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请你自重》 第一幕 穿越成了宁州少主 “少主,剑舞大赛马上要开始了。就等着你入场呢。”一个呆愣愣的披甲护卫站在牧箫下手等待回复。 牧箫抬头看了一眼这个自称元一的贴身护卫,假装头疼扶额,挥了挥手道:“本少主头疼,让他们等着。你吩咐后厨,给来宾们上酒菜,让他们先吃着。” “少主,剑舞大赛改成酒宴了?”元一一脸懵逼的问道。 这护卫,如果不是唯二的心腹,真想把他换掉。就没点眼力见,看不出你家少主不想去啊。 牧箫一阵无语,“剑舞大赛当然是剑舞大赛,这不是本少主身体偶感不适,准备晚出去一会儿吗?让他们吃着,省得嘴闲着吵吵。到时候本少主这少主府不成菜市场了吗?” “哦。”元一一副懂了的模样。 “那还不去?” “不是少主,参赛选手要不要也给上酒菜?” 牧箫听到这里,眼前一亮,“上,她们的酒菜单独做,到时候做好了告诉我一声,我有特别安排。” “好的少主。” …… 看着傻愣愣出去的护卫,牧箫其实内心更是翻江倒海,他已经确认,他穿越了。 而且穿越到一款名为《云陆》的修仙游戏世界之中。 在前世,这是一款由某位富家子弟,利用钞能力,集合全国优秀编剧和脑洞小说家,耗费十年打造出的,多主线,多人物切入,多结局,多系统玩法,海量支线的修仙游戏。 游戏世界中,每一个人物都是鲜活的,有着各自的主线和支线,彼此交融,互相影响,让云陆的世界充满着各种惊喜和可能。 前世,根据《云陆》改编的影视动漫就有好多,虽然人物穿插重合,但故事却没有重样的。牧箫玩了整整两年游戏,明面上通了大部分人物剧情,看似知晓了所有故事走向,世界机缘,但其实当他看着游戏改编的各个影视动漫时,还会生出,‘还有这剧情?不会是编剧乱改的吧’的想法。 于是他又重新进入游戏,寻找相应人物,结果发现,真的会触发出如影视剧中展现出来的主线剧情。 匪夷所思! 而在这些故事中,他最熟悉的就是宁州少主牧箫的剧情。 没办法,谁让游戏人物的名字和他重名呢,而且人物设定和故事主线又符合他的审美。最主要的是,以这个人物开局游戏,是被设定成最高难度游玩体验之一的,自认‘高玩’的牧箫,怎么受得了这种诱惑,于是反复通了它好几次。 自忖已经打出牧箫全人物结局的他,莫名其妙的穿越成了他,按理来说,应该高兴才对。可问题是,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 游戏里惊险刺激,一不小心选择失误是可以读档的,但现实中,没有这个机会,即便,他携带着游戏系统。 看着眼前透明的光幕,牧箫的心并没有安静下来。 【人物:牧箫】 【寿元:16/20+】 【身世:大乾国宁州少主,?,?】 【修为:剑修第六境(900/5000),墨修第二境(40/50)】 【剑境:剑宗境】 【命格:桃花煞,?,?,?,?,?,?】 【因果点:10】 【能力:偃术(6/10),明鬼(1/10),剑心通明max】 【功法:乾坤一掷,化雨三千意剑法max,明心功5级(89/100),墨家剑法2级(1/10)】 面板并不复杂,从中甚至可以看出牧箫此时的状态。作为一个天生剑心通明的十六岁六境剑修,他还要假装纨绔。甚至为了掩人耳目,表面上还要学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让那些关注他的人放下戒心。 少主并不是那么好当的,尤其是在这个多事之秋,还是宁州。作为产玉产灵石的天下首富之地,亦作为大乾帝国的帝乡,就算天下皆反,天中城也不会允许宁州割据一方的。 而想要谋取宁州的宵小之徒,同样也不希望宁州出现一位德才兼备,修行还高的少主。 当然,他的弟弟们更希望这个大哥越纨绔越好,这样将来他们谋取位置的时候也更容易,更名正言顺起来。 一人纨绔,全国开心,牧箫功德无量。 可就算如此,他的日子依旧不好过。 弟弟们长大了,有野心了,于是换着法子想让他死于意外。确实有心了,没想着直接冲到他面前给他大卸八块,弟弟们的耐心还是可以肯定的,某个已经动手的例外。 外州觊觎宁州之位,想要嫁女过来,宁州这边的权臣也想让自家姑娘成为宁州少君,可少主只有一个,少君之位也只有一个,怎么办,各展神通呗。 虽然明面上,牧箫有一个未婚妻,可问题不是没嫁过来呢吗?更何况那未婚妻还远在青州,协议也只是暂定,操作空间很大,有很多事可以办!大不了,换个少主…… 以上这些都情有可原,最让牧箫头疼的是,江湖中还有一些自忖正义之士,非要拿他开刀,说什么替天行道。有的人啊,甚至不长脑子,被利用了都不知道,傻愣愣的就想杀他,简直没救。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表达一件事。 今天的剑舞大会,杀机四伏。 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能展露真实修为,面对着来自好几方的刺杀,牧箫自忖,如果这么直愣愣的上去,这和知道剧情无关,这和他是否有系统亦无关。这真的看命! 实在不行,他就不隐藏了,明明白白的告诉天下,他就是个天才! 当然,这个想法转瞬就被他抛开了。 如果这样做了,就算过了这关,以后也会更难。即便他主动放弃宁州少主之位,找个修仙门派拜山学艺,也会被尾随追杀的。 这就是现实世界,冰冷而残酷。出局者往往等来的不是上位者的宽容,而是冰冷的刀刃。 要不,今天就不去了,或者让少主府的护卫围了这些人,毕竟这是少主府? 不去,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躲过今天的刺杀,而不是解决今天的刺杀,那之后的事情就变得不可预料了。想想对方都敢直接进少主府杀人,那定然有着底气的,没有底气,大概也有必死的决心的。 至于让护卫围住这些人,那是要经过护卫长才能调动的,而少主府的护卫长,他并不是牧箫的人。举报一两个人或许可以,但是如果破坏了他主子的行动,显然他就会变成阻力了。 思及至此,牧箫起身,去找老管家周谪,牧箫唯二可以信任的人的另一个。 不是要刺杀吗?中五境不出名的女修也没几个,都找来刺杀他了,也算你们有点手段。 那我也不客气了,都笑纳了。 说是中五境,但其实大多都不超过第七境。唯一的七境女修还是个义愤填膺的女侠,为报符家满门被杀之仇,来除了他这个纨绔的。 这个才是最难对付的。 但其实,也是最容易对付的。毕竟是岳小白嘛! 不过,这都是游戏里的评判标准,他这次,可没想过要真的去面临危机。 游戏里没得选,但这是现实啊。 “周叔,我想要让女子浑身发软,手脚无力的药,你有吗?” 在中庭找到刚从前院剑舞大赛上维持秩序下来喝水的周谪,牧箫把他拉到廊下僻静处,低声询问。 “合欢散,我爱一条柴,仙子醉,青丝绕,桃花雾,七情六欲丹,贞女荡……少主你看上哪个随便拿,老奴有配方,自己会炼!”周谪也不含糊,献宝一般的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堆瓶瓶罐罐,摆在牧箫面前。 我当然知道你会炼丹,不然也不会来找你! 可没想到啊,你玩的挺花啊。 “周叔真是深藏不露啊。”牧箫抽着嘴角道。 “少主谬赞了,都是少主培养的好。”周谪客气的回道。 “我要的不是这种药。”牧箫一拂衣袖,廊下石桌上的瓶瓶罐罐便都没了。 周谪愣了一下,然后转头道:“我懂的少主,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咱们少主丰神俊秀,哪用得上那些东西,手指一勾,就有无数女子愿意为少主您献身。” “不是,咳,这个话题跳过。周叔,你有没有那种,可以让七境修士吃了暂时丧失战斗力的药,最好是能下到饭菜里,无色无味的。不是刚才那种!”牧箫只能明言,不然他怕拉不住周谪思想的马车。 “少主这次准备下手的竟然是莲开境修士吗?不是老奴多嘴,少主你这身体经得住对方的摧残吗?” 牧箫眼皮一搭,垮起一张脸,“周叔,这次我和你聊的是正经事!” “这话说的,少主哪次聊的不是正经事。不过,少主要的药,老奴确实有。” 第二幕 这一场风平浪静的刺杀 上 六境洞玄,七境莲开,到了中五境,修士的境界便与本身修炼的体系关系不大了,因此跨六境又称小合道,是仙与凡的分界线。 当然战斗力另说。 诸多修行之路中,剑修最重杀伐,因此人间修行,攻击最锋锐者,皆是剑修。 正常游戏途径之中,牧箫要在这场看似歌舞升平的剑舞大赛中,经历四次刺杀。 分别来于自己的二弟,州相,于左和岳红绡。 套路相差不大,都是借剑舞之名混进来的女刺客。 只不过刺杀的手法各不相同。 如今药已经下了,但保不齐还会有诸多变故,牧箫自然还需要别的手段,让刺杀止于开始是最好的。 四次刺杀,来于四个人,其实也相当于来自四个势力。 二弟牧篁,是三个弟弟中最耐不住性子的,虽然都有野心,都在搞事情。但大多数还是在制造意外死亡。牧篁是第一个动了刺杀之心,想要直接砍了他的。 所以,他代表的是争储的宁州家族势力,未来这个势力里,还会有他的三弟和四弟以及围绕他们而生的家族。 牧篁这个没脑子的,这次直接找的断魂楼。虽然找杀手组织杀人没毛病,可是这也要看身份啊。你一个宁州二公子,要杀自己的亲哥哥,竟然还找外人,最主要的是,他还让断魂楼知道了身份,这是怕整个天下人不知道吗? 二弟有点蠢,但蠢的可爱。这样的反派,牧箫还真的不忍心杀了,万一因果律协调万象,找个厉害点的替代了牧篁,吃亏的还是牧箫。 断魂楼的杀手,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怎么可能随便吃东西呢。 在元一的陪同下,牧箫当先找到了断魂楼派过来的那名杀手,赵甲衣,六境枪修,后来拜了个师父叫叶无垠,为报血海家仇,转了魔修。 当然,她现在化名沐小蛮,是个三境剑修。 在众人吃饭的当口,让人把她单独叫到别院的湖中亭会面,牧箫能确保在暴露真实实力下,不让她逃脱就行。当然,能不动手就尽量不动手。 本少主向来以理服人。 “这是十万灵石,问赵姑娘一个问题。”见面之后,牧箫也不废话,直接把钱砸到桌面之上。 赵甲衣瞬间按住腰间长剑,看来身份暴露了。但是她叫赵甲衣这件事,断魂楼里知道的也少之又少,杀手怎么会随便暴露自己的信息给别人呢。对面之人又是从哪里知晓她姓赵的呢? “不用如此警惕,我就想问一下杀我之人出了什么价格?” “少主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我想和断魂楼做一个生意,长久有效的。这个问题不难吧,又不是让你出卖雇主信息,不算违规。” “五十万灵石,一件低品灵宝。” “十万灵石归赵姑娘了。现在我出一百万灵石,一件中品灵宝,买你们断魂楼不杀我。如何?而且,我买下这之后断魂楼所有关于刺杀我的任务,只要有人出价杀我,不管断魂楼接没接任务,我都以高出一倍的价格买回来。这没有破坏断魂楼的规矩吧。” 牧箫财大气粗,很是有底气。再说了,这种事以后也不见得会遇到,不是谁都像牧篁那么傻的,找杀手杀一州少主。 赵甲衣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答。 以前没做过这种事啊,她一个小姑娘家,更是没经验。 半晌,“我得跟楼里汇报一下。” “无妨,现在就可以去汇报,反正离你执行任务还有段时间。而且,这种情况下,你还有信心成功完成任务吗?与其拼死拼活,不如开开心心的坐下来谈场对我们都有利的生意。” “再说了,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姓氏吗?实话跟你说吧,不仅你的姓氏,我连你的出身都调查的一清二楚。你北地赵家的血海深仇,我可以给你线索,甚至帮你去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来做我的护卫如何?年薪二十万灵石。” “少主,你的护卫不是我吗?”元一一旁不高兴了,“而且,我的年薪只有十二万灵石啊,为什么她有二十万。” “我想再找一个护卫你也要管吗?而且赵姑娘十七岁六境修为,你呢?”牧箫斜眼看了一下元一,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我十六岁五境修为,不比她差啊,差一岁差一境很合理啊。”元一为自己争辩道。 “你闭嘴!”麻蛋,明明我刚才算尽人心的姿态帅的一塌糊涂,结果你跳出来了,啥形象都没了。元一,你敢再说一句话,晚饭没了。 赵甲衣神色一动,“关于少主你和断魂楼的生意,我只有汇报之权,没有决策之能。但是关于我的事情,我可以做主。如果少主说到做到,赵甲衣甘愿侍奉少主左右。” 第三幕 这一场风平浪静的刺杀 下 忙活了一阵,断魂楼那边通过赵甲衣确定了合作意向。具体细节可能还要之后当面商量和签署。在此之前,赵甲衣作为断魂楼和少主府之间的联络人,被暂时派给牧箫当做护卫。 好家伙,还可以这样,那之后就用这个理由把赵甲衣留下吧。 倒不是牧箫馋人家姑娘身子,主要是赵甲衣确实是修炼的天才,有这么一个护卫在,也可以尽量的掩饰他六境的修为。不然就元一那个连他都打不过的护卫在,牧箫想不出手真的很难。 而州相薄惹那边,就不好说了。只是一段对话,顶多给老狐狸心里种下一颗种子。要说真的就让他相信了,那纯属扯淡。这之后还需要做几场戏,给老狐狸吃个定心丸,让他觉得,他牧箫,根本就不想管宁州。 如此,才好打消对方暂时的杀意。 薄一眉那丫头估计今天是没办法从茅房里出来了,也算是解决了今天的刺杀危机。 而剩下的两人中,于左不足为惧。 于左,这个人物在宁州城里,都不算什么太重要的角色。他不是某个势力的代表,只能说是某类人的典型。 这类人就是那些想要把女儿嫁到少主府想疯了的野心家们。 最后心知无望,诞生了许多杂念。 你根本不知道哪个傻子哪天突然想到了个什么不可理喻的刺杀行为,然后他就实行了…… 没有预谋,没有仇怨,你很难提前警觉,防不胜防。 在游戏中,这是随机事件……往往搭配着读档重开。 而于左,就是这群人中脑子最不清醒的那一个。 他早就知道宁州少君的位置轮到谁都不可能轮到他家女儿,于是,他感觉自己被世界抛弃了一般,竟然因此堕入魔道,成为了一名傀儡师。 在他的计划之中,他是要杀掉所有可能成为宁州之主的候选人的,牧箫只不过是这个名单中的第一个而已。 傀儡师在魔修中也是个奇葩存在,傀儡师本人可以升境,但战斗力却全部来源于傀儡。而傀儡又是活人,受外力所限。 没有背景,精神偏执,还是魔修,牧箫抓他的理由都不用想了。 时间临近午正,前来观看比赛的一众纨绔已经彻底聊开了。 “我猜少主现在还没来,应该是昨晚在某个小娘子的身上耕耘过度了。” “瞎说什么,说不定是早上起来刚选好的人也说不定。你们看看那边选手席,人数是不是对不上。” “污言秽语,你们还是少说两句吧。” “二公子,我们和少主当面也会这么说,而他定然不会在意。连少主都不在意的事情,二公子会不会管的太宽了些。” “阿谀奉承之辈,寡廉鲜耻之徒,吾羞与尔等呈口舌之快。” “二公子说的极是。我等也没让你搭话啊。” …… 说话之间大赛场地突然等来了一群甲士,威风凛凛,满是杀伐之气。 高台之上瞬间窃窃私语起来,“该不会是有人入府行凶,少主这是派人来抓人了吧。” 二公子牧篁瞬间紧张起来,他怕是来抓他的。 作为和牧箫只差一炷香的时间降临人世的牧篁,他觉得他才应该是宁州的少主。当年他母亲和州夫人都未确定名分,州主有言,谁先生了儿子,谁就是州夫人。 而他比牧箫跑慢了一炷香的时间,成了宁州二公子。 这么多年来,牧箫可以纨绔横行,可以不学无术,却依旧是宁州少主。而他,勤勤恳恳,小心翼翼,甚至努力修行,却始终都无法动摇牧箫的地位。 他不甘心。 父亲为何如此狠心,看不到他的优秀。难道只有第一个出生的才是他的儿子?即便这个儿子烂泥一坨,依旧疼爱有加?凭什么! 他心中积怨良久,终于打破了理智,于是他出手了。 可他怕派自己的人去杀牧箫,被发现后无法洗脱嫌疑,于是头脑一昏,想到了断魂楼。 断魂楼的杀手他不认识,但是他知道对方穿的衣服。是他把牧箫的喜好提供过去的,上午时分,他就已经确定了对方的位置。 可是,那人已经在座位上消失很长一段时间了。 不会刺杀失败,把他供出来了吧? 牧篁心下惴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台下甲士。 甲士中为首的是少主府的侍卫长,他目光扫视现场,自有一股凛然气势。“都不要动,少主府捉拿犯人,不会伤及无辜。”说完带队就把于左和他的那个傀儡给控制住了。 于左虽然惊慌,但是却不服,“我犯了什么罪,凭什么抓我!我要见少主,我要见州主。” 侍卫长显然早就料到此种情况,直接拿出验魔针,往于左气海一插,片刻就有黑色的魔气在场中弥散。 “于左被人检举为魔修,现在当场验魔,确认无误。带走!” 雷厉风行,眨眼来,眨眼走。 等到牧箫施施然的出现在高台之上时,很多人还没有从刚才的变故中反应过来。 “让大家久等了,不好意思。今日起床,本少主身体偶感不适,怠慢了诸位,还请见谅。不过现在没事了,剑舞大赛正式开始。” “好了,都放松放松,又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抓个魔修而已,看看你们一个个的,这么没见过世面吗?来,二弟,给大家打个样,笑一个。” 而直到此时,大家才算彻底的反应过来,就在刚才,一个魔修就被当场验证和抓走了,现在的魔修都这么容易对付吗?连架都不打?还有那个女子为什么也一同带走了? 旁人自然无法得知这其中的缘由,只能一旁惊叹,甚至生出魔修不过如是的想法。 而高台之上,被牧箫点名的牧篁脸色苍白,眼神中不加掩饰的愤然,“兄长,你这是何意,是拿弟弟取乐吗?” 牧箫摆了摆手,“笑一个而已,你既然这么不愿,那兄长给你笑一个。”说着牧箫咧开嘴角,露出一嘴大白牙。 牧篁愤然转身。 这孩子没救了。 牧箫向下示意,剑舞大赛正式开始。 一时之间管弦丝竹声起,隐有剑啸杀伐之意。 表演剑舞者一一登台献技,只为博君一笑。 牧篁心下惴惴,目光却在四周逡巡。牧箫好笑的问道,“二弟何故四下张望,是剑舞不好看吗,还是说二弟在找什么人?” “没有。” “没有最好,不过我最近新招了个护卫,二弟还没见过吧,正好见一见,以后也不至于出现什么误会。甲衣,过来。” 只片刻,还穿着剑舞参赛服饰的赵甲衣就来到牧箫身边站定,尽忠职守的当起了护卫。 后面等了半天没听到自家少主叫自己名字的元一一脸怨念,“为什么不叫我,为什么不叫我,少主不会对我有意见了吧?” 然而台上看到赵甲衣的牧篁,脸色瞬间聚变。 “看来天气有点热啊,看给我二弟热的,出了一脑门子汗,来人,上祛暑汤。” “少主,不妨事,不妨事的。”牧篁连连摆手,示意自己并不需要。 牧箫笑了笑,没有多言,继续观看比赛。 这时,台下已经换了一位新的佳人上场。 只一登台,便引得无数人的目光集聚,虽然女子轻纱遮面,但只看身材,就让台上的一众纨绔轰然叫好。 “行了,行了,叫唤两句就可以了,这是本少主的人,你们不要太过份啊。”牧箫在台上如是张狂的说道,似乎生怕下面听不到,还站起来高喊道。 岳红绡隐在轻纱下的面容瞬间生红,这个登徒子,杀他果然没错,等会儿给他切成七瓣。 台上诸纨绔也笑道:“少主既然看上了,我们不抢便是。” “说的哪里话,好像本少主不给你们机会似的。咱们打个赌,就赌她等会儿主动对我投怀送抱,敢不敢赌。” “有什么不敢啊,但少主总要有个彩头吧,可不兴干赌的。” “小赌怡情,就赌灵石十万,敢不敢跟!” “就这,跟了!” “输了就当给少主随礼了,赢了还是意外收获,为什么不赌,赌!” …… 一时间场面喧闹起来了。 赌赌赌!你不是赌我投怀送抱吗?我这就给你投怀送抱,看你敢不敢接! 岳红绡气的咪咪疼! 二话不说,七境灵气顿开,一个飞身,便执剑飞出,直奔牧箫而来。 空中有凛然剑气,惊动鸟雀纷飞。 “少主,小心。”有纨绔被气势所惊,顺势喊出。 牧箫勾起嘴角,得意转身,眼看岳红绡的药力发作,后力不济要从天上坠下,直接暗中催动灵气,将岳红绡直接拽向自己。 一转身间,刚才还剑意凛然的岳红绡便软绵的如同一只羔羊般被牧箫抱于怀中。 她自己也有点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怎么就浑身无力,灵气闭塞停运了呢。 而牧箫也不给众人机会,直接道:“看,你们输了吧。记得给钱啊。这最大的奖品我都拿到了,之后的剑舞不看也罢,诸位,本少主先撤了,你等自便。” 说着,牧箫抱着岳红绡,就从屏风后面绕出,离开了现场。 第四幕 当红绡剑主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在前世,《云陆》游戏玩家口中有一句戏言,云陆有三宝,茶精草仙岳红袄。每个玩家开档,这三个都是必收的。如果不是它们都有腿,满世界乱跑,攻略难度都是最低的那档。 攻略难度低,可是实力却不低。 比如岳红袄,也就是岳红绡。 因为是剑灵,岳红绡本人的体温是可控的。所以在游戏中后期,就能看到岳红绡无论什么季节,在地图的什么位置,都喜欢穿着那件当做披风穿,带着帽兜,镶着白绒边的大红袄。 就算玩家给她换了别的衣服,一会儿也会被她用灵气幻化成她那件大红袄的模样。 久而久之,岳红绡便有了一个岳红袄的外号。 袄袄这姑娘吧,不是红绡剑本体。而是红绡剑剑灵陷入沉睡之后诞生的第二灵识。这个灵识哪怕在契约红绡剑后,本尊剑灵苏醒之后,也不会消失。 所以说,岳红绡其实有两个人,大号傲娇不吃亏,经常窝在剑体里不出来。小号正义缺根弦,满世界乱跑的行侠仗义。两个号共用一个身体,导致岳红绡的实力忽上忽下的。 但就算是小号,开局之时也是剑修七境的修为,妥妥的官方外挂。如果赶上大号哪天心情好,出来遛弯,那就是接近十五境的剑灵,什么boss都是一剑的事情。 只不过游戏里,大号啥时候上线不可控。 但现实里嘛,应该会好些吧? 所以说,红绡剑,是必然要契约的。 三宝带着腿自己送上门来了,放了可是要遭雷劈的。 若成了红绡剑主,加之赵甲衣这个断魂楼护卫,牧箫就可以继续隐藏实力,偷偷发展了。 而他未来的师父,估计正在抓心挠肝赶来的路上,顺便带着他的师姐,一个七境阵法师一起来……这么一想,未来的安全终于有保障了啊。 什么?命格?桃花煞而已,游戏里他又不是没试过,只要操作高,不会有事的!大不了就是一个死而已,他还会怕这个! 将岳红绡带回卧房的牧箫想了想,又把她抱起来带到偏房大厅之中,吩咐元一和赵甲衣去外面候着,然后他在屋里就聊了起来。 “岳仙子,你因为什么杀我我也知道,不就是符家灭门案吗?虽然目前我不能告诉你凶手是谁,但我可以推翻你的人证物证,证明我不是凶手。” “而且,我还知道一个最便捷的方式让你知道我有没有在撒谎,只要你愿意,马上就可以验证。” “你也不用这么看着我,是真是假一试便知。你也不想江湖上传出来‘剑胆仙子原来是个不分青红皂白就滥杀无辜的女人。’这样的信息吧。” “怎么样岳仙子,你别不说话,如果考虑清楚了,哪怕点个头也可以啊。” 符家灭门案是他舅舅做的,这次陷害他的是九尾天狐白九散魂身死之后留下的九个分身之一,白慕晴。 果然是身负桃花煞命格的宁州少主,游戏里感触还不太深,毕竟玩其他角色,也是奔着攻略各个女角色去的。但是回到现实中就会发现,他啥都不用做,身边就会聚集一大堆女子,就这,还有一大堆乌泱泱的往这来呢…… 嘶! 牧箫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表情出现了一丝忧郁。道阻且多,来日方长啊。 兄弟,离你浴血奋战的日子不远了。 ……算了,仔细考虑了一下,兄弟你还是退伍吧,这仗不能打。 话说回来,白慕晴陷害他的原因之后再说,目前为止,牧箫是不会和他舅舅撕破脸的,毕竟,只要他纨绔装的好,舅舅就是他的盟友。 哪有先拿盟友开刀的。 “什么办法?”浑身绵软无力的岳女侠想了半天,觉得对方说的可行。毕竟自己都这样了,对方还能如此和声细语的商量,可见之前自己确实莽撞了。 岳小白这就上钩了…… 就说攻略难度最低嘛! “岳仙子的身份别人不知道,可本少主是知晓的。古剑红绡的剑灵嘛。而如岳仙子本体这样的灵剑都是可以认主的,认主之后,你我心意相通,到时候,我有没有骗你,你不是瞬间就明了了?岳仙子你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岳红绡眨巴眨巴她那对卡姿兰的大眼睛,最后点点头,“说的有点道理啊。” 得亏岳女侠一开始就闯出了个剑胆仙子的名号,还没有多少人知道她是剑灵,不然,不敢想象啊。能囫囵个的活到这么大,岳红绡的气运也是挺强的。 “那怎么认主呢?” 身为红绡剑灵,问别人自己要怎么认主,这和回家问旁人,自家门密码是什么,有何区别,千古奇事。或许红绡剑也怕被这个白痴给卖了,没有反馈给她关键信息吧。 “这事容易,你先拿剑插我一下……” 红绡剑的认主过程是以血祭之,以命为引,立三世誓言,斩世间不平事,护一界安宁。 游戏里就是抽半管血而已。 可现实中,牧箫感觉自己可能真的要没了,赶紧嚼几粒补血丸,续续命。 看着奄奄一息的牧箫,岳红绡反倒是恢复了行动能力,“如此看来,还是我赚了。” 牧箫没有说话,他看着岳红绡额头上时而闪现,时而隐匿的光符,这代表着岳红绡大小号正在切换中。有光符的是大号,契约应在她的身上,反之是小号,小号是赠送的,虽然也是绑定了,但没有契约印记。 红绡认主,大号必然登场。 所以,牧箫没空搭理此时自我感觉良好的岳红绡,直盯着岳红绡的额头看,直到光符定格,一股庞大的剑意瞬间直冲云霄。 虽然转瞬即逝,但这一刻的凛然剑意,已有当年李长庚月下开天门,一剑斩白楼的气势。云陆之大,难掩其锋。 十四境剑灵的威势,瞬间惊了天下。 自千年前李长庚剑开天门,登临十四境以来,云陆已有一千年未见新的十四境了。一时之间,注意到了此事之人,都在暗想,这个新的十四境又会闹出什么事端呢? 此时的云陆各地,有无数人抬头仰望那冲天的剑气,确定了方向后,便准备去见上一见这位新的人间剑主。 镜头转回少主府后院偏房,在门外护着的二人一开始还安安稳稳的站着,直到赵甲衣发现一旁的护卫没事乱瞟自己,她就忍不住了,回看过去,“你瞅啥?” “我就是看看十七岁的六境有什么不同,凭啥比我多拿8万灵石的薪俸。”元一一脸不愤的道。 “那我现在就来告诉你,凭的是啥!”说完就抽出腰间的佩剑,虽然她本是枪修,但跨了六境之后,境界并不会局限在自己的修炼途径上了。 “打架是吧,这个我擅长。”元一特别自信。 一瞬间,两个人便剑拔弩张起来。 只不过,两个人的架终究没有打成,室内突然而起的凛然剑意让二人瞬间生寒,这么强的力量,单是气势就压得他们动惮不得。 剑意转瞬即逝。 元一一马当先的推开屋门,“少主!元一来救你了。” 下一刻,元一就倒飞出了房间,伤势极重。 赵甲衣看着躺在地上惨兮兮,却还挣扎着要起身的元一,道:“你还挺忠心。” 而与此同时,一身傲然的站在牧箫面前的岳红绡,目光凛然如剑,“就是你骗那个白痴认主的吗?说吧,想怎么死!” 第五幕 只要于左还在少主府,这锅就能甩出去 【剧情‘剑舞红绡’通过,判定完成度,甲中。剧情完成后自动成为红绡剑主,奖励因果点600点,灵石100000,断魂楼关联度+1,傀儡人安四娘(暂时无法使用)。】 看光幕上流光溢彩的文字淡淡隐去,牧箫心下确认了另外一个信息。现实中虽然没有发布任务,但当完成了某个剧情节点,亦会有相应的奖励。 这不是逼他搞事情嘛! 系统就拿这个考验本少主,这谁受得了啊! 目光重新恢复神采,牧箫并没有把岳红绡的威胁当做一回事。剑灵噬主的事情并非没有,但相对应的,对剑灵的危害也是难以估量的。 岳红绡之所以如此说,除了愤慨牧箫之前的手段过于卑劣,想要给他个教训外。更多的是不肯吃亏的性子使然。 “想老死,岳姐姐能使我如愿吗?”开口就叫姐姐准没错,千古剑灵岳红绡很反感别人把她叫老了。 岳红绡眨眼间便看出这小子的鬼心思,勾起嘴角,“老死,这容易。” 只见她屈指弹剑身,剑吟之声骤起。 牧箫坐在椅子上,只感觉尘世百年时光倒影飞退,转瞬间,画栋雕栏烂柯,自身垂垂老矣。 蛛丝结雕粱,绿纱糊满窗。 躺在床上的牧箫行将就木,下一刻便可能死去。 清风徐来,有红衣出现于床前。 “可还满意?” 牧箫干涸的皮肤包着骨头,喉结涌动,就是发不出声音。 他抬起手似要抓住什么,但最终皆为泡沫。 随着那只手跌落于床榻之间,牧箫于椅子上苏醒过来,大口的喘起气来。 “老死的滋味如何?” “岳姐姐倒是好手段,那如果我现在想牡丹花下死了怎么办?”牧箫刚刚还大口喘着气,听到岳红绡询问,便似来了精神似的,眼中还隐隐有一丝期待。 “无耻之徒!”显然大号懂的比较多。 “岳姐姐,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十四境圆满的大剑灵,何苦为难我一个小小剑修啊。再说了,之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哪有那么多嫌隙。” 岳红绡:??她打盹的这些年里发生了什么,不应该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吗?她记错了? “境界啥也不是,骗人的把戏倒是学了不少。” “你看,这不是因果关系来了嘛!正因为修为不咋地,那再不会说话,我还哪有命见到岳姐姐你啊。” 岳红绡白了牧箫一眼,眼珠子滴溜溜的打量起房间,最后道:“这地方不咋地啊,本尊不住。” 说着话,自顾自的找了把椅子,看了看茶杯茶壶,眉头皱了一下。 “元一,赶紧上茶。”牧箫立刻会意,转头喊起自家护卫来。 “那个,他可能上不了茶了。少主,如果再不救他的话,等会儿可以让前院园子里的场子不用撤了,换白布,晚上直接办白事就可以吃席了。”赵甲衣从屋外走了进来,她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信息,十四境剑灵?真的假的? 牧箫瞬间无语,“我是不是还要夸你幽默啊,赶紧救人啊!” “岳姐姐,下五境的娃,经不起您的剑气,您还是赶紧收了您的神通吧。”转过头,牧箫开始给元一求情。 岳红绡傲然仰头,不予回应。 “等会儿就给岳姐姐换个更好的房间。” “最好的!” “最好的,最好的。” 岳红绡这才作罢,一抬手,召回几缕剑气,“能得本尊剑气淬体,是他的福分。” 傲娇的不像个十四境剑灵。岳姐姐过于接地气了些,你可以更冷傲一些的。 牧箫点头应和,心下不敢多想。 他转过头看向赵甲衣,“赶紧找人把元一抬下去,找医生救治。再让丫鬟过来上茶,姑奶奶,我知道你以前是杀手,干不来伺候人的活,但麻烦适应一下可以不?” 赵甲衣抿了抿嘴,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把进气比出气少的元一捎带脚的带走…… 这一个个啊,都不让人省心。 …… 红绡剑认主的动静有点大,这是牧箫之前没有预料到的。毕竟游戏里可没这档子事。 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吧,总之鼻下一张嘴,平日好吃的好喝的都给它了,关键时刻,不能掉链子不是。 大忠诚元一为了他的忠诚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就算有周谪这个丹师在,他也要半个月能好。 看着躺在床上大口吃着水果的元一,牧箫总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但又不太明白哪里不对劲,只能叮嘱元一好好休息。然后转过头看向周谪,“周叔,元一这血气方刚的,你可别给他拿错药了啊。” 周谪趁点头之机对牧箫挤眉弄眼,“放心吧少主,我的拿手绝活只有少主你知道,其他人我都不舍得给他们。” “咳!那就好,那就好。” 元一这个护卫暂时下线了,只好让赵甲衣顶替。 关于赵甲衣和岳红绡的身份,就是贴身护卫。这是要备案的。 少主府的人很多,但可以相信的人却屈指可数。 刚才岳红绡闹出那么大动静来,牧箫需要找个借口,堵住之后接踵而来的问询与探查。实话实说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编出一个让所有人都信服的理由。 岳红绡现在刚睡醒,估计还有起床气,得哄着来,自然不便让她出工。但赵甲衣可以。 “少主……”跟在牧箫身后的赵甲衣欲言又止。 “稍后我可以给你一条你家灭门案的线索,你可以循着线索先找找,验证我是不是说的真话。但元一伤好之前你不能去,最近你得顶替他的位置保护我。”牧箫知道赵甲衣关心的事情,这是之前谈好的交易条件。 修仙世界往往比现实世界更残酷,灭门案比比皆是。很多事若是细查,背后的真凶可能就是那些被万人敬仰的仙门。 仙与魔,如光与暗,不过是同一个球体的两面。 来到少主府监牢,于左暂时关押在这里。平常都没什么人的监牢中,今日挤了一队甲士。 在审讯间门前,身为主人的牧箫被拦下了。 少主府护卫长的得力副手,宁洛名。 “少主,屋中血腥腌臜,还是不要进去的为好。” “如果本少主非要进去呢?”牧箫眯眼,张狂之意尽显。 护卫长是州相薄惹的人,作为他得力副手的宁洛名自然也是。 宁州少主在没有完全成年之前,不算真正开府,自然也不能有私兵。少主府的护卫其实是从军中抽调的。 年纪轻轻的少年将军,又是个临时工,政治站队还不同,再加上牧箫这些年扮演的角色纨绔至极,两个人能尿到一壶里才怪。 少年桀骜,凛然出声,“那身为护卫,自然要履行职责。少主不听劝告,那属下就用自己的方法劝诫少主。” “不错!”可惜不是我的人。“甲衣!” 赵甲衣已经换了武者装扮,拿回了自己最擅长的武器。 当然,她的枪是定制的,可长可短。 赵家世袭武将,北地英豪,传闻中赵家的祖地供奉了一张仙人月下舞枪图,赵家枪法就是从中感悟出来的。 这个传闻是不是真的天下人不知道,但是这个传言,确实让赵家满门身死。 赵甲衣血海家仇的故事线,也因此拉开了序幕。 牧箫直接推门,宁洛名出手拦截,而他伸过来的手臂,却被赵甲衣从中拦住。 五境的宁洛名和元一斗的旗鼓相当,怎么可能是跨了境的赵甲衣对手。 仙与凡的区别,比人与狗的差别都大。 宁洛名被拦,再无人阻挡牧箫开门,他堂而皇之的踹开审讯间的大门,口中大骂道。 “好你个于左,幸亏今天你自己暴露了,不然本少主还不知道你包藏祸心。” “说,你前些日子给本少主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今天一打开,有凛然剑气冲天而起?元一都因此受伤了,医药费必须你出,还有本少主的精神损失费,不多要,十万灵石吧。我等会儿自己去你家取。” “现在,跟本少主老老实实交代,你的背后,究竟还有谁!” 第六幕 白慕晴既然想要害我,那我先借点利息不过分吧 昏暗潮湿的审讯间并未因为牧箫的闯入有所改变,鞭打之声刺耳。 牧箫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被打的快要死去的于左,而是那个听到他进来,却没有起身转头拜见的护卫长,袁堼。 “住手,本少主有话要问他。”牧箫站到袁堼所坐的桌子旁,未看向对方,语气慵懒,与上一刻的义愤填膺略微不同,显得不紧不慢起来。 执刑之人不曾停手。 “我说……住手。”牧箫自顾自的坐到桌子上,玩世不恭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之后,又瞬间吐了出来,“原来狗喝的是这种东西,大开眼界。” 袁堼似乎没有听到牧箫的话语,自顾自的又倒了一杯,“少主和狗争食,却是越活越回去了。” 牧箫扫了袁堼一眼,看到赵甲衣此时已经打败宁洛名,跟了进来,一仰头,“甲衣,有些人听不懂人话……” 话未说完,赵甲衣挽枪直刺袁堼。 不是,姑奶奶,我让你打的不是他。你让我把话说完行不行啊。 袁堼第七境的修为,你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杀手果然都雷厉风行。 牧箫赶紧让开,免得打斗波及到自己。 袁堼见赵甲衣长枪横递,微侧头颅让过枪式,屈指轻弹,赵甲衣这长枪便瞬间脱了手。 那边赵甲衣挑了挑眉,从腰间瞬间拔出一把短剑,横扫这位护卫长的脖颈,同时借力飞起,一脚踢向脱手飞出的长枪。 顷刻之间,杀伐凛冽之势起于弹丸之间,袁堼一拍桌面,茶杯飞起,生生挡住了赵甲衣横扫而来的短剑。 袁堼身边一瞬间灵气外泄,杀伐之意顷刻席卷如龙,直接将赵甲衣击飞了出去。 而另一边,长枪去势惊鸿,直接将那执刑之人生生钉死在墙面之上。 “找死!”袁堼没有想到,这女人的目标竟然不是自己,一时大意,竟然让自己的手下当面被杀。 “袁护卫长是在说本少主吗?”牧箫动身,直接挡在赵甲衣身前,直视那近在眼前的冰冷剑锋。 赵甲衣起身,抹了抹嘴角的血渍,“少主,属下让他住手了。” 牧箫:…… 他其实一开始只是想要让赵甲衣废掉对方一条胳膊的。 看了看满屋的甲士抽出佩刀,对他怒目而视,牧箫无奈的笑了一下,开局最难之一不是吹的啊。 “很好,就是杀性大了点,下次留意些。”说完他又回过头看向袁堼,眼神中刚刚升起的无奈瞬间变化成冷漠与蔑然,“袁护卫长你看我新请的这位护卫如何?” “她刚刚杀人了,还请少主将她交给属下,依法处置!” “错了错了,只是杀了一条听不懂人话的狗而已,还是别人家的。杀人或许犯法,杀狗就不是了。以前元一不争气,本少主被狗咬了,他都杀不了。今天不一样了,本少主请了新的杀狗护卫,刚才办的不错,当大赏!” “少主是不是觉得,在这宁州你当真可以无法无天!”袁堼强忍怒气,眉宇间有凛冽的灵气波动。 “是的。在这宁州我就是无法无天,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袁护卫长这些年是瞎了不成,缘何到今日还有此疑惑!”牧箫的嚣张不是演出来的,他其实本人也挺嚣张的。 “袁护卫长,可还有别的问题要问吗?如果再问,我不介意也找人问问这死狗的身世,看看他家里还有几口人。他都死了,留着家人在世上伤心该是多么无趣,不如本少主仁慈一下,送他们一家一起下去,团聚如何?” “少主当真不怕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这是宁州的军士,不是你想杀就能杀的!”袁堼的剑尖离牧箫的喉咙只有尺寸,他只需要催动灵气,就足以让牧箫身首异处。 “我只信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袁护卫长,我是不是要再提醒你一下,你如果早早让他住手了,他本是可以不用死的。拿着自己手下的性命装逼,却又保护不了他们,最该死的,难道不是护卫长你吗?” “还有,如果没记错的话,你是宁州袁家之人吧。袁家在宁州倒是个不小的世家,可好像也没出过什么大人物吧,是什么给了你底气,让你可以面对本少主时如此不恭的?你之前做过的事情本少主可都记得清楚着呢,当真以为本少主虚怀若谷?你说,勾结魔修,意图谋害少主的罪行,够不够抄家灭族,又够不够将你袁家从云陆抹去呢!” 云陆世界中,牧箫之所以被认为是最难开局之一,一个是他那略显坑爹的命格,另外一个就是,他身边全是一群脑回路奇特之人。 护卫长袁堼就是一个。 看不上牧箫也好,政治站队不同也罢,你袁堼身为少主府的护卫长,表面功夫总要做吧,但是,他偏不! 或许游戏编剧就是为了剧情张力,故意这么设计的吧,总之,在牧箫的故事线里,总是可以见到一些奇葩。 他们执拗,偏激,情商为负。如同我们的年少,刚直的不带着任何人情世故。 当然,或许袁堼真的以为,七境的修为足以让那个宁州纨绔不敢对他动手。 可是,无论是真的牧箫,还是他这个穿越而来的牧箫,都不曾惧他。只不过因为有所顾虑,他总要考虑后果的。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他一开始也只是想要让赵甲衣出手废掉那个执刑人的一条胳膊,略作惩戒而已,只是…… 看着眼前流转的光幕之上,命格的后面又亮了一个‘福祸无常’,牧箫只能摇头轻叹。 今日之事,怪不得赵甲衣冲动,只能说,他命格如此,换谁来都一样。 而且,杀了就杀了。立场不同,此中无善恶,可必有生死。 他不想死,那就只能让别人死。 袁堼凝视牧箫良久,牧箫嚣张的回视他。 纨绔就要有纨绔的样子,挥金如土,漠视生命,嚣张跋扈,仗势欺人,任性妄为,说一不二…… 牧箫觉得自己表现的还不错。 最终,先一步败退的是袁堼,“希望少主将来,也能如此硬气。” 收剑转身,袁堼下令带上尸体离开。 “护卫长!”宁洛名代替其他甲士不服出声。 但结果显然。 看着一个个怨恨着看向他,却又不得不离开的甲士,牧箫整理了一下衣襟,满脸嚣张,却也暗自松一口气。 “少主,你刚才的样子,还真的让人有一种一刀把你剁了的冲动。”赵甲衣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如果不是她下手过重,刚才也不至于那般剑拔弩张。 牧箫白了她一眼,“下一次麻烦你听我把话说完可不可以,还有你们杀手只会杀人吗?” “杀人是最容易的。稍一迟疑,我可能会受更重的伤。少主不是很喜欢我刚才的表现吗?” 懒得搭理她。 关于于左,牧箫没有任何要询问的。 他只是借他的血用一用,至于他,死了更好一些,这样就死无对证了。 为此牧箫还故意表演了一下审讯过程。 审讯室中,看着牧箫在那对着空气表演问询,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赵甲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半晌,把该喊的话都喊了,牧箫拍了拍手,给于左喂了一颗药丸,又拿着他的手在早已写好的证词上按下个手印,“搞定收工,我们去下一个场子。” “少主这是要去哪?” “岳红绡的身份暂时需要保密,但那冲天的剑气做不了假,之后会有人陆陆续续的前来探查的。在此之前,需要给那剑气找个新的主人。” “少主还认识其他的十四境剑修?” “不认识,但有人认识。” 牧箫推门走出监牢,看了看天空,嘴角玩味。 作为九尾天狐白九散魂后的九尾分身之一的白慕晴,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复活白九。 而白九陨落于五百年前,当年的她,恰好也是一名十四境剑修。 而白慕晴的身上,自然是有白九的遗物的,这些遗物当中,有一两件能够携带白九生前境界散发的剑气的物品,不足为奇。 牧箫刚好就知道几件。 于左身为魔修,勾结妖族企图对少主府不轨。不幸天不假命,坏事做尽终有报,在剑舞大赛上露出马脚,被人举报。经过少主牧箫严格审讯,交代出其幕后黑手,乃妖族白慕晴。 虽然其人并未参与太多事情,但却知晓妖族在宁州城的几个据点,在一一道出后,失血过多而亡。 完美! 白慕晴不是要害他吗?那他拿对方当个挡箭牌,她应该不会介意吧。 第七幕 这个舅舅真不让人省心 牧箫算是把府上的护卫都得罪光了。 不过无所谓,不得罪他们,也不用指望他们办什么事。 现在也只不过是杀他的人中,多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至于袁堼和宁洛名这类的,站队州相薄惹,早就视他为仇敌了。而州相薄惹的杀意,关键点也不在这种小事上。 该演的戏都演完了,接下来就是抓人了。 但他没人可用。 只能去借人了。 出了少主府,直奔几条街外的统领府。 时近黄昏,带着赵甲衣前来扣门的牧箫只待韩家的大门打开一条缝,就闯了进去。 身后是韩家老奴的高喊声,“少主,老爷还在当值,不在府上。” 都黄昏了,以他舅舅的习性能不在府上?骗鬼呢! 真当他那个舅舅是什么鞠躬尽瘁的人设呢。 牧箫毫不在意的一边绕过山水回廊的大院,一边直奔大厅而去,口中也高喊出声,“舅舅,舅舅,箫儿来孝敬您来了。” 宁州大统领是牧箫的母亲韩乐谊的兄长,出身灵州韩家剑冢,为追寻韩家古剑双红玉离开剑冢,后来大概也是接了韩家的指派,觊觎宁州丰富的矿藏,在宁州当起了他的外戚。 如今韩休德官拜宁州大统领,掌宁州三军七十二营兵马,宁州城一半的兵权都在他的手上。 这也是牧箫能够横行宁州的原因之一。 毕竟父亲的宠爱终究抵不过兵权在握的威严。 然而,在牧箫此时的心里,这个舅舅,他不当人子啊。 觊觎宁州之人中,属他韩休德野心最大。 休德不修德,休了满身德,制作组起名字用心了。 不过现在的明面上,舅舅韩休德算得上牧箫为数不多的盟友。 直奔大厅的牧箫没有看到韩休德,但是他越过大厅,在中庭院中堵到了慌忙从老头椅起身的舅舅。 对方正想逃离此处,惊慌的样子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一个九境修士,是可以直接飞走的。见到牧箫之后,韩休德认命般的又躺回椅子上,“箫儿啊,这不年不节的,老往舅舅这跑干什么?舅舅真的没什么钱财给你了。” 身为韩家剑冢嫡系,如今修行甚至不如某些后起英才,韩休德也算是越活越回去了。 可见人一旦沾染了世俗权利,想要在修为上更进一步,着实困难。 这大概也是人间王朝中除了特定职位,很少见十境以上修士的原因吧。韩休德以韩家剑冢嫡系传人的身份,直到现在还蹉跎在第九境上,就可见一斑。 牧箫心下看不起这个舅舅,但是行为上却很是没有骨气,换上一脸谄媚,牧箫把给韩休德捏肩的丫鬟挤到一边,亲自上手帮韩休德捏肩捶背,“舅舅,我这次不是来找你要灵石的。” “你想要我也没有啊,都给你表姐拿去修行了。” 这倒是实话,却也不是实话。 韩休德的女儿韩谷莺是目前韩家剑冢最为器重的传人,有望成为当代剑冢执剑人,成就最年轻的女剑仙。云陆十榜之一的良玉榜目前的榜首之位,就是牧箫的这位表姐。 甚至于一年后,韩谷莺就不在这个榜单上了。 修行高,耗费灵石的速度也高。韩休德给她提供灵石理所当然。 但说全给表姐了,牧箫把脑子扔了再去思考,都不觉得是真的。 想了想韩谷莺游戏里的造型,牧箫眨了眨眼睛,给韩休德捏肩的手上力度不自觉的加重了些。 为什么你想的是起兵造反而不是嫁女呢,如果是嫁女的话,他本人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当然,嫁不嫁女儿,可能韩休德这个当爹的,也没什么发言权。 不说韩家,他甚至打不过自己的女儿…… “哎,你要捏就捏,能不能手轻点。”韩休德不乐意了。 九境的修为,这点力度就受不了了? “舅舅,我现在是来给你送一场泼天富贵的……” “打住,我给你个机会,重新整理一下用词。” “舅舅,城里有妖族!” “妖族怎么了?大乾掌控云陆,妖族早在好几百年前就已经是大乾的子民了。有妖族不是很正常?都告诉你少看一些传奇小说了,除了特殊剧情很有吸引力,其他都和当今状况极为不符……” “舅舅,你能闭嘴听我说完吗?” “臭小子,你是不是找揍,怎么和你舅舅我说话呢!” “哎呀,舅舅,我错了,我错了,您听我说完啊!”牧箫撒了个娇,一旁看戏好半天的赵甲衣不自然的勾动一下嘴角,一脸嫌弃的转过头不想看这对舅甥。 如果可以,她好想免费送他们上路。 黄泉路。 “赶紧说,说完赶紧滚蛋,这都要开饭了,你不会是想蹭饭吧。” 牧箫心里翻了个白眼,然后把之前编好的说辞又换着花样给韩休德表演了一遍。 总结之后的潜台词就是,有人要提前窃取你的胜利果实,想要把你可爱又迷人的外甥杀死,现在已经有人证和线索了,对方的老巢都知道好几个了,就问你管不管吧! “当真?”送到手的功劳,刷一刷存在感也不错。 韩休德有些心动了。 “当然是真的,而且我听说,这妖族与白九有关,说不定是有妖族要复活白九,那他们的身上或许会有白九的遗物呢。” 十四境九尾天狐的遗物,无论是十四境还是九尾天狐,放在当今天下,那都是传说级的存在。 在十五境稀缺,十六境古往今来无人达到的世界里,十四境修士的遗物,已经是天花板的存在了。 如果这个天花板再加上一个九尾天狐的关键词,那这就是捅破天花板的存在。放出风声,足以让半个云陆震动。 韩休德很难不心动。 “要多少人马?” “不是,舅舅,我没说自己去啊。” “我派老韦跟着你,你负责指路就好。” 又想要功劳,又不想沾手,好舅舅你真是个不粘锅啊。 不过牧箫早就知道会这样,他亲自去了才麻烦。 在九境手下耍手段,真不是什么容易事。 哪怕是韩休德这个看起来很废的九境,也一样。 “一营兵马……不不不,三营兵马!”牧箫煞有介事的补充道,“对方说不定有七境修士,要不,五营兵马吧。” “你滚。”韩休德毫不犹豫的回道。 不入九境天象境,终究是个人之力,五营兵马,就算都是下五境的修为,也足以逼退十数个八境修士了。 牧箫当然知道要不到,但万一呢。 人多他才有安全感啊。 “舅舅,这不是你问的吗?我当然是想着越多越好啊,你外甥又不傻。” “我到宁愿你是个傻子,咳,就一营兵马,爱要不要!” “那我要虎威营。” “嗯?”韩休德在躺椅上歪着脑袋看向牧箫,眼神下意识的眯了眯,似乎再想虎威营有什么特殊之处。 虎威营当然特殊,宁州城未来一半的顶尖战力,都在这里。 但现在,还不是。 “听说虎威营的副指挥使是个武貌双全的小娘子,我神交已久……” “神交个屁,就知道是这样,幸亏当初没听你母亲的,把莺儿许配给你!” 韩休德一脸嫌弃的说道。 呵呵。 说的好像你能做你女儿的主似的。 再有一年,她就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女剑仙,二十五岁飞升过龙门,玩家口中的血衣剑仙,你要敢说让她嫁给宁州少主,信不信她先斩的是你这个亲生父亲! 然后再来杀我…… 第八幕 不能执剑的六境剑修牧箫 月大如磨盘,斜云勾角,半面青天。 华灯如乐章,点点铺陈,陈尽长街。 宁州五月,夜微凉。 有肃杀之气,横街而起。 虎威营一营八百人,踏步横街。 八百一营的人数在宁州并不算超标,或者说,宁州的兵马建制,人数全是超标的。 八百甲士,纵马穿街,惊起一片喧嚣。 临近街道的酒楼茶坊,纷纷有人探头而出,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看了半天,唯一醒目的一人便是那队伍中身骑白马一身金边锦绣的白衣少年。 少年佩剑跨马,发髻高扬,一身白衣锦绣,于夜色华灯中显眼非常。 稍有见识的人并没认出少年是谁,对着旁边的人吐槽抱怨,“好家伙,真够威风的,携带私兵,还纵马长街,家里背景够硬的啊。” 旁边的人见识稍微强上一些,认出了马背上的少年身份,“那旗帜是正经的军旗,可不是什么私兵。不过也没错,整个宁州的兵,还真的算是人家的私兵。因为宁州都是人家爹的,你说这背景算不算硬?” 竟然是宁州少主当面…… 第一个出声吐槽的人默然收声,拿起酒杯,“喝酒喝酒,今夜月圆,可谈风月。” …… 九尾天狐白九于五百年前被围,散魂离世,临死前将九尾剥离,化作九道分身遁入凡尘。三百年后,第一个分身灵识觉醒,两百年后,修炼人形,化身白慕晴。 此女一心所愿,唯复活白九,以至于两百年间,修为只停留在六境左右。若非是九尾天狐分身,怕早已化作枯骨了。 白慕晴筹谋两百年,搜集了无数白九生前之物,又探访尘世,企图将自己的妹妹们全部找齐。然而人力有时尽,复活白九,终究不是她一人之力可为。 于是,她投靠云州妖族七部之一的响云部,以合作关系继续筹谋。 如今,大陆动荡,天下首富之地的宁州成为了天下人眼中的期许之地,响云部也不例外。 只不过无论如何筹谋,妖族也无法夺取宁州,于是白慕晴以乱入局,企图引动青宁大乱,使妖族可以浑水摸鱼,乱中取利。 而让宁州乱,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掉那个看起来是纨绔,但对于宁州来说,却又无比重要的年轻少主,牧箫。 这才有了岳红绡被骗,入少主府行刺的故事。 牧箫脑海中过滤着白慕晴的信息,筹谋的自然是今晚的收获…… 宁州城之大,与游戏中所表达出来的自然不同。若非有着前身寻花问柳的经验,牧箫怕是要迷路了。 八百甲士列阵,一道中门顿开,横匾上大字如勾,墨成轩。 牧箫抬头,骑在马上没有说话。 赵甲衣身为杀手,还没有做护卫的自觉,抱着她的短枪,躲在人群中看戏。 杀手要善于隐匿自己的存在,她这么漂亮,就算低调也容易被发现,所以,她后退了一步,没入甲士之中。这样她就安全了。 赵甲衣心下略显得意。 牧箫凹了半天造型,回头一看,自己的护卫不见了,嘴角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 忽然有点怀念起元一了。 这时,韩休德的管家,韦铭出列,“少主,确定是这里没错吗?” “当然,犯人亲口承认的罪状在此。”牧箫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份盖了血手印的认罪书。 赵甲衣于人群中默然翻了白眼,那不是你自己现编的吗? “抓人!”韦铭扫了一眼牧箫递给他看的认罪书,有着印章,那之后无论真假,罪责都怪不到他头上了。 随着令下,肃杀之气铺陈。 牧箫看了一眼虎威营那位指挥使,这凛然杀意就是从他身上释放出来的。 朝廷之中很难出高境界修士,但不包括武夫。 军队之中的武夫,是天下最悍勇的武夫。 虎威营风水好,在未来,出了七八个高境界武夫,宁州城一半的高端战力,都出自这里。 其中自然包括虎威营的这位指挥使。 饮血刀段平生,斩尽平生不如意。 随着军队出动,墨成轩里有人出来。 一身墨色晕染的白底长衫,牧箫看到他的时候,眼睛就亮了,背锅侠……呸,妖族响云部玉狐妖胡明羽他出现了。 虽然游戏记忆变成了现实,很多东西出现了细微的偏差,甚至人物的相貌都大相径庭。但是固有的喜好却有迹可循。 墨染白衫,风骚依旧,玉狐仙胡明羽,生平最恨不展眉。 这其实也是个可操……作角色。只不过剧本拿的不是主角剧本,就算是玩家操控,最风骚的结局也只不过是个万花丛中过的情圣结局。其他的,都走的悲情路线。 不过以他为主视角的影视剧倒是不少,或许风骚的人设很适合小鲜肉们代入演技吧。 白慕晴为了表达合作诚意,给响云部提供了很多白九的遗物,胡明羽身上,就有藏有白九三缕剑意的宝物。 “不知……” 那边胡明羽刚要出声问询,牧箫在马上便出声道,“就是这把扇子,里面藏有十四境剑仙白九的剑意,我的护卫元一就是被其一缕剑意所伤。玉狐妖胡明羽勾结魔修,意图行刺本少主,祸乱青宁,来人,拿下!” 胡明羽:??? 胡明羽心中一瞬间就种了草。 你那个护卫元一是何方神圣,竟能接白九一缕剑意而不死? 呸,这破扇子里面有白九剑意? 胡明羽只知道这扇子是宝贝,但没想到这么宝贝! 十四境的剑意啊! 操作得当,可斩十三境。 可问题是,他虽然是来祸乱青宁的,也知道白慕晴想要刺杀牧箫,引起青宁二州动乱的计划,但问题是,他真没去过什么少主府啊! “可是少主当面?虽然不知道少主府的护卫今日是何时被伤,但胡某人很确定,只要是今日,胡某人都是有人证的。”胡明羽还在挣扎,他虽然想要害人,但相信人间有正义。 凡事总要讲证据的。 就是来坑你的,谁跟你讲证据啊! 牧箫翻了个白眼,白纸扇中藏剑意,这鬼话都信?玉狐仙你人设崩了啊。 而且。 “你有没有人证谁在乎?我说的是扇子,是它攻击的我!你有人证,可证明你不在现场,你的扇子也有不在场证明吗?” 胡明羽:…… 看来是讲不通了。 “少主莫要欺人太甚,胡某的扇子自然是片刻不离身。” “我去青楼点姑娘的时候还说一生只爱她一个呢,只不过我们俩都没当真。情形与现在何其相似啊。” 胡明羽有一瞬间觉得这少主竟是个妙人,这比喻很是生动啊。 不过他下一刻就皱起了眉头,“当真无法讲理?” “你乖乖束手就擒,交出白纸扇便是。行刺少主又不是什么大罪,一死而已,不会祸及妻儿的……不知兄台可有家室?本少主好歹也是宁州未来的当家人,兄台死后,汝妻子吾养之,汝勿虑也。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兄台还不请降?” 牧箫话音落地,场面忽然陷入短暂的沉默之中。 虎威营的副指挥使,那位之前提到过的武貌双全的女子,洛君怡,还抽空看了牧箫一眼。 黯淡的天色下,那眸中有火光流淌。 牧箫说完,勒了一下马,倒退了几步…… 不是他怂,主要是牧箫刚才发现了韦铭的神态有异,他猜测韩休德可能暗自跟了过来。 这狗日的…… 还想要玩螳螂捕蝉的戏码。 那就别怪外甥不当人,去抢你的白纸扇去吧。 给胡明羽白纸扇的人大概都不知道自己亲手制作的武器竟然这么牛逼,还能隔着几百年蹭到天狐剑仙白九的剑意。 “既然如此,玉狐妖胡明羽,问剑宁州军!” “问什么剑,你一个用扇子的,我一个不敢出剑的,都不会剑,谁和你对剑啊。你们都愣着干什么,抓人!” 牧箫坐于马上,目光中有流光闪烁。 他天生剑体,自带剑心通明满级,十六岁便入洞玄,成就六境剑修。 这样的开局,就算有着一大堆二五仔盼着他死,也不至于是最难开局。 但问题是,他就是。 因为《云陆》这款游戏,它还有一个命格的设定。 牧箫天生七个命格。 桃花煞增长魅力,吸引女子,同时也要面临着相应的危机和事件,避无可避。 福祸无常更是注定了他的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 但这两个命格理论上都不算坑爹,毕竟危机中隐藏机遇,危机就预示着奖励。 再说了,游戏和现实总会有区别的。 但第三个命格却是实打实的影响到他了。 剑罚! 游戏中剑罚这个命格,才是牧箫这个人物一切事件的推动根源。 剑罚:修习剑类能力速度变快,使用剑类能力,攻击更强。但是,二十岁之前不以剑修入九境,就会死。而且每一次修习剑技,催动灵气使用剑术,都会折寿。 这就是他人物面板上寿元只有20的原因。 而且,不到九境,就算有因果点,也是无法点到寿元上的。 目前牧箫的状况,就是寿元只剩20了。 到了这个地步,减无可减,根据剑罚命格设定,他只有五次使用剑技的机会,每一次持续两个时辰。五次用完,修为不到第九境,便是身死。 上天赋予了他无可匹敌的天赋。 却又赠给了他独一无二的命格。 身为剑修,却被限制了执剑的次数,牧箫现在,最听不得别人说的就是…… 问剑! 问泥煤啊。 你个拿扇子的,真以为你那个白纸扇里藏着白九的通天剑意呢! “生死无论!” 透过忽明忽暗的火光,牧箫在马上补充道。 第九幕 七境玉狐仙,九境韩休德,十一境的大和尚 问剑问剑,剑修最喜欢做的事情。 就好像全天下只有剑修喜欢找人拼生死一般。 其他修行者都不配决斗似的。 但或许就是如此,天下最锋芒者必是剑修。 哪怕有些人不是剑修出身,他也是执剑的。 李长庚于月下剑开天门,斩落白玉京,为人间带来一座天中城,被认为是天下一等一的清歌剑仙。 但是李长庚却从来不承认自己是剑修。 他说过,平生三大爱好,一诗,一酒,一剑。 诗是本,酒是意,剑不过是笔而已。他不是剑仙,他是诗仙,当然,叫他酒仙也行…… 天下最厉害的剑仙不承认自己是剑修,也从不找人问剑…… 在太平界天,观尽天下诗词的李长庚不问世事多年,于是,人间问剑之风再起。 牧箫看着胡明羽纸扇并拢,飞身与虎威营战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又驱马后退了几步,刚好退到同样一旁看戏的赵甲衣身旁。 “你是个合格的杀手。”牧箫终于看到自己的护卫了,歪了歪嘴道。 “谢少主夸奖。”赵甲衣侧了侧身,让自己远离了牧箫。 华灯明月之下,身骑白马的少年再惹眼不过,待在他身边不安全。 牧箫:…… 果然找杀手做护卫是他脑残了。 另一旁,墨成轩中其余的妖族尽出,短时间内,两方人马,兵戈相向,杀气弥天。 段平生和胡明羽都是七境修士,但战斗风格迥异。 段平生沙场出身,一身修为皆是其一刀一刀砍杀出来的。因此他的刀满是杀伐之意,刀出鞘,必饮血,所以段平生的刀被称之为饮血刀,这无关他修炼了何种刀法,用的何种名刀。 胡明羽妖族贵公子出身,本命相玉狐更以狡诈闻名,战斗风格飘忽阴诡,不与人正面对决。 只是几个回合间,战场就被一分为二。 段平生和胡明羽陷入了你追我赶的交锋之中。但墨成轩其余妖族就没那么好运了。 在韦铭这个隐藏了实力的老阴比带领下,墨成轩余众瞬间被擒。 看着韦铭一副不堪重负,随时要断气的样子,牧箫抽了抽嘴角,戏过了。 不过想到韩休德,牧箫便不想说什么了。 “少主,只差胡明羽一人矣。” “辛苦韦叔叔了。” “不辛苦。” “既然不辛苦,那么韦叔叔就去帮段指挥使一下吧。”牧箫一脸认真的道。 韦铭抽了抽嘴角,后悔自己太客气了。 还是自家老爷明晓自家外甥的性格,向来都是直接拒绝。 可问题是,他终究不是韩休德。 “好了,韦叔叔不必为难,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还是个不识逗的。 没准备和韩休德翻脸,放心吧,不会拆穿你的。 牧箫一夹马背,催马踢碎了墨成轩的大门,堂而皇之的催马入室。 “想来段指挥使和贼人还要有段时间才能分出胜负,我看这书轩有二楼,正好找个好位置观战。” 已经策马踏入书轩的牧箫打量了一下书轩内部,回忆着不识货的胡明羽将那藏有白九三道剑意的宝物放在了何处。 墨成轩是个极大的书屋,胡明羽特殊的喜好就是自诩文人。书轩的风格与游戏中并无二致,但是大了许多。 记忆或许有点不管用了。 牧箫下了马,看了一眼藏在人群中的赵甲衣,知道自己不说话对方可能会藏一晚上,“甲衣,上楼看看有没有危险,我要上楼观战。” “哦。”有点不情愿。 擦肩而过的时候,赵甲衣特意叮嘱牧箫,“少主,我没说安全之前,你不要上楼。” 牧箫本来想感动一下,护卫终于开窍了。 但是,他看了看赵甲衣眼中的戒备之色,总感觉自己的感动还是不要轻易的给出为好。 总感觉她在戒备的人……是他? …… 选了个极好的观战位置,陪在他身边的只有赵甲衣一人。 韦铭本来也想跟着的,牧箫说了一句夜寒风大,韦叔叔刚才酣战体弱,还是不要见风为好。 这话说给下五境的韦铭来说,是不错的。 但说给中五境的韦铭来说,就是嘲讽了。 此时应该有八境,却装成下五境的韦铭躬身应诺,谢过少主体恤。 牧箫才不是体恤他,白九的宝物被胡明羽当做装饰放在二楼,有他在,牧箫找起来不自在。 盏茶时间之后,段胡二人的战斗依旧未曾停下。 这样的持久战,很少见。 高手过招,生死只在一瞬,七境,已经算得上高手了。 大概是实在看不得这般墨迹的交战,隐于暗处的韩休德终于出手。 人间九境为天象,一出手,便是风云色变。 牧箫从身形判断出这突然加入战局的人定是韩休德无疑,便从观战位置离开,信步闲庭的在二楼走动起来。 “少主,你这样子,我保护起来很是费力。”赵甲衣倒是不客气,这一点倒是和元一很像。 元一从来不觉得他的修为很低,从来不觉得那个一起长大的少主比自己尊贵,从来不觉得,世间有谁能在他的保护下,伤到他的兄弟…… 所以元一觉得,有了他还要找别的护卫的牧箫,是看不起他。 但他不能和自己的兄弟较劲,所以把怨气撒到了赵甲衣身上。 只可惜,现在的他怕是在怀疑人生吧。 一时间思绪万千,想到了元一,牧箫有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九境的修为还不至于亲自下场来杀我这等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的。”牧箫如是说道,目光扫过一排排书架,寻找着记忆中的物件。 “少主说笑了,废物也是有定价的。” “你这么一说,我发现我的身价还挺高。” “断魂楼评估风险要价,少主本人的风险评估其实只值一千灵石。” “甲衣啊,有时间跟我废话,不如去观战,九境修士的对战,对你的修行是有帮助的。” 牧箫心累,不想和赵甲衣说话。 这女人,大概除了长相,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女人味了。 连名字都给人一种莫名其妙之感。 她爹是怎么忍心取的呢? 是当时生完孩子发现没带把,一时之间对人生绝望了吗? 甲衣啊,有一句良言相告,你这家仇,不报也罢。 …… 长街之上,云遮月暗,有细雨,纷纷扰扰而落。 三千细雨,皆为韩休德手中之剑,杀伐凛冽,直奔胡明羽和段平生而去。 韩家剑冢三大剑法之一,化雨三千意。这是外人无法轻易看出出处的剑法,属于韩家隐剑一脉。 不过,韩家隐剑的剑法,牧箫也会。 所以他一眼便看出韩休德的剑境,已然摸到了剑仙的边缘。 剑仙境不是明确的修为境界,但至少需要满足两点。修为踏入第十境,剑境踏足剑仙境,同时达到,方可称剑仙。 韩休德剑境已徘徊在剑仙境的门外,只要修为达到,其实足以成为剑仙的。 只可惜,这一步,他怕是一生都无法踏足。 伪剑仙的一剑之威,瞬间终止了两个七境修士的争斗。 三千细雨后,云收雨散。 韩休德一身伪装,让不熟悉他的人分辨不出的他的来意,虎威营部分人马列阵戒备,护住段平生。 但显然,韩休德此来,定是为了藏有白九剑意的宝物而来。 这是世人无法拒绝的诱惑。 只见月色之下,步履微雨洗过的长街,韩休德一扬手,胡明羽手中的白纸扇便到了他的手中。 只不过,还未等他高兴,夜色下的长街尽头,忽然传来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施主,吾观此物与小僧有缘,还望施主忍痛割爱。” 二楼书轩中,还未找到真正宝物的牧箫闻听佛号,向长街看去,一时之间,表情精彩起来。 “少主识得此人?”赵甲衣从牧箫的表情中看出端倪,出声询问。 “妖僧贺无念,十一境无生境魔修,不喜佛经,唯爱夺人宝物,淫人妻女,杀人……不见血。” “少主,我们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咱们不走,只要你不露面,也是安全的。”牧箫看了看赵甲衣平板一样的身材,又看了看她精致的面庞,给了个中肯的建议。 “那少主,容我下去化个妆。”赵甲衣愣了一下,很是干脆的转身下楼。 二楼无笔墨,赵甲衣准备给自己画个墨痕妆。 果然天生丽质,她若不是有这血海深仇,想来此时应是待字闺中的大小姐吧。 赵甲衣这般想着,也没等牧箫答应,就直接下楼去了。 牧箫欲言又止,看了看虎威营的八百甲士,眉头皱了起来。 剧情这就开始出现偏差了吗? 妖僧贺无念,为什么会出现…… 哦,是为了那股冲天剑意而来。 自己这只蝴蝶啊,终究还是扇动了翅膀。 第十幕 我有一剑,请大师观之 游戏有游戏的规则,前期出现的敌人一定是与玩家的解决能力对等的。 即便是云陆这种剧情自由度和世界开放性十足的游戏,也逃脱不了这个设定。 不然,你让玩家怎么玩呢。 但现实世界,它是不讲理的。 没有新手地图,没有新手保护期,甚至,没有什么必然的结局。 牧箫站在书轩二楼,遥看远方芒鞋佛杖,踏步而来的贺无念,眉心第一次皱起。 贺是他俗家姓氏,无念是他拜入青梅寺后的法号。 只不过后来他一夜屠灭青梅,并砍掉青梅寺三百梅花后,恢复了俗家姓氏,却又沿用了青梅寺时的法号,因此世间有了妖僧贺无念,却没了一座千年古刹。 贺无念此人杀人无念,兴之所至,凡所见者,皆屠。 当然,如果你躲在房间内不露面,他也不会主动去找你。 所以面对贺无念,只要你够怂,可以不死。 不过贺无念此人最烦佛经,说和尚念的佛经让他头疼,因此自己研究出了一段经文,取名止声咒。 止声咒下,不通经文者可免死,沉默无言者可免死,不通修行者可免死…… 不喜经文的贺无念,用自己研究出的经文踏入十一境,成了他最讨厌的人。 于是入了魔,时而疯癫,时而清醒。 疯癫时血流成河,清醒时长街俱籁,经文漫天。 前者不见人身留余血,后者,不见有血入人间。 所以,贺无念,杀人……不见血。 …… 此时的贺无念,甚至还会开玩笑,可见是清醒的。 韩休德躲在黑衣下的表情无法得见,但从他动摇的身姿可以看出,他后悔出来抢夺白纸扇了。 韩休德就是如此,野心贪欲极大,却又总是畏畏缩缩,为自己的决定后悔。 难成大器。 和他修了同一种剑法,牧箫表示丢脸。 这个舅舅,是真的不想要。 可现在,韩休德不能死。 他死了,宁州固有的势力平衡将会被打破,而他牧箫,也不能再心安理得的假装纨绔了。 再说了,楼下有虎威营八百甲士,牧箫舍不得。 贺无念一句话的功夫,便来到了近前。 虽没出手,但九境的韩休德被压的连逃跑的欲望都生不出。 这个时候,被贺无念气机锁定的人都知道,只要妄动,迎面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杀机。 这是高手的预感。 来源于生死之间的直觉。 “大师若是喜欢,拿去便是。”黑衣下的韩休德倒也干脆。 但他或许不认识贺无念。 这个时候,也没有几人认识贺无念。 除了他的师弟无心,满世界的追着要杀他,其他认识贺无念的,都死了。 贺无念看中的东西,不是让你让给他,而是要他亲手抢过来才好。 所以,面对韩休德的妥协,贺无念摇了摇头,“不对。” “哪里不对?”韩休德愣住了。 “流程不对。”贺无念口宣佛号,“我跟你们讲,此时此刻之后的流程应该是这样子的……” 大和尚一般和蔼的贺无念,忠实的履行着一个‘导演’的职责,给他的演员们开始讲戏。 戏的内容很简单,他来了,他看中了白纸扇,但是所有人都想要,于是,上演一出一僧独战八百人,而后他抢夺白纸扇,从容而去的戏码。 无聊。 而且变态。 他没说八百人的结局,但在牧箫眼里,八百人的结局已然确定。 牧箫倒是挺喜欢这剧情的,如果他只是个过客的话。 刚才还一副信步闲庭从容模样的牧箫,此时走路时都谨小慎微了许多。 对于十一境的高手,这方圆几里之内的情形都在其监视之下,牧箫不想自己的动作引起对方的注意。 此时此刻,想要救下楼下所有人,只有一个办法。 …… “大师说笑了。”作为场中修为最高者,刚刚才装了一波的韩休德,是唯一有资格的对话者。 然而,这两境的差距,是中上五境的差距。 飞升之前,是陆地神仙。 飞升之后,才是掌握规则的神游之仙。 九境天象,是问道之后掌握了属于自己的规则,因此一招一式中,有微弱的规则引动天象变化。 而十一境无生,是飞升之后力量最散溢之时。 属于自己的道,经历飞升后,终于成为完全属于自己的力量。 但是这种力量太过强大,刚刚接收,却不能完全掌控。故对战之时,只有生死,没有胜负。 无生境由此得名。 “并没有说笑!”贺无念眉头一皱,看似平淡的否定韩休德,但当其说完,裹缩在黑衣下的韩休德如同一只被利箭射飞的乌鸦,击飞后落在长街之上。 细碎的雨渍沾染了黑衣,让上面色深了许多。 “现在都可以安静的听我说话了吧。”贺无念目光扫过全场,虎威营八百甲士的凛冽杀意似乎于他而言,如若空气。 “我刚才说的,都是认真的。不过,我这和尚,最是怜惜小娘子,那位,没错,说的就是你,我很中意你,今晚就你陪洒家睡吧。我可饶你不死!” 贺无念盯上的,自然是洛君怡。 此时的贺无念,甚至都没去搭理韩休德手中的白纸扇,直奔洛君怡而去。 段平生起身,顶着气机,强行挥刀。 贺无念理都未理,一步踏出,街面上未干的水渍被瞬间激起,混着泥土,化作点点杀机直奔段平生而去。 一个照面,段平生刀断人飞,生死不知。 其余人,都被气机压得死死的,连起身都困难。 “指挥使!”喊话出声的是虎威营唯一的异类,一个同样使用折扇的男子,袁佑懿。 他是虎威营的另外一位副指挥使,也是虎威营的军师。 自负算尽天下,却因为自己的错算,让自己的兄弟崔白鳗死于乱箭之下,发誓此生不入中五境,不争天命,老死红尘。 不争天命,老死红尘…… 堪堪八字,道尽心伤。 此时的袁佑懿双目充血,恨自己的无力。 他勉力才挪到段平生的身边,却无力出招。 下五境与上五境的差距,何止天地。 “大师,流程不对!”当此时,书轩的二楼传来声音。 牧箫从窗口探出半个身子,看着袁佑懿的状态,心下无语。 再慢一步,袁佑懿可能就要爆豆,放死生大招了。 “何来不对?”贺无念倒是停了步伐,目光看向二楼的少年。若是对方有一句不合心意,他会让对方死于无声。 “大师制定的流程是击败场中之人后潇洒离开,可此时,既没有完全击败场中所有人,又没有拿走白纸扇,更没有潇洒离开。我说大师的流程走的不对,可有错处。” “哦,白纸扇!美人误我,差点忘了大事,这位施主,白纸扇归我了。”说话间,贺无念扬手一抓,白纸扇便再次易主。 “至于潇洒离开,待我从你等眼前携走美人,而你们却无可奈何之时,不是更加潇洒。” “而且这场中之人无一人是我一合之敌,还不算击败所有人?” “当然不算,因为还有人未被击败。” “还有谁?” 牧箫二话不说,直接从窗口跃出,站立当场,“我有一剑,可斩山河万古,请大师观之。” “……” 在牧箫从窗口跳出后,贺无念的眼神就变得玩味起来,“我此来确实是为了观剑,可是,少主如此低的修为,说出的话倒是大的无边。” “而且,你作壁上观,我本无意杀你,为何要自己送上门来?” “当真以为,区区宁州少主之名,可让小僧退步?” “当真可笑。” 牧箫单手背负身后,全然不在意突然锁定他的漫天气机,“大师所要杀的八百甲士,乃我宁州甲士。大好儿郎,当战死沙场。我乃宁州少主,又如何作壁上观?” “再说了,宁州甲士是我牧箫的私兵。宁州美人,自然也是我牧箫的美人。大师夺人所爱,我若不下场,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而且,大师有一事想错了。我有一剑,可斩山河万古,不代表这剑是我来出。大师既然为观剑而来,自然知晓,这一剑当由谁来出。” 贺无念错愕了一下,然后看了看手中白纸扇,一时便没了兴趣,将其直接扔掉,脸上的表情化作万千诡异,说不出的不协调。 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若悲天悯人,又如疯魔无状…… 半晌,贺无念看向牧箫,“如此,请出剑!” 第十一幕 一剑,斩山河万古;一僧,着白衣芒鞋 墨成轩几条街外,有宁州城中最特别的青楼,名唤剑舞楼。 剑舞楼中,有一座仿照剑舞门派怀秀楼而建的七层高的怀秀阁。 当此时,一女子正坐在怀秀阁的顶楼上品茶。 她的身边,站着一名背背宝剑的飒爽女子。 “姐姐,缘何要将那和尚引过去?如此胡公子怕是会死,到时,该如何与响云部交代?” “为何要交代?十一境魔修起意杀人,与我等何干?”白慕晴动了动略微丰满的身子,喝了一口茶,一对桃花眸子看向几里外的长街,眼神中有着与妩媚截然相反的冷漠。 背景板的白子君瞬间沉默。 自家这位姐姐修为不高,但心思却深的吓人。 原来,从接到消息的那一刻,自家姐姐就没打算去救人。 “而且现在看来,还有意外收获啊。” 白慕晴说话时,正是牧箫从窗口跳出的瞬间。 “这宁州少主是傻了不成?”白子君也看到了牧箫跳出窗外的举动,一时间想不明白对方为何如此这般作死。是平常怎么作都不死,着急了吗? “因为,他的内心藏着猛虎。”白慕晴眸间有寒光闪过。 原来她之前也看走眼了,以为这宁州少主不过一介纨绔,因此在布局筹谋上便掉以轻心了。 现在看来,失败的不冤。 对方这么快的反应过来,还要把白日间的冲天剑气祸水东引到她这里,想来也是个心机深沉之辈。 只是,对方是如何查到她身上的呢?又是如何知晓她想要复活娘娘的事情的? 不过,并不重要了,他今晚活不了了。 带着他的秘密,去死吧。 不成想只是随意落子,竟然有了一石二鸟的效果,不愧是她啊。 “姐姐,他拿出了娘娘的遗物。”白子君出声道。 “他区区人类,就算拿到娘娘的遗物又如何?当世之人,除了你我姐妹,又有谁能激活娘娘的遗物……” “姐姐,他好像激活了。”白子君看到自家姐姐喝着茶侃侃而谈的自信模样,在听到自己的话后有片刻的凝滞。 茶杯微不可查的晃动了一下。 然后白慕晴放下茶杯,丰腴的身子从座位上站起,凭栏看向几里外的长街,半晌,“去,把另一个和尚也引过来。” “哦!” “哦什么哦,快!”白慕晴转过头,脸色有了细微的愠怒。 “唯!” 白子君应声之后,身若白练,瞬间消失在怀秀阁之上。 …… 此时,墨成轩外。 长街蓦然无声。 而后有梵音天籁响起。 止声咒下,众生止生,无生便无声。 十一境魔修的威能在这一刻彰显,若非有宝物护体,牧箫此时已然肝胆俱碎。 牧箫背负身后的手递向身前,手中握着的,正是藏有白九三缕剑意,却被胡明羽束之高阁,当做书轩点缀的玉质镇纸。 九尾天狐白九生平三大爱好:姐姐,剑术以及手工。 练剑的闲暇之余,白九最喜雕刻,而随着她修为境界的提升,剑境达到剑仙境后,这些雕刻的物件中便自然而然的留有白九的剑意。 只不过,寻常人也不知道如何激活藏在其中的剑意。 九尾天狐非妖非人非仙非灵,九尾天狐的种族就是九尾天狐。 但是世人却一直认为九尾天狐是妖族,以妖族之法激活剑意,自然违背白九一生执念。 所以…… 能够激活白九遗物之人,首先要认清九尾天狐的种族属性,并且真正的认可这个概念。 不然,皆是徒劳。 牧箫现在被镇纸上的剑意保护,自然已经初步得到了白九剑意的认可。 剩下的便是用出剑意。 止声咒下,长街俱籁。 似乎有万千和尚于此念诵经文,佛音自九天而来,直入识海。 念的是什么鬼东西! 牧箫手持镇纸,无视掉纷扰的佛音,心神沉凝于镇纸之上。 如果没记错的话,墨成轩里的镇纸是白九破十三境后,初入十四境时雕刻的。 墨玉雕成,仙女剑舞,天狐剑仙当时心下畅快通达,剑落意成,连刻下三道剑意,皆是天狐九变剑法的剑意。 激活剑意,只需注入灵气,不算动剑。 心境剑境皆代入到白九本人的情绪之中,牧箫激活的这一剑,几欲如白九亲临。 一剑出,月华黯淡,山河尽醉,此剑,可斩山河,可断万古。 剑意中是白九初入十四境时一往无前的剑势,彼时的天狐剑仙,意气风发,视天下,视万古如若无物,皆可一剑斩之! 剑意冲天起,佛音碾无声。 宁州城在这一刻陷入沉寂,而后,隐藏于城中的各方高手纷纷赶来。 一剑起惊鸿,何处不闻声! 止声咒,破! …… 怀秀阁上,白子君回归,“姐姐,已经将人引来了。” “已经不必了。”白慕晴的目光灼灼的盯着几里外的白衣少年,在这俯瞰之下,似乎要将对方的身形完全记牢。 天狐剑仙惊鸿一剑的冲天剑意,时隔数百年再次见到。 那一刻,她恍如以为,娘娘已然复活。 “你去一趟怀秀楼,将馒头接过来。”白慕晴吩咐道。 “可是姐姐,我若离开,谁来保护你?” “我有娘娘留下的诸多宝物,此间世,何人能伤我?” “只是怀秀楼会放人吗?小妹的资质,据说可直追怀秀楼大楼主,怀秀楼十分看好她的。” “你去便是,一个有资质的传人,与一处隐秘秘境相比,还是后者更有吸引力的。” “那不会影响小妹修行吗?” “修行?区区剑舞,也配叫做修行?以小妹资质,不习天狐九变,便是明珠蒙尘。” “诺。”白子君见自家姐姐主意已定,便不再多言。 白子君离去之后,怀秀阁上便再次只剩白慕晴一人,她目光依旧灼热的盯着远处的少年,似要将其生吞一般…… …… 天狐剑仙的锐意一剑,可斩世间一切。 此中剑意,如若少年意气,风发的不可一世。 贺无念止声咒被破,口吐鲜血,摇摇欲坠! 十一境的大修士,此时已经如待宰羔羊,气若游丝。 这就是十四境与十一境的差距。 十四境剑仙时隔五百年的一缕剑意,就足以斩落一位十一境大修士。 在少主府养神的岳红绡此时已经来了,她很是好奇,在这凡俗世界中,竟然还有其他剑仙履尘于此,沉睡千年的她很是好奇。 只是没想到,最后看到的竟然是牧箫这倒霉玩意,有些扫兴。 但来都来了…… “这剑意是从此中来?”一脸好奇的岳红绡看向牧箫手中的镇纸,眼神中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借我看看。 牧箫没搭理她。 本来就是为了给她背锅的,就不要再给他找事了。 “岳姐姐,你安心待着便是。” 此时,首先来的,又是一位和尚。 白衣芒鞋,单手立于身前,口宣佛号,“施主,我向你求一人,请你应允。” “我总要知道理由。”牧箫大概看出来人的身份了,但他不能无缘无故的答应。 少主嚣张跋扈的人设,不允许他这么做。 “为还三百亡魂一个公道,为求三百梅花再次落梅。” “理由感人肺腑,允了。” 赵甲衣:??? 岳红绡:??? 白衣和尚亦是一愣,“少主知我要何人?” “待寒梅再开时,大师可允我前去一观?” “敢不从命。谢少主。” 白衣和尚一拂袖,贺无念便消失于现场。 佛家自七境莲开后,便有莲生之界,之后会成长为佛国。其他修行者也会有相应的能力,只不过出现的阶段各不相同。 白衣和尚再拜,而后从容转身,一步踏出,便是天涯。 十三境仙府,我视天下如仙府,天下于我应如是。一步出门,一步入门,距离于我何加焉! 牧箫自己都愣了。 无心和尚,此时不应该只有十一境吗? 这和尚,为了装逼,竟然用了特殊手段! 无心大师,你不干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