 这句话虽然残酷,但确实说的在理。 他们义社三人,虽然还会接纳韦飞,不排斥韦飞……但重聚时,相谈筑基后的诸事,不管有意无意,都会冷落韦飞…… 现今,韦飞自愿退出义社,不再参加“十年重聚”,对其而言,亦是一件好事。 “也是,义社创立之初,只是我兄弟四人抱团取暖。” “得到修仙功法后,这才一步步转变为修仙同盟。” 卫图摇头暗忖。 “不过,百年前创立义社,再到现在……分崩离散、天各一方,亦是宛如梦一场。” 卫图叹息。 义社成立初期,是他们兄弟四人遭遇了何知府打压,一同约定共抗压力,互相提携。 尔后,了解到有仙人后。 他们约定,一年一聚,又立下了三大盟约。 到入了修仙界后。 这相聚之日,改为了十年一聚,志向也由之前的“求仙访道”变为了“筑基”。 中途,加入了寇良之女——寇红缨。 如今。 百年过去。 身死的寇良,其女寇红缨率先筑基成功,完成了其遗愿。 他和傅志舟,紧随其后,一前一后筑基,达成了志向。 可以说,义社的目标,除了韦飞外,他们三人都达成了。 从这点出发。 韦飞退出义社,不再参加十年相聚,合情合理。 ——毕竟,义社已无共同志向,韦飞的筑基事,只是韦飞一人之事。 …… “再过两年,就是十年重聚之日了,既然二哥退出,那……十年之约也就不必再举行了。” 卫图心道。 十年时间,于筑基修士而言,太过短暂了。 基本闭关一段时间,这个日期就将近了。 即使要保留“十年之约”,也得酌情修改年限,譬如将“十年”延伸为“二十年”、“三十年”。 不过,卫图认为,没必要再搞一个“二十年之约”、“三十年之约”了。 以前的十年之约,相聚之时,他们还能互相分享修炼心得,以及交易灵物,互惠互利。 但现在—— 筑基过后,不一样了。 筑基境的功法,更偏私人,没有其他人值得借鉴的经验。 而交易灵物,也不一定非要在约定地点重聚时交易。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 以前他们义社四人,还能以“筑基境”为志向结盟,但此刻摆在他们前面的“金丹境”,可不是其他人帮扶,就能轻易到达的…… 想及此。 卫图开始给傅志舟、寇红缨二人写信,告诉二人,今后“十年重聚”不必召开,若想找他购买低价符箓,可来鹤山黄家找他。 “今后义社,名存实亡了。” 卫图停笔,看着信纸上的一行行字迹,凝视了许久。 今后,他和寇红缨、傅志舟,以及韦飞还有来往,但这些来往,更多的,就只是私人交情了。 …… 日升月落。 一眨眼,六年时间过去。 在这六年时间内,卫图陆续吞服了后面的两粒“玉髓丹”,并向秦真人,又购买了另外一种筑基初期丹药“增元丹”。 丹药加持之下。 卫图距离突破筑基中期,只剩一层窗户纸了。 不过,卫图并没有强行破境,而是继续精纯法力,等待水到渠成的那一日。 又是一年过去。 这日,清晨。 卫图刚刚绘制完二阶下品符箓“重石符”,忽然感觉自己丹田内部法力有所异动。 他放下手中符笔,瞬身来到修炼室,然后打开聚灵阵。 少倾,和突破筑基时一样的灵气漩涡,出现在了他的“符心居”上空。 这灵气漩涡,在卫图的神识控制下,开始席卷周遭的灵气,朝他的缓缓体内涌入。 …… 这幅天地异态,瞬间吸引了供奉堂的三位供奉,以及鹤山黄家一众筑基修士的注意。 “筑基中期?” “卫图将要突破筑基中期了?” 率先惊愕的是余傀师,他无法想象,自己念念难得的筑基中期,竟然这般容易,被隔壁的卫图轻易达到了。 “难怪秦真人不嫌弃卫符师,她定是看出了卫符师……不日将破筑基中期……” 余傀师心中酸涩。 另外两名供奉,“百练坊”的夏器师和“练阵阁”的司晴对此反应也是不一。 “幸好没有太过得罪卫图,及时用飞舟弥补了关系。”夏器师暗自庆幸。 卫图百岁筑基,又在筑基后的二十年内,到达筑基中期—— 饶是有丹药相助,其潜力,亦可见一斑了。 若卫图是鹤山黄家族人,此刻恐怕已经被当做“金丹种子”来培养了,地位大大提升。 “二阶中品符师,或许……能被我所用……”司晴美眸流转,她看了卫图所在的“符心居”一眼,嘴角微翘,露出一丝笑意。 …… “突破筑基中期的修士,竟是卫图?” 供奉堂外,族长黄长顺眺望半空外扩的灵气漩涡,语气惊讶不已。 在来到供奉堂之前,他还以为突破筑基中期的修士,是司晴或者余傀师,压根没考虑筑基不久的卫图。 “这般年龄,突破筑基中期,若是法力精纯的话,潜力将是不低……” 黄长顺目光闪烁,开始思索如何拉拢卫图,将卫图深深绑定在鹤山黄家。 他抬头看了一眼跟在他身旁的女儿黄彩玉,想了一会,又摇了摇头。 二婚的黄彩玉,对潜力有限的夏器师、余傀师二人来说,比较合适,甚至夏器师二人,于此还有高攀的嫌疑。 然而,在卫图这里,给二婚的黄彩玉,就不合适了。 “老五过段时间,也快筑基了。可以将她说给卫图。”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得卫图从云泽秘境中活着回来……” 黄长顺暗道。 …… “一百一十七岁,筑基中期。刚好用时二十年。” 符心居内,卫图看着丹田内扩充五成有余的液态法力,面露笑容。 这次的境界进展,尽管依托于丹药之效——花费了他四千多灵石,才突破此境,算是用灵石换取修炼时间…… 但能于这个年龄突破筑基中期,同时不失法力精纯,于他来说,亦算喜事一件了。 “而且一气囊的功效,使我的法力,比同阶之人,要深厚了两成有余。” 卫图暗暗忖道。 此刻,他根基深厚的优点,总算体现了出来。 在突破筑基时,他多消耗了一粒筑基丹,用来固化一气囊额外的“两成灵力”。 这般做,在筑基初期时尚不明显,但到了筑基中期,境界突破,法力倍增时,顺带让他以前的那“两成灵力”也倍增了。 如此一来。 就真正凸显了他与同阶修士之间的差距了。 推一本朋友的书。 (本章完) 142、青萝,你是否对卫图有好感(求订阅) “再过三年,就到了云泽秘境开启的时候,筑基中期的修为……在里面也不算弱了。” 这时,卫图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了一些。 到达筑基中期后,不论是在云泽秘境,还是在正魔交战中,他都拥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 金丹势力也好,三大仙门也罢,筑基中期修士,都是筑基境的中流砥柱。 “剩下的几年,稳固境界后,就尽量提升保命能力,多掌握一些手段。” 卫图思索片刻,想到了宫舒兰给他的二阶傀儡传承,以及那一截三阶妖兽的妖骨。 相比普通的傀儡传承,鬼傀宗的傀儡传承,更加奇诡一些,令人防不胜防。 其中,有一种名为“蜃人傀”的制法,让他颇为心热。 这“蜃人傀”顾名思义,就是专门用来欺诈修士的傀儡。 只需给“蜃人傀”体内装有相应等级的修士、妖兽材料,蜃人傀就可模拟出修士、妖兽生前的威压,震慑敌人。 这个作用颇为鸡肋。 但卫图相信,将其放在适合的地方,其发挥的作用,一点也不会低。 “三年时间,不够我炼制出二阶傀儡,不过购买余傀师的傀儡,改造一番即可。” 卫图忖道。 上次秦真人试探余傀师的实力时,他发现余魁师的剑士傀儡,和“蜃人傀”的体型、结构相似,是适合改装“蜃人傀”的一类傀儡。 …… 七日后。 卫图稳固境界,走出了修炼室。 供奉堂的三位供奉,依次过来道贺,并送上了贺礼。 接见余傀师时,卫图趁机提出了购买余傀师剑士傀儡的打算。 余傀师欣然同意,将剑士傀儡作价八百灵石,卖给了卫图。 “听说卫符师……已经决定前往云泽秘境,不知这次秘境之行,卫符师能否和妾身组队?” 司晴送完礼后,面露浅笑,玉步款款走到卫图身旁,敛衽一礼道。 佳人身上淡淡的清香,瞬间就萦绕在了卫图的鼻翼,卫图抬头一看,便看到了司晴弯腰下拜时的那一抹白腻饱满。 卫图移开目光,瞬间便对司晴大大警惕了起来,他遇到的女修,唯有胡瑶、楚音对他如此过,事后证明,这两个女修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如今,司晴魅惑于他,恐怕也是不怀好意。 “司道友,你来晚了。” “卫某已和几名同道,相约共探云泽秘境。” 卫图直言拒绝。 “原来如此,是妾身唐突了。”司晴颔首一笑,落落大方对卫图拜别,离开了符心居。 见这一幕。 卫图有些疑惑,莫非是自己看错了司晴——不管是凡俗,还是修仙界,不乏漂亮女子以自身姿色为条件,诱使男人让步。 司晴,可能只是这些漂亮女子中的一例,没什么坏心思。 接下来。 面见了一些黄家筑基后,卫图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闭关生活。 …… 三年时间匆逝。 这日,在看到符心居传来的“符信”后,卫图神色一动,暗道:“终于来了。” 他将裂空雕塞入灵兽袋内,然后唤来黄承福,令其好好看守洞府后,便御空而行,化作一道遁光,赶往了族务大殿。 到了族务大殿,卫图抬眼一看,便看到大殿内的鹤山黄家筑基长老已经到了七七八八。 三名供奉,除了夏器师未在外,其他两人都在。 “莫非余傀师还没有放弃参加这次秘境之行?”卫图挑眉。 余傀师的实力,在筑基初期虽然不算弱,但放在参加云泽秘境的修士之列,就不够看了。 卫图知道鹤山黄家这次参加云泽秘境的七人名单。 这七个黄家筑基,除了一个筑基初期的黄彩玉外,其余六人,都是筑基中期、后期境界。 这七人中,包括引他进入鹤山黄家的“接引人”黄长空。 不过,卫图料想,二小姐黄彩玉身上,应该有极强的保命法器,其真实实力,不见得弱于筑基中期。 过了大概半日。 鹤山黄家的筑基修士,尽皆到齐。 这时,族长黄长顺的主位上突然多了一位鹤袍老者,这鹤袍老者头插一根木簪,略显灰白的发髻梳得根根整齐,一丝不苟。 鹤袍老者突一出现,在场的黄家筑基脸上立刻就换上了一副恭敬之色,道了句“老祖”。 鹤山黄家,共有两位金丹老祖,但能被称为老祖的,只有年龄最长,为云鹤山定海神针的三阶阵法师——“黄行烈”。 另一位金丹老祖,在鹤山黄家内部的称呼,都是“二祖”,用来与黄行烈做出区分。 黄行烈和族长黄长顺交谈了几句,然后目光扫了一眼卫图等供奉所在的方位,语气淡漠道:“参加云泽秘境的修士,站在我的左手方向。” 众人立刻动身,急忙站好位置,生怕惹来金丹老祖不快。 黄行烈看到众人站好,微微颔首,甩袖走出了族务大殿。 走至殿口,黄行烈一拍腰间的灵兽袋,唤出了一只体型十余丈大小的巨大灵鹤。 这灵鹤头生玄冠,通体为白色,只有背部泛出一丝金线,从脖颈延伸到了尾翼。 “这就是云鹤山的云冠鹤了。”卫图看到这只白鹤,瞬间就知道这只妖兽,便是云鹤山这三阶灵脉上的本土妖兽云冠鹤。 云鹤山之名,就是从云冠鹤身上得来。 十余丈大小的云冠鹤“唳”叫一声,肆无忌惮的对在场的修士释放出了自己的威压。 逼近三阶妖兽的妖气,顿时压向了在场的修士,让一众修士瞬间窒息,额生冷汗。 妖气,也是妖兽的一种攻击手段。 相比同阶修士的威压,妖兽散发出的妖气,更加可怖。 黄行烈注视众修,待看到黄家的一众修士,从最开始的有所不支,变得气息渐渐稳固起来后,面露满意之色。 他目光一移,又看向了三位供奉所在的方向。 “长顺和我说的卫图,就是他了?服用丹药突破筑基中期,根基也不见虚浮,确实是可以和我黄家联姻的一个苗子。”黄行烈目光在卫图身上停驻了片刻,暗暗点头。 ——威压,对根基虚浮的修士,压迫力最强。 “你们全部上来,站在我这云鹤身上,我带你们去云泽秘境。”黄行烈一甩袖袍,收了云冠鹤的威压,对卫图等人说道。 话音落下,云冠鹤随即伏下身子,露出了宽阔的背部。 黄家筑基修士先上,随后才轮到了卫图三个供奉。 在背上,由黄家筑基后期修士“黄客仁”领头,开始给卫图等人讲起了云泽秘境的注意事项。 “为防止泄密……到了将进秘境之时,老祖会给我们每人各发一枚玉简……” “玉简里面,记录了我族探索的云泽秘境地形,以及灵药的生长位置……” 黄客仁看出了众修对进入云泽秘境的隐隐不安,想了想,安抚道。 卫图听到这话,心中一沉,他并不知道鹤山黄家会不会公平对待,也给他们这些供奉发放关于云泽秘境的情报。 毕竟云泽秘境的情报,在外界亦是有价值之物。 虽然栖月赵家在几年前,给了他一份相关的情报,但无疑……鹤山黄家才是对云泽秘境探索最深的一方势力。 不过,不等他细想,接下来的“云冠鹤”动作,打断了他的思绪。 只见,十余丈大小的“云冠鹤”忽然一个疾驰,向下掠空而去,来到了一处山崖附近。 这处山崖,并非是云泽秘境空间节点的所在地,而是鹤山黄家附属家族筑基修士的聚集地。 接上这些筑基修士,云冠鹤这才继续赶路,朝西南方向进发。 约莫一日的时间。 云冠鹤飞到了郑国与靖国、梁国交界的“南荒古原”上。 “云泽秘境竟在这里?”卫图一边看着南荒古原不同郑国中原的奇特地貌,一边注意观看站在云冠鹤头顶上,取出阵盘布阵的金丹老祖黄行烈。 在黄行烈的布阵下,如白幕一般的天空渐渐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这个漩涡从鸡子大小,逐渐演变为了拳头大小。 透过这个黑色的漩涡,卫图等人隐隐看到了云泽秘境地貌的冰山一角。 卫图看了几眼,就收回了目光,他盘膝在云冠鹤身上,开始调息养气,努力将自己保持在最佳的状态上。 过了大概两天左右的时候。 鹤山黄家交好的两大金丹家族,雪峰郑家和栖月赵家随之而来。 “彩玉……”在雪峰郑家到来之后,鹤山黄家的这方地域,就不怎么清闲了。 郑贤这个郑家的三公子,即黄彩玉的前夫,缠到了黄彩玉这边,乞求和黄彩玉重修旧好。 卫图本打算屏蔽五感,不去听这些家长里短的杂事,但在郑贤的怨毒目光看向他后,他不禁皱起了眉宇,脸色不大好看了起来。 “彩玉,是不是伱另有了新欢。是这个姓卫的?” 郑贤的这句话,落到了卫图的耳中,被他直接听到。 卫图沉住气,没有理睬这二人,继续调养气息。 对仙二代的跋扈,他早就深有体会了。 这些仙族少爷、小姐中的大多数,在行事和性格上,没有散修的谨慎小心,多是快口直言,不加掩饰。 而且不会考虑自己的行径,会不会得罪人,给自己惹来仇敌。 这些仙二代—— 在卫图看来,是比较好对付的一种,没必要此刻去挑衅,加大仇恨,将自己暴露在众修眼前。 此外,他相信,鹤山黄家会阻止这场闹剧,不会让其愈演愈烈。 果然。 不出卫图所料。 下一刻—— 黄家领头人“黄客仁”便满脸怒容,斥道:“郑贤,你够了。虽然我黄家和你郑家是世代姻亲,但也不容你在这里胡为!” “要是你再敢纠缠彩玉,诋毁卫符师,老夫这就叫你爹带你回去。” 郑贤听到这话,当即偃旗息鼓,神色恹恹的逃离了鹤山黄家的驻地。 …… 另一旁。 栖月赵家的驻地。 族长赵廷海注意到了鹤山黄家发生的闹剧,他看了一眼坐在他身旁的赵青萝,传音道:“青萝,你和卫图自练气境时,就有了交情,现今你还未许婚,不知你是否对卫图心有好感?” ——栖月赵家和其他的几大金丹家族,亦有姻亲关系。只不过随着贾赵两家大战,其他金丹家族忌于赤松贾家,这些年过去,一直未对赵青萝提亲。 “卫图?”赵青萝闻言,颦起了柳眉,“爹怎么想……让我和卫图成婚?他可是黄家供奉,而且我和他之间,也只是相识,并无儿女私情。” 虽然在与卫图的相处中,卫图的态度,以及……其身上的气息,确实让她感觉很舒服,但仅这几点,她还不至于生出想要嫁给卫图的想法。 “几年前,爹从鹤山黄家手上得到情报,卫图……突破筑基中期了……” “你虽比他突破早二十多年,但你的资源,都是家族提供。而卫图,是单人匹马做到这种地步,此等散修,若不陨落,一般都会有大成就。” 赵廷海评判道。 “此外,你说的黄家供奉……这一点无需担心。” “仅是供奉,又不是死士。脱离黄家,来我赵家,黄长顺不会多嘴的……” 他补充道。 仅是修为的话,郑国散修界挑出如卫图这般年龄的筑基中期修士,并不是一件难事。 但—— 有卫图手段、魄力、人脉、符道天赋的修士,就寥寥无几了。 早在十几年前,卫图找他寻求合作时,他就看中了卫图行事的“大局观”。 那时,以卫图的背景,带上秦真人师徒,去寻找鹤山黄家合作,明显是一条更好的路子。 但偏偏,卫图选择了栖月赵家,没去找鹤山黄家。 事实证明,卫图是对的。 鹤山黄家站的是中立阵营,根本不会和卫图这么“深入合作”,只有他的栖月赵家,才能给卫图更多的情报,以及利益。 这种在混杂的形势下,还能摸准一条准确路子的人才,哪怕修为差点,亦是各大家族眼中的香饽饽。 “这……” 赵青萝犹豫。 诚然,在她看来,卫图各方面确实无可挑剔,但她心底却藏着一根刺——上次遭遇死劫时,她中了催情散,意识混乱之际,她感知到了……那人和她有肌肤之触。 “这个婚事,我不答应。”赵青萝摇头,她认为自己“不洁”,不能害了卫图这个朋友。 “可惜了。” 赵廷海叹了口气。 听到亲爹说出这句话,赵青萝不由一怔。她印象中,自己好像在云雀街小院招揽卫图时,被卫图拒绝后,自己当时也说过这句话。 只不过。 那时,她招揽卫图,许出的是赘婿之位,联姻人选,也非是自己。 时移世易。 现今,主客易位——亲爹赵廷海招揽卫图,则是把她当作了联姻对象,去招募其眼中认为的“大才”。 七夕节,虽然单身狗,但给自己放一个假,今天就只有一更了。呜呜呜呜…… (本章完) 143、双修法器(求订阅) “多想无益,卫图只是我的朋友。”赵青萝眸露坚定之色。 因为身份易位,就萌生出想要嫁给卫图的想法,她还不至于这么幼稚。 在栖月赵家,她虽然备受金丹老祖疼爱,但这与她的身份、资质关系并不大。 在金丹老祖的眼中,血脉亲裔之间,哪有什么嫡庶、身份、地位之别。 论资质,她只是中品灵根偏上的程度,并不拔尖。 她真正让金丹老祖看重的,还是她从幼时,就表露而出的求道之心。 正是因为这份求道之心,她才从家族脱颖而出,成为了外界广传的赵氏天骄。 “青竹山的人来了。”赵廷海打断了赵青萝的遐思,他面露凝重之色,注视着远方一个巨大的金色楼舟,说道。 “青竹山和赤松贾家,一同来的,看来他们已经联合在了一起,这番表态,也不知道赤松贾家给青竹山多少好处。” 赵廷海目光望着楼舟旁侧的一个十余丈大小的黑色山羊,语气略微有些泛酸。 这只黑色山羊,正是赤松贾家广为人知的二阶后期灵兽。 要知道,栖月赵家和太玄宗的关系可没有这般好。 时至今日,在赵家屡许重诺之下,太玄宗也没有明确站在栖月赵家这一方,去和青竹山打擂台。 随着金色楼舟的靠近。 待在鹤山黄家驻地的卫图,也被周遭修士的惊呼声吵醒了,他法力聚集在双目之间,去观测这远方的巨大金色楼舟。 待看完这金色楼舟的规模后,卫图总算明白,为什么他身旁这些修士此刻露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了。 只见,这金色楼舟有三层楼宇之高,长逾近百丈,大了旁侧那只二阶后期黑色山羊灵兽数十倍。 是十足的庞然大物! 除此之外,金色楼舟在舟底和甲板上各放有三座丈许大小的灵晶炮,看起来极为慑人可怖。 和青竹山的出场比起来,适才三大金丹家族的出场,不免逊色了不少。 单是这金色楼舟的威力,卫图估测,其应该不亚于一尊金丹真君,更遑论这次青竹山派来的两尊金丹真君了。 卫图看不出金丹真君的修为。 不过从金色楼舟甲板上,一众青竹山弟子对领头之人的恭敬神色,他也能猜出,这二人,便是青竹山的金丹真君了。 青竹山的两大金丹真君,为一男一女,面容比三大金丹家族的老祖年轻多了,男的器宇轩昂,英姿不凡,女的貌美动人,天香国色。 一看,就是以极年轻的年龄,突破金丹成功。 “姓赵的,你这次,竟然舍得让自己宝贝女儿来云泽秘境送死。”一个嚣张至极的声音从黑羊上响起,打破了三大金丹家族驻地的沉寂。 这个声音,卫图很是熟悉,他略想了一下,便辨认出了此人就是他在地底拍卖会上见过的赤松贾家的假丹真人——贾老怪。 和其在地底拍卖会上时黑色斗篷装束不同,此刻的贾老怪一身红袍,腰间缠着一只臂儿粗的黄色长蛇。他的气质,也不像之前那般低调,多了一些桀骜。 “奇怪,赤松贾家这次,怎么一个金丹老祖都没有过来?” “莫非其老祖在青竹山的金色楼舟上?” 众修心中升起疑问。 他们扫视黑色山羊背上站着的贾家修士,发现都是一些筑基修士,并无金丹老祖。 卫图压下心中好奇,装作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 ——他和栖月赵家的合作是暗中合作,并没有摆在明面上。因此,此刻不宜对赤松贾家太过关注。 不过。 尽管他竭力不关注,但贾老怪对赵廷海的挑衅,还是一句句的落在了他的耳中。 短短半刻钟后。 栖月赵家和赤松贾家,瞬间就有剑拔弩张之势了。 “够了!”这时,作为东道主的鹤山黄家老祖黄行烈喝止了贾赵两家的缠斗,他面露不悦道:“二位若要私斗,还请弃掉这次进入云泽秘境的名额,不然,休做小儿态。” 金丹老祖发话。 贾老怪和赵廷海立刻止口。 “黄道友修行多年,脾气还是暴躁。”金色楼舟上,领头的年轻男子轻笑一声,帮赤松贾家撑了场子。 “万海道友。”黄行烈眼睛微眯,躬身行了一礼。 这句话道出口后。 “云泽秘境”外的氛围,变为了异常诡异的寂静,没有修士敢多嘴,于此刻开口,引起这两位金丹真君的注视。 又过半日。 在太玄宗、镜水阁两大仙门到来后,这种诡异的寂静氛围,才被逐一消弭干净。 和青竹山出场时的声势浩大不同,太玄宗和镜水阁的修士,就低调了许多。 两大门派,没有乘坐楼舟,而是乘坐的是略低一等的二阶飞舟。 不过,这两大仙门的气场,却丝毫不输于青竹山。 太玄宗修士,多是道袍打扮,手持拂尘,头插木簪,看起来气质飘逸,犹如神仙中人。 而镜水阁的修士,则各个都是面容清冷的绝色仙子,站在半空中,引得不少男修注视,忘乎所以。 包括郑贤。 郑贤在看到镜水阁女修的美貌后,眼神不再往鹤山黄家黄彩玉的身上乱瞄,而是心思都沉浸在了这里。 “镜水阁的仙子,朝我这里走过来了?”郑贤一愣,神色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 他担心,因为自己的“多看”,引起了镜水阁女修的不悦,特意前来警告于他。 郑贤立刻低头,收回目光,不敢再多乱看。 只是,这时他的眼角余光却突然瞅见,适才朝他这方向前来的两个镜水阁仙子,此刻竟然掠过了雪峰郑家的驻地,径直去了鹤山黄家驻地。 “她们的目标是卫图?想不到卫图看似一心清修,原来和我一样,也是喜好美色之人。” 郑贤心生鄙夷。 然而—— 下一刻。 他就傻了眼。 镜水阁前往鹤山黄家驻地的两个女修,并非是对卫图兴师问罪,反而与卫图相谈甚欢。 “这卫图,是什么来头?”郑贤惊愕,对自己先前冒犯卫图的举动,懊悔了起来。 他最初,只以为卫图是一个不起眼的散修供奉,却不料,卫图竟有这么深厚的人脉。 …… 鹤山黄家驻地。 “这是双鸣玉,一主一副,持有者可在百里范围内感应到另一人……”秦真人找到卫图,递给了卫图一件法器。 这法器造势为凤凰样式,是为一整块玉佩,副法器镶嵌在主法器之内,取下副玉后,主玉便呈现了镂空状态。 卫图接过副玉,朝里面滴入了一滴精血。 瞬息之间,他就隐隐感应到了另一块主玉的存在,以及……秦真人隐隐约约的情绪变化。 这时,寇红缨适时传音,给卫图解释了“双鸣玉”的秘密。 原来,这“双鸣玉”是镜水阁秘传的“双修法器”,借此法器,道侣之间就可真正“情投意合”,修炼一些双修秘法。 远距离的感应法器,哪怕是镜水阁都不多见。 因此,秦真人只能选择价格更低廉一些的“双鸣玉”,用来与卫图保持联络。 听此,卫图抬头一望,看到了秦真人桃腮的微微泛红。 卫图没有出声,点破“双鸣玉”是双修法器,他点了点头,对秦真人道了声谢。 “红缨那里,我和她所修功法一样,能借秘法感应到她,也就无需这双鸣玉了。” “进入云泽秘境后,卫道友记住,第一时间找我。” 秦真人脸色归于正常后,殷殷叮嘱道。 语罢,秦真人一甩云袖,准备离开鹤山黄家驻地。 “秦道友稍等片刻。” 卫图叫住秦真人。 “何事?”秦真人略有诧异,不解的望向卫图。 “突破筑基中期后,卫某的符道略有精进,这是两张二阶中期符箓,算是酬谢秦道友赠予的双鸣玉之恩了。”卫图沉吟一声,取出两张符箓,悄无声息的塞到了秦真人手上。 双鸣玉的价值先不提。 进入云泽秘境后,他要站稳脚跟,还需依靠秦真人的庇佑……这会的小钱万万不能去省。 秦真人一捏符箓,看向卫图的目光柔和了一些。 送完秦真人符箓后,卫图从符匣中,又另取了一些保命符箓,赠给了寇红缨。 寻常时候,朋友之间明算账。 但此时,就没这个必要了。 相识多年,卫图信得过寇红缨的人品。 “多谢卫叔。”寇红缨心头一暖,喜滋滋的接过符箓。 给完符箓后。 卫图目送二女离去。 “二阶中品符箓?”一旁打坐的黄行烈看到了这一幕,他面露思索之色,把卫图叫到了身边。 ——适才,卫图的动作虽然隐蔽,但瞒不过他金丹境的眼睛。 “这是我昔年用过的一件金丝甲,二阶上品法器。你这次秘境之行,就暂时穿上它吧。” 黄行烈当着众人的面,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金丝软甲,递给了卫图。 “三爷爷,这金丝甲不是你的心爱之物?”黄彩玉闻言,眸底露出一丝震惊之色,忙道。 这次前往云泽秘境,她曾祈求过黄行烈将这金丝甲暂借于她,但被黄行烈直接拒绝了。 现在,黄行烈却将这一件二阶上品的金丝甲,借给了卫图这个外人。 这如何不让她懊恼。 “只是一件二阶上品防御法器。伱身上已有两件了。”黄行烈语气冷漠,呵斥道。 黄彩玉顿时噤声,不敢再多言。 “多谢老祖。” 卫图躬身道谢,从黄行烈这金丹老祖手上,接过了这金丝甲。 此刻,他哪能不明白,黄行烈赠予他金丝甲的原因,不外乎是看到了他刚才送给秦真人的二阶中品符箓,于是对他的“符道天赋”起了惜才之念。 道完谢后。 卫图盘坐一旁,开始炼化手上的金丝甲。 …… 又过了三五日。 黄行烈取出卫图先前所见的阵盘,与其余金丹真君合力,开始打开存在于异空间的云泽秘境。 之前的黑色漩涡,在五光十色的阵法之力笼罩下,渐渐开始扩大,显露出了一道遍布银色蝌蚪文的黑色门户。 黑色门户打开,云泽秘境内贮存两百多年的精纯灵气顿时溢出,让在场众修如沐仙霖。 一个遍布符文的神秘通道,也随灵气的逸散,而渐渐呈现了出来。 等待许久的一众筑基修士,此刻也不迟疑,在各自领头的修士呼喊下,化作一道道遁光,涌入到了秘境之中。 …… 进入黑色门户后,卫图沿着神秘通道前行,在尽头处,他看到了一片五颜六色的光晕。 透过光晕,他看不到里面的具体景象,只能感应到秘境内的灵气盎然、生机勃勃。 卫图伸出手掌,触碰光晕。 下一刻。 一阵失重的眩晕感,就传到了他的脑海中,将他恶心的七荤八素,险些反胃。 黄客仁在鹤山黄家时,就已对他们言明了进入云泽秘境时的注意事项。 因此,在面对这种眩晕感的时候,卫图立刻就有了应对方法,他紧守心神,等待传送的终结。 扑通一声。 他从虚空的某处,跌落了下来,砸在了地面上。 好在卫图早有准备,他身上所贴的符箓,立刻撑起一层淡黄色护罩,抵住了坠落在地面上的冲击力,让他一点伤势也没受,平安的降落在了地面。 刚一入眼,卫图便看到自己此刻正处在一片暗红色的岩石上面,周围的地形参差不齐。 他向前抬步一望,见七步外是一片陡峭的山崖,不由暗自庆幸自己的仙运算是不错,刚才没有传送到山崖上空,不然饶是他有符箓和防御法器庇佑,也少不了受一些轻伤。 “这里,应该是玉简内所言的摩云崖,位于云泽秘境的外围区域……” 卫图取出黄行烈在他进入云泽秘境前,给他的玉简。 他将这玉简贴近眉心,仔细探查里面的内容,分析自己现在所处的方位,以及境况。 云泽秘境这处异空间,范围并不小,约莫有郑国的三府之地大小。 其内部,和妖狼山脉一样,分为了外围、内围、核心区域。 其中的外围,已被历届修士探明,存有的灵物最少,妖兽也是最弱,算是安全区。 内围,大部分地域被历届修士踏足过了,只是两百年过去,从核心区涌出的妖兽,又会重新将这些内围区域占领,因此内围区域并不见得安全。 核心区域,灵物多,危险也大,里面不乏一些二阶后期的妖兽,盘踞在灵地上,称霸一方。 “内围地域,鹤山黄家标注了七处结丹灵物的生长灵地。” “这七处灵地,有四处和栖月赵家标注的灵地重叠。而栖月赵家标注的灵地,也不过五处……” “看来,进入云泽秘境的修士,目标都会放在这几处灵地上了。” 卫图比对两大金丹家族的情报,暗暗思索道。 “不过鹤山黄家在内围地域的目标,应该不止这七处。黄行烈给我的玉简,应有不少的隐藏。” 卫图眸光微闪。 他只是供奉,存有叛出鹤山黄家的可能。 因此,即便黄行烈对他再是欣赏,但涉及到家族隐秘的事,也不会对他直接相告。 此次,若非他提前和栖月赵家合作,否则也不会发现鹤山黄家藏在玉简里的“猫腻”。 当然,对于鹤山黄家的这些“小心思”,卫图并没有记恨的想法,这只是人之常情罢了。 换他是黄家人,也会如此做。 “云泽秘境,开启三年时间。” “不着急探索云泽秘境,等裂空雕晋级过后再说。” 卫图从摩云崖上俯视,看了一会地貌后,转身走进了摩云崖上的一个山洞,将裂空雕放了出来。 裂空雕唳唳作响,在卫图面前振翅而飞,不断盘旋。 卫图从袖中取出一只丹瓶,以及一个玉匣,放在了裂空雕的面前。 丹瓶内,是他寻秦真人购买的妖兽破阶丹药——“金芝丹”。 玉匣内,则是他在妖狼山脉斩杀赤瞳蟒获得的二阶灵草——“玄幽草”。 裂空雕鸟喙接过卫图递来的“金芝丹”,仰脖咽下之后,身上的气势立刻相应而变,多出了二阶妖兽的一些威压。 (本章完) 144、裂空雕突破,蜃人傀之威(求订阅) 六十多年前,在卫图斩杀血老魔时,裂空雕的修为,便已到达了一阶后期。 而后,经过十数载时间,裂空雕的修为突破到了一阶巅峰,只差一点,就可破境,成为二阶妖兽。 只不过二阶妖兽难成。 没有丹药相助,裂空雕尽管有相当于人族中品灵根的玄级血脉,但也难成“筑基”。 于是,裂空雕的晋级之路,一拖再拖,直至今日。 当然。 如果卫图愿意,提前几年,乃至十几年,让裂空雕晋级为二阶妖兽,却也不是不可。 两年前,卫图就已得到了“金芝丹”,只不过为了让裂空雕亦进入云泽秘境,这才没让裂空雕突破。 ——带二阶妖兽进入云泽秘境,就得找鹤山黄家多买一个名额。 这等亏钱事。 他才不会去做。 …… 数日后。 摩云崖山洞内。 周遭的天地灵气开始躁动,疯狂朝山洞内部涌入。 附近的妖兽感知到这股动静后,纷纷朝卫图所在的方向,一一奔袭而来。 “区区一阶妖兽,也敢过来?”卫图面露不屑,他走出洞府,法力催动“冰蛟剑”,连斩数只妖兽。 聚拢而来的妖兽,在看到自己同类被卫图轻易斩杀后,眸底露出了一丝畏惧之色,滞足附近,犹豫是否要再次进攻。 而这时—— 忽然,山洞内传来了一声高昂的鹰啼声。 听到这声鹰啼后,群兽顿时瑟瑟发抖,面露恐惧之色。 紧接着,一只体型被先前略大一圈,浑身金光璀璨的“裂空雕”飞出山洞,锋锐的双爪扣在一只犀牛妖兽的头颅上,将其抓向高空,然后扔在地面。 一刻钟过后。 先前环绕在山洞附近的数十只一阶妖兽,尽皆惨死。 裂空雕将这些低阶妖兽的血肉吞食一空后,淡红色的眸子看向卫图,跃跃欲试,似乎想要和卫图一较高低。 在卫图这里,它经常饥一顿、饱一顿。 它早就对卫图心怀怨念了。 然而—— 就在这时,一股高位妖兽的威压突然降临在了它的身上。 裂空雕眸露骇然之色,双翅收缩腹下,瑟瑟发抖不停。 这股威压,它能感知到,至少是地阶妖兽(结丹境)的威压。 “妖兽叛主之说,果然不假。”卫图眼眸微眯,走到裂空雕身旁,暗暗冷笑一声。 灵宠本就是被人族修士圈禁的妖兽,野性未消。 而他的这只裂空雕,来历就更复杂了,是他从血老魔手上夺来的成年妖兽,其主人,早就不知道经历几个了。 卫图一甩袖袍,将自己的地磁元光压在裂空雕身上后,接着右手一探,扣在裂空雕头顶,从其脑袋中,抽出了一丝神魂。 将这一丝神魂重新炼入御兽牌后,卫图这才收回了地磁元光,放了裂空雕自由。 经此一役,裂空雕看向卫图的目光不再桀骜,而是充满臣服、敬畏。 “幸好炼制蜃人傀的时候,你这畜生不知道。”卫图来到一旁的灌木丛,把从余傀师手上得来的“剑士傀儡”重新收回储物袋。 适才,正是他改造的“剑士傀儡”给了裂空雕高阶妖兽的威压,促使其瑟瑟发抖,不敢乱动。 “唳唳!”裂空雕一反刚才的态度,蹭着卫图的衣袍,表示自己刚才只是无意之举。 不过,卫图并不吃裂空雕这一套,他扒开裂空雕抱住他大腿的翅膀后,便开始指挥起了裂空雕探查周遭地域。 外围区域,虽记载了一些灵草的生长区域,但这些灵草,显然对他这筑基境修士没有多大用处。 现今。 他有两个方向。 一者,持“双鸣玉”感应秦真人,先与秦真人、寇红缨会合。 二者,前往距离摩云崖距离最近的内围灵地——“龙骨林”。 “这两个方向,并不相违,先去龙骨林,沿途上,借“双鸣玉”感应秦真人所在的位置。” “秦真人估计也在赶往七处灵地的某一处。” 卫图思索片刻,心道。 三年时间虽久,但放在云泽秘境中,却也不见得长了。 打斗后,调养伤势,恢复法力,动辄就需数月时间。 因此。 不宜过多耽误时间。 在裂空雕探查完周遭地域,确保行进方向无人后,卫图低空飞掠,缓步朝龙骨林进发。 龙骨林范围有数十里大小。 到了龙骨林后,卫图脚步落在了一颗参天古树上,他神识一扫,看到了旁侧一颗小树上生长着数颗紫色龙鳞状果实,顿时面露喜色。 “运气不错,刚入龙骨林,就发现了“紫云果”。” 根据玉简所载。 龙骨林中,最有价值的灵物,总共有三种,分别是紫云果、龙骨花、地龙肉。 紫云果,尽管只是一阶灵果,但此果和卫图在练气境时服用的“银鸾果”一样,都是属于药性温良的一种灵果,可用来增长练气境法力。 “只是可惜,紫云果只生长在龙骨林这种特殊地域,不能用来移植栽种。” 卫图暗叹一口气。 倘若紫云果可以移植的话,经历数百年时间,催生出一个筑基家族,不是难事。 摘下灵果后,卫图给自己身上贴了几道“敛息符”,然后小心潜往龙骨林的中心区域。 相比龙骨花、地龙肉这两种二阶灵物,紫云果就不值一提了。 “太玄宗门人?” 走至中途,卫图从裂空雕口中得知,在前面几百米的地方,有一个身穿道袍的修士,正在与两个修士对峙。 参加云泽秘境的这几方势力,只有太玄宗的修士,是身穿道袍,因此卫图不难辨认出,对峙的道袍修士便是太玄宗门人。 “没有宝物的话,一般修士可不会和太玄宗修士对峙。” 卫图略作思索,没有贸然上前,他先潜伏在一旁,然后取出剑士傀儡,将其放在了裂空雕的后背上。 突破二阶后的裂空雕,双翅一展,有近丈长,足可掩盖剑士傀儡的踪迹。 等卫图遁地之后。 半刻钟后。 一声嘹亮的鹰啼从龙骨林的上空传出,同时趋近于三阶妖兽的威压,降临在了龙骨林的核心区域。 “什么?二阶顶尖鹰类妖兽?即将突破结丹境?” “快退!” 核心区域对峙的三人,误以为裂空雕是守护灵物的“大妖”,立刻快速掠空而逃,一点也不敢久留,生怕引起裂空雕的敌视。 飞禽类妖兽,几乎是妖兽中最难对付的一种。 筑基修士虽说可以御空而行,但若和鹰类妖兽这样的空中霸主相比,无疑差远了。 “竟是她?”躲在一旁的卫图,认出了逃出龙骨林核心区域的太玄宗修士,其正是他在丹丘山坊市遇见过的关姓女修。 二十多年前,他和寇红缨携两份筑基灵物兑换筑基丹,正是这关姓女修替他兑换。 至于另外两个修士,卫图略看了一眼,认出了这二人是青竹山门人。 等三人逃远后。 卫图立刻从地底而出,前往刚才三人的对峙之地。 这处对峙之地,位于一片骨駭之上,而在骨骸的中心,长了两朵红绒花朵,这红绒花朵上面笼着一层淡淡的血气,随微风摇曳,聚而不散。 “两朵龙骨花?难怪他们三人对峙。”卫图一眼就认出了这两朵红绒花朵的来历,他面露喜色,催使裂空雕上前采花。 在两朵龙骨花附近,他通过“香罗鼻”,感应到了地下潜藏的妖兽。 而这只妖兽,正是关姓女修和两个青竹山修士对峙这般长时间,还未采夺灵物的原因。 在“裂空雕”的威慑下,隐藏在地下的妖兽,不敢动作,只敢眼睁睁看着裂空雕采走了两朵“龙骨花”。 退离“龙骨花”的生长之地,卫图顿时就听到了那只妖兽愤怒的吼叫声,以及冲撞周遭树木的摧折之音。 卫图继续在龙骨林寻宝,在这个过程中,他又遇到了其他势力的几波修士。 甚至有几人,还是黄家修士。 不过,卫图并没有贸然上去与黄家修士相认,而是远远避开,仍旧一人独行。 为了重宝,相互残杀的同道好友屡见不鲜,除非可信任之人,他可不会贸然与别人同伴。 到了云泽秘境后,外界的世俗秩序,在这里面,就荡然无存了。 而这一切。 也被守在外面的金丹老祖们默许。 只要不杀同势力之人,斩杀其他势力的修士,并不会遭到其他势力修士的惩戒、问责。 无论是哪一方势力,都希望自己一方势力,能从云泽秘境中带出更多的灵物。 当然。 这不意味着同势力之人,就是可信之人了。 只要手脚干净。 即便斩杀了同势力之人,外面的金丹老祖也无法知道。 …… 云泽秘境外面。 时间匆逝。 “凡儿死了?”几个月后,雪峰郑家的金丹老祖忽然感应到自己储物袋内的一个魂牌破碎,他痛呼一声,叹息道。 云泽秘境每两百年,开启一次。 饶是以前没有赤松贾家参与,云泽秘境的死亡率,也接近两成。 现在,有赤松贾家这个“鲶鱼”在,死亡率再高一些,也是可以接受之事。 魂牌破碎的势力。 不止雪峰郑家这一例。 其余势力,均有人在这数月内身死道消。 至于是被妖兽杀死,还是被其他修士劫杀,那就未尝可知了。 “黄家,还未有人死。” 黄行烈看着腰间的魂牌,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笑容。 他们黄家,对云泽秘境的探险最深入,玉简中,记载的可不止七处灵地。 黄家人去的灵地,都极为隐蔽,不会和其他势力修士产生纠葛。 然而—— 就在这时。 一艘飞舟接近鹤山黄家的驻地,其上之人,正是鹤山黄家的族长黄长顺。 族长黄长顺落地,他脸色紧绷,对黄行烈躬身一礼道: “老祖,魔道五宗入侵靖国了,仙门告急,要求征召我族筑基修士,前往前线。” “什么?魔道入侵?”听到黄长顺这话,黄行烈当即面色一变,有些不敢置信。 云泽秘境开启,现在正是鹤山黄家中坚力量空缺的时候,但偏偏这个时候,魔道入侵…… “族内还有几个供奉?” 黄行烈紧皱眉宇。 为了家族传承,这时上前线的修士,他们黄家不宜过多。 缺的空额,得由供奉补上。 “老祖,只剩下一个夏器师了。”族长黄长顺道。 “夏器师?”黄行烈沉吟稍许,对族长黄长顺示意,将“夏器师”调往正魔交战前线。 “是,老祖。” 族长黄长顺点头应答。 夏器师尽管此刻已是黄家的姻亲,但相较黄家修士的安危,一个外族人也就不重要了。 “老祖,长顺还有一事不明。十多年前,卫图与我签下灵契……确定进入云泽秘境的名额……” “供奉一般不用签订灵契。” “他是否早就知道了魔道将要入侵的消息?这些年来,咱们黄家的秘密,屡屡外泄……” “毕竟魔道入侵只有三大仙门高层才能知道,他一个散修……怎会得知?” “我怀疑有内奸!” 族长黄长顺迟疑片刻,咬牙对黄行烈奏禀了这件事。 族内有内奸,而他还未解决,任由其进入云泽秘境,这是他的失职之罪。 “内奸?” 黄行烈挑眉。 (本章完) 145、生死一战(求订阅) “卫图入我黄家,不过二十多年,其来历可查,身世清白,应不是内奸。”黄行烈思索了一小会,摇了摇头。 几年前,在卫图突破筑基中期,展露出了符道天赋后,他这个金丹老祖便逐渐对卫图有了一些了解,以及调查。 从卫图出生,到在郑国朝廷担任武官,于丹丘山修炼…… 卫图的经历都不曾可疑。 不然的话,此次卫图进入云泽秘境,他也不会为了拉拢卫图,顺手借给卫图“金丝甲”了。 要知道,金丝甲是二阶上品防御法器,饶是在鹤山黄家,这等防御法器也不多见。 “不过,卫图身上到底有这一疑点,不可不防,今后盯紧就是了。”黄行烈亦没有否定族长黄长顺的判断。 内奸之事,不容马虎,哪怕只有一个疑点,亦要列入怀疑名单,对其严加防守。 “老祖英明,长顺也认为卫图是内奸的几率不大。”族长黄长顺捧了黄行烈一句。 接着,黄长顺说道:“长顺认为,族内的四个供奉中,除了卫图外,司晴司阵师是内奸的几率不小,此前……族内对司晴已经有了不少调查……” 黄长顺清楚,仅凭“签订灵契”这一不合理之处,便判定卫图是内奸,不仅有失公正,而且还有小题大做的嫌疑。 他适才于内奸一事,提及“卫图”,只不过是为了抛砖引玉,将“司晴”引出来。 相比卫图这个“孤臣”,司晴就不一样了,其是“二祖”亲自引入鹤山黄家的供奉,地位不俗。 涉及内奸,若一开始就提“司晴”,不免有怀疑“二祖”,分裂鹤山黄家的嫌疑。 而讲完“卫图”,再提同为供奉的“司晴”,就合情合理多了。 “司晴?”黄行烈心中一动,瞬间就想起了在云冠鹤背上低调的那个貌美女修。 “等出云泽秘境后,就对此女严加防守,必要之时,可将其捉捕,送到我处,搜魂夺魄。” 黄行烈眸光深邃道。 论起疑点,二祖“黄举之”可是他们鹤山黄家最大的一个,其在练气境时天资并不出众,但到了筑基期后,却突飞猛进,短短两百年时间,便结丹成功,成为继他之后的另一个金丹老祖。 同为金丹老祖,尽管他的辈分、实力都超过“黄举之”,但为了家族传承,他亦不好去盘问“黄举之”凝结金丹的原因。 “举之那里……” “老祖我亲自看着!” 黄行烈沉声道。 …… 和鹤山黄家此刻的困境差不多,在听到魔道入侵后,几大金丹家族的老祖们,也各个面露愁容,想着该怎么解决筑基修士不足的问题。 而相比金丹家族的惨淡。 三大仙门的金丹真君们就从容许多了,甚至几个仙门的金丹真君在看到这一幕后,面露微笑,眸底露出了一丝嘲讽之色。 毕竟身为仙门真君,他们可是早在十多年前就知道了魔道五宗即将入侵的消息。 准备的极为充分。 而这些金丹家族的老祖们,和他们为同境修为——平日里虽看不出具体的差别,但值此关键时刻,地位之别就真正的体现了出来。 魔道五宗入侵,对他们三大仙门而言,确实是一件棘手的事情,但这种棘手,只是麻烦,还没有到成为倾覆之祸的地步。 不过这些于金丹家族就不好说了。 郑国历史上的不少金丹家族,便是因正魔交战而灭亡。 …… 云泽秘境,龙骨林。 卫图并不知道此时魔道五宗已经吹响了入侵的号角,以及鹤山黄家怀疑他是“内奸”的事。 此刻,他正面临着进入云泽秘境以来的初战。 对手之人,正是先前与关姓女修对峙的两个青竹山修士。 这场对战,源头还要从数日前卫图“狐假虎威”,借助“蜃人傀”和“裂空雕”抢夺那两朵“龙骨花”说起。 拥有灵兽的修士不止卫图一个,这两个青竹山修士为首的方脸汉子,手上便拥有一只名叫“七彩幻蛾”的奇虫。 这“七彩幻蛾”不同普通灵兽,无气无味,自带幻术,寻常修士难以发觉。 几日前,在与关姓女子对峙的途中,方脸汉子就悄无声息的放出了“七彩幻蛾”,准备偷袭关姓女子。 然而,在卫图的意外插手之下,方脸汉子的计划落空,逃窜之后,无意将“七彩幻蛾”滞留在了原地。 而七彩幻蛾,恰巧观测到了裂空雕背上的“蜃人傀”。 因此,在卫图夺走龙骨花后,这两个青竹山修士,便借助“七彩幻蛾”,顺着卫图的踪迹,一路跟了过来。 “百密一疏。” 卫图暗暗叫苦。 他一路上小心谨慎,注意敛息潜藏,却不料还是被“七彩幻蛾”跟踪,自投罗网,入了这两个青竹山修士的伏击圈。 ——香罗鼻能感知妖气,但对注意敛息的人族修士,效用就不怎么明显了。 而裂空雕尽管在前方带路,探查敌情,但遇到了这种早设埋伏,有所防备的修士,还是力有不逮。 “不过好在,这两人的修为都是筑基中期,不比我强。” 卫图镇定下来,藏在袖中的双手一手捏紧符箓,一手祭练起了自己的防御法器——地岩盾。 这“地岩盾”,便是他此次进入云泽秘境前,找“霞崖梅家”暗中购买的二阶中品防御法器。 另一旁,青竹山的两个修士,则警惕的注视着卫图的一举一动,仔细寻找卫图的缺漏之处。 这次,他们二人尽管抢占了先机,将卫图合围,但因为卫图的一路谨慎,导致他们的先机没有发挥多大用处——在他们刚冒出头,用法器攻击卫图时,便被卫图用身法和符箓轻易躲避掉了。 双方陷入僵持。 青竹山二人虽然在人数上比卫图多出一人,但在其二人头顶,还盘旋着卫图的灵宠裂空雕,这裂空雕随时都可能给他们二人造成致命一击。 因此。 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方脸汉子见此,沉声道:“道友,将那两朵龙骨花交出来,这份恩怨,咱们两方就可罢休了。” “冤家宜解不宜结。” 他摆出商量的态势。 跟在方脸汉子身后的高痩男子亦点了点头,劝说道:“道友以手段欺诈我二人,失于道义,现今归还龙骨花,我等尚能成为好友。” “从道友衣着来看,应是哪家金丹家族的人。若能与我青竹山二人为友……道友定能被自家长辈高看一眼……” 听到这些话。 卫图暗地冷笑,他可不是金丹家族那些初出茅庐的仙二代,而是从散修中蹚出的筑基修士,哪会轻易相信这高痩男子的话。 不过面上,卫图却摆出了一副动容的神色,他语气惊讶,脸上带着一丝懊悔,以及几分期盼之色,“我交出龙骨花,两位道友真能放我一马?并且与我成为好友?” “这是当然。” 方脸汉子松了一口气,面露笑容,点了点头。 若取得龙骨花的过程,真当能以这般轻巧的方法进行,无疑对他是一件好事。 “等交出龙骨花后,再哄骗他交出御兽牌,控制这只裂空雕。”方脸汉子暗笑。 他对卫图的“臣服”,虽有一些怀疑,但更多的则是相信。 三大仙门,是郑国修仙界的统治者,往年可有不少金丹家族的修士,巴结他们。 “这是龙骨花,先给道友一朵,至于剩下的一朵,要是道友真愿意和我交朋友,这另一朵龙骨花再给道友。” 卫图一翻掌心,手中多出了一个七尺玉盒。 他打开玉盒,让方脸汉子看了一眼后,便运使法力,朝方脸汉子抛了过去。 “真是幼稚。”方脸汉子嘲笑卫图的天真。 不过这些神色,方脸汉子没有明面表露出来,他先祭起一面暗黑色盾牌,然后小心翼翼的使用“控物诀”,操控神识去接卫图丢来的七尺玉盒。 但就在这一刹那间。 玉盒中忽然绽露出了三道剑芒,带出一连串的幻影,朝方脸汉子疾驰而去。 方脸汉子面色大变,他急忙催使手上的暗黑色盾牌,抵挡朝他杀来的三道剑芒。 然而,就在他抬臂挺盾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自己身体僵硬了不少,像是承受了莫名的压力。 “什么鬼东西?”方脸汉子眸露惊骇,他于此刻,看到了地底下突然多出的五色霞光。 正是这五色霞光,让他的身体突然僵化,承受了莫名的压力。 紧接着,在方脸汉子的注视下,这一团五色霞光落在了他手上的暗黑色盾牌上。 方脸汉子顿时双臂一沉,手上的暗黑色盾牌被迫落地,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之上。 嗖!嗖!嗖! 三声剑鸣响起,方脸汉子惊愕的看着自己的法力护罩被这三道剑芒如视无物般轻易刺穿,然后落在了自己的身体之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玉盒坠地后的半息间。 方脸汉子双眼一黑,亦倒在了血泊之中。 “鲍师兄?”高痩男子看到方脸汉子身死,顿时失声的大叫了起来,他看着卫图,眸底露出一丝恐惧之色。 这年轻修士,并不是他们认为的未经世事的小绵羊,反倒是一只暗藏尖齿利爪的凶兽。 与卫图相比,他们才是真正初出茅庐、没经历过世事,养在温室中的“家族修士”。 “你敢杀我,青竹山不会放过你的。”高痩男子色厉内荏,威胁卫图道。 “疾!”卫图对这些威胁之词,充耳不闻,他念动法咒,借地磁元光和神识一同催动三柄“冰蛟剑”,斩向高痩男子。 同时,卫图也指挥起了一旁观战的裂空雕,令其与他一同进攻这高痩男子。 高痩男子连拍数道符箓贴在自己身子,撑起数道护罩,然后一咬舌尖,吐出一口精血,准备血遁离开。 “这里,应该能摆脱他的神识范围了。”高痩男子遁出数里之地,遥遥望着身后追来的裂空雕,面露庆幸之色。 修士操控法器,一般不能超过神识范围之内。 只要他摆脱了那三柄威力奇大的“法剑”,对付一只裂空雕,还不至于无措。 只是,他刚放松警惕,就见三只宛如寒冰一般的短剑,瞬息穿戳了他的胸腹。 “怎么可能?”高痩男子面如金纸,不可思议的望着身后,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却是不知道,卫图控制冰蛟剑,不仅用了神识,还用了比神识更远距离的地磁元光。 “青竹山修士,也不过如此。”数里之外的卫图,召回三把冰蛟剑,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在对战之初。 他还担心自己能不能敌过这两个青竹山修士,毕竟他只是一介散修,而方脸汉子二人,可是高高在上的仙门修士。 但真打完之后。 卫图才恍然发现,这二人的战力,差了他不少。 这其中,纵有“元重法禁”带来的奇效,但倘若抛开“元重法禁”,他对战任何一人,都不会落于下风,甚至有取胜的可能。 “不是方脸汉子二人太弱,而是我的身家太富裕,手段上,也比一般修士要出其不意。” 卫图忖道。 冰蛟剑、元重法禁、裂空雕这三个手段,无论哪一个,都是海量的灵石。 而进入云泽秘境的三大仙门修士,九成以上的人,都和寇红缨一样,只是战修,并没有一技之长傍身。 这些人,或许地位不俗,是哪位金丹真君的子嗣后裔、弟子门人,但手头上,却真不见得宽绰,有能力去购买大威力的法器、符箓等物。 接下来。 卫图搜刮方脸汉子二人身上的灵物,将其腰间的储物袋一摘,然后使用得自耿文的“化尸粉”,撒在了这两具尸体身上。 小半个时辰后,两具尸体被“化尸粉”腐蚀成了血水,消失在了龙骨林内。 “只是可惜,这七彩幻蛾和这方脸汉子性命相连,在方脸汉子死后,这七彩幻蛾也死了。” 卫图回头看了一眼已死的七彩幻蛾,面露可惜之色,将其从树丛上摘下,扔进了储物袋之内。 处理完一切后。 卫图没在龙骨林内继续逗留,而是走出龙骨林,前往云泽秘境的核心区域。 这次杀死方脸汉子二人,也让他明白了,采集灵地的灵物,虽有必要,但这远没有杀人夺宝来的要快。 方脸汉子二人劫杀于他,缘由是因为他夺了龙骨花……但云泽秘境内,夺宝本就各凭本事,没必要互相劫杀…… 究其原因,还是方脸汉子二人起了贪念,想要杀他夺宝。 只是这二人不曾料到,自己也会有身死道消的可能。 当然。 卫图弃灵地,而去核心区域并不止这一点因素。 一者,是因为这七处灵地的灵物虽然可贵,但并没有他迫切所需的结丹灵物。 结丹灵物,是三阶灵物,只能生长在核心区域的三阶灵脉附近。 二者,是因为其他灵地的灵物此刻和龙骨林里的三大灵物一样,已被各方势力基本上采集一空了,没必要再去。 (本章完) 146、漆黑指骨,玄冥阴火(求订阅) 离开龙骨林后。 卫图寻了一个隐蔽的山林,在其下挖了一个洞穴,暗地潜藏了起来,恢复刚才大战时消耗的法力。 这次,前往云泽秘境,尽管事先购买了恢复法力的丹药,但卫图并不打算于此时浪费。 半个月过后。 卫图神精气足,法力恢复如初,甚至精进了一些。 照例用“双鸣玉”感应了一下秦真人所处的方位后,卫图取出塞在胸口的两个储物袋。 储物袋留有法力烙印。 思索片刻,卫图放下高痩男子的储物袋,先用法力磨掉了方脸汉子储物袋内的法力烙印。 神识探入储物袋内。 和卫图所想一样,方脸汉子的储物袋内比较“贫瘠”,并没有过多的法器、宝物。 除了堆在角落的灵石,以及一些玉简杂物外,这方脸汉子在储物袋的中心位置,放了三个堆叠在一起的玉盒。 “地龙肉?”打开三个玉盒后,卫图看到了装在玉盒内满满的血色肉块,顿时对方脸汉子的丰厚收获惊讶不已。 “地龙肉”是龙骨林的特产,此物属于灵草一类,服用后能增加修士的气血,属于炼体秘宝。 “也是,我守着裂空雕突破,晚去了龙骨林一个多月,这方脸汉子收获这么多,也是正常的。” 卫图心道。 “炼体费时费力,但若有这三盒地龙肉的话,便可事半功倍了。”他暗暗思索。 在突破筑基后,他曾不止一次动过修行炼体功法的想法,只不过受限于时间、资源,只得无奈将这件事拖延至今。 炼体后,不仅能增加他的保命手段,以及对战时的存活概率。 更为重要的是。 血气强横,对凝聚金丹,亦有不小的助益。 典籍中记载,金丹是修士精、气、神三宝合一的产物,三者融合,方可“玉液还丹”。 “咦?这是七彩幻蛾这只异虫的育兽方法?” 这时,卫图取出方脸汉子储物袋内的一枚淡青色玉简,看到其内容后,不由轻咦一声。 此次,他险些栽在方脸汉子二人手上,便是与“七彩幻蛾”这只异虫有关。 ——七彩幻蛾这只异虫,能瞒过他的神识,以及香罗鼻的追踪,在隐蔽这一方面,寻常的妖兽和修士难及。 倘若他能培育出属于自己的“七彩幻蛾”,那方脸汉子的手段,便可完整被他所继承了。 “七彩幻蛾由“迷迭蛾”培养而成……”卫图看完玉简内容,眉宇微微皱了一下。 迷迭蛾这种灵蛾,和铁磁灵木一样,不珍贵但罕见。 “等等,这育虫方法,除了用迷迭蛾培养外,还可以用七彩幻蛾的尸体培养?” “尸身孕虫法?” 卫图又翻出一枚玉简,在玉简上看到了这样的讯息。 “不急,等离开云泽秘境后,再去培养这七彩幻蛾。” 将玉简收好后,卫图收敛心情,摇了摇头。 培育七彩幻蛾,并非一朝一夕,此刻他不宜将心神过多投入其中。 一刻钟后。 卫图打开了高痩男子的储物袋。 与方脸汉子一样,高痩男子的储物袋内亦有地龙肉,只不过少了一盒,只有两盒。 除此地龙肉外,储物袋内还有十数枚“紫云果”。 “此物是?” 卫图从储物袋内,摸出了一枚漆黑指骨,这漆黑指骨和高痩男子储物袋内的其他杂物,极不相衬。 他尝试,用神识探入这漆黑指骨之内,查探一番。 但很快,卫图就露出了失望之色,在他的神识之下,这黑色指骨就是一件凡物,没有任何的稀奇古怪之处。 突然,卫图心神一动,他鬼使神差般,朝这漆黑指骨内打入了一道法力。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 他的这一道法力,在进入漆黑指骨里面后,便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失不见了。 “有蹊跷?”卫图挑眉,将漆黑指骨扔远一些,然后祭起“地岩盾”,隔了数丈远,朝漆黑指骨内打入法力。 半日后。 在卫图接二连三的注入法力后,这漆黑指骨,终于开始了变化。 漆黑指骨有了灵性,骨身泛起一丝血光,它悬浮在空,在地面上开始写下一行行血字。 等写了数百血字之后,这漆黑指骨身上缠绕的一丝血光消失,掉落在地,恢复了先前的状态,一动不动。 “魔道传秘?”卫图望着漆黑指骨,脸上露出了思索之色。 十数年前,在得知魔道将要入侵郑国后,他便开始查阅大量与魔道相关的典籍。 在这些典籍中,记载了魔道高阶修士传道的方法。 魔道高阶修士传道,多用“骨简”,而非“玉简”。 骨简是魔修就地取材,死前以身体为骨简,刻录功法传承。 高级一些的骨简,灵性存活千载不灭,不是难事。 卫图猜测,这漆黑指骨应该是魔道修士用来传道的“骨简”,而非什么阴邪法器。 不过,为了以防不测。 卫图放出了裂空雕,让裂空雕试探这漆黑指骨,看漆黑指骨是否另有异动。 裂空雕扑腾翅膀,走到了漆黑指骨附近,它眼眸转动,犹豫了一下,叼起了漆黑指骨。 接着,卫图沉吟片刻,命令裂空雕吞下这截漆黑指骨。 倘若这漆黑指骨……另有“玄奥”,应该抵不住裂空雕对其的血肉诱惑。 之所以不用其他妖兽,他也是担心,引诱不出这漆黑指骨内的“灵性”。 而裂空雕为二阶妖兽,与他心神相连,哪怕这漆黑指骨有变,也可第一时间镇压。 时间缓缓流逝。 待看到漆黑指骨仍无异常反应后,卫图这才渐渐松了一口气,走到血字附近,观测起了适才漆黑指骨写的内容。 “玄冥阴火?” 和卫图猜测一样,这漆黑指骨所写的内容,正是一篇魔道功法,或者说魔道神通。 只是可惜,这部魔道功法,漆黑指骨只写了一部分。 将这一部分“玄冥阴火”的内容,记在脑海里后,卫图使出先天真火,将血字“毁尸灭迹”。 接着,他面露犹豫之色,不知该丢弃“漆黑指骨”,还是将其保留下来。 ——玄冥阴火,这一魔道神通,能用骨简传承,定不是什么凡物。 “唳唳。”这时,裂空雕扑腾翅膀,想要吐出卡在喉间的“漆黑指骨”。 “这是造化,吞回去。” 卫图眸露坚定,不再迟疑,对裂空雕命令道。 倘若这漆黑指骨仅是一枚骨简,那么裂空雕保存,还是他保存,都一样,没有太大区别。 但若这漆黑指骨于他有“威胁”——那么放在裂空雕这里,裂空雕可以当做他的挡箭牌,给他留下足够的时间,去应对。 …… 数日后。 卫图修整完毕,重新带上裂空雕出发,前往核心区域。 路上,他终于借助“双鸣玉”,感应到了秦真人所处的方位。 见此,卫图加紧步伐,赶往了秦真人所在的地方。 “卫道友。” “卫叔。” 秦真人、寇红缨二人,各给卫图打了一声招呼。 见礼完毕。 卫图开始询问秦真人接下来的具体打算。 结丹灵物只有在核心区域才有,倘若竞争结丹灵物,他们少不了要面对二阶大妖,以及各方势力的修士了。 “妾身进入云泽秘境,本就是为了争夺结丹机缘……” “怎会因为生死之事,就怯懦不前,自我困守。” 秦真人莞尔一笑,说道。 听此。 卫图颔首,表示赞同。 结丹灵物比筑基灵物还要稀缺,属于有价无市之物,不亲涉险境,便想在外界收获结丹灵物,基本上,属于痴心妄想。 饶是三大仙门修士,这次也不是乖乖进入云泽秘境,寻求结丹机缘。 十几年前,族长黄长顺询问他是否愿意进入云泽秘境,他之所以犹豫,便是因为此故。 结丹机缘若是错过了,他这一辈子,说不定都难以再碰到这等仙缘了。 接下来。 卫图和秦真人开始对照自己所得的情报,分辨核心区域内,可能遭遇的危机。 “距离我等最近的结丹灵物,是由赤甲虎守护的“万灵芝”,只不过万灵芝临近内围的三个灵地,其他势力修士若夺结丹灵物,定会先盯着这“万灵芝”……” “因此,夺“万灵芝”太过危险。最佳的选择,便是前往距离其他灵地最为偏僻的“黄元草”。” “黄元草的价值,在结丹灵物中,也算价值偏低的一类,不会有太多人抢夺。” 秦真人指着地面上画出的舆图,缓缓分析道。 “好,先去黄元草那里。”卫图点头,赞同了秦真人的决定。 尽管杀人夺宝,获得灵物最快,但各方势力修士聚拢后,想要下手就没那么容易了,没有人有把握在混战中取胜,并且笑到最后。 因此,云泽秘境经过最开始的混乱秩序后,接下来的秩序将会逐渐趋于稳定。 当然。 这是两百年前云泽秘境各修士的经验,换到现在,是否还能适用就说不定了。 然而—— 就在卫图三人前往“黄元草”所在的核心区域时。 在中途,他们看到了一场意想不到的战斗。 在浓密的山林内。 两名鹤山黄家的筑基修士横尸在地上,附近站着一个白衣飘飘的妙龄女子。 这妙龄女子右手染血,眉宇间透露着几分煞气,她在看到卫图三人前来时,斜睨了卫图一眼,便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丛林之中。 “司晴!” 卫图面露震惊之色。 同为供奉之一,他与司晴见面虽不多,但刚才的惊鸿一瞥,足以让他辨认出,这个残害黄家筑基修士的妙龄女子,正是司晴这个二阶阵师。 “黄长空!” “黄文庆!” 走到两具尸体附近,卫图认出了这两具尸体的身份。 (本章完) 147、上古仙门(二合一,求订阅) “都是穿心而死,一击毙命,这司晴杀死黄家两位筑基的手法,很像魔道五宗天女派的武技“折生手”。” 秦真人走了过来,她检查了一下黄长空、黄文庆两人的尸身,面露凝重之色,沉声道。 云泽秘境虽说不禁杀戮,但鲜见修士对同势力之人出手,更别说司晴这种供奉反杀主家的人了。 进入云泽秘境的修士,身上所携的法器、珍宝,不少都暗藏有金丹老祖的“标记之物”。 不同势力修士劫杀,出了云泽秘境后,只要不是特别的重要人物……金丹老祖即使察觉到了自己的标记物品,一般也不会去多管,并且问责。 ——因为秘境劫杀,是众势力高层的默许之事,为云泽秘境的潜规则之一。 结丹灵物就这么多,根本不够众势力均分,只能凭借这个方法,让自己的势力多吃多占。 但—— 这一切的前提是。 不能对自己同势力的修士出手。 金丹老祖留有“标记之物”,更多的,便是为了防止这等事的出现。 司晴作为鹤山黄家供奉,却劫杀了两个黄家筑基——黄行烈要是得知此事,绝不会轻易放过司晴的性命。 因此,在看到司晴杀死两位黄家筑基时,秦真人便对司晴的身份有所怀疑了。 除了魔修外,正道修士没有几个有这么大的胆子。 此刻,再看到司晴杀死黄长空、黄文庆的手法,秦真人当即就笃定了司晴是魔修的事。 秦真人见卫图和自己徒弟寇红缨面露不解之色,于是沉吟一声,解释道:“天女派和镜水阁相似,是女修门派。只不过镜水阁为正道,天女派为魔道。” “天女派修士,看似皆为娇柔女子,实则不然,其门内功法除了养颜外,还兼有炼体之效。” “因此,天女派修士,大多灵武合一。” “若非其灵武合一,司晴对这两位黄家筑基下手,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天女派修士? 灵武合一? 折生手? 卫图眸光微闪,将司晴的功法特点,记在了心里。 这次,司晴劫杀黄家筑基的事被他所看到。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和秦真人,以及寇红缨已经成了其眼中钉、肉中刺。 不铲除他们三人,司晴难以走出云泽秘境。 除非…… 其能从其他地方,走出云泽秘境,绕开外面的金丹老祖。 接下来。 卫图削木为棺,将黄长空、黄文庆两人的尸首装进棺椁,然后放在了他的储物袋内,小心保存。 这两具尸首,是司晴劫杀黄家修士的证据,自不能这般草草埋了,或者丢弃不管。 此外,黄长空是接引他进入鹤山黄家的“接引人”,与他关系还算不错。 仅凭这一点。 他就不能让黄长空曝尸荒野。 …… 处理完尸首后。 卫图三人继续朝“黄元草”所处的方位进发。 和秦真人所料一样。 “黄元草”因为地处偏僻,盯上这结丹灵物的修士并不多,只有一个太玄宗修士,还有两个雪峰郑家的修士。 这三个修士,除了卫图认识的郑家少爷“郑贤”外,其余两人都是筑基后期的修为。 此刻,这两方势力守在“黄元草”的必经之地,一方面是为了伺机铲除守护妖兽,一方面也是为了阻拦想要夺宝的其他势力修士。 单打独斗的修士,看到两个筑基后期修士在此,哪会生出夺宝的想法,只能打道回府,另寻云泽秘境其他的机缘。 不过,在卫图三人到来后,形势发生了逆转。 卫图这个小组,成了在场修士势力中最强的一方。 “贫道古玄,见过秦道友。”一身道袍打扮的太玄宗修士,在看到秦真人到来后,皱了几下眉,主动过来打了一声招呼。 这次,镜水阁和太玄宗两家修士联袂而来,因此两方势力的修士,都互相认得。 “古道长。”秦真人回了一礼。 “此处的黄元草,据贫道所观,总共有五株,足够咱们三方势力瓜分。” “贫道有个想法,那就是咱们三方势力一同出手,杀死那看守“黄元草”的守护灵兽——飞狐魔蛛。” “事后,根据所出的功劳,然后分刮这五株黄元草如何?” 古玄嘴角噙着笑意,一甩拂尘,向秦真人稽首一礼,说道。 作为筑基大修,他提出这个建议,几乎是稳赚不亏。 即便他出力少了,亦能获得一株“黄元草”。 没有人会因为功劳高低,对他这筑基大修死咬不放,得罪于他。 听到这话,秦真人略有心动,准备张口答应下来,但开口的一瞬间,她忽而想到了卫图,于是目光看向卫图,询问道:“卫道友认为此计划如何?” 按理说,她才是三人小队的首脑者,无需过问卫图意见。 只不过念在卫图之前赠她符箓的情面上,她觉得还是得考虑一下卫图的意见,不能专横独行。 看到这一幕。 无论是古玄,还是雪峰郑家的郑贤二人,都眸底露出了一丝意外之色,吃惊不已。 他们没想到,卫图竟然在秦真人面前,有这么大的面子。 “此事由秦道友决定即可,不必过问卫某。”卫图没有拿大,不知分寸,他将决定权,重新送回到了秦真人手上。 “妾身同意这个计划。”秦真人微点螓首,对古玄回复道。 …… 守护“黄元草”的“飞狐魔蛛”总共有两只,一公一母,都是二阶顶尖妖兽。 但这阵容,远远逊色于三位筑基后期修士,和三位筑基中期修士的联手。 六打二的情况下。 飞狐魔蛛很快就显露了不支之色,有想要潜逃的打算。 这时,秦真人祭出一把青色索钩,这青色索钩宛如飞剑一般,破音而出,直接钩在了飞狐魔蛛的公蛛身上,深深嵌在其甲壳内部。 甲壳破碎,公蛛如婴儿般凄厉大叫一声,吐出暗青色的蛛网,朝秦真人喷去。 母蛛见到公蛛受伤,顿时应激,吐出自己的妖丹,带着阵阵雷鸣之音,气势汹汹杀向了众修。 然而,就在临近众修之时,母蛛却突然绕弯,眸露凶光,向古玄厮杀了过去。 它能看出,这次战斗,正是古玄控制了阵旗,这才使它们夫妻二人如此被动。 “仅此手段,可难以伤我。”古玄面露微笑,袖袍一挥,阵法集力,在他面前凝聚出了一个淡红色光罩。 轰隆一声。 妖丹撞上了淡红光罩。 淡红光罩宛如金铁一般,发出嗡鸣之音,内陷了数寸,但这淡红光罩极为顽强,硬生生抵住了母蛛的妖丹之威。 然而,就在这时。 母蛛妖丹却滴溜溜一转,忽然光芒大盛,从中射出了一道极其纤细的蛛丝,冲向了被淡红光罩笼罩住的古玄。 这纤细蛛丝通体青色,宛如电光一般,迅速刺破淡红光罩,射向了古玄的面额。 “本命蛛丝?”古玄面色微变,急忙掏出一面暗紫灵镯,准备挡住这本命蛛丝。 本命蛛丝,和金丹修士的本命法宝一样,为蛛类妖兽杀敌的神通。 他没有料到,仅是二阶顶尖妖兽的飞狐魔蛛,竟然凝练出了“本命蛛丝”,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但终究。 古玄还是迟了一步。 这青色蛛丝在他取出灵镯法器抵挡的时候,就接近到了他的身体,不过幸运的是,他及时挪腾道躯,使这青色蛛丝不至于刺穿他脑袋,仅仅刺穿了他的右边胸肋。 然而,紧接着—— 刺啦一声! 青色蛛丝宛如利刃一般,直接割掉了古玄的右半边身子,让古玄迅速倒地,重伤不起。 “垂死挣扎,好机会!”郑家的筑基后期修士看到这一幕,没去管古玄的生死,而是眼睛一亮,瞬身前往母蛛身边,使出一把青铜长戈,直接刺穿了母蛛的蛛脑,将其直接杀死。 母蛛身死,其祭出的妖丹也光芒一敛,哀鸣一声,坠落在了地面之上。 见到妻子身死。 公蛛愤怒嚎叫,也打算祭出妖丹,拼死一搏。 但这时,守在一旁的卫图等人,没有给公蛛这个机会,齐力催使法器,轰向公蛛。 公蛛攻击之势一滞,匆忙应对卫图等人法器的同时,被得空的秦真人和郑家筑基后期修士趁机斩杀而死。 五株黄元草,生长在飞狐魔蛛生活的洞窟之上,在微风的吹拂下,散发着药香。 不过此刻,三方势力的任何一方人马,都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小心翼翼的盯着其他修士,面露警惕之色。 古玄被母蛛的“本命蛛丝”打成重伤,尽管未死,但其实力已是大打折扣。 这也就意味着,先前三方势力的均衡,已被打破了。 按照功劳分配黄元草,于此刻,已是不太可能之事了。 “卫道友,你是鹤山黄家的供奉,而我和叔父是雪峰郑家的修士,你我两家,乃是同盟好友,互有姻亲。” “现在,不若杀死古玄,你我两方势力,共同瓜分古玄身上的宝物,以及这五株黄元草。” 等待数息后,郑贤在郑家筑基后期修士的授意下,传音卫图,与卫图相商起了,战后的利益分配。 卫图闻言惊讶,他没想到,郑贤二人竟然当着他们的面,这般轻易就做出了劫杀古玄这仙门筑基的决定。 要知道,金丹家族,可是要矮三大仙门一头。 卫图明白,郑贤给他传音,是打算让他劝说秦真人同意此项计划。 他也不迟疑,当即就将郑贤的话,传音给了秦真人。 “隔山观虎斗。”秦真人淡笑一声,给了卫图这一回复。 正在卫图疑惑之时。 只见,受了重伤的古玄,忽然眸生厉色,祭出了一枚针形符宝, 这针形符宝的速度,比先前母蛛的“本命蛛丝”还要快了将近一倍。 一旁的郑贤二人,显然没有料到古玄会对他们突然出手。 郑贤吓得面色发白,急切向后闪退,一时之间,都忘记了祭出自己的防御法器。 “啊!不要!叔父救我!” 郑贤一边急退,一边惊恐的看着朝他奔袭而来的针形符宝。 可惜,他的飞行速度远逊于针形符宝,飞出去十数丈后,便被针形符宝刺爆脑袋,如布偶娃娃一样,从空中掉落,摇摇晃晃的一头栽在了地面。 “贤儿!”郑贤叔父疾呼一声,惊愕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 他怒骂古玄背信弃义,然后祭出法器,准备动身逃离。 此时,以他的眼力,不难看出,卫图三人,应是和古玄站在了一起,抛弃了他和郑贤。 然而—— 符宝之威,不是郑贤叔父所能抵御的,数招过后,郑贤叔父也落得了和郑贤一样的遭遇,身死道消。 看完这一切。 卫图总算明白,为什么秦真人会说“坐山观虎斗”了。 秦真人应是知道古玄的身份不简单,傍有“针形符宝”这等大威力手段,所以才没有答应郑贤二人,与其联手对付古玄,然后瓜分古玄的遗宝。 “古道长……” “此次古道长受伤颇重,在铲除飞狐魔蛛中功劳最大。这五株黄元草,有两株,是道长应得的。” 秦真人适时说道。 接着,秦真人让卫图和寇红缨随她退后一里之地,将“五株黄元草”让给古玄。 “希望秦道友不会如那两个郑家修士一样,反复无常。” “不然古某的符宝,可不是吃素的。”古玄眸光闪烁,定定的看了一眼卫图三人,冷声道。 这次,催动符宝,已经耗费了他至少七成的法力,再去对付位图三人,他没有这个把握。 即便他舍尽全力,能杀死卫图三人,但杀完之后,他自己也会陷入油尽灯枯的结局。 少倾。 在卫图三人的注视下。 古玄使用法力,先缝合了自己的残躯,然后走到黄元草附近,采摘了两株黄元草而去。 等古玄远走离开。 秦真人这才带着卫图、寇红缨二人,摘下了剩下的三株黄元草。 “一人一株。” 秦真人分配道。 此次,取得黄元草的过程中,尽管是她出力最大,但黄元草有三株,刚好够他们三人分配,没必要因她自己想要多分利益,从而引起这个小队离心离德。 再者。 在场之人,也就卫图一个外人。 三株黄元草。 她占两株,怎么也得给卫图一株。 而寇红缨又是她的弟子。 于情,也该分给寇红缨一株。 “古玄也是聪明,没有把事做绝,只拿了郑贤的储物袋,将两只妖兽的尸体,以及郑贤叔父的储物袋,留给伱我三人了。” 采完黄元草后,卫图三人打理战场,寇红缨拿起郑贤叔父的储物袋,啧啧感叹道。 “我只要这公蛛的妖丹和母蛛的尸身,其余的东西,就不必分给我了。” 卫图主动退让一步,取了略有价值的公蛛妖丹,以及母蛛的尸身。 这次战斗,他和古玄一样,用的只是常规战力,没有使出自己压箱底的手段、杀手锏。 换言之,能分得黄元草,他已是沾了秦真人不少光,没必要再去瓜分郑贤叔父的遗宝,从而惹人嫌弃。 再者。 雪峰郑家和鹤山黄家是盟友——他拿郑家的宝物,走出云泽秘境后,若被郑家金丹老祖知道的话……亦是一件麻烦事。 最后一点。 他拿公蛛的妖丹,也不算亏了,倘若这公蛛妖丹中,有和母蛛一样的“本命蛛丝”,他祭炼过后,将其与“元重禁光”结合,亦将再得一杀手锏。 “和卫道友合作,真是令人舒服。”见此,秦真人面露笑容,赞了卫图一句。 飞狐魔蛛的“本命蛛丝”虽然珍贵,但论其价值,顶多相当于一件二阶中品法器。 母蛛的“本命蛛丝”,能重伤古玄,那是因为这是母蛛自己操控,落于人手,就没这么大的威力了,只剩下灵材坚韧这一点好处。 打扫完战场后。 卫图三人寻了一秘地,开始打坐修炼,恢复元气。 趁这个机会。 卫图抽出公蛛妖丹的“本命蛛丝”,将其祭炼为自己的随身法器。 半月后。 三人再次动身,前往玉简记载的下一结丹灵物地点。 不过这一次,卫图三人扑了个空,等他们赶到时,结丹灵物早就被人夺走了。 “不对,有蹊跷。” 这时,卫图顿步,叫住了御空而行的秦真人、寇红缨二人,他眉宇深皱道。 “什么蹊跷?”秦真人挑眉,祭出法器,警惕的看向四周。 “不是有人设伏。” 卫图摇头。 有裂空雕在空中巡查,他们遇到修士设伏的几率,小之又小。 七彩幻蛾只是一个特例。 “那是?”秦真人和寇红缨互视一眼,面面相觑。 和卫图相处这一个多月以来,秦真人对卫图的性格也有了一些了解,知道其性格稳重,不是什么夸夸其谈之人。 “秦道友不觉疑惑吗?”卫图沉吟一声,说道:“咱们在核心区域待了这么久,路上,其他势力的修士都有见过,但……赤松贾家的修士……却没见过一个。” “赤松贾家的修士,虽只有六人,但不至于……这么久了,连一个人影都不曾看到。” 听卫图这么一说。 秦真人和寇红缨亦深深皱起了眉头。 “在赶往核心区域之前,我也没有见过赤松贾家的修士。” “我也一样。” 二人回忆道。 “莫非赤松贾家的修士没去内围的七处灵地,直接深入了核心区域?”寇红缨猜测道。 “不可能,核心区域深处虽然机缘更多,但赤松贾家是金丹家族,为了家族传承,绝不可能做出这等危险之事。” 秦真人否定道。 三大仙门的修士,还有可能组队深入核心区域,但金丹家族的修士,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如此去做。 金丹家族求的是“稳”。 “还有司晴……”卫图沉吟一声,再道:“司晴是二阶阵法师,经秦真人判定,其为天女派魔修……” “司晴劫杀黄家修士,所为何故?为了夺宝,不太可能。一出云泽秘境,司晴便会受到黄家老祖的严惩。” “那么,其对黄家修士下手,极有可能,是为了夺走他们手上关于云泽秘境的情报。” 说到这里,卫图顿了顿声道:“这两个疑点相合,让我不得不怀疑,赤松贾家、司晴这两方进入云泽秘境的意图!” “你是说,司晴和赤松贾家有合作?或者说,赤松贾家与天女派有了合作?”秦真人从卫图的话中,寻出味来,总结道。 “不能肯定。” 卫图摇了摇头。 和秦真人、寇红缨不同,他因为答应了要与栖月赵家合作,所以对赤松贾家颇为注意。 因此,发现了这一疑点。 但……笃定这两个疑点是否有关联,他还没有这个自信。 “先撤离核心区域,搜查内围、外围。”秦真人思索片刻,看向卫图、寇红缨,做出决定。 云泽秘境开启三年之久。 现在,时间仅过去了半年之久,还有两年半时间,足够他们去探索云泽秘境的核心区域了。 没必要此刻急于一时。 倘若他们猜测为真,司晴和赤松贾家另有图谋的话——得知其情报,可比获得几份结丹灵物更有价值。 至于危险—— 大家都是筑基修士,有裂空雕提前预警,即使实力不如,但全身而退还是不难的。 “我认为,先找栖月赵家、鹤山黄家修士结盟,更为稳妥一些。” 卫图说出自己建议。 人多,收益平摊后会少许多,但相应的,危险也会平摊出去。 “先结盟。”秦真人点头,赞同了卫图的建议。 意见一致后。 卫图命令裂空雕开始就近搜查栖月赵家、鹤山黄家的修士。 数日后。 裂空雕找到了栖月赵家的队伍。 和大多数势力一样,此刻的栖月赵家只剩下了四人,另外两人陨落在了内围,以及核心区域的战斗中了。 “裂空雕?”待看到这熟悉的灵宠后,赵青萝当即心神一震,看向卫图的目光,逐渐变得复杂了起来。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遇到死劫时,与自己有过亲密接触的修士,竟然是卫图。 不过,这种目光,在赵青萝的眸中稍纵即逝。 仅过了半息。 赵青萝就目光如常了。 对赵青萝的反应平淡,卫图虽有点出乎意料,但很快,他就释然了。 当日之事,已经时隔了七十多年,而且裂空雕前不久,修为突破了一次。 赵青萝没有认出裂空雕的“真实身份”,符合常理。 卫图稍稍收敛心情,便对栖月赵家的修士,说出了自己对赤松贾家,以及司晴的猜疑。 被卫图这一提醒。 栖月赵家众修亦是点头,直言自己进入云泽秘境后,就没有看到赤松贾家修士的踪影。 “先找贾家修士。”赵家两个筑基后期修士,对视一眼后,点了点头,做出决定。 结丹机缘可以再寻。 没有云泽秘境,还有其他秘境,郑国可不止云泽秘境一处,有结丹机缘。 但赤松贾家的威胁,却是赤裸裸的,若贾家修士有机会,可不会放过赵家修士一命。 整顿人马后。 卫图和栖月赵家合力,开始在内围、外围搜寻赤松贾家修士的踪迹。 与卫图一样,栖月赵家修士手上也有一只飞行灵禽,名为“炎翅雀”。 ——炎翅雀和裂空雕一样,都是筑基初期修为,显然其也是在进入云泽秘境后,晋升的。 搜寻过程中,卫图脸色渐渐难看了起来——因为在途中,他没有遇到一个鹤山黄家修士的踪迹。 除了黄长空、黄文庆外,其余五个黄家修士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像是身死了一样。 “找到了!” 搜查的第五个月。 栖月赵家发来符信,告知卫图,在云泽秘境内围灵地“红叶川”附近的山谷中,发现了赤松贾家修士的一些踪迹。 五日后。 众修一一汇聚。 “如卫道友所料,司晴果然和赤松贾家混在了一起,看来,赤松贾家当真勾结了魔道……” 赵家长老“赵鹏宗”脸上挂着一丝轻松的笑意,笑吟吟的对卫图说道。 有了赤松贾家勾结魔修门派天女派的罪证—— 饶是赤松贾家再强,也少不被三大仙门灭族的下场了。 仅这一点,他们这次来云泽秘境,就不虚此行了。 “鹏宗兄,可能认出司晴在那山谷里布置什么阵法?” 卫图出声询问。 根据裂空雕在空中所观,司晴在地面上,似乎在布置着一种法阵,而赤松贾家的修士,此刻在为司晴护道。 “不知。”赵鹏宗摇了摇头。 他道:“无需管这么多,咱们这里有七人,又有两只二阶妖禽,直接围攻就是。” 在他看来,栖月赵家拥有两个筑基后期修士,再加上秦真人,便是三个筑基后期修士。 而赤松贾家一方,只有两个筑基后期修士…… 从战力上,司晴和赤松贾家的修士,逊色他们这一方不少。 “暂时等一等。” 卫图摇了摇头,他心态可没有赵宗鹏这么乐观。 “那是黄彩玉?” 这时,赵宗鹏惊呼一声,看着面前“炎翅雀”投射而出的景象。 只见,在一方六角阵台上,黄彩玉被五花大绑,手腕、脚腕尽皆割开,汩汩鲜血流入阵台上面的凹槽上。 在鲜血流入阵台的同时。 阵台上的一个青铜古镜绽放出五色光华,露出了一个淡黄色光幕,而在这个淡黄色光幕的深处,则是一座恢弘石殿。 石殿匾额之上,写着“南华派”三个大字。 “上古仙门——南华派?” 众修惊道。 (本章完) 148、三眼银蟾,万年药王,司晴身死(二合一,求订阅) 古籍中,对“大苍修仙界”历史的描述,无论如何,都不会漏了二十多万年前的五大仙门。 这五大仙门,曾是大苍修仙界当之无愧的统治者。 今日的魔道五宗、七国正道联盟的仙门,都与当年的五大仙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有的是这上古时期五大仙门的下宗,有的则是其旁支别宗,为五大仙门的一个分支。 南华派,正是这五大仙门之一。 其统治地域,横跨如今郑、靖、梁这三国领土的大部。 此刻,淡黄色光幕显露的恢弘石殿,其上匾额上写着“南华派”三个大字……这意味着什么,在场的所有修士都明白。 “老夫知道这阵法是什么了。” “司晴这妖女不愧是魔修,竟然想出了以血祭提升阵法威力的路子,她应该是借了此处的残阵,重新布置了传送阵,勾连了云泽秘境内部隐藏的这处南华派遗地。” 赵宗鹏从震惊中缓过了神,他面带惊喜之色,对众修解释了司晴此刻布置的阵法。 其阵法,便是修仙界广有知名度的传送阵。 借传送阵,修士便可从原地空间跳跃,前往被传送阵所标记的另一处地域。 只不过,但凡传送阵,不论传送的距离远近,其阵法等级,都在三阶以上。 因此,此时司晴的布设,在赵宗鹏看来——其应该是借助了这处山谷本就有的残阵,自己搭建阵法,并借助血祭,使阵法等级短暂提升到了三阶,达到了传送阵开启的要求。 …… 炎翅鸟投射而出的景象,继续变化。 在传送阵打通后,司晴回首望了一眼贾家一众修士,她没有说话,而是走进了淡黄色的光幕之中。 令人惊奇的是,她在踏足淡黄色光幕后,其身体消失在了阵台上,下一瞬间,却出现在了恢弘石殿的殿前。 司晴双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白色光华,在石殿门口,掐了一个古怪的印记后,这石殿大门缓缓打开。 紧接着,司晴身体一闪,瞬身进入了石殿之内。 这时,守在外面的赤松贾家弟子也一个个按照次序,进入淡黄色的光幕,等待传送阵传送。 许是传送阵有时间限制,每传送两人,就要等待一会时间。 因此,落在后面的几个贾家修士开始了谈话。 谈话内容,卫图这边的修士难以听到,不过栖月赵家有会唇语的修士,当即照着几人的唇部动作,翻译了起来。 “贾家修士是在说,等进入南华派遗地之后,云泽秘境的禁制就会打开,到时候……在核心区域的二阶大妖,会突破这方天地限制,突破三阶。” “突破三阶之后,石殿外的修士,都会遭到屠戮,只有躲进石殿之内,方可幸免。” “屠戮正道修士,他们可以以此为礼物,当做投靠天女派的晋身之资。还有我栖月赵家的修士,也会在兽潮中,死无葬身之地。” 话音落下。 在场众修顿时面泛冷色,从刚才的“喜悦”中苏醒了过来。 和这些修士相反,卫图的脸色,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喜悦可言,而是一脸的郁色。 在石殿打开的那一瞬间,在场的修士,都泛起了意动之色,想去这处南华派遗地探宝,顺便斩杀司晴和贾家修士。 唯有他,心生了退却。 因为这南华派遗地,和云泽秘境有很大的不同,云泽秘境有具体的情报,他可以根据情报做出相应的安排,从而避免危险,或者说将危险降至最低。 此外,还有一点,云泽秘境有结丹灵物,对他的道途,明显能有巨大的帮助,而南华派的这处遗地,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还是未知之事。 宝物再好,若是对他起的作用不大,那就不见得是宝物了。 最后一点。 从司晴用古怪手印打开石殿来看,其明显是对此石殿有过具体的了解,知道不少情报。 他贸然进入,无头的苍蝇乱撞,这宝地,就可能变成他的“凶地”。 但—— 此刻听到贾家修士的谈话后。 卫图清楚,自己这次无论如何也得进入石殿了,因为相比石殿的未知凶险……外面的兽潮,是真的可以让他陷入“十死无生”的绝境! “事不宜迟。”赵鹏宗显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提醒了卫图等人一句,便祭起法器,潜伏前往山谷的祭台了。 众修紧跟在赵鹏宗身后。 值得庆幸的是—— 许是因为贾家修士为了抢夺石殿机缘,也没有料到会有人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因此,落到后面传送的贾家修士,便只剩下了那两个筑基初期的小辈了。 两个贾家小辈在看到卫图等人前来后,顿时陷入了慌乱,他们焦急的看着传送阵台,等待着传送阵的冷却时间。 不到最后一刻,他们不会毁掉传送阵,断了自己生路。 但赵鹏宗没有给这两个贾家小辈丝毫选择的机会,在接近两个贾家小辈的时候,他便祭出了一枚“玉印”符宝,打向了这两个贾家小辈。 在玉印符宝之威下,两个贾家小辈祭出的防御法器,以及法力护罩,都如薄纸一样脆弱,几个呼吸之间,便被摧毁一空了。 这个空档、机会,秦真人和另外一个赵家筑基后期修士“赵叔元”没有浪费,他们当即补刀,在电光火石之间,杀死了这两个贾家小辈。 这一切的战斗结束。 用时不过两息。 “救救我。”躺在血泊的黄彩玉气息垂危,她抬头看着在人群中的卫图,眸底露出了一丝希望之光,用虚弱的声音乞求道。 但……卫图挪开了目光。 他清楚知道,黄彩玉是开启这个传送阵的祭品,要是救了黄彩玉,他们这一行人,根本无法前往南华派遗地。 此外,黄彩玉的根基已废,现在即使救下,也是一个寿元不多的废人。 不仅不会帮到他们,而且还会拖累他们。 除这两点外,他半年前,坐视古玄残杀黄彩玉的前夫郑贤,也算是和黄彩玉有了一定的仇怨。 于情于理,卫图此刻,都不会犯蠢,去救黄彩玉。 说完这句求救之词后。 黄彩玉没撑多久,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黄彩玉是被司晴所杀,到了外界,我等会帮卫道友作证。”赵鹏宗收回符宝,看到这一幕后,眼睛微闪,笑了一声,说道。 供奉见死不救主家,在家族中,可是大忌。 甭管卫图有多少理由,现实的条件是否允许——但这件事被鹤山黄家得知后,鹤山黄家都会对卫图心存芥蒂。 这是不可避免的事。 “就如叔父所说,黄彩玉是被司晴所杀,等卫道友赶至之时……黄彩玉便已经死了。” “卫道友,还请放心,我栖月赵家修士……不是背信弃义之人。” 这时,在人群走的赵青萝上前一步,提声道。 “这青萝怎么帮着维护一个外人……”赵鹏宗听到赵青萝这话后,顿时心里郁闷,他还想借此握住卫图一个把柄。 但被赵青萝这么一说,今后他栖月赵家再去背刺,就成了阴险小人了。 “莫非……”赵鹏宗细细打量了赵青萝和卫图数眼,心里渐渐有了一些猜测。 “好事。” 赵鹏宗心中生笑。 这次,黄家损失严重,黄彩玉又成了卫图与黄家的“芥蒂”,那么接下来卫图的何去何从,就值得栖月赵家在意了。 若卫图能入赵家,到时候都是一家人。这点小事,就不算什么了。 “赵青萝……莫非知道了那日之事?这才出来维护卫叔?” 一旁的寇红缨,看到这一幕,杏眸流转,暗暗想道。 只有这点,才能让赵青萝去维护卫图,毕竟那可是救命之恩。 “只是……若卫叔和赵青萝走在了一起,就是不知,卫叔是否对我还会如故……” 寇红缨暗叹一声。 卫图续弦之后,和韦飞、傅志舟的关系会一切如故,但和她这个侄女,就不见得了。 毕竟男女有别。 她说是卫图的侄女,但真实的年龄之差,也不过二十多岁。 纵然他们二人恪守礼节,知道辈分,有的只是义社结盟后的信任……但在外人眼中,就不见得是了。 这就和“寡妇门前是非多”有异曲同工之妙。 …… 等了半刻钟后。 阵台上的青铜古镜,再次绽放五色光华,其显露而出的淡黄色光幕,于此刻光芒大盛。 “应是传送阵的冷却时间到了。诸位,老夫先行一步。”赵鹏宗率先踏入传送阵。 传送一人后。 青铜古镜的淡黄色光幕光芒稍稍减弱,还有传送一人的余力。 尽管未言,但栖月赵家修士和卫图三人保持了默契。 秦真人和赵叔元这两个仅剩下的筑基后期修士都未动,而是眸光示意一旁其他的修士走进传送阵内。 寇红缨得到授意,紧随赵宗鹏的脚步,进入了传送阵。 到了第二波。 轮到卫图和赵青萝进入。 踏入传送阵后,卫图再次感受到了进入云泽秘境时那股天晕地旋般的感受。 紧守心神数息后,卫图便看到了自己眼前,出现了在青铜古镜中看到的景象。 古朴、恢弘的巨大石殿,宛如一只荒蛮巨兽,横卧在这处野原之上。 卫图看了一眼与他一同出现在石殿门口的赵青萝,他没有与其搭话,而是放出神识,去看石殿外面的环境。 他看了一会,发现出了这石殿数里,都是一望无际的森林,而在石殿的百丈范围附近,有一个透明的淡蓝色罩子,宛如一个玉碗,盖住了这恢弘石殿。 这淡蓝色罩子,应该是一个隔绝神识的结界,在他神识触碰这淡蓝色罩子时,他的神识被灼烧了一下。 紧接着,卫图又发现在这石殿附近,存有“禁空法阵”,他这个堂堂的筑基期修士,于此刻和一个练气境修士无异了,只能借助法力短暂腾空,并不能在空中滞留太久。 思索片刻,卫图打开灵兽袋,放出了裂空雕。 裂空雕是飞禽,虽受禁空法阵的影响,但影响并不大。 借助裂空雕的视野,卫图总算看到了石殿外面森林的景象。 “云泽秘境的核心区域之内?”卫图挑眉,对石殿的所处位置,有了一些猜测。 在裂空雕的视野中,他看到了核心区域一些熟悉的地标。 接着,卫图将自己的发现,告诉给了一旁的赵青萝。 二人随即进入石殿。 然而,出乎卫图意料的是,在踏入石殿的那一瞬间,他再一次感受到了传送阵之效。 他面前的景象变化。 等他双脚落在实地的时候,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进入的并非在外面所看到的石殿大厅,而是一个狭窄的甬道。 这个甬道,漫无边际,一眼望不到边。 甬道通体都是暗青色石壁,唯有顶部的天花板,镶嵌有一颗颗明亮的夜光石。 “和石殿外的结界一样,这甬道的石壁亦隔绝神识,而且在甬道内,神识也受到了限制,只能外放到三步之内。” “此外,这些石壁坚固异常,不亚于二阶法器。” 卫图眉宇紧皱。 神识受限,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一个什么好消息。 “试试地磁元光。” 思索了一小会,卫图俯身,调动丹田内的地磁元光,朝暗青色石壁内部渗透。 与神识相似,他的地磁元光也受到了石壁的限制,只不过地磁元光的限制并不多。 地磁元光没有如神识一样,被反弹了回来,而是渗透到了石壁内部,到达了三尺范围后,地磁元光这才止步不前,再难深入。 甬道内,地磁元光的范围也比神识要广,能有二十步之遥。 了解到自身所受的限制后。 卫图不再迟疑,寻找甬道的出口。 然而,令人困惑的是,无论他怎么赶路,这甬道永远也走不远,无穷无尽。 “难道是阵法?” 卫图想到这点,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他可是对阵法一窍不通,仅限于有所了解的程度。 毕竟修炼时间有限,他修行年龄又不长,哪有机会,对修仙百艺面面俱到。 “丹道、阵道,这两个仙家技艺,可以不精,但绝对不能不通……”卫图暗道。 这次若能活着走出云泽秘境,他定要对阵法好好研究一番,防止再遇到今日这等场景。 “但凡阵法,必有阵眼,我只要找到阵眼,摧毁阵眼,这阵法也就不攻自破了。” 卫图冷静下来,开始搜刮脑海里为数不多的阵法常识,寻找破局之道。 想及这点,卫图对自己拥有“地磁元光”这件事,顿时庆幸不已。 若没有地磁元光,仅凭神识,他对这隔绝神识的暗青色石壁,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借助地磁元光,卫图顺着暗青色石壁,一寸一寸的摸寻。 这时,卫图也顾不得吝惜丹药了,法力消耗到达四分之一时,便立刻吞服丹药,恢复法力,预防自己出现虚弱期。 功夫不负有心人。 两日过后,卫图借助地磁元光,终于从石壁中,发现到了一丝的异常。 在他的感应下,这处石壁内部,比其他的石壁,多了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珠子。 从储物袋内取出一把“冰蛟剑”,卫图开始攻击这处石壁。 石壁缓缓破裂,一寸寸的青石剥落,显露出了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赤色圆珠。 符剑撬落赤色圆珠。 这赤色圆珠咕噜一下,滚落在了地面上。 与对付漆黑指骨一样,卫图命裂空雕接触赤色圆珠,看这赤色圆珠是否有害。 片刻过后,卫图从裂空雕的爪子上接过赤色圆珠,他打量了一眼这赤色圆珠,并未认出这是什么灵物。 甬道依旧如故。 但卫图并未放弃从石壁中搜寻赤色圆珠的打算。 数日后。 直到卫图从石壁上扒出五颗赤色圆珠,他眼前的甬道终于出现了变化,在甬道的尽头,多出了一道白玉石门。 卫图没有去管白玉石门,他继续搜寻周遭石壁的赤红圆珠,将剩下的三颗赤红圆珠收集到储物袋上后,他这才来到甬道尽头,仔细打量面前的白玉石门。 白玉石门紧闭,并未有什么神异,只是待卫图用力去推时,这白玉石门纹丝不动。 卫图皱眉,他看了一眼白玉石门附近的其他几处甬道,脸上露出了思索之色。 现在。 他有两个方向。 一,去其他甬道,另寻机缘。 二,则是打开白玉石门。 卫图没有多加犹豫,直接选择了第二个方向。 毕竟他可难以判定,其他甬道到底是困境,还是机缘。 在旁观测半日后,卫图按了一下白玉石门的右侧,这白玉石门中心,很快露出了一个疑似令牌的凹槽。 “莫非要南华派令牌?可这里并没有南华派令牌。”卫图泛起了愁。 甬道附近,他都一一摸索过了,除了赤色圆珠的阵眼外,并未有什么别的东西,更别提这一令牌了。 “这白玉石门不是阵法,而是机关,是机关的话……” 卫图眸露精芒,他一翻掌心,手上便多了一些五彩霞光。 接着,他将这些五彩霞光送递到了白玉石门上的凹槽上。 等进入这凹槽,他控制五彩霞光,牵动里面的机关构造。 这五彩霞光正是卫图身上的“元重法禁”,元重法禁有控制重力之效,正好可以配合他去操控白玉石门内部的机关。 几息过后。 白玉石门响起咔嚓咔嚓的机关转动之音。 听到这响声后。 卫图目光闪动,一拍储物袋,取出数张符箓,藏在了自己的衣袖之中,然后掏出一根细弱游丝的蛛丝,缠在了他的右手小指上。 三息过后。 白玉石门内部的景象,呈现在了卫图面前。 这里不像是石殿内部,像是石殿外部,因为卫图抬头,没有看到石殿的穹顶,反倒看到了天上挂着的一轮曜日。 只不过,在曜日之下,卫图又看到了先前在石殿之外,看到的那淡蓝色的结界。 在结界的包裹下,这片地域大概只有四十余丈大小。 “莫非这是石殿的后面?”卫图心道。 接着,卫图目光向下,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极为平坦的药田,在药田上面,长有数百株颜色各异的奇花异草。 有些,甚至还是卫图熟知的结丹灵物。 借地磁元光,感应到四处无人后,卫图疾步来到药田,准备采摘这个结丹灵物。 然而,刚准备采摘之时,卫图的脸上便露出了失望之色。 眼前的这些奇花异草,是他所需的结丹灵物不错,但大多数年份浅的吓人,只有十数年的年份,根本不够成为结丹灵物的标准。 “这处药田,应该从未有人来过,那为何这些灵草,年份上这么浅?” “这处药田的灵气浓度,至少在三阶以上。按理说,应该不会出现这等异常之象!” “除非……”卫图眉宇微挑,立刻催使地磁元光钻入地底。 少倾,他便在地下数丈,有了发现。 在地下数丈,有一只尺许大小的“三眼银蟾”,现在正在瑟瑟发抖,瞪着硕大的蟾目,在看着他在药田上的一举一动。 “万年化灵的药王?” 卫图看到这只“三眼银蟾”后,顿时内心激动。 灵药一般情况下,也有寿命周期,长者千载,短者不过数息,花开即死。 而灵药一旦超过寿命周期,活过了千载、万载,就有化灵的可能。 这只“三眼银蟾”,便是结丹灵物中的“银蟾草”活过万载,化灵而成。 化灵的药王,药效早就超脱了自身种族的药效,有着种种神效。 而卫图激动的原因在于。 这只三眼银蟾吞吃了药田内的其他结丹灵物,其体内的药效或许已经等于“蜕凡丹”了。 ——“蜕凡丹”,便是筑基境界的“筑基丹”,可以帮助筑基后期完成蜕变,登顶金丹。 “药王生性胆小,有遁地之效,极难捕捉,不过……我的元重法禁,正好克制它的动作。” 卫图嘴角露出微笑。 他佯作自己不知三眼银蟾的踪迹,抬步走出药田,但实际上,这时的他,已经暗暗将自己的“元重法禁”打入地下。 在元重法禁包围住三眼银蟾的时候,卫图暗道一声“提”。 地下的三眼银蟾此刻还没有发现危险来临,直到看到自己被一团五彩霞光包裹之时,它这才神色大惊,准备逃走。 却不料,这五彩霞光放缓了它的速度,让它瞬间有了上百钧的压力,压得它难以动弹。 十几息过后。 被元重法禁包裹的“三眼银蟾”就轻易落到了卫图的手上。 卫图取出一个玉匣,贴上符箓,然后将这只“三眼银蟾”放了进去。 “这药田估计是这石殿的重宝,司晴不可能会放过此地……” 站在药田上,卫图眸露精光,他略微思索后,没有着急采摘其他灵药,而是将自己的气息一一收敛,布下陷阱后,遁地等待司晴的到来。 他明白,自己不解决司晴这一关键人物,根本出不了“南华派遗地”,走出云泽秘境。 ——三年过后,云泽秘境通道重新打开,他们捏碎“传送符”,便可重新出去。但在南华派遗地这里,就不好说了,因为这里笼罩着结界。 他与司晴对上,是必然之事。 而此刻石殿的特殊性,也无法让他去联络其他盟友,其他人此刻恐怕和他一样,困在甬道之内,不得出来。 “此外,南华派遗地对神识有所限制,在此地的修士,手段将大大受到限制。” “我虽然也受到了限制,但地磁元光,以及元重法禁,却能在这特定环境,大放异彩。” 卫图估算自己和司晴在此地的战力差距。 常规手段上,他逊色于司晴这天女派修士的“灵武合一”。 但在非常规手段上,他则要稳胜司晴一筹。 一日。 两日。 直到第四日。 一袭白裙的司晴,推开白玉石门,神色略显狼狈的来到了石殿后面的药园。 她看着药田上的灵草,脸上露出了和卫图一样的疑惑。 但很快,她脸上就泛起了惊喜之色。 “药王!” “这处药田之内定有药王!” 司晴暗道。 想及此,司晴也不迟疑,她取出一个白玉阵盘,以及几面阵旗,打算布阵,以阵法夺取潜藏在地底的药王。 然而。 就在她脚步走到药田的边角之时。 一根细若游丝的淡青色蛛丝悄无声息的缠到了她的脚踝。 刺啦一声! 蛛丝刺穿司晴血肉,将司晴的右足瞬间截断。 殷红的鲜血溅落药田。 紧接着,两道剑芒呼吸而至,斩向司晴的双臂。 “什么人?”司晴神色大惊,她急忙抬臂去挡面前的剑芒,连祭出法器的时间都没有。 铿锵一声! 两把冰蛟剑斩在司晴的双臂时,发出了金铁之音。 令人诧异的是。 这足可斩破二阶妖兽的符剑,在司晴的双臂面前,竟然未能建功,只将其双臂斩出了一道伤口,并未尽皆斩断。 躲在地底的卫图未答。 他潜伏地底,继续遥控两把冰蛟剑对付司晴。 “先离开药园。”司晴面色微变,她一边抵挡两柄冰蛟剑的围杀,一边朝白玉石门所在的方向撤退。 她万万没想到,在南华派遗地这里,有人的神识竟然比她还要强上一筹,可以遥控法器对她攻击。 一寸长一寸强。 神识受限后,她现在若是不逃,去对付卫图,只会自讨苦吃。 但就在司晴转身之时。 她却猛然发现,先前打开的白玉石门,此刻已然关闭。 “想要将我瓮中捉鳖?”司晴美眸闪过一丝厉芒。 她怒喝一声,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黑色串铃。 这黑色串铃当中的三个铃铛,正面各描绘有一尊慈眉善目的佛陀,只不过佛陀的下半身,皆是白骨,没有一丝血肉。 接着,司晴连吐数口精血,喷在了这铃铛上面。 黑色串铃瞬间光芒大绽,显现出血色光芒,幻化出了三尊血色佛陀。 血色佛陀虚影金刚怒目。 司晴手中掐诀,用力一摇。 铛!铛!铛! 黑色串铃响起梵音,冲向四周,声波也化作刀刃,冲向卫图藏身的地下。 瞬间。 在药田上的灵药,被声波碾为粉碎,地面的泥土,也尽皆炸起。 强大的冲击波过后。 药田多了一个十数丈的大坑。 与此同时,适才对付司晴的两把冰蛟剑,也被这一击,彻底被碾碎成了齑粉。 “司仙子好手段。”在地下潜伏的卫图这时被迫冒出身体,他气血沸腾,吐出了数口淤血,眸带冷芒的看着这位天女派魔修。 在决定刺杀司晴的时候,他已对司晴拥有的手段,有过数次的设想,但没料到,司晴竟然手握一件真正的法宝。 这法宝,虽然残缺,不是真正的三阶法宝,但也不是一般的符宝,所能媲美的。 但幸好,这次黄家金丹老祖在他进入云泽秘境之前,暂借给了他“金丝甲”。 凭借“金丝甲”这件二阶上品防御法器,再结合数道防御符箓,以及法器,他堪堪挡住了司晴这愤怒的一击。 “不过,司仙子现在催使这件法宝,体内的法力,应该所存不多了吧。”卫图一边握紧灵石恢复法力,一边冷笑。 “我身上的法力不多,但卫道友身上的法力,也不见得会多上多少。”司晴柳眉微颦,盯着卫图的一举一动,她直觉,卫图还藏了一些暗手。 现在,其与她对话,应该只是为了分她的神。 “不对,你的雕呢?” 司晴猛然回过神,想起卫图还饲养有一只裂空雕,而这只裂空雕,在她上次与卫图碰面之时,已是二阶妖兽了。 二阶妖兽,在刚才的对战中,发挥作用不大。 但现在她和卫图同样受了重伤的前提下,这只裂空雕就极度危险了,足可扭转战局。 然而。 待司晴想到裂空雕时,一切都晚了。 只听空中传来一声鹰啼,先前躲在甬道的裂空雕先声而到,飞快掠过司晴的臀部,宛如闪电一般,直接冲向司晴腰间的储物袋。 正待司晴准备用“折生手”对付裂空雕之时,一把冰蛟剑滴溜溜而出,朝司晴的脖颈斩去。 两面夹攻之下。 司晴只能被迫放弃应对裂空雕,抬手去对付飞驰而来的冰蛟剑。 她此刻纳闷不已,适才使出“魔佛铃”已经将卫图的两柄符剑炸碎,但此刻卫图怎么又多出了一把冰蛟剑。 这样的符剑,每一件都是稀缺之宝,怎么这卫图,一连有三个。 冰蛟剑与“折生手”相撞。 和先前一样,司晴的一双柔荑虽受了伤势,但只是轻伤,并非是什么重伤。 “唳唳。”裂空雕凑到了卫图身边,将司晴的储物袋递给了卫图,欢快的扑腾翅膀,向卫图邀功。 卫图接过纳物袋,勉励了裂空雕几句话后,便似笑非笑的看向与他隔空对峙的司晴。 夺了纳物袋后,此时的司晴便如之前被血老魔对付的赵青萝一样,落败是迟早之事。 但接下来。 司晴的动作让卫图愣住了。 只见司晴掌心一翻,手上便多出了一枚中品灵石,好似并未因储物袋被夺,而受到影响。 “难道她还有第二个储物袋?”卫图皱眉,他没想到,司晴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 他提前设下的数重陷阱,尽管发挥了作用,但也只是让司晴受了重伤,而非将其斩杀。 “我还有符箓!”卫图面色一冷,他一拍储物袋,弹出数张符箓,攻向司晴。 “晚了!”司晴抿唇微笑,她瞬身前往白玉石门,扣上令牌,等待白玉石门打开。 在看到攻击符箓到来的时候,她随手祭出一面龟甲盾牌,抵挡卫图的进攻。 咔嚓!咔嚓! 白玉石门逐渐打开。 “卫道友,卫符师,妾身记住了你了,希望与你重会之时,伱还如此英勇。” 司晴神态略显癫狂,温婉的气质不见,笑了数声。 ——卫图是头一个让她吃了这么大亏的修士,她对卫图怎能不恨。 然而。 就在白玉石门打开的那一刹那间。 数十张符箓,却忽然出现在了司晴的面前,一同引爆。 而这个引爆时机,恰恰就是司晴用龟甲盾牌,抵挡身后卫图攻击符箓的这一瞬间。 数息后。 硝烟散去。 司晴的尸体已经碎成了血沫,只剩下一双白皙玉掌,还留在石门前的台阶上。 药田上面,卫图吞服了几颗恢复法力的丹药,缓缓走到了白玉石门附近,捡起了司晴死后的遗物。 “司仙子,你上了卫某一次当不够,又接着上了第二次当。” 卫图感慨摇头。 适才,他用符箓攻击司晴,实际上也是在冒险,因为他身上此刻的符箓,只剩下那几张。 其余的符箓,都被他藏在了躲在甬道的裂空雕身上。 待司晴进入药田后,他瓮中捉鳖,设陷阱对付司晴,而在另一方,裂空雕伺机而入,带着他的最后一把冰蛟剑,去针对司晴的储物袋。 而后,那数十张二阶符箓,则是他对付司晴的后手。 只要司晴逃,便是自投罗网。 这场战斗中,司晴的唯一生机,就是趁他虚弱,先斩杀他和裂空雕,然后再从白玉石门处逃走。 这样,他的那数十张符箓,没有地磁元光操控,便成废纸一张,也无法对司晴产生威胁。 但可惜,司晴认为裂空雕加他,不好对付,选择了逃。 而这一逃, 便是其殒命的开始。 这也是为何,卫图会说司晴上了他两次当的原因。 (本章完) 149、补天钵,赵青萝的亲口质问(二合一,求订阅) “现在,到了该收获的时候了。”卫图面露喜色。 司晴是他修仙以来,面对的最为棘手的对手,而以其身份,想来给他带来的收获不会少。 卫图招了招手,裂空雕便熟稔的飞到司晴殒身的地方,将其遗物尽皆叼起,飞到了卫图的身边。 一入眼,卫图便看重了先前司晴所用的黑色串铃,他心中大喜,当即将这件残缺法宝炼化,然后随身携带在了身上。 这次战斗,要不是因为石殿附近限制了修士的神识,司晴找不到他的藏身之地,只能被迫用这黑色串铃进行范围攻击。 不然,卫图可没有自信从这黑色串铃的蓄力一击中活命。 他之前受的伤势,仅是这黑色串铃的一些余波伤害。 战斗中,这残缺法宝的蓄力一击,其威力,已经无限接近结丹境了,超了筑基后期修士一大截。 “魔佛铃。”炼化完黑色串铃后,卫图知道了这件大威力残缺法宝的名字。 随后,卫图将目光,转移到了司晴的其他几件遗物上。 一把红如鲜血的匕首,一个伤痕累累的龟甲盾牌,以及那一双洁白无瑕、柔弱无骨的白皙玉掌。 血红匕首,卫图没见司晴用过,他料想这应该是司晴的远程攻击法器,只不过因为石殿神识受限,操控法器不便,这才没给这血红匕首出场的机会。 而龟甲盾牌,卫图就熟悉多了,这件龟甲盾牌,正是司晴生前用来抵挡他正面攻击的那一件防御法器。 “这双手掌在战斗时明明已经受了轻伤,而后,又受了数十张符箓的攻击,但此刻却仍旧完好无缺,天女派的“折生手”真是可怕的功法……”卫图捏了一下司晴遗留的这双玉掌,半响后,他语气略有惊讶道。 这双手掌摸起来,柔弱无骨,冰冰凉凉,但偏偏坚韧的可怕,哪怕他用法器摧毁,也只能在上面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 将这三件遗物塞进储物袋后,卫图微微皱眉,落步在了白玉石门附近,开始寻找司晴的其他遗物。 先前战斗时,裂空雕明明夺走了司晴的储物袋,但之后,司晴却出乎意料的从身上又掏出了数枚中品灵石,恢复法力。 而且,被夺走储物袋后,司晴脸上不见急迫,仍旧从容。 这让卫图不得不怀疑,司晴身上,还有其他储物袋。 “在哪里?”卫图用神识仔细搜寻了半刻钟,愣是没有发现司晴的另一个储物袋。 现场,只剩下了司晴被炸成血沫的肉身碎块。 沉吟片刻,卫图面露慎重之色,他开始放出地磁元光,在白玉石门附近,一寸寸的摸寻。 然而。 令卫图意外的是。 这一次,他的地磁元光像是失灵了一样,没有发挥以往的作用,搜寻到司晴的另一储物袋。 不信邪的卫图,这次没再用神识和地磁元光,而是用手一寸寸的在附近摸排寻找。 数个时辰后。 卫图排查到药田附近,他抬步之时,忽然感应到脚底踩了一个软物,质地与药田的泥土很是不一样。 他抬脚,去观测脚底踩的东西,却发现脚底空无一物,仍是药田泥土,并没有什么其他东西。 卫图轻咦一声,他蹲起身子,伸手在地面上摸了一下,很快便从刚才脚底的方位,捞起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透明小布袋。 卫图立刻意识到,这透明小布袋,便是司晴藏在身上的“第二个储物袋”了。 接着,他动用神识、地磁元光去探索这透明布袋,发现这两者在穿过透明布袋时,都会如若无物一般,轻易穿透过去。 见此,卫图挑了挑眉,他伸手打开这透明小布袋的细绳。 袋口打开之后,里面立刻露出了两个储物袋。 “不知这布袋,是用什么材质制成的,竟然可以让神识难以感应,只能用手触摸。” 卫图啧啧称奇。 这布袋并非是什么法器,藏匿储物袋之效,也不是什么法器能力,仅是缝制布袋的灵材功效罢了。 稍稍收敛心神,卫图将透明小布袋系在了身上。 接着,卫图起身打扫甬道一侧的战场,并取出了白玉石门上的令牌。 他关上石门,然后躲在了药田里面,开始恢复起了法力。 …… 恢复法力的途中。 白玉石门外面,卫图听到了贾家修士在甬道那一侧的交谈之声——几个贾家修士在商讨,如何打开这白玉石门。 保险起见,卫图故技重施,重新躲在了药田之下。 只不过这次的贾家修士,就不像司晴那般对石殿“了如指掌”了,他们折腾了两三日,这白玉石门仍旧纹丝不动。 见此,卫图也就放下了心,继续潜修恢复法力。 在贾家修士动手后的第四日。 卫图伤势恢复了七七八八,丹田内的法力,重新恢复如初。 这时,卫图总算开始有闲心,去打开司晴留下的三个储物袋了。 “就是不知司晴的储物袋内,是否藏有走出这南华派遗地的方法?”卫图一边磨灭司晴留在储物袋内的法力印记,一边暗暗思索。 他可不想老死在这里。 司晴和卫图修为相等,都是筑基中期。 因此,卫图没有费多大功夫,就轻易解开了司晴的三个储物袋。 第一个储物袋,是司晴一开始系在腰间的储物袋。 卫图神识一探,发现这储物袋内,除了一些中品灵石尚有价值外,其余的物品价值都很有限。 对此。 卫图并不失望。 要是他有司晴藏匿储物袋的手段,也不会将好东西放在最外面的储物袋内。 事实如卫图所料一样。 透明小布袋里找到的那两个储物袋,收获就丰富得多了。 其中一个储物袋,卫图在里面看到了装有灵药的大量玉匣。 他推测,这玉匣内的灵药,应该是司晴杀死黄家修士,杀人夺宝所得。 “黄家修士未入核心区域,采摘的灵药……竟有两份结丹灵物……”卫图眉宇微挑。 看到这里,他哪能不明白,鹤山黄家给他的云泽秘境情报,和他所想一样,存有不少的隐瞒之处。 “司晴和我一样,都是供奉。她怎会得知黄家修士所去的隐藏灵地?莫非……有黄家修士和司晴勾结?” 卫图暗暗思索。 黄家修士进入云泽秘境后,行事隐蔽,去的并非是玉简标记的内围七处灵地,毕竟那七处灵地可没有生长“结丹灵物”。 那么,司晴为什么能精准劫杀黄家修士,便有说头了。 “情报太少,还难以判定哪一个黄家修士是内奸。”卫图摇了摇头,除了已死的黄彩玉三人,剩下的四个黄家修士,都有可能是黄家内奸。 最后一个储物袋的收获,肉眼所见,就不如上一个储物袋收获的多了,这个储物袋,明显是司晴自己所用的真正储物袋。 里面,除了几枚玉简、一些疗伤丹药,一个乌黑小钵外,剩下的都是司晴的亵衣,以及一些换洗的衣裙。 卫图将目光,放在了这几枚玉简和乌黑小钵上了。 根据司晴进入药田的时间,他不难推断,在此之前,司晴应该在石殿内另有收获,干完“正事”后,这才辗转来到药田。 然而,令卫图失望的是,无论他怎么研究这乌黑小钵,这乌黑小钵都如凡物一样,没有丝毫反应,若非其坚不可摧,他当真认为其仅是一件凡物了。 卫图叹息一声,将乌黑小钵重新收回储物袋,然后动用神识,耐心的看起了剩下的几枚玉简。 这几枚玉简,其中一枚是鹤山黄家对云泽秘境的情报记载,里面记载了九处灵地,比卫图先前已知的七处灵地,要多上两个——这两处灵地,恰好存有司晴身上的两种结丹灵物。 剩下的玉简,则多是关于天女派的一些魔功,不过这些魔功并无天女派的主修功法,只有一些辅修的魔道神通。 掠过这些魔修功法,卫图将目光放在了最后一个玉简上。 这个玉简,是他心心念念关于“南华派遗地”的记载。 玉简的内容,是以上位者的口吻诉说。 内容大概是——云泽秘境曾是南华派的一处药园,里面可能藏有当年南华派的灵宝“补天钵”,特命司晴潜伏鹤山黄家,伺机进入云泽秘境,寻找“补天钵”。 玉简的后面,还附带有这处“南华派遗地”的粗略地图。 “补天钵?”卫图挑眉,顿时想起了刚才那个疑似凡物的漆黑小钵。 “可惜,这玉简没有告知我关于补天钵这灵宝的具体使用方法。” 卫图暗叹一口气。 他现在是空有宝物在手,却不知道具体的应用方法,就像是灾荒年间的财主一样,再有钱也换不来吃的。 “先寻找离开这处遗地的方法。”卫图收敛心情,继续认真观摩起了玉简上的地图。 半刻钟,他在地图上,找到了石殿内部,可能存有通往遗地之外的“传送阵”地点。 毕竟在此之前,司晴这个二阶阵法师只是在残阵上修复阵法,借此传送到了遗地之内——相应的,遗地之内,存有通往外面地域的单向传送阵,几率很大。 看完后,卫图目光看向了白玉石门,他现在所处的地点是石殿后面的药园,若想前往传送阵所在的地点,得再次打开白玉石门。 但偏偏几日前,赤松贾家的修士来过一次,他不敢笃定,此刻贾家的修士是否离开。 “等!” “栖月赵家和秦真人、红缨迟早也会脱困,等他们与贾家修士相遇后,大战过后,我再出去。” “现在距离云泽秘境通道打开的时间,还有两年时间。传送阵的地点,隐藏在石殿的秘地……那里的关门和这白玉石门的图标一样,他们没有令牌的话,应该难以打开。” 卫图思索再三,做出了决定。 他没有选择冒险,而是仍旧躲在药田这里,等待最后时间的到来。 这次,他杀死司晴,尽管所获颇丰,但底牌也消耗的七七八八了。 为了秘境之行,准备的三把冰蛟剑,只剩下一把。 身上的符箓,为了毕其功于一役,全部砸在了司晴身上,现在仅剩下两张防御符箓。 地磁元光,亦是消耗了七成,仅剩下了三成。 这般状态下的他,可没有实力去对付贾家筑基后期修士。 此前,在看到古玄和赵鹏宗身上的符宝后,卫图便判断,贾家修士的身上,定也持有大威力的符宝。 有符宝在手,若没有地利的话,贾家修士杀现在的他,与古玄杀死郑贤一样,不会太费什么气力。 因此。 种种考虑之下。 他躲在药田,等待赵家修士、秦真人等人与贾家修士战斗后再出,是最优解。 至于寇红缨的生命安危,卫图此刻则难以相助。 有能力的情况下,他能拉一把寇红缨,但没能力的情况下,他只能率先保住他自己的性命。 在进入云泽秘境之前,无论三大仙门,还是金丹家族的修士,都已经做好了身死道消的准备。 寇红缨自然……也不例外。 …… 做好计划后。 卫图使出土系法术,制作了一个桌案,然后取出储物袋内的符笔、灵墨,准备画符。 两年时间,足够他准备一些二阶符箓,去应对之后在石殿内部可能遭遇的危机了。 时间缓缓流逝。 一个月。 两个月。 第三个月过后。 石殿内部,传出了修士厮杀之音,以及法器的碰撞声。 不过,这场战斗,应该是小规模的遭遇战,卫图并未从这些修士的对话中,听到秦真人,或者寇红缨的声音。 很快,一年过去。 斗法的声音大了一些。 卫图猜测,这应该是两方势力的修士聚集在了一起,开始了真正的对峙。 又等了大半年时间。 躲在药田的卫图,开始按照一年半前的计划,准备打开白玉石门,重新进入石殿。 他撑起法力护罩,祭起龟甲小盾,身上贴了数张防御符箓后,这才用“元重法禁”,小心翼翼的打开白玉石门。 咔嚓!咔嚓! 机关启动的声音响起。 片刻之后,白玉石门打开。 “没人!”见到此幕,卫图松了一口气,他命裂空雕打头阵后,自己缓步进入。 “爆发了混战,有赵家修士鲜血的气息。”卫图鼻子微微耸动,嗅了一下附近的气息。 他迈动步伐,根据地图所指的方位前进。 沿途上。 卫图看到了甬道地面上的一些暗红色血迹,以及一些腐臭的尸块。 “赵叔元和两个陌生的修士气息。看来,现在贾家修士,只剩下两人了。” 尸块的气息入鼻,卫图眼眸微闪,心中掐算道。 此次,进入云泽秘境的贾家修士,只有六人。 两个贾家小辈,在祭台上,便被他们所杀。 而这里的两个陌生气息,他不用多猜,也知道这两人应该是贾家修士所有。 见此情形,卫图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路途走了一半。 这时,卫图听到了远方传来的法器斗法之音,以及两方修士的对战之声。 他躲在甬道一侧,目光朝斗法之地看了过去。 只见。 此刻的秦真人师徒,以及赵家的三名修士,已经将另外两名贾家修士团团围住,而这两家贾家修士则手持防御法器,在苦苦支撑,随手都有不支的样子。 这副场面的出现,卫图虽没有预料到,但他仔细思索之后,又觉得十分合理。 贾家修士和司晴一样,并不知道他们随后通过传送阵,也到了石殿之内。 敌明我暗。 这是一个先发优势。 其次,在人数上,这次进入石殿的贾家修士,只有四人,而仅赵家修士的人数,就与贾家相当了,更别说还有秦真人师徒的加盟。 六打四的局面下。 贾家修士今日不败亡,都显得不太合理。 “秦真人,镜水阁和栖月赵家并无关联,你今日何必要助赵家,来对付我贾家。” “只要秦真人愿意倒戈相向……我贾某人承诺,走出云泽秘境后,贾家必赠给秦真人一枚蜕凡丹,让秦真人结丹成功。” 双方相持片刻,这时,贾家两个修士中,那个面色稍黑一些的汉子看向秦真人,突然提声说了这一番话。 蜕凡丹的许诺一出。 在场的筑基修士,都是心头一荡,眸底露出了一丝渴望之色。 三大仙门虽然支持修士以结丹灵物兑换“蜕凡丹”,但兑换“蜕凡丹”,至少需要五份结丹灵物,这可比兑换筑基丹的两份筑基灵物要多的多。 他们此刻在云泽秘境采集的结丹灵物,加起来够五份,但在个人身上,可远远不够。 此刻,若真如贾家修士所言,愿给秦真人一枚“蜕凡丹”当做报酬的话,这于秦真人而言,确实是一个造化。 但显然,在场的修士,都不会轻信贾家修士这番话,只会认为其是信口开河,病急乱投医。 不过。 贾家修士的话,虽没有人轻信,但于此刻,确实起了效果。 赵家修士虽然明面上没说什么,但暗地里,看向秦真人师徒的目光,却带了一丝警惕之色。 此刻,还活着的赵家修士,各个带伤,尤其是赵鹏宗这个仅剩的筑基大修,更是断去了一臂,面色泛白,喘着粗气。 而反观秦真人和寇红缨,二女虽然也有伤势,但伤势并不怎么严重。 一眼就知,秦真人的状况可比赵鹏宗好多了。 若眼下,众修杀死了这两个贾家修士,外部矛盾消失——秦真人为了“蜕凡丹”,倒戈一击,反过头来去对付赵家修士,也不是不可预料之事。 卫图没有动作。 他继续耐心观察此刻战场上的变化。 对峙了大概半日后。 形势再次一变。 黑脸的贾家修士似乎法力恢复了不少,他祭出了一面“金钟”符宝,用尽全力,向赵鹏启用力撞去。 金钟熠熠生辉,瞬间变得宛如房屋大小,朝赵家修士所在的方向压了过去。 然而,就在赵鹏启准备使出手段抵挡这金钟符宝之际,这金钟符宝,忽然转了一个圈,袭向了赵青萝身旁的另一赵家筑基中期修士。 在符宝之威下,赵家筑基中期修士没有抵挡多久,便被这金钟符宝压死,成了肉泥。 贾家修士完成这摧枯拉朽的一击后,便调转枪头,继续对付赵青萝这幸存的另一筑基中期修士。 一旁的卫图,看出了这两个贾家修士的打算。 这二人的想法是——先制造秦真人和赵家修士的信任危机,然后再用雷霆手段,减弱赵家修士实力,致使赵家修士和秦真人彻底出现信任裂痕。 这是贾家的阳谋。 到那时,哪怕他们二人到了强弩之末,赵鹏启和秦真人也不敢轻易而动,对他们下杀手,从而打破这巧妙的平衡。 呛啷一声。 这时,赵鹏启反应了过来,他连忙催使自己的双环法器,用力朝金钟符宝一撞,促使这金钟符宝不至于下落到赵青萝身上。 而与此同时,赵青萝身上也泛起了明蓝色光芒,仔细看去,是其佩戴的蓝色灵镯,此刻撑起了一个坚韧的防护罩。 金钟符宝擦在了蓝色灵镯撑起的护罩上面,将护照下压了数尺之深,险些碰到赵青萝的脑袋之上。 不过这时,金钟符宝的余威不再,或者说,贾家的黑脸修士不想将这符宝的威能再用到赵青萝身上,他伸手一招,金钟符宝重新化作符纸,回落到了他的手上。 “桀!桀!桀!”贾家黑脸修士大笑数声,“赵鹏启,你能挡住我一时,可挡不住我一世,我们二人拼死之下,定能杀了你这个赵家的后辈。” “是放我们走,还是继续相持,伱自己看着办。” 话音落下。 赵鹏启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以他和秦真人的实力,对峙完后,杀死两个贾家修士,确实不难,但问题的关键是,贾家将怒火全部倾泻在了他们赵家修士身上。 这样的话,他们即使留下这两个贾家修士,但于栖月赵家而言,亦是得不偿失。 贾赵两家有血仇不假,可也不能让秦真人师徒捡了空,躺在他们赵家修士的尸身上,大发横财。 然而—— 就在赵鹏启思索的空挡。 贾家两个修士,忽然气势一变,他们面色变得殷红如血,双眸露出一丝幽芒。 适才成为符纸的金钟符宝,再次被祭出,这次这金钟符宝比之前增大了不止一筹,迅速击退赵鹏启的双环法器,以及秦真人的青索钩。 “遭了!他们怎么会魔修的燃血术?”赵鹏启大惊失色,毕竟他们在与贾家修士的上百年战争中,从未见过贾家修士使出过这种魔道神通。 这种魔道的燃血术,足可将施法者的法力,在短短时间暴增数倍,代价则是燃烧气血、寿命。 术法过后,施术者有五成以上的几率,会直接惨死。 除了这些代价外。 这魔道神通还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施术时的准备时间太长,至少需要两三个时辰,才能将体内的气血逐渐燃起。 赵鹏启暗恨自己为何没有早点发现贾家修士真正的想法,这两个贾家修士是已抱着必死的决心,打算和他们同归于尽,而非是借阳谋,挑衅他们内讧。 一旁的卫图,也被贾家修士的这一手打的措手不及。 贾家的黑脸修士,之前所言,并非是挑动赵鹏启和秦真人内讧,而是借此暗度陈仓,完成“燃血术”的准备时间。 “今后可不敢小瞧任何一个修士。”卫图看到这一幕,暗暗想道。 另一侧。 战斗一触即发。 在贾家修士的燃血术之下,赵鹏启和秦真人节节败退,而这时的秦真人,眸光一动,她见两个贾家修士的主要对敌目标是赵家修士后,不再恋战,脚步凝结遁光,立即与寇红缨一起出逃。 战场上,很快就只剩下了赵鹏启独自支撑贾家修士的怒火。 “青萝,叔父替你挡住,你快走,别回头,等他们燃血结束,再回来给叔父报仇。” 赵鹏启被打的口吐鲜血,他看了一眼在旁策应的赵青萝,向前一步,帮赵青萝承接住了另一个贾家修士的压力,开口道。 “叔父!”赵青萝眸露清泪,她怔怔的看了赵鹏启一眼后,咬紧银牙,朝甬道的另一侧遁去。 这个方向,恰好与秦真人师徒相反。 但正好,却是卫图躲藏的这一方向。 看到赵青萝飞掠而来,卫图脑袋顿时一懵,他顾不得思考,急忙将手上准备的二阶符箓,撒在了他这边的过道上,以此预防贾家修士的追击。 “卫图?”赵青萝在看到过道上突然出现的符箓,神色微变,正想躲避之时,却看到了躲在一旁的卫图,她神色愣了一下,脚下的遁光也随之一滞。 “别愣了,跟我来。”卫图出于朋友交情,叫了赵青萝一句后,便迅速动身,飞快朝药田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二人遁光一前一后。 过了四五息后,解决赵鹏启的两个贾家修士追了过来。 而这时,卫图的布下的符箓立刻引爆,轰向了贾家修士。 这一后招,立刻拖住了贾家修士数息时间。 片刻后。 卫图再次抵达药田。 他等赵青萝遁光进入白玉石门后,立刻催使元重法禁关闭这道白玉石门。 万幸的是,在白玉石门重新关闭后,贾家修士才随之跟来。 轰隆!轰隆! 数声炸响。 石殿内部,传来了贾家修士用法力的攻击之声,以及二人的怒骂声。 但显然。 这些攻击,对这白玉石门根本不起效用。 “燃血术,只能持续一刻钟,他们二人追赵青萝而来,这个时间,足够红缨逃走了。”安全之后,卫图脑海里想到了这一点,于是放下了对寇红缨的担忧。 “卫道友,安全了吗?”赵青萝眸带泪痕,她喘息了几声后,目光看向了卫图,问道。 “应该安全了。” 卫图没有打包票。 毕竟修仙界内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或许贾家修士临死前,会想出打开白玉石门的方法。 “那就是安全了。”赵青萝看了一眼卫图的神色,心中顿时就有了猜测。 ——与卫图相识数十载,她对卫图的性格亦有了一些了解,知道卫图向来不说大话。 一盏茶过后。 白玉石门外的轰隆声渐弱。 而此刻,赵青萝也从赵鹏启身死的伤感中,回过了神,她定定的看了卫图一眼,凝声道: “妾身有些事,想问卫道友,不知卫道友能否回答?” “什么事?”听到这话,卫图顿时眉宇微挑,他清楚,赵青萝是知道了当年的事。 果然,他的裂空雕,没有瞒过赵青萝,只不过因为两年前赵青萝和他没有独处机会,这才没有询问他。 “七十多年前,我被一筑基前辈所救,这前辈在石壁上留言,说救我一条性命,拿走我一粒筑基丹,两不相欠。” “妾身找寻了附近的筑基家族,并未寻到符合的筑基真人。而两年前,卫道友找我赵家修士,露出的裂空雕……” “让妾身对当年之事有了一些猜测。” 赵青萝美眸定定的看着卫图,眼里流露出了复杂之色。 假若她和卫图没有这数十载的友情也就罢了,两个陌生人的话,她断然不会提起七十多年前的事,只会将其当做一件往事,渐渐从脑海深处消失。 但偏偏,当年她的丑态,一一都入了卫图这熟人眼中。 “赵道友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是看其为筑基修士,以身相许,还是另有报答?” “毕竟那位筑基修士,已经取了筑基丹当作了自己的报酬,恩怨已经两消。” 卫图沉默片刻,他丝毫不介意的迎上赵青萝的目光,坦然回答道。 “以身相许”这四个字一出。 赵青萝脸色“唰”的一下,变得通红一片了。这次卫图救她于危难之间,两次救命之恩,她对卫图确实生出了不少好感。 然而,她在听完卫图这番话后,通红的脸色顿时泛白了一些。 卫图的语气生冷,带着很明显的拒绝之意,分明是不想和七十多年前的事再有任何的瓜葛。 美人垂心。 性格再冷的修士,也会被此暖怀,想着红袖添香、鸾凤和鸣。 然而,卫图却明白,赵青萝的“以身相许”,于他是一副怎样的毒药。 他可不想牵扯入贾赵这两大金丹家族的生死对决之中。 ——这次对付贾家修士,仅是他和栖月赵家的暗中结盟,并非明面投靠阵营。 (本章完) 150、卫图心意,出云泽秘境(求订阅) 这时,门外法器的轰鸣声终于细不可闻,连带着两个贾家修士的骂声也随之消停。 卫图掐算时间,知道贾家修士已过了燃血术的一刻钟时间,此刻要么暴毙而亡,要么状态虚弱至极。 和先前一样,卫图并没有贸然打开白玉石门,而是在药田这一侧继续等待,等两个贾家修士“寿终正寝”的那一刻。 “妾身明白了。”几息后,赵青萝的脸色恢复如常,她敛裙,郑重的向卫图拜谢一礼,说道:“一报还一报,这次的救命之恩,青萝事后定会报答。” 修士,是长寿种,尽管具有和凡人一样的情感,但这些情感,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会被自身的理智所占据。 正如先前赵鹏启的死一样,她为之伤感不假,但伤感的同时,她并没有丧失理智,继续愣在原地,而是珍惜赵鹏启给她争取的逃命时间,立即逃命。 此刻,面对男女情感时,她做法也是一样——不会去做小女儿态,一哭二闹三上吊,而是继续当一个理智、冷静的“修士”。 修仙界的战斗,不是小孩打闹过家家,是真的会死人。 这次云泽秘境进了六个栖月赵家的修士,但现在,只剩下她一个独苗还活着了。 贾家也是一样。 全军覆没。 …… 半日后。 直到秦真人和寇红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卫图这才打开白玉石门,与赵青萝走了出去。 ——贾家修士的储物袋虽然珍贵,但卫图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在贾家修士临死之前,其肯定会摧毁自己储物袋内的一切,不会给他们任何捡宝的可能。 “卫叔和青萝郡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两人的关系……”看到卫图还活着,寇红缨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但紧接着,她就察觉到了赵青萝的脸上,对卫图流露出的淡淡疏远之意。 赵青萝的这几分面部神情虽然很隐晦,但并没有瞒过她的眼睛,毕竟她早就知道了赵青萝和卫图的特殊“羁绊”。 “莫非是赵青萝借这次和卫叔的独处时机,询问卫叔当日之事?但被卫叔推诿了?” 寇红缨暗暗思索。 这于她而言,确实是一个好事,她可不愿意看到赵青萝去做她的“叔婶”。 只有这点,才能导致赵青萝这个与卫图相熟的朋友,脸上流露出对卫图的疏远之意。 种种思绪藏于心间,寇红缨连忙询问卫图进入石殿后,这两年的去向,以及卫图有没有发现司晴的踪迹。 “我进入石殿……突破那个甬道迷阵后,便在此处撞见了司晴,当时司晴受了重伤……” “随即我二人战斗。” “千算万算,我还是棋差一着。我被司晴骗到了这处药田,她借白玉石门,将我困在了这里,若非……我修有特殊秘术,找到了开启这白玉石门的方法……” “不然的话,我恐怕要终生老死在这里了。” 有一年多的准备,卫图早就打好了腹稿,他将自己准备的说辞一一讲了出去。 听到这话。 秦真人三人也不疑有他,相信了卫图的话。 两年前,她们可是亲眼目睹了司晴以一敌二,残杀黄家两个筑基修士的那一幕。 司晴的战力,在明面上,定然超过了卫图一大截。 此外,其作为天女派魔修,入云泽秘境搞这么大动静,身上岂能不备一些大威力的手段。 这大威力手段,解决一二筑基后期修士,应是易如反掌。 以此推敲——卫图能从司晴掌下活命,已是不易,哪有可能再有余力,去斩杀司晴。 “司晴重伤?”秦真人轻轻念了一下这四个字,沉吟道:“司晴重伤,所以才将卫道友困在此地,那么……司晴置贾家修士不管的理由,也找到了。” “司晴在这石殿内受伤后,因为实力不济,担心贾家修士反目,倒戈一击……所以这才选择丢弃贾家修士,独自离开。” “正是这个缘故,所以司晴没有出现在我等面前。” “当然,也不排除,司晴正躲在石殿内的隐蔽之处疗伤。” 秦真人根据卫图提供的已知信息,推测道。 “这白玉石门坚不可摧,或许司晴就躲在某一处白玉石门里面。”寇红缨补充道。 接下来,三女商讨,如何应对躲在暗处的司晴。 听到这几句话。 卫图顿时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他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的顺利,没人去思索“司晴是否已死”这件事。 “也是,若非我这次提前几日来到药田,设下陷阱埋伏司晴,又有符箓、地磁元光等手段助力,司晴可没有那般容易身死道消。”卫图心中暗道。 这次,倘若不是他,而是换秦真人,或者“赵鹏宗”伏击司晴,很大的几率是司晴胜,而秦真人、赵鹏宗死。 设身处地去想,他要是秦真人等人,也不会将怀疑目光放在他这个“实力不济”的筑基中期修士身上。 少倾,卫图跟着秦真人三女,前往玉简所标记的“传送阵”地点。 至于赵鹏启几人的储物袋,此刻则无人提及。 包括赵青萝。 秦真人师徒和栖月赵家的结盟是极为脆弱的结盟,并非是可以依托生死的盟友——这一点,在先前对付贾家修士时,已经体现的淋漓尽致。 先是赵鹏启等人忌惮秦真人师徒,存有私心,没有尽快使用雷霆手段杀死贾家修士,致使贾家修士完成了“燃血术”这魔道神通的准备工作。 其后,贾家修士临死一搏,秦真人师徒直接离去,根本没有去管赵鹏启、赵青萝二人的死活。 现今,秦真人没有铲除赵青萝这一“后患”,已是其仁慈了,又岂会凭借几句话和所谓的盟友关系,白白交出自己手上夺得赵家修士的储物袋。 而这一点,显然赵青萝这个幸存的赵家修士也清楚,其刻意未提此事,便是为了避免引起秦真人的不快,从而给自己招惹杀身之祸。 …… 不一会。 卫图四人来到了传送阵所在的甬道附近。 对这一座白玉石门。 卫图没有立刻打开,而是折腾了数日,才颇为辛苦的用“元重法禁”将其开启。 待看到石门打开,在旁祭出法器警戒的三女顿时面露警惕之色,谨慎的盯着石室内的一景一物。 待看到石室内没有司晴后,她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将手上的攻击法器重新收回纳物袋。 如非必要,“精疲力竭”的她们也不想对付上司晴这个实力不低的魔修。 这次石殿之行,可只剩下他们几人幸存了。 “这是通往外界的单向传送阵。”秦真人走进石室,目光看向了屹立在室内,与先前外界阵台相似的法阵。 这法阵和司晴布置的传送阵很是相像,同是六角法阵,在法阵之上,也存有一面青铜古镜。 只是这六角法阵此刻并未激活,一副灰蒙蒙的样子。 这时,秦真人来到了六角法阵镶嵌灵石的阵眼,她看到这阵眼只有一层积灰,而无司晴逃走时镶嵌的灵石,不由眼底露出了一丝疑惑之色。 只不过这点“蹊跷”,她并没有对其他人提及,她一甩袖袍,将这些积灰不动声色的清理干净,然后放上了数颗中品灵石。 “或许是我多想了。”秦真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卫图,她见卫图脸上存有和她一样的疑惑,不由摇了摇头。 这石殿太过古怪,其他地方说不定也存有类似的单向传送阵,司晴不一定要于此处传送离开。 传送阵得到灵石补充灵力之后,从其内传出了如白玉石门开启时的“咔嚓咔嚓”之音。 紧接着,传送阵上屹立的青铜古镜爆发出一股巨大的灵波,这灵波的压力,趋近于金丹老祖的威压。 灵波过后。 青铜古镜光芒四溢,镜面如水光般流动,一层淡淡的黄色光幕被其缓缓撑开。 淡黄色光幕里面,显露出了云泽秘境的一角景色。 这景色,正好与内围灵地“红叶林”的景色一样。 “师父,现在是追寻司晴,还是……传送离开?”寇红缨目光看向秦真人,询问道。 秦真人是眼下他们四人中,战力最强的一人。 “卫道友,你怎么看?”秦真人循例询问卫图。 “此时,距离云泽秘境通道开启还有半年时间。而根据先前贾家修士所言,入石殿后,云泽秘境的禁制消失,秘境里面的妖兽有可能化为三阶妖兽……” “我等贸然出去,恐怕……” 卫图面露担忧之色。 “二阶妖兽晋级三阶妖兽哪有这般容易,这云泽秘境内,能出现一两只三阶妖兽,已是顶了天了。”秦真人摇了摇头,她的言外之意很明显,便是打算借传送阵出去,不再滞留石殿。 夺得赵家修士的储物袋后,她的结丹灵物已经积攒完毕,没必要再停留在石殿内冒险。 “那好,就听秦道友的。”卫图点了点头,答应道。 秦真人闻言,微微颔首,她这时将目光移向赵青萝,示意赵青萝进入传送阵,第一个传送。 传送阵的另一侧,是安全,还是存有危机,传送过程中传送阵会不会崩溃,这都需要有活人前去试探。 而此刻,主客易位。 ——赵青萝作为幸存的赵家修士,势单力薄,与秦真人关系最浅,又隐有“矛盾”。 相比卫图、寇红缨,赵青萝在秦真人眼中,无疑是做这个小白鼠的最佳人选。 栖月赵家。 别的修士怕,但出身于镜水阁的秦真人却一点也不怕。 “是,秦道友。”赵青萝咬唇,轻嗯一声,提裙前往阵台,准备踏入这淡黄色光幕之内。 “赵道友,这是卫某仅存的几张防御符箓。”一旁的卫图看到这一幕,他思索片刻,上前一步,塞给了赵青萝几张符箓。 从朋友交情来看,赵青萝以前帮了他不少,这次赵青萝将涉足险境,他于情于理,也该帮这一次。 其次,不考虑任何交情,仅从利益角度出发——赵青萝传送过去后,在危险中,若借这几张符箓,能存活更长时间,于他们三人而言,无疑是有利的。 “多谢卫道友。” 赵青萝捏紧手心的这几张符箓,她从这几张符箓上,似乎感觉到了卫图身体的余温。 看到卫图如此施为。 一旁的秦真人、寇红缨心里颇不是滋味。 秦真人暗想:自己做了恶人,这好人,反倒让卫图做了。 下一刻。 传送台上的淡黄色光幕一闪。 赵青萝消失在了阵台之上,出现在了“红叶川”这片灵地的地面之上。 “传送的另一端没有危险。”观测了一会赵青萝的境遇后,秦真人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 秦真人先传送,而后卫图、寇红缨紧跟其后。 踏足红叶川灵地后,卫图当即放出裂空雕,让其巡视周遭地域,寻找其余修士、妖兽。 监测到周围地域安全后。 卫图思索片刻,拱手一礼,对秦真人道起了别。 他道别的理由很简单。 现今,秦真人得到了赵家修士的积累,结丹灵物充足,所以不想冒险,打算静心等待云泽秘境的三年之期到临。 而他则不然,手上现今只有“黄元草”这一份结丹灵物,必须继续冒险,寻找机缘,不然这次秘境之行,算是白费了。 “希望卫道友一路顺利。”秦真人面露微笑,敛衽一礼。 一声鹰啼过后。 卫图踪影消失无形,不知去向。 …… 与此同时。 云泽秘境之外。 贾老怪看着自己储物袋内的贾家修士魂牌一一而碎,他眉宇紧皱,眸底露出了一丝不解之色。 这次,贾家修士的任务是协助司晴进入“南华派遗地”,除了劫杀黄家修士稍有危险外,其余地方,按理说,不会损失这么多的贾家修士,更别说全军覆没了。 “黄家莫非有厉害人物?”贾老怪面色难看。 但随即,他注意观察了一眼黄行烈的神色,却发现黄行烈的脸色不比他好看多少,面色凝重之余,还带有几分的煞气。 这般场景,让贾老怪实在难以想通,毕竟任务的最难一关已经度过,贾家修士不太可能再遇到什么杀劫了。 “诸位,我贾家的六位修士此刻已经尽皆身陨云泽秘境,我贾某……留在此处,也没什么意义了,先行告退了。” 贾老怪抱拳,对三大仙门施了一礼,然后驱使脚下的黑色山羊立即离开。 原先,按照计划。 司晴和贾家修士进入南华派遗地,随后而出,不会有人知道司晴是魔修,他们赤松贾家投靠了天女派。 但此刻,计划有变。 他再留在这里,说不定,就会被走出秘境的修士告破秘密,对他们赤松贾家修士,大开杀戒了。 随着贾老怪的话音落下。 在场的一众金丹真君,顿时诧异不已,尤其是鹤山黄家和栖月赵家的金丹老祖,对此尤为不解。 鹤山黄家的金丹老祖“黄行烈”和栖月赵家的金丹老祖“赵江武”二人,最初还以为,只有他们两大金丹家族的修士,遭遇了不测。 不曾想。 赤松贾家一样。 “难道是鹏宗几个,杀完了这些贾家修士?”赵江武挑眉,郁闷的心情,顿时开朗了不少。 虽然赵家这次损失也不少,只剩下赵青萝一人活着,但赤松贾家损失更大,这就是他们栖月赵家这次秘境之行的赢头。 “贾家!”黄行烈眸露杀机,他此刻不得不怀疑,是贾家修士劫杀了黄家修士,不然贾家修士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死伤。 “还有半年时间,等半年时间一到,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黄行烈按捺胸中沸腾的杀意,冷静的坐在云冠鹤的鹤背上,等待云泽秘境的时间来临。 唯有三大仙门的金丹真君,仍旧稳坐钓鱼台,对云泽秘境的死伤不怎么关心。 这次的秘境之行,他们门下的修士虽比往年死伤要大,高了一倍有余,但数量却很有限,还没有到值得动怒的地步。 …… 半年时间,一晃而过。 等待已久的黄行烈当即掏出阵盘,与几大金丹真君合力,打开云泽秘境的通道。 神秘的符文通道再次开启。 一道道遁光从云泽秘境打开的黑色漩涡中闪烁而出,落在地面,化为了人影。 这一批走出的修士中,包含了秦真人师徒。 秦真人对镜水阁的金丹真君躬身一礼,随后站在了金丹真君身后,其并未向金丹真君透露出丝毫与石殿相关的情报。 此次石殿之行,她是幸存的修为最高之人,倘若告知此秘,引得金丹真君垂涎就不好了。 即便告诉,也得等她凝结金丹之后再告诉,那时,说不定她亦有机缘染指南华派遗地。 紧接着。 第二批修士从云泽秘境而出。 这些修士,仍旧是以三大仙门的修士为主,只有两人,是雪峰郑家的修士。 “早知道,先前就应该顶着万海真君和青竹山的压力,不让贾家修士入场。”黄行烈暗恨自己之前的软弱行径,致使自己家族遭遇了这一次大劫。 时间流逝。 第三批修士出来。 这批修士中,包含有一个面容普通、衣衫破碎,身上留有数道触目惊心伤口的修士,此人正是与秦真人分散,另寻机缘的卫图了。 卫图走出空间通道后,不免和面露焦急之色的黄行烈对视了一眼,他下意识低下脑袋,飞往了鹤山黄家的驻地。 半日过后,空间通道渐渐收缩,再无一人走出云泽秘境。 在黄家驻地的卫图,扫视了一眼周遭,他见鹤山黄家仅剩他一人独活,不由有些坐立难安了起来。 这次秘境之行,他只看到了黄彩玉、黄长空、黄文庆三个黄家筑基修士的死,还误以为进入秘境的黄家修士,应该还能活下两三人。 却不料,七个黄家筑基修士竟然死了个干干净净,没有一个人存活。 (本章完) 151、卫燕筑基,一家衰,一家兴(求订阅) 黄家修士的死绝,与他关系不大,只是进入秘境的鹤山黄家修士,只剩他一个供奉活着,不免太过扎眼一些。 空间通道关闭后。 几大势力的金丹老祖开始让在场修士打开储物袋,检查里面所存的灵药,以及各种法器。 按照规矩——修士进入云泽秘境后的所获,必须上缴三成给所属势力,并让所属势力,有挑选一件灵物的优先权。 不过,在结丹灵物上,所属势力通常也不会太过逼迫进入秘境的修士,一般只会拿上一两份结丹灵物,剩下的仍属于进入秘境的修士。 这时,秦真人和寇红缨化作一道遁光,来到了鹤山黄家驻地。 此次进入云泽秘境,秦真人师徒拿的并非是镜水阁名额,而是每人花费了两千灵石,从鹤山黄家这里购买了两个名额。 因此,她们所得的灵物,需要上缴给黄家三成,而非上缴给镜水阁。 见到秦真人师徒前来。 卫图趁此机会,取出了“黄长空”、“黄文庆”两人的棺材,然后对黄行烈拱手一礼,将司晴是天女派魔修的事,告知给了黄行烈。 “什么?是司晴?”黄行烈神色一震,脸上顿时露出了悲戚的神色。 这句话说完之后,黄行烈面色突然殷红如血,他身体微颤,噗哧一声,从口中喷出了数口鲜血。 血染长空,黄行烈跌跌撞撞向后倒退数步,心神受损。 早在两年前,他和族长黄长顺便对内奸之人有了猜测,认为司晴有极大的可能是内奸。 但猜测是一回事,知道其真是内奸后,又是一回事。 司晴是内奸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黄家“二祖”,这个带司晴进入云鹤山的金丹老祖……有可能也是内奸。 七个黄家修士身死。 鹤山黄家现今,已是元气大伤了。 再加上“二祖黄举之”是魔修…… 又值正魔交战之际。 黄行烈此刻,模模糊糊中,似乎已经看到了鹤山黄家这一金丹家族覆灭的场景了。 “老祖!”一旁等候的几个黄家修士面露焦急之色,紧张的看着胸口染血、脸色苍白的黄行烈。 “我没事。” 黄行烈摇头,他运转丹力,刚才发白的脸色,很快又重新红润了起来。 “打开你们的储物袋。”黄行烈眸光看向卫图、秦真人师徒,以及其他仙门的几个修士。 购买名额的修士,不止秦真人、寇红缨二人,还有其他的仙门弟子。 这些仙门弟子运气不错,或者说平均实力超过家族修士一大截,陨落的人数并不多。 这时,除了秦真人、寇红缨之外,还有三人,前来鹤山黄家这里,缴纳所得的灵物。 卫图打开储物袋,将储物袋内的灵物,倾泻一空。 紫云果、地龙肉、龙骨花这三种他从龙骨林所获的灵物,赫然在其中。 结丹灵物,除了杀死飞狐魔蛛得到的“黄元草”外,还多出了一株名为“赤炎果”的灵药。 但—— 这些灵物中。 赫然少了卫图从司晴手上掠夺的两种结丹灵物,以及灵宝“补天钵”等物。 这些额外珍贵的灵物,都被卫图装在了另一储物袋,放在了那个透明小布袋之中。 想及此。 卫图有些惴惴不安。 尽管他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宝物动人心,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要是让黄行烈知道他珍藏的那些宝物,哪怕黄行烈为人再是正直,也不免会起歹心。 少倾,黄行烈的金丹境神识便一一触摸卫图身上的各个地方,寻找卫图是否有隐藏的储物袋。 “这一关过了。”待黄行烈神识离体,脸上也未透露什么异样的神色后,卫图终于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司晴的透明布袋,虽然能不被他的神识、地磁元光感触到,但他也保不准,这宝物能抵挡金丹老祖的探查。 “也是,司晴随身携带此物,在来云泽秘境的时候,就未被黄行烈发现,此刻他也没道理能发现我的端倪。”卫图心道。 司晴作为天女派魔修,其随身携带的透明布袋,很明显是为了防止正道修士窥探。 从这点推测,这透明小布袋若难以防备金丹修士,那么司晴卧底鹤山黄家时携带此物,亦没有什么必要了。 “你能带长空和文庆的遗体回来,也算有心了。” “这结丹灵物,老祖我也不拿你的了。” 黄行烈叹气的同时,眸底露出一丝对卫图的欣赏之色,接着他一甩袖袍,将地面上的其他灵物,拿走了三成。 若换做寻常时候。 结丹灵物,鹤山黄家不会轻易放弃,但此时不同。 这次,卫图带回黄家修士的遗体,并禀告司晴是内奸之事——这于鹤山黄家而言,是一件大功。 有功就不能不赏。 其外,黄家经此一役后,力量空前绝后的衰微,此刻正是笼络卫图这一供奉的时机,他当然不会不智,因为这件小事,致使卫图与他们鹤山黄家离心离德。 ——结丹灵物,鹤山黄家在以往岁月中还有一定的积累,并不差卫图这一件。 不过。 对于其他修士,黄行烈就没有这么宽容了。 他无一例外,都按照最大的额度,抽取了其他修士身上所携的灵药,以及结丹灵物。 缴纳完灵物后。 秦真人和寇红缨一一对卫图拜别,飞往了镜水阁的飞舟。 “这个姓秦的修士,看来再过不久,就可凝结金丹了。”黄行烈看了一眼秦真人的背影,感慨一声道。 适才,他看到秦真人露出六份结丹灵物时,有萌生心思,抽取两份结丹灵物的想法…… 但他后来想了想,决定不与秦真人结仇,只抽了一份结丹灵物,让秦真人手上的结丹灵物刚好够兑换一颗“蜕凡丹”。 …… 很快,云泽秘境外面。 各大势力一一散场。 卫图也登上了黄行烈的云冠鹤,重回云鹤山。 等回到云鹤山,卫图突然发现,今日的云鹤山,比他离开时萧条了不少,少了一些生气。 “表爷,就在几天前,二祖反叛出了云鹤山,带走了不少族人。驻足族内的筑基修士,也有两人跟二祖走了。” “听他们说,他们要去魔道地界,重新开辟家族。” 回到符心居,黄承福的话,解答了卫图的疑惑。 “二祖反叛?” “看来司晴是与这黄家二祖有关系了?”卫图暗暗思索。 在加入鹤山黄家之时,他便对黄家为何请司晴这二阶阵法师为供奉这件事心存疑惑,毕竟鹤山黄家是以阵法出名的家族,没必要再另请一个阵法师当供奉。 今日看来,司晴能进入云鹤山成为供奉,应与黄家的“二祖”分不开关系。 “与我无关。” 卫图摇了摇头。 他走进符心居的内院,准备好好闭关一会,消化收获。 不过这时,他看到内院的门口,却多出了一封信。 “燕儿的信?”卫图诧异。 拆看信,从信头看到信尾,他的眉梢,渐渐挂上了一丝笑意。 信中的内容很简单。 只提到了一件事。 那便是卫燕已然筑基的喜讯! “我卫图,后继有人了!” 放下信后,卫图不由感慨万千。 一家悲,一家喜。 鹤山黄家这千年的金丹家族逐渐迎来没落,而他们卫家,这从凡俗走来的家族,却日益兴盛,大有成为金丹家族的可能。 毕竟这次秘境之行,他获得的结丹灵物,可不止“黄元草”和“赤炎果”这两份,而是足足有七份之多。 推书:《我有一把两界扇》 简介:许越得到一把两界扇。从此两界往返,富贵荣华。 (本章完) 月末求月票,并说一下卫图秘境收获 如题,月末求一下月票,求求各位读者姥爷们投投月票,这几天小黑我的更新,一点也不少了,都在八九千字这个范围。 另外,写一下卫图这次云泽秘境之行的收获,以及卫图功法、手段等等,一是为了你们好记,二也是为了防止我遗忘。 先说秘境收获—— 宝物上:补天钵(南华派灵宝)、魔佛铃(残缺法宝)、龟甲盾牌(上品法器)、司晴的一双玉掌(折生手)、漆黑指骨(疑似魔道骨简,能书写“玄冥阴火”这魔道功法)、三眼银蟾(万年药王,从结丹灵物“银蟾草”蜕变而成,吞吃大量结丹灵物,是一只活的“蜕凡丹”,能帮助修士结丹)、赤色圆珠(石殿甬道布置幻阵的阵眼)、飞狐魔蛛的本命蛛丝、七彩幻蛾尸体、血色匕首。 功法上:《玄冥阴火》、《天香罗功》(香罗鼻)、《小春秋功》(地磁元光、元重法禁)、《千面幻功》(易容功法、能收敛气息) 对敌手段:冰蛟剑(符剑)、地磁元光(和神识相似,有控物之效)、元重法禁(可以控制重力)、飞狐魔蛛的本命蛛丝(蛛丝相当于法宝雏形,极其坚韧)、裂空雕(有一手偷敌人储物袋的本事)。 我记得就这些了。 …… …… 末尾,再求一下月票。 跪谢诸位! (本章完) 《我在修仙界大器晚成》月末求月票,并说一下卫图秘境收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2、联姻之事,脱离黄家(求订阅) “不过燕儿这次筑基,还是太过危险了一些,竟然没有事先通知我,而是自行筑基。” 高兴过后,卫图也不禁为这次卫燕的冒险捏了一把冷汗。 在进入秘境之前,他尽管给了卫燕姐弟每人一张精品炼妖符,当做筑基的手段,但此事只是他的有备无患——是为了避免自己在云泽秘境内意外殒身后,卫燕姐弟筑基时无炼妖符可用。 因此,卫燕的冒险筑基,是在他的意料之外的。 毕竟卫燕的性格向来沉稳、循规蹈矩,按理说不会做出这等冒险举措——至少也得等二十年后的“双甲之龄”到来,无缘筑基丹后,再去着手突破。 倘若卫燕筑基延迟一段时间,等到他从云泽秘境返回,这次筑基就不会太过冒险了。 他在云泽秘境中,除了找了七份结丹灵物外,还得到了三份筑基灵物。 ——云泽秘境并不盛产筑基灵物,这三份筑基灵物,还是源于他与秦真人分开后,斩杀了一名太玄宗“劫修”后所得。 而这些筑基灵物,足够他兑换一颗筑基丹了。 有筑基丹护持心脉,卫燕即使筑基失败,也不会身陨。 “燕儿自行筑基成功,节省了一颗筑基丹,那么这枚筑基丹,可以用在修文身上了。”卫图暗暗想道。 本来,按照他的打算,是先让卫燕服用筑基丹,之后他再寻一份筑基灵物,兑换第二颗筑基丹,然后用在卫修文身上。 这次,卫燕筑基成功,他也无须另寻筑基灵物了。 手上的已经够用了。 “修文又无子嗣,三份筑基灵物,多出的一份,于我无用……” 卫图陷入思索。 这份余下的筑基灵物,他现在有两个处理方向。 一者,将其与他身上的一些见不得光的“赃物”,一起变卖给郑国各地的拍卖会,换取资源。 二者,将这份筑基灵物,以友情价卖给韦飞。 “这有什么可选的。”卫图摇了摇头,他现在还记着,韦飞当年想赠给他“血食丹”的那一幕。 《五元蕴灵体》这部修仙功法韦飞分享给他,还可以说是其不懂仙家功法,想找人一起研究。 但后面的《小蚀日功》和“血食丹”,就完全是韦飞这个结义兄弟对他的照顾和信任了。 他当年对寇良这个并不怎么亲近的大哥,尚且都能伸手拉一把,此刻对于韦飞,他又怎能忍心,在力所能及的条件下,不帮其一把。 低价卖给韦飞筑基灵物。 他会亏灵石,但亏损的这几百灵石,已全然不在他眼里了。 上次,韦飞想找他“筹借”灵石,他心存拒绝,那是因为韦飞不上进,临到头了,想着抱他和寇红缨的佛脚…… 他心里当然不乐意。 不过,事后这个误会已经澄清。 韦飞并非找他们筹借那么大额的灵石,只是嘴笨,说话时失了方寸,让他和寇红缨心生了误会。 “这份筑基灵物以友情价卖给二哥后……二哥筹钱,再购买下一份筑基灵物,有生之年,未尝不能再一次冲击筑基境界。” 卫图思忖道。 在他心里,子女筑基优选权高于韦飞,若有筑基丹,只会先给卫燕姐弟,而不会给韦飞。 但……他同时也希望,他们义社四兄弟,能善始善终。 此刻,他有余力照拂韦飞,而韦飞曾帮过他,在他这的情分还没耗尽,他当然乐意去再帮韦飞这一次。 想及此。 卫图开始写信,询问韦飞的意见,看其是否想用这余下的寿命再博一把,还是等待寿终,如寇良一样,培养后人。 …… 几个月后。 卫图养好了伤,身上的法力恢复如初,并且略有精进。 他一招手,将门外的信件摄入手心,看了几眼。 这信件是韦飞对他的回信。 关于这份筑基灵物,韦飞表示,自己愿用两千五百灵石收购,请卫图务必留着,等他凑够了灵石,就来换取。 一份筑基灵物的市价,大概都在三四千灵石。 两千五百灵石,虽低了一些,但这份筑基灵物,本就是卫图以友情价,出售给韦飞。 所以韦飞出的价格只要过得去,就没有什么太过在意的了。 “就是不知……二哥这两千五百灵石,什么时候能凑的齐。”卫图暗叹一声。 韦飞没有一技之长傍身,也没有傅志舟敢在妖狼山脉赚取灵石的拼劲,其想要凑够两千五百灵石,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当年巫仙师的余泽,已在韦飞第一次突破筑基境界时,消耗殆尽了。 看到卫图走出内院。 黄承福紧步赶了过来,他对卫图躬身一礼道:“表爷,族长几日前找过您一次,见您闭关,族长让我告诉您,闭关出来后去族务大殿见他一面。” “族长找我?”卫图疑惑,他不明白族长黄长顺此时找他有什么要事。 “莫非是前线告急?三大仙门又给鹤山黄家派遣了任务,要抽取黄家筑基修士?” 卫图面色凝重。 几月前,在回到鹤山黄家,知道黄家“二祖黄举之”叛乱的消息后,他就有了脱离鹤山黄家,另择家族成为供奉的想法了。 他是黄家供奉,又不是黄家的死士,没必要继续待在鹤山黄家这艘将沉的舟船上。 只不过,考虑到鹤山黄家给他的恩惠,以及脱离鹤山黄家后也难躲避正魔交战……他这才继续留在了黄家,没有立刻脱离。 但假若鹤山黄家打算对待他如对待夏器师一样,也想将他送到战场上送死,以此来换得黄家筑基活命的话—— 他脱离鹤山黄家之事,就势在必行了,必须提上日程了。 半日后。 卫图来到族务大殿。 “卫符师,请上座。”族长黄长顺看到卫图到来,颇为热情的将卫图请为了上席。 这般作态,让卫图有些受宠若惊,但随即他扫视了一眼大殿内为数不多的筑基修士后,顿时心知肚明了。 云泽秘境内,七位黄家筑基修士尽皆身死。 二祖黄举之叛族,又带走了两名黄家的筑基修士。 此时,黄家的筑基修士,由兴盛时的十二人,降至到了只剩下三人的地步,算是分外凄惨了。 若没有黄行烈这个金丹老祖撑着,现今的黄家,仅算是一个稍微强盛一点的筑基家族。 而余下的三位黄家筑基,只有族长黄长顺是筑基后期的修为,其余两人,皆是筑基初期修为。 不夸张的说。 以卫图现在的实力,其已经稳居鹤山黄家的战力前三了。 从这一点来看,族长黄长顺怎么可能对卫图不热情。 “这次秘境之行,我黄家损失不小,除了长空等人道陨外,余傀师也不幸亡故了。” “现在我黄家的供奉,只有夏器师和卫符师你了。” “想来卫符师也看出了我黄家的虚弱……”族长黄长顺说到这里,顿了顿声,他目光看向卫图道:“重赏之下才有勇夫。我黄家,愿意提高对卫符师的待遇,换取卫符师的竭力辅佐,从而帮助我黄家渡过这一难关!” 听到这句话,卫图紧绷的脸色稍有缓和。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放下戒心。 黄家筑基人数骤减,中间层受损严重,没道理黄家会优先让自己的族人送死,然后让他这一个外人,躲在大后方享受清福。 天底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 “长空还在时,曾向我提议过,想要撮合卫符师和彩玉,但可惜,这次彩玉也在身陨的名单中……” 几番话后,族长黄长顺终于步入正题。 他道:“几日前,我五女筑基成功,她年岁小,筑基不过百岁,还未许出婚事,不知卫符师可愿和我这五女并结连理,这也算是完成了长空的一桩遗愿。” 黄长顺知道黄长空是接引卫图进入黄家的引路人,相应的,其也是卫图在鹤山黄家中交情最深的一人。 因此,他才会于此刻,假借黄长空之口,提出联姻之事。 对成婚之事,卫图心中并不是特别的反对,倘若在他加入鹤山黄家时,黄长空给他撮合的不是黄彩玉,而是现在黄长顺口中的“五女”,他恐怕会立刻答应下来。 但现在不一样了。 鹤山黄家处于危难之间,他于此刻联姻,过多的涉入其中,说不定会引火烧身。 卫图不用过多去想,也知道现在觊觎黄家“财富”的修士,定如过江之鲫一样,数不胜数了。 他这一黄家供奉,不会引起外族之人的过多“敌视”,但若是黄家女婿,这就说不定了。 其外,去了一趟云泽秘境后,他现在身上的秘密可是不少,并不适合这时迎娶一个陌生的黄家女修,去当他的贴身之人。 “事情太过突然,卫某没有过多准备,一时之间,还无法答应族长这件事,还请族长给卫某些许思量的时间。”卫图踟躇片刻,委婉道。 除非鹤山黄家此刻能给他开出足够的利益。不然,他不可能登上黄家这艘将沉的破船。 只是,结丹机缘他现今已经有了,除了这点外,黄家显然也很难拿出能打动他的“宝物”了。 当然,许诺不派他上前线战场也可。 但卫图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真到了紧要关头,他是黄家女婿,还是黄家供奉,这两者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清楚知道,黄家此刻笼络他,可不是为了让他享清福,而是想着给他撂重担,这才给他许婚联姻,防止他跑了。 “既然卫符师不愿,那此事……就作罢了。” 族长黄长顺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一一收敛,不再如刚才那般热情了,变得有些冷淡了。 适才卫图的话,说是考虑,但他怎能听不明白,这只是卫图的推诿之词罢了。 因此,他也懒得与卫图假客套了。 毕竟危难关头,只有自家人才能靠得住,假客套可不会给此刻的黄家局面,带来丝毫好转。 “卫符师为我黄家供奉,现今前线告急,我黄家还缺一批二阶符箓,希望在这段时间内,卫符师能加紧赶出来。” 黄长顺吩咐道。 说话间,他取出了一枚玉简,递给了卫图。 玉简的内容,正是这次黄家所需要的大批量符箓名单。 卫图接过玉简一看,心里顿时多了几分不悦,只不过他没在明面上将这些情绪表露出来,仅仅暗藏在了心里。 这批符箓,数量足有三百张之巨,但在价格上,黄家却压的极低,只比成本价稍高一些。 按理说。 作为黄家的符师供奉,他理应在战时帮黄家绘制符箓,但这不意味着,供奉就应该帮黄家打白工。 成本价和低价是两码事! 供奉和主家虽有从属的名分,但其关系更像是松散的盟友——主家提供传承、灵地,而手艺人供奉则负责提供产出的灵物,加强主家实力,使主家不至于在某一项被“卡脖子”,同时借经济之间的往来,增强附属家族对主家的依附。 两者之间,互惠互利。 毕竟在资源的供给上,家族给供奉的俸禄并不多,并不够日常所需,大多数供奉需要自己凭借手艺去赚取灵石修炼。 换言之。 鹤山黄家只是给了供奉一个可以修炼、卖货的平台,在卖货之前,给了供奉一些家族的传承。 成本价,这是黄长顺笃定他会离开鹤山黄家,想着榨尽他的最后一丝利用价值。 这般做,无可厚非,但容易把事做绝。 “难怪黄彩玉在二十多年前,敢在交流会上那般挑衅我和夏器师。现今看来,和她这爹分不开关系。”卫图暗忖道。 在他看来,现在的鹤山黄家缺的是战力,而非是财物。 金丹老祖黄行烈行事就不错,免了抽取他的结丹灵物,和他结下了一个善缘。 而黄长顺却与之相反。 他拒绝联姻后,甩脸色先不言,单是这份玉简的苛刻要求,足能使他心生离意、不满。 “完成这三百张符箓后,就脱离黄家。”卫图做出决定。 三百张符箓,算是他偿还鹤山黄家请他为供奉的恩情了。 恩情一还,他立刻脱离鹤山黄家,另寻去路。 想及此,卫图对族长黄长顺拱手一礼,道明了他的想法。 “卫某愚拙,空食黄家俸禄,而未立寸功,待完成这玉简内的符箓后,卫某愿请辞,离开云鹤山,还请族长答应。” 供奉请辞。 在金丹家族中虽然不常见,但也不罕见,一般多是年老修士想着落叶归根,这才请辞。 如卫图这样的年轻修士,就少之又少了。 话音落下。 族务大殿内气氛顿时寂静,落针可闻。 在场的黄家修士目光汇聚在了一起,落在了卫图身上,而这目光,多含敌视。 毕竟此时正值黄家危难,卫图请辞,不仅不顾道义,而且还有落井下石的嫌疑。 卫图的反应。 族长黄长顺早就有了预判,从卫图拒绝娶黄家女的那一刻,他便对此事有所预料了。 倘若卫图想要留在黄家,就不会于此时拒绝与黄家的联姻,不娶黄家女修了。 联姻,便是他给卫图颁发的一个信任凭证。 “可!”黄长顺点了点头,他答应了卫图的请辞,并道:“只要卫符师完成这玉简的符箓,鹤山黄家……愿礼送卫道友离开这云鹤山。” “多谢黄族长。” 卫图的语气,生分了一些。 他并不忌怕鹤山黄家在这件事上作假。 走出云泽秘境时,他从储物袋内取出了黄长空、黄文庆二人的棺椁,这桩事于黄家而言,既是大功,也是大恩德。 他请辞离开黄家。 鹤山黄家若是想在这件事上报复他,阻拦他的去路。 在郑国修仙界内,鹤山黄家的名声就算是毁了。 其外,他也不是毫无背景的散修,人脉亦算是广泛。 秦真人将结金丹。 寇红缨是镜水阁金丹种子。 结义兄弟傅志舟是栖月赵家的供奉…… 这些人脉,注定了鹤山黄家不会在明面上刁难他。 而暗地里——他也不信鹤山黄家能因这点小仇小恨,派出黄行烈这个金丹老祖劫杀于他。 毕竟鹤山黄家此时的处境已是岌岌可危了。 不宜多生事端。 …… …… (PS:韦飞第一次筑基失败,气血衰败,潜力已尽,第二次筑基即使成功,也是终生无望金丹。和傅志舟还是有很大的不同。韦飞的潜力已尽,这也算是为自己以前在练气境的逍遥买了单。) (本章完) 153、新的供奉,针对卫图(求订阅) “族长,真放卫图走?”待卫图离开族务大殿后,一个黄家筑基修士看着卫图的背影,忍不住开口道。 卫图这个供奉一离开。 一者,上正魔交战前线的黄家筑基,便少了一个如夏器师一样的替死鬼。 二者,卫图的离开,也是变相对外界宣告了此时黄家的虚弱。 “卫图和夏器师等人不一样,他要离开,咱们黄家难以阻拦。”黄长顺闻言,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树倒猢狲散,这是不可避免之事。只要老祖还在,咱们黄家就不会垮。” 他斩钉截铁道。 听到这话。 在场的黄家众修脸上的担忧之色顿时少了一大截。 老祖黄行烈就是他们鹤山黄家的定海神针,只要有金丹老祖在,他们折损的筑基层力量,迟早能弥补回来。 …… 回到符心居。 卫图并没有着急画符,而是提笔写信,向傅志舟、寇红缨等人打听郑国战场的情报。 正魔交战,战事一起,在郑国境内的所有筑基修士,无论散修,还是家族修士,都有可能被三大仙门征召出战。 家族修士和散修被征召,立下战功,虽有可能获得三大仙门奖赏,但这些奖赏,于他而言,自是不够抵消危险的,毕竟他的结丹灵物已经足够。 没必要再行冒险。 现今,他是鹤山黄家的供奉,三大仙门,想要征召他出战的话,得先过问鹤山黄家。 而一旦他脱离鹤山黄家,重为散修,三大仙门征召他,便是当面向他下达命令了。 那时,他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了,只能亲上战场。 当然,他逃到深山老林中,不入坊市、灵地,倒也可以躲避三大仙门的征召,但躲来躲去,也不符合他现在的利益,对他修炼亦有一定影响。 因此,他脱离鹤山黄家,得挑选一个好时机。 而这个好时机,与郑国战场正道一方战事是否吃紧,有很大的关联之处。 过了一个月。 傅志舟先回了信。 “郑国正道情况不太乐观啊,仅是血神教和天女派两个魔道门派的一支偏军,便打得三大仙门节节败退。”卫图拆开信,看到里面的内容后,脸上露出了郑重之色。 血神教和天女派一样,都是魔道五宗之一。 说起来,这个血神教,他在练气境的时候也碰到过。 血老魔便是血神教的门人。 “莫非,是三大仙门故意示弱,引魔道长驱直入,然后借魔道之手,削弱境内的各大家族,以及散修势力?”卫图抱着最大的恶意,揣测道。 毕竟魔道入侵,郑国历来损失的最大一方,都是各大金丹家族、筑基家族,以及散修势力。 三大仙门虽有损失,但一般来说,都很有限,远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信的最后。 傅志舟提到:丹丘山这一太玄宗治下的坊市,在两个月前,便已沦陷在了魔道手上。 “丹丘山在郑国的洛南道,而洛南道位于郑国的东北,鹤山黄家所在的云鹤山在郑国南部……” 卫图分析局势,他判定此时的正魔交战,仅是一个开篇,还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将傅志舟的信收好。 卫图开始等待寇红缨的信。 相较傅志舟这个“家族修士”,寇红缨作为仙门筑基,站得高看得远,其手上掌握的具体情报,定要比傅志舟要多的多。 然而。 就在卫图等待寇红缨的来信时,云鹤山内,突然出现了两个“不速之客”。 这两个不速之客。 卫图认识。 这两人,正是“舒丹师”和一位名为“阳象”的二阶符师。 “舒丹师”,卫图在丹丘山为练气散修之时,便知道其鼎鼎大名。 其弟子耿文,更是在七十多年前,便被他所斩。 而“阳象”这个二阶符师,卫图了解的虽然很有限,但他当年曾通过赫连雄,打听过一些关于“阳象”的情报。 当年,“舒云盟”这个散修联盟,之所以在他筑基后,没邀请他加入,便是与“阳象”这个二阶符师有关。 ——阳象担心舒云盟邀请他加入后,会影响到自己的生意,这才支使舒云盟没给他发“邀请函”。 卫图不知舒丹师二人来云鹤山所为何事,或者说他心有猜测,但不敢笃定,于是他派出黄承福这个侄孙,外出打听。 黄长空死后,他在黄家的人脉便断了大半,上次他请辞,更是得罪了不少黄家修士。 因此,黄承福这时在黄家打听情报,远比他有用。 半日过后。 黄承福气喘吁吁从外院回来,他躬身一礼道:“表爷,我打听了,舒丹师和阳符师来我们云鹤山,是打算成为黄家新的供奉。” 这句话说完后,黄承福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卫图一眼,眼底露出了一丝担忧之色。 族人口中诉说,加上阳符师来鹤山黄家应聘,他已经可以确认——他这个表爷,不日将离开鹤山黄家,离开云鹤山了。 而一旦卫图离开,他现在享受的修行资源、灵地,恐怕会一去不复返了。 “新的供奉?”听到这句话,卫图暗道了一句“果然”。 今时不同往日。 以前,郑国修仙界太平时,舒丹师凭借自己的手艺,可以安稳的为自己赚取修炼资源。 但现在不同。 丹丘山被魔道占领。 三大仙门又对散修筑基“虎视眈眈”。 因此,如今的舒丹师若想在这时局大变中保持以前的优渥修行环境,少不了大势力的庇佑。 只不过。 让卫图不解的是,为什么舒丹师选中了鹤山黄家,打算成为鹤山黄家的供奉。 他可不认为,舒丹师会是蠢货,不知鹤山黄家的危险之处。 能混到现在的修为、地位,舒丹师绝对是散修中的“精明人”。 “莫不是鹤山黄家对舒丹师许了什么好处?现在黄家筑基层次的修士缺失,正是需要丹师助力的时候……”卫图忖道。 舒丹师作为二阶丹师,足有实力去炼制筑基丹,以及一系列增长筑基境修为的二阶丹药。 有舒丹师相助,鹤山黄家只要挺个数十年,三年前的盛况,便会重新在云鹤山中出现。 “不过阳象阳符师……”卫图眼睛微眯了一下。 这下,他总算明白,为什么族长黄长顺会在他拒绝联姻后,态度突然发生了转变。 俗话说,好聚好散。 供奉不会为主家“效死”,这是修仙界的常态,并非他忘恩负义。 故此,即便他脱离黄家,按照大多数家族的做法,也不会将他逼迫太紧,去压榨完最后一丝价值,而是会与他结一善缘,多条朋友多条路。 黄长顺如此施为。 他最初还以为黄长顺性格如此。 但现今看来,恐怕和舒丹师、阳象二人脱不开关系。 在族务大殿时,黄长顺苛待于他,应该就是故意逼他离开云鹤山,从而给“阳象”这个二阶符师让位。 毕竟—— 一个多月的时间。 可不够鹤山黄家“精准”找到离开丹丘山的舒丹师二人,并且谈好价格,将二人请为供奉。 “这样看来,舒丹师和贾老怪有联系的事,我也不必告诉鹤山黄家了。” “是引狼入室,还是请佛入门,就看黄家自己的造化了。” 卫图冷笑一声。 假若鹤山黄家和他好聚好散,他这边念及黄家人情,还会对鹤山黄家提醒一句。 但鹤山黄家,这是故意想着将他赶出云鹤山,去迎接另一个对他们大有价值的“舒丹师”。 他自不会热脸去贴冷屁股。 平白讨人嫌。 …… 想完这一切后。 卫图脸色复归平常,他看了一眼面有不安的黄承福,知道这个侄孙应该猜到了自己将要离开鹤山黄家的事了。 他宽慰道:“承福,你跟我已有二十多年了。这期间,你学了不少符道知识。等我离开后,以你身上的手艺,足可开店赚钱,不必为日后的修行资源忧愁。” 在他看来,黄承福现在也算是有一技之长傍身,只要按部就班,凭手上的“资源”,修炼到练气九层不是难事。 而后面的“凝基丹”、“筑基丹”,则需福缘,才能获得了。 而这些,哪怕黄承福一直跟在他身旁,他也不会提供。 因此,他是否离开,对黄承福的影响,都不会很大。 “是,表爷爷。”得到确切答案后,黄承福垂丧着脑袋,心情明显低落了不少。 跟在卫图身边,除了能学到手艺外,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他能蹭到“符心居”的灵气。 符心居的灵气,相当于二阶中品灵脉。 “伱先退下吧。”卫图摆了摆手。 倘若黄承福在他于黄家的最后一段时间内,表现还算可嘉的话,他未尝不能留给这后辈一些机缘。 …… 同一时间。 供奉堂,外面。 一个白发老者和一个灰衣中年人同步而行,二人在一名彩裙少女的带领下,前往供奉堂。 若卫图在这里,定能认出这白发老者就是他熟知的“舒丹师”,而那灰衣中年人,则是他的同行,那位二阶符师“阳象”了。 “雪薇小姐,听说你爹在一个月前,想将你许配给卫图,但被卫图拒绝了?”阳象突然顿步,看了一眼领路的彩裙少女,大有深意道。 黄雪薇听到阳象这话,粉脸涨红了一些,“阳符师,你应该清楚,这只是我爹为了试探卫图……故意而言,看他是否愿意与我黄家生死与共,留在云鹤山。” 联姻之事,是真是假,她并不清楚,只不过现在木已成舟,她爹黄长顺放弃了卫图,选择了舒丹师和阳象,她自不可能贬低自己和家族,给卫图脸上贴金。 “唔……原来如此。”阳象叹惋一声,“我还以为黄家联姻……我也能沾上一些光,与雪薇小姐结亲,看来……黄族长并没有给雪薇小姐许配婚事的想法。” 话音落下。 黄雪薇顿时脸色通红,连瞧都不敢瞧阳象了,生怕这姓阳的符师再说出什么让她“羞愤欲绝”的话了。 “好了,阳道友,你都一大把年纪了,别和雪薇小姐打趣了。” “论般配,还是卫符师这样的天才符师和雪薇小姐更为般配一些。” 舒丹师见此,捋了捋胡须,眸露精芒道。 这句话一出,适才还羞愤难耐的黄雪薇,脸色顿时难看了一些,她目露不忿之色,朝卫图所在的符心居,看了数眼。 纵然她和卫图谋面不多,远远谈不上什么喜欢的程度,但卫图那般轻易就拒绝了她,她心里岂会高兴。 “雪薇小姐,我二人初来乍到,还请雪薇小姐……带我二人认识一下卫符师……” “毕竟卫符师现在还是黄家供奉,在供奉堂内,我二人也少不了和他打交道。” 舒丹师和阳象互视一眼,阳象顿时了解了舒丹师的想法,他突然开口叫醒了正在出神的黄雪薇,提声道。 “什么,去见卫图?”黄雪薇愣了愣神,有些不解。 舒丹师倒也罢了。 但阳象和卫图可是竞争者。 “只是一些符道交流。”阳象说出自己的真实意图。 听到这话,黄雪薇起了心思。 她也不是蠢货,知道阳象所言的“符道交流”应没存什么好意,但受了先前阳象的挑拨后,她现在极其希望卫图吃瘪,对此要求,怎会不答应。 “这般为之,即便卫图言说舒云盟和赤松贾家有联系,鹤山黄家也不会轻信了。”舒丹师面露微笑,与阳象传音交流道。 十几年前,在傅志舟拒绝舒云盟邀请,加入栖月赵家后——他们舒云盟,就遭到了栖月赵家暗地里的针对,损兵折将了不少。 此般经历,让舒丹师不得不怀疑,舒云盟和赤松贾家的结盟之事,是否走漏了风声。 如今,加入鹤山黄家成为供奉,他当然要竭力避免让鹤山黄家知道……舒云盟与赤松贾家之间的关系。 而这一环节。 自然少不了针对卫图。 只要针对卫图,让卫图和他们二人结仇——那么,事后卫图说的真话,就尽皆成了对他们二人的诋毁之词了。 …… 砰!砰!砰! 下一刻。 “符心居”院门,便被黄雪薇这黄家五小姐敲响。 “五小姐,我表爷还在里面闭关修炼,若有它事,还请五小姐告诉小人,让小人转告给我表爷。”黄承福看到此幕,急得团团转,对黄雪薇不断劝说道。 放任黄雪薇在符心居门口吵闹,这是他这个符心居“管家”的失职。 “五小姐,饶是族长前来,也不会不遵守礼节,刻意打扰供奉。”黄承福见劝不动黄雪薇,于是咬牙,搬出了“礼节”二字。 “你是在说我无礼?不讲理了?”黄雪薇冷哼一声,顿时放出她的筑基威压,冲向一旁的黄承福。 (本章完) 154、阳象挑衅,离开云鹤山(求订阅) 黄承福不过练气五层。 被这威压,直接逼着后退了数步,险些倒地摔倒。 他面色发白,额头泛起冷汗。 在鹤山黄家。 黄雪薇不仅修为碾压他,地位也是碾压他。 此刻,饶是黄雪薇杀了他,也顶多是受些不痛不痒、做给族人看的处罚。 现在,他是可以借卫图这表爷的身份、地位,硬抗黄雪薇,但事后呢?等卫图离开之后呢? 黄承福犹豫了。 他不知自己是否还要拦住黄雪薇这个筑基真人,从而给自己和家中惹下大祸。 他怕秋后算账。 “五小姐,这是卫符师的符心居,还请您离开,等我在卫符师出关后,再通禀您,请您过来。”黄承福想起卫图对他的好后,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拼死博一把。 相处多年,他知道卫图这个表爷的品性,其绝不是什么薄情寡义之人,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得罪黄雪薇后,在云鹤山内等死。 “好胆!”黄雪薇看到黄承福再拦,她眸底露出一丝杀意,右掌催动法力,准备一掌将黄承福毙命。 云鹤山的黄家族人,也有贵贱之别,她是黄家嫡脉,又是筑基真人,而黄承福不过庶脉,在符心居当仆人。 仅凭黄承福对她的这些“无礼”,她掌毙黄承福,族中绝对没有什么人敢对此置喙。 不过,在这一掌拍出之际,黄雪薇还是顾忌了卫图,没有下死手,只是存了将其重伤的想法。 然而—— 就在这时。 一声鹰啼传来。 被黄承福照料的裂空雕,从符心居内院而出,它一翅膀拍向黄雪薇,替黄承福承受了黄雪薇的这一击,并将黄雪薇扇飞出了数丈之远。 论体魄,二阶妖兽可比黄雪薇这一筑基初期强多了。 “二阶妖兽!”黄雪薇狼狈落地,看着悬浮在半空的裂空雕,眸底露出一丝忌惮之色。 她万万没想到,卫图身边,竟然存有一只二阶妖兽。 “五小姐大驾光临,卫某有失远迎。”这时,卫图也从符心居而出,他面露笑容,随手递给黄承福一枚丹药后,便拱了拱手,对黄雪薇打了一声招呼。 一刻钟前,他让黄承福出去后,便去了符屋潜心画符。 而符屋内布置了隔音法阵,因此他对门口的事,一无所知。 还是裂空雕过来,将他“叫醒”,他这才匆忙赶了过来。 “不知五小姐来符心居,有何贵干?”卫图眼眸微眯。 他此刻也不禁庆幸,幸好没有答应黄长顺,选择与黄雪薇联姻,不然以其此刻表露而出的性格,他这后半辈子可不会太过好过。 “非是五小姐找卫道友,而是阳某找卫道友。”黄雪薇身后,阳象从曾隶属于司晴的小院内走了出来,他对卫图拱手一礼,面带笑容道。 “阁下是?”卫图看到阳象面容后,仔细端详了几眼后,佯作自己不知,提声问道。 这次知道舒丹师、阳象二人来到云鹤山,是他无意得知,在此之前,他并未与这两人碰过面。 在明面上,他和舒丹师、阳象只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阳象,二阶中品符师。”阳象沉吟一声,介绍了自己的身份。 “说起来也巧。” “卫符师和阳某都曾在丹丘山修炼过,你我都是从丹丘山得道筑基,也算是有同乡之谊了。” 阳象笑了笑。 “符师?”卫图挑眉,他目光看向一旁的黄雪薇,说道:“五小姐,卫某还未离开云鹤山,黄家就找好了新的供奉?” 黄雪薇呐言不语。 卫图请辞不过一个月,鹤山黄家就找到了新的二阶符师,这里面没有猫腻,谁都不肯信。 说到底,这件事还是他们鹤山黄家做的不地道。 只是他们黄家也没办法。 舒丹师加入鹤山黄家成为供奉的条件之一,便是黄家亦请好友阳象这二阶符师为供奉。 所以,这就“赶了巧”。 看到黄雪薇低首不语,卫图目光看向阳象,“不知阳符师让五小姐叩开卫某的符心居大门,所为何故?” “只是想和卫道友进行一些符道上的交流,看谁更有资格在鹤山黄家内担任供奉。” “毕竟我担任供奉,可是因为舒道友的美言。” 阳象呵呵一笑。 听到这句“挑衅”之词,卫图顿时皱眉,他狐疑了起来,猜测舒丹师和阳象二人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卫某不日就将离开云鹤山,符道交流,实在没有必要。卫某告辞,恕不远送。”卫图直言拒绝,没有答应阳象的要求。 语毕,卫图示意黄承福跟他一同进入符心居,不必在门口久留。 阳象目送卫图离去,并未再出口挑衅。 适才挑衅,还可以推说自己心生不忿,所以想着和卫图比较,一试符道高低。 但若接着挑衅,这就是和卫图结死仇了。 属于过犹不及。 “这是卫图畏惧了,看来是阳符师符道造诣更高一筹。”一旁的黄雪薇见此,捧了阳象一句。 “他毕竟年轻。” 阳象摇了摇头。 “年轻?”黄雪薇闻言,暗道阳象这句话说的厉害,谁也没有得罪。 …… 回到符心居。 卫图对黄承福做了相应的嘉奖,并许诺,若黄承福愿随他离开云鹤山,他可帮黄承福一家,安排相应的去处。 听此,黄承福立刻点头答应,表示了自己愿意追随卫图这个表爷爷。 毕竟在云鹤山内。 他跟散修没有什么区别。 家族的福利,根本落不到他这种血脉疏远的旁支身上。 摆手示意黄承福下去后,卫图继续画符,争取早日完成鹤山黄家给他的委托任务。 这三百符箓,等级有高有低,但大多都是二阶下品,只有数十张符箓,才是二阶中品。 而绘制的符箓种类,也大多是他惯熟的符箓,不用从头新学。 因此,完成这项任务,虽会耽误他不少修炼时间,但费点心,在两年内,他便能画完。 时间荏苒。 转眼间。 半年时间一晃而逝。 这日,寇红缨的回信,终于送到了卫图的符心居。 “也在出征之列?”卫图看到寇红缨的回信后,略有惊讶。 秘境之行过后。 按理说,作为秦真人的徒弟,寇红缨将会得到镜水阁的重点培养,毕竟秦真人结丹在望。 而出征之事,一般都会落在宗门内前途无望、又无背景的筑基老修,让这些修士在战场上发光发热。 断不会落到寇红缨身上。 “难道是派系斗争?”卫图暗暗思忖,想到了这一点。 只有派系斗争,才会让寇红缨这等有大好前途的弟子,被迫前往战场,于前线作战。 这一点,尽管寇红缨没有提及,但卫图稍想一二,亦能猜到。 卫图继续看信。 寇红缨前往正魔交战前线,虽是不幸之事,但于他而言,这消息也非是一点好处也没有。 至少在情报的获取上,寇红缨能拿到第一手的情报。 而第一手情报,对他有利。 相较于傅志舟的回信,寇红缨回信的内容,果然就详细多了,其甚至将三大仙门的大致部署,也一并写在了信上。 其外,寇红缨在信中,也暗暗提到了卫燕,她道:卫燕聪慧,在坊市之外借梅家灵地筑基,因此这次镜水阁征召白石湖筑基散修,没有征召到卫燕的头上。 信的末尾。 寇红缨言说,明年九月自己将去“鸿雁山坊市”驻守,途中会经过云鹤山,希望卫图能准备一批符箓,与她交易。 “明年九月?”卫图看到这个时间点后,摸了摸下巴。 此时,距离明年九月,还有一年零七个月,加紧画符,应该够他完成黄家的任务了。 “待红缨来到云鹤山,我就直接向黄家请辞。” 卫图打定主意。 寇红缨携镜水阁的大势前来——届时,鹤山黄家不会不智,去反悔,拒绝他的请辞要求。 ——三百符箓的成本价,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万一黄家拖欠不给,他也没有办法。 时至今日。 他和鹤山黄家,也算隐隐撕破脸了。 同时,有镜水阁庇护,即便有人打他主意,想要劫杀于他,也会因此顾忌镜水阁的实力,从而收手。 “至于黄家之事,与我无关!”卫图目光看向隔壁小院,目露忌惮之色。 他直觉,舒丹师和阳象二人来到云鹤山,多半没有心存什么好意。 现在的云鹤山,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不少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此处,等着这个金丹家族的“鲸落”。 一鲸落,万物生。 千百年来,郑国修仙家族兴兴衰衰,而黄家,若无意外的话,或许在这百年间,亦将迎来这一衰亡之日。 …… 时间飞逝。 眨眼间,便到了第二年的九月份。 寇红缨如约,来到了云鹤山,找寻卫图交易符箓。 而这时,卫图也将自己的计划,告诉给了寇红缨。 “今时不同彼日,现在的鹤山黄家……族长持身不正,子嗣又多愚蠢,饶是有金丹老祖在,也将难以维持,是一危险之地。” “即使卫叔不离开这里,小侄也要劝卫叔离开……” 寇红缨沉声道。 当年,从秘境走出时,她还觉得黄行烈为人不错,黄家不应遭此大劫,但现今看来,饶是老祖再多积福行,遇到不肖子孙,也迟早会将这些福运败光败净。 远的不提。 单说数年之事。 数年前,二祖黄举之叛族投靠魔道也就罢了,但为何其离开之际,还能带走两个筑基同族? 从这一点来看,鹤山黄家治族,便大有问题。 “我已收拾好了家当,此事宜早不宜迟,劳费红缨帮忙了。” 卫图拱手一礼。 “你我叔侄,何必客气。”寇红缨笑了笑,抚摸了一下站在卫图肩上的裂空雕雕头。 语毕,二人随即走出符心居,前往族务大殿。 在寇红缨拜访云鹤山的时候,鹤山黄家的筑基修士已经因此事暗地里警戒了起来。 故此,在卫图和寇红缨到达族务大殿的时候,族长黄长顺已经于殿内恭候多时了。 “黄族长,这是你委托卫某炼制的符箓。”卫图没有废话,从储物袋内掏出了一个符匣,递给了迎来的黄长顺。 “按照约定,待卫某绘制完这些符箓后,也可请辞……离开鹤山黄家了。” 卫图补了一句。 “卫符师,何必走的这么匆忙。伱在云鹤山,也有几十年了……”黄长顺打开符匣一看,见这批符箓都是上品,眉梢间挂上了一丝喜意,说话之时,也不免对卫图客气了一些。 能在两年之内,绘制完这么多的符箓,卫图的符道造诣可见一斑了。 他再蠢,也知道卫图在符道这一点,比阳象强的不是一丁半点。 “开弓没有回头箭。” 卫图摇头,仅说了这么一句话。 听此,黄长顺知道卫图的去意已决,他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我黄家祝卫符师离开云鹤山之后,仍旧能仙途长青,在符道上走的更远。” 言毕,他从胸口处掏出了一个储物袋,递给了卫图。 这储物袋内,装有对卫图绘制这三百多张符箓的酬金。 “黄族长告辞。”卫图清点完储物袋内的灵石后,他目光看向寇红缨,然后拱手对黄长顺施了一礼,甩袖离开。 他走的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走了?”黄长顺看着卫图的背影化作融入天空的墨点后,面露感慨之色。 此刻,他心底有股感觉,感觉自己在卫图这件事的处理上,做错了。 “仅是一个筑基中期散修,不值一提。他?一辈子也难成金丹。”黄长顺摇头,将心底的那股不适感压了下去。 他不认为,一介散修,有望证就金丹真君。 毕竟金丹散修在郑国修仙界,屈指可数,万中无一。 …… 走出族务大殿。 卫图与寇红缨落步在了黄承福的家中。 “这一去,恐怕你今生都再难以回到云鹤山了。” 卫图看向黄承福,说道。 和其父黄鹏不一样,黄承福兄妹从小在云鹤山内出生、安家、立业。 云鹤山,便是黄承福兄妹二人的故土。 黄承福不语,拉着自己妹妹黄芳对卫图叩了三个头。 “好,既然你心意已决。那表爷,就帮你一次。”卫图颔首,取出“黄雁舟”,让黄承福兄妹二人登了上去。 “表叔,我就不去了。不给他们二人添累。”黄鹏坐在门口的青石上,他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幕,抽了两口旱烟。 还差五百月票,大家还有没有月票啊,投投月票吧。再过一天,月票就过期了。 (本章完) 155、兑换筑基丹,给赵青萝写信(二合一,求订阅) …… …… 离开云鹤山后。 寇红缨询问卫图具体的去向。 她道:“鸿雁山坊市,由我和同门的迟师姐驻守,卫叔去白石湖坊市,难免有被三大仙门征召的风险,而在鸿雁山坊市,就无此忧了。” 鸿雁山坊市,尽管也位于郑国正魔战场的前线,有一定的危险性,但相较于散修被征召后的不可测危险,其算是安全之地了。 听此。 卫图略有意动。 自五年前的正魔战争打响后,郑国地界通往别国的关口,便已经被三大仙门全部把控了,身处在郑国的散修,想要不涉入这场战争,不是易事。 散修若想躲避三大仙门的征召,现今只有三个办法。 一者,潜逃出郑国,前往未有战事的其他国度。 二者,隐世避战,躲在灵气稀少的深山老林,不去三大仙门管控的坊市、灵地。 三者,寻找仙门人脉,让仙门高层下令,取消仙门对其下发的征召令。 现今,这三个办法,以卫图的实力,都难以办到。 因此,去鸿雁山坊市,有限度的涉身危险,便成了卫图离开鹤山黄家后的可行之策了。 “先不着急。”卫图按捺心中的意动,他沉吟一声,说道:“我现在于外界眼中还是鹤山黄家的供奉,请辞的消息,没个三五月……传不出去。” “等这个时间差过后,若我还没有好去处,就来投奔红缨你所在的鸿雁山坊市。” 消息具有滞后性。 三大仙门的籍贯管理,也不会立刻刷新,会延后许久。 因此,在这个时间差内,他没有被三大仙门征召的风险。 甚至—— 若幸运的话。 可能这场正魔战争打完后,三大仙门都不记得还有他这号人物,没有征召他前往前线,毕竟他在郑国修仙界内,只是小有名气,远没到众所皆知的地步。 “卫叔此言有理。”寇红缨闻言,赞同了卫图的意见,并没有强劝卫图前往鸿雁山坊市。 尽管卫图与她同去鸿雁山坊市,能增加她的实力,以及她在战争中的保命概率。 但为了一己私欲,让卫图涉身险境,亦是她所不愿的。 接下来。 闲谈数语后。 寇红缨对卫图盈盈一礼,辞别而去。 她化作一道淡蓝色遁光,消失在了天际,重新融入了数里之外的镜水阁修士大军之列。 …… 七天后。 卫图脚踩“黄雁舟”,带黄承福兄妹,来到了南杭城。 “爹,你回来了。” 刚入卫宅,卫燕便从后院而出,上前迎接。 数年前,在筑基之后,卫燕为了躲避仙门征召,便离开了自己洞府,重回凡俗的“卫宅”,避世不出。 因此,在卫图回到南杭城卫宅的时候,卫燕才能第一时间出来相迎。 提及此事时。 卫燕眸间露出复杂之色,“若非傅大哥的信,告知咱们四家这消息,我也不会在正魔交战之前,躲在霞崖梅家筑基了……” “这得感谢傅大哥,是他给了我冒死一搏的勇气。” ——战场上,筑基境修士能有一定的自主权,不像练气境修士,只能充当炮灰。 事实上。 关于她筑基的原因,还有一点,她没有提。 四年前,在云泽秘境开启后的不长时间,南杭城的卫家、傅家、寇家三家便陷入了短暂的慌乱之中,大家都怕卫图和寇红缨这两个筑基修士折在秘境中。 卫图和寇红缨,现今是他们三家的顶梁柱,一旦有了什么闪失,天都会塌下来。 至于傅志舟,其尽管也为筑基真人,但其身为栖月赵家供奉,又有“抛妻弃子”的前例在,因此三家后人都没有寄太多希望于傅志舟。 在此情境之下。 为了自己的潜力,也为了庇护自己的亲友……卫燕不得不前往霞崖梅家的族地,冒险筑基。 当然,在卫燕看来,这次筑基并不算是“冒险”。 她修为已够,根基不算浅薄,又有凝基丹和妖魄筑基之法相助,比其他散修筑基的成功率高出了不知多少倍。 而保障安全的“筑基丹”,即便她再等二十年,也不见得能得到。 与其如此,她还不如尽早突破,不等双甲之龄到来。 “这几年间,傅麟可曾有过其他的来信?”卫图询问。 他现在对傅麟的身份,也是一团雾水,不知道其是哪一家魔宗的弟子。 “没有。”卫燕摇头。 “若有他的消息,立刻通知我。”卫图叮嘱卫燕。 战争一起,郑国修仙界的形势比以往复杂多了,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身死道消。 而此刻,若能多出傅麟的情报支援,他们立足,不免就容易许多了。 “燕儿,你现在在南杭城这灵气稀薄之地,也难以修炼。这是七彩幻蛾的尸体,以及尸身孕虫之法……伱帮我尽快把这七彩幻蛾培育而出……” “这七彩幻蛾若培育成功,对你我将有大用。” 卫图稍作思索,从储物袋内取出了得自青竹山黑脸汉子的七彩幻蛾尸体,以及“尸身孕虫法”的玉简。 培育灵虫,耗时耗力。 他现在时间紧迫,难以去做这些“闲事”,正好卫燕筑基,又在家中闲居,适合帮他去做这些事情。 此外,培育出的“七彩幻蛾”,今后也能成为卫燕作战的一个手段。 算是双赢。 “是,爹。”卫燕点了点头,没多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道途之上,多一二亲信之人,不仅可以抚慰寂寞,而且还可相互扶持……”看到此幕,卫图暗暗想道。 人的修炼时间有限。 倘若他没有卫燕这个筑基女儿,培育七彩幻蛾的事,他就只能一拖再拖了。 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培育出这个侦探敌情的利器。 …… 与卫燕聊完正事后。 卫图来到卫宅书房,开始给寇红缨的同门,上次在寇红缨筑基庆典上见到的“龚师妹”写信。 相隔多年,当年的“龚师妹”也由练气境修士,晋级为了筑基境。 与寇红缨辞别时。 卫图询问寇红缨,其在宗门内可有信任之人,寇红缨给他推荐了“龚师妹”——龚素珍。 这次,他给龚素珍写信,有两个目的。 一者,是借龚素珍这个渠道,将他手上的两份筑基灵物兑换为一枚筑基丹。 二者,以龚素珍为媒介,寻找镜水阁修士,以灵石兑换提高筑基中期法力的丹药。 前者兑换的筑基丹,供他的独子卫修文突破而用。 而后者,就是他的修炼所需了。 本来,在秘境之行前,他和秦真人已经搭建好了“兑换丹药”的渠道,各取所需。 只不过。 秘境之行后,秦真人没过多久,便闭了死关,去着手突破金丹境界了。 他的这一渠道,被迫斩断。 而寇红缨,也因需要驻守鸿雁山坊市,无法担任这一要职。 因此,他只能将“兑换丹药”的希望,寄托在龚素珍身上了。 “希望红缨没有看走眼,这龚素珍是可靠之人。”将信寄到白石湖坊市的驿站后,卫图目光看向镜水阁方向,忖道。 两份筑基灵物,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倘若龚素珍贪墨,他还真的没好办法。 不过卫图料想,龚素珍应该不会这么短视,毕竟秦真人师徒和他的关系也算密切,其贪墨筑基灵物,今后可再难与秦真人师徒相交了。 其在宗门的名声,也会就此毁于一旦。 至于直接前往坊市兑换。 他现在又不蠢。 筑基丹,基本上等同于一个筑基修士。 他这个筑基修士兑换筑基丹,镜水阁定会将怀疑目光,投向卫燕姐弟。 届时,卫燕为躲避仙门征召而做的遮掩,便做了无用功了。 因此。 这枚筑基丹。 他只能私底下去兑换。 …… 数日后。 龚素珍头戴笠帽,来到了卫宅,敲开了卫宅大门。 “六十多年未见,卫符师风采依旧,令人羡慕。”走入客厅,入座后,龚素珍看了一眼坐在正座的卫图,感慨道。 当年筑基庆典时,她在看到卫图、韦飞、傅志舟三人时,心里尽管没有轻视之心,但也不认为这帮扶寇红缨筑基的三位叔伯,能走至筑基境界。 但不料。 六十多年过去。 卫图三人,仅剩一个韦飞还未筑基,其余两人,均皆成功。 自己筑基也就罢了。 卫图现在甚至还有余力,去供给自己的子嗣一颗“筑基丹”。 卫图从话语中察觉到了龚素珍的心思,他摇头一笑道:“秘境之行,卫某九死一生,这才勉强得了这两份筑基灵物,换我儿子筑基。这所获,与秦道友是远远不能相比的。” 听此。 龚素珍暗暗点头。 按正常发展,卫图这个二阶符师尽管灵石宽绰,但这也仅限自身而言。想要培养一个筑基后人,那是千难万难的。 然而,去了一趟云泽秘境,并从秘境中活着出来——有此收获却是十分正常的,甚至可以说……稀少了。 秦真人借此,可是得了一份完整的结丹机缘,不日将可结丹。 与秦真人相比,卫图的收获,确实不值一提。 “筑基丹,我可以帮卫道友换取,不过需要卫道友额外多付三百灵石。” 龚素珍提起正事。 “三百灵石?”卫图听到这个报价后,眉宇微挑,等待龚素珍的解释。 三百灵石,于他而言,虽说不算太大,但对正常的筑基修士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仅帮他跑腿代购,可要不了三百灵石这么多。 “今时不同往日,在正魔交战之前,筑基丹的兑换,镜水阁虽然把控较严格,但还有空子可钻……” “现在不一样。战事一起,筑基丹、蜕凡丹这等破境丹药,就成了各派的战略资源了。” “想要兑换,打通的关系不会少。我从中,也顶多只能赚一百灵石,其余两百灵石,是给其他宗门执事的。” 龚素珍坦言,解释道。 说到这里,龚素珍又补了一句话,“包括卫道友想兑换的“冰晶丹”、“金元丹”,现在的时价比以往也要贵了不少。” ——“冰晶丹”、“金元丹”是镜水阁特有的,提升筑基中期修士法力的常见丹药。 听此。 卫图点头,认可了龚素珍的解释。 丹药,就和凡俗战争中的“军械”、“粮食”一样,属于必需品,一旦战起,必然价格飞涨。 他作为武官出身的修士,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此外,三大仙门为了激励散修和家族修士参与战争,也拿出了筑基丹作为激赏,这也导致了镜水阁内,可供兑换的筑基丹紧俏了不少。” 龚素珍再道。 “这是两份筑基灵物,还有四百灵石,还望龚道友,务必帮卫某兑换这一粒筑基丹。”听完龚素珍的解释后,卫图没有过多犹豫,从储物袋内取出那两份筑基灵物和灵石,递给了龚素珍。 “多了一百灵石?”龚素珍惊讶于卫图的慷慨。 据她所知,散修大多都是吝啬鬼,恨不得一块灵石扳成两块花。 如卫图这种额外多给灵石的散修,少之又少,几乎绝迹。 “卫某对龚仙子日后还有劳用,这一百灵石,算是卫某请龚仙子饮宴的花销。” “今日在凡俗接待龚仙子,未备灵宴,难免有失礼仪。” 卫图笑着解释道。 “一个月后,妾身定帮卫道友取得这一粒筑基丹。”见卫图出手大方,龚素珍顿时对卫图的好感大增,也对其的财力有了新的认知,她略作沉吟后,便给了卫图一个准信。 “卫某等待龚仙子的喜讯。” 卫图拱手一礼。 在龚素珍帮他兑换完“筑基丹”后,他才会继续信任龚素珍,拜托其帮他兑换“冰晶丹”、“金元丹”。 …… 一个月后。 龚素珍如约,将筑基丹送到了卫宅。 有了这初步的信任后,卫图取出灵石,继续拜托龚素珍帮他兑换“冰晶丹”,以及“金元丹”。 冰晶丹七百灵石一粒。 金元丹八百灵石一粒。 他兑换的“冰晶丹”、“金元丹”尽管单颗在价格上远不如筑基丹,但论总金额,却超过了筑基丹一大截。 “筑基后期的师叔伯们,大多不缺灵石,我只能尽量帮卫道友兑换。” 龚素珍斟酌话语道。 这句话,她说的是实话,并非故意拿捏卫图。 就连上次秦真人愿意给卫图兑换丹药,也是因为购买云泽秘境名额,手上灵石亏空了一大部分,急需补充。 在镜水阁这类仙门中,贡献点的作用,可比灵石的作用大。 只有道途无望的筑基老修,才会认为手中的贡献点无用。 而这些筑基老修,无一例外,都去战场前线了。 留在镜水阁宗门的“筑基老修”,一个个都是门派精英,哪会舍得自己的贡献点,去兑换没多大用处的灵石。 卫图闻言,暗叹无奈。 思索片刻后,他对龚素珍提出另一个请求,那就是拜托其帮他在镜水阁门内寻找一份不错的炼体功法。 若没有丹药相助,他修为在短时间内,难以提升。 那么,只能增加他的护道手段了。 正好,他此刻手上有夺自青竹山修士的四盒地龙肉。 现在差的,只有炼体功法了。 本来,他是打算在鹤山黄家兑换一部炼体功法,用于修炼,但没想到,变故太快,迫于现实,在黄家,他不得已放弃了这一计划。 “妾身帮卫道友打听一二,看是否有合适的炼体功法。”龚素珍答应道。 镜水阁的功法不能外传,但能成就筑基的修士,哪一个能没有一点仙缘,身上怀有别派的功法,多了去。 这些筑基修士,可不会“敝帚自珍”,不想着赚这一份外快。 “地位不同,境遇也不同了。”看龚素珍答应的这么爽快,卫图不由心生感慨。 当年,初入筑基时,他苦无二阶符师传承,只能寻一修仙家族加入,成为供奉。 但短短二十多年过后。 境遇大大不同。 凭借财力,他就可从镜水阁的筑基修士中,换取一份炼体传承。 不过。 除了龚素珍这个渠道外。 卫图去信,也询问了身在栖月赵家的傅志舟和赵青萝。 询问这二人,关于赵家炼体功法的优缺点。 三十多年前。 被寇红缨劝说后,傅志舟加入栖月赵家,便开始了修行炼体功法之路,法体双修。 如今,多年过去。 傅志舟在炼体的造诣,哪怕一般,但其见识,绝对比他这个初涉炼体的修士要强。 至于赵青萝—— “这似乎是第一次给赵青萝写信?希望她不会误会。”卫图顿笔,暗忖道。 在石殿药田时,他能看出,赵青萝对他已有了一丝朦胧的情感。只是……这股情感并不强烈,并未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事后,赵青萝尽管恢复了常态,但他也不敢确定,其是否已经可以正常处理这段“感情”。 “不过她对我有感情也好,卖赵家炼体功法时,应该不会给我开价太高。” 卫图暗暗想道。 写完信,卫图让随身伺候他的黄承福送到坊市驿站。 将黄承福兄妹从云鹤山带走后,他并未对这两兄妹置之不理,而是对二人做了相应的安排。 黄芳符道水平尚可,卫燕主动请缨,收了黄芳为弟子,教授一些符道知识。 而黄承福,则仍旧跟在他身边,照料他的起居,以及喂养裂空雕。 (本章完) 156、煞魔真功(求订阅) 在黄雪薇大闹符心居后,卫图对黄承福,无疑多了一层信任。 尽管没有将其引为心腹,但如寄信这种不重要的秘事,由黄承福办理,他还是放心的。 信递出去不久。 傅志舟和赵青萝二人便有了回信。 结合这二人的信。 卫图了解到,在栖月赵家,共有四份二阶炼体传承。 其中,一种名叫《象骨诀》的功法,更是到达了三阶的程度。 只不过这部炼体功法的修炼,需要寻找一种名为“巨岩象”的妖兽或其近亲的血脉才可修炼成功,限制颇大。 另外三部炼体功夫,亦是各有优缺点。 傅志舟推荐卫图,修炼他现在所修的《百脉锻血诀》。 这部炼体功法,炼体之效虽不见得比其他两部功法更强,但其有一个优点,是另外两部炼体功法难以媲美的。 《百脉锻血诀》共分三层,每突破一层,便可从体内凝结出一枚“血丹”。 这枚血丹不仅可以补充修士气血,而且在结丹之时,血丹对修士凝丹这一步,亦颇有助益。 若能凝结出三枚血丹,结丹的概率,就可增加一成。 此外,《百脉锻血诀》走的是“增益气血,强化肉身”的炼体路子。 这意味着这部炼体功法,不像其他炼体功法,会对修士的道躯造成不可逆的折损风险。 ——不少炼体功法,增加修士肉身强度的同时,亦会相应带来一些副作用。 譬如减少寿元、肉身僵化、某一部位存有淤伤等等。 《百脉锻血诀》的炼体效果虽然中庸,不如其他功法突出,但好处是没后患,能增加潜力。 见此,卫图将《百脉锻血诀》这部功法列为了自己修炼炼体功法的一个待选项。 俗话说,货比三家。 等他比较了龚素珍手上可兑换的炼体功法后,再决定,是否修炼这《百脉锻血诀》。 不过。 赵青萝给卫图的回信中,除了罗列四部炼体功法的优缺点外,还提到了一些琐事。 譬如秘境之行后,三大仙门对赤松贾家的处理。 贾家勾结魔道天女派事泄后,青竹山便立即亲派数尊金丹真君,准备铲除这一后患,但不料,赤松贾家早已人去楼空。 家族驻地,只剩下了一些不重要的旁支庶脉。 而这次贾家叛投魔道的原因,赵青萝推测,其有可能与赤松贾家老祖大限到临有关。 相比正道, 魔道的延寿手段无疑多了不少。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卫图转念,便想起了第一次参加丹丘山百宝阁拍卖会时,一众筑基修士对延寿丹的追捧。 当时,傅志舟见到那一幕后,心志动摇,对自己的仙途产生了质疑,毕竟当年的筑基境,他们可望而不可及。 如今,多年过去,傅志舟坚定了道心,突破了筑基境。 在卫图看来,今日为了延寿而叛逃的贾家老祖,在几十年前、几百年前,何尝不是如傅志舟一样的道心坚固之人。 只是可惜,生死之事太过恐怖,压垮了这位贾家老祖的道心,让其为了活命,被迫投靠了魔道。 “我有「大器晚成」命格在身,又得了完整的结丹机缘,没有此虑。”卫图心道。 「大器晚成」命格,能最大程度保底他的下限。 而秘境之行后的收获,无疑大大提升了他结丹的上限。 筑基寿四百。 仙门金丹,突破金丹的年龄,大抵在两三百岁。 家族金丹、散修金丹,突破金丹的年龄,普遍来说,比仙门金丹年龄会高上不少,一般都会超过三百岁。 与筑基境一样,突破金丹的年龄越小,潜力也就越高。 卫图估计,自己在没有丹药相助的前提下,仅靠自己苦修,最多一百年时间,便可臻至筑基巅峰。 到达筑基巅峰后,他不必如秦真人一样,还要苦寻结丹机缘。 因此,他突破金丹的年限,将在两百岁到三百岁之间。 这个年龄段成丹,他足可和仙门金丹媲美,属于潜力较高的一类金丹。 这一类金丹修士,有望结婴,不像金丹家族的老祖们,大多无望结婴,只能苦苦等待寿终,在寿终到临之前,去培养下一家族金丹,如此往复。 看完信后。 卫图略作思索,给赵青萝写了一封回信,询问栖月赵家对鹤山黄家这一盟友的看法。 秘境之行的时候,被血祭的黄彩玉在祭台上,可是先寻他这一结梁的“仇人”求救,而后才求救于赵青萝等一众赵家修士。 由此可见,栖月赵家和鹤山黄家两大家族的盟友关系,已经产生裂痕,岌岌可危了。 至少在他最初加入鹤山黄家的那几年时间内,黄赵两家的修士,可还没有这么生分。 ——要不然,赵青萝也不会推荐他去鹤山黄家当供奉了。 对这一情况的出现。 卫图稍有猜测:忠诚不绝对的盟友,便不是盟友。 贾赵两家作战多年,鹤山黄家不沾是非,不下场可以理解,但之后黄行烈因与万海真君的约定,让贾家修士进入云泽秘境……这一点,无疑大大得罪了栖月赵家。 此后,三族制定的“三族协议”,更是黄家的一大败笔! 三族协议,黄家对贾赵两家一视同仁,约定了贾赵两家进入云泽秘境的人数、修为相等。 然而,对盟友和盟友仇敌的“一视同仁”,在盟友心底,这做事可就不算厚道了。 栖月赵家岂能仍待鹤山黄家这个盟友如故? 见小利而忘大义。 这与黄长顺逼迫卫图离开鹤山黄家的做法,如出一辙。 秘境之行的种种。 也无疑证明了这一点。 赵家修士,更在意石殿内的得失,并无拯救黄家修士的想法。 此刻,卫图给赵青萝写信,是询问赵青萝——栖月赵家是否会对鹤山黄家尽盟友之义,揭破舒云盟和赤松贾家的关系。 询问此事,并非是他想着要对舒丹师,或者鹤山黄家下手。 劫修,没那么好当。 稍有不慎,便有殒身的危险。 他打听这个动向,是为了预防不测,以备不时之需。 毕竟鹤山黄家是郑国的七大金丹家族之一,鹤山黄家稍有波折,亦会如蝴蝶一样,影响到郑国的修仙界,乃至三大仙门。 …… 黄承福送信前脚刚走。 后脚,龚素珍这个镜水阁的筑基真人,便来到了卫宅。 龚素珍给卫图带来了两枚“冰晶丹”、一枚“金元丹”。 交割灵石,多退少补后。 龚素珍满意颔首,一翻手掌,掌心多了一枚玉简。 “这是我拜访数位交好的同门长辈,从他们手上,打听而来的炼体功法。” “卫道友可以看看。” “若有合适的炼体功法,妾身再去与同门长辈商议,交换功法。” 说话间,龚素珍将手上的玉简递给了卫图。 “多谢龚仙子。”卫图道谢一声,接过玉简。 仅从玉简上的炼体功法来看,卫图就感觉到,镜水阁这仙门的底蕴比栖月赵家强大的不是一丁半点。 这次,龚素珍找的宗门前辈并不多,只有二十余人。 但这些人手上的炼体功法,论种类和等级,超过了栖月赵家不止一筹。 一个是门下弟子的积累。 一个是千年金丹家族的积累。 差距大小,一目了然。 玉简的二阶炼体功法,总共有五部,三阶炼体功法,亦有两部。 卫图掠过缺陷较大和门槛较高的炼体功法,将目标锁定在了这部名为《煞魔真功》的三阶炼体功法上。 “这部功法,应是贵派修士斩杀魔修后得到的吧。”卫图放下玉简,轻扣茶几道。 这《煞魔真功》虽说是魔道的体修功法,但据他所观,这《煞魔真功》的功法缺陷,可比大部分的二阶炼体功法要少得多。 魔道功法并非都是急功近利的功法,有不少功法,论修炼时间、根基稳固,可比一般的正道功法,还要厉害。 “看到这《煞魔真功》的时候,妾身也吃了一惊。不过据那位宗门前辈所言,仙门中只要主修功法不为魔道功法,兼修一些魔道神通,不算什么大事。” “这部《煞魔真功》在一众炼体功法中,可谓顶尖,缺陷也少。是故,妾身这才将这部功法收录在这玉简中,以供卫道友挑选。”龚素珍微微一笑,回道。 镜水阁作为正道仙门,门内也有与《煞魔真功》媲美的三阶炼体功法,只是这些功法,没人会大着胆子,与卫图这个散修交易。 “煞魔真功……”卫图沉吟数声,脸上泛起一丝犹豫之色。 这玉简内的炼体功法,也唯有这一部三阶功法能被他看上,其余的功法,虽各有千秋,但与赵家的《百脉锻血诀》分不开太大的差距。 此外,他手上还有一份《玄冥阴火》的传承,而催动这魔道神通,少不了魔道法力的支持。 正道法力尽管也可,但在效果上,难免会大打折扣。 因此,这《煞魔真功》于他而言,也非是鸡肋之物,而是大有用途的炼体功法。 “这《煞魔真功》我听那位宗门前辈所言,其来源于魔道的《荒山派》,这个《荒山派》尽管并非是魔道五宗之一,但论实力,在魔道中,也算出名的大派。” “《荒山派》是正魔两道中,唯一有元婴体修的宗门。” 看到卫图意动,龚素珍吐露出了《煞魔真功》这部功法的来历。 “唯一有元婴体修的宗门?”听到这句话,卫图心中一动。 存有元婴体修。 这意味着《荒山派》的炼体功法,前路可循,而非其他炼体功法,走到一半,路就断了。 仅凭这一点,他购买《煞魔真功》这部功法,就势在必行了。 “这部炼体功法,贵派前辈开价几何?若太贵的话,卫某这边,也难以接受,毕竟……这部功法虽为三阶,但也只是一部魔道功法……”卫图面泛难色,开始与龚素珍讲价。 龚素珍心知,卫图的人脉广泛,而炼体功法也非难得之物,因此在谈价时,她给了低价。 二人议价片刻。 最后,卫图以一千三百灵石这略高于二阶功法的价格,购买了这部《煞魔真功》。 “三日后,妾身给道友送来《煞魔真功》的全本。”接过灵石,龚素珍告辞道。 …… 两个月后。 霞崖岭。 霞崖梅家的洞府内。 卫图盘膝而坐,从储物袋内取出了两枚玉简。 这两枚玉简,一枚淡红色,是为《百脉锻血诀》,一枚暗黑色,是为《煞魔真功》。 在龚素珍离开后,卫图又给赵青萝去了第二封回信,透露出他想要购买《百脉锻血诀》的想法。 然而。 出人意料的是。 这部二阶炼体功法,赵青萝并未收卫图的灵石,而是白送给了卫图。 理由是,答谢卫图上次在她踏上传送阵,离开石殿时,赠给她那几张符箓的恩情。 对此。 卫图没有拒绝,他却之不恭,直接收下了这部炼体功法。 毕竟,在石殿内,除了那次赠送符箓的恩情外,他还对赵青萝有过一次援手之恩,或者说……救命之恩。 凭借这两次恩情,他收下赵青萝赠送的炼体功法,并不为过。 “赵青萝这次不取灵石,直接赠我赵家功法。看来……她在赵家的地位,提升了不少。” “就是不知,其是否会被当做赵家的下一金丹培养。” 卫图思忖道。 秘境之行后,赵家陨落了五位筑基修士,和鹤山黄家一样,亦算是元气大伤。 以前,论资排辈,难以排在前面的赵青萝,此时在栖月赵家中,也算是能数得着的筑基修士了。 其凝结金丹的唯一竞争者。 只剩她爹赵廷海了。 而这一点,只要赵家的金丹老祖“赵江武”不昏聩,绝对会将这个凝结金丹的名额,给予赵青萝,而非赵廷海这个潜力已尽的筑基老修。 事实上,云泽秘境,也算是各大势力对自家修士的一次试炼。 能走出秘境的修士,往往都会得到各大势力的优待,精心培养。 这次,秘境之行,死亡率奇高,赵青萝能从秘境中走出,尽管仰赖了卫图不少帮助,但这与其实力、福运也是分不开的。 再者。 人脉也算实力之一。 (本章完) 157、卫修文突破,一门三筑基(求订阅) 最后一点。 也是赵青萝赶上了一个好时机。 正魔交战,这于家族修士而言,既是危险,也是机遇。 如栖月赵家这等金丹家族,族内的底蕴不是不可培育出更多的筑基修士,或者培育出另一位金丹老祖。 只不过,为了家族的可持续的发展,金丹家族没有选择竭泽而渔。 如今,正魔交战,金丹家族稍有不慎,便有倾覆之危。 为了家族着想。 这时候消耗底蕴,培养出更多的筑基修士,以及金丹真君,才是金丹家族的最优解。 而赵青萝,便是栖月赵家内部,那个有可能被选中的“金丹人选”。 …… 想到自己无意间,又交好了一位金丹真君,卫图脸上不禁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人脉的重要性, 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这次他能安全无恙离开鹤山黄家,然后躲在南杭城这凡俗之地与龚素珍交易所需之物,都与他的人脉,分不开关系。 至于躲在霞崖梅家修炼。 这就是他儿子卫修文的人脉了。 “地龙肉服用后,能增加修士气血,是炼体秘宝。” “这一天材地宝,对我修炼《百脉锻血功》效果最大,对修炼《煞魔真功》……效果估计不会太过显著……” 思索片刻,卫图打开装有地龙肉的玉匣,开始按照《百脉锻血功》的运功路线,修炼起了这部炼体功法。 他打算,等《百脉锻血功》大成后,再去钻研《煞魔真功》。 炼体的先后次序很重要。 《百脉锻血功》虽中庸,但胜在安稳,而且能增加结丹的几率。 想完后,卫图一甩大袖,从玉匣内摄出一块地龙肉,将其吞服入口,然后用法力包裹住这炼体秘宝,缓缓的炼化其药力。 少倾,卫图肌肤渐渐泛红,如一只被烫熟的大虾,与此同时,他的气血,宛如江河大川一般,传出了“哗啦哗啦”的异响。 这异响,是卫图气血沸腾到了极致的征兆。 卫图内视身体,发现随着气血流通百脉之时,他的四肢百骸多出了一层淡淡的血光。 《百脉锻血诀》尽管偏向于锻造体修的“气血”,但在锻造气血之余,他的体魄,亦会得到相应的增强。 “这股疼痛虽然难忍,但和当年炼气入髓的苦痛相比,还差上一些。”卫图取出一枚“静心符”贴在身上,心中暗道。 他是外练武者出身,当年修炼《练髓经》时,受到的肉体折磨可是丝毫不亚于今日修行炼体功法。 三日后。 卫图肌肤恢复正常,他喘了几口粗气,额上顿时泌出了一层又一层的细密汗珠。 “过段时间再修炼,体修和法修一样,讲究日以继夜的积累,不可能一蹴而成。”卫图想起傅志舟赠给他的修炼心得,停止了运转《百脉锻血诀》。 “此功我已入门,不知金紫命格上,有没有刻录?” 卫图意识沉浸脑海,去观测金紫命格上的字迹。 少倾,他在一众字迹中,找到了《百脉锻血诀》这五个字。 「百脉锻血诀(2/100):五日一练,一百五十年即成。」 “五日一练?” “这是金紫命格根据我的身体状况,评判出的最佳修炼次数?” 卫图忖道。 金紫命格能根据他的身体状况、灵根等级,在命格金印上浮现出每种功法修炼圆满所需的时间,以及每次修炼的“次数”。 不过,这些所需时间,并不包含外界因素。 “《百脉锻血功》圆满,便与筑基巅峰修士相当。” “修炼一百五十年……” “看来我最近的灵根资质,又增长了一些。” 卫图心中推测。 炼体功法的进度,与灵根资质亦息息相关。 他于炼体功法毫无根基,花费一百五十年的时间,便可到达体修的“筑基巅峰”。 那么反过来,到达法修筑基巅峰的境界,他应该要不了一百五十年这么久。 接下来。 卫图也没闲着,他取出与龚素珍交易得来的“冰晶丹”,吞服入肚,开始炼化药力。 …… 三年时间,一晃而过。 炼化完两盒地龙肉后,卫图的《百脉锻血诀》在短短时间内,便趋于小成,凝结了第一颗“血丹”。 凝结血丹后。 他的炼体修为,算是到达了二阶初期,即筑基初期的地步。 “还剩两盒地龙肉,仅凭这两盒地龙肉,只够将我的炼体修为推进到二阶初期巅峰,还难以凝结出第二颗“血丹”。”望着手上存留不多的地龙肉,卫图面色渐渐凝重。 地龙肉的效果,比他预料的还要好上一些。 只是,他炼体修为的推进,都是依靠地龙肉这天材地宝,苦修占的比例太少…… 因此,饶是有四盒“地龙肉”相帮,他的炼体修为,最多也只能推进到二阶初期巅峰。 当然。 若时间久一些。 再过个二三十年。 卫图料想,自己炼体修为突破到二阶中期,不是问题。 “但……我现在差的就是时间。”卫图暗叹一声,摇了摇头。 他之所以兼修炼体,便是打算在最短时间内,提升战力,增加自己的护道手段。 以此,来应对郑国如今多变的时局。 二阶初期的炼体修为,可难以在战斗中,帮他太多。 毕竟他的修为,此刻已到了筑基中期。 “不过,提升炼体修为的天材地宝,可不止地龙肉一种……”卫图摸了摸下巴,想到了他在丹丘山时碰到的“九云商会”。 他记得,再过一两年时间,便到了九云商会每二十年举办一次的地下拍卖会了。 上次参加地下拍卖会。 他收获不少。 得到了“冰蛟剑”这符剑的制法,以及“铁磁灵木”的消息。 这两件东西,对他的道途帮助不少。 这次,参加地下拍卖会,除了能出手他在云泽秘境“杀人夺宝”得到的一些赃物外,也能借此拍卖会,获得类似地龙肉的天材地宝,或者其消息。 然而,就在卫图思索,该出手什么赃物合适,不会受到九云商会注意时,一道符信落在了他的面前。 “修文筑基了?” 卫图接过符信,看到里面的内容后,脸上露出笑容。 三年前,他在寄居霞崖梅家的灵地时,卫修文也顺便于梅家灵地闭关,着手突破筑基境界。 如今,三年时间过去。 卫修文功成正果,顺利突破到了筑基境。 看完符信内容。 卫图一拂大袖,打开修炼室的大门,走了出去。 “卫前辈。”门外驻守的两个梅家修士见卫图闭关而出,纷纷躬身一礼,态度恭敬道。 时移世易。 此时和几十年前大不相同了。 当年,卫修文娶了梅珍,成为梅家赘婿后,在霞崖梅家受到梅家嫡系的折辱,可是一点没少。 但时过境迁。 此时的卫家,一门三筑基,声势之浩大,一点都不比他们霞崖梅家历史上最巅峰的时候要差。 三年前,在卫图来到霞崖梅家寄居的时候,族长梅远峰面对卫图,毕恭毕敬,不像是亲家,反倒是像求人办事的下位者。 看到此幕,卫图微微颔首,脚踩遁光,前往了梅家的族务大殿。 “亲家。”卫图脚步刚落地面,在大殿内等候的梅远峰便迫不及待的走出相迎。 “这次修文筑基成功,亲家的一对儿女,可是……都成为了筑基真人。” “此等场面,哪怕是在金丹家族、仙门中,亦是罕见。” 梅远峰拉卫图坐在殿内,提壶给卫图倒了一杯灵茶,笑道。 “运气使然。出秘境时,得知燕儿筑基,卫某也是吓了一跳,不敢相信。” 卫图摆手谦虚道。 一门三筑基,这在郑国修仙界内,尽管是罕事,但也没到稀罕至极的地步。 细细数来,还是不少的。 譬如鹤山黄家的族长黄长顺,其和他的两个女儿,也算是一门三筑基。 毕竟,对实力强劲的家族,或者势力来说,筑基丹并非难得之物。 “燕儿可以说是运气,但卫道友和修文筑基,就不只是运气了。”梅远峰眸底露出一丝羡艳之色,感慨道。 他这番话,并非是认为卫图和卫修文筑基,另有“机缘”。 而是认可了卫图的实力。 卫家三筑基,除了卫燕筑基略有侥幸外,卫图和卫修文的筑基,都是有迹可查。 卫图突破筑基,靠的是投资寇红缨这仙门筑基,得来的回报。 而卫修文筑基,靠的是其父卫图在云泽秘境中的收获。 这两点。 别人即便想嫉妒,也难以嫉妒。 二人闲谈片刻。 过了片刻。 卫修文和梅珍从门口走入,他们二人对卫图和梅远峰各拜一礼,立在了殿中。 “有一件事,孩儿想请爹答应。”伫立一小会,卫修文嘴唇嗫嚅片刻,最终还是大着胆子看向了卫图,说出了这一番话。 在卫修文入殿时,卫图就看出卫修文心中藏着话,因此,他对这一幕,并不意外。 “孩儿此次筑基,尽管依靠的是……爹赠予的那粒筑基丹,但孩儿这些年的修炼所需,少不了梅家供养……” “因此,孩儿决定,愿留在梅家,庇护梅家……” “请爹恕孩儿不孝!” 卫修文咬牙道。 他爹卫图,膝下只有他这一个儿子。 在练气境时,道途艰难,他入赘霞崖梅家,没什么好说的。 但现在,卫图在郑国修仙界内也算是小有地位的人了,岂能容忍他继续在梅家当赘婿? 这并非是他爹忘恩负义。 而是梅家给他的恩情,完全可以用灵石偿还,没必要他终生当赘婿,留在霞崖梅家。 “这件事,爹答应了。” 出乎卫修文和梅家众修意料的是,卫图的回答很快,没有多加犹豫,而且回话的内容,亦与他们所想的出入很大。 “同意了?”梅远峰诧异。 他要是卫图,可不会容忍卫修文这个独子,一直做赘婿。 “当年,你迎娶梅珍这个家族修士,爹认为你是想抓住翻身机遇,故意如此……” “现在看来,是爹错了。” 卫图摇了摇头。 人,都是会成长的。 几十年前,卫修文迎娶梅珍这个家族修士时,他认为其动机并不纯。 只不过,卫修文是他儿子,这件事又于卫修文的道途有好处,他这才没有多嘴。 仅是告诫了卫修文这一句话——“行事若如博戏,可一而不可再。” 时间荏苒。 七八十年过去。 现在的卫修文,学会了“担当”二字,其愿意承受,当年因为轻佻所做下的“孽事”。 所以,在今日,其突破筑基后,才会向他坦言,愿意继续留在霞崖梅家,庇护梅家修士。 这在卫图看来,是值得庆贺的一件事情,至少他的儿子,不像当年的李兴业,没有担当,从而遗祸全族。 要知道,赘婿的名头,对于一个筑基真人而言,可不是什么好名头。 会被同道取笑。 “爹帮你,是因为伱是你娘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仅此而已。”卫图再道。 他认为,指望投资子女后获得回报,从而帮助子女,并不是真的亲情。 双方之间。 只是投资人和被投资者之间的关系。 从这一点出发。 卫图尊重卫修文自己的选择。 正如他当年尊重,卫修文为了修行入赘一样。 ——动机可以不纯,但行事却决不能坏,让人唾弃。 “孩儿谢爹体谅。”卫修文听到这话,当即涕泗横流,跪在地上,对卫图深深一拜。 他知道,他能有卫图这一父亲,是何等的天幸。 道途之初,给予他帮助,使他不至于遭遇傅麟的命运。 帮他筑基之后,不仅不干涉他的人生,反而尊重他的选择。 “爹,儿媳……再过不久,就和修文要孩子,生下的头胎就姓卫,第二胎,再姓梅。” 见到卫修文跪下,一旁的梅珍亦顺势而跪,并许下了诺言。 她知道,卫修文因为她这些年不肯生育,而耿耿于怀。 ——当年卫修文生母死的时候,最大的期盼,便是看到卫修文的子孙,三世同堂。 “此事由你们自己决定,我不干涉。”卫图摇头。 他帮助卫修文,是因为卫修文是他的儿子,与他有亲情。 而后面的卫氏子孙,他可没有过多余力,相帮了。 既然不帮后世子孙—— 那么后世子孙,与谁姓,也与他无关了。 毕竟,他不是凡人,而是寿命高达数百年的长生种。 (本章完) 关于主角亲友筑基的事,说一句。 有读者说,和卫图沾亲带故的都筑基了,卫图一筑基,阿猫阿狗都成筑基了。 这些我本不想开单章解释,一直回复评论解释,但看到有好几个读者一直在说这个,解释一下。 首先,义社四人。 寇红缨这个仙门筑基自不必提。 傅志舟,得到寇红缨的回报,有凝基丹加妖魄筑基之法,冒险突破成功。(前文有说过,傅志舟因为根基不稳,蹉跎了许久,而傅是捉刀人,在自己身上花费的灵石不是一个小数目) 韦飞,因为根基不稳,突破失败。 再到主角的儿女。 卫燕筑基成功的时候,卫图得知消息,也是大感卫燕冒险,(卫燕突破时没有筑基丹,但也有凝基丹和妖魄筑基之法) 妖魄筑基之法,关键是精品炼妖符(前文说过,这个符极难绘制,也就是卫图,有挂才好绘制,而没这个符,只能斩杀二阶妖兽,借此让练气境修士筑基) 凝基丹一千五一枚。 精品炼妖符不是易得之物。 这就是两个门槛,看似傅志舟和卫燕筑基轻松,但这两个门槛,一般散修真没那么有资格跨越。 接下来,是卫修文。 卫修文是主角给的筑基丹突破。 (说这里,我就很想吐槽,主角下一次秘境,连结丹机缘都获得了,怎么还会有人,认为主角难得到一份筑基机缘?) 好了,总结一下。 全文中,也就傅志舟和卫燕突破“轻松”,没用筑基丹,但赫连雄呢?没主角提供炼妖符,他这辈子也难以突破筑基。 这个坑,赫连雄已经帮傅志舟和卫燕二人填了。 …… 题外话。 封建社会,一个乞丐成为皇帝是不是梦?请君去看朱元璋。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刘邦的丰沛集团、朱元璋的淮西集团有话要说。 精英本不是精英,只不过有带头之人帮他们踏出那一步,这一步成了,后面的人就容易走了。 刘邦的哥几个,为什么打仗那么猛? 明明他们都是乡下土鳖! 最初,卫图给傅麟十块灵石,都不想给,因为没那个钱,但现在,卫图为了人脉,随手赠给龚素珍一百灵石。 这就是卫图的进步。 很多读者,现在还把卫图当一个普通筑基来看,他的身家,在下秘境前,因为是符师,超过了同阶修士不少,下秘境后,更是暴增。 换个稍微容易理解的。 卫图在秘境杀了那么多筑基修士,杀了数人,以他们的身家,换一个筑基修士不难吧。 还有。 再解答一个疑问。 为什么主角培育筑基那么容易,金丹家族培育那么“难”。 这些,我文中都有解释。 这里,再提一下。 金丹家族不是不能培育更多筑基修士,而是他们培育一般的筑基修士没用,只要保持常态化的筑基战力就行,这和和平时期,军队数量少一样。 而卫图培育的卫燕姐弟,在金丹家族眼中,那就是不堪培养的“废修”,难以突破金丹的修士,培育他们有用?———大多数金丹家族筑基修士,都是自己闯出来的,难度比散修稍小一些。 而黄家中间层受损严重后,这才请舒丹师,打算以最短时间,耗费家族底蕴培养筑基修士。 换言之。 卫图的培养,是耗尽他手上的筑基灵物,算是竭尽所能。 而金丹家族的培养,是赚一百块,存五十,去积累换结丹机缘,剩下的五十,三十优先自己的嫡脉,二十才是其他族人的。 …… 最后,月票求一下月票。 (本章完) 158、九云商会,新供奉(求订阅) 卫修文筑基后,与卫燕一样,为了躲避仙门征召,并没有广告好友,举办筑基庆典,而是选择了隐瞒、低调。 除了见到卫修文筑基异象的梅家嫡系族人和卫图、卫燕二人外,没有外人知道卫修文筑基的消息。 对此事,梅家方面,亦是严防死守,禁止梅家嫡系在外宣扬此事。 霞崖梅家总共有两名筑基修士,但因为正魔交战,已经陨落一人,此时的卫修文,便是梅家一个新的希望。 若非如此,卫修文也不会值此时机,背上“不孝”的骂名,也要留在梅家当赘婿,去守护霞崖梅家。 不过。 虽说没有举办筑基庆典,但卫图和梅远峰一家,私底下也小聚了一场,庆贺卫修文筑基成功。 宴席结束后。 卫图没有着急前往九云商会,求取参加下一次地下拍卖会的请帖,而是重回洞府,继续闭关。 这次闭关,卫图并非为了修炼,而是为了钻研他手上的二阶上品符箓“水雷符”和“木雷符”的制法。 一般来说。 二阶上品符箓,只有筑基后期的符师,才可绘制成功。 这与符师的修为,息息相关。 无它,绘制二阶上品符箓时所需的法力纯度,只有筑基后期境界以上的修士,才能满足。 但卫图不一样。 经过“元重法禁”纯化法力后,他论法力精纯,不亚于筑基后期。 有绘制二阶上品符箓成功的可能。 “水雷符”、“木雷符”这两种符箓,论威力,卫图估测,大抵相当于筑基后期修士全力一击的程度。 若能绘制出这两种符箓,那么,他在筑基境的对敌手段,将大大得到补充。 时间飞逝。 很快,便到了一年后。 修炼室的桌案上,摆放了两张,纹路复杂的淡青色符箓。 “木雷符,终于绘制成功了。尽管成品率只有半成不到,但这是一个好的开端。”卫图面露喜色,他双指夹起一张“木雷符”,仔细观察这二阶上品符箓的纹路。 这二阶上品符箓,宛如一张青色玉符,符力流转之时,隐约有雷鸣之音响起,令人心悸。 “只要对付的敌手不难缠,凭借冰蛟剑和木雷符就可解决,无须用到“魔佛铃”……”卫图心道。 冰蛟剑结合元重法禁,是他面对敌人的第一道杀招,青竹山的那两个修士便因此陨落。 而魔佛铃这件残缺法宝,则是他压箱底的杀手锏,一般情况下不会动用。 一者,催使魔佛铃使用的法力太多,以他现在筑基中期的法力,每催使一次,法力就会直接消耗一大半。 二者,魔佛铃是魔道法宝,来源于司晴之手,与天女派有关。 动用此宝,若未能斩杀在场所有敌人……一旦事泄,遗祸无穷。 毕竟司晴进入云泽秘境,是寻找南华派的灵宝补天钵。 在他人眼中,他手上既然有“魔佛铃”,说不定亦有灵宝“补天钵”。 因此,一旦泄密,他遭遇的敌人,可能就不是筑基境,而是金丹境了。 …… 数日后。 乔装易容的卫图,以练气境九层的修为,出现在了距离霞崖梅家颇近的一个坊市。 他找到挂着“百宝阁”招牌的店铺,走了进去。 “道友止步,三层那是筑基境前辈才能去的地方。”见卫图无视禁令,直接走向了店铺的三楼,跟在卫图身后的侍者脸上顿时露出着急之色,忙道。 “道友,若撞见筑基前辈,那些前辈虽不会打杀道友,但也少不了教训一场……”侍者提醒道。 话音落下。 走到楼梯上的卫图止住了步,没有继续前进。 看卫图听了自己的规劝,侍者暗松一口气,他道:“这位道友,若有什么需要的丹药、法器,可以对我说,由我接待您……” 如卫图这样走错路的练气境修士,他在百宝阁当侍者的这么多年,已经见过不下百例了。 当然,也有一些修士并非走错道,而是想着前往三楼,“结交”筑基前辈,从而获得好处。 在侍者看来,卫图亦应该是想“结交”筑基前辈,只不过被他提醒后,担心会受到筑基前辈惩罚,这才止步,没有继续犯错。 但很快。 侍者就推翻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因为从三楼走下的“范掌柜”,在看到卫图后,敛衽一礼,道了一句“道友”,而非是喊他,将其赶走。 ——只有面对同境之人,这位眼高于顶的范掌柜才会如此。 侍者闻声,退至一旁,没再呼喊卫图。 “不知道友出自哪门哪派,妾身看道友……觉得有些陌生?”范掌柜施礼过后,打听起了卫图的来历。 附近地界的修士,她基本都知道,即使不认识,亦能面熟。 而卫图,她似乎从未见过,面生得很。 “时局危急,如卫某这般散修,若不伪装,可难以到九云商会的百宝阁。”卫图半遮半掩道。 他不知道,现在的三大仙门,是否知道他离开了鹤山黄家,并对他下发了征召令。 因此,在进入坊市这等公共场所时,为了避免此事发生,他才会乔装易容,隐藏身份。 听闻卫图所言,范掌柜立即恍然,明白了卫图是躲在暗处,不想上正魔前线的散修筑基。 “此处不是说话地方,还请卫道友随妾身入三楼包厢商量。”范掌柜让出身位,伸手一礼。 进入包厢。 卫图没多迟疑,直接卸去了自己的伪装,露出了真容。 ——九云商会邀请参加地下拍卖会的修士,一般都是来历可查的散修。 上次出现在地下拍卖会上的贾老怪,只是一个特例。 因此,此刻卫图想要向九云商会求取参加地下拍卖会的请帖,露出真容是必行之措。 再者。 卫图隐瞒真容,是为了躲避三大仙门的“征召令”,非是为了躲避九云商会。 “原来是卫符师。”看到卫图真容后,与卫图素未谋面的范掌柜,一眼就认出了卫图的身份,她语气略带惊讶道。 郑国修仙界上层,知道卫图的人不多,但在筑基这一层次,知道卫图这二阶符师的修士并不少。 数年前,云泽秘境中,鹤山黄家七名筑基修士皆陨,只剩卫图这一供奉独活,这等事,立刻传遍了郑国修仙界。 区区一个筑基中期修士,在死亡率奇高、筑基后期修士林立的云泽秘境中活下来,这可不是一句“运气好”就能解释清的。 卫图对范掌柜认出自己身份,也不惊讶,他微微颔首,道明了自己的来意。 “地下拍卖会的请帖?”范掌柜笑了一声,“以卫符师的名气,当然有资格获得地下拍卖会的请帖。” “只不过……现在修仙界环境大变,地下拍卖会的私密性也需提高……”她面露难色道。 对此。 卫图也不意外。 商贸交易,都是建立在稳定的秩序上。 魔道入侵后,郑国修仙界旧秩序被打破,如九云商会的地下拍卖会,被影响也是极其正常之事。 “范掌柜既然说卫某有进入地下拍卖会的资格,那么……如何进入,还请范掌柜言明。”卫图思索片刻,从怀中掏出一个灵石袋,递给了范掌柜。 今日不同彼日。 郑国修仙界太平时,是九云商会求着一众筑基散修捧场,但现在不同,“供需”关系变了。 主客易位。 和他一样,大多数筑基散修需要寻找渠道,将自己手上用不到的灵石“变卖”,购买“丹药”、“法器”、“符箓”等一众灵物,尽最大可能增强实力,提升自己在修仙界活下去的概率。 灵石,是现在修士身上最不值钱的东西。 “地下拍卖会的请帖,两百灵石一张。”范掌柜含笑道。 “当然,若卫道友肯成为我九云商会的供奉……” “自不需要购买请帖。” “甚至我九云商会,还会给卫道友提供俸禄。” 范掌柜又补了一句。 “供奉?范掌柜莫非不知,卫某现今可是鹤山黄家的供奉。”卫图面色微冷,回道。 时隔四年,他并不知道外界关于他的传闻,因此这话,是故意诈一下范掌柜,从而获得情报。 “卫道友勿急,妾身所说的供奉,只是让卫道友定时向我商会提供一些符箓……”范掌柜连忙回道。 挖其他家族供奉的墙角,在修仙界内,算是手段下作的行为。 卫图不急,反倒不正常。 听此,卫图面色稍缓,他点了点头,“如若只是定时提供符箓,这供奉,卫某倒可当得。” 离开鹤山黄家后。 没了黄家每八年一次的金月崖交流会,他手上的符箓,正愁销路。 现在,九云商会请他为供奉,购买符箓,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这是明年地下拍卖会的请帖,还请卫道友收好。”范掌柜闻言,当即也不迟疑,从储物袋内取出了一张烫金请帖,双手递给了卫图。 “至于二阶符箓……” “中品符箓和上品符箓,卫符师身上有多少,我九云商会便愿意收多少。” “下品符箓,九云商会,择优而收。” 接着,范掌柜谈起了与卫图的符箓交易。 (本章完) 159、傅麟之信,靖国沦陷(求订阅) 筑基后期修士,随手一道法术,在威力上,便能达到二阶下品符箓的程度。 因此。 二阶下品符箓。 在筑基境的市场上,并不吃香,其相较法术,只占了一个瞬发的优势。 听此,卫图心里也没有太多失望,他如今已是二阶中品符师,绘制的符箓大多数都是中品。 并无出售下品符箓的忧虑。 “除了符箓交易外,卫某身上,还有一些在云泽秘境中偶得的法器,不知九云商会,能否将其收下。” 谈完符箓交易后,卫图另起话题,引到了他手上的“赃物”。 这次,他找九云商会,目的有二。 一,为了参加地下拍卖会,购买宝物,提升实力。 二,则是为了将云泽秘境“杀人夺宝”后的赃物销赃。 当年,柴萍邀他参加地下拍卖会时,就曾言明——地下拍卖会的一些宝物,有的来历并不干净。 “秘境偶得的法器?”范掌柜闻言,柳眉微挑,作为老江湖,她岂能听不出来卫图的言外之意。 “果然,卫图能在云泽秘境中活着出来,不是全靠运气。”范掌柜暗道。 “九云商会,对法器有特殊的处理渠道,哪怕是三大仙门之物,亦能照盘全收,只是……价格上,难免会低一些。”范掌柜斟酌话语,说道。 这句话她没有说假。 三大仙门内部的法器,不同外界坊市出售的法器,其内部都有独特的“标记”,需请炼器师或者结丹真君消除这些“标记”后,才可向外出售。 因此,在价格上,夺自三大仙门的法器,收购价都不会太高。 “唔……也好。”卫图点头,取出了夺自青竹山那两名修士的法器。 这些法器,总共有七件,五件二阶中品,两件二阶下品。 至于夺自司晴身上的法器,卫图则不打算出售,而是留作己用。 得自司晴的法器,无一例外都是精品,龟甲盾牌、血色短剑,皆为二阶上品法器,威力不俗。 其外,他也担心司晴的法器上,亦怀有天女派“标记”,出售后,会给他招惹麻烦。 毕竟云泽秘境内部杀戮,被各势力所允许,他出售青竹山法器,属于有迹可查,没必要太过担心后患。 ——出云泽秘境之时,他已将储物袋的这几件法器,公之于众了。 少倾,交易完后。 卫图的储物袋内,多出了三千八百灵石。 …… 离开坊市。 卫图重回霞崖梅家,等待明年地下拍卖会的到来。 然而,一封信的到来,却打乱了卫图的心境。 这封信。 是继傅麟提醒魔道入侵后,递来的第二封信。 “靖国御兽宗太上长老、元婴大修呼延鹏战死,御兽宗和苍穹城两宗准备撤往郑国……” ‘不日,郑国将会成为下一个靖国……” 短短的数行字,让卫图彻底有些心乱了,不知该如何为好。 靖国不像郑国,只有两大仙门,分别为御兽宗和苍穹城。 而这两宗,在实力上,比郑国三大仙门略强一筹。 现今,御兽宗和苍穹城战败,不日将撤往郑国这个邻国…… 这意味着什么。 卫图很清楚。 本来,靖国是魔道入侵的主战场,但随着御兽宗和苍穹城的这一撤,不久的将来,郑国必会成为继靖国之后的第二个主战场。 主战场的烈度,可比之前的郑国战场要猛烈的多。 “得赶在郑国彻底沦为主战场之前,撤离郑国,前往后方其他国度。” 卫图做出决定。 他心知,这个计划很难,毕竟在此之前,三大仙门就已封闭了郑国通往外界的所有关口。 现今,靖国战场失利,郑国将会成为第二主战场的消息传来—— 三大仙门肯定会加紧对关口的把控,防止修士出逃。 “万灵教。”卫图沉吟一声,目光看向信纸上的一个“黑色肋骨”标识。 黑色肋骨,正是魔道五宗万灵教的标识,其在大苍修仙界内大名鼎鼎。 此时,傅麟用带有万灵教标识的信纸,其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是告诉他,自己如今是万灵教门人。 “从三大仙门的关口,难以逃出郑国,那么,从魔道占领的地盘……绕路逃走,不知是否可行?” 卫图思索这个计划实施的可行性。 毕竟他手上已有《煞魔真功》这一魔道功法,假扮魔修离开郑国,并非完全不可行。 “先不着急。”卫图摇了摇头,暂时打消了心里这个异想天开的计划。 正道的关门难闯,不意味着魔道后方就好入了,一旦入了魔道地盘,可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等傅麟的下次来信。”卫图心道。 傅麟在信中提及,在三年内,他还会再来一次信,或者……与他们相会。 …… 一年后。 卫图闭关而出,按照请帖上的地点,前去参加这次的地下拍卖会。 这次,地下拍卖会的举办地点,不在苍龙山,而在逍遥山附近。 逍遥山,是妖狼山脉的一个分支山脉。 在卫图未筑基前,丹丘山百宝阁的“申掌柜”,便想骗卫图前来逍遥山,充当劫修,对他杀人夺宝。 只不过这件事,被卫图提前识破,婉拒了。 想及此,卫图回忆了一下“申掌柜”的面貌,暗道若有机会,将这个小仇报了。 和上次一样。 来到逍遥山附近后,卫图没有急着进入地下拍卖会,而是打算等到最后几日,才入场。 两日后。 他看到了参加地下拍卖会的几个熟人。 舒云盟修士。 鹤山黄家修士。 栖月赵家修士。 雪峰郑家修士。 这一次,皆有人来。 “舒丹师竟然没有易容,他莫非有什么依仗?”待卫图看到舒丹师大摇大摆出现在他眼前时,他心里不由有些纳闷。 作为二阶符师,他都担心有人觊觎他的财富,劫杀于他。 而舒丹师作为堂堂的二阶丹师,身家可比他富裕多了,但显然,其丝毫没有担忧过这一点。 “今后,得小心他了。”卫图心中,顿时对舒丹师多了一些提防之心。 又过了半日。 卫图等到了寇红缨,他与其神识交流后,落后其一天,进了地下拍卖会。 隔壁过事,唱戏太吵了,没法码字。 今天就写这些了。 抱歉。 (本章完) 160、美人入怀,冷风真君(求订阅) 这次地下拍卖会的布设,和上次苍龙山的布设很是不同,更为高级了一些。 地下空腹的通道尽头,并非是地下拍卖会的主场,而是通往一个石门。 守卫推开石门,里面竟露出了一尊三阶传送阵。 这传送阵制式和卫图所见的秘境石殿传送阵的制式不同,其是一个暗黑色阵台,撑起的青色光幕,隐约透露出另一处空间的一角风貌。 “九云商会,有三阶阵法师?难怪上次贾老怪“大闹”拍卖会,九云商会将其请出去后,贾老怪没有丝毫反抗……”卫图暗忖道。 他猜测,这次九云商会在地下拍卖会布设三阶传送阵,最大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震慑宵小。 告知一众散修筑基,九云商会背后,有金丹真君庇护。 毕竟如今的郑国修仙界,散修中,可是劫修频出。 修仙界的个人地位排名,同境界中,仙门修士最高,其次为家族修士,最次为一无所有的散修。 然而,今非昔比,散修一无所有,也意味着其无牵无挂,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秩序被破坏后,这些散修,便是动乱的最大“恶源”。 其面对仙门压迫,不敢明着反抗,但私底下斩杀仙门弟子、家族修士,他们还是有这个胆量的。 在看到卫图从传送阵内走了出来,守在传送阵外的一个中年儒生走到了卫图的面前,与卫图打了一声招呼。 “洪道友来我九云商会的地下拍卖会,是我商会的荣幸。”中年儒生面露笑容。 “哪里,哪里。”卫图客套回话,洪文是他在这次地下拍卖会上的假名。 这个假名,他不图瞒过九云商会,只求瞒过在场参加地下拍卖会的修士。 接着,中年儒生笑容一敛,朝身后招了招手,叫来了一个年轻貌美的练气女修。 “戚姑娘,这是洪前辈,这次在拍卖会上,就由你照顾他了,切记不可冒犯洪前辈,不然你们戚家……”中年儒生面露冷色,对这貌美女修言语威胁道。 “戚家?”卫图诧异,随口问道:“可是那个玄猴戚家?” 散修供养自己修炼,已是不易,若这姓戚的姑娘是散修,那么这中年儒生,断然不会以“戚家”这两个字威胁于她,而是会直接威胁其本人。 而郑国的筑基家族,姓戚的也就只有“玄猴戚家”了。 “玄猴戚家”不像鹤山黄家以云鹤山这个地名为族名,“玄猴”二字指的是其族内那一只二阶后期的“玄霜猴”。 玄霜猴寿命悠长,寿命将近千年,是玄猴戚家的镇族灵兽。 “洪道友好眼力,戚姑娘正是“玄猴戚家”的族人,而且其还是当代族长的小女儿……” “只不过……前几年,玄猴戚家的玄霜猴和其族内的筑基修士在正魔战场陨落……” 说到这里,中年儒生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笑容,似乎是在提醒卫图,“戚姑娘”曾经地位不凡,是一个好货色。 卫图听到这话,脸上当即露出了恍然之色。 正魔交战的数年来,如玄猴戚家这样,因族内筑基修士陨落,破落的筑基家族,可是为数不少。 失去了筑基真人庇佑,不少家族修士,过的甚至还不如同境散修。 卫图状若常人,直接伸手揽住了这貌美女修的柳腰,并带其走到了角落的紫檀座椅。 适才,在与中年儒生聊天的时候,卫图已然发现,在场的男修大多身旁都有一个如“戚姑娘”一样的貌美女修作陪。 ——他若此刻装作正人君子,推开戚姑娘这练气境女修,在这地下拍卖会上,反倒颇不正常。 此外,在凡俗时,他虽不像二哥韦飞那般喜好前往烟柳之地,但他身为武官,这等场面也是见过数次,不至于无所适从。 “奴家戚凤。”戚凤娇躯微僵,动作迟缓的坐在卫图的大腿上后,她犹豫片刻,檀口微张,道出了自己的姓名。 这次,被迫服侍卫图,尽管于她算是耻辱,但若把握好了,说不定,这是她的再一次翻身机会。 想及此,戚凤面色微红,照着记忆中的秘戏图,牵着卫图的手,伸进了她的衣襟内。 软玉盈握,正在打量在场修士的卫图不由神色一怔,他下意识的反握了几下。 等半息过后,察觉到饱满的芡实后,卫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到底在做什么。 他朝寇红缨所在的方向,看了几眼,见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暗松了一口气。 在侄女面前如此,他还是颇为不适的,要是没有寇红缨在场,这点小事,自是不值一提。 好在,这时拍卖台上柴萍的出场,吸引了众修的目光,缓解了卫图的尴尬。 感知到卫图略显冰冷的手掌,从自己衣衫中快速移了出去,还在想着讨好卫图的戚凤顿时惴惴不安,不知卫图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莫非这位洪前辈不好女色?”戚凤心生担忧。 地下拍卖会,是她能接触到陌生筑基修士的唯一机会,倘若错失这个机缘,今后想要翻身就难了。 戚凤的想法。 卫图并没有在意。 他的目光,此时和台下的众修一样,都汇聚在了拍卖台上的一件件拍品上了。 柴萍台风很稳,简单几句话,就将这次拍卖会的气氛烘托了起来,同时以较高的价格,将第一件拍品拍卖而出。 …… 每件拍品都很吸引人。 但卫图却今非昔比,寻常灵物根本难以入他法眼,毕竟他在筑基期的战斗体系,已经初步形成,无须另置手段。 一件件拍品,被台下修士激烈竞争。 “接下来的拍卖品,是提升炼体修为的天材地宝——地龙肉。” “此物,是云泽秘境龙骨林的特产灵物,能极大增强修士的气血。” 柴萍揭开红布,露出了玉匣内装得满满的血色肉块。 话音落下。 坐在场间的卫图顿时眼睛一亮,他立刻举牌,和台下修士竞争起了这得自云泽秘境的天材地宝。 本来,他来地下拍卖会,是想看有无其他的“炼体秘宝”。 却不料,这次地下拍卖会上,竟出现了他以前服用过的地龙肉。 再度服用地龙肉。 于他而言,药效虽会降低许多,但拍得此物,让他炼体修为到达二阶中期,应是不难。 这一盒地龙肉。 价格,很快飙升到了一千六百灵石。 “两千一百灵石。”卫图咬牙,直接提价五百灵石,摆出了对其势在必得的架势。 一盒地龙肉,药效有限,他不信和他竞拍的修士,亦到了体修境界的“临界点”。 和他竞拍地龙肉的修士,多是一些筑基大修,这些修士竞拍“地龙肉”,多半是为了突破结丹做准备。 ——倘若结丹时气血不足,或者衰败,服用地龙肉就可得到相应的缓解。 不过,补充气血的宝物,不仅有地龙肉,还有其他的替代品。 因此,这些筑基大修在看到卫图竞拍地龙肉,提价过高后,思索再三,便放下了手上的提价牌,选择了沉默。 “恭喜这位道友,拍得地龙肉。”柴萍面带喜色,落锤道。 这盒地龙肉的成交价,可比她预想的,高出不少灵石。 不过。 对这一件事。 卫图并不介意。 作为二阶中品符师,他赚钱的路子不少,几百灵石的差额,于他而言,还完全能承受得起,没到为其肉痛的地步。 用灵石换来实力提升。 对他来说,很值。 接下来。 柴萍又从储物袋内,拿出了其他珍贵的拍品。 只是这些拍品,对卫图的吸引力很有限,他略看一眼后,就收回了目光,等待起了地下拍卖会的压轴之宝。 …… 半日过后。 一众拍品拍卖一空,没有一件流拍。 临近压轴之宝的出场了。 “想必诸位道友也看出来了,这次拍卖会的拍品档次,比上一次拍卖会的档次……要高上一个等级……” “有些,原本是压轴之宝的拍品,都沦为了普通拍品。” 柴萍微微一笑。 听到这话,台下在场的众修默默点头,赞同了柴萍的言辞。 根据他们所观,这次地下拍卖会上的档次,确实比历届的地下拍卖会要强,不枉费他们花了二百灵石,买了这次地下拍卖会的请帖。 “妾身也就不卖关子了。” “这次拍卖会上的第一件压轴之宝,便是得自血神教冷风真君的法宝——血屠幡!” “此幡被缺月真君打坏,现在沦为了残缺法宝。但残缺法宝,想必诸位道友也知道,其威力可比符宝之类的宝物,要强得多。” “有的金丹真君,一辈子都有可能攒不够炼制一件法宝的灵材。” 随着柴萍的介绍,拍卖台上多出了一个手捧漆木托盘的鹤发老者,他面露忌惮之色,看着手中托盘上盖着的红布。 红布揭起。 一股血腥的肃杀之意,当即降临全场,让在场的筑基修士为之一寂,甚至有些心境不够的修士,眸露赤色,法力起伏不定。 这些修士,包括卫图怀中的戚凤。 卫图略一沉吟,手掌贴在戚凤的玉背,帮其抵挡了这股来自金丹法宝的威压。 (本章完) 161、三阶妖丹,舒丹师善意(求订阅) 片刻后,戚凤眸中的赤红之色褪下,她细细的喘息了几声,素手轻抚了几下起伏不定的胸脯,这才恢复了正常。 “多谢洪前辈。”戚凤面靥微红,感激道。 适才,她看到了,场内的许多筑基修士可是丝毫不管其怀中如同她一般的女侍,任凭这些女侍被“血屠幡”威压所慑,受了伤势。 如卫图这般体贴的筑基前辈,少之又少。 “或许……”戚凤心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然而,还未等她将这个想法付出实际的时候,卫图脸上的冷漠之色,又让她偃旗息鼓、惴惴不安了。 此刻卫图的心神,如在场众修一样,都投入到了鹤发老者托盘上的“血屠幡”上了。 “我的魔佛铃,也是残缺法宝,不知这两件残缺法宝,谁更胜一筹?”卫图暗暗比较。 他很快得出结论。 论威力,这两件残缺法宝在没有对决的时候,难分高下。 都是筑基修士的杀手锏。 但论掌握,魔佛铃可没有“血屠幡”这么大的凶性,更容易炼化一些。 “魔佛铃,有可能是天女派故意将其摧残,打落等级,然后交给司晴炼化,当做司晴进入秘境的底牌。”卫图心生猜测。 血屠幡,是镜水阁的缺月真君斩杀冷风真君后,从其手上夺走的法宝。 前者是主动降阶。 后者是被动降阶。 自然,前者更容易炼化,而后者凶性不减,难以掌控。 “魔佛铃,我每动用一次,便会消耗过半法力,这血屠幡……恐怕消耗的会更多……”卫图心道。 在他看来,“血屠幡”这件残缺法宝,属于鸡肋之物,想要催使这件残缺法宝对敌,至少需要堪比筑基大修的法力。 然而,筑基大修在筑基境内,已经难遇对手,摆在他们面前的,是筹谋结丹,而非增强护道手段。 ——残缺法宝的价格,足可让大多筑基境望而却步。 真遇到不可敌的敌人。 仅凭一件血屠幡,可难以逆势翻盘,更改战局。 若非如此,这“血屠幡”也不至于被缺月真君卖给九云商会,放在地下拍卖会拍卖了。 如缺月真君这等仙门金丹,其内部亦有交流会,若有好东西,第一时间会流向同门,其次才到外界。 如卫图所料一样。 “血屠幡”这件压轴之宝,并未引起在场修士疯抢,而是罕见的遇冷了。 一万两千灵石的起拍价一出,没有一个筑基修士,愿意跟价,尽皆选择了沉默。 而柴萍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一结局,她脸上没有露出丝毫失望之色,仍旧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早在收购“血屠幡”这件残缺法宝的时候,九云商会已经稳赚不亏了,毕竟这可是缺月真君的一个人情。 今日拍卖“血屠幡”的消息传到外界后,郑国修仙界的修士都会产生一个认知,那就是——他们九云商会,有实力去做金丹层次的生意。 这个认知,于九云商会而言,才是无价之宝。 “很遗憾,这件血屠幡成了本次拍卖会的第一件流拍宝物……”柴萍惋惜道。 随即,柴萍一拍手掌,示意鹤发老者将“血屠幡”撤离拍卖台。 紧接着,柴萍就宣布了第二件压轴之宝。 第二件压轴之宝,是一件二阶极品法器——子母丛云剑。 这件极品法器,论威力尽管不如“血屠幡”,但其胜在,消耗筑基修士的法力,在正常的法器范畴之内,可以让修士将这件极品法器,当做常规手段使用。 第三件压轴之宝,则是一三阶妖兽雷虎兽的“妖丹”。 “三阶妖兽妖丹”这几个字从柴萍口中而出时,立刻就将在场修士的心神吸引了过去。 有些筑基大修,甚至都有些等不急,想要柴萍略过介绍环节,直接报价。 对这一幕。 在场的修士并不意外。 众所皆知,“蜕凡丹”可增加修士结丹的几率,其相当于筑基层次的“筑基丹”,是无数筑基修士的梦寐所求之物。 而“三阶妖丹”所炼制的“碧焰丹”,便是“蜕凡丹”的平替之物。 ——尽管在药效上,碧焰丹只有蜕凡丹的一半,也非便宜之物,但其胜在“易得”,只需三阶妖丹和一些灵草便可炼制。 少倾。 柴萍介绍完三阶妖丹的作用后,报出了“五千灵石”的起拍价。 “一万一千灵石。” 台下,舒丹师的声音紧步而来,直接加价六千灵石。 对这个报价。 众修没有太多意外,毕竟舒丹师已经年老,急需突破金丹境,延长寿命。 眼前的“三阶妖丹”,便是舒丹师的救命药,不可能轻弃。 一盏茶时间。 三阶妖丹的价格,就提价到了一万九千灵石。 “舒某年岁已大,活不了多长日子,还请诸位道友宽手一次,算是舒某承了各位的人情……”这时,舒丹师没有加价,而是轻叹一声,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一般修士说这话,只会得到嘲讽,毕竟结丹机缘,错过一次,今后可就难寻了。 然而—— 舒丹师不同。 舒丹师是二阶上品丹师,在散修中威望不小,不少散修都受过舒丹师的恩惠。 德高望重的老年丹师,为了道途,恳请在场修士在竞拍时留手。此话虽无理,但人心在此。不少修士,听到这句话后,心里不仅没有生出反感,反倒多了一丝不忍之心。 一万九千灵石。 已在三阶妖丹的正常价格范围之内了,因此,九云商会并未喝止舒丹师的行为。 修仙,不只是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 二阶上品丹师的人脉,哪怕是九云商会,也不敢小瞧。 随着舒丹师此话一出。 与舒丹师竞价的筑基大修,顿时少了两三人,只剩下了一个遮蔽面容的黑肤老者和一个身穿红袍的中年女修仍旧与舒丹师竞价。 “舒道友灵石若不够,我黄家愿暂借道友一些。” 坐在舒丹师身旁的黄长顺心中一动,趁机道。 他认为,这是施恩舒丹师的一个大好时机。 此外,若舒丹师夺得三阶妖丹,炼丹成功,说不定他们鹤山黄家,亦能从中分得一杯羹。 若炼丹师水平高的话。 碧焰丹出炉,有可能不止一颗。 “多谢族长。”舒丹师面露感激之色,从黄长顺手上接过一个灵石袋。 接着,一番竞价。 舒丹师成功拍得了三阶妖兽雷虎兽的妖丹。 …… 拍卖会结束。 便到了在场修士自由交易的固定环节。 等舒丹师等人交易完后。 卫图走上拍卖台,说出购买“炼体秘药”的意向。 “炼体秘药?”众修暗暗摇头,心想卫图异想天开。 倘若炼体秘药易得,在场的修士哪个不想学一手炼体术,从而增加护道手段,提升结丹的概率。 古往今来。 有大成就的体修,要么是仙缘充足,有足够的炼体秘药可供使用,要么是资质顶尖,一日苦修便胜他人十日、百日、千日。 “炼体秘药,舒某没有。不过舒某曾经偶然听过一个传言……” 这时,一个令卫图意想不到的人开口了。 在台下,得到三阶妖丹的舒丹师眉梢间透露着喜意,看起来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他对卫图传音道:“万载之前,郑国地界上,曾经有一个宗门,名叫宏日宗,此派有不少炼体士……” “尽管此派未出过如荒山派一样的元婴体修,但当年也是出了不少金丹体修。” “其门内,或许有加快体修修炼的功法。” “洪道友可顺着这个路子,找一找,或许能有发现。” 舒丹师并不知道“洪文”就是与他结仇的卫图,他现在道途有望,心情大好,所以想着提携一二后辈。 一些传闻,于他而言,又不值钱,便随口告诉了。 “宏日宗?”卫图闻言,不禁眉宇一挑,他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又一次听到了“宏日宗”这三个字。 在练气境时,他从韦飞手上得到的“一气囊制法”,便来源于宏日宗。 “是极!一气囊是血肉法器,宏日宗能够研制出如一气囊的血肉法器,其门内的功法……说不定真有体修传承……”卫图心中一动。 他现在的练体,完全就是野路子,二阶初期的练体修为,基本上是靠地龙肉这天材地宝硬生生推上去的。 体修门派,可与他这野路子不同,其不同阶段,修有不同秘术,可以大大缩减在某一境界的滞留时间。 “多谢舒前辈,此恩晚辈记下了,若有机会,定会相报。”卫图收敛心思,对舒丹师致谢道。 他也是万万没想到,舒丹师竟然会好心,给他提供了这么一个情报。 但转念一想,卫图也就明白了。 舒丹师不见得真是恶贯满盈之人,不然其也不会在散修中立下这么大的威名。 他看舒丹师是“恶人”,是因为立场不同,心里总怀揣着偏见。 “不过,黄家之事,舒丹师和阳象二人的心思绝没有那么简单。他们二人,不可能仅是去云鹤山当一供奉。”卫图暗暗想道。 “不必客气。”舒丹师捋须一笑,目光看着卫图这个知恩的后辈,很是柔和。 从拍卖台退下。 卫图重回座位,将戚凤再次揽入怀中。 “洪前辈,若说练体秘药,实际上我……戚家亦有……”这时,在卫图怀中的戚凤突然开口道。 (本章完) 162、纳妾室,赎买戚凤(求订阅) “戚家也有?” 听到戚凤这句话,卫图第一想法就是不信,炼体秘药并不是什么易得之物,仅凭玄猴戚家的实力,可难以获得。 戚凤这般说,更多的可能是为了攀上他这个高枝,哄骗于他。 ——从九云商会对待戚凤的态度来看,戚凤和戚家定有什么把柄,受制于九云商会。 相比九云商会。 他这个筑基散修,无疑更容易应对一些。 不过,卫图也没有放弃,戚家拥有“炼体秘药”的可能。 偏见,是一座大山。 说不定,戚凤手上真有炼体秘药。 “是何炼体秘药?你可直言,若可,戚家和你身上的麻烦……洪某可以酌情帮你。”卫图传音道。 听到卫图的允诺。 戚凤心中一喜,她忙道:“洪前辈,戚家拥有的这炼体秘药,名为“寒晶花”,此花曾是我族镇族灵兽玄霜猴的伴生灵草。” “后来玄霜猴被我戚家先祖降服,这“寒晶花”也落入到了我戚家手中。” “只是……”戚凤面泛犹豫,“只是“寒晶花”已经采摘了四百多年,此花的药性,估计要折损不少。” 世间万物,都难以抵御时光的伟力,在时光下,枯萎衰败。 灵草亦是一样。 除非有特殊的贮藏方法。 不然,超过一定时间,灵草的药性便会流失,大打折扣。 玄猴戚家的“寒晶花”贮存超过了四百年,卫图不用多想,也知这株灵草的药性,已经衰减的不成样子了。 卫图听此,没有掩饰他脸上的失望之色,他沉吟一声,回道:“这寒晶花……洪某会评估其价值,给戚姑娘相应的回报。这点,戚姑娘无需挂怀。” 他现在是,有枣没枣,都要打上三杆子。 “寒晶花”即便药效大减,但其效果,应该也比他苦修数年,来的要好。 “洪前辈,妾身不要灵石,只想跟在您的身边,为奴为婢。”戚凤听到这话,心中一急,连忙道。 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她还是清楚的。 在戚家和九云商会,她朝不保夕,现今还是做筑基前辈的女侍,但再过几年,说不定她就会被卖到九云商会旗下的“鸾凤阁”,前去揽客了。 眼前的“洪文”前辈,尽管皮肤黝黑,面容普通,但其筑基修为,却能给她在这乱世,提供相应的安全保障。 “为奴为婢?”卫图脸色微冷,但他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沉声道:“倘若戚姑娘的“寒晶花”能给洪某带来足够价值,洪某帮戚姑娘这一次,也无妨,但若不行的话……” 后面的话,卫图没再继续说了,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一切取决于戚凤能给他带来的价值。 玄猴戚家作为延续近千年的筑基家族,寒晶花可能只是其家族底蕴之一,说不定还有更多类似于寒晶花的宝物,没被戚凤说出来。 他此时,便是给戚凤一个安全变现的渠道,要是戚凤相信他的话,他乐于接受,会给戚凤相应报酬,解决其麻烦。 ——给戚凤提供一个安全修炼的地方,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若戚凤不信,或者身家有限的话。 交易,就只有一朵“寒晶花”了。 戚凤自是听出了卫图的言外之意,她神色变幻,眼底露出了一丝迟疑之色。 半柱香时间过去,戚凤迟迟未下决心,她担心赶走九云商会这头猛虎后,又会沦陷到卫图这个饿狼手中。 但随即,戚凤想到了鸾凤阁的可怕之处,于是她心中一横,毅然决然道:“洪前辈,妾身接下来所言之物,虽不能让洪前辈证道金丹,但让洪前辈修为更进一步,还是可以的。” “此物,关系我戚家的立族根基。若非……老祖身死,戚家又沦落到如此地步,否则妾身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将此事吐露而出的。” “而妾身所求之物,并不多。一,恳求前辈收小女子为妾,妾身今日也是第一次出来服侍,身子干净,不会辱没前辈。二,恳求前辈在得到此物后,赠予妾身一粒凝基丹。” 说到这里,戚凤也适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她的要求比先前,高了不少,从为奴为婢到……有名分的妾室。 “当然,若前辈不好女色的话,妾身也不会纠缠前辈,妾身想成为洪前辈妾室,只是想有一个安稳的修行环境,不受外人所扰。”戚凤思及卫图先前对她的“冷漠”,于是思索片刻后,又补了这一句话。 她知道,修仙界不少男修清心寡欲,只求长生,不近女色。 去纳妾室,于这些男修而言,是一件大感头疼的事。 “妾室……” 卫图闻言,神色变得有些沉默了,他不得不思索,纳戚凤为妾室后,会给他带来的后续影响。 毕竟,他可不是什么籍籍无名的人物。 然而,此刻戚凤对他所言的“立族根基”,却着实让他有些心痒难耐了起来。 倘若这宝物,真如戚凤所说,能让他修为精进——那么一粒“凝基丹”加一个妾室的名分,就着实不算什么了。 一旁的戚凤,在咬牙说出这一番话,便小心的打量着卫图的神色,她此刻既怕卫图一口答应,又怕卫图一口回绝。 在她遇到的一众筑基散修中,卫图的人品,在她眼中,确实算是不错,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其内心到底是正人君子,还是奸恶小人,她是万般难辨的,只能期待这次的冒险选择,能有一个好结果。 在这种不安的心境中,戚凤等待卫图的回话,但随着时间流逝,台上的修士换了几波后,她的一颗心,终于沉进了肚里。 “拒绝了?”戚凤失望。 然而,就在她怀揣着这个想法,小心翼翼抬头,去打量卫图此刻的神色时。 一句话,落入到了她的耳中,让她重新拾起了希望。 “可以!” 卫图适时开口,将戚凤的小心思,狠狠的拿捏住了。 和他这修仙界的“老俢”相比,戚凤稚嫩的可怜,毕竟其岁数只有他的一个零头。 “只要戚姑娘给的价码足够合适,妾室身份和凝基丹,不过小事一桩。”卫图继续回话,给戚凤吃了一个定心丸。 …… 半日后。 地下拍卖会结束散场。 卫图领着戚凤,来到了拍卖会的后台,交割灵石。 “地龙肉”到手后,卫图目光看向姚管事,即先前在传送阵附近遇见的中年儒生。 “这次在拍卖会上,戚姑娘服侍洪某,服侍的不错。不知姚管事……能否让洪某带走戚姑娘,享用一番。”卫图揽着戚凤的细腰,露出一副色与魂授的模样,开口道。 “唔……带走戚姑娘,此事不是不可,只不过戚姑娘身份不俗,价格方面……自是不便宜……”姚管事听到此言,心中暗笑卫图又是一个把持不住己身的色鬼。 此次,九云商会派出这些女侍服务筑基男修,除了增加筑基男修对九云商会的好感外,也是借此贩卖这些女修,大赚特赚。 ——在贵宾席上动手动脚,哪比得上带回家,真刀实枪。 “洪某囊中可是羞涩,若姚管事开价太高,洪某只能割爱,另寻他人了。”卫图打了个哈哈道。 听此,姚管事点了点头,将准备好的价位,在心中,又往低调了调。 “不知洪道友,是想与戚姑娘春风一度,还是为她赎身?”姚管事询问。 “赎身。”卫图言语简短。 接下来。 二人开始议价。 “七百灵石,不能再低了。洪道友,戚姑娘年龄小,可是上好的炉鼎胚子,带回去,绝对不亏。”姚管事咬死“七百灵石”这个价格,不肯再松口了。 “也好。”卫图脸上露出无奈之色,点头同意。 只是,到了付灵石的环节,卫图没有将手上的灵石袋,立刻交给姚管事。 他道:“戚姑娘也算名门之后,是玄猴戚家族人,不知……是如何入了九云商会,若不知此项,洪某带走戚姑娘,可是相当于带了一个麻烦。” 看到此幕。 姚管事也不多疑,他认为是议价时间过长,导致卫图从“冲动期”过渡到了“冷静期”。 冷静期的男修,思考的东西,无疑会更多。 他笑了笑,解释道:“玄猴戚家和我九云商会,以前就有过大额交易,在我九云商会欠款颇多,其家族筑基死后……我九云商会催债,戚家便将戚姑娘和另外三个族女,抵押给了我九云商会。” 姚管事语气风轻云淡,像是在说一件小事、一件常事。 “原来如此。”卫图点头,没有接着往下问,去打听具体细节。 “卖女抵债”这种事,古往今来,并不罕见。 戚凤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他只需知道,戚凤的麻烦仅限于“九云商会”就可,其余的更多事,没必要过问。 今日,作陪的女侍,估计绝大多数人,都和戚凤有着相同的经历。 只不过,这些女侍,没遇到和他一样的“买家”,或者说身上没有其他筑基修士,值得看重的“额外价值”。 付了灵石后。 卫图和戚凤一前一后,走出了拍卖会的会场。 走出一段距离后,卫图抽出自己放在戚凤柳腰上的右手。 很快,一阵黄光闪过,等戚凤回过神时,她已经站在了卫图的黄雁舟上了。 在进入地下拍卖会之前,卫图和寇红缨碰面时约定,等拍卖会结束后,便在逍遥山附近的“常州城”见面。 一刻钟后。 卫图和戚凤落地,走进了城内的一间客栈。 “这女修,好惊艳!”戚凤落后卫图半步,待她推门而入时,瞬间便被坐在窗边的寇红缨惊艳到了。 不论从气质,还是美貌,眼前的寇红缨,都碾压她不止一筹。 和寇红缨相比,她顿时黯然失色。 “看不透她的修为?莫非是筑基前辈?”戚凤忖道。 想及此,她看向寇红缨的目光,便隐隐带上了一些敬畏之色。 “卫叔,伱怎么还带着这个小辈?”寇红缨柳眉微颦,心中有些不解。 在地下拍卖会的会场,她看到了卫图怀里搂着戚凤……但当时她没多想,只认为卫图是在逢场作戏。 毕竟身处修仙界,这等事,难以避免。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 卫图离开地下拍卖会后,竟还带着戚凤这个女侍。 “卫叔连赵青萝都能拒绝,赎买这女侍,莫非其中另有缘故?”寇红缨忖道。 她与卫图相交百年,知道卫图是一心向道的苦修士,绝不可能会因为色欲赎买戚凤。 卫图闻言,当即就将赎买戚凤的原因,对寇红缨和盘托出了。 ——不到金丹机缘的宝物,他还没有隐藏的必要。 “原来如此。”寇红缨暗松了一口气,脸上重新挂起了笑意。 “戚姑娘。”寇红缨和煦的打了一声招呼。 以她目光,不难看出戚凤的潜力,其纵有卫图妾室名分和许诺的一粒“凝基丹”,但百年过后,亦难筑基,泰半的可能是在练气境内老死。 沦为卫图修道岁月中的一段记忆。 “寇前辈。”戚凤低着脑袋,回礼道。 “玄猴戚家与鸿雁山坊市相距不远,这次,我可与卫叔一块结伴前往。”寇红缨受了戚凤一礼,然后目光看向卫图,沉声道。 和卫图这筑基散修不同,她作为仙门筑基,去往普通势力,能避免很多麻烦事。 这次,卫图与戚凤前往玄猴戚家取“寒晶花”,有她在侧,会事半功倍。 “多谢红缨了。”卫图道谢,领了寇红缨的好意。 “这是我最近绘制出的木雷符,其为二阶上品符箓……”接着,卫图投桃报李,将“木雷符”这二阶上品符箓,低价卖给了寇红缨两张,当做保命之物。 交易完符箓后。 卫图趁机,将傅麟第二次来信的内容,告诉了寇红缨。 “郑国将要沦为主战场?”寇红缨闻言,脸色顿时难看了不少。 尽管她也是三大仙门的一员,但她在镜水阁中,只是“普通筑基”,这次更是因为阵营斗争,被迫前往宗门前线。 因此,关于“靖国沦陷”的消息,她并不知道。 (本章完) 163、夜晚萧声,邻人闭窗(求订阅) 郑国成为主战场后。 寇红缨自知,她在鸿雁山坊市保命的概率,将会大大降低。 届时的战争烈度,指望她一个筑基真人,很难幸免于难。 “希望师父早点结丹成功。”寇红缨目露期盼。 只待秦真人结丹成功,她眼下遭遇的危难,便会轻松化解于无形。 金丹真君,哪怕再出身寒室,无权无势,那也是镜水阁的高层。 有对门派事务插手的权力。 “秦真人……”听到寇红缨这话,卫图亦轻叹一声,暗暗期待起了秦真人的出现。 在郑国这个泥潭中,若有一位金丹真君的庇佑,他的安全便有了一定的保障,而且行事,也不会举步维艰了。 商讨完正事。 卫图带着戚凤,离开房间,前往另一处包厢歇息。 和以前一样,参加完地下拍卖会后,他们也不确定是否有劫修阻道,因此在常州城内驻留一段时日,能大大降低这个风险。 …… 进入包厢。 戚凤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她时不时抬头看一下正在内屋洗漱脱衣的卫图,眸中暗含期待,又带着一丝紧张。 ——她明白,有肌肤之亲与仅有妾室名分之间的区别。 然而,她到底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事,此时的她完全没有在地下拍卖会时的大胆了,只敢等着卫图前来,不敢主动上前。 内屋和外屋仅用一道帘子隔开。 因此,坐在外屋杌凳上的戚凤,想要看清卫图的动作,并不是什么难事。 “易容换装?”等了片刻,已做好心理准备的戚凤,见到卫图仅是换衣后,心里的期待顿时转变了失望。 “或许是因为寇前辈在这里,卫前辈碍于身份,不好碰我……”戚凤暗忖道。 适才,听到寇红缨对卫图的称呼时,她便已明白,“洪文”只是卫图一个化名。 “长的不赖。” 这时,卫图揭开帘子,朝戚凤走了过来。 戚凤看到卫图的真正样貌后,内心倏然间涌现出了一丝欣喜,差点喜形于色了。 坦白说,卫图的长相,在她见过的修士中,并不出众,甚至有些泯然于众人。 但相较于先前“洪文”黑肤大汉的形象,此时卫图的样貌,便远远胜过了。 因此,见卫图样貌出乎所料,她这个自谙妾室的人,怎会不喜出望外。 “戚姑娘,卫某自我介绍一下……”卫图走至戚凤身旁,将自己的身份,给戚凤说了一遍。 挑明身份,是建立互相信任的基础,身份不明,戚凤可不会对他坦诚相见。 “那位百岁筑基的天才符师?”戚凤闻言诧异。 在“玄猴戚家”还未衰落的时候,她在族内,就已经对卫图的鼎鼎大名耳熟能详了。 百岁筑基,一般只会出现在三大仙门,或者七大金丹家族之中。 仅凭这一项,卫图便会被各大筑基家族所耳闻,更别说之后卫图更是表露出了不俗的符道造诣,在鹤山黄家的金月崖交流会上,闯出了名声。 ——玄猴戚家,便与鹤山黄家的一个附庸家族交好,从其口中,知道了卫图在符师中的名声。 戚凤略想了一下,在记忆中没翻找出,卫图的劣迹。 她明白卫图此刻对她表明身份的意图,于是踟躇片刻,便道出了在拍卖会上没有说完的戚家“秘事”。 “在拍卖会上时,妾身对洪前辈……卫前辈便已说了,五年前,我爹和老祖被征召,前往正魔战场参战……” “临走前,我爹告诉我,族内禁地藏着一桩秘宝,此宝是我戚家的立族根基,若他战死后,让我立刻入禁地,取走这件秘宝。” “只是,我爹算错了一件事。等我听到他阵亡消息的时候,二叔就已经掌握了家族大权,我根本没有机会,接近族内的禁地……” 戚凤面露哀伤之色。 “这就是戚姑娘知道的全部?”卫图语气微冷。 毕竟在拍卖会上,戚凤可是口口声声向他保证,戚家的族内秘宝,能帮他精进修为。 结果,到现在。 戚凤连那件秘宝,究竟为何物,也讲不清楚。 当然,卫图也不认为,戚凤所言之事就是假的了,其应该只是不知道这件秘宝的具体作用。 “卫前辈见谅。晚辈确实不知此物为何物,毕竟我爹临走前,并不认为自己……会和老祖同时陨落。” 戚凤回道。 “不过,这件秘宝,其确实有精进修为之效。” “老祖每次进入禁地,走出后,修为都会增长不少。” 戚凤想了想,补充道。 “每次走出后,修为都会精进一次?”卫图挑眉,对戚家的族内秘宝,隐隐期待了起来。 “我在拍卖会上答应你的事,还作数。”思索片刻,卫图看了一眼神色不安的戚凤,宽慰了一句。 适才,戚凤说的话,让他想到了前往云泽秘境时,他与女儿卫燕临别的场景。 父母爱子,则为子女计深远。 只是不同的是。 他活着走出了云泽秘境。 而戚凤父亲,与其老祖一同战死在了正魔战场上。 因此,卫图对戚凤,心中并无刁难的想法。 “夜深了,妾身愿服侍卫前辈……”戚凤吹熄烛火,然后屈膝跪坐在卫图腿间,帮卫图宽衣解带。 对此。 卫图并没有抗拒。 他行事,稳步就班、踏踏实实,从不好高骛远。 同理,仙道上的风景,他会选择一步步去领略,而不是只关注道途终点,那长生之事。 当然。 路途上,卫图也不会多加驻足,给自己多加烦恼。 除了卫燕姐弟外,他并不想再多出子嗣,费他心力。 夜色朦胧,明月皎皎。 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寒风吹动树梢,传出了似笛似萧般的乐响。 这时,隔壁的寇红缨,给自己的屋子,加施了一个隔音阵法。 …… 十数日后。 在常州城养精蓄锐后,卫图和寇红缨、戚凤起步,前往“玄猴戚家”所在的天霜岭。 只是,相较于以往赶路的和气,这次赶路,卫图三人,气氛有些沉闷。 寇红缨看到戚凤发髻盘在脑后,与少女发髻样式大不相同,自是明白了那晚的一切。 对此,她早有预料,只不过让她碍难的点在于——她不知该如何称呼戚凤。 先前,她喊戚凤为“小辈”,这时总不好再称呼其为“婶子”,只得当做没看到。 毕竟戚凤只是卫图妾室。 推书:《从改变命格开始长生》 (本章完) 164、谋夺宝物,万灵妖婴(求订阅) 一路无话。 经过数日的跋涉后,卫图三人来到了“玄猴戚家”所在的天霜岭。 天霜岭占地数百里,草木茂盛,郁郁葱葱,岭间,不时夹杂着猿啼之声。 “天霜岭在多年前,本无猿猴灵兽栖息,但在先祖降服玄霜猴后,这里……渐渐就多了不少的猿猴种类……”戚凤跟在卫图身后,她在看到家族故地后,脸上露出了怀念之色。 两年前,在被二叔“戚长刀”卖到九云商会抵债的时候,她万念俱灰,认为今生再无翻身之日。 再无机会能重回故土。 然而—— 今日,她被卫图纳为妾室,仰仗卫图这筑基真人之威,她终于有可以报此大仇的一日了。 趁戚凤感慨之时,卫图已在天霜岭的过往通道上,暗设了数道陷阱。 ——与司晴一战过后,他总结了那次成功经验。每涉险境之前,必先暗设陷阱。 这陷阱,不仅能用来对敌,亦是他的一条后路。 若遇到不可敌之人,这陷阱便可用来阻挡敌人,给他争取逃命的时间。 “走吧,有我在,他们不敢刁难你。”卫图将手中符匣放回储物袋后,看了一眼踟蹰不前的戚凤,缓声道。 “多谢卫前辈。”戚凤闻言,大感心安的同时,脸上亦泛起了一丝红晕。 接下来。 卫图向戚凤再确定了一次玄猴戚家族地的地貌,以及其所设的护族阵法后,这才动身前往其族地正门。 筑基家族,大多都设有护族阵法。这些护族阵法,威力有强有弱,顶尖的护族阵法,甚至可以诛杀数尊筑基真人。 玄猴戚家的护族阵法,名为“三山金刀阵”,其集攻、幻、防三阵于一体,乃是二阶中品阵法。 若非有戚凤这个前族长之女在此,知道此阵的缺点,卫图哪怕和寇红缨联手,也是万万不敢擅闯此阵的。 ——护族阵法,固若金汤,除非有碾压性的力量,不然很难从外部攻破。 因此,九成九的筑基家族,哪怕筑基老祖死绝了,也不会一时半会就覆灭。 其覆灭,大多都是因为人心离散,子弟不孝,一步步的将大好基业,拱手让于他人之手。 这次,戚凤献宝于卫图,纵有理由,但说难听点,亦属此类。 当然。 为自己报仇,也无可厚非。 少倾。 三人来到戚家族地正门。 待距离族地数百步时,卫图脚步一停,他思索片刻,从袖中取出一道符信,打入到了被眼前土黄色光罩所笼罩住的戚家族地。 以他眼力,自是一眼看出,这土黄色光幕,便是戚凤口中所言的“三山金刀阵”了。 符信发出后。 过了大概盏茶时间。 一个面有刀疤的灰袍中年男子,在一众修士的簇拥下,来到了戚家族地的正门口。 “卫前辈来我戚家,不知所为何事?”灰袍中年男子打量了几眼卫图,他在看到卫图身后妇人打扮的戚凤时,先是面色一惊,随后脸上就露出了浓浓的警惕之色。 “这刀疤汉子,就是我二叔戚长刀。”戚凤在卫图耳边低声提醒。 卫图点了点头,目光看向戚长刀,拱手一礼道:“戚族长,卫某来贵宝地,是想购买贵族的“寒晶花”,还望戚族长宽允,将此灵草卖予卫某。” “寒晶花?”戚长刀听到这三个字后,暗恨的看了一眼戚凤,他此刻哪能不清楚,定是戚凤将戚家存有此宝物的消息,告知给了卫图。 他暗道了一句“家贼难防”,然后思虑数息,开口道:“卫前辈打算购买寒晶花,我戚家自是愿意,只不过……卫前辈打算以何价格购买此物?” 在戚长刀看来,此刻的卫图无疑是恶客登门,若能以区区一件“寒晶花”将其打发走,于他而言,亦是一桩好事。 ——寒晶花虽是炼体秘药,价值不菲,但其积存数百年,药效早就大打折扣了。 因此,寒晶花的真实价值,对玄猴戚家来说,并不怎么珍贵。 只是,在族人面前,戚长刀也不能太过低声下气,不顾族长威严,从而被人所轻。 “戚族长以为何价合适?”卫图淡淡一笑,把问题重新抛给了戚长刀,让戚长刀去定价。 无筑基修士镇族,此时的玄猴戚家,尽管有护族大阵这个“乌龟壳”在,但其内,早就是人心惶惶了。 玄猴戚家,在这时,可不敢去得罪两尊筑基真人。 因此,戚长刀若将“寒晶花”价格定贵了,便是得罪于他,定的便宜了,又会遭致族人的不满,威望大减。 这是一个两难处境。 也是一个阳谋。 然而,在这困境之中,一旁的寇红缨又给戚长刀,增加了一个心理负担。 寇红缨亮出自己的身份令牌,面露不悦之色道:“戚族长,谈生意,哪有不请我和卫符师入内就座的道理?” 宗门令牌一露,在场的戚家众修顿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三大仙门,是郑国修仙界的霸主,其对境内的家族修士、散修,有一定的统治权。 散修还好,其孑然一人,可以不鸟三大仙门,大不了躲在深山老林,藏身不出。 但家族修士不行。 家族修士,上有老、下有小,牵挂实在太多,很难不顾后果,恣意妄为。 寇红缨,仅是镜水阁的一个筑基真人,还代表不了镜水阁,但此时的玄猴戚家,在面对寇红缨时,只能战战兢兢,不敢放肆。 ——没有筑基修士,意味着玄猴戚家,难以面见寇红缨的“上层”,只能任其宰割。 接触不到镜水阁“高层”,理论上,寇红缨的权力,在玄猴戚家这等小家族面前,几近无穷大。 此理,与凡俗胥吏欺压百姓是一个道理。 胥吏不是官,但百姓畏惧胥吏,更胜于官。 这也是为何,寇红缨要自告奋勇,与卫图结伴,一同前往玄猴戚家的原因。 在战力上,寇红缨不如卫图,但在修仙界的地位上,卫图这个筑基散修,远远低于寇红缨这个仙门筑基。 普通势力,尤其是没有筑基修士的势力,畏惧仙门筑基如同畏虎一样。 因此,戚长刀等一众戚家修士,纵然明知道卫图和寇红缨来玄猴戚家,有可能不怀好意,但此时此刻,他们也不得不思索,是否要打开护族阵法,请卫图和寇红缨二人进去。 今日拒绝容易。 但事后,两位筑基真人若要报复他们玄猴戚家,以现在玄猴戚家的实力,可难以承受。 “戚族长,那朵寒晶花……的价位可曾想好?”卫图没有给戚长刀思索的时间,步步紧逼道。 等待数息,见戚长刀仍未说话后,卫图随口道:“戚族长也不必紧张,如今戚凤已是卫某侍妾,你我已算一家人,区区小利,卫某不会挂怀。” 这句话道出后。 愁眉不展的戚长刀,猛然抬头,他先是神色大惊的看了一眼卫图,然后退了数步,警惕的看着周遭的戚家修士。 此刻他再蠢,亦明白了适才卫图和寇红缨唱双簧的意图——不外乎是挑起戚家内讧,让戚家其他族人,帮他们二人打开玄猴戚家的护族阵法。 购买“寒晶花”只是幌子,他一旦犹豫不决,便陷入了卫图的圈套。 从这一点。 卫图成功打击了他在戚家族人中的威信。 其后,寇红缨亮出“仙门筑基”身份,把他面临的压力,转移到了戚家众修身上。 最后一步。 卫图表明身份,这是对他“围杀”落子的最后一步棋。 ——有了卫图这个可供选择的亲戚,上位不正的他,岂能还会得到族人拥护? 此外,寇红缨的仙门身份,亦是给戚家族人投靠的一个“保障”。 仙门尽管霸道,但到底属于正道门派,有一定的底线。 “还请族长打开阵法,请卫符师和寇仙子进来。” 这时,适才站在戚长刀身旁的一个马脸老者眸生厉色,目光看向戚长刀,沉声道。 “三长老你!”戚长刀看到这马脸老者作乱,脸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在戚家,他可是一向将这马脸老者引为心腹。 “族长,此时戚凤引了卫图和寇红缨这两位筑基真人过来,我们拒绝打开阵法,能躲得了一时,可躲不了一世。”马脸老者见此,叹息一声,劝道。 听到这话,戚长刀稍有意动,但他还是忌怕戚凤报复于他,不敢打开这护族阵法。 见此,马脸老者继续劝道:“前族长统治根基深厚,族长现在统治不过两年,根基未稳。” “以前族人看在族长是练气九重修为,又是族长之弟,所以让族长担任族长之位,但现在情况大不相同……戚凤成了卫图的侍妾,傍上了卫图这个筑基真人……” “时间一久,族长的位置,可难以坐稳。” 说到这里,马脸老者又顿了顿声,“至于拿戚凤抵债之事,这事族长虽存私心,但若无这个机会,她岂能攀上卫图这个筑基真人的高枝,成为侍妾?” “她理应感激族长!” 一番话入耳,戚长刀心中的疑虑暂时打消,他看了一眼面前对他怀有敌意的族人,暗叹一声,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淡青色阵盘,连续打入三道法力。 只见阵盘上冲出了一道臂儿粗细的青色光柱,直击笼罩在戚家族地上的黄色光罩。 黄色光罩摇晃数下,从中分开了一条通往族地的阔道。 “还请卫前辈和寇仙子入内,我玄猴戚家,欢迎两位前辈入族地交易……”戚长刀面露笑容,摆出谦卑之态。 语毕,戚长刀看向跟在卫图身后的戚凤,面露讨好之色,凑上前道:“小凤,苦了伱了,现在跟在卫前辈身边,今后就有好日子了。” 然而—— 他的话音未落。 一道血水便径直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紧接着,戚长刀感觉自己脑袋在空中转了几圈,落地时,看到了自己无头的半边身躯。 “怎么会?”戚长刀怔住了,他无法想象,自己打开阵法后,迎接了这样一个结局。 但没等他想明白这件事。 便眼前一黑,再无生息了。 “三山金刀阵?”卫图袖袍一挥,用法力摄来戚长刀手上的淡青色阵盘,略看了几眼,将其收入到了储物袋内。 “三山金刀阵”攻防一体,并不是说,他进入阵法后,就安然无恙了。 相反,进入阵法后,他反倒比在阵法外,还危险数倍。 因此,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卫图自不会让戚长刀活命,仍旧控制玄猴戚家的护族大阵。 至于信誉…… 对付戚长刀这样的修士,没必要去讲信誉,而他在戚长刀打开阵法之前,也未给戚长刀允诺过任何条件。 威逼戚长刀打开阵法,本就是他在此之前定下的战术。 “戚长刀,吃里扒外,为了自己的修炼资源,伪造九云商会债务,贩卖戚家女修……卫某,今日将其斩杀于此,还望诸位道友见谅。” 斩杀戚长刀后,卫图对戚家众修,释放了自己的善意。 ——他并不清楚,戚家的具体债务问题,是真是假。但他知道,一个家族再难,也不至于卖族女,去还清债务。更别说去卖族长之女了。 仅凭这一点,他认为戚长刀该死,罪有应得。 诛首恶,在家族势力斗争中,并不罕见。 而卫图此番作为,也算为了戚凤这个族长之女,拨乱反正了。 因此,戚家众修在听到卫图的这一番话后,悬着的心,安稳的放在了肚子里。 毕竟以卫图修为,屠戮玄猴戚家整族都不是难事,没必要在此刻假仁假义。 …… 半日后。 卫图和戚凤来到了戚家族地中的禁地。 这禁地乃是一片数里大小的石林,屹立着高低不平的灰色石柱,在石柱之间,生长着不少低阶灵草。 石林中心区域,则有一片空地,建造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 “那大殿虽是家族宝库,贮存着族内的法器、灵药等物,但事实上……那大殿,只是老祖立的一个幌子。” “立族根基,并未在这大殿内,而是在石林之内。” 戚凤一边说,一边走到石林左边的第七根石柱上。 只见戚凤在这石柱的一角打入了几道法力,这石柱立刻就泛起了淡白色的禁制光芒。 接着,戚凤檀口微张,从体内取出了一枚龙眼大小的黑色珠子,打入到了石柱上。 咔嚓!咔嚓! 石柱底部分裂,露出了一道细长的口子,这口子仅有半尺来宽,仅容一人进入。 卫图对寇红缨使了个眼色,让其看住戚凤,然后他一个瞬身,钻进了这石缝之内。 “戚道友,暂时在这等一会,等卫叔探完后,你再进入。”寇红缨心领神会,用法力暂时定住了戚凤。 …… 进入石缝后。 入眼处,是一条长长的地底通道,一望无际。 “去!”卫图一拍储物袋,放出数只拳头大小的蜘蛛傀儡,帮他探路。 这些蜘蛛傀儡,是他上次从余傀师手上购买“剑士傀儡”的时候,顺便购买的小玩意。 蜘蛛傀儡,只是低级傀儡,不能用来战斗,只适合探路之用。 “并无危险。”看到蜘蛛傀儡尽皆存活,中途未有什么机关后,卫图松了一口气。 他跟随蜘蛛傀儡,走到了地底通道的尽头。 在尽头处,他看到了一个砌好的数丈长宽的白玉方台。 在这白玉方台上,放着一枚淡黄色玉简,以及一个灰色蒲团。 “戚凤所言的立族根基,究竟为何物?”卫图皱眉,他一抬手,将淡黄色玉简摄入掌中,耐心探查了起来。 一刻钟后。 卫图放下玉简,开始以神识和地磁元光探查白玉石台的每一处地方,寻找暗处机关。 这玉简内,记载的内容并不多,只讲了“仙灵露”这件天材地宝的炼制之法。 卫图心生猜测:这仙灵露,便是玄猴戚家的立族根基。 时间一刻刻过去。 卫图在蒲团下,找到了一个机关,他轻轻一按。 白玉石台顿时向下内陷,中心区域,露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木青色婴儿木雕,这婴儿木雕盘膝而坐,眼眸紧闭,双手掐着古怪印记。 而在婴儿木雕嘴中,则放着一个手指长细的丹瓶。 “丹瓶内就是那“仙灵露”了?”卫图惊疑不定。 他在修仙界内,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奇诡的灵物。 半响后。 卫图终于确定,“玄猴戚家”口中的立族根基,便是从这“婴儿木雕”口中,渗出的“仙灵露”。 只是,让卫图费解的是,这“婴儿木雕”非金非木,不像是天材地宝,反倒有点像是某种的人为血肉法器。 如“一气囊”一样。 挪开“婴儿木雕”,卫图在“婴儿木雕”的屁股下,发现了和之前记载“仙灵露”制式一样的玉简。 里面记载的内容是,关于戚家历代先祖,对这“婴儿木雕”的探索。 从中,卫图得知了这“婴儿木雕”的名字,其名为“万灵妖婴”,与万灵教关系匪浅。 戚家先祖,更是大胆猜测,这“万灵妖婴”内部藏有万灵教金丹突破元婴的秘密。 “也不知道戚家,是如何得到这万灵妖婴的。”卫图看到玉简内容后,摇了摇头。 戚家立族千年,至今仍是筑基家族,族内历史上,并未诞生过金丹真君。 而这“万灵妖婴”,很明显,不是筑基修士所能拥有之物。 “仙灵露可以提升筑基修士的修为,戚家有此宝物,为什么没有诞生金丹真君?”卫图忽然想到了这一点,喜忧参半了起来。 (本章完) 165、血神子,裂空雕之谜(求月票) 从玉简上记载的内容来看,玄猴戚家得到“万灵妖婴”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六百年之久。 六百年时间,戚家筑基修士炼化“仙灵露”,催生出一个金丹真君,理应不是难事。 ——突破金丹,没有“碧焰丹”或者“蜕凡丹”相助的话,成功的概率只是低,并没有到难以成功的地步。 “这仙灵露,或许存在某种缺陷,导致戚家筑基修士增长修为虽快,但……突破金丹时,会受阻力。”卫图忖道。 仙灵露,从功效上来看,是足可证道金丹的机缘,除了这个理由外,其他的理由很难解释通,为什么戚家至今没有诞生出一位金丹真君。 当然,这不排除戚家的筑基修士资质低下,即使有了仙灵露助力,也难突破的可能。 只不过,这个概率不怎么高。 “先收了再说,具体效用等日后研究。”卫图想到寇红缨和戚凤还在外面等候,于是他也不再迟疑,法力一卷,将“万灵妖婴”塞入储物袋内,走了出去。 一出石柱门户。 卫图看了一眼被寇红缨法力定住的戚凤,他立刻做出保证道:“戚家宝物于卫某用处不少,答应戚姑娘的凝基丹,卫某会守诺,三年内,赠予戚姑娘。” 在地下拍卖会上时。 他和戚凤约定:若戚家的宝物于他有用,他会按照约定,给予戚凤妾室身份和一粒“凝基丹”。 如今,道出此话,便是告诉戚凤,他会遵守约定。 眼下,这“万灵妖婴”于他虽是无用之物,但卫图相信,其价值,定超过了赎买戚凤的“七百灵石”和一粒“凝基丹”的价值了。 “多谢卫前辈。”听到卫图这话,戚凤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 修仙界内,得到宝物后,翻脸不认人的修士多了。 如卫图这般,愿意遵守承诺的修士,少之又少。 一旁的寇红缨,看到此幕,没有插话,也没有询问卫图在石柱内部,得到了什么机缘。 这次,她帮卫图,只是顺路,并非是为了与卫图一同谋夺戚家宝物。 既然她不贪心戚家宝物,那么也没必要于此刻去询问卫图戚家宝物为何物,从而与卫图生出间隙。 修士,皆有秘密,打听的太仔细,哪怕是道侣,亦会产生信任危机。 除此之外,寇红缨也不认为戚家一个小家族的宝物,能有特别的珍贵之处。 “如今,戚长刀已死。戚姑娘,是打算留在戚家,还是与卫某一同离开?”卫图看了一眼戚凤,询问道。 戚凤是戚家前族长的女儿,以其身份,加上他名头的庇护,在戚家生活,好过跟他回到霞崖梅家,寄人篱下。 此外,以他实力,扶持戚凤继任玄猴戚家的族长之位,也非难事。 “妾身愿追随卫前辈。”戚凤听到卫图的话后,犹豫了一会后,目光坚定道。 在戚家族地,她或许更为自由一些,无须看人冷眼。 但她明白,再好的繁华,也比不上实力的提升。 待在卫图身边,哪怕其对她并不重视,但手指间流出的资源,亦足够她修炼了。 卫图,便是她眼中的强者,日后将有大作为的强者。 “也好。”卫图点了点头,答应了戚凤的话。 “戚长刀已死,而戚姑娘又不愿意留在戚家……不知戚姑娘可有属意的戚家族长人选?” 卫图问道。 这次,他是以“戚家女婿”的身份,剪灭戚家内乱,杀死戚长刀这个篡位之人。 因此,得到“万灵妖婴”后,他也不能这么一走了之,得安排善后之事,重新帮戚家修士选出前族长,即戚凤之父的继位人选。 “我五叔戚长谷……性情向来忠厚,两年前,我被戚长刀卖予九云商会时,五叔偷偷塞给了我一包灵石。” 戚凤没有多想,直接将戚长谷这个人推举给了卫图。 “好,就定他为族长。”卫图顺口答应道。 …… 半日后。 在卫图的授意下,戚家众修没多迟疑,便推举长老戚长谷担任族长之位。 接着,卫图当着戚家众修之面,和新族长戚长谷相商,购买“寒晶花”之事。 最后。 卫图以略低于市场的正常价,收购了“寒晶花”这一二阶灵物。 “戚姑娘,如今是卫某的侍妾,玄猴戚家是戚姑娘的娘家……这张二阶上品符箓,卫某就赠予玄猴戚家了。” 就在戚家众修,以为一切都结束,将要散场之际。 这时,坐在主座的卫图,却突然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符箓,朝戚长谷递了过去。 伴随着卫图的话。 戚家众修神色顿时一惊,脸上露出了不敢置信之色。 在此之前,他们尽管认为卫图作为戚凤夫君,斩杀戚长刀这个仇敌,合情合理,但在心底里,他们还是为卫图掺手戚家内务感到不快。 只是忌惮于卫图的实力,这才没有明言相说,保持了沉默。 但现在—— 在看到卫图赠送的这一张二阶上品符箓时,他们心中再多的不满,也化为无形了。 甚至,此刻的戚家众修已经在想:为什么卫图不早点来,不早点拨乱反正。 一张二阶上品符箓,搁在戚家全盛之时,自不算什么。 顶多算一珍贵之物。 然而,今不如昔,此时的玄猴戚家,可无余力去购置二阶上品符箓,震慑外敌了。 除此之外。 此刻卫图明言赠送二阶上品符箓,表露出的意义,于玄猴戚家来说,意义不凡,宛如再造之恩了。 赠符一事—— 一者,表明卫图的符道造诣,已到了二阶上品符师的地步,在修为上,不日也将突破筑基后期,毕竟二阶上品符箓,只有堪比筑基大修的精纯法力,才可绘制而出。 二者,表明卫图对戚凤这个侍妾的看重,其虽然没有明言庇护玄猴戚家,但这番举动,在外人看来,也是庇护玄猴戚家之意。 一个二阶上品符师的庇护,是多大的恩情,戚家众修心里明白。 “多谢卫前辈赠符。”戚长谷见到这一幕,心中激动,双手接过符箓,面露感激之色。 “卫前辈大气,但我戚家也不能让卫前辈吃亏,这是五百灵石,还望卫前辈收下。”戚长谷懂得做人,他咬牙,将卫图先前购买“寒晶花”的灵石,抽出大半,重新送到了卫图手上。 回赠的灵石。 卫图没有全收,他只收了一半,便将灵石袋,重新递给了一旁的戚长谷。 ——倘若收了全部灵石,他赠送符箓,反倒有了胁迫戚家购买他符箓的嫌疑了。 只收一半费用。 刚刚好。 这次,相赠符箓,他是为了挽回自己在外界的“口碑”——将杀“戚长刀”一事,定性为帮助戚凤报仇,拨乱反正。而非为了“夺宝杀人”。 当然,外界众修,也不会知道戚家的族内禁地,还藏着“万灵妖婴”这件宝物。 毕竟这戚家的立族根基,前族长只告诉了戚凤这个自己的小女儿,外人无从得知。 而他也非夺宝,是戚凤这个族长女儿对他献宝。 ——在从属上,万灵妖婴虽是戚家宝物,但在戚家老祖和族长死后,此物,便归属于戚凤了。 庶脉之人,于家族来说,不过外人,比不上戚凤这个真正的嫡系。 …… 处理完戚家事务后。 卫图没有继续逗留戚家族地的理由了,他简单与戚长谷和一众戚家修士告别后,便离开了天霜岭。 不过,卫图和寇红缨并未在天霜岭分别,而是继续一同结伴前往鸿雁山坊市。 俗话说:投桃报李。 鸿雁山坊市位于正魔交战前线,沿途风险不低。 卫图也不好意思只受寇红缨同行带来的恩惠,而不继续与寇红缨结伴,护送寇红缨一程。 互帮互助,便是此理。 然而—— 就在二人走至中途时,负责警戒的裂空雕从前方飞了过来,唳唳叫了数声。 “裂空雕的意思是,前方有魔修联军,让我们快撤!”卫图作为裂空雕主人,与裂空雕心神相通,瞬间就读出了裂空雕所表达的意思。 “什么?前方有魔修联军?”寇红缨闻言,大惊失色。 鸿雁山坊市,是她的驻守之地,一旦坊市沦陷,她少不了要担责的。 不过,寇红缨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她没有傻愣着留在原地,或者跑到前方探查情报,而是与卫图一道,以“遁地符”迅速撤离。 等到了安全区后。 卫图使用秘术,将裂空雕的记忆,投影了出去。 ——这秘术名为“分光投影术”,是他从栖月赵家手上得来,上次在秘境追查司晴和贾家修士的时候,赵家的炎翅雀便使出过这种秘术。 很快,一副虚幻的景象,被裂空雕投射而出。 率先出现在卫图和寇红缨眼前的,是悬浮在半空的数十魔修,这些魔修分为两派,一派身穿血袍,气息凶悍,另一派则是千娇百媚、婀娜多姿的貌美女修。 这数十魔修,祭练出各自法器,朝地面的一个青白光罩轰击了过去,这个青白光罩正是鸿雁山坊市的防御阵法。 在法器攻击之下,青白光罩摇摇欲坠,有的地方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仿佛在下一刻,这青白光罩就会破碎。 看到这一幕,之前还担心受怕的寇红缨,暗道了一句“侥幸”,庆幸自己因为耽搁时间,没立刻赶回鸿雁山坊市。 要是时间差上几日,她恐怕会和驻守鸿雁山坊市的同门一样,有身死之危了。 “血神教的血神子,还有天女派的倪魔女?”这时,寇红缨看到了两派领头的筑基修士后,忍不住惊呼道。 血神子和倪魔女,正是这近十年正魔交战中,脱颖而出的魔道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 这二人,不论实力,还是潜力,都是两派的佼佼者。 “血神子?倪魔女?”卫图听到这话,脸上也是露出了郑重之色。 这几年来,他对正魔战场前线的情报,多有打听,自是知道这两个魔修的厉害。 “情况紧急,小侄先告辞离开了。” 看完后,寇红缨面露凝重之色,她对卫图敛衽一礼,化作一道遁光,冲向了相邻的坊市,求援去了。 “希望此战,红缨能够幸免于难。”遥望寇红缨的背影,卫图暗叹一口气。 …… 与此同时。 鸿雁山坊市,外面。 “有趣!想不到在郑国,也有人和我一样,拥有二阶裂空雕。”血神子一抬手,淡蓝色的天空,瞬间就多出了一个黑点。 这黑点越来越大,逐渐化作了一个鹰类妖兽的模样。 若是卫图在场,定能一眼认出,这鹰类妖兽和他的裂空雕长相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血神子肩上的这头裂空雕,雕头的眉心之间,多了一个血色的竖痕。 “哦?在郑国中,还有人和血道友一样,也拥有裂空雕?” 这时,一旁的天女派修士倪师凰,即寇红缨口中的倪魔女听到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她略带好奇之色的看着血神子,等着血神子的回话。 倪师凰可是知道,血神子的“二阶裂空雕”,是来源于两百年前,血神教对靖国御兽宗的一次“夺兽计划”。 当时,血神教趁御兽宗不备,夺走了御兽宗大批灵兽,这批灵兽中,总共有十二只裂空雕。 这十二只裂空雕其中有七只是玄阶血脉,五只是地阶血脉。 ——血神子肩上的这只裂空雕,便是那五只地阶血脉中的一员。 血神子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倪师凰”,他看着这位天女派魔女时,眸中略带了一丝倾慕,只是这丝倾慕,被他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天女派盛产貌美女修,但倪师凰在一众同门面前,并没有泯然于众人。 反而这些同门,有如花叶一眼,将其美色衬托了出来。 悬浮在空中的倪师凰,一袭粉色宫裳,花容月貌,唇若丹朱。然而,这幅装扮,并未让外人感到妖艳,在其身上,反倒呈现出了清冷的气质。 “此事,我也不知,有可能他的裂空雕,得自御兽宗。”血神子摇头道。 除了御兽宗之外,他记得,百年前,饲养裂空雕的一个族弟叛出了血神教,带走了一只玄阶血脉的裂空雕。 只不过,他并不认为适才看到的裂空雕便是从血神教手中流失的裂空雕。 事情。 不会这么巧。 (本章完) 166、仙灵露妙用,秦真人破关而出(求订阅) “御兽宗的一部分修士已经撤往了郑国修仙界,现在,郑国出现裂空雕,也非什么怪事。”倪师凰笑了笑,肯定了血神子的说辞。 听到御兽宗撤往郑国。 血神子眉宇一挑,脸色顿时难看了一些。 攻打郑国的魔道修士,只是天女派和血神教联军的一支偏军,一旦魔道真正的联军前往,他在郑国,可没现在逍遥自在了。 尤其是—— 在血神教内,那个力压他的“大师兄”,亦会前来。 “得抓紧时间攻打附近坊市,不然,等宗内的大军前来,咱们……可就捞不到好处了。”血神子冷哼一声,祭起一把血色长戈,然后对着血色长戈喷出一口精血,轰向了鸿雁山坊市的青白光罩。 这一击下。 护住鸿雁山坊市的阵法光罩哀鸣一声,终于再难支撑,彻地崩碎,化作点点光芒,消散于无形。 下一刻。 坊市内修士的哀嚎声随之响起。 等一日过后。 坊市内部,已然血流成河,再无活人了。 …… 一个多月后。 在与寇红缨分别后,卫图带戚凤重新回到了霞崖梅家。 见到卫图带了个侍妾回来,霞崖梅家上下,无不震惊,毕竟卫图一向都是以苦修士的姿态,呈现在众俢面前。 基本上,不怎么饮酒享乐。 更别说纳妾了。 对此。 卫图没有解释。 他纳戚凤为妾,单纯是为了利益而纳,只要是一合格修士,在听到戚凤的“恳请”后,都会答应。 而戚凤,在来到霞崖梅家后,也是被震惊住了。 她很难想象到,卫图的一对子女,竟也是高高在上的筑基真人。 戚凤既喜又忧。 喜的是,有卫氏的三个筑基修士在,她的身份水涨船高,能在这乱世中,不受人携裹,安稳修炼。 忧的是,卫燕姐弟皆是筑基真人,她与之亲近,无疑是难为之事。若不能与卫图亲属打好关系,今后的她,在卫家,只是一个透明人。 …… 戚凤的担忧。 卫图尽皆看在眼里。 不过他没有多管,而是任其发展。 毕竟,他纳戚凤为妾,只是一项利益交换,若非因此,他很难生起纳妾的心思。 除此之外。 眼下,他更重要的是提升实力,应对这乱世危局,而非在此刻,将心思放在这些琐事上。 时间飞逝。 转眼,两年过去。 修炼密室内。 这日,卫图的肌肤突然通红一片,头顶上,血雾蒸腾。 一颗血色内丹,从他口中而出,将周遭的血雾,一一吞噬,然后神光内敛,化作一普通丹丸,融进了卫图胸腹之内。 “第二颗血丹,终于凝结成功了。”片刻后,卫图肌肤恢复常色,他紧闭的眼眸缓缓睁开,吐出了一口浊气。 这两年时间,他躲在修炼室内,一心苦修《百脉锻血术》。 将“寒晶花”和手头上所有的“地龙肉”消耗一空后,他的炼体修为,终于推进到了筑基中期,与他的练气修为持平了。 卫图自信,以他现在法体双修的常规实力,足以和普通的筑基后期修士媲美了。 若加上杀手锏,筑基大修说不定亦会落败他的手上,被他所斩。 当然,若遇到如司晴这样的“多宝女”,胜负就不好说了,得实战后,才能确定。 “秦真人闭关结丹,至今已有十年了,不知何日才能出关……”卫图掐算日期,心中暗道。 和秦真人相比,龚素珍不管是修为,还是人脉,都差的远。 因此,其帮他兑换的丹药数量十分有限,这些丹药,合计下来,只能帮他减少十几年的苦修时间。 而正常来说,如他这等“中品灵根”资质的修士,从筑基中期突破筑基后期,少说也需六七十年的苦功。 “燕儿的信?”这时,卫图忽然注意到,门口多了一封留信。 他一抬手,用法力将信摄入掌中。 “七彩幻蛾……培育成功了?”卫图看完信后,顿时脸上露出喜色。 仅七彩幻蛾,还无法让他这般动容,真正让他动容的是——仙灵露的效果。 根据玄猴戚家的记载,万灵妖婴分泌出的“仙灵露”,不仅可以用来增长自身修为,亦可用来催化妖兽,使妖兽快速成长。 玄猴戚家的镇族灵兽玄霜猴,最初只是一个普通的二阶初期妖兽,但在仙灵露的培育下,硬生生推到了二阶后期修为。 得到仙灵露后,卫图因为忌惮仙灵露的效用,所以只打算,将此物用作催化灵兽上,不用做己身,防止负面影响,延误道途。 “七彩幻蛾”,便是他用“仙灵露”培育的第一个灵兽。 按“尸身孕虫法”所说,培育七彩幻蛾,少说也需二三十年的时间,才能等其内诞生的幼虫,成长为真正的“七彩幻蛾”。 现今,借助仙灵露,仅用了数年时间,便培育出了“七彩幻蛾”,卫图怎会不喜。 想及此,卫图打开修炼室大门,迫不及待的飞出修炼室,前往卫燕所在的洞府。 “爹,这就是那七彩幻蛾了。”卫燕打开洞府,将卫图迎到了“虫室”。 虫室之内,几只拇指大小的蛾子在屋内飞来飞去,但奇怪的是,等它们静止不动之时,仿佛在这片空间内消失不见了,查找不到任何的踪影。 “和那只七彩幻蛾相比,稍有差距,但再培育一些时间,与之媲美,应是不难。”卫图神识一扫墙上贴着的“七彩幻蛾”,搜查了一阵,勉强看到了几只蛾子的踪影。 很明显,这些七彩幻蛾的能力,相较那个青竹山黑脸大汉手中的七彩幻蛾,还是差上了一些。 “这几只七彩幻蛾,我就拿走了,剩下的,就送给你了,当做你的手段。”卫图数了一下虫室内七彩幻蛾的数量,拿了一半,将剩下的蛾子,赠送给了卫燕。 “多谢爹。”卫燕闻言,面色一喜。 毕竟她培育这些七彩幻蛾,不仅费了数年苦功,也搭上了不少的灵石。 “这一瓶“雪灵水”,也送给你了。”思索片刻,卫图从袖中取出了一个丹瓶,递给了卫燕。 这丹瓶内的“雪灵水”,实则是他稀释了“仙灵露”后,所得的灵液。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没将其称为“仙灵露”,而是冠名为了“雪灵水”。 雪灵水,在古籍中,亦是一种培育灵兽的天材地宝。 对女儿卫燕,卫图实则还是放心的,只是“仙灵露”和“万灵妖婴”太过重要,这是金丹真君也会垂涎的宝物。 金丹真君,掌握有“搜魂夺魄”的秘术,不可不防。 “雪灵水,是我在云泽秘境中,杀死一个仙门弟子后得来。除伱我父子之外,不可在外人面前提及此物,以免引来祸患。”卫图对卫燕叮嘱道。 “包括修文!” 卫图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有家室的儿子,和没家室的女儿,区别很大。 几年前,卫修文筑基后,愿继续留在梅家,庇护梅家,这件事卫图虽不在意,但也表露出了一件事——在卫修文的心中,其妻梅珍的地位不低,能影响他的决策。 因此,此时此刻,卫图才会告诫卫燕,别将“雪灵水”的事,抖露给卫修文。 当然。 卫图如此做,并不意味着……他认为卫修文不可相信,不孝了。 只是清官难断家务事。 一面是亲爹,一面是相濡以沫、不离不弃的妻子,任谁选,都会不知所措。 同样的,此事对卫图也有了不少影响和心理倾向——今后他若照拂子女,第一顺位,是卫燕,到了第二顺位,才是卫修文。 “是,爹!”卫燕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女儿会注意的,不将此事告诉修文。” 她也明白,卫修文数年前的选择意味着什么,其无可避免的与她和卫图“生疏”了。 现今的卫修文,纵然还是她的弟弟,卫图的儿子,但其亦有另一个身份,为梅珍夫君和霞崖梅家的筑基老祖。 …… 取走七彩幻蛾后。 卫图重回洞府,他开辟了一个虫室,用以饲养这些七彩幻蛾。 七彩幻蛾,总共有十七只。卫图给每只七彩幻蛾,都喂了一些稀释后的仙灵露。 接着,卫图离开虫室,唤来了裂空雕。 “服下这滴灵水。”卫图吩咐道。 和七彩幻蛾不同,裂空雕是二阶妖兽,因此卫图给裂空雕服用的仙灵露,没有丝毫稀释。 而给裂空雕服用仙灵露,卫图也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毕竟裂空雕只是玄阶血脉,晋级三阶,成为金丹大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现在,让其服用“仙灵露”,增强实力,再合适不过了。 裂空雕听到卫图的吩咐后,眸间顿时露出一丝惧怕之色,上次卫图让它吞服“漆黑指骨”的事,它还历历在目。 不过,当它凑到这一滴“仙灵露”的附近时,神色由惧怕瞬间变为了惊喜。 仿佛眼前的“仙灵露”,就是灵丹妙药一样。 裂空雕匆忙吞服“仙灵露”,运转体内妖力,炼化了起来。 半日过后,裂空雕的妖气暴增了一截,修为由原先的二阶初期,到达了“小成”。 要知道,此时距离裂空雕突破二阶妖兽,也仅过了十多年的时间。 而妖兽的晋级,除非特殊血脉,普遍是要比人族修士慢上一些的。 仅一滴仙灵露,就达到了如此效果,这不禁让卫图心里有些跃跃欲试了起来,想着自己吞服,快速突破筑基后期境界了。 相比仙灵露,突破筑基中期的破阶丹药有多么难得,世人无不清楚。 而眼下,又逢乱世,筑基境的丹药,价格暴增…… 此外,他对仙灵露的弊处,只是猜测,并没有证实。 “不行!不能吞服这仙灵露!”卫图咬破舌尖,利用刺痛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接着,他看着眼前的仙灵露,眸底露出了一丝惊惧之色。 以他心性,适才断不会被其诱惑,想着去吞服这存有弊端的“仙灵露”。 唯一的解释,便是这仙灵露的香气,如诱惑裂空雕一样,适才也诱惑了他。 毕竟人也是兽,存有兽性。 “唳唳!”这时,裂空雕振翅叫了几声,吵着要继续吞服刚才的“灵液”。 卫图见此,也不犹豫,取出丹瓶,屈指一弹,将两滴“仙灵露”送到了裂空雕面前。 仙灵露或许另有后患,但于此刻,确确实实,是提升他战力的一个利器。 弃之不用,不免杞人忧天。 裂空雕吞服这“两滴”仙灵露后,气息又暴增了一截,由二阶初期的“小成”,将入“大成”。 “等你完全炼化药效后,我再喂你服用。”卫图用神识检查了一下裂空雕的身体状况,说道。 以裂空雕现在的状况,再服用一两滴,问题不大,但凡事要讲究循序渐进,吞服过多仙灵露,亦会影响到裂空雕的根基。 届时,裂空雕空有法力,也难跨越境界,到达二阶中期。 …… 接下来的日子。 卫图一边自己修炼,一边培育裂空雕和七彩幻蛾。 中途,卫图听闻霞崖梅家有一件名为“暗影丝”的二阶法器制法。 于是他将自己得自“飞狐魔蛛”的本命蛛丝交给了梅家仅存的一名筑基修士“梅琅”,让其帮他打造这件法器。 ——“暗影丝”这件二阶法器,并无品阶,其只是修士用来神不知鬼不觉,刺杀敌人的一种暗器。 因此,打造“暗影丝”的难度,略低于二阶下品法器。 霞崖梅家,是炼器家族。 梅家仅存的筑基修士梅琅,在器道的造诣上,尽管不如已战死的那位梅家筑基,但亦是一尊二阶下品的炼器师。 因此,梅琅炼制“暗影丝”,卫图并不担心其会失败。 半年时间,一晃而过。 在“仙灵露”的培育下,裂空雕的修为,迅速飞跃。 短短时间,其就到了将要突破二阶中期妖兽的地步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 与卫图阔别已久的寇红缨,终于给卫图递来了一封信。 信里的内容,除了报平安之外,也告诉了卫图另外一件事,即卫图期待已久的秦真人结丹之事。 时隔十余年。 秦真人终于破关而出,突破金丹境界,证就金丹真君了。 (本章完) 167、秦真人:你是我重要之人(求订阅) 信中。 还提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秦真人的金丹庆典。 这次金丹庆典,秦真人邀请的筑基散修并不多,仅有数人,而卫图,便是其中一位。 “秘境之行,相处三年,也算生死与共了。”看到夹在信中的邀请函,卫图心中并不意外。 有些人,相识多年,却仍是陌生人。 有些人,相交一刻,却成为了相互的知己。 他与秦真人的关系,远没到知己的地步,但在云泽秘境中,生死与共,相互之间,已有了一定的信任基础。 其次,在秘境之行前,他与秦真人之间亦有大额的丹药交易,双方互取所需。 如今,秦真人证就金丹,即便不念旧情,但“丹药交易”不会骗人,其还需要从他这个散修身上赚钱,岂会对他不屑一顾。 捧高踩低,关系淡漠,都是从对方毫无用处开始。 卫图自忖,他这个二阶上品符师,对秦真人还有不小的用处。 其证就金丹,在财力、法器的配给等各方面,并不会一下子便到达金丹的层次。 还需在筑基层次,赚取灵石。 “金丹庆典在下个月的初六,距今大概一个月。”卫图看了一眼邀请函的日期,忖道。 这时,他想起了另一件事。 三年前,傅麟来信,说会在三年内,再送一次信,或者与他们相会。 然而,现在的时间,已经过了三年,傅麟却仍旧没有消息。 “或许有事耽搁了。”卫图尽量往好的方向去想。 正魔交战。 正道各派方面不好受,魔道各派也是亦然,每日都有魔修陨落,身死道消。 卫图只能期望,傅麟这个在外的游子,能安然无恙。 …… 走出洞府。 卫图思索片刻,先去了卫燕的洞府,他将手上,经由“仙灵露”培育为成熟体的“七彩幻蛾”,赠送给了卫燕三只。 ——他赠给卫燕的“雪灵水”有限,并不足以支撑,其在两年内,将七彩幻蛾培育至成熟体。 这时,卫图注意到,卫燕有些心不在焉,稍有神伤。 他顿时明白,此时的卫燕,也对傅麟的处境,心有担忧了。 毕竟,傅麟的性子,不像是一个会爽约的人。 其未履约,小部分可能是有事牵扯,不能及时赶到,大部分可能是身陷险境,甚至于……身死道消了。 “人力有穷,不仅是傅麟,包括爹,哪怕再是谨小慎微,算尽一切,亦有可能……于道途陨落……”卫图安慰道。 在凡俗时,傅麟和卫燕便是青梅竹马,二人一起长大。 后来,卫燕虽表明终生不嫁,但傅麟和卫燕二人的关系,并未因此受了影响。 杏花丧礼上,傅麟送的那颗上品灵杏,便是最好明证。 而后,傅麟又冒着危险,送来了关于魔道的两封秘信。 送信的原因,卫图清楚,虽与他,以及傅家后人等人有关,但卫燕在此中,绝对占了很大一部分因素。 “爹,我晓得了。”卫燕取帕拭泪,将那一丝情绪,再次隐藏在了心底。 看到卫燕此态。 卫图眸底,露出了一丝赞赏之色。 能不因感情之事,影响到己身的修炼,单是这份心性,卫燕就领先不少同辈修士了。 …… 离开卫燕洞府。 卫图去了一趟临近坊市,找到九云商会,购买了一粒“凝基丹”和一些符箓材料。 凝基丹,这是他答应给戚凤的报酬。 如今时过两年半,将到三年之期,也到了他给戚凤答谢报酬的时间了。 至于符箓材料。 卫图打算,趁这一个月时间,多绘制出一些“木雷符”,一来增加自己底蕴,二来将此物当做贺礼,送给秦真人。 和在玄猴戚家一样。 送二阶上品符箓,是对外人宣知,他卫图的符师等级,已经到了二阶上品。 坐实他的符道天才之名。 没有价值,仅有交情,再好的关系处着处着,也会被人厌烦,渐渐生疏。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 卫图努力之下,终于绘制出了六张成品“木雷符”。 “以筑基中期的法力,绘制木雷符还是有点勉强,等到了筑基后期,再绘制此符,应该就可驾熟就轻了。”卫图看着案桌上的一沓符箓,脸上露出笑容。 他一甩袖袍,将这些符箓收入储物袋,然后打算离开霞崖梅家,前去镜水阁,参加金丹庆典。 然而。 他刚走至梅家族门,便看到了一个熟人,在数里之外驻足,风霜满面,神色犹豫。 “二哥?”卫图诧异,信步上前,迎了过去。 “二哥,你来了多久了?怎么不进去叫我?”卫图连忙询问。 在问话时,他对韦飞在霞崖梅家门口过“家门”而不入的原因,实际上,亦猜到了一些。 韦飞筑基失败后。 其身为练气修士,天然间,和他们几个筑基修士,产生了隔阂。 这种隔阂,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大。 于是乎,相隔二十多载,韦飞在霞崖梅家门口,都不敢进去找他了,生怕将自己“虚弱的一面”,暴露在他这个曾经的兄弟面前。 卫图清楚,韦飞早些年看似豁达,但实则内心敏感、脆弱。 要不然,其也不会在凡俗时,与傅志舟难以相处了。 “刚来,刚来,没多久。”韦飞摆了摆手,勉强一笑,解释道。 卫图闻言,略感心酸,他从韦飞驻足在此的气息,能够看出,韦飞在此地少说停留了七八日之久了。 当年,他和韦飞同为武官,在翠云楼吃酒喝肉,无所不谈。酒喝饱了,便同塌而眠。 而今,时过百年,昔日兄弟找他,却都不敢敲门了,只在……门口处等候。 与韦飞相谈片刻,卫图将韦飞请到了自己的洞府就座。 “前几年,三弟来信,询问我关于宏日宗的事,我将师父他老人家的遗物,整理了一下,找到了一些线索。” “我师父不是一直孤身一人,在收我为徒之前,他曾经有过一名道侣,或许我那……师娘手上,有宏日宗的功法。” 喝了几杯灵酒后,韦飞神色少了一些拘谨,他放下酒盏,取出了一枚玉简,递给了卫图。 “师娘?”卫图怔了一下。 他与巫仙师的交情,也算尚佳,但他从未听巫仙师提起过关于其“道侣”的事。 卫图料想,这里面,应该暗藏有什么隐秘。 他接过韦飞递来的玉简,神识一扫,顿时明白了缘由。 这玉简,是巫仙师写给韦飞的一封“遗书”。 巫仙师的道侣,名为“叶虹”,早年间和巫仙师还算恩爱,但后来叶虹移情别恋,攀上了高枝,逼迫巫仙师答应和离,然后嫁给了一名筑基初期的年轻修士。 在这封遗书中,巫仙师告诉韦飞,若有能力,一定要帮他报此大仇,解此遗恨。 “说来也唏嘘。”韦飞叹了一口气,说道:“师父在这玉简内设置了一道禁制,若我实力不济,只能看到第一封遗书。” “若我实力到了,便可看到这第二封遗书。” “师父他老人家,估计也没预料到,我……突破筑基失败,到了炼气十层,打开了这道禁制了。”韦飞感慨不已。 练气十层,不上不下。 有能看到第二封遗书的资格,却没有为师报仇的能力。 “多谢二哥了。”卫图收下玉简,道了声谢。 他并没有答应韦飞,去杀了叶虹,帮巫仙师报仇。 毕竟,巫仙师在他这里,没有这么大的情面。 两百多年过去。 当年的筑基初期修士,只要不陨落,少说也是个筑基后期修士。 他是受了韦飞的恩,又非受了巫仙师的恩惠,去与筑基后期修士结仇,他犯不着。 再者—— 过去两百年时间,叶虹可能如巫仙师一样,早就老死了。 这仇,也就无从报起了。 “除了宏日宗之事外,我这次来,也是想着用灵石,买下三弟你手中的那份筑基灵物,再博一次筑基。” 说话间,韦飞从储物袋内,取出了一个灵石袋,递给了卫图。 “三弟,你点点,刚好两千五百灵石。”韦飞道。 “什么?” “两千五百灵石凑够了?” 卫图闻言,诧异不已。 这句话他虽然没有道出口,但内心的震惊,持久未消。 以韦飞的能力,在这十年间,凑够一千灵石,就不错了,哪有实力,凑够两千五百灵石。 不过,这些话卫图没说,也没去打听,韦飞到底是如何凑够的这些灵石。 卫图收下灵石袋,他取出一枚玉匣,递给了韦飞。 “这玉匣内,便是我在秘境所获的筑基灵物了。” 他道。 “多谢三弟。”看到玉匣内的筑基灵物,韦飞顿时热泪盈眶,他的一生希望,都寄存在这一份筑基灵物上了。 筑基灵物,有价无市。 若非他是卫图兄弟,以他的实力,恐怕一辈子也难碰到一件筑基灵物,更别说低价购买了。 虽然卫图没问韦飞手上的“两千五百灵石”从何而来,但他还是问了一下,韦飞对这份筑基灵物的打算。 他这一份筑基灵物好获得,但下一份筑基灵物就难了。 两份筑基灵物,才可在三大仙门中,兑换一粒筑基丹。 “散仙盟的“宋丹师”,有炼制筑基丹的经验,一份筑基灵物,加上一些灵石,便可从他手上兑换出一粒筑基丹。” 韦飞解释道。 听闻此言,卫图顿时释然,难怪韦飞得到一份筑基灵物后,就这么喜极而泣了。 他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事实上,他以两份筑基灵物找仙门兑换一粒“筑基丹”,在散修群体中,这是比较奢侈的行为。 大多数散修兑换筑基丹,都会找相熟丹师,众筹炼丹。 当然,奢侈也有奢侈的好处。 一者,找仙门兑换筑基丹,不用等丹师开炉,直接能拿到现成的筑基丹。 二者,仙门出品的筑基丹,普遍要比散修丹师炼制的筑基丹,要高上一个品次。 属于旱涝保收。 而众筹炼丹,一旦丹师这一炉出炉的丹药少,有可能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事后,即便补偿灵石,但灵石怎么能与筑基灵物相比。 “愚弟提前祝贺……二哥筑基成功。”卫图笑道。 对散仙盟,他这些年,亦有一些了解。 此盟是三大仙门,这几年逼迫散修群体参军,散修群体抱团后,诞生的产物。 散仙盟不像“舒云盟”这种私底下的散修小盟,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庞然大物。 论修士规模,只比三大仙门略小一些。 在顶层战力上,散修盟足有十七位金丹真君。 只可惜,没有元婴修士,矮了三大仙门一头。 现在处于和三大仙门半合作的状态。 …… 一盏灵酒饮尽。 韦飞拱手,对卫图深深一拜,告辞离开。 对此。 卫图没有阻拦。 时隔多年,他们之间的隔阂渐生,再也不是当年抵足而眠,无可不言的“好兄弟”了。 人都是会变的。 家室、亲朋、好友,这些亲疏关系的变化,难以逆转。 除非,韦飞这次得到筑基丹后,能筑基成功。 不然,他的再多亲近之言。只会起到加深隔阂的反作用。 待韦飞离开后。 卫图起步,前往镜水阁所在的白石湖坊市。 一路无话。 在寇红缨的接引下,卫图顺利抵达镜水阁,来到了上次做客筑基庆典的金云楼上。 “卫道友。” 沿途中,不断有镜水阁修士与卫图打着招呼。 对此。 卫图也不意外。 他虽然来镜水阁的次数不多,与这些修士基本上素未谋面,但拜“交易丹药”这件事所赐,不少镜水阁的筑基修士,都知道了他这位二阶上品符师的存在。 不过,众修显然不知道,卫图此刻已不是黄家供奉,而是“逃避仙门征召”的筑基散修。 当然,这一点,镜水阁的筑基修士,也无从了解。 颁布征召令的名单。 是在镜水阁的高层手上,即由一众金丹真君掌管。他们很难接触到。 卫图态度随和,给每位打招呼的筑基真人回礼。 “卫图卫真人,贺秦真君金丹,送四张二阶上品符箓。” 贺礼声,很快自门口传到了金云楼的内部。 楼内的众修闻言,略有惊讶,毕竟郑国的二阶上品符师数量可是不多,算是稀少物种。 “请卫道友入座上席。”秦真人闻言,走了出来,她面带笑容,将卫图安排在了自己的亲友席上。 卫图的左手边,恰恰就是他上次见过的“祝师兄”。 ——这位祝师兄,便是秦真人的侄子。 等了半日后。 宴席开始,侍女送上灵酒、各色菜肴。 “卫叔,祝某有礼了。”祝人杰捧起酒盏,对卫图敬酒道。 相比上次寇红缨筑基庆典上的失礼,此刻的祝人杰,对卫图一口一个“卫叔”,态度亲善。 伸手不打笑脸人。 卫图也没和祝人杰置气,与其碰盏后,闲谈了起来。 三日过后。 金丹庆典宴罢。 卫图准备寻机,找秦真人相商“交易丹药”的事。 但不料,秦真人先一步派人将卫图请到了自己的洞府。 “秦前辈请卫某前来,不知有何要事?”卫图心中疑惑,他看了一眼面前背对于他,身穿雪白宫装长裙的秦真人,低了低脑袋,拱手问道。 镜水阁功法有美颜之效,此刻的秦真人,相较于十几年前,美艳的不可方物,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卫图?”秦真人转身,她扫视了一眼卫图的身貌,皱眉道:“伱样貌平凡,不知我是如何将你记在心里的,迟迟不忘。奇怪!奇怪!” 秦真人连道数个“奇怪”。 “记在心里?”听到这话,卫图顿时一愣,想到了一个不太好的修仙界传闻。 ——修士闭关突破大境界,在经历生死磨难后,有可能会导致自己的记忆受损,从而忘掉一些东西。 眼下的秦真人,说的话语无伦次,很明显,就是“记忆受损”的模样。 “为何秦真人会将我记在心里?迟迟不忘?”卫图暗自皱眉。 他有自知之明,并不认为秦真人说的这些暧昧话语,是因为对他有了感情。 “莫非……” 卫图心中一惊,想到了秦真人惦记他的最大可能。 (本章完) 168、脸上吻痕,筑基后期(求月票) 他和秦真人认识时间虽长,在寇红缨拜师镜水阁后不久,秦真人就知道寇红缨有他这个长辈了。 但真正相交的时间,只有进入云泽秘境前后的这段时间。 在这段时间内,他能让秦真人惦记的唯一可疑点——便是进入南华派遗地,与其分开后的经历。 “莫非秦真人在秘境时,便猜到,我在石殿内……另有收获?”卫图心思辗转,想到了最坏的一种可能。 ——秦真人对他的惦记,非是“看重”或者别的情绪,而是“贪念”作祟。 他杀死司晴的事,虽然用理由搪塞了过去,合情合理。但在秦真人那边,说不定百密一疏,留有破绽了。 “秦真人应该只是猜测,并未笃定。不然,在离开石殿时,也不会放我走了。”卫图想到这点,稍稍松了口气。 现今,秦真人记忆受损,关于这段的记忆已失,不管其是否为贪念作祟,他暂时的处境,都是安全的。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自己,才最为可靠。”卫图暗暗想道。 他本以为,秦真人证就金丹真君后,他会多出一个靠山。 但现在看来,这个靠山,可能随时都会反噬他一口。 纵然他与秦真人有交情,是其徒寇红缨的叔父,但……在贪念之下,这些都不可作为凭依。 在修仙界内,因为利益,导致兄弟成仇、师徒反目的戏码,随时都在上演。 “咦?莫非是此物?”这时,秦真人突然出声,她一个瞬身,凑到了卫图面前。 娇媚的容颜,忽然在卫图面前出现并放大,明艳似霞、不施粉黛的脸庞,泛有水光的丰润双唇,娇俏的鼻梁…… 这一瞬间,都凑了过来。 同时,一股清幽若兰的香气,在卫图的鼻翼缭绕。 美人倾垂——但此刻的卫图却没有丝毫的兴奋感,他身体紧绷,体内的两颗“血丹”微微颤抖,仿佛下一刻,就要爆裂而出。 这时的卫图,已经做好了与秦真人殊死一搏的打算了。 “人力有穷……”卫图想到上个月,给女儿卫燕说的话,不由脸上泛起了一丝苦笑。 这次,他来参加秦真人的金丹庆典,从未想过,也难以想到,自己竟会遭遇秦真人质问,并且有眼下的生死危机。 但—— 随着秦真人的下一步动作。 卫图调动的两颗血丹,神光内敛,重新缩回了丹田,他紧绷的身子,也为之放松了一些。 适才秦真人,动手抢的并非是卫图的储物袋,而是卫图藏在腰间的那块“双鸣玉”。 十几年前,在云泽秘境外,与秦真人一别后,秦真人并没有找卫图收回双鸣玉的“副玉”。 双鸣玉是双修法器。 这次,卫图来参加金丹庆典,也是想着将这“双鸣玉”物归原主。因此,他在进入镜水阁后,便把“双鸣玉”一直携带在身上了。 “是双鸣玉的作用?”卫图看到这一幕后,狐疑自己是不是多心了,秦真人并未心存贪念。 但很快,他就否决了这个想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身为修士,他怎能将自身性命寄托在别人的“怜悯”之上。 此时,他只能做最坏的打算,而非心存期望。 “是这双修法器?”秦真人向后退去,在距离卫图十余步远的地方驻足,她打量着掌中的凰凤玉佩,眸底露出一丝好奇之色。 ——她此次突破失忆,丢失的是最近三十余年的记忆,三十年前的记忆,她并未丢失。 若非如此,她这次破关未出,安排结丹庆典,都是一件难事,更别说招呼卫图入宴就座了。 紧接着,秦真人从怀中,取出了双鸣玉的主玉,将这双鸣玉合二为一。 “这双鸣玉是双修法器,我为何要给你这法器?莫非我与你是道侣?”秦真人抿唇询问。 卫图相貌普通。 一眼望去,她很难对卫图产生爱慕的心理。 “在进入云泽秘境时,为了与秦前辈保持联络,秦前辈送给了卫某这块双鸣玉。”卫图听到这话,当即解释道。 “既是我送给你的双鸣玉,那这块玉佩,伱就继续留下吧。”秦真人稍作思索,她取下副玉,运用法力,将其重新送到了卫图面前。 “什么?”卫图闻言诧异,不明白秦真人为何如此做。 按理说,现在的秦真人理当收回双鸣玉的“副玉”,与他了结这个瓜葛。 毕竟与一筑基修士……存有这等绯闻,对秦真人而言,无疑是不利消息。 “你过来。”等卫图收好了双鸣玉后,秦真人淡淡吩咐,话语中没有丝毫感情。 卫图怔了一下,不知秦真人又在卖什么关子,他犹豫片刻,还是朝秦真人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摸我的肩膀!” 秦真人继续吩咐。 她要尝试,她在记忆深处,视卫图为重要之人的原因,到底是有感情,还是另有别的目的。 在云泽秘境发生的事情,除了卫图外,还有另一人知道,只不过因为寇红缨和卫图的特殊关系,她不好以此事询问寇红缨。 “秦前辈,此事……请恕卫某拒绝,”卫图听到此言,连忙摇头道:“卫某地位卑微,不敢亵渎秦前辈。” 他不傻。 现在的秦真人,对他只是略有怀疑,并未笃定。 一旦他帮秦真人证实“自己存疑”,或者帮秦真人取回了记忆,到时候遭殃的就是他了。 退一万步说,秦真人记忆中没有贪念,有的只是“双鸣玉”作祟。 但—— 他和秦真人现在的地位太过悬殊了。此时秦真人好讲话,让他去碰……但过后,若秦真人反悔了,他少不了要面临一场凶劫。 “也对,是我太难为你了。”秦真人理解卫图的难处,她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不过。 就在卫图以为一切都消停了。 距离十步之遥的秦真人,突然间,再一次凑到了他的身前。 只不过,这次的秦真人没有夺他的双鸣玉,而是在他的脸上,轻啄了一口。 “有一些心动。”一碰即分,秦真人重回原地,她仔细感应自己身体的变化,暗想道。 这时,她也摸不准,自己到底是不是因为双鸣玉,这才将卫图视作为了重要之人,并且记在了记忆的深处。 秦真人想不明白。 但她清楚,今日这场“闹剧”亦该结尾了,她总不能真因为一点怀疑,便对徒弟的长辈、自己的宾客搜魂夺魄。 那样,她亦难以立足于镜水阁了。 秦真人气质一冷,她素手摸了一下袖间的“双鸣玉”,目光看向卫图,说道:“卫道友,今日之事,我不希望,让第三个人知道。希望你能保守今日的秘密。” “不然,我必杀了你。” 她放下狠话。 “卫某明白。”卫图拱手一礼,点头答应道。 “泄密此事,对卫某来说,没有丝毫好处。秦前辈可以放心,卫某绝不擅言。” 卫图补了一句。 “你明白就好。”秦真人看到卫图一口答应,面色稍缓,目光随即亦柔和了一些。 她一生都在镜水阁内潜心修炼,对男女之事涉足并不多,但还不至于,因为自己的强行一吻,便对卫图心存杀念。 两人相顾无言。 气氛不免沉默了一些。 等了盏茶时间,卫图见秦真人不再“咄咄逼人”,便知这一道险关,总算渡了过去。 “秦前辈,卫某还有一事相求,还望秦前辈能够答应。”卫图想了想,还是决定对秦真人道出交易丹药的请求。 如今状态下的秦真人,不大可能答应帮他和亲友躲避“仙门征召”,但丹药交易,不管是对他,还是对秦真人,都是好事一桩,他相信秦真人,应该不会拒绝此事。 “冰晶丹和金元丹?”秦真人听到这两种丹药,微点螓首,答应了卫图的要求。 结丹后,她身上财物匮乏,正急需赚取灵石。 用贡献点换取灵石,她能从中渔利不少,是一笔合算的生意。 经此。 失忆后的秦真人,对卫图的财力,有了一次新的认知。 她随即又想到卫图给她送的金丹贺礼,顿时恍然:卫图除了样貌平凡外,论资质和潜力,哪怕在镜水阁内,亦算翘楚了。 毕竟绘制二阶上品符箓,符师必须满足法力纯度堪比筑基大修这一苛刻条件。 仅从这一点看。 只要卫图仙运亨通,得到完整的金丹机缘,便有机会,与她一样,证就金丹真君了。 想及此,秦真人对待卫图的态度,顿时转变了不少,由冷淡,转为了和善。 思虑片刻,秦真人掂量了一下卫图递来的灵石袋,柔声道:“你且在这里等等,本真君这就去功德殿,帮你兑换丹药。” 语毕,秦真人化作一道冰蓝色遁光,消失在了天际。 半个时辰后。 秦真人将兑换好的“冰晶丹”和“金元丹”送到了卫图面前。 “总共六粒丹药,你清点一下。”秦真人道。 卫图没有不识趣的在秦真人面前清点丹药,他对秦真人致谢一声后,便告辞离开。 …… 出了秦真人洞府。 远远地,卫图便看到了等他的寇红缨。 “卫叔,师父她找你做什么?是有什么要事?”寇红缨好奇询问。 她对秦真人单独留下卫图,亦是心存不解,这不像是秦真人历来的作风。 哪怕是祝人杰这个侄子,秦真人一向,也不让其进入她的洞府。 “没有什么大事。”卫图随口搪塞道,并示意寇红缨不要多问。 他与寇红缨相交多年,仅需一个眼神,寇红缨便能猜出他的意思。 因此,这句话落下后,寇红缨立刻心领神会,不再复问卫图在秦真人洞府内的遭遇。 接下来。 寇红缨充当东道主,送卫图离开镜水阁。 待走到山门时,寇红缨指了指卫图的左颊,然后不等卫图回话,便翩然离开,回到了宗门。 “脸颊?”卫图一愣,随即想到了秦真人对他的那试探一吻。 秦真人未施粉黛,因此吻痕几近于无,他在离开时,没有注意到有吻痕的存在。当然他也不好意思,当着秦真人的面,去擦拭脸颊。 而寇红缨,远远的就在洞府门口等他,他自然没有暇机,去处理这一切。 故此,露了馅。 “红缨聪慧,性格稳重,不是多事之人,不会在她师父面前提起此事。”卫图先是紧张片刻,随即又放松了下来。 毕竟,他不是主动泄密,而是寇红缨眼尖,发现了这处端倪。 “离开镜水阁,我就如鱼入大海,鸟上青霄,不再受笼网之羁绊了。”卫图忖道。 在镜水阁内,他还需小心秦真人对他忽然下杀手。 现今,最难的一关,已经度过,些许小风险,不值一提。 毕竟,在没有恢复记忆前,秦真人不可能单为此事,千里迢迢,赶来追杀于他。 …… 重回霞崖梅家。 卫图没有过多浪费时间,回到洞府后,便立刻将丹瓶内的“冰晶丹”、“金元丹”取了出来,开始炼化,提升法力。 和在筑基初期,小心翼翼炼化丹药不同,此时的卫图,炼体修为突破二阶中期后,吞服丹药,比之前无疑“大胆”了许多。 ——练气修为和炼体修为,并非井水不犯河水,在炼体修为突破的过程中,卫图的经脉、体魄都得到了相应的增强,这些增强,可以使他更为高效的炼化丹药。 在炼化丹药的过程中。 卫图没忘,用仙灵露培育裂空雕的这件事。 他每隔一月,便催使剑士傀儡给裂空雕投喂一滴仙灵露。 时间流逝。 一晃眼,又过了三年时间。 在这三年时间,如傅麟信中所言一样,靖国的两大仙门,御兽宗和苍穹城撤离到了郑国,并将郑国开辟为了正魔主战场。 郑国战场的烈度,瞬间激增了数倍,每日,都有不少的正道修士陨落。 不过好在,御兽宗和苍穹城站稳了跟脚,帮郑国抗住了魔道的进一步进攻,将战线固定在了妖狼山脉百里范围之内。 没让魔宗更进一步。 这日,忽然间,霞崖梅家的上空,突然多出了一道灵气漩涡。 灵气漩涡持久不停。 一直持续了将近半年之久。 好在,霞崖梅家设有护族阵法,可以掩盖这突破异象,不然若被外人看到,定知梅家还另藏有其他的筑基修士。 “一百四十四岁,筑基后期。” 这日,卫图感受到丹田内的雄浑法力由沸腾趋于平静,他睁开眼眸,吐出一口浊气,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一百一七岁突破筑基中期,相隔二十七年,他修为更进一步,到达了筑基后期。 这在修仙界内,算是进步飞跃,堪比中品灵根的极致了。 当然,之所以取得这等成就,与他这数十年来,大量吞服的丹药,分不开关系。 这些丹药,少说花费了他万枚灵石,若非他是二阶上品符师,可抵不住这等巨额消耗。 “经此,我从云泽秘境中的所获,除了一些特殊宝物外,基本上,消耗一空了。” 卫图暗叹了一口气。 他在云泽秘境中的所获,除了结丹灵物之外,还有大量的一阶、二阶灵药。 地龙肉。 凝基丹。 金元丹、冰晶丹。 《煞魔真功》等等。 每一项,都是大额的灵石消耗。 要不是他贩卖符箓,能补贴家底,仅凭秘境的所获,都难以支撑他这二十余年的开销。 …… 巩固法力数日后。 卫图出关。 “唳唳。”裂空雕振翅而来,将两封书信,给卫图叼了过来。 卫图接过书信,正打算拆开书信一看时,他抬头一看,忽然发现裂空雕的眉间,多出了一道血色竖痕。 “莫非是血脉变异?血脉进化?”卫图挑眉,右掌放在裂空雕的雕头,仔细探查了起来。 只是,探查的过程中,还未等他看明白这“血色竖痕”为何物之时,裂空雕腹中的“漆黑指骨”突然吸引到了他的注意力。 与二十多年相比。 此时的“漆黑指骨”,骨骼处似乎多了一些,而且其指尖,亦泛起了一丝冰幽火芒。 (本章完) 169、韦飞筑基成功,舒丹师覆灭黄家(求订阅) “玄冥阴火?”卫图猜测,这冰幽火芒,便是漆黑指骨这骨简记载的《玄冥阴火》的火种。 他这想法并不是胡猜乱想、无的放矢。 魔道高阶修士传道的“骨简”,多取材于己身,里面暗藏《玄冥阴火》这魔道神通的火种,再正常不过。 “我在裂空雕腹中留了……漆黑指骨这么多年,但至今才诞生出了玄冥阴火的火种……”卫图摸了摸下巴,想到了他这数年来,给裂空雕喂食的“仙灵露”。 仙灵露,是由“万灵妖婴”这件血肉法器分泌而来。 而“万灵妖婴”,则是魔道五宗万灵教的一桩宝物。 换言之,有可能是“仙灵露”这“魔道灵物”,滋养了裂空雕体内的漆黑指骨,从而促使这漆黑指骨,诞生出了“玄冥阴火”的火种。 “玄冥阴火,乃是魔道至寒极阴的一种邪火,哪怕只有一丝的火种,也非一般修士所能承受。”卫图忽然想到了这一点,他神识再探裂空雕,见这一丝冰幽火芒,并非对裂空雕造成什么影响后,不由松了一口气。 此时的裂空雕,已到二阶中期,算是他的重要战力之一。 若有损伤,对他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不过卫图也没有后悔当年的决策,若非让裂空雕吞了“漆黑指骨”,今日他可难以等到“漆黑指骨”诞生出“玄冥阴火”的火种。 ——裂空雕与他同为“筑基境”,只有如此做,他才能观察到漆黑指骨的“异变”,并留有足够时间,去反应这一切。 “漆黑指骨”这魔道骨简的价值,在他看来,当时是高于一个潜力有限的二阶初期灵兽。 接着,卫图再用神识检测裂空雕眉心出现的“血色竖痕”。 只不过,这“血色竖痕”卫图没看出有什么端倪之处,其似乎仅是裂空雕的样貌变化。 …… 检查完裂空雕后。 卫图重新拿起,裂空雕适才叼来的两封信。 这两封信,一封是韦飞递来的信,一封是寇红缨递来的信。 卫图先拆开了韦飞的信。 “蹉跎三十多载,二哥终于筑基成功了。”卫图看到信的开头后,感慨道。 自韦飞筑基失败,突破练气十层至今,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 这三十多年时间,宛如一瞬,又宛如……沧海桑田。 短短三十年,不仅郑国的时局由安稳,变为了危机重重,而且他们义社的内部,也因这三十年的变化,各奔东西、天各一方。 接下来。 卫图在信中,看到了韦飞对他临别赠符的感激之词。 韦飞道:若非卫图这个三弟在临别时,给他玉匣内,留了数张二阶符箓,这次他少不了,要身死道消了。 卫图见此,莞尔一笑。 他与韦飞相交多年,知道韦飞不会轻易接受他赠予的符箓,所以他才会在装有筑基灵物的玉匣暗格内,塞了几张二阶符箓。 往后看。 韦飞提及了自己这次遭遇的生死危机。 与卫图见面时所谈一样。 韦飞在得到“筑基灵物”后,便立刻动身前往了“散仙盟”所在的“红云山”坊市,并在坊市内找到了“宋丹师”,众筹炼丹。 这一切都很顺利。 只是在韦飞拿到筑基丹,离开红云山坊市的时候,在路上,遭遇了一伙劫修。 这伙劫修,有一个筑基初期修士,两个练气后期修士。 这个局面,于韦飞而言,几乎是必死之局。 但好在,韦飞及时使出了卫图赠送的二阶符箓,靠符箓之威,斩杀了这三个劫修。 信中,韦飞直说自己侥幸,若非那个筑基初期修士松懈,即便他有符箓,亦难逃命。 “二哥还是少了历练。”卫图看完信后,摇了摇头。 若他是韦飞,从宋丹师手上拿到“筑基丹”后,无论费多大代价,也要在坊市内筑基,断不会离开坊市,给劫修可乘之机。 但很快,卫图就推翻了自己先前的想法。 这么简单的道理,不是韦飞不明白。 而是——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在红云山坊市内的韦飞,可能身上已无多余灵石,用来租赁洞府了,毕竟靠近二阶灵脉的洞府,每一座都价格不菲。 韦飞没有余力,去租赁坊市内的洞府,只能被迫离开红云山坊市,寻找别处灵地筑基。 而恰恰,最易被劫修盯上的修士,就是韦飞这种人。 …… 提笔给韦飞写了回信后,卫图打开了寇红缨的信。 “难怪!”卫图轻叹一声,把信放在了桌案上。 这封信,并非是寇红缨对他的日常问候,而是对秦真人在三年前“异样”的解释。 秦真人“失忆”后,各种表现虽然和以前一样,外人看不出区别,但在寇红缨这朝夕相处的徒弟眼中,就大不一样了。 起先,寇红缨只是认为秦真人破关而出后,性情稍有反复,毕竟破一大境界,心态转变是很正常的事。 但金丹庆典后。 寇红缨推翻了这个想法。 信中,寇红缨提出了一个猜测——秦真人之所以有“异样”,有可能是“申云秋”暗害,其在秦真人的“蜕凡丹”中动了手脚,给了秦真人一枚劣质蜕凡丹。 证据是,在秦真人闭关后不久,申云秋的一个后辈,也恰巧闭关,着手突破金丹境。 而申云秋后辈闭关的地点,并未在镜水阁,而是在镜水阁外的一处三阶灵地。 “申云秋?”卫图看到这里,眉宇微挑。 申云秋,是镜水阁十二名金丹真君中的一员,金丹后期境界。其也是在秦真人闭关时,将寇红缨这个“金丹种子”发配到战场前线的幕后黑手。 这些,卫图听寇红缨提过。 只不过,卫图没想到,申云秋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在宗门兑换给秦真人的“蜕凡丹”上动手,偷梁换柱。 “若真是申云秋动的手,那么秦真人记忆受损的事,也不难理解了。” “这也解释了,为何秦真人结丹在望,申云秋还敢派红缨前往前线战场送死。” 卫图暗暗想道。 结丹时的生死磨难,虽有可能导致修士记忆受损,但这种可能概率太小,百不出一。 然而—— 换成劣质蜕凡丹的话。 秦真人能以记忆受损的微小代价,破境成功,这已算是其仙运亨通了。 “不过,申云秋此举,也帮了我一个大忙。倘若秦真人结丹成功,记忆未曾受损,其少不了要对我试探了。”卫图心道。 离开镜水阁后,他仔细推敲了秦真人惦记他的原因,到底是双鸣玉作祟,还是贪念作祟。 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 十有八九,这是秦真人的贪念作祟。 不然,这无法解释,为何秦真人离开云泽秘境后,不回收给他的双鸣玉“副玉”。 双鸣玉,能在百里之内,感知另一人的所在方位。 秦真人应该是想着,等自己凝结金丹后,再借双鸣玉,感知他的方位,从而找他的“麻烦”。 …… 走出洞府。 卫图看到自己洞府的偏府,大门紧闭,不由摇头一笑。 将戚凤这个妾室,带入霞崖梅家的族地后,起初戚凤还想与他交流,多刷刷存在感。 但随着他数次闭关,一心修炼,戚凤也渐渐绝了这个心思。 或许是上行下效,戚凤学了他的苦修态度,一年中,有八九个月,是在闭关修炼。 卫图没有在偏府门口,过久驻足,他袖袍一甩,化作一道遁光,离开了霞崖梅家。 …… 数日后。 临近梅家族地的一间坊市。 卫图化名“刘骜”,乔装易容,走到了这家坊市的百宝阁。 出于谨慎,卫图没有暴露自己修为,他用《千面幻功》和“敛息符”,将自己明面上的修为,压到了“筑基中期”。 在与秦真人交易完丹药后,卫图手头上的灵石,只剩下不到一千之数了。 这次,他来到九云商会旗下的百宝阁,便是打算,遵循上次与范掌柜相商的条件,售卖符箓。 正魔交战后。 高阶符箓,一向紧俏。 不过,就在卫图与范掌柜交易完符箓后,范掌柜却出奇的叫住了卫图。 “卫道友,你先等等。”范掌柜脸上露出笑容,她道:“我这有一桩生意,要与卫道友相商,做好了,卫道友说不定……亦能得到金丹机缘了。” “金丹机缘?”卫图听到这话,顿住了步,面露好奇之色的看向范掌柜,等待范掌柜的解释。 于筑基修士而言,突破金丹境界,便是他们毕生的追求。 若结金丹,他们的地位、实力、寿命,都会得到显著提升。 尽管卫图已经有了完整的金丹机缘,无需再去争夺什么别的机缘,但此刻,他若直接提步离开,定会引起范掌柜的怀疑。 “卫道友,现今应该不是鹤山黄家的供奉了吧。”范掌柜笑眯眯的看向卫图,似乎吃准了此事。 话音落下。 卫图脸色难看了几分,“这件事,范掌柜是如何得知的?莫非九云商会调查了卫某?” 他被九云商会请为供奉,九云商会事后去调查他,他一点也不会对此事意外。 只是,该有的态度,他还需要摆出,不然难免会让范掌柜看轻了他,从而认为他好对付。 “卫道友莫急。此事,是妾身不对。”范掌柜看到卫图面露不悦,当即敛衽一礼,道了声歉,坐实了九云商会调查卫图的事实。 听到道歉之词,卫图面色稍缓,他对范掌柜先前的话略有不解,于是问道:“范掌柜先提及卫某身份,而后又言曰金丹机缘,莫非这两件事之间,有所联系?” “卫道友,可知鹤山黄家的新供奉?”范掌柜反问道。 “新供奉?”卫图眉宇一挑,顿时想到了“舒丹师”和“阳象”二人。 “怎么,此事与他二人有关?”他讶然道。 “此事,确实与舒丹师有关。”范掌柜笑了笑,“前些年,舒丹师在地下拍卖会拍得三阶妖丹的事,想必卫道友也清楚。” 她知道,卫图也在地下拍卖会的现场,目睹了舒丹师拍得三阶妖丹的全过程。 “三阶妖丹是炼制碧焰丹的主材。舒丹师拍得此丹后,便立刻回云鹤山开炉炼丹。” “碧焰丹炼制成功,舒丹师便着手闭关,准备结丹。” “可惜,碧焰丹不如“蜕凡丹”,结丹几率太低,舒丹师闭关失败,成了假丹。” 范掌柜缓缓道。 “舒丹师突破失败,这与卫某有何关系?”卫图皱眉。 “大有关系!” 范掌柜似是想到了好笑之事,忍不住捂嘴一笑,不过这笑容中,亦掺杂着几声冷笑。 “卫道友应该知道,假丹修士的寿命,与筑基修士相同。假丹,不过是结丹失败后,众修对此境修士的委婉称呼。” “当然,相较筑基大修,假丹修士实力,确实要强上不少。” 听到这里。 卫图隐隐猜到了一些东西,只是他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到底正不正确。 他耐心听范掌柜的解释。 “舒丹师突破失败,剩下的寿命不超过十年,到了将死之年。” “这时的鹤山黄家,对待舒丹师的态度,急转直下,而且就连待遇,亦削减了一半。” “甚至,有传闻,黄家打算将舒丹师送至前线,当做黄家修士的替死鬼……” 范掌柜一字一句道。 说到此,范掌柜似笑非笑的看着卫图,“当年卫符师离开鹤山黄家,其中的缘由,应该不简单吧。这些,仅从舒丹师身上的遭遇,就可见一斑了。” 卫图闻言沉默。 和他猜测的一样,舒丹师被鹤山黄家“用完而弃”了,落得了和他一样的遭遇。 在鹤山黄家时,他觉得黄家迎舒丹师和阳象为供奉,是引狼入室,必遭后殃。 不过,在地下拍卖会时,舒丹师对他的一句善意提醒,让卫图打破了对舒丹师固执的偏见——舒丹师有可能不是好人,但其绝不是什么恶贯满盈之人。 如今,舒丹师和阳象在鹤山黄家待的日子,已有十年了,而在这十年间,鹤山黄家也没有传出什么“大动静”。 或许舒丹师二人在暗地里另有谋划,而这谋划,是卫图难以知晓的。但鹤山黄家在不了解此事的前提下,便吃相这般难看,其无疑比舒丹师更恶! ——离开黄家后,在与赵青萝的通信中,卫图知道,栖月赵家这黄家的盟友,并未告知黄家,舒云盟曾和赤松贾家有过勾结。 赵青萝在信中道:赤松贾家为郑国七大金丹家族之一,与其有联络的势力数不胜数。若贸然告诉黄家此事,不仅黄家不念情,反而会认为赵家挑拨离间。 …… 沉默片刻。 卫图示意范掌柜继续讲,舒丹师与金丹机缘有何关系。 “舒丹师出炉的碧焰丹,不止一粒,总共有三粒。他自己服用了一粒,还有两粒在手上。” “如今,黄家老祖黄行烈可是在正魔前线……”范掌柜大有深意道。 话说到这,任谁都能听出来她话中的言外之意。 倘若卫图不表态,这事也就不适合继续谈下去了。 “黄家与卫某之间存有间隙,若舒丹师愿以碧焰丹为彩头,这忙……卫某愿帮上一把。”卫图微微一笑道。 舒丹师与鹤山黄家的恩怨,他并不在乎,也没有想要掺手的想法。不过,稍作了解,亦是可行之事。 再者,范掌柜话说到这里,也不容他此刻表明态度,直言拒绝了。 直言拒绝的下场。 便是舒丹师带其他修士,先针对他了。 毕竟对付黄家,舒丹师等人这次冒的可是生命危险,他想要拒绝,没那么容易。 “这次舒丹师许出的彩头,除了这两粒碧焰丹外,还有他的多年积累,以及二阶丹师传承。” 范掌柜笑了笑。 舒云盟与赤松贾家的勾结之事,卫图都没讲,现在的卫图又岂会为了鹤山黄家,泄了舒丹师的秘密。 现今的卫图。 和舒丹师天然站在同一战线。 “这是舒云盟的联络符。” 说话间,范掌柜掏出了一张符箓,递给了卫图。 “在这一年内,舒云盟应该就会有针对黄家的行动。届时,这张联络符,便会告诉卫道友,舒云盟修士……具体的动手时间,以及动手地点。” 范掌柜沉声道。 “范掌柜对舒云盟了解这么深,甚至还有舒云盟的联络符,莫非范掌柜加入了舒云盟?”卫图接过联络符,眉宇微挑,好整以暇的问道。 范掌柜闻言,神色隐隐露出不悦,但她没有因卫图这“无礼”而翻脸。 她道:“妾身只是舒丹师的一个好友,在舒丹师那里购买过一些丹药,并未加入舒云盟。” “那范掌柜为何……执意邀请卫某加入。” “倘若这次聚集的修士,皆是舒云盟修士,卫某一个外人,可讨不了好。” 卫图追问道。 听到这话,范掌柜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现在卫图问的越清楚,越能证明其是有心加入,去针对鹤山黄家,而非故意搪塞于她。 “这次邀请的修士,不止卫道友一人,还有四位,非是舒云盟的修士。”范掌柜透了一个底。 “之所以邀请卫道友,除了添一战力外,也是因为卫道友对云鹤山和黄家修士熟悉。” 范掌柜补充道。 诸事问完,卫图适时提出告辞。 “妾身送送卫道友。”范掌柜起身,客气道。 “不必了。” 卫图摆手拒绝。 在走至包厢门口的时候,卫图抖了抖下袖袍,放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蛾子。 PS:推一本朋友的万订学霸文,改变科技史类型的,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书名:《走进不科学》 (本章完) 170、刘左使,司晴的身份(求月票) 这蛾子,整体呈透明之色,无色无味,在从卫图袖角掉落之后,就瞬间在包厢内消失了,看不到一丝踪迹。 接着,卫图面色自然,从包厢内离开,径直出了百宝阁。 对七彩幻蛾的藏匿手段,卫图也是有着充分的自信。 以他当年的谨慎,都未曾发现这七彩幻蛾跟踪于他。范掌柜修为不过筑基中期,可无实力,发现这只七彩幻蛾。 卫图在修仙界内,厮混的时间已经超过百年,他可不会这么简单就轻信范掌柜适才说的那一番话。 …… 出了百宝阁后。 卫图先是以“刘骜”的模样离开坊市,等过了一会后,他又乔装为了一个高痩男子,走进了坊市,并在百宝阁附近,租赁了一间洞府。 一个月后。 卫图回收那只放在范掌柜包厢内的七彩幻蛾,然后按照“分光投影术”,提取其体内的记忆。 很快,一幅幅画面,出现在了卫图眼前。 当日,在卫图走后,包厢内间,便走出了一个头戴斗篷的男修。 卫图看到此幕,面色顿时就有些不好看了起来,毕竟无论是谁,都不喜欢有人在背地里监听自己。 这斗篷男修入座后不久,便与范掌柜开始了谈话。 二人谈话的内容,谈话的主角,都与卫图相关。 “范掌柜,这次请卫图加入咱们的计划,还是太过冒险了一些。尽管他和黄家有间隙,但卫图可不是毫无人脉的散修,不会乖乖听咱们的指挥。” 斗篷男修声音嘶哑道。 接着,斗篷男修在话语中,将与卫图有紧密联系的“寇红缨”、“傅志舟”等人说了出来。 “前几年,寇红缨的师父秦玉灵结丹成功,此时已是高高在上的金丹真君……” “倘若卫图将此事告诉秦玉灵,致使秦玉灵也生了贪念,咱们的计划,不仅难获成功,反而还会有殒命的风险。” 听到这话,卫图眉宇微皱,心里在想这斗篷男修到底是谁,怎会对他了解的这么清楚。 好在,接下来,范掌柜的称呼,解答了卫图的疑惑。 “阳道友,请卫图加入咱们的计划,这不是刘左使定下的吗?关妾身什么事?妾身只是依计行事。”范掌柜不悦道。 阳象冷哼一声,语气有点不善道:“刘左使在会上,只是说可以请卫图加入,并未拍板,一定要卫图加入。你这般做,到时候计划出了变故,可与我无关!” 范掌柜一听这话,立刻反唇相讥道:“原来阳道友是打的这主意,推卸责任。在我邀请卫图的时候,你不提醒我,等到我邀请完了,你过来泼冷水,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范道友勿急,阳某不是这个意思。”阳象见范掌柜挑明了自己的打算,连忙推诿道。 “大不了,这责任我与伱一起承担。”阳象看范掌柜大有不依不饶之势,只得暗叹一声,主动揽起了责任。 “这还差不多。”范掌柜面色稍稍缓和一些。 二人交谈就此结束。 接下来,是阳象离开包厢的场景。 “刘左使?”借七彩幻蛾,看完这一幕的卫图,对这三个字反复读了几遍。 从范掌柜和阳象的对话中,他不难猜出,这个“刘左使”控制着舒云盟,对舒云盟的修士,有很强的掌控力。 而范掌柜,也非其所说那样,和舒丹师只是好友,这次“摧毁黄家”的计划,其参与的痕迹很重。 卫图耐下性子,继续观看七彩幻蛾的记忆。 这次,七彩幻蛾在百宝阁内潜伏了一月,阳象和范掌柜的对话,只是其第一日的记忆。 记忆画面飞快流转。 很快,到了第十七天。 这一天,乔装易容的赫连雄来到了范掌柜房中,充当信使。 从二人的交谈中。 卫图听到了“司右使”这三个字。 “司右使?莫非是司晴?”卫图神色一震,隐隐有了猜测。 倘若司晴为赫连雄等人口中的“右使”,那么,天女派和舒云盟的勾结,就可坐实了。 而那个所谓的“刘左使”,指名道姓邀请他参加计划,背后的目的,远不止他当初想的那么简单。 很大可能。 是想调查他和司晴的死,有什么关联之处。 “不过,我也不必太过担心。这个刘左使,应该只是临时起意。”卫图忖道。 倘若刘左使笃定,他与司晴的死有关,现在范掌柜和舒云盟对他的态度可不会这么好,而是满世界的追杀于他了。 剩下的十余天。 七彩幻蛾的记忆,只是范掌柜的日常起居,以及一些百宝阁的生意往来,不再有范掌柜和舒云盟修士的对话了。 将七彩幻蛾收进灵兽袋后,卫图思索片刻,并未再用七彩幻蛾监视范掌柜,他将洞府退租后,离开了坊市。 ——七彩幻蛾,若无他就近指挥,会有一定的暴露风险。 几日后,卫图来到黄家控制的一间店铺,给店铺里的黄家修士,送上了一封秘信。 等待片刻后。 卫图看到这名黄家修士慌慌张张的起飞离开店铺,前往云鹤山的所在方向后,他立刻动身离去,前往下一处坊市。 连送三封秘信后。 卫图没有着急返回霞崖梅家,而是留在云鹤山附近,等待局势变化。 舒云盟和黄家,他对这两个势力,并不感冒,没有任何亲近的想法。 此时,给黄家送信,告知这件事情,完全是因为舒云盟“摧毁黄家”的计划,有可能影响到他。 舒云盟两个目标,一个是鹤山黄家,一个是他。 若不将这盆水搅浑,让鹤山黄家成为他的挡箭牌,牵扯住舒云盟的更多精力……卫图可无实力,去应对舒云盟和天女派的“刘左使”。 “现在就看黄长顺争不争气了,能不能处理这危机。”卫图眺望云鹤山方向,默默想道。 …… 信送出去的第三天。 云鹤山内,便传来了剧烈的打斗之声。 “黄长顺,你竟敢偷袭于我,等我离开黄家,定将你黄家不仁不义之举,宣布出去。”舒丹师这个假丹真君,且战且退,他看向紧追他而出的黄长顺,眸中露出了浓烈的恨意。 (本章完) 171、赌与不敢赌(求订阅) 话音落下。 在云鹤山内的众修,哗然一片,他们无不震惊的看着追杀舒丹师而出的黄家一众筑基修士,不少外族修士,更是脸上露出了鄙夷之色。 包括黄家修士,亦是对高层卸磨杀驴的行径,感到羞愧。 毕竟舒丹师这十数年来,在黄家立下的功绩,众所皆知。 几年前,舒丹师突破金丹失败,就有传言说高层要将舒丹师派往正魔战场,当做顶替家族筑基的替死鬼。 而今,舒丹师被家族高层追杀,也是变相应证了几年前的传言。 看到这一幕,黄长顺心中焦急,族心不稳,于家族可是大祸。 他当即运用法力,喝道:“舒丹师,休要妖言惑众,你和天女派的密谋之事,早已事泄。” “勾结魔道,正道修士人人得而诛之!” 只不过,黄长顺的这句话,落于云鹤山众修耳中,没有太多的信服力。 这些年,随着魔道入侵,正道修士陷害对手,最好用的借口,便是与魔道勾结云云。 舒丹师不管是在散修群体,还是在云鹤山内,这些年都积累了不少声望,族长黄长顺仅凭一两句话,可难以将其治罪。 当然,造成这个原因,亦与黄长顺这些年的威望下降有关。 鹤山黄家,是在黄长顺之手衰落。而衰落后,黄长顺又将筑基丹等一系列丹药优先供给嫡系族人。此举,早就遭致庶脉族人不满了。 种种因素之下,黄家族人才会对黄长顺的行为,沸反盈天。 “与天女派勾结?”舒丹师听到这话,眼眸微眯了几下,开始猜测是谁走漏了消息。 怀疑名单中,舒丹师并没有将卫图列入其中,因为卫图不太可能知道刘左使和他们舒云盟之间的关系。 范掌柜给卫图透露的消息,仅是舒云盟这个散修组织针对黄家,其中并未涉及到天女派。 其外,卫图和黄家有间隙,是舒云盟邀请的众修中,与鹤山黄家矛盾最大之人。 卫图泄密,在这件事上,不会得到一丁点的好处。 当然,若舒丹师知道,司晴这个天女派修士,是被卫图所杀的话,他的判断就不会如此草率了。 而卫图的报信。 实际上,也是在赌,赌舒云盟的组织没这么严密,不会第一时间排查出内奸是谁。 卫图自信,舒云盟作为散修组织,不像家族、宗门,其内部成员的信任度不会太高。 两害相权取其轻。 不将鹤山黄家提前推到明面,牵扯舒云盟的精力,他可能……就会成为天女派刘左使的下一目标。 …… 舒丹师脑海飞速运转,很快就锁定了几个怀疑目标。 他冷笑数声,从怀中取出了一把褐色药粉,对身后的黄长顺一众修士用力一撒后,便迅速撤出了云鹤山范围,朝西南方向遁逃。 丹师往往也是用毒大师。 看到这一把药粉,黄长顺等人顿时色变,立刻撑起法力护罩,抵挡药粉侵蚀。 然而—— 令人意料的是,这把药粉竟然无视了法力护罩,直接扑在了一众黄家筑基修士的身上。 瞬间,黄长顺等人的脸色就乌黑一片,顺带着,体内的法力运转,亦比以往晦涩了不少。 “不必追了。”等黄家众修压制完毒性后,黄长顺发现舒丹师已经遁逃了十数里,他摆了摆手,拦住了一个想要追杀的黄家修士,摇头道。 在云鹤山附近,他们还有护族大阵在,与舒丹师打了一通,也未取得上风。 现在,远离云鹤山,失去了地利相助,他们就更不是舒丹师这假丹真君的对手了。 “可惜!若是黄家全盛之时,岂能容他遁逃。”黄长顺心中暗恨。 这十余年来,在舒丹师的丹药辅佐下,黄家多了六位筑基修士,总筑基数量,达到了九位之多。 但多出的这些筑基修士,在修为上,不过是筑基初期,与之前家族的筑基菁英,根本无法相比。 之前的筑基菁英,筑基过程中,尽管亦有家族的一些助力,但更多的,还是靠自己打拼。 因此,论心性、战力、潜力,现在多出的筑基修士,都差了原先的筑基菁英一大截。 以现在这个实力。 黄长顺可不敢出了云鹤山范围追杀舒丹师。 即便黄家有杀死舒丹师的能力,黄长顺也不敢赌了,因为赌输了,家族的底蕴,可再难培育出另外六名筑基修士了。 看到舒丹师彻底遁逃,黄长顺转身重回云鹤山。 然而,当黄长顺直面眼前云雾遮掩的云鹤山时,他忽然触景生情,想到了二十年前,他做的,与今日一样的决定。 “不敢赌!” “又是不敢赌!” 黄长顺自嘲一笑,眼眸微红,“家族大业,莫非要彻底在我的手上衰败?明明,我做的是正确决定。” 秘境之行。 他预见黄家可能在秘境内会遭遇危机,于是削减一半人数,只派了战力最强的七位黄家筑基修士进入秘境。 但秘境结束后,黄家修士尽殁,无一人存活。 赶走卫图。 一是为了迎舒丹师为供奉,借其丹术,重振家族实力。 二,则是为了家族利益的最大化。卫图人脉广,他不好拿其当替死鬼。而卫图心又不在黄家,榨干其剩余价值,是最合适的做法。 至于苛待舒丹师。 此举,确实有前恭后倨之嫌,但不让舒丹师上战场前线,顶替黄家修士名额,难道他要眼睁睁看着家族修士殒身战场? 人心! 比不上家族利益。 这一切,都是为了黄家。 老祖黄行烈,也是赞成他的决定,从未反对。 然而—— 到了现在。 黄长顺突然觉得,自己有心无力了,鹤山黄家,在他的一个个正确决定中,缓缓走向了衰败。 这种感觉,像是背后有一双命运的大手在无形操控,任凭他再做努力,也无济于事。 “家族不如散修啊。”黄长顺默默感慨。 散修敢赌,敢拼,而家族修士恰恰少了这两个特性,为了家族基业,只能因循守旧、故步自封。 在时局太平时,修仙家族能稳稳压住散修一头,而到了现今这个时局混乱的年代,修仙家族便远远逊色于散修了。 而这,也是他预感鹤山黄家会走向衰败的原因。 这种“无力”,无论他再做任何的补救措施,也难以逆转形势。 换言之,这就是鹤山黄家的命运。 “若我赌了呢?”黄长顺默默想道。 但很快,黄长顺就摇了摇头。 不仅是他不敢赌,包括老祖黄行烈也是一样,一直以来,不敢去赌。 秘境之行前,倘若老祖黄行烈硬扛万海真君的压力,不放贾家修士进入秘境,后续的一系列之事,便不会发生。 这些,都是他们家族修士的通病! …… 黄长顺的感慨,在云鹤山外潜藏的卫图,显然难以知晓。 卫图在看到舒丹师从云鹤山内从容遁逃后,他不禁对黄长顺的优柔寡断愕然了起来。 在他送了秘信的前提下。 鹤山黄家竟然眼睁睁的将舒丹师这个大敌,放跑了。 “鹤山黄家,可是阵法起家的家族,竟连围困舒丹师都做不到?”卫图无奈至极。 倘若黄家能在云鹤山内囚杀舒丹师,然后其金丹老祖黄行烈对舒丹师搜魂夺魄,他接下来的处境,无疑要从容许多。 哪怕黄行烈事后不追杀舒云盟和刘左使,但单将舒丹师的记忆当作罪证,禀告给仙门,这都是舒云盟和刘左使的一项大麻烦。 但偏偏。 鹤山黄家放跑了舒丹师。 “放跑舒丹师,今后……鹤山黄家将有大麻烦了。”卫图遥望云鹤山,暗忖道。 黄家在占据地利的情况下,没能杀死舒丹师,这在其他人眼中,是黄家虚弱的象征。 其意味着,只要有假丹实力,便可在云鹤山内,来去自由了。 这一点,可比黄家损失几名筑基修士,来的祸患都要大。 黄家保存实力,放出的另一个信号便是——黄家仅有这些实力,不敢鱼死网破。 “看来,上天注定要让黄家覆灭了。”卫图一甩袖袍,离开了云鹤山,朝舒丹师遁逃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次,他给黄家提供情报,虽是另有私心,但若黄家能掌握好这情报之利,于黄家自身,亦有好处。不仅能解决内患,也能大大降低外部危机。 然而—— 事情的走向。 出乎了卫图的预料。 黄家不仅没有把握好这次机会,解决舒丹师和舒云盟这个外患,反倒暴露出了自己家族内部的虚实,给家族的处境,又增添了一些危机。 …… “鲜血的气息。看来舒丹师在这一战中,受的伤势也不轻。” 数日后,卫图走至一处旷野,他用香罗鼻轻嗅了几下,认定了一个方向后,飞遁追了过去。 在舒丹师和黄家修士开战之前,他就已经放了裂空雕,在高空中,遥遥盯着云鹤山方向。 等舒丹师遁逃后,他便立刻派裂空雕跟紧了舒丹师。 不过,到了此处旷野后。 舒丹师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因此,卫图只能亲自过来,用香罗鼻仔细探查舒丹师所匿藏的地方。 卫图开始一处处搜索。 在如今的实力下,卫图对重伤的舒丹师,并不忌惮。黄家没能杀死舒丹师,他杀了落单的舒丹师,起到的效果,是一样的。 (本章完) 172、舒丹师的死亡(求订阅) 舒丹师是舒云盟的核心人物,也是舒云盟勾结天女派这魔道宗派的关键人物,其掌握的情报太多,也太重要。 每一项情报拿出来,都够三大仙门治舒云盟修士死罪了。 ——舒丹师是假丹真君,能杀死舒丹师的修士,大概率是金丹真君,其自然掌握搜魂夺魄的秘术。 因此,只要舒丹师一死,舒云盟内部必定人人自危,到时候别说摧毁黄家了,能不崩溃,都算舒云盟的组织力不弱了。 只要少了舒云盟。 哪怕刘左使仍旧记挂他,卫图亦不担心,毕竟天女派还无实力,派遣力量深入正道地盘,追杀于他。 当然。 这一切的前提是。 卫图能斩杀舒丹师,不能和黄家一样,也放跑了舒丹师。 …… 很快。 一个时辰过去。 “是这里了。”卫图目光看向前方数里处的荒草地。地磁元光比他的神识,先一步确定了舒丹师藏匿的地方。 在神识的注视下,卫图清楚看到,此刻的舒丹师被一层淡金色光华包裹着,藏在荒草地下,一动不动。 这次,若非有“香罗鼻”确认大概范围,“地磁元光”搜查附近地域,仅凭他的神识,想要找到舒丹师的藏身之地,可不是轻易之事。 卫图没有声张,他不动声色的将目光瞥向了另一处地域,掠过了舒丹师的藏身之地。 无人看到,这时的卫图袖袍抖了一下,放出了几只拇指大小的透明蛾子。 “走了?”躲在地底的舒丹师看到这一幕,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卫图的模样,开始猜测卫图是舒云盟的何人……先是向黄家告密,然后乔装易容,赶来追杀于他。 舒丹师对卫图,此刻恨得牙痒痒。 遁逃的过程中,舒丹师并未注意到天上的裂空雕,毕竟他的神识和目力,还没有到能感知到飞禽妖兽的地步。 他躲到这处旷野,仅是为了疗伤,并非故意躲开裂空雕的盯哨。 不然的话。 看到裂空雕的第一眼。 舒丹师就能猜出追杀他的人是卫图了。 一刻钟后。 卫图去而复返,他似笑非笑的看向舒丹师躲藏的地方,自语道:“差点就让道友骗过了,若非我察觉到了不对劲,赶来重新探查一番,还真的会错过道友这个大机缘了。” 舒丹师听到这话,没有理睬卫图,他一动不动,继续敛息。 身为修仙界的老江湖,他经历的劫杀多了,知道不少劫修,喜欢用这一招,诈人出来。 不过,当舒丹师看到两柄冰色小剑,朝他这边刺射过来之时,他神色顿时微变,罩在身上的金色光华一敛,取出了一个五色铜环,扔了过去。 这五色铜环符文缠绕、熠熠生辉,化作了一个巨环,直接挡住了两柄冰蛟剑的进攻。 而且,出奇的事出现了。 卫图见冰蛟剑进攻不利,想要召回这两把符剑之时,这五色铜环竟传出了莫名吸力,牢牢吸住了两把冰蛟剑。 “假丹真君果然不好对付,难怪黄家得了情报后,还会失利。”卫图暗忖,心中对舒丹师又添了几分的警惕之心。 卫图心也不急,他毫不迟疑的拍了一下储物袋,从中又取出了两把冰蛟剑,念动灵诀,刺向了舒丹师。 “这厮的法剑竟然如此多。”舒丹师看到这一幕,大感头疼。 他念了一句“疾”后,五色铜环顿时光芒大放,将卫图刺来的另外两把符剑,牢牢的定在了一旁。 霎那间,剑芒的白光和五行环的五色光芒僵持在了一起,难分高下。 这时,舒丹师不慌不忙的张口吐出了一把乌色幡旗。 这乌色幡旗,长约七尺,在幡面上绣着一个紫色铜箍。 舒丹师晃动乌色幡旗,一道道黑雾从中喷涌而出,朝四周弥漫了过去。 少倾,这黑雾,不仅包裹住了舒丹师的身形,而且也朝卫图所在的方向,侵蚀了过去。 卫图摸不住这乌色幡旗具体的效用为何,同时他也担心舒丹师在这黑雾中下毒,于是他毫不犹豫的甩出数道符箓,然后飞遁入空。 符箓炸响,遏制了黑雾的蔓延。 但这一飞遁,护在卫图面前的防御法器,却再难以包裹住卫图的全部身体了。 此刻,卫图露出了破绽。 “去!”舒丹师抓住了这一战机,他嘴角露出冷笑,祭出藏在袖间的一根纤细绿针,朝入空的卫图,飞刺了过去。 这纤细绿针,细弱毛发,若非卫图一直对舒丹师心怀警惕,恐怕也难注意到此针。 卫图明白,这绿针可能是舒丹师的杀手锏,于是他无奈之下,只得祭出了得自司晴的龟甲小盾。 这龟甲小盾是二阶防御法器,是他身上等级最高的一件防御法器。 刺啦一声。 疾射而来的纤细绿针,径直刺在了龟甲小盾撑起的防御罩上,与其僵持住了。 二者不分上下。 “区区法器,怎能抵住我这翠云针!”舒丹师冷笑,没能认出卫图的法器,得自司晴。 他念动法诀,此刻刺在龟甲小盾上,看似力竭的翠云针顿时传出一阵嗡鸣声,大发神威的将防御罩破开一个小洞,然后一个盘旋,狠狠刺向了躲在里面的卫图。 但这时,舒丹师的双脚之下,却突如其来的多出了一根纤若毛发的透明细丝。 这透明细丝在舒丹师正得意之时,化作一道青色丝芒,刺向了舒丹师的丹田。 “你竟然耍阴招?”舒丹师看到这青色丝芒,面色微变。 适才他误以为卫图的攻击招式只有那四柄法剑,因此这才提取了大半法力,想着借“翠云针”毕其功于一役,致卫图于死地。 在防御措施上,只布置了一个法力护罩,没有浪费法力,祭出额外的防御法器, 毕竟与黄家修士一战后,他已经受了不少的伤势。 值此危难关头,舒丹师只能放弃了心神对翠云针的控制,收回神识,祭出法器,用来躲避卫图这阴狠的暗招。 这青色丝芒不是别物,正是卫图托梅琅打造的“暗影丝”,在他发现舒丹师的藏匿位置后,便偷偷借七彩幻蛾,将这暗影丝放在了他估测舒丹师会与他作战的地方。 本来,卫图是打算趁舒丹师心神松懈之际,借此,对舒丹师一击毙命。 却不料,舒丹师的“翠云针”太难对付,让他察觉到了危机,这才提前释放了暗影丝这一暗手。 舒丹师神识收回。 刺向卫图面前的“翠云针”瞬间停滞了一下,其锋芒比先前逊色了不止一筹。 卫图见此,当即不假思索,神识和元重法禁合力,两两相加,迅速压制住“翠云针”上舒丹师残余的神识,然后将这法器,从舒丹师的手上,暂时夺了下来。 “去!”夺下翠云针后,卫图咬牙,祭出了“魔佛铃”这残缺法宝。 瞬间,卫图的法力,便被这“魔佛铃”抽去了六成之多。 悬浮在半空中的魔佛铃,顿时光芒大绽,显现出血色光芒,幻化出了三尊血色佛陀。 血色佛陀虚影金刚怒目。 卫图手中掐诀,用力一摇。 铛!铛!铛! 魔佛铃响起梵音,巨大的音波压向了舒丹师。 这时的舒丹师刚刚应对完暗影丝的偷袭,完全没想到卫图又祭出了魔佛铃这一残缺法宝。 “他的手段怎么这么多。”舒丹师神色大惊,他慌忙祭出防御法器,准备应对这一危机。 但一切都迟了。 魔佛铃的音波袭来,舒丹师的法力护罩瞬间破灭,挡在他面前的防御法器亦是灵光黯淡,坠落在地。 噗!噗!噗! 舒丹师倒吐数口鲜血,身体如布偶一样,直直倒飞出去,深深的嵌在了地面之上。 他血肉模糊,几乎看不出人形了。 “别杀我,道友,道友。老夫有碧焰丹,藏在某处地方。” “道友难道不想结丹吗?” 舒丹师此刻喉咙已碎,他急忙对卫图神识传音,想要卫图放他一马。 尽管他余下的寿命不到十年,但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他这等高高在上的二阶上品丹师。 然而—— 话一出口。 舒丹师等来的不是卫图的问话,而是一道呼啸而至的剑芒。 下一刻,舒丹师眼前一黑,彻底没了意识。 “若不是有这魔佛铃,能对舒丹师一击致命,这次,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卫图喘了几口粗气,将魔佛铃重新收回了纳物袋,暗暗想道。 常规实力,他和重伤的舒丹师大致持平,略微逊色一些。 要不是提前布置了“暗影丝”这一暗招,牵制住了舒丹师的心神,仅凭舒丹师的“翠云针”,他就要吃不少大苦头了。 不过在非常规实力上。 舒丹师……就逊色于他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舒丹师在逃出云鹤山时,便已经使出了大量的底牌。此时,正是舒丹师的虚弱期。 唳唳。 这时裂空雕从天空而下,想要夺走舒丹师尸体上的储物袋,献给卫图。 “别急!”卫图当即出声,喝止了裂空雕的动作。 卫图可不清楚,舒丹师临死之际,有没有在自己的储物袋内外下毒。 现在,裂空雕贸然上去,有可能会立刻中毒,成为一只死雕。 推一本粉丝的书。 书名:《我在修妖界吞噬万物》 (本章完) 173、舒丹师遗书,征召令(求订阅) “去,抓几只野兽,试探一下。”卫图吩咐裂空雕。 如今,舒丹师的遗产就在这里,跑也跑不了。他没必要于此刻太过着急。 用野兽试探,小心谨慎一些,才是正理。 趁裂空雕抓捕野兽的空挡,卫图走到附近,将自己在开战之前布置好的符阵陷阱,一一回收。 这次,劫杀舒丹师,卫图虽是临时起意,但劫杀过程中,卫图可不敢有一丝的松懈之心。 “和我所料一样,舒丹师在自己的尸体和储物袋上,都下了剧毒。”看到裂空雕抓捕来的野兽,在接近舒丹师尸体和储物袋时,一一暴毙而亡,卫图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因为,他也难以估测,临死之前舒丹师下的毒药毒性到底有多么的厉害,是否能对他这个筑基后期的修士产生较大的影响。 毕竟,舒丹师从云鹤山遁逃时,撒出的那一把褐色药粉,可是无视了黄家修士的法力护罩,让黄家一众修士尽皆中毒。 “聚水术!”卫图一声轻喝,使出水系法术,引水稀释舒丹师储物袋上的毒性。 等毒性稀释的差不多了。 卫图又用了几只野兽试探,见这几只野兽活蹦乱跳,没有暴毙而亡后,他这才服下解毒丹,朝舒丹师的储物袋走了过去。 “还有毒性,不过这点毒性不足为惧了。”卫图感知到,舒丹师储物袋上的毒性,正在侵蚀他手掌上包裹的法力。 只是这点毒性太过微弱,至少需要十天半月,才能彻底侵蚀到他的道躯。 卫图磨灭舒丹师储物袋上的神识烙印,打开了储物袋。 查看完储物袋内的战利品后,卫图忍不住嘴角露出笑容,心情大好。 可以说,他修行至今,舒丹师储物袋内的价值,除了逊色于司晴这个多宝女外,遥遥领先于其他被他所斩杀的修士。 单是灵石。 总价值就超过了万数。 而且这些灵石,除了一千多枚下品灵石外,其余的皆为上品灵石、中品灵石。 刨除舒丹师使出的“翠云针”、“乌色幡旗”这两件二阶极品法器外,其储物袋内,还有两件堪称精品的上品法器。 与司晴的血色小剑、龟甲小盾相比,丝毫不逊色。 而论储物袋内价值最大的灵物,便是舒丹师摆放在“丹药区”的一瓶瓶二阶丹药了。 “只是可惜,这些丹药,我不敢服用。”卫图叹道。 这些二阶丹药,他料定,舒丹师不会在每粒丹药中下毒。 但要是不幸吞服了被下毒的丹药,那时他再是有回天之力,也无计可施了。 卫图宁愿多花点灵石,购买来历清白的丹药,也不会冒着危险,服用夺自舒丹师的丹药。 所以,这些价值最大的二阶丹药,对卫图来说,从某种意义上,毫无价值了。 “不过,这些丹药中,竟无范掌柜口中所言的碧焰丹?”卫图看完丹药上的标签后,略有不解。 根据范掌柜所言,舒丹师炼制碧焰丹时,一炉出了三粒丹药。除了舒丹师自己服下的那粒外,其余两粒,都当作了摧毁黄家计划中的彩头。 而今,卫图却在舒丹师的储物袋内,没有看到碧焰丹的丝毫踪影。 “应该是范掌柜故意诓我。碧焰丹可不是这么好炼制的,出炉一粒都不是易事,更何况一炉出三粒。”卫图暗暗摇头。 倘若舒丹师在丹道上真有这般高的丹道水平,鹤山黄家大概率不会卸磨杀驴,说不定还会另给舒丹师结丹机缘,助其结丹了。 能一炉出三粒碧焰丹的炼丹师,无论在哪里,都是香饽饽。 “咦,一封信?”卫图看完储物袋的“丹药区”后,目光转向“杂物区”,很快便在这堆杂物中,看到了一封密封好的信。 “舒丹师的遗书?” 卫图取出信,看到封面上的标题后,怔了一下。 他这还是头一次见到,修士在未死之前,给自己写遗书的人。 不过卫图想到,舒丹师余寿不多后,亦就释然了。 卫图拆开信,看起了舒丹师遗书中的内容。 遗书总共有五页信纸。 头三页信纸,都是舒丹师回忆自己的人生经历。 和大多数散修一样。 舒丹师也是无意间在凡俗中得到了仙家功法,然后踏上仙途。 只是和绝大多数散修不一样的是,舒丹师在当捉刀人的途中,不慎误入了古修洞府,获得机缘,从而实现了人生逆袭。 在古修洞府中,舒丹师不仅获得了三阶丹师传承,还得到了上品法器“五行环”,以及一些遗宝。 靠着这些,舒丹师领先一众散修一头,一步步,走向了筑基境的散修巅峰。 只差一步。 就可蜕凡成为金丹真君。 “从一散修,成长为二阶上品丹师、假丹真君。” “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机缘傍身。” 看到这里,卫图心中感慨。 散修不像宗门修士、家族修士,每一步走的都异常艰难、崎岖,若没有机缘傍身的话,筑基这一关,便足以卡死九成的人。 剩下的一成,即便侥幸成了筑基真人,也会活成余傀师,一生修为难以精进,只能困守在筑基初期…… …… 看完舒丹师的人生经历后。 卫图看向遗书的后两页,即舒丹师生前所立的遗嘱。 这两页遗嘱,舒丹师写的内容,除了财产安排外,更多的是告诫自己的孙子“舒宗鹤”,在自己死后,如何安排,才能为家族免去大祸。 遗嘱中。 舒丹师劝“舒宗鹤”多行善事,广积福德,切勿因为自己得了祖宗荫庇,就欺辱他人。 对这句劝词。 卫图倒也不怎么意外。 再坏的先人,在教导子嗣时,大多也会教导其要做一个好人,不要误入了歧途。 “舒宗鹤?”卫图默念了三遍这个姓名,将其记了下来。 舒丹师一向独来独往,除了一些徒弟外,他从未听过,舒丹师还有子孙后辈。 当然,卫图此刻记下“舒宗鹤”的名字,也非是打算对舒丹师的后代斩草除根,免除后患。 他劫杀舒丹师这件事,本就隐蔽,无人得知,没有必要再杀舒宗鹤等人,画蛇添足,给自己增添暴露的风险。 毕竟他也不是嗜杀之人。 这次劫杀舒丹师,是被逼无奈,若他不主动出击,提前一步下手,遭殃的就是他了。 而舒丹师,在摧毁黄家的计划中,对他也没有心怀好意。 “这也算承了……你几年前在地下拍卖会,那一句话的情了。”卫图摇头,对舒丹师的尸体扔了几道符箓,然后飞遁离开。 符箓落下后。 舒丹师的尸体燃起熊熊烈火。 等小半个时辰过后,火势消退,原地只剩下了一层薄薄的骨灰。 这些骨灰,被风一吹,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 舒丹师死后。 卫图一切如旧。 他没有特意去找范掌柜,而是循例,和以往一样,等了两三个月后,找范掌柜售卖符箓。 然而,这次接待卫图的修士,并不是范掌柜,而是九云商会的另一个供奉。 这个供奉姓“万”,单名一个“仁”字。 听卫图打听范掌柜的去向,万掌柜叹息一声,脸上也是浮现了困惑之色。 “万某也不知道范道友的心思,这次竟然主动请缨,愿去正魔前线,斩杀魔修。” “商会轮值,等再过两人后,才会到她的身上。”万掌柜道。 三大仙门,抽取郑国各大修仙势力修士,上战场前线驻守关口、坊市,并非是一次抽空,而是规定各大势力在一定时间内,派遣相应的人数。 这个措施,落到各大势力的内部,便成了相应的轮值制度。 “兴许是范掌柜往后的十几年内有事,这才提前去了战场前线。”卫图打了个哈哈。 万掌柜困惑此事,但他可不困惑——范掌柜的离去,恰恰便是他计划奏效的缘故。 舒丹师一死,舒云盟和天女派的勾结之事,便有泄密的风险,为了保存性命,范掌柜等舒云盟修士,哪能不“落荒而逃”。 …… 只不过。 好运并未降临卫图头上。 这次,舒丹师叛逃鹤山黄家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传遍了郑国修仙界。 同时,此事也让不少关注卫图的修士,知道卫图此时已不是黄家供奉了。 因此。 三个月后。 三大仙门临时组建的执法队,便来到了霞崖梅家,对卫图下发了征召令。 征召令中,命令卫图驻守“蝉鸣崖”十年。 而想要提前离开“蝉鸣崖”,必须在前线,立下三个大功。 而一个大功,便等于一个筑基后期魔修的脑袋。 “卫符师,若你早点来仙门报备,凭你的符道造诣,或许不用上战场前线,专心画符即可。” “但……伱为了躲避战场,躲在了霞崖梅家,这是犯了仙门的大忌!” 执法队的领头之人,看向卫图的神色,略带了一丝戏谑之色。 散修退缩,不上战场前线,这就意味着,他们仙门修士,会死的更多。 从这一方面来看。 卫图和他们仙门修士,天然站在了对立面。 “卫某知道。”卫图看了一眼这个执法队的领头之人,将其样貌牢牢记在了心里,然后拱手一礼,回道。 (本章完) 174、前往赵家,韦仙儿的特殊体质(求订阅) 作为散修,他从未享受过仙门福利,以及其带来的任何好处,此时仙门让他卖命镇守“蝉鸣崖”,不过是拉他当壮丁罢了。 倘若执法队的领头之人,好言好语劝说的话,卫图对事不对人,不会将这怨气记在其身上。 但恰恰,这执法队的领头之人不仅没有好言好语劝说,反倒言语对他多有嘲讽、戏谑。 卫图自然而然,在心里对其记上了一笔。 接下来,执法队对霞崖梅家收留卫图一事,做出了惩罚。 罚了梅家三件二阶中品法器和一千灵石,以及其他资源若干。 这个惩罚,瞬间让霞崖梅家数百年的的底蕴消耗了大半。 梅远峰的脸上,立刻苍白了不少,要不是其女梅珍搀扶,就差一点昏倒在地了。 “青竹山,孙宇。”执法队临走之际,领头之人看了一眼卫图,一脸跋扈的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尽管卫图在全程中,脸上都未曾露出不满之色,但孙宇又岂能不知这些被他征召的散修,各个对他恨之入骨。 道出自己姓名,然后看着散修一脸愤恨至极的样子,这便是孙宇作为执法队成员的享受。 而执法队修士,对这一幕,也见怪不怪了。显然他们知道自己的领队“孙宇”,经常如此做。 不过,即便是孙宇第一次做,他们也不意外,毕竟派到战场前线的散修,多是炮灰。 罕有能活着回来的散修。 二阶符师,实力在一众筑基散修中算是不弱,但和五大魔宗的魔修相比,根本没法比。 饶是卫图活命回来,他们也不会在意。能入执法队的修士,每一个都是家境显赫的仙门弟子,谁会怕一个“毫无背景”的筑基散修。 不过。 孙宇有些失望了。 在听到他的名字后,卫图脸上仍旧一副淡然,似乎并未将这句挑衅,放在心里。 “走!”孙宇没与卫图过多纠缠,在他下发征召令的这些年内,也见过如卫图一样的散修。现今,这些散修大多已经作古了。 …… 等执法队走后。 梅远峰双手捶胸,哀嚎不已,“完了,家族的积累全部完了,这群天杀的宗门修士。我梅家也是有战死前线的老祖。” “竟然不念一点情分。” 说到这里,梅远峰脸上露出愤恨之色,不断的咬牙切齿。 “爹,灵石没了,可以再赚,最重要的是,这次修文筑基,没被他们发现。”梅珍搀扶着梅远峰,劝慰道。 和卫图不一样,卫燕姐弟筑基,都是在战时偷偷筑基,外界修士并不知道卫燕姐弟,此时已是筑基真人了。 而相比一些财物,此时的卫修文对梅家,无疑更为重要。 “也是,也是,修文没被他们发现。”梅远峰想到这一点,也是松了一口气,大感庆幸。 几个月前,他们梅家仅剩的一位筑基老祖梅琅,也被仙门征召,派往战场前线了。 要是卫修文再被带走,梅家的基业,就真的是毁于一旦了。 “这是一千灵石和三件中品法器,虽然不能弥补梅家的全部损伤,但也算卫某的一点心意了。”卫图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储物袋,递给了梅远峰。 这次,梅家被罚,尽管是因为他的缘故,但被盘剥的这么狠,完全就是孙宇一行人的贪念了。 他的事只是一个由头。 因此,他没必要,给梅家补偿这次罚款的全部。 补偿一部分,已算是他为人厚道了。 五百灵石,才是执法队惩罚藏匿散修势力的正常罚款数额了。 不过,他斩杀了舒丹师后,家资颇丰,补上梅家的大部分损失,于他而言,也非难事。 毕竟这次梅家被罚,也算因他之故。 其外,现今梅家只有卫修文一个筑基真人,他给梅家弥补损失,亦是变相给卫修文这个儿子,增加底蕴。 没有什么难以舍得的。 “多谢亲家。”看到卫图递来的储物袋,梅远峰脸上的悲伤之色瞬间淡了一些,连忙躬身感谢。 今时不同往日。 和玄猴戚家的老祖一样,为了上战场保住性命,梅家的两位老祖在离开梅家时,带了绝大多数的“财物”。 现今梅家的家底,和几十年前相比,差的不是一丁半点。 百年前,他能为“一气囊”的制法掏出两百灵石,但现在,他行事可不会那般大方了。 “爹,这次去蝉鸣崖,你一定要小心行事,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这时,躲在梅家族地深处的卫燕姐弟,走了出来。 卫燕从梅珍口中得知了卫图的镇守任务后,双手绞着衣裙,一脸担忧的看着卫图。 如无意外,这……有可能是她见卫图的最后一面了。 这并非是卫燕悲观,而是前往战场前线的散修,死亡率高达一半以上。 这次,卫图的镇守任务,又比寻常散修,多出了数年,直接到了十年之久。 活着回来的可能,小之又小。 “爹,你在蝉鸣崖的时候,要是听到家里有难,别往回赶,女儿和修文会照顾好自己。” 卫燕语气伤感,泣道。 一般散修,在遇到死劫的时候,没有活命的机会。 但卫图这等有一技之能傍身的二阶上品符师,不归为此类,倘若卫图投降魔修,有极大的可能,能够保存性命。 因此,卫燕这句话,明着听是让卫图不记挂家里,实则是告诉卫图,倘若投降魔修能够活命的话,那么就别顾忌家里面,直接投降就是了。 一旁的梅家众修听到卫燕这话,当即脸色一变,毕竟卫图投降,也会牵累到他们梅家。 不过他们随即想到他们在这件事上,也没有置喙的实力和理由,只得乖乖闭嘴,不敢多言。 看到这一幕,卫修文也表了态,“儿子筑基,已多仰赖父亲相助,若因我等之事,牵累到爹的性命,儿子……再无颜面活在世上了。” 平日里。 卫修文还会“偏帮”梅家,但涉及到了卫图的生死时,卫修文自然知道,屁股要坐在哪一边。 “此事我明白。”卫图闻言,点了点头,眸中亦露出了一丝伤感之色。 真到那般处境时,他也不清楚,自己将会如何抉择。 投降魔修,固然能挽回一条性命,但付出的代价,不免太过高昂了。 不仅卫燕姐弟会因此殒命,而且他的自由,从此也会受制于人。 “真要投靠,也不能让外界知道。”卫图暗暗想道。 虽然魔修不做人事,但他对投靠魔道,并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一切都是为了活命。 和魔道相比,他这个散修,反倒受仙门压迫,更多一些。 …… 征召令,限卫图在两个月内赶往战场前线的“蝉鸣崖”。 为了不使自己逾期受罚,卫图在孙宇等人走后,略微收拾了一下行李,便御使“黄雁舟”,赶往“蝉鸣崖”了。 ——征召令,不仅是仙门下发给修士的任务牌,其也是仙门与修士签下的战场灵契。 这灵契,可不是卫图在练气期碰到的简单灵契,其约束力极强。 一旦卫图违约,未在规定时间内到达镇守地点,或者在镇守时间之内离开,存在“征召令”里面的法力烙印,就会立刻反噬卫图的法力,并且向仙门传送卫图此刻的实时位置。 因此。 卫图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规规矩矩前往“蝉鸣崖”镇守,等十年时间一到,或者完成三个大功后,寻找仙门解除“征召令”。 二,不管亲友,直接投靠魔道,借魔道之手,解除“征召令”。 但想想也知。 第二条路绝对不好走。 仙门不是好人,不意味着魔道修士就是好人了。 他这般投诚魔道的修士,大概率也会被魔道强迫签订和“征召令”相似的灵契,而且魔道的灵契,定然要比正道的苛刻。 当然。 卫图还有第三条路。 那就是在这十年内突破筑基,凝结金丹,证就金丹真君。 他手上的征召令,针对只是筑基境修士,若是金丹真君,这征召令就形同虚设了。 …… 前往蝉鸣崖的途中。 卫图想了想,去了一趟栖月赵家。 受限于实力和层次,他对“蝉鸣崖”附近的镇守修士,以及魔修势力并不了解。 但栖月赵家不同,其是金丹家族的领头羊,与三大仙门,是半依附关系,了解到的情报,定然要比他多的多。 其次,卫图也心存了探望傅志舟和韦飞的想法。 秘境之行前,与傅志舟一别后,他已有二十多年的时间,没有与傅志舟见面了。 而韦飞前不久刚刚筑基,他于情于理,也该给韦飞道喜一番。 十几日后。 卫图赶到了栖月山。 “多年未见,青萝郡主的修为,已经臻至筑基巅峰了?”卫图看到走出族地,迎接他的赵青萝后,不由惊讶道。 要知道,在二十多年前的秘境之行中,赵青萝的修为仅是筑基中期。 “都是老祖看重。”赵青萝一袭白裙,站在烟云遮蔽的栖月山,宛如绰约仙子。 她定定的看了卫图几眼后,又挪开了目光。 听到这话,卫图顿时恍然——十几年前与赵青萝写信交流时,他就预测,赵青萝有可能会被家族看重,成为“金丹种子”。 不然,仅凭赵青萝以前的地位,可无实力免费赠予他《百脉锻血诀》。 而有了家族资源的全力倾斜。 赵青萝在短短二十年内,修为增至筑基巅峰,也非什么难以理解之事了。 “上次,多谢青萝郡主赠予卫某炼体功法了。” 卫图想及此事,感谢道。 “卫道友数次救了青萝,一本《百脉锻血诀》,算不得什么。”赵青萝对卫图轻施一礼,温婉一笑道。 看到这番模样的赵青萝。 卫图诧异了片刻,这与他百年前在云雀街小院时,第一次见到的赵青萝,相差太大了。 一个跋扈郡主,过了百年后,竟成了一个温婉的女子。 “这次,卫某前来赵家,是有一事,想要拜托郡主。” 卫图谈起正事,将自己被征召一事,告诉给了赵青萝。 “什么?你被仙门征召了?”赵青萝听到这话,当即一惊,显然她也知道,被仙门征召的散修,多有死亡的危险。 不过,赵青萝也没有就此事多说。 她在这件事上,难以相帮卫图太多。仙门的意志,金丹家族可不敢相抗。 即便有,栖月赵家也不会付出太多代价,帮助卫图这一外人。 “关于蝉鸣崖的情报,我先问一下我爹,若不行的话,再求求老祖。”赵青萝道。 “此事,有劳郡主相帮了。”卫图拱手感谢。 “伱我……之间,也无非如此客气。”赵青萝轻叹一声。 若是平常时候,她还可只当卫图是好友,但此时卫图将涉险境,她的一些情感,就难以自抑了。 卫图佯作不知,他对赵青萝深深一拜,避开了赵青萝的探寻目光。 看到这一幕。 赵青萝哪能不明白卫图的心思。 不过,对此,她也没有太过失望,毕竟在石殿时,卫图已经直言相告,不愿去提往事。 “傅道友在绿水湾驻守,没在赵家族地,至于韦道友,此刻在族地的西区。” “这是妾身的令牌,凭此,可在族地往来,不受阻拦。” 赵青萝一甩云袖,脚踩遁光而去。 在离去之前,她摘下自己腰间的令牌,放在了卫图面前。 一刻钟后。 凭借赵青萝的令牌,卫图来到了韦飞居住的西区。 “三弟。” “二哥。” 这一次相见,韦飞不像以前畏手畏脚了,他在看到卫图的第一眼,便飞扑到了卫图的面前,对卫图来了一个狠狠的熊抱。 “要不是三弟的屡次出手相助,愚兄我,岂能有今日的造化。”韦飞抹着眼泪。 第一次筑基时,卫图免费给他提供了精品炼妖符,以及二阶妖兽赤瞳蟒的精魄。 第二次筑基,卫图又以低价卖给了他“筑基灵物”,并在玉匣的暗格内,塞了数张二阶符箓。 而他,自从踏上仙途后,对卫图的帮助,捉襟见肘。 武不如傅志舟,帮助卫图斩杀拦路劫修。文不如寇红缨,在修炼时对卫图给予点拨。 “兄弟之间,何必提这些事。”卫图拍了拍韦飞肩膀,笑道:“当年二哥和我相交时,也未曾因为我家贫背主,而看低我。” 有一句话,卫图没说。 倘若他因韦飞掉队,而不管这个结义兄弟,此时的傅志舟和寇红缨,可不会对他这么信服。 正是因为他有一次次的义举,所以义社众人,才对他心服口服,甚至冒着生命危险,亦要助他一臂之力。 “仙儿,快出来,见见你卫叔。”韦飞拭掉眼泪,转头朝屋里唤了一声。 话音落下,屋内走出了一个秀眉星目、娇小玲珑的黄衣少女。 “卫叔。”韦仙儿声音露怯,似乎很是怕卫图这位长辈。 “仙儿灵根资质一般,和我一样都是下品灵根,但她能感知到修士修为的强弱……” “许是看到三弟你修为太高,她一时受惊了。” “三弟不必介意。” 韦飞脸上露出歉色,毕竟他们韦家能有今日富贵,少不了卫图相帮,但韦仙儿看到卫图后,却有些失礼了。 “感知修为强弱?”卫图闻言,也不感觉惊奇。 如他“香罗鼻”的神异,最初也被寇红缨等人误认为是他的体质特殊的缘故。 这等对修炼无益的特殊体质,在修仙界内,虽然稀少,但并没有到罕见的地步。 其出现的概率,和中品灵根差不多。 “对不起,卫叔。”韦仙儿走了过来,为自己的失礼道歉。 “适才,我看到卫叔,像是在看一只妖兽,血气太过兴盛,所以……我有点怕。”韦仙儿不安的看向卫图,道出原因。 听到这话,卫图顿时明白,韦仙儿的特殊体质,是能感知到“气血”一类的体质。 他法体双修,炼体修为已经到了筑基中期层次,并且修炼的炼体功法,还是《百脉锻血诀》这等锻造气血的炼体功法。 韦仙儿看到他气血的强度这么高,不被吓傻,才是怪事。 金丹老祖的气血,说不定都没他这么强悍。 “不过,这特殊体质还真是可怕,就连我的敛息手段,也没有瞒过仙儿的眼睛。” 卫图心中震惊。 要知道,舒丹师等筑基大修,都难以看破他的伪装,知道他的炼体修为。 现今,韦仙儿不过一个区区练气修士,便能看穿他的“气血”,其感知能力,显然非同小可。 “二哥,仙儿的特殊体质一定要隐瞒住,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包括栖月赵家。”卫图看向韦飞,叮嘱道。 韦仙儿的天赋,对修炼没有丝毫助益,但在各大势力眼中,这就是“香饽饽”了。 这可比神识和“望气之术”好用多了。 “这件事,我知道。”韦飞笑了笑,说道:“也就是三弟在这里,我才没有隐瞒。” “既然仙儿有感知天赋,那么这本《天香罗功》,我就送给仙儿了,当做给仙儿的见面礼。”卫图略作思考,从腰间取出了一枚玉简,递给了韦飞。 《天香罗功》,是他得自劫修“卓妍”的功法。 这本功法,虽然是烂大街的功法,但放在特殊之人的身上,不亚于一本神功。 若非有“香罗鼻”相助,他的道途,也不会走的这么顺。 其外,卫图给韦飞的这本《天香罗功》,已不是原本了,而是经过他修改后的版本。 “谢谢卫叔。”韦仙儿看到见面礼,立刻面露笑容,喜滋滋的对卫图道了一句谢。 接下来。 韦飞将卫图请入屋内,并让自己道侣“赵婷”做了几样时兴的菜肴,沽了一壶酒。 从交谈中。 卫图这才得知,韦飞购买筑基灵物的钱财,是他老丈人筹借了一些亲戚后,凑够的。 因为,在韦飞老丈人眼中,韦飞这个练气十层修士,若得筑基丹,筑基的概率,可要比一般的练气九层修士大的多。 而且,韦飞有渠道,能从他这个结义兄弟这里,搞来一份筑基灵物。 这两点叠加,这才促使韦飞有能力第二次筑基。 “和黄家相比,赵家要仁义的多,这几年过去,都没有催我上战场前线。” 韦飞听到卫图将去“蝉鸣崖”后,感慨一番后,说道。 “或许吧。” 卫图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在他看来,不是赵家不派韦飞上战场前线,而是韦飞“运气好”,导致赵家不敢派韦飞上战场前线送死。 一者,韦飞欠下了一大笔债务,一旦韦飞身死,这些赵家修士的债务,可就难以偿还了。 二者,弱有弱的好处。韦飞实力太弱,一上战场,死的概率太大。 ——其他修士的死亡概率尽管不低,但和韦飞相比,这些人的死亡概率就低上不少了。 因此,赵家与其派韦飞上战场送死,还不如留在赵家族地,让其当一个“吉祥物”。 (本章完) 175、小挪移符(求订阅) 换言之。 相比让韦飞上战场送死,留韦飞在族地,于栖月赵家而言,价值更大。 当然。 若韦飞投靠的是鹤山黄家,那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其大概率也会步夏器师、舒丹师等人的后尘,毕竟鹤山黄家的家族筑基数量已经捉襟见肘了,送外族修士送死,才是鹤山黄家的利益最大化。 ——栖月赵家的筑基修士,在云泽秘境内,虽然损失颇重,但其数量,仍旧在双掌之数。 “喝酒!喝酒!”韦飞没再多说,他揽着卫图肩膀,给卫图不断续酒。 两人从中午,一直喝到了五更天。 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喝不完的酒。 “娘,爹和卫叔的关系,真的那么好吗?”韦仙儿和赵婷在厨房里烧制下酒菜,她看了卫图和韦飞这一对老兄弟,略有不解。 自打她有记忆起,便从未在家里见过卫图,只在亲爹韦飞的口中,听过一些卫图的事迹。 “他们俩,是过命的交情。”赵婷看了一眼韦仙儿,顿了顿声,“等你到了你爹的年龄,就能知道……这交情的可贵了。” “到我爹的年龄,那我就成老姑娘了。”韦仙儿撇了撇嘴,撒娇道。 赵婷听到这话,笑了笑,她用手点了一下韦仙儿的额头,面露正色道:“你的这些话,在娘耳旁说,也就算了。记住,别在伱爹面前说,小心他抽你。” “现在,咱们家能在赵家族地安安稳稳度日,少不了你卫叔的帮忖。郡主……和你卫叔可是朋友。甚至郡主,对你卫叔的感情可不一般。” “郡主?”韦仙儿一愣。 赵家族地内的郡主、公主数不胜数,但赵家修士口中的郡主,只有一人,那就是赵家天骄赵青萝。 “青萝郡主和卫叔之间的感情不一般?”韦仙儿注意到了赵婷的这句话,她虽然不知道赵婷是如何得知此事,但她将这句话,却牢牢记在了心里。 “明明……卫叔的面貌很普通,一点也不出众,他怎会得到青萝郡主的青睐?”韦仙儿心中又多了一些不解。 她现在,越看卫图这个卫叔,越感觉神秘。 …… 第二天,酒醒。 卫图看了看和他一同趴在桌案上睡觉的韦飞,脸上露出了淡淡笑容。 时至今日,能和他一同畅快喝酒的人,寥寥无几了。 只有韦飞、傅志舟二人了。 寇红缨、卫燕姐弟等人,虽然于他也是重要之人,但跟这些后辈在一起,他只能端起长辈的架子,难以敞开心扉。 “卫叔,这是我娘熬制的醒酒汤。”韦仙儿走了过来,给卫图递了一碗醒酒汤。 “多谢仙儿了。”卫图点头,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 “多谢?”韦仙儿听到卫图这话,顿时有些忙慌错乱,她连连摆手道:“卫叔不必客气,这都是小侄应该做的。” ——韦仙儿还是头一次遇到如卫图这般客气的筑基前辈。 “卫叔,现在是清晨,是栖月山景色最美的时候,不如小侄陪您逛逛?”韦仙儿有了深入了解卫图的想法。 昨日,卫图的出手大方,给她留下的记忆亦算深刻。 “也好。”卫图思索片刻,答应了下来。 再过不久,他就不得不前往“蝉鸣崖”了。届时,是否还有这闲情雅致游山玩水,就未曾可知了。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韦家。 有赵青萝的令牌在。 赵家修士,在沿路上,都没有阻拦卫图和韦仙儿二人。 “卫叔,你看,那是栖月山的望月台。”韦仙儿带着卫图来到了一个亭台。 韦仙儿让卫图站在望月台上,向东南方向眺望。 少倾,一轮弯月,压在了栖月山的山巅,与山巅的亭台楼阁接在了一起。接下来,银纱一般的月光洒下,整个栖月山,宛如仙家景地。 “这就是栖月山名字的由来。”韦仙儿跳到了亭台的栏杆上,她张开双臂,环抱着月光,如邻家少女一样,兴奋的对卫图解释道。 卫图嘴角含笑,如看自家女儿一般看着韦仙儿。 卫燕太过循规蹈矩、知礼守节,所以他在卫燕身上,罕少见过如韦仙儿一样的少女率真。 以卫燕性情之沉稳,是不会看到栖月山的景色优美后,便大呼小叫的。 “这是韦道友的女儿?” “倒是颇有活趣。” 这时,赵青萝出现在了卫图眼前,她敛裙,挨在卫图边上坐了下来,并对韦仙儿的行为,点评道。 少女的清香,顿时萦绕在了卫图的鼻翼,让他心中多了一丝异样之感。 “让赵道友见笑了。” 卫图起身,微施一礼。 看到卫图躲闪,赵青萝也不以为意,她从袖中掏出了一枚玉简,朝卫图递了过去。 “这是赵家知道的,关于蝉鸣崖的情报。” 等卫图用神识看完玉简内容后,赵青萝再道:“蝉鸣崖虽不是正魔战场的十大凶地,但也在前二十之列,其是魔道五宗之一魔煞宗的主攻方向,魔煞宗的温仁,或许就混在里面,你要万加小心。” 听到这话。 卫图脸上立刻露出了慎重之色。 温仁,是郑国沦为正魔主战场后,在魔煞宗脱颖而出的狠人,其与天女派的“倪师凰”、血神教的“血神子”等人齐名。 而这些魔道天骄,无一例外,都是在筑基境内难逢敌手,实力堪比假丹真君的存在。 卫图尽管杀过舒丹师这一假丹真君,但他与舒丹师战斗时,舒丹师的实力,已经十不存三了,处于重伤阶段。 全盛状态下的假丹真君,卫图可没这个自信去应对。 “这是老祖赐给我的小挪移符,用以保命。你现在情况危急,这符箓就暂借给你了。” 赵青萝沉吟片刻,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玉符,不由分说,直接塞到了卫图的手上。 “这玉符……”卫图心生犹豫,不知是该还符,还是该将这小挪移符留下来。 小挪移符的大名,他这个符师自然听过。其是三阶符箓,可以一瞬间让修士挪移到二十里之外的地方,珍贵至极。 哪怕是金丹子嗣,也不一定有这等保命符箓。 二十里,超过了金丹真君的神识范围。 这意味着,有了小挪移符,一定程度上,能在金丹真君的追杀下活命。 然而—— 当卫图抬头时,却发现赵青萝已经飞遁出了亭台,几个呼吸间,就已经不见踪影了。 将玉符放入储物袋,卫图对赵青萝离去的方向,深深一拜。 之前,他是救了赵青萝数次,但救命之时,他大多都心怀利益,目的并不单纯。 第一次,他取了赵青萝储物袋内的筑基丹。 后面两次,赵青萝回到栖月赵家后,也以《百脉锻血诀》这部炼体功法报答了。 现今,赵青萝赠他“小挪移符”,他不免有些受之有愧。 (本章完) 176、遭遇魔修(求订阅) “卫叔,刚才那人……是青萝郡主?”一旁的韦仙儿走了过来,她遥望赵青萝离去的方向,捂着小嘴,惊呼道。 她对卫图的地位,没有太过直观的感受。 但赵青萝的地位,身为赵家修士后裔的她,再清楚不过了。 赵青萝,不仅出身高贵,是族长赵廷海的嫡女,而且天资出众,为这一代赵家天骄,名副其实的“金丹种子”。 在栖月赵家,饶是她爹韦飞,堂堂的筑基真人,也难与赵青萝相见一面。更别说她了。 她在赵家这么多年,只在人群中,远远的望过赵青萝一眼。 而现今,她的“卫叔”,竟然和赵青萝保持有这般亲密的关系,这让韦仙儿一时之间,有些难以相信。 “娘说的是真的,卫叔和青萝郡主之间,关系确实不寻常。” 少女怀春,身为少女的韦仙儿旁观者清,看出了适才赵青萝对卫图所怀的那几分情愫。 “我和她只是故友。”卫图看了韦仙儿一眼,随口解释道。 对青萝郡主,韦仙儿心怀敬畏,听到卫图这般说,她也不敢多问,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便没再往问说了。 …… 两日后。 卫图从栖月山辞别,踏上了前往“蝉鸣崖”的路程。 “青萝,你不去送送他?”云雾之中,赵廷海和赵青萝并肩而立,赵廷海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轻声问道。 作为过来人,他能看出,赵青萝对卫图的感情。 要不然,他也不会在云泽秘境开启之前,想着借赵青萝的婚事,拉拢卫图加入栖月赵家了。 他不会拿女儿的幸福,开玩笑。 此外,即便他想,他也没有这个权力——因为修为到了赵青萝这个阶段,他哪怕作为族长和父亲,也难以一言堂。 “不用了。”赵青萝收回看向卫图的目光,摇了摇头。 “这次女儿帮他,是因为他数次救过我,恩情不好不报。而且,我也将临结丹了。” “偿还恩情,了结这段因果。对我的心境亦有好处。” 赵青萝缓缓道。 然而,一旁的赵廷海听到这话后,他并没有就此打住话头。 他斟酌用词道:“青萝,你这些年的变化,爹看在眼里。你因何而变,爹大抵也能猜出一些。” “伱经历世事打磨后,现在性子是温婉了一些,但实际上,还是和以前一样要强,没有丝毫改变。” 赵廷海身为统领金丹家族的族长,他一眼就看出了赵青萝的“性格缺陷”。 “性格要强,于修行是一件好事,所以爹从未干预过你。因为你虽然跋扈,但在处事上,还算恪守规矩,不会对家族惹来大祸。” “至于一些散修、底层修士,惹了就惹了,不会出大事。” “但要强在男女相处之中,不是一件好事。” “卫图作为从散修中脱颖而出的符师,他性情尽管沉稳,不像你那般跋扈,但他这类人,骨子里和你一样,也是要强之人。” “性格不要强的散修,是难以走到他今天这一步。” 赵廷海话说到这里,便没有继续往下说了,讲究点到为止。 作为族长,他希望赵青萝没有男女私情,能一心为公。 但身为赵青萝的生父,他不希望赵青萝一辈子都“孤苦无依”,独守在栖月山内。 他话中的意思,已经很直白了。。 在性格上,卫图和赵青萝看似相差较大,但实际上,骨子是一类人。既然为一类人,那么注定二人难以水火相融。 言下之意为—— 若赵青萝和卫图想走在一起,必须改变自己的性格,变得不那么“要强”。 毕竟女追男隔层纱。 听完赵廷海的话,赵青萝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爹,你既然将我和卫图归为一类人,那你也不会不明白,如卫图这等人对仙道的执着。” 话音落下。 赵廷海为之一噎。 他自是明白,如卫图这等散修在道心上的坚定,男女私情于他们,不过匆匆过客。 会珍惜,但不会沉溺。 此刻,赵青萝以他的说辞,反问于他,无疑是在向他言明。 ——自己和卫图是一类人。 “你这次闭关结丹,看来,为父是不用操心了。”赵廷海顿了顿声,捋须一笑道。 适才,他劝赵青萝去送别卫图,除了想着成全赵青萝这个女儿的情感外,更大的目的,便是想帮赵青萝化解心结,从而应对结丹险关。 结丹境的神识关。 比筑基境更容易遇到心魔。 …… 赵廷海父女相商的事。 卫图并不知道。 离开栖月赵家后,卫图在中途没有过多停留,而是直接前往了自己将要镇守的蝉鸣崖。 蝉鸣崖,在正魔战场前线。 因此,在路程剩下一百多里的时候,卫图不再御使黄雁舟赶路,而是乔装易容了一番后,低空飞掠,缓步赶往蝉鸣崖。 在路上。 不出卫图所料。 他遇到了数场正魔修士之间的遭遇战。 不过为了避免多事,卫图并未对这些正道修士施以援手,他躲在一旁,等双方战斗完后,再走出来继续赶路。 非亲非故,卫图可不会为了这些陌生修士,置自己于险地。 卫图明白,乱世之中,古道热肠的修士,往往活不久。 这些魔道修士看似平平无奇,但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魔道高手沾亲带故的“魔二代”。 杀死魔二代,于仙门弟子是一件大功,但于散修而言,就未必了。 因此,卫图在前往蝉鸣崖的时候,便打定了主意,能不出风头就不出风头,可以避免的战斗,就尽量避免,然后安稳度过这十年的征召期。 一路安稳。 直到卫图到了距离蝉鸣崖十里左右范围的时候,一阵斗法的波动,传到了他这里。 卫图派出裂空雕探查。 距离他四里外的山谷内,五名魔道筑基修士,正在围攻一个彩裙女子和一个道袍修士。 这个彩裙女子,卫图见过两面,其正是太玄宗的关姓女修。 第一次见面,是这关姓女子帮他前往太玄宗兑换筑基丹,并在寇红缨的面子下,免费让他租赁了丹丘山的二阶洞府,用以筑基。 第二次见面,则是在云泽秘境的龙骨林,这关姓女子和青竹山的两个弟子对峙。 “到是有缘。”卫图心中暗道,有了出手相帮的想法。 和其他修士不同,关姓女修和他也算故人,曾经对他施过一次恩。 其次,此地距离“蝉鸣崖”颇近,意味着这关姓女修,有不小的可能,与他身份一样,亦是蝉鸣崖的镇守修士。 施以援手,救关姓女修一命,对他益处不小。 ——赵青萝给他的关于“蝉鸣崖”的情报,是两年前的情报,并非是最新情报。 因此,此时的卫图并不清楚,现今蝉鸣崖内的镇守修士都有谁。 最后一点。 经他判断,以他的明面实力,加上裂空雕的实力,足以改变眼下的战局,分出胜负。 更别说他隐藏的实力了。 “这里已经设了结界阵法,以席老头的神识,难以从蝉鸣崖感应到这里……” “关振英、沈长丰,你们二人别白费力气了,早点投降,对你我都好。” “等入了魔教,你二人未尝没有证就金丹的造化!” 为首的魔修,身穿血袍,筑基中期修为,他桀桀大笑数声,一边威吓,一边利诱道。 沈长丰闻言,稍有意动。 但这时,在他身旁的关振英呸了一口,怒斥道:“休想!魔道的伎俩,我等又不是不知。投靠你们的修士,无用后,都被你们当做灵材炼制了。” “与其如此,我二人还不如战死。” 这句话一出。 沈长丰再次坚定了意志,他继续催使手上的一件日轮法器,与面前的数名魔修僵持。 不过,饶是关振英和沈长丰二人心存了死志,但面对五个魔修的进攻,仍是节节败退、身受重伤。 “关仙子,你和那些投靠我魔宗的废材不一样,你年轻貌美、浮凸有致,若是肯投降当我的妾室,好好伺候,我等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血神教魔修再次利诱道。 他看出了沈长丰的意动,此刻只需搞定关振英,这次游击,便可大获全功了。 而牺牲美色,于大多数女修来说,不是不可接受之事。 然而,就在这时。 忽然数道剑芒从谷外飞出,朝血袍男修等人激射了过来。 同时,一声大呼传来,“关仙子,席前辈我已经在一刻钟前发了符信求援,要不了一时半会,席前辈就会赶到……” 听到这话,围攻关振英的五个魔修顿时脸色一变。 倘若蝉鸣崖派来援军,他们五人不说劫杀关振英二人了,反而会有被正道修士围攻的风险。 不过,这几个魔修也没被卫图这番话吓得惊慌失措,立刻潜逃。 (本章完) 177、仙门傲慢,假丹刁难(求订阅) 直到他们几人受了卫图冰蛟剑的一击后,又一时半会难以感应到卫图的方位后,这才心生了撤退的想法。 毕竟要是再拖延下去,蝉鸣崖的援军一到,他们可不会像现在游刃有余了。 “撤退!”血神教魔修没有过多犹豫,在看到形势不利后,立刻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嗖!嗖! 不到一息的功夫,五个魔修瞬间从山谷内撤退,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而躲在一旁的卫图,见此情况也没追上去,而是等魔修远离山谷后,这才现出了踪迹。 在凡间当武官的时候,卫图虽然认为自己不是当将才的料,没怎么学会排兵布阵,但他对兵法的应用,还是略会一些的。 这处山谷,距离蝉鸣崖不到十里地,他在看到魔修时,就料定这几个魔修不会在此滞留太长时间。 只要他“虚张声势”,为了性命着想,这几个魔修一定会立刻撤离,而不是冒着生命危险,继续劫杀关振英二人。 魔修的命,也是命。 虽然在生死之事上,魔修比正道修士看的更开,但这不意味着魔修们,尽皆都是蠢货了。 “妾身关振英,谢道友救命之恩。”待卫图显露踪迹后,关振英打量了卫图一眼,见其是自己未曾见过的修士,言语间,不由客气了许多。 “沈某也谢过道友的救命之恩。”沈长丰这会才从战争中缓过神,他收回日轮法器,急忙对卫图道了几句感谢之词。 “关仙子莫非不认识卫某了?”卫图笑了笑,一拂袖袍,去掉伪装,显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竟是卫道友?”关振英看到卫图容貌后,略想一下后,脑海中很快就涌出了记忆。 在丹丘山内找太玄宗兑换筑基丹的散修,历年来,也没有多少。 当然,仅凭此事,她还不至于对卫图有这么大的印象。 主要是云泽秘境结束后,卫图作为鹤山黄家的唯一幸存之人,实在有些“扎眼”。 一来二去,她对卫图的印象,不可谓不深了。 “原来是卫符师。”沈长丰尽管不知卫图是谁,但被关振英传音提醒了一两句后,亦就明白卫图的身份了。 “原来只是一个散修。”沈长丰暗松一口气。 倘若卫图是宗门修士,他少不了要花大价钱,来偿还这次救命之恩了。而对一散修,他自不会去当这个冤大头。 沈长丰的心事,卫图不知道,他这次救下关振英二人,目的是为了在蝉鸣崖内打开局面,而非是真心怀正道,所以他对“挟恩图报”一事,并不怎么在意。 只是,在明面上,卫图感觉,还是关振英更容易相处一些,于是他目光看向关振英,道出了自己为蝉鸣崖镇守修士的身份。 “这次卫某从内地赶往战场前线,无意中发现了两位道友被困于此,这才出手相助。” “只是,卫某对蝉鸣崖并不熟悉,先前所言,只是诓骗魔修的话。” “不知关仙子,是否愿意当一下卫某的向导,带卫某前往蝉鸣崖?” 卫图拱手一礼,说道。 他这话,明面意思是让关振英帮他指明蝉鸣崖方向,实则是让关振英帮他在蝉鸣崖内疏通关系,好让他在蝉鸣崖内立足。 而这一点,于关振英这个太玄宗修士,不过举手之劳。 “卫道友客气了,妾身恰好就是蝉鸣崖的镇守修士,帮道友引路,是我分内之责。”关振英面露笑容,应道。 但事实上,此时关振英的心里,也渐渐泛起了一丝苦味。 六十多年前,卫图不过一练气九层修士,而她则为筑基初期境界。 而今,六十年过去,她不仅在修为上,与卫图持平,而且还被卫图顺路救了一命。 要知道,当年她可是对身为散修的卫图没有丝毫留意,全程只与寇红缨这同为仙门弟子的修士交谈。 “好了,关师妹,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还是先离开这里,尽快回到蝉鸣崖,谁知那伙魔修会不会去而复返。”这时,沈长丰突然出声,打断了卫图和关振英的交谈。 从二人的交谈中,沈长丰隐隐察觉到了一丝危机感。 这并非是沈长丰杞人忧天。 而是他自家知道自家事。 和仙门的菁英相比,卫图这等散修自是远远不如,但其能从散修中脱颖而出,并兼有一技之长傍身,论吸引力,可比他这等普通的仙门弟子强多了。 “沈师兄说的有理。”关振英没有多想,点了点头道。 语毕。 三人随即前往蝉鸣崖。 …… 一刻钟后。 蝉鸣崖阵法开启,放卫图和关振英、沈长丰二人走了进去。 “果然是易守难攻之地,难怪仙门选此处作为镇守地点。”卫图观摩蝉鸣崖地形,暗暗想道。 蝉鸣崖位于妖狼山脉附近,此崖是妖狼山脉一支余脉于地面翘起而形成的陡峭地势,高愈上千丈,直插云霄。 而且其崖身,也多是某种坚硬的青石灵材而铸,与凡俗的崖身,大相径庭。 甚至为了坚固着想,三大仙门还在崖身上的青石,刻下了一道道禁制。 “哪怕有金丹修士来攻,蝉鸣崖也不会立刻沦陷。”看完蝉鸣崖坚固的防御措施后,卫图心中多了一些放心。 蝉鸣崖上,并没有兴建建筑,而是因地制宜,从崖面,向下打了不少洞窟。 卫图跟随关振英,来到崖面上时,便被其上密密麻麻的洞窟,吃惊了好一会。 “蝉鸣崖,现今大概有四百练气修士,至于筑基修士,加上卫道友,人数在十一人。” “这些筑基修士,来历颇杂,不仅有如卫道友一样的散修,而且还有三大仙门,以及靖国苍穹城、御兽宗的修士。” 关振英一边带路,一边给卫图讲解道。 听到此话,卫图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储物袋,他可是没忘,自己的裂空雕,就是御兽宗出品的灵兽。 “今后,在人前,尽量少用裂空雕。”卫图暗道。 俗话说,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反过来,在别人的眼中,能力越大,肩膀上扛的责任也应该越大。 若是让蝉鸣崖一众修士,知道他有二阶中期的飞禽妖兽傍身,今后少不了会派他去完成一些危险任务。 “先前,那群魔修口中的席老头,便是咱们蝉鸣崖的“仙门使”,假丹修为。” “席前辈,名为席应,是咱们蝉鸣崖修士中的最高一人,出身于靖国的苍穹城。” 关振英补充道。 仙门使,相当于凡俗军队中的“监军”。 这点,卫图还是清楚的。 而苍穹城,卫图对此的了解,就不多了。 他只知道,苍穹城有别于一般的门派,其是由五大修仙家族联合统治的一个门派,一般不向外招收门人。 “这里是“议事大厅”,一旦有紧急军情,席前辈发令,你我筑基修士,必须第一时间赶到这里。”关振英领卫图来到了蝉鸣崖的一个较大洞窟,她指着洞窟上的石碑字迹,说道。 “这次,卫道友前来蝉鸣崖,于我等,也是紧急的军情。” “待会,卫道友就可在这议事大厅内,见到其他筑基道友了。” 关振英说道。 正在关振英侃侃而谈时。 在议事大厅的门口,多出了一个赤面老者。 这赤面老者神情严峻,打量了落在关振英身后半步的卫图数眼,然后目光移到了关振英面前,问道:“此人就是关仙子和沈道友遇见的那个散修?” 卫图听到这话,不禁暗暗皱了一下眉头,这赤面老者在称呼关振英和沈长丰时,还颇为客气,但到他这里,就冷漠许多了。 此等场景,他这个散修,遇到的虽不多,但也耳闻过不少。 一些出身仙门的修士,在对待散修时,往往眼高于顶,认为与其相交,是对己身的一种辱没。 “是,席前辈。” “卫道友是我二人这次外出任务时,遇见的……那位散修。” 关振英听到赤面老者问话,急忙敛衽一礼,并对赤面老者,介绍了卫图的身份。 说到“散修”二字时,关振英略带歉意的看了卫图一眼,让卫图不要太过介意。 关振英此时也是懊恼,她平时遇到的“席前辈”也算和善,怎么到了卫图这里,就不怎么好处了。 “卫某见过席前辈。” 卫图拱手一礼,态度随和,并未因为席应的傲慢而失态,毕竟他此前,也斩杀过假丹真君。 “卫图,你遇到那几个魔修的时候,为何不与关仙子、沈道友联手,斩杀他们?” “而是躲在一旁?” 席应质问道。 听到这话,卫图也不知道如何回话了,这很明显,就是席应对他的刁难。 在人数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他能虚张声势,解救关振英和沈长丰二人,已是不易了,哪有余力,去斩杀魔修。 “席前辈,当时事态紧急,卫道友一时……处理不当,也是有情可原。” 看到这一幕,关振英咬牙,上前一步,替卫图说起了话。 席应是假丹真君,又是“仙门使”,以她的地位,自不能反驳席应的话,只能顺着席应的话,尽量减免卫图的“罪责”。 (本章完) 178、散仙盟计划(求订阅) “竟是这样?”席应看到关振英求情,面色稍缓,沉吟道:“既是情有可原,那本座就不惩治你了,先记你一过。” 有功不赏,反倒记过? 卫图心中古怪,觉得席应要么看不起散修,和散修有血仇,从而迁怒于他,要么就是另有目的。 赏罚不分,不论在凡俗,还是在修仙界,都是大忌。 说完这些话,席应走进议事大厅,坐在了主座,没再理门外的卫图了。 “抱歉,卫道友,我没想到,你救我们……还会给自己惹来麻烦……”关振英一脸歉色,对卫图传音道。 “卫道友,待会我再劝劝席前辈,让他消除对伱的成见。”沈长丰亦道。 尽管沈长丰认为卫图的“横插一脚”,会让他在关振英心里的形象大大减弱。有了一定的危机感。 但沈长丰也非好坏不分的人。 这次,卫图惹下麻烦,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救了他和关振英二人。 席应如此做,传出去后,他沈长丰也会成为小人。 “多谢二位。”卫图道了一声谢。 …… 半个时辰后。 卫图在议事大厅的偏僻角落入座,与前来的蝉鸣崖筑基修士,一一见面。 蝉鸣崖的筑基修士,加上卫图,总共有十一人。 去除卫图、席应、关振英、沈长丰四人,便剩下了七名筑基修士。 这七名筑基修士中,去除两名御兽宗修士,一位青竹山修士,剩下的四人,皆为散修。 也就是说。 加上卫图,整个蝉鸣崖的筑基修士中,散修占了将近一半。 议事过程中。 让卫图略感诧异的是,席应这个假丹真君,在对待他身旁的这四个散修时,态度不见倨傲,和对待关振英等人一样,一视同仁。 “咳咳!看来卫道友已经察觉到了异样。现在应该是在疑惑,怎么这席应对待我四人,不敢太过嚣张?” 临近卫图的一个灰衣老者,笑呵呵的看了卫图一眼,与卫图交流了起来。 灰衣老者和卫图所坐的地方最为偏僻,哪怕是闲谈,也不虞有人打扰。 “这其中可有说头?”卫图眉宇微挑,脸上露出了求问之色。 “这里面,可有门道了。”灰衣老者眯了眯眼,一副神秘至极的样子。 卫图见状,递给了灰衣老者一个灵石袋,“还请李道友不吝赐教。” 在灰衣老者等人,进入议事大厅的时候,他便循例与灰衣老者互道姓名了,知道这灰衣老者姓甚名谁。 这灰衣老者姓“李”,名叫“李道远”,在蝉鸣崖并不势单力薄。其和邻座的红衣美妇“耿倩”乃是道侣关系。 收了卫图递来的好处,李道远捋了一下灰白胡须,咳嗽了几声,讲了起来。 “咱们散修不比仙门修士,背后没有凭靠,仙门修士,哪怕在门中再不受重视,但与门内的金丹真君,还是能说上话的……” “因此,席应不敢过多得罪仙门修士,因为这些人要是不满意了,他的“仙门使”职务,就会被“正道盟”裁撤,换别的修士担任。” “卫道友,你别小看这仙门使的职位,在蝉鸣崖内,当仙门使当上个二三十年,就能赚得大量的战功,届时,席应说不定能再一次冲击结丹了。” “席应这次呵斥你,将你功劳改为过错,实际上,就是想昧了你的功绩,自己贪下。” “毕竟蝉鸣崖的战报如何书写,咱们无权过问,你没有背景,又难以知道……” 李道远缓缓道。 听到这话,卫图脸上露出了沉思之色。 正道盟,他听说过。 其是靖国的御兽宗和苍穹城撤离郑国后,与郑国的三大仙门联合,成立的临时组织。 统管正魔战场的一切事务。 席应的仙门使,就是被正道盟所任命,而非是苍穹城单独给席应任命,让其管理蝉鸣崖。 不过,虽说正道盟的权力大于仙门,但要是底下的仙门修士闹起事来,正道盟显然难以压住。 这便是李道远口中,为何席应不敢得罪仙门修士的原因了。 换言之,就是他的统战价值,远远低于关振英这等仙门修士了。 “李道友可有解决办法?”卫图询问。 他能听出,李道远说的这一番话,话中有话。 “李某也就不对卫道友卖关子了。”李道远沉吟一声,说道:“李某和其他几位道友,之所以不受席应欺辱,最大的原因,便是我等加入了散仙盟!” “散仙盟,是我等散修唯一可以与仙门对抗的组织!” 李道远一字一句道。 散仙盟! 听到这三个字,心中困惑的卫图,顿时恍然大悟。 他心道,难怪席应对待李道远几人,态度亲善,不敢怎么得罪,原来是李道远等人,加入了散仙盟。 对散仙盟这个组织。 卫图近些年,早就听了无数次了。 上次韦飞众筹炼丹,找的宋丹师,便是散仙盟修士。 散仙盟,共有十七位金丹真君,不是舒云盟那等小型的散修联盟,而是一个庞然大物。 足能与仙门分庭抗礼的庞然大物。 “不过,这件事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先是席应刁难,而后李道远道出散仙盟……” 卫图眯了眯眼,对席应刁难他的事,有了一定的猜测。 李道远道出“散仙盟”,很明显,是有邀请他加入散仙盟的意思,毕竟他这二阶上品符师,到哪里都会奉为上宾。 从这个结果倒推。 席应若知他将会加入散仙盟,岂会第一时间刁难他?从而与他结下梁子? 先前,席应对他的刁难,包括此刻李道远对他的拉拢,按照他的推测,这应该都是散仙盟对他这个二阶上品符师,打来的连环招。 只不过,这个招式很巧妙,若非他久经世事,恐怕也难以看出这是一个计策。 “不知李道友能否帮卫某引荐一二,卫某……出身寒素,可没有加入散仙盟的渠道。”卫图脸上适时露出一丝苦笑。 对加入散仙盟,卫图并没有排斥之心,此时加入这一散修组织,可是能大大提高他的保命概率。 至少,在蝉鸣崖内,他不会遭到席应排斥,从而执行危险任务。 至于散仙盟使的花招。 卫图也不在意。 一个势力若想壮大,仅靠“真心实意”是走不远的,必须要有一些手段。 反过来看,散修盟使出的手段这般高明,也意味着其发展前景不错,大有潜力。 “这件事就包在李某身上了。”李道远笑道。 李道远也不介意,卫图是否看出了散修盟使出的花招。只要卫图肯加入散仙盟,那对于他们而言,便是一件好事。 毫无背景的散修,在乱世中活下来,有多么难,李道远知道的一清二楚。 因此,他相信,等卫图加入了散仙盟后,之前的小小芥蒂,也就不值一提了。 …… 从议事大厅离开后。 卫图来到了席应给他分配的洞府。 在洞府的分配上,席应没太刁难卫图,除了给他分配的洞府较为偏僻一些外,其他的设施,都与其他筑基境修士一样。 洞府位于崖面下的洞窟。 卫图入住洞府后,先寻了一间屋子,开辟了“虫室”,将他手上的“七彩幻蛾”,扔到了这间虫室,用以饲养。 在仙灵露的滋养下,卫图发现,他手上的七彩幻蛾,似乎有成长为二阶灵虫的迹象。 要知道,他杀死的那只七彩幻蛾“母虫”,也只是一阶灵虫。 对二阶的七彩幻蛾,卫图还是很期待的。 一阶的七彩幻蛾,都可以瞒过筑基境的神识探查,等到了二阶,这些七彩幻蛾,恐怕不仅可以用来探查情报,亦可以用来刺杀敌对修士了。 “舒丹师手上的二阶丹药,我不敢服用,不过这些丹药,都是天地精粹,可以让手底的这些七彩幻蛾服用……” 卫图站在虫室内,看着在空飞舞的数十只灵蛾,他略想了一下,从储物袋内,取出了一瓶二阶丹药,稀释后,喂给了这一群七彩幻蛾。 不过,为了保险,卫图并没有让全部的七彩幻蛾,服用同一批的二阶灵丹,而是将这一群七彩幻蛾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服用,一部分不服用。 这样的话,饶是丹药中混杂着毒丹,另一半的七彩幻蛾也会无事。 …… 时间缓缓流逝。 一晃眼,便到了两年后。 在这期间,李道远找过卫图一次,给卫图引荐了散仙盟一位名为“高辰”的假丹真君。 在高辰的同意下,卫图顺利的加入了散仙盟,成为了散仙盟的筑基真人。 加入散仙盟后,散仙盟并未对卫图有什么太严苛的约束条件,只是要求:同盟之人来卫图这里购买符箓,卫图不得刻意推拒,并且必须以市价的七折,售卖符箓。 这件事,于卫图而言,也算一桩好事。 他有了销售符箓的新平台。 ——九云商会,只在郑国内地开设店铺,在战场前线,并没有开设任何分店。 “咦?楚道友的符信?”这日,卫图修炼完毕,准备起身喂养裂空雕时,看到了他的洞府门口,多了一道符信。 卫图口中所言的楚道友,是镇守蝉鸣崖的另一名散修。 (本章完) 179、修炼魔功(求订阅) 此人名叫“楚嬛”,和卫图一样,都加入了散仙盟。 不过,与李道远等人不同的是,楚嬛有个女儿,拜入了镜水阁。 而楚嬛,也不知道从何处打听,知道卫图在镜水阁内有一定的背景。因这层背景关系,楚嬛这一年来,对卫图多有讨好。 卫图接过符信一看。 “五峰交流会?”看完符信的内容后,卫图脸上露出了一丝讶然。 这符信的内容中,楚嬛只讲了一件事,那便是在七日后,蝉鸣崖散修和附近的镇守散修,将会举行一场交流会,互惠互利。 这交流会由五个镇守地点的散修联合举办,故名“五峰交流会”。 信中,楚嬛询问卫图:是否参加这次五峰交流会。 镇守郑国边疆,虽然是一件辛苦事,但危险中亦有机缘,能活下来的镇守修士,大多身家富裕,远超内地散修。 每届参加“五峰”交流会的修士,都收获不浅,甚至有修士得了强劲法器,在战场中,保存了性命。 “不去!”卫图回信,拒绝了楚嬛的邀请。 在法器和保命手段上,卫图在筑基境,已经遥遥领先九成以上的散修了,他参加这次“五峰交流会”,不会有太大收获。 反之,离开蝉鸣崖,他有可能遭遇魔修的劫杀。 得不偿失! …… 拒绝了楚嬛的邀请后。 卫图回府,走到闭关室,从储物袋内取出了一枚暗黑色玉简。 “如今,《百脉锻血诀》已经凝结了两枚血丹,根基已铸,也是时候修炼这部魔道功法了。”卫图目光闪烁。 在得知魔道将入侵郑国后,他没有多加犹豫,选择进入云泽秘境,暂时躲避仙门的征召,防止自己成为炮灰。 等出了云泽秘境后。 他做了两手准备,用来预备不测。 一者,结交秦真人,待秦真人结丹后,借其镜水阁高层的实力,庇护于他。 二者,修炼魔功,以备不时之需。 但可惜。 天有不测风云。 前者,秦真人是突破金丹成功了。只不过其心存贪念,对他不怀好意,这一条路线,他只能暂时作废了。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现今,修炼《煞魔真功》,是卫图的必行之策了。 “我炼体修为,已经到了二阶中期,转修这《煞魔真功》,不会太难。” 卫图盘膝而坐,开始揣摩《煞魔真功》上的功法真义。 《煞魔真功》和《百脉锻血诀》不同,其不是专注于修炼气血,而是通过提炼煞魔之气,从而提升修士的肉身强度。 不过,炼体功法都有相通之处,卫图修炼《煞魔真功》,比初学者,定然多了不少便利。 许是幸运。 卫图这一次闭关,蝉鸣崖罕见的没有魔修侵扰。 时间缓缓流逝。 转眼间,过去了一年时间。 修炼室内,传出了一道道狼哭鬼泣的魔音,吓得在“兽室”的裂空雕收敛翅膀,瑟瑟发抖了起来。 此时,坐在蒲团上的卫图,胸前赫然露出了一个羊角魔头的虚影,这个羊角魔头宛如活物一般,随着卫图的腹部鼓动,它张开嘴巴,吐出一道道黑色魔气。 吐出的魔气,疯狂吸收周遭的灵气,逐渐壮大了起来。 而随着魔气的吐出,一道道凄厉尖锐的魔音,亦随着羊角魔头虚影的嘴巴翕动而发出。 这时,盘膝而坐的卫图,双手掐动了一个法诀,在密室内盘旋的数十道魔气,重新蜂拥而至,从他的四肢百骸,钻了进去。 被魔气环绕的卫图,脸上露出了一丝痛楚之色,他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紧咬的嘴唇,也渗出了一滴滴鲜血。 这般的痛楚,让卫图身形不断晃动,而每晃动一下,便有如巨力锤在洞府石壁上,让洞府发出“轰隆隆”的巨响。 数个时辰过后。 盘绕在修炼室的魔气,才一一的进入到了卫图的身体,融入到了卫图的肌肤、经脉之中。 “终于成了。”卫图俯身,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羊角魔头虚影,长舒了一口气。 他胸口处此刻显露而出的“羊角魔头”,便是《煞魔真功》中的“煞魔”。 修炼这炼体魔功的第一步,便是将这“羊角魔头”,借法力和神识成功凝聚而出,烙印在自己的肌肤上。 在《煞魔真功》中,这煞魔也被称为“法力真印”。 凝聚法力真印,是修炼大多数三阶以上功法的前提。 在修炼功法的途中,卫图也感知过胸口处的“煞魔”,见其完全受他控制,仅是相当于一个神识分身后,也就放下了心。 不然的话,他可不会在自己的身体上烙印这等“魔头虚影”。 「煞魔真功(12/100):十日一练,二百七十年即成。」 修炼《煞魔真功》入门后,卫图意识沉浸脑海,在金紫命格上,观看到了这一行新出现的字迹。 “比《百脉锻血诀》多出这么长的修炼时间?这《煞魔真功》不愧是三阶功法。” 卫图暗暗想道。 他修炼《百脉锻血诀》入门后,金紫命格上面的字迹,是“一百五十年”后,才能将这一门炼体功法修炼至大成。 今时不同彼日。 此时的他,炼体修为已到了二阶中期,体魄可比之前修炼《百脉锻血诀》之时,强横了不知多少倍。 “一年多都没战事,魔修必然会有大动作。”卫图掐诀,让自己胸口处的“羊角魔头”虚影隐了下去,然后一拂袖袍,打开了修炼室大门。 这一年多的安稳。 卫图认为是暴风雨到来之前的平静。 走出修炼室,卫图调养身心没几天,“仙门使”席应便发来了符信,让他尽快前往“议事大厅”。 飞遁走出洞府。 卫图沿途碰见了与他一同走出的李道远夫妇。 “卫道友,待会席应要是给你我派遣任务,你先别推辞,直言接受。” “他给咱们的任务,比仙门修士的任务,危险度要低。” “席应,是咱们散仙盟的人。” 李道远低声道。 听到这话,卫图心想李道远竟然不装了,直接坦白了。 但刚想完这点,卫图便从李道远适才说的那一番话中,回过了神,暗暗咂舌了起来。 谁能想到,明面上对散修苛责、倨傲的席应,背地里,竟然早已投靠了散仙盟。 想不到这一点。 被席应派去送死的仙门修士,死到临头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死,而且自己的存活几率竟比散修还要低。 (本章完) 180、冷仙子,傅氏三魔(求订阅) 这般手脚,饶是仙门高层再精明,也难以查明,毕竟蝉鸣崖的仙门修士不过六人,即便死伤比散修高一些,也说明不了什么。 散修和仙门修士,在筑基境这个阶段是一个巨大的分水岭。 练气境时,散修远不如仙门修士,但到了筑基境,从一众散修脱颖而出的筑基散修,不见得比仙门筑基要差。 筑基散修潜力或许不如仙门筑基,但在战力和保命手段上,大多数筑基散修是要强于一般的仙门筑基。 ——散修筑基的难度,要远大于仙门修士筑基的难度。 筑基散修,只是在灵根资质上不如仙门筑基,但在其他方面,基本都是人杰层次。 因此,能成就筑基的散修,多是修仙界的老江湖。 这些老江湖的筑基散修,执行任务时,死亡率比仙门筑基低一些,任谁也挑不出刺。 仙门总不能说:筑基散修就理应比仙门筑基死的要多。 …… 进入议事大厅。 卫图坐到了自己熟悉的偏僻角落,等待席应的安排。 少倾,席应入场,告知了卫图等人召集他们的原因。 “这一年多来,蝉鸣崖附近鲜少魔修,根据正道盟调查,知道了一些内幕。” “魔煞宗的燕老魔,再过两个月,就到了六百六十岁大寿,因此这些魔子魔孙们,都忙着给燕老魔筹备祝寿礼物。” “等寿宴过后,燕老魔就会集结魔煞宗力量,全力攻打“南庄关”,一举摧毁“南庄关”附近的正道力量,推进战线。” 席应缓缓说道。 “南庄关”是正魔战场,西部的关卡要地,真正的要塞。 而“蝉鸣崖”则是“南庄关”嵌在战场前面的一个小堡垒,与“南庄关”互成掎角之势。 一旦南庄关被魔修攻破,蝉鸣崖便会彻底被魔修势力包围,孤立无援。 “这是魔煞宗一支贺寿队伍的情报,上层之意,是让我蝉鸣崖伏击这支魔修小队,将其剿灭。” 席应从袖中取出了一枚令箭似的玉简,放在了面前的长桌上。 接着,席应转头,看向坐在角落的散修们,他目光从卫图、李道远夫妇、楚嬛等人的身上掠过,然后停了下来。 “李道远、卫图、楚嬛,还有……左道友,你们四人,前去伏击这支魔修小队。” “左道友负责指挥。” 席应安排道。 席应口中的“左道友”,姓左名魁,是一黄脸汉子,出身御兽宗,筑基后期修为。 卫图记着李道远先前提醒过他的话。他没有拒绝这条军令,而是和李道远等人一同,接下了这个看似危险至极的任务。 接下来。 席应又对关振英等仙门修士做出安排,除了留了三人随他镇守蝉鸣崖外,其余的修士,都被他一一安排了出去,执行任务。 譬如关振英接的任务,是和沈长丰一道,前往凡俗“铜马城”,接应一名受了重伤的修士,重返“南庄关”。 这个任务,明显就比卫图等人的伏击魔修任务,要轻松不少。 “按照李道远所说,我等散修接的任务,要比仙门修士接的任务,危险度要低一些。” “看来,这铜马城内,或许另有隐藏的危险。” 卫图暗暗想道。 伏击魔修,看似危险,但有情报的前提下,这危险摆在明面上,只要小心,就能幸存。 而接应修士,看似安全,但情报给的不完整,一旦出现变故,危险度就会大大提升。 不过,若没有变故的话,接应修士的任务,既简单又轻松,高层也难以对席应的安排,挑出什么刺。 毕竟,明面上,还是卫图这些“伏击魔修”的散修,冒的风险最大。 …… 离开议事大厅后。 卫图回到洞府,他将裂空雕这个重要战力和七彩幻蛾这个侦探敌情的利器分别装入灵兽袋和灵虫袋后,这才走到崖面,与左魁等人汇合。 “这是情报,你们各复制一份。”左魁面色稍冷,待看到卫图归队后,点了点头,从袖中掏出了先前席应拿在手上的令箭玉简,递给了李道远。 李道远是蝉鸣崖内,地位最高的散修。其不仅在蝉鸣崖的资历深,镇守此地已有四年之久,而且也是一众散修修为最高之人,为筑基中期巅峰修为。 李道远接过令箭玉简,复制了一份内容后,神情自然的将这枚玉简送到了卫图手上。 虽然楚嬛的资历比卫图要高,但修仙界修为排在第一位,楚嬛仅有筑基初期修为,论地位,要位居卫图之下。 卫图接过令箭玉简一看,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根据玉简的情报,伏击的这支魔修队伍,只有两个筑基魔修,一个筑基后期,一个筑基中期。 四打二,优势在他们这里。 等楚嬛复制好情报后。 左魁带卫图三人离开了蝉鸣崖,径直前往伏击地点。 因为伏击地点位于魔道地盘的后方,大概在郑国和靖国两国的交界处,所以这次赶路,卫图四人都是低空飞掠,缓慢前行,避免惹人注意。 魔道地盘,不像正道地盘,为清一色的正道修士,其内鱼龙混杂,不仅有魔修,还有投靠魔修的正道修士、散修。 这些投降修士,在魔道地盘中,被冠以“肉羊”的称呼,九成以上的人,都是魔修饲养的奴仆、血食。 “每逢乱世,都有散修崛起,称宗道祖,饶是成为元婴大修,在古籍中,也不罕见……” “但绝大多数散修,都沦为了累累白骨,成了他人修道的资粮。” 沿途,李道远看到一个投降修士,被一个魔修直接生吃活吞后,感慨道。 仙门霸道,但还能给散修一条活路,没把散修彻底逼死。 而魔道宗门就不一样了,除了有价值的散修能活命外,其余的散修,都成了血食。 接着,李道远大有兴趣的和卫图谈论起了魔道五宗的恶劣事迹。 “魔道五宗,血神教吸食修士精血,万灵教抽取修士精魄,魔煞宗练人为僵,合欢宗夺取修士精元……” “唯有天女派好一些。” “不过这天女派,本就是正道门派叛逃魔道的宗派,不提也罢。” 天女派是叛逃的正道门派? 这件事,卫图还是头一次听说。 “难怪司晴卧底黄家这么多年,黄家没有丝毫发觉。”卫图顿时恍然大悟。 除去司晴的魔修身份,司晴的法力,和正道修士法力相差不大。这等微小差距,饶是黄家修士再眼尖,亦难以发觉。 从交谈中,卫图也知道了李道远的来历,其非是郑国修士,而是跟随“散仙盟”一起迁移的靖国散修。 散仙盟,最初是靖国散修因为仙门霸道,被迫抱团取暖,建立的一个组织。 后因为魔道入侵。 在这种危机中,加入散仙盟的散修越来越多,散仙盟就如滚雪球一般,壮大到了,足可威胁到仙门的地步了。 “最初,在靖国的散仙盟,只有九位金丹真君,到了郑国后,又吸纳了八位金丹真君,这才到了十七位金丹真君的盛况!” 为了防止卫图对散仙盟这“外地势力”生出排斥之心,李道远当即又补了这一句话。 听完这些话。 卫图看出了李道远对散仙盟的孺幕之心,不过他对此,也不感到意外。 毕竟,要不是有散仙盟,李道远夫妇可不见得有实力能从靖国那泥潭中撤退,安稳来到郑国。 换言之,是散仙盟,救了李道远夫妇两条命。 在此情境下,李道远不拥戴散仙盟,才是意外之事。 倘若卫图不是对自己的实力心有底气,没有李道远这么“患得患失”,仅凭散仙盟改变席应态度这一事,他亦会对散仙盟,心生依附之心了。 …… 数日后。 卫图四人来到了伏击地点,收敛气息,安心等待了起来。 这伏击地点,是那支魔修队伍前往“燕老魔”洞府的必经之路。 只不过,李道远等人没有注意到的是,在敛息躲藏的同时,卫图将自己的七彩幻蛾,悄悄放在了伏击地点的前方。 等了两日后。 道路上,出现了一队数十人的魔修。在这队魔修中间,有两辆数丈高低的马车缓缓而行。 这两辆马车由一阶妖兽“虎头牛”拉动。 在行驶过程中,卫图注意到——最后一辆马车,似乎拉着一件重物,其留在路上的车辙印有半尺之深。 卫图催使七彩幻蛾,来到最后一辆马车附近,借马车的缝隙,往里面看了一眼。 这一看,他顿时恍然大悟。 明白了为何这伙魔修,不用储物袋携带此物赶路,而是和凡人一样,用马车载物。 原来,在最后一辆马车中,赫然放着一件数丈大小的金色矿石。这矿石闪闪发光,浑然一体,散发出慑人的灵压。 筑基层次的储物袋,可没有数丈的地方,放这件宛如小山一样的金色矿石。 “既是给燕老魔的寿礼,那么这件金色矿石,至少在二阶上品灵材以上,甚至是三阶灵材。”卫图忖道。 看完寿礼后,卫图继续催使七彩幻蛾,打探第一辆马车的动静。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 第一辆马车,应该坐着那两个筑基魔修。 然而—— 结果令卫图意外。 第一辆马车,确实有两个魔修就坐,但据他所观,这两个魔修不太像是筑基魔修。 因为这二人神色紧张,双手抓着袖袍,一脸的不安。 “怎么办?殷前辈抓咱们到这里,明显是为了引诱敌人,要是搞不好,咱们会第一个身死。”左边的瘦高魔修,面露不满之色,小声嘀咕道。 “你不要命了,要是这番话被外面的殷前辈知道,伱我可讨不了好。”右边的黑衫汉子神色微变,急声道。 “怕什么,他为了隐瞒行迹,已经在这马车上,布置了隔音法阵。有这隔音法阵在,他听不到你我说话。”瘦高魔修一脸不在意道。 听到这话,黑衫汉子紧张兮兮的向外看了一眼,见外面行走的“殷前辈”面色如常,这才放下了心,脸色好看了一些。 “不管外面殷前辈听不听得见,咱们用传音术交流,谁知道他在马车内除了布置隔音法阵外,还布置了其他禁制。”黑衫汉子嘴唇微动,传音道。 不过这些话,并没有瞒过卫图的七彩幻蛾。 卫图布设的这几只七彩幻蛾,都存有他的一部分神识,而他的神识,远比坐在马车中的这两个练气境魔修要高。 因此,这两个练气境魔修所谈的事,都被卫图偷听的一清二楚。 只是,后面这两个魔修所谈的话,就乏善可陈了。 都是一些小事。 通过刚才黑衫汉子的动作,卫图已经大致判断出了,马车外面的魔修,哪一个是“殷前辈”。 因此,卫图也无心继续打听这两个练气魔修所谈的琐事,打算撤掉在马车内的七彩幻蛾。 毕竟他神识有限,待会的大战若少了这部分神识,于他也有一定的影响。 但就在这时。 瘦高魔修的一句话,吸引了卫图的注意。 此刻,马车坐着的两个练气境魔修,将所谈之事,已经从“殷前辈”,延伸到了其他人身上。 “殷前辈这次给燕老祖这么大的礼,估计是想让燕祖师在凝烟老祖面前,美言几句,然后迎娶冷仙子。” “冷仙子那可是凝烟老祖的侄女,又是合欢宗这一辈的年轻翘楚,仅凭殷前辈……可难。” 说到这里,黑衫汉子呵呵笑了几声,眸中露出了一丝鄙夷之色。 显然,其对他口中的“殷前辈”,没有丝毫的敬畏之心。 “不过我听说,这位冷仙子私底下可不检点,好像豢养过男宠。估计她的元阴早就丢失了。” “殷前辈即便讨得了燕老祖的欢心,和她结为道侣,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瘦高魔修冷声道。 “什么,她的元阴流失了?那么好看的美人,不知是被哪个修士采摘了。”黑衫魔修听到这话,脸色立刻难看了起来,咬牙切齿道。 “可不是别人采摘了她的元阴,而是冷仙子喜好双修,采了别人。傅氏三魔,你听过没有。那出身万灵教的傅老大,好像已是她的裙下之臣了。” 瘦高魔修笑呵呵的讲道,似乎很是喜欢看黑衫魔修在这件事上的吃瘪模样。 …… “莫非那傅老大,就是傅麟?”话听到这里,卫图对瘦高魔修所言的傅老大,心里有了一定的猜测。 除了傅麟外,他实在难以想到,万灵教还有另一个叫“傅老大”的筑基魔修。 百年前。 傅麟从白石湖坊市逃走时,并非一人离开,而是带了他的一对兄妹,一同离开。 此刻,这瘦高魔修口称“傅氏三魔”,无疑让卫图更加确定了,“傅老大”便是“傅麟”的事。 “傅麟竟然成了合欢宗魔女的裙下之臣?” “莫非,正是因为这件事,这才导致傅麟……违约,没有重返郑国,并和燕儿通信?” 卫图紧皱眉宇。 相隔百年,卫燕和傅麟再是青梅竹马,这份感情,也会慢慢变淡,直至消失。 卫图尽管没见过这两个魔修口中所言的“冷仙子”,但他不用猜,也知道这冷仙子的容貌,绝对冠绝修仙界,倾国倾城。 远比卫燕好看。 毕竟卫燕,在长相上随了她娘杏花,只能说秀色,小家碧玉。 “个人选择而已,我也没有什么好干涉的。”卫图摇了摇头,重新收敛心情。 百年前,傅麟曾经对卫燕道明过心意,但被卫燕拒绝了。 从这点来讲,傅麟现在寻找更合适自己的道侣,合情合理。 “当年那十枚灵石之恩,傅麟已经十倍偿还。再者,那十枚灵石,也是四弟借的,与我无关。” “两次送信,偿还以前的恩情,已经远远足够了。” 卫图叹息,不再纠结傅麟爽约的事。 只是,傅麟这次爽约,还是让卫图颇为叹惋的。 毕竟傅麟断绝联络,意味着其身心全部投入了魔道,与他们这些叔伯、亲友,彻底断掉往来了,为陌路之人了。 “换做是我,恐怕也会做出与傅麟相同的选择。仙道艰难,傅麟不投入魔道,在郑国修仙界内,他几乎无缘筑基……” 卫图想及此,默默感慨。 傅麟和傅志舟很像,子肖父,都有坚定的道心。 但傅麟却没有傅志舟的好运道,若傅志舟没有投资寇红缨,没有从他这里得到精品炼妖符,其也无缘于筑基。 …… 盏茶时间后。 由魔修护送的两辆马车,来到了卫图等人的伏击地点。 “待会小心一些,注意左首的第四人,他不简单。”卫图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楚嬛,传音道。 伏击的四人中,属楚嬛的修为最弱,最易陨落。 因此,念在楚嬛这两年内对他多有讨好的份上,卫图好心给楚嬛提醒了一句。 而泄露这个秘密,卫图也不担忧会有麻烦上身。 一者,楚嬛不太可能恩将仇报,将此事向外乱讲。 二者,即使其他人知道他提前知道了“殷前辈”的“真身”,他也不害怕,身为筑基修士,谁还没有点秘密,看家本领。 这等事,可推诿的理由多了去,不一定非要道出七彩幻蛾。 “多谢卫道友。”楚嬛听到这话,脸色微微泛红,眸底多了一丝感激之色。 自打她男人死后,卫图是唯一对她这么好的男修。 …… …… (本章完) 181、阎魔幡,摧枯拉朽的战斗(求月票) 在卫图告诫完楚嬛后。 战斗随之打响。 左魁作为在场修为最高之人,他率先动手,一抬手,便祭出两柄银色弯刀法器直奔第一辆马车而去。 与此同时,卫图三人也纷纷祭出法器,霎那间,青光、乌光、金光等各色法器光芒,在这一伙魔修上空亮起。 “敌袭!”这一伙魔修看到法器轰来之后,惊慌失措,不少低境界的练气境魔修更是吓得鸟兽散,直接运使遁术,想要立刻逃走。 然而,在筑基境修士的法器下,这些练气魔修丝毫没有反手之力,悬在空中的法器光芒一闪,就是一个人头落地。 简直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两息时间不到。 数十人的魔修队伍,除了共同结阵抗衡法器之威的二十多位魔修外,其余的逃跑魔修,都被卫图等人的法器,一一斩杀了。 而这时,左魁的两柄弯刀法器,终于将第一辆马车的防御禁制轰了一个破洞。 第一辆马车内,露出了卫图先前通过七彩幻蛾,看到的瘦高魔修和黑衫汉子。 “什么?这马车里的魔修是假的?仅是练气境?” 左魁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似乎对这伙魔修的“调包计”很是惊诧。 毕竟,适才他的那一击,是全力一击,消耗了他的不少法力。 “那两个筑基魔修呢?”左魁和李道远二人,眸底随即多出了一丝警惕之色,盯向四周。 记着卫图话的楚嬛,则注意到了,在刚才动乱之际,左首第四个魔修,突然消失不见了。 楚嬛见此,心头顿时一跳,她挪动身子,朝卫图所在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而就在这时。 一头黑色飞僵从左魁的脚下突然爆飞而出,泛着灰色雾气的双爪,狠狠的朝左魁的背后刺了过去。 “左道友小心。”一旁的李道远连忙提醒了左魁一句。 但一切都为时已晚了。 这只黑色飞僵的速度太快,而且力量也过迅猛,左魁身上的法力护罩和几道符箓形成的防御罩,都被其双爪轻易撕裂。 一眨眼的功夫,黑色飞僵就临近到了左魁的后背。 距离左魁的道躯,仅剩不到半尺的距离。 然而,无人注意到,左魁此刻的脸色仍旧平静,不见丝毫的慌乱,甚至嘴角还多出了一丝笑容。 好像黑色飞僵的来袭,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吼!吼!吼! 数声兽吼突然从左魁的身上传来,他身后的衣服在这一瞬间裂开,挤出了两只长满黄色毛发的臂膀。 这臂膀有若猿猴手臂,金光灿灿、肌肉虬结。 两只猿猴臂膀向前一伸,直接抓住了黑色飞僵的双手,与其扭打在了一起。 过了数招后。 动作迟缓的黑色飞僵,被猿猴手臂卸去了一臂,同时被其绕过肩头,砸在了地面。 地面尘烟散去。 卫图等人向黑色飞僵看了过去。 只见这黑色飞僵,已经深的嵌在了地面之内,有数丈之深,其身体也布满了好似瓷器般细微的伤口。伤口处,缓缓流出了一些恶臭的黑色脓液。 “这是御兽宗的兽化之术。想不到,左道友竟然掌握了这一秘术。看来,适才的破绽,只是左道友故意卖出的。” 李道远看到左魁无事后,大松了一口气,开口道。 伏击的四人中,左魁是唯一的筑基后期修士。 一旦左魁身死,他们三人,面对那两个筑基魔修,可就占不到一点优势了。 “魔煞宗修士,都会豢养一只煞尸,充当对敌手段。现今这只煞尸半废,后面的战斗就容易许多了。”楚嬛雀跃道。 这一次魔煞宗筑基修士偷袭失败,不仅废了自己的“煞尸”,即那头黑色飞僵,同时也暴露出了自己的位置。 此人正是卫图先前所见的“殷前辈”,筑基后期修为。 因此,略作交谈后,卫图等人互视一眼,开始按照既定的计划,由左魁和李道远去针对这个殷姓魔修,而他和楚嬛这两个实力弱的,针对另一个筑基中期魔修。 这个筑基中期魔修,虽然现在还未显露身影,但按照卫图等人的猜想,此人应该也躲在这一群练气境魔修之中。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 卫图没有犹豫,他直接祭出了三柄冰蛟剑,并配合暗影丝,狩猎那一名筑基中期魔修。 在法器的逼宫下,那名筑基中期魔修,被迫露出了真身。 其是躲在这一众魔修的一个长发男子,他祭出一面灰色珠子,暂且化解卫图的进攻后,便面色阴毒的死死盯着卫图。 不过,很快这长发男子脸上的阴毒,就变成了惊恐。 半息之前,被卫图藏在暗处的“暗影丝”,突然破音而出,在长发男子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直直削去了这长发男子的一只左腿。 这并非是卫图不想毕其功于一役,而是这长发男子藏在一众练气境魔修中,早就布好了防御措施。 因此,他的“暗影丝”难以将其一击毙命。 “该死!你知道我接好这条腿,需要付多大代价?”长发男子从惊恐中镇定了下来,他收好自己的断腿后,恶狠狠的看了卫图一眼,目光似乎要将卫图大卸八块。 接着,长发男子从怀中取出了三个血红小旗。他一甩袖袍,将这三个血红小旗,插在了这一伙魔修的附近。 紧接着,血红小旗上浮现一阵阵符文虚影,一个血红色的光茧,便凭空出现,将长发男子和一众练气境魔修,牢牢的罩在了里面。 这时,卫图三柄冰蛟剑中的一柄得闲,弃了长发男子祭出的灰色珠子,直接飞刺到了这突兀出现的血色光茧上。 但令人意外的是。 卫图的冰蛟剑刺在血色光茧后,这血色光茧竟然纹丝不动,毫无一些受损的模样。 “阎魔幡,是我祖父给我的护道之宝,休说你这把符剑,哪怕是那御兽宗的兽化之术,也休想损伤其分毫。” 长发男子盘膝而坐,将自己的断腿止血后,冷笑一声道。 “祖父?”听到这句话,卫图眉宇一挑,心知这长发男子在魔煞宗的身份可能不简单。 说不定有个金丹长辈。 按照他先前的想法,能不得罪这些“魔二代”,就不得罪。 只是,如今箭在弦头,不得不发了。 这次,伏击这伙魔修的任务,乃是正道盟的军令。 若没完成任务,回到蝉鸣崖,他也讨不了好。 而且,此前交手一战,他借暗影丝斩断了长发男子的左腿,已被其怀恨在心了。 放走这一大敌回去,亦是后患无穷。 “这长发男子,此刻张口道出他祖父,估计是想着吓退我。”卫图心道。 “但我岂能中他计策。” 卫图心中冷笑。 战场前线的筑基魔修,除了散修外,哪个不与金丹真君沾亲带故,为金丹真君的子侄后辈。 那个殷姓魔修,不也是“燕老魔”的弟子。 “卫道友,这血色光茧太坚固了。现在该怎么办?”楚嬛走到卫图身边,焦急问道。 她适才也祭出法器,攻击了血色光茧一阵,但和卫图一样,她对这血色光茧,不说攻破,连削弱的痕迹都没有。 “不尽快杀死他,左道友和李道友那边,可难以尽快结束战斗。”楚嬛补充道。 二对一,左魁和李道远尽管面对“殷姓魔修”占据了上风,但想要实现尽快斩杀“殷姓魔修”这件事,还是难以做到的。 就如关振英、沈长丰二人此前的遭遇战一样,面对五个筑基魔修,这二人也撑了不短时间,等到了卫图救援。 按照计划——她和卫图斩杀长发男子这筑基中期魔修后,然后四人合力,一同杀死最后的殷姓魔修。 但谁知,这长发男子突然使出了“阎魔幡”,多了一个乌龟壳,让她和卫图难以下手了。 “要不让李道友过来先帮我们解决此人。”楚嬛看了一眼隔壁的战斗,对卫图建议道。 “先不急。” 卫图摇了摇头。 现今,左魁和李道远二人合力,才将殷姓魔修压到了下风,打的殷姓魔修没有还手之力。 一旦变更作战计划,让殷姓魔修得到了喘息之机,后面的情形就不好说了。 卫图可是记得,十多年前贾家修士使用燃血术的那一幕。 论奇诡手段,魔道修士比正道修士强了不止一截。 听此,楚嬛虽然心生隐忧,但还是相信了卫图,没有去叫一旁的李道远赶来助阵。 “不知阁下祖父是谁?”思索了一阵后,卫图目光看向躲在血色光茧内的长发男子,询问道。 长发男子听到这话,目光诧异的看了卫图一眼,不明白卫图为何突然出声询问此事。 但他此前提及自己祖父本就有威慑卫图之意,此时自然不介意讲出自己祖父的名讳。 “我祖父是魔煞宗的金丹真君吕修贤,我是他的嫡孙吕元礼。”长发男子道。 讲完来历后,长发男子语气熟稔的招揽卫图,说道:“只要道友肯临阵倒戈,投降我魔煞宗,吕某保证,不会计较先前仇隙,而且会让我祖父传你至高魔功,让伱成为我的师弟。” “靖国已经沦陷,郑国修仙界也为时不远了。投靠魔道,才有前途。”他循循善诱。 “金丹真君吕修贤!” 卫图记住了这个名讳。 紧接着,卫图收回神识,抬手掐了一个法诀,祭出了一个五色铜环。 这五色铜环不是旁物,而是卫图得自舒丹师的上品法器五行环。 和其他法器不同,这五行环有定住敌人的法器之效。 在与舒丹师对战之时,这五行环让卫图吃了不小苦头。若非卫图的手段不少,仅是这一件五行环,就让卫图吃不了兜着走。 “疾!”卫图念了这一句话,五行环顿时光芒大放,朝长发男子“吕元礼”的阎魔幡攻了过去。 在五行环的五色光芒之下,阎魔幡撑起的“血色光茧”轻颤了几下。 而这时,一道翠绿针芒瞬息而至,刺透了血色光茧,刺在了长发男子“吕元礼”的眉心处。 “你竟然诈我,你不是筑基中……”吕元礼嘴唇泛黑,话还没说完,便倒地不起,化作了一摊乌黑血水。 一旁的楚嬛,看到这一幕后,立刻震惊住了。 她实在难以想明白,适才还难以攻破的血色光茧,怎么在卫图出手后,变得这么不堪一击了。 卫图一招手,将“翠云针”重新收回到了袖中,藏了起来。 翠云针,是他夺自舒丹师的极品法器,其内暗藏剧毒。 这次,若非吕元礼错估了他的实力,以为他只是筑基中期,且手段有限,不肯浪费太多法力撑起阎魔幡的血色光茧。 他这一次偷袭,估计没这么容易成功。 筑基后期的法力,加上极品法器“翠云针”、上品法器“五行环”。 这一套组合。 饶是筑基后期修士来了,都难以吃消,更遑论一个筑基中期的吕元礼了。 而少了吕元礼控制的“阎魔幡”,此刻也再难抵挡五行环对其的吸附之力。 五行环光芒一闪后,吕元礼插在地面上的三杆阎魔旗,便立刻被五行环吸了过去。 接着,卫图神色如常的将五行环和阎魔幡,一同放在了自己的储物袋内。 这一切的操作,宛如行云流水,几乎在一个呼吸之间,便已完成。 不仅楚嬛看呆了,就连躲在血色光茧的一众练气境魔修,也被卫图这摧枯拉朽的战斗,吓傻了。 当然,还有几个机警的魔修。 被卫图先前关注的瘦高魔修,几乎在卫图杀死吕元礼的那一瞬间,就夺走了吕元礼腰间的储物袋,然后飞速遁逃。 只是—— 境界差距还是太大。 卫图先前与吕元礼法器缠斗的冰蛟剑,刺破空气,发出一阵尖啸之音,在眨眼之间,便将这瘦高魔修一剑枭首。 和先前一样,卫图没有过问楚嬛的意见,直接将“吕元礼”的储物袋拿在了手上。 按照修仙界规矩。 多劳多得。 这次斩杀吕元礼的过程中,楚嬛几乎没有出力,自然没有理由去分杀死吕元礼后的战利品。 当然。 楚嬛对卫图独占战利品的行径,也没有任何的不满。 此时,在楚嬛的心里,她已经将卫图的实力,等同于筑基境后期的修士了。 因此,她对卫图敬畏还来不及,哪会心生非分之想。 要知道,哪怕是筑基后期修士,斩杀筑基中期修士,一般来说,也没卫图如此快速。 “难道是秦真君赐给卫图的手段?”楚嬛对卫图适才使出的“绿色针芒”心生猜测。 只有金丹真君赐宝,才能解释通,为何卫图斩杀吕元礼时,有如此凌厉的一击。 毕竟,任谁都难以想到,卫图是斩杀了一位假丹真君,有了其四百年的积累后,才有了现今的手段。 “楚道友,还不动手,与我合力,杀死这些低级魔修。”卫图叫醒了正在发怔的楚音。 “是,卫道友。”楚音缓过神,与卫图祭出法器,联手斩杀剩余的练气境魔修。 少了吕元礼的相帮后,这些练气境魔修,几乎不堪一击。 唯一麻烦点在于,这些练气境魔修为了保命,四处遁逃,需要他们不断追击斩杀。 一刻钟后。 逃跑的魔修,一一被卫图和楚嬛斩杀干净。 接着,卫图和楚嬛的目光投向了数里处的另一处战场。 殷姓魔修也不蠢,在看到吕元礼已死后,便想着遁逃离开,只是被左魁、李道远二人拦截住了,只得边打边逃。 这也是为何,卫图不让楚嬛去请李道远援手的原因。 因为,左魁若少了李道远帮忙,可难以凭一己之力,拦住想要遁逃而走的殷姓魔修。 有了卫图和楚嬛的加入。 四打一之下。 殷姓魔修左支右绌,应付左魁和李道远的进攻,越来越吃力。 数十招后。 殷姓魔修露出了一个破绽,被左魁抓住了机会,左魁身后的两只猿猴臂膀,一下子抓住了殷姓魔修的脑袋,将其身体,活生生的拆解为了四份。 至此,卫图四人的伏击任务,大获成功,无一人陨落。 过程中,虽然险象环生,但好在,有惊无险。 “杀死殷姓魔修,我出力不多,就不分他储物袋内的战利品了。”卫图自退一步,主动让出杀死殷姓魔修后所得的利益。 这次,他夺得吕元礼的储物袋,已经是所获颇丰了,若是再不知进退,去瓜分殷姓魔修的储物袋,必定会遭致左魁等人的不满。 听到这话。 左魁和李道远脸上露出了满意之色,认为卫图是可交之人。 一者,卫图的实力,在这次战斗中,得到了他们的认可。 二者,卫图不心生贪念,能把握好分配利益的尺度。 尤其是第二点。 这一点,很是难得。 散修中,罕有卫图这等“识大体”的大方之人。 分配完战利品后。 左魁看到第二辆马车的金色矿石后,泛起了难。 他道:“这金色矿石,是三阶灵材“罡金石”,价值不菲,可用来炼制法宝。” “就这么白白舍弃,实在太浪费,太令人痛惜了。” “罡金石”作为三阶灵材,以他们手上的法器,想要将其切割分块带走,不是易事。 不然的话,吕元礼和殷姓魔修也不会和凡人一样,用马车运载这块硕大的“罡金石”了。 “走吧!” 僵持了一会,左魁使出了数种手段,都无法将“罡金石”分割。他摇了摇头,只得无奈发出了撤退的命令。 不过,与先前从蝉鸣崖到达伏击地点不同。 这次撤退,卫图四人是分散离开,各自寻路,重回蝉鸣崖。 杀死吕元礼和殷姓魔修,只是这次伏击任务的一个危险点,还有另外一个危险点,便在撤离魔道地盘这件事上。 ——他们接下来,要迎接魔修的追杀。 吕元礼和殷姓魔修不是散修,而是魔煞宗修士,在魔煞宗内,存有命牌。 现今,命牌破碎,魔煞宗修士必定会派追兵,前来追杀他们。 但好在,魔煞宗大本营距离他们的伏击地点,有一定距离。 饶是金丹真君赶来追杀他们,也不见得能找到他们。 而之所以分开撤退,则是“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 待左魁等人离开后。 卫图重新回到了伏击吕元礼等人的山谷,他望着马车内的“罡金石”小山,面露思索之色。 接着,他一拍储物袋,取出了“魔佛铃”这件残缺法宝,运使法力,朝“罡金石”小山轰了过去。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 罡金石小山,从中裂开了一道深逾数尺的缝隙。 “有效!魔佛铃这件残缺法宝能打碎它。”卫图面露喜色。 这块巨大的“罡金石”是三阶灵材,是殷姓魔修给“燕老魔”的贺寿礼物。 若变卖出去。 少说也有上万灵石了。 卫图不慌不忙,再次祭出魔佛铃,朝“罡金石”小山轰击了过去。 这一次轰击。 罡金石小山彻底崩裂,碎成了三大部分,以及一些细小的矿石碎屑。 卫图取出储物袋,将这些“罡金石”碎块一一装了进去。 不过,卫图并未将装有罡金石碎块的储物袋系在腰间,而是将其与“吕元礼”的储物袋,一同放在了得自司晴的透明小布袋。 这个透明小布袋,在走出云泽秘境时,卫图已经试探过了,其可以隔绝金丹境的神识探查。 因此,把“赃物”装在这透明小布袋中,即便吕元礼的储物袋内留有其祖父“吕修贤”的金丹标记,卫图也不怕。 …… 离开伏击地点后。 卫图并没有和左魁等人一同,立刻返回蝉鸣崖,他运转《魔煞真功》,乔装打扮后,佯作魔修,前往附近的魔修城池。 这次,是卫图的一次试探。 卫图想要看看,普通魔修能否在他的伪装下,看出他是正道修士,而非魔修。 结果令卫图满意。 有魔气的遮掩,不少魔修都认为卫图是同道之辈,对他口称道友,而非喊打喊杀。 这些魔修中,也包括一些筑基魔修。 卫图猜测,这应该是《煞魔真功》和《千面幻功》的叠加之效,这才导致许多魔修,难以分辨出他为正道修士。 “有了这层伪装,今后即便蝉鸣崖沦陷,我也不至于一时无措了。”卫图心道。 试探完后。 卫图重返蝉鸣崖。 只是,在路上,卫图突然碰到了一个他既熟悉又陌生的修士。 “叶虹?”卫图对照玉简,确定了这修士的身份。 (本章完) 182、玄姹门,祝家基业(求订阅) “不对!” “她的修为对不上!” “这女修的修为,仅是练气八层,不像是叶虹该有的修为。” 卫图感应修为,摇了摇头。 叶虹,是韦飞师父巫仙师的前妻,现今若是活着,其年龄至少在二百五十岁以上了。 练气境寿二百。 筑基境寿四百。 修仙界内,是有延寿丹一类的延寿丹药,但这些丹药,价格奇贵,根本不是一般练气修士所能承受的价格。 而且,能延寿五十年以上的延寿丹,少之又少。 延寿药物和普通丹药一样,修士服用多次后,身体便会产生抗药性,药效逐渐降低。 因此,从常理推断,卫图认为面前长的像叶虹的女修,不是叶虹,而是其他修士。 “或许是叶虹的后人。”卫图心生猜测,打算前去打听一二。 根据韦飞所讲,叶虹这巫仙师的前妻手上,说不定留有宏日宗的传承。 卫图对宏日宗的炼体传承,还是很感兴趣的。 此时,卫图所处的地方,是靖国边境一个名叫“碎星城”的城池。 碎星城,不是凡人城池,而是修士和凡人杂居的一个小城池。 经历正魔交战的战火后,这座靖国边境的城池,不仅没有破败,反倒凭依独特的地理位置,愈发繁茂了起来。 适才,卫图注意到的,那疑似“叶虹”的女修,是一三十余岁的貌美妇人。 这貌美妇人一袭粉红水仙裙,浮凸有致,颇有贵妇人的风韵,身边簇拥着几个年轻貌美的丫鬟。 尽管疑似“叶虹”的貌美妇人仅有练气八层修为,但卫图并没有贸然上前问话,他装作路人,从貌美妇人的身边掠过,朝向相反方向而走。 少倾,一段段貌美少妇和丫鬟、亲友们的对话,被卫图窃听了去。 从其谈话中,卫图得知,这貌美少妇的夫家姓祝,是碎星城内的筑基家族。 而祝夫人则是这筑基家族三少爷的妻室,备受恩宠。 半日后。 祝夫人回到祝家,与其丈夫祝瑞山的一段谈话,让卫图打起了精神,觉得有隙可图。 “现在魔修逼的越来越紧了,我之前就说过,与其抱残守缺,还不如舍弃家业,迁徙到郑国,重新打拼。” “现在倒好,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祝夫人生着闷气,捻着手帕,一屁股坐在了屋内的拔步床上,一脸不悦的样子。 “好夫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祝瑞山走过去安慰,他脸上泛起苦笑,“咱们只是筑基家族,上面只有一位筑基老祖,要是舍去基业,去了郑国,咱们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郑国只是一国,御兽宗和苍穹城都去了,还有散仙盟。资源一点都不够分,哪能有咱们的活头。”祝瑞山连连叹息。 “那也不能要我去服侍“焦七指”那个老东西,你不知道,他是怎么折磨的我。”说到这里,祝夫人杏眼上蒙上了一层水雾,掉起了眼泪珠子。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到了祝夫人的衣襟上,濡湿了一大片。 “这个焦七指!”祝瑞山闻言,顿时跳起了脚,骂道:“等老子筑基后,第一个活剐了他,阉了他的子孙根。” “别!”祝夫人听到这话,吓了一跳,连忙捂住祝瑞山的嘴巴,“你不要命了,焦七指那可是玄姹门的筑基修士,万一让他知道了这件事,夫君你就完了。” “伱能为妾身这么想,妾身已经心满意足了。”祝夫人靠在祝瑞山的怀中,泣道。 “唉,还是为夫太软弱了。”祝瑞山沉沉叹了一口气。 若非为了家族,谁肯遭遇这等奇耻大辱,让出妻子,供玄姹门的修士亵玩。 “对了,夫人,这次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可是服侍焦七指时,没让他满意?”突的,祝瑞山想到了这一点,他急忙将祝夫人从他的怀中拉了出来,询问道。 祝家的荣辱,现在几乎都系于他妻子祝夫人一人的身上,若祝夫人失去了“焦七指”的欢心,他无法想象,接下来的祝家,该如何存活。 “妾身去找焦七指了。” “今日他不在。” 祝夫人摇了一下头。 “莫非是这焦七指腻了?还是说夫人的身子已经被他采补的差不多了?”祝瑞山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 一旦没有焦七指这玄姹门筑基修士的庇护,不仅祝家的基业再难保存,而且就连他们祝氏一族的性命,亦难存活。 听到此话。 祝夫人也是面露惶急之色,神色紧张看向祝瑞山,想让祝瑞山拿个主意。 “得重新帮焦七指物色一个双修的女修,这样,一能解夫人你于苦海之中,二也能重新稳住焦七指对我祝家的态度。” 祝瑞山思量良久,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新物色的女修,不见得甘于献身给焦七指,万一反过头埋怨我祝家,那该怎么办?”祝夫人想到自己都难以忍受焦七指的手段,不止一次有自尽的念头,更何况其他女修了。 “那样的话,就养虎为敌了。而且,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 祝夫人叹息了几声。 “这就有如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仅靠一二女修,可难以抵挡魔修对祝家基业的觊觎。” 祝瑞山闻言,脸色变化了一会,阴晴不定。 显然,祝瑞山也清楚,祝家只能满足“焦七指”的一时欲念,满足不了“焦七指”一辈子的欲念。 毕竟祝家的底蕴,仅有这些。 祝瑞山在房内踱了一会步,他抬头看了看坐在床边娇媚的祝夫人,又看了一眼自己,终于下定了决心。 “焦七指这玄姹门的长老,在外恶名不少,恶劣斑斑,不像是个能守信用的。” “咱们,得兵分三路。” 祝瑞山沉吟一声道。 “第一路,寻找合适女子,讨好焦七指。” “第二路,寻找新靠山,能与焦七指分庭抗礼。” “让这二人互相牵制,从而给我祝家喘息之机。” “第三路……” 说到这里,祝瑞山神色落寞了一些,“第三路,则是夫人你带咱们孩子和家族传承,前往郑国,隐姓埋名……” “夫君,那你呢?”听到这话,祝夫人心中一惊,忙握住祝瑞山的手,询问道。 “我爹重伤后,不理世事。现在我是祝家代族长,所有人都看着我,我不能离开。” 祝瑞山摇了摇头。 祝夫人闻言,不再复言,只趴在床头上不断哭泣。 …… 祝家的惨境。 只是靖国沦陷后,许多修仙家族惨状的冰山一角。 对祝家遇到的困境,卫图不怎么意外,他略作思索后,动身前往了祝家药行。 祝家,是碎星城的“药师家族”,祖上世世代代都是药师。 药师与丹师类似,亦精于炼丹,不过药师所炼的丹药,一般都侧重于疗伤类的丹药。 或者说,药师,本身就隶属于丹师这一大类的职业。 一个时辰后。 在卫图的刻意“挑事”下,祝瑞山匆匆赶到祝家药行,对卫图这筑基魔修赔礼道歉。 自从靖国沦陷后,祝家药行遇到如卫图这等挑事的魔修,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些魔修,打秋风的居多,只需赔偿一些灵石,就可将这些人请走了。 祝瑞山处理的很娴熟,他先态度诚恳的对卫图道歉,然后搬出了“焦七指”这玄姹门长老,告诫卫图,不要多事。 “玄姹门?”卫图乔装的粗黑大汉,冷笑一声道:“玄姹门不过是合欢宗的走狗罢了,也敢在我面前嚣张?” 这几日在魔修地盘上的游历,让卫图增长了不少见识。 对魔修内部的势力,大致知道了一些,不像先前,只模模糊糊知道一个魔道五宗。 而玄姹门,则是卫图在游历过程中,在附近听到的,除了魔道五宗之外,最多的一个门派。 这个门派,隶属于魔道五宗的合欢宗,是合欢宗的下宗。 其势力,为金丹层次。 “不怕玄姹门?” 祝瑞山听到卫图这狂悖之言后,先是心头一怒,但转念想到了他先前与夫人的定计后,又是心头一喜。 不怕玄姹门,意味着卫图这个筑基魔修,可以成为祝家另一个靠山,牵制“焦七指”这个心怀恶意的玄姹门长老。 “有关赔偿之事,还请古前辈入内细谈。”祝瑞山伸手一礼,将卫图请入了包厢。 这次,卫图的化名是“古锦”。 待卫图入座后。 祝瑞山一拍手掌,两个形似真人的傀儡就走了过来。 这两个傀儡,手上都拿着一个红木托盘。 左边傀儡的托盘上,码着一枚枚中品灵石,细数之下,有三十六枚之多。 而右边傀儡的托盘上,则放着一只七寸长的丹瓶。 “祝公子这是何意?”卫图看到红木托盘上的灵石和丹瓶后,脸上露出了贪婪之色。 此刻,卫图亦对祝家的底蕴感到心惊,毕竟普通的筑基家族,可无实力,随手拿出三十六枚中品灵石用来结交他人。 “不瞒古道友,我们祝家早就对玄姹门的焦七指心生不满了,只是碍于实力,一直不敢和这焦七指撕破脸。” “要是前辈能助祝家一臂之力,这托盘上的灵石和“天灵水”,祝某愿送给古前辈。” 祝瑞山目光看向卫图,眸底露出一丝期盼之色,面泛苦笑道。 “倘若古前辈能赶走焦七指,我祝家愿意将古前辈请为供奉,每年的待遇,都按照最高的规格。”祝瑞山许诺道。 说完后,祝瑞山惴惴不安的看向卫图,生怕他的“驱狼吞虎”之策被卫图识破。 “焦七指?”卫图没有立即答应祝瑞山,他此刻脸上的神色,反倒不像在店中那么狂傲了,而是露出了几分思索之色。 “祝公子打的主意,恐怕没有此刻说的这么单纯吧。” “仅是为了赶走焦七指?” 卫图似笑非笑。 听到这话,祝瑞山心中感慨,能修到筑基境的魔修,都特么是从人群中混出来的人精,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端倪。 不过,祝瑞山并没有道出他的真实意图,而是卖惨,讲出了自己妻子被焦七指霸占的事。 “受此屈辱,祝某每一日都在煎熬,恨不得杀了焦七指,食他的肉,寝他的皮。”祝瑞山咬牙,怒声道。 话音落下。 卫图点了点头,仿佛信了祝瑞山的说辞,他嘀咕道:“以古某的实力,可难以杀死焦七指,帮祝公子报此大仇。” “不过,古某背后的势力,倒是可以帮祝公子,抗衡来自玄姹门的势力。” “什么势力?”祝瑞山闻言一喜,连忙追问道。 魔修势力,也并非全都是“抄家灭族”的类型。 要不然,祝家众人也不会暗存侥幸之心,选择留在“碎星城”,等待魔修势力的到来。 当然,未能遁逃,也与祝家的实力有关。 在祝家得知靖国全境沦陷这一消息时,御兽宗和苍穹城这两大仙门早就逃之夭夭了。 形势已经容不得祝家修士在那时,选择离开靖国,前往郑国了。 胡乱遁逃的结果。 那便是祝家修士全部沦为奴修,成为魔修大军的资粮。 现今,祝家沦落到这一步田地,在靖国的一众修仙家族中,已算是运气不错的了。 “我荒山派,可不怕区区的玄姹门。”卫图笑了一声,煞有其事的说道。 “荒山派?”祝瑞山闻言一惊,看向卫图的目光,顿时大为不同了起来。 荒山派,尽管不归为魔道五宗之内,但其势力,却也不见逊色于魔道五宗任意一家,是妥妥的元婴级势力。 只是因为门内弟子稀少,这才导致没有魔道五宗这般声势浩大。 “古前辈可有荒山派的宗门令牌?”祝瑞山忙问道。 似是为了怕卫图介意,他又补了一句话,“祝某不是不信古前辈,而是此事……关系到我祝家的生死存亡……” “这宗门令牌,古某离开宗门时,忘记携带了。但古某的体修功法,做不得假。”卫图皱眉,大为不满道。 说话间,卫图运转炼体修为,将桌案上的茶壶法器,捏成了一团废铁,扔在了地上。 十二点前,还有一更。 183、三枚玉简(求订阅) “筑基层次的炼体修为?”看到这一幕,祝瑞山大为震惊。 普通修士,能突破筑基修为,已是千难万难了。 更别说法体双修,炼体修为突破到筑基的层次。 想要炼体修为达到筑基层次,要么有系统的炼体传承,要么有大量的天材地宝,用以炼体。 前者,几乎是大宗门弟子的专属,散修基本上,不可能在外界学到系统的炼体传承。 而后者,则需福缘深厚,或者财力雄厚之人了。 能用来炼体的天材地宝,在市面上都是罕见之物。 这次,卫图是为了灵石,跑来祝氏药行打秋风,祝瑞山没多思考,就将卫图确认为了前者。 ——接受了系统炼体传承的宗门修士。 “忘带宗门令牌,这等话应该是假的,估计是不想暴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避免招惹到不必要的麻烦。”祝瑞山忖道。 行走江湖,宗门弟子的身份虽会给予修士便利,但反之,也是一种束缚。 魔道地界的宗派,可远没有正道地界的宗派“和谐”。 各大魔宗,在外都是树敌颇多,哪怕是盟友,其内亦有不少心存仇隙的仇家。 为了大计着想,魔道各派在魔道五宗的重压下,能暂时合作,一致攻打正道门派。 利益,掩盖了重重矛盾。 但这只是掩盖,并不意味着矛盾不存在,在背地里,各大魔宗另有什么小动作,就不好说了。 因此—— 在祝瑞山看来,“法体双修”的卫图,决计是魔宗弟子,但是否为荒山派弟子,就说不定了。 魔道散修中,不太可能培养出如卫图这等人物。 ——除了荒山派,其余的魔道宗门,亦有炼体传承,只是在功法等级上,远远逊色于荒山派罢了。 想完后,祝瑞山看破不说破,他面露笑容,卑躬屈膝,捧道:“原来古前辈是荒山派的高徒,祝某一时眼拙,还望古前辈不要见怪。” “这盘灵石,就当做祝某给古前辈报酬的定金了。” “等古前辈赶走焦七指,祝某不仅会奉上这“天灵水”,还会另备一份礼物,酬谢古前辈。” 祝瑞山一挥手,左边的傀儡立刻上前,将手中的漆木托盘呈送到了卫图的面前。 “天灵水”,是辅佐修士结丹的一种灵物,其尽管没有“金丹灵物”那般难求,但也是外界难求的一件宝物。 因此,祝瑞山不可能将“天灵水”当做定金,给予卫图。 “这点灵石,可不够我与一个玄姹门的筑基长老交恶。” 卫图看了一眼面前的傀儡,他掂量了一下红木托盘上的几枚灵石后,又将其放了回去,似有待价而沽的样子。 “这只是定金。”祝瑞山勉强一笑,上前提醒道。 祝瑞山此刻,心里也有点崩溃——他是打着“驱狼吞虎”的想法,但卫图这匹饿狼的胃口大开,还是让他有些承受不住。 三十六枚中品灵石,已经不少了。不少筑基修士的身家,都没这么多。 “祝公子,莫非以为我等魔修是正道修士?”卫图听到这话,冷笑道:“甘于守诺的魔修,可没多少。万一祝公子毁诺,事后不给古某这“天灵水”和其他的报酬,卫某岂不是亏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古前辈所言有理。”被卫图这么一提醒,祝瑞山也顿觉自己做的不合适,连忙道歉。 三十六枚中品灵石,当做赶走焦七指的定金,绰绰有余。 但此时的“碎星城”可是魔道地界,以前正道制定的那些秩序,如今都不作数了。 凡事,得按照魔道地界的秩序来。 “我听说祝家有炼体秘宝?倘若祝家愿意拿此物,当做报酬,古某愿意答应祝公子,赶走焦七指。”卫图沉吟一声,说道。 “炼体秘宝?”祝瑞山听到这四个字,总算明白了卫图为何今日跑来祝氏药行打秋风。 他立刻叫起了苦,连忙推辞道:“外界所传的都是谣言,古前辈可不要胡乱轻信。” “我祝氏药行在碎星城开了已有千年,什么谣言,都有可能传出。”他解释道。 “若没有炼体秘宝的话。”卫图摸了摸下巴,面泛犹豫,似要起身而出。 “天灵水不能提前给古前辈,不过我祝家的其他珍藏,保管能让古前辈满意。”祝瑞山拦住卫图,连忙说道。 “也罢。”卫图重新落座,点了点头,说道:“除了这些中品灵石外,再取出价值相当于两千灵石的灵物,我就答应,出手帮你们祝家这一次。” “除此之外,一些功法、秘术也可计入其中。” “尤其是炼体功法……” 话语最后,卫图将自己的真实意图,掺杂了进去。 这次,他绕这么大弯,便是为了逼祝家主动交出“宏日宗的炼体传承”。 当然,倘若祝夫人不是叶虹后代的话,仅是这些报酬,也够他来祝家药行一次了。 “功法、秘术?”听到这话,祝瑞山松了一口气,对卫图暗暗感激了一些,心想卫图也不是那么的狮子大张口。 毕竟相比灵物,功法、秘术这些可复制的知识,价值无疑更“低廉”一些。 “请古前辈稍待,祝某先回家一趟,查阅典籍。”祝瑞山躬身一礼,说道。 祝家作为存活千年的修仙家族,族内的功法、秘术类目繁多,数不胜数。他的脑袋,还记不完这些。 …… 半个时辰后。 卫图再次感知到了,祝瑞山和祝家老祖、祝夫人的对话。 祝家老祖对祝瑞山的大胆决定,感到不可思议,但听完祝瑞山的决定后,这个即将入土的筑基修士,也只得暗叹一声,默许了祝瑞山的行为。 而祝夫人的反应,就和祝家老祖完全不同了。 祝夫人看到祝瑞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部分,而且还是这么快的成功,不由欣喜万分,连道上天庇佑。 只是。 祝瑞山夫妇二人,对如何凑够卫图所需的“定金”,犯起了难。 祝家功法、秘术,是类目繁多,但这些,大多等级偏低,筑基境界根本用不上。 倘若卫图是正道修士,他们还可以这些试探一下卫图心中的想法,但偏偏,卫图是魔道修士,他们可不敢触怒卫图。 而其他的二阶功法、秘术,又都是祝家的立身根基了,万不能轻易变卖出去。 “咱们既已经确定了逃出靖国,前往郑国的计策。这些二阶功法、秘术留着也是无用。” 祝瑞山崽卖爷田不心疼,略想了一会后,说道。 “夫君,不可!”祝夫人劝阻了祝瑞山,“如此做,是暴露了咱们祝家的虚实,后患无穷。” “本来,咱们祝家就在焦七指和这位古前辈之间势微,现在若交出了家族根本,这古前辈估计会更看轻我们。” 她解释道。 “那该如何是好?”祝瑞山此刻也没辙了。 这几年,焦七指可不止霸占了他的夫人,而且还找了各种理由,盘剥祝家资产。 一步一步,将祝家敲骨吸髓。 先前的中品灵石和天灵水,实际上,已是祝家为数不多的底蕴了。 之所以装的那般阔绰,实则也是虚张声势,让卫图摸不清祝家的虚实,从而心生忌惮。 “祝家的这些二阶功法、秘术,都是药师传承,一旦给出去了,容易暴露虚实。” “妾身手上,倒是有家父曾经给予的几部功法。这些功法,可以交给那古前辈。” 祝夫人沉声道。 “我倒是忘了夫人这里。”祝瑞山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语毕,祝夫人从储物袋内,慎之又慎的取出了三枚玉简,交到了祝瑞山手上。 “这三枚玉简中,有一枚玉简,记载着一种炼体秘术,也是那古前辈所需之物。” “到了药行后,夫君需记得,审时度势,不能一下子满足那位古前辈的胃口。” “先给另外两枚玉简,若是不行的话,再给这最后一枚。” 祝夫人道。 (本章完) 184、自荐枕席(求订阅) “夫人聪慧,真是我祝家的贤内助。”听到祝夫人这鞭辟入里的分析后,祝瑞山大喜,情不自禁的将祝夫人拥入怀中,亲了数口。 祝夫人被祝瑞山这一搂,面色晕红,隐隐有些情动。被焦七指霸占后,她鲜少和丈夫祝瑞山亲近了。 少顷,二人宽衣解带。 …… 祝氏药行。 知道祝瑞山的底后,卫图言语略加威逼,祝瑞山便乖乖将他从祝夫人手上得到的三枚玉简,一一交到了卫图手上。 卫图见好就收,没有继续索要祝瑞山手上,祝家的二阶药师传承。 他手上,现在还有舒丹师的三阶丹师传承,一直没有研习。 相比舒丹师的丹师传承,祝家的二阶药师传承,价值有限。 二人随即签订灵契。 祝瑞山盯着卫图的一举一动,生怕卫图在签订灵契时,做了手脚。 不过,祝瑞山的修为,到底还是低了一些。 看不透卫图耍的花招。 卫图对签订灵契,早有防备,在祝瑞山离开的空档,卫图已经将“吕元礼”的精血,暗存在了他的指尖。因此,在“落名”时,卫图用的是吕元礼的精血。 上次的伏击一役,卫图用“暗影丝”斩断了吕元礼的一条腿。在撤退时,卫图并没有舍弃这条吕元礼的断腿,而是将其储存在了储物袋内。 ——修仙界内,有用血亲推测修士踪迹的手段。卫图做此准备,是为了防备魔煞宗的金丹真君“吕修贤”。 恰好。 此刻吕元礼的精血,于此刻,派上了用场。 “古某告辞!”签订完灵契后,卫图起身,对祝瑞山拱手一礼,准备离开。 通过那三枚玉简,卫图已经大致确认,祝夫人就是巫仙师前妻的后代。 巫仙师在遗书中,让韦飞筑基后,前去帮他报仇,杀死那对奸夫淫妇,解此遗恨。 上次,在霞崖梅家与韦飞见面交流,得知此事后,卫图心中并没有帮巫仙师报仇的想法,毕竟他和巫仙师的交情,还没到这一地步。 但如今,碰到了此事。 卫图当然不会“助纣为虐”,真的答应与祝瑞山的约定,“赶走”焦七指。 拿钱办事。 这是为人的信义。 然而,祝夫人手上的三枚玉简,本就是巫仙师这个宏日宗后人的遗产。 得此玉简,卫图真正感谢的人,理应是巫仙师,而非“移情别恋”的叶虹后人。 卫图没有因为旧仇,代巫仙师杀了祝夫人,已是祝家的幸运了。 其次,祝瑞山言语不实,找他的目的,可非是为了赶走焦七指,而是另有谋划,卫图当然不会傻呼呼的当祝家的棋子。 “祝某礼送古前辈。”祝瑞山满脸笑容,送卫图离开了祝氏药行。 等卫图离开后。 祝瑞山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他招了招手,叫来药行的掌柜,“焦七指那边,可派人通知了?” 这药行掌柜乃是他的堂弟。 也是他的心腹。 “三哥,通知了。”药行掌柜点了点头,笑眯眯道:“那焦七指听到古锦口出狂言,打算绕过他夺走祝家基业,怒不可遏。此刻正打算寻找这个古锦,教训他一通,将他赶走碎星城。” “这也多亏了古锦,在药行大堂……大放厥词,说自己不怕玄姹门。” “不然的话,想要轻易挑起焦七指的怒火,可不是一件简单之事。” 药行掌柜缓缓道。 然而—— 祝瑞山和药行掌柜期待的事情并未发生。 在焦七指这个玄姹门长老赶来寻找卫图的时候,卫图已经早早离开了碎星城,踏上了重回“蝉鸣崖”的路程。 不过。 卫图的出现。 也给祝家带来了喘息之机。 卫图前脚刚走,后脚祝夫人便带着自己的一对女儿,假装奴修,偷偷潜逃出了碎星城。 值得一提的是。 因为卫图和祝夫人所走的路线大致相同,所以祝夫人这一路上,都没有遭遇什么像样的危险。 即便有危险,也被卫图当做战功,提前铲除了。 走至中途,卫图发现了这一件偶然之事,但他看在祝夫人孤儿寡母,也就没对此事太过关注,赶尽杀绝。 毕竟,他个人与祝夫人一家也无什么深仇大恨。 若不考虑巫仙师的“旧仇”,他这次欺诈祝家,不免有些不地道。只是,在修仙界中,尔虞我诈,才是正常之事。 要是他真的守诺,就被祝瑞山套牢了,难出碎星城了。 至于祝夫人身上的宝物。 卫图并不在意。 他不是杀人夺宝的劫修。 其次,以他的富裕,还不差祝夫人所携的那点财物。 卫图对祝夫人不在意。 但祝夫人却对卫图这个“清路”的筑基前辈上了心。 在从“碎星城”出发时,祝夫人并不知道卫图的踪迹,她是在路上,无意中得知了前方有一正道前辈斩杀魔修,这才朝卫图所在的方向,紧紧跟随了过去。 甚至,为了跟上卫图的步伐。 祝夫人不加犹豫,直接动用家族底蕴,耗费了数枚二阶符箓“神行符”。 只是,让祝夫人失算的是,她不仅跟上了卫图这个正道前辈的步伐,而且还与其碰面了。 碰面之时,祝夫人起初还在担心,怕卫图对她谋财害命,把她当作魔修清算。 但在看到卫图对她不甚在意后。 这份担心,瞬间就成了惊喜,毕竟高风亮节的正道前辈,哪怕是在正道地界,亦是少之又少的。 这一瞬间。 祝夫人对卫图新生了结交之心。 …… “还请前辈留步!”祝夫人催使“神行符”,遥遥跟在卫图身后,大喊道。 喊了数声后。 在前方的卫图遁光一止,他转过头,面带诧异之色,看了祝夫人一眼。 “夫人何事?”卫图佯作不识,对祝夫人稽首一礼后,询问道。 此时,卫图也大致猜出了祝夫人的心思。 他暗暗想道:“要是祝夫人知道我就是那古锦后,会不会心生刚出虎穴,又入狼窝的想法?” “前辈,妾身是靖国的家族修士。靖国沦陷后,妾身和孩子不幸沦为了魔修的奴隶,前些日子,前辈斩杀奴隶妾身的魔修“厉悼”……” “妾身这才得已脱身。” “这次追上前辈,是想对前辈道谢。报答前辈的救命之恩。” 祝夫人脸上露出了感激之色,她对卫图敛衽一礼后,掏出了两枚玉简,当作谢礼,对卫图递了过去。 不过,在递送玉简的时候。 祝夫人耍了心思,她微微弯身,露出了胸前的一片诱人的白嫩。 祝夫人本就是千娇百媚的美人,在嫁人之后,又多了少妇的风情。若非如此,焦七指也不会独独霸占祝夫人这么长的时间。 卫图扫了祝夫人的胸前一眼,他没有过多停留,自然收回目光,将神识聚集在了两枚玉简上。 “除了没有练体秘术外,这两枚玉简,和那三枚玉简内容一模一样。”卫图心生失望。 只是,卫图很好隐藏了自己的表情,他皱着眉头收下了谢礼,然后颔首点头,没有与祝夫人多话,脚下遁光再次凝结,继续前行。 “这就走了?” 祝夫人看到这一幕,心中一呆,她没有想到卫图这么不近人情。要知道她所言的“感谢”,只是一个说法,与卫图的结交理由,并非是真的感谢卫图杀了她虚构的那个“厉悼”魔修。 “莫非是这位前辈闭关太久,不懂人情世故?”祝夫人自我开解,逐渐恍然。 有些修士,看似境界高,年龄大,但论起对世事人情的钻研,反倒不如凡人。 这并非是这些修士蠢笨,而是因为这些修士活的时间中,修行占了绝大部分。 而且,这些修士往往天资高绝,也无需如底层修士和凡人那般,蝇营狗苟。 而这一点,也很好解释了,为何卫图看到她后,未曾心生贪念。 “这是个机会,必须好好把握。”祝夫人暗下决心,继续朝卫图追了过去。 “还请前辈留步。” 祝夫人喊道。 “夫人叫住周某,可有要事?”卫图信口胡诌,又给自己编撰了一个身份。 “前辈,妾身和孩子想要前往郑国修仙界,但我三人,不过孤儿寡母,还请前辈捎带一二,事后妾身必有重报。” 这次,祝夫人说话就没绕弯子了,而是十分坦诚的说出了自己的需求。 “什么重报?”卫图沉默片刻,认真打量了一眼祝夫人,声音嘶哑道。 “这是辅佐修士结丹的灵物“天灵水”。”祝夫人也不废话,她一拍储物袋,翻掌取出了一只丹瓶。 接着,祝夫人微微摇晃瓶身,这丹瓶内部瞬间就响起了玉珠落盘的清脆之音。 与此同时,丹瓶上空,灵雾凝聚,持续了数息时间,才缓缓散尽。 这种种异象。 表明了这只丹瓶内所装的灵物,便是辅佐结丹的灵物——天灵水! “想不到,祝瑞山竟把天灵水,交到了祝夫人手中。”卫图眉宇微挑。 他一眼就认出了,这瓶天灵水,恰恰就是祝瑞山先前让他说看的那瓶天灵水。 丹瓶都没换。 这并非是卫图想不到这一点,而是“天灵水”作为许给“古锦”的报酬,若没了天灵水……从常理推断,“古锦”可不会放过祝瑞山和祝家。 但略想了一下。 卫图对此事也释然了。 一旦祝瑞山的谋划之事泄漏,其必然会遭致玄姹门和焦七指的怒火,很有可能,除了在外的祝夫人和两个孩子,全家罹难。 那时,就没必要考虑“古锦”的意见了。 因此,与其让天灵水被他人所夺,还不如将这宝物放在祝夫人身上,让其带走。 “祝瑞山这是想好了,粉身碎骨,也要送祝夫人和自己孩子……脱离魔坑。”卫图对祝瑞山的气魄,佩服了起来。 能为亲人做到这一点。 祝瑞山也算是有担当之人了 不过,从某一方面来说,祝瑞山亦是自私至极,毕竟这一次,他只送了自己妻儿出去,而祸患,则需全族去承担。 “若有天灵水的话,周某也不是不可送你们母子三人前往郑国。”卫图脸上露出意动之色。 “多谢周前辈。” 祝夫人听到卫图同意,心中一松,将丹瓶用法力托送给了卫图。 此时,她已经暴露了自己存有“天灵水”这一件事,算是怀璧其罪了。 以她的实力,可是万难做到,与卫图这一筑基前辈相抗。 因此,权衡利弊后,祝夫人做出决定,将天灵水提前送给了卫图,讨取卫图欢心。 待卫图收下丹瓶后。 祝夫人面泛红霞,娇羞道:“妾身丈夫早丧,一直以来,都是孤寡一人,今见周前辈义举,愿自荐枕席,答谢周前辈的救命之恩。” “也要为我那两个孩儿,找一个依靠之人。” 卫图闻言一怔。 他这边刚佩服完祝瑞山的气魄,祝夫人就说自己的丈夫祝瑞山已经早死了……饶是他见识不凡,也未曾见如此滑稽一幕。 不过,想到先前偷听的祝瑞山夫妇谈话,卫图也就对祝夫人的精明行为,不怎么意外了。 “媚术!”就在卫图打算直言拒绝的时候,这时的祝夫人突然眸含春意,暗暗对卫图施展了学自焦七指的媚术,引诱卫图。 与焦七指这筑基魔修共事这么久,祝夫人心里可没有对筑基境修士的敬畏之心。 再者,从卫图的先前表现来看,其即使发现了她的小动作,也不会对她苛刻处置。 君子可欺之以方。 “这都是为了孩子。”祝夫人心道。 祝夫人自忖,以她实力和根基,前往郑国后,只能沦为散修,再无筑基可能。 而自己的一对儿女,若无筑基境的帮扶,今后想要筑基,亦是千难万难。 因此,从任何角度来看。 她都需要傍上卫图这一条大腿。 然而—— 令祝夫人失算的事再次发生了。 卫图并不像她想的那么君子。 在感知到媚术来袭后,卫图脸上的温和之色渐渐收敛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冰寒。 “怎么办?”祝夫人看到卫图脸上的冰寒之色,顿时心中一寒,她神色慌张,想要收回自己引诱卫图的魅惑之术,但这时她却发现,卫图的神识竟然领先了焦七指不止一筹。 她根本难以动弹。 她心中的寒意逐渐滑落,直至股间,浸湿了自己的粉白水仙裙。 (本章完) 185、陨落,报丧书(求订阅) “娘,你怎么了?”这时,祝夫人的一对儿女赶了过来,他们二人看到祝夫人战栗的不敢动弹,连忙急问道。 这一对儿女,男的稍微大些,年龄大致在十五六岁,女的小一些,年龄在十三四岁,正是豆蔻少女,与祝夫人有八成相似。 在祝家打探这么久,卫图也知道祝夫人这一对儿女姓甚名谁。 男的名叫“祝培林”。 女的名叫“祝云秀”。 问了几句。 虽然祝夫人因为被卫图的神识所摄,媚功反噬,说不出来话来,但祝夫人的一对儿女,亦大致猜出了祝夫人落得这般惨境的原因。 祝培林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卫图一眼后,然后收回了目光,不敢多言。 这数年以来,焦七指霸占他娘祝夫人一事,早就将他心中的胆气泄完了。 相反,祝云秀因为懂事晚,没被现实打击过,心中胆气尚存,她嫩声嫩气,对卫图敛衽一礼,给祝夫人求起了情,“我娘若有得罪前辈之处,还请前辈饶恕一二,前辈是正道之人,稍施惩戒即可,如此,我娘既长了教训,前辈也不至于失了威严。而且,还可得一宽仁之名。” 这一番话说的妥帖、合适。 卫图闻言,微微颔首,收回了自己压在祝夫人身上的威压,脸上的寒意亦渐渐褪下。 少了卫图威压,被冷汗浸湿全身的祝夫人,终于可以再一次动弹,她瘫软倒地,轻抚饱满胸口,重重的喘了几口气。 这时,她媚功反噬的后遗症也暴露而出。 嘴角渗出了一丝殷红鲜血。 “周前辈,是妾身心怀妄念,得罪了前辈。但妾身孩子是无辜的,周前辈可以丢弃妾身……在这荒原之中,但请周前辈……答应妾身先前的请求,带妾身一对儿女……前往郑国。”祝夫人眸露惧意,一边喘息,一边说道。 “娘!” “娘!” 祝培林和祝云秀跑去搀扶祝夫人,他们二人听到祝夫人这一番话后,眼睛泛红,垂泪道。 “不要管我。” “快去求周前辈。” 祝夫人一把推开祝培林兄妹,厉声道。 一旁的卫图,看到母慈子孝的这一幕,也是大感头疼,按理说他就此抛弃祝夫人母子三人,也是合情合理,毕竟祝夫人身份“有罪”在先,此刻又大大得罪了他。 “我到底不是一个真正的恶人。” 卫图轻叹一声。 踏入修仙界,经历岁月搓磨后,他逐渐蜕变为了一个合格的修士。 冷酷无情、谨慎多疑。 少了身为武人的“侠气”。 “倘若师父在世,应该会同意我做此决定。”这时,卫图的心底,浮现出了单武举的音容笑貌。 相比他,他师父单武举是一个真正的武人。 给乡民的租子,在三源乡最低,若乡民有了灾难病痛了,也会及时伸出援手,不求回报。 接着,卫图神色冷淡的看向祝夫人,话语不含一丝情感道:“这次,念在你女儿求情,我就饶你一命。若还敢有下次,周某绝不轻饶。” 话音落下。 祝夫人松了一口气。 她试探问道:“那……先前周前辈答应妾身的约定,不知还否作数?” “作数。”卫图语气冷淡。 此时,他和祝夫人所处的地点,已经临近了郑国边境,再往前数百里,便可抵达郑国。 护佑祝夫人母子三人,于他只是随手之事。先前祝夫人未拿出“天灵水”的时候,他对祝夫人母子三人尾随之事,亦没有多管。 现今,多得一份“天灵水”。 算是他的赚头。 ——三枚玉简,是本属于巫仙师之物,他拿走了,问心无愧。但“天灵水”,却是祝家之物,他若将其贪了,不遵守约定……卫图担心,自己的道德底线会一步步降低,直至沦为真正的“魔修”。 …… 一个月后。 郑国。 凡俗,金梁城。 卫图隐匿气息,走到墙垣附近,他用神识观测了几眼在院内的祝夫人母子后,伸手右手。 少倾。 一只透明飞蛾振翅,从空中落在了卫图的右掌之上。 祝家母子,怎么都不会想到,与他们在边境分别已有十多日的“周前辈”,竟然再一次来到了他们身边,与他们仅有一墙之隔。 同时,他们也不会料到。 自己母子三人,会被卫图以特殊的方式,监察了这么多天。 “还不错,没有对我生出怨恨之心。也没有发现我的另一层身份。”看完七彩幻蛾的记忆后,卫图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如释重负。 祝家和他没有这么大仇。 真让他斩草除根、斩尽杀绝,他下不了这等狠手,尤其是对孤儿寡母。 因此,他在与祝夫人母子在边境分别后,便暗中用七彩幻蛾,监察祝夫人母子的一举一动,看祝夫人母子是否对他怀恨在心。 尽管他护送祝夫人母子来到郑国,于祝夫人母子有恩,但在心思狭窄之人眼中,他的“有恩”也会成为“有仇”。 好在,虽然祝夫人为人“精明”,但也不是什么好坏不分的人,没有因媚术之事,对他怀恨在心,心思报复。 要不然,为了自己今后的安全着想。 卫图可不会轻易放过祝夫人。 他是筑基后期的修士不假,等祝夫人母子成长起来,筑基之后,他说不定,早就到了金丹境了,不会惧怕小小筑基境的威胁。 甚至,他的儿女,都能承受这等危机的到来。 但—— 蚂蚁未必不会杀死大象。 在修仙界内,一切皆有可能。 正如一百多年前,他发家的第一笔金。 ——以练气中期修为,杀死“耿文”这个练气大圆满的一阶丹师,从而获得三个练气后期的积累,一飞冲天,直至今日,仍然享受那次战利品的余荫。 这次,为了祝夫人母子三人,卫图浪费了近一个月时间。 但卫图认为,这件事很有必要。 倘若如魔修般滥杀,他不认为,自己的道心能仍然如旧。 修士之目的,固然为了长生,但倘若因为长生而抛弃所有,那其充其量只是一个追求长生的……修炼工具罢了。 …… 三日后。 卫图重返蝉鸣崖。 但刚回洞府时,卫图却发现,与他相邻的楚嬛洞府门口落满了灰尘,阵法石盘上面镶嵌的数块灵石,散发着微弱光芒,如残烛一样,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楚道友未能回来?”卫图怔了一下,心中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他发出符信,询问李道远。 李道远从洞府中走了出来,他看了卫图一眼,叹息道:“半个月前,楚道友留在仙门的征召灵契,已经黯淡了……” “她应是陨落了。” “在从伏击地点回来的时候,死了。” 兔死狐悲,其鸣也哀。 楚嬛与他同为伏击散修,同为加入散仙盟的散修,这次在重回“蝉鸣崖”的路上,身死道消……李道远从此,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楚道友死了。” 卫图暗暗叹息了一声。 在伏击战斗中,他帮助楚嬛,让楚嬛多了一些存活概率,但他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楚嬛是伏击修士中,修为最弱一人。 其没有手段,去应对同等级的筑基魔修,更别说比起境界更高的筑基魔修了。 一次,可以幸运。 但次次,幸运不了。 “卫道友和楚道友也算故交。待会我请示一下席前辈,让他打开楚道友的洞府,由卫道友给她收敛遗物,给亲友写遗信。”李道远面露唏嘘之色,叹道。 在此之前,他之所以交好卫图。 也是为了预防这一日。 等他战死了,还有同道好友能给他报丧。 “这是卫某的分内之事。” 卫图点头,答应了下来。 楚嬛女儿是镜水阁修士。 而在蝉鸣崖内,他是唯一和楚嬛有交情,并在镜水阁内有人脉的修士。 因此,楚嬛的报丧信,由他书写,最为合适。 …… 楚嬛的遗物没有多少。 仅有一些衣裙和日用之物。 价值不高。 不过,卫图还是将其收敛到了储物袋内,等待时机,送到楚嬛女儿的手上。 对于楚嬛女儿来说。 这些东西,都是价值珍贵之物。 然而—— 到了报丧信的时候。 卫图提笔,仅在收信人一栏中,写了“楚琴”这两个字。 之后的内容。 他不知道该如何落笔了。 停顿了半日后。 卫图叹息一声,还是开始起笔落字,写起了报丧信。 信中的内容。 多是楚嬛在蝉鸣崖讲起楚琴的一些日常。 最后,卫图才提起了,伏击一站中的一些细节。 “勿要因仇怨蒙心。” 卫图以这句话落尾,写完了这封报丧信。 …… 送完报丧信后。 卫图取出了从祝夫人手上得到的三枚玉简,他略过了另外两枚玉简,目光直接落在了载有“炼体秘术”的那枚玉简。 这枚玉简所载的“炼体秘术”,名为“九重金锁诀”,通过在经脉中,凝练一道道“金锁”,从而降低炼体修为突破的难度。 “九重金锁诀。” 卫图默念了几遍。 “这炼体秘术,倒是和一气囊有异曲同工之妙,或者说一脉相承。”揣摩《九重金锁诀》数月后,卫图心道。 (本章完) 186、好坏消息(求订阅) 一气囊是血肉法器,通过贮存法力,从而提高修士的法力总量,而《九重金锁诀》,与其原理差不多,是通过凝“金锁”,截留修士的“精元”,增加“精元”总量,降低突破难度。 修士有精、气、神三宝。 气,为法力。 上古的修士,也被称为炼气士。 神,为神魂、神识。 而最后的“精”,指“肉身”,也指“精元”,精元是肉身之精华。修士的气血,亦是精元之一。 不过,一般来说。 非炼体修士,或者非具有系统炼体传承的修士,难以从肉身中诞生“精元”,并将其应用而出。 《九重金锁诀》,除了是炼体秘术外,功法内部,也存有帮助炼体修士挖掘出自身“精元”的秘诀。 而这,才是一个势力炼体传承中,真正的精要部分,真正不传之秘。 是散修炼体士的门槛。 这些不传之秘,花费灵石也难以买到,必须需要一定的机缘。 这也是为何,世间炼体士不少,但顶尖的炼体士多出高门,罕见于散修之间的缘故。 无他。 外界的炼体秘宝有限。 没有提炼精元的要诀,散修炼体士想要炼体修为达到金丹层次,付出的代价,是宗门炼体士的数倍之巨。 此前,卫图遇到的炼体功法,包括三阶功法《煞魔真功》,其内亦没有此功法核心,或者说缺了“荒山派”在此间的不传之秘。 揣摩通透后。 卫图开始尝试修炼《九重金锁诀》。 …… 时间荏苒。 转眼间。 四年时间,一晃而过。 和二十几年前,正魔交战后,正道盟惨败,丢了靖国一国之地不同,在靖国两大仙门撤往郑国后,正道盟不仅逐渐稳定了战局,并且在局部战争中,取得了不少胜利。 大有反败为胜的趋势。 “蝉鸣崖”便是其中一例。 无人注意到,取得这数场战役胜利的修士名单中,都有卫图的名字。 毕竟,区区的筑基中期修士,不可能在筑基层次的战役中,起到关键性的决定作用。 而在这段时间。 卫图修炼《九重金锁诀》成功,并在体内的经脉处,成功凝结了三道金锁。 “三道金锁,应该足够我冲关《百脉锻血诀》的第七层了。”卫图暗暗想道。 《百脉锻血诀》为二阶顶尖的炼体功法,共分九层,每三层可凝结一枚血丹。 凝结三枚血丹成功后,修士在突破金丹境界时,便可增加一成的概率。 只不过,炼体艰难。 十多年前,他借地下拍卖会的一盒地龙肉和戚家的“寒晶花”,成功突破《百脉锻血诀》的第六层,凝结了第二枚“血丹”,炼体修为到达了二阶中期。 然而,自此之后,没有炼体秘宝的他,炼体修为虽然仍有增进,但和之前的速度相比,就宛如龟爬了。 《九重金锁诀》这宏日宗的炼体秘术,尽管在提升炼体修为的速度上,不如炼体秘宝,但正常的提升速度,也比卫图之前的修炼,快上了三四倍了。 多年的积累,加上如今“九重金锁诀”的助力,让卫图看到了突破《百脉锻血诀》第七层境界关卡的可能。 只是—— 就在卫图刚准备闭关的时候,他修炼室旁侧的“兽室”,突然传来了一声嘹亮的鹰啼。 同时,一股强劲的妖力威压,透过兽室传了出去。 “二阶中期巅峰?”卫图眉宇一挑,大感惊讶。 要知道,八年前,裂空雕才刚刚突破到了二阶中期。 仅过了八年时间。 裂空雕便从二阶中期,提升到了二阶中期巅峰。 这等境界的提升速度,哪怕是人族修士,也难以达成。更别说裂空雕这区区的玄阶血脉妖兽了。 “万灵妖婴,此物到底为何物?”卫图眉宇深皱,目光落在了修炼室的神龛上。 在神龛上。 摆放着一个拳头大小的木青色婴儿雕像,这婴儿雕像盘膝而坐,眼眸紧闭,双手掐着古怪印记。 而婴儿木雕的口中,则放着一个手指长细的丹瓶。 此物,正是卫图从“玄猴戚家”得到的万灵妖婴。 在得到万灵妖婴后,卫图因忌惮其口中渗出的“仙灵露”副作用,于是只将这仙灵露,用作培养“七彩幻蛾”和“裂空雕”。 毕竟他身家富裕,没必要和“玄猴戚家”的老祖们,去赌“仙灵露”没有负面影响,不会影响结丹。 十数年过去。 七彩幻蛾,因为“仙灵露”的效果,孕育成功。而且一些成熟灵虫,大有突破二阶灵虫的趋势。 裂空雕,也因“仙灵露”增益修为的奇效,这些年修为突飞猛进,仅差一步,就可突破二阶后期了。 但—— 此时的卫图,心中除了高兴外,还多了一些的隐忧,毕竟“仙灵露”的效果太强悍了,也太不真实了。 倘若“仙灵露”在各个境界,都有此等效果。如今的大苍修仙界,万灵教定是绝对的主宰,而不是仅是魔道五宗中的一员。 毕竟,万灵妖婴是从万灵教手中,流传而出的宝物。 退一步来说。 哪怕“仙灵露”仅在金丹境以下,有此等效果。但仅凭这一项,万灵教的实力,也不是现在可比拟的。 “有三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万灵妖婴在万灵教内,亦是稀缺之物,炼制不易。” “第二种可能,万灵教知道万灵妖婴的弊端,故弃而不用。” “第三种可能,筑基层次的力量,出现太多,于万灵教的利益不符,这才没借助仙灵露,制造太多筑基战力。” 卫图一一分析。 受限于自身层次和情报,卫图认为,这三种可能的可能性都不低。 “不过,再怎么分析,我也不可能将仙灵露弃之不用。”卫图摇了摇头。 因噎废食,智者所不取。 倘若没有“仙灵露”帮忙,裂空雕迟早会因为跟不上他的实力,而被他所抛弃。 这都是可预料之事。 …… 两个月后。 卫图闭关结束。 如预期一样,这次他的炼体修为,在《九重金锁决》的助力下,有了大幅度的提升,从二阶中期小成,一口气突破到了二阶中期大成。 尽管晋级速度不如裂空雕。 但也稳步前进。 超过同阶的大多数修士了。 “卫道友,你上次为了对战魔修“邢森”,是否放出了一只筑基境的鹰类灵兽?” “这半年来,左魁可能在因此事调查你。只是受忌你背后的人脉,这才没有选择大张旗鼓,而是暗中调查。” 卫图刚出关不久,李道远便找到了卫图,告知了卫图这件不利消息。 “左魁在暗中调查我?”卫图皱眉,脸色沉了下来。 毕竟,被人暗中调查,无论是谁,心里都不会太过高兴。 再者,他裂空雕的来历,也不怎么“干净”——血老魔手中的裂空雕,大概率是杀人夺宝后得来。 至于血老魔杀死的拥有“裂空雕”的修士,是否为御兽宗修士,就未尝可知了。 “左魁怎知我身上有裂空雕?”卫图目光看向李道远,面露不解之色。 此刻,他也不介意,将裂空雕的真名告诉了李道远了,毕竟左魁这个御兽宗修士,已在暗中调查他了。 裂空雕是卫图实力的一部分。 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卫图从不在左魁和其他御兽宗修士面前,使用“裂空雕”。 况且—— 上次斩杀“邢森”的时候。 卫图身边可无“蝉鸣崖”的修士。 因此,当卫图听到李道远道出此密的时候,他心里亦满是困惑。 “此事李某也是不清楚。”李道远摇了摇头。 “不过李某倒是有一个猜测。”就在卫图以为疑惑无解的时候,李道远又突然提升,说了这一句话。 “是何猜测?” 卫图心中一振,提起了兴趣。 他引李道远进入自己洞府,然后给李道远倒了一杯灵茶。 李道远呷了一口灵茶,润了润嗓子后,讲道:“卫道友斩杀邢森,按道理说,事情做的隐蔽,应不会有人知道……卫道友身怀御兽宗灵兽……” 尽管卫图没说,自己的裂空雕是御兽宗出品,但李道远作为靖国散修,对这等事,也见过不少了。 在以前的靖国修仙界,便时有发生,散修因身怀御兽宗灵兽,从而被御兽宗调查、追查的事情。 “但正道修士不知,不意味着魔道修士不知。”李道远沉吟道:“据李某所知,血神教的几个筑基修士,亦和卫道友一样,也拥有裂空雕。” “这次,极有可能是魔修,散播了卫道友身怀裂空雕的事情。” “想因此事,大做文章。” 李道远一字一句道。 卫图听到这话,沉默了下来。 虽然他在魔道修士的眼中,只是可有可无的小角色,但阴谋诡计,从来不是针对于大人物的专属。 量变引起质变。 底层修士的情绪不满,亦会影响高层的一定决策。 而此时此刻,靖国修士和郑国修士之间,早就矛盾重重了。 期间,若非有仙门高层强行镇压,两国修士早就开战了。 靖国修士,因为靖国沦陷,被迫逃往郑国修仙界。 这等事,情有可原,无可指摘。 但一国资源,是有限的。不可能供养两国的修士。 郑国三大仙门,之所以对散修盘剥的这么狠,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郑国三大仙门,需要掏出大量“资源”,来满足靖国两大仙门的胃口。 这一刀,不能割自己的肉,那就只能从散修下手了。 不如此的话。 靖国修士就不是帮助郑国仙门,抵御魔道入侵的好邻居了,而是随时都有可能对郑国修仙界,打家劫舍的“恶邻”了。 因此,魔道修士针对他这样的“小角色”,很大的可能,便是想借诸多如他这等小角色之手,将郑国、靖国两国修士之间的不满、矛盾明面化。 “卫某……再有三年,就可离开蝉鸣崖了。”卫图脸上,泛起了苦笑。 打心底里,他不想牵入这场无妄之灾,从而影响自己的道途。 镇守蝉鸣崖十年。 现今,他完成了七年,只差最后三年,便可完成征召令了。 “卫道友,伱我散修,就是这般命运。有些修士,羡慕你我散修逍遥,但逍遥的,从来都只有实力强大者。” “你我,只能随时局颠簸、流荡。”李道远叹了一口气。 这时,卫图也注意到了,李道远的右臂和左臂存在明显的色差。 很明显,其左臂,在这数年的战争中,已经丢失了。 被迫装上了义肢。 听到这话,卫图深有其感的叹息一声,他点了点头,说道:“卫某虽和秦真君有一定交情,但秦真君乃是郑国修士,不好干涉御兽宗……” “不知李道友可有办法?” 卫图可不认为,李道远跑来告诉他这件事,只是为了给他报信,而毫无办法。 从始至终。 卫图都没有问过,李道远是从何处,用什么手段,得知左魁这个御兽宗修士,正在暗中调查他。 因为,卫图相信,李道远的到来,应是得过“散仙盟”的授意。 他和李道远只是泛泛之交。 从常理推断,李道远应不至于为了他,去冒着得罪左魁的风险,偷偷向他泄密。 如今,卫图是加入了散仙盟。 但和李道远相比,卫图在散仙盟中,仅是外围人员,得不到散仙盟的真正信任。 “御兽宗的太上长老……呼延鹏虽然在靖国的正魔战场上战死,御兽宗的势力大大衰落,但如今的御兽宗,仍旧不是散仙盟能够对抗的……” 李道远听明白了卫图的话中之意,他暗道卫图聪明的同时,也给卫图讲明白了这件事的麻烦之处。 “不过,御兽宗和散仙盟也非完全对立,两大势力之间亦有合作。” 李道远补充道。 “还请李道友指教一二。”卫图顺着李道远的话,往下说。 “御兽宗的一位金丹长老,和咱们散仙盟的“车真君”有一些交情。” “这件事,只是小矛盾。” “于卫道友和李某来说,是大麻烦,但于车真君而言,只是随手之事。” 说到这里。 李道远道出自己意图,“李某愿意帮卫道友引荐车真君。” 今天和几个作者爬完黄山,快死在了黄山上了,脚发软,难受要命。 所以只有一更。 抱歉抱歉 (本章完) 187、金丹收徒(二合一,求订阅) 散仙盟,总共有十七位真君。从靖国来的真君,有九人。 而车真君,便是这靖国九名真君中的一员。 车真君,名为“车公伟”,金丹中期。其在散仙盟中有仗义疏财、提携后辈的名气,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除此之外。 车公伟还是一尊三阶符师。 因此,听完李道远的话,卫图也大致明白了“车公伟”帮他的原因。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车真君是散仙盟的符师领袖,若能招揽他这个二阶上品符师为手下,其在散仙盟中的内部势力,必然大涨。 “有劳李道友了。”卫图故作不知,他面露感激之色,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灵石袋,塞到了李道远的手上。 ——有靠山,总比没有靠山要好。投靠车真君,于他亦是一件好事。 更别说,现今的他,将有麻烦缠身了。 “此事就包在李某身上了。” 李道远看到灵石袋后,面色一喜,拍着胸口保证道。 …… 一个月后。 在卫图明确表露出投靠车真君的态度后,左魁调查卫图之事,便已极快的速度的结案了。 卫图的裂空雕,被御兽宗认定为,其是卫图从魔道修士的手中夺来,非是抢夺于御兽宗修士。 在来历上,不存在任何问题。 “两百多年前,血神教偷袭我派,掠夺了大批灵兽。当时,我派丢失了十二只裂空雕。” “这十二只裂空雕中,有五只是地阶血脉,七只是玄阶血脉。” “那一役后,我派虽还有数十只裂空雕,但这些裂空雕,血脉低劣,至少需要花费近千年时间,才能育种出玄阶血脉、地阶血脉……” 数日后,左魁找到卫图,以“调查之事”对卫图诚恳道歉后,然后说了这一番话。 “左道友的意思是?”卫图挑眉,猜到了左魁的想法。 “卫道友手中的裂空雕,据左某观测,应是地阶血脉。所以,左某代我宗有个不情之请,想让卫道友的裂空雕去我御兽宗一趟,留个种。” 左魁提出请求。 “裂空雕是卫某的重要战力,若贵宗带走裂空雕,卫某在战场上,难免会增添一些危险……”卫图摇了摇头,委婉拒绝道。 拒绝的同时,卫图亦心生疑惑,他记得裂空雕的血脉等级,仅是玄阶,怎么在左魁和御兽宗眼中,裂空雕的血脉等级却是地阶。 妖兽的血脉相当于修士灵根,因此玄阶血脉和地阶血脉,尽管只有一阶之差,但在潜力上,可是相差极大。 玄阶血脉的裂空雕,修为到达二阶后期后,基本上,潜力就已尽了。 “莫非……”卫图想到了裂空雕十多年前,突破筑基中期后,眉心处突兀出现的血色竖痕。 不过不等卫图细想,一旁的左魁立刻就接上了卫图的话,改口道:“若卫道友不想裂空雕离开自己身边的话,我派也可派人与卫道友在“蝉鸣崖”见面,让裂空雕留种……” 退而求其次。 左魁料想,卫图应该会答应。 毕竟御兽宗堂堂仙门,肯愿意做到这一步,已是释放给卫图的最大善意了,倘若卫图仍去拒绝,那就有些……给脸不要脸了。 “卫某在蝉鸣崖还剩三年,就可完成征召令的镇守期限了。若这段时间内,裂空雕出了什么问题……”卫图面泛难色,拒绝道。 只不过,卫图这次的拒绝之词相较上次,大不一样了,他的话明面听着像是拒绝,但实则暗地里是同意了。 只是,同意的前提是——御兽宗愿意就此事,开出相应的价码。 譬如,保证卫图“失去”裂空雕后,在蝉鸣崖这最后三年内过的安稳,让卫图不遇强敌,不出事故。 毕竟,等级越高的妖兽,留下“纯种”后裔,越是不易。 有甚者,在孕育子嗣后,不仅会元气大伤,而且还会有生命危险。 裂空雕境界亦不算低了,其孕育一二子嗣容易,但想要孕育出御兽宗满意的后代,那付出的时间、精力、代价,都不是一丁半点。 ““化危为安”,化危险为安全。卫图此子,不容小觑。”听明白卫图的话后,左魁心中对卫图的评价,顿时提高了一个层次。 本来,他还会以为,卫图会在“裂空雕之事”上,索要财物。 却不料,卫图提出的价码,仅是让御兽宗庇护他在“蝉鸣崖”最后三年的安全问题。 化“敌人”为“盟友”。 这种罕事,左魁还是头一次见。 而这个价码,于御兽宗而言,亦不算高,属于可接受的范围。 “既然卫道友如此说,那么待三年后,御兽宗再找卫道友,商议育种之事。” 左魁拱手一礼,起身离开。 他的话,没有明言拒绝,也没有同意。 毕竟这等事,他一个筑基修士,还无法代御兽宗的高层裁决。 不过,左魁认为,御兽宗的高层,很难就此事,去拒绝卫图。 今时不同往日。 卫图已是散仙盟车真君的“心腹”了。 即便没有御兽宗庇护,散仙盟这里,也会尽最大努力,降低卫图在这最后三年内,陨落的风险。 …… 时间,一晃而逝。 转眼间,就到了三年后。 到了卫图镇守蝉鸣崖任务的十年之期了。 在这最后的三年,因卫图投靠了“车真君”的缘故,他在“蝉鸣崖”内,得到了特殊照顾。执行的任务,相比往年,危险度降低了诸多。 因此,卫图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这最后的三年,活到了征召令的十年之期期满。 “但相比我,其他的镇守修士,就……惨多了。”收拾完行李后,卫图站在蝉鸣崖上,瞭望蝉鸣崖崖面的一个个洞窟,叹了一口气。 强者愈强,弱者恒弱。 十年时间过去,席应、左魁等筑基强者,几乎无一人陨落。 期间,席应等人虽然也遭遇了涉及生死的危险,但在强大的实力面前,这些危险,亦都一一化险为夷了。 这些筑基强者中。 自然也包括卫图这一斩杀过假丹真君的筑基后期修士。 若无实力,卫图即便有人庇佑,也会陨落。 毕竟“好运”不能当饭吃。 弱者好运百次、千次,碰到一次不是“死劫”的厄运,这厄运,也会成为其生命的“死劫”。 譬如楚嬛的死,便是此例。 在卫图镇守蝉鸣崖这十年的期内,席应等筑基强者几乎未死一人,但其余的“筑基弱者”,已死了四五人了。 筑基境下的练气修士,死的更多。 几乎尸横遍野。 筑基境的高死亡率,便是楚嬛这些筑基弱者,撑起来的。 “恭喜卫道友,镇守期满,可以重回故乡了。”李道远夫妇从洞府中走了过来,他们二人眸底露出一丝羡慕之色,对卫图拱手一礼,道起了贺。 和卫图这郑国散修有家可回不同。 他们夫妇二人,作为靖国的筑基散修,故国已失,现今已无家可归了,只能被迫“居住”在蝉鸣崖,与魔道修士作战。 ——三大仙门,允许御兽宗、苍穹城这两大仙门的修士进入郑国内地,但严令禁止,靖国筑基散修,进入郑国内地,违者即杀。 练气散修,数量虽然庞大,但实力低,危险性有限,郑国的本地势力,对付这些从靖国而来的练气散修,不过易事。 金丹境界及以上的修士,数量稀少,而且郑国的三大仙门,也无力阻拦,所以这部分修士,不加以限制,堵不如疏。 唯有中间层次的筑基散修。 是最难管的一类。 数量不少,且危险性大,但在可控层次。 现今,李道元夫妇,若想进入郑国内地,过安生日子,只有两个方法。 一,立下大量战功,兑换进入郑国内地的许可票。 二,等散仙盟势力大涨,有金丹真君晋级成功,到达元婴境界,从而成为与靖国两大仙门同等势力的存在,然后带他们离开蝉鸣崖。 第一点,几乎不可能。 所以,李道远夫妇只能寄希望于散仙盟这一势力了。 这也是李道远对散仙盟如此孺慕的原因之一了。 “李道友,耿道友,两位道友保重,卫某告别了。”卫图微微躬身,回了一礼。 语毕,卫图一甩大袖,化作一道黄色遁光,直冲云霄,片刻后,便踪影绝迹了。 与此同时。 蝉鸣崖的崖面上。 李道远夫妇遥望遁光,目光不移。 许久后,才轻叹了一声。 至于卫图来时救下的关振英、沈长丰二人,之所以没来送别,则是因为在数年前,他们二人就已完成了镇守任务,返回太玄宗了。 …… 离开蝉鸣崖。 卫图恢复了自由身。 不过,卫图并没有着急重返霞崖梅家,与卫燕姐弟见面,而是遁光一折,前往了散仙盟在郑国的总部——红河山坊市。 此时,卫图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前往“车真君”处报备,真正加入“散仙盟”。 红河山坊市临近战场前线。 因此,卫图仅花费四日时间,便从蝉鸣崖赶到了红河山坊市。 一入红河山坊市。 卫图便被红河山坊市的繁华惊到了。 丹丘山坊市、白石湖坊市的规模也不算小,但与此刻的红河山坊市相比,便远远不如了。 红河山坊市的规模,几乎是丹丘山坊市的十倍,红石湖坊市的七倍。 和其他坊市喜欢在坊市边缘种植灵谷、灵草不同,红河山坊市从山脚到山头,几无灵田,都是沿着山体,兴建着一层又一层的建筑。 从山脚延伸下去。 又是一片片大规模的建筑。 道路上,各境修士走在街上,熙熙攘攘,空中时不时亦有修士、灵禽掠空而行。 “红河山坊市,几乎是这乱世中,靖国和郑国散修的唯一避难所了。”卫图心道。 数十年前,在前往妖狼山脉的途中,卫图途径过红河山坊市。 那时的红河山坊市,仅是一座小坊市,只有丹丘山的一半大小。 沧海桑田。 数十年过后。 此时的红河山坊市,几乎是郑国的第一大坊市了,几乎可以冠名为“仙城”了。 卫图听说,在大苍修仙界之外的修仙界,有修仙界和大苍修仙界的风俗迥异,其内修仙者不住洞府,而是比邻而居,营造一座座“仙城”。 每一座仙城,便是一强横势力。 靖国的苍穹城,便是仿造外界的“仙城”而建造。 来到红河山坊市后。 卫图没有贸然拜见车真君,而是转了个弯,先去拜见车真君的弟子“高辰”。 ——十年前,卫图初入蝉鸣崖时,便是被李道远引荐,见了“高辰”这个假丹真君后,这才加入了“散仙盟”。 而后。 裂空雕之事上。 也是李道远禀告高辰,然后由高辰代师在御兽宗内走动关系,保住了卫图。 车真君是金丹真君,以卫图现在的层次,见车真君一面,可不容易。 按规矩,卫图得先来高辰这里,然后由高辰通禀车真君后,卫图才有机会见车真君一面。 少顷,卫图来到高辰洞府,递上了拜帖。 等了大概半日后。 卫图见到了高辰的回信。 …… 郑国。 红河山坊市,高辰洞府。 高辰布下珍贵灵宴,并取出了珍藏多年的二阶灵茶,用以招待卫图。 “什么?车前辈打算收卫某为弟子?” 一柱香后,与高辰交流完的卫图,惊诧不已道。 修仙界内,不是没有带艺投师的先例。 但这种事情,往往少之又少,几有耳闻,很少有人亲眼目睹过,更别说自己亲身经历了。 毕竟能将继子视作亲生儿子的人,少之又少。 “得知此事时,高某也是诧异不已。”看到卫图惊诧的样子,高辰捋须一笑,说道:“后来,师尊给我解释后,我也理解了,师尊为何要收卫道友为弟子了。” “咱们散修不比仙门,良徒难得。卫道友年纪轻轻,便有绘制二阶上品符箓的本事,算是天才符师。” “等到成了金丹后,必成三阶符师……” “可以继承师尊的衣钵。” “此外,根据打听,卫道友成就筑基,是在百岁之时。这等修炼资质,已不下于普通的仙门筑基了。” “从资质上讲,卫道友在一众散修中,算是出挑。” 说到这里,高辰顿了顿声。 他道: “除此之外。” “师尊愿意收卫道友为徒,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散仙盟的内部斗争之事……” “内部斗争?”卫图挑了挑眉,等待高辰的详解。 高辰没卖关子,很快给卫图讲明了散仙盟之间的内部斗争。 散仙盟的内部斗争,还是靖国修士和郑国修士之间的“地域矛盾”。 尽管靖国散修不比郑国散修好到哪里去,但这些靖国散修,到底挤压了郑国散修的生存空间,侵占了郑国散修的修炼资源。 久而久之,这个地域矛盾越来越大。 因此,散仙盟有远见的高层,便想着趁这个矛盾还可弥合的时候,尽快修复。 于是,就有高明之士,提出了一个计策:由郑国金丹散修收靖国散修为弟子,靖国金丹散修收郑国散修为弟子。 如此做,不仅能弥合两派矛盾,提高凝聚力,而且还能为散仙盟培养核心力量,化“散修之盟”成为真正的仙门。 这个计策的提出,很快就得到了一众金丹真君的拥护,存有公心的金丹真君对此自不会反对,而存有私心的金丹真君,也会将其看作自己扩张势力的一个好计策,从而“大行其道”。 卫图,便是这个计策的受益者。 和仙门修士相比,卫图很“庸碌”,但在一众散仙盟的散修中,有一技之长的卫图,出类拔萃,几乎鹤立鸡群。 事实上。 还有一个原因,高辰没提。 那就是卫图相比其他散修,有不错的人脉。 已突破金丹的镜水阁真君,秦玉灵。 正在凝丹的赵家天骄赵青萝。 这两个人脉,很利于车真君等靖国金丹真君更深入的涉足郑国修仙界。 这点,让卫图成为了散仙盟一众真君眼中的“香饽饽”。 “不知卫道友心里如何想?”高辰解释完后,目光看向卫图,询问卫图的心意。 在他看来,这件事对卫图来说,可是一件一步登天的大好事。 尽管二阶上品符师,在修仙界中的地位已是不俗,但其怎能和金丹传人相比。 成为车真君的手下,与成为车真君的弟子,这两者之间,没有可比性。 “此事……”卫图脸上露出意动之色。 相比初入修仙界时的干净,此刻的他,身上可是怀藏不少秘密。这些秘密,任一被车真君发现,都足以让他丧命。 在他看来,所谓正道人士的德高望重,也就那一回事,没涉及真正利益的时候,道貌岸然,但一旦涉及根本利益,立刻翻脸无情。 舒丹师不也是名满丹丘山。 但后来,其还不是毅然决然的投靠了魔道。 可是,此刻的卫图,很是清楚,他拒绝车真君美意的下场——即便车真君大人有大量,不和他一般计较,但御兽宗可不会有之前那般大的善心了,还要与他商量,给裂空雕育种。 所谓的结案,亦可被一言推翻。 “如果真如高辰所说,车真君收我为徒,仅是因为散仙盟千年大计,那么这件事,也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我只需谨慎一些,别泄漏了自身的隐秘便是。”卫图暗暗忖道。 (本章完) 188、青眉上人(二合一,求订阅) 现今,卫图的修为,已经到了筑基后期。等他修炼到筑基巅峰,便可用那万年灵药“三眼银蟾”,去着手凝结金丹,突破金丹境界了。 按理说。 他无需此刻去拜一个金丹中期修士为师。 但—— 若无丹药相佐的话。 从筑基后期“小成”到达筑基后期“巅峰”,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正常来讲,卫图修炼到筑基巅峰,少说也得四五十年,即便有充足的丹药,他提升境界的时间也顶多压缩一半,仍有二十多年的“修炼期”。 ——元重法禁,有纯化法力之效。不过,到筑基后期的时候,其纯化法力的效果,相比筑基初期、筑基中期,就弱上不少了,需花费更多的精力。 这个“修炼期”,也是卫图的“虚弱期”。 而此时,正值乱世。 有金丹真君作为背景依靠,总比没有要强。 因此,从这一点出发,卫图拜师车真君,亦算是合则两利了。 车真君可以借此完成散仙盟大计,势力涉足郑国修仙界,而卫图则多了一个金丹师父,有了可以依靠的强大背景,能安稳修炼。 其外,拜师还有另一个好处。 那便是,卫图在结丹时,不仅能蹭散仙盟的三阶灵脉,而且还可得到散仙盟修士的护法。 这个好处,让卫图很在意。 安稳的修炼环境,可以说是现在郑国、靖国两国散修,都为之珍稀的“修行资源”。 …… 想完得失后。 卫图没多犹豫,当即表态道:“卫某能拜在车前辈门下,是三生有幸,岂有不同意之理。” “刚才一时激动,没立刻回话,还望高道友不要见怪。” 接着,卫图又解释了一句。 毕竟金丹真君收徒,大多数的修士都会欣喜若狂,立刻答应。如他这般,思索了一小会后,再行决策的人,少之又少。 在外人眼中,他现今的修为,仅是筑基中期。想要突破金丹,少说也得个一二百年。车真君收他为徒,是妥妥的看重于他,相当于“降恩”了。 不过高辰对此,倒也没有太多在意。 拜师,不是什么小事,而是横贯修士一生的人生大事。 不能轻易马虎。 这次,卫图没有一口答应,而是思索之后再行决定,足可见其谨慎的性格了。而这种性格的修士,在高辰看来,往往想法成熟,能挑起重担、委以重任。 “这段时间,师尊正在闭关,等师尊出关后,高某便将此事立即禀告给师尊。”这时,高辰看向卫图的目光,亲善了一些,在称呼上,亦改了口。 他称呼卫图为“师弟”,而非先前的“道友”了。 毕竟,卫图是“筑基中期”修为,而他是假丹境界,在车真君的势力中,不构成竞争关系。 “卫师弟,我这里有一处别府,暂时无人。师弟可暂住此府。”想了一会,高辰从袖中取出了一枚洞府令牌,递给了卫图。 “多谢高师兄。” 卫图接过令牌,亦改了称呼。 不仅散仙盟中有派系,车真君的弟子之中,亦有派系。卫图领了高辰好意,也算是加入了高辰这个派系之中了。 …… 高辰口上说的别府,在红河山坊市次核心区域。 其是一座准三阶洞府。 “云烟居?”卫图走到洞府门口,他抬头看了一眼钉在门框上的匾额,默念道。 卫图打开洞府法阵,走了进去。 因为是借住,所以卫图为了避嫌,没去“云烟居”的其他房间,直奔修炼室而去。 “再过不久,裂空雕就可突破二阶后期了。但二阶后期太扎眼了……”修炼室内,卫图看着腰间的储物袋,眯了眯眼睛。 离开蝉鸣崖后,他可没有忘记与御兽宗的约定。 ——倘若裂空雕在“留种”之前,突破了二阶后期,于他可不是一件好事。裂空雕修为增速太快,有可能暴露出“万灵妖婴”的存在。 地阶血脉灵兽的资质再妖孽,也不可在短短五十年内,连续突破两个小境界,到达二阶后期。 “这些日子内,暂时停了给裂空雕服用“仙灵露”,等留种完后,再一切如常。”卫图心道。 “此外,还有……那漆黑指骨……” 卫图一拍灵兽袋,取出裂空雕,打算趁现在这个时机,取出裂空雕腹中的漆黑指骨。 在蝉鸣崖时,卫图不是没想过,提前取出裂空雕腹中的“漆黑指骨”。 只是,如今的“漆黑指骨”阴差阳错下,已经深深扎根在了裂空雕的胃中,寄生在了裂空雕身体之内,并靠裂空雕的血肉滋养,比原先大了一截。 因此,一旦在蝉鸣崖内,切除裂空雕体内的“漆黑指骨”,裂空雕必然会元气大伤,对他的战力产生影响。 为了安全着想。 卫图这才没有贸然动手,而是把此事,拖延到了今日。 三日后,在卫图的精准把控下,他成功切除了寄生在裂空雕体内的“漆黑指骨”。 相比几十年前,如今的漆黑指骨,不仅个头略大了一些,而且其骨骼表面,衍生出了一层黑色的皮膜。 黑色皮膜紧紧贴在漆黑指骨上,像一截阴沉多年的干尸手指。 “唳!唳!”这时,被卫图下了麻药的裂空雕,唳唳的叫了几声,浑然不知道,自己此刻已经少了一部分。 盯着漆黑指骨看了几眼。 卫图心中一动,学着上次在秘境中的动作,给漆黑指骨内部打入了几道法力。 与在秘境时一样。 得到法力补充后的漆黑指骨,有了灵性,骨身泛起一丝血光,它悬浮在空,在地面上开始写下一一行行血字。 不过,和第一次不同的是,这次漆黑指骨写的血字数量,达到了上千字,比之前的字数,多了数倍。 “《玄冥阴火》的前三层功法?”卫图神识一扫血字,认出了“漆黑指骨”所写血字的内容。 在秘境之时,“漆黑指骨”写出的数百血字,仅是《玄冥阴火》这一魔道神通的第一层心法。 并非是完整功法。 “想要“漆黑指骨”这魔道骨简写出完整版功法,看来得用血祭,使其完全恢复才可。”将血字内容记载在玉简上后,卫图认真端详了几眼“漆黑指骨”,暗暗想道。 今非昔比。 现在他的眼界,可比三十多年前,初入云泽秘境时高多了。 他当年,让裂空雕吞服“漆黑指骨”,用以防备不测之事。 不料,漆黑指骨竟然直接寄生在了裂空雕的体内。 但事实上,这并非是漆黑指骨“寄生”,而是阴差阳错之下,裂空雕成了漆黑指骨天然的祭品了。 只不过这祭品,没被“血祭之法”强行献祭,所以伤的元气不大,没有伤到根本元气。 “这玄冥阴火,不知道我是否该去修炼?毕竟他和《煞魔真功》不同,不是我的刚需。”卫图心中犯起了难。 《煞魔真功》是炼体功法,修炼这门功法后,他便可假扮成魔修,在这乱世之中,多一条退路。 而《玄冥阴火》不同,其仅是一种威力强大的魔道神通。虽能让他多一种保命手段,但不会对他现在的处境,有太大的影响。 只是—— 《玄冥阴火》这门神通的上限太高了。 其有可能是三阶顶尖神通,甚至是四阶神通,元婴层次的神通。 元婴神通,这于修士的吸引力,可想而知。 “筑基境内,我的保命手段已够,无需另添“玄冥阴火”。即使修成这魔道神通,于我的实力,亦十分有限,相反,还会耽误修炼时间。” 略微思索片刻,卫图冷静了下来,他摇了摇头,按捺住了在筑基境修炼《玄冥阴火》这门魔道神通的冲动。 修士修行时间有限。 尽管他有大器晚成命格傍身,修炼功法、神通的难度,比其他修士,要少的多,但他亦分身乏术,很难在不影响修为的前提下,再多学一门“玄冥阴火”。 《元重法禁》。 《百脉锻血诀》。 《煞魔真功》。 这三部功法,都已经耗费了他的不少精力了,很难再多兼修一门更高等级的魔道神通。 几十年前。 他曾在鹤山黄家的“金月崖交流会”上,购买了一阶丹鼎,打算在学符术之余,再兼修“丹术”,做到“丹符兼修”。 然而,多年过去。 他开炉炼丹的次数,却不到百次。于丹道的造诣,大致相当于一阶中品丹师,水平十分有限。 这非是他懒惰,不够努力,计划有误,而是“人力有穷”,他预备好的用来修炼丹术的时间,往往会被其他更为重要的事情占用。 …… 等待了小半年。 这日,高辰传来符信,让卫图速去自己的洞府,不可耽误。 “应是车真君出关了。”卫图心中一动,身子一晃,瞬身出了云烟居。 少倾。 卫图赶至高辰洞府。 只不过,高辰洞府内的修士,不止高辰一人,还多出了一位唇红齿白、青眉的侏儒。 这侏儒道人打扮,一袭黑色道袍。 “筑基后期?”卫图感应到了青眉侏儒的修为,暗自心惊。 仅是修为的话,卫图见过的筑基后期多了去,还不至于为此动容。 但这青眉侏儒的样貌,委实太过年轻一些。看起来,只有七八岁大小。而且骨龄,不超过二百岁。 二百岁的筑基后期,哪怕在仙门,亦足可称为天才了。 “这是裴烨,和卫师弟一样,都是师尊将要收取的弟子。”高辰看了一眼入座的卫图,介绍道。 “卫图卫符师?”青眉侏儒念叨了一下卫图的姓名,显然他对卫图的名声,早有耳闻了。 “青眉,童子模样……” 这时的卫图,对“裴烨”的身份,也有了一定的猜测。 此次车真君收徒,收的是郑国散修。而郑国散修能出名的修士,数来数去,也就那一小撮,数量有限。 “青眉上人。”卫图搜检记忆,想到了青眉侏儒在郑国修仙界内,闯出的“诨号”。 说起来,青眉上人在郑国修仙界内,也算鼎鼎大名了。 其出名的原因,不是因为长相,而是其令人惋惜的经历。 青眉上人身怀“玄木灵体”,出生于一个散修家庭,但因为幼年时灵体未显,在父母的指导下,修炼了家传的金属性功法。 五行相克,金克木。 青眉上人修炼金属性功法愈深,“玄木灵体”的损伤也就愈大。 因此事,青眉上人不仅灵体被破坏,就连自己的样貌,也永远被固定在了孩童时期,一直长不大。 半残的“玄木灵体”,潜力有限。 仙门的一位金丹真君,曾对青眉上人下了评语,言说青眉上人今生无缘金丹境界,筑基境界便是头了。 “青眉上人拜师车真君,莫非车真君有把握治好青眉上人?”卫图眉宇微挑。 金丹,是修士精气神合一的产物。 青眉上人成也“玄木灵体”,败也“玄木灵体”。残破的玄木灵体,给了青眉上人远超常人的修炼速度,但也将其修为,永远桎梏在了筑基境。 “等等,一股清香?”卫图鼻子微微耸动,从青眉上人的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兰花清香。 “难道他是女人……” 卫图心生诧异。 只是,这点卫图难以证实。 青眉上人保持了童身,没有喉结,没有男性特征,他很难凭借这些“男性特点”,判断出青眉上人的性别。 “与我无关。”卫图摇头,不打算细究青眉上人的隐秘。 “卫道友和裴道友既然已经到齐,那便随高某前往师尊洞府。”高辰没有废话,给卫图介绍完青眉上人后,便带二人前往“车真君”的洞府。 话音落下。 青眉上人痴楞了一下,他抬头瞧了卫图一眼,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他从高辰话中,听出了高辰对卫图的看重。 要知道,他是筑基后期,高了卫图一个小境界,而高辰称呼他们二人的时候,却是卫图在前,他在后。 这种歧视,青眉上人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过了。 “卫图。”青眉上人滞步,遥望卫图背影,默念了一遍卫图的名字。 之前,他虽听过卫图的名声,但也只是略有耳闻,并不知道,卫图竟然已经入了车真君的眼…… …… 车真君的洞府,位于红河山的顶部,最核心的区域。 此地的灵气浓度,已经到了三阶灵脉的层次,一点不亚于卫图曾经待过的云和山。 “红河山坊市,最初只是小坊市,灵脉等级为一阶。散仙盟入驻后,由“齐阵师”亲自操刀,在此地打入了五条从靖国带来的三阶灵脉,并布下了“偷天化元阵”……” 作为东道主的“高辰”,在路途中,随口为卫图和青眉上人二人,介绍起了红河山坊市的发展史。 不久后。 卫图和青眉上人,便在高辰的带领下,来到了车真君洞府的前殿,并在前殿的客厅内,坐了下来。 只是让卫图意外的是。 前殿内,竟然还有两伙人,在他们到来之后,亦走了进来。 听这些人的交谈之声,不难发现,这些人来的目的,竟然与他和青眉上人一样,也是为了拜车真君为师而来。 “车真君这次,到底要收多少徒弟?”见到此幕,卫图对拜师车真君的期待感,顿时降低了不少。 在他看来,车真君收这么多徒弟,哪会有心思一一教导。其只不过是借“收徒”名义,大肆扩张自己的势力罢了。 名为徒弟,实为手下。 与凡俗武将的义子制度,差不了太多。 “不过也好。车真君若是真收我为入室弟子,我还担心,会暴露自己的隐秘。”卫图心态,很快恢复了平静。 他对车真君的所求,并不高。 只不过两点。 一,安稳的修炼环境。 二,凝结金丹时,所需的三阶灵脉。 这两样需求,哪怕他只是为车真君的普通弟子,亦能得到,并不一定需要成为车真君的入室弟子。 但在其他修士眼中,就未必如此了。 譬如青眉上人。 他在得知车真君愿意收他为徒时,惊喜万分,以为车真君有望治好他的“顽疾”,这才兴高采烈,跑到了红河山坊市,等待面见车真君。 却不料,车真君的真实打算,是想收他为“打手”,而非“弟子”。 这等落差,让青眉上人难以接受。 要不是此刻所处的地方,是车真君的洞府,青眉上人早就发怒了。 除了青眉上人外。 其余两伙拜师的修士,亦是心思各异。 “卫师弟,不必担心。”这时,高辰的话语,传到了卫图的耳中。 “师尊这次收徒,有两个目的。一是择选出适合的入室弟子,二是为了扩张势力。” “卫师弟作为符师,入选入室弟子的概率很大。” (本章完) 189、拜师得宝(求订阅) 卫图闻言一怔。 他适才,还暗自庆幸这次车真君是大规模收徒,能让自己隐藏在一众弟子中,泯然众人。 却不曾想,车真君竟然真有收他为入室弟子的打算。 卫图缓过神后,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青眉上人,见其脸色仍旧不怎么好看,便明白了。这话高辰应该只对他一人说了。 “在场之人,不知何人和卫某一样,也被车前辈看重?”卫图思索片刻,传音询问高辰。 前殿内的两伙人,尽管也是将要拜师车真君的徒弟,但派系上各不相同。带他们进来的修士,是高辰的两个师弟。 高辰,是车真君的二弟子。 不过因为车真君大弟子已死,高辰这个二弟子,与大弟子也无异了。 高辰不疑有他,认为卫图是在未雨绸缪,想要提前掌握“对手”信息,从而做到应对有措。 “三师弟施君身后,那个年轻公子,名叫“华显龙”,在郑国的西疆名气不低。” “华显龙的符道造诣虽弱于卫师弟,但他的修为,胜过了卫师弟一筹。” 高辰目光看向人群中,一个丰神俊逸的年轻公子,正色道。 “五师弟陈谷身后,那个黄衣少女“穆蝶”,听说是其从凡俗找到的一个上品灵根修士。穆蝶修为尽管只有练气境,但前途不可限量……” 高辰再道。 中品灵根修士,只要年龄适合,便有机会拜入仙门,成为仙门弟子。 而上品灵根修士,在仙门中,往往是被当做“金丹种子”培养的。因为上品灵根修士,在结丹之时,能比普通修士,多出两成的结丹几率。 “也不知道五师弟,是从哪里找到这穆蝶的。”高辰话语中,泛着一丝酸气。 结丹失败后,他这个假丹真君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自己的师父“车真君”了,希冀车真君再赐给他一次结丹的机缘。 找到卫图,并交好卫图,都是他讨车真君欢心的措施。 然而,现在五师弟陈谷,却找到了一个比卫图资质更高的穆蝶……他心中怎么可能快意。 不过,随即高辰想到了卫图的符师天赋,心中压力少了一些。 穆蝶资质虽高,但至少也得一两百年时间,才能成长到筑基后期。 换言之,穆蝶的资质虽高,但受限于成长时间,其于车真君而言,未必能有多大的用处。 “上品灵根。”卫图闻言,亦是心中一惊。 上品灵根可不是什么大路货,若非现在处于乱世,如穆蝶这样的修士,早就被仙门的接引使送到仙门修炼了。 …… 等待了大概半日。 一个鹤发童颜的羽袍老者,从府邸后殿缓缓踱步而出,其身上的气息,俨然为金丹境界。 走至中庭。 高辰、施君、陈谷三人,躬身一礼,道了句“师尊”。 听到这句话,卫图等人顿时恍过神来,也低首施礼,称呼羽袍老者为“车前辈”。 车真君走至前殿,他目光扫了在场修士一眼,点了点头。 在高辰身后的卫图,注意到了——车真君目光在他和穆蝶、华显龙之间,停留的最久。 “本座之意,是打算收取四个入室弟子。却不料,你们几个劣徒错意,带了这么多的同道修士来此……”车真君于正座入座,一脸不悦道。 话音落下。 众修心中的不满之意,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毕竟殿内的修士虽多,但四个入室弟子的名额也不少了。 他们,被车真君挑选为入室弟子的几率,在五成以上。 只是—— 接下来车真君的一番话,让他们刚刚生出的侥幸之心,又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 “穆蝶、卫图、华显龙三人,资质在尔等之中最高,可成为本座的入室弟子。” 车真君沉声道。 话音落下。 众修面面相觑,显然他们并不知道这一内幕。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卫图、穆蝶、华显龙三人,和他们的起点相同,需经过相应考核,才会成为车真君的入室弟子。 没曾想,车真君没有玩这一套,直接收了卫图三人,成为入室弟子。 “适才车真君说了四个名额,现在去了三个,还有一个名额!”众修想到这一点,心中再次升起了期待。 虽然这次被车真君收为入室弟子的概率,不再有五成之高,但几率亦不怎么低。 他们还有希望。 “穆蝶,卫图,华显龙,你们三人,是否愿意拜本座为师?”车真君笑着问道。 能来车真君府邸的修士,都做好了被车真君收为徒弟的心理准备,此刻自然不会犹豫,拒绝拜师,从而得罪车真君这个金丹真君。 “徒儿拜见师父。”卫图与穆蝶、华显龙二人一同,跪在地上,对车真君行了拜师大礼。 “起身吧。从此之后,你们三人从此之后,就是本座的入室弟子了。” 车真君看到这一幕,面露满意之色,点了点头。 “卫图,伱在三人中,最为年长,就当本座的六弟子了。”车真君笑了笑,一甩大袖,用法力搀扶起了行礼的卫图。 说话间,车真君也从袖中取出了一枚玉符,递给了卫图。 “你是二阶上品符师,应该能识得此物。这宝物,我就赠给你了,当做拜师礼物。” “小挪移符?”卫图接过玉符一看,当即面色大喜。 他手上,现在还有赵青萝赠予的“小挪移符”,对此物,自不会陌生。 只是,卫图也没想到,车真君竟然会这么大方。拜师礼物,直接赠给了他“小挪移符”。 要知道,“小挪移符”饶是三阶符师,手上也不会太多。 一者,绘制小挪移符的难度高。 二者,绘制小挪移符“符纸”的灵材“空青石”难得,其是炼制空间灵宝的灵材之一,世间难寻。 因此,除了财大气粗的仙门外,罕有修士,会将“小挪移符”当做拜师礼物,赏赐给门人弟子。 “车真君赏赐给卫图的拜师礼物,到底是什么?” 前殿内的其他修士,看到卫图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心生羡慕的同时,亦在好奇这玉符,到底是什么符箓。 不过,卫图没有为其他修士答疑的兴趣,他对车真君道了声谢后,束手而立,站在了高辰的身旁。 接下来。 车真君给华显龙、穆蝶二人排了次序,也分别增给了二人一枚小挪移符。 “卫师兄,这玉符是什么?”穆蝶站在卫图身旁,好奇询问。 她出身凡俗,是凡俗书香门第的小姐,现今不过练气修为,认不出这玉符是小挪移符。 卫图听到穆蝶的传音,先是对车真君赐符后不解释的行为,诧异了一下。 不过现在,也不是他细想这些的时候,他略想一二,便将“小挪移符”的作用,对穆蝶随口解释了几句。 “多谢卫师兄。”穆蝶向卫图道了声谢,甜甜一笑。 解释完后,卫图忽然想到——相比他,明显陈谷这个接引穆蝶进入修仙界的老师兄,与穆蝶之间的关系,比他更深。穆蝶没道理会绕过陈谷,然后询问于他。 “穆师妹,你怎么不问陈师兄?”卫图说出心中疑问。 穆蝶愣了愣,回道:“是师父让我询问你的,师父说……卫师兄你懂这些……” 车真君? 卫图听到这话,顿时恍然,明白了车真君的深意。 ——车真君不想他和穆蝶、华显龙这些新收的弟子,站在老弟子那一派中,与高辰等人搅合太深,从而“派中有派”。 车真君是隐晦告诉卫图:相比高辰,他这个师父才是真正的大腿。 “看来,相比华显龙,车真君更看好我一些。”卫图心道。 华显龙和他一样,也是一名二阶符师。 …… 收完卫图三个入室弟子后,车真君一甩大袖,在殿外隔空布设了一个阵法擂台,用以考核青眉上人等殿内的其他修士。 实战第一,便可成为车真君的另一名入室弟子。 “高辰不可小瞧,是有远谋之人。”看到车真君布设完擂台后,卫图用神识扫了一眼在场修士的修为,忖道。 施君、陈谷二人带来的修士,多是资质高、潜力足的筑基修士,在修为上,比高辰带来的青眉上人,无疑差了一些。 青眉上人,是在场除了卫图等一众入室弟子外,唯二的筑基后期修士。 卫图最初看到青眉上人出现在高辰洞府时,还误以为车真君有治理青眉上人“伤势”的手段。 后面发生的一切,推翻了卫图心中的这个想法。 卫图猜测,应是高辰早就料到了车真君的行事,这才找了他和青眉上人两人,一人保底,一人用作在擂台赛的实战上,争夺另一入室弟子名额。 一日后。 擂台赛结束。 青眉上人险之又险的击败了另一名筑基后期修为,夺得实战第一,成为了车真君的入室弟子。 与此同时,车真君也对青眉上人的“顽疾”表了态,表示一定尽全力,帮助青眉上人恢复“玄木灵体”,助其结丹。 “卫师兄,穆师妹……” 青眉上人走到卫图身旁,对卫图和穆蝶二人,一一见礼 (本章完) 190、重回梅家(求订阅) “苏师妹。” 卫图回了一礼。 适才,青眉上人拜师的时候,用的是本名“苏冰儿”,而非自己的诨号“青眉上人”。 在车真君面前,青眉上人也没再隐藏自己性别,而是坦诚的说出了自己是女儿身的事情。 “师妹……”青眉上人闻言,大感别扭。 自她降生以来,除了自己的亲爹,从未有男人称呼她如此亲昵。卫图是第一个。 不过青眉上人没有将自己心中的情绪表露出来,她轻嗯几声,算是与卫图见礼完毕了。 …… 收了青眉上人为徒后。 车真君并没有立刻遣散殿内的其余修士,而是又从中挑选出了几名资质和实力不错的修士,收为了普通弟子。 虽然普通弟子,论待遇和名分远不如卫图等入室弟子,但仅是这个名分,也让这些修士,甘之若饴了。 乱世之中,能多一个金丹真君庇护,其意义不用多说。 接着,车真君带卫图四个入室弟子,来到了前殿的偏殿。 “除了穆蝶外,你们四人都是带艺投师,身怀绝学。”车真君环视了卫图等人一眼,开口道。 卫图等人不明就里,也不敢多问,于是各个低首默言。 毕竟带艺投师,在任一师门,都不怎么受待见。 好在,车真君接下来的话,打消了他们的疑虑,让他们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俗话说,因材施教。为师虽然修为高于你们,但也无法,对你们各个做出相应指导。” “这是散仙盟“万书阁”的功法令牌,持此令牌,便可前往万书阁内兑换一种三阶功法,或者神通、秘术。” “万书阁内的珍藏,都是为师和其他真君凑出来的,因此,伱们挑选功法时,无需顾忌,只管挑选就是。” “若有不懂的地方,可前往其他真君门内请教。散仙盟不同其他仙门,没有门户之见。” 接着,车真君盘膝而坐,讲起了对卫图四人的今后安排。 这些安排,关系到卫图等人今后的功法、待遇、前途。 卫图认真倾听,逐渐收起了对车真君的一些成见。 ——车真君收他们为徒,尽管另有目的,但在尽责这一方面,车真君已算是为人师表了。 罕有师父,会在这三个方面,对徒弟坦诚布公,并且进行了细致的安排。 “希望……我和车真君能善始善终。”卫图叹了一口气。 踏入修仙界后,他遭遇了数之不尽的尔虞我诈,已经很久没遇到过表里如一的人了。 他担心,车真君和舒丹师一样,是道貌岸然之辈,暗地里,还有其他的算计。 “为师就不耽误你们时间了。若有其他疑问,可询问你们的师兄。”说完相应安排后,车真君看了一眼天色,说道。 “多谢师父,为徒儿等人尽心谋划。” 卫图作为新弟子中的“大师兄”,率先起身施礼,致谢道。 “我等多谢师父……” 华显龙、穆蝶、青眉上人三人后知后觉,也附和了卫图一句。 待众修躬身施礼完毕。 先前,还盘坐在蒲团上的车真君,已经不见踪影了。 “卫师兄,五年后再会。”华显龙对卫图打了一句招呼后,一甩大袖,化作一道遁光,离开了这座偏殿。 “五年后,再见。”青眉上人对卫图颔首示意,跟在华显龙的身后,一同走了。 适才,车真君所谈的入室弟子待遇,有这么一条。 ——每五年,车真君便会在自己洞府开坛讲法一次,对门下弟子解疑答惑。 这个待遇是福利,并非要求,因此卫图等人来不来,都不耽误事。 只不过,一般来讲,不会有修士敢在头次,去放自己师父的鸽子。如此的不尊师重道。 “卫师兄,我……”穆蝶粉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抬头看了卫图一眼。 因为她只有练气境,所以车真君对她的安排,是“以徒代师”,由卫图这个新弟子的“大师兄”教导于她。 这个安排,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但于卫图而言,就不见得是了。 “卫师兄,练气境的修炼常识我已经懂了,无需从头教导,师兄只需日常指点几句就可。” 穆蝶善解人意,知道如卫图这等散修,不喜欢照顾人,尤其是照顾她这等陌生人。 听到这话,卫图面色稍缓,他点了点头,说了句场面话,“穆师妹若有疑惑,尽可询问卫某,不必忌讳。”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从车真君对他的安排中,卫图能看出——车真君对他更为看重,想要对他委以重任,当做真正的心腹弟子来培养。 只是,卫图并不想接受车真君递送过来的这份好意。 相比成为势力核心,卫图认为他更重要的事是……提升修为,以最快速度到达筑基巅峰,然后筹备结丹之事。 成为金丹势力核心,与自己证就金丹真君,这两个选择,卫图选择起来,并不困难。 其他修士眼中,需要去捧、去巴结的上品灵根穆蝶,在卫图眼中,并不怎么重要。 因为,从某种方面来说,卫图的资质,比穆蝶更妖孽。 …… 完成前往车真君处“报备”的要事后,卫图离开红河山坊市,重返霞崖梅家。 相隔十年,卫图也有点想自己的一对儿女了。 半个月后。 卫图回到了霞崖梅家。 只是,相比十年前,如今的霞崖梅家,又破败了不少。 仅剩了一片断壁残垣。 “两年前,我收到过燕儿的信。燕儿和修文他们两人,现在应该没事。”卫图忖道。 他猜测,梅家的破落,应该是另有缘故。 卫燕姐弟是筑基修士,手上又有他的保命符箓,除非遭遇筑基后期以上的强者,不然的话,不会有殒命的危险。 一日后。 卫图借九云商会,打听到了霞崖梅家的情报。 和卫图所料的差不太多。 四年前,随着霞崖梅家的最后一位筑基修士“梅琅”在战场前线陨落,霞崖梅家的处境和当年的“玄猴戚家”处境一样了。 遭遇了不少强敌惦记。 不过,不同的是,霞崖梅家没有像玄猴戚家那般,大开护族大阵,守护家族,而是直接举族搬走,前往一阶灵地扎根了。 由筑基家族,降阶成为了练气家族。 这一举措,让不少惦记霞崖梅家的强敌,大感疑惑。 毕竟敢主动丢弃祖宗基业的家族,少之又少。 但后面事情的发展,又让不少修士,认为梅家族长梅远峰做出的决策英明至极。 因为,少了二阶灵地这个包袱拖累后,霞崖梅家再也没有强敌惦记了。 (本章完) 191、再闻南华派(求订阅) 二阶灵地。 是筑基家族内,最重要的资产。 筑基散修和筑基家族的区分,便在这二阶灵地上面。 霞崖梅家抛弃了二阶灵地,贪图梅家家产的势力、修士,没必要再对其赶尽杀绝了。 毕竟霞崖梅家只是死了老祖,而非全族殁难,还有和“筑基境”的一战之力。和梅家死磕,不见得能讨好。 “其他家族,做此决定,还有一些冒险。但梅家,有燕儿和修文暗中保护,却不会。” 卫图思忖道。 抛出二阶灵地,虽会减少一些强敌的觊觎,但这不意味着,能避免所有人的贪念。 毕竟筑基家族的多年积累,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但霞崖梅家有卫燕姐弟暗中守护,便无此虑了。 ——此时梅家暗中隐藏的力量,比梅琅在时的明面实力,强的不止一筹。 事实上,以卫燕姐弟的实力,直接站出来,守护霞崖梅家,也不是没有这个能力。 只是,卫燕姐弟是偷偷筑基,是仙门眼中的“黑户”,身份暴露出去,弊大于利。 …… 从九云商会打听完情报后,卫图催使“黄雁舟”,直接前往霞崖梅家现在所待的一阶灵地“翠屏谷”。 翠屏谷距离霞崖岭有一千多里远,是长岭霍家的附属灵地。 长岭霍家,为筑基家族,也是霞崖梅家的姻亲。 两大家族世代通婚。 梅远峰的道侣,便是出身于长岭霍家,包括梅珍长兄,所娶的道侣,亦是霍家修士。 若非当年卫修文横插一脚,梅珍的命运,大概率也是嫁给霍家修士,成为霍家族人。 次日,早晨。 卫图走至中途,距离翠屏谷还有数十里的时候。 西北方向突然有两道青色遁光,朝他飞遁而来,其后面,紧紧跟随着一位筑基中期的紫衫大汉。 卫图见此情形,一甩袖袍,让开了自己身位,远远躲开了朝他追来的两道青色遁光。 适才,根据卫图所观,这两道青色遁光所包裹的人影,都是他不认识的陌生人。 两人皆是练气修士。 紫衫大汉,卫图倒是认识。他在参加地下拍卖会的时候,碰到过,知道其是郑国散修界的一个“凶人”。 因此,对此麻烦,卫图当然是尽量躲避,他可不会为了一些所谓的“正义感”,强行出头。 以强杀弱,不见得一定是恶事。 “卫前辈,晚辈陶节,是邯山陶家修士。追我的“商鸣”,是为了杀人夺宝,还望卫前辈能援手一二,事后陶家必有重谢。” 孰料,这两道青色遁光并没有就此直接离开,而是绕了一个弯,在卫图面前停了下来。 当头的青色遁光内部,是一器宇轩昂的年轻公子,一身锦衣华服。 后面紧随的青色遁光,则是一妙龄女子,柔柔弱弱,与陶节有七分像,大抵是陶节的妹妹。 看到卫图后,陶节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躬身一礼,语气急促道。 今时不同往日。 现今卫图已经完成了仙门派遣给他的镇守任务,属于“自由身”,他此刻在郑国内地行走,真容要比遮掩样貌,更为方便一些。 因此,陶节在看到卫图的第一眼时,就认出了卫图是郑国修仙界内鼎鼎大名的“卫符师”了。 看到陶节兄妹“不识趣”,直接把麻烦引到了自己这里,卫图暗皱眉头,心中不喜。 祸水东引,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有缘由还是没缘由,他这个当事人,都不会高兴。 只是眼下不是细说这些事的时候,卫图抬头,迎面看向紧追过来的紫衫大汉“商鸣”。 ——倘若今日易了容,卫图可不会多管陶节兄妹,直接遁走了事。他与邯山陶家又没有什么交情。 不过,他现在顶着自己的真容,若遇见这种麻烦事,直接一走了之,反倒不美,有可能引祸上门。 邯山陶家,不是筑基家族,而是与鹤山黄家齐名的金丹家族。 “不知商道友为何对这两个陶家小辈穷追不舍?其中,是不是另有误会?” 卫图看向面前遁光已停的商鸣,拱手一礼,语气客气道。 “卫某只是路过。对商道友和这两个陶家的小辈的恩怨,并不清楚。” 说话的同时,卫图与商鸣传音交流,特意在“路过”这两个字上,下了重音。 卫图的意思很直白。 等他离开后,商鸣就可再去追杀陶家兄妹了。 暂时收手,算是卖他一个面子。 “卫图?”商鸣止步,他端详了一眼卫图的面容,眉宇大皱。 十年前,卫图在郑国修仙界的名气,就一点都不小了。 在符师之中,更是鼎鼎大名。 以他的实力,对上卫图这个二阶上品符师,胜算不大。 换言之,卫图这个“筑基强者”,有资格让他卖一个面子。 “卫符师不是被仙门征召,前往战场前线了?” 商鸣收敛心思,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倘若卫图做了战场逃兵,被仙门追杀,他便无需太过顾忌卫图了。反过来,应该是卫图忌惮他了。 “十年已过,卫某的镇守期限已满,如今是自由身了。”卫图淡淡一笑,毫无顾忌道。 “镇守期满?”听到这话,商鸣当即心头一跳,能坚持到镇守期满,活着回到郑国内地的散修,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善类。 在卫图眼中,他是凶人。但在他眼中,卫图才是实打实的凶人,一点都不好惹。 “陶家两个小辈,与商某有仇,此事不便多说。不过……看在卫道友面子上,商某暂不与他们计较。” 商鸣对卫图拱手一礼,道了句“告辞”,便化作一道遁光,消失在了天际。 只是,在商鸣离开的时候,卫图注意到了,商鸣偷偷在陶节兄妹身上留下了追踪手段。 不过,卫图并没有就此事提醒陶节兄妹,选择了漠视。 “你们兄妹二人,可以离开了。”卫图看了陶节一眼,摆了摆手。 他对商鸣和陶节兄妹之间的过节、隐秘,并不感兴趣。 适才商鸣的让步,也算是变相说明了陶节兄妹身上的重宝,价值很有限。 不值得他留意。 “卫前辈,暂且留步。” 陶节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现在只是暂时解了危险,一旦卫图离开,商鸣必定再次赶来追杀于他。 然而,话音落下后,卫图的脚步并未因此而止,其遁光一闪,已经遁出了一段距离。 陶节见到这一幕,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卫图这样不好伺候的前辈。 “前辈留步,晚辈有隐秘相告。这个隐秘,于卫前辈而言,绝对另有价值。”陶节咬牙,催使精血,血遁赶上卫图,对遥在前方的卫图,呼喊道。 听到这话。 卫图眉宇一挑,心中升起了些许兴趣,他遁光一折,折回到了陶节面前。 “什么隐秘?”卫图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的陶节,随手掏出一枚一阶丹药,扔了过去。 陶节服下丹药后,脸色复而红润,他喘了几口粗气道:“卫前辈可知南华派?” 南华派? 卫图心中一惊。 他对“南华派”这三个字,可不止熟悉了,南华派的灵宝“补天钵”现在就在他手上。 不过,南华派作为郑国地界的上古仙门,在郑国修仙界内,南华派的事迹不少。 此时,陶节对他道明的“南华派”隐秘,不见得对他有用。 修行多年,卫图养气功夫十足,他不动声色的看了陶节一眼,语气淡漠道:“是那个上古仙门南华派?不知你手上可掌握这仙门的什么隐秘?” “只要卫前辈将我和妹妹安全护送到邯山陶家,这件隐秘,陶某必定……”陶节脸上露出笑容,开口道。 然而,这句话陶节还没说完,便被卫图冷哼一声,直接打断了。 “小辈,你莫非认为卫某不如商鸣,怕伱二人?”卫图脸色微冷,毫不客气道。 他现在拜师车真君,背后有“散仙盟”为依靠,区区一个“邯山陶家”,他并不忌怕。 甚至,不客气的讲。 和散仙盟比起来,邯山陶家不过一个小势力,压根不够看。 先前,看到陶节兄妹被商鸣追杀,纠缠到他这里……他只是不想惹麻烦,这才助了陶节兄妹一臂之力。 并不是说,他怕了邯山陶家,不得不助。 “是晚辈无礼,还请前辈恕罪。”陶节听到这话,当即面色一变,连忙对卫图致歉道。 陶节此刻,也在暗恨自己判断错误,不仅没有拉拢到援手,反倒又得罪了一个筑基前辈。 若处理不好的话。 卫图可比商鸣那个筑基中期修士,麻烦多了。 “先前陶某所言,只是想在邯山款待卫前辈……”陶节给自己找补,讪讪一笑。 “至于那南华派隐秘。” “若卫前辈想听的话,陶某现在就告诉卫前辈……” 陶节补充道。 “讲!”卫图言语简短,冷冷的看了陶节一眼。 “这个南华派隐秘,也是我无意从我爷爷口中得知,据传南华派当年兴建了四大秘密药园……” “每一药园,都种植有数之不尽的灵草。任一势力得之,都会大兴。” 陶节侃侃而谈。 (本章完) 192、偷渡渠道(求订阅) “据传,鹤山黄家掌握的云泽秘境,便是南华派四大秘密药园中的一个。” “只是可惜,我邯山陶家和鹤山黄家关系一般,没有族人进过那云泽秘境,不然……就能得到更准确的情报了。” 说到这里,陶节下意识的看了卫图一眼。 据他所知,卫图曾作为鹤山黄家供奉,进入过云泽秘境一次。 那次秘境之行,也是卫图名扬郑国修仙界的开始。 “四大秘密药园?商鸣追杀你们,是因为你们掌握了南华派另一秘密药园的地点?” 卫图紧声追问。 “什么?”被插话的陶节神色一怔,似是没想到卫图会突然提声询问。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之色,匆忙回答道:“是!卫前辈,商鸣此獠追杀我兄妹二人,正是为了南华派秘密药园地点而来。” “你二人怎会知道秘密药园地点?” “商鸣如何得知此事?” 卫图再问。 “是……”陶节话语一滞,脑袋飞速运转,在想合适的答案。 然而,就在这时。 跟在陶节身后神态静默的妙龄女子,却突然上前一步,与卫图谈起了话,打断了陶节的思绪。 “妾身兄长乱言,诓骗卫前辈,还请……卫前辈见谅,不与我兄长一般见识。”妙龄少女敛衽一礼,致歉道。 话音落下。 陶节顿时神色大变,他连忙抬头看了一眼,见卫图的神色,已由郑重之色转为似笑非笑时,他顿时明白自己刚才耍的小计策,已被这位修仙界的老江湖识破了。 事实上,卫图也在希冀,自己能发现除了云泽秘境外的另一南华派秘密药园。 只是可惜,陶节的演技太过拙劣,被他三言两语拆穿了。 这也怪陶节撒的这个谎太大了。 让卫图觉得可信度不高。 堪比云泽秘境的“南华派秘密药园”,这可不是一个区区邯山陶家便能掌握的宝物。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邯山陶家有此隐秘,陶节这一家族修士,也不敢三言两句便将其随口道出。 “还请卫前辈恕罪。”陶节掀起长袍下摆,跪在地上,惴惴不安道。 欺诈筑基修士,这罪可大可小。 换做平常,以他邯山陶家嫡子的地位,这等事可轻轻揭过,无人会找他麻烦。 但此一时彼一时了。 在这荒山野岭中,卫图杀他,犹如杀一鸡子,不费吹灰之力。 纵然他死后,邯山陶家会给他报仇,但他的性命,再如何也找不回来了。 “起来吧。” 卫图神色淡漠,他一甩袖袍,使用法力,扶起了跪在地上的陶节。 他不是什么滥杀之人,行事自有原则。岂能因言治罪,因言杀人。 况且,陶节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杀了陶节兄妹,于他也不是一件好事。 “既然两位不愿言明……商道友追杀伱们二人的原因,那卫某就告退了。”卫图心存离意,打算按照原计划,将陶节兄妹丢给跟在后面的商鸣,由商鸣处置这麻烦。 他不杀人,不代表会乐意救人。 尤其是救这种言语不实、想要拖他下水的“恶人”。 “卫前辈请留步。”这次,不是陶节叫住卫图,而是陶节的妹妹,那位妙龄少女。 “既然卫前辈真心询问,那么妾身就将商鸣追杀我们二人的原因讲出来了。” 妙龄少女话语快速,生怕卫图心里置气,不听她的解释,直接离开。 尽管她不知道商鸣是否在他们兄妹身上,留下了什么追踪手段,但她清楚,商鸣的撤退,只是暂时的。 只要卫图一离开。 商鸣必定会再次追杀而来。 “商鸣追杀我兄妹二人,是因为商鸣从我一位族叔口中得知,我娘亲是从康国远嫁而来……镇守康国边关“赤水关”的修士,有一人名叫“聂文镜”,是我娘的三哥。” “于是,商鸣想挟持我二人,借赤水关通道,逃出郑国。” 妙龄少女道出追杀实情。 有离开郑国,前往康国的渠道? 卫图听到这话,心中亦有了一些火热。 要知道,这几年郑国的乱局,可是将他这散修害的不轻。若能离开郑国,前往一安全之地,于他无疑是件大好事。 “可是我刚拜师完车真君……”卫图想到这点,犯起了难。 毕竟他最近才体会到加入大势力的好处。 留在散仙盟,他暂时还是安全的,毕竟他刚完成镇守任务。 短时间内,不会前往战场前线。 而离开散仙盟,前往康国,他一个散修,想要再寻觅到可供结丹的三阶灵地,可不是一件易事。 “先不急。”卫图摇了摇头,重新镇定了下来。 借“聂文镜”前往康国,虽是可行之事,但这件事还在理论上,没有人真正实践过,危险性不小。 各国国境,若真的这么容易偷渡,郑国和靖国的修士,早就跑光了,岂会傻傻的还留在正魔前线,防备魔修大军。 “偷渡前往康国,不是易事。族中曾多次通过我娘联系三舅,但三舅都没有同意,而是婉拒了此事。” 一旁的陶节听到自己妹妹说出实情,他当即暗中瞪了妙龄少女一眼,然后补了这一句话。 相比谎言,这实情,可是更易让他们兄妹殒命。 “若你们二人所言为真,今日我可庇护你们二人一次。” 卫图思索片刻,沉吟一声道。 如果陶节兄妹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商鸣就坐实了劫修的身份。他此时,出手一二,合情合理,不违道心。 当然,帮助陶节兄妹的更大因素。 是卫图也想效仿商鸣,掌握这一条偷渡到康国的渠道,做到有备无患。 不过,与商鸣不同的是。 卫图不会劫持人质,而是打算开价,与邯山陶家相商此事。 相比多年未见的两个外甥,灵石和修行资源,明显更能让“聂文镜”心动。 ——商鸣不如此做,是因为其是散修,是散修中的穷鬼,只能以劫修的处事方式,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多谢前辈。”陶节兄妹听到这话,心头一喜,致谢道。 语毕,卫图脚下凝起遁光,朝商鸣所在的方向,飞遁而去。 适才,商鸣在陶节兄妹身上,留下了追踪方法,而他也不例外,不仅在陶节兄妹身上留下了追踪方法,也在商鸣这个同境修士身上,留下了追踪方法。 推荐一本朋友的书~ 《长生:从获得地煞道果开始肝经验》 【推荐语】:天象异化,道果崩临,仙佛已死,妖邪乱世。。 七十二“地煞”显化世间,凝成一颗颗”道果“,服下”道果“之人,便可开启【序列】之修行。 持有【序列】者,能通幽驱神,担山禁水,亦能借风布雾、祈晴祷雨。 可天道有污,修持【序列】亦有劫难。 …… 一梦醒来,王长生来到了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从一位盲目吞服“道果”而亡的小道士身上重生。 慈母怜世、鬼门洞开、旱魃焚天…… 此世之艰辛,难以言表。 好在,王长生还有金手指。 【完成早课,[道士]经验值+1】 只要进行跟道士相关的工作,就能获取[经验值],提升职业等级和属性。 依靠面板,提升属性,达到容纳道果的要求,掌握地煞乃至天罡之术…… 【完成御剑术习练,[地煞道果-剑术]经验值+1】 参透剑与炁合一之玄妙,元神御剑,白光起处杀人于无形! 【完成雷法修习,[天罡道果-掌握五雷]经验值+1】 雷霆者,天之号令。驱雷役电,治祟降魔!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王长生已成为名动天下的大威荡魔诛邪真人…… (本章完) 193、卫燕伤心,卫修文的选择(求订阅) “雅儿,趁卫前辈去寻商鸣,你我速速离开,勿要在此久候。”陶节见卫图已经离开,不知所踪,立刻对自己妹妹“陶雅”说道。 不管是商鸣,还是卫图,在他眼中,都是不可信的外人。 现今,卫图离开。 恰是他们逃离的好时机。 “二哥,咱们现在没法逃了。”陶雅听到陶节这略显幼稚的话,苦笑道:“二哥,你当真认为卫前辈是好人,没在咱们身上留下什么追踪方法,就直接贸然离开?” “适才,我注意到了。卫前辈离开的时候,是径直往一个方向而去。这说明卫前辈早就知道商鸣的踪迹了……” “甚至于,商鸣弃咱们而走的时候,卫前辈就已和商鸣达成了合作。若非我刚才说出实情,劝住了卫前辈。” “卫前辈直接离开……” “咱们恐怕就要直接面对商鸣了。” 陶雅条分缕析道。 在陶节和卫图对话的时候,她通过卫图讲话的只言片语,大致判断出了卫图的性格——一个不太好相处的精明之人。 因此,在陶节撒谎,卫图未有任何惩戒措施的时候,她便立刻察觉到了危机。 她猜到了:不是卫图不惩戒他们二人,而是卫图不想因他们“脏了手”。把他们直接扔给商鸣,由商鸣这个敌人炮制他们二人更合适。 所以,在卫图打算离开之际,她这才快人快语,迅速道出了实情,挽留卫图。 ——卫图不想脏手,意味着卫图更看重自己的身份。 看重身份的修士,大概率不是劫修,他们更适合与之谈判。 “雅儿,你想到的这些,二哥也想到了。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陶节摇了摇头,说道:“万一卫前辈和商鸣的想法一样,伱我又该如何处身?” “要不这样,你先离开,前往邯山报信。我留在原地,等卫前辈过来。” 陶节提出了一个可行之策。 “二哥,还是你先离开。我一个女子,在卫前辈这里,受不了多大苦头。”听到陶节的话,陶雅心思萌动,生出了离意,只是念及亲情,她谦让了这个逃生机会。 “雅儿你先走!” 陶节皱眉,厉声训斥道。 然而,就在陶氏兄妹谦让的当头,一刻钟前离开的卫图,竟又折返了回来。 看到这一幕的陶节和陶雅,顿时傻眼了,二人面面相觑,再也不敢脱身而逃了。 只因,卫图的腰间,此刻已经挂上了沾染商鸣血迹的储物袋。 而卫图仍是一脸轻松状。 好似杀商鸣这个同境修士,未费什么苦功。 “能从战场前线回来的筑基修士,果然不容小瞧,不是善类。”陶节暗暗心惊。 以卫图此刻表露而出的战力,邯山陶家,除非金丹老祖亲自出面,否则其他人,根本奈何不了卫图。 而这,也意味着,他手上能与卫图谈判的筹码,少了不少。 “卫某已经找商道友谈论过了,确定了两位所言之事为真。” “两位道友,可以走了。” 卫图抬手一招,盘旋在空中的裂空雕,鹰啼数声,瞬间自高空降落在了卫图的肩上,其一双略显猩红的鹰眸,俯视陶节兄妹。 磅礴的妖气,几乎凝为实质,将陶节兄妹压的喘不过气。 半息不到的功夫,先前受过重伤的陶节就满头大汗,面色惨白了。 一旁的陶雅亦是被冷汗浸湿了衣裙,将浮凸有致的玉体,显露了出来。 卫图看到此景,眸底露出一丝满意之色,他一甩袖袍,散去了裂空雕的妖气,敲了一下裂空雕的雕头,随口训斥道:“孽畜,怎么能如此无礼。” 适才,留在原地的七彩幻蛾,已经将陶节兄妹在他离开后的对话信息,一一给他传递了过来。 所以,卫图这才借裂空雕,对陶节兄妹稍稍惩戒了一番。 ——他顶着真容,不好“蛮横无礼”,得注意自己的身份。 要是易容行事,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多谢前辈援手。”陶节暗暗叫苦,但明面上,还得对卫图表示感谢。 “谢前辈援手。”陶雅一边忙着用法力烘干自己的衣裙,一边附和道。 “两位道友,可以走了。” 卫图将裂空雕收回储物袋,看了陶节兄妹一眼,提醒了一句。 “晚辈实力微弱,愿暂时追随卫前辈,还望卫前辈不要见怪。” 陶节很识相的说道。 在商鸣面前,他们兄妹,还有一丝逃生的希望。 但在卫图面前,就几乎是绝路了。 哪怕卫图不出手,单是一个二阶中期巅峰的裂空雕,他们就难以应对。 …… 五日后。 卫图带陶节兄妹,来到了翠屏谷。 与梅家众修略作寒暄之后,卫图去了翠屏谷深处,和躲在暗处的卫燕姐弟见面。 十年分别,再见面时,卫燕姐弟难掩激动,他们二人紧紧抱住卫图这个生父,一人一条臂膀,痛哭了一小会。 十年前,分别的时候。 他们还以为,那次分别,便是见卫图最后的一面的机会了。 从此之后,生死永隔,再难相见。 “爹在蝉鸣崖,身有危险,女儿怎能因为这点小事,前去叨扰爹。” 痛哭完后,卫燕向卫图解释了,为何她没有在信中,提及梅家搬离霞崖岭的事。 生养之恩、教导之恩、仙引之恩。 他们姐弟欠卫图这个父亲的恩情,一辈子都还不完。怎会……因为一点“私事”,去害卫图在战场上分心。 卫图听到这话,点了点头,心中大感欣慰。 情感是相互的。 倘若卫燕姐弟只知索取,而不为他考虑,他再是亲爹,时间久了,亦会对父子之间的亲情厌倦。 父子三人聊了一小会。 卫图说了一些,他镇守蝉鸣崖这些年的见闻,以及自己拜师车真君,加入散仙盟的事情。 后面,卫图提到了陶节兄妹。 “郑国时局险恶,现今正道盟尽管占据了上风,但这不意味着魔道势微了。这些年,魔道侵略郑国的力度减弱,很大的原因,是在消化吞并靖国后的所得。” “为父打算和邯山陶家做交易,换取偷渡前往康国的名额……” 卫图面露郑重之色,缓缓道。 “爹的意思是?”卫燕猜出了卫图的想法,只是不敢肯定。 “和你所想一样。” 卫图微微颔首,说道:“我加入散仙盟的时间不久,镇守任务刚刚结束……现今,偷渡前往康国不太合适,而你们兄妹二人,一直躲在翠屏谷和梅家亦不是一件好事……” 失去了“霞崖岭”这二阶灵地,卫燕姐弟现在的修炼速度,宛如龟爬。 基本上,就是在白白浪费寿元。 当然。 卫图倒是可以帮梅家夺回族地。 只不过,卫图是外人,帮助梅家,难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其次,即便卫图帮了。 但等卫图离开梅家后,没有“筑基老祖”的梅家,迟早还会遭人惦记。 卫图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只是,偷渡前往康国,过程中难免有危险,你们二人要想清楚。” “此外,修文……”卫图目光看向卫修文,斟酌了一会用词,沉声道:“你现在是梅家仅剩的筑基真人,你要想清楚,是要和梅家做割舍,还是……留在梅家。” 偷渡前往康国,一切都是未测。 让卫燕姐弟先行离开。 一者,能让他在郑国内,再无后顾之忧。 二者,卫燕姐弟,也能帮他打前哨,在康国内,先行扎下根基。 避免他前往康国后,前路茫然,人生地不熟。 三者,若卫燕姐弟偷渡康国成功,他日后前往康国,亦能多一些安全保障。 ——有筑基后人在,邯山陶家和“聂文镜”想要黑吃黑的话,难免要多一些顾忌。 毕竟筑基修士要是铁了心报仇,哪怕是金丹家族,也吃不消。 话音落下。 卫燕和卫修文都没第一时间回答。 “爹,我先退下了。”卫修文看出了卫燕有话想问卫图,而他此刻也想好好思量一下自己今后的前途,于是拱手一礼,退了出去。 少顷。 洞府客厅,只剩了卫图和卫燕父女二人。 “爹,我适才问过你几次……关于傅麟傅大哥的事,但你都避而不谈,这其中,莫非另有缘故?”卫燕声音微颤,询问道。 十多年前,傅麟递来第二封书信,说会在三年内与她再见一面,或者递来第三封书信。 但十多年过去了。 傅麟至今,仍旧了无音信。 卫燕担心……傅麟已经死在了魔道地界。 “燕儿,此事……”卫图听到这话,轻叹一声,他走到卫燕身旁,将卫燕额前的一缕发丝,别到了耳后。 “为父伏击魔修的时候,曾无意从一名魔修的口中,得知了傅麟的消息。” “事后,也经过多方求证。” “你认识的傅麟,已经死了。” 卫图抬头,目光看向远方,凝声道。 是人都会变。 傅麟和卫燕不同,二人尽管是青梅竹马,但傅麟的遭遇更为坎坷,在魔道地界打拼了这么久,情感的变化,会比卫燕更充沛……久而久之,傅麟心中涌出的新的情感,会逐渐压倒百年前的旧情感。 这旧情感,会缓缓演变为尘封在心底的记忆。一段美好,但只值得束之高阁的记忆。 卫燕听到这话后,哭了。 她叫了一声“爹”后,便将脑袋深深的埋在了卫图的胸前,轻轻的啜泣,持续数个时辰,一言不发。 直到卫图被濡湿的衣襟变冷后。 卫燕才将脑袋从卫图的怀中抬了起来,她通红的眼睛,再无泪落,只是一脸的伤绝之色。 “爹,女儿好了。” “女儿愿意前往康国。” 卫燕斩钉截铁道。 先前,卫图问话之时,她没有第一时间回话,便是在担忧着傅麟的生死,担心傅麟会在魔道地界中有生命之危。 如今,旧情已去。 她在郑国,除了卫图和卫修文外,再无挂念之人了。 看到卫燕脸上的果决之色。 卫图暗暗赞赏,爱恨从来都不是修士的缺点,只要能分清修行和情感之间的主次,便是一个合格的修士。 “燕儿,傅麟不是负你。而是你们之间不合适,你也无需因此事去恨他。”等卫燕镇定下来后,卫图开解道。 当年,傅麟曾向卫燕道明过心意,只是因为杏花之事,卫燕有了终生不嫁的想法,从而婉拒了傅麟。 单从这一点来看。 傅麟去找合欢宗的冷仙子,合情合理。 正魔修士之间,尽管私底下还没到正魔不两立的地步,但相比卫燕这个正道修士,明显冷仙子这个魔道修士更适合傅麟。 美貌、才情、潜力等等, 冷仙子都远远胜过平庸的卫燕。 “爹,女儿清楚。”卫燕轻“嗯”一声,脸上的伤感之色,淡去了一些。 语毕,父女二人没再开口说话。 卫燕挪步,走到了卫图的身旁,紧挨着卫图坐了下去,她脑袋向左微倾,枕着卫图的右肩,目光看向洞府内的幽谭。 一如百年前,在凡俗的父女二人。 男女情感会变,但卫图这亲爹对她的爱护之情,却从来都没有变过。 …… 数日后。 卫修文就偷渡之事,给了卫图回答。 “三十多年前,孩儿筑基之时,曾说过,愿留守梅家,庇护……梅家……” “如今,霞崖梅家筑基老祖尽皆战死在了前线战场,若孩儿不顾一切,弃梅家而走。成功后,恐怕孩儿心中亦难以心安……” 卫修文跪在地上,对坐在堂前的卫图深深一拜。 “孩儿有负爹之栽培!” “今生,难以回报。” 卫修为跪揖不起,落泪道。 如果可以,他当然想和自己姐姐卫燕,一同偷渡前往康国,不再过这种东躲西臧的日子。 但可惜的是, 他身后还有一众梅家族人。 当年,他贪图梅家富贵,所以用了手段娶梅珍为妻,并借助梅家的资源,领先了同境修士一大步。 但如今,反噬亦随之而来。 他和梅家绑定太深,想要将这些人情一一偿还完毕,太过艰难了。 不孝和不义之间。 卫修文只能选择“不孝”。 因为他爹卫图没有他,照样可以在修仙界过得很好,但此时的梅家却不能没有他。 (本章完) 194、你和青萝从此为陌路之人(求订阅) 卫图没有否定卫修文的选择。 人的一生,有许多选择,但选择“生”的道路容易,选择“死”的道路却难。 偷渡前往康国,这条路,比躲在梅家,暗中守护梅家,前途更光亮。 一直以来,卫图都担心卫修文会成为下一个李兴业,为了前途,抛家弃子,害全家殁难。 ——如今的梅家,便是卫修文的另一个家。 现在,卫图没有此忧了。 …… 得到卫修文确切的答案后。 卫图没有在翠屏谷久留,他带着陶节兄妹,径直前往了邯山。 换做以前,卫图可没这个胆子,不加遮掩,直接前往“仇敌”老巢。而且这个老巢,还是金丹势力的族地。 但现在不同。 他已是金丹真君弟子,散仙盟的重要成员了。 有准元婴势力作为依靠。 邯山陶家,该怕他,而非他怕邯山陶家。 七日后。 郑国南疆,邯山陶家。 得知自己一对儿女安全返回,陶家长老“陶世生”出门相迎,并备下了酒宴,款待卫图这位在散修界颇有名气的二阶符师。 在交谈中,卫图将自己在散仙盟的身份,随口提了出来。 听到卫图是金丹弟子。 陶世生夫妇对卫图的态度转变的很明显,从家族修士的隐隐倨傲,转变为了谦卑。 “这是我娘亲酿的上等灵酒,还请卫前辈享受。”陶雅从闺房而出,她面颊泛起一丝红晕,落落大方,提壶给卫图满上了一杯酒水。 在路上,他们兄妹二人,尽管对卫图多有惧怕之心,担心卫图会“谋财害命”,但卫图将他们安全送回邯山后,这点心里的“不满”亦随之烟消云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对卫图的感激之情。 毕竟,卫图并非邯山陶家旧友,其能在路上施以援手,已是他们的幸运了。 “多谢陶姑娘。” 卫图道了一声谢,掩袖举盏,施法将杯中酒水喝尽,并未亲口尝酒。 虽说邯山陶家给他下毒的几率,少之又少,但他行事却不能因此而大意,提前有些防备总是好的。 一句话,有备无患。 卫图的小动作,在场的陶家修士,无一人能够发觉,毕竟在修为上,卫图已是在场修士的顶尖之列了。 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 卫图嘴唇微动,传音于座上的“陶世生”,与其谈起了正事。 “卫某援救令公子和令爱之时,曾与商鸣有过对话,从商鸣口中得知,陶道友夫人三哥是“赤水关”镇守修士“聂文镜”。” “不知可有此事?” 卫图面露正色,询问道。 言语中,卫图也给陶节兄妹留了面子,将二人为了保命说出的家族秘事,推诿到了商鸣身上。 “卫道友此意是?”陶世生听到这话,痴楞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缓过了神,并未因此而方寸大乱。 与“聂文镜”有旧,这件事虽是隐秘,但对邯山陶家来说,还不致命。 再者,明眼人都能看出。卫图亲送陶节兄妹回到邯山,摆明了是对邯山陶家心存善意,而非如商鸣这等劫修一样威逼。 从这一点出发,他没有紧张的必要。 此外,如邯山陶家这般,与异国镇守修士有旧的家族,在郑国远不止一例。 人数越少的圈子,沾亲带故的也就越多。 “卫某儿女,此时境界已到筑基,但因郑国修仙界现今处于乱世,这件事,卫某并未大肆宣扬……” 卫图意有所指道。 “什么?卫道友一对儿女已经筑基了?”陶世生闻言,大为吃惊。 据他所知,卫图的子嗣,也就卫燕、卫修文二人,而如今,这一对儿女,竟然双双筑基了? 父子三筑基。 这不仅是修仙界的一桩美谈,也充分证明了卫图在筑基境的“实力”。 普通筑基修士,可无实力,去培养出两个筑基后代。 卫燕姐弟或许资质尚可,但在修仙界内,比卫燕姐弟资质好的人可大有人在,而这些人,大多都倒在了筑基这一关,成为了累累白骨。 因此,陶世生很容易就能猜到,卫燕姐弟的成功筑基,与卫图这亲爹分不开关系。 “郑国处于乱世,这几十年内,覆灭的势力数不胜数……卫某曾去过靖国,当年的靖国金丹家族,如今,可难再寻一个了。” 卫图重申旧题,将话说的更明白了一些。 在从陶雅口中,得知商鸣追杀的原因时,卫图便已明白,他和邯山陶家的利益是一致的。 区别在于,邯山陶家逃离郑国时,会不会捎带他这个外人。 这一番表态,陶世生明白了卫图的意图,他眸底露出了一丝思索之色,说道:“卫道友对我儿女有救命之恩,按理说,陶某应该答应卫道友这个请求……” “只是……打通前往康国的偷渡渠道,仅我三舅哥“聂文镜”是远远不够的,他只是其中关键的一环。” 说到这里,陶世生脸上露出了无奈之色,似乎这个决定,于他很是困难。 事实上,若非卫图有散仙盟的背景,在听到卫图要对偷渡渠道分一杯羹的时候,邯山陶家少不了要杀人灭口了。更别说让卫图掺合进来了。 但可惜,卫图现在有背景。 所以,陶世生的言外之意是——卫图想要掺合进偷渡前往康国的渠道,必须为此付出一定的代价、利益。 这是合作的前提。 邯山陶家是怕散仙盟,但怕归怕,还没到因为散仙盟的招牌,而去折辱自己。 “卫某身家颇丰,愿助陶家一臂之力。”卫图没多犹豫,表态道。 做大事而惜身,因小事而忘命。 都不是智者所为。 短则二三十年,长则五六十年,他的修为才能到达筑基巅峰,筹备结丹之事。这期间,郑国时局会发生什么变化,都是未知之事。 临头了,再去想退路。 早就迟了。 不能转化为实力的财富,只是浮财。卫图对此,认知的很清晰。 “卫道友快人快语,陶某佩服。”陶世生看到卫图这般爽快,眸底露出了一丝赞赏之色。 适才谈判时,他还以为卫图是在想打邯山陶家的秋风,想要不费代价,就让陶家帮其偷渡。 却不料,卫图并不是摇尾乞怜之辈,而是打算和他们邯山陶家一同合作,共同打通前往康国的这条偷渡渠道。 仅从这一番姿态。 陶世生就感觉卫图这人是个人物。 …… 半个月后。 卫图孤身从邯山陶家离开。 和来时相比,走时,卫图身上少了七千灵石,以及一些二阶符箓。 这些少的灵石、符箓,便是卫图对邯山陶家打通康国偷渡渠道这项计划的初步投资。 七千灵石。 听起来数量不少。 然而,这是于个人而言,对大势力来说,七千灵石虽没到不值一提的地步,但亦很有限。 邯山陶家同意卫图加入。 一,是为了避免偷渡之事泄露。 二,也是念了一份卫图的援手之恩。 三,卫图与邯山陶家约定的偷渡人数,并不多,不到一掌之数。以这个偷渡人数,换取卫图的注资,邯山陶家并不亏。 离开邯山陶家后。 卫图略作思索,他先去了一趟白石湖坊市,给寇红缨递了一封书信,然后径直前往栖月赵家,去见傅志舟和韦飞二人。 十年前,卫图前往“蝉鸣崖”的途中,去了一趟栖月赵家。 不过遗憾的是,当年的傅志舟和卫图一样,也被仙门下发了“征召令”,前往战场前线的“绿水湾”驻守。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转眼,十年过去。 傅志舟也幸运的从“绿水湾”幸存而归,逃过了一劫,成为了自由身。 当然,傅志舟的幸运,与其镇守年限短是分不开关系的。傅志舟的镇守时间,仅有五年,为卫图镇守时间的一半。 …… 半月后。 栖月赵家,栖月山。 卫图站在栖月山的入口处,一连给赵青萝发了数道符信,但他等了许久,也没有见到,赵青萝出门迎接于他。 “卫道友,青萝如今正在闭关修炼,若有事,直接找赵某便可……”赵廷海从栖月山飞遁而出,对卫图稽首一礼,说道。 “赵族长。”卫图看到赵廷海,连忙回了一礼。 卫图注意到,赵廷海的手上,握着他适才发出去的数道符信。 “卫某找青萝郡主,只是想叙叙旧。” 卫图随口搪塞道。 他这次来栖月赵家,除了想见傅志舟和韦飞一面外,也是想将赵青萝送给他的“小挪移符”,重新归还给赵青萝。 毕竟小挪移符,太贵重了。 他现在已有了车真君赠送的小挪移符,再拿着赵青萝的小挪移符,就不太合适了。 ——这小挪移符也是赵青萝的保命之物,若因他拿走了小挪移符,致使赵青萝有所不测的话,他亦会追悔万分。 只是,当着赵青萝亲爹的面,他也不好说自己手上,还拿着赵家给赵青萝这天骄的保命之物。 “不必叙旧了。” 赵廷海屹立在云端,他居高临下的看了卫图一眼,语气淡漠道:“十年前,在你走后,青萝闭了死关,着手凝丹。两年前,她结丹异象已显,再过不久,她就是金丹真君了。” “从此,你们二人,只是陌路人了。” 三十多年前,云泽秘境开启之前,他曾有撮合卫图和赵青萝的想法。以联姻之事,拉拢卫图这个天才符师,加入栖月赵家。 十多年前,在卫图从栖月赵家离开的时候,他让赵青萝去送卫图一程,除了让赵青萝了结心结,从容度过“神识关”外,未尝没有再次撮合卫图和赵青萝的想法。 但如今,时移世异。 赵青萝再过不久,便是他们栖月赵家的金丹老祖了,而卫图现在,不过是区区筑基中期,距离金丹境界,可望而不可及。 一辈子,也不见得能金丹。 地位相差太大。 他再难默许卫图和赵青萝二人了。 因为,作为族长,他知道赵青萝这个金丹老祖若多了“私情”,于赵家而言,是一场多么大的灾难。 “陌路人?”卫图闻言,怔了一下。 他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也会遭遇到话本中主角的待遇。 不过,和话本中不同的是,此时的卫图心中并没有愤恨,有的只是对世事无常的感概,以及心里的一些……如释重负。 毕竟他对赵青萝没有感情,有的……只是一些愧疚之心。 当年,他在石殿内拒绝了赵青萝的好意。如今,赵家再次“拒绝”他,亦是合情合理。 “青萝郡主……在十年前,竟然开始凝丹了?”这时,卫图后知后觉,略有惊讶道。 十年前,赵青萝的修为尽管已经到达了筑基巅峰,但他以为,赵青萝还会花费数年功夫,稳定境界后,再去结丹。 不曾想,赵青萝竟在他离开后,直接闭关结丹了。 好在,赵青萝结丹虽然略显仓促了一些,但结果是好的,已经有了结丹异象,再过不久,就可突破金丹境界了。 一旁的赵廷海看到卫图脸上露出了担忧之色,心情不由略好了一些,心底甚至多了一丝羞愧,毕竟赶走卫图,他没有提前问过赵青萝,这一番话仅是他的私心作祟。 “若他日……卫道友凝丹成功的话,这件事……”赵廷海斟酌话语,委婉道。 只是,话说到一半,赵廷海便自嘲一笑,不再复提了。 于散修而言,结丹难如登天。 他相当于给卫图设定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目标。 退一万步来说。 即便卫图凝丹成功了,到达了金丹境界,但那时的卫图……还会和今日的卫图一样吗? 结丹,是一个巨大的分水岭。 其地位之别,远大于练气和筑基。 卫图本就对赵青萝感情不多,等其结丹了,岂会“自取其辱”,去和他赵家再次弥合关系。 这件事,想想都不太可能。 卫图不知道赵廷海的心底想法。 他并不认为,赵廷海让他去当赵青萝人生中的“陌路人”,这个决策过分。 他也是有女儿的人。 倘若今后傅麟抛弃冷仙子,然后再找卫燕复合,他这个当爹的,亦难以忍耐。 将心比心,他不认为赵廷海过分。 赵廷海只是用自己的手段,在守护赵青萝这个女儿。 (本章完) 195、义社相聚,终不似少年时(求订阅) “十年前,与青萝郡主一别时,青萝郡主赠卫某此符,如今……卫某在蝉鸣崖的镇守期满,这张“小挪移符”……还请赵族长收回,代卫某还给青萝郡主……” 卫图从袖中取出“小挪移符”,对赵廷海微躬一礼,然后将这枚玉符朝赵廷海所在的方向,双手递了过去。 本来,他是打算将小挪移符亲手还给赵青萝。但不曾想,赵廷海拒绝让他和赵青萝再次相见,并让他去做赵青萝人生中的“陌路人”。 那么此刻,他也不好意思再攥紧这枚小挪移符,等到日后再去归还了。 “小挪移符?”赵廷海闻言一惊,他暗骂赵青萝胳膊肘往外拐的同时,也对卫图的品性感到了由衷的佩服。 换做是他,小财他会归还,但如“小挪移符”这等珍稀宝物,他绝对会自己昧下来。 而且,昧下小挪移符,也不会有任何的心理压力。 毕竟这小挪移符属于赠送之物,没有归还的必要。 “不必了。”赵廷海摇了摇头,没有去接卫图的手中的玉符。他转过身,背负双手,目光看向赵青萝闭关的洞府,沉声道:“小挪移符虽然贵重,但此物既是青萝赠你之物,我也不方便再拿回……” “这张小挪移符,卫道友还是继续拿着吧。” 说到这里,赵廷海顿了顿声,语气坚定道:“栖月赵家不是云鹤黄家,赵家……不是贪鄙之辈。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这句话落下。 周遭的氛围寂静了一会。 卫图语塞,他没多言语,将“小挪移符”重新放回储物袋后,便对赵廷海深深揖了一礼。 一息过后。 待卫图揖礼结束,抬头时,便见赵廷海已在云间消失。他的面前,只有一轮圆月,于云霄落下,压在了栖月山的山巅,与山间的亭台楼阁接在了一起,并洒下了遍地的月霜。 此刻,天地间宛如一色。 “上一次,是弯月?”卫图想起了上一次,韦仙儿带他去望月台时,看到的景色。 …… 卫图下山,离开了栖月山。 事实上,有傅志舟、韦飞这层关系,赵廷海不会阻拦卫图进入栖月山,卫图在栖月山内借宿几日,不是什么难事。 但卫图识眼色。 他没在栖月山久驻,在赵廷海离开后,他便提步,飞遁下了栖月山,另觅住处。 就近住下后。 卫图给韦飞和傅志舟二人,分别各发了一道符信。 一个月后。 郑国都城,玉京。 聚仙楼,三楼天字一号包厢。 守在门外的韦仙儿,在看到一位身穿淡蓝色长裙,气质秀雅脱俗的一位女修朝她缓缓走来的时候,她眸中难掩惊艳之色。 “红缨姐。”韦仙儿敛衽一礼,态度恭敬。 从辈分上来说,她和寇红缨为同辈,理应不这么谦卑。但辈分只是辈分。在关系上,她与寇红缨并不亲近,这次是第一次见面。 既然关系不亲近,行事上,自然要看双方在修仙界的地位了。 ——寇红缨是高高在上的仙门筑基,地位比她爹这普通筑基要高得多。这次义社宴会上,能与之匹敌的,只有她的“卫叔”了。 想到卫叔,韦仙儿眸底露出了一丝钦佩之色。 身为“散修”,她很清楚,卫图能以下品灵根资质走至今日,付出了何等努力。 “仙儿?”寇红缨抬眸,好奇的打量了韦仙儿一眼。 在与卫图所通的书信中,她听卫图提过,韦飞有个叫韦仙儿的女儿。 “这是见面礼。”寇红缨略想片刻,随手从储物袋掏出了一件一阶上品法器,递给了韦仙儿。 “多谢红缨姐。” 韦仙儿喜滋滋的接过礼物,道了声谢。 与此同时,韦仙儿也暗暗感激起了带她来聚仙楼的卫图。要不是有卫图,她可难以被寇红缨这个素未谋面的同辈修士赠送见面礼。 ——韦仙儿清楚,自己亲爹韦飞和寇红缨之间的关系,并不亲密。 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到了今日,她才知道自己有一个仙门筑基的同辈修士。 “四十一岁的练气六层,资质不错。”寇红缨勉励了韦仙儿几句。 韦仙儿尽管只是下品灵根,资质只比卫图、韦飞这些老一辈好一点,但韦仙儿这些小辈,在起点和卫图等老一辈大不相同。 法侣财地,或许不丰富,但相比卫图等老一辈,亦算应有尽有了。 因此,相同年龄下,韦仙儿的修为,远远超过卫图、韦飞等老一辈修士。 与韦仙儿寒暄了几句后,寇红缨推开包厢门,提裙走了进去。 她看到卫图身上,并无伤势,一脸轻松之色时,暗松了一口气。 她曾在鸿雁山坊市,当过一段时间的镇守修士,知道镇守修士的艰险,以及危险。 当年,若非她在镇守期间,去了一趟九云商会的地下拍卖会,错开“死劫”。否则现在的她,早就香消玉殒,成为魔修手底下的亡魂了。 而论起危险,蝉鸣崖比鸿雁山坊市,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如今的郑国,已是正魔主战场了,战争的烈度和规模,都远超先前。 “五十多年了,你我义社,再次重聚了。”待寇红缨落座,傅志舟面露感慨之色道。 五十年前后。 于他可谓是沧海桑田,日月换天。 五十多年前,他为了筑基,于是“爽约”没有赴义社的十年之约。 不料,那次过后。 他们义社四人再无机会重聚到一起了。 这五十年中。 韦飞筑基失败,从此心灰意冷,退出了义社,和女修“赵婷”结婚生子。 黄家的云泽秘境开启。 妖狼山脉兽潮、魔道入侵靖国…… 一件件事,让他们义社四人,即使想要重聚在一起,也没这个机会了。 好在,五十年后,命运转折——韦飞筑基成功,卫图从蝉鸣崖幸存而归,其他人亦“赋闲在家”,让他们终于有了,重聚在一起的机会了。 语毕,傅志舟没等卫图几人感慨,他伸手用法力摄来酒壶,给卫图、韦飞二人满杯,然后不由分说,仰脖痛饮了数杯酒水。 “喝酒!”韦飞没多说,他与卫图碰了一盏后,学着傅志舟的样子,一杯又一杯的喝起了酒。 卫图也没客气,他论酒力,在百年前,就不虚傅志舟、韦飞二人。 三人轮流倒酒,各个满盏。 一旁的寇红缨看到此幕,嘴角含笑,默默的看着卫图这三个老兄弟,没有打断三人的叙旧。 她偶尔起身,敛袖帮卫图三人倒酒,没有一丝的不耐之心。 “若是爹还活着,恐怕也会和卫叔、傅叔、韦叔这般,酣饮达旦……”寇红缨忽然想到了这一点,眸底多了一丝伤感之色。 义社四人中,她是取代自己父亲寇良的那一人。 数个时辰后。 傅志舟打了个酒嗝,道了句“痛快”,三人随即停止喝酒,并用法力,将体内的酒力逼出。 顷刻间,酒气满室。 这时,傅志舟的脸色亦恢复了平静,他看向卫图,问道:“这次三哥写信邀请咱们义社重聚,不知可有什么要事?” 一百多年前,他们成立义社,是为了抱团取暖。如今,一百多年过去,义社四人尽皆为筑基修士,在修仙界内亦有了一定地位,所以……他们没再互相帮扶,而是天各一方了。 这五十年时间,义社之所以没有再一次重聚,除了时机不允许外,也是因为……义社没有再一次重聚的必要了。 练气境时,他们分不开太大差距。 资源能够互补。 但筑基后,就不一样了。 他们之间的资源,很难继续互补了。 修炼,更多是个人之间的事! 因此,这次卫图邀请他们重聚,傅志舟不用多想,也知卫图是有要事相商。 “四弟,你这话……”韦飞听到傅志舟这句话,眉宇忍不住皱了一下,斥了一句。 尽管傅志舟说出这话时的语气温和,但这句话说的极不合适——好似是卫图有求于他们,这才在五十年后,发出符信,重聚义社。 “是我失言。” 傅志舟见韦飞训斥于他,眉宇微皱了一下,不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对此事也就没再多说,致歉了一句后,便默不作声了。 “四弟,伱多想了。”卫图笑了笑,说道:“这次我邀请二哥、红缨,还有四弟你,只是想着为你我从战场前线幸存归来而庆祝……” “并非有什么要事。” 卫图摆了摆手。 听到这话,傅志舟当即面色一变,他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卫图对他的不满和不信任。 而这句话落下后。 包厢内的氛围亦变了变,不像之前那般融洽了,而是多了一些紧张。 “傅某……告退了。”傅志舟咬牙,他起身对卫图拱手一礼,甩袖离开了包厢。 望着敞开的包厢大门。 包厢内的三人,静默了片刻。 最终,还是寇红缨率先开口,打破了包厢内的沉寂,并关上了包厢大门。 “我相信卫叔。” 寇红缨言简意赅。 “我也相信三弟。”韦飞紧声相随。 相处多年,他了解卫图心性,也见过在他落难时,卫图对他的帮助,以及扶持。 和卫图相比,傅志舟不论品性,还是情义,都大大不如。 ——他和傅志舟比邻而居,但多年来,傅志舟几乎没有看过他。四季节礼,亦没有送过。 以前,韦飞都可以将此归为傅志舟是苦修士,不擅长人情往来。 但经历今日之事后…… 韦飞明白了,傅志舟非是不晓得这些事,只是因为这些事于他无益,所以没去做。 “多谢二哥和红缨。” 卫图起身,道了一声谢。 道完谢后,卫图这才提起正事,他道:“这次写信请红缨和二哥、四弟你们三人,确实是有一要事商议,是关于……前往康国的事。” “除此之外,也有一个喜讯……告诉你们。” 说到这里,卫图语气凝噎了一下,脸上难掩失落之色。 这次,他叫义社另外三人前来,明明是有好事相商,但偏偏,傅志舟不等他说完,便笃定他是有事相求,从而质问于他。 “百年交情,何至于此。” 卫图暗暗叹息。 当年,傅志舟为了他,守在丹丘山外,杀死了劫修“应柄”。 后来,多次相处。 傅志舟也多重情重义,不是凉薄之辈。 寇红缨见此,劝慰了卫图一句:“傅叔是侄儿长辈,按理说,我不该多嘴。但……当年傅叔抛妻弃子,孤身踏入仙途……此举虽可看出傅叔的道心坚定,但连妻子都不顾的人,又怎么可能是重情重义之人……” 接着,寇红缨又补了一句,“傅叔现今,已是筑基中期修为了,而且法体双修。” “他有可能……在战场上,另得机缘了。” 寇红缨的言外之意很明显。 如今的傅志舟,已经无需卫图这个二阶符师帮扶了,所以这才表现冷淡,质疑卫图。 当年的傅志舟,无资源、无资质、无机缘,属于三无修士,“法侣地财”只有一个“侣”字,这才对卫图多加依赖…… 卫图听到这话,点了点头。 心中释然了一些。 他明白,傅志舟不像寇红缨口中说的那么“凉薄”。不然的话,其也不会偷偷给傅麟那十枚灵石了。 同样的道理。 傅志舟对他,也非没有一丝情义。 只不过,其能用上他的地方少了,所以对他不怎么上心了。这才在言语中,失了态。 而他,之所以不告诉傅志舟关于康国之事,致使傅志舟不满离席……亦是有原因的。 偷渡康国之事,非是小事。 稍有差错,便是万劫不复。 傅志舟既然不被他充分信任了,他自然不会告诉傅志舟这项秘事。 “仙儿的感知天赋,能在偷渡康国的路上,发挥作用……” “选择权在二哥身上,愚弟不会强迫。” 卫图收敛心情,说起正事。 …… 谈完正事后。 韦飞带韦仙儿离去。 寇红缨和卫图独留在包厢内,寇红缨从储物袋内取出了一套茶具,亲自烹茶。 “这是二阶灵茶“紫云雾”,卫叔可以尝尝,醒醒酒……”寇红缨给卫图倒了一壶茶,柔声道。 卫图点头,看了一眼傅志舟留下的空座,叹道:“终不似……少年时了。” …… …… Ps:这一章后半段,傅志舟离开义社……我想了许久,删了又写,写有又删,还是觉得这一版合适。从当年共抗何知府结义,再到分道扬镳…… 毕竟……人生事,不可能尽善尽美。 (本章完) 196、裂空雕孕种(求订阅) 呷完一口茶后。 卫图目光看向了正在烹茶的寇红缨。 今日,与傅志舟分道扬镳后,他才知寇红缨的可贵——身居高位,不曾倨傲,不忘回报昔日的恩情。 “或许……红缨才是义社中,唯一能与我走到仙道尽头的人。” 卫图面露黯然之色。 本来,他以为这个人选是道心坚定的傅志舟。若有《九重金锁诀》加持,傅志舟便可弥补一定的资质短板了。 但不曾想,他与傅志舟只可共患难,却难以共富贵,于今日,彻底殊途了。 至于韦飞…… 韦飞一百五十多岁筑基,潜力已尽,和余傀师一样,筑基中期便有可能是其终点了。 寇红缨未曾言语,没有再说什么宽慰话,她默默地注视着卫图,等卫图自己解开心结。 她明白,此时自己待在卫图身边,便是对卫图最大的宽慰。 意味着其……仙路并非孤单。 …… 次日。 韦飞同意了卫图的建议,决定让韦仙儿随同卫燕等人,一同偷渡前往康国。 韦飞相信卫图的判断。 郑国时局危乱,现在正魔战争烈度不大,他们一家还可“苟延喘息”,但再过十年,二十年……就不好说了。 与此如此,还不如未雨绸缪,趁现在偷渡渠道还可打通的情况下,先行离开,避免日后无措,只得在郑国内部等死。 得到韦飞的答复后,卫图未在栖月赵家附近久留,他与寇红缨辞别后,重返了红河山坊市。 离开时。 卫图向韦飞透露了一些关于祝夫人的事,并将得自宏日宗的三枚玉简,复制了一份,赠给了韦飞。 在用计骗得三枚玉简的时候,卫图认为他是在承巫仙师的情,而非祝元礼夫妇,现今他当然要善始善终,将功法归还给韦飞这个巫仙师的徒弟。 “可惜四弟了。”韦飞看到《九重金锁诀》这门功法后,冷笑了一声。 倘若傅志舟不负兄弟情义,这门《九重金锁诀》,卫图能赠予他,自然也不会对傅志舟这个四弟吝啬。 而有这门“炼体秘术”加持,傅志舟的法体双修无疑会走的更顺。 “至于祝夫人……”韦飞收下玉简后,摇了摇头,“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师父记恨的是背叛他的叶虹,而不是其后人。” “再者,他们也只剩下了孤儿寡母。” “你我再去欺凌,愧于大丈夫之名。” 正道和魔道修士,一样贪鄙,一样杀人夺宝。但不同的是,正道修士行事,往往不会做绝,若没有大仇的话,不会灭人满门、斩草除根。 …… 一路无话。 一个月后,红河山坊市。 刚回云烟居不久。 一封符信,便落在了卫图面前。 “终于来了。“卫图看了一眼符信上的御兽宗标识,心中暗道。 这次,他在拜师后,便立刻离开红河山坊市,前往“霞崖梅家”。 此举除了是思念自己的一对儿女外,也是为了争取时间,给裂空雕留有足够的恢复期,避免御兽宗从中看出什么端倪。 ——取走“漆黑指骨”后,裂空雕受了不小的伤势。 “过一会,就要苦了你了。”卫图写完回信后,从灵兽袋内放出裂空雕,并摸了一下裂空雕的雕头。 裂空雕立在卫图的肩上,偏了一下脑袋,迎接卫图的抚摸。它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年内,卫图待他这么和善了。 不仅取了它腹中的异物,而且在这一两年内,给它吃了大量的补药。 一个时辰后。 裂空雕明白了一切。 它看着眼前二十多只,流露出求欢信号的同类,顿时眸露惊恐之色,扑哧着翅膀,就要逃离出去。 但这时—— 随着一曲箫音奏响。 裂空雕的鹰眸渐渐迷乱了一些,它盯准了一个自己的同类,扑了上去。 “南姑娘的御兽之法,果然精湛。”一旁的卫图,看了一眼面前朱唇轻启,正在吹奏箫曲的黑裙少女,赞了一句。 这黑裙少女,名叫“南紫”,是御兽宗年轻弟子中的天骄人物。 这次裂空雕的配种之事,便由南紫全权负责。 “卫符师谬赞了。”南紫放下长箫,微微一笑,回道。 “不知这次裂空雕配种,需要持续多长时间?卫某现在虽身处红河山坊市,没有战斗需求,但……裂空雕因此而元气大伤,也不是卫某愿意看到的……” 卫图沉吟一声,询问道。 “此事……不好估算。”南紫扫了一眼正在配种的裂空雕,她白皙的面容上,露出了淡淡红晕,“倘若卫符师相信妾身的话,将……御兽牌交予妾身,妾身便可施展出更精妙的御兽之术。” “届时,不论是时间,还是裂空雕所损的元气,都会大大降低。” “御兽牌?”卫图闻言,心生警惕。 裂空雕的御兽牌,是由御兽宗精心打造。御兽牌上,不仅刻录有灵兽的“种类”、“血脉等级”,还有相应的编号。 他手上裂空雕的御兽牌,可是清楚写着“玄阶血脉”四个大字。 而此刻的裂空雕,却被左魁等一众御兽宗修士,认定为了“地阶血脉”。 “性命之物,不好交予他人之手。” 卫图直言拒绝。 听到这话,南紫杏眸微微闪烁了一下,心道:这其中莫非另有秘密? 御兽宗是大派,有一定的信誉。 而此时的卫图又是金丹弟子,散仙盟重要成员,非是以前的“散修”了。 从常理来讲,御兽宗不太可能对一个筑基中期的灵兽,另有企图,从而坏了自家的信誉。 所以,此时卫图的拒绝,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或许是我多想了,不急于一时。”南紫按耐下了心中的狐疑,打算日后再与卫图深入交流,了解内幕。 “这十几只裂空雕,是我在御兽宗精心选育的母雕,并且用催情之术,促使其处在发情期,若正常的话,三日之内,就应该可以配种完成了。” “若不正常的话,就得需要一月功夫了。” 南紫思索了一会,回答卫图先前的问题。 “正常?”卫图皱了皱眉,他怕的就是裂空雕不正常,致使孕种失败。 毕竟裂空雕并非正常晋升、并非正常突破血脉界限。 (本章完) 197、穆蝶的恳求(求订阅) 果不其然。 卫图的担忧是正确的。 三日过后,南紫带来的二十多只母雕,没有任何一只受孕。 “三日时间,太过仓促了,应该是修为差距的原因。一个月内,就应该能孕种成功了。”南紫额头泌出细汗,喘了口粗气,对卫图解释道。 为了让裂空雕乖乖配合,这三日来,她一直借箫声使用御兽之术,耗费了不少法力。 这辛劳,可比与同境界修士作战一次累多了。 不曾想,这一次竟然孕种失败了。 不过,南紫也不气馁,御兽宗内的灵兽千奇百怪,出现异常状况并非是什么罕事。大不了,她多耗费一些时间就是了。 “修为差距?”卫图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他怀疑,是裂空雕服用“仙灵露”太多,导致血脉突变了,这才致使其难以和同类母雕孕育子嗣。毕竟一般情况下,妖兽血脉和修士灵根一样,难以晋级。 血脉突变的妖兽,有一定可能,与同种群的灵兽产生生殖隔离。 想及此,卫图决定倒打一耙,将裂空雕不能生育之事,推到南紫身上。从而避免“仙灵露”和“万灵妖婴”暴露。 他道:“南姑娘年龄还小,一时有所失误,也是正常之事。” 这句话乍听是一句宽慰之词。 但细听后之后,才能从这句话品出味来。这是卫图对南紫这御兽宗门人业务能力的不信任。 因此,话音落下,南紫当即柳眉倒竖,她定定的看了卫图几眼,轻哼一声道:“我师从御兽宗红脂长老,红脂长老对孕种之事……最为精通,我是她门下得意高徒,怎会搞不好裂空雕的孕种……” 不过,话说完后,南紫也对自己御兽之术的水平,有点不自信了起来。 毕竟,她年龄小是硬伤。 她对御兽之术的造诣再高,也没有太多的实战,用以提高她的御兽经验。尤其是在孕种这一方面。 卫图听到这话,对南紫的性格有了一定的判断,心里有了数。他于是皱眉道:“卫某不是质疑南姑娘的实力,只是……裂空雕毕竟是卫某战兽,若因此元气大伤,可不是什么好事。” “适才南姑娘也说过,正常情况下,三日就可配种成功。” “为了安全着想,还请南姑娘通知贵宗,另请高明之士。”他补充道。 “一个月后,就见分晓。”南紫被卫图这一激,气呼呼的下了军令状。 “若不成的话,妾身补给卫道友灵兽一粒“养芝丹”,这粒“养芝丹”足够卫道友灵兽恢复元气了。” 南紫沉声道。 养芝丹,是御兽宗秘药。不仅可以恢复灵兽的元气,而且对灵兽的血脉,有一定的精纯之效。 在蝉鸣崖的时候,卫图和左魁这御兽宗修士也算熟识,早就从其口中,听到过“养芝丹”的鼎鼎大名了。 “一言为定。” 卫图微微一笑,“若南姑娘能提前完成裂空雕的配种之事,卫某也愿赠南姑娘一张二阶上品灵符。” 先前,他作为裂空雕之主,质疑南紫手艺,合情合理。所以,此事不至于和南紫结仇。 此刻,增加“报酬”,赠送南紫“二阶上品灵符”,则是他打算和南紫这一御兽宗天骄结交了。 多个道友,多条路。 听到卫图这话,南紫紧绷的脸色稍稍缓和一些,她点了点头,自信道:“一个月内,妾身必定完成裂空雕的配种之事。不因此事,再让御兽宗耽误卫符师时间……” …… 被卫图一激,下了军令状的南紫,并没有贸然使用御兽之术,继续催使裂空雕留种。 三日不眠不休的劳碌,已使南紫心神皆疲,而且后面一月使用的御兽之术,于她亦是不小的消耗。 “五日后,妾身再到访云烟居。”南紫离开,并与卫图做了约定。 待南紫离开后。 气息萎靡的裂空雕也清醒了过来,它望着周遭的一片狼藉,略微失神,怔然了许久。 三日的消耗,如梦似幻。 裂空雕回味起了这三日的感觉,同时,它的心底里也渐渐对那箫音,多了一些怀念。 突然。 就在这时。 云烟居响起了敲门声。 裂空雕精神一振,从地面上飞扑而起,来到洞府门口附近,朝门外望了一眼。 但这一望,裂空雕的鹰脸上却露出了失望之色。因为门外的人,并不是它记忆中,那个喜欢奏箫的黑裙少女。 裂空雕的心思,卫图并不清楚。 他通过洞府阵法,看到来者是“穆蝶”的时候,怔了一下。 这时,卫图才想到,车真君在闭关之时,曾将“穆蝶”这个师妹,委托给他这个新弟子的“大师兄”,让他帮忙照料。 只是,因为种种缘故,卫图在红河山坊市待的时间并不多,前几日才回来。 “卫师兄。”穆蝶进门,神色略显拘谨的卫图敛衽一礼。 卫图微微颔首,算是见礼了。 “不知穆师妹找卫某,是为何事?”卫图待穆蝶入座后,态度随和道。 “小妹近日,在制符一事上,遇到了些许碍难。听闻卫师兄回府,特来请教。”穆蝶抿唇,一翻掌心,朝卫图递去了一枚玉简。 看到此景,卫图稍稍惊讶。 不知穆蝶在卖什么关子。 他一挥袖袍,接过了穆蝶递来的玉简,然后运用神识,仔细观看起了玉简里面的内容。 看了一会,卫图放下玉简,他看向穆蝶的目光,此刻已然露出了赞赏之色。 玉简的内容,非是什么旁物,全是穆蝶对自己修炼和制符之时的一些困惑之事。 卫图这些年,也遇到过一些小辈请教他修行问题,但这些小辈,从无一人如穆蝶这般踏实、认真,抱着尽量不麻烦他人的前提,去请教问题。 “若穆蝶一直如此,抽出时间教导她,也不会浪费什么功夫。”卫图心道。 接下来,卫图耐下性子,以“大师兄”的身份,指导起了穆蝶在玉简上的修行困惑。 卫图法体双修。 又兼有大器晚成命格傍身。 因此,他对修炼的理解,超过了不少同辈,已到达了筑基巅峰的层次。 指导穆蝶这个练气小辈,绰绰有余。 指导完后,已是两日过去。 穆蝶将修炼心得一一拓印在玉简上,然后起身对卫图道了一声谢。 “有一件事,小妹不知当说不当说。”穆蝶杏眸看向卫图,面泛犹豫道。 “何事?”卫图疑惑。 穆蝶贝齿轻咬,眸中蕴了一层水色,“卫师兄,因为你……前些日子离去,所以小妹就找了华师兄请教修炼问题,只是……华师兄似乎对我心怀歧念,想要追求于我……” “小妹不得已,只能紧闭洞府,佯作闭关。” “今日,小妹请教卫师兄修炼问题,华师兄若是得知,难免会有一些麻烦。” 穆蝶泣道。 看到这一幕,卫图心想,华显龙对穆蝶有可能不只是追求,还有可能“动手动脚”,或者威逼了。 “此事,穆师妹可以去找高师兄或者……陈师兄,这两位师兄与华师弟并无利益牵扯,修为也高于华师弟。”卫图摇了摇头,推辞道。 他可不是什么一怒冲冠为红颜的性子。 更何况,穆蝶和他的交情,也不怎么深。除了师兄妹关系外,至今,只有两面之缘。 而他口中所说的高师兄、陈师兄,前者是他拜师的仙引人,假丹真君高辰,后者是穆蝶拜师的仙引人,筑基大修陈谷。 这两人,都有资格和实力,约束华显龙。 ——而在明面上,他此刻的修为,可是要比华显龙弱一截。于情于理,穆蝶都不应该找他解难。 “小妹并不是企图卫师兄出面,解决此事,只是想让卫师兄小心华师兄……”看到卫图误会,穆蝶心中失望的同时,连忙辩解道。 卫图闻言,微微颔首,示意自己明白。 他不知道穆蝶所言是真是假,不过他清楚,好看的女人招蜂引蝶是必然的,尤其是穆蝶这等潜力极高,而又无家世庇护的练气女修。 “小妹告辞。”穆蝶屈身一礼,离开了云烟居。 “可惜了。” 望着穆蝶离开的倩影,卫图摇了摇头。他对穆蝶的日后前途,并不看好。 在时局、大势之下,个人的命运,渺小的可怜,稍有不慎,便会被其碾为齑粉。 从穆蝶拜师车真君开始,这便是穆蝶一个“错误的”人生开局。 车真君是金丹真君不假。 但散修金丹和宗门金丹……差别太大了。 这差别,并不是修为、实力、资源上的差别,而是一种思想上的差别。 从车真君的一系列安排中,不难看出。相比穆蝶这上品灵根的仙苗,车真君更看重于他们这些带艺投师的筑基修士。 无它。 这并非是车真君偏心。 而是穆蝶的成长周期太长,三五百年后,车真君才能看到回报的可能。 这个时间,只有宗门等得起。 散修金丹等不起。 此外,这个时间内,还要保障穆蝶不陨落。 所以,明眼人都能看出,投资穆蝶,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容易打水漂。 这些人中,亦包括卫图。 倘若穆蝶有望百年金丹,今日卫图对待穆蝶的态度就大不一样了,休说华显龙,哪怕是高辰这个假丹真君,卫图也敢碰一碰。 (本章完) 198、转修功法,《神木元功》(求月票) …… …… 待穆蝶走出云烟居,卫图略作思索,从怀中取出了一枚淡金色的令牌,在手上把玩了一会。 这枚淡金色令牌,正是他拜师车真君后,车真君赠给他们每个入室弟子的功法令牌。 凭这枚功法令牌,他们便可去散仙盟的“万书阁”,挑选任一三阶功法,或者神通、秘术。 拜师后,因为裂空雕“受伤”,卫图为了躲御兽宗,所以匆忙离开红河山坊市,没有使用这枚功法令牌。 适才,在教导穆蝶的时候,卫图这才想起,自己手上还这一枚三阶功法玉简没有使用。 这倒也不是卫图健忘、大意,而是因为他身上的神通、秘术还有不少,没有完全消耗,若再去学习新的三阶神通、秘术,于他而言,不免有些贪多嚼不烂了。 “未雨绸缪,散仙盟能撑多久还说不定,先去学了三阶功法为好。”卫图心道。 相比邯山陶家,散仙盟是庞然大物。但相比于魔道五宗,散仙盟就着实是小势力了。 仅是一准元婴势力。 而且论凝聚力和顶尖战力,散仙盟这散修实力,远不如此时郑国的五大仙门。 倘若魔道五宗全力来攻,第一个崩溃的势力,有可能就是散仙盟。 万书阁位于红河山的山腰位置,与云烟居一样,都在红河山坊市的次核心地域。 山峰、山腰、山脚。 这是散仙盟划分的三个等级区域。 山峰处,是十七位金丹真君的府邸所在,寻常修士无诏不可前往,违者处以刑罚。 山腰位置,多是筑基真人的生活区,里面也落座着一些如万书阁、炼丹殿、杂务殿等散仙盟重要的机构设施。 而山脚和附近区域,则是练气散修的聚集区,鱼龙混杂。 少倾。 离开云烟居的卫图,就来到了万书阁的门口。 认证身份后,卫图轻松就进入了万书阁的二楼。 和鹤山黄家“藏书阁”的摆放一样,万书阁的每层藏书,亦对应不同的修士等级。 万书阁二楼,便收揽了筑基层次的功法、神通、秘术。 当然,有一些珍奇的练气秘术,也会摆放在此间。 “规模虽比黄家大了不少,但这些珍藏,并没有我感兴趣的……”卫图略看了几眼,径直朝万书阁的三楼而去。 二楼和三楼之间,有淡黄色的光幕阻隔,设置了高深禁制。 卫图抬头一望,发现在这淡黄色的光幕面前,聚集着不少筑基修士,一个个摩拳擦掌。 他心生疑惑,正打算准备询问旁侧的修士时,只见一个负刀壮汉冲到了淡黄色光幕面前,用力朝里面挤去。 眼看着这负刀壮汉,即将身子融入淡黄色光幕的时候。 突然间,淡黄色光幕似是涌出了一股巨力,直接将这负刀壮汉弹出了数十步远。 不过这股力道的把握不错,并未将这负刀壮汉击成重伤,只是让其吃了一些气血不稳的小苦头。 “可惜了,如果邢老三再坚持个一两息时间,说不定就可进入万书阁三层,览阅金丹真君的真传了……” 众修议论纷纷。 谈论声入耳,卫图很快就明白了为何一众筑基修士,会聚集在三楼入口的原因了。 这淡黄色光幕,名为“万法禁”,是“齐阵师”设置的一个禁阵。 无论是肉身、法力,还是神通威力,到这“万法禁”之内,都会被大幅度的削弱。 万书阁规定,只要有修士能闯入这“万法禁”之内,不仅能成为散修盟中金丹真君的弟子,而且还可在万书阁的三楼中,任一挑选一种三阶功法。 “先是各大金丹真君收徒,而后又在万书阁内设有“万法禁”,看来散仙盟是真有高明之士在掌舵……” 卫图暗暗佩服。 以小见大,从散仙盟设定的这些细小规则就能看出,散仙盟高层是在用心经营这一势力。 或者说,散仙盟势力,还处于上升期。 负刀壮汉闯关失败后,许久都未有下一修士上前,卫图见状,也不犹豫,起身缓缓走到了阻隔在三楼入口前的淡黄色光幕。 “此人是谁?” “看来比较瘦削,不像邢老三还兼修了炼体功法?” 众修看到卫图上前,不由诧异道。 “看其容貌,莫非是卫图?那个二阶上品符师?”有眼尖的散修,认出了卫图的身份。 “二阶上品符师,那岂不是说他是筑基后期修为了?” “筑基后期修士,或许有较大机会,能闯过这万法禁。” 一些修士听到这话,顿时打起了精神,看向卫图。 然而—— 让众修意外的是,卫图面对“万法禁”,并没有只身闯入,而是从袖中掏出了一枚令牌,晃了一下,从容走了进去。 看到这一幕,众修傻了眼。 他们没想到,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卫图,竟没有去闯关,而是拿出令牌,走进了万书三楼。 “金丹弟子?”有修士,在喃喃自语,不敢相信。 闯进万法禁,然后拜师散仙盟的金丹真君,是围聚在此,一众散修的心愿。 却不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卫图,竟领先他们一步,早就是金丹弟子了。 “卫符师,可不是筑基后期修为,他是在筑基中期,符道造诣便已到达二阶上品的天才!”之前道出卫图身份的散修,再一次道出了卫图的天赋。 此话一出。 万书阁二楼的一众散修,顿时哑然无语了。 筑基后期的二阶上品符师,在符师中,并不怎么出众,但筑基中期的二阶上品符师,就大大不一样了。 这意味着,卫图的根基、法力、符道造诣,在每一方面,都强过普通的筑基中期修士。 …… “若施以全力,这万法禁,对我来说,倒也不怎么难。” 万书阁三楼,卫图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淡黄色光幕,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在进入“万法禁”这禁阵的时候,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拿出功法令牌,而是先闯了一下阵。 见到阵法将破之时,他这才亮出了功法令牌,走了进来。 毕竟他现在明面上的实力,只有筑基中期,而闯“万法禁”成功的修士,少说也有筑基后期的实力。 仅是一三阶功法,还不值得他冒险,暴露自己的修为。 其次,卫图也不认为,散仙盟会给他这金丹弟子空子钻。 如他这般,拜师金丹真君的散修,不少人都有破开“万法禁”的实力。也不见这些人,跑来凑这个热闹。 此外,三阶功法,于他此刻非是必要之物,得一部就可。 因此心生贪念,并不是什么好事。 接下来,卫图收敛心情,仔细打量万书阁三楼的布局。 和一楼、二楼一样。 万书阁的三楼所藏,根据“功法”、“神通”、“阵法”、“丹药”、“符箓”等大类别,分出了相应的区域。 “需兑换后,才能知道这些功法、神通、秘术是哪一金丹真君修持……”卫图逛了一会,眉宇微微皱起。 在车真君府邸拜师时,车真君曾言,万书阁三楼的所藏,都是散仙盟十七位真君贡献而出。 让他们这些入室弟子无需介怀,随意挑选。 并言说散仙盟没有门户之见。 来之前,卫图还以为藏书阁三楼会按照十七位金丹真君的姓名,一一写出所属的功法、神通、秘术等等。 然后供他们这些金丹弟子挑选。 毕竟这样更直观一些。 “没有门户之见,但十七位真君中,也有好相处的,不好相处的,乐于教人的,和不乐于教人的……”卫图暗叹一口气。 尽管他也知道,隐瞒金丹真君的底细,是大势力的必行之措,不过作为金丹弟子,他于此时……挑选功法,不免有些不便了起来。 “只能听天由命了,希望兑换的功法,不是出自某个不好相处的真君手上。” 卫图走至“功法区”,开始挑拣和自己属性相合的相应功法。 《小春秋功》只是二阶功法,等他结丹后,这二阶功法,就提供不了多少助益了。 秦真人当年给他推荐这门功法,也没预料到,他有朝一日,竟然还有凝丹的希望。 毕竟按照常理,以他的潜力,能筑基就算走大运了。 “《神木元功》。”挑选了一会,卫图将目光放在了书架上的一个淡青色玉简上。 《神木元功》和《小春秋功》一样,都是土木属性功法,最适合做他的转修功法。 而且,最关键的是,和《小春秋功》一样,《神木元功》亦可培育体内“灵种”。 在练气境时,卫图炼化“地磁木灵种”,得到了“地磁元光”。 后续,经过炼化,“地磁元光”蜕变为了更高等级的“元重法禁”。 但论起根基,还是得益于练气境时炼化的那一枚“地磁木灵种”。 三阶功法《神木元功》和《小春秋功》一样,也是专注于培养体内“灵种”,由此衍生相应的对敌手段。 十七种三阶功法,唯有《神木元功》与卫图属性最合。 卫图不再犹豫,他取出功法令牌,将淡青色玉简,放在了这功法令牌之上。 片刻后。 淡青色玉简内的禁制一一打开,露出了后续内容,以及修持这门三阶功法的金丹真君姓名。 “鲍思燕?” 卫图看到这个姓名,眉宇不禁一挑,暗道一声“不好”。 “鲍思燕”是散仙盟十七位金丹真君中唯四的女性真君之一。 倒不是说“鲍思燕”的性格在一众金丹真君中,有多么恶劣,而是因为其是女性修士,他一个男修修士“贸然”去请教功法,总归不好。 毕竟男女有别。 “鲍思燕在一众金丹真君中,性格也算温和,选中她,也比选中“屈兴道”、“姚文沅”那几个性格恶劣之人要好。” 卫图自我安慰。 男女有别,他顶多少去请教鲍思燕几次,不算什么大麻烦。 …… 与此同时。 红河山山顶,一座华美的府邸中。 “卫图?”一个头戴白色笠帽的熟美妇人缓缓睁眸,她看了一眼掌中玉简所呈现的一行字迹,宛如青黛的双眉微微颦起。 此人正是散仙盟唯四的女性真君之一,鲍思燕。 万书阁三楼的十七枚功法玉简,每一枚都设置了高深禁制,只要持有功法令牌的修士,打开相应的功法玉简,其令牌内的信息,便会被千里之外的金丹真君所感知到。 “车老鬼的徒弟?” “筑基中期,还是一位二阶上品符师?” 鲍思燕看着玉简内,挪列出的卫图的情报。在看到卫图是“二阶符师”时,她眉梢间多出了一丝喜色。 “若他能成为三阶符师的话,当年误入的古修洞府,或许可以携手于他,再进一次。” 鲍思燕暗忖道。 两百年前,她的道侣,便是因为与她携手共闯这古修洞府而陨落。 而这古修洞府中的一道关卡,必须由符道造诣高深的符师来破。并且符师的等级,至少不能低于三阶。 散仙盟的车真君,尽管亦是一尊三阶符师,但她并不信任实力高出她数筹的“车老鬼”。 鲍思燕只相信,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三阶符师。 “先观察一下这卫图的品性、天赋,看是否有成为金丹的潜力。”鲍思燕没有心急,她随手发出一道符信,然后继续打坐,精进修为。 金丹寿八百。 这些年来,她遇到过的天资不错的二阶符师,也有十来人了。 只是可惜,没有一人有缘修为到达金丹境界。 …… 身处万书阁的卫图,自然不知道鲍思燕的想法。 他将《神木元功》的功法拓印了一份后,便离开了万书阁,重回了云烟居。 “两道符信?”刚回云烟居,就有两道符信,一前一后落在了卫图的面前。 第一封符信,是鲍思燕发来,其言说自己三月后有空,若卫图想请教功法,可去她洞府拜访。 卫图看到这封符信,也不惊愕,他早就猜到了散仙盟应该有手段,去通知金丹真君自己的功法被何人习得。 卫图回信,道了一声谢后,打开了第二道符信。 不过,第二道符信的落款,就让卫图有些始料未及了。 (本章完) 199、当年红颜,今日老妇(求月票) “童佩佩。” 卫图挑了挑眉,念出了落款之人的姓名。 童佩佩是他入住丹丘山棚户区时,遇到的符师同行,后来入住云雀街小院,嫁给了赫连雄。 二人的婚礼, 卫图还随了份子。 从时间上来看,童佩佩也算是卫图的旧识了。 不过,卫图与童佩佩,只算是旧识,不是什么好友。 几十年前,赫连雄加入“舒云盟”,协同舒丹师等人,算计于卫图。这份旧情,早就因此而断了。 “估计有求于我。”卫图不用看符信内容,也能大致猜出童佩佩给他发来符信的原因。 他打开符信一看。 果不其然,这封符信就是童佩佩拉下老脸,求助于他的信。 信的开头。 童佩佩先对卫图问安了几句,然后讲起了自己这些年的一些遭遇。 二十多年前,丹丘山被魔道攻陷后,童佩佩便与其他散修一样,随波逐流,从丹丘山来到了红河山。 凭借一手符师手艺,童佩佩在红河山内,生活过得也算可以。 但几年后,意外出现了。 童佩佩不小心得罪了一位筑基修士。 因为红河山坊市内严禁杀戮,所以这位筑基修士,仅断了童佩佩一只手,没有取走童佩佩的性命。 按理说,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只是,童佩佩讨生活,全靠自己这一双会制符的手。 断手之后。 童佩佩的生活越发潦倒了。 今日,听到了卫图在“万书阁”的事迹后,童佩佩这才给卫图写了一封信,希望卫图能看在昔日旧友的份上,帮她一把。 “赫连雄呢?”卫图看完信后,心中生出疑惑。 信中全文,都没有提到童佩佩的筑基道侣,赫连雄。 若有赫连雄在,童佩佩不可能遭遇此厄。 “童佩佩脾气火爆,在来红河山坊市的头几年,估计仗着自己是筑基真人道侣,得罪了那位筑基修士……” “孰料,多年后,赫连雄音信全无。那位筑基修士,便对她秋后算账了……” “毕竟,一般来讲,练气修士哪有机会得罪筑基修士。” 卫图根据童佩佩的性格和信中的内容,大致推测出了这些年童佩佩的真实经历。 当年,童佩佩便是受了“毛符师”挑衅,不分青红皂白,直接上门质问他关于“静心符”的销售问题。 三岁看小,七岁看老。 在断手之前,童佩佩的人生路上,还是顺风顺水,没有经历过丝毫挫折。 不太可能性格大变。 “时间上看,童佩佩应该不知赫连雄和舒云盟算计我的事。不然的话,她可不敢今日给我送信,求助于我了。” 卫图摇了摇头。 他猜测,赫连雄之所以了无音信,和他杀死舒丹师有一定的关联。 舒丹师死后。 九云商会曾与他联络的范掌柜,便直接申请轮换,前往战场前线,投靠魔宗修士了。 换到赫连雄这里,估计也是一样。 其不敢再待在郑国修仙界,所以远走他乡,抛弃了童佩佩这个道侣。 “先去看一看。”卫图想起童佩佩和他之前的交情,也念及自身的名声,于是一甩袖袍,飞遁出了云烟居。 不管童佩佩知不知道赫连雄算计于他的事,但在明面上,他可是与“舒丹师之死”毫无关联之人。 不照料一下旧友,说不过去。 其外,卫图也打算,看能否从童佩佩身上,找出赫连雄等一众舒云盟修士的踪迹。 卫图可没忘记,和舒云盟有联系的天女派“刘左使”,其曾经怀疑他与司晴的死有关。 因此,找到舒云盟踪迹,于他也算有备而无患了。 …… 红河山坊市,外围区域。 棚户区内。 卫图从空中落步到了一间棚户面前,伸手敲了敲门。 多年未见,童佩佩从筑基修士的道侣,再一次沦落到了入住棚户区,还是让卫图颇为感慨的。 等了片刻后。 棚屋木门打开,露出了一个容貌苍老的花甲女修。 这花甲女修,头发花白,身上穿着一身半旧的红袍,脸上涂了淡淡的薄妆。 卫图下意识的朝花甲女修垂在腰间的双臂看去,看到其右臂有缺后,便收回了目光。 “数十年未见,童道友老了。”卫图心生感慨。 卫图能看出,童佩佩今日这一番打扮,正是特意给他看的。 故人着旧装,是想让他重忆旧情,不要忘记昔日的交情。 “卫前辈是筑基修士,容颜不老,老妇……已经一百六十五岁了,气血衰败是正常之事……”童佩佩面露苦笑,回道。 语毕,童佩佩屈身一礼,邀请卫图入屋做客。 卫图点头,走进了童佩佩居住的这间棚屋。 他随意寻了个凳子,坐了下来。同时摆了摆手,示意童佩佩不要太客气。 “我在这屋内,怎么没看到赫连道友?要是有赫连道友在的话,童道友也不至于……” 卫图提出自己内心疑惑。 适才所想,都是他的一些内心猜测,是真是假,还得询问童佩佩一次。 提到赫连雄,童佩佩眸底露出了一丝恨意,她道:“那厮和我成婚时,说了一通山盟海誓,待我老了,年老色衰了,就弃我如敝履了!” 童佩佩将自己这十几年内,所有的不顺心、不如意,都记在了赫连雄的头上。 要知道,当初赫连雄的筑基之事,她也是出了不少力。 若非她给卫图献上了自己身上的一阶符师传承,当时的卫图是否会答应绘制“炼妖符”,还在两可之间。 骂完赫连雄后。 童佩佩如怨妇一样,道出了她从丹丘山到红河山这些年的经历。 和卫图猜的差不多。 最初,童佩佩认为自己还有赫连雄这个筑基道侣可以作为依靠,所以在行事上,不免“有失方寸”,忘记了自己一个练气修士的本分。 等赫连雄消失不见,彻底了无音讯后,其他修士的“报复”也就随之而来了。 断手,欺凌等等。 可以说,童佩佩现在的遭遇,从某一方面来说,确实都是赫连雄的“弃妻”造成的。 一旁的卫图,对此事没发表评论。 虽然他觉得赫连雄这事,做的不怎么地道,再急,也不至于连个消息都不留。但他一想到赫连雄的出逃与他亦有关系,他也不好置评了。 (本章完) 200、对我有意(求订阅) “赫连道友兴许是另有要事,一时误了时间,这才没和童道友再次联络……” 等童佩佩说完后,卫图斟酌言辞,宽慰了几句。 “而且正魔交战这么久,金丹真君陨落亦是常事,更何况筑基修士……说句不好听的,有可能赫连道友于外陨落了。” 卫图补充道。 “他怎么可能陨落?”童佩佩擦了一下眼角余泪,冷声道:“我和他的“同心玉”现在还好端端的。那厮定是有了新欢,不想要我这个旧爱了。” “同心玉?”听到这话,卫图暗道自己这次来对了。 他来找童佩佩,除了帮扶这个旧识外,也是存着从童佩佩这里打听赫连雄下落的想法。 “同心玉”和他手中的“双鸣玉”一样,都是双修法器,不仅可以让道侣之间心意相通,也可借此遥遥感应另一人的位置。 不过“同心玉”的等级要低一些,仅是一阶上品法器。感应的距离,仅有五十里范围。 正在卫图思索,如何开口让童佩佩将“同心玉”交给他的时候,童佩佩反倒率先开口,将“同心玉”赠予他了。 “老妇现在身无余物,其余家当都在这些年内,一一变卖,身上只剩“同心玉”这一件法器了……”童佩佩面露怀念之色,从袖中取出了一枚凤纹玉佩,摩挲了几下,递给了卫图。 “今日找卫道友帮忙,实乃无奈之举,卫道友看这同心玉值多少钱,就给老妇多少钱吧。” 说到这里,童佩佩眸底露出了一丝黯然之色,毕竟这同心玉曾是她和赫连雄山盟海誓的见证。 但可惜,她在这棚屋内等了十余年,都没有等到赫连雄。 卫图听到这话,对童佩佩的印象,大为改观了一些。 倘若今日童佩佩拉下老脸,直接找他索要救助,他会给童佩佩一些灵石,但决计很有限。 十余枚灵石,就算打发了。 不过,找他典当变卖法器,性质就大不相同了。 算是交易。 “断手之后,她也算是经历了一场大劫,活的谨慎了。”卫图暗叹一声,明白了童佩佩处事如此“小心”的原因了。 “童道友,今日卫某拿走了这枚同心玉,这于赫连道友,可是不利局面……” 卫图收下玉佩,好心提醒了童佩佩一句。 他也不屑于,就此事欺骗童佩佩这一风烛残年的旧识。 ——断手之后,童佩佩不仅气血衰败,还因赫连雄之事,心力交瘁,活不到练气境的两百寿了。 顶多再过二十年。 童佩佩就会提前老死了。 “赫连雄?”童佩佩听到这三个字,她冷哼一声,“我倒是宁愿卫前辈将他大卸八块,以解我心头的遗恨。” 来红河山坊市的这十余年内。 头几年,她对赫连雄心怀期待,认为赫连雄会找她。 但随着时间流逝,一件件家当变卖后,她早就对赫连雄死如死灰了。 甚至,她比赫连雄的敌人,更恨赫连雄这个负心汉。 看到此幕。 卫图点了点头,没再就赫连雄之事多说了。 “同心玉一对,市价为五百灵石。如今,童道友仅有一件同心玉,又是使用过的……” “价值大打折扣。” 卫图道出“同心玉”价值,思索片刻,从储物袋内,取出了一个灵石袋,递给了童佩佩。 “这是两百灵石。就算卫某高价收了童道友的同心玉。”他道。 市价上,童佩佩手中的同心玉,连一百灵石都卖不到。 毕竟同心玉都是成对出售,这一件同心玉,除了能用来追寻赫连雄的踪迹外,一点价值也无。 他肯出两百灵石,已是额外照顾童佩佩这个旧识了。 “多谢卫前辈。”童佩佩接过灵石袋,面露感激之色,对卫图深深一拜。 然而,待童佩佩抬头时,却发现棚屋内,卫图已经了无踪影了。 “若是当年我没去追求赫连雄,而是心慕卫图……” “如今,估计大大不同。” 想及此,童佩佩心中涌出种种酸楚,泪流满面。 在她最危难之时,拯救她的,不是与她山盟海誓的道侣,而是那个与她年轻时“结仇”的同行。 “造化弄人……” 童佩佩叹息。 …… 回到云烟居。 卫图把得自童佩佩的“同心玉”小心珍藏了起来,留待日后使用。 修仙界内,有根据血亲或者精血追踪敌人的血引秘术。 而这枚同心玉内,恰恰就留有赫连雄的一滴精血。 “血引秘术,我虽然还没掌握。但车真君等散仙盟金丹真君的手上,或许会有……” 卫图忖道。 “还有秦真人的手上,应该也有这等秘术。”卫图眼眸微闪,想到了秦真人留在他身上的“双鸣玉”。 当年,离开云泽秘境的时候,秦真人并没有收回双鸣玉,而是将双鸣玉仍放在卫图身上……其便是打着今后用血引秘术,追查卫图的想法。 只是可惜,秦真人算错一招,没有料到同门“申云秋”偷换了“蜕凡丹”,致使她突破时,记忆出现损伤,丢失了最近三十年的记忆。 从而使卫图侥幸逃过一劫。 …… 打坐数日后。 与卫图约定五日后到访的南紫,再一次来到了云烟居。 “一个月内,定能成功。”南紫入门后,信誓旦旦道。 “卫某就期待南姑娘大显神威了。” 卫图含笑回道。 卫图也期望这一次南紫能给裂空雕育种成功。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避免再次因为裂空雕之事,和御兽宗打交道了。 上次,他故意激南紫,也只是为了孕种失败后,好将责任推卸给南紫,而非让御兽宗注意到裂空雕的“血脉突变”。 南紫微点螓首,从袖中取出翠绿长箫,朱唇轻启,借长箫吹奏出一曲曲美妙音曲。 感知到箫声,在庭院内的裂空雕精神一振,急忙飞扑到了一只同类母雕的身旁,等待南紫的御兽之术发挥作用。 这一月时间。 卫图也没浪费,在南紫给裂空雕配种的时候,他站在一旁,一心二用,绘制符箓。 卫图这般气定神闲的模样,让南紫为之佩服。借此,她对卫图的符道造诣之深,亦有了一定的了解。 时间流逝。 前半个月的时候,南紫还是一脸镇定,但等到了后半个月,南紫的脸上,渐渐露出了慌张之色。 “这死雕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孕种成功?” 最后几日,南紫看着肚子扁着的二十多只母雕,心中焦急。 一个月前,她已经对卫图下了军令状,放了大话。 如今,一个月过去,裂空雕的孕种之事,却迟迟没有进展,她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痛。 有卫图的提前铺垫。 此刻的南紫,没有往裂空雕“有异”的这方面去想,她认为是自己的御兽之术不精明,这才导致了裂空雕迟迟未能孕种成功。 一晃眼,一个月时间已过。 “卫道友,是妾身技拙,未能如约完成裂空雕配种之事。”南紫停止吹箫,她目光看向卫图,面露歉色道。 “这是答应卫道友的“养芝丹”。” 说话间,南紫一翻手掌,手上多了一只玉瓶,然后用法力朝卫图的符桌递了过去。 卫图收下丹瓶,心中对裂空雕“血脉突变”之事,越发笃定了。 他不露声色,笑道:“南姑娘年岁小,御兽之术有如此造诣,已是难得了。兴许是我这雕儿不行,难以孕育后代。” 这次,南紫没有反驳卫图,她摇了摇头,说道:“是妾身的御兽之术不行,卫道友不必为妾身找补。” “三年过后,裂空雕的元气估计也能恢复了。届时,妾身请门中的其他修士前来,为裂空雕配种。” 南紫补充道。 听到这话,卫图眉宇微挑,这要是碰见个经验丰富的御兽宗修士,裂空雕的这点秘事,可难以瞒过。 卫图心中一动,说道:“南姑娘的御兽之术,卫某还是肯定的,只是因为年岁小,经验不足,这才致使孕种失败。” “三年后的孕种之事,卫某还愿请南姑娘过来,而非南姑娘门内的其他道友。” “此话当真?”南紫闻言,顿时一扫倾颓之色,大喜过望。 她还以为卫图会为了裂空雕的身体健康,不再“雇佣”她,而是转头另寻经验丰富的御兽宗修士。 却不料,卫图竟然颇为厚道,还愿意再一次相信她。 再一次给了她机会。 要知道,这可是她头一次的出征不利,作为御兽宗天骄,洗刷这个耻辱,是她的必行之事。 “此话当真!” 卫图点了点头,举天发誓。 “多谢卫道友。”南紫面色一喜,连忙致谢道。 “这是卫某适才绘制的符箓,留之无用,就赠给南姑娘你了。”卫图笑了笑,随手取了一张“木雷符”,送到了南紫手上。 一个月前,他和南紫约定,若南紫孕种成功,他就将赠给南紫一张二阶上品符箓。 如今,南紫失败。 按理说,他无需赠送符箓。 不过,卫图本意是结交南紫这一御兽宗天骄,并不在意赌约的输赢。所以南紫的胜败,与他赠送符箓,并不相悖。 “这卫图,莫非是对我有意?”南紫收下符箓的同时,她柳眉微挑,看了一眼卫图,心道。 (本章完) 201、《神木元功》三大秘术(求订阅) 在御兽宗内,她就是被众星捧月的人物,不少男修频频向她示好,赠予她丹药、符箓等修行资源,讨得她的欢心。 此时,卫图对她的额外示好,与那些男修如出一辙,让南紫下意识的将卫图归类为了她的追求者。 想到这里,南紫打着一事不劳二主的主意,她挽了一下额前的青丝,嘴角露出浅笑。 “前几日,我师发来秘信,说杏花坞那里,躲了一只“雷角兔”。这只雷角兔是妖狼山脉兽潮过后留下的一只妖兽,二阶中期,玄阶上品血脉……” “若能降服这只雷角兔,于小妹今后的道途大有益处。” “若卫道友有时间的话,不知能否和小妹走这一趟?” 南紫敛衽一礼,优雅端庄。 她此时孤身在外,能找的外援,只有车真君这个与她师父相熟的散仙盟真君了。 但显然,车真君何等身份,不可能随她小打小闹,前去杏花坞降服妖兽。 顶多,只会派一个门下弟子随她一同前往。 而卫图,恰恰就是车真君的弟子。 因此,与其求车真君,落下她师父“红脂夫人”的人情,还不如直接找卫图这个她眼里的追求者帮忙。 卫图听到这话,心想南紫也是真不客气,刚与他结交不久,便想着役使他,去出大力气。 妖兽,可不是那么好降服的。 降服妖兽,比杀死同境界的妖兽困难数倍。 更何况,南紫降服的妖兽,还是一只二阶中期的雷角兔。 这雷角兔,和他明面上的修为一样了。 “杏花坞路途遥远,一来一去,少说也得耽误数月功夫。前不久,卫某得了鲍真君符信,要去鲍真君府邸……学习功法……”卫图面露难色,取出鲍真君的符信,推拒道。 以他实力,帮南紫降服一只“雷角兔”倒也不算什么。 只是他打的主意是交好南紫这一御兽宗天骄,又不是奔着成为南紫的奴仆而去。 适当的拒绝,很重要。 这意味着他和南紫是交往中的平等关系。 好在,卫图一个月前得了鲍思燕的符信,现在有了直接拒绝南紫的理由了。 符信内容为真。 南紫也不好强邀卫图随她一同前往杏花坞了。 她一挑柳眉,又想到了车真君门下的一个合适人选。 “卫道友可与华显龙熟识?此人人品如何?”南紫询问道。 车真君门下,除了卫图,还有华显龙对她献过殷勤。 只是相较卫图的“踏实”,华显龙一副公子哥打扮,看起来更为轻浮一些。 “卫某拜师不久,与华师弟只有一面之缘。” 卫图摇头,没当着南紫的面,诋毁华显龙。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华显龙欺负穆蝶这个师妹,是真是假,他还没有查证过。 此前,他只听了穆蝶的一面之词。 “也罢,就华显龙吧。”南紫皱了皱琼鼻,心道。 …… 南紫告辞离开。 云烟居又恢复了寂静。 卫图给元气大伤的裂空雕喂服了“养芝丹”后,便耐心等待三月之期的到来,前往鲍思燕府邸请教《神木元功》。 一月后。 养好元气的裂空雕,在卫图面前出现,振翅长飞,在云烟居内寻找南紫的踪迹。 但苦寻许久,裂空雕也没找到南紫的身影。 “你这孽畜,倒是因祸得福了。”卫图唤来裂空雕,检查了一下裂空雕的身体后,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在蝉鸣崖的时候,裂空雕的修为,便在“仙灵露”的提升下,即将突破二阶后期了。 但接下来,在卫图取出“漆黑指骨”,南紫一个月的配种……轮番折磨之下,裂空雕的修为不进反退,由二阶中期巅峰,退步到了二阶中期“大成”。 修为退步,在普通修士眼中,是一件坏事。 不过,在卫图眼中,却不是。 有仙灵露在,裂空雕损失的这部分修为,很快就可弥补回来,所以其损失修为,反倒是夯实了一定的根基。 于今后突破,大有益处。 “和裂空雕一样,转修三阶功法,虽会夯实我的根基,但也会损失一定的修为。” “而我又不可能去使用仙灵露。” 卫图手捧玉简,看着《神木元功》的内容,脸上泛起了愁容。 他本来的打算是,先取走万书阁的三阶功法,防止未来散仙盟生变,使这到手的三阶功法打了水漂。 却不料,他刚得到三阶功法《神木元功》,鲍思燕便给他发来了符信,让他三个月后去其洞府拜访,请教功法。 所以,现在摆在卫图面前的难题是,到底要不要转修功法。 “倘若《神木元功》于结丹没有太大助益,增加的根基不多……那就先不转修功法。” 卫图下定决心,打算请教完鲍思燕后,再行决定。 ——万书阁内的《神木元功》虽是完整功法,但却不是完本,里面只有吐纳之术,删去了所有的秘术、神通。 对这安排,卫图得到《神木元功》之初,还有不解。 但回到云烟居细想之后,也就渐渐了然了。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大多数师父,在临死前,才会将最后一手绝学,交给弟子。 仙家功法亦是如此。 倘若他在万书阁内,得到了完本的《神木元功》,而又和鲍思燕“素不相识”……鲍思燕这金丹真君估计会昼夜难眠了。 转眼间。 三月之期到临。 卫图知鲍思燕是喜洁之人,于是先沐浴更衣,整饬好了衣冠后,这才提步离开云烟居,飞遁前往了鲍思燕在红河山山峰的府邸。 等卫图到了府邸门口,有侍女上前引路,带卫图到了鲍思燕时常打坐修炼的“养心阁”。 “不必拘礼,坐吧。”在珠帘后的鲍思燕,端详了卫图一眼。 她见卫图样貌平常,不怎么俊伟,但气质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沉稳,不由点了点头。 岁数轻的女修,或许会喜欢样貌俊逸的修士。 然而,鲍思燕却明白,样貌好看之人,处事多见轻浮,少见踏实。 “多谢鲍真君。”卫图拱手一礼,坐了下来。 “卫图,你是郑国人?怎会因缘拜在车道友门下?” 鲍思燕随口询问。 关于卫图的背景、人脉,她这个散仙盟金丹真君,早在数月之前,就已知道了。 现在去问,只是为了考验卫图的反应能力,从卫图的言行,推断出卫图的性格、品性。 卫图不以为怪,一一回答,对答如流。 等卫图回答完后,鲍思燕对卫图大致也有了一些了解。 她沉吟一声,开口说起了正题,“《神木元功》是本座的根本功法,你入万书阁内挑选此功,也算与本座有缘。” “散仙盟虽无门户之见,但习得我功法,就算我的门人了。伱可清楚此事?” 换做他人,挑选了《神木元功》,她只会草草应对了事,断不会让其再拜她为师。 只是卫图的符师天赋,让她颇为心动,这才心生了让卫图成为她门人的想法。 卫图闻言,诧异了一下。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鲍思燕会突兀的说出此话。没有门户之见,不就是可以不用拜师,直接请教散仙盟其他的金丹真君。 “卫某已拜了车真君为师,再拜鲍真君的话,于理不合……” 卫图委婉拒绝。 他不明白鲍思燕卖的什么关子,此时拒绝,便是最好的答案。 ——他现在也不急于转修功法。 背弃师门,转投他人门下,可不是一件好事。 “卫图,你误会了。” 鲍思燕摇头一笑,“本座说你是我门人,是指你可以称呼本座为师父,并不需要你转投到本座的门下。” 她确实有想让卫图转投师门的想法,只不过若卫图当真如此做了,卫图就会从她备选名单中划出去了。 卫图闻言一怔。 他眼眸微闪了一下,猜出了刚才鲍思燕的那一番话,应该是对他的试探之词。 “只是,为什么试探我?”卫图眉宇微挑,对鲍思燕多了一丝警惕之心。 “鲍师父。” 卫图压下心中疑惑,起身对鲍思燕揖了一礼。 这时,卫图才看清了坐在珠帘后面的鲍思燕。 但令卫图不解的是,为何鲍思燕在室内,还戴着笠帽。 “免礼。”鲍思燕微点螓首,示意卫图不用多礼。 接下来,鲍思燕就没再对卫图试探了,而是开始作为师父,教授卫图《神木元功》。 “《神木元功》传闻是得自大炎修仙界一个元婴势力的功法,可以一路修炼到化神境。” “只是,本座仅是金丹实力,无缘前往大炎修仙界。” 鲍思燕叹息一声,说道。 “大炎修仙界?” 卫图暗暗记住了这五个字。 如今的《神木元功》仅是三阶功法,若他今后不想转修功法,少不了要去寻找这部功法的后续功法。 讲完《神木元功》的来历后,鲍思燕又说起了卫图最为关心的功法优缺点。 “《神木元功》可以培育体内“灵种”,培育的灵种等级,甚至可以超过其最高等级……” “除了这一优点外。” “《神木元功》还有三大秘术,一是敛息术,化作“神木”,逃过敌人神识追踪,二是续命之术,大限到临之后,可以借助己身培育的“灵种”,延长寿命。” “最后一个秘术,需要找到一种四阶灵木。此术……不提也罢。” 鲍思燕缓缓说道。 (本章完) 202、凝结“神木印”(求订阅) 四阶灵木,已是元婴等级的灵物了,算是天地奇珍。 金丹真君想要获得,都是千难万难,更别说筑基修士了。 卫图按捺了心中好奇,没有多问,毕竟今日他是第一次拜访鲍思燕,关系并不密切。 “本座手上的《神木元功》是上篇,只有七层。你是筑基境,现在转修功法,等修炼到第三层的时候,结丹之时,能增加一成的结丹几率。” 鲍思燕又道。 “增加一成的结丹几率?”卫图闻言心动,这个结丹几率在一众三阶功法中不算低了。 《百脉锻血诀》虽然也能增加他一成的结丹几率,而且其仅为二阶功法,但……炼体艰难是有目共睹之事。 此外,《百脉锻血诀》也是二阶顶尖功法。 距离三阶功法只差一线。 “鲍师父,不知转修此功,需要多长时间?” 卫图主动开口询问。 尽管根基重要,但眼下时局危切,提前突破修为,于他的好处亦是肉眼可见的。 鲍思燕听到这话,看了卫图一眼,给出了一个确切答复。 “修行此功,需要灵根和悟性。你灵根差一些,是下品灵根,但悟性不错……二十年之内,应该可以转修完成。五十年内,可练至三层。” 卫图为之一噎。 二十年内,才能转修完成。五十年内,才能练到第三层。 与其如此,他还不如在这二十年内多加修行,筹备结丹。 “不过,这是下品灵根转修所需的时长。我是中品灵根,修炼此功,用时应该要比这个年限要短的多。”卫图心道。 突破筑基时,他的灵根资质,便在「大器晚成」命格和筑基丹的洗精伐髓之下,到达了中品灵根。 如今,又经过六十多年的修炼,灵根资质在中品灵根中,也算中等了。 鲍思燕不知卫图心中想法,她看到卫图神色一滞,于是笑道:“本座手中有“木元丹”,倒是可以缩短修炼此功的时间。只不过这“木元丹”价值不菲,对本座修炼,亦有用处……” 她说完此话,便闭嘴不语了,似是在等待卫图对这“木元丹”进行问价。 卫图本就对鲍思燕心存警惕,再加上他一般不服用外界来历不明的丹药,此刻又岂会对这“木元丹”存有期望。 “先回洞府,将这《神木元功》修炼入门,借命格看看修炼此功所需时间……”卫图心中,暗暗定下了计策。 想完这些,卫图目光看向鲍思燕,脸上适时露出了一丝苦笑,“鲍师父,晚辈虽有一手制符的手艺,能赚不少灵石,但能以微薄资质修炼到今日地步,少不了吞服丹药……现在的身家,捉襟见肘,远不如同辈修士……” 事实上,卫图这话,也不算说假,毕竟他此前在镜水阁内,确实兑换了不少丹药。 若无这些丹药相助,他可不会在短短几十年内,连破两个小境界,到达筑基后期。 在身家上,要不是他制符速度超过同境符师,能稳定出货,而且期间还得到过司晴、舒丹师、吕元礼等大户的积累,他早就因这些丹药,一贫如洗了。 因此,此时卫图对鲍思燕哭穷,鲍思燕并没有多加怀疑,而是认可了卫图的说辞。 ““木元丹”一粒两千灵石,可抵你四年苦功,伱若攒够了灵石,可来本座这里兑换。” 鲍思燕沉吟一声,说道。 本来,她是打算直接赠予卫图一粒“木元丹”,但念及如此做,会让卫图心生怀疑,于是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鲍思燕却是没想到,早在她试探卫图的时候,生性多疑的卫图就已对她暗存警惕了。 “至于秘术传授之事,等你转修功法完毕后,本座再教你。” 鲍思燕补充道。 …… 请教鲍思燕完毕后,卫图没有在“养心阁”久待,他对鲍思燕致辞后,便立刻回返云烟居,开始闭关潜修《神木元功》。 转修《神木元功》不易,但以卫图如今的境界和修为,将此功修炼入门,却不难。 时间一晃。 转眼间,半年过去。 在修炼室内的卫图,双眸紧闭,盘膝坐在蒲团之上。 只见,随着他的一呼一吸,被聚灵阵法聚敛在修炼室内的灵气,逐渐多了一丝青光。 这时的卫图,突然手掐一个古怪印记,周遭附带青光的灵气瞬间被这古怪印记吸引,齐齐汇聚到了卫图的丹田之内。 青光一一浇灌在了卫图丹田内的“地磁木灵种”之上。 这一瞬间,灵种之上,忽然多了一个挺拔苍翠的古树虚影。 古树虚影微微摇曳,开始疯狂吸纳周遭灵气。 半日后,这古树虚影化作一道“青木印记”烙印在了“地磁木灵种”之上。 “三阶功法,都有法力真印。这青木印记便是《神木元功》的“神木印”了,凝聚这法力真印,也意味着我的《神木元功》终于入门了。” 卫图缓缓睁开眼眸,吐出了一口气浊气。 他此刻身上,除了《神木元功》的“神木印”外,还有三阶炼体功法《煞魔真功》的“煞魔印”。 这两个印记,都是三阶功法的法力真印。 修士只有凝聚出“法力真印”,才算是对三阶功法真正入门了。 “不知修炼《神木元功》需要耗费我多长时间……” 卫图意识沉浸,在脑海里观看金紫命格上的字迹。 很快,他从中找到了《神木元功》的字迹。 「神木元功(1/100):三日一炼,一百七十年即成。」 “《神木元功》上篇是七层功法,将其修炼圆满,需要一百七十年。而我现在只需在结丹之前,将其修炼到第三层即可。” “也就是说将此功修炼至小成阶段,大概只需三四十年时间。” “转修时间,最多只需五年的时间。” 看到这个时间,卫图心中一喜。 ——觉醒命格这么久,卫图早就清楚,修炼小成阶段所耗费的时间,要远远短于修炼功法三个阶段所需的平均时长。 转修功法,所需的五年时间,卫图等得起。 至于为何……鲍思燕给出的时间和他的真实修炼进度,相差这么多,卫图心中亦有答案。 他和普通修士不同,有「大器晚成」命格傍身,他修炼功法,没有相应的修炼门槛……金紫命格涌出的暖流,会将他改造为最适合这门功法的人。 “等五年时间,壮大根基,多一成结丹几率,这买卖不亏。” “除此之外,三阶功法的吐纳效率比二阶功法要高得多。浪费的这五年时间,会在今后的修炼时间内,找补回来。” 卫图暗暗想道。 …… 时间流逝。 一晃,到了四年后。 卫图破关而出,他目露思索之色,化作一道青色遁光,飞遁前往车真君的府邸。 拜师之时,车真君曾言,每五年,会开坛讲法一次,当做他们这些新弟子的福利。 只是,福利归福利,卫图可不敢第一次就放车真君这做师父的鸽子。 到了府邸前殿。 卫图看了一眼,见高辰等老弟子未到,只到了青眉上人几个新弟子,他的眼眸微闪了几下,心中有了一些猜测。 早在五年前,车真君就曾暗示过他:自己才是大腿,让他离高辰等老弟子远一些。 “虽不至于师徒阋墙,但高辰等人和车真君生出间隙,几乎是必然的了。”卫图心道。 高辰等老弟子,现在修为都在筑基后期,与车真君的关系,算是依附关系,即“派中有派”。 毕竟,现在的车真君,已经很难再对高辰等人的修炼,提供太多的助益了。 按常理来讲,卫图拜入车真君门下,也算入了高辰一派。 但车真君却没有容忍“派中有派”,而是直接将他们这些新弟子,收入麾下,另行教导。 从某种意义上说,车真君算是直接摘了高辰等老弟子的桃子。 卫图入座后,目光一转,又打量了几眼青眉上人等人。 新弟子中。 除了他这个“大师兄”外。 二弟子华显龙面色惨白,身上留有暗伤。这是随南紫降服“雷角兔”后,所受的伤势。 卫图听闻,在南紫和华显龙降服“雷角兔”时,那只“雷角兔”临阵突破,到达了二阶巅峰,致使二人都受了不小的伤势。 正因为此故,南紫给他写信,将裂空雕的配种之事,从三年后拖延到了七年后。 南紫在信中暗暗抱怨,说华显龙中看不中用,根基虚浮,误了她的大事,害她受伤。 早知道,她就不变更主意,邀请卫图了。 不过,在卫图这里,心思就不一样了。 他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因为结交南紫这御兽宗天骄,而去冒险跟随南紫前去杏花坞,降服雷角兔。 不然的话,出了力还讨不了一个“好”字。 卫图目光再一转。 来到了三师妹“穆蝶”和四师妹“青眉上人”身上。 相比五年前,现在的穆蝶和青眉上人亲近了不少,二人交头接耳,所谈甚欢。 “看来,穆蝶是找了青眉上人这个外援,来抗衡华显龙了。” 卫图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二人结交的原因了。 (本章完) 203、路遇仇敌(求订阅) 车真君不想他们这些新弟子和老弟子之间牵扯太深。 而新弟子拢共四人,他拒绝了穆蝶,那么……穆蝶除了能倚靠青眉上人外,别无所选了。 等了半日时间。 车真君姗姗来迟。 车真君一扫众人站位,以及神态,大致也猜出了这五年内他新收弟子之间的变化。 卫图注意到,车真君在望向他的时候,眸底多了一丝失望之色。 不过,这结果也在卫图的意料之中,他对此不怎么意外、惊讶。 五年前,车真君虽没有嘱咐他照顾穆蝶,但暗中对穆蝶的言语交代,不乏要穆蝶倚靠他这个“大师兄”之意。 如今,穆蝶反而围在了青眉上人身旁。从这一点足可看出,他这个大师兄与穆蝶之间,有多么疏远。 管中窥豹。 见一叶而知秋。 车真君不蠢,明白卫图这个带艺投师的弟子,对他没有太多的归属感。 但卫图心底亦有自己的打算。 在拜师车真君之前,他便打定主意,只做车真君弟子中的边缘人,不引人注目,成为车真君弟子中的核心人物。 与高辰等老弟子一样。 此刻的他,已是筑基后期修为,又有完整的结丹机缘…… 车真君这个师父,给他带来的利益太有限了。 而他所需的两个资源:一,安稳的修炼环境;二,凝结金丹时,所需的三阶灵脉。 这两个资源,卫图成为边缘人物就能获得,无需成为核心人物。 相反,成为核心人物,是有不少好处,但也会增加他暴露修为的风险。 卫图明白,过早暴露修为,于他意味着什么。 他一个筑基修士,还无实力守护他身上的种种“机缘”。 …… 好在,车真君对卫图这些带艺投师的散修,本就没有太大期望。 在看到穆蝶疏远卫图时,他眸中虽有失望之色,但心底却对此不以为然。 毕竟卫图等人拜在他门下,不过五年时间,怎么可能如宗门修士一样,互帮互助。 换言之,卫图对穆蝶的冷漠处置,才是正常之态。 符合散修的行事。 “今日,我开坛讲法,不讲高深之法,只讲一些对敌时的小技巧。” “等本座讲完后,再为你们解答修行中的困惑……” 车真君盘膝在蒲团上,他神色恬淡的看了一眼卫图等新弟子,然后缓缓说道。 “谢师尊。” 卫图等人起身施礼。 等见礼完毕,车真君没有废话,直接步入正题,开口讲法。 一个金丹真君的战斗经验,于在场所有修士,都是珍贵之物。 卫图耐心听讲。 这次,车真君讲的是对敌时如何做,才能使自己的法力,比敌人的法力,更为绵长一些。 车真君讲了一个小窍门。 那就是在对敌之前,先用符法将一部分法力封禁在常用法器之中,等对敌之时,再释放而出。 “符道,可不止绘制符箓。”车真君一捋胡须,笑了笑。 语罢,车真君将这符法刻录在了玉简内,分做四份,用法力传送到了卫图四人的面前。 “封灵符!”卫图接过玉简,心中默念了一句这符法的名字。 封灵符,不同于其他符箓,其不需要符纸,只需在掌中勾勒出此符箓,再运使即可。 在法器内封禁法力,只是“封灵符”的一种用法。 卫图头一次见到如此神奇的符箓,他心生震惊的同时,亦对金丹境界以上的符道,暗暗期待了起来。 教完“封灵符”后,车真君的这一次授课也算结束了。 接下来,该由卫图等人提出修行疑惑,然后车真君解答了。 卫图作为大弟子,第一个上前请教问题。 “弟子在万书阁内挑选了鲍真君的本命功法《神木元功》,只不过……弟子囊中羞涩,无力购买“木元丹”……” “不知可有别的方法,可以加速《神木元功》的修炼。” “《神木元功》?”车真君听到这四个字时,神色诧异了一下。 车真君仔细思索片刻后,说道:“此功我也没有涉及过,不过为师知道一些鲍真君曾收购过的一些灵物……” “你可以从这些灵物入手。” 车真君取出一枚空白玉简,神识拓印后,递给了卫图。 “多谢师尊。”卫图接过玉简,道了声谢后,退至一旁。 除了《神木元功》外,他还有一些其他的修行疑惑,只是这些修行疑惑,他就不便对车真君言说了。 随后,华显龙、穆蝶、青眉上人三人上前一一请教。 和卫图一样。 这三人请教问题,都是神识传音,并未开口直言。 知道根底后,哪怕是金丹真君,也有被阴死的可能,他们当然不会对此大意。 …… 讲法结束后。 卫图离开车真君府邸。 不过他并未重新返回云烟居,而是径直出了红河山坊市。 早在去年,邯山陶家就给卫图来过了信,言说偷渡前往康国的渠道已经打通,请卫图尽快前往邯山商量细节。 偷渡康国,是卫图狡兔三窟的另一窟。 他对此,当然不会大意。 因此,在听完车真君的讲道后,卫图便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往邯山,生怕误了时间。 毕竟偷渡渠道,也受时间影响。一旦他去晚了,可能驻守赤水关的修士就不是“聂文镜”了。 而卫图也不担心邯山陶家会对他耍什么花招,今时不同往日,他可不是什么毫无名气的散修。 只是—— 在路途走至一半的时候。 卫图忽然看到有一阵霞光从远方迸射而来。 这时正是傍晚,这阵霞光耀眼无比,照亮了半边天空。 与此同时,这个方向,还传出了一阵法器打斗的轰鸣之响。 “有修士在战斗?”卫图眉宇一挑,施展敛息术,远远躲在一旁,等待战斗结束。 同时,卫图放出了数只七彩幻蛾,在前方打探消息。 凭借远方传来的法力波动,他能判断出来,对战的双方修士,境界不超过金丹。 一刻钟后,借助七彩幻蛾,卫图神识触及了前方战场。 只见,在一山谷之上,有两拨修士遥遥对峙。 人数在十余人。 其中一拨修士,皆穿黑袍,身上魔气滚滚,手上所祭出的法器,多为魔道法器。 而另一拨修士就不一样了,一副正道打扮。 “孙宇?”卫图正欲离开之际,忽然发现,正道修士的为首之人,他竟然认识。 (本章完) 204、斩杀孙宇(求订阅) 卫图对孙宇的印象很深刻。 十五年前,正是孙宇带仙门执法队,将他从霞崖梅家带走,并对他颁布了征召令。 若仅如此的话,公对公,卫图还不至于记恨孙宇。 但偏偏,孙宇在公事之外,还多对他有言语嘲讽、戏谑。 此外,孙宇还借题发挥,以力压人,盘剥了霞崖梅家不少底蕴。 “先看看,看有无合适机会下手。”心怀旧恨,卫图这会不着急走了,他眼眸微闪了几下,借七彩幻蛾观看前方战况的进展。 也是卫图艺高人胆大,他此时身上有数件厉害法器,又兼法体双修,自忖能在孙宇等人发现后,能全身而退。 此刻,距离卫图约莫十余里的山谷上。 战局逐渐紧张。 孙宇催使一把银光闪烁的月牙刀刃,与对面的魔道修士遥遥对峙。 双方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 就在这时。 局面忽的一变。 魔道修士队列中的一个枯瘦侏儒,突然取出了一枚鸡子大小的银色宝珠,他冷笑几声,对这银色宝珠念念有词。 霎时间,银色宝珠内部涌出数道猩红如血的阴风,朝孙宇所在的正道修士刮去。 这阴风端是厉害,几个正道修士正欲挡时,便被这阴风冻凝成了血色冰雕。 杀死几名正道修士后,这阴风余势不减,继续朝孙宇等人刮了过去,大有不将剩下的正道修士杀死便不罢休的态势。 “万血魔风?”孙宇认出了这些血色阴风的来历,他震惊万分,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过,孙宇并未被这“万血魔风”吓得不敢动弹。 他在“万血魔风”刮来的一瞬间,险而又险的飞遁到山谷另一侧,躲避了这一击。 “你们竟然随身携带了地阴老魔的一道法力?这怎么可能?你们到底是谁?”待安全后,孙宇目光看向枯瘦侏儒,用略带震惊的口吻说道。 符宝易制,金丹真君法力难封,这是修仙界众所皆知的常理。 相比符宝、残缺法宝,金丹真君封禁的法力,虽然只能使用一次,但其威力上更为厉害,毕竟金丹真君的随手一击,普通修士可难以承受住。 而“万血魔风”,恰恰就是正魔战场上地阴老魔的成名神通。 卫图听到这话,不由怔了一下,他没想到,局面已经到了如此危险的境地,孙宇还不忘与这一伙魔修废话。 事实上,孙宇此时也是有苦难言。 他们执法队的成员各个都是关系户,适才死去的几个修士,都是金丹后裔,他回去后,必须得有一个交代。 总不能让这些“关系户”们,死的不明不白。 “等打听到具体情报后,就立刻撤,不与他们纠缠。”孙宇暗暗忖道。 “呵呵,真是蠢到家了,你以为我们会堂而皇之的将我们的身份告诉伱?”听到孙宇的话,这群黑袍魔修嗬嗬的大笑了起来。 “真是幼稚。”一个魔修直接嘲讽道。 显然,他们没有如孙宇一样,给仇敌留姓名的好习惯。 “杀!”这群黑袍魔修互视一眼,分开行动,一个瞬身,便围住了在“万血魔风”中幸运的孙宇等人。 这时,黑袍魔修们的攻击力度和手段,比先前凌厉了不止一筹,各个都在筑基后期的层次。 像是在先前的战斗中,隐藏了真正的实力。 砰砰!咔嚓! 法器轰鸣声再次响起。 十几个回合后,正道修士被围攻的魔修,以各种凌厉的秘术、神通、法器斩杀。 场内,只剩下了孙宇和一个姿色艳丽的短裙女子。 仅剩的孙宇二人,也是仰赖手上有强劲的防御法器,这才撑过了魔修这一轮的进攻。 “这些魔修怎么这么凶悍?早知道就应该先撤。”孙宇望着陨落的同伴,肝胆尽碎,没了再与之相抗的想法了。 “等我回到宗门,搬来救兵后,再对付你们。” 孙宇恶狠狠的想道,捏碎了藏在袖间的一枚玉符。 玉符捏碎的瞬间,孙宇的身影在原地消失,气息出现在二十里之外。 而守护孙宇的防御法器,在失去了法力的维持后,便滴溜溜一转,掉落在了地面之上。 与孙宇一样,短裙女子紧随其后,亦消失在了这群魔修的包围圈之内了。 看到孙宇二人消失。 这群魔修怔怔无语了片刻。 “看来这次险些抓到了大鱼,这群正道修士中,竟有两人拥有小挪移符。”侏儒魔修上前一步,捡起了孙宇和短裙女子的防御法器,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道。 小挪移符是三阶符箓,哪怕是金丹真君,手上也不多,更别说赐给后辈子嗣了。 手上能有小挪移符的筑基修士,无一例外,都是金丹真君极为珍视的子嗣后裔。 “也不错了,这次斩杀了这么多正道筑基,等回到魔宫后,魔主会嘉奖我们的……”另一个黑袍魔修,插了一句话。 “只是,放走了那两个修士,不知会不会影响咱们在郑国的大计?” “万一那两人回到宗门,引来金丹真君追杀咱们……” 有魔修担忧道。 “这点不用担心。此行之前,魔主已经料到了咱们会遭遇正道修士。”侏儒魔修笑了一声,从储物袋内取出了几件黑色斗篷,一一分了出去。 随着这群魔修披上斗篷。 寄存在七彩幻蛾上的卫图神识,再难感知到这群魔修的踪迹了,就连这几人的对话,亦听不清楚了。 不过好在,七彩幻蛾的肉眼,还能看到这群魔修的身影。 见此,卫图撤回大部分神识,只留下了一丝神识,控制七彩幻蛾,跟踪这群魔修。 …… 魔宫?魔主? 躲在暗处的卫图,咂摸了一会这两个词,面露思索之色。 他在蝉鸣崖十年,可从没听说过魔道地界中还有一个叫“魔宫”的势力,以及名为“魔主”的大人物。 “先不管这些。” “追杀孙宇更为重要。” 卫图摇头,按耐住了追查这群魔修底细的想法。 一个合格的修士,应该知道什么险该冒,什么险不该冒。 这群魔修如此凶戾,明显不是善与之辈,他手段虽多,但也不见得比孙宇等人厉害…… 小挪移符,一瞬间可以挪移出二十里之外。 凭此, 卫图难以找到孙宇遁逃的踪迹。 不过,卫图知道这群魔修不知道的情报,他十五年前,就从孙宇口中得知了其是青竹山修士。 “因果报应。” 卫图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动身前往孙宇返回青竹山的必经之地。 …… 有裂空雕相助。 卫图赶路的速度,媲美筑基巅峰,很快便赶到了距离青竹山三百里外的“青松城”。 青松城,是通往青竹山的最后一道关卡。 卫图笃定,孙宇或许会在其他地方绕路,但绝不会在青松城这里绕路。 不入青松城,孙宇难以返回青竹山。 等了数日功夫。 隐匿在地底的卫图,借助裂空雕的视野,看到了一个矫健中年男子朝他所在的方向,低空飞掠。 这矫健中年男子飞遁一会,便向后张望一眼,似乎担心身后存有追兵。 待看到青松城巍峨的城墙后,矫健中年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警惕之色,渐渐退散。 “孙宇的气息?”卫图神识感应,判断出了,这矫健中年男子正是从魔修手下逃走的孙宇。 看到这一幕。 卫图暗笑孙宇,平时仗着金丹子嗣这个身份,在郑国作威作福惯了,对易容伪装之术修炼不到家,此刻竟连模拟他人气息都做不到。 不然的话,他这回劫杀,少不了要费一些苦功。 “等到了青松城,就立刻联系祖父。这次,应该不会受到正道盟的重罚……”孙宇看到青松城后,心神松懈,再无之前赶路时的戒备。 毕竟,他无论怎么想,也不会想到有人敢在青松城外,劫杀于他。 然而—— 就在这时。 忽然,一道翠绿针芒从地面钻出,直刺孙宇脑后。 孙宇应激,心中警铃大响,立刻祭出一件二阶中品的防御法器,守护身后。 但这只是一道攻击。 紧接着,几声梵音轻响,巨大的音波自空而降。 “我不想死。”孙宇抬头看向头顶的三只血色佛陀,眸底露出了恐惧之色。 下一刻。 魔佛铃攻击落下。 地面多了一个数丈深的大坑,孙宇深深嵌在里面,血肉模糊,烂成了一摊肉泥。 “去!”卫图收起孙宇的纳物袋,取出“吕元礼”的精血,朝里面灌入魔气后,打到了孙宇的尸体之内。 从斩杀孙宇,到做伪证的过程,卫图只花了不到两息功夫。 因此,当青松城的修士听到斗法动静,赶过来的时候,卫图已经人去楼空,不见踪影了。 “魔修气息?” “是有魔修潜伏进了咱们郑国,伏杀正道修士?” “这气息,有点像是魔煞宗修士?是魔煞宗修士劫杀了这位道友?” 众修议论纷纷。 而这时,青竹山的一间洞府内,一个正在闭关的锦袍老者忽然睁开眼眸,身如利箭般飞射了出去,赶往青松城。 “谁杀了我孙儿?”半刻钟后,锦袍老者赶至,一脸怒容的看向周遭修士。 (本章完) 205、意念通达,修为突破(求订阅) “孙迟信?” “死的修士,竟是孙真君的嫡孙?” 众修大惊失色,如鹌鹑一般畏缩着脑袋,不敢抬头去看这锦袍老者。 身为青松城修士,他们可是深知这位孙真君的暴烈脾气,不敢触其霉头。 孙迟信扫了在场修士一眼,继而冷哼一声,伸出右掌,探向孙宇的尸体。 少倾,孙迟信从孙宇尸体内提炼出了一滴精血。 这滴精血,正是卫图在逃走之前,打入孙宇尸身内的“吕元礼”精血。 接着,孙迟信从储物袋内取出了一个白玉阵盘,将这滴精血打入了阵盘之内。 几息后,阵盘蒙上了一层血色。随着时间流逝,这血色愈发红艳,并从阵盘上飞跃而出,化作一道箭芒,指向了西北方向。 若是卫图在此,定会一眼认出,此时孙迟信使出的法门,正是他心念的血引秘术。 “魔煞宗,吕修贤。”孙迟信脸色阴翳,目光盯向远方。 作为有数的金丹修士,他在正魔战场上,见过魔煞宗的吕修贤,并记住了吕修贤的气息。 因此,在以“血引秘术”查找杀孙凶手时,他直接将凶手锁定为了“吕修贤”。 当然。 孙迟信不认为吕修贤会以大欺小,亲自对他孙儿出手。 出手的,只可能是吕修贤的后辈子孙。 只是,冤有头债有主。 孙迟信将这笔账,记在了吕修贤的头上。 …… 此刻,百里之外的卫图却是不知,孙迟信当真中了他的“祸水东引”之计,将这笔账算在了吕修贤头上。 毕竟栽赃吕修贤,只是他的临时起意。 此外,他的栽赃手法,也不怎么高明,经不起推敲。 ——他杀死孙宇,是摧枯拉朽的战斗,孙宇根本没有机会,从他身上夺走精血,从而指认凶手。 只是,逻辑是逻辑,感情是感情。 傲慢的孙迟信并不认为,他精心培养的嫡孙,会失手于一个普通的散修之手。 其宁愿相信,孙宇是与吕修贤的后人大战后,不幸输了一招,这才身陨。 …… 十数日后。 卫图抵达邯山陶家。 “卫道友,你终于来了,偷渡渠道的事……”陶世生走到族地入口,亲迎卫图。 “卫前辈。”陶节兄妹跟在陶世生身后,对卫图施了一礼。 陶节见到卫图,脸色平淡,反应平平。 但陶雅却不一样,其在卫图面前,一直低着脑袋,时不时偷偷看上卫图一眼。 面靥亦有些微红。 卫图看到此幕,挑了挑眉,心中有些糊涂。 上次,他虽然搭救了陶节兄妹,但从始至终,都没给陶节兄妹好脸色看。 而且,还对陶节兄妹,施以了惩戒。 甚至,陶雅因为实力不济,难以承受他的威压,衣衫还因此湿透,在他面前出了大丑。 对此,卫图无暇细想,他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他听到陶世生的搭话,摆了摆手道:“偷渡康国之事,还请容后再议,卫某此行途中,稍有感悟,瓶颈松动……” “还请陶道友出面,为我在陶家暂时租赁一间洞府,用以突破。” 卫图拱手一礼,说道。 “什么?卫道友将要突破修为了?”陶世生闻言一惊,脸上随即露出了羡慕之色。 据他所知,卫图此前的修为已经到了筑基中期“大成”,此时再行突破,岂不是将要到达筑基中期的“圆满”之境。 “不,有可能到达筑基后期。”陶世生摇了摇头,忖道。 从卫图斩杀商鸣一事中,可以看出,卫图的修为绝不仅表面那么简单,定然隐藏了修为。 毕竟商鸣再怎么说,也是一筑基中期的修士。 少倾,陶世生缓过了神,他微微颔首,笑道:“卫道友和我陶家也算盟友,何必租赁洞府,我陶家,愿免费借给卫道友洞府,用以突破修为。” 三阶灵脉的灵气,几乎取之不竭,仅是筑基修士的临时借用,陶家还不至于小气。 “多谢陶道友了。”卫图表示感谢。 “不过卫道友下山一趟,就有如此领悟,实在令陶某羡煞不已啊……” 陶世生一边带路,一边与卫图攀谈道。 修仙界内,不乏卫图这样在路上瓶颈松动,突破境界的存在,不过这些修士,大多都是根基稳固、厚积薄发之人。 陶世生此前对卫图存有偏见,认为卫图是靠丹药破境,这才在短短时间,修为到达筑基中期“大成”。 ——一百六十多岁的筑基中期“大成”,多见于宗门修士、家族修士,鲜见于散修之列。 “偶有所感,意念通达罢了。”卫图笑了笑。 这句话,他没有说假。 斩杀孙宇后,他意念通达,全身酣畅,积压心底十余年的郁气,于此一朝倾泻而空。 同时,再加上转修《神木元功》这三阶功法后,他的瓶颈小了不少。 相加之下,他才会在赶来邯山陶家的路上,存有突破修为的征兆。 “这是陶某的洞府,就暂时借予卫道友突破修为了。”陶世生走到邯山后山的一间精美洞府门口,从袖中取出了一枚阵符,递到了卫图的手上。 卫图道了声谢,转身走进洞府,然后在陶世生一家人的注视下,打开了洞府阵法。 “若非突破的只是小境界,我可不敢在邯山陶家跟前,去突破修为……”等洞府石门关闭后,卫图摸了摸下巴,思忖道。 这次,他闭关突破的境界,不是陶世生所想的筑基中期小境界,而是筑基后期中的小境界。 早在二十多年前,卫图的修为,就已到达了筑基后期。 走进修炼室,卫图先调息打坐,将法力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几日前,斩杀孙宇的时候,他催使魔佛铃,可是用了体内近乎三分之一的法力。 调息完后,卫图调动丹田内的“神木印”,透过经脉,开始吸收周遭蜂拥而至的灵气。 时间缓缓流逝。 两个月后。 洞府外面的灵气漩涡一散,在修炼室内的卫图,缓缓睁开了双眼,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筑基后期“大成”,仅差一个小境界,就可到达筑基巅峰了。届时,便可尝试突破金丹了。” 卫图看了一眼丹田内,扩充了近两成的法力湖泊。 此刻,他的修炼速度,大大出乎了五年前的所料。 最多,再用三十年,他或许就可一窥金丹之境了。 “不过,在到达筑基巅峰之前,尽可能要提一下《百脉锻血诀》的进度。” 卫图心道。 时间上,等他修为到达筑基巅峰,筹备结丹时,《神木元功》大概也能到达第三层了。 现在差的只有《百脉锻血诀》了。 卫图可没忘记,《百脉锻血诀》和《神木元功》一样,都能增加他一成的结丹几率。 之后,再有“蜕凡丹”相助,他的结丹几率,便可到达七成以上了。 …… 五日后。 卫图稳固境界,破关而出。 “恭喜卫道友,修为再次精进。”陶世生闻讯而至,对卫图道喜,并送上了一份贺礼。 卫图收下贺礼,表示感谢。 二人寒暄了一小会后。 卫图提起正事,询问陶世生关于偷渡康国的具体之事。 “去年我陶家去信通知卫道友,是告诉卫道友……偷渡康国的渠道已经打通……” “陶某本意先邀请卫道友家眷与我陶家修士一同离开,不过卫道友未至……” 陶世生摇了摇头道。 “不过好在,现在这条渠道仍然畅通,贿赂的各个节点要职仍然在位。”他补充道。 (本章完) 206、父女分别,狠辣心性(求订阅) 听到这话。 卫图松了一口气。 他最怕因为自己误了时间,致使偷渡康国的渠道出了问题。 他咂摸了一下陶世生适才说的话,明白陶家有修士,已经偷渡成功了。 不然陶世生不会说,这条偷渡渠道仍然畅通。 “五年前,卫道友投资这条偷渡渠道七千灵石,但卫道友也应知,七千灵石……只是初步投资……” 陶世生斟酌言辞。 似是怕卫图心生误会,说完这句话后,陶世生又立刻补了一句。 “待卫道友家眷偷渡到康国,送回信件后,卫道友再补足剩下的灵石即可。” 这两句话合在一起,是敞亮话。 卫图微微颔首,视作同意。 他也清楚,搭建一条偷渡到康国的渠道,邯山陶家要在其中花费多少灵石,才能打通各个环节的人脉。 上次,他投资的七千灵石,在这里面,虽不算少,但相比陶家花费的灵石,就相形见绌了。 “还需多少灵石?” 卫图问了一句。 “五千灵石。”陶世生权衡卫图的修为、地位、实力,给出了一个较低的报价。 要是卫图这次没有临阵在邯山陶家突破修为,他这次的报价,就在七八千灵石了。 没有卫图,他们邯山陶家也会暗中打通这条通往康国的偷渡路线。 所以,他的报价,才会显得随意一些。 五千灵石? 听到这个数额,卫图暗暗点头,知道邯山陶家没乱要价。 一万两千灵石,虽说不少,几乎是一个筑基后期修士的全部身家了,但若能从“即将沦陷”的郑国安全离开,这个价格一点都不高。 而且,根据和邯山陶家先前的约定,他现在有五个偷渡名额,平摊下来,每个名额,不过两三千灵石。 “半年后,我陶家会派遣修士秘密偷渡。还望卫道友,这次不要误了时间。” 见卫图已经同意了五千灵石的报价,陶世生点头,说出了下一次偷渡康国的日期。 “届时,陶某的一对儿女也在这次偷渡的人群中。安全问题,卫道友不必担忧。” 陶世生笑了笑。 听到这话,卫图略有所悟,上次他因为闭关,误了偷渡时间,也算好事一桩了。 如今的偷渡渠道更成熟了。 比上一次,更安全。 …… 偷渡康国的人选,早在五年前,卫图就已经定下了。 卫燕,戚凤,韦仙儿。 这三人,是他认定偷渡前往康国的第一波亲眷。 卫燕不必多提。 这是他的亲生女儿。 而戚凤,则是他二十多年前纳的小妾,也属于他的亲眷了。 尽管他当初纳戚凤,是因为戚凤献宝,与戚凤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但仅凭“万灵妖婴”这一件宝物,他就应该给戚凤一个偷渡前往康国的名额。 至于韦仙儿…… 则属于技术入股。 韦仙儿的感知天赋,足能使这次偷渡的成功率,再提高几成。 半年后。 卫图带三女,齐至邯山陶家。 陶世生看到卫图带的都是女眷,而没有男眷时,虽然惊讶,但也没有多问。 毕竟男修身边,女眷多才是正常之事。 不过一旁的陶雅,在听到戚凤喊卫图“夫君”的时候,愣神了许久。 她没想到,看似单身的卫图,私底下竟然还有个小妾。 “奇怪,上次去翠屏谷的时候,怎么没见戚凤?”陶雅咬了咬唇,双手绞着衣裙。 陶雅却是不知,她上次去翠屏谷的时候,正值戚凤闭关,所以这才没见到戚凤的面。 包括卫图也是一样。 从蝉鸣谷出征,直到今日,他也是头一次见戚凤。 “这里有二十张“木雷符”、“水雷符”,若有危险,记住第一时间脱难,保全己身。” 临别之前,卫图私下找到卫燕,并交给了卫燕一个储物袋。 这个储物袋内,除了卫图放的一些二阶上品符箓外,还放了两件二阶上品防御法器和一件二阶中品攻击法器。 这些法器,是卫图从其他修士身上,“杀人越货”得来的“赃物”。 在郑国时,卫图不敢使用这些法器,生怕被人发现,但卫燕在康国使用,就无此患了。 看到卫燕不明就里,卫图沉吟片刻,传音道:“必要时,可以放弃其他人,你一个人先走。” “那戚姨娘和仙儿?” 卫燕是太平修士,经历的战斗不多,听到卫图这般狠辣的话后,惊了一下。 “尽力援救即可,若不可,立刻撤退,绝不要留恋。”卫图摇了摇头,说道。 作为拼杀出来的老一辈。 他清楚知道。 战场上,最忌婆婆妈妈。这也要救,那也不放弃。 “你是筑基境,她们二人是练气境,是累赘。” 卫图话说的明白了一些。 只是,还有一句话,卫图不好讲出,那就是三女中,唯有卫燕于他是最为珍视之人。 “是,爹。”卫燕睫毛轻颤,点头答应了下来。 “记住,到了地方后,立刻给我写信,秘语是……”卫图继续殷殷嘱咐。 等说完后。 卫燕不禁一笑,“女儿现在也是百岁老妪了,又不是什豆蔻少女,哪会这般蠢笨。” 话虽这么说,但听了这些话后,卫燕心底亦多了丝丝暖意。 父在高堂,还能对她的道途予以指点,这是很多修士,想要羡慕,都以羡慕的地方。 给卫燕留有手段后。 卫图也对戚凤、韦仙儿二女,分别赠予了一些保命措施。 数日后。 在卫图的注视下,卫燕三女和陶家修士,在陶家长老“陶方德”的带领下,朝向康国而去。 “这一走,心里还真的多了一些空落。”陶世生站在邯山的山峰上,遥遥注视离行队伍。 他的一对儿女,陶节和陶雅,也在此行之中。 “但不如此做,乱世之下,你我父母,又难以护他们周全。”陶世生感慨道。 一旁的卫图,听到这话后,点了点头。 他抬头望向天空,万丈之上,裂空雕振翅而飞,尾随在卫燕等人的身后。 在卫燕等人离开后。 卫图便给裂空雕下了命令,护送卫燕等人到达郑国和康国的边境,待安全后,再行返回。 (本章完) 207、筹备结丹,炼体修为突破(求订阅) 十数日后。 借助裂空雕的视野,卫图看到了横隔在郑国和康国之间的巍峨边关——赤水关。 这道边关,长约数百里,通体晶黄,宛如一条长龙盘亘在地面之上,在日星的照耀之下,熠熠生辉。 赤水关,除了是郑康两国的边关之外,其也是两国边境险地“黑血沼泽”的唯一生路。 大苍修仙界内,正魔双方以妖狼山脉为分界线。 郑国、靖国等几个国度,都是妖狼山脉的附近国度。 这些正道地盘中,国与国的分界线,也多是以险地、无灵之地为界限,划分的国界。 平日里,各国的边关都畅通无阻,不会严加审查。 但到了正魔战争期间,这些边关,就禁止修士通行了。 郑国修士绕过边关,逃亡后方国度,不是不可,但必须去闯诸如“黑血沼泽”之类的险地,从这些险地中,再开辟出一条生路。 只是,想要从险地中逃生而出,哪怕是金丹真君也够呛。 而正是有了这些分化国度的险地、边关存在,大苍修仙界的正道修士,这才抵挡住了一次又一次的魔修进攻。 “他们进了赤水关了。” “现在,就等燕儿的回信了。” 看完裂空雕的记忆后,卫图松了一口气,开始在陶家,耐心等待偷渡队伍的好消息。 两个月后。 领队的陶家长老“陶方德”成功返回,并将卫燕写的回信,交到了卫图的手上。 卫图接过回信,小心拆读里面的秘语,待看完后,他如释重负,彻底松了一口气。 “去康国后,我将卫道友的家眷和我陶家修士,一同安排在了“扎玛部”。” “扎玛部,在康国的内地,距离赤水关有一段距离。” 陶方德等卫图看完信后,捋了一下胡须,面露笑容道。 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 康国与郑国的风土人情相差极大,除了部分与郑国接壤的地域是农耕文明,其余地域,皆是部落群居的游牧文明。 扎玛部,便是康国的一股部落势力。 听到这话,卫图当即表示感谢,并毫不犹豫的取出了约定的五千灵石,交到了陶方德的手上。 看到卫图如此痛快,陶方德等一众陶家修士,亦暗暗点头,对卫图的信义认可了一些。 毕竟,此时卫图的家眷已经送出了郑国,若是卫图反悔的话,他们陶家也难以反制卫图。 散仙盟,于仙门而言,是小势力,但于邯山陶家,就是惹不起的大势力了。 “剩下的两个名额,只要我陶家偷渡康国的渠道存在一天,卫道友都可前来安排。” 陶世生举天发誓,保证道。 偷渡渠道,事关重大。稍有差池,便是全族倾覆。 因此,邯山陶家并未因此事和卫图签订灵契,留下把柄。 故此,他此刻对卫图发誓保证,就很有必要了。 “另外两个名额?”卫图心中一动,目光眺望远方。 傅志舟与他分道扬镳。 剩下的韦飞、寇红缨,也因各有家族、宗门,难以分身,偷渡前往康国。 这剩下的两个名额,他也不知道何时才会使用。 …… 得到卫燕回信后。 卫图也没有继续逗留在邯山陶家的理由了。 “家眷送走之后,我在郑国也无后顾之忧了。是时候全力冲击修为,突破金丹了。” 回到云烟居,卫图开始清点身上财物,准备筹备结丹。 如今,他修为已至筑基后期“大成”,到达筑基巅峰,不过时间问题。 若用以丹药,这个时间,还可缩短一半。 因此,到了这个时间节点,也是时候该筹备结丹了。 小半日的时间。 卫图清理好了身上的全部财物。 灵石还剩一万七千枚。 二阶符箓,有两百多张,其中下品三十余张,中品五十余张,剩下的则是上品符箓。 “法器方面,舒丹师已经死了近二十年,除了招牌法器外,其身上的一些低阶法器,也可酌情变卖……” 卫图盘算道。 在将修为推到筑基巅峰的这些时间内,他打算,除了购买一些提升修为的丹药外,尽全力收集“炼体秘宝”,借此凝出《百脉锻血诀》的第三颗“血丹”。 …… 这次筹备结丹,卫图首选两个交易渠道,一是寇红缨所在的镜水阁,另一个则是商誉不错的九云商会。 至于散仙盟的官方渠道,卫图并不打算去找,毕竟他眼下的修为进度,还不能暴露。 如今,红河山坊市是郑国数一数二的大型坊市,九云商会自然也在其内开设了分号。 卫图是雷厉风行的性子,做出决定后,他也不迟疑,立刻动身前往红河山的九云商会分号。 这次,接待卫图的修士,是九云商会一位姓“纪”的掌柜。 “卫道友想搜集炼体的天材地宝?这可不是易事啊。” “正魔大战这么多年,郑国境内的灵物,不仅价格暴涨,数量上,也日益稀缺。” “倘若卫道友早几十年来,情况就大大不一样了。” 纪掌柜听到卫图的来意后,他呷了一杯灵茶,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面露难色道。 他怕卫图不信,又解释道:“卫道友可知囤积居奇?若按正常情况,十份货物,能卖十个买家。但正魔大战后,不仅灵物的消耗与日俱多,而且还有不少修士大肆囤货……” “也就是说,现在的十份货物,最多只能卖三家。甚至,只能卖一家。” “其他的货物,都被宗门、家族、商会等大势力囤积了。” 听到这句话,卫图暗暗点头,没有质疑纪掌柜的说辞。 正如他,若不是因为正魔大战,导致时局混乱,他也不见得会这么早筹备结丹。 可能会往后推个几十年。 乱世已到,大多数修士又不是守财奴,都会尽己身最大的努力,提升实力。 因此,久而久之,郑国的供需关系,自然不平衡了。 不过,卫图也明白,纪掌柜这番话,更多的目的,是想将他所需的炼体秘宝卖出高价。 “听纪掌柜的意思,是九云商会有炼体秘宝了?还请纪掌柜开价,只要价钱合适,卫某还是颇有家资的。”卫图拱手一礼,面露诚恳之色道。 孰料,纪掌柜却摇了摇头,并没有出口开价。 他道:“若卫道友采购其他灵物,还可用灵石付账。但炼体秘宝的话,就难了。” “想来卫道友也知,战场上,若有炼体傍身,会占多么大的便利。” “那纪掌柜言下之意是?”卫图闻言一怔,不知纪掌柜卖什么关子。 “炼体秘宝,需用上品符箓折价。”纪掌柜呷了一口茶水,笑眯眯的看向卫图。 九云商会,早就对卫图这个二阶上品符师眼馋了。 若非卫图被征召去了蝉鸣崖,他们十多年前就对卫图这个曾经的供奉,大加笼络了。 话音落下。 卫图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九云商会会借此提出苛刻条件,不曾想,只是不要灵石,想要以物易物,用炼体秘宝交易他的上品符箓。 二阶上品符箓,于其他人是难事一桩,于他,就简单多了。 “上品符箓不易绘制,卫某手上,也没有多少。”卫图保持低调,打算慢慢出货。 和灵石不同,二阶上品符箓是战略资源,若他出货太多,不仅会遭人怀疑,也容易被人惦记。 这些年,卫图也听说过一些同行被大势力囚禁,充作绘制符箓的“符奴”。 若非他人脉不错。 说不定,也有可能遭遇这等惨境。 数个时辰后。 卫图交易出四十张二阶符箓,并补了一千灵石后,从九云商会手中,拿到了两份炼体秘宝。 拿到炼体秘宝的同时。 卫图亦暗暗心惊于九云商会此时的实力了。 早在几十年前,“地龙肉”还是九云商会的地下拍品之一。 而如今,九云商会的分号,随随便便就可拿出两份炼体秘宝了。 一个准金丹势力。 很难有如此的财力。 离开九云商会,卫图想了想,私下打听了一下。 几日后,卫图得到情报,知道了九云商会壮大的原因。 上上届地下拍卖会。 九云商会拍卖了镜水阁缺月真君在战场上缴获的“血屠幡”。 拍卖时,卫图也是亲历者,他亲眼看到了“血屠幡”这件残缺法宝流拍,九云商会吃了“大亏”。 但吃亏是福。 借此,九云商会巴结上了缺月真君这条大腿。 十几年前,九云商会的当家人“柴萍”,在缺月真君的介绍下,嫁给了她弟弟宋真君的儿子“宋河”,成了续弦,与缺月真君成了一家人。 宋真君,是太玄宗的金丹真君。 因此,借太玄宗、镜水阁这两大仙门真君的粗腿,九云商会迎来了壮大的契机。 短短时间,就成了郑国排名前十的大商会。 “根基不稳,必遭大殃。”卫图对柴萍的未来,不怎么看好。 甚至,卫图不认为现在的九云商会,仍由柴萍等原先的高层掌舵了。 实力不济是硬伤。 卫图估摸着,现在的九云商会,可能沦为缺月真君和宋真君这两大真君的白手套了。 “不过,于我是好事。”卫图眼眸微闪,忖道。 原先的九云商会,可无实力给他提供两份炼体秘宝。 …… 三年过后。 红河山坊市,云烟居。 卫图炼体修为,在两份炼体秘宝的加持下,迎来突破。 密室内,卫图肌肤通红,血液如浆,在经脉中汩汩流动。 这种状态,一连持续半月之后,终于发生了变化。 卫图的丹田处,突然传出了一股吸力,将身上的“血光”一一吸敛过去。 这些血光,汇聚在一起,逐渐凝聚出了一颗龙眼大小的血色丹丸。 这颗龙眼大小的血丹和另外两颗鸡蛋大小的血丹遥相呼应,三颗血丹聚在一起,围绕着卫图的丹田,不断盘旋。 每盘旋一次,龙眼大小的血丹就多一分光彩,体型也比先前大了一分。 「百脉锻血诀(84/100):五日一练,一百五十年即成。」 看到金紫命格上的字迹,卫图缓缓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再有数十年的苦功,这炼体修为,亦可臻至巅峰了。” 有这两份炼体秘宝加持,他踏出了关键一步,由二阶中期的炼体修为突破到二阶后期。 而后面,就可借《九重金锁诀》的水磨功夫,慢慢增进修为,不必再购买多余的炼体秘宝了。 只是,卫图不太想多等这几十年的时间。 他的财力,足以支撑他再去购买其他的炼体秘宝。 接着,卫图起身,伸手摄来一封带有“镜水阁”标识的符信。 三年前,他去九云商会采购炼体秘宝的途中,也给寇红缨递了一封信,让寇红缨帮他在镜水阁联络同门修士,售卖提升修为的丹药和炼体秘宝。 没过多久。 寇红缨就回了信。 寇红缨告诉卫图:炼体秘宝,在镜水阁内属于管控灵物,没有仙门修士敢兑换后,拿到外界售卖。 当然,提升筑基修为的丹药,如今也算“管控灵物。 只不过镜水阁是老牌仙门,丹药信誉良好,外界需求量大,有不少仙门修士敢冒着危险出去售卖。 毕竟法不责众。 …… 数日后。 卫图抵达白石湖坊市,从寇红缨的同门师姐手上,购买到了两粒“白露丹”、两粒“凤血丹”。 这两种丹药,都是专门提升筑基后期修为的丹药。 “卫叔放心,这四粒丹药,小侄都盯准了她在丹房兑换,过程没经手,不会有误。” 寇红缨偷偷传音。 寇红缨心知,卫图对“申云秋”借蜕凡丹暗害她师父一事,心有余悸。 听到这话,卫图暗松一口气,点了点头,收下了丹药。 “红缨,我还有一事拜托你。是关于炼体秘药的事……” 等寇红缨的同门师姐离开后,卫图斟酌言辞,开口道。 他在九云商会已经购买了两份炼体秘药,若再去购买,不免太过扎眼一些了。 所以,卫图打算让寇红缨代他去一趟九云商会,或者其他的商会,帮他购买炼体秘宝。 作为修仙界的老江湖。 卫图深知,一些商会看似是敌对关系,但实则是一家。 一旦他大批量购买炼体秘宝,说不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毕竟炼体秘宝如今算是各大商会的“管控品”了。 “这是举手之劳。”寇红缨微微一笑,答应了下来。 “避免符箓交易。” 卫图叮嘱了一句,给寇红缨递去了一个灵石袋。 “八千灵石?这么多?”寇红缨看到灵石袋内的灵石,不由震惊了一下。 在她心里,卫图可一直是一个老好人的形象。 一个二阶符师,拥有八千灵石虽是合情合理……但若加上卫图刚才交易丹药的花费,就有些不合情理了…… 而且,很明显,卫图的身家不止这八千灵石。 不过,寇红缨并未因卫图的“巨额灵石”来历不明,便对卫图多问,正如她没问为何卫图要兑换筑基后期的丹药一样……她默默点头,乔装化作“玉罗刹”离开了白石湖坊市。 卫图留在寇红缨在白石湖坊市的洞府,等待寇红缨的消息。 几日后。 寇红缨赶了回来。 “幸不辱命,帮卫叔购得了一份“玉髓金”。”寇红缨面露笑容,将一个七尺长的玉盒和一个灵石袋,递给了卫图。 玉髓金,是比“地龙肉”更高一个档次的炼体秘宝。 “还剩四千两百灵石?” 卫图清点了一下灵石袋剩下的灵石,对寇红缨这仙门金丹弟子的地位,有了清晰认知。 要知道,他找九云商会购买炼体秘宝时,九云商会可是只同意用二阶上品符箓去兑换。 “这玉髓金是云莱商会的宝物。”寇红缨顿了顿声,解释道:“云莱商会是我的一个同门师妹家中的产业……她卖了我一个面子。” “原来如此。” 卫图闻言恍然。 仙门修士除了根基、功法比散修要强外,其人脉,也是大多数散修拍马难及的。 “对了,卫叔,我门内还有一位师妹想要见你。几日前,我走的匆忙,忘了这事。” 忽的,寇红缨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看向卫图,说道。 …… PS:还差一百多票,就能满一千月票了,有的话,投一下拜托了。 (本章完) 208、云雀望天,金丹豪情(4k第一更) “师妹?” 卫图闻言一怔。 得益于寇红缨,他认识的镜水阁修士并不少。不过这些修士都有他的联络方式,无需通过寇红缨这里去联系他。 “是哪位道友?”卫图随口询问。 “楚琴楚师妹,她七年前,刚刚突破筑基境。” 寇红缨回道。 楚琴? 听到这个名字,卫图顿时就有了记忆。 楚琴是楚嬛的女儿。 在他驻守“蝉鸣崖”的期间,楚嬛在他第一次出任务的途中,陨落而死。 他作为与楚嬛相熟的修士,给身在镜水阁的楚嬛女儿楚琴写了报丧书。并自掏腰包,将楚嬛的遗物,回递给了楚琴。 “既是故友之后,也应该去见见。”卫图思索道。 楚嬛当年,在蝉鸣崖多巴结他,就是为了让他的人脉多照拂一下楚琴。 如今楚嬛已逝,但在他这里积累的情分还在。 …… 当天晚上。 寇红缨引楚琴,来到了白石湖坊市的洞府,与卫图见面。 “楚道友。”在前院石桌旁打坐的卫图,在看到一个与楚嬛有七分像的绿裙少女,朝他走了过来时,稽首一礼道。 不过相比楚嬛的长相平凡,楚琴的容貌,就有些清丽脱俗了,娇靥如画,娥眉间有淡淡的清冷之色。 “卫前辈和家母有旧,称呼我为小琴就可。”楚琴对卫图敛衽一礼,自矮了一辈。 修仙界内,除了师门亲属之外,都以修为论辈。 楚琴这番话,算是认了卫图为自己的长辈。拉近了双方的距离。 “小琴?”卫图面色古怪,不太适应叫一个同境女修的小名。 虽说他现在已经快一百七十岁了,论年龄,在凡俗都是高祖一辈了,但在修仙界中,他还年轻的很,属于年轻一辈。 “二十年前,家母战死在前线战场,多亏卫前辈施以援手,才让晚辈能再一睹家母遗物。” 与卫图见礼后,楚琴脸上露出哀伤之色,对卫图道了声谢。 “此是小事。” 卫图摆了摆手,示意楚琴不必在意。 “当年,卫前辈在报丧信中劝说晚辈,勿要因为仇怨蒙心。” “晚辈时时记着这个诫训。” “如今,晚辈已成筑基之境。也有实力,去找杀死我娘的魔修报仇了。不知卫前辈可知……杀死我娘的魔修姓甚名谁?” 楚琴谈起正事。 杀母之仇,不可不报。 她当年接到报丧信的时候,便有冲上战场前线,为母报仇的想法,只是碍于实力,这才将仇恨隐忍了下来。 “杀死楚道友的凶手?”卫图沉吟片刻,取出一个空白玉简,拓印了两个魔修的名字,递给了面前的楚琴。 筑基修士,是各大势力的中坚力量,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魔修杀死楚嬛,亦能借楚嬛的尸体,前去领赏。 在楚嬛死后,卫图也去过魔道地界几次,顺手打听到了杀死楚嬛的魔修姓名。 只是,因为楚嬛和他交情不深,所以他并未冒着危险,前去帮楚嬛报仇。 “卫前辈大恩,晚辈日后定有报答。”楚琴攥紧玉简,杏眸有些微红,凝声道。 卫图听到这话,微微一笑,不以为意。 虽说现在楚琴和他修为处于同一大境界,都是筑基真人,但楚琴仅是筑基初期,而他快要到达筑基巅峰,准备凝丹了。 这之间差的修为,按照正常的进度,楚琴得花费一两百年,才有机会到达他现今的境界。 但他修为,又不是永远的停驻不前。 楚琴今后难以对他产生帮助。 这都是可预料到的事。 只是。 接下来楚琴的话,就大大出乎卫图的意料了。 讲完正事的楚琴并未道别,她眸底露出一丝坚定之色,贝齿紧咬,对卫图深揖一礼,说道: “如果卫前辈不嫌弃的话,晚辈愿拜卫前辈为义父,受犬马之劳……” 仅是收敛遗物的帮助,还不足以楚琴下如此决定。 筑基的这数年来,楚琴无意间得知,寇红缨私底下在帮朋友“兑换”宗门提升修为的丹药。 结合今日的见闻。 楚琴自然明白,寇红缨的“朋友”就是卫图了。 二阶上品符师,疑似“筑基后期”修为,又是金丹弟子…… 两项实力和这一项背景,再加上曾经的旧情,这才促使楚琴在今日想拜卫图为义父,傍上卫图这条大粗腿。 毕竟,若无外界助力,筑基境,几乎就是她的潜力终点了。 当然,面见卫图,道出感激之意,楚琴也是真心的。 在此之前,楚琴并不知道卫图的修为,疑似筑基后期。 拜我为义父? 卫图抬头,若有深意的看了楚琴一眼。 此时的楚琴,深揖下去后,距他仅有一步远,娇俏容颜在他面前绽放的清清楚楚。 其鼻息,也被他清晰感触到了。 “卫某已经有女儿了。” 卫图摇了摇头,婉拒道。 接着,他一甩袖袍,运使法力将下拜的楚琴缓缓扶起。 楚琴听到这话,脸部微微泛红,有些尴尬。 她拜卫图为义父,是想多一个依仗,从没想过卫图会拒绝她。 毕竟她好歹也是仙门筑基。 饶是她“无用”,但有一个仙门筑基的义女,说出去后,亦是一件比较长脸的事。 “是晚辈无礼了。”楚琴红着脸,致歉道。 卫图于她有恩,这次虽然拒绝了她的“亲上加亲”,但她也不至于因此,对卫图怀恨在心了。 一旁的卫图,看到楚琴被他拒绝后,脸色仍然正常,暗暗点了点头。 从这一点来看,楚琴的品性,也算是不错。 至于刚才的唐突, 也属正常之事。 有实力的老前辈,任谁都想去抱大腿。 他也不例外。 “卫某不收楚姑娘为义女,不是因为楚姑娘不好,而是卫某从未收过义女。”卫图想了想,补了一句,解释道。 修仙界收义子、义女的风气并不盛行,若碰到合适的后辈,也多是收徒。 所以,他以这句话推脱,合情合理。 楚琴闻言,脸上的尴尬之色渐渐消去,她感激的看了卫图一眼,提出了告辞。 待楚琴离开后。 寇红缨看了一眼楚琴瘦削的背影,莫名的想到了自己。 当年,她和楚琴一样,在筹备筑基的途中,父亲寇良外出而死,而自己孤苦无依。 只是不同的是。 她有依靠的长辈,挺过了那段最难的时光。 “傅叔,或许有苦衷。”寇红缨默默想着,她想让义社四兄弟的关系,善始善终。 上次义社重聚,她讲傅志舟抛妻弃子,虽是骂了傅志舟,但言语中,安慰卫图的意思更多些。 …… 等楚琴离开后,卫图也没有再逗留白石湖坊市,他起身对寇红缨道别,重返红河山。 只是,就在卫图打算在云烟居苦修,炼化丹药的时候,高辰却找上了门。 “不知卫师弟,在这云烟居别府,住的可还算顺利?”高辰走进客厅,笑呵呵说道。 话音落下。 卫图顿时明了:高辰是为了收回云烟居洞府而来。 九年前,他初来红河山坊市,高辰为了拉拢他,便将这云烟居别府暂时借给了他。 今时不同往日。 车真君表态,不允许老弟子拉拢新弟子,在门下组成派系后,高辰对他的拉拢,也成无用功了。 因此,高辰让他借住在云烟居这一件事,便完全成了亏本买卖。 到今天才来收房, 高辰也算是厚道人了。 “云烟居,师弟住的还算不错。若高师兄宽允的话,能否让卫某多住几年。” “租金,就按市价。” 卫图表态道。 他在云烟居定居已久,再换地方的话,比较麻烦。 所以,免费租住改为市价租赁,他能够接受。 “卫师弟是个信人。只是,这云烟居,前些日子……高某已经作为人情,送给了旁人。” 高辰坐在太师椅上,神色悠然,缓缓说道。 在高辰看来,卫图也是可恨得很,师父车真君要其不结派,卫图就当真不与他来往了。 这次,他收回云烟居,除了是及时止损外,也是想借此,落一下卫图的面子,让其他的师弟,长点教训。 卫图不知高辰的想法。 云烟居本就是高辰的别府,现在高辰不通知他,转送给别人,去做人情,是一件合理至极的事。 于此事,他没必要过多纠缠。 只是一间洞府罢了。 “既如此,师弟这就搬走,不麻烦高师兄了。”卫图拱手一礼,说道。 “什么?”听到卫图回答的这么干脆,高辰吃了一惊,这与他预料到的结局大不相同。 高辰本还以为卫图是个糊涂人,这才没再和他联络,孰料卫图一点都不糊涂,能分清事理,并未因他“挑衅”而与他“结怨”。 他这一拳,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毫无力气。 “那就好。”高辰也没了脾气,干巴巴的回答道。 在入住云烟居的时候,卫图因是租住洞府,为了避嫌,所以他只借用了云烟居的修炼室,没有去云烟居的其他房间。 因此,卫图搬离云烟居的时候,动作很迅速,略微收拾了一番后,便离开了云烟居。 看到卫图走的干净利落,站在云烟居内的高辰,眉宇深深皱起,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行事不拖沓,尽管只是很浅显的一个习惯,但高辰作为散修菁英,管中窥豹,从中看到了卫图的深层性格。 ——先谋而后动。 如此之人,行事才不会拖沓。 “修仙界不是世俗,机心再重,没有资质,也难翻天。” 想及此,高辰摇了摇头,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展开了。 在他看来。 心性,只能决定修士的下限。决定不了修士的上限。 卫图再有机心,在他面前,也只是一个“筑基中期”的小辈,比不了他这个假丹真君。 “修仙界,还是实力为尊。”高辰眼不见心不烦,一甩大袖,关上了云烟居的大门。 …… 红河山坊市,汇聚了泰半郑国散修。 在此地,想寻找一个如同云烟居一样的准三阶洞府,不是什么易事。 但卫图是车真君弟子。 卫图前往散仙盟官方报备之后。很快,他便在散仙盟的安排下,租赁到了一间和云烟居灵气相差仿佛的准三阶洞府。 “云雀居。”卫图对新洞府另起了一个新名。 这个新名也是旧名。 当年,卫图脱离丹丘山的“棚屋区”后,搬进的洞府,便是名为“云雀街小院”。 “云雀也有翱翔九天之志。” 卫图抬头望向天空,在天空的高阔之下,他心底涌出了冲击金丹境界的豪情壮志。 接下来,给亲友写了自己搬往“云雀院”的信件后,卫图便在洞府门口挂上“闭关”字样的木牌,一头扎进闭关室,开始了闭关。 如今。 丹药、炼体秘宝皆备。 他差的,只有用时间,去冲击练气、炼体修为了。 …… 在修炼室内,调养了几天法力后,卫图取出一粒“白露丹”,吞服入肚,开始炼化。 数月之后。 卫图的法力气息,提升了一大截。 为了保证法力的纯净。 卫图没有着急继续吞服丹药,而是使用“元重法禁”,一寸寸的将体内的“丹毒”炼化而出。 时间缓缓流逝。 七年之后。 四粒提升筑基后期法力的丹药被卫图消耗一空,而卫图的修为,也借此到达了筑基巅峰之境。 “法力再难寸进了。” “再凝练法力,丹田内的法力湖泊就有“晶化”的迹象了。” 卫图内视丹田,看到丹田内部浓稠的法力真液后,忖道。 “现在,再去修炼《百脉锻血诀》。” “一鼓作气,让炼体修为,也到达二阶后期巅峰。” 卫图取出七尺玉盒内,宛如琥珀的“玉髓金”,将其涂在了自己的肌肤之上。 炼体修为和练气境界,虽然不相干,但二者之间,实则也相互影响。 如今,卫图境界到达了筑基巅峰,修炼炼体功法时,比原先修炼时,会更容易、顺畅一些。 练气功法,大多也兼备炼体之效,只是不如炼体功法那般突出罢了。 筑基修士的肉身,远远强横于练气修士的肉身。 “玉髓金”涂到身上后,等了一刻钟后,卫图便感受到了针扎一般的痛楚,从他的四肢百骸中传来,几乎让他痛不欲生。 (本章完) 209、突破金丹,各界反应(4k第二更) 不过,虽然痛楚,但“玉髓金”的效果也很明显,几乎是一瞬间,卫图就感知到了自己体魄力量的增强。 两三年后。 涂有“玉髓金”的肌肤,在卫图身上,如雪花一样,哗啦啦的剥落下来,露出了宛如白玉般新的肌肤。 同时,卫图的身体中,传出了龙吟虎啸之声。 “炼体修为,每一境的提升都不是易事。”卫图从痛楚中脱离而出,紧守了一会心神,不由感慨道。 使用“玉髓金”的过程中,他就像是深海的溺者,窒息感遍及全身,想要游离开来,但理智又告诉他,必须一直潜伏。 也幸亏他是符师,精神意志比普通修士要强,不然在这一重重的折磨下,早就精神失常了。 “缓上几个月,再用。”卫图看着面前玉盒内的“玉髓金”,眸底露出了一丝坚毅之色。 肉身的强大,就是这样不断摧折,而又重获新生。 时间缓缓流逝。 在云雀居的卫图,每日只有打坐修炼和借“玉髓金”提升炼体境界这两件事做。 在炼体的途中,卫图也发现了一件喜事。 一等他炼体修为突破,他丹田内的“法力湖泊”便会迎来扩张。 累加之下,这数年的时间内,他的法力总量,多了小半成。 小半成的量,听着不多,但这些法力,实则相当于筑基初期修士两成的法力了。 当然,闭关的间隙,卫图也分出了一部分心神,指挥“剑士傀儡”,用“仙灵露”喂养七彩幻蛾和裂空雕。 一晃眼,又是数年过去。 到了卫图与南紫约定的七年之期,但卫图仍未出关。 “怎么回事?这卫图怎么闭一次关,这么久?”南紫走到云雀居的门口,她摸了一下卫图挂着“闭关字样”的木牌,面露不解之色。 通常来讲。 筑基修士哪怕突破境界,也不会一下子闭关四五年之久,顶多闭关两三年后,便会出关。 闭关时间更长的筑基修士,虽然大有人在,但这些修士闭关并非是另有要事,而是借闭关之名打发时间罢了。 “卫师兄估计是另有要事,无暇见南姑娘。”跟在南紫身后的华显龙,摇了摇手中的碎金折扇,煞有其事道。 “你这话,可有挑拨我和卫道友关系的嫌疑?” 南紫听到这话后,并未受到华显龙的哄骗,她似笑非笑的看了华显龙一眼,说道。 她可是记得,自己十多年前问卫图关于“华显龙”的事时,卫图可没有当着她的面,去诋毁华显龙。 这一比较。 卫图的人品,立刻就凸显出来了。 华显龙闻言,脸色微僵,他手中折扇一收,不满道:“两年前,在师父的讲道之日上,卫师兄可是缺席了……” “因此事,师父对卫师兄大有意见。” “一个不尊师重道的人,又岂会对南姑娘心存尊重之心?” 华显龙冷笑一声道。 在拜师之时,他早就对卫图得到车真君赏识,耿耿于怀了。 若不是因为卫图成了“大师兄”,抢去了教导穆蝶的职责,穆蝶这“小师妹”现今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当然,他能对卫图生出不满之心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卫图的修为不如他,只在符道造诣上,领先他一截。 要是卫图修为和高辰一样,也是假丹真君,华显龙可不敢去搬弄是非。 讲道之日缺席? 南紫美眸微眨,对卫图又多出了一些好奇之心。 十多年前的两次交往,她深知卫图不是不守时之人。 与她的七年之约缺席。 车真君的讲道之日也缺席。 卫图……定然有什么隐秘。 …… 外界发生的诸事,卫图都无从得知,他现在心无旁骛,脑海里只有修炼,等待炼体修为突破到二阶后期巅峰。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 闭关第十年,卫图转修的三阶功法《神木元功》,突破到了第三层。 十五年过去,借助炼体秘宝“玉髓金”,卫图炼体修为突破到了二阶后期“大成”境界。 仅差一步,就可到达巅峰。 到了第二十三年。 卫图的《百脉锻血诀》到达第九层,境界突破至二阶后期巅峰。 法体双巅峰。 不过,卫图并未着急出关,他继续修炼,等待结丹契机。 时间一晃。 又是四年过去。 这年,卫图出关,他飞速前往散仙盟,申请三阶洞府。 ——金丹弟子,每过十年,便有一次前往三阶洞府潜修的机会。时间,为两个月。 这是金丹弟子的福利。 散仙盟修士,在看到卫图的身份令牌后,没有刁难卫图,很快就为卫图安排了一间三阶洞府。 三阶洞府,都在红河山坊市的山峰处,与各位金丹真君的府邸,紧挨在一处。 卫图领了洞府令牌后,丝毫功夫也没耽误,飞遁前往三阶洞府,开始闭关修炼。 几乎是闭关的次日。 红河山坊市的上空,忽然间黑云密布,银蛇乱舞,天色大变了起来。 与此同时,山峰处的灵气,都如潮水一样,朝卫图所在的三阶洞府,蜂拥而去。 这些庞大的灵气,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灵气漩涡,盘旋在了红河山坊市之上。 “有人结丹了?” 异象一出,在洞府外面的红河山修士,都下意识的抬头眺望,脸上露出了羡慕之色。 筑基修士,在各大势力,也算是中坚力量了。 但到了战时,筑基修士顶多是比练气修士高级一点的炮灰。 然而,金丹修士不同。 无论在哪一势力,何处何地。金丹修士,都是妥妥的高层,为掌权者。 筑基修士,是真人。而金丹真君,便可称呼真君了。 一字之别,代表的是地位之差。 君,指的是帝王、诸侯之意。 “这是何人结丹?” 与此同时,在府邸的散仙盟十七位金丹真君,也惊愕的抬头望向卫图所在洞府的方向。 他们完全不知道,也从未有人给他们报备过,今日有筑基巅峰修士突破金丹之境。 下一刻。 数位金丹真君从府邸飞遁而出,来到了卫图的洞府面前。 此中,就有卫图在数十年前拜的师父——车公伟。 “何人进了此洞府闭关?”一个额带美玉的青袍修士,目光看向站在地面的洞府管理者,询问道。 这洞府管理者,是一个灰袍老者,他一脸惶急之色。 “是车真君的弟子卫图。”这灰袍老者在看到结丹异象时,早就调查过了,因此心中有了腹稿,对答如流。 说话间,灰袍老者也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车真君。 “什么?是卫图?”车真君听到这话,大惊失色,一脸的始料不及。 以他养气功夫,本不会这么失色。只是……金丹境界,委实太过重要了。 车真君压根就没想过,这次闭关突破结丹的修士是卫图,他新收的“大弟子”。 “原来他缺席了这几次的讲道授课,是因为冲击金丹境界?”车真君回忆卫图这几十年内的异常举动,心中暗忖。 早在十几年前,他就对卫图的闭关之事,心存疑惑了。 只不过,修士闭关,哪怕他作为师父,也不好擅去打扰。 而他又是金丹之尊,是一个大忙人,岂会因为这点小事,时时挂怀。 时间一久,就将此事抛之脑后了。 毕竟……卫图不来听他讲道,是卫图自己的损失,他这个师父,又有什么可在意的地方。 “是车道友弟子?”青袍修士回头看了车真君一眼,眸带好奇之色。 车真君听到这话,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是苦笑般的摇了摇头。 “齐道友,车某也不知我这弟子……竟有这么大的本领,一吭不响的就偷偷筹备结丹了。” 车真君感觉老脸有些挂不住,自嘲一笑道。 徒弟闭关突破,而他这个师父却全然不知,这足以成为修仙界的笑话了。 青袍修士,即“齐真君”,他在听到车真君这自我讽笑的话后,摇了摇头,宽慰道:“你我几十年前定下的计策,收散修为弟子。这些带艺投师的散修,因不是自幼培养,与你我心存隔阂……是正常之事,车道友不必在意。” 话音落下。 车真君一想也是此理,脸色缓和了一些。 “不过此次卫图匆忙结丹,恐怕会结丹失败。”心境平和之后,车真君担心起了卫图结丹之事的成败。 不论怎么说。 卫图此前也拜在了他的门下。 倘若卫图能凝丹成功,于他而言,可是收获了一个“金丹弟子”,他在散仙盟内的势力和威名,亦会随之而涨。 “齐某记得,这卫图曾去过鹤山黄家的云泽秘境。” “此次他闭关突破,恐怕是在云泽秘境内,获得了金丹机缘。” “不然的话,以其心性,可不会这么贸然的闭关突破。” 齐真君微微一笑道。 仅是卫图,还不值得让他花大心力关注,他关注的是存有三阶阵师传承的鹤山黄家。 在关注鹤山黄家之余,他记住了上一次云泽秘境开启后,黄家唯一幸存的修士——卫图。 “也不知道,他是使用了何种方法,躲避了黄行烈的探查。”车真君啧啧感叹道。 他一想到,同为金丹境界的黄行烈在卫图手底下也吃了大亏,心情不由好了一些。 这意味着不是他蠢,而是卫图太狡猾。 “卫图此次闭关突破,虽未曾向伱我道明,但他是我散仙盟到达郑国后,唯一一个即将突破到金丹境的修士……” “你我,必须为他护道。” 闲话聊完,齐真君目光看向周围的金丹修士,沉声道。 他这一句话的意思很浅白。 尽管卫图在突破金丹时,瞒了他们,有些不地道,但不论怎么说,卫图都是散仙盟修士,在明面上,是拜了车真君为师的弟子。 其外,卫图是郑国修士。 这个身份,于曾是靖国势力的散仙盟来说,极为关键。 种种因素下,他们散仙盟必须为卫图护道。 不然的话,散仙盟众修的心,亦会随之而散。 “哪怕卫图不是散仙盟修士,是其他势力修士,只要与我散仙盟无怨,我散仙盟也有护道之责……” 一位金丹真君,爽朗一笑道。 …… 突破金丹。 不是一年半载的事。 短则七八年,长则十数年,乃至二十余年。 因此,在卫图还在闭关时,他突破金丹的消息,便迅速从红河山坊市,传了出去。 一时间,海内哗然。 “悔矣!”鹤山黄家,族长黄长顺听到这消息后,神色呆滞的坐在了族务大殿的正座上,许久后,才说出了这一句话。 当初,他笃定了卫图一辈子难成金丹,所以为了迎舒丹师为供奉,对卫图百般刁难。 现在,卫图结丹在即,哪怕最后失败,亦是假丹真君。 一个二阶上品符师的假丹真君对鹤山黄家存有恶意,黄长顺无法想象,那将是何等的祸事。 “卫图?他将突破金丹了?莫非是他拿了司师妹的“幻晶袋”,这才瞒过了黄行烈的探查?” 远在靖国的“刘左使”,再一次将“司晴道陨”的怀疑目标,投向了正在结丹的卫图。 只不过,和上次不同,这次刘左使几乎笃定了卫图便是杀害司晴的凶手。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通,为什么卫图在离开云泽秘境后,修为进速如此之快,同时有冲击金丹境界的把握。 “有散仙盟修士护道,我等魔修想要阻止其结丹,付出的代价太大,而且……也会泄露南华派遗宝的消息……” 刘左使脸上泛起愁容。 “再过二十年,魔道五宗便会集合全力,入侵郑国。届时,我天女派真君……就可趁机擒拿卫图,逼问当年的秘境之事了。” 刘左使眼眸微闪,很快就想到了对卫图下手的机会。 二十年后,魔道五宗就可将入侵靖国后的所得,一一消化完全。 到那时,郑国面对的魔道五宗,会比百年前靖国面对的魔道五宗,更为强大。 …… 另一边,栖月山内。 “三哥将破金丹了?” 在赵家族地行走的傅志舟,在听到这则情报后,脸上浮现出了复杂之色。 “嘿嘿,他将要突破金丹了。你呢,你什么时候突破?你的修为,现在还是筑基中期?” “你当初的潇洒呢?甩袖离开义社聚会,那是何等的痛快淋漓啊。” 就在这时,一个充满魔性的声音,却突兀在傅志舟的脑海中出现。 与此同时,傅志舟的脖颈上,浮现出了一道拇指粗细的暗红色诡异纹路。 这诡异纹路,像是活物,顺着傅志舟的脖颈,缓缓朝傅志舟的脸部攀爬。 “闭嘴!”傅志舟冷哼一声,运使功法,镇压脑海内的魔音。 “和我融合,借我的道行,你可以和他一样,轻易突破金丹境界……” 随着镇压,魔音在傅志舟的脑海中,逐渐减弱,但它在离开之际,仍旧对傅志舟不断的循循善诱。 直到魔音微不可查时。 这魔音这才停止了诱惑,它话头一转,骂道:“若非本座陨落,附近上好的肉身只有你一个,本座焉能找你这等凉薄之人。” 收到卫图结丹情报的修士,在栖月山内,不止傅志舟一人。 “四十多年后,想不到,他也即将金丹了。” 一个身穿月白裙衫的少女,默默注视着掌心的玉符,眸底露出了一丝思念之色。 这白裙少女,正是前些年刚刚突破金丹成功的赵青萝。 推书:大神新作《监控大唐》,喜欢的读者老爷们可以去看看。 简介:看电影时,突然发现电脑里的人物竟然可以隔着屏幕跟你说话。 陆小宁就遇到了这种奇事,观看一部游戏资料片时吃惊的发现,他竟然可以跟里边的大唐安西军的将士隔着屏幕对话。 这究竟是量子纠缠?还是时空错乱? 电脑屏幕里面竟然藏着消逝一千多年的大唐?陆小宁发现他竟然能无死角全天候监控大唐!那他得好好想一想,通过这个监控做点什么? (本章完) 210、金丹功成,各论辈分(4k第一更) “卫图,你要是早个几十年突破金丹,那该多好。” 赵青萝幽幽一叹。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气质威严的黄袍中年男修,便瞬身走了过来,站在了一旁。 “老祖。”感知到了来人,赵青萝收敛心情,对这黄袍男修屈身一礼,态度恭敬道。 来者,正是他们栖月赵家的顶梁柱——金丹老祖“赵江武”。 “青萝,合咱们赵家三位金丹之力,通往“祖家”的传送阵已经激活完毕。再有三月,传送通道就可稳固了。” “这三个月内,我希望家族和你,都不要出现太大的变故。” 赵江武扫了一眼赵青萝握在掌心的玉符,皱了皱眉,沉声道。 “是,老祖。” 赵青萝微点螓首,回道。 这数十年间,不仅卫图察觉到了在靖国的魔道五宗“异常”,栖月赵家亦感知到了。 狡兔三窟,和邯山陶家偷渡康国一样,栖月赵家作为郑国家族势力的领头羊,亦有自己的“偷渡渠道”。 通往赵家“祖家”的传送阵,便是赵家立族数千年的另一窟。 看到赵青萝答应,赵江武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 他道:“郑国、靖国、梁国这三个距离妖狼山脉较近的国度,本就是咱们正道前辈深入魔道地盘开辟而出的。” “现今,魔道势大,丢了三国地盘,于我正道而言,也是无所谓之事。只要回到祖家,终有一日,还有重返郑国的时候。” 无人能知,在赵家族地之内,赵江武随意说出的这几句话,竟然道出了三国修仙界的大秘。 现今,看似屡战屡败的正道联盟,实际上,在以前的“正魔大战”中竟是胜者。 这简短的几句话,若从赵家传扬出去,必然会掀起惊天波澜。 因为,从这几句话中,不难听出——“七国正道联盟”已经将郑国、靖国、梁国这边境三国,当作了正魔大战中的“弃子”了。 赵青萝听到这些话后,并未惊讶,显然她已经对这些话习以为常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我希望家族能对卫图送一封信,让他知道这一切,尽早离开郑国。” “这是我的请求,还望老祖能够答应。” 赵青萝思索片刻,抬头看向赵江武,开口道。 “卫图?”赵江武面露诧异,他对赵青萝的坦率直言有些惊讶。 他本以为赵青萝会对自己的感情藏藏掖掖。却不料,其直接道出口了。 “不愧是我赵家儿女。” 赵江武赞了一句。 “若他晋升金丹成功,我会派人送信,通知他。” “散修金丹,也算天赋异禀之辈了……” 赵江武回道。 “多谢老祖。”赵青萝闻言,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并道了一声谢。 看到此幕,赵江武不由疑惑,好奇道:“青萝,你真笃定了他能晋升金丹境?他身上,可不见得有蜕凡丹。” 赵青萝未答,只是再次攥紧了手中的玉符。 这玉符,是小挪移符。 当年,她落入陷阱,意识昏迷之际,卫图拿走了她的筑基丹,从而筑基成功。 但在四十年前。 卫图却来到了栖月山,将她送的小挪移符,重新归还。 ——虽然她爹没收。 她手上是另一张小挪移符。 一失一得。 赵青萝笃定,这次卫图突破金丹境界,定能成功。 …… 外界的诸多反应。 在红河山内的卫图,全然不知,此刻他一门心思,都放在了结丹之事上了。 结丹总共有三步。 分为“法力凝晶”、“凝聚虚丹”、“玉液还丹”。 这结丹三步,每一步都十分不易,一旦出现差错,虽不至于从此失去凝丹机会,但想要再次冲击金丹境界,就不是易事了。 第一步“法力凝晶”。 这一关,考验的是修士法力的纯净度。法力不纯,存有太多杂质,或者“丹毒”,就难以催动法力转为凝晶状态。 筑基境内,卫图虽然吞服了大量的丹药,但他有“元重法禁”相助,可以纯化法力。 因此,这一关对于卫图而言,并非难关,他只需按部就班,便可从容突破。 第二步“凝聚虚丹”。 此关,也被称为修士凝丹之时的“神识关”。 没有足够神识,修士难以掌控法力,引导天地灵气,将一粒粒的“法力凝晶”压缩为“玉液”,然后凝聚出一颗“虚丹”。 卫图虽没有专门修炼过锤锻神识的功法,但他身为符师,每一次画符,都无意间淬炼了自己的神识。 在神识这一方面。 卫图有一定的自信。 …… 最后一步,“玉液还丹”。 这一步,也是修士最难的一关,对修士的精气神都有一定的考验,稍有差错,便会丹毁人亡,或者铸成废丹,降级为假丹修士。 好在,卫图此前获得了完整的金丹机缘,在云泽秘境中捕获了万年药王“三眼银蟾”。渡过这一关,有足够的保障。 ——三眼银蟾,便是一颗活着的“蜕凡丹”。 卫图一拍储物袋,取出装有三眼银蟾的玉盒,运用法力,将这万年药王炼化为了一团赤红灵液,然后吞服入肚。 在吞服三眼银蟾的瞬间。 盘膝而坐的卫图,双手掐诀,催动丹田附近三颗鸡蛋大小的“血丹”。 这三颗血丹,瞬间崩散,化作浓郁血雾,渗进了卫图的丹田之内,并挤压存于丹田中心,一颗好似白玉蜡丸的丹丸。 这白玉蜡丸,便是卫图花费数年苦功,凝聚而出的“虚丹”。 紧接着,卫图吞服入肚的“赤红灵液”,开始淬炼这一枚由玉液凝聚的虚丹。 时间缓缓流逝。 半年后,“虚丹”缓缓破碎,里面的水银状玉液从破开的“虚丹”中倾倒而出,在蜕凡丹药力的催动下,再次重新凝聚,由液态化作了固态。 重新凝聚的“虚丹”,似乎有了活力,开始在丹田内不断旋转,牵动洞府之外庞大的天地灵气。 一日,两日…… 三年时间眨眼而逝。 一颗鸽蛋大小的浑圆丹丸在天地灵气的塑造下,逐渐成型,并在卫图的丹田内兀自沉浮。 “玉液还丹这一险关,终于渡过了。”卫图看到金丹成型后,绷紧的神经立刻放松,起身大笑了数声。 他抬头,看向外界,顿觉天高地阔,再无什么东西,可以束缚住他了。 …… 一个月后。 稳固了修为境界后,卫图一甩大袖,借助阵符,打开了洞府的石门。 “恭喜卫道友,得证金丹。” “从此是我辈中人了。” 刚走出洞府,卫图的耳边,便充斥着各种的祝贺之声了。 卫图抬头一望,见这些祝贺之人中,自己师父车真君亦站在其中。 他顿时明白,面前的这些修士,应该就是为他护道的散仙盟金丹真君了。 “卫某见过诸位师伯、师叔。”卫图没有托大,称呼这些修士为道友,而是自矮了一辈。 毕竟他的师承在车真君这里,若称呼这些人为道友,那将车真君置于何地了? “见过师父。”回礼完毕,卫图走到车真君面前,揖了一礼。 看到卫图知礼。 车真君紧绷的心弦,也渐渐松了下来,他最怕的便是卫图功成金丹后狂了,让他这个做师父的,下不来台。 “不必多礼。”车真君嘴角含笑,摆了摆手。 接着,车真君沉吟一声,将几年前准备好的话,讲了出来。 “卫图,伱虽是车某弟子,但车某自认没教你多少,你我今后以道友相论即可……” “称呼车某为师,车某也受之有愧。” 车真君一字一句道。 明眼人都知道,卫图这次突破金丹成功,几乎全靠自己努力,与他这个师父关系不大。 他顶多,只给卫图提供了一个安稳的修炼环境。 若他继续觍着脸当卫图的师父,恐怕会被其他修士暗地嘲笑。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 卫图摇了摇头,拒绝了车真君的好意,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虽然他和车真君之间的师徒感情确实不深,但从始至终,车真君这个师父,都没有负过他这个弟子。 而今,他当然不会重改师门。 “这……” 车真君闻言一怔,也不知该如何劝说卫图不要执拗了。 修仙界达者为师,卫图又非他自幼收的弟子,仅是带艺投师。卫图改换门庭,没人会对此多加置喙。 卫图对他心存师徒情分便可,没必要,一定要称呼他为师父。 “我看这样吧。”一旁的齐真君走了过来,说了一个两全之策,“你们私底下称呼师徒即可,在明面上,和我们这些人互称道友,也不必去喊什么师伯师叔了。” 辈分高,听着舒服,但在行事上,却难免多一些碍阻。 今后散仙盟指派卫图做事的时候,他们作为长辈,岂不是就有以大欺小之嫌了? 这个建议妥帖。 卫图和车真君二人采纳,点头答应了下来。 “如今,卫道友突破成功,是欲离开散仙盟,还是加入我散仙盟?”齐真君说起正题。 按照常理来说,卫图作为散仙盟修士,借用散仙盟灵脉突破,金丹后……理应是散仙盟的修士。 只是,金丹真君到底不同于筑基真人,这理所当然的事,也理应去询问一次。 “卫某愿入散仙盟。”卫图没多犹豫,直接表态道。 卫图明白,此刻他若脱离散仙盟,现在对他态度亲善的散仙盟金丹真君,下一刻可能就会成为他的生死大敌了。 他不会于此事上犯蠢。 …… 接下来。 齐真君作为散仙盟的“管家”,给卫图这新晋的金丹真君,在红河山坊市内,安排相应的府邸、待遇等一干物事。 安排好后。 卫图拱手一礼,暂时辞别齐真君一行人,飞遁前往他租赁的洞府——云雀居。 十多年前。 在闭关的当头,他饲养的七彩幻蛾,有二十多只陷入了沉睡,隐隐有蜕变的迹象。 十多年后,这些七彩幻蛾有可能晋升成功,成为二阶灵虫了。 灵兽一阶突破二阶。 小概率,会出现噬主的可能。 所以,卫图得尽快赶回云雀居,防止七彩幻蛾生变。 只是,卫图刚刚落地在云雀居门口的时候,便看到他的洞府附近,鬼鬼祟祟的多了两个人影。 “高辰?华显龙?” 卫图眉宇微皱,想不明白这二人为什么会守在他的洞府门口。 “高师兄、华师弟,你们二人出来吧。”卫图脸色淡漠,朝二人的藏身地瞅了一眼,语气稍冷道。 话音落下。 躲在暗处的高辰和华显龙,二人对视一眼,神色尴尬的从巷道角落走了出来。 高辰走到卫图面前,神色犹豫片刻,咬牙朝卫图递去了一枚令牌,“这是云烟居的洞府令牌,是高某眼拙,无意间得罪了卫师弟……卫前辈,还望卫前辈收下这令牌,心里不要介意。” 时移世易。 三十多年前,他赶卫图出云烟居的时候,是仗着自己是假丹境界,卫图心中再有不满,也不敢对他如何。 但现在,高辰只觉悔不当初,得罪了卫图这一未来的金丹真君。 “卫某借住高师兄别府,已是受了人情。离开时,心中并无怨言,高师兄不必介意。” 卫图坦率直言。 他心眼还没那么小,仅因为主家赶人,就记恨。 “不过,华师弟来我洞府,又是为了何事?”卫图挑眉,心中充满了疑惑。 满打满算,他和华显龙只见过两次面。 一次是拜师。 一次是车真君讲道。 很明显,他和华显龙之间并无太多交集。 华显龙讪讪一笑,说道:“师弟在卫师兄闭关之时,曾搬弄过师兄的是非……所以这次特意前来给卫师兄赔罪。” 仅是搬弄是非的话,只要卫图不知道,他也犯不着跑来给卫图赔礼道歉。 但华显龙怕南紫这个和卫图相熟的人,与卫图见面时,讲出他曾诋毁过卫图的事。 因为此故,所以他这次不得不提前赶来道歉,给卫图打打预防针。 “华师弟速度挺快。”卫图听到这话,面色稍显古怪。 他也没想到,待他功成金丹后,不管是明面有过节的,还是暗中有过节的,都跑来对他赔礼道歉了。 “这就是金丹之威。” 卫图暗暗想道。 “这是师弟搜罗的一件二阶法衣,还请卫师兄收下。” 这时,华显龙趁热打铁,取出一个礼盒,朝卫图递了过去。 (本章完) 211、阵凝元婴,散仙盟野望(4k第二更) 似是怕卫图不收,华显龙又补了一句,“卫师兄证就金丹,师弟与荣有焉,这件二阶法衣,也算师弟给卫师兄的贺礼。” “也罢,卫某就收了华师弟这件贺礼。” 卫图斟酌后,伸手接过了华显龙递来的礼盒,将其收到了储物袋内。 伸手不打笑脸人。 再怎么说,华显龙也是车真君弟子,他的同门师弟。 其虽然在背后搬弄了他的是非,但他也不好就此事,绕过车真君,去惩戒华显龙。 将这件事“小事化无”,是合适的处置方法。 “师弟还有事,就不打扰卫师兄了。”华显龙对卫图拱手一礼,致辞离开。 明面上,他和卫图是师兄弟关系,但背地里,他在卫图面前只是一个小辈。 地位之差,宛如天堑。 赔礼道歉完后。 华显龙可不敢再过多叨扰卫图。 “卫师兄,高某……”看到华显龙离开,一旁的高辰顿时无措了起来。 华显龙的赔礼,卫图收了。 而他的赔礼,卫图却拒绝了。 高辰担心,卫图表面一套,背后又是一套。 他可顶不住金丹真君的算计。 “卫师兄?”听到高辰这话,卫图不禁莞尔一笑,默认了高辰对他的这个称呼。 虽然他坚持口称车真君为“师父”,没有改换门庭,但这不意味着车真君门下的老弟子们,就可堂而皇之称呼他为师弟了。 他和高辰等人,还没那么亲近。 称呼他为师兄,于高辰等老弟子而言,亦算合适。 “卫某刚刚突破境界,这次重回洞府,还需稳固境界,就不招待高师弟了。” 卫图顺势改口。 听到这话,高辰如蒙大赦,他感激的看了卫图一眼,半揖一礼,便匆匆离开了。 …… 回到云雀居。 卫图疾步朝“虫室”走去,并用法力封禁住了周遭地域。 “果然,有几只七彩幻蛾在突破二阶的时候,脱离了我的掌控。”在踏入虫室之前,卫图忽然感应到了在洞府门口附近,潜入了两只二阶的七彩幻蛾。 这两只七彩幻蛾,透明无形,并用天赋幻术,与其身旁的景色融为了一体。 若非卫图此时突破了金丹境界,神识大涨,而且这两只七彩幻蛾体内曾留有他的神识烙印……恐怕他还难以发现这两只七彩幻蛾想要潜逃。 卫图一甩袖袍,一股强横丹力从他体内而出,直接将这两只七彩幻蛾禁锢在了原地。 这两只七彩幻蛾还想反抗,但在卫图的神识压迫下,它们只能被迫敞开了识海,让卫图重新打入禁制,操控它们。 “还好及时回到了洞府,不然再晚个一两年,云雀居的洞府阵法,说不定就会被这两只七彩幻蛾攻破了。”卫图将这两只七彩幻蛾收入灵虫袋后,扫了一眼洞府阵法,见阵脚处已有被啃食的迹象,不由庆幸道。 九成九的洞府阵法,都是外部难以攻破,从内部容易破坏。 ——七彩幻蛾的灵智虽然不足,但也能分清哪些是灵材,哪些是凡物。 接下来,卫图在“云雀居”的各个房间内,一寸寸搜索剩下的二阶七彩幻蛾。 防止这些灵蛾漏逃。 半个时辰后。 卫图的灵虫袋内,多了六只二阶七彩幻蛾。 “唳唳。”这时,裂空雕振翅飞了过来,邀功似的给卫图丢了三只已死的七彩幻蛾。 “也是二阶的灵蛾?” 见到这一幕,卫图面露不悦,眉宇深深皱了起来。 数十年时间,他仅培养出了这九只二阶七彩幻蛾。 裂空雕这孽畜,便给他糟蹋了三分之一。 不过,卫图没着急先怪罪裂空雕,他提取裂空雕这数年的记忆一看,顿时明白了裂空雕抓捕这几只七彩幻蛾的原因了。 原来,这三只七彩幻蛾的灵智,要比他储物袋内那六只七彩幻蛾的灵智要高,算是他培育出的这一群灵蛾中的“虫王”。 “云雀居”洞府阵法,险些被损坏,也是这些虫王做的。 若非裂空雕及时出手,云雀居内的七彩幻蛾,早就逸逃了。 “算你忠心。” 卫图摸了一下裂空雕的雕头,并从储物袋内取出了几枚灵果,喂给了裂空雕。 吃完灵果后,裂空雕又“唳唳”的叫了几声,对卫图比划了几下南紫的模样。 这个要求,卫图没有理睬,直接无视了裂空雕。 时至今日,裂空雕借助“仙灵露”,已经突破了二阶后期。 这个修炼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正常地阶血脉妖兽的修炼速度。 因此,卫图哪敢还让南紫过来,为裂空雕配种。 他找理由推脱,还来不及呢。 当然,以卫图如今的境界,倒也不怕御兽宗的压力了。 ——金丹真君,足可和御兽宗平等论交了。 …… 准三阶洞府的灵气,已经不够支持一尊金丹真君的修炼。 将云雀居的随身物品,打包带走后,卫图前往“齐真君”为他在红河山山峰处安排的府邸。 “妾身杜文淑,见过卫真君。”一个彩裙女子,在卫图刚进府邸的时候,迎了过来。 止步后,杜文淑对卫图屈身一礼,介绍自己,“妾身原是齐前辈府上的婢女,被齐前辈安排过来,充当卫真君府邸的管家。” “当然,若卫真君不喜有人打扰,也可辞退妾身。” 杜文淑垂首道。 卫图注意到,在说到“辞退”二字的时候,杜文淑的语气,不像先前那么平静了。 毕竟宰相门前七品官。 金丹真君的“女管家”,在散仙盟内,也算极有权势了。 “无碍。”卫图摇头,同意了杜文淑当他府邸的女管家。 这倒不是他怜悯杜文淑,而是散仙盟给他分配的府邸,规模远超他之前的洞府,没有管家打扫、整理,他一个人忙不过来。 至于修行隐秘,他在府邸后院另开辟“新洞府”即可。 “齐前辈派妾身来卫真君府邸的时候,也曾给妾身交待过一句话,说卫真君若到府邸的话,可抽空去见他一面。” 杜文淑再道。 “见齐道友一面?”卫图心中一动,若有所思。 …… 几日后。 在府邸内安顿好的卫图,前去邻府,拜见“齐真君”。 在侍女的引领下,卫图在一间精美阁楼内,见到了阔别了十数日的齐真君“齐成楚”。 散仙盟在他之前,拢共有十七位金丹真君。不过,这些金丹真君的修为大多都是初期。只有少部分,是中期、后期修士。 “齐成楚”便是为数不多的金丹后期修士之一, 而且,齐成楚也是散仙盟唯一的三阶上品阵法师。 百年前,正是其亲手在红河山坊市内布下了三阶灵阵“偷天化元阵”,将从靖国带来的五条三阶灵脉,打入了红河山之内。 有了“偷天化元阵”后,红河山这郑国的小坊市,才会一跃成为郑国数一数二的大坊市。 “卫道友,请坐。”齐成楚坐在阁楼二楼靠窗的位置,在看到卫图到来后,脸上露出了淡淡笑容,伸手一礼道。 “这是齐某亲酿的百花灵酒。卫道友可有口福了。” 齐成楚提起桌上的酒壶,给卫图倒了一杯灵酒。 “多谢齐道友。”卫图没有拂了齐成楚的美意,他举盏,浅尝了一口酒水。 如今的他,面对齐成楚这个金丹后期的修士,与几十年前,楚琴面对筑基后期的他一样。 尽管他和齐成楚此时处于同一大境界,但卫图有自知之名,知道他和齐成楚的实力之差。 因此,卫图虽然有不在陌生地方吃用任何食物的好习惯,但今日在齐府,卫图只得破例一次了。 毕竟以齐成楚的实力,若真想暗害他,也不必费这么大的周折。 百花灵酒入肚。 卫图顿时就感觉自己的法力,隐隐增长了一些,好似服用了灵丹妙药。 “这百花灵酒,估计不凡。莫非齐成楚除了是阵法师外,还是一个灵酿师?”卫图忖道。 灵酿师,和药师一样,亦属于修仙百艺中的偏门职业。 齐成楚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灵酒,小酌了一会后,目光看向卫图,说起了正事。 “这次齐某找卫道友,是想问问卫道友……关于鹤山黄家的事。此事关系我散仙盟,未来千年的气运。” “鹤山黄家?”卫图听到这话,眉宇微皱,不明齐成楚和散仙盟的目的何在。 自从斩杀舒丹师后,他已经很久没对鹤山黄家关注过了。 “齐道友打算打听何事?”卫图收敛心思,询问道。 “一套黄家的阵法。”齐成楚思索片刻,开口道:“卫道友在黄家当供奉的时候,可曾听过黄家有一套名为“十二锁天时”的三阶阵法?” 听到这话,卫图摇了摇头,他道:“卫某在黄家时,一心苦修,并未过多与黄家族人接触,所以……从未听过这套阵法。” 齐成楚在卫图说话时,注意了卫图的神态,见卫图的表情不是作伪后,他轻叹一声道:“若有此阵,我散仙盟,或可催生出一尊元婴修士了。” “届时,散仙盟就可不受五大仙门欺辱了。” “此话怎讲?”卫图被勾起了兴趣。 他可不认为,一套三阶阵法便能催生出一尊元婴修士。 若可的话,鹤山黄家早就成了郑国修仙界的霸主了。 齐成楚自得一笑道:“卫道友来散仙盟这么久了,应该知道这“偷天化元阵”是齐某布置,此阵之妙,除了能锁住灵脉,偷取天地灵气,亦能助人修行……” “若我能得到“十二锁天时”这套三阶阵法,就可将“偷天化元阵”再提高一个等级……” “到那时,哪怕没有“化婴丹”和“通灵之物”,亦能借助天地之力,突破元婴境界……” 借阵法突破元婴境界? 若齐成楚的身份不是三阶上品阵师,卫图只会认为此人是在异想天开,毕竟他在典籍上看到的元婴修士,从无一人,是以阵法突破元婴境的。 “元婴难得,不知此阵能否帮人突破金丹境界?”卫图心思一转,询问道。 “可以。” 齐成楚给予了卫图肯定回答。 他道:“三百七十年前,齐某便是借助“偷天化元阵”,突破金丹境界,凝结金丹。” “不过,当时此阵只是起到辅助作用。为了万无一失,我在凝丹之前,也吞服了蜕凡丹。” 齐成楚叹了一口气。 他当年,确实有想不吞服蜕凡丹,一试“偷天化元阵”的真正之效……但临到头了,他还是怕死,提前吞了蜕凡丹。 听到这话,卫图对“偷天化元阵”的渴望,降低了好几个等次,毕竟这阵法,只是齐成楚的一个尝试,从未有人真正成功过。 他又不是阵法疯子,没必要贪图此物。 “鹤山黄家,齐某已经盯了几十年了。三十多年前,其金丹老祖黄行烈在战场受了重伤,现在正于族内疗伤……” “听说其受此重伤,即将寿尽了。” 齐成楚重说旧题,将话题再次引到了鹤山黄家。 “齐道友的意思是?”卫图大概听明白了齐成楚的话。 齐成楚想趁着鹤山黄家衰落之时,夺走鹤山黄家的家族传承,然后借此,提升自己的三阶阵法“偷天化元阵”。 这等事太过阴险,听起来不像是正派所为。 不过对此,卫图并未在意,也并未介怀。 一个大势力的掌舵者,若真的是“正道人物”,这个大势力,距离衰亡也为时不远了。 势力的振兴、发展,是可以不依托这些阴险、狡诈行径。但如此成功的势力,往往寥寥无几。 “卫道友是鹤山黄家以前的供奉,在鹤山黄家内,应该有相熟的人物……” “齐某邀卫道友来此,除了是打听“十二锁天时”这套三阶阵法的消息,并告诉卫道友……关于我散仙盟这一重大战略……” “其外,也是想借卫道友的关系,来完成此事。” 齐成楚坦言道。 一旁的卫图,并没有轻信齐成楚的这一番话。 他适时提出疑问,“为什么齐道友不在卫某结丹之前,让卫某打听此事,偏偏在卫某结丹之后,要求卫某去做此事?” “这其中,是另有缘由?” 卫图沉声道。 “卫道友多虑了!”齐成楚听到这话,朗声一笑道:“齐某对鹤山黄家心存谋划,确实是在卫道友闭关之前,但真正决定对黄家下手,是在黄行烈受了重伤之后,这一点,并不相悖。” 拉肚子跑厕所几次了,更迟了,抱歉。 (本章完) 212、寻求传承,师父反应(4k第一更) 听到这解释,卫图脸色缓和了一些,不过他并未就此答应齐成楚。 “齐道友所言恳切。”卫图斟酌用词,缓声道:“只是……卫某自云泽秘境而出时,曾受过黄行烈恩惠,如今若是帮助齐道友谋夺黄家传承,难免受人非议。” 他现在刚刚突破金丹境界,距离元婴境界,还差十万八千里。去帮散仙盟完成此事,于他好处有限,而且还会败坏名声。 卫图不会就此事犯蠢。 不过,说到这里,卫图话语又一转道:“齐道友若想取得黄家传承,也非一定要暗中谋夺,或可交易。” “如今,黄行烈受伤垂危,鹤山黄家处于危难之时,我散仙盟若对其伸以援手,黄家应不会敝帚自珍,坐等家族覆灭。” “卫某愿代散仙盟,去鹤山黄家游说,从黄行烈手中,交易黄家的阵法传承。” 直言拒绝,会得罪人。 他先推拒一番,然后再提出另一方法,就合适多了。 事实也是如此。 在卫图的补救之话道出之后,阁楼内的紧张氛围,舒缓了一些。 “卫道友提的计策,虽有条理,也符合正道做派。” “只是太理想了。” 齐成楚直言否定。 他声音微冷道:“若是黄家不肯呢?贸然交易,反倒是打草惊蛇,让黄家多了戒备。” 语毕,齐成楚起身,走到阁楼的窗户附近,俯视府邸花园的丛丛假山,以及开得姹紫嫣红的各种灵花。 “与其交易,成败在两两之间。而暗中谋夺,散仙盟……只会成功,不会失败。” 齐成楚语气淡漠,不复在人前表露而出的谦谦君子。 …… 半日后。 卫图从齐府飞遁而出。 在齐成楚表露出不愿与黄家交易的态度后,卫图也不好再劝了,毕竟他与鹤山黄家早就恩断义绝了,去帮鹤山黄家说上这一句好话,已是他念及旧情了。 好在,得益于此,齐成楚没再要求卫图继续掺和黄家之事了,而是转头与卫图谈起了散仙盟之内的“闲事”。 因此,聊了小半天后,卫图便适时提出告辞,离开了齐府。 “黄家之事,既是齐成楚对我的委托,也是对我的试探?” 回到府邸,卫图品咂起了齐成楚与他的对话,暗暗思忖道。 在散仙盟待了这么久,他早就知道,散仙盟中的金丹真君,很多不是一条心。 散仙盟内,根据金丹真君的来历,大致可以分为两个派系,一是郑国派,二是靖国派。 例如卫图接触的齐成楚、车公伟、鲍思燕等人,便是隶属于靖国派的金丹真君。 四十多年前,正是因为两派矛盾日益增加,所以才有高明之士,提出两派互相收徒,增加散仙盟的凝聚力,并培养新生力量。 当年的卫图,亦是得益于此,以郑国散修的身份,拜在了车真君的门下。 而如今,作为第一位“新弟子”中,脱颖而出的金丹真君,卫图的身份从属,就很敏感了。 因此,齐成楚这次约他,商量黄家之事,极有可能是想让他表态,并吸纳他进入靖国派的核心圈子……但不料,他竟在黄家之事上,似乎说错话了,推拒了齐成楚的请求。 “派系斗争,与我何干?说错话,就说错话了。”卫图不以为意,他是苦修士,并不在意争权夺势。 散仙盟现在只是准元婴势力,两大派系纵然排斥他进入“核心圈”,但也会给他高层待遇。 只要实力够了。 中间派,不仅不会排斥,反而还会被两派竭力拉拢。 至于针对他…… 散仙盟的两大派系再蠢,也不会在这乱世中,自断一臂。 一旦他有事,也意味着两派的矛盾,彻底难以调和了。散仙盟亦可就此解散了。 “不过说到三阶传承……”卫图摸了摸下巴,露出思索之色。 他现在身上拢共有三份完整的三阶传承,分别为《神木元功》、《煞魔真功》,以及得自舒丹师的三阶丹师传承。 ——《玄冥阴火》他只有前三层的功法,不算完整。 刚突破的金丹修士,能有三份完整的三阶传承,算是不错了,可惜他是符师,身上唯独缺了后续的三阶符师传承。 “三阶符师传承,是符师的命根子,我虽拜了车公伟为师,但这只是表面交情……” 卫图脸上泛起难色。 他可不认为,车公伟会轻轻松松便将己身的传承,送给他。 毕竟……他若借助车公伟的符师传承,晋升三阶符师,就和车公伟处于生态位之间的竞争关系了。 “还有《神木元功》匹配的各种秘术,我手上也无。” 卫图暗叹一口气。 散修之难,就难在此处了。没有师承,每进一步,都要面临“前方无路”的窘境。 “先给这两位师父去信,看这二人是否愿意传授,哪怕另有代价,亦好过手中没有。” 想及此,卫图起笔写信,并派管家“杜文淑”将这两封信,分别送到了车公伟和鲍思燕的府邸。 写完信后。 卫图回到修炼室,开始苦修《煞魔真功》。 在突破金丹前,他的法体修为,双双达到筑基巅峰。 如今,金丹初破。短时间内,他显然难以在练气修为上,再行增加实力了。 因此,将炼体修为提升到三阶境界,便是卫图此刻增加实力的唯一捷径了。 此外,修炼《煞魔真功》这魔道炼体功法,也是卫图在正魔交战这乱世中增加保命概率的一个措施。 “借《煞魔真功》突破到三阶境界,到那时,哪怕是金丹魔修,恐怕也难以看出我是正道修士了。”卫图暗忖道。 「煞魔真功(53/100):十日一练,二百七十年即成。」 看到这个进度,卫图暗暗估测,大概还有个三四十年的时间,他就可将这一门炼体功法修至“小成”境界,顺势突破三阶了。 炼体修士突破三阶,和练气修士从筑基突破金丹一样,都存在种种危险,若准备工作不充分,大概率会身死道消。 和《神木元功》一样,《煞魔真功》修炼至“小成”阶段,就可增加突破三阶炼体士的两成概率。 一刻钟后。 卫图赤裸上身,胸膛处的“羊角魔头”虚影顿时浮现而出,其宛如活物一样,开始吞吐周遭灵气,化作煞魔真气,淬炼卫图的肉身。 随着魔功的修炼。 一道道凄厉尖锐的魔音,亦随着羊角魔头虚影的嘴巴翕动而发出。 整个洞府,仿佛陷入了魔窟一样。 …… 红河山坊市。 鲍府,养心阁。 “突破金丹了?”鲍思燕看着面前桌案上的符信,脸上露出了浓浓的意外之色。 和齐成楚、车公伟等金丹真君不同,她在数年前,因为闭关修炼秘术,未曾关注外界消息,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得知卫图已经突破金丹的情报。 因此,在看到卫图突破金丹后递来的符信时,她整个人都惊住了,满脸的不可思议。 四十年前,她曾断言,卫图下品灵根转修《神木元功》,需要二十多年,而将《神木元功》修炼到三层境界,至少需要五十年时间。 然而—— 今时今日。 卫图却打了她的脸,在她所言的时间内,不仅转修功法成功,而且顺利的突破到了金丹境界。 “想要找本座学习秘术?”鲍思燕嘴角勾笑,有了计划。 她当年对卫图态度亲善,就是念在卫图是二阶上品符师,可塑性大。有突破金丹,成为三阶符师的潜力。 三阶符师,就可与她一同去探她当年误入的古修洞府了。 散仙盟内,倒不是没有其他的三阶符师,只是这些符师,以她修为,难以拿捏住。 卫图修为刚刚突破。 又兼和她修炼同种功法,实力有限,底细清楚。 是最合适的人选。 “只要卫道友答应本座……妾身一件事……《神木元功》的三大秘术,妾身愿拱手送上。” 鲍思燕素手轻抬,斟酌用词,给卫图写了一封回信。 写完回信后,鲍思燕看着腾空而起的符信灵鸽,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卫图怎么也不会想到,《神木元功》非是只有三大秘术,而是有五大秘术……” 鲍思燕暗暗忖道。 …… 车公伟亦收到了卫图的信。 “这一天,总算来了。” 车府,车公伟双手捧着卫图的书信,大感头痛。 早在卫图闭关突破之际,他就对这一天,有所预料了。 毕竟卫图是二阶上品符师,只要其修为一到,便可尝试晋升三阶符师了。 那么,卫图晋升三阶符师的符师传承,定会向他这个名义上的师父索求了。 故此,车公伟才会在卫图突破金丹后,喊他师父的时候,劝卫图改口,与他道友相称。 这倒不是车公伟敝帚自珍。 而是卫图与车公伟的感情太过淡薄了,几乎只有一个师徒名分,而无师徒情分。 倘若卫图拜师百年后,在车公伟的调教下,突破金丹……车公伟自不会吝惜自己的传承。 但偏偏,卫图不是。 只是,车公伟也不好就此事,直接拒绝卫图,毕竟卫图也是他名义上的弟子。 拒绝卫图,不仅从此会少一个同盟“好友”,而且也会给自己增至一个大敌。 普天之下,也非只有他这里才有三阶的符师传承。 “摆明条件,传授一部分,私藏一部分。” 车公伟做出决定。 …… 十数日后。 卫图破关而出,看向摆在他面前的这两道回信。 卫图先看车公伟的回信,三阶符师传承于他而言,可比《神木元功》的三大秘术有用。 ——功法秘术,可以同类型的神通、秘术替代。 相比于此,传承有序的三阶符师传承,就难以获得了。 “约法三章?”卫图拆开车公伟的信,挑了挑眉。 车公伟在信中,表明自己可以传授卫图符箓传承,只不过卫图要与他约法三章。 第一,在卫图晋升三阶符师的一百五十年内,不可在散仙盟内售卖传承内的符箓,与他形成竞争关系。 第二,卫图售卖符箓之前,必须要讲明给哪一势力售卖符箓,并卖给了哪一修士。 第三,在卫图晋升三阶符师后,必须每五年,向他孝敬一千灵石。或者一次性买断,直接给予他一万灵石。 看完这三条约定。 卫图不由感慨,这师父他算是拜对了。 信中的“约法三章”,看似条件严苛,但实则只是“手艺人”给门下徒弟制定的行业守则。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这凡俗的话,在修仙界内,亦是一样。 第一条约定,是避免师徒二人形成竞争,然后结仇。 第二条约定,是因三阶符箓都是战略资源,若不知道其泄露到了何地、何人之手,很容易危及自身。 ——修仙界内,可不乏借成名修士的手段,栽赃嫁祸。 第三条约定,则是徒弟们给师父的孝敬了。 有些师父不要这钱,但不意味着车公伟要,就错了。 一万灵石,可难以买来一套三阶符师传承。每一种三阶符箓的制法,都是不传之秘。 …… 收好车公伟的信,卫图目光一转,看向鲍思燕写的来信。 “古修洞府?” 卫图目光凝聚在了这一行字迹上。 他倒没想到,鲍思燕传授他《神木元功》“三大秘术”的条件是——让他随其共探这古修洞府。 秘境的险恶,他是清楚的。 当初,他之所以愿意进入云泽秘境,是因为云泽秘境内部的危险,是可预知、可估测的。 而鲍思燕此时给他道出的这一古修洞府,他可是一点情报都没有掌握。 “鲍思燕选我陪她探索这一古修洞府,必有原因。” “先拒绝。” “看看她的反应。” 卫图眯了眯眼睛。 散仙盟内的金丹真君这么多,鲍思燕不找别人,偏偏找他,他用脚指头想,也能猜到这里面定有缘故。 而这缘故,便是他的不可替代性。 换言之。 现在是鲍思燕该来求他,而不是他去求鲍思燕了。 毕竟……《神木元功》的三大秘术,他找平替秘术即可,不一定非要原功法的秘术。 而鲍思燕缺了他,估计……不行。 (本章完) 213、青眉伤愈,江武来信(4k第二更) 单独给鲍思燕写了回信后,卫图起身,准备前往车公伟的洞府,上门拜访车公伟。 符道传承之事,车公伟已经答应,他于情于理,也该主动上门跑一趟,而不是坐在家中,等车公伟这个师父前来授课。 刚从后院洞府走出。 在前院的女管家“杜文淑”便迎了上来,屈身一礼,双手递给了卫图一个玉匣。 “卫真君,这是最近一月内,您的信件。” 杜文淑柔声道。 信件,分为符信和普通信件。 前者,可以自动发往固定的地点,无需驿站,适合短距离交流。 后者,需要固定的驿站与人员送信,适合远距离交流。 先前卫图看的鲍思燕和车公伟的回信,便是符信。这些符信没有经过杜文淑之手,便直接送至到了他的洞府门口了。 此时杜文淑手中玉匣内的信件,便是普通信件,由驿站整理,送到他的府邸,继而被其所接收。 “好。”卫图微微颔首,一甩大袖,将玉匣摄入袖中,然后提步离开了府邸。 普通信件,经手的人多,保密性差,所以内容上,往往不涉及秘事、要事。 因此,卫图此时没必要第一时间查看信件,忙完后,再去查看也不迟。 若是真有秘事、要事相商,远距离的话,大多修士会亲自赶至,面对面交谈,以防止泄密。 ——一般情况下,低境界修士的秘事,不算秘事。 各大势力的驿站,没必要因为小人物的秘事,而去毁自己的商誉。 …… 不多时。 卫图来到了车府。 “青眉上人?”刚入车府没多久,卫图就碰到了在车府前院,正在赏花的青眉上人。 此时的青眉上人手捧铜镜,时不时拈起一朵鲜花,插在了自己的发髻上,然后对镜照人,调整姿势,欣赏自己的美态。 三十多年未见,卫图发现,青眉上人似乎比之前,样貌成熟了一些,由七八岁的孩童,长到了十一二岁,勉强算是少女了。 这时的青眉上人,论起美艳,自是比不了修仙界享受艳名的女修,但其举手投足之间,却独有一种天真烂漫的清纯气质。 身为师兄妹,此刻碰见,卫图也不好一声招呼不打,便直接离去。 他轻咳一声, 提醒了一下青眉上人。 “见过卫前辈。” 听到这声咳嗽,青眉上人顿时被吓了一跳,她急忙将铜镜往袖中一塞,回头望了过去。 见来人是卫图后,青眉上人当即敛衽一礼,叫了声“前辈”。 青眉上人,此时也在暗恼,怎么卫图走路没声,连一丝气息都没有泄露,让她被迫出了丑态。 想及此,青眉上人粉腮染了一层红晕,两只小巧玲珑的玉耳,亦成了绯红之色。 “苏师妹,称呼卫某为师兄即可,不必多礼。”卫图摆了摆手,示意青眉上人不必见外。 ——青眉上人,本名“苏冰儿”。 “苏师妹怎么会在师父府邸?”卫图询问道。 从刚才青眉上人的状态,他不难看出,青眉上人已经在车公伟的府邸,住了一段日子了。 不然的话,青眉上人可不会如刚才那般“放肆”。 “十七年前,师父已经找到了治我“顽疾”之法,让我暂居在府邸之内,好施法治疗。” 青眉上人面对卫图这金丹真君,连大气都不敢喘,略犹豫了一番,就一五一十说了。 话音落下。 卫图这才想起,在青眉上人拜师的时候,车公伟曾答应过——会尽全力,帮助青眉上人恢复“玄木灵体”,助其结丹。 不曾想,车公伟当初说的不是场面话,而是真话。 这几十年内,真的帮青眉上人寻找治疗之法,而且在这十七年内,卓有成效了。 “一旦青眉上人的玄木灵体恢复,结丹之事,于其来说,几乎是板上钉钉之事。” 卫图心道。 灵体修士结丹,能凭空增加三成的结丹几率。 这个几率,堪比普通修士吞下“蜕凡丹”的结丹几率了。 而青眉上人,毫无疑问,和他一样也修炼着三阶功法,又能增加一两成的结丹几率。 其外,获得“蜕凡丹”,于青眉上人来说不是易事,但购买一颗平替的“碧焰丹”,却不是难事。 因此,种种条件合在一起,青眉上人突破结丹的概率,大概在七八成之高。 “无心插柳柳成荫。”卫图暗暗感慨道。 事实上,当初拜师之时,车公伟并不看好青眉上人,是在收了他、华显龙、穆蝶之后,这才收了“实战第一”的青眉上人。 换言之,青眉上人只是车公伟顺势收的一个打手。 “看来,再过一些时日,卫某就可称呼苏师妹一句道友了。”卫图微微一笑,随口捧了青眉上人一句。 不过,青眉上人闻言,却不以为意,并未心生攀附卫图这金丹师兄的想法。 她清楚知道穆蝶之事——当年的穆蝶,曾因为无助,求过卫图这“大师兄”,但卫图却冷漠无情,没有照拂穆蝶这个师妹。 所以,卫图的好话,她听在耳中,并未留在心里。 “一个笑面虎!”青眉上人暗地评价卫图。 一旁的卫图,并不知道他在青眉上人脑海中的印象,已经到了这般恶劣的地步。 当然,即使知道,卫图也不会在意,毕竟现在的青眉上人只是有望金丹,其“玄木灵体”还远没到治好的地步。 卫图与青眉上人打完招呼后,便提步前往了车公伟画符所在的“符屋”,叩门而入。 “卫图,你来了。”车公伟看到卫图进来,停止了画符,他面露感慨之色,打量了几眼卫图。 “信中的三个约定,你可愿遵守,并发誓今后不违诺?” 车公伟紧紧盯着卫图的脸色,一刻也没有放松。 传授符道传承,不仅是赠给了卫图一个赚钱利器,也是将自己的底细,大半抖露给了卫图。 卫图听到这话,当即也不迟疑,举天发誓,发下了心魔誓言。 于高阶修士而言,心魔誓言可比一般的灵契,更有约束力。 话音一一落下。 车公伟紧绷的脸色,逐渐缓和了一些,他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一枚黄色玉简,递给了卫图。 “为师多年心血,泰半在这玉简之内了。” 车公伟沉声道。 “多谢师父。”卫图弯腰,双手接过黄色玉简,并道了一声谢。 接过玉简后,卫图没有着急去看玉简内容,而是侍立在一旁,等待车公伟吩咐。 见到卫图收了玉简后,还仍愿执弟子礼,车公伟暗暗点头,对卫图的印象,好了一些。 要知道,天底下可是有许多人,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 相比于此,他这个“便宜徒弟”,可是领先太多了。 “你刚才见过冰儿了?”车公伟入座,另开话题道。 整个府邸,都笼罩在他的神识之下,卫图从入府到现在,做的每一件事,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卫图点了点头。 “她的伤势,我再治个三十余年,就有希望,将她的玄木灵体恢复如初了。” “伱以前怀有秘密,不肯和穆蝶他们太过亲近,这些为师都可以理解。” “不过,现今,你已功成金丹。为师希望你……能多多和冰儿、蝶儿等人亲近一些。” 车公伟缓缓说道。 在卫图拜他为师之前,他就对卫图有过调查,知道卫图是重感情之人后,这才对卫图“委以重任”。 孰料,卫图后续的表现,让他大为失望。 但现今想来,车公伟也对卫图的疏远举措有些明白了。 ——三十多年前,卫图境界到了筑基后期,又身怀“蜕凡丹”重宝,哪会将精力放在帮他培养“穆蝶”等人的身上,躲还来不及。 “弟子明白。” 卫图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亲近青眉上人等师弟师妹只是车公伟话中的表层意思,真正意思是让他这个弟子,在今后的行事上,多靠近师门。 这是人之常情。 毕竟车公伟已经将他的部分“核心传承”赠予他了,他此时不仅是车公伟名下的弟子,更是车公伟事实上的传人之一了。 听到卫图的回答,车公伟面露满意之色,他对卫图摆了摆手,说道:“为师另有要事,你先离开吧。” 这句话落下。 卫图也不好继续叨扰车公伟,他拜揖一礼后,便告退离开了。 在卫图离开车府后。 这时,一个人影,从符屋的内屋中走了出来,并与车公伟对坐在了一起。 这个人影,一袭青袍,额带美玉,宛如翩翩公子。 若卫图在此,定能认出,此人正是他十几日前,见过的三阶阵师“齐成楚”。 “卫图确实是一良才美玉,可惜,心不够黑。”齐成楚落座后,看了一眼符屋门口,微微一笑道。 若他是卫图,在知道有机会向鹤山黄家复仇的话,早就答应计划,谋划黄家传承了。 岂会因为旧情,而放弃这个大好时机。 “若心太黑了,车某可不敢传他符师传承。”车公伟闻言,摇了摇头,说道。 三阶符师传承,牵扯太大。 所以在传授卫图符师传承之前,车公伟亦将此事,汇报给了散仙盟“靖国派”的掌权者“齐成楚”,与齐成楚一同商量。 “卫图修行时间不久,心存仁念,是正常之事。” 齐成楚点评了一句。 并道:“不过正因此事,也让齐某看到了,咱们散仙盟凝聚为一体的可能。” “只要如卫图一样,不附和派别的金丹修士,越来越多。散仙盟内,也就再无派别之争了。” 齐成楚虽然是散仙盟内靖国派的掌舵者,但他亦对派别之争这件事,深恶痛绝。 只是,利益之争,由不得他退却,只能漠视这一切,甚至继续推动派别之间进行斗争。 人心复杂。 软弱,只会换来另一派更多的攻讦,根本换不来派系之间的和平。 只有引入新力量,才能使两派的斗争,逐渐和缓,甚至弥合。 这点,齐成楚很清楚。 而卫图,在齐成楚看来,就是这股新力量,新的中间派。 “金丹难成,而今外部又有魔道入侵的危机。散仙盟……有可能等不到那一日了。” 车公伟面露忧色。 齐成楚这高明之士的计策虽好,是散仙盟的千年之策,但散仙盟远不止内部危机。 魔道入侵,才是真正悬在散仙盟头顶上的一把利刃。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齐成楚摇了摇头,叹息道:“魔道需要防备、抵御,但内部的变革,亦要去做……” “说不定,魔道就止步于靖国了。” 齐成楚打趣道。 不过,一旁的车公伟却注意到了,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齐成楚的眸底,似乎多了一丝期望之色。 …… 一个时辰后。 洞府内,卫图打开了今早杜文淑递给他的玉匣。 玉匣内的信件,大概有近百封,多到离谱。 一封封信件,被卫图从玉匣内取了出来。 令卫图意外的是。 这些信件的署名上,五成以上都是他不认识的修士,还有两成以上的修士,与他都是泛泛之交,一面之缘。 “富在深山有远亲。”卫图再一次深刻感知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凡俗之时,在他中举成为武官之后,也是一大帮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给他递信,希望他帮忙安排差事。 后来,那些信件,他看了之后,直接烧了,连理会都没有理会。 毕竟他又没有王图霸业之志。 卫图随意打开了几封陌生修士署名的书信。 不出他所料,这些信封内的内容,多是与他攀附关系。 甚至还有几个筑基修士,想要缴纳拜师礼,拜他为师。 “比我年龄都大。”卫图听过这几个筑基修士的名号,他挑了挑眉,暗想道。 除了拜他为师的信件外,还有一些信件,是一些小势力、小家族献宝,想要依附于他,加入散仙盟。 卫图不予理会。 随后,卫图开始处理旧交之人的书信。 这些书信,内容就简单许多了,基本上,千篇一律。 都是对他突破金丹的祝贺之词。 看完这些信后,卫图合上玉匣,准备再次闭关苦修,研究手上的三阶符师传承。 但他刚起身,想了一下后,又重新坐了下来,打开玉匣,继续翻开了起来。 或许,这里面陌生修士的“献宝”,于他有用。 近百封信,也浪费不了多长的时间。 翻看了四五十封信后。 直到—— 一封署名“江武”的信。 “郑国将变,沦为七国正道联盟的弃子?”卫图看到信中的内容时,目光微凝,怔了一下。 这信中的说辞,很是空泛,还有点危言耸听。 但……卫图信了。 因为给他写信的修士,不是一般人物,而是栖月赵家的金丹老祖赵江武。 只是赵江武在署名栏上,隐去了自己的“赵”姓。 “不过赵江武也是心大。给我的信,就用这普通信件?而不是派赵家修士来红河山给我传信?”卫图看完信后,皱了皱眉头。 栖月赵家能给他送信,并且道出这惊天大秘,卫图大概也能猜到,是谁在背后推力。 只是,他难以想明白,既然都已经要告诉他这惊天大秘了,为何还要用普通信件。 毕竟普通信件不仅容易泄密,还有遗失的风险。 “去一趟赵家,问一下,便能清楚了。”卫图摇了摇头,不打算继续猜谜了。 栖月赵家,距离红河山坊市并不远,以他遁速,也就两三天的路程。 (本章完) 214、气运之说,偷渡遇难(4k第一更) 因此,看完信后,卫图没有耽搁时间,他直接遁出红河山坊市,径直前往栖月赵家。 若换做一般事情,他或许还会发信询问,断不会这般着急,但赵江武告知他的情报,太过重要了——关系到他在郑国境内未来的安全问题,以及郑国乱世的最终走向。 不过,这次离开红河山坊市的时候,卫图长了个心眼,他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而是乔装易容,偷偷离开。 离开之前,他在自己的府邸内部,留了一只二阶的七彩幻蛾,监视府内的动静。 对杜文淑这女管家,卫图从未放心,一直暗存警惕之心,只是念着明面上的奸细总比暗地的容易对付,这才留了杜文淑打理他府上的内务。 两三日后。 卫图于栖月山的山脚落步。 他看了一眼这高耸入云的山峰,从袖中取出了一道符信,朝赵家的族地发了过去。 只是,令卫图惊讶的是,这灵鸽模样的符信在飞入栖月山的时候,在空中忽然撞到了一层白色禁光,而这白色禁光,竟然毫无打开的意思,将灵鸽符信直接拦在了外面。 符信通讯的时候,遇到阵法阻拦,是正常之事。 不过通常来讲,阵法内部的修士在审查完符信的安全后,会对符信放行,不会阻拦族内族外的正常信息交流。 正在卫图诧异的时候。 栖月山内部,走出了一个身披铠甲的巨猿傀儡。 “栖月赵家护族大阵已开,封山一百年,还请贵客百年后再来拜访。”巨猿傀儡嗡里嗡气道。 封山百年? 听到这句话,卫图痴愣了一会。 无缘无故,栖月赵家怎么就突然封山百年,不见外客了? “不,不是无缘无故。”卫图想起了赵江武在信中所提的情报。 若他是栖月赵家的高层,知道了这惊天大秘后,必然会有所动作,不会坐以待毙。 “只是……封山百年,可阻挡不了魔修的入侵?”卫图眉宇深皱,面露思索之色。 “除非……栖月赵家的修士已经走了,封山百年只是一个幌子?” 卫图大胆猜测。 此前,他便和邯山陶家一直合作,打通前往康国的偷渡渠道。 既然他和邯山陶家能想到偷渡一事,栖月赵家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种方法。 “若是偷渡的话,现在二哥在哪?他是外族之人,赵家若要偷渡,为了保密,定不会对他言说。” 卫图又想到了种种疑点。 这时,卫图突然想起了,玉匣内的祝贺信中,似乎没有韦飞署名的信件。 “去紫荆林看一眼。”卫图心思一动,飞遁前往栖月山附近的一阶灵地,紫荆林。 这紫荆林,曾是韦飞在筑基境前,与自己岳家居住的地方。 卫图相信,韦飞在离开栖月山之前,若有机会,一定会给他留下讯息。 退一万步来说,哪怕韦飞不在乎他这个老兄弟,也会在乎自己的闺女,韦仙儿。 如今的韦仙儿,可是和他的女儿卫燕在一起,于康国的扎玛部居住。 紫荆林距离栖月山不远。 卫图飞遁片刻,便落步在了这片灵地之上。 只是,和栖月山一样,如今的紫荆林亦是一片萧条,人烟渺渺,不剩几个人了。 卫图来到韦飞旧宅,用神识搜索了一会,面露失望之色。 韦飞的旧宅内,没有给他留下任何有用的信息。 然而—— 就在卫图准备离开的时候。 韦飞旧宅附近,一个耄耋老者从屋内走了出来,拦住了卫图。 耄耋老者看了卫图一眼,拱手一礼道:“阁下可是卫图卫真君?小老儿奉老祖之命,在此等候卫真君多时了。” 语毕,耄耋老者从身上取出了一封信,递向了卫图。 “是赵家哪位老祖?”卫图接过信,没有着急看,随口询问道。 修仙界的年龄高低,并不能只看外貌。 眼前的耄耋老者,气血衰败,面容衰老,一只脚都已经踏进棺材了。 但论年龄,其比卫图小。 此时的卫图,已有二百零七岁了,早就过了练气二百寿的寿命界限了。 “江武老祖。” 耄耋老者的这句回答,虽在卫图的意料之内,但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卫图心里还是稍有一些失望。 “小老儿告退。”看到卫图已经收下了信,耄耋老者像是完成了什么使命一样,他催使一件法器,御器而行,晃晃悠悠的离开了紫荆林。 看到此幕,卫图想了一下,飞遁下山,拦住了耄耋老者。 他掏出了一枚符箓,随手赠给了这耄耋老者,“赵家于卫某有恩,现今赵家封山,这枚符箓,就算赠给道友了,算是卫某的心意。” “能得真君赠符,称呼一声道友,小老儿也是无憾了。” 耄耋老者面对卫图这金丹真君丝毫没有惧怕、紧张之色,他笑了笑,坦然接过了符箓,一挥袖袍,继续下山。 “无欲无求,才会率然随性。”卫图望着耄耋老者的背影,暗暗感慨了一声。 可惜,他和耄耋老者不同,他还有六百寿元,还要致力于元婴境界,甚至更高的仙途,在行事上,可不会这般随性,而是会更加谨小慎微。 感慨完后。 卫图一挥袖袍,消磨掉了信封上的禁制,看向里面的内容。 信中,前半部分,和赵江武给他递的第一封信,内容一样,都是讲了郑国会沦为七国正道联盟弃子这一件事。 不过,讲完这件事后,信中的一段话,解答了卫图先前的疑惑——为何赵江武给他递的第一封信,是普通信件,没有保密。 “气运!古之能成大事者,必有冥冥气运庇护。” 赵江武如是道。 命运、气数,不仅凡俗的凡人对此深信不疑,修仙界的修士,亦对此十分相信。 运来天地皆同力。 运去英雄不自由。 赵江武此举,就是看卫图是否能得气运庇护,没有遗漏,准时收到第一封信,并及时赶至,来到紫荆林。 第二封信,赵江武托耄耋老者保管,期限为三年时间。 一旦卫图误时,这第二封信,便会与卫图绝缘了。 “或许我有气运庇护,但能接到第二封信,便是我的行事性格了。” “若不谨慎,哪怕收到第一封信,也会因为漏看,而错过收到第二封信的机会。” 卫图暗自摇头,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好运,而心生得意。 毕竟他二哥韦飞的例子,还鲜活的摆在他面前,若非他及时伸以援手,此时的韦飞,早就如童佩佩一样,老死了,哪还有成就筑基境的机会。 走至今日,功成金丹,卫图可不认为自己的一切,都是好运铸成的。 好运只是一时的。 与司晴生死一战、劫杀舒丹师、镇守蝉鸣崖等等危机,这都是在上天收走他的好运后,他用实力和底气,一一从这些霉运中,“险而又险”的幸存了下去。 简而言之,他和韦飞都是受仙运眷顾的幸运儿,不同的是,他因性格问题,把握住了机会,而韦飞,却因性格问题,错失了这一次又一次的机缘。 卫图继续看信。 信的下半段,赵江武讲明了栖月赵家封山的真相。 以及,一个可供卫图逃离正魔战场的秘密通道。 “萧国祖家,圣崖山。”卫图挑眉,心中默念道。 他没想到,栖月赵家的来历竟然这么不简单,竟然出自于萧国的圣崖山。 萧国,是七国正道联盟中,实力最为强横的一个国度。 以顶尖强者而论,萧国境内修仙者的实力,约莫是郑国修仙界的五倍之多。 和萧国相比,靖国、郑国、梁国这边境三国,就是妥妥的小国了。 而圣崖山,便是萧国境内,最为强大的一个仙门。 其门内的元婴修士,超过了双掌之数。 “赵家“祖家”的老祖,也是一尊元婴修士。”卫图看到赵江武在信中透露而出的“祖家”背景,暗暗咂舌了起来。 他这时才明白,为何栖月赵家能一直稳坐郑国金丹家族中的头把交椅。 有元婴势力的“祖家”输血,栖月赵家想不强大,都是一件难事。 “二哥真是好运气。。” 收好信后,卫图摇了摇头,感慨了一句。 信中,虽没提韦飞的去路,不过他想想也知,韦飞应该和栖月赵家的家族修士一样,也被传送阵带往了“萧国”。 毕竟栖月赵家的筑基修士也不多,只有十余人,带韦飞前去萧国,是一件惠而不费的事。 韦飞虽然实力不济,但筑基修士可效劳的地方多了去,价值的体现,并不仅在实力这一方面。 …… 从紫荆林离开后。 卫图没有重返红河山,而是遁光一折,前往邯山陶家了。 这次,他去邯山陶家,是想用最后那两个偷渡名额。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郑国危机在即,他可不会傻傻的继续留在郑国,等待与魔修大军作战。 三十多年前,他之所以没和卫燕等人一样,偷渡前往康国,有三点原因。 一,郑国危机未显,没有倾覆之祸,他一个筑基大修,在郑国内,有实力保全己身。 二,他刚刚完成征召令,从蝉鸣崖镇守归来,即便正魔战场有危险,也不会派他前往。 三,散仙盟能给他这金丹弟子,提供结丹场地,并且在他结丹之际,帮忙护道。 而去康国,人生地不熟,他很难找到如散仙盟一样,优良的结丹场地。 “就是不知散仙盟知不知道这件事?应是不知道了。” 卫图一边飞遁,一边默默想道。 他猜测,现今郑国的各大势力中,估计只有散仙盟这一草根势力、准元婴势力,不知道郑国等边境三国,将沦为正魔战场“弃子”的事。 其他的五大仙门,极大可能和栖月赵家一样,开始有序撤离郑国这危地了。 散仙盟,就和郑国一样,也沦为了抵挡魔道入侵的“弃子”了。 “若有机会,可以在离开郑国之前,权衡利弊后,将这一情报,暗中透露给散仙盟。” 卫图心道。 哪怕不论散仙盟诸真君对他的护道之恩,单是车公伟对他的传道之情,就值得他帮散仙盟这一手了。 数日后。 卫图抵达邯山陶家。 这次,就不只是卫图认识的陶家族长“陶景文”和陶家长老“陶世生”等人迎接他了。 陶家老祖“陶崇州”在听到卫图这新晋金丹真君来到陶家后,特意出关,与卫图见面 简单交谈一会。 陶世生得知了卫图的来意,他面露苦笑道:“卫前辈,如今拙荆的三哥“聂文镜”已经离开赤水关了,不再是赤水关的镇守修士了。” “本来,若仅是聂文镜离开,我陶家的偷渡渠道还不至于受到太大影响,再贿赂别的修士就是。” “只是……不知怎么回事,最近十年,康国对边关的偷渡之事把控越来越严格了。” “我陶家折了十几位家族修士后,就绝了偷渡之念了。” 陶世生叹了一口气。 说话间,陶世生也递给了卫图一本偷渡名册,来表明他说的话,并未撒谎。 金丹真君,已有对低阶修士搜魂夺魄、窃取记忆的能力。 卫图自忖,邯山陶家也不至于在这件事诓骗于他。 他接过偷渡名册,看了几眼这数十年内记载的信息后,信了陶世生的话。 “康国边关收紧,也是侧面印证了,赵江武所言非虚。” 卫图暗暗想道。 “可还有打通偷渡渠道的希望?”卫图将偷渡名册重新递给陶世生,然后问道。 “一个字,难!”陶世生连连摇头,“康国边关巡逻的力度,比往年强了数倍。除非贿赂镇守赤水关的仙门使,不然……这条偷渡渠道难以打开。” 仙门使,便是镇守赤水关的“主官”,其职位与卫图在蝉鸣崖时,遇到的假丹真君“席应”一样。 不过,与之不同的是。 镇守赤水关的修士,为金丹真君,境界远高于席应。 “贿赂赤水关的仙门使,不是易事。”陶家老祖“陶崇州”接过了话茬,他叹道:“如今的仙门使名叫“任肃”,是康国出了名的金丹大修,他镇守赤水关,是为了搏元婴机缘……” “咱们的财力,可难以让他动心。” 陶崇州并不看好卫图的财力。 (本章完) 215、古修洞府,灵蛾踪迹(4k第二更) 筑基境的富足,在金丹境,就是贫穷了。 更别说,卫图为了结丹,消耗了大量的积蓄。 卫图闻言,微微颔首,他自家知自己事,这会他确实也无余力说自己“薄有家资”了。 贿赂金丹大修,哪怕他在结丹之前,都没这个财力。 “卫道友现今已是金丹境界,足可在魔道入侵中,保全自身了,不必多忧。” 陶崇州宽慰了卫图一句。 金丹真君,不是筑基真人,在郑国这乱世之中,可选择的余地很多,陨落的几率不大。 若非如此,在偷渡渠道打通的时候,他这个陶家老祖,早就先陶家小辈一步,逃之夭夭了。 只是,此刻卫图的心里,就不是这般想了。 一者,他和陶崇州不同,又无祖业要守,去修行环境更安稳的康国,于他而言,更合适。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二者,今非昔比,郑国修仙界面临的危机,不容乐观,远比陶崇州想象的,还要严峻。 靖国亡了。 靖国的修士,还可退往郑国,有一条可撤退的道路。 但若郑国亡了。 郑国修士,可难再如当年的靖国修士一样,还有选择的余地。 因为,边境三国,已经成了七国正道联盟的弃子了。 “陶道友,陶家可有“黑血沼泽”的相应情报?” 卫图心念一转,想到了另一条偷渡方法。 偷渡前往康国,除了贿赂赤水关镇守修士这一安全途径外,还可通往“黑血沼泽”这一边境险地,冒着危险,进入康国。 ——赤水关,便是依托于“黑血沼泽”这险地,在郑康两国的边境线上,建造而起的庞大边关。 理论上,金丹修士,便有实力横跨这“黑血沼泽”了。 当然,以金丹实力,从高空飞遁离开,不是不可,只是一旦如此做,极易成为空中的“活靶子”。 那样,就不是偷渡,而是强闯了。 然而—— 接下来陶崇州的一番话,却直接打破了卫图的幻想。 他道:“卫道友,如今的黑血沼泽,可不是典籍上记载的黑血沼泽。” “七国正道联盟为了营造抵御魔修的第一道防御关卡,不仅在康国等地,联手建造了赤水关等边关,也在黑水沼泽的这些绝域上,因地制宜,在里面,又增加了不少的危险。” “禁空阵法、毒药、傀儡、妖兽等等,都有布置。” “也就是说,这些绝域,论危险性,比古籍中记载的,要强上了不止一筹。” “估计只有金丹大修,才有实力横渡黑血沼泽。” 陶崇州缓声道。 听到这话,卫图哑然无语,默然了许久。 这会,他总算明白,为何赵江武会告诉他一条离开正魔战场的秘密通道,而非建议他横渡“黑血沼泽”了。 只是,那条秘密通道,并非安稳无忧,也具有一定的危险性。 若非如此,卫图也不至于生出横渡黑血沼泽之念了。 “若卫道友想远离正魔战场,不如去一趟梁国,从梁国寻路,偷渡康国。” 陶崇州建议道。 “梁国?”卫图摇头,意有所指道:“现在的梁国,估计和郑国差不了多少了。” “陶道友,困守邯山,不免坐以待毙,若可的话,还是尽早寻一条退路,远离战场。” 卫图收敛心情,思索片刻,对陶崇州暗中提点了一句。 “卫道友,可是另外掌握了什么消息?”陶崇州人老成精,从卫图这一句话中,品出了味。 卫图摇头,解释道:“这只是卫某直觉。山雨欲来风满楼。如今赤水关加强巡逻,说不定,战场会另有变化。” 大势到来之前,总会有高明之士预测到“变局”,他的这句解释,合情合理,不至于使人生疑。 此刻,卫图之所以会提醒邯山陶家,也是念在他和陶家相处、交易之间,还算舒服,没有什么蝇营狗苟。 当然,若要他确切给出情报,那就不可能了。 邯山陶家信不信,就看陶家自己了,他尽了情分。 “原来如此。”陶崇州闻言,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卫图掌握了什么秘密情报。 不曾想,这只是卫图的猜测。 “不过卫图所言也是有理,赤水关的变动,不太寻常。我也需早加防备。” 陶崇州忖道。 …… 既然邯山陶家的偷渡渠道已经被迫关闭,那么卫图再逗留在陶家也没什么意义了,他与陶家短暂交流后,便提出了告辞。 离开邯山后。 卫图先去了一趟白石湖坊市,找到寇红缨,告知了这一情报后,这才重返红河山。 “三年后,走出洞府,前往车府,提醒车公伟。” 洞府内,卫图取出“剑士傀儡”,往“剑士傀儡”中打入禁制,设定时间。 “剑士傀儡”这二阶初期傀儡的智商,约莫等于七八岁的孩童,在卫图的吩咐下,可以完成一些简单之事。 在回红河山坊市的路上,卫图就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闯一闯赵江武给他提供的那条秘密通道,从而取得生路。 毕竟,相比于魔道入侵,还是这条秘密通道的危险性要小一些。 决定之后,卫图此刻返回红河山坊市,便是来做两件事。 一,取走他洞府内的家当。 二,借助傀儡之手,在他离开后,将赵江武的情报,透露给车公伟这师父,算是偿还了授业之恩。 不一会。 卫图就收拾好了行囊。 他在洞府门口挂上了“闭关”字样的木牌后,便准备故技重施,偷偷离开红河山坊市了。 上次离开洞府的时候,他特意留了一只七彩幻蛾。 经过七彩幻蛾的监视,他发现一切正常,杜文淑等府邸内的侍女,并没有发现他的动静,或者前往别处告密。 只是,就在卫图打算离开的时候。 一道符信,落在了他的面前。 “鲍思燕?”卫图看到符信上的署名,眉宇微皱了一下。 卫图止步,伸手将符信摄在手上,然后看了一遍。 看完后,他面露思索之色,思虑了一会,还是打算去见鲍思燕一次。 这次鲍思燕的来信,就比上次的态度好多了,给他透露了相当一部分古修洞府的情报。 而让卫图意外的是,鲍思燕言说的古修洞府位置,竟然隐隐和赵江武给他的“秘密通道”位置,重叠了。 不过,卫图也不能确定,这两个地方,究竟是不是同一地方。 毕竟,鲍思燕给他透露的“古修洞府”位置,只是一个大概范围。 除此之外。 这次的鲍思燕,也答应在前往古修洞府之前,传给卫图三大秘术中的两种秘术。 仅是这两种秘术。 卫图觉得,鲍思燕就值得他耽搁行程,去见上一面。 …… 少倾。 鲍府,养心阁。 时隔近四十年,卫图再一次在养心阁内,看到了头戴笠帽的鲍思燕。 “鲍师父。”走进养心阁,卫图面色如常的对鲍思燕施了一礼后,顺势坐在了阁内。 “卫道友如今已是金丹修士,无需对妾身称呼师父了。如常称呼妾身便是。”在白色笠帽下的鲍思燕,轻捂朱唇,娇笑一声道。 对这个建议。 卫图很坦然的接纳了。 和车公伟传他符道不同,鲍思燕教他功法,是另有所求,属于交易。他再去执弟子礼,称呼其师父,显得虚伪。 两人互称道友后,开始坦诚布公,谈起了正事。 “这古修洞府,妾身两百年前,曾与夫君探过一次,但不幸的是,妾身的夫君,在这古修洞府内陨落了。” “这次去古修洞府,妾身除了想取得古修洞府内的宝物、传承,更进一步外,也是想趁此收敛亡夫的尸骨,让其早入轮回。” 鲍思燕说到这里,眸底露出了一丝黯然之色。 这番神色,再加上鲍思燕娇媚的容颜,若是正常男人见了,难免会生出怜惜之念。 不过,一旁的卫图,在听到这些话后,并没有怜香惜玉之念,而是一脸的平淡。 “卫某不明白,为何鲍道友选中了卫某,散仙盟内,卫某实力平平,一点也不突出。” 卫图冷静道。 “卫道友应该明白,修仙界有多么险恶。妾身在散仙盟的一众道友中,实力只是平平,若唤了他们去,妾身休说夺得宝物了,说不定还会被他们杀人夺宝。”鲍思燕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除此之外,这古修洞府内,有一道关卡,必须符道造诣极深的三阶符师来破。” “思来想去,也只有卫道友符合这一条件了。” 鲍思燕补充道。 这一番话后,卫图面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实力弱。 符道造诣高。 他自忖,他身上也唯有这两点,能让鲍思燕在意了。 “鲍思燕修为虽比我强上一些,但也有限,其应该是结丹初期巅峰的修为……其若想设伏害我,也没那个本事。”卫图权衡利弊,考虑了起来。 和鲍思燕想法一样。 若是齐成楚等金丹高手找他探索古修洞府的话,他可不敢冒然前去,生怕有危险。 然而,鲍思燕就不同了。 鲍思燕看上了卫图的“弱”,卫图此刻,也看上了鲍思燕的“弱”。 他们二人实力有差距,但处于同一个小境界内,除非另有手段,否则谁也难以奈何得了对方。 此外,卫图也不认为鲍思燕心存害他之心,引他出去,是为了充当什么劫修。 刚突破结丹的他。 按照常理,他的身家,还不如一些筑基大修,属于“穷鬼”。 “这古修洞府之内,可还有其余的危险,若有的话,卫某还望鲍道友尽早言明。” 卫图继续询问道。 “通往那一道“符箓关”之前,没有危险,之后的危险,妾身就难以保障了。毕竟妾身自己也没有进去过。” 鲍思燕面露诚恳之色。 “只要卫道友愿意答应此事,《神木元功》的三大秘术,妾身都愿传授给卫道友。” 话音落下,鲍思燕看到卫图眸光微动,似乎已经动心,于是趁热打铁道。 “此事……”卫图犹豫片刻,答应了下来。 适才,在与鲍思燕的交谈中,他大致也确定了古修洞府的确切范围,其与他所取的“秘密通道”属于同一地方。 两者相距百里。 既然顺路,卫图却也不介意,在前往秘密通道的途中,顺道再去探一探这古修洞府。 毕竟这古修洞府,既然有“符箓”关,那意味着其极有可能是高阶符师留下的传承。 当初,舒丹师便是因为得到了一个古修洞府的传承,从籍籍无名的散修,一跃成为假丹真君。 “这是妾身答应卫道友的《神木元功》两大秘术,至于三大秘术的另一秘术,只要卫道友随妾身到达古修洞府,妾身定会如约奉上。” 鲍思燕取出一枚青色玉简,运使法力,送递到了卫图面前,并道。 她也不担心卫图违约。 毕竟她付出的两大秘术,于她而言,也不算珍贵之物。 其外,这古修洞府,对卫图来说,亦有好处。 “待卫道友成就三阶符师后,再找妾身商议此事。”待卫图收下玉简后,鲍思燕又提醒了一句。 “这是自然。” 卫图点了点头。 晋升三阶符师,于他而言,并不算太难,毕竟在此之前,他已经绘制出了精品“木雷符”、“水雷符”。 要知道,二阶上品符箓中的“精品符箓”,可比三阶下品符箓,更难绘制一些。 三阶下品符箓,与二阶上品符箓相比,难度虽提升了一些,但更为关键的是“金丹法力”。 …… 时间一晃。 转眼,两年半后。 卫图和鲍思燕便从红河山坊市偷偷而出,二人一同,飞遁前往古修洞府。 一个月后,二人来到了郑国与靖国、梁国交界的“南荒古原”之上。 对于“南荒古原”,卫图并不陌生。 鹤山黄家的云泽秘境,便是位于此地。当年他乘坐黄行烈的“云冠鹤”,来过一次南荒古原。 到了南荒古原后。 鲍思燕和卫图辨别方位,来到了一处灰黄的山坡。 到了这灰黄山坡后,鲍思燕从储物袋内,取出了三杆灰色阵旗,插在了上面。 接着,鲍思燕取出了一个白玉阵盘,对这阵盘内,打入了数道法力。 不多时,阵盘内射出了数道光芒,照在了灰色阵旗之间。 随着阵法运转,卫图很快就在这灰黄山坡附近,感知到了这灰黄山坡下面的一个地宫通道。 这时,卫图也借助裂空雕的视野,看到了百里之外的一个高逾百丈的山崖。 山崖峭壁之上,可以隐约看到一个黝黑的山窟。 这个山窟,便存有赵江武给卫图指明的秘密通道。 秘密通道,虽然没有“黑血沼泽”危险,但沿路上,也需路过数道险地,其中有两道险地,甚至存有三阶妖兽。 “先探这古修洞府。”卫图收敛心思,召回了裂空雕。 然而—— 就在地宫打开的一瞬间。 卫图忽然感知到了,他四十多年前,放出的一只七彩幻蛾踪影。 …… PS:求一下月票。 关于修仙国度的边境线,解释一下。从现实来说,地理因素组成的边境,有什么作用。 阻碍交通、地理隔阂、不同地方风俗不同等等。 回到书里面,没有这个边境线的话,仙侠文的秩序,有些是不合理的。没有边境线,从常理分析,若有魔道(游牧民族)话,来去自如,可以想象比游牧民族快马还快的劫匪,抢一波就走,正道地盘是很难发展的,人口根本发展不起来。 长此以往,魔道修士就是霸主了,哪有正道修士的份。 华夏会据险而守,建造长城?那修士呢?也会因地制宜,建造阻绝魔道入侵的壁垒。而这些壁垒,就是战时,封锁的边境线。 最重要一点,都有修士了,怎么还认为修仙界的山川,和现实世界的山川一样,轻易就能飞过去。 207章开头说过,边境线由绝灵之地、险地等组成的,然后容易通过的地方,修士建造了边关,类似长城。 最简单一句话,正是有地理隔阂,这才催生出了世界的秩序、商业贸易的逻辑等等。这是现实世界,思维的架构。没有这些,势力的组成等等,都要去改变。地理的隔阂,就像是形成文明的源代码一样,你去掉了这点,整个框架就是错的,逻辑不通。 (本章完) 216、申屠上人,元婴传承(4k第一更) 四十多年前,他在前往邯山陶家,商议偷渡渠道的时候,无意间撞到了孙宇等仙门执法队修士和一伙魔修大战。 事后,他趁孙宇逃跑之际,痛打落水狗,前往青松城斩杀了孙宇这个仇敌,意念通达,了结了一桩因果。 而那伙魔修,卫图在离去之前,也并未完全放弃,他留了一只七彩幻蛾,命其紧紧跟随。 此法,只是他的有备无患。 只不过,在斩杀孙宇之后,他忙于结丹,也忌惮那伙魔修的实力,再加上那只七彩幻蛾距他距离实在太远,难以感知到,于是他渐渐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却不料,时隔四十多年,他竟又一次感知到了这只七彩幻蛾。 “难不成那伙魔修的目的,就是这古修洞府?”卫图摸了摸下巴,多了几分警惕之心。 那伙魔修,身怀金丹层次的利宝,不是普通的筑基魔修,哪怕是以他现在的境界,对付这群人,亦需小心谨慎。 被筑基修士阴死的金丹境,虽然少,但绝不是没有。 “不对,这地宫入口,有鲍思燕亲自布置的阵法,两百年间,并未有人开启过。七彩幻蛾,又怎会在地宫里?”卫图突然想到了这点,顿感迷雾重重。 以鲍思燕的境界,若真有人动了她的阵法,其定能第一时间发觉。 “莫非,这古修洞府,并不止此处一个入口?” 卫图心生猜测。 就在卫图思索的时候,另一边的鲍思燕,总算打开了被阵法掩盖的地宫入口。 “卫道友,随妾身进来吧,这地宫的尽头,就是那古修传承的所在之地了。”鲍思燕面露兴奋之色,似乎对古修洞府内的宝物,志在必得了。 听此,卫图摇了摇头,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疑虑,跟随鲍思燕走进了地宫。 如今,已到了古修洞府门口,他若反悔,鲍思燕定然第一个不答应,由此还可能耽误他通过秘密通道,离开郑国的计划。 此外,既然那伙魔修没有发现跟在身后的七彩幻蛾,这也足以证明,他们的队伍中,没有金丹境的魔道修士。 ——一阶的七彩幻蛾,并不足以瞒过金丹境的神识。 没有金丹魔修,他的安全,足可保证了,哪怕难以力敌,亦能从容而退。 其外,凭他一人之力或许难以全部降服这伙魔修,但与鲍思燕联手的话,这伙筑基魔修即便再有天大本事,亦难翻天。 灰黄土坡下面的通道,是一陡峭的石阶,卫图顺着石阶而下,走了小半刻钟时间,便来到了地宫内部。 地宫的建筑,颇有上古风貌,支撑地宫的石柱、门梁上,都雕刻有各种的珍禽异兽图案。通道的顶部,镶嵌有大量的“幻光石”,用来照明。 沿路上,卫图运用法力,试了一下这些地宫的墙壁,发现墙壁内部存有大量难以破除的禁制后, 见此,卫图也绝了使用奇巧方法,去绕过地宫内的关卡,另取古修传承的心思了。 “鲍道友,如今已到了古修洞府,也是时候,将另一种秘术给予卫某了。” 走进地宫,卫图止步,驻足不前,目光看向前方的鲍思燕。 按照先前约定,只要他随鲍思燕到达古修洞府,鲍思燕就该履约,将《神木元功》三大秘术中的最后一种秘术,交给他了。 “这是自然。”鲍思燕听到这话,也没多加犹豫,她随手扔给了卫图一枚玉简后,便信步上前,继续朝地宫深处行走。 接过玉简,卫图神识渗入玉简,开始揣摩起了这道秘术的奥义所在。 《神木元功》三大秘术。 一,青木敛息术;二,神木延寿术;三,蜉蝣寄生术。 这三大秘术,前两种秘术的功效,在修仙界内比较常见。只不过《神木元功》的秘术,有相应的独到之处。 而最后一种秘术。 便是当年鲍思燕对卫图所提及的……需要四阶灵木,才要施法的鸡肋秘术。 “蚍蜉寄生术”,是借四阶灵木施展的逃生之术。 ——倘若《神木元功》的修炼者拥有四阶灵木,便可借助灵木的本源,制造出与己身气息一模一样的分身,然后从容逃命。 “三大秘术,连一攻击秘术也无。这《神木元功》,难道是三阶功法中的养生功?” 卫图暗暗吐槽,猜测《神木元功》定然还存有攻击秘术。 只不过,这些攻击秘术,大概率被鲍思燕隐瞒了下来。 毕竟,鲍思燕邀他来共探古修洞府,就是念在他实力不强,好控制,此刻怎会资敌,提升他的实力。 …… 走至中程。 落在鲍思燕身后的卫图,发现在地宫走廊的墙壁上,存有一幅幅壁画。 卫图放缓脚步,仔细揣摩壁画中所表露出的内容。 “这些壁画,描绘了一个修士的一生,从出生到落寞。这地宫,应该就是那古修的墓穴了。他将自己葬在了这里。”顺着走廊,卫图看完了壁画,多了一些兔死狐悲的悲凉之感。 这墓主人,生前也算是散修中的天骄人物,在修至元婴之前,一路上,顺风顺水。 但突破元婴后,墓主人的潜力就尽了,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寿元一天天流逝,毫无办法。 在寿命的最后百年时间,墓主人索性给自己营建了一座地宫,用以闭死关,希望突破境界,延长自己的寿命。 壁画到此而终。 卫图不用多想,也知道墓主人的结局是失败,不然他和鲍思燕今日也不会到此地“开棺掘宝”了。 不过,在壁画上,卫图也验证了自己先前的猜想,这墓主人真的是一符修。 “元婴境的符修洞府。”卫图想到这点,暗暗期待了起来。 进入金丹境后,他的潜力虽说未尽,但身上的机缘,显然难以支撑他如筑基境那般,大幅度领先于同辈修士了。 说实话,他身上尽管有“补天钵”、“万灵妖婴”这两件金丹境以上的大机缘……但前者,卫图在结丹后,试探过了,他的金丹法力进入后,宛如泥龙入海,根本催动不了丝毫。 而后者,万灵妖婴分泌而出的“仙灵露”,虽然精纯,但于金丹修士而言,便毫无作用了。 这让卫图大感自己是个守宝童子,空有宝物,却利用不了分毫,只能望洋兴叹。 …… 一刻钟后。 卫图和鲍思燕二人,来到了一个宽阔的大厅门口。 和地宫其他地域不同,这大厅墙壁为金银二色,上面纂刻了一道道阵纹,看起来神秘异常。 在大厅的中心位置,摆放了一个巨大的冰晶假山。冰晶假山之前,是一玉色石碑。 而在玉色石碑附近,还有一具衣袍破烂的骸骨。 “陈郎。”鲍思燕看到骸骨后,进入地宫之前的兴奋之色,消失一空,多了一些悲痛之色。 “鲍道友节哀。” 卫图安慰了一句。 两百年已过,鲍思燕早就从伤心中走了出来,她的面色不一会就恢复了平静,并给卫图介绍起了这神秘大厅的秘密。 “先前,妾身看卫道友在看走廊的壁画看的出神。妾身和夫君探索这地宫这么久,也大致有了一些猜测。” “这地宫的墓主人,应是两千多年前,纵横靖国修仙界的散修“申屠上人”。申屠上人,曾也煊赫一时,开创了仙门“火精门”。” “这地宫的大厅,便是申屠上人给火精门弟子设置的关卡。一旦闯过此关,就可进入申屠上人的修炼密室,取得传承了。” 鲍思燕缓声道。 说完这番话,鲍思燕思索片刻,从怀中取出了一把普通法剑,随手祭练而出,送到了大厅之内。 只见,法剑刚入大厅。大厅的墙壁,就蜂拥而出了无数道金银二色的细丝,这些金银细丝随手一击,就将法剑彻底崩碎,化为了齑粉。 “不过我夫妇二人,怎么也没想到。申屠上人这么狠辣,给自家弟子设置了这等险关,在我夫妇二人误触禁制后,这大厅就变成了如此危险的绝地了。”鲍思燕咬牙切齿,恨声道。 听到这话。 卫图怔然无语了片刻。 这地宫内的传承,是申屠上人留给火精门的遗产,又非是留给鲍思燕夫妇二人的。 鲍思燕夫妇二人来地宫“开棺掘宝”,本就是不道德之事,何来的脸面怪罪申屠上人留下的关卡太过险要。 不过,打人不打脸。 申屠上人,与卫图无亲无故,卫图也犯不着为了此事,去得罪鲍思燕。 “鲍道友说,此关需要三阶符师来破,不知道如何去破?” 卫图谈起正事。 他在此间,观测许久,并未看出大厅内存在什么符箓关卡。 “卫道友勿急。”鲍思燕从伤心中,缓过了神。她示意卫图退后几步后,便调动法力,朝大厅内的白玉石碑,连续打入了数道青色劲力。 在法力的刺激下,白玉石碑逐渐出现了变化,在表面浮现出了一道道的符箓线条。 片刻后,白玉石碑表面上就多出了一道繁杂的符箓。 “这白玉石碑是大厅的枢纽,只要在大厅的地面上,绘制出其碑面的符箓,这白玉石碑就会解开大厅阵法、禁制……” “只是,这一关的难点是,碑面上的符箓,应时而变。一年过后,碑面就会换为另一种符箓。” “所以,想要解开这大厅的阵法,取得传承。必须携带一名三阶的符师前来。” 鲍思燕看了卫图一眼,缓缓说道。 说到这里,她犹豫片刻,又补了一句话,“这白玉石碑,应该蕴藏申屠上人的符道传承,这宝物,妾身愿让予卫道友。” “进入修炼室后的所获,仍旧按照先前约定。” 这次,邀请卫图进入古修洞府破关,她付出的不仅是《神木元功》三大秘术,还有“古修洞府”内的传承、宝物。 传承一式两份,没有什么多说的地方。这几乎是邀请修士探险的惯例。 在宝物上。 作为“东道主”,鲍思燕拥有率先挑选一件宝物的权利,剩余的宝物,二人则两两均分。 鲍思燕此刻也担忧,卫图会出工不出力。 得知地宫方位后,骗她难以破关,等日后自己一个人进来,偷偷破关,独吞宝物。 因此,此时让渡利益,也算是她给自己上的一道保险。 “卫某姑且一试。”卫图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就地盘膝而坐,从储物袋内取出数件防御法器,催使之后,这才将目光投向面前距他五步之遥的白玉石碑。 “倒是一谨慎之人。”鲍思燕看到卫图此举,柳眉微挑,心中暗暗想道。 “不过,他筑基境时,到底杀了多少修士,身上竟然有这么多的防御法器?” 鲍思燕惊讶不已。 据她所观,卫图的这些防御法器,无一不是二阶法器中的精品。这些精品法器,哪怕假丹真君也难多得,而卫图身上,竟然多达了七件。 尤其是形成血茧护罩的“阎魔幡”,这件二阶极品法器,鲍思燕看了之后,亦感眼热。 三阶法器就不像二阶法器那般烂大街了,每一件都是价值珍贵之物,而如她这等金丹初期的金丹真君,与其浪费财力,去购买三阶法器,还不如积攒灵石,攒出一件“法宝”。 所以,二阶极品法器,通常是金丹真君在炼制法宝之前,手中的平替之物。 “这卫图,和情报上描述的形象颇为不符。在筑基境,绝对算是凶人的存在。待会,也得对他多加防备了。” 鲍思燕眯了眯眼睛。 一旁的卫图,对鲍思燕的想法并不知道。即便知道,他亦会不加犹豫,布下这些防御法器。 和鲍思燕的观感相比,自是他的安全,更为重要。 “这符箓的难度,大概在二阶上品左右。不过想要将其在一年内,绘制而出,就至少得有三阶符师的符道造诣了。” 观摩了一会白玉石碑上的符箓,卫图有了判断。 他没有火精门的符师传承,所以绘制这道符箓,不亚于平地起高楼,隔空作画。 这与他当年绘制炼妖符相似。 炼妖符便是这种不成体系的符箓。因此,尽管炼妖符只是一阶上品符箓,但绘制的难度,却堪比二阶下品符箓了。 (本章完) 217、符心碑,道人持剑图(4k第二更) “若鲍思燕请的符师,是一般的三阶下品符师,恐怕还真的没有办法,在一年内,就将此符箓成功绘制而出。” “不过,我不同。” 卫图心神放稳,运用神识仔细揣摩白玉石碑上的符箓制法。 有「大器晚成」命格在,他可以一次次的尝错,从而将这些尝错的经验,积累为成功经验。 因此,他绘制这道符箓的难度,比同境界的符师,低得多。 …… 时间缓缓流逝。 转眼间。 距离一年之期,只剩下不到十天的时间了。 在卫图身旁的鲍思燕,心境也从原先的期待,转为了焦急,在附近不断踱步。 若非怕打扰到卫图,致使功亏一篑,此刻的鲍思燕,都想催促卫图动作快点了。 时间再次流逝。 一日。 两日。 到了仅剩四日时间。 “成了!”这时,卫图将面前画符的杂物收好,他起身,走到了大厅的门口,调整心神,准备绘制白玉石碑上的符箓。 看到此幕,心中着急的鲍思燕总算舒了一口气,她静立一旁,等待卫图的动作。 只见,此刻的卫图手握淡金色符笔,双目如电,在大厅的地面上,开始画起了符箓。 他平静的气场,在这一瞬间,忽然变得凌厉了。 一道道的朱红符文,在卫图符笔的勾勒下,缓缓的显露而出,其内蕴藏着极强的灵力。 这些朱红符文,是白玉石碑上的繁杂符箓的一部分,随着一步步的勾勒,模样渐渐相似了起来。 只是,这些简单动作,在鲍思燕看来,就宛如天书一样了。 画符,并不是简单的一比一复制。等阶越高的符箓,细节处所需的符文亦就越多。 一处出错,满盘皆溃。 这一道符箓,卫图虽然绘制的行云流水,但为了成功,他画的并不快。 足足过了半日时间。 这一道符箓,才被卫图完美的复刻了出来。 在符箓绘制成功的那一刻。 白玉石碑发出嗡鸣之声,碑面上的符箓隐去不见,一道道五彩霞光从其上显露而出。 半刻钟后,五彩霞光充斥了整个大厅。大厅墙壁上的金银色阵纹,在这道耀眼的五彩霞光之下,迅速消散而去,露出本为青色的墙壁。 而那冰晶假山,此刻也开始了剧烈颤抖,一块块崩裂。 这时,白玉石碑忽然拔地而起,由一丈高缩小为了七寸大小,朝卫图面前,疾飞而来。 卫图见此异状,下意识撑起法力护盾,并立刻拿起一早祭练的龟甲小盾,防御此宝。 孰料,这缩小的白玉石碑在飞到卫图面前之时,遁速却突然降低,并在卫图的法力护罩面前,停留了下来。 卫图用神识稍稍一探,忽然在这白玉石碑上,感触到了一种血脉相连之感。 见此,卫图顿时恍悟。 他适才打开关卡,绘制而出的符箓,实则也是炼化此宝的一个过程。不知不觉中,他就将此宝粗粗的炼化了。 “符心碑。”卫图伸手,将这白玉石碑摄到掌心,稍微炼化之后,便知道了此宝的信息。 符心碑,属于“奇宝”一类。 其作用只有一个,能作为三阶符纸,储存符师绘制而出的“符箓”,维持灵性不失。 也算是符师特有的攻击法器。 当然,这件“符心碑”的珍贵之处,还在于其可充当“符纸”,将符师钻研符道过程中的成本问题,大幅度降低下来。 要知道,越高等级的符纸,越是难以寻得。 在散仙盟内,若非卫图是车公伟的徒弟,又是金丹真君,他晋升三阶符师的途中,单是三阶下品的符纸,就不好觅得了。 ——三阶符纸,需用三阶妖兽的妖兽皮,或者由特殊的三阶灵木、灵草制成。 这两者的珍惜程度,自不用多提。 只是可惜的是。 因为“申屠上人”将符心碑设为了考核之物,这符心碑内的符箓,没有三阶符箓,仅存了九道二阶上品符箓。 “恭喜卫道友取得宝物。”鲍思燕看到这一幕,心中微微泛酸,毕竟她此刻还一无所获。 她勉强一笑,对卫图道了一句贺。 先前,她虽然已经答应,将这“白玉石碑”让给卫图,但答应是一回事,遇到此事,是另一回事。 “待会的传承,才是大头。”卫图一挥大袖,将符心碑和身边的一些防御法器收回,笑了笑,宽慰了鲍思燕一句。 鲍思燕一想,也是这么一回事,心境渐渐平静了下来。 而这时,大厅内部,冰晶假山彻底崩裂,露出了一个通往大厅底下的深幽地洞。 见到此幕,鲍思燕随手祭出一件法器,见并未受阻后,立刻目光火热的瞬身前往洞口处。 她一招手,将亡夫的骨駭,收入储物袋内,然后准备进入这深幽洞口,一探申屠上人的闭关密室。 不过,刚准备动作的时候,鲍思燕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止住了步,站在了洞口附近,等待身后的卫图赶来。 看到这情景,落后鲍思燕半步的卫图,眸底露出一丝讶然之色。 他倒是没想过,鲍思燕还真的讲信义了,没抢先进入地洞。 毕竟按理说,破得此关后,这地宫内,也再无危险了。 鲍思燕抢先一步进入,有几率能获得申屠上人传承的最大机缘。 当然,卫图适才的慢一拍,并非是真的慢一拍,而是他在这地洞之内,感知到了那只七彩幻蛾,距离他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有此危兆,卫图当然不愿意快鲍思燕一步,先探地洞之内的机缘了。 “卫道友请。”鲍思燕面露微笑,盯紧卫图动作。 她及时止步,并不是因为念及了“旧情”,而是她担心,卫图手中的“符心碑”,能操纵地宫内的禁制,毕竟符心碑此前就是这神秘大厅的枢纽。 卫图看到鲍思燕神态,也大致猜出了鲍思燕的心思,他一挑眉宇,压下了告知鲍思燕前方另有魔修的想法。 二人随即进入地洞。 然而—— 在刚进入地洞的瞬间,他们头顶上的地洞却突然弥合了,适才崩碎的冰晶假山,竟然再一次堵住了地洞的入口。 与此同时,大厅墙壁上亦渐渐浮现出了之前的金银色阵纹。 “卫道友?”鲍思燕见此情形,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她向后倒退数步,与卫图拉开了距离,目光警惕的朝卫图看了过去。 听到这质问之声。 卫图亦冷哼一声,毫不示弱的朝鲍思燕看了过去,“鲍道友刚才盯卫某盯的那般紧,若卫某真有什么小动作,鲍道友也应该会看到。” 说完这些强硬之词后,卫图语气缓和了一些,解释道:“地洞堵住,应该只是阵法自动启动,重新恢复原貌。毕竟你我是破关而入,而非使用了手段,直接摧毁了那大厅内的阵法。” 话音落下。 鲍思燕神色一滞,脸上的戒备之色随之收敛,她点了点头,似是信了卫图的说辞。 气氛缓和之后,二人随即观察这地洞的四周。 地洞内部,像是一座巨山里掏出的空腹,在空腹之内,屹立着一座高大的灰色石殿。 石殿大门虚掩。 从空隙中,往内能看到宛如供堂般的摆设。 一张陈旧供桌旁,摆着两张紫檀木椅,在供桌之上,挂了一张数尺高的道人持剑图。供桌的案面上,放了一把乌黑泛黄的戒尺。 供桌下面,还有一个蒲团,既像打坐所用,又像是跪拜之用。 卫图和鲍思燕二人,先搜罗了一下灰色石殿外的地方,见没找到任何有用之物外,这才将目光投到了这座灰色石殿。 借傀儡试探后,二人小心翼翼的走进了石殿内的供堂。 到了供堂内部,卫图发现,除了布设为供堂的主殿外,在供堂附近,还有两个耳室,石门紧闭。 不过,此刻的二人,并未着急前往耳室,而是一同将注意力放在了供堂上所摆设的物品上了。 供堂总共五件物品,道人画像、戒尺、蒲团、陈旧木桌,以及两张紫檀木椅。 蒲团、陈旧木桌和两张紫檀木椅,都只是凡物,并无珍奇之处。 但道人持剑图和戒尺就不一般了。 前者阻碍神识探查,难以探明为何物,但观测其宝光,也能看出其定非凡品。 而后者,按照卫图预测,其至少也是一件三阶法器,而且极有可能,是申屠上人的法宝。 “这戒尺,妾身要了。”鲍思燕看了一眼卫图,沉声说道。 按照来时约定,她有优先挑选一件额外宝物的权利。 剩下的宝物,再两两均分。 卫图听到此言,并没有拒绝,他语气淡漠道:“鲍道友,那两个耳室可还没有打开,现在贸然挑选此物,待会若遇到了更好的宝物,可不要反悔。” 这戒尺法器,虽然珍贵,但卫图可不认为,鲍思燕能将其迅速炼化,从而威胁自己。 因此,此刻让出戒尺法器,于他而言,也没有不好割舍之处。 “这是自然。”鲍思燕似是笃定了这戒尺法器最为珍贵,当即就同意了卫图的说辞。 语毕,鲍思燕打出一道青光,收走了供桌上的戒尺。 见此情形,卫图也不迟疑,亦收走了挂在墙上的“道人持剑图”。 收完供堂的宝物后。 二人随即前往灰色石殿内部的两个耳室。 左边耳室,是申屠上人的符屋,打开后,只有一个置物架,上面放了十数枚玉简。 这些玉简的内容,皆是申屠上人的符道传承。 鲍思燕遵守约定,将符道传承的玉简拓印了一份后,将原简都给了卫图这个符师。 这座符屋内,倒是还有数十张申屠上人留的高阶符箓,可惜因为时代太过久远,这些符箓,灵力衰减了一大半,腐朽难用了。 申屠上人是两千年前的人物。 见此情形,卫图和鲍思燕二人也没有露出太多的失望之色。 符箓、丹药等保存期短的灵物失效,这都是一早预料到的事。 搜索完左边耳室后。 鲍思燕目光热切,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右边耳室大门。 和左边耳室的布局相似。 右边耳室,也是摆放有一个置物架。 与之不同的是。 这置物架上,则是放着七个颜色不一的玉盒。 “一一打开,先看玉盒内的宝物价值如何,再行分配。” 鲍思燕提出建议。 对卫图的实力,她还是颇为忌惮的。所以在行事上,她不敢霸道,倾向于多商量。 但下一刻,鲍思燕的脸色却突然一变,脸色难看了起来。 她冷冷的看向卫图,“卫道友,关于此地的位置,你是否还通知了别人?” “想要杀人夺宝,劫杀妾身?卫道友倒是打的好主意!” 说话的瞬间,鲍思燕与卫图拉开距离,并祭出一件冰矛法器,遥遥指着卫图的脑袋。 看到此幕,卫图也是迅速向后撤退,祭出“阎魔幡”等数件防御法器,防备鲍思燕。 “鲍道友何出此言?”卫图紧皱眉宇,面露不悦道。 鲍思燕的突然反戈,亦让他大感意外。从始至终,他虽对鲍思燕加以防备,不是一心,但他可从没有劫杀鲍思燕的想法。 劫修,不是那么好当的。 “这其中或许有误会。”卫图沉吟一声,再道。 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和鲍思燕动手。 面对鲍思燕,他没有必胜的把握。危险太大了。 “误会?”鲍思燕眯了眯眼睛,紧盯着卫图的神态。 她寒声道:“适才,妾身感应到了,我在地宫入口处的阵法,已经被人攻破了。” “能攻破妾身阵法的修士,少说也是金丹境!” “事到如今,卫道友,你可还有什么解释?” “什么,地宫入口的阵法,被金丹修士攻破了?”听到这个讯息,卫图亦是一阵失色。 事到如今,他也明白了,为何鲍思燕会怀疑他了。 这“古修洞府”被阵法隐藏了两百年,都没有出现纰漏,被人发现,但偏偏他来后,这阵法就被陌生修士闯入了。 鲍思燕不怀疑他,才不是正常之事。 “鲍道友,卫某晋升金丹真君这才几年?怎会有相熟的金丹真君能和我联手,劫杀于伱?你怕被人劫杀,卫某也怕!” 卫图连忙解释道。 说到这里,卫图再补充道:“若卫某真有金丹好友作为依靠,怎会前去镇守蝉鸣崖。” “再者,来此地之前,卫某和鲍道友都发下了心魔誓言。卫某两百岁金丹,前途有望,又岂会于此时,自毁前程?” 卫图先前的话,鲍思燕还半信半疑,但直到这两百岁金丹之词一出后,鲍思燕彻底信了卫图的话。 没有潜力高的修士,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宝物虽动人心,但与道途比起来,就远远不如了。 “那这闯入地宫的金丹修士,又是何人?”鲍思燕紧皱眉宇,目光看向卫图。 地宫之事,她只告诉过卫图。没道理,还会有别的修士知道。 但这时的卫图,却隐隐猜出了这陌生金丹修士的身份,以及其之所以能进入地宫的原因了。 “绝对与那伙魔修有关!” 卫图眸底露出一丝冷芒。 他猜测,申屠上人的地宫应该处于一个阵法结界之内,在鲍思燕打开地宫的一瞬间,这阵法结界也就随之而破了。 这也是为何,他能在地宫的入口处,感知到七彩幻蛾的踪迹。 而那伙魔修,极有可能此前被困在这“地宫”之内,借这一契机,发出了求援信号。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伙魔修想借他们之手,打开“符箓”关卡,从而取得申屠上人的宝物。 只是,这个可能性太低。 “只不过,这伙魔修,到底在什么地方?”卫图疑惑。 这地下空腹,已是地宫的终点了。他这一路上,也没有看到可供藏人的地方。 但奇怪的是。 卫图此刻能感知到,他距离那只七彩幻蛾的位置,已经很接近了。 “鲍道友,可有感知秘术。卫某,大致知道一些原因了。” 危机在前,卫图也顾不得自身隐秘了,他将七彩幻蛾的事说了出来。 “什么?竟有此事?” 鲍思燕闻言一惊。 (本章完) 218、顶尖秘术“知天渡”(4k第一更) “感知秘术?” 鲍思燕脸色变幻了一下。 如卫图这等行走修仙界的老江湖,身上不可能没有感知秘术。 因此,此刻卫图找她“索要”的感知秘术,自不是普通的感知秘术。而是三阶以上的感知秘术。 只是,这等感知秘术,也算是金丹真君的压箱绝学了。 但眼下同舟共济,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若找不到那伙魔修的踪迹,她今日说不定也会步她夫君的后尘,殒身此地。 鲍思燕犹豫片刻,取出一枚空白玉简,用神识拓印之后,借法力递给了卫图,并道:“妾身就信卫道友这一次。” 毕竟,她当初之所以挑卫图,也是念在卫图突破境界不久,各方面实力微弱,好拿捏。 如今,卫图不懂高阶的感知秘术,这件事也“怪”在她身上。 “千木寻踪术。”卫图接过玉简一看,怔了一下。这玉简内的秘术和《神木元功》的三大秘术,几乎如出一辙,是一个路子。 “和我所料一样,《神木元功》不止三大秘术,还有其他的秘术。”卫图暗忖道。 不过,现在也不是卫图追究鲍思燕骗他的时候。他收敛心神,开始全力揣摩起了“千木寻踪术”这一感知秘术。 好在,“千木寻踪术”是《神木元功》的附属功法,他没有耗费多少功夫,就掌握了这一秘术。 半日后,卫图盘膝而坐,放开心神,感知七彩幻蛾的踪迹。 不一会,他身上就蒙上了一层浓郁青光,这些青光化作一丝丝寸芒,朝四周蔓延而去。 地下空腹的边边角角,以及地面之下,都被青光渗了进去。 ——修士神识有限,而感知秘术可以借助法力,提升修士神识感应的范围,以及准确度。 少顷,卫图借被青光包裹着的神识,在地下空腹的地底触碰到了一阵法结界。 然而—— 令他稍感奇怪的是,在阵法结界之内的地方,并没有那伙魔修的踪迹,以及七彩幻蛾的具体位置。 “很接近了。”卫图不信邪,他身上青光收敛,运使全部力量,朝七彩幻蛾所在的地方,用力刺了过去。 这一瞬间,卫图清晰感知到了七彩幻蛾的位置。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 七彩幻蛾在阵法结界之外,非是卫图一早估测的阵法结界之内。 ——若七彩幻蛾在阵法结界之外,按理说,他来到地宫之外的时候,第一时间便可感知到七彩幻蛾的踪迹。不必等到鲍思燕打开地宫入口,破坏阵法结界。 受限于眼界,卫图一时间,难以想明白这件事。 群策群力。 卫图将这一发现,告诉了鲍思燕,询问鲍思燕的看法。 “应该是两层阵法结界,地宫是第一层,下面,还有一层。” 鲍思燕做出判断。 “这两层阵法结界互相交融。就像是两个水面上的两个气泡粘连。在我用阵法打开地宫入口的瞬间,另一层的阵法结界……亦相应而破。”她补充道。 说到这里,鲍思燕眉宇间多了一些兴奋之色。 多出了一层阵法结界,说明除了地宫之外,还有另一处“秘地”,她和卫图还没有到达。 “莫非另一处秘地,才是申屠上人的闭关洞府,他闭死关的临终之地?”卫图听明白了鲍思燕的言外之意,随口问道。 毕竟在灰色石殿内部,他和鲍思燕并未发现申屠上人的尸骨。 根据地宫内的壁画内容,申屠上人营造的这一座地宫,也是其闭死关的墓地。 “不太可能。”鲍思燕摇头,“申屠上人没必要设置两层阵法结界。毕竟,这地宫是申屠上人临终赠予火精门修士的传承之地。” “妾身,更倾向于墓中墓。” 她沉声道。 墓中墓? 听到这个推测,卫图思索了一下,亦觉比较合理。 在进入地宫之前,他就有猜测,地宫内是否另存有别的入口,这才让那伙魔修走了进去。 但现实的情况却是,这座地宫,在鲍思燕夫妇探索之后,已有两百多年,没有人走进来了。 那伙魔修,应该是在进入地宫之下的“墓穴”时,无意困在了那座“墓穴”……四十多年后,他和鲍思燕到达此地,那伙魔修趁着阵法结界打开,发出了求援信号,引来了闯入地宫的陌生金丹。 “甚至,妾身猜测,当年申屠上人营建这一地宫,就是为了独吞这地宫之下的机缘。” 鲍思燕分析道。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大致推敲出了地宫内所藏的隐秘。 只是,分析完后,卫图和鲍思燕二人对视一眼,陷入了沉默。 眼下,外界有金丹魔修即将闯进,而且根据那伙筑基魔修的实力分析,这一金丹魔修的实力,绝不容小瞧,至少在金丹中期以上。 甚至人数上,不止一人。 “那大厅内的阵法,应该能阻拦他一段时间。现在,你我该思考应对之法,或者说,逃生之路了。” 卫图主动开口道。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以他现在的实力,对战“金丹中期”有多么危险。 “地宫出口已封,你我若想逃生,只能前往地宫之下的“秘地”了。那几个筑基魔修被困此地,不意味着伱我二人,能被困住。” 他提出具体计策。 鲍思燕点了头,表示同意。 …… 不过,接下来。 卫图和鲍思燕并没有着急去寻找进入另一处秘地的通道,而是目光看向了置物架上的七个玉盒。 这七个玉盒,是申屠上人这元婴修士的毕生珍藏,价值非凡。 再急,也不急这一会。 鲍思燕玉袖一挥,打开了七个玉盒。 看到玉盒内所装的宝物后,卫图和鲍思燕二人,提紧的心神,放松了下来。 七个玉盒中,前三个玉盒里面各存有一枚玉简,而后面四个玉盒内部,才是放的珍奇异宝。 分别是一根玉簪、一个白玉犀角、一盘檀香、一个绿色丹瓶。 先前他们虽说……按照七个玉盒内宝物的价值,进行分配,但两人分七个玉盒,无疑是比较难的,极易产生矛盾。 三枚玉简,可以拓印分享。而后面四个玉盒的宝物,每人分其二便是。 鲍思燕没看出这四件宝物的价值,她笑了一声,索性卖了一个好,“上次妾身先挑选了那戒尺法器,现在就由卫道友先选了。” “卫某先选?” 卫图闻言诧异,不过他此刻也不矫情,没有拒绝这一好事。 他略思索片刻,一甩袖袍,随手将“玉簪”和“绿色丹瓶”,收入了囊中。 “白玉犀角”和“檀香”,很明显是申屠上人珍藏的某种灵材。 而“玉簪”,就是攻击法器了。 卫图如今欠缺的,就是在金丹境的攻击法器,仅一“魔佛铃”,太过被动了。 至于绿色小瓶内的宝物…… 卫图就难以猜出了,不过丹药之类的宝物,一般不能长期储存,这绿色丹瓶看模样灵性未失,应该也是一项价值不菲之物。 紧接着,鲍思燕将剩下的“白玉犀角””、“檀香”收到了掌中。 玉简内容,鲍思燕大方的拓印了一份,将原简再一次给了卫图。 …… 分完这些遗宝后。 卫图和鲍思燕开始兵分两路,寻找通往“秘地”的通道。 他们二人十分确信,申屠上人定在这地下空腹内,留了通往“墓中墓”的秘密通道。 然而,找了小半天,二人一无所获。 但这时。 地下空腹上面,却传出了巨大的轰鸣之音,地动山摇。 这声音一出。 在石殿外面的卫图、鲍思燕二人,脸色顿时微变,眸底多了一些焦急之色。 他们从这些轰击阵法的法器声音中,能辨别出来,来者至少有三位金丹修士。 要知道,卫图和鲍思燕,本就是金丹修士的垫底,此刻又怎么有实力,去应对三位同境强者。 事至此地。 卫图本打算拼死一搏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一旁的鲍思燕,神色却隐隐变幻了起来,一副对某事难以决断的样子。 见此,卫图哪能不知,鲍思燕或许另有应对这些金丹魔修的手段。 “鲍道友,事到如今,再去隐瞒什么,你我可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卫图冷哼一声,提醒道。 话音落下。 鲍思燕神色一定,她咬牙,取出了一枚玉简,朝卫图抛了过去。 “这是我夫君玉矶散人的秘术“知天渡”。当年,他就是靠这感知秘术,找到了这处地宫入口。” ““千木寻踪术”比起此法,差了不是一丁半点。凭借此法,卫道友或许可以借助你那七彩幻蛾,找到通往秘地的通道。”鲍思燕咬牙道。 “知天渡”是顶尖感知秘术,等级并不局限于三阶。哪怕到了元婴境界,亦是一等一的秘术。 若非现在真到了危难关头,再不交出此法,就有生命之危了,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将这门秘术交出去。 “知天渡?”听到这感知秘术的名字,卫图暗叹这秘术好大的口气,竟然连“天渡”都能感知到。 卫图接过玉简,开始用神识读取里面的内容,修炼这一秘术。 只是,和“千木寻踪术”相比,这“知天渡”就十分晦涩难明了。 卫图看了一遍,连这“知天渡”的经义都没有看懂。 见到此幕,鲍思燕再掏出了一枚玉简,“这是妾身夫君的修行经验,卫道友速速修行。” 有了玉矶散人的修行经验。 卫图再看这“知天渡”,顿时摸到了一些头绪。 不过,他修炼这一秘术,也难立刻速成。毕竟此法不像“千木寻踪术”,是《神木元功》的附属功法。 “大厅内的阵法,估计可以抵挡这群魔修数月时间。卫道友不必心急。”鲍思燕此刻,尽管也是急得团团转,但她不得不努力平复心境,前去安抚卫图。 现今,唯一的生路,就在卫图身上了。 她虽然也修炼了“知天渡”,但她难以感应到卫图的七彩幻蛾,所以她寻找“秘地通道”,就有如盲人摸象,必须有极深的造诣,才能感知到申屠上人所留“秘地通道”的地点。 在修炼功法这件事上。 卫图虽然没有极强的天赋,但凭借脑海中的金紫命格,他比普通修士修行的天赋要强得多。 其外,感知秘术,也是基于修士的神识。 神识强大的修士,修行感知秘术,往往会事半功倍。 卫图作为符师,在神识这一方面,有足够的自信。他的神识强度,不亚于金丹中期。 时间缓缓流逝。 外界的轰鸣之声愈发剧烈,但卫图却保持了镇定,心如止水。 一日,两日…… 转眼间,过去了两月时间。 卫图身上,突然多出了一层灰蒙蒙的乌光,这层乌光,宛如一滴墨水洇入湖水之中,迅速向外蔓延,从一里,到十里、百里。 先前,对卫图神识稍有阻碍的灰色石殿,此刻也被卫图的神识轻易穿过,通过这层乌光,触碰到四面八角、方方面面。 卫图操控乌光,前往七彩幻蛾所在的位置。 乌光触及阵法结界。 按理说,会被反弹而出。 但此刻的卫图,却忽然感觉到了他的一缕神识,在乌光的包裹下,穿透了阵法结界,可以对那只七彩幻蛾下达命令了。 卫图操纵七彩幻蛾脑海中的禁制,开始命令这只七彩幻蛾,在周遭寻找那一条通往秘地的通道。 如果说,鲍思燕借助“知天渡”,寻找秘地通道,有如盲人摸象。 那么,现在的卫图,有了七彩幻蛾的指引,就相当于多了一双眼睛,可以清晰看到“那一道门”。 “找到了!”数个时辰后,卫图眸底露出一丝惊喜之色,他对鲍思燕喊了这一声后,便立刻起身,飞遁前往灰色石殿。 到了灰色石殿,卫图来到先前挂“道人持剑图”的供桌附近,袖袍一挥,对墙壁上的某一节点,打入了数道法力。 随着数道法力的打入,这墙壁散发出了五色霞光,一张一缩的不断闪烁了起来。 下一刻。 墙壁消失不见。 多出了一道丈许大小的石门。 “这就是申屠上人进入那秘地的通道?差点被他骗过去了。”鲍思燕惊讶道,她一早寻找秘密通道的时候,来此地试探过,但一无所获。 (本章完) 219、血蜃魔雾,天赋幻术(4k第二更) “鲍道友,那伙筑基魔修不是善类,手上有堪比金丹威力的法器。”进入石门之前,卫图提醒了鲍思燕一句。 在他看来,此女虽有心机,但心思并不阴险毒辣,并非是出手狠辣的劫修、魔修那一类人。 如今,危机在前,他少不了要和鲍思燕抱团取暖了。 “妾身明白。”听到此言,鲍思燕当即撑起了法力护罩,并从储物袋内,取出了一柄铁伞法器。 铁伞一撑,鲍思燕身上,便多了几道凝厚的白色光罩。这白色光罩,看起来极为坚韧,难以攻破。 说话间,卫图也取出了“阎魔幡”和龟甲小盾,并在袖中暗中祭练了五行环、翠云针这两件攻击法器。 一切准备就绪后。 卫图催使傀儡,推开了这扇石门。 石门一开。 地宫内外两层的阵法结界,瞬间而破,卫图和鲍思燕二人的神识,也随之可以延伸出去了。 石门之后,是一嵌满红色晶石的石洞。洞口狭窄,并不宽阔,仅能容纳三四人通行。 不过,红晶洞口之内,并无卫图和鲍思燕二人防备的魔修,二人对视一眼,略作试探后,便缓步而行,一同走进了这石洞里面。 走进石洞后,卫图略作思索,一拍灵虫袋,放出了一只二阶七彩幻蛾留在了石门之外。 接着,卫图命这只七彩幻蛾关闭了这石门。 借“知天渡”这感知秘术,卫图感知到了,在二阶七彩幻蛾关闭石门的一瞬间,这石门重新隐在了墙壁之内,重新恢复了原样。 同时,阵法结界重新弥合。 看到此幕, 卫图松了口气。 他和鲍思燕在找“秘地通道”的时候,耗费了数月时间,哪怕赶来的一众金丹魔修实力再强,于此地,亦会被阻拦一段时间。 …… 这红晶石洞,似乎无边无际。卫图和鲍思燕二人,虽为了防备那伙筑基魔修,走的较慢,但以他们脚程,却也走了数里之地了。 然而,这红晶石洞,他们仍未走到尽头。 “卫道友,现在距离你那只七彩幻蛾的距离,还有多远?”走了半个时辰后,鲍思燕询问道。 “快了,还有四里左右。” 卫图感知方位,随口回答道。 之前,凭借感知秘术,他虽然感应到了七彩幻蛾的踪迹,并确定了石门的所在方位,但事实上,七彩幻蛾并未在石门附近,和他大约有数里之遥。 而这红晶石洞,也并非是一条直线,洞中弯弯曲曲,还存有不少岔道。 所以,花费了近半个时辰,卫图还未赶到七彩幻蛾所在的位置。 又走了一会后。 在卫图二人的前方,忽然多出了一层暗红色的雾气。 这雾气一眼望不到头,并伴有狼哭鬼泣之声。随着雾气流动,一股股森寒冷气,朝他们二人所在的位置,扑了过来。 “小心,这是血蜃魔雾。”鲍思燕举伞抵挡寒气的同时,也提醒了卫图一句。 “血蜃魔雾?” 卫图听到这话,眉宇微皱,以他见识,根本没听过这种奇物。 “刚才在走这石洞的时候,妾身便对石洞上面的红色晶石有所怀疑了。现在,看到这血蜃魔雾后,更加笃定了心中的猜测。” 鲍思燕看到卫图脸上露出疑惑之色,她也没多思索,直接开口解释道:“那红色晶石,就是血蜃石,此物虽然于修炼一点用处也无。但这种灵材一多,释放出的气息,就会形成“血蜃魔雾”。” “郑国边境上的“黑血沼泽”,因为里面有大量的血蜃石矿,所以常年弥漫这等雾气。黑血沼泽的“黑血”之名,便与这“血蜃魔雾”有一定的关系。” “这“血蜃魔雾”的恐怖之处在于,雾气不仅有毒,能使人致幻。而且在这魔雾中死去的生灵,死后便会化为“血蜃兽”,成为这魔雾杀人的利器。” 鲍思燕缓缓道。 听到鲍思燕的解释,卫图的面色渐渐缓和了下来。 若非正道各派为了将“黑血沼泽”打造为防御边关的一部分,因地制宜,又增加了不少的危险。以他修为,横渡“黑血沼泽”都不是太过危险之事。 因此,这“血蜃魔雾”虽听着恐怖,但他身为金丹境,渡过这一险关,还是有一定的把握。 危险,是相对而言的。 “如果妾身没猜错的话,那伙魔修,就是困在这“血蜃魔雾”中,难以走出来了。”鲍思燕嘴角含笑,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轻松之色。 她和卫图联手,对付那伙筑基魔修本就有一定的把握。 现在,再加上“血蜃魔雾”相助,斩杀那群筑基魔修,几乎已经是必胜之局了。 简单交流后。 鲍思燕和卫图各撑起防御法器,走进了这“血蜃魔雾”之中。 一进“血蜃魔雾”,卫图和鲍思燕二人的神识,便受到了一定的限制,但好在二人都掌握了“知天渡”这一感知秘术,所以实力上,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 走了一段路后。 一只七彩幻蛾从地面振翅而起,飞到了卫图的手掌之上。 “那伙魔修,在东南面,距离我们大概七里地。”卫图提取七彩幻蛾的记忆,瞬间得知了当年所遇那伙魔修的踪迹。 只是,这伙魔修来到这“秘地”的行迹,和他所想稍有出入。 这伙筑基魔修,在灭杀孙宇带领的执法队后,去了郑国一座大山,从那座大山内部,通过传送阵,无意中来到了这南荒古原的“秘地”。 “铜壶山!”卫图身为郑国人,对郑国地貌无有不熟。因此,他在看到这山的形貌后,立刻认出了山名。 说起来,相比其他大山,卫图对铜壶山的记忆,还比较深刻。 当年,他被武运楼的薛都长老招揽。薛都临走之前,给了他一面令牌,让他想通后,可去铜壶山找他,加入武运楼。 后来,武运楼随之而灭。 凡俗叛乱之时,他和傅志舟合力抓住了武运楼的副楼主“谢远山”,从“谢远山”口中,逼供得出了一批灵石的所在地。 而那批灵石所藏的地方,正是在铜壶山。 “武运楼依附于赤松贾家,当年的谢家先祖,就是贾家的仆人。这铜壶山……莫非和赤松贾家有关?” 卫图眼眸微闪。 他此刻庆幸不已,若非当年那批灵石的埋藏点和铜壶山内传送阵的距离有数十里之遥,说不定当年的寇良和傅志舟,去取这批灵石的时候,还会遇到危险。 这批灵石总数为一百,他分得了五十枚,算是他修仙的起步资金了。 若没有这五十枚灵石。 他初步的修炼,必然千难万难,说不定,为了赚取灵石,会选择成为“捉刀人”,从而身死在妖狼山脉。 …… 有了确切位置后。 卫图和鲍思燕,不假思索的朝那伙筑基魔修杀了过去。 此时,他们手上,可没掌握这处秘地的确切情报,只有杀了这伙魔修,他们才能找到生路。 ——铜壶山的传送阵,只是单向传送阵,并非双向。 …… 血蜃魔雾,另一边。 七个身穿黑色斗篷的魔修,靠在一起,共同维持面前一个暗灰色的法力护罩,抵挡外面的血雾。 “明明就是这个方向,但偏偏从这血蜃迷雾中,难以走出去。真特么的邪门。”靠左的一个干瘦男子,手持碧绿阵盘,他看着阵盘上黯淡的光芒,骂咧咧道。 “甘蒙!都怪你,都怪你说这里感应到了阵法结界破了,然后带我们跑到这鬼地方。” “要是我死了,我们乌家不会放过伱的。”这干瘦男子,看向身旁的一个黄面魔修,骂了一句。 听其口吻,其在这一众魔修之中,地位非尊即贵。 “都少说一些。”这时,盘坐在中心的枯瘦侏儒,紧闭的眼眸睁开,他冷漠的看了一眼适才开口的“乌姓魔修”,语气淡漠道。 若是卫图在这里,定能一眼识得,此人正是当日使出“万血魔风”,致使孙宇等人大吃苦头的那个筑基魔修。 随着这枯瘦侏儒的发声,刚刚还语气嚣张的乌姓魔修,瑟缩了一下身子,闭嘴不言了。 见到此幕,枯瘦侏儒微微颔首,他道:“一年前,在阵法结界打开的一刹那间,我就以“飞影符”通知魔主了。你我再等一会,就可等到魔主到来了。” 听到“魔主”二字。 一众魔修顿时多了信心,开始继续支撑法力护罩,抵御这些朝他们袭来的“血蜃魔雾”。 然而—— 就在这时。 一道翠绿针芒突然呼啸而至,直接刺穿了魔修面前的法力护罩,并一击将刚才的黄脸魔修杀死。 同时,一柄青色法剑,紧跟在翠绿针芒之后,将魔修中的另一人,直接枭首。 看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剩下的五个筑基魔修,顿时神色微变,取出防御法器,抵挡起了翠绿针芒和青色法剑。 “金丹境修士!”枯瘦侏儒目光凌厉,望向面前的血雾。 听到这句话,余下的四名筑基魔修心中一惊,他们饶是有金丹境手段,但他们并不认为,自己能在金丹修士的手底下,讨得了好。 枯瘦侏儒没有理睬他的同伴,他双眸微微一眯,慎而又慎的从怀中取出了一道卷轴,朝面前的血雾扔了过去。 这道卷轴飞到空中后,立刻打开,喷出了数十道白骨法箭。 “又是一道金丹境封存的法力?这魔主,不知道给这群筑基魔修留了多少手段。” 站在“血蜃魔雾”的卫图,看到这卷轴张开,惊讶不已道。 他本以为,这枯瘦侏儒会像四十多年前那样,取出那银色宝珠,释放出地阴老魔的招牌神通——万血魔风。 却不料,这枯瘦侏儒,竟然取出了另一道金丹境的封存法力。 “鲍道友,靠你了。”在卷轴张开之际,卫图一个瞬身,躲在了鲍思燕身后。 他们此时齐心合作,没必要因为一道金丹法术,各自抵挡,然后浪费身上的法力。 鲍思燕并未多言,她浑身青光迸现,开始全力催使手上的铁伞法器。 铁伞法器,在法力的灌注下,发出清鸣之音,并迎风而涨,化作了一个数丈大小的铁伞,挡在了鲍思燕和卫图的身前。 在铁伞护住二人身形的时候。 卷轴射出的数十道白骨法箭,亦应声而到,刺向铁伞法器。 叮当!叮当! 每一道白骨法箭,在射到铁伞法器的时候,其巨力都会让铁伞颤抖数下,让铁伞法器隐有不支之相。 但事实上,卷轴内的白骨法箭射完后,鲍思燕的铁伞,都未有丝毫的损伤。 “到底只是金丹境封存的神通。再厉害,也有限。”鲍思燕眸底露出一丝不屑之色。 语毕,鲍思燕趁此间隙,再次催使悬浮在自己身边的青色法剑,狠狠斩向了面前的枯瘦侏儒。 一旁的卫图,此时也没有闲着,他放出裂空雕,攻击面前的其他魔修时,神识操控四只七彩幻蛾,偷偷的袭击其余筑基魔修。 二阶的七彩幻蛾,哪怕是金丹境神识,也难探查到。 更何况眼前的这一众筑基魔修。 这四只七彩幻蛾,在鲍思燕以青色法剑斩开筑基魔修的法力护罩时,钻了进去。 接着,七彩幻蛾振动双翅,轻轻吐息,一股七彩迷雾,从它们的口器中被释放了出来。 七彩幻蛾,全体呈透明之色,看似和“七彩”这个名字沾不上边。 但事实上,七彩幻蛾之名,并非是根据这灵蛾的样貌来取名,而是根据其天赋能力取的称呼。 幻术,便是七彩幻蛾的天赋。 在这数股七彩迷雾之下,除了枯瘦侏儒外,其余的筑基魔修,神色微微僵滞了一下,眼前就逐渐迷离了起来。 他们目光顿时转向一旁的枯瘦侏儒,催动法器,朝枯瘦侏儒杀了过去。 这突然的“背叛”。 立刻打了枯瘦侏儒一个措手不及。 ——枯瘦侏儒面对两个金丹境修士,本就有压力,所以防御之事,都是余下魔修帮忙。 这四名魔修背叛后,枯瘦侏儒根本难以及时反应,便被同伴当即捅了一刀,受伤惨重。 乌姓魔修,似乎和枯瘦侏儒有着深仇大恨,在幻术下,催使法器,直接斩断了枯瘦侏儒一条臂膀。 (本章完) 220、图卷玄机,傅麟再现(4k第一更) “乌盛,你敢?”枯瘦侏儒看到自己掉落的臂膀,双眸怒睁,厉声呵斥道。 不过,这句话脱口而出后,枯瘦侏儒也意识到了,其他魔修是受了幻术控制,而非有意反叛。 但这一切都迟了。 在“乌盛”斩掉枯瘦侏儒一条臂膀后,枯瘦侏儒已经战力丧失,本就难以抵挡住鲍思燕进攻的他,再一次失利,被青色法剑卸去了另一条臂膀,凄惨惨叫了数声。 这时,早有准备的卫图,瞬身上前,他右掌覆住枯瘦侏儒额头,道了一个“封”字。 只见卫图的右掌,于此刻,突然多了一个朱红符箓,印在了枯瘦侏儒额头之上。 符箓符光一闪,枯瘦侏儒身上的法力瞬间消失,被牢牢的锁在了其额头的朱红符箓之内。 这符箓,便是车公伟在第一次开坛讲法时,教授卫图等弟子的“封灵符”。 ——此符有封锁法力之效,在对敌时,能让修士多出一两成法力,比敌人的法力更为绵长。 但若用在敌人身上,便是封禁他们法力的封印之符了。 车公伟没教卫图等门下弟子如此做,是因以此符封印修士法力的行为太险,稍有不慎,便会反中暗算。 不过,此时卫图是以金丹境欺负筑基境,就无此忧了。 而且卫图仗着自己有二阶巅峰的肉身修为,也不怕临身之时,与枯瘦侏儒近身战斗。 封禁枯瘦侏儒法力后。 卫图故技重施,又以“封灵符”封印了另外四个筑基魔修的法力。 这次,他和鲍思燕联手作战,若只以杀死这伙魔修为目的,战斗起来比刚才要轻松的多。 在偷袭之时,以他的翠云针,就可直接暗算死除了枯瘦侏儒以外的其他魔修了,不可能只杀黄脸魔修一人。 之所以留了一手,是因他和鲍思燕需要从这伙魔修身上,获取情报,好求得在这秘地中的一条生路。 他二人真正的大敌,不是这伙筑基魔修,而是闯入“地宫”的那些金丹魔修。 “鲍道友,你我联手,对这五个魔修,搜魂夺魄。”将这五个筑基魔修身上的储物袋卸掉后,卫图目光看向鲍思燕,沉声道。 ——金丹境,便可用神识对低境界的魔修,强行搜魂夺魄、窃取记忆。 “好。”鲍思燕点头,瞬身走到一个筑基魔修面前,手掌放在了这魔修的额头之上。 一旁的卫图,则把第一个搜魂夺魄的目标,放在了在这伙魔修中,地位仅次于枯瘦侏儒的“乌盛”身上。 “搜魂!”卫图右掌覆在乌盛的头顶,随着他这句话的道出,他浑身法力涌起,青光大冒,一一钻进了乌盛的脑海之中。 但青光刚钻入一会后。 乌盛的脑袋,就忽然如西瓜一样炸裂开了,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卫图抬头一望,见鲍思燕手底下的魔修也和乌盛一样,此刻死的不能再死了,他眉宇不由皱了几下。 “和你我最初预料一样,这伙魔修的来历不简单,身上也都种下了禁制,不好搜魂……”鲍思燕取出一方手帕,擦了擦手上沾染的血迹后,轻叹一声道。 “好在,刚才没下死手,现在还有三人。小心一些,或可绕过他们脑中的禁制。”卫图沉声道。 适才,他和鲍思燕的留手,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尽可能多的生擒这伙魔修。 下一个魔修。 卫图谨慎了一些,神识小心渗入这个魔修的脑袋,从中搜取有用的讯息。 “鬼罗魔主?天绝魔宫?太虚境?”一道道讯息,从这个魔修的脑海中,被卫图窃取了出来。 只是,就在卫图打算细加探索的时候,这个魔修的脑袋,亦如之前的“乌盛”一样,爆裂开了。 “只剩下这“韦泰”了。”鲍思燕丢了手上的魔修尸体,与卫图一道,将目光投向了枯瘦侏儒。 适才,搜魂的途中,虽然深层的秘密,他们二人没有挖掘到,但枯瘦侏儒的名字,二人知道的一清二楚。 卫图点了点头,他与鲍思燕一左一右,都将手掌放在了枯瘦侏儒“韦泰”的脑袋上,一同搜魂。 ——他们二人功法相同,一同搜魂的时候,也无需担心法力冲突,使韦泰提前身死。 有了前两次积累的经验,以及搜魂得到的内容,这一次二人对这枯瘦侏儒的搜魂,持续的时间更久了一些。 “情况不如乐观了。”待韦泰脑中禁制被触发,身死之后,鲍思燕收回玉掌,眉宇微凝道。 根据韦泰脑中的记忆。 这“太虚境”是万年之前,魔道五宗之一“石魔宗”的传承之地。只不过,在“石魔宗”覆灭之后,这“太虚境”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但在一百多年前,天绝魔宫的“鬼罗魔主”突然打听到了关于“太虚境”的一些消息,于是派他们一行人,前往郑国寻找“太虚境”。 “边境三国,郑国、梁国、靖国,是万年之前,正道联盟拓边,攻打魔道地盘之后的产物。” “也就是那时,魔道五宗之一的石魔宗覆灭,由叛变的正道门派天女派,替代石魔宗,成为了新魔道五宗之一。” 卫图结合韦泰脑海中的情报,以及自己已经得知的讯息,暗暗推敲“太虚境”消失的历史背景。 五十多年前,伏击“吕元礼”等一众魔修的期间,他从魔修的口中,无意间得知了天女派曾是正道门派的事情。 数年前,赵江武给他递来的两封信,又给他道明了边境三国以前属于魔地这一件事。 从此,卫图不难猜测,郑国应该就是当年“石魔宗”的属地,甚至是其宗门的核心之地。 “太虚境有内外两域,咱们现在在外域,只有内域,才可能有离开这秘境的传送阵。” “而这太虚境,作为石魔宗的传承之地,必须去闯七大魔关,才有可能到达内域……” 鲍思燕整理完讯息后,看了卫图一眼,脸色有些不大好看道。 在韦泰的身上,她和卫图二人,虽然得到了“太虚境”的大致地图,不至于瞎转乱逛,但显然闯这“七大魔关”,于他们也不是一件轻易之事。 “地宫和太虚境,是墓中墓。申屠上人将地宫建在此处……其是元婴修士,定然对太虚境有过探索。” “或许,申屠上人的传承中,留有闯过这七道魔关,到达内域的方法。” 鲍思燕看向卫图,她猜测,卫图拿的“道人持剑图”里面,藏有申屠上人通往太虚境“内域”的方法。 毕竟,“道人持剑图”恰好挂在了通往太虚境的石门之上。 “道人持剑图?”卫图听到这话,先是怔了一下,随即释然。 他一拍储物袋,取出放在玉盒的道人持剑图。 这一打开,卫图和鲍思燕顿时发现了“道人持剑图”的秘密。 在这红晶石洞之内,“道人持剑图”所持的长剑剑尖方位,与之前在灰色石殿时相比,偏移了一些角度。 这角度约莫有一指宽。 虽然不明显,但以卫图和鲍思燕二人的记忆,发现这处“疑点”不是什么难事。 为了试探心中猜想,卫图将“道人持剑图”倒转了过来。 而这时,这道人手握宝剑的动作,也成了倒持宝剑。 “生路!”卫图看到此幕,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一些。 有“道人持剑图”这件法器作为指引,他们逃出生天,就有一些把握了。而且,说不定还能在这太虚境内,另有收获。 毕竟,太虚境,好歹也是石魔宗这一曾经的顶尖元婴势力所留。 不过就在这时。 面露轻松之色的卫图,却再一次神色紧绷了起来,他看了一眼鲍思燕,道了句“快走”,便顺着“道人持剑图”的指引,快速飞遁离开了。 “什么?”鲍思燕痴愣片刻,不明就里,但她还是选择相信卫图,紧跟着卫图的脚步,一头扎进了“血蜃魔雾”的深处。 鲍思燕不知道的是。 在刚刚那一瞬间,卫图感应到了自己放在石殿的那只二阶七彩幻蛾了。 这只灵蛾的“突然出现”,便意味着那几个金丹魔修,已经顺着他们二人的路线,走进了“太虚境”。 之前,卫图放置这只二阶七彩幻蛾的意义,便是为此。 只是—— 让卫图万万没想到的是。 他和鲍思燕,花费了两个多月时间,找到的通往“太虚境”的石门,就那么轻易被这几个金丹魔修找到了。 …… 另一边。 地宫地下空腹,石门入口。 此时多了五道身影。 这五人中,三人站在前方,而两人站在后面。 站在前方的三人,分别是一目光阴冷的儒袍中年,一盘发结髻的白裙美妇,一个年龄稍大的蓝衣妇人。 每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独属于金丹境的威压。 而后面的两人,则是一对年轻男女,看其亲昵的神色,不难猜出,这二人是一对情侣。 “我那侄儿,还有其他的筑基修士,都触动了脑中禁制,身死了。”打开石门的那一刻,儒袍中年脸色先是忽的一变,然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目光阴沉了下来,望向蓝衣妇人。 “凝烟,若不是伱非要带这两个小辈,耽误了时间,本座的这些手下,焉会身死?” “这个责任,你要负!” 儒袍中年冷声道。 他能感知到,“韦泰”等人身死,不超过两日时间。 这个时间,以他的速度,本该能及时赶到。 七个筑基后期手下的身死,于他“鬼罗魔主”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损失。再加上这些筑基魔修身上所怀的秘宝,堪比陨落一尊金丹修士了。 蓝衣妇人听到这话,眉宇不禁凝了一下,她亦冷声道:“傅麟和玉媛我要是不看着一点,万一被红怡那个贱人送去战场,不幸身死,难道这损失,魔主也要赔给妾身?” 儒袍中年,即那“鬼罗魔主”,他在听到这句话后,脸上顿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气,似乎隐有发作。 “二位,若是想斗法,等探完这太虚境再斗也不迟。现在大动干戈,只会便宜了走进太虚境的正道修士。”白裙美妇娇笑一声,上前劝了一句。 听此,鬼罗魔主冷冷的看了凝烟老祖一眼,一甩袖袍,脸上的黑气渐渐褪了下来。 在蓝衣妇人身后的傅麟、冷玉媛二人,在听到白裙美妇这番话后,亦松了一口气。 若真打起来,即便凝烟老祖全力施救他们,以他们的修为,也万难脱身。 这位“鬼罗魔主”,可是堂堂的金丹巅峰修士,差一步,就可凝结元婴,证就元婴境界了。 “白芷,你是天女派尊者,这石魔宗,最后是由你天女派灭亡。太虚境内的情报,你们天女派……应该了解的最深……”凝烟老祖并未感谢白裙美妇的援手之恩,她目光看向白裙美妇,想要趁机从白裙美妇口中,索取太虚境内的情报。 “妾身对太虚境的情报,只是略有了解。太虚境的情报,是天女派掌门才能知道的隐秘。以妾身的身份,还难以得知。”白芷微摇螓首,嘴角含笑道。 天女派法体兼修,她哪怕面对鬼罗魔主,也有自信全身而退,此刻又岂会惧怕凝烟老祖的威逼。 “好了,不要多说了。白道友,你在前引路就是。”鬼罗魔主打断二人谈话,开口道。 他有实力自信,并不怕白芷在这里面,搞什么幺蛾子。 蓝衣妇人听到这话,美眸闪烁了几下,没有反驳。 “傅郎,待会在太虚境内,你跟紧我和姑姑。”冷玉媛握紧傅麟的大手,眸底涌出丝丝情意,柔声道。 傅麟似是被鬼罗魔主吓住了,神色略有呆滞,他点了点头,身子朝凝烟老祖那一侧,靠的更近了一些。 片刻后。 鬼罗魔主三人交谈结束。 在白芷的带领下,这五个人影迅速遁入红晶石洞,朝“韦泰”等筑基魔修身死的地方而去。 …… 血蜃魔雾深处。 卫图和鲍思燕二人,在“道人持剑图”的指引下,并未轻松渡过这血蜃魔雾。 他们二人飞遁了一会后,便遇到了规模庞大的“血蜃兽”。 这些血蜃兽,实力虽没有顶尖之辈,但因规模庞大,极大的减缓了卫图二人的飞遁速度。十分的棘手。 “唳唳!”这时,站在卫图身上的裂空雕,突然唳叫了数声,喷出了一道幽蓝火焰。 在这幽蓝火焰之下,这些血蜃兽,顿时如避蛇蝎般,远远的退散到了一旁。 (本章完) 221、五毒沼,三足怪蟾(4k第二更) “做的好。”卫图看到裂空雕此举,眸底露出了一丝赞赏之色。 这幽蓝火焰不是旁物,正是他得自“漆黑指骨”的“玄冥阴火”。 当年,在云泽秘境时,因为他忌怕“漆黑指骨”内存有灵性,所以为了防备这魔道骨简,他让裂空雕将这“漆黑指骨”吞入腹中,暂时保管。 孰料,这漆黑指骨受裂空雕的血肉滋养,竟诞生了玄冥阴火的一丝火种。而裂空雕,亦受“仙灵露”的影响,发生了血脉突变。 巧合之下,裂空雕竟能隐隐掌握了从它体内诞生的玄冥阴火,并将此火,演化为了它的本命神通。 二阶后期妖兽,已有了一定的灵智,卫图在筑基境时,无暇修炼这《玄冥阴火》神通,于是他便把这神通教给了裂空雕,让裂空雕自行修炼。 数十年过后,裂空雕已经能熟练掌握这玄冥阴火了。 尽管裂空雕口中的玄冥阴火威力,还在筑基层次,但此刻其凭借属性相克,驱赶走了这群血蜃兽,也算是帮了卫图一个大忙。 “魔道灵焰?”一旁的鲍思燕看到卫图的裂空雕有如此威力,神色怔然了一下。 虽说正道之中,不乏有兼修魔道神通、秘术的修士,但能让自己的灵宠掌握这一魔道灵焰,并且熟练运用到这等地步的修士,便少之又少了。 “这小辈,真是令人难以看穿。先是瞒着散仙盟的众多同辈,突然结丹。而后又摸准了我的心理,与我谈起了进入地宫的条件……” “此刻,又暴露出了对魔道神通的高深造诣。” 鲍思燕皱起柳眉,顿感卫图身上布满了疑云,非是她最初认为的普通金丹修士。 甚至—— 鲍思燕怀疑卫图,是不是偷偷投靠了魔道修士,不然其怎会掌握那伙筑基魔修的踪迹,而且还深谙魔道神通。 但很快,鲍思燕又摇了摇头,压下了心中的疑虑,毕竟此时她只有和卫图合作,才有机会能从太虚境中,逃出一条生路。 有了裂空雕的玄冥阴火。 此时的卫图和鲍思燕通过“血蜃魔雾”就容易多了,他们二人几乎没有费什么苦功,便临近了红晶石洞的出口。 然而—— 就在此刻。 他们却突然感应到了,在身后的“血蜃魔雾”中,竟多出了一只金丹层次的血蜃兽,朝他们紧紧追来。 这只血蜃兽,和其他兽形的血蜃兽不同,是一坦膊的披发巨汉,浑身血色,肌肉虬结,双眸闪着赤光。 好在,卫图和鲍思燕此刻已经飞遁到了血蜃魔雾的尽头,他们二人对视一眼,毫不犹豫的逃出了红晶石洞。 甫一出洞口。 卫图眼前的景色,便瞬间变换了起来,其并非是在石洞内望见的血色景象,而是在一片沼泽之内。 天空碧蓝,树木葱郁,周遭的空气,弥漫着一股清新之气。 “五毒沼。”很快,卫图脑海中就涌出了这片地域的信息。 根据韦泰的记忆,“血蜃洞”属于太虚境的第三关,而“五毒沼”与“炎晶沙漠”并为太虚境的第四关。 只需闯过“五毒沼”或“炎晶沙漠”任意一险地,就可到达第五关。 和韦泰等筑基魔修正儿八经闯关不同,卫图和鲍思燕二人通过地宫,前往太虚境,实际上是取了巧,直接到了第三关“血蜃洞”。 ——地宫通往血蜃洞的石门,便是申屠上人在两千年前,特意为太虚境打的一个“盗洞”。 换言之,太虚境外域七关,摆在卫图二人面前的,只有剩下来的四道魔关了。通过这四道魔关,他们就可抵达太虚境的内域了。 “运气还算不错,到了五毒沼,要是去了炎晶沙漠,你我二人,就有罪受了。”鲍思燕笑了一声,语气放松道。 炎晶沙漠,充斥着火属性灵气,会极大克制木属性修士的实力发挥。 十成力量,发挥七八成,就算是不错的了。而且补充法力,只能借助身上携带的灵石,难以搬运周遭的天地灵气。 然而。 到了五毒沼就大不相同了。 五毒沼,危险性在于沼泽内的五毒之物。 众所皆知,木属性修士,抗毒能力比其他属性的修士,要强得多。 “你我二人进了五毒沼,那鬼罗魔主等人,进的应该就是“炎晶沙漠”这一险地了。” 卫图语气,亦多了一些轻松。 按照太虚境的阵法布置,第四道魔关的“五毒沼”、“炎晶沙漠”存在不同空间,每一道空间,只能容纳一次修士进入。 时间为一个月。 一个月后,太虚境的阵法,才会重新刷新。 现今,他们先进了“五毒沼”,意味着鬼罗魔主等人,只能被迫进入另一空间“炎晶沙漠”了。 简单交谈完后。 卫图和鲍思燕二人,并未因此松懈下来,二人整备精神,开始准备尽快横渡这一道关隘。 五毒沼存有禁空法阵,想要横渡这一关隘,除了从沼泽表面通过外,别无他法。 此外,五毒沼的“沼水”,也如“血蜃魔雾”一样,有阻碍修士神识之效,令人难以探明沼底危险。 “在石魔宗覆灭之前,石魔宗和荒山派,可是并列为魔道的两大体修门派。其门内,尽管并非皆是体修,但兼修炼体功法者,比比皆是。” “石魔之称,便是魔道各派,给予石魔宗炼体士的肯定。” “不论是五毒沼,还是炎晶沙漠,估计都是石魔宗,为了考验门下弟子的炼体实力,所设的关卡。” 临行之前,在卫图与鲍思燕的交谈中,鲍思燕这一老牌金丹,道出了她所知道的石魔宗信息。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 这次,鲍思燕竟然拒绝了卫图联手闯关的邀请,她走到沼泽另一旁,率先开始了闯关。 卫图先是诧异,但在看到鲍思燕施展术法的时候,他顿时恍悟了过来。 只见,在踏上五毒沼后,鲍思燕浑身的气息,顿时收敛一空,仿佛化为了一截枯木,在这沼泽上,不断漂流。 青木敛息术! 看到此幕,卫图顿时恍然——鲍思燕已经将《神木元功》附带的敛息秘术,修炼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他去与鲍思燕联手闯关,非但帮不上鲍思燕,而且还可能拖累到鲍思燕。 鲍思燕明白这点,这才拒绝了他的邀请,独自一人闯关。 不过,卫图并未因此埋怨鲍思燕,换做是他,恐怕也会做出与鲍思燕相同的选择。 毕竟谁也难以料到,这五毒沼下面,到底会蕴藏着什么样的危险。 待鲍思燕化作“枯木”,漂流了数里距离后,卫图也开始准备,去闯这一道险关了。 和鲍思燕不一样,卫图没有班门弄斧,去借“青木敛息术”,渡过眼前的“五毒沼”。 ——他得到“青木敛息术”,不过三年多的时间,在此术的造诣上,远不如鲍思燕。 略作思索后,卫图取出几张敛息符,贴在了自己身上,然后运使《煞魔真功》,全力催动自己的炼体修为。 适才,裂空雕已经使出了“玄冥阴火”这一魔道灵焰,此刻他也没必要去隐藏自己的“魔道修为”了。 再者,他的《煞魔真功》来历可查,是与镜水阁修士交换而来。 ——散修兼修魔道功法,在修仙界内,又非什么奇闻异事。 卫图也不认为,鲍思燕是什么极端的正道修士,看到他修炼魔功后,便对他喊打喊杀。 再次祭练起几道防御法器后,卫图面露狠色,抬脚踩在了“五毒沼”的水面之上。 和鲍思燕不同,卫图进入金丹境的时间有限,敛息秘术修炼不到家,难以收敛全身气息。 因此,在他横渡“五毒沼”不久后,他脚底下的五毒沼水面,便逐渐发生了变化。 一只只,约莫有拳头大小的三足怪蟾,迅速从沼泽水面下钻了出来,扑向水面上的卫图。 这些三足怪蟾,身体虽小,但撞向卫图的气力却不小。 每一次攻击,都堪比筑基巅峰修士的全力一击。 若是一般的金丹初期修士,遇到这一幕,定会吃大苦头。 但卫图不一样,他有二阶巅峰的炼体修为,加之法器宝物,这些三足怪蟾的攻击,于他不值一提。应对的游刃有余。 最初,卫图应对这些三足怪蟾,只求击退,并无打杀的念头,但看到三足怪蟾越聚越多的时候,他的破关计划,随之发生了改变。 短短时刻,就有数只三足怪蟾,命陨卫图之手,被卫图随手扔进了储物袋之内。 数只,数十只。 聚拢在卫图身边的三足怪蟾,数量开始大幅度的减少,并成了卫图储物袋内的一只只死蟾。 “中毒了?”杀了上百只三足怪蟾后,卫图突然发现,他身上法力在运转的时候,倏然间多出了几分凝滞之感。 而且,他的面部,也隐隐变成了乌黑之色。 卫图大感奇怪,他适才防御周全,并未接触三足怪蟾,这三足怪蟾用了什么手段,让他中了毒? “莫非是通过法力,传播毒素?”卫图心生猜测。 他浑身上下,只有法力,触碰到了三足怪蟾。 不过,这点毒素,于卫图而言,也十分有限。 炼体修士,抗毒的能力,远超同境修士。 他运转《神木元功》,将这些毒素,迅速从体内排了出去。 但刚排除一空。 卫图却猛然发现,自己的炼体修为,似乎在中毒的那一小会功夫中,精进了几分。 二阶巅峰的炼体境界,隐隐有了突破之兆。桎梏他的瓶颈,仿佛将要被打破一样。 “三足怪蟾,难道是某种炼体秘药?”卫图大为惊喜。 炼体修为精进的过程,往往会对肉身有所摧残,借此破而后立。 如他先前使用的“玉髓金”。 “玉髓金”在提升他炼体修为的同时,也破坏了他的肌肤,让他的肌肤皮蜕了数十次不止。 毒素,在药理上,也是一种药材。 “也是,太虚境既然是石魔宗的传承之地,这七道魔关,没道理只有阻拦弟子这一个作用。其内,应存有对宗门有益之物。”卫图很快就想到了这一点。 想及此,卫图此刻也不着急横渡“五毒沼”了,他退回到“五毒沼”的边缘,在沼泽附近,开始大肆猎杀这些三足怪蟾,收敛这些炼体秘宝。 他炼体修为,困在二阶巅峰已经有数十年了,若能在“太虚境”内一举突破三阶……他的实力就可媲美金丹中期,面对“鬼罗魔主”等人,便没有这么大的压力了。 此外,先杀这些三足怪蟾,待他去渡五毒沼的时候,便能轻松许多。 只是,卫图的好运没有太过持久,在他猎杀第一百七十六只三足怪蟾的时候,一只有牛犊大小的三足怪蟾,便突兀的出现在了沼泽之上。 这只牛犊大小的三足怪蟾,血红的双眼盯紧卫图,它腹部快速收缩,发出了宛如雷鸣般的叫声。 “相当于金丹境的蟾王?”卫图又惊又喜。 和人族修士相比,如三足怪蟾“蟾王”这等手段单一的金丹境,在金丹境内,只是垫底的存在。 若在五毒沼内,卫图还会忌惮“蟾王”几分,毕竟是客场作战,但此刻蟾王因为手下死亡太多,找他对战,卫图就全无惧怕之心了。 他对付不了鬼罗魔主,但对付一个同境界的蟾王,还是有足够的自信。 不过,为了避免蟾王怯战,重新遁回五毒沼之内,卫图在看到蟾王的第一眼时,并未使出霹雳手段,他先佯装不敌,往岸边深处撤去。 三足怪蟾“蟾王”灵智偏低,不如人族聪明,没有看出卫图是在施展引敌入瓮的计策,它怪叫了几声,就蹦蹦跳跳,朝卫图所在的方向追杀了过去。 它除了肉搏之外,还喷出了一道道黑色毒雾。企图用毒,毒杀卫图这个恼人的人族修士。 “疾!”在蟾王上岸有一段距离后,卫图不再隐藏实力。 他双手掐诀,先用元重法禁“僵化”蟾王的动作,然后双袖一甩,催使灵符攻击。 只见,下一刻。 数十道符箓,从卫图袖口鱼贯而出,宛如闪电般轰向了禁锢在岸边的三足怪蟾“蟾王”。 (本章完) 222、千年阴谋,魔宗传人(4k第一更,求订阅) 蟾王见到符箓飞射而来,一边抬臂抵挡,一边向后撤退。 只是它浑身都被元重法禁暂时禁锢住了,在这一瞬间的移动速度,受到了了极大的碍阻。 无奈之下,蟾王重寻方法应对,它低吼一声,面前的黑色毒雾,迅速凝实,化为了一个凝厚的黑色护罩。 轰隆!轰隆!轰隆! 爆炸的巨响,在五毒沼不断响起。 前几道符箓,没有撼动蟾王凝聚的黑色护罩,但后面的几十道符箓接连轰来,直接将蟾王这仓促凝聚的黑色护罩,炸得粉碎。 蟾王的前左臂,也在格挡的过程中,血肉炸掉了一半,露出了冷森森的臂骨。 等符箓轰击过后,蟾王怒吼一声,它头颅微低,肚腹鼓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一条臂儿粗细的蛙信被它吐了出来,直刺面前的卫图。 这蛙信,速度极快,在吐出的那一刹那,便只剩下了一道残影,蛙信的末端,已经无限逼近了卫图的身体。 此刻的卫图,正准备使用魔佛铃这一残缺法宝,见此情形,他不敢怠慢,迅速回撤法力,将袖中祭练的五行环扔了出去。 五行环滴溜溜一转,分出五色光霞,阻拦蟾王的蛙信。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 先前在数场战斗中,屡建奇功的五行环,在蟾王的蛙信攻击下,却哀鸣一声,隐隐不支了起来。其环上的灵光,黯淡了不少。 不到两息时间,五行环便灵光大减,受损严重了。 但好在,五行环为卫图争取到了一定的时间,让他完成了催动魔佛铃的最后工作。 得到魔佛铃以来,这还是卫图第一次尝试,用金丹境法力,催使这件残缺法宝。 在空中的魔佛铃,显露出丈许大小的三尊血佛虚影,这血佛虚影齐齐双手合十,诵念经文。 一道道音波,在魔佛铃的控制下,朝地面的三足怪蟾“蟾王”轰击而去。 蟾王也不甘示弱,它臂儿粗细的蛙信,迎上音波,立刻撞了上去,与其对峙了起来。 令人意外的是,这蛙信仿佛无坚不摧,哪怕在卫图这金丹境的全力一击之下,亦毫发无损。 “又中毒了。”这时的卫图,察觉到了他体内法力的凝滞,与之前横渡沼泽时一模一样,而且他中毒比之前还要更深一些。 只是,现在的卫图,也无暇抽空去排毒了,这只蟾王此刻已经和他打红了眼,不杀死蟾王,他连撤退的余地都没有。 卫图脸色微沉,思索应敌之法。 若无这蛙信相助的话,蟾王在他的数重攻击中,早就殒身了。但多了这无坚不摧的蛙信,他的攻击,只能让蟾王元气大伤。 “适才这蟾王,是先用前足抵挡我的符箓,而非蛙信。看来这蛙信,只是它的神通手段,非是本身的肉身实力。”卫图思索战斗过程,很快就有了定计。 他撤去魔佛铃,转而将法力灌注在其他的防御法器上,面对这三足怪蟾“蟾王”,只守不攻,等待蟾王的蛙信神通力竭。 同时,卫图也暗中操控三只七彩幻蛾,躲在蟾王的后方,以其天赋幻术,阻拦力竭的蟾王。 ——他身上的防御法器,在二阶上品之列的,足有七件之多。 蟾王累死也难攻克所有。 果不其然。 数十息过去后,蟾王攻击卫图的力度微弱了不少,不论是力度,还是速度,都不能与之前相比。 此刻的蟾王也明白了卫图的打算,它阴冷的看了卫图一眼,就准备重新回撤到五毒沼内。 但这时,卫图预先埋伏的七彩幻蛾喷出七彩幻雾,开始以天赋幻术,控制蟾王。 当然,以蟾王的修为,不会如“乌盛”等人不济,一个照面,就被七彩幻蛾直接控制了。 蟾王瞳孔稍稍涣散片刻,就重新清醒了过来,并未受到七彩幻蛾的控制,甚至它蟾口一张,还准备用蛙信捕捉这三只七彩幻蛾。 然而,这点控制时间,于早就准备好的卫图而言,已经足够了。 卫图一掐法诀,再次催动悬浮在空中的魔佛铃攻击。 同时,他开始催动自己的另一手段——冰蛟剑。 五道寒色剑芒,从卫图的袖中而出,发出一阵长长的清鸣,狠狠刺向了三足怪蟾蟾王的脑袋。 在逼近蟾王的瞬间,五把冰蛟剑剑身上刻画的符箓,光芒大盛,化作了一道道丈许大小的冰蛟虚影。 这冰蛟虚影所过之处,附近的周遭地域,都结冰化作了寒域,带上了一层层的冰霜。 和以往对敌不同,这次卫图使出这五把冰蛟剑,是当做一次性的手段使用,所以于此刻才会爆发出如此的威力。 数道攻击,接踵而至。 这次的蟾王,抵挡起来,就没原先那般轻松了。短短瞬间,身上就挂上了数道伤势。 半刻钟后,蟾王眼前一黑,它哀鸣一声过后,身上的生命气息,已然消失殆尽了。 “终于死了。”望见此幕,卫图吐出一口浊气,如释重负道。 这只三足怪蟾“蟾王”,是他踏足金丹境后,斩杀的第一位“同境修士”。 纵使其神通单一,但还是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接下来,卫图没有着急去处置蟾王的尸体,他先盘膝而坐,运转《神木元功》,排出体内,先前与蟾王大战时,染的毒素。 等毒素排除一空后,卫图走到蟾王尸体附近,他用手摸索了一会蟾王尸体,然后取出冰蛟剑,朝蟾王的腹心挖了下去。 很快,一颗土黄色的妖丹和一个拳头大小的“毒囊”,便被卫图从蟾王尸体内挖了出来。 “有这毒囊和蟾王内丹,炼体修为突破三阶,不是难事。只是……此地并无闭关之地。”卫图面露思索之色。 第四关的阵法,一月一刷新。 一旦他在五毒沼停留时间超过一个月,有可能身后的鬼罗魔主等人就会追上来,将他瓮中捉鳖了。 “先去卸山岭。”卫图下定决心,继续横渡五毒沼。 卸山岭,便是太虚境外域的第五关。 …… 卫图的担忧,十分正确。 不过,他算错了人物。在他和鲍思燕进入五毒沼的第四日,鬼罗魔主等人就突破了血蜃洞,到达了第四关的另一阵法空间“炎晶沙漠”。 等待第四关阵法空间刷新的修士,另有他人。 在鬼罗魔主五人离开后不久,血蜃洞内,又多出了四道人影。 这四道人影,三男一女,每一个都散发着金丹境的威压,境界皆在金丹中期以上。 其中一人,正是卫图百年前,在云泽秘境外看到的青竹山“万海真君”。 修仙界内,有一惯例,只有境界到达金丹后期的修士,才有资格给自己取一道号。 由此可见,在百年前,万海真君的修为就已经到达了金丹后期。 现今,百年过后,万海真君的修为,无疑更加精深了。 “太虚境的第四关,如今已经有两拨人马进去了。我等想要入关,只能等一月后,阵法再次开启了。” 万海真君站在血蜃洞的出口处,他负手而立,双袖无风而鼓,猎猎作响。 语毕,万海真君的目光从面前的血色雾气,移到了身边的一个古稀老者。 这古稀老者,鹤发鸡皮,身着赤色红袍,双眸浑浊,看起来一副将要大限将至的模样。 “贾道友,你们贾家,曾隶属于石魔宗,先祖拜在石魔宗内,为石魔宗的元婴修士。这太虚境,你们贾家应该掌握了不少隐秘。” “不知可有避开这一月界限的方法?不然的话,让鬼罗魔主等人抢了先机,于我等,可是大大的不利。” 万海真君缓声道。 “太虚境的情报,老夫已经尽数告诉了万海道友和白道友。并无任何的隐瞒。”这贾姓老者,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 万海真君身旁的一个华服剑眉男修,在听到贾姓老者这般油滑的话后,不满的冷哼了一声。 “贾天龙,如今咱们同舟共济。你要是有所隐瞒,等鬼罗魔主破关,赶到“血屠海”后,他可不会给伱留什么“血灵果”,让你再行延寿。” “周师弟,不必着急。”万海真君拍了拍剑眉男子的肩膀,笑道:“你我寿元还有不少,左右在这等就是了。这太虚境的外域七大魔关,古往今来的破关者并不多,鬼罗魔主多一个月时间,不见得真的能快咱们一步。” 说到这里,万海真君看了贾姓老者一眼,嘴角微翘道:“咱们真正在意的是内域宝物,而不是血屠海的“血灵果”。没有血灵果,于你我,没有多大的损失。” 贾天龙听到这话,浑浊的眸子转动了一下,并没有开口说话,好似真的毫无办法了。 “好了,不要吵了。”这时,四人中唯一的女修开口说话了。 这女修,一袭红裳,看起来双十年华,青春靓丽。但其眉梢间,却凝聚着几分煞气,一看就是不怎么好相处的人儿。 “太虚境的第五关“卸山岭”,是最消耗时间的一道关卡。此关根据修士的修为,考验修士的肉身强度。过这一关,少则三四月,多则两三年。” “咱们这会,耽误一月时间,也不是什么大事,误不了你们师兄弟抢夺机缘。”红裳女修,毫不客气的说道。 这番话一出。 万海真君和周姓修士,顿时默言不语了,他们二人相视一眼后,乖乖坐在洞口处打坐了。 单以红裳女修的修为,他们二人还不至于惧怕,但红裳女修的身份来历,却不简单,其是郑国地界,一尊元婴散修的道侣。 凭这层关系,他师兄弟二人就万不敢得罪了。 “多谢蓝夫人。”贾天龙拱手一礼,致谢道。 “不必道谢。”这红裳女修,面对贾天龙也无好话,她冷声道:“若是贾道友另有隐瞒,到时候就休怪本夫人不客气了。” 贾天龙闻言,面泛苦笑,他摇了摇头,也如万海真君师兄弟二人一样,闭目静养了。 …… 另一边。 太虚境第四关,炎晶沙漠。 在踏入炎晶沙漠后不久,鬼罗魔主等五人,就遇到了独属于火晶沙漠的守关妖兽——烈火蜥。 不过,和卫图应对蟾王较难不同,鬼罗魔主实力惊人,在引出烈火蜥王后,他身上便传出一道鬼啸之声,仅用了数招,地面上,就只留下了一具残缺不全的蜥王尸体。 “有意思,竟然在后面,还多了一个尾巴。”处理完烈火蜥王后,鬼罗魔主似笑非笑的望向身后,眸底露出一丝杀意。 看到这一幕。 落于鬼罗魔主身后的白芷心中一突,暗想是不是自己引来的援手,被鬼罗魔主发现了。 白芷暗暗戒备,体内法力运转,做好了和鬼罗魔主翻脸的准备。 不过,很快,白芷绷紧的心弦,就放松了下来。 只见,此刻鬼罗魔主的手掌之上,突然多了一只透明的蛾子,这只蛾子震动双翅,但无论如何,也难以从鬼罗魔主的掌心中,逃逸而出。 “二阶的七彩幻蛾!难怪我这一路上,都没有发现,到了这炎晶沙漠后,才借这独特的环境,发现了这只小虫子。”鬼罗魔主嘴角露出笑容,微微一笑道。 接着,鬼罗魔主攥紧右掌,直接捏死了这一只二阶的七彩幻蛾。 “若是三阶的七彩幻蛾,还有培养的价值,二阶的太弱了。不过这种灵蛾,也难以培育到三阶。” 鬼罗魔主摇了摇头。 “这只二阶的七彩幻蛾,莫不是前面的正道修士所留?”白芷上前一步,攀谈道。 “这岂不是意味着,咱们的动作,都暴露在他们的眼前了?” “难怪他们先我们一步,走出了血蜃洞,进了五毒沼。” “就是不知……”白芷柳眉紧皱,凝声道:“就是不知前面的正道修士,是否凭借这二阶七彩幻蛾,另求援兵了。” 万海真君等人,是她暗中传信,搬来的援兵,本来她还愁没机会隐瞒这一件事……但现在,却正好可以借题发挥,将这一切,推到卫图身上。 事实上,卫图和鲍思燕二人,在地宫和太虚境内之时,确实有搬救兵的想法,只是碍于鬼罗魔主等人追的太紧,“南荒古原”距离散仙盟距离又太遥远,所以这个计划一直处于搁浅阶段。 (本章完) 223、渡过险关,元婴尸骨(4k第二更) 一旁的鬼罗魔主,在听到白芷说到援兵二字的时候,摇头一笑道:“白道友,勿要杞人忧天。南荒古原位于三国交界之地,如今正道已有退缩之念,势力范围缩小到了南荒古原之外。” “即便他们发出了求援信,正道修士也难以收到。即便收到,亦鞭长莫及。” 南荒古原范围数千里。而能横跨数千里的符信,不是易得之物,少说也在四阶以上了。 一年多前,韦泰困于血蜃洞,发出的“飞影符”,便是鬼罗魔主以大代价购买的四阶符箓。 饶是这样,“飞影符”在中途也耗费了一年时间,堪堪送到了鬼罗魔主手上。 因此,鬼罗魔主有足够自信——认为“卫图”等人,没有实力发出如“飞影符”一样的四阶符箓。 即便发出,鬼罗魔主也不认为,“卫图”等人的援兵,能及时赶至,前来围堵他们。 然而,鬼罗魔主这句话还没有说出去多久,在他闯出“炎晶沙漠”的一个月后,便于身后数里,看到了万海真君为首的四个“正道”金丹修士了。 …… 与此同时。 在“卸山岭”通道前方,正在艰难行进的卫图、鲍思燕二人,在看到万海真君四人赶至后,亦是大惊失色。 他们二人,万万没想到,除了鬼罗魔主一行人外,竟然还有一队金丹修士,闯到了太虚境内。 不过惊讶过后,卫图和鲍思燕二人,脸上又多了几分喜色。 修行数百年,他们二人自不会犯蠢到——认为万海真君四人,真的心怀正道,会前来帮助他们二人,解此危局。 卫图和鲍思燕之所以高兴,是因为有了万海真君等人加入,太虚境内的实力对比,就多了变化,不再是鬼罗魔主一行人一家独大了。他们有更多的斡旋余地了。 …… 卸山岭,是太虚境的第五道魔关。通过卸山岭下的通道,就可到达太虚境的第六关——血屠海。 不过,与前面几道险关不同。 这一关并无什么守关妖兽,也无什么瘴气毒雾。唯一的难点,就是此地无处不在的重力禁制。 而且,越往卸山岭深处走,此地的重力禁制亦会愈强。 走到后面,就宛如背上一座巨山一样。 这一特点,也正是“卸山岭”关名的由来原因了。 同时,卸山岭的重力禁制,也会根据闯关修士的修为不同,做出调整。 ——境界越高的修士,面对的重力禁制也会越大。 因此,想要渡此难关,没有任何的取巧之处,要么以强横的肉身修为横渡,要么乖乖的以自身修为,一步步走完卸山岭的全程。 这个过程,少则三四月,多则两三年。 这也是为何,还在血蜃洞的时候,蓝夫人便敢直言,有卸山岭在,落后鬼罗魔主一个月也无虞的原因所在了。 有“道人持剑图”指引。 卫图和鲍思燕在血蜃洞内节省了不少的时间,领先了鬼罗魔主一行人大约三四日的时间。 此外,二人也没在五毒沼内,耽误太多时间。 所以来到第五关“卸山岭”后,卫图和鲍思燕二人,又比鬼罗魔主一行人早出发了三四日。 两伙人,在卸山岭内,拉开了大约三里的距离。 这三里的距离,放在外界,不过金丹修士瞬间飞遁的距离,但在卸山岭内,这三里的距离,就需数日时间,缓缓通过了。 本来,鬼罗魔主并无尽快杀死卫图和鲍思燕二人的打算。 在他看来,他与卫图二人之间的距离,正在一步步缩小,即便在卸山岭杀不了卫图二人,但到了血屠海和后面的“寒晶台”……他杀卫图二人的机会,一抓一大把。 但偏偏,此刻万海真君、贾天龙、周姓修士、蓝夫人这四个“正道”修士来了。 “白道友,你速速上前杀了前面那两个金丹初期的正道修士,以免他们联手,夜长梦多。”鬼罗魔主眸底露出幽芒,他目光看向白芷,沉声说道。 ——白芷是天女派修士,法体双修,走卸山岭的话,比他和凝烟老祖,要轻松不少。 若爆发全力,在短时间内追上卫图和鲍思燕二人,不是难事。 跟在凝烟老祖身后的傅麟,听到这话后,神色正常,没有一丁点的变化。 他并不知道,前方的青衣男修,正是易容改装后的卫图。 当然,在看到鬼罗魔主等人之前,卫图也不知道,一百多年未见的傅麟,竟然跟在了鬼罗魔主等人的身后,而且还和“冷玉媛”这个女修举止那般的亲昵。 傅麟不知卫图身份。 白芷亦不知道。 白芷听到鬼罗魔主的话后,当即摇头拒绝道:“妾身是可以短时间追上前面的两个正道修士,但追上后,妾身可无把握对付他们二人的联手之力,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妾身就追悔莫及了。” 她笑吟吟道。 相比“卫图”,鬼罗魔主才是她大加防备之人,她岂会在此刻损耗自己实力,去帮鬼罗魔主。 当然,若是白芷知道,前面的青衣男修就是卫图的话,她此刻不用鬼罗魔主催促,自己就赶上前追杀卫图了。 ——卫图,此刻已被天女派确定为了杀死司晴的凶手了。因为唯有“幻晶袋”,才能隐藏卫图在云泽秘境内,得到的结丹灵物。 没有这一机缘,卫图焉能在短短百年内,突破金丹境界。 白芷的话音落下。 鬼罗魔主当即面色一冷,他定定的看了白芷一眼,心中顿时多了一些猜测。只不过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没有发作,保持了静默。 …… 另一边。 万海真君在看到卫图和鲍思燕后,见二人是不认识的陌生修士后,眉宇稍稍皱了一下。 若仅是卫图这个新晋金丹,他不认识也罢,但连鲍思燕……他脑海里亦是没有一丝印象,这就奇怪了。 金丹修士,可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无论在哪一势力,都是妥妥的高层,分掌大权的存在。 此外,现今边关封锁,三国境内,也不太可能多出别国的正道金丹修士。 “应是易容伪装。”万海真君稍稍思量片刻,就有了判断。 “可诱其结盟,先联手斩杀鬼罗魔主和凝烟老祖。” 略作思索后,万海真君和蓝夫人等人在暗中商量道。 等铲除鬼罗魔主和凝烟老祖后,太虚境内,就是他们一行人独大了。 …… 卫图并不知道身后的两伙人马,各怀鬼胎,他此刻,全身的心神都投入到了修炼中了。 卸山岭和五毒沼一样,其作为石魔宗的传承之地,不仅仅是太虚境内的一道关卡,亦于石魔宗弟子的修炼,大有益处。 当然,这一秘事,并不是鬼罗魔主等人不知道,而是此地的修行增效,于鬼罗魔主等人来说,微乎其微,所以鬼罗魔主等人这才不怎么在意,而是专心破关了。 但于卫图而言。 五毒沼、卸山岭这两大魔关,就大不相同了。 他的炼体境界,正好卡在了二阶巅峰,仅差一步,便可突破到三阶的炼体士之境了。 卸山岭的重力禁制,对他的磨炼,刚刚好,每走一步,卫图都感觉自己的炼体实力,缓步提升。 而且借助三足怪蟾的毒素,两两相加之下,他的缓步提升,演变为了快速提升。 “走完卸山岭全程,《煞魔真功》大概就可修至小成了。”卫图忖道。 《煞魔真功》到达“小成”境界后,他体修境界突破三阶时,便可增加“两成”的成功几率。 这是修炼三阶功法的好处。 ——此时,他虽有二阶巅峰的炼体修为。但事实上,这修为是修炼《百脉锻血诀》圆满后的境界。 在三阶功法《煞魔真功》上,他的炼体修为,还未真正的臻至“二阶巅峰”。因此,他的肉身实力,现今还有提升的余地。 不过,在修炼《煞魔真功》的途中,卫图仍旧保持了极高的通行速度,并未在卸山岭中,过多的耽误时间。 甚至—— 一两个月过后,卫图和身后鬼罗魔主等一行人的距离,越拉越远了。 当然,这是得益于卸山岭的特殊重力禁制。 ——按照规则,修士的炼体修为提升后,卸山岭的重力禁制,会在一日内保持不变。 肉身力量提升,重力禁制不变。所以在这一日的时间内,卫图的行进速度,就会比之前快上不少。 而鬼罗魔主等人,境界稳固,进无可进,自然会在速度上,落后卫图一大截。 “突破了,到达功法小成了。” 第四个月,临近“卸山岭”出口的时候,卫图的气息,骤然一变,身上魔气滚滚。 同时,他胸前的“羊角魔头”虚影愈发凝实了一些,并且在“羊角魔头”的虚影之下,开始浮现出一片片泛着乌金之色的鳞片。 “这小子,莫非是魔修?”卫图身后的鬼罗魔主等人,在看到卫图身上泛起魔气后,眉宇一凝,脸色略显古怪了起来。 就连万海真君等人,此刻也在疑虑,要不要和卫图合作了。 相比正道修士,魔道修士可没那么容易被诓骗。 …… 《煞魔真功》突破完后。 卫图起身,目光看向身后距他已有两里多远的鲍思燕,道了句“卫某先行离开了”,便速速飞遁离去,前往第六关的“血屠海”了。 和结丹一样,炼体士突破三阶,也非一朝一夕的事。 他此刻,“抛弃”鲍思燕,飞遁前往“血屠海”,便是寻机择地突破。 在卸山岭内的鲍思燕,听到卫图这句话后,当即神色一怔,她暗骂卫图无情无义的同时,也偷偷悔恨,自己为何在“五毒沼”的时候,先一步抛弃了卫图。 若没她做的初一,此刻卫图说不定,也不会去做这十五。 “道人持剑图。”鲍思燕想到卫图身上还怀有这一件逃出太虚境的关键重宝,心中大为焦急。 她可不认为,“道人持剑图”仅在血蜃洞那一关内有用。 “只能使用那秘术了。” 望见卫图离开的背影,鲍思燕银牙一咬,她娇躯在这一瞬间,忽然青光大冒,亮的刺眼。 接着,鲍思燕檀口一张,吐出一团清濛濛的光霞。 在光霞吐出后,鲍思燕的脸色顿时苍白了一些,乌黑的秀发,亦多出了数缕白发,气息衰微了不少。 这青色光霞,化作了一道凝实的光罩,罩住了鲍思燕的全身。 下一刻。 元气大伤的鲍思燕,行进速度忽然快了一截,宛如一道极影,迅速朝卫图追赶了过去。 只是,就在鲍思燕脱离“卸山岭”,来到“血屠海”岸边的时候,她突然发现,正在横渡血屠海的卫图,竟然莫名的掉入了这血海之中,生死不知了。 茫茫血水之中,卫图的身影彻底沉覆,连一个浪花也无。 “这血屠海的血水,煞气逼人,又混有血毒……金丹修士,顶多坚持一个时辰。而且,海面之下,还有未知危险。”鲍思燕弯腰,用手触摸了一下血色海水后,暗暗想道。 “先等一个时辰。” 鲍思燕耐心等待,双目注视海面,等待卫图的出现。 然而。 一个时辰过去。 卫图还是没出现在“血屠海”的海面之上。 “是遇到危险身死?还是说这血屠海下,另有机缘?”鲍思燕柳眉一挑,脸色变幻了一下。 不过,她也不敢贸然下海尝试,犹豫一番后,取出防御法器,开始横渡这一血海。 …… 血屠海的海面之下。 在“道人持剑图”的护佑下,卫图缓缓行进,顺着指引,来到了海面之下的一个石窟里面。 一刻钟之前,就在卫图横渡血屠海的中途,他突然发现,这“道人持剑图”的剑尖方向,竟指向了血屠海之下。 为了生路,卫图没有过多犹豫,直接一头扎进了血屠海之内。 不过,让卫图意外的是,在进入血屠海后,“道人持剑图”竟然主动为他挡住了血水的侵蚀,并带他来到了面前的石窟。 这石窟整体呈灰黑色,洞口附近似有阵法阻隔,阻拦了海水的涌入。其内部,和外界的山洞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石窟内部,并无别室,只有一个主洞。而主洞的尽头,则是一具横卧在玉床上的骸骨。 这骸骨头戴高冠,一袭淡蓝道袍。浑身上下,皆是皮包骨头,一丝血肉也无。 “申屠上人?”卫图猜测,这骸骨有可能是地宫内,那具“遗失”的申屠上人尸骨。 (本章完) 224、夺舍之危,千年鬼婴(4k第一更,求订阅) 几月前,在地宫之内,他和鲍思燕二人,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发现申屠上人的坐化之地。 如今,“道人持剑图”指向这处石窟,而此地又濒临太虚境的外域终点……卫图几乎笃定,这尸骸就是已死的申屠上人了。 “道人持剑图!” 几乎是一瞬间,在进入石窟,看到骸骨的刹那,卫图便不假思索,直接悍然对面前的画卷下手,毫无留手之意。 金丹修士,可借神识强行对低境界的修士,搜魂夺魄、窃取记忆。 而元婴修士,不仅可以使出搜魂术,而且还能对低境界修士,展开令修仙界众修闻风丧胆的“夺舍之术”。 到了元婴境界,修士躯体不过是一庐舍,虽没到任意抛弃的地步,但若“庐舍破碎”,便可凭借夺舍之术,找到一新庐舍。 当然,元婴境界以下的修士,也可以使用夺舍之术,只是低境界的修士使用此术,就无元婴境界使用时的那般简单随意了,往往成功率极低,百不存一。 申屠上人距今已有两千多年。 按理说,申屠上人的寿元早就终结,至少死了大几百年,乃至一千多年了。 但卫图却清楚,到了元婴境后的元婴修士,其寿命,并不能简单的用境界寿命来计算。 哪一元婴修士,身上没有数种的延命秘术。 如他,手上就掌握有《神木元功》附属的秘术,“神木延寿术”。 凭借此术,他的寿命,可不止理论上的“金丹八百寿”。 再得一些机缘。 他苟延残喘到一千寿,也非是不可想象之事。 此外,修仙界内,延寿丹和延命灵物,虽是难得之物,但以元婴之尊,夺得这些,也非是难事。 …… 数月之前,在血蜃洞察觉到“道人持剑图”有灵后,卫图和鲍思燕二人便对申屠上人是否仍存活于世,心有隐忧。 只是碍于鬼罗魔主等人追的太紧,卫图和鲍思燕二人,不得不跟紧“道人持剑图”,另觅生路。 如今,看到申屠上人的骸骨……卫图虽不能确定申屠上人是否还活着,但谨慎为上,自不会对“道人持剑图”这件有灵之物留手。 ——画卷有灵,有两种可能:一是这法器高阶,有了灵智;二则是这法器里面,藏了申屠上人的一部分神魂,这才有灵。 但—— 卫图不敢赌,也不想赌。 他又不是守财奴。 没有这件高阶法器,也不见得他今后道途,就会因此受阻了。 …… 前往太虚境内域的路上。 卫图已对“道人持剑图”这件法器,有了粗浅炼化。 因此,卫图在决定摧毁这画卷法器的时候,是先是以神识控制这“道人持剑图”自毁,然后以攻击法器,雷霆手段摧毁这件画卷。 这异样的变故,发生太快。 “道人持剑图”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摧毁成了残卷,灵光黯淡,灵性大为受损。 下一刻。 残破的画卷内部,逃逸出了一道灰光光团。这灰光光团速度极快,朝玉床上的尸骸,遁了过去。 但这时,几道符箓,却突然从地面飞遁而出,朝这道灰光光团飞射了过去。 与此同时,裂空雕唳叫一声,狠狠朝灰光光团抓了过去,并口喷玄冥阴火,截拦这道灰光。 玄冥阴火这幽蓝火焰,极冰极寒,无愧于魔道灵焰之称,在触碰到灰色光团的时候,灰色光团速度明显一滞,慢了不少。 这时,飞射而出的几道符箓,也接近灰色光团了。 不过,灰色光团也并非没有应对之法,它迅速分裂,将沾染到玄冥阴火的外部脱离了下来,“蜕皮逃生”。 蜕皮后的灰色光团,比先前的体积,少了一小半。 不过,此刻的卫图,脸上也未见慌乱之色,他双手一掐,地底下又钻出了几道五彩霞光,扑到了灰色光团身上。 这五彩霞光,正是卫图曾在筑基境期间的杀招——元重法禁。 被五彩霞光包裹后,灰色光团的动作,再次狠狠一滞,难以动弹。 但就在卫图以为大功告成的时候,距离灰色光团百步的玉床上,申屠上人的尸骸却突然复活了,他迅速接近灰色光团,似乎想要从卫图手中,抢走这灰色光团。 “疾!”卫图见此情形,下了狠心,他取出两把冰蛟剑,喷出一口丹元,全力催使冰蛟剑,斩向被元重法禁困住的灰色光团。 嗖!嗖! 两道寒色剑芒疾驰,划破空气,几乎是瞬息而至。 只是,这时的“申屠上人”在行进过程中,似乎完成了什么术法。他左手的骨爪,从臂骨脱离,迅速朝灰色光团伸了过去。 这骨爪迎风而涨,在卫图两道冰蛟剑赶至的时候,牢牢护住了灰色光团。 “申屠上人”随之而到,他一甩袖袍,直接将灰色光团外面罩着的一层元重法禁化解,然后右掌抓取这灰色光团,朝他脑袋送去。 不过此刻,令“申屠上人”意料不到的变故,又突至了。 三只透明蛾子,竟悍不畏死般冲向了灰色光团,一一自爆。 下一刻。 落于“申屠上人”手中的灰色光团,彻底黯淡,消散不见了。 “好!好!好!”“申屠上人”连道了三声好字,眼眶中突出的眼球转动了一下,冷笑道:“好一个后辈,手段这么果决。” 先是出乎意料,直接摧毁“道人持剑图”这件法器,而后又毫不犹豫的自爆三只二阶的七彩幻蛾。 寻常修士,可无这么大的决心和毅力。 画卷法器、二阶的七彩灵蛾,这两件宝物,大多数修士爱惜还来不及,怎会轻易摧毁。 “阁下是申屠前辈?”卫图目露警惕之色,一边御使防御法器,一边开口,打探情报。 以他见识,自不难看出,适才的灰色光团,便是眼前这尸骸寄存在“道人持剑图”内的部分神魂。 “道人持剑图”跟随他有数月之久,了解他的一些手段。所以他为了防止泄密,才会不惜损失三只二阶的七彩幻蛾,去自爆杀死那道“灰色光团”。 ——修士的情报泄露不可怕。可怕的是,泄露在高境界修士手中。 同境界中,修士情报泄露,还有一拼之力。 不同境界,高境界修士若掌握了低境界修士的情报,对付低境界修士,就如庖丁解牛一样了。 “申屠上人”境界高他一个大境界,哪怕现在是苟延残喘,实力百不存一,但卫图,也不敢把自己的情报,泄露给“申屠上人”。 “申屠?”“申屠上人”听到卫图这话,怔了一下,眸底露出了一丝怀念之色。 他看了卫图一眼,说道:“申屠那厮,在七百年前,就已经寿尽而陨了。不过,本座也算是他,你可以称呼本座为申屠上人。” 话音落下。 卫图愣了愣。 既然申屠上人已死,那么眼前的“申屠上人”又是什么? “尸婴?”卫图思索片刻,想到了某种可能。 一鲸落,万物生。 元婴修士的寿命,可绵延上千年之久。其身上的“一鳞一羽”,都是天地精华,富有极大的灵性。 而其死后的元婴,更是天地之宝了。 元婴死后,其尸体内部,就有可能再次诞生灵性,成为一种名为“尸婴”的恐怖存在。 尸婴的实力,尽管远没有本体厉害,但亦具备一些元婴威能,不是等闲存在。 “不对!若是尸婴,那刚才的部分神魂,又是什么?”卫图眉宇微挑,谨慎的看向“申屠上人”。 尸婴虽然实力厉害,但因为是从死去的元婴中诞生而出,天生神魂弱小,没有如修士一样的分魂手段。 卫图推测,“道人持剑图”内的部分神魂,是申屠上人“生前”所留的概率,更大一些。 要知道,生前的部分神魂,和死后的尸婴神魂,两者之间,可是仇敌关系,不可能相处的这么融洽,并且融合。 不过,就在卫图思索,面前的“申屠上人”究竟为何物的时候,这时的“申屠上人”却突然开口说话了。 “小子,这画卷本座留在地宫之内,本是打算为我火精门修士,指引进入太虚境的秘道。” “你手段这么狠辣,而且对本座毫无尊敬之意……应不是火精门修士。” “你擅自闯入地宫,并且拿走了本座的传承和秘宝。这件事,本座不与伱计较……” “阁下之意是?”卫图看了几眼“申屠上人”,不明白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暗暗催动法器、符箓,准备趁“申屠上人”不备时,发出雷霆一击,彻底解决这个前辈人物。 此时说话,实则是为了筹备攻势,准备一击致命。 “本座愿与你做一个约定。只要你答应这个约定,待会本座若是战败了,我的一切,都可由你继承。而不是将其摧毁殆尽。” “申屠上人”看了卫图一眼,语气淡漠道。 不等卫图询问,“申屠上人”接着自顾自说道:“这个约定是,待你走出太虚境后,将本座的尸骨,葬在靖国崇山郡安远城的大丰坡上……大丰坡,是本座在修仙之前的故乡。” “若你还有暇的话,帮本座照看一下后人。若其富贵发达,便不用照料。若落魄,还愿道友施以援手。” “申屠上人”话语颇为絮叨。 “这个约定,卫某愿意答应。”卫图听到这句话后,没有多加思索,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相比完全的元婴遗产,“申屠上人”所言之事,不值一提,顶多浪费他走出太虚境后的一点时间。 不过,紧随着这句话的道出,卫图突然寒芒绽露,双手掐诀,祭出了一道道法器,轰向了面前的“申屠上人”。 这些法器,卫图没有一点怜惜之意,在接近申屠上人的时候,他便将其一一引爆。 爆炸声顿时响彻石窟。 但“申屠上人”的元婴尸体,也非一般肉身,在面对这些爆炸的法器时,其肉身虽有损伤,但没有一道伤势,能对其造成致命伤。 “本座生前,也算是正道人士。苟延残喘至今,也是有伤天和,不知上苍能否给本座……一条活路……”被法器包围的“申屠上人”并未撤退,反而颇为感慨的说了这一番话。 话音落下。 “申屠上人”一拍脑门,一只泛着黑气的乌黑婴儿,就从他的天灵盖上,迅速窜了出去。 这乌黑婴儿,手指戴了一枚红玉戒指,在看到周遭接二连三的法器爆炸后,它一摸红玉戒指,手上顿时就多了一件银色宝甲。 有了这银色宝甲的护持,乌黑婴儿在法器爆炸中,几乎毫发无损。接着,乌黑婴儿掐了一道奇怪印记,它的身形,顿时消失在了“申屠上人”的头顶之上。 等卫图神识捕捉到这乌黑婴儿的时候,乌黑婴儿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脑门之前,并且一只手触碰到了他的天灵盖。 “夺舍?”卫图心中一惊,想要补救的时候,却发现他此刻,已经无能无力了。 他咬牙,撤去祭练法器的法力,开始盘膝而坐,紧守心神,应对“申屠上人”的夺舍。 早在进入这石窟的时候,他就对“申屠上人”的夺舍,有了相应的准备。 只是让他难以预料到的是。 元婴境界和金丹境界差距竟然这么大,他使尽了手段,竟也不能在申屠上人夺舍之前,杀死申屠上人。 不过,若让卫图重选一次的话,他还是会在“道人持剑图”的指引下,进入石窟,而非去横渡“血屠海”,与鬼罗魔主等人对峙。 与鬼罗魔主等人对峙,他几乎毫无胜算,以及活路,而面对“申屠上人”夺舍,他还是有一些应对之措的。 两害相权取其轻。 毕竟,“申屠上人”生前,只是元婴初期修士,在此枯守了近一千年,早就不是全盛之期了。 其外。 夺舍也不是简单之事。 有一定的失败几率。 “给我破!”卫图一边紧守心神,应对夺舍,一边咬牙,开始全力催使《煞魔真功》,蜕变肉身,突破三阶境界。 瞬间,卫图的肉身之内,血气疯狂涌起,冲刷四肢百骸。 包括脑部,亦是一道道赤红的血气,不断沸腾。 (本章完) 225、五鬼噬魂术,金紫命格发威(4k补更,求订阅) 修士神魂脆弱,哪怕修炼到了元婴境界,神魂也是修士道躯中最脆弱的一环。 而血气,则是人体中,对神魂有克制之效的一项利宝。 当然,脆弱也是相当而言的。 元婴修士的神魂,对付练气、筑基修士,几乎弹指可灭。 不过,对付金丹修士,元婴修士的神魂,就没这么容易了。 此刻,卫图炼体境界突破三阶,他体内的血气等级,已经在三阶之列了,足可对“申屠上人”的神魂,产生克制作用。 炼体士,是除了“魂修”外,最不易被修士夺舍的一类修士。 于战斗中突破,确实是一件险事,稍有不慎,便有殒身之危。 但“夺舍”之战,往往就在一瞬之间,也是在修士身体内部战斗……突破的危险,就大大降低了。 事情比卫图预料到的还要顺利。 “申屠上人”的乌黑婴儿,似乎并不是元婴,而是介于元婴和神魂中的一种“鬼物”,所以其夺舍之时,并无元婴之身护佑神魂。 这鬼婴单掌扣在卫图天灵盖的时候,就立刻动身,朝卫图的识海方向钻了过去。 然而,这时卫图炼体修为突破三阶,从身体上涌出的道道汹涌血气,却直接将这鬼婴灼烧的凄厉大叫了起来。 其身上的黑气,在卫图血气的冲击下,迅速开始黯淡,甚至连体型,也比先前小了一圈。 与此同时。 在卫图身边盘旋的裂空雕,张口向卫图喷出了一簇玄冥阴火。 卫图一心二用,一边指挥身体上的三阶血气,围攻这鬼婴,一边控制这一簇“玄冥阴火”,进入自己身体,护住识海之外。 他虽然因为受限于时间,没有修炼“玄冥阴火”这道魔道灵焰,但他借助《玄冥阴火》的心法,在短暂时间内,运使此火,还是可以做到的。 其外,裂空雕掌握的玄冥阴火威力只在筑基层次,而他的肉身已经是准三阶了,哪怕没有心法帮助控制这灵焰,玄冥阴火也不会对他产生足够的危害。 但玄冥阴火,落到“申屠上人”的鬼婴上,就不一样了。 此火,极阴极寒。 亦是克制神魂的一项利宝。 “玄冥阴火?”站在卫图识海之外的鬼婴,此刻认出了适才裂空雕追捕灰色光团时,吐出的幽蓝火焰。 “早知道,就先解决那只裂空雕了。它吐出的火焰,竟然是玄冥阴火。”鬼婴心中暗恨。 先前他与卫图的交手,太过短暂了,卫图又是数种手段齐出,他哪有暇心,去分析裂空雕阻拦灰色光团时,喷出的是何种灵焰。 仅凭颜色,修仙界和玄冥阴火长相差不多的灵焰,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想及此,鬼婴大恼——倘若卫图没有截杀灰色光团,他与那部分神魂相融后,岂会有现在的预判失误。 “好在,我还有此甲。”鬼婴默念几句咒语,将自己身上穿的银色宝甲祭练了起来。 这银色宝甲熠熠生辉,发出璀璨的银辉,将鬼婴牢牢护住。 但鬼婴犹嫌不够,乌黑小手一拍胸膛,取出了一团浓郁鬼气,喷在了银甲之上。 这银色宝甲光芒再次大放,璀璨夺目,宛如一个银色太阳。 有了准备后,比先前体型小了约莫三分之一的鬼婴,朝卫图的识海冲撞了过去。 在冲撞的那一刹那。 护住卫图识海的玄冥阴火,立刻灼烧被银甲之内的鬼婴,极致的冰寒,让鬼婴的身体,多了一层层的冰霜,身上的鬼气迅速减弱。 “入!”鬼婴再次掐诀,它舍弃了自己的半截小腿,催使秘术,迅速穿过玄冥阴火,抵达卫图的识海。 “上等的中品灵根,资质不错。”鬼婴一入卫图识海,立刻就放松了起来,他审视着卫图识海内的一景一物,露出了蛮有兴趣的神色。 识海内部,是一泛着黄青二色的小天地,在这小天地中心,屹立着一根贯天通地的庞大根脉。 这根脉也是黄青二色,不过青色更多一些。 此物,正是每个修士皆有的灵根了。 “道友,还请出来,你我该做最后的战斗了。”鬼婴望着面前的小天地,笑了一声,说道。 到了识海后,卫图防御他的手段,不论是三阶血气,还是玄冥阴火,都已经无用了。 只能用神魂拼个你死我活。 而对自己的神魂强度,鬼婴还是有充足的自信。 他虽不复申屠上人生前的强盛状态,但对付一个金丹修士,还是有一定的把握。 识海内的卫图神魂,没有答话,他操控识海内的神识,开始描绘一道道符箓。 “符箓?班门弄斧,本座生前,可是四阶符师。”鬼婴找到了卫图神魂的藏匿处,他看到卫图的动作后,不屑一笑道。 但话音落下,他自己又怔了一下。因为他发现自己此刻,脑海里竟然浮现不出,任何一种的符箓制法。 “封!”卫图神魂眸绽寒芒,起手数道符箓,轰向了面前的鬼婴。 封灵符,是他手上,唯一不用符纸,便可描绘的符箓。 换言之,这道符箓,亦可用作当做识海中的神魂攻击。 一道道朱红符箓,在卫图的操控下,疯狂涌向鬼婴。 识海内部,本就是卫图的主场。里面的一切,都受卫图的调配。 所以,在识海内,卫图的“封灵符”威力,亦是大涨。 鬼婴望见这符箓后,面色微微一变,他再次运使身上罩着的银色宝甲,抵挡“封灵符”的攻击。 等符箓一停后,鬼婴的动作,出现了明显的僵化。 一道道符箓,将鬼婴身上的力量,分拨封印了。 “五鬼噬魂术!”鬼婴望见此幕,怒吼一声,它念动几句咒语,身上开始了变化,四肢开始分化为了一个个鬼头。 这四个鬼头,从他身上剥离了出去,与它体型差不多大小。 而这个四个鬼头,全然不受卫图先前的“封灵符”禁锢了。 四个鬼头,带着阴风,裂开一条尖齿大嘴,朝卫图所在的方向噬咬了过去。 卫图面对此幕,没有紧张,他继续绘制符箓,准备再用封灵符禁锢住着这四个鬼头。 但出乎意料卫图的是。 这四个鬼头的动作,飘忽不定,速度快了卫图封灵符速度的数倍,在封灵符到达的时候,鬼头就立刻消失不见了。 几波交锋后。 四个鬼头到了卫图神魂附近,一一张开大口,撕咬了过去。 值此危机时刻,卫图也舍弃了绘制封灵符,他调动丹力,准备对这四个鬼头反击。 然而。 就在一个鬼头刚刚咬了卫图神魂第一口的时候,一道金芒,就忽的从卫图神魂而出,射穿了这只鬼头,将其彻底泯灭了。 这惊人的一幕。 连卫图都没有预料。 “金紫命格!”卫图看到这金芒后,瞬间就感知到了这金芒上的熟悉力量。 剩下的三只鬼头,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卫图体内涌出的三道金芒,一一消灭一空了。 “什么?”正在打算鸠占鹊巢的鬼婴,望见这一幕后,彻底傻眼了。 五鬼噬魂术,是他夺舍卫图的压箱底秘术。如今,这个术法失败,他可再无能力,再去发动这一次术法,去夺舍卫图了。 相反,他此刻还要担忧,卫图对他再行发动攻击。 分出四个鬼头后,他此时身上的力量,也衰微到了极点。 有了金紫命格的傍身,卫图再无顾忌,他飞身上前,化作一个青色光团,朝鬼婴攻杀了过去。 刚才的那一幕。 卫图已经有了判断。 他虽不能调动金紫命格的力量,主动攻击鬼婴,但只要鬼婴敢对他反击,便会遭致金紫命格的针对,如那四个鬼头一样,在一瞬间,一一泯灭。 鬼婴本就被卫图的封灵符禁锢,身躯僵化,刚才又使用了五鬼噬魂术,力量降低了一大截。 当然,最主要的是,鬼婴摸不清卫图身上刚才涌出的“金芒”,到底是何等力量。 因此,在看到卫图主动攻来,鬼婴面泛恐惧之色,想要挣脱逃走。 但—— 这一切都晚了。 卫图化作的青色光团,迅速扑在了鬼婴身上,他一边使用封灵符攻击鬼婴,一边吞噬鬼婴神魂,尽一切之力,削弱鬼婴。 夺舍之术,虽能为修士寻找到一个新的道躯,但若失败,反过来其神魂,也会沦为被夺舍修士的修行资粮。 数十招后,鬼婴终于忍耐不了自己的衰弱,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步缩小,直至死亡。 他开始了反击。 不过,结果很快注定。 鬼婴和先前他分裂而出的四个鬼头一样,被卫图神魂内部,射出的金芒,彻底泯灭。 …… 鬼婴死后。 其指上的红玉戒指和那一件银色宝甲,掉落了下来,漂浮在了卫图的识海之内。 不过,此刻的卫图,并无心思去打理这些遗宝,他迅速从识海内收回注意力,将心神放在了自己炼体修为的突破之事上了。 突破修为,险之又险,而他刚才又是于战斗中突破,尽管神魂交锋只是一瞬间的事,但这也给他带来了一定的风险。 好在,卫图在来到石窟之前,就已经将《煞魔真功》修炼到了“小成”阶段,《煞魔真功》的“法力真印”,一定程度上,帮卫图控制住了肉身内的力量。 梳理完适才为了对抗鬼婴,爆发出的血气力量,卫图开始有条不紊的突破修为。 一片片泛着乌金之色的鳞甲,在卫图突破修为之时,从他的胸口处浮现了出来,护住了他的心脉。 这些鳞甲,名为“煞魔甲”,是修士将《煞魔真功》修至小成以上,出现的体态变化。 时间缓缓流逝。 一日,两日。 数月过去。 卫图血气汹涌,身上泛起的滚滚魔气,化作一套鳞甲,浮现在了他的身躯之上。 “二百一十一岁,法体双修,皆到达了金丹层次。” 卫图挥了一下手臂,强大的体魄力量,让脚下的石窟,隐隐震动了起来。 “先不急,继续修炼。” 卫图摇头,耐下了性子,重新闭上眼眸,修炼《煞魔真功》。 此时,他炼体修为虽然突破了三阶,但他的肉身,还没有完全蜕变成功。 蜕变完后。 他才是真正的三阶炼体士。 转眼间。 过去了两个春秋。 在石窟内的卫图,终于将肉身蜕变完全,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身边化为齑粉的灵石粉末,脸上多了一分肉痛之色。 处于血屠海的这处石窟,灵气浓度只有二阶左右,并未达到三阶。所以,他突破炼体三阶时,少不了要填补一些灵石,以满足他的修炼所需了。 “当然,若其灵气程度在三阶以上,也不是一件好事。” 卫图嘴角露出笑容。 他之所以认定“申屠上人”的实力,不在全盛时期,与这座石窟的灵气浓度,有一定的关系。 因此,假若石窟内的灵气浓度太高,“申屠上人”的实力,就不像先前那般“微弱”了。 卫图起身,将识海内的“银色宝甲”和“红玉戒指”拿了出来,开始仔细审量他这一次遭遇“夺舍之危”后的得失。 “银色宝甲”名为“甲元银甲”,是传说中的神魂秘宝,可以用来护佑修士的神魂。 单是这一件“甲元银甲”,就是价值无量之宝了。在拍卖会上,哪怕是元婴修士,亦会对此竞逐。 另外一件“红玉戒指”。 按照卫图吞噬鬼婴的部分记忆得知——此物便是高阶修士,通常所用的储物戒指了。 高阶修士,就断无被修士抢夺走储物袋后,一身实力难以发挥而出的戏码了。 储物戒指,不仅可以佩戴在手上,也可以寄放在元婴身上。 “只是,此物有申屠上人留下的法力烙印,以我修为,磨灭这烙印,得费一番苦功了。” 卫图摩挲了一下红玉戒指,然后动身,朝申屠上人的尸骨,走了过去。 高阶修士,身上通常不止有一件储物法器。 这次,他与鬼婴大战的途中,吞噬了鬼婴一部分的魂躯,也借此得到了鬼婴的部分记忆。 知道申屠上人身上,还另藏有一个储物袋。 (本章完) 226、申屠往事,人间正道是沧桑(求订阅) 只是关于储物袋和红玉戒指里面所藏的东西,卫图就知道的不甚清晰了。 毕竟他这次灭杀鬼婴,靠的更多是金紫命格的威力,并没有将鬼婴完全吞噬。 当然,这也是一件好事。 蛇吞象,固然可行,但更大的几率,是把蛇撑死。 申屠上人的记忆,太过庞大了,少说也有上千年,根本不是卫图这个修道二百年的修士,能够承受住的。 到时候,卫图是自己,还是申屠上人,就未待可知了。 而且,卫图也不想,自己脑海中,有其他陌生修士的太多记忆。 翻了一会申屠上人的尸骨,卫图在申屠上人的道袍里面,肋骨附近,找到了一个红色储物袋。 “自毁禁制,看来那鬼婴没有欺骗我。若我不答应约定,在它死后,这储物袋就会自行毁灭了。”卫图拿到储物袋后,立刻在储物袋的表面,发现了大量禁制的存在。 而这些禁制的作用,唯有一条,便是摧毁储物袋。 练气境,卫图与耿文一战时,耿文便因不敌卫图,在临死前,摧毁了自己的储物袋。 只是,因为耿文的实力不足,难以完全摧毁储物袋,其储物袋内的玉简,留存了下来。 而元婴修士则不同。 卫图可以肯定,鬼婴即使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亦有机会,去引爆留在储物袋上的禁制,摧毁储物袋。 其未如此做,便是在开战前,与他的约定所致了。 “这个鬼婴,倒是守信。不过他就愿枯坐在此,不去外界夺舍他人?”卫图心生疑惑。 不过很快,储物袋内,一块泛黄的玉简,解答了卫图的疑惑。 这枚玉简是申屠上人留下的,关于他一生之事的记载。 从出生到死亡,从练气境到修炼到元婴境,过程中发生的一切,都事无巨细的记录了下来。 见到这玉简,卫图也不再因未能得到鬼婴的全部记忆,而有少许的遗憾之心了。 看完玉简内容后。 卫图明白了“申屠上人”行事古怪的所有原因了。 之所以鬼婴不去外界,夺舍其他修士,那是因为申屠上人在临死之前,便于石窟内设下了元婴级别的禁制,防止鬼婴出去害人。 鬼婴,是申屠上人,而又不是申屠上人。 如鬼婴自己所述。 七百年前,申屠上人就已经寿尽而陨了。 留下的“鬼婴”,只是申屠上人自己不甘陨落,临死之前,以秘法炼制而出的一个鬼物。 封禁石窟。 而又将自己练为鬼物,用作夺舍之用。 申屠上人的行为,充满了矛盾。 不过,在看完申屠上人留下来的玉简后,卫图又对申屠上人的做法,多出了一些理解。 申屠上人姓夏,名聘臣,于三千多年前,出生在一个靖国的官宦家庭。 不过夏聘臣从小不喜欢念儒书,喜欢游历大江大湖,在十七岁那年,留下了一封辞别信,便轻骑快马,腰佩长剑,当了一个游侠。 游侠当了数年时间,夏聘臣遇到了一个落难的修士后人,以侠义心肠帮助这修士后人数次后,修士后人赠给了夏聘臣一部修仙功法。 从此,夏聘臣走上了修仙之路。 只不过,夏聘臣的修仙之路,走的并不顺利。他资质普通,只是下品灵根,一辈子几无筑基希望。 为了购买筑基丹药,夏聘臣前往妖狼山脉,当了一个捉刀人。 许是年少时在江湖的打拼,夏聘臣的武艺不错,灵武合一,在妖狼山脉内,迅速攒够了购买“凝基丹”的灵石。 一百零七岁后,夏聘臣成功筑基,成为筑基真人。 筑基后,夏聘臣与一出身筑基家族的女修结为道侣。这筑基家族世代乃是一符师家族。 近水楼台先得月。 于是乎,夏聘臣在筑基阶段,转为了一名符修。 但夏聘臣的符道资质,和他的修行资质一样,都不突出。 按理说,筑基境,基本上是夏聘臣道途上的终点了。 但在夏聘臣二百三十一岁的时候,他无意间碰到了一个魔修,将其斩杀后,得知了“太虚境”的存在。 这个魔修,是石魔宗的一个嫡系传人。只是可惜,石魔宗早已覆灭,此魔修纵使是嫡系传人,但修为也只是筑基层次。 知道太虚境后。 夏聘臣立刻动身,前往郑国铜壶山,探索这石魔宗的传承之地。 和韦泰等筑基魔修一样,夏聘臣顺利进入太虚境。 不过和“韦泰”等人不同,因为有石魔宗嫡系传人身上的“太虚石”,夏聘臣即便在太虚境内,遭遇了危机,也能全身而退,借“太虚石”传送而出。 因此,凭靠“太虚境”这处秘地,夏聘臣很快积攒够了突破金丹境的资源,于三百四十六岁时,一举凝丹,证就金丹真君。 后来,夏聘臣在太虚境外,又得到了其他机缘,譬如符师传承等等。这些传承积加下来,筑就了一个散修元婴的诞生。 七百一十一岁凝婴后。 夏聘臣因为念及“太虚境”对自己的帮助,以“血屠海”之名,给自己取了一个“申屠上人”的名号。 并在接下来的百年间,创了名为火精门的门派。而且在南荒古原,给自己修建了一座地宫,用来独占“太虚境”这项大机缘。 和地宫走廊壁画上的内容,差不太多。 凝婴后,夏聘臣的潜力已尽,突破后面的境界,千难万难。 因此,夏聘臣在地宫内,闭了死关。一是为了突破修为,二是借此一探太虚境的内域。 夏聘臣自持自己元婴修为,理应能渡过“寒晶台”,抵达太虚境的内域,彻底得到石魔宗的传承。 事实上,夏聘臣确实以元婴修为,渡过了第七道魔关“寒晶台”,并且到达了太虚境内域。 然而,成也太虚境,败也太虚境。 到达太虚境内域后。 夏聘臣因为不是石魔宗的嫡传弟子,不知太虚境内域,充斥着无色无味的奇毒“七星海棠之毒”。 这毒药,是万年之前,石魔宗在覆灭之时,为了防止仇敌夺得自家门派基业,所下的毒药。 中了此毒后,饶是元婴修士,也难以彻底排除此毒。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修为一天天退步。 夏聘臣见此情景,便想动用太虚石逃离内域,但不料,太虚石值此关键之时,不仅失效,而且还被禁制直接轰为了齑粉。 夏聘臣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先在血屠海内,用高深修为强行排出这“七星海棠之毒”。 数百年过去,夏聘臣一点一点的磨去了身上的七星海棠之毒。但不幸的是,待他解开了这灵毒,自己的寿元,只剩下不到两百年了。 而且,因为解毒,他的实力亦处在了虚弱期。 修为突破无望。 夏聘臣走出地宫,交代完后事后,准备再一次闭死关,看能否突破境界,延长寿命。 若突破失败,他就此坐化在地宫之内。 时间流逝,转眼两百年后。到了夏聘臣将要寿终的时候了。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夏聘臣这时想起了自己曾经得到的一篇鬼道秘术,借此鬼道秘术,他就可“延寿”存活下去。 甚至,可借此夺舍。 只是,夺舍向来被正道修士所唾弃,而夏聘臣自己,一直以来,也以正道修士自居。 修鬼道功法,然后夺舍他人……夏聘臣自己,过不了自己心里这道坎。 在这般矛盾之下。 夏聘臣做出了一个选择。 他在地宫内留下了“道人持剑图”,摆上了供堂,而自己重回血屠海洞府,转修鬼道功法。 在转修鬼道功法之前,夏聘臣在石窟洞口设下了禁制,并抹除了自己对符道、阵道的记忆,倘若无人进入石窟,等待他的,就是死亡一事了,他……也不算做错。 但若有人进入石窟,就证明上苍不弃,命不该绝。 他夺舍此人,完成此人的遗愿,并且离开太虚境后,再行正道之事便可。 …… “人间正道是沧桑。”看完申屠上人的玉简后,卫图叹了一口气。 两年前,申屠上人夺舍他,是有罪、有错处,但若他是火精门弟子,对申屠上人这个祖师心存敬畏之心,就不会遭至此厄了。 “道人持剑图”,实际上,就是申屠上人的供奉画像。 “想要一直持有侠义之心,不是易事。做了一辈子好人,死之前,却因为一念之差,成了恶人。” 卫图摇了摇头,打算遵守先前与“鬼婴”的约定,送申屠上人的尸骨,重返故乡。 此次,要是他没有闯入“太虚境”。那么,申屠上人至死,都是大丰坡那个闯荡而出的游侠,而不是一个为了苟活,被迫沦为鬼物,夺舍他人的奸恶之辈。 当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鬼婴夺舍失败,被卫图斩杀,一定程度上,也是完成了申屠上人临死前的遗愿——若真欲夺舍,申屠上人就不会在石窟留下禁制,禁止鬼婴出去了。也不会在临死之前,抹除自己对符道、阵法之道的记忆了。 后面的鬼婴,只算是申屠上人残留在人间的恶念了。 …… 了解完申屠上人的故事后。 卫图整理申屠上人,所留储物袋内的收获。 这些收获,并不多,灵石几近没有,都被申屠上人,在寿尽的最后一段时间内,用尽了。 玉简倒是有数十枚。 不过绝大多数玉简的内容,与卫图在地宫时的所获,一模一样。 除了相同的“符师传承”、“功法传承”外,这些玉简里面,还有一份三阶的阵道传承和一些魔道的旁门功法。 譬如申屠上人临死前,修炼的鬼道功法《罗刹阴功》。 法器上,倒是有两件,分别是一枚黄色玉牌,一个镜面通红的青铜古镜。 只是,看到这两项法器。 卫图有点不敢拿。 这两项法器,都是申屠上人打开太虚境内域后,从太虚境内域中获得的宝物。 其上,沾染了名为“七星海棠”的灵毒。 这灵毒,以申屠上人的修为,数百年后,才能一一磨灭。 卫图面对此物,自是得万加小心了。此刻不会轻易犯险。 但好在,除了法器外,申屠上人还留了一个符匣。 这符匣里面,放了申屠上人在七百年前,临死之前,绘制的一些三阶上品灵符。此物,算是给后来夺舍之人的一些补偿。 符匣上面,留有一道道的封印禁制。 不过,卫图注意到了,这符匣上面,有一个类似碑形的缺口。 他略一思索,取出“符心碑”,放在了这碑形缺口之上。 瞬间,符匣灵光溢出,匣盖从匣身中脱落,露出了里面所藏的十张金光灿灿的玉符。 “皆是三阶上品之列。五道攻击符箓,五道防御符箓。申屠上人考虑的较为周全。”卫图看了一眼玉符的符文,立刻就认出了这十张玉符的名称、种类。 “只是可惜,没有四阶符箓。”卫图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之色。 虽说失望,但卫图在打开符匣之前,大致也能猜出,申屠上人所留的符匣内,不会放置四阶符箓。 一者,防止符匣被鬼婴打开,然后利用四阶符箓,轰开申屠上人生前在石窟内布置下的禁制。 没有四阶符箓,鬼婴也不会想着去打开这符匣,徒耗精力了。 毕竟石窟内灵气有限,多耗费一分实力,日后就少一分夺舍成功的可能。 二者,绘制四阶符箓的灵墨、符纸,都不是易得之物。 申屠上人在元婴境内,只是垫底存在,实力并不突出,获得四阶符纸的数量,定然有限。 申屠上人在死之前,也安排了后事,若有四阶符箓,其定会留给自己的门派,以及后人。 而不是留给他。 “不过,这些三阶上品符箓,于我也算够用了。我又无需,去对付元婴修士。”卫图将这十张玉符藏在袖中,暗暗想道。 他如今的大敌,是鬼罗魔主等人。有这十道三阶上品符箓在手,再结合自身修为,他已然有了自保之力。无需四阶符箓了。 “甚至于……” “我不必与鬼罗魔主等人对上,离开石窟,按原路返回,直接离开太虚境。” 卫图嘴角露出笑容。 (本章完) 227、对话傅麟,鲍思燕生死(求订阅) 此时,已经过去了两年时间。 按照行程计算,落在他身后的鬼罗魔主、万海真君等人,现今已经通过了卸山岭、血屠海,到达了太虚境的最后一关“寒晶台”。 甚至于,这两拨人穿过了“寒晶台”,前往了太虚境的内域。 所以,此刻在“血屠海”的他,不必担心后有追兵了,直接离开血屠海,返回地宫便是。 “鲍道友现在,估计已经身陨了。”卫图想起鲍思燕,暗暗叹息。 鲍思燕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地宫之下,还有太虚境的存在。 此次,鲍思燕找的同行修士若不是他这个垫底金丹,而是他师父车公伟,或者齐成楚等人,就断不会遭遇此等危险了。 “太虚境内域有七星海棠的灵毒,鬼罗魔主等人,进入内域,或许会染上此灵毒,和申屠上人一样,处于虚弱期……” “我有斩杀他们的可能……” “但这个危险,不可冒!得尽量避免。离开方为上计。” 卫图沉吟片刻,有了决断。 虽说鬼罗魔主等人,修为要弱于申屠上人,但这不意味着,鬼罗魔主等人进入内域,就一定会染毒,从而修为大降了。 毕竟申屠上人只是散修,修为也只在元婴初期。 其论见识、秘术,和出身大派的鬼罗魔主、万海真君等人相比,不见得要强。 前者元婴初期,后者巅峰金丹,是差了一大境界,但相差的……也没有多少。 至少卫图此刻就不认为,自己的见识,掌握的秘术,远远碾压于筑基巅峰时的自己了。 此外,内域宝物有毒,他得之也无用,还不如趁早离去。 ——申屠上人,离开内域时,取得的“古镜”、“玉牌”,已经算是太虚境宝物中的珍品之列了。 …… 确认计划后。 卫图没有着急离开,他取出从地宫得到的玉簪法器,开始炼化。 这玉簪法器,名为“刺云簪”,是申屠上人在金丹境时,曾用过的一件三阶上品法器。 作用和他得自舒丹师的二阶上品法器“翠云针”一样,具备突袭之效。只不过没有翠云针上浸染的剧烈毒药罢了。 当然,毒药也是相对而言的。 翠云针上的剧毒,在金丹境修士看来,只是一般之物。 有“刺云簪”在,卫图就可换下“翠云针”,以此宝作为偷袭法器了。 数月时间,一晃而过。 在石窟之内,卫图已经将“刺云簪”完全炼化,并在“刺云簪”的簪尖上,涂抹了一部分“玉牌”上携带的七星海棠之毒。 卫图涂抹的灵毒虽不多,却也足够同境修士因此大喝一壶了。 将这些准备工作,一一做完。 在血屠海下面的卫图,这才小心的冒出了海面,走了出去。 他收敛气息,低空飞掠,往卸山岭所在的方向,迅速遁去。 只是—— 让卫图颇为意外的是。 卸山岭的谷口,此刻并非无人。而是有一个古稀老者,偷偷在谷口地底潜伏。 得益于“知天渡”这顶尖的感知秘术和吞噬鬼婴后暴涨的神识,古稀老者未曾发现他,而卫图已经发现了古稀老者的踪迹了。 “万海真君身边那人?”卫图眉宇微挑,大感疑惑。 按理说,这古稀老者此刻应该和万海真君等人一起,渡过血屠海,前往“寒晶台”了,不太可能在此地滞留。 从人性分析。 他不相信这古稀老者,会舍弃太虚境宝物,甘愿在此守株待兔。 卫图能看出,这古稀老者身上布满了垂朽之气,没几年寿元了。 “莫非此人和我一样,知道太虚境内域另有灵毒,这才守株待兔?”卫图眯了眯眼睛,想到了某种猜测。 如果说,鬼罗魔主等人,是韦泰等筑基魔修,通知而来的。 属于有迹可查。 那么万海真君等人,在一个月后赶来,就行迹可疑多了。 卫图猜测,这古稀老者,极有可能是石魔宗传人,知道太虚境内域的隐秘。 “寒晶台,酷寒难耐,哪怕是金丹修士,也难横渡。傅麟和那女修,有可能被放在了寒晶台外。” “可以找傅麟打听一二消息。” 卫图稍稍一想,就有了决断。 他遁光回折,重新前往血屠海,准备横渡血屠海,前往太虚境第七关寒晶台的所在地。 此时,他身上虽有申屠上人留下的十张三阶上品灵符,自保无虞,但潜伏的古稀老者,也是金丹后期修士……卫图还不想与这古稀老者开战,将底牌倾泻一空。 一句话,不值得。 ——寿元无多的修士,大多不会将身家随身携带在身上。而且动手,往往悍不畏死。 劫修看了,都会直言晦气。 投入和产出,不成正比。 …… 血屠海作为太虚境第六关,也是大有险难。譬如其血色海水,不仅蕴藏血毒,还会腐蚀修士的法力、肉身、防御法器。 不过,这点险难,于此刻到达炼体三阶的卫图而言,就不算什么了,他费了一些时间,便横渡了血屠海,到了“寒晶台”所在之地。 刚从血屠海离开。 卫图就感觉到了一股股冷冽的寒气,朝他扑面袭来。 他抬头一看,便在数里之外看到了一个数百丈大小,耸立在地面上的巨大圆形高台。 这圆形高台,通体由冰晶打造,铸有千层台阶。在高台之外,散发着一道道白色的冰寒之气。 “这寒晶台,越往上走,需要的修为越高。根据申屠上人在玉简上的记载,他金丹巅峰时,才堪堪走到了尽头。” “所以申屠上人到了元婴境后,才来此地闯关,打开了太虚境内域。” “只是……这层白色冰雾罩住了寒晶台,让我看不到这寒晶台的内里景象,也不知鬼罗魔主等人,此刻是驻足在寒晶台上,还是已经闯入了内域……” 卫图掏出玉简,看了一会寒晶台后,暗忖道。 “知天渡!”思索片刻,卫图使出这顶尖秘术,开始感知傅麟所在的位置。 话音落下。 卫图身上冒出浓厚乌光,这些乌光如墨水一般,洇入了周遭澄澈的天地之中,迅速向外扩散。 一里,两里,百里。 一刻钟后。 卫图便在寒晶台附近的一个地下洞穴中,找到了傅麟,以及和傅麟举止亲昵的那个年轻女修。 值得庆幸的是。 在感知范围之内,卫图没有看到鬼罗魔主、万海真君等人。 “去!”卫图收敛气息,操控七彩幻蛾前往傅麟所处的地下洞穴。 百多年未见,卫图现在也难以料定傅麟是何心性,是视他如寇仇,还是待他为亲近长辈。 不似少年—— 卫图现今,还对傅志舟与他恩义断绝这件事,耿耿于怀。 而傅麟,恰恰是他认为“子肖父”的一人。并且投靠了魔修。 因此,为了谨慎小心,卫图没有亲身接近傅麟,而是派了他手上的二阶七彩幻蛾。 万一傅麟反手谋害于他,或者鬼罗魔主等人发现。 他也能第一时间撤退,逃出“寒晶台”,躲到血屠海之下。 …… 寒晶台附近。 地下洞穴。 “傅郎,姑姑已经登上寒晶台两年之久了,会不会发生变故。”冷玉媛眸底露出一丝担忧之色,她望向傅麟,柔声询问道。 太虚境内,处处都是险境。 凝烟老祖陨落后,哪怕鬼罗魔主不秋后算账,他们二人,也大几率走不出太虚境。 普通的金丹境,面对太虚境的这些险关,都难以渡过,更别说他们两个筑基境了。 “走一步,看一步。”傅麟摇了摇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这时,冷玉媛似乎察觉到了傅麟的分心,她素手抚摸傅麟的脸庞,前半身趁势而落,缓缓靠在了傅麟的怀中,头枕着傅麟的胸膛。 “傅郎,等离开太虚境,你我就可修炼那秘术,真正的融为一体了。”冷玉媛微微笑道。 听到这话,傅麟脸色一僵,他望向冷玉媛的目光,已经带了几分冷色。只不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光又恢复了正常。 就在这时。 一只透明的蛾子,振动双翅,缓缓落在了傅麟的肩膀之上。 同时,一道声音,在傅麟的脑海中炸响,让傅麟平静的脸色,彻底露出了几分的惊容。 “卫叔父?”傅麟震惊,不可思议的将目光挪到了他左肩上,稍稍显露行迹的七彩幻蛾身体。 “怎么可能?卫叔父,你怎么来了太虚境?” 傅麟不愧是魔修,在短暂的震惊过后,很快恢复了镇定,脸上没有表露出丝毫的异常之色。 “两年前,卸山岭,在前面的青衣男修,就是我。”通过七彩幻蛾,卫图解释了一句。 “那人竟是卫叔父?” “想不到百年过去,卫叔父竟然凝丹了,突破金丹境界了?” 傅麟听到这话,有点不敢置信,毕竟他可是深知,卫图等老一辈的资质。 他修行魔道功法,突破金丹境界,尚且几率渺茫。 更何况修炼正道功法的卫图。 不过,现在也不是他深究这个问题的时候了。况且修士的底细,也不容人去打听。 “小侄还以为卫叔父陨落在了血屠海,或者登上了寒晶台,不料卫叔父竟然还活着,躲过了鬼罗魔主的追杀。” 傅麟感慨道。 跟在鬼罗魔主身后,他可是清楚知道,鬼罗魔主对卫图和鲍思燕二人的深切恨意。 若非卸山岭环境不允许,鬼罗魔主早就杀卫图、鲍思燕二人泄愤了。 “侥幸之事。”卫图随口推脱,另开话题,打听起了鬼罗魔主和万海真君这两拨人的情报。 对这些事。 傅麟没有隐瞒,一一告诉了卫图。 “天女派白芷,合欢宗凝烟老祖。赤松贾家老祖贾天龙,九黎上人道侣蓝夫人……”瞬间,卫图就从傅麟口中,得知了这两伙金丹修士的来历。 不过,傅麟虽知鬼罗魔主和天绝魔宫,但对“天绝魔宫”这一势力,了解的并不多。 只知道其是游离在魔道五宗的一个强大魔修势力。魔宫之主“天绝老魔”,是魔修之中,赫赫有名的一个元婴修士。 “九黎上人是郑国的一个元婴中期修士,实力强大。卫叔父,尽量不要得罪蓝夫人。”讲完鬼罗魔主等人的来历后,傅麟又补了一句。 卫图点了点头。 他再问道:“我在寒晶台附近潜伏已久,怎么未曾见到贾天龙,可是此人另有了去处?” 卫图对傅麟并未完全信任。 所以他没有告诉傅麟,贾天龙现在正躲在卸山岭的谷口,而是另编了一个理由,打听太虚境内,关于贾天龙的相应情报。 “卫叔父,贾天龙已死了。”傅麟闻言,略带诧异道:“贾天龙在血屠海采摘血线果的时候,便被鬼罗魔主趁机杀死了。其尸体,也掉落在了血屠海内。” 杀死? 卫图眉宇微挑,明白这是贾天龙故意施展的脱身之计。 只是,他不太明白,鬼罗魔主杀死贾天龙之事,是二人暗中串通,还是说鬼罗魔主疏忽大意,被贾天龙直接骗了。 至于血线果…… 卫图在对韦泰搜魂夺魄时,他就知道这一种在血屠海内,特殊生长的延寿灵物了。 只是,他进入石窟,等突破修为后,已是两年后了。 两年过去,血线果早就被鬼罗魔主等人,采摘一空了。 卫图自然也懒得去一探血屠海内,生长有血线果的灵地了。 而傅麟和冷玉媛,之所以没被万海真君等人针对,从而陨落…… 他猜测,或许是凝烟老祖和万海真君等人达成了某种合作,“放过”了傅麟和冷玉媛这两个毫无威胁的筑基修士。 “还有,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女修呢?她可曾幸免?”卫图这时想起了鲍思燕,问了一句。 “那位带着笠帽的女修,小侄也不知其去处,或许是赶在鬼罗魔主等人之前,登上了寒晶台。” 傅麟压下心底疑虑,回答道。 听到这条讯息。 卫图只能暗暗祈祷,鲍思燕在玄晶台上,没被鬼罗魔主等人追杀,从而幸免于难了。 当然,他也知道,这个几率很小很小。毕竟鲍思燕的修为,仅是金丹初期巅峰,根本走不完寒晶台的全程……其大概率是滞留在了中途,然后被鬼罗魔主等人所杀了。 这些话问完。 卫图对太虚境内的形势,大概有了一个具体的判断。 “卫叔父,不问小侄其他事情了吗?”傅麟在看到卫图停顿许久,迟迟没有继续问话,不由心中一突,连忙问道。 “你的私事,是伱的事。与卫某无关。”卫图回答的很干脆,丝毫没有干涉傅麟情感的打算。 在他看来,卫燕能摒弃感情,专心于道途,是一件好事。 傅麟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他知道,百年未见,再加上他现在傍上了凝烟老祖…… 卫图和他关系变淡,几乎是必然之事了。不问他的私事,也算某种意义上的……尊重他了。 …… …… PS:今天一万二了。真累。 (本章完) 228、黄雀在后,对敌白芷(6k6大章,求订阅) “小侄有个不情之请。”傅麟目光下移,看了一眼枕在他胸膛处的冷玉媛,“还请卫叔父,帮小侄杀死冷玉媛,解小侄危难。” 这句话一出。 躲在寒晶台暗处的卫图,怔了一下,脸上多了几分意外之色。 “冷玉媛不是你的道侣?你为何要杀她?”他询问道。 虽说以他实力,斩杀冷玉媛不会费太大力气,但他可不想因此多上一个金丹后期的死敌。 冷玉媛,是凝烟老祖的侄女,更是其逆鳞。 这点,在卸山岭的时候,他就已经大致观察到了。 若非如此,冷玉媛这个筑基修士,早就被凝烟老祖抛弃在了血屠海,怎么可能有机会度过血屠海,并到达太虚境的第七关寒晶台。 傅麟苦笑一声,解释道:“卫叔父,可知魔道中的炉鼎?小侄现在,就是冷玉媛的一个炉鼎。” “待太虚境结束后,冷玉媛这合欢宗的魔女,就会将我彻底采补,突破金丹境了。” 简单道明这些,傅麟就没继续往下说了,他还不想,向别人揭开自己的伤疤。 沦落为冷玉媛的炉鼎,已算是丢尽他自己的脸面了。 “现在卫某帮你斩杀冷玉媛,虽可做到,但斩杀之后……若凝烟老祖为了报冷玉媛之仇,甘愿放弃机缘,从寒晶台下来……” “卫某可走,傅麟伱就难走了。” “而且,你在魔域,也非孤身一人,还有一弟一妹。” 卫图念及傅麟当年的送信之恩,没有直言拒绝,而是将斩杀冷玉媛的利害关系,一一说了出来。 他这句话,是实话。 一旦凝烟老祖从寒晶台上,追杀而下,他凭借手中底牌,还能从太虚境中逃离出去。 但傅麟就难了。 他不可能,放弃自己安全,去救傅麟这个后辈。 其外,傅麟此语,也让卫图感觉到了其心性有一些凉薄——冷玉媛一死,傅麟当年从傅家带走,放在魔道地界的一弟一妹,就难活了。 傅氏三魔,傅麟是傅家老大,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为傅家老二、傅家老三。 听到卫图这话。 在地下洞穴的傅麟神色一滞,不知该如何回答这话,舍弃兄妹,成全自己,他确实有这想法。 毕竟,百年过去,他带出家的弟弟妹妹,迟迟未曾筑基,寿元也所剩无多,只有十多年了。 但被卫图道明这心思,他也不好厚着脸皮,直说此事了。 当年,他爹傅志舟抛妻弃子,不肯引他进入仙途。 于是,他在离开郑国,投靠魔宗的时候,便带了自己的弟弟妹妹,一同离开。 那时候的他,想着混出人样,让自己亲爹傅志舟看看,并让其感到羞愧……明白自己当初做了一个何等的错误决定。 但现在,他似乎成了他最厌恶那人的影子了。 “傅麟啊,傅麟……你加入万灵教后,真成魔修了?断情绝义了?”傅麟叩问心扉。 如果可选的话,他自然希望自己的弟弟妹妹,能寿终正寝,而非因受自己的牵累,被人所杀。 这时,七彩幻蛾内,寄存的卫图神识,开口说话了。 不过,卫图没替傅麟做出决断,而是给了傅麟一个选择的机会。 “当年,卫某受你之恩,侥幸逃过正魔大战的牵累。两次送信之恩,不可不报。” “我赠你一件二阶上品法器,和两枚三阶符箓。这三件宝物,足可斩杀冷玉媛了。” 话音落下,七彩幻蛾振翅从傅麟左肩上飞走,眨眼间,便无影无踪了。 而与此同时,一个玉匣却凭空出现,落在了傅麟的手上。 “多谢卫叔父。”傅麟闻言,当即心头一喜,连忙感谢道。 但这次,他的感谢之词,却迟迟没有回音了。笼罩在他身上的金丹神识,悄无声息撤走了。 玉匣上布设了禁制。 在傅麟怀中的冷玉媛丝毫没有察觉到。 “幸好当年,我给卫燕,送去了那两封信。”傅麟暗自庆幸,神识刺入了玉匣,去看卫图在玉匣内留下了什么宝物。 这一看,傅麟惊了一下。 玉匣内,放了两枚金光灿灿的玉符,以及一根翠绿细针。 “还有一封信?”傅麟看到垫在玉符下面的一封书信,痴愣了一下。 …… 翠绿细针,自然是卫图先前替换下来的二阶上品攻击法器“翠云针”了。 至于两道符箓。 则是一张下品攻击符箓,由他亲自绘制,一张上品防御符箓,为申屠上人给他留的遗产之一。 这三件宝物,作为卫图回报傅麟的两次送信之恩,已经绰绰有余了。 若傅麟能合理运用这三件宝物,不仅能杀死冷玉媛,还有机会能从凝烟老祖手底下,逃得一条性命。 找傅麟打探完情报后。 卫图隐藏身形,躲在了卸山岭谷口的远处,远远避开了血屠海和卸山岭的直线通道,并放出了两只七彩幻蛾,探查贾天龙的动向,等待太虚境内的变局出现。 这次,贾天龙敢对鬼罗魔主等人守株待兔,其手上,绝对有赖以依仗的强大神通、秘术。 他没必要,此刻去触霉头。 太虚境内,人数有限。他和贾天龙在鬼罗魔主等人眼中,都已经是“死人”了。 卫图不认为,鬼罗魔主等人撤回来的时候,还会仔细探查血屠海和卸山岭之间的每一寸地方。 再谨慎的修士,也会疏忽,也有“认知障”。 时间一天天流逝。 卫图极有耐心,他一边潜藏,一边趁机修炼“青木敛息术”。 ——五毒沼的时候,鲍思燕便是凭借此术,无伤渡过了这一险关。 相比其他敛息术,“青木敛息术”确实有独到之处。 两个月后。 一个白裙美妇,裙衫凌乱,嘴角带着一丝殷红血迹,惊慌失措的从血屠海方向,逃离而出,直直冲向卸山岭的谷口。 “白芷?她怎会第一个出来?而且还像是战败,被人追杀?”卫图看到此幕,眉宇深皱,面带不解之色。 鬼罗魔主、万海真君这两拨人中,白芷身为天女派修士,法体双修,战力至少能排在前三之列。 后面的寒晶台、太虚境内域,于其亦有地利,能大大发挥出炼体修为。 因此,白芷不太可能第一个在寒晶台、太虚境内域出局。 “莫非她在寒晶台、太虚境内域中,遭到了大危机,而她是有能力,第一个逃出来的?” 卫图换了个思维,猜测道。 “先看贾天龙,如何去对付白芷,狗咬狗。”卫图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虽说他早就知道天女派和赤松贾家暗中结盟了,但他可不认为,这等同盟有多牢靠。 魔修,多是反复无常的小人。 在他的监测中,贾天龙在看到白芷飞遁而来的时候,已经暗中祭起了法器,而不是暴露行迹,主动上前迎接这位盟友。 …… 卸山岭,谷口处。 地下洞穴内。 “奇怪,怎么是逃出的第一个人,是白芷?”贾天龙看见白芷后,亦感到蹊跷。 他与白芷合作已久,可比卫图,更知道白芷的恐怖实力。 其对战鬼罗魔主这个金丹巅峰,都不见得能落下风。若加上天女派的绝学,说不定还有反杀鬼罗魔主的可能。 “太虚境内域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贾天龙疑惑不解。 “不过,现在她受了重伤,正是我的机会。”贾天龙眸露杀机,准备伺机出手,斩杀白芷。 实力强,也意味着收获高。 根据他的判断,此刻的白芷不仅受了重伤,而且还在太虚境内域中,中了七星海棠灵毒。 “谁?”就在这时,潜逃的白芷忽然感应到,前方谷口处,有人对她释放了杀意。 她螓首一抬,美眸谨慎的朝四周看去,同时一双柔荑,散发出了淡淡的白色灵光。 在谷口处,潜藏的贾天龙一愣,不明白自己已经潜藏的很好了,怎么还会被白芷感应到。 “或是白芷感应天赋不错。”贾天龙自我开解。 既然已被发现,贾天龙索性不再隐藏,他祭出了一柄淡金禅杖,冲出地底洞穴,径直朝白芷厮杀了过去。 都是老江湖,他此刻就算对白芷解释,白芷也不会轻信他的谎言。唯有分出胜负,这一条路了。 ——他寿元无多,其他的生路,于他无亚于死路。 “竟是你,贾天龙?”白芷看到贾天龙还活着后,大为吃惊。 不过吃惊之余,白芷也没忘记反击,她轻喝一声“折生手”,两只玉掌,瞬间光芒大盛了起来。 和当初司晴对战卫图一样。 白芷的双手,比司晴的双手更为坚固,即便面对贾天龙手上的三阶法器,亦丝毫不落下风。 二人过了十数招。 年迈的贾天龙,便被白芷打得节节败退,而且胸腹处,也被白芷撕开了一道口子,血流不止。 但看似落败的贾天龙,却不怎么垂丧,仍旧一副战意昂扬、愈战愈勇的样子。 在适才的对敌中,贾天龙已经发现了白芷修为,正在被灵毒侵蚀,不断掉落。 “得尽快分出胜负了。”白芷眯了眯眼睛,看了一眼贾天龙。 对贾天龙,她倒是不怎么忌惮,但有后面的追兵,她却不敢在此多加逗留。 “贾道友,妾身和你有何仇怨?你在此拦截妾身?”白芷一边催动秘术,镇压体内灵毒,一边询问贾天龙,“拦截妾身,于你又无好处。” 她想不明白,贾天龙一个没几天活头的人,劫杀她有什么用。 不仅无用,还会给贾天龙所在的赤松贾家引来大祸。 要知道,百年前赤松贾家叛逃郑国,是天女派收留了赤松贾家,并且庇护了赤松贾家。 “此事,就恕贾某难以告知了。”贾天龙舔了舔嘴唇,笑了一声道。 他岂会将赤松贾家,拥有“蛇鹤换命术”之事,告知白芷。 “蛇鹤换命术”,可为修士延寿一百载。只是施展此术的关键在于,需将两个余寿在两百岁以上的同境修士,以特殊秘术,炼化为蛇鹤生桩。 他境界为金丹后期,而金丹后期修士,多为有名之辈。 不论是散修,还是宗门修士,都不是容易对付之人。 若非有太虚境这特殊秘境的存在,他都不敢下次决心。 而一旦延寿百载,他贾天龙说不定能在这百年时间,突破元婴,成为堂堂的元婴修士。 “既然不说,那你就去死吧。”白芷冷笑一声,双眸迸出杀意。 这句话刚刚落下。 先前,还站在原地的白芷,便宛如一枚利箭,朝贾天龙所在的方向,疾射了过去。 她身形之快,普通金丹修士根本难以捕捉到,只能看到道道残影。 贾天龙看到此幕,不慌不忙,他取出一张金色符箓,引动符力,身上瞬间,便多了一个凝实的金色护罩,牢牢将他护住。 “四阶符箓?”躲在一旁的卫图,惊讶不已道。 他没想到,贾天龙身上,竟然有一枚四阶防御符箓,作为底牌。 要知道,到了金丹境,贾天龙这金丹家族老祖的身份,几乎和普通的金丹散修,没什么区别了。 属于金丹境的“穷鬼”。 “幸好提前让白芷发现了藏身谷口的贾天龙,不然若让贾天龙打了先手,这场战斗,贾天龙取胜的几率就太大了。”卫图忖道。 适才,白芷发现的杀意,实际上是他借助七彩幻蛾,提示白芷的。 这二人两败俱伤,躲在一旁的他,才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好机会!”白芷看到贾天龙的四阶防御符箓,不仅没有心急,反倒眉梢间,挂上了一丝喜意。 她佯作攻击数次后,便身子一折,朝卸山岭的谷内,遁了过去。 修士使用高阶符箓,尽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但高阶符箓,往往都不是容易操纵的,其力量,低阶修士很难如意把控。 因此,使用了四阶符箓的贾天龙,虽然在防御上,大大提升,但在移动速度上,却降低了不止一筹。 一个刹那的时间。 爆发秘术的白芷,就已经遁入了卸山岭内,并向前行进了一里左右。 若非卸山岭环境特殊,以白芷的遁速,此刻已不见踪影了。 “呵呵!你灵毒已经入体,即便逃入卸山岭,也逃不了多远。”贾天龙冷笑一声,撤去四阶符箓,向白芷追了过去。 然而—— 就在贾天龙撤去四阶防御符箓的瞬间,一道月轮状法器,却突然自地面中爆射而出,贯穿了贾天龙的上半身。 “不!”贾天龙一声惨叫,身首分离,从空中坠落,血溅当场。 “你……你好阴险……” 贾天龙脑袋落地,还有几口气,他浑浊的目光盯着谷内转过身的白芷,有气无力道。 他没料到,白芷在染了灵毒的情况下,还能给他杀一个回马枪,故意诓骗他撤掉四阶符箓。 “老东西,好好的老死不行,非要和我作对,就你这两下子,在郑国正道中使使还行,在魔道,不过是三岁稚童。” 白芷面露不屑之色,她随口嘲讽了几句,便准备走出卸山岭,拿回她的本命法宝,以及杀死贾天龙后的收获。 只是—— 就在这时。 天空中,传来一声鹰啼。一只金色灵雕自空中飞掠而下,直接叼走了贾天龙的尸体。 其手上的四阶符箓,和刚才催使的淡金禅杖,也被这只灵雕以灵力携裹,随身带走。 “裂空雕?”白芷瞬间就认出了裂空雕的种类,她清楚知道,血神教修士手中,有这种灵雕。 “好胆!敢劫掠我的战利品。”白芷面泛怒色,一双柔荑,由先前的白嫩,此刻变为了血玉之色。 此时,她恨裂空雕,恨过了潜藏在暗处,劫杀于他的贾天龙。 相比贾天龙,这只裂空雕的主人明显更为下作。 只是,白芷只是暴怒,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直接上前,拦住裂空雕,重新夺回贾天龙身上的宝物。 一者,后面追兵即将赶至,她若与“卫图”再作纠缠,后果不堪设想。 二者,此时显露踪影的,只是裂空雕,裂空雕之主,迟迟没有露面。修为难料,实力难料。 “先撤!”白芷见自己怒骂后,裂空雕之主还未出现,她恨恨的看了一眼身后,便催使秘术,收回了自己的“月轮法器”,快速向卸山岭的另一端,急速遁去。 一炷香过后。 等白芷遁入卸山岭内,已有一段距离后,卫图从谷口附近,显露了踪影。他面露思索之色,遥遥看了一眼白芷背影,想了想,亦飞遁进入了卸山岭。 到了卸山岭通道中段。 白芷感应到了卫图的追来,她回头看了一眼卫图易容打扮的“青衣男修”,冷眉倒竖:“道友好胆,区区金丹初期,就敢抢夺妾身的战利品。” “交出那四阶符箓,妾身还能饶你一命。”她诈道。 她此刻,倒也不对卫图的突然出现,感到惊愕了。 毕竟先前拦截她的贾天龙,不就死而复生了。 “当真?”卫图脸上,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神色,问了一句。 白芷看到卫图神色,就知卫图在戏弄于她,她眉宇微凝道:“纵使妾身现在受了重伤,但也不是一个金丹初期能欺凌的,那四阶符箓,道友可以不还给妾身,但其余的宝物,道友全部拿走,就不免太过分一些了。” 一旁的卫图,听明白了白芷的话中之意。 白芷是让他将贾天龙储物袋内的宝物,分一部分给她。 不然的话,白芷哪怕不顾生命,也要和他拼个鱼死网破了。 “道友此言在理。”卫图装作思考,认真的点了点头。 “只不过,贾天龙储物袋内存有法力烙印,凭我的修为,一时半会也解不开,等出了这卸山岭,再给白道友如何?”卫图用商量的口吻说道。 适才,在白芷和贾天龙的战斗中,二人各道出了姓名。所以他此刻称呼白芷为“白道友”,并不突兀,也不会暴露傅麟是卧底之事。 不过,裂空雕的出现—— 卫图并不清楚,白芷是否掌握了他的情报,能凭借裂空雕,认出他的身份。 毕竟,早在蝉鸣崖时,他因裂空雕一事,便被魔修针对了。 当然,此时的卫图,也不怕白芷认出他的身份。 ——之前,他凭借申屠上人的遗产,便有在鬼罗魔主手下,自保的信心了。现在,又多了贾天龙身上的四阶符箓,自保更无虞了。 话音落下。 白芷微点螓首,觉得也是这个理。她不再催促卫图,专心在卸山岭赶路了。 适才,她说出那番话,只是念在有枣没枣打两杆子的想法。 但这时卫图却说话了。 “先前,在下注意到,白道友逃跑仓促,裙衫凌乱。不知白道友在太虚境内域中,到底遇到了何种危险?”卫图询问道。 为了避免白芷不道实情。 卫图又补充道:“在下一心只想走出太虚境,逃得性命,对宝物并不在意。若有追兵赶到,或许可以与白道友联手,这也未曾可知。”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是鬼罗魔主。”白芷听到卫图这几句话,坦率回答道:“那鬼罗魔主是一尊元婴化身,在进入太虚境内域后,施展鬼道秘术,先吞了万海真君的师弟“周杭”……而后又追杀妾身,妾身这才逃了出来。” 她在回答中,隐去了自己中了七星海棠灵毒的事情。 “鬼罗魔主?元婴化身?” 卫图捕捉到了这两个关键词,他不由庆幸,自己幸好被“道人持剑图”带到了血屠海下的石窟,不然即使现在有天大本事,估计也难逃一劫了。 单是一申屠上人死去多年的鬼婴,都这么难以对付,更别说鬼罗魔主这一元婴化身了。 “和在下同行的那个女修,白道友可知其生死?”卫图再次想起了鲍思燕,问了一句。 “她?”白芷扫了卫图一眼,微微一笑道:“她在寒晶台上,对鬼罗魔主表了忠心,现在是鬼罗魔主的女奴了。鬼罗魔主因此,放了她一马。” “不过,这也是她的造化。” “能成为元婴修士的女奴,这也是许多人,梦想的造化。” 白芷误以为鲍思燕是卫图的亲近之人,所以她这一番话,嘲讽的意味居多。 当然,白芷也知道,在太虚境内,和卫图暂时联手,是一件利好双方的事。 只是,魔修性格向来乖戾,崇尚无法无天。值此险境时,她难以管住自己这张嘴。 “若有机会,或可救鲍道友一次。”卫图心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当年,前往蝉鸣崖时,他便心生过投靠魔修的想法。 现今,鲍思燕为了保命,选择成为了鬼罗魔主的奴仆。他这个同行之人,自不会因此,看低了鲍思燕。 …… 卫图和白芷的运气不错。 二人花了两月时间,走出卸山岭的时候,并没有碰到追来的鬼罗魔主。 “贾天龙即将寿尽,储物袋内的宝物不多,这些宝物,就送给白道友了。”到了卸山岭的谷口,卫图遵守约定,向白芷分享杀死贾天龙后的战利品。 总共七件宝物。 三个丹瓶,四件法器。 法器中,有一枚“黄色玉牌”,一个镜面通红的“青铜古镜”。 这两件宝物,存有古韵,看起来灵光四溢,不是凡物。 白芷见此情景,心中一喜,运使法力,接过这七件宝物。 她此刻,也不担心卫图去搞什么小动作。以卫图金丹初期的实力,还难以暗算到她。 单是她的炼体修为,就已经在三阶后期了。普通修士,根本难以暗算到她。 只是,就在她法力刚刚接触这七件宝物的时候,便突然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灵毒,顺着她的法力,侵入自己的法体之内。 “太虚境内域灵毒?”白芷大惊失色,急忙撤去法力,向后疯狂暴退。 在太虚境内域时,她便是因为沾染了这种灵毒,这才被鬼罗魔主趁虚而入,受了重伤。 想不到,如今,她竟在卫图手上,再一次体验到了这种灵毒。 只是,无论白芷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为何卫图手上会有这种灵毒的存在。 毕竟——— 从始至终。 卫图未入太虚境内域。 …… …… ps:睡了一整天,昨天爆梗伤神了。昏昏欲睡,那种熬夜的痛……今天差的一千四百字,明天补上。这个月每天八千字不会变。 (本章完) 229、金丹斗法,斩杀白芷(求订阅) “逃!立刻逃!”白芷撤去法力后,心中只剩这一个念头了。她头也不回,便施展血遁,迅速向太虚境第四关的所在方位遁了过去。 本来,她镇压体内的灵毒,已是不易,现今又在卫图手上,沾染上了新的灵毒。 内外灵毒合力,加之她先前就是重伤状态,斩杀贾天龙,又耗费了相当一部分元气…… 此时的她,实力与应对贾天龙之时,下降了不止一半。 此外,在白芷眼中,卫图身上布满了疑点。这种“神秘修士”,即便修为只有金丹初期,但对付起来,不见得要比金丹后期的贾天龙容易。 只是,刚血遁没多久,白芷娇躯便在空中就有些晃晃悠悠了,险些从中跌落了下来。 “那灵毒,怎么比太虚境内域的灵毒,还要剧烈。”白芷惊恐万分,此刻她的修为,已被灵毒侵染到,只剩金丹中期了。 而且,她的法体,也逐渐变得孱弱了起来,炼体境界不复三阶后期。 白芷却是不知,申屠上人作为元婴修士,其进入太虚境内域,更为深入一些,取得的宝物,亦是内域深处中的珍品之列。 因此,“玉牌”、“古镜”上的灵毒,比她出入太虚境内域时,沾染上的灵毒,剧烈的不止一筹。 “玉牌”、“古镜”上的七星海棠灵毒,是足可让元婴修士“饮恨”的存在。 只是,这时的白芷,也顾不得疗伤祛毒了,她眸底露出狠色,对着胸口连拍三下,吐出了数口精血,再次施展魔道血遁秘法。 落在白芷身后的卫图,看到这一幕后,并没有着急追赶上去,趁着白芷重伤,斩杀白芷。 他凭借“知天渡”,遥遥感应白芷所在的方位,如草原上的鬣狗一样,远远跟在了白芷的身后。 俗话说,穷寇莫追。 如今的白芷,虽说已经受了重伤,灵毒攻心,但不意味着,其毫无反击能力了。 他若是此刻着急赶上去,和白芷斗法,说不定还会被陷入绝境的白芷,拖下水。一个绝境的金丹修士,爆发的实力,绝不容小瞧。 他只需,赶在白芷彻底脱离他感知范围之前,斩杀白芷便是。 这样,不仅消耗的法力少,而且更为安全一些。 ——拖上的时间愈久,被灵毒侵蚀的白芷,实力降低的愈多。 “若不是因为吞噬了鬼婴,促使神识暴涨,此刻的我……也不敢定此计划。”遥遥跟在白芷身后的卫图,心中暗想道。 待白芷衰弱后,再一击毙命。这个计划听起来不错,但执行起来却极为困难,不是易事。 若没有堪比金丹后期的神识强度,以及“知天渡”这一顶阶的感知秘术,他一个金丹初期的修士,想要狩猎白芷,恐怕会被白芷第一时间察觉,反过头来,先解决他了。 完成这一计划,是建立在他的感知范围,远远大于白芷感知范围的前提上。 接下来。 卫图和白芷,二人一追一逃,仅用了数日时间,便离开了太虚境外域,并顺着申屠上人的地宫通道,回到了南荒古原之上。 到了南荒古原后。 卫图不再留手,遁光速度瞬间提了几近一倍,上前劫杀白芷。 南荒古原,位于三国交界之地,是一荒凉地域,鲜少修士出没。 不过,为了安全着想。 卫图打算速战速决,在地宫附近,就地斩杀白芷,避免夜长梦多。 “卫图?他怎么追上来了。”刚出地宫不久的白芷,还没松口气,便看到了身后尾随而来的青色遁光,她瞬间大惊失色,惊骇不已道。 毕竟,在她的感知范围内,她已经甩开卫图不知多远了。 至于……知道“青衣男修”的真实身份是卫图,显然于她也非难事。 除了血神教和御兽宗的修士外,金丹修士中,也唯有卫图,身上会有一只裂空雕了。 此外,“青衣男修”的金丹初期修为,亦是佐证其是卫图的要点。 早在十几年前,天女派便已知道,卫图在散仙盟内结丹了。 但短暂惊骇过后,白芷又重新恢复了镇定,她冷笑一声,素手一翻,手上多了一枚玉符。 玉符捏碎后,她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二十里地之外。 小挪移符! 这是她在筑基境时,就有的保命之物了。只是她没想到,突破金丹后,还有用到此物的一日。 “太过蠢笨了,竟想趁我虚弱之时,再劫杀于我。”白芷嘲讽卫图的不自量力。 到了外界,没了太虚境阵法结界的阻拦,她使用小挪移符,就再无顾忌之处了。 而卫图竟蠢笨至此,不知道她这等地位的金丹修士,手上都会留有一二小挪移符,用来保命。 “毕竟出身散修,见识不足。”白芷暗自讽笑。 言毕,她当即收敛气息,遁入地底,躲避卫图的追杀。 但没过多久。 一声鹰啼之声却突然响起,一道幽蓝火焰,往白芷的所在方向,焚烧了过去。 “这么快?他怎么感知到我的方位?不可能!纵使我中了灵毒,实力大降,不易收敛气息,但也不至于这么快被他找到。” 白芷望见此幕,怔了一下。 她无法想象,卫图竟然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吃了大亏。 “是我身上,被他放了标记之物?这才被感应到了?”白芷战斗经验丰富,一瞬间,就猜到了卫图的提前布置。 她瞬身从地底离开,一边遁逃,一边用神识,搜检身上每一处,可能被卫图神识标记的地方。 不找到标记之物。 饶是她再使用小挪移符,也难逃卫图的追捕。 小挪移符,虽能一瞬间遁出二十里,躲避金丹修士的追杀。但若被金丹修士神识标记,这二十里的距离……不过延缓被追杀的时间罢了。 以金丹修士的遁速,只需几息时间,就可到达二十里之外。 …… 不过,卫图显然不会留给白芷足够的反应时间,并让其取出身体上的神识标记。 二人再次一追一逃。 逃了半日后,白芷临近力竭,她转过头,催使月轮法器,要与卫图做最后的殊死一搏。 但卫图岂会给白芷这个机会,他袖袍一挥,两张三阶上品防御符箓,瞬间化作凝实的蓝色护罩,抵挡白芷的杀招。 紧接着,卫图手掐法诀,道了句“疾”字,数道符箓从他袖中而出,宛如利箭一般,射向了白芷所在的地方。 同时,一尊白玉古碑,也被卫图祭起,朝白芷压了过去。 这白玉古碑,正是卫图在地宫中得到的“符心碑”。 不过,不同之前,符心碑内的九道二阶上品符箓,已被卫图替换为了七张三阶下品符箓。 近二十张三阶攻击符箓飞出。 其中,还混杂着三张上品符箓。 白芷面色一惊。 她连忙祭出防御法器,并且挺臂抵挡,但如今,作为强弩之末的她,又岂有余力,一一化解这些杀招。 挡了数下,她面前的防御法器便因她法力不济,被符箓之力,轰然炸飞。而她,此刻只能以肉身之力孤身迎接这些三阶符箓。 但悲哀的是,她现在的肉身实力,在灵毒侵染下,早就不复三阶后期实力了,只堪堪维持在三阶中期。 少倾,她的肉身便被符力一寸寸被炸裂,宛如瓷器般,碎裂开来,化作了齑粉。 待硝烟散去。 一双柔若无骨的玉掌,以及几件法器,掉落在了满是焦土的地面。 这时,一粒浑圆金丹,突然从一件法器底下,破空而飞,向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想逃?”卫图冷笑一声,吩咐在一旁候战的裂空雕追了过去。 裂空雕,如今已是二阶巅峰妖兽。其对付先前受伤的白芷,还力有不逮。但对付寄存白芷神魂的金丹,便绰绰有余了。 一盏茶时间不到。 裂空雕叼着白芷金丹,飞回到了卫图面前。 “做的不错。”卫图笑着抚摸了一下裂空雕的雕头。 接着,卫图伸手一召,摄来白芷的金丹,准备用法力,将白芷金丹内的神魂,彻底磨灭。 “卫道友饶命,妾身愿为奴为婢,服侍卫道友。”白芷望见此幕,大为惊慌,连忙对卫图神识传音道。 此时,她虽然法体已毁,但金丹尚在,只要施展魔道秘术,未尝不可夺舍他人,再续道途。 修行数百年,她自不会这么甘心被卫图轻易杀了。 其外,她法体之前已中灵毒,逃离出去,大概率也是行“夺舍之事”。如今,法体毁坏,于她也非难以接受之事。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 她能从卫图手下,活得一条性命。 “不必了。”卫图脸色淡漠,右掌涌起青光,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杀死白芷的神魂。 “卫道友,有话好好说。妾身好歹也是金丹后期修士,掌握有魔道的不少秘术……你只要愿意放了妾身,妾身必将言无不尽。”白芷金丹瑟缩了几下,再次求饶道。 这句话道出。 卫图的脸上多了几分犹豫之色,他摸了几下下巴,似乎在思索,是否要听信白芷的话。 这次,他费这么大苦功,杀死白芷,若仅是这般收场,那他就算是亏大了,得不偿失。 适才,战斗过程中,那近二十道攻击符箓,不仅将白芷的法体彻底毁灭,也将白芷腰间系的储物袋,彻底摧毁了。 战场上,此刻只剩下了几件灵光黯淡的法器。 这些收获,可远远难以弥补他损失的这些三阶符箓。 当然,在劫杀白芷之前,卫图也并非是意在杀人夺宝,而是另有目的。 法宝够用即可。 ——申屠上人的遗宝和贾天龙的遗产,足够他在金丹境所用了,没必要再去贪图白芷的身家。 现今,白芷为了活命,愿意乞和,实则正中他的下怀。 卫图的目的,是想借白芷,了解到一些天女派的隐秘。 “白道友,你可以教给卫某什么魔道秘术?”卫图身上青光一敛,好整以暇道。 “妾身所会的魔道秘术,都可以教给卫道友。但在教给卫道友之前,卫道友需立下心魔誓言,答应得到秘术后,放走妾身。” “当然,妾身也会立下誓言,从此不找道友报仇。” “若卫道友好女色的话,待妾身恢复躯体,亦可服侍卫道友。届时,你我正魔联合,天下何处不可去……” 白芷似是怕卫图反悔,话语快速的说出了利害关系,循循善诱道。 话音落下。 卫图脸上泛起了一丝冷笑。 他目光看向裂空雕,裂空雕当即会意,鸟喙喷出一道玄冥阴火,焚向了卫图掌中的白芷金丹。 玄冥阴火,极阴极寒,其对申屠上人的神魂,都有一定的克制作用,更别说了白芷的神魂了。 受此魔道灵焰灼烧,白芷的神魂顿时染上了一层层冰霜,在金丹内,不断哀嚎了起来。 “卫道友住手,卫道友住手……”白芷叫喊道。 但卫图并未止手,而是继续让玄冥阴火灼烧了白芷一会。 等白芷神魂气息萎靡后,卫图这才示意裂空雕,收回玄冥阴火。 “白道友,如今伱为鱼肉,我为刀俎。劳烦接下来白道友说话时,注意一些分寸。” 卫图冷哼一声道。 ——有他法力禁锢,现在的白芷,即使想自爆金丹,也不是易事。 在裂空雕追杀白芷的时候,白芷倒是有自爆金丹的机会,但白芷怕死,选择了苟活,向他乞饶。 不过,为了避免将白芷逼上绝路,自散神魂。 卫图语气又松了一些道:“只要白道友表现出了足够的价值,答应白道友立下心魔誓言不是不可,不然的话,白道友教卫某的魔道秘术,于卫某毫无助益,卫某岂不是吃了大亏?” 听到此话。 躲在金丹内的白芷神魂,犹豫一番后,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只是,在此之前,妾身有一件事想问卫道友。妾身是什么时候,中了你的神识标记?”白芷沉声询问道。 若无卫图的神识标记,她凭借小挪移符,早就逃出生天了。 若不知这个隐秘,她哪怕死,也难以瞑目。 似是怕卫图推诿,白芷犹豫了一会,补充道:“若卫道友愿意道明此术,妾身愿无偿教给卫道友一门魔道秘术。” (本章完) 230、补天钵隐秘,再见宫舒兰(求订阅) “神识标记?” 卫图听到这话,一翻掌心,手心多了一枚朱红符箓。 接着,他将这朱红符箓,印在了自己的衣衫上。 瞬间,朱红符箓就隐匿在了衣衫之中,符迹消失不见了。 “七彩幻蛾之血加上封灵符,就可达到此效。在白道友去接我递过去的法器之时,卫某便在白道友身上,留下了这一印记。” 卫图随口解释了一句。 在“血屠海”地窟时,他为了杀死从“道人持剑图”中逃出的灰色光团,让三只二阶七彩幻蛾相继自爆。 事后,他也没有浪费,收集这三只二阶七彩幻蛾的尸体,将其调制为了灵墨,用作制符。 而后,他惊奇的发现,封灵符加上灵蛾尸体调制的灵墨,亦可让这一符箓有一定的隐身、躲避神识之效。 于是乎,在白芷从卸山岭逃走的时候,他便当即立断,让躲在一旁的七彩幻蛾,用此符箓,在白芷身上留下了神识标记。 “七彩幻蛾?”白芷闻言,惊讶的同时,也多了几分的释然,“原来是卫道友借这灵蛾尸体,新创的秘术,妾身栽在这一招中,也算不冤了。” 在渡“炎晶沙漠”时,鬼罗魔主便发现了一只二阶七彩幻蛾……她当时也在场,亲眼目睹过。 但白芷怎么都没料到,卫图身上的二阶七彩幻蛾,竟然这般富裕……竟以二阶灵蛾的尸体,当做灵墨,绘制符箓。 “哪怕没有这秘术,白道友,你当真以为能在太虚境内,逃过卫某的追杀?”卫图打断白芷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之色。 他在白芷身上,留下由“特殊封灵符”制造的神识标记,仅是有备无患。这招后手,并非是他的全部依仗。 倘若白芷发现了这神识标记,他在追杀的途中,便不会放任白芷这般轻松逃出地宫了。 而是会借地宫和太虚境内的阵法结界,提前斩杀白芷。 想及此,卫图摩挲了一下,袖中一个鸡蛋大小的蓝晶圆珠。 此珠,是他从贾天龙储物袋内,发现的一项宝物。 普通修士见到此珠,不会识得,只会一脸雾水。但他有申屠上人留下的玉简,一眼就认出了这蓝晶圆珠,便是申屠上人曾在玉简中提过的“太虚石”。 凭借太虚石,修士便可在太虚境外域的任意地方,传送而出。 按照卫图的猜测。 两年前,贾天龙便是凭借此珠,在“血屠海”上诈死,离开了太虚境外域。事后重返太虚境,并在卸山岭的谷口处,守株待兔。 因此,凭借“太虚石”,卫图留下的神识标记哪怕被白芷发现,他也能第一时间走出太虚境,并在前面拦截白芷,斩杀白芷。 “好了,白道友,现在该说你无偿教授卫某的魔道秘术了。” 卫图语气微冷道。 相比正道,魔道的功法虽然大多急功近利、损耗潜力,但这不意味着魔道秘术,就毫无可取之处了。 至少在斗法上,同阶的正道修士,就逊色于魔修。 云泽秘境时,贾家的两个筑基后期修士,就是因为使用了魔道秘术——燃血术,翻了一局,杀死了赵家两个同阶修士。 “既然妾身答应了卫道友,此刻就不会反悔。”白芷微点螓首,示意卫图拿来一枚空白玉简。 接着,白芷神魂摄来空白玉简,利用金丹内仅存的一些法力,拓印秘术。 “《炼妖增元术》。”卫图接过玉简一看,眼眸微闪了几下。 这《炼妖增元术》,是炼化妖兽精气,增加自己法力的一种魔道秘术。 当然,此法不止能用在妖兽身上,也可用在修士身上。 卫图不用多想,也知这一秘术定是后患重重,修士法力若是这般容易增加,魔修早就攻灭正道了,又岂会被正道逼到妖狼山脉另一侧。 不过,这是白得的秘术。卫图也不贪心,笑纳了这一秘术。 平常之时,这门秘术无用。 但若处绝境之时,这门秘术就大有用处了。 …… 得了秘术后。 卫图问起了白芷,关于天女派和其他魔道五宗,在攻打郑国时的一些布置,以及魔道地界内的一些重要人物。 这些事,虽是隐秘,但未涉及到白芷的根本,白芷略作犹豫后,一一回答了。 “不知贵派,在百年前派司晴前往云泽秘境……所寻的那南华派遗宝,究竟为何物?” 交谈了一会,卫图问出了他此行劫杀白芷,最深层次的目的。 南华派遗宝——补天钵! 从司晴手上夺得此物后,卫图一直都难以探明此物的作用。 筑基境时,他以为自己到达了金丹境界,就可催动此物,了解补天钵的秘密了。 但事实非他所想那般。 金丹境后,他尝试过了好几次炼化补天钵,但无一例外,他打入的法力,进入补天钵后,都宛如泥牛入海一样,毫无反应。 “补天钵?你得到了补天钵?”白芷并未被卫图套出话,她在听到卫图提到“南华派遗宝”这几个字后,当即神色大喜道。 但转念,她又想到自己现在困于卫图之手,脸上的惊喜之色,一一收敛了下来,恢复了镇定。 “那遗宝名为补天钵?”卫图故作不知,讶然道。 看到卫图反应,白芷心中也多了一些狐疑,不知卫图到底有没有得到南华派遗宝“补天钵”。 “应是诈我。”白芷笃定。 从与卫图交战至此,她三番两次被卫图算计,此时自不会轻信卫图的话,认为卫图手中没有“补天钵”。 “不知这补天钵到底有何隐秘,竟让贵派费了那般大的代价。先是卧底黄家,而后让贾家修士乖乖听奉司晴的差遣……” “甚至连云泽秘境的结丹灵物,都不能让司晴和贾家修士,舍弃目标。” 卫图继续问道。 白芷听到卫图继续询问,大致猜到了卫图的目的,她心念一转,有了拿捏卫图的想法。 “此事……妾身不知,这都是高层决定之事,涉及元婴老祖,妾身何德何能,能涉入此事。”白芷暗中冷笑一声,推拒道。 她可不认为,自己道明补天钵的隐秘后,卫图会放她一马。 与其说完被杀,还不如借此拿捏卫图,换得逃命之机。 “当然,卫道友若是愿意与妾身立下心魔之誓,待妾身返回天女派,必定会竭尽全力,帮卫道友打听此事。” 白芷举起右手,做出立誓状,对卫图保证道。 “看来白道友是不愿说了。”卫图的脸色瞬间阴了下去。 他望了一眼裂空雕。 “唳唳!”裂空雕应了一声,催动玄冥阴火,焚烧白芷的阴魂。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 这次的白芷,却没有一次喊痛,其神魂盘膝坐在金丹之内,双眸紧闭,抵挡一次又一次的神魂冻凝之苦,丝毫不松口求饶。 “卫道友,妾身出身魔道,如此等惨烈刑罚,早在受过了。魔道功法之苦,更甚于此。” 焚烧了一会后,白芷神魂睁开双眼,看了一眼卫图,淡淡开口道。 显然,其先前在玄冥阴火中,假意求饶,不过是为了在交谈中,探取卫图的情报。 而今,她知道卫图目的,有了活命的把握,于此刻,又怎会轻易开口,让自己活命的机会流失。 “白道友聪慧,卫某佩服。”听此,卫图微微颔首,赞了白芷一句。 他道:“搜魂术,虽对同境界修士使用,有损伤神魂的风险。但世间应有秘法,可让修士对同境界之人搜魂。” “此外……” “太虚境内的灵毒。” “卫某记得,其可以打落修士境界。其毒性,应该对神魂……也有效果。” 卫图冷静道。 针对白芷。 他现在有两个办法。 一,去寻找更高阶的搜魂秘术,可对同境界修士搜魂。 二,利用七星海棠灵毒,打落白芷境界。待其境界掉落筑基境后,他再去搜魂。 只是,前者难寻,后者……白芷中毒的话,他去搜魂,亦有可能染上七星海棠之毒。 白芷神魂不语,保持了静默,没有改口的打算。 见此情况。 卫图不再废话,他取出了一只丹瓶,抬手把白芷金丹封禁了进去,并在瓶外,打上了数道禁制。 接着,他在四周,随意找了一只猿猴妖兽,将装有白芷金丹的丹瓶,封在了这猿猴妖兽体内。 再然后,他给猿猴妖兽下达了命令,若有人接近,第一时间自爆,摧毁丹瓶。 ——大派金丹修士,掌握的秘术,可能卫图连听都没听过。 就如韦泰等人一样,能在地宫打开的一瞬间,求援于鬼罗魔主。 因此,为了生命安全,卫图不敢留白芷的金丹在他身边。 这样做,于他是最优解。 最后,卫图打扫战场,将他和白芷战斗过的痕迹,一一消除。 …… 做完这一切后。 卫图更改自身气息,易容换装,离开南荒古原,飞遁前往靖国。 这次,他去靖国,目的有二。 一者,遵守约定,去靖国崇山郡安远城,将申屠上人的尸骨,埋在其家乡大丰坡。 二者,在靖国内打听,看有无金丹境的高阶搜魂秘术,然后重回南荒古原,搜魂白芷。 虽说白芷言说的心魔誓言,于他有利,但放虎归山的危险,卫图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宝物虽好,但他有耐心,一一去解开这谜底的答案。 筑基境的司晴。 金丹境的白芷。 现今,都栽在了他的手上。 哪怕没有白芷,他今后也能……去找另一个“白芷”,求得答案。 …… 进入靖国之前。 卫图隐藏了自己金丹境的练气修为,只将自己三阶炼体士的修为,暴露了出来。 在《煞魔真功》的遮掩下,无人能认出,卫图是正道修士,而不是纯正的魔道修士。 数十年过去。 靖国和卫图在蝉鸣崖镇守期间,区别不大,到处都是魔道修士和屈服于魔修的“奴修”。 略作打听后,卫图得知,此时的郑国,还未被魔道入侵,仍旧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离开红河山的时候,我已经派傀儡,给车公伟暗中留了秘信。现在,不知车公伟是独自离开,还是和散仙盟一同进退。” 卫图一边赶路,一边思索道。 一人走,有一人走的好处。 多人共同进退,有多人联盟的好处。 只是,偷渡这种事,还是尽量低调为好,不要张扬。 尤其是心不齐的情况下。 知人知面不知心。 散仙盟只是一个松散联盟,情况太过复杂,十七位金丹真君,大家各有心机、各有算计。 这时候,若是一同走,需要承担的风险,就成倍提升了。 …… 一千多年过去。 修士或许不老,但凡俗,早就沧海桑田了。 靖国崇山郡,在四百多年前,就更改为了“常山郡”,包括其治下的“安远城”,亦发生了变动。 不过,好在卫图有申屠上人在玉简上标注的地图,他这一路飞遁过来,没因地名更改而迷路。 “大丰坡,夏家。” 卫图在故籍埋葬好“申屠上人”的尸骨后,便在周遭城乡,寻找起了申屠上人的后人。 当年,申屠上人在修仙界发达后,并未忘记自己的宗族,也带了自己的几个后辈,一同修仙。 但修士资质,有好有坏。 资质劣等的夏家族人,无缘仙途,便被申屠上人安排在了大丰坡,守护宗庙,成为了凡俗的达官显贵。 千年过后。 火精门早就烟消云散,销声匿迹了。 所以,卫图这次找的,只有申屠上人“侥幸”留在凡俗的后人。 然而—— 卫图没找几天。 便发现,自己埋葬申屠上人的墓穴禁制,被人触发了。 “有人盗墓?”卫图眉宇微挑,飞速赶往墓地,捉拿凶手。 他没想到,现今靖国的治安环境这么差,刚入葬没几天的墓地,就有人偷偷盗取了。 此刻,卫图所处之地和墓地距离并不远,只有三十余里地。 半盏茶的时间。 卫图便飞遁赶到了墓地。 “宫舒兰?”墓地上空,就在卫图正欲出手之际,他的神识却突然看清楚了盗墓之人的容貌。 此人,竟是他的故人。 推书:《道君:从仙廷小吏开始》 (本章完) 231、鬼傀宗,高阶拍卖会(6k大章,求订阅) 宫舒兰,即胡瑶,为鬼灵体,一魂双体。其是他进入修仙界后,第一个接触的修士。 若没有后续发生的一切,他与此女也算是好友了。 当年,他遭遇劫修,便是此女为他提供情报,让他免除杀劫。 后续,他也为此女提供了符纸生意,让其有了筑基前的积累。 双方有来有往。 但直到……宫舒兰被舒云盟追杀,他无意中得知了“胡瑶”只是宫舒兰的“备用肉身”这一隐秘后……当年的关系,亦就翻篇了。 要知道,他当年遭遇的劫修,其身份正是舒云盟舒丹师弟子“耿文”的两个手下,而宫舒兰和舒云盟可是早有矛盾了。 从这一点分析。 卫图不难看出,胡瑶当年与他交好,极有可能,是把他当作了吸引舒云盟注意的棋子。 “想不到,今日在此地,竟撞见了她。”卫图面露冷色,有了出手扼杀这个大敌的想法。 百年前,为了应对宫舒兰这个魔道修士,与他同行的寇红缨,捏碎了宗门令牌,请来了镜水阁的龚真君。 但让他和寇红缨没料到的是。 宫舒兰太过狡猾,借用人傀骗了他和寇红缨,致使随后赶来的龚真君,没能及时追上,只得眼睁睁看着其逃入了妖狼山脉。 至于……宫舒兰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处,并盗掘申屠上人的尸骨,卫图倒也不太意外。 鬼傀宗,以制作人傀的技艺,闻名于正魔两道。 而其制作的人傀材料,主要来源于三部分。 一,战场所得;二,交易所得;三,盗墓所得。 最后一点,导致了鬼傀宗臭名昭著,人见人厌。 …… 现今,宫舒兰的境界,仅是筑基巅峰,还未结丹。 正是卫图出手的好时机。 “金丹人傀?”就在卫图打算伏击,下手杀死宫舒兰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了距离宫舒兰数百步远,躲在草丛的一个黑色斗篷修士。 凭借堪比金丹后期的神识,卫图一眼看出,这个黑色斗篷修士境界在金丹境以上。 只是,其一脸死相,毫无生气。 宫舒兰隐藏的这一手,让卫图大为忌惮了起来。 “百年未见,莫不是宫舒兰已经突破金丹了?”卫图紧皱眉宇。 鬼灵之体,和青眉上人的“玄木灵体”一样,都属于灵体。 但和青眉上人不同,宫舒兰的鬼灵之体,并非残体。 这也意味着,一旦宫舒兰修至筑基巅峰,以其资质,突破金丹境界,不过是板上钉钉之事。 所以,从此判断。 宫舒兰现在的境界,不见得是其真实境界,“筑基巅峰”,有可能只是其表露在外的一个幌子。 甚至于,此时宫舒兰的本体,说不定只是其一个人傀。 那个金丹境界的黑衣斗篷修士,才是其真正的本体,以及境界。 “这鬼灵之体,不好对付。”卫图见此,大感头疼。 宫舒兰是鬼灵之体,不仅一魂双体,而且还是鬼傀宗修士,会制作人傀。 与宫舒兰斗法,不见得比对付天女派的白芷容易。 现今,其盗取申屠上人这元婴修士的尸骨,去制作人傀。 那么之前呢。 卫图也猜不准,宫舒兰手上,是否还有其他元婴境尸骨,所制成的人傀。 思索再三后。 卫图决定忍下杀意,等日后寻找机会,再对宫舒兰下手。 毕竟他此时所处的地域,是被魔道占领的靖国,以宫舒兰的特殊性,他很难对其做到一击毙命。 万一让宫舒兰摇来鬼魁宗的同门、元婴老祖,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鬼魁门尽管不是魔道五宗之一,但在魔道宗门中,亦排在前列,门内有元婴修士。 宫舒兰是灵体修士,在鬼魁宗内必然受到重视……此女不是百年前,在正道地界,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这位道友,还请住手。这墓地的尸骨,是在下一亲近长辈所留。”片刻后,卫图从云霄间走了出来,阻止宫舒兰的继续盗墓。 他一挥袖袍,墓地内被宫舒兰打得濒临破碎的禁制,重新复归完好,熠熠生辉。 尽管卫图决定暂时不对宫舒兰下手,了结百年前的旧怨,但不下手,不意味他就要躲宫舒兰了。 以宫舒兰的修为,还奈何不了他这个金丹修士。 “三阶炼体士?”看到卫图出现,宫舒兰先是一惊,随后眸底多了一丝火热之色。 相比普通修士。 炼体士,可是炼制人傀的最佳选择之一。 看到宫舒兰这神色,一旁的卫图当即眉宇微皱,不满的冷哼了一声,并释放自己的威压,压向了面前仅有“筑基巅峰”的宫舒兰。 “和我的猜测差不多,宫舒兰绝对有金丹实力,不然,她一个筑基修士,又岂会对我如此不敬。”卫图忖道。 不出卫图所料。 宫舒兰一挥玉袖,轻松的化解了卫图袭来的威压。 她笑了一声道:“妾身不知这墓地竟是道友所留,一时冒犯……不知道友姓甚名谁,这葬的元婴前辈,又是何人?” 碰见修士,先打听名号,几乎是修仙界的惯例了。 任谁都担心,踢到铁板。 面前的元婴尸骨,虽看其面相,已经死了好几百年,但宫舒兰也怕其另有来头,生前庇护的门派势力,威名不堕。 “鬼傀宗的修士,越来越胆大包天了。徐某既已到来,阁下非但没有赔罪,反倒试探起了徐某的跟脚。”卫图没接宫舒兰的话茬,他冷笑一声,反声质问道。 金丹修士,已是修仙界内,大有名头之辈了。 至于元婴修士,那更是各国修仙界鼎鼎大名、如雷贯耳的存在了。 哪怕死了几百年。 其声名,在修仙界内,也不会快速被人忘却。 他若胡诌一个名号,非但震慑不了宫舒兰,反倒会适得其反,让宫舒兰及其背后的鬼傀宗另起歹心。 至于为何不道出“申屠上人”的名号,那自然是有缘故的。 申屠上人,是靖国千年前的正道前辈。他在魔道地界中,提出申屠上人的名号,无疑是自找麻烦。 道完这句话后。 卫图又摇了摇头,自语道:“若不是叶师叔打算落叶归根,不受他人打扰,徐某定要禀告宗门,惩治你们鬼傀宗了。” 得益于先前审问白芷,他对魔道的大人物,还了解一些。 所以,他此刻编造出来的“叶师叔”和“徐姓”,都是尽量贴合一些魔道大人物的姓氏。 ——申屠上人的尸骨,存有鬼气,无论宫舒兰怎么看,都不可能认出这尸骨出自正道修士,而非魔道元婴。 听到卫图这一番话, 宫舒兰半信半疑。 但受限于眼界,宫舒兰也不敢笃定自己的猜疑就是真的。毕竟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一旦她猜错了。 得罪的就是一个大宗门和其背后的元婴老祖了。 当然,要是此次没被抓包,就是另一番故事了。 “是妾身冒昧了。”宫舒兰思虑再三,再一次赔罪道歉。 “这是十枚上品灵石,就算是妾身的赔罪礼了。”宫舒兰一翻掌心,取出一个灵石袋,扔给了卫图。 “仅这点灵石,道友莫非是在耍徐某?”卫图接过灵石袋,掂量了一下后,不屑道。 说话间,他催使《煞魔真功》,凝出了“煞魔甲”,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迹象。 见此情形,宫舒兰心底再无疑惑,笃定了卫图和这元婴尸骨出自于某个魔道大宗,所以这会才会如此的有恃无恐,“勒索”于她。 “妾身找到这墓冢时,本以为这元婴尸骨已经经年,早无人祭拜了。这才想着另迁尸骨……” 宫舒兰给自己辩解了一句后,又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灵石袋,扔给了卫图。 这次,灵石袋内的灵石,就多上不少了,足有二十枚上品灵石。 灵石袋入手后,卫图的面色缓和了一些,他一挥袖袍,将申屠上人的尸骨,重新收入储物袋内,便身子一晃,打算离开了。 时过境迁。 如今的靖国环境,已经不适合安葬申屠上人的尸骨了。等靖国重新被正道夺回后,他再择机安葬申屠上人的尸骨。 不然的话,他前脚刚安葬,后脚宫舒兰等魔修就会掘坟挖墓。 “道友留步。”这时,宫舒兰叫住了卫图。 “不知道友可否方便互道姓名?妾身宫舒兰,鬼傀宗修士。” 宫舒兰敛衽一礼道。 “徐某……姓徐名行,一介散修,不值一提。”卫图给自己胡诌了一个“徐行”的姓名,回道。 “再过不久,靖国常山郡便会举办一次拍卖会。有资格进入拍卖会的,都是筑基以上的修士,如你我这样的金丹修士,也是大有人在。” “如果徐道友不忙的话,可以前去参加这次拍卖会。妾身,愿意引荐徐道友。”宫舒兰美眸流转,嘴角噙着笑意,开口道。 高规格的拍卖会,于境界适合的修士而言,不亚于一场机缘。 ——寻常时候,修士哪有机会,用灵石和身上用不到的资源,去交换自己所需的宝物。 听到这话,卫图脸上多了一丝意动之色。 此次,他来靖国,除了安葬申屠上人外,另一目的,便是交换一高阶搜魂秘术,对白芷搜魂。 这场高规格的拍卖会,确实正中了他的下怀。 “拍卖会什么时候开始?地点在哪里?引荐徐某,于宫道友,又有何好处?” 卫图一开口,便是三个问题。 “时间和地点问题,妾身待会再详细给徐道友解释。”宫舒兰虽对卫图的谨慎,稍有腹诽,但脸上,仍挂上了一副笑意。 她解释最后一个问题。 “邀请徐道友,一者,是拍卖会的主办方,会给妾身这等邀请高境界修士的人一笔奖励费,筑基五百灵石,金丹一千五灵石。” “二者,徐道友出身不俗,妾身亦想结交徐道友这一高门大修。” 说到这,宫舒兰笑了笑,“修士人脉广厚,可以避免许多麻烦。也可多上一些好处。” 话音落下。 卫图点了点头,示意赞同。 他今日能有这般造化,确实与人脉分不开关系。 筑基境—— 傅麟两次送信提醒。进入云泽秘境后,寇红缨师徒的护佑…… 金丹境—— 赵江武告知正魔局势,并给他提供了一条通往康国的偷渡渠道。 没有人脉相助,他今日,或许还会突破金丹,但决计没有这百年间,来的顺利、轻松。 “喜欢广交人脉,这确实也是宫舒兰的性格。”卫图心道。 在丹丘山棚户区时,宫舒兰化名的“胡瑶”,关系网便遍及了整个棚户区,大事小事,其都一一清楚,心里有数。 看到卫图并未反对。 宫舒兰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了一枚玉牌,扔给了卫图,“一个月后,拍卖会就会举办,到时候妾身会凭借这玉牌,联系徐道友。” 语毕,宫舒兰一甩玉袖,脚下凝起遁光,飞遁离开了墓地。 …… 很快。 墓地处,只剩卫图一人了。 卫图神识查探了一下玉牌,见里面并无猫腻,只是简单的“通讯符”后,便放下了心思,将其收到了自己的储物袋内。 “也不能轻信宫舒兰,最好是寻找一魔修,打探一下相应的情报。”卫图目露思索之色。 虽说直觉上,他觉得宫舒兰不会就此事上骗他,但谨慎无大错,左右只是浪费一点时间。 将坟冢重新填埋,并撤掉了里面的禁制后,卫图朝崇山郡所在的东南方向,飞遁了过去。 靖国修仙界,以前施行的是“仙凡分离”,和郑国一样。 但随着魔道入侵,仙凡之间的界限,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因此,常山郡这一凡俗大城,也栖居了不少的魔道修士。 其中,不乏金丹魔修。 到了常山郡的郡城后,卫图略作打听后,来到了城西的一间深宅大院。 此宅本是凡俗一名姓孙的大户所有,但几十年前,被一名为“钱宏”的魔道散修霸占了。 钱宏杀了孙姓大户,先霸占了孙兴大户的妻子孙赵氏,待孙赵氏年老色衰后,又霸占了其女儿。 卫图在常山郡内,听到这一传闻时,还误以为钱宏是什么练气小魔,才做这等不入流的勾当。 不曾想,钱宏竟是一筑基后期的魔修,在附近地域,声名赫赫。 …… 这日,夜半三更。 一道青影,顺着院墙,瞬身进了宅邸之内。 走入庭院后,青色身影的步伐慢了下来,但奇怪的是,来往的丫鬟、下人都视其为无物,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异常。 “奇怪。”院内,一个貌美丫鬟掌灯巡夜,走路的时候,她似乎看到了一道人影在她面前走过。 但等她再看时。 这道人影,已经化作了院墙旁栽种的一丛古树了。 青木敛息术! 此时,潜入“孙宅”的卫图,使用的秘术,正是他得自鲍思燕的“青木敛息术”。 尽管这道秘术,他还没修炼到家,难以骗过金丹修士,但借此秘术,骗一二凡人和筑基修士,于他还是简单之事。 再过轻松不过了。 穿过数个院落,卫图来到了“孙宅”边角处,一个较为偏僻的院落。 刚走到院门口。 他便在院外,听到了从院内传来的靡靡之音。 “倒是会享受。”卫图神识穿过院墙,看到了在庭院内,正在和自己小妾造人的钱宏。 他一抬手,放出了两只七彩幻蛾,钻进了院落之内。 七彩幻蛾进入院内,立刻便在钱宏的脸上,喷出了彩色迷雾。 下一刻。 钱宏便晃晃悠悠的倒在了身底下的小妾娇躯上了。 “老爷?老爷?”小妾看到钱宏一动不动,顿时吓傻了,她惊呼道:“老爷马上风了,老爷马上风了。” 这小妾也是吓得够呛。 她没想到,仙人竟然和凡人一样,也会马上风。 “安静!”这时,院外的卫图瞬身走进了院内,他扫了一眼未穿衣服的小妾,皱了皱眉。 七彩幻蛾的迷雾,可不是凡人能承受住的。他为了不伤人,所以没让七彩幻蛾催眠此女。 “是,仙人……仙人……”小妾吓傻了,结结巴巴道。 卫图见此,摇了摇头,他手指点在小妾眉心,让其立刻昏睡了过去。 当然,以他的易容手段,倒也不怕被这小妾识破。只不过,后面的景象,就不宜让此女看到了。 待用“封灵符”禁锢了钱宏的法力后,卫图这才叫醒了钱宏。 “你是何人?竟敢行凶本座,待本座禀告易真君后,定要将伱碎尸万段。”清醒后,钱宏看到卫图的身影,立刻色厉内荏道。 不过,当他感受到卫图的气息时,脸色顿时一变,隐隐有些发白了。甚至额上,亦多了一些冷汗。 “金丹前辈?”钱宏吓了一跳,大脑疯狂运转,努力回想自己在何处,得罪了卫图这位前辈。 但想了小半天。 他都没想到,自己到底在哪里得罪了卫图。 “这位前辈,不知找晚辈何事?”钱宏惴惴不安的问道。 若卫图是一筑基境,通过暗算,囚禁了他,他还可以借“易真君”压其一头,但眼下,卫图是货真价实的金丹真君,他再用“易真君”去压卫图,就是没有眼色了。 “徐某找你,是想打听一些事,若你讲好了,徐某不仅会放了你,还会对你重重有赏。”卫图嘴角露出笑容,拍了拍钱宏的肩膀。 听到此话,钱宏心中一震,顿时多了一些暗喜。 ——他听出来了,卫图不是找他报仇索命,而是找他打探情报。 这种事,修仙界内,有不少修士都遇到过。 通常情况下,只要伺候好前辈,不仅无事,而且还会多一个一步登天的大好机会。 因此,这不是危机,而是他钱宏的一个奇遇。 “前辈想问什么,晚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钱宏拍着胸口,保证道。 “徐某来此地,听一同道好友说,此地,不日将会举办一次拍卖会,只限筑基境修士以上参加。你可知道此事?”卫图询问。 钱宏是他精心挑选的目标。 身份散修,境界筑基后期,是崇山郡的地头蛇。 要是钱宏不知道拍卖会之事,宫舒兰所说的话,便是故意诓骗他了。 “前辈说的,可是“云烟商会”举办的拍卖会?晚辈,前些日子,也收到了邀请。”钱宏闻言,不假思索道。 云烟商会? 卫图眉宇微挑,猜测这个商会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有实力举办高规格的拍卖会。 此前,他在靖国地界,可没听说过云烟商会。 “前辈可是疑惑云烟商会?”钱宏年老人精,猜出了卫图此时的所想,他小心翼翼的抬头,试着问了一句。 “哦?你知道云烟商会的来历?”卫图饶有兴趣,目光看向钱宏。 “晚辈曾偶然听过易真君谈论过,这云烟商会,是正道边境三国……各大商会的一个联盟,趁着正魔开战,倒买倒卖。”钱宏看到卫图给了他一个表现的机会,搓了搓手,兴奋道。 “原来如此。”卫图心中释然,点了点头。 古往今来,战争都是各大商会大发其财的机会。云烟商会虽是正道商会联盟,但万事逃不了一个“利”字。自不会放过魔道生意。 问完拍卖会之事后。 卫图思虑片刻,从舒丹师的丹药珍藏中,挑选了一瓶丹药,扔给了钱宏。 “这是三粒“含云丹”,二阶上品丹药。徐某就赠给你了。”卫图颇为大方道。 几十年前,杀死舒丹师后,卫图从舒丹师的储物袋内,得到了大量的二阶丹药。 只是,卫图顾忌“丹药有毒”,所以一直不敢服下这些丹药,也不敢将其变卖,害其他修士中毒……所以一直把这些丹药,“遗忘”在了储物袋内。 而今,卫图拿这些丹药,去奖赏钱宏这个魔道修士,便无此顾虑了。 若是钱宏中毒而死。 卫图大不了,再换一个魔修当自己的线人。 “多谢徐前辈。”钱宏接过丹瓶,大为惊喜道。 “徐前辈可还有什么吩咐?”钱宏收好丹药,弯腰问道。 他不认为,自己刚才提供的那点情报,能值一瓶二阶上品丹药。 “徐某受人所托,来常山郡寻一位前辈的后人,你可代徐某去寻找一二,若有所得,必有重赏。” 卫图开口许诺道。 (本章完) 232、黄家覆灭(求订阅) 他所言的前辈后人,自然是申屠上人的后人了。 申屠上人死了七百多年。 在百年前,靖国又沦陷到了魔道手中。可谓是沧海桑田。 安葬完申屠上人后,卫图那几日,在大丰坡附近,也找了几次其后人,但都一无所获。 这次,他来找钱宏,除了打听高阶拍卖会外,另一目的,便是借助钱宏这地头蛇之手,寻找申屠上人留在常山郡的后人。 “晚辈定会尽力寻找。”钱宏毫无迟疑,一口答应了下来。 现在,他仅提供了一些拍卖会的情报,这位徐前辈就出手这么阔绰,等找到“夏家后人”,他得到的奖赏,岂不是会更多。 钱宏也没多心,卫图所说的那位前辈,是正道修士,还是魔道修士。 毕竟,边境三国距离魔道地界仅一山之隔,在靖国未沦陷之前,便有不少魔修存在。 许是那位“夏家前辈”,在几百年前,也是一位魔修。 话说完后,卫图袖袍一甩,解开了钱宏身上的禁制。 “徐某已经在你身上留下了神识标记,只要你不跑到天涯海角,凭借这神识标记,徐某就可直接感应到你。到时候,伱就祸福难料了。” 这时,卫图突然话题一转,冷声威胁起了钱宏。 未入修仙界之前,他便是凡俗官员,知道御人手法。 一味的奖赏,下属只会认为上官好拿捏,不会尽心尽力办事。 软硬兼施,才是上上之道。 “是,徐前辈,晚辈一定用心办事。”钱宏面色一凛,额上渗出冷汗,再次保证道。 得罪金丹魔修的下场,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轻则打伤,惩治一番,重则抽筋扒骨,折磨神魂。 仅是这一点,就由不得他不尽心办事。 “徐前辈,晚辈若找到这夏家后人,不知该……如何联系您?”钱宏看到卫图脸上已有离意,大着胆子,上前问了一句。 有联系手段和没联系手段,是天壤之别。前者,意味着他能攀上卫图这高枝,成为金丹手下。 “你只需尽心办事就行,若找到夏家后人,徐某自会赶来。” 卫图声音淡漠,拒绝了给钱宏联系手段。 在靖国,他得行事小心。 给了联系手段,就有可能暴露他的行迹。届时,要是钱宏心怀歹心,那便不妙了。 …… 离开“孙宅”后。 卫图打算去一趟附近的坊市,一来打听一下关于“云烟商会”的情报,二来变卖一下手上的灵物,换些灵石,为一个月后的拍卖会做些准备。 几十年前,为了筹备结丹,他身上的灵石,花了七七八八了。 灵丹、租赁洞府等等。 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后来,因为“血屠海”的石窟灵气不足,为了晋级炼体三阶,他将身上仅剩的一些灵石,也耗费殆尽了。 若非宫舒兰给的三十枚上品灵石,他现在身上的灵石,恐怕不过千数了。 期间,他倒是拿到了贾天龙的储物袋,但贾天龙这年老修士,劫杀白芷等人之前,早就心存死志了。储物袋内,除了必要的几件灵物外,空空如也。 半日后。 卫图来到了,距离常山郡最近的一个小坊市。 “血月斋。”卫图站在了坊市中,建筑最高大的一间店铺门口,他略想了几下,走了进去。 正魔交战已有百年时间,他对“血月斋”之名,并不陌生。 血月斋,是血神教官营的一家商会。商誉,在魔道地界中,位居前三。 从某种方面来说。 魔道,比正道更讲秩序。 如血月斋这等魔道地界的大商会,一向极少出现,如杀人夺宝的事例。 待卫图道明来意,且表露出三阶炼体的修为后,血月斋的掌柜立刻上前,恭敬的接待卫图,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之处。 掌柜姓“李”,是一白发苍苍的老者。他引卫图上了三楼包厢。 “前辈想要变卖何物?”李掌柜恭敬的侍立在一旁,惴惴不安道。 血月斋,尽管是隶属于血神教的大商会,但此处只是一小坊市,他也只是筑基修为,面对卫图这等金丹前辈,自然毕恭毕敬了。 “一些法器。”卫图一拍储物袋,取出了自己身上,暂时用不到的一些法器。 譬如从他手上淘汰下来的“五行环”、“暗影丝”等物。 这些法器,大多是他斩杀“舒丹师”和“孙宇”后所获的一些法器。 足有十一件之多。 结丹之前,在郑国时,他不敢兜售这些法器,怕引起仇家追杀,但在靖国,就不必担忧此点了。 当然,他身上,现在除了得自“孙宇”、“舒丹师”二人的法器外,还有得自魔道“吕元礼”、“司晴”、“贾天龙”、“白芷”等人身上的法器。 只是和在郑国时一样,在魔道地盘上,他也不好变卖这些宝物,以免引起怀疑。 “这么多的二阶法器?”李掌柜看到卫图拿出的法器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容,有点坐不住了。 这等大的生意,他一生,都没有碰到过几次。 “徐前辈的这些法器,应该都是夺自正道修士……法器上有磨损痕迹,一些法器,灵光黯淡……” 震惊过后,李掌柜审视卫图摆在桌上的法器,习惯性的压起了价。 不过,念及卫图是金丹修士,李掌柜价格没压太狠,开的都是正常市价。 “价格有点低了。”卫图摇了摇头,起身作势,准备收回放在桌上的这些法器,另找下家。 “徐前辈,稍等稍等。” “我再给您提点价?开价提价,这都是在商言商。” 李掌柜看到此幕,连忙上前拦住卫图,赔笑道。 要是做出卫图这单生意,他赚的提成,也不会少。自然不愿意放过卫图这个大主顾了。 二人相谈片刻。 最终,李掌柜将价格抬到了“三万七千”灵石。 卫图思忖片刻,答应了李掌柜的出价,售卖了这批法器。 三万七千灵石,买全新的二阶法器,顶多买个六七件。但他这是杀人夺宝来的旧法器,一些法器还有磨损,价值上打了折扣。 能卖出这个高价,在市场上,已算是不错的了。 “徐前辈,小店里面,还有门内“铁苍大师”炼制的三阶法器,要不……您看上几眼?”交易完旧法器后,李掌柜顺势给卫图推销起了,血月斋内的三阶法器。 李掌柜也大致能看出,卫图刚刚突破“炼体三阶”不久,不然其手上的二阶法器,不会这么新。 ——他这等老手,能看出法器的新旧,使用寿命。 若能将店内的三阶法器推销而出,于他,亦是一个赚头。 “不必了。”卫图摇头拒绝。 走了一趟“太虚境”,他现在手上的三阶法器,已经够用了。 没必要再买新的。 “除了三阶法器外,本店还有三阶丹药、符箓,以及郑国、梁国的情报,不知前辈还有其他需要的吗?”李掌柜闻言,略有失望,他礼貌的说出这一番话后,便准备恭送卫图离开血月斋了。 “什么,郑国情报?”卫图捕捉到了李掌柜话中的字眼。 他没想到,血月斋内,竟然还有兜售情报的业务。 这与他先前的所知,可不太一样。 “莫非是金丹修士,才能在血月斋这等商会中,购买到情报?”卫图心生猜测。 不过,在明面上,卫图并未表露出任何的异态,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给徐某分别拿一份郑国情报和梁国情报。”卫图沉声道。 “是,徐前辈。”李掌柜点头应答,一拍储物袋,给卫图递去了两枚玉简。 这两枚玉简,一枚标有“郑”字,一枚标有“梁”字。 “最新的两国情报,每一国情报价格为五百灵石,两国情报加起来,为一千灵石。” 李掌柜报价道。 卫图点头,从新得的灵石袋内,取出了一千灵石,递给了李掌柜。 “不知可有云烟商会的情报?” 一事不劳二主,卫图想了想,就此事询问李掌柜。 “徐前辈可是要参加一个月后的云烟商会拍卖会?”李掌柜闻弦音而知雅意,立刻就猜中了卫图的心思。 卫图听到这话,一言不发,脸色略带阴沉的看向李掌柜。 看到此幕。 李掌柜顿觉失言。 他讪讪一笑,又取出了一枚玉简,递给了卫图。 并道:“血月斋并不售卖云烟商会的情报。不过这是老朽知道的一些情报,就转送给徐前辈了。” …… 交易完后。 卫图走出血月斋。 不过,他并未直接离开坊市,而是在坊市内逛了起来。 “信誉不错,没有耍小动作。”半日后,在街上的卫图,一拍灵虫袋,将一只透明蛾子,收回了储物袋内。 离开血月斋后,他对李掌柜没有完全放心,所以放出了一只七彩幻蛾,监视了李掌柜一段时间。 “咦?鹤山黄家覆灭了?”这时,卫图在郑国情报的玉简上,看到了这一则消息。 “莫不是齐成楚动手了?” 卫图眉宇微挑。 数年前,他结丹之后,齐成楚便想邀他一同覆灭鹤山黄家,从鹤山黄家中,夺得三阶阵法传承。 从而……阵凝元婴。 只是,他没料到,齐成楚动手会这么快,竟然在他和鲍思燕进入“太虚境”的这两年间,便对鹤山黄家下手了。 (本章完) 233、浪子回头(求订阅) “是我的缘故?” 卫图想到了自己留在洞府,给车公伟报信的傀儡。 很有可能,是车公伟知道郑国局势将变的消息后,将这一则情报透露给了齐成楚,这才导致齐成楚对鹤山黄家提前下手。 齐成楚等不及了? “若对黄家下手,最好的机会是魔道大举入侵郑国,难不成……齐成楚有留在郑国的想法?”卫图揣摩这里面的意味。 此时,郑国秩序仍在。 齐成楚对鹤山黄家下手,若处理不好,很容易惊动郑国仙门。 尤其是齐成楚的出身敏感。 其是靖国人。 一个靖国金丹散修,灭郑国的金丹家族,是大忌! 换言之,现在的环境,齐成楚不宜对鹤山黄家下手。 “也是,齐成楚和我不同,他是散仙盟的掌权者,偷渡离开郑国,他定然不舍。” 想及此,卫图摇了摇头。 ——黑血沼泽这险地,他金丹初期境界,难以渡过,但于齐成楚而言,却不见得是难事。 齐成楚不仅是金丹后期修为,而且还是一三阶上品阵法师。 齐成楚想走,仅凭康国的边关和险地,还拦不住。 若齐成楚打算偷渡离开,值此关键时期,绝对不会闹出大新闻。被郑国的五大仙门盯死。 除非齐成楚有把握,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灭掉鹤山黄家。 但卫图认为这个几率很小。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鹤山黄家,作为阵法立族的金丹世家。族内,定然有通往外界的传送阵。 若遇到危机。 没有修士,能拦住鹤山黄家向外报信。 “天下间,没有不灭的势力。鹤山黄家,也算气数尽了。”卫图心道。 数年前,齐成楚找他相商覆灭鹤山黄家之事时,他念及黄行烈当年情面,曾劝说齐成楚与鹤山黄家交易,不一定要覆灭黄家……但这建议,被齐成楚否决了。 而他,因为和鹤山黄家之间的情义不多,当年也画符相还了,所以就再未去干涉这件事了。 一饮一啄。 若鹤山黄家当年走路没走死,与他这昔日供奉好聚好散,仍留足够的情面,或许结局就不一定了。 “毕竟,谁能料到,昔日的筑基散修,能用百年时间,证就金丹真君。”卫图抬头,看着空中的云卷云舒,心生感慨。 鹤山黄家覆灭。 看似只是一念之差,没有讨好他这个“金丹种子”。 但实则,结局早就注定了。 其家风不正,小错累积,逐渐酿成大错。量变引起质变。 赶他走的“错误”,只是黄家犯的诸多错误中的一例。 不然,其族内的二祖“黄举之”叛变时,也带不走同族的数名筑基修士。 就算此时没有齐成楚。 他日,也会有另一个齐成楚。 …… 看完郑国和梁国情报后,卫图再看“云烟商会”的情报。 这份情报,就比钱宏所说的情报,详细多了。 “云烟商会,是由云和商会、天林商会、九云商会等商会联盟,组成的大商会……” 看到这里,卫图稍稍一怔。 练气境时的百宝阁,到筑基境后的“地下拍卖会”,他与九云商会的缘分,不可谓不浅。 想不到,今日在靖国,他又看到了“九云商会”。 “以前的九云商会,可无实力参与这等高阶拍卖会。看来,缺月真君和宋真君在里面……出了不少力。”卫图眯了眯眼睛。 他在郑国时,就怀疑缺月真君和宋真君在九云商会,有倒卖镜水阁和太玄宗宗门资源的嫌疑,凭此将九云商会扶持为了大商会。 而今,九云商会有资格加入“云烟商会”,更加让他笃定了这一猜测。 “不关我事。” 卫图心中淡定,他现在已经脱离了郑国,不在正魔战场上出力,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和他的关系并不大。 玉简上,除了介绍云烟商会的构成外,也介绍了一些,此次云烟商会拍卖的宝物。 “三阶炼体秘宝,金刚果。” 卫图盯上了此宝,决定若价钱合适,就将此物收入囊中。 一个月时间。 飞速而逝。 卫图按照约定,凭借宫舒兰留下的玉牌,和宫舒兰再次碰面。 二人约定的地方是一酒楼包厢。 “徐道友。”宫舒兰斗篷遮面,起身对卫图款款施了一礼。 “宫仙子。”卫图入座,回了一礼。 “这次,妾身除了引荐徐道友进入拍卖会外,也引荐了另外两位道友。待会,他们就会赶来。” “希望徐道友不要介意。” 宫舒兰面带笑容道。 “此次又非秘事,徐某又怎会打扰宫仙子的发财计划。”卫图笑了笑,回道。 任谁也难看出,他和宫舒兰之间,曾经有过旧怨。 等了小半天。 另外两名修士姗姗来迟。 这两个修士,一个是肤色蜡黄的中年儒生,一个是身穿血袍的俊美男修。二人皆是金丹修士。 “这位是黄先生,出身于天女派。这位是血道友,出身血神教,诨名血神子。在正魔战场上,鼎鼎大名。”宫舒兰为卫图,一一介绍道。 “久仰,久仰。” 卫图拱手,客套了几句。 事实上,不用宫舒兰介绍,卫图也认识这位“黄先生”和“血神子”。 前面的这位“黄先生”,他再熟悉不过了,虽然素未谋面,但他在鹤山黄家,见过几次其画像。 这位“黄先生”,正是鹤山黄家的二祖“黄举之”。 而后面的“血神子”,他七十多年前,在送寇红缨前往鸿雁山坊市的时候,借助裂空雕,亲眼看到过这“血神子”联合天女派的“倪师凰”,覆灭了鸿雁山坊市。 此时,三个“熟人”聚在了一起,还是让卫图颇为惊讶的。 但卫图稍想了一下,也就释然了。 宫舒兰和黄举之,这两人虽隶属于不同门派,但出身都是郑国,是天然的联盟,在靖国这魔道地界抱团取暖,就再正常不过了。 至于血神子…… 宫舒兰和血神子一样,都是金丹初期的年轻修士,晋升金丹境没多久。 ——宫舒兰若邀请修士,大几率也是邀请血神子这等金丹初期,不太可能去找金丹中期、金丹后期。 因为后者,以前和他们这些“筑基境”的修士,相差太大了,有天然的沟通障碍。 其外,以他如今的眼界,即使来的人不是“血神子”,也有不小概率是他认识的金丹魔修。 无它,金丹修士,无论在哪一门哪一派,都是极为稀少的存在。 碰见熟人,不是什么稀谈怪事。 介绍黄举之、血神子的同时,宫舒兰也介绍了卫图。 宫舒兰隐晦的提到,“卫图”是某一魔宗的嫡系传人,来历非凡。 在她看来,能有资格安葬元婴尸骨的金丹修士,在其宗门内,地位绝对不低。 不然的话,一个月前,她可不会轻易扔给卫图三十枚上品灵石,当做赔罪礼了。 “嫡系传人?”血神子、黄举之二人闻言,心中一动,有了交好卫图的打算。 “不知徐道友出身何派?”血神子询问道。 “徐某,一介散修。”卫图推诿,不肯言明身份。 看到这一幕。 血神子和黄举之相视一眼,笃定卫图的身份不简单,不然其不会受到宫舒兰如此推崇。 宫舒兰的“识人之能”,他们此前,也是领教过的。 …… 距离拍卖会入场的时间,还有两天。 包厢内的四人闲聊。 宫舒兰在交谈中,提到了鹤山黄家被覆灭之事。 起初,黄举之还不怎么在意,但直到宫舒兰提及黄家先辈的尸骨后,黄举之的脸色变了变。 一旁的卫图,听明白了宫舒兰的话。 宫舒兰惦记上了鹤山黄家祖先的历代尸骨了。 ——鹤山黄家覆灭,但黄家先辈的尸骨,于正道修士毫无用处,不太可能被毁损。 只不过,如鹤山黄家这等金丹家族,坟冢往往会放在秘地。 若有黄举之这“叛族者”引路,宫舒兰去找黄家先辈尸骨,便事半功倍了。 “黄某虽说已经叛离家族,但先辈祖骨,却绝不会动的。宫仙子,此事不容再议!” 黄举之冷言拒绝。 宫舒兰闻言,叹惋几声,不再复提此事了。 “黄兄,不知你们黄家,是被何人所灭?怎么突如其来,就覆灭了?”血神子看向黄举之,好奇问道。 若在正道,血神子这般说话,有伤口散盐的嫌疑。 不过,在魔道,这番话……就显得比较正常了。 黄举之脸色淡漠,他听到血神子这句话后,皱眉道:“黄某远在靖国,哪能得知鹤山黄家被覆灭的细节。不过,若让黄某得知的话,必不放过他们!” 他斩钉截铁道。 虽说他已经叛出了鹤山黄家,对鹤山黄家没有多少感情,但这不代表他就能容忍,外人覆灭鹤山黄家了。 “黄兄好气魄!” 血神子心中嗤笑,但明面上,还是捧了黄举之一句。 “机会渺茫!”卫图偷偷评价,他对黄举之报仇,并不乐观。 齐成楚的实力,压根就不是黄举之能比的。更别说,齐成楚还有散仙盟为后盾。 而黄举之,不过金丹初期,一个“丧家之犬”罢了。 (本章完) 234、购得搜魂秘术(求订阅) 谈论完鹤山黄家后,包厢的气氛就有些微妙了,四人迟迟没有新辟其他话题,保持了静默。 除了宫舒兰外,卫图和黄举之、血神子三人性格都较为孤僻,不是什么话痨。 言多必失。 卫图也乐得如此,毕竟他是四人中唯一的“冒牌货”。 …… 次日,傍晚。 宫舒兰起身,带卫图、黄举之、血神子三人,去了常山郡郡城的一座古宅内。 “云烟商会,毕竟是正道的大商会联盟,为了避免惹人注目,所以这次拍卖会……设在了这一隐蔽地点,采取的,也是秘市形式。” 宫舒兰一边引路,一边为三人介绍道。 “秘市,区别于正常的坊市交易。不接纳生客,只有熟客介绍的顾客,才准入内交易。”宫舒兰待人接物极为妥善,不等三人询问,自己就解释了秘市的含义。 宫舒兰在解释的同时,也注意观察了卫图的神态,见其一脸平静,好似对拍卖会情报早就了解的模样,心里顿时有了数。 她舍弃了对元婴尸骨的最后一丝垂涎,专心带路。 走入古宅。 宫舒兰来到二进院子角落的一间柴房,她取出了一枚银色令牌,嵌在了墙壁上的凹槽处。 下一刻,墙壁打开,露出了仅容一人通过的窄道。 “这拍卖会既是秘市,不知……宫仙子是如何被这云烟商会邀请的。”这时,血神子突兀的问了一句。 听到这话,一旁的卫图,亦好奇起了宫舒兰在云烟商会中的人脉。 “妾身先前是郑国人,和云烟商会的几位道友是故交。” 宫舒兰简单回答,搪塞的意思的很明显。 “若有机会,不知宫仙子能否帮血某介绍一二。”血神子并未识趣,言语仍旧不依不饶。 “这是自然。” 宫舒兰应对自如,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满之色。 交谈中。 四人一一走进了窄道。 卫图没有打头阵,刻意落在了后面,跟在黄举之的身后,进入了这窄道之内。 窄道只有十余步的距离,过去后,便是一个幽深的青石阶梯了。 顺着石阶往下。 前面,出现了一个石门。 领头的宫舒兰,这次又取出了另一枚金色令牌,放在了石门上。 石门上没有凹槽,但在宫舒兰放入金色令牌的时候,冒出了一阵五彩霞光,将这金色令牌吸了进去。 轰隆一声巨响。 石门打开,露出了内里的一座三阶传送阵。 “宫仙子,徐某看这古宅之内,并未有其他修士的气息。难不成这传送阵,只供你我四人使用?”卫图见到这一幕,提出了心里的疑惑。 传送阵造价高昂,每一座传送阵的等级,至少在三阶以上。 几十年前,他在九云商会的地下拍卖会上,也见过三阶传送阵。 但与之不同的是,那次的三阶传送阵是多人使用,而此次的三阶传送阵,貌似只有他们四人使用。 听到卫图此言,在石道内的黄举之和血神子二人,也瞬间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二人的眸底都多了一丝警惕之色。 “此事,还请宫仙子解释一二。”黄举之冷声道。 云烟商会的拍卖会是真,但不见得,宫舒兰带他们所来的地方,一定是拍卖会所处之地了。 “徐道友眼尖。”宫舒兰看到卫图三人目含警惕,也没有慌乱,她赞了卫图一句后,解释道:“此次拍卖会,为了确保隐蔽和安全,所以拍卖会的传送阵,总共设置了八处。妾身带三位道友来的,只是其中一处。” “恰好,咱们来的早了一些,所以这处的传送阵还未启动,没有其他修士的气息。” 有了这解释之词。 卫图三人的紧绷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一些。 “三位道友,若不信妾身的话,不妨在此处多等一会。待会,应该能看到其他道友前来。” 宫舒兰笑了笑,说道。 “那就多等一会,不急于这一时。”黄举之眯了眯眼,沉声道。 语罢,黄举之盘坐在了一旁,闭眸打坐,调养气息。 有了黄举之的表态。 卫图和血神子二人,也不难为,他们和黄举之一样,坐在了传送阵的附近,等另一波修士。 小心无大错。 此刻,他们当然不会为了所谓的面子,不顾危险进入陌生传送阵内,去冒险了。 “妾身和三位道友一起等。” 宫舒兰唾面自干,脸上仍挂着笑意,一点也没有尴尬之色。 此般景象,她在丹丘山棚户区的时候,经历过无数次了。 早就习惯了。 “也唯有他,会尊重我了。”想起过往,宫舒兰幽幽一叹。 百年前,她被舒云盟迫害,在丹丘山内受尽了屈辱,但那位故人,不仅没有嫌弃她,反而给了她极大的尊重。 “但可惜,覆水难收了。”宫舒兰美眸,多了几分哀伤之色。 如果重来一次的话,她或许就不会那样选择了。但可惜,覆水难收,时间难以倒流。 她脱离了丹丘山,脱离了舒云盟的控制,确实自由了,但……时至今日,再无人“尊重”她了。 即便她是高高在上的宫仙子。 在一旁打坐的卫图,却是不知,此刻宫舒兰心中,竟再次想起了他这位故人。 不过,即使知道,他也不会在意。更不会更改他对宫舒兰的杀意。 毕竟若不是他福大命大,屡次逃过了舒云盟的“追杀”,现在的他,早就被宫舒兰坑死了。 道歉要是有用,这世上,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仇杀了。 …… 等了大概半日时间。 石道内,又走进了一伙魔道修士。 这伙魔修的来意,与他们相同,都是参加高阶拍卖会。 看到此幕,卫图等人放下心,开始在宫舒兰的带领下,进入传送阵。 这次拍卖会的布局,与卫图此前参加的拍卖会大同小异,一楼为大厅,二三楼为包厢区。 大厅,为普通坐席,坐的是参加拍卖会的筑基修士。 包厢区,为贵宾坐席,多为金丹修士,还有一些地位不凡的筑基修士。 到了拍卖会。 卫图四人分开,在侍者的带领下,各自来到了一间包厢。 “隔绝神识,隐蔽性不错。”卫图扫了一下包厢,发现帘子和隔墙都布下了禁制,隔绝神识,他脸上多了一些放松之色。 这次参加拍卖会的修士,不乏如鬼罗魔主那等金丹巅峰修士,在魔道中赫赫有名的大魔修。 安全措施越多,拍卖会结束后,越到劫杀的几率,也就越小。 ——这次拍卖会,可有他比较看重的几件拍品。 …… 一日过去。 拍卖会正式开始,一楼大厅和二三楼的包厢区,都座无虚席。 和正道地界拍卖会的拍品略有区别的是,这次拍卖会上的拍品,不乏一些魔道灵物。 譬如紫河车、炼魂幡之类。 “正魔大战百年,正道缴获的魔道灵物不少,云烟商会从正道地界收购,贩卖到魔道地界,低买高卖,这其中……大有渔利。” 看了一会,卫图也有点惊讶于云烟商会的暴利了。 这些魔道法器,据他所知,在正道地界,根本卖不上价,价格只有同等级法器的一半不到。 很快,拍卖会上,出现了卫图感兴趣的炼体秘宝“金刚果”了。 “炼体秘宝金刚果,为三阶灵果,此果通常只诞生于佛道炼体高人的尸骨之上,又被称为舍利果……” “这枚灵果,是我们云烟商会,不远万里,前往萧国“万佛寺”购买的灵果。” “这枚三阶灵果,起拍价三千五百灵石。加价不少于五百灵石。” 拍卖台上,衣衫清凉的女拍卖师手持玉锤,言语颇为激动道。 “萧国?万佛寺?”卫图闻言惊讶,云烟商会竟然有通往萧国的通商渠道? 毕竟,早在百年前,魔道入侵靖国后,各国的边关都为之封锁了。 当然,他也清楚,所谓的封锁边关,只是对于底层修士而言,于高阶修士和大势力,边关仍然畅通无阻。 只是—— 他没想到,云烟商会竟然也是属于这等“大势力”之一。 “看来,云烟商会,不仅是缺月真君、宋真君那等金丹修士参与了,说不定,有各大仙门的元婴老祖。”卫图眯了眯眼。 仅凭金丹真君在仙门的权位,难以支撑起云烟商会,在正魔两地倒买倒卖,并且前往后方萧国,采买灵物。 相比金丹真君,元婴老祖在正魔交战中,是真正的超然于外,除了特例,否则很少下场斗法。 譬如蓝夫人的道侣“九黎上人”,其就是郑国的元婴散修……但蓝夫人,却仍能和叛逃到魔道的贾天龙等人一起行动,进入太虚境内。 “三千灵石!” “五千灵石!” “七千灵石!” 就在卫图思索的时候,不少金丹修士,开始出价,争夺起了“金刚果”这枚三阶灵果。 正魔两道,兼修炼体的金丹修士虽少,但架不住炼体秘宝稀少,三阶的炼体秘宝更是难得。 “一万三千灵石。”卫图收敛心神,开始了出价。 “一万三千五百灵石。”另一金丹修士,和卫图争抢。 “一万七千灵石。” 卫图抬高价格,准备一锤定音,夺下这枚金刚果。 但就在这时—— 西北角一个偏僻的包厢内,突然传出一个略显沧桑的声音。 “两万七千灵石。” 金刚果的拍卖价,直接被这个沧桑声音的修士,抬高了一万灵石。 “两万七千灵石?疯了?开这么高价?”刚才与卫图竞争的金丹修士,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道。 和正道修士不同,魔修多乖戾、自傲,说话容易得罪人。 卫图与白芷打了交道后,对此也见怪不怪了,他眉宇微皱了一下后,不再抬价,直接放弃了竞争金刚果。 这一枚金刚果,虽会减少他十数年的苦修,但短时间内,不会对他的炼体修为,有明显的提升。 所以,高价购买金刚果,于他而言,就是得不偿失了。 此外,再过不久,他就偷渡前往康国了,康国和边境三国不同,与萧国还保持有正常的商贸。 在康国,购买金刚果,毫无疑问,要便宜一些。 当然,最重要一点是。 他此行来拍卖会,是打算购买一份高阶搜魂秘术。 手上得留够足够的灵石。 …… 仅是口出不逊。 还不至于大打出手。 抬价的沧桑声音修士,冷哼一声后,便对其置之不理了。 接下来的拍卖品,虽然里面有不少卫图的眼馋之物,但要么价格奇贵,要么不是他刚需,他略看几眼后,就为之放弃了。 两日后,随着最后一件压轴之宝“四阶云海石”拍卖完后,云烟商会按照惯例,腾出了拍卖台,让席间的修士自由交易。 卫图没有着急出场。 等到自由交易进入后半段。 他压低嗓音,说道:“石某需要一高阶搜魂秘术,用来搜魂同阶修士,不知诸位道友手上,可有此秘术?” 先前,包厢位置,都是随意安排,所以他也不用担心,宫舒兰等人知道他所在的位置。 至于搜魂修士,对在场的魔修来说,也是家常便饭了。 因此,卫图这句话一出,在场的修士虽感到惊讶,但也并未有过多在意的修士。 “老夫手上,倒是有一高阶搜魂秘术。只是,此术……价格不便宜,不知石道友能否接受?” “陈某的功法中,有一高阶搜魂秘术,名为……” 很快,就有金丹修士,对卫图的话,回应了起来。 回应的人数不少,总共有四个金丹魔修,都表明自己手上,有高阶的搜魂秘术。 毕竟,贩卖秘术,自己不仅不吃亏,还能有一笔灵石收获。 卫图商谈价钱。 少倾,卫图选中了一个名为“陵阴虿舟”的搜魂秘术。 这一搜魂秘术,使用的条件不像其他搜魂秘术那般苛刻,而且炼成的“阴虿”,还有滋养修士神识的功效。 卫图从包厢后门而出,与交易这秘术的修士见面。 “三阶初期的炼体士?”密室内,等待卫图的黄脸壮汉,在看到卫图的第一面时,脸上露出了诧异之色。 从卫图提出的条件:搜魂同阶魔修。 他还以为卫图的修为,至少是金丹中期,或者金丹后期。 不曾想,其只是一炼体三阶初期的修士。 PS:今天头有点晕,暂且一更,休息一下。(上推荐了,本来想多更新一点的,但身体不适。) 另外,推一本朋友的书《罪恶值点满的我进入了惊悚游戏》 (本章完) 235、搜魂钱宏,夏家后人(求订阅) ““陵阴虿舟”这秘术修行不易,道友为炼体士,神魂本就弱于同境修士,修行此术,更是艰难……” 待卫图入座,黄脸壮汉没着急交易秘术,而是先说了这一番话。 若非身处魔道,谈论的也是搜魂这等令修士闻风丧胆之事。仅凭这句话,常人听了,还会误以为黄脸壮汉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刘某修行“陵阴虿舟”秘术,已有百年时间,道友可以聘请刘某,前去搜魂……”黄脸壮汉图穷匕见,笑呵呵道。 卫图脸色冷淡,针对此言没有第一时间出声,他媲美金丹后期的神识,瞬间从体内而出,压向面前的黄脸壮汉。 在魔道中,实力为尊。 炼体三阶初期的他,会受到黄脸壮汉刁难,但“金丹后期”,就会避免此事了。 “法体双修?” 果不其然,黄脸壮汉在感应到卫图神识后,脸色微微一变。 三阶初期的炼体士不可怕。 但法体双修的金丹后期魔修,便不是易与之辈了。 后者,无一不是金丹境界的实力强劲之辈。 极难应对! “刘某妄言,还请道友恕罪。”黄脸壮汉语气一软,直接认怂。 “这是《陵阴虿舟》秘术,按照先前与道友所说,售予道友七千灵石。” “另外,刘某还附赠一份,修行此术的“百凶阴气”,当做给道友的赔罪礼。” 说话间,黄脸壮汉取出了一枚玉简,一只丹瓶,放在了桌案上。 接着,黄脸壮汉就交易的内容,发下了魂誓,保证内容为真,没有丝毫的作假。 愿为所售秘术发下魂誓。 这也是卫图为何会在四名金丹修士中,挑选黄脸壮汉,交易《陵阴虿舟》这一秘术的最大原因了。 突破元婴,需渡天劫。而违背魂誓的修士,渡天劫之时,往往会受天谴,劫力加重。 只有道途无望的修士,才会肆意滥发魂誓。 《陵阴虿舟》这一秘术,不仅有搜魂之效,也是一修炼神识的魂道秘术。 七千灵石,不算贵。 卫图微微颔首,先检阅了一眼玉简的内容,见无误后,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灵石袋,递给了黄脸壮汉。 “这是刘某地址,十年内,刘某会居住在此地,若道友修行此术有疑问的话,可找刘某解惑。” 交易结束,黄脸壮汉离开之际,他想了想,又扔给了卫图一枚记载他地址的玉简。 这倒不是他好心,而是他见卫图境界不低,有交好的打算。 “散修,刘莫群。” 卫图接过玉简,神识扫了一眼,记住了黄脸壮汉的姓名。 …… 在拍卖会上达成目的后。 卫图回到包厢,耐心等待这场高阶拍卖会结束。 等待的间隙,他开始揣摩起了《陵阴虿舟》这门魂道秘术。 此法,偏向于鬼道。是以死气为基,结合神识,凝聚“阴虿”,然后阴虿做舟,渡过彼岸。 阴虿,是墓地死气凝聚的一些毒虫。平常地方难见。 “仅凭此术,可无法度过彼岸。”卫图摇了摇头。 鬼道功法中的“彼岸”,和仙道中的“白日飞升”差不多,几乎每本功法都要提上一嘴。 看看就行,不必真信。 “陵阴虿舟”,仅是介于三阶和四阶之间的魂道秘术,不可能涉及到超脱彼岸的方法。 两日过去。 拍卖会告终。 卫图和宫舒兰等人,顺着原路的传送阵返回,离开了会场。 自始至终,拍卖会上的大多数修士,都不知道云烟商会拍卖会的会场,究竟在现实的何地。 卫图倒是有手段查看,不过云烟商会和他又无利益纠葛,他犯不着多生事端,自惹麻烦。 ——云烟商会,幕后有元婴修士庇护。他的手段,能瞒过金丹真君,但骗不过元婴老祖。 重回古宅。 血神子率先告退,化作一道血云,飞遁离开。 “徐道友,宫仙子,他日再会。”黄举之拱手作别,去了和血神子相反的方向。 很快,古宅内,只剩下卫图和宫舒兰二人了。 见到这一幕,卫图亦对宫舒兰致别了一句,准备动身离开。 “徐道友留步。”这时,宫舒兰叫住了卫图,她面带微笑道:“妾身有一事,劳烦徐道友帮忙,不知徐道友能否屈尊……” 宫舒兰有意,和卫图这魔道嫡系传人,关系更进一步。 和卫图相处的这段时间,她感觉卫图性格比较谦和,不像血神子等大多魔道修士那般跋扈。 然而—— 她刚开口还没多久,面前的卫图就直接道出拒绝之词了。 “徐某还另有要事,就不与宫仙子多聊了。” 话音落下。 卫图脚下遁光一凝,瞬身离开了古宅,不见踪影了。 原地上,面带微笑的宫舒兰当即脸色一僵,似是没料到卫图拒绝她会拒绝的这么快,都懒得另寻理由了。 “我得罪他了?”宫舒兰愣了一会,没想明白。 她和卫图的矛盾点,只有掘元婴尸骨这一点。而此事,她后续通过道歉,赔偿灵石,已经化解误会了。 “算我吃亏!”宫舒兰恨恨的看了一眼卫图的离去方向,朱唇轻咬,跺了一下玉足。 若非为了结交卫图,她可不会直接出手三千灵石,当做赔礼。 ——三千灵石,是她结交卫图的前期投入。 而今,这些赔偿的灵石,随着卫图与她的“断交”,不可避免的打了水漂。 …… 另一边。 从古宅离去的卫图,没有过多耽搁时间,他径直去了“孙宅”,打算在短时间内,完结这一次靖国之旅。 他自是不知,因为他毫不讲情面的拒绝,让宫舒兰懊悔连连,再一次质疑起了自己的识人之能。 不到一会功夫。 卫图便在孙宅的院墙上,落了脚,神识俯瞰整个宅邸。 “蜕凡丹、碧焰丹……想不到,这次高阶拍卖会上,竟然还出现了这等破阶丹药,可惜……我手上灵石不够……”孙宅后院,刚刚回到家的钱宏,脸上泛起了一丝懊悔之色,喃喃自语道。 他暗恨自己对拍卖会的重视程度不够,没有提前变卖家当,以致于错失了机缘。 以他的全部身家,再加上一个月前得到的三粒“含云丹”,勉强可以拍买一颗“碧焰丹”。 “云烟商会的拍卖会,三年后,还会在宁蓝郡举办,到时候凑够灵石,或许可以拍得一颗碧焰丹……”钱宏想起拍卖师在拍卖会散场后的所言,心中多了一些野望。 筑基真人和金丹真君,那可是大大的不同。 一旦他成就金丹真君,睡的可就不是普通的凡人美女和练气女修了。 现在和他同道论交的各路仙子,届时都要匍匐在他的身下。 “不知那位徐前辈什么时候过来,有了他的赏赐……碧焰丹就有望了。”钱宏心头火热,暗暗期待起了卫图的到来。 正在钱宏遐想的时候,他猛然抬头,发现自己的面前,突然站了一个面色冷淡的“青衣男修”。 钱宏看到此幕,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起身,态度谦卑的朝这青衣男修躬了一礼,喊了声“徐前辈”。 这青衣男修自然就是适才赶往孙宅的卫图了。 “徐某吩咐你的事,可曾办好?”卫图在书房内,随意找了张太师椅,坐了下去。 “徐前辈所说的夏家后人,距今已经有数百年了,找起来可不是易事……”钱宏躬着身子,小心观察卫图脸上的神态,在看到他说到此处后,卫图面露不悦之色后,连忙改口道: “不过小的怎么能让徐前辈失望,在得知此事不易后,小的立刻发动了手下,并发布了三百灵石的赏金……” “找寻了二十多天,几乎搜遍了常山郡所有凡人的家谱,总算为徐前辈找到了一支夏家后人。” 钱宏说到这里,眼巴巴的望向卫图,等待卫图对他的重赏。 找寻夏家后人这件事,确实费了他不少苦功,但并没有他说的这么离奇,赏金也没有三百之多。 钱宏自忖,卫图这等大人物应该不会在意几百灵石的得失,所以便对赏金虚报了。 “你说的夏家后人在哪?”卫图扫了钱宏一眼,语气淡漠道。 他身子没动,并未从身上取出灵物,赏赐给钱宏。 听到这话,钱宏顿时明白,卫图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到夏家后人,是不会给他再行赏赐。 “小人将夏家后人,安置在了郡城的别宅。”钱宏答道。 “别宅?”卫图眉宇微挑,他起身,袖子动了一下。 看到此幕,一旁的钱宏心底顿时一喜,双手向前递出,准备迎接卫图答应的重赏,并在心底想了好几句吉利话,用来道谢卫图的大恩大德了。 但—— 下一刻,钱宏傻眼了。 卫图从袖中伸出来的手,空空如也,而且这只手,宛如鬼魅一样,直接按在了他的天灵盖。 “搜魂!”卫图嘴唇微动,神色冷漠的吐出这两个字。 语毕,他神识凝为数只形似毒蝎的“阴虿”,从钱宏的七窍,钻了进去,直刺识海之内。 此刻,他还未将《陵阴虿舟》这搜魂秘术修炼成功。 不过,尝试使用此术,对筑基境界的修士,搜魂一二,还是可行的。 “徐前辈,饶命,饶命。” 钱宏修为,在卫图动手的那一瞬间,便已被禁锢,想反抗也反抗不了。他只得面露可怜状,对卫图苦苦哀求了。 (本章完) 236、元婴符宝,秋家姐弟(求订阅) “饶命?”卫图冷笑,对钱宏的求饶,置之不理。 他虽非侠义之士,但也不会助纣为虐,帮助魔修。 从一开始,他找上钱宏,就没想过给钱宏善终的结局。 钱宏鸠占鹊巢,霸占“孙宅”,杀了孙宅主人,而后又在常山郡强占了不知多少凡女。 其罪孽深重,早就罪不容赦了。 一刻钟后。 卫图搜魂结束。 他松开右掌,手掌下的钱宏,瘫软倒地,神志不清。 “够机灵的,竟然还藏了从夏家祖宅中搜得的宝物。”卫图眯了眯眼,一招手,摄走了钱宏腰间系着的储物袋。 他法力抹除钱宏储物袋内部的神识烙印,从中拿出了一副黑色古卷,用神识仔细端详了起来。 这次,通过搜魂,他不仅确认了夏家后人的所处之地,也从钱宏脑海中,得知了其寻找夏家后人之间,发生的一些事情。 譬如这黑色古卷。 这黑色古卷,是夏家后人供奉在祖祠的家谱,看起来平平无奇,没有丝毫的特别。 然而,钱宏在得手这黑色古卷的时候,却发现这黑色古卷另有玄机——像是一件法器。 在注入法力后,黑色古卷上面,会隐隐浮现出金色字迹。 见此奇宝,钱宏瞬间就心生贪念,将此贪墨了,丝毫没有将此禀告给卫图的打算。 若非这次卫图不讲武德,直接搜魂钱宏,否则就会错过这“黑色古卷”了。 “元婴符宝!” 片刻过去,随着卫图法力的注入,黑色古卷终于显露出了真容,化作一画有“乌黑戒尺”的符箓。 看到这里,卫图哪能不明白,这黑色古卷,正是申屠上人生前给家族后人留下的一件元婴符宝。 ——符箓中的“乌黑戒尺”,正是鲍思燕在地宫内,拿走的那件摆放在供桌上的法器。 只不过,岁月流逝。 夏家逐渐落寞,再无后人能知祖祠内供奉的家谱,实则是一元婴符宝了。 “幸好你法力有限,不然这次我来这里,就危险了。”卫图看了一眼昏迷的钱宏,脸上露出了一丝侥幸之色。 这件元婴符宝,论威力,不亚于四阶下品攻击符箓。 要是钱宏有足够法力催动这件元婴符宝,即便他炼体三阶……恐怕也免不了重伤,甚至陨落。 …… 卫图没立刻杀死钱宏。 杀死钱宏易,但若引来其他魔修的追查,他可以逃跑,“孙宅”内的女眷,就定然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做了妥善安排。 一,先借七彩幻蛾的天赋幻术,操控钱宏,对钱宏的下属,放出了钱宏即将闭死关的消息。 二,待钱宏闭死关消息,传播出去之后,他再控制钱宏,遣散宅内的下人、女眷,赐金还乡。 修士闭死关,不同于普通闭关,闭关十数载、数十载,都属于常见之事,不会有人生疑。 即使闭关而死,也是正常。 毕竟突破境界,不可能毫无危险。 钱宏豢养的女眷,多是凡女,十几年后,早就年老色衰了。 此时,赐金还乡,不会惹人生疑。 这些事,虽会耽搁卫图的一些时间,但卫图却认为,很值得。 正道修士和魔修的不同点便在于,正道修士对生命,存有敬畏之心,不会滥杀无辜。 卫图也不想因为他斩杀钱宏,而致使“孙宅”内的无辜女眷,因此而死了。 几十个家庭,几百条性命,不是一个小数目。 做这些事的同时。 卫图也错开时间,去钱宏的别宅,见夏家后人。 千年时间过去,夏家没有因为族内曾出过一个元婴修士,而繁衍壮大,反而在岁月的流逝中,族人的数量,愈发稀少了。 仿佛申屠上人一人,吸干了整个家族的气运。 钱宏找到的夏家后人,一共只有六人,为一户,非是一族。 而且,这户夏家后人,在钱宏找来之前,隐姓埋名,改姓为了“秋”。 要不是祠堂内的族谱姓名,对得上卫图给的名讳,钱宏说不定就略过了这户夏家后人。 在看到卫图赶来。 秋老太爷直接在厅堂上,跪了下来,对卫图磕头道:“不知小老儿一家哪里得罪了仙师,若有得罪处,还请仙师只怪小老儿一人,别怪罪我秋家的后人,放他们一条生路。” 对这一反应。 卫图倒也不意外。 靖国沦陷后,入侵靖国的魔修,各个在靖国鱼肉乡里,肆意杀戮,早就惹得天怒人怨了。 靖国百姓,不怕魔修,反倒是一件稀谈怪事。 他杀的钱宏,不是个例,而是靖国魔修的常态。 此外,钱宏找夏家后人时,手段也不柔和,单是强行进“秋家祠堂”这一件事,就足以令夏家后人畏惧了。 “老人家,请起。”卫图俯身,扶起了秋老太爷。 虽说以他年龄,足可做这秋老太爷的爷爷辈了,但外貌来看,他不过二三十岁的青年。 “不敢,不敢。”秋老太爷看到卫图这般谦和,愣了一下。 自打他出生起,靖国就沦陷在了魔修手上,他可从未见过,如卫图一样态度亲善的“魔修”。 站在秋老太爷身后的秋家众人,也是怔了一会。这种场面,他们从未预料过。 “卫某受你们家族前辈所托,来照料你们这些后人。”卫图沉吟一声,表明了来意。 这时,他没再隐藏自己姓名了。自称“卫某”,而非“徐某”。 “家族前辈?”秋老太爷听到这话,从模糊的记忆中,想到了幼时曾听过的一些话。 他们夏家,曾是修仙家族,只是因为某些缘故,破败了。 “卫仙师,您难道是正道修士?是不同于魔修的正道修士?” 秋老太爷面泛激动,他看着面前的卫图,浑浊的眼珠泛了红。 能和他家族前辈有旧的修士,毫无疑问,定是先前靖国旧修,即那些靖国正道修士。 靖国旧修重回故地,这于他们这些受欺负的百姓而言,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这么多年,哪家哪户,没被魔修欺凌过。 抢夺家中女眷,不过小事。可恨的是一些魔修,以凡人为血食,大肆炼制魔器。 秋老太爷的不少故友、亲人,就死在了这些魔修手上。 眼见大仇有望得报,秋老太爷怎能不激动,不喜极而泣。 然而,接下来,卫图的话,浇灭了秋老太爷的喜悦。 “卫某确实是正道修士,不过卫某是郑国修士,而非靖国旧修。此外,卫某这次来到靖国,是偷偷前来,并非正道反攻。” 卫图久经世事,看出了秋老太爷内心的想法,他摇了摇头,道出了这一残酷事实。 “靖国失国百年,再不反攻,我等老人,凋零殆尽。就再无人知道……靖国曾是正道之土,仙凡相处和平了。”秋老太爷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 他最担心的,不是靖国后辈再无人知道靖国前事,而是……靖国后辈沦为魔修爪牙,为虎作伥,反为残害他们故乡的人卖力。 听到这番话。 卫图暗暗点了点头。 正道,虽不乏蝇营狗苟之事。但正道修士之间的争端,都会限制在修仙界内,不会牵累凡人。 相比此时的靖国,郑国就宛如凡人乐土了。 “卫某虽是郑国修士,但卫某之师,却是靖国旧修。”卫图想了想,开口道。 数年前,在车公伟决定传他三阶符师传承后,他便认了车公伟这师父为真正的师父了……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离开前,暗中给车公伟留了秘信。 话音落下。 适才还目含死气、神色垂丧的秋老太爷,脸上顿时多了一些生机、希冀之色,神采奕奕了。仿佛卫图的这句话,给他增加了不少寿元。 “老朽说不定,能在老死之前,看到靖国复国了。”秋老太爷笑了几声。 “不知卫仙师,这次来找我们夏家后人,所为何事?”秋老太爷缓过神后,问起了正事。 他不认为,卫图千里迢迢,从郑国来到靖国,就仅是为了见他们这些夏家后人一面。 “按照与伱祖辈约定,若你们夏家后人,富贵发达,卫某便不用照料。但若你们夏家后人落寞……卫某便要施以援手。” 卫图思索片刻,回道。 本来,他只打算扶持夏家后人一二,更多的,便不会做了。 毕竟申屠上人非是他恩人,反倒是夺舍他的仇人……但想及他从钱宏手上,拿了申屠上人给夏家留下的“元婴符宝”…… 仅援手一二,就太过吝啬、刻薄了。 “小老儿有个不情之请。”秋老太爷再次下跪,揖礼道:“还请卫仙师,念及先祖之情,带我两个孙儿,前往郑国,脱离这靖国地狱。” 他这一跪揖,迟迟未起身,等待面前卫图的开口。 “郑国?”卫图面泛迟疑之色。 他此次靖国之旅结束后,便会重返南荒古原,从南荒古原的“秘密通道”,偷渡前往康国。 并不会路过郑国。 此外,郑国再过不久,便会被魔道大举入侵。届时,郑国又是一靖国。而且还会比靖国秩序更加混乱。 他带夏家后人前往郑国,不是解救夏家后人,而是把夏家后人往火坑里推。 不过,换位思考。 卫图倒也不认为秋老太爷的这句恳求,有什么错。 毕竟,他此前说自己是郑国修士,又是来照料夏家后人的……秋老太爷不说这句恳请,反倒才是怪事。 “从秘密通道,偷渡前往康国,虽比黑血沼泽容易,但其中亦有危险……以我修为,带一人,还有能力护其周全,带两人的话,就福祸难料了。”卫图暗忖。 若遇危险,他定是以自身的安全为第一位。 其余人,都要往后排。 难以顾及夏家后人。 “先看看你两个孙儿的资质。”卫图收敛心思,望向秋老太爷身后站的少男少女。 这二人,正是秋老太爷口中的两个孙儿,秋家六口人的年轻一辈。 两人年龄相差仿佛。 女的略大一些,正值及笄之年,一袭白色素裙,右角点了一粒泪痣,看起来楚楚动人。 男的岁数小一些,少年模样。其在看到卫图朝他看来时,眸底多了一丝期待之色。 “秋怀素。”少女敛衽一礼,报上了姓名。 “秋不臣。”少年落在后面,亦对卫图说出了自己的名姓。 “秋不臣,夏聘臣。”卫图闻言,顿时想起了申屠上人的名姓,不由多看了秋不臣几眼。 “不臣的名是老朽起的,为的就是让他记住靖国,不要对这些魔修臣服。” 秋老太爷补充道。 卫图微微颔首。 他随手取出了两张测灵符,贴在了秋怀素和秋不臣二人的额头。 灵符贴在这对姐弟头上。 少倾,秋不臣的额头上,就迸发出了刺眼的土黄色光芒。 这土黄色光芒约有头颅大小,熠熠生辉,光灿夺目。 秋怀素紧随其后,额上也露出了深幽色光芒。 只不过其光芒,比其弟秋不臣的光芒略小一些,仅有尺许大小。 “上品土灵根,中品上等冰灵根。这夏家后人的灵根,不同小可啊。”卫图大为惊讶道。 上品灵根和异灵根,都是万里挑一的资质,同时出现在了一对姐弟身上,这可是大为奇异之事。 在他之前,修仙界倒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等奇事。 只是卫图没料到,自己竟然也有碰到这奇事的一天。 看到这里,卫图心神一动,再次甩出了数张测灵符,放到了秋家姐弟父母的身上。 与秋家姐弟差不多。 其父额上,也露出了夺目的光芒,为中品土灵根。 其母略差一些,但也在下品灵根中,排中等了。 “难不成,这支后人,是申屠上人的嫡亲血裔?”卫图眉宇微挑,取出申屠上人所留的玉简,仔细看了起来。 ——修士子嗣不同凡人,出现高等灵根的几率,会更高一些。 凡人中万里挑一的上品灵根,在修仙家族中,就不一定是了。 尤其是元婴修士,其根骨和血脉,早与普通修士不同了。生出的子嗣,罕有资质差的。 当然,和凡人不同,修士之间生育子嗣,就不太容易了。 或者说,生育普通子嗣容易,生育“纯血后裔”难。 ——“纯血后裔”,才可以继承父母的资质。 例如元婴修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与妖兽中的“天妖”差不多了,和凡人完全是两个种族。 …… 申屠上人玉简所留内容太多,卫图此前无暇一一观看,得到后,只看了大概,细节并未全看。 他掠过玉简内,所记述的申屠上人前半生,直接去看申屠上人寿元仅剩两百年之后,回到火精门和大丰坡后做的事情。 “原来如此。”小半个时辰后,卫图在申屠上人的玉简内,找到了秋家姐弟资质高的原因了。 原来,申屠上人料到,火精门可能会在他离世后,“针对”他留下的夏家后人,于是狡兔三窟,将修仙的夏家族人,资质最好的婴儿,抱养到了凡俗的夏家族人一脉。 然后,暗中布置,让这一脉夏家后人成为“隐修”,守护夏家。 只是,在玉简内,申屠上人并未道出自己还给夏家“隐修”留了一件镇族之宝——元婴符宝。 “但……再强盛的家族,也有覆灭的时候,布设夏家隐修虽是一步好棋,但时间一长,夏家隐修独立出去,自然和火精门的夏家族人有了隔阂,而且又无自己掌控的修行资源……” “千年之后,火精门覆灭……夏家隐修,最终沦落为了凡人。” 卫图摇了摇头。 (本章完) 237、搜魂白芷,补天神通(求订阅) “不过,身死之后,还能让家族延续千年不灭,申屠上人也算是奇人了。”卫图转念一想,又觉申屠上人的生前布置高明。 人死如灯灭。 夏家延续千年之久,少不了申屠上人临死前的精心安排。 理清了秋家姐弟资质高的缘故,卫图开始思索,如何对秋家姐弟进行妥善的安排。 很快,他就有了定策。 如秋家姐弟这等资质高的少男少女,在郑国,亦属于稀缺资源,各大势力抢着要。 带秋家姐弟前往郑国,他不必担心二人的去处。 “秋老太爷,郑国如今也在面临魔道入侵,卫某带你两个孙儿前往郑国……虽是可行,但今后郑国的秩序,说不定要比今日的靖国还要混乱。” 卫图看向秋老太爷,把丑话说在了前头。 他这番话,意思很明显——他只能,也只会照顾秋家姐弟一时,不会永远在郑国照顾秋家姐弟,保二人一生平安。 “老朽明白。”秋老太爷点了点头,他回答的很豁达,“若安于现状,老朽就不会给不臣起名不臣了。与魔修交战,死在异国,总比被魔修迫害,死在常山郡要好。” “卫仙师愿遵守与我祖辈约定,照料我夏家后人,老朽已是感之不尽,不敢再多奢望。” 秋老太爷补充道。 “前往郑国,是死是活,我二人都不会怪罪卫仙师。”秋怀素望了卫图一眼,大着胆子道。 她身旁的秋不臣,听到姐姐的这句话后,亦点了几下脑袋,示意认同。 “秋家家风不错。”听到这一老一小的回话,卫图暗赞了一句,对秋老太爷的恳请,少了一些不满之心。 “你二人收拾行李。再过几日,我带你们离开靖国。” 卫图吩咐道。 他言语中,显然是答应了秋老太爷的恳请,带其两个孙儿,前往郑国。 “多谢卫仙师。”秋老太爷和秋家众人顿时喜极而泣,连忙向卫图道起了谢。 前往郑国,不仅意味着秋家姐弟这两个后辈有了新生,也意味着秋家,能重新恢复修仙家族的名头了。 …… 几日后。 卫图安排好钱宏的后事后,便来到秋家,带走了秋家姐弟。 令卫图稍感意外,而又在情理之中的是——从始至终,以秋老太爷为首的秋家长辈,只恳求他带走秋家姐弟,丝毫没有对他们的身后事考虑。 “可以走了吗?” 黄雁舟上,卫图看向站在飞舟上,眺望秋家方向的秋家姐弟,语气温和道。 人离乡贱。 离开常山郡,离开靖国后,这有可能是秋家姐弟……见自己父母长辈、故乡的最后一面了。 因此,遁走之前,卫图给了秋家姐弟足够的离别时间。 一旁的秋怀素,怀里搂着同样面露不舍的弟弟秋不臣,眸底露出感激之色,微微点头,轻“嗯”了一声。 作为姐姐,秋怀素比弟弟秋不臣更有主见一些。 话落,卫图不再多语,他袖袍一甩,脚底的“黄雁舟”瞬间化作一道淡黄飞虹,消失在了天际。 有炼体三阶的魔道修为,遮掩气息,卫图一路顺利,并未碰到什么魔道修士拦路、堵截。 “卫仙师,咱们去的方向,是西南方向,好像不是前往郑国的方向?”路上,秋怀素看着飞舟的行驶方向,略有不解道。 这几天内,她和卫图之间的接触,难免多了一些。知道卫图性格与那些跋扈霸道的魔修不同。 所以言谈时,少了几分之前在秋家的胆怯,逐渐展露出了属于少女的一些天真、烂漫。 “先去南荒古原,等在南荒古原做完事后,再去郑国。” 卫图盘坐在飞舟前端,睁开眼眸,回了秋怀素一句。 他此前,去靖国的主要目的,便是寻找可以搜魂白芷的高阶搜魂术。 此行圆满之后。 他也该回南荒古原,找封印的白芷金丹,完成搜魂了。 相比搜魂白芷,护送秋家姐弟前往郑国,就只是次要之事了。 语毕,卫图重新闭上眼眸,开始借助黄脸壮汉“刘莫群”赠予的“百凶阴气”,正式修炼《陵阴虿舟》这门魂道秘术。 多了秋家姐弟,卫图重回南荒古原的速度,无疑慢了一些。 他花费了两个月时间,才绕过了靖国边境的危险区域,驾驭黄雁舟飞遁到了南荒古原。 “看来是我多虑了,失去肉身后,白芷并无联络天女派的手段了。” 几日后,卫图凭借留在猿猴妖兽上的神识烙印,找到了封印在其体内的白芷金丹。 “不过,小心无大错。万一白芷有联络天女派的秘术,留其金丹在身边,就太危险了。”卫图取下丹瓶的禁制,拿出了丹瓶里面的白芷金丹。 近半年过去,藏在浑圆金丹内的白芷神魂,仍旧和卫图离开前一样,只是孱弱了不少。 “卫道友,伱只需与妾身签订魂誓,保证放妾身一条生路。妾身掌握的秘密,都可告诉你。”看到自己重见天日,白芷神魂丝毫没有波动,她看了卫图一眼后,语气淡漠道。 仅半年时间,她可不信卫图找到了高阶搜魂秘术,能对她进行搜魂。 高阶搜魂秘术,一般都掌握在大派手中,或者境界高深的大修手中……不是卫图一个散修,便能轻易找到的。 只是白芷不知,卫图前往靖国的时候,恰好碰到了云烟商会举办高规格的拍卖会,同时拍卖会上还汇聚了大量的金丹魔修。 这难得的高阶搜魂术,亦就成了易得之物。 ——高规格拍卖会,于大多数修士而言,不亚于一场机缘。 “陵阴虿舟!”卫图没有多话,他冷笑一声,单掌扣住白芷金丹,神识凝结为一只只形似毒蝎的阴虿,向白芷的神魂侵蚀了过去。 “鬼道秘术?不!不可能!你从哪里找到的高阶搜魂术?这才半年时间。”白芷神魂看到围在自己身边的阴虿后,眸底露出了惊惧之色,一脸的不敢相信。 她双手掐诀,开始抵御卫图神识的入侵。 “化舟!”卫图嘴唇微动,吐出这两个字。 霎那间,围在白芷神魂附近,密密麻麻的阴虿,化作了一艘点着冥灯的纸船,狠狠朝白芷神魂撞了过去。 白芷神魂摇曳,被这一撞,险些弄到魂飞魄散。 本来,仅两个月的修炼,卫图还无法完全使出“阴虿化舟”这一魂道秘术,但好在,申屠上人的“鬼婴”给他留了一笔丰厚的遗产。 “鬼婴”在被金紫命格杀死后,一部分的神魂被他吞噬,一部分则化作了纯粹的“鬼道元神”,留在了他的识海之内。 这些“鬼元”,在卫图修炼“陵阴虿舟”这魂道秘术的时候,迅速被卫图神魂吸收,演化出了这一只只极富阴气的阴虿。 换言之,有了申屠上人“鬼婴”临死前的馈赠,卫图此时修炼鬼道秘术,一点都不亚于那些鬼道灵体修士,属于天赋异禀。 当然,一旦等“鬼元”消耗殆尽,卫图修炼鬼道秘术的速度,亦会重新恢复到正常水平。 搜魂白芷,与搜魂钱宏不同,卫图不仅耗时更长,而且搜魂的内容,亦很有限。 他只能尽力去找白芷神魂内,关于“补天钵”的记忆。 ——搜魂和夺舍相似,只不过搜魂,修士的神魂并未进入被搜魂者的“识海”之内,无需担心被搜魂者的神魂吞噬,从而身陨。 但若稍有不慎,修士的神魂亦会被被搜魂者反击,神魂受伤。 因此,搜魂同阶修士,哪怕卫图有了高阶搜魂术,亦要慎之又慎。 神魂之伤,可不容易恢复。 轻则神魂受损,影响潜力,重则重伤不治,寿夭而亡。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 半日,一晃而过。 卫图仍然搜魂未果。 而且,随着神识消耗过大,他额上,泌出了细密冷汗,脸色亦微微泛白。 卫图没想到,白芷竟然将关于补天钵的记忆,隐藏在了神魂的最深处。 “只差一点了。”卫图咬牙坚持,调动识海内的鬼元,补充他此刻消耗的大量神识。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 “找到了!”卫图欣喜,他撤去侵入白芷神魂内的神识。 下一刻。 白芷神魂内,点着冥灯的纸船崩散,化作一只只阴虿,从其神魂内退出,重新回到了卫图体内。 “南华派遗宝补天钵……法宝之上的灵宝……曾是南华派三大至宝之一……化神之宝……” 一道道信息,从白芷的记忆中,被提取了出来。 “想不到此物,竟然有如此应用。具有淬炼灵物之效。” 看完白芷的记忆后,卫图大为震撼。 补天钵,这件灵宝,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淬炼灵物,提升灵物的等级。 譬如,一件灵物,本来只有一阶上品,但被补天钵淬炼后,便可成为二阶下品、中品、上品。价值大大提高。 而这个淬炼作用,在白芷的记忆中,则被称为补天钵的“补天”神通。 ——灵宝,区别于法宝的最大特征,便是拥有法宝不具有的神通。 补天钵等级为灵宝,在云泽秘境的时候,卫图就有猜测了,只是他没想到,这件灵宝的能力,竟然这么逆天。 (本章完) 238、白芷臣服,寇红缨收徒(求订阅) “只是可惜,此物少了器灵。”卫图脸上,露出了一丝遗憾之色。 灵宝,除了具有相应神通外,也往往具有器灵。 有器灵的灵宝,才能算是一件完整的灵宝。 他此前,之所以难以用法力催动补天钵,除了这件宝物的等级太高外,与其失去了器灵,亦有极大的关系。 简单来说。 如果补天钵有器灵,他配合补天钵的器灵,催动补天钵,难度为一。 但没有器灵的话,他用法力催动补天钵,难度就为三,为四,甚至翻了十倍,到了十。 “重暝老人。” 卫图嘴唇微动,轻声吐出了这四个字。 重暝老人,便是天女派高层猜测,有可能是补天钵“器灵”的一位元婴修士。 ——灵宝器灵和修士神魂相似,若挣脱灵宝束缚后,亦可夺舍修士,转修仙道。 “重暝老人是魔道赫赫有名的元婴散修,天女派尚且不敢打他的主意……若想补好这件灵宝,最好的方法是重新炼制一个器灵,打入补天钵内。”卫图心道。 天女派的计划,便是先在云泽秘境内找到补天钵,然后重新炼制器灵,修补这件灵宝。 但可惜,被他插足,抢了先机,夺了这件残缺灵宝。 …… 打坐片刻。 恢复了一些神识后。 卫图看向面前,被他封禁住的白芷金丹,他面露狠色,右掌冒出浓郁青光,似乎下一刻,就要辣手摧花,让其魂飞魄散了。 “卫道友留手!有事好商量。”白芷面露急色,连忙喊道。 “白道友既然不配合,那么卫某留你也无用。” 卫图语气淡漠。 “妾身愿立下魂契,成为卫道友的仆从。”白芷求饶道。 她是不怕卫图折磨,但她恐惧死亡,修行多年,她好不容易证就金丹,可不想就这么轻易死了。 “魂契?”卫图摸了摸下巴,脸上露出了意动之色。 魂契,高阶修士可以强迫低阶修士签订。但同阶修士,只有另一方自愿,才可签订。 签订魂契后,从此白芷的生死,就完全在他的一念之间了。 卫图自是明白,此时白芷念头更改如此快的原因。 先前,他没有“陵阴虿舟”这一魂道秘术,难以对白芷搜魂……白芷自认为可以凭借补天钵隐秘,拿捏于他,迫使他签订平等魂誓,放她自由。 但现在,不同了。 有了高阶搜魂术,白芷的任何隐秘,于他再无阻碍。他迫切所需的补天钵隐秘,亦被他第一时间取得。 其无拿捏他的资本了。 现在,唯有投降,成为他的奴仆,才可换得一条生路。 “这是妾身魂契。”不等卫图表态,白芷便催动所剩不多的神魂之力,凝结成了一黝黑之色的灵纸,递给了卫图。 见到此幕,卫图略作思索后,便接过了魂契,与白芷签订了主仆契约。 现今,取得补天钵隐秘后,白芷的最大价值,于他虽然已无了……但白芷的价值,绝不仅于此。 天女派功法。 魔道秘术。 金丹魔修的见识等等。 这些,都是白芷身上,可供他采摘的剩余价值。 仅靠搜魂, 他可难以榨干白芷。 一者,白芷面对他,虽无反抗之力,但其自解神魂,还是可以做到的。 二者,对白芷搜魂,于他亦是一件比较大的负担,并不轻松。 “见过主人。”白芷适应自己的新身份很快,在看到卫图接了自己的魂契后,当即改口道。 签下魂契,认卫图为主,于她虽然屈辱,但她亦有自己的想法。 白芷认为,卫图的成就,绝不仅金丹境,说不定,能有望元婴境界,乃至化神境。 宰相门前七品官。 成为元婴老祖的奴仆,可不见得是一件屈辱之事。 届时,她说不定就和“重暝老人”这器灵一样,能解脱自由,再次夺舍化为人身,重走仙途。 若卫图突破失败—— 她和卫图一起身死,也不亏。 …… 搜魂完白芷后,卫图在南荒古原也无其他事要办,他重新接上放在数里之外的秋家姐弟,便准备从南荒古原,进入郑国了。 “想不到卫道友还有搜罗仙苗的闲情雅致,是为了培养这个小姑娘?妾身这里,倒是有一本合欢宗的采补功法……” 黄雁舟刚启动没多久,卫图脑海中,就传出了白芷的声音。 魂契签订后,白芷的生死,便掌握在了卫图的一念之间,甚至连其念头,也隐隐能感应到。 因此,此时的卫图,就没再将白芷金丹封禁在丹瓶内,而是随身放在了自己袖中。 孰料,白芷刚见到秋怀素后,就叽叽喳喳个不停,脑子里动了歪门邪念。 “采补功法?”卫图眼底闪过一丝冷芒,“卫某可不是什么采补女修的魔道修士。白道友,你说话最好还是注意一些。” 合欢宗的采补功法,虽可通过采补女修,精进修为。 但与正常修炼相比,采补得来的修为往往驳杂。 毕竟是取巧而来。 休说卫图没有这个心思,即便有,他也不会去修合欢宗的采补功法。 “那就可惜了。”白芷叹了几口气,说道:“秋怀素年岁小,资质又好,若是从小修炼炉鼎功法,等过个两三百年,晋级到筑基后期,其体内的精纯元阴,足可让卫道友在金丹境内,突破一个小境界了。” 卫图闻言,不置可否。 两三百年后,他可不见得,仍旧困顿在金丹境。 见卫图没这个意思,白芷也就不再出声,保持了静默。 一旁的秋怀素,见卫图的目光朝她这里看了几眼,低了低脑袋,面靥微微泛红。 相处数月,她对卫图这个长相普通的仙师,亦多了几分孺幕。 这种孺慕,并非爱情,而是弱小者对强大者的爱慕。 卫图作为过来人,知道的很清楚,所以并没有什么歧念。 十数日后,黄雁舟濒临郑国边境,速度为之放缓了下来。 “咦?有天女派修士求救?”这时,藏在卫图身上的白芷,第二次开口,语气多了几分的惊讶。 “天女派修士?” 卫图闻言,眉宇微挑。 他默念“知天渡”三字,放出神识,感应周遭地域。 ——如天女派这等大宗门,一般门内修士,都拥有特殊的联络手段。不仅距离远,而且准确。 他的感知范围尽管比白芷要广一些,但在感应天女派修士这方面,难免要差上一筹。 “在东北方向,距你二十多里的地方。”白芷汇报情报,丝毫没有做内奸的愧疚感。 有了白芷的指引,卫图凭借“知天渡”感应,就容易了许多。 “倪师凰?” 卫图看到了飞在荒原上,一个气质清丽的白裙女修。 不过,和白芷所说不同,倪师凰并未受伤,身后也没有追兵。 “没有追兵?”白芷闻言惊讶,她为卫图解释道:“那倪师凰来南荒古原……应该是为了调查我失踪之事。在前往太虚境的时候,我另有要职,算是擅离职守……” “暂且躲避。” 有秋家姐弟两个“累赘”在,卫图不想多生事端。 他控制黄雁舟,向倪师凰相反的方向,飞遁而去。 绕了远路后,卫图与倪师凰错开,进了郑国边境。 …… 对秋家姐弟的去向。 卫图在秋家时,就有了考虑。 以二人的资质,加入郑国的三大仙门和靖国的两大仙门,不是难事。 进入郑国后。 卫图就此事,询问秋家姐弟的意愿。 他道:“卫某与郑国的镜水阁、太玄宗两大仙门都有相应的人脉,伱们姐弟分别加入这两大仙门,会更好一些。” 郑国三大仙门。 镜水阁、太玄宗、青竹山。 除了青竹山外,他和镜水阁和太玄宗,都有故人。 其中,镜水阁故人最多。 因此,若秋家姐弟想要有个好发展的话,最好是秋怀素加入镜水阁,秋不臣加入太玄宗。 ——镜水阁内,尽管有男性修士,但到底非是主流。同等资质的男修,入太玄宗和青竹山这两大仙门后,发展机遇会更好一些。 “那靖国旧修呢?”秋不臣小声询问。 他曾听卫图提过,郑国境内,还有靖国旧修的两大仙门——御兽宗和苍穹城。 “靖国旧修?”卫图微微沉吟。 靖国两大仙门中,他与苍穹城不熟,不过御兽宗……他师父车公伟和御兽宗的红脂长老很熟。 同时,他与御兽宗的筑基修士“左魁”、“南紫”,分别相熟。 左魁和他一样,曾经也是“蝉鸣崖”的镇守修士。 “御兽宗于你,也是一个好去处。”卫图看向秋不臣,说道。 御兽宗逃往郑国,这百年间,可难以在郑国境内,补充新鲜血液。 秋不臣是根正苗红的靖国人,又是上品灵根,若去御兽宗,发展机遇,或许比去太玄宗要好。 他在太玄宗的故人,也只有“关振英”一个熟人。 至于之前与“关振英”同伴的同门师兄“沈长丰”,则在几十年前,在边境战场上,陨落了。 “我愿去御兽宗。”秋不臣很快做出了选择,他从地域因素考虑,选择了靖国旧修出身的御兽宗。 “姐姐,要不你和我一起,也加入御兽宗吧。”秋不臣拉着自己姐姐秋怀素的手臂,说道。 来到异国他乡,能和他相依为命的,便只有他姐姐秋怀素了。 但秋怀素这一次,却罕见的拒绝了秋不臣。 秋怀素摇了摇头,“我听卫仙师的,去镜水阁。” “不臣,你该长大了。”这时,秋怀素摸了摸秋不臣的脑袋,微微一笑道。 “是,姐姐。”秋不臣闷声点头,他感觉不是自己该长大,而是他姐姐,长大了。 …… 对秋家姐弟的选择,卫图没有过多的干预,他只给二人陈说了利害关系,选择权在他们手上。 在看到二人各自做出选择后,卫图也不再迟疑,当即驾驭黄雁舟,前往镜水阁和御兽宗。 镜水阁距离较近。 于是,卫图先带秋家姐弟去了镜水阁所在的白石湖坊市。 “一别数年,甚感陌生。”卫图落步,看着白石湖坊市的一景一物,感慨不已道。 数年前,辞别寇红缨后,他还以为自己今生都不会再踏上郑国之土了。却不料,数年后,因为秋家姐弟之事,他重回了一次。 卫图有寇红缨的联络方式,他发了符信,等待寇红缨的回信。 在镜水阁山门等待期间。 往来修士频频。 得益于上次秦真人“秦玉灵”的金丹庆典,镜水阁大多修士认识卫图,纷纷停步,对卫图见礼。 “卫真君?”人群中,龚素珍面露喜色,对卫图敛衽一礼。 “卫真君,何必在山门等候,随妾身入门等候便是。” 龚素珍面露笑容道。 上次,她见卫图,卫图还是求于丹药、功法的“筑基修士”。 不曾想,一晃眼,几十年过去,卫图竟已成了金丹真君。 这可是她的一个人脉。 龚素珍却是不知,数年前卫图曾偷偷来过一次镜水阁,只是行事隐蔽,无人知道罢了。 “也可。”卫图犹豫片刻,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堂堂一个金丹修士,在镜水阁山门处等候,确实不便。 …… 进入镜水阁。 龚素珍带卫图来了秦玉灵的道场——金玉楼。 “卫道友。”秦玉灵接到龚素珍符信,从金玉楼而出,迎接卫图。 她在看到卫图的第一眼时,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这种变化,稍纵即逝,但眼尖的卫图,还是察觉到了。 “秦玉灵记忆恢复了?”卫图挑眉,暗暗思忖。 几十年前,他参加秦玉灵的金丹庆典时,秦玉灵的“失忆”可是将他吓得不轻。 后来,未成金丹前,他来镜水阁的时候,多是躲着来的。 生怕秦玉灵恢复记忆,审问他关于云泽秘境的“秘密”。 “今非昔比,我成就金丹境后。论战力,她可不见得是我的对手。”卫图心中自信。 有元婴符宝和四阶防御符箓,他哪怕面对鬼罗魔主,都有自保之力,更别说一个金丹初期的秦玉灵了。 如今的他,有资格、有底气保守自身隐秘。 “卫道友请。”秦玉灵伸手一礼,请卫图进入自己道场。 入内。 众人一一就座。 没等多久,闻讯而来的寇红缨,亦走进了金玉楼。 “既是拜师,小侄正好缺了一个弟子……”寇红缨得知卫图来意后,便起了收徒的想法。 宗门修士,虽有种种好处,但有一点不好,那就是不如散修逍遥。 按照宗门的制度,镜水阁的新筑基真人,必须在规定的年限内,收取入门弟子,教导功法。 不然,会有相应责罚。 而今,距离寇红缨晋升筑基真人,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了。 寇红缨正愁,自己没有一个适合的弟子,完成任务。 (本章完) 239、师徒三代(求订阅) 而秋怀素,身为中品上等异灵根,恰恰符合拜师进入镜水阁的条件,甚至还高出一截。 中品的异灵根,修行速度虽差了上品灵根一截,但在斗法等其他方面,却要强过上品灵根一筹。 其外,秋怀素被卫图亲自带入镜水阁,天生和她这一脉亲近。 若要拜师,首选的师父,也理应是她这一脉的修士。 “红缨,你结丹在即,现在收徒的话,不免会分心。”卫图面露迟疑之色,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在他看来,还是寇红缨的结丹之事,更为紧要一些。 秋怀素拜师,另寻他人就是。 龚素珍这个寇红缨的同门好友,也是极适合的一个人。 “小侄突破金丹,估计还需一个甲子的时间,不急于一时。” 寇红缨微摇螓首,笑着道。 仅以修为,她最多再过个二十年,修为便可臻至筑基巅峰,着手突破金丹境界了。 但她身上,现在还差了突破金丹的破阶丹药。 剩下的四十年,则是她筹备破阶丹药的时间。 ——这还是得益于她当年进了云泽秘境,在秘境中,得到了两份结丹灵物。不然,花费的时间,会更久一些。 “也好。”听闻此话,卫图没有再劝,而是赞同了寇红缨的决定。 他身上,现在还有从云泽秘境内,得到的七份结丹灵物。 五份结丹灵物,可以寻找任一仙门,兑换一颗“蜕凡丹”。 这一份完整的结丹机缘,卫图打算,留给自己的女儿卫燕,让其继他之后,突破金丹。 剩下的两份结丹灵物,他则准备“借给”寇红缨……寇红缨有四份结丹灵物后,找关系,借得第五份结丹灵物,就容易多了。 甚至,这第五份结丹灵物,寇红缨亦可找宗门赊账,等成就金丹之后,再行偿还。 只不过,现在寇红缨做此决定,卫图也不好当着秦玉灵和龚素珍的面,直言自己手上还有多余的结丹灵物了。 这等机要之事。 私底下谈,更合适一些。 至于寇红缨收秋怀素为徒,于其结丹之事,也只是稍有影响,没到必须更改的地步。 大不了,让其他同门代授。 …… 众人商议结束。 秦玉灵作为师祖,同意了秋怀素拜师寇红缨这一提议。 “怀素,她从此就是你师父了。”卫图扭头,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秋怀素,提醒道。 “弟子拜见师父。” 秋怀素走到堂中,对寇红缨磕了三个响头,完成了拜师大礼。 “好徒儿。”寇红缨看着跪拜的秋怀素一阵恍惚,多年前,她也是这般拜在了秦玉灵门下。 岁月催人老。 而今,她也快两百岁了。 有了……照料的晚辈。 “怀素,再给你师祖和龚师叔请安。”寇红缨面带微笑,起身走至堂中,拉着秋怀素的手,给秦玉灵和龚素珍二人见礼。 一一见礼完毕。 秋怀素便成了镜水阁秦玉灵“秦真君”门下的修士了。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见礼完毕后,秋怀素并未随寇红缨回座,站在其身后。 秋怀素走至堂中,对卫图的深揖了一礼。 许久后,才起了身。 “卫仙师恩德,晚辈永生难忘。”秋怀素稚嫩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丝坚毅之色。 她明白,自己和弟弟秋不臣,在这一路上,受了卫图多么大的照顾。 若没有卫图,她可难以来到郑国,并拜师进入镜水阁。 “卫某只是遵守约定。” 卫图笑了笑,并未揽功。 人心易变。 如今的秋怀素对他心怀感恩,但若过了十几年、几十年、几百年,就不见得是了。 修士寿命越悠久,见到的这种戏码,亦就越多。 不过,正因如此,才显得保持本心,人品过硬之人的难能可贵。 寇红缨见此,眸底闪过一丝黯然之色。她明白,卫图刚才应该是想起了和其分道扬镳的傅志舟。 因此,而不轻信他人。 “卫叔,怀素有我在,绝不会让伱失望。”寇红缨暗下决心。 …… 拜师过后。 正待卫图打算寻机,与寇红缨私下见面,商谈结丹之事的时候。 秦玉灵叫住了卫图,再一次邀请卫图,前往自己的洞府。 金玉楼是道场,是公共区域。而洞府则偏私人一些,更私密。 “秦道友若有正事,在此地直言即可,不必前往洞府。” 卫图没给秦玉灵面子,直言拒绝了。 上次,他被迫去秦玉灵的洞府,是因境界相差太大,迫不得已。 但现在,他和秦玉灵同为金丹修士,没什么好怕的了。 一旁的寇红缨见此,美眸稍稍一转,明白了卫图的心思。 去了洞府独处,二人有话直说,反倒伤情面。但在金玉楼,当着众人的面,她师父秦玉灵,顾忌人言,便不好开口了。 ——她师父秦玉灵失去记忆的原因,也是她当年,送信抖露给卫图的。 此时,寇红缨当然明白,秦玉灵要与卫图独处的目的了。 “也无它事。”秦玉灵随口搪塞,她定定的看了卫图一眼后,便一甩袖袍,飞遁离开了金玉楼。 “师祖和卫仙师?”一旁的秋怀素有些看懵了,不明所以。 她直觉,秦师祖和卫仙师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妾身另有要事,先离开了。”龚素珍读懂的了氛围,适时道别。 少倾,金玉楼内。 只剩下了卫图和寇红缨师徒二人。 “郑国时局将变,红缨,你可知镜水阁何时迁徙,离开郑国?” 卫图率先开口,问起了这一件正事。 和散修不同,郑国三大仙门和靖国两大仙门,与栖月赵家一样,都在有计划撤离郑国,迁徙他国。 ——而寇红缨作为金丹弟子,有望金丹的“金丹种子”,肯定也在撤离的名单之内。 这也是他为何放心偷渡,不顾寇红缨生死的原因所在了。 “数年前,卫叔离开之前,就此事问过小侄……小侄之后,找师父打听过……” “大概再过两年,镜水阁就会撤往康国,寄居康国的“凝月宫”。”寇红缨缓缓说道。 “凝月宫是镜水阁多年的世交门派。”她又补了一句。 (本章完) 240、赠送灵物,万灵妖婴之谜(求订阅) 偷渡康国,是卫图几十年前,还未结丹之前,就定下的计划。 因此,卫图对康国境内的势力,亦是极为熟知。 凝月宫,便是康国修仙势力“三部两山一宫”中的一宫,地位和郑国三大仙门一样。 ——七国正道联盟中的边境三国,相比内陆四国,算是小国。 因此,在修仙势力上,边境三国逊色于内陆四国。 “两年后?”卫图听到这话,戏谑道:“若是两年后,说不定我刚偷渡到达康国,你们镜水阁,便已在凝月宫内待了不少时间。” 事实上,以他金丹境界,投靠镜水阁这等仙门的话,或可换得一个撤往康国的名额。 只是—— 一者,他不好解释自己的消息来源。 二者,投靠仙门,仙门也不是开善堂的,不会任他去留。其提出的条件,必然苛刻。 说不定,会有限制人身自由的手段。譬如魂契之类。 而这,卫图显然难以接受。 因此,偷渡康国,便成了眼下他最好的选择了。 谈完撤离郑国之事。 卫图再提寇红缨结丹之事。 “当年,在云泽秘境之内,那司晴,是我暗中斩杀。”卫图先开了这一个话头。 通过白芷这里,他已经了解到了天女派通缉他的事情了。 因此,隐藏司晴之死,于他现在,没有太多必要了。 话音落下。 寇红缨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显然,在卫图结丹后,她也猜到了当年之事,另有蹊跷。 只有卫图杀了司晴。 才能解释,为何卫图手上,有一份完整的结丹机缘,供其结丹。 “看来,几十年前,我师父怀疑卫叔,没有怀疑错。”寇红缨嘴角含笑,打趣道。 正是因为卫图有“疑点”,这才导致她师父对卫图念念不忘,哪怕失了忆,还要试探卫图。 谈起秦玉灵,卫图也暗自侥幸。那次危机,堪称他踏入修仙界以来,最大的危机。 因为,危机不可测。 若非秦玉灵突破金丹,服用的是申云秋偷换的劣质“蜕凡丹”,失去了三十年的记忆。 不然的话,一个金丹真君的突然针对,他根本难以应对。 “云泽秘境的结丹机缘,我已经用去了大半……不过,我手上还有几份结丹灵物,可以借你两份……”卫图沉吟一声,说道。 “两份结丹灵物?” 寇红缨听到这话,惊讶不已道。 她万万没想到,结丹之后,卫图身上,竟还有两份结丹灵物。 寇红缨不由思索,卫图当年在云泽秘境内,到底获得了多少结丹灵物,多少机缘。 她从卫图的话中,不难听出,此刻卫图的手上,不止两份结丹灵物,还有更多的结丹灵物。 “多谢卫叔。”寇红缨道谢,并未开口,让卫图再行多借。 卫图话没说死,说多份,而不是只有两份,是相信她。 ——两份,是卫图可以匀给她的最大数量。 她再多借,就不合适了。 此外,加上卫图借给她的两份结丹灵物,她身上就有四份结丹灵物,距离完整的结丹机缘,只差一份。 而这一份,于她而言,并非太难之事。 花费一些时间,在各大商会和拍卖会上留心,便能换得。 看到寇红缨态度,卫图面露赞赏之色,他从袖中,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结丹灵物,递到了寇红缨手上。 相交多年。 正是因为寇红缨和他行事各有分寸,这才不使关系冷漠,反而随着时间流逝,愈发亲密了。 此时,他说借给寇红缨两份结丹灵物,实则……和送差不多了。 诸事已毕,卫图也不便在镜水阁内久留,他牵着秋不臣的胳膊,对寇红缨提出了告辞。 “卫叔,一路保重。” 寇红缨轻叹一声,娥眉之间,多了几分担忧之色。 偷渡前往康国,这条路,并不好走,危险性极大。 这一别,她怕是永别。 一百六十多年前,她父亲寇良亦是这般辞别,但一走,便从此仙逝了。 “卫仙师,一路保重。” 秋怀素不懂自己师父寇红缨为何这么伤感,但她还是跟着寇红缨,说了这一句告别话。 “姐,你该改口,叫卫仙师……卫师祖了。”站在卫图身后的秋不臣,小声提醒了一句。 但这话,却并未被秋怀素所采纳。秋怀素暗瞪了秋不臣一眼,没有改口。 秋不臣自不知道。 她姐姐秋怀素对卫图的称呼问题,实则暗藏少女的小小心思。 …… 五日后。 卫图带秋不臣,来到了御兽宗在郑国的临时驻地。 和在镜水阁受到的热烈欢迎不同,来来往往的御兽宗修士,没有几个人认识卫图这一号人物。 符信发出去后,大概半日的时候,卫图见到了南紫。 “卫真君。”南紫从山门飞遁而出时,面带喜色,但当她看到卫图身后跟着的秋不臣后,脸上的笑容又一一收敛了起来。 这次,她还以为卫图是专门找她而来。孰料,另有目的。 不过,南紫也不敢得罪卫图,她把卫图请到了御兽宗的迎宾殿。 “此子是靖国凡人,上品灵根。卫某和其祖辈有旧,不知南姑娘能否通融一二,收此子入门?” 卫图入座后,道明了来意。 仙门收徒,虽看重资质,但也会考察根底,不会滥收。 因此,他送秋不臣进入御兽宗,才会说通融二字。 “上品灵根?”南紫闻言,审视了几眼秋不臣。 她作为御兽宗天骄,和秋不臣一样,也是上品灵根。 “收徒之事,妾身要先告知师父,请师父宽允。”南紫沉声道。 这倒不是她刁难卫图。 而是只有金丹真君,才在宗门内有话语权,可以在收徒期之外,另收弟子。 “有劳。”卫图稽首一礼,道了一声谢。 待南紫走后,卫图便在迎宾殿内,耐心等候了起来。 “幸好,没强行要求姐姐跟我一同来御兽宗。”站在卫图身后的秋不臣,望见此幕,暗暗想道。 镜水阁内,卫图和秦玉灵一脉的修士,关系友好,被请为了上宾。收徒之事,直接答应了下来。 但来到御兽宗,卫图……明显碰了壁。 从此来看。 他在御兽宗内,过的就不如他姐姐秋怀素那般舒服了。 这都是可预料到的事。 …… 卫图并不知道秋不臣的想法,即便知道,他也不会在意。 人脉有宽窄,这都是正常之事。强求不得。 “不知白道友,可知万灵教的万灵妖婴?”等候期间,卫图暗中与白芷交谈,问起了这件事。 万灵妖婴,是搁置在他心中,困惑他许久的一件事。 只不过,随着他晋升金丹,这件事也渐渐压在了心底。 毕竟万灵妖婴分泌的“仙灵露”,只对三阶以下妖兽、修士有用。于他用处不大了。 到了御兽宗后,卫图这才想起了万灵妖婴这件事。 “万灵妖婴?”白芷闻言,顿时惊讶的出了声。 显然,其对万灵妖婴,有过一定的了解。 “万灵妖婴,是万灵教在千年前,秘密研制的一种“化婴丹”。只是可惜,这一丹药研制失败了。”白芷斟酌用词,解释道。 “化婴丹?”卫图疑惑,看万灵妖婴的样子和体积,可不像是丹药。 ——万灵妖婴,足有拳头大。 白芷看出了卫图的想法,她轻笑一声道:“卫道友,莫不是以为丹药只有丹丸这一种?这天底下的丹药,种类多了去。只要是精炼灵物成药,都可称为丹药。” “也是。”卫图听到这话,亦觉有理,点了点头。 万灵妖婴虽有拳头大小,看起来不好吞服,但这是于凡人而言,对于修士,只需炼化药力即可,不一定需要吞服。 “失败的化婴丹。”卫图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之色。 他还以为这万灵妖婴,是什么宝物。不料,仅是万灵教研制失败的一种“化婴丹”。 如筑基丹、蜕凡丹、化婴丹这些破阶丹药,种类不止一种。只不过,因为作用相同,这才命名为了同一丹名。 据卫图所知。 有些修仙界的丹方,鲜少使用灵药,多是以妖兽妖丹入药,当做主药,用来炼制丹药。 丹方,并非一成不变。 ——如万灵教等大宗门,丹师研制新的“化婴丹”,属常见之事。 “看来卫道友手上,是有这万灵妖婴了。”白芷出声询问。 卫图点头,没有对此事做过多的隐瞒,说出了“万灵妖婴”和“仙灵露”的隐秘。 如今的白芷,已知他身具补天钵了。相比补天钵,万灵妖婴这一失败的“化婴丹”,不值一提。 讲完后,卫图询问白芷,可有办法帮裂空雕免除服用仙灵露后的后患。 ——裂空雕,是他在筑基境时的一大战力。但到了金丹境,其作用就越来越小了。 再过一段时间。 等他掌握了“玄冥阴火”,裂空雕于他的作用,就越发有限了。 “卫道友所言的仙灵露,应该是万灵妖婴分泌而出的一些药力。此丹药力,虽可提升妖兽和修士的修为,但提升的同时,也会在他们体内,积累丹毒……” “想要解决裂空雕的后患,要么解除它体内的丹毒,不过此法……妾身建议,卫道友还不如从御兽宗或者血神教手上,另夺一只裂空雕,重新培养。” “另一方法,就是提升仙灵露的药力。使药性足够强烈,从而使裂空雕突破三阶。” 白芷缓缓说道。 “提升药力?”卫图挑眉。 想要提升“仙灵露”药力,就只有让裂空雕服用“万灵妖婴”这一条路可走了。 但失败的化婴丹,也是化婴丹。其药力之强,根本不是一只二阶后期的妖兽,能够承受住的。 “卫道友,难道忘了补天钵?这灵宝,可是拥有补天神通,能够提升灵物的等级。”白芷微微一笑,提醒道。 (本章完) 241、玄幽祭灵阵(求订阅) “补天钵?”卫图听到白芷这话,摇了摇头,“以我的法力,可难以催动补天钵。” 适才,他不是没考虑过补天钵,只是因为补天钵不易催动,这才没做考虑。 灵宝,是化神境专属法宝。 以他境界,催动太过勉强。若有器灵辅佐,还可尝试一二。 按照卫图估计,得等他到了元婴境后,才能发挥这一灵宝威力。 金丹境,境界太低了。 “天女派有一阵法,名为“玄幽祭灵阵”。借此阵法,应该可以催动补天钵这一残缺灵宝。” 白芷给出了解决方法。 适才,她能提出这一建议,自然考虑了卫图的境界。 “不愧是天女派金丹。”卫图闻言欣喜,庆幸自己在南荒古原时,留了白芷一命,收为己用。 如白芷这等大宗门的老牌金丹,最珍贵的,不是掌握的一二情报,而是其修行多年的见识、掌握的各种秘术、神通手段。 若白芷不主动吐露,他即便掌握搜魂秘术,也难从其脑海中找到关于“玄幽祭灵阵”的记忆。 ——搜魂同阶修士,顶多在其记忆海中找到某一片段,很难尽数掌握所有记忆。 “白道友可知,天女派重炼补天钵器灵的方法?” 卫图趁机询问。 起初,他还以为自己搜魂,得到了白芷关于补天钵的全部记忆。 今日白芷主动吐露关于“玄幽祭灵阵”的事,他才恍然,自己搜魂得到的记忆,并不“完全”。 “重炼补天钵器灵的方法?”白芷听到这话,抿唇笑道:“卫道友,妾身又不是“天女”老人家,不过一金丹修士,怎么可能知道关于重炼补天钵器灵的方法。” ——天女,是天女派对门内元婴老祖的尊称。 现今,天女派,总共有三尊天女存活于世。 “不过,除了三位天女之外,天女派内,有一个人,或许知道重炼补天钵器灵的方法。” 白芷思索片刻,说道。 只是,正待卫图打算细问的时候,却发现,迎宾殿外,南紫和其师父红脂长老突然到来了。 他立刻掐断与白芷的传音,起步上前,与红脂长老见礼。 “卫某见过红脂师叔。”卫图躬身一礼,态度谦逊。 和其他金丹修士不同,他在散仙盟内,曾听过——红脂长老疑似是他师父车公伟年轻时的红颜知己。 因此,论辈分的时候,这时候就不便各论各的了。 “你是卫图?”红脂长老头戴凤钗,红裙及履,看起来年约三十余岁,气质温婉清雅,颇有一种淡淡的知性美。 其在看到卫图施礼时,眸底露出一丝淡淡的欣赏之色。 “我前几年,听车道友在信中提过你这个弟子。车道友言语中,对你颇为夸赞……今日一观,名不虚传。”红脂长老嘴角含笑,捧了卫图一句。 适才,卫图称呼她为“师叔”,显然是认了两脉之间的关系。 花花轿子人人抬。 她自然不会拂了卫图美意。 接着,红脂长老看了一眼身旁的南紫,面色稍冷,语气略带训斥道:“紫儿,还不快给伱卫师兄沏茶?平日里,为师怎么教你做事的?” “是,师父。”南紫点头,乖乖取出茶具,素手烹茶,身上少了卫图先前所见的大派弟子傲气。 “卫师侄请。”红脂长老伸手一礼,示意卫图入座。 待卫图入座后,红脂长老瞅了一眼卫图身后的秋不臣。 她不解道:“卫师侄如今也是金丹修士,既得这良才美玉,何不自己培养?为何要送到我御兽宗?” 一个好汉三个帮。 修仙界内,独行侠并不吃香。 高阶修士修炼,也有用到低阶修士的地方,譬如收集灵物,打听消息,串通人脉等等。 尤其卫图这等“手艺人”,需要的“弟子”也就越多。 其培养弟子,成为符师后,前期投入结束,后期便都是收益了。 例如卫图现在,若仍待在散仙盟,按照之前与车公伟的约定——每五年,便要向车公伟这个师父,孝敬一千灵石。 因此,按照常理来说,如卫图这等“手艺人”,不太可能放过类似秋不臣这样的优质徒弟。 “卫某一心苦修,现在并无收徒打算。”卫图笑了笑,随口解释道。 收徒之事,适合于潜力不高、短期精进无望的金丹修士,于他来说,并不适合。 当然,卫图也明白红脂长老为何会有此问的原因。 其一,在外人眼中,他这一下品灵根修士,恰巧符合潜力不高、精进无望这两个特点。 是适合收徒的金丹修士。 其二,即便他不收徒弟,他师父车公伟,也不太可能放过秋不臣这一优质弟子、或者徒孙。 他送秋不臣来御兽宗,不免有胳膊向外拐的嫌疑。 这两点,不问清楚,御兽宗也不敢贸然去收秋不臣。 毕竟上品灵根修士,只要中途不夭折,基本上是一预备金丹了。 ——御兽宗在此间,投入的人力、物力,都不会少。 “至于卫某师父,则是另有要事。”卫图沉吟一声,解释道。 “秋不臣,也更倾向于加入御兽宗。”他补充道。 若是太平时期,秋不臣拜师车公伟门下,还是御兽宗门下,都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但关键是,现在不太平。 散仙盟自身难保。 如今,只有郑国的三大仙门,靖国的两大仙门,才有可能带秋不臣逃往他国,安稳修炼。 “原来如此。” 红脂长老微点螓首,脸上多了一些思索之色。 适才言语中暗含的疑问,卫图并未对她解释,只说了自己和其师车公伟不便收徒,那么……是否决定秋不臣加入御兽宗,她就得另行考虑了。 收徒不仅看资质,也看忠心程度。否则容易为他派做了嫁衣。 “南紫,你缺一个徒弟,是否愿意收秋不臣为弟子?”红脂长老思索片刻后,将这个问题,抛给了自己的弟子——南紫。 她和卫图交情泛泛,若答应收徒秋不臣,只能是冲着车公伟的面子。 在卫图这里。 留不了多少人情。 但换到南紫,就不一样了。 二人是同辈修士。 “我?”南紫闻言一怔,“弟子还年轻,不过一百来岁,哪需要收什么弟子?” 她直言拒绝。 但接着,随着红脂长老的传音入密,南紫又迅速改变了想法,她脸色微红了一下,“若这是卫师兄相托的话,妾身也不好不答应。” ——她深知,一个金丹修士的人脉有多么重要。亦深知,一个三阶符师的财力有多么雄厚。 这交好的时机,不容她错过。 “秋不臣,你拜师吧。”南紫昂头,看了一眼秋不臣。 一旁的秋不臣,望见此幕,痴愣了片刻。 他虽年少,但该懂的,也都大致懵懂了。 最后,秋不臣得出结论:这南紫,莫非对卫仙师有意? …… 秋不臣拜师结束。 卫图和申屠上人的约定,也算圆满完成了。 事后,卫图本打算向红脂长老提出辞别,离开御兽宗驻地。 但这时,南紫却拦住了他,让他再与自己配合一次,从而完成裂空雕的配种之事。 “也好。”卫图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几十年前,在南紫为裂空雕配种失败后,卫图曾与南紫有过一次“三年之约”。 只不过,后来随着南紫和华显龙捕捉“雷角兔”受伤,而卫图之后在“云雀院”闭了死关……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卫图既然来了御兽宗,先前又在南紫这落了人情,这件事……也就不好不答应了。 当然,最重要一点是。 卫图现在今非昔比了。 几十年前,他担心裂空雕“血脉突变”之事,被御兽宗发现,从而给自己惹上麻烦。 但如今,这点小事,于他根本不值一提了。即便御兽宗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进一步,哪怕万灵妖婴暴露,对他而言,亦不是致命之事了。 “几十年前,不一定是南姑娘的御兽之术不高明,有可能是我这雕……不行……” 卫图提前铺垫,防止南紫知道被他骗了几十年后,心理失态。 他当年仗着自己是老江湖,而南紫初出茅庐不久,所以在言语中对南紫多行诓骗——让南紫误以为是自己的御兽之术不行,这才导致给裂空雕配种,两次失败。 “卫师兄放心,妾身这几十年来,日夜苦练御兽之术,现在给裂空雕配种,定能全功!”南紫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 她带卫图来到御兽宗后山,取出长箫法器,朱唇轻启,吹奏起了一曲曲优美乐曲。 少倾,一群裂空雕·母雕后山林中飞来,落在卫图和南紫二人的面前。 这些母雕体型各异,看起来模样不一,颇有“燕瘦环肥”之样。 听到萧声,卫图灵兽袋内的裂空雕也把持不住了,在灵兽袋内振翅而起,唳唳叫个不停。 时间不够了,今天有事。凌晨四点前,还有一更。算是补今天的。 (本章完) 242、卫家延嗣,多了孙子(求订阅) “去吧。”卫图摇头一笑,打开了灵兽袋,放了裂空雕出去。 这次,他之所以愿意留在御兽宗内让裂空雕配种,除了是完成先前的“三年之约”外。 亦是为了裂空雕。 在太虚境内,裂空雕的“玄冥阴火”帮了他不少忙。 而裂空雕,自从被南紫用御兽之术配种后,便食髓知味了,一直吵着要再见南紫…… ——相处多年,现在的裂空雕,已不是卫图初入云泽秘境时,想着要叛变的那只妖兽了。 二人主仆关系不错。 裂空雕被放出后,飞快的扑到了就近的一只母雕身上,与其鸾凤和鸣了。 得益于裂空雕境界高出这些母雕不少,所以接连十数只母雕,裂空雕都不见力竭,反倒愈战愈勇。 “卫师兄的雕不错。”南紫看到这一幕,嘴角露出笑容。 几十年前,她见到的裂空雕,还只是二阶中期。现今,裂空雕境界已到了二阶巅峰。 这成长的速度,令人心悸。 同样的,这也意味着,卫图这只裂空雕的血脉,在地阶血脉之中,亦属优等之列。 “南姑娘,卫某有一事不解。”这时,卫图趁机提出疑问,“我曾见过血神子的裂空雕,发现地阶血脉之上的裂空雕,眉心都有一道血痕。这血痕,难道另有用处?” 裂空雕眉心的血痕,是其多年前,服用仙灵露,晋级二阶中期后,出现的。 他当时,曾研究过裂空雕眉心的血痕,但一无所获。 至于……血神子拥有裂空雕之事,则是他之前与白芷商讨“万灵妖婴”时,无意间从其口中得知的。 “血痕?”南紫听到这话,诧异了一下,“这血痕,是裂空雕施展赋神通“裂风遁”的关键……怎么,卫师兄的裂空雕,从未施展过这一神通?” 见卫图面露不解之色。 南紫压下心底疑虑,解释道: “妖兽地阶血脉和玄阶血脉之间的区别,不仅表现在修行资质上,亦在神通方面。通常来讲,地品血脉的妖兽,都会觉醒一种或多种的天赋神通。” “这种天赋神通,和咱们人族修士的法术没什么区别。只是妖兽不同人族,其修行是通过血脉传承,觉醒的神通,也叫做血脉法术……” 天赋神通? 卫图眉宇微挑,南紫说的天赋神通,他倒也知道——只是他不知道裂空雕的眉间“血痕”,竟是其施展天赋神通“裂风遁”的关键。 毕竟在此之前,他并不知道裂空雕血脉突变后,究竟是玄阶血脉,还是地阶血脉。 “不过,妖兽不觉醒血脉神通,倒也不见得是坏事。有可能,卫道友这只裂空雕,血脉更上等一些,天赋神通,还在孕育中。”南紫宽慰了卫图一句。 她这话,倒也没说假。 修仙界中,不止人族修士有大器晚成的例子,妖兽中,亦不乏大器晚成之辈。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裂空雕的血脉,位于玄阶血脉和地品血脉之间,不上不下,这才没有孕育出天赋神通。 和南紫不同, 卫图倾向于后者。 “这是御兽宗内,开发妖兽天赋神通的一些方法,便送给卫师兄了。”南紫犹豫片刻,取出了一枚青色玉简,递给了卫图。 各大门派,不止对门派内的功法、秘术把守严密,包括这种修行知识,亦是严禁外传。 她给卫图的玉简,其中,亦是涉及了一些御兽之术。 这点知识,看似无伤大雅,但实际每一则,都是御兽宗修士,花费不知多长时间,才研究出来的。 “多谢南姑娘。”卫图接过玉简,道了声谢。 接过玉简后,卫图当着南紫的面,也毫不避讳的看起了玉简上的内容。 玉简上,刺激妖兽开发天赋神通的方法,总共有十七种。 包括吞服丹药、针对训练、血脉秘术等等。 卫图看完后,揣摩了一会,找到了三种适合裂空雕的方法。 一者,吞服二阶丹药“淬血丹”,暂时提炼血脉浓度,从而孕育出自己的天赋神通。 二者,杀死一只同阶裂空雕,以其精血,提升血脉。 三者,让裂空雕遭遇生死危机,在危机中激发潜力,逼迫裂空雕使出自己的天赋神通。 “除此之外,应该还有一种方法,那就是突破境界。”卫图心道。 修士资质,并非一成不变。 每次修为突破,便是一次洗精伐髓的过程,资质会得到相应的提升。 到妖兽这里,也是一样。 只要裂空雕突破三阶,其血脉自会得到相应的提升。 届时,其不仅是地阶血脉,亦是货真价实的“地阶妖兽”了。 …… 时间缓缓流逝。 一个月,一晃而逝。 南紫看着扁着肚子的十几只裂空雕·母雕,面露挫败之色。 这次,她和前两次一样,都失败了。没能成功孕种。 “南姑娘,卫某怀疑……我这只裂空雕,血脉突变了。”见此,卫图顿了顿声,提了句醒。 “什么,血脉突变?” 南紫听到这话,并未惊愕。相反,她柳眉微挑,看了卫图一眼,不满道:“卫师兄,不必因为妾身为裂空雕三次配种失败,而安慰妾身……” “这是妾身御兽之术,还没有修炼到家的原因。再加之,地阶血脉本就难以配种。现今,裂空雕的修为又提升了一截……” 她寻找理由,自我开导。 几十年过去,她的御兽之术虽然提升了,但裂空雕,也并非原地踏步,修为亦有所突破。 从二阶中期到了二阶巅峰。 换言之,难度高了。 她育种失败,亦情有可原。 “这……”听此,卫图哑然,他也不好道明,他先前一直都在骗南紫,只得保持了沉默。 没能看出裂空雕“血脉突变”。 这个事实,于南紫而言,也是变相在说,其御兽之术不行。 没有识雕之能! 两害相权取其轻。 卫图只好隐瞒事实,不再揭破这个谎言。 毕竟有的修士道心脆弱,经不起打击。 “卫师兄,下次见面时,妾身一定能让裂空雕成功育种!” 南紫一扫脸上颓色,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爽朗一笑道。 育种失败,于她这等御兽宗的核心弟子来说,只是小事,对她的地位、资源,毫无影响。 因此,她看重胜败之余,又不看重这一场场的失败。 “好!我和裂空雕,等待南姑娘的下次育种。” 卫图面露笑容。 修行,一张一弛。 给裂空雕配种,亦能减少裂空雕身为大妖的戾气。他在此间,并没有亏损什么。 “不过,再次见面,应该就不是郑国了。”卫图暗叹一声。 他也不知,御兽宗过几年,究竟会迁徙到内陆四国哪一国。 若是康国之外的国度,南紫与他见面,就不是易事了。 “南姑娘,再见。” 卫图招手,将精疲力竭的裂空雕收回灵兽袋,他稽首一礼后,便一甩袖袍,化作一道遁光,消失在了御兽宗的后山。 原地。 一身紫衫的南紫,看着同样力竭的一群母雕,她蹲了下来,抚摸了一下面前母雕的雕头。 “前两次,我没看出裂空雕血脉突变,这次,我岂能不知?” 南紫狡黠一笑。 她装作不知,实则是为了和卫图再立下约定,好有机会与卫图再续前缘,加深联系。 “卫图,任你再是金丹,也逃不了老娘的手掌心!” 南紫双手叉腰,哼哼几声,认定了卫图这个金龟婿。 …… 离开御兽宗后。 卫图并未离开郑国,直接前往南荒古原,他在中途遁光一折,去了霞崖梅家所待的“翠屏谷”。 翠屏谷,是长岭霍家的一阶灵地。 在霞崖梅家失去筑基后,梅家的姻亲长岭霍家,便将此地租借给了霞崖梅家使用。 几十年过去,因为忌怕仙门的征召令,所以霞崖梅家……尽管有卫修文这个新筑基,但也不敢搬迁回原来族地,引人注意。 这次,卫图前往翠屏谷,便是打算带卫修文一同离开。 各人有各人的选择。 本来,卫图打算尊重卫修文的选择,让其留在郑国,守护其入赘的霞崖梅家。 所以,他和鲍思燕离开郑国时,并未带卫修文一同走。 但现今不同,时局有变了。 ——天女派,已经暗中通缉了他这个杀害司晴的最大嫌疑人。 一旦魔道入侵,天女派的第一目标是他,其次便是入赘霞崖梅家的卫修文了。 天女派找不到他。 但可以借血引秘术,通过卫修文这个儿子,追查他的踪迹。 这点,卫图不可不防。 其外,卫修文到底是他和杏花的亲生骨血。 以前,危险性不大,他还可让卫修文“任性”,滞留在郑国。 现在,倘若卫修文再留在郑国,再待在霞崖梅家,留给其的结局,只有死路一条了。 …… 数日后。 翠屏谷,霞崖梅家。 族务大殿。 “孩儿还以为,今生都再难以看到爹了。”听到卫图前来,卫修文当即破关而出,亲迎卫图。 在看到卫图后,卫修文脸上既是激动,又是伤感。 当年,他选择了霞崖梅家,放弃了“卫家”,亲爹卫图尽管嘴上不说,但心底,定是对他失望透顶。 然而,忠孝难两全。 梅家筑基修士一一凋零,只剩下他一个筑基修士,他若一走了之,梅家从此便……丧亡了。 不错,在他未成筑基之前,是有不少梅家修士欺凌他这个外姓。但与之相反的是,梅远峰和梅珍父女二人,一直在庇护他。 并且给他提供了相当于嫡系族人的修行资源。 百多年前,他之所能以一己之力购买“冰玄锁神符”。 与梅珍是分不开关系的。 这个恩,他得还。 待卫修文入内,紧随其后的,还有一银丝斑白,看起来有四五十岁的年老妇人。 这年老妇人,怀里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她走到卫图面前,略显生怯的叫了声“爹”。 “你老了。”卫图看着面前的年老妇人,眸底露出一丝感慨之色。 这年老妇人,正是卫修文的结发妻子,他的儿媳——梅珍。 三十多年前,他见梅珍的时候,梅珍还是少妇模样。但几十年过去,以其练气境修为,再难以维持容貌了,衰老成了老妇。 “长寿,快叫爷爷。”这时,梅珍推搡了一下怀中的孩童,让其上前,去叫卫图“爷爷”。 “爷爷。”名叫“长寿”的孩童,走至堂前,他看着比自己父亲还年轻几岁的卫图,愣神了好一会,才怯声怯语的喊了声爷爷。 “长寿?”卫图眉宇微皱。 长寿加上“梅”姓,这可不是个好名字,“梅长寿”不就是“没长寿”了。兆头不好。 “他爷,长寿姓卫,叫卫长寿。是个好名字。” 梅珍看出了卫图心思,她面带笑容,提醒道。 最初,她打算和卫修文要孩子后,生的第一个孩子,姓梅,第二个孩子,再姓卫。 但—— 几十年过后,今非昔比了。 梅家衰落到需要卫修文这个入赘的赘婿撑场子,而卫图这个卫修文的亲爹,更是不吭不响的突破金丹,成为了高高在上的金丹真君。 她胆子再大,梅家胆子再大,也不敢让她孩子,冠以梅姓了。 “为长寿?”卫图闻言,笑了几声,他揽过“卫长寿”,抱在怀里颠了几下,说道:“想不到我卫图,也有孙子了。” 亲孙子和外孙子到底不同。 梅珍让卫长寿喊“爷爷”的时候,他虽然有高兴,但心底,到底也不是滋味。 直到梅珍说卫长寿姓卫后。 他心底,才彻底喜悦。 “这衣裳,是你娘缝的那件?”抱了卫长寿一会,卫图忽然发现,卫长寿衣服的料子,他似曾相识。 曾在南杭城的卫宅,看到过。 “是我娘百年前,缝的衣服。”卫修文点了点头。 “长寿生下后,我带长寿去南杭城外城拜祭过娘,他知道自个衣服谁缝的,可惦记他奶了。” 梅珍顺着话,连忙补了一句。 “有心了。” 卫图微微颔首。 从给卫长寿取名,到给杏花拜祭,他能猜出梅珍心思……不外乎是为和他这个金丹祖父贴近关系,从而给自己儿子铺路。 不过,这点他并不排斥。 好东西,不留给自己儿子、孙子,难道去留给外人。 (本章完) 243、了结因果,离开郑国(求订阅) 简单寒暄完后。 卫图放下孙子“卫长寿”,他目光看向卫修文,问道:“几十年过去,现今梅家,可曾培育出新的筑基修士?” 要是梅家有新的筑基修士,那么卫修文,也就没必要再待在梅家了。他后面的话,便好开口了。 “没有。”听到这话,卫修文稍有失落,摇了摇头。 他道:“梅家两位筑基修士出征之前,变卖了族内大量的资源,购买法器、符箓用以保命,当年……孙宇又压榨了梅家一次,虽然爹就此事补偿了一些,但梅家……亦是入不敷出了。” “倘若仅是资源匮乏,倒也罢了。但梅家族运似有衰落,多年下来,族内的修士,诞生的子嗣,少有中品灵根以上。” “包括长寿,在灵根上,仅是下品灵根中的上等,未到中品灵根。” 语罢,卫修文沉沉叹了口气。 二十多年前,在岳父梅远峰寿尽后,他便接管了梅家大权,成为了梅家的代族长。 然而,霞崖梅家在他手上,和之前一样,毫无起色。 甚至还衰落了一些。 听此。 卫图倒也不意外。 中品灵根,已有拜师各大仙门的资格了,算是“筑基种子”。 霞崖梅家,不过筑基家族,其百年间,能诞生一两个中品灵根,都算是族运昌隆了。 百年内,没有中品灵根以上的子嗣诞生,是正常之事。 “可有适合突破的练气九层修士?”卫图再问。 ——倘若梅家没有筑基修士庇护,他也不好,直接强行带走卫修文和其子卫长寿了。 行事,尽可能要厚道一些。 毕竟梅家也算他的亲家。 筑基丹他身上没有。 但凝基丹和炼妖符这一套突破筑基境的标配,于他而言,倒也不是什么困难之事。 “爹的意思是?”卫修文闻言一怔,他从卫图的话中,听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从常理来讲,他爹卫图即便帮扶梅家,也只会在资源上给予照顾,断不会这么着急,要给梅家培养出一尊新的筑基真人。 除非……另有目的。 卫图见此,也不再隐瞒,直接把自己被天女派通缉的事,讲了出来,并言明了卫修文留在霞崖梅家的弊处。 “这次,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离开梅家。”卫图沉声道。 卫修文作为血亲,是他面对天女派追杀的一大弱点。 从修士角度出发。 卫图不可能,允许这个致命弱点,被天女派拿到。 当然,他现在……倒也不对自己在凡俗时期,和杏花生育子女这件事上,感到后悔。 毕竟,他又没有料事如神的本领,能在凡俗时期,知道“血引秘术”这等修仙界的神通。 在成婚之后,从始至终,他和杏花都期待于子嗣的降生。 总不能因为子嗣于他现在是一弱点、缺陷,就懊悔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从而怨天尤人。 这样的人,与人渣无异。 ——不好高骛远,脚踏实地,做好现在自己该做好的事情,一步一个脚印。 这是卫图一直以来,坚持的信条。从没更改过。 当年,在凡俗时期,他给卫修文写的第一封家书,里面便提到了这一句话。 此时,他这个当爹的,自然不会不言教于行,打自己脸。 至于这等意料之外的危机。 想办法,解决就是。 …… “天女派追杀?” 卫修文吓了一跳。 天女派,是魔道五宗之一,论实力,远超郑国三大仙门。 被天女派追杀,卫图所处境地的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孩儿愿随爹离开。”这次,卫修文没有执拗,一口答应了下来。 之前,他在霞崖梅家和“卫家”之间,选择了霞崖梅家。 那是因为,他一个筑基初期修士,能帮上卫图这亲爹的忙,微乎不计。 卫图身边,多一个他,少一个他,没什么两样。 但现在,不同了。 两者之间。 卫修文没有选择的必要。 ——霞崖梅家再重要,也没有他亲爹重要。 其外,这些年,他偿还霞崖梅家的恩情,也偿还的差不多了。 此时离开,没有心理压力。 “更何况……”卫修文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发妻梅珍,眸底露出了一丝柔情。 百年前,是梅远峰父女照顾他,给予他帮助,以及资源。 现今,他与妻儿一同离开,就算是对梅远峰这一脉最好的报答了。 ——梅远峰只有独女梅珍。 “爹,孩儿可以离开,那梅珍呢?”想及此,卫修文连忙询问。 受血引秘术威胁,卫图若带他离开梅家,定然也会带他儿子“卫长寿”一同离开。 但梅珍就未必了。 卫修文也知道,如今偷渡前往他国的不易。 哪怕按照以前陶家的渠道,多一个梅珍,亦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杀母留子。 这在修仙界内,也非是什么稀谈怪事。世家大族中,时有发生。 “多梅珍一个,不是大事。”卫图摇了摇头,回道。 护佑秋家姐弟,通过前往康国的“秘密通道”,他最多只能庇护一人。这是因为秋家姐弟,都是凡人。 但卫修文夫妇就不一样了。 二人皆有修为。 可以使用法器、符箓,一定程度上庇护自己。 哪怕是年少的“卫长寿”,现在亦有练气二层的修为。 “孩儿再无异议。” 卫修文闻言,松了口气。 一旁的梅珍,听到这话,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回了肚里。 适才,她真怕,到这生死抉择的时候,卫图父子,弃她不顾了。 …… 接下来。 卫图和卫修文合计,安排霞崖梅家的后事。 梅家族人,现今总共有十三名练气九层的修士。 去除年龄太大、潜力过低的修士,便只剩下四名适合突破筑基境的练气修士了。 商议过后。 卫修文决定,挑选两个最年轻的修士,择地突破筑基。 见此,卫图赠送了梅家四张精品炼妖符,以及一千灵石。 多年前,因他逃避仙门征召,孙宇勒索霞崖梅家,榨取了大量资源。 事后,卫图虽给予了梅家一定补偿,但并没有补上全额。 三十多年前,他杀死孙宇,从孙宇身上,得到了不少灵物。 现今,赠给梅家这些资源,也算是他为当年因果,画下一个圆满的句号。 除了卫图所赠外。 卫修文夫妇,亦从自己的积蓄中,取出了一千灵石,赠送给了霞崖梅家,算是了结后事。 一粒凝基丹,价值一千五百灵石。 这些灵石,合起来,总共才两千灵石,差了一千灵石。 但卫图和卫修文夫妇二人,没再多给了。 梅远峰一脉,即卫修文这一脉离开后,卫家和梅家也没多少关系了,不可能一味的帮扶。 以梅家众修现今的财力,苦一苦自己,凑足另外一千灵石,并不是什么难事。 若连这一千灵石,都不愿凑足,霞崖梅家这一修仙家族……亦没存在的必要了。 至于购买凝基丹…… 卫图则给寇红缨去了一封信,让寇红缨代霞崖梅家,在镜水阁内购买两颗凝基丹。 战争期间,破阶丹药不好购买,都是管控品。 但两枚凝基丹,凭借寇红缨在镜水阁内的地位,并不难兑换。 只是小事一桩。 …… 交代完后事后。 卫修文一家,登上黄雁舟,随同卫图一道离开,前往南荒古原。 突破筑基,非是一时半会的事。卫图和卫修文一家,自不可能去等梅家修士突破。 两枚凝基丹加上四张精品“炼妖符”,要是梅家仍无筑基,但只能证明,其气数已尽了。 卫家,仁至义尽了。 “梅家,卫家……”盘坐在黄雁舟上,梅珍望着愈来愈远的翠屏谷,她搂着自己的儿子卫长寿,幽幽叹了一口气。 相比梅家一族,她更在意自己的小家。 梅家众修,只是和她有同一个姓。而卫长寿,却是她的骨血。 “长寿,想不想新家?”梅珍收敛伤感,她脸上挤出笑容,看着怀中的卫长寿,逗弄道。 凌晨五点前,还有一更。 今后,晚上十二点左右一更,凌晨六点前一更。作息调不过来了。哎…… (本章完) 244、暗影斗篷,偷渡康国(求订阅) “新家?”卫长寿懵懂,不太明白他娘梅珍的意思,毕竟他现在才七八岁,还是孩童。 “娘喜欢哪里,孩儿就喜欢哪里。”卫长寿嘴甜道。 “娘,爷爷走出翠屏谷后,怎么手里一直拿着一枚玉佩?” 这时,卫长寿盯着卫图手里一枚散发淡淡灵光的凤纹玉佩,略有不解道。 “那玉佩……” 梅珍一怔,小声道:“那玉佩是同心玉,我和你爹……也有一副。” 她此刻,亦是不解。 为什么卫图手上的同心玉,是女修款式,非是男修款式。 同心玉,通常为道侣所有。男持龙纹玉佩,女持凤纹玉佩。 只是,因为忌怕卫图这个金丹长辈,她不敢开口询问。 “这是一位已逝故友的玉佩。适才,我借这同心玉,感应到了她的道侣了。”卫图在听到了梅珍母子的对话后,他睁开眼眸,笑了一声,解释道。 他手上的同心玉,正是他几十年前,收购童佩佩手中的那枚同心玉。 这枚同心玉内,藏了其道侣赫连雄的一滴精血。 因为舒云盟和天女派有过合作,而赫连雄又是舒云盟之人……所以他当年,留下此物,以备不时之需。 不曾想,今日派上了用场。 适才,他离开翠屏谷时,无意间察觉到了翠屏谷外,有“陌生”的筑基修士气息。 这个“陌生”的筑基修士气息,他似曾相识。 于是,卫图不假思索,立刻借助“知天渡”这顶阶感知秘术,感知周遭地域。 果不其然,他在翠屏谷外,发现了藏在暗处的“阳象”和“赫连雄”二人。 卫图略一思索,便明白这二人来到翠屏谷外,是为了什么。 不外乎是奉了天女派命令,在翠屏谷外,监视“卫修文”。 但卫图并未对这二人下手。 杀死“阳象”和“赫连雄”易,但杀死二人,就无人向天女派传达——他带卫修文一家,已经离开翠屏谷的消息了。 不传达此消息。 一旦郑国被魔道入侵,霞崖梅家便会第一时间遭殃了。 为了霞崖梅家着想,他遏制了杀念,暂时放过了这两人。 之所以手持同心玉。 则是因为同心玉加上“知天渡”这一感知秘术,他感应赫连雄的方位,会更加精准一些。 “故人?”卫修文面露思索之色,说道:“翠屏谷附近……若是故人,理应会递上拜帖,拜见咱们,既然鬼鬼祟祟,那应该是天女派派来……监视孩儿的修士吧?” 他一一分析道。 青年之时,卫修文的才能便不低,要不然,其也不会被卫图评为:“志大才疏”和“志存高远”仅一线之隔的人才了。 在梅家,又经过这百年锻炼后。卫修文不仅眼界更宽阔了一些,亦多了实干之才。 因此,在听到卫图话中的“玄机”后,卫修文没多思索,便立刻猜了出来。 “这次带你偷渡,也不亏了。”卫图听得此言,眸底多了一丝欣赏之色,赞了卫修文一句。 此刻,他觉得,当年卫修文选择入赘梅家,未尝不是好事。。 经此一番打磨之后,现在的卫修文不再是百年前,那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了,反倒有了独当一面的气质了。 有卫修文这个亲儿子在。 他也无须收徒了。 徒弟,哪有儿子更值得信任。 …… 卫图离开郑国很顺利。 郑国的边境,没有修士,敢拦截金丹真君的飞舟。 只是,到了“秘密通道”附近时,沿路上碰到的一伙筑基魔修,让卫图暗皱眉头,暂时止了步。 “前辈,前面地域,是天绝魔宫和合欢宗的要地,未得允许,不得擅自前往。” 为首的筑基魔修,拦住了黄雁舟,言语客气道。 “要地?”卫图挑眉,顿时想到了距离“秘密通道”不远的地宫入口。 从地宫而入,便可顺着申屠上人打的“盗洞”,进入太虚境外域。 “在太虚境内域,莫非鬼罗魔主和凝烟老祖是胜者?这二人出来后,将地宫圈禁了?”卫图心生猜测。 “既是天绝魔宫和合欢宗的要地,那徐某就不擅闯了。” 卫图脸上,露出几分忌惮之色,他拱了拱手,调转黄雁舟方向,向相反的方向而去。 以他实力,配合裂空雕和七彩幻蛾,灭杀这伙筑基魔修并不难。 但想想也知,地宫附近,必有金丹魔修把守。 引来金丹魔修,他还可跑,但卫修文和其妻儿,便难跑了。 待卫图离开,为首的筑基魔修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魔修向来乖戾。 不服大宗门的金丹散修,为数并不少。 若适才卫图对他痛下杀手,即便他能叫来增援,但等宗门金丹到临,他定然已经命丧黄泉了。 …… 远离魔修巡查范围后。 卫图思索片刻,他先把卫修文一家暂时安置在了别处,然后重回旧地,一拍灵兽袋,放出裂空雕。 他对裂空雕耳语数句后,裂空雕“唳唳”叫了一声,便振翅而起,飞向了地宫方向。 金丹修士,感知范围有限。 以裂空雕的飞行高度,足可瞒过绝大多数的金丹修士。 一刻钟后,裂空雕返回。 “麻烦了,这群魔修包围地宫入口的同时,也顺带把秘密通道所处的地域,圈禁了起来。” “不过,好消息是,他们没发现这条秘密通道。” 提取完裂空雕记忆,卫图先是暗皱眉头,而后又松了口气。 只要不发现“秘密通道”,他和卫修文一家,便有离开的可能。 “若只我一人,以遁地符潜入,收敛气息便可,但多了修文、梅珍、长寿……” 卫图思索方法,轻声呢喃。 这时,白芷提醒了卫图,“卫道友,你和鲍思燕杀死了鬼罗魔主的手下“韦泰”等人,他们的身上,不是有“暗影斗篷”?” “那暗影斗篷,是鬼罗魔主寻找“鬼罗丝”特制的,遮蔽神识的法器。对金丹修士亦有效果。” “在进入血蜃洞前,鬼罗魔主得知卫道友伱们斩杀了韦泰等人后,之所以大怒,追杀你们,与这暗影斗篷,分不开关系。” “暗影斗篷?”卫图一愣,随即想起了韦泰与孙宇等人交战后,所说的那一番话。 韦泰等人斩杀孙宇率领的执法队修士后,曾说过:“魔主等人早就料到咱们会遭遇正道修士。” 随后,韦泰给余下的魔修,一一分发了一件黑色斗篷。 披上这黑色斗篷后,当年他寄存在七彩幻蛾上的神识,便再难感知到韦泰等人的踪迹,只能借七彩幻蛾的肉眼,去追踪这群魔修。 三十多年过后,他早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毕竟他当时只有筑基境,被黑色斗篷隔绝了神识,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而后,他和鲍思燕斩杀韦泰等人……虽事后对其储物袋内的灵物分了脏,但因为事态紧急,后有追兵,也没来得及仔细探查。 离开太虚境后。 这些日子内,他亦没闲下来,先是去靖国埋葬尸骨,而后学习《陵阴虿舟》这魂道秘术…… 空闲下来的时间,又要去揣摩车公伟和申屠上人的符道传承。 一耽搁,韦泰等人的灵物,就这样,一直被放置了。 被白芷提醒后,卫图当即从身上搜出一个储物袋,从储物袋内,取出了四件黑色斗篷。 “恰好四件。” 卫图暗道侥幸。 韦泰等筑基魔修,进入太虚境外域的人数,总共为七人,他和鲍思燕将其联手斩杀后……因为他对付的是除了韦泰的其余六人,所以分得这“暗影斗篷”的数量最多,达到了四件。 而现在人数上,他加上卫修文、梅珍、卫长寿,总共四人。刚好每人能分得一件“暗影斗篷”。 “奇怪,这暗影斗篷,我催动后,并未隔绝神识?”卫图披上暗影斗篷后,试着用神识感知了一下,但发现没有效果。 “卫道友,试一下这道口诀。”白芷闻言,沉思片刻,朱唇轻启,说出了数句晦涩咒语。 卫图默念口诀,再行催动身上的暗影斗篷。 瞬间,神识之内,他的身影消失不见了。 但肉眼上,他的身影却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 这点,和幻晶袋不同。 幻晶袋为透明之物,肉眼、神识都难看到,只有触摸,才能感知到有这件宝物存在。 “暗影斗篷是天绝魔宫的法器,必须用特殊的“炼宝法诀”催动。”看到卫图尝试成功,白芷松了一口气,解释道。 “不过,卫道友也需注意,暗影斗篷是由鬼罗丝制成,此灵物生长于鬼域,不可长时间穿戴,否则容易污染法体……” “而且,暗影斗篷是可以蒙蔽修士神识,但骗不过一些修士修炼的法目神通。” 白芷想了想,提醒了一句。 善泳者,溺于水。 善斗者,殁于杀。 如今,她和卫图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可不想看到,卫图因为有了暗影斗篷这件利宝,大肆冒险。 卫图听到此言,微微一笑,没有回话。 等白芷跟他时间久了,自然会明白他的稳重、谨慎。 …… 数日后。 借助暗影斗篷和遁地符,卫图一行四人,顺利潜入到了地宫百里之外,一个高逾百丈的山崖。 “就是这里了。”卫图带着卫长寿,飞遁到了山崖峭壁上的一个黝黑山窟。 这个山窟,便是数年前,赵江武给他指明的秘密通道。 走进黝黑山窟。 卫图在洞窟岩壁附近,摸了一个形似游鱼的凸起。 他用力按了一下。 瞬间,岩壁下陷,露出了一个向下的陡直青石台阶。 青石台阶向下延伸,不知通向何处,看起来极为幽深。 “想不到,南荒古原上,竟然还有这一条通往康国的秘密通道。和太虚境一样,此地,也被阵法结界保护了。”白芷看到石窟变化后,不由惊叹道。 自古以来,魔道五宗无时无刻不在想入侵正道的内陆四国,但都苦于漫长边关和众多天险,无从下手。 若是让魔道五宗得知南荒古原还有这一条秘道,必然疯狂。 “白道友,魔道五宗和七国正道联盟的胜败,可不是一条小小的秘道就能决定的。” 卫图淡淡一笑。 相比南荒古原的秘密通道,栖月赵家通往萧国“祖家”的传送阵,更为方便、快捷。 若魔道五宗不惜代价,在内陆四国搭建一个超远传送阵,起到的效果,可比这秘密通道强多了。 “卫道友有远见。”白芷很快,也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不由赞了卫图一句。 秘密通道、传送阵这些,只适用于奇袭战术,在正面作战中,根本抵消不了正道边关的阻拦作用。 奇袭的魔道修士,进了正道的内陆之地,大概率是成为瓮中之鳖,起不到应有的作用。 在高阶修士的配合下,低阶修士亦能蚁多咬死象。 因此,魔道奇袭内陆四国,不切实际,现实中,根本难以做到。 除非大批高阶魔修精诚合作,悍不畏死,前去攻陷内陆四国…… 但这等事,更是异想天开了。 ——没有高阶魔修,会愿意为魔道大业,舍生忘死到这种地步。愿意如此的魔修,也称不上魔修了。 “并非远见。卫某此前,在凡俗中,也是一武官,知晓战场交战的道理。” 卫图随口道。 语毕,卫图放出几只蜘蛛傀儡探路,而他紧跟其后。 至于卫修文一家,则被他保护在了后面。 顺着青色石阶往下。 大概走了五六百丈后,青色石阶到了尽头,在前路上,露出了一个灰色的石亭。 这个石亭,除了青色石阶通往的那一面外,剩余三面,都衍生出了一条条阔道。 三条阔道上,都布置了隔空法阵。石亭和阔道之下,则是望之不尽的深渊。 深渊下面,时不时传出狼哭鬼泣之声,以及蛇虫的嘶鸣声。 有赵江武给的情报。 卫图没多迟疑,直接选择了石亭东面的阔道,走了上去。 选择不同道路,这正是这秘密通道的第一道关卡。 根据赵江武所言,这秘密通道是由圣崖山“赵家”和其他几大家族、门派,联手打造而成。 为的是,在通往后方的传送阵失效后,能有一条退路。 不过,也为了防止这条秘密通道,被无意闯入此地,或者有心人探明——通道内部,分别设置了一道道险关,用以保护秘密。 只是—— 险关好破。 秘密通道内的一些妖兽,就难破对付了。 毕竟,这条通道,是赵家等几大家族,万年前所设。 没有定时清理里面的妖兽。 但好在,通道里面的妖兽,受资源和阵法限制,境界不会太高,顶多到达金丹境界。 而这,也是卫图之前,在秘密通道内,担心的危险之处了。 “不要取下暗影斗篷,在这秘密通道内,此物也有作用。” 卫图传音,提醒众人。 (本章完) 245、父子合力,杀冷玉媛(求订阅) 为了保险。 在离开石亭之前,卫图也给卫修文和梅珍二人,各递了一张三阶上品防御符箓。 有此灵符保护。 饶是在前进过程中,碰到三阶妖兽,卫修文夫妇也有自保之力,不必让他暂时分心相救。 至于长孙卫长寿。 卫图则亲自带着,以他法体双修的实力,庇护一人,还是有这个自信的。 …… 在卫家众人偷渡的同时。 同一时间。 靖国,合欢宗驻地。 一座偏殿内。 “傅郎,从太虚境离开后,你好像对我冷淡了不少。” 内殿,从汤池内出浴的冷玉媛,披上透明薄纱,缓步走向盘坐在罗汉床上的傅麟。 行止间,她春光乍现。 婀娜的身材,随着走动,颤颤巍巍。 若有好色之徒在此,定会大饱眼福。 然而—— 令人意外的是。 傅麟对此,竟然毫不在意。面对冷玉媛的质问,他始终没有回话。 包括他的眼眸,亦是紧闭,没有睁开,去看一丝一毫。 好似面前的香艳场景,于他来说,习以为常,又或者说……是一项极大的负担。 见傅麟没有回话。 冷玉媛脸上的笑容一一敛去,她眸底多了一些冷色,看向傅麟的目光,像是在看猎物一样。 “傅郎,既然你薄情,那么就别怪妾身狠心了。”冷玉媛走到傅麟身边,语气略显娇嗔道。 紧接着,她素指轻点傅麟的眉心,然后顺着眉心划向脸颊、嘴唇、胸膛,并一直往下。 冷玉媛的素指,仿佛是利器,在划动的时候,其触碰到的傅麟肌肤,一一破开,渗出了殷红的鲜血。 这些鲜血凝结成珠,如石榴籽一样,悬浮在傅麟身上。 “上好的人丹。”冷玉媛如猫儿一样,趴在了傅麟怀中,粉嫩舌尖伸出,舔舐着这一滴滴的精血。 蜕凡丹难得。 但以合欢宗秘术,培育出一个具有蜕凡丹效果的炉鼎,就容易许多了。 傅麟,便是凝烟老祖为她这个侄儿,培育近百年的上好炉鼎。 只要完全炼化傅麟这个上好的“人丹”,她突破金丹,便有望了。 但就在冷玉媛沉浸于采补炉鼎之效的时候,傅麟却忽然睁开了眼睛。其面露冷色,右掌探出,锢住了冷玉媛放在他身上的一双玉臂。 “傅郎,你生气了?”冷玉媛见此情形,也不生怒,她趁势反身坐在了傅麟怀里,娇笑吟吟道。 此般情形,她在驯化傅麟这炉鼎的时候,见过了不少次。 ——傅麟体内,有她姑姑凝烟老祖打下的神魂禁制,一旦傅麟对她不利,这些神魂禁制,不仅会禁锢傅麟的行动,还会折磨傅麟到痛不欲生。 除了神魂禁制外,傅麟的兄妹生死,亦被她掌控。 这是傅麟的软肋。 冷玉媛知道的清清楚楚。 “冷玉媛!”傅麟眸底闪过一丝冷芒,他一翻掌心,手掌多了一根翠绿细针,狠狠的扎进了冷玉媛的丹田。 同时,傅麟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在翠绿细针扎入冷玉媛丹田的同时,他这只手涌出黑色魔气,连点数个大穴,禁锢住了冷玉媛体内的法力。 “伱敢造反?” 猝不及防的冷玉媛,惊诧出声,一脸的不敢相信。 一直以来,她都视傅麟为砧上鱼肉,为她任意亵玩的对象。 根本没想到,傅麟今日会突然反抗于她,而且先发制人。 “傅郎,现在放了我,一切还好说,若等我姑姑回来……你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冷玉媛威胁道。 合欢宗内,炉鼎的死法,也不尽相同,有的是舒服中死,有的是遭遇酷刑后,在生不如死中死。 “还有,你弟弟傅淳、妹妹傅敏,还在我合欢宗手上,你敢造反的话,他们也会死!” 见傅麟不为所动,冷玉媛说出傅麟软肋,再行威胁道。 “你的话真多。” 傅麟面泛冷笑,一巴掌狠狠甩在了冷玉媛脸上,并一脚把冷玉媛从他身上,踢了下来。 “傅麟,你竟敢折辱于我……”摔落地面的冷玉媛见此,顿时勃然大怒,清冷如雪的脸颊涨红了不少。 她堂堂金丹后裔,被各派众修追捧的“冷仙子”,何尝受过如此的奇耻大辱。 “傅麟,别与这个女人废话了。你快施展“三尸秘术”,吞了这女人的修为,离开合欢宗。” 这时,偏殿内,忽然多出了一蓑衣老者,他看了一眼傅麟和冷玉媛后,语气淡漠道。 这个蓑衣老者,气息强大,约莫在金丹层次,面部蒙上了一层黑气,看不清真容。 “你是谁?”冷玉媛听到这话,顿时大惊失色,连滚带爬的想要离开偏殿,去找凝烟老祖求援。 她不难猜出,傅麟体内的神魂禁制,十有八九,便是拜托这个“蓑衣老者”解开的。 解开了神魂禁制后,傅麟才敢趁她不备,暗算于她,禁锢了她的修为。 “我是谁?” 蓑衣老者阴冷一笑,他瞬身上前,来到冷玉媛身边,居高临下的审视着面前衣不蔽体的冷玉媛。 “老朽姓傅!”蓑衣老者锁住冷玉媛的雪白脖颈,嘴唇微动,对冷玉媛传音入密道。 话音落下,蓑衣老者面部的黑气稍稍淡了一些,露出了和傅麟相似的面容,以及……脸上密布的暗红色诡异纹路。 不过不等冷玉媛反应过来,蓑衣老者便掐晕了冷玉媛,随手将其扔到了傅麟面前。 “是,天尸前辈。” 傅麟从床上而下,接过昏过去的冷玉媛,面露感激之色,向面前的蓑衣老者,道了声谢。 几个月前,随凝烟老祖从太虚境出来后,他在一次偶然中,碰到了这位蓑衣老者,即他口中的“天尸前辈”。 这位“天尸前辈”,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困境,并表示愿意帮他,脱离凝烟老祖的掌控,而他的代价是……成为其弟子。 最初,傅麟没有轻信天尸老怪,毕竟身在魔道这么多年,他早就知道魔修前辈的不可靠了。 收他为弟子,多半对他另有所图。极有可能,是培育他成为其夺舍的预备肉身。 这种戏码,在魔道中,他遇到的多了。 先前,他便是因为太年轻,中了凝烟老祖的计,认为冷玉媛是真心倾心于他,从而……陷入其中,一步步成为了冷玉媛突破金丹的炉鼎。 不然的话。 他加入的万灵教,也不会坐视他这个筑基弟子,被合欢宗褫夺,成为炉鼎。 因此,在傅麟看来,天尸老怪和凝烟老祖没什么不一样,都对他另有图谋。 只是—— 此刻的他,已经没有再选择的余地了。 与虎谋皮,总比被冷玉媛当做炉鼎炼化要好。 “三尸秘术!”傅麟咬牙,手掐法诀,低喝一声。 瞬间,他脊背破开,一根根泛黑的骨肋被法力抽出,化作了三只七寸大小的骷髅,朝昏迷的冷玉媛激射了过去。 这三只骷髅,分别落在了冷玉媛的额头、左胸、丹田这三个位置,并跌迦而坐。 这时,一旁的天尸老怪,咬破指尖,分别在三只骷髅的眉心处,滴了一滴精血。 精血落下。 三只骷髅气息倏然一变,瞬间如同修士一样,呼吸吐纳了起来。 但不同的是,这三只骷髅,呼吸吐纳的对象,不是天地灵气,而是坐下的冷玉媛。 少倾,冷玉媛的神魂、血气,以及法力,分别被这三只骷髅所窃取,她的气息愈来愈微弱。 一个时辰过后。 冷玉媛气息衰微,全身上下,仅剩皮包骨头了。 “凝烟恐怕也想不到,在我的“三尸秘术”下,她侄女不仅没能采补成功,反倒把一身修为,赔给了你,给你做了嫁衣。”天尸老怪语气略显嘲弄道。 他这番话,明显有揶揄凝烟老祖的意思。 “天尸前辈认识凝烟老祖?”傅麟运功的同时,好奇询问道。 “凝烟老祖?”天尸老怪听到这话,笑了一声,“凝烟和我可是老相识了,不然的话,我可没那么容易破解她的神识禁制。” 老相识? 傅麟听后纳闷,他在凝烟老祖身边待了也有数十年,可从没听过凝烟老祖还有一个名叫“天尸老怪”的老相识。 “或许是化名。” 傅麟暗忖。 “你也是好运气,碰到了本座。不然你转修的炉鼎功法,不仅难成大道,而且有早夭的风险。但有了本座的“三尸秘术”,这炉鼎功法,反倒成了你能吞噬冷玉媛修为的造化……” “突破金丹有望。” 天尸老怪笑了几声。 然而,这一番话,在傅麟听来,却感觉天尸老怪……有点话痨,毕竟此话,他在接触天尸老怪后,便听其讲了不知多少次。 说话间。 傅麟开始收功,他默念了几句咒词,待在冷玉媛身体的三只骷髅,蹦蹦跳跳的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之内,化为了腹中肋骨。 不过,和先前肋骨不同,这些肋骨之中,贮存着冷玉媛全身的精华,精气神三宝。 “冷玉媛只剩两天寿命了,天尸前辈,你我快走吧。”傅麟起身,看了一眼气若游丝的冷玉媛,连忙说道。 一旦冷玉媛身死,凝烟老祖必定会有所感应。 届时,可是大麻烦。 “不必着急。我来之前,已经打听过了,现在凝烟老祖不在合欢宗内。”天尸老怪随口回道。 但话是这么讲,在行动上,天尸老怪可没自傲,他将右手放在傅麟肩膀后,便立刻带傅麟飞遁离开了合欢宗的驻地。 (本章完) 246、须弥牌,斩杀三阶妖兽(求订阅) 如傅麟所料一样。 两日过去,在冷玉媛身死之后,远在南荒古原的凝烟老祖,便瞬间感应到了其死讯。 “是谁?是谁杀了玉媛?”凝烟老祖大怒,厉声喝道。 话音落下,以她为原点,周遭的数里地域,瞬间被她身上涌出的强劲法力,摧毁一空。 待烟尘散去,地面上,只剩下光秃秃的一片,下陷了数丈之深。 而附近的动植物,也在那一瞬间,化作了血肉齑粉。 这巨大的动静。 立刻将周围的巡查魔修吸引了过去。 甚至,地宫附近驻守的几名金丹魔修,亦闻声飞遁而来。 “凝烟,可是刚才与人斗法?”一目光阴冷的中年儒生,凌空走了过来,开口问道。 “鬼罗道友。” 看到中年儒生,凝烟老祖脸上的怒色一消,她略显拘谨的对其施了一礼后,解释道:“非是与人斗法,而是我那侄女,适才陨落了……妾身出于愤怒,一时没有控制法力……” ——与之前相处的平等关系不同,离开太虚境内域后,凝烟老祖便已知鬼罗魔主是元婴化身了……因此,她自不敢对鬼罗魔主造次,只得持小辈之礼,毕恭毕敬了。 说话间,凝烟老祖的脸上,亦多了几分的悲痛之色。 这并不是她伪装,而是出于真心。 冷玉媛虽是她的侄女,但其和她的亲生女儿也差不了多少了,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了。 数百年前,凝烟老祖和兄长“冷必贤”同时加入合欢宗,二人一路扶持,互帮互助。 可以说,没有兄长“冷必贤”,就没有她凝烟老祖的今日。 而冷玉媛,则是她兄长“冷必贤”去世后,留下的唯一骨血。 现今,冷玉媛身死,凝烟老祖有多么愤怒,便可想而知了。 “冷玉媛死了?”鬼罗魔主闻言,语气亦多了几分惊讶。 他可是知道,凝烟老祖对自己的这个血亲,有多么看重、爱护。 自然,凝烟老祖给冷玉媛留下的护身之宝,不会太差。 基本上,只有金丹境出手,才有可能了结冷玉媛的性命。 “可知是何人所为?”鬼罗魔主出声询问,一个“陌生金丹”,值得他为此重视了。 “妾身还不知。”凝烟老祖摇了摇头,说道:“妾身正打算回到靖国,细查此事。” “通往靖国的传送阵,几日前,便已搭建好,你速速前往靖国,探明真相。” 鬼罗魔主沉声道。 他担心,是他在太虚境内域中放走的“白芷”,做下这一凶案。 在太虚境内域时,他与白芷反目后,凝烟老祖站在了他这一方,曾对白芷,大打出手。 凝烟老祖听出了鬼罗魔主的言外之意,她面露冷色,“若真是白芷所为,妾身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把她毙命。” 二人谈话间。 一个红裳女修走了过来。 她道:“本夫人和白道友也算手帕交,若真是白道友所为,还请凝烟道友留白道友一命。” “蓝夫人,我和鬼罗道友心善,在太虚境内域中没有杀你,但不意味着你现在就安全了……” 凝烟老祖听到此言,当即眸露杀机,冷冷的看向这红裳女修。 这红裳女修,名为“蓝夫人”,正是白芷在进入太虚境后,叫来的援兵之一。 在进入太虚境内域后。 白芷反水,联合万海真君师兄弟和蓝夫人,对付她和鬼罗魔主二人……若非鬼罗魔主是元婴化身,手段不凡,他们二人有可能真的死在太虚境内域了。 事后,因蓝夫人道侣是元婴散修“九黎上人”,顾忌这一点,鬼罗魔主放了蓝夫人一马。 凝烟老祖没有想到,蓝夫人现在竟然愿意为了白芷,站了出来,干涉她的私事。 蓝夫人看到凝烟老祖一脸凶相,也是丝毫不惧,她瞅了鬼罗魔主一眼,微微一笑道:“哪怕不论妾身和白芷交情,为了太虚境,也得饶白芷一命。” 她明白,鬼罗魔主和凝烟老祖二人中,谁是主事之人。 “蓝夫人,莫非伱怀疑……太虚境内域中的“须弥牌”是被白芷拿走了?” 鬼罗魔主闻弦音知雅意,立刻就猜出了蓝夫人要保白芷的原因了。 “可是一路上,白芷都和我们在一起,根本不可能有拿走“须弥牌”的机会。” 凝烟老祖冷哼一声,反驳道。 若有机会,她当然想第一时间杀了白芷,报仇雪恨。 “白芷现今未返天女派,除了这点外,本夫人想不到别的原因。”蓝夫人语气淡漠。 “白芷身为大宗金丹,有什么分身的秘术,也不稀奇。” 她补充道。 这一句话落下。 鬼罗魔主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信了蓝夫人的说辞。 ——在太虚境内,若非“炎晶沙漠”的特殊环境,他这一巅峰金丹,都差点没感知到七彩幻蛾的存在。 卫图都有如此手段。 更别说出身大宗门的白芷了。 进入太虚境的众修之内,也唯有逃出内域的白芷,才有可能拿走内域的那一面“须弥牌”。 “好!若真是白芷所为,妾身留她一命。”鬼罗魔主发话,凝烟老祖被迫服软,退了一步。 “这次,我和凝烟走一趟。” 鬼罗魔主更改主意,打算和凝烟老祖一同查明冷玉媛的死讯。 他并不相信凝烟老祖。 毕竟凝烟老祖和他只是暂时合作,其心怀鬼胎,再正常不过了。 其外,“须弥牌”这件宝物太过重要,是打开太虚境内域“石魔塔”的关键之物,不容有失。 凝烟老祖见此,无奈同意。 半日后。 鬼罗魔主和凝烟老祖赶至合欢宗在靖国的驻地,来到了傅麟杀死冷玉媛的偏殿。 “被吸干了修为,这手段,像是“三尸秘术”?” “不过,苍澜那厮,不是六十年前,就陨落在了正魔战场上?” 凝烟老祖很快便认出了,傅麟和天尸老鬼二人所使的秘术,并且在交谈中,道出了天尸老怪的真正身份。 “难道他夺舍重生了?” 凝烟老祖沉声道。 除了苍澜老怪外,她也想过其他人,只是除了苍澜老怪外,魔道地界,罕有人会“三尸秘术”。 夺舍他人,于魔修而言,是一件常事。 “有这个可能。” 得知不是白芷所为后,鬼罗魔主兴致缺缺,随口回道:“苍澜老怪是散修,他战死之后,咱们也难以确定他到底是真是死。” “妾身和苍澜老怪也算熟识,他为何要对玉媛下手?” 凝烟老祖柳眉微颦,想不明白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隐秘。 …… 另一边。 秘密通道之内。 行进半月的卫家众人,在到达通道内第七个石亭的时候,终于在路上,遇到了麻烦。 一群如牛犊大小的血色蝙蝠,从空中而下,露出锋锐的尖齿,朝卫家一行四人袭击而去。 因为卫修文夫妇,气息明显弱小卫图一个等级,所以这群血色蝙蝠,照顾的重点对象,便是卫修文夫妇二人了。 好在,有三阶防御符箓庇佑,卫修文夫妇二人,并未出现任何的伤亡。 “七瞳蝠!”卫图眼中,冷芒一闪,认出了这群蝙蝠的来历。 七瞳蝠,为玄阶血脉妖兽。领头的蝠王,血脉有可能更进一步,突破三阶,到达地阶血脉。 “七瞳蝠,若在野外,有天敌的情况下,难以孕育出三阶的蝠王,但在这通道之内,七瞳蝠没有天敌,又兼之寿命悠长……” 卫图沉吟,立刻使出感知秘术,感应七瞳蝠的蝠群。 同时,他将自己带着的卫长寿送到了卫修文夫妇的身边。 “找到了!”卫图神识笼罩蝠群,在蝠群之中,看到了一个体型稍小的七瞳蝠。 和其余七瞳蝠不同,这只七瞳蝠的七只眼睛,在转动的时候,隐有一丝幽芒,稍纵即逝。 “去!”卫图一拍储物袋,祭出刺云簪,刺向蝠群中的蝠王。 刺云簪化作一道乌黑箭芒,迅速刺穿一只只遮掩蝠王的七瞳蝠膜翼,向蝠王的脑袋刺了过去。 七瞳蝠蝠王见到朝他袭来的乌黑箭芒,怔了一下,然后七只蝠眼闪烁了几下,射出一道幽光,落在了刺来的“刺云簪”上。 幽光一落,在空中疾驰的“刺云簪”顿时一滞,被禁锢在了空中,不得进退。 不过,望见此幕,卫图倒也不慌,他眼睛寒芒一闪,凝聚“煞魔真甲”,修为瞬间爆发,宛如一道利箭一样,向蝠群冲了上去。 “爹这是……”一旁观战的卫修文夫妇看到这里,顿时惊住了,这还是他们头一次看到金丹斗法。 只是,卫图的斗法,和他们印象中的金丹斗法略有区别。 更像是……武者搏杀! 卫修文和梅珍却是不知,卫图除了是金丹真君外,还是一炼体三阶的炼体士。 而法体双修的修士,战力之强,正在于灵武合一。 冲向蝠王的同时,卫图体内血气轰然运转,《百脉锻血诀》凝聚的三枚血丹,也在这一刹那,短暂的提升了他的法体力量。 他的速度,在这一瞬间,超过了正常金丹境的遁速,身后甚至出现了一道道模样清晰的残影。 残影之中,他肌肤表面浮现出淡黑色的鳞甲,未披鳞甲的肌肤,则如红色晶石一般,熠熠生辉。 呲拉!呲拉! 面对挡路的二阶七瞳蝠,卫图直接痛下杀手,他三阶肉身,随意对这些二阶七瞳蝠一拉一扯,这些七瞳蝠便瞬间被他卸去了膜翼,丢在了地上,哀嚎而死。 因此,不到顷刻间,卫图便冲到了蝠王面前,夺回了自己的“刺云簪”,与其战斗了起来。 面对蝠王的天赋神通,那一团幽光的时候,卫图反应远比刺云簪这法器要灵敏的多,他躲避的同时,也一挥袖袍,向蝠王射向了一道五彩霞光。 蝠王躲避不及,悬浮在空中的膜翼很快就沾上了这道五彩霞光。 与先前刺云簪中了幽光一样,七瞳蝠的蝠王,妖躯被这五彩霞光牵制,动作僵化了许多。 蝠王见此,明显愕然了一些。 它无法想象,这能使敌人僵化动作的神通,竟然有一天,也被人用在了它的身上,还施己身了。 见到“元重法禁”建功,卫图不假思索,直接冲向七瞳蝠蝠王,他手持“刺云簪”,狠狠朝蝠王的脑袋上,扎了过去。 铛!铛!铛! 蝠王脑袋坚硬无比,刺云簪在卫图肉身力量的加持下,仍旧没有破开蝠王脑袋,杀死蝠王。 试了数下,见没有效果,卫图倒持刺云簪,将刺云簪,直接扎进了蝠王的腹部。 这一次的攻击奏效。 卫图一心二用,一边用法力操控刺云簪,破坏蝠王身体,一边用双拳,与蝠王肉身搏斗。 在外界时,他鲜少遇到,如七瞳蝠蝠王一样,能让他彻底发挥炼体实力的对手。 即便遇到,为了安全着想,他也会在第一时间,尽可能的使尽手段,斩杀敌人,不会给敌人留下任何的喘息时间。 狮子搏兔,亦尽全力。 但在此地就不同了。 秘密通道之内,只有他和卫修文一家,可以尽情发挥炼体力量。 若想尽快斩杀蝠王。 他除了刺云簪外,还有其他的手段,譬如符心碑、三阶上品攻击符箓等等。 因此,这一次偷渡康国之旅,在卫图看来,也是对自己斗法技巧的磨炼,更加熟稔掌握“灵武合一”。 数十招过后,在刺云簪上的灵毒入侵下,七瞳蝠蝠王修为不断倒退,再难抵御刺云簪的法器之威和卫图肉身力量的轰杀了。 它哀鸣数声,妖躯身上的生机迅速消失,直至死亡。 “三阶妖兽?就这么死了?”卫修文夫妇,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毕竟,据他们所知,亲爹卫图才刚刚突破金丹境不久。 不太可能有如此强大战力! “我爹不简单啊。” 卫修文暗暗感慨。 凡俗时,从一马奴逆天改命,考武举,成为武官,并踏足先天境界。 修仙界内,又以下品灵根资质、散修身份,在二百年内,证就金丹真君。 这每一项的成就,都不是易事。 “幸好,我答应了修文当年的追求……爹和我,也没苛待修文。”梅珍心存侥幸。 百多年前,作为梅家的嫡系族人,她一开始,对凡人出身的卫修文……是稍有一些,瞧不上眼的。 (本章完) 247、真灵后裔,山崩熊(求订阅) 剩下的二阶七瞳蝠,不是卫图的一击之敌。一刻钟后,便被卫图如砍瓜切菜般,一一解决了。 蚁多是能咬死象。 但这必须在蝠王的牵制下,才有可能做到这一点。 当然,若是一普通金丹,遇到了七瞳蝠的蝠群,说不定在今日,就会栽在这里了。 ——法体双修,一般在同阶中,难逢对手,是无敌的存在。 卫图也是依靠三阶肉身,才有机会贴近七瞳蝠蝠王,一战定胜负。 没有炼体修为,面对这些庞大的蝠群,便只能干瞪眼了。 “七星瞳蝠王的蝠瞳,是制作三阶法器“定光珠”的主要灵材,到了康国,卫道友可寻一三阶炼器师,炼制这门法器。” 待卫图战斗结束后,白芷与卫图神识交流,语气略带惊喜道。 七瞳蝠蝠王尽管只是三阶初期的修为,以其妖躯灵材,炼制出的法器,通常不会超过三阶中品,但定光珠这等法器不是常规法器,属于“奇宝”一类。 ——奇宝,专指功能特殊的法器、法宝。 例如卫图在地宫中获得的“符心碑”,便是一件奇宝,可以不借符纸,贮存相应数量的符箓。 定光珠,能禁锢法器,在战斗中,有出其不意之效。 故此,亦属于奇宝一类。 这种奇宝,等级稍低一些也无虞,毕竟不是常规的战斗法器。 能在斗法中,取得一些战机,便是其最重要的作用了。 “白道友还懂炼器?”卫图挑眉,好奇询问道。 炼器和制符一样,不可能全通全会。大多炼器师,通常只会炼制自己传承内的几件单品。 因此,若想请三阶炼器师炼制“定光珠”,他除了需要提供相应的灵材外,也需提供炼制“定光珠”的法门。 “妾身不懂炼器,不过百年前,曾在靖国和几位同道覆灭了一炼器家族,得到了一三阶器师传承……这传承内,便有“定光珠”的炼制法门……”白芷抿唇一笑,解释道。 靖国被攻灭,他们这些魔道五宗的金丹真君,掠夺的不仅有靖国的各类资源,还有除了靖国两大仙门之外,各大势力的传承。 卫图听后释然。 获得三阶器师传承,于低阶修士而言,困难重重,但对白芷这样的老牌金丹真君来说,便是其修行生涯中,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了。 他突破金丹,去南荒古原仅冒险了一次,就取得了申屠上人这元婴修士的大部分传承。 覆灭靖国这一国度,可比地宫内的机缘更大。 白芷身上,传承不多,才是一件怪事。 “有劳白道友了。”卫图也不客气,随手朝袖中塞进一枚空白玉简,让白芷的神魂帮忙拓印其所知的三阶器师传承。 他现在无暇兼修炼器。 不过,他儿子卫修文,是一二阶炼器师,刚好适合转修这三阶器师传承,在炼器之道上,更进一步。 …… 解决完七瞳蝠蝠群,并收割完这些七瞳蝠身上的灵材后,卫家一行四人,再度前行。 七瞳蝠蝠群,已是秘密通道中段的地区霸主,所以将这些七瞳蝠宰杀完毕后,一连数月时间,卫图都没碰到像样的妖兽威胁。 时间,缓缓流逝。 进入秘密通道第二年。 到了路程后段。 卫图四人,总算再一次碰到了劲敌。 这次妖兽和“七瞳蝠”聚群而居的妖兽群不同,拦路的只有两只名为“山崩熊”的妖兽。 这两只“山崩熊”一公一母。 公熊为三阶初期。 母熊为二阶后期巅峰。 和对战七瞳蝠蝠群一样,擒贼先擒王,卫图主动对战三阶初期的“山崩熊”公熊,以常规手段与其斗法。 但这只“山崩熊”公熊,就不是七瞳蝠蝠王那般好对付了,其皮糙肉厚,亦有堪比炼体三阶的肉身。全身上下,几无弱点。 砰咚!砰咚! 卫图与体型数丈大小的山崩熊公熊硬碰数十招,他身上的“煞魔真甲”鳞甲破碎数枚,体内气血翻涌,险些倒喷一口鲜血。 他擦了擦嘴角鲜血,眸露冷色的看着这只身材魁梧的巨熊。 好在,这只“山崩熊”公熊亦不好受,在卫图接二连三的攻击下,浑身皮开肉绽,左胸处,甚至能看到其露出的淡金色肋骨。 “这只山崩熊,有返祖迹象,看样子,有了其祖“山岳巨熊”的一丝血脉了。”白芷开口道。 听到这话。 卫图顿时心神一震。 山岳巨熊,是在天妖之上的真灵大妖。 而真灵,又被称为“天地真灵”,是传说中天生地养的存在。真龙天凤便属于此类。 天地真灵不可考。 仿佛在天地间消失不见了。 但在古籍中提到的“真灵后裔”,却是时有发现,一些纯血的真灵后裔,诞生之初,便可比肩于化神尊者,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卫图没想到,他在秘密通道遇见的这只“山崩熊”公熊,竟然已经有了返祖的迹象。 哪怕山崩熊只有一丝其先祖“山岳巨熊”的稀薄血脉,那也不是普通的三阶初期妖兽能比的。 “难怪,与它战斗这么吃力。”卫图拉开身位,借感知秘术预判山崩熊动作的同时,暗忖道。 三阶妖兽,不等于拥有和炼体修士相等的三阶肉身。 妖兽和修士一样,基本上,都是呼吸吐纳的炼气士。 只不过,因为种族不同,妖兽体魄更为强大一些,这才有了妖兽亦是“炼体士”的错觉。 此刻,与卫图战斗的这只“山崩熊”公熊,是因为有了“山岳巨熊”的一丝血脉,返祖后,这才和卫图的肉身拼了个旗鼓相当。 “那只母熊即将临盆了,可以尝试,取走它的子嗣。”这时,白芷出声,提醒了一句。 山崩熊幼崽,论潜力,可比卫图的裂空雕大多了。 “山崩熊”公熊血脉返祖,其幼崽,极有可能,即成其父的血脉天赋。 “时间上来不及。” “现在,我和这只三阶山崩熊已经交手,只有分出胜负这一条途径了。” “妖兽可不会把自己的子嗣,主动送给人族修士。去母留子,有噬主的风险。” 卫图摇了摇头,没有动心。 哪怕是御兽宗,在培养的妖兽的时候,通常只会选择与他们有合作、关系紧密的妖兽进行培养。 而不会,去杀戮妖兽后,再控制其子嗣培养。 炮灰,与战斗伙伴不同。 妖兽的灵智,并不低。 培养战斗伙伴,需要投入极大的沉没成本。有选择的情况下,绝大多数人,不会担此风险。 御兽牌是可控制妖兽,但战场瞬息万变,一旦妖兽临阵倒戈……那便是致命的风险! 这些经验,都是御兽宗历代修士趟出的。 之前,卫图和南紫见面时,为了说服卫图让裂空雕配种,南紫便给卫图讲了好几个修士苛待自己妖兽后的下场。 “不过,可以尝试一二,让这两只山崩熊臣服,然后让它们主动送出自己的子嗣。” 卫图思索片刻,沉声道。 通道之内,又无外人,以他实力,可以慢慢“炮制”这两只山崩熊,迫使其让出幼崽。 去母留子,是大仇。 一旦被妖兽幼崽知道,有事后报复的风险。 但压服妖兽,促使其送出幼崽,就不一样了。 妖兽和人族修士思维不同。 妖兽屈服于强者。 强者不杀,便是对他们的饶命之恩了。 而且,有的妖兽,不仅不恨,反而会感激,毕竟强者带走它们的幼崽,是带幼崽奔向更好的前程。 吼!吼!吼! 这时,“山崩熊”公熊怒吼数声,它双手捶胸,身上的毛发闪过一丝金芒,体型逐渐的膨胀变大了起来,从几丈高低,变为了十几丈大小,宛如一座小山峦一样。 在这金色巨熊面前的卫图,小的如同一个黑点。 “类似法天象地的天赋神通,这只山崩熊了不得。” 卫图见此情形,并未慌张,哪怕敌不过这只三阶山崩熊,他还有四阶防御符箓,可以护身。 他向后暴退,没有主动迎击,准备先看这只山崩熊,施展天赋神通后的实力变化。 在遁速上,卫图领先“山崩熊”公熊不少,在山崩熊追击的时候,他遁光速度一提,便略显轻松般,躲过了山崩熊的攻击。 拉开距离后。 卫图一拍储物袋,取出“符心碑”,以符修手段作战。 “符心碑”悬空,激射出一道道灵符虚影,向追击而来的“山崩熊”公熊压了过去。 灵符瞬间炸裂。 寒霜、剑光、熔岩,符力显露而出,在金色巨熊身上迸放。 这些符箓,每一道都是卫图这几个月内,亲手绘制出的三阶下品符箓。 其尽管没有申屠上人留给他的三阶上品符箓攻击力强大,但在金丹境内,亦是不弱了。 数道符箓接连而出。 其威力,堪比金丹中期修士,全力一击的效果。 “山崩熊”公熊和七瞳蝠蝠王一样,在秘密通道之内,受限于资源和阵法,境界难以提升。 此时亦是三阶初期。 因此,面对这堪比金丹中期全力一击的符箓时,“山崩熊”公熊尽管施展了天赋神通,但也被卫图这一击,炸得皮开肉裂,浑身上下,不见一块好肉。 只是,令人惊奇的是。 “山崩熊”公熊受此一击后,身上的伤势,竟开始迅速的恢复了起来。仿佛这天赋神通,还自带疗伤效果。 “看来,想要压服它,得速战速决了。” 卫图挑眉,手掌一翻,一沓符箓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在决定偷渡康国之前,他也没闲着,在这段时间内,绘制了不少精品的二阶后期符箓。 “木雷符!水雷符!” 卫图低喝一声,一甩袖袍,手上的符箓应声而起,化作一个符阵,围在了这金色巨熊身旁。 霎那间。 只见天色一变。 青色雷电、蓝色雷电,从符箓之中而出,轰向了正在疗伤的“山崩熊”公熊身上。 雷符,是各种符箓中,威力最大的一种符箓。 而二阶上品中的精品符箓,更是可以堪比三阶下品符箓。 卫图的这些“木雷符”、“水雷符”,论威力,丝毫不差他刚才在“符心碑”中使出的三阶符箓,而且其破坏力,比先前更强。 轰隆隆!轰隆隆! 一阵电闪雷鸣。 在雷电漩涡之中的“山崩熊”公熊,金色的毛发彻底焦黑,其体型在这一瞬间,彻底缩小回了,原来的大小。 其身上,甚至还有一些焦香。 (本章完) 248、到达康国,戚凤身死(求订阅) “吼!吼!” “山崩熊”公熊元气大伤,它不甘的吼叫几声,示意一旁与裂空雕作战的“山崩熊”母熊快点撤退,然后它再一次冲到了卫图面前,企图用伤躯拖住卫图。 但这时的“山崩熊”公熊,显然已无实力和卫图再次对抗。 卫图弃掉“符心碑”,再次以肉身和“山崩熊”公熊战斗,他瞬身上前,五彩霞光缠绕双拳,狠狠砸在了公熊的腹部,轰鸣声随即响起,紧接而来的便是公熊身上喷涌鲜血的噗呲噗呲声。 没有停顿,在“山崩熊”公熊滞慢的反击中,卫图抽身,一个甩腿压在了“山崩熊”的肩膀之上。 肉身之力和金丹法力二者合一,随即倾泻而出。 并带着元重法禁的压力。 咔嚓!咔嚓! “山崩熊”公熊被这巨大的压力,压得双膝跪下,轰然砸在了地面之上,渗出的鲜血浸染壤土。 同时,地面下陷了数丈之深。 “吼!吼!”“山崩熊”公熊想再次站起,但此举,除了让自己更痛苦外,毫无作用。 “交出子嗣,卫某饶你一命。”卫图开口,用堪比金丹后期的神识,把这一句话,传到了“山崩熊”公熊的脑海之内。 “山崩熊”公熊怒吼,双手捶胸,表示绝不臣服,甚至有自爆妖丹的迹象。 但直到它看到,卫图的袖中,再次飞射出一沓符箓,并且组成符阵,降临在母熊身旁的时候……“山崩熊”公熊开始犹豫了。 适才的符阵之威,它尝试过,险些将它炸死,一旦其落在母熊身上,定会一尸两命。 而此刻,卫图索要的,只是它的子嗣,又非强迫它们夫妇,签订魂契,从此受其驱役。 舍弃一子嗣。 就能换得它夫妇二人的性命。 此外,它的子嗣,送到卫图手上后,也不见得是坏事。 毕竟卫图是强者。 在卫图手上,它子嗣今后的成长,说不定会远超于它。 同意,一家三口都能活。 不同意,一家三口都要死。 “山崩熊”公熊动心了。 ——大不了,今后再怀一个小的,不就行了。 它吼叫数声,开始和怀胎的母熊商量。 “山崩熊”公熊是一家之主,尽管母熊不太同意,但在公熊的商议之下,母熊渐渐动心,有了同意的趋向。 “卫某可以保证,与道友子嗣签订的契约,是平等契约。” 卫图适时劝说,语气比先前,多了几分的和善。 话音落下。 “山崩熊”母熊不再执拗,听从了公熊的意见,选择送出子嗣,护住一家三口的平安。 …… 母熊临盆之日不远。 结束战斗后,卫图和卫修文一家,在旁等候。 期间,卫图曾想过劝说“山崩熊”夫妇随他一同离开通道内部,但思索片刻后,他打消了计划,没开这个口。 山崩熊夫妇已经成年,野性难驯,他现在能压服二熊,但不意味着,能让这二熊对他臣服,并成为了他的灵宠了。 大多妖兽,面对灵兽契约,都会选择殊死一搏,而不是就此屈服。 送出子嗣和自己屈服,这是两码子事。 等了大概十余日。 “山崩熊”母熊终于临盆,生出了一只婴儿头颅大小的幼熊。 这只幼熊,长相和其父母相似,通体为土黄色,不过在胸腹部,却有和其父施展天赋神通之后,一样的金色毛发。 “上品的地阶血脉。”看到这只幼熊,卫图心中暗道。 三阶(地阶)妖兽,不一定能生出地阶血脉的妖兽,唯有其纯血后裔,在血脉上,才能到达地阶。 不过,偶有意外。 如“山崩熊”公熊这等返祖的妖兽,诞生的子嗣,有可能血脉还在它自己之上。 现在,这只“山崩熊”幼熊,在血脉上,已然超过了其父其母。 地阶的上品血脉,意味着这只幼熊只要不夭折,便有极大的概率,走到三阶后期。 若精心培养,待成熟后,说不定能有望四阶,成为天妖。 这等血脉的妖兽,饶是在御兽宗内,亦是属于稀缺一类。 “吼!吼!”“山崩熊”母熊不舍的舔舐了几下幼熊,然后跪在卫图面前,捧起幼熊,朝卫图递了过去。 “卫某必定照料好贵子。” 卫图听明白了母熊的意思,他微微颔首,接过幼熊,答应了母熊的请求。 如他这等,培养的灵宠。 天生没有血仇。 忠心度是最高的。 他既然带走了“山崩熊”幼熊,就不可能不对其精心培育。 不然,一三阶初期、一二阶后期的妖兽灵材,可是更为珍贵一些。 …… 抱走“山崩熊”幼兽后,卫家众人没在原地久留,再度前行。 山崩熊所处的地域,已是“秘密通道”的后半段了。 因此,花费了近月时间,在地图的引领下,卫家众人终于从一山窟而出,到了一处荒原之上。 “这里,就是康国了。” 从通道而出,到达异国后,卫图心中,生出了别样滋味。 之前,他虽多次离开郑国,但时间不久,就又重新回去了。 这次离开郑国,到达康国。可以说,很长时间,几十年内,几百年内,乃至终生,都有可能……不再踏足郑国之土了。 郑国,是他的母国。 相比卫图的“感怀”,卫修文夫妇则是有种劫后余生的惊喜感,毕竟在“秘密通道”之内,他们遭遇了两次金丹妖兽的威胁。 尽管这些威胁,被卫图一一解除了,但这压力,于二人,不可谓不大。稍有不慎,他们二人,便有殒身的风险。 “爹,现在是先找我姐,还是打探情报?”卫修文上前,询问道。 在异国他乡,他倾向于先打听情报,然后择机而动。 不过,和他不一样。 他爹卫图是金丹真君,手上或许掌握着他不知道的康国情报,可以省去这一环节。 “先打听情报。” 卫图思索片刻,做出决定。 在散仙盟的时候,他虽多次打听了关于康国的情报,不过受限于地理隔绝,他打听的情报,存有滞后性,是十几年前、几十年前的康国情报,失真严重。 而赵江武,虽给了他关于“秘密通道”的情报,但这“秘密通道”是万年前修建,另一端的变化,估计早就沧海桑田了。 …… 有事弟子服其劳。 卫修文修为不低,已是筑基初期巅峰之境了,在这陌生地域,打听情报,绰绰有余。 而卫图也有心锻炼,自己这个独子,所以借了“裂空雕”给卫修文防身后,便让其出去打听情报了。 当然,卫图也没完全放心卫修文,他在卫修文离去之后,让一只二阶的七彩幻蛾,偷偷尾随。 七彩幻蛾身上,寄存着卫图的部分神识。 因此,卫修文的一举一动,卫图都可以观察到。 好在,卫修文没让卫图失望,其在寻找到附近的城池后,没有如愣头青一样,直接询问,而是先学康国人的风俗,乔装易服后,走到了城池内的书肆…… 看完地理志和人物志后,卫修文又去询问当地豪族…… 数日后。 卫修文打探完情报,返回原地。 “爹,附近的情报,我已经打听过了。这里是康国的南疆,风俗与咱们郑国人相似,再往东走,就是隶属康国三大部“射日部”的“瓦楞部”了……距离我姐所在的“扎玛部”,中间隔着十余个部落……” 卫修文缓缓道。 语毕,卫修文将自己打听的情报,拓印在了一空白玉简上,递给了正在打坐的卫图。 “还有,这是我在朵颜城内,购买的一些康国服饰……” 接下来,卫修文又从储物袋内,给卫家众人,各自取了一套适合的衣装。 “你考虑的很周全。” 见到此幕,卫图没吝赞赏,夸了卫修文一句。 纵使是他办事,也顶多如卫修文一样,做到这等地步。 换好康国服饰,卫家众人没再耽搁,径直前往“扎玛部”所在的康国东疆,前去与卫燕等人汇合。 数日后。 绕过“朵颜城”后,卫家众人便来到了康国腹地,看到了与郑国风土迥异的草原和牧民。 一碧万顷的草色,如珍珠般白洁的羊群,奔驰的骏马、牛群……以及随处可见的帐篷。 “听说,萧国临海,与康国的景色,又是不同。”卫图心道。 得益于前世,他对康国的草原景象,见怪不怪了。 …… 十余日后。 卫图御使的黄雁舟,抵达康国东疆,三大部“应鼎部”的附属部落——“扎玛部”。 符信发出。 半个时辰后,一袭蓝裙的卫燕,飞遁来到了卫家众人面前。 “爹,修文……”卫燕看到亲人,当即面露喜色,打起了招呼。 “这是?”卫燕随即看到了梅珍身边的卫长寿,她语气略显惊讶,有了一定的猜测。 只是,因为不确定卫长寿的姓氏,她不好表露亲情。 毕竟若姓梅,她这个姑妈,与之也不算有什么“血缘关系”了。 “是你侄子,叫卫长寿。” 卫图言简意赅。 “姓卫?”听到这话,卫燕脸上随即洋溢出了笑容,亲昵的摸了摸卫长寿的额头。 “爹,修文和弟媳怎么突然到康国了?”卫燕传音询问。 几十年前,卫修文曾明确表明,要留在霞崖梅家。 今日,她在康国却见到卫修文夫妇,其中,必然有了变故。 卫图斟酌用词,将天女派通缉之事,告知给了卫燕。 这种涉及家族存亡的大事,没必要藏着掖着,不告诉后辈。 早知道,早有准备。 不至于天女派杀到,毫无准备,无措应对。 “扎玛部不是久留之地,伱在康国这么多年,可知哪里有适合的三阶灵地出售、租赁?” 到了康国,安全之后,卫图便为自己的修炼之事,做相应的打算了。 当初,他先让卫燕偷渡前往康国,其中的一个目的,便是让卫燕先帮他在康国探路,打好根基。 到了金丹境。 已经不适合再加入势力了。 各大势力,除非特殊情况,否则很少会收金丹散修,纳为供奉。 更别说他这种“来历不明”的金丹散修了。 金丹散修的境地很尴尬。 弱小势力,接纳金丹散修,会担心金丹散修鸠占鹊巢。 而强大势力,如康国的元婴势力,又没必要接纳金丹散修,分走宗门的一份资源。 因此,此时卫图询问卫燕,这才会问:哪里有适合三阶灵地出售、租赁。 而不是去问,有哪一门派、哪一部族,招揽金丹散修。 “康国大势力为“三部两山一宫”,女儿所处的势力扎玛部,其为三大部“应鼎部”的附属势力……十几年前,女儿听说,应鼎部麾下的“焚山部”大祭司年迈,有暂时租赁他们圣山炎焚山的打算……” “除此之外,地剑山,也有多余的灵脉道场出售、租赁。” 卫燕缓缓道。 地剑山,是康国势力中“三部两山一宫”中的一山。 话说到这里。 卫燕突然反应了过来,她神色略显惊愕的看向卫图,“爹,你突破金丹境了?” 三阶灵地,这是金丹境修炼的标配。若卫图仍是筑基境,根本用不上三阶灵地,也无资格,去租赁三阶灵地修炼。 “数年前,侥幸突破。” 卫图笑了笑。 “若是租赁三阶灵地的话,女儿建议爹,去焚山部试试。焚山部苦于无强者庇佑,对炎焚山这三阶灵地的租费………定会低上不少。”卫燕补充道。 “而且,应鼎部这些大部族和门派势力不同,其是部落联盟的形式,并不会排斥外人进入。” “许多部族的大祭司,也是外人。” 炎焚山?焚山部? 卫图略作思索,将其纳入了自己的考虑名单之中。 “你戚姨娘和仙儿,在扎玛部,近况如何?”谈完正事后,卫图想到了这些闲事。 几十年前,邯山陶家总共给了他五个偷渡名额,他将这五个偷渡名额中的三个,分别用在了卫燕、戚凤,以及韦仙儿身上。 戚凤,是他多年前收的妾室。 他对其并无感情。 而戚凤,愿意充当他的妾室,也是想有一个安稳的修炼环境。 “戚姨娘,数年前,尝试突破筑基境……失败身陨了。” 卫燕闻言,叹了口气道。 不小心睡过了,早上醒来才码字。 (本章完) 249、梦中传法,韦仙儿的机缘(求订阅) 失败身陨了? 卫图有点愕然,不由暗叹戚凤的运气不好。 倘若戚凤晚几年,等到他来康国后,再行突破筑基,结局将会……大不相同。 戚凤身上,只有他早些年给的“凝基丹”和精品炼妖符。 这两个突破筑基境的“标配”,突破之时,有不小的失败概率。 而且,一旦失败,若无韦飞的好运气,侥幸突破到练气十层,那么迎来的结局,就只有失败身死这一条路了。 筑基丹之贵,也就是贵在能护住突破修士心脉这一方面了。 服用筑基丹突破,哪怕突破失败,亦没有身死的风险。 如果戚凤晚几年突破。 以卫图今日的实力、财力,在康国费点心思,帮其搞到筑基丹,并不是一件难事。 哪怕没有筑基丹,卫图在戚凤突破之时护法,亦能在其失败后,以法力护住心脉,不至于让其突破身死。 “时运不济。” 卫图收敛心情,摇头叹息。 人生,是悲欢离合的集合。 他只得庆幸,突破身陨的修士是与他感情淡薄的戚凤,而不是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女儿卫燕。 不至于让他太过悲伤。 凝基丹加上炼妖符,这一套突破筑基的标配,他认识的人中,只有五个人,使用过。 分别为赫连雄、傅志舟、卫燕、韦飞、戚凤这五人。 这五人中,只有赫连雄和傅志舟、卫燕三人,凭此突破成功。 剩余的两人,则均为失败。 在卫图看来,赫连雄和傅志舟二人突破成功,与其二人曾是捉刀人的身份,分不开关系。 这二人各个都是境界稳固、道心坚固之辈,突破之时,会相应增加一些突破概率,凝基丹和炼妖符于这二人,只是一个助力。 剩下的三人,修行环境太过太平,论根基打磨和道心,逊色赫连雄和傅志舟二人不少。 突破概率会相应低一些。 卫燕运气好,突破成功了。 韦飞和戚凤运气不好,二人一一失败。只是戚凤运气更衰,因此而身陨了。 …… 聊完戚凤之事后。 卫燕顺势,又给卫图讲了一些扎玛部出名的修士。 譬如扎玛部大祭司“蒂亚”,为金丹中期强者,威慑一方。 族长“黑骨”,是应鼎部大法师“古蝉”的记名弟子,在应鼎部的附属部落中,威名不低。 “康国,仙凡混杂,部落中的筑基修士,统称为祭司。更上一层的大祭司,便为金丹修士了。一般是各大部族修士的首脑人物。但三大部的修士不同,都被冠以法师之名……” “族长,虽有统治部族的权力,但更多是世俗权力,对修士的管辖,并不多。” 说话间。 卫燕带卫家众人,来到了自己和韦仙儿所待的帐篷。 “卫叔,你到康国了?”韦仙儿听到众人说话声,疾步走出帐篷,语气略带惊喜道。 她和卫图见面虽不多,但因父辈关系,卫图这个长辈,几乎是她除了父母之外的最亲近之人了。 在卫图身上,韦仙儿能感受到一股心安,被庇护的感觉。 “仙儿。”卫图面露笑容,微微颔首,回应道。 时隔多年,韦仙儿相比少女之时,长的更开了一些,出落得亭亭玉立,不亚于卫图百年前,在白石湖坊市,初见的寇红缨了。 毕竟,修仙最是养颜。 “卫叔,现在郑国境况如何?还有我爹在栖月山……”寒暄完后,韦仙儿着急问起了自己父母的近况。 儿行千里母担忧。 反过来,亦是一样。 此外,她亦有隐忧,担心郑国生变,她父母滞留在了郑国,而卫图无力相帮……毕竟偷渡名额有限,费用亦是高昂。 她是以感知天赋入股。 这才得以通过陶家偷渡渠道,到达康国的扎玛部。 “你爹和你娘,运气好,借赵家的传送阵,去萧国了。” 卫图回复,言语中,亦带了几分的羡慕。 要知道,他这次偷渡康国,若非有强横实力,在地宫和太虚境内得了机缘,说不定就九死一生了。 两个金丹妖兽,并没有那么好对付。 而韦飞夫妇…… 却搭了赵家的顺风车,毫无危险的离开郑国,并去了资源丰富、修仙界更繁茂的萧国去了。 “万幸!万幸!”韦仙儿从脖颈处,取下一个木偶吊坠,双手合十,如小鸡啄米般,对这木偶吊坠叩拜了几下,嘴里念叨着“万幸”二字。 看到此幕,卫图稍显惊讶。 他不曾想,韦仙儿岁数渐涨后,行事上,仍和……少女一样,显得有几分天真。 “赤子心性。”卫图心道。 他猜测,或许正是如此,才使韦仙儿的感知天赋,远超常人。 心灵纯粹者,反应到神魂,便是神识强大,强人一筹。 “爹,仙儿脖子上那木偶,并不简单,是她在扎玛部外,一座神庙中发现的,因此故,大祭司蒂亚起了收她为徒的心思。” 这时,一旁的卫燕,偷偷提醒了卫图一句。 卫图闻言诧异。 他抬头,仔细打量了一眼韦仙儿脖上挂着的木偶吊坠。 这木偶吊坠,泛黄发黑,雕刻着一三面六臂的神像。 这神像的三面,为悲面、喜面、怒面,而六只臂膀,则分别手持长剑、金刚杵、宝塔、钺斧、铜镜、古经。看起来略显诡异。 “悲鸣神君?”正在卫图猜测这木偶神像的来历时,白芷神魂突然惊呼一声,道出了这神像的神名。 不等卫图询问。 白芷直接解释道:“悲鸣神君在康国的信众不少,被康国三大部认为是长生天中的神祇……” “不过在我们魔道中,并不这么看。天女派历代天女推测,悲鸣神君应是一转修魂道的化神尊者,在寿尽之后,分魂千万,利用秘术,寄存在神像之内,苟延残喘了下来。” “伱这侄女,脖上的悲鸣神君神像,应该寄存了悲鸣神君的一丝分魂……” “不过,卫道友不必紧张,悲鸣神君现今并无夺舍修士的能力。相反,得到此神像,反而会得到悲鸣神君的梦中传法。” 梦中传法? 卫图眉宇微皱,他直觉这于韦仙儿而言,或许不是好事,然而他又不好去破坏韦仙儿的这一机缘。 毕竟,他的身份,只是韦仙儿的叔父。 (本章完) 250、商讨灵地,大祭司之职(求订阅) 此外,不破不立。 有些机缘,正是需要冒险,才有可能获得。 行事稳健,虽是安全,但也意味着,会错失一些机遇。 韦仙儿之父韦飞,当年便是因为进取心不足,蹉跎年华,险些致使自己筑基失败……若非卫图帮扶了两次,如今的韦飞,早就因为寿尽,郁郁而终了。 因此,若无大机缘傍身,一味的讲究稳健,在修仙路上根本走不远,迟早会在某一处跌倒。 机缘,是争来的。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必须要把握好危险的“度”。 不顾危险,一头扎进去,那叫愣头青。 “仙儿,你佩戴这木偶的时候,若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记着及时找我……”卫图思索片刻,对韦仙儿告诫道。 说话的同时,卫图亦传音,把“悲鸣神君”像的危险,告知了韦仙儿。 父不在其旁。 他这个叔父,既有能力,当然是能帮即帮。 “是,卫叔。”韦仙儿面颊微红,轻嗯一声,点了点头。 尽管她知道卫叔是好心,担心她安危,但到底男女有别…… …… 到了扎玛部。 卫图是客,金丹外客,不好不去拜见大祭司“蒂亚”和族长“黑骨”这两个扎玛部的统治者。 其外,根据卫燕所言,焚山部有租售三阶灵地“炎焚山”的迹象。 卫图打算,通过扎玛部大祭司这里,打听一二具体情报。 他和邯山陶家关系不错,所以便将这一引荐之事,拜托给了在扎玛部的陶家长老“陶方德”。 ——陶方德是负责邯山陶家偷渡康国之事的筑基真人。 “偷渡康国渠道阻绝,最近十几年内,我和主家的联络减少,扎玛部有了想侵吞我陶家财产的想法……幸得卫前辈突破金丹,这也算解了我陶家的燃眉之急。” 陶方德见到卫图后,很是高兴,甚至有些大喜过望了。 如今,扎玛部和“陶家”、“卫家”这偷渡来的修士,相处的还算和谐,但他清楚,要是时间过得再久一些,那就不一定了。 卫家暂且不提。 他们陶家,为了偷渡到康国后,能再重立家族,来之前可是携带了不少的家族底蕴。 现今,少了老祖“陶崇州”的威名震慑,陶家在扎玛部,就宛如小儿持金过市了。 陶方德作为陶家的老一辈,见过大风大浪,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这安稳环境下的危机。 好在,有卫图的到来,陶方德和陶家,总算能缓口气了。 “卫前辈,不知我家老祖有没有随您一同前来康国……” 陶方德着急询问。 卫图是外人,借卫图威名震慑扎玛部,只能是一时之策。 陶家想要化解危难,最好还是老祖陶崇州亲自出面。 “卫某和家人能来康国,是有贵人相助,非是通过赤水关。” 卫图随口搪塞,隐瞒了“秘密通道”的存在。 这条秘密通道,是栖月赵家的隐秘,不好让太多人知道。 擅自道出,有失礼之嫌。 其外,陶家和他的关系,虽算亲密,但也没到舍身相帮的地步。 “原来如此。”陶方德闻言,面露失望之色。 他还以为,卫图是和老祖陶崇州一起来到的康国。 “至于陶道友……”卫图沉吟一声,宽慰道:“陶道友身为金丹修士,哪怕少了偷渡渠道,迟个三五载,亦能前来康国。” 数年前,离开康国之前,他曾对陶家老祖陶崇州提过醒,让其早做准备,偷渡康国。 如果陶崇州记住他这番话,并寻找办法的话,其偷渡康国成功,会有不小的成功率。 ——黑血沼泽等险地、绝灵之地虽然危险,但若有数名金丹修士联手的话,渡过的几率不低。 “老祖无事就好。”听到这话,陶方德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他最怕的事,便是陶崇州和卫图一同横渡“黑血沼泽”等险地时,不慎丢了性命,这才没随卫图等人一同到达。 只要老祖陶崇州没死,就是他们扎玛部这一支陶家族人的幸事了。 老祖活着,他们就可一直震慑扎玛部,保存财物。 不至于惹来杀身之祸。 …… 打听完邯山陶家的近况后,陶方德取出联络法器,与扎玛部的一些要员联系后,便带卫图前往了扎玛部的圣湖“流云湖”了。 这座湖泊广阔无垠,宛如汪洋大海,一眼望不到边。 微风吹拂,湖面上泛起宛如银鳞一般的波纹,煞是美丽。 “流云湖,是扎玛部拥有的三阶灵地,族内的祭司,都住在湖心的岛屿之上,而大祭司,则住在岛屿上的浮屠塔上。” “康国部落,一旦有人成为大祭司,三大部的法师,便会前来为部落建造浮屠塔。听说,这些浮屠塔的建造工艺,来自萧国的万佛寺,内藏高阶的聚灵阵……” 陶方德眺望湖心岛,目光停驻在了岛屿上的灰色高塔。 这座灰色高塔,共有七层,每层高愈十数丈。其矗立在湖心岛上,仿佛接连了天地。 塔尖处,被流云遮掩,随着云卷云舒,被黄金打造的金顶,在日星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而卫图,则在此时,感应到了一丝神识,落在了他的身上。 “蒂亚大祭司?”卫图挑眉,目光随即顺着神识方向,落在了浮坐在了云端上的一白发老者身上。 这白发老者头戴羽冠,脸颊刺着古怪的玄鸟图纹,一袭藏色长袍。 “堪比金丹后期的神识。” 卫图心中震惊,他神识远超境界,靠的是自己符师等阶和吞噬鬼婴后的神魂壮大。 并非是普通金丹修士。 而蒂亚大祭司靠的又是什么? “卫祭司。”蒂亚大祭司看到卫图注意到了自己的神识,神色略显惊讶,他对卫图微微颔首,打了一声招呼。 “用你们修士的话,老朽应该称呼你为道友。不过,卫道友既然到了康国,到了我们“康居人”的地方,还是入乡为俗要好。” 蒂亚大祭司语气平淡道。 康国三大部,射日部、应鼎部、凤乌部,虽然各自为政,有的还有血仇,但三大部和其附属部落,都有一个统一的称呼——康居人。 康国,又称“康居国”。 站在流云湖边的卫图,听明白了蒂亚大祭司的弦外之音。 这话是对他这个郑国金丹的一句告诫,让他在康国和扎玛部内,不要生事,不然康居人会同仇敌忾,共同对付他这个郑国金丹。 算是地域排斥? “名字只是称呼,大祭司称呼卫某为卫祭司也可。” 卫图微微一笑,表态道。 他来康国,本意就是为了追求安定的修行环境。 自不会去刻意生事。 此外,在他看来,修士和祭司、法师都一样,都是一种称呼,没必要太过在意。 ——祭司在“康居人”的话语中,是修士之意。 不仅是境界的一种划分。 而“大祭司”的大,指代金丹层次的境界同时,也指的是一个部族修士的头脑人物。 “请。”蒂亚大祭司听到卫图这番话后,脸上露出了淡淡笑容,他伸手一礼,示意卫图上前。 识时务者,为俊杰。 卫图能听出他话中的言外之意,显然是个聪明人。面对同实力的聪明人,他只会交好,不会敌对。 “多谢大祭司。”卫图道谢,他一甩大袖,脚下凝出遁光,飞遁到了云端,与蒂亚大祭司相对而坐。 “岁月不饶人,老朽听说卫祭司之名的时候,还是三十余年前,那时候陶家和卫家,刚刚迁入扎玛部不久。” 蒂亚大祭司一拂袖袍,面前出现了一套茶具,他一边烹茶,一边与卫图随口闲谈。 陶家和卫家,迁入扎玛部的人数虽少,仅有数十人,但论质量,却一点都不低。 拢共有四名筑基修士。 要知道,扎玛部的筑基修士,也不过十余人左右。 因此,陶家和卫家合力,是足以影响扎玛部政治生态的一股力量。 现今又多了卫图…… 蒂亚大祭司和扎玛部其他修士,若说不担心,那就是假的了。 “卫某听小女说,焚山部的三阶灵地炎焚山似有租售的迹象,若可的话,卫某想去焚山部潜修。” 卫图没绕弯子,直接道明来意。 “炎焚山?”蒂亚大法师闻言,心中一动,若卫图去了焚山部,不仅于扎玛部无害,还能使扎玛部多出一个亲善盟友。 扎玛部和焚山部这些部族,尽管都归“应鼎部”管辖,但并不意味着部族之间就亲如一家了。 各个附属部族,为了争夺资源,而大打出手的,屡见不鲜。 哪怕部族之内不争斗,但部族之外,他们也会与“射日部”、“凤乌部”这两大部的附属部族交战。 当然,这并不是他们康居人不团结,只是康国的资源,没法养这么多的“祭司”。 唯有在部族之中,脱颖而出的“大祭司”,才是他们康居人真正的顶梁柱。 这个层次的修士,就鲜少交战,打起来了。 “焚山部的大祭司“穆风”,老朽也认得。他岁至天年,最多三十年不到,便会寿尽而亡了。” “现在其租售焚山部的三阶灵地,应是为了寻找强者,庇护焚山部……此消息,应当不假。” 蒂亚大祭司予以肯定。 各大部族虽然实力不弱,但论对“继承人”的培养方面,比不上凝月宫这等修士门派,不少部族难以做到,传承有序。 因此,寻找外援,便成了这些部族施行的普遍策略了。 “如果卫祭司真欲前往焚山部,老朽可代为联络。”蒂亚大祭司踟躇片刻,沉声回道。 “租赁灵地,可有代价?” 卫图没着急回话,而是先问了这一问题。 毕竟卫燕只是筑基修士,受限于境界和身份,其很难了解到相应的内幕。 万一这里面有坑。 他还不如选择“地剑山”租售的三阶灵地。 “代价?”蒂亚大祭司思忖了一小会,说道:“若卫祭司是暂领焚山部的大祭司,每年需付一些租费即可,无需什么代价。” “哪怕王庭传召,卫祭司也有权不去。” “但若卫祭司不想付租赁炎焚山的租费,选择成为焚山部的大祭司。那就与老朽一样了。” “既有权利,也有义务。” “受王庭统辖之时,亦有去王庭学习高深“灵术”的资格,部族送去王庭的族人,成为法师的愈多,也会受到相应的奖赏……” “还有焚山部历代祭司储存的灵术,都可去王庭学习,无需任何费用。” 蒂亚大祭司缓缓说道。 “老朽建议卫祭司,最好成为真正的大祭司,再过五十年,就到了我们康居人每两百年一次的“圣泉会”了。” “届时,大祭司都可在圣泉会沐浴圣泉三年之久,若侥幸取得名次,沐浴圣泉的时间会更长。” “沐浴圣泉的时间愈久,提升的修为也就愈多。” 说到这里,蒂亚大祭司的眸底隐隐露出了一丝热切之色。 显然,他对“圣泉会”,已经惦记许久了。 “有劳蒂亚大祭司代卫某,联络焚山部了。” 卫图闻言,稍有意动,他稽首一礼,拜托道。 只是,在是否成为焚山部大祭司这件事上,他并未表态。 五十年时间,风云变幻。 到那时,三大部的“圣泉会”,会不会出现变故,还是未定之事。 时间这么久。 五十年内,他都可进行选择,没必要一定于此刻成为焚山部的“大祭司”。 “这是自然。” 蒂亚大祭司笑了笑,随口答应了下来。 “老朽听说,卫祭司是韦仙儿的叔父?那就是其长辈了!” “此前,老朽曾打算,收韦仙儿为弟子,传授她灵术,但被她以长辈不在为由,婉拒了。” “不知卫祭司能否做韦仙儿的主,答应此事。” 蒂亚大法师另开话题道。 在与韦仙儿见面时,卫燕便已提过,蒂亚大祭司曾打算收韦仙儿为徒。因此,此刻蒂亚大法师提起此事,卫图并不感到突兀,他心里早就有了准备。 “仙儿资质浅陋,不知有何处地方,吸引大祭司?” 卫图眼眸微闪,询问道。 韦仙儿和其爹韦飞一样,都是下品灵根,只不过,其灵根资质,在下品灵根中,属于上等。 这个资质,算是不差。 但称不上好。 至少还引不起一个金丹修士的注意。 (本章完) 251、灵道、仙道,守住底线(求订阅) 蒂亚大祭司听到卫图的质疑后,他没有慌张,或者恼羞成怒。 他语气平和,解释道:“卫祭司只看到了韦仙儿在修行仙道时的资质低劣,并未看到,其在修行灵道时的根骨上等……” “能被神庙挑中的祭司,每一个都是修炼灵道的天选之子。” 仙道?灵道? 卫图闻言一怔。 关于仙道和灵道的区别,他倒是知道,但从未想过,韦仙儿竟是在灵道中另有资质。 因为,所谓的灵道,本质上就是仙道的一个分支。 只不过,康居人将这一分支仙道,冠名为了“灵道”。 包括其修炼的法术,也被康居人命名为了“灵术”。 灵道,也是练气修行,但相比于正统仙道,灵道融合了康居人上古之时流行的秘蛊巫术、五行遁术,形成了独特的修行体系。 不过,饶是这样,也不意味着灵道不重视灵根资质了。 只是相较仙道,灵道对灵根资质的限定,会更宽松一些。 卫图在郑国之时,就曾听说过,康居人研究出了一种名为“寄灵蛊”的蛊虫,可以缓解灵根资质不足的难题。 只是因为这种蛊虫造价高昂,还有消耗寿元这一缺点,这才没流传开来。 “神庙挑选,天选之子。”卫图将注意力,放在了蒂亚大祭司所说的后半段话上。 他不难猜出,这后半段话,才是蒂亚大法师愿意收韦仙儿为徒的真正原因。 卫图直觉,蒂亚大祭司所言的“天选之子”,应该和白芷先前讲的“梦中传法”分不开关系。 悲鸣神君是化神尊者。 即便已死,但以其一二手段,更改修士“资质”,并非难事。 “此事,卫某虽能做主,但具体之事,还是要与韦仙儿商议。” 卫图答应了一半,没把话说死。 以韦仙儿的灵根资质。 修仙道一辈子,若无足可改命的机缘,顶多是一筑基修士。 但若拜师蒂亚大祭司。 便大不相同了。 有突破金丹的可能。 毕竟,若韦仙儿的上限仅是一筑基修士,蒂亚大祭司可不见得,会热衷收韦仙儿为徒。 至于蒂亚大祭司会不会对韦仙儿不利…… 卫图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小。 一者,在他未来之前,以蒂亚大祭司的地位,完全可以强迫韦仙儿答应,不必征求其同意。 二者,在他到来之后,蒂亚大祭司知道韦仙儿有他这一同级强者庇护,仍愿意开诚布公,坦言相告。 谋害他人,罕有人会这么正大光明的。 三者,神庙和天选之子的事,他事后调查一二,便能得知。 蒂亚大祭司,犯不着在这件事上骗他。 “善!” 蒂亚大祭司微微颔首。 他神色间,隐隐多出了一些,对卫图的欣赏之色。 金丹长辈之话,于练气侄女来说,不亚于金口玉言了,基本上,不容更改。 而卫图,却罕见的不像同级强者那般霸道,而是选择尊重练气侄女的意见,去与其商量。 以小见大。 如此之人,品性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 道别蒂亚大祭司。 卫图在陶方德的引领下,又去流云湖的大殿内,见了扎玛部的族长“黑骨”。 与蒂亚大祭司的气质亲和不同,族长黑骨就有一些盛气凌人之相了。 不过卫图是金丹真君,族长黑骨亦不敢过多冒犯,其对卫图的态度,也算恭敬。 “蒂亚大祭司应该看不上陶家的那点财物,那么扎玛部内,对陶家财物的觊觎之人,大概率就是这黑骨族长了。” 卫图心中,暗暗推测。 在扎玛部的陶家族人,其身上的财物,只是邯山陶家财富的一小部分,大部分定在金丹老祖陶崇州的身上。 因此,陶家的财物,还不足以让蒂亚大祭司心生贪念。 但于黑骨族长而言,这些财物,却足可让他大发一笔了。 ——几十年前,邯山陶家便是与族长黑骨合作,迁徙陶家族人,来到了扎玛部。 “卫前辈,不知陶前辈可否到了康国?来到了扎玛部?” 主座上,族长黑骨对卫图敬完酒后,眼睛转了几下,偷偷问道。 尽管他是应鼎部大法师“古蝉”的记名弟子,又添为一族之长,背后有人……但他也怕,一尊金丹真君对他的报复。 “陶道友有事耽误,过几年,就到康国了。” 卫图微微一笑,帮陶家遮掩了虚实。 “几年?” 族长黑骨挑了挑眉,心道:看来这卫图和陶崇州关系没这么好。 要是关系好,以如今郑国的危难情况,他可不认为,陶崇州不与卫图一道前来。 没同时到达康国。 便证明,二人关系不紧密。 “方德兄,现今卫前辈初来康国,还无立足之地。我族的“流云湖”虽是三阶灵地,但供应族内修炼,已是……勉为其难了。” “难以再承担一位大祭司了。” “本族长在王庭内还有一些关系,可以代卫前辈效劳,帮卫前辈找到一合适灵地。” “只是,打点王庭法师的灵石……” 黑骨族长吃了几口灵肉,目光望向坐在一旁的陶方德,嘴角露出了几分笑容。 “这黑骨,当真狡诈!”陶方德听到这番话,顿时暗道不好。 黑骨这话,是想联合卫图,一起瓜分陶家的财物。 其看出了陶家和卫图,只是泛泛之交。 很聪慧的,想将卫图化敌为友,解除卫图对陶家的庇护,并且将他们陶家一军。 此时,于他的选择,只有两条路。 两条路,都是危路。 不交灵石,帮助卫图打点王庭的关系,但就是自绝陶家与卫图这金丹真君的关系。 ——连灵石都不愿投献,还谈什么,与卫真君关系良好? 这一点,会恶了卫图。 毕竟,卫真君刚刚晋升金丹,手上定不宽绰,正是需要亲友帮助,排忧解难的时候。 然而—— 交了灵石,一旦黑骨索求无度,或者卫图在暗中推波助澜,他们陶家,是真的会被这两方,一点点的吞噬干净。 “只能看卫真君的品性了。”陶方德咬牙,衡算陶家资产,准备顺着黑骨的话,帮卫图一把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 后一条路,不交恶卫图。 而且,卫图若是品性好,陶家今日帮的这一点,反倒会让卫图这个金丹真君记住。 但就在陶方德犹豫过后,准备开口的时候,卫图却抢在他前面,说话了。 “寻找灵地之事,卫某就不劳族长费心了。此前,卫某已和大祭司商议好了,租赁焚山部的灵地——“炎焚山”了。” 卫图语气冷淡,直言拒绝。 先不说,他此前便有租赁炎焚山这三阶灵地的打算,不考虑从族长黑骨这里,另外打点关系。 即便没有,他也不会接纳陶家的投献,赠予灵石。 没必要,为了些许灵石,而如此的不顾脸面。 毕竟,作为“手艺人”,他赚取灵石,又非艰难之事。 黑骨小觑他,也小觑他的财力了。 “竟有此事?是本族长考虑不周了,还望卫前辈勿怪。” 黑骨尴尬一笑,自罚三杯,将这件事,混了过去。 …… 一刻钟后。 大殿灵宴结束。 “多谢卫前辈维护我陶家,晚辈感激不尽。”离开流云湖,跟在卫图身后的陶方德,面露感激之色,致谢道。 若非卫图主动开口。 他和陶家,被黑骨这句话挤兑的,还真难以下台。 “这是小事。”卫图摇头,他笑了笑,说道:“卫某家眷,在扎玛部这些年,也颇受陶家照顾。陶道友未来,我照拂陶家,是应该之事。” 闻言,陶方德脸上,又多了几分的敬佩之色。 修仙界中,尔虞我诈之事,屡见不鲜,如卫图这等知恩相报,存有底线之人,少之又少。 当年,他听闻卫图之名时,还为卫图“叛出”黄家,而感到不屑,认为卫图不忠不义。 现在看来,这些都是他脑海里对散修的刻板印象,眼拙了。 “虽话是这么说,但卫前辈晋升金丹不久……手头上,必定不宽绰,陶家这里,还有一些灵石,可暂借给卫前辈使用。” 陶方德懂得做人,知道有来有往的道理,于是略作思索后,便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这时,借予卫图灵石。 一者,能减少族长黑骨对陶家财物的觊觎。 二者,也能加深陶家和卫图之间的关系。 在老祖陶崇州未到之前,陶家可少不了卫图的实力庇护。 “不必,卫某略有家资。”卫图微微一笑,婉拒道。 略有家资? 听到这话,陶方德愣了一下。 他记得,卫图在与陶家合作,共同开发偷渡渠道之时,也曾说过这句话。 但今非昔比了。 卫图在筑基境内的财富,在金丹境后,可是寒酸不少。 (本章完) 252、租赁灵地,五十年时间(求订阅) 见卫图拒绝,陶方德略一思索,想出了一个更合适的方法。 “陶家在扎玛部这些年,所用的灵符,稍有欠缺,若是卫前辈不嫌弃的话,陶家愿意购买一些,卫前辈手中的符箓。” 符箓和丹药不同,虽不是修行的必需品,但也是修仙界的硬通货,贮存时间长,哪怕买多了,亦不用担心亏本。 尤其是卫图这样的老符师,其出品的符箓,质量稳定、威力强大,不用担心日后的销路问题。 只是,销售时间,会长一些。 回笼资金慢。 而陶家,恰恰不缺变卖符箓的这点时间。 哪怕亏了本,但只要陶家成功傍上了卫图这条粗腿,一切都是值得的。 “符箓?”卫图挑眉,明白了陶方德的意思。 不过,这次他没有再拒绝陶方德了。购买符箓和投献灵石,是两码子事,前者是正常的商业交往。 二人开始相商,关于购买符箓的具体事宜。 从交谈中,陶方德得知,卫图手上还有一批三阶下品符箓的时候,内心大感震惊。 毕竟满打满算,卫图晋升金丹真君,也没有几年。 “难怪卫前辈拒绝了陶家投献灵石,有自信,以一己之力,租赁焚山部的三阶灵地……” 陶方德暗自咋舌。 知道此事后,陶方德再次狠下心,从陶家的底蕴中,再抽出了一批灵石,购买卫图的符箓。 这次,他购买符箓,不止是为了讨好卫图了,也是想买三阶符箓,武装陶家修士了。 财物再多,没有护持己身的手段,那就是待宰的羔羊。 对此,陶方德认知很深。 交易很快达成。 陶方德代表陶家,以两万三千灵石,从卫图手上,购买了一批三阶、二阶符箓。 当然,卫图也没以原价卖,给陶家了一个友情价,打了八折。 …… 卖掉这一批符箓后。 卫图手上的财政危机,大大缓解了一些。 ——在陶方德面前,他并没有说假话。他身家这一方面,在同阶的金丹真君中,确实是“略有家资”。 只是,手上的符箓、法器等灵物,还没变卖。 在灵石上,不太充足罢了。 不过,有了陶家的这两万三千灵石,卫图倒也不着急,去变卖他身上的一些“赃物”了。 他在扎玛部内,开始耐心等待蒂亚大祭司给他的回信。 值得一提的是。 在此期间,韦仙儿和卫图商议后,决定拜蒂亚大祭司为师了。 于是,在关系上,卫图和蒂亚大祭司更进一步,算是关系紧密了。 …… 转眼,数月过去。 这一日,卫图和蒂亚大祭司联袂而行,前往焚山部。 焚山部和扎玛部之间,只隔着三四个部落,两者相距不远。 “穆风总共收了四个弟子,大弟子启宸本来被寄予厚望,是成为大祭司的绝佳人选,但百年前,外出意外身陨了。” “剩下的三个弟子,除了年龄较小的四弟子“颜玉”外,剩下的两人,都不成器……要是他们作乱的话,以卫祭司实力,可以轻易对付。” 蒂亚大祭司一边赶路,一边给卫图介绍,焚山部的内部人员。 焚山部,没有大祭司,难以守住三阶灵地“炎焚山”,以及在应鼎部王庭内部的相应利益。 所以,焚山部急需在外界,寻找一个合适的“金丹强者”,暂领大祭司之职,或者继任大祭司。 但个人利益和部族利益,有时候,并不一致。 一个部族的遗产,太过庞大了。 因此,此刻蒂亚大祭司说的这些话,是意欲给卫图提个醒,让其小心防备焚山部大祭司一脉的一众继任者。 “颜玉?”卫图沉吟片刻,记下了这个名字。 康居人除了三大部之外,其余的部族人员,上至祭司、王公,下至黎民百姓,尽皆无姓。 只有一个名。 而颜玉,仅从其名字来看,就和普通的康居人不同。 卫图打听过,焚山部的大祭司“穆风”,据说最早,也不是“康居人”,而是另有来历。 ——康国,不止有康居人,还有和郑国风俗相近的“苍南人”。 或者说,除了“康居人”这些特殊的部族之民外,七国正道联盟治下的百姓,都统称为“苍南人”。 苍,是大苍修仙界的苍。 南,则是指内陆四国,位于魔道五宗、边境三国的正南方向。 …… 半日后。 焚山部,炎焚山。 浮屠塔内,第五层。 “听说卫祭司来自郑国,不知是否有其事?”主位上,面容苍老的穆风大祭司,望了一眼坐在偏座上的卫图,开口询问道。 话音落下,殿内的众多祭司,目光齐刷刷盯向了卫图,眼底露出了一丝诧异之色。 这还是他们头一次,见到异国之人。而且此人,还是一尊实力强悍的大祭司。 “穆风祭司所言不错,卫某确实来自郑国,是郑国修士。” 卫图颔首,没有否认此事。 倘若只有他一人,到了康国之地,那么乔装易容成“康居人”,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有陶家和“卫家”在,他不便去伪装了。 其外,伪装康居人,于他好处,亦十分有限。 没必要如此做。 听到卫图回答,穆风大祭司笑了几声,说道:“说起来,老夫当年和卫祭司也一样,都是苍南人,但被师父收徒之后……老夫渐渐都忘了苍南人的风俗了……” “老夫现在也不明白,我是苍南人,还是康居人了。” 说话间,穆风大祭司目光向殿下的一众焚山部祭司望了过去。 众祭司面面相觑。 他们岂敢说:穆风大祭司不是康居人。 “入乡随俗,大祭司在焚山部生活的时间,已有数百年之久,应为康居人。” 殿内,几个祭司应声回道。 望见此幕。 卫图顿时了然,这是穆风大祭司在帮他铺路,避免他入主焚山部后,有人拿他的身份说事。 “颜玉,这是租赁炎焚山的灵契,你代为师,将其交给卫祭司。”看到众修反应,穆风大祭司满意点头,他从袖中取出一份泛黄的草纸,递给了身旁的一个少女。 这少女,丰满艳丽,肤色略黑,身着豹衣短裙,身上散发着,不同于苍南人女子的刚健之美。 “是,师父。”颜玉稍稍一愣,接过灵契,走下殿阶,朝卫图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两位师兄,资质低下,终生无望成为大祭司。你不同,身具巫神血脉……只要得到卫祭司的庇护,有足够的成长时间,便可突破到大祭司之境……” “待为师寿终后,伱和卫祭司多多亲近。” 穆风大祭司传音道。 让颜玉,转交炎焚山的租赁灵契,则是他对卫图和一众焚山部的祭司暗示:颜玉才是他的继任之人。 这份暗示,殿内的众修,都看明白了。 殿内前排,坐着的两个焚山部祭司,看到这一幕: 一个脸上露出了失望之色,另一个,虽面色平静,但其愈来愈凌厉的目光,证明其心境,并不平静。 一个大祭司离世后,哪怕不论身上的财物,单是其生前丰厚的人脉,就是一笔不小的遗产。 而此刻,这些遗产,却被穆风大祭司,在众目睽睽之下,传给了其四弟子颜玉了。 “多谢颜姑娘了。” 卫图从颜玉手上,接过灵契,并道了声谢。 语毕,他打开灵契,仔细审查灵契里面的内容、条约。 条约和当初他见蒂亚大祭司时,其所说的差不多,并不苛刻。 除了相应的租费外,焚山部只对他有三点要求。 一,在租约期间,要对焚山部提供相应的庇护。 二、每次续租的时间,不少于五十年。 三、不得竭泽而渔,大肆破坏炎焚山这三阶灵地的灵脉。 三点要求,都在卫图的意料之内,他对此并不意外。 第一和第三点要求,没什么好说的,几乎是租赁焚山部灵地的必备条款了。 第二点要求。 略一思索,便能想通。 五十年时间,恰好是康居人“圣泉会”的举办时间。 这期间内,倘若卫图无心成为焚山部的大祭司……那么就需要给其他祭司让路了。 临近圣泉会时,会有外族修士,或者康居人祭司,寻找虚弱的部族,成为该部族的大祭司,从而获得在圣泉会内,沐浴圣泉的机会。 届时。 大祭司之职,便异常抢手了。 “穆风大祭司,租赁炎焚山五十年的租费,太过高昂了,卫某财力有限……” 卫图面露难色,哭穷道。 该省省,该花花。 他是财力雄厚,但不意味着,不砍价,直接当冤大头了。 焚山部给他的报价,存有一定的虚高。 “卫祭司若手头紧,可以对我焚山部,分期支付。” 听到这话,穆风大祭司捋了捋胡须,面露笑容道。 他不担心卫图赖账。 焚山部是虚弱,但不意味着应鼎部这王庭虚弱。 部族内战,王庭不会插手。 但对付外人,王庭可不会有丝毫的手软。 “这样,我替部族做主,减免卫祭司五千灵石,并赠予卫祭司,三门灵术如何?”穆风大祭司想到自己还有求卫图,思索片刻,又补了这一句话。 (本章完) 253、转眼三年,散仙盟横渡而来(求订阅) 三门灵术? 卫图闻言,略有心动。 灵道的灵术,多有独到之处,而且论威力,丝毫不逊色于同阶的仙道法术。 “卫某同意,愿租赁贵族的三阶灵地。”卫图不再迟疑,他点了点头,一挥袖袍,在灵契上留下了自己的法力烙印。 三门灵术加上减免的五千灵石,这个价格,算是合理了。 …… 签完灵契。 穆风大祭司示意,让殿内的一众祭司离开,他单留了卫图和颜玉,随他一同走上浮屠塔的七层。 至于蒂亚大祭司,则随同焚山部的其他祭司,一同告退了。 “浮屠塔七层,是老夫的修炼之地。而今,就让给卫道友了。” 穆风大祭司取出玉牌,打开通往浮屠塔七层的石门,他脸上露出复杂之色,语气唏嘘道。 数百年前,他成为大祭司,志气高昂的搬进了这里,认为自己终有一日,会突破成为“神师”,然后继续自己的修行之事。 “但神师……哪是那般容易突破的。”穆风大祭司暗叹一口气。 能突破大祭司的祭司,无一例外,都是康居人中的天之骄子、风云人物,但……这些人,包括他,偏偏在此境内庸碌不堪了。 终其一生,都困顿难行。 “卫图虽然年轻,但恐怕他也会和我一样,困在大祭司之境,或者说……金丹境……” 穆风大祭司在卫图身上,仿佛看到了年轻的自己。 一样的朝气,一样的失败。 简单收拾完自己家当,并给卫图让出控制浮屠塔第七层的阵法玉牌后,穆风大祭司便带着颜玉,告辞离开了。 “师父,你不是说让我和卫祭司多多亲近?” “怎么,离开的这么匆忙?” 离开浮屠塔后,颜玉看了一眼在她身前的穆风大祭司,略有不解道。 按理说。 适才,应该是创造她和卫图,相处的最佳机会。 话音落下。 穆风大祭司随即止步。 他沉声道:“为师看你容貌秀丽,本打算让你嫁给卫图,当做续弦。届时,有卫图相帮,再加上为师遗产,伱晋级大祭司,便有十足的把握了。” “但适才,为师观察卫图,发现他对你并不上心……所以,太早让你和他近距离接触,不是好事……” 听到这一番话。 颜玉神色正常,脸上并未有羞红之色。 为利益联姻,在部族之内,十分常见。 因此,在穆风大祭司让她与卫图多亲近的时候,她便已明了——师父有对她许亲的想法。 “为师寿元,还有二十七年。这二十七年,足够了。” 穆风大祭司长声一叹。 …… 炎焚山,虽非火行绝地,但充盈的火灵气,于卫图这个修行《神木元功》的修士而言,自无法和木属性的三阶灵地相比。 好在,浮屠塔内部,存有“逆灵法阵”,可以转化火灵气为任一属性的灵气。 有此法阵,炎焚山和普通的三阶灵地,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搬入炎焚山后。 卫图算是有了安定的修行环境了。只是,他现在,除了自己的修炼外,还需操心三件事。 第一件事,炼制三阶阵法“玄幽祭灵阵”,然后借此催动补天钵这残缺灵宝,提纯“仙灵露”,从而提升裂空雕的修为。 三阶飞禽,于斗法的增益之处,自不必多说。 第二件事,则是寻找三阶炼器师,炼制奇宝“定光珠”。 第三件事,培育灵宠“山崩熊”幼崽,让其在最短时间内,能转化为他自身的战力。 前两件事,都与炼器有关。 ——“玄幽祭灵阵”的阵旗,需要三阶炼器师炼制。 然而,三大部族,因为修炼灵道的原因,对法器没有太多依赖,故此各大部族之内,鲜见炼器师。 所以,他想要寻找到合适的炼器师,只能前往康国修仙门派的所在地域,在其附近的坊市寻找。 康国的修仙势力,为“两山一宫”。 两山为古剑山、地剑山。 一宫为凝月宫。 有事弟子服其劳。 接“卫家”到了焚山部后,卫图便把寻找三阶炼器师和相应灵材的任务,交给了独子卫修文。 卫图先让卫修文去凝月宫。 根据此前秘谈,他从寇红缨的口中已经得知,镜水阁将要搬迁到凝月宫的消息了。 而这个时间,是他离开郑国的两年后。 算算时间,也将近了。 “去了凝月宫后,寻找三阶炼器师的同时,记着联络你红缨姐。”卫图耐心叮嘱道。 在康国,他势单力孤。 但若有了寇红缨相助,就大不一样了。 “孩儿知道,爹你放心。”卫修文笑着保证,拿了卫图给他的保命符箓和法器,离开了焚山部。 …… 半年后。 卫修文派人送信,告知卫图,寇红缨已到康国了。 不过,在寻找适合的三阶炼器师上面,卫修文却迟迟没有进展。 凝月宫附近。 三阶炼器师好寻。 但想要找一个不是凝月宫,并且与凝月宫干系少的三阶炼器师,便不是什么易事了。 而之所以不用宗门炼器师。 卫图也有自己的考虑。 宗门的门风不同,有的宗门信誉良好,有的宗门则偏向霸道,喜欢强占散修财物。 没有宗门相应人脉的话,于散修而言,宗门的“手艺人”,信誉度会在同等级的散修之后。 因为散修“手艺人”,没有敢翻脸的底气。 至于寇红缨…… 其现在还是筑基真人,在人脉上,还没上升到金丹层次。 所以,卫图没让卫修文,去找寇红缨开这个口。 不过—— 转机很快就来了。 三年之后,在焚山部的卫图,听到了郑国散仙盟横渡“黑血沼泽”,前来康国的讯息了。 而散仙盟内,恰恰有几位金丹真君,是三阶炼器师。 但除此之外,更令卫图关注的消息是——“齐成楚”功成元婴。 “偷天化元阵?齐成楚成功了?这怎么可能?”卫图震惊异常,满脸的不敢相信。 突破元婴,是所有金丹修士的毕生之愿。 古籍、传说中。 从未有人,能借阵法,突破这一天堑。 而偏偏,齐成楚做到了? “不可能!”白芷当先摇头,她和司晴一样,在阵法上的造诣,亦是极深,为三阶阵法师。 (本章完) 254、研习丹道,炼丹童子(求订阅) 因此,她更清楚,齐成楚“阵凝元婴”的荒唐之处。 “突破元婴,化婴丹和通灵之物这二者,虽不是必需品,但若没有这两物相助,仅靠阵法借力……可能性太小了。” 白芷沉声道。 数年前,她之所以和鬼罗魔主、凝烟老祖共探太虚境,便是想在太虚境内寻找,石魔宗当年覆灭之后,所留下的通灵之物。 借此,突破元婴境界。 白芷不认为,齐成楚区区一个散修金丹,身上能有化婴丹或者通灵之物。 要是有,齐成楚也不会时至今日,才突破了元婴境界。 对齐成楚这靖国散修,白芷接触的时间并不短,知道其早在百多年前,便到了金丹巅峰之境。 “除非,他凝结的是假婴。”白芷提出了一个设想。 “假婴?” 卫图微微沉吟,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大。 这次,齐成楚凝婴,在时间上,不免太过仓促了一些。 从他和鲍思燕离开散仙盟,到现今散仙盟前来康国,仅过去了十年左右的时间。 但若是凝就假婴的话,这个时间就比较合理了。 “是不慎……自毁前途,还是另有打算?”卫图暗自思索。 假婴修士和假丹修士一样,听起来好听,但实际上,凝结的不过是废婴和废丹,二者皆是修行途中的失败者。 而齐成楚,一旦凝结了假婴,意味着其在元婴境前的修行,自此打了水漂,再无精进可能了。 “仅为了散仙盟?” 卫图换位思考,若他是齐成楚,他定然做不到这一点。 为了一个区区势力,而毁掉自己的大好前途。 “卫道友……” “元婴,除了自己凝结之外,还可以借用秘法,融合他人的元婴。” “魔道中,以前有个名为“拘灵派”的门派,这个门派修士,崇尚“借法他人”,大肆捕捉修士,炼化他人根基……其门派老祖,更是凶名赫赫,炼化了数尊元婴老祖的元婴,充当自己的异道元婴。” “换到假婴,也是一样。而且融合他人假婴,可比融合元婴更容易一些。” 白芷提醒道。 炼化他人元婴,为己身修为,此举有伤天和,不是正道所为。 但放在齐成楚身上……倘若齐成楚有这个秘术,卫图不认为齐成楚能够抵住这个诱惑。 正如其覆灭鹤山黄家一样。 鹤山黄家和齐成楚,在此前,可是一点冤仇都没有。 卫图,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齐成楚。 “不过,不论怎么说。齐成楚突破元婴,并带领散仙盟来到康国,对我来说,是件好事。” 散仙盟一来。 他这个散仙盟的金丹真君,至少在明面上,有了一定的依仗。 不再势单力孤了。 此前,他虽偷偷离开了散仙盟,但这并不是叛离。况且,他还念了旧情,给车公伟留了秘信,言说郑国即便生变之事。 从这一方面来讲。 散仙盟能及时撤离郑国,来到康国,承了他不少的情。 “不知散仙盟,将在康国何处落脚?” 卫图思索片刻,派出卫修文,前往外界打听具体情报。 …… 卫修文很快有了回信。 在信中,道明了散仙盟的落脚之地。 散仙盟到达康国后,与“两山一宫”这三家门派洽谈,最后是“古剑山”接纳了散仙盟。 古剑山在自己麾下的地盘,划分出了一块灵地“金陇谷”,暂借给了散仙盟,让散仙盟驻扎于此。 金陇谷是一三阶灵地,恰好是古剑山地盘的北面门户,位于古剑山和地剑山这两大门派之间。 关于“古剑山”和“地剑山”这两山之间的恩怨,在康国已久的卫图,早已得知。 五千年前,康国地界上,只有古剑山,没有地剑山。 但因为某些缘故,地剑山老祖从古剑山叛离,并带走了自己这一脉的弟子,自立门户,号称为“地剑山”。 自此,这两大门派,就势如水火了,明争暗斗不停。 卫图不难看出,古剑山把散仙盟安排在“金陇谷”的用意——不外乎是借散仙盟之力,打压老冤家地剑山。 打听完散仙盟动向后。 卫图没着急前往散仙盟,他给自己师父车公伟去信,试探散仙盟对他现在的态度。 人心难测。 不同人,看待的问题的角度和意见,都不尽相同。 在卫图看来,自己和散仙盟之间还有旧情,但在散仙盟其他修士眼中,就不一定是了。 ——个人遇危而跑,不顾势力。这是势力之中的大忌。 当然,卫图也没打算,散仙盟仍然待他如初,他只想和散仙盟保持一定的合作关系,互取所需。 …… 在等车公伟回信的同时。 卫图没闲着,他在研习当年斩杀舒丹师后,所获的三阶丹师传承。 修仙四艺,分别为丹、阵、符、器。其中的丹道和阵道,于修士而言,分外重要,哪怕学不精,但绝不能不学。 现今,外部环境安稳,卫图修为一时半会也难精进,正是掌握另一门修仙技艺的绝佳时机。 其外,卫图对研习丹道,也有一定的迫切需求。 到了金丹境界。 能增进修为的三阶丹药,在外界,几乎是一丹难求。 ——三阶丹药,是各大门派的战略资源,禁止售卖。 基本上,除了自己炼丹,或者拍卖会拍卖外,别无他法。 当然,卫图也不奢望,自己能一口吃个胖子。 他此时研究丹道,是为了给裂空雕炼制“淬血丹”,让其开发自己的天赋神通,进一步提高血脉。 而且,“淬血丹”,对年幼的山崩熊来说,也有一定好处。 淬血丹,是二阶丹药。 一直购买,花费太大,还容易让别人探到他的底细。 “起!” 半月后,卫图手掐灵诀,停下以“弄焰诀”喷出的先天真火,面怀期待之色的看着室内的丹炉。 这丹炉三鼎两耳,周遭环绕着赤色灵焰,炉壁灵光闪烁。 其正是他百年前,在鹤山黄家金月崖交流会上,购买的那一个半旧一阶丹炉。 事实上,在舒丹师的储物袋内,还有两个合适的二阶上品丹鼎。 只不过,以卫图目前的丹道造诣,用太好的丹鼎,反倒不妥。 一刻钟后。 丹炉鼎盖打开,喷出一股药香。 “五颗蕴香丹?”卫图一招手,摄出丹炉丹药,待他看到手中蓝汪汪的丹丸,丹成五枚后,脸上随即露出了笑意。 蕴香丹,为一阶中品丹药。 作用只有一个,增加修士身上的香气,持久不散。 是不少女修的喜爱之物。 不过,此丹虽作用单一,但炼制起来,却殊为不易。 在一阶丹药中属于难炼制的一类。 也是因为卫图此时已经功成金丹,神识强大,不然以他的丹道造诣,炼制此丹,多半会失败。 「蕴香丹(17/100):五日一炉,三月即成。」 与画符一样,在炼制“蕴香丹”成功的这一刹那间,卫图的金紫命格上,浮现了这一行字迹。 “看来,我境界提升后,金紫命格的效能也相应增强了。”卫图心道。 修士境界一高,研究修仙技艺的时候,会事半功倍。 但也仅是事半功倍,还远远达不到他这种快速提升的效果。 “再有三四年时间,我的丹道造诣就可到达二阶丹师了。” 卫图掐算时间。 大多丹师,能炼制成功的丹药,往往只有几种。资历高深一点的丹师,在丹药种类上,会多一些,但亦有限。 因此,一般来说,能炼制某种二阶丹药成功,成功率在五成以上,就可自称为二阶丹师了。 卫图有自信,在三年之内,炼制出一炉二阶以上的丹药。 毕竟,他和普通丹师不同,能“以符补丹”,用卖符获得的财力,在一定时间内大量开炉炼丹,快速增加经验。 普通丹师数十年,乃至上百年,才能走完的路。 他能缩短到三四年的时间。 到达二阶丹师后。 届时,他便可尝试炼制“淬血丹”,提升两只灵宠的血脉了。 …… 炼丹数月。 中间,有几次插曲。 在扎玛部的陶方德,也听闻了散仙盟前来康国之事,其想拜托卫图,通过散仙盟关系,打听关于邯山陶家·本家的近况。 卫图没答应,也没拒绝,只说再看看,因为他也摸不准,现今散仙盟对待他的态度。 散仙盟南渡康国,影响的不止陶方德一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 包括焚山部。 穆风大祭司,也不知从何处,打听到了卫图曾是散仙盟十八位金丹真君中的一员。 其对卫图的态度,更热切了一些。 其知道卫图正在苦修丹道后,便讨了个人情,推荐自己弟子“颜玉”,当了卫图的炼丹童子。 而卫图身边,恰好缺了一个使唤人,再加之穆风大祭司推荐,他不好不同意。 颜玉的到来,让卫图不禁想起了,当年在云鹤山时,称呼自己为表爷的黄承福。 黄承福,算是他的制符童子。 在离开黄家后,黄承福兄妹也跟随他一道离开,寄居在了梅家。 只是,黄承福兄妹和他的亲情毕竟有限,资质也平凡,帮扶了数次后,他便不再对这二人关注了。 “卫前辈,这是炼制“定心丹”所需的灵材,我帮您按照份量,一一分类了。” 颜玉敲门,走进丹室,将红木托盘上的数个药盒放在了桌上。 (本章完) 255、小荷露角,师徒默契(求订阅) “做的不错。”守在丹炉旁的卫图,看到此幕,赞了颜玉一句。 不管颜玉在他身边,是否别有目的,但单是这份用心,就足以让他对颜玉,另眼相看了。 语毕,卫图想了想,从袖中取出了一枚淡青色玉简,递给了颜玉。 “这是一份一阶丹师传承,待你钻研完毕,我再教你更高深的……” 崽卖爷田不心疼。 对舒丹师的丹师传承,卫图并没有视若珍宝、敝帚自珍。 况且,他赠给颜玉的丹师传承,只是一阶,后面的二阶、三阶传承,他还留在手上。 毕竟—— 穆风大祭司的关门弟子,他总不能,真当炼丹童子使唤。 “多谢卫前辈。”接过玉简,颜玉弯身,道了声谢。 康居人虽不缺丹道传承,但那是三大部的王庭,如焚山部这样的小族,族内通常来说,极少会有苍南人的丹道传承。 “为人不错,待人和善。” 这时,颜玉心底,对卫图有了新的评价。 虽然卫图长相普通,但其强大的实力,足以掩盖这一“缺陷”。 …… 时隔一年。 卫修文重返焚山部,并带回了车公伟给卫图写的回信。 “散仙盟内,对为父的风评如何?”卫图放下信,询问道。 一年前,他派卫修文前去散仙盟驻扎的“金陇谷”,不仅是给车公伟送信,也是意在让卫修文进入散仙盟内部,刺探情报。 一旦散仙盟内部,对他怨气较大,那么他与散仙盟的“合作”,就需再三斟酌了。 “孩儿遵从爹的吩咐,分别去了车师祖门下的几个弟子洞府拜访……除了穆师叔外,其余几人,都接见了孩儿……” “接待的灵宴,以及问候,都合乎礼节。尤其是华师叔,对孩儿更是照顾。” 卫修文思索片刻,一一回道。 穆师叔? 卫图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卫修文所说的“穆师叔”,便是此前的小师妹“穆蝶”了。 穆蝶不待见卫修文。 卫图倒也不意外。 几十年前,华显龙纠缠于穆蝶这个小师妹,穆蝶求救于他,但被他视若罔闻,请出去了…… 现今,穆蝶不待见卫修文,情有可原,这与散仙盟对他的风评,没有太大的关联之处。 “华显龙习惯见风使舵,既然他接见了修文,而且对修文颇为照顾,那足以证明……散仙盟内,对我并无排斥之心……” 推测过后,卫图放下了心。 他挥手,让卫修文退下后,便独坐在了修炼室内,打开了车公伟给他写的信件。 车公伟似是猜出了卫图的顾忌。 在书信开篇。 车公伟便提道,自己和散仙盟的众多真君,都感激于卫图数年前的提醒之恩,并不在意卫图是否先离开了散仙盟,自己偷渡康国。 阐明这一点后。 车公伟在信中,和卫图叙了叙旧情,并提了一些弟子间的琐事。 譬如苏冰儿的伤势进展,华显龙的符道精进,穆蝶筑基等等。 到了信的最后。 车公伟邀请卫图,希望卫图能不计前嫌,再次加入散仙盟。 …… “不计前嫌?”卫图挑眉,觉得车公伟话中有话。 他又没脱离散仙盟,与散仙盟的恩怨又没摆在明面上,哪来的不计前嫌。 “看来,散仙盟内部的派系争斗,又剧烈了。” 卫图心生猜测。 话往反了听。 车公伟这是让他,拒绝重新加入散仙盟。 而推拒的原因,他略加思索,便想到了一直困扰散仙盟这个势力的派系斗争。 他重入散仙盟……有可能,会打破这一政治平衡。 “以齐成楚的手段,功成元婴后,应有足够实力,震慑不服。除非如我猜测那样,他是假婴?” 卫图眼眸微闪。 “不过,知道了车公伟的心思就行。可以拜托他,帮我在散仙盟内部寻找三阶炼器师。” “其他人的态度,并不重要。” 想及此,卫图不再犹豫,他乔装易容,偷偷溜出了焚山部,飞遁前往散仙盟所在的金陇谷。 …… 五日后。 卫图到达金陇谷。 “和红河山一样,金陇谷也被齐成楚使了“偷天化元阵”,在此地镇压了数条三阶灵脉。” 落步金陇谷后,卫图看到堪比三阶上品灵地的灵气后,心中暗道。 起初,红河山坊市,也只是一小坊市,灵地不过二阶,但在散仙盟的改造下,成了郑国第一大坊市,灵地等级到了三阶。 而今,金陇谷亦是一样。 卫图伪装成了一个筑基修为的黑脸老汉,走到了金陇谷的内部。 与红河山坊市的布设相似。 散仙盟金丹真君的府邸,都位于金陇谷的核心位置,生人勿进。 发送符信,有被阻拦的可能。 卫图没有打草惊蛇。 他打算,从青眉上人“苏冰儿”这里入手,通过苏冰儿这个弟子,面见车公伟。 和其他弟子不同。 苏冰儿跟在车公伟身边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因为身患顽疾之故,反倒是车公伟身边,最为忠心的一个亲传弟子。 像高辰、华显龙等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身为苏冰儿的师兄,卫图知道苏冰儿一个习惯——其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离开洞府,采购一些冰属性灵物,镇压自己因为顽疾导致的苦痛。 卫图在附近的店铺,耐心等待。 只是,卫图等了一月。 没有等到苏冰儿。 反倒在金陇谷的一间店铺,看到了一个眼熟的黄脸壮汉。 “刘莫群?”卫图搜检记忆,想起了此人是谁。 七年前,他在靖国的时候,正是在这黄脸壮汉手上,购买得到了“陵阴虿舟”这一魂道秘术。 “他不是魔道修士?” 卫图皱眉,对这黄脸壮汉的身份,摸不准了。 靖国距离康国,千里迢迢。 这黄脸壮汉却突然出现在了康国的金陇谷,无论怎么想,他都觉得这黄脸壮汉大有问题。 “与我无关,不宜多事。”卫图撤去对刘莫群的监视。 二阶的七彩幻蛾,普通金丹修士难以发现,但若是如鬼罗魔主那等神魂强大者,那就不一定了。 刘莫群能卖给他“陵阴虿舟”这一魂道秘术,在神识上,定然不弱。 所以,他若用二阶七彩幻蛾,去跟踪刘莫群,会有一定的风险。 保不准,刘莫群身后,会有一个强大的魔修组织。 待刘莫群离开。 数日后。 卫图期待已久的青眉上人“苏冰儿”,终于到了一间店铺门口。 只是,和以前不同的是。 苏冰儿现在,颇有一些少女风情了,小荷露出尖尖角。模样约莫有十四岁大小了。 “苏师妹,好久不见。” 卫图上前,面露微笑,打了一声招呼。 传音突然,在店铺内正在挑选冰属性灵物的苏冰儿神色一怔,她连忙回头,见是她从未见过的“黑脸老汉”,不由愣了片刻。 “你是卫师兄?”苏冰儿缓过神,猜出了卫图身份。 能叫她苏师妹,而且在金陇谷内还鬼鬼祟祟的人,除了卫图外,她想不到别人。 “这个笑面虎乔装易容,找我有什么事?”苏冰儿暗暗思索。 她对卫图并不待见,只是碍于卫图与她师出同门,不好不给师父车公伟面子。 “卫师兄,找小妹有什么要事?还请直言。” 苏冰儿没有想和卫图绕弯子的闲情雅致,她可不认为,卫图是凑巧撞见她的。 卫图察觉到了苏冰儿对他的冷淡,不过他也不在意,毕竟做人不可能讨所有人喜欢。 他对苏冰儿,道明自己来意。 “如今情况特殊,卫某不得不易容乔装,还请苏师妹,能保守这个秘密。” “此事,于我于师父,都很重要。” 卫图告诫苏冰儿。 “此事,小妹自然知晓。”苏冰儿皱眉,不喜卫图说话语气。 她先入为主,所以不喜卫图的任何地方,哪怕是语态平和的话。 待苏冰儿挑好冰属性灵物。 二人随即走出店铺。 “咦?刘莫群的神识?他也在金陇谷找人?”这时,卫图察觉到一股神识,从他身上一掠而过。 若是其他修士神识,卫图未必认识,但刘莫群和他一样,都修炼了“陵阴虿舟”,所以他第一时间,便认出了这股神识,来源于刘莫群。 刘莫群神识掠过。 卫图没有多想,他跟着苏冰儿,一同前往苏冰儿洞府。 …… 苏冰儿洞府,位于金陇谷的次核心位置。 内部,布置的很雅致。 并存有一股淡淡的少女香气。 见此,卫图想起了自己之前炼制的“蕴香丹”,他随手取出,递给了苏冰儿,将其当作了谢礼。 “有劳苏师妹了,这瓶蕴香丹,就送给师妹伱了。” 他道。 蕴香丹虽是一阶中品丹药,但因为炼制难度颇大,又受女修追捧,所以其价格,和二阶下品丹药几乎一样。 因此,这份礼物,不算轻了。 “蕴香丹?”苏冰儿闻言,心里稍稍对卫图多了一些好感。 她接过丹瓶,并道了声谢后,便前往车公伟洞府,代卫图去面见车公伟了。 一刻钟后。 一个鹤发童颜的羽袍老者,便跟随苏冰儿一同,来到了苏冰儿洞府的客厅之内了。 “师父。”卫图起身见礼,躬身对车公伟施了一礼,并未倨傲。 “为师果然没看错你,你读懂了为师给你递的那封信。” 车公伟微微颔首,目露赞赏之色的看了卫图一眼。 (本章完) 256、危机,另寻靠山(求订阅) “这都是师尊的教导之恩。” 卫图谦虚一笑,捧道。 事实上,即便没有车公伟的提醒,他来散仙盟,也不会大张旗鼓,而是会和今日一样,低调行事。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散仙盟南渡康国,在此过程中,除了核心层外,选择性的抛弃了一些外围修士。 因这点,他说不定会遭人嫉恨,毕竟……“卫家”可是安然无恙的来到了康国,没有折损一人。 恨人有,恨己无。 散仙盟内部鱼龙混杂,有人抱着这种想法,太过正常了。 除此之外—— 鲍思燕的“失踪”。 也有可能,会让散仙盟修士将怀疑目光,放在他身上。 数年前,他和鲍思燕同时离开散仙盟,同时失踪,太巧了。 “是你聪明,就别在为师头上添功了。”车公伟微微一笑。 从卫图拜入他门下伊始,满打满算,他只教过卫图一次。此刻自不愿意去领这功了。 寒暄完后。 车公伟脸上笑意一敛,说起了他不让卫图重新再入散仙盟的原因。 “你留信有功,为师和齐道友都念这一恩德,但盟内,也有数位真君对你临阵脱逃心有不满,欲要治伱之罪,将你逐出散仙盟。” “同为金丹,这些人对你发难,不过是无理取闹,为派系斗争之故……本无需理会。” “只是,数年前,在正魔战场前线,有盟内真君碰到,已经投靠魔道的鲍思燕,与其交谈后得知,其和你当年同往南荒古原探险,不幸被鬼罗魔主擒拿,而你,也死在了太虚境之内……” 说到这里,车公伟皱紧眉头,定定的看向卫图,“而你,却偏偏在散仙盟南渡康国后,还活着出现在了康国,而且……还是与你儿女子孙一同出现……” 车公伟的弦外之音,卫图听明白了。 偷偷从散仙盟离开,然后偷渡到康国这一件事,无伤大雅。 换做是其他修士,恐怕也会如他一样,做出相同选择。 但这件事,却偏偏和鲍思燕联系在了一起。 “罪”就大了! 因此,卫图若想再次让散仙盟接纳自己。 首先,必须向散仙盟内的另一派,即对他发难的人,解释清楚两件事—— 第一件事,为什么他的死讯是假。 第二件事,既然能逃,为什么当时不救鲍思燕这个同盟道友。 然而,任谁也知。 这等事不好解释。 除了会牵扯出自身隐秘外,也有可能,会道出卫图在太虚境内,收获的一些情报。 换位思考。 车公伟不认为卫图,会在散仙盟内,乖乖的自我辩解。 因此,为了卫图着想,为了散仙盟考虑,车公伟在信中,劝说卫图不要重新加入散仙盟。 “合则两失!” 车公伟总结道。 “看来卫某,确实不适合再加入散仙盟了。” 卫图摇头轻叹。 在太虚境时,事态紧急,他虽有救鲍思燕之心,但事到关头,当然是他的生命最为重要。 鲍思燕的安危,排在第二位。 不过,散仙盟对此事的反应,还在他的可接受范围之内,他倒也没有什么太过失望的地方。 重新加入散仙盟,这是他和散仙盟,在暗地里的事。 明面上,他还没被散仙盟除名。仍有散仙盟这“元婴势力”作为依仗。 而这,于他已经足够了。 …… “若师父和齐前辈,打算打听太虚境内的情报,卫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卫图眼睛微眯,试探道。 如今,散仙盟既然已经得知了太虚境,那么,其对太虚境内的情报,不可能不动心。 毕竟,太虚境可是万年前魔道五宗之一“石魔宗”的传承之地。 内藏珍宝、秘术无数。 卫图担心,车公伟劝他不要重入散仙盟,除了不想挑起散仙盟内斗外,也是打着截胡其他同道,第一时间获得太虚境内情报的主意。 所以,与其二人询问,还不如他此刻主动开口。这样,不容易闹翻脸。 车公伟是好人不错。 不然,其不可能花费数十年时间,医治苏冰儿的顽疾,以及愿意传授他三阶的符师传承。 但卫图不认为,好人就毫无私心了,毫无恶意了。 尤其是,利益足够大时。 此外,车公伟之外,可还有齐成楚这个“恶人”。 果不其然。 车公伟在听到卫图的话后,眼睛微亮了一下。似乎对太虚境内的情报,很是在意。 “太虚境,是石魔宗的传承之地。若能从卫图你手中,得到关于此地的情报,于我散仙盟,也是一件幸事。” 他道。 卫图听此,也不迟疑,他当即取出一枚空白玉简,拓印了太虚境内的相应情报后,将其递给了车公伟。 当然,在这些情报中,他隐去了“申屠上人”对他的夺舍、以及一众传承之事,只介绍了太虚境内的各种险关,以及内域存在的灵毒。 等车公伟看完情报后。 卫图开始为自己辩解,为何骗过了鬼罗魔主等一众高手,存活了下来。 “鲍道友不知,卫某在进入太虚境“血屠海”的时候,是故意跳入血屠海,在其内部潜伏,等鬼罗魔主等人通过后,再行离开……” 语毕,卫图身上血气翻涌,展露出了三阶的炼体修为。 “法体双修?”看到此幕,车公伟对卫图的话,信了八成。 法体双修的金丹初期,论实力,可是丝毫不逊色于他这个金丹中期,老牌金丹。 有在太虚境内,苟活的可能。 除此之外,他也难以想象,卫图还有其余手段,能躲过鬼罗魔主等人的追杀。 “这次,卫某来找师父,是为了拜托师父帮我寻找三阶炼器师,炼制一件法器,并且打造几面阵旗……”卫图绕过话题,提起了他此次来“金陇谷”的正事。 “这是小事。”车公伟没有拒绝,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接着,卫图随即把自己这几年收集的灵材,以及炼制法器所需的定金,交给了车公伟。 “有劳师父了。” 卫图致谢。 …… 诸事谈毕。 车公伟率先离开,而卫图在苏冰儿的礼送下,也随后走出洞府,飞遁离开了金陇谷。 然而,出了金陇谷后。 卫图的遁光,却突然提速了一大截,以近乎金丹后期的遁速,冲向了焚山部所在的方位。 来时五日的路程,硬生生被卫图缩短到了一天半。 “卫道友,你是担心,齐成楚对你出手?会不会多虑了。” 白芷看出了卫图这异常举动的原因,询问道。 “齐成楚手段太狠,卫某可不想成为下一个鹤山黄家。” 落步焚山部,卫图喘了几口粗气,面色稍显冷漠道。 鹤山黄家行事再是有错。 但与齐成楚何干? 齐成楚心狠,敢不顾后患,对鹤山黄家下手,如今……面对他这个离开散仙盟的金丹真君,谁知会不会再次展现狠毒手段。 这点,他不可不防。 “那你还将炼制“定光珠”和“玄幽祭灵阵”的灵材,给车公伟?这些灵材,价值可是不菲。” “尤其是七瞳蝠蝠王的蝠瞳,更是可遇不可求。” 白芷大为痛惜道。 时至今日,她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战俘身份,把自己认定为了卫图身边的女管家。 “那些灵材,是安车公伟和齐成楚之心,让他二人,不对我生疑。不知我已猜忌他们二人。” “如今,齐成楚未曾追来,这些灵材,车公伟不至于贪墨。” 卫图摇了摇头。 在他看来,若能用些许灵材,稳住齐成楚,那便是一件大为值得之事。 假婴也是元婴,不是一般金丹境修士能对付的。 当然,按他估算,即便他不拿出这些灵材,齐成楚追他的可能性,也比较低。 只是,有备无患。 面对齐成楚,卫图要将这种可能,降至最低。 “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卫道友,你需要另找靠山了。” 白芷提醒道。 “这点,我在重返焚山部的时候,也想过了。”卫图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炎焚山上,穆风大祭司的洞府之地。 (本章完) 257、继任大祭司,王庭刁难(求订阅) 如今,康国势力中,能有实力面对散仙盟压力的势力,便只有“三部两山一宫”和搬到凝月宫的郑国仙门镜水阁了。 这七大势力中。 卫图和镜水阁绑定最深,与秦玉灵一脉,关系不浅。 不过,镜水阁此时寄人篱下,又是女修门派……卫图脑中,第一时间就排除了这选项。 而剩下的六大势力。 便唯有“应鼎部”符合卫图的需求了。 应鼎部是部落联盟,并不排斥外界修士加入,而且其对加入应鼎部的修士,鲜少约束。 恰好,他现今便在应鼎部的附属部落中,租赁了灵地,并且暂代了其部落的大祭司。 只需点头同意,他便可顺势加入应鼎部,享受应鼎部的庇护。 先前,卫图没立刻答应,成为焚山部的大祭司,是因为他有选择余地,在五十年内,答应即可。 犯不着立刻走马上任。 但现在。 他的选择余地,小了。 …… 一个月后。 在浮屠塔七层,恢复完法力后,卫图发出符信,邀请穆风大祭司共商加入应鼎部之事。 “卫祭司,你想通了?” 穆风大祭司接到符信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到卫图洞府,脸上露出了浓浓的惊喜之色。 先前,他对卫图成为焚山部的大祭司,虽有期盼,但并不热衷。 毕竟,到了五十年后,为了圣泉会,会有不少祭司、法师,来焚山部,争着抢着成为焚山部的大祭司。 然而—— 随着卫图展露自己“手艺”后,穆风大祭司的想法变了,想尽了不少手段,想要将卫图留在焚山部。 颜玉,便是他使出的手段之一。 三阶符师。 准二阶的丹师。 这等大祭司,在应鼎部的各大附属部落中,可谓是稀缺。 在穆风大祭司看来,只要有了卫图在,焚山部迟早会因卫图的“手艺”,繁荣兴盛,成为应鼎部中除了王庭外,数一数二的部落。 “卫某在焚山部待了数年,焚山部部民淳朴,风俗优良,又兼大祭司照料……卫某这才心生了成为焚山部大祭司的想法。” 卫图斟酌言辞,说道。 此刻,他当然不能说,自己是为了防备齐成楚,这才想着成为焚山部大祭司,然后借应鼎部势力,保全己身。 “除此之外,卫某也是感念自己身为散修,精进颇难……贵族的圣泉会,卫某稍有心动。” 为了足够可信,卫图思索片刻,又补了这一句话。 卫图的前半句话,穆风大祭司半信半疑,但后半句话,穆风大祭司则信了十成,并无怀疑。 以他老滑,当然明白,只有利益才能打动人心。 “成为大祭司,与租赁灵地不同,必须前往王庭……若卫祭司没有它事的话,老夫这就带卫祭司前往王庭,办理相关手续。” 穆风大祭司迫不及待道。 他寿元不多,只有二十余年了。而卫图一旦成为焚山部的大祭司,一些相关的知识,他则需代为教导。 并且,他“生前”的人脉,也需一一交到卫图手上。 ——卫图作为下任的大祭司,和他的亲传弟子无异。 …… 卫图自无它事。 他点头起身,跟在穆风大祭司身后,飞遁离开焚山部,前往应鼎部的王庭——呼揭城。 康居人鲜少兴建城池,都是以帐篷为居,但三大部的王庭是一例外。每座王庭,都位于草原上的城池之内。 呼揭城,也称之为呼揭仙城。 不到半日。 一座通体晶黄的巍峨的仙城,映入到了卫图眼中。 整座仙城,形似一尊坐落在辽阔草原上的巨鼎。 这巨鼎,三足两耳。三足之下屹立着许多的帐篷。而鼎足处,则是一道道开阖的城门。 透过这些城门,能看到巨鼎仙城内里的一角景色。 朱木为柱,金玉为梁。和苍南人坊市的建筑,几乎一模一样。 若非此间行走的修士,多是康居人服饰打扮,卫图还误以为,自己来到了哪一门派的坊市。 “相传,康居人的先祖,鸟身人面,善射,手持长生天赐下的宝鼎……因此故,三大部的部名,分别为凤乌部、射日部、应鼎部。” “应鼎部的呼揭城,便是根据传说中的“苍坤神鼎”修建而成的……” 穆风大祭司知道卫图是外面的修士,便不厌其烦的给卫图讲起了“呼揭仙城”的来历。 对康居人的来历。 卫图在郑国的时候,就做足了功课。不过,他也没打搅穆风大祭司的雅兴,任其讲了下去。 二人边走边谈。 走至鼎内,景色再是一变。 鼎口的上空,蒙着一层黄色光霞,布满了禁制。鼎壁旁,则修建了塔楼,有不少王庭法师,在塔楼上空巡视,戒备森严。 “焚山部归属应鼎部的左贤王,咱们这会,就去左贤王的宫廷……”穆风大祭司开口道。 康居人仙凡混杂,在附属部落中,通常是大祭司的权力,大于管控凡俗的部落族长。 在王庭之内,也是一样。 不过,和部落族长不同的是,王庭有各大附属部族大祭司的任免之权。大祭司原则上,需效命于王庭之王。 但这也是原则上。 通常情况下,各部落的大祭司一般归王庭的“神师”管理。 ——神师,是大祭司和大法师之上的境界,即仙道中的元婴强者。 …… 有穆风大祭司的引领,卫图在左贤王宫廷内,进展很顺利,轻易就拿到了焚山部大祭司的任免契书。 不过,这只是第一步。 卫图还需去“都隆神师”的洞府处报备,自认为都隆神师的下属。 这些过程走完,他才算是焚山部的大祭司。 都隆神师闭关,无暇接见卫图和穆风这两个小辈。 都隆神师的二弟子“元贤”大法师,代其师接见卫图和穆风大祭司二人。 “会炼丹?会制符?”元贤大法师是个胖老者,在看到卫图契书上的“仙艺”后,肥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 三阶符师和二阶丹师,在苍南人的地域中常见,但在应鼎部内,便稀缺了不少。 “要我看,穆风……你干脆把卫图让到王庭,让他跟随神师,成为神师的弟子,这样才不至于浪费他在符道和丹道上的造诣。” 元贤大法师目光一转,起了抢夺卫图的心思,满脸笑容道。 他清楚,只要掌握了卫图,就相当于他们都隆一脉,多了一个钱袋子。前景极为可期。 听到这话,穆风大祭司脸色有些紧张了,卫图是他好不容易等到的继任者,可不容王庭夺去。 他直接开口拒绝:“元贤法师,卫祭司在来王庭之前,已经和我焚山部签订了灵契,这条约可不容更改……” 穆风大祭司耍了诈。 焚山部和卫图签订的灵契,只有租赁火焚山这三阶灵地的灵契,并没有答应成为大祭司的灵契。 但穆风大祭司此刻也没办法了。王庭强行夺人,他若不说出适合的理由,不好拒绝王庭的要求。 “卫祭司,王庭虽有种种好处,但元贤看重的是你的制符和炼丹能力……在修行上,王庭不太可能帮伱太多……” 穆风大祭司偷偷传音。 一旁的元贤大法师,在听到穆风的话后,他没有反驳,嘴角挂着笑意,等待卫图的回话。 附属部落和王庭内部之间的资源差距,这是任一祭司都心里清楚的事。 在王庭表示拉拢后。 鲜少有祭司,能拒绝王庭的好意。 “卫某志在逍遥,王庭规矩太多,卫某恐不太习惯。” 卫图委婉拒绝。 符道、丹道,这两门仙家技艺,在他看来,应是成为他修行路上的助益,而不是拖累。 舍本逐末,不是智者所为。 况且,他对王庭和元贤大法师的接触不多,心有顾忌——担心加入王庭后,会被迫专门炼丹制符的“丹奴”、“符奴”。 届时,就非是好事了。 最后一点。 他身上秘密太多,不宜长时间接触元婴修士。 仅是这一点,就必须让他拒绝元贤大法师了。 “卫祭司,可是担心圣泉会?”元贤大法师见卫图拒绝,眉宇微皱,随即劝道:“圣泉会,不止大祭司能参加,我等大法师也能参加,而且沐浴圣泉的时间,比大祭司还要多个一年。” “卫某和穆风大祭司此前已有约定,不好背弃。” 卫图再次拒绝。 “既如此,那就算了。”元贤大法师摇了摇头。 话音落下。 穆风大祭司随即松了口气。 但就在卫图和穆风大祭司以为一切都已结束的时候,元贤大法师再次开口,他嘴角露出微笑,“不过,既然卫祭司对丹道这么有造诣,本法师身上,恰好有一灵药,现在处于枯竭状态……” “希望卫祭司能发挥丹道造诣,帮本法师救活这一灵药。” “灵药?”卫图和穆风大祭司对视一眼,深深凝起了眉头。 适才,他刚拒绝了元贤大法师代表王庭的招揽。 现今,若是再行拒绝,就无疑是大大得罪对方了。 当然,他也清楚,元贤大法师恐怕是故意借这一灵药做文章,想让他和穆风大祭司,落下不敬王庭的口实之罪。 这罪名,可大可小。 于他二人虽不致命,但也是一件麻烦之事。 “卫祭司,不用担心,我与都隆神师的四弟子“去卑”大法师交好。拒绝元贤后,老夫再找去卑大法师摆平此事即可。” 穆风大法师传音道。 都是金丹境修士,元贤哪怕地位高于他,他也不至于怕。 先前“服软”,也只是不想闹得太僵。 卫图微微颔首,准备开口拒绝元贤大法师这无理请求。 然而,就在他即将张口之际,却被白芷传音喊停了。 “这灵药,似乎不一般。像是雷灵树的一根枯枝。” “答应这元贤的要求。妾身,有方法救活这枯枝。” 白芷急声道。 (本章完) 258、二阶丹师,寇红缨凝丹(求订阅) “雷灵树?”卫图讶然。 关于雷灵树,他也知道一点此树的信息。此树相传是在某种奇特地域中,由纯净雷灵力和木灵力凝聚而出的天地造物。 世间相传专克阴邪的雷击木,与此物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论等级,雷击木远远逊色于雷灵树。 雷灵树的等级,往往在五阶以上。 这等宝物,是化神尊者,都为之垂涎的至宝。 但卫图,实在无法将其和眼前元贤大法师拿出的这一截枯枝联系起来。 “既然大法师相信卫某的丹道造诣,那么卫某,就接下大法师的委托,救活这一灵药。” “只是,以我造诣,救活这一灵药,估计花费的时间不短。” “短则三四十年,长则一二百年。这都有可能。” 有白芷提醒,卫图心里虽有拿下这截疑似雷灵木枯枝的想法,但他在言语中,却没有将这一心思,表露出来。 他说的话,名为答应之词,实则为推脱之意。 按照常理,去救活一灵药,通常花费数月、数年时间即可。 而卫图开口的时间却高达数十年,甚至上百年。这是摆明了,不想答应元贤大法师的请求。 不过,常理归常理。 修仙界的濒死灵药,也不乏几十年、乃至上百年,才能救活的特例。 越高等的灵药,越是如此。 卫图此时说出这番话,亦是合情合理。 “几十年?”元贤大法师暗地冷笑,他略微一想,便明白这是卫图故意把皮球踢到他这里,以时间太长,迫使他放弃自己的“无理要求”。 时间短,他还能以同为王庭修士的理由,让卫图为他帮忙,救治这一即将枯死的灵药。 但时间一长,他少不了要付给卫图额外的报酬。 这个花费,不是小数目。 被卫图这一激将,元贤大法师脸上装模作样的露出踌躇之色,犹豫片刻,说道:“这灵药,于本法师也算珍贵之物,既然卫祭司有把握救活这一灵药,那本法师没有不同意之理,只是……得说出一个固定的时间……” “而且,救治失败后的赔偿,也需说清楚了。” 这时,元贤大法师改变了想法,不仅想着敲打卫图这个拒绝他好意之人,也想着从卫图这“手艺人”身上,敲上一笔。 话说完后,元贤大法师笑呵呵的看着卫图。 此时无论卫图是拒绝,还是答应,于他而言,都不亏。 “这?”卫图面露诧异,似是没料到,元贤大法师将了他一军。 “大法师,救治灵药之事,且容后再议,卫某……”卫图言语露怯,隐有退缩之意。 “卫祭司,不要担心,你我都归属都隆神师统率,即便治死了这一灵药,本法师也不会责怪你,大家都是一家人。” 元贤大法师盯紧了卫图这块肥肉,自不容卫图退却,连忙开口,提振卫图救治灵药的信心。 “既然如此,那……也罢。”卫图叹息一声,不大情愿的答应了下来。 旋即,元贤大法师迫不及待的将手上这一截枯枝塞到卫图手上,并取出文书,写下了两张灵契。 时间以七十年为限。 元贤大法师支付卫图一万两千灵石,为救治灵药的报酬,但若救治失败,卫图则需赔付元贤大法师三万灵石。 一出一进。 赚了接近两万灵石。 元贤大法师大喜过望,顺带看卫图的目光,也和善了不少。 至于手上所谓的枯死灵药,不过是他储物袋内,占空间的一件垃圾罢了。 丢弃了,也不心疼。 一旁的卫图,在收下灵契后,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在签订灵契的时候,他还担心元贤狮子大开口,索要的赔偿过多。 不料,其追求的赔偿灵石,仅是三万灵石。 “也是,康居人地处草原,地方贫瘠,远不如修仙门派富裕。”卫图心道。 康居人习惯用灵术,而不用法器、符箓,这虽与康居人所修的灵道大有关系,但另一原因,也是因为康居人太过贫穷。 有法器,总比赤手空拳要好。 当然,卫图也明白,元贤大法师索要的赔偿低,亦是担心他会彻底翻脸。 一万八千灵石,不高也不低。能让其小赚一笔。 …… 离开呼揭仙城。 路上,穆风大祭司叫住卫图,他轻叹一声,说道:“这次元贤发难,也是因老夫而起,若卫祭司未能救活那灵药,老夫愿代卫祭司……赔付那一万八千灵石。” 他虽是年老修士,但境界突破、培养弟子等等,每一项都需花费大量灵石。 身上的闲余灵石,并不多。 前几年,在让出浮屠塔七层,退居别处的修炼之地后。 他更是卖出了不少家当,开始为自己关门弟子“颜玉”铺路了。 此时,愿意代卫图赔付那一万八千灵石,已是他犹豫再三后,下的决定了。挤出一万八千灵石,于他并不轻松。 “穆风大祭司不必担忧,卫某自有办法。”卫图笑了笑,拒绝了穆风大祭司的好意。 自有办法? 听到卫图这话,穆风大祭司也不知道卫图是真有自信,还是不想拿他这糟老头子的灵石。 不过,仅凭这一点。 穆风大祭司对卫图的人品,有了一定的认知。 毕竟他都开口了,换做这一般人,这灵石……大多都是不拿白不拿,可不会对他再三推辞。 “颜玉跟在他身边,老夫即使离世,也能安心了。” 穆风大祭司暗暗想道。 …… 回到炎焚山。 浮屠塔,七层内。 卫图取出一枚金灿灿的令牌,他仔细摩挲了一下其内阳刻的“苍坤神鼎”的图案,脸上露出了轻松之色。 “有了这焚山部的大祭司令,只要我在应鼎部的势力范围,齐成楚就不敢对我下手了。”卫图忖道。 大祭司令,内蕴都隆神师的一道感知灵术。只要他捏碎这枚令牌,应鼎部便会第一时间,赶至焚山部,对他进行支援。 休说齐成楚这一假婴,哪怕是真正的元婴修士,也不敢跑来三大部,捋三大部的虎须。 三大部每一部的实力,都在“两山一宫”这三大仙门之上,若非这三大仙门和其他国度的仙门另有联系,互为奥援……康国早就成了仅有康居人的国度了。 “白道友,现在可以说说,应该怎么救治这雷灵树枯枝了?” 卫图盘膝而坐,取出那一截枯枝,放在了乌木桌案上。 修士之间传音,并不保险,有被高阶修士或神识强大的同阶修士,偷听的可能。 因此,一般情况下,为了安全着想,白芷不会与他在金丹修士面前,互相传音。 所以,到了焚山部后。 没有元贤和穆风这二人后,卫图这才开口询问白芷,关于救活雷灵树这一枯枝的方法。 “妾身不懂丹师救治灵药的方法,不过借阵法之力,有七成的把握救活这根雷灵树枯枝……” 白芷神魂,从卫图袖中飘出,抿唇一笑道。 “阵法?”卫图挑眉。 “如此来看,得等阵旗被散仙盟炼制完毕后,才可一试了。” 他拜托散仙盟打造的阵旗,虽是为了“玄幽祭灵阵”所用,但炼器师打造的阵旗,只是空白的三阶法器。 具体的阵纹,还需白芷这个三阶阵法师,亲自刻画。 “不错,等阵旗到了之后,才可使用阵法,救活此物。” 白芷点头回应。 “也怪卫道友狠心,直接摧毁了妾身的储物袋,不然妾身的储物袋内,可有几套合适的阵旗。”白芷轻哼一声,略有不满道。 对此。 卫图没有答话,他面色冷漠的看了几眼白芷后,适才娇嗔的白芷,立刻粉脸一白,不敢胡乱说话了。 …… 炼制三阶阵旗,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少说也得一年半载。 卫图将重心,仍旧放在了提升丹道水平之上,争取早日练出二阶的淬血丹,提升灵宠实力。 一月后。 卫图开炉,第一次练出了二阶下品丹药“回元丹”。 三个月后。 卫图尝试炼制“淬血丹”,第一炉失败,但随后数炉,均有不错的出品,成丹率到了两成。 卫图把几枚优质淬血丹,交给卫燕,让卫燕替他,酌情喂养山崩熊幼熊。 山崩熊幼熊,是他看重的上等灵宠,未来将有大用。 自然,不能将这一底牌,暴露在外人眼中。 除了山崩熊外,卫燕还负责以“仙灵露”,培育七彩幻蝶。 一儿一女,分工明确。 卫修文对外。 卫燕负责内部诸事。 这样,卫图才可节省精力,致力于更要紧的事。 毕竟,不论是打听情报,还是培育灵兽,若是他亲力亲为,无疑是种浪费。 “爹,女儿尝试过了,以如今山崩熊的状态,十日内,可服用一粒淬血丹,对它的身体状况,不会产生太大影响。” 卫燕走进浮屠塔,就山崩熊幼熊一事,对卫图禀告道。 “山崩熊情绪如何,是否有反抗你喂养?”卫图询问。 淬血丹有纯化妖兽血脉的作用,但带来此等好处的同时,也会给妖兽带来巨大的折磨。 这几月以来,他给裂空雕喂养淬血丹,若非裂空雕灵智已开,知道淬血丹对自己有好处,恐怕也忍不住戾气,攻击饲主了。 “山崩熊,女儿从小照料,它对女儿很是亲昵,并未有太多的反抗。”卫燕想了想,回答道。 听此,卫图微微颔首,面露一丝满意之色。 他手上有一份完整的结丹机缘,只要卫燕不出意外,日后大概率就是他卫家的下一金丹修士了。 山崩熊与卫燕亲近,这就意味着山崩熊除了他外,与卫燕也多了一份羁绊,忠心度会相应提高不少。 “对了,爹。红缨姐,前几天,也递来了一封信。” “因为爹伱在闭关,所以女儿就没打扰您。” 这时,卫燕取出一封信,伸手递给了卫图。 “红缨的信?” 卫图似有预料,他接过书信,拆开信封,抹除信中禁制,看了下去。 信的内容很短。 寇红缨除了给卫图问安和介绍自己的近况外,只剩下了一句话:自己将要闭关凝丹了。 “修道二百年,一朝成为金丹仙。”卫图暗暗感慨。 唯有金丹修士,才可称为真正踏入修士的门槛了。 这时,他除了对寇红缨即将凝丹,感到高兴外,也想起了当年与他在宣和楼结拜的寇良了。 (本章完) 259、开发天赋,法器功成(求订阅) 当初的寇良,恐怕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女儿,竟然还有结丹的这一天。 毕竟,中品灵根,只能算是筑基种子。大多数中品灵根的筑基真人,终其一生,也难突破金丹之境。 “红缨若突破金丹境,成为镜水阁的高层,于我好处不少。” “镜水阁的资源,也可被我一定程度上借用……” 高兴过后,卫图思索寇红缨破境之后,给他处境带来的变化。 如缺月真君姐弟一样。 若无缺月真君姐弟的资源倾斜,九云商会可无法迅速成长为郑国排名前十的大商会,并且和其他商会联盟,组成了云烟商会。 在九云商会的成长途中,缺月真君这对兄妹,赚的可是盆满钵满。 若寇红缨成就金丹。 于他,则相当于多了另一个镜水阁的“缺月真君”。 …… 有镜水阁修士护道。 卫图并不担心寇红缨结丹会有外界修士侵扰,他看完信后,便再次投入了自己的炼丹大业。 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他日以继夜的炼丹之下,“淬血丹”的成品率,越来越高。 甚至,练出了一枚精品淬血丹。 这枚精品淬血丹,卫图没让山崩熊服用,而是赐给了裂空雕。 “唳唳!”服下这枚精品淬血丹后,裂空雕终于生出了变化,它眉心血痕闪烁刺目血光,身上散发出狂暴妖力,肆虐兽室。 几日蜕变后。 裂空雕妖力趋于稳定,它展开丈许长的双翼,鹰啼一声,妖躯便瞬间出现在了十丈之外。 原地,留下了凌乱劲风。 “天赋神通,裂风遁。”卫图挑眉,面露惊喜之色。 适才,裂空雕施展“裂风遁”后的遁速,已经不亚于金丹初期修士了。 堪比金丹初期的遁速。 对他而言,虽然没有什么用处,但要知道,现在的裂空雕,还仅是二阶妖兽。 一旦裂空雕晋升三阶。 其遁速,恐怕将堪比金丹后期了。 卫图的遁速,虽也能做到堪比金丹后期,但那是他法力和肉身之力全力爆发后的结果,并不持久。 而裂空雕则不同。 妖兽的天赋神通,几乎如妖兽的本能一样,境界低时,耗费的妖力会多不少,但境界一高,其消耗的妖力,便少之又少了。 簌簌!簌簌! 这时,裂空雕眉心血痕再次闪烁,它的羽翼,蒙上了一层淡黄色的灵力护层,遁速又提升了一截,顺带连攻击力也大大增加。 “遁速虽还在金丹初期之内,但与之前相比,增速了至少三成。地阶血脉妖兽,果真不容小觑。” 卫图面带微笑,点评道。 事实上,仅是地阶血脉的妖兽,算不得什么。毕竟相当于金丹境的地阶妖兽,他都杀了三只。 但若与人族修士相互配合的话,两者发挥的实力,便会一加一大于二了。 “只需阵旗到账,这只裂空雕,便可尝试突破三阶了。” 白芷神魂飘逸而出,她走到收拢双翅的裂空雕面前,神识扫了一眼裂空雕的妖躯,笑道。 “静等即可。” 卫图神色淡然。 此时,距离车公伟答应帮他寻找三阶炼器师炼制法器,已经过去了两年之久。 但“定光珠”和三阶阵旗,还迟迟没有炼制成功的消息。 不过,卫图倒不认为,车公伟和散仙盟会在此事上失信。 …… 时间流逝。 又过了两个月。 车公伟终于来信,言说法器炼制完毕之事。 “两年多时间,在合理的炼制时间之内。”卫图放下书信,心中的顾忌,随之少了一些。 “不过这法器,何人去取?”卫图犯了难。 受忌于齐成楚,他并不想去散仙盟所在的金陇谷。 齐成楚做事没有底线。 之前不变卦,不代表之后不变卦,对他不利。 而派卫修文代他前往,卫图也担心,散仙盟会暗扣卫修文,以卫修文这个儿子要挟于他。 思索再三,卫图写信,言说自己领了焚山部大祭司,诸事缠身,并不方便,请车公伟派同门师弟,送来法器。 他将给予一定报酬。 这个请求,合情合理。 卫图不担心,车公伟会不答应。 写完信后,卫图将信送往应鼎部的驿站,等待回信。 ——康国有商会,负责邮递各地信件的业务。 一个多月后。 在焚山部的卫图,收到了车公伟的回信。 信中,车公伟答应了卫图的请求,并表明自己派了苏冰儿前去焚山部,送递卫图炼制的法器。 “苏冰儿,竟是她?看来如我所料,苏冰儿在这拜师的几十年间,真正得到了车公伟的信任,成为了车公伟的心腹。”卫图心道。 “算算路程,苏冰儿估计快要到了焚山部。” 卫图掐算时间,忖道。 想及此,他派出裂空雕巡查金陇谷前往焚山部的道路,寻找苏冰儿的踪迹。 三阶法器价值不低。 尽管此行保密,但苏冰儿运送三阶法器,亦会有一定的危险性。 当然,这也只是卫图的谨慎。他倒也不会认为,有谁会对苏冰儿出手,斩杀车公伟的这个爱徒。 然而—— 派出裂空雕不过半日,卫图脸色便瞬间一变,飞遁离开焚山部,前往神识感应的事发地。 “谁这么大胆,竟敢劫掠卫某的法器!”卫图脸色阴沉,一边赶路,一边暗暗猜想凶手。 他和车公伟见面,只有苏冰儿一人知道,而苏冰儿,显然也不会出卖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凶手,卫图锁定为了与炼器师“燕青”有关的修士。 只是—— 就在卫图赶至事发地的时候,才突然发现,这个凶手,竟然是他两年前在金陇谷见到的刘莫群。 “当初,刘莫群神识掠来,是在追踪苏冰儿?” 卫图顿时恍然。 不过,事至此刻,也不容卫图多想了。他定睛看向空中,被刘莫群这黄脸壮汉追杀,裙衫染血、脸色苍白的苏冰儿。 苏冰儿手上握着数道符箓,娇躯外边,撑起了一个符力护罩。 而这,也是刘莫群追杀苏冰儿,迟迟未得手的原因。 “卫师兄,快点救我。”苏冰儿看到卫图,宛如看到一颗救命稻草,立刻疾呼道。 (本章完) 260、拘灵符,故意放纵(求订阅) “卫图?”刘莫群发现卫图前来,眉宇紧皱,暗道一声不好。 纵然他境界高于卫图,但同为金丹境,他并无把握,在卫图的护持下,劫走苏冰儿。 刘莫群一边加快攻势,一边厉声威胁:“卫道友勿要多管闲事,以免引火烧身,遭遇不测。” 说话间,刘莫群一拍储物袋,取出一柄三叉戟法器,他默念几句咒语,这三叉戟迸射出一道道蓝晶细丝,向苏冰儿疾射了过去。 蓝晶细丝在空中缠绕,化作一张数丈宽的巨网,罩在了苏冰儿的附近空间。 对刘莫群认出自己,卫图并不意外。换做是他,在自己出手之前,也会调查苏冰儿的相关人脉。 “疾!”卫图对刘莫群的威胁,置若罔闻,他一甩袖袍,祭出五柄冰蛟剑,阻挡刘莫群将要笼住苏冰儿的蓝晶巨网。 同时,他御使“刺云簪”,混杂在冰蛟剑疾射而出的剑芒中,偷袭正在施法的刘莫群。 面对刘莫群,卫图心存顾忌,除了担心其背后另有背景外,也是没有把握留住此人,所以此刻并未爆发底牌,使出的都是一些常规手段。 这次,若非苏冰儿是为护送他的法器而来,他路遇此境,会不会出手搭救苏冰儿,还未尝可知。 毕竟刘莫群摆明是为苏冰儿而来。 他胡乱出手,确实有可能引火烧身。 五柄冰蛟剑,明显不是蓝晶巨网的对手,在蓝晶巨网的压力下,节节败退,隐有不支之相。 不过,这五柄冰蛟剑拦住了蓝晶巨网的合拢时间。 借此,苏冰儿成功从蓝晶巨网中逃脱而出,飞遁到了卫图身边,暂时保得了一条性命。 与此同时,刺云簪也疾射到了刘莫群的身边,向其正对腹心的后背方向刺去。 然而,刘莫群好似早有预料一般,他面色淡漠,浑身爆发出凌厉的阴冷神识,道了声“定”,便滞住了即将偷袭成功的刺云簪。 紧接着,他法力一荡,刺云簪瞬间便被轰飞了出去。 “金丹中期的强横对手。” 卫图一招手,摄回刺云簪,面色凝重的望向相距数十丈远的刘莫群。 如他所料,刘莫群果然是不好相与的人物。适才,若非他神识坚韧,堪比金丹后期,刺云簪这件三阶法器,恐怕就会被刘莫群强行抹除神识了。 “刘莫群身上,估计有高阶的魂道传承。“陵阴虿舟”只是其手上的一种魂道秘术。”卫图暗暗猜测。 他神识远超同阶,靠的是吞噬申屠上人的“鬼婴”得来,而刘莫群,显然不太可能有他这等好运。 其神识,大概率是自己修炼得来。 而一旁的刘莫群,此刻望向卫图的目光,亦暗存了忌惮之色。 本来,他还以为卫图只是一个普通的金丹初期修士。不料,这一交手,他才发现,卫图竟然隐藏了实力。 神识强度竟然不亚于他。 “卫道友,刘某志在苏冰儿,只要卫道友将苏冰儿交予在下,刘某……愿付出相应代价……” 刘莫群用商量的口吻说道。 据他所知,卫图和苏冰儿都是带艺投师,之间的关系并不亲密,只是普通师兄妹。 卫图没有死保苏冰儿的理由。 那么,花钱办事,可比对付一个不知底细的金丹真君,容易多了。 甚至—— 借此吸纳卫图入门,亦是他劫走苏冰儿后,收获的第二件功劳。 只是,还不等卫图反应。 在卫图身后的苏冰儿,在听到刘莫群这句话后,当即脸色大变,她面含惊恐的向后退了几步,一咬牙,从卫图身边遁逃而走了。 当年,卫图不保穆蝶。 今日,卫图保她的可能性,想来也不大。 “机会!”刘莫群看见此幕,眼底露出一丝惊喜之色。 没了卫图的庇佑,此时已是强弩之末的苏冰儿,不是他一招之敌。 他不曾想,自己使出的离间之计,竟这般容易奏效。 至于卫图…… 他也没想到,这一瞬间,苏冰儿竟然直接从他身边出逃了。 毕竟,他也不知道,苏冰儿对他早就有了根深蒂固的成见。 “蠢货,自讨死路。” 刘莫群暗自冷笑,他抓住这个机会,立刻催动秘术。 转瞬间,他身上血光浮现,化作一道极影,向遁逃的苏冰儿冲了过去。 仅仅半个呼吸。 刘莫群便接近了苏冰儿。 这一次,卫图故意慢了一步,没有上前拦截。 他能看出,刘莫群的目标,是想劫掠活的苏冰儿。 那么,刘莫群对苏冰儿,就不太可能下杀手,杀死苏冰儿。 因此,哪怕他慢一拍,仍然有机会救回苏冰儿。 卫图现在是等。 等苏冰儿使出保命底牌,彻底没了保命能力后,他才会出手搭救。 不然,神仙也难救,想死的人。 当然—— 若在此过程中,苏冰儿不幸惨死,或者有了什么折损。 卫图也不会在意。 这次,刘莫群劫杀苏冰儿,尽管与他有关——是他不小心,给刘莫群创造了一个下手的好机会。 但适才,他已经竭力挽救苏冰儿了。 现今,是苏冰儿自己遁逃,逃出了他的庇护范围之外。 …… 望见刘莫群杀来。 苏冰儿一早就有了准备,她捏碎了手上的玉符,眨眼间,便瞬身到了二十里之外。 “小挪移符?” “想不到,她手上,竟然还有一张小挪移符?” 刘莫群惊讶万分。 毕竟小挪移符价值不低,寻常筑基境,能有一张就是是身家不菲了。 “不过,你身上早就被我下了神识标记,不去除这个,任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难逃出我的手掌心。” 刘莫群冷笑一声。 “只是……”刘莫群忌惮的向后望了一眼,不解决卫图,他追捕苏冰儿,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不过,待他看到卫图遁光滞慢,朝他缓缓追来时……他瞬间心里就有了数,毫不保留的向苏冰儿追杀了过去。 此时,刘莫群哪还不明白,卫图已经无心救他这个师妹了。 “卫道友,等我捉了苏冰儿,再给你好处。” 追杀的同时,刘莫群朝卫图所下的方向,丢下了这一句话。 待刘莫群离开后。 卫图招了招手,盘旋在空中的裂空雕疾驰而下,飞到了他的面前。 跳上裂空雕的鹰背,卫图借助裂空雕的鹰眼,遥遥跟在刘莫群的身后。 苏冰儿的死活,跟他关系不大。 但他的“定光珠”和一套三阶阵旗,却不能有失。 二十里距离。 于金丹修士,并没有多远。 不一会,刘莫群便借助自己一早在苏冰儿身上留下的神识标记,追上了苏冰儿。 “困!”刘莫群从天而降,再次操控自己的三叉戟法器,降下蓝晶巨网,挡住了苏冰儿的前路。 蓝晶巨网收缩,很快将正在遁逃的苏冰儿,困在了这网状牢笼之中。 “苏姑娘,刘某早就说过,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刘莫群笑了几声,凌空飞渡,走到了苏冰儿面前。 “要是你跟紧你师兄,不耍这小聪明,刘某还真的有些犯难,不知该怎么抓捕你了。” 刘莫群瞬身上前,手掌灵光大涨,一巴掌拍碎了苏冰儿身外的符力护罩。 只听砰的一声。 护罩破碎,苏冰儿倒飞而出,檀口喷出数口鲜血。 没了符力护罩的保护。 苏冰儿瞬间,被收缩的蓝晶巨网束缚在了空中,紧紧缠绕。 宛如龟甲缚。 “自作聪明的蠢货。” 刘莫群嘴角微翘,一翻手掌,掌心多出了一枚黑色符箓。 “这是“拘灵符”,被此符贴中之后,一身法力都会被束缚,哪怕是有通天之能,也会如同凡人一样。” “若非你是玄木灵体,恐怕还没资格享用这一符箓。” 听到这些话,苏冰儿杏眸中露出几分惊恐和哀色,俏脸上浮现出了浓浓的后悔之色。 “不,不要。” 苏冰儿惊恐万分。 她无法想象,自己落在刘莫群身上,会遭遇什么非人的折磨。 她不由懊悔,要是她之前没有偷偷遁逃。现在的结果,可能就大不一样了。 嘲笑完后,刘莫群也不迟疑,他一掐法诀,把“拘灵符”贴在苏冰儿的额上后,便准备尽快离开。 至于答应付给卫图的代价…… 他可不愿支付。 蓝晶巨网被刘莫群的三叉戟法器收回之后,刘莫群上前一步,准备接住没有法力支撑,往下坠落的苏冰儿。 但这时。 忽然一道劲风驰来。 一只丈许大小的金色大雕忽然从空而下,出现在了刘莫群的眼前,拦住了刘莫群的进一步动作。 “二阶巅峰妖兽?” 刘莫群眉宇微皱,准备出手,杀死这只碍眼的妖兽。 他此刻心底也在惊讶,为何自己先前,没有发现这只金色大雕。 然而,在他正准备出手的时候。 却忽然发现,金色大雕上,竟然还有一个人影。 这个人影正是先前,被他遥遥甩在身后的卫图。 此刻的卫图,代替了他,牢牢抱住了从空中坠下的苏冰儿,并与金色大雕一个瞬身,从他的眼前脱离,并遥遥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卫道友,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莫群脸色阴沉。 他万万没想到,卫图竟然没有放弃苏冰儿,而且第一时间追上了他。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卫图怎么瞒过了他适才的神识感知。 刘莫群当然不知道,此时的卫图已经不是昔日的卫图了,其“青木敛息术”在这近十年间,早就造诣不浅了,不逊色于当年的鲍思燕了。 ——借“青木敛息术”和强大的神识修为,卫图这才可以在刘莫群的感知范围内信步闲庭,不被其第一时间发现。 卫图没有回答刘莫群的话。 他看了一眼怀中的苏冰儿,脸色略显冷漠道:“苏师妹,可以从卫某的怀里起身了。” 适才,他在苏冰儿下落之际,抱住苏冰儿,并非是垂涎其美色,纯粹是以肉身抱住,更好脱难罢了。 “卫师兄,是小妹……不好……”苏冰儿依偎在卫图怀中,脸上略带歉意和羞愧之色。 先前,是她错看卫图的品性了。 若非如此,这会她也不至于蒙此大难,也不至于要让卫图,费尽心思来这里援救她了。 “苏师妹,可以起身了。” 卫图耐着性子,又提醒了一句。 现在,可不是道歉的时候。 “小妹,小妹……被贴了这拘灵符,又受了伤势,浑身无力了。”苏冰儿脸蛋微微一红,不好意思道。 (本章完) 261、邪道,追杀刘莫群(求订阅) 拘灵符,禁锢的不仅是她的法力,也有一定的肉身力量。 在被追杀的途中,苏冰儿早就被刘莫群打成了重伤,先前又被刘莫群打破符力护罩,受了一重击,此刻哪还有余力,再次站起来。 不过,卫图并不关心这一点。 他关心的是“拘灵”二字。 数年前,在得知齐成楚晋升元婴后,卫图曾和白芷谈论过,关于“假婴”之事,当时白芷口中,曾提过一个名叫“拘灵派”的门派。 拘灵符,拘灵派。 卫图觉得,二者或许有关系。 他唤醒白芷,询问此事。 “什么?拘灵符?拘灵派又重出修仙界了?”白芷闻言,震惊失色道。 “白道友怎么反应这般剧烈?” 卫图见此,不由好奇。 白芷好歹也曾是天女派的金丹高层,是大苍修仙界,仅次于元婴修士的一线强者,地位高崇。 其不至于听到“拘灵派”后,便如此的失态。 “卫道友不知,拘灵派比我们魔道行事还要魔道,可以说是邪道了。” “在魔道中,也是人人得而诛之!” 白芷解释道。 邪道? 卫图面色凝重了一些。 魔道,虽然抽骨吸髓、炼魂夺魄,但与传说中的邪道相比,魔道就柔和多了,宛如小白羊一样。 邪道,是修仙界中的真正“恶道”,正魔两道一旦发现,必定击杀。 魔道行事,还算有章程,杀人是为了修炼,不会使一地彻底沦为死地绝域。 但邪道就不一样了。 是毫无理智的疯子,为了修炼,甚至会毫无根由的屠戮众生、毁天灭地。 古籍记载,大苍修仙界和其他修仙界上的一些绝灵之地、死域,不少都是邪道的手笔。 “拘灵派,明明在数千年前,已经被五宗联合各派,彻底剿灭了。怎会突然间,死灰复燃了。” 白芷呢喃自语。 “白道友,你可知这拘灵符如何解除?”卫图凝眉,看向苏冰儿额上,贴的这一道黑色符箓。 在与白芷交谈间,他也尝试过,解开苏冰儿身上的这一道“拘灵符”。 但他在尝试中,却突然发现,这张“拘灵符”竟然和苏冰儿的神魂奇妙的融合在一起了。 一旦他暴力破坏“拘灵符”,苏冰儿的神魂,亦会受到无可挽回的损伤。 “拘灵符难解,通常只有两个方法。一,是拘灵派门人以咒法解开,二,高阶修士,以大法力消磨。” 白芷回道。 “以我修为,消磨她体内的拘灵符,需要多长时间?”卫图询问。 这次苏冰儿因他而来。 固然受此重创,是自作自受。 但其现今既然活着,又有了悔改之心……他也不好把一个受了“伤”的苏冰儿,交给车公伟。 倘若时间不长,他帮帮苏冰儿这个小忙,还是可行的。 “三五月即可。”白芷沉吟道。 听到这个时间,卫图松了口气,不到万不得已,他可不愿做明面上的“恶人”。 “卫师兄,可以放下小妹了。”这时,躺在卫图怀里的苏冰儿,俏脸微红的提醒了一句。 …… 卫图和白芷、苏冰儿的交谈。 不过一两息时间。 待把苏冰儿从怀中放下后,卫图便把目光重新投向了,和他遥遥对峙的刘莫群身上。 “刘道友,苏师妹此次前来“应鼎部”,是为帮卫某运送法器而来,不容有失,还请刘道友放苏师妹一马。” 卫图翻掌,亮出刻有“苍坤神鼎”的大祭司令牌,意味深长道。 不到万不得已,他可不想和刘莫群对上,彻底得罪拘灵派。 ——没有生死大仇,拘灵派再好杀,也不至于冒着重重危险,从魔道地界,赶至康国焚山部劫杀他。 前往异国的元婴势力,劫杀一个金丹修士,付出的代价,并不是小数目。 刘莫群听出了卫图的言外之意。 卫图的意思是,其只庇护苏冰儿前往应鼎部的路上安全,至于返回金陇谷的路上,便与其无关了。 若他硬要拦路劫杀。 那……卫图就会捏碎大祭司令,请出应鼎部的元婴强者了。 “好好好!”刘莫群听到这话,连道了三声“好”字,他冷锐的目光,在卫图和苏冰儿的脸上扫了几眼,一甩袖袍,飞遁离开了战场。 “山水有相逢!” “卫道友,你我还有再见面的时候。” 刘莫群放出狠话。 话音落下。 刘莫群身影消失不见。 “卫师兄,对不起,是小妹连累了你。”苏冰儿惭愧道。 这次,刘莫群劫杀她,尽管与卫图有分不开的关系。 是卫图创造了刘莫群劫杀她的机会。 但事实上,即便没有卫图,她也大概率逃不出这一劫。 相反,正是因为她,卫图这才被迫牵扯进了这次纷争之中,受了牵累。 “一点小事。”卫图摇了摇头,命令裂空雕离开此地。 这时,白芷适时提醒道:“卫道友,从这拘灵派修士的语气来看,他并没有放过卫道友的打算……” “卫某也知道,不过……以我的身份,不好去劫杀他。” 卫图眼睛微眯,冷笑道。 此前,他确实有和刘莫群说和的打算,但既然刘莫群不欲说和,那么他也不是什么软弱之辈,就此服软。 “那卫道友这是……” 白芷不解。 “去焚山部请帮手。” 卫图言简意赅。 “以我手段,可没有把握留下他,但多上穆风大祭司,大概就可以了。”他补充道。 “草原茫茫,卫道友有何手段,找到那拘灵派修士?” 白芷准备出声询问,但话至喉头,她却猛然想起了,自己丧命在卫图手上的那一战。 在那一战中,她便是因为莫名中了卫图的“神识标记”,这才殒命。 “这卫图太阴险了。” 白芷瞬间,便对刘莫群的处境,幸灾乐祸了起来。 适才,她还以为卫图毫无办法了,只能被迫说和。 没曾想,卫图还留了一手。 …… 不到半日。 卫图重返焚山部。 他将苏冰儿暂时安置在自己的洞府后,便出了浮屠塔,去找穆风大祭司了。 拜托穆风大祭司出手,卫图没费什么苦功。 他只是简单描述了一下刘莫群这个仇敌后,穆风大祭司便同意和他一道联手,斩杀刘莫群了。 这并不是穆风大祭司对卫图无条件的信任。 而是穆风大祭司的寿命本就不多了,在余下的寿命中,若能替卫图和焚山部铲除潜在仇敌,其自无不可之处。 “知天渡!”卫图盘旋在空中,默念这顶阶感知秘术的名字后,便放开神识,感知他留在刘莫群身上的“封灵符”了。 这封灵符,便是他结合二阶七彩幻蛾尸体,自创出的神识标记。 当年的白芷,身为巅峰金丹,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上还有这一标记。 卫图虽对刘莫群的神识强度有所忌惮,但他并不认为,其比巅峰状态时的白芷,要强多少。 “找到了。”卫图睁开眼眸,他对穆风大祭司点头示意之后,便化作一道遁光,立刻飞遁而去。 “他的遁速?” 在卫图身后的穆风大祭司,在看到卫图这堪比金丹后期的遁速后,大吃一惊,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和刘莫群一样,他最初还以为卫图仅仅是一个普通的金丹初期修士。 不曾想,卫图的遁速,竟然这么夸张。 (本章完) 262、风沙瀑葬,飞天夜叉(求订阅) 另一边。 被卫图以大祭司令吓退的刘莫群,并未逃窜离开,他偷偷跟随卫图,来到了焚山部的附近。 等待苏冰儿的再次出现。 刘莫群不相信卫图的鬼话,什么只庇护苏冰儿前往焚山部的安全,不管苏冰儿离开焚山部的安全。 他现在等,等苏冰儿单独出现在他的感知范围之内,然后他第一时间,将其掳掠而走。 这才是他此次能得手的唯一机会。 “卫图,等抓走苏冰儿,狐山师兄练成大法后,刘某必要让狐山师兄出山,擒杀于你。”刘莫群躲在草原下的地窟内,脸上露出了狠辣之色。 这次,若非卫图阻拦,他早就竞了全功,回去复命了。 哪还会留在草原吃土。 苦苦寻找机会。 只是—— 就在刘莫群刚想完炮制卫图的画面时。 突然间。 有一灰袍修士,出现在了他的感知范围之内。 与此同时,数十张金光灿灿的符箓,宛如游龙一样,从其袖口鱼贯而出,盘旋在一起,化作一套符阵,并罩住了他的头顶之上。 “二阶上品精品符箓?” “此人是车公伟?还是卫图?” 刘莫群见此,大惊失色。 这一套符阵的符箓,每一张都是二阶上品的精品符箓,而且没有一张下品、中品的杂色符箓。 二阶上品的精品符箓。 论威力,足可和三阶下品符箓比肩了。 而且论绘制的难度,不比绘制三阶下品符箓要容易。 因此,刘莫群在看到灰袍修士的时候,第一时间怀疑其是车公伟,而非晋升金丹不过十余年的卫图。 …… 灰袍修士出现的突然。 刘莫群此刻也无时间腾挪了,他一拍储物袋,取出了一面银色护盾。 银盾迎风而涨,扩张至数丈大小,挡在了他的身前。 噼啪!噼啪! 符阵符力激射而出,化作道道青色雷电和蓝色雷电,轰向银盾。 须臾间,刘莫群所在地窟,成了一座雷电肆虐的雷池。 “竟是雷符?”落后一步的穆风大祭司看到卫图使出此等本事,眸底露出了一丝惊色。 他虽不是符师,却也知道,同阶之中,属雷符威力最大,最难绘制。 “有卫祭司在,焚山部日后,必定大兴。”穆风大祭司脸上露出笑容,大有捡到宝的惊喜。 “我也不能让卫祭司看扁了。” 穆风大祭司心道。 “风龙术!”穆风大祭司掐诀,张嘴一吐,一口黄沙喷出。 这口黄沙携裹风力,卷起了一道道劲风。草原上,不到顷刻间,便飞沙走石,风尘滚滚了。 庞大的劲风,在穆风大祭司的控制下,逐渐凝聚出了一只有百丈之高,头生独角的黄色蛟龙。 吼!吼!吼! 独角风蛟伴随黄沙,蛟尾一甩,朝被符阵包围的刘莫群冲了过去。 于是乎,刘莫群刚借银盾躲过了卫图的雷符偷袭,此刻又要抓紧面对穆风大祭司借“风龙术”凝聚而出的这一只独角风蛟了。 独角风蛟向前一扑。 被银盾护住的刘莫群,瞬间就感觉到了万钧巨力向他压了过来。 他气血翻涌,险些被震为重伤。 然而,更令刘莫群大为忌惮的是,这只独角风蛟卷起的漫天黄沙,竟有阻绝神识的妙用,他堪比金丹后期的神识,最多只能延伸数百米远。 不过,“风龙术”不仅于此。 在用独角风蛟肉搏了数次后,穆风大祭司一拍腰间花花绿绿的布袋,这些布袋中,涌出了数十只五颜六色的神秘蛊虫。 紧接着,穆风大祭司双手飞快的凝出各种奇怪手印,打出了一道道法诀,落在了这些蛊虫上。 不到半息时间。 这些蛊虫凝聚在一起,如液体一般,开始收缩变形,凝出了一套红绿二色的甲胄。 “去!”穆风大祭司对甲胄一指,这套甲胄瞬间冲到了独角风蛟身旁,并自动穿在了这只风蛟的身上。 有了这套红绿甲胄。 穆风大祭司指挥独角风蛟,顿时就变得如挥臂使了起来,不止能用这独角风蛟肉搏,也能借这风蛟,使出各种奇特的法术了。 “这是灵术?”卫图诧异,他也是第一次见康居人的灵术发威。 这等灵术,比他见过的三阶法术,强横了不知多少倍。 “刚才老夫施展的灵术,名为“风龙术”和“蛊甲术”,这两样灵术,在焚山部都有相应的秘简……卫祭司若想学这两种灵术,去“灵术阁”内,直接去看即可。” 穆风大祭司笑呵呵道。 这次,他施展这两种大威力灵术,除了是为了尽快斩杀刘莫群,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卫图对灵术感兴趣,从而与焚山部加深羁绊。 虽然穆风大祭司和卫图在传音交流,但事实上,穆风大祭司在斗法中,并未有任何的分心之处。 相反,他下手更狠辣了一下。 “风沙瀑葬!”穆风大祭司遥指独角风蛟,念出了这四个字。 这时,独角风蛟和穆风大祭司的姿势在这一瞬间,突兀相同了,同样手掐灵诀,默念咒语。 在咒语声中,先前被独角风蛟喷出攻击刘莫群的黄沙,于此刻,忽然变得浓密了,宛如一只只黑蚁,朝刘莫群所在的方向,蜂拥而至。 “不好!”刘莫群此刻,也意识到了危机,他翻手,取出“小挪移符”,准备捏碎传送而出,躲过这一击。 然而,玉符捏碎。 刘莫群并未如他所预料到的一样,从黄沙中脱离而出,反倒仍被困在了这一道道黄沙之内。 “灵术法阵!”刘莫群脸色阴沉,想到了康居人对付修士的这一手段。 在很久之前,康居人的祭司和法师与苍南人的修士作战,但屡屡吃亏,尤其是修士的挪移符箓,更是让康居人不胜其苦。 最终,一康居人的有才之士,研究挪移符箓的原理,创造出了灵术法阵,最终克制住了修士的挪移符箓。 这所谓的灵术法阵,便是借灵术契合天地,施展简单的束缚阵法,禁锢空间之力,致使挪移符箓失效。 灵术法阵在修士之间,没有流传开来的原因是,修士的法术,鲜少有康居人法术这么大威力的存在,使用这等“灵术法阵”,是费力不讨好。 刘莫群没想到,自己这么流年不利,竟然碰到了一个会使用“灵术法阵”的康居人大祭司。 他却是不知。 穆风大祭司在自觉道途无望后,转而将修炼的精力,放在了一门门灵术之中,耐心钻研。 因此,论对灵术的钻研,在应鼎部内的同阶修士中,胜过穆风大祭司的大祭司、大法师,寥寥无几。 …… “风沙瀑葬!” 在刘莫群逃跑失败后,这招穆风大祭司准备已久的灵术终于降临。 黄沙聚拢成塔,和炎焚山立起的浮屠塔一模一样,牢牢将刘莫群封锁在了这些黄沙之内,不留一丝空隙。 “去!”穆风大祭司再打法诀,独角风蛟动身,蛟躯盘在了这黄沙之塔,一寸寸的凝紧,压向内里的刘莫群。 望见这一幕。 卫图心里蓦地一寒。 他没想到,平日里和颜悦色的穆风大祭司,用起灵术后,这么凶残。 倘若他是“刘莫群”,这次对战穆风大祭司,估计也不会轻松。 而之所以说轻松,而不是落败,那是因为卫图,也看出了灵术的缺陷。 灵术威力大不错,但对炼体士的克制作用,就没有对炼气士的克制作用……这么大了。 若刘莫群有三阶炼体修为,直接以肉身硬抗,闯出“风龙术”灵术范围即可,不至于这么被动。 一招招后,被穆风大祭司布好“灵术法阵”,来了这么一招“风沙瀑葬”。 换言之,不是穆风大祭司太强,而是其对刘莫群这个偏向“魂修”的修士,存在一定的克制作用。 在卫图的神识之下。 他看到,被黄沙包裹住的刘莫群,适才撑出的银盾,在巨大的压力下,此刻已经有了变形的征兆。 其灵光黯淡,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一息。 两息。 十息过去。 咔嚓!咔嚓! 银盾脆响,在这一息中,终于崩溃,碎成了数瓣。 失去了银盾的庇护,刘莫群肉身也难以承受住这沙塔和独角风蛟的共同挤压之力,其面色不正常的殷红,嘴角渗出一丝丝的鲜血。 似乎再有片刻时间。 刘莫群的肉身,便会被这巨大的压力,碾压为齑粉。 “只能用那一个方法了!” 刘莫群眸底露出一丝狠色,他强撑起法力护罩,给自己争取了一会时间后,从储物袋内,取出了一张殷红如血的符箓,贴在了自己的额上。 瞬间,他双眸和发髻变成赤红之色,肋下也生出了一双银色翅翼,肌肤成了暗青之色,分外诡异。 而变成这种鬼模样后的刘莫群,身上却忽然有了沛然之力,力大无穷,只是身子挺立,便有了撑开沙塔的迹象。 “尸道中的飞天夜叉?”穆风大祭司认出了刘莫群变成的鬼怪名称,他惊呼出声道。 修仙界内,无奇不有。 不止有魔道、仙道、灵道等各种的生者修炼法门,也有如诸如鬼道、尸道等死者的修炼法门。 飞天夜叉,便是尸道练尸中,论等级仅次于旱魃的恐怖存在了。 最低的实力,也在元婴层次。 (本章完) 263、天风矢!五行婴!(求订阅) 当然,穆风大祭司也不认为,此时刘莫群所化的“飞天夜叉”,在实力上,达到了元婴层次。 金丹境和元婴境,这之间的差距,宛如鸿沟天堑一般。 难以跨越。 不论是境界,还是实力。 “卫道友,不必担心,刘莫群现在使出的法门,是拘灵派的“化灵符”,顶多有飞天夜叉的一些神威。” “而且此符,也撑不了多久。” 另一边,白芷提醒卫图道。 听到此言。 卫图放下了心,他一翻掌心,祭出“符心碑”,准备在刘莫群冲破沙塔束缚后,给予其雷霆一击。 在符心碑祭出的数息之后。 刘莫群化身的飞天夜叉终于冲破了穆风大祭司的沙塔,他眸露赤光,盯紧了卫图,向卫图厮杀了过去。 这时,符心碑落下,其内的数道三阶符箓,顺势而出,轰了过去。 但不同先前。 此时的刘莫群肉身实力大涨,在三阶符箓的爆炸之中,只是稍受损伤,并未受到根本伤势,他狞笑一声,瞬身上前,双爪扑向了卫图易容的灰袍修士。 之所以杀卫图, 刘莫群也是有过算计。 穆风大祭司的灵术虽然可怖,但只要他仰仗肉身之威,就可轻易破之。 相反,卫图先前能对他无声无息的偷袭,又是三阶符师,身上有贮存的三阶符箓……论威胁,远比穆风大祭司要大。 “受死吧。”刘莫群面孔狰狞,嘴角伸出寸许长的森白獠牙。 飞天夜叉速度惊人。 眨眼间,就来到了卫图面前。 卫图不慌不忙,他催动法诀,瞬间凝结“煞魔真甲”,双臂一横,挡在了自己胸前,并向后暴退。 铛!铛! 二人肉身相接,刘莫群所化的飞天夜叉并未建功,反倒被卫图身上爆发而出的肉身之力,轰退了一步。 这一幕,令刘莫群意想不到。 他不由惊疑不定了起来。 法体双修的修士,向来难缠,几乎毫无弱点,而卫图又是符师,三者相加之下,他面对卫图,胜算不高。 此外,化灵符时间有限。 即便他了结卫图,但还有一个康居人的大祭司在旁等候,他照样,逃不了性命。 而且,说不定这个康居人大祭司的身上,也有如卫图一样的大祭司令,能叫来应鼎部的援兵。 ——此时,刘莫群并不认为这一灰袍修士,便是卫图。 毕竟在修行时间上,卫图显然不会有如此强劲的实力。 甚至于,刘莫群认为灰袍修士,是车公伟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此前,他追杀苏冰儿,在此过程中,苏冰儿求援于车公伟……然后车公伟赶至,并非什么不可能之事。 “先逃!”转念间,刘莫群有了决定,他震动身后银翅,随意寻了个方向,向外窜逃。 不过—— 卫图和穆风大祭司二人,于此刻,可不会放虎归山。 在刘莫群突破沙塔束缚,并迎接“符心碑”攻击,袭杀卫图的时候。 穆风大祭司已经做好了另一灵术的准备。 “天风矢!”穆风大祭司双手结印掐诀,左手涌出灵光,用力一拍自己的胸部,吐出了一口精血。 瞬息间,被穆风大祭司控制的独角风蛟染上了一层血光,其身上的蛊虫甲胄立刻脱身而出,化作了一柄丈许长,臂儿粗细的红绿羽箭。 独角风蛟张口吞下羽箭,这柄羽箭瞬间蒙上了一层青色光芒,如青日一般,璀璨夺目。 羽箭上的惊人气势,哪怕是遁逃出数百丈远的刘莫群,也望之色变。 轰隆一声! 宛如天地初开时的惊雷之音。 红绿羽箭从独角蛟龙的口中迸射而出,有若仙家神器一样,带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刺向了刘莫群。 “不好!”被箭矢灵光锁定,刘莫群避无可避,他面色阴沉的转过身,拿出自己此前捉捕苏冰儿的三叉戟法器,释放出蓝晶巨网,欲要阻拦这一根“天风矢”! 除了三叉戟法器外。 他还祭出了一些符箓、珠形法器、令牌法器,等等之物。 坚硬的蓝晶巨网,在面对“天风矢”时,脆弱的宛如薄纸一样,被轻易撕碎,余下的法器、符箓亦是一样。 天风矢带着尖锐的破空之音,正击刘莫群所化的飞天夜叉胸膛。 刺啦!刺啦! 飞天夜叉的肉身坚固,天风矢轰在刘莫群的胸膛后,竟然发出了金属碰撞之时的刺啦之音。 不过,天风矢的攻击,并非无效。 刘莫群脸上,露出了痛楚之色,他之前贴的那一张朱红符箓,此时竟隐隐的在他额上,显露了出来。 “这张化灵符,拘束的是飞天夜叉肉身的部分灵性,也就是说,刘莫群的肉身,现在论坚固,在元婴层次。” “所以,穆风的天风矢,没能立刻杀死他。不过,假的就是假的,他受此重击,那张化灵符,也难稳住了。” 白芷在卫图耳边,传音道。 “好机会。”听到此言,卫图眼睛微亮,他瞬身上前,贴近刘莫群的身体,强行揭下了刘莫群贴在额上的这道“化灵符”。 化灵符一褪。 刘莫群顿时恢复原貌,不再是先前那个飞天夜叉的形态了。 这时,天风矢不再受阻,稍一用力,便彻底洞穿了刘莫群的身体。 只是,身死之际。 刘莫群并未这么安心认命,他面露厉色,一把抓住刚才揭他“化灵符”的卫图,金丹从天灵盖而出,狠狠撞向了卫图的眉心之处。 “刘某即使身死,也不会让你好过。”刘莫群神魂怒吼。 “夺舍?” 二人身后的穆风大祭司,看到这一幕后,惊诧出声。 同阶修士夺舍,少之又少。 不过,他知道刘莫群意不在夺舍成功,而是想借“夺舍”,摧毁卫图的神魂,从而两败俱伤。 这种夺舍,可远比高阶修士,为了夺舍成功而进行的夺舍行为危险。 后者目的是为了夺舍。 肯定会爱护被夺舍之人的庐舍,但前者就不一样了,是尽力破坏。 “卫祭司,何必贪心这符箓,而致此险境……” 穆风大祭司暗叹一声。 但—— 就在穆风大祭司,担心卫图状态的时候。 这时,卫图身上,忽然冒出了一道刺目的银光。 冲向卫图眉心的刘莫群金丹,瞬间便被这道银光弹飞了出去,然后一把被卫图握在了手心之中,并打上了禁制。 肉身作战之时, 有被魂道修士夺舍的风险。 这等事,卫图一早便知。 他也知道,刘莫群是一修炼魂道的高手,毕竟“陵阴虿舟”这魂道秘术,便是他从刘莫群手上购得。 因此,他岂能不防备刘莫群对他发起神魂攻击。 所以在揭开化灵符的时候。 卫图便早早运转了“甲元银甲”这件神魂秘宝,用来防备刘莫群。 “这是此僚的储物袋,就由卫祭司你拿走吧,老夫就不贪心了。” 穆风大祭司走了过来,将刘莫群身上的储物袋扔给了卫图,笑道。 要是早年间,他或许还会与卫图共同瓜分刘莫群的财物。 但时至今日,他都没几年好活头了,身上的遗产,也早早有了安排。 没必要再去分一杯羹了。 “多谢大祭司。”卫图接过储物袋,点头称谢,领了这份好意。 “劳烦大祭司为我护法,卫某需对此僚搜魂一番。” 卫图思索片刻,沉声道。 “搜魂?”穆风大祭司再次惊讶。 此前,卫图已经展露出了不弱的炼体修为,这时……又有魂道秘术,能对同阶修士,进行搜魂。 他有点看不透卫图了。 “此乃小事。” 穆风大祭司答应了下来。 他盘膝而坐,守护在了卫图身边,替卫图护道。 …… 禁锢刘莫群的金丹后,卫图本打算,将刘莫群收为己用,如白芷一样。 白芷追随的这数年间。 卫图已经感受到了,有一个大宗门“金丹前辈”的好处了。 只是,他没想到,在他禁锢刘莫群神魂的瞬间,刘莫群便开始了自解神魂,压根没给他任何机会。 也是因为此故,卫图不得已,只能立刻对刘莫群进行搜魂了。 ——修士神魂自解,哪怕有禁制阻止,但最多半日,便会魂飞魄散。 卫图对刘莫群搜魂,主要的要点是以下的四点。 第一点,刘莫群死前,是否留下了他这个“杀人凶手”的线索。 第二点,刘莫群在康国,有没有同党,或者联络的同门。 第三点,刘莫群,或者说拘灵派,为何要劫掠苏冰儿。 第四点,关于“陵阴虿舟”之外的魂道秘术。 有之前对白芷的搜魂。 再加上,卫图这几年对“陵阴虿舟”的钻研,精深了不少。 因此,这次搜魂,卫图进行的比较顺利,也比上次速度要快。 四个要点,他很快探明了前三个。 第一点。 刘莫群死前,确实有在战场上,留下他这个“杀人凶手”的线索。 不过,这些线索虽然隐蔽,但以他的修为,解开并不难。 第二点。 刘莫群这次是单独行动,并没有留在康国的同党或者同门。但有一个名叫“狐山师兄”的拘灵派修士,在刘莫群的记忆中,很是深刻。 第三点。 还是与狐山师兄有关。 拘灵派劫掠苏冰儿,是为了苏冰儿身上的“玄木灵体”,有了玄木灵体,拘灵派便可将这一灵体,与其他灵体,组成五行灵体,炼制“五行婴”了。 而“狐山师兄”,便是拘灵派使用这一五行婴的最佳人选。 “异道元婴——五行婴!”卫图眸光闪烁,对这一秘术大感兴趣。 根据刘莫群的记忆,炼制“五行婴”除了五行灵体外,还可借助五行灵物。 只是,五行灵物太难凑足了。 到了第四点。 因为时间不足,半日时间匆然而逝。 卫图只从刘莫群的记忆中,找寻到了“极阴真经”这四个大字。 不过,这一点卫图并不失望。 功法、秘术内容繁琐。 哪怕再给他半日时间,他也难以彻底从刘莫群的脑海中,窃取到任一完整的秘术。 推书:《我的丹田是一方世界》 阿序的修行天赋不太理想,但也让他开辟了丹田,考进了市立第二中学的武道班。 只不过,他开辟的丹田好像和其他人的有些不太一样。 他的丹田里,竟然有一方世界! 丹田世界里的生物为自己提供绝无仅有的力量,提供史无前例的修行速度! 【您食用了一阶妖兽飞灵鱼的肉,您的世界物种+1】 【您沐浴了灵药泉,您的世界多出一处温泉。】 【您服用了灵物朱果,您的世界多出一株朱果。】 【您丹田世界的物种多样化,您得到了天道馈赠。】 至此后,齐序的修行如鱼入大海,乌上青霄,不受笼网之 羁绊! “跟我斗?我的背后,是一整个世界!” (本章完) 264、亲密接触,对不起,卫师兄(5k大章,求订阅) 搜魂完毕后。 卫图和穆风大祭司二人,开始清除战场上的斗法气息,以及刘莫群先前偷偷留下的二人线索。 令卫图心有感激的是,自始至终,穆风大祭司都没有询问刘莫群的来历,以及卫图搜魂的目的。 相反,穆风大祭司对卫图的处事谨慎,表露出了赞扬之色。 诸事做完。 二人这才重返了焚山部。 …… 回到焚山部。 卫图整理了一下,此次联手劫杀刘莫群后的收获。 斗法过程中。 刘莫群使出的诸多法器中,除了那一杆三叉戟法器,灵性损失了一些外,其余的法器,尽皆毁掉了。 不过,其余法器被毁,卫图也不怎么心疼,毕竟刘莫群身上,唯有这杆三叉戟法器,最为高等、珍贵。 到达了三阶中品顶阶的程度。 把玩了三叉戟法器一会,卫图抹去刘莫群在其内留下的法力烙印,开始祭炼这柄三阶法器。 “蓝戟兜?”炼化法器结束,卫图知道了这件三叉戟法器的名称。 “蓝戟兜”作用,和他在与刘莫群斗法时见到的一样,是攻防一体的法器。 其可以分化出一根根细若发丝的蓝色晶丝。这些晶丝汇聚在一起,可以组合成一张“蓝晶巨网”,进可捉捕、禁锢修士,退可作防御之用。 只是,相比作为攻击手段,这件“蓝戟兜”的防御之能,就弱小不少了。 不然的话,刘莫群也不至于被“天风矢”这一灵术,那般轻易的毙命。 “不过,多上这一件法器,在斗法之时,当做辅助之用,能占不少的便宜。”卫图掂了掂“蓝戟兜”,心道。 刘莫群的斗法手段单一,没能发挥“蓝戟兜”的最大作用,但换做是他,便不一样了。 炼化完“蓝戟兜”后。 卫图取出刘莫群的储物袋,磨灭其法力烙印后,神识探了进去。 和大多数修士一样。 刘莫群的储物袋内,也分为了“玉简区”、“丹药区”、“法器区”、“灵石区”、“杂物区”等等。 掠过“丹药区”和“法器区”,卫图目光放在了“玉简区”的玉简上面。 杀人夺宝后的丹药,他是万万不敢轻易服用的,况且刘莫群储物袋内的丹药,也只是一些普通的疗伤丹药。 至于法器,刘莫群此前斗法时,已经手段尽出了。留在储物袋内的法器,只有几件普通的二阶法器了。 “可惜,没有《极阴真经》,只是一些普通的康国地理、风土常识。”看完“玉简区”的十几枚玉简后,卫图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之色。 不过,他也早就料到了这一结局。 虽有失望,但也不大。 修仙界内,除了散修之外,是罕有宗门修士,会随身携带功法、秘术之类的玉简,贮存在自己的储物袋之内。 刘莫群这种,才是常态。 上次他劫杀孙宇,从孙宇的储物袋内,亦没看到任何高深的青竹山功法。 但—— 在“杂物区”中。 卫图发现了一感兴趣之物。 这是一个锦盒,里面放着三枚拳头大小的紫色果实。 “紫烛果。”卫图惊喜的叫出了这紫色果实的名称。 此时的他,成为二阶丹师,也有一段时间了,对修仙界的不少灵药,有了一定的辨识能力。 何况这“紫烛果”,也算他这几年来,苦苦寻找的一种灵药了。 十几年前,卫图和鲍思燕在申屠上人的地宫耳室内,碰见了七个玉盒。 七个玉盒中,前三个玉盒内各存有一枚玉简,而后面四个玉盒内部,则放有四种珍奇异宝。 四件宝物,分别是一根玉簪、一个白玉犀角、一盘檀香、一个绿色小瓶。 后面,卫图分得了“玉簪”和“绿色小瓶”。 这根玉簪,正是卫图现在使用的“刺云簪”。 “绿色小瓶”里面的灵物,卫图后面翻阅申屠上人遗留的玉简后得知,此物名为“冰蚕云露”,是一种灵药。 而“紫烛果”和“冰蚕云露”,恰好是三阶上品丹药“紫烛丹”的两样主药。 只需再凑足另外一种主药“土精芝”,炼制“紫烛丹”所需的灵药,便凑得七七八八了,可以尝试炼制此丹了。 ——这一丹方,申屠上人所留的玉简中,亦有收录。 “这三枚紫烛果的价值,于我,不亚于蓝戟兜了。”卫图面露笑容。 储物袋内,剩下的东西,就乏善可陈了,都是一些大路货。 唯有里面的两万多枚灵石,才能让卫图稍稍看上眼。 …… 整理完战后得失。 卫图起身,推开密室大门,朝浮屠塔的五层而去。 浮屠塔五层,安置的是苏冰儿。 这次,卫图找苏冰儿,则是尽师兄之责,帮苏冰儿取下刘莫群打入的“拘灵符”。 拘灵符禁锢了苏冰儿的修为。 不打开拘灵符,卫图也不方便,从苏冰儿的储物袋内,取走其运送的“定光珠”和那一套三阶阵旗。 ——此时的苏冰儿,连打开储物袋的法力,都没有了。 不然的话,卫图在对战刘莫群的时候,大概率会选择先炼化“定光珠”,等炼化完毕后,再与穆风大祭司联手对敌。 到了浮屠塔五层。 卫图走到苏冰儿养伤的房间,在门口顿步,敲了敲门。 “是谁?”躺在寒玉床上,正在疗伤的苏冰儿,神色大惊,慌忙问道。 话出口后,苏冰儿这才反应过来,她现在是在炎焚山——她师兄卫图的灵脉道场。 况且,能礼貌敲门的人,多半不是什么歹人。 “是卫师兄吗?”苏冰儿目光柔和,露出期待之色,看了一眼门口。 这次,卫图不计前嫌,仍愿意在危急关头,救了她一命。 她对卫图的偏见,已经尽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的好感。 尤其是在她坠落之时,卫图牢牢抱住了她。这还是她头一次,和男人接触的如此亲近、紧密。 另一边。 门外的卫图,在听到苏冰儿这话时,回复了一声“是”。 少倾,房门打开。 一袭青袍的卫图,走了进去。 “小妹修炼以来,还是头一次遇到刘姓魔修那等大敌,适才催动法力化解拘灵符时,又有心魔滋生……”苏冰儿面露歉色,为自己先前的反应过激道歉。 在拜师之时,她虽然在诸多弟子中,取得了斗法第一。 但事实上,她修行以来,除了早年间的灵体之伤外,一路上顺风顺水,从未遇见过生死大战。 自然在心性上,与卫图这等遭遇过生死磨难的修士,难与相提并论。 “这是小事,苏师妹无需挂怀。” 卫图面露微笑,宽慰了一句。 “卫师兄人不错……”苏冰儿望见此幕,心中暗想道。 此时的她,浑然将卫图是“笑面虎”的偏见,丢的一干二净了。 “想要解开拘灵符,只有两个方法。一,拘灵派门人以咒法解开,二,高阶修士,以大法力消磨。” “那刘莫群,卫某已经杀死。这第一个方法,已经无用了。” 卫图话入正题。 “刘莫群……身死了?”苏冰儿闻言一惊,她可是记得,刘莫群在与卫图斗法时,二人大致持平,难分胜负。 怎么,她刚来焚山部没多久,刘莫群便被卫图杀死了? “是我和穆风大祭司联手所致。” 卫图言简意赅,并要求苏冰儿,对此事,进行保密。 “刘莫群被我杀死之事,哪怕是师父,我希望苏师妹,也不要告诉。” 卫图沉声道。 “师父?” 苏冰儿不解。 在她看来,车公伟和卫图关系不错,而且师父车公伟对她,也算是尽心照顾了,这数十年来,一直在帮她化解“灵体之伤”。 “刘莫群出身拘灵派,拘灵派是魔道中的大教。一旦卫某杀死……刘莫群的事情泄露,于卫某,会有生死之危。” 卫图斟酌言辞后,阐明原因。 事实上,这话他说的有些危言耸听了。 刘莫群劫掠苏冰儿,也只敢在散仙盟之外,他如今身处应鼎部,手握大祭司令……拘灵派除非派出元婴老祖,不然一些金丹真君,他还真的不惧。 而元婴老祖,卫图想想也知,这个可能有多小。 不论是在正道地界,还是在魔道地界,拘灵派这邪派,都是被喊打喊杀的存在。 正魔两道,巴不得躲在暗处的拘灵派元婴老祖冒出头,好一网打尽。 拘灵派老祖哪有闲心,前来对付他。 只是,不怕归不怕。 卫图此刻,还不想惹上拘灵派这个麻烦。 “小妹知道了。”苏冰儿微点螓首,抬起玉臂,发出了心魔誓言。 解开拘灵符,重返金陇谷后,她便会筹备结丹之事。届时,这件事告诉不告诉车公伟,都不重要了。 她自己,会有一定的自保之力。 只是,在发誓的同时,苏冰儿并没有思索到这一件事:不知不觉,在她的心里,卫图的优先级,竟然和车公伟持平,甚至超过了车公伟。 “苏冰儿是玄木灵体,比秋怀素那冰属性根骨更好。卫道友你修炼的根本功法是《神木元功》,若能采补此女,在金丹境内,会一日千里。” “哪怕不采补,正常的双修,亦能极大的缩短修炼时间。” 白芷看透了苏冰儿的心思,对卫图提出建议。 秋怀素还需养成。 得两百年时间,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炉鼎。 但苏冰儿却不需要。 其只差一步,便能结丹了。 “正常双修?”卫图心中一动,毕竟这可不是采补,不违正道。 没有心理压力。 但随后,卫图想起苏冰儿对他的排斥之心和犯蠢行为,摇了摇头。 “一切随缘。” 卫图婉拒白芷的提议。 圣泉会、紫烛丹,这两样,都是他可以谋夺的增进金丹修为的机缘。 若遇到合适女修,他去走走双修的捷径,这没什么,但若不合适,强扭的瓜可不会甜。 道侣,一辈子扶持。 论关系,比亲生的子女都要紧密。 卫图可无余力,再去接济一个同阶的金丹女修,一路修行。 …… “苏师妹被刘莫群种下拘灵符,此事与卫某有关,卫某也不好就这样把苏师妹还到师父身边。” “只是,解开拘灵符,至少需要三四个月的时间,这其中,会有一些亲密接触……就看苏师妹自己,如何选择了。” 卫图沉吟一声,说道。 他解开拘灵符虽是好意,但男女有别,事先还需征询苏冰儿的同意。 亲密接触? 闻言,苏冰儿睫毛轻颤,娇躯微微僵硬了一下,不知如何是好。 在此之前,车公伟帮她治疗灵体之伤,虽也有一些较亲密的接触,但她那时模样不过女童,哪怕接触了,也不会惹来非议。 但现今,却是不同了。 她身上……该有的都有了。 “若卫师兄不解,回到散仙盟,估计只能委托师父了……”想及此,苏冰儿对此事的抵触之心,少了一些。 ——散仙盟不是没有女性真君,只是刘莫群劫杀之事,关系到了她的灵体,不好闹得沸沸扬扬,惹来其他金丹真君的垂涎之心。 相比泄密后的风险,现今一点小小的亲密接触,自然不算什么了。 “有劳卫师兄了。”苏冰儿紧咬贝齿,玉步款款,走到了寒玉床上,平静的躺在了上面,任由卫图施为。 见此。 卫图也不由赞叹,苏冰儿拿得起,放得下,对他这“敌视之人”,并没有硬撑着不服软。 “一个合格的修士。” 卫图点评道。 待苏冰儿平复气息后,卫图走至寒玉床旁,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位对他抱有莫名敌意的年轻师妹。 坦白说,如今的苏冰儿,确实称得上一个绝色女修了。 容颜如雪、肌肤似玉。 一袭烟色长裙,勾勒出了几近于完美的身材,前凸后翘,丰臀柳腰。 再兼之,因为受了重伤,嘴唇泛白,有了几分病弱之美,更加显得楚楚动人了。 审视完后,卫图脸上,再次浮现出淡淡的冷漠之色,他右手冒出青光,骈指点在了苏冰儿的额头之上。 “有点麻烦了,这拘灵符不仅和她的神魂融在了一起,和其法力,也纠缠在了一起。” 卫图微微皱眉。 他猜测,应该是苏冰儿在疗伤期间,自己冲击“拘灵符”后,致此祸患。 倘若仅是神魂的话,他的工作量便会大大减少了。 “只能多费一点时间了。” 卫图摇了摇头。 诊断完“病情”,卫图静下心,开始专心帮苏冰儿祛除拘灵符。 他浑身青光大冒,开始朝苏冰儿的体内,源源不断注入法力。 效果卓效。 仅五六天的时间。 融入苏冰儿体内的拘灵符,慢慢在苏冰儿的神魂外面,显露了出来。 但这时的苏冰儿,却倏然间脸色苍白,细细的喘息了起来,并且脸上浮现了痛楚之色。 不一会,苏冰儿便被自己体内渗出的冷汗,打湿了裙衫。 浑身香汗淋漓。 “灵体旧疾。”卫图看到此幕,收回法力,暗暗忖道。 这旧疾是苏冰儿的老毛病了。 按理说,不会于此刻发作,不过拘灵符这一符箓太过邪性,是直接褫夺修士的本源。 他祛除拘灵符的时候,不可避免的牵动了苏冰儿的灵体本源,所以才造成了这一现象。 “卫师兄,小妹能忍住。” 苏冰儿睁开眼眸,忍着痛意道。 听到这话,卫图本打算撤离的法力,又接着灌入苏冰儿的体内,继续拔除这一拘灵符。 不过,为了苏冰儿的安全着想。 卫图犹豫片刻,空闲的左手立即放在了苏冰儿的脐下三寸,即丹田所在的位置,稳固躁动的灵体本源。 感知此态的苏冰儿,内心羞意大起,绞着双腿,忍着不适之感。 …… 时间缓缓流逝。 半年后。 一张黑色灵符,自苏冰儿白皙的额上显露而出,被卫图摄拿在了手上。 “拘灵符?”卫图眼眸灵光闪烁,揣摩这张符箓上面的符文。 拘灵符、化灵符。 这是拘灵派的两大秘术。 这两大奇特符箓,若他能学会,不仅在斗法上能多上手段,于符道造诣上,也会更进一步。 这次,他之所以帮苏冰儿解除此符,另一目的,便是截获这张灵符,收为己用,私底下作钻研之用。 “多谢卫师兄搭救小妹。”苏冰儿粉脸微红,强撑着伤躯,起身对卫图致谢道。 疗伤途中。 卫图因不可避免的缘故,对她多次有亲密接触。这等接触……已经不亚于道侣之间的亲密了。 苏冰儿开始,重新考虑她和卫图之间的关系了。 卫图虽然容貌平凡,但品行不错,对她又有救命之恩…… “只是,我先前对这个笑面虎多有敌视,他恐怕不会接受我。” 苏冰儿心中泛起隐忧。 她能看出,卫图对她的冷漠之态。 “结丹之事重要。”苏冰儿摇了摇头,想起了自己的要紧事。 相比男女私情,眼下的她,更应该做的是筹备结丹,预防下一次,再出现拘灵派修士劫杀于她。 “这是卫师兄的定光珠和阵旗。” 苏冰儿道完谢后,从储物袋内,取出了自己此行运送的法器。 一枚拳头大小,幽光凛凛的宝珠。 以及十二杆尺长的红色阵旗。 “卫师兄,小妹还打算在焚山部暂居一段时间,还望师兄宽允。” 待卫图接过法器,苏冰儿犹豫片刻,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这倒不是她心怀私情。 而是她现在伤势没有痊愈,贸然重返金陇谷,会有一定的危险。 “你安心养伤。” 卫图点头,答应了苏冰儿这个请求。 这只是一件小事罢了。 语毕,卫图告退离开。 “卫师兄,对不起。”苏冰儿望着卫图离去的背影,幽幽叹息道。 这次,卫图为她疗伤完毕,毫无叙旧之念,表现的颇为冷漠,不像正常师兄妹的关系……苏冰儿自是明白,这一切都是她以前的偏见所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