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佛主的宠妻养崽日常》 1、第1章 “大炮,二蛋,起来吃早饭了。” 释迦光着膀子,下半身穿了条老花裤,嘴里叼着手卷烟,站在别墅高档的圆太油烟机前。 单手举着平底锅,一边煎鸡蛋,一边吞云吐雾。 昨晚把人折腾的太厉害,此刻后背上全是被挠的红印子,脖子上还大大咧咧的挂着一条,但释迦却浑不在意,嘴里哼着超度经,将煎好的鸡蛋铲进碟子里。 他举着碗筷走向餐桌,还不见两个兔崽子出来,释迦皱了皱眉头,有些火大。 老婆还在三楼卧室休息,释迦不想吵醒他,只能跟两个兔崽子神识传音道:“干什么呢?磨磨唧唧的,今天第一天上幼儿园,敢迟到?老子削你们啊!” 而此刻,二楼儿童卧室里的两个小光头正在动作麻利的穿衣服。 套上短袖,提上裤子,将脚伸进批发市场25块钱买一送一的塑料凉鞋里。 一眼望去,从头到脚,全是地摊货。 那短袖上,一个印着凹凸曼,一个印着kitty猫,质量差得很,一扯就变形。 洗了几次后,印花图案就掉了一半,剩下的那点塑胶,用手抠几次,也差不多掉干净了。 背上书包,提上水壶,两个小光头一前一后的走出卧室,下楼坐到餐桌前。 一口油条,一口煎蛋,吃的大快朵颐,左右瞧了瞧,却没看到他们爹地的身影。 “老爸,爹地呢?”咽下嘴里那口煎蛋,喝口豆腐脑压一压,大炮疑惑的问道。 “昨晚太累了,还在三楼睡着呢,你俩赶紧的,送完你们,老子还要赶回来给你们爹地准备早餐。”释迦瞪着眼,没好气的催促道。 他跟明凰从纯修真年代,活到修真与科技并行的年代,已经算两个老妖怪了。 但表面上却看不出来,依旧是二十几岁的模样。 释迦接近两米的个子,浑身上下都是流畅的肌肉,宽肩窄胯人鱼线,平日出门就套件红色外套,敞着大半个胸怀,露着八块腹肌招摇过市。 而自家老婆,一头及腰的银发,细腰,翘屁,大长腿,再穿上价格昂贵的高定西装,除了脸,连半截手腕都不会露在外面,禁欲又冷艳,只让人想把他欺负到红着眼睛喊老公。 斯哈斯哈……不能想,一想又硬了。 释迦抬手撸了把光头,赶紧转移注意力,他将面前碟子里的煎蛋一口吞了,突然想起什么,瞪眼叮嘱道:“老子昨晚跟你们说的事,没忘吧。” “老爸,你都唠叨很多遍了。”大炮快速解决掉眼前的早餐,抬手擦了擦嘴:“都记住了,开学第一天,幼儿园会进行灵力测试,那测试球很脆弱,一碰就碎,偏偏价格贵的要死,让我跟弟弟悠着点,弄坏了咱家赔不起。” 听到这话,一旁的二蛋也赶忙附和着点头。 “别光知道,一定要照做,咱家是吃低保的,弄坏一个球,你老子我得卖多少个煎饼果子才赔的起?” 生崽子的时候是爽了,恨不得日日夜夜压在那人身上,让老婆给他生一串葫芦娃,可养崽子实在太费钱了。 “老爸,没钱可以问爹地要啊!”大炮心直口快的说道。 他们爹地是大总裁,名下经营着数家炼丹企业跟炼器企业,郊外还有几百亩科学养殖的灵草大棚,身价上亿。 结果刚说完就被释迦一巴掌抽在小光头上。 大炮疼的用手捂住小脑瓜,委屈巴巴的瞅着他们老爸。 “你个山炮!在你眼里你老子是能吃软饭的人吗?问老婆要钱?算什么男人?”说完,释迦一根手指勾着大炮的后衣领,把人放到地上,推了一把督促道:“赶紧收拾,该出门了。” 自打破壳而出,大炮跟二蛋就深刻体会到,什么叫父爱如山……体滑坡。 释迦不怎么管他们,只知道天天跟在明凰屁股后面献殷勤。 明凰倒是心疼孩子,但释迦的独占欲太强了,跟两个崽子争风吃醋。 眼见争不过,整个人冒火了,扬言明凰若是再不把时间挪给他,就把两个崽子扔到诸神墓地里自生自灭。 这话直接把明凰气红了眼,可又拿他没辙,老夫老妻这么些年,他是了解释迦的,发起狠来真能干出这种荒唐事。 于是从那之后,释迦如愿以偿的得到了明凰所有时间,小两口恩恩爱爱,崽崽们风雨中飘摇。 可以说,从小打大,大炮跟二蛋就是自己把自己拉扯大的。 将书包将后背上取下来,二蛋拉开拉链,想塞点水果带去学校,结果一不小心,把铁制的拉链捏成了齑粉。 他僵硬了一下,撇撇嘴抱怨道:“老爸,这书包的质量,能不能买好一点的?” 结果话音刚落,就跟大炮一样,小光头上狠狠的挨了一巴掌。 “还敢说?个败家玩意,这书包是要用三年的,你自己看着办。” 二蛋听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跟大炮的体内流淌着释迦跟明凰的血脉,还遗传了老爸的金刚不坏之身,但现在还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量,经常弄坏家里的东西。 不值钱的,被凶一顿也就算了,值钱的,就得单手倒立抄佛经,如果再严重点,是爹地的心爱之物,那就要被扔进各种神魔遗迹,堕仙坟场进行惊魂逃亡,绝地求生。 禁地深处遍布上古异兽,开了灵智的都是大炮二蛋的叔叔阿姨,大伯大婶,按理说进去就跟走亲戚似的,这家招待完转身去下一家蹭喝蹭喝。 但架不住他们老爸一句话,这些老东西就翻脸不认崽,他们真打啊! 不要b脸,一个个源神境,还群殴,但凡一巴掌落在身上,都要嗷嗷的疼好几天。 “收拾好了没?看看现在都几点了?”释迦单手抄起车钥匙,在大炮跟二蛋的屁股上各自踢了一脚。 两个崽子跑进厨房,把小水壶灌满水,然后火急火燎的冲出来,跟上释迦的脚步,从一楼的直梯下到地下车库。 宽广的地下车库停满了爹地的爱车,从几百万到上千万价格不等,大炮跟二蛋跟着释迦左拐右拐,来到最末尾的停车位,那里停着他们老爸快要报废的小电驴。 释迦的大长腿跨坐在小电驴上,就跟巨人骑着矮脚马似的,胳膊腿全都伸展不开,怎么看怎么别扭。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上车。” 释迦招呼一声,两个崽子就背着书包,提着水壶,滴溜当啷的往前冲。 跑到跟前,被释迦的长臂捞起来,一个放到前面,一个载到后面。 那小电驴也是可怜,本来一把年纪,已经退休了,在那二手店的犄角旮旯里吃吃灰,小日子过的还算巴适,结果遇到释迦这个黑心肝的,让它一把老骨头还要天天超载跑长途…… 他们现在住的是富人别墅区,但大炮跟二蛋上的是一家偏僻老旧的修真幼儿园,这中间有点路途,得抓紧时间了。 释迦一扭车把手,小电驴呼哧吭哧的喘半天,总算慢悠悠的上路了。 宽阔的柏油路,隔几百米一个红绿灯,马路上人们出行方式各不相同,有的开车,有的踩在滑板上,还有的御着飞剑,坐着飞毯。 警察叔叔穿着制服,悬空而立,兢兢业业的维护着交通秩序。 全民修真年代,大人小孩都有修为傍身,倒也不稀奇。 绿灯一亮,释迦的小电驴闷头往前冲,结果倒霉催的,被一个闯红灯的大奔给刮了。 大奔的车主猛踩住刹车后,推开门,从车里走了出来。 脑满肠肥,大肚便便,虽然不是个秃瓢,但头上也没几根毛。 他意识到是自己的问题,堆起满脸的褶子跟坐在后座上的二蛋嘘寒问暖:“啊,小朋友,是叔叔的全责,你怎么样,有没有被撞坏啊?” 在他眼中,一个小娃娃,能有多高深的修为?最多也就是炼气期,还没修炼出防御力,冷不丁被车头撞了一下,估计要送进医院了。 二蛋眨眨眼,抬手拍了拍释迦的后背,道:“老爸,赶紧走吧,不然真迟到了。” 话音刚落,小电驴趁着绿灯还在倒数,一个漂亮的曳地漂移,突突突的溜了个没影。 “哎,你跑什么啊?都说了是我全责,赶紧送孩子去医院啊!”男人一边大喊,一边挺着啤酒肚追了两步,结果愣是没追上。 喘的跟个破风箱似的,男人停下脚步,从口袋掏出手帕擦了擦光亮的脑门上冒出的热汗。 “什么人啊,赶着去投胎啊。”他骂骂咧咧的往回走,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爱车,整个人如遭雷击的愣在原地。 “这……这怎么回事啊?”男人张着嘴,瞪着眼,一脸的难以置信。 只见大奔一侧的车头,整个凹进去一个洞,车灯旁印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脚印,看那鞋码,明显是个孩子的。 在车撞上来的一瞬间,二蛋下意识用脚给抵住了,结果又没控制好力道,脚穿过车头直接凿进发动机。 什么破烂啊,豆腐渣似的,这世道,制造东西能不能讲究一下质量啊! 二蛋心里咯噔一下,他不懂什么全责半责,以为损坏了东西就要赔钱! 看这车好像不便宜的样子,他们老爸浑身上下就屁兜里揣了俩钢镚,还要留着回来的路上给爹地买烤苞米吃,肯定赔不起。 趁车主没发现,二蛋悄摸的缩回脚,目不斜视,催促着自家老爸赶紧跑路。 溜了溜了~ 2、第2章 紧赶慢赶,总算卡着点将两个小崽子送进修真幼儿园。 这修真幼儿园开了有些年了,老院长是个妖修,一个修成人形的老蛤|蟆。 他不怎么务正业,开幼儿园也是一时兴起,因此这么多年了,也没什么发展,反而被一些贵族幼儿园,挤兑的没了市场。 释迦跟他没什么交情,但狗贼开黑的时候匹配到了他,两个都是又菜又爱玩,一来二去就混成了酒肉朋友。 托了狗贼的福,大炮跟二蛋上学的学费还给打了对折。 你问狗贼是谁? 没谁!养在别墅的秃毛狗,也是释迦契约的灵兽,早些年就跟在释迦身边了。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轩辕,名狗贼,轩辕狗贼是也! 在遇到明凰之前,释迦是真的荒唐,一人一狗,搞得整个修真界血雨腥风,遍地仇家。 年少轻狂,不提也罢,好在娶了老婆之后,成熟了,也稳重了,再也不去干那杀人越货,灭人满门的勾当。 两个小崽子从小电驴上跳下来,一边朝修真幼儿园跑去,一边跟他们老爸挥手告别。 二蛋书包的拉链坏了,合不拢,印着灰太狼的劣质书包张着大嘴,随着他跑起来,里面的水果都快要颠出来了。 校门口有两位女老师在接应第一天上学的孩子们。 是俩蝶妖,只有筑基期,身上穿着统一的教职工连衣短裙,背上驮着俩蓝紫色的大翅膀,忽闪忽闪的,还挺好看。 别的家长送孩子,都是站在校门口,跟崽崽们依依不舍的告别,承诺晚上放学一定第一时间来接他们回家。 只有释迦,跟卸货似的,扔下就跑,火急火燎的往家赶,几个呼吸间,身影就消失在街拐角。 蝶舞跟蝶画认真的接待好每一位小朋友,他们金蟾幼儿园,虽然生意不景气,每年入学的孩子也不多,但在看护方面,绝对是个顶个的。 “两位小朋友,你们叫什么名字呀?” 蝶舞弯下腰拦住大炮跟二蛋的去路,脸上挂着笑容,很是温柔的问道。 “大炮。”“二蛋。” 两个崽子异口同声的回应道。 蝶舞扫了一眼手中的花名册,找到了大炮跟二蛋的名字,确定是这一届要入学的新生,脸上的笑容越发柔和了。 “小朋友,今天来的只有你们两个吗?你们的父母呢?” 听到这话,大炮扭头扫了一眼十字路口,没看到他们老爸的身影,回过身子后诚实的回答道:“跑了。” 跑……跑了? 蝶舞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她磕磕巴巴的追问道:“那……那放学的时候……谁来接你们啊?” 大炮跟二蛋相视一眼,面上的表情有些沉重。 他们忘记跟老爸说,放学还要家长来接这回事了! 就老爸那不上心的程度,肯定不会主动来接,在他们家,两个崽子失踪了,还不如爹地掉一根头发丝引起的轰动大。 没办法,只能自己回家了。 “老师,我们可以自己回家的。” 大炮跟二蛋对这种事习以为常,落到蝶舞眼里却是故作坚强,看着两个奶娃娃小大人似的背影,蝶舞跟蝶画捂住嘴,热泪盈眶。 今后的日子里,她们一定要格外关照这两个孩子,让他们在金蟾幼儿园体味到家一般的温暖。 后来她们才知道,这俩就是披着羊皮的狼,地地道道的混世大魔王,把幼儿园搅的没一天安生日子。 那时候心力憔悴的蝶舞跟蝶画,恨不得穿越回这一天,暗杀掉想法天真的自己。 另一边,释迦骑着小电驴,晃晃悠悠的往家赶。 绿灯刚一亮起,头顶上一柄绿色飞剑贴着释迦的头皮,嗖的一下蹭了过去,一阵风的掠了个没影。 御剑飞行的是个穿着嘻哈服的青年,剑柄上镶着铆钉,耳朵里塞着耳机。 蹭到人,飞剑冷不丁的顿了一下,御剑之人跟着踉跄一步,差点从剑上摔下来。 但他却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刮了人,纳闷的挠了挠一头小脏辫,嘴里随着节拍蹦出两句b-box,就摇头晃脑的飞远了。 艹,释迦这个火大啊! 也就老子头上没毛,不然要被你搞成地中海。 顺手撸了把脑袋,结果扑簌簌的掉下来成片的绿漆。 释迦的脾气登时就压不住了。 “我干你老母啊,一把破剑染成什么色不好,非要染成绿色?还把颜色掉老子头上,真他娘的晦气。” 拉过红色拳击外套的连帽兜罩在头上,一路都在骂骂咧咧的,终于在临近别墅区,他的小电炉七拐八拐,进了一条胡同。 胡同里有个卖烤苞米的李老头,释迦隔三差五就来光顾他的生意。 主要是自家老婆,五谷杂粮里也就好这一口了。 “老李头,给我打包一根烤苞米。” 释迦两条大长腿往边上一伸,帮助年迈的小电驴来了个漂亮的脚刹,分毫不差的停在老李头的烤炉旁。 脚上50块钱买二送一的黑色老头鞋,因此这次刹车,本来就磨得跟层窗户纸似的鞋底子,光荣下岗了,破开豁大的一个洞,露出释迦一整个大脚趾。 看到这一幕,释迦脸黑的淬了一口,只道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老李头堆起满脸的褶子,嬉皮笑脸的从烤炉里拿出一根烤苞米,用塑料袋包装好。 “阿强啊,我这烤苞米涨价了,你这次买,可得两块五一根。” 谁是阿强啊?老子是光头不假,但不是光头强。 个老东西,陪你孙子看动画片看多了,脑子也看傻了? “前几天不是刚涨价,咋又涨价?老李头,你这人不地道啊!” 老李头摇了摇头,一脸高深的解释道:“现在通货膨胀,猪肉都涨价了,我这苞米,独家烘焙手艺,可不能比猪肉差咧。” 还知道通货膨胀呢?可把你牛逼坏了! 可惜了,说再多都没用,老子听不懂。 “猪肉跌的时候,咋没见你跟着降价呢?我身上就带了俩钢镚,你先给我包一个,剩下五毛先赊着,下次再说。”释迦从屁兜里掏出俩硬币,轻轻一弹,安安稳稳的落在老李头贴着小广告的玻璃柜台上。 “哎,你咋能拿我的苞米跟猪肉比呢?你是不是没看朝闻天下?那猪肉注水,跌了正常,我这苞米,可是黑土地里土生土长的,施的都是农家肥。”老李头护短的很,他卖了一辈子烤苞米,不容许别人说一句歪话。 合着好话赖话都被你这老东西一个人说了呗! 还农家肥…… “得了,你快闭嘴吧,还得啵得啵起来没完了,赶紧给我。”释迦一个头两个大,要他说,生意做到快倒闭的份上,就因为这老李头生了一张破嘴。 “行吧,下次可记得要一起付清啊。”老李头一边不放心的叮嘱着,一边颤颤巍巍的把塑料袋朝释迦递过去,被释迦一把抢走了。 这老东西再不济,也是元婴修为,装出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给谁看呢? 要说修仙新时代也是好玩,修为高深的一般都隐世不出,依旧追求长生不老,反倒是那些一瓶不满半瓶晃荡的二把手,被权利金钱迷乱了眼睛。 不过这些跟释迦叼毛关系都没有,他现在就想赶紧回家,跟家里的大漂亮再来一发少儿不宜的动作片。 将塑料袋挂在车把手上,一拧油门,小电驴又吭呲吭呲的上路了。 回到独栋别墅,将车停进宽阔的地下车库,释迦一只手提着烤苞米,另一只手花式转着车钥匙,哼着金刚经从直梯进了房子。 先将烤苞米放进微波炉里保温,释迦一扭头,踏着楼梯走上三楼主卧。 单手推开房门,就看到自家老婆只穿一件白衬衫,露出修长的美腿,白皙笔直又不失力量感,大腿根部若隐若现,依稀能看到斑驳的红痕。 明凰正站在衣帽间里搭配今天要穿的西装。 扬眉吹了声响亮的口哨,释迦没皮没脸的凑过去,长臂一揽,将人拥入怀中,毛手毛脚的开始耍流氓。 “老婆,宝贝,心肝,领导……” 明凰刚睡醒,一双漂亮的凤眸还带着几分惺忪,他微微侧开脸,不想跟释迦打啵。 “我今天还有早会,为什么不叫醒我?”声带震动,清越的嗓音染上几分喑哑,落入耳朵里,让释迦的大兄弟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真他娘的勾人啊,老夫老妻这么多年,这人他怎么就日不够呢? 捞起明凰的腿弯,将人打横抱起,释迦一边往床边走,一边不停的念叨:“开啥会?总算把那两个碍眼的小王八羔子送走了,今天没人打扰,你好好陪陪老子。” 说到这,释迦咧嘴嘿嘿一笑,将人猛的抛到床上,随后长腿一迈,双臂撑在明凰身侧,将人禁锢在身下,义正言辞道:“现在修真政府发布了新规令,开放三胎政策,咋们是好修民,要响应政府号召,你得再给老子生一个!” 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等明凰回应,释迦又拧巴着眉头强调道:“你这肚子这次可得争点气,能不能生个小凤凰出来?老子他娘的不想家里再添个小光头了,看着都糟心。” 3、第3章 释迦抬起明凰的一条腿,火急火燎的,就要打入老婆内部。 却被明凰一只脚掌抵在古铜色的胸口上,寸步难行。 面容冷艳,眉眼清贵,明凰轻哼一声为大炮二蛋打抱不平:“都是你的种,崽崽们如果是小王八羔子,你就是老王八羔子。” 释迦啧了一声,不置可否:“箭在弦上,你赶紧让老子弄一弄,别说老王八羔子,让老子给你当龟孙子都行。” 说完,释迦一只手攥住明凰的脚踝,低下头去吧唧吧唧亲了好几口。 另一只手松开老花裤的裤腰带,掏出家伙什就想上三垒。 莹白的耳垂蓦的红了,凤眸中却染上几分嗔怒,明凰有些气结。 这狗男人又犯浑了,想出一出是一出,生崽崽哪有那么容易? 凤凰身为真灵一族,虽是雌雄同体,却极难受孕。 当初折腾了那么久,才怀上大炮跟二蛋,本想着一胎二宝,释迦总该知足了吧? 殊不知,这狗男人恨不得他跟猪妖似的,一窝一窝的给他生。 真生了吧,又不用心养,孩子这么大了,连个正儿八经的名字都没有,天天大炮二蛋的叫,谁家爹这么坑崽的? 明凰算是看明白了,释迦想要孩子是其次,这狗男人纯粹就是享受自己一个大男人被他搞大了肚子的过程。 “不生!再说了,谁也不敢保证再次怀上,就一定能生出小凤凰。” 释迦境界高他太多,血脉力量又强大,明凰就算给他生串葫芦娃,也有可能一个藤上七个瓜,瓜瓜都是小光头。 关于这一点,释迦早就考虑过了。 “老婆,我想明白了,吃啥补啥,这次再怀上,老子天天给你炖鸟吃,还就不信了,合不成一个小凤凰出来!” 明凰无语,斜吊起凤眸睨了释迦一眼,就知道这狗男人不靠谱。 “还合成?你垃圾游戏玩多了吧?赶紧卸载了。” 不提还好,一提就来气。 现在科技发达了,垃圾广告满天飞。 什么玩玩小游戏就能赚钱,还提现秒到账。 释迦一听,还有这好事,就跟风下载了一个。 就他那破二手山寨机,内存比自家老婆的心眼还小,没玩两下就要卡死,为了提现新手礼包里的五块钱,释迦差点把机子玩报废了。 结果怎么着,4.99999…… 9个没完没了,离能提现的五块钱总差那么一点,气的释迦一怒之下,差点把手机摔了! 最后,还是贫穷阻止了他,唤醒被怒火压制的理智。 “猴年马月的事了,还提他干啥?老子说能生出小凤凰来,就能生出小凤凰来,别跟老子顶嘴。” 说着,释迦拽着明凰的小腿,把人往大兄弟上压。 “释迦,你又犯浑!” 明凰气的眼尾都红了,昨晚折腾了一夜,今天还不让人消停。 都说修仙之人要清心寡欲,心无旁骛才能问道长生,更何况释迦还是修佛的,可这狗男人摆明了反其道而行之。 僧人吃素他吃肉,僧人守身他娶妻,僧人慈悲他杀生…… “犯浑?咋地?你是第一天认识老子吗?想当初要不是老子犯浑,你现如今还能是老子媳妇?” 释迦理直气壮的很,他实在是憋不住了,不等明凰回答,虎口钳住人的下巴,低下头去强行跟自家老婆打啵。 亲死你,看你还敢不敢跟老子叫板? 明凰反抗不过,漂亮的凤眸潋滟上水色,长长的指甲一路蹦着火星,在释迦的后背上挠了一道又一道。 “还敢亮爪子?老子干死你,再不听话,拔了你的凤凰毛。” 释迦就这样,嘴上说说,心里想想,却一次都没有付诸于行动。 他哪舍得呀? 每次都如此,床上做爹,下了床就变孙子。 明凰就算抽他一个大嘴巴子,他还得心疼的拉过老婆的小手,问有没有弄伤自己? 但明凰要是敢在床上抽他一个大嘴巴子,释迦反手就能把人五花大绑的吊起来,不把老婆的一身硬骨头日软了,他都不算个男人。 ………………………………………… 另一边,所有家长离开后,金蟾幼儿园新一批入学的小朋友齐聚一堂。 蝶舞跟蝶画笑吟吟的站在讲台上,清点了一下人数,跟名册上报备的一样,一共八位新同学。 太冷清了,今年的新生连两位数都没凑满,他们幼儿园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哪怕随时面临失业的风险,蝶舞跟蝶画还是认真履行当老师的职责。 她俩拍了拍手,你一言我一语,温柔的进行开场致辞:“小朋友们,今后三年,大家就是一家人了,现在,我们先进行自我介绍,接下来,老师叫到名字的同学,就站到讲台上,介绍一下自己好吗?” “第一个,神乐小朋友。” 话音刚落,一个梳着高马尾,穿了一身红色运动服的女孩子,单手拎起自己的书包,昂首挺胸的走上讲台。 她拿起一只粉笔,在黑班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神乐,单一火灵根,修为筑基期。” 听到这话,站在讲台一旁的蝶舞跟蝶画同时愣住了,她们瞪大眼睛,用震惊的眼光将神乐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不敢相信,一个小女娃,居然筑基了?跟她们一个等级! 要知道,许多修真重点中学的结课要求就是达到筑基期。 搁在许久之前的修真界,能筑基的弟子数量稀少,在宗内颇有威望,是重点培养对象。 只不过现在是科学修真,灵草灵植经过科学培育,产量大大提升,连筑基丹都是机器批量生产。 只要孩子们上学的时候努力修炼,不逃课,认真完成作业,毕业的时候有90%的几率成功筑基。 社会上各行各业的成年人,随便捞一把,都是筑基以上的修为。 虽然迈过这道坎的人越来越多了,但奇怪的是,能达到更高境界的人才却越来越少了。 目前市面上,元婴期修为的高人都不多见了。 不过这不是他们这种平民老百姓该担忧的问题,能收到一个筑基期的女娃,简直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蝶舞跟蝶画赶忙在名册上记录下来,恨不得立马将这个好消息上报给每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院长。 他们金蟾幼儿园有希望了,只要这孩子愿意参加今年的“小红花修为对抗赛”,拿下金奖,他们幼儿园就可以从政府手里获取一笔巨额补助金,从而避免倒闭的惨剧发生。 蝶舞跟蝶画心潮澎湃,看向神乐的目光越发慈祥。 “接下来,雪落小朋友。” 留着银灰色的长发,穿了一件月牙白的复古长袍,身材高挑,面容苍白。 他用手帕捂住嘴,时不时的咳上两声,整个人病恹恹的,说起话来也有气无力。 “大……大家好,我叫雪落,咳咳咳,修为……修为炼气期。” 简单的介绍完,雪落就在老师的搀扶下,回到讲台下,找个座位坐下来,调整紊乱的呼吸。 “好了,雪落同学身体不太好,之后大家要多多照顾,接下来,是鱼泡泡小朋友。” 虽然是男孩子,却穿了一条海蓝色条纹的背带裙,因为鱼泡泡的下半身,是一条波光粼粼的大尾巴。 他挥了挥手指,连带着身下装满水的大鱼缸一起飞到半空中,落到了讲台上。 长得软萌软萌的,一张嘴,却露出满是锯齿状的尖牙:“大家好,我叫鱼泡泡,鲛人族,是一条脆弱的美人鱼,妈妈说,我们小人鱼很脆弱,要得到所有人的疼爱,不然就会化作泡沫。”说完,鱼泡泡欢快的抽动一下尾巴,鱼尾拍在一旁的教桌上,将传承多年的老古董直接拍碎了。 蝶舞跟蝶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傻在了原地。 这……这是脆弱的小人鱼该有的力量吗? 不是,你一条凶残的鲛人装什么人鱼?还化泡沫?童话故事书看多了吧! 鱼泡泡也知道自己闯祸了,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流出的眼泪化作珍珠,吧嗒吧嗒的滚了一地。 “对不起,老师,呜呜呜,泡泡不是故意的。” 孩子都哭了!蝶舞赶忙走上前,用手轻拍鱼泡泡的后背,温柔安抚道:“泡泡别哭,不是泡泡的错,没关系,老师明天买一个新的教桌就可以了。” 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蝶舞站的位置,跟那条漂亮的鱼尾巴拉开有一丈的距离。 而另一边,蝶画将地上的珍珠捡起来收进空置的粉笔盒里。 太不幸了!开学第一天就报废了教桌,这对快要倒闭的金蟾幼儿园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但幸运的是,鱼泡泡流出来的珍珠泪,足够他们置办一个新教桌了。 等到鱼泡泡抽噎着止住哭声,蝶舞念出了下一个小朋友的名字:“接下来轮到金元宝。” 一个金光闪闪的肥球瞬间冲上讲台。 他穿了件金色皮釉的马甲,下半身是黄色的马裤,脚上踩了双金色的小皮靴。 脖子上带着大金链子,手腕上带着小手表,整个人油光满面的。 “大家好,我叫金元宝,我爸是大金牙,单一金灵根,修为炼气期,我没啥特长,就是有钱。”说着,他得意洋洋的从口袋里抽出一沓厚厚的钞票,对着掌心拍打了两下。 这么有钱的土豪?为什么要来金蟾幼儿园上学? 别说台下其他小朋友了,连蝶舞跟蝶画都想不通。 4、第4章 金元宝之后,是木茶茶。 这次走上讲台的,是一个长相白净的小男孩。 他穿着纯白的衬衫,纯白的短裤,脚下踩了双干净的小白鞋,身上还隐约散发出一种莫名的花香。 有些腼腆,抬头扫了一眼台下的新同学后,立马害羞的垂下眸子,磕磕巴巴的介绍起自己:“大……大家好,我叫木茶茶,单一木灵根,修为……修为很低。” 或许是太紧张了,木茶茶一边说着话,头顶上还噗的一下冒出一朵小白花。 他瞬间闹了个大红脸,用手无助的捂住脑袋,跺了跺脚,暗中使劲老半天,才把那朵小白花收了回去。 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好,木茶茶有些难过,他红了眼眶,自怨自艾道:“我……我太笨了,以后肯定会拖大家后腿,同学们都好厉害,不像我,什么法术都学不会。” 台下的小朋友听到这话,开始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起来。 大炮看了一眼木茶茶,贴着二蛋的耳朵低语道:“他好可爱。” 听到这话,二蛋挑了挑眉头,抬头再度扫了木茶茶一眼,不感冒的摇了摇头。 没看出来哪里可爱!茶里茶气,酸唧唧的。 “好了,小朋友们安静一下,还剩下三位小朋友没有自我介绍哦,接下来,请尤一小朋友走上讲台。” 话音落下,站在角落里,透明人一样的瘦弱少年明显僵硬一下。 眼见着所有同学将视线落在他身上,尤一不适应的低下头,动作慢悠悠的迈上讲台。 他上半身穿了件高领的黑色长袖,下半身是一条黑色长裤,双手带了双破旧的拳套,长碎发遮住眼睛,一眼望去整个人只露出半个下巴,阴沉沉,有点不近人情。 声音淡漠的开口道:“尤一,炼气期。” 这不友善的态度让讲台下的其他同学下意识后退一步,疏离了他。 只有二蛋的眼睛亮了起来,他贴着大炮的耳朵低语道:“哥,这个可爱。” 这次轮到大炮不置可否的挑挑眉头。 没看出来哪里可爱!阴气森森的,一看就不好相与。 大炮跟二蛋虽是双胞胎,口味却天差地别,大炮喜欢吃煎饼卷大葱,二蛋喜欢吃韭菜饺子蘸蒜头。 他们爹地大别墅的后花园,被他们俩拔掉粉白蔷薇,开垦出一片不大不小的菜园子,一半种上了葱苗,另一半栽上蒜苗。 因为这个事,他们被老爸扔进北冥绝地,冻得流出来的鼻涕都结成大冰碴子。 直到三天后,他们爹地消了气,才被揪出来。 尤一落在旁人眼里,就是一个性格孤僻又营养不良的孩子,可落入大炮跟二蛋眼里,却是一条浑身带着伤的羸弱小黑龙。 世间的一切虚妄,都逃不过佛主释迦的眼睛,而大炮跟二蛋,是流着释迦血脉的亲生崽子。 “二蛋,我记得老爸好像最讨厌龙族了。”大炮托着下巴想了想,好心的提醒道。 听到这话,二蛋下意识牙疼了一下。 是的,他们老爸最讨厌龙族了,原因也挺可笑的。 现在逢年过节,年画或者对联上,写的都是龙凤呈祥,龙飞凤舞。 爹地是百鸟之王,货真价实的凤凰一族,却总被世人拉去跟龙族组cp,老爸每次听到这几个词就跟被带了绿帽一样暴躁。 “最后要进行自我介绍的是大炮跟二蛋,他们是一对双胞胎哦,大家掌声欢迎。” 蝶舞说完后,将手中没用了的名册卷了卷,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被点名后,大炮跟二蛋踏着正步走上讲台。 “大家好。” “我叫大炮,是哥哥。” “我叫二蛋,是弟弟。” 大炮跟二蛋长得不是很像,大炮随释迦多一点,棱角分明,二蛋随明凰多一点,线条相对柔和。 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大炮跟二蛋走下讲台,然后蝶舞跟蝶画紧随其后的开了嗓。 “小朋友们,自我介绍都完成了,想必大家对新朋友都已经有所了解,接下来我们开始分座位,小朋友们可以问一下身边的新同学是否愿意做自己的同桌,老师会尊重你们的意见哦。” 话音刚落,教室内的8个新同学就开始左顾右盼。 神乐是这批新生里唯一一个女孩子,她看了看,坐到最前排的位置。 鱼泡泡本来想凑到神乐身边,问她愿不愿意跟自己做同桌,但他指挥着身下的鱼缸刚飞到本空中,就见金元宝一屁股坐在神乐旁边的位置上,搓着手笑眯眯的搭话,本来就胖,这一笑,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看上去很有奸商的味了。 鱼泡泡没办法,只能转移目标,便耽误了一会儿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木茶茶走向大炮,二蛋走向了尤一,只剩下病秧子雪落身边还有一个空位置,鱼泡泡毫不犹豫的飞了过去。 小鲛人身体健康,朝气蓬勃,跟自己完全是两个世界。 包子脸软萌可爱,但一笑却露出危险的锯齿牙,他知道雪落身体不好,尾巴都不敢晃的太用力,咬着手指,刻意压低声音道:“你好,雪落,我是鱼泡泡,可以跟你做同桌吗?” 雪落扫了鱼泡泡一眼,手帕捂嘴轻声咳嗽两下,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得到同意,鱼泡泡开心极了。 新朋友病恹恹的,需要他的帮助,鱼泡泡主动接过雪落的书包,将里面的文具掏出来,一一摆放到雪落的课桌前,然后才开始整理自己的书包。 “谢谢你肯跟泡泡做同桌,我知道你身体不好,不过没关系,我身体好,会照顾你的,妈妈说今天第一天上学,跟新同学要互帮互助。” 鱼泡泡热情又大方,还有点话痨。 雪落沉默着点了点头,眼睛落在鱼泡泡海蓝色的鱼尾巴上,晶莹璀璨的鱼鳞,布灵布灵的反射着阳光。 他们青丘狐族生活在雪山高原,雪落在出山前,认为世上最好看的颜色就是雪一样的白色,直到今天,他眼底闯入了一抹汪洋大海般的蔚蓝色。 木茶茶本来站在原地犹犹豫豫,不知道该走向谁,他怕自己的没用会遭其他小朋友嫌弃,直到他发现大炮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他身上。 深吸一口气,木茶茶鼓起勇气,朝大炮走了过去。 “大炮同学,我是木茶茶,可以跟你做同桌吗?我修为低,脑子笨,希……希望你不要嫌弃。” 木茶茶看上去弱不禁风,紧张的捏着手指,面上的表情楚楚可怜。 大炮点点头,露出八颗小白牙,憨厚的笑了。 另一边,二蛋毫不犹豫的走向尤一。 尤一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单手拄着脑袋,看向窗外的风景。 察觉到二蛋的靠近,他猛然转过头来,警惕的看向二蛋,像是受惊的小刺猬,警惕的竖起一身尖刺。 二蛋摊开手,摆明自己没有恶意。 “尤一,你好啊,我是二蛋,可以跟你做同桌吗?” 虽是询问的语气,二蛋却不容拒绝的坐到尤一身边,他从敞着大嘴的书包里掏出一个橘子,作势要塞进尤一手心里,却见尤一惊恐的缩回手背到身后,冷漠的别开头没有搭理他。 二蛋也不气馁,他将橘子放进尤一的桌洞里,自顾自的说道:“我放这里了,你晚点记得吃,很甜哒。” 这一次,尤一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给出回应。 二蛋不着急,低下头去开始整理自己的书包。 老爸说过,狩猎最考验猎人的耐心,要沉得住气。 蝶舞跟蝶画没想到,只说会尊重小朋友的意见,他们就自己找好同桌,还将学习用品摆上桌。 偌大的教室里,摆了八张书桌,两两一对,一共四对。 “小朋友们,今天第一天上学,我们不授课,先测试一下小朋友们的修为,然后做几个小游戏,好吗?” 在蝶舞说这话的时候,蝶画走出了房门,没一会儿的功夫又回来了,手心里捧着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 这个灵力测试球是某修真科技公司投入大精力研发的,价格昂贵,只需要对着他攻击一下,就可以勘测出攻击者的灵力修为。 因为经费有限,金蟾幼儿园的这个灵力测试球是最古早的一代球,没有经过更新迭代,有个最明显的弊病,就是攻击者如果刻意隐藏修为,它是无法检测出来的。 在看到球的一瞬间,大炮跟二蛋就绷紧了身子。 这就是老爸念叨好几天的灵力测试球吧,他们一会儿测验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弄坏了真心赔不起。 蝶画按下中央的按钮,测试球背后便长出两只小翅膀,扑棱着飞到半空中。 它浑身散发出莹蓝色的光芒,在空中投射出一只哈士奇的虚影。 据说,灵力测试球的首席研发官家里养了只成精的哈士奇,最后还与它结成道侣。 在用程序编写虚拟人工智能画像的当天,正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这个恋爱脑的研发人员便把自己爱人的形象输入进去,连性格都模拟的一模一样。 那只贱兮兮的哈士奇先是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然后居高临下的飞了一圈,像大王来巡山一样,把在场所有小朋友都扫视了一遍。 最后双臂抱胸,不屑的开口道:“谁先来?” 5、第5章 崽崽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先从谁开始。 这个时候,一旁的蝶舞开口了:“就按照刚才自我介绍的顺序,神乐小朋友第一个吧。” 闻言,神色撸起袖管,走上前去。 她看这个哈士奇不爽很久了。 临近跟前,神乐身姿飒爽,一个漂亮的回旋踢,踹在灵力测试球上。 下一秒,空中的哈士奇突然装模作样的捂着肚子痛叫起来,但紧接着就收起脸上夸张的表情,露出一根尖锐的爪子剔了剔牙,语气懒洋洋的开口道:“筑基期。” 接下来轮到雪落了,他扶着桌子站起身来,刚迈开腿脚下就发虚,走两步歇一歇,用手帕捂着嘴,咳了一路。 那只哈士奇难以置信的瞪大眼,都怕他一口喘上不来直接背过气去。 身后的小翅膀挥舞起来,灵力测试球主动往前飞了两步,然后雪落费力的抬起手,在球体上轻轻拍了一下。 测试结果很快出现,哈士奇这次倒没有再耍贱,公事公办的开口:“炼气期。” 下一个是鱼泡泡,他一尾巴轮在了测试球上,刚才自我介绍的时候他没有说明自己的修为,这次结果出来,居然是筑基期? 又一个筑基期?苍天有眼,金蟾幼儿园有救了! 蝶舞跟蝶画相视一眼,决定今天放学下班后,就去隔壁买个彩票! 金元宝真是人如其名,连攻击手段都金光闪闪,花里胡哨的。 他先是扎起马步,对着灵力测试球打了一套完整的太极,又是排山倒海,又是金鸡独立。 那哈士奇等了半天,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在数据库搜寻了一圈,也没能找到骂人的话来吐槽此刻操蛋的心情,只能没好气的开口道:“你个戏精,到底行不行啊?不行换人。” 金元宝停下动作,对着哈士奇竖起一根食指,左右晃了晃,一本正经的扯皮道:“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紧接着大吼一声:“啊哒”,金元宝对着灵力球啪啪啪一通乱捶:“我打打打!” 哈士奇不痛不痒的掏了掏耳朵,耷拉着眼皮道:“炼气期。” 下一个是木茶茶,他从掌心里幻化出一根细弱的藤蔓,对着测试球轻轻抽了一下,不出意外:“炼气期。” 尤一带着拳套,应付了事的挥出一拳,也是炼气期。 终于轮到大炮了,他忐忑的走上前,身体崩的紧紧的。 来到灵力球跟前,他曲起食指,放到嘴边哈了哈气,然后哆哆嗦嗦的伸出去,用最小的力气对着测试球弹了个脑瓜崩。 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还絮絮叨叨的小声默念着:“老天保佑,千万别碎。” 哈士奇听到大炮的念叨,手爪叉腰,恨不得仰天狂笑。 个小屁孩,担没用的心,制造灵力球的材质坚硬无比,别说这群小崽子了,就算是元婴期大能想要刻意破坏都不可能做得到。 哈士奇上一秒还在牛逼哄哄的卖弄着,下一秒,大炮的指尖落在灵力球上,也让他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刺啦刺啦的电流声响起,投射到半空中的影像突然变的不稳定起来,哈士奇堵在喉咙里的惨叫还没来得及吼出来,画面就变成一堆雪花。 灵力球上出现一道细纹,紧接着那细纹像病毒一样迅速蔓延开,就这样,啪的一声,球碎了一地。 大炮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生无可恋的垂下胳膊。 完了,完了,芭比q了!老爸知道,一定会拿鞋底子抽他丫的。 蝶舞蝶画也跟着傻眼了,杵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这好端端的,怎么说碎就碎呢?难道是在仓库放太久,受潮发酥了? 无论如何,她们也不敢相信,是因为这个球承受不住大炮一个脑瓜崩才碎掉的,只能绞尽脑汁想其他原因。 眼见着大炮自责难过的模样,蝶舞走上前来拍了拍大炮的肩膀安抚道:“大炮,没受伤吧?不是你的错,一定是这个球用的时间太久了,你赶紧回座位上吧,老师收拾一下。” 听到这话,大炮松了一口气,老实巴交的回到座位上。 刚才真是吓死他了,还好不让赔,不然又不知道要被老爸扔进什么鬼地方惊魂求生。 球坏了,灵力测试无法继续进行下去,关于大炮跟二蛋的境界,蝶舞跟蝶画只能询问一声,手动录入档案。 “大炮,二蛋,你们俩目前是什么境界呀?” 听到这话,大炮跟二蛋彼此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一抹懵逼的神色。 关键是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境界啊! 老爸和爹地好像都不太在乎这些,从来没督促过他们修炼。 每当大炮跟二蛋感觉体内灵力积蓄到快要爆炸的时候,脑海中就会出现一段印记,有关于老爸的,也有关于爹地的,告诉他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大炮曾问过释迦这是什么东西?释迦当时正忙着出门给老婆买烤苞米,老头鞋提到一半,伸出长臂把崽子划拉到一边去,不走心的答复道:“没啥,血脉传承。” 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挂在玄关口的车钥匙,释迦临出门前还在大炮的屁股蛋子上踢了一脚,虎着张脸吼人:“碍事,给老子麻溜的一边呆着去!” 大炮哦了一声,颠颠的跑回客厅,给爹地剥水果。 剥满一盆,用保鲜膜封好口,等着爹地什么时候起床了,好下楼吃。 从那之后,关于血脉传承的事,大炮就再没问过,想着这东西,自己有,二蛋也有,以此类推,应该人人都有,不值钱的很。 不过大炮跟二蛋也不傻,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境界,但刚才的测试,其他小朋友的境界他俩可全都听进了耳朵里。 两个筑基期,其他都是炼气期。 既然如此,随大流肯定没错了。 他俩这么平凡,只能是炼气期。 “老师,我们俩是炼气期。” 这个答案,跟蝶舞蝶画预想的差不多,她们没有怀疑,点了点头,在大炮跟二蛋的档案中留下了记录。 开学第一天,授课老师都没来上班,所以今天不会有什么课程,只需要跟新认识的小朋友聊聊天,唠唠嗑,彼此熟悉一下。 坐在最前排的金元宝,从元宝形状的书包里掏出一沓崭新的钞票,当着神乐的面开始表演他的绝活——数钱。 他胖的小手都肿成了馒头,数起钱来却异常灵活,一边嘚瑟的炫着技,一边朝神乐讨好的挑挑眉毛。 神乐面无表情的看了两眼,冷哼一声后,不感兴趣的别过头去。 鱼泡泡的小书包是贝壳形状的,做工精致,每一条纹理上都缝着流光溢彩的珠子,他拉开书包拉链,从内兜里掏出一串手工diy的钥匙扣。 低下头去,用小手爱惜的抚摸半天,鱼泡泡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雪落同学,这是……这是泡泡自己的做的钥匙扣,上面的鱼鳞,是泡泡尾巴上褪下来最漂亮的鱼鳞,这颗珍珠,是泡泡哭出来最大的一颗,送……送给你了,希望以后,我们可以做好朋友。” 鱼泡泡很舍不得,蔚蓝色的眼睛里蓄着一泡泪,像平静的海面上泛起粼粼波光,清澈透亮。 淡蓝色的卷发也没精打采的贴在白皙的脸侧,他吸了吸鼻子,强行将依依不舍的目光从钥匙扣上挪开,坚强的抿紧嘴巴,不让眼底的泪水再次化作珍珠。 雪落烟灰色的眸子怔愣一下,他轻咳两声,收起常捏在手里的方巾,转而动作缓慢的从桌洞里掏出自己的书包。 额……一个毛茸茸的白狐狸公仔,拉链开在肚皮上。 知道他要去上修真幼儿园,三族老熬了几个通宵赶制出来的,雪落本不想背的,太娘了,不符合他清冷病弱的人设。 但脾气火爆的三族老,雪落实在招罪不起,心里不情不愿,面上却要装出一副欣然接受的模样,就这样背着毛茸茸的白狐狸公仔出了雪山。 拉链上也挂着一个钥匙扣,是用他每年褪下来的狐狸毛做成的毛毡玩具,一只鸡蛋大小的白狐狸。 为了解开卡扣,雪落勾着食指努力半天,额上沁出冷汗,面色也越来越苍白,半晌之后,只听到吧嗒一声,毛毡玩具终于被解了下来。 雪落将其虚虚的握在手心里,推到鱼泡泡面前,有气无力的开口道:“那我……跟你交换吧。” 上一秒还吸着鼻子委屈到不行的鱼泡泡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以闪电般的速度从雪落手里抢过毛毡玩具,然后将自己的珍珠扣塞进雪落手心里,同时绷着小脸,攥着小拳头信誓旦旦的承诺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泡泡最好的朋友了,今后若是有人欺负你,泡泡一定会保护你的。” 雪落虚弱的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大义凛然的将自己托付了出去:“那今后就,咳咳……拜托你了。” 另一边,大炮单手拄着脑袋,坐没坐相的瘫在课桌上,目光一眨不眨的落在木茶茶身上。 天地间孕育的一朵小白莲啊! 大炮陶醉的吸了吸鼻子,好香哇,真想拿来泡茶喝…… 6、第6章 木茶茶紧张到小手死死的捏在一起,整个人缩成一团,他低垂着脑袋,眼睛盯着自己的膝盖窝,头顶上噗噗噗,不受控制的冒出朵朵小白花。 看到这一幕的大炮,眼睛登时亮了,从书包里取出能保温的小水壶,拧开壶盖,早上装的热水还在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他慢慢的伸出手去,来到木茶茶的头顶,捏住一朵小白花的根茎,用指腹捻了捻之后,biu的一下摘了下来。 放到鼻前嗅了嗅,大炮将其扔进水壶里,晃了晃后,吨吨吨的对嘴吹了起来。 滚烫的热水,他却像没感觉一样,砸吧砸吧舌头,只觉得好甜,在长长的喟叹一声后,整个人都满足了。 木茶茶腾地一下,从脚趾头红到了天灵盖,像被架上了蒸炉,白里透着红。 他这个新同桌,脑壳挺光溜的,脑袋却不怎么灵光,干嘛揪人家汗毛泡水喝啊?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后排靠窗,王的故乡。 二炮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放在掌心里搓了搓,塞到嘴边,喀嚓一口。 他选的小同桌还是不愿开口跟他说话,但二蛋不着急,他咕咚一声咽下嘴里的果肉,慢悠悠的开了口:“再不跟我说话,我就要把你受伤的事告诉老师了哦!” 听到这话,本来趴在桌子上,扭头看窗外风景的尤一,登时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他扭头看向二蛋。 长长的碎发遮住眼睛,只露出半个略显苍白的下巴。 可二蛋能够透过厚实的刘海,看到那双漂亮的竖瞳,流光溢彩的金色,比太阳还要耀眼,此刻凶狠中又带着几分胆怯。 因为性格阴郁,所以同龄的族人都不喜欢他,尤一向来是独来独往,他不擅长跟人打交道,更不喜欢别人管他的闲事。 “你……胡……胡说。” 哪只眼睛看到自己受伤了?尤一一边气弱的反驳,一边隐晦的用目光将自己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除了半张脸,身体其他部位全都包裹在黑色的长衣长裤下,应该……应该不会被发现才是。 二炮不置可否的挑挑眉,他不着急回答,优哉游哉的将手里一整个苹果啃得只剩下可怜的果核,然后举起手来,猝不及防的喊了一声:“报告老师。” 这可把尤一吓坏了,也不顾上那么多了,用带了拳套的手攀上二蛋的胳膊,急切的妥协道:“别……别告老师,你……你到底想……想怎样?” 尤一不爱跟人打交道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说出口的句子一长,他就容易口吃,不讨人喜欢。 被嘲笑了几次后,他宁愿被人当哑巴,也不愿被人笑话是个小结巴。 蝶舞看到有小朋友举手,笑眯眯的走上前来,俯下身子柔声问道:“二蛋小朋友,你有什么问题吗?” 尤一都快要急哭了,低垂着脑袋,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哀哀的恳求道:“别……别告老师。” 挨打的时候都倔强的一声不吭,眼下,却因为害怕,整个人都哽咽了。 表面上装出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心里到底还是渴望友情的,开学第一天,他不想在老师还有新同学面前出洋相。 尤一害怕异样的目光,不管是鄙夷嘲笑,还是同情怜悯,都让他如芒在背。 就算每天都生活在风刀霜剑下,被霸凌,被欺辱,尤一都没有放弃,他始终相信,只要自己成长到足够强大的那一天,就可以叛出龙族,再也不被人欺负。 二蛋露出狡黠的小虎牙,朝蝶舞人畜无害的笑了笑,他晃了晃两指捏住拎着的果核,一脸纯良的开口道:“老师,苹果核要丢哪里呀?现在修真政府推行干湿分离,垃圾分类要从娃娃抓起。” 蝶舞闻言愣了一下,随后便捂嘴笑了起来。 伸手轻轻拍了拍二蛋光秃秃的脑瓜子,只觉得这小秃瓢摸起来跟包浆的核桃似的,光滑顺溜,让人爱不释手。 “二蛋小朋友真懂事,垃圾桶就在教室后面,绿色的是干垃圾桶,红色的是湿垃圾桶,不要混淆哦。” 话音刚落,二蛋就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他走到红色垃圾桶前,将苹果核丢了进去。 看到这一幕的蝶舞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回到讲台。 二炮不疾不徐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这才笑眯眯的看向一旁的尤一,面上依旧和颜悦色,颇为好脾气的问道:“你现在,愿意跟我说话了吗?” 刚才一会的功夫,尤一已经吓得手心冒冷汗,他看向二蛋的目光带上几分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畏惧,只觉得自己这个新同桌的脾性,根本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天真无邪。 藏在拳套里的手猛然捏紧又无力的松开,尤一屈辱的点了点头。 族人的拳打脚踢都没能让他屈服,眼下却被二蛋死死的拿捏住软肋。 “太好了,我是真心想跟你处朋友的,既然是好朋友,怎么能不跟对方说话呢,你觉得呢?” 要我觉得,就是你无耻! 尤一在心里疯狂扎二蛋的小人,表面上却只能低眉顺眼的继续点头,他眼尾都憋红了,好在有刘海的遮挡,才不觉得难堪。 “对了,我送给你的橘子还没吃呢,尝尝吧,很甜的。” 二蛋笑的真诚,落入旁人眼里,像个乐于助人的小佛陀,可在尤一看来,就是一腹黑的小魔头。 “好……” 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尤一从桌洞里掏出橘子,这才发现,自己还带着拳套,压根不方便剥橘子。 整个人都僵住了,眼见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二蛋善意的提醒道:“要不,把拳套摘了吧?” 尤一闻言猛地摇头。 不能摘,摘下来的话,手上的伤就藏不住了。 无论如何都不能被老师发现,若老师叫来族人询问原因,他以后可能就没有上学的机会了。 难得的是,二蛋这次只沉默了片刻,倒没有强迫。 他从尤一的拳套中接过橘子,将皮剥掉后,重新把多汁的橘瓣塞回尤一的拳套里,轻声道:“吃吧。” 愣了一下后,尤一将一整个橘子从中间掰开,隐晦的咽了咽口水,不管不顾就往嘴里塞。 一眼看上去就是普通的橘子,甚至还带点干瘪。 可吃到嘴里后,牙齿刚破开果肉,新鲜的汁水涓涓流淌,从此同时,一股磅礴的灵力在口腔内炸开,尤一的小脸瞬间涨的通红。 二蛋看到这一幕也傻眼了,他来不及想明白是什么原因,下意识就出手,一个脑瓜崩弹在尤一的额头上,将那人无法吸收的灵力直接给打散了。 劫后余生,尤一用拳套拄着脖子剧烈的咳嗽起来,他面上的神色看上去有些痛苦,但被刘海遮住的竖瞳,却划过一抹惊诧之色。 就在刚才一瞬间,桎梏他许久的瓶颈松动了,他从练气七层直接迈入到练气八层。 要知道,他的资质是有缺陷的,要想提升一个阶位,得付出旁人十倍的努力才可以,可刚才,那么轻而易举的就…… 尤一有些遗憾,都是他没用,若是那半块橘子的灵力他都吸收掉的话,说不定可以直接筑基。 看着拳套里剩下的半块橘子,尤一眸光暗了暗,他想也不想就要往嘴里塞,二蛋却先他一步抢走了,让尤一扑了个空。 倒不是二蛋突然变得小气了,只是刚才尤一的反应把他吓了一跳,忽的想起来,这些水果好像不是灵力大棚里量产的,而是老爸从禁地里扛出来的。 说起来,这都是老爸的常规操作了。 因为住在别墅区,这里的修民手里都不缺钱,所以批发市场十块钱三斤的橘子,小区内的水果店,十块钱只卖一斤。 嫌人家卖的太贵,老爸跟水果店老板脸红脖子粗的吵了一架,随后就再也没去光顾,每个周末都扛个破洞编织袋,去荒古禁地里进货。 活了上万年的古树上结的果子,口感清甜,灵力充沛,最重要的是,不花一毛钱就能白嫖。 二蛋也不知道,他书包里的水果是老爸从哪个秘境里搜刮来的? 他们一家人吃着就是普通水果啊,怎么尤一吃起来反应这么大?难不成过期了? 老爸真是的,过期的水果干嘛还放在厨房里?他跟大炮吃坏了肚子倒不打紧,万一爹地不小心吃了一口,有个头疼脑热的,他们家仨爷们都别想活了! 厚重的刘海下,尤一的竖瞳眼巴巴的瞅着二蛋手里的半块橘子,心底渴望又不好意思开口。 这么好的奇珍异果,恐怕族长儿子都吃不上,肯定价值连城。 他每个月只能从族内领取200块钱的生活费,省吃俭用还不够日常花销的,有时间都是捡捡易拉罐,贴贴小广告补贴家用。 因为童工不合法,敢雇佣他的都是黑心老板,开出的工资也少得可怜,他平日里连不蕴含一丝灵力的普通水果都不舍得吃,更不用说这种能提升修为的奇珍异果。 过期的水果,二蛋本想扔掉的,可看到尤一直勾勾的目光,二蛋心软了。 那双漂亮的金色竖瞳,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手心里的橘子,让二蛋有些飘飘然。 “可以给你吃,但我有三个条件,你要答应我。”一边说着,二蛋一边竖起三根短小的手指,面上挂着郑重其事的表情。 “第一,你要慢慢吃,不可以再呛到,如果吃不完就扔掉,我明天给你带新鲜的来。” “第二……。”二蛋的目光落在尤一身上,顿了顿后心痒难耐的开口道:“你要认我做老大,以后只听我的话,当然,你也可以跟其他同学处朋友,但最好的朋友只能是我。” “第三,你得再答应我三个要求,至于是什么要求,我以后想好了告诉你。”说完,二蛋朝尤一眨眨眼睛,不急不慌的等他答复,就像只狡猾的狐狸,吃定了尤一一定会答应他这无理的要求似的。 7、第7章 尤一听完这三个要求,瞬间无语,这小无赖,摆明是在耍流氓! 可是……可是,虽然只有半块橘子,却是他提升修为的捷径。 尤一太想变强了,便陷入挣扎中。 之前在族内,也发生过类似的事。 族内长老的儿子,仗着自己的身份跟修为,总欺负霸凌他。 可突然有一天,那人像转了性子,堵住他的去路,和颜悦色的说愿意收他做小弟,还给他修炼资源,唯一的要求就是他得听话。 天真懵懂的尤一真的相信了,他被龙叁耍的团团转,跑腿,学狗叫,吃泥巴…… 到最后,那人一脚把他踹开,脸上挂着恶毒的嘲讽,笑他是个一无是处的长虫,是龙族的耻辱。 刺耳的讥笑与奚落,他人的冷眼与漠视,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浑身发冷。 从那之后,尤一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没有谁会真心实意想帮他,他们只会落井下石,趁火打劫。 想要不被欺负,只有自己变强大这一条路。 “我……我答应,但……不能是……是太过分的要求。”尤一磕磕巴巴的讨价还价。 不能太过分?那怎样才算过分呢?现在不说清楚,以后可就说不清楚了! 这小黑龙表面上看起来不好讲话,阴沉沉的,其实就是想保护自己,掰开蚌壳,里面的蚌肉傻乎乎,软绵绵的。 若是能化作原形,盘在他的手上,入手间坚硬又带着几分绵软的龙鳞,一定很好rua。 二蛋隐晦的搓了搓指腹,光想想都已经心痒难耐。 “你放心,我不会欺负人的。” 我欺负起人来,可以不当人。 受自家老爸耳濡目染的熏陶,这种混蛋又流氓的强盗理论,二蛋能做到张口就来。 但毕竟体内还流淌着明凰的血脉,他跟大炮大部分时间看上去还算温和有礼,只是骨子里携带的遗传基因无法更改,就导致他俩要是真犯起混来,那反差让人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就似原本好好的孩子,突然中邪了一样。 “诺,说话算数,橘子给你。”你归我。 二蛋将半块橘子强硬的塞进尤一的拳套里,微微弯起双眸,笑的牙不露眼。 总觉得心里怪怪的,可究竟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只隐约有种直觉,自己好像糊里糊涂上了艘贼船。 若干年后,当明凰知道,他的好儿子当初是怎么把人骗到手的,气的当场拎起释迦的耳朵就破口大骂。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子不正经,崽子也是个混不吝。 半块橘子,哄的小尤一从幼儿园开始就屁颠屁颠的跟在二蛋屁股后面,帮忙记笔记,帮忙抄作业,到最后,连二蛋的校服都拿回去洗。 多好的白菜啊!就是眼神不好,脑袋也不灵光,死心塌地的喜欢他们老二,这已经不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了,这是不要命的跳了化粪池啊! 明凰那时候怀了四胎,大着肚子都快临盆了,释迦哪敢跟他呛声啊?反正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正经就不正经吧!他都混账一辈子了! 那又如何?这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冰火凤凰,想当年真灵族最风华绝代的少族长,还不是心甘情愿的为他生儿育女? 吸取之前的教训,尤一这次不敢一次性把橘子塞进嘴里了。 他想了想,从桌洞里掏出一个掉漆的铅笔盒,铁制的,表面印着一头张牙舞爪的大金龙,掀开盖子,里面是新时代修真的十大法则。 这是他捡易拉罐的时候,从收破烂的大爷那里换来的,尤一还挺喜欢的,就是跟其他小朋友崭新高档的文具袋比起来,太寒碜了,有点拿不出手。 可这个时候,尤一也想不了那么多了。 他将笔盒里长短不一的铅笔头还有半块橡皮取出来,塞进桌洞,然后支起胳膊,用肘间的衣服将笔盒擦拭干净,最后将半块橘子用带着拳套的双手费劲巴力的掰成一瓣一瓣的,珍惜的摆进铅笔盒里。 掏出其中最小的一瓣,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 好甜! 磅礴的灵力在嘴里化开,游走在奇经八脉,身上的伤势一点点的好转痊愈,尤一面向墙壁,背对着二蛋,勾起嘴角腼腆的笑了笑。 因为资质的缺陷,尤一的身体个漏斗一样,努力炼化的灵力十有八九都会逸散,剩下十之一二勉强被吸收,这就导致他虽然修炼起来比族人刻苦许多,境界却拍马不及。 所以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尤一就被贴上废物的标签,成为龙族的弃子。 族人都姓龙,却只有他姓尤,比龙字少一撇,时刻提醒着他,在族内就要低人一等,任人践踏。 不过这些,尤一已经习惯了,他将目光投向破旧的铅笔盒,认真的在心里默数着。 一,二,三,四,五…… 一次性吃不完,还剩下五瓣橘子,最起码接下来五天都不用怕挨打了,有了这些宝贝,就算挨了打,他的伤势也能很快痊愈。 现在回头想想,他的新同桌,虽然心眼坏,但人不坏。 从小到大没人对他好过,一点小恩惠,就收买了这条小黑头,让尤一对此感恩戴德。 开学第一天,在与新同学彼此熟悉中,很快度过了。 下午四点钟,金蟾幼儿园准时放学。 校门口聚集了寥寥几位家长。 来接神乐的是她爸爸,身边推着一辆水蓝色的自行车,车筐里还盛放着一篮子紫藤花。 穿着整洁干净的白衬衫,戴着金丝眼镜,皮肤白皙,头发微卷,骨子里带着书卷气,看上去很是儒雅。 他支起自行车,朝神乐抬起手,轻轻晃了晃手里拎着的小半块黑森林蛋糕。 眉眼微弯,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举手投足间像有种神奇的力量,能抚平烦躁的情绪,让周围人的心境跟着平和下来。 神乐背着红色单肩包,英姿飒爽的走出校门口,一眼瞄到染秋的身影,兴奋的冲过去扑进染秋怀里,撒娇似的高喊一声:“爸爸。” “乐乐,爸爸给你做了爱吃的玉米烙还有菜丸子,我们回家吧。” 染秋的声音也跟他这个人一样,细腻,温柔,如同涓涓细流,他伸出手去想要把神乐从地上抱起来,却有些力不从心。 “爸爸,你歇着,我自己来。” 神乐一手攀着自行车座,脚跟发力,原地起跳,安安稳稳侧坐到自行车后排。 “爸爸,来的路是上坡,你以后不要来接我了,我自己能回家。” 染秋身体不好,每天还要出门赚钱,神乐太心疼了。 她真希望自己能快点长大,将生活的重担从爸爸身上接过来,如果父亲还活着的话,哪里舍得爸爸受这委屈…… 神乐的眼睛红了,连忙甩甩头,将眼底的咸湿压下,她不敢表现出对父亲的思念,生怕惹染秋伤心,爸爸现在的身体已经禁不起一丝风吹与波澜了。 “没关系,从花店回家,也是顺路。”染秋伸手揉了揉女儿的脑袋,面上浮现欣慰的神色。 不管是女儿,还是神烈,总把他当菟丝花一样呵护,其实……他真没那么娇弱。 当年一战,双翼被斩,魂识受损,输的惨烈。 但他将女儿安然无恙的从神族手中救了出来。 这是他吃了孕子丹,拼死也要为神烈留下的血脉,在神烈回来之前,就算粉身碎骨,也不能让女儿出半点差池。 双手放在车把手上,水蓝色的自行车开始缓缓驶动。 神乐用手臂揽上染秋的腰,却虚虚的环绕住,不敢太用力。 回家的路是下坡路,有和煦的微风拂过脸颊,吹扬起发丝,风中依稀还能闻到紫藤花的清香。 神乐舒服的眯起眼睛,将头轻靠在染秋背上,觉得眼下的日子已经很满足了。 希望神族永远都不要找到他们,现在的她还太弱小,保护不了爸爸,但终有一天,她要杀回圣祖岛,夺回爸爸的翅膀,让那群高高在上的神族人血债血偿。 书包里塞了满满当当的钞票,金元宝背的吃力,累得气喘吁吁。 他跟在神乐屁股后面冲出校门,本想逮着机会把人送回家,顺便炫耀一下他们家镀了金的敞篷超跑。 今天新交的朋友,还是那么漂亮的女孩子,不得好好表现表现? 他爹说过,身为一个成功的商人,要懂得抓住机会。 结果金元宝的脑袋刚探出校门,载着神乐的水蓝色自行车已经消失在街道拐角处。 盼望落空了,金元宝一脸沮丧,长吁短叹,在被管家抱上车后,依旧蔫头耷脑,情绪不高。 金色超跑低声轰鸣着离开破旧的金蟾幼儿园,常年失修的柏油马路颠簸的很,超跑底盘低,直接被刮掉一层金漆。 第三个出校门的是雪落,一步三咳,好似一阵风都能把他吹得翻个跟头。 接他下学的是位老爷爷,童颜鹤发,仙风道骨。 交通工具也是一朵缥缈洁白的云彩,但云彩的一角,却被警察叔叔贴了一溜的超速罚单。 看不出来啊,老爷爷捋着山羊胡子,瞅着和和气气的,背地里居然是飙车党。 在雪落踏上去后,云彩先是安安稳稳的升到半空中,随后便嗖的一下消失在天边。 8、第8章 来接鱼泡泡下学的是一个虾兵,一个蟹将。 新时代修仙,这种半人形的妖修并不少见。 因为种族原因,他们不能长时间脱水,便在脑袋上套个宇航员头盔似的面罩,里面装它半瓢水,走起路来,左摇一下,右晃一下。 这样真不怕脑子进水吗? 据说这面罩还造价不菲,是海族公务员才能享有的福利。 修民对此早已经见怪不怪,海族制造,出了名的又贵又鸡肋。 这也怨不得他们,都是周遭环境的锅,生活在海里,实在不利于轻工业的发展。 为了方便照看鱼泡泡,这俩货听从海族女皇的安排,在陆地也开设了产业。 一个经营麻辣小龙虾的铺子,因为端上桌的龙虾个头大,肉质鲜美而生意火爆。 另一个开了间生鲜店,专卖各种螃蟹,花蟹,青蟹,大闸蟹,毛蟹,石蟹,香槟蟹…… 所谓好兄弟,就是要将对方的族人,杀他个片甲不留。 虾二蟹六没有走土路,行的水路,掀开井盖,从下水道钻了出来。 此刻身上的味道就跟海鲜市场卖不出去的臭鱼烂虾似的,不光通鼻子,还辣眼睛。 “虾叔叔,蟹伯伯。”鱼泡泡背着珍珠贝壳的包包,裂开小嘴,甜甜的唤人。 虾二蟹六本来还你扒拉我一下,我蛄蛹你一下,眼见着越推搡越来火气,就要动用钳子在对方身上开几个口子,听到鱼泡泡的声音后,立马停下动作,朝校门口跑了过来。 跑到一半,恍然意识到自己身上的气味有多呛,虾二跟蟹六左右瞧了瞧,走进幼儿园旁边的公园喷泉里冲了个澡,然后才回到校门口,一人伸出一只螯,卡住鱼泡泡身下的鱼缸边缘,拎起来往家走。 这次没有再走下水道,而是来到离学校最近的小河旁,一行三人的身影缓慢浸没在河水中,直至消失不见。 来接木茶茶的是一对夫夫。 其中一个,气息沉稳内敛,深不可测。 穿了一袭白,浑身上下唯一一道彩,就是无名指上那抹不伦不类的绿。 他身旁站了另外一名男子,长得妩媚动人,勾人心魄,漂亮的不像话。 此刻正亲昵的挽着他的臂弯,眼眶微红,泫然欲泣的说些什么。 “你没必要一起来的,族人们本就不喜欢我,若是被长老们知道,你陪我一起接茶茶放学,背地里又要说我是蓝颜祸水,胡乱霸占你的时间。” 茶曦一边说着,一边装模作样的抬起袖子拭了拭眼角,哽咽着继续道:“我倒是不在意,就是茶茶还小,听到这些风言风语该多难过,木擎,你把我踢出百花族吧,我这么没用,会拖累你们父子的,只要你跟茶茶的过得好,我怎样都无所谓。” 木擎拉过茶曦的手,放在掌心里安抚的拍了拍,他瞳色还有唇色都很淡,连睫毛都素雅的像落了一层雪。 微微张开嘴,声音如同空谷幽兰般沁人心扉:“安心留在我身边,族内长老我自会管束。” 听到这话,茶曦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委屈的点头,我见犹怜的扑进木擎怀中,却在旁人都看不见的角落里,眼底划过一抹复杂的暗光。 怎么形容那眼神呢,像是趾高气扬又带着几分蛋疼的忧伤…… 哼,那群迂腐的老东西,跟他斗了这么多年了,还不消停。 每天都绞尽脑汁的想把绿茶一脉踢出百花族,今天这个上奏,明天那个谏言,还玩百人血书的那一套,俗不俗气? 都什么年代了,不知道与时俱进啊!木擎早就不批折子了,他现在只收发邮件。 再说了,绿茶怎么了?绿茶扎根在你家祖坟上了啊? 不就是蛊惑了一族之长?有什么大不了的,没见过世面。 他想当年风流的时候,鱼塘里养的鱼比木擎撒在他体内种子还多。 但是老天作证,茶曦当初真没想招惹木擎。 他虽然浪,却很有自知之明,木擎是什么身份,自己又是什么身份,中间隔了十万八千里,借他百八十个胆子都不敢。 谁承想,这鱼连直钩都咬啊,还自顾自游进他的鱼塘,直接一波大招,把他费劲巴力养的鱼,膘满肠肥的鱼,全给炸的翻了肚。 茶曦当初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心甘情愿的跟木擎好,要么不情不愿的跟木擎好…… 这是选择题吗?这是送命题! 还能怎么办呢?认怂呗,这么多年过去了,连茶茶都有了,族内长老还总拿过去的事情做文章,说他为人不端,作风不正。 作风还得怎么正?他都快熬成男德班课代表了!每天围着老公孩子转。 那些老东西天天操碎了心,生怕他们族长被戴绿帽,丫的,真拿你们族长当傻子吗? 木擎管他管的极严,茶曦每天看的杂志,别说印着男人了,连狗屁人影都没有,除了母猪护理就是水稻杂交,偶尔过分一点,会有两只灵长类的大猩猩,情意绵绵的给对方抓个虱子。 这不,出来接茶茶放学都要跟着,干脆在他脑门上钻个孔,拿绳子穿过去,绑在裤腰带上得了。 茶曦刚才一番茶言茶语,没有一句实话,但最后几句却是真心的。 他是真想被踢出百花族啊,趁现在年纪还不是很大,半老徐爹,风韵犹存,再浪上一把。 逗逗奶狗,遛遛狼狗,包他十个八个男模,一起蹦个迪。 但木擎一句话,毛都别想了。 族里那些个老东西,只会乱吠,合着就你鼻子下面一张嘴,这么会叭叭? 真有本事就说服你们族长放小爷自由,小爷我烧香拜佛,感谢你十八辈祖宗。 不过这样也好,族长夫人当的无聊死了,每天也就只能跟那些老东西斗斗法,以此解闷了。 “阿父,爸比。”木茶茶背着莲花形状的小书包,兴奋的冲出校门。 “诶,乖宝贝。”茶曦弯腰将木茶茶抱入怀里,迷人的桃花眼弯成月牙,笑的像个二十四孝好父亲。 说起来,他跟木擎的孩子都这么大了,是不是该歇了那些花花肠子了?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就被茶曦狠狠的掐灭了。 真是三从四德的时间久了,脑子都迂腐了,从一而终,那是海王的耻辱,生出这种想法,他就该被钉在耻辱柱上,为天下所有同胞所耻笑。 正是因为孩子大了才更要浪,像他这种汁水丰沛的少夫,目前行市上抢手的很,随便勾勾手指,男人手到擒来。 等着吧,早晚有一天他要离家出走,飞出木擎的手掌心,做一只酒醉的蝴蝶,见识下外面的花花世界。 木擎将手搭在茶曦的腰上,略一眨眼,脚底下突然冒出数根粗壮的藤蔓,将他们一家三口团团包裹中,封装成一个茧子,后猛地沉入地底消失不见。 大炮跟二蛋没人接,等他俩走出校门口的时候,只有一阵冷风卷起地上的灰尘,在脚边打了旋之后溜走了,凄凉的很。 空荡荡的街道空荡荡的心,孤苦伶仃的崽崽没人疼。 果然老爸跟爹地是真爱,他俩纯粹是意外,大炮跟二蛋这心里拔凉拔凉的。 “哥,老爸果然没来!” “嗯,来了才有鬼了!” 语毕,两只崽崽同时老气横秋的长叹一声,迈开腿垂头丧气的往家走。 待所有小朋友都离开幼儿园,尤一还在慢悠悠的收拾着。 他用的不是书包,而是买菜用的帆布包,是偶然一次在垃圾桶里翻找塑料瓶的时候捡来的。 底部破了个洞,但勉强还能用,尤一将它缝补好,洗的干干净净的。 将收拾好的布包抱进怀里,尤一轻叹一声,眼眶有些湿。 族老不愿意在他身上多花一分钱,所以上学的费用尤一只能自己掏。 金蟾幼儿园的学费虽然便宜,对他来说也是一笔巨款,尤一搬空了所有积蓄。 有捡垃圾的钱,贴小广告发传单的钱,去饭店洗碗刷盘子的钱,还有每个月省吃俭用节省下来的生活费。 接下来几个月,尤一都不知道要如何生活?还有下学期的学费,让他去哪里凑? 抬手抹了把眼角,尤一知道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他今晚就在学校附近转一转,看有没有老板愿意招他做工?他不怕苦不怕累,什么都能干! 走到教室门口,尤一绷紧了身子,紧张到手心冒了一层湿汗,就算这般为难,还是努力克服恐惧,礼貌开口道:“老……老师,再见!” 站在教室门口欢送小朋友放学的蝶舞跟蝶画都为之一愣,她们本以为,以尤一的性格,会冷漠的走开,不会跟她们道别,没想到…… 还是蝶舞最先反应过来,朝尤一堆起和善的笑意,柔声道:“尤一小朋友明天见喽!路上注意安全。” 看着尤一离开的背影,蝶画面上浮现几分宽慰,轻声喃喃道:“这孩子,意外的温柔呢!” 尤一出了校门,从四点多一直游荡到七点多,天色都黑了,可不管是饭店还是小卖铺,一听说他是来找工作的,又见他年纪这般小,全都摇头叹息。 尤一说话不利索,没法为自己争取,只能绝望的换下一家。 在这过程中,有人哄赶尤一像烘赶过街的老鼠似的,直言晦气,也有几个好心的叔叔想要塞给他几百块钱,尤一全都摇头拒绝了,一分钱没收,只有其中一位阿姨递给他一块香软的面包,尤一犹豫半天,小心翼翼的接过来,哽咽着说了声谢谢。 巷子拐角的阴暗处,一盏忽明忽灭的路灯下,大炮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轻叹一声抱怨道:“二蛋,你说咋们还跟吗?” 都偷偷摸摸跟踪仨小时了! 老天作证,他俩可是正经人家的孩子,真没坏心眼!尾随新同学,也只是想提供点帮助,绝对不是要绑票! 不对,他确实没动歪脑筋,至于二蛋是怎么想的,正不正经?大炮就不知道了! 9、第9章 眼见着尤一还没放弃,深呼吸几口,准备走向下一家,二炮缩回脑袋来,拖着下巴沉吟片刻。 那光亮的小脑瓜,在路灯下泛着睿智的光芒。 也就他们兄弟俩为彼此掩护的好,不然这反光源,瞎子都能砸吧出不对劲来。 像是想起了什么,二蛋突然压低声音问道:“哥,你还记得咱们帮老爸跑腿的时候,那个卖烟丝的周老瞎子吗?” 大炮当然记的,那老头骂起人来不带重样的。 “记得啊,脾气臭得很,人反倒挺好的,老爸天天赊账,也不见他翻脸。” “那你说,他能收留尤一吗?”二蛋在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不好说。”大炮为难的挠了挠脑袋继续道:“他眼神不太好,也没个儿女啥的,就经营一家烟丝铺子,卖老式手卷烟,也没啥顾客,就咱老爸,好那一口。” “我觉得中!这事能成!”二蛋的双眸亮了起来,对此反而异常笃定。 他重新趴回拐角处,露出半个脑袋去,一边贼兮兮的打量着,一边在心里寻思怎么把尤一引向周老瞎子的住处。 时间再晚点,烟丝铺子可就要关门了。 二蛋这边心念电转,大炮却在一旁垮着张批脸,煞风景道:“二蛋,俺饿了,咱俩啥时候回家吃饭啊?” “哥,别光想着吃,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把他引到周老瞎子的烟丝铺子!” 眼见大炮不为所动,二蛋只能适当抛出点诱惑,忍痛割爱道:“只要你帮我想到办法,老爸这个周发的零花钱,我全都给你买辣条。” 二蛋太了解大炮了,这货不到火烧眉毛不知道瞪眼。 表面上看着像个铁憨憨,其实他哥啥都明白,啥都不爱计较。 在家迫于老爸的淫威,他俩就算饿着肚子也得干活,一个比一个有眼力劲,但私底下,大炮最喜欢干的,就是躺在落地窗的沙发前葛优瘫,一边晒太阳,一边喝茶水,一瘫瘫一天,小日子甭提多巴适了。 “你说真的?”闻言,大炮眼皮子总算抬了起来。 “不就两块钱吗?给你就是了。” 鉴于他们老爸的赚钱能力,兄弟俩的零花钱都是按周发放的,少的可怜也就罢了,有时候还缺斤少两的。 “成交。”说完,大炮挑了挑肩上的书包带子,底气十足的走出阴暗的巷子。 二蛋紧随其后跟了出去,不放心的问道:“哥,你想到办法了?” 这灵感来的也太快了,总让他觉得不靠谱。 “这不简单嘛,套他麻袋!”大炮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你虎啊?”二蛋瞬间急眼了,他今天已经欺负过尤一一次了,再欺负第二次可就有点过分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阻止,大炮已经动手了。 缓慢的抬起一只手,掌心里泛起金色的光芒,隐约像是刻画了一个卐状的佛印。 大炮懒散的打了个哈欠,另一只手无所谓的挠了挠屁屁,缓慢却吐字清晰的开口道:“时间定格。” 以他们兄弟俩为中心,方圆百里的时间突然静止。 本来忽闪的路灯,暗下去之后再没亮过。 街道两旁的路人,表情僵硬在脸上,或嬉或怒,诡异的很。 车不跑了,表不走了,屁放到一半卡壳了,屎拉到半截出不来了。 大炮扭头看向二蛋,慢吞吞的开了口,跟个树懒似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你就看着?不帮忙啊?” 蛋疼的翻了个白眼,早知道是作弊的方式,他才不用大炮想办法,两块钱白白打了水漂,买瓶冰阔乐喝不香吗? 二蛋有点想赖账,想想还是算了,他跟着抬起手来,掌心里用灵力凝聚出一只小巧的凤凰虚影:“移形换影,去。” 凤凰虚影轻鸣一声后,嗖的一下飞射到尤一头顶上,下一秒,巴掌大的凤凰突然暴涨至一人高,它温柔的垂下翅膀,将无知无觉的尤一整个包裹住,紧接着时空一阵扭曲,原地便没了凤凰跟尤一的身影。 大炮跟二蛋相视一眼,同时一脚踏出,在脚掌落地前,地面上突兀的出现一个像是能吞噬万物的黑洞。 缩地成寸,能在瞬息间行至万里之外,尤一还有大炮二蛋的身影几乎同一时间出现在周老瞎子的烟丝铺子外,凤凰虚影化作点点星芒消失不见,大炮跟着收手,被定格的时间重新流转起来。 路边垃圾桶的上空,有一只黑猫本打算从墙头跃下,却被定格在半空中,此刻时间解封,黑猫碧绿色的瞳孔划过一抹茫然,像是突然间想不起来自己要干什么了?直溜溜的从空中栽了下来,砰的一声砸进垃圾桶里,疼的一阵吱哇乱叫。 尤一被吓了一跳,神色恍惚的四下望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刚才要走进的是这条巷子吗? 路边突然多了个垃圾桶,墙上本来就有爬山虎?还有,明明记得自己站在路灯下,怎么此刻变成了电线杆? 尤一心中狐疑,脚步便有些迟疑。 抬头看了看天色,真的不早了,再磨蹭下去,所有的店铺都该关门了。 将疑虑抛至脑后,尤一壮着胆子,咬牙走了进去。 一拐弯,就看到一间不起眼的铺子,门檐上装了只光秃秃的老式电灯泡,此刻正亮着昏黄的光。 周老瞎子人坐在屋檐下,手里攥着一杆老旱烟,他手背上生着老人斑,掌心里满是粗茧,两指捏着一根火柴,嗖的一下划亮,摸索着将烟头点燃。 抽完这一根,就到他关铺子的时间了。 偏偏这个时候,耳边传来脚步声,周老瞎子以为是来买烟丝的,微微侧过脸去,半晌后又正回了脑袋。 脚步声太清浅了,应该是个孩子,压根不是他那几个老主顾。 尤一站定在周记烟铺的店门口,透过厚实的刘海,朝门内瞄了一眼,发现地上摆放了一排布兜子,里面盛放的都是干爽的烟丝,一面墙壁的柜子上,也摆满了打包好的烟丝盒。 周老瞎子早些年眼神就不好了,此刻一双眼睛被包裹在浑浊的白色巩膜下,看上去有些渗人。 尤一心里直打鼓,他这一路上遇到了各式各样的人,连看上去很面善的叔叔,都不肯招他做工,这老爷爷明显不好相与,说不定还会打人,尤一陷入挣扎中,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知道有个小娃娃停在他的店门口,不走开也不搭话,周老瞎子不去理睬,他深吸一口,烟斗里的烟丝跟着燃起了红光。 想着接下来的生活费还有幼儿园的学费,尤一决定再努力最后一次,若是还找不到工作,他明天放学就去另一片地脚问问看。 “老……爷爷,请问,您这里招……招工吗?”尤一紧张的将手背在身后,很努力的让自己不生怯,可磕磕绊绊的声音还是暴露了他此刻忐忑的心情。 周老瞎子抽烟袋的动作不停,像是根本就没听进耳朵里,尤一用脚尖捻了捻地上的泥土,鼓起勇气又重复了一遍:“老……老爷爷,您……您这里招……招工吗?” 这一次,周老瞎子有反应了,他徐徐的吐出肺里的烟圈,猛地咳嗽两声,淬出了卡在嗓子里的一口浓痰,继而缓慢转动僵硬的脖子,将白翳可怖的双眼望向尤一的方向。 周老瞎子总算开了口,声音嘶哑难听,像被火燎过一样:“你今年几岁了?” 换做一般的孩子,从店门口路过都会被他的模样吓哭,听到他的声音,更是哭的止都止不住。 这周围的街坊邻居,每次恐吓家里的熊孩子,说辞都一样。 再敢不听话,就让周老瞎子来抓走吃掉你。 此话一出,能止小儿夜啼,他这一把老骨头,竟比传说中的大马猴还要管用。 “我今年……”尤一本打算实话实说,可话说到一半却卡住了。 若报上真实年龄,肯定会收到冷漠的轰赶,尤一知道撒谎骗人不对,还是骗一个眼睛看不见的老爷爷,可他实在太需要一份工作了。 “我今年十……十八岁了。” 听到这话,周老瞎子沉默片刻,周遭突然安静下来,依稀能听到最后一缕烟丝燃烧殆尽的声音,噼啪,噼啪。 尤一一颗心慢慢沉入谷底。 他低下头去,压住眼角的湿润,不打算再为难这位老爷爷,正要转身离去。 就在这个时候,周老瞎子将老旱烟砸在门口的台阶上,使劲磕了两下后,将黑色的烟灰抖落干净,他一边站起身来,一边开口问道:“我这铺子每天九点开门,你大概什么时候有时间来看店?” 尤一的脚步顿在原地,他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随后猛地扭过身子去,急切的想要回应。 但他口吃,越着急,话越说不利索。 “老……老爷爷,我……我白天要……要上学,放学后就……就就……。” 就了半天,后面的字怎么也就不出来了,尤一快要急哭了,好在周老瞎子并没有对他的结巴表露出嫌弃跟厌恶,只慢悠悠的转身走进铺子里。 尤一看到这一幕,略一犹豫后,紧随其后的跟了进去。 周老瞎子本打算将摆在地上的烟丝布兜扎好口,拎到一旁的木架子上,这是他每天关铺子前必不可少的扫尾工作。 虽然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也卖不了几个子,但若是受潮发霉了,烟丝抽起来可就呛人了。 苍老的手摸索着柜台,拉开抽屉,抓出一把尼龙绳,周老瞎子来到一个布兜前,动作缓慢的将敞口的袋子封好。 只见尼龙绳在袋口缠绕几圈后打上了一个活结。 眼瞎这么多年,他早就适应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干起活来比刚瞎的那两年麻溜多了。 但瞎子就是瞎子,更何况还是个老瞎子,跟双目明亮,四肢健全的年轻人没法比,扎个口就要花费半天的工夫。 只是最简单的活结,这个尤一也会,他想了想,勇敢的走上前去,从周老瞎子手里抽出几根尼龙绳,然后弯下腰去,认认真真给每一个布兜扎好口,最后帮忙将所有摆放在地上的布袋子扛到一旁的木架子上。 好在袋子里装的都是烟丝,轻飘飘的,没什么份量,拎起来不费力气,尤一这小身板,也能完成的很出色。 “老爷爷,我……我明天……放学后,可……可以来上工了吗?” “来吧,可丑话说在前头,我老头子没什么积蓄,这铺子也不怎么赚钱,你每天放学来,工作到我这铺子关门,只能支付给你20块钱的工钱。” 20块钱,这么多?尤一惊喜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之前在饭店刷碗洗盘子,从早上干到深夜,一天下来也不过才25块钱。 “老……爷爷,我……我可以的,我每天都……都来,休息日可以……可以干全天的。” “休息日如果干全天的话,我再额外支付给你30块钱,不过可别想着偷懒,我老头子眼睛是看不见了,心却明亮着呢。”周老瞎子一边严厉的警告着,一边将铺子关灯落锁。 “不会,爷爷放心。”尤一回答的很干脆,这次神奇的没有结巴。 每份工作都来之不易,他很珍惜,再加上手脚麻利,绝对不会偷懒。 “老……爷爷,我……我送你回家吧。”尤一现在已经不怎么怕周老瞎子了,这老爷爷看上去凶恶,其实很好说话呢,心地也善良,他自告奋勇的走上前去想要搀扶周老瞎子,却被周老瞎子摆摆手拒绝了。 “不用啦,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我家离着铺子很近,而且这条路我都走了上百年了,没差的。” 说完,周老瞎子拄着拐棍迈开了腿,这巷子是青石砖铺的地面,有些年头了,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但意外的是,周老瞎子的步伐却很稳健,佝偻的身影晃晃悠悠的消失在巷子口。 在周老瞎子离开后,尤一也疾步冲出了巷子,他一开始还是快走,到后面便开心的跑了起来。 晚风吹拂开厚实的刘海,那双漂亮的金色竖瞳,在夜色中,泛着熠熠的光芒。 尤一相信,只要不放弃,日子就会越过越好,终有一天,他能摆脱龙族,过自己平凡却快活的小日子。 而在尤一也离开巷子后,大炮跟二蛋的身影才从阴影处显现出来。 站了这么久,腿都站麻了,大炮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两眼冒金星。 不得不佩服,他们老爸心真大,俩崽崽这么晚不回家,别说出来找了,能发现他俩不见了都烧高香了。 “哥,你觉不觉得,周老瞎子对尤一的态度跟对咱俩那时候大不一样啊!” “可不咋地。”大炮深有同感,嘟囔着点头回应。 他俩心里都还记得呢,第一次跟周老瞎子见面,手里一分钱没有,厚着脸皮替老爸赊账买烟。 周老瞎子听明白他们的来意后,沉下一张脸就开始骂人。 说他俩是老秃驴派来的小秃驴,脸皮比脚后跟还厚,跟他们老子一样,不要b脸。 还真别说,这老东西眼神不好使,看人却挺准。 “二蛋,咱俩该回家了吧?” “嗯,回家。” 俩崽崽总算达成一致,伴着星光走在回家的路上,与此同时,因为太疲惫而昏睡过去的明凰,恍然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脑袋正枕着释迦的一条胳膊。 费力的支起身子,搭在身上的薄毯滑落,露出满身斑驳暧昧的痕迹。 明凰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夜幕已经降临,他回过身来,发现搂着他的释迦精力充沛,不像刚跟他一起睡过的样子,反倒将手机静音,正在玩消消乐打发时间。 “释迦,崽崽们呢?这么晚了,是不是都睡下了?”明凰的声音有些沙哑,整个人还带着几分疲懒,可今天是大炮跟二蛋第一天上学的日子,他还是要多问一句才能放心。 结果话音刚落,释迦攥在手里的手机便嘭的一下掉落下来,直愣愣的砸在他的面门上。 释迦也不觉得疼,一个轱辘从床上爬起来,猛地一拍脑门。 日!他娘的,完全没想起来那俩兔崽子! 看释迦这反应,明凰不用细问都知道,这狗男人,怕是连孩子丢哪去了都不知道! “释迦,你混蛋。”明凰的声音骤然拔高,变的尖锐起来。 释迦脑子一片空白,本能反应就是呲溜一下滑下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只要老子跪的够快,老婆的怒火就烧不到我。 “宝贝,心肝,咱可不兴生气的,养好身子,还得给老子生三胎呢,你等着,老子这就把那俩小王八羔子给拎回来。” 俩死孩子,放学了都不知道回家,去哪野去了?害老子背黑锅,等找回来,非抽他丫的。 10、第10章 不等释迦出手,两小只自己回家了。 电梯门叮的一声响,大炮跟二蛋走进屋内。 眼见客厅没有亮灯,黑咕隆咚的,俩崽崽蹑手蹑脚的踮着脚尖,想溜进厨房寻点剩菜剩饭垫垫肚子。 释迦听到动静,耳根子抽了抽,他不讲究的淬了一口,顺手拎起床脚的人字拖,就要下去把俩不省心的兔崽子狠抽一顿。 明凰看到这一幕,瞪圆了一双凤眸,咬牙切齿的呵斥道:“去哪?不准去!你给我跪好了!” 老婆的话,释迦哪敢不听啊?他不情不愿的跪回去,将手里攥着的拖鞋底丢回原处。 看这狗男人不服气的样,明凰火气更甚。 “又不是崽崽们的错,分明是你这个当爸的不负责任!” 这话老子就不爱听了! 释迦掏掏耳朵,不屑的嘁了一声,依旧觉得自己占理,梗着脖子狡辩道:“他俩都这么大了,还让老子来回接送,谁家瓜娃子这么娇养的?以后要接就让狗贼去,老子才不伺候!” 听到这话,明凰整个人为之一噎。 说的是人话吗?合着大炮跟二蛋不是你的种是吧? 气得想动手,明凰左右瞧了瞧,也没什么趁手的东西,便拿起自己的枕头对着释迦的面门狠砸过去。 “你让狗贼去像什么话?” 释迦单手抓住枕头抱入怀里,将头埋进去陶醉的嗅了嗅。 老婆的味道,真他娘的香啊! 一边猥琐的占着便宜,一边不忘嘴贱的嘟囔反驳:“让狗贼去咋滴啦?吃老子的,住老子的,还不能指使他干点活了!” 明凰的眼角抽搐两下,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要被这狗男人气的乳腺增生。 “有你这么当契主的吗?狗贼毛都秃了,让人家安安稳稳养个老不行吗?” 养老? 释迦瞪圆了眼,觉得明凰在跟他闹呢。 “他现在正值壮年,养个毛的老?再说了,毛秃是天生的,怪老子喽?老子还秃着呢。”说着,释迦抬手薅了把脑袋,这油光瓦亮的,洗发水都省了,多好! 明凰闻言明显怔了一下,这是他头一回在释迦面前提起狗贼的年纪,原来秃毛不是因为年老,而是天生的吗?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明凰勾起唇角冷笑一声,语气戏谑的嘲讽道:“我说你怎么就契约了狗贼?合着俩秃瓢,王八瞧绿豆,看对眼了呗!” 艹,一听这话,释迦这暴脾气登时压不住了。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虎口卡住明凰的脚踝,一个用力,将人拉下床死死的禁锢在怀里。 那一身的腱子肉,把明凰勒的有些疼。 “你干什么?放开我!”贴得太近,明凰便有些气弱,崽崽们还在楼下,他生怕释迦这个时候犯浑。 “干什么?”释迦狞笑一声,单手臂锢住明凰的细腰,一边把人往凶器上按,一边贴着明凰的耳畔咬牙切齿道:“干你!” “敢嫌弃老子是秃瓢?告诉你,老子就算头上一根毛都没有,那也是你爷们。” 城防几乎在瞬间失守,明凰不知是气的,还是疼的,眼尾微红,咬着唇不服软。 “释迦,你就是个无耻的混蛋!” “继续骂!老子爱听着呢。” 明凰骂的越狠,释迦弄他弄的越狠,明凰渐渐被磨的没了脾气,手臂酸软的滑落下来,又被释迦强行拎起来,缠绕上自己的脖子。 “怎么不骂了?这就老实了?一天天的,跟老子犟嘴唱反调,还管教不好你了,这次就是要让你知道,老子就算跪着,照样能把你日的三花聚顶五气朝元。” 要不是没力气,明凰真恨不得撕烂他这张嘴!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浑话? 三楼的主卧里,释迦跟头不知疲惫的老黄牛似的,还在挥汗如雨,兢兢业业的犁着地。 只盼望这块被他精心灌溉的黑土地,来年能让他如愿以偿的收获一只小凤凰。 而一楼的厨房里,大炮跟二蛋不敢开灯。 两小只叠起了罗汉,一个跨在另一个肩头上,摸黑打开了冰箱。 甭管从冰箱里掏出什么东西,也不管生的熟的,裂开嘴就往嘴里塞,实在是饿狠了。 这勾当他们兄弟俩没少干,这次轮到大炮充当人肉梯子,眼见着二蛋骑在他头顶上大快朵颐,大炮馋的直咽口水,忍不住出声提醒道:“二蛋,你别光顾着自己吃啊,给我口,也给我口。” 闻言,二蛋将嘴里啃到一半的干面包丢了下去,大炮赶忙伸手接住,埋下头去哼次吭次的啃了起来。 俩崽崽肚子填了个半饱,刚打算见好就收,就在这个时候,厨房的灯,突然啪的一下亮了起来。 大炮跟二蛋瞬间僵硬成石膏像,火龙果啃到一半不敢动了,身上地上红彤彤的一片,惨烈的像凶杀现场。 僵硬的扭头望去,果不其然,他们老爸垮着张批脸站在厨房门口,怀里还小心翼翼的抱着一个人。 一头长长的银发凌乱的披散着,额前依稀还能看到细密的热汗,身上裹了条真丝毯子,露出的半截手腕跟脚踝上,密布着一个接一个红印子。 哦~这个季节的蚊子,真是穷凶极恶! 大炮跟二蛋将嘴里还没咽下去的果肉咕咚一声吞进肚子,随后讪笑一声,局促的搓了搓手,磕磕巴巴的讨好道:“老……老爸。” 可释迦完全不吃这套! “老子去冲个澡,等洗完澡出来,这厨房要是没拾掇回原样,看老子不把你俩瘪犊子的脑瓜子拧下来!” 恐吓完,释迦扭头就走,在他离开后,俩崽崽相视一眼,连嘴都顾不得擦,一个着急忙慌的去拿洗洁精跟抹布,一个火急火燎的打开了吸尘器,俩小只各司其职,动作熟练的让人心疼。 乒乒乓乓,厨房很快焕然一新,大炮跟二蛋依旧不放心,一人手里拎着块小手绢,趴在地上,屁股撅的老高,歪着脑袋,瞪着大小眼,扣着地砖缝里的灰尘。 最先走出浴室的是明凰,他身上披了件造价不菲的浴衣,一头长发还湿漉漉的滴着水,整个人带着几分疲懒,走起路来腿根子酸软,正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毛巾擦拭着头发。 看到厨房内俩崽崽的做派,明凰愣了一下后,忍不住轻笑出声。 “崽崽,干什么呢?”明凰声音温柔,眉眼含笑。 跟释迦不同,他对小凤凰什么的没有执念,觉得大炮跟二蛋就挺好,都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可能爱屋及乌吧,这俩满肚花花肠子的小光头,简直是跟他们那个不着调的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爹地~”大炮二蛋甜腻腻的喊了一声,扔掉手里的脏手绢,想要冲进明凰怀里要个温暖的抱抱,感受一下久违的父爱。 明凰也笑着张开了手臂,结果俩崽崽冲到一半却来了个急刹车。 原因无他,释迦也洗完澡了,好巧不巧,这个时候出现在明凰身后。 赤|裸着精壮的上身,水气顺着紧实的肌肉纹理滑落,下半身穿条大裤衩子,略一瞪眼就吓得俩小只不敢造次,原地立正站好,紧张到大气不敢喘。 明凰恼怒的给身后的释迦来了个肘击,哑着嗓子吼他:“干什么凶孩子?” 释迦这个冤枉啊!他凶了吗?这不还没来得及吗?嘴都没张! 单手搭上明凰的后腰,释迦收起一身张狂,弯腰谄媚道:“老婆,走,看电视去。”与此同时跟大炮还有二蛋神识传音:“你们俩,给老子倒立抄佛经去!” 听到这话,大炮跟二蛋瞬间垮下了肩膀,不情不愿的拖着后腿,垂头丧气的往外走。 宽敞的客厅内,昂贵的真皮沙发上,释迦优哉游哉的翘着二郎腿,一手搂着老婆,另一只手握着遥控器疯狂换台。 “老婆,想看啥啊?” 明凰双臂抱胸,翻个白眼道:“金融新闻。” 释迦整个人被噎了一下,顿了顿后才嬉皮笑脸的继续道:“哦,单口相声啊,简单!”说着,将台换到常看的喜剧频道。 电视上一个人穿着长袍马褂,手执一把折扇,正在讲笑话。 他面部表情丰富,肢体语言夸张,声音更是极富有感染力。 “话说,乌龟跟蜗牛是好哥俩,这天,乌龟受伤了,让蜗牛去买药。过了2个小时,蜗牛还没回来,乌龟急眼了,骂道:“艹他妈的,再不回来老子就死了!”这时门外传来蜗牛的声音:“你他妈再骂,老子不去了!” 一个笑话讲完了,电视里传来哈哈大笑的配乐,明凰一脸懵逼,压根不知道笑点在哪里,反观坐在他身边的释迦,仰起头来笑的豪迈,整个别墅都充斥着他浑厚的大笑声。 他笑完了,就单手掰过明凰的脑袋,对着自家老婆嫣红的唇吧唧一口。 紧接着,电视里的主持人,开始讲第二个笑话。 “家里有头猪,不想养了,开车出去把它扔了它又会自已跑回来,反复几次后,我决定找个远的地方扔,然后就一直开车,遇弯就拐,到了晚上,打电话问:猪归否?答曰:已归!然后那人怒道:我日!叫猪接电话,我迷路了!” “哈哈哈哈哈~” 释迦笑的眼角飙泪,单手把真皮沙发拍的啪啪响。 这次,明凰面上冷漠的表情也绷不住了,他还是不觉得好笑,却在不知不觉中勾起嘴角。 蜷缩起双腿,将头悄无声息的靠在释迦肩膀上,明凰跟着释迦一起看喜剧频道,仔细感受那人在大笑时起伏震动的胸腔,让他生出天塌了都不用怕的心安。 这边恩恩爱爱,其乐融融,客厅的另一边,大炮跟二蛋,还在单手倒立,勤勤苦苦的抄佛经。 一声接一声叹息,被他们老爸爽朗的笑声压过,俩崽崽心里苦,但他们不说! 咋搞呢? 凑合着过呗! 还能离家出走咋滴? 11、第11章 天有不测风云,刚才的夜幕之上还月朗星疏,转瞬之间,就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 释迦对此浑不在意,手臂紧了紧,把坐在身旁的老婆往怀中带了带。 他们家别墅顶上有避雷针,电箱里还装了漏电保护装置,所以电视继续开着,也丝毫不怕遭雷击。 再说了,哪条不长眼的闪电敢劈他? 这个时候,别墅门外突然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半夜三更,黑灯瞎火的,释迦耳朵动了动,没有起身,权当没听见。 他的手从浴袍探进去,粗糙的掌心摩挲着明凰细腻的后腰,眼睛有一搭没一搭的瞄向电视,注意力早就不在单口相声上了,响亮的吞咽一声,有些心猿意马。 敲门声还在坚持不懈的响起,释迦知道门外是谁,就是懒得打理。 他就脚指头想想都知道准没啥正经事! 最后实在被烦的没辙,释迦暴躁的薅了把脑袋,朝客厅一角还在通宵达旦抄佛经的俩崽崽怒吼一声:“耳朵聋了?敲门声听不见啊?给老子开门去。” 听到这话,大炮跟二蛋一个后空翻稳稳的落在地面上,齐齐朝门口跑去。 踮起脚跟,一人拉着一边的把手,将别墅大门打开。 漆黑的夜色中,门口的大理石台阶上,蹲着一条漆黑的狗。 他浑身都淋湿了,只有脖子上挂着一个防水袋,袋子里装着从不离身的游戏手机。 “狗叔,你怎么来了?”大炮跟二蛋异口同声的问道。 大黑狗站起身来,猛地摇了摇脑袋,甩干身上的雨水,一边不见外的往屋内走,一边开口回应:“有点事,你们老爸呢?” 还不等俩崽崽回答,狗贼拉高嗓门就开始喊:“释迦,和尚,老秃驴,别躲了,出来,给狗爷打钱!” 没错!狗贼这次深夜到访,就是来要生活费的。 他都算计好了,这个时间,那老流氓八成在三楼卧室埋头苦干自家媳妇。 就要卡着这个时间点来要钱,老秃驴不想好事被打搅,给钱会爽快很多。 结果狗贼刚走进客厅,正撞上释迦揣着刀从厨房出来的身影。 眼睛倏的瞪大,脚步顿在了原地。 失策了!他今天是来早了还是来晚了? “要钱没有!老子今天就剁了你的狗头下酒菜。” 释迦相当火大,俩小兔崽子啃老也就罢了,这狗还每月定时定点的来吸血,自己都穷的叮当响了,哪有钱养只吃白饭的狗? 狗贼一看形势不对,脚爪打滑,呲溜一下整个钻进茶几下,只露个狗头在外面跟释迦叫嚣,还拉一旁的明凰给自己撑腰。 “嫂子,你给评评理,谁家养宠物不花钱的?”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毛都没几根,谁家养宠物养你这埋汰样的?” 狗贼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好家伙,你个全秃的怎么好意思笑话我个半秃的? 抬起一根爪子,装模作样的摸了把眼角,狗贼擤了擤鼻子,声泪泣下的控诉道:“相依为命的时候,喊人家小贼贼,现在有了新欢,连生活费都想赖掉,男人啊,有了新人就忘了旧狗,就刚才,还神识传音给人家,让俺以后去接俩瓜娃子上下学,这光指使干活,一毛都不拔,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使唤啊!” 听到这话,明凰扭头狠瞪释迦一眼。 这狗男人,还真把接送崽崽上下学的活推给了狗贼! 释迦心虚的抹了把鼻子,咳嗽一声错开了脸。 明凰冷哼一声,正了正面上的神色,坐回沙发上。 “狗贼,你算算,这个月还缺什么?需要多少钱?” 释迦已经决定的事,他也更改不了,既然如此,该给的钱一分都不能少,倒不是明凰有多信任狗贼,主要是不能委屈了崽崽们。 “嘿,还是嫂子明事理。”说着,狗贼从茶几底下蛄蛹出来,打开脖子前挂着的透明防水袋,将游戏手机掏出来,爪子向上一划,来个面部识别,叮的一下,锁屏被打开了。 释迦在一旁干瞪眼,真别说,这狗东西玩的还挺花! 打开手机自带的计算器,狗贼放开语音,开始算账。 狗爪子啪啪按了两下,手机里传来高昂的机械女声:“归零!归零!” “皇家狗粮,2000块。” 话音刚落,释迦手里的菜刀就隔空飞了过来,还好狗贼反应快,猛地一缩脖子,菜刀贴着脑瓜子蹭了过去,只削下来几根狗毛。 “你他娘的吃的什么狗粮?两千块老子得卖多少煎饼果子?” 狗贼拿他身上这几根毛可上心了,隔几天就去理发店做个全套护理,上上营养抛抛光。 每掉一根都要起个名字,办个追悼会,痛心疾首好几天。 释迦刚才那一菜刀,杀死了他的狗十三,狗十四,一直到狗二十一。 狗爪子扒拉两下,将断掉的狗毛捧在肉垫里,捂在胸口上,狗贼吸吸鼻子,到底没忍住,哇的一声,哭的像个二百斤的狗子。 “你赔!你赔我!个老秃驴,就是嫉妒狗爷还剩几根毛。” “娘了个腿的,老子今天薅秃了你。” “来啊,你过来啊!” 这样下去,不干一架谁都下不来台,可这一人一狗真比划起来,大半个修真地图都要被抹平了,明凰皱了皱眉头,懊恼的呵斥道:“都给我闭嘴。” “释迦,你给我坐下。” “狗贼,你继续算。” 听到这话,狗贼得意的甩了把脑袋,拿起手机继续啪啪,把释迦给气的,七窍冒烟。 艹,这媳妇白疼了,关键时候胳膊肘子是真的往外拐。 还是日的轻了,等把他日的五迷三道的,就知道这个时候就该护着自家爷们。 “磨牙棒,500块,冻干,500块,大号狗窝,200块,尖叫鸡,50块……” 释迦越听越肉疼,这他娘的尖叫鸡又是什么鬼? “哦,对了,刚才掉的那九根狗毛,属于非正常死亡,俺得找个手艺好的托尼给它嫁接回去,还有接送大炮跟二蛋上下学,是不是得有个交通工具?嫂子,你看着给呗。” 听完,明凰依旧面无表情,他起身去了三楼,没一会儿的功夫又回来了,手里捏着一张崭新的信用卡。 “这里面有两万块钱,你先拿去用,以后每个月我都会让秘书往里面再打一万,钱不会少了你的。但是,两个崽崽给我照顾好了。” 狗贼大喜若狂,连忙从明凰手里将信用卡叼了过来。 妈耶!这么多钱,以后游戏里想要啥新装备再也不用肝了,他有钱了,可以氪金了。 “嫂子你放心,以后俩崽崽就包在俺身上,俺轩辕狗贼别的不敢说,看孩子一把好手,明天,就从明天开始,大炮跟二蛋上下学俺亲自护送。” 狗贼信誓旦旦的保证着,说完,一溜烟的冲出别墅,生怕跑的晚了,释迦那个死扣的货,会把信用卡抢回去。 别说,释迦还真想抢回去,他卖一年的煎饼果子也赚不了这么多钱啊! 这败家媳妇,花钱真是大手大脚! 可等他追出别墅,狗贼早就不知道溜哪去了,释迦暴躁的薅了把脑袋,回到屋里,砰砰两脚踹上房门,手伸到背后,拉过明凰的手腕,将人扯进怀里,压在门板上。 膝盖顺势抵在明凰的两腿之间,让人动弹不得。 “你给老子掰扯掰扯,给他那么多钱干啥?你以为他能比老子靠谱到哪里去?” 多吗?明凰觉得不多。 他们公司站前台的小妹,一个月的工资都不止一万块,这点钱就能雇佣狗贼给大炮二蛋当保姆,分明是自己赚大发了。 但这套理论搁释迦那说不通,所以明凰也懒得解释了。 他扬起下巴,虽是仰视,却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傲慢,志骄气盈道:“怎么了?九牛一毛罢了,我钱多,不行吗?” 艹,欠收拾! 你要这么说,老子今晚可不睡了! 释迦一只手贴上明凰的小腹,暧昧的揉捏两下,另一只手穿过明凰的后腰将人一把揽过,痞气十足的开了口:“你现在肚子里装的小蝌蚪,也是老子存货的九牛一毛罢了,今晚咱俩比划比划,看是你的钱多,还是老子赐给你的蝌蚪多。” 说完,不等明凰骂他,释迦臂弯一个用力,将人扛上肩头,径直朝三楼走去。 明凰扑腾挣扎的厉害,被释迦一个巴掌抽在屁股上,拍老实了。 主卧的大门打开后又砰的一声关上,刚开始还隐约能听到明凰的叫骂声以及释迦粗鄙的浑话,到后来应该是被施了隔音的阵法,什么动静都没了。 闹剧过后,人去楼空,别墅的大厅又变的空荡荡的。 哦~不对! 还有两小只贴墙站在角落里,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 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后,大炮跟二蛋长吁一口气,一屁股瘫软在地上。 “二蛋,你说,咱这佛经还抄吗?我好困啊,想睡觉!”瘪着嘴说完,大炮拍着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刚才精神高度紧绷,这会儿放松下来,睡意便铺天盖地的翻涌而来,两小只登时就有些扛不住了。 抄不抄的,得问他们老爸啊! 可这个时候,谁敢去搅合他们老爸的好事?那不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吗? “不抄了,睡觉去,明天还要上学呢。”说完,二蛋率先起身朝二楼的儿童房走去,大炮看到这一幕,紧随其后的跟了上去。 祈祷吧!但愿他们爹地今晚能把老爸安抚好,这样释迦明天起来精神抖擞,就想不起来计较俩崽子的破事了。 12、第12章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这点基本素养狗贼还是有的。 所以他连夜购置了交通工具,第二天定个闹铃,起了个大早。 他住的这房子,也是明凰名下的,隔着释迦住的那栋别墅,顶多两条街。 狗爪子扒拉开浴室的房门,狗贼决定好好拾掇拾掇自己。 一来这出门不能太丢狗,二来,指不定路上遇到个白富美,还能来场浪漫的邂逅。 这么多年了,秃驴的两个崽子都能出门打酱油了,他还单着呢! 这世道,单身狗让人瞧不起,他也想讨个媳妇,然后给他生一窝狗崽子。 先对着镜子刷了刷牙,然后舔湿爪子,给头上几根光秃秃的狗毛来个定型,最后拿起梳子,捋一捋嘴边的胡须。 狗贼穿上件蓝白条纹的背带裤,给自己的脖子系了条帅气的三角巾,上上下下都很骚包的喷上六神花露水,这才意气风发的走出门去。 门口停了辆电动三轮车,红色的小蹦蹦很是喜庆,为了接送瓜娃子上下学连夜买的,从信用卡里刷掉好大一笔钱,让狗贼肉疼到狗脸都变了形。 在玄关抄起小黄人卡通头盔带在头上,狗贼坐上车座,插上车钥匙,一脚爪油门下去,红色的小蹦蹦,嘚嘚嘚~哒哒哒~的行驶上宽阔的柏油马路。 来到释迦居住的那栋别墅前,狗贼耍贱似的吹了声口哨,坏心眼的狂按喇叭。 一大清早的,接二连三的“哔哔”声在楼前响起。 没一会儿的功夫,大炮跟二蛋嘴里叼着烤面包,一个拎着书包,一个提溜着鞋,狼狈的冲了出来。 老爸是彻底不管他俩了,今天早上连早饭都么的准备,两小只没办法,只能自己烤面包。 围着小围裙,一个涂抹芝士,另一个将火腿切块,来来回回的在厨房里忙活,还不敢发出太剧烈的声响,生怕扰了他们老爸跟爹地的清梦。 结果不知怎的,狗叔来的特别早,把大炮跟二蛋打了个措手不及,两小只早饭都来不及吃,抽出烤到一半的夹片面包,叼在嘴里就冲出门去。 狗贼就是故意的,故意来这么早恶心释迦。 让这老秃驴一天天抠抠搜搜的! 眼见着俩崽崽钻进后座的车棚里,狗贼挂上倒挡,小蹦蹦后退两步准备退回马路牙子上。 “倒车请注意!倒车请注意!” “你他娘的,给老子有多远死多远!”别墅三楼的窗户打开,伴随着释迦的怒吼声,一只人字拖嗖的一下飞了出来,把小蹦蹦的车头砸出一个46码脚底板状的深坑。 “我艹!狗爷的新车!” 狗贼冲出驾驶座,先是查探了一番小蹦蹦的伤势,后直立而起,前爪叉腰,对着三楼的窗户叽里呱啦一通骂! 别看他游戏玩得菜,但在陪玩平台上,好大一部分人蹲点抢狗贼陪玩的单子。 原因无他,他骂人骂的溜,号称“国服嘴强王者”,谁家有点什么恩怨,拉他组队,只把对面骂的精神崩溃,怀疑人生。 但释迦在扔出拖鞋后,就给整栋别墅设下隔音的阵法,任凭狗贼在门外骂的口干舌燥,他自优哉游哉的躺在床上,搂着老婆睡大觉。 那狗东西,这么多年连个媳妇都讨不上,没有x生活,把自己给憋变态了,释迦不跟他计较,等老婆再给他生个小凤凰出来,瞧他怎么在那狗东西面前炫耀。 等着吧,到时候看老子扎不扎你就完事了! “狗叔,咱们还走吗?快要迟到了!”大炮跟二蛋坐在车上啃完烤面包,见狗贼还没有要收嘴的架势,气弱的出生提醒道。 听到这话,狗贼噎住了,他骂骂咧咧的朝三楼比了个国际通用友好收拾——竖中指,随后一扭头钻回小蹦蹦里,载着俩崽崽朝金蟾幼儿园驶去。 途中,等红绿灯的空隙,狗贼旁边的车道上,停了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 开车的是个女司机,年龄二十几岁的模样,涂着红艳艳的嘴唇,画着精致的妆容,手上带着卡天亚的小手表,一看就是白富美! 狗贼的狗眼瞬间亮了起来,他着急忙慌的摇下车窗玻璃,将手爪搭在车门上。 摘下头盔,探出半个脑袋去,自以为帅气的甩了甩头顶上仅剩不多的几根狗毛,狗贼挑了挑眉头,一脸猥琐的跟人家搭讪:“老妹啊,等绿灯呢?” 那美女听到动静,斜着眼睛看了狗贼一眼,怔愣片刻后,忽的嗤笑出声。 她从座椅旁的手提包里掏出一只女士香烟,点燃之后缓慢抽了一口,在徐徐吐出烟圈后,转头对狗贼开了口:“老天果然是公平的,虽然你长得丑,但你想得美啊!” 狗贼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绿灯就亮了,那美女一脚油门下去,线形流畅的玛莎拉蒂猛地冲了出去,喷了狗贼一脸汽车尾气。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吃屁吧你! “呸呸呸,艹,这臭老娘们,敢瞧不起狗爷!” 狗贼狗脾气上来了,跟着一脚爪油门下去,就想追上去评评理。 说老子丑?可以!但他娘的敢骂老子,还不给老子还嘴的机会,奶奶个腿,真心忍不了。 狗贼憋着一口气,小蹦蹦噗噗的喷着车尾气,结果没追两步,御着飞剑的警察叔叔就拦住他的去路,伸出一只手做了个停车的手势。 狗贼猛地一脚爪踩住刹车,探出脑袋去点头哈腰道:“哥?啥事呀?” 警察小哥一脸严肃道:“你好!非机动车不能上机动车道,罚款50,现金还是转账?” 闻言,狗贼嘴角的胡须跟着抽搐两下,他掏出手机,扫码付钱。 日了狗子,今天出门绝逼是忘记看黄历了! 又被羞辱,又被罚钱,真是喝水塞牙缝,放屁扭了腰,倒霉透了! 马路牙子上偶遇的美女都不靠谱,狗贼转念一想,把主意打在俩崽崽的同学身上。 “大炮二蛋啊!你们新同学家里有没有姐姐阿姨啥的?狗叔我不挑,哪怕是个小寡妇,呸呸呸,单亲妈妈也中啊!实在不行,肚子里揣着崽,你狗叔我做接盘侠也不是不可以!” 他承认,自己是长得磕碜了点,可他都这样降低择偶标准了,不至于还讨不到媳妇吧? 大炮跟二蛋相视一眼,还真托着下巴,装模作样的沉思起来。 “额,我们新同学里面有海族……。” 二蛋的话还没有说完,前排突突突开车的狗贼就立马摇头拒绝:“海族不行,太腥了,不中不中!” “那神族……?”大炮补充道。 “神族也不行,神族太傲了,换一个换一个!” “狗叔,龙族怎么样?”二蛋极力推荐。 “龙吗?狗爷之前跟你们老爸在修真界叱咤风云的时候,倒是经常吃。”说着,狗贼砸吧砸吧嘴,回味无穷道:“肉质滑嫩,汤汁鲜美啊,可惜现在新时代修真,政府管得严,不让吃了!”轻叹一声,狗贼无比惋惜:“这跟曾经的食物谈恋爱总觉得怪怪的,还能换一个吗?” “我觉得龙族挺好的。”二蛋小声嘟囔着反驳。 “狗叔,还有百花族……”大炮不甘其后的大力举荐。 “百花族啊,跟盆植物过日子,那多不得劲啊,再换再换!” “我觉得百花族也挺好的。”大炮垮下脸,觉得狗贼逼事太多,不想跟他掰扯了。 “狗叔,那就只剩下狐族了……”俩崽崽异口同声道。 “狐狸更不行了,狐狸多骚啊!指不定在外面勾三搭四,这要是跟只狐狸好上了,你狗叔我头顶上还不得一片青青草原啊!狗爷我就是憋死,打一辈子光棍,也绝不会讨只狐狸做老婆!” 大炮跟二蛋听后无语极了,这么难伺候,还是继续做你的单身狗吧! “诶,你俩咋不说话了,继续啊!有没有其他选项了?” “狗叔,我们到学校了!”大炮跟二蛋同时翻个白眼,打断话题。 “诶?是吗?”狗贼赶忙踩了刹车,抬头望去,果不其然,金蟾幼儿园的招牌大大咧咧的挂在墙上,学校的两位老师正站在校门口迎接今天上学的小朋友。 狗贼的目光定格在一处,突然连眨都不会眨了。 今天来送雪落的,不是昨天接他放学的那位老爷爷,而是一位留着满头雪色长发的绝世美人。 形容昳丽,气质清冷矜贵,抬眸间眼波流转,忽的一笑,就让狗贼转了腿肚子,扑通一声,在小蹦蹦的车厢里直接跪了。 果然,是人是狗都逃不过真香定律,是谁说宁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要只狐狸来着?这话说了有三分钟吗?还热乎着呢,立马就啪啪打脸啊! 大炮收拾好书包,推开车厢门,稳稳当当的跳了出来,他侧过头去扫了狗贼一眼,摇头叹息道:“你惨喽~” 二蛋紧随其后,无奈的摊了摊手,用同样阴阳怪气的声音补充道:“你坠入爱河喽~” 说完,俩崽崽面上无缝切换成人畜无害的笑容,朝校门口跑了过去,天真乖巧的跟老师们问好。 雪落也在跟雪尘道别,他一边止不住的咳嗽,一边恭恭敬敬的俯身拱手道:“雪落别过圣祖大人。” 雪尘微微颔首,身影虚实变化间很快消失不见。 狗贼的目光突然没了着力点,他吸了吸嘴角的哈喇子,急的抓心挠肝的,赶忙一脚爪油门下去,红色的小蹦蹦突然跟嗑了药似的,嗖的一下冲了出去,狗贼朝着雪尘离开的方向,撒丫子追了上去。 13、第13章 雪尘在时空中跳跃,去往青丘。 身后尾随着一辆红色的小蹦蹦,怎么都甩不掉。 只有迈入圣境,才能掌握时空法则,而且时空法则极为凶险,运用不好便会粉身碎骨。 这是雪尘第一次见到,有修士敢将外物带入时空通道。 更匪夷所思的是,那小蹦蹦分明是在横冲直撞,丝毫不畏惧时空法则的绞杀之力,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将扑面而来的法则之力全都撞散了。 到底是什么人?尾随他有什么目的?没弄清楚之前,他不敢将这种存在引入青丘。 随便选择一个空间节点,雪尘跳出了时空通道。 狗贼跟着冲了出去,小蹦蹦落在一片坑坑洼洼的泥沼地里,车轱辘转动两下后,熄火了! “我去,啥情况?” 狗贼连忙从车棚里钻出来,来到车屁股处,身子抵在车厢上,绷直了尾巴,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刚想把他的小蹦蹦推到干爽的地面上冲洗一下,顺便上点润滑油,结果迎面一道寒月斩,吓得狗贼猛地一缩脖子。 抬起狗爪子拍了拍脑袋,他的狗毛还在,狗贼松了一口气,跳出去刚准备把偷袭的人大骂一通,可一抬头看到悬空而立的美人,瞬间消了音。 狗贼抬起一只狗爪捂住嘴,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本想装出一副绅士的模样,奈何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却在雪尘的身上来回打量,猥琐又下流。 让雪尘不适的蹙起眉头。 青丘在真灵族中颇有威望,他又是青丘圣祖,地位尊崇,已经多少年都没有体味过不被人敬重的滋味了。 偏偏这个时候,狗贼开口了,贱兮兮的口气,更是火上浇油。 “老妹啊,是不是心情不美丽啊?哥能理解,每个月总有那么两天嘛!”狗贼挤弄挤弄眼睛,一副洞察了真相的模样。 老妹? 竟敢把他比作女子?还出言不逊,摆明了是在羞辱他,不把青丘放在眼里。 “你找死!雪落千里!” 雪尘一上来就寄出杀招,刹那间,方圆百里化作一片冰天雪地。 空中飘落片片雪花,晶莹剔透,看似美的不可方物,却蕴含杀意,只要不小心触碰到,便会被剥夺生机。 可本能杀人于无形中的雪花,落在狗贼身上,却跟普通雪花没什么两样,瞬间就消融了。 还有一片停在狗贼鼻头上,被他伸出舌头卷进嘴里,吧唧吧唧,没砸吧出什么味来。 狗爪子困惑的挠了挠脑袋,雪尘搞这一出,把狗贼给整不会了! “老妹啊,啥意思啊?想跟哥约会,不用整的这么浪漫,哥很朴实的,不稀罕这些花里胡哨的。” “闭嘴!”雪尘是真的愤怒了,掌心凝聚出一把冰刃,一甩手就袭至狗贼眼前。 狗贼裂开嘴,用一口大白牙不痛不痒的衔住了,裹紧嘴里,跟吃冰一样,喀嚓几口就咽下肚。 “干啥呀?刚才不还聊的好好的吗?家暴可不行啊!会被警察叔叔请进局里喝茶的,不过老妹这小暴脾气,真带劲,哥喜欢!” 狗贼嘿嘿的奸笑两声,只觉得雪尘怎么看怎么合他心意,这要是能讨回家当老婆,他狗贼也算扬眉吐气了,再也不用受那老秃驴的窝囊气。 几次攻击都没有得手,雪尘逐渐冷静下来,意识到面前这其貌不扬的大黑狗,境界恐怕高出他太多。 虽然心里恨不得将狗贼大卸八块,表面却只能强行克制,雪尘深吸一口气,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妹啊,你是不是眼神不太好啊!哥不是人,哥是真的狗!” 一句话,成功把雪尘努力平复下的杀意重新点燃,清冷的眸光瞬间变的凌厉,原地出现一只通体雪白的圣狐,挥舞着十条尾巴朝狗贼扑杀而去:“你去死吧!” 真是女人心,海底针,说翻脸就翻脸啊! 狗贼直立而起,两只手爪扛起自己的小蹦蹦,撒丫子狂奔。 圣狐的本体攻击,一尾巴下去,就能平了一个山头,狗贼一边东躲西藏,一边试图以理服人:“哎呦喂,破坏环境,你违法了知不知道?个败家娘们,狗爷就朝阳别墅一套房,你以后跟了我,可不能这么霍霍,俺们轩辕家家法很严的。” “给我闭嘴!”从诞生到成为青丘圣祖,雪尘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他就没见过这么嘴贱的狗。 “别打了,别打了,一会儿环境保护协会该派人来收缴罚款了,老妹啊,咱俩好好坐下来,跟老哥聊个五毛钱的呗。” 雪尘丝毫没有要收手的打算,甚至加大了攻势。 交手这么久,却连那条大黑狗的一根狗毛都没有伤到,这让雪尘感到挫败的同时,更是战意昂然。 眼见着沟通无效,狗贼只能以暴制暴,他长叹一声,上一秒还在东躲西藏,一下秒就扛着小蹦蹦突兀的出现在雪尘身后。 入目间,看到俩圆不溜秋又q弹软糯的毛蛋子,狗贼傻眼了,下巴啪的一下,掉在地上。 这……这他娘滴咋是公的啊?! 手爪脱了力,被举着的小蹦蹦应声而落,车轱辘压在脚爪上,疼的狗贼眼角飙泪,抱着脚爪原地起蹦,嗷嗷痛叫。 气死狗爷了,公母不分,他瞪着俩窟窿是用来喘气的吗? 狗贼疯狂刨坑,搞得乌烟瘴气,尘土飞扬,把一旁的雪落呛的连连咳嗽,只能用一条尾巴捂住口鼻,倒飞出去,离狗贼远一些。 半晌平复下情绪,狗贼有些蔫头耷脑的,没什么精神。 他将哀怨的目光落在雪尘身上,内心挣扎老半晌,最终还是架不住见色起意,硬生生把自己掰弯了。 “罢了,狗爷就是一见钟情了,公的就公的吧,狗爷委屈委屈,凑合着过吧。”说着,狗贼抬起一只乌漆嘛黑的爪子,嘘着口哨就要要搭上雪尘洁白无瑕的肩头,被十尾圣狐扭头狠狠一口咬下去,瞬间呲血。 狗贼愣神的功夫,伤口已经结了痂,他后知后觉的举着那只爪子想碰瓷:“哎呦,高位截瘫,你得养着我,老婆住哪?赶明我就去倒插门做上门狗婿。” 雪尘不想再跟他纠缠,也不觉得狗贼说这话是认真的,在冷冷的看了狗贼一眼后,抽身离去。 “诶,老妹,不对……。” “大兄弟,也不对……。” “美人,美狐……,哥明天再去找你唠嗑哈!” 狗贼识趣的没有再追上去,晚点还得接老秃驴的俩崽崽放学,而且追老婆哪有一蹴而就的?慢慢来呗。 早些年,他跟和尚倒是去过青丘,不过不是去做客,也不是去访友,而是去偷…… 咳咳,狗贼老脸一红,谁年轻的时候还没干过点混账事?现在成熟了,稳重了,还不是成家的成家,生娃的生娃。 但愿那群狐狸这些年没挪窝,这样明天他就能直捣黄龙。 今天回家先把老底拾掇拾掇,看有啥能拿的出手的,明天带上青丘提亲去。 这样想着,狗贼哼着小曲,发动小蹦蹦,美滋滋的往家赶。 而另一边,金蟾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到齐的差不多了,只有二蛋旁边的位置,还空荡荡的。 蝶舞跟蝶画也很着急,她们拨打了尤一资料里填写的家长联系方式,发现居然是空号,就在她们犹豫着要不要报警的时候,尤一的身影一瘸一拐的出现在教室门口。 头发脏乱,身上的衣服被撕破,书包沾染着污泥,脸上还带着显而易见的伤痕。 蝶舞跟蝶画大吃一惊,想要上前帮忙,却被尤一下意识躲开了。 “尤一,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路上遇到坏人了?如果是的话,一定要跟老师们说。”蝶舞蹲下身子与尤一保持平视,声音轻柔,试图让尤一对她卸下防备,可尤一听到这话,却只是一个劲的摇头,死死咬着下唇,半晌后才磕磕绊绊的解释道:“路上……摔……摔倒了。” 傻子都知道尤一说谎了,可他不愿开口,蝶舞跟蝶画也不能强逼,只能让他先回到座位上,等她们再想想法子,看能不能通过其他方式知道尤一身上发生了什么。 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尤一怕弄脏桌洞,没有将沾泥的书包塞进桌洞里,而是摆在脚边。 他从书包里小心翼翼的掏出被踩的干瘪的铅笔盒,费力的打开盖子,里面的铅笔全被掰成了两截,二蛋昨天送给他的橘子,也沾着泥土,被碾的稀碎。 尤一背过身子去,抬起袖口抹了把眼角,有两滴泪水啪嗒啪嗒的溅落在铅笔盒里。 他昨天晚上从老爷爷的烟丝铺子离开后,就径直回到龙族里,他不想回去的,可除了龙族,尤一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可能因为太累了,他在自己的窝草棚里一倒头就睡着了,导致今早起晚了,就没能错开与龙叁他们出门的时间,结果可想而知…… “呦,这不是小结巴吗?好几天都没见着你,去哪了?” 身上穿的衣服自带防御功能,背的书包也是价值不菲的法器,身后跟着几个龙族拥护者,龙叁拽着尤一的衣领子,将人从地上拎了起来。 14、第14章 “问你话呢?故意躲着我是吗?臭结巴!晦气!” 尤一后背被掼在墙上,迎面而来狠狠一巴掌,让他双眼发晕,耳朵都出现短暂的失聪。 “都愣着干什么?给我好好教训他。”龙叁说完,双臂抱胸后退一步,看好戏似的勾起唇角。 那些追随者,为了讨好龙叁,一窝蜂的涌上来,狞笑着摩拳擦掌,对尤一拳打脚踢。 他们拉扯尤一的衣服,将尤一书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摔在地上疯狂踩踏。 本子被撕成两截,铅笔被从中间掰折,尤一舍不得吃,安放在铅笔盒里的橘子,更是被他们抢过去借题发挥。 “哟,三哥,这废物还有钱买橘子呢?” “闻着还挺甜,三哥,你要不要尝一个?” 送到嘴边的橘子被龙叁一巴掌拍开,他脸色有些难看,冷冷的扫了一眼拍马屁拍到马腿上的追随者,厌恶的开口道:“杂种的东西,狗都不吃,别拿来恶心我。” 剩下几个人本打算尝尝鲜的,听到这话,探到嘴边的手又尴尬的缩了回去。 “你……你们还给我!”尤一捂着肚子,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想要把二蛋送给他的橘子抢回去。 那些追随者在龙叁那受到冷遇,便把气一股脑的撒在尤一身上,一脚过去,还没能前行一步的尤一再度被他们踹翻在地。 “贱种,话都说不利索,还敢跟我们叫嚣。” “想吃橘子是吗?给你吃。” 他们把橘子扔在地上,却在尤一伸手去够的时候,狠狠一脚踩住他的指尖,面容狰狞的碾了碾,又将和了橘汁的泥土强行往尤一嘴巴里塞:“像你这种废物,就该吃泥巴!” “行了,再不走就迟到了,没劲!”龙叁率先觉得无趣,抬起靴子从尤一身旁路过,他的追随者听到这话,将尤一的头一把摁进土里,紧随其后的跟了上去。 在所有人离开后,尤一用胳膊艰难的支撑起身体,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瘸着一条腿,肿着大半张脸,弯腰将地上的书包拾了起来。 橘子已经不能吃了,可尤一没舍得扔,来到一旁的小河边,简单的洗涤了下,顺便清理掉身上的血迹跟灰尘,这才背起书包朝幼儿园走去。 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尤一早就习惯了,他咬着唇,倔强的一滴眼泪的都没掉,却在进入幼儿园后,被老师三两句关心的话惹得泪崩了。 心里暖洋洋的,鼻头却忍不住酸涩,原来被人关心是这种感觉。 他好羡慕班里的同学,都有爸爸妈妈照顾,他也好想能有一个家…… “报告老师,尤一说他身体不太舒服,让我陪他去趟医务室。”二蛋高高举起手,煞有其事的说道。 坐在二蛋身边的尤一明显愣了一下,眼泪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被他抬手擦去。 他什么时候说的,他怎么不知道? “好的,快去吧,二蛋同学,你要照顾好尤一啊!”蝶舞不觉有诈,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心下倍感欣慰,觉得二蛋真是个乐于助人的小朋友。 尤一不想去什么医务室,身上这些伤养几天就好了,他害怕被同学们知道他的处境。 本想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可二蛋的声音却突兀的传进他的脑海中:“说好的认我做大哥,说好的听我的话,你不会想出尔反尔吧?” 进退两难,尤一磨磨蹭蹭的从座位上起身,跟在二蛋屁股后面走出教室。 教室门关上的一瞬间,尤一将后背紧紧贴在墙壁上,一步都不愿意走了。 “你对……对老师撒谎了,我……我没有说要……要去医务室。” 二蛋知道怎么拿捏这条小黑龙的死穴,因此丝毫不慌的反击道:“是你先对老师撒谎的,身上的伤,是摔的吗?” 尤一瞬间紧张起来,藏在厚重刘海的眼睛飘忽不定的盯着自己的鞋尖,不知道二蛋是怎么看出来的? 明明连老师都信了他的说辞,没有多追究的。 生怕二蛋会跑去蝶舞蝶画跟前打小报告,尤一磕磕巴巴的问道:“那……那你要去告……告老师吗?” 二蛋摇了摇头,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瓜子跟花生豆,想要塞进尤一手里,却见那人还带着破旧的拳套。 “这些给你吃,把拳套摘了吧。” 尤一听后疯狂摇头,一来,他手上的伤很难看,二来,他不能再随便收同桌的零食了,又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交换。 “不要算了,那我去告老师了。”二蛋也不强求,拔腿就要走,尤一傻眼了,连忙拉住二蛋的胳膊,又急又气,支支吾吾的说道:“你……你刚才摇……摇头了,说好不……不告老师的。” “没说好哦~刚才不想告,现在想告了,反正你又不收我东西。” 为什么不收你东西就要告老师?这中间有什么必要联系吗? 尤一既不想收二蛋的零食,又不想让二蛋跑去告老师,两小只站在教室门口,僵持不下之际,倒是二蛋长叹一声,率先开口了:“昨天说好了认我做老大,啥都听我的,结果今天就反悔了。” “昨天说好了要做彼此最好的朋友,结果今天也不作数了。” “果然,爹地说的没错,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松手吧,我不去告老师了,咱俩绝交吧。” 听到这话,尤一猛地抬头,攀着二蛋胳膊的手都在不知不觉中用力。 族人排斥他,班里的新同学也还没有熟络起来,他只有二蛋这么一个朋友了,虽然这朋友来的有些莫名其妙。 尤一很渴望友情跟亲情,要不然当初龙叁说要收他做小弟,他也不会傻乎乎的当了真。 “我都……都听你的。”所以,别跟我绝交。 说着,尤一缓慢的摘下手上的拳套,露出伤痕累累的小手,白皙的手指此刻却青紫一片,有的关节还往外渗着血。 “不……不严重的,我洗洗就……就好了,你……你别跟老师说。” 二蛋眼眸沉沉的没接话,只将手里抓着的瓜子花生豆全都倒进尤一的拳套里,留下一颗剥去壳,放在尤一掌心里。 “不想我告老师就吃了它。” 尤一怯怯的看了二蛋一眼,将花生米捏起来塞进嘴里,牙齿咬下去的一瞬间,浓郁的灵力化开,游走在四肢百骸,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瞬间修复。 眼尾染上几分薄红,尤一握紧圈套里的零食,极小声的跟二蛋道了句:“谢谢。” 虽然总拿告老师威胁他,可尤一知道,二蛋跟龙叁不一样,龙叁只会糟践他,而二蛋是真的关心他。 “他们欺负你,你不知道还手吗?” “我……我打不过,他们人……人很多。”而且龙叁是族内长老的儿子,尤一虽然很想从龙族叛逃,可若是现在就被赶出去,他就连小窝棚都没的住了,只能露宿街头。 二蛋托着下巴沉思片刻,后拉过尤一的手,隔空描画了一个卍字,那金光闪闪的字迹,落在尤一掌心里,很快消弭不见。 是一个简单的追踪阵法,被触发之后,能让二蛋第一时间感知到尤一的方位。 “以后他们再欺负你,你就举起拳头,朝天大喊一声“迪迦”,我就会化作光来帮你,知道了吗?”挤弄挤弄眼睛,二蛋一本正经的说道。 其实这阵法的触发方式压根不需要这般中二沙雕,二蛋就是一肚子坏水,想戏弄戏弄尤一。 而表面上看起来阴沉沉,实则傻乎乎的尤一真的相信了。 “真……真的吗?你会来帮我?”尤一不确定的追问道。 “当然,你是我小弟,他们欺负你,就是打我的脸,老爸说过,男人出门在外,混的就是一张脸,他这么不给我面子,我得跟他掰扯掰扯。” “可……可我是龙族。”龙族是上天的宠儿,族人除了他,修为都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尤一怕二蛋打不过龙叁。 “我知道,龙族嘛!”二蛋砸吧砸吧嘴,老爸跟狗叔之前经常吃,只不过现在都是遵纪守法的好修民了,再想吃,只能去法外之所,各种神魔禁地里抓两条解解馋了。 “要不然,我写个挑战书,你直接塞给他,让他放学别走,小树林里见!”二蛋说这话的时候,就差嘴里叼根烟了,吊儿郎当的一身痞气,真是遗传他们老爸遗传的好。 尤一摇摇头,一板一眼的说道:“不……不好,打架不好!” 二蛋被噎了一下,摸了把鼻子妥协道:“那行吧,下一次他们再欺负你,别忘了召唤我,现在赶紧回教室吧,估计今天会有老师来授课了。” 听到这话,尤一乖乖点头,在二蛋的注视下,转身走进教室。 其实他脾性很软和,也没有太强的主见,唯独性格像小草一样,坚韧不拔,有着顽强的生命力。 多好的一条小黑龙啊,二蛋想拐回家里养,老爸说不好,但爹地肯定喜欢,在他们家,只要合爹地心意,那就保准有戏,二蛋眯溜着眼,打起了歪主意。 15、第15章 待教室里聚齐所有小朋友,金蟾幼儿园小班正式开课了。 做为修真新时代的花骨朵,要知识修为两手抓,不但要学好数理化,还要学习炼丹,炼器,阵法,以及额外报名一个兴趣小组。 按理说,每门功课都应该配有专业的授课老师,但金蟾幼儿园资金有限,所有课程都由一位老师代为教授。 教室门打开,一位浑身肌肉,满面虬须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身高两米有余,面容硬朗,鼻直口阔,看上去有些凶恶,性格却意外豪放。 “同学们好,以后,俺就是你们的班主任了,俺叫南山虎,你们可以喊俺虎老师。” “虎老师好~” 班上的小朋友异口同声的开口道。 “虽然所有课程都由俺一人教授,但你们不用担心,俺以前,可是贵族学校的体育老师,实力杠杠滴,绝对不会把你们教到沟里面去。” 话音落下,教室里突然雅雀无声,崽崽们面上的神色都有些一言难尽。 不说不担心,一说更担心了怎么办? 所有课程都由体育老师教?他们还能顺利毕业吗? 轻咳两声,缓解一下尴尬的氛围,南山虎自顾自的继续道:“咱们班上学生不多,不知道同学们平日里有什么兴趣爱好,或者说有什么特别想学的,学校会尽最大的努力给到支持。” “我喜欢跆拳道。”神乐率先举手作答道。 “很好,老师是跆拳道黑带,兴趣课的时候,可以跟老师切磋。”南山虎点头欣慰道,转而将目光落在神乐的同桌,金元宝身上。 “报告老师,我……我喜欢数钱。”提到钱,金元宝笑的眼都眯成一条缝。 南山虎整个人被噎了一下,脸上随之露出为难的神色,数钱不是不可以,可钱从哪来?金蟾幼儿园已经穷的只能聘请他一位老师了。 似是察觉到南山虎的困窘,金元宝连忙补充道:“老师放心,我可以自己准备道具。” 这让南山虎松了一口气,“可以,学校尊重每一位小朋友的兴趣爱好。”接着,他又将目光放在雪落身上。 “老师,咳咳,我……喜欢睡觉。”雪落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答复道。 “好,好,你多睡觉,少说话。”南山虎回话都下意识压低声音,生怕他一口气上不来直接蹬腿了。 鱼泡泡倒是朝气蓬勃,甩了甩鱼尾巴,呲着小尖牙抢答道:“老师,老师,我喜欢养鱼。” 木茶茶扭扭捏捏:“我也没什么兴趣爱好,平日里就爱养养花。” 尤一想变强:“老师,我也想学……学跆拳道。” 整个班里就只剩下大炮跟二蛋两个小光头还没有作答。 他们俩个是前后桌,大炮扭过身子去,贴着二蛋的耳畔一通嘁嘁喳喳,两个锃光瓦亮的小光头,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叹息,最后像是做出了决定,正视着彼此的眼睛,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同时站起身来,大炮跟二蛋朗声回答道:“报告老师,俺俩想学摊煎饼。” “啥?想学啥?” 南山虎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勾着小手指使劲掏了掏。 “想学摊煎饼。”大炮又重复了一遍,并一本正经的解释道:“俺们老爸是卖煎饼果子的,俺家有祖传的煎饼摊要继承。” 别人家都是有祖传的皇位要继承,合着到你们家就成了祖传的煎饼摊…… 南山虎刚才还说过,学校会尊重每一位小朋友的兴趣爱好,这个时候要是不支持,那不是啪啪打脸? 养花养鱼他都忍了,这会居然还冒出个摊煎饼,这他娘的……真是他带过最奇葩的一届学生。 嘴角抽搐半天,南山虎强压下这口气,面上涌起核善的笑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当然……可以。” “欧耶!”俩小光头击掌庆祝,这回凝视对方的目光不似刚才团结一致,反而带上了几分针锋相对,火光四射。 他们家只有一个煎饼摊,要想坐上宝座,就要踹掉对方,竞争上岗。 这个时候,顾不得什么兄弟情深了,为了吃的上饭,为了家庭地位,就要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确定完兴趣小组后,金蟾幼儿园的小朋友迎来他们入学的第一堂课——数学课! 虽然南山虎看上去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教起课来却像老母猪带胸罩,一套又一套。 都是100以内的加减法,这对大炮跟二蛋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他俩经常帮释迦跑腿买烟打酱油,一分钱都要掰成两半花,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这堂算术课的内容,两小只应对起来绰绰有余。 南山虎授完课之后就布置了课堂小测验,神乐跟雪落,一看就是学霸跟学神级别的,拿起笔嗖嗖的答完了。 金元宝都胖的都没脖子了,此刻却跟个长颈鹿似的,贼兮兮的小眼神,一个劲的偷瞄神乐的作业本。 每次被抓包,都眨巴眨巴眼睛望向天花板,装出一副看风景的模样。 等神乐放松戒备,他就抓紧瞅两眼,然后在自己的作业本上写下抄来的答案。 鱼泡泡虽然也算不明白,但他没有作弊,而是从嘴里吐出一连串的泡泡,用最简单也最笨拙的方法,缓慢进行着计算。 “3+5=几?” “先来三个泡泡,再来五个泡泡。”将所有泡泡排好队,鱼泡泡指指点点,从头到尾数了一遍。 “一二三……七八,等于八。” 然后在本子上歪歪扭扭的写下一个8。 “8+9等于几?” 天呐,天文数字! 鱼泡泡小脸拧巴到了一起,他深吸一口气,费力的吐着泡泡。 小鲛人被一圈流光溢彩的泡泡包围住,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衬托着那头水蓝色的卷发,越发有生命力。 雪落没忍住,艰难的抬起手,用尖锐的笔尖,啪的戳爆了一个。 鱼泡泡吐一个,他就戳破一个,于是小鲛人努力半天,吐出的泡泡却不见多,依旧是零零散散那几个。 小脸憋得通红,鱼泡泡停下来喘口气,结果就发现…… “呀,你在做什么?” 鱼泡泡连忙护住自己的泡泡,拿眼睛凶巴巴的瞪雪落,他左右瞧了瞧,抄起铅笔在桌子上画了一道东歪西倒的三八线,咧着一嘴锯齿状的小尖牙警告道:“你,就说你,从现在开始不准过线,再敢戳破泡泡的泡泡,泡泡就不跟你做好朋友了。”说着,鱼泡泡一口下去,咔吧一下咬断了铅笔头,可以说是非常凶残了。 雪落咳嗽两声,讪讪的收了手,他俯下身子,老老实实的趴在桌子上,面上没有一丝血色,看上去孤寡可怜。 鱼泡泡突然有些于心不忍,语气跟着柔和下来:“我不是故意凶你的,只是泡泡的作业还没做完,等泡泡做完了,就跟你一起玩泡泡。” “好,咳咳……一起玩泡泡。”雪落的眸色晦暗不明,阴阳怪气的跟着重复了一遍。 在鱼泡泡看不见的视线里,雪落尾椎处探出六条遒劲有力的狐狸尾巴。 被施了隐匿之法的狐狸尾巴将鱼泡泡身下的鱼缸连同他们俩的课桌团团包裹中,就像巨龙守护着价值连城的财宝。 坐在旁边的二蛋赶忙将课桌往旁边挪了挪。 惹不起惹不起,这狐狸没事发什么疯?公共场所,搁这圈地盘呢? 南山虎留下的算术题,大炮跟二蛋都会做,就是懒得动笔头。 一个喝着茶水,优哉游哉的看着木茶茶数花。 另一个拄着脑袋,怡然自得的瞅着尤一掰手指头。 眼见着题目轮到5+8=几?尤一的手指头不够用了,二蛋挑挑眉,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将自己的手伸到尤一面前,好心的开口道:“不够用了吧?我的手指头借给你。” 尤一略一犹豫,点头答应了。 他自己左手有五根手指,右手有五根手指,还差…… 抬头看了一眼四仰八叉的坐在讲台上,已经开始打瞌睡的南山虎,尤一又垂下头,压低声音,磕磕巴巴的沟通道:“我只……只借三根手指就够了。” 二蛋点头表示明白,他蜷起大拇指跟小指,比了个三,将自己的手凑到尤一右手边。 尤一小声的道了句谢谢,然后从头开始数。 趁着尤一不注意的空当,二蛋坏心眼的勾起嘴角,又悄无声息的蜷起一根手指,认真专注的尤一对此毫无察觉。。 “一,二,三……十,十一,十二。” 答案是十二,尤一攥紧自己的铅笔头,在被撕掉一半的本子上,仔仔细细的写下12。 这把二蛋给乐的,嘴巴都快要咧到耳根后面去了。 不知怎的,他就是忍不住欺负这条小黑龙。 接下来,二蛋数次如法炮制,又谨慎的不被尤一发现,结果导致,十以上的加减法,尤一没有一个算对的。 就这样,小傻龙还被感动到不行,一个劲的跟二蛋说谢谢。 “怎么样?我对你好吧?认我做大哥是不是不亏?” “嗯,谢……谢谢你。”第一次,尤一对着二蛋腼腆的笑了笑。 但凡有点良心,欺负这么乖巧的小龙崽,都应该愧疚难安。 只不过凡事都有例外,二蛋是释迦的崽子,那就是流着老土匪血脉的小土匪。 他们老爸奉行的是,只要老子没有道德,谁都别想绑架老子。 二蛋心里乐开了花,砸吧砸吧嘴,尤觉得不够,躬身凑到尤一跟前,看似好声好气,实则得寸进尺:“那今晚留的作业,你也帮我做一份呗!” 尤一胆子小,有点不敢答应:“会不会……不太好啊?老师会……会发现的。” “你不说我不说,就不会有人发现。除非你跑去告老师。” “我……我不会告……告老师。”尤一红着脸,急切的辩解道。 “这不就得了!”说着,二蛋将自己的练习册,铅笔,橡皮,所有文具一股脑的塞进尤一的桌洞里:“那就拜托你了,老师说了,明天要带兴趣小组用的道具,你等着,赶明我带口锅,给你摊煎饼吃。” “谢……谢谢!”尤一一边道谢,一边小心翼翼的吞咽一声。 他还没吃过煎饼呢,只藏在树后偷偷看族人吃过,酥酥脆脆的,还夹着香肠辣条,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谢啥?跟哥还整这么客气!既然是我小弟了,来,叫声蛋哥听。”二蛋叼着根铅笔头,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这幅小流氓的做派,要是被明凰看到,怕是得气的几天几夜睡不着觉。 “蛋……蛋哥。” “咦~不对,是蛋哥,不是蛋蛋哥,你这一字之差,太羞辱人了。” 尤一听不懂二蛋的话,也不觉得哪里羞辱人了?但二蛋让他重新喊,他就听话的重新喊了。 攥紧拳头,努力不让自己的舌头打结,尤一长吸一口气,缓慢却认真的开口道:“蛋……哥!” 二蛋眸光深邃,笑得牙不见眼,舔着脸快速应了下来。 老爸说过,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有豆腐不吃下三滥,他们家仨爷们都是绿林好汉,所以便宜得占,豆腐更得吃,不然走出去说是释迦的种,都给他们老爸脸上抹黑。 于是…… 二蛋伸出手去,轻扯着尤一的腮帮子做了个丑陋的鬼脸。 咋这么软和呢?是不是投错胎了,这哪里像龙呢?乖的跟只兔子似的。 “蛋……蛋哥,别这样。”尤一害怕吵醒老师,也害怕被其他同学注意到,力气很小,声音很低的反抗着,结果自然无济于事,一张白皙的小脸被二蛋揉捏的比猴屁股还要红。 16、第16章 等俩崽崽放学的功夫,狗贼将红色小蹦蹦停在法桐树荫下,他翘着二郎腿坐在车座上,嘴里嚼着槟榔,狗爪子摆弄着自己的手机。 托了点关系,要到了大美狐的微信号,输入之后一按搜索框,跳出来一个玉龙雪山的头像。 狗贼自己的头像,是他带着墨镜叼着烟的臭美自拍,相机自带滤镜美颜功能,将他一身黑毛曝光到发亮,还贴心的在头上植了顶明星同款假发,可以说是相当帅气了。 就这样加过去,想都不用想,铁定被大美狐拉黑。 狗贼从裤兜里掏出一根牙签,咧着嘴剔了剔牙,狗爪子拖着下巴想了想,随后打开度娘浏览器,搜索到一张火山爆发的图片,将自己的头像替换下来。 他的朋友圈除了晒游戏就是发毒鸡汤,充斥着穷|吊|丝的愤世嫉俗,狗贼干脆全删了,转而发布几张跟雪尘朋友圈风格类似的风景照。 一座冷心冷清的冰山,一座热情如火的火山。 啧啧~ 狗贼砸吧砸吧嘴,觉得他跟大美狐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在这一瞬间,他连以后婚礼要在哪举办,生下一窝狗崽子该取啥名都想好了。 不过大美狐看上去不怎么好生养的样子,一生一窝怕是有些困难,不过狗贼也不强求,哪怕只生一只也是好的,他们轩辕家也算后继有狗了! 这个时候,放学铃声响起,金蟾幼儿园的小朋友陆陆续续背着书包走了出来。 来接崽崽放学的大人们,一个个藏得都挺深呐! 呦呵!半神境的都有,还有神秘的羽族,狗贼看的啧啧称奇。 看来,金蟾那老东西,不光通过他把大炮二蛋俩崽崽收入自己开设的幼儿园,还卖了不少人情出去! 也就它是只孤寡老蛤|蟆,没个孙子孙女啥的,不然还不得上杆子塞进来! 当年也算叱咤修真界的神算子,这么多年过去,吃饭的本事还顶用呢。 可是图啥呢?就算崽子们彼此交好,世俗的事和尚也不可能插手了,啥都拥有过就会陷入一种无欲无求的空虚,只想抱着老婆孩子热炕头。 大炮跟二蛋肩并肩走了出来,打断了狗贼的思绪。 俩小只身上背着廉价的书包,手里拎着小水壶,打眼望去,看到小蹦蹦的身影,眼睛一亮,提溜哐当的跑过来,喊了声狗叔后,兴奋的钻进车棚里。 时值盛夏,小蹦蹦虽然停在树荫下,可车厢里依旧闷热的厉害。 俩小光头的头皮上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冒出一层热汗。 大炮抬手薅了把脑袋,瓮声瓮气的嘟囔道:“狗叔,买个风扇呗,车厢里好闷。” 狗贼插上车钥匙,带上安全帽,一脚爪油门下去,小蹦蹦一颠一颠的行驶上马路牙子。 他这次意外大方,爽快的答应下来:“买呗,反正你们爹一个月给狗爷打一万块钱,花不完狗爷也不会还回去。” 一听这话,大炮一改刚才卑微的语气,颐指气使的狮子大开口:“那干脆装个空调吧,再买个小冰箱,冰箱里冻俩冰棍,俺跟二蛋放学一人一根。” 这下子狗贼可不干了,破口大骂道:“兔崽子,想啥好事呢?以为你狗叔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可不就是大风刮来的…… 不对,大风刮来的还得弯腰捡呢,他们狗叔是走在路上,就被他们爹地的钱砸中了脑瓜壳子。 “狗叔,狗叔,停一下车,我有个新同学顺路,你捎他一程。” 二蛋大半个身子都探到窗外去了,看到路边一道孤零零的背影,赶忙招呼狗贼停车。 “谁啊?什么新同学?”狗贼连忙踩下刹车,小蹦蹦原地熄了火,他也探个脑袋往外瞧,然后嘴角的哈喇子就止不住了。 哦吼~鲜鲜嫩嫩的小龙崽,应该刚破壳没几年,正是水灵的时候,不管清蒸红烧还是炭烤,怎么做怎么好吃。 “狗叔,把你的口水收一收,别吓着他了。”二蛋叮嘱完,朝尤一的背影朗声招呼道:“尤一,顺路哇,上来,捎着你。” 尤一放学要去周老瞎子的烟丝铺子打工,老爷爷付给他的日薪不少,他想早点去,多干点活。 可去的路程不短,走路也要耗费不少时间,就算一路小跑,也要不少于半个小时。 听到二蛋的声音,尤一捏着自己的书包带停下脚步,陷入犹豫中。 他想要搭顺风车,又觉得不好意思,而且开车的大黑狗,朝他笑着咧开了一嘴大白牙,尤一捏着书包带的小手紧了紧,本能的有些恐惧。 “还愣着干什么?天多热啊,赶紧上来,你不听我的话了吗?” 听话?听啥话啊?狗贼不明所以,满脸的黑狗问号。 才上学两天,他家二侄子在学校里干啥了?拉帮结派?收揽小弟?跟谁学的歪风邪气?这可不像是从他们老爸那遗传来的哇! 他跟和尚两个,想当年一人一狗闯天下,打家劫舍,杀人越货,偷鸡摸狗,挖人祖坟…… 咳咳咳,这样想想,好像还是崽崽们正常一点! 另一边,尤一闻言后不再犹豫,乖乖迈开腿,朝这边走来,临近小蹦蹦跟前,还朝狗贼怯怯的喊了声:“叔……叔叔好。” 狗贼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目光在尤一跟大炮和二蛋之间反复横跳。 天呐~这是什么乖巧可爱的龙族幼崽!? 原来这世上的崽子并不都像他俩大侄子似的,人厌狗嫌,猪猡猡都不待见。 “上车,叔叔捎着你。”狗贼豪爽的开口,顺便扭过头去,挥舞着狗爪子呵唬道:“你俩坐到一边去,赶紧腾个地!一天天的,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大炮讪讪的摸了把脑袋,挤到了角落里,二蛋在尤一上车的时候,顺手拉了一把。 他没有听狗贼的,跟大炮坐到一边,而是拉过尤一,坐到自己身边,然后顺手从书包里掏出练习册,撕下两张一对折,当扇子使唤。 “怎么样?热不热?赶明就让狗叔安个小空调,你回家也是这个方向吗?那以后天天捎着你,反正顺路。” 大炮一个人占了一边,整个人热的快要化成一滩烂泥。 他拧开小水壶,喝上一口泡着小白花的茶叶水,才觉得神清气爽。 抬起头,看到尤一红着脸跟二蛋说谢谢,大炮挑了下眉毛,咂咂嘴,啧啧两声。 二蛋搁这明知故问呢?尤一找的工作还不是他在背地里牵桥搭线?他已经把人家上下学的路线摸的门清,就差打入龙族老巢了。 这小黑龙真老实,早晚要被忽悠瘸了,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他哪是二蛋的对手啊?二蛋那就是蜂窝煤成了精,浑身上下全是心眼子。 “经常欺负你的,是你的族人吗?”抓住这个机会,二蛋贴着尤一的耳畔,循循善诱的套着消息。 尤一的小手紧张的捏在一起,他低下头去,局促的摇了摇脑袋。 “哦~这样啊。”二蛋也不着急,眼底划过一抹狡黠的暗芒,闭上嘴沉默下来,像是对尤一的私事不感兴趣了。 尤一偷偷的吁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可就在这个时候,二蛋又突然开口追问,把尤一打了个措手不及。 “经常欺负你的族人是不是叫张三?” 尤一被吓了一跳,脑子便有些转不过弯来,生怕二蛋误会了叫张三的人,本能的摆手辩解道:“不……不是的,他叫龙……龙叁。” “哦~龙叁啊!” 二蛋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这回真的安静了,他扭头看向窗外,没再折腾,只是指缝间将一根铅笔不停地转来转去。 尤一后知后觉的回过味来,才惊觉小秘密已经被二蛋扒窃走,那人三言两语,都快要把他的小底裤扒掉了。 这下子,尤一可不敢再放松了,紧绷着身体,厚实刘海遮盖下的金色竖瞳,此刻却微微发红。 大炮在一旁全程目睹,长叹一声,不知道该说点啥了! 这才开学第二天,就被欺负成这样,以后还不知道要被怎么拿捏! 龙族都这么蠢萌蠢萌的吗?按理说不应该啊!不然早晚要把自己混成濒危物种! 到地点之后,小蹦蹦停在路边,尤一从车棚里跳下来,转身离去前,依旧不忘怯怯的跟狗贼道别:“谢谢……叔叔,叔……叔叔再见。” 眼见着尤一准备走了,二蛋朝那人的背影大声提醒道:“诶?尤一,你还没跟我再见呢。” 尤一顿住脚步,小手再度捏紧书包带,后猛地跑进巷子里,不见了人影。 “嘿,什么意思?”二蛋作势起身就要追出去,迈出车棚前,却被大炮故意伸出来的脚给绊了个趔趄。 你快赶紧见好就收吧,臭不要脸的,没看到人家躲着你了吗? 二蛋眼疾手快的扶住一旁的门框,才没有摔倒,他猛地扭头看向大炮的方向。 大炮可不怵他,耿直的问道:“你瞅啥?” “瞅你咋滴?” “再瞅一个试试!” “试试就试试!” 浓郁的火药味在两小只之间迅速蔓延,下一秒,果不其然,俩小光头低吼一声扭打到一起去。 你一拳,我一脚,谁都不肯吃亏。 狗贼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他吹着流氓哨,继续发动小蹦蹦,行驶在马路牙子上。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等回到别墅,他就一人一脚爪子,把这俩神兽踹还给老秃驴。 自己留的种,自己管教去吧,俩糟心的瓜娃子,还没人家小龙崽崽一根头发丝可爱! 17、第17章 早上的时候,狗贼把俩崽崽接走送去上学。 偌大的别墅,只剩下释迦跟明凰两个人,被狗贼那一阵喇叭声吵得心烦气躁,释迦一翻身压到明凰身上,想按着老婆再来一发,却被明凰一只脚掌抵住胸膛,略一用力给踹到了床底下。 “你也该收敛一下了,昨天已经胡闹了一天,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去公司。” 明凰态度坚决,斩钉截铁的说完后,便掀开被子,赤身裸|体的走进衣帽间,站在镜柜前,端详今天要穿哪套西装? 释迦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也跟着钻进衣帽间,从后面将老婆一把抱住,低下头去,亲吻厮磨着明凰雪白修长又带着绯色吻痕的后颈。 明凰伸出手去,取下一套银灰色的西装,是有名设计师的高定,按照他的尺寸量身打造,一套就需要几十万。 刚要伸出手,把释迦的脑袋推开,却见那人自觉地后退一步,后背靠在镜柜上,浑身上下只穿了件花里胡哨的沙滩裤,双臂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此刻赤条条的自己。 明凰蹙了蹙眉头,不知道释迦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但他来不及细想,再磨蹭下去,今天上午的理事会议就要赶不及了。 白色的衬衫,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遮住脖颈上暧昧的痕迹。 骨节分明的手指,为自己带上深蓝色的玛瑙袖扣,连半截手腕都不会裸露在外,克制又禁欲。 之后是银灰色的长裤,马甲,外套,最后是深灰色的长袜,锃亮的皮鞋。 站在领带柜前,明凰的目光自上而下扫过,最终为自己搭配了一条深灰色的领带。 他刚将领带取出来,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一条有力的手臂突然揽住他的腰,把他从地上抱起来,放在桌子上。 释迦顺手抢过那条深灰色的领带,在明凰的手腕上缠绕两圈后打了个死结。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等明凰反应过来,想要挣扎已经来不及了。 “释迦,你干什么?知不知道我的领带是不能打结的,这种面料有了褶皱不能熨烫,只能扔掉了。” “艹,啥几把面料?就这种一次性的垃圾,还好意思卖那么贵?” 听到这话,明凰的耳垂瞬间红了,拿凤眸瞪了释迦一眼,低声呵斥道:“不准说脏话。” “老子偏要说,老子不但要说脏话,还要干脏事。”说着,释迦强行将桌子上的明凰翻了个身,大手伸出手,粗暴的解开明凰价值不菲的腰带,把明凰刚穿上的西装裤整个剥下来,半挂在脚踝上,然后用脚掌踩了个结实。 手腕被绑住,明凰扭动着身体挣扎两下,却压根无济于事,反而让身后之人越发性致盎然。 “释迦,你又犯浑!” 明凰不依,张嘴就想骂他两句,却被释迦掰过下巴封住了嘴,一吻过后,明凰的双眸潋滟上水色,眼神也跟着迷乱了。 没办法,老夫老妻这么多年,释迦太了解他了。 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成功让明凰鸽了公司一众管理层,释迦的脸上挂着鲜红的巴掌印,此刻正两手拎着明凰的西装外套,点头哈腰的做低伏小。 “老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以后不敢了,别生气了。” 认错认的积极,却打死不改,明凰知道,他下次还敢,老夫老妻这么多年,孩子都给他生了两个,这狗男子什么熊脾气?明凰了如指掌。 “让开!我要去公司。”明凰一把推开释迦,开门走了出去。 “诶?老婆等等啊,你身子不舒服,老子骑车送你。”释迦快速的套上红色外套,从玄关处抄起小电驴的车钥匙,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来到地下车库,释迦快走两步,率先跨坐到自己的小电驴上,后扭着身子拍了拍车后座,朝明凰舔着脸开口道:“来啊,老婆,快来坐。” 明凰不疾不徐的走到释迦跟前,突然抬起腿,锃亮的皮鞋一脚蹬在释迦的大腿上,连人带车一起踹翻在地。 冷哼一声,明凰拿漂亮的凤眸斜睨释迦一眼,后转身钻进一旁的兰博基尼中。 插进车钥匙,漂亮又傲气的兰博基尼冲出车库,路过释迦身边的时候,猛地加了一脚油门,呲了释迦一脸汽车尾气,气焰嚣张的扬长离去。 “艹,怎么对你男人的?行!等今晚回来,看老子奸不奸死你。”释迦一边骂骂咧咧的说着浑话,一边将他的小电驴扶了起来,后一屁股跨坐上去,小电炉也跟着晃晃悠悠的出了地下车库。 老婆都不在家,释迦一个人在家也没意思,索性去拳击场打两场。 他是个不怎么正经的拳击手挂名教练,什么时候去拳击场全看心情,经常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即便如此,依旧有姑娘小姐,人妖伪娘天天去蹲点。 释迦虽是个秃驴,可毕竟两米多高的个子,一身流畅的肌肉充满爆发力,再加上长得星眉剑目,面容如刀刻般锋利,充满攻击性。 赤|裸着精壮的上身,打起拳来又痞又帅,引得一旁围观的小姑娘为之疯狂尖叫。 “释迦,你太man了,我要给你生猴子。” “释迦,看我看我,约吗?事后不用负责的那种!” 眼见着释迦露面,整个拳击场都被点燃了,人声鼎沸,欢呼雷动,释迦拧着眉头,只觉得吵闹。 有穿着暴露的小姑娘翻过横栏,试图往他怀里钻,被释迦不耐烦的推了个趔趄,摔了个屁墩。 “什么玩意!?老子是有老婆的人,瓜娃子都生了俩,要不要脸啊你?” 这些狂蜂浪蝶,放在别人眼里是莺莺燕燕,在释迦眼里,就是些大扑棱蛾子,还没有自家老婆一根凤凰毛好看。 可释迦越是这样不近女色,在那些疯狂的女人中人气就越高,有些豪放的,甚至撕开衣服,解开内衣带子,将贴身又短小的布料往释迦身上扔。 “艹,晦气。”释迦后退一步躲了过去,一旋身就闪进换衣室。 他打拳的时候是不穿上衣的,只着一条短裤,古铜色的后背上挂着被抓挠的条条红痕,荷尔蒙炸裂,性感又张狂。 他一上场,整个拳击场又沸腾了,释迦懒得理,扭了扭脖子,咔吧几声,后带上拳击手套,朝对手挑衅的勾了勾手。 在拳击场里浸泡了一天,汗水顺着肌肉纹理流淌着,划过胸肌腹肌,最终消失在胯骨上的人鱼线里。 释迦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没管地上半死不活的对手,摘下拳击手套,抬腿垮了过去。 时间差不过多了,老婆要下班了,得赶紧回家做晚饭。 释迦简单冲了个澡,后骑着小电驴,从拳击场的后门离开了。 本想一拐弯去菜市场的,可想着自家老婆正在备孕中,那不得好好补充补充营养?释迦的小电驴虚实闪烁几下,便进了时空通道。 片刻的功夫,释迦又出来了,面前是神魔遗迹的入口,方圆百里荒无人烟,只有一棵被雷劈死的歪脖子树。 若不是修为逆天,每人敢来这种地方送死,释迦支起小电驴,车钥匙在手指上摇晃几圈,大大咧咧的走了进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神魔遗迹内传来惊天动地的响声,强大的灵力波动震断了入口处的歪脖子树,不偏不倚的砸在释迦的小电驴上。 等释迦单手拖着一头小山般大小的魔牛走出来,看到的就是眼前一幕,他的小电驴被三人合抱粗的树桩压在身下,车把手都压变形了。 “他奶奶个腿,老子就这么一辆宝驾,给老子压坏了可买不起新的。”释迦冲过去,一脚将树桩踢飞,后把小电驴扶起来,眯着眼睛比对两下,强行把弯了的车把手给掰了回来。 这小电驴本就年纪大,经过这场重创再加上不合规的手术,更没有几天好活了! 身后那头魔牛,释迦不可能带回家处理,当场就给开肠破肚了。 这种事他没少干,早就轻车熟路,内脏肚肠全都不要,只割下最鲜嫩的牛腱子肉还有牛舌头。 释迦双手染血,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邪肆,他浑不在意,从屁兜里掏出一根手卷烟点上,后叼着烟来到小河边,将牛肉连同手上的血迹都清洗干净。 将干净的牛肉裹巴裹巴扔进车筐里,释迦扔掉烟头,单脚碾灭,发动小电驴,朝家的方向驶去。 回到别墅,随手将车钥匙丢在玄关,释迦单手拎着肉朝厨房走去,路过客厅的时候,顺手按下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电视正停在娱乐频道,播的都是些明星八卦,今这个离婚了,明那个出轨了,没意思的很。 释迦刚打算换台,忽的听到里面带着狗仔面具的主持人开口播音道:“今天,迦凰集团的老总于集团门口处被拍到与一名女子卿卿我我,是这位年轻有为的总裁首次被拍到与女人有染,在此之前,大家都怀疑他是无性恋或只喜欢男人,接下来放图,有图有真相。” 说着,电视右角被挂上一张照片,释迦看着照片里,隔着玻璃门映出两道模糊的身影。 一个西装革履,身形瘦削高挑的男人,身边挨着一个红裙张扬的女人,两人挽着胳膊,亲密无间。 捻了捻指尖,释迦的眸子危险的眯了起来。 18、第18章 将小蹦蹦停在别墅门口,狗贼一人一脚爪子,把大炮二蛋踹下车。 “去你丫的,回家找你们老爸去。” 两小只脸上挂着乌青的眼圈,谁都不搭理谁,冷哼一声,背起书包走进别墅。 “老爸,我们……。” 话刚说到一半,俩崽崽同时噤了声,他们老爸此刻就坐在客厅沙发上,脚边摞着一堆烟蒂,嘴里还叼着根烟头,正在吞云吐雾,缭绕的烟雾遮挡住释迦面上的神色,有些晦暗难明。 大炮跟二蛋吞咽一口,登时吓得不敢吱声,两小只将刚才的不愉快抛到脑后,本能超彼此靠的近了些。 释迦扭头看了一眼,语气不善道:“滚回你俩的房间去。” 现在没心情管教俩兔崽子,他现在更想管教的,是俩瓜娃子那不省心的爹。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明凰才处理完公司琐事,若不是早上释迦缠着他胡闹,他也不至于加班到这么晚。 兰博基尼停在地下车库中,明凰拔了车钥匙,将车熄了火。 他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没急着上楼。 早上被偷拍的事,真是个意外,他本可以花点钱动用资源把这件事压下去,可又怕释迦事后不但知道照片的事,还知道他花费力气想要隐瞒,那这事就更没法翻篇了。 自家男人什么狗脾气,明凰再清楚不过。 所以就索性任由事情发酵,等事情传进释迦耳朵里,大不了花费点时间好好解释一下就是了。 老夫老妻这么多年,这点信任还是有的,明凰主要打怵的是,狗男人醋坛子打翻了,又得变着花样折腾他。 长叹一声,明凰隐晦的揉了揉腰,后打开车门,长腿迈了出去。 刚一走出电梯门,迎面而来就是呛人的烟味,明凰抬手挥了挥,眉头跟着蹙了起来。 这么晚了,客厅也没开灯。 夜色中,只有沙发上一点若隐若现的红光。 紧接着,一道含混的声音传入耳朵:“过来。” 明凰没有躲避,也没有反抗,走到沙发前,被释迦长臂一捞,顺势坐到那人腿上。 嘴里叼着还没抽完的半根烟,释迦将它一口吸进肺里,后贴着明凰的耳畔,不疾不徐的吐出缭绕的烟雾,呛的明凰连连咳嗽。 意外的,明凰既没有骂人,也没有甩脸色,老老实实被释迦圈在怀里。 抬起手捏住烟蒂,直接用指尖碾灭了,释迦顺手扔在地上,后用带着几分灼热的手指,捻了捻明凰轻薄的耳垂,哑着声音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公司会议完有应酬,就回来的晚了些。” “应酬什么?女人吗?” “胡说八道什么!?”明凰拿凤眸瞪了释迦一眼。 “老子胡说了吗?头版娱乐新闻怎么回事?嗯?你怎么答应我的?是老子提不动刀了,还是挺不动腰了?是你公司里的小姑娘吧?她活腻歪了?” 轻叹一声,明凰耐着性子解释道:“是新招的秘书,我也不知道她存了那种心思,已经开除了。” “开除就完事了?敢抢我老婆?老子卸她一条腿。” “小姑娘,不懂事,你跟她计较什么?” “他娘的,你还敢帮她说话?老子还没跟你算账呢?”释迦有些暴躁,箍着明凰腰肢的手臂猛然收紧,让明凰有些喘不上气来。 他一只手钳住明凰的下巴,用大拇指使劲摩挲着那人嫣红的唇瓣,凶狠道:“张嘴。” 明凰识趣的没在这个时候挑衅释迦的威严,乖巧的张开嘴,却见那人拧起眉头,好像并不满意他的温顺。 “让你张嘴,没让你探个舌尖勾男人,艹。” 语毕,释迦一把按住明凰的脑袋,残暴的吻了上去。 男人一身烟味,让这个吻苦涩的要命,再加上释迦粗鲁的撕咬着他的唇瓣,明凰吃疼,眼尾便有些红。 释迦憋了一肚子邪火,哪是一个吻能够发泄完的?他直接站起身来,用托举崽子的方式把明凰托了起来,起身朝三楼走去。 明凰用手臂揽着释迦的脖子,修长的腿缠在释迦腰上,眼波流转间,整个人带上了几分媚态。 释迦看到这一幕,暗骂一声,嘴巴开开合合,脏话连篇,同时脚下的步伐加快,打开三楼的房门,又用脚尖一带,砰的一声关上了。 而此刻二楼的儿童房里,两小只踮着脚尖,将耳朵贴在门上,提心吊胆的听着门外的动静。 眼见着脚步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大炮跟二蛋拍着胸脯,长吁一口气。 “没事了,没事了!吓死崽了!” “还好,还好,咱爹地好勇啊!老爸那要吃人的模样,都敢往跟前凑。” “你说……咱俩是不是很快就要有弟弟妹妹了?” “应该用不了太久吧。” 两小只对视一眼,捂着嘴贼笑两声后,转身上床睡觉去了。 第二天清晨,小蹦蹦的喇叭声准点在门外响起,释迦对此早有准备,三楼的隔音法阵从昨晚打开,就没撤销过。 天明了,明凰才得到机会休息,他蜷缩在释迦的臂弯里,眼圈红红的,像是狠狠的哭过。 昨夜,释迦软硬兼施,逼着他显露出凤凰尾巴。 而此刻,明凰的身边零零散散落着几根凤凰毛,洁白无瑕的凤凰毛只有尾端通红,像是在灼灼燃烧。 这都是被释迦强行从凤凰尾翎上拔下来的,疼倒是不疼,但每拔一根,会有酥酥麻麻的电流感从尾椎骨蔓延开来。 偏偏那人嘴里还说着恐吓他的话,什么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拔了几根后,明凰就被吓得直落泪,他知道释迦这狗男人说到做到,可他不想做秃毛凤凰。 被逼着说了许多求饶的话,狗男人总算不再打他凤凰毛的主意,提出些其他过分的要求,明凰为了保住凤凰毛,只能屈辱的照做。 他决定了,等他恢复一点力气,就给公司的人事部总监打电话,以后的秘书只要男人,已婚男人,已婚守身男人,已婚守身怕老婆的男人。 而此刻,一楼的厨房里,两小只吸取昨天的教训,早起了二十分钟。 眼下已经吃完自制早餐,正慢悠悠的擦着嘴,顺便将几个鸡蛋,一包面粉,一块牛肉,几根火腿,一包生菜,连同他们家的平底锅一起打包好。 老师说了,今天就要把兴趣课用的道具带去学校。 确保没遗漏什么东西,大炮跟二蛋在冰箱上留下便条,然后将做好的老爸跟爹地的早餐放在微波炉里保温,这才背起书包,拎起水壶,走出家门。 南山虎今天早早来到学校,跟蝶舞蝶画一起收拾出一个空教室来,准备给小朋友们当兴趣课教室用。 不过是养养鱼养养花,睡个觉摊个煎饼,用不了多少地方,所以这教室空间不大。 等上学的铃声响起,崽崽们陆陆续续走进学校,南山虎站在校门口迎接,结果…… 金元宝的爱好是数钱,南山虎以为他的道具再怎么夸张,最多就是拎几袋子钱来,却不曾想,金元宝的管家还有保膘,直接扛来了银行的自动取款机…… 鱼泡泡的兴趣是养鱼,可你丫没说你养的是鲨鱼啊! 几十个虾兵蟹将扛来一个大鱼缸,鱼缸里游着几尾巨齿鲨,教室里压根放不下,只能暂时安置在学校游泳馆里。 木茶茶的爱好是养花,于是捧来了一盆……食人花。 一盆花比人还高,整个花苞就是一张裂着锋利锯齿的大嘴,嘴边流着恶心巴拉的涎液,挥舞着茎须,见谁都想一口吞。 大炮背着平底锅,左手举着铲,右手颠着勺,二蛋则拎着大包小包的食材…… 南山虎满头大汗,看着面前这群仰着小脸,天真无邪等他下达指令的崽子们,只恨不得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本以为所有爱好中,摊煎饼是最让他无语,现在看来,摊煎饼好哇~摊煎饼妙哇~摊煎饼太正常了呀! 兴趣课是在下午,上午是语文课跟炼丹课,南山虎先让崽子们回教室上课,至于那些花啊,鱼啊,取款机啊,平底锅啊,改绑的绑,该规整的规整,扔在兴趣教室的角落里,眼不见心不烦。 语文课要背诵两首古诗,在此之前,南山虎先安排神乐收一下昨天晚上留的算数作业。 尤一紧张极了,连忙从书包里掏出属于二蛋的那本练习册,偷偷塞进二蛋的书桌里,然后用手扯了扯二蛋的短袖下摆,朝他努努下巴示意道:“你……你的,我做……做好了。” 二蛋用手比了个ojbk,让尤一不要担心,不会露馅的。 所有同学都上交了自己的练习册,唯有大炮,双手捂着脑袋,一脸崩溃。 昨天回家,都快被他们老爸吓尿了,灰头土脸的躲回自己房间,然后隔着门听墙角,把作业这回事彻底抛在脑后。 大炮就纳闷了,他跟二蛋干啥都在一起,连半夜起来嘘嘘都结伴,他忘记写作业了,为啥二蛋写了呢?难道是半夜躲在了被窝里打着手电筒做的? 我去,都是亲兄弟,要不要这么卷? 大炮因为没做作业,被南山虎拎到教室后面罚站,这把二蛋给乐的,呲俩大牙,笑的合不拢嘴。 亲兄弟嘛~互相伤害呗~ 19、第19章 语文课上,尤一因为口吃,背书不敢太大声,生怕被同学们嘲笑。 一首静夜思,一首春晓,二蛋只瞟一眼就记下了,听着教室里郎朗的背诵声,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他一无聊,就想找点乐子,二蛋将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尤一身上,略一眯眼,一个坏主意涌上心头。 曲起食指凑过去敲了敲尤一的课桌,二蛋长叹一声,语重心长道:“你这样背不行,方法不对,看我的。” 说完,他当着尤一的面,将两首古诗词一字不差的背了出来。 尤一放下手中的课本,金色的竖瞳崇拜的望向二蛋,小声的询问道:“你……你怎么背下来的,能……能不能教……教教我?” “这可是我的独门秘籍,不轻易教给别人的,不过你要是求求我的话……。” “求……求你了,蛋……蛋哥。” 尤一真的很想要这份秘诀,生怕不能在老师规定的时间内背诵下来,毕竟他很笨,昨天虎老师课堂测验留的算术题,他错了一大半……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恳求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现在,闭上眼睛,我每念一句,你就在脑海中构想出对应的画面,这样很快就能背下来了。”二蛋一脸认真的说道。 “真的吗?”尤一轻声质疑道。 “我还能唬你吗?你不相信我?”二蛋拉长了脸,面色有些不虞,尤一看到这一幕,紧张的赔罪道:“相……相信的,我……我这就闭上眼睛。” 尤一眼睛闭的太快了,因此没能看到二蛋嘴角浮起阴谋得逞的奸笑。 “我开始念了,你不要忘记构想画面。” 听到这话,尤一乖乖点头。 于是,二蛋开腔了。 “窗前明月光,尤一尿裤|裆,一尿尿一缸,统统喝光光。” 念完,二蛋整个人笑的人仰马翻,脸都抽筋了,还不忘耍贱的问道:“怎么样?有画面了吗?” 尤一睁开眼睛,眼尾已经红了,他猛地站起身来,顺手抄起课本,啪的一下抽在二蛋的小光头上。 二蛋一缩脖子,单手捂住脑瓜子,整个人都被抽懵了。 夭寿了!这小龙崽崽学会打人了! 这一幕恰巧被走进教室的南山虎看到,他虎起脸,皱着眉头教训道:“尤一!怎么能打同学呢?后面罚站去!” “老师,我……我……。”尤一说不清楚,也不擅长解释,只能拿起自己的课本,委屈的起身站到教室后面。 诶?玩过火了! 趁着南山虎再次走出教室,二蛋弓着腰驼着背,也拿起课本凑到教室后面,来到大炮脚边蹲下,一边观察教室外的动静,一边扯了扯大炮的短裤低声道:“哥,你坐我座位上,快点快点。” 他跟大炮都是光头,长得虽没那么像,但老师不仔细瞅,应该察觉不到换人了。 大炮一手拽着自己的裤腰带,压根不鸟他。 “明天的早饭我做,行了吧?你赶紧的。”二蛋有些急了,再磨蹭下去,虎老师该回来了。 “这个周都你来做。”大炮不疾不徐的讨价还价。 “算你狠,成交!”二蛋咬牙切齿的答应下来,然后大炮就走过去坐在二蛋的位置上,而二蛋站起身来,举着手,展开课本挡住脸,往尤一身边凑了凑。 “咋的了?真生气了?我就开个玩笑,别生气了!” 尤一委屈的眼睛都酸了,他尽量不出声的吸了吸鼻子,往旁边挪两步,没有搭理二蛋。 “我错了!以后都不欺负你了,要怎么才肯原谅我?要不然我给你跪下?” 他们家祖传哄人秘诀,一言不合就是跪。 “你……你不要胡……胡闹。”尤一震惊到瞳孔地震,都是小男子汉,怎么能动不动就把跪这个字放在嘴边呢? “我没闹!你还生气吗?还生气的话我跪了,我真跪了。”二蛋一边说着,一边作势要屈膝,吓得尤一赶忙回话,急的都顾不上结巴了:“我不生气了,你不要闹!” “欸!早这样不就完事了嘛。”二蛋咻的的一下站直了身子,后背仰倒,靠在教室后面的黑板上,扭头朝尤一挑了挑眉毛。 就知道这人在唬他,尤一不想搭理他,轻哼一声,用书本挡住自己的脸,继续小声的背诵起来。 眼见着没人理睬自己,二蛋无聊极了,又不敢再使坏招惹尤一,生怕把人欺负哭了,无奈只能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脑袋一歪,跟个没事人似的睡了过去。 尤一将书本掀开一条缝,偷偷往这边瞄了一眼,然后小脸不赞同的拧巴到一起。 还在上课!蛋哥怎么能睡觉呢? 就算被欺负,尤一也不记仇,毕竟二蛋是他的朋友,还给他道过歉了,所以在尤一心中,二蛋还是蛋哥。 眼见着教室门口出现虎老师的身影,尤一慌了一下,刚打算提醒一句,结果扭头望去,二蛋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此刻正站的笔直,捧着课本嗷嗷的念着古诗词,超大声! 尤一忍不住笑了起来。 二蛋看到这一幕,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哇哇的念的更起劲了,整个教室其他小朋友的声音全被他压了过去,连南山虎一进门都被吼得一激灵。 他丫的,这群崽子……什么毛病! 第二堂课是炼丹课,南山虎简单讲了一下几种灵草的药性,尤一很认真的记着笔记,甚至还在本子上将灵草的大体模样临摹下来,每个部位的功效都标记好。 二蛋也在涂涂画画,不过不是记笔记,而是描了幅简笔画。 他将这张纸撕下来,推到尤一面前,迷之自信的问道:“像吗?” 尤一瞄了一眼,结巴道:“像……像……。” 二蛋了然的点头,面上挂起一副不要崇拜哥的臭屁模样,果然,他注定要成为引领绘画界写实派崛起的鼻祖。 然而这个时候,尤一才磕磕巴巴的将后面没说完的话补齐:“像……像什么?” “像你啊!不像吗?”二蛋抽回那张纸仔细端详两眼,越看越像,频频点头。 尤一要被气死了,他打开笔盒,挑出一根红色的铅笔头,抢过那张纸,很用力很用力的花了一个大大的叉号! 他是龙!能气吞山河,睥睨万物的龙!不是头上长树杈,还生着剪刀尾巴的四脚蛇! 二蛋又被凶了,讪讪的赔笑两声,只觉得这小龙崽崽脾气越来越大了! 上午的课上完,南山虎留了古诗词默写跟灵草摘抄两份作业,二蛋厚着脸皮,非常自觉的将两本练习册塞进尤一的桌洞里。 这一次,尤一只犹豫了一下就接受了,他将二蛋的练习册塞进自己的书包里,手缩回来的同时,掌心里还握着一个白色塑料袋。 午饭时间,崽崽们吃的都是幼儿园统一发放的营养餐,可营养餐是学费之外的花销,尤一当初办理入学的时候,努力打工存下来的一点积蓄,只勉强够交付一学期的学费还有书本费,所以这个营养餐,他没有订。 蝶舞跟蝶画推着餐车走进来,教室里顿时弥漫开食物的香气,尤一偷偷吞咽一声,攥紧手里的塑料袋,悄悄起身从后门溜了出去。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没有引起蝶舞蝶画的注意,可二蛋是尤一的同桌,一侧目就留意到了,他起身追了出去。 一路尾随尤一来到教室后面小树林里,二蛋藏在树后,看到尤一坐到小树林的长椅上,他的腿不够长,坐下之后够不着地面,轻晃两下之后乖巧的并拢在一起。 尤一小心翼翼的打开手心里的塑料袋,那是一个发干发硬的馍馍,他小口小口的咬着,艰难的吞咽着,就算咀嚼的很卖力还是不小心被噎了一下,小脸憋得通红,咳嗽两声才平复下来。 二蛋的眸光闪了闪,他先是后退几步,然后装作寻人的模样,扯开破锣嗓子大喊道:“尤一,尤一,你在哪?” 听到动静,尤一连忙从长椅上跳了下来,他将馍馍用塑料袋缠绕两圈后藏在身后,抬头望去,看到二蛋朝他跑过来的身影,紧张的问道:“蛋……蛋哥,你找我有……有事吗?” “大家都在吃饭,你怎么跑这来了?”二蛋装作不经意的随口问道。 “我……我……。” 尤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没有订学校的营养餐,所以不好意思跟大家坐在一起。 “不管了,你跟我过来,带你去个好地方。” 时值盛夏,金蟾幼儿园小树林里栽种的桃子树,杏子树上都结满了沉甸甸的果子。 可这些树个头挺高,小朋友们爬不上去,二蛋站在树下,朝尤一招了招手。 尤一将剩下的小半块馍馍藏进裤兜里,小跑两步走了过去,然后就被二蛋拉起了手:“抓紧我哦!” 说完,二蛋一跺脚,脚底金光满溢,凭空生出来一朵金色佛莲,载着二蛋跟尤一飞了起来。 “呀!”尤一小小的惊呼一声,下意识抓紧二蛋的手。 他虽然是龙,可修为很低,凝聚出个水弹都费劲,压根不会腾云驾雾。 佛莲本来飞的很稳,在尤一表露出害怕胆怯的情绪后,却不知怎的就颠簸了两下,吓得尤一整个人下意识往二蛋身前贴。 “哎呀,都说了,让你抓紧我的。”二蛋看似抱怨,却在尤一看不见的视线里,乐的呲俩大牙。 20、第20章 “想吃哪个,自己摘。”二蛋一个响指,佛莲就飞到树桠之间,左右都是水嫩嫩的桃子,看的尤一眼花缭乱。 “我们没……没跟老师说,私自摘……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这些桃子都熟透了,我们不摘,过俩天全烂了,到时候掉地上,老师们还得打扫,费时费力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二蛋上下嘴唇一叭叭,就开始忽悠母猪上树。 尤一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好像有点道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的样子,具体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这不就得了,赶紧摘吧,看那个,红透了,肯定甜。” 二蛋打断尤一的思绪,生怕他继续思考下去,就给整明白了。 尤一这次没再反驳什么,乖乖的伸手去摘,又大又红的桃子,捧在手心里沉甸甸的,看着都喜人,吃进嘴里肯定更美味。 二蛋一只手扯起自己的短袖下摆,当布兜用,尤一摘下来的桃子杏子,全被他用衣服兜住,塞得满满当当一箩筐。 “多摘点没关系,吃不了可以兜着走。” 摘完水果,二蛋带着尤一来到校园角落里的一处小喷泉,将所有的桃子杏子清洗干净。 两小只蹲在地上,搓洗的很起劲,黄澄澄的杏子,酸酸甜甜的,二蛋每洗完一个,就往尤一的嘴里塞一个。 然而他刚才在空中飞来飞去,像只采蜜的光头蜂,那一幕没能逃开大炮的眼睛。 “狗二蛋,有啥好玩的也不带我。”抱怨完,大炮端起自己的饭盒起身朝外走去,路过木茶茶课桌时,停顿下脚步轻声道:“带上吃的,跟我来。” 木茶茶只是愣了一下,就端起自己的午饭跟上大炮的脚步。 雪落没什么胃口,病恹恹的趴在课桌上,目光所及,看到大炮跟木茶茶离去的背影,眸光闪了闪,他轻咳两声,朝一旁津津有味咀嚼小鱼干的鱼泡泡开口道:“泡泡,我想出去……咳咳……喘口气,你能扶我一下吗?” 鱼泡泡听到这话,连忙把他的零食还有饭盒全部收进贝壳包里,然后将书包妥帖的背在身侧,这才回话道:“当然可以,外面阳光很舒服,泡泡也想晒着太阳啃小鱼干。” 在雪落跟鱼泡泡也离开后,教室里更空荡荡的没什么人了,神乐想了想,端起自己的饭盒追了上去,金元宝看到这一幕,忙不迭的咽下嘴里的一口米饭,噎的自己直翻白眼,然后也抱起午饭,骨碌碌的跟了上去。 于是在二蛋准备带着洗好的水果,跟尤一一起去兴趣教室的时候,大炮连同班里的其他小朋友拦住了他的去路:“吃独食不太好吧?交出来我们就不去告老师。” 二蛋连忙把洗好的桃子护在胸前,不乐意道:“想白嫖啊?树上还有好多呢,想吃自己摘去。” 告老师这招只能用来恐吓胆小的尤一,二蛋丝毫不带慌的。 眼见打劫不成,其他小朋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自力更生。 木茶茶的掌心里生出一根纤细的藤蔓,缓慢升到空中,缠绕在树枝上,将成熟的桃子拧了下来。 鱼泡泡嘴里吐出几个流光溢彩的泡泡,他指挥着那些泡泡飘到树桠间,将杏子包裹进去,待里面装满了水果,泡泡又乖巧的飞回鱼泡泡手中,噗的一下破灭了,里面的杏子骨碌碌的滚出来,全部溅落到鱼泡泡身下的鱼缸里。 雪落的身后探出一条粗长的狐狸尾巴,将一根缀满果子的树桠直接折断了。 神乐脚尖一个用力,扎在脑后的高马尾在风中一晃一晃的,她身姿轻盈飒爽,两三下就能爬上树。 金元宝一张张百元大钞甩出去,就跟甩扑克牌一样,锋利的纸刃削断根茎,让果子一个个跌落到地上。 新同学都这样有本事,尤一低垂下脑袋,小手搅着自己的袖口,越发自卑了。 二蛋看到这一幕,走上前去,拉着人就往兴趣教室走去:“发什么愣呢?走,蛋哥给你摊煎饼去。” 早上从家里带的平底锅,还有两大包食材都被虎老师暂时搁置在活动教室里。 活动教室里没有冰箱,但食材被施了冰封术,还都新鲜着呢。 二蛋熟练的起锅烧油,忽的发现,活动教室里没有锅灶,更没有天然气。 不过没关系,二蛋将目光落在一旁给他打下手的尤一身上,眯起眼睛逗弄道:“来,喷口火。” 尤一为难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努力解释道:“蛋……蛋哥,我……我不是小火龙。” “哦,不是小火龙啊!那你是什么?蒜头□□,呲水王八,还是黄皮耗子啊?” 尤一压根听不懂二蛋在说什么,而且这几个词听上去可不是夸奖人的话。 “蛋哥,你……你是不是在取笑我啊?” “哪能啊?我是那种人嘛!精灵宝可梦你没看过?” “没……没有。”尤一诚实的摇头。 “哦,这样啊,那改天来我家,我家里有全套呢,都是爹地买的,放给你看!” “谢……谢谢蛋哥。” “跟哥客气啥。”二蛋豪迈的说着,顺势揽过尤一的肩头,手指跳跃两下,一副好哥俩的模样。 “狗二蛋,你干嘛呢!”大炮这个时候突然推门而入,惊的二蛋头皮发麻。 “哥!你进来前不知道敲门的吗?” “咋地?活动教室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俺想啥时候来就啥时候来。”大炮不鸟他,梗着脖子跟二蛋大眼瞪小眼。 木茶茶紧随其后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眼圈瞬间红了,他穿着白色干净的短袖短裤,脚上还踩了双一尘不染的小白鞋,拘谨的抱紧怀里的桃子,小心翼翼的开了口:“你们不要吵架,都是我不好,我这就走。” 二蛋听后一脸懵逼:…… 他跟他哥吵架跟木茶茶有毛线关系? 偏偏大炮特别吃这一套,拉住木茶茶的胳膊把人拽了回来:“你不用走,本来就是二蛋不对,我让他给你道歉。” “狗大炮,我道歉你个香蕉巴拉。” 吼完,两小只扑在地上,扭打到一起,拳头挥舞的虎虎生风,那是真刀实枪,毫不客气。 因为木茶茶一句茶言茶语,造成了眼下兄弟阋墙的局面…… 还是其他小朋友也走进教室,俩小光头才不情不愿的收手,大炮跟二蛋,一个捂着腮帮子,一个按着眼窝子,冷哼一声,谁也不搭理谁。 “午饭还没有吃完,泡泡好饿。”鱼泡泡一走进教室,就蔫头耷脑的嚷着要吃东西。 “那我们一起吃吧,我有爸爸带的蓝莓蛋糕。”神乐豪爽的提议道,将抱在怀里的一盒蓝莓蛋糕放在了桌子上。 开学两天了,跟同学们却不怎么熟悉,她想借此机会彼此了解一下。 “好哦,泡泡有小鱼干还有海螺肉。” “我有炸鸡跟可乐。” “茶茶带了百花酥饼。” “我……咳咳,是冰激凌慕斯。” “我……我……。”眼见着众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尤一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他只是裤兜里剩下半块干馍馍。 “尤一跟我还有我哥一起。”二蛋将尤一拉到自己身后,托着下巴想了想今天早上捎来的两包食材,斟酌着开了口:“没啥才艺,给你们表演个煎饼卷大葱。” 听到这话,在场的小朋友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将活动室的桌子拼到一起,将所有零食都整整齐齐的端上桌,除了同桌之外,也会刻意跟其他不是很熟悉的小伙伴搭上几句话。 “泡泡住在海底,你们以后可以来做客,有蚌壳床,海盗船,泡泡还会跳海草舞,像一颗海草海草 海草,随波飘摇,海草海草海草,浪花里舞蹈……” “茶茶住在百花谷,也欢迎你们来玩,有万里花海,茶茶会酿百花蜜,茶茶的爸比会做各种抹茶味道的饼干曲奇雪媚娘。” “我跟爸爸住在梵青街道的小公寓,爸爸在花店上班,我最近有跟爸爸学做小蛋糕。” “我爸大金牙,在这片是响当当的人物,我住黄金宫,整栋楼都是我爸名下的房产,以后你们谁缺钱花,尽管来找我金元宝,眨下眼睛都算我不够义气。” “咳咳……玉龙雪山,你们可以来滑雪,吃冰糕。” 一回生,二回熟,渐渐的,活动室的气氛就热闹起来。 尤一被二蛋解了围,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他偷偷伸手扯了扯二蛋的短袖下摆,小声的道了句谢谢。 他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零食,也不可能邀请小伙伴们去龙族做客,只能忙前忙后的将洗好的水果端上桌,顺便帮二蛋搭把手,将鸡蛋打碎,火腿切成条状,面粉搅拌成糊,最后在将摊好的煎饼一个个的分发到小朋友的跟前。 “尤一,你太能干了,一开始我还以为你会很难相处呢。”作为交换,神乐将一块蓝莓小蛋糕塞进尤一的手心里。 “刚开学,泡泡也觉得尤一不好说话的样子,是泡泡误会你了,这些香辣味的小鱼干是泡泡最喜欢的,都给你吃。” “尤一,别忙了,百花酥饼给你吃。” “炸鸡,可乐,别跟俺客气。” “冰激凌……咳咳……有些凉。” 一圈下来,尤一的怀中被塞满了零食,他的眼圈已经红的不像话,抿进嘴唇,努力不落泪却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哽咽着说谢谢。 从破壳而出,他没能在族人那里得到的友情,在金蟾幼儿园的小朋友这里,全都弥补了回来。 21、第21章 下午放学的时候,狗贼的小蹦蹦如约停在校门口的法桐树下。 他白天拿着身份证去了青丘一趟,本想直接带老婆去婚介所扯证,结果却被当丧家犬一样赶了出来。 大美狐的手劲真不小,那一耳刮子扇的他到现在脑壳子还嗡嗡的。 真辣!真带劲!狗贼对着手机上玉龙雪山的头像吧唧亲了好几口。 结果不小心牵扯到嘴角的青肿,疼的他用狗爪子捂住腮帮子,龇牙咧嘴了好一阵。 “狗叔,我们放学了。”大炮跟二蛋出现在小蹦蹦的车棚外,二蛋身后还跟了条小尾巴。 尤一打开背在身侧的破布包,掏出两个水灵灵的桃子,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踮起脚尖将俩桃子放在小蹦蹦的车座上。 “叔……叔叔,这个给你。” 哇哦~ 狗贼小小的吃了一惊,这是他一次收到幼崽的礼物,转而将目光放在大炮跟二蛋身上,狗贼瞪圆了眼,不爽道:“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俩,一天天扬了二正的,没有感激之心,还不知道尊老爱幼。” “狗叔,你老了吗?”大炮憨笑两声,反问一句。 狗贼被噎了一下,他伸出狗腿子,绕过尤一,一脚爪揣在大炮的屁股蛋上,怒道:“小兔崽子,别跟狗爷贫,赶紧上车。” 三小只爬进车棚才发现,小蹦蹦的后车厢里不但装了小空调,还在座位底下嵌了台小冰箱。 拉开冰箱门一瞧,里面冰镇了几听可乐,还有一盒糯米滋。 “狗叔,你真买冰箱了?那俺们可就不客气啦。”大炮跟二蛋相视一眼,笑的奸诈,刚准备把手伸进冰箱里掏吃的,小蹦蹦就猛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正弯腰取东西的俩光头不偏不倚的撞在一起,铛的一声响,比庙里敲钟还要响亮。 大炮跟二蛋捂住脑门,疼的泪花子都要彪出来了。 “狗叔,你干啥子突然停车啊?” “老子还想问你俩要干啥呢?那是给尤一崽崽买的,你俩敢挖一勺吃,牙都给你打掉。”狗贼恐吓完,扭过头去继续驾驶小蹦蹦去了。 大炮有些嘴馋,依依不舍的不肯撒手,二蛋却一个用力抢了过去:“拿来吧你!”然后顺势塞进尤一的手心里,装模作样道:“我想起来了,是我托狗叔给你买的,快尝尝。” 掌心里冰冰凉,尤一低头看向怀里的那盒糯米滋,金色的竖瞳蒙上一层雾。 “谢……谢谢蛋哥,谢谢叔叔,可……可这太贵重了,我不能吃。” 语毕,不光二蛋,连大炮都有些心疼尤一了。 一盒糯米滋而已,十几块钱,虽然老爸从来不给他们买,但偶尔爹地工作不忙的时候,会带他们去吃市里最贵的那家哈根达斯…… “不贵重,狗叔都说了,只能给你吃,你要是不吃的话,天气这么热,一会都化掉了,买它的钱岂不是打水漂了。”二蛋绞尽脑汁,努力想要说服尤一尝一口。 “那……那我放回冰箱里吧。” “不行,冻的时间久了更不好吃了,而且冰这东西很费电的……。” 大炮眼见二蛋东拼西凑的扯犊子,忽悠人家小龙崽崽,他眼珠子转了转,贼笑两声,慢悠悠的把手探了过去,勉为其难的开口道:“你们别推让了,不然就给我吃了呗。” 二蛋凶狠的瞪他一眼,低吼道:“一边趴着去。” 大炮登时来火气了,扑过去一拳招呼在二蛋的眼窝子上,给他打成了肿眼泡。 “狗二蛋,让你满嘴叽叽咕咕的,我可是你哥。” 二蛋不服气的很,一个用力转而跨坐在大炮的身上,对着鼻梁来了一拳,让大炮光荣的留下两道鼻血。 “你就比我早破壳一秒,要不是我那壳厚,锤了半天没锤开,能让你占这便宜?” 眼见大炮跟二蛋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尤一急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站起身敲了敲小蹦蹦的前隔板,慌乱道:“叔叔,你管……管一管吧,大……大炮跟蛋哥打……打起来了。” 狗贼压根不当回事,非但不管,还拧开收音机放起了音乐。 “额滴老家,就住在这个屯,我是这个屯里土生土长的人啊~” 狗贼五音不全,还扯着个破锣嗓子嚎的起劲,眼见大炮跟二蛋打的难舍难分,尤一吓麻了爪,只能继续恳求道:“叔叔,你……你……。” 然后他话还没说完,就觉得眼前一黑,眨眼的功夫,人已经来到小蹦蹦的驾驶棚里。 狗贼一只狗爪子操控着方向盘,另一只狗爪子探出去,从屁股底下掏出个小马扎,递给一旁的尤一。 “来,坐下,跟叔挤一挤,甭管他俩,一会儿到家看他们老爸怎么收拾他俩,记吃不记打的兔崽子。” 尤一拘谨的坐在小马扎上,频频回头瞧,大炮跟二蛋战况激烈着呢,连小龙崽崽什么时候不见的都不知道。 狗贼往旁边瞟了一眼,挑挑眉毛督促道:“雪糕快点吃,一会儿化掉了可就不美了。” “谢……谢谢叔叔。”尤一再次小声的道谢,这才拿起小勺,舀起一口送进嘴里。 甜甜的,糯糯的,厚实的刘海下,尤一的双眼幸福的弯成月牙。 今天一定是什么好日子,除了雪落同学的冰淇淋,这已经是他有生以来吃上的第二份冰糕了。 小蹦蹦在马路牙子上行驶一段时间后,停在一处巷口。 尤一的糯米滋还没吃完,剩下一小块,他打算留给烟丝铺子的周爷爷。 跳下车,跟狗贼道别,尤一最后不放心的往后瞧了一眼,结果大炮跟二蛋的战斗正趋于白热化,彼此只剩下一丝血皮,都在气喘吁吁的等着回蓝,好一波大招将对方带走。 尤一轻叹一声,身影逐渐消失在巷子里。 “周……周爷爷,我来了。”将书包放在柜台上,尤一捧着剩下的一小块糯米滋走进铺子。 “这是同……同学的叔叔送给我的,周爷爷,你……你吃。” 周老瞎子放下手里的老烟枪,摩挲着将冰糕从尤一手里接了过来,他没有回绝也没有推让,用勺子搅拌两下就往嘴里塞。 这孩子善良又敏感,所以周老瞎子不会拒绝他的好意。 尤一很开心,他走到布兜前开始打理烟丝,这个时候,一辆三轮煎饼摊停在店门口,走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 上半身穿了一件红色外套,敞着胸怀,下半身是一条夏威夷风情短裤,脖子上挂着褪色的大金链子,脚上踩着便宜的老头鞋,就这样带着一身葱姜蒜味,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 更让尤一无法回神的是,他长得跟蛋哥有几分相像,还是个大光头。 “周老瞎,给老子包半斤烟丝,先赊账,等老子今天出摊赚钱了,晚点来还你。” 听到这声音,周老瞎子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 他娘的,又来了!这个癞皮狗子!都在他这赊了上百斤烟丝了,没还过一分钱。 “释迦,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东西,当我这是什么地方,政府的扶贫处吗?”周老瞎子气的将手里的老烟枪磕在地上,砸出一摞黑色的烟灰。 “老子这不是手头有点紧,又不是不还你钱,咋还急眼了?” “我老头子没几年好活了,你是想熬到我死了,好烧给我是吗?” 噗…… 释迦被这一句话给逗乐了,他手伸到屁兜里,掏啊掏,掏半天只掏出俩钢镚,随手扔在了柜台上。 “就这么多了!你赶紧的吧,老子烟瘾犯了,心里刺挠着呢。” 周老瞎子长叹一口气,朝一旁的尤一吩咐道:“一一,给他包半斤烟丝。” 尤一个子不高,站在柜台后面,被整个挡住了,一开始释迦都没注意,听到这话,才打眼瞧去,结果眉头瞬间拧巴到一起去。 啧!龙族的崽子,释迦不太待见,但他虽然浑,倒也不至于跟个孩子过不去。 “周老瞎,你这从哪拐来的?跟老子实话实话,什么时候干起了贩卖人口的勾当,老子现在去检举你,是不是还能领个见义勇为奖。” “滚,拿起你的烟丝,赶紧滚。”周老瞎子摆摆手,跟哄苍蝇似的,把释迦往门外赶。 释迦将打包好的烟丝抄进怀里,无所谓的薅了把脑袋,刚准备转身离去,这个时候,屁兜里的电话响了。 他掏出来只瞧了一眼,就登时大变脸,一副谄媚相按下了接通键。 “喂,老婆,下班了啊?” “我在周老瞎这呢,啥?你要过来?就快到了?” “得嘞,老子哪都不去,就在这等你。” “好老婆,爱你,么么叽!” 释迦挂了电话,也不着急走了,他掏出怀里的烟丝,卷起一根叼在嘴边。 打了个响指,烟头就冒起丝丝缕缕的火光,释迦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靠在门框上,目光投向巷子尽头。 22、第22章 没一会儿的功夫,耳边就从传来汽车的轰鸣声,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停靠在路边的临时车位。 车门打开,先探出来一条笔直修长的腿,接着是颀长挺拔的身姿。 明凰今天出门的时候,穿了一件白色休闲风衣,天气有点热,他将风衣脱下,搭在小臂上。 白色的衬衫一丝不苟的束在西装长裤内,袖扣解开,挽上去两圈,露出半截骨骼分明,线条流畅的小臂。 及腰的银发竖起,脸上还架了副金丝镜框,一条长链点缀在镜框上,另一端消失在明凰的颈后。 狭长的凤眸望着黑漆漆的巷子,昏黄的路灯时常闪烁。 明凰勾唇笑了笑,抬手将领口的纽扣解开一颗,精致的锁骨与暧昧的红痕在夜色中若隐若现,这对向来着装冷淡禁欲的他来说,确实放荡了些。 轻浅的脚步声响起,目光所及,一道清瘦却不显孱弱的身影矗立在路灯下,暖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驱散了周身的清冷,增添几分烟火气。 释迦的眸色瞬间变的比夜幕还要深沉,呼吸声跟着加重,他挑了挑眉毛,抬手掐断嘴里的烟,起身走了过去。 尤一有些好奇,在男人离开后,他一只手把着门框,踮起脚探出半个脑袋去偷瞄一眼。 看到路灯下的男子,尤一金色的竖瞳一缩,心神都跟着晃了晃。 好美啊! 纤细又充满力量,让人移不开眼睛。 释迦走到明凰跟前,直接伸出手臂去,把人壁咚在路灯杆子上。 双眸凌厉中带了几分淫邪,将明凰从头到脚打量一遍,他曲起食指弹了一下金丝镜框,叮的一声响,随后俯下身去,贴着明凰的耳畔低语道:“打扮的这么骚来找老子,想干嘛?嗯?” 明凰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就知道这狗男人嘴里吐不出什么中听的话。 “想多了你,我在米其林餐厅订了位置,来接你。” “哦,是吗?”释迦大手伸出去,隔着白衬衫摩挲明凰纤细的腰肢,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像是有些馋了。 抬起指尖划过明凰白皙修长的脖颈,引得那人一阵颤栗,释迦哼笑一声,痞里痞气没个正形的问道:“想跟老子过二人世界了?” “并不是。”明凰毫不留情打断他的自恋:“是亲子套餐,我订了四个位置。” “艹。” 释迦顿时有些暴躁,自打那俩兔崽子破壳,他都多少年没跟老婆逍遥快活的度蜜月了。 “你管那俩瘪犊子干啥!” 一听这话,明凰顿时不乐意了,单手捏成拳头,在释迦敞怀的腹肌上怼了一拳。 “你再说一遍?” “不是!”眼见着老婆要生气,释迦赶忙把人揽进怀里解释道:“那俩瓜娃子,加起来二百个心眼子,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被别人占过便宜?你说咱俩,咸吃萝卜淡操什么心?”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明凰拿凤眸瞪释迦一眼,认命道:“到底是你的种,粘上毛比猴子还精,可那也是我儿子,我乐意宠着。” “行行行,你说啥就是啥,老子都依你,行了吧?”释迦掰过明凰的下巴,对着那惑人的薄唇吧唧啃了好几口,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口问道:“那今晚还回家吗?” “我订了酒店。” “你不会也订的亲子套房吧?”释迦驴脸拉的老长,老鼻子不乐意了! “没有,订了两间,一间儿童乐园,还有一间……。”说着,明凰抬眸扫了释迦一眼,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他凑过去贴着释迦的耳畔,比魅魔还要蛊惑人心:“还有一间情人之夜。” “大宝贝,真他娘的,你玩死老子得了!” 这把释迦给乐的,按着明凰的脑袋就想打啵,被明凰一巴掌给呼一边去了。 “别犯浑,赶紧的,还要回家接崽崽呢。” “你定了几点的餐厅?” “九点半。” 释迦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还不到八点,来得及。 “那不着急,今天穿的这么漂亮,勾的老子心痒死了,走,去车里!” 释迦弯腰把人打横抱起,嘴里哼着超度经往巷口走去。 明凰拿他没辙,又怕释迦胡闹起来错过时间,无奈之下用了激将法:“现在就把弹药库打空了,我看你晚上怎么办?” 释迦的脚步猛然顿住了,他垂眸,目光中带着几分讶然,仔细打量怀中之人,有点不敢相信刚才的流氓话出自自家脸皮薄的乖乖老婆之口。 明凰的耳根红了,微微偏过脸错开视线。 这一天天耳濡目染的,是头猪也学会骂人了,他不过就是象征性的比喻一下,真有那么奇怪吗? 剑走偏锋,结果却……适得其反。 释迦咧嘴笑了,笑的有些渗人。 脚下的步伐加快,两三步就走到巷口,他抬起一条腿,老头鞋的鞋尖灵活的勾开后排车门。 劳斯莱斯豪华尊贵,车内空间宽绰,可明凰当初买这车,不是为了跟释迦干这档子破事的。 那人臂弯一个用力,明凰就被抛扔在后排车座上,释迦紧随其后,猴急的想要钻进来,却被明凰用鞋尖抵住了肩膀。 “这车一会儿还要去接崽崽,你别胡来。”明凰仰着下巴警告,脖颈间优美的线条一览无余。 释迦此刻却选择性失聪,大手顺着明凰的裤管探了进去,用粗糙的指腹摩挲着那人白皙光滑的脚踝,不急着更进一步,而是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老婆,今晚酒店订的是什么床?水床?秋千床?还是……?” 明凰以为释迦放弃了,便放松了警惕,耳后绯红一片,小声的回了句什么,若不是释迦听力好的惊人,差点以为明凰只是哼哼了两下。 他本意是想告诉释迦,现在饿一顿,今晚能管饱。 却不曾想,释迦听后眸色瞬间暗沉下来,胸膛剧烈起伏,呼吸加重,喘的就跟快要腐朽的老风箱似的,他暴躁的撸了把脑袋,憋了老半天也只憋出来一个字:“艹。” 随后趁人不备,单手钳住明凰的脚腕,精壮的身子顺势挤了进来,劳斯莱斯的车门在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 淦!敢定那种房间,摆明了就是不想看见明天的太阳了! 这他娘的还说不是在勾引老子? 23-30 第23章 劳斯莱斯的防震效果做的很好, 车厢内就算打翻了天,从外面看,也只是轻晃两下。 释迦把人按在沙发座椅上亲, 身上裹挟着葱姜蒜,还有辣酱与煎蛋的味道,近距离抨击着鼻翼, 让明凰嫌弃的蹙了蹙眉头。 他侧过脸去, 躲开亲吻,在释迦的光头上抽了响亮的一巴掌。 “臭死了,以后不洗澡不准碰我。” 释迦不惯他这毛病,将人强硬的掰过下巴来继续亲:“可老子就喜欢你身上的高级香水味。” 他将鼻尖凑到明凰的脖颈处,陶醉的深吸一口, 那香味性感雅致,若即若离, 勾的释迦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艹。”低咒一声, 释迦就跟嗑了药似的,动作越发粗野起来。 事后, 明凰瘫软在副驾驶上昏睡,身上披着早上出门时穿的那件白色风衣。 高级的休闲服面料此刻却皱皱巴巴的,今夜过后就只能被扔进垃圾桶。 束发用的皮圈早不知道滚落到哪去了,一头银丝披散开来,额前一缕碎发黏在汗湿的鬓角。 明凰眼尾绯艳, 像晕染开的胭脂,脸上的气色也红润,只是人疲乏的厉害, 手垂落在一旁, 十指修长, 听到丁点动静,还会不受控制的痉挛两下。 车厢里弥漫着石楠花的味道,释迦坐在主驾上,打开车窗,拧开车钥匙。 劳斯莱斯行驶上马路,释迦单手操控着方向盘,空出来一只手来点燃手卷烟,狂吸一口开始吞云吐雾。 夜色深了,沿街两侧是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和暖的夜风顺着车窗灌进来,将刺鼻的劣质香烟味吹散。 明凰的睫毛颤了颤,勉强睁开眼,扭头望去。 释迦光着膀子,胳膊上挂着指甲划过的抓痕,朦胧的夜色柔和了他刀刻般锐利的脸部轮廓,香烟燃烧的一点红光,为他痞帅的面容增添上几分邪佞。 明凰的指尖颤了颤,想要抬手触碰。 释迦侧目扫了一眼,直接用指腹碾灭烟头,大手探出去,把明凰白皙修长的手整个拢在掌心里,暧昧的揉捏两下。 汽车切换为自动驾驶模式,车载音乐响起了明凰最爱的那首《天空之城》,释迦将胯|下的座椅后移,侧过身子去,一只手臂穿过明凰的后腰,另一手臂托起明凰的膝盖弯,将人小心翼翼的抱起来,轻放在身前。 被熟悉的气息环绕着,明凰枕着释迦的臂弯,微微蜷缩起身子。 朦胧的睡意袭来,明凰张了张嘴,不忘提醒道:“别忘记崽崽们。” “得嘞!睡一会儿吧,一会儿到饭馆子门口,老公叫醒你。” “是米其林餐厅,不是饭馆子……”明凰撇撇嘴,小声的嘟囔反驳着。 不管多高雅的话,只要从释迦嘴里蹦出来,都会带上一股子乡土旮旯味! “行行行,餐厅,上次去吃的那个法国菜还是英国菜来着?牛肉都煎不熟,血糊淋淋的,塞了老子一牙,还有那啥鹅肝鱼子酱,什么几把味!” 释迦现在想起来都反胃的很,朝着窗外淬了一口。 明凰本想再眯一会儿的,听到这话,硬生生给气清醒了。 这狗男人,压根不会享受美食,这个不好吃,那个吃不惯,他就只配啃白菜帮子咽咸菜。 明凰恼怒的很,抬手在释迦的胸前拧了一把,他拧的太是地方了,饶是释迦金刚不坏之身,也龇牙咧嘴了好一阵。 “老婆,下手这么黑,拧哪呢?挑逗老子呢?是不是?” 明凰脸微微的红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下手那么准。 “不行,老子得找回场子。”说着,释迦急不可耐的去掀明凰身上的白衬衫。 车还在马路上行驶,明凰自然不能任由他胡来,闹腾了好一阵,结果还是被他得逞了。 眼尾更红了,明凰咬紧下唇不吭声,他太了解释迦了,但凡泄露一点声音,都只会让他更兴奋。 好在车子没用多长时间就驶进别墅区,停在家门口。 释迦没下车,也禁锢着明凰不让他下车,伸手狂拍两下车喇叭,神识传音道:“赶紧拾掇拾掇,带你们去吃晚饭,十分钟哈,十分钟不出门,你俩就给老子跑着去。” 老爸爹地都不在家,整个别墅都是俩崽崽的天下,大炮跟二蛋正逍遥快活着呢。 书包扔在地上,作业什么的早抛到脑后,大炮跟二蛋坐在客厅沙发上打电动游戏,手里的游戏手柄按的啪啪响。 手边摆着五花八门的零食,爆米花,果冻,薯片,好几袋都已经见了底。 屏幕上两个小人滴溜溜的乱转,忙的焦头烂额。 “灭火器!灭火器!赶紧的,着火了!” “你个憨批,我让你给我切鱼肉,你刷什么盘子?” “老鼠,有老鼠偷食物!” “让你切西红柿,不是切草莓,上错了菜,怪我喽?” 最后,厨房火光连天,烧的连根毛都不剩了,只余下游戏角色灰头土脸的哇哇大哭。 大炮跟二蛋扔掉手中的游戏手柄,恼怒的瞪向对方,一时间刺啦带闪,恨不得在对方身上瞪俩窟窿出来。 眼见着两小只又要扑打到一起去,这个时候,释迦的声音突然传入脑海中,吓得大炮跟二蛋差点从沙发上掀下去。 也顾不得游戏里的那点摩擦了,俩崽崽惊恐的捂住脑门,从沙发上呲溜一下滑下去,一个收拾零食,一个关闭游戏,分工合作,井然有序,一看这事之前就没少干。 做好这一切,忙不迭的走到玄关,将脚塞进凉鞋里,后跟都顾不得提上去,推开门就往外跑。 来到车门外,两小只揣着手,老实巴交的喊了一声:“老爸,爹地。” 释迦将俩崽子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眸光沉沉的,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嘴边的油腥子都不记得擦,特别是大炮,辣条啃多了,一张嘴红彤彤的,跟被大马蜂蛰了似的。 屁股都出溜不干净,就这点本事还跟老子耍心眼呢? 不过释迦今天心情好,懒得计较了,眼见大炮二蛋一动不动,释迦没好气的呵唬道:“杵那喝西北风呢?赶紧上车。” 听到这话,俩崽崽打开车门,忙不迭的钻了进来,规规矩矩的坐在后车座上,老实的跟俩泸沽虾似的。 劳斯莱斯一个漂亮的甩尾,再次行驶上马路。 自动驾驶加智能导航,压根不用释迦费什么心,他低下头跟自家老婆贴贴,浑厚的笑声时不时在车厢内回响。 俩崽崽坐在后车座上,脑袋跟鸵鸟似的恨不得埋到胸里去。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阿弥陀佛…… 老爸的占有欲不是一点半点的强,这个时候他们若是也敢撒娇跟爹地要贴贴,怕是能被老爸两脚踹进神魔禁地里去,到时候就真的连西北风都没得喝了。 崽崽们还在,明凰脸皮薄,不想跟他黏黏糊糊的,可这狗男人得寸进尺,温声细语的商量他不听,明凰被闹腾的有些火大,抬手甩了释迦一巴掌,总算消停了点。 他将目光落在后座的俩崽崽身上,声音柔和下来:“旁边的盒子是给你俩准备的礼物,打开看看吧。” 大炮二蛋听到这话,眼睛亮了起来,俩个礼盒,一人抢一个抱在怀里,拆开彩带,掀开盖子,里面是一块精致的多功能儿童手表。 连忙取出来戴在手腕上,又高端又大气,大炮跟二蛋稀罕的不得了,忍不住低头摆弄起来。 “谢谢爹地。” 释迦的眼神登时就不对了,砸吧砸吧嘴,啧啧两声,不爽道:“兔崽子都有礼物,老子却连根毛都没看见。” 明凰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狭长的凤眸狠瞪释迦一眼。 “我之前没给你买过礼物吗?十几万的皮包,你拎到集市上去买菜,纯鳄鱼皮的靴子,你嫌脚憋屈不乐意穿,劳力士的手表,你说戴上去不方便你摊煎饼,皮带更不用说了,你连裤子都不好好穿,还谈个屁的腰带?” 明凰一笔笔旧账翻出来,气的要骂娘。 释迦摸了把鼻子,罕见的有些难为情,这么一听,他好像确实挺不是东西的。 但男人嘛,知道错了做出弥补就是了! “行,都是老子的错,今晚老子好好磨磨木仓,保准把老婆伺候的服服帖帖的。” “崽崽们还在,你说什么浑话呢!” 这个混不吝,也不看场合,什么话都敢往外蹦,气的明凰抬手对着释迦的光头狠抽了一巴掌。 他这次被气狠了,手下没留情,在那人光溜的脑门上留下一个鲜明的五指印。 “嘶……。”释迦咬牙倒抽一口凉气,连忙对着后视镜瞅两眼。 红艳艳的巴掌印,五指分明,没个三五天消退不下去。 得嘞,这下舒坦了。 眼见到地方了,明凰也不跟释迦废话,把人一把推开,坐回副驾驶上,对着镜子整理好自己的衬衫,披上风衣打开车门迈了出去。 在这座城市,明凰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刚一现身,就有侍者围了上来。 “明总,您定的位置已经准备好了,请随我来吧。” 明凰点点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看到大炮二蛋也从车里跳出来,他笑着朝俩崽崽招了招手。 大炮二蛋看到这一幕,跑过去扑进爹地怀里。 “明总,这两位小朋友是……?” “我儿子。”明凰丝毫不避讳,大大方方的承认。 媒体狗仔关于他私生活的造谣满天飞,有的说他结婚了又离婚了,有的说他不爱红颜爱蓝颜,偶尔会瞎猫碰到死耗子,但大多时候都是在胡说八道。 其实他从没避讳过跟释迦的关系,也从不否认自己已经是俩崽子的爹地,只能说那些狗仔的业务能力实在有待精进。 这次明凰着实冤枉狗仔了,他们好几次都偷拍到明凰跟释迦一起出门,却没有多想,只觉得这男人不是明凰雇的司机就是他们家的伙夫,就这样与真相擦肩而过…… 侍者的眼底划过一抹讶然,重新将目光落在大炮跟二蛋身上,张张嘴有些一言难尽。 怎么说呢,明总一头银色长发,穿着也十分得体,一看就是上流社会的成功人士。 但这俩崽子的发型却太有个性了,竟是俩秃瓢,浑身上下的地摊货,加起来不会超过一百块钱。 哦……除了手腕上最新限量款儿童手表。 释迦停好车后跑了过来,朝明凰的方向大喊道:“老婆,老婆!” 明凰压根不鸟他,冷哼一声,扭头带崽崽们走进螺旋门,只差临门一脚的释迦被门口的保安拦了下来。 “这位先生,我们餐厅没有预订是不能进的。” “什么玩意,老子跟老婆一起来的,你看不到啊!” “请问先生的老婆是哪位?” “就刚进去的那个。” “那是明总,请这位先生不要胡闹了。” “老子胡闹?艹,看到他身边那俩小光头了吗?看到老子这脑门了吗?他妈的是谁的种你看不出来啊?”释迦有点冒火,好在这个时候,将明凰引进去的侍者匆匆忙忙跑了出来,贴在保安的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然后那保安神色古怪的看了释迦一眼,识趣的退开了。 侍者走上前来,对释迦一鞠躬,满脸歉意道:“抱歉了这位先生,是我们招待不周,明总在里面等着了,请随我来吧。” 人家都赔礼道歉了,释迦也不好再追究什么,他跟着侍者走进餐厅,来到一处靠窗的位置。 桌上罩了几个透明玻璃罩子,还摆放着几道精致的甜品。 老婆孩子都坐在那。 明凰正在教崽崽们怎么使用餐巾布,大炮跟二蛋学的有模有样,仿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一下,释迦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他走过去,弯腰在明凰的侧脸上吧唧一口,这才拉开凳子,靠着自家老婆坐好。 “咋那么大脾气呢,就嘴贱了一句,还跟我生气呢?”释迦拉过明凰的手攥在掌心里握着,低声下气的哄人,这一次,明凰没有拒绝释迦的触碰,但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就是了! 一旁的侍者眼观鼻鼻观心,表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早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怎么都不敢想,明总这样的人物,作何想不开?要跟个和尚搭伙过日子? 听说之前跟明总财富地位势均力敌的沈总,公开追求过明总,明总连鸟都没鸟,拒绝的干脆利落,怎么现如今就堕落到这种地步? 就算花钱包养个牛郎,也不至于这么寒碜? 倒不是抨击释迦的相貌,这和尚虽是个秃瓢,生的却万里挑一,又爷们又有男人味,只是周身的打扮跟言谈举止,跟明总太不配套了。 在侍者看来,不论从哪方面考虑,都是沈总更合适些。 “请帮忙把罩子掀开,谢谢!” 在明凰的点头示意下,被打断思绪的侍者赶忙将所有玻璃罩子掀开,其中一道红酒酱汁烤肋排,是餐厅的招牌菜,要提前三个月预约,明凰给每个人都点了一份。 不得不承认,高级餐厅端上桌的菜确实能带来视觉的冲击,就是这份量嘛!还不够塞牙缝的。 “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谢谢爹地。” 大炮跟二蛋两个,左手叉子,右手刀子,使用的像模像样,将牛排切成条状大快朵颐。 释迦用不惯这些洋玩意,刚打算让侍者给他添双筷子,就见明凰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里抽走了,顺便带走的,还有释迦跟前的餐盘。 将牛肉从肋排上一点点剔除下来,明凰的动作不疾不徐,得体优雅,看上去都赏心悦目。 做完这一切,他又将盘子推回释迦跟前,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再帮我开一瓶红酒,谢谢。” 在明凰的吩咐下,侍者转身离开了,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明凰的腰就被释迦搂住了。 “还帮老子布菜,这么喜欢老子啊?嗯?” 老爸跟爹地调情,俩崽崽识趣的很,低下头去狂吃猛塞,恨不得将脸埋进盘子里舔两口。 “嗯,喜欢的。”明凰没有丝毫扭捏,直接了当的承认。 天天被释迦调戏,偶尔也得反击一下,让狗男人尝尝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下场。 果不其然,释迦在愣了一下后,突然暴躁的撸了把脸,整个人老实下来。 他避开崽崽们的视线,悄无声息的拉过明凰的手往自己的裤腰上按,声音嘶哑道:“老婆,别勾引老子了,你感受一下,都快爆炸了。” 这光天化日的,还在高级餐厅里,释迦怕明凰继续端着他那张清冷禁欲的脸说些可爱的话,用不了多久,他就要被当做变态被警察叔叔拉去喝茶了。 明凰没忍住,轻笑一声,他缩回手来,狭长的凤眸斜睨释迦一眼,痛快道:“活该。” 这个时候,侍者端着名贵的红酒走了回来,透明的高脚玻璃杯,为明凰跟释迦各斟了小半杯。 明凰指骨修长,擎住杯脚轻晃两下,后仰头轻抿一口,他生的美,无论干什么都像是一道风景。 反观释迦,锁着眉头,朝侍者不耐烦的招手道:“加满,加满,这么点量,喂猫呢?” 侍者很无语,红酒要品,量少才能与氧气充分接触,便于香气的散发,怎么能跟喝啤酒一样呢? 可释迦是客人,客人的要求自然要满足,于是侍者只能硬着头皮照办,把释迦的高脚玻璃杯倒满。 满意的点点头,释迦端起杯子,仰头吨吨吨的往下灌,喉结上下滚动几番,高脚玻璃杯就见了底。 砸吧砸吧嘴,没品出啥味来,只觉得酸了吧唧的,难喝的一批。 一旁俩崽崽看到这一幕,眼睛亮了一下,他俩有样学样,将吮的很欢的吸管扔掉,小手捧起玻璃杯,也仰头咕嘟咕嘟的往下灌,喝完之后,抬起胳膊擦掉嘴角粉白色的奶昔沫,打了个饱嗝,朝一旁的侍者开心的呲俩大牙。 侍者:“……” 第24章 来这种餐厅, 吃的就是个情趣,想吃饱是不可能的。 肉没吃几口,酒水倒是灌了一肚子。 没一会儿的功夫, 释迦的膀胱就开始抗议。 他贴着明凰的耳畔, 暧昧的低语道:“老子去放放水, 等老子回来,咱们去酒店。” “老爸, 我们也要去。”大炮跟二蛋跳下椅子,跟在释迦的屁股后面朝卫生间跑去。 高档雅致的餐厅,蓦然出现一大俩小仨秃瓢, 排着队朝厕所走去,引得其他客人纷纷侧目。 甚至还有人拉过一旁的侍者轻声问道:“咱们餐厅是不是招惹了什么邪祟?请和尚来做法事吗?”她的问题没有换来答案, 回应她的只有侍者的摇头苦笑。 在释迦跟崽崽们离开座位后,明凰拿起餐巾布象征性的擦了擦嘴角,后叠放整齐后搁置在桌子上, 扭头看向窗外的夜景。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跟之前的修真界大不一样了。 说起来,他当年嫁给释迦的时候,还是凤冠霞帔, 十里红妆, 八方来贺,百鸟来朝。 那时候, 释迦手执禅杖, 站在权力地位的顶峰, 是整个修真界的主宰。 而那天之后, 他就脱掉袈裟, 踪迹全无,连一手创办的佛门也一夜间销声匿迹。 千万年过去,除了从当年一直活到现在的老妖怪,没人记得佛主释迦。 但明凰记得,他永远记得男人认真起来是什么样子,是能够撼天动地,斗转星移,以一己之力将天道的肉身打碎,重塑规则的存在,是让他甘愿臣服,雌俯身下,孕育子嗣的存在。 这么多年过去了,男人变成了狗男人。 避世离俗,懒得管事,便越过越糙。 混到现如今,一天天的背心裤衩人字拖,出门就跟个街溜子似的,守着老婆孩子,家长里短,满嘴脏话,上街买菜,还会因为几毛钱,跟卖菜的大爷大妈吵得不可开交。 但明凰挺知足的,因为这说明,在释迦心中,他跟崽崽们比天下苍生重要! 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明凰表面上风轻云淡,一些不经意的小动作却暴露了心下的紧张。 说起来,他怎么敢定那样一间房?明知道释迦胡闹起来没有分寸,还上杆子羊入虎口。 “明总,这么巧,居然能在这里碰到你?” 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了明凰的思绪,涣散的目光重新凝实,明凰扭头望去。 来人竟是沈于宴,对家公司的老总?他的沈氏集团与迦凰集团联手垄断了这座城市的炼丹业与炼器业,连郊外的灵草大棚也几乎被两家公司平分。 这么多年,他们从没恶性竞争过,向来是通力合作,实现共赢。 但明凰却不太喜欢他,眉头轻蹙,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倒不是沈于宴的人品有问题,而是之前追求自己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流言蜚语传进释迦的耳朵里,把男人的醋坛子打翻了。 释迦本就强势,一吃醋,床笫之间便更不好说话了。 可想而知,那段时间,明凰的日子不太好过。 公司每天的例行早会,两条腿都会不受控制的打哆嗦,好在他面容冷艳,态度严肃,下半身就算抖成筛糠,隔着会议桌,暴露在人前的上半身依旧挺拔如松,倒一次都没有漏过馅。 “明总,恰巧我今天约了几个客户,想签下灵草栽培新技术的单子,不知道明总是否有兴趣赏光?” 沈于宴今天穿了一套黑色燕尾服,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手里端着香槟,很有绅士风度,彬彬有礼的对明凰发出邀请。 虽然明凰当初没有任何余地的拒绝了他的追求,但沈于宴从未放弃过,他跟明凰名当户对,势均力敌,这座城市,没人比他更适合做明凰的伴侣。 他跟明凰的结合,是大势所趋,利益所向,早晚的事,关于这一点,沈于宴从未怀疑过。 “不了,我今天有约了。” 明凰想也不想,冷淡的拒绝,起身就要离去,却被沈于宴拦住了去路。 “明总,我没有别的意思,今天只谈公事,不谈私事,我不让你为难,可以吗?”沈于宴态度谦卑,以退为进,能掌管那么大的集团,没点手段是不可能的,不过这些手段对他手底下的人管用,对明凰不管用,对释迦更不好使。 “老爸,爹地好像被一位叔叔缠住了。”站在不远处的隔断后面,大炮小声喃喃道。 结果话刚说完,就被释迦一脚踹在屁股蛋上。 “老子瞎啊?自己看不着吗?用你多话?” 老爸脾气有点暴躁,俩崽崽瞬间噤若寒蝉。 释迦没急着上前,那龟孙子他在电视上见过,叫沈什么玩意来着,反正就是前段时间要抢他老婆的那个。 倒要看看,还能耍什么花样? “沈总,我今天约了重要的人,所以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恕我没时间奉陪。” 明凰干脆的回绝,侧过身子与沈于宴擦肩而过,却不想被沈于宴一把抓住了手腕。 “明凰,你之前就无视我的追求,如今也对我爱答不理,你拒绝我总得给我个理由吧?我到底哪里不符合你对伴侣的期望了?” “你干什么?撒手!” 明凰有些慌,闪电般将手抽了回去,眸光四下扫去,看到吊儿郎当依靠在隔断后冷笑着的释迦,心里咯噔一下。 男人朝他走了过来,明凰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 沈于宴在等明凰的答复,却见明凰透过他朝身后望去,这是他第一次,见明凰露出这种眼神。 像是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的托付,不带有一丝丝防备,沈于宴讶然,难以置信像明凰这种人会有这样柔软的一面。 就在他打算扭头看的同时,耳边响起一道痞里痞气的声音,那人用词肮脏,说出来的话简直不堪入耳。 “奶奶个腿,还嘚吧嘚吧起来没完了,你说你哪方面不符合预期?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埋了吧汰的,老子的媳妇,就稀罕老子这样的!你自己没老婆吗?觊觎别人老婆,你下贱!” 说完,释迦一把揽过明凰的腰肢,将人整个圈在身前。 沈于宴被骂蒙了,良好的教养让他憋红了脸,也蹦不出一句粗话怼回去,只能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释迦挑了挑眉头,小人得志似的在明凰侧脸上吧唧一口,语气拽的像个二五八万,不客气的回道:“老婆,告诉他,我是你什么人?” 沈于宴瞳孔微缩,将探寻的目光落在明凰身上。 “我爱人。”明凰丝毫不避讳,坦坦荡荡的承认。 简简单单三个字,宛若晴天霹雳,沈于宴咬牙瞪向释迦,不甘心的很。 若是输给一个比他优秀的人,他也是就认了,结果却是输给这样一个下三滥,在明凰心里,他沈于宴竟然比不过一个流氓? “明总,你若是不喜欢我,大可与我直说,没必要随便扯个爱人出来搪塞我。”身为男人的自尊心,让沈于宴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我确实不喜欢你,但也没有随便搪塞你,这确实是我爱人。” 明凰生性冷清,怕麻烦,他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特地拉人演戏,沈氏集团与迦凰集团合作多年,沈于宴应该清楚他的为人才是。 “老爸,爹地。” 沈于宴还想说些什么,恰巧这个时候,大炮和二蛋跟俩小炮弹似的冲了过来,一人抱住明凰的一条腿,仰头看向沈于宴。 要说什么来着?沈于宴想不起来了,他脑子有些混沌,眼前这俩小光头,怎么看怎么像是…… “明总,这……这两个孩子是……”沈于宴说话已经带点结巴了。 “我儿子。”明凰说完顿了一下,想了想后补充道:“我生的。” “你……你……”沈于宴彻底宕机了。 明凰这样的人物,会给别的男人生孩子?还是给一个地痞流氓生孩子?还一生生俩? “释迦,我们走吧。” 没有理会瞳孔地震的沈于宴,明凰牵着一家四口走出餐厅,这里离他订的酒店还有20分钟的车程, 车厢内,释迦一言不发的开车,俩崽崽七扭八歪的躺在后车座上打起了小呼噜。 不合常理的安静,让明凰心里有些没底。 “你生气了吗?”斟酌再三,明凰轻声问道。 “有什么好生气的?老子的媳妇这么优秀,有人惦记很正常。” 释迦这话听上去好像很大度的样子,可明凰知道,这人就是个醋坛子,当初几句风言风语传进耳朵里,都暴躁的跟点燃的二踢脚似的,看见谁炸谁,如今亲眼目睹还能当做没事发生? 明凰不信,指不定在哪等着自己呢? 到达酒店,明凰在前台领到两张房卡,他先带着崽崽们去了儿童乐园。 推开门,里面有滑滑梯,海洋球,乐高积木,变形金刚,还有各种款式的抓娃娃机,老虎机…… 大炮跟二蛋欢呼一声,冲了进去,扑进海洋球里,跟俩蛆似的,撅高屁股一耸一耸的,蛄蛹着爬来爬去。 明凰抓着门把手,迟迟不肯撒手。 释迦背靠在回廊的墙上,眼瞅着明凰绷直的后背,不怀好意的笑了。 他唤了几声:“老婆,媳妇,大宝贝,凰儿……”明凰都没给出回应,一动不动。 释迦走过去,将滚热的胸膛贴在明凰后背上,伸出手去,掌心覆盖住明凰的手背,略一用力,将门缓慢的拉上了。 眼见着大门在眼前合拢,明凰的心跟着沉了沉,释迦两根手指探进明凰的风衣口袋里,掏出另一张房卡,垂眸扫了一眼房号,拉着人朝另一层楼走去。 明凰步伐慢悠悠的像个蜗牛,更像是奔赴刑场的囚徒…… 这么一想,更想哭了,他当初为什么要想不开! 那么多房间,热情桑巴,森林晚宴,惹火夏威夷,爱宠大机密…… 他偏偏定了ssvip的情人之夜,名字听上去缱绻缠绵,其实却是有着特殊癖好的情侣才会定的房间。 推开门,果不其然…… 昏黄的烛光,密闭的空间,墙上挂着审讯犯人用的刑具,房间的正中央,既不是水床,也不是秋千床,而是一张让人肝胆俱裂的刑床。 释迦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很快融入角色,他在明凰的后背上不轻不重的推了一把,语气凶恶道:“别愣着了,进去吧!” 大门在身后关闭,眼睛用了许久的时间才适应昏暗的光线,忽明忽暗的烛光将释迦的面容衬的亦正亦邪,阴森的夜色中,有人贴至身前,将他的双臂绞到身后,不由分说的铐住了。 大炮跟二蛋在儿童乐园里玩嗨了,一直到凌晨,才撑不住眼皮,四仰八叉的睡在飞行床上。 而另一边,明凰被用胶带封住了嘴,不论是骂人的话,还是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只有眼角的泪珠,不要命的往外砸。 说好不生气的,信了你的鬼! 他其实不爱哭的,是释迦欺负他欺负的太狠了。 到底是心软了,释迦把人从刑架上解下来,脚踮了太久,早就没力气了,在明凰要跪到的瞬间,释迦将人小心翼翼的抱进怀里,轻声诱哄道:“凰儿乖,不欺负你了,睡吧!” 几乎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明凰的眼皮就沉得睁不开了,眼睛合上的刹那间,他还在想,以后再也不玩这些刺激的了。 …… 第二天,送大炮二蛋上学的,是明凰从集团临时调遣来的班车司机。 俩崽崽一脸懵逼,却识趣的没有多问,先坐车回别墅,收拾好自己的书包,然后才去的幼儿园。 酒店宾馆的隔间里,明凰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跟前跪着一道人影。 那人浑身肌肉硬的跟石头一样,脸上还挂着俩巴掌印。 释迦自打人醒了,就跪在床边没起来过。 “老婆,我错了,真错了,你若实在气不过,再抽我几巴掌,抽多了手疼,就拿鞋底子抽,中不?” 释迦快要心疼死了,气大伤身,这还备着孕呢,真不能生气! 明凰不理他,艰难的翻了个身。 释迦噎了一下,起身在床脚打了个滚,后又扑通一声跪到了对面。 “这地方,也没个键盘遥控器啥的,但老子记得好像有块钉板……”释迦说着,就要起身去拿,却被明凰拉住了指尖。 就算明知道这人是金刚不坏之身,钉子都能给跪弯了,明凰还是舍不得。 一瞬间,释迦的心都要化了。 他爬上床将人抱进怀里,在明凰的额头上轻吻两口。 “爱死你了,老子真是十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娶你当老婆。” 明凰抱紧释迦的腰,将头埋在释迦胸前,声音嘶哑的开口道:“我知道,你出去打拳的时候,也有许多俊男靓女纠缠,可你从没让他们近身过,沈于宴的事,是我没处理好,以后不会再发生了,你别生我的气。” “哎呦喂!”释迦哪听得了这种话,这不是在往他心窝里捅刀子嘛! “没生气,真没生气,你哪能跟我一样啊?老子那工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想干就干,不相干就滚蛋,你那么大的公司,他要跟你谈生意,你还能不见他啊?是不是?” “我可以不见他,我不跟他合作了!”想了想,明凰又补充道:“公司也可以交给执行ceo,我在家陪着你跟崽崽们。” 释迦眼眸忽的沉了下来,沉默许久才哑声道:“老婆,你别惯着我!” 眼见明凰抿着唇不说话,半晌后他又眉开眼笑着把人抱进怀里好一顿亲,没个正形道:“吓坏了吧,逗你玩的,当初不就说过,你想干啥就干啥,天塌了老子顶着。” 明凰往释迦的怀里缩了缩,囊着鼻子嗯了一声,像又想起什么,开口道:“过段时间,我想带崽崽们回不知山一趟。” “应该的,回娘家嘛,等老子去禁地深处倒腾点特产,你都带回去。” “你不跟我一起去吗?”明凰仰头看向释迦,他眼尾红红的,凤眸中还氤氲着几分水汽。 释迦没忍住,在明凰的眼尾上亲了又亲,后摸了把鼻子讪讪道:“我就不去了吧。” 岳父岳母又不待见他! 第一次去的时候,好家伙,全族出动,绑了他,差点拉去沉岩浆。 也是,人家好好的少主,被掳走的时候还盘条亮顺的,等再回来就大了肚子,这搁谁当父母的,也得跟那罪魁祸首拼命! 而且,整件事吧,在释迦看来,那叫一见钟情,非君不可,惊喜中还带了点小浪漫。 但从明凰的角度来看,那就是见色起意,强取豪夺,惊悚程度堪比午夜凶铃。 再加上那时候年轻,时不时的犯畜生病,释迦还没学会怎么疼人,明凰跟着他受了不少委屈。 现在回头想想吧,妥妥一渣男,气的娇妻带球跑,不打算跟他过了。 好在后来想明白了,又死不要脸的把人追了回来,只不过曾经的黑历史,都被岳父岳母记在小本本上,一笔一笔的可清楚了,时不时就拎出来□□两句,释迦每次跟明凰回娘家探亲,都老鼻子不自在了,还不如叫上狗贼,再拉上几个狐朋猪友一起斗地主。 明凰撇撇嘴,有些不乐意:“平常日不去也就罢了,逢年过节你也不去,有点不像话了,上次我都跟爸妈说了,让他们不要再念叨你了,这次跟我一块回去吧。”明凰伸出手去,与释迦十指相扣,他莹白的手腕上还留有被束缚的红痕,又媚又欲,带着几分凌虐的美感。 眼见释迦拧巴着眉头,还有些犹豫,明凰将侧脸贴在释迦的掌心里,撒娇似的蹭了蹭。 “去吧,我让爸妈做好吃的招待你。” 这一下就把释迦给蹭麻了,淦,这么浪,逼着老子不做人! 搁以往恐怕还要再推脱两句,现如今只能点头同意。 “行,都听老婆的。”一翻身,有力的双臂撑在明凰身侧,释迦在明凰的薄唇上啃了一口,色气道:“再来一次?” “不来!”明凰白了释迦一眼,冷漠的侧过身子去。 “哎——”释迦长叹一声,身体重新跌回床上,他将双臂枕在头下,双目无望的盯着天花板。 把人折腾了一晚上,他现在还是戴罪之身,老婆不同意,他可没胆霸王硬上弓,只能在一旁唉声叹气。 明凰被他的长吁短叹扰的烦不胜烦,终是撑起身子,下巴微扬,犹如王者般高高在上,垂眸施舍道:“最后一次。” 释迦大手掐住明凰的腰,笑的牙不见眼:“遵命,女王大人。” 第25章 明凰就没见过这样的奴隶! 胆大包天! 嘴里口口声声喊着女王大人, 动作却粗鲁野蛮,眼神也下流至极,压根不屑于掩饰心底龌龊的心思。 “老婆, 你真带劲, 要我老命了!” 释迦不要脸起来是纯正的地痞流氓, 偏偏明凰就吃这套,被他满嘴浑话刺激的浑身发软, 全身感官都被调动起来,聚集到那人大手所到之处,引发阵阵颤栗。 只有释迦, 能让他从仙台流落风尘,赐予他极致的疯狂。 而另一边, 金蟾幼儿园内响起了预备课铃声。 大炮跟二蛋今天同以往格外不一样,昂首挺胸的迈进校门,走两步就要停下凹个造型, 显摆一下手腕上最新款儿童手表。 “诶!尤一,尤一,别走哇,你就没发现我今天跟以往有什么不一样吗?” 看到小龙崽崽的身影,二蛋两三步追了上去, 张开双臂拦住尤一的去路。 尤一背着书包, 抬头将二蛋从头到脚打量一遍,不解的摇了摇头。 “你再好好看看!”二蛋急切的催促着, 他刻意将手腕搭在肩上, 笑的牙花子都要凸出来了。 尤一好脾气的又仔仔细细打量一遍, 这下, 总算发现哪里不一样了。 他将脸凑到二蛋跟前, 半晌后又缩了回去,小脸皱巴到一起,磕磕绊绊的嫌弃道:“蛋……蛋哥,你……你牙缝里有韭菜叶子。” 听到这话,二蛋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今天来学校太匆忙了,他跟大炮压根没时间给自己做早餐,就让司机叔叔在路边的早点铺子买了俩韭菜盒子,啃起来香的一批,却不曾想,这玩意没那么容易吃干净…… 二蛋合上嘴巴,脸色臭臭的。 他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 这小龙崽崽,牙缝里的东西都能看见,手腕上那么大一个表看不着啊? “不是!你看我牙干什么?看看其他地方,昨天跟大炮掰手腕好像扭到了,肿的老高,你帮我检查检查。”说着,二蛋将带着表的胳膊凑到尤一跟前。 这下子,尤一的目光总算落在儿童手表上,他轻咦一声,先左右翻腾一下二蛋的手腕,确保没有伤势后,才用羡慕的语气开口回答道:“蛋哥,你……你手腕没有肿,还有,这个新手表是……是你爸爸妈妈买给你的吗?多……多少钱呀?” “我爹地给我买的,限量款呢,老贵了!”二蛋得意的炫耀起来。 眼见二蛋将手腕收了回去,尤一忍不住伸长脖子又瞧了两眼,追问道:“蛋……蛋哥,这手表都……都能干什么呀?” “功能老多了,看时间,打电话,还能养宠物呢,你瞧,这是我养的小火龙,再升两级,就可以进化成火恐龙。” 电子手表盘上,一只大眼睛的喷火蜥蜴,暴躁的跺着脚爪,对着四周嗷嗷乱喷。 莫名有点可爱。 “蛋哥,它……它好像生气了!” 二蛋嘿嘿一笑,伸手挠了挠光头,难为情道:“因为我刚才拽他尾巴了!”说着,他手不知道在哪里按了一下,表盘上空居然投射出小火龙的三维影像,惟妙惟肖,像活过来了一样。 尤一看到这一幕,惊讶的竖瞳都缩成了针孔大小。 “来,你摸它一下。”二蛋朝尤一挤弄挤弄眼睛,出声诱哄道。 尤一既好奇又有点害怕,他抿了抿嘴唇,小心翼翼的探出一根手指去,结果还没有触碰到小火龙,又没出息的缩了回来。 “蛋哥,我……我……” “哎呀,你别害怕呀,它不是真实存在的,来,放心大胆的摸。” 尤一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再度伸出指尖,他想摸一摸小火龙的额头,却不曾想,刚凑近过去,那小火龙就猛地跳了起来,恶狠狠的一口咬在他的手指上。 “呀!” 尤一惊叫一声,闪电般抽回手来,低头瞧了瞧,指腹间没有任何伤口,刚才被咬了一口,也没觉得疼。 这把二蛋给乐的,拍着肚子大笑:“瞧把你吓得,都说它不是真实存在的,还怕成那样!” “蛋……蛋哥,它……它怎么咬人呢?” “应该是饿了吧!”说着,二蛋又用手捣鼓两下,切换了界面,手表表盘上出现一片开心农场,里面种植着小火龙爱吃的马铃薯,西红柿,卷心菜,一旁还有个小鱼塘…… 二蛋只是扫了一眼,脸上的表情登时就不对劲了,他突然抬头,朝远处的大炮怒吼道:“狗大炮,你是不是又偷我菜了?贱死你得了,就你养的那臭臭花,还喂什么喂?饿死算了!” 大炮的耳朵动了动,权当没听见,他也在跟木茶茶显摆自己的儿童手表呢。 表盘上一朵丑萌丑萌的臭臭花,嘴角流着涎水,正昏昏欲睡,戳它一下,头顶的花心就噗噗噗的喷毒气,大炮嘿嘿两下,憨声道:“甭理他,我偷菜养你啊——” 一旁的木茶茶绞着手,小脸依旧乖巧,每当跟大炮对视,面上的表情都软萌的跟兔子似的,只是大炮一移开眼睛,他眼底的神色就变了,怎么说呢,像有点一言难尽。 大炮同学的审美是不是有问题啊? 养的这花,丑的他不忍直视就算了,还菜的抠脚,什么技能都没有,整天就是睡大觉,咸鱼还知道翻个身呢! 木茶茶自己也爱养花,养的还是食人花,虽然也丑的辣眼睛,但是能吃人啊! 能吃人就够了! 毕竟这世上的东西,要么美丽,要么有实力,两者都没有,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另一边,尤一跟二蛋肩并肩朝教室走去,不放心的叮嘱道:“蛋哥,它……它刚才都饿了,你……你不要忘记喂它呀。” 二蛋不以为然,摊开手无所谓道:“它白天每两小时就要吃一次东西,太烦了,先饿着吧。” “不……不行的,饿肚子很难受的。”尤一摇摇头不同意,饿肚子的滋味他再清楚不过了。 二蛋无奈的瞥了尤一一眼,他该怎么跟小龙崽崽解释呢,这只是一堆数据,不是活物。 像突然打起了什么鬼主意,二蛋贼眉鼠眼的把脸凑到尤一跟前,不怀好意的开口道:“可我总忘记怎么办?这样吧,把你手机号给我一下,咱俩加个好友,放学以后你就给我发消息,提醒我喂食,怎么样?” 听到这话,尤一垂下头,眸光也暗淡下来。 他没有爸爸妈妈,没人给他买儿童手表,更不会有手机号。 尤一声音涩涩的,婉拒道:“蛋……蛋哥,我……我没有手机号的。” 二蛋愣了一下,恍然意识到,他好像说错话了! 淦!得赶紧想办法弥补啊!二蛋的大脑飞速旋转,想起了什么眼前突然一亮,他搂过尤一的肩头,安慰道:“没关系,走,进教室,我教你个小法术,「大嘴巴传音」,学会了照样可以给我发消息。” “小……小法术吗?”尤一很快被转移注意力,跟在二蛋屁股后面颠颠的跑进教室。 现在是预备铃时间,还没有正式上课,二蛋从练习册上撕下一张纸,对折几下,叠成一对能开开合合的大嘴巴。 他对着其中一个大嘴巴哈了一口气,将另一个凑到尤一跟前道:“来,你也哈一口?” 尤一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照做了。 只见二蛋收回手去,神神叨叨的对着大嘴巴开始施法:“妈咪妈咪哄!” “好了,一人一个,现在不管你离我多远,只要对着它说话,我都能听到。” “真的吗?”尤一惊喜不已。 “当然,不信你可以走出教室试一下。” “好……好吧。”尤一从二蛋手中将大嘴巴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后捧着它离开座位,从后门走了出去,来到教室的拐角处。 他将大嘴巴凑到唇边,刚打算开口说话,手心的大嘴巴却突然弹了起来,左蹦右跳吱哇乱叫,嘴巴开开合合,里面传来二蛋哈哈大笑的声音:“尤一,你个大傻蛋!” 尤一被吓得一激灵,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龙犄角biu的两下从额头钻了出来,小黑龙尾巴也差点从尾椎骨冒出来。 尤一捂着屁股,被欺负的眼睛都红了。 他深呼吸两口,用掌心把龙犄角压了回去,这才咬牙切齿的冲进教室。 二蛋自打恶作剧得逞,就知道自己铁定要挨打,所以绷着身子,蓄势待发,眼睛死死锁定教室门口的方向,眼见尤一气势汹汹的冲进来,二蛋立马从座位上弹起来,在尤一的追赶下,满教室乱窜。 “打人了!快喊老师啊!尤一打人了!” “你……你站住,不许跑!” 尤一拎着用来打扫教室的小扫帚,追在二蛋的屁股后面,挥舞的虎虎生风,可扫帚尖距离二蛋的皮肉总差那么一点点。 “诶!打不着!” “嘿!还是打不着!” 二蛋扭脖子甩腰,贱的一批,非但不道歉,还对受害的幼崽发出嘲讽攻击。 眼见尤一气的喘粗气,加速度冲了过来,二蛋刚要溜,路过大炮座位旁,却被大炮伸出的脚尖绊倒了,扑通一声摔的人仰马翻,被追上来的尤一,拿着扫帚对着屁股,啪啪敲了两下。 “哼,让……让你欺负人,活该。” 尤一从二蛋身上垮了过去,将扫帚放回远处,对二蛋的遭遇没有丝毫同情,他坐回座位上,打开书包抽出课本,同时将纸折的大嘴巴小心翼翼的放进铅笔盒里收好。 本就是他欺负人在先,挨了收拾也没话说,但是…… 二蛋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低吼一声,甩着河马流星拳怼到大炮的肚子上。 “你是不是贱得慌?让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是屎壳郎戴面罩,臭不要脸!” 两小只瞬间干了起来,从教室前滚到教室后,又从教室后滚到教室前,最后滚到刚进门的南山虎脚边,被他一手一只,跟拎小鸡崽似的,拎到教室外罚站去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上夹,今天不能更太晚,先这样,明天晚上我尽量多发一点! 嗯!尽量! 第26章 尤一生气了, 哄不好的那种。 他原本想着,今天一天都不要跟二蛋说话了。 然而上课铃声响起,被南山虎教训了几句的大炮跟二蛋, 灰溜溜的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一整节课, 尤一目不斜视的盯着黑板, 认真的在本子上记笔记。 二蛋却趁南山虎转过身子在黑板上板书的时候,一会儿戳戳尤一的胳膊, 一会儿拽拽尤一的练习册,屁股长刺似的,就是不肯消停。 “尤一, 别生气了,理理我嘛!” “以后不戏弄你了, 我错了,行不行?” 尤一本来板着的小脸逐渐松缓下来,他生来脾气好, 被人哄两句,受的那些欺负就全都抛到脑后了。 也忘了刚刚是谁信誓旦旦的下决心,要跟二蛋冷战一天! “你……你有什么话,下课再说,我快要跟……跟不上老师的语速了。” “那你下课后不能不搭理我!”二蛋生怕他出尔反尔, 趁机要挟道。 尤一撇撇嘴, 不情不愿的回答:“知……知道了。” 说好了不去打扰人家,二蛋就得说到做到。 南山虎这堂课讲的是炼器炼丹的基本常识, 先从控火开始, 火焰又分为南明离火, 幽冥鬼火, 青丘狐火…… 二蛋提不起兴致, 无聊的打了个哈欠,铅笔在手里转两下,开始在课桌上画王八。 现在不管炼丹还是炼器,都是全自动化批量生产了,学这些还有什么用? 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去学机床加工,开开挖掘机,最起码混个一技之长,到时候走出校门,不至于讨不到饭吃。 哎-修真政府的教育模式真是有待改进,二蛋长吁短叹,为修真政府的未来忧心不已。 总算,下课铃声响起,神乐身为代理小班长,从座位上站起身,朗声喊了一句:「起立」。 崽崽们异口同声道:“老师再见。”将南山虎送出了教室。 本来蔫巴的二蛋瞬间来精神了,他拖着凳子,凑到尤一跟前,舔着张脸跟人家小龙崽崽套近乎。 “尤一,别生气了,我的儿童手表给你玩怎么样?”说到这里,二蛋突然拧巴起眉毛,苦大仇深的继续道:“不过你放学前得还给我,不然被老爸知道,我把爹地送的礼物转手赠给别人,还不得拿鞋底子抽死我。” “你……真的愿意给我玩吗?”尤一将手背到身后,指尖绞在一起,不确定的出声问道。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说着,二蛋麻溜的将表带从自己的手腕上解了下来,转而扣到尤一的手腕上,爽快道:“玩吧,我教你!” 这种风靡大街小巷的养成类小游戏,玩起来简单又上头,没一会儿的功夫,尤一就学会了。 他给小火龙起名为「酷宝」,比起二蛋这个不上心的主人,尤一可要称职多了。 按时收菜喂菜,给酷宝洗泡泡浴,每升一级,还能从应用商店兑换好看的衣服,将酷宝打扮的帅气迷人! 尤一甚至掐算好了时间,每当大炮农场里种植的蔬菜成熟了,就第一时间跑去偷,用来投喂自家崽崽。 一来二去把大炮给偷自闭了,没办法只能花重金从应用商店买了条大黄狗,安置在牧场里,用来威慑偷菜贼。 课余时间几乎都用来养龙了,连放学后,坐在小蹦蹦的后车棚里,尤一都忍不住打开游戏,跟酷宝互动,一直到下车的巷口,才依依不舍的将手表还给二蛋,同时跟个小妈妈似的,不放心的叮嘱道:“蛋……蛋哥,你……你晚上不要忘记给……给他喂食,还……还要给他搓搓背。” 想啥好事呢?还没人给我搓搓背呢! 二蛋在心里腹诽,表面却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同时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提醒道:“忘记也没关系,你提醒我就是了。” 尤一点点头,这才背着书包,一步三回头的消失在巷口。 他这几天都在周老瞎的烟丝铺子打工,周爷爷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头子,不但付给他高额的日薪,还将制作烟丝的方法传授给他,尤一这两天都在尝试自己做烟丝了。 脚迈出去,一拐弯就到了,周老瞎坐在门前的马扎上抽旱烟,听到尤一的脚步声,只有耳朵动了动,脸上却没有展露出丝毫表情。 “周爷爷,我……我来了。” 尤一早就习惯周爷爷的冷漠,他自顾自的打完招呼,将书包放在柜台上。 先在店里逛了一圈,拿着鸡毛掸子,踩着小板凳,将置物架上上下下打扫一遍,然后尤一才搬着椅子来到柜台前,爬上去规规矩矩的坐好,从书包里掏出练习册开始做作业。 店铺里没生意的时候,周爷爷是允许他抽空学习的。 然而没做两道题,就有一个人高马大,浑身匪气的中年男人迈进铺子里。 他光着膀子,左青龙,右白虎,老牛在腰间,龙头胸口纹,还生了满脸的络腮胡子,不客气的将一张百元大钞拍在了尤一面前的柜台上,把小龙崽崽吓得一激灵。 赶忙从椅子上滑下去,站在地面上,尤一仰头紧张的问道:“您……您好,这位客人,请问您……您……” 尤一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他不耐烦的打断了:“你什么你,个臭结巴,生了一张小棺材板脸,看着都晦气,还愣着干什么?给你爷爷我包一斤烟丝。” 这位叔叔说话太难听了,可尤一不敢反驳,也没有本事反驳,他红着眼尾,刚要依言照做,却见在门口抽旱烟的周老瞎子突然站起身来。 周爷爷腿脚不太好,走起路来都颤颤巍巍的,尤一正准备跑上前去搀扶,却见周爷爷将老旱烟放到一旁的架子上,摊开掌心呸了一口,然后对着中年男子的后脑勺,一耳刮子抽了上去。 抽的那男人眼冒金星,连滚带爬的栽了出去。 “王八犊子,爱买买,不买滚蛋,也不打听打听,敢在我周老瞎的地盘上闹事,我看你是老太太翻筋斗,活腻歪了!” 尤一在一旁看的一愣一愣的,他第一次见周爷爷说这么长一句话,还骂人骂的这么顺溜。 不对,之前大和尚来赊账买烟丝的时候,周爷爷可比现在暴躁多了。 “周老瞎,你为了个小B崽子打我?他是你孙子吗?这么护犊子,你他妈的生意不做了?”中年男子有点忌惮周老瞎的修为,不敢正面刚,却又咽不下这个口气,将怒火全都撒在一旁的尤一身上。 “我老东西一个,没几天好日子了,不缺你一个主顾,赶紧滚,最好以后都别来。” “行,你……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回来的。”中年男子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的恐吓着,眼见周老瞎子朝前迈了一步,吓得他屁滚尿流的跑出巷子。 这么久的时间,只来了一个客人,还因为他的缘故闹了不愉快,尤一心里过意不去。 “周……周爷爷,对不起!” 这一声致歉,周老瞎没应,他拿起架子上的老旱烟,坐回马扎上,继续吞云吐雾。 见尤一杵在那半晌没动,才不耐烦的开口道:“还跟个木头似的愣着干什么?写作业去!” 尤一红着眼点了点头,小声的道了句谢谢,这才慢吞吞的坐回椅子上,一只手拿起铅笔头,却迟迟没有下笔。 想起刚才中年男子不礼貌的话,骂他是个小棺材板脸。 不知道为什么,尤一脑海中,不受控制的冒出来那天晚上,他扒着门框往外偷瞄的一幕。 清冷瘦高的男子,站在路灯下,一头银丝束在脑后,尊贵雅致,只是那样站着,就让人移不开眼。 他那样美!应该永远都不会有人,对着那张出尘脱俗的脸口吐恶言吧? 像是做出了决定,尤一咬着唇,勾着手指拉开柜台下的抽屉。 那里面放着用来给烟丝袋子束口的红绳,尤一小手伸出去,抽出来一根,攥在掌心里。 店铺里的灯光打的不算明亮,照射在玻璃柜台上有微弱的反光,可以勉强当镜子使。 尤一将手探到脑后,一边在心里想着那晚见到的男子,一边用手指一下下的抓着过长的碎发,将额前一部分刘海向后捋,在脑后扎成个不长不短的小辫,露出白净稚嫩的小脸,还有那双耀若灿阳的金色双瞳。 这是尤一第一次认真打量自己。 皮肤白白的,鼻子中规中矩,嘴巴却有点小,整张脸也不大,虽然没有那晚见到的男子万分之一好看,但……但也不算丑,更不是小棺材板。 尤一满意的点点头,就保持这幅装扮,右手攥住铅笔头,继续奋笔疾书起来。 他做完自己的作业,还要给蛋哥摘抄一份。 而且,尤一抬头看了眼挂在店铺墙上的石英钟。 快到时间了,不知道蛋哥有没有准时投喂酷宝? 尤一掀开铅笔盒,把纸折的「大嘴巴」小心翼翼的取了出来,在掌心里翻弄两下,然后就歪着脑袋,怔怔的瞧着门外,想着该用什么开场白跟蛋哥打招呼? 作者有话说: 啊-小龙崽崽就快要成为他明叔叔的崽崽了! 第27章 斟酌了许久, 才想好说辞,尤一将大嘴巴贴在侧脸旁,小声的开口道:“尤一尤一, 呼……呼叫蛋哥。” 话音刚落, 大嘴巴就在掌心里活蹦乱跳起来, 另一头传来二蛋的抱怨声:“小尤一,等你好久了, 再不联系我,都要睡着了。” 二蛋这大嗓门,连店铺门口抽旱烟的周老瞎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耳朵动了动,眉头跟着皱了起来, 长吸一口烟雾到肺里,半晌没吐出来。 听这声音,咋那么耳熟呢? 不就是经常来他这, 替他们没皮没脸的老爸买烟丝,那俩小秃驴其中的一个? 一一怎么跟那俩兔崽子混一块去了?可别被带坏了! 周老瞎有些担忧,张张嘴却没问出口,尤一性格敏感又内向,难得有个朋友, 他还得再斟酌斟酌! 尤一也被吓了一跳, 连忙用手捂住「大嘴巴」,朝周爷爷的方向心虚的瞟了一眼, 见周老瞎没反应, 才长吁一口气, 对着「大嘴巴」小声回复道:“蛋……蛋哥, 你小点声, 我……我是要提醒你的,酷宝该吃晚饭了,你要喂它一根胡萝卜,还……还有两个马铃薯。” 二蛋翘着二郎腿躺在儿童床的上铺,嘴里叼了根洗净的老黄瓜,闻言后翻个白眼,对着老黄瓜喀嚓一口,嚼的嘎嘣脆。 “你就只关心它,怎么不问问我吃没吃晚饭啊?” 尤一将大嘴巴放在柜台上,一边攥着铅笔头继续写作业,一边分出小部分精力回应二蛋的胡搅蛮缠。 “那……那你吃晚饭了吗?” “吃了,老爸前两天不知道从哪倒腾来好多牛肉,今晚吃的全牛宴。”说到这里,二蛋像是想起啥好玩的事,笑着说道:“你不知道,老爸说那头牛在牛圈里的时候还是个小领导呢,不过是杀了亲爹上位的,所以剩下的腱子肉,全做成了「沙爹味」牛肉干,赶明我带去学校,给你也尝尝。” 尤一听到这话,手头的铅笔停住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味来,金色的双瞳弯成一轮月牙,捂嘴跟着偷笑。 蛋哥的爸爸好幽默啊! 真羡慕,蛋哥有爱他的爸爸妈妈呢! 二蛋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嘚啵嘚啵起来没完,尤一写着作业,有一茬没一茬的回应着,在这样的氛围中,练习册上的字迹一行行的增加,夜色也逐渐笼罩下来。 不知道尤一居然要工作到这么晚? 二蛋从一开始的精神饱满,到如今变的哈欠连天,他侧着身子躺在床上,大嘴巴放到枕头边,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嘟嘟囔囔的,话也说不了几句了。 墙上的石英钟滴滴答答,分针准点跨越过12去,尤一到下班时间了。 他起身将两份练习册收进书包,然后把所有装着烟丝的布兜子搁置到一旁的防潮架上,最后检查一遍,确定所有东西都物归原位,没有遗漏,这才关灯掩门,踮着脚咔吧一下合上锁,将钥匙放进周爷爷手纹纵横的掌心里。 周老瞎在上衣口袋里掏了掏,抽出来一张皱皱巴巴的20元钞票,还有一颗大白兔奶糖,一同塞进尤一的小手里。 “这是今天的工资,干的不错,糖果是额外的辛苦费,收下吧!”说完,周老瞎也不给尤一回绝的机会,扭头就走,步履蹒跚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巷口。 尤一又没出息的红了眼圈,在周老瞎离开后,才张开嘴小声的道了句谢谢。 他撕开糖纸,将雪白的大白兔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咀嚼两下,香甜的奶味在嘴里化开,连一颗心都跟着甜滋滋的。 尤一开心的背起书包往回走,没迈出几步,刚来到路灯下,暗处就有几道身影由虚凝实,渐渐展露出全貌。 龙叁一行人,穿着贵族学校的校服,出现在尤一的视线里。 他们中途翘课,辗转好几路公交车,才找到这里。 “三哥,就说好几天了,怎么没瞧见这个废物,原来是出来打工,躲着我们呢?” “我刚才看到那老头子给他钱了,几天没见,想必赚了不少。” “不想挨打的话,赶紧交上来吧。” 龙叁的三个跟班,摩拳擦掌,不怀好意的靠近尤一,他们都是龙族的重点培养对象,手里不缺钱花,可他们能作,花钱如流水,龙族每个月派发的生活费,压根不够他们挥霍的。 龙叁这次有些反常,没有像往常那样带头欺负尤一,他站在路灯下,神情有些恍惚。 原来尤一长这样吗?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废物一直都是蓬头垢面,头发遮住大半张脸,阴沉沉的惹人生厌,龙叁从没兴趣掀起厚实的刘海,仔细端详那张脸。 尤一攥紧书包,惊恐的向后退去。 他已经努力早出晚归,避开跟这些人碰面了,为什么还是阴魂不散,不肯放过自己? 资质残缺,导致他无法快速提升修为,尤一知道自己是龙族的弃子,也不奢望族人能够接纳他,只想努力赚钱养活自己,一点点过上好日子。 可只要有这些人在,他无论躲到哪里都会被找到,永远活在噩梦里,别想摆脱掉。 “你们……别……别过来,别靠近我。” 一开始,被族内的同龄人殴打排斥,尤一以为是自己的问题,他生来惹人厌,不讨人喜欢,可在加入金蟾幼儿园后,他发现自己也能交到朋友,班里的小伙伴都很友善,南山虎还有蝶舞蝶画几位老师格外照顾他,就连不容易相处的周爷爷也会给他买糖吃…… 所以,不是他的问题,他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龙叁他们,是他们心肠坏,欺软怕硬,仗着自己修为高就到处作恶。 “你们别过来,我……我现在不怕你们了,你们有……有本事就自己去赚钱,凭什么抢别人的?” 几天不见,尤一像变了个人,突然硬气起来,不再是那样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这让龙叁有些不爽。 虽然模样看上去比之前顺眼不少,可修为还是那样低微,这样一只蝼蚁,从哪来的底气敢跟自己叫嚣。 龙叁不客气的推开那几个跟班,上前一步,高高在上的目光扫落在尤一身上,语气冷冰冰的施舍道:“把钱交出来,然后重新认我做老大,你今天就不用挨打了,而且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让他们欺负你。” 若尤一能再识相点,以后赚钱的钱只上贡给他一个人,说不定他心情好,能再提拔提拔尤一,让他在这个团体的地位仅次于自己。 龙叁自认为已经做出让步,这样诱人的条件,无依无靠的尤一不可能不答应。 其他几个跟班听到这话,面上都露出愕然的表情,瞪大眼睛,极为不满的抗议道:“三哥,你要收他一个废物做小弟吗?” “就是,他修为只有炼气期,说出去多丢人啊!” 然而,最主要的他们没说,也不好意思说。 若把尤一也纳入小团体,以后欺负谁去?又管谁勒索钱花? “统统给我闭嘴。”龙叁的脸色阴沉下来,目光四下扫去,刚才还义愤填膺的几个人全都后退一步,畏惧的缩了缩脖子。 龙叁是族内长老的后裔,修为又高,在这个小团体内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只要他发话,没人敢反驳。 然而,旁人眼中怯懦又胆小的尤一,却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他。 “我……我有老大了,不能再认你做老大。” 当初跟蛋哥说好的,只认他做老大,只听他的话,只能跟他做最好的朋友,尤一要信守承诺,不能背信弃义。 而且,龙叁之前骗过他一次,尤一再也不会相信他了。 当着众多小弟的面,被不留情面的拒绝,龙叁脸上瞬间阴云密布,他攥紧了拳头,朝尤一扑了过去,打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识抬举的东西。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电光火石之间,尤一压根没时间做出反应,甚至都不记得要召唤迪迦,下意识闭上眼睛,等待疼痛降临…… 而这个时候,自巷子深处飞出一杆旱烟枪,跟龙叁的拳头撞击到一起。 灵力碰撞产生的冲击波,把距离最近的尤一整个掀飞出去,在空中连翻几个跟头,眼见就要坠落在地。 他修为不高,这一下若是跌实了,就算不断条胳膊,也得粉碎性骨折。 然而一条枯瘦的胳膊,在尤一坠落前,将他捞了起来,周老瞎的身影出现在巷子深处,捂嘴咳嗽两声,面上的神色不太好看。 “小子,你还是个孩子,下手不要那么狠,刚才那一下,若真打中了,你就杀人了知道吗?现在的修真界可不比以前,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龙叁不以为然,冷哼一声收回拳头,他负手而立,面上的神色颇为倨傲。 “杀人又怎样,我的身份可不是你怀里那个贱种能比的,他那一条命,指不定还没有我脚上这双靴子值钱。” 龙叁身旁的小弟,听到这话都幸灾乐祸的在一旁轻哄,说话一个比一个尖酸刻薄。 周老瞎的面色更沉了。 这就是龙族新生代小辈里的翘楚吗?年纪不大,心肠歹毒,培养这么些祸患出来,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危害社会呢! “小子,你修为比我矮上半截,速速退去吧,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老东西,装腔作势,我们龙族向来是越级战斗,打趴你,不在话下。” 龙叁口气蛮横的说完,就低吼一声冲了上去,在这阴森狭窄的巷子里,跟周老瞎战到了一起。 「砰砰砰」的声音在耳边炸响,瞬息间已经过了几招。 龙叁是金丹中期,周老瞎是金丹后期,按照等级压制,周老瞎打他应该跟打狗一样。 可龙族不愧是龙族,龙叁应对周老瞎的招式并不觉吃力,甚至随着对战时间久了,周老瞎一把老骨头,体力就有些跟不上,竟隐约被龙叁占了上风。 周老瞎总爱把「老东西我没几天好日子可活了」挂在嘴边,其实不是闹着玩的,他是认真的! 年纪大了,修为又遇到瓶颈期,无法更进一步,眼见着已经耗空寿元,剩下的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周老瞎有预感,再有一两个月,他就要坐化了。 膝下无子无女,本想这烟丝铺子等他死后会被政府收缴,成为公共财产,却在最后的时间里,遇见了尤一。 这孩子孤苦伶仃,跟他小时候的经历一模一样,就连性格也出奇相似,都是表面看上去孤僻,实则有一颗柔软的心肠。 周老瞎太喜欢他了,本来都打算好了,把这辈子谋生的手艺传授给尤一,再将名下这间铺子过继到尤一名下。 不论这孩子以后能否靠此谋生,他生命走到头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死之前能做多少算多少,但求问心无愧。 可这场意外,让周老瞎不得不调动灵力修为,加快了寿元的耗损,接下来,他恐怕连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了。 简单的过几招,发现自己居然连个孩子都打不过,周老瞎咳嗽两声,踉跄的退到尤一跟前,伸手将尤一护在身后。 对面的小崽子下手太狠了,是真的想取人性命。 但要伤害一一,先从他老东西的尸骨上踏过去。 眼见周爷爷咳的那么厉害,还强撑着要保护他,尤一急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哽咽道:“周爷爷,爷……爷,爷爷。” 猛然扭过头去,看向龙叁的方向,尤一攥紧拳头,向来柔和的金色竖瞳迸发出强烈的恨意,他不再结巴,将每个字都咬得特别清楚:“我……讨厌你,我恨死你了!” 龙叁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是狂怒。 “没用的废物,今天就让你跪下来求我。” 他面容狰狞的说完,将全部灵力聚集在拳背上,朝尤一跟周老瞎的方向轰了过去。 磅礴的灵力化作一柄金色刀刃,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横扫而来,沿途经过路灯,直接将铁质的路灯杆子斩成两截。 周老瞎绷紧身子,攥紧手里的旱烟枪,本想背水一战,却见被他护在身后的尤一,缓缓的将右拳举过头顶。 小脸带着三分忐忑,七分羞耻,闭上眼大喊一声:“迪-迦!” 龙叁身后的跟班,看到这一幕都傻眼了,脸上的表情一点点的裂开,随后就是捂着肚子大笑不止。 这小废物,死到临头,吓傻了吗? 凹凸曼看多了吧你!迪迦!我还赛罗呢! 然而,尤一的声音刚在空气中消散,街巷的上空突然响起熟悉的bgm。 “新的风暴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滞不前,穿越时空,竭尽全力,我会来到你身边……” 二蛋用腕上的儿童手表播放着背景音乐,身影从天而降,砰的一声砸在地面上。 他单膝跪地,一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标准的「复联英雄」出场姿势,仰头看向面前的尤一。 其实没必要这么中二的,他就是单纯想耍个帅,这出场方式都在他脑海中酝酿许久了,如今总算能派上用场。 在尤一震撼的注视下,二蛋缓缓站起身来,恰巧龙叁的金刃攻击袭至背后,尤一瞳孔一缩,焦急的大喊道:“蛋哥,小心!” 然而他刚喊完,刀刃就碰到了二蛋的后背。 时间在这一刹那静止了。 所有人都眼睁睁的看着,那金刃在叮的一声响后,像玻璃一样,哗啦啦的碎了一地。 一时间,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尽相同。 震撼,惊悚,难以置信…… 二蛋无所谓的扭了扭肩膀,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他转过身子去,视线落在龙叁身上,上下嘴皮子一张,开始嘚吧嘚吧的进行人身攻击:“你搁这跟我挠痒痒呢?没吃饭啊?我们家小区搓澡的大爷都比你有劲。” 不愧是释迦的儿子,帅不过三秒,一张嘴,什么狂炫酷霸拽,全都插着小翅膀,歪歪扭扭的飞走了。 尤一眨了眨眼睛,这才回过神来,他先是搀扶着周老瞎坐到一旁的大石头上休息,然后才跑到二蛋身边,惊喜道:“蛋……蛋哥,你真的来了啊?” “那可不咋地。”二蛋一把揽过尤一的肩头,好哥俩似的凑在一起,目光却没从龙叁身上移开,开口问道:“跟哥说,是不是就是他欺负你!” 尤一抬眸扫了龙叁一眼,没回话,却轻轻的点了点头。 二蛋心中了然,他清了清嗓子,朝龙叁梗着脖子大吼道:“你!就说你!哪条道上混的?报上名来。” 刚才竭尽全力的一记金刃,却连这人身上半根毫毛都没能砍断,这让龙叁对二蛋颇为忌惮。 他虽然手段狠戾,却不是没脑子的愣头青,所以龙叁挺直身子后退一步,并不急着动手,而是一板一眼回答二蛋刚才的问题,只有简单两个字:“龙叁。” 但没想到二蛋这货不按套路出牌,你以为他一本正经是想谈判,然而他下一秒就跳起来骂人。 “龙叁?我看你应该叫瘪三!” “你……”龙叁额上青筋突突直跳,重新攥紧了拳头,他向来是众星捧月的存在,族人宠着他,小弟巴结他,这是龙叁第一次遇到有人敢当着他的面,指着他的鼻子骂。 “气不过啊?来砍我呀!”二蛋勾了勾手指,贱兮兮的开口挑事。 龙叁果然上钩了,他的傲气不允许他面对挑衅却不做出反应。 掌心里再次凝聚出金色利刃,比之前那道更浑厚,更锋利,哪怕身体已经吃不消,额头上随之冒出冷汗,奇经百脉也泛起刺痛感,龙叁还是强撑着,大吼一声,将利刃狂乱的挥向二蛋的方向。 然而这一次,依旧没能掀起丝毫水花,二蛋屈起食指迎面弹了个脑瓜崩,金刃就想泡沫一样,被打散了。 龙叁气喘吁吁,将二蛋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心头惊疑不定。 难道这小光头是元婴境?否则面对他的攻击,怎能应付的毫不吃力? 不!不可能!龙叁在心中极力否认这个答案! 年纪比他还小上几岁,怎么可能突破元婴境?他是龙族小辈中的翘楚,连他都做不到,其他种族更没可能。 跟在身边的小弟已经开始嘁嘁喳喳的想要逃命了,龙叁狠瞪他们一眼,骂了句:“没用的废物!” 他咽不下这口气,单脚猛地跺地,下一秒,整个人飞向空中。 夜色中传来一声高昂的龙吟,龙叁的身影消失不见,转而出现一条健硕的金龙,张牙舞爪的朝二蛋扑去。 龙族最擅长的其实是本体攻击,强大的肉身,锋利的爪牙,让他们战无不胜。 然而遇到二蛋,就注定龙族所谓的骄傲,要被按在地上摩擦。 龙爪在胳膊上划过,噼里啪啦,火星四溅,尖锐的利爪就这样被磨平了…… 二蛋不爽的皱起眉头,破口大骂道:“你丫的真不要脸,买不起指甲刀了是吧?搁这磨爪子呢?” 他一生气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二蛋伸手,左手的虎口卡住龙叁的脖子,右手的掌心拽住龙叁的尾巴,拧巴拧巴绕成麻花,后将脖子跟尾巴系在一起,打了个活结,随手扔了回去。 “你走吧,别再来骚扰尤一了,他是我罩着的,以后就是高攀不起的龙崽崽了。” 别看二蛋跟着自家老爸那日子过的挺糙,但他电视剧看得多啊,霸总语录张口就来,简直是装逼神器,尬的一旁的尤一恨不得用脚趾抠出两室一厅。 重伤的龙叁被他的小弟搀扶着离开,临走前放下狠话,语气恶毒道:“你等着,招惹我就是得罪了龙族,你!你们全家以后的日子都别想好过了!” 二蛋听到这话,顿时乐的合不拢嘴。 “亲!记住你说的话哦-可一定要带着人打上我家门口,这边建议你最好晚上十点以后再来,有惊喜哦!” 晚上十点后,是老爸跟爹地的私人时间,这个时候谁敢来打扰,那就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 老爸跟狗叔都多少年没吃龙肉了,正馋这一口呢。 这龙叁真是条好心龙,把族人一起打包好来送快递,活蹦乱跳的,现杀现煮,多鲜亮啊! 二蛋吸溜吸溜口水,也有点馋了。 他每天跟尤一做同桌,都觉得小龙崽崽的味道好闻极了,这要是有机会啃上一口,还不得直接化身窜天猴,螺旋升天啊! 第28章 尤一不知道二蛋内心的想法, 只想着是因为他的缘故,才连累了蛋哥一家。 他红着眼睛,愧疚的说着对不起, 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自己果然是个扫把星, 只能给身边人带来厄运, 周爷爷还有蛋哥,都因为袒护他, 才会得罪龙族。 二蛋被尤一滚滚而下的金豆子给哭的麻了爪,他该怎么跟小龙崽崽解释呢?龙族搁外面是挺装逼的,可落他们一家子眼里, 就只是食物链上的一环罢了。 “你别哭啊!他要真敢找来,我就……我就……”二蛋抬手挠挠光头, 绞尽脑汁的想法子应付,忽的眼前一亮,继续道:“我就打电话报警, 法治社会,文明修仙,他还无法无天了。” 听到这话,尤一止住了哭声,他的眼尾红彤彤的, 一双金色的竖瞳氤氲着水汽, 像头懵懂的幼鹿,哽咽着问道:“真……真的吗?警察叔叔会把他抓起来吗?” “当然, 打架滋事, 最少也得拘留三天!一首铁窗泪送给他, 看他以后还嚣不嚣张!” 尤一性格单纯, 也好忽悠, 黑长的睫毛眨了眨,居然真的相信了。 “那……那他找上门的那天,要记得跟……跟我说。” 如果龙族依旧不依不饶的话,尤一打算把自己交出来,让龙叁揍一顿解气,换蛋哥还有周爷爷继续安稳的生活。 “咳咳。”周老瞎坐在石头上咳嗽两声,尤一连忙跑过去,站在周老瞎身后,抬起小手轻轻的拍了拍,急切的问道:“周爷爷,你……你还好吗?” “没事!年纪大了!一把老骨头动弹两下就抗议,不碍事!”周老瞎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 他早就看开了,多活一天赚一天,老伴去的早,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早腻歪了。 “一一啊,你今天没法回族内过夜了吧?”周老瞎眼瞎心不瞎,经过这遭意外,尤一目前什么处境,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尤一搅着手指,为难的点了点头。 不过没关系,他可以睡大街,或者睡桥洞,只要铺张纸壳,蜷缩着就能凑合一夜。 周老瞎站起身来,扭头朝烟丝铺子走去,与此同时,沙哑的声音传进尤一耳朵里:“跟我回店里吧,里面有个小隔间,是我中午休息用的,你要是不嫌弃我老头子,以后晚上就睡那吧!” 听到这话,尤一的眼底又泛起水雾,他咬着唇,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周爷爷帮了自己太多,可他却没有什么能回馈的,这样不好,太自私了! 周老瞎知道尤一心底的顾虑,这孩子就是心肠太软,怕给别人添麻烦,跟他好声好气的商量是没用的,只会让尤一越发愧疚不安,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板下脸来,周老瞎语气不善的呵唬道:“怎么还不跟上来?难不成你真嫌弃我是个糟老头子?” “不是的!”尤一顾不得多想,跑上前去搀扶着周老瞎,小声又委屈的解释道:“周爷爷,我没有……嫌弃,你……你别生气。” 周老瞎冷哼一声,没有回话,反手攥住尤一纤细的胳膊,拉着人往烟丝铺子走去。 尤一扭过头来,用另一只手跟二蛋挥手道别,二蛋咧嘴一笑,两条胳膊支棱在小光头上,夸张的比了个心—— 眼瞅着尤一迈进烟丝铺子,二蛋却不着急离去,单手托着下巴沉思起来。 让尤一住在周老瞎的烟丝铺子里并非长久之计,若龙族再次找上门来,周爷爷年纪大了,恐怕不是对手,他得想个法子,把尤一拐回家养,但难就难在,怎么跟爹地开口呢? 虽然他们家的经济实力,不差多添一份口粮,可尤一不是阿猫阿狗,贸然领回家,太唐突了。 二蛋有些伤脑筋,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啥好主意,还是决定先回家,让大炮帮他出谋划策。 长叹一声,二蛋抬腿,脚底下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上一秒人还在巷子里,下一秒人就已经回到别墅里的儿童房。 大炮睡在下铺,将被子踢到床底,嘴角流着哈喇子,睡得四仰八叉,跟头死猪一样。 二蛋走过去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却见大炮哼唧两声,翻个身继续睡,掀了个白眼,二蛋手脚并用顺着梯子爬到上铺,他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辗转反侧好一会儿,才沉入梦想。 接下来几天,龙叁一行人再没来找过尤一的麻烦。 尤一以为自己总算能够摆脱龙族,甩掉噩梦了,每天都开开心心上的上学,开开心心的工作。 烟丝铺子的隔间并不大,只有几平米,勉强放得下一张小床,可尤一很喜欢,将小房间收拾的干净整洁。 他花五毛钱,在隔着几条巷子的便民超市,买了张印着风景画的海报,贴在床头上,还在小窗户的窗沿上,种了一盆胖嘟嘟的多肉,是有一次扶老奶奶过马路,那位老奶奶从布兜里掏出来送给他的。 而且尤一的新发型,在金蟾幼儿园的小伙伴之间引起很好的反响,都说他这样把头发扎起来,清清爽爽的很帅气,班里唯一的女同学神乐,还送给他一个镶嵌着小钻的皮圈,阳光一照,布灵布灵的很漂亮。 周爷爷有一本手札,上面将制作烟丝的每一个步骤都记录的很详细,但尤一认不全字,只能麻烦周老瞎从摘烟叶开始从头演示一遍。 虽然不太容易上手,但尤一学的认真,进步也很快,如今已经能够独立制作烟丝。 不论是切丝搅拌,还是炒制发酵,尤一都做的很细致,因此经他手出品的烟丝抽起来更香醇,好几个老主顾都给出不错的反响。 眼见着日子越过越好,尤一的性格也不像从前那样孤僻,小脸上逐渐有了生动的神采,唯一让他忧心的是,周爷爷咳的一天比一天厉害,他有时候会用自己赚到的钱去水果市场买梨子,回来熬成梨糖水给周爷爷喝,据说可以清痰润肺,保护嗓子。 尤一现在胆子大了,还敢管着周老瞎抽烟,每次看到都老大的不乐意,结结巴巴的想要以理服人,周老瞎不想听他磕磕巴巴的唠叨,耳朵都快要长茧子了,索性长叹一声,把烟灭了。 今天,金蟾幼儿园照常放学,来接大炮二蛋的却不是狗贼的小蹦蹦。 大美狐不知道咋回事,修为不够却硬要闯禁地,狗贼不放心,悄摸的跟了上去,进去前跟释迦打了个电话,说他今天不方便接孩子,让他自己跑一趟。 这狗贼,收人钱,办狗事,他丫的必须扣钱。 释迦骂骂咧咧的挂断电话,本打算骑小电驴去,结果明凰下班早,俩夫夫便开着迈巴赫来到校门口。 明凰的相貌,不管出现在哪里,都注定万众瞩目,他刚从交流会上回来,衣服还没来得及换。 因为此次宴会,要跟几个搞艺术的大咖谈一个品牌推广合作,因此出席前,明凰特地去专业造型师那换了个扮相。 额前两缕银丝编织成五股辫交织固定在脑后,褪下西装,换上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袍,外面再罩一件坠着流苏的网格毛衫,脚下踩的也不是皮靴,而是长筒马丁靴,手上套一双黑色皮质手套,算是混搭风,但穿在明凰身上,毫无违和感,用释迦的话说,就是贼鸡儿好看! 明凰推开车门走了出去,想给崽崽们一个惊喜,释迦看到这一幕,忙不迭的跟了出去。 妈的,打扮那么骚,可不得看紧点。 现在的修真界,性别比例严重失衡,没老婆的光棍多了去了,馋红了眼,就爱抢别人老婆,就好比那个沈什么玩意,释迦嘴上不念叨,心里可记着仇呢。 明凰站在车前,释迦就舔着脸凑到一旁,把手搭在明凰的腰上,明晃晃的宣誓主权。 别看他一天天的敞着胸怀,露着腹肌,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但老婆穿得少了他就不乐意。 之前有过一回,他们一家四口去海边玩,明凰穿了短袖短裤,带着墨镜,手里端着加了冰的柠檬红柚,站在椰子树下,周围一遭老爷们老娘们,眼珠子都不会转了,眼神更是黏黏糊糊的,恨不得长到自家老婆身上去。 这把释迦给气的,随手抽了个毯子披到明凰身上,把人半拖半拽的拉进水里去了。 现如今,释迦的目光落在明凰身上,仔细瞅两眼,惊诧的发现,老婆今天好像还画眼线了? 这他妈的!干脆勾死老子算了! 释迦胳膊上用了点力气,把人往怀里圈了圈,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嘴却一点点往明凰脸边凑。 眼见着怀中之人像是无所察觉,释迦越发胆肥,下一秒突然暴起,猛然把怀中人搂紧,刚打算一口啃上去,却见明凰闪电般伸出手,「啪叽」一巴掌迎面糊在他的脸上。 “老婆,你让老子亲一口,就一口,老子心痒死了。” “不行。”明凰拒绝的干脆。 “就一口,我的宝!” “不行,学校门口呢,你给我注意点形象。”明凰挣脱开释迦的怀抱,不顾释迦幽怨的眼神,离他远了些。 狗男人心里想什么明凰一清二楚,从他下班开始,那人就跟饿狼闻到肉味似的,两眼都泛绿光。 说是一口,要真的纵容让他亲,绝对能死皮赖脸把一口变成亿口,所以在失去主动权之前,明凰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好在这个时候,金蟾幼儿园的放学铃声响起,陆陆续续有家长来接崽崽。 开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家长们准时准点在上下学时间出现在校门口,彼此都混了个脸熟,偶尔碰面还会点头示意或搭上两句话。 大炮跟二蛋走出来,一眼就看到明凰的身影,面上一喜,提着水壶提溜郎当的往前冲,想给爹地来个熊抱,临近跟前,却被释迦一个凶狠的瞪眼给钉住了,愣是没敢抬手抱,反倒是明凰弯下腰去,张开手臂抱了抱两个崽崽,把大炮跟二蛋幸福的,恨不得冒泡。 “走吧,回家。”明凰拉开车门,催促俩崽崽上车。 大炮先钻了进去,二蛋却扭头看向身后。 尤一之前都是搭乘狗叔的小蹦蹦,今天却突然换人了,还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尤一脚跟钉在原地,没敢上前。 “爹地,我有个同学顺路,可以捎他一程吗?”二蛋一边说着,一边朝远处的尤一招了招手。 明凰顺着二蛋的视线望去,看到尤一的身影后,眼底划过一抹讶然。 这不是那天趴在门缝上好奇张望的孩子吗? 尤一以为他很小心的偷看,明凰不可能发现,殊不知,明凰的修为,别说这么明显的窥视了,方圆几万里,只要他想,一草一木的抽根发芽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看到二蛋招手的动作,尤一略一犹豫,跑上前去。 他不知道那天见到的大美人居然就是蛋哥的爹地,尤一低下头去紧张的搅着手指,轻声唤道:“叔……叔叔好。” “嗯,上车吧。”明凰的声音淡淡的,除了跟释迦还有崽崽们,他跟其他人都亲热不起来。 “是。”听到这声音,尤一更拘谨了,他回应一声,乖乖的钻进后车厢,小腿并拢,小手搭在膝盖上,坐的板板正正的。 一旁的释迦啥都没说,反正老婆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他都听老婆的。 气势恢宏的迈巴赫在马路上行驶一段时间后,停在巷子口,尤一推开门跳下车,刚打算礼貌道别,这个时候,二蛋的眼珠子转了转,抢在他之前开口道:“老爸,要不要顺路买点烟?” 释迦确实没烟抽了,不提还好,这一提就抓心挠肝的,恨不得立马就能吸上两口。 “老婆,等我一会儿,我去买包烟丝。”释迦说完,推开门走了出去,然而明凰后脚就跟了出来:“我陪你一起。” 大炮跟二蛋看到这一幕,相视一眼后,连忙追了上去。 周老瞎本来坐在门口啜他的老旱烟,听到尤一的脚步声,下意识的把烟给磕灭了,背过手去把旱烟枪藏到门缝里,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然而不等尤一唤他周爷爷,先听到一个糟心的声音冲他大吼:“周老瞎,再给老子包一斤烟丝,还是老规矩哈。” 老规矩个屁! 周老瞎刚打算开口骂人,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沉默下来,半晌后长叹一声,起身走进铺子,摩挲着打开抽屉,从里面抽出一账本。 他虽然瞎了,但记账的本事没丢,记账时下笔格外狠,能在纸上留下印子,只要用手指摩挲一下,就知道自己写了什么。 周老瞎揣着账本走出门,将其砸到释迦身上,声音嘶哑的开口道:“打开看看吧。” “什么玩意?”释迦翻开本子,扫了一眼,随后立马合上了,他抬手摸了把鼻子,讪讪道:“周老瞎,你这就没意思了吧?” “什么东西?”看释迦那一脸做贼心虚的表情,明凰被勾起好奇心,他伸手去拽账本,释迦却不肯撒手。 “老东西我都快驾鹤西去了,不爱跟你掰扯些有的没的,这是这么多年你在我这买烟赊的账,大几千块钱,你今天要么给我一次性付清,要么……”说到这里,周老瞎突然顿住了,他手朝前方招了招,唤道:“一一,到爷爷跟前来。” 尤一闻言,听话的跑过去,把自己的小手搭在周老瞎枯朽的掌心里。 周老瞎抬手不舍的摸摸他的头,掰过尤一的肩膀,让他转身面对着释迦,这才继续道:“要么,你帮我照顾一一到十八岁,那笔钱就一笔勾销。” 释迦一听这话,勾着唇角冷笑一声。 “周老瞎,老子虽没啥文凭,但也不是傻子,养个崽子得花多少钱?欠你才多少钱?行!老子今天就把窟窿堵上,不就是还钱嘛!”释迦扭头看向明凰,厚着脸皮开口道:“老婆,借我点钱呗,记账上,以后每晚干的体力活,一次算我20,慢慢还,怎么样?” 明凰忽的笑了一下,狭长的凤眸斜睨释迦一眼,戏谑道:“一次20,你可真便宜!”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探进怀里,准备掏钱包。 周老瞎却在这个时候沉声打断道:“和尚,想必你也能看出来,我做的烟丝,你买不了几回了,你好这一口,我知道,我把手艺传给一一了,你想抽烟丝,他随时都能做,而且一一不用你养,他能自己赚钱,我这房子也留给他,他可以住在这里,我还有些积蓄,都可以给你,你在我这买烟这么多年,咱俩也算有点交情,我只希望,你能帮我照看一下一一,让他……让他别被人欺负了去。” 饶是周老瞎再怎么嘴硬,说完这些话,鼻子也酸了,他挺舍不得撒手的,可他没办法。 尤一一开始没听懂,眼下却回过味来了,他紧紧抓着周老瞎的手,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哽咽着问道:“周……周爷爷,你……你不要一一了吗?” “一一啊,不是爷爷不要你,只是爷爷年纪大了,在大城市住不惯,想回老家养老,你还要上学,爷爷不能带你走,但爷爷在老家安顿下来,就给你写信,你有时间就来看望看望爷爷,怎么样?” 孩子还小,比起残忍的真相,周老瞎宁可给他编制一个善意的谎言,让他觉得自己没有去世,而是窝在哪个小乡村,优哉游哉的安度晚年。 等孩子长大了,明白了,也就释然了。 尤一摇摇头,眼泪决了堤,哭着恳求道:“爷爷,我……我不上学了,一一跟你回老家。” 周老瞎不赞同的拧起眉头,吹胡子瞪眼道:“不要胡闹,不上学以后怎么办?要像爷爷这样,一辈子没什么出息,窝在个小店里卖烟丝吗?而且,我年纪大了,若真有那么一天,两腿一蹬,没人照顾你,你无依无靠的怎么办?” “我……我不要有出息了,一一不……不用人照顾,一一可以照顾爷爷。” 哎,这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若不是撑不了几天了,他真想把一一当亲孙子一样养在跟前。 “一一,听爷爷的话,都走了,爷爷的烟丝铺子怎么办?又不是以后见不着了,你生活在大城市里,每个周六周天,都可以去乡下找爷爷的。” 听到这话,尤一低下头不吭声了,他抬手擦了把脸,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周爷爷不带他,自然有不带他的理由,他不能太任性,让周爷爷为难,可是……可是他真的不想再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周老瞎拍了拍尤一的肩膀,这才抬头,神色空洞的面向门外,开口道:“和尚,你给我个准话吧,能不能帮我照看一下?” 释迦闻言,牙疼的啧了一声,他不是没这个本事,他就是嫌麻烦。 久久得不到回应,周老瞎心中有了答案,面色黯然道:“行,当我没说过。”他在这个城市还有几个老朋友,可以委托看看,可惜了,和尚本来是他最优的选择。 反正无论如何,他都要把尤一安顿妥帖,才能咽下最后一口气。 一旁的二蛋,看到这一幕有些急眼,他今天让老爸进来买烟,就是为了…… 咬咬牙,二蛋伸出手去扯了扯明凰的衣袖,小声唤道:“爹地……” 比起释迦,明凰的心肠更软一些,他能看出来,周老瞎已经到了油尽灯枯,无力回天的地步,这才不得不把孩子推出去。 这孩子看着倒是挺懂事的,还是大炮二蛋的同班同学,想着再过几天,他就要孤苦伶仃一个人活在这世上,明凰眸色几番挣扎,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或许命中注定,他就是有孩子缘吧,不然也不会以男儿身嫁给释迦,还生了俩崽崽。 上前一步,明凰蹲下身去,清浅的眸子望进尤一泪花闪烁的眼底,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尤一怯怯的回话:“尤……尤一。” “你还有其他亲人生活在这个城市吗?” “尤一只……只有周爷爷,没有……其他亲人了。” 明凰站起身来,抬手摸了摸尤一的发顶,视线却落在周老瞎身上,心照不宣道:“你什么时候走?” “三天后。” “好。”明凰转身,从释迦手中抽出账本,刷刷刷的翻到最后一页,后拿起柜台上的圆珠笔,龙凤凤舞的写下一串手机号码,撕下来塞进周老瞎的掌心里。 “走之前,让这孩子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打纸上电话号码,我会派人来接他。” “谢……谢谢。”周老瞎跟和尚打交道这么久,只知道他有俩崽子,还是第一次见到给和尚生崽子的人,本以为会是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没想到却是个干脆利落的男人。 周老瞎虽有些懵,却依旧将手心里记着电话号码的纸攥的很紧,这是一一以后的依靠,他必须要抓牢了。 明凰最后朝尤一点点头,便转身离开烟丝铺子,路过释迦身边时,轻声道了句:“回家吧。” 释迦依旧啧了一下,没吭声,他垂眸扫了尤一一眼,目光沉沉的,让人看不懂他的情绪。 尤一畏惧的缩了缩脖子,低垂下脑袋,不敢跟这个光头伯伯对视。 释迦看到这一幕,挑了挑眉转身离去,大炮紧随其后,二蛋留的时间久了些,他走到尤一身边捏起他的手,轻声安慰道:“别害怕,有蛋哥在呢,而且爹地很喜欢你,老爸他只是脾气坏,人很仗义的,三天后,我等你搬过来住。” 二蛋说完也扭头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尤一这才抬头看向周老瞎,囊着鼻子抽噎道:“周……周爷爷,我……我害怕!” 本来是饥一顿饱一顿,战战兢兢的生活在龙族里,好不容易能安顿下来,有了自己的小窝,结果没到一个月,就又要去适应新环境,尤一怎么可能不害怕? 他怕光头伯伯跟漂亮叔叔不喜欢他,那是一家四口,不像周爷爷只有一个人,他怕自己融入不进去,早晚还是会被送走。 “一一不用担心,爷爷不会害你,那和尚嘴巴是臭了点,人也看着不靠谱的样子,可爷爷知道,他很强,能护得住你,你要努力让他喜欢你,知道吗?就算很努力很努力依旧得不到他的认可,也要让另外一个叔叔喜欢你,记住了吗?” 周老瞎不放心的叮嘱着,尤一这孩子没什么心眼,本来生性单纯是让人喜欢的地方,可现在,他也说不准是好还是不好了。 “一一记……记住了。”尤一虽然不会想那么多,却有求生的本能,他会很乖很听话,不给任何人添麻烦。 另一边,等一家四口都坐进迈巴赫,释迦就憋不住打开了话匣子。 “老婆,你真要养那头龙崽子啊?咱家这俩,还不够操心的?” 一听这话,明凰瞬间就来气了,瞥了释迦一眼,数落道:“大炮跟二蛋,你操心了吗?再说了,我们家的条件,再来十个也养的起,而且那孩子,挺合我眼缘的。” 家里俩调皮的捣蛋精,一个两个比他这个当爹的还要有主见,偶尔遇到个乖巧的,会满眼依赖的喊爷爷,以后肯定也会满眼依赖的喊叔叔,明凰光想想,都心动的不得了。 更不用说,他们现居的那栋别墅,四个人住空荡荡的,再添一个正合适。 “说是这样说,现在不嫌多,以后呢?等咱俩再要一只小凤凰,家里还不成托儿所了?” “还没谱的事呢?你说它做什么?”明凰心意已决,释迦再怎么搅合都不好使。 不敢继续跟老婆呛声,只能把气撒到崽子们身上,释迦扭过头去,朝二蛋骂了一句:“你个兔崽子挺有本啊!关键时候,知道把你妈推出去。” 刚说话,就被一旁的明凰,抬手「啪」的一下扇了个大嘴巴子。 让你满嘴跑火车,胡说八道。 我艹,这一下抽的真结实,自家老婆还是那么带劲! 释迦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赶忙改口道:“知道把你爹推出去。” 二蛋缩着脖子不敢说话,刚才耍心眼,现如今却老实的跟个鹌鹑似的。 还是要明凰出马,帮二蛋结了围:“你别呵唬崽崽们,这事我说了算,就这么定了,现在抓紧回家,把大炮跟二蛋隔壁房间收拾出来,我找个设计师来改装成儿童房。” “啧,成吧。”释迦将车钥匙扭了两下,一脚油门下去,迈巴赫重新行驶上马路。 其实吧,他也没多反对,架不住老婆喜欢,那就养着呗—— 既然合眼缘,那就是有缘分,人与人之间吧,总有个命中注定。 就像那年杏花微雨,栖息在梧桐树上,这世间唯一的一只冰火凤凰,注定要被他套麻袋掳走拖叉叉。 释迦挺看得开的,这命运让他爽了,他就得过且过,混吃等死,让他不爽了,就逆天改命,反正已经超脱世间法则的束缚,这世上除了自家老婆,没人管得了他。 第29章 回到家后, 释迦脱了红色外套,扔到沙发上。 他光着膀子,在身上套了件粉红kitty猫的围裙, 扭头进了厨房。 大炮跟二蛋隔壁的房间, 比他俩的房间稍微小一点, 但住一个人绝对宽敞。 因为释迦不能容忍私人地盘被踏足,所以他们家从不请保姆, 一楼的客厅厨房加上现居住的两间房,都是释迦跟崽崽们自己打扫。 推开门,房间内因为长时间无人居住, 落下不少灰尘,明凰刚打算动手收拾, 一旁的大炮跟二蛋看到这一幕,吓得扔掉书包冲了过去。 “爹地,你赶紧放下, 我们来。” 两崽子合力,从明凰手中把吸尘器抢了过去。 开玩笑! 爹地可是他们家领导,十指不沾阳春水,要是让老爸看到,爹地干活, 他俩闲着, 还不得拿鞋底子抽死他俩丫的。 “爹地,这里灰尘大, 钻进喉咙里会不舒服, 你站远点。”大炮拉着明凰的手, 让他离房门口远一些, 然后自己蹬蹬蹬的跑下楼, 没一会儿又提着抹布小水桶蹿了上来,扭头进了房间。 明凰无奈的笑了笑,后背依着围栏,好整以暇的看着俩崽崽在房间里忙活。 一个提着水桶踏上佛莲,飘到别墅二楼外,拿着抹布擦窗户。 另一个跟蜘蛛侠似的,趴在天花板上,手里攥着鸡毛掸子,扣边边角角里藏着掖着的灰尘。 大炮跟二蛋各司其职,分工合作,整个房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净明亮起来。 明凰眼底划过一抹讶然,他低头瞧了瞧自己摊开的双手,白皙纤长,骨节分明,确实不是干活的料。 他被娇养的太厉害,论起家务活,可能干的真没有崽崽们像模像样。 再次笑着摇了摇头,把这里留给崽崽们发挥,明凰扭头进了书房,从书架上抽出来几本《室内设计指南》,然后坐进一旁的沙发里,开始低头翻阅。 原本想请个专业的室内设计师,现在想想,好像自己设计也不错。 明凰单手执笔,将几本书里心仪的设计都用笔圈了出来,然后在所有心仪的设计里,再精挑细选一翻,最终敲定其中一款。 把选好的款式拍照扫描,通过邮件发给秘书,让他立马订货,联系师父上门安装。 做完这一切,明凰走下楼去,餐桌上已经摆好两荤两素,释迦带着棉手套,手里端着一盆玉米鲜浓汤。 看到明凰的身影,释迦噘嘴抛了个飞吻,于此同时歪头朝楼上大吼一句:“先下来洗手吃饭,干个活也磨磨唧唧的,找削呢!” 明凰走过去,伸出双手抱住释迦的腰,仰头在那人嘴角上啄了一口,轻声商量着:“跟崽崽们说话语气好点,他们挺听话的。” 释迦将玉米浓汤放到桌子上,顺手摘掉棉手套,反客为主把明凰搂进怀里,痞气道:“老子就只对老婆好,其他都得靠边站。”说完,低下头去把怀中人亲了个够。 两小只洗完手,从二楼撒丫子冲下来,映入眼帘就是这样热情似火的一幕。 嘎的一下刹住脚步,大炮跟二蛋连忙低下头去,努力减少存在感,轻手轻脚的顺着餐桌边角摸过去,爬上椅子低眉耷拉眼的等开饭。 明凰慌乱的推开释迦,后退一步,将衣衫整理好。 他走过去在两小只光溜的脑门上各拍一下,开口道:“饿坏了吧?别愣着了,吃饭吧。”说完,明凰拉开椅子坐了下去,在大炮跟二蛋的饭碗里各夹上一根大鸡腿后,叨起一筷子尖椒笋肉,放进嘴里。 俩崽崽看到这一幕,这才端起米饭碗,大快朵颐起来。 接下来三天,有穿着工作服的建筑工人,开着小货车,一趟趟的出入别墅。 释迦早觉都睡不清闲,天刚蒙蒙亮就被门铃声吵醒,导致他这两天脸色黑的像锅底一样。 明凰公司有一堆事等着他处理,狗贼待在禁地里没出来,俩兔崽子还等着他送去上幼儿园。 释迦白天没法出门打拳,晚上没法出摊卖煎饼,整整三天憋在家里,下巴上胡茬都冒出来了。 好在,成果也是有的,儿童房如期装修完毕。 整体偏浅蓝色风格,天花板粉刷成天空模样,还装有云朵灯。 大大的落地窗前,是轻纱质的窗帘,两边各爬有一只叮当猫,将窗帘固定在窗户两侧。 靠墙摆放了一张儿童床,也有上下铺,上去的是楼梯,下来的是滑梯,床尾延伸出一张学习桌,上面摆放着跟大炮二蛋同款的儿童手表,还有一盏大眼蛙台灯。 床前铺了张毛绒地毯,一旁摆放着两只半人高的玩偶,一只唐老鸭,一只史迪仔。 另一面墙上打满了柜子,有衣柜,书柜,还有玩具柜。 衣柜书柜还是空的,玩具柜却已经摆满了,有变形金刚,乐高积木,东京暴力熊,蒙奇奇,限量款手办…… 这么一比较,大炮跟二蛋的房间,简陋的就像农民工宿舍一样。 明凰下班回家,打开灯,走进房间,四下检查一番后,满意的点点头。 从大炮二蛋那里,没能体会到的养崽乐趣,在此刻得到些许满足。 释迦双臂抱胸,吊儿郎当的依在门框上,眼睛朝里瞥了一眼,他对房间装修成什么样不感兴趣,他只对自家老婆感兴趣。 明凰今天出门前穿了套得体的宝石蓝西装,刚下班就来视察释迦近三天的工作,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瞧那细腰翘臀大长腿,被高定西装勾勒的曲线分明,释迦眼底冒起淫邪的目光,伸出舌头舔舔嘴角,觉得嘴巴有些干。 “老婆,怎么样啊?大差不差的,反正就这样了。” 明凰走到释迦跟前,抬手拍了拍释迦古铜色的肩肌,欣慰道:“三天时间有些赶,能装修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辛苦你了。” “只是辛苦啊,不给点奖励啥的?”释迦笑眯眯的,长臂一揽就把人搂住了,磨磨蹭蹭的想讨点好处。 他都三天没吃肉了,饿的没人样了,想犯畜生病。 明凰哼笑一声,单手推开释迦的脑袋,起身朝三楼走去,边走边脱掉西装外套,搭在纤细的手臂上。 站在三楼房门前,明凰扭头朝释迦勾勾食指,释迦立马跟条哈巴狗似的冲了上去。 临近跟前,弯下腰去,一条胳膊穿过明凰的膝盖弯,将人扛上肩头,释迦不客气的一脚踹开房门,又砰的一声关上了。 明天就是周六,也是约定好的时间。 二蛋躺在上铺,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时不时的嘿笑一声,这大半夜的,跟闹鬼了一样。 大炮困得眼皮子都睁不动了,可二蛋搞出来太多动静,吵得他根本睡不着。 “二蛋,俺困了,想睡觉!” “二蛋,你到底睡不睡啊?” 好声好气商量了几次,却不见二蛋收敛,大炮来脾气了,沿着墙倒立而起,瞅准时机,一脚踹在上铺床板上。 他用了点暗劲,整个床板都弹了起来,躺在上面正在用儿童手表的夜光功能查看时间的二蛋,被反作用力送上了天,啪叽一下,糊在天花板上。 咚的一声巨响,睡在三楼的明凰,被吓得一激灵,修长的指骨下意识攥紧身下的床单。 释迦脸都绿了,爬下床,单手抄起鞋底子出门去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二楼房间里就传来大炮二蛋吱哇乱叫的声音,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平息下去。 当天晚上,两小只脸埋在枕头里,都是撅着屁股睡的,臀肉肿的老高,不太敢碰床板子,一碰整个人能疼的跳起来,连第二天早饭都是站着吃的。 尤一三天没来上学,他用街头的公用电话打给虎老师,说明情况后告了假。 周爷爷就要回老家了,尤一想在周爷爷走之前,多花点时间陪陪老人家。 烟丝铺子还是正常营业,周老瞎依旧坐在门口的马扎上晒太阳,但他不再抽旱烟了,枯瘦的老手里握着一杯梨糖水,每当咳的厉害了,就抿上一口,能缓解不少。 尤一在铺子里摆弄烟丝,他明天就要去适应新环境了,周爷爷让他给秃头伯伯还有漂亮叔叔准备礼物,显得有礼貌一些,才能招人喜欢。 压根不知道送什么礼物,尤一想了许久,才决定给秃头伯伯准备一罐子自己做的烟丝,给漂亮叔叔蒸一笼蜜枣粽。 尤一会包粽子的,他之前在早餐店打过工,所以不是很复杂的糕点都会做。 手里攥着自己赚的20块钱,跑去最近的批发市场,人来人往中,个头矮小的崽崽格外显眼。 尤一买了一小袋糯米,几块冰糖,一包粽叶,正在跟卖蜜枣的阿姨讨价还价。 “阿……阿姨,便……便宜一点吧,我只剩这么多钱了,能不能多……多称两颗枣给我?”尤一摊开小手,掌心里躺着两个一元的钢镚,还有三张五毛的纸币。 谁家的娃娃啊?大人去哪了?让一个孩子出来买菜?心咋那么大呢? 卖蜜枣的阿姨也是孩子他妈,看到这一幕顿时起了恻隐之心,她用手多抓了几个蜜枣塞进塑料袋里,递给了对面的尤一。 “谢……谢谢阿姨,祝阿姨越……越活越年轻。” 哎呦喂-真是不能比,这拿来跟家里撒尿和泥巴的熊孩子比起来,真恨不能掐死算了! 尤一拎着大包小包回到烟丝铺子,老远看到周老瞎的身影,连忙跑过去炫耀自己的战斗成果。 “周……周爷爷,今晚一一给你包粽子吃。” “好,咳咳咳,都听一一的。” 自从在烟丝铺子的小隔间住下后,周老瞎就给尤一在角落里安置了个电饭锅,方便他每天上学前给自己煮俩鸡蛋,晚上写完作业后下面条充饥。 尤一将一小袋糯米倒进塑料盆里,拧开自来水接满水,蹲在地上有模有样的开始淘米。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耳朵还能听得清,周老瞎能够想象得到,他的乖孙在一旁忙忙碌碌的乖巧模样。 坐化前,最后一顿饭能吃上一一包的粽子,也算死而无憾了。 从半下午一直忙碌到月上柳梢,尤一打开锅盖,扑鼻的香气迎面而来。 一共包了10个蜜枣粽,他吃一个,爷爷吃三个,剩下六个,明天打包给漂亮叔叔当礼物。 尤一伸手去拿,结果却被烫的一哆嗦,他连忙把指尖凑到嘴边,呼呼的吹气。 眼睛四下瞧去,看到书包里露出练习册的一角,尤一跑过去,从练习册上撕下两张纸,对折两下,用来包住指尖,然后将粽子一个个取出来,放进一旁洗干净的盘子里。 “爷……爷爷,一一做好了,吃……粽子了。” 尤一端着盘子跑到周老瞎跟前,献宝似的送上自己做的蜜枣粽。 周老瞎已经闻到香味了,他摩挲着拿起一个握在掌心里。 “呀!爷爷,快……快松手,很烫的。” 周老瞎失笑,摇头解释道:“一一别烫着自己就行了,不用管我,老头子我手心里全是茧子,不怕烫。” 尤一愣愣的点头,他坐到店铺门口的台阶上,呵着气,剥开一个粽子,咬了一口气下去,被烫的嘶啦吸气,小舌头通红。 夜幕已经完全笼罩下来,天空中挂着明亮的星星,店铺的屋檐下,时不时有几只扑棱蛾子围绕着发热发烫的灯泡飞来飞去。 昏黄的灯光下,尤一安静的陪着周老瞎啃粽子,偶尔飞来一只蚊子落到他的小腿上,尤一的小身板就会立马绷紧,后瞅准机会,啪叽一下将它拍死,与此同时,在自己的小腿上留下一个鲜明的巴掌印。 “爷…爷爷,你回老家后,不……不要忘记给一一写信。” “爷爷知道。” “等……等我赚够了钱,就……就坐车去看你。” “好,爷爷等着你。” 周老瞎啃完粽子,干枯腐朽的老手放在尤一的发顶上,一下又一下,抚摸了许久。 一一啊,再见了!爷爷要去见你奶奶了,你以后跟着和尚一家,好好学习,好好生活,努力过上自己想要的小日子。 周老瞎在心里长叹一声,他站起身来,不忘拿起一旁的旱烟枪。 陪了他一辈子的老伙计了,不管去哪都要带着,哪怕赴黄泉也一样。 周老瞎清了清嗓子,沉声开口道:“一一啊,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睡觉了,明天爷爷就不来了,订了回老家的车票,发车挺早的,你明天不要忘记给那位叔叔打电话,记住了吗?”说着,周老瞎将一把钥匙塞进尤一的掌心里,继续道:“这是店铺钥匙,你留着,爷爷已经把这间店过继给你了,以后要是想爷爷了,就来看看。” 一听这话,尤一的眼睛又湿润了,他将手里的钥匙攥紧,哽咽的唠叨着:“爷爷,不……不要忘记给一一写信。” 这一次,周老瞎没有再给出回应,而是拍了拍尤一的肩膀,转身走进巷子里。 眼睁睁的看着周老瞎蹒跚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尤一咬着唇,终是忍不住,把头埋进臂弯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鼻头通红,眼睛都哭疼了,尤一抬手抹了把脸,站起身来,一个人回到铺子里。 他将烟丝罐子还有蜜枣粽都打包好,放在柜台上,后转身回到小隔间,慢悠悠的收拾自己的行李。 没有行李箱,也没有旅行包,只有超市里免费发放的大塑料袋。 尤一将墙上的海报揭下来,窗边的多肉放进去,还有他的书包本子,枕头下的几颗大白兔奶糖…… 好在他东西不多,明早醒来,再把周爷爷给他买的小被子叠整齐,跟一点洗漱用品一起放进去,就全部收拾完了。 尤一爬上床,抱紧小被子,躺在被窝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窗外明亮的小星星,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就这样哭累了才昏睡过去,第二天一早,眼睛肿的像俩小核桃。 他洗洗脸,刷刷牙,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硬币,走出店门,来到隔着几条巷子的便民超市,这里有一个公共电话亭。 踮起脚将硬币投进去,尤一两只手抓着电话柄,按在自己的耳朵边上,紧张的等待着电话接通。 嘟嘟两声响后,电话那边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却不是漂亮叔叔的声音。 “喂,你好,请问是哪位?” 尤一有些紧张,以为自己拨错号码了,急切的答复道:“你……你好,我……我是尤一,请问你是……” 话还没问完,就被电话那头兴奋的声音打断了:“是尤一小朋友吧,总算等到你的电话了,你现在行李打包好了吗?” “打……打包好了。” “好的,老板三天前给过你的地址,你现在回店里等我,我立马派车去接你。” “好……好的,谢谢叔叔。” “不用谢,再见!” 电话被挂断了,尤一又踮着脚将电话柄扣了回去,然后转身匆匆忙忙的跑回店里,他抱着大大的塑料袋在落了锁的店门口等待,没用多长时间,一个西装革履却相貌普通的男子出现在视线里。 “你就是尤一吧?” “是……是我。” 男子得到确切答案,伸手便要将尤一手中的塑料袋接过去,却见尤一死死的抱着,不肯撒手。 愣了一下后,男子没有强求,态度依旧平易近人,笑着开口道:“快请跟我来吧,老板已经在别墅里等你了。” 尤一点点头,忙不迭的跟上去,他吃力的抱着大塑料袋,亦步亦趋的跟在男子身后上了车。 简单大气的商务车行驶上马路,尤一坐在后车厢里,扭头看向窗外的风景。 花草,树木,商场,公园,然后是从没见过的大房子,富丽堂皇,一栋连着一栋。 尤一将小手小脸贴在车窗玻璃上,眼巴巴的瞅着,而最后,接他的商务车,竟然在其中一栋别墅门前停了下来。 休息日,明凰照例是不去公司的。 他鼻子上架着金丝镜框,躺在阳光花房的懒人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本杂志,里面有各家奢侈品牌最新发布的儿童服饰。 在明凰的周边,盛开着一簇簇粉白,蓝白,紫白色的绣球花。 释迦光着膀子,下半身穿了条沙滩裤,脚下踩着人字拖,在一旁拿着剪刀给花草修剪枝桠。 大炮跟二蛋则在院子里忙活,一会儿给名贵的草木洒洒水,一会儿跑进自己种的小菜园子里,给蒜苗葱苗松松土。 秘书来到别墅外,没着急按门铃,而是先掏出手机给明凰打了个电话汇报工作。 明凰收到消息,放下手中的杂志,起身走出阳光花房,释迦跟随其后,这个家里,老婆在哪他就跟去哪。 院子里的二蛋也听到停车声了,他扔掉手里的洒水壶,撒丫子往门口跑。 洒水壶落地时迸溅出的水花弄湿了大炮的裤子,气的大炮追上去要揍他。 一家四口出现在院门口,明凰按下按钮,铁艺的大门徐徐打开。 门外是秘书跟尤一的身影。 “老板,孩子送到了,我就先走了。” 明凰点点头,秘书就开着商务车离开了,原地只剩下抱着大塑料袋的尤一,他紧张的小腿都在发抖,喉咙也像被人掐住了一样,一声叔叔伯伯怎么都喊不出口。 就在尤一快要急哭的同时,明凰上前一步,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声音比初次见面时柔和许多:“太阳怪晒的,别站着了,进屋坐吧。” 尤一轻轻的点头,跟着明凰朝别墅内走去,虽然很好奇院子里的风景,可尤一怕四处张望不礼貌,眼睛就死死的盯着自己的鞋尖。 走进屋内,尤一吃惊的瞪大眼睛,他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房子,奢华的像个宫殿一样。 明凰带着尤一走上二楼,来到他的房间。 推开门,栀子花的香味扑面而来,是二蛋一大早从花园里折了一枝,插进花瓶里,摆放在尤一的书桌上。 “以后你就住这里了,怀里抱的是行李吧,赶紧收拾收拾,一会儿下来吃午饭。” 明凰说完,拉着释迦朝楼下走去。 他知道孩子刚来肯定不适应,大人留在这里只会让他更拘谨,大炮二蛋是尤一的同班同学,他们俩留下,能让尤一放松一些。 老爸爹地一离开,大炮二蛋瞬间来精神了,那可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二蛋接过尤一怀中的大塑料袋,放到床上,然后拉着人,给尤一介绍起他的小房间。 床,桌子,玩偶,还有一面整墙的玩具。 “这是变形金刚,这是东京暴力熊,还有蒙奇奇,海贼王手办,这是玲娜贝儿……” —— 二蛋介绍到这里卡壳了,他猛地扭过头去又确认了一遍,脑袋边上缓缓冒出来一个问号。 这不是女孩子玩的吗?爹地怎么把它也摆进来了? 哎呀!不管了!都是小事!不影响大局! “反正,爹地说了,这些全是你的。”二蛋大手一挥,豪气的说道。 他跟大炮之前也会收到类似的礼物,但因为金刚不坏之身,他们掌控不好力道,经常玩着玩着不是断条胳膊就是掉个头,久而久之,爹地就不给他俩买了,因为跟撒钱打水漂没啥区别。 尤一惊讶的嘴都合不拢了,他之前唯一玩过的玩具就是用狗尾巴草编的草蚂蚱。 小手贴在玻璃柜门上眼巴巴的瞅着,尤一很喜欢,可他不能收。 他跟大炮二蛋不一样,不是漂亮叔叔亲生的崽崽,所以不能无缘无故接受这样精致昂贵的礼物。 “蛋……蛋哥,我……我不能收,你跟大炮拿……拿去玩吧。” 二蛋瞪圆了眼,难以置信道:“你不喜欢吗?” “喜……喜欢的,可……可是……” “别可是了,你不要死脑筋,鉴于你以后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了,那我可得给你讲讲咱家的规矩,免得你以后犯错,可是要挨抽的。”二蛋挤弄挤弄眼睛,不怀好意的吓唬人。 尤一单纯,听后真的害怕了,他紧张的捏着手,竖起耳朵听着。 这狗二蛋真是坏的冒泡!一旁的大炮啧啧两声,暗戳戳的想找机会,对二蛋的屁股踹上一脚。 “那就是,咱们家什么都要听爹地的,就长发飘飘的,你知道是哪个吧?” “知……知道,是漂亮叔叔。” “对喽,咱们家头发越长,地位越高,所以爹地说什么就是什么,爹地说这一面墙的玩具都是你的,你就要收着,要是拒绝了,惹得爹地不开心,老爸可是会拿鞋底子抽你屁股的。”二蛋语气恶狠狠的,吓得尤一下意识拿小手捂住屁股蛋,眼睛里已经有泪花了。 他本就害怕光头伯伯,所以对二蛋说的话,深信不疑。 “你快得了吧,尤一刚来,别把他吓破胆了,走,下楼吃饭去,再磨蹭一会儿,老爸该火人了。”大炮白了二蛋一眼,率先走出门去。 二蛋紧随其后,尤一想了想,跑到床边打开塑料袋,从里面翻出烟丝罐子还有打包好的蜜枣粽,抱在怀里,也朝楼下跑去。 厨房里,释迦今天做了五菜一汤,考虑到小崽子可能爱吃甜的,他特地加了一道拔丝地瓜。 炸的金黄的地瓜块拉着透明的糖丝,看上去都很有食欲。 大炮跟二蛋轻车熟路的爬上椅子,眼珠子瞪着那道拔丝地瓜,一个劲的吸溜口水。 尤一低垂着脑袋站在一旁,有点不太敢走上前去。 “尤一,你怎么还不来吃饭?”明凰看了尤一一眼,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椅子,示意道:“过来做。” 想起刚才蛋哥的警告,尤一不敢不听漂亮叔叔的话,他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将怀里的蜜枣粽顺着桌子推到明凰面前。 看着面前的粽子,明凰愣了一下,他放下手里的筷子,再次将视线落到尤一身上,轻声问道:“这是……” “漂……漂亮叔叔,这……这是尤一自己包的蜜枣粽,很甜很好吃的,送……送给你。” 明凰讶然,半晌后忽的一笑,他侧过身子弯下腰去,双手穿过尤一的腋下,将小崽子抱到自己身旁的椅子上坐好。 “那我收下了,谢谢你了,还有以后不要叫我漂亮叔叔,唤我明叔叔就好。” “明……明叔叔。”尤一乖巧的改口。 大炮跟二蛋看到这一幕,第一反应是:爹地真的好喜欢尤一,第二反应是:这小龙崽崽嘴巴好甜,真的好会争宠…… 明凰伸手摸了摸尤一柔顺的发顶,继续问他:“你怀里的这个塑料罐子是……” 尤一紧张的吞咽下口水,小声的回答道:“是送……送给秃头伯伯的烟丝。” 神他妈的秃头伯伯! 在场的除了黑了脸的释迦,还有不明所以的尤一,听到这话后,都忍不住捂嘴偷笑。 眼见释迦面子上快要挂不住了,明凰出口纠正道:“不是秃头伯伯,以后要改口叫释伯伯,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释……释伯伯。” 释迦冷哼一声,将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的「兔崽子」给咽了回去,他将刚出锅的拔丝地瓜摆到尤一面前,后拉开椅子坐了下去,冷脸吼道:“吃饭。” 这一嗓门,吓得尤一一哆嗦,刚攥到手里的筷子冷不丁跌在了桌子上。 明凰瞪了释迦一眼,他拿起手边的筷子,夹起一块拔丝地瓜放进尤一面前的盘子里,后自顾自的开口道:“吃完饭,你开车陪我去商场,我要带崽崽们去购物——” 释迦挑挑眉,自家老婆很少出门购物,穿的用的几乎都是量身定制,今天怎么有心情去那人来人往的地方凑热闹? 但他没啥意见,反正不管去哪,只要能让他跟在老婆屁股后面,释迦都乐意至极。 于是…… 午后的中心商场,各家奢侈品童装,迎来了他们的大客户。 第30章 明凰下午出门前, 打扮的格外年轻。 黑色简约的卫衣,修身牛仔裤,脚上踩一双白色运动鞋, 一头银丝用发圈束起, 吊在脑后。 一家五口从电梯直达地下车库, 嗡嗡的发动机轰鸣声响起,强悍霸气的莱斯莱斯冲出车库, 驶上马路。 释迦左打方向盘,将车开上高架,明凰系着安全带, 坐在副驾驶上,后车厢足够宽敞, 塞三个小崽崽不在话下。 尤一中午吃了好多拔丝地瓜,现在连打嗝都是甜味的,他坐在后排中央的位置, 此刻正在摆弄腕上的儿童手表。 这是明叔叔送给他的,跟大炮还有蛋哥的是同款。 因为之前玩过二蛋的,所以尤一操作的很流利,他迫不及待的打开养宠界面,应用商店里各种各样的小精灵顶着蛋壳排排坐, 等着被他领回家。 有走路草, 迷你龙,大针蜂, 蚊香蝌蚪, 卡比兽…… 尤一挑花了眼, 来来回回看了许多遍, 它们都好可爱, 好想养,尤一犹犹豫豫的,最终还是将小手点在了那只看上去就不怎么聪明的可达鸭身上。 它呆呆的,脑瓜不灵光的样子,肯定无法自己养活自己,需要一个负责任好主人的投喂。 尤一跟大炮还有二蛋加了好友,正在努力开垦农场,想尽快将等级追赶上去,这个时候,劳斯莱斯停在了市中心最繁华的购物街上。 释迦跟明凰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崽崽们忙不迭的跟上,尤一站在车门外,仰头看向这人头攒动的大商场,惊讶的小嘴都合不拢了。 “跟紧我,别走丢了。”明凰走过来,拉起尤一的小手,牵着他朝商场的大门走去。 大炮二蛋一左一右的跟在屁股后面,跟俩小保镖似的,释迦走在最后面,看着眼前温馨的画面,眼底流露出一抹柔和。 这商场是秦氏名下的,跟迦凰合作过几次,所以明凰手里有能在整个商场自由消费的黑卡。 而他的目标正是扎堆在这里的奢侈品童装。 “这套,给他换上。” “这件,这件,还有这件,不要,其他的统统打包。” 有钱就是这么任性,一时间,所有导购小姐都眼前一亮,没客人的冲在最前面,有客人的也扔下手头的客户,一窝蜂的围了上来,将一家五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尤一被导购小姐姐抱进试衣间之前,身上穿的还是那套黑色的长袖长裤,破破旧旧的,有些寒碜,等着再出来…… 偏长的碎发被梳理的整整齐齐,在脑后扎了个小揪揪,头上带着贝雷帽,身上穿着背带裤,脚下踩了双迪克牛仔的小皮靴,嘴巴还被涂了润唇膏,粉嘟嘟的。 尤一小脸通红,挣脱开导购小姐的怀抱,慌慌张张的跑到明凰身后,抱住明凰的膝盖窝不撒手了。 那小姐姐好……好开放,上来就扒他的裤子,还好他死死的揪住内裤不撒手,不然一一都要被看光光了…… “明……明叔叔。”尤一仰着脑袋,小模样可怜巴巴的,像是受了欺负一样。 明凰弯下腰去,把人抱了起来,长腿一迈,走出店门,转而进了隔壁家。 他只负责买,释迦还有大炮二蛋负责拎,此刻一大俩小仨秃瓢,手里提着,怀里抱着,头上举着的,全是各种奢侈品包装袋,视线被挡住,只能歪着脑袋看路,才勉强不撞到墙上去。 而走在前面的明凰,手里端了杯拿铁,偶尔会凑到嘴边喝一口,被他牵着的尤一,怀里抱了只粉红豹,嘴里嚼着泡泡糖,时不时就噗的一下,吐出一个粉红色的糖泡泡。 他本来也想帮忙拎东西的,可明叔叔不让。 大炮跟二蛋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他们家还真的是,头发越长地位越高,像他俩还有老爸那种,头上连根毛都没有,只能是干活的命。 其实之前,明凰也会给大炮还有二蛋买高档童装。 可他俩生下来就皮,不是上树掏鸟,就是下海捉鳖。 那些名贵的衣服连水都不能碰,他俩可倒好,一蹭蹭一身的泥巴,大几千上万的衣服,不到第二天就报废了,成了一次性消耗品。 而且奢侈品童装,设计的都太贴身了,大炮二蛋不怎么喜欢,还是老爸买的地摊货穿着舒服,宽宽敞敞的,爱怎么疯怎么疯,不会因为把脚后跟抬到脖子上,就把□□给崩开。 所以在大炮跟二蛋身上,明凰注定体味不到任何养崽的乐趣,反倒在释迦的影响下,俩崽崽照顾他更多一些。 逛累了,就找家冰欺凌店吃上两杯哈根达斯,大炮二蛋吃起来跟猪八戒吞人参果似的,两口下去,杯底就空了,仰头吁一口寒气,就是图个凉快! 尤一不学他们,他拿着勺子小口小口的含着,压根舍不得吃太快,明凰见他喜欢,挥挥手招来服务员,直接打包几桶带回家。 给尤一买了各种新衣服,鞋子,睡衣,书包还有文具,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小崽崽,白净的小脸,漂亮的竖瞳,牵着他的手,一开口就是明叔叔长,明叔叔短,明凰满意的收起刷到发烫的黑卡,把人弯腰抱起来,转身离开商场,准备回家。 东西太多,连劳斯莱斯都差点装不下,回家的路上,高架居然堵车。 释迦拔了钥匙,将车熄了火,无聊的杵在方向盘上,他打开车窗玻璃,从怀里掏出烟丝,卷吧卷吧,刚打算啜进嘴里吸两口,就被明凰一巴掌拍在手臂上。 “别在车里抽烟,崽崽们还在呢。” 释迦闻言顿了一下,他扭头扫了一眼,不乐意的啧了一声,到底还是把烟收了起来。 顺手拉过明凰的手,攥在掌心里揉捏把玩,黑亮的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明凰的侧脸,释迦嘿笑一声,凑过去贴到明凰的耳边开了浑腔:“老婆,你今天穿的特别像男大学生,但男大学生气色没你这么好看,宝贝更像是被老子包了的男大学生,说起来,你们凤凰一族能够吸收日月精华,是不是也能吸人精气,嗯?” 释迦臭美的认为,老婆这么风华绝代,都是他勤苦认干的功劳。 明凰伸出手去,白嫩的掌心拍打着释迦轮廓锋利的侧脸,没好气的讽刺他:“怎么这么不要脸呢?我生来就长这样,跟你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再说了,要包也是我包你,穷苦农民工。” 听到这话,释迦忽的咧嘴笑了,笑的有些渗人。 “老婆这么一说,更带劲了怎么办?穷苦农民工糟蹋了清纯男大学生?”释迦说着,手伸出去揽过明凰的腰,往自己跟前带了带,玩世不恭道:“而且吧,小农民工都生了两个了,你跟老子说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明凰说不过他,懒得跟他磨嘴皮子,气的甩了他一巴掌,撇过脸去。 每天逗弄逗弄老婆,那可真是神清气爽,释迦哼起了流氓哨,通体畅快。 他就是贱皮子,一天不挨抽浑身不得劲。 恰巧这个时候,交通堵塞被疏通了,释迦一脚油门下去,右打方向盘,劳斯莱斯驶下高架,开进了别墅区。 回到家里,大大小小的包装盒堆满了尤一的小房间,他不用任何人帮忙,自己一件件的整理好,将空荡荡的衣柜还有书柜全塞满了。 当天晚上,吃完晚饭,跟明叔叔还有释伯伯道了晚安,尤一穿着小奶牛睡衣,躺在自己的新床上。 他刚才洗泡泡浴的时候用了牛奶味的沐浴露,此刻浑身上下香喷喷的,全是香甜的奶味。 身上盖着小毯子,正翘着小脚丫摆弄儿童手表,时间一到,手表滴滴的响了两下,尤一的眼睛瞬间亮了,动作迅速的点进好友界面去偷菜。 才加了一天的好友,大炮和二蛋就被尤一给偷傻了。 他们不得已,都在农场里养了狗,此刻传来嗷呜嗷呜两声叫,代表那小贼又得逞了。 尤一抱紧自己的小被几,开心的打滚,而隔壁房间的大炮跟二蛋,脸都黑了。 二蛋嘴里叼了根牙签,从上铺跳下来,隔着门吼他:“尤一,你再偷我的菜,我要过去揍你了。” 一听这话,尤一吓得从床上爬了起来,将小脚丫伸进拖鞋,啪嗒啪嗒的跑到门边,咔吧一声落了锁,然后用后背死死的抵着房门,这样才觉得安全一些。 尤一撇撇嘴,小声的抱怨道:“蛋……蛋哥不讲理,玩……玩不起。” “你说什么呢?我可都听见了,我看你就是皮痒了。”二蛋说着,正准备打开房门跑过去修理他。 这个时候,三楼的卧室门「砰」的一声被人用脚踹开了,释迦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暴躁的怒吼:“揍谁呢?谁皮痒了?吵吵啥?兔崽子!大晚上不睡觉,找抽呢是吧?” 一听这话,二蛋本来打算开门的手瞬间改为拧上门锁,他用跟尤一模一样的姿势抵住房门,吓得大气不敢喘。 一场风波还没来得及刮起来就平息了下去…… 小孩子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尤一就这样在新家住了下来,每天跟着大炮二蛋一起上下学。 而这个小龙崽崽,真的很讨人喜欢。 释迦摆在架子上的烟丝罐子,每当用了将近一半的时候,第二天就会被重新填满。 放学后换下来的脏衣服,尤一都会收进脏衣篓,在走进洗衣房之前,先去隔壁房间转一圈,将大炮还有二蛋随手扔在地上的脏衣服一起收拢好,然后塞进洗衣机里。 等洗衣机工作完,发出滴滴的声音,洗漱完的尤一就会穿着他的小恐龙睡衣,踩着他的小拖鞋,啪嗒啪嗒的走出门去,将衣服一件件的晾晒到架子上,然后一按按钮,晾衣架自动升高。 现如今,连明凰的衣帽间都归他掌管了。 只问过一遍,明叔叔的衣服哪件能干洗,哪件不能洗,哪件能熨烫,哪件不能熨烫,尤一记得一清二楚。 每天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明叔叔进衣帽间之前先去巡逻一遍,眼尖的发现哪件衣服有了褶皱,立马把它揪出来,摆到小桌子上。 尤一踩着板凳,小手里攥着加热好的熨斗,一点点的熨烫服帖后,再将它整整齐齐的挂回去。 在这个家里,不光明凰喜欢他,大炮二蛋也巴结着他。 原因无他,虎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只有尤一会坐在小书桌前,认认真真的完成。 二蛋要指望他帮自己写作业,大炮要指望他借给自己抄作业,再加上同崽不同命,大炮二蛋归释迦养,一个周的零花钱只有两块,小尤一归明凰养,一天的零花钱二百! 但他从不乱花钱,明叔叔给他的零花钱全都存在小金猪存钱罐里,大炮跟二蛋有时候想买点什么又手头紧,就一口一个小款爷的喊,哄着小尤一给他俩出钱,尤一的小金猪好几次都被他俩掏空了肚子。 狗贼这段时间一直没从禁地里出来,不知道在里面忙活什么。 每天接送崽崽们上下学的都是释迦,因为多了个崽子,小电驴不顶用了,释迦这两天开的都是老婆的车,整个车库里最便宜的那辆大众SUV。 明凰这两天都在加班,将工作提前处理好,打算好好过个周末。 他在滨海森林预定了民宿,想趁着这个周天气好跟崽崽们一起去野餐。 本来打算这个周就回不知山的,因为爸妈吵着要见外孙,但考虑到尤一刚融入他们家,短时间内再接触一个新环境,有点太为难小家伙了,所以明凰推迟了回不知山的时间。 对于这个决定,释迦那是举双手双脚赞同,抱着老婆吧唧吧唧好一通亲。 当初既然答应陪老婆回娘家,就一定要说到做到,但若是能晚一天上刑场,傻子才不乐意! 周六起了个大早,明凰穿了套舒适的运动服,头上戴着遮阳草帽,正在将储备好的各种肉类,水果,烧烤架放进后备箱。 尤一头上带着跟明凰同款的遮阳草帽,不过是小号的,穿着短袖小马裤,外面再套件小马甲,精气神十足,也在帮忙往后备箱里塞东西,塞一些他能拎得动的,比如说:一个大西瓜,写生用的画板,小熊□□的书包,里面有他这个周要完成的作业…… 因为东西太多了,所以要开两辆车,明凰开玛莎拉蒂载着尤一,释迦开大众SUV载着大炮跟二蛋。 释迦吊儿郎当的靠在车门上,使唤俩小光头往后备箱里添东西,成箱的啤酒,芬达,肥宅水,累的大炮跟二蛋呼哧带喘的…… 反观他们老爸,眼神都不带施舍一个的,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正忙着弯腰清点物资的爹地。 明凰今天穿的是白色运动衫,有一点点透,在阳光的照射下,能看到白衫内纤细单薄的腰肢曲线。 释迦喉头窜动,顺手起开一瓶啤酒易拉罐,仰头吨吨吨的往肚子里灌,牛饮的同时眼珠子还一眨不眨的黏在明凰身上,直到一罐啤酒见了底,释迦单手将空易拉罐捏成铁皮麻花,随手扔进院子里的垃圾桶内。 老婆说过,那滨海森林是座天然氧吧,适合做有氧运动,所以穿运动服最合适。 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他们家凰儿还是那么矜持,有氧运动嘛!他懂! 这么隐晦的暗示,要不是他天赋异禀还真听不明白?还是自家老婆有文化,搞这么多新名词! 别等了,赶紧的吧,释迦一把将后备箱车门拍死,扭头就钻进了驾驶座,没耐性的朝俩小光头呵唬道:“赶紧上车。” 听到这话,大炮跟二蛋自然是忙不迭的钻进后车厢。 确保所有东西都没有遗漏,两辆车一前一后的驶出别墅区,上了高速,往城外开去。 因为滨海森林在郊外,中间路程不短,下了高速还有一段崎岖的山路要走。 虽然那段路上人烟罕至,车辆稀少,但风景不错,路两边盛开着连绵不绝的蔷薇花,很适合放松心情。 但释迦没想到,他开的大众跑到一半没油了。 “艹,关键时刻掉链子。” 没办法,只能暂时找个服务区把油加满,释迦给明凰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老婆,我车没油了,对,你不用等我,先下高速,等我一会儿加满油,提提速,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能追上。” 挂断电话,明凰右打方向盘驶出高速,他将踩着油门的脚松了松,银色的玛莎拉蒂慢悠悠的行驶在山路上,等着释迦追上来。 然而令明凰没想到的是,他刚一落单,突然从四面八方开出来几辆来历不明的黑车,将银色的玛莎拉蒂团团包围。 明凰脸色沉了下来,狂按几下喇叭也不见对方让路,反倒越靠越近,没办法,明凰只能将车靠边停,推开门走了出去,他到要看看这群人什么路数,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时候,对面车上也下来几个人,一字排开,拦住了明凰的去路,站在人群中间的那个,不是别人,正是龙叁。 上一次他在二蛋那里吃了哑巴亏,回到族内后,就一直寻思报复的法子。 虽然是长老的儿子,可龙族这个庞然大物,绝不是他父亲一个人能左右的。 族内做什么决定都要经过层层审批,长老会跟族长都同意后,才会付诸于行动,而龙叁知道,龙族绝不可能因为孩子间的意气用事而动用族内资源实施打击报复。 可龙叁咽不下这口气,他向来心高气傲,居然会输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光头?这让他在尤一以及众小弟跟前丢尽了脸面。 现在只要听到身边有人窃窃私语,就觉得是在嘲讽他,瞧不起他。 龙叁因为这个事动摇了道心,差点走火入魔。 龙祁虽然不缺儿子,但龙叁却是他所有儿子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个,日后待龙叁修为精进到足够的地步,就可以扶持他进长老会,巩固自己在族内的地位,若是因为一件小事导致龙叁修为受阻,他以往为了培育龙叁付出的心血可就白费了,龙祁不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他特地调查了一番,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居然是因为霸凌一个叫尤一的孩子不成而引发的一切!? 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龙祁将人拎到跟前,破口大骂一番,同时打个棒子给个甜枣,他暗中调动几个手下,在没有惊动族内其他长老的情况下,派去给龙叁撑腰。 “一个资质有残缺的废物都搞不定,要你有什么用?这几个人你拿去用,我耐心有限,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将事情彻底解决,以后好好修炼,别再让我失望,否则你应该知道,想要取代你的人多了去了,你不行就换别人上。” 听到这话,龙叁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他低垂着脑袋,看似恭顺,眼底却划过一抹狠厉之色,老实的应了一声后,退出龙祁的房间,然后带着那几个手下,迫不及待的离开了龙族。 几经周转,他查到尤一现在寄养在一户有钱人家里,正是那天打败他的小光头一家,就住在城市地皮最昂贵的别墅区。 龙叁带来的人不方便在人前露面,便一直蛰伏着迟迟没有动手,如今总算被他给盼到了机会。 上前一步,目光透过挡风玻璃,与坐在车后排的尤一对视,龙叁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明凰的方向,狞笑一声,残忍的开口道:“废物,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再不出来,别怪我对他不客气了。” 从龙叁出现的一瞬间,尤一便通体发凉,他恐惧的瑟缩在后排车座上,牙关不受控制的打着轻颤。 听到这句威胁的话,尤一的瞳孔瞬间缩成针眼大小。 不行!不可以!不能连累明叔叔。 慢慢将冰凉的小手攥成拳头,尤一克服恐惧的本能,推开车门冲了出去,张开双臂挡在明凰面前,小脸上挂着视死如归的决然,尤一咬牙开口道:“我……我跟你走,你……你放过明叔叔。” 看到尤一对自己服软,龙叁心里畅快的不得了,废物就是废物,合该对着他摇尾乞怜。 他想在尤一脸上看到更多崩溃的表情,于是阴毒的继续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贱种一个,你说放过就放过?” 果不其然,尤一在听到这话后,小脸上露出了绝望无助的神色。 他真是个扫把星,只会给亲近的人带去厄运,明叔叔对他那么好,他却把明叔叔拉入深渊。 明凰一开始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所以没说话,眼见着对面比尤一年长几岁的孩子对着一一恶语相向,极尽羞辱,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眸光沉了下来,跟释迦婚后生活平静了太多年,导致明凰都忘记被人威胁是什么滋味了? 弯下腰去,将浑身僵硬,眼底闪烁着泪花,却咬着唇,倔强着不愿服软的尤一抱起来,放到车头上坐好。 安抚的拍了拍尤一的脑袋,示意他不必担心,做完这一切,明凰扭过头去,目光落在面前一行人身上。 薄唇轻启,面容冷淡,说出来的话却恣意张狂。 “正合适,我也没打算放过你们。” 语毕,明凰银白色的发尾就像被晚霞浸染了一样,慢慢镀上一层绯色,最后竟然直接燃烧起来。 身后凝聚出一只浴火重生的冰火凤凰,通体雪白,偏偏每一片凤凰翎羽的根部都散发着血红色的火光,仰天嘶鸣一声,用睥睨的姿态蔑视天下苍生。 天空中纷纷扬扬落起了雪,地面却寸寸崩裂,岩浆四溅,有烈焰席卷,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明凰站在凤凰羽翼下,身形看似清瘦,却在这冰火两重天里,如定海神针般不动如山。 衣袖猎猎,发尾轻扬,明凰忽的一笑,美得惊心动魄,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别愣着了,动手吧!” 30-40 第31章 龙叁这次带来的族人, 有元婴期,甚至还有出窍期高手,这放在现在的修真界, 已经能够横扫一片。 可即便是出窍期老者, 也看不透明凰的修为。 虽然身处天崩地裂之中, 明凰却周身平和,没有恐怖的灵力缠绕。 这只有两种可能, 要不然是面前之人虚张声势,要不然就是他修为高出自己太多,已经到了无法窥测的地步。 眼下的修真界, 修为高深的大能不多见了,但不代表着没有, 老者生性谨慎,更愿意相信第二种猜测,他可不愿为了一个还没成长起来的后辈, 把自己的老命赔上。 龙叁洋洋得意的神色僵硬在脸上,心里也开始打鼓,那天遇到的小光头已经够邪门的了,今天这个,总不可能又是个隐世高手吧? 一个两个都围绕在尤一身边, 那小废物什么运气? “岑老, 还不动手吗?不要忘记父亲的命令,还有此行的目的。”说着, 龙叁将目光落在一旁的尤一身上, 眼底蓄着一抹阴毒, 今天不出了这口恶气, 他只怕以后吃不好也睡不好。 龙岑斜睨了龙叁一眼, 觉得平日里看上去挺机灵的一个孩子,今天出门是没带脑子吗?眼下什么局势害看不明白? 没有理会龙叁的叫嚣,龙岑将目光落在明凰身上,堆起满脸的褶子伪善的笑了笑,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小伙子,孩子们还小,不懂事,产生点摩擦很正常,我们做大人的回家教训教训就得了,今天的事我看就这么算了吧,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一听这话,龙叁立马急眼了,怎么能算了呢?若是就这样不了了之,他回到龙族后怎么面对之前跟随他的那帮小弟? “岑老,他就是虚晃一枪,你还真怕了不成?别忘了我爸……” 龙叁刚想要把他爹搬出来逼龙岑就范,话还没说完,便被龙岑一句暴喝打断了:“你给我闭嘴!我看就是你爸平日里太纵容你了,跟谁说话都没大没小的,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龙岑是真有些生气了,若不是顾忌到龙祁是长老会的人,龙叁一个金丹期的小鬼凭什么对他指手画脚,吆五喝六的? 小伙子?明凰对这个称呼不置可否,他抬眸扫了龙岑一眼,目光冷淡,让人心头发凉,声音不冷不热的,却能让对方明白,他没那么好说话。 “孩子不懂事,大人也不懂事吗?他刚才一口一个小废物,一个一个不客气,怎么不见你们好好教育教育他?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礼貌都不会吗?” 明凰简简单单几句质问,让龙岑一行人老脸都有些挂不住,这孩子又不是他们教育的?仗着自己的身份胡作非为,谁让他爹是龙祁呢?而且同族相残,在族内也不算什么大事,他们龙族信奉的是优胜劣汰,弱肉强食。 “那你想要如何?”龙岑硬着头皮问道。 能不交手解决问题最好,他真的不希望跟对面这位神秘男子大动干戈。 “让他给一一道歉。”明凰的要求很合理,他们家的孩子不会主动欺负别人,但也不能被别人欺负了去。 还不等龙岑回话,龙叁率先暴起怒骂道:“想都不要想,让我给一个废物道歉?门都没有。” 明凰脾气好,那也得分跟谁比?让你主动道歉,已经是给你脸了。 话音刚落,龙叁突然觉得呼吸困难,他整个人腾空而起,朝着明凰的方向缓缓的飘了过去。 因为获取不到空气,整张脸渡的通红,他扑腾着四肢拼命挣扎,爆发出金丹后期的全部修为却掀不起丝毫水花,龙叁瞳孔放大,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害怕。 “住手。”毕竟是族中长老的儿子,若有个三长两短他回去也不好交代,龙岑面上一急,快速出手,掌心在半空中化作一只巨大的青色龙爪,朝龙叁的后背袭去,想要把人抢回去。 眼见着利爪已经探到了龙叁眼前,龙岑松了一口气,只要收拢掌心,人就能夺回来了。 然而下一秒,他的龙爪却直接从龙叁的身体内穿了过去,龙岑难以置信的瞪大眼,不死心的又尝试了几遍,结果还是一样的。 怔愣了许久,龙岑才反应过来,他们与龙叁所处的地方,已经被硬生生割裂成两个空间,这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展开,没有引起他们丝毫警觉,这得是多大的手笔? 对面的男子到底是什么修为?大乘?渡劫?或者说已经步入仙境?圣境? “岑老,救……救我!救我啊!” 听到龙叁的求救声,龙岑却不为所动,他错开视线,沉默着收回手去。 眼下,只能明哲保身了,至于龙叁……听天由命吧。 眼见着龙叁朝自己飘过来,以往被霸凌欺负的画面再次充斥在脑海中,尤一紧张的用手抱着明凰的胳膊,小身板不受控制的发抖。 “年纪小不是犯错的理由,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道歉。” 明凰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可落入龙叁耳朵里,却让他生出一种,若是再不道歉,下一秒就会被拧断脖子的错觉。 面对曾经被他拳打脚踢的存在,龙叁那一句对不起真的说不出口,随着他的抗拒,呼吸越来越困难,求生的本能压过脑海中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龙叁艰难的开口道:“对……对不起。” “态度不够诚恳。”明凰皱了皱眉头,对此并不满意,他松开一点对龙叁的禁锢,厉声命令道:“重新说。” 龙叁确实欺软怕硬,面对让他毫无还手之力的存在,连吱声都不敢,只能深吸一口气,调整语气再次开口道:“对不起。” 下一秒,龙叁整个人被像垃圾一样扔在地下,明凰懒得再看他一眼,伸出手,将坐在车头上满目无措的尤一轻轻抱进怀里。 “一一呢?原谅他吗?” 尤一眼底划过挣扎之色,他垂下脑袋,像自己做错事了一般,闷闷的问道:“明……明叔叔,我可以不……不原谅他吗?” 曾经的种种,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抹平的,尤一不想原谅龙叁,哪怕他已经道歉了。 “不想原谅就不原谅,一一什么都没有做错,那现在呢?是要放他走?还是继续惩罚他?” 一听这话,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龙叁后颈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挣扎着想要爬走,却被明凰凉飕飕的一句「趴着」,给定在了原地。 恰巧这个时候,释迦开着大众SUV追了上来,大炮跟二蛋从后排开着的车窗探出脑袋来,刚打算喊一声爹地,结果看到银色的玛莎拉蒂被黑车包围住,不明状况的大炮跟二蛋,登时急眼了,车还没完全刹住,就从车窗里跳了出去。 来到路边,一人拎起一块板砖,气势汹汹的冲了过去。 “谁?是谁?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我爹地,站出来!” “快点!一人做事一人当,出来!不然我俩可要发飙了。” 一旁被隔绝在另一个空间的龙岑一行人,听到这话只觉得无语的很,麻烦你俩小光头睁大眼睛瞧仔细了再发飙,到底是谁欺负谁? 没人站出来承担,大炮跟二蛋掂了掂手里的板砖,刚打算冲过去给他们开瓢,这个时候,尤一磕磕巴巴的发话了:“明叔叔,放……放过他们吧。” 大炮跟二蛋一听这话,立马刹住了脚步,挠了挠光头又退了回来。 “好。”明凰一挥手,空间阻隔被解除,龙叁再次飘了起来,整个人倒飞出去,被龙岑单手接住,扔在了脚边。 “滚吧,以后别再出现在尤一面前,若还有下一次,我就没这么好说话了。”随着话音落下,天上的落雪消失不见,滚烫的岩浆钻回地底,被撕裂的公路一点点的聚拢,恢复原貌,遮天蔽地的冰火凤凰闪动着羽翼冲进云层里,后化作点点星芒消失不见。 风和日丽,天高云淡,夏风拂过,空气中还带有淡淡的蔷薇花香,有蝉虫趴在粗壮的树干上振动翅膀发出鸣叫…… 一切都很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诡异的让人心头狂跳。 龙岑额上沁出冷汗,不敢在此地久留,拎起地上的龙叁,身影一晃,人已经掠至千里之外。 剩下的人没他那个修为,只能在心里暗骂两句,然后一窝蜂的钻进黑车里,一脚油门下去,车轱辘打着滑擦,溜之大吉了。 待所有人都走后,大炮跟二蛋才扔掉手里的板砖,走过去慰问道:“爹地,你跟尤一没事吧?” “没事,龙族这两年有些飘,身为真灵族的一支,本该隐世修炼,提升实力,他们却抛头露面,争名夺利,搅起血雨腥风,早晚会自食恶果。” 明凰冷哼一声,眼底划过一抹轻视。 不知道龙族这一届的族长是谁,有够废物的,教出来的小辈一看就不堪大用,今年真灵族之间的试炼赛,势必还是会惨败,无法跟凤凰一族相提并论也就罢了,怕是连玄武族,白虎族也能压他们一头。 释迦这个时候才漫不经心的从车里走出来。 他刚才没插手,一来是知道,那几个小喽啰自家老婆动动手指就能碾死;二来嘛,他好久没看到明凰跟人动手了。 自家老婆真飒,打起架来真帅!那浑然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的傲慢模样,勾的他浑身燥热,要不是还有三个百万伏特的小灯泡搁这闪耀着,释迦真想犯浑,把人拉进车里爆炒一顿。 来到明凰身边,一把将人拥入怀里,释迦凑在老婆耳边,语气暧昧的问道:“怎么?真动气了?你说你跟他们计较什么?一群四脚蛇罢了。” 尤一还在这呢,胡说八道什么?明凰抬起肘子给了他一下,没好气道:“在你眼里,凤凰还是长毛鸡呢!” 对!没错!白虎是花斑猫,玄武是绿毛龟,鲲是会飞的鱼,金乌是发光的鸟,反正都能吃…… 释迦在心里腹诽,表面上可不敢这么说,除非这次森林野餐他不想做有氧运动了? “老婆可不一样,老婆要是长毛鸡的话,那老子成什么了?草鸡?” 释迦挑挑眉,开了个带颜色的玩笑,气的明凰一把拧住他的耳朵,恶狠狠的教训道:“你再胡说八道一个试试?” “错了错了!不敢了!嘶——”这把释迦给疼的,呲牙裂嘴的。 老婆手劲真大,耳朵都快要给老子拧下来了。 一旁的大炮二蛋,一个看天一个看地,求生欲那是相当强,只有尤一还不太了解这个家的规矩,不但眼巴巴的瞅着,他还敢捂嘴偷笑。 “小兔崽子,笑什么笑?牙给你打掉。” 释迦板起脸来唬人,跟个凶神罗刹似的,吓得尤一立马噤了声,垂下眸子,绞着小手不敢说话了。 “就会凶孩子,你凶我一个试试?”明凰单手抵着释迦的胸膛,把人往旁边推了推,后转过身面对尤一,他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一一,你之前是不是生活在龙族?” 听到这话,尤一缓慢的点了点小脑袋。 “刚才那个大你几岁的孩子,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尤一犹豫了片刻,再度难堪的点了点头。 明凰知道孩子心里不好受,可有些事还是得弄明白:“他为什么欺负你?” “刚……刚破壳的时候,有叔……叔叔给测过资质,一一有残缺,很难修炼,所以……所以……”他就那样被放弃了。 龙性本淫,龙族每年出生的龙崽崽数不胜数,放弃一个无关紧要,他们还有许多可以精挑细选。 明凰听后皱了皱眉头,居然是因为这样? 这和凤凰一族很不一样,凤凰族每年出生的小凤凰并不多,但个个都会被培养的出类拔萃,独当一面。 “一一很在意资质残缺吗?” “我不想做小……小废物,也……也很努力的想变强,可……一一没有办法。”尤一绝望低下头,眼眶里闪烁起泪花。 资质上的残缺,注定他再怎么努力,都会被同龄人甩下一大截。 “别难过了,明叔叔有办法,不过是资质残缺罢了,又不是绝症,洗髓果吃一吃就好了,一颗吃不好就吃一筐,反正这东西禁地里多的是,赶明让你释伯伯去帮你摘。”明凰笑着说道,伸出手去摸了摸尤一柔软的发顶。 一旁的释迦听到这话,啧啧两声却没反驳,正合适过两天也要去禁地里进货,拿去孝敬岳父丈母娘,不过是顺路跑趟腿的事。 “可……可洗髓果很珍贵。” 尤一之前在族内,听长辈们说起过,洗髓果吃了之后有一定机会改善资质,然而价格十分昂贵,他一只被舍弃的小龙崽崽,恐怕穷其一生都攒不够买一颗洗髓果的钱。 唔……有很珍贵吗?明凰对此没什么概念,他见识过太多好东西了,其他修民抢破头也换不来的奇珍异果,释迦成筐成筐的送到他面前,有时候放在厨房的冰箱里,一直到烂了发霉了,他都想不起来吃。 那些不知道延存了多少年的绝地,诞生出数不清的宝贝,只可惜,最内围连他都进不去,这世间,恐怕只有释迦跟狗贼能够自由出入,就像一座物产丰富的矿山,只有释迦跟狗贼有通行证一样。 偏偏这一人一狗没啥经商头脑,日子都穷困成那样了,也想不起来要以此捞钱,只把它们当成不要钱的水果批发市场,隔三差五进去胡吃海喝…… “珍贵啥?小屁孩懂个毛?这东西外围就有,都用不着往里走。”在释迦眼里,那劳什子洗髓果就跟山头上野生的酸枣似的,一结结一片,又没人愿意吃,等过了季节,一坏坏一地。 反倒是他们小区楼下的那个水果超市,几个小苹果装进塑料桶里,起个洋气名,叫啥火箭筒,一筒要50块钱,去他娘的,抢钱呢? “老子都记下了,这些搁以后再说,咱们先去野餐,有氧运动运动,那大森林里,多刺激啊!”释迦猴急的不行,主动帮明凰打开车门,挤弄挤弄眼睛,示意老婆赶紧出发。 明凰总觉得释迦怪怪,却没有细想,只当他也喜欢郊外静谧的环境还有新鲜的空气,殊不知,他是想去那解锁新场景的…… 两辆车,一前一后再次出发,总算赶在天黑前,驶入滨海森林。 明凰选择的民宿,自然是价格昂贵,但贵有贵的道理,装修华丽的树屋点缀在森林中央,宛若走进绿野仙踪般的童话梦境。 洗手台是用鹅卵石砌成的,镜子是木质的框架,满满的手工气息,房间内铺着草皮还有青石阶,一楼房间有整面墙的落地窗,可以看着外面的风景,窝在露营小帐篷下的双人沙发上,一起用投影仪看电影。 “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贯彻爱与真实的邪恶……” 二蛋曾经说过,要带尤一一起看全套的精灵宝可梦,他说到做到了。 三只小崽子坐在地毯上,面前摆着爆米花,肥宅水,棉花糖,还有各种各样的小零食,正一边大嘴庞塞,吃的腮帮子鼓鼓的,一边盯着幕布,看的津津有味。 为了保证观影效果,房间里没开灯,只亮着萤火虫小夜灯,释迦抱着明凰窝在双人沙发上,温香软玉在怀,他便毛手毛脚的有些不老实。 明凰瞪他一眼,再瞪他一眼,却不见释迦收敛,最后被人按着脑袋亲的脑袋发晕,四肢发软…… 三小只看的太入迷了,连他们老爸什么时候把爹地拖走了都不知道。 释迦抱着人穿梭在夜幕笼罩的森林里,最后来到一条潺潺流水的小溪旁,将人小心翼翼的放到一片在月华中绽放的晚樱草上…… 第32章 释迦背对着夜空, 结实的臂膀遮住月光,投下的影子将明凰整个笼罩住。 他脸上的表情晦暗难明,宛若蛰伏的凶兽, 妄图择人而噬。 明凰长发披散, 在月光的照射下, 像流泻的瀑布银川,他微微测过脸, 修长的脖颈白皙无暇,隐约能看到皮肤下青色流动的血脉。 释迦像被蛊惑了一样,微微勾了勾手指, 其中一棵晚樱草疯狂的拔节抽长,根茎探出去, 一圈圈的缠绕上明凰的脖子,没有收紧引起丝毫不适,反倒像给他戴上一条暗绿色的颈带。 明凰微微颤了颤, 面色有些脆弱,他习惯了释迦的下流,这样沉默不语,反倒让他有些害怕。 好在释迦也憋不了太久,在粗喘几口后, 声音浑厚的开口道:“老婆, 你贼他娘的漂亮!” 明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抬手抽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让你贱!然后就被人压着手腕亲的人事不知。 第二天清晨, 阳光穿过树桠, 落下斑驳的光影, 有早起的鸟儿在枝头戏耍歌唱。 明凰蜷缩在释迦怀里, 脑袋枕着释迦的臂弯,正睡得安详。 他的双臂化作凤凰羽翼,盖在两人身上,从尾椎骨处生出的凤凰尾羽铺展在这片草地上,美得不像话。 释迦本来打算抱着老婆再眯一会儿的,却像感应到什么,双眸骤然睁开,后又危险的眯了起来。 明凰敏锐的察觉到释迦周身的戾气,被惊了一下,他蜷跪起身子,一只手抓住释迦坚硬的手臂,垂眸轻声问他:“怎么了?” 释迦起身,在明凰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吩咐道:“老婆,你先回去找崽崽们,我去去就回。” 说着,手臂向后一伸,蛮横的撕裂虚空,整个人仰头跌了进去,消失不见。 释迦走的很急,甚至来不及跟明凰解释清楚,不安的皱了皱眉头,明凰冲天而起,一只通体雪白的冰凤在空中极速划过,只留下一道绯丽的火光。 长鸣一声,冰火凤凰降落在林中小屋的草地上,着陆后化作明凰的身影。 大炮二蛋率先听到动静,光着脚从屋内冲了出来,尤一的修为差,反应也迟钝些,他爬起身子揉了揉还迷糊着的眼睛,整理好小睡衣才啪嗒啪嗒的往外走。 结果刚走到门外,一声“明叔叔早——”还没来得及喊出口,一道身影突然从天而降,砰的一声砸在地面上,在地上踩出两个46码的深坑。 尤一浑身一激灵,吓清醒了。 释迦不光自己回来了,他手里还拎了个人,肚子上血淋淋的,显然受伤了。 在场的,除了释迦,全都不知道这是谁? 像扔死狗一样把人扔在地上,还不解气的往他身上踹了两脚,释迦扭头刚要走,却见那人睁开眼,抱住了释迦的脚。 他好像没什么事,流了那么多血也活蹦乱跳的,看模样认不出来,一开口全都知道他是谁了。 “和尚,别去了,我自愿挨捅的,你现在去找人家麻烦,显得狗爷我很没品。” “狗叔?”大炮二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尤一也捂着小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甚至连一旁的明凰,眼底都划过一抹讶色。 面前这位生着烟灰色双瞳,一头黑发的酷哥,居然会是狗贼?这是明凰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到狗贼化人。 瞧见其他人愕然的模样,狗贼还以为是自己人形太丑,把大家伙给吓坏了。 他耷拉着嘴角,垮下张批脸,长叹一声道:“狗爷的人形确实难看,但你们好歹给我点面子,不要嫌弃的这么明显啊。”说完,他原地化作狗形,狗爪子往肚皮前一抹,伤口就消失不见了,只有毛发还沾着血,看上去有些渗人。 狗贼虚弱的探出一条狗爪子,伸向小尤一的方向,装出一副要死了的模样,就是想让人伺候他:“乖一一,快,扶狗叔一把,到旁边的椅子上躺躺,狗叔要不行了。” 尤一都快要吓哭了,抬手摸了把眼泪,蹬蹬蹬的跑上前去,搀扶着狗贼躺到一旁的摇摇椅上。 “狗……狗叔,是不是很……很痛?还是哪里不……不舒服?一一给你捏捏腿吧。” “对对对!浑身疼,一一赶快给我捏捏。”狗贼心眼坏的很,把单纯的小尤一使唤的团团转。 一旁的释迦身上还有未散去的戾气,连大炮跟二蛋都不敢上前,只有明凰敢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走到跟前,拉起释迦的手,明凰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释迦把人拥入怀中,沉声道:“我也没弄明白,他不肯说。” 但现场留下的气息,摆明是狐族干的,释迦本想去青丘一趟,把狐族给灭了的,狗贼又死活不让他去,不知道在整什么幺蛾子? 按理说,狗贼已经是不死不灭的存在,这世间没什么东西能伤的了他,除非他自愿? 脑子被驴踢了吗?自愿挨几刀子好玩是吧? 艹他娘的,释迦有些暴躁,他是不是隐世太久了?太久没杀生了?现在都有人不长眼的敢动他兄弟了! “你别动怒,狗贼不想说就算了,先缓一缓,他心里憋不住事,等过两天再问,到时候肯定像倒豆子一样全给抖出来。”明凰朝释迦眨眨眼,模样精明的不得了,简直把狗贼的死穴拿捏的稳稳的。 释迦一听这话乐了,一把将人揽入怀里,抬手色气的捏了捏明凰的耳垂,身上的戾气消失不见,又变回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行,都听老婆的,那你找机会套套他的话。” “知道了。”明凰的耳垂被捏的充血,薄薄的一层红彤彤的,他抬手拍落释迦的手,忽的又想起什么,开口问道:“刚才,狗贼说他的人形很丑,怎么回事啊?” 听到这话,释迦面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他扭头瞥了狗贼一眼,答复道:“他审美有点畸形。” “怎么个畸形法?” “害,老子也说不明白,老婆你自己去问他,就问他在场的每个人长得怎么样?心里大概就有数了。” 明凰扫了释迦一眼,觉得这一人一狗神神叨叨的,他走到狗贼身边,开了口:“狗贼,问你个事。” “嫂子你问呗——”狗贼嘴里叼着吸管,啜着冰可乐,被小尤一伺候的可舒坦了。 “你觉得释迦长得怎么样?” “咳咳咳!”狗贼被汽水呛着了,碳酸饮料从嘴里喝进去,从鼻子里淌出来,他扭头瞥了释迦一眼,压低声音,贼兮兮的开口道:“嫂子,我要是说实话,你可得保我狗命。” “你放心大胆的说,他不敢拿你怎么样。”明凰给狗贼吃了一颗定心丸。 “有嫂子这句话,那我可就天不怕地不怕了。”说着,狗贼放下狗爪里的冰阔乐,撇撇嘴道:“嫂子,你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猪鼻子上,和尚他长得那么着急,那么草率,你都跟他过了这么多年,果然是真爱!” 明凰听完后愣了愣,他扭头看向释迦,怀疑他跟狗贼,到底是谁眼睛有问题? “那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嫂子长得好看啊!那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佛见佛发呆。” 这么一看,狗贼的眼神好像又没什么问题了,明凰不死心的继续问道:“那你觉得大炮跟二蛋长得怎么样?” “咦——”狗贼嫌弃的不行:“不是我说啊嫂子,这俩瓜娃子虽然是你亲生的,可一点好基因都没遗传着啊!丑的跟他们那个爸如出一辙。” 要不是自己的崽崽自己了解,明凰还真信了他的鬼话。 “那你觉得一一长得怎么样?” “好看呀。”狗贼瞬间换上另一副面孔,滔滔不绝的赞美道:“大眼睛,小鼻子,长睫毛,白白净净的,这才是正经人家生养的正经崽崽。” 合着大炮跟二蛋就是不正经人生养的呗! 明凰彻底无语了,不知道他这双狗眼到底有什么毛病!? “你的肚子怎么回事?谁捅的?”瞥了狗贼一眼,明凰冷不丁的问出口,打算诓他一下。 本来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狗贼真上当了,他回答顺口了,循着明凰的问题往下答:“害!大美狐呗!他……” 狗贼:?? 狗贼:!! 说到一半,意识到不对劲了,狗贼猛地从摇摇椅跳到了桌子上,双爪叉腰,控诉明凰的不地道。 “嫂子,你这就没意思了,我那么相信你,结果你就跟和尚穿一条裤腿。”狗贼举起一条狗爪子点了点不远处看好戏的释迦。 “哦,大美狐啊!”明凰得到想要的答案,丝毫不在意狗贼的跳脚,双臂抱胸,嗤笑一声道:“他是我男人,我不跟他穿一条裤腿,难道跟你一条裤腿?” 你说的好有道理哦,我竟然无法反驳。 狗贼卡壳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趁他傻眼之际,明凰扭头走了,来到释迦身边,踮脚贴着那人的耳畔说了句什么,然后就见释迦挑起眉头,望向狗贼的方向开口问道:“大美狐是谁?” 靠! 这对狗男男,一唱一和,里应外合,狗爷我还不能有点隐私了!? “是谁管你屁事?狗爷就不告诉你。” 释迦再度挑了挑眉,这狗东西还牛逼起来了。 于是接下来…… 大炮跟二蛋架起了烧烤架,释迦一只手扭了狗贼的两条狗爪子,把狗绑起来架在柴堆上,明凰一个响指,点燃了篝火,尤一拿着把小扇子蹲在旁边,一边听着狗贼急哇乱叫,一边捂嘴偷笑,挥动手臂呼哒呼哒的煽风点火。 “救命啊!虐狗了,有没有人管啊!”狗贼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将唯一的希望放在一旁良知尚存的尤一身上:“一一啊,赶紧把叔解下来,这样做是不对的,你可不能跟他们学啊,他们就是一窝子土匪。” “可……可是……”尤一皱巴着小脸陷入纠结中,这个时候,大炮二蛋突然出现,凑到尤一跟前嘿嘿一笑,让狗贼一颗心都跟着凉飕飕的。 “尤一啊,狗叔跟咱们是一家人对不对?”大炮跟二蛋相视一眼,摩拳擦掌,你一言我一语的展开哄骗模式。 “对。”尤一乖乖点头。 “那家人受伤了,我们很着急对不对?” “对。” “那狗叔是不是应该将来龙去脉交代清楚,不让家人着急,他现在想隐瞒,本来就是他做得不对,是不是?” “是!”尤一想都不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一旁的狗贼傻眼了,是个屁啊!你他丫的倒是动动脑子再回话!他刚想为自己辩驳两句,却被眼疾手快的释迦一把捂住了嘴,只能跟个蛆似的,一扭一扭的干瞪眼。 “那一一应该怎么做?”明凰也轻笑着推波助澜一把。 尤一闻言,走上前去,双手叉腰,气呼呼的吼他:“狗叔,你……你实话实话,不然……不然我们可就不客气啦!” 完犊子!狗贼绝望的闭上眼,后腿一蹬,摆烂了。 他就小尤一一个中立的盟军,奈何脑子不太灵光,被对方派出的忽悠二将成功洗脑,投入了敌军的怀抱。 “你们今天要么就弄死我,狗爷我皱一下眉头,都不算一条好禽兽。”狗贼梗着脖子,很有骨气叫嚣着。 “呵——”明凰冷笑一声,弯腰拾起两根木头,丢进了柴堆里。 火苗「咻」的一下窜高,火星子迸溅到身上,传出刺啦刺啦的烧肉声。 “我靠,嫂子,你好毒,玩真的啊?”狗贼一边嗷嗷痛叫着,一边扭头朝火苗噗噗的吐口水。 明凰一招手,又有两根木头飞到手心里,熊熊燃烧的火光映衬着他那张风华绝代的面容,落在释迦眼里,叫做风情万种,落到狗贼眼里,就只剩下阴森恐怖了。 “嫂子,咱有话好商量呗,我可是和尚的兄弟啊,你这样对自己小叔子……” 狗贼妄图以理服人,然而话还没说完,他就眼睁睁的看着明凰手一松,像是没抓稳的样子,那两根木头当着他的面掉进柴堆里。 狗贼:…… 艹,都是毒夫,一个比一个心黑手辣,狗贼算是见识到了,长得好看的,都是蛇蝎心肠。 熊熊燃烧的柴堆里,一只娇小的火凤凰冲天而已,一口啄在狗贼的屁股上。 “嗷嗷嗷,狗爷的屁股毛,我招,我啥都招,你们想知道啥?”狗贼仰天大吼一声,后扭头看到一旁的释迦,哀哀的恳求道:“和尚,你他丫的倒是管管你老婆,我看他不是想逼供,他就是趁此机会想把老子烤了吃狗肉。” 明凰闻言,轻挑眉毛,对这个控诉不置可否。 他确实想看看,自己的凤凰真火能不能对狗贼造成威胁,事实证明,除了烧掉几根狗毛,他屁事没有。 眼见着狗贼被从烤架上解下来,明凰可惜的长叹一口气,这惋惜声传入狗贼的耳朵里,气得他跳起来又是巴拉巴拉一通控诉。 “看吧,狗爷就说吧,他就是不怀好意,没安好心。” 可惜,在场的没人鸟他,连小尤一都知道护着明叔叔,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最后,狗贼嚷嚷累了,裹了条毯子,跟释迦一大家子围在篝火前吃烤肉。 一条烤鱼,从大炮手里接过去,打嘴角左边进去的时候,还是完整的一条,等烧烤棍从右边嘴角抽出来,就只剩下鱼骨头了,也不知道他那张狗嘴到底是怎么运作的。 狗贼一口烤肉,一口啤酒,低眉耷拉眼的,将他在禁地的遭遇娓娓道来。 说是遭遇其实也不尽然,艳遇还差不多。 “我不是跟着大美狐一起进了禁地嘛,他的修为,神境都达不到,也敢闯禁地中围,这不是找死呢吗?” 狗贼一路尾随,暗中出手,帮雪尘解决了不少麻烦,可他一个没盯紧,雪尘就跌入到紫竹幻境中。 那幻境,外面一天,里面一年,若是走不出来,挺损耗魂力的。 狗贼本可以直接把成片的紫竹给砍了,又怕伤到里面的雪尘,挠着脑袋犹豫大半晌,决定自己走进去把人带出来。 他自上而下打量自己一眼,就这狗样,雪尘可是认识的,恐怕不但不会相信他,还会因为旧怨跟自己动起手来,所以狗贼就化作人形走了进去…… “哎呀,接下来的事我也说不明白,他好像并不讨厌我。” “和尚,你是知道的,我人形丑的惊天动地,他这都不嫌弃,还跟我好声好气的说话,还会朝我笑。”狗贼以前死皮赖脸的追都没这待遇:“我觉得是真爱,所以脑子一抽,就没立马把他从幻境里带出来。” 至于后来,怎么从相敬如宾到相知相恋再到滚到床上去的?狗贼真说不清楚,说突兀吧也突兀,说不突兀吧也不突兀,毕竟他在禁地里待了将近一个月,换算成幻境内的时间,就是三十年。 “三十年啊,养条狗也该有感情了……”狗贼的目光暗了暗,后又忽然跟打了鸡血似的,一口啤酒下去,嘻嘻哈哈的继续道:“反正吧,就这么回事,我骗他在先,事后人家捅我两刀解恨,也无可厚非不是?我便宜都占了,也该付点利息,嘿嘿嘿。” 狗贼一脸猥琐,笑的没心没肺,明凰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伸出手去,捏了捏释迦的掌心,见释迦面色如常,没有要多问的意思,明凰又收回手去,便也跟着不再追究这个话题。 吃完烧烤,狗贼跟三小只一起跑到旁边的小河里玩,他那滑稽的狗刨,逗的小尤一咯咯的笑声就没停下来过。 明凰坐在树下,被释迦搂进怀里,微风拂过,扬起他的银发,缠绕到释迦的臂膀上。 “你真的不继续问问了吗?” “有啥好问的,他不想说就憋着呗,老子也又不是他爹,啥都要管。” “你倒是大炮二蛋的爹,也没见你管孩子。”明凰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啧,老子说不过你。”释迦摆摆手,像是要投降的模样,下一刻却突然暴起,狞着一张脸凶狠道:“老子亲死你。” 说着,他把人按在树上,一只手垫在明凰的后脑勺上,另一只手制住明凰想要反抗的双手,把人压着亲了个够。 在河里玩了半天,手都泡皴了,明凰没办法,把崽崽们喊了上来。 三小只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河边,在林中小屋换了套衣服后,又背上画板去森林里写生去了。 狗贼这次没跟着,趴在一块大石头上懒洋洋的晒太阳。 森林深处时不时有凶兽出没,但因为有大炮跟二蛋保驾护航,压根没凶兽敢对尤一不利。 这次写生是虎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每个小朋友都要保质保量的完成。 尤一是最先画完的,他将画纸叠好收进小熊维|尼的书包里,然后就跑到一边玩去了,一会儿逗逗兔子,骑骑梅花鹿,一会儿跟黑熊老虎来个大大的熊抱。 嗨玩了一天,直到夜幕降临,三小只都累得不行,明凰把崽崽们哄睡着,刚要起身,就被人从后面打横抱起,双脚离开地面。 释迦抱着人朝外走去,明凰知道他要干什么,脸红了红,没说话。 路过客厅的时候,沙发上趴了条大黑狗,他掀开眼皮懒懒的瞧了一眼,后砸吧砸吧嘴,又翻个身继续睡。 这个周末过的很愉快,崽崽们愉快,释迦更愉快,等回到别墅后,生活又恢复成往常模样。 明凰去上班,释迦去打拳,狗贼既然从禁地里回来了,还是他开着小蹦蹦负责接送孩子们上下学,谁让他收了明凰的钱,又死活不愿意退呢。 几天下来,日子过的都挺平静的。 狗贼的小蹦蹦一驶上马路牙子,就拧开收音机开始放歌,然后跟着歌声吼得撕心裂肺的。 “怎么会狠心伤害我,可怜我爱你那么多,分不清一切都是谁的错,付出换来这种结果!!” 坐在后车厢的三小只,捂起耳朵,遭受这鬼哭狼嚎的折磨,彼此相视一眼后,都无奈的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狗叔咋滴了,自打从禁地出来后,听歌风格就三百六十度大转变,不是悲就是痛,搞得像个被人抛弃的怨妇一样。 眼见就要到校门口了,狗贼却眼尖的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一脚爪下去踩了刹车,眸光几番闪烁后,将小蹦蹦驶入巷子,让三小只提前下车。 崽崽们不明所以,却依旧背上书包乖乖跳下车,朝学校走去,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巷子里,狗贼窝在小蹦蹦的车座上,往嘴里塞了个槟榔。 嚼啊嚼,觉得索然无味,轻叹一声后,刚打算发动小蹦蹦离开,这时,一道身着月牙长袍的身影却逆光出现在巷口,狗贼抬头看到这一幕,心跟着颤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狗贼一双狗眼自分攻受。 攻就是丑,受就是好看(仅针对人形); 我找了两张照片发在wb了,晋江腿毛少女,感觉挺复合狗贼形象的,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第33章 雪尘皱眉看向狗贼, 没有说话。 狗贼也低着头不吭声,沉默了一会儿后,从小蹦蹦上跳下来。 他一只狗爪子握着方向盘, 另一只狗爪子把着车门, 闷头前行两步, 把小蹦蹦往路旁挪了挪,后又跳进车内, 拉上车门,脚爪踩下油门,准备与站在巷口的人擦肩而过。 雪尘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往旁边迈出一步,挡住了狗贼的去路。 狗贼:…… 就在狗贼考虑要不要倒车, 从巷子另一头溜走的时候,雪尘淡漠的声音传入耳朵里,带着几分命令的意味。 “你变回人形。” 狗贼撇撇嘴不乐意, 窝在小蹦蹦的驾驶棚里一动不动,闷闷的嚼着槟榔。 雪尘有些没耐心了,再度出声命令道:“快点。” 深吸一口气,狗贼像吃错药了似的,梗着脖子跟雪尘呛声:“我不, 狗爷就这幅狗样, 你看不惯就靠边站。” 雪尘被吼的愣了一下,似是不敢相信狗贼会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脾气跟着上来了, 雪尘拉开车门, 伸出手去, 把狗贼从驾驶棚里扯了出来。 “你什么意思?一句道歉都没有吗?出禁地这么多天, 为什么不去找我?还躲着我?” 狗贼耷拉着脑袋, 被训的一声不吭。 “怎么不说话,没话说了?你骗我再先,用那样卑劣的手段得到我,难不成还指望我得知真相后,待你一如往昔吗?” 雪尘的质问带上了几分尖锐,狗贼嚼槟榔的嘴一顿,他总算开了口,声音却有些有气无力:“雪尘,够了,别说了。” “不够,我偏要说,你有什么资格跟我置气,因为我捅了你几刀?难道不是你让我动手的吗?我心里有气,下手可能重了些,可……” “我说够了。”狗贼的声音突然拔高,他粗喘两口,眼睛有些红了,呸的一口,将嘴里的槟榔吐进路边的垃圾桶里。 因为狗贼的一声吼,雪尘浑身都僵硬了,瞳孔微微睁大,迟迟难以回神。 在禁地里三十年,狗贼一句重话都没跟他说过,今天却已经是第二次嚷他了。 “你……”雪尘张张嘴,突然不知道要怎样继续生气下去,狗贼却在这个时候爆发了。 “雪尘,你他妈有意思吗?老子给你脸了是吧?行,既然非要把话说开,狗爷我也不受你这窝囊气。” “说我骗你,跟你朝夕相处三十年,你察觉不到那是我吗?老子人形狗形不都一样贱?” “跟我好,不就是有求于我?后面翻脸,不就是利用完我了?你利用我,还要倒打一耙,说我骗你,踹了我的同时把自己标榜到道德制高点来谴责我,有必要吗?老子不揭穿你,好聚好散不行吗?你现在又来找我是什么意思?想干什么?又有什么想要的了?” 雪尘指尖轻颤,被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方才的盛气凌人全都消失不见,脸上血色褪去,似是有些无地自容。 狗贼顿了一下,撇开脸,到底没怜惜他。 “不就是一棵万年延寿果,狗爷追你追的那么火热,你一句话,我还不得屁颠屁颠的送到你面前,可你不开口,非要自己取,引我一起进禁地,一边不愿有求于我,彰显自己的清高,一边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艹,早知道你是这种人,老子才不要喜欢你。”说着,狗贼抬起狗爪子,对着自己的脸,狠狠的来了一下。 活该!让你鬼迷心窍,让你见色起意。 雪尘周身裹挟着寒气,指尖蜷缩成拳又再度松开,看向狗贼的目光复杂难辨,唯有脸色苍白的吓人。 脚边一个台阶都没有,他被迫站在高台之上,不知道要怎么走下来。 哪怕是现在看来,这人依旧漂亮的要命,可也就这样了,以后都跟狗爷没关系了。 狗贼没管他,转身回小蹦蹦的驾驶棚里,一只脚爪刚搭上去,雪尘却颤着声音开口了,没有为自己辩解,却也没有道歉,只有轻飘飘的一句话,更像在埋怨:“你之前……不这样的。” 狗贼默了一下,答复道:“你也说了,是之前,那时候你是俺老婆,现在你啥都不是,咱俩早就没关系了,以后也别再见面了。” 以狗贼有仇必报的个性,不见面是这段感情最好的结局。 多少年了,曾让他吃过哑巴亏的,如今子子孙孙的坟头草都有三尺高了。 从来都是他坑别人,狗贼真没受过这委屈,也算吃一堑长一智了。 要啥老婆?谈啥感情?打光棍挺好的。 单身狗!我骄傲! 听到这话,瞳孔骤然一缩,雪尘脱口而出道:“我不同意。” 他身为青丘圣祖大人,备受族人爱戴,自然不是随便的人,这么多年了,他这朵高岭之花没人摘得下来,也没人敢摘。 既然最亲密的事都做了,那便是打心底里接受了狗贼。 虽然嘴巴贱了点,可行事仗义,够强,护得住他,也护得住青丘,最重要的是,没人待他那般好过。 他承认,这件事上,是耍了点心机,他本来都算计好了,出了禁地,等狗贼来寻他,端两天架子,这事也就过去了,结果一等再来,连个狗毛都没看着。 沉不住气,心里也窝了火,这才来堵人,可雪尘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到了再不相见的地步? “我不同意。”雪尘颤着声音重复一遍,伸手要去拉狗贼,却被狗贼一把甩开了。 他用了点暗劲,雪尘的修为远在他之下,一时间指尖像过电一样,整条手臂都麻了。 狗贼是真的憋气,也是真的不想跟他好了! “让你捅我,你还真下得去手,老子跟你好的时候哪点对不起你了?我他娘的捧着宠着,朝你摇尾巴,舔着B脸汪汪叫,老子是狗不假,但你他妈的真把老子当狗耍了。”狗贼逼逼叨叨的迈进小蹦蹦里,砰的一声甩上车门。 见雪尘还杵在那里一动不动,他暴躁的从车窗伸出狗爪子去,把人推了一把:“起开,碍事,我警告你,以后都别再来找我,再有下一次,老子弄死你。” 说完,狗贼一脚油门下去,小蹦蹦颠簸两下,上路了。 雪尘被推的踉跄两步,身子撞在巷子的另一面墙上,等他从神情恍惚中恢复过来,抱着手臂回头瞧的时候,视线里早就没了那抹红色的车影。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玉龙雪山,雪尘躲进冰窟里,落下断龙石,谁都不见。 十条尾巴的圣狐蜷缩在寒气逼人的冰床上,将头埋进身体里,他一闭上眼睛,就仿佛回到禁地的紫竹林中…… 上一秒,那人还压在他身上,表情隐忍中带了几分急切,装出一副老练的模样,生涩的动作却骗不了人,小心翼翼的问,他有没有弄疼自己? 下一秒,却翻脸不认人,凶神恶煞的吼他,要老死不相往来。 上一秒,雪尘看到自己还在摆弄那颗刚到手的万年延寿果,心中不胜欢喜,下一秒却满手鲜血,粘稠的血液从指缝间滴落到地面上,他抬头去看,狗贼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眼底全是冷漠与失望。 雪尘猛然惊醒过来,这才惊觉自己陷入了梦魇,他抬起爪子摸了把脸,眼角湿漉漉的…… 若是他最后没动手,该多好!或者他动手了没有转身就走,该多好! 说起来,他是怎么发现那人就是狗贼的人形的,好像是一日午后,他说想吃紫竹笋,那人抱起篮子就冲了出去,等入了林子才发现没带挖掘工具,便原地化作兽形,开始用前爪刨坑。 他站在远处窥视,心里竟没有掀起多大波澜,像是已经默认了这个结果。 就像那人说的,他人形狗形一样贱,很难让人不联想到一块去。 他的修为远在狗贼之下,哪怕极力掩饰窥探的身影,那人肯定也心知肚明,所以,他其实早就告诉自己答案了,是自己不该自作聪明的。 可雪尘想不通的是,就算他做错了,朝夕相处三十年的感情,说舍弃就舍弃了吗? 从冰床上跳下来,雪尘化作人形,赤着脚站在冰窟中。 他的面容有些憔悴,起身来到一旁的架子旁,从中间的隔板取出一个匣子,里面放着他此次去禁地最大的收获——万年延寿果。 生下来是五尾妖狐,修炼了这么多年,却迟迟无法突破神境,如果没有大造化,他这辈子恐怕就止步于此了。 可雪落那孩子不一样,他生下来就是六尾灵狐,未来不可限量,或许是资质太好遭天妒,命盘有缺陷,导致从小体弱,如果没有延年益寿的丹药,怕是活不过十八岁。 他肩上担负着青丘的希望,所以,哪怕自己神魂俱灭,也要为那孩子逆天改命。 本来的打算就是一命换一命,可从禁地里出来后,他有了想活下去的念头,而现在,没必要了…… 雪尘将这些年收集到的,所有能延长寿命的灵药灵植取了出来,收入囊后,后升起断龙石,抽身飞了出去。 在雪山之巅布下防护大阵,确保族人不会受到牵连,雪尘一撩衣摆,席地而坐,开炉炼丹。 这种逆天的丹药,势必会引来天罚,成丹的那一刻,天边升腾起七彩霞光,汇聚成一朵雷云,降临至雪尘的头顶。 轰隆一声,一道五彩神雷兜头劈下。 原地化作兽态,十条尾巴迎风起舞,雪尘祭出一个又一个淬炼了许久的法宝,与神雷碰撞在一切。 那些法宝内都凝聚着他的心血,每泯灭一个,本体收到的创伤就严重一份。 嘴边溢出缕缕鲜血,将雪白的狐狸毛染红,雪尘咬牙坚持着,哪怕身体已经摇摇欲坠也不肯倒下。 他想活下去,他不相信那人真能狠心做到与他再不相见…… 本以为此次丹劫会引来九道神雷,待最后一道神雷落下,雪尘通体灰扑扑的,尾巴断了三条,身体许多部位的毛发都被雷劈的焦黑,身体从半空中坠落,跌落进雪里。 他以为他撑住了,心里还没来得及泛起劫后余生的喜悦,却见空中的劫云并没有消散,几番轰鸣之后,一道更粗更凶猛的神雷气势汹汹的砸下。 而此刻,雪尘已经没有多余法宝可以祭出来替他挡灾了,他太虚弱,连站起来躲避都做不到,而他的肉身,又远远没有强大到能够硬抗神雷的地步,这一下若是砸在身上,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神魂俱灭。 或许,他命该如此吧,雪尘疲惫的闭上了眼。 而这个时候,突然一阵地动山摇,一条大黑狗从天而降,巨大的身影铺天盖地,将整个玉龙雪山都笼罩在身下。 他仰头看向天边的神雷,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骂了句什么,后一口唾沫星子喷了出去,把威风凛凛的五色神雷硬生生的呲灭了。 雪尘昏迷前,依稀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知道是那人来了,便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张开嘴,一口咬在狗贼的脚脖子上,雪尘不想让他走…… “艹,恩将仇报,狗爷我真是贱得慌,才要管你的死活。” 狗贼弯下腰去,想要把雪尘的嘴掰开,却无语的发现他狗爪子不够灵活,无奈只能化作人形,用手指抵住雪尘的狐狸牙,把脚脖子挣脱出来,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真的是拿得起放得下,说不爱就不爱了。 可是雪尘放不下…… 在狗贼离开后,雪地里身受重伤的狐狸,缓缓睁开眼睛,眼角划过一滴清泪后,才彻底陷入昏迷。 都说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开始一段新恋情。 狗贼舔着脸求明凰给他介绍对象:“嫂子,你跟和尚三胎都要有了,我这还光杆一个,你于心何忍啊?好歹给我介绍一个呗,我又不挑,只要不是狐狸,哪怕是蟑螂成精了,狗爷我都能闭着眼上。” 明凰一开始没当回事,架不住狗贼每次接送孩子崽崽们上下学就要在他耳边念叨一遍,次数多了,他还真把这事记到心里去了。 他朋友不多,活到现如今依旧打光棍的更不多,好在真灵族这些年没少开枝散叶,有的后辈倒不嫌弃狗贼年纪大,明凰就订了个空中餐厅,安排狗贼跟一只穷奇后裔相亲。 这把狗贼给激动的,周末出门前,在镜子前打扮了老半天,又是涂脂抹粉,又是喷香水的,还在头上戴了顶小礼帽,妄图遮住他的秃头。 结果就在他准备好一切,正打算出发前,明凰一个电话打过来了,让他今天相亲必须用人形去。 “为啥啊?嫂子,我狗形多帅啊?绝对让他拜倒在我的西装裤下。”狗贼信誓旦旦的说道。 明凰无语的很,就他那狗腿子套西装裤,不伦不类的,坐下怕是还没能说一句话,人家就冷脸离开了。 “不用那么多废话,必须听我的,不然没有下次了。” 还下次,狗贼巴望着一次成功呢! “行行行,你是拉皮条的,都听你的。”说着,狗贼挂断了电话,化作人形走出门去。 他还是开着小蹦蹦赴约,但跟以往张扬跋扈,吊气冲天的模样不同,狗贼缩着个脑袋,连车窗玻璃都不敢摇下去,生怕被别人发现他长得那么丑。 来到空中餐厅外,狗贼找个角落停下小蹦蹦,后走出驾驶棚,原地深呼吸,高抬腿,做了十几个深蹲,才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而在他进去后,商场的拐角处突然出现一道孱弱的身影,他头上扣着鸭舌帽,还带着未痊愈的伤,穿了一身纯白色的休闲服,犹豫片刻后,尾随狗贼进了空中餐厅。 按照嫂子提供的座位号,找对了这次的相亲对象。 是个长相普通的女孩子,眼尾向上吊起,看起来有些凶的样子,但这模样挺让狗心安的。 狗贼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现在看见长得好看的,腿肚子都打抖。 虽是两个人相亲,订的却四个人的位置,狗贼走过去,屁股刚落下,一道身影从过道穿过,坐到他旁边。 狗贼傻眼了,对面的女孩也傻眼了。 “你们俩,谁是这次的相亲对象?” “我!我!当然是我!”狗贼急切的抢答道。 “那他是谁?” “我是他老婆。”雪尘脸不红心不跳,平静的回应。 “放你的罗圈屁,狗爷跟你早就没关系了。”狗贼怒骂一声,正准备解释,对面的穷奇小姐却已经沉下了脸,她站起身来,端起面前的饮料泼到狗贼脸上。 “有老婆还出来相亲,渣男。”说完,穷奇小姐踩着十厘米的恨天高,梆梆梆的离开了。 艹,他是不是该庆幸,是被人用水泼的脸,而不是用鞋踹的裆? “不是,你他妈的有病吧?” 好好的一场相亲,却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搅合了,狗贼气的肺疼,朝着雪尘拎起了拳头。 雪尘没躲,他脸上还带着抵抗雷劫留下的伤,仰头看向面前之人。 一日夫妻百日恩,狗贼的拳头落不下去了,暗骂一声后,怒不可遏的起身离去。 这一次,雪尘没有再跟上去,他扭过头去,透过玻璃,盯着狗贼离去的背影,眼底的神色晦涩难明。 招惹了他之后,又想甩了他跟别人过日子,门都没有。 要么就继续跟他过,禁地里发生的事,他会道歉,也会认认真真的解释,要么就谁都别想好过。 狗贼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又让明凰给他安排了两次相亲,不出意外,全被搞黄了。 “再一再二不再三,你他妈的真以为狗爷不敢动手打你是吧?”狗贼指着雪尘的鼻子叫骂道。 真打吧,又下不去手,不打吧,又屡屡坏他好事。 这不上不下的,真他妈着急上火,狗贼活这么大岁数,头一次受这窝囊气,嘴巴里起了好大一片口疮,家里的西光霜都用空好几罐了。 “你打,打完了让我跟你回家。”雪尘上前一步,拿自己的侧脸贴上狗贼的掌心,后轻轻闭上了眼。 狗贼跟被烫到了一样,闪电般的缩回手去。 “艹,你牛逼,狗爷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说着,狗贼起身就要往家走,打算以后都不出门了,一天三顿叫外卖,做个宅狗也挺好。 这个时候,雪尘却突然开口道:“我知道你家在哪里,我跟你一起回去。” 听到这话,狗贼是真憋不住火了。 “雪尘!你他妈要不要脸啊?咱俩已经分手了!分手了!你死皮赖脸的有意思吗?” 骂完,才发现面前之人眼眶红了,看向他的目光都水漉漉的。 狗贼顿时熄了火,他错开视线,将剩下的脏话咽回肚子里。 雪尘做青丘圣祖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当着他的面骂他不要脸。 脸上火辣辣的,比挨了一巴掌还要让人难堪,可雪尘还是深吸一口气,继续开口道:“我在你家门口等你。” 说完,居然先狗贼一步转身离开了。 日了狗了,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这下好了,狗贼连家都不敢回了,他垂头丧气的,舔着张脸敲开明凰家别墅的大门,非要在人家客厅沙发上凑合几晚。 释迦老鼻子不乐意,吊儿郎当的依着房门,把狗贼堵在门外。 “你自己有家,住老子家算怎么回事?” “狗爷家门口有只母老虎,我他妈不敢回去。”狗贼小声的逼逼道。 释迦啧啧两声,很没义气的取笑他:“是你的大美狐吧?怎么?送上门的肉骨头,你不啃?” “不啃。”狗贼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撇嘴道:“太端着了,啃起来硌牙,狗爷我上岁数了,牙口不好,以后只能吃软饭。” “哎呀,别说这么多了,赶紧让俺进去,大晚上的,冻死狗了。”说着,狗贼从门缝里挤进去,一溜烟的钻进沙发毯子里,打死也不挪窝了。 雪尘在狗贼的家门口站着等他,半夜太冷,他又重伤未愈,便忍不住咳嗽起来,只能化作兽形,趴在大理石台阶上,找个避风的地方,将自己蜷缩起来。 断掉的三条尾巴,隔着包扎的纱布,隐约透出些许血色,疼的整只狐狸都发颤,雪尘扭过头去,伸出舌头舔了舔,妩媚的狐狸眼逐渐蔓延上一层雾气。 半夜,突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咔嚓一声巨响,像是闪电劈断了树桩,把狗贼从睡梦中惊醒。 他裹紧身上的小毯子,仰头看向窗外,黄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下来,砸在地上都起泡。 狗贼突然揪心起来,跳下沙发,冲到房门口,却在要拧开门把手的时候,僵住了。 他急的在房门口来回的踱步,时不时的往窗外瞅一眼,不知道该不该回家看看? 那狐狸可是个娇气包,之前在紫竹林的时候,不是无根水不喝,逼得他没办法,每天一大早端着碗出门接晨露,不是刚成熟的果子不吃,狗贼只能熬夜守在果树边上,拿着俩牙签撑住眼皮子,保证在果子成熟的一瞬间把它从树上摘下来。 如今这鬼天气,他总不至于还在门口等着吧? 狗贼觉得雪尘应该没那么傻,又怕他真的犯傻,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打开房门,冲进雨中。 雪尘蜷缩在屋檐下,落下的瓢泼大雨虽没有直接砸在他身上,却有一部分溅湿了他的皮毛,湿哒哒的黏在身上,狂风卷过,冻得整只狐瑟瑟发抖。 包扎伤口的绷带被弄湿,尾巴好像疼的更厉害了,雪尘将脸埋进前爪里,到底没忍住,身子不规律的起伏起来。 狗贼冲过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一幕,心钝钝的疼了一下。 毕竟是当香饽饽捧在狗爪里宠了三十年的狐狸,不可能无动于衷。 算了!胳膊拧不过大腿,他服软还不行嘛! 真是个祖宗,上辈子欠了他的。 狗贼化作人形,走上前去,将地上的狐狸轻轻抱了起来,后掏出钥匙,拧开大门走进房间。 来到浴室,狗贼弯下腰去调试水温,不能太凉也不能太烫,不然娇气包的皮肤要起疹子的。 然而事情刚做到一半,怀中的狐狸突然化作人形,狗贼脚下没站稳,整个人被他搂着脖子跌进水里。 雪尘对此蓄谋已久,趁狗贼没反应过来,一个翻身,把人压在身下。 衣服湿哒哒的黏在身上,雪尘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周身都散发着媚意,狗贼眼睛尴尬的不知道该瞧向哪里,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雪尘一把按住。 那人身上还带着伤,刚才又淋了雨,狗贼虽是个禽兽,却是条有良知的好禽兽。 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干那档子事。 可他不想,雪尘想! 干脆利落的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白瓷瓶,拧开瓶口,倒出来十几粒黑色的丹药。 雪尘毫不犹豫,仰头吞服下去,狐狸眼中先是浮起一抹决然的狠厉,后又蒙上水汽,凝聚成泪珠溢出眼眶,顺着脸庞滑落,吧嗒吧嗒的滴在狗贼的下巴上。 这怎么还哭了呢? 狗贼平日里嘴巴贱的一批,这个时候却不知要怎么安慰了,俗称关键时刻掉链子。 他伸手想帮雪尘拂掉眼泪,却被那人一把拍落,雪尘自己抬手抹了把眼角,他力气用的很大,将眼尾直接蹭红了。 狗贼讪讪的收回手来,觉得这个时候理应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尴尬,可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身上之人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开口道:“我刚才服用的是孕子丹,你……你说你不要我了,可你总不能不要崽崽们吧?我是崽崽们的另一个爸爸,你只能要我,你不能不要我。” 狗贼:?? 狗贼:!! “你……你你,你疯了吗?” 狗贼都快被吓傻了,哆哆嗦嗦的刚问完一句,就被雪尘俯下头吻住了嘴。 别看他平日里清冷矜贵,藏在皮囊下的,却是天生媚骨,雪尘若使出浑身解数勾人,狗贼压根抵挡不住。 于是接下来的事,真不是狗贼不想干就能中途翘辫子的。 第34章 雪尘醒过来的时候, 浑身像被大卡车碾过一样。 不知道是自己勾引的太过,还是狗贼对他心存怨气,所以发了狠的折腾。 其实这真不怪狗贼, 昨晚他本来都打算鸣金收木仓了, 结果雪尘突然当着他的面化作了兽形。 漆黑的床单上躺着一条雪白的狐狸, 媚眼如丝,四肢软趴趴的, 肚子也毛茸茸的,这搁谁顶得住? 狗贼脑门一热,化作兽形扑了上去, 又吸又rua,最后还要把人家嘿嘿嘿。 狐狸爪爪伸出去, 探了探旁边的位置,已经凉了,眼眸暗了暗, 就在雪尘要胡思乱想之际,门框边上突然探出来一个狗头。 “媳妇,你醒了?” 饶是雪尘修为再高,也浑身一激灵,飞机耳都吓出来了。 “你……狗狗祟祟的干什么?” 狗贼咧嘴笑了, 呲着一口大白牙, 他将身子全部露了出来,身上裹着条史努比印花的围裙, 狗爪子里还端了盆热气腾腾的鱼汤。 “媳妇, 尾巴还疼不疼?都说吃啥补啥, 尝尝我炖的鱼尾巴。” 走近了, 雪尘才发现, 这一锅鱼汤冒出来的压根不是热气,而是恐怖的灵气。 “你……从哪里抓的鱼?” “禁地里啊,这鱼可活啦,抓它们的时候还跳起来耍了我俩个大嘴巴子,下锅前还活蹦乱跳的,鲜亮着呢,快尝尝。” “这鱼……什么境界的?” 狗贼愣了一下,反问道:“你什么境界的?” “圣祖境。” “哦,一样的,吓我一跳,还以为抓错了呢,同境界的最补,三条鱼尾巴呢,快点吃了,吃完尾巴就不疼了。” “……” 他是青丘圣祖,圣祖的境界让他成为青丘最德高望重的领袖,而面前锅里这三条被开肠破肚的鱼,跟他一个境界的…… 有问题吗?没问题!就是心里怪怪的。 雪尘伸出舌头舔了一口鱼汤,味道很好,可见狗贼做的很用心,眼眶突然有点湿,雪尘偏过脑袋去,瓮声瓮气的开了口:“禁地里发生事,对不起,是我做错了,你……要是不肯原谅我,我们……我们就还是分手的状态,这次,换我来追你……” 床单都滚了,还分手呢?那昨晚算什么?一夜情? 我艹,这么一想,还有点小刺激,但是不行,他狗贼可不是条随便的禽兽。 摇摇头拒绝了,狗贼驳回了雪尘的提议:“你追我?那你追不上的,狗爷我可是撒手没。” “……” 本来正经的话题,画风瞬间跑偏了,雪尘突然就不想说话了。 他沉默着吃完鱼汤,三条鱼尾巴下肚,股根断裂处便生出遒劲有力的新尾巴,身上所有的旧伤也一扫而空,连禁锢他许久的瓶颈都有了些许松动。 漂亮的的狐狸站起身来,在床上神气的转了两圈,拉长身体舒坦的伸了个懒腰,后又懒洋洋的躺下了。 一只爪子撑着脑袋,另一爪子抚摸吃撑的肚肚,两条后爪交叠着,抬眸扫了狗贼一眼,眼神轻飘飘的,像带着钩子似的,简直要老命了。 没养过狐狸主子的,永远体会不到这种感受,痛并快乐着…… 狗贼眼珠子都直了,没出息的吞咽一声,磕磕巴巴的开口道:“媳妇,你……你别摸了,狐狸跟狗是有生殖隔离的,没那么容易怀上。” 听到这话,雪尘抚摸肚肚的动作一顿,他恼怒的呲了呲牙,后当着狗贼的面收紧肉垫,露出锋利的爪子。 下一秒,一跃而起,抱住狗贼的脑袋,尾巴缠上狗贼的脖子,两只手爪左右开弓,啪啪啪的扇他大嘴巴子。 揍死你!让你嘴贱!让你嘴贱! 狗贼痛的嗷嗷的,叫的跟杀猪似的,两只狗爪子却托着雪尘的屁股,生怕他跌下去。 狐狸解气了,灵活转身,后脚爪抵着狗贼的脸使劲一蹬,又跳回到床上,蜷缩成一团,不理人了。 本来想道歉,结果他嘴贱,本来吃饱喝足想好好谈谈,结果他还是嘴贱…… 狗贼顶着张纵横交错的大花脸,不敢乱说话了,可他记吃不记打,老实了没一会儿,又心痒难耐的爬到床上去。 拿着脑袋把团成球的狐狸拱开,狠蹭两下后,伸出舌头舔了舔狐狸脸颊上的毛毛。 “媳妇,我伺候的怎么样?舒不舒坦?你亲我一口,快点的。” 雪尘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这张无限放大的秃头狗脸,眼睛疼了一下,狐狸用前爪死死的抵住狗贼的嘴,嘁了一声后,转过脑袋去。 狗贼:…… “你嫌弃我?你刚才是不是嫌弃我了?” 过了老半晌,才听到狐狸瓮声瓮气的敷衍:“没有……嫌弃。” “你就是嫌弃我了,我看见了。” 狗贼整个跳了起来,两只前爪一起落在狐狸身上,推了雪尘一下,不依不饶道:“你回答我。” 眼见雪尘鸟都不鸟他,又跳起来,再踩再推:“你不敢回答,就是嫌弃我。” 狐狸都快被他踩岔气了,趁他再度扑过来之际,挥舞着有力的尾巴,一闷棍把他抽到了床底下,可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又跟个没事人似的爬了上来,狐狸被纠缠怕了,凑过去,十条尾巴将他裹成了茧子,后仰起狐狸脑袋,讨好的蹭了蹭狗贼的下巴。 狗贼瞬间老实了,扒拉扒拉狗爪子,把狐狸蜷在身下,探出个脑袋去,嗅嗅小耳朵,吸吸小肚子,对着精致妩媚的狐狸脸mua-mua-的亲,还乐此不疲的热衷于给狐狸舔毛。 舌头长的跟吊死鬼一样,呲溜一口,吧唧吧唧,呲溜又一口。 雪尘:生无可恋?jpg。 就很窒息。 “媳妇,咱俩啥时候去扯证啊?这要真有了崽崽,还不得上户口啊?你放心,俺有车有房,就是这存款嘛,没几位数,不过你也别怕,俺过两天就去找份正儿八经的工作,快递狗或者送外卖……” 狗贼在脑海中快速闪过几个没啥门槛的职业,正考虑要干哪份养家糊口,这个时候,雪尘突然发话了:“你来青丘给我看大门吧。” 看大门?安保狗?有排面! 狗贼眸光闪烁,扭扭捏捏的回答道:“也不是不行。” 跟释迦不一样,狗贼还挺想吃软饭的,他打第一眼看到雪尘,就想上青丘倒插门了。 “媳妇,那我几点上班,几点下班啊?有没有双休?五险一金交不交?” “朝九晚五,不加班,有双休,六险二金,就是工资不高,至于有多少工资,你就没必要知道了,反正以后过日子,钱都存我这边。” 听到这话,狗贼的嘴角抽搐两下,合着他就是被拉去当壮丁的,活白干,钱没有。 软饭突然就不香了,狗贼觉得他还能再拯救一下。 “媳妇,要不然我还是干个其他的工作吧,看大门不太符合我的气质。” 雪尘抬眸瞥了他一眼,嗤笑道:“你什么气质啊?适合什么工作?演员?网红?” 狗贼嘿嘿一笑,抬起后爪挠了挠痒痒,对着下巴狂蹬两下,自恋道:“也不是不可以。” 好家伙!他还真敢! “哪可以了?你能演什么?” “警犬怎么样?不怒自威!或者搜救犬,临危受命?”说着,狗贼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仿佛看到大把大把的钞票,为爱疯狂的粉丝朝他一窝蜂的扑了过来。 不知道这货对自己的形象哪来的自信?雪尘没好气的打击道:“我看你去演《猫和老鼠》挺合适的,里面那个跑龙套的狗,跟你一样,又蠢又没脑子。” 狗贼:…… 这绝逼是在嫌弃老子吧? 狗贼一个翻身把狐狸罩在身下,皱着眉头不解道:“你嫌弃狗爷还哭着闹着要跟狗爷过日子,还要给狗爷生狗崽崽?你咋想滴?” 雪尘轻哼一声,傲娇的不肯解释,身下的尾巴却不安分的探出去,挑逗似的,跟狗贼的狗尾巴缠绕到一起。 狗贼砸吧砸吧嘴,这只小浪狐狸—— 早知道冷若冰霜的面容下,住着一只小荡狐,当初第一眼见面的时候,就该拖回他的狗窝嘿嘿嘿。 这搁谁忍得了?狗贼忍不了。 但他在开动之前,想先加点调味料。 狗爪子伸到枕头下,掏出遥控器,打开电视后,将频道调到CCTV_1。 大屏幕上准时播放着《动物世界》,主持人正用浑厚的低音炮,激情演说: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又到了□□的季节! 这种片子,怎么能通过电视台的审核呢?狗贼不理解,狗贼大受震撼,却依旧要感谢导演,感谢编剧,感谢摄影师,为广大禽兽的幸福生活肝脑涂地。 “媳妇,咱们来做广播体操吧。”狗贼一个饿狗扑食,跟床单上雪白的狐狸滚到一起去。 他现在也是有媳妇的狗了,接下来头等大事,自然就是带着雪尘,敲响释迦家的大门。 这么优秀的媳妇,可不得炫耀炫耀。 于是,雪尘化作人形,身着一袭白色汉服,外面再披一件袖衫,衣袂飘飘,用簪子绾住长发,衬托着他那张清冷出尘的脸,似要羽化而登仙。 而狗贼呢,小领结,小马甲,脖子上套一项圈,嘴里叼着牵引绳。 雪尘憋着笑,朝狗贼勾勾手指,狗贼不情不愿的走过去,把牵引绳放到自家老婆的掌心里。 这个臭婆娘,真把老子当狗溜了。 “媳妇,不太好吧,你这样让我很没面子的啊。” 雪尘不理他,打开门,拽了拽绳子。 狗贼不乐意,两只前爪抵住地板,身子拼命朝后使劲,跟雪尘唱反调。 结果最后,屁股上挨了一脚踹,被雪尘像拖死狗一样拽出门去。 雪尘悠然的走在前面,那模样,那身段,但凡路过的人没有不回头看的,有的看着迷了,还能一头撞到电线杆子上去。 骚狐狸,招蜂引蝶,不让狗省心。 看什么看,自己没老婆啊! 狗贼气死了,但凡有路人多看一眼,他就扑上去,对着人家一通狂吠,跟得了狂犬病似的,见人就咬脚脖子,吓得路人绕道走。 雪尘脸上的表情要笑不笑,时不时的收一下牵引绳,不让狗贼太过分。 就这样穿过几条街,来到释迦居住的别墅大门口。 雪尘上前按门铃,狗贼就蹲坐在门口的大理石台阶上,偶尔抬起一只脚爪,蹬蹬脖子上的项圈。 诶!刺挠!咋这么刺挠呢? “痒死了,媳妇,快,给狗爷挠挠。” 听到这话,雪尘弯下腰去,伸出葱白如玉的手,在狗贼的脖子上轻轻划过。 “左边一点,再左边一点,对对!哎呦!舒服——” 这小手,咋这么会挠呢?狗贼被伺候迷瞪了,身子一个劲的往雪尘身上靠。 大炮跟二蛋推开门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一幕,彼此相视一眼,脑袋边上缓缓冒出俩问号,不明所以的喊道:“狗叔?” 狗贼被这一声喊清醒了,缩回脑袋去,昂首挺胸的站起来,大刀阔斧的朝门内走去。 他可没忘记此行来的目的。 走到一半,被牵引绳勒住了脖子,狗贼为了保住面子,扭过头去,很是爷们的呵唬道:“媳妇,进来!” 雪尘没跟他计较,原因是,他看到了站在三楼楼梯口的明凰,还有光着膀子,将手搭在明凰腰上的和尚。 白狐跟凤凰同归于真灵族,不同的是,真龙凤凰等隶属于天乾,而白狐紫蟒等隶属于地坤。 别的都不论,光是血脉,就稳稳压他一头。 更不用说,他身为圣祖境,竟丝毫看不穿明凰跟释迦的修为,他们第一次见面,因此雪尘无从得知,这两人是否也是像狗贼一样恐怖的存在。 “和尚,你他妈的站上面遛鸟呢?快快快!滚下来,给你介绍介绍,老子媳妇,咋样?”狗贼在这个时候开了腔,小脑袋一撇,拽的不像样。 明凰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一声,这狗真是不干人事啊,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炫耀的。 能理解!毕竟老树开花嘛! 释迦揽着明凰走下楼去,挑挑眉,目光在雪尘身上一扫而过,他哼笑一声,故意当着这人的面嚼舌根子:“之前是谁跟老子说,肉骨头太端着了,送上门都不啃的?” “我艹,你个老秃驴,嘴上没把门的,狗爷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狗贼一边叫骂,一边给释迦疯狂递眼色。 你别说话,你看我眼神! 一旁的大炮跟二蛋,也交头接耳,嘁嘁喳喳,时不时偷笑一声,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释迦看到这一幕,绕过狗贼走了过去,在两个小兔崽子的屁股蛋上各踹了一脚,虎着脸吼人:“没事干是吧?没事干就给老子做饭去!” 大炮跟二蛋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跑进厨房,明凰看到这一幕不乐意了,单手拎起释迦的耳朵,冷下脸骂他:“午饭你自己做,再凶崽崽,今晚你就给我睡沙发。” 狗贼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吹起流氓哨,让你这老秃驴给爷下套,怎么样,遭报应了吧?狗爷我治不了你,有人治得了你。 嫂子!使劲扭他!让他一天天没屁事,就知道猪鼻子插大葱,装相! “嘶,老子做还不成吗?老婆,狗贼看笑话呢,你给老子留点面子。” 明凰冷哼一声,松了手,释迦也没立马进厨房,而是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拍了怕自己的腿,非要拉明凰坐他腿上,被明凰一个眼刀子瞪老实了。 讪讪的摸了把鼻子,释迦将目光落在狗贼身上,眼底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 “你来干什么?到饭点了,来敲别人家的门,你硌痒人不硌痒人!?” “来嘚瑟呗。”狗贼一不小心说秃噜嘴了,连忙呸了一声,改口道:“来蹭饭呗,嫂子,管饭不?” 狗贼自来熟的跳到释迦对面的沙发上,用狗爪子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对着雪尘谄媚的开口道:“媳妇,来,过来坐。” 雪尘走过去坐了下来,狗贼连忙将狗头枕在雪尘的双腿上,狗爪子拉过雪尘的手给他挠痒痒,舒服的尾巴甩来甩去,嘚瑟的都没有狗样了。 “诶-舒坦-有媳妇真好!”一边说着,还一边朝释迦挤弄眼睛。 释迦想不明白这狗东西有什么好炫耀的?他跟自家老婆在一起都多少年了,崽崽生了两个,如今都准备要三胎了,不论从哪方面看,都是他更胜一筹吧? 狗贼跟释迦暗中较劲,雪尘却将视线落在明凰身上,他伸出手去,礼貌的开口道:“你好,雪尘,青丘狐族圣祖。” “你好,明凰。”明凰笑着回握,回答却言简意赅。 从跟释迦在一起后,他身上就没什么名衔了,凤凰一族也交回父母手中掌管,也算无事一身轻。 “刚才那两个孩子是……” “哦,一个叫大炮,一个叫二蛋,我儿子,你知道的,凤凰一族,雌雄同体,所以……” 后面的,明凰没继续解释,相信雪尘也明白了,不论是谁问到两个崽崽的问题,明凰都直言不讳,因为这两个孩子,一直都是他的骄傲。 “狗叔?”恰巧这个时候,尤一穿着小老虎睡衣,从二楼跑了下来,先是唤了狗贼一声,然后扑进明凰怀里,亲昵的喊道:“明叔叔。” 明凰笑着把他抱到腿上坐好。 “哎呦,一一啊,叔刚才就来了,你咋现在才下来?” “我……我刚才写作业呢。” “哦,写作业好啊!来,给你介绍下,这是你狐婶,快叫人。” 尤一歪着脑袋好奇的打量着雪尘,乖巧的喊人:“狐……狐婶婶好。” 雪尘太阳穴突突的跳了两下,当着孩子的面,只能无奈点头,暗地里却在狗贼的狗腿子上狠狠拧了一把。 狗贼的一张狗脸都疼变形了,却愣是咬着牙,一声没吭。 真男人!无畏无惧! 尤一晃动着小腿,坐了没一会儿就从明凰腿上滑下去了,他转身进了厨房,帮大炮二蛋一起做午饭。 哪怕释迦无数次想把狗贼踹出去,明凰还是留他在家里吃了饭。 小尤一做了寿司,还蒸了蛋挞,再加上大炮跟二蛋做的家常菜,也够一桌子人吃的。 狗贼跟释迦谁也不服气谁,吃个饭都要呛声,一个面前摆着一排二锅头,仰头吨吨吨的就是干。 “老秃驴,你养鱼呢?狗爷干了,你也给我吹了。” “艹,老子怕你不成?等老子去放个水,回来灌死你丫的。” 除了这两货针尖对麦芒,其他人吃的倒是其乐融融,吃完饭回自家的路上,雪尘突然开口问道:“他是什么修为?” 刚才太装逼了,这会儿多少有点酒精上头,狗爪子落下去都打滑,狗贼闻言愣了一下,囊着鼻子反问道:“媳妇说……说哪个?和尚吗?” “不是。” “哦,你……你说嫂子啊,源神境吧。” 雪尘听后,心头有些发涩,这么多年,他一直高高在上,如今头一遭体会到自卑的滋味。 狗贼还有大和尚就算了,是他穷其一生都不可能到达的高度,可就连明凰,也让他拍马不及。 雪尘承认,他骨子里是有些争强好胜的,难免把自己放到跟明凰同等的位置去比较。 结果…… 修为比不过,在真灵族的地位比不过,虽然容貌不相上下,也只能算平手,他没有一样是能够胜出的。 就连自己选的男人…… 雪尘瞥了狗贼一眼,无语的翻白眼。 也跟条咸鱼似的,不争气! “你!还在这嬉皮笑脸的,一把年纪了,你兄弟崽崽都会打酱油了,你不知道着急的吗?” 狗贼被训的一脸懵逼,瞬间酒醒不少。 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咋滴了?吃炮仗了? “这有啥好攀比的?是躺平不舒服?还是摆烂不快活?狗爷我……死狗不怕开水烫。” 狗贼晃着脑袋,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更惹得雪尘心头火起。 “你个没出息的憨货,我不管,反正,我必须得有一样比他强。”说着,雪尘忽然想起刚才饭桌上谈论的话题,目光落在狗贼身上,幽幽的开了口:“他们要生三胎,我们要生头胎,你得让我先怀上,不能再输给他,听到没有?” 狗贼:?? 狗贼:!! 还有这好事? 狗贼酒也醒了,头也不晕了,梗着脖子喊口号:“对!不能输给他们,我狗贼从今往后就要站起来了,安排,这就安排!走,媳妇,回家生狗崽崽去。”原地化作人形,狗贼将雪尘打横抱起,火急火燎的往家的方向窜去。 生娃不积极,脑袋有问题!为了证明自己脑子没问题,生娃必须积极。 作者有话说: 智障是会传染的,大美狐的攀比心点亮在奇怪的地方…… 第35章 一顿饭, 喝空了家里储备的所有二锅头。 大炮跟二蛋在厨房收拾的欢,这么多空瓶子,满满一小推车, 等会拖去废品站, 回收的钱都赶上他们好几周的零花钱了。 释迦此刻正大大咧咧的躺在浴缸里, 光着膀子,露着一身精壮的肌肉, 两条结实的胳膊搭在浴缸两侧,双眸盯着天花板,眼神多少有点飘。 按理说, 像他跟狗贼这种修为,酒精不可能在体内发挥作用, 除非他们自愿买醉,刻意阻止酒精在体内分解。 明凰换了一身宽松的家居服,满头银丝拢在一侧, 用发圈轻轻扎住,此刻正侧着身子坐在浴缸外侧。 他从一旁的置物架上取下按摩精油,用手按压泵头,取出一些摊平在掌心里。 对着搓了搓,待掌心发热后, 覆盖上释迦的头皮, 用修长的十指轻轻按摩起来。 眸子瞬间眯起,释迦舒服的喟叹一声。 艹, 还是老子媳妇贴心, 就该让那狗东西好好看看, 他家那个能放下身段做这事?眼馋死他丫的。 释迦整个人放松下来, 闭上眼睛, 身子往水里沉了沉。 明凰空出一只手,用葱白的指尖撩起一点水花,觉得有些凉了,便又拧开一旁的水龙头,放了点热水进去。 眼皮有些沉,释迦舒服的都快睡着了,这个时候,明凰却声音幽幽的开口道:“我打算下个周就回不知山,你答应我的事,没忘吧?” 释迦闻言清醒了一些,他用鼻子嗯了一声,不紧不慢的答复道:“没忘,今天晚点就去禁地一趟,老丈人跟丈母娘有什么特别需要的吗?” 自打修真与科技并行,现如今的修民,修为一天不如一天。 大金链子小手表,一天三顿小烧烤,日子过的舒坦了,便越来越遭不住修炼的苦。 但凤凰一族不一样,他们隐世不出,不允许族人过多接触外面的灯红酒绿,潜心苦修,族人的实力,比起千百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然,其中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他们的领袖,嫁给释迦做老婆了。 “族中又有几位族人要进阶了,再加上爸这么多年厚积薄发,桎梏的瓶颈也松动了,需要几味灵植炼成丹药加以辅助,你这次去禁地,一并带出来吧。” 明凰声音涩涩的,他其实很不愿意因为这种事跟释迦开口,搞得好像他跟释迦在一起就是有所图谋似的。 可他没办法,虽然不再插手凤凰一族的管理,可到底是他的族人,做不到置之不理。 这个问题,他跟父亲商量过许多次了,市面上能买到的,不论花多大的价钱,都尽量去买,可有些东西,真的是有价无市,若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想开这个口。 释迦正舒服着呢,全身跟过电似的,酥酥的,也就没能察觉到明凰情绪上的波动。 他懒洋洋的嗯了一声,睡意朦胧,有点想迷瞪过去。 明凰按摩的手顿了一下,没再说话了,他努力想从释迦此刻昏昏欲睡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却什么都看不出来,直到眼睛都瞪发涩了,明凰才停下手里的动作,仰头用手背压了压眼角。 突然没人伺候了,释迦还没舒服够呢,他纳闷的将脑袋向后扬起,疑惑道:“老婆?” 结果就发现明凰眼眶微红,跟他对视一眼后,难堪的别过了脸。 艹!什么情况?刚才说话的时候不还好好的,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委屈上了? 是他刚才回话的语气敷衍,惹老婆生气了? “他娘的,你可别哭,我错了,老子给你跪下了。”说着,释迦单手撑住浴缸壁,身子一个利落的侧翻,从浴缸中跳了出来,紧接着双膝着地,扑通一声,笔直的跪在明凰脚边。 他身上还湿着呢,弄得卫生间的地板上全是水,明凰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懵了一瞬。 “你干什么?我……没哭。”明凰虽然这么说,声音却多少有些别扭。 话音刚落,就被释迦拉起了手,他手上还沾着精油,那人也不嫌弃,凑到嘴边吧唧吧唧好几口亲。 “别跟老子扯谎,到底怎么了?你明说行不行?别让老子着急上火。” “没事,我就是……以为你生气了。”毕竟刚才释迦不阴不阳的答复,让明凰琢磨不透他的态度。 释迦听完一脸懵逼。 “这都哪跟哪啊?老子好好的,生什么气啊?老子是打气筒吗?” 释迦皱着脑瓜子努力回想,到底是哪没做好,让老婆生出这种误会? 可不等释迦想明白,明凰先告诉了他答案:“我总让你去禁地里取一些灵药灵植,拿去给族人做突破,你是不是也觉得……觉得……” 明凰本想说:是不是也觉得我在利用你?可那两个字实在是太刺耳了,他在嘴边转了一圈后改口道:“也觉得我挺不像话的?” 居然是因为这?自家老婆那点小心眼,一天天就胡思乱想这些不着调的东西? 释迦从地上站起来,坐到明凰身边,转而把人抱到自己腿上。 他刚才泡着澡,此刻还遛着鸟,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坐着,多少有点没皮没脸了,但他们老夫老妻这么多年,谁还介意这个? “在你眼里,老子就那么小肚鸡肠?你孩子都给老子生了,老子会介意禁地里那几根野草?不过就是跑趟腿的事,再说了,去拜访丈人丈母娘,不该带点东西孝敬孝敬啊?” 本来明凰是凤凰一族的下任族长,结果被他这个混球抢去做老婆了,导致老丈人一大把年纪还要退休返聘,这搁谁心里得骂娘了。 “嗯,你没生我的气就好。”明凰脸上露出点笑模样,他站起身来,将手搭在释迦的胸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转过身去,我再给你捏捏。” 一听这话,释迦忙不迭的从卫生间角落里捞起个小马扎,将近两米的大块头缩手缩脚的坐在上面。 明凰又在掌心里挤了一泵精油,推开后给他捏捏肩颈,松松筋骨,释迦这次就算再舒服,也不敢迷瞪过去了,生怕老婆说话他没听仔细,又平白无故惹出些误会来。 “老婆,需要啥草根果子的,你就给我列个清单,赶明我就去扫货,我这脑子,你要是给我说一遍,我怕有遗漏啥的?” “知道了。”明凰说着,手腕伸过去,轻轻环住释迦的脖子,将身子贴在释迦的后背上。 释迦登时就有点上头! 这他娘的,又逼老子不做人。 抄过一旁的花洒,在自己身上胡乱冲了冲,释迦站起身来,往身下围了条浴巾。 他刚才冲凉的动作太大,有些许温水溅落在明凰身上,弄湿了居家服,黏答答的缠在身上。 价格高昂的布料,为了追求舒适度,材质都有些薄透,导致些许风光若隐若现,释迦扭头看到这一幕,当即呼吸一滞。 弯下腰去,将人打横抱起,释迦一脚踹开浴室房门,直奔卧室而去。 两边都在不约而同的忙着生崽崽,虽没有正儿八经的跟对方下挑战书,却稀里糊涂的杠上了。 你晚上生,我白天也生,卷死你。 你一夜七次,我超级加倍,要你狗命! 释迦这边,是明凰有些招架不住,而狗贼那边…… 当事狗就是后悔,非常后悔,怎么就想不开,娶了只狐狸精做老婆?电视里说他们吸人精气修炼,还真没冤枉了谁。 释迦抽出点时间去了趟禁地,按照老婆列出来的清单,将所有的灵果灵植都摘了回来,打包成果篮。 当然也没有忘记小尤一的洗髓果,直接扛了一麻袋回来。 因为尤一修为低,所以家里多安置了一个冰箱,蓝色的冰箱装的是普通瓜果,尤一可以随便吃,红色冰箱装的是释迦从禁地里扫的货,蕴含的灵力恐怖,小尤一只有监护人在场的时候才能吃上一小口,不然一不小心,可能就会爆体而亡。 虽然尤一很乖,可明凰依旧不放心,在冰箱上设下禁止,确保不会有意外发生。 这个周末,他们一家五口打扮的整整齐齐,穿着明凰最新定制的亲子装,准备启程去不知山。 考虑到释迦穿习惯了红色,明凰特地叮嘱设计师选了红色面料,而且不求价格多昂贵,只要宽松舒适就够了。 释迦左手拎着果篮,右手牵着老婆,身后跟着三小只活蹦乱跳的崽崽们,正在用儿童手表联机,进行萌宠大PK。 刚打算从直梯下到地下车库,结果这个时候,别墅门突然被砸响了。 狗贼哭爹喊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和尚,秃驴,开门,给狗爷开门,救命啊!救狗命啊!” 他娘的,这狗东西一天天没吊事?搁这演苦情剧呢? 释迦撇撇头使了个眼色,三只小崽崽忙不迭将儿童手表收好,一溜烟的跑去开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狗贼就呲溜一下钻了进来,脚爪在瓷砖地板上四面八方的打滑,一边在人家客厅里上蹿下跳,一边火烧屁股似的大吼道:“快,有没有哪里安全,赶紧让狗爷躲躲。” 释迦眉头皱的死紧,一句「你给老子滚」还没有喊出口,狗贼就眼前一亮,发现一处隐蔽的地方,他撅着屁股,硬生生的挤到沙发底下,靠着墙角缩成一团,这才多多少少有一点安全感。 可怕呀!男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六十隔墙吸老鼠…… 家里那只公狐狸精,真把狗爷当驴使唤了,再这样下去,铁杵磨成针啊! “狗贼,你他奶奶的……”释迦暴躁的撸了把脸,脏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狗贼一脸惊恐的打断。 “吁!吁!别说话!别吱声!他找来了!” 话音落下,雪尘的身影就出现在别墅门口,他还是那副模样,形容昳丽,气质冷艳,只有脸色红润的不太正常。 朝着明凰略一点头,以示礼貌,雪尘走进房间,眸光四下扫去,冷笑着开口道:“别躲了,看见你了,出来吧!” 信你个鬼,狗爷才不上当呢! 狗贼夹着尾巴躲在沙发底下,大气不敢喘。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菩萨显灵,佛祖保佑,上帝庇护,阿门! 狗贼闭上眼,抬起一只狗爪子在身前诚恳的画十字,然而下一秒,一只玉白素净的手就伸进沙发底下,扯住他的尾巴给拽了出来。 「刺啦」「刺啦」狗贼欲哭无泪,锋利的爪子在瓷砖地板上留下几道狰狞的爪痕,让一旁看到这一幕的释迦,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雪尘道了一句抱歉,拧了狗贼的耳朵,就要把狗拉回去。 狗贼嗷嗷的叫唤着,脚爪子跟八爪鱼似的,胡乱的扒拉着地面,眼见释迦一家五口都在冷眼旁观,连小尤一都被这架势吓得躲在明凰身后,不敢冒头…… 压根没人帮他,狗贼歪下脑袋,耷拉出舌头,绝望的不再反抗,被当死狗一样拖走了。 冷漠的人啊!一条狗累死在传宗接代的路上,没有一个铁石心肠的人是无辜的。 雪尘也很生气,跟着狗贼丢这么大一个丑。 主要是因为吧…… 他是男子,又非雌雄同体,修为高,孕子丹在他体内很难发挥作用,只能指望自家男人卖力气。 说好不认输的,结果这狗东西不争气,这点苦都吃不了。 狗贼不努力,自己怎么赶在明凰之前怀上?难不成要他自花授粉? “媳妇,饶命啊!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你让老子喘口气,老子一滴都没有了。” 结果话音刚落,就被雪尘抬手甩了一个大耳刮子,懊恼道:“闭嘴!干活。” 母老虎啊!犬夜叉啊! 狗贼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之前单身狗的日子不逍遥?不快活?他是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娶个管家婆回来! 现在倒好,私房钱藏在马桶盖子下都能被翻出来,然后噼里啪啦,好一顿揍。 果然,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恋爱是自由的枷锁,伟人诚不欺狗。 另一边,狗贼被拖走后,释迦一边将果篮装进后备箱,一边还在骂骂咧咧。 “这个狗东西,自家婆娘都管教不好,还有脸出来丢人现眼?” 明凰一只手扶着后车盖,听到这话,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冷不丁的出声问道:“你能管好吗?” 释迦闻言,动作僵了一下,紧接着求生欲爆棚,狗腿子一样凑过去,一只手扶着明凰的腰,抬起胳膊搭着明凰的手,俯身驮背,就像在伺候老佛爷。 “这话说得,咱们家还是老婆驯夫有术,瞧把我训的服服帖帖的,不比那狗老实多了?现在给老子俩甜枣,老子汪汪叫的比他正宗多了。” 明凰冷笑,狭长的凤眸没好气的瞪他! 你老实?你老实晚上还跟个暴君似的,压着人超级加倍? 眼见着三只小崽崽坐在车后排,手表里的养宠游戏都不香了,叠罗汉似的将小脸凑到车窗上,眨巴着三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好戏。 明凰突然开了点兴致,轻扬下巴,声音冷傲的开口道:“小柿子——” 释迦眼前一亮,一上一下,唰唰的擦了两次手,单膝跪地,一副奴才相:“喳——” 下一秒,明凰抬手在他的光头上抽了一巴掌,恼怒道:“还不去开车?”耍什么贱呢? 释迦讪讪的摸了把鼻子,忙不迭的起身给老婆拉开车门,路过后排车窗玻璃的时候,虎着张脸狠瞪一眼,吓得三小只本本分分的做好,小手搭在膝盖上,规矩的不得了。 待释迦也坐进驾驶座,霸气的劳斯莱驶出别墅,驶上马路,开了没有几米远,突然整个跌进时空通道里,消失不见。 另一边,风景如画,气候宜人的不知山神谭旁。 身着绫罗绸缎的温鸢正费尽口舌的劝说明昊,两人从表面看上去都是中年模样,实则却是活过多少万年的老妖怪了。 “我说老头子,你差不多得了,这次儿婿来,你可不能再给人家脸色看了,上一次你对儿婿吹胡子瞪眼的,没看到咱们儿子心疼的脸都白了?你就算四眼瞧不上儿婿,总得考虑考虑咱们儿子的感受吧?” “什么儿婿?什么儿婿啊?”明昊登时急眼了,梗着脖子怒骂道:“那就是个混不吝,滚刀肉,泼皮无赖,街溜子!” 听到这话,一旁的温鸢都震惊了,他家夫君一辈子都高风亮节,风度翩翩,可只要一提起释迦,就能立马问候人家祖上十八代,骂上三天三夜不带喘的。 “可别这么说了,他之前是干过混账事,可这么些年,咱们凤凰族人修炼所需的资源,哪次不是儿婿从禁地里摘回来的?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们沾了不少光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说起这个,明昊老脸也有点挂不住,可他就是气不过。 花费无数心血培养出来的天之骄子,他明昊此生最大的骄傲,可还没来得及让整个修真界见识到凰儿的风采,啪!肚子大了!啪!崽子都能打酱油了。 释迦,你奶奶个腿的,个大冤种!老子干你个香蕉巴拉! “行了,凰儿如今能到源神境,那可不是你的功劳?就算儿婿曾经让凰儿受委屈了,他这不是改了吗?凰儿也爱的死心塌地的,释迦这个名字,放到现在没人知道,放在曾经,就算你,就说说你,敢直言他名讳?还不是仗着凰儿给你撑腰,现在倒一口一个老秃驴的逮着人家骂。” 温鸢毫不留情的揭他的短,她是火凤凰,明昊是冰凤凰,要论脾气暴躁,也该是她更难相与才是。 明昊哼哼两声,依旧不服气:“你知道什么?凰儿倒现在都怕黑,还不是那些年被那狗东西囚在……” 听到这话,温鸢也是神色一痛,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别说了,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不心疼啊?凰儿都绝口不再提的事,你还念叨什么?反正你上次也跟凰儿保证过了,不会再为难儿婿,这次要是还把人骂个狗血喷头,看你以后还能不能见得着俩外孙?” 明昊这次不吭声了,就是一张脸拉的老长,露不出半点笑模样。 恰巧这个时候,时空通道打开,劳斯莱斯的身影出现在不知山脚下。 凤凰一族避世离俗,要上山连条大马路都没有,一家五口只能将车扔在原地,步行上山。 释迦平日里咋咋呼呼的,此刻走起路来却跟个蜗牛似的,磨磨蹭蹭,恨不得眼前这不长不短的一段路,走上他三百六十五亿个光年。 “又怎么了?都到这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快点跟上。”明凰站定在原地,扭头命令道。 释迦撇撇嘴,有些打怵,狐疑的问:“老婆,老丈人这次,真不骂人了?” “怎么?你害怕呀?”明凰双臂抱胸,自觉有些好笑,他难得能看到释迦对人对事有头皮发麻的时候。 “怎么不害怕啊,你不知道你爹……” “咱爹。”明凰出声纠正。 “好好好,咱爹,咱爹!咱爹他骂起人来,那上下嘴皮子跟机关枪似的,能突突死老子。” 明凰轻叹一声,走过去挽住了释迦的胳膊,带着人一起往山上走:“放心吧,这次不骂了,你要是怕,就躲我身后。” 释迦愣愣的点头,倒是不再抗拒了,只是脚步依旧沉重。 临近山顶,灵气越来越浓郁,明昊和温鸢就住在山顶的神潭边上,大炮跟二蛋老远看到姥姥姥爷的身影,欢呼一声,跑上前去。 明凰也是展颜一笑,人还没到跟前,先有声音传了过去:“爸,妈,我们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看到有小可爱问境界是怎么排序的,在这里普及一下: 普通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大乘-渡劫-散仙-地仙-天仙-金仙-大罗金仙-混元大罗金仙-半圣-圣人-圣尊-圣王-圣祖-虚神境-半神境-真神境-源神境-帝神境-大道法则境-天道法则境-返璞归真(到这里就没有境界了,谁更强?打一架,拳头说话) 第36章 “姥姥。”“姥爷。” 大炮跟二蛋脆生生的喊人, 被温鸢跟明昊一人一个,弯腰抱入怀中。 “哎呦,我的乖外孙。”温鸢从怀中掏出一袋烹炒过的练实, 塞进大炮手心里。 古书记载:凤凰性格高洁, 非梧桐不止, 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 所以, 练实是不知山的特产,烹炒过后又香又脆,大炮撕开包装袋, 抓起一把塞进嘴里,吃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明昊摸了摸二蛋的小光头, 气闷的开口道:“我的好乖孙,你这头上,怎么就是不长毛呢。”说完, 他将记仇的目光投向释迦的方向,自家儿子那是光风霁月,银发及腰,都怪这秃驴没啥好基因。 “凰儿回来了,别站着了, 快坐。”温鸢朝明凰招了招手, 示意他跟释迦过去坐。 明凰笑着点头,一只手牵着尤一, 另一只手挽着释迦走上前去。 临近跟前, 轻推了旁边的男人一下, 释迦尬笑一声, 将手里拎着的果篮放到面前的玉桌上。 眼见着他跟个木头似的杵在那里, 明凰不悦的又推了他一下,释迦这才不得已的开口道:“妈,这几个果篮你收下。” “来就来了,怎么还带着礼物?一路上辛苦了,快坐吧。”温鸢语气亲热,招呼着释迦坐下说话。 “诶!好!”释迦大喜过望,还是丈母娘疼儿婿啊。 释迦刚打算坐,却听到旁边的老丈人不爽的哼了一声,他僵硬了一下,屁股还没落下呢,就又抬了起来。 嘿嘿的讪笑一声,释迦后退一步,躲到自家老婆身后,这才朝明昊开口喊道:“爸。” 翻了个白眼,明昊不吃他这套:“受不起。” 谁是你爸? 虽然看上去年轻,可释迦真实年纪比他都大,怎么好意思开口喊他爸?果然是不知羞耻!没脸没皮! 为了缓解冷场,明凰赶忙把尤一从地上抱了起来,放到玉凳上站好,给温鸢还有明昊介绍道:“爸,妈,这就是电话里跟你们提及的小尤一。” “一一,快喊姥姥,姥爷。” 红色的小短袖,衬着白皙的小脸精雕玉琢,尤一捏着手指,乖巧的喊人:“姥……姥姥,姥爷。” “诶!这孩子真乖。”温鸢赶忙应了下来,伸手摸了摸尤一的脑袋,就连一旁的明昊也缓和了脸色,赞同的点头。 伸手一招,空中突然落下来三只仙气饶身的丹顶鹤,温鸢弹了下崽崽们的额头,溺爱道:“行了,去玩吧。” 尤一不知道要怎么玩,以为就是跟小动物互动,他见大炮二蛋抱着丹顶鹤脖子,爬到后背上坐好,也有样学样的照做,然而下一秒,丹顶鹤就挥舞着翅膀,冲天而起,直入云霄。 “呀——” 身下的景色瞬间缩成米粒大小,把小尤一吓傻了,抱着丹顶鹤的脖子瑟瑟发抖。 好在龙族生来就是要腾云驾雾的,小尤一没一会儿的功夫就适应了,开始跟大炮二蛋一样,骑着丹顶鹤在空中跑酷,咯咯的笑声回荡在不知山头顶的高空中。 把孩子们打发走,大人们开始围绕在桌前唠家常。 释迦不敢说话,一说话老丈人保准要怼他两句,所以他沉默的嗑着瓜子,每当面前出现一小把瓜子仁,就呼啦呼啦拢到掌心里,塞进明凰手里。 气氛虽有些别扭,却还算融洽,直到明凰犹豫着,将他跟释迦想再要个孩子的想法说出来,明昊突然就炸了,啪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要什么孩子?还要什么孩子?有大炮跟二蛋不够吗?这是你们谁的主意?”虽然是质问的语气,目光却毋庸置疑的落在释迦身上,明昊心里早有答案了,肯定是这个挨千刀的,又想折腾他儿子。 “哎呀,老头子,你先别激动,听凰儿怎么说,再激动下去,高血压又该犯了。”温鸢连忙劝说,一边给明凰递眼色,一边拉着明昊重新坐了下去。 “爸,是我想要的,你要是生气,就骂我。” 明凰想也不想,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释迦搁平日里破马张飞的,眼下却跟个小媳妇似的往明凰身边凑了凑,他拉过老婆的小手,就想吧唧两口,气的对面的明昊瞪着眼吼他:“你干什么呢?你给我放下!” 释迦没办法,顶着压力快速的偷香一口后,将媳妇纤长细嫩,葱白如玉的小手放下了。 “你……你就包庇他吧!”明昊气的声音都发抖,冷哼一声,撇过了头。 但这个话题远没那么这么容易带过去,明昊越想越气不过,突然扭回头来,朝着释迦吼了一句:“凤凰虽然雌雄同体,可凰儿毕竟是男儿身,你还让他给你生孩子,你……你你,你怎么想的你?” 释迦觉得老丈人这话就不讲理了,小声嘟囔着反驳道:“俺跟老婆亲热天经地义,既然亲热了难免中招,中了招可不就有了孩子?这有了孩子还能打掉不成?” “你还敢顶嘴?这是什么歪理?凰儿修为甚高,没那么容易有孕,还不是你……”说到这里,明昊红着老脸卡壳了,他粗喘几口,剩下几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还不是你这老秃驴不知节制? 释迦撇撇嘴,这老丈人怎么就好意思说他呢?他年轻的时候不也没干人事? “冰凤凰跟火凤凰结合也不易有子,不然冰火凤凰为何世间少有?爸,你可太谦虚了,咱俩半斤八俩,谁也别埋汰谁。” 一听这话,温鸢的脸腾的一下红了,明昊则是气的仰倒,他用手捂着胸口,哆嗦着嘴唇,声音颤抖道:“我的地平片呢?快!快!血压上来了。” 温鸢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拍着后背帮明昊顺气,素手一翻,掌心里出现一盒降压药,明凰则赶忙起身倒水,伺候着明昊把药吃了下去。 一阵手忙脚乱,明昊才不至于被气的蹬腿,可不敢再让这俩爷们在一块地盘上了,这有人看着都能呛起来,谁知道下次会不会直接动手? 明凰冷着脸把释迦拖走了。 释迦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跟在明凰身后,他觉得自己没做错,说实话有什么错?分明就是老丈人看他不顺眼,挑事在先。 明凰一转头看他那样,就知道,今天就算跟他磨破嘴皮子,释迦也不会低头。 这男人犯起倔来,比驴还驴。 轻叹一声,明凰满心无奈的开口道:“本打算今天一起吃个饭,让你跟爸和解的,结果倒好,又泡汤了。” 释迦扭头看沿途的风景,不吭声也不回应,摆明了不想配合。 “算了,是我不该心急的,慢慢来吧。”他跟释迦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也不见明昊彻底接纳这个儿婿,又哪是一朝一夕能够促成的。 走着走着,来到不知山的梧桐神树下,旧地重游,难免触景生情。 这棵树承载了太多回忆,故事从这里开始,也在这里结束。 明凰伸手抚摸粗糙的树干,感受着生命的纹理,思绪却飘远了。 看他面上浮现几分怅然若失,释迦冷硬的表情松动了,他把手从裤兜里掏出来,走上前去,将人从背后拥入怀中。 双臂锁在明凰胸前,埋下头去,用脸拱了拱明凰修长白皙的脖颈,释迦到底是服软了,声音沉闷道::“老婆,你是不是又想起往事了?咱不想了成吗?我早就改了,以后都不犯浑了,好不好?” 明凰回过神来,笑着回应道:“好。”只是不知为何,声音听上去有些干哑,眼眶也酸了。 他本是天之骄子,本该万众瞩目,浴火重生中,要世间百鸟俯首称臣。 可那是在遇到释迦之前。 遇到释迦后,凤凰又如何?冰火凤凰也一样,养在笼子里,就只能是金丝雀,想起来逗一逗,想不起来就晾着,逃了抓回来,或者打上门去,让天下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他无聊时取乐的玩意罢了。 这就是曾经的释迦,曾经的天地共主,随心所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你还记得,拂尘仙子吗?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一听这话,释迦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了,膝盖落入俩深坑中,不宽不窄,正是他的尺寸。 多少年前,他就在这棵树下跪过,死乞白赖的把人求回来的,当初留下的坑,经过这么多年的风吹雨打也没能埋上。 “老婆,你饶了我吧,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真的别再提了,丢死人了。” 释迦从小野蛮生长,最后问鼎修真界巅峰,脾气坏,手段狠,心肠黑,哪知道怎么追人啊? 他就是喜欢明凰,就是非老婆不可,可他不承认,还得欺负人家。 要他哭,要他疼,要他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围绕自己展开。 当初要不是为了气明凰,他才不会跟那个劳什子拂尘仙子逢场作戏,结果玩脱了,娇妻带球跑了。 他现在连拂尘仙子长什么样都记不得了,估计早就化作红粉骷髅。 释迦抱着明凰的腿,把脸凑到明凰手前。 “老婆,要是气不过,就再抽我两下,老子真的是,恨不能穿回去一刀捅死自己。” 他后来知道了,那不是正确爱一个人的方式,可混账事已经犯下,以至于后来沤的肠子都青了。 就他这样一个混人,却娶了个好老婆,明凰自打原谅他之后,从不拿之前发生过的事揪他小辫子。 但释迦知道,哪那么容易忘记?不过是封存在脑海深处,强行不去触碰,却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满脸泪痕的惊醒过来。 “老婆,我爱死你了,从始至终,只稀罕你一个,你看看我,你低下头看看我。” 真是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好在他只是蠢,没干出替身挖肾掏子宫这种狗血事,不然,真的骨灰都给扬喽。 明凰低下头去,看他急的像个无头苍蝇又无处下手的郁闷模样,瞬间不忍心了,他抛开刚才的话题,抿紧了唇,绝口不再提。 顺势蹲下身子去,整个人蜷缩到释迦怀里,明凰声音悠悠的开口道:“释迦,你抱抱我。” “好,好,抱,老公抱。”释迦手忙脚乱的,像捧着珍宝一样,把人小心翼翼的揽入怀中。 他埋下脸去,亲吻这失而复得的宝贝,动作不再粗鲁,温柔的一反常态,让明凰很是受用,手臂揽上他的脖子,与之缠绵。 “老婆,听说过标记覆盖吗?既然这棵树上没留下什么好回忆,那咱们就推翻重来,创造一些美好的回忆怎么样?” 如果释迦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毛手毛脚,一脸急色,明凰还真信了他的鬼话。 “没听说过,你从哪看来的?”明凰狐疑的瞥了他一眼,追问道。 “咳……咳咳。”释迦尴尬的摸了把鼻子,眼神飘忽。 “嗯?”明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质问。 释迦只能垮下肩膀,无奈坦白道:“老子自己编的。” 就知道这狗男人不靠谱。 就在释迦以为酱酱酿酿没戏的时候,明凰却纵容的松了口:“嗯,那便标记覆盖吧。” “老婆——这把释迦给激动的,用了点力气在明凰的侧脸上吧唧一口,啜出一个红印子。 “老子真是爱死你了,老子没你不行。”说着,释迦抱起人,一跺脚就冲入树桠之间,巨大的梧桐树冠根叶茂盛,将两人的身影遮挡的密不透风。 之前在这棵树上,快活的只有释迦一个,留给明凰的全是屈辱,现在不一样了,以后都不再一样了。 明昊在明凰跟释迦离开后,越想越不对劲,那秃驴可是个滚刀肉,脾气臭的要命,谁知道他会不会因为跟自己之间发生口角,就迁怒于凰儿? 不行,不放心,他得跟上去看看,要是敢欺负凰儿,拼上这条命不要也得从他身上撕下一口肉来。 “老头子,你赶紧歇着吧,孩子们的事孩子自己解决,你个老家伙去听墙角,羞不羞啊?” “你懂什么?凰儿的脾性你又不是不了解?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谁知道他是真的想跟那秃驴过,还是被强迫的?”在明昊眼里,释迦跟个人口贩子没啥两样,拐了他儿子,还让他儿子生了俩孩子,这样凰儿为了崽崽们,也不得不跟他过日子。 这就是以前的修真界,搁现在,非要告上法庭,让他把牢底坐穿不可。 温鸢好说歹说,愣是没劝住,明昊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跟上去瞧瞧。 一路上鬼鬼祟祟,探头探脑,跟着来到梧桐树下。 明昊找了块空地蹲下,躲在灌木丛后,头上顶着片梧桐叶子,身上的青色长袍逶迤在地,模样滑稽的不得了。 这要是被凤凰一族的族人看到,恐怕能惊掉下巴,他们德高望重的族长,居然也能干出这么没品的事。 在身上落下隐匿术,明昊屏住呼吸瞧的仔细。 他看到那秃驴给凰儿跪下了,心里爽的不得了,暗骂他活该。 又看到秃驴亲了凰儿一口,明昊拳头硬了。 最后看到凰儿放下身段跟那秃驴接吻,然后小两口飞到树上去了,明昊一口老血堵在喉咙眼,咽咽不下去,吐吐不出来。 那个狗杂种,他只有半神境,就算在身上施加隐匿术,能瞒得住凰儿的眼睛,还能瞒得过释迦的感知?这厮绝逼是故意的。 真是……气死爹了! 凰儿的脾性到底随了谁?心肠怎就这般软?这么好的机会,就该甩他百八十个大嘴巴子解解气。 不得不承认,那王八羔子就是命好,他含辛茹苦,将儿子养的出类拔萃,结果最后被只秃头猪给拱了。 害!算了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当初就护不住凰儿,现在一样护不住。 明昊站起身来长叹一声,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在明昊离开后,盘腿坐在树干上的释迦,貌若无意间向身侧瞥了一眼,他得意的勾起嘴角,后又立马回过神来,掐着明凰的腰,让他坐进自己怀里。 老婆的腰又细又白,宛若上好的璞玉,释迦都不敢太用力,生怕自己下手没轻没重的,不小心就给折断了。 反正他老婆哪都好,漂亮死了,又温柔又带劲,他爱的要命。 而另一边,看着无精打采失落而归的明昊,温鸢停下嗑瓜子的动作,对这一幕早有预料。 “说了不让你去吧,非要自己找虐,人家小两口恩爱着呢,你去凑什么热闹?” 明昊坐回玉凳上,长吁短叹了好一阵,半晌后才别扭的开口道:“我就是气不过,凰儿之前吃了那么多苦,凭什么啊?” 凭什么那个挨千刀的知道错了,凰儿就要回头原谅他? 温鸢听后,举起桌子上的龙井茶抿了一口,没回话。 其实做母亲的,远远要比做父亲的敏锐,她若干年前就问过凰儿这个问题,事到如今,依旧清晰的记得那天,凰儿是如何答复她的。 他笑着说:妈,如果释迦做的一切混账事,都只是为了玩弄我,那我死都不会原谅他,可他不是,我知道他爱我,他只是不知道要如何正确的爱我,我得慢慢教他。 他们的凰儿啊,通透着呢。 眼见都到晚饭的点了,崽崽们围了一桌,对桌上的珍馐吸溜口水,可明凰跟释迦不到,就还不能开饭,一桌人只能大眼瞪小眼。 明昊又沉不住气了,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这两位大爷,是要在这不周山的梧桐树上就把第三胎给造出来吗? 自己儿子肯定干不出这荒唐事,想必又是被那老秃驴给强迫了。 明昊气的拍桌子,他刚站起身来,准备去拎人,结果这个时候,天边突然一道惊雷,喀嚓一声响,惊的他又给坐回去了。 什么情况?明昊扭头看向天边,面色逐渐由愠怒转为凝重。 连本来淡定的温鸢,看到这一幕,也变得惊疑不定起来:“老头子,这……这好像是……” 明昊面上慢慢浮现出笑容,带着十二分的骄傲,肯定的答复道:“没错,凰儿要突破了。” 上一秒还把老婆抱在怀中温存,下一秒,天边就炸响惊雷,饶是释迦,也被吓了一跳。 艹,难道是老子缺德事干多了?要遭雷劈? 释迦很快就明白不是这么回事,只见自家老婆紧张的从他怀里退了出去,一只手攥着凌乱的领口,眼尾红红的瞧向自己,声音略有慌乱的开口道:“释迦,我……我好想要突破了。” “啥?老婆你说啥?刚才那雷太响了,震的老子有点耳鸣,没听着。”释迦掏了掏耳朵,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笑死!老婆现在要突破,真会挑时候,还好老子完事了,不然还不得被惊出后遗症来。 “释迦,别闹了,我有点……”明凰有点慌,毕竟是帝神劫,他虽然对自己的资质跟实力都有信心,依旧免不了心里没底。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他还没做好万全准备。 其实要说突然也不突然了,明凰卡在源神境多年,天长地久的积累,再加上释迦天材地宝的投喂,是头猪也该进化了。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释迦拉过手,再次拥入怀中,后背贴在释迦结实的胸膛上,那人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一度盖过惊雷声,让他乱了节奏的心跳慢慢回归平静。 “怕啥?老子在呢,你有啥好怕的?” 天边电闪雷鸣,本来星罗棋布的夜空瞬间笼罩上万里阴云,黑沉沉的压向不知山,就像天塌了一样。 帝神境的劫数动静太大了,惊动了栖息在不知山上的凤凰族人。 无数道火光,冰光冲天而起,化为人形后立在树梢上,仰头凝视着这惊天动地的一幕。 而要历劫之人,此刻还在被释迦压着脑袋强吻。 做人嘛!就是要离经叛道一点,嚣张跋扈一些,要不然往后漫长岁月,多没劲啊! 眼见劫云已至,修为低微的族人早在明昊的命令下,退出百里之外,只留下修为高深的族人,不畏雷劫余波,才有机会亲眼目睹帝神劫的恐怖。 一道九色神雷转瞬即至,明凰脑袋后仰,挣脱开释迦的禁锢。 他的唇被啜的湿漉漉红艳艳的,狭长的凤眸像带钩子似的,轻飘飘的睨了释迦一眼,明凰从树上倒栽下去,紧接着,一只冰火凤凰张开羽翼冲天而起。 一声长鸣后,尾翎一扫,漫天火光朝神雷裹挟而去,轰然撞击到一起,「砰」的一声,炸成绚丽的烟花。 释迦吹了声响亮的口哨,两条手臂向后伸去,十指摊开用来撑住身体,很有兴致的观赏着眼前的美景。 落下的凤凰真火夹杂着雷光,蕴含着恐怖的威能,让滞留在附近的族人不得已只能纷纷躲避,唯有释迦还有他身下的那棵梧桐神树,像隔绝在另一个时空,分文未伤。 前五道神雷,明凰应对起来要么游刃有余,要么也能化险为夷。 中间时分,劫云平静了片刻,像是在留给他喘息的时间。 从第六道神雷开始,明凰应对起来便有些吃力,勉强化解之后,第七道紧随其后,明凰抽空身体内剩余的灵力,凝成道道冰盾挡在身前,却被神雷一层层劈裂,好在最后一层裂开后,神雷也被削弱不少,余下的一星半点落在身上,明凰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体内积蓄的灵力已经耗空,面对第八道神雷,明凰只能用肉身硬抗。 美丽的冰火凤凰在空中巨化数倍,遮天蔽日,将整个不知山笼罩在冰火两重天里。 他拢起羽翼,将身体护在翅膀之下,下一秒,神雷径直落下,明凰被击中,痛的尖鸣一声,身形急速缩小,从半空坠落至山腰,一阵地动山摇,砸出一个恐怖的深坑。 通体洁白的凤凰羽被劈的焦黑,明凰退化成半人半兽的状态,脸颊两侧隐约覆上一层翎羽,本该光彩夺目,此刻却黑漆漆的并不好看。 他用翅膀支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却无济于事,身子一歪,又无力的倒了回去。 明凰苦笑一声,不小心扯动伤口,疼的倒抽一口凉气,原来这就是帝神劫,果然名不虚传。 旁观到这一幕的释迦,心疼的都要揪起来了,可他强行按捺住自己,没有出手相助。 真灵族向来只修灵,不锻体,这些神雷若超出承受范围,能将人劈的神魂俱灭,可若在承受范围之内,却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能够帮助凰儿洗精伐髓,脱胎换骨。 于是,第九道神雷落下的时候,释迦皱着眉头,狠心闭上了眼,依旧没有出手。 明凰凄厉的长鸣传入耳朵,直到最后变的微不可闻,一旁观劫的明昊还有温鸢率先坐不住了。 “他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出手?想要凰儿死吗?” “老头子,怎么办啊?你能感知到吗?凰儿有没有出事啊?”温鸢强忍眼底的泪花,攥住明昊袖袍的手都在隐隐发抖。 咬紧牙关,明昊深吸一口气后,无力的摇了摇头。 他目前只有半神境,修为不够,完全感知不到。 不管要突破什么境界,修士的劫雷,向来只有九道,因为九九归一。 可帝神境不一样,帝神境是迈入法则境的最后一道门槛,修真界的法则残忍至极,就是要将尽可能多的天之骄子,灭杀在此。 于是在九之后,还有个一,是九道神雷威能的总和,能撕裂虚空,杀神屠魔,所向披靡。 空中的劫云不但没有消散,甚至还在不断的膨胀,扩张。 所有人屏住呼吸,仰头看向这反常的一幕,大气不敢喘。 释迦无所谓的扭了扭脖子,咔吧咔吧两声后,整个人跳下梧桐神树,朝深坑走去。 第37章 明凰趴在深坑里, 一头银丝早就凌乱不堪,身上的凤凰羽扑簌簌的落了一地。 第九次落下的神雷劈在他的后背上,留下一到漆黑狰狞的伤疤, 四周还血淋淋的, 部分骨肉直接湮灭成灰。 疼, 真的好疼,疼的恨不得昏死过去…… 可是不能, 劫云还没有消失,成败在此一举,他不能在关键时刻放弃。 这么多年, 被释迦当温室里的花朵一样娇养,可明凰在修炼方面从未懈怠过, 他永远都不会成为真的娇花,他也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 咬紧牙关保持清醒,哪怕奇经八脉已经破裂不堪, 运转起来钻心刺骨的疼,明凰还是强忍着,从天地中攫取灵力,用来恢复己身。 在下一道神雷落下前,他要争分夺秒, 尽可能的修复伤势。 空中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第十道神雷崭露头角,明凰抬眸望去, 瞳孔骤然一缩。 这……怎么可能? 第十道神雷, 竟然足足有第九道神雷的几倍粗, 像是把之前落下的所有神雷融合到一起, 声势浩大, 让天地为之色变。 平地卷起狂风,落在身上刀子一样,刮得明凰脸颊生疼,凌乱的银丝也随风狂舞。 身体动一下都像在刀山火海上走过一遍,这种情况下,明凰还是咬牙坐了起来,疼的整个人都在打哆嗦,与之相反的,眼底却染上一抹疯狂。 狂风大作中,隐约在满天风沙里看到一抹顶天立地的身影,就这样闲庭信步的朝他走来,他应对起来九死一生的劫数,于那人而言,就像逛自家后花园一样轻松。 明凰眼眶一热,初见第十道神雷时,心底生出的那点惶恐全都消失不见。 有释迦在呢,他又什么好怕的? 哪怕呼吸间,肺都疼的要炸了一样,明凰还是抽着气,笑着骂他:“死鬼。” 他其实知道,释迦不是刻意耍帅,因为有那个实力,所以这份狂妄是骨子里带出来的。 “老婆,别怕,老公还有三十秒到达战场。” 因为风太大,空中又电闪雷鸣的,释迦怕明凰听不着,所以这话是扯着嗓子吼得,眼下倒好,不光明凰听见了,整个不知山的凤凰族人全都听见了。 族人们彼此相视一眼,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觉得这人荒唐的可以,也狂傲的过头了,但神奇的是,帝神劫带来的压迫感,却被这一句话给冲散了。 明昊更是气的跳脚,在脑海中搜寻一圈,把所有能想到的脏话丑话,全都隔空对着释迦输出一遍。 要知道,骂人也是个力气活,到最后把自己累得直喘粗气,释迦反而不痛不痒的,对着明昊的方向弹了下中指,只回了两个字:“反弹。” 这把明昊给气的,血压登时冲上脑门,差点突发脑溢血,整个人直勾勾的向后倒去,幸好被站在身旁的温鸢给伸手扶住了。 都这个时候了,这俩爷们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空中蓄势待发的神雷此刻也有点懵,第一次遇见,本该在他神威下瑟瑟发抖的修士居然这么不给他面子的? 知道释迦过来要做什么,会帮他抵掉最后一道劫雷,可明凰……不想认输。 “别过来,我……自己可以。” 明凰的声音虽有些气若游丝,咬字却很清晰,语调也带了几分倔强,传入释迦的耳朵里,让他的脚步为之一顿。 他沉默了好一阵子,才气闷的开口道:“老婆,可是老子心疼怎么办?” 现在的释迦跟之前的释迦,最大的区别就是: 之前的释迦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他随心所欲,百无禁忌,什么傲骨尊严,放他眼里都是狗屁,这事搁之前,释迦想都不会想,直接将雷劫打散,然后把人抢回窝里,关进笼子里。 反正他给的就是最好的,不接受任何反驳,不服憋着,再不服干到你服。 而现在,老婆不愿接受的,释迦会克制自己,实在有些克制不住,他会问明凰该怎么办,而这个时候,明凰会给出折中的法子。 “那你……可以过来抱抱我,只是我现在有些丑,你要是敢笑,就……死定了。” 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关于如何正确的爱一个人,明凰很认真的在教,而释迦也很努力的在学。 话音刚落,释迦的身影就瞬移至明凰跟前,他垂眸看着跪坐在地上满身狼狈的人,眼底的心疼都快兜不住了。 艹,他刚才就是脑子被驴踢了了,什么洗精伐髓,脱胎换骨,重要吗?老婆什么境界都没关系,只要有他在,谁敢动明凰一根手指头? 释迦抬手打了个响指,嘴里念叨了一句:「时间定格」。 之前大炮也用过这个招数,却只能定格方圆百里,释迦使用起来完全不一样,在这一瞬间,整个修真界都陷入诡异的平静中。 本来蓄势待发的劫雷,滑稽的冒出个头来,剩下大半个躯体蜷缩在劫云中,一眼看上去,像是不太文明的样子。 整个不知山,除了明凰,剩余的族人,境界最高就数明昊的半神境,全都没能幸免,保持被定格前的动作,宛若失去生命的蜡像,栩栩如生。 放眼修真界,除了狗贼,也全部中招,雪尘上一秒还媚眼如丝,细嫩的手攀着狗贼的胸膛,下一秒就保持这个动作一动不动了。 狗贼傻眼了,眸光向下扫了一眼,顿时破口大骂。 他娘的,这不上不下的,那个老秃驴,都陪嫂子回娘家了,隔着十万八千里,也给狗爷找不痛快。 漫天风沙,释迦只是吁了口气,便纷纷扬扬的落到地上。 现如今,连脚下这片土地的自转都停止了,日月不再交替,群星无法闪烁。 在释迦看来,所处的修真界不过是一方小世界罢了,天下苍生不入眼,世间万物皆蝼蚁,只要他想,可以随时弄崩了它,将源力炼化成一颗种子,多少年后,再长出一个新世界。 换做以前,他为了找点乐子,真可能干出这种畜生事来,就算苍生万灵群起反抗也无济于事,不过是让他玩的更尽兴一些,可现在不行了,老婆孩子在这住习惯了,若是遁入虚空,释迦也怕他们会觉得无聊。 走至跟前,释迦蹲下身子去,伸出双手,几番犹豫,才轻轻按压着明凰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胸前。 老婆身上全是伤,他又粗鲁惯了,生怕动作不够细致小心,把老婆弄疼了。 “老婆,你摸摸这。”释迦拉过明凰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声音多少有点耍无赖了:“老子真的心疼死了,它死了,不跳了。” 明凰抿紧了唇,微敛下眸子,长长的睫毛扑闪两下,宛若蝴蝶羽翼,带着几分脆弱,却不愿轻易妥协。 “老婆,雷劫渡一渡就行了,那狗玩意下手没轻没重的,咱要是喜欢电击,回家玩好不好?” 话刚说完,就被明凰抬手甩了一个大嘴巴子,「啪」的一声倒是挺响亮,可惜轻飘飘的没什么力气。 明凰身上带着伤,这么大动作,他自己也不好受,可就算疼死也要抽他丫的。 “让你再……满嘴跑火车。” 释迦砸吧砸吧嘴,盘腿坐了下来,他两条手臂穿过明凰腋下,将人轻轻提起来,放进怀里。 掌心顺着明凰的脊骨缓慢滑下,背后那道狰狞的伤疤,便瞬间被抚平了,明凰舒服的喟叹一声,乖觉的往释迦的怀里缩了缩。 老婆这么娇这么好撩,释迦便美的有点找不着北,忘记自己刚挨了一巴掌,忍不住继续嘴贱道:“老婆,这次听你男人的中不中?你只负责貌美如花就好了,剩下的交给老子。” “嗯?那你负责赚钱养家?”明凰有些讶然,释迦怎么敢说出这种话? 就他那点工资还有兼职,是要让一家五口都跟着喝西北风吗? 释迦也意识到自己说大话了,他就举个例子,老婆怎么一点都不给自己留面子的? “老子养不起,但老子可以负责插花。” “啪”明凰恼怒不已,抬手又甩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得嘞,这下子匀称了,这巴掌可比刚才那一下有劲多了,看来伤势多少恢复了一些。 “行了,我好多了,放开我吧。” 释迦不乐意松手,指尖磨蹭两下,慢吞吞的伸出去,找对地方后,按了按明凰后腰上的一对腰窝。 “老婆,这对小酒窝长的真是地方,咱之后在这中间刺个纹身吧?” 明凰沉默了一瞬,倒是没反对:“你想纹什么?”释迦总有些奇奇怪怪的占有欲,只要在承受范围之内的,明凰也就顺水推舟的依着他了。 现在的年轻人,经常在后腰上纹东西,比如翅膀,玫瑰,蝴蝶,音符…… 以明凰对释迦的了解,他最可能要求的,就是纹上释迦的名字。 “就纹我的名字吧。” 果然,被他猜中了,但明凰还是小瞧释迦厚颜无耻的程度,那人说完后,突然俯下身来,贴着他的耳畔,语气暧昧的补充了几个字,明凰听后腾的红了一张脸,举起手来又打算抽他,但还没落下去,就被释迦攥住了手腕。 “还打?抽上瘾了是吧?知道前段时间,网上特别火的那个修狗吗?就被马蜂蛰肿脸的那个,你想把老子也抽成那蠢样吗?” 明凰仰头瞪着他不说话,你比狗还狗,你还不如狗呢! 释迦被瞪的骨头酥了,拉过明凰的手腕凑到嘴边啄了两口,服软道:“老婆不愿意就算了,咱们纹个别的。”说完,他还真托着下巴沉思起来,半晌后兴致盎然的开口道:“那就纹个木鱼怎么样?” 木鱼?明凰一时间有点回不过弯来,脱口而出道:“什么木鱼?和尚敲的那个木鱼吗?” “对,没错,老婆,你怎么看?” 什么老婆你怎么看?明凰面上的神色有些一言难尽,他就是想破脑子也想不到,释迦会想在他身上纹个木鱼! “释迦,你是不是被狗贼传染了,你是觉得那东西光秃秃的好看是吧?” “老婆,你怎么骂人呢?别拿老子跟狗比,好不好看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以后,老子兴致来了,就可以敲木鱼了。” 敲木鱼?拿什么敲?只是一会儿的功夫,明凰却觉得比跑了全程马拉松还要累,他跟不上释迦跳脱的思维。 狐疑的目光落在释迦身上,明凰还没开口问,却见那人一脸猥琐,搁那嘿嘿嘿的乐的不行,明凰像想到了什么,瞬间黑了脸。 “释!迦!”明凰咬牙切齿的吼他。 释迦正美着呢,蓦然间听到自己的名字,顺着声音就低下头去,结果迎接他的,就是「啪啪」两声,两个响亮的大耳刮子。 这狗男人,渡个劫简直要被他气到心梗。 “老婆,你这啪啪两声,不吉利,要不你以后就连着抽三下吧,啪啪啪三声,听着就是个好兆头。” “释迦,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远点,然后解开时间禁锢,你等我历完劫,回家再收拾你。” 明凰懒得再跟他逼逼赖赖的,他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过多了,站起身来,单手一指远处,命令释迦圆润的离开。 释迦不肯,梗着脖子跟明凰唱反调。 “老子不走,你不肯让老子出手,老子就坐这看着,老子近视眼,凑近点,才能一睹老婆的风采。” 老婆这么倔,不要他帮忙,那他凑近点,也方便在关键时刻动手。 说着,释迦从屁兜里掏出手机,打开了拍照模式,对着明凰摆弄两下,还给开了个滤镜。 瞧瞧老婆这盛世美颜,绝了! 释迦的那双眼,十万八千里之外的两只苍蝇打架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现在说自己近视眼? 明凰还想再抽他两下,看他脸上挂着鲜明的巴掌印,手抬起来又放下了。 按理说这人是金刚不坏之人,抽他打他压根不痛不痒的,也不知道自己心软个什么劲? 知道自家老婆这是心疼了,释迦噘嘴抛了个飞吻过去。 Mua-老子爱死你了。 做完这一切,释迦一个响指,修真界的一切又恢复如常,空中劫云酝酿出第十道神雷,在震耳欲聋几声轰鸣后,以雷霆万钧之势,朝明凰的方向斩落而下。 明凰没精力再跟他计较,全力应对雷劫,他一挥手,于空中化作冰火凤凰,这一次,明凰没有躲避,也没有被动承受,而是仰天长鸣一声,迎着闪电冲了上去,一头扎进雷光中。 既然逃不过,那就正面刚!看谁能弄死谁! 瞧见这一幕,所有凤凰族人都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连温鸢明昊也大惊失色,只有释迦眯起眯子,摆弄手里的相机,喀嚓喀嚓两下。 不愧是老子看中的人,这魄力,绝了! 之前承受雷劫,明凰都是用修为抵抗,用肉身硬抗,可这一次,明凰决定不再抵触它,他忍着剧痛,尝试引导漫天雷光,一点点渗入到羽毛的脉络还有奇经八脉中。 劫雷,是这世间最霸道的东西,明凰承认,他是在玩火,一个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但他对自己有信心,释迦在身边,则让他安心。 明凰闭上眼睛,按照自己的想法,一点点的去尝试,功夫不负有心人,三日之后,他的方法终于奏效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漫天雷光,全部吸收融合。 一旁观劫的明昊还有温鸢,也从一开始的胆战心惊到如今的见怪不怪,在看明白明凰的举动后,更是大为震撼,满脸骄傲。 试问这修真界有几人敢在渡劫的时候,反过来把雷给吞了? 明昊见到一个族人,就要拉着人家吹嘘一番。 看到了吗?空中敢吞雷的那只凤凰就是我儿子,他叫明凰,不是什么释迦的老婆,艹! 因为明凰要渡劫,剩下老公孩子不得已只能在不知山上住了下来,三只小崽崽还好,被姥姥姥爷喂养的胖了一圈,毕竟有种饿,叫姥姥觉得你饿,有种冷,叫姥爷觉得你冷,然后每天被凤凰族人当小小少主一样,伺候着去上幼儿园。 释迦就惨了,他自始至终都盘坐在那片空地上,没挪过地方,白天曝晒,夜晚挨冻,三个月过去,整个人胡子拉碴的,都快盼成望夫石了。 时不时仰头看一眼,摆弄手机拍两张照,等手机玩到没电了,就指使大炮二蛋跑腿,火速送过来一个满格的充电宝。 实在无聊也会扯着破锣嗓子高歌一曲:“老婆啊,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随着日子推移,空中神雷的体积越来越小,明凰吸收的越来越快,终于在半年后,不知山落下初雪的那一天,明凰睁开了眼睛。 有惊无险,度过了帝神劫,成功迈入帝神境,劫云散去,阳光普照大地。 空中的凤凰彻底苏醒过来,唰的一下张开羽翼,在空中迅猛的划过,身后除了留下一道火光,冰光之外,隐约还亮起一抹紫色的雷光。 鹅毛大雪落在身上,释迦都被包成雪人了。 明凰落在他跟前,化作人形。 身上的伤势,早在这个半年多的时间里彻底修复,因为迈入帝神境,整个人脱胎换骨,发丝都隐隐泛着银光,一眼望去,仙姿玉色,举世无双,与释迦半年不洗澡,胡子不刮的邋遢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而这次渡劫带来最明显的益处,就是明凰身为一只冰火凤凰,从今往后,可以自由调动雷电之力,这一点体现在外表上,就是眼眸深处蓄着一抹紫光,宛若戴了美瞳一样漂亮。 释迦咔吧咔吧的抬起头来,长时间不运动,关节都要生锈了。 抬头跟老婆直视一眼,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一只手从雪里探出来,掌心里攥着一块破旧的山寨机,对着明凰就是噼里啪啦一通拍。 明凰讨厌镜头:“别拍。”本能反应似的,他一挥手,一道雷光落下,跟了释迦好几年的山寨机刺啦一声,冒出两道烟,就这么报废了。 “艹。”释迦急眼了,赶忙在手里翻腾两下,猛按开机键,屏幕依旧漆黑一片,废的不能再废了。 他娘的,亏大了! 这里面有他偷偷摸摸给老婆录得小电影,好几个G呢,啪的一下,全没了。 早知道就充个会员,上传到云端了。 释迦肉疼的厉害,他当初为什么要舍不得那十几块钱,眼下倒好,毛都没了。 “别看了,我再买一块新的送给你就是了。”释迦那一脸丧样,让明凰于心不忍,他刚才也是反应过激了,不该一出手就把人手机弄坏的。 “那可说好了,不但要给老子买个新手机,还要帮老子恢复手机里的内容,之前的找不回来了,你得陪老子再拍10个G的小电影。” 明凰一听这话,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他就知道,每次都说删了,实则每次都私藏了下来。 抬起腿,对着释迦的侧腰踹了一脚,明凰恼怒道:“你还敢说?告诉你别得寸进尺,渡劫之前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释迦立马开始装疯卖傻:“啥账啊?老子冻傻了,啥都记不得了,老婆,你可不能跟傻子计较。” “冻傻了,还知道我是你老婆呢?” 明凰斜睨他一眼,犀利的指出他言语间的漏洞,释迦讪笑一声,不搭腔了,他讲理讲不过自家老婆的,胡搅蛮缠倒从没输过。 明凰见他说话之际,唇齿间呵出冷气,又满身覆盖冰雪,只觉得眼前这人,可能真是个傻子。 轻叹一声,顺势跪坐下来,明凰伸出指尖,掸了掸释迦身上的积雪,将这个傻大个从雪堆里挖了出来。 释迦头上没有毛,明凰对着轻轻一吹,轻而易举就露出一个光秃秃的脑袋,倒是眉毛还有下巴的胡茬上还挂着雪花,看上去像是个谢顶的圣诞老人。 明凰没忍住,笑出了声,却见释迦眼眸沉沉的看着他,老夫老妻这么多年,释迦的这个要吃人的眼神,明凰可太熟悉了。 渐渐的就笑不出声了,明凰消了音,耳根慢吞吞的染上一层绯色,这个时候释迦突然开口道:“老婆——” 这一声老婆喊得九曲十八弯,压着音线,裹挟着沉甸甸的欲念,明凰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偏偏这个时候,释迦也不说话了,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明凰瞧,浑身的肌肉绷紧,像蓄势待发的猎豹,只等着他的猎物稍有懈怠,便一口扑上去咬住命脉。 明凰到底是没顶住压力,无奈的点了点头。 于是下一秒,视线就发生天旋地转的变化,但释迦却没有迈开腿,他像是也没想好,该找个什么地方,把这半年的份统统讨要回来。 明凰点头之后就后悔了,却压根没有回头路,要是现在反悔,狗男人绝对得发疯。 “不先去看看崽崽们吗?” “看个屁,他们过的肥实着呢,你爸把他们仨当小猪喂了,只有老子,被饿成这鬼样。”释迦语气有些暴躁,在不知山这半年,他过的老憋屈了。 “是咱爸。”明凰再次纠正道,这么多年了,纠正了无数次,释迦这称呼就是改不过来,下次再开口,绝对还是你爸,你爸的叫。 “是,咱爸,咱爸,毕竟老子资历摆在那,这不是怕把你……怕把咱爸给喊老了嘛?”释迦努力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现在知道怕了,早怎么不怕?你早怕早好了,早怕就不该老牛吃嫩草。” 释迦这个时候,脑子想的全是那腌臜事,明凰说的话,他重点一点都抓不住,愣了一下后,喃喃的重复道:“老牛吃嫩草?”然后眼前突然一亮,拍板道:“这个好,这个刺激。” 明凰懵了,再一次觉得,他与释迦之间是不是真的有代沟?然而还不等他问出口,释迦就猴急的抱着他,瞬间移至千里之外。 从一个半球,来到另一个半球,这里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现牛羊。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有寥寥几个蒙古包,而释迦此刻正站在一个牛棚前。 明凰的脸已经白了,他好像知道释迦要干什么,但他不敢相信。 “释迦,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听见没有?” “开玩笑,门都没有,到嘴的鸭子还能让你给飞了?” 说着,释迦一脚踹开牛棚,这青天白日的,牛都被牵出去放风了,释迦双臂一个用力,将怀中的明凰扔出一个抛物线,坠落到墙角成堆的干草中。 明凰获得片刻的自由,匆忙要逃,却被紧追其后的释迦按住手腕,压在身下。 “想往哪跑?我的乖草。” 明凰气红了眼,整个人都在发抖,狭长的凤眸恶狠狠的瞪他,咬牙骂道:“释迦,你又犯浑是不是?你要是敢,我就……我就……” 他就怎么样呢?就算这男人再怎么狗,他也爱了这么多年了,还能离吗? 明凰抿紧薄唇,哪怕是威胁的话,他也从未将离婚两个字说出口,就释迦这熊脾气,听了这俩字,还不知道干出什么要命的事来。 他受了那么多委屈,苦了许多年,才把这男人训出一点人样,要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好比满身橙装的大号被打回新手村,哭哈哈的做新手任务,重头练起,就算是他也承受不住。 “怎么?没话说了,没话说了老子可开动了,我的乖草,老牛爱死你了,哞哞哞!” 第38章 释迦嘴里叼着根枯了的狗尾巴草, 打着赤膊,大大咧咧的躺在干草堆上。 明凰身上批了件长袍,趴在释迦身上浅眠。 他嫌干草堆上脏, 不乐意躺, 又因为释迦身上的肌肉硬的像石头一样, 睡不舒服,时不时就要翻身换个姿势, 白皙的肌肤一硌一个红印子。 眼尾红红的,像扫过一抹胭脂,迈入帝神境后, 满头银丝又生长出一截,以前只是及腰, 现在都能盖住臀尖了。 释迦垂着眸子,越看越心痒,他呸的一口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 轻轻捏起一缕缠绕在臂膀上的银丝,扫过明凰的脸颊跟鼻尖,坏心眼的逗弄他。 “别,痒……” 明凰柳眉轻蹙,偏头躲了过去, 拿侧脸在释迦胸前蹭了蹭。 释迦咧嘴笑了, 不依不饶的追过去,不让挠脸就挠他的耳廓, 气的明凰对着他的胸口拍了一下, 抬起脸来拿凤眸瞪他:“多大年纪了!你幼不幼稚?” “没听说过吗?男人不管多大都是孩子气, 你说, 老子是不是你的老baby?嗯?”释迦松开手里的银丝, 转而用手臂锢住明凰的细腰,抬起脖子在自家老婆的眼尾上啜了一口。 释迦动作一大,牵动着明凰跟着浑身酸疼的厉害,他眉头皱的越发紧了,唔了一声,眼角溢出些许生理泪水,后将脸埋进释迦的胸口,不说话了。 “老婆?我是不是弄疼你了?乖,起来,让老公看看。”释迦慌了,手忙脚乱的要掀开明凰盖在身上的长袍,他确实要的比较狠,可是半年诶,人都憋成老畜生了,实在是没控制住。 明凰攥着不肯松手,再开口声音染上了几分脆弱:“释迦,我们回不知山吧,我想去神潭泡个澡。” “好,好,都听老婆了。”释迦吃的饱饱的,就格外好说话,他用长袍将明凰包裹住,小心翼翼的抱了起来。 现在虽然是冬季,但因为神潭下有炽热的熔岩浆,是凤凰族人修炼的宝地,所以神潭水四季常温,连带着周围也暖意盎然,神潭附近的那颗粗壮的柳树,叶子依旧葱葱绿绿的。 明昊本来在神潭边上,陪着三只小崽崽踢毽子,他这个凤凰族长最近有些不务正业,哄孩子哄上瘾了,只想让外孙们在不知山上再多住两年。 然而下一秒,从天外飞来一不明生物,「砰」的一声砸进神潭里,溅起的水花几丈高,将神潭边上其乐融融的祖孙四人给淋成了落汤鸡。 明昊身上湿淋淋的,水顺着额头划过脸庞钻进脖颈里,他登时就炸了,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是谁这么不上道。 “释迦,你个扫把星,有你在地方绝逼没好事,你给我出来,把这当什么地方了?”明昊本想找释迦算账,神潭周围却突然升起一层迷雾,将整个神潭团团包裹住,明昊走进去,又被送出来,一连尝试几次,明昊的脸都绿了。 这狗东西玩他呢? 他甚至能够想象得到,释迦在迷雾里看着他被当猴一样耍,不知道乐成什么样? 真是个大冤种,这挨千刀的又老又混,不知道他们盘条亮顺的凰儿,到底看上他哪一点了? “你别闹了,让咱爸跟崽崽们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明凰抬手拧住了释迦的耳朵,不准他再胡作非为。 释迦撇撇嘴,一挥手散掉了幻术,明昊被从迷雾里送了出去,这次他再想进去,却跟隔了堵墙似的,每次靠近都会被弹出去。 他是半神境,搁现在的修真界能横扫一片,在释迦面前却跟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没什么区别,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明昊索性不再自讨没趣,他在迷雾外跳着脚骂了几句,然后带着浑身湿透了的仨崽崽离开了。 耳根子清净了,释迦揽着明凰一起泡澡。 他岔开腿,大大咧咧的向后仰去,两条胳膊搭在神潭边上,任凭潭水没过脖子。 身子泡在温水里,才觉得没那么黏腻了,浑身的毛孔舒张开,纾解肌肉的酸疼感,明凰素手掬起一捧水,淋在满头银丝上。 扭头看了一眼,释迦下巴上还挂着青密的胡茬,这人面容冷硬,肌肉梆硬,就连生出的胡茬都是刚硬的,释迦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地方是软的。 就是这胡茬,扎的他脖颈胸前通红一片,明凰轻叹一声,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释迦之前不这样的,他有各式各样的袈裟僧袍,红色的,金色的,黑色的,偶尔还会穿直襟长衫,虽然没有刻意雕饰,但最起码一眼看上去还是人模狗样的。 明凰犹记得,他那时被囚在笼子里,因为不服管教,手腕,脚腕,脖子上都扣着锁链,那人打开牢门,从后面拥住了他,贴着他的耳畔哼笑着喊「凰儿」。 彼时内心更多是恐惧与屈辱,但现在回头想想,释迦之前还是有些霸总范的,曾经发生过的事,搁以前叫强取豪夺,搁现在,就这胡子不刮的邋遢模样,只剩下猥亵变态了,前一个在电视剧里上演,后一个嘛,在一些不怎么健康的小电影里上演。 明凰也奇怪着呢,难道这就是男人婚前婚后的区别?释迦现在算是彻底放飞自我了,反正老婆到手,崽崽也生了,自己是人是鬼无所谓了。 勾了勾手指,一片柳叶从神潭边的柳树上脱落,打着旋飘到明凰手心里。 指尖在柳叶上轻轻抹过,柔软的柳叶便化作锋利的柳叶刀,明凰扭过身子,贴到释迦跟前,掌心舀起一点水,淋到释迦的下巴上,后俯下身子,动作轻慢的把生出来的胡茬一点点的刮掉。 他怕自己不伺候,释迦还不知道要留它们到什么时候? 猛然睁开眼,释迦的眸光黑沉沉的,直勾勾的盯着明凰瞧。 待明凰将最后一点胡茬刮掉,柳叶刀脱手,顺着潭水飘远了,释迦就在这个时候,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明凰以为他又想做那档子事了,刚要开口骂他两句,却见释迦只是将他拉至身前,轻轻的吻了吻他的额头。 “老婆,有什么想要的吗?” 每当男人满腔爱意不知该如何表达的时候,就会问这样傻乎乎的问题。 明凰都习以为常了,他认真的想了想,开口回应道:“还记得你求娶我的那一年吗?” 他们俩是孩子都生了才补办的婚礼,昭告的天下,也算是先上车后补票。 释迦求亲的方式离大谱,现在回头想想,活脱脱的社死现场,数不清的佛门和尚围绕着不知山礼佛诵经,搞得不像要求婚,倒像是要超度谁,明昊的高血压也是在那一年初见端倪。 之后释迦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都是些土味情话,明凰当初就恨不得把耳朵堵上,以至于到底说了什么,压根记不清了。 若说那场求亲,最让明凰记忆犹新的两件事,一是释迦当着他的面褪下袈裟,立誓避世离俗,将代表权力巅峰的禅杖交付到他的手中,第二件事,就是释迦为了讨好他,让世间百花于午时绽放,整个修真界,陷入一片热烈蓬勃的花海中,从空中俯瞰,异常震撼。 “释迦,百花齐放的盛景,我想再看一次。” 现在的修真界,发生这种怪事,怕是要引起社会动荡,可明凰就是想任性一回。 “好说,都是小事,老婆想看,就让它们天天开着。”说着,释迦从神潭中站了起来,挂在身上的水汽在瞬间蒸腾干净,他朝明凰伸出手来。 明凰将手递了过去,那人略一用力就将他揽入怀中,拥着他踏空而上。 释迦的手段,向来是直来直往,简单蛮横,像明凰那样,又是驱使火焰,又是操纵灵力,搁他眼里,叫做花里胡哨。 返璞归真后便没有境界了,所以释迦现如今什么修为,明凰心里也没数。 从他们婚后,就再没见释迦出过手,偶尔一两次,也是小打小闹,吊儿郎当的。 那天他渡劫时用的一招「时间定格」,释迦也是收着力气,没玩真格的,明凰好久没见过他认真的样子了。 但在他们婚前,明凰是见过几次的。 一次,是在他还小的时候,亲眼目睹过释迦跟天道打,佛像庄严的金身罗汉,像是有些震怒了,一拳接着一拳,硬生生将天道的肉身锤碎了,从那之后,释迦晋升天地共主,他的名讳,再无人敢提及。 第二次,是释迦跟狗贼打,兄弟两个好像因为一个苹果没切均匀,一半大一半小,发生了几句口角,然后不知怎的就打了起来,越打越来气,到最后动真格的了。 明凰犹记得那一天,天都塌了,地陷了一半,兄弟两个从修真界打到域外,倒不是因为顾忌其他修士的死活,仅仅是因为施展不开拳脚。 那次打完之后,天上的星星灭了一半,再没亮起来过。 若真的打崩了修真界,明凰也会随着一起湮灭,就没有后来的故事了。 神情恍惚间,人已经来到高空,释迦一只手搂着他悬空而立,一如多年以前,那人俯下头贴着他的耳畔,声音幽幽的开口道:“陌上花开,公子如玉,凰儿,嫁我可好?” 语毕,整个修真界,哪怕大雪覆山,哪怕冰冻三尺,依旧有百花的根茎以势不可挡的姿态钻出土层,抽枝发芽,在一片银装素裹中,张开花苞徐徐绽放,几个呼吸间,便已经繁花似锦,姹紫嫣红。 明昊在院子里养了一盆灵植,每天浇灌灵泉,更换灵壤,还要等几百年才能开花,眼下却跟着一起张开了花苞,他激动的暗骂一声,赶忙用指甲盖把花茎掐断了,将花蕊收进能够保存灵力的宝盒中,待日后炼丹时取用。 仰头看向天边,依稀能看到那老秃驴正在占凰儿便宜,明昊拳头硬了,额上青筋突突直跳。 就知道他不安好心,癞□□日青蛙,长得丑玩的花,搞这么大阵仗,归根究底,还是为了搞他儿子! 释迦只想玩手浪漫,秀个恩爱,在他眼里不起眼的小动作,却在修真界掀起血雨腥风。 当天夜里的晚间新闻,各大频道都在争相报道这一世界奇观,各个领域的专家受邀成为嘉宾,对这一现象纷纷做出解说猜测。 有的说是温室反效应,呼吁大家保护自然,有的说是玛雅预言,世界末日的前兆。 其中受影响最大的就是百花族,被各大报社的记者堵住族门,询问是不是他们搞的鬼。 木擎的心情很差,他是百花族族长,也是半神境强者,可今天不知为何,所有族人包括他在内,都在不受控制的开花。 看着指缝间绽放的小白花,木擎的瞳色变的比往昔还要浅淡,这代表他正压抑着巨大的怒气。 说起来,他已经许多年没有闭关修炼了,导致境界一直卡在半神境难以突破,至于为什么不闭关修炼…… “老公,你看我穿这件裙子好看吗?” 勾魂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木擎仰头望去。 茶曦一头绿色的长发卷成大波浪,脑袋一侧开出朵淡绿色的茶花,此刻身上穿了件露背长裙,站在镜前转了个圈。 妩媚的桃花眼弯成月牙,就算男扮女装,依旧漂亮的不像话。 “曦儿,过来。”木擎顿了顿,朝茶曦招了招手,茶曦立马像花蝴蝶一样扑进他怀里,娇嗔道:“老公,怎么了嘛?还不开心呢?” 木擎抬手,抚摸着茶曦的侧脸,指尖穿过发丝,拨弄了一下额头旁那朵娇滴滴的绿茶花。 “曦儿,接下来一段时间,我要闭关修炼,你照顾好茶茶,不要到处乱跑,不能惹是生非,知道吗?” 连身体都不受自己控制的无力感,让木擎意识到,他必须要提升修为,拥有更强大的实力,才能护得住族人,护得住茶茶,最重要的是,这样曦儿才不敢有二心。 “老公,你说什么呢,茶茶是我们的儿子,我肯定会照顾好他的,就是你闭关修炼,族内的长老肯定要找我麻烦,你说,他们会不会把我拉去浸猪笼,或者架在木头上点天灯?老公,我好怕,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木擎听完后,垂下眸子盯着茶曦看了许久,像是要分辨他刚才的一番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茶曦一脸真诚的眨了眨眼睛,又甜腻腻的唤了一声:“老公?木擎?” “我会让族内长老分出一部分权利给你,而且有茶茶在,没有族人敢对你不利。” “谢谢老公,老公我好爱你。”说着茶曦伸出手腕揽上木擎的脖颈,仰着头主动与他接吻。 木擎身体僵了一下,虽觉得有些不成体统,但到底没舍得推开,还是纵容了他。 三日后,木擎处理完族中事务,将其中一位长老提拔为代理族长,便正式闭关修炼。 茶曦依依不舍的与木擎告别,泪眼婆娑的看着断龙石当着他的面一点点的落下,直到最后一丝缝隙也合实,茶曦脸上我见犹怜的笑容刹那间消失不见了。 他慵懒的伸了下腰,抬手拍拍嘴打了个哈欠,无聊至极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从床底掏出一个铁盒子。 铁盒里藏了一盒男士细烟。 纤细的手指抽出一根,叨进嘴里,用打火机点燃后,茶曦吸了一口气,仰头徐徐吐出一个烟圈。 烟雾缭绕间,衬托的他整个人越发的妩媚漂亮,简直像妖精一样。 木擎管了他这么多年,多年以来,他身边除了老公孩子之外,连只公蚊子都瞧不着,如今一朝获得自由,那还不得尽情造作。 茶曦想了想,从上衣口袋掏出手机,下载了一个当下最火爆流行的社交软件,然后激活注册一条龙。 又吸了一口烟雾,将未燃尽的香烟夹在指缝里,茶曦垂眸敲击着键盘,开始输入个人信息。 性别:男; 昵称:不像我,我只会心疼哥哥; 签名:老公不在家,寂寞少夫热情如火,哥哥们快来找我玩。 茶曦从手机相册里,选了一张自己半露香肩,脖子上挂着小草莓的照片,放大后截取其中最香艳的部分作为头像,做完这一切,茶曦满意的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点下注册按钮。 随后,茶曦站起身来,走到衣柜前开始挑选衣服。 短裙,长裙,蕾丝,丝袜,镂空,网纱…… 以前这些漂亮衣服,他只能在家里穿,只能穿给木擎一个人看,而现在,他要穿出门,穿着逛街去。 茶曦搭配好一套,先将其摆在床上,后甩着钥匙出门去,等着再回来,手里捏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憋了这么多年,孩子都给你生了,好好的一个海王圈禁成家庭主夫,如今,也该还我自由了。 茶曦跪在地上,执笔在离婚协议书的尾页潇洒的签上自己的大名,后将笔一扔,站起身来,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屋子角落里的保险柜,将里面的现金,银行卡全部扫荡一空。 这些钱,就当是分手费加以后的赡养费了,大家夫妻一场,木擎又不差钱,茶曦可不愿亏待了自己。 至于茶茶,爸比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每回都带不同的叔叔过来,你还是爸比最爱的小孩。 最后,茶曦换上衣服,带上帽子,眼镜,口罩,按照早就规划了无数年的路线,在未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顺利的逃出百花族。 作者有话说: 守了这么多年,到底还是跑了…… 第39章 在茶曦逃出百花谷后, 谷门口一个巨大的花苞缓缓绽放,木茶茶的身影显露出来,他伸展开蜷缩着的双腿, 顺着花瓣滑落到地面上。 朝茶曦逃走的方向瞧了一眼, 木茶茶无奈的摇了摇头。 爸比这么多年都逃不出阿父的手掌心, 为什么这次就有自信,一定能逃开呢? 指缝间开出一朵小白花, 木茶茶低头喃喃了几句,后那小白花从指缝间脱落,沉入地底消失不见。 任务完成, 木茶茶伸了个懒腰,后朝旁边勾了勾手指, 一朵食人花咧着大嘴张牙舞爪的跑了过来。 临近跟前,食人花探出根须缠绕上木茶茶的腰,托着人小心翼翼的安放到头顶上。 木茶茶盘腿坐在食人花的大脑袋上, 一边乘坐免费的士,一边捧着下巴沉思。 接下来这两天有的闹腾了,估计爸比跟阿父都没精力再管他,既然这样,他要想个法子去大炮家住两天。 尤一都混成养子了, 看样子大炮跟二蛋的父母挺喜欢他的, 不知道会不会喜欢自己? 而另一边,一朵小白花从密室的地底钻了出来, 蹦蹦跶跶的跳上木擎的膝盖, 本来入定的木擎猛然间睁开眼睛, 他施施然站起身来, 一挥手升起断龙石, 人瞬息间来到百花谷入口,朝着茶曦逃走的方向微微眯起眼。 曦儿,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茶曦在离开百花谷后,先去市中心的4S店,直接刷卡提了一辆大G,贵不贵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后备箱够大,装得下他一会儿要买的东西。 成功提车后,茶曦一头钻进隔壁商场,从一楼开始,一路扫荡到顶楼。 他穿着低腰紧身牛仔裤,将纤细的小蛮腰裸露在外,脚上踩了双低跟小板鞋,裤脚挽上去一些,白皙的脚腕暴露在空气中。 大冬天也不觉得冷,再加上商场内开着暖气,他身上只批了件单薄的风衣外套,还敞着胸怀。 将墨镜挂在衣领上,茶曦碰到男装店,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目不斜视的擦肩而过,碰到奢侈品店会扫一眼,偶尔看到有兴趣的才进去逛一逛,但只要遇到小裙子店,想都不想一头扎进去。 汉服,洛丽塔,JK裙,小洋装,晚礼服…… 不光给自己买,遇到童装店,还要给茶茶买。 之前木擎在身边的时候,总不让他给茶茶买小裙子,说什么一族少主穿裙子不成体统。 体统体统,就只知道他的体统,既然那么成体统,干嘛不娶一个温婉大方的女人?娶自己一朵妖娆作精小绿茶? 茶茶生的那么漂亮,不穿小裙子多可惜,眼下木擎闭关了,看谁还管得了他? 木擎穿了一袭白色唐装,胸前的盘扣系的一丝不苟,此刻就坐在顶楼茶室靠窗的位置上,面前泡着一杯庐山云雾。 上等的绿茶叶,在沸水中上下翻腾,木擎垂眸扫了一眼,后举起茶杯凑到嘴边,轻抿一口。 有些烫,却是他喜欢的味道。 他坐的这个位置,能将整个商场的风景收入眼底,木擎扭头看向窗外,目光精准锁定茶曦的位置,摩挲了一下指尖,按捺住躁动的心思。 他在等,等茶曦做出出格举动的一刹那,便会毫不犹豫的收网。 茶曦在商场里逛嗨了,大包小包的运了很多趟,他来到三楼的一家童装店,抬眸扫去,一眼就相中了货架上那辆湖蓝色的网纱裙。 大步流星的走过去,茶曦的手刚伸出去,另一只手几乎与他同时搭在货架上。 抬头望去,是一个个子比他还要高的女人,一头海蓝色的卷发,头戴金冠,脖子上挂着一串贝壳项链,身材火爆,穿着也十分大胆。 几乎是下意识的,茶曦抢先道:“这是我先看上的。” “明明就是我先看上的。”鱼汐的手紧紧抓着衣架,英气的眉毛吊起,丝毫不肯相让。 探头看了一眼鱼汐身后的大包小包,茶曦据理力争:“你买了那么多,不差这一件。” 鱼汐觉得这人还真不要脸:“你买的比我还多,怎么好意思说这话?” 茶曦扯了一下,没扯动,难以置信的瞪大眼:“你个女人,手劲怎么这么大?金刚芭比吗?” 鱼汐不屑的轻嗤一声,她也扯了一下,把茶曦扯得一个趔趄,讽刺道:“你个男人,力气怎么这么小?娘炮吗?” “你……”茶曦被气到语塞。 看来玩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了,茶曦主动松开手,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泫然欲泣道:“虽然我也很想要,但姐姐喜欢,还是让给姐姐吧,我只能跟儿子说声抱歉了,他喜欢的小裙子,爸爸没买到,都是爸爸没本事。” 鱼汐是个钢铁直女,压根不吃这套,她浑身恶寒的抖了抖,一把夺过小裙子,朝收银台走去,边走边念叨着:“什么毛病?老娘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但还没走到收银台,鱼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又转身回到茶曦面前,兴奋中带了一丢丢不确定,开口问道:“这小裙子,你也是给儿子买的吗?” 茶曦都快懊悔死了,早知道看家本领不顶用,他才不要主动松手,那小裙子漂亮死了,茶茶穿上肯定好看。 就在他咬着手指,绞尽脑汁的想怎么把裙子抢回来的时候,那女人却主动停下付款的脚步,又走了回来,茶曦还以为她不想要了,正要接手,却见那人冷不丁的问了句毫不相关的话。 茶曦不假思索的答复道:“对啊,给儿子买的,有什么问题吗?” 儿子怎么了?儿子就不能穿小裙子吗?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些封建思想。 茶曦酝酿好一肚子的话,就等着女人怼他的时候回怼过去。 他气闷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鱼汐话里的重点,什么叫也是给儿子买的,难不成…… “你也是给儿子买的吗?”茶曦惊喜的抬眸,见鱼汐用力的点了点头,两人刚才的不愉快瞬间一扫而空。 “这小裙子网纱的设计太妙了,覆了薄薄的一层,既亮眼又不显累赘。” “对对对,还有这里,领口跟袖口的花纹,别出心裁的小精致,低调又雅致。” 两个人越说越起劲,看向彼此的眸光也越来越亮,简直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匣子打开就受不住。 谁也没邀请谁,却不自觉的勾肩搭背起来,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一起逛起了街,她们两个人看衣服的眼光极其相似,几乎一眼扫过去,目光都定格在一处。 坐在茶室里的木擎看到这一幕,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似有些不悦。 这么多年,曦儿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一家三口生活在百花谷里,除了茶茶,曦儿身边连只公蚊子都没有。 骤然出现一个女人,还跟曦儿贴的那么近,木擎的瞳色浅淡到几近透明,曦儿已经将近一天没有喊他老公了,还跟别人厮混在一起,这让他有点压抑不住想杀人的念头。 木擎又点了一杯庐山云雾,轻抿一口后,将绿茶压在舌根,才勉强冷静下来。 能掌管偌大的百花族,绝不是冲动之人,可凡事都有意外,茶曦就是木擎的那个意外。 还好是个女人,而他知道,曦儿不喜欢女人,从曦儿之前养的鱼,没有一条母的,就可见端倪,若是个男的,木擎恐怕早就动手了。 “汐姐,已经买了不少了,我有点累了,咱们找个地方喝一杯吧。” “好啊,我知道一家店不错,我有个朋友在里面做服务员,我带你去。” “行,都听汐姐的。”茶曦凑上前去,亲昵的揽上鱼汐的手臂,顶楼的木擎看到这一幕,面无表情的捏碎了手里的茶杯,滚烫的茶水淋在手背上,他却像没有知觉一样,只是招呼一旁的服务生过来收拾干净。 茶曦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开开心心的跟着鱼汐离开中心商场,穿过几条街,来到一处僻静的巷子。 巷子的角落里,开了一家精致小众的蛋糕店,牌子上挂着「黑森林咖啡屋」的字样,鱼汐推开门,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 “小秋,我带朋友过来了,我还是老样子,小曦,你看你要喝点什么?” 茶曦仰头看向展示台的菜单,斟酌片刻后开口道:“那我就要一块蔓越莓蛋糕,再加一杯卡布奇诺。” “好,汐姐,你带朋友先坐,我一会儿就来。”染秋穿着素白的衬衫,身上围了条印着向日葵的围裙,他朝鱼汐轻轻笑了下,手里转动着手磨咖啡机,阳光打在他身上,让人不由自主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安宁感。 好干净舒服的一个人,茶曦讶然,跟自己这种妖艳贱货简直不是一个世界。 他跟鱼汐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窗边盛开着一排三色堇,小蛋糕店里暖气开得足,他们将各自的外套脱下,搭在椅背上,后坐下去开始谈天说地。 “汐姐,你儿子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叫泡泡,今年五岁了,在金蟾幼儿园上小班。” “这……这么巧的吗?我儿子也在金蟾幼儿园上小班,叫木茶茶。” “哈哈哈。”鱼汐豪爽的笑了:“可不就是巧了吗,小秋的孩子也是,叫神乐,金蟾幼儿园今年新生好像就一个班,那岂不都是同班同学?” 茶曦也觉得很魔幻,他只是逛个商场,再出来喝杯咖啡,就认识了两位跟他儿子一个班的同学父母。 这个时候,染秋端着蛋糕跟咖啡走上前来,将其规规整整的放到桌垫上。 “汐姐,你的黑森林还有拿铁咖啡。” “小曦,这是你的蔓越莓还有卡布奇诺。” 鱼汐一把抓住染秋的手腕,招呼道:“小秋,别忙了,过来坐一会儿,小曦的儿子也上金蟾幼儿园,你说巧不巧?来,我们坐下说说话。” “真的吗?”染秋没有拒绝,眼下客人不多,他倒是有点私人时间,顺着鱼汐的力道坐了下去。 他虽然性情温和,却不怕生,鱼汐大大咧咧,茶曦没心没肺,这三个人围成一圈,意外和谐。 话题都是围绕着孩子们展开的,时不时从手机里翻出一张丑照,讲述一段糗事,三个家长脑袋凑在一起,笑得脸都疼了。 茶曦已经想不起来他有多久没体验这种生活了,轻松自在,想干嘛干嘛,爹的生活爹做主! 木擎看他看的太紧,曾经的朋友都失联了,虽然他以前那些狐朋狗友,也算不上朋友就是了。 坐在蛋糕店对面的小书屋,木擎隔着一排书架,目光一眨不眨的落在茶曦身上。 他用拇指摩挲着食指上那抹绿色的戒指,力道之大,像是恨不得把它磨的褪了色。 曦儿怎么就笑的那么好看呢?没他在身边,真能那么开心? 木擎还没有看到放在桌子上的离婚协议书,若是看到了,此刻绝不会只坐在这里监视,而纵容茶曦在离着他三十米远的另一家店里安然无恙的喝咖啡。 从怀里掏出手机,木擎不疾不徐的摆弄两下,从应用商店里下载了一款叫「骚聊」的软件。 他的曦儿总是背着他做一些小动作,以为藏得天衣无缝,包括但不限于床底下的烟,地下室的秘密通道,想玩不敢玩的手机应用…… 木擎的手机里只有办公软件跟通讯录,像这种社交软件他一次都没玩过,也不知道该怎么玩,于是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框输入使用教程。 刷刷刷一连跳出来好几条链接,木擎每个都点进去看一眼,三秒后再跳出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他熟练的打开「骚聊」,开始注册用户信息。 性别:男; 昵称:我的很大,你忍一下; 签名:老婆跟别人跑了,腹肌猛男寂寞如雪,想要找人陪; 木擎从手机相册里,选了一张茶曦身着露背裙的美照,放大后只截取其中的大腿根部作为头像,做完这一切,打开「附近的人」的功能,申请与30米外的同城用户加为好友。 身处蛋糕店的茶曦,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滴滴响了两下,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是「骚聊」上附近好友发来的消息。 这个软件自从下载后他还没打开过,一看相距三十米,茶曦好奇的点开看了一眼,昵称还有签名都挺别致的,茶曦笑了一声,然后打开头像一看,整个人都僵住了,手抖了两下,手机啪的一下,掉在桌子上。 茶曦猛地站起身来,目光投向窗外,慌张的瞅了两眼,他整个人绷的很紧,像是察觉到一点风吹草动,就要夺门而逃的样子。 哪怕目光所及,都没有木擎的身影,茶曦还是不敢放松,那张图片上,分明就是他的腿,他绝不会看错。 木擎不是闭关了吗?难道是诓他的?那他看到桌子上的离婚协议书了吗?看到的话,怎么可能沉得住气不来抓他?茶曦宛若惊弓之鸟,惊疑不定。 “小曦,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茶曦突然的举动把鱼汐还有染秋都吓了一跳,自觉地停下刚才的话题,关切的问道。 “没……没事,是我想太多了。”茶曦重新坐回座位上,朝鱼汐还有染秋安抚的笑了笑,只是笑的有些难看,他想都没想,就将「我的很大,你忍一下」直接拉黑了。 坐在小书屋里的木擎,看到那醒目的拒绝消息,沉默半晌后,打开监控软件,操控着茶曦的手机,将自己与「不像我,我只会心疼哥哥」添加为好友,后编辑一条消息,发送了过去。 玩了一天了,也该跟他回家了吧?木擎有点没耐心了。 手机又滴滴响了两下,茶曦惊恐的望着桌子上亮起来的屏幕,下意识吞咽一声,指尖微不可查的颤了颤。 “小曦,你到底怎么了?” “对啊,怎么突然间神神叨叨的了?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茶曦挽了挽自己的头发,故作轻松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刚才被他拒绝的附近好友发来的消息,不是已经拉黑了吗?为什么还能发消息过来? 是这个软件程序有问题,还是他的手机进病毒了? 茶曦点开消息看了一眼,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曦儿,什么时候回家?” 心里的那点侥幸彻底破灭了,茶曦的表情僵住了,半晌后回过神来,朝鱼汐还有染秋歉意的笑了笑道:“汐姐,小秋,家里有点事,我该走了,先加个好友吧,我们改天再约。” 至于还能不能约,茶曦也不敢保证,他下次有机会孤身一人出百花谷,还不知道是哪个猴年马月?木擎的脾气他了解,也有可能再没机会出来了。 把离婚协议书放在桌子上,纯粹是因为气不过,木擎管他管的太严,造成他严重的逆反心理。 茶茶偶尔还发脾气呢?他为什么不能? 木擎闭关总不可能是一天两天的事,茶曦本来的打算是,先出来浪一段时间,等他玩够了,回到百花谷,就把那份离婚协议书给烧了,可眼下,什么都泡汤了,他摆明就是被木擎给算计了,说不定里面还有茶茶在里面出谋划策。 这个死孩子,怎么就不知道把胳膊肘子拐向自己爸比呢? 跟鱼汐还有染秋加了好友,茶曦说要走,屁股却坐在凳子上迟迟不愿动,直到手机又传来滴滴两声,茶曦才长叹一声,这次他没再看消息,而是直接拿起手机塞进兜里,起身跟鱼汐还有染秋告别。 第40章 茶曦走出咖啡屋, 站在门口的台阶上。 他穿的少,凛风撩起绿色长发,钻进脖颈里, 茶曦下意识裹紧身上的披风, 看上去有些单薄可怜。 垂下眸子, 盯着脚边被风吹落的花瓣,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让茶曦等太久,木擎端着一杯热牛奶,从对面的小书屋里走了出来。 来到茶曦跟前, 把热牛奶递了过去,那人皮肤略带冰凉的触感, 让木擎心头不悦。 伸出手臂,把人揽进怀里,木擎的声音平淡, 情绪没有明显的起伏。 “曦儿,回家吧。” 茶曦低垂着脑袋,僵硬的勾了勾嘴角,下一秒,突然扬起脸来, 眉目含情, 顾盼生姿。 他亲昵的挽上木擎的臂弯,声音娇滴滴的开口道:“老公, 我们回家吧。”说完, 隔着窗户朝咖啡屋里的鱼汐跟染秋很用力的挥手道别, 然后悲壮的转身离去。 在走去停车库的路上, 茶曦一直四处张望, 不愿错过沿途的风景。 街巷的一角,有一队街霸猫跟流浪狗打群架,他都要蹲在不远处,津津有味的看半天。 木擎倒是没催他,只要茶曦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他的情绪便平静可控。 眼见已经到日落黄昏,茶曦的腿也蹲麻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依依不舍的站起身来。 他们倒不需要开车回家,但茶曦必须得把那一车小裙子带回百花谷,那可能是他往后几百上千年唯一的乐趣了。 下到停车库的电梯里,茶曦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老公,你今天……出门前,是不是没有回我们的房间?” 茶曦一直都在疑惑,木擎若是看到那份离婚协议书,怎么可能还会是现在这幅模样? “没有,怎么了?曦儿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茶曦没头没脑这么一问,引起木擎的警觉,他的曦儿只是看上去精明,其实心眼不怎么够用。 “没,没事,就是我出门太急,忘记收拾房间了,一会儿回家,你先在门外待一会儿,我让你进来的时候再进来,好不好嘛?老公?” 茶曦的目光有些飘忽,只能使出自己的杀手锏来掩盖心虚。 木擎浅淡的瞳色在茶曦身上轻飘飘的扫过,让茶曦觉得浑身凉飕飕的,好在这人没打算追根究底,最后还是松了口:“好,都听曦儿的。” 这让茶曦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来到新买的大G前,木擎将茶曦揽进怀里,下一秒,突然从地面钻出无数粗壮的藤蔓,缠绕上车胎车身,连同站在车前的两个人,一起拽入地底消失不见。 几乎瞬息间,人就回到了百花谷,茶曦让木擎先站在房间门口等一下,他一个人推开门,慌慌张张的跑进去。 果不其然,离婚协议书还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桌子上,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茶曦走到跟前,手伸了出去,刚打算毁尸灭迹,就在这个时候,一条藤蔓从天而降,尖锐的枝条「唰」的一下,将那份离婚协议书连同身下的桌子一起戳了个对穿。 伸出去的手哆嗦了一下,后缓慢的缩了回去,茶曦僵硬着脖子扭头去看。 不知何时,木擎也出现在房间里,目光绕过茶曦,看向他身后的那份协议书。 “老公,你……你听我解释。” 茶曦还想再拯救一下,然而这次,木擎却不买他的账,径直走到桌前,食指拨动,将协议书翻到最后一页。 当看到茶曦的名字一笔一划的落在尾款处,木擎的瞳孔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急剧缩小。 他的发色,瞳色,连同眼睫,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到最后几近透明。 “曦儿?你要跟我离婚?” 木擎的声音听上去依旧平和,不像动怒的样子,可夫妻这么多年,茶曦明白,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前的宁静。 眸光突然变得有些悲哀,不知是在可怜木擎,还是在可怜自己。 茶曦沉默了一瞬,后试探性的贴上前去,抬起木擎的手搭在自己的侧脸旁,讨好的蹭了蹭。 “老公,我开玩笑的,咱们不提这件事了好不好?我这就去把它烧掉。”说着,茶曦拿起那份被戳了一个洞的离婚协议书,刚打算撕毁,木擎却在这个时候再次开了口,声音也夹带上几分阴冷。 “跟我离婚要跑去和谁过?嗯?这些年我寸步不离的守在你身边,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有本事勾搭上别人,茶曦,我该表扬你吗?” 木擎逼近一步,茶曦便惊恐的后退一步,他抬眸看向面前之人,眼底划过一抹受伤。 他这个人向来没心没肺的,所以不管日子过成什么样,都能嘻嘻哈哈,苦中作乐。 他习惯了逃避,也擅长委曲求全,茶曦最害怕的,就是有那么一个人,在那么一瞬间,用那么几句话,突然点醒了他,让他不得不用脆弱的姿态面对现实。 “老公,你……说什么呢?”茶曦讪笑两声,垂下眸子去,一头朝气蓬勃的绿发都变得黯淡无光,似有些无地自容。 “我说错了吗?我冤枉你了吗?茶曦,我太了解你了,跟我在一起这么多年,你有爱过我吗?是不是被我干的时候,心里还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曾经养过的鱼?我比起他们怎么样?有让你更爽吗?” 像是要将这些年压抑着的黑暗想法全都吐露出来,木擎压根不在乎他此刻说的话有多伤人。 茶曦的嘴唇白了,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的发着抖,他眸光有些涣散,像是第一次认识木擎这个人。 怎么就说的这么难听呢? 他确实包养过一片鱼塘,可常在河边走,从未湿过鞋。 茶曦踩着高跷,看着那些鱼扭动着身子,努力朝他飞扑过来,却连个裤脚都不给碰。 他只是喜欢被人追求的感觉,并不代表也喜欢追求他的人。 木擎跟他确认关系的那一年,就已经把他的事情调查个底朝了天吧?他明明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却还是要恶语相向,往自己的心窝子里捅刀子。 不爱木擎,会甘之如饴的过这种生活吗?他的日子,跟监狱里的劳改犯有什么区别? 哦,还是有区别的,监狱里的劳改犯表现好还能出去放放风呢?他呢?他被木擎软禁在这偌大的百花谷,没有木擎的陪同,寸步不得出。 他们之间,到底是谁的问题? 遇到木擎之前,茶曦就想做一个平平无奇的鱼塘主,每天开开心心的钓鱼,开开心心的养鱼,他没想招惹木擎的,是木擎非要纠缠上来。 如果当初没有可怜他,如果当初没有打开那扇门,如果当初没有引狼入室…… 后来才明白,什么弱小无助都是假的,他就是匹恶犬,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咬死自己,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现如今,还要以受害者的身份站出来,指责他婊子无情。 是,他就是婊子,是污水沟里的烂泥,配不上高高在上的百花族长。 眼眶有些涩,茶曦眨了眨眼睛,他气不过想抬起手来想抽木擎一巴掌,却又似被抽空了力气,举到一半无力的垂落下去。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更多的是在发泄情绪,多有不实。 木擎深吸一口气,拇指摩挲着食指上的戒指,强行克制自己冷静下来。 他走上前去,堵住茶曦的后路,先将人小心翼翼的拥入怀中,后一点点收紧,勒的茶曦有些喘不上气来。 这种感觉,茶曦可太熟悉了,跟他每天过的日子一样,沉重压抑,呼吸困难。 “曦儿,说你错了,说你不会离开我,这份协议书,我就当做从没看到过,好不好?” 如果是在刚才,如果木擎没有说那番话,茶曦怕是会忙不迭的照做,可是现在。 “木擎,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就跟能出台的小姐一样随便啊?” “不……不是的,曦儿很干净,是我说错话了。” 曦儿突然不再喊他老公了,这让木擎有些慌,与此同时将茶曦勒的更紧,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不喜欢这种事情要脱离掌控的无力感。 像是下定了决心,茶曦忽视心头剧烈的的疼痛,斩钉截铁的说道:“木擎,我们离婚吧。” 既然不合适,那便分开吧,他给不了木擎想要的安全感,木擎的控制欲也让他窒息,既然都过的不快乐,那便分开吧,对彼此都好。 “曦儿,不要说这种气话。” 茶曦不是强势的性格,也没特别有主见,在木擎身边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事,都被木擎安排的明明白白,只偶尔茶言茶语一番,给自己枯燥的生活添加点调味剂。 可这一次,茶曦异常坚定。 “木擎,我们离婚吧。” “茶曦。”木擎的耐心耗光了,突然变了脸:“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刚才的话,收回去!” 他将手扣在茶曦的脖子上,却没有收紧,几近透明的瞳色在这一刻转为漆黑一片,一丝光都照不进去,面上的神色更是难得一见的狰狞,像是茶曦再敢说一句分开的话,就要掐死他一样。 “木擎,我们离……唔。” 扣住他脖子的虎口突然收紧,茶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他挣扎着想要摆脱桎梏,却无济于事。 因为缺氧,脸渡的越来越红,连视线也开始模糊,茶曦的挣扎越来越无力,就在他要昏厥过去的前一秒,木擎突然撒了手。 捂着脖子拼命的咳嗽起来,茶曦两腿发软,一头栽到了地上,两手撑着地,狼狈的喘息着。 或许是窒息带来的后遗症,茶曦只觉得眼睛疼的厉害,睫毛一颤,便有眼泪溢出眼角,顺着脸庞滑落,吧嗒吧嗒的落在地上。 40-50 第41章 夫妻同床共枕多年, 还育有一个孩子,而刚才一瞬间,木擎竟然想掐死他? 就算是养条狗, 也舍不得一榔头敲死。 他在木擎心中, 连条狗都不如。 不奇怪, 毕竟,他没有狗听话。 茶曦突然觉得好冷, 彻骨的冷。 他早该预料到有这一天的,毕竟,这才是真实的木擎。 族内长老盛赞他们的族长冷静自持, 茶曦每次听到都想骂一句狗屁!你们是没见过他当初追老子时那股不要命的疯劲,要不是怕了, 谁会放着逍遥快活的日子不过,自愿留在这百花谷里蹲大牢? 看着茶曦脖子上泛青的指痕,木擎心中懊悔不已。 或许就是平日里太克制了, 他的情绪一旦爆发,便很容易失控,与茶曦成婚多年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 “曦儿,我……不是有意的, 我们都冷静一下, 你别再……”别再刺激我了。 木擎伸手想要把人从地上扶起来,整件事, 就算一开始是茶曦做的不对, 那眼下也成了他的不对, 不论如何, 他怎么能对自己的妻子动粗呢? 可他的手刚搭上茶曦的肩膀, 就见那人像被蛇咬了似的,颤抖着躲开了,茶曦蜷缩着身体,将后背靠在墙上,他搁平日里都不会这样执拗的,今天却吃了秤砣铁了心。 就算被弄伤了声带,发音困难,也要哑着嗓子重复道:“木擎,我……我要跟你离婚,离婚。” 当初之所以委曲求全,就是因为茶曦怕死。 就木擎那副再得不到他就要毁天灭地的架势,茶曦不敢赌,而且,他对木擎是心动的,所以心甘情愿被炸了鱼塘,老老实实做了这么多年的族长夫人。 彼时茶曦不想死,他觉得自己好日子还没过够呢,而现在多年过去,这所谓的好日子他过够了。 如果木擎不学着克制自己的控制欲,不让他回归正常的生活,拥有自己的社交圈,他绝不会再跟他一起生活,一天都过不下去。 离婚!离婚!曦儿现在脑海里只剩下这两个字了吗?老公不要了,孩子也不管了是吗?就一门心思想从他身边逃开。 木擎从瞳孔开始,睫毛,头发,甚至连指甲,都由透明转变成漆黑的墨色。 他上前一步,蹲下身子去,芯子里像换了一个人,伸出手指,轻佻的勾起茶曦的下巴。 刻意回避离婚的话题,木擎貌若体贴,实则残忍至极的开口道:“曦儿,我接下来还是要闭关的,让你陪我入定你肯定嫌无聊,不要怕,我会让族内长老打造一口水晶棺,曦儿躺进去,沉入寒冰泉,只要睡一觉,时间就过去了,等我出关,再把曦儿唤醒,到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你疯了吗?”茶曦声音颤抖着质问道,眼底交替划过惊恐与难以置信。 木擎是要强行让他沉眠吗?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意识,他连做主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我也不想这么做的,可曦儿不乖,我若真的入定,曦儿跑出去勾搭别人怎么办?这让我怎么能放心闭关呢?”木擎的手划过茶曦的脸庞,轻轻的摩挲着,脸上是餍足的神色。 茶曦了解木擎的为人,但凡说的出,就一定做得到。 “我没有,就算以前,我也只是爱撩骚,你明明知道,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茶曦哑着嗓子嘶吼出声,可能是声音太难听,让木擎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 他当然知道,可是还不够,他要让茶曦永远都不会,或者不敢再生出要离开他的念头。 “曦儿,别再惹我生气了。” 听到这话,茶曦突然安静下来。 他仰头看着现在的木擎,心中竟荒唐的生出,以往的柔情蜜意都是大梦一场的错觉,是他太想逃避,所以将痛苦的日子加上一层美好的滤镜。 所以……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 茶曦抱着脑袋落泪,态度却异常执拗:“木擎,你休想,今天,要么就离婚,要么就弄死我。” 离婚两个字,就是让木擎越发疯狂的根源,每重复一遍,他的情绪就失控一分。 “曦儿,这是你自找的。”话音落下,从地底钻出数条生着荆棘的藤蔓,化作一个牢笼,将茶曦困在其中。 木擎一抬手,木牢腾空而起,吊在天花板上。 “族中还有事务要处理,曦儿乖乖等我回来。”木擎的声音变的异常冷漠,是之前的茶曦从未体味过的冰凉刺骨。 “木擎,你放我下来,我……我想见一下茶茶。”眼见着木擎要转身离去,茶曦慌忙开口道。 闻言,木擎真的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来,声音柔和了一些。 “可以,收回要离婚的话,我现在就让茶茶来见你。” 茶曦抿着唇不回应。 “好,既然如此,那你以后都别想再到茶茶了。” 瞳孔骤然放大,茶曦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以为木擎只是在吓唬他:“木擎,你……你认真的吗?茶茶是我儿子,你凭什么不让我见他?” “若曦儿执意要离婚,那茶茶就不再是你的儿子,他以后只有一个身份,就是百花族少主,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见他?” 茶曦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眼泪顺着眼角不要命的往外砸:“木擎,你说的是人话吗?” 茶茶是我生的,我见自己的儿子,还要什么资格? “我说到做到,若是以后还想见茶茶,就歇了离婚的心思。”说完,木擎再度朝房门口走去。 “木擎,在你心里,我到底是爱人还是玩物?”不死心的盯着木擎的背影,茶曦质问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力。 这一次,木擎没有再回应,甚至连脚步都没停。 “木擎。”茶曦面上的神色分外脆弱,顿了顿之后开口道:“你处理完族中事务,还会回来吗?” “木擎,你真要把我一个人关在这里吗?” “木擎……” 砰的一声,大门在眼前关闭了,茶曦浅棕色的眸子宛若琥珀蒙尘,瞬间失去所有光彩。 他发了狠似的,将食指上的戒指薅下来,一把扔了出去。 翡绿色的戒指撞在地面上,又弹起来,骨碌碌的滚远了,不知道最终钻进哪个角落里。 茶曦蹲下身子,抱紧自己,泪水流了满脸。 木擎,你对我这么残忍,可曾想过,我就是朵脆弱的小绿茶,经不起风吹的,你把我骄纵的无法无天,最后又要亲手折断了我。 在长老会议室里呆了三天,木擎中途一次都没有回房探望过茶曦。 他本来的目的,就是要给茶曦一个教训,让他知道,离开自己,他什么都不是,孩子没有,自由也没有,让他再也不敢生出叛逃的念头。 他有的是御下的手腕,可木擎忘记了,妻子不是臣下,永远不能相提并论。 三天的时间过去,木擎冷静了很多,瞳孔还有指甲上的墨色褪去,让他找回些许理智。 他开始反思,那天,曦儿在他离去前,问的几句话,是不是想挽留他的意思? 毋容置疑,曦儿是爱他的,他心知肚明,可他想要更多。 这么多年,他仗着曦儿不反抗,随心所欲的发泄着控制欲,或许,是他做的太过,应该稍微后退一点,让曦儿喘口气。 只要……稍微后退一点点就好。 长老会议室,没有长老在汇报工作,他们族长明显心不在焉,屡屡走神几次后,他们就识趣的不再开口了。 木擎站起身来,准备回房间,他想见茶曦,一秒都等不下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心脏突然急促的跳动了两下。 他跟曦儿之间是结过婚契的,那个离婚协议,不过就是白纸几张,就算签了字,有婚契在,他跟茶曦依旧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而这个婚契,除了证明两人结为道侣外,还有一个作用,就是会在道侣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发出警示…… 木擎瞳孔一缩,慌不择路的夺门而出。 百花族的众长老从没见过他们族长如此慌乱过,在迈出门的一刹那还差点平地摔…… 人瞬息间回到房前,木擎抬起手的时候胳膊都在打颤,他猛地推开门,结果映入眼帘的一幕…… “曦儿!” 茶曦一只手探在笼外,腕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割伤,依稀还在滴着血…… 整个人躺在牢笼里,因为藤蔓上生有荆棘,尖锐的长刺扎进他的后背,腰身,臂膀,还有双腿,茶曦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渗出来的血染成了暗红色。 一头墨绿色的长发也像失去生命般,变的干枯不已,茶曦右手捧了一朵白茶花,摆放在胸前,像是在昏迷前,特意为自己摆好了入殓的姿势。 牢笼下的地板上,有一滩触目惊醒的红,部分地方,血液已经凝固,呈现一片黑红色。 “曦儿!” 木擎一挥手,禁锢茶曦的牢笼消失不见,茶曦身子轻飘飘的坠了下来,落入木擎怀里,此刻已经轻的没什么份量了,像是体内所有血液都流尽,只剩下一副躯壳。 “曦儿,醒醒,别睡,求你了,别睡……” 木擎跪在一片血泊中,一边揽着茶曦,一边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掏丹药。 上万年的灵药,却在拽开瓶口的时候,不小心洒了出来,丹药骨碌碌的滚了一地,木擎浑不在意,倒了几颗在手心里,想送进茶曦的嘴里:“曦儿,快张嘴……” 可茶曦已经没有意识了,听不到声音,更不会自己张嘴。 木擎只能先把灵药含进自己嘴里,然后俯下头吻住茶曦的唇,一点点的推送过去。 一颗又一颗灵药化在嘴里,却不见茶曦苏醒过来,木擎想要抱紧怀中之人又不敢太用力,挫败的俯下身去,用自己的额头抵着茶曦的额头,眼睛通红一片。 若是早回来一点,只要早回来一点…… 他没想过茶曦竟然会自戕?他真有把人逼到只能用死亡来摆脱的地步吗? “曦儿,别吓我,曦哥,小曦哥哥……” 是他做错了,他就是吃准了茶曦好欺负,所以才肆无忌惮。 这是他的妻子,是茶茶的爸比,他怎么能说那么狠的话,做那么狠的事? 眼下已经不是刚谈恋爱那会儿了,有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基础,同样的事,放在之前做,勉强算是偏执,放在现在做,那几乎可以跟家暴划等号了。 浑身都提不起一丝力气,浑浑噩噩中,好像听到有人在唤他的名字,茶曦的睫毛颤了颤,艰难的睁开眼。 一丝光亮刺入进来,眼睛跟着疼了一下,紧接着闯入眼帘的就是木擎焦急加惊喜的神色,茶曦愣了一会儿后,缓缓偏过头,又闭上了眼。 他现在不想看到木擎,一点都不想。 “曦儿……”木擎的声音有些苦涩,他将人抱起来,转头进了浴室。 在浴缸里放满温水,加入疗伤的草药,木擎将茶曦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可就算他的动作再谨慎,还是不经意间扯到茶曦的伤口,茶曦嘤咛一声,疼的皱起眉头。 本来黏在衣服上干涸的血迹,再次被水冲开,一浴缸的清水,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被染成绯红色。 草药的药性渗入皮肤跟伤口中,逐步修复伤势,木擎生怕人再晕过去,接二连三的跟茶曦说着话,可自始至终,茶曦一句都没回。 茶曦这次伤的很重,但再重的伤,用天材地宝养着,几日下来,也恢复的差不多。 木擎喂他饭,他会张嘴吃,喂他水,他也会张嘴喝,他就像个精致的布娃娃,任凭木擎随意摆弄,丝毫不反抗。 可自从醒过来,茶曦没有喊过一声老公,没跟木擎有只言片语的交流,甚至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接他都不乐意。 木擎只有在提及茶茶的时候,他才多少有点活人的反应。 “曦儿,我让茶茶来见你好不好,你坐起来笑一笑,这样才不会吓到茶茶。”木擎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试图以孩子为切入口,让茶曦再次接纳他,毕竟他是茶茶的父亲。 然而,茶曦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看到眼睛发涩落泪,都没有坐起来,而是翻了个身,背对着木擎。 他还记得木擎曾经说过的话,他没有资格做茶茶的爸比。 感情中,甜言蜜语或许是假的,但伤人的恶语,除了发狠之外,还有日积月累的怨气,不会空穴来风。 所以,木擎是真的认为,自己会趁着他闭关之际,跟别人勾三搭四,是真的认为,自己不配做茶茶的父亲。 “曦儿,你连茶茶都不要了吗?你真能狠下心来吗?”说他卑鄙也好,无耻也罢,木擎眼下唯一的法子,就是用孩子绑架住茶曦。 他不能让曦儿离开,若他们真的离婚,茶曦跟别人组建了家庭,喊别人老公,木擎攥紧拳头,瞳仁眼白又依稀有化为墨色的冲动。 茶曦张了张嘴,数日来,这是他第一次给木擎回应,但却不是回答刚才的问题,而是用喑哑的声音吐出来两个字:“离婚。” 第42章 “曦儿, 曦哥……”木擎爬上床,从后面拥住茶曦,他不端着了, 他老婆都要没了。 “小曦哥哥, 是我错了, 你别不要我。”木擎向来是高高在上的,他在茶曦面前只狼狈过两回, 第一回是为了进茶曦的家门,第二回就是现在了。 茶曦抿着唇不回话,他是个容易心软的人, 但这一次,就是铁了心要离婚。 木擎没办法, 只能搬救兵。 不离婚,天长地久的磨,曦儿总会松口的, 可一旦离了婚,事情后续发展,就会脱离掌控,他们这个家不能没有茶曦,他更不能没有茶曦。 拇指敲击食指, 传递一个信号出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木茶茶推门而入。 “爸比, 你不要茶茶了吗?” 听到这声音, 茶曦面无表情的脸, 终是绷不住了, 眼眶一红, 开始扑簌簌的掉眼泪。 内心挣扎片刻,茶曦还是妥协了。 不折腾了,就这样吧,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抛下茶茶。 之前都能在百花谷生活成百上千年,不过就是继续生活下去罢了,他做的到。 没有哪个孩子会希望自己的爸比跟阿父离婚,木茶茶也不例外,他本来是要帮木擎一起说服茶曦留下的。 绕过床尾,来到茶曦跟前,木茶茶张开双臂就要扑进爸比的怀里,然而下一秒,他的动作顿住了。 难以置信的看着茶曦脖子上青紫的指痕,木茶茶瞳孔微微一缩,像是受到不小的惊吓。 紧接着,他收回手去,面上幼童般的稚嫩消失不见,木茶茶冷着脸,撑着膝盖爬上床去,不由分说的掀开被子,开始检查茶曦的身体。 “茶茶,你做什么?”茶曦的声音还有些无力,努力想要攥紧被子,却被木茶茶一把夺走了。 茶曦一时有些懵,尴尬的发现,他的力气居然还大不过一个孩子? 他的茶茶不应该是柔弱小白莲吗?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成了…… 茶曦词穷了。 木茶茶没管那么多,他撸起茶曦的袖子,看到茶曦手腕上系着一根暗绿色的丝带。 茶曦有些慌了,努力用右手压着左手的手腕,却被木茶茶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了。 茶曦:…… 拆开丝带一瞧,果不其然,伤口虽然愈合了,却留下一道狰狞的疤。 木茶茶抬头看了木擎一眼,下一秒,咬牙扑了上去,然后被木擎单手制住,压在了床上。 “放开我,你放开我,敢动手打爸比,我没有你这样的阿父。” “茶茶,爸爸可以解释的,我……” “你不用解释了,没人听你解释。”木茶茶死命挣扎着要脱离木擎的桎梏,木擎生怕弄伤到他,便只能松手。 木茶茶跳下床,腾腾腾的跑出门去,没一会儿,怀里抱着个存钱罐,身上背着小书包又跑回来了。 他先将存钱罐放到床头柜上,戒备的看了木擎一眼,后再次爬上床去,搀扶着茶曦起身。 “爸比,身体是不是很酸,还能坐起来吗?” “茶茶,我没事。”茶曦用手搭着木茶茶的胳膊,略一用力,人就坐了起来,他将两条腿伸到床边,手指摊开,撑着床头柜站起身来。 身子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失血过多留下了后遗症,此刻还有些头晕。 木茶茶重新跳下床,抱起存钱罐,扶着茶曦朝门外走去:“爸比,我们走,不过了,跟他离。” “去哪?”木擎身子一晃,人已经堵在房门口。 他要茶茶过来的本意,是希望通过孩子,让茶曦心软,可木擎忘了,茶茶只是表面像茶曦,骨子里还是随了他的血脉,知道他弄伤了茶曦,不论什么原因苦衷,怕是都要跟他这个做父亲的决裂了。 “茶茶,你冷静一下,爸爸不是有意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知道木擎不会放他走的,茶曦的眸光暗淡下来,他刚想要蹲下身子抱住木茶茶,说爸比不走了,还没来得及,木茶茶就冲出去跟木擎打在了一起。 木擎不能还手,只能躲避,他刚弄伤了妻子,眼下若是再弄伤孩子,茶曦怕是到死都不会原谅他了。 将木擎从门口的方向驱赶,木茶茶回头,从腕间伸出一条藤蔓,唰唰唰的几圈缠绕上茶曦的腰身,就要把人掳走。 木擎看到这一幕,无心再恋战,一挥手,木茶茶使出的藤蔓,上一秒还在张牙舞爪,这一刻,便全都软趴趴的跌在地上,木擎一个瞬移来到茶曦身边,伸手抓住了茶曦的手腕。 “曦儿,对不起,我发誓以后都不再犯了,你别离开我。” 木茶茶那边还在用力,茶曦也不说话,只是慢慢的湿了眼眶,晶莹的泪滴顺着下巴滑落,砸在木擎的手背上,像是有千斤重。 “曦儿……”木擎的五脏六腑搅在了一起,疼的他一时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来挽留茶曦。 这个时候,茶曦开始掰他的手指,只要木擎想,他的手可以像铁钳一样,死死的卡住茶曦的腕子,可……可他刚刚还发誓,绝不会再弄伤茶曦。 木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指一根两根的脱离茶曦的手腕,直到最后一根也被掰开,茶曦的身影瞬息离他而去,只有鼻翼间还隐约留有一抹浅淡的茶花香。 木茶茶将自己的爸比抢了过来,后牵着茶曦,往百花谷的出口走去,边走边回头,一是怕木擎追上来,而是咬牙切齿的撂狠话:“桌子上的离婚协议书,你赶紧签字,过两天邮寄过来,你不签也行,爸比身上的伤我都拍照了,到时候你就等着吃官司吧,我现在已经有自主选择权,会主动要求法官把我判给爸比,你毛都捞不着。” 什么狗屁百花谷少主,他才不稀罕,说完,木茶茶带着茶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百花谷,身后还跟着一朵张牙舞爪的食人花。 他刚才喊话的声音不小,惊动了整个百花谷的族人,族内长老望着木茶茶离去的背影,懊悔不已,捶胸顿足。 这婚离就离吧,怎么还把少主给拐走了,他们百花族,可就这一根独苗啊。 茶曦当初作势要走,卷了一大笔钱外逃,如今真的走了,却一分钱都没带走。 他跟外面的社会已经脱轨了,联系不上什么朋友,犹豫再三,还是给汐姐还有染秋发了讯息。 只有一面之缘,就这样叨扰人家,确实有点没皮没脸,可他自己流落街头无所谓,总不能让茶茶跟着他受委屈。 鱼汐看到消息就秒回了,她住在水下,茶曦适应不了,三个人拉了个小群,略一商量,还是决定让茶曦暂住在染秋那里,然后鱼汐负责给他联系新房子。 茶曦牵着木茶茶站在约定的地点,这个是背风口,父子俩脖子上系着同一条绿色的围巾,紧紧的挨在一起。 没一会儿的功夫,视线里就出现染秋骑着水蓝色自行车的身影,他支下车子,从车框里掏出两件棉服,一件是他的,一件是神乐的,他将自己的那件递到茶曦的手中。 “天这么冷,你们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快点披上,别着凉了。” “小秋,谢谢你。”茶曦眼眶又湿了,百花谷是四季如春,他跟茶茶逃出来的时候,身上穿的衣服确实单薄。 茶曦打开衣服,裹在自己身上,于此同时,染秋展开神乐的衣服,披在木茶茶身上。 神乐虽是女孩子,却性格飒爽,她的衣服偏中性,一点都不娘气,穿在木茶茶身上也合适。 “谢谢叔叔。”木茶茶用脸贴了贴衣服的毛领子,看上去天真无邪,此刻倒没有跟他阿父干架时那恨不得吃人的凶残模样了,乖巧的不得了。 “不客气。”染秋弯下眼睑,微微的笑了一下,他长得不算个顶个的好看,却温柔的像水一样,让每个靠近他的人如沐春风。 又从车筐里拿出两个已经开始自发热的暖宝宝,塞进茶曦跟木茶茶的手心里,染秋推着自行车,带他们回自己的出租屋。 “房子不大,咱们凑合一下,我让神乐跟我一个房间,她的房间已经在收拾了,委屈你跟茶茶凑合一段时间。” “不委屈,有地方住就不错了,小秋,谢谢你。” “都说了,不用谢。” 染秋住的地方不远,说话的时间就到了。 是一个老旧的小区,居民楼经过多年的风吹日晒,外头的墙皮都脱落了,虽然破了点,但小区打扫的挺干净,经常有大爷大妈牵着猫猫狗狗出来遛弯,看见染秋就热情的打招呼。 “小秋啊,老婆子今天家里腌了泡菜,一大缸嘞,你一会儿别忘了让神乐拿个碗过来取一些。” “知道了,谢谢李叔。” “小秋啊,家里腾的馍馍,一会儿就熟了,神乐一会儿出来的时候顺路,也去我家走一趟,你可别忘了。” “记住了,谢谢王姨。” 染秋笑的温和,一一应了下来,在他们走远后,李叔跟王婶忍不住摇头惋惜。 “这孩子真好啊,要不是小秋倔,这些年一直等他男人回来,我早就把自家女儿许配给他了。” “你快拉倒吧,就你那女儿,娇养的不成样子喽,小秋还是配给我家儿子的好,乐乐跟着一起嫁过来,这样我老婆子后半辈子可享福了。” “你儿子不行……” “你女儿不行……” 这老头老太,一开始还好声好气的说,后面直接吵起来了,争的脸红脖子粗都没争出个所以然来。 这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老头老太太让染秋去他们家拿东西,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做了多少好东西,茶曦看的一愣一愣的,这架势,神乐过会恐怕得背个包,从小区的第一户跑到最后一户,还不得累断腿? 染秋在这里住了很多年,对此倒习以为常,他们租的房子在七楼,楼里没有电梯,染秋将自行车停在楼道靠墙的角落里,然后带着茶曦还有木茶茶爬上了七楼。 推开门,跟外面的破旧不一样,染秋将房间收拾的干净利落,装饰的也很温馨,家的温暖感扑面而来。 “爸爸,你回来了。”神乐手上带着打扫用的塑胶手套,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她看了茶曦一眼,豪爽道:“我的房间收拾出来了,叔叔可以进去住了。” 染秋走上前去,摸了摸神乐的脑袋,柔着声音跟孩子介绍道:“乖,这是你小曦叔叔,这个你应该认识的。” “嗯,认识,茶茶,我同学。” “刚才回来的路上,李爷爷,王奶奶,还有钱爷爷,仇奶奶家里都做了好吃的,你带上爸爸做的桂花糕还有核桃酥,去爷爷奶奶家跑一趟吧,辛苦乐乐了。” “好嘞,不辛苦,我这就去。”神乐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上的塑胶手袋拆下来,她先去厨房一趟,将冰箱里的桂花糕还有核桃酥分盒装好,然后拎着两个空的保温盒就要出门去。 在神乐路过身边的时候,染秋又开口道:“乐乐,跟茶茶一起去吧,接下来一段时间,茶茶跟小曦叔叔都会暂住在家里的。” “好的,没问题。”神乐拍了拍木茶茶的肩膀,爽快道:“走吧,一起。” 待俩孩子走出门,染秋倒了杯温水推到茶曦面前,两个人面对面,坐在了餐厅的椅子上。 “说说吧,怎么回事,跟你爱人吵架了?” “小秋,你……你怎么知道?”茶曦只说自己没地方住了,并没有说是什么原因导致他没地方住,所以染秋是怎么看出来的? 垂眸扫了一眼茶曦左手的食指,染秋解释道:“几天前,你手上还带着戒指,今天却没有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茶曦眸光黯然,抬手摸了摸食指上留下的戒指压痕,然后当着染秋的面,把围在脖子上的围巾解了下来。 青紫的指印,即便过去这么多天,依旧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染秋只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小曦的男人他是见过的,那天在咖啡屋外,隔着窗户远远的扫过一眼,看上去不像是会动粗的样子,当然人不可貌相,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 “你这……他动手打你了吗?” 茶曦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举起杯子抿了一口,他低下头,声音苦涩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事无巨细的阐述了一遍。 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茶曦却十分相信染秋,他身上有一种神奇的力量,瞬间抚平一切躁动,让人恨不得将心里话一股脑的吐出来。 染秋安安静静的听着,中间没有插嘴一句,直到茶曦将事情全部说完,他都不着急发表自己的看法。 “小曦,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把你们谈恋爱的经历,也说给我听听吗?” 茶曦点了点头,本来想从他跟木擎相识说起的,想了想,还是从更早开始说。 在这期间,染秋的眉头几次皱起,又几次舒展开,最后无奈的长叹一声,这才开口道:“小曦,恋爱前跟恋爱后,结婚前跟结婚后,因为身上的责任不同,为人处世的方式,是要做出适当改变的。” “谈恋爱前,你是一个人,你只需要对自己负责,谈恋爱后,你们是两个人,你要对你的爱人负责,结婚后,有了茶茶,你首先要为茶茶着想,如果我没记错,你的爱人是叫木擎对吧,他选择闭关,是想提升自己,为了更好的保护你跟茶茶,你怎么能扭头就做出那么伤人心的事呢?” 茶曦被染秋训的头都抬不起来,就一个劲的抬手抹眼角,吸了吸鼻子后,试图为自己争辩一句:“可是那个软件,我下载了就没有打开过,也没有真的做出格的事,我就是……就是想任性一回。” “任性不是你这样任性的,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不能给自己找理由。” 闻言,茶曦的眼泪决了堤:“呜,对……对不起。” 这一声道歉落入耳朵里,让染秋愣了一下,他站起身来,走到茶曦身边,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道:“因为你跟我是朋友,所以我自然要先指出你的错处,但整件事,在我看来,你离开他是对的。” 可能是从小的生活环境,导致了茶曦的自由散漫,对爱情观婚姻观都没有正确的认识,对待感情方面,便有点随心所欲。 但在染秋看来,茶曦跟木擎走到要离婚的地步,根本原因不在茶曦。 小曦的性格不够坚韧,又比较容易被引导,他刚才只是讲了两句,他就意识自己做的不对,羞愧到竟然对着一个毫不相干的人道歉? 这种弱势的性格,极容易对性格强势的人产生依赖,如遇良人,耐心的教茶曦怎么对待爱情,对待家庭,茶曦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爱人,称职的爸爸。 若遇到渣男,就很容易演变成现在网络上经常被提及的一个词,被PUA,被精神控制。 而木擎这个人怎么说呢,应该是介于两者之间。 他身为强势的一方,没有告诉茶曦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所以他不是良人。 他控制茶曦,衣食住行,处处都要渗透进去自己的身影,同时又保护茶曦,没有用语言暴力把茶曦贬的一无是处,所以,他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渣男。 可能就是当初求爱的时候就用错了方式,导致后来一错再错,时间久了,长此以往没有解决的问题暴露出来,就演变到如今崩盘的地步。 “放宽心,先安心住下,分开冷静一下,对你对他都好,孩子们快要期中考试了,需要补补脑,今晚吃烤鱼跟虾仁海带豆腐汤,你来帮我打下手吧。” 这个话题太沉重,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染秋想让茶曦的心情放松一些,所以提议道。 “好,可是我不太……会烧饭。” 茶曦抹干眼泪,说这话的时候脸有些红,他其实还是谦虚了,哪是不太会?他压根一点都不会。 “没关系,慢慢来就好,我教你。”说着,染秋走进厨房,当着茶曦的面围上围裙,然后将一条没有开封的草莓熊围裙,递给了茶曦。 作者有话说: 神烈快回来吧,都想抢你老婆…… 第43章 这是茶曦第一次做汤, 手忙脚乱的,还被炉火给烫到了,食指上燎起一个水泡。 但他挺开心的, 手里有事做, 总比无所事事的日子, 要充实许多。 总算忙完了,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茶曦悠然的靠在厨房石台上,从怀里掏出一盒细烟。 还是之前私藏的那一盒,一直没抽完。 他拽出一根叼在嘴里, 点燃之后,吸了一口。 因为刚才被染秋训哭过, 此刻眼尾还红红的,配上妖精一样的脸,让他抽烟的动作显得无比魅惑。 然而一口烟雾还没能从肺里吐纳出来, 茶曦手里的烟,就被染秋掐断后,扔进了垃圾桶。 “小曦,这个家不可以吸烟,不利于孩子们的身体健康。” 染秋这样要求他, 同时告诉他这样要求的原因, 茶曦将剩下的半盒烟一同扔进垃圾桶,愧疚的说了声抱歉。 “没关系, 你抽烟的样子挺漂亮的, 但以后还是少抽, 百害而无一利, 若实在忍不住了, 可以跑到楼下,小区里是有吸烟角的。” “嗯,我知道了。”茶曦应了一声,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撩了撩一头墨绿色的长发,媚眼如丝的问道:“小秋,你也觉得我抽烟的样子很漂亮吗?” 染秋带着棉手套,一边将虾仁海带豆腐汤端上桌,一边回复道:“对啊,还有别人觉得漂亮吗?” “嗯,木……木擎也觉得好看,他说我抽烟的样子勾人魂。”说起木擎,茶曦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脖子,又开始难过了:“可后来,他说不想让别人看到我抽烟的样子,索性连烟也不让我抽了。” 染秋不想茶曦继续沮丧下去,错开话题道:“小曦,说点开心的吧,你之前在百花谷,就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吗?” “唔。”茶曦拖着下巴沉思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冷不丁的笑出声。 “小秋,你不知道,族里的那些长老们,天天跟我争宠,可那群老顽固,哪能争的过我?我可是无聊就天天看宫斗剧,玩宫斗手游的人……” 话匣子打开,气氛顿时活络不少,恰巧这个时候,神乐跟木茶茶回来了,两小只手里拎着的桂花糕跟核桃酥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了泡菜,白馍馍,荠菜包子,葱油饼…… “乐乐,茶茶回来了,快点洗完手过来坐,饭都做好了。” 染秋舀了四碗海带汤,放在每一个人面前,眼见木茶茶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坐在一旁的茶曦紧张的问道:“茶茶,味道怎么样?爸比第一次做,虽然有小秋叔叔指导,但味道会不会奇怪?” “不奇怪,很好喝,爸比,茶茶爱你。”木茶茶伸出手臂,掰过茶曦的脸,吧唧亲了一口。 眼睛又有些涩,茶曦囊着鼻子嗯了一声,伸手摸了摸木茶茶的脑袋。 “小曦,你之前拜托我找的工作有眉目了,我做服务员的那家店,老板娘人很好,可以额外提供一份甜点外送的工作,直接用店里的电动车就可以,你这边方便吗?” “方便,很方便,小秋,谢谢你。”茶曦忙不迭的应承下来,他已经多少年没外出工作了,不知道能不能胜任,但就算为了茶茶,他也会努力的。 当天晚上,洗漱完上床睡觉,茶曦先哄睡了茶茶,自己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习惯了睡觉的时候被木擎搂在怀里。 茶曦没开灯,轻手轻脚的走下床,披了件睡衣,站在窗户前。 天上的月亮挺圆的,楼下小区里有棵粗壮的老杨树,因为是冬天,早就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有些可怜。 茶曦的眼神直了,呆呆的注视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后,低下头去,盯着手腕上的疤,眼底划过一抹痛色。 他离开窗边,翻身上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而在茶曦的身影从窗前消失的同时,老杨树的背后,出现一抹诡异的黑影,他若隐若现,没有实体,就像在用老电视播鬼片,一片雪花中隐约出现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影子。 那影子在老杨树旁站到半夜,等到七楼的茶曦彻底熟睡,他嗖的一下消失,下一秒,出现在茶曦的卧室中。 身体慢慢凝实,显现出木擎的身影。 指尖生出一朵白色花苞,后噗的一下绽放,孢子散播出去,飘荡在茶曦还有木茶茶的鼻翼间。 本来只是浅眠的茶曦在不知不觉中陷入沉睡,木擎坐到床边,茶曦身边的床榻便凹陷下去。 伸出手轻轻拨弄着茶曦那一头墨绿色的长发,木擎的睫毛上覆着一层霜,眸色比那天边的月亮还要皎洁,他有些克制不住自己,慢慢俯下身去,含住茶曦的唇瓣厮磨,手也不老实的伸进被子里。 毕竟茶茶还在旁边睡着,木擎不敢有太过分的举动,他磨蹭了一会儿,人就顺势躺在茶曦身边。 这本来是神乐的房间,床并不大,躺三个人便有些挤,木擎把木茶茶往床脚的位置拨弄两下,让出一部分空间,好让他能更舒服的抱着茶曦。 “曦儿,你已经一天没有喊老公了,曦儿,我好想你。”木擎用力的抱紧怀中的茶曦,声音听上去有些可怜。 他恨不得现在就把茶曦掳回百花谷,可他不能,在茶曦离开的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 为什么平日里多有逆来顺受的茶曦,这次会固执的跟自己闹离婚。 站在楼下的那棵老杨树后,他也将染秋跟曦儿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进耳朵里。 那一句染着哭腔的对不起,木擎知道,其实是曦儿想说给自己听的。 “曦儿,其实,该说对不起的,一直都是我,不是你,你不知道,与你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到底有多卑劣……” 希望一切还来得及,他已经努力尝试着改变自己了,所以,别跟我离婚,别离开我…… 当天晚上,茶曦突然做梦了,自打跟木擎在一起,他已经许多年没有做梦了。 梦里,还是许久之前的修真界,丝弦声起,莺歌燕舞,他身着一袭破烂的单衣,蜷缩在屋檐下,手里捧着块发硬的干馍,冻得浑身青紫。 他的母亲是这个娼馆里最下贱的妓女,在外挂牌「绿茶仙子」,她什么客人都接,下到毫无修为的凡人,上到炼气期,筑基期的修士,只要给灵石,从来不挑。 一个屠夫提着裤腰带从屋里走出来,跨过门槛的时候,扫了一眼还年幼的茶曦,眼底冒出些淫邪的心思。 走到跟前,一把薅起茶曦的绿发,打量那张虽然沾满污泥,却依旧精致漂亮的小脸。 “呦,绿茶仙子,你这儿子长得真不赖,正合适大爷我今天没尽兴,拿来给大爷开苞怎么样?” 彼时,茶曦的的年纪,也就比木茶茶大上一两岁。 “疼,放开我,你放开我,我不接客的,我不接客。” 茶曦拼命挣扎,换来迎面而来的一巴掌,啪的一声,脸肿了半边,他本就营养不良,一时间头晕眼花,话都说不出一句了。 而他的母亲,此刻就好整以暇的靠在门边上,一边整理凌乱的衣衫,一边打趣似的回复道:“可以啊,拿去玩吧,但要给灵石,他还是个雏呢,你想破瓜?十个灵石,不能更少了。” “十个灵石?呸。”那屠夫淬了一口,一把撕开茶曦单薄的衣裳,露出骨瘦如柴的身体,怒骂道:“虽然脸不错,但就这干巴巴的身体,要老子付十个灵石,这些钱都够老子来嫖你五次了。” “不愿付钱就别想那好事,小气鬼。”绿茶仙子不屑的嗤笑道。 “艹,大的小的都是贱货。”那屠夫气不过,将茶曦恶狠狠的掼在地上,一脚踢过去,力道之大,直接断了他一根肋骨。 “说,你是不是跟那个贱女人一样,瞧不起大爷我?”屠夫每问一句,得不到回应,便在茶曦身上补上一脚。 好疼,他受不住,不能再挨打了,他就要死了。 “不……不是的,大爷威武。” “哈哈哈,不要停,继续说,贱货!” “大爷真棒,大爷……大爷龙精虎猛。”茶曦蜷缩着身体,一边说一边流泪,他觉得自己好贱,可不这样他活不下去,他想活下去,他想离开这里,看看外面的盛世。 “哈哈哈,绿茶仙子,你这儿子可比你有伺候人的天赋,等他再长大点,养的肥实点,大爷要做他第一个男人。”说完,那屠夫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 茶曦手撑着冰凉的地面,慢慢爬起身来,他仰头看向绿茶仙子,哭的一张脸花的不像样子。 “娘,我好疼,娘,我不想做小倌。” “呦,你还知道小倌呢。”绿茶仙子阴阳怪气的咒骂他:“个没用的赔钱货,我可不养你,从今往后,想吃饭就自己出去接客,贱胚子,也不知道是谁的野种,撒进老娘的肚子里,要是能早点弄死你,老娘才不会生你。” 那天之后,茶曦明白,想活下去,只能靠自己。 他逃了,拖着重伤的身体,从娼馆逃走了,可一个半死不活的孩子,又没学到任何本事,粗活干不了,就连轻快的活,多干一会儿都要晕倒,他赚不到钱,就吃不到饭,如此恶性循环。 到最后,茶曦妥协了,他只有一张脸,洗洗干净之后还能看,只要能活下去,他不要这张脸了。 有些大户人家的老爷,就喜欢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乞丐的消息向来灵通,茶曦先在泥巴里打个滚,然后去这些老爷的家门口讨饭,听门口的护卫嚼舌根子。 若这些老爷真的会侵犯,茶曦就躲得远远的,再也不来讨饭,若这些老爷那方面不行了,只喜欢虐待,茶曦就洗干净自己主动凑上去,不过就是挨几鞭子,哭两声就能换来饭吃,只要能活命,他做得到,他忍得住。 在那段时间里,茶曦学会了甜言蜜语,学会了茶言茶语,因为这样能让他活的轻松一些,也是在那段时间,他患上了恐惧虐待的癔病,面对暴力,怕的要死,却依旧像提线木偶一样,任凭摆弄。 那段日子,是茶曦生命中最黑暗的过往,而他不够幸运,没能在最无助的时候遇到木擎。 好在资质还不错,有了灵石修炼,日子便渐渐好起来。 可有些陋习,就算已经没那个必要,依旧如影随形的跟着他,他习惯流连于各个男人之间,长袖善舞,看着他们为自己大把大把的砸钱,为他疯,为他狂,为他哐哐撞大墙,这让他觉着,自己还活着。 “别打我。” “娘,我好疼。” 茶曦蜷缩着身子,身子不受控制的发抖,眼泪滑进鬓角,哭的气都喘不顺了。 “曦儿。” 木擎慢慢收紧手臂,将怀中人抱紧,恨不得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曦儿,对不起…… 他明明知道知道茶曦幼时经历过什么,还肆无忌惮的伤害他,茶茶说的没错,他活该老婆孩子一个都捞不着。 这一觉,茶曦睡得挺沉的,睡醒之后,还意外有些头痛,眼睛好像肿了,胸口也疼滋滋的。 轻手轻脚的撑起身子,这才发现,茶茶竟然睡到床脚去了?这孩子,晚上睡觉这么不老实的吗? 将人重新抱进被窝里,盖好被子,茶曦走下床,去了洗手间。 对着镜子一照,眼睛果然肿了,茶曦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然后直起身子,慢慢解开睡衣扣子。 下一秒,他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那里怎么……怎么那么红? 难道是房间里有小虫?不……不会的,茶曦摇摇头,房间很干净,乐乐打扫的也会细致,应该就是他太娇气了,晚上翻身的时候,不小心跟睡衣摩擦到了。 茶曦重新扣上扣子,开始洗漱,小秋家里护肤品不多,洗漱台上摆放着的,还是乐乐之前用的儿童版雪花膏,茶曦拧开瓶盖后,挖出一指,均匀的涂抹在脸上,脖子还有手背上。 他今天第一天上班,不能迟到,而且茶茶要期中考试,他得把儿子准时准点的送进幼儿园。 “茶茶,起床了,今天要考试,不能迟到。” 等父子俩收拾好,走出房间的时候,染秋已经解下围裙,做好了早饭。 “今天的早饭,是油条跟鸡蛋,考试好好发挥,预祝你们的考个好成绩。”说着,染秋端着盘子来到餐桌旁,盘子里的油条跟鸡蛋,被很用心的摆成一百分的形状。 “谢谢爸爸。” “谢谢小秋叔叔。”神乐跟木茶茶乖巧的坐到椅子上,开心的吃着早餐。 而另一边…… 大炮跟二蛋看着面前盘子里还在骨碌碌打滚的鹅蛋,两张脸都快拧巴成苦瓜了。 额……真是好大一零蛋。 “老爸,你知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啊?” 释迦光着膀子,身前系着围裙,手里拎了只死翘翘的大肥鹅,叉着腿蹲在垃圾桶前,正跟那一身鹅毛较劲。 为了三胎生个小凤凰出来,他也是蛮拼的,天刚蒙蒙亮,就去禁地跑了一趟,想着吃啥补啥,以后天天给老婆炖鸟吃。 释迦原本是要抓只小金乌的,肉又嫩又紧实,再加上金光闪闪的,吃完说不定还能给自家老婆提亮个肤色啥的。 结果半路不凑巧经过这只呆头鹅的底盘,好家伙,梗着脖子,扑棱着翅膀,嘎嘎嘎的冲了过来。 家禽界的扛把子就是嚣张,老子让你再嚣张!临近跟前,被释迦一拳敲在脑袋上,梆的一声,走的很安详。 释迦拔完最后一根鹅毛,听到大炮二蛋问什么日子,心里紧张了那么一小下。 “什么日子?老婆生日?不是!情人节?不对,凰儿养的花过百日?”释迦摇摇头:“前两天不是刚过吗?” “老爸,我们今天考试。”大炮跟二蛋无奈的开口提醒道。 他们老爸连爹地养的花过百日都记得,却想不起来家里的崽崽今天要期中考试。 “艹。”释迦把那秃毛的大白鹅甩到案板上,抓过盐巴的掌心又伸进酱油里,然后对着粉嫩的鹅肉噼里啪啦一顿狂拍。 “考试就考试,放屁放一半,吓死老子了。”还以为错过了跟老婆的重要日子,自家宝备孕期间,可不敢让他心情有啥不愉快。 “老爸,我们考试,你这大零蛋也太不吉利了。”二蛋抬起勺子在鹅蛋上敲了一下,下一秒,恶臭的味道直冲鼻子,二蛋被刺激的眼泪都彪出来了,扶着桌子呕了两声。 好家伙,还是个不知道搁了多少天的坏蛋。 他们老爸在养崽子的时候能不能走点心? 大炮看到这一幕,愣了好一会儿,紧接着幸灾乐祸的笑出声,坐在椅子上,捂着肚子,咯咯咯的呲俩大牙。 下一秒,一只勺子隔空飞来,他面前那只蛋砰的一声炸开,臭掉的蛋清蛋黄糊了大炮一脸。 “呕……” 两小只都扶着桌子,吐得昏天黑天,对面的尤一,捂着鼻子,想笑不敢笑。 他不确定自己面前这个会不会也是一臭蛋?生怕笑出声来,会遭到大炮跟二蛋的联手报复。 释迦皱了皱鼻子,闻着点味,虎下脸,拎起砍刀,站在厨房门口,朝餐厅的方向怒吼。 “你们爹地一会儿就下楼,给你们三秒钟,赶紧给老子收拾干净了,一会儿凰儿下来要是皱一下眉头,老子把脑袋瓜子给你俩拧下来。” 听到这话,大炮跟二蛋无奈的叹口气,饿着肚子从椅子上滑下来,认命的开始干活。 尤一咽了咽口水,两只手举起小勺子,轻轻的敲了一下自己面前的鹅蛋。 他的心情很忐忑,怎么说呢,就跟开盲盒一样,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惊喜还是惊吓。 喀嚓,蛋裂了一条缝隙,一只黄嫩嫩的小呆头鹅顶着蛋壳冒出头来,先是歪了歪脑袋,乌溜溜的黑豆眼盯着尤一瞧了一会儿,随后扑腾着翅膀嘎嘎嘎的朝尤一冲了过去,吓得尤一惊叫一声,呲溜一下,钻到了桌子地下。 大炮跟二蛋看到这一幕,对视一眼后,趴在地板上,乐的直捶地,笑的身子都直不起来。 这个时候,三楼的房门响了一下,明凰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大炮跟二蛋嗖的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又是擦桌子,又是喷酒精,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忙的提溜乱转,生怕留下一点怪味。 释迦也听到声音了,连忙把蘸着调料的手在凉水里冲了一遍,然后狗腿子似的跑到一楼的楼梯口,在明凰迈下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伸手扶了一把。 “老婆,腰疼不疼?要不要老公给捏捏?腿酸不酸?要不要老公给捶捶?胸痛不痛,要不要老公给……” 明凰一个眼刀子过去,释迦剩下的话只能咽回肚子里,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一只手贱兮兮的,摸上明凰平坦的腹部,被明凰啪的一下抽在手背上,又老实巴交的缩了回去。 “这肚子,咋还没动静呢?”释迦急的直挠头,他已经够卖力的了。 “哪有那么快,你给我一边去。” 明凰没好气的扒拉他一下,这狗男人一天天没事做,就知道跟自己的肚子较劲。 白天趁早出去打拳,晚上也赶紧去摆摊,明凰恨不得把人轰出去,最好别着家,他最近一段时间都不想再面对这张脸。 这两天睁眼闭眼,就能看到释迦在他身上忙活,孩子来不来是要讲究缘分的,哪能说有就有?再努力也不行。 释迦拉开椅子,在明凰落座后,又推了回去,他还不死心呢,假假咕咕的嘟囔着:“老婆,这不对头啊,要不赶明我去看看男科,或者,你去看看妇科?” “啪!” “做饭去。” 释迦脸上挂着巴掌印,垮下肩膀,垂头丧气的走进厨房。 这婆娘,孩子没怀上,脾气倒是比怀孩子的时候还大,这一天天让他给惯得,越来越不像样子了。 释迦在厨房里做了一只酱烧鹅,出炉之后,把最香最嫩的肉用刀子一点点切下来,旁边摆上酱料,跟薄如蝉翼的面饼,端着走出去摆到明凰面前。 “老婆,趁热吃,小心烫嘴。”释迦弓着腰说完,在明凰的侧脸上吧唧一口,后将剩下的一整只鹅,浑不在意的丢到三小只面前。 明凰的盘子里摆着精致的刀叉,三只崽崽跟前却连双筷子都没有,彼此相视一眼,又不敢吱声,只能动手撕着吃。 虽然吃相有点埋汰,但是真的香哇—— “老爸,真好吃啊。” “老爸,太好吃了。” 到底是鹅好吃,还是你们老爸好吃?释迦冷哼一声,懒得搭理这两只小舔狗,他目光幽幽的,盯上了旁边的尤一。 咕咚一声,咽下嘴里的鹅肉,尤一有些紧张,犹犹豫豫的开口道:“释……释伯伯,好吃呀——” 淦……释迦这个无语。 龙族嘛,本就呆呆的,但那俩兔崽子,可是他的种,结果也天天跟个二五仔似的,傻不愣登的。 不行,一傻傻一窝,他得赶紧要只小凤凰。 小凤凰肯定随自家老婆多一点,聪明,能干,能拉高他们家智商水平线。 “吃完了没?吃完了上学去,不是还要考试吗?吃撑了,不怕脑子发昏啊?”释迦板着脸唬人,被明凰抬腿踢了一脚。 崽崽们吃个饭他也看不顺眼,纯粹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欺负欺负这个,压迫压迫那个,跟谁使威风呢? 恰巧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小蹦蹦的喇叭声。 狗贼这段日子也挺辛苦的,一条狗打两份工。 早晚送崽崽们上下学,在明凰这赚一份司机钱,然后到点就去玉龙雪山看大门。 这世道,外敌入侵倒不至于,主要是防止狐狸崽崽们贪玩溜下山去,一个个小说看多了,刚能化形,就想下山勾搭人,不学好!狗贼看见一个揍一个,揍的哭爹喊娘。 一只只雪白的小狐狸,要么爪子抱头蹲在墙角,要么两股战战蹲马步,口中哭唧唧的背诵文明社会核心价值观,扬言回家就要告爸妈。 狗贼不屑的轻嗤,他会怕这个?你们青丘高不可攀的圣祖大人,每晚还要被狗爷压在身下鞭笞呢—— 晚上回到家,给漂亮的十尾狐舔舔毛,再准时准点上交高质量公粮,狗贼现在砸吧砸吧嘴,回过点味来,这有老婆的小日子确实挺美。 这次期中测试,是金蟾幼儿园新入学的小朋友,生命中第一次像模像样的考试。 一大早,家长们来送孩子上学,都能感受到那紧张的氛围,谁都没有第一个转身,而是滞留在校门口,给自家孩子加油打气。 当然,释迦家的崽子永远都不在正常孩子队列中。 狗贼卸完货,扭头就溜了,小蹦蹦喷着尾气,突突突的窜了个没影。 他还要赶去青丘看大门,因为之前上班摸鱼,被媳妇发现了,现在青丘的山门口特地给他装了个指纹打卡器,迟到一次扣一个月工资,晚上交公粮的次数还要呈指数增长。 小浪狐狸,真有能耐,干脆折腾死你家爷们算了! 尤一背着书包率先冲进校门,他想赶在考试前,再背一背知识点,大炮跟二蛋就悠哉多了,吊儿郎当的拿着牙签剔剔牙,今早的鹅肉吃嗨了,塞了好多在牙缝里。 他俩都快要换乳牙了,这两天明显感觉大门牙松动不少,用舌头顶一顶,跟荡秋千似的,偏偏要掉不掉的挂在上面,吃东西的时候使不上劲,还碍事,有时候真恨不得对着面门来一拳,让它早点退休。 “狗大炮,要不要打赌啊,输了的话,这个月的裤衩子,臭袜子,都你帮我洗。”真兄弟,从不以兄弟相称,二蛋挑挑眉毛,开始找事。 “你是真不害臊啊,咱家都有专门的洗衣机,你就懒得跑这一趟呗?” “不赌就算了,知道你怕了。”二蛋呵呵一声,眼里泛起三分凉薄,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 “赌啥?”大炮翻了个白眼,觉得这货真是有够无聊的。 “今天这日子开赌局,当然是赌考试了,看谁能考倒数第一。”二蛋兴奋的搓了搓手,眼底升腾起好斗的光芒,考第一就没意思了,倒数第一才有挑战性。 “赌了,输了可别哭。”二蛋伸手挠了挠脖子,一阵呲牙咧嘴,他身上这件棉服是他们老爸从地摊上淘来的,全是人造毛,可刺挠死人了。 兄弟俩跟好斗的公鸡似的,梗着脖子,探着脑袋,雄赳赳气昂昂的踏进校园大门。 眼下真是小母牛尥蹶子——牛逼冲天,然而过两天就成了武大郎卖烧饼——人怂货软。 早知道期中考试之后还有家长会,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考倒一。 让他们老爸丢面子?俩崽崽差点把命也丢了。 铃声一响,考试正式开始,试卷一发到手里,大炮跟二蛋都有点懵。 整整一百道题,全他丫的是选择题,后面再附一篇小作文。 顾及到孩子们第一次考试,南山虎特意降低了考试难度,只出选择题,但又考虑到班上有那么几个不老实的,一抖一麻袋的心眼子,所以他又特意打乱了题目顺序。 想抄是抄不成的,只能亮出真本事,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检验一下半年来的学习成果。 前面的选择题,大炮跟二蛋答的嗖嗖的,一遇到作文题,便齐齐犯了难,抓耳挠腮的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作文题目叫《我的爸爸》。 写作要求: 1?围绕着爸爸展开,自由发挥; 2?真情实感,文字精炼; 3?全文100字以内; 大炮跟二蛋咬着铅笔头,纠结了好久,才开始落笔。 是题目要求自由发挥的,那写成啥样,应该都没关系吧? 下课铃声响起,卷子被收了上去,期中考试结束,班上的小朋友此刻神色各异。 神乐自信满满,雪落面无表情,鱼泡泡甩着尾巴浑不在意,金元宝抱头哀叫。 尤一题目虽然做完了,却没来得及检查一遍,所有一颗心轻飘飘的,有点没底。 大炮跟二蛋倒是对倒一势在必得,木茶茶趴在桌子上,看似睡着了,实则在担心他爸比。 还有好久才放学,不知道爸比第一天工作,有没有被人欺负啊? 茶曦第一天工作,确实手足无措,好在有染秋帮他,才不至于焦头烂额。 一边将甜品打包,茶曦一边撩起头发,朝着染秋眨眨眼睛,打趣似的开口道:“小秋,你真好,要不然以后我就跟你过吧。” 染秋轻笑一声,果断的拒绝他:“不行,咱俩撞型号了。” 茶曦愕然的瞪眼,惊呼道:“小秋,你还会开玩笑呢?” 抬眸无奈的扫了茶曦一眼,染秋推了他一把,催促道:“赶紧去送货,一会儿晚点了,小心客户给你差评。” “知道了,这就去。”茶曦拎着甜品盒子出门去。 门前停着一辆橙黄色的小电驴,他扣好头盔,围好围巾,整理一下车前的挡风屏,后打开手机,输入客户地址,屏幕上自动规划好路线,茶曦将手探进手套里,一拧车把手就上路了。 在茶曦离开后,巷子阴影处突然冒出一道身影,他身边分出无数条藤蔓,整个人一分为二,一个尾随茶曦而去,另一个走进黑森林咖啡屋,来到柜台前。 “染秋,你好。” 蓦然有人喊出自己的名字,染秋却丝毫不慌,他继续手里的工作,用毛巾仔细擦拭着茶杯,连头都没抬一下。 如果可以的话,面前的这个男人,他并不想理睬。 吃了闭门羹,木擎却一点都不意外,顿了顿后继续道:“曦儿这段时间,麻烦你照顾了。” 这话,倒是出乎染秋意料,他抬起头来,不算礼貌的将木擎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这才回应道:“我以为你会说,让我把小曦还给你。” “小曦他并没有离开我,他永远不会离开我。”木擎的语气斩钉截铁,像在陈述一个稀疏平常的事实。 “是吗?”染秋停下头里的工作,声音凉凉的开口道:“我以为你对他动用暴力,是怒急攻心?原来你心里什么都清楚,就是想恐吓他,让小曦再也不敢忤逆你?” 木擎沉默着,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呵。”染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男人,身为百花族长,或许挺成功的,但身为一个丈夫,真失败。 抬手抹了抹桌子,染秋断言道:“小曦离开你是对的。” 听到这话,木擎的呼吸声明显加重,浅淡的睫毛覆上一层霜,他调整片刻,紊乱的气息才恢复平静。 只看表面,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冷傲,像修过无情道一样的男人,情绪失控后竟那样可怕? 所以说,现在这世道,畜生披着人皮,一样可以招摇过市。 “我在学着克制自己了,也对心魔起誓,绝不会再伤害他。” 听到这话,倒让染秋对木擎稍有改观,他彻底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了想要跟对方谈一谈的意愿。 是他率先打开话题:“如果我没有猜错,小曦的童年,应该不堪回首吧?” “你怎么知道?小曦告诉你的?”木擎问这话的时候,语气带上一点攻击性,曦儿幼年的经历,不肯对任何人开口,连木擎都是通过一族之长的权利,背地里调查出来的。 “这段时间你不是一直在楼下监视?小曦有没有告诉我?你会不知道?”染秋反问一句,堵得木擎无话可说,半晌后再度开口,却换了个话题:“不愧是羽族的大祭司,相传羽族大祭司能与世间万物心灵相通,果然不是虚言。” 染秋对木擎调查他底细的事情早有预料:“你会调查我不奇怪,但我早就不是什么羽族大祭司了。” 自己的事,染秋不愿多言,再开口,又将话题扭了回来:“有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有的人却要用一生来治愈童年,小曦不太幸运,属于后者,他幼时经历过的事,让他对待感情有些轻浮,我能理解你的愤怒,但我不能理解你的行为。” “小曦的没心没肺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自卑,也同样是因为自卑,所以他喜欢别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这会让他产生一种扭曲的存在价值。” “在与你的婚姻中,小曦同样自卑,你明明知道一切,为什么不肯拉他一把?告诉他,他的行为伤害了你,那小曦为了讨好你,会慢慢改掉自己的陋习。” 染秋的语气并不冲,甚至说的上是柔和,却针针见血:“可你偏不,你享受他的自卑,因为这能让你产生支配控制的快感!小曦如果变成一个完美的爱人,就代表着他敢于面对自己悲惨的童年了,他不再需要像只花花蝴蝶似的,通过别人的目光来感受自己的存在,同时也代表着,对你这个不嫌弃他,救命稻草一样的存在降低依赖性,我说的没错吧?” “一直以来,他像蜗牛一样保护自己,是你强行闯进他的壳,然后又将他坠在枝头,你利用他不堪回首的过往,满足自己的欲望,如果我没记错,你叫木擎对吧?你把爱情当什么?施舍吗?你怎么这么混呢?” 从那晚,茶曦将他与木擎的过往告诉自己,这些话就一直憋在染秋心里。 说到愤懑的地方,情绪难免激动了些,让咖啡屋里的客人频频投来探寻的目光,染秋顿了顿,声音恢复平静:“小曦有点……后知后觉,他有多爱你,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可你知道,就是因为这样,你才可恶。” “时间挺久的了,小曦该回来了,刚才的话,并没有刻意针对你,小曦是我朋友,我希望他的丈夫能用心爱他。” “你走吧,错了那么久,一时半会也弥补不回来,慢慢来吧。”说完,染秋转身,继续开始制作甜点,而茶曦的小电驴,此刻也停在门外。 木擎没有回话,身为百花族长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揭露他高冷的皮囊下丑陋的真容。 抬眸深深的看了冉秋一眼,木擎的身影慢慢变淡,在茶曦推门而入的刹那间,化作虚影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说: 所以,其实,我想说…… 日万是会折寿的,以后可不兴这么干了!! 第44章 染秋无事发生过一样, 淡然的转身:“小曦,回来了?” “嗯。”茶曦摘掉头盔,甩了甩一头墨绿色的长发, 面容看上去有些兴奋:“甜点准时送到了, 那小姐姐夸我长得好看, 还跟我拍了合照。” “那挺不错。”说着,染秋将手里刚做好的蛋糕又塞进茶曦的手心里, 柔声道:“这是个老客户了,记得快去快回,我今天跟老板娘申请了早点下班, 等你回来,一起去接乐乐还有茶茶回家。” 茶曦愣住了, 张了张嘴有些气馁:“可……可是我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小曦,最后一单了, 你多想想茶茶,要努力工作才行。” “知……知道了。”茶曦垂下眸子,似有些委屈,他将还没有放下的头盔重新罩在头上,提着顾客需要的甜点, 推开门走了出去。 染秋给茶曦安排的工作并不重, 但因为茶曦养尊处优惯了,一天下来, 还是腰酸背痛。 在去接孩子的路上, 染秋推着水蓝色的自行车, 貌若不经意的开口道:“小曦, 第一天工作还适应吗?” 茶曦撇撇嘴, 面容羞愧:“小秋,你想听实话吗?” 染秋没有回话,而是扭头看了茶曦一眼,眼底流露出些许诚挚,他自然要听真话。 “不怎么适应,还是当米虫好,我有点……有点……”剩下的话,茶曦低头咽了回去,他怕说出口,染秋会瞧不起他。 眼底交织划过几抹疑虑,染秋觉得,茶曦与木擎之间,肯定还有其他事瞒了自己,应该是很私密很私密的事,私密到无论对谁都无法宣之于口的地步。 无奈的摇了摇头,染秋感叹道:“你呀,生性如此,或许就因为这样,他才肆无忌惮,但不管如何,不能这么快原谅他,婚姻中出现暴力是可耻的行为,要让他吃到教训,以后都不敢再犯,” “知……知道了。”茶曦闷闷的回应着,心绪没来由的有些燥。 他将手伸进袖子里,看似在取暖,实则却用指甲在手臂上压出一个又一个浅淡的印子,轻微的疼痛感缓解了他心底的烦闷。 茶曦知道,他不能那么快原谅木擎。 上一次的暴力中,他没能从中感受到木擎沉甸甸的爱,有的只是无处宣泄的愤怒,这让茶曦的世界崩塌了。 如果没有爱,那跟之前那些虐待他的老爷们有什么区别?茶曦承认,他有轻微的嗜痛加心理障碍,导致他形成讨好服从型人格,可他不贱,他只愿讨好爱他的人。 只是这幅身子早已经习惯了木擎的支配,叫嚣着想去见它的主人,这让茶曦有些难过,他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了…… 金蟾幼儿园的小朋友期中考试完,就要准备放寒假了。 南山虎站在讲台上,安排返校日程并布置寒假作业。 当听闻三日后,学生要带爸妈一起返校开家长会,大炮跟二蛋那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像被雷劈过似的。 完犊子了! 他丫的开家长会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提前说?早知道的话,谁还考倒一啊? 卷子已经收上去了,没机会重新作答了,眼下还是想想怎么蒙混过关吧。 大炮跟二蛋坐在小蹦蹦的后车棚里,一路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以至于安静的不同寻常。 要么求狗叔顶替老爸来开家长会? 不行不行,俩崽崽齐齐摇头。 爹跟儿子最起码得是同一物种吧?不然虎老师肯定会怀疑。 要么还是花钱请专业人士全权代理吧? 哪里有需求,哪里就有生意,现在市面上提供代开家长会服务的机构不在少数,就是费用嘛…… 大炮跟二蛋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尤一身上。 爹地每天都给小龙崽崽零花钱,那小金猪的肚子都快要装不下了吧?这个时候,就需要他们兄弟俩出马,帮忙把小金猪的肚子掏空,免得撑死他。 大炮跟二蛋不怀好意的将尤一堵在车棚的一角,舔着脸,一口一个小款爷的喊,争先恐后的给尤一灌迷魂汤。 他们俩坑蒙拐骗都坑出经验来了,再加上尤一脑子不灵光,好忽悠,三言两语后,就傻乎乎把自己积攒许久的零花钱贡献了出去。 “那……那好吧,这真的……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尤一皱着小脸,为难的说道。 大炮跟二蛋彼此相视一眼,后对着尤一疯狂点头。 他俩跟尤一借钱从没还过,尤一也不想着立个字据啥的,每次都是口头强调,然后这俩没皮没脸的货,当面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还钱,等钱骗到手了,就开始装疯卖傻…… 就在他俩想着借到钱之后该联系哪个服务机构的时候,小蹦蹦停在了别墅门口。 尤一第一时间跳下车棚,撒丫子似的的冲进别墅大门,跑到早早下班回到家,正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明凰跟前,捏着手指,忐忑的问道:“明叔叔,三日后学……学校开家长会,你……你能当一一的家长出席吗?” 家长会吗?明凰还一次都没有参加过。 他们家仨崽崽,大炮跟二蛋是双胞胎,这点老师也知道,因此只需要释迦一个人出面就可以了,那小尤一的家长,自然要他来出面。 “三日后吗?当然可以,最近工作不忙,具体是什么时间?” “上午十点。” “好,知道了,乖,去玩吧。”明凰抬手,刚准备摸一摸尤一的脑袋,就见尤一踮起脚来,主动将脸贴到明凰的掌心里,依赖的蹭了蹭。 只有释伯伯不在家,他才敢肆无忌惮的这么做,释伯伯在家,明叔叔就只能是释伯伯的,连崽崽们多亲近一下都要挨熊的。 大炮跟二蛋站在家门口,看到这一幕,直接傻眼了。 千算万算,光想着怎么蒙混过关,怎么就忘记把尤一也拉入弄虚作假的阵营了? 眼下倒好,爹地知道,就代表老爸今晚之后一定会知道。 完了完了,芭比Q了,他俩死定了! 恰巧这个时候,释迦打拳回来了,还是那样一袭红色外套,敞着胸怀,下半身穿条老棉裤,脚上踩着老头鞋,这副打扮,也不知道,到底是要过哪个季节。 他金刚不坏,丝毫不惧冷,爱咋穿咋穿,天王老子也管不着,释迦嘴里叼根烟,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往家走。 临近家门,看到俩门神站在门口不知道发什么呆呢,释迦抬腿,一人一脚,给踹进了屋里。 “俩二愣子,杵这干啥?门都不知道关,家里的空调不花钱啊,败家玩意!” 听到释伯伯的声音,尤一赶忙从明凰跟前退开,他心虚的后退两步,在释迦走上前来瞪他前,转身蹬蹬蹬的跑进厨房,乖巧的准备晚饭去了。 释迦将小电驴的车钥匙随手扔在玄关,后掐了烟丢进垃圾桶,他左脚踩右脚,脱掉老头鞋,拖拉着人字拖,来到沙发后面,伸出手将明凰抱了个满怀。 “老婆,今天回家这么早,怎么都不打电话跟老子说一声?” 明凰身着白色高领毛衣,散着一头银丝,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看上去高贵的要命。 好不容易能在这个家,自个清净的待一会儿,明凰怎么可能会打电话通知释迦? 皱了皱眉头,将释迦的脸推远些,明凰嫌弃道:“一股子烟味,漱口去。” “呦,嫌弃老子了。”释迦啧啧两声,眸光黑沉沉的,粗糙的指腹漫不经心的摩挲着明凰的下巴,下一秒,突然抬起明凰的脸来,低下头去强吻他。 释迦亲的凶,唇瓣被折磨到渡血泛红,明凰的眼底划过一抹慌乱,孩子还在一旁看着呢,这狗男人发什么疯? 下意识的推拒反抗,却被那人单手制住,释迦自顾自的亲了个够,这才把人松开。 直起身子前,拇指还在明凰的唇瓣上磨蹭两下,把那本就艳红的唇瓣□□的更红,这才心满意足的脱掉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然后光着膀子走进厨房。 没一会儿的功夫,小尤一就被拎着后衣领子,从厨房里丢了出来。 “小兔崽子,选的什么狗屁食材?土豆?南瓜?卷心菜?这一个个都光秃秃的,要是他娘的再生个小光头出来,老子拿你炖汤喝。” 尤一被欺负了也不敢吭声,贴着墙角站好,偷偷的抹眼泪。 明凰一看就来火了,跟尤一还有门口依旧在长吁短叹的大炮二蛋招招手,让他们到自己身边来,然后朝厨房的方向呵斥道:“释迦,你再敢凶孩子,今晚就给我睡沙发。” “睡沙发!睡沙发!你说睡沙发就睡沙发?天天给老子甩脸色,晚点就让你知道谁是这个家真正的爷们!”释迦也不敢大声反驳,就一边在厨房桌前忙活,一边小声嘟囔,试图给自己找回点男人的颜面。 明凰听见释迦在厨房里叽叽歪歪的,却听不清楚他在叽叽歪歪些啥,不然现在肯定已经跑进三楼的房间里,把释迦的枕头被子都给他扔出来。 看了一眼沙发上被随意丢弃的红色外套,明凰轻叹一声,伸手规整两下,叠放整齐后摆在一旁,后从茶几下取出大富翁,跟三小只一起玩了起来。 孩子们不记仇,也不敢记仇,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全身心的投入到游戏中。 别墅的客厅里亮着灯,温暖的光线打在明凰还有崽崽们身上,释迦端着烧鸡,烤鹅,卤鹌鹑走出来的时候,看到这其乐融融的一幕,脚步顿了一下。 心中无比庆幸,还好那年跪在不知山的梧桐树下,死活不肯走把人给求回来了,才有眼下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一天。 所以呢,男人要脸干什么?要脸容易没老婆。 晚上吃饭的时候,关于家长会的事,明凰跟释迦提了一嘴。 “我那天刚好有个晨会,你九点半的时候,来我公司一趟,然后我们一起去学校。” 释迦将剃掉骨头的鸡翅肉放到明凰面前的盘子里,浑不在意的回应道:“行,都听老婆的。” 大炮跟二蛋竖着耳朵听,吓得两股战战,只能用抖腿来掩饰。 咋整呢?没几天好活了,趁眼下胳膊腿还全活,大炮跟二蛋相视一眼后,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视死如归的悲壮,随后两小只同时伸手,拧下鸡腿就往嘴塞,吃的大嘴庞塞,满嘴流油。 管他呢,能快活一天算一天。 …… 三天后,大炮跟二蛋还是迎来了最终的审判。 孩子们要早点去学校,打扫一下教室什么的,家长们可以晚到。 释迦九点二十,提前十分钟出现在迦凰集团的楼下,这些年,他很少来明凰公司,主要是没啥事,老婆下班就回家,偶尔加班也会给他打电话说一声,他在家里等着就行了。 连个PPT都不知道是干嘛用的?来老婆公司干啥?不够丢人现眼的。 释迦将小电驴支在路边,手里拎着根热乎乎的烤苞米,闷头就往写字楼里冲。 不出意外,被门口的安保设施给拦了下来,圆脑袋的机器人滚着轮子凑到他身边,用呆萌的声音开口要求道:“出入大厦,请出示工作证等身份证明。” 释迦暴躁的抬手抽了他个大嘴巴子,把小机器人抽的原地滴溜溜乱转。 “滚犊子去,老子来找自家老婆,需要个屁的身份证明。” 那小机器人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回过头来朝着释迦撞了一下,屏幕上投射出一个皱眉的表情,语调拔高了些,凶巴巴的跟他讲道理:“你怎么打人呢?” 嘿!就打你了!怎么着?释迦狗脾气犯了,又一个大嘴巴子甩上去,顺便还抬腿踹了一脚。 小机器人不服气,冲回来又撞了释迦一下,屏幕上投射的表情由皱眉转为愤怒,自动开启嘴炮模式:“你个大傻帽,小时候被猪亲过吧?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不对了。” 卧槽,骂人是吧?这方面老子从没怕过谁!来!不把你骂的程序崩溃,老子今天还不走了。 这个时候,刚开完晨会的明凰回到顶楼办公室,恰巧桌子上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是一楼安保组长在向他汇报工作。 “喂,明总好,一楼来了个二百五,跟门口的机器人吵起来了,需要报警处理吗?” 明凰心底有了荒唐的预感,他放下电话,起身来到落地窗前,垂眸扫了一眼。 下一秒,明凰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后再次拿起桌上的电话吩咐道:“不用了,我亲自下去处理一趟。” 乘坐着总裁专用电梯下到一楼,门口聚集了不少员工看热闹,交头接耳嘁嘁喳喳的议论着,看到总裁的身影才多少收敛一些。 “释迦,你干什么呢?”明凰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高定西装,银发束在脑后,光站在那就气场全开,引得公司里春心萌动的小姑娘频频侧目,满脸荡漾。 而此刻,释迦正一只手按着小机器人的脑壳子,另一只手攥着老头鞋,啪啪的抽他大耳刮子,脱了鞋的脚丫子踩在小机器人的底盘上,让它一动不能动。 “让你跟老子横,没手没脚的,再横一个我看看?” 听到明凰的声音,释迦赶忙将老头鞋扔在地上,匆匆忙忙的把脚探进去,脚后跟都来不及拎起来,就朝自家老婆走去。 “老婆,你这雇佣的啥玩意啊?咋这么能吵吵呢?赶紧辞了它。” 一声老婆,让本来还热闹的广场瞬间鸦雀无声,在场都是迦凰集团的员工,此刻脸上的表情就跟见了鬼似的,一个个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 “让你来接我,你在门口跟个机器吵什么?” “咋又是老子的错呢?是他不让老子进门。”释迦凑上前去,将手搭在明凰的后腰上,低下头,顺势把脸埋进明凰的颈窝里,委屈道:“老婆,你怎么胳膊肘子向外拐呢?” 广场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他们的明总,他们的白月光,怎么可能? 明凰推了推释迦的脑袋,没推动,无奈之下只能柔下语气跟他商量道:“别闹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吧,不然崽崽们的家长会该迟到了。” 崽崽?还家长会?不会是他们想的那样吧?明总跟这流氓连孩子都有了? “知道了。”释迦将手里还热乎着的烤苞米塞到明凰手心里,问他:“怎么去,开你的车,还是骑老子的小电驴?” 明凰没好气的瞥了那小电驴一眼,他虽然比释迦矮一个头,那也是一米八的个子,坐那小电驴的后座上,能伸开腿吗? “开我的车吧。”说完,明凰扭头朝地下车库走去,释迦赶忙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走了两步,还不忘回过头来,朝跟他结过怨的小机器人竖中指。 “嘶——”广场上再次响起一片抽气声。 这男人,到底是怎么追上明总的?原来童话里不是骗人的,癞□□真能吃到天鹅肉。 有点被鼓舞到是怎么回事? 摔!鼓舞到个屁啊?那可是他们的明总,他们心头的朱砂痣。 迦凰集团的员工,在这一天,集体成为失去梦想的咸鱼,任凭谁眼睁睁的看着白月光被裹脚布给缠住了,也会emo一段时间,后劲太大,有点缓不过来。 虽然耽误了一点时间,好在崽崽们的家长会并没有迟到。 释迦跟明凰走进教室的时候,班上已经坐了不少家长。 神乐的爸爸染秋,鱼泡泡的妈妈鱼汐,金元宝的爸爸大金牙,木茶茶的爸比茶曦,教室后面还站了一个,看上去挺冷淡的,眸光却带着几分偏执,有点矛盾的一个人。 茶曦抱着木茶茶僵硬的坐在座位上,连头都不敢回。 他不知道木擎为什么会来?来了又想干什么?按理说茶茶并没有告诉他今天的家长会,他是从谁那听说的? 察觉到茶曦的身体在微微发抖,木茶茶用手臂揽上茶曦的脖子,轻声细语道:“爸比别怕,有茶茶在,没人可以伤害爸比。” 听到这话,茶曦抱紧怀中的木茶茶,忐忑的心情得到些许安抚。 而雪落的位置上,此刻坐的是…… “艹,你不在青丘看大门,人模狗样的坐这干啥?跟人家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你也好意思?” 狗贼整条狗蹲坐在板凳上,狗爪子灵活的剥瓜子往嘴里塞,闻言瞥了释迦一眼,神气道:“你个老秃驴懂啥?落落这孩子可是俺媳妇最看重的弟子,他爸妈闭关来不了,我这当圣祖夫的代为出席一下家长会,肿么了?” “还肿么了?你媳妇不来,让你来,他是使唤你使唤上瘾了吧?”释迦毫不留情的揭穿狗贼的遮羞布,气的狗贼扔掉爪子里的瓜子,朝他一个劲的呲牙。 生怕这两货一言不合真干起来,明凰抬腿在释迦的膝盖窝上轻踹一脚,没好气道:“闭嘴吧你,哪都少不了你。” 好家伙,教室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一点都不知道给自家爷们留面子。 这老婆,真是不能再惯着了。 “你再踹老子一下试试?”释迦单手指着膝盖,虎着一张脸凶他,明凰愣了一下,抿了抿唇,又一脚踹了上去。 “诶-舒坦,就这么踹,这么踹就对了。”释迦秒怂,用手在板凳上来回扑腾两下,搀扶着明凰过来坐:“老婆,快坐。站着干什么?怪累的。” 看到这一幕,狗贼暗骂一句,艹,这老秃驴真是比狗爷还狗。 一个教室里的其他家长也是神态各异,茶曦略带羡慕的目光停留在明凰身上。 这两口子感情真好啊!他家男人真宠他! 木擎的目光自始至终锁定在茶曦身上,在察觉到茶曦流露出艳羡的情绪后,他的眸光沉了沉,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作者有话说: 茶曦跟木擎之间,我想写点刺激的…… 大鹏展翅,疯狂试探…… 第45章 释迦挨着明凰, 岔腿坐在身旁。 桌面上摆着从狗贼那抢来的一捧五香瓜子,正剥的起劲。 结果这个时候,穿了一身运动服的虎老师, 手里捧着摞卷子还有成绩单, 走进教室里。 抬眸扫了眼齐聚一堂的家长们, 虎老师差点吓岔气。 妈呀,都一屋子什么妖魔鬼怪?这一届孩子难带, 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深吸一口气,南山虎提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家长会」三个大字, 然后回过头来,朝他们班的小班长招招手道:“神乐同学, 来帮老师发一下试卷跟成绩单。” 神乐站起身,昂首挺胸的走上前去,从虎老师手中接过试卷跟成绩单, 一一分发下去。 待神乐重新回到座位后,南山虎清了清嗓子,开口致辞:“首先,欢迎各位家长来参加这次家长会,我们这次考试, 满分是一百二十分, 其中一百道选择题一百分,最后一篇小作文二十分, 涵盖了语文数学, 炼丹炼器, 法术修炼以及其他知识点, 是非常基础的一次测验。” “下面, 我来公布考试成绩。” “神乐小朋友,满分;雪落小朋友,满分;木茶茶小朋友,116分;尤一小朋友,108分;鱼泡泡小朋友,99分,金元宝小朋友,76分。” 说到这里,南山虎停顿了一下,抬眸在大炮跟二蛋身上扫了一眼,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本次考试及格线72分,以上小朋友虽然成绩有高有低,但全部及格。” 没有听到大炮跟二蛋的名字,释迦以为是老师不小心漏掉了,他举手示意一下,纳闷道:“老师,俺们家孩子呢?” 成绩单跟试卷虽然发到手了,但他们家仨崽崽,最上面就是尤一的那一份,释迦还没来得及翻呢。 提起大炮跟二蛋,南山虎面上的神色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这位家长,大炮跟二蛋在这次考试中并列倒数第一,都是零分,一百道选择题啊,就是全选C,也不至于得零分啊,我一度怀疑他俩知道全部的正确答案,就是刻意避开的。” 不用怀疑,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俩还真是故意的。 大炮跟二蛋垂着脑袋,在心里默默腹诽道。 “但最让我大开眼界的,还是大炮跟二蛋通篇流露着真情实感的小作文,下面有请大炮跟二蛋走上讲台,将他们的小作文,念给大家听一听。” 大炮跟二蛋一听这话,浑身的皮都绷紧了。 虎老师,算你狠,这是在把他俩往绝路上逼啊。 释迦还在场,大炮跟二蛋不敢不听话,俩崽崽一前一后,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上讲台。 他们老爸,已经在发怒的边缘,就差火上再浇一勺热油,而他俩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浇两勺。 “大炮,你先来吧。”虎老师发话了。 “兄弟,我先走一步了。”大炮朝一旁的二蛋哑着嗓子告别一句,后两手抓着卷子边缘,开始放声朗读。 “我的爸爸,他……他……” “他怎么了?”南山虎开口催促道。 大炮一狠心,一跺脚,将作文内容一口气念了出来。 “我的爸爸,他长得不咋样,本事也不咋地,工作没人要,钱钱赚不到,就小日子过的挺美,经我多年分析,根本原因是娶了个好老婆,事实证明,只要脸皮厚,秃驴照样配凤凰,我要以爸爸为榜样,长大后快点娶个好老婆,快点生俩好儿子,然后混吃等死,早点养老。” “哈-哈-哈——”狗贼听完,笑的直不起腰,对着桌子一通狂捶,班里的其他家长也憋笑憋得辛苦,觉得笑出来吧,不礼貌,不笑吧,又忍不住。 释迦的拳头硬了,脸黑的像锅底。 妈的,这小兔崽子,在作文里写什么大实话?当着一众家长的面,老子这脸,都丢到太平洋了。 大炮念完了,两手举着卷子,不敢看他们老爸一眼,用胳膊顶了顶身边的二蛋,嘟囔道:“到你了。” 二蛋轻叹一声,视死如归的开口道:“我的老爸,他要啥啥没有,吃啥啥不剩,可就算这样,依旧能住大别墅,开豪车,所以说,奋斗造就成功,都是在放罗圈屁,真正通往成功的捷径,是相中个好老婆,给他套麻袋,让他生崽崽,然后后半辈子就可以攀着老婆吃软饭,衣食无忧,啊-这才是人生的真理。” 作文念完,班上的家长一个个憋笑憋得脸通红,有意无意间朝明凰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 明凰的耳根腾地一下红了。 “他娘的,老子今天抽死你俩小王八犊子。”释迦「砰」的一拍桌子,刚要暴起…… 这个时候,明凰红着眼吼他一句:“释迦,你平日里都跟崽崽们说什么了?” 老婆大人一生气,释迦这两条腿就有点软,他扶着凳子扑通一声跪下去,抱着明凰的两条腿就开始喊冤:“老婆,老子平日里啥也没说啊!谁知道这俩瘪犊子咋回事?” “还不是你口无遮拦,满嘴跑火车,让崽崽们听到耳朵里去了?” “是是是!老子的错,我的宝,别生气。” 释迦才不管现场有多少人?会不会嘲笑他是个耙耳朵的?他伸手想摸摸老婆的肚子,被明凰一巴掌抽在手背上。 “老婆,我的错!真是我的错,咱回家说行不行?回家老子给你跪榴莲,跪遥控器,跪方便面,现在这么多人呢?给老子留点面子吧!” 一听这话,明凰抬眸望去,这才发现,教室里不管家长孩子,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跟释迦身上。 “你起来,回家再说。”明凰面皮薄,脸当即就有点烧,他小声念叨了一句,伸手要把释迦从地上拉起来。 “好嘞。”释迦心花怒放,在老婆的手背上吧唧一口,膝盖窝一用力,就从地上弹了起来,他缓慢扭头,转而将阴恻恻的目光投向大炮跟二蛋的方向。 后颈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大炮跟二蛋敏锐的察觉到危险,扔掉手中的卷子就要往门外窜。 一挥手打开时空通道,俩崽崽跑着跑着突然向前跌去,单手撑着地面,平着身子,一个滑铲就要将自己射进通道里。 “跑?老子看你们往哪跑?”释迦一跺脚,时空通道开始关闭,俩崽崽身子进去了,头还没来得及…… 在场的家长,看到这一幕,脸色突变,猛然站起身来,一脸紧张的准备动手,只有明凰跟狗贼还不急不慢的坐在原位上。 时空通道不是闹着玩的,若在关闭前,有身体部位未能及时入内,虚空之力会把这部分整个切下来。 这家长怎么回事?想杀了崽崽吗? 然而下一秒,大炮跟二蛋的脖子开始刺啦啦的冒火星子,虚空之力紧紧的套在他俩的脖子上,法则化作的刀刃切啊切啊,都砍出豁口来了,大炮跟二蛋却连皮都没破一下。 不是不想给法则留面子,实在是遗传了他们老爸的金刚不坏之人,想放点血,难于上青天啊—— “诶?怎么回事?卡住了!大炮赶紧拉我一把。”二蛋扭来扭去,跟个蛆似的,就是挣脱不开。 大炮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眼瞎啊,没看见我也卡住了嘛。” 这个时候,一道阴影投射下来,大炮跟二蛋瞬间噤声,僵硬的仰头望去,他们老爸此刻就站在他俩眼前,扭了扭手腕子,十指关节咔吧咔吧响成一片。 俩崽崽吞咽一声,大气不敢喘,释迦咧嘴笑了,像是要吃人,他脱下老头鞋,将鞋底子攥在手心里。 “老爸,俺们不敢了。” “爹地,救命啊!” 大炮跟二蛋被卡着脖子拎出来,紧接着就是一顿鞋底子炒肉,噼里啪啦的落下,逃都没地方逃,高高撅起的屁股印上一个又一个46码的鞋印,疼的俩小只嗷嗷惨叫,哭爹喊娘。 其他家长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给整蒙了,抬起的手有些无力的垂下,看向释迦还有俩崽崽的目光,除了好奇之外,还掺杂着几缕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 无视虚空之力,大人就算了,连孩子也这样,这一家子到底是什么妖孽? 一旁的小尤一,吓得用小手攀着明凰的腿,把脸埋进明凰的膝盖里,小身板瑟瑟发抖…… 不敢看,不敢看,释伯伯揍起孩子来太凶残了,他以后一定乖乖听话,不敢惹释伯伯生气的。 在释迦动手的时候拉架那就是找死,在场那么多大人,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越看越不忍心,再怎么着也是崽崽呀,打两下解解气就算了,你看这眼泪鼻涕糊一脸的,多可怜。 可怜?熊孩子有什么好可怜的?狗贼优哉游哉的嗑瓜子,冷哼一声,打了个响鼻。 他媳妇以后生的狗崽崽,可千万别这个德行,像小尤一那样就挺好,不拆家,不闹腾,奶乖奶乖的惹人疼。 到最后还是明凰发话了,释迦才不得不停手,俩崽崽侥幸偷生,连滚带爬的跑到他们爹地背后躲起来,再也不敢露头。 一场风波平息,家长会还是要继续,南山虎简单的交代一下,希望家长们在这个寒假督促孩子认真完成作业,顺便隐晦的提了一嘴,用暴力教育孩子是不对的,也不知道释迦有没有听进耳朵里。 想必是没有的,他除了自家老婆,其他爱谁谁,连鸟都不带鸟的。 家长会结束后,明凰牵着尤一率先离开,释迦一脸谄媚的跟在自家老婆屁股后面,剩下大炮跟二蛋俩难兄难弟相互搀扶,走一步哀叫一声,腰都直不起来,像俩小老头。 茶曦牵着木茶茶,跟在染秋身后,匆匆忙忙的想要离去,却被木擎拦住了去路。 “曦儿,我有话想对你说。” 茶曦不想听,绕过他就要走,却冷不丁被他抓住了手腕:“曦儿,给我五分钟,五分钟就够了。” 染秋在一旁牵着神乐,没有插手,眼下,还是要茶曦自己做决定。 茶曦抿着唇不说话,木擎没有放弃,继续软磨硬泡:“曦儿,只要五分钟,不会多占用你一分钟的时间,行吗?” 木擎几乎从来没用这么卑微的语气跟他说过话,茶曦到底是心软了,红着眼眶点了点头,然后推着木茶茶走到染秋身边:“小秋,茶茶拜托你照顾一会儿,你们先回家,我晚点回去。” “爸比。”木茶茶抓着茶曦的袖子,眼底流露出一抹担忧。 “茶茶别担心,爸比很快就回去。” 染秋点点头应承下来,木茶茶被他牵着,一步三回头的离去了,茶曦这才转身,没什么底气的质问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曦儿,跟我过来。”木擎拉过茶曦的手,往校园的一角走去,茶曦有些紧张,抽了抽手腕,没能抽出来,被木擎一路牵着,走进小树林里的卫生间。 “你放开我,要说就光明正大的说,干嘛来这里,我不想听了,我要走。”茶曦挣扎着想要离开,却被木擎两只手臂撑在身侧,堵在厕所的单间里,那人目光沉沉的盯着他,茶曦剩下的话便没出息的咽回肚子里。 多天没有亲近,目前日思夜想之人就在自己面前,木擎想吻他,想侵犯他,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他强行压制住了。 深吸一口气,木擎的声音有些哑:“曦儿,你不用羡慕别人,你的男人也一样很爱你。” 茶曦不知道木擎说这个干什么?他怎么看出来自己羡慕别人了? “不用惊讶,你的心思,全写在脸上呢,曦儿,既然是我做错了,我认错。”说着,木擎当着茶曦的面,撑在他身侧的手臂缓缓滑落,他屈下膝盖,两条腿闷不吭声的砸在卫生间的地砖上。 茶曦被吓傻了,瞳孔大张,嘴唇哆嗦两下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确实羡慕明凰,是羡慕明凰有个那么爱他的男人,他不是要木擎也给他下跪。 那个秃头大和尚,一看就是个地痞流氓,脸皮比脚后跟还厚,当着众人的面跪老婆也不带害臊的,可是木擎,连袖腕的盘扣都系的一丝不苟,这样体面的一个人,怎么……怎么能…… “你……你起来,这卫生间的地板多脏啊!” 茶曦想要拉扯木擎起身,却被那人一把攥住指尖,木擎不会起来的,他的目的还没有达成。 “曦儿,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五分钟不够,今晚,哄睡茶茶后,来小区旁边的婷然宾馆见我,206房间,好吗?” 茶曦红着眼眶,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木擎拖着膝盖向前膝行两步,一把抱住茶曦的双腿,仰头恳求他:“曦儿,来见我,好吗?” 这人在他面前从没这样低三下四过,茶曦动摇了,木擎趁他摇摆不定之际,手不老实的攀了上去,在茶曦的后腰上,用点力气捏了一把,茶曦的声音立马就软了:“我……我知道了,我答应就是了,你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 “可以。”木擎回复的爽快,他依旧没起身,就这样后退一步,推开厕所门,放茶曦离去。 茶曦有些腿软,慌不跌的跑了出去,一路上都不敢回头,自然也就没能发现,木擎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光黑沉沉的,像无底的深渊,要把他整个吞进去。 回家的路上,茶曦确实在小区门口发现了那家婷然宾馆,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回过味来。 自己在这住了这么多天,都没注意到的有宾馆,木擎是怎么知道的? 他怎么知道自己住这个小区?还来踩过点? “哼,死性难改,肯定一直都在监视我。” 茶曦走到角落里,确定四下无人,掀起衣服的下摆,扭头看向自己的侧腰,那里有些红,留下一个不甚清晰的指印,眼下已经不疼了,却有些酥酥麻麻的。 眼眶又红了,茶曦暗骂自己没出息,心头却没来由的有些燥,像被羽毛划过似的,痒痒的。 当天晚上,吃过晚饭,哄睡了茶茶,茶曦犹豫许久,还是穿好衣服,披上外套,轻手轻脚的走出门去。 睡在隔壁房间,看似已经入眠的染秋,忽的睁开眼,轻叹一声后又闭上了。 这一去,就是羊入虎口,以后都只能被吃的死死的了,可这是茶曦的决定,他无权干涉。 一路走到宾馆,临门一脚,茶曦却彷徨了,他像个雕塑一样站在门口,踟蹰许久,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这宾馆处在老旧的小区,不知道开了多少年,设施都陈旧了,门口的灯泡还一闪一闪的,挂在墙上的霓虹灯牌灭了一半,衬托着周围的环境都有些阴森恐怖。 茶曦站在门口抬眸望去,总觉得这酒店大门像一张血盆大口,他进去就出不来了。 木擎此刻就站在二楼的窗户前,他没有开灯,身影隐在暗处,静静地等待着,蛰伏着。 他一点都不担心,因为木擎知道,曦儿一定会进来,哪怕心里惊疑不定,害怕是陷阱,还是会往里跳。 茶曦深呼吸几口,硬着头皮走了进去,老宾馆没有电梯,他顺着楼梯上到二楼,一路抬眸扫去,最后站定在206的房间门口。 好几次,手抬起来又落下,就是不敢敲门。 木擎很有耐心,隔着一道门,站在玄关处,他将房间的廊灯打开,卧室灯依旧没开,昏暗的灯光打在脸上,留下晦涩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 终于,房门被咚咚敲了两下,木擎勾起嘴角,微不可查的笑了一声。 茶曦的动作很轻,整个人提心吊胆的,有点想转身离去,然而木擎不会给他后悔的机会,房门在第一时间打开,茶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攥着手腕拉进房内,大门在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 心头的忐忑,在这一瞬间变成害怕,茶曦后悔了,扒着门锁想逃走,却被人从背后拥入怀里。 “曦儿,你真的来了,我还以为你是骗我的。” 木擎的语气轻柔,帮茶曦消除掉些许恐惧,他把着门锁的手卸掉力气,被木擎一把抓住,拢在了掌心里。 “曦儿,我真的有话跟你说,我们去床边,坐下说好吗?” 木擎循循善诱,茶曦便被牵着鼻子走,他浑浑噩噩的被人拉到床边,坐在床榻上。 那人却没坐下,而是再次当着茶曦的面,缓缓的跪了下去,他跪的突然,又没有丝毫征兆,饶是今天白天经历过一次,茶曦也被吓了一跳,他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却被木擎一把按住膝盖。 “曦儿,你能看一下这份文件吗?”木擎的手伸出去,从旁边的桌子上拾起一份被封装好的文件袋,塞进茶曦的掌心里。 疑惑的皱了皱眉头,茶曦捏着那份文件,为难的开口道:“你能先起来吗?” 木擎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道:“曦儿,打开看一看吧,等你看完了,再决定要不要让我起来。” 难道是签署好的离婚协议吗?明明是自己提出的离婚,可此时此刻,茶曦捏着文件袋的手居然在隐隐发抖。 眼眶偷偷的红了,好在房间内灯光昏暗,让他不至于太丢脸,茶曦解开绳子,抽出文件来扫了一眼。 不是离婚协议,居然是一份精神鉴定报告? 茶曦愣了一下,后将整个文件抽了出来,手指落在打印的字迹上,费劲的阅读起来。 前面的篇幅,用了大量专业术语,太过晦涩,他看不太懂,但最后的鉴定结论,他却能看的明白。 躁郁症加精神障碍,轻微精神分裂…… 茶曦愕然,生怕自己看错了,他翻回去又瞄了一眼,确定是木擎的精神鉴定报告。 “怎么……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的事?” “其实一直都有,认识曦儿之前就有征兆了,但是曦儿一直很乖,陪在我身边,所以这么多年没有发过病。” “对不起。”茶曦惭愧的低头道歉,是他轻浮的举动害的木擎发病了吗? “曦儿!”木擎伸手,与茶曦十指相扣:“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并不是要用病痛来为自己开脱,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曦儿,我以为你是喜欢疼的,所以我……”便有些没轻没重。 说到这里,茶曦情绪突然崩溃了,他抽回手,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朝着木擎低吼:“我是喜欢,可你只是发泄愤怒,你没有爱我,我感受不到……” 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年的男人,竟然不爱他,那曾经每一个夜晚,木擎赐予他的痛楚,是不是也只是欲望的发泄?这代表着,他这么多年来,从未能逃脱幼时的噩梦,得到的只有虐待,不是爱! 那一刻,茶曦的世界崩塌了,他能想到的,只有死,死了就彻底解脱了,毕竟他就是朵娇弱的绿茶花,不够坚强,需要攀附旁人而活…… “曦儿,我错了!我不敢了!以后都不会再犯!”木擎抬手为他拭去眼角的泪水,声音轻柔道:“曦儿,是我有病,我……不正常。” “你别这么说,我也有问题……” 听到木擎说自己有病,茶曦的心一揪一揪的疼,谁也不是自己想不正常的,他是因为幼时的经历,导致性格有缺陷,那木擎呢?他从未跟自己讲述过他的童年,可茶曦无意间听族内长老提及过,小白莲本应是百花族里最柔弱的分支,木擎能一路爬到百花族长的位置,肯定经历过不少苦难。 他们两个都不够幸运,没能在最需要彼此的时候遇到对方,后来相遇了,性格却已经扭曲,只能用更扭曲的方式实现对彼此的救赎。 “曦儿,别离开我,求你了,这几天,我已经快要疯了。”木擎说着,举手投足间,袖袍兀然滑落一截,露出里面伤痕累累的手腕。 “你这,怎么回事?”茶曦瞳孔一缩,拉过木擎的手,指着那些狰狞的伤口,质问的声音都在打抖。 “你走的这两天,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把你抓回来,锁起来,让你除了我再也见不到其他人,让你的眼里只能看到我,可是我不能,我怕你会更生气,克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就只能……”只能自残。 木擎说这话的时候,低垂着脑袋,从茶曦的方向望去,像只要被主人抛弃的大狗一样无助,可自下而上去看,就会发现,他的眼里只有疯狂与势在必得。 茶曦整个人被噎了一下,不知该害怕还是该心疼,这人怎么能用如此可怜的语气说出这么可怕的话? “曦儿,我在克制自己了,我就算伤害自己都不会伤害你,只求……求你别跟我离婚,我怕我真的会失控,你若实在坚持离婚,就先杀了我,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我不会犯病后去做伤害你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脑袋不太够用,木擎刚才一番话,茶曦费了半天劲,只能提炼出两个选项。 要么离婚,要么杀人!还是杀木擎,怎么可能?木擎是茶茶的爸爸,而且他长这么大就没杀过人。 “我……不离婚了。”几乎没怎么纠结,茶曦就挫败的妥协了。 “好!好!”木擎立马将话头接过,堵死了茶曦的退路:“为了以后都不再吵架,不再发生之前让彼此都痛苦的事,曦儿,我们约法三章好吗?” 茶曦此刻还没能察觉到危险,愣愣的点了点头。 木擎笑了,只是暗色中,那抹笑容实在引不起茶曦的警觉。 “第一,曦儿白天可以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跟染秋喝喝茶,跟鱼汐逛逛街……” “真的吗?”茶曦的眼睛亮了,压根没细想,木擎怎么会知道?他刚交的两个朋友,一个叫染秋,一个叫鱼汐的? “曦儿,我还没说完。”木擎无奈的提醒道。 “好……好吧,你继续说。”还以为不离婚就要回百花谷过足不出户的日子,眼下能拥有自己的社交圈,茶曦一开心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但是,除了染秋跟鱼汐,曦儿想交新朋友,要第一时间带给我看,经过我的同意才可以。” 茶曦撇撇嘴,觉得木擎的要求好过分,可为了白天能拥有自由时间,他点点头同意了。 “第二,晚八点前必须回家,如果有一天没做到,不管什么原因,以后都别想再出门。” “你怎么这么霸道啊?”霸道的完全不讲理。 “曦儿,你知道我有多希望你做不到吗?所以,记到心里去,千万别给我机会。”木擎是跪在地上说这话的,可带给茶曦的压迫感,却像自己跪在地上被训话一样。 没出息的点点头,茶曦问道:“约法三章,还有最后一条呢?” 木擎的眸光沉了沉,再开口连声音都压低了:“曦儿,有件事,一直以来,我可能都理解错了,需要重新确认一下,你可以把手伸出来吗?” 茶曦不明所以,却还是依言照做,他将白嫩的掌心摊平,凑到木擎跟前。 下一秒,木擎的袖口突然钻出来一条藤蔓,啪的一下抽在茶曦的掌心上。 “呀!”茶曦惊叫一声,将手缩了回去,他张张嘴,还没问木擎为什么打他,脸倒是先红了。 “在接受范围内吗?”木擎言语直白的问道。 “你别……别问了。”茶曦恨不得将脸缩进胸脯里,支支吾吾的,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那就是可以接受了,手再伸出来。”木擎没给他缓冲的时间,再次要求道。 茶曦最受不了木擎这种命令的语气了,他跟个鹌鹑似的,哆哆嗦嗦的再次摊开掌心。 “啪!”又一下。 “啊!”这次疼得多,茶曦将手缩回去,使劲的揉了揉。 “在接受范围内吗?”还是刚才那样的问法,语气都没变一下,茶曦觉得整个人烧了起来,后颈都在隐约散发着热气。 他没有作答,木擎却回应道:“好,我知道了,手再伸出来。” 茶曦不肯了,将手攥成拳头,却被木擎强行掰开,那人握着他的指尖往下压,袖间探出的藤蔓,高高挥起,重重的落下。 “呜呜,好疼,我不要了,你混蛋!”茶曦对着木擎的胸口胡乱的锤两下,这次是真疼了,属于承受范围之外。 “对不起,曦儿别哭,这是最后一次,以后都不会真的弄疼你了。”木擎拉过茶曦的手,俯下头去亲吻他红肿的掌心,灼热的呼吸喷在指缝间,茶曦的哭声便跟着变了调。 “这算什么第三章,我以为……我以为你会说再敢出去勾三搭四,就打断我的腿。” “呵。”木擎笑了,他这次笑出了声,笑的有些狂妄。 “你敢吗?曦儿,你没那个胆子,是我欺负你太狠了?对你太坏了?所以气的你每天都幻想给我戴绿帽,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对着空气口嗨,说早晚要从我身边逃开,回去做你的海王,还要给茶茶带新叔叔回来?说完之后会怎样呢?心里舒畅一些,气顺一些?是不是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可牛逼了,无法无天?天王老子来了,你都照样能浪出花来?” 木擎一次性说了太多,茶曦消化了好一阵子才彻底反应过来。 他脸渡的通红,觉得自己被羞辱了:“你怎么知道我自言自语的时候说过什么啊?你不是去族内处理事务去了吗?” 木擎依旧是轻笑一声,没回应。 “你又监视我?你怎么……怎么这么变态啊!”茶曦骂了他一句,但语气,却不像排斥,只是有点委屈罢了。 那天,茶曦一点音讯不留给他,自己出来浪了一天,木擎并没有多生气,茶曦内心的那些小活动,木擎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他也没生气,曦儿就这样,人怂嘴不怂,这张樱桃小口总是不服管教,收拾一顿,下次他还敢,记吃不记打,木擎早就习以为常了。 让他失控的原因是,桌子上的那份离婚协议书。 “曦儿,我永远不会给你绝对的自由,但是我可以给你相对的自由,作为回报,我会给曦儿全部的爱,所以,成交吗?” 全部的爱,好有诱惑力,茶曦忍不住心动。 他其实希望有人每时每刻关注着他,这让他有安全感,哪怕这个关注有点扭曲。 闷闷的点了点头,茶曦伸手攥住木擎的袖袍下摆,瓮声瓮气的开口道:“我想要,请你爱我。” 闻言,木擎的瞳色开始在黑白之间疯狂交替,茶曦的一句话,差点让他失去理智。 他抬起手,摩挲着茶曦白皙的脸袋,后十指伸进茶曦的发丝间,轻抓一下又松开,再次抓起的时候,略微用了点力气,不疼,却会造成被束缚的压迫感。 “曦儿,这些天,有没有想我?没我在身边,你受得了吗?”木擎另一只手在茶曦的胳膊上划过,圆润的指甲在白皙的腕子上留下一道靡丽的红痕。 “木……木擎。”茶曦的嗓音颤了颤,肩膀也跟着抖了抖,想把自己缩成一团。 这个时候,木擎突然站了起来,本就不算明亮的廊灯打在他身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将茶曦整个笼罩在内。 木擎松开茶曦的发丝,奖励似的摸了摸他的发顶,后那只手划过茶曦的侧脸唇瓣,最后按压在他的肩膀上,开始慢慢发力。 “曦儿,跪下。” 他的名字,再加一句命令词,让茶曦从内到外开始发烫,他没有反抗,顺着木擎的力道滑下去,跪到床边的毯子上。 茶曦的跪姿很标准,腰背挺的笔直,双腿尽最大可能的开合,双手背在身后,抓住自己的胳膊。 毕竟跟木擎生活这么多年,这人教授过的点点滴滴,已经渗入他的生命中,成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看到木擎面上疑似流露出满意的神色,茶曦的雀跃表现在脸上,将腰背挺得更直了。 “曦儿,该管我叫什么?” 茶曦只是犹豫了一下,木擎就好似要失去耐心,也顾不上答案对不对了,茶曦慌忙开口道:“master,my master。” 结果话音刚落,木擎袖袍间的藤蔓便贴着他的侧脸落下去,抽在茶曦的锁骨上。 啪的一声,声音挺脆,却不怎么疼,就是有点火辣辣的。 “这不是我现在最想听到的。” 不是现在想听到的,那现在想听什么呢?茶曦有些不确定,怯怯的唤了声:“老爷?” “啪。” 这下子,另一侧的锁骨上也挨了结结实实的一鞭子,茶曦疼的抽气,眼泪瞬间占据眼眶,他能感觉到,木擎生气了,连带着声音都冷了下来:“错了,重新想。” 茶曦不敢再随便开口了,他抬眸偷瞄一眼木擎冷峻的面容,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满心依赖的开口道:“老公——” 木擎面容缓和下来,茶曦却没等来他应得的奖励,那人袖口见的藤蔓,缠上他的脖子,托起他的下巴,木擎再次问他:“老爷跟老公的区别是什么?” 茶曦不喜欢问答环节,答错了,木擎会生气,他就会受罚。 好在,这个问题,他知道答案。 “老爷是虐待我,老公是爱我,老公,求你……求你爱我。” 话音落下,茶曦被木擎动作温柔的,从地上抱起来,他顺势将头靠在木擎的臂膀间,蓄在眼眶里的泪水这才敢偷偷的滑落眼角。 “还记得老公教过你什么吗?” “记得,达咩——”茶曦红着脸,小声的回复道。 “达咩是什么?” “safe word。” “乖。”说着,宾馆的床上突然盛开一片花田,茶曦被木擎放在花床之上,这宾馆什么人都睡过,床单就算洗过,木擎也嫌不干净。 在茶曦躺下后,有花茎自发的缠绕上他的手腕,茶曦一动不敢动,急促的呼吸两声。 木擎空出一只手,抚摸着茶曦墨绿色的长发,身子自然而然的压了下去,贴着茶曦的耳畔安抚道:“曦儿乖,曦儿不怕,放松,让老公好好爱你。” 作者有话说: 大鹏展翅了吗?一翅膀呼死你们…… 第46章 茶曦总是这样后知后觉, 脑中情欲退散,恢复理智,才意识到自己签订了多么丧权辱国的条约。 木擎限他三日之内, 从染秋的房子里搬出来, 跟他回百花谷。 被强制, 被操控,得不到释放与解脱, 茶曦只觉得眼前发黑,什么都顾不得了,呜呜咽咽的答应, 疯狂的点头。 眼下,天刚蒙蒙亮, 茶曦疲懒的厉害,眼睛鼻头红红的,整个人蜷缩在花床上, 说什么都不愿起床。 木擎俯身在耳边唤了几次,茶曦权当没听见,翻个身继续睡,将身子埋进花被里。 昨晚留在身上的痕迹已经被抚平了,这是他们夫妻间约定俗成的小规矩, 因为顾及到孩子, 怕被茶茶发现,所以天亮前会把留在身上的所有印记抹平, 然后晚上再制造新的, 如此周而复始。 茶茶醒来后, 看不见爸比肯定会着急的, 所以木擎得把人送回去, 茶曦身子乏的厉害,动都不愿动一下,木擎没办法,只能亲自伺候。 把人从被窝里挖出来,木擎给茶曦穿戴衣服,那人身子软绵绵的,一个劲的往他身上贴,木擎耗费好大的毅力,才克制自己没有再度把人压倒身下。 脑袋靠着木擎的臂膀,手臂缠绕上木擎的脖子,茶曦此刻正被人抱着,走在从宾馆回小区的路上。 本想把人放到楼下,但考虑到这栋楼没有电梯,茶曦又腿脚发软,所以木擎一口气把人抱上七楼,弯腰轻轻放在房门口。 “曦儿宝贝,今晚老地方,等你来找我。”木擎亲昵的蹭了蹭怀中人轻薄的耳垂,茶曦脸蓦的红了,他扭过身子去,踮脚跟木擎接吻。 恰巧这个时候,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染秋身着家居服,有些尴尬的站在房门口。 他不是有意要打断人家小两口亲热的,只是时间不早了,茶茶跟乐乐该起床了,再磨蹭一会儿 ,茶曦昨晚外出的事就露馅了。 茶曦去见木擎,压根没跟染秋商量过,偷偷摸摸的就去了,如今冷不丁的被撞见个正着,茶曦脸红的要滴血,腾的一下从木擎怀里跳了出去,结果因为动作太大,不知道拉扯到哪里,浑身一酸,用手抓住门把手,才勉强没有摔倒。 “我记下了,你……你快走吧。”茶曦不敢跟木擎对视,上一秒还在人家怀里软的像一汪春水,这一秒就冷酷无情的说出赶人走的话。 木擎没有反驳,抬眸跟染秋对视一眼后,转身离去了。 等人真的走了,茶曦又舍不得了,呆愣愣的盯着木擎身影消失的拐角,久久都不知道要关门进屋。 “小曦,外面冷,赶紧进来吧。”染秋的声音很轻,似是怕吵醒孩子,茶曦这才回过神来,脚向后迈一步退到屋内,顺手关上了房门。 面对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红木房门,茶曦突然想起一件事:“咦?他怎么知道我住这栋楼的七楼的?” 不过没一会儿的功夫,茶曦就释然了,既然监视他,知道他所住的小区,就肯定也知道他住哪个单元哪号楼。 表面上看似给了他出来放风的自由,实则牢牢抓住手里的绳子,茶曦这个小风筝,往哪飞还不是他说了算! “变态死了,除了我肯定没人受得了你。”他小声嘟囔两句,手下意识在后腰上揉了两把,自己才跑出来几天?木擎就疯成那样,使了万千手段,享用了他一晚上。 哼,果然还是离不开自己这朵小绿茶。 茶曦前两天还动不动就哭丧着脸掉眼泪,这会就趾高气扬起来了,他转身,见染秋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将茶杯递到他的手心里。 “小曦,喝杯水吧,你嗓子哑的厉害。” 大家都是成年人,小秋也是孩子爸爸,茶曦的嗓子为什么哑,大家都心知肚明,就算染秋的说法已经足够温婉了,茶曦还是臊的脖子都红了。 “小秋,对不起,我事先没跟你商量,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出息啊?” “不会,别多想,你都是成年人了,自己的事就该自己做决定。” “谢谢你,小秋。”当初带着茶茶逃离百花谷,若不是染秋收留,他们父子俩可能真的要流落街头了。 “不用谢,我们是朋友,对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想说了。”染秋垂眸扫了一眼茶曦手指上失而复得的戒指,赞叹道:“你们的婚戒很漂亮。” “真的吗?这个戒指看上去是金属的质地,其实是木擎身体的一部分。” 那人截断自己的藤蔓,做成对戒,套在他的手上。 这就导致这戒指可以随木擎心意而动,能缩能放,想套在哪里就套在哪里,手指上,手腕上,脖子上,还有…… 茶曦的脸又红了,他昨晚差点没被这戒指折腾死。 染秋其实是有些羡慕茶曦的,虽然他与木擎之间感情出现了一些小问题,但最起码,木擎于茶曦而言,是看得见摸得着的。 而神烈,至今生死未卜,染秋都不敢想,若神族在神烈回归之前寻到他们的踪迹,没有翅膀的他,就算以命相搏,恐怕也护不住乐乐。 茶曦这两天,白天在咖啡屋继续做他的甜品外送员,还要抽时间跟茶茶委婉的提及一下几日后回百花谷的事,晚上就孤身一人,溜去那老旧的小宾馆,跟早就候在206房间的木擎幽会。 他们明明是夫妻,却搞得跟偷情一样,茶曦觉得自己就是个不收钱的小牛郎,上杆子送上门去让人家糟蹋,偏偏这位大爷一点都没有白嫖的自觉,往死里折腾人。 “不,我不干,服务里没有这一项,你想要得加钱。”茶曦的下巴脱臼了,嗓子眼也疼得厉害,跪坐在床边抹眼泪,不论木擎怎么哄他,都只是摇头。 木擎无奈,最终妥协道:“好,曦儿想加多少钱?” 茶曦停下抽噎,眼珠子转了转,想起白天骑着小电驴送甜品时,与他擦肩而过的那辆红色超跑,开车的白富美傲气的不得了,高高在上的瞥了他一眼,分明就是在挑衅。 神气什么啊,还不是嫉妒自己长得比她好看,而且他也不是什么市井小百姓啊,他可是百花族族长夫人,他男人有的是钱。 “五百万,得加五百万。”茶曦狮子大开口,他这次逃出来一分钱都没带,平日里骄奢淫逸的日子过惯了,手头一紧,便有些受不了。 “呵。”木擎笑了一声,只是笑的没什么人味。 手腕一翻,掌心里便凭空出现五张红艳艳的百元大钞,木擎将钱甩到茶曦面前,阴恻恻的开口道:“这些够了吧?过来!” 茶曦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他伸手攥住那五百块钱,舔着食指数了数,确定只有五张,多了一张都没有,茶曦愤怒了,将钱甩回木擎脸上,愤怒道:“你打发要饭的呢?我就只值五百块吗?” 轻飘飘的票子砸在脸上,木擎的眸子危险的眯了起来,眸光锁定茶曦的方向,食指跟拇指按捺不住的搓了搓,袖袍间隐约有根藤蔓探出头来。 茶曦瞳孔微微一缩,本能的察觉到危险,他咽下口水后噤了声,不敢再作妖了。 脾气来的快,但他怂的更快。 眼见那人周身的戾气越来越重,茶曦心里跟揣了只鸭子似的,惴惴不安,他膝行到木擎跟前,手臂乖觉的缠上木擎的脖子,扬头讨好似的亲吻那人的下巴。 木擎没有推开他,袖袍间的藤蔓也没什么新动作,茶曦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躲过一劫,结果这个时候,木擎的声音才不紧不慢的传进耳朵里,让茶曦遍体生凉。 “早这么乖多好,可惜晚了。”话音落下,藤蔓不由分说的缠绕上茶曦的脚腕,将他拽到花床中央。 一夜过后,茶曦被修理老实了,攀着木擎的臂膀,一口一个老公的喊,甜的人牙根发腻。 他请示过木擎,得到恩准,可以离开了,今天就要搬回百花谷住,所以得回小区把茶茶接出来。 嘴角好像轻微撕裂了,茶曦只能带上口罩,他刚准备出门,木擎却在这个时候发话了:“床脚的钱,收了!” 什么嘛!这死变态怎么这么记仇啊? 茶曦没有反抗的勇气,屈辱的弯下腰去,将地上的钱一张张拾起来塞进口袋里。 行了吧?满意了吧?茶曦在心里暗骂他两句,气鼓鼓的就要转身离去,木擎又开口了:“等会,你还没找零。” 找零?他居然说找零?自个辛苦伺候了一晚上,连五百块都不值吗? 身上没有零钱,茶曦只能掏出手机线上转账,他瞧了木擎一眼,窝囊道:“找多少?” “499.99。” 茶曦气结,一句骂人的话堵在嗓子眼里,上上不来,下下不去。 线上转账,小数点后面最多跟两位,要是能跟三位,是不是还得找你499.999? 茶曦眼都气红了,手指将键盘按的啪啪响,将499.99转了过去。 “行了吧?我可以走了吗?” 木擎没回话,好整以暇的坐在床边,垂眸整理着袖扣,茶曦的问题被无视,他气呼呼的往门外走,脚下的每一步都踩的很重,像是要踩在某人的脸上一样。 打开房门,看到玄关的鞋柜上摆了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茶曦心思动了动,下一秒,突然攥起水瓶子朝木擎的后背砸了过去。 “衣冠禽兽,去死吧你。” 砰的一声,木擎没躲,这一下被砸了个结实,他抬眸望向门口的方向,一双眸子黑沉沉的像是要吃人。 茶曦被这一眼瞪的毛骨悚然,迈开腿夺门而逃,连身子不爽利都顾不得了,一步俩台阶,跳着窜下楼梯,头都不敢回,一会儿的功夫就跑了个没影。 木擎没追出去,曦儿今天就要搬回百花谷了,落入自己的地盘,想什么时候收拾他还不是看自己心情? 他垂下眸子,用指腹狠狠的摩擦着食指上那抹绿色的婚戒,脸上露出一个略显渗人的笑。 “曦儿,我爱你,再也不会让你有机会从我身边逃开了。” …… 孩子这一放寒假,家里就多了仨神兽,一天天的搁眼皮子底下晃,把释迦给烦的,真想挖个坑给埋了。 今天他打拳回来得早,老婆电话里说要加班,晚点到家,他便想着要不出会摊吧! 毕竟,家里这俩啃老的小王八羔子,下个学期的学费还没着落呢。 释迦在三楼躺了一会儿,就准备出门,结果路过一楼客厅的时候,看到三小只优哉游哉的坐在沙发上,手边放着零食饮料水果炸鸡,每人怀里抱着个游戏手柄,玩的不亦乐乎。 释迦这火气,蹭蹭蹭的往上冒。 老子一天天起早贪黑的,挣那点臭钱,还不够你们一顿霍霍的。 “小兔崽子们,都给老子滚过来。”释迦一声吼,整个别墅都跟着抖三抖。 尤一率先哆嗦了两下,猛地扔掉手里的游戏手柄,小身板滑下沙发,朝着释迦腾腾腾的跑了过去。 他可没忘记,释伯伯在家长会上揍崽崽揍的有多凶残,可不敢不听话。 大炮跟二蛋相视一眼,也连忙关掉游戏机追了上去,一边跑,一边不忘记抬手擦擦嘴上的油腥子。 爹地不在家没人给他们撑腰,上次那顿鞋底子炒肉,现在回想起来,屁股还隐隐作疼。 看着仨小只在自己面前老实巴交的站军姿,释迦面色缓和了一些,凶还是凶的,只是没那么凶了:“给你们三分钟,穿好衣服鞋子围巾帽子,然后跟老子出门卖煎饼去。” 一听这话,尤一最先反应过来,扭头冲上二楼,大炮跟二蛋慢了一拍,等着想起来时间紧迫要抓紧收拾的时候,俩二货又同时迈开腿,一个朝左转身,一个朝右转身,砰的一声,撞在了一起。 这一下子,差点没把鼻子给磕歪,眼见浪费了一分钟,大炮跟二蛋也顾不得喊疼了,连滚带爬的朝自己的房间冲去。 释迦无语的撸了把脑袋,真他娘的,蠢死了,让老子一时间骂人都忘词了! 五分钟不到,崽崽们又从二楼窜了下来,尤一一边跑一边给自己系围巾,大炮跟二蛋一边跑一边给自己套袖子,等到站定在释迦面前,勉强算是拾掇好了自己。 “走,出发。”释迦大手一挥,率先走出门去。 出别墅门,走上马路牙子,释迦抬手,掌心泛起金光,面前出现一个能吞噬万物的黑洞,他那辆煎饼小摊车就那样慢悠悠的从黑洞里滑了出来。 释迦双手插兜,在大炮跟二蛋的屁股上各踹了一脚,呵唬道:“还愣着干啥?推车去。” 煎饼小摊车不算矮,毕竟要满足释迦将近两米的个子,眼下大炮跟二蛋的体形压根无法掌控,只能一人站一边,抬起手臂各抓一根车把手,然后跟纤夫拉绳似的,闷头往前推。 一二三,嘿咻!一二三,嘿咻! 小摊车晃晃悠悠的上路了,车厢里还摆放着面糊,鸡蛋跟其他佐料,这要是不小心弄撒了,今天的出摊不但不赚钱还要赔钱。 尤一在一旁着急的跺跺脚,赶忙上前扶了一把,这才稳当一些。 释迦这厮就吊儿郎当的跟在后面,跟赶鸭子似的,看仨崽崽累的满头大汗,他心安理得的很,嘴里叼根烟,走两步看看夜景。 按理说城市街道是不允许摆摊的,但像夜市这种地方,违法摆摊的人太多了,城管也抓不过来,索性就放纵了。 一路上收获不少叔叔阿姨好奇的目光,总算到地方了,大炮二蛋停下车,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见他们老爸投递来一个不咸不淡的目光。 俩崽崽长叹一口气,心领神会的踮起脚尖,从一旁的布袋里掏出围裙,兜在自个身前。 围裙太长了,下半身只能系成一个小揪揪,才确保不会被踩到,从而摔个人仰马翻。 将小摊车推到靠近花坛的地方,两小只踩在水泥围栏上,啪的一下,点火拉灯,熟练的开始起锅烧油。 作者有话说: 今天少更一点,明天补偿大粗长,搞了个虫族预收,大美人在外战争狂人,回家后下跪伺候老公什么的,简直在我的xp上跳舞,为什么我的萌点都这么冷门?没有大大写,只能自割腿肉,我好难啊,文案放上,喜欢的收藏! 《穿成反派雌虫的雄主》 易安渡劫失败,魂识坠落虫族世界,夺舍了一只生性残忍嗜好虐待的渣虫。 原主是虫皇年龄最小的雄崽,从小手段毒辣,成年后更因身体残缺,只能通过虐待雌虫来获取快感。 他有一只雌奴,跟在身边三年,足足被虐待了三年,名唤阿诺尔,曾是帝国军队最年轻的少将。 易安睁开眼,接手的就是这样一个烂摊子。 身为一个修炼狂人,易安没谈过恋爱,却逐渐沦陷到阿诺尔的温柔乡里。 毕竟,腰细腿长又温顺体贴的大美人谁不爱呢? 易安知道阿诺尔背地里其实是反叛军头领,却没有戳穿,他揣着明白装糊涂,暗自炼制了许多法器,想等时机成熟,一并交给阿诺尔。 身为雄主,理应保护好自己的雌虫,这是他的责任。 本打算皇家晚宴结束后,就带阿诺尔去婚介所,将他的身份升为雌君。 然而晚宴会场突发爆炸,这场针对皇家雄虫们策划已久的谋杀,下命令的正是阿诺尔。 冲天的火光中,易安毫发无损的走了出来。 转头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雌奴交易所,解除与阿诺尔的主奴关系。 几日后,被雄主彻底厌弃的阿诺尔,跪在了易安的房门口…… 扮猪吃老虎真大佬攻X 隐忍美人伪大佬受; 排雷:应该会有追夫,但火不火葬场看我发挥吧 第47章 先在煎饼锅上刷一层热油, 然后从塑料罐里挤出足够份量的面糊糊,用竹刮板一点点的推抹开。 小铲子翻个面,保证逐渐成型的面饼受热均匀, 后刷上甜辣酱, 摆放生菜, 脆饼,油条, 里脊肉,小香肠,最后再撒点榨菜, 葱末,一个热乎乎香喷喷的煎饼果子就出锅了。 那水泥围栏只能站俩崽崽, 如果再站上去一个就会显得很拥挤。 尤一没办法,只能踮着脚杵在一旁,两只手攀着小摊车, 露出半个脑袋来,他吸了吸鼻子,馋的直流口水。 就在这个时候,释迦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扫了过来,尤一吓得缩了缩脖子, 将脚尖落回地面上。 大炮二蛋都有活干, 他不找点活干的话,就会第二次收到释伯伯警告的目光。 尤一捏着小手想了想, 向前几步走, 站在小摊车前, 深吸一口气, 开始拉拢客人。 他性格有点内向, 张开嘴说话也小声小气的,但就是这样一只龙类幼崽,穿着天蓝色的亮面羽绒服,脚上蹬着兔毛棉靴,拉着你的袖子,仰头怯生生的问:“叔叔,可以买……买一个煎饼果子尝尝吗?很香……很好吃的。” 来逛夜市的叔叔阿姨,谁家还没个幼崽了?但大多都是熊孩子,一天不打上房揭瓦,这样的乖仔委实不多见。 情侣小年轻就更不用说了,现在这个世道可爱就是王道,纷纷拿出手机给小龙崽崽拍短视频,小摊车前围拢的客户越来越多。 “多加两个煎蛋,一包辣条,多少钱啊?” “不要葱末香菜,再包点土豆丝,七块五对吧?” “我要两个,一个微辣,一个麻辣,钱已经给你转过去了,你看一眼。” 尤一也太会收买人心了,这一会儿的功夫,大炮跟二蛋忙的小光头上直冒热汗,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 对着煎饼锅「啪」的一下敲碎鸡蛋,轻轻一捏,左手忙不迭的用竹刮板摊平,两小只四只手都快交叠出残影了。 释迦站在一旁,后背靠在棵歪脖子树上,嘴里一并叼着两根手卷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无所事事的抖着腿。 屁兜里揣着老婆送的新手机,将音量开至最大。 “收钱宝到账八点五元。” “收钱宝到账十五元。” “收钱宝到账六点五元,收钱宝到账……收钱宝到账……” 两根烟同时抽到只剩下一点烟蒂,释迦扔到地上,用脚碾了碾,他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余额,嘴都快咧到耳根后面去了。 艹,早知道这仨兔崽子这么招财,以前出来摆摊的时候就该一起拎出门,这一会儿的功夫都赶上他好几天的业绩了。 释迦砸吧砸吧嘴,啧啧称奇。 “尤一,别拉客户了,面糊糊快没了,快去和点面糊糊。”眼见小铁桶已经要见底,二蛋朝一旁还在疯狂输出的尤一大吼一句。 听到这话,尤一乖乖的跑了回来,从布袋里抽出大他许多号的塑料手套,戴在了小手上,然后抱着面粉袋子,拎着小铁桶走到人少的地方,开始和面糊糊。 倒点面粉,添点水,搅一搅,稀了的话,就再倒点面粉进去,稠了的话,就再添点水进去…… 尤一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把自己忙成了只小花猫,睫毛头发上都附着一层薄薄的白面粉。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崽,他和了整整一铁桶出来,艰难的抱在怀里,像只小鸭子似的,卖力的走回小摊车。 “来啦,来啦,面糊糊来啦。” 从日落黄昏开始,一直忙到月上柳梢,因为天色太晚,来逛夜市的客人大都回家休息了。 只偶尔有一两个晚归的打工人,还会停下电动车,给自己点一份煎饼果子。 大炮跟二蛋总算能歇口气了,两小只瘫坐在花坛的水泥围栏上,双目无神,面相痴呆,已经是俩废崽了。 最过分的是,他们老爸就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此刻正低头玩手机,小尤一则站在他们老爸身后的花坛里,像只勤劳的小蜜蜂,又是捏肩又是捶背的,边忙活边问:“释伯伯,这……这力道可以吗?” “没吃饭啊,使点劲。”释迦皱皱眉头,不满的呵唬一声。 一听这话,尤一立马加大攻势,锤的更卖力了,与此同时,肚子还被饿的咕咕叫。 可不就是没吃饭嘛-仨崽崽辛苦了一晚上,结果光闻味去了,连口面糊糊都没捞着…… 呜呜呜,他想明叔叔了,明叔叔什么时候来救崽崽啊? 或许是尤一的祈愿太过强烈,明凰下班回家的路上,刚准备下高架,结果前面的车走错路了,居然在高速上倒车,明凰没办法,只能一打方向盘,继续前行,转而在前面的路口下高架,然后多开一段路拐回家,结果这条路,就好巧不巧路过夜市街。 不经意间一扭头,好像看到几抹熟悉的身影,明凰将车停在路边,手里拿着车钥匙走进弄巷里。 大炮跟二蛋歇过一口气,拖着疲惫的身体,轮流站在小摊车前,给为数不多的几位顾客摊煎饼。 小尤一就蹲在小摊车旁,手里捧着一个热乎乎的煎饼果子,一口啃下下去,口齿留香,满足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刚才趁着没顾客,蛋哥帮他摊了一个,还给放了好几片里脊肉跟小香肠,微微辣的口感,实在太香了。 而释迦嘴里又叼起了烟,还在一旁摆弄手机玩保卫萝卜呢,明凰绕过崽崽走到他面前,看他这不着调的样子,越看越来气,抬手对着那秃瓢狠抽了一巴掌。 释迦也没想到,他好好的坐在路边还有人敢对他动手动脚的?他奶奶的不想活了,惊的他手机都差点甩出去,这可是老婆送的。 “你他娘的……”话说一半卡壳了,释迦赶忙将手机揣回屁兜里,嗖的一下站了起来。 “老婆,你咋来了?”释迦撸了把脑袋,手不老实的想往明凰后腰上搭,被明凰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你干嘛呢?让崽崽们干活赚钱?自己在这玩手机?” “放寒假了,他们仨一天天搁家里也没屁事,老子这不是想着废物利用吗?” “废物利用?”明凰凤眸倒吊,这狗男人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吐:“谁是废物?你说清楚,谁是废物?” “老子是废物,老子是废物,行了吧?”释迦做低伏小,长臂伸出去,一把将明凰揽入怀里,然而下一秒,就被明凰单手贴着胸膛推开了。 “你自己想办法回家吧,我带崽崽们先走了。”说着,明凰利落的转身,朝着蹲在小摊车旁的仨崽崽招了招手。 大炮跟二蛋还有尤一,看到这一幕忙不迭的站起身来,颠颠的跑到明凰身边,跟在明凰屁股后面,坐进停在路旁的劳斯莱斯里。 “诶,老婆,等等老子,你玩真的呀?”释迦追了两步,才想起自己的小摊车还留在原地,他又跑回去,抓起车把手,甩开膀子撵到巷子口,结果劳斯莱斯一个漂亮的甩尾冲了出去,把他扔在原地。 “艹。”释迦暴躁的对着小摊车踢了一脚,这下好了,只能自个推着车往回走。 原本想着,老婆会不会心软一下,半路停下来等等他,结果一路上连个鬼影都没见着。 释迦长吁短叹,觉得自家老婆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这可不是刚谈恋爱那会儿了。 那时候,傲气的凤凰少主被他囚在金笼里,平时嘴巴再硬,压在身下的时候也是软的。 现在可倒好,稍微不顺心意,就甩自己大嘴巴子,一口一个混蛋,滚蛋,王八蛋。 以前他犯浑的时候,还罚凰儿跪过长阶,现在可倒好,天天跪老婆,膝盖都给跪出茧子来了。 哎-往事不堪回首,余生只能将就。 能咋整呢?凑合着过呗! 还不是自己给惯的。 释迦叫苦不迭,习习的夜风中,愣是品出了英雄迟暮般的苍凉,结果下一秒,拐进小区,就看到自家老婆披着外套,站在别墅门口的路灯下,正在等他回家。 明凰里面换好了家居服,外面披了件厚实的棉服外套,满头银丝拢在一侧,看上去贤惠的不得了,温和的灯光落在脸上,更是增添了几分暖意,让释迦本来拔凉拔凉的心,瞬间滚烫起来。 艹,小浪蹄子,一天天就会跟老子玩这一套。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老子是什么人?会吃你这一套? 掌心里溢出金光,能吞噬万物的黑洞再次出现,将煎饼摊整个吞了进去。 释迦猴急的跑了过去,当着明凰的面蹲下身子,然后抱着自家老婆的膝盖窝,把人给举了起来。 “等老公回家呢?嗯?这一天天的,你玩死老子算了。” 明凰将双手搭在释迦的臂膀上,垂下眸子安安静静的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谁让你总是欺压崽崽,崽崽们明明已经很乖了。” “嗯,乖,都乖,老婆也乖,快低头,亲亲老子,老子他妈的受不了了。” 明凰哼笑一声,轻飘飘的扫他一眼,眼神跟带钩子似的,释迦的手臂顿时就收紧了,仰头就想啃他的脖子跟下巴。 高傲中还带了点勾魂的骚气,这他娘谁受得了?不管哪只癞□□瞧见了,也想糟蹋了这只白天鹅。 明凰用白嫩的手压住了释迦的嘴,察觉到掌心里传来轻微的刺痛感,明凰皱起眉头,瞪他一眼嫌弃道:“你是不是又有几天没刮胡子了?” “嗯?不喜欢老公这性感的小胡茬?老子还以为你喜欢呢,是谁晚上求着老子,用这小胡茬磨他的……” 释迦什么荤话都敢往外吐,明凰腾地一下红了耳根,趁他没说完,连忙抽掉手,俯身吻住了释迦的嘴。 快闭嘴吧你!烦死了!有机会早晚给你缝上! 释迦阴谋得逞,眸光中泛起笑意,一边享受着老婆的亲嘴,一边不知满足的打起歪主意。 按理说大宝贝都备孕这么久了,他们也一天都没偷懒,这小凤凰怎么还没动静? 当初怀大炮跟二蛋的时候,倒是意外的顺利。 那时候凰儿十分抗拒他,是他拿着凤凰一族上上下下几千条性命做要挟,逼着他每天喝下一碗易受孕的补药,这才有了大炮跟二蛋。 难道自家宝贝就是软的不行,得来硬的? 不!不!不!断然没有这种道理,释迦在心里疯狂摇头,肯定还是自己的锅,是自己不够努力。 松开老婆的小嘴,释迦有了个大胆的念头。 之前也不是没这么玩过,只是那时候更多是为了惩罚凰儿的不听话,不乖觉,多多少少含有立威震慑的成分在。 滋味自然绝无仅有的美妙,就是把自家老婆气的怒急攻心,哭晕了过去,从那之后,释迦就再没玩过。 他那时候虽然驴,但也心疼老婆啊。 凑到明凰耳边,释迦觉得还是先征询一下老婆的意见比较好,果不其然,话音刚落下,明凰面容骤冷,脸上血色褪尽,高高举起手就要甩他一个大嘴巴子。 哎!果然不行,应该是当年给老婆留下阴影了。 释迦本来都准备挨这一下了,却不知道为什么,巴掌没落下,怀中人倒先红了眼眶。 “老婆,别哭,是我犯浑,我不提了,外面冷,走,咱们回家。” 释迦顿时就慌了,是他理亏在先,眼下只恨不得收回刚才的那句话,释迦按下墙上的开关,准备把老婆抱回房间好好哄哄,然而这个时候,明凰却突然哑着声音开口问道:“所有的那些,都是你,对吧?” “除了老子还会是谁?老婆,你怎么会这么问?除了老子,谁他妈敢动你一根手指头,老子杀他全家,屠他满门,灭他全族!淦!” 释迦有些暴躁,对着墙狠狠的踢了一脚,直接把别墅的围墙给踢出来一个鞋洞子。 “可你还特意分出来一个,高坐明堂之上,撩开衣摆,冷冷的看着其他两个把我……让我生出一种被……被……” 到底被怎样呢,明凰说不出口,他垂下眸子,面容有些凄凉。 “我当时不是犯着畜生病嘛!就是想欺负你,你越哭我越来劲,你不哭我更来劲,老婆,我错了,不提了,咱回家。” “可……可以。” 释迦刚抬腿走进院子门,耳边却传来一声蚊呐,要不是他耳朵好使,差点没听着。 人被钉在了原地,释迦瞪圆了眼,激动的声音都变了调:“老婆,你说啥?接受不了就算了,你别惯着我。” 被释迦直白又充满攻击性的眼神给盯得整个人发毛,明凰撇过脸去不回话,他其实已经后悔了,但释迦被勾起了馋虫,现在想反悔,估计晚了。 “老婆,你别吊着我啊,急死人了。” 明凰在心中长叹一声,只要是释迦,他就能接受。 自家男人什么德行,他比谁都清楚,脑子里除了一本脏话大全,其他全是黄色废料。 “我说可以,但不能再分出来一个只是看着,我……我会受不了,很难受。” “知道了,都听老婆的,老子命都给你。”释迦把人压在别墅围墙上,落下的吻意外的温柔,就在明凰放松身体,打算好好享受这个亲吻的时候,释迦又突然变脸,把人按着脑袋吧唧吧唧一通亲,随后手臂一个用力,直接把人扛上肩头。 视线发生了天旋地转的变化,明凰气的锤他两下,这土匪的德行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释迦却浑不在意,哼着流氓哨,大摇大摆往家走去。 崽崽们都睡了,释迦进门后直接关了灯,径直往三楼的卧房走去。 拧开房门,用脚后跟一带,大门又砰的一声关上了,释迦扛着人直接进了浴室。 或许是知道今晚能吃顿好的,释迦倒没在浴室里纠缠明凰,只是把人禁锢在怀里打了个啵,然后就放明凰离开了,留自个一人往身上打着香胰子,心情明显好的不得了。 他不像明凰有一头长发,打理起来比较费劲,释迦这秃瓢,洗发水一抹,扒拉两下,搁淋浴头下面一冲就完事,方便的不得了。 明凰冲完澡率先走出来了,他穿着浴袍爬上床,手臂抱紧双膝,蜷缩在床头上。 浴室里每传出一点动静,明凰的身体就微不可查的颤抖一下。 刚才在门外,他脑子肯定是抽掉了,才答应了那样荒唐的要求。 释迦洗完澡,也不急着出浴室,转动着脸对着镜子照了照,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帅的一批。 他抬手摸了摸下巴上青密的胡茬,扫了眼洗手台上的剃须刀,又把目光收了回来。 先不剃了,留着吧,老婆嘴上嫌弃,身体可诚实着呢。 再次盯着镜子中的自己,释迦张开嘴,嘟囔了句:“一炁化三清。” 浴室内突然弥漫开白雾,待雾气散开,浴室里出现三个一模一样的释迦,这都是他的法身,不分彼此。 三个释迦,同时对着镜子裂嘴笑了,后推开浴室门,前前后后有序的走了出去,不约而同的朝卧室的大床扑去,同时兴奋的大吼道:“老婆,大宝贝,老子来喽——” 第48章 事后, 明凰一连三天都没去上班,倒不是释迦缠着他胡闹了三天,而是一夜过后整整休养了三天。 释迦鞍前马后的伺候着, 拳也不打了, 摊也不出了, 恨不得变成个挂件,挂老婆大腿上。 此刻释迦正抱着明凰,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家里暖气开的很足,明凰就穿了件轻薄的睡衣,整个人蜷缩在释迦怀里, 身上盖了件羽绒薄毯。 抱着他的只是释迦其中一个法身,剩下两个, 一个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午饭,一个拎着拖把, 在客厅里打扫卫生。 明凰偶尔抬眸扫一眼,耳根就要红上一阵,他抬手在释迦侧腰上扭了一把,问道:“你能不能把法身收回去?” “都是老子,你害啥羞?”释迦一只手拨弄开明凰额前的碎发, 俯下身去吻了吻光洁的额头, 他没说话,一旁打扫卫生的倒先开口了:“老婆软乎乎的, 真好亲。” 明凰锤了他一下, 命令道:“收回去。” “收回去可以。”释迦摊开手, 朝明凰挤弄挤弄眼睛, 吊儿郎当的说道:“那老子就得起身做午饭跟打扫卫生, 宝贝先自己在沙发上躺会,可以吗?” 这下子,明凰不回话了,他将头埋进释迦的臂膀里,伸手将人抱得更紧,明显不乐意了。 “那你可太难伺候了,又让老公抱,又让老公干活,还不让老子用法身?这让老子咋整,你自个说!” 闭嘴吧你!得了便宜还卖乖!明凰怄气的在他的侧腰上又补了一手刀,疼的释迦一阵龇牙咧嘴,贱兮兮的嘴巴这才老实了。 “你把自己一分为三来修炼,是不是放出法身后,战力可以翻三倍?”明凰将脸埋在释迦结实的胸膛里,声音闷闷的问道。 释迦抬起遥控器按了一下,换了个频道,浑不在意的回复道:“差不多吧。” “可你之前打架的时候,从没见你用过法身。”明凰第一次知道释迦有法身,还是这狗男人在他身上干那荒唐事的时候。 释迦摸了把鼻子讪讪道:“打架用不着,一个就够了。” 他说完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将手里的遥控器扔到一旁,抱紧怀中人耳鬓厮磨的问道:“认识你的时候,老子都许多年不曾动手了,你什么时候看过老子打架?嗯?” 这人又拿胡茬扎他,明凰只觉得侧脸辣辣麻麻的,他一扭头将脸藏进释迦怀里,瓮声瓮气的开口道:“小时候见过一次,你的封神战,后来认识你之前,还见过你跟狗贼打,你打架从不在乎是否殃及无辜,我见过很奇怪吗?” “不奇怪,还好没伤到老婆,不然老子现如今岂不是要打光棍?”释迦想想都一阵后怕,手臂搭在明凰的后腰上,锢的更紧了些,他把明凰细长白嫩的手拢在掌心里把玩,继续问道:“老子打架帅不帅?嗯?是不是被老子迷得不要不要的?” 以自家老婆的脾气,肯定会骂一句臭美,释迦现在都学会抢答了:“是吧?老子就这臭德行……” 然而明凰却出乎意料的,只是用鼻音嗯了一声。 “嗯?”话没说完,中途拐了个弯,释迦愣住了,他低下头,伸手勾住明凰的下巴,强迫怀中人扭过头来正对着自己:“凰儿?你说什么?” 明凰的一双凤眸潋滟上水意,看上去湿漉漉的,人软的不行,偏偏说出的话硬气的不得了:“我说嗯,很帅,印在了脑海里,导致我从小就仰慕你,不行吗?” “从……从小……”释迦磕巴了,瞪大了眸子,似有些不敢相信:“老婆,你这话的意思是说,从小就暗恋我吗?” 感情他跟凰儿之间不是强取豪夺,是两情相悦? “你能不能别偷换概念?是仰慕,不是暗恋,若不是被你掳走做了脔宠,我是想有朝一日投入你麾下的。” “什么脔宠?你说这话,老子不认。”释迦瞬间变脸,声音沉沉的,脸色臭的可以,自己跟自己怄气。 明凰在心里轻叹一声,后悔用了那样一个词,虽然他自认为说的没错,可现在的释迦,听不得这些。 张张嘴刚想说些什么,释迦却抢先开了口,男人眉头紧皱,很是较真道:“不是脔宠,谁家养脔宠只养一个的?你是老子的美妾,老子就你一个,其他谁都不要。” 这两者之间有区别吗?明凰真想扒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鬼东西? 似又想起了什么,释迦再度开口道:“你说要投入老子麾下?老子可不收你。” 明凰听后丝毫不意外,敛下眸子,略感自卑道:“我知道,当年还太弱,没资格做你的臣下。” “不是。”释迦连忙否认,他摊开掌心,与明凰十指相扣,急切的解释道:“加入佛门是要剃度的,凰儿舍得这一头长发?” 明凰被噎了一下,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他为难的蹙起眉头,问道:“就不能破个例吗?” “不能,只有老婆能在老子这破例,不过凰儿当初如果真的来请命,老子肯定也不会让你剃度。” “不是说不破例吗?”明凰拿着凤眸瞪他。 “嗯,不破例,加个条件,白天做臣下,晚上给老子暖被窝,投入老子麾下就得对老子言听计从,让你往东不能往西,让你跪着不能趴着,凰儿能做到吗?” 明凰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最后给出答案:“白天可以,晚上不行。” 这意思就是,做臣下的时候会紧遵本分,做老婆的时候,还是要爬到老子头上呗? “噗。”释迦破功了,一个翻身,将明凰压在身下,他一边啜着老婆的薄唇,手还不老实的想占便宜:“老子真他娘的拿你没辙,你是不是看出老子喜欢你了?嗯?所以胆子越来越大,到最后还敢带球跑?老子堂堂天地共主,你看看现在都窝囊成啥样了?”窝囊到老婆让往东不敢往西,老婆让跪着不敢趴着。 明凰不正面回应,手抵在释迦的胸膛上,笑着骂他一句:“傻子。” 恰巧这个时候,释迦另外两个法身,干完手头的活朝沙发的方向走来,明凰余光瞥到这一幕,心头顿时一慌,挣扎着想要逃离释迦的怀抱:“释迦,别,崽崽们随时可能出房间,别这样。” 单手制住明凰的双腕,直接拉过头顶,释迦的眸光中透露着几分邪性,对明凰的恳求置若罔闻。 他用身体把人压制住,低下头就是强吻,明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此刻另外两个法身已经走近,蹲在沙发前笑意吟吟的看着他跟被其中一个法身强迫。 明凰提心吊胆,一边害怕崽崽们突然冲出房间,一边还要忍受那两道戏谑挑逗的视线,承受不住似的,眼角留下两道清泪。 白雾再度弥漫开又散去,释迦的三道法身合为一体,原地只剩下一个释迦,还压在明凰身上。 欺负老婆,身心舒畅,释迦嘿嘿一笑,松开对明凰的桎梏,他刚撑起胳膊来,结果迎面一个巴掌甩了过来。 「啪」的一声,清脆的不得了。 明凰气的身子发抖,他扒拉了释迦一下,把人从沙发上推了下去,眸光四下扫去,抄起一旁的遥控器就扔在了地上。 通红着凤眸瞪着释迦,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释迦窝囊的抬手揉了揉脸,屁都不敢放一声,老老实实的屈膝跪在了遥控器上。 这母老虎,真的是,揍起自家爷们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崽崽们冲出房间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明凰坐在沙发上看杂志,释迦则跪在沙发前的地板上,低眉耷拉眼,时不时想伸手触碰一下老婆的膝盖,都被明凰一巴掌抽在手背上,又老实巴交的缩了回去。 本来想去冰箱拿点水果跟零食,然后回去继续玩飞行棋,仨崽崽看到这一幕,相视一眼后登时不敢动弹了,啥都没干就又轻手轻脚的退回房间里,小心翼翼的把门给关上了。 回到房间后,三小只同时松了一口气,尤一捏着手,用满是羡慕敬仰的语气,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明叔叔好厉害啊。” 二蛋一听这话,后颈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赶忙插嘴打断道:“你可不能跟爹地学,这么对待自家男人,是要被街坊邻居笑话成河东狮,母大虫的,你想当母大虫吗?” 尤一先是犹豫了一下,后无助的摇摇头,他是龙,不是虫,不要当母大虫。 他犹豫了,他居然犹豫了,二蛋瞪圆了眼,一时间有些语塞,他仿佛已经看到未来的某一天,这个家除了一只大老虎,还会再冒出来一只小老虎,对着老爸跟他,凶巴巴的嗷呜嗷呜—— …… 一连三天没去上班,需要处理的事务堆积如山,明凰坐在迦凰集团顶楼的办公室,正在阅览需要他签署的相关文件。 就在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 “进来。”明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秘书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份日程表:“明总,今天是每个月一次的心理咨询辅导,程顾问那边我已经联系过了,时间上没有问题,您这边方便吗?” 迦凰集团配有专业的心理咨询顾问,是为了员工能更好的应对压力,保证身心健康。 明凰虽然经营着这么大的集团,倒没感觉到工作上的压力,之所以去咨询,主要是为了另一件事。 放下手中的签字笔,明凰蹙了蹙眉头,斟酌片刻后答复道:“去吧,你安排一下。” “好的,明总。”秘书领命后退出办公室,开始联系程顾问确定具体时间,然后安排司机,将明凰送到程氏心理健康医疗院。 释迦手里拎着一根烤苞米,蹲在整座城市建筑海拔最高的尖塔上,从这里可以一览无余的看到迦凰集团的正大门。 上次来的时候,跟他吵过一架的圆脑袋机器人,此刻还在门口兢兢业业的检查着工作证。 释迦正头疼该怎么避开它悄无声息的摸进去,恰巧这个时候,迦凰集团的地下车库,突然开出来一辆迈巴赫,后排的车窗开着,坐在后排车座上,正用指尖轻揉太阳穴的不是旁人,正是自家老婆。 释迦愣了一下,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凰儿这是要去哪?去见客户,还是去参加宴会? 从屁兜里掏出手机,拨打了过去,电话没响几声,就被接通了。 “喂,老婆,干嘛呢?忙着呢?” 明凰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接到释迦的电话,顿了一下才回复道:“嗯,我在开会,晚点忙完了打给你。” “哦,开会呢。”释迦捻了捻指尖,眸子沉了下来:“行,那我也没啥事,等你忙完了再说。” 电话被挂断了,释迦盯着那辆迈巴赫离去的方向,面色算不上好看。 明明外出了,却说在开会,凰儿为什么要跟他撒谎? 下一秒,释迦双手插兜,直接从上千米高的建筑上一跃而下,地摊上100块钱三双的老头鞋,落地时震碎了水泥路,直接在地上砸出俩深坑。 释迦抬腿迈了出来,朝迈巴赫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程氏心理健康医疗院位于一处风景宜人的郊外,为了给到此的客人留下好印象,同时达到放松心情的目的,医疗院从外观看上去不是冷冰冰的白色,而是园林拱桥,青潭绿竹,更像一座古色古香的世外桃源。 门口也没有挂医疗院的牌子,看上去就是座私人住宅,迈巴赫在院门口停了下来,按响车喇叭,哔哔几声响后,铁栅栏朝一旁移动,院门打开,迈巴赫随之驶入其中。 程顾问的本体是一只谛听,也隶属于真灵族,因为善于倾听人心,让他在心理咨询领域有了杰出的成就。 身着一袭青色长衫,程荻推开房门走了出来,看到明凰的身影后,微微一笑,躬身邀请道:“明总,请进吧。” 明凰点头示意,跟着程荻走进房内,木门在身后徐徐合拢,释迦的身影从院内的一棵枫树后站了出来。 他抬眸望向明凰身影消失的方向,眼底划过一抹阴翳。 房间内依旧是古色古香的装扮,房中央摆放着一盏屏风,一张软榻,榻边一张案桌,桌上点燃着檀木香炉。 整个房间内,唯一带有科技感的设备,就是镶嵌在墙壁一角的录像机。 “明总,你已经来过许多次了,我们也谈过很多次了,这次我想尝试一下深度催眠,可以帮你回溯到过往,去面对自己不敢面对的往事。” 听到这话,明凰的眉头皱了起来,不是特别赞同:“需要做到这一步吗?我的症状并不是很严重。” “明总,请您相信我的专业性,我所做的事情对您的身心健康有益无害。”程荻满目真诚,让明凰降低了对他的防备,看明凰依旧摇摆不定,程荻再楠*枫接再厉道:“明总,还是老规矩,治疗的过程我会全程录像,你大可放心,我是声名远扬的心理咨询师,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明凰稍加犹豫,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在接受程荻心理辅导的这段时间,他的症状确实有所缓和,所以对程荻的专业度还是相当认可的。 眼见程荻当着他的面打开了录像设备,明凰也消了疑虑,他脱掉西装外套,将一头银丝扎起,然后平稳的躺进软塌中,放松身体,降低警惕,接受程荻的深度催眠。 耳边是程荻温和的嗓音,还配有时钟秒表走过的滴答声,明凰的眼皮越来沉,呼吸变的绵长均匀,渐渐沉入梦乡。 在梦里,他的眼前蒙了一条黑丝带,身上也只披了一件轻纱,手腕,脖子,脚腕都沉甸甸的,像是被套了锁链,明凰抬手摸了摸眼睛,却没有把丝带扯下来,因为他知道,扯下来也无济于事,并不是这条丝带遮挡住了他的视线,而是他所处的环境,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身体后退几步,背部的皮肤被滑腻的触感冰了一下,明凰伸手摸去,入手间是一根圆形的拱柱,双手摩挲着前行几步,指腹间的触感却不曾变过,一条条拱柱形成闭环,组成一个巨大的鸟笼。 他就被关在这鸟笼里,逃不出去的,见不到蓝天碧水,呼吸不到新鲜空气,翅膀再也没有机会伸展开,他甚至连眼下身在何处都不知道。 “释迦,你在哪?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释迦,你出来见我,别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明凰蹲下身子,双臂抱紧自己,蜷缩成一团,眼角的清泪洇湿丝带,他的求救却换不来一丝回应,漆黑的环境中,听不到半点回音,连空气都变的粘稠起来,明凰的胸膛起伏,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 房间里,程荻停止了问询,他目光痴迷的望着软榻上的明凰,这人柳眉微蹙,口中却一遍遍喊着他人的名字,让程荻面色不愉。 从见到明凰的第一眼起,他就彻底沦陷了,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 表面看似清冷,骨子里又带着几分温情,刚柔并济,让人沉醉。 在一次次的心理咨询中,程荻虽不能彻底了解明凰的过往,却也有了模糊的猜测,那个叫释迦的男人,一定对他很重要吧? 程荻一开始只是好奇,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能让明凰爱的义无反顾?后来这份好奇变成了嫉妒,为什么他不能取而代之,拥有这样一份诚挚又热烈的爱慕。 程荻站起身来,来到墙边,他抬手关闭了录像机,后又回到软榻前,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榻上之人。 朱唇轻启,呼吸急促,身上的衬衫扣子系的一丝不苟,但露出的半截脖颈却修长白皙,额前的碎发散落开,有一缕探进衬衫中,勾的人移不开视线。 程荻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将手臂撑在明凰两侧,慢慢俯下身子,想在这人的唇上落下一个标记性的吻。 第49章 然而身子只弯俯到一半, 凛厉的拳风骤然袭来,程狄甚至来不及反应,胸膛便诡异的凹陷下去。 胸腔里的肋骨全断, 整个人倒飞出去, 砰的一声, 砸进墙壁里。 房间里不知何时出现一道陌生的身影,此刻就站在榻前, 将明凰整个挡在身后。 是一个打扮不伦不类的和尚,花棉裤加老头鞋,没有明凰得体, 也没有程狄雅致,但只是站在那里, 就让程狄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起来。 “你……你是谁?怎么进来的?”断掉的肋骨插进肺里,每说一句话都一抽一抽的疼,有大量的血液涌出喉咙, 又被他强行咽了回去。 程狄面色痛苦,艰难地抬头看向释迦,眼底是无法掩饰的畏惧。 他圣王的境界,此刻却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刚才一瞬间, 他连对方是怎么出现, 怎么发起攻击的都不知道,就算此刻努力回想, 也连个残影都捕捉不到。 程狄身体砸在墙体里产生的巨响, 让明凰从深度催眠中苏醒过来, 他扶着榻边的扶手坐起身来, 非传统的叫醒方式, 让他此刻有些头疼,明凰蹙了蹙眉头抬眸望去,却看到一道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一时间有些发懵。 “释迦,你怎么在这?” 释迦这个名字从明凰嘴里喊出来,让对面的程狄瞳孔骤然一缩,他在脑海中无数次设想过释迦会是怎样一个人,要多体面,多卓绝,才能让明凰爱的死心塌地。 如今真的看到了,只能说出入太大,是自己完全想象不到的……随心所欲。 听到明凰的声音,释迦扭头望去,一双眸子阴沉沉的,他没有回答明凰的问题,而是语气不善的反问道:“为什么撒谎?” 撒谎?明凰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释迦口中的撒谎指的是哪回事? “不是的,我可以解释,我……”话说到一半,明凰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抬眸怔怔的望向释迦,似有些难以置信:“释迦,你在监视我吗?”要不然怎么会发现他说开会的事是在撒谎,还凑巧的出现在这里? 监视?凰儿是这样想他的吗?释迦的眼底划过一抹痛色与失望,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转身径直走向程狄的方向。 想动他的人,哪怕没得手,也只能去死。 站定在程狄面前,释迦伸出手,虎口卡住程狄的脖子,将人从地上拎了起来。 区区圣王境,杀死他跟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 生死关头,程狄试图反抗,却不知为什么,周身一丝灵力都调动不起来,浑身的血液都像被冻住一般,身体先他一步做出求生反应,双腿扑腾,手臂拉扯着释迦的虎口,妄图能够呼吸到一口新鲜空气。 结果自然无济于事,在他眼里最大的力气,在对面人看来,只是蚍蜉撼树。 脖子被一点点收紧,颈骨不堪重负的发出喀嚓声,程狄脱力的垂下手臂,只能怀揣着最后一抹希望,朝明凰投去求救的目光。 “释迦,你疯了吗?”明凰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冲上前去,细长的手指用力掰扯着释迦的手指,妄图让他松手:“放手啊!这样下去,你会杀死他的。” “我杀了他,你很在意吗?”释迦的声音听不出息怒,他突然松手,程狄的身体像没骨头似的,一头栽在地上,释迦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而是扭头看到明凰,声音阴森道:“你为了他,反抗我?” “释迦,你今天到底是来发什么疯的?”明凰的火气也有些压不住了。 好好的,冲进来就要杀人?他弄清楚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吗?眼下又在跟谁使厉害呢? “你要是不能有话好好说,就滚出去。”明凰单手一指门口的方向,疲惫的捏了捏眉心,他还有些头疼,没心情跟释迦纠缠下去。 “让老子滚?你他妈敢让老子滚?”释迦听完这话,突然像被点燃的炮仗,面上覆了一层冷霜,他拉过明凰的手腕,强行拖拽两步,将他扔在了软榻上。 翻身将明凰压在身下,释迦单手制住明凰试图反抗的双臂,拉过头顶,死死的按住。 “老子是不是太惯着你了,刚才的话,你再给老子说一遍试试?” 不知道有多少年没遭受过这种对待了,明凰凤眸微红,难堪的别过脸去。 然而释迦却连逃避的机会都不给他,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嵌住他的下巴,强行扭正过来,丝毫不在乎是否弄疼了他。 “看着我,老子问你,这是你第一次来这吗?” 明凰面容清冷,眼眶却偷偷地湿了,倔强的抿着唇,一声不吭。 当然不是第一次来,自从经过中间人介绍,认识了程狄,对心理咨询有了初步了解后,他几乎每个月都会光临这家医疗院一次。 “好,我知道了,老子再问你,你是自愿的吗?”释迦问这话的时候,没让任何人察觉到他声音里的苦涩,只要凰儿摇头,不管给出的理由多荒唐,多可笑,他都信。 明凰依旧抿着唇不吭声。 心理咨询除非本人自愿,难道还能有人逼着他来吗?释迦问这些没有价值的问题,有意思吗? “所以,赶老子走,是好留下跟你的姘头卿卿我我,是吗?” 话音落下,明凰突然剧烈挣扎起来,释迦怕真的弄伤了他,便松了禁锢的力道,紧接着,就看到那人扬起巴掌朝他甩了过来。 释迦没躲,硬生生的挨了这一下,这是他一次,在老婆的巴掌中感受到了疼。 明凰打完人,自己却止不住的发抖,他眼睁睁的看着面前之人双眸变红,浑身的肌肉紧绷,将手捏成拳头后,又无力的松开了。 两个人相顾无言,沉默了许久,久到明凰的怒意逐渐平复下来,才隐约察觉到不对劲。 不论如何,释迦都不应该会说出姘头那样的话,这个男人是有逆鳞的,背叛就是他最大的逆鳞,触之即死。 自己若真的有了姘头,那就是背叛了他,那就是…… “释迦,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明凰抬起手,想触摸释迦挂着巴掌印的侧脸,却被那人一把拂开了。 释迦从明凰的身上退开,站在软榻旁,目光薄凉的看了明凰许久,久到明凰的一颗心越来越慌。 “释迦,你……”他挣扎的想要起身,还未说出口的话便被释迦骤然打断了。 “明凰,你不忠。” 明凰的动作僵硬了,瞳孔猛然放大,一时间,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感受不到了。 释迦说他不忠,这两个字,从释迦的嘴里吐出来,已经等同给他判了死刑。 可是……可是他什么都没做啊? 释迦压下满心的杀意,果断的转身离去了,他并没有杀程狄。 既然那么喜欢就留着吧,只是从今往后,都别让他再看见这两个人了。 否则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 他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了。 释迦打开时空通道走了进去,明凰这才找回力气,踉踉跄跄的起身想要追过去。 “释迦,你别走,把话说清楚……” 时空通道当着明凰的面关闭了,反作用力直接将他弹开,明凰后退着趔趄两步,跌倒在地上。 释迦的修为高他太多,若真的铁了心不见他,自己一辈子都找不到他的影子。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这里,一上来就要杀人,说他不忠,说程狄是他的姘头。 程狄? 明凰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扭头望去。 好像从一开始,释迦就是冲着他去的。 程狄本来在打坐调息,察觉到明凰的目光后,睁开眼睛对视了一瞬,后又心虚的错开了视线。 这个反应,让明凰心里咯噔一下。 手臂撑地站起身来,明凰走到程狄面前,声音没了最初的客气,裹挟上一丝寒气,质问道:“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没……有,我什么都没做。”程狄说这话的时候没什么底气,却死鸭子嘴硬,不肯实话实说。 明凰自然不会再轻易相信,他绕开程狄,走到墙边,取下摄像装备,拿在手里查看一番,随着视频一帧一秒的跳过,明凰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你提前关闭了录像设备,在我被深度催眠的那段时间,你到底做了什么?” 程狄本来的打算是,先把录像机关闭,后面再打开,只录入正常的催眠过程,在唤醒明凰之前,他会用电脑将前后两份视频衔接起来,这样就能做到天衣无缝,可释迦的闯入,让他的一切计划都泡汤了。 他沉默着不说话,下一秒,却被明凰拎着衣领从地上拽了起来。 “你只是圣王境罢了,我想杀你一样不费吹灰之力,你若是不想死,就直说那段时间到底做了什么?” 程狄依旧不愿开口,明凰的凤眸一凛,指尖开始慢慢收紧。 他的五指纤细修长,不及释迦的遒劲有力,但只要他想,依旧可以成为杀人的利器。 呼吸越来越困难,本就身受重伤的程狄,嘴里涌出一大口鲜血,精神萎靡下去,已经有些奄奄一息。 他这才意识到,明凰是真的想杀他。 “我……我说,你放……放过我。” 生死关头,他更想保全自己的性命,顾不得摘什么高岭之花了。 明凰瞬间松手,程狄的身子再次跌在地上,这下子,他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虚弱的声音从地底的方向钻了出来:“明总,我……挺喜欢你的。” 听到这段,明凰显示愣了一下,随后便从脚底开始,遍体生凉,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连质问的声音都染上几分颤抖:“所以,你对我做了什么?” “明总,我没有……做出格的事情,我就是想……亲你一下。” 话音落下,程狄只觉得胸口猛一疼,明凰竟然抬腿,将他从房间中央一脚踢进了墙角。 后背猛地砸在墙壁上,程狄这下子真的只剩下一口气了,要是再来一脚,神仙在世也救不回来。 “亏我选择相信你,谁给你的胆子敢那么做?你要是想死大可不必激怒他,我一样可以满足你。” 明凰的胸膛剧烈的起伏,他的脾性向来还算温和,很少像这般动怒过。 所以,释迦肯定是误会了,那人才不会管什么心理咨询,也不在意心理咨询的流程是怎样的,他只看到自己躺在软榻上,而程狄俯下身子来要吻他,落入眼底,真是好一副活色生香的场面…… 明凰面上的血色尽数褪去,忽的又想起来释迦问他的那两个问题。 是第一次来吗? 是自愿的吗? 所以,在释迦看来,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自愿前来,与情夫在此幽会? “赶老子走,是好留下跟你的姘头卿卿我我?” “明凰,你不忠……” 手止不住的颤抖,明凰扫了一眼地上半死不活的程狄,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深恶痛绝。 “限你三日之内,从这个城市消失,若再让我遇见你,我会亲手杀了你。” 说完,明凰双臂化作凤凰羽翼,直接冲破房梁,转瞬间见消失不见,只留给程狄一个强大而美丽的背影,他们以后都再没机会相见了。 明凰飞遍了整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始终没能找到释迦的身影。 如今只有一个地方还没找,那就是禁地深处。 下一秒,明凰的身影一个虚幻,人便出现在禁地中围与禁地内围的交界处,他只有帝神境的修为,没资格进入禁地深处,明凰站在这里,听着里面各种魔兽惊天动地的嘶吼声,便料定是释迦在大开杀戒。 他抬起腿,试图往里走,结果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了,尝试几次,依旧不得其法,明凰无奈只能放弃。 他孤零零的站在原地等了几日,也不见禁地深处的响动平息,再三考虑后,还是暂且离开了。 明凰回到别墅,站在地下室的房门前。 想要战胜心理恐惧,一是敞开心扉面对它,二就是以毒攻毒,用新的恐惧来压制它。 明凰站在地下室的台阶上,沐浴在阳光下,看着眼前朝外不断蔓延,妄图择人而噬的黑暗,指尖不受控制的轻颤。 会失去释迦的恐惧压制住害怕黑暗与幽闭的恐惧,明凰抬腿毅然决然的走进黑暗中,任凭地下室的房门在身后合拢,光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狭窄,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呼吸不出意外变得困难起来,明明在大口大口喘息,却像获取不到氧气,明凰一边想逃出去,一边强迫自己坚定不移的迈下楼梯。 这里空气阴暗潮湿,让人越发不舒服,明凰却顾不得那么多了。 在这地下室里,封印了两件东西,都被硕大的黑布蒙盖着,终不见天日。 明凰掀起其中一块黑布的边角,些许金光便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冲了出来,这是释迦的禅杖,象征着权力的巅峰,被封存在这里,也代表着他不再入世的决心。 这是大婚之日那人送给他的礼物。 珍之重之的将黑布重新盖好,明凰来到第二件东西面前,素手捏起黑布,只听哗啦一声响,被封印多年的东西终在这一天再度暴露人前。 那是一个巨大的鸟笼,由金色的拱柱制成,连接地面的是巨大的底座,被分割成层层金梯。 这就是释迦当年囚禁他的金笼,在他们大婚之后,释迦本打算彻底销毁,明凰不知道出于何种目的拦了下来,将它保留在这里,与那柄禅杖归置在一处。 现在想想,他应该也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无声的将自己的心意传递给释迦。 释迦愿意为了他放弃天地共主的身份,只做他的丈夫,做崽崽的爸爸,那有朝一日,释迦回归天地主宰,他也愿意回到这金笼中,做那承欢的丝雀。 明凰走到一旁的壁柜前,轻轻拉开柜门,因为伸手不见五指,无法视物,只能通过指尖传递的触觉来感知。 轻轻的,薄薄的,是他曾经穿过的丝纱,各种颜色,各种款式。 明凰缩回指尖,顿了顿之后,伸手摸上衬衫的衣领,动作缓慢的开始解扣子。 将身上的高定西装一件件的褪了下来,转而将丝纱披在身上,地下室阴冷的空气,让明凰后颈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赤着双足,一层层台阶拾级而上,因为没有光线,便看不到丝纱撩摆间,那惑人的风情。 明凰打开牢笼金色的房门,后深吸一口气,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 脚下是丝绒软毯,明凰顺势跪坐下来,伸手摸索到一个软枕,抱在怀里。 察觉到生人的气息,从鸟笼顶部垂下的锁链跟活过来似的,像蛇一样窸窸窣窣的穿过被褥,找到明凰的手腕,脚腕,还有脖颈,咔吧一声,自动扣死上去。 锁链是特制的,能够封住他的修为。 在束缚住明凰后,锁链一点点的回缩收紧,将明凰的手脚拉扯开,让他不得不被迫展示自己的身体。 明凰没有反抗,这些锁链是有灵性的,只要察觉到一点抗拒,就会收的更紧,最后甚至会将人倒吊在空中,明凰之前吃过亏,所以温顺的任凭摆布。 做完这一切,明凰静静的等着,他努力调整呼吸,努力克服恐惧,就算再怕黑他也不愿离开半步,他要等释迦回来…… 如果那人不肯回来,他就一直等下去,等到兵解坐化的那一天,等到枯骨成灰的那一天。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只是几刻钟,可能已经过了几个时辰,地下室的一角突然传来浓郁的血腥味,刺鼻粘稠,杀气冲天。 明凰轻轻地笑了,笑的眼角发酸。 他知道…… 是释迦回来了。 第50章 指尖蜷了蜷, 明凰张开嘴,认认真真的解释。 “今天去的那栋宅子,是心理健康医疗院, 跟我见面的, 是那家医疗院的院长, 叫程狄,我去那里, 只是为了咨询心理问题。” 说到这里,明凰顿了顿,才声音苦涩的吐露实情:“虽然许多年过去了, 可我一直怕黑,自从接受心理治疗, 症状有所缓解,我没想到程狄会做出那种事,今天是第一次接受深度催眠, 我可以发誓,之前从未出现过类似的情况,释迦,你相信我,你相信我好不好?” 他没有姘头, 没有跟别人私会, 更没有不忠…… 话音落下,却久久得不到回应, 明凰有些急了, 他站起身, 伸出双手, 摩挲着朝血腥味传来的地方走去, 结果不小心被锁链绊了一跤,摔倒在笼底的软毯上。 因为动作太大,触发了锁链的机关,下一秒,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明凰惊叫一声,身体便被拉起来吊在空中,银色的长发披散开,明凰垂下头,不敢再有所动作了。 这个时候,血腥的气味开始移动,竟是朝着地下室外的方向逐渐远去。 明凰又猛地仰起头来,面色慌乱,出声恳求道:“释迦,你别走,别丢我一个人在这,我害怕,你别走。” 闻言,血腥味停止了移动,没一会儿的功夫又动了,不过不是离开,而是缓慢退回到地下室中。 释迦走进地下室许久不曾用的淋浴间,扭开水龙头,还能出水,却只有凉水。 浑不在意的将淋浴头举过头顶,冲掉一身刺鼻的血腥气,只是周身杀伐的戾气冲洗不掉,他关掉水,走出浴室,一步步迈上金阶。 站定在鸟笼前,释迦却没了下一步动作。 虽然是漆黑的环境,明凰依旧敏感的察觉到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正在无所顾忌的上下逡巡。 想蜷缩起身子,又因为锁链的桎梏无法做到,明凰崩溃的开口央求:“释迦,你进来,你抱抱我,好冷。” 话音落下,笼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释迦沉默着走了进来。 轻轻一个响指,锁链咔吧两声解开,明凰从半空中坠落,跌入一个结实的怀抱中。 身子的本能反应,就是立马用双臂缠绕上释迦的脖颈,明凰将头轻轻地靠在那人胸前。 地下室静悄悄的,能听到彼此融合的心跳声,释迦身上冲凉后留下的冷气传递过来,让明凰的身子下意识蜷缩的更厉害了。 沉默了许久,还是明凰率先开口,打破这诡异的平静,他说话的语气带着鼻音,难掩忐忑与委屈:“你怎么不说话?还在生我的气吗?” 释迦依旧不吭声,盘腿坐了下来,将明凰抱在怀里,顺势把脸埋进明凰的颈窝里。 没一会儿的功夫,明凰隐约感受到脖颈处传来湿意,他震惊的瞪大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释迦,你……是不是……哭……” 这个字眼刚吐出口,抱着他的手臂猛然收紧,明凰难耐的唔了一声,将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 还不让人说,眼下这时候,依旧要着面子呢。 明凰又好气又好笑,觉得有些无从下手,这让他怎么哄? 可是不哄吧,他就这样别别扭扭的,不知道要别扭到什么时候…… 明明年纪长自己好大一截,谈起恋爱来却幼稚的像个小鬼,凶人的时候不是挺硬气的吗?被凶的明明是自己好不好?他反倒先委屈上了,这算什么?先发制人? 轻叹一声,明凰承认,是他不该撒谎,不该没弄明白事情真相就打了释迦…… 想了想,明凰换了个姿势,将身体蜷跪在释迦的腿窝间,直起身子来抱住他,手伸到背后去,一下又一下抚摸着他结实的后背,给释迦顺顺毛。 更用力的将怀中人抱紧,恨不得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到这个时候,释迦才不情不愿的开口,声音憋屈道:“我以为我要没老婆了,你跟别人跑了,不要老子也不要瓜娃子了……” “释迦。”明凰的声音有些无力:“就算生了误会,你也不能那样想我,你明明知道我不会也不可能那样做,我们之间是结过契的,会永远忠诚于彼此。” 明凰试图跟释迦讲道理,可是释迦不听…… “你为了那么个玩意,让老子滚。” “我一开始不知道他想做出格的事,我以为是你不讲理无缘无故要杀人。” “你为了那么个玩意,让老子滚。” “释迦。”明凰身子后仰,指尖摩挲着,捧起释迦的脸,虽然一片漆黑中,什么都看不见,但他还是凑过去,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释迦的鼻尖,耐心道:“你能不能认真听我说话,我在跟你解释呢。” “你为了那么个玩意,让老子滚。” “……” 这是陷入了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怪圈了吗?这么大一个人,都当爹了,还没有大炮跟二蛋懂事呢。 “对不起,就算那种情况下,我也应该偏向着自己男人,是我做错了,原谅我吧。”明凰的声音柔的像春风,像暖阳,像潺潺流动的溪水。 然而释迦还想怀中人更柔一点,故意憋气道:“不原谅你,老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要亲亲才能好。” 明凰没忍住轻笑出声,他知道释迦在耍赖皮,还是纵着他了,指尖摩挲着,触碰到释迦的双唇,后微微一偏脑袋,将自己的薄唇递送过去。 他们之间的接吻,向来都是释迦主动,然而这次,男人却跟个蜡像似的,一动不动,任凭明凰用笨拙的技巧讨好他。 这吻便不像之前那样,热烈滚烫,而是缠缠绵绵的,浅尝辄止,留下无穷无尽的遐想空间。 一吻毕,释迦砸吧砸吧嘴,有点没吃饱,但到底是能够听得进人话了。 “所以现在呢,原谅我了吗?”明凰说话间,气息喷在释迦的鼻翼间,像把小扇子似的,轻轻扫过,勾的人心痒痒。 “嗯,老婆,你真好,老子爱死你了。”释迦把头埋下去,拿着脑袋拱了拱明凰的颈窝。 好,人哄得差不多了,明凰掂量掂量,该他跟释迦算账了。 “你当时在气头上,我能理解,可你怎么能说出姘头那样伤人的话,我们结过契,有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心知肚明,却还是那样指责我,说我不忠,就因为生了些误会,你就说我不忠……” 明凰说着,声音染上了几分哽咽,他当时听到那话,以为释迦要跟他决裂,觉得天都塌了。 “老婆,对不起,我嘴上没个把门的,他要亲你,我自然要杀了他,可你还护着他,我气疯了,就没管那么多……” 他一粗人,哪知道什么心理治疗?哪知道什么深度催眠?自家老婆乖乖的躺在那,要被亲了也不反抗,他能不觉得有猫腻吗? “好,这件事我们都有错,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也跟你道过歉了……”至于你要不要跟我道歉,明凰话说一半就停了。 释迦接过话头就顺了下去:“那我也跟你道歉。”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明凰轻轻勾了下嘴角。 “我不该因为在气头上,就说让老婆伤心的话。” “老婆后来要跟我解释的,我不该不听,扭头就走。” “是我曾经犯下的混账事,才让老婆一直都怕黑,我身为丈夫,不体贴,没察觉到,才引发了这堆烂事,归根究底,是我错了,老婆,你原谅我吧。” 可以,他还学会举一反三了。 “是认真道歉吗?”明凰的声音还掺杂着一抹疑虑。 “是的啊。”释迦愣愣点头。 “以后还会再犯吗?” “不犯了,再也不犯了,老婆,我改了。” 这么好的老婆,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别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这要是被他给气跑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释迦就这样,你要比他先服软,他才会跟着服软,你要是跟他硬着来,他有一千种一万种混账法子,磨碎你的硬骨头。 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明凰可太了解他了,因为有那个本事,也有那个权力,能高高在上就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干嘛要低三下四? 针对这种狗脾气,就不能按套路出牌,要柔中带刚,绵里藏针,先让他放松警惕,再冷不丁的扎他一下,扎来扎去,就把高坐明堂的孤狼给扎成了家犬。 为了让释迦收起獠牙,好好爱他,而不是弄疼他,明凰真是花费了无数心血。 “好,那我也原谅你了。” “老婆——”释迦这一声老婆喊得黏糊糊的,他将明凰翻了个面,从背后拥入怀中,脑袋搭在明凰的肩窝上,跟圈地盘似的拱来拱去,声音闷闷的开口道:“老婆,那怕黑怎么办?要不我们找个好点的心理医生吧,以后每次去咨询,老公都陪你一起。” “不用了,我的症状不是很严重,其实普通的黑夜是不怕的,只是害怕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说着,明凰抬起手来掐了个决,指尖亮起一点荧光,后又噗的一下熄灭了。 “而且,有你在身边就不怕了,你没回来之前,我一个人等在这里,真的很怕。”话音落下,就感觉释迦抓起他的手十指相扣,然后抬起放到嘴边亲了两口。 “那老子以后都陪在老婆身边,行不行?狗贼还给他媳妇看大门呢,要不,老子以后也去给你看大门?” “看大门用不着你,公司有小Q呢。”明凰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绝了。 释迦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把头往明凰跟前凑,质问他:“小Q又是谁?” “就门口的机器人,上次你不还跟人家吵架了吗?” “艹,提起这茬老子就来气,那傻帽,老婆你怎么还不把他给开了?” “为什么要开?小Q一个月的工资就十几度电而已,辞退他请你?你一个月工资多少合适?” “老子不要工资,给老婆打白工就成。”释迦声音闷闷的,因为争宠争不过一个机器人而心有郁猝。 说的好听,现在不是发疯要吃人的时候了,误会解开了,气也消了,倒要开始摇着尾巴做舔狗了。 明凰不想雇他,要不然一个月还不知道要收到员工多少投诉?到时候不处理他吧,不利于公司长远发展,处理他吧,释迦又得说自己胳膊肘子朝外拐,明凰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索性转移话题道:“释迦,我们是不是可以从这里出去了?” 好好的大别墅,在哪里温存不好?偏偏要在这阴冷潮湿的地下室,还是空间不算宽敞的鸟笼里?他们回到房间,钻进被窝里说不好吗? 一听这话,释迦立马把人抱紧,先是试探性的开口问道:“老婆想出去,是因为还怕黑吗?” “不怕,我说了,只要有你在,就不怕。”明凰没察觉到释迦言语间的陷阱,实话实说道。 他的怕黑,仅限于自己一个人被丢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只要举手投足间能触摸到熟悉的体温,对黑暗的恐惧便能够克服。 “那老婆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干啥他也不直说,就跟条发情的狗似的,一个劲的嗅着明凰的脖子。 他之前就觉得了,自家老婆之所以怀大炮跟二蛋怀的那么顺利,是不是就因为软的不行,得来硬的? 但这个理由还没能在脑海里站稳脚跟,就被释迦给推翻了,觉得还是自己不够努力的锅。 可一炁化三清都尝试过了,他真的已经很努力了,老婆的肚子依旧没动静。 所以哪怕设想的这个理由再荒唐,释迦也想试试看,而眼下就有一个绝佳的机会,错过这村以后再想路过这店可就难了。 他那一肚子花花肠子,明凰门清,没有急着拒绝,而是推了推释迦的脑袋开口道:“释迦,你给我个理由,若是这个理由,我觉得合理,就答应你。” 释迦当然不能直说,若是跟老婆说,老婆,我觉得要跟你来硬的你才能怀上崽崽,那凰儿估计反手就甩他个大嘴巴子。 因此只能想别的招,释迦绞尽脑汁,说了个不太合理的理由。 “老婆,你之前光给老子道歉了,是不是得有点惩罚……”说完,也不等得到恩准,释迦就开始毛手毛脚起来。 眼见着明凰没吭声,释迦再接再厉,又是耍无赖,又是装可怜:“老婆,你打我,还让我滚,我离开的时候,难受的快要死掉了。” 闻言,明凰轻叹一声,他就是太心软了,要不然当年,释迦说要把心剖出来给他看,他就不会拦着了。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得到恩准后,释迦本就不老实的手脚,瞬间大开大合,单刀直入。 “老婆,我以后就算犯浑,也不会再说让你伤心的话了。”释迦亲了亲明凰的鬓角,卖乖道。 明凰听后沉默了一瞬,更正道:“每个人都有脾性,你的脾气又格外大,我不要求你以后都不再说惹我伤心的话,只希望你以后都不再「轻易」说惹我伤心的话。” 短短两字之差,是明凰给释迦这世间只此一份的温柔。 “老婆,老子真是上辈子积了德,祖坟里冒青烟,才能娶到你这样的好老婆。”说着,释迦单手扣住明凰的后颈,将人小心翼翼的放到笼底的软毯上,后又一个响指,本来缩回到鸟笼顶部的锁链又窸窸窣窣的蠢蠢欲动起来,明凰有些慌了,素手攀着释迦的臂膀,质问他:“释迦,你想干什么?” “老婆,不会弄疼你的。”释迦就是吃准了明凰面冷心软,一个劲的央求:“就这一次,你宠宠我吧。” “你……” 明凰拿他没辙。 个老秃驴,一把年纪了,也不嫌害臊,当自己是崽崽们啊,还撒娇? 耳根慢慢的红了,明凰没有再反抗,手臂慢慢的垂落下来,算是无声的默认。 下一秒,锁链便咔吧几声,扣死在他的手腕跟脚腕上,还有一根,就像条吐着信子的蛇,在他面前疯狂试探,前进一步又后退一步,就是不愿离去。 明凰轻叹一声,轻轻扬起下巴,那条锁链便立马抓住机会,毫不犹豫的扣死在他修长的脖颈上。 冰凉的触感,让明凰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然而紧接着,释迦便让他失控般的发热发烫起来。 “释迦,说了只有一次,你还没惩罚完吗?”明凰因为释迦的言而无信恼怒不已。 “完了呀。”释迦声音无辜,动作却不停。 “那你眼下是在干什么?”明凰怒极。 他真是没救了,和这狗男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上了无数次当,但只要有下一次,他还是会相信释迦那张破嘴。 “眼下是奖励,老子也认错了,认错态度良好,值得表扬,理应得到奖励。”一番强词夺理,把明凰堵得无话可说,他红着眼尾,咬牙认栽。 可这狗男人,他再一再二还敢再三。 “这一次呢?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 “凰儿认错态度良好,这次是给凰儿的奖励。” “我不需要这种奖励,你给我死开……唔……”然而明凰话还没说完,便被释迦用吻封住了嘴。 到最后,明凰累的指尖都不想蜷一下,只能丢人的裹上毯子,被释迦从鸟笼里抱出去。 那人用拥着他的一只手笼住他的眼睛后,地下室的大门才缓缓打开。 艳丽的阳光透过指缝照射进来,长时间处于黑暗中的双眸受到刺激,忍不住沁出点滴清泪。 明凰只能闭上眼,后搭在他眼前的大手徐徐抽了回去,释迦俯下身来,轻轻地吻去了他眼角的泪渍。 珍之重之,他抱在怀里的,是他生命中最绮丽的瑰宝。 距离上次小黑屋之行,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一个平平无奇的早晨,一家五口安安静静的吃早饭。 明凰的面前摆着奶香玉米羹,蛋卷,一小碗酸汤面,还有一盅乌鸡汤。 吃其他东西的时候都没问题,当明凰舀起一勺乌鸡汤凑到嘴边时,脸色突然白了。 胃里莫名其妙的掀起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明凰手里的勺子「啪」的一声坠地,他用素手扶着桌边,忍不住难过的干呕两声。 50-60 第51章 转身看到这一幕的释迦, 端在手里的汤盆,“啪叽”一下摔在地上。 刚出锅的热汤,滚烫灼人, 此刻全洒在他的小腿上。 好在他是金刚不坏之身, 丝毫没觉得疼, 只是此刻裤子湿漉漉的还冒着热气,让释迦忍不住嫌弃的甩了甩腿。 他忙不迭的凑到明凰身边, 掌心小心翼翼的搭在自家老婆的后腰上,语气激动中又带了几分不确定,整个人都磕巴了:“老婆, 你……你……你……是不是……怀上了?” 他不是第一次当爹,多少有点经验, 但经验有限,并不敢十拿九稳的确定,凰儿这反应, 就一定是怀上了? 也有可能是肠胃不舒服,饭菜不合胃口,或者是闲来无事,就想吐一吐? 明凰又干呕了几口,那股劲才缓过去, 他抬起脸, 看到坐对面的仨崽崽,一脸关切的盯着他的方向, 似是担忧他的身体, 又好奇释迦口中的怀了是什么意思? 明凰的脸咻的一下红了, 他将手探出去, 强撑着体面, 开口吩咐道:“释迦,扶我回房间。” “是是是,扶老婆回房间。”释迦什么都顾不得了,俯身弯腰搀扶着明凰站了起来,战战兢兢的那股劲,好像他扶着的是个瓷娃娃似的。 “老婆,慢点走,小心地板滑。” “老婆,慢点上楼梯,小心闪了腰。” 释迦看的胆战心惊的,眼见着明凰一步步迈上台阶,越看越觉得不安全,最后索性一咬牙把人抱了起来,步履稳健的来到三楼卧室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将人妥帖的安置在床榻上,释迦就跟那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明凰眼前走来走去。 他心里急切的想知道答案,又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只能干瞪眼。 明凰被释迦晃得眼晕,伸手把他拂到一边去,随后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低头在里面扒拉着翻找了一下。 抽屉里有几盒从未开过封的小雨伞,因为释迦从不用这玩意,自从买来就一直扔在这,估计乳胶都软化变酥了。 还有几件小玩具,就偶尔用过一两次,释迦的占有欲太强了,不喜欢别的东西触碰他的身体,物件也不行。 再有就是厚厚一摞保证书,是释迦每次犯浑后,立下改过自新的字据,最后一张字迹还是新的,就前些日子程狄那场风波过后才装订上去的。 明凰的指尖在上面打转逡巡两圈后,朝抽屉深处探去,再次抽出手来,掌心里攥着一盒细而长的包装盒,然后起身朝卫生间走去。 “诶?老婆,你干什么去啊?卫生间地板上有没有水啊,滑到了怎么办?”释迦一边唠叨,一边跟在明凰屁股后面,想一同钻进卫生间里,大门却当着他的面「砰」地一声合上了,差点没把释迦的鼻子给夹歪。 “别进来。”明凰的语气有些暴躁,他怀过一次孩子,眼下心里已经大概有数了,可还是要再确认一下。 “那老婆你悠着点,我就站外面,有事你随时喊我。”释迦跟个陀螺似的,在门外来回打转。明凰抬眸扫了一眼,忍不住笑了一声,真是蠢死他得了! 打开包装盒,撕开包装袋,按照说明书的要求,一步步准确无误的操作。 明凰将验孕棒放在洗手台上,后拧开水龙头洗了个手,当看到中央检测区出现两条紫红色的横杠,明凰整个人脱力似的依靠在卫生间的墙壁上,果然…… 中了…… “释迦,进来一下。” 话音落下,卫生间的大门立马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释迦先是猴急的探进一个脑袋来瞧了瞧,发现老婆安然无恙,才将心放回肚子里,然后整个身子挤了进来。 “老婆,有什么吩咐吗?” 明凰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关注洗手台上的验孕棒:“你自己看吧。” “这啥呀?长得奇形怪状的?”释迦拎在手里瞧了瞧,翻腾老半天也搞不明白,一头雾水。 “说明书就在旁边,你浏览完了再说话。” 释迦对一些高新技术产品总没什么耐心,除了手机,其他都懒得学,也懒得捣鼓。 将小小的说明书摊平在掌心里,释迦皱着脑瓜子,费劲的阅读,字体印刷的这么小,得亏他眼神好使。 看到化学公式都是直接跳过,最后整个读完也只弄了个一知半解,好在他总算知道这玩意是干啥用的了。 “验孕?一条杠阴性未受孕?两条杠阳性已受孕?” 释迦连忙拿起洗手台上的验孕棒,跟说明书上的例图对比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就懵逼了,眼珠子直愣愣的盯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两……两条杠?” “老婆,你快……快,打我一巴掌,看看老子是不是在做梦?” 看他这傻不愣登的反应,明凰心中好笑,毫不客气的抬起手,甩了释迦一个大嘴巴子。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释迦砸吧砸吧嘴,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不对啊,老婆,这也不疼啊,老子是不是真的搁这做梦呢?你使点劲,再抽我一下。”释迦说着,作势拉过明凰的手,然而这次明凰却不配合了,白嫩的掌心贴到释迦侧脸上,只是温柔的抚摸两下。 他上前一步,凤眸直视着释迦,用很认真的语气,咬字清楚,发音清晰,郑重的告诉他这个消息:“释迦,我怀孕了。” 释迦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胸膛以肉眼可见的幅度剧烈起伏,他猛地蹲下身子去,双臂抱紧明凰的膝盖窝,把人举了起来,而后珍之重之的放到洗手台上坐好。 “大宝贝,老子又要做爸爸了,对吗?”双臂撑在明凰两侧,释迦瞪着眼,眼底遍布着血丝,像是要吃人的模样。 “是,你终于得逞了,我又怀上了。” 下一秒,释迦突然从明凰身前退开了,一路退到卫生间中央,离着明凰远远的。 明凰也纳闷呢,他还以为释迦会凶狠的吻他,会贴着自己的耳畔一遍又一遍的说爱他,却没想到会是这种反应。 眉头蹙了起来,明凰刚打算质问释迦这么做是什么意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见男人面上凝重的表情逐渐褪去,然后一点点的咧开嘴角,动作缓慢的就像在放慢电影一样,最后当着他的面,在卫生间中央乐的又蹦又跳。 明凰不忍直视的错开了视线,先是抿唇笑了,后又觉得眼眶有点湿。 刚才那一瞬间真是吓死他了,释迦那淡漠反应,差点让他误以为,释迦并不期待这个孩子。 怎么可能不期待呢?释迦千盼万盼,日盼夜盼,总算把这小崽子盼来了。 他有预感,自家老婆这次,一定能给他生个盘条亮顺的小凤凰出来。 “老婆,老子又要当爸爸了,老子爱死你了。”释迦跟个傻子似的,杵那朝着明凰大喊。 “知道了,你小点声,崽崽们还在楼下吃饭呢。”明凰的耳根红了,不自在的抬手摸了下轻薄发烫的耳垂。 释迦这才走过来,先是把掌心小心翼翼的搭在明凰依旧平坦的腹部,然后用手臂揽上明凰的后腰,凑过去亲他的大宝贝。 “凰儿,老子爱你怎么就爱不够呢?越来越爱,你肯定给老子下蛊了。” 明凰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他可不会这些歪门邪道,要说下蛊,也是释迦给他下蛊了才对,要不然为什么好好的凤凰少主不做,跑来给他做老婆,还心甘情愿的生崽崽。 “不管如何,你得一碗水端平,当初怀大炮跟二蛋的时候,没见你这么开心。”明凰的声音涩涩的。 就事论事,当初怀大炮跟二蛋,并非他自愿,是释迦强迫的,一碗又一碗辅助受孕的汤药灌下去,孩子怀的容易,他却以心郁气结,终日难展笑颜。 收到他怀孕的消息,也没见释迦多开心,只是隔着纱帘看了他一眼,看完之后就抽身离去了,连一句体贴抚慰的话都没有。 明凰就算生性倔强,那时候也是脆弱的,原来他肚子里的孩子,并不被释迦所期待,那人让一个天之骄子生孩子,只是为了挫一挫他的傲气,除此之外,明凰想不到别的原因。 怀之前千万般排斥,真的怀上了,反倒是他先舍不得了,那种与肚子里的孩子血脉相连的感觉,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老婆,你可真冤枉我了,老子那时候也开心,可你又不待见我,当着你的面傻乐还不被你看笑话啊?老子那时候要面子的!” “你都没发现吗?老子当初从你寝殿里离开的时候,走起路来都同手同脚的,老鼻子丢人啦。” 一听这话,明凰又笑了,他确实没发现,释迦那时候挺有霸总范的,脸一板,眸子一沉,身边伺候的人只能伏跪在地,大气都不敢喘,谁知道他心理活动这么丰富啊。 “反正我刚才说的话,你得记到心里去,不管这胎是不是小凤凰,你都要一视同仁。” 释迦犹豫了,半晌后摇头瘪嘴道:“那可不成。” 他的血脉太霸道,导致后代中不可能有女儿,如果这胎是个小凤凰,那肯定要当女儿一样宠。 “释迦!你……”明凰刚想教训他两句,却被释迦出声打断了:“老婆,你得体谅我啊,小凤凰搁老子心里就跟女儿一样娇贵,当爹的,都会偏宠女儿一点吧,大炮跟二蛋也会拿小凤凰当妹妹一样宠着,他俩是老子的种,跟老子一个脑回路,铁定不会闹意见的,你别看他俩刚破壳几年而已,可被老子封印那么久,早他妈懂事了!” 明凰怀大炮跟二蛋的时候,修为在同辈中能拔得头筹,可落在释迦眼里,实在是弱小又可怜。 这就导致大炮跟二蛋出生时的修为平平无奇,释迦就想啊,这要是破壳而出,没有高修为傍身,他跟凰儿得操多大的心? 为了省心一点,也为崽子们破壳后能活的猖狂嚣张一些,释迦跟明凰一商量,就把两颗凤凰蛋封印在禁地深处的万年灵泉里,只有达到他预设的修为才能破壳而出。 所以俩崽子在无尽的岁月里,就是当一天的和尚敲一天的蛋,直到把蛋壳敲碎为止。 这也是为什么,释迦跟明凰老夫老妻这么多年,孩子早生了,却直到现如今才刚上幼儿园。 就是因为这俩小废物前些年才刚把蛋壳敲碎,虎头八脑的爬出来。 大炮跟二蛋也郁闷啊,他们老爸是真的狠,他俩刚出生的时候只有地仙境,结果释迦直接把破壳条件预设成虚神境,俩崽崽敲蛋壳都敲出心理阴影来了,这要是再敲不碎,俩崽崽都快把自己憋成俩死蛋了。 明凰说不过他,释迦总是有一肚子歪理,但有一件事,明凰还是得强调一下,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这胎不一定就是小凤凰,也可能还是个小光头,你的血脉力量太强了,别抱太大希望。” “那不能够。”释迦对这一胎很有信心:“老子天天给老婆炖鸟吃,就是要这小家伙来的时候明白,要往禽类发展,不能往畜类发展,要随他小爹,不能随大爸,所以这胎铁定是只小凤凰,你信老子。” 明凰听完这套理论,只觉得无语的很。 还禽类,畜类,这狗男人对自己的定位倒挺清晰的,他确实是只老畜生! “随便你吧,给我死开。”明凰推了释迦一把,就要从洗手台上跳下来,这可把释迦吓得不轻,连忙弯腰抱住老婆的膝盖窝,把人小心谨慎的放到地面上。 “老婆,这怀了孩子,可不能再像从前似的,跟个猴似的上蹿下跳,你得注意着点,这吃的喝的,一行一动都是有讲究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谁跟个猴似的?”明凰拿凤眸瞪他,狗男人这张嘴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释迦很识趣的闭上嘴,然后毫不犹豫的抬手甩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做低伏小的认错:“是老子说错话了,老子才是猴,凰儿是耍猴的,中不?” “闭嘴吧你。”明凰差点没憋住笑,他恼怒的推开释迦,朝门外走去。 “老婆,你可别嫌老子婆婆妈妈的,反正这次养胎,横着竖着你都得听老子的。”释迦跟在明凰屁股后面,一边谨小慎微的护着,一边没完没了的念叨。 明凰烦他烦的要命,用手捂住了耳朵,又不是第一次怀孕,至于吗? 释迦的血脉哪有那么脆弱?他当初怀大炮跟二蛋的时候,还敢伸展开羽翼,在空中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回转,打着旋飞呢—— 明凰觉得应该治治他,这才刚怀上,就喋喋不休,以后若是肚子显了怀,怕是要变成张狗皮膏药,天天黏他身上。 所以走到最后两步台阶的时候,明凰顿住了脚步,然后当着释迦的面,双腿并拢,直接蹦了下去。 “艹。”这把释迦给吓得,瞪圆了眼,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他撵了两步,追上去就把人打横抱起,虎着张脸开始凶人:“他娘的,想吓死老子吗?是不是故意的?你就搁这玩我吧。” 明凰丝毫不怵他,轻哼一声别过脸去。 瞧这骄纵的模样,丝毫没有悔过的意思,恐怕等释迦放他下来,他还敢当着这人的面再跳一套广播体操。 释迦没辙,大宝贝还怀着孩子呢,谁也不敢训啊。 “打今天开始,老婆去哪,老子就去哪,你在家,老子就在家,你去公司,老子也跟你去公司。” “不要。”明凰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绝掉,然而他的抗议被释迦无情的镇压了。 “不能不要,这次老子说了算,由不得你。”说着,释迦将人放回椅子上坐好,为了防止明凰背着他搞小动作,释迦特地放出法身,不论要忙什么事,总会留一个下来寸步不离的守着明凰。 在释迦心中,没有比明凰怀孕更重要的事了,因此还声势浩大的搞了场家庭会议。 严厉警告家中的小崽子们,没事不要吵也不要闹,更不能像之前那样把家当跑马场,横冲直撞,要是惊到了凰儿,他就把仨小兔崽子吊起来揍。 三小只都乖乖点头,为了这个家即将诞生的新成员,而兴奋又忐忑。 回自己房间的路上,尤一捏着手,小声的问二蛋:“蛋……蛋哥,明叔叔就要有新小孩了,以后还……还会疼一一吗?” 二蛋托着下巴,一脸的高深莫测:“你放心,爹地肯定不会偏心的,但老爸嘛,就不好说了。” 如果爹地这次,怀的是个小光头,那家里就是多张嘴,多个小奴隶,可一旦怀的是只小凤凰…… 哦吼-往后的每一天,他们老爸恐怕都会上演大型双标现场。 不过二蛋还挺希望是只小凤凰的,家里仨光头了,天天大眼瞪小眼,这要是再来一个,就又多一个反光源,可真是太糟心了! 于是接下来的每一天,明凰被释迦连同仨崽崽当瓷娃娃一样供了起来。 明凰想开个罐头,结果手指刚搭在盖子上,就见尤一从大老远噔噔噔的跑了过来,然后在离着他十米远的地方刹住脚步,改成一小步一小步的挪过来,仰头朝他伸出小手。 “明叔叔,快……快松手,把罐头给一一,让一一来开。” 明凰不忍心拒绝小尤一,只能将手里的罐头交付出去。 他刚转身想给自己倒杯水,手伸到一半,水壶又被大炮抢走了。 二蛋扶着他去一旁的沙发上坐好,大炮倒完水,将水杯放在明凰面前的茶几上,恰巧这个时候,尤一也开好罐头了,将甜丝丝的香梨罐头倒进盘子里,后将盘子一起推送到他的面前。 看着仨崽崽跟仨小保镖似的围着他转,明凰无奈的长叹一声。 他该怎么跟崽崽们解释呢,身为一个帝神境强者,真没有脆弱到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见风就倒的地步。 恰巧这个时候,释迦的三个法身从一楼的储存间走了出来,一个推着轮椅,一个怀里抱着几个软枕,还剩一个手里拎了把车钥匙。 一看那轮椅,明凰脸都黑了。 “释迦,你是不是有病啊?我是残废了吗?你推个轮椅想干什么?” 大宝贝果然是怀孕了,内分泌失调,好大的脾气。 他这不是怕老婆走路不小心,前脚绊后脚,把自己给摔倒嘛! 想了想,还是别在这个时候惹老婆生气,心情舒畅最重要,推轮椅的法身僵了僵之后,又把轮椅推了回去。 看到这一幕,明凰才感觉气顺一些,他自己也察觉到了,脾气较之以往,确实暴躁了一些。 他甚至能够预知到,这个家往后十个月,都有的闹腾了,这让明凰略感头疼的扶了扶额。 就释迦眼下这荒唐的架势,真不知道他接下来还能干出什么让人大跌眼镜的蠢事。 作者有话说: 释迦期待的搓手手:老婆,您就瞧好吧—— 第52章 释迦非要缠着明凰跟他一起去公司, 明凰拒绝了无数次,好说歹说,他就是不听。 腿都长在自个身上, 释迦非要去, 明凰能怎么办?总不能拿条链子把他锁起来吧? 虽然明凰很想这么干, 可这世间哪有锁链能困得住释迦? 于是从家到地下车库这一路上,明凰都是被人贴身扶着走的, 然后那人分出一个法身,打开车门,将抱在怀里的软枕铺在车座上, 之后他才被允许坐到副驾驶上。 从家出发去公司,恢弘气派的劳斯莱斯, 在路上慢悠悠的晃着,这车本来防震就做的极好,再加上速度慢, 真是一点颠簸都感受不到,明凰甚至有种错觉,他不是在坐车,是在骑蜗牛。 好不容易来到了公司,将车驶进公司的地下车库, 因为路上耽搁了太久, 已经错过了上班时间。 这个时候,只有偶尔几个迟到的员工, 还逗留在地下车库找车位, 大老远看到明总的车子, 就赶紧找个犄角旮旯躲起来, 不敢声张, 毕竟迟到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还被总裁现场抓包那就更尴尬了。 车门打开,先出现的是释迦的身影,他绕过车头,来到副驾驶旁,把明凰迎了出来。 释迦上一次出现在公司门口,闹了不少洋相,当初有幸围观的员工,知道他就是明总的男人。 这种爆炸性八卦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闹得整个公司连实习生还有扫地阿姨都心知肚明的地步。 “天呐,那不是上次在公司门口跟小Q对骂了老半天的和尚嘛?他怎么跟明总一起来了?” “公司都在传他是明总的老公,看这架势,不会是真的吧?” “可不就是真的吗?当时我在公司底楼喝咖啡呢,听明总亲口承认的,你们不知道,当初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真是一道闪电劈下来,雷的我外焦里嫩的。” 几个迟到的员工躲在柱子后面探头探脑,嘁嘁喳喳,而另一边,明凰被释迦扶着腰,朝总裁专用电梯走去。 专用电梯采用的是指纹识别,明凰抬手将食指按压上去,电梯门就叮的一声打开了。 释迦挑挑眉有些诧异,整的还挺高级。 眼见着电梯门徐徐合拢,释迦仰着头,盯着电梯上方四个边角来来回回的瞧。 “你看什么呢?” “这电梯有监控吗?” “总裁专用电梯是没有监控的。” “哦,没有监控啊。”释迦阴阳怪气的,下一秒,就揽着明凰的后腰,将人一点点的逼到了墙角。 怀孕的前三个月跟后三个月是不能行房的,这就代表着有好长一段时间,他这个酒肉和尚只能被迫吃素。 将明凰整个笼罩在身前,释迦一只手穿进明凰的发丝间,半是强迫半是恳求的开口道:“凰儿,张嘴。” 吃素不是不行,但偶尔还是得砸吧砸吧肉味,不然几个月都清汤寡水的,嘴巴里还不得淡出鸟来。 虽然是在电梯里,可这毕竟是公司,明凰不想依着他,可架不住释迦太能磨人了,又太了解他的身体,指尖跳动两下,对着腰窝用力一按,明凰腿就软了,被欺负的红了眼尾。 眼见着不从了他,释迦还能做出更出格的事,明凰只能扬起下巴,轻启薄唇。 释迦俯下头去比划了两下,皱眉不满道:“应付老子是吧?嘴巴开这么小?老子怎么亲?” 他的舌头又厚又长的,开这么点小缝,伸都伸不进去。 明凰恼怒的瞪他,顺势将薄唇抿紧了。 事这么多呢,你爱亲不亲? “嘿?逼老子犯浑是吧?”说着,释迦用食指勾起明凰的下巴,俯下头去凶狠的吻他,强硬的启开明凰的唇齿,攻城略地,吻的他气都喘不上来。 恰巧这个时候,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 因为一大早,从属部门就将需要明凰签字的合同送了上来,所以秘书手里抱着厚厚一摞文件夹,候在电梯门口,就等着自家老板现身了。 结果千等万等,等来了这样劲爆的一幕,吓得秘书手里的文件差点没扔出去,他手忙脚乱的拢进怀里,赶忙扭头转身,面壁思过。 明凰唇瓣被啃得红艳艳的,恼怒的将释迦推了出去,头也不回的出了电梯。 后背撞在了电梯门上,释迦也不恼,依旧笑眯眯的跟在自家老婆屁股后面,走进总裁办公室。 明凰要忙着处理公务,释迦也不闹他,就自个一人四仰八叉的躺在会客专用沙发上,脑袋后面枕着一只手臂,另一手将手机举在眼前,开始刷短视频。 现在的大数据,你爱看什么就推给你什么,因此释迦每次上划,推送给他的不是孕期营养餐,就是奶爸必备技能,他也不觉得腻味,看的津津有味。 “老婆,你中午吃啥?” 明凰正在浏览合同,闻言抬眸扫了释迦一眼,实话实说道;“公司有员工餐厅,每天会单独为我搭配一份轻食简餐。” “轻食啊?以前那么吃可以,现在不行了,你怀着孕呢,得吃营养餐,不然孕夫还有宝宝的营养会跟不上。” 释迦现学现用,刚在短视频里点亮的小知识这就拿出来说教了,他分出一个法身,朝办公室外走去。 “员工餐厅在一楼对吧?以后你每天的午饭都由老子亲手来做,保准把你喂的白白胖胖的,到时候给老子生个大胖小子。” 明凰抿唇,什么都没有多说。 随着释迦折腾去吧,不给他找点事做,光躺在沙发上刷手机也怪无聊的。 一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到了饭点,释迦的那个法身去而复返,回来接人了。 “老婆,忙完了吗?饭做好了,咱们吃饭去吧?” 明凰点点头,从人体工学椅上站起身来,随着释迦一起,由总裁专用电梯下到了一楼。 因为早上跟释迦一起出现在地下车库里,被几个迟到的员工不小心看到了,这个消息便跟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在公司里传的沸沸扬扬。 因为知道明总每天都到员工餐厅吃午饭,所以迦凰集团的员工,今天外卖也不订了,餐馆也不聚了,全都一窝蜂的挤进员工餐厅,早早的占好了位置,等着明凰跟释迦现身。 功夫不负有心人,到底是被他们给盼到了,当明凰的身影出现的一刹那,本来喧闹的餐厅瞬间安静了。 大家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谁也不是真的来这吃饭的,就是想看看明总私下里都是怎么跟他老公相处的,毕竟身为打工人,总会对总裁的私生活有所好奇。 释迦怀里还是抱着个软枕,找到位置坐下后,将软枕垫在了明凰的后腰上。 然后他扭头进了后厨,没一会儿的功夫又出来了,手里端着个铁盘子,铁盘子里放着他今天亲手做的营养餐。 山药香菇炖鸡汤,清蒸鲈鱼,韭菜炒猪肝,红豆莲子羹,一小盘坚果,一小杯酸奶,还有洗干净的无籽黑葡萄…… 明凰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营养餐,抬眸扫了释迦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有些酸。 曾经的释迦,绝不会像现在这般细心体贴,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就算心里想得到,最多也只是吩咐下人一声,谁也没资格让他一个天地共主下厨房。 释迦一看明凰红了眼眶,还以为他觉得委屈了,赶忙蹲下身子,拉过明凰的手,耐心的解释道:“老公知道你不喜欢吃猪肝,可孕期真的很需要这份营养,老公已经处理的很干净的,忍一忍,好吗?” 明凰愣愣的点头,释迦便赶忙叨起一块切碎的猪肝送到明凰嘴边:“来,宝贝,张嘴。” 哪怕已经处理的很干净了,猪肝本身还是带着一股明凰不喜欢的怪味道,轻轻蹙起眉头,明凰闭着气张开了嘴,将那快猪肝囫囵着吞了下去。 见他吃了,释迦赶忙剥好一粒黑葡萄塞进明凰嘴里,神神叨叨的开口道:“我看网上都说,孕期多吃葡萄,生下来的小孩眼睛又黑又大,来,老婆张嘴,再吃一个。” 离着明凰座位较近的几位女员工,一边味同嚼蜡的往嘴里塞米饭,一边用余光偷瞄明总跟他家男人互动。 她们中间,有的已经成家立业有老公了,有的正谈着男朋友,然而她们的对象,孕期姨妈痛,只会说多喝热水,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只会买999感冒灵,拿来一比较…… 还比较个屁啊,赶紧该离婚的离婚,该分手的分手。 哪像明总的男人啊,还知道孕期要吃营养餐,还知道吃葡萄对宝宝眼睛好? 嗯? 她们刚才光羡慕去了,老半天才回过味来,孕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明总怀……怀……怀孕了? 舀米饭的勺子「啪叽」一下掉在桌子上,有几道视线自认为隐晦的落到明凰的肚子上,明凰察觉到了,却没有生气,整个人还是大大方方的坐在椅子上,一点都没有要遮掩的意思。 反正早晚都要知道的,眼下还好,再过几个月肚子显怀了,想瞒也瞒不住。 伺候着自家老婆吃完午饭,释迦拥着明凰,在迦凰集团偌大的园区里溜达着消食。 他关注的那几个孕期达人都说过,怀孕期间要适当运动,增强孕夫体质,生宝宝的时候才会顺利。 所以半下午的时候,释迦还特意跟明凰一起,在公司七楼的健身房里待了一会儿,有他在一旁监督,只准明凰做一些基础的运动,不能太剧烈,太颠簸。 晚上回到家,给老婆洗完澡,做个精油按摩,换好居家服之后,释迦躺在床上,将香喷喷的老婆拥在怀里。 他手里拿着个收音机,一边给宝宝做音乐胎教,一边还要讲睡前故事。 明凰的手臂搭在释迦的腰间,将头靠在释迦的臂膀上,听他讲《变勇敢的小卡咪》的故事,听得整个人都昏昏欲睡。 这个狗男人,讲个儿童故事都能讲出一股匪味来,明凰装作不经意间将一只手搭在肚脐上,帮宝宝捂住了耳朵,才不要受他这个愚蠢老爸的魔音荼毒。 接下来的每一天,日子都是这样过的,明凰渐渐适应了,偶尔释迦从他身边离开一时半刻,明凰还会下意识的抬眸寻人,直到找到释迦的身影,才安下心来继续做手头的事情。 寒假很快过去了,家里的仨神兽又被送回幼儿园,没有仨只小保镖保驾护航,释迦自个一人,就把明凰盯得更紧了。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明凰的肚子开始显怀。 每天都变着花样的吃营养餐,整个人圆润了一点,但腰肢还是那样纤细,只有肚皮微微凸起一些。 能够勾勒腰线的紧身西装穿不下了,明凰只能让设计师上门,给他做几件宽松的休闲服,以后肚子会越来越大,顺便麻烦设计师一起赶制几件孕夫装,考虑到经常在电脑前工作,选择的都是防辐射的面料。 月份大了,明凰开始出现明显的孕吐,上一秒刚强迫自己将营养餐咽下去,下一秒就捂着肚子吐了个昏天黑地,到最后实在吐不出东西来,就开始吐苦水,明凰难受的脸色都青白了。 他之前怀大炮跟二蛋的时候,没有这么多折腾人的症状,这一胎好像格外娇贵。 释迦心疼的将人拢在怀里,大手顺着明凰紧绷的后背一下下的抚摸着,安慰着。 好不容易养胖一点,吐了几天又瘦回去了。 “凰儿,宝贝,就这一胎了,不管是不是小凤凰,以后都不生了。” 明凰没回话,将头靠在释迦的胸前,精神有些萎靡,这一胎的症状实在太多了,不但孕吐的厉害,还嗜睡,精神不振…… 就这样挨过去几个月,肚子越来越大,孕吐总算缓解了,明凰又有胃口了。 自打怀上这胎,他的口味便越来越重,总想吃点辣的。 但释迦觉得怀孕期间吃辣不好,严格控制他对辣食的摄取,明凰有时候馋的受不了,会委屈的掉几颗金豆子,释迦依着他还好,若是依旧不肯依着他,明凰就生气的吼人,脾气上来了还会乱摔东西…… 释迦被闹腾的没脾气,百般无奈之下,煮了一锅手工酸辣粉。 上一秒还对着他咬牙切齿要吃人似的孕夫,这一秒立马就乖了,安安静静的坐在餐桌前嗦粉,吃的小嘴通红,豆芽油皮全都捞出来,吃的一根不剩,连汤水都喝的干干净净。 释迦在一旁看的提心吊胆的,他做的时候辣的眼睛都睁不开,明凰却吃得津津有味,他生怕凰儿吃坏了肠胃,到时候又得遭罪。 然而明凰吃完却跟没事人一样,摸摸肚皮满足的不得了,母老虎又变回了小奶猫,摸过来坐进释迦怀里,搂着他的脖子,想眯一会儿睡个午觉。 这一会儿暴躁母大虫,一会儿柔情蜜意小乖乖,来回无缝切换,明凰觉得没什么问题,释迦却快被整出精神分裂了。 当他以为老婆正是小鸟依人的时候,想偷个香,亲个嘴,下一秒就被甩个大嘴巴子,当他以为老婆要大鹏展翅的时候,本想躲得远远的,明凰却拉着他的手,用哭腔喊老公。 心累!要死了!都毁灭吧! 释迦抱着怀中的大宝贝,眼神痴呆的望着天花板,一脸的生无可恋。 怀孕不容易啊,老婆遭罪,伺候孕夫的更不好过,老婆受苦他心疼,老婆生气他当出气筒…… 这真的是最后一胎了,可去他娘的葫芦娃吧,等凰儿生完这胎他就去结扎。 一直到怀孕七个月,各方面指标都稳定了,明凰的情绪也稳定了不少,释迦这才得以喘口气。 自从肚子大了,不方便上班,明凰所有的事务都搬回家中处理,秘书会在每天早上把需要签署的合同送进别墅,其他需要明凰莅临指导的会议也全部转移到线上。 可这次有个多家集团通力合作的项目,是迦凰作为主力军重点推进的,秘书实在推脱不了,会议当天必须本人到场才行。 一听到这个消息,释迦率先不乐意,他老婆都怀孕七个月了,还主持个屁的会议,什么项目这么重要?迦凰集团是没人才可用了吗?非要总裁亲自出面? “去什么去?不准去,狗屁项目,不愿意合作拉倒,咋那么多事呢?” 秘书站在一旁,支支吾吾的不敢搭腔,明总还是很看中这个项目的,而且迦凰集团也付出人力物力跟了蛮久的,就差最后这场会议就能板上钉钉,若就这样放弃了,委实可惜。 明凰沉思了一会,开口询问道:“这个项目,其他集团的老总已经确认会全部到场吗?” “确认了,就差我们还没有表态。”秘书忙不迭的回应道。 “会议地点定在哪里?” “金茂大厦第119层,最顶层。” “会议时间呢?” “后天早上10点。” “好,你去安排吧,我会准时到场的。” “是是是,辛苦明总了。”秘书说完,就带着明凰的旨意去落实相应的工作了,一旁的释迦听到这话,立马尥蹶子了,腾地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一张驴脸拉得老长。 “嘿,老子说话不好使了是吧?什么会议非得去?你肚子都这么大了,哪里还方便参加什么狗屁会议?” 明凰丝毫不怵他,拿眸光凉飕飕的瞥了他一眼,语气轻飘飘的问道:“你凶我?” 一听这话,释迦顿时蔫巴了。 他走上前去,把老婆抱进怀里,手轻放在明凰凸起的肚皮上,气闷的答复道:“我哪敢凶你啊?老子这不是在跟你讲道理吗?你自己瞧瞧,这肚子都鼓成皮球了,老公是怕你参加会议太操劳。” “这个项目,既然各个集团的老总都参加,说明心里已经确认了合作意愿,其实会议不会议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就是去露个面,让彼此心里有个底,不会太操劳的,你相信我,后天早上你跟我一起去,就在会议室外等我,行吗?” 老婆都决意要去了,话也说到这份上了,释迦哪还有不同意的余地?只能闷闷不乐的答复道:“那行吧,听老婆的。” 离着会议还有一天,因为释迦要跟他一起去,又是比较重要的会议,明凰扭头看了一眼自家男人的扮相。 下半身的那条老花裤,不知道穿了多少年,都洗褪色了。 明凰想了想,拿起平板电脑,打开家附近那片中心购物广场的网购页面,进入男装专卖场,按照自己的眼光,释迦的尺寸,挑选了几套衣服,最后付款的时候直接砸钱选择了加急配送。 订单提交上去,没让明凰等太久,就有服务员上门来送衣服了。 一共五套衣服,来自五家店,几乎同一时间上门了五个女服务员。 释迦还光着膀子呢,看了眼摆在桌子上的衣服,撸了把脑袋纳闷道:“老婆?这都是给我买的?我不用,这么贵的衣服穿我身上白瞎了。” “你去试一下,明天总归要去参加会议的,也别太寒碜了。” 释迦本不想穿,听到这话还是别别扭扭的拿起衣服走进房间里,之前就听老婆的秘书说过,那会议挺重要的,他是该注意一下个人形象,可别因为自个的原因把老婆的生意搅黄了。 等释迦穿完一套走出来,本来还在跟明凰介绍衣服面料的几个女服务员只是抬头扫了一眼,就哑巴似的噤了声。 释迦身上的肌肉虽然结实,却不像健身房教练那样鼓鼓囊囊的,太过累赘,而是紧实的贴在身上,浑然天成。 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再加上两米多的个子,简直就是天生的衣架子。 脱下衣服,胸肌,腹肌,背肌,肱二头肌格外显眼,穿上衣服,肌肉将衣服支撑起来,只觉得充满爆发力。 虽是个秃瓢,但释迦生的丰神俊朗,面部轮廓锋利逼人,一双眸子还尤有当年身为天地共主时的不怒自威。 正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他平日里总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又邋里邋遢的不讲究,很容易让人安上地痞流氓的帽子,从而忽略了他生的也是剑眉星眸,仪表堂堂。 之前大裤衩,人字拖,上拳场打拳都能让无数女粉为之疯狂尖叫,如今西装革履往这那么一站,只要不开口说话,简直夺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最直接的证明,就是来送衣服的女服务员,眼睛已经恨不得黏在释迦身上了。 明凰渐渐的变了脸色,最后冷声开口道:“不好看,去换掉。” “诶!好嘞,老子也觉得不好看,怪别扭的,老婆,那剩下的几套还试吗?” “不试了,都退掉。” “得嘞——”释迦又钻回房间里脱衣服去了,一直等他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口,那五位女服务员才回过神来,想起刚才明凰说衣服不好看,要退掉,赶忙出声规劝道:“明先生,衣服穿在那位先生身上,真的太帅了,这要是出门炸街,回头率不敢说百分百也有百分之九十九,这么合适的衣服,您这边为什么要退掉呢?” 她越是这样说,明凰的脸色越是难看,最后眯起凤眸,冷冷的盯着她,声音阴寒的出声警告道:“我是顾客,这衣服我不想买就不买,你们上门服务的费用,我一分钱都不会少付,还有,请不要用花痴的目光盯着别人的男人,很不礼貌。” 明凰的脾性算是温和的,很少像这般咄咄逼人,他其实挺善妒的,但因为多年来,释迦身边除了他没旁人,所以善妒的一面就没有机会表现出来。 女服务员被明凰看穿了小心思,低下头去不敢再多言了,恰巧这个时候,释迦拎着换下的衣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嘀咕道:“这衣服穿身上拘巴死了,还是老子的老花裤舒服,给老婆表演个劈叉都不用怕撕裤|裆。” “服务费我已经结了,这些衣服你们拿回去吧。”明凰急着要把人赶走,心里酸的跟吞了柠檬一样。 他决定了,以后都不给释迦穿好看的衣服了,这幅形象就挺好,不招人惦记。 释迦对此毫无察觉,眼见着侵入地盘的陌生人都被赶走了,他心里还挺舒畅的,坐进沙发里,把老婆搂进怀,手掌习惯性的搭在明凰凸起的肚子上。 “老婆,那明天跟你去参加会议,我就这形象,没问题吧?” “没问题,挺好的,他们不合作就算了,没人惯着。” 听到这话,释迦吃了不小一惊,之前还对那会议挺上心的,这会儿就不在乎了,变脸变得也太快了,不过他喜欢。 “老婆威武,老婆大气。”释迦俯下头想亲明凰的脸,明凰却仰着脑袋,迷离着目光,主动把双唇递送上去。 艹,这小荡夫,几个月没吃到肉,也已经馋的不行了吧? 送上门的便宜,谁不占谁是王八蛋!释迦顾及到孩子,不敢动真格的,只能毛手毛脚的,帮明凰纾解一下欲念。 其实怀孕第四到六个月,是可以行房的,但释迦太了解自己了,就他那狗德行,一放开就搂不住,万一没控制好,凰儿千辛万苦怀的这一胎可就泡汤了,所以释迦干脆就憋着,硬憋,只等着孩子降世后,再吃顿饱的。 怀孕期间,因为体内激素水平发生变化,明凰有时候也特别想要,可他面皮薄,不好意思直接开口,就穿着单薄的孕夫裙,露着两条大长腿,趴在释迦的胸前,用指尖画圈圈,上演一出男妈妈的诱惑。 释迦差点没喷鼻血,这搁谁也顶不住啊。 少夫本来就别有韵味,怀孕的少夫更是加持了勾人buff,释迦兽血沸腾,兽性大发,在失控的前一秒,一头钻进了卫生间。 这把明凰给气的,拎起床边看到一半的书,狠狠的甩了过去,砰地一声砸在卫生间的房门上,哑着嗓子质问他:“释迦,你是不是不行了?” 艹,释迦躲在卫生间里不敢冒头,憋得双眸通红,整个人都有点变态了。 等你崽子生下来,老子再让你知道知道老子到底行不行,到时候可千万别哭。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因为第二天要跟着老婆去开会,释迦特地起了个大早,将一切都准备妥当。 月份大了,肚子坠在身前,时间久了,腰椎就受不了,所以软枕必不可少。 天气虽然炎热了,可明凰还是得喝热水,不然容易刺激到肠胃。 释迦用塑料保鲜袋包装了一小袋自己手工制作的的大辣片跟小辣条,在去金茂大厦的路上,给老婆当零嘴解解馋。 因为车不敢开的太快,所以他们提前一段时间就出发了,然后劳斯莱斯在九点四十五准时开进了金茂大厦的地下车库。 车门打开,释迦将人迎了出来。 明凰今天上半身穿了件白色长衫,是汉服改良的,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收腰线,宽宽敞敞的,一点都不会委屈了他的肚子。 下半身是一件白色的直襟阔腿裤,雪纺材质的,双腿一并拢,跟裙子似的仙气飘飘。 脚下踩了双平底鞋,用古风元素做点缀,这一套也出自名设计师之手,又穿在明凰身上,自然是个顶个的好看。 一头长发没有扎起来,只简单的用发带绑住了发尾,一眼望过去,只让人觉得柔情万种。 明凰一只手扶着后腰,另一只手摸着肚子,就这样大大方方的上了通往顶层的透明观光梯。 其他公司的老总都到了,包括沈氏集团的沈于宴,他坐在会议桌主座的正对面,双手交叉,有些无聊的望向窗外。 上次一别,他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过明凰了,也刻意不去关注明凰的消息,但心里怎么说呢,还是有些念念不忘。 毕竟那样优秀的一个人,那样的清冷出尘,可惜不属于他,换谁都会惋惜。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些许响动,听到有秘书喊明总的声音,沈于宴打起精神,收回目光,转而一眨不眨的望向房门口。 会议室的房门被人推开了,沈于宴首先看到的是一只白嫩的手,然后是一个浑圆的肚尖,最后出现的才是明凰这个人。 眼前的明凰跟他记忆中的模样别无二致,唯一的区别,就是那皮球一样大的肚子。 沈于宴的瞳孔骤然一缩,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明凰他这是……怀……怀孕了吗? 对于沈于宴会出现在这场会议上,明凰毫不意外,毕竟沈氏集团跟迦凰集团是多年合作的关系了。 他朝在座的各位老总略一点头,就扭头示意秘书打开PPT,明凰一只手扶着腰,另一只手托着肚子,开始侃侃而谈的主持今天的董事会议。 自始至终,对自己什么时候怀的孕,怀的又是谁的种,只字不提。 倒不是避讳,只是没必要。 大着肚子又怎样?又不影响他谈合同。 “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预祝迦凰集团与在座的各位合作愉快,我身怀六甲,接下来的庆功宴就不方便参加了,此次酬宾所有的费用算在我个人头上,祝愿各位玩的愉快。” 不卑不亢的说完,明凰利落的抽身离去了,在场的老总有好几位都没反应过来,其中就包括沈于宴。 明凰怀孕的事,对他这个曾经的追求者来说,冲击最大。 眼见着明凰已经走出会议室,沈于宴下意识追了两步,却在走廊的拐角处停下脚步。 他看到刚才在会议桌上还英姿飒爽的明凰,此刻将身子柔弱的靠在之前见过一面的和尚身上,被那人整个抱在怀里不够,还撒娇似的一个劲的喊累。 一会儿抱怨说肚子太大,都走不动道了,一会儿又抱怨说宝宝在他主持会议的时候踢了他一下,害得他差点走神。 释迦被磨得骨头都酥了,这怀着孕的老婆,真要他老命了。 蹲下身子去,将耳朵贴在明凰的肚子上,释迦佯怒着教训了宝宝两句,说他不该在爹地做正事的时候打扰爹地,再有下一次,出生之后就打他的屁股。 明凰低头瞧着释迦犯傻,抿着唇笑了,整个人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母性的光辉,温柔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沈于宴一直傻愣愣的看着,直到释迦将明凰抱走,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他发涩的眼睛才想起来要眨一眨。 此时此刻,沈于宴才幡然醒悟,原来他跟明凰之间,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丝毫可能。 明凰在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面前都只是明总,强大又有魄力,冷漠中带着疏离,只有在那个和尚面前,才会敞开坚硬的外壳,露出柔软的蚌肉,心甘情愿的以男儿之身,给他孕育子嗣,绵延后代,这是怎样一份偏爱啊? 沈于宴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从今往后,他都不会再对明凰存有不切实际的肖想了。 第53章 回家的路上, 明凰是真的乏了,他将椅背放平,想躺下睡一觉。 因为肚子已经很大了, 只有侧躺会轻松一些, 明凰将软枕垫在脑后, 修长的手指拢着自己的肚尖,面对着释迦眯上眼睛, 没一会儿的功夫,呼吸就变得安稳绵长。 侧眸看到这一幕,释迦的嘴角染上笑意, 他自觉将车厢内的空调温度调高一些,拉过后车座上奶牛印花的小薄毯披在明凰身上, 然后打开车载音响,放一些柔和安眠的轻音乐。 劳斯莱斯在马路上开的安稳,明凰这一觉睡得也很安稳, 可能是释迦之前的训话起到作用,肚子里的宝宝难得没有闹腾,意外的乖巧。 等车子驶进别墅的地下车库,明凰恰巧苏醒过来,但他还有些疲懒, 不想走动, 便温顺的伸出双臂,被释迦裹着毯子一路抱回家中。 美美的睡过一觉, 人便精神许多, 明凰摸了摸肚子, 馋虫又犯了。 “释迦, 我想吃零嘴。” “不行, 今天已经吃过一次了,那些东西太刺激肠胃,你怀着孕呢,要克制。”释迦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绝掉。 他每周最多让明凰吃两次,份量还要经过严格把控,今天已经吃过一回了,又来要?咋滴?上瘾了? 绝逼不能给,惯他一次,以后天天想这好事。 明凰撇嘴,他真的很馋很馋,便垂着眸子小声抱怨道:“不是我想吃,是宝宝要吃的。” 释迦:“……” 以前怎么没觉得,自家老婆这么会撒娇呢? 释迦拿他没辙,手腕一翻,掌心里便出现一根跟铅笔粗细长短都差不多的辣条,红彤彤的颜色,上面还撒着白芝麻,明凰看到这一幕,眼睛瞬间亮了,他站起身来,托着肚子,急匆匆的朝释迦走来。 “慢点慢点,又不是不给你吃,急什么?” 听到这话,明凰放慢了脚步,等他挪着小碎步走到释迦跟前,刚要张嘴,那人却把辣条塞进自己嘴里,然后垂眸盯着他,眼底染上些许笑意,坏心眼的戏弄道:“想吃啊,自己来取。” 这要是搁平日里,明凰早跟他赌气不吃了,可这回不一样,他馋的受不了,鼻翼间隐约闻到些许辣味,身子就不受自己控制了。 素手攀上释迦的臂膀,明凰费力的踮起脚尖,想咬一口释迦叼在嘴里的辣条。 可释迦却不让他得逞,扬起下巴,一会儿把脸偏向左侧,一会儿把脸偏向右侧,脸上挂着贱兮兮的笑,欺负他怀着孩子动作不便,就是不让他吃到嘴里去。 明凰恼了,凶巴巴的推了释迦一把,让他一个屁墩摔进身后的沙发里,然后瞅准机会,顺势岔开腿坐到释迦身上,两只手捧着释迦的脸不让他乱动,然后俯下头去,一口将辣条含进嘴里。 总算吃到了,辣味在舌苔上蔓延开,明凰整个人都舒坦了。 他小口小口的享用着,长长的一根辣条,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干净了。 明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有些没吃够,他眼尖的发现释迦嘴边还蹭有一抹辣油,便用双臂揽上释迦的脖子,低头吮了吮释迦的双唇,将最后残留的一点辣味也吸到嘴里去。 艹,这他娘的能忍?老子都不算个男人! 释迦一时间没能控制住心口蓬勃而出的欢喜,又因明凰圆润的肚尖顶着他的腹肌,便只能用掌心扣住明凰的后脑勺,压着人凶狠的跟他接吻。 这么一来,明凰肚子里的馋虫刚被消灭掉,就又被勾起了新的馋虫。 察觉到老婆含羞带怯又带了点主动的回应,释迦僵硬了,他讪笑一声,将身子抽回去,倒进沙发里开始装死。 “释迦,释迦,老公……”明凰有些急了,主动凑过去,亲吻释迦的下巴,一双凤眸湿漉漉的,潋滟着春意。 “老婆,打住,你这样下去,老子憋不住是要犯错误的。” 释迦抄起一旁的沙发抱枕捂在自己脸上,不能看,不敢看,太他妈要命了,此刻的身体里就像被塞了上百吨炸药,稍微摩擦点火星子,就能炸穿地心。 直白的话,明凰说不出口,释迦不配合,他眼睛一酸,就开始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怀孕期间,孕夫的情绪极易受外界因素影响,起起伏伏的很不稳定,明凰这七个月里,掉的金豆子,比之前跟释迦在一起那么多年掉的还多。 听到些许呜咽声,释迦连忙把捂在脸上的抱枕抽走了,这一看不打紧,整个人都慌了,忙不迭的抬手给明凰擦眼泪:“别哭啊,怎么又哭了?老婆,老子不是不行了,老子真是为了你,为了宝宝好,这都忍了七个月了,不能再忍忍吗?再有三个月就解放了啊。” 释迦试图跟明凰讲理,可明凰不听,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他好馋,馋的受不了,不想忍了。 明凰用染着哭腔的声音委屈的控诉他:“没有为了我好,你就是为了宝宝好,根本不在乎我。” 这都哪跟哪啊?释迦愕然的瞪大眼,自家老婆怎么会这样想? 先有大宝贝,才又小宝贝,他更在乎的自然是大宝贝。 释迦想把明凰抱进怀里好好哄哄,又顾忌着他的肚子,只能将人轻轻翻个面,侧着身子搂进怀里。 “别哭了,老子心疼死了,老子最在乎的是谁你不知道吗?说这话戳老子心窝子。” 释迦用粗糙的指腹碾去明凰眼角晶莹的泪水,无奈的俯下身去,亲了亲他的鬓角。 “不哭了,老子依你就是了,这期间有一丝一毫的不舒服,都要及时跟老子说,听见了没?” 释迦到底还是服软了。 闻言,明凰本来还在眼眶里打转的金豆子立马收回去了,红着眼尾,乖乖点头。 释迦:…… 好家伙,真是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合着刚才搁这跟老子演戏呢? 明凰今天穿着的,还是那套白色的改良汉服,整个人漂亮的不像话,若不是条件不允许,谁他娘的也不想做人啊,要是搁以前没怀孕的时候,就这雪纺的材质,早不知道被他撕烂多少回了。 释迦轻叹一声,克制的伸出手去,动作缓慢的解开明凰领口的盘扣。 因为大着肚子,相较之下,便显得胸膛格外单薄,释迦先是低头蹭了蹭明凰的鼻尖,后用脑袋亲昵的拱了拱明凰的脖子。 这一拱不要紧,察觉出不对劲了。 释迦抬起脸,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怀中人,傻愣愣的问道:“老婆,你身上怎么一股子奶香味?” 听到这话,明凰的耳根咻的一下的红了,他眼神躲闪,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释迦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猛然爆出一句粗口:“我嘞个去,真的假的?老婆你真的能……能……不是逗我呢吧?” 明凰被释迦盯得不自在极了,他本就面皮薄,眼下只能将脸藏进释迦怀里,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点了点头。 “可……可是怀大炮跟二蛋的时候,为什么没有?”释迦有些蒙了,这解释不通啊,他想不明白,急的抓耳挠腮的。 “也有,可是大炮跟二蛋刚生下来就被你封印了,所以……所以就又回去了。” 居然是这样?真相居然他妈的,是这样! 他在不知不觉中,是错过了多大的福利啊。 “你咋不早说,早说的话……玩两天再封印啊。” 话音落下,释迦就被明凰恶狠狠地捶了一拳,这狗男人真的是,一天到晚没个正经的时候。 小孕夫没什么力气,打起人来也软绵绵的,一点都不疼,倒像是在隔靴搔痒。 “还敢打人?是不是忘记眼下还有求于老公呢?再敢打我一下,老子这就跑三楼睡觉去。”仗着明凰有求于他,可把释迦牛逼坏了,把老婆揉搓在怀里,好一顿拿捏。 明凰抿着唇不说话,倒不敢再打他了,可也不愿开口道歉,就那样红着眼睛瞪他,看上去倔强又可怜。 好不容易见到自家老婆软萌好欺负的一面,释迦自然是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 “看什么看?瞪谁呢?给老子道歉。” 听到这话,明凰的胸膛开始不规律的起伏,释迦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开口,一边作势要起身,一边恐吓道:“不道歉算了,老子睡觉去了。” 然而下一秒,就被明凰用双手紧紧的攥住了手腕,那人被他欺负的狠了,红着鼻子,薄唇几次开合,才蚊子叫似的嘟囔一句:“对……对不起。” “诶!乖啦!这还差不多,以后还打人吗?”释迦嘿笑一声,重新把人抱进怀里。 果不其然,明凰立马可怜巴巴的摇头。 眼下的小孕夫,跟块发泡的海绵似的,软乎乎的,一挤就出水。 释迦满足的不得了,一颗心硬的发涨,伸手刮了刮明凰的鼻尖,出声吩咐道:“更乖了,自己抱着肚子。” 闻言,明凰连忙用双手托举好肚子,仰头眼巴巴的瞅着释迦。 (到底是哪有问题?审核能不能帮忙具体标注一下涉及到违规描写的地方,我好直接删掉,今天还要排双周榜,急死!) 哎呦喂,太他娘的乖了,这不得好好疼一疼啊! 事后,明凰银丝散乱,身上披着小毯子,窝在释迦怀里,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 释迦可难受了,这不上不下的,他还没开始发力呢,老婆就小手不给碰了,小嘴也不给亲了,话说不了两句,人就睡了过去。 这事闹得! 释迦没办法,将人哄睡之后,把怀里的宝贝轻手轻脚的放在沙发里,然后在外围用抱枕堆砌好,防止他翻身的时候把自己摔下来,做完这一切,释迦一溜烟的跑进卫生间,打开凉水阀,兜头就往下浇。 可他冲凉没一会儿,门外又传来明凰的声音,听上去还挺急,隐约夹杂着哽咽声。 不是刚睡着吗?这又咋滴了? 释迦顾不得太多,湿着身子冲了出去,脑袋刚探出卫生间,就见明凰坐在沙发上,面色青白,贝齿咬着下唇,无声的落泪。 “宝贝,怎么了,宝贝?”释迦跑过去,拉起明凰的手,急切的问道。 “你去哪了?” “就去冲了个澡,没多大一会儿功夫,宝贝是醒来没看到老公?着急了?” 明凰垂下眸子,用鼻音嗯了一声,然后他将纤细修长的小腿慢慢挪出毯子,凑到释迦跟前,声音委屈道:“小腿抽筋了,很疼。” 他本来睡得好好的,硬生生给疼醒了。 孕夫怀孕期间,因为胎儿疯狂吸收母体营养,会导致母体营养失衡,从而引发肌肉震颤,抽筋痉挛等一系列症状。 “乖老婆,老公这就给揉揉,不疼了哈——”说着,释迦盘坐在地上,摊开掌心,一把握住自家老婆白皙细嫩的小jiojio。 明凰再怎样也是男人,脚不可能比女人娇小,但架不住释迦的手更大,一巴掌都能整个都给笼住。 小腿不光抽筋了,还有点轻微的浮肿,不算严重,也是孕期正常现象,但释迦心疼。 这才七个月,等以后八个月,九个月,恐怕会比现在难熬。 哎!老婆为了给他生个崽子,真心不容易啊,释迦心里感慨着,手上便用了点力气,小心翼翼的给老婆的小腿还有脚踝做按摩。 等到了预产期,他们就要搬去不知山上住了,同为凤凰一族,对新生儿的降临更有经验,能够很好的照顾到明凰。 俗世间不是没有母婴保健院,可释迦不放心,自家老婆虽然怀的蛋,生产过程却一点都不比胎生省力,到时候有丈母娘在身边照应着,他这心里才有底。 说起来,丈母娘跟老丈人好像还不知道凰儿怀孕的事。 头一次怀大炮跟二蛋的时候,就是大着肚子跑回去的,老丈人瞧见后,气的高血压犯了,差点没蹬腿,这次又这样,他这个儿婿,在凰儿娘家那算是洗不白了。 “老婆,要不还是跟咱爸咱妈说一声吧。”释迦心虚的抹了把鼻子,讪讪道,他怕凰儿再一次大着肚子跑回去,他这个罪魁祸首又要被拉去沉岩浆了。 明凰听后,略一犹豫,还是摇头拒绝了。 “咱爸咱妈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大老远的跑过来照顾,他们族内要处理的事务不少,那些本该由我该承担的,怀个孩子而已,别让二老操心了。” 还有一个原因,明凰没说,爸妈若是来了,他就没法像现在这样缠着释迦了,他怀着孕呢,正是黏人的时候,若是离了释迦,肯定率先受不了,说不定还会孕期抑郁。 现在这样就挺好,释迦把他照顾的很周到,所以明凰这次还是决定先斩后奏。 他知道这样做,等着回不知山的那天,明昊肯定又要对释迦落下老鼻子的埋怨,可明凰顾不得了,崽崽都给这狗男人生了,怎就不能让他为了自己受点委屈? “行吧,听老婆的。”释迦没再发表意见,垂下头去,老老实实的给老婆做按摩,这些年来,他伺候人的活没少干,因此按摩起来也像模像样的,明凰舒服的哼哼两声,又想睡了。 恰巧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老秃驴,你狗爷回来了,还不滚出来接驾。” 狗贼那破锣嗓子,冷不丁的一声吼,惊的明凰一个激灵,瞌睡虫全吓飞了。 “艹,这个狗东西,从家里的小兔崽们放寒假开始就一直住在玉龙雪山上,这会怎么想着回来了?” 自打重新开学,崽崽们一直都是明凰的司机负责接送,狗贼这个上门狗婿做的挺快活,天天赖在青丘吃软饭,眼下怎么舍得回来了? “老婆别怕,自己坐一会儿,老公去看一眼,一会儿就回来。”释迦先是安抚明凰两句,然后才一身戾气的朝门口走去。 妈了个巴子的,这狗东西今天要是没屁事,纯粹是吃饱了撑的话,那必须得打一架了,老子卸他一条狗腿子。 猛地推开门,门口不光蹲坐着一条大黑狗,还有一只正在舔爪子清理自己的雪白狐狸。 释迦推门的动作,把狐狸吓了一跳,整只跳起来,弓背呲牙,朝释迦的方向挥舞着十二条遒劲有力的狐狸尾巴。 呦-上一次见面还是十条尾巴,半年多的时间,这就十二条尾巴了,修为也从圣祖境一路拔高到半神境,释迦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谁干的好事。 看雪尘都被吓得都跳起来了,狗贼立马急眼了,走过去把狗爪子搭在白狐的后背上,安抚的拍了拍,然后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将狐狸搂进怀里,温柔的给他舔舔毛。 眼见雪尘平静下来了,狗贼这才想起来要跟释迦算账:“老秃驴,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吓着我媳妇了!” 释迦双臂抱胸,烦不胜烦的瞥了狗贼一眼,这狗东西还真不要脸,倒打一耙?你吓着我老婆的时候,老子跟你算账了吗? “你媳妇属鸟的啊?老子开门还能给吓着?你他娘的今天到底来干什么的?没屁事就赶紧滚,老子不招待你。” 一提来干什么的,狗贼一双钛合金狗眼瞬间亮了,他骄傲的梗起脖子,一只狗爪子探出去,呼噜呼噜雪尘的肚皮毛,炫耀道:“也没啥事,你毕竟还是狗爷的兄弟,来就是跟你知会一声,小雪他怀孕了,已经有半个月了。” 好家伙,才怀孕半个月,不好好在家养胎,从青丘一路跋山涉水的跑回来,就为了搁他面前嘚瑟这一下子? 看来是没受过社会的毒打,老子该教教你怎么做狗了! “宝贝,凰儿,过来一下,慢慢走过来。”释迦朝着屋内吆喝一嗓子。 明凰坐在屋内,将释迦跟狗贼的对话全都听进了耳朵里,只觉得这一人一狗幼稚的可以,他们俩活了无尽的岁月,无聊的日子里唯一的乐趣是不是就是互相攀比? 无奈的站起身来,明凰一只手撑着腰,一只手扶着肚子,朝门口的方向慢慢挪去。 没办法,毕竟是自家男人,面子还是要帮着争一争的,若是输给一条狗,以后传扬出去都平白无故惹人笑话。 明凰走到门前,被释迦小心翼翼的搂进怀里,这才现身在狗贼还有雪尘面前。 怀胎七个月,明凰的身材依旧纤细,只有肚子大得像皮球,瞧着沉甸甸的。 狗贼看到这一幕,下巴咔吧一声掉到地上去了。 “嫂子,才多久没见?你吃啥了呀?胖成这样?” “瞪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这是吃胖了吗?凰儿已经怀胎七个月了,再有仨月就临盆了。” 怀胎?还七个月?狗贼一张狗嘴越张越大,毛茸茸的狗脸上逐渐展露出一副痴呆的模样。 杀敌不成被反杀,真是丢狗丢到姥姥家了。 迎面几个巴掌甩来,啪啪打脸,把狗贼扇的找不着北。 下一秒,恼羞成怒的狐狸张开嘴,一口咬在狗贼耳朵上,喉咙里呜呜的恐吓两声,后退几步,就要把这丢人现眼的狗拖回去教训一顿。 又输了!都怪自家这狗男人不肯卖力气,才导致他输给了明凰。 雪尘本来的打算是,没怀上崽崽之前,他跟狗贼两个007全年无休。 结果狗贼跟他闹意见,说这是资本主义压榨,违反了劳动法,非要上工五天,歇两天,遇到法定节日,还得放个假。 歇来歇去,结果呢? 你躺在床上咸鱼摆烂的时候,你的兄弟还在熬夜通宵,点灯剥麻的造娃。 天赋不及人家,后期还不肯努力,雪尘一个王者,被这个不知上进的青铜拖了后腿,导致还没升四级,就被人家中路一波给推到了高地。 气死他了,气炸他了! “诶-诶-疼疼疼!媳妇快松嘴啊,狗爷跟你回去就是了,你还怀着狗崽崽呢,可不能动气啊。” 狗贼被像死狗一样拖走了,迎接他的将是狂风暴雨般的一顿毒打。 奔赴刑场前,狗贼还不忘扒拉着狗爪子,朝释迦的方向竖中指。 你个老秃驴,没义气!嫂子怀孕七个月了都不知会我一声,害狗爷丢这么大的丑!这下好了,回去怕不是得被媳妇咬死。 活该!不炫耀不就没事了? 释迦朝狗贼投去一个蔑视的眼神,无情的关上别墅大门,然后搂着自家老婆回房间补觉去了。 又过了两个月,明凰的肚皮明显被撑到极致。 抽筋水肿的现象越来越严重,释迦整夜整夜的不睡觉,给老婆按摩热敷。 看着明凰因为难受趴在他怀里落眼泪,释迦一个大男人,好几次都红了眼眶。 怀孕就是这样的,生命孕育的过程艰难,诞生的那一刻却是喜悦的,肚子里揣着释迦的血脉,明凰是自愿的,他不想看到释迦自责,往后便不再轻易掉眼泪了。 其实跟生产的过程比起来,眼下没有多疼,就因为有释迦无时无刻陪着身边,他才娇气,一点委屈都受不得。 “释迦,我有预感,应该就这两天了,我们出发去不知山吧。” 听到这话,释迦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满口应承下来,起身忙着收拾行李去了。 刚才一瞬间,他竟然有些紧张,明凰怀胎十月,释迦在这段时间体验过各种情绪,心疼,焦灼,愧疚,自责,却在听到要生了的消息时,才破天荒的感到紧张。 东西没多少,仨崽崽就算单独在家也能很好的照顾自己,释迦将东西打包好,在桌上留了张便条,便搀扶着老婆走出门去。 也不用什么交通工具了,他打算先在小区里逛一逛,完成老婆每天必需的运动量,就直接打开时空通道,穿到不知山去。 “释迦,我走不动了,有些累。”然而明凰没走两步,就开始喊累,毕竟肚子那么大,坠在身前,委实不方便。 “宝贝,再坚持坚持,最后走两步,听话。”释迦想尽法子哄着明凰又走了两步,恰巧这个时候,迎面走来另一个孕夫,正是有一段时间没见到的雪尘。 狗贼难得采用了人形,此刻正跟释迦保持一样的姿势,采用一样的语气,哄着他家小雪也多走两步。 明凰抬眸,视线落在雪尘的肚子上,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不敢相信似的,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尖,两相比较,雪尘的肚子为什么那么大? 不过怀胎三月罢了,都跟自己怀胎六月时有的一拼了。 “雪尘,你的肚子,是不是大的有些不正常?”明凰忍不住出声询问道。 虽然怀孕期间孕夫要多摄入营养,可若是孩子被养的块头太大,母体在生产的过程中很容易难产的。 雪尘闻言,低下头去瞧了瞧自己的肚子,浑不在意道:“不会啊,我们狐族孕期都是这样的,我的肚子已经不算大了。” 不算大?这还不算大?而且狐族孕期都是这样的是什么意思? 明凰疑惑的皱了皱眉,后瞳孔猛然放大,他恍然意识到,好像不论狐狸还是狗,一胎都不止一只崽崽。 视线再度落到雪尘的肚皮上,三个月就这么圆这么大了……这得一胎多少宝? 明凰跟雪尘的对话,狗贼听得云里雾里的,他紧张的插嘴道:“嫂子,你说大的不正常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我的这只狗崽崽发育的不健康啊?” 这只?狗贼不会以为雪尘只怀了一只吧?他对他自己还有他媳妇的种族没点B数吗? 说起来,狗贼虽然年纪一大把了,却还是第一次当爸爸,可能不是装傻,是真傻! “没……没事,挺正常的。” 狗贼一听这话就乐了,赶忙解释道:“我也觉得没问题,我可是查过的,网上的小百科都配有插图,狐狸一族怀孕三月的肚子就应该这么大。” 明凰抿了抿嘴没说话,那你就没再往后翻翻?看看插图上那么大的肚子,到最后生了几只崽子出来? 看雪尘那模样,也不像有意隐瞒,可能真就以为,狗贼对此是心中有数的吧。 不愧是一孕傻三年,如此聪明通透的一只狐狸,却连狗贼言语间那么明显的漏洞都察觉不到。 明凰不打算多话,人家小夫妻的事,还是让人家小夫妻自己解决的好,他快要临盆了,已经是自顾不暇。 而且,也别笑话狗贼傻,明凰扫了一眼身边的释迦,自家男人好像也完全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见明凰盯着他瞧,释迦撸了把脑袋,还以为明凰在催促他出发,便赶忙一抬手,打开了时空通道。 “老婆,走吧,我们该出发了。”明凰没有多言,随着释迦一起迈入到虚空中。 两人的身影再出现,已经来到了不知山。 明昊正跟温鸢在神潭旁的玉桌上下棋,不经意抬眸,看到两道熟悉的身影。 一个是他名义上人嫌狗憎的儿婿,另一个则是自家盘条亮顺的儿子,明昊的视线下垂,落在自家儿子浑圆的肚尖上,手里的黑子啪叽一下摔在地上,打着滚溅落进神潭里,咕咚一声沉底了。 第54章 上一次回门刚说想再要一胎, 这次回来,肚子就大成这样。 这个老秃驴,行动起来真是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温鸢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明昊就猛地一拍桌子, 怒不可遏的站起身来, 朝着释迦的方向破口大骂:“狗杂种,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释迦对这一幕早有预料, 搁以往还能往老婆身后躲躲,眼下老婆怀着孕,他只能硬着头皮强上。 “爸呀——” “谁是你爸?”明昊吹胡子瞪眼。 “那要不然……大兄弟?” 话音刚落, 释迦就被身边的老婆照着腹肌怼了一肘子,眼见明凰拿凤眸瞪他, 释迦还是认怂的把称呼改了回去,抬手挠了挠光头,认死理道:“爸啊-咱饭能乱吃, 话不能乱说啊,我是狗杂种的话,那凰儿嫁给我,不就成小母狗了?你是凰儿的生父,岂不是……老狗一条?” “释迦, 我代表凤凰一族, 今天跟你拼了!” 明昊被气得脑壳发昏,明知道自己不是释迦的对手, 还是咬牙切齿的提着冰刀冲了过去, 势必要砍死这个怨种儿婿。 “老婆, 别怕, 老丈人可能就是活动活动筋骨, 你先跟丈母娘聊会天,老公去去就回。”说完,释迦整个人已经遁出千里之外。 明昊身后幻化出冰凤羽翼,手里拎着大刀,朝着释迦逃跑的方向追杀过去。 明凰一只手托着肚子,蹙了蹙眉头,望着远空不放心的叮嘱一句:“你悠着点,别伤到咱爸。” “遵命,老婆!老子让他砍,等老丈人砍得手酸了,我再偷偷溜回来。” 这话是释迦通过神识传音送入自己脑海中的,明凰听后明显松了一口气,他被温鸢搀扶着,坐到神潭边的玉凳上。 “你这孩子也是,不怪你父亲生气,肚子这么大了才想着要回来,他胡闹就罢了,你也跟着胡闹。”顾忌着明凰的身孕,温鸢话不敢说的太重,可还是忍不住数落了两句。 “妈,不关释迦的事,是我要瞒着的,不是第一次怀了,没那么金贵,你跟爸都挺忙的,别老惦记着我。”明凰轻笑着解释道:“而且释迦把我照顾的挺好,你看我,是不是胖了一点?” “就你一个孩子,不惦记你惦记谁?”自己生养的孩子自己清楚,有主见又倔强,温鸢轻叹一声,抬眸将明凰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这才展露笑颜:“确实胖了一点。” 温鸢顺势坐到玉凳上,想跟明凰说说话,结果不经意间看到明凰放在桌上的双手,眉头又皱了起来:“你这胎怀的挺辛苦吧?瞧你的十指,本该纤细修长的,这会倒是水肿臃胖了一些。” 这是事实,明凰无法反驳:“确实比怀大炮跟二蛋的时候辛苦,头胎的时候,孕吐,嗜睡,抽筋,水肿这些症状一个都没有,除了肚子越来越大,有点不方便,其他还是该吃吃,该喝喝,不知这胎怎就这么折腾……” 温鸢斟酌了片刻,断言道:“凰儿,你这胎,应该是只小凤凰。” “妈,你怎么也这么说?”明凰哭笑不得:“释迦也非说是,我要反驳两句,他还跟我急。” “因为当年我怀你的时候也是这么折腾。”温鸢抬手,在明凰面前的茶杯添满热水,似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笑着开口道:“就是因为凤凰崽崽在肚子里的时候太能闹腾,现在凤凰族人都晚婚晚育,甚至不婚不育,凤凰一族每年新生儿的出生率越来越低,你爸愁的啊,天天掉头发,都快掉秃了。” 一听这话,明凰没绷住,扶着肚尖笑弯了眼。 “妈,那你可得给爸买点能生发的产品,像生姜洗发水什么的,爸要是掉成秃子,以后每天照镜子的时候,岂不是都要想起释迦,就爸那脾气,得把自己怄死。” “可不是嘛,哈哈哈!” 这边,娘俩聊得其乐融融,而另一边,释迦岔开腿蹲在地上,也不知道从哪摘来的山核桃,放在面前平坦的青石上,一巴掌下去击碎一个,将破裂的果壳扫到地上,捡出果肉塞进嘴里,吃的吧唧香。 而明昊此刻,就飞在释迦的头顶上,挥舞着大冰刀,一道又一道灵力化作冰刃,铺天盖地的砸了下去。 四周都被夷为平地,唯有平地中央的释迦跟个没事人一样。 明昊把自己累的呼哧带喘的,这老秃驴一身驴皮到底是加了多高的法防?对法力攻击免疫了吗? 其实不光法力攻击免疫,物理攻击也免疫,这世间早就没有任何东西能对释迦造成威胁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时不时还换个姿势。 老丈人真是太热情了,儿婿来一趟,亲手伺候了一场马杀鸡。 诶!舒服舒服!左边再来一下!对对!就是这个力道。 明昊被他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混相气的吐血,最后扔掉冰刀,扶着被闪到的老腰,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这就走了?别走呀! 是兄弟,就再砍我两刀啊! 释迦长叹一声,无奈的站起身来,将剥好的山核桃攥在手心里,一脚迈出去,等脚掌落地的时候,人却兀然出现在明凰身边。 “老婆,我回来了。”释迦自然而然的将手搭在明凰的后腰上,把掌心里的山核桃摊在玉桌上,空出来一只手,拉过明凰的指尖,凑到嘴边亲了亲。 当这里是自己家吗?妈还看着呢?明凰的脸红了,抽了抽手,没抽动,只能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转移话题道:“爸呢?怎么就你一个回来了?” “估计还在回来的路上飞着呢吧。”说着,释迦抬头看向温鸢,语气诚恳道:“妈,爸刚才砍我的时候不小心扭到腰了,你今晚回去最好给抹点红花油什么的,按摩按摩,别一大把年纪了,落下啥病根。” 话刚说完,释迦就被明凰拧住了耳朵,老婆大着肚子,手劲也不见小,都把他的耳朵扭成招风耳了。 “你就不能不嘴贱吗?” 这丈母娘还看着呢,天天把老子当孙子一样教训,就不能给自家男人留点面子吗? 释迦老实巴交的点头,做低伏小的认错,明凰这才松手,同时面上露出些许疲乏,抬起指尖揉了揉太阳穴,困顿道:“释迦,我累了,扶我回房间休息吧。”同时朝温鸢告罪道:“妈,我困了,先回去睡一会儿了。” “嗯,快去吧,都快要临盆了,要好好休息,生产的时候才有力气。” “那妈,我们就先走了,我扶凰儿回屋睡一觉。”释迦朝温鸢略一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自家老婆,朝明凰之前在不知山的居所走去。 人家小两口之间,压根就没有自己插手的余地,温鸢看着释迦跟明凰离去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欣慰。 现在的释迦,跟当初的天地共主,差别太大了。 那双能够撕裂虚空的手…… 温鸢垂眸扫了一眼玉桌上的干果。 现在用来给他们的凰儿剥核桃。 待释迦跟明凰离开后,明昊的身影才从天边展露出来,姗姗来迟的落回到神潭边,一站稳脚跟就抄起玉桌上的茶壶,也不管烫不烫嘴,直接往喉咙眼里灌。 明明他才是动手打人的那一个,却搞得像被人打了一样狼狈,好不容易喘过一口气,明昊抬眸四下扫去,没看到自家儿子的身影,惊疑道:“凰儿呢?去哪了。” “凰儿月份大了,回去休息了。”温鸢不疾不徐的答复道。 “释迦呢?他是不是早就回来了?也跟凰儿一起回房了?”明昊有些怄气:“你怎么不知道拦着点?” 温鸢真是无缘无故落下一身臊,讶然反驳道:“人家合法夫妻,我拦着算怎么回事?” “狗屁合法夫妻?”明昊四眼瞧不上释迦:“那崽种没安好心。” 温鸢:…… “再不安好心也是你又一个外孙的亲爹,你这老家伙,就不能看开点吗?一天天的,好日子不过,非要给自己找气受。”说着,温鸢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走开了,独留明昊一个人,坐在原地生闷气。 明凰这两天住在不知山上,偶尔会外出走一走,大部分时间还是待在房间里,他肚子沉,干什么都不方便,释迦就寸步不离的守在身边。 直到一天晚上,明凰侧着身子,背靠在释迦怀里睡觉,肚子突然传来阵痛,将他从梦中疼醒。 释迦这两天压根睡不着,只是眯眼小憩一会儿,明凰的身子在这时突然蜷缩了一下,自然没能逃过他的感知,释迦在夜色中猛然睁开眼,立马支起身子,伸手打开了床头灯。 “老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崽崽又闹你了?” 明凰用双臂抱紧肚子,疼得唇色青白,满头冷汗。 “释迦,我……我好像要生了,你快去……去把妈喊来。” “好,老婆别怕,我这就去。”其实释迦也有些麻爪,可这个时候他不能展现出丝毫慌张。 释迦分出一个法身冲出门去,留下自己紧紧的抱着明凰,与他十指相扣,为他轻轻拨弄开被冷汗洇湿的碎发,温声细语的哄着:“老婆,老公守着你,不会有事的,有老子在,就算天塌了,都不会让宝贝伤到一根头发丝。” 在释迦的安抚下,明凰恐慌的情绪如潮水般消退下去,他用鼻音嗯了一声,倒是不再怕了,只是肚子还疼得厉害。 释迦分出去的法身,大晚上哐哐的砸响了明昊还有温鸢的房门,声音急不可耐道:“爸,妈,凰儿要生了,你们快去看一眼啊。” 一听这话,温鸢跟明昊披上衣服,冲出了房门,跟释迦一起,来到明凰房间。 凤凰一族的生产,是没有接生这一说的。 因为生的是蛋,所以不会出现胎儿胎位不正,导致难产的现象。 但凤凰蛋的块头,又跟正常胎儿的块头相差无几,所以生产的过程也是异常煎熬。 一扭头看到温鸢的身影,明凰的眼泪瞬间绷不住了,沙哑着声音哽咽道:“妈……妈……” “凰儿!”温鸢走上前去,蹲在床前,紧紧抓住明凰的手。 他的儿子以男儿之身孕育子嗣,就算平日里再怎样英姿飒爽,坚不可摧,这个时候,也是脆弱的。 “别怕,有生大炮跟二蛋的经验在前,你不会有事的,放心吧。”温鸢挽起袖子,为明凰拭去额前的冷汗。 “嗯,我……不怕。”明凰确实不怕,就是莫名其妙的情绪崩溃,见到至亲后,更想哭几声来发泄。 明昊站在床边,看了一眼后,又悄无声息的退出房间。 他来到墙角,将身子躲进阴影里,抬起袖子,偷偷摸摸的拭了拭通红的眼尾。 温鸢说他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可不就是这样的,他倒也想大度一些,可每次看到凰儿遭罪,明昊这心里就跟堵了块大石头似的,觉得这辈子都没法跟释迦和解了。 不敢再进去,明昊将手搭在墙壁上,听着屋里的动静,五指逐渐收紧,硬生生的在墙壁上凿出一个鲜明的爪印。 还不到分娩的时候,眼下就是频繁的宫缩跟开指。 不论爱人还是家人,都只能给予陪伴和鼓励,说到底,所有的疼痛还得明凰一个人抗过去。 浑身都在冒冷汗,额前沁出的被用湿帕擦掉,下巴跟身上的冷汗却洇湿了睡衣跟床褥。 痛意越来越明显,间歇时间越来越短,双腿间隐约渗出些许血水。 明凰也从一开始忍痛的闷哼到不得不出声,再到越发凄厉的惨叫,最后,惨叫声都劈叉变了调…… 释迦此刻就跪在床前,双眸通红,掌心紧紧的抓住明凰垂在床畔的手,本想让凰儿疼到受不住的时候就咬他,可他金刚不坏之身,又怕崩坏了凰儿的牙齿。 一身通天彻地的本事,本以为这世间再没什么事能够让他不痛快,可现如今,还是遇到了,他没法替凰儿生孩子,这让向来为所欲为的释迦感到挫败与无力。 “妈,我感觉……应该快要生了,你……你先出去吧,让释迦留下。” 温鸢虽然是只火凤凰,可她一个做母亲的,心思总归细腻些,能理解凰儿此刻内心的想法,所以哪怕心中不舍,温鸢还是点点头,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将房门掩好。 待房间里只剩他跟释迦两个人,明凰忍着剧痛,本来紧抓床单的另一只手抬起来,轻轻贴在释迦的侧脸上。 这个蠢男人,从他要生了开始就一句话都没有,绷着脸,红着眼,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了? “释迦,你……你跟我说说话。” 闻言,释迦张了张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嘶哑着嗓子开口道:“好,好,凰儿……想听什么?” “如……如果这一胎还是……唔。”突然一阵宫缩,打断了明凰的话,他抓着释迦的手猛然收紧,疼得唇瓣轻颤,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一直熬到这阵痛意缓过去,才找回点力气,声音虚弱的继续道:“如果这胎还是小光头的话,你想给他……取名叫什么?” 释迦长臂伸出去,将明凰心疼的拢进怀里,眼底蒙着一层湿意,垂眸认真道:“我早就决定好了,既然有了大炮跟二蛋,如果这胎还是小光头的话,就叫三愣子。” 明凰:“……” 肚子本就疼得厉害,一听这话,更是直接疼岔了气。 明凰深呼吸两口,抬眸扫了释迦一眼,却见男人的面容一脸正经,压根不像在说笑的样子。 所以,如果这胎依旧是小光头,释迦是真想给取名叫三愣子!? 他就不怕孩子懂事以后会自闭吗? “那如果……如果是只小凤凰呢?” “如果是只小凤凰,就随凰儿姓,叫多多,明多多,如何?” “明多多?为什么取个多……多字,是多余的意思吗?” 释迦摇了摇头,俯下头去吻了吻明凰汗湿的鬓角,解释道:“是多福多寿多欢乐的意思。” 一个三愣子,一个明多多,这区别对待的未免太明显了…… “好。”身子疼得受不住,明凰却强撑着露出一个浅笑:“就叫多多,明多多!” 疼痛还在持续不断的袭来,明凰翻来覆去的经受了整整八个多小时的折磨,终于在黎明时分迎来了分娩的时刻。 “释迦……释迦……”明凰疼得身子都弹了起来,整个人崩成一条弦,意识都有些混乱,口中却依旧喃喃不断的喊着释迦的名字。 “我在,老公在,凰儿,凰儿……”释迦什么都做不了,像个废物一样守在床边,他回应着明凰的呼喊,眼睁睁的看着明凰抓着他的那只手,手背上青筋凸起,因为太用力,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不能替凰儿承担这份痛苦,他什么都做不了,释迦双眸通红,嘴里罕见的尝到了血腥味,周身猛然翻腾出戾气,又在瞬间被收回体内。 “释迦……你这个混蛋,王八蛋,老畜生。”明凰疼得受不住,眼角滚落清泪,看一眼身边的男人,心底的委屈砰的一下爆发了,对着释迦破口大骂。 “是是是,老子是混蛋,是王八蛋,是老畜生,老子不做人。”释迦抬手甩了自己两巴掌,他这两下子可没收力,脸上挂着鲜红的巴掌印,看着有些狼狈。 “我再也不要……唔……给你生孩子了,你要生,就他妈自己生!” “好好好,老子自己生,不不不,都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啊!好疼,呜呜好疼!释迦,你去死吧,你赶紧去死啊。” “老子现在不能死,等凰儿生产完,老子尝试去死一死,成吗?” “我……我恨死你了,释迦,呜……啊!我恨死你了。” “老子也恨自己,凰儿,你原谅我,你原谅我!”释迦紧紧的抓着明凰的手,能够感觉到老婆再源源不断的蓄力,使力,他想掀开被子,看一眼凰儿的两腿之间,却被明凰死死的抓住了。 明凰突然就慌了,甚至将头从枕头上探了起来,出声哀求道:“不……不行,不要看,你不要看。” “好好,不看,都听老婆的,老子不看。”释迦抓着被子的手又松开了。 明凰这才放下心来,身子重新跌回被褥里,他深吸一口气,调动起全身的力气,继续使劲…… 就这样又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明凰只觉得腿间一片黏腻,不知道是血还是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被下高耸的部位,突然由肚子转移到两腿之间,隐约还有向床底滚落的趋势。 明凰突然觉得无比轻松,整个人卸了力气,瘫软下来,他拼着最后一口气,扭头看向释迦的方向,眼泪滚滚滑落砸湿枕头,明凰再开口,没有骂人,也没有说狠话,而是用无力的声音,说着最有力的情话:“释迦,我爱你!我爱你啊!” 下一秒,他被翻身爬上床的男人猛地拥入怀中,释迦眸光黑沉,眼底蓄着一抹偏执,抱着明凰的手臂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凰儿!凰儿!你让老子拿你如何是好?老子还要怎么做?才能不辜负你的这份情深? 释迦平日里嘴巴贱兮兮的,轮到这会儿,却笨嘴拙舌到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手穿梭进明凰湿透的发丝间,他俯下头去,攫取到明凰的唇瓣,缠缠绵绵的拥吻着怀中之人。 这是他的妻子,释迦早将明凰的名字以合婚契的方式刻入自己的命魂中,此后无尽的岁月里,这人都会相伴他左右,与他同心同德,故剑情深。 明凰很是受用的回应着这个吻,直到最后一丝力气用尽,才不得不软倒在释迦怀里。 “释迦,帮我收拾一下,然后……我想看一眼我们的宝宝。” “好,宝宝跑不了,你先躺下,老子把他抱过来给你看。”说着,释迦将明凰放平在床榻上,在他的脑后多垫了一个枕头。 做完这一切,释迦长腿一伸,退回到床边,然后走到床脚,掌心抓起被子的一角,轻轻地掀开来。 下一秒,释迦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那只滚落到床脚,还染着丝丝缕缕血迹的凤凰蛋,一时间有些回不过弯来。 见释迦久久没反应,明凰还以为宝宝有什么异常,心中捉急,挣扎的要起身,却被回神后的释迦出声制止了。 “老婆,你躺好,多多没事。” “就是……就是……”释迦一边说着,一边把蛋捧了起来。 明凰抬眸望去,只见释迦的手心里,举着一枚红色,白色,紫色还有金色条纹纵横交织的凤凰蛋。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释迦看向明凰的目光越来越热切,声音兴奋的开口道:“老婆,你可太他娘的牛逼了,居然给老子,生了一枚彩蛋!!” 作者有话说: 大炮跟二蛋出生的时候是金蛋蛋哦—— 多多是彩蛋蛋—— 第55章 拿来条湿毛巾, 将凤凰蛋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后裹巴裹巴,摆放在明凰的床头。 释迦打来一盆温水, 将帕子沾湿, 然后掀开被子, 趴在床脚上,开始给老婆擦身体。 腿间还有身下, 是大片黏腻的污血(审核请看下:是生孩子的血!)看上去触目惊心,释迦心疼的拧着眉头,小心翼翼的擦拭着, 生怕弄痛了明凰。 “老婆,还疼吗?” 明凰摇摇头:“不疼了, 释迦,我好多了。” 生产的过程如同上刑,让人痛不欲生, 如今宝宝顺利坠地,肚子也消下去了,明凰倒是觉得比孕期还要轻松不少。 听到这话,释迦才稍微松口气,同时加快了手下的动作, 这湿漉漉黏糊糊的, 老婆铁定是不舒服的。 擦完身子,释迦洗了洗手, 后伸出手臂, 把明凰从床榻上抱了起来。 “乖, 这床被褥不能用了, 揽着老公的脖子, 老公给换一床新的。” 明凰温顺的伸手揽上男人的脖子,释迦便顺势后退几步,分出一个法身去,开始更换被褥。 待一切处理妥当,明凰换了干爽的新睡衣,侧躺在松软的新被褥里,怀里抱着刚从他肚子里分娩出来的凤凰蛋。 红色,白色,紫色,金色,释迦说的没错,确实是一枚彩蛋。 明凰记得温鸢说过,他出生的时候,是双色蛋,白色为主,红色为辅,所以破壳后是一只世间罕有的冰火凤凰。 而他跟释迦的宝宝,是四色蛋,出生后又会是怎样一番模样?明凰可真是太期待了。 手臂化作凤凰羽翼,将宝宝圈进怀里,通过这种方式,把自己的体温传递过去,明凰嘴角挂着笑,希望宝宝能够早日破壳而出。 身边的床褥凹陷下去,释迦躺下来,从背后将明凰拥入怀中。 看着自家老婆对凤凰蛋小心翼翼呵护备至的模样,释迦一颗心都要化了,俯下身躯亲了亲明凰轻薄的耳垂,挑眉问道:“宝贝,孵蛋呢?” 明凰扭头瞪了他一眼,倒是没反驳,凤凰蛋分娩后,确实需要母体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孵化,才能顺利破壳。 “老婆,孵蛋不急于一时,你刚生产完,累不累?老公抱着睡一会。” “释迦,我想早点见到宝宝。” “那也不行,你更重要,先把多多放一边。”说着,释迦就要将凤凰蛋拿走,放到床头上,明凰却死死抱着不愿撒手。 当初大炮跟二蛋因为修为不尽人意被封印,明凰也是赞同的,以至于大宝跟二宝最后是自己冲破了蛋壳,那么重要的时刻,明凰没能参与,这么多年来一直心存遗憾,如今有了三宝,他无论如何都要尽到身为爹地的责任。 “真的非孵不可?” 明凰面容清冷,神色倔强。 释迦服软了:“行吧,那换老子孵,你好好休息。”说着,释迦仰平躺好,把凤凰蛋放在他结实的腹肌上,后拉上被子,掖好被角,捂的严丝合缝的。 这一通骚操作,把明凰看的一愣一愣的。 释迦人高马大,就算肚子凸起来一块,也没有孕夫的感觉,四仰八叉躺在那里,反倒像个莽夫吃酒喝肉涨大了肚子,怎么看怎么别扭。 而且他捂的那么严实?就不怕宝宝喘不过来气吗? 明凰白了他一眼,强行掀开被子,把凤凰蛋抢了回来,后当着释迦的面,幻化成冰火凤凰。 用翅膀尖尖搂了一把漂亮的彩蛋,让他骨碌碌的滚到跟前,明凰抖了抖身前华丽的凤凰翎羽,站起身来,将彩蛋放到屁股下柔软的绒毛里,再慢慢蹲下身子去。 释迦侧躺着身子,一只胳膊拄着脑袋,黑沉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老婆的鸟屁股,还有屁股下那颗五彩斑斓的凤凰蛋。 明凰被盯得不自在极了,伸长脖颈,用鸟喙凶巴巴的啄了一口释迦的眼皮,然后换个方向继续孵蛋,眼不见心不烦。 然而没一会儿的功夫,经受了一夜生产折磨的明凰就疲惫的睁不动眼了,双眸眯起来,困得脑袋一点一点的,上一秒眼见着就要从蛋上跌下来,下一秒又下意识用脚爪抓紧床单,坚硬的屹立在床中央。 释迦看的心疼,悄无声息的靠过去,拎起老婆的一只翅膀尖尖搭在自己的腰间。 凤凰的脖颈很修长,而且柔软,释迦照着比划两下,托着明凰的下巴,在自己的脖子上绕了一圈。 明凰有所察觉似的,懒洋洋的撑开眼皮瞧了他一眼,又倦怠的合上了。 亲了亲老婆头顶的羽冠,释迦在明凰睡的迷迷糊糊之间,还不忘嘴贱的嘟囔两句:“宝贝,网上说,孕夫生产完需要休养生息,所以从明天开始,你得在家坐月子,多吃红糖鸡蛋小米粥,老子再给你炖几条鱼,熬一锅虾,木瓜瘦肉花生米,统统安排上,这样才好下奶。” 一边说着,释迦的一只手穿过凤凰羽翼,凑到胸前,拨弄来翎羽,狗狗祟祟的在寻找着什么。 明凰被他扰的烦不胜烦,探起脖子,一口扭在他的耳朵上,释迦这才老实巴交的收回手来,抱着自家老婆安稳的睡大觉。 温鸢跟明昊虽然担心儿子,也抓心挠肝的想见一见新外孙,见大门紧闭,便识趣的没有打扰,所以释迦跟明凰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自然苏醒过来。 睡过一觉,神清气爽,生产后留下的倦怠也散去了七七八八。 明凰醒来后也不挪窝,还是安安稳稳的坐在蛋上,搭在释迦身上的翅膀尖跟脖颈倒是收了回去,正在低头啄身前凌乱的翎羽,将其一点点的整理整齐。 冰火凤凰真的很漂亮,羽翼跟尾翎铺展在床上,每根羽毛的根部都点缀一点红光,双眸中有一抹紫电若隐若现,抬眸间眼波流转,顾盼生姿,也不怪释迦当年会见色起意。 “老婆,你要保持这个姿势到什么时候?一直等宝宝孵出来吗?歇一会没关系的,这蛋又不会凉了!” 谁家孵蛋的时候,鸟爸爸不吃不喝的?虽然凰儿的境界滴水不沾也不会饿死,可释迦总觉得没必要。 明凰抬头瞧了他一眼,又把视线收了回去,明显是我行我素,不想搭理他。 嘿-这只小倔鸟! “不行,老子上网找找法子,都什么年代了,孵蛋还得自己上?科技的发展就是为了解放双手……加屁股。” 明凰听到这话,整理羽毛的动作一顿,紧接着他抬起翅膀尖尖就要抽释迦的大嘴巴子,被释迦一矮头躲了过去。 释迦滚下床,窝进一旁的懒人沙发里,朝着自家老婆挑眉寻衅道:“来呀,打老子啊!你过来啊!” 明凰抬眸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下一秒,凤凰羽翼突然巨大化,一翅膀挥过去,把释迦连同屁股底下的懒人沙发一起,从卧室的这头砰地一声抽飞出去。 墙上一个人形的破洞,扑簌簌的落着灰。 没一会儿的功夫,释迦又拎着懒人沙发灰头土脸的跑回来了,浑身湿漉漉的滴着水,手里还抓着一个沉甸甸的鱼笼。 好家伙,老婆一翅膀都赶上芭蕉扇了,把他从不知山扇到了大西洋,恰巧遇到一出海的轮船正在撒网,释迦就顺手摘了个鱼笼回来,本来今天也打算给老婆做海鲜吃的,这不赶巧了嘛。 光头上还吸着只硕大的八爪鱼,释迦顺手扯了下来,啵啵啵一通响,在他的秃瓢上留下几排排列均衡的红点印。 这什么章鱼啊?怎么还蓝不拉几的?真丑!看样子就不能好吃了,释迦顺手甩进不知山的神潭里。 也不敢再跟自家老婆叫嚣了,释迦一挥手,修好了墙,转而蹲在墙角,从屁兜里掏出手机。 还好老婆送的手机防水,释迦用手指触碰了两下,还能正常使用,不然他真的裂开…… 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框里输入:如何摆脱人力实现小凤凰孵化。 释迦一按搜索键,结果跳出来短短几行字:抱歉,没有找到与「如何摆脱人力实现小凤凰孵化」的相关网页。 释迦为难的挠了挠头,退回去又换了个说法,结果几次三番,毛都搜不到。 被逼到实在没办法了,释迦抬眸偷偷摸摸的瞥了老婆一眼,发现明凰压根没在关注他,便快速的在搜索框里重新打下一行字:鸡场养殖技术。 这次,嗖嗖滴,一连跳出一整屏的网页链接,释迦砸吧砸吧嘴,盘腿坐下来,开始认真研究。 半晌后,释迦收起手机,起身朝床边走去。 他爬上床,从后面把明凰拥入怀里,双臂穿过凤凰的翼下,低下头去,从下而上亲吻凤凰修长的脖颈。 “老婆,我找到孵化小凤凰的法子了,你等着,我这就去采买机器。”说着,释迦分了一个法身出去,没一会儿又回来了,怀里抱着个大盒子上,盒子上蒙了块红彤彤的花棉布,也看不出是个啥玩意。 法身把大盒子放在桌上,转身朝明凰走来,跟此刻拥抱着明凰的释迦融为一体,紧接着,释迦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窸窸窣窣的想把凤凰蛋从明凰屁股底下的绒毛里掏出来。 明凰自然不肯依他,尾翎一缠,把凤凰蛋夹得紧紧的。 “老婆,别夹这么紧,松一点,你相信老子,你家男人靠谱着呢。”释迦上下嘴皮子一叭叭,就开始忽悠鬼,然而他越是这么说,明凰越是心慌没底。 “你那大盒子是什么东西?”明凰惊疑不定的问道。 “好东西,能帮着孵化宝宝,减轻老婆的压力。”释迦嬉皮笑脸的,就是不肯明说。 “不用,宝宝我自己能孵,用不着你的好东西。”明凰干脆利落的拒绝了。 “老婆,你信我一回啊,老子怎么会害自己的崽子,真的是好东西。”释迦不依不饶,手臂越发的用力,最后竟然把明凰的鸟屁股整个给抬了起来,将凤凰蛋顺利偷走了。 明凰化作人形,端坐在床榻上,看释迦抱着蛋站在大盒子面前,偷偷摸摸的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他先是从大盒子身后抽出来一跟电线,将插头插进了插座里,然后把花棉布掀起一角,将凤凰蛋塞了进去,然后明凰就听到旋转按钮的声音,咯吱咯吱,随后是叮的一声响…… 因为释迦用身体挡住了明凰的视线,所以就算明凰歪了歪脑袋,依旧没能看清黑盒子的真面目,就是觉得最后那叮的一声响,莫名的有些熟悉。 做完这一切,释迦扭过身子来,期待的搓了搓手,朝自家老婆讨赏道:“宝贝,你感应一下,咋们的宝宝眼下,是不是也挺舒服的?一点都不比你亲自孵化的差。” 父子血脉相连,明凰闭上眼感知了一下。 宝宝眼下处于一个温暖的环境,整只蛋都被四面八方的热意包裹着,边边角角也被照顾的很周到。 明凰点点头,讶然的瞪大眼睛,对那个大盒子更好奇了。 “释迦,你到底弄了个什么东西?掀开花布让我瞧一眼。” “让老婆看一眼可以,先说好,宝贝可不能打人,因为这东西真的好用,就是看上去离谱。”所以释迦才蒙了一块老花布,老婆要是一开始就看明白是什么玩意,怕是连试都不让试,还得跳下床来抽他大嘴巴子。 “我答应你,快让我看一眼。”既然真的好用,明凰的语气也是心平气和的,面上甚至流露出一抹欣慰,毕竟狗男人难得靠谱一次。 “好嘞,那您可瞧好了。”说着,释迦用手指捏起花布的一角,猛地掀开来,万众期待之下,能够孵蛋的神秘仪器终于展露真容。 是一个黑黢黢的大烤箱…… 上下火烘烤,恒温加热,37.5度…… 明凰:?? 明凰:!! 明凰:…… “老婆,怎么样?我从鸡场养殖技术那得到的灵感,就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尝试了一下,没想到嘎嘎好用啊!”释迦还兴奋着呢,没注意到,自家老婆已经黑了脸。 明凰站起身来,掌心里幻化出一条散发着寒气的九节鞭,尾端还燃烧着火焰。 他猛地一甩鞭子,啪的一声响,直接将地面击裂一条缝。 释迦声音卡壳了,没出息的吞咽一声,已经做好夺门而逃的准备,但他越想越憋屈,不死心的试图跟明凰讲道理:“老婆,你刚才都答应老子了,不打人的,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出尔反尔?他不光这件事出尔反尔,他想出尔反尔的事多着去了,他就不该答应嫁给这个狗男人,不该答应再给他生一个崽崽。 “释迦!!” “叫老公——” “有种你别跑!” “有没有种你不清楚啊?老子偏跑,谁不跑谁是傻子!” 眼见着明凰朝他的方向冲了过来,释迦撒丫子夺门而出,一边跑一边想对策,找老丈人是没用的,说不定还会帮着凰儿围追堵截他,得找丈母娘,只有丈母娘才疼儿婿! “妈!妈妈-你快出来看啊,您儿子他家暴!” 释迦那破锣嗓子,把温鸢跟明昊都惊动了,他俩从房间里走出来,结果就看到释迦跟明凰,一个跑,一个追,他们儿子手里挥舞着九节鞭,好几次都跟儿婿的皮肉险之又险的擦过。 这刚生完孩子,怎么就折腾起来了? “凰儿,快住手,你刚生完孩子,虽然男儿身恢复的快,但也不能这样满山乱跑。”温鸢赶忙出声制止道。 听到这话,明凰脚下没停,释迦却一个急刹车止住了脚跟。 丈母娘说的对,凰儿还要坐月子呢,既不能动气,也不能剧烈运动。 不就是抽两鞭子吗?不痛不痒的,最多掉两斤面子,男人嘛,能屈能伸,忍了! 明凰还想继续追,却见离着他两步远的释迦突然转身,然后当着他的面,膝盖一弯,砰地一声,一把子跪到地上。 “老婆,你打我吧。” 高高举起的鞭子突然就落不下去了,明凰垂下手臂,走到释迦跟前,伸出葱白的指尖,拧住了他的耳朵。 “你给我过来!”手上的力道不松,明凰扭了人转头就走。 “诶!耳朵掉了,你个倒霉媳妇。” “把嘴闭上。” “错了,老子错了!轻点轻点!” 这下好了,不知山上老的少的,公的母的,全都看到老子这幅粑耳朵的窝囊模样了。 想当年,他为了逼迫凰儿低头,也曾率领佛门弟子于不知山头大军压境。 那时候,老子多威风啊,只有老子能站着,其他不管是人是鬼,是神是魔都得跪着。 眼下可倒好,老婆站着,他跪着,剩下的阿猫阿狗都在看戏,释迦可是瞧的真真的,不远处有个凤凰一族的小屁孩捧着西瓜看戏呢,掉了一颗乳牙,笑起来都呼呼的漏风。 被老婆拎回房间,释迦老实巴交的找个墙角跪下了,抱着头不敢吱声。 明凰冷冷的瞥了释迦一眼,先不急着处置他,而是走到桌边,将时间已经跑过一半的加热按钮重新给旋了回去。 做完这一切,明凰重新走到释迦跟前。 释迦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索性耷拉着脑袋,破罐子破摔道:“老婆,你抽吧,下手的时候别太用力,老子怕你手酸。” 明凰没回应他,而是抬起脚尖踢了释迦一下,冷声道:“把腿伸出来一点。” 老子跪着呢,还咋伸腿?释迦挠了挠光头,啧了一声,又不敢忤逆老婆的意思,没办法,只能把身子往后仰了一点。 然而下一秒,明凰就分开双膝,跪坐到他的腿上,手臂缠绕上释迦的脖颈,将头温顺的埋进释迦结实的臂膀间。 几乎是下意识的,释迦伸长手臂揽住明凰的后腰,没了之前浑圆的肚尖,凰儿这腰细的,还是用不了一只手臂,就能死死地锢住。 上一秒不是还要收拾老子呢吗?这会儿怎么又变得乖软了? 自家老婆可真是一阵一阵的,跟老子这表演变脸呢? “释迦。”这两个字,明凰几乎是用鼻音哼出来的,落入耳朵里,让释迦整个人都有点飘。 总感觉要有好事发生!可能是他在做梦。 “怎么了,宝贝?”释迦抬手将明凰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拨弄开,这才发现,老婆的凤眸红彤彤的,贝齿轻咬着下唇,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释迦登时就有些慌,略带粗糙的掌心磨蹭着明凰的侧脸,紧张的问道:“怎么了,老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刚才不着调把你给气着了?” 明凰也不回话,反而隐晦的挺着胸膛,在释迦的胸前蹭了蹭,声音小的像蚊子叫,若不是释迦耳朵好使,都不一定听的着。 “释迦,我胸涨,疼——” 第56章 峰回路转, 没想到还真有好事发生。 他刚拎回来的鱼虾还没来得及下锅呢,凰儿这就来反应了? 释迦的眸光一暗,俯下身去贴着明凰的耳畔, 声音喑哑的问道:“疼怎么办?要不要老公帮忙?” 明凰咬着下唇, 眼尾微红, 虽有几分不情愿,却也只能可怜巴巴的点头。 刚生完孩子的孕夫, 身上莫名散发着一股奶香味,释迦把人抱在怀里,被这若有若无的奶味勾的全身发紧。 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又是甩鞭子,又是拧耳朵的, 教训老子就跟教训孙子一样,这会儿门一关,有求于老子了, 倒是身段一软,乖得像只兔子。 上一秒还水深火热,这一秒就直上云霄,他娘的,老子早晚要被自家婆娘给玩死! 老佛爷都恩准了, 释迦便明目张胆的抬手。 ……河蟹爬过…… 释迦这可为难了! 他一个粗人, 指腹粗糙,又掌控不好力道, 便不敢再毛手毛脚的了。 猴急的撸了把脑袋, 释迦的目光透过睡衣的内襟直勾勾的往里瞧, 像是想到了法子, 眸光突然黑亮的惊人。 俯下头去, 贴着明凰的耳畔,叽叽呱呱的说了句什么,只见明凰的耳根咻的一下红了,双手垂在身侧,三番五次的抓紧自己的睡衣又松开,憋了老半晌,才迫不得已的点点头。 释迦接到旨意,登时激动的跟条脱缰的野狗似的,双臂收紧,膝盖猛然一用力,竟然从跪着的姿势直接站了起来,抱着人往床边走去。 把老婆放进床褥间,释迦一翻身压上去,将头埋了下去。 之前住在别墅,家里仨崽崽吃完晚饭,经常排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他们都爱看的那部《精灵宝可梦》。 明凰偶尔路过也会瞄上两眼,大部分都是外形可爱的小精灵,但也不是没有例外。 极个别小精灵长得又丑又怪,不知道当初设计这个形象的漫画家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而此刻,明凰觉得趴在他身上的释迦,简直就跟里面那只一身粉嫩,呆头呆脑的……大舌头一模一样,甚至还隐约有向着大舌舔进化的趋势。 多多还没破壳,眼下被放在烤箱里孵化,倒是省心省力。 不知山的炉灶被释迦征用了,每天给老婆搭配营养套餐,鱼虾瘦肉黑米红豆,变着花样的端上桌。 明凰不知道释迦怎么想的,他一个帝神境的强者,又是男儿身,释迦还真让他坐月子。 一日三餐大鱼大虾的吃,明凰下巴都圆润了一点,最重要的是释迦不安好心,这些食物的功效特殊,明凰每次吃完心窝子都有点发烧,像有什么要突破桎梏,喷涌而出。 释迦每天就算忘记呼吸,都不会忘记给自家老婆缓解一下涨奶带来的疼痛感,整日里像只哈巴狗似的,跟在明凰的屁股后面…… 老婆一声呼喊,一次招手,甚至一个眼神,他就汪汪汪的往前冲。 前半个月只是疼,不论释迦再怎么努力都没用,偶尔还会因为过度开发把老婆给弄疼,换来狂风骤雨般的一通大嘴巴子。 然而释迦不抛弃,不放弃…… 勇敢秃驴,不怕困难。 房间内,梧桐树上,月影花下,继续汪汪汪的往前冲。 后半个月,释迦的快乐突然就来了,让人猝不及防…… 那是一个稀疏平常的下午,当一缕奶香在味蕾上炸开,释迦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面上的五官开始不寻常的扭曲。 嘴巴咧到了耳根后,露出一排阴森森的大白牙,只见释迦一把将坐在他双腿上的明凰揽的更紧,对着老婆吧唧吧唧一通亲。 明凰嫌弃他嫌弃的要命,白嫩的手掌抵着释迦的脸,使劲往旁边推。 “你干什么?恶不恶心?糊我一脸口水。” 释迦脸都挤压到变形了,也不肯退让一步,嘟着嘴非要亲,明凰拗不过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就这样在不知山上住了将近一个月。 一来,是老丈人丈母娘不放凰儿走,他们身为姥姥姥爷,也想亲眼目睹三宝破壳的那一刻。 二来,也是为了多多出生的时候,能够接受不知山地底熔岩的洗礼,这是凤凰族的传统,每当有新生儿诞生,都要举行这样的仪式。 盘卧在床中央,身上盖着小毯子,明凰面前摆着一张小餐桌,小餐桌上摆有红糖小米粥,鲫鱼豆腐汤,猪蹄炖花生,还有豆花羹,酸奶木瓜果盘…… 释迦的厨艺越来越精进了,以后若不想再打拳,倒是可以去五星酒店应聘个厨师伙夫啥的…… 明凰鼻翼动了动,满意的点点头,后拿起一旁的勺子,刚打算用餐,这个时候,一旁的烤箱里突然传来「砰砰砰」的撞击声。 抬眸望了一眼,手里的勺子掉在了餐桌上,明凰掀开被子,赤着双脚不管不顾的跑下床。 近几天,三宝偶尔会制造一点动静,在烤箱里晃动着蛋身,或跳起来用蛋头顶撞烤箱的玻璃隔温板。 每当这个时候,明凰就会把三宝抱出来,放进被窝里,自己孵一会儿。 有时候明凰还会跟三宝做做小游戏,他把被子摞高,堆成一个小滑梯,然后捧着三宝从最高处骨碌碌的滚下来,三宝玩的开心,就会像个弹力球似的,在床褥上一蹦三尺高。 明凰看的提心吊胆的,释迦倒是丝毫不担心,他的崽子,身上流淌着天地共主的血脉,就算没能遗传到金刚不坏之身,也脆弱不到哪里去。 别说蹦高了,就算敲核桃,砸墙都不在话下,这要是在身上绑个棍,说不定还能帮着搞拆迁呢,抡起来一蛋头下去,80,80…… 释迦也就敢想想,真要这么做,自家老婆还不得恁死他! 三宝还没破壳,精力有限,每天的亲子时间结束后,就会被明凰放回烤箱里,继续安安稳稳的睡大觉。 只是近几日,他越来越不喜欢待在烤箱里了,加上破壳的期限临近,明凰通常都会把他抱在怀里,刚才因为要吃饭,抱着不方便,才放回去一小会儿,结果立马就不乐意了。 明凰关掉加热按钮,打开玻璃隔温板,把三宝从烤箱里抱了出来。 自由的一瞬间,凤凰蛋立马跳进爹地怀里,晃动着蛋身在明凰身前蹭了蹭,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要爹地亲亲抱抱举高高才能好。 明凰轻声笑了,低下头去吻了吻三宝的蛋尖,轻声呢喃道:“宝贝,快点破壳吧,爸爸爹地,姥姥姥爷,大哥二哥还有一一哥哥都等着你跟你见面呢。” 许是听到了爹地的呼唤,本来老老实实躺在明凰怀里的凤凰蛋突然开始制造动静,明凰俯下耳朵仔细听了听,蛋壳内传来「咚咚咚」的声音,不疾不徐,像是多多在用自己的方式给出回应。 三宝惯会撒娇,明凰被缠的心都要化了,没办法,只能将他拢进怀里,然后被释迦一起抱回床上,继续刚才没吃完的午饭。 因为住在不知山上,一直没回别墅,明凰也会思念大炮二蛋还有尤一,周六周日趁着仨崽崽休息,便吩咐司机把孩子们接过来小住两日。 而今天,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四个周六了。 接送孩子的劳斯莱斯停在不知山的山脚下,仨崽崽背着书包拎着水壶,第一时间冲出车门,朝山上跑去。 尤一今天穿了件牛仔条纹背带裤,脚上踩了双明黄色的运动鞋,在后车厢坐着的时候,特地往身上绑了几根怪模怪样的背带,他熟门熟路的冲到明凰房门前,踮起脚尖,礼貌的敲了敲门。 “明叔叔,一一可以进来吗?” 是大宝贝们放双休了,明凰面上一喜,点头回应道:“都进来吧。” 大炮二蛋跟在尤一屁股后面走进房间,他们老爸正伺候爹地吃饭呢,爹地的身前还抱着一颗花里胡哨的凤凰蛋,正是他们的三弟——明多多。 听到尤一的声音,本来忙着敲蛋壳跟爹地互动的多多突然停下动作,下一秒,整只蛋一跃而起,从明凰怀里挣脱,砸进小尤一的怀里。 对这一幕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尤一熟练的伸手接住,将凤凰蛋小心翼翼的塞进身前的布兜里,抽好绳,系好卡扣,固定妥当。 原来他绑在身上的奇怪带子是妈妈带宝宝时用的婴儿背带,如今塞进去一个个头不比婴儿小的凤凰蛋,倒也正合适不过。 只是尤一本就生的娇小,一眼望过去,倒显得有些头重脚轻,还带着几分让人忍俊不禁的喜感,像只直立而起,捧着大西瓜跟饲养员卖萌的小熊猫。 白嫩的小手安抚的拍了拍凤凰蛋,尤一抬头跟明凰告别:“明叔叔,我……我们先带多多出去玩了,你跟释伯伯继……继续吃饭吧。” 明凰放心的点点头,然后目送着家里年长几岁的大宝们带着他还没破壳的小宝,出门玩去了。 第57章 待门一关上, 明凰将手里的勺子放回餐桌,扭头看向释迦,眼底蔓延开几分湿意, 咬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释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赶忙将小餐桌撤掉, 爬上床面对面把老婆抱进怀里,脑袋徐徐的埋了下去。 今天的天气很好, 明昊跟温鸢坐在神潭边的玉凳上喝茶,看到孩子们的身影,眼前一亮, 忙挥手招呼道:“乖孙们,到姥姥姥爷跟前来。” 三小只听到这话, 蹬蹬蹬的往前跑,尤一因为身前抱了颗凤凰蛋,下意识放小步子, 跑的慢了些。 临近跟前,仰头甜甜的唤两声「姥姥」「姥爷」,就从明昊跟温鸢手中,换来一大包炒好的竹米,刚出锅的, 还热乎着呢。 “谢谢姥姥, 姥爷。” “去玩吧。”明昊跟温鸢欣慰的拍了拍三小只的脑袋,然后抬手一指神潭旁大柳树的方向。 树下站着几个身着红衣, 跟他们年龄相仿的孩子, 是仨崽崽在不知山认识的新朋友。 每当周六来不知山做客的时候, 他们都会跟这几个凤凰族小辈一起玩游戏。 三小只兴奋的跑了过去, 一边跑一边喊:“明炽, 明清,明菲,你们怎么来了?” “是族长爷爷给我们爸妈传的消息,我们就跑来找你们玩了。”这里面明炽最年长,他上前一步,开口解释道。 “一一,你又抱着你弟弟呢。”明菲不见外的抱着尤一手臂,脆生生的问道。 她年纪最小,还是女孩子,性格有点黏人,一起玩了两天,不知怎的,就缠上了有些内向腼腆的尤一。 “嗯,多多要……要跟我们一起玩的。”尤一小脸通红,僵硬的保持着被抱住的姿势,磕磕巴巴的答复道。 他们班上只有一个女同学,还是假小子的性格,特别豪爽,所以尤一不太习惯应对这种娇滴滴的女孩子。 二蛋看到这一幕,脸色有点臭,他隐晦的上前一步,直愣愣的杵在尤一跟明菲之间,逼着明菲不得撒开抱着尤一的手。 明菲不乐意的嘟嘟嘴,有些不开心。 她也想要尤一哥哥玩,这里面只有尤一哥哥最温柔,其他几个都是野小子,一点都不知道让着女娃娃。 明菲换个方向继续纠缠尤一,可她往哪走,二蛋就往哪走,把她堵得死死地,气的明菲跺跺脚,抬眸对着二蛋光亮的后脑瓜子狠瞪一眼。 二蛋装出一副没发现的样子,朗声问道:“我们今天玩什么?” “我……我还是想跳皮绳。”尤一将小手绞在背后,挺了挺身前的凤凰蛋,小声嘟囔道。 “我也要玩,我也要玩。”明菲跳着高,声音欢快的应和道。 跳皮绳这项游戏,还是在金蟾幼儿园的时候,神乐教给尤一的。 每次课间活动,尤一,乐乐,茶茶,泡泡都争着玩。 金元宝太胖,站一会儿就累的大汗淋漓,雪落身体不好,只能坐在院子凉亭内歇息,所以每次站那,像电线杆一样撑着皮筋的,都是大炮跟二蛋这俩倒霉孩子。 在幼儿园就罢了,来不知山上,一样摆脱不了当撑杆的命运。 主要是这项游戏,女里女气的,要求肢体协调,两条小腿还得会翻花。 大炮跟二蛋不乐意玩,明炽明清也不乐意玩,总觉得跳起来娘们兮兮的,腿边的皮筋还不听指挥,动不动就绊脚,看上去像几个大马猴在扭秧歌,让他们出尽了洋相。 可尤一跟明菲跳起来却很好看,动作都一样,也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 “行,就玩这个。”二蛋率先松口,大炮抬眸瞪了二蛋一眼,只能跟着妥协。 “好吧,但还是不要玩太久,我们一会儿想踢足球的。”明炽明清将臂弯下夹着的足球放到柳树旁,认命的走上前去,从尤一手中接过皮筋。 然后两个人面对面的劈腿站好,弯腰将皮筋缠绕过自己的脚踝,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可以说是相当熟悉了。 而另一边,大炮而二蛋比他俩还要熟悉…… 尤一跟明菲开心的相视一眼,一同走上前去。 虽有些头重脚轻,却一点都不影响尤一发挥,他可是金蟾幼儿园名副其实的「跳皮筋小王子」。 双腿并拢,脚跟发力,轻松起跳,眼花缭乱间,踮着脚尖翻了几个腿花。 “小皮球,架脚踢,马兰开花二十一。” “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大炮的脑袋一点一点的,身体直愣愣的站着,人却已经无聊的打起了瞌睡,二蛋恰恰相反,双臂抱胸,看的津津有味。 尤一怀抱着凤凰蛋,灵活的跳动着,扎在脑后的碎发小辫子一甩一甩的。 皮筋一路从脚踝升到了腋下,一轮跳下来,尤一跟明菲都累的气喘吁吁的,十分尽兴,这才收起皮绳,准备跟大家一起踢足球。 明炽跟明清跑到柳树下取来足球,这个时候,尤一怀里的凤凰蛋突然不安分起来,一颠一颠的,想要挣脱开背带的束缚。 尤一被吓了一跳,赶忙解开卡扣,松开拉绳,把多多从身前的布兜里取了出来,捧在掌心里。 “多多,你……你怎么了?” 明多多不能说话,便用实际行动给出答复,他从尤一的掌心里挣脱开,弹力球一样跳到地上,整只蹦起来,一蛋头顶在足球上,那足球便骨碌碌的滚到尤一脚边。 “呀——”尤一惊叫一声,快步走过去把凤凰蛋重新抱起来,小心翼翼的拿袖口擦了擦蛋头,轻声问道:“有没有撞……撞疼啊?你也想玩踢足球吗?” 明多多前前后后的晃动着蛋身,兴奋的跳动两下。 “这……”尤一犹豫了,多多还小,还没破壳,踢足球的游戏对于他来说会不会太危险了? “尤一,不用担心他,这身蛋皮硬着呢,让他一起玩吧。” “对,再怎么样,身上还留着老爸一半的血脉,没关系的,一起来吧。” 在大炮跟二蛋合力劝说下,尤一最终还是松了口,明菲不想玩这种费体力的游戏,跑到柳荫下乘凉去了,剩下的孩子分成两组,明炽明清还有大炮一组,二蛋尤一跟多多一组,一声令下,激烈的夺球比赛开始了。 凤凰族培养出来的小辈都很优秀,体力好的惊人,大炮二蛋自然更胜几筹,多多也很生猛,一头顶撞过去,足球在空中划过,耳边都隐约响起破空声。 一轮下来,反倒是尤一率先撑不住了,若不是大家刻意让着他,他可能连一个球都接不住。 “我……我不行了,你们先玩,我去歇一歇。”说着,尤一拖着疲累的身子朝柳树下走去。 因为少了一人,无法平等的划分队伍,于是接下来的足球赛,就成了不讲规则的大乱斗。 剩下的几个崽子彼此相视一眼,眼底都划过一抹昂扬的战意,低吼一声就闷头混战到一起。 一阵灰尘飞扬,不分敌我之间,也不知道是谁,一脚把足球踢飞了,又不知道是谁,把明多多当成足球,一脚给勾了回来,等到大家伙分开来,也没察觉有啥不对劲,开始疯狂的传球踢球,玩的十分尽兴,只觉得这会儿足球的脚感比刚才那会儿抗造多了。 被踢飞的足球几经周转,骨碌碌的滚到尤一脚边,尤一伸手拿起来端详两眼,脸色突然变了,他猛地站起身来,朝着踢足球的几人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快……快……快……” 听到声音,二蛋的耳朵动了动,他分神看了一眼,发现尤一正超这边跑来,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嘴里还喊着:快快快! 二蛋略一琢磨,心中就有了答案,尤一这意思,是想让他快点踢吧。 多么绝妙的机会,是时候展现自己的男子气概了,二蛋想明白后,突然开始发力,把球从大炮脚边抢过来,开始疯狂的炫技。 腋下,月夸下,顶球,运球…… 看到朝他跑来的尤一面上的神色越来越激动,二蛋炫的更来劲了,想出一出是一出,嘴里甚至哼起了rap。 “鸭你太美!呆呆!哦-鸭你太美!呆呆!哦-鸭你实在是太美!” 本来还打算抢球的大炮,明炽,明清,全都傻眼了,一律停下动作,呆愣愣的看着这一幕,穿着凉鞋的大脚趾不安分的探出来,一个劲的抠着地面,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在脚边抠出来几个深浅不一的坑洞。 奔跑的尤一先是愣了一下,眼见着二蛋因为他的停滞动作越来越夸张,甚至面部表情都跟着用力,尤一迈开腿继续狂奔,来到二蛋跟前,用双臂撑着膝盖,累的气喘吁吁。 二蛋脚边的动作不停,挑挑眉毛,嘚瑟的问道:“怎么样?小尤一?蛋哥帅不帅?” 尤一被他帅的头皮发麻,学着明叔叔教训释伯伯的样子,气呼呼的抬手对着二蛋的小光头抽了一巴掌。 “帅……帅……帅……”他气的说起话来更结巴了。 “帅就完事了呗,你咋还动手打人呢?”二蛋捂着脑袋,委屈的出声问道。 “帅你个大头鬼!快停下!是多多啦-你给我起开!”尤一猛地推开二蛋,弯腰把明多多抱了起来,心疼的扑打两下蛋身表面的灰尘,抬眸瞪了二蛋一眼,冷哼一声,扭头走了。 在尤一离开后,大炮跟剩下的几个小伙伴憋笑憋得脸通红,他们朝二蛋举起拳头,忽然全身颤抖,跟着使出了吃奶的劲,当着二蛋的面,biu的一下翘起了大拇指! 牛批!耍帅耍到这份上!哥几个都替你尴尬。 因为每周六都会在不知山住上一晚,所以明昊跟温鸢给每个小崽崽都安排了房间,尤一回到自己房间,抱着明多多进了浴室。 明叔叔那么相信他,结果他却没看顾好弟弟,尤一抬起手抹了把眼角,委屈的红了眼睛。 都怪蛋哥,什么鸭你太美!他想吃鸭子想疯了吧? 尤一摇摇头,不管他,顺手撸起袖子,打开水龙头,在浴缸里放满温水,然后把凤凰蛋放了进去。 先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块干净的小毛巾,用温水蘸湿之后,小心翼翼的敷在多多的蛋顶上。 尤一一只手托着蛋底,另一只手捏着小牙刷,沾点沐浴露,认真清洁着蛋壳表面上的鞋印还有灰尘。 多多舒服的蛋壳都在发烫,优哉游哉的飘在水面上,他觉得蜷缩在蛋壳里不舒服,便想着伸展一下拳脚。 于是下一秒,耳边传来几道细微的喀嚓声,只见蛋底突然探出来两根脚爪,在水里面不知所措的扑腾了两下。 “呀,多多!”尤一惊叫一声,连忙把蛋从水里拎了出来,用干爽的手巾简单的擦拭两下后,尤一夺门而出,朝着明凰的房间跑去。 “明叔叔,明叔叔!多多……多多要破壳了。” 本来忙着搞开发的释迦,大老远听到这话,慌忙抬起头来,郁闷的咒骂一声。 他从床上爬起来,先给老婆整理好衣领,后在尤一砸门前,率先打开了房门。 “小兔崽子,吵什么呢?” 尤一猛地刹住脚步,抱紧怀中的凤凰蛋,胆怯的吞咽一声。 他刚打算开口解释,却看到释伯伯嘴角残留一抹乳白色的液体,看那模样,像极了他每天早上都要喝的纯牛奶。 “释伯伯,你刚才是不是喝……喝奶了呀?”尤一歪着脑袋,好奇的问道。 卧槽,这小瘪犊子难不成偷看了? 释迦瞪圆了眼,还没想好怎么回,坐在床边的明凰倒率先红了耳根,他恼怒的瞪了释迦一眼,朝尤一招手道:“一一,快过来,是多多要破壳了吗?” “嗯,弟弟要破壳了。”尤一被转移了注意力,来到床边,将凤凰蛋小心翼翼的放进明凰怀里。 明多多只有两根脚爪探出了蛋壳,感受到爹地的气息,晃动着脑袋,在明凰的胸前蹭了蹭。 一丝酥麻的疼痛感划过,明凰忍着脸红,用双手把三宝捧了起来,同时越发羞愤的瞪向释迦,呵唬道;“愣着干什么?多多要破壳了,还不赶紧去把爸妈请过来?” “是,这就去,老婆大人。” 淦!不过就是赏两口奶喝,这一天天的,真把老子当驴使唤了,释迦窝囊的摸了把鼻子,抬腿就往门外走,又被明凰没好气的喊住了脚步:“站住,擦擦嘴再去!” 释迦顿了一下,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猥琐的嘿笑两声,大刀阔斧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明凰的房间里就聚集了明昊温鸢,还有仨崽崽,此刻都立在床边,满目期待的看着明凰怀里的凤凰蛋。 食指成弓,轻轻地敲击蛋壳,明凰声音温柔的开口劝说道:“宝贝,快点破壳吧,大伙都等着跟你见面呢。” 万众瞩目,多多的压力有点大,他艰难地支起脚爪站在床褥上,像喝醉了酒似的,身形不稳,踉踉跄跄的晃动着蛋身。 明凰本打算伸手扶一把的,想想还是算了,这个时候,得靠宝宝自己努力才行。 然而下一秒,本来摇晃着身子的明多多,突然像是找准了方向,只见他迈开脚爪,撒丫子的冲了出去,从床边跳到地面,好长一段距离的助跑,最后砰的一头撞在了墙壁上。 整个房间都跟着颤了颤,蛋壳咔嚓咔嚓的裂开了,一只粉嫩无毛的小胖鸟受到反作用力,骨碌碌的滚出老远,一头嗑在桌角上才停下来,浑身脏兮兮的,像只裹了锅灰的糯米团子。 全屋子的人都没预料到会发生这样一幕,被打了措手不及,明凰反应过来,赤着脚跑下床,心疼的将眼冒金星的小胖鸟从地上捧了起来。 低下头去吹了口气,用指尖掸了掸,扑簌簌的掉了一层灰。 明凰有些担心看着明多多,他活了很多年,这期间凤凰一族出生的小凤凰也不在少数,从没听说过谁家崽子破壳的时候,用的是撞墙的方式。 抬眸扫了释迦一眼,又低头看了小胖鸟一眼,明凰的担忧更甚了…… 莫不是遗传了他们老爸,是个傻的吧? 释迦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倒不担心崽子是个蠢的,而是这小胖鸟跟他脑海中预想的小凤凰差别太大,浑身上下光秃秃的,一根毛都没有啊,粉嫩的像只小乳猪。 艹,可别是只秃毛小凤凰啊! 那老子真要自闭了! 小胖鸟还不会叫,拿着脑袋拱了拱明凰的手心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四仰八叉的睡了过去,小肚皮微微起伏,隐约还打起了小呼噜。 明凰刚才的担忧瞬间抛到了脑后,是他多虑了,这是他跟释迦的孩子,肯定不会差的。 仔细一看,大眼睛,翘睫毛,巴掌小脸,连鸟喙都是最健康的胭脂红,等长大以后一定很漂亮。 看到小外孙睡着了,明昊跟温鸢不方便再打扰,欣慰的笑了笑,跟明凰略一示意后,转身离开房间,去着手准备三日后的洗礼仪式了。 仨崽崽围着小胖鸟好奇的瞅了两眼,也轻手轻脚的结伴离开了,不再打扰弟弟休息。 等房间里只剩下明凰跟释迦两个,见男人依旧愁眉苦脸,明凰不悦的质问道:“怎么?之前怀孕的时候,早晚念念叨叨,就想要只小凤凰,如今真是只小凤凰,你怎么又不满意了?” “没有不满意。”释迦长叹一声,满心憋屈道:“老子就是跟自己置气,你说遗传给崽子啥不好,非要遗传个秃……” “呸呸呸!你可别胡说。”明凰赶忙打断道。 “老子也没说错啊。”释迦个大块头往椅子上一瘫,束手手脚的坐在那,垂头耷拉肩,整个人都没有精气神了。 秃头小凤凰,画面太美!他不敢想! “你胡思乱想什么呢?小凤凰一出生都是这样的,几天后才会丰满羽翼,再经历过一次褪毛,才能生出漂亮的翎羽。”明凰耐着性子解释道。 这狗男人,蠢死算了。 “真的吗?”释迦宛若死水的双眸泛起星星点点的希望,比之前亮了一点,却又没完全亮,他还是忍不住担心道:“老婆,那你说,崽子会全身都生出羽翼吧?会不会只有头顶长不出毛……” 话还没说完,一个枕头迎面砸了过来,明凰被气的胸口涨疼。 他正是泌乳的时候,这个时候上火,真的会得乳腺增生。 “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拿你当哑巴。” 多多刚出生,这个当老爸的张嘴闭嘴就诅咒宝宝头顶不长毛!这要是过两天真长不出毛来,看我不扒了你这秃驴的驴皮。 第58章 明多多在自己的小床上美美的睡了一觉。 他的小床是鸟巢形状的, 雕刻的很精致,内里添有棉絮,是明凰逛遍各大商场的母婴用品网站, 精挑细选出来的。 睡醒之后, 肚子饿的咕咕叫, 明多多抻长脖子,努力半天, 发出两声孱弱的鸣叫。 “啾啾——” “释迦,你够了没?多多破壳了,需要进食的, 都让你给喝了,多多吃什么?” 明凰恼怒不已, 抬手对着男人的脑袋重重的拍了一把。 本就不多,他这个当老爸的也太不着调了? 释迦一动不动,只有喉结滚动, 双臂跟铁钳似的,死死地锢着明凰的腰,不让老婆挣扎。 “啾啾——” 爸比,多多饿—— 明凰的耳朵动了动,扭头看向床边, 这才发现多多不知道何时醒了, 此刻正将脖子搭在床沿上,发出饥饿的鸟鸣声。 “啾啾啾——” “多多醒了, 你给我死开, 快点把孩子抱过来。” 释迦这一次倒是老实巴交的退开了, 但他却没有去抱孩子, 而是走到一旁的柜子前, 从里面拿出一个未开封的纸盒子,撕开包装后,取出两个怪模怪样的东西。 手心里攥着那两东西,释迦又折回到床边。 圆柱形的瓶身,喇叭状的瓶口,明凰就算之前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可他生完多多后,近些日子一直在逛各大母婴商场的网站,眼下已经知道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释迦,你拿走,我不用。”明凰的脖颈泛红,他拢了拢身前的衣衫,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不用也行,那我给多多冲奶粉。”释迦倒没强迫,转身折回柜子前,又从里面取出一罐奶粉。 自从生产完,那人就形影不离的守在他身边,竟然还能抽出时间,背着他买这些东西? “释迦,奶粉营养不完善,我自己有……有……”明凰涨的耳根通红,脸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扭过头去,视线躲闪,低声呢喃道:“我有奶,没必要给多多喝奶粉。” “老子知道你有,可老婆又不愿意用吸奶器,怎么喂孩子?” “什么怎么喂?你把多多抱过来不就可以……”明凰话没说完,恍然间弄明白,释迦到底在闹什么别扭。 “释迦!”明凰咬牙切齿的骂他:“多多是我们的孩子,是你的种,你能不能收敛一下占有欲,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不能。”释迦想也不想就回答,倒把明凰堵得不知该如何接话。 “你……”明凰瞪圆了凤眸,半晌才压下心头的火气,他抬起指尖,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放缓语气,试图跟释迦讲道理:“你别闹了,多多都饿了,快点把他抱过来。” 释迦对此充耳不闻,冲泡好奶粉,两根手指拎着个小巧的奶瓶,朝小胖鸟走去。 “释迦!我跟你说话呢,不要给多多喝奶粉,你耳朵聋了吗?” 释迦的脚步顿住了,低头看向掌心里的小奶瓶,左右为难的杵在原地。 他不想让凰儿直接给多多喂奶,更不想惹凰儿生气。 “我最后再说一遍,把多多抱过来。”明凰的语气已经染上三分薄怒。 释迦却依旧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行,你不抱是吧,我自己抱。”说着,明凰掀开被子,赤着脚走下床,却在与释迦即将擦肩而过之际,被释迦一扭身子,拦住了去路。 “你让开,没听到多多饿的叫声都虚弱了吗?”明凰推了释迦一把,结果那人跟堵墙似的,愣是没推动。 明凰的火气登时就压不住了,他想绕过释迦,却被那人分出的法身,拦了个严实。 “释迦,你到底让不让开?”这是明凰最后的耐心了。 “不行。”释迦的声音压抑低沉,垂着眸子,让人看不清面上的神色。 短短两个字,将明凰压抑的怒火彻底点燃了,孕夫产后情绪本就暴躁易怒,释迦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跟他对着干。 “释迦,之前大炮二蛋就算了,已经过去了,我不跟你计较,眼下连多多你也要这么对待吗?为了一己私欲,让孩子连口奶都喝不上,你配做爸爸吗?你知道该怎么做爸爸吗?这几个孩子,哪一个你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明凰一口气说完,吼完才意识到自己只顾着发泄情绪,话重了些。 抬眸望去,释迦面无表情,浑身紧绷,垂在身侧的双手捏成拳头,拳背上青筋暴突,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沉默了半晌,缓缓侧开身子,弯腰把多多捧起来,放进明凰怀里。 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就服软,明凰瞳孔缩了缩,抿紧双唇,没吭声。 “多多饿了,你先喂孩子吧,我出去一下。”说着,释迦大步流星的冲出门去,明凰还来不及出声阻止,房间里已经没了人影。 只说出去,却没说去干什么?明凰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忧,但转念一想,这世间早没有什么东西能对释迦造成威胁,明凰提着的心又落回肚子里,便没有追出去。 刚打算解开衣衫,明凰想了想,轻叹一声,最终还是把多多放回小床上,转头去拿了释迦放进柜子里的取奶器。 自己做这种事,明凰臊的脖颈通红,在心里又将释迦从头到脚痛骂了一遍,一直等到他喂完孩子,清理完取奶器,爬上床眯了一会儿,释迦才轻手轻脚的推开门,从外面走回来。 他身上裹挟着一层寒意,来到床边,却不急着上床,眸光沉沉的盯着明凰的背影瞧了一会儿后,才翻身上床,从背后将明凰小心翼翼的揽入怀里。 刚才的事,明凰本打算开口说声抱歉的,想想还是算了,有些难以启齿,他试探性的抬手覆在释迦的手背上,身后的男人便将他抱的更紧,明凰勾了勾嘴角,便当做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就此翻篇。 往后几天,他每次给孩子喂奶,释迦都会把多多抱过来放进他的怀里,然后自己一个人出门去。 明凰察觉出一点不对劲,却依旧没当回事。 自那天将男人劈头盖脸的训了一顿后,释迦确实有所改变,对多多的态度好上了不止一点半点,明凰一开始还觉得欣慰,可渐渐地,心里却越来越不是滋味…… 他好几次半夜醒来,都见释迦蹲守在多多的小床边,开着床头昏黄的小夜灯,用手指轻轻拍打着多多的小鸟背,耐心的哄着半夜醒来的多多重新入睡。 在给他准备月子餐的时候,释迦还会分出一部分精力,按照网上的教程,尝试着给多多做辅食还有蔬菜泥。 小凤凰的成长速度很快,没几天的功夫,就由一只粉嫩无毛的小胖鸟,变成了浑身长着灰色绒毛,肥的眼睛都快要睁不开的小圆球。 或许是察觉到爸爸对他的态度亲切,多多特别黏释迦,经常趴在释迦的肩头上蜷成一团睡午觉,偶尔睡迷糊了,还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抻长脖子,跟释迦来个黏糊糊的小肥鸟贴贴,释迦一开始还会觉得不太适应,后来便只会面带慈爱的憨笑。 明凰偶尔瞧见一两次还好,等瞧见第三次的时候,心里便止不住的冒酸气。 释迦现在是合格的爸爸了,连温鸢见了都会夸赞两句,可明凰心里却像堵了块大石头似的,压得他喘不上气来。 今天白日里,温鸢又当着他的面,夸了释迦两句,说他跟多多相处起来,越来越有个爸爸的样子了,明凰目光闪烁,没接几句话就敷衍了过去。 当天夜里,他没睡好,半夜又惊醒过来,伸手一摸释迦的位置,被窝却已经凉了,他翻个身朝一旁望去,果不其然,释迦正守在多多身边,轻手轻脚的给多多掖被角。 多多长了一身的绒毛,经常在半夜踢被子,释迦便给自己定了个生物钟,每天夜里准时醒过来,给多多盖被子。 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多多的头顶,释迦其实挺欣慰的,他跟凰儿的多多是只体毛旺盛的小凤凰,就连头顶也不例外,瞧这灰扑扑的小绒毛,待日后化形肯定发量惊人。 释迦勾起嘴角笑了,笑容难得柔和,明凰看到这一幕,藏在被窝里的手猛然攥紧床单,将本来平整的床单攥出不平整的褶皱。 眼睛发红发湿,明凰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酸涩,囊着鼻子开口道:“释迦。” 听到声音,释迦没有立马起身,而是扭头竖起食指放在唇前,轻声道:“嘘,老婆,是不是吵醒你了?你再睡一会儿,我再哄哄多多。” 听到这话,明凰的情绪顿时失控了,他翻个身,背对着释迦,眼泪无声无息的顺着脸庞往下砸,洇湿了枕头。 多多!多多!又是多多!十句话八句离不开多多!在释迦心里,孩子比他重要多了!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再要一个孩子! “释……释迦,我身体不太舒服。”明凰单手攥着胸前的衣襟,丝毫没掩饰声音里的哭腔。 他其实身体没有不舒服,就是心里不舒服,他想把释迦的注意力从孩子身上抢过来。 一听这话,释迦立马起身,抛下多多朝床边大步走来,面上难掩紧张与急切。 “老婆,哪里不舒服?” “我……我胃不太舒服,你帮我揉揉。”明凰随口扯了个谎,在释迦躺进被窝的一瞬间,就用双手死死地抱住释迦的手臂,不准他的目光再回落到多多身上。 “好,好,老公给揉揉。”释迦不觉有异,像往常一样宠着,直到明凰在他怀里安安稳稳的睡过去,他才放心的闭上眼跟着眯一会。 可往后几日,不光温鸢察觉出不对劲,连对感情有点迟钝的释迦也察觉出异样了。 明凰突然跟多多疏远了,不愿抱他,不愿喂奶,有时候多多饿的啾啾叫,明凰也只是冷冷的扫一眼,偶尔温鸢提醒一句,他才不情不愿的起身,去柜子里拿取奶器,若是释迦提醒,他就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不管眼前能看到什么东西,抄起来就往释迦身上砸。 释迦好几次都要发火,一念起老婆刚生完孩子没多久,可能情绪不稳定,便又释然了。 说到底还是给他生孩子遗留下的症状,老婆心里不痛快,他挨熊是应该的。 而且明凰每次砸完他,自个立马背过身子去落眼泪,释迦耐着性子把人哄好后,明凰会比之前更黏人,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跟他贴在一起。 释迦其实挺享受的,但有一点他理解不了,之前是凰儿说要他做一个合格的父亲,如今他真的尽职尽责,凰儿怎么反倒比之前还要抵触…… 只要他跟多多一互动,明凰的身子就会莫名其妙的不舒服起来,要么腰疼,要么腿酸,每次疼得地方都不一样,但目的都一样,破坏他跟多多的亲子时间。 这样下去不行,凰儿该是个好爹地的,不会无缘无故冷落自己的孩子,释迦找不出原因,便只能求助于丈母娘。 这两天,明凰哪怕表面看上去已经熟睡,只要抱着他的释迦稍微有要起身的意思,他就立马醒过来,迫不得已之下,释迦在明凰熟睡后,将头搭在凰儿的额头上,掌心里浮现一个卍字印,暂时将明凰封印。 趁着这个机会,释迦立马起身,跑去找温鸢。 “妈,凰儿到底怎么了?”释迦急的挠头,他脑子里千头万绪,却理不出一点头绪。 “凰儿可能是产后抑郁了。”温鸢轻叹一声,说出自己的猜测。 “产后抑郁?可为什么啊?是我哪里伺候的不周到吗?”释迦两指捏了捏眉心,有些心力交瘁。 “释迦,你最近确实越来越有当爸爸的样子了,可孩子也是凰儿以男儿之身为你诞下的,你更应该把凰儿放在心尖上,不能厚此薄彼。” “我没有。”温鸢说这话,释迦不认:“自然是凰儿更重要,多多是我盼来的,我拿他会比之前俩兔崽子上心一点,可也没有这么上心,是凰儿说当父亲的要对孩子负责,所以我才想好好表现的。” “这就需要你回去,好好跟凰儿谈一谈了,凰儿是个好爹地,应该不是有意要这样对多多,他只是生病了,病好之后肯定会后悔的。”温鸢忧心不已,抬头望向释迦的方向,语重心长道:“你是凰儿的丈夫,你得帮他。” 释迦眉头拧的死紧,了然的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妈,您放心。”说完,释迦起身回屋,他刚来到床边,解开封印,明凰就猛然睁开眼,坐直了身子,眼底瞬间弥漫上雾气,明凰狠瞪着释迦,质问道:“你刚才是不是背着我做什么了?” 释迦没想好该怎么回答,明凰却突然爆发了,抬起巴掌朝着释迦的方向挥来,却在半路上被释迦用虎口卡住了手腕。 “放开我,你回答我,刚才是不是又背着我去抱多多,你就只关心他,你心里只有他。”明凰拼命挣扎,却没能挣脱开释迦的桎梏,渐渐的耗尽了力气。 这个时候,释迦却猛然一用力,将人扯入怀里,单手托起明凰的下巴,释迦垂眸,眼底宛若无尽的深渊,没有一丝光亮。 “打人上瘾是吧,老子这两天就是太惯着你了。” 一听这话,本来安静下来的明凰又开始不要命的反抗,释迦拧着眉头,怕真的弄伤他,便卸掉禁锢的力气,然后被抽出手来的明凰,恶狠狠地几爪子挠在侧脸还有臂膀上。 释迦没吭声,深深的看了明凰一眼后,起身朝多多的方向走去。 “释迦,你站住,你想干什么?”明凰爬起来阻拦,想要抓住释迦的手腕,却扑了个空,整个人栽进床褥里。 待他重新撑起身子,释迦已经抱着多多走回来了,小胖鸟压根不知道爸爸跟爹地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还在起伏着肚皮呼呼大睡。 在多多身上落下一层隔音罩,释迦盘腿坐在床上,怀里揣着小胖鸟。 明凰看到这一幕,望向明多多的目光染上几分仇视。 释迦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心底痛了一下,他的凰儿向来爱护崽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明凰爬过去钻进释迦怀里,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将手背在身后,一个用力把明多多拨弄开,自己取代了多多的位置。 小胖鸟从释迦的膝盖窝里滚了出去,骨碌碌的栽进柔软的被子里,换个姿势,继续打起小呼噜。 释迦自然发现了,却没计较,以面对面的姿势,把明凰拥入怀里,让老婆修长的大腿,圈在他的腰上。 “凰儿,我们谈谈吧。” 跟释迦肌肤相贴,让明凰的情绪得到安抚,他将手臂缠上释迦的脖颈,脑袋埋进释迦的臂膀间,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刚才去找妈了,妈说你这是产后抑郁的症状,埋怨我不敢只关注孩子不关注你。” “你给评评理,老子是只关注多多不关注你吗?” 闻言,明凰不吭声,只是抱着释迦的手臂逐渐收紧,他其实一直都知道的,问题出在自己身上,不怪释迦,他就是控制不住心底的占有欲,不想别人夺走释迦的宠爱,这是他老公,不能分享给别人,孩子也不行…… “是你说,老子要担起当爸爸的责任,那天过后,我想了很多,后面是不是改好了,连妈都说我有当爹的样子了,可你更不开心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中,你到底想怎样?老子该怎么伺候你?” “释迦,老公,对不起。”明凰仰起头,笨拙的亲吻着他的下巴,释迦本不想给出回应,可看他一双凤眸红彤彤的,到底还是心软了,主动启开唇齿,任由明凰小心翼翼的讨好着他。 “你刚生完孩子没多久,情绪不稳定,我能理解,所以不生气,但是你要告诉我,到底在跟老子闹什么别扭?” 他得知道哪做错了才好改啊!再不开诚布公,继续这样别扭下去,泥菩萨也要生出几分火气了。 明凰渐渐的红了耳根,这次倒不是因为害臊,而是因为羞愧。 他低着头沉默许久,释迦也不催促,一时间,房间内落针可闻,只能听到彼此不均匀的呼吸声,还有小胖鸟在一旁没心没肺的呼噜声。 “释迦,多多是我们的孩子,可看到你跟宝宝太亲密,我会吃醋,我不想别人分走你的宠爱,多多也不行,不行的,我不同意。” 他的凰儿向来面皮薄,能说出这样一番话,也是难为他了。 可这个原因,在释迦看来,就是一场无妄之灾。 “宝贝,你才是最重要的,剩下的都得靠边站,老子一直都是这样说,也一直都是这样做的,这样吧,我拿捏不好分寸,你告诉我,跟多多之间,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我以后按照凰儿吩咐的来。” 一听这话,明凰的耳根更红了,趴在释迦的怀里,翁里翁气的开口道:“就……就跟之前一样就行。” 跟之前一样? “那老子还配做爸爸吗?” 就知道释迦会提这一茬,明凰抱着释迦脖颈的手臂再度收紧,小声喃喃道:“配的,老公,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你逗老子玩呢?折腾那么多天,你告诉我,跟之前一样就可以?”后面一句话,释迦的嗓音明显拔高,明凰僵硬了一下,倒没敢立马回话。 释迦见他不回话,便继续发泄着这些天压抑的情绪,占有欲作祟,他能理解,可他不能理解的是…… “不想我跟多多太亲近,你吃醋,孩子的醋也吃?这是不是你一开始的原话?那老子当初不让你亲自给多多喂奶,怎么就是老子的错了?你给我解释解释,搞双标是吧?” 明凰后背僵直,被释迦三两句话给训哭了,泪水打湿了释迦的臂膀,可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办,只能一个劲的喃喃着:“对不起,释迦,老公,别生我的气。” “不生你的气?老子他妈的气大发了,你完了,你看我今天恁不恁你就完事了。”说着,释迦突然从床上站起身来,拉着明凰的一条胳膊,半拖半拽就要把人拉进浴室。 多多还在床上睡着,委实不方便,可释迦心里这火不发出来能憋死他。 “释迦,我都道歉了,你别这样。”明凰一头银发都凌乱了,细嫩的手抓着门框,无助摇了摇头,不愿进去。 “老子哪样了?你还道歉?道歉不该拿出点诚意来,老子今天给你两个选择,一,现在就进去,老子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好好表现我就接受你的道歉,二,不进去,你今天的道歉老子就当放罗圈屁。” “释迦,你……别欺负我。” “老子欺负你了吗?”释迦指着侧脸还有脖子上的罪证跟明凰较劲道:“那你这几天没欺负老子吗?你看这脸,还有这脖子,是不是你给挠的?” “老公,对不起。”明凰垂眸去拉释迦的手,却被释迦给拂开了,他脸白了一瞬,抬眸可怜巴巴的瞧了释迦一眼,不见那人怜惜他,抿了抿唇,最终松开了紧握着门框的手。 作者有话说: 不用担心,凰儿还是最宠崽子的爹地—— 产后抑郁症嘛-心理加身体疏导一下就好了—— 第59章 浴室内, 释迦双臂抱胸,吊儿郎当的靠在洗手台上,眸光不怀好意的在明凰身上来回扫视。 明凰右手握着左手的臂弯, 微微侧过脸, 拘谨的站在浴室中央, 仔细看,指尖还在微微发颤。 谁都不出声, 气氛压抑的让人承受不住,明凰深吸一口气,率先打破了沉默。 “老公, 能不能……轻点罚我?”明凰握着臂弯的右手捏的更紧了,释迦听到这话却只是沉沉的望了他一眼, 冷漠的一声没吭。 明凰心跳的厉害,就在他想要蹲下身子抱紧自己的时候,释迦突然走上前来, 强势的拥着他走进旁边的淋浴间,然后将手背在身后,轻轻掩上了淋浴间的房门。 松开拥着明凰的手臂,释迦大刀阔斧的坐在浴缸边沿。 又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站着,像被罚站的孩子, 明凰觉得不适应极了, 便顺势蜷跪在地板上,将头搭在释迦的膝盖上。 这是他跟释迦相识之后遗留下来的习惯, 头几年的时候, 释迦脾气不太好, 在他发怒前, 自己如果这样放低身段的话, 会消退他的怒意,也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些。 释迦伸手,穿进明凰的银发间,动作温柔的抚摸着柔顺的发丝,将其全部拢到一侧。 垂眸望去,他的凰儿更温顺了,跟刚才跳起来挠人的悍夫判若两人。 释迦将手抽回来,放在明凰的侧脸上,明凰抬头看了他一眼,立刻心领神会,乖巧的拿着侧脸去蹭释迦的掌心。 他现在就是只金丝雀,不是遨游九天的凤凰,金丝雀嘛,小肚鸡肠的,难免乱发脾气,没有人会生金丝雀的气,所以…… “老公,别生气了。” 明凰自认为哄男人很有一套,这些都是他之前经过实操总结出来,为释迦量身打造的抚慰之法,他要这头孤狼快点变回他的家犬,不然现在这个样子,他有点怕。 然而,释迦这次却没那么好糊弄。 他拽着明凰的一只手臂,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明凰有些慌,不知道释迦要做什么,他一声老公还没来得及喊出口,人就趴在了释迦的腿上。 啪的一声,臀尖一疼,明凰瞳孔猛然放大,似是不敢相信刚才所发生的。 反应过来之后,试图挣扎,却被接二连三落下来的巴掌打散了力气,释迦下手没收力,明凰又疼又羞,用双手捂住脸,渐渐的红了眼眶。 他抿紧薄唇,强忍着没落泪,等到受刑结束,臀尖疼到发麻,明凰深吸两口气,以为这样过后,释迦的气总该消了。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人单手将双腕拉至头顶,按在了墙上,释迦欺身而上,俯下头来凶狠的吻他。 明凰有些意乱情迷,含蓄的给出回应,在呼吸变得困难之前,明凰找个机会将脑袋后仰,气喘吁吁的恳求道:“老公,你刚才打的我好疼,我不要靠在墙上,你抱我吧。” 腰臀在浴室的墙壁上磨蹭,疼得明凰额头上冒冷汗,释迦听到这话后先是顿了一下,紧接着咧开嘴角残忍的笑了:“屁股疼是吗?忍着吧,一会儿让你更疼。” 听到这话,明凰愣住了,他想开口质问两句,张了张一个字还没吐出来,便又被释迦吻住了,再难发出任何声音。 后来,等明凰明白释迦那话是什么意思,已经晚了。 释迦平日里都会顾忌着他的感受,不会要的这么狠,这次折腾了这么久还没有要停火的意思,明凰是真的怕了。 他反抗不了释迦,只能哭着求他,可释迦充耳不闻。 到最后,泪水爬了满脸,明凰无力的摇头,开始胡言乱语:“我不要你接受我的道歉了,你滚开,滚开!” “释迦,你个混蛋,王八蛋,到底要怎样?”明凰气的还想挠人,却被释迦一把按住手腕,那人瞪着眼,凶神恶煞的恐吓他:“还有力气呢?再敢挠老子一下,老子拔了你的爪子。” 下意识将手抽回来藏到身后,结果刚才一番反抗却换来那人更凶残的报复,明凰到最后被折磨的声音气若游丝,双目无神,痴痴的呢喃道:“救我,呜,爸妈救我。” 陆陆续续说了许多胡话,听得释迦双眸通红,凶狠的像是要吃人,却一点都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直到最后神志不清,浑浑噩噩之间,明凰双眸空洞,绝望的喊了一声:“多……多多救爹地,救救爹地。” 听到这话的释迦,周身的戾气骤然消失不见,他停下动作,将软到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的明凰小心翼翼的抱进怀里。 “宝贝,你刚才说什么?”释迦贴着明凰的耳畔轻声问道。 虽然那人语气温柔,然而明凰心头恐惧未消,闻言后整个人都在止不住的发抖。 “多多,我想多多了,呜,多多。” “乖,不哭,老公带着你去找多多。”释迦俯下头去,吻去明凰眼角的泪痕,将人抱着走出淋浴间,轻轻地放到床上。 明多多还躺在被褥间打着小呼噜呢,压根不知道自己爹地受到了怎样的折磨,明凰在看到明多多的一瞬间,就慌忙伸手,把他的宝贝揽进怀里,抱着他,无声无息的落泪。 多多!对不起!是爹地做了错事,对不起。 可你们的爸爸就是个魔鬼,以后都不要跟他过日子了,爹地以后就守着你们几个崽崽相依为命。 明凰在心里放着狠话,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的嗓子已经哑了。 察觉到爹地的气息,睡梦中的小肥鸟,撅着屁股,两只脚爪用力扑腾,跟个犁地机似的,一路从怀里钻到明凰的脖颈处,用胖嘟嘟的身体蹭了蹭明凰的脸颊后,明多多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陪着自己的爹地一起睡了过去。 释迦在把明凰放回床上后,自己又单独返回淋浴间冲了个凉水澡,平复最后一次没能得到满足的欲望。 等他裹挟着凉意钻进被窝的时候,床上的父子俩正亲密的相互依偎着,明多多已经熟睡过去,明凰却只是在装睡,察觉到身边位置凹陷下去,明凰下意识蜷缩一下身子,微不可查的打了个寒颤。 释迦轻笑一声,果不其然,明凰紧张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释迦没给他缓冲的机会,不由分说的从背后把人揽入怀中。 察觉到怀中人还在轻微发抖,释迦地痞流氓一样,贴着明凰的耳畔笑话他:“宝贝,累坏了吧?睡吧,老公不淦你了。” 明凰闻言,耳垂又偷偷地红了,但释迦向来说到做到,明凰悬着的心放下来,身体也不抖了,下意识往释迦的怀里缩了缩,安然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明凰睡到日上三竿,才被多多饥饿的啾啾声给吵醒。 他想要爬起来去柜子里拿取奶器,结果身子撑到一半,又跌回到床上,实在是浑身酸软,没力气。 张张嘴,想喊释迦的名字,结果却发现嗓子沙哑的厉害,发出的声音像破风机。 恰巧这个时候,释迦端着月子餐从门外走进来,明凰半躺在被窝里,抬手指了指啾啾叫的多多,又指了指柜子,最后红着脸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他相信,释迦应该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释迦确实看明白了,但却没有理会,将小餐桌在床上展开,把精心准备的月子餐一道道的端上桌。 “先不管多多,老婆先吃饭,等宝贝吃饱了,再管孩子。” 这句话,要是放在以前,明凰肯定不乐意,要埋怨释迦对孩子不负责任,可现在再听这话,明凰只觉得心里暖烘烘的,他抿嘴浅笑一下,倒是没有反驳。 今天的月子餐有点特殊:韭菜生蚝羹,羊肉炖土豆,红烧鳝鱼,紫菜豆腐汤,牛蒡枸杞茶…… 除了营养之外,主要的功能就是补肾壮阳。 释迦叨起一筷子鳝鱼肉,凑到明凰的嘴边,眼下倒是一点都看不出昨夜要把人生吞活剥的凶恶模样,低声下气的哄着明凰进食:“来,老婆,吃一口,昨天老公采补的太过了,得好好调理一下。” 明凰幽怨的瞪了释迦一眼,到底还是张嘴吃了,他确实需要好好补补,今天早上醒来,隐约还觉得两侧腰子泛着被使用多度的酸疼。 伺候着明凰吃完饭之后,释迦将剩下的饭菜端了出去,等着再回来,便顺道从柜子里拿来取奶器。 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自觉离开,明凰手里端着取奶器,就像端着烫手的山芋,压根不好意思当着这人的面亲自动手,他臊得慌。 “你……你先出去。”明凰将手放在领口的扣子上,没了下一步动作。 “之前你非要亲自喂奶,老子看不惯才出去的,眼下为什么要赶老子走?”释迦坐在床边,眸光黑沉沉的盯着明凰的一举一动。 “之前没有亲……亲自喂,你别胡说。” “没有亲自吗?” “没有,也是用的……这个。”说着,明凰捏紧了手里的取奶器。 那之前是他误会凰儿了,释迦探过身子来,伸手压住明凰的后脑勺,吻了吻他的前额:“乖老婆——” “老夫老妻的了,你浑身上下哪一处我没有参观过?”释迦挑眉戏谑道,可他到底还是顾忌到明凰脸皮薄,便主动背过身子去,体贴道:“你弄吧,我不看就是了。” 看来人是赶不走了,明凰把被子拉到脖颈,解开衣衫,小心翼翼的操作着。 吃完饭,喂完奶,明凰又在床上休息了几天,然后跑去找了温鸢。 孩子已经生下来了,月子也做完了,他们准备回家住了。 明凰怀里抱着多多,多多怀里抱着奶瓶,正啜的欢,温鸢看到这样温馨的一幕,就知道凰儿前些日子产后抑郁的症状大有改善,甚至已经痊愈了。 抬眸欣慰的扫了一眼旁边透明人一样的释迦,释迦却只是目光躲闪的憨笑。 他生怕丈母娘问他是用什么法子解决凰儿产后抑郁的? 他能说,他敢说吗?老子把你们儿子日的哭爹喊娘,这病就不治而愈了,这不是找死呢吗? “行,你们想回家,就回家住吧,毕竟还有其他仨崽崽要照顾,总住在不知山上也不方便,但以后要常回家看看,释迦也是,不知山还是欢迎你的。” 老话说,丈母娘疼儿婿,还是有点道理的,释迦听到这话,赶忙点头给出反应,以后他再陪凰儿回娘家,还要仰仗丈母娘的庇护。 跟温鸢道别之后,明凰又抱着多多单独去见了明昊,这一次释迦倒是没跟着去,不然又得和老丈人大眼瞪小眼。 释迦摸着鼻子灰溜溜的等在门外,等明凰出来了,他拖着收拾好的行李箱,揽着老婆孩子一起走进时空通道。 回家住之后,就有仨崽崽一起帮着照看孩子,明凰顿时觉得轻松不少。 而且多多已经出生一个月了,小凤凰的成长速度很快,眼下胸脯前已经褪掉灰扑扑的绒毛,长出一两根漂亮的凤凰翎羽。 是火焰一般的红色,根部泛着锐利的冷光,在多多睁眼后,明凰就发现了,他们的小宝,双眸虹膜是纯粹的浅紫色,歪着脑袋看人的时候,又漂亮又呆萌,想必也像他一样,能调动冰火雷三种天地灵力。 但可惜的是,没能遗传到释迦的金刚不坏之身。 明凰为此惋惜了好几天,每次将多多捧在掌心里端详的时候,就要唉声叹气好久,这天地间最牛逼的一样技能没能遗传到,那当初蛋壳外的那抹金色又怎么解释呢? 因为小宝没有结实的体魄,所以释迦跟明凰在看顾上,便格外费些心思,毕竟皮肉金贵,要是不小心磕着碰着了,可是要疼上好久的。 然而这天,多多扑棱着矮胖的翅膀,在沙发上学走路。 当初撞破蛋壳的时候还有横冲直撞的虎劲,如今正儿八经的走路,倒是一瘸一拐害怕的不行。 小胖鸟的鸟爪颤颤巍巍的,走起来像个年迈的小老头,每两步就要歇上一歇。 释迦在厨房里做午饭,明凰在一旁看的忍俊不禁,他时不时拿手指逗弄一下明多多,每当这个时候,小胖鸟就把头埋进沙发缝里,撅着个肥嘟嘟的屁股摇来摇去。 逗的明凰忍不住轻笑出声,他们的多多好可爱啊! 明凰拿来一个抱枕,挡在明多多身前,然后起身去柜子里拿奶瓶,然而多多却没能理解爹地的意思,见明凰起身了,扑腾两下翅膀,着急忙慌的要去追,结果一脚爪踩在抱枕上没站稳,整只鸟裹成一个球,骨碌碌的滚下沙发。 明凰拿到奶瓶,一扭头就看到这一幕,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多多。”明凰一个瞬移来到沙发前,刚要伸手去接,就在这个时候,明多多的周身突然砰地一声亮起一层金色的防护罩,罩身上还流动着金色的符文。 明凰愣住了,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因此那罩子落在手心里,也不想着抓紧,任凭多多顺着他的掌心滚落到地面上,一路咕隆隆的跑远了,最终扑通一声撞在墙壁上。 “多多。”明凰连忙跑过去查看,却见小胖鸟扑腾着翅膀站了起来,精神抖擞,朝着明凰中气十足的啾啾叫了两声,反观那墙壁,却留下一个被撞击的深坑。 这……这个金色的罩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释迦,释迦你快来看。” 听到老婆的呼唤,释迦关掉煤气灶,围着围裙走上前来,看到小胖鸟周身浮现的那层罩子,讶然的挑了挑眉。 “释迦,这是什么东西,金色的符文还在流动,像活的一样。” “是金钟罩,老子早些年修炼过的一种法门,能刀枪不入,不受外邪侵扰,这样就挺不错,小凤凰嘛,还是随老婆一样身娇体软的好,有这罩子保护,也足够他在眼下的修真界横着走了。” 释迦解释完就又回到厨房继续准备午饭去了,对此好像并不吃惊,只留下明凰暗自激动,欣喜的戳了戳金钟罩,看多多像不倒翁一样在罩子内晃来晃去。 他的宝贝真棒,还是遗传到了爸爸的长处。 明多多一开始还没察觉到这层罩子的好处,后来逐渐发现了,胆子就越来越大。 跌倒不疼,摔跤不疼,连拿头哐哐撞大墙都不疼。 小胖鸟的双眼亮了起来,开始在别墅里撒丫子狂欢。 嘴里叼着小奶嘴,也吸不到奶,可明多多就喜欢含着,时不时的啜两口解解瘾。 身子前倾,撇着脚爪,在别墅的一楼疯跑,像只仓鼠一样,把保护他的金钟罩当滚轮一样踩。 从墙的这边,穿过沙发茶几,滴溜溜的冲到另一边,速度快的有时候都看不清,只隐约瞧见一道金线在疯狂穿梭。 见多多玩的开心,明凰一开始没管他,任由他撒野。 直到这只小胖鸟越来越不像话,竟然把金钟罩当弹力球一样发射,最终没把握好力度,在别墅的屋顶上砸穿一个洞,灰尘扑簌簌的掉下来,好巧不巧全都落进了明凰的咖啡杯里。 “多多!”明凰生气了,在小胖鸟试图逃跑之际,将金钟罩一把抓在手心里。 他想教训一下明多多,可有这层金钟罩保护,他不方便下手,便拉着脸恐吓小胖鸟:“把这层罩子撤了。” 明多多装出一份听不懂的样子,得意洋洋的甩了甩脑袋,还背过身子去,幸灾乐祸的抬起翅膀尖尖对着自己的肥屁股轻轻拍打两下,那小眼神分外嘚瑟,分明在说:你打不着,打不着! 这可把明凰气的不轻,胸膛起伏两下,朝着一旁打扫卫生的释迦吼了一句:“释迦,你给我过来。” 释迦听到这话,耳朵动了动,拖着吸尘器大大咧咧的走到跟前,抬手撸了把脑袋,无辜的问道:“老婆,咋了?” “还咋了?你给我把这小兔崽子的金钟罩撤了,快点。” 明多多一点都不慌,翅膀叉腰,仰着小下巴,牛逼坏了,他的罩子结实的呢,没有人可以打破,没有人!哼!就是这么自信。 看到明多多那沾沾自喜的小模样,释迦有些一言难尽。 好一只普信鸟,真不愧是他的好大儿! 释迦抬起手,蜷起食指,对着明多多的金钟罩,轻轻地弹了一下,然后那罩子就跟气泡一样,噗的一声破灭了,金色的符文轻飘飘的坠在地上,又灰溜溜的钻回明多多的身体里。 小胖鸟傻眼了,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明凰拎着脚爪倒吊起来,朝着屁股啪啪啪的揍了几巴掌。 他的罩子坏掉了,呜呜呜-坏掉了! 反应过来的明多多开始啪嗒啪嗒的掉眼泪,他挨了揍,用翅膀捂着屁股,委屈的窝在沙发缝里,朝着释迦的方向骂骂咧咧。 “啾啾啾!啾啾啾!” 你赔我!坏爸爸!你赔给多多! 我不是你最疼爱的宝贝了吗?你就只听爹地的话,帮着爹地欺负多多。 “还敢顶嘴?”明凰瞪圆了凤眸,再度抬起巴掌,吓得明多多整只鸟都后退着挤进沙发缝里,把屁股护好,只露一个脑袋在外面,委屈的用翅膀尖尖抹眼泪。 别看他胖,他可是液体做的,这个家就没有他没钻过的管道跟缝隙。 “啾啾——” 明多多怂了,可怜巴巴的认错。 爹地,不要再打多多了,多多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 那大眼睛,长睫毛,此刻还泪汪汪的,任谁看了都要心疼,明凰冷哼一声,把巴掌收了回去。 明多多就是只小霸王,能在这个家里横呀么横着走。 老爸还有三个哥哥都宠着他,尤一的玩具随便他折腾,大炮跟二蛋陪他玩骑大马,明多多还经常还盘卧在老爸的光头上呼呼大睡,假装自己是顶毛线帽,唯一的克星,就是他的爹地——明凰。 明多多从出生到现在挨的打,全都来源于爹地的巴掌,这个家只有明凰能治得了这只霸王鸟。 “既然知道错了……” 明凰伸出两根手指,拎着明多多的后颈,把这只小胖鸟从沙发缝里揪了出来。 “就给我回房间面壁思过去,再敢有下一次,看我打不打烂你的屁股。” 明多多的房间也在三楼,就在明凰跟释迦的隔壁,是一个面积不大的小单间。 明凰把明多多送回房间,小胖鸟刚一落地,便蹒跚着脚步,自觉跑到墙角面壁去了。 因为怕磕着碰着,明凰在整个房间都铺了毛绒地毯,明多多站了没一会就困得打哈欠,整只鸟摇摇晃晃的,像是喝醉了酒,到最后实在是撑不动眼皮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向后啪叽一躺,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打起了小呼噜。 这个时候,明凰再度推开门走了进来,把小胖鸟从地毯上捧起来,仔细的安置到舒适的鸟巢里,再给盖上小毯子。 等他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间,突然撞入一个结实的胸膛,明凰先是一惊,随后很快反应过来,慢慢放松了身体。 释迦从背后将他拥入怀里,心疼的开口道:“老婆,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又要照顾多多,还要处理公司的事情。” “还好,就是多多调皮,你们以后不能再惯着他了,都把他惯成什么样子了?今天敢拆房顶,明天指不定就敢给人开瓢,不像话!” “知道了,都听老婆的。” 说的好听!哪一次照做了?明凰还想再念叨两句,站在他身后的释迦却黏黏糊糊的贴着他后臀磨蹭起来,明凰红了耳根,骂了一句不正经,然后就被释迦打横抱起,抱回他们自己的房间。 第60章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 明多多身上灰扑扑的绒毛逐渐被漂亮的凤凰翎羽所取代,眼下终于不再是丑陋的小鹌鹑,而是只光彩夺目的小凤凰。 但让明凰比较着急的是, 多多都几个月大了, 还没有学着开口说话, 每天就是啾啾啾,也不知道他在啾啾些什么。 多多看上去机灵着呢, 估计不说话就是懒得张嘴,释迦也不管,任由他啾啾, 只有明凰一个人着急上火。 “多多,喊爹地。”将明多多揣在怀里, 明凰手里捧着本《唐诗宋词三百首》,一首一首的念过去。 明多多蜷缩在爹地膝盖窝里,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困得眼睛都睁不动了。 什么床前明月光,什么春眠不觉晓,爹地搁这念紧箍咒呢。 明多多撑不住了,一头栽在明凰的大腿上,翻身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拿翅膀尖尖捂着肚皮, 打起了欢快的小呼噜。 明凰低头看到这一幕,无奈的长叹一声, 这三宝, 怎么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大炮跟二蛋只是表面看着不上心, 可修炼一天都没落下, 多多生下来修为就高, 可这几个月了,每天不是玩就是闹,别说修炼了,连话都懒得说,这懈怠的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 “多多,出门溜街了。”释迦推着婴儿车站在别墅门口,朝房内吆喝了一声。 明凰惊了一下,刚想扭头让释迦小点声,多多已经睡着了,今天就不去溜街了。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睡在腿窝间的明多多,突然跟梦游一样,腾地一下站直了身子,撇着脚爪,助跑一小段距离,然后一把子跳下沙发,踩着他的金钟罩,一溜烟的冲到别墅门口。 站在婴儿车前,明多多扑棱着翅膀,笨拙的往车上爬,被释迦弯腰拎着后颈塞进车里。 婴儿车前装了个橡胶喇叭,明多多着急的用翅膀拍打两下。 「哔哔」「哔哔」。 老爸,快点出发啊,多多都等不及了。 “老婆,我们出门溜街了。”释迦招呼一声,推着婴儿车朝门外走去。 明凰看到这一幕,眉头皱了皱,到底没多说什么,只是心里越发担忧了。 唐诗宋词听了就打瞌睡,出门遛街倒是精神抖擞,一个顶俩,以后可别跟他爸似的,混成个街溜子。 明多多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去出门放风,若是能在放风途中,遇见狗叔跟狐婶婶,那就更开心了。 老爸见狗叔,那是亲兄弟见面,分外眼红,少不了要你来我往的一番嘴炮。 每当这个时候,狐婶婶就会挺着大到不合理的肚子,手里攥着两个奥尔良烧鸡,一边啃鸡腿,一边撑着腰跟他一起看好戏。 一开始,明多多还会在雪尘面前卖卖萌,歪着脑袋眼巴巴的瞅着狐婶婶手里的大烧鸡,希望能分给他一口。 爹地说过,没有人能够扛得住他的可爱攻击,明多多信以为真,结果却出师不利。 小气的狐婶婶,在他面前大快朵颐,却连个鸡屁股都不分给他,挺大一只狐了,还幼稚的朝他吧唧嘴炫耀,馋的明多多抓耳挠腮,久而久之,明多多就不奢望能吃上一口烧鸡了。 每次见面,他都冷哼一声,翅膀叉腰,高傲的梗起脖子,专注的于看老爸跟狗叔当街对喷。 看到精彩的时候,还用翅膀疯狂拍打婴儿车前的小喇叭,「哔哔哔」「哔哔哔」的给老爸加油助威。 每当看到释迦吃瘪,明多多就仰着脖子,「啾啾啾」「啾啾啾」着急的恨不得亲自下海,帮老爸找回场子。 他一开始,对说话真提不起兴趣,可是出门溜街几次后,明多多大眼睛滴溜溜乱转,对语言的博大精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就单说骂人这一项,那可是门艺术活,可以用普通话骂人,还能用方言骂人,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就能像老爸跟狗叔一样,用文言文骂人。 于是接下来几天,明凰突然发现,多多好像自己明里暗里都在琢磨着要开口说话了。 这可把明凰开心坏了,每次跟多多相处的时候,就用口型教导他说爹地或者爸爸。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天周六,吃完早饭,明多多终于开口说话了。 老爸爹地,还有三位哥哥都在场,把明多多围了个水泄不通。 万众瞩目之下,明多多顶着压力,颤颤巍巍的张开了嘴。 明凰诱导他说爹地,释迦诱导他说爸爸,大炮诱导他说大哥,二蛋诱导他说二哥,尤一诱导他说小哥哥。 结果,明多多努力半天,就只吐出来一个字: 艹! 总算憋出来了,明多多整只鸟都累瘫了,他休息了一会儿,然后重振旗鼓,支棱起颈间最漂亮的那圈翎羽,单脚起跳,左边蹦跶两下,右边蹦跶三下,朝着老爸爹地还有哥哥们炫耀道:“艹艹艹!” 快夸我!快夸我!多多会说话了。 明凰的脸黑如锅底,二话不说,一把拎起了释迦的耳朵。 “释迦!你个混不吝,这两天背着我,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 释迦这个冤枉啊,被明凰揪的龇牙咧嘴,还不忘开口给自己伸冤:“老婆,你可崩冤枉老子,老子啥都没教啊。” “没教?那多多是跟谁学的?除了你,谁天天把脏话挂在嘴边上?” “老婆,你别恼啊,多多不就说了一个艹字吗?众所周知,草是一种植物,这说明咱们的小宝知道爱护环境啊!”释迦嘿嘿的讪笑两声,试图强词夺理,一番话更是气的明凰眼前一黑。 “草是一种植物是吧?”明凰的声音森寒,一看就压抑着怒火呢。 “是啊。”释迦硬着头皮回答。 “那这是什么?”说着,明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这……这是老婆的小手啊,瞧这白里透红,细皮嫩肉的,都是老子喂养的好。”释迦一边恬不知耻的说着,一边单手拨弄开身边的孩子,试图神不知鬼不觉的后退。 明凰猛地抽回手,抬起来就朝释迦的秃瓢上抽。 今天就让你尝尝你亲自喂养的小手抡在脑壳上的滋味! “诶?怎么打人呢?孩子们都看着,能不能给老子留点面子?”释迦一边强撑着自己的男子气概,一边脚底抹油想往门口跑。 “你还敢跑?给我站住。”明凰被他气的不行。 一天天就知道出门溜街耍滑,多多都是被他给带歪了。 顺手抄起一旁的扫帚,明凰撵了上去,可他修为远不及释迦,眼见着那人就要溜之大吉,明凰只能使出杀手锏:“你今天你要是敢出这个门,以后一个月都给我睡沙发。” 一听这话,释迦的脚立马被钉在原地,他是个酒肉和尚,一个月都吃肉,这不是要他老命吗? “老婆,你这就没意思了,嘶-嘶-轻点抽。” 犹豫的功夫,就被明凰追了上来,啪啪几扫帚打在膝盖窝上,疼得释迦直蹦高。 这个恶毒的婆娘,是真的一点都不心疼自家爷们。 释迦窝囊的靠在门上,别说自个的孩子们了,这别墅区偶尔也有行人路过,只要好奇的往里面瞟两眼,都能看到他一个大老爷们被训的动都不敢动弹一下,真是老鼻子丢人了。 “看什么看?都去写作业去。”明凰来脾气了,扭头朝仨崽崽吼了一句,吓得大炮二蛋还有尤一灰溜溜的回自己房间去了。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释迦,明凰,还有多多。 明凰推了释迦一下,这才把房门给掩上。 “你,趴着做俯卧撑。”明凰单手一指地面,朝着释迦命令道。 “老婆,饶了我吧,多多还看着呢。”释迦脸上挂起讨好的笑,伸手想去抱明凰的后腰,却被明凰一巴掌抽在手背上。 “快点!” 释迦摸了摸鼻子,不敢在忤逆老婆的意思,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开始做俯卧撑。 “单手。”明凰再次出声命令道。 释迦闻言,将左手收到背后,只留右手支撑着身体。 “单指。” 闻言,释迦又将右手其余四指蜷缩起来,只留下食指支撑体重,可即便如此,做俯卧撑对他而言依旧跟儿戏一样简单。 明凰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轻哼一声,绕过释迦走到沙发前。 明多多看到逐步逼近的明凰,赶忙将屁股藏进沙发缝,缩着脑袋一声不敢吱,假装自己是个哑巴鹌鹑。 “多多,过来。”明凰招了招手,态度还算和颜悦色。 明多多疯狂摇头,恨不得整只都钻进沙发缝里,他才不傻,爹地肯定要揍他的。 “快点过来,不然一会儿等我过去,要打你屁股的。” 一听这话,明多多立马起身,滴溜溜的跑了过去,临近跟前,拿着侧脸讨好的蹭了蹭明凰的手背。 “啾啾啾——” 爹地,不要生多多的气了嘛-多多以后听爹爹的话就是啦—— 明凰伸手,把多多捧进手心里,然后转身朝释迦走去。 男人光着膀子,一跟手指轻松支撑起全身的重量,古铜色的肌肉紧实的凑在一起,充满爆炸性的力量。 眸光柔了一瞬,明凰轻抿薄唇,侧过身子,坐在了释迦的后背上,后褪掉鞋袜,将双腿也收了起来,整个人盘坐在释迦背上,怀里还揣了只提心吊胆的明多多。 作者有话说: 五一让我也玩两天,嘿嘿嘿—— 60-70 第61章 察觉到老婆的做法, 释迦的呼吸登时就有点急促,他俯卧撑继续做着,脑袋却恨不得整个扭过去, 跟自家老婆打个啵。 明多多一开始很紧张, 见明凰没吭声, 便逐渐放松警惕。 试探性的伸出一根脚爪,也不见爹地呵斥他, 明多多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大模大样的走出明凰的怀抱,来到释迦的臂膀间, 轻轻地跳动两下。 “啾啾啾-啾啾啾——” 老爸!老爸!多多想玩骑大马! 他只跟大哥还有二哥玩过,从没跟老爸玩过。 这项运动, 老爸好像只跟爹地玩,而且老爸这么强壮,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居然每次都让看上去纤细瘦弱许多的爹地当大马,真是太欺负鸟了。 明多多的房间就在释迦跟明凰的隔壁,偶尔一两次,隔音罩落下的不够及时,都会被这只耳聪目明的小凤凰给听了墙角。 明多多思及此便有些生气, 脚爪重重的踩了几下, 要帮着给爹爹出口气。 “啾啾啾!” 坏老爸,以后不准欺负爹地, 更不准骑爹地的大马!他好几次都听到爹地被骑哭了。 然而下一秒, 多多就被明凰拎着后颈提了起来, 小胖鸟垂着头耷拉着翅膀, 大眼睛偷偷摸摸看向明凰的方向, 不知道自家爹地到底什么意思? “啾啾?” 爹地,有事吗?多多在帮你出气呢。 “多多,以后不许跟着你爸学脏话,听到了吗?”明凰端起脸,认证严肃的开口教育道。 “啾——”明多多无精打采的点点头,紧张的搓了搓翅膀尖尖。 “作为惩罚,跟你爸一样,躺着做仰卧起坐。”明凰铁面无私,该罚就罚,一点都不怜惜多多是整个家的团宠小宝。 “嘎?”明多多瞪大眼,被吓出了鸭子叫。 他垂下眼睛,左右瞧了瞧自己这一身小肥膘,随便颠两下,都能泛起肉浪,胖成这样,怎么做仰卧起坐?爹地也太难为鸟了。 走到明凰跟前,拿着脑袋讨好的蹭了蹭爹地的手背,明多多哀哀的叫唤两声,想靠卖萌让明凰网开一面。 “快点,不听话我要揍你屁股了。”然而明凰却不吃这套,脸一板,就吓得明多多不敢再造次。 认命的后退两步,啪叽一下躺在自家老爸宽阔的背肌上,明多多悠悠的长叹一声,两只翅膀交叉枕在脑后,蹬直了脚爪,龇牙咧嘴的,吃出了吃奶的劲,才好不容易把上半身抬起来。 眼见已经瞧见自己的小肚腩,只要再加把力气,就可以把脑袋磕上去,完成一个俯卧撑。 胜利就在眼前,明多多的眼睛亮了起来,就在这时,他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鬼点子,促使他绷直了头上的三根羽冠…… 羽冠也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只要将羽冠尖戳到肚皮上,就应该算他成功了才对。 但是紧接着,他就被明凰一手指头戳在小脑瓜子上,又啪叽一下躺了回去。 在监工面前还敢光明正大的偷懒,胆子可真肥。 “刚才的不算,重新做。”明凰语气凶巴巴的,小胖鸟叽叽两声,敢怒不敢言,只能委屈巴巴的照做。 每天吃那么多零食,一天搬空一冰箱,只有偶尔被明凰抓个正着,才会挨几句训斥。 其他人瞧见了压根不会多说,就算说了这只霸王鸟也充耳不闻,偶尔脾气上来了,还要「啾啾啾」的顶两句嘴,骂你两句。 这就导致明多多眼下已经胖的没有鸟样了,躺下之后,小肚腩高高耸起,屁股跟脚爪的连接处,堆了好几层游泳圈。 费劲巴力的做了两个仰卧起坐,就累的四肢瘫软,张嘴吐出粉嫩的小舌头,胸膛起伏,呼哧带喘,热汗狂飙,在身下洇出一只小胖鸟的形状。 不行了!再做下去,多多就要累死了,小胖鸟开始耍赖,明凰戳他一下,他就蹬蹬腿,再戳他一下,他就翻个身。 “再做两个,不然这个月的零食都没收。” 天呐,爹地是个明扒皮!怎么可以对崽崽这么残忍? 明多多弱弱的抗议两声,被明凰的凤眸一瞪,吓得将剩下的抗议声咽回了肚子里。 又做完两个仰卧起坐,明多多彻底是只废鸟了,这次不论明凰再怎么威胁他,都一动都不肯动。 “这次先这样,下次还敢说脏话,就罚你靠墙倒立。”明凰到底还是心软了,单手一挥,明多多就被平移到松软的沙发上,小胖鸟累的身都没法翻,两眼一闭,仰着肚皮,呼噜噜的睡了过去。 收拾完小的,接下来该收拾老的了。 释迦还做着俯卧撑呢,结果耳朵就再度遭了殃。 “老婆,你听我解释啊,真不是我教的,这孩子他不学好。” 好家伙,老大不小的人了,娃都有了三个,居然还把责任往孩子身上推? “孩子倒也想学好,你身上有什么好处能学?罗列出来我听听。” 这么一说,释迦还真被难住了,他皱着脑瓜子想了半天,脱口而出道:“老子疼老婆啊,这不是优点嘛?” 话音落下,耳朵就差点被拧掉,明凰气不打一处来:“多多才几岁?你还想撺掇他早恋不成?” “老子就说一下自己的长处,怎么就成撺掇孩子早恋了?老子真冤,老子不说话了。”多说多错,释迦索性抿紧唇,闭上了嘴。 见他这样一副受气包的窝囊模样,明凰渐渐的松了手劲。 释迦皮糙肉厚的,刚才使那么大劲,松手一看,连红都不带红一下的,可把手抽回来之前,明凰还是微不可查的用指尖摩挲了一下释迦的耳根,释迦自然察觉到了,忍不住咧开嘴角猥琐的嘿笑两声。 一天天咋咋呼呼,吆五喝六的,说到底还不是心疼老子? 明凰勾了勾手指,放在桌子上的杂志便自动飘落到他的掌心里,保持着盘坐的姿势,明凰翻开目录查阅起来。 老婆没说停,释迦也不敢停,俯卧撑继续做着,就是老婆坐在自个背上,勾的他怪心痒的。 动作起伏之间,能够明显感受到自家老婆紧实丰满的臀肉,可他趴在地上,又做不了什么出格的举动,把释迦憋得脸红脖子粗。 淦!小浪蹄子,净会折腾老子,整这么多花招,从哪学的,这么会玩呢? 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看完一本杂志,明凰合上书,目光从书皮上移开,轻飘飘的落在男人的背肌上。 释迦身形伟岸,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熠熠发亮,一身肌肉也很好看,不夸张却充满力量,让人看的血脉喷张。 每次从地面上撑起身子,都需要肩背用力,臂膀处的肌肉便如拳头一样鼓起,看上去坚硬无比。 明凰眨了眨眼睛,有些舍不得移开视线,鬼使神差的,他将盘坐的双腿伸展开,绷直脚背,用莹白如玉的脚尖顺着释迦肌肉的纹理轻轻划过。 身为男儿,会不自觉仰慕强者,要不然当初,也就不会想着要投入释迦麾下做臣子了。 察觉到明凰的做法,释迦俯卧撑做不下去了,动作不上不下的顿在原地,鼻翼煽动,胸廓扩张,呼吸粗重的像个破风机。 “凰儿,这可是你自找的。” 释迦咬牙切齿的说完,骤然起身,猝不及防间,明凰整个人向后倒去,却又落入另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原来不知何时,释迦已经分出一个法身,敞开双臂候在明凰身后,只等他身子后仰,便能将老婆抱了满怀。 释迦转过身来,一把抓住老婆那只作恶的脚,入手间,皮肤白皙细嫩,让人爱不释手。 “还想跑啊?自己点的火,不得负责熄灭喽?” 明凰往回抽了抽腿,没得逞,释迦抓的死死的,粗糙的指腹摩挲着踝骨,让人寒毛倒立。 身后的另一个法身,还在他耳边卿卿我我,煽风点火,身前这个,也不怀好意,逐步逼近,明凰无处可逃,被掳回房间,挤成了夹心饼干。 而另一边,玉龙雪山上,狗贼候在洞府外,急的用狗爪子不停扒拉着断龙石,可这道石门却纹丝不动。 刚才还好好的伺候着自家媳妇吃鸡呢,结果突然一个鸡屁股砸到脸上,他就被小雪一脚爪踹出门去。 脸上顶着个狐狸脚爪印,狗贼一脸懵逼。 他干啥子惹媳妇生气了?他啥也没干啊! 肚子大成那样,都快到预产期了,谁也不敢惹他不快呀! 小雪倒是没有孕吐,恶心,失眠,水肿这些症状,就是从怀孕五个月开始,异常的能吃。 不吃别的,就爱吃鸡,狗贼对此丝毫不觉得意外,他家小雪就这德行,之前为了能抢在嫂子之前怀上,也没少吃…… 玉龙雪山下的养鸡场都不知道被他光顾多少回了,现在狗贼在山下的村子里,那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比黄鼠狼还要可恶。 他的临摹画像被乡里乡亲张贴在大街小巷,有人对他吐口水,有人对他扔飞镖,就是这个偷鸡狗,让乡亲们今年损失惨重。 狗贼也没办法啊,媳妇嗷嗷待哺,他手里又没钱,之前每个月给媳妇打白工,偷藏两个私房钱被发现,还要挨一顿削,已婚狗的生活就是这么凄惨,以前单身的时候玩游戏还能氪金买个皮肤,现在全靠肝啊! 玩游戏也只能紧着蹲坑的那点时间,放在平日里万万不敢当着媳妇的面玩,这要是被瞧见了,脾气一上来,手机都能给你摔喽! “媳妇,放我进去啊,我也没干啥啊?鸡不是吃的好好的吗?你怎么就把我扔出来了?”狗贼想来想去想不明白,狗爪子滋啦滋啦的挠着门,尖锐的声音,听的人脑壳疼。 “滚远点,我要生了。”雪尘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带着几分忍痛的虚弱,让狗贼听后直接傻眼了。 他先是傻愣愣的重复一遍:“要生了?”后猛然回过味来,整条狗从地上跳了起来,扯着破锣嗓子惊叫道:“要……要生了!?” “那更要放我进去啊,生狗崽崽我不应该守在身边吗?”狗贼整条狗趴在断龙石上,狗爪子捉急的拍门。 “放你进来有什么用?你能替我生吗?赶紧滚远点,烦死了,都没法用力了。”雪尘语气里的嫌弃毫不加掩饰。 “那……那我去找个接生婆?不……不对!媳妇,咱们去医院吧,该挂什么科?妇产科还是夫产科?” 狗贼急的舌头直打结,嘴巴絮絮叨叨的不闲着,两条前爪奋力刨坑,想挖个地道钻进去。 雪尘用的是兽形,对于狐狸来说,繁育后代是本能,压根不需要外力帮助,发情-受孕-生崽崽,就跟吃饭-睡觉-打狗贼一样顺理成章。 没去管门外哭爹喊娘的蠢狗,雪尘的腹部疼得一抽一抽的,他蜷缩起身子,用舌头轻舔产道旁的狐狸毛,为生产做准备。 狗贼的动作很快,两只前爪疯狂交替,跟个挖掘机似的,刨出来一个地道,他奋力往前钻着,整只狗灰头土脸的冒出一个头来,结果这时候,洞府内的土壤开始收紧,将狗贼脖子以下的部分全都卡在地底下。 “媳妇,别闹,你让我到跟前陪着你。”小小的地缚术,狗贼轻而易举就能破掉,可这毕竟是小雪的意思,狗贼不敢直接挣脱,有所行动前还是先问一下媳妇的意思。 “你就在那看着,别到跟前来,不然……不然我就不生了。” 雪尘轻轻一挥爪子,把冰床两侧的帷幔落下来,隔绝开狗贼窥探的视线。 虽然他是只小仙狐,可生产的过程总归不会好看到哪里去,流出的污血加上包裹崽崽的胎衣,雪尘自己处理就好,不想被狗贼看到眼里去。 他知道狗贼不会嫌弃,可他就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我说认真的,你要是……要是敢上前,崽崽生下来你就净身出户。” 我去,后果有这么严重吗?狗爷就是想看一眼,他这不是担心吗?再说了,净身出户什么的,也太狠了吧?好歹给狗爷留条裤衩呀。 “媳妇,我担心你。”狗贼不死心,还想再争取一下,雪尘这次却不回话了。 隔着影影绰绰的帷幔,狗贼眼珠子都瞪疼了,却依旧看不真切,耳朵竖起来,也没什么动静,只偶尔能听得到自家媳妇疼的受不住时,呜呜的两声低鸣。 狗贼心疼死了,等了许久,感觉周身的空气都变得粘稠,就在这个时候,第一个崽子终于呱呱坠地。 是一只通体漆黑的狗崽崽,长得狐里狐气的,雪尘为他舔舐掉周身的胎衣,他一接触到空气,就开始哀哀的叫唤,狗贼听到这话声音,呼吸都顺畅了许多,提着的心也落回肚子里。 “媳妇,生下来了吗?怎么样?长得像你还是像我?公的还是母的?” 雪尘没理他,这时,床边的帷幔却掀起一角,一只还没有巴掌大的小狗崽被灵力包裹着,送到狗贼面前。 乌漆嘛黑的,一看就是他的种,小狗崽崽趴在灵力化作的托盘上,也不知道是公是母。 狗贼脖子以下都被封印在土壤里,他又着急想知道性别,便鼓起嘴巴吹了口气,小崽崽被风力刮得身子不稳,骨碌一下翻了个身,肚子下面接近尾巴根的地方多长了一颗小米粒,要不是条件不允许,狗贼激动的恨不得跳起来翻个跟头。 “媳妇,是小公狗,太好了,俺们轩辕家后继有狗了,我决定了,就给他起名叫轩辕狗蛋!怎么样?是不是跟狗爷一样威武霸气?” 一听这话,雪尘气的岔了气,力气一滑,本来快要生出来的第二只狗崽崽硬生生的卡住了。 “你给我……闭嘴。” “好好好,我闭嘴,媳妇,你可是俺轩辕家的大功臣,孩子生完了,狗爷现在可以爬出来了吗?”狗贼心情愉悦的问道。 孩子生完了?谁告诉他孩子生完了的?雪尘扫了一眼自己的肚子,一点都不见小,这狗是傻的啊? “还早着呢,等着吧。” 狗贼闻言,有点反应不过来是什么意思,眼睛眨巴了好久,才想到一个可能。 没生完?难道是双胞胎? 好家伙!媳妇这肚子真争气,狗贼心里美滋滋的,想着等小雪生完孩子,他就又有当着秃驴的面夸耀的资本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第二只狐狸狗被送了出来,黑底白斑点,同样是只小公狗,狗贼欢欢喜喜的给他起名,轩辕狗剩。 这次还没等狗贼开口,第三只狐狸狗又送了出来,狗贼有点傻眼了! 我去!三胞胎啊! 这只白底黑斑点,定睛一看,还是只小公狗。 狗贼开始慌了,他就别墅一套房,不知道够不够这三兄弟分的?到时候可别因为争家产,拔了老子的氧气罩啊!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第四只,第五只,第六只,第七只狗崽崽……接二连三的送了出来。 狗贼张嘴瞪眼,下巴已经掉在地上,拾不起来了。 他取名字的速度都跟不上自家老婆生的速度了,以狗开头的词统共没有几个能入耳的。 狗子,狗娃,狗屁,狗日…… 到最后,第九只,第十只,第十一只狗崽崽一并送了出来。 此刻的狗贼已经双目无神,面容痴呆。 总共十一只狗崽崽围着他露在地上的脑袋绕了一圈,叽哭哇叫,嗷嗷待哺。 要狗命了,他砸锅卖铁也养不起啊。 这还不是最绝望的,最绝望的是,整整十一只,全是小公狗,一个女娃娃都没有,任凭哪个拎出来都不单纯是只崽崽,而是一栋房子,一辆车,外加一个儿媳妇。 还活吗?不活了!狗贼眼前一黑,差点蹬了腿。 好在他及时从土里探出一只狗爪子,疯狂掐自己的人中,这才缓过一口气来。 和尚的终极目标是凑够七个葫芦娃,自家媳妇可倒好,直接给他生了个足球队。 谁他娘的都别拦着狗爷,老子这就去自宫! 屁的生物进化,屁的生殖隔离,现代生物学,都是骗鬼的胡扯! 修真政府是不是得给他颁个锦旗?毕竟他可是豁出狗命,响应政府多生优生的政策,像他这种好修民,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狗贼想哭,他又垂眸扫了一眼崽崽围脖,情绪瞬间绷不住了,嗷的一嗓子,眼泪哗哗的,哭的像只二百斤的狗子。 孩子生完了,肚子缩了回去,雪尘浑身轻松,正给自己梳理毛发的空挡,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吓得他一激灵,下嘴便有点重,咬下来一小撮狐毛,气的雪尘怒火蹭蹭蹭的烧到了头顶。 “你鬼叫什么?没看到崽崽都哭了吗?赶紧抱过来。” 听到这话,狗贼擤了擤鼻子,哭的脸上的狗毛都黏到了一起,他整只钻了地面,低下头去,用嘴巴叼起一只狗崽崽的后颈,朝着雪尘的冰床走去。 看这狗东西一脸丧门相,雪尘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哭丧着脸干什么?名字起完了吗?” “没……还没有。”狗贼小声小气的回话,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眼睛红通通的,他时不时的抬起狗爪摸把眼角,还有点缓不过劲来。 一直等到十一只狗崽崽全都运送过来,狗贼才耷拉着脑袋蹲坐到床边,尾巴无精打采的垂着,眼见雪尘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赶忙扯开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 “到底怎么了?你不喜欢崽崽们?”雪尘压着怒意,狐疑的问道。 十一只崽崽在他肚皮前争先恐后的踩奶,小家伙眼睛还没张开,嘴巴倒是长得老大,本能的寻找着母乳的来源。 “不是,喜欢的,就是……就是……”一提这茬,狗贼又开始没出息的吸溜鼻子:“就是我养不起。” “哇-媳妇啊,我养不起!”狗贼用狗爪捂着脑袋,抱头痛哭,对月长嚎。 “你养不起,青丘养得起。”雪尘对此早有预料,他一只爪子撑着脑袋,优哉游哉的躺在病床上,身后十二条尾巴无所事事的摇晃着,看到狗贼哭的鼻涕带水的恶心模样,眼角抽搐的嫌弃道:“瞧你那副窝囊样子,又不是第一天吃软饭了,矫情什么?” 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指望这条咸鱼摆烂狗能养得起孩子。 一听这话,狗贼哼唧两声,把眼泪憋了回去,他伸出狗爪子,捧起自家媳妇前爪的肉垫,整只狗贴过去,黏黏糊糊的蹭了几下,结果却被雪尘毫不留情的抡了一爪子。 “你埋汰不埋汰啊?往哪蹭呢?洗脸去。” 挨了收拾,狗贼老实巴交的跑去洗脸,没一会儿又冲了回来,他本想爬上床,目光却落在雪尘身前挪不动地方了。 十一只狗崽子,你追我赶的啜什么呢?那浓密的狐狸毛之间,好像有几抹若隐若现的粉红色,狗贼被勾起了好奇心,狗爪子轻轻扒拉开一只崽崽,自己将脑袋探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百度百科:狐狸一胎最多生16只,平均8-10只,野外生存,最多能存活3-4只 第62章 小狗崽没长牙, 用粉嫩的口腔啜的正欢,被拨弄开的时候,还发出啵的一声轻响。 粉白的小米粒被吮的湿漉漉的, 尖端还坠着一滴雨露。 狗贼皱着鼻子嗅了嗅, 隐约闻到一股腥甜的味道, 他将尾巴摇成太阳花,眼底泛起越发好奇的目光。 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巨型狗爪, 黑漆漆的肉垫份量十足,狗贼歪着脑袋想了想,后学着小狗崽崽的样子, 趴下身子,在白狐的肚皮上轻轻地踩了踩。 雪尘绷直了十二条尾巴, 后背缓缓弓了起来,他呲了呲牙,对着狗贼的脑袋一爪子挠了下去。 然而狗贼却不痛不痒, 掂量着收起牙齿,反而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在白狐的肚皮上留下一道湿哒哒的痕迹。 吧唧吧唧嘴,甜甜的,还带点咸, 狗贼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眼睛越来越亮,有点意犹未尽。 好家伙, 之前私藏在床底下, 那8个G的动物世界全都白看了。 吃了没文化的亏, 究竟错过多少快乐? 看到狗贼狗脸猥琐的贱相, 雪尘就知道这厮没憋什么好屁, 他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来,让小狗崽崽纷纷失去食物来源。 有两只不肯放弃,抻着脑袋吊在半空中,小爪子奋力的划拉着,最终还是因为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又啪叽一下摔了回去,哀哀的叫唤两声后,跟其他兄弟们拱到一起。 身为一只狐狸,生产完之后恢复的很快,雪尘在冰床上磨了磨爪子,后匍匐着身子前行两步,找准机会,猛地一个飞扑,两只前爪锁住狗贼的脖子,后爪疯狂的蹬蹬蹬,张大嘴巴一口咬在狗贼的咽喉上,喉咙深处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打死你,揍死你,怕了吗?还敢干不着调的事吗? 狗贼蹲坐在床上,耷拉着眼皮没吭声,他皮糙肉厚的,权当媳妇给自己挠痒痒了。 雪尘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用完了力气,身子顺着狗贼的前胸往下滑,眼见就要跌落到床上,被狗贼伸出两条狗爪子托住了屁股,雪尘顺势将十二条狐狸尾巴紧紧的缠绕在狗贼的前肢上。 “刚生完崽子,你咋这么能闹腾呢?”说着,狗贼将雪尘小心翼翼的平放到冰床上,整只狗压在白狐身上,以绝对的体重优势,让被压制的狐狸再也折腾不起来。 “你起开,自己多沉没点B数吗?”雪尘气都喘不匀了,恼怒的想咬他,却被狗贼给躲开了。 把媳妇摁在身下,狗贼拿着脑袋讨好的蹭了蹭雪尘的下巴,后一点点下移,鼻尖拱着狐狸雪白的肚皮翻找着,雪尘这才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震惊的瞪大了妩媚的狐狸眼。 小狗崽崽没吃饱,还在饿的叽叽叫,兄弟几个你拱我,我拱你,就是找不到狐妈妈的肚皮。 偶尔有一只脑子聪明的,闻着空气中香甜的味道找对了方向,艰难地蠕动着,临近跟前想分一杯羹,还被那不上道的狗爹一尾巴扫飞出去,嫌他太碍事。 “啜啜,吧唧吧唧,啜啜,吧唧吧唧。” 这点份量,狗贼两三口就见了底,等他从第一个糟蹋到第六个,除了香香嘴,肚子依旧空唠唠的。 不行啊! 狗贼拧巴着眉头犯了难,媳妇连他都喂不饱,怎么养活十一只狗崽崽? 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去自家兄弟那取取经,老秃驴毕竟是仨崽崽的爸爸了,这方面有经验。 雪尘被狗贼压制的没法反抗,肚皮被糟蹋的不像样子,狗贼向来事事顺着他,但偶尔也有犯拗的时候,每当这个时候,打他骂他都没有,最多被他得逞后再咬着耳朵教训一顿。 眼见狗贼出神,雪尘趁机将一条尾巴从狗贼的身下抽了出来,巨大化之后,恶狠狠地抽了他一个大嘴巴子,狗贼被从冰床上直接扇飞出去,从玉龙雪山的山头一路滚到了山脚下,砰地一声栽在了青石上。 狼狈的爬起身来,呸的一口吐掉嘴里的雪水,狗贼倒没立马跑回洞府找打,而是一扭头进了时空通道。 没了那只烦人的狗,雪尘走到崽崽们身前,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趴下去。 小狗崽们本能的围拢上来,争先恐后的往雪尘的肚皮里钻,找到食物来源之后,一口叼住,可没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察觉不对劲了,食物来源有了,可食物没了,任凭他们再怎么努力的踩奶,也一口都吃不着。 他们不傻,慢慢的就放弃进食了,扯着嗓子饿的嗷嗷叫,一时间洞府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幼犬叫声,吵得雪尘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一时间又不能立马产出新的来,雪尘只能挥舞着尾巴,轻轻拍打着崽崽们的后背,努力让他们先睡一觉。 也不知道那狗东西跑哪鬼混去了?要是敢自己一条狗出去躲清闲,雪尘光是想想都恨得咬牙切齿。 哼!等他回来再说!谅他也没那个胆子。 狗贼出了时空通道,第一时间就冲上前去敲响别墅房门,哭爹喊娘的开口道:“嫂子,嫂子!开开门,救命啊。” 明凰正在教多多念三字经呢。 小胖鸟却频频走神,他一会儿用翅膀扣自己的脚爪,一会儿拍打肚皮泛起肉浪,动次打次,连苍蝇打架都看得津津有味,短短两句「人之初,性本善」却打死都背不下来。 而且明多多一看书就犯困,一溜街就精神抖擞,明凰都快被他愁死了。 本想着多多是只凤凰,好好教育,等长大了,可以从明昊那里接过凤凰一族的重担,结果倒好,除了外形像只加大加肥版的凤凰,其他全随了释迦,性格,脾气,那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妥妥一个小混蛋。 听到狗叔的声音,本来昏昏欲睡的明多多瞬间来精神了,半耷拉着的眼皮,咻的一下瞪圆了,他扑棱着翅膀挣脱开明凰的怀抱,猛地跳下沙发,踩着自己的金钟罩朝房门口冲去。 “啾啾啾-啾啾啾——” 狗叔,狗叔怎么来了?是来找多多的吗?还是找老爸的?要吵一架吗?他又有好戏看了。 房门打开,没有秃驴跟嫂子的身影,反倒是只小胖鸟蹲坐在玄关处,看上去一脸兴奋。 狗贼顾不得那么多了,走进来之后连忙问道:“多多,你爸爸跟爹地呢?” “啾啾啾——” 爸爸去给多多买奶粉去了,爹地在沙发上。 狗贼听不懂他在啾啾个啥,好在放眼望去,一下就找到了明凰的身影,狗贼一个滑铲冲上前,抱着茶几腿开始卖惨。 “嫂子,你可得帮我啊,我遇到困难了,要是不想想办法,等我回家,我媳妇绝对能咬死我。”他一声不吭就溜了,连声招呼都没打,就他媳妇那脾气,就这样空着手回去,还不得让他净身出户? 明凰刚想问一句怎么了?门口却突然传来释迦的声音,他手里拎着大包小包,朝沙发这边走来,临近跟前,一脚踢在狗贼的屁股上,语气不善道:“算算日子,你媳妇也该生了吧?你不在青丘伺候月子,跑回来干什么?” 因为有求于人,狗贼被踹了一脚也不敢吭声,窝囊的开口道:“生了,可是奶不够,养不活,嫂子,你都有仨崽子了,帮我想想办法。” 奶不够可以喝奶粉啊,很好解决的事,至于搞得跟世界末日一样吗?但转念一想,狗贼是第一次当爸爸,难免手忙脚乱,明凰也就释然了。 “释迦,你不是刚买的奶粉跟奶瓶吗?分他一些。” “奶粉?对啊,可以给崽子们喝奶粉啊。”狗贼所有繁育后代的知识都来源于不怎么正经的动物世界,在动物世界里,可没有喝奶粉这一说,他一时间就没往这方面想。 “谢谢嫂子,那我就不客气了。”狗贼嘿笑两声,舔着脸要从释迦手里接过那一袋育儿物资,释迦却虎着张脸不肯撒手。 他刚买回来,这狗也太会挑时候来讨饭了。 “干啥?没听见嫂子发话了吗?分我一些。”狗贼拽了拽,没拽动,登时冒火了,厚颜无耻的开始道德绑架:“是不是兄弟啊?一点奶粉也计较,抠死你算了。” 释迦懒得跟他掰扯,扭了扭脖子准备动手:“你他妈的……” 结果话刚开个头,明凰就立马沉下了脸,呵斥一句:“释迦!” 自此上次,明多多第一次开口说话,嘴里冒出来一种植物,明凰就严令禁止释迦再在小宝面前说脏话,打架更不行了! 没看到一旁的明多多已经兴奋的握紧翅膀,对着空气「梆梆」两拳,就等着老爸跟狗叔打起来,他好在一旁加油助威。 明凰长叹一声,娘胎里带出来的本性,后期再想改,真是难于上青天。 这样看来,就算他生再多也生不出循规蹈矩的崽崽,除非把爹给换喽。 “拿来吧你!”有嫂子给自己撑腰,狗贼一用力就把育儿物资抢了过去,翻开袋子瞧了瞧,好几罐进口奶粉,还有一箱未开封的奶瓶,简直就像为他这个新手奶爸量身定制的。 “嫂子,你让他教教我怎么冲奶粉呗,我媳妇还在家等着,崽崽还嗷嗷待哺,我学会了得赶紧回去伺候。” “没出息的货,怕老婆怕成这样!”释迦哼笑一声,开口嘲讽。 嘿?乌鸦笑猪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臭不要脸。 “是是是,你不怕,都是嫂子给你端洗脚水,都是嫂子跪搓衣板,行了吧?”狗贼斜吊着眼睛,毫不留情的撕下了释迦裤裆前的遮羞布。 “你他妈……”释迦刚要喷他两句,想起不能当着多多面说脏字,又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这可把他憋得不轻,两眼都发红了。 明凰的目光落在释迦身上,轻飘飘的扫了一眼,后二话不说,抱起多多走进三楼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诶?嫂子,你怎么走了?”嫂子走了谁给他撑腰啊,狗贼本来嚣张到竖起的尾巴立马夹了起来。 释迦咧嘴笑了,笑的有些血腥,凰儿可是他老婆,不向着老子,还能向着你这外人不成? 既然老婆跟多多不在,那不论骂人还是打架,都没人管得着他了。 “妈了个巴子,老子弄死你丫的。”释迦说着,抬腿朝狗贼踹去,狗贼也不甘示弱,跳起来张开嘴,一口咬在释迦的小腿上。 释迦这一脚,要是换作旁人,脏腑都震碎了,狗贼这一口,要是换做旁人,骨头都咬穿了,可偏偏是对方,就谁也制服不了谁。 “你他娘的有口臭,给老子松嘴。” “放屁,狗爷还嫌弃你不洗澡呢!”狗贼松开嘴,对着空气呸呸两口。 释迦眯起眸子,将狗贼从头到尾打量一遍,这不怀好意的目光,让狗贼浑身发毛。 “你想干啥?狗爷没时间跟你打屁,快教我冲奶粉,我崽子等我回去喂呢。” “你这狗爪子能抓住奶瓶吗?老子倒是有个好法子,你要不要试试?” “你不会坑我吧?”狗贼竖起耳朵,警惕性高着呢,做了那么多年兄弟,释迦的尿性他摸得门清,会有这么好心? “试一试又不吃亏,敢吗?” “淦,有什么不敢的,不过你得快点,我赶时间。” 于是,释迦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将冲泡好的奶粉装进小奶瓶里,再将小奶瓶用红绳绑在狗贼的肚皮下。 本来挺正经的一条狗,此刻身下却滴溜当啷挂了八个装满奶的小奶瓶,小奶瓶还没有盖瓶盖,露出八个橡胶小奶嘴。走起路来,小奶瓶跟风铃似的,撞来撞去,发出咣当咣当的晃奶声。 狗贼撇着脚爪走到落地窗前,透过光线折射后的玻璃,看清了自己眼下的扮相。 “怎么样?老子手艺不错吧,名副其实的老奶狗,回家帮你媳妇奶孩子去吧。” 他就知道,这老秃驴果然没安好心。 狗贼又在玻璃来来回回的转了两圈。 模样虽然滑稽,但若奶孩子好用的话,这口气他也忍了,但狗贼不能忍的是…… “老秃驴,这红绳是你绑嫂子用的吧?而且这绑法,狗爷要是走在大马路上,都能被警察叔叔请去喝茶,你让狗爷回去怎么跟媳妇交代?这一看就不像是从正经地方回来的。” “什么怎么交代?实话实说呗?老子就会这一种绑法,你要是嫌弃,老子给你松开,你自己绑去!” 释迦快烦死他了,这狗絮絮叨叨,屁话贼多,在他们家耽搁这么久,怎么还不滚蛋? “别介啊!说两句还不成了?那中吧,先这样,狗爷得走了,再晚点回去,那倒霉媳妇,门都不给我留。”说着,狗贼低下头,叼起那一大塑料袋的育儿物资,大摇大摆的朝门外走去。 在狗贼离开后,释迦「砰」的一下关上别墅房门,没一会儿的功夫,又端着块木牌走了出来,木牌上用黑色墨水笔歪歪扭扭写下几个大字:傻逼与狗禁止入内! 狗贼回到玉龙雪山,身子躲在洞府门口,只狗狗祟祟的探出一个脑袋去。 结果迎面飞来好几根冰针,吓得狗贼一缩脖子躲了过去。 好家伙,还好早有防备,不然还不得被扎成筛子?他这张英俊的面容可就破了相了。 “媳妇,你听我解释,我刚才下山买奶粉去了,不是故意躲懒,你先别动怒,看我表现。”说完,狗贼整条狗出现在洞府门口,他那副妖娆的扮相,让本来准备再次动手的雪尘傻愣在原地。 趁着媳妇出神的功夫,狗贼急忙跳上床,他制造的动静不小,本来饿着肚子入睡的小狗崽全都被惊醒了,再度仰着脖子哀哀的叫唤起来。 雪尘用爪子捂住耳朵,又开始头疼了,他现在没奶,难道要让崽崽们一直哭叫吗?若是哭坏了嗓子谁负责? 就在他无计可施之际,狗贼扒拉着狗爪把小崽子们拢到身前。 虽然身上的气味不太对,可小狗崽们饿疯了,寻到奶嘴后就疯狂的啜了起来,也不管是真货假货,先吃饱再说。 因为身上绑了八个奶瓶,却有十一个儿子,狗贼看狗蛋吃的差不多了,肚子都撑了起来,就把他拨到一边去,换还没有吃过奶的狗剩上,如此周而复始,把十一只小狗崽崽都喂得饱饱地,直打奶嗝。 “媳妇,怎么样?我这个奶爸挺称职吧?你放心,以后奶孩子就靠我,你辛苦十个月,才把孩子生下来,接下来就出去玩俩天,跟朋友搓搓麻将,烫烫头发,孩子交给我,你甭操心。”狗贼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着。 雪尘深深的看了狗贼一眼,面上的神情一言难尽,不知道该骂他两句,还是该夸他两句。 他会搓麻将,可他从没烫过头,到时候顶着锡纸烫的爆炸头,不觉得太杀马特了嘛?他堂堂青丘圣祖,丢不起这个人。 无语的白了狗贼一眼,雪尘趴下身子,整只狐狸蜷缩在狗贼的脖颈处,跟狗贼交颈而眠。 他一个人清冷了那么多年,如今每天跟狗贼拌拌嘴,还有这么多狗宝围绕在身边,热热闹闹的也挺好。 看到这一幕,狗贼俯下头去,亲昵的舔了舔狐狸耳边的鬓毛,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阴笑着开口道:“今天的奶粉,是我去和尚那抢来的,我只告诉他崽崽生了,却没说生了几只,等咱们家小狗崽能跑能跳了,咱一家人就去老秃驴那做客去,他才仨儿子,狗爷十一只儿子,牛逼大发了,这下子总算扬眉吐气了,到时候就去他那混吃混喝,看他闹不闹心。” 雪尘想了想,居然没反对,还赞同的点了点头。 单论怀孕速度,他是输给了明凰,可论数量,他赢定了,雪尘也是争强好胜的性格,自然要前去炫耀一番的。 第63章 大炮跟二蛋掉牙了。 本就松动的大门牙, 最终还是光荣下岗了,俩小只几乎同时掉的牙,因为掉牙的时候, 他俩正在干架。 于是第二天吃早饭, 俩崽崽喝汤的时候, 吃一半漏一半,连说话都透风。 “嗲地, 幼儿园这个周末举办小福(红)花对抗赛,场地在嘉煜贵族许愿(学院),福(虎)老师要求家长陪同参加。”大炮一边说着, 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参赛名单。 小红花对抗赛是市级的比赛,一年一度, 几乎每个学院都会参加。 从幼儿园到高中,设立的比赛项目不一样,但奖金却是一样的丰厚。 明凰垂眸扫了一眼参赛名单, 讶然道:“你们中班一共8名同学,全参加吗?” “嗯,本来应该一个年级出10人的,可我们只有8个人,所有福(虎)老师都给我们报名了。” “比赛几天?” “周六周天两天。”尤一一边回答, 一边剥了个煮熟的鸡蛋, 将蛋清放进自己面前的碟子里,把蛋黄搅碎, 放到多多面前的小碗里。 他侧着身子, 整了整多多面前的小围嘴, 然后舀起一小勺蛋黄凑到小胖鸟嘴边。 明多多也不挑食, 哥哥喂什么就吃什么, 脑袋点的跟啄木鸟似的,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把面前的蛋黄啃食干净。 “一一,别惯着他,有手有脚的,这么大了还让人喂,又懒又馋!”明凰瞪了明多多一眼,明多多却丝毫不当回事,歪着脑袋讨好的蹭了蹭尤一的胳膊,又换来一勺甜滋滋的糯米粥。 “明叔叔,一一的翅膀不方便呢。”尤一帮明多多开脱道。 “他就是因为这个才迟迟不肯化形,用翅膀不方便,所以处处要人伺候着。” 明多多那点花花肠子,明凰早就看透了,这小兔崽混得很,心眼又多。 知道尤一心肠软,就天天缠着,哄着,把尤一舔的舒舒服服的,开开心心的伺候他,一句怨言都没有。 “我看地点是嘉煜贵族学院,需要我们自行开车过去吗?”明凰又扫了一眼参赛名单,出声问道。 二蛋一口油条,一口咸豆花,吃的满嘴庞塞,瞅着机会答复道:“不用,嘉煜贵族许愿(学院)会派专车来接,只要学生跟家长周六上午10点在幼儿园门口集合就行了。” 明凰点点头,将这件事记在心里,为了照看多多,他最近一段时间都是居家办公的,再加上这次比赛选定在休息日,他完全挪得出时间。 释迦更不用说,自打他生完孩子,这厮都快混成无业游民了。 于是等到周六上午这天,金蟾幼儿园门口聚集了各个年级的小朋友。 从小班到大班,总人数都不多,稀稀疏疏的,看上去有些可怜。 学校给孩子们颁发了统一的参赛服装,一套嫩绿色的运动服,背后印了只呆萌的青蛙呱太,每个学院都有自己的专属服装,这样方便在比赛的时候将孩子们进行区分并记录成绩。 释迦一家六口是卡点来的,主要是明多多这只小胖鸟赖床,好不容易把他从被窝里拖出来,他却耷拉着眼皮,四肢瘫软,找到机会,身子一歪就要继续睡,伺候他穿衣洗漱花费了太多时间。 眼见着再磨蹭下去就要迟到了,气的明凰抬手对着他的屁股,「啪啪啪」的抽了几巴掌。 小胖鸟清醒是清醒了,来学校的路上却哭了一路。 明多多今天穿了件唐老鸭套装,海蓝色的上衣,红色的领结,白色的短裤包裹住肥嘟嘟的屁股。 眼下还趴在释迦的肩头上,撅着尾巴抽噎呢。 “多多,别哭了,最新口味的棒棒糖,给你吃。”尤一踮着脚尖,朝明多多递去混合口味的彩虹糖,这是最近在小朋友之间很火爆的潮流零食。 “别给他吃,让他哭,一天天被宠的不像样子。”明凰心里还憋着火呢,朝着明多多瞪了一眼,这小宝真是让人头疼,没有大炮跟二蛋半分省心。 吸了吸鼻子,伸出翅膀从尤一哥哥手里接过棒棒糖,明多多撕掉糖纸塞进嘴里。 有了吃的东西,倒是顾不得哭了,湿哒哒的小脸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被风干,又变得干干爽爽,蓬松柔软。 看到这一幕,明凰冷哼一声,移开了视线。 落在身上的压力撤去,明多多偷偷地吁了一口气,两只翅膀攥着棒棒糖,卖力的啜了起来。 释迦将手搭在明凰后腰上,把人往怀里拽了拽,弯下脖子,贴着明凰的耳畔轻声道:“瞧你脾气大的,吓得小崽子趴在我的肩膀上一个劲的发抖。” “他那是吓的吗?他就是装样,也不知道随了谁?怪会演戏。”提起这茬,明凰又是一通埋怨:“说了让你一碗水端平,你可倒好,摆明了袒护他,大炮跟二蛋要收拾行李,你一分钟催三遍,这小兔崽子不刷牙,不洗脸,躺在被窝里睡大觉,你一声不吭,下次再这样,我连你一起收拾。” 释迦讪讪的抹了把鼻子,老老实实闭上嘴不回话了,眼下自身难保,他可不能再帮小崽子求情了。 就在这个时候,嘉煜学院派的迎宾车到了,是一辆红色的双层大巴,足够载下金蟾幼儿园的所有小朋友跟家长。 在蝶舞跟蝶画的组织下,小朋友连同家长井然有序的走进大巴车内,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坐好。 释迦一家六口只申请了五个座位,明多多还不到一岁,不需要单独的位置,被明凰抱着坐在双膝上,正好奇的东张西望。 坐在他周边的,都是哥哥的同班同学,五花八门的什么种族都有。 别人家的爸爸妈妈,都帮着崽崽把行李托放到架子上,只有释迦,屁股跟长在椅子上似的一动不动,任凭大炮跟二蛋两个叠罗汉,把他们一家带来的行李都归置好。 明凰勾了勾指尖,想抽他一巴掌,可放眼望去,这么多家长,最后还是忍了。 之前家长会的时候,就出过一次洋相,明凰这次就想跟崽崽们好好的参加完比赛,千万别再丢人了。 待所有孩子跟家长落座后,蝶舞跟蝶画开始点名,确保到来的人数跟参赛人数对得上,大巴才关上车门,晃晃悠悠的启程。 这一路上,崽崽们都很兴奋,互相分享零食,聊天玩游戏,感觉不像去比赛,更像集体出游。 他们上的是平民学校,就金蟾幼儿园这条件,甚至算的上贫民学院了,第一次去人家贵族学院做客,怎能不激动? 明多多也是个爱凑热闹的性格,根本不可能老老实实窝在明凰怀里,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屁股长刺似的动来动去,明凰拿他没办法,只能放他去玩了。 顺着爹地的胳膊费劲巴力的攀爬到椅背上,明多多一屁股瘫坐下来,吐着小舌头累的气喘吁吁。 他稍作停歇,又重振旗鼓的站了起来,伸展开翅膀,跟老母鸡下蛋似的,咯哒咯哒的扑棱两下,后一个俯冲,大鹏展翅,整只栽进尤一的怀里,摔得四脚朝天。 尤一就坐在明凰身后,突然一个肉球砸过来,把他吓得不轻,还好他反应快,及时伸出手,把明多多接住了。 坐在尤一身后的鱼泡泡看到这一幕,好奇的凑过脑袋来,他一边啃着小鱼干一边出声问道:“一一,这是你弟弟吗?你不是龙族吗?你弟弟怎么是只鸟哇?” “是我弟弟。”尤一倔强的重复一遍,却没解释原因,他伸出手去,挠了挠明多多的下巴,把小家伙舒服的,翻着肚皮赖他怀里,时不时的蹬两下腿。 “哇,好可爱啊,他能吃小鱼干吗?”鱼泡泡一边问着,一边将手中的小鱼干犹豫不决的递了出去。 明多多跟大爷似的,蠕动着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两只翅膀垫在脑下,翘起了二郎腿,本打算眯一会儿,可一听有吃的,耳朵动了动,瞬间来精神了。 他啾啾的叫了两声,身子一动不动,只当着鱼泡泡的面张大嘴巴,意思再明显不过。 别傻愣着了,你这呆头鱼,赶紧投喂啊,能伺候我是你的荣幸,感恩戴德就不必了,小鱼干给我尝尝就行。 鱼泡泡攥着小鱼干慢悠悠的往前送,明多多翻了个白眼,嫌他太磨叽,猛地一探头,将小鱼干叼进嘴里,吓得鱼泡泡惊叫一声,赶紧松手。 香辣小鱼干,又酥又脆,吃完之后,口齿留香,明多多砸吧砸吧嘴,还想再来两条。 这只贪婪的小胖鸟,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他蹬直脚爪,慵懒的伸了个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鱼泡泡,再次张大嘴巴。 鱼泡泡瞧他可爱,便从随身携带的小贝壳包里掏出几条小鱼干继续投喂他。 一来二去,本来鼓胀的小贝壳包迅速干瘪下去,直到最后瘦脱了形,变得前胸贴后背。 与此同时,明多多的肚皮却吹了起来,他满足的打了个饱嗝,翅膀拉过尤一的手,放在自己的肚皮上,让哥哥揉揉肚肚才能舒舒服服的睡觉。 鱼泡泡一颗心都快要萌化了,他试探性的将自己的手也搭了上去,明多多只是扫了一眼,并没有阻止,多个人伺候他,乐意着呢。 金蟾幼儿园中班的其他小朋友看到这一幕,纷纷要求跟大炮二蛋换位置,他们也想靠着尤一,想摸一摸这只浑身肉嘟嘟的小肥鸟。 明多多的眼珠子狡黠的转了转,给大哥二哥投去一个「你懂得」的眼神,他们都是同胞兄弟,一撅屁股,就知道对方没憋什么好屁。 大炮跟二蛋心领神会,他们负责跟同学们轮流换位置,明多多则负责接客。 他肚皮撑的吃不下,就拉开尤一随身携带的小背包,虽没有明说,意思却全都写在脸上。 鸟大爷金贵着呢,想摸可以,你们看着办吧! 明多多往那妖娆的一躺,下巴一仰,露着白花花的肚皮勾引人。 不给好吃的不让摸,给的零食不值钱就只让摸一小下,在明多多的刻意引导下,金蟾幼儿园中班的小朋友们开始疯狂内卷。 你给一袋零食,我给两袋,你的零食只值10块钱,我的价值20元。 曾经互抄作业的兄弟如今反目成仇,曾经课间操一起跳皮筋的好友如今大打出手,到最后还不是便宜了明多多?赚的盆满钵满,零食溢出来,小书包的拉链都拉不上了。 明凰一会儿没看住,这小混鸟就给他捅这么大的篓子?瞧他那土皇帝的做派,笑拥三千后宫,仅仅靠出卖了一会儿肚皮。 “看看你那好儿子,他这么胡闹你也不管?”见释迦还在一旁玩手机游戏,明凰气不打一处来,手伸到那人的胳膊内侧,狠狠的扭了一下。 “嘶-嘶-老婆,你这小手生的这么白嫩,下手怎么这么黑?多多怎么了?”说着,释迦放下手机,扭头看了一眼,后又无所谓的转过头来,老神在在道:“这不挺好的嘛!以后放他自己出门混,就不用担心他把自己饿死了。” “出门混?混什么混?你不管是吧?我管!”说着,明凰作势起身就要过去收拾明多多,却被释迦一拦腰给抱了回去。 “别介啊,一车人呢,崽崽面上过不去。”释迦一边安抚明凰,一边侧过脸,朝小胖鸟吼了一句:“多多,你见好就收哈!再嘚瑟,你爹要过去削你了。” 一听这话,明多多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别看他胖,身体灵活着呢,先着急忙慌的把赃物藏到尤一背后,这可是他出卖身体换回来的嫖资,千万不能被爹地没收了,然后挥挥翅膀遣散后宫三千佳丽,今天到此为止了,他以后谁都不宠幸了。 小胖鸟金盆洗手了,金蟾幼儿园中班的小朋友们却被掏空了身体,本来准备的零食足够路上吃,如今看着空荡荡的背包,简直欲哭无泪。 明多多一点都不觉得愧疚,哥哥的朋友们应该感激自己的,让他们提前领悟到这个社会的险恶,以后步入社会,就不会再被他这种负心鸟骗身骗心了。 大巴又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明多多在车上美美的睡了一觉,等他醒来的时候,大巴恰巧驶入嘉煜学院的校门。 作者有话说: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以为我能日万吧? 让你们提前领悟到这个社会的险恶,以后步入社会,就不会再被我这种负心的女人骗身骗心了。 hahaha—— 第64章 整个嘉煜学院, 不知道有金蟾幼儿园的几倍大,连校门都修建的富丽堂皇。 大巴车里的小朋友,一个个都将脸趴在车玻璃上, 看着外面的风景发出阵阵惊叹声, 蝶舞跟蝶画极力维护秩序, 此刻却没有几个孩子听话的,他们太兴奋了, 呼喊声,嘈杂声,连绵不绝的汇聚在一起, 彻底淹没了老师们的指示声。 幼儿园之间的比赛,设定在嘉煜学院的奥翔体育馆, 大巴车停在学校前院里,跟接送其他学院小朋友的车并排在一起。 车门打开后,先出来的是南山虎跟蝶舞蝶画两位老师, 紧随身后的是新一届的小班同学,金蟾幼儿园今年更凄惨了,居然只有六位新同学,再然后是中班,最后是大班。 父母站在孩子两侧, 有的是爸妈都来参与了, 有的只有其中的一位跟同参加。 小朋友手里举着绿色的小旗子,排排队站好, 跟着老师们穿过大半个嘉煜学院, 朝奥翔体育馆走去。 “哇, 这个喷泉好大啊, 还有中间的雕塑, 是只奔腾的骏马,好威武!” “你们快看,那个从图书馆出来,派送书本的是不是小机器人多利呀?” “呀,真的是呢,我在电视上见过,是山芋修真科技公司,最新研发的人工智能,买一个需要好多小钱钱。” “唔,还有那座天桥,怎么能漂浮在半空中呢?这样站在上面,雨后是不是能抓到彩虹?” 这样天真的发言,引来其他小朋友一通哄笑。 “哈哈哈,抓不到的啦,你是不是彩虹糖的广告看多了?” “就是就是,但站在上面俯瞰风景,一定很美的啦。” 一路上,都是小朋友们接连不断的惊叫议论声,他们第一次来贵族学院,目睹这样的排面,简直大开眼界。 去奥翔体育馆的路很远,小朋友们中途还在自动贩卖机前买了冰激凌,直到吃完手里的冰激凌,才隐约看到翱翔体育馆的大门。 银色的方盒子设计,采用的是硬核科技风,门口有迎宾机器人,正在检查参赛邀请函,红色的电子眼一扫描,便可以将信息录入系统,同时漂浮在体育馆前的大荧幕上,就会划过“欢迎XX作客嘉煜学院。” 南山虎带领金蟾幼儿园的小朋友走上前去,对着迎宾机器人出示邀请函,扫描通过后,整个奥翔体育馆都响起冰冷的机械音:“欢迎金蟾幼儿园作客嘉煜学院。” 风声传了出去,自然有人闻讯而来,一位跟南山虎差不多年纪的男老师,穿着西装革履,脚踩锃亮的皮鞋,领着枫亭贵族学院的学生走了过来,人还未至跟前,先有刻薄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呦,这不是南山虎吗?你还没失业呢?这是去哪个学校做了老师啊?让我好好瞧瞧。” 南山虎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本来开朗和善的一个人,周身瞬间升腾起阴郁的戾气。 他之前就是在枫亭贵族学院做体育老师的,结果因为和这人闹了一点不愉快,被下套陷害后遭学校开除。 “钱烨,我在哪做老师跟你有什么关系,管好你自己吧。”南山虎连表面的客套都懒得维系,直接冷言冷语的怼了回去,他已经不在枫亭讨饭吃了,没必要给这种人好脸色。 听到这话,钱烨的面色有些难看,镜片下的眼睛眯了起来,挑剔的将南山虎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他跟枫亭贵族学院的高层领导有点关系,因此在学校里,其他老师都对他毕恭毕敬的,只有南山虎从不在人前给他留面子,两人的梁子就因为这个结下的。 “从贵族学院流落到贫民学院,还这么拽呢?在这当老师,发的工资够你交房租吗?金蟾幼儿园,我听都没听过呢,你带的这帮学生,这次比赛不会垫底吧?” 南山虎的身后,不光有小朋友,还有一众家长,当着大人跟孩子的面,说话这么嚣张,归根结底,就是仗着贵族学校的学生家里非富即贵,才敢目中无人。 “够不够交房租也不用你操心,会不会垫底要比了才知道。”南山虎懒得搭理他,带着小朋友们扭头就走,对付这种哗众取宠之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彻底无视他,让他像跳梁小丑一样独自蹦跶。 果不其然,钱烨被南山虎的态度气红了眼,目光怨毒的盯着南山虎的背影,同时也盯上了金蟾幼儿园。 这次,他要找机会好好杀杀南山虎的威风,让他在自己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 奥翔体育馆内,金蟾幼儿园被安排在靠边靠后的位置,周边都是跟他们差不多的贫民学校。 每个学院的位置,并不是抽签公平决定的,而是嘉煜按照自己的意愿统一安排,贵族学院在前排,平民学院占中排,贫民学院坐后排,说到底,嘉煜身为贵族,难免落入俗套,对贫民有所歧视。 周围其他学院的学生跟家长都在愤愤不平,怨天尤人,唯有金蟾幼儿园安静的一丝浪花都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坐好后,小朋友们就开始抻抻胳膊踢踢腿,做比赛前的热身运动。 大炮二蛋还有尤一都在座位的过道上弯腰压腿,明多多闲不住,跟在哥哥的屁股后面,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 双腿并拢,站直后弯腰,用手指触碰脚尖,直到整个手掌都攥住脚腕。 小孩子身体柔软,做起来毫不费力,但也不乏有例外,比如明多多。 弯腰撅起屁股,努力用翅膀尖抓自己的脚爪,却被圆滚滚的肚皮挡住了去路,原来他已经胖到低头都瞧不见自己的脚尖了。 明多多不服输,继续发力,结果一不小心失去重心,整只鸟团成一个球,顺着台阶骨碌碌的往下滚,好在三个哥哥就在身前,一伸腿挡住了他的去路,不然还不得像个保龄球似的,一路砸到场地中央。 “多多,有没有摔疼啊?”伸手扑打掉明多多身上的灰尘,尤一蹲下身子,紧张的问道。 明多多呆乎乎的摇了摇头,走过去抱住哥哥的小腿,乖巧的拿脸蹭了蹭。 尤一刚打算再说些什么,这个时候,体育馆内突然响起主持人热情昂扬的开场致辞。 “欢迎各大学院的小朋友参加这届小红花对抗赛,此次比赛由市级领导做裁判,由无人机自动记录成绩,公平公正,接下来,我们有请嘉煜学院的校长发言,大家掌声欢迎。” 嘉煜学院的校长是位鹤发童颜的老者,站在台上,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此次比赛的项目还有规则,以及前三名的奖金。 其中第一名的奖金居然有整整五百万? 坐在台下的贵族小朋友对此嗤之以鼻,丝毫调动不起热情,他们每个学期的学费都上百万了,之所以报名参加市级联赛,挣得也不是这点钱,还是名声。 而在场除了贵族学院的其他学生,此刻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对那五百万的奖金垂涎三尺。 可即便再热情,实力跟不上,最后还是会惨遭淘汰。 从过往的比赛结果来看,每年的小红花对抗赛,前三名几乎都被贵族学院夺走。 身为贵族学院,本就不差钱,请的起最好的老师,买的起灵药灵植,帮助学生提高成绩,提升修为,每年参加比赛,取得好成绩,还能获得奖金,锦上添花,市领导看到如此卓绝的能力,自然更乐意将教资力量倾斜,以望培育出更多优秀人才,为修真政府做贡献。 而平民学校资金有限,配备的教资力量差,培育不出拔尖的学生,参加比赛也被强压好几头,几乎是吊车尾的成绩,市级领导看不到希望,分拨的资金就更少了,以此导致恶性循环。 比赛分为很多场,包括法术修为,炼丹炼器,语文数学,体育音乐…… 囊括了方方面面,考验的是一个学院的综合培育能力。 比试的第一场居然是集体拔河,通过抓阄决定对手,南山虎上前将手伸进了箱子里。 什么是冤家路窄?纸团抓出来一看,居然是枫亭贵族学院! 这不巧了嘛? 几乎在南山虎知道结果的同时,体育馆的大荧屏上就开始播报结果,钱烨听到之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冷笑着朝南山虎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南山虎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回到自己的位置开始组织上场比赛的小朋友。 一共需要九人,大班中班小班各三人,南山虎随便从名单上点了几个出来,中班选择的是大炮,雪落,还有金元宝。 南山虎带领他们几个走到比赛场地的中央,这个时候,钱烨也带人从对面走了过来,他选的学生,一个个五大三粗,孔武有力,其中甚至还有泰坦巨人族。 这样的阵容,不论谁看了都是胜负已分,钱烨得意洋洋,又开始挖苦南山虎。 “我说,你们干脆认输算了,你的学生干瘪成那样,一看就是营养不良,能有什么力气?现在就认输,免得一会儿输太惨。” “你屁话怎么这么多?比不比?不比就滚蛋,孩子们还能回去歇着,吃吃零食什么的。”南山虎双臂抱胸,面上满是不耐烦。 听到这话,钱烨瞬间面如菜色:“南山虎,给脸不要脸是吧?比就比,你输定了。” 在老师的安排下,金蟾幼儿园跟枫亭贵族学院的孩子面对面站在了两侧,手里紧紧的攥着一根麻绳。 对面打头阵的,是蛮牛族的小子,临近比赛前,他低哞一声,双臂暴涨,肌肉凸起,把金蟾幼儿园的小朋友唬的一愣一愣的。 最后压轴的是那个泰坦族的姑娘,小山般的块头,占据了比赛大半个场地,她将绳子缠绕在自己的腰上,让人看了都心生绝望,这哪是拔河啊?分明是移山! 金蟾幼儿园这边打头阵的是雪落,他已经吃过万年延寿丹,寿数的问题得以解决,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体弱却没有改善,依旧一步三咳,风吹就倒。 看到一个病秧子打头阵,对面爆发出不屑的嗤笑声,仿佛这场比赛已经没有悬念,他们赢定了。 最后压轴的自然是金元宝,他最胖,可他是虚胖,一身肥肉除了压秤之外没有半点用处。 大炮在倒数第二的位置,他单手抓着绳子,正优哉游哉的挖鼻孔。 一声预备,对面都做出了准备发力的姿势,双手一前一后的紧握住麻绳,身体极致后仰。 金蟾幼儿园这边也有样学样,大炮也敷衍的动弹两下,歪着脑袋继续挖鼻孔。 无人机带着摄像头飞到孩子们的头顶上,录像之后传到大荧屏上现场直播,于是一整个体育馆的学生跟家长,都亲眼目睹了大炮挖鼻孔,还特么是特写。 明凰坐在后排,无语的扶额,他扭头瞄了释迦一眼,结果这厮正在偷喝孩子们的汽水。 拧开瓶盖,张大嘴巴,对着嗓子眼吨吨吨的往里灌,却不着急咽,直到最后嘴巴盛不下了,才仰天咕噜咕噜两声,一口吞下去,最后被汽水顶的打了个无比响亮的饱嗝,一时间,比那体育馆的大喇叭还要响亮,换来周围家长孩子们的侧目观望。 明凰:…… 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挪挪屁股,想要换个位置,离释迦远一点,他跟这厮不熟,这不是他男人,也不是三个崽子的爸爸,不知道从哪混进来的? 结果明凰刚有动作,就被释迦长臂一伸,揽腰抱了回去。 那人用胸膛紧紧的贴着他的手臂,俯身声音沙哑的质问道:“怎么?嫌弃老子给你丢人了?” 知道丢人还问? 明凰倒也没推开他,刚打算教训两句,比赛的哨声却正式吹响了,明凰目光转移,将注意力投放到赛场上。 这场比赛,远没有钱烨自以为的那样,赢得轻而易举。 他们学院的尖子生在哨声响起的瞬间,就喊着口号疯狂用力,按理说对面应该招架不住才对,这场比赛不出一秒钟就能该有结果了。 可邪门的是,打头阵的蛮牛小子,脸都渡红了,最后压轴的泰坦姑娘,将身子后仰45度,咬牙切齿的发力,可金蟾幼儿园那边依旧不动如山。 奇了怪了,他们的脚是粘到地板上了吗? “你说,对面那群小孩,能在大宝手里支撑多久?”明凰被勾起了胜负欲,将头靠在释迦的臂膀间,侧着脸轻声问道。 释迦抬头瞄了一眼,果断的开口道:「3」。 “3分钟?”明凰愕然的瞪大凤眸,不可能吧? 大炮可是虚神境,对面那群小崽子就算上的是贵族学院,有好老师教着,好吃的好用的供着,修为也完全不够看,怎么可能在大炮手里支撑3分钟? 然而释迦刚才的话,还没说完,他砸吧咂嘴嘴里残存的橘子汽水味,不紧不慢的继续道:“2,1。” 明凰:…… 释迦的声音刚落下,大炮就有所行动了,他将食指从鼻孔里掏了出来,大拇指轻轻一弹,后又抬起手掌,歪着嘴巴,揉了揉鼻子。 总算舒坦了,大炮深吸一口气,这才把注意力从鼻孔转移到拔河比赛上,他仰头看向对面,无聊的长叹一声,左手轻轻一拽,对面的小崽子只觉得一阵不可抵抗的巨力袭来,身子居然脱离地面飞了起来。 钱烨看到这一幕,难以置信的瞪大眼,他顾不得太多,赶忙运用法术将空中的孩子一个个接下来。 这些宝贝疙瘩,家里非富即贵,他虽然跟学院的高层领导有点关系,但孩子们的父母也吃罪不起。这要是磕着碰着了,他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眼见孩子们都被安全的接回地面,只剩下泰坦姑娘还在空中飞着,她身为压轴,飞的最高,跌得最狠,现在已经来不及用法术了,钱烨只能伸手去抱,结果被那惊人的块头整个压在身下。 等着泰坦姑娘从地上爬起来,身下留出一道人形浅坑,钱烨四仰八叉的躺在浅坑里,架在鼻子上的金丝镜框碎的稀巴烂,鼻孔处留下两道鼻血,眼下倒完全没有那副人冠禽兽的败类模样了,只剩下被无人机摄像头直播惨状的狼狈。 南山虎啧啧两声,挥手招来体育馆随护的医疗人员,把他架上医疗车,抬走了。 金蟾幼儿园首战大捷,孩子们欢呼雀跃,互相拥抱,又蹦又跳,仿佛看到自己离着五百万又迈进了一步。 若真能夺冠,有了这五百万,他们幼儿园就能好好翻修一下了,到时候坐在宽阔明亮的新教室,用着崭新的课桌,想想都美滋滋。 第一场比赛结束后,有20分钟的中场休息时间,大炮屁股还没落到座位上,就被明凰拎着耳朵拽去卫生间洗手。 训他两句吧,他就没皮没脸的嘿嘿嘿,瞪他两眼,还是没皮没脸的嘿嘿嘿,明凰被弄的没脾气,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纸巾,蹲下身子给他擦了擦鼻子。 大炮依旧是嘿嘿两声,嘴巴一咧,露出掉了颗牙的牙豁子,明凰伸手摸了摸他的小光头,牵着人回到比赛场地,从背包里拿出零食,平均成四份,分给四个崽崽们。 第二场比赛是跳绳,这次是单人赛,所有学院各派一名学生出战,南山虎正在纠结让谁上场,二蛋却自告奋勇的报名了:“老师,让我来吧。” 南山虎将二蛋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点点头同意了。 比赛规则是三分钟时间,跳绳个数最多的小朋友获胜,发给他们的跳绳器会自动计数。 二蛋领到自己的跳绳器,跟着南山虎来到比赛场地。 前来参加比赛的小朋友各个种族都有,但不例外的,都很擅长跳跃,而且全都是妖族。 蹦蹦鱼,跳跳虎,红袋鼠,岩羚羊…… 鱼头人身,虎头人身,鼠头人身,羊头人身…… 二蛋一个小光头在里面显得面格格不入,分外惹眼。 金蟾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为二蛋捏了一把汗,他们课间操玩跳皮筋的时候,二蛋从来只当台柱子,虎老师让二蛋参加跳绳比赛会不会太草率了,应该选神乐或者尤一的,他们俩跳皮筋跳的最棒了。 看到尤一朝自己投来担忧的目光,二蛋咧嘴笑了,露出跟大炮同款牙豁子,只不过兄弟俩一个掉的是左边的门牙,一个掉的是右边的门牙。 哨声响起,场地里顿时响起噼里啪啦,绳子击打地面的声音。 出人意料的是,二蛋跳的还不错,大荧幕上他的跳绳个数一度遥遥领先。 毕竟再怎么样,也是虚神境强者,若是连跳绳都跳不好,要这虚神境有屁用,回家挑大粪去吧。 看到尤一的小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二蛋心下满足,可嘚瑟了没一分钟,他又不满足了,因为尤一脸上最初的惊喜散去,又恢复成往昔的模样。 二蛋皱了皱眉头,又想耍帅了。 既然普通的跳绳无法带来惊喜,那就采用不普通的跳绳方式好了。 于是在无人机摄像头对准自己的一刹那,二蛋突然脚跟发力,原地起跳,整个人跟个窜天猴似的,蹦到了半空中,在落地前的空挡里,手腕疯狂旋转,让皮绳顺着自己无数次翻转,他的个数瞬间又拉了第二名好大一截。 其他学院的带赛老师,看到这一幕立马急眼了,纷纷向裁判控诉,要判二蛋犯规。 裁判纠结了好大一会儿,最终还是判定不犯规,因为跳绳只要绳子从头到脚甩一圈就算一次计数,并没有规定脚跟一定要踩到地面啊。 整个比赛场地,其他同学都在规规矩矩的跳绳,只有他跟个猴似的上蹿下跳,这样沙雕的举动,自然又换来了尤一一分钟的关注,还剩下最后一分钟,不能让尤一的目光从自己身上离开,二蛋绞尽脑汁,忽的眼前一亮。 于是大荧幕上,本来高空跳绳的小光头突然倒栽葱落到地面上,开始倒立跳绳。 脑壳子梆梆梆的砸在地面上,跟个打桩机似的,整个体育馆都受到了震感。 家长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无奈的摇头。 这他丫谁家的孩子啊?赶紧送去就医吧?再晚点,沙雕癌扩散,就真的没救了。 明凰双手捂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生了仨崽子,怎么就没有一个脑回路正常的? “释迦,你觉不觉得咱们的二宝有点间歇性神经……神经不正常啊?” 释迦抬眸扫了一眼跟个花孔雀似的二蛋,不咸不淡的开口解释道:“开屏呢!甭管他!” 开屏?又不是孔雀开什么屏? 明凰还想再追问一句,释迦却又不吭声了,这狗男人一天天的装什么神秘呢? 中场休息的二十分钟,二蛋围在尤一身边嘁嘁喳喳,确实有点像开屏的孔雀,明凰也没当回事,反正都是他的崽子,关系好很正常。 第三场比赛是一千五百米长跑,虎老师选了尤一上场参加。 尤一虽然爆发力不强,但很有韧性,适合长跑比赛。 这场比试也是单人代表学院,所以每个学院派一名学生参加,尤一站在最外侧的位置,正在认认真真的做拉伸。 哨声响起,所有小朋友都在闷头往前冲,只有尤一慢悠悠的起步,并没有因为被甩到最后一名而心生慌张。 赛场周围有贵族学院组织的啦啦队,都是可可爱爱的女孩子,穿着漂亮的小裙子,为他们班的参赛选手加油助威。 明多多坐在最后一排,一只脚爪踩着大炮的肩头,另一只脚爪踩着二蛋的肩头,要两位哥哥举着他,抻长脖子看向赛场的方向。 “啾啾啾!” 不行啊!大哥!二哥!还是瞧不见! 明多多歪着脑袋想了想,扑棱着翅膀从大炮还有二蛋的肩头上滑下来,他趴到地上,匍匐着身子,跟搞地下游击的特务似的,从老爸跟爹地的□□偷偷摸摸的钻了出去。 明凰垂着眸子瞥了他一眼,并没有揭穿。 小胖鸟还以为自己的举动瞒过了大人的眼睛,他从过道里钻出来后,赶忙站直身子,将后背紧靠在台阶上,两只翅膀贴在身侧,小胸脯扑通扑通的跳动着。 待情绪平复下来,明多多踩着金光罩,朝着赛场的方向一溜烟的跑了过去。 在啦啦队旁边找了个位置,小胖鸟一屁股蹲坐在地上,他侧目看向那些蹦蹦跶跶的女孩子,心里可不服气了。 为什么没有人给他哥哥加油?明明他的哥哥才是最优秀的,这些女娃娃真没眼光。 不就是唱唱跳跳嘛!他也会!别人有的,他哥哥必须有! 想着,明多多突然站起身来往前走去,他倒是一点也不怯生,整只鸟扭动着肥嘟嘟的身躯,大摇大摆的走到啦啦队跟前,朝着无人机啾啾两声,挥挥翅膀,示意它赶紧把镜头对向自己。 无人机的摄像头咔咔扭动两下,对焦之后,体育馆的大荧屏上突兀的出现一张大胖鸟脸,他是的真的肥啊,摄像机的镜头差点装不下。 明多多抬头看了一眼大屏幕,满意的点点头,后用翅膀捏着脖子清清嗓子,开始了他的表演。 一只翅膀压住头顶,明多多半低着脑袋,喉咙深处发出节奏轻快的配乐,一双脚爪像魔鬼一样在地板上摩擦-摩擦—— 挺胯,挺胯,just beat it,太空步—— 浑身僵直,梆梆跳动,僵尸舞步—— 全身抽搐,眼歪嘴斜,机械触电舞—— 一只穿着唐老鸭套装的小胖鸟,在镜头面前跳着蹩脚的流行舞蹈,此刻压根没有人看比赛了,全场的风头都被他一只鸟抢光了! 眼见尤一已经绕着赛场跑了一圈,快要临近他跟前,明多多突然停下舞步,翅膀叉腰,探出脖子,朝着尤一大吼了一句:“哥哥!加油!哥哥!加油!” 尤一脚下跑步的动作没停,整个人却愣了一下。 其实不光尤一,连明凰释迦,大炮二蛋全都呆住了。 好家伙!原来这个小兔崽子会说话啊!那一天天的,当着人面前只会啾啾啾,搁这跟谁装哑巴呢? 小王八羔子,气的明凰想把这只不省心的鸟抓回来,狠狠的揍他几巴掌! “哥哥,冲鸭。”明多多撇着脚爪,踩着他的金钟罩,速度快如闪电,跟在尤一身后跑,给他的哥哥加油助威。 “哥哥,前面还有一个,就差几步啦,盘他——” “嗷嗷嗷,又追上一个,前面还有一个,哥哥安排,弄他丫的。” 眼见着距离终点还有最后一圈,而此刻尤一前面已经没几个人了,面上展露出笑容,尤一深吸一口气,突然开始加速。 下一个快要被他追上的是贵族学院的参赛选手,一只修炼成精的猎豹,眼见尤一与他的距离越拉越近,他心下着急,又提不起力气加速,居然恶向胆边生,当着监督摄像头的面,冷不丁的伸出脚。 尤一没有防备,被绊的后脚踩前脚,狠狠的摔向地面。 作者有话说: 你完了!你摊上事了!你摊上大事了! 第65章 发生了这样一幕, 裁判席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比赛还在继续进行。 明多多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赶忙冲到尤一身边, 撤掉金钟罩, 左右蹦跶着, 急切的检查尤一的伤势。 “哥哥,你没事吧?” 尤一这一下跌的挺狠, 胳膊还有膝盖都破皮流血了。 对着伤口吹了口气,尤一苦笑着,语气有些勉强:“没事的, 多多,别……别担心。”说着, 尤一双手撑地,就要从地上爬起来,继续未完成的比赛。 得第一名是不可能了, 但现在冲刺最起码不会是倒数几名,他代表的是整个金蟾幼儿园,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 故意把他哥哥绊倒,连一句道歉都没有,明多多抬头望去, 恰巧跟回头的猎豹精对视, 从那畜生脸上看到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淦!”小胖鸟登时炸毛了。 他们家的孩子性格天差地别,但有一点共性, 那就是护短, 极其护短。 明多多踩着金钟罩, 以闪电般的速度冲了过去, 临近跟前, 一个大鹏展翅,飞起来一脚爪蹬在那让人恼火的豹子脸上,随后用翅膀薅住他的头发,俯下头去,拿尖锐的鸟喙恶狠狠地啄他的脸。 王八球球,小B崽子,让你欺负我哥!还敢不敢欺负我哥!? 这个时候,体育馆的大荧幕上突然亮起刺眼的红光,整个馆场内响起震耳欲聋的警报声。 裁判席瞬间做出反应,手举红牌,判定金蟾幼儿园犯规。 前两场比赛,都是金蟾幼儿园这个贫民学院遥遥领先,这种情况在以往的小红花对抗赛从未发生过,让一个贫民学院在市领导面前出尽风头,许多贵族学院的领导早就坐不住了。 裁判席的裁判都是嘉煜学院选的人,大部分都来自贵族学院,平民学院的人一个都挤不进去,提交上去的申请函全被驳回,所以第三场比赛,会出现这种不公平的判决,许多平民学院的老师早有预料。 这种事在之前的小红花对抗赛中时常发生,最后都不了了之,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所有的无人机摄像头都在嘉煜学院的统筹管理下,没有明确证据,就算据理力争也成了污蔑。 学校没法为孩子出头,之前也有平民学院的家长为此大闹过,但最后都被钱收买而选择了闭嘴。 但凡这次换个孩子,可能还是一样的结果,嘉煜学院甚至已经准备好封口费,然而这次事情的发展,却超乎了所有贵族领导的想象…… “一一!多多!”明凰豁然起身,一个瞬移来到尤一面前,伸手把尤一从地上抱了起来。 “明叔叔,我……我没事,不疼的,多多。”尤一边说着,边抬头指向明多多的方向,继续道:“不能让多多打架。” 尤一的胳膊跟膝盖还在滴着血,明凰心疼的抬手,用掌心轻轻抚过,伤处便立马愈合,恢复如初。 明凰倒丝毫不担心明多多,这小兔崽子虽然不满一周岁,修为却不是盖的,整个体育馆都找不出几个对手,再加上性格混,压根不可能吃亏。 眼见小猎豹精的脸都被啄花了,他所隶属的贵族学院的老师坐不住了,这豹子精的父母刚给学校捐了一栋实验楼,是家里超有钱的绅豪,若是孩子带着伤回去,父母肯定要跟学校算账,到时候他这个带赛老师可就惨了。 “下来,快下来,你是谁家的孩子啊?进行人身攻击是犯法的,你父母呢?” “在这呢。”明凰抱着尤一走上前去,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并不着急阻止明多多的攻击行为。 “快点让你家孩子停下,不然我可要报警了。”启灵贵族学院的女老师急的额头冒汗,义正严词的要求道。 “是他先推倒我们家孩子的,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要报警也轮不到你们。”明凰面容清冷,语气不善,丝毫没有退让,甚至强势的上前一步。 那女老师自知理亏,目光躲闪的后退一步,可想到他们贵族学院的身份,又重新挺起胸膛,死鸭子嘴硬的狡辩道:“你又什么证据证明是饱饱推了你们家孩子,没有证据就是污蔑,可你家孩子欺负我们学校的饱饱,却是有目共睹的。” “那你们推倒一一也是有目共睹的,要证据是吗?这么多摄像头,要调出来看看吗?” 提到摄像头,本该心虚之人却变得越发的猖狂起来,冷哼一声讽刺道:“查就查,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找不到相关的视频记录,那你们全家就要给饱饱赔罪道歉,并且,金蟾幼儿园要退出此次的小红花对抗赛,否则我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听到这话,明凰的凤眸眯了起来,他活了这么多年,岂会察觉不出来其中的猫腻。 “好,先查了再说,那么多摄像头,我不信一个都拍不到。”明凰是个讲理之人,可若对方使诈,也别怪他不留情面,毕竟他们家多的是痞子流氓,犯起混来能把整个嘉煜掀个底朝天。 “多多,回来。”明凰一声令下,明多多挥舞着翅膀飞回爹地怀中,整只鸟脖颈上的翎羽还是炸开的状态,呸的一口吐掉嘴里的猎豹毛。 恰巧这个时候,释迦也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走了过来,他半耷拉着眼皮,像没睡醒一样,把手搭在老婆的后腰上,一句话都没说。 反正凰儿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他不太擅长跟人讲道理,这种事还得靠老婆出面。 启灵贵族学院的女老师,看到这一幕,面上的嘲讽之色更甚。 瞧那秃头和尚窝囊的样子,连个屁都不敢放,一看就非常好拿捏。 只要搞定面前这个生的美,却得理不饶人的漂亮男人就行,反正视频里一定不会有对贵族学院不利的内容,到时候看他怎么说? 比赛并没有因为启灵贵族学院跟金蟾幼儿园的矛盾而停滞,他们要趁着中场休息的二十分钟,尽快将问题解决,这样才不会影响参加下一场比赛。 两位老师带着孩子,连同孩子的家长跟管家,一起出现在奥翔体育馆的中控室。 说明来意之后,中控室的负责人对启灵学院一行人毕恭毕敬,恨不得像祖宗一样供起来,对金蟾幼儿园却很不耐烦,几乎斜着眼睛看人。 明显的差别对待,让南山虎的脸色阴郁下来,明凰却不甚在意,他活得久,早就见惯了人生百态,古往今来,世间最不缺的就是这种势利眼。 负责人用冷冰冰的语气,命令一名技术人员将所有摄像头拍下的视频调出来。 视频内容中,能看到小猎豹精跟尤一一前一后跑步的身影,之后就是尤一摔倒在地的模样,中间像是被剪掉了一段,压根看不到尤一是如何摔倒的。 视频前后并不连贯,明显是匆忙处理过,这么拙劣的手段,根本不可能逃过明凰的眼睛,又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想逃过任何人的眼睛,就是明目张胆的作弊。 “这视频中间明显少了一截,去哪了?”明凰声音冷冰冰的,眸光扫过中控室在场的所有技术人员,他身居高位这么多年,目光犀利,让许多心理承受能力不佳的员工羞愧的低下头。 中控室负责人看到这一幕有些急眼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没有就是没有,你发狠也没用,再说了,嘉煜可不是你们这些贫农撒野的地方。” 这话已经摆明将歧视放在明面上,不得不说,这群有钱人养的狗确实嚣张。 “不会说人话,舌头就拔了吧。”释迦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两只手依旧插在屁兜里,模样懒散的超前迈出一步,却又被明凰拉住手臂拽了回来。 “怎么?你们想寻衅滋事吗?嘉煜有的是保安,你们闹一个试试?”本来还有些忌惮释迦这个地痞流氓,看到他被人拉回去,中控室负责人顿时膨胀起来,梗着脖子,瞪着眼睛,一副狐假虎威的走狗模样。 “就是,视频你们也看了,当初说好了,若找不到证据,你们就要给饱饱道歉,还要退出此次的小红花对抗赛,我奉劝你们最好说到做到,否则启灵跟嘉煜,也有权力将你们逐出去,到时候更难看,可别怪我们没提醒过你。” 女老师此刻也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看上去尖酸刻薄,当着自己的学生的面,徇私舞弊一点都不觉得羞愧,还带头搞歧视,这样的老师真能教出为社会做贡献的好学生吗? 明凰本来不想动用武力解决问题,此刻却有点后悔了,刚才释迦想动手他就不该拦着,跟他们讲道理没用的,因为他们压根听不懂人话,就只会对着有钱人谄媚的摇尾巴,对普通人不分青红皂白的狂吠。 “我们今天就闹事了,你们能怎样?”明凰勾起嘴角,语气不自觉带上一抹轻视,他刚才已经给到这群人足够的尊重了,是他们自己不要脸。 一听这话,负责人连忙拿起腰间的对讲机,用激动的语气,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没一会儿的功夫,整个中控室就被穿黑衣的保安团团包围住了,一个个的修为放在现下修真界还算能入眼,但在明凰看来,跟蝼蚁没什么区别,更不用说释迦了…… “多多,打架是不对的,但若是别人欺负到头上,也不必忍气吞声,爹地的意思你懂吧?”明凰伸手摸了摸小胖鸟头上的羽冠,语气暧昧不明,让别人听后云里雾里的,明多多却眼前一亮,疯狂点头。 小胖鸟唰唰两下磨了磨翅膀,看上去稚嫩的翎羽,摩擦两下居然冒出了火花。 下一秒,明多多被明凰拎着脚爪丢了出去,小胖鸟在空中疯狂的凹造型,野马分鬃,白鹤亮翅,螳螂捕蝉,猴子偷桃…… 一伙黑保安都被他炫傻了,明凰头疼的用食指跟拇指捏了捏眉心,咬牙切齿的呵唬一句:“明!多!多!” 爹地一声吼,吓得小胖鸟浑身一激灵,差点从半空中跌下来,他这才想起正事,整只鸟板起脸来,一副很不好说话的样子,突然加速,身影逐渐无法以肉眼捕捉到。 本来谁都没把一个孩子放在眼里,还没断奶的鸟娃娃,能有多大的能耐? 然而此刻,所有人面上的神色都凝重起来,释放灵力摆出防御的姿态,任凭谁看到这阵仗,都想不到他们要对付的是一个还不满一周岁的小孩子。 生怕爹地再动怒,明多多动手的速度很快,不出一分钟,就把在场所有保安都撂倒了。 小胖鸟的身影这个时候才从座椅后面显露出来,他伸出粉白的小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翅膀,后用舔湿的翅膀正了正头上的羽冠。 正所谓,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 明多多得意洋洋的朝爹地走去,这一路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保安,都在捂着痛处哀哀叫唤,明多多猛然起跳,把他们的肚皮当跳板,他那体重本就跟个秤砣似的,再加上脚爪又短又小,受力面积尖锐,被他砸一下,最少疼上十天半个月。 “你……你们居然敢攻击嘉煜的保安?你等着,有本事别走,我这就把校长喊来,这件事没完!”说着,中控室的负责人踉踉跄跄的往门外跑去,被明多多蹦起来一脚爪踹在屁股上,连滚带爬的跌了出去。 “略略略-赶紧去,摇不来人就等死吧你!”小胖鸟朝着负责人狼狈的背影做鬼脸。 也不知道这小兔崽子从哪学来的混话,还摇人?明凰捏着他的后颈,把明多多从地上拎了起来,小胖鸟缩着脖子老实了,朝自家爹地挤出一个谄媚的笑意。 整个中控室,除了躺了一地的保安,就只剩下那只叫饱饱的小猎豹精,他的管家,启灵学院的女老师,还是一众不明所以的技术员吃瓜群众。 饱饱躲在管家身后,不敢冒头,用手扯了扯管家的衣袖,看上去很害怕的样子,此刻倒没有当初使坏时幸灾乐祸的模样了,也没有刚才跟女老师一起为难金蟾幼儿园时的趾高气扬,说到底,就是个被金钱腐蚀宠坏的熊孩子! 第66章 等了没一会儿的功夫, 那负责人还真把嘉煜学院的校长请来了。 是在体育馆发言的那位老者。 负责人一改刚才嚣张跋扈的模样,此刻正点头哈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汇报了一遍。 那老者听后也不见生气, 而是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抬头看到中控室对峙的两拨人, 老者笑意吟吟的走上前来,朝着明凰友好的伸出手。 “明先生, 您好。”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明凰也礼貌的伸手回握,他这人脾性就这样, 别人让一尺,他能让一寸。 “明先生, 金蟾幼儿园来做客嘉煜,出了这档子事,是我们招待不周, 这样吧,嘉煜跟启灵愿意出一百万,作为你们家孩子的精神损失费以及医疗补偿,接下来的比赛还是正常参与,您看如何?” 这老头可比那狗屁负责人会来事多了, 而且老奸巨猾。 一出手就是一百万, 好大的手笔,若是换成其他家长, 必然心动, 可明凰不差这点钱, 就拿他们现居住的那套别墅来说, 一百万还不够买间厕所的。 看来这老头跟那负责人在来的路上已经商量好了, 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打算以退为进,用两个臭钱就把他们打发了。 刚才在赛场中央的对峙,有不少其他学院的老师跟家长亲眼目睹,若是他们拿钱闭嘴,不就相当于默认是自家孩子先动手打人? 别说区区一个贵族学院,就算天塌下来,也别想让他的孩子受这委屈! “不如何!这一百万您留着养老吧,嘉煜跟启灵,必须给我一个交代,是谁的错就该谁道歉,否则这件事没完!” 明凰是个拎得清黑白的人,也是个讲理之人,却不代表他怕事。 身为帝神境强者,他不怕任何人,也不怕任何事。 嘉煜跟启灵应该庆幸,这件事是他在处理,而不是放任释迦胡作非为,否则以释迦随心所欲的性格,才不会在乎眼下修真界的狗屁法律,不服就打到你服。 有两个臭钱,就自诩为贵族,舒坦日子过惯了,以为这个世界钱就是万能的了? 所有身外之物都不是万能的,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的拳头。 听到明凰的话,老者面上虚伪的笑容挂不住了,他轻咳一声,话里有话,示意明凰点到为止,不要闹到最后没法收场。 “明先生,您这个要求就有点强人所难了,毕竟就目前的证据来看,也是你们家的孩子做错了事情,难道您要放任一百万不要,反而要自己的孩子低头道歉吗?” “如果真是一一跟多多做错了,我会要求他们俩道歉,我一直都是这样教育孩子的,哪怕面对的是蝼蚁,也要以礼相待,可若是蝼蚁跳到了脚背上想咬人的话,那就一脚碾死好了。” 我辈并非良善人,只是选择不去仗势欺人。 “明先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影射嘉煜还有启灵在你眼里都是蝼蚁吗?”老头彻底收起面上的伪装,冷哼一声,语气有些不善。 “事情的真相如何,大家心知肚明,我只问你们最后一遍,到底要不要道歉?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事,希望你们不要把事情搞复杂了。”不悦的蹙起眉头,明凰最后的耐心也快要耗尽了。 “明先生,这句话也正是我要说的,一百万就能解决的事,希望你们不要把事情搞复杂了,金蟾幼儿园,一个贫民学院,要底蕴没底蕴,要资金没资金,你们拿什么跟嘉煜斗?跟启灵斗?而且我们贵族学院的孩子家里背景如何?也不用我多赘叙,你们若想后半辈子永无宁日,大可继续折腾下去,嘉煜跟启灵奉陪到底。” “对,奉陪到底,一群穷光蛋,不识抬举!”在老者说完之后,站在他身后的负责人连忙附和一句,看向明凰的目光满是不屑跟鄙夷。 “我刚才已经跟家主通过电话了,饱饱少爷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家主会立马派人过来,现在你们就连拿钱走人也甭想了,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管家嗤笑一声补充道,高高在上的态度让人恨不得对着他那张狗仗人势的脸狠狠的怼上一拳。 “快点给我道歉,否则等我爸妈来了,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小孩子最会看人脸色,见到有大人为自己撑腰,本来怯懦躲在管家身后的小猎豹精,挺直身板站了出来,堂而皇之的要求尤一给他道歉,态度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可耻。 “明先生,现在服软还不算太丢人,这做人嘛!过刚易折!”女老师双臂抱胸,脸上挂着得意的浅笑,目光幸灾乐祸的,说话的语气也阴阳怪气。 被爹地抱在怀里的明多多快要气疯了,整只鸟跟河豚似的,鼓成了皮球,头上的羽冠崩的笔直,脖子上的翎羽也炸成鸡毛掸子,他自打出生以来,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明凰长叹一声,抿了抿唇,已经不想再浪费口舌。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那就用复杂的方式解决问题吧。 “既然这样,在嘉煜举行的小红花对抗赛先暂停吧,什么时候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让我满意了,什么时候再继续。” 此次做客嘉煜的不止各个学院的老师,学生跟家长,还有市领导,比赛更是在各大电视台转播,还有记者进行现场采访……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说暂停就暂停?大白天的说什么梦话呢?”负责人不以为意的嘲讽道,眼睛都快长到头顶上去了,瞪着俩鼻孔看人。 明凰抬手,轻轻的道了一句:“时空封锁。”从他掌心里溢出磅礴的灵力,织成一张巨网,将整个奥翔体育馆笼罩起来。 “凤凰灵界。”随着明凰的话音落下,奥翔体育馆中央的大屏幕突然出现一片雪花,没了信号,随后整个体育馆的墙壁开始被熔岩腐蚀,科技感满满的现代建筑,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变成一座活火山。 空气飘起了雪花,仰天望去,本来镶嵌着钢化玻璃的馆顶成了电闪雷鸣的火山口。 空气突然变得灼热起来,脚下是奔腾的岩浆,体育馆内所有人此刻都站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入目间是一片陡峭的悬崖,若是坠落下去,就是万劫不复。 明凰并不是真的把奥翔体育馆化成了一座活火山,这一切都是幻境,却又是无比真实的幻境,在明凰将凤凰灵界撤销之前,若是有人不小心跌落到熔浆里,那就真的死在了一片火海中。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这样?嘉煜的负责人去哪了?出来给我们一个解释。” 有几个其他贵族学院的家长,仗着有点修为傍身,居然飞身而起,试图从火山口挣脱出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的反弹回来。 明凰无意伤害他们,所以试图逃离之人并没有身受重伤,而是被一股巨力托起,轻飘飘的落回岩石上,明凰只要他们暂时呆在这灵界中,作为裁判人,等到事情解决,自然会放所有人安然无恙的离去。 “摄像头记录下来的视频内容并不能让我满意,既然你们不愿私下解决,那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好好掰扯掰扯吧。” 嘉煜的校长看到这大手笔,头上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动动嘴皮子的功夫就布下这样的天罗地网,甚至让嘉煜引以为豪的防御系统毫无还手之力,眼前这位明先生,修为到底达到怎样恐怖的境界,他已然不敢揣测。 从怀里掏出一块方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老者脸上再度堆起笑容,这次倒不是虚情假意,而是诚恳的妥协道:“明先生,君子动口不动手,咱们有话可以好好说,孩子们还小,犯错误很正常,我们道歉就是了,还请你多担待一些。”说完,老者朝女老师还有管家投去一个示意的眼神,让他们赶紧把孩子推出来,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刚才若是道歉,事情并不必发展到如此复杂的地步,而开弓没有回头箭,眼下已经不是孩子的问题了,是你们嘉煜联合其他贵族学院徇私舞弊,这件事必须有个说话,你们要当着市领导的面做出反思,并公开向金蟾幼儿园道歉。”明凰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事到如今,他依旧没有仗势欺人,而只是想为自己的孩子讨个说法罢了。 “这……”嘉煜的校长为难了,若是公开道歉,他们嘉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多年来,市级联赛的裁判权一直落在贵族学院手里,不公平的判决时有发生,每次也掀不起什么水花,甚至大家都默认了这种不公平,若要当面掀开遮羞布,谁的脸面上都不好看。 刚才叫的最欢的负责人,此刻躲在校长身后,屁都不敢放一个,努力减少存在感,想把自己弱化成透明人。 这种人活着就是为了恶心人吗?明凰懒得跟他计较,关键时刻做起了缩头乌龟,一点担当都没有,想必这场风波过后,他的下场就是被辞退后卷着铺盖滚蛋,再也没法做有钱人的走狗。 风向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变,小猎豹精怯懦的躲到管家身后不吭声了,女老师跟管家此刻的脸色比苦瓜还要难看,他们以为贫民是软柿子好拿捏,没想到却踢到了钉板。 见明凰没有要动手伤人的打算,嘉煜的校长还想继续讨价还价,他绞尽脑汁,口水都说干了,明凰却不为所动,只是垂眸一下又一下的梳理着明多多的羽毛。 小胖鸟四仰八叉的躺在爹地怀里,翻起肚皮,舒服的直哼哼,目光时不时的在对面一行人身上扫过,高贵的翻个白眼,很是鄙夷。 尤一什么都听明叔叔的,他一只手攥着明凰的衣袍下摆,抬起另一只手,挠了挠明多多的脚爪,把小胖鸟痒的浑身抽搐。 而释迦依旧吊儿郎当的倚靠在墙上,从屁兜里掏出一根手卷烟叼在嘴里,倒没点燃,当着老婆孩子的面抽烟,那不是等着挨削吗? 那双从最开始就半耷拉着的眼皮,到现在也没彻底睁开,任谁看了,都觉得他只是来滥竽充数的,纯粹是废物一个。 没办法,老婆又不让他动手,他也不会跟人讲理,就只能做个废物了。 明凰确实不打算伤人,可他将来参赛的诸位家长老师以及市领导都困在这凤凰灵界中,周围压迫性的环境,导致人的心情越来越焦灼,光是这些人带来的压力,就足够嘉煜吃一壶的了。 “嘉煜的人呢?死了吗?怎么办事的?连个说法都不给?” “什么意思?嘉煜要造反吗?把我们困在这里,是绑架,是非法囚禁。” “嘉煜的负责人出来,校长出来,给我们一个解释。” 听着外面一声高过一声的抗议,嘉煜校长头上冒的冷汗越来越密集,那没出息的负责人更是两股战战,想要临阵脱逃,他战战兢兢的贴着校长耳畔说了句什么,被怒火中烧的老者一个耳光扇的晕头转向。 都是这个没用的废物将事情闹大了,等风波过后,非要把他开除不可,还要通知其他学院都不要接纳这号人物,让他滚出这个行业。 女老师此刻也满心绝望,她代表启灵学院闹出这档子事,不论最后结果如何,她这个老师的身份都保不住了。 明明之前的带赛老师也跟她一样拿着贵族的身份压人,从而为自己的学院牟利,为什么到她这就不行了,女老师越想越委屈,居然当着众人的面捂脸痛哭起来。 看到自己的老师哭了,小猎豹精顶着张被啄花的脸,跟着嚎了起来,他纯粹是被吓得…… 听到刺耳的哭声,明凰不耐的抬起头,眸光扫了过去,声音冷淡,不容置疑的开口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该露面了,解释一下这次事情的来龙去脉,顺便把我最初提出的要求实现一下,以能让我满意的方式来实现。” 第67章 明凰的话说完, 压根不给人讨价还价的余地,他飞身而起,一挥手, 对面一行人便毫无还手之力的跟着倒飞出去, 被一窝蜂的甩到了人群中央。 被困了这么久, 嘉煜学院的校长总算肯露面了,市领导以及一众学生家长将其团团围住, 言辞激愤的讨要说法。 “你们什么意思?把我们囚在这里,是想绑票讨要赎金吗?” “就是,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大家都是贵族学院,我们也不是怕了你们。” 最先吵嚷的都是贵族学院的老师跟家长, 他们手里有钱,生活在上流社会,便更容易被害妄想症。 “嘉煜是该给个说法, 不然下一年的新生名额就分给其他几个学院好了。”一个大腹便便的地中海男人从人群中站了出来,看这口气,应该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市领导其中的一位。 这种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往往都比较惜命。 “误会,都是误会, 大家听我解释。”嘉煜学院的校长手里攥着那块湿漉漉的小方巾, 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努力平复大家的情绪。 他向后望了一眼, 已经被愤怒的人群逼到悬崖峭壁上, 再后退一步就要葬身火海。 “大家稍安勿躁, 事情是这样的, 启灵贵族学院跟明先生之间发生了一点小摩擦, 导致比赛只能暂且搁置,事情我们嘉煜已经查明了,是启灵的这位饱饱同学,在比赛时出现违规举动,推了金蟾幼儿园的参赛选手,我们嘉煜呢,因为无人机摄像头出现了一点小问题,导致判决有失偏颇,我在这里,代表嘉煜学院,对裁判失误一事,跟金蟾幼儿园还有明先生做出致歉。” 说完,他朝着明凰的方向深深一鞠躬,看上去诚意满满。 不愧是老狐狸,刚才在中控室还跟启灵学院蛇鼠一窝亲,这会儿就为了自个的利益,把启灵推出来做挡箭牌。 女老师的脸色分外难看,恶狠狠地瞪着老者,她没什么经验,刚被污水浸染,芯子还不是黑的,眼下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早知道,刚才在中控室就该录音的,明明是大家一起把事情闹大,如今却要启灵一方来承担后果。 嘉煜的校长道歉后,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又转向启灵,压力铺天盖地的袭来,女老师根本扛不住,瘫坐在地上,捂着脸痛哭起来。 本来大家都是贵族学校,这个时候应该互相维护才是,一起打压贫民学院,这才是他们一贯的作风。 可从老者刚才的只言片语中,其他贵族学校的老师已经意识到,这场风波连嘉煜都顶不住压力出面道歉,那这个金蟾幼儿园,到底什么来头? 枪打出头鸟,这个时候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本就是被利益捆绑到一起,如今利益出现了分歧,友谊的小船自然说翻就翻,启灵成了众矢之的,压根没人帮他们说话,就连曾经的兄弟学院,如今也冷眼旁观,更有甚至还踩上两脚,落井下石。 女老师此刻才体味到被人排挤奚落的滋味,旁人斜睨的眼神落在身上像刀子一样疼。 “饱饱,算老师求求你了,给对面的小朋友道个歉吧。” 她虽然是贵族学院的老师,却没什么背景,这次带来参赛的小朋友一个都吃罪不起,就连让孩子低头道歉,也只能用恳求的语气。 “没用的废物。”管家毫不客气的低咒一声,更让女老师颜面无存。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这么大的丑,她的职业生涯算是玩完了。 管家蹲下身来,贴着小猎豹精耳语两句,然而下一秒,就被小猎豹精一爪子呼在脸上,被宠坏的熊孩子对着他又踢又踹,哭闹不止:“我不道歉,凭什么让我道歉?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我回去就跟爸妈说,让他们辞退了你。” 脸上被挠了几道红痕,管家同样颜面扫地,而刚才被他嘲讽过的女老师此刻却破涕为笑,朝着管家的方向啐了一口,咒骂道:“你更没用。” 好一场精彩的狗咬狗,明凰却看的有些厌烦。 他忽然觉得,释迦那种不服就干的为人处世态度,比他要轻松洒脱多了。 “明叔叔,算了吧,他推……推了我,多多已经帮我出气了。”尤一扯着明凰的衣袍下摆,小声的求情道。 倒不是他以德报怨,而是跟他一起来参加比赛的其他同学还期待着接下来的比赛呢,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朋友跟着扫兴。 “凭什么算了?不道歉就干他丫的。”二蛋刚才给老爸跑腿买汽水去了,才一会儿的功夫没在,就发生了这种事,他撸起袖子就要往前冲,被明凰一把摁住了小光头。 “一一都说算了,你上前凑什么热闹?” 二蛋嘟囔了句什么,因为牙齿漏风,明凰没能听清。 这只小猎豹精如果继续放纵下去绝对没救了,可这不是他的孩子,明凰没必要为他的人生负责。 “就这样吧,如果接下来的比赛还有不公平的现象存在,我不会善罢甘休的。”说着,明凰抬手撤掉了凤凰灵界跟时空封锁,熔浆一点点褪去,奥翔体育馆又恢复成本来的模样。 众人抬头望去,这才发现门口聚集了一大帮援兵,都是贵族学院随行的管家跟仆人,看情形不容乐观,向外发出的求助。 “饱饱,我家饱饱呢?谁欺负我们家饱饱了?想死吗?”一个老豹子精,穿了一身价值不菲的名牌,拨开重重人群朝这边跑来。 “爸爸,我在这里。”小猎豹精听到自己家长的声音后,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顶着那张被啄花的脸涕泗横流,看上去确实有些凄惨。 “饱饱谁欺负你了?跟爸爸说,爸爸给你出气,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老豹子精跑到小猎豹精跟前,一把将孩子拥进怀里,从怀里掏出干净的方巾给孩子擦脸,面上心疼的不得了。 “爸爸,就是他们,一群没钱的贱种,爸爸,你帮我出气,打死他们。”小猎豹精单手指着明凰的鼻子叫骂,拽着老豹子精的袖口依依不饶。 尤一看到这一幕,气的胸膛起伏,这群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明叔叔已经决定既往不咎了,他们为什么又要挑起战火,活着不好吗? “人呢?我带来的人呢?没听到我宝贝儿子发话了吗?就是这群贱种,给我往死里打。”老豹子精手臂一挥,奥翔体育馆立马涌进一大批人,修为都在元婴期,依稀还掺杂着几个出窍期,这放在眼下的修真界算是很大的手笔了。 供养这样一群人,肯定要花费不少金钱,这些打手一年到头从老豹子精手里捞不少油水,却不用像管家那样起早贪黑的工作,只需要在老豹子精有召唤的时候,汇聚到一起打打群架。 有点像之前宗门内供养的会客长老,钱多事少下班早。 “啧,尤一你看到了吗?跟这种人就不能客气,现在讲道理没用,要等打服了他之后再讲理。”二蛋手一招,校园里用来砌花坛的砖头便砸破体育馆的玻璃,飞到他的掌心里。 将其中一块扔给一旁的大炮,二蛋对着掌心呸呸两口,掂起砖头试了试份量,太轻了,不怎么趁手,但眼下就凑合着用吧。 眼见一群人乌压压的涌了过来,俩小光头跳起来一板砖撂倒一个,一时间砰砰砰的声音响起,就像在打鼓。 没一会儿的功夫,地上就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俩小流氓掂着砖头,痞里痞气的朝老豹子精还有小猎豹精走去,笑的一脸不怀好意。 “你……你俩想干什么?打人是犯法的,你们还看着干什么?赶紧报警啊!”形势急转而下,老豹子精跟小猎豹精跋扈了不到一刻钟,就被浇灭了嚣张的气焰,此刻相拥着瘫坐在地上,朝周围看戏的人群大吼一声。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往外掏手机,眼下这情况,报警有用吗?而且谁报警谁引火上身,有钱人都很冷漠,不会出手相助,剩下的平民则打心眼里排斥这些目中无人的绅豪,更不会予以援手。 俩小光头慢悠悠的往前走,像猫戏耗子一样,任凭两只豹子精拖着屁股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大炮架出一条腿,身子后仰,两条手臂找不到着力点似的左摇右晃,二蛋则抬起一只脚踩在大炮的腿上,弓起后背,用胳膊拄着脑袋,探出脖子,脸都快要贴到老豹子精的眼前了。 “就是你个老东西,欺负完我弟弟还想欺负我爹地?” “小……小老弟饶命,都是误会,误会!”老豹子精没了刚才目中无人的模样,两只手爪抱拳,朝着大炮跟二蛋笑的谄媚。 “叫谁小老弟呢!叫谁小老弟呢!”二蛋伸出一只手,没好气的拍了拍老豹子精的脑袋,把老豹子精拍的不敢吭声了。 “小……小哥哥,对不起,我错了,哇,以后不……不敢了。”小猎豹精被吓得嚎啕大哭,努力缩进老豹子精的怀里,生怕会挨揍。 听到这话,窝在爹地怀里的明多多登时不乐意了,他挣扎着跳到地上,抻长脖子,支棱开翅膀,呼哒呼哒两下,化身战斗鸡。 眯溜起大眼睛,将鸟喙对准方向,刨了刨脚爪后,大叫一声冲了过去,恶狠狠地一口啄在小猎豹精的屁股上。 “叫谁小哥哥呢?谁是你哥哥?臭不要脸!” 老豹子精跟小猎豹精压根没有勇气还手,被仨孩子欺负的抱头痛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直到明凰一声令下:“回来吧。”这滑稽的一幕才得以收场。 仨崽崽齐齐扭头,脸上的流氓气息消失不见,奶乖奶乖的扬起小脸,甜腻腻的喊爹地,变脸速度比神八上天还要快。 明凰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了,他生的这仨崽子,在他面前的时候是爹地的好大儿,背着他就成了混世魔王,简直跟释迦一个德行。 明凰牵着孩子回到座位上,撕开威化饼的包装袋,给崽崽们平分了一些,最后一包放到自己嘴边,抿唇咬了一口,气定神闲的等着参加接下来的比试。 而体育馆的赛场中央依旧热闹,好像是嘉煜跟启灵还有小猎豹精一家撕破了脸皮,吵得不可开交,闹腾了好大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等着场地重新被清理干净,比赛这才继续进行,因为吃了之前的教训,嘉煜这次倒不敢再徇私舞弊了,公平竞争之下,许多贫民学院脱颖而出。 是金子到哪都会发光,没有拔尖的老师授课,得不到最好的资源培育,一样可以拨云见日,茁壮成长。 金蟾幼儿园这次出了不小的风头,有许多其他学院的老师前来结交,南山虎都客客气气的接待了,当然更多人想往明凰跟前凑,但那人周围却像落下一层结界似的,不论他们怎么努力,都只能在离着明凰三丈远的地方绕一圈,怎么都走不到跟前去。 是谁干的,想都不用想,就释迦那点小肚鸡肠,能让他们多看一眼已经烧高香了,还走上前来攀谈?人都给你打窜稀。 一天天的,一个个的,自己没老婆是吧?净惦记别人老婆! 接下来的比试项目,歌唱赛是鱼泡泡上场,学科赛让神乐上场,炼丹炼器轮到木茶茶上场。 尤一跟大炮二蛋都没有项目参加了,便抱着明多多靠在最前排的围栏处,屁股下垫着自己的书包,通过围栏间的缝隙往前瞧,给自己的朋友加油鼓劲。 这个时候,旁边突然靠过来一只小旅鼠精,个头小小的,脑袋毛茸茸的,也扒在围栏杆子上探着头瞧。 明多多扭头看了他一眼,大眼睛古灵精怪的转了一圈,突然凑过脑袋去,贴着小旅鼠精的耳朵,贱兮兮的炫耀道:“我有仨哥哥,你没有吧?” 小旅鼠精听后一脸茫然,歪了歪脑袋,不知道这土鸡精到底嘚瑟个什么劲? “我有哥哥抱,你没有哦——”明多多竖起一根翅膀尖尖,在小旅鼠精面前得意的晃了晃。 “我哥哥可好啦!给我买好吃的,喂我吃饭,哄我睡觉,你没有哥哥,真是太惨了。”越说越来劲,小胖鸟翅膀叉腰,张狂的仰天大笑。 “多多,别这样,不许欺……欺负同学。”尤一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脑袋,想让他收敛一点,小胖鸟却不以为然,不但继续卖弄,还瞪着大小眼,很是过分的哼起了歌谣:“世上只有哥哥好,没哥的孩子像根草啊像根草……” 你有病吧?你有哥哥关我什么事?我又不认识你。 小旅鼠精在心里把明多多从头到脚骂了一遍,气鼓鼓的扭头跑远了。 明多多自以为炫哥胜利,在尤一的怀里晃着脚爪,开心的直哼哼。 然而没一会儿的功夫,那小旅鼠精又回来了,身后带着他几十上百个哥哥姐姐,气势汹汹,浩浩荡荡。 众所周知,旅鼠是所有妖修里面最能生的,一胎二十几只,一年抱三窝,年年都被修真政府评为多生优生的学习标兵。 明多多听到动静,扭头看到这一幕,整只鸟被吓出了鸭子叫,嘎的一声后哑巴了。 他用翅膀快速的顶了顶尤一的胸膛,示意哥哥赶紧走。 小鼠崽子太狠了,这绝逼比不过啊,要被按在地上摩擦了。 丢不起这鸟脸,溜了溜了。 重新回到后排座位上坐好的明多多,目光盯着最前排扎堆观看比赛的小旅鼠精们,翅膀抱胸,瘪瘪嘴,心里还不服气着呢。 都怪老爸不争气,人家一生生一窝,他每次却只能让爹地生一个,最多也就俩,像大哥二哥那样的双胞胎,害他炫哥不成,惨败给小旅鼠精。 气死鸟了,他决定了,今天一天都不要跟老爸说话了! 然而明多多是只没出息的鸟,气闷了没有三秒,就又趴到释迦的肩头上睡懒觉去了。 两天的比赛很快结束了,不出意外,最后拔得头筹的,正是金蟾幼儿园,剩下第二名第三名则被两个贵族学院摘走。 五百万到手,南山虎拿卡的手都在颤抖,回去之后,他要好好跟金蟾老校长商议一下,这五百万怎么用来改善孩子们的学习环境? 同样,也是因为金蟾幼儿园的大出风头,换来了过多关注,在比赛结束后,一封千里传音信飘入神山,落在高坐金殿上的神风手里。 打开一看,寥寥几个字: “禀明神祖,神族叛徒神烈的遗孀遗孤已经寻到,请神祖速速派人前来捉拿。” 神风看后,金色的眸子闪了闪,冷哼一声将信纸捏成一团,在他指缝间燃烧成灰。 半晌后,神风浑厚的声音传了出去,召唤道:“神族圣女神月,速速前来金殿拜见。” 第68章 对于神族的举动, 染秋跟神乐一无所知。 他们在回家的路上,还在谈论今天的小红花对抗赛。 “乐乐,那俩小光头是你同学吧, 他们的家长是新要了一个宝宝吗?上次开家长会的时候, 没有看到那只小凤凰呢。”染秋随口提了一句。 “爸爸说的是明多多吗?是大炮跟二蛋刚出生的弟弟, 还不满一周岁呢。”神乐如实回答道。 “原来叫明多多啊,挺好听的名字。”染秋一边说着, 一边抬眸看向遥远的天边,眼底划过一抹艳羡,很快又消失不见。 孩子还在身边, 他身为乐乐此刻唯一的护盾,不能流露出脆弱与伤感, 这样会让孩子没安全感。 可一家人整整齐齐的真好啊,不论谁受了委屈都有避风港可停靠,不知道神烈什么时候回来?有没有找到破除诅咒的方式。 染秋垂下头, 伸手摸了摸神乐的脑袋,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心痛。 乐乐心口处的那朵冥王花,随着年岁的增长而不断的抽根发芽,绽放花苞,等到冥王花彻底绽放之际, 就是乐乐殒命之时, 神烈之所以离开他们父女前往禁地,多年迟迟未归, 就是为了给孩子寻找解药。 这朵冥王花是来自远古的诅咒。 神族的血脉力量强大, 诞生的孩子也天赋异禀, 为了保证血脉纯粹, 延续这种强大, 神族的先辈在远古时代就立下规矩,神族禁止与外族通婚,如果有后裔违背祖训,生下的孩子便会身怀诅咒,不久后就夭折殒命。 神烈当年虽不是神族族长,却是神族最强者,他爱上了翼族大祭司,便义无反顾的跟染秋在一起,从而违背了祖训。 可因为自身实力,是神族仰望的存在,便迟迟没有被流放,甚至他跟染秋在神族已经成了被默认的存在,虽没有人支持,却也没有人敢反对,毕竟神烈脾气不好,对染秋又极为爱护,若有人敢恶语中伤,势必要不死不休。 本来日子还算风平浪静,直到染秋服下孕子丹,诞下他们的孩子——神乐。 宝宝自打出生之际,心口便有一颗冥王花的种子,而且随着年岁增长,种子也活了过来,抽取孩子血脉中蕴含的力量做养料,来供给自身生长。 不然乐乐身为染秋跟神烈的孩子,又岂会这般年纪还只是不入流的筑基境? 神烈遍阅古籍,知道这是来自神族先辈的诅咒,想要破除,唯一的希望就是深入禁地。 为了他们的孩子,神烈不得不以身犯险,临行前将染秋跟神乐托付给神族的族长神风,也是他曾经的挚友。 殊不知,神风满口答应,却在神烈离开后,派神族圣女神月,将染秋追杀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后只能以被斩断双翼为代价,孤注一掷的抱着孩子从神山坠落,侥幸得以逃生。 这么多年,染秋一直小心翼翼的活着,关注着周围的风吹草动,生怕神族知道他们还活着的消息,便又追杀过来。 可孩子到了年纪,终归不能总关在房子里,要送她去上学,去结交朋友,去过属于自己正常的生活。 也是染秋心存侥幸,以为神族已将他们父女判定为死人,不会再紧追不放,殊不知,不论是神风,还是神月,一天没能没亲眼见到他跟孩子的尸体,就一天不会善罢甘休。 染秋本无罪,错就错在,他成了神烈的爱人,而神烈,是神风的眼中钉,肉中刺,是神月多年仰慕,爱而不得之人。 “乐乐,早点休息吧,明天周一,还要上学呢。”回到家后,染秋将行李放在桌子上,细心的叮嘱一句。 “知道了,爸爸,晚安。”神乐说着,推门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在神乐回房后,染秋脱力的坐到凳子上,两指疲惫的捏了捏眉心,他的身子,本就因当初生乐乐伤了根基,还没来得及恢复,又被神月斩断双翼,这些带着孩子心惊胆战的活着,眼下已经是强弩之末。 神烈,快些回来吧,他真的太累的,快要撑不住了。 双手掩面,面容憔悴,夜幕逐渐降临,染秋却彻夜难眠。 第二天一早,又要送孩子去上学,还是那辆水蓝色的自行车,染秋载着神乐,慢悠悠的朝金蟾幼儿园驶去。 在校园门口,遇到同样来送孩子上学的茶曦跟木擎,还有鱼汐。 “小秋,今天有空吗?一起喝一杯啊!”茶曦用指尖撩了撩墨绿色的长发,朝染秋抛了个媚眼,风情万种道。 “是啊,小秋,刚好我今天也有时间,一起聚一聚啊。”鱼汐也走上前来,热情的开口招呼道。 “好啊,先来我工作的咖啡屋吧,等我忙完今天的订单,晚点跟你们一起出去喝一杯。”染秋虽然疲惫,却不忍心回绝茶曦跟鱼汐的好意。 听到这话,茶曦从木擎身边跑开,开心的奔向染秋,亲昵的挽住了他的胳膊,三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打开了话匣子。 看到爸爸跟朋友们相谈甚欢,神乐交代了一句:“爸爸,我去上学了。”就松开牵着染秋的手,跟木茶茶还有鱼泡泡一起,朝学校内走去。 而此刻,大炮二蛋还有尤一,也从车里走了下来,尤一刚跳下车,身后背着的书包突然传来些许动静,他不解的扭头望去,结果书包拉链自己打开了,从里面钻出一只小胖鸟,朝他探着脖子兴奋的啾啾啾。 尤一吓得魂都要飞了,惊叫道:“多多?你怎么跟着偷跑出来了,明叔叔找不到你,一定会急死的。” 这小胖鸟太能闯祸了,瞒着所有人偷溜出来,他记得自己出门的时候,多多不是回自己房间了吗?什么时候藏书包里去的? “你快点跟司机叔叔一起回家,不然被……被明叔叔知道了,一定要揍你屁股的。”尤一把明多多从书包里拎出来,刚要放回后车座里,小胖鸟却用翅膀搂着他的脖子,死活不肯撒手。 他不回去,他要跟哥哥一起上学,上学多好玩啊,在家没意思,在家里爹地老逼他背诗,背的他头昏脑涨,眼冒金星。 “多多,听话,学校有……有规定,不让带小孩进来的。”眼见预备铃声响起,尤一急的头上冒汗,可他好说歹说,明多多翅膀抱的紧紧的,一个劲的摇头,就是吃准了他心肠软,想磨到他同意。 尤一还想再说些什么,这个时候,本来挂在天边的太阳,突然变得炽热起来,空中撕开一个大口子,一群身泛金光的神族人从时空通道内走了出来。 “染秋,你挺能躲啊,这次看你还能跟那贱种逃到哪里去。” 神月身着一袭白色长裙,赤着玉足,没有穿鞋,就这样漂浮在半空中,看上去圣洁无暇。 她的皮肤白皙,纹理间隐约泛着金光,是纯血神族人的象征。 只是这样高贵美艳的一个人,此刻却面容狰狞,出口伤人。 几乎在看到神月的一瞬间,染秋的后背就泛起刺骨的痛意,就是这个女人,神族圣女神月,当初一只手抓着他的翅膀,另一只手抡起长斧,将他的双翼齐齐斩断。 “你谁啊?哪里冒出来的?会不会说人话?”察觉到染秋身子的颤抖,挽着他胳膊的茶曦心里咯噔一下,小秋只有一个人带孩子他是清楚的,乐乐的另一个爸爸去哪了?染秋自己不说,他跟汐姐身为朋友也不方便问,眼下看来,应是跟面前这个女人脱不了干系。 “贱胚子,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神族向来看不起其他种族,几乎在茶曦开口的一瞬间,神月就面色一寒,抬手一巴掌抡了过去,却被木擎在半路上拦了下来。 神月心有怒意,面上却不显,嗤笑一声收回手,语气傲慢的威胁道:“百花族族长木擎,怎么?为了一个不入流的族人,要得罪我,得罪神族吗?” 木擎是半神境强者,跟神月一个境界,神族虽瞧不起其他种族,可面对强者,还是会酌情给到尊重。 “他是我夫人。”木擎眸光浅淡,沉着声音开口道。 “呵,夫人?百花族已经堕落至此了吗?让一个废物做族长夫人?”神月双臂抱胸,面上是不加掩饰的鄙夷, “你说谁废物呢?老公,她骂我,你帮我打她。”茶曦气的跳脚,然而话音落下,木擎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对他百依百顺,而是脚步一挪,挡在茶曦身前,身体紧绷,蓄势待发。 茶曦不傻,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便识趣的闭上嘴,可他也没有从染秋身边退开,一双手死死的抓着染秋的胳膊,维护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神族此番莅临下届,有何贵干啊?”鱼汐也上前一步,站在染秋身边,她跟小秋相识多年,朋友有难,自然要出手相助。 “呦,海族女皇啊!这小破幼儿园还挺热闹。” 这些人的身份,随便一个拿出来都足够震慑半个修真界,神月却丝毫没放在心上,她向前迈出一步,从背后抽出两把弯月刀,攥在手心里,抬眸扫过众人,目光轻视却阴毒,声音懒散的开口道:“奉神祖之命,诛杀神族叛徒神烈的遗孀染秋还有他们诞下的野种,此番挡我者,格杀勿论。” 作者有话说: —— 第69章 听到这话, 在场的所有人都面容压抑,不自觉绷紧了身子。 眼见局势一触即发,神月带领神族人准备强行捉拿染秋跟神乐。 这个时候,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突然在安静到诡异的环境中响起。 “哥哥, 神祖是什么啊?好吃吗?”明多多砸吧砸吧嘴, 歪着脑袋,好奇的问道。 神月将出鞘的弯月刀收了回去, 扭头望向明多多的方向,眸子危险的眯了起来。 尤一看到这一幕,赶忙将小胖鸟藏到身后, 神月带来的威压太强,尤一不敢跟神月对视, 可他依旧将明多多护的严严实实的,丝毫不退让。 大炮跟二蛋上前一步,一左一右挡在尤一身前, 不卑不亢的回瞪着神月,眸光都不带眨一下的。 他俩是虚神境,神月是半神境,虽然低了一阶,可这并不代表着, 兄弟俩就怕了神族。 “居然敢侮辱神族, 罪不可恕,其罪当诛。” 神族凌驾于修真界其他种族之上, 自然容不得只言片语的轻视, 他们会亲手收割掉口吐狂言之人的性命, 哪怕只是个孩子也不会放过, 以此来震慑其他种族, 确保神族永远高高在上。 “诛你个香蕉吧啦,忍你很久了,臭娘们。” “就是,丑人多作怪,不会说人话啊?从哪来滚回哪去,俺们还要上学呢。” “你……你要是敢动我弟弟一下,我……我跟你没完。” 大炮跟二蛋冒火了,逐渐展露出跟释迦如出一辙的狗脾气,平常日跟爹地住一起,不敢说脏话,不然又得被罚倒立抄佛经,可现在爹地不在,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着他俩。 尤一心里害怕,舌头便有些打结,却依旧不肯退让半步,就算明知道被他护在身后的明多多,修为要高他太多,可身为哥哥,保护弟弟是尤一义无反顾的责任。 小胖鸟虽不满一周岁,好赖话还是听得明白的,明多多难以置信的瞪大眼,他这么可爱,这么萌萌哒,这老阿姨居然想弄死他? 从尤一的背后跳起来,一边一只脚爪,踩着大哥跟二哥的小光头,明多多朝神月亮出锋利的翅膀,唰唰两下后,咬牙切齿开口道:“个老女人,你过来啊,我可不怕你,敢动我一根羽毛,我让我老爸打死泥。” 神月气的目眦尽裂,他一个神族圣女,自出生到现在,从没人敢当着她的面,对她口出妄言,今天却被一群小孩一通奚落,他神族的脸面都丢尽了。 “你们找死。”神月重新抽出弯月刀,一声令下,带着所有神族人朝几个孩子的方向冲了过去。 “你才找死,老爸说过,人不犯人,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躲到天涯海角都干翻你丫的。” “崩跟她废话,神族了不起啊?还不是一个鼻子俩眼睛!” “哥哥,你躲到多多身后,多多要发飙了。”小胖鸟支棱起脖颈处的翎羽,瞪大眼睛,一脸凶残。 他升起金钟罩,将自己连同尤一一同护在浮动的金色符文下。 紧接着下一秒,几个孩子就跟神族一行人战到了一起,一来二去,谁都没能讨到便宜。 真正交手之后,不光神族人震惊了,连一旁没反应过来的家长们也震惊了。 几个孩子而已,修为怎么会这么高?他们到底什么来路? 自家孩子也很优秀,可远远优秀不到这种程度,几岁的孩子已经是这种境界,那他们的父母呢?简直不敢想。 “乐乐,躲远点,神族是冲我们来的,爸爸不能让你的同学去挡灾。”说着,染秋飞身加入战局中,然而他的身体早已经是强弩之末,没几个回合下来便力有不逮。 鱼汐想了想也冲入战局中,海族虽不及神族,可她身为海族女皇,可不是省油的灯。 “木擎,你还愣着干什么?干他呀,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茶曦急的跳脚,这种级别的战斗,他若是加入,那就是去送死,可站在他身边的男人也一动不动,茶曦狠狠地推了木擎一把,气的眼睛泛红。 小秋可是他们的朋友,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曦儿,如果我出手了,那就表示着百花族要与神族为敌。”木擎试图拉过茶曦的手,耐着性子解释道。 “汐姐代表海族都不怕,你怕什么?”茶曦猛地抽回手去,后退一步,满脸失望的望向木擎。 “曦儿,等我回去再跟你解释。”说着,木擎抽身加入战局中,他是半神境强者,是在场所有人中唯一一个跟神月境界相当的强者,他的加入,让本来势均力敌的战局,瞬间对神族不利起来。 “百花族族长,海族女皇,你们这是要与神族为敌吗?”神月怒不可遏,神族莅临下届向来是无往不利,这次却屡屡碰壁。 可能是他们许久不曾下界,让这些贱种忘记了被神族支配的恐惧。 这次捉拿染秋是神族族长神风的命令,若是不能完成,他神族圣女的脸面往哪放? “神族人听令,不要恋战,全力捉拿染秋跟神乐,若遭到反抗,就地格杀。” 神烈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谁都不知道答案,可不管他是死是活,染秋跟神乐都必须死,神族不能容忍他们的存在,神月更不能容忍他们的存在。 “神月,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这些年你这个神族圣女当的是不是太安稳了?” 天空再次撕裂一道缝隙,神族圣子神炁率领更多的神族人莅临下届,却没有着急插手,而是在一旁冷眼旁观看好戏。 “神炁。”神月面色难看,朝他大吼一句:“你还废什么话?赶紧帮忙,这群贱种居然敢反抗神族,死有余辜。” “神月,你之所以针对这对父女,不就因为你仰慕神烈,求而不得吗?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你就不能回头看看吗?”神炁痴迷的目光落在神月身上,若不是有神烈这个异类存在,神族圣女本该与他这个神族圣子成为一对。 “神炁,你废什么话?若是完不成族长的任务,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听到这话,神炁的面色沉了下来,摆摆手命令其他神族人一起加入战斗。 战斗形式瞬息间再度发生转变,大炮二蛋是金刚不坏之身,明多多又有金钟罩护体,就算打不过,也能保证自己不受伤害,可神族想要捉拿神乐还有神乐的爸爸,他们不能坐视不理。 就在崽崽们考虑要不要通知自家爹地还有老爸的时候,天空中的太阳突然猛烈的坠落了一下,放眼望去,整整大了两倍不止,炽热的气息烘烤着大地,正在对战的诸人都不得不暂时停手,调动灵力隔绝抵御周围快要燃烧起来的空气。 “怎么回事?是族长来了吗?” “太烫了,好纯粹的神族血脉气息。” 一道人影突然从天而降,浑然染血,像是刚从什么绝境中逃出来,他指缝间捏着一朵绿色的生命花,瞬间冲入战局中,将摇摇欲坠的染秋拥入怀里。 浑厚的嗓音,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时空被封锁,所有人都被定住了身影,一动不能动,可见他修为有多不凡。 “小秋,我回来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染秋仿佛被抽走所有力气,身子一软,面上的血色褪尽,整个人虚弱的向后仰去,他微微侧过头,难以置信的看向身边的男人,抬起手一遍又一遍抚摸着男人的侧脸,轻声喃喃道:“神烈,神烈是你回来了吗?” “是我回来了,小秋,这些年辛苦你了。”神烈将染秋的手紧紧攥住,他的掌心一如当年般温暖宽厚。 “爸爸,父亲,父亲,呜呜呜……”刚才对战时,神乐被染秋藏在校门口的柱子后,眼下却磕磕绊绊的冲了出来,神乐向来坚强,却在此刻哭的一塌糊涂。 “乐乐不哭,爸爸在。”染秋伸手要去抓孩子的手,下一秒,神乐被神烈单手抱起,他将分别多年的妻女一同拥入怀中。 “父亲,我好想你,爸爸也好想你,你不在的这些年,神族……神族一直在追杀我们,爸爸的翅膀也……”说到这里,神乐哽咽的止住了声音,只有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庞滑落。 “追杀?翅膀?”神烈眯起双眸,周身突然金光大盛,刺眼的金光冲破皮肤表面的血色,周围所有人都被闪的睁不开眼睛,这是神烈发怒的前兆。 “小秋,你的翅膀呢?” “父亲,神族的神月斩断了爸爸的翅膀,为了救乐乐,爸爸的翅膀没了。” 听到神乐的话,神烈的眼中孕育起血雨腥风。 目光四下扫去,将周围所有人都纳入眼底,神烈是恩怨分明之人,帮过小秋跟乐乐的,他会铭记于心,伤害小秋跟乐乐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今日之恩,神烈没齿难忘。”若不是有这些人出手拖延神族,小秋跟乐乐或许等不到他回来的这一刻。 说完这话,神烈又将目光落在神族众人身上,视线如同刀子般锋利,最终锁定在神月身上。 作者有话说: 啊,更晚了点…… 70-80 第70章 “神月。” 那人面无表情的唤了她的名字, 若放在往昔,神月势必心下欢喜,然而如今, 却只觉得心里发毛。 “把小秋的翅膀还回来。”神烈的声音裹挟着寒意, 双眸中金光凛冽。 他当初离开之际, 委托神风与神月照顾小秋与乐乐,结果这群人却背信弃义, 不但将小秋重伤,还在爱人逃离神山后,莅临下届也要追杀。 神烈是神族出身不假, 他身上流淌着最纯粹的神族血脉,然而从此刻开始, 他与神族不死不休。 神烈的命令声中压抑着疯狂的杀意,神月不敢反抗,只能硬着头皮打开灵府, 将属于染秋的双翼取了出来。 她一点都不怀疑,若自己不照做,神烈丝毫不会顾念同族情分,将她直接抹杀。 染秋身为翼族大祭司,拥有一双纯白的翅膀, 那是他身份与力量的象征, 然而此刻,这双翅膀却被神月做成标本收藏, 供无数人观赏过, 这是一种莫大的羞辱。 看到这一幕的染秋, 只觉得胸口一痛, 一口鲜血从喉咙深处涌了出来, 顺着嘴角蜿蜒而下。 “小秋!”神烈目眦尽裂。 这是他的妻子,他违背祖训也要在一起的爱人,染秋性子好,他们在一起的日子,神烈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他恨不得含在嘴里疼宠之人,在他离开的这些年,到底受了多少屈辱? 将瘫软的染秋暂时交由神乐照顾,神烈起身望向奉命前来追杀的神族人,周身升腾起渗人的戾气。 “我要杀光你们。”怒吼一声,神烈将境界彻底放开,属于大道法则境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所有神族人瞳孔骤缩,膝盖发软,压根生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 神烈当年离开的时候,是帝神境,已经是神族最强者,他深入禁地,多年来杳无音信,非但没死没残,还离奇的进阶到大道法则境! 神月跟神炁是神风此番派来的神族人当中境界最高的,却也只有半神境,跟神烈相差了四个境界,神烈要杀他们简直跟杀鸡一样简单。 神烈一句废话都没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 神族人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压根没看清楚神烈是怎么动手的,感到疼得时候,整个人已经被崩碎了神体,血肉横飞。 神烈怒不可遏,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眼见神炁这个神族圣子,当和她的面,连一句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肢解的七零八落,蕴含着金光的鲜血崩了自己一脸,神月被这凶残的一幕吓破了胆子,无力的蜷跪到地上,痛哭流涕的忏悔。 “神王大人,我们也是奉神祖之命办事,委实身不由己,还请神王大人看在同族情谊的份上,网开一面。” 神月不想死,她要地位有地位,要相貌有相貌,好日子还没过够,真的不想死。 “身不由己?你斩断了小秋的翅膀,也是身不由己?将小秋的翅膀制成标本,也是身不由己?”神烈的质问一声高过一声,他单手卡住神月白皙的脖颈,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虎口越收越紧,神月的脖颈处传来不堪重负的咔吧声。 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力气却被一点一滴的抽空,就在神月以为自己难逃一死之际,整个人却被狠狠的掼在地上,后背顺着墙壁擦下,留下道道血痕,鲜血瞬间涌出,疼得她眼前发昏。 “神月,我今天不杀你,再让你活三天,你回神山后告诉神风,趁我不在,辱我妻女,神烈三日后会杀上神山,到时候,神族要给我一个交代,而你跟神风都要死,不用想着逃跑,我要杀你,躲到天涯海角都没用。” 此番神族派来追杀染秋跟神乐的神族人,最后只活了神月一个,而她也不好受,被神烈最后一掌震碎了脏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才打开时空通道,摇摇欲坠的跌了进去。 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尸体,神烈的怒意并未消退,可他顾忌着孩子们还在现场,大手一挥,幼儿园门口流淌成河的血水瞬间消失不见,七零八块的肢体也不翼而飞。 神烈走进学校门口的小河里,将身上的血迹冲洗干净,这才展露出本来的面貌。 他有一头金色的长发,身高九尺,面容硬朗,肌肤纹理间满溢着金光,宛若一尊神像,单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心生敬畏。 走上前去蹲下身子,伸出双臂重新将染秋拥入怀中,神烈垂着眸子,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愧疚,心疼,自责,神烈用颤抖的指尖轻轻触碰染秋毫无血色的唇瓣,心下懊悔不已。 若不是他当年轻信旁人,小秋跟乐乐又何必沦落到如此境界?若不是他当年实力不足,又岂会为了寻找解药,而被禁地围困多年,跟爱人女儿分离多年? 手里捧着那双被斩断的翅膀,这羽翼跟主人分离多年,已成了一对死物,半点灵性都没有了,神烈屡次尝试想要唤醒它,结果都无济于事,无奈只能暂且放弃。 他单手解开染秋脖颈处的纽扣,隐晦的将衣领拉开一条缝隙,神烈的目光顺着后颈向内望去,染秋后背上那两道狰狞的疤痕,让他心头骤然一痛。 “小秋……”神烈浑厚的声音染上几分颤栗,一双金眸也宛若入魔般泛起红光,他太恨了,恨不得将神风神月挫骨扬灰,恨不得将整座神山夷为平地。 “我没事,已经不疼了,乐乐的解药找到了吗?咱们的乐乐有救了吗?”染秋猛然抓住神烈的手,望向神烈的目光中满是渴望,他的伤势不要紧,神乐胸口处的那朵冥王花,才是他的一块心病,这么多年来让他忧心忡忡,难以入眠。 “找到了。”说着,神烈手腕一翻,掌心里出现了一朵绿色的生命花,跟冥王花的姿态样貌别无二致,唯一的区别,就是一朵通体黑色,代表着死亡,一朵通体绿色,代表着生机。 “你真的做到了。”染秋抬手轻触生命花光洁的花瓣,一时间泪如雨下。 太好了!他们的孩子有救了。 “乐乐,快服下,时间久了,咳咳,药性容易散发。”染秋急不可耐的催促道,因为说话语气太急,整个人抑制不住的咳嗽起来,染秋对此却浑不在意。 一天见不到冥王花凋谢,他就一天不得安宁。 “爸爸,我这就吃,你别着急。”神乐含泪从神烈手中接过生命花,仰头义无反顾的吞了下去。 都是因为她的缘故,父亲才不得不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深入禁地,爸爸也被神族歹人追杀到差点殒命,都是为了她,为了剔除掉她胸口的这朵冥王花。 解药有些苦,神乐却大口咀嚼,一声不吭,最后抻长脖子,将涩口的花汁硬生生咽入腹中。 她想变强,她也想保护爸爸,为此,什么苦都能吃。 花汁顺着食道流入胃中,化作浓郁的生命力,游走到奇经八脉,让神乐整个人都隐约泛起绿光。 眼见着强大的灵力无法化解,就快要把身体撑爆,神乐面色痛苦,却依旧紧攥着拳头,一声痛哼都没有溢出喉咙。 好在这个时候,胸口那朵黑色的冥王花突然有了动静,它像是受到了大补之物的供给,开始一反常态的绽放花苞,速度快的惊人,与此同时,也在拼命的吸收着神乐体内多出来的生命力。 直到体表的绿色彻底消退,神乐通体舒畅,她扯开自己的衣领,垂眸望了一眼,胸口的冥王花已经枯萎了,正一点点的从她的血肉中剔除掉,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乐乐,怎么样?诅咒破除了吗?”孩子大了,染秋不方便亲自查看,便紧张的问了一句。 “没了,爸爸,它不见了,诅咒消失了。”神乐惊喜的答复道。 “好,那就好。”染秋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整个人便有些萎靡,他将头靠在神烈的臂膀间,有一下没一下的喘息着,呼吸并不匀称。 “小秋,我们回家。”说着,神烈将染秋打横抱起,沉声吩咐道:“乐乐,带路。” “是,父亲。”神乐回应一句,刚打算迈开腿,然而下一秒,整个人却一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乐乐!”染秋着急的呼喊一声,试图从神烈的怀中挣脱,却被神烈抱得更紧,那人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示意他稍安勿躁:“小秋,别急,不是坏事。” 确实不是坏事,冥王花吸收了足够的生命力,在消失之前,将多年来从神乐血脉中汲取的力量反哺回来,那里面蕴含着神族的血脉之力,还蕴含着翼族与万物想通的天赋,神乐的境界开始突飞猛进,从最初的筑基境,一路拔高到散仙境。 这还不止,神乐的后背发烫发痒,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转变成剧痛,神乐死死地抿着嘴,额上冒出了冷汗,很难想象,一个女娃娃,为什么这么能隐忍? 蝴蝶骨处生出新的骨茬,钻破皮肤跟衣裳,一点点的抽长。 随着骨茬的生长,骨头表面逐渐覆盖上血肉,皮肤,最后是层层细绒,羽毛。 神乐背后长出了一双翅膀,跟曾经的染秋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染秋的翅膀是洁白无暇的雪色,神乐的翅膀受神族血脉的影响,却是强大又尊贵的金色。 脚跟用力,神乐整个人飞身而起,悬空而立,她当着众人的面,「唰」的一下伸展开背后的翅膀,金色的羽毛折射着阳光,竟比那天上的太阳还要夺目三分。 神乐仰头直视刺目的阳光,双眸亮的惊人。 她决定了,三日后,要跟父亲一起杀上神山,向神族讨要一个公道。 神乐之前修为平平,被神族认定是血统斑驳的杂种,她无力反驳,而往后,神乐要向世人证明,神族与翼族的结合,比单纯神族血脉,要强大的多! 第71章 公然在幼儿园门口闹事, 虽然这个点来送孩子的家长不多,可并不是没有,学校当机立断, 决定放假一天, 让受到惊吓的孩子们好好回家休息, 剩下的残局有幼儿园出面收拾。 其实已经没什么残局了,神烈在离开前, 将一切都恢复原貌,连一丝血腥味都闻不到了。 可他当初出手的时候,确实没避讳太多, 那血腥的一幕,当时来上学的孩子, 大炮二蛋还有尤一神乐都亲眼目睹了,至于剩下的孩子,则幸运的被家长捂住了眼睛。 明多多也被尤一捂住了脸, 可他眼睛大,通过尤一的指缝使劲瞪,多多少少还是看到了一些。 奇怪的是,并没有感到害怕,小脸热热的, 甚至还有点热血沸腾, 反倒是尤一哥哥,捂着他的手都在不受控制的发抖。 害!明多多抬起翅膀, 拍了拍尤一的手背, 反过来安慰一下他胆小的哥哥。 不论年龄如何, 他到底是释迦跟明凰的儿子, 血脉力量决定了, 他不可能会惧怕杀伐。 用儿童手表联系一下爹地,简单的说明了情况,四个崽崽等在校门口,没一会儿的功夫,释迦开着车,载着明凰赶到了。 刚一下车,明凰就径直朝明多多走去,脚下生风,脸色算不上好看,明显压抑着怒火。 一会儿没看住,小惹祸精就敢跟着哥哥偷溜出门,他才多大,就这么大的主意,以后还了得? 小胖鸟看到这一幕,吓得麻了爪,他惹祸的时候不害怕,眼下却是怕极了,爹地打屁股从来不手下留情,超疼的。 “哥,救命!”说着,明多多着急忙慌的扭头,顺着尤一的衣服下摆就往里钻,整只鸟蜷缩在尤一的肚皮前,缩着脑袋跟脚爪,翅膀紧紧搂着尤一的腰。 从远处看,一个孩子顶着个奇大无比的肚子,怎么看怎么怪异。 明凰走到跟前,手都抬起来了,却迟迟没有落下,转而放到额前捏了捏眉心,他主要是怕误伤了尤一。 “明多多!你给我滚出来!听见了没?” 才不要!眼下谁出去谁是傻子!明多多装聋作哑,一动不动。 他跟爹地每天斗智斗勇都斗出经验来了,大庭广众之下,爹地要面子,不会跟他僵持太久的。 果不其然,明凰干站了一会儿后就无奈的松了口:“先上车吧,有事回家的路上再说。” 仨崽崽坐进后排车厢,待车子行驶上马路,才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明多多偷偷摸摸的从尤一的衣领口处探出半个脑袋来,弱弱的问了一句:“老爸,神族是不是很吊啊?好牛逼的亚子。” 听到这话,释迦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哼,朝着车窗外啐了一口,很是不屑道:“吊个棒槌,净会装逼,老子出来混的时候,他们祖宗还不知道躲哪个犄角旮旯里撒尿和泥巴呢。” “不过这神族不是自诩高贵,从来不跟其他种族打交道吗?怎么突然开始有所动作了?”明凰插嘴问了一句。 “固步自封了这么多年,耐不住寂寞了呗。”释迦上下嘴皮子一贴,就开始胡乱叭叭。 “你以为谁都是你啊!”明凰嘲讽一句,后扭过头去将几个崽崽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关切道:“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这种事你们几个孩子搅合什么?应该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我们的。” “老子怎么了?老子耐不住寂寞吗?遇到你之前老子那么多年还不是打光棍?”释迦锤了一下方向盘,为自己叫屈,他要是真有恋爱经验,追凰儿的时候至于磕磕绊绊的吗?还差点把老婆气的带球跑。 释迦扭头撇了一眼崽子们,不走心的继续道:“你不用管他们几个,就算打不过,也伤不到。”遗传了他的金刚不坏之身,真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们也是想帮帮同学,他们要抓乐乐还有乐乐的爸爸,不过好在后面,乐乐的父亲回来了。” “嗯,乐乐的父亲还挺强的,虽然也是神族人,但没有那么目中无人。” “真好啊,乐乐一家三口终于团聚了。”几个崽崽你一言我一句的议论着,释迦只是静静的听着,没吭声。 他前两天去禁地给老婆进水果的时候,看到有个人一身是血的躺在禁地内围的边缘上,跟个剥了皮的人参果似的,引的周围其他魔物蠢蠢欲动。 一个大道法则境,就敢闯内围,不要命了不是?释迦看他快死了,顺手给扔了出去,免得被魔物给啃得骨头都不剩。 现在回头想想,那个人不会就是小兔崽子同学的父亲吧? 巧了嘛不是? 释迦砸吧砸吧嘴,没在这个事上继续花费心思,他想起另一件事,忙转移话题道:“老婆,狗东西不是说今天带狗崽子来家里做客吗?正合适咋们家崽子也不上学,一起嗨一天呗——” “嗯,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我看前几次来,狗贼都蔫巴了,可能是照顾孩子太辛苦了,这次多做点好吃的招待他们,至于你们几个,把零食跟玩具都贡献出来,今天吃完了不要紧,过两天给你们买新的。”明凰发话了,崽崽们自然是异口同声的答应,他们也是第一次跟狗叔的崽崽们见面,难免有点小兴奋。 这边忙着装饰别墅,准备吃食,另一边,狗贼也在给小狗崽子们穿戴衣服,准备出门。 他的狗崽子自然跟普通狗不一样,生下来没几天就睁眼了,再多几天就能蹦能跳的,整整十一只拆家大队,连他跟小雪睡的冰床都给刨出来一个巨坑,一个没看住,就在玉龙雪山上挖地道,引发了好几次雪崩,狗贼舍不得打孩子,只能雪尘亲自出手,气的他抡起尾巴,每只都狠狠的揍了一顿,当天晚上哭的嗷嗷的,从那往后,这群狗崽子才略微收敛一些。 正所谓狗改不了吃屎,老实了没几天,又带着青丘上刚出生的狐崽崽,一起下山偷鸡摸狗,好家伙,浩浩荡荡的几十只,有的把风,有的盯梢,有的拖着大麻袋,剩下的负责刨地瓜,装地瓜,分工明确,井然有序。 偷来的地瓜也不吃,就是享受那种胆战心惊的滋味,雪尘发现后,派族人一家一户的送回去,还得倒贴一笔钱,气的他又把这群狗崽子一顿胖揍。 揍了也没用,老实没两天,又故态萌发。 毕竟有十一只狗崽子,若一两只可能还没那个胆子,这十一只凑到一块,互相挑拨生事,胆子肥的能把天捅个窟窿。 狗贼每天跟这十一个儿子斗智斗勇,心力交瘁,面容枯槁,整条狗都瘦脱形了。 眼下狗崽子们蹲坐成一排,仰着脖子挺直身板,身前围着三角形的口水巾,口水巾上绣着他们各自的名字。 听狐爸爸一声令下,后面一只咬着前面一只的狗尾巴,大部队浩浩荡荡的朝山下出发。 释迦正将准备好的午饭端上桌,这个时候,门铃突然被摁响了。 抬头向崽崽们示意一眼,大炮跟二蛋立马心领神会,放下手里吹到一半的气球,走上前去,打开了房门。 门口蹲坐着一条大黑狗还一只雪白的狐狸。 大黑狗身上绑着大包小包,脖子上还缠绕着一圈雪蒜头,狗贼也没好意思空爪来,从青丘带了不少土特产。 狐狸身上则干干净净的,正在优哉游哉的舔爪子,一身皮毛蓬松柔软,隐约还能闻到雪莲花淡雅的香味。 两相比较之下,那就是乡下土狗娶了城市白富美,靠吃软饭走上了狗生巅峰。 “狗叔,狐婶,欢迎来做客。”大炮跟二蛋礼貌的开口招呼道。 “是你俩啊,来,乖儿子们,叫哥哥!” 狗贼话音落下,超一旁挪了挪屁股,他身后兀然出现一窝黑白不一,花色不同的小狗崽,朝着大炮跟二蛋的方向,仰头奶声奶气的吠叫着:“汪汪汪-汪汪汪——” 一时间,整栋别墅都被狗叫声攻陷了,释迦不耐的皱起眉头,放下碗筷,往门口走去,朝呆愣在门口的大炮跟二蛋,每人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你俩兔崽子,捅狗窝了!”释迦低咒一声,抬头望去,下一秒整个人跟着傻眼了:“我嘞个去,你什么时候成狗贩子了?上哪来这么多条?” “来,儿子们,喊伯伯。”狗贼狗爪子一挥,洋洋得意的开口道。 “汪汪汪-汪汪汪——”整栋别墅再次在狗叫声中沦陷了,明凰听到动静,赶过来瞧上一眼,脑子跟着秀逗了,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当初就有预感,雪尘的这一胎肯定不止一两只,但怎么也想不到,会乌泱泱的生一堆? “你别告诉老子,这么多只,都是你媳妇生的。” “可不咋地,怎么样,狗爷牛逼不?”狗贼嘚瑟的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老秃驴的小蝌蚪可能跑得比他快,但论小蝌蚪的成活率,明显是狗爷更胜一筹! “牛逼!真的牛逼!”释迦朝狗贼竖起了大拇指,他们俩这么多年来互相拉踩,这还是释迦第一次当着他的面,承认自己输给了狗贼。 无尽的岁月里,狗贼忍辱负重,如今总算靠着媳妇的肚子,扬眉吐气了。 第72章 释迦搂着明凰后退一步, 狗贼一家十三口,趾高气扬的走进别墅。 小狗崽子被父母骄傲的情绪所感染,一个个也仰着小脑袋, 尾巴翘的高高的, 扭着屁股, 小短腿迈起来还一颠一颠的,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 就像哪路的高官来乡下视察,一脸拽相。 释迦隐晦的搓了搓指尖,觉得这群小狗崽子有点欠揍。 整整十一只, 全部走进房间花了足足三分钟,释迦上一次看到类似的阵仗, 还是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的时候,闲的蛋疼数过一窝蚂蚁。 关上门,先不着急开饭, 大人们坐在沙发上闲扯淡,崽子们则在客厅里玩耍。 狗贼一屁股坐进沙发里,将身上的大包小包往茶几上一扔,脖子上还挂着那圈雪蒜头,他将一只手爪搭在狐狸的后颈上, 翘起二郎腿, 一脸嘚瑟的开口道:“老秃驴,怎么样, 你早娶了嫂子那么多年, 还不是被狗爷后来居上了?” 雪尘难得没有嫌弃狗贼, 蹲坐在一旁优雅的舔着爪子, 伸出一根尾巴, 与狗贼的狗尾巴紧紧缠绕在一起。 总算有一样胜过明凰了,他的好胜心理得到极大地满足,因此对自家狗男人也宽容许多。 这厮一辈子就这吊样了,雪尘是不敢指望他哪一天能变得体面了,印象中,狗贼最英武的一次,就是他在雪山之巅炼丹的时候,被天雷轰击,狗贼在关键时刻赶到,一条遮天蔽地的大黑狗将他连同整个山头护在身下。 雪尘犹记得自己当时看到这一幕时的震撼…… 仰慕,崇拜,对强者发自心底的敬畏。 可帅不过三秒,那落下的一道天雷,最后竟被狗贼一口唾沫星子给呲灭了。 玻璃心碎了一地,从那往后,雪尘就再也不抱任何期望了。 他只愿自己诞下的小狗崽崽,能多少遗传到狐狸爸爸高贵的血统,举止优雅一些,最起码去兄弟家做客的时候,不要再送大葱跟蒜头了。 然而雪尘目光一撇,发现明凰家的几个崽崽,正在给他们家的小狗崽准备盆盆奶。 整整十一盆,明显是按照狗头划分的,可他们家的狗崽子却非要十一只抢一盆奶喝。 最后一只抢不到,好几次挤进去又被兄弟们拱出来,气的用后爪疯狂刨地,弓着身子后退几步,助跑后猛然起跳,整只小狗倒栽葱似的扎进奶盆里,吧唧吧唧,洗脸式狂舔。 雪尘抬起一只手爪捂住眼睛,深感无力的叹了口气。 算了,还是别抱希望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以后长成什么样都听天由命吧,身边有这么个狗爹做榜样,这群狗儿子估计也得体不到哪里去。 雪尘这边开小差,狗贼那边依旧跟释迦抬杠,你来我往,战况激烈。 “你跟嫂子这么多年,崽崽就生了三个,再看看狗爷,跟小雪才几年,孩子都成堆了,所以说,媳妇找得早也没用,还是得自己争气才行,你说是不是啊?老秃驴。” 看那狗一脸洋洋得意的贱相,明凰忍不住轻笑一声,生几个孩子也要攀比?这俩老的比那一群小的还要幼稚,再说了,种族不同,这也没有可比性啊! 他们凤凰一族,向来是一胎一宝,他头胎怀了大炮跟二蛋两个,已经是释迦争气的结果了。 确实输了,释迦认,他又不是输不起,只是…… 扭头看了一眼那十几只嗷嗷待哺的狗崽子,释迦只觉得头皮发麻,他一个秃瓢,此刻只觉得头顶上像是有什么软体动物爬过似的,呲溜一下,呲溜又一下,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这么多,你砸锅卖铁也养不起吧?” 狗贼被这突兀的一问给噎的一愣,这老秃驴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他还没炫耀够了,这么快就被他转移了话题。 反应了半天,狗贼才悻悻然的开口道:“我养不起,这不是还有我媳妇吗?青丘的家底丰厚,养几条狗崽子绰绰有余。” “哦,合着你媳妇不但要养你这条软饭狗,还得养你们轩辕家所有的种是吧?” “你这话就不对了。”狗贼目光躲闪,没有底气狡辩道:“我跟我媳妇不分彼此,再说了,你就没吃软饭吗?咱兄弟俩,胃都不好,谁也崩笑话谁。” 释迦冷哼一声,懒得搭理他,扭头转向一旁,再次看向那群嗷呜嗷呜抢奶喝的狗崽子。 每只肚子都被撑的老大,可即便如此,还是不知饱,找个犄角旮旯吐完了跑回来继续喝。 这他娘的也太蠢了吧?释迦心头突然冒出一丝恐惧,对孩子太多的恐惧,不严重,只有一点零星的火苗,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老爸,爹地,我们带狗叔家的狗宝,去院子里玩一会儿。” 大炮二蛋怀里,各自揣着几只狗崽子,而尤一怀里抱着的还是明多多,倒有几只狗崽想往尤一身上贴,觉得这个小哥哥温柔,却被明多多毫不留情的一脚爪踹飞。 他占有欲强着呢,大哥跟二哥可以分享出去,尤一哥哥绝对不行,再敢得寸进尺,多多哥哥啄花你们的小狗脸。 明多多梗着脖子,叉着翅膀,一脸护食,凶相毕露,吓得狗崽子们哀哀的叫唤着,一边叫一边后退,倒不敢再上前了。 “好,只能玩一小会儿,马上就要开饭了。”明凰不放心的叮嘱一句。 “知道了,爹地。”崽子们应了一声,抱着狗宝们出门去。 院子里没一会儿就传来咯咯咯的笑闹声,几个爸爸也没在意,继续聊自己的天,等到开饭点,明凰打开别墅门,准备把孩子们喊回来,结果看到眼前的一幕,让他两眼一黑。 “你们几个……干什么呢?” 院子里的水龙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水流的整个小花园都是,跟泥土汇聚在一起,形成几个小泥淖,而此刻,十一只狗崽子正在泥坑里开心的打滚。 剩下几个崽子倒没滚泥巴,只在一旁加油助威,但此刻身上也被溅满了泥巴点子,一个个都灰头土脸的。 听到明凰愠怒的质问声,本来坐在沙发上的大人都起身来到别墅门口,映入眼帘的一幕,差点让雪尘心肌梗塞。 他好好的狗儿子,此刻全身上下都被泥巴糊死了,身上的毛一缕一缕的黏在身上,出淤泥而全染,只留下一双鬼灵精怪的小眼睛,无辜的眨巴眨巴。 眨巴个屁,欠揍的玩意! “轩辕狗贼,看你养的好儿子!”雪尘一尾巴抽在狗贼身上,这一下子可没收力,疼得狗贼原地直蹦高。 “这……怎么就成了我的锅了?狗崽子也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啊!”狗贼不服气的小声嘟囔一句。 “你还敢顶嘴?”雪尘冒火了,也不管是不是当着旁人的面,一点都不给狗贼留面子,挥舞着尾巴,把狗贼从这头撵到那头。 “你站住,还敢跑?” “干啥子不跑?狗爷站那让你抽啊?” 雪尘的体力远远赶不上狗贼,以往每次得逞,都是狗贼心甘情愿被他抽。 “一会儿还要吃饭,还不赶紧给狗崽子们洗澡?”雪尘没有在追下去,靠着别墅大门,狠狠瞪了狗贼一眼。 狗贼缩了缩脖子,这回没敢再顶嘴了,朝释迦望了一眼,窝囊的开口道:“借你们家浴室一用。”然后不情不愿的朝院子里走去。 走到跟前,低下头去,呲着狗牙,叼起一只狗崽子的后颈,又扭头往回走。 这一路上,淅淅沥沥的不断流下泥巴水,释迦艹了一声,认命的抄起一旁的拖把。 来来回回,一共运了十几趟。 浴室里没一会儿就传来小狗崽子嗷嗷的痛叫声,与此同时,还有狗贼懊恼的声音一同传出来。 “媳妇,你赶紧进来啊,我一个人弄不过来,这群小狗崽子折腾死了。” “没用的狗东西。”雪尘咒骂了一句,气呼呼的跟着走进浴室,没一会儿的功夫,浴室里传来狗崽子更欢快的狂吠声。 “汪汪汪-汪汪汪——”也不知道是在抗议,还是在享受。 “妈的,轩辕狗剩,老子给你把头拧下来,你身上还湿着呢,别甩头。” “轩辕狗……”雪尘的声音卡壳了,顿了顿后才继续道:“轩辕狗贼,这狗儿子叫什么来着,我记不起来了!” “哎呦喂,媳妇,下水道堵了,赶紧先关了水龙头。” “狗崽子别跑!” 浴室里手忙脚乱的,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水漫金山了,污水从浴室里淌出来,流进客厅,弄得到处都是,还沾湿了释迦的大脚趾。 一个没看住,就有小狗崽从浴室里偷跑出来,浑身滴着水就到处乱钻,湿着的脚爪在地板上不停的打滑擦,把客厅弄得更乱了。 “狗贼。”释迦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咬牙切齿的低吼一句:“老子草你妈呀,你是来做客的,还是来祸害老子的。” “老秃驴,别他娘说风凉话了,赶紧进来帮忙,下水道堵了,还有狗崽子,帮我抓回来啊!” 于是,整个别墅乱成了一锅粥,有的修理下水道,有的上蹿下跳的抓狗。 “汪汪汪-汪汪汪——”狂乱的狗吠声都快传出十里远了,小狗崽子还以为大家在跟他玩抓迷藏,滑溜的跟个小鬼似的,就是不让你抓到。 杯子掉在地上,摔得七零八落,抱枕被狗爪子刨开,鹅绒满天飞,整个客厅跟台风过境一样,凄惨的不忍直视。 释迦手里攥着扳手,浑身湿漉漉的走出浴室,看到眼前的一幕,踉跄一步,后背靠在墙上,双手捂住自己的秃瓢,本来心里生出的那一丝恐惧,此刻被无限放大。 妈了个巴子,老子再也不要生儿子了,找个机会就去结扎,可千万不能让凰儿再怀上了。 否则狗贼现在过得日子就是他以后的下场。 老命都被这群小崽子折腾没了。 都说养儿防老,养儿防老,这都没得老了,还防个屁啊! 第73章 好不容易将十一个狗崽子抓拿归案, 扔进装满水的浴缸里一通冲洗。 狗贼一只手爪攥着吹风机,将狗儿子们轮流烘干。 整个卫生间顿时狗毛满天飞,扑扑扬扬的, 钻进吹风机的后座里, 没一会儿就把价值上千的高档电器给堵得不会转了。 “和尚, 你们家这吹风机什么牌子的?用了多久?质量也太差了!你哪买的?赶紧去投诉。” 释迦听到这话,嘴皮子动了动, 涌到嘴边的咒骂又咽了回去,他已经自闭了。 刚打算走进浴室瞧一眼,又被空气中无处不在的狗毛给赶了出去。 等到狗贼跟雪尘把他们的狗儿子收拾干净, 清清爽爽的走出来,桌子上饭菜已经凉透了。 释迦没办法, 只能扔进微波炉里重新热一遍。 这场闹剧最终以毁掉几个抱枕,几个杯子,一张沙发, 一间浴室为代价,总算翻篇了,大人带着自家的崽子来到餐桌前准备开席。 饭桌上,释迦把挑完刺的鱼肉放到明凰的盘子里,狗贼把挑完骨头的鸡肉放进雪尘的盘子里。 “对了, 你们家狗儿子……”释迦刚开腔, 话还没说完,就被狗贼二话不说给怼了回来。 “骂谁呢?你们家才是狗儿子!” 释迦:…… 你他妈对自己的种族有这么大的歧视跟偏见吗? “行, 那你这么多儿子们, 以后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狗贼听后一脸懵逼, 他这条狗目光短浅, 糊涂日子过一天算一天, 压根没为以后做打算。 “我计划着再过一段时间,就把崽子们送去托儿所。”好在雪尘是条目光长远的狐狸,早为崽子们做好了规划。 听到这话,明凰明显愣了一下:“这么小就送去托儿所吗?” “不小了,现在不是以前,孩子们都上学早,而且托儿所里有老师照看,虽然钱交的多一点,但只要能省心,钱多钱少无所谓。” 雪尘的一番话让明凰有些心动,他隐晦的将目光落在一旁还要被尤一伺候着吃饭的巨婴——明多多身上,心头冒出来一个想法。 不知山上也有托儿所,授课老师是凤凰一族修为高深,经验丰富的长老。 明多多也快一周岁了,今天还偷偷摸摸的跟着哥哥们去上学,既然如此好学,不如过几天,就送去托儿所算了。 明凰暗自做出了决定,而此刻明多多对自己即将面临学海生涯的凄惨命运毫无察觉,还骄傲的挺着小肚皮,没心没肺的啜着哥哥送到嘴边的甜玉米汤,目光时不时的扫过一旁的狗弟们,面上的神色有些洋洋得意。 至于为什么洋洋得意,自然是攀比后带来的优越感,他明多多身娇体贵,还有哥哥伺候,再瞧瞧那群可怜巴巴的小狗崽子,只能用爪子捧着小碗,把脸埋进去狂舔,没一会儿就把自己弄成了大花猫,埋汰的很。 这边兄弟家宴其乐融融,而另一边…… 神山之巅,金殿之中,受伤严重的神月半跪在殿中央,狼狈的汇报着此次任务的结果。 “什么?失败了?真是废物!你们率领的可是神族高手,连一个没用的残废跟一个不成器的孩子都抓不回来吗?” 神风大怒,周身金光大盛,他猛地站起身来,从高堂之上瞬移到神月面前,抬起腿,狠狠一脚踹在神月的胸口处。 神月的身子倒飞出去,砰地一声,撞到大殿的金柱上,她只觉得眼前一黑,缓了好半天,视线才重新恢复清明,狠狠的咳嗽几声后,神月重新跪伏在地,低下头慌忙解释道:“神祖息怒,任务失败并非属下无能,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吞吞吐吐的?其他种族都是卑微的蝼蚁,没人敢阻挡神族办事?我倒要看看此番任务失败,你还能找出什么借口?”神风怒不可遏,双手背在身后,拳头猛然捏紧。 若神月的答复不能让他满意,惩罚便会轰然落下,神族不需要一个如此无用的圣女。 “是神烈……是神烈回来了,他杀了神炁,还杀了跟随我们一同下届的族人,都杀了,全都杀了!”神月语气错乱,似乎还没能从当时面临死亡威胁的惊恐中清醒过来。 “什么?”神风瞳孔骤然一缩,随后立马眯起眸子,用来掩饰眼底的慌乱。 “你所言,可属实?他……还活着?”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神风问这话的时候,神月感觉整个大殿的空气都粘稠起来,她努力呼吸,却依旧没有氧气进入肺中。 “神月不敢妄言,而且,神烈还说……” “他说什么了?” 神月身上带着伤,说话慢吞吞的,神风等不及,急切的追问道。 “他还说,三日后会打上神山,让神族给他一个交代。” 神烈既然还活着,那他会这么做,神风毫无意外,他们曾经是挚友,神烈的脾性,他太了解了。 “神烈现在,修炼到什么境界了?”问这话的时候,神风难掩语气中的怨愤与嫉妒。 他的族长之位,是神烈拱手相让的,那人仗着自己修为高,总那么清高,那么了不起,连族长之位也不放在眼里,连先人留下来的祖训也敢违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凭什么神烈处处都要压他一头? “我……我不知道,可是……可是他杀神炁就像杀鸡一样简单,神烈眼下的修为已经……深不可测。” 神烈当年离开时,是帝神境,名副其实的神族最强者,而神风当初是真神境,与神烈相差两个境界。 越往后修炼,差一个境界便是隔了一道天堑,他与神烈之间,足足相隔了两道天堑。 此番差距,让神风感到绝望,神烈将他远远的甩在身后,他永远都无法与那人并肩,更不必说超越。 这么多年,他举全族之力,也只将自己的境界勉强提升到源神境,连曾经的神烈都比不上,跟遑论现在? 狗屁挚友,神风只想神烈早点死,这样压在他头上的大山才能移开,他才能堂堂正正的喘口气。 犹记得当年,他跟神烈一起下界游玩,碰巧遇到羽族大典,温柔出尘的羽族大祭司同时落入他们两个人的眼底,可染秋最后却选择了神烈。 因为神烈能为了染秋,公然违背神族祖训,他却不能,因此只能将心上人拱手相送。 这份感情压在心里多年,一直到神烈兀然离开的那一天,都提不起开口的勇气。 神月仰慕神烈,他利用这一点,默认神月追杀染秋,就是想把那人逼得无路可退的境地,然后再如同天神降临般伸出援手。 可他忘了,染秋身为羽族大祭司,能与天地想通,什么事情都看得穿,他的卑劣,自然无法逃脱那人的眼睛。 “神祖,神烈说三日后要杀了我,族长你一定要救我啊,我还不想死,我不想死。” 在神风怔神之际,神月猛然前扑,双臂死死的抱着神风的膝盖,神态崩溃的嘶吼着,恳求着。 “滚,还不是你自作自受,若不是你一意孤行,追杀神烈的妻女,又岂会死到临头。” 胸口再度被踹了一脚,神月痛苦的蜷缩到地上,这次再没力气爬起来了。 神风的意思,神月明白,说她一意孤行,说她自作自受,若不是神风的默许与推波助澜,她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三日后,你自己去跟神烈坦白,不要连累神族,身为神族圣女,保全神族是你的责任,你能明白吧?按照我说的做,不要自作聪明,否则你的家人会有何等下场,你应该清楚。”神风说完,怒而甩袖离去,他也要好好想一想,三日后,该如何应对神烈的质问。 毕竟当初,是神烈亲手托付爱人跟女儿,让他多加关照,如今局面难以收场,他得找个无懈可击的理由敷衍过去,让神烈相信,所有的一切他都不知情,是神月违背他的旨意,自作主张。 盯着神风离开的背影,神月的目光怨毒。 想把她推出去当替罪羊?没门!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既然已经活不成了,那临死也要拖个垫背的。 于此同时,染秋租的小房子里,神烈正在输送灵力为他疗伤。 “神烈,收手吧,我感觉好多了,恢复的事不急于一时。” 染秋侧过身子,抓起神烈的手,穿过侧腰,拢在自己身前。 “小秋,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神烈垂着金色的眸子,声音苦涩,他鼓起勇气,再三挣扎,才好不容易问出口。 在染秋面前,神烈没了当初大开杀戒时的强势,他太爱染秋了,也太珍惜染秋了,因此不敢想,他不在身边的这些年,染秋到底受了多少委屈与羞辱? “神烈,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相信?”染秋的声音柔柔的,像流过旱田的泉水,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让神烈狂躁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他不愿叙述这些年自己过得有多苦,免得神烈自责,染秋知道三日后,神烈会攻上神山,向神族讨要说法,而有一个人,他希望神烈能小心提防。 “小秋,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神烈,神风此人不可交,我知道,你与他是多年挚友,可他这个人真的……” “小秋,别再说了。”铺天盖地而来的愧疚感快要将神烈淹没,他抱紧怀中人,声音悔恨道:“我都知道了,是我不该轻信他人,若是早听你的话,又岂会让你受这么多苦?是我做错了。” 多年前,关于神风的为人,染秋就当着他的面提过一嘴,可那时候的神烈,并未当回事。 “没事,你向来重情义,又与他相交多年,无法相信自己的朋友会背叛自己,我能理解。”染秋摊开手,与神烈十指相扣。 一句我能理解,就要将多年的凄苦一同抹去,自始至终,染秋从未怪罪过神烈,可越是如此,神烈越不能原谅自己。 第74章 “三日后, 我会跟神风做个了断,自此之后,我与神族再无关系。” 当年他跟染秋相爱后, 就该果断离开神族, 是他轻信了神风的花言巧语, 继续以神王的身份留任神族,确保神族能震慑百族, 永立神山之上。 可他为神族的付出,却换来恩相仇报。 神族族长神风言而无信,神族圣女神月胆大妄为, 神族众族人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染秋身为翼族, 那双翅膀,是他一生的修为,却被人硬生生斩断。 若不是小秋跟乐乐命大, 死里逃生,结局会如何,神烈不敢想。 “你以一己之力,面对整个神族,有把握吗?若是没把握, 不要逞强, 我们可以隐姓埋名,到一个神族找不到的地方, 继续过我们的日子。” 神族安身立命这么多年, 不可能没有底蕴, 染秋不想神烈冒险, 他们一家三口好不容易团聚, 染秋现下只想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你放心,当年若不是我拱手相让,神族族长之位哪里轮得到神风?神族是有依仗,但却不是活物,我身上的神族血脉最纯粹,只要有我在,它就不认旁人。” 神烈是在继任族长之际爱上了染秋,时机很巧合,所以他了解神族的一切秘辛跟底蕴。 “小秋,你我结契之日,我曾以性命起誓,护你一生无忧,为此你舍弃了羽族大祭司的身份与我在一起,可我却失言了。” “神烈,你深入禁地是为了救我们的孩子,如今乐乐性命无忧,我不怪你,我感激你。” “可是……” “神烈,别再说了,这么多年不见,你还认识我吗?”染秋将手搭在神烈的侧脸上,像羽毛般轻抚而过。 “小秋,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我……”神烈说到一半,猛然意识到什么,声音卡了壳,一双金色的眸子锁定在染秋身上,舍不得移动半分。 话音落下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染秋害臊的偏过头去,脖颈微红,其实他与神烈之间,向来不是主动的那方,只是神烈此番与他重聚,总说些自责的话,染秋听不下去,这才剑走偏锋,想转移一下神烈的注意力。 “也是,分隔多年,是我不懂情趣了。”说着,神烈竟就着眼下的姿势,将染秋整个托了起来,大步流星的朝床边走去。 先把怀中的爱人轻轻放到床榻上,神烈随之爬到床上去。 这小破出租屋里的睡床是前任房客留下来的,质量并不好,更不能与神族的金玉床相比,神烈的身子沉,又没有刻意收敛力气,不但让使用多年的弹簧床直接凹陷下去一块,还把一旁的染秋整个给颠了起来,惊叫一声后,才重新落回到床面上。 神烈不敢动了,染秋的眼尾有些红,轻声道:“你小心一点,这房子隔音不好,床的质量也不好,经不住你折腾。” “我明白,你的身子也亏空的厉害,我和风细雨一些,不会大开大合。”神烈面容严肃,一脸认真的解释道。 什么和风细雨?什么大开大合?染秋最受不了的就是神烈用这样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说不怎么正经的浑话。 “小秋……”神烈轻唤一声,面对面把染秋抱起来放在自己盘卧的双腿上。 他整个人都如同太阳般耀眼,哪怕刻意压低嗓门,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点声音依旧引起胸腔震动,耳边雷鸣哄哄。 染秋懊恼的抬手拍了他一下,嗔怒道:“乐乐就睡在隔壁,你先把禁制落下。” 多年不曾亲热,连步骤都忘记了吗? 神烈立马哦了一声,简单的一扬手,整个房间瞬间被金光笼罩,很快又消失不见。 下一秒,他周身金光大盛,在自己变得刺目之前,神烈先抬手挡住了染秋的眼睛,左右瞧了瞧,没有趁手的东西,竟然直接将床单撕下一条,顺着染秋的眼睛绑过去,在后脑处打了个活结。 这个步骤他倒是没忘,气的染秋又抬手锤了他一下。 神族之人,不论激动还是愤怒,情绪波动太大,血脉里蕴含神族之力便会冲破皮肤,最显而易见的征兆就是双眸金光凛冽,周身都被笼罩在一层灼目的金色光芒中。 若不做点防护措辞,瞧的时间久了,早晚要瞎。 “你就不能收敛一下血脉力量吗?每次都这样,次次都这样。”染秋忍不住抱怨。 回应他的,却只有神烈略带粗重喘息的三个字:“不收敛。” 主要是收敛着太难受,就像面对满汉全席,却只是细嚼慢咽,明明渴的要命,却只能一滴一滴的喝水,那种滋味,比带上小雨伞还要隔靴搔痒,让人抓心挠肝的不适。 “小秋……”神烈再次低唤了一声,然而这次,染秋却没有给出回应,因为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整个房间哪怕落下窗帘,降下禁制,还是有金光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冲破夜色,偶尔有夜班回家的行人仰头朝七楼望去,却什么都看不真切,只有不明来历的金光充斥在视线里。 这种时候,神烈话不多,他是实干派,不喜欢啰嗦。 但这次,神烈翻过染秋的身子,从背后望去,那人蝴蝶骨处狰狞的伤疤,让神烈双眸中金色暗沉下来。 指尖轻触一下,像是被蛰到了一样,疼得缩回手去,神烈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轻吻那伤疤。 察觉到染秋的颤抖,神烈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在这个时候开了腔:“小秋,你的身子,我们以后慢慢调理,等你彻底恢复了,我们就为乐乐再要一个妹妹吧。” 什……什么? 给乐乐再要一个妹妹? 染秋听到这话,突然间抖的更厉害了,神烈有些讶然,他刚才说的话很奇怪吗?为什么小秋反应这么大?不过他很受用就是了,只是这样一来,对他意志力的考验越发艰巨了。 三日后,吃过早饭,染秋围着围裙,在洗碗台前忙活。 神乐踩着小马扎,手里捏着洗碗刷跟洗洁精站在一旁帮忙,神烈也想往前凑,在徒手捏碎几个碗之后,被染秋黑着脸赶走了。 “爸爸,父亲说,今天要带着我一起上神山。”神乐甩了甩脑后的马尾辫,声音听上去有些兴奋。 “嗯,我知道,你们要注意安全。”染秋不放心的叮嘱一句。 “没关系的,有父亲在,他们肯定不敢再嚣张,爸爸,你身体不好,不然咱们可以一起去找他们算账。”神乐面上的表情,瞧上去有些惋惜。 染秋听后,却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将洗完的碗筷全部放进橱柜里,染秋摘下围裙,站在房门口,推开大门,目送着父女二人离开。 说了几句依依不舍的话,在神烈转身离开前,染秋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腕骨。 “你跟乐乐什么时候回来?你会回来的对吧?”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没来由的心慌,当年他目送神烈离开神族,深入禁地时,也是这样一番场景,结果就是一别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团聚,若是再分开,染秋怕自己承受不住。 “太阳下山前就回来,别担心。”神烈拍了拍染秋的手背安慰道。 “好,那我做好晚饭等你们回来吃,不要耽搁太久。” “知道了,爸爸再见。”神乐扭过身子来朝染秋摆了摆手,然后被神烈牵着手,走进时空通道里。 原地没了神烈跟神乐的身影,只剩下空荡荡的楼道,染秋突然有些脱力,扶着门框,才勉强站稳身子。 神烈说他会回来,天黑前就会回来,他应该选择相信。 昨晚被折腾的没睡好,先回去睡一觉,睡醒后起来做晚饭,这次要做的丰盛一些才行。 染秋像是想通了一样,缓缓的合上了房门,朝着卧室走去。 而另一边,神烈跟神乐的身影踩在云端之上,出现在神山脚下。 神山并非下界的山,而是一座浮空的岛屿,漂浮在云层之中,一眼望去,建筑富丽堂皇,无比奢靡。 神乐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染秋抱着从神山上跳了下去,因此对神山的记忆早就模糊,如今看到这一幕,惊诧的同时心里升起不可遏制的愤怒。 神族人生活的如此舒适自在,为何还要对他们父女苦苦相逼,明明爸爸一个人拉扯她长大已经很辛苦了,还要每天提心吊胆,害怕被人追杀。 “乐乐,我们走吧。”说着,神烈蹲下身子,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语气难掩宠溺:“坐上来,父亲带你上去。” 神乐听后先是愣了一下,没一会儿眼圈就跟着红了,她狠狠的点了点头,扑过去抱住神烈的脖子,被神烈拖起来放在肩膀上。 神烈此刻就像个平凡的父亲那样,一步步拾级而上,朝着金梯尽头的大殿走去。 神族的金梯是有禁制的,每迈上一层台阶,就会增加一重重力,可这点阻碍对神烈来说宛若迎面吹来的微风,轻松就能化解。 神族的大殿之上,聚集了所有神族人,站在最前排的是神族族长神风,而神族的圣女神月,此刻则满身狼狈的跪在他的脚边,身上带着重重枷锁,披头散发,面容枯槁。 曾经身份尊贵的圣女,此刻却是神族的罪人。 把她一个人推出去顶罪,抵消神烈的怒火,神风的决定已经得到所有神族人的支持。 若说逼迫染秋跟他的孩子,他们有一个算一个,不是主犯也是从犯,制裁神月一人,总好过神烈跟他们所有人算账。 耳边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大殿内所有人都屏气凝神,面色紧张。 神烈曾经是他们的神王,在神族内比神风还要有威望,若不是他公然违背祖训,现在所有神族人都要唯他马首是瞻。 一道伟岸的身影,背着日光,逐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神烈站在大殿门口,没有再迈进一步,就这样隔着一道门槛,与众多族人遥遥相望,无声对峙。 大道法则境的气息悄然无声的蔓延开,压得众人喘不上气来。 “神烈,欢迎回来。”神风脸上堆着笑,率先打破了平静。 看神烈的意思,已经记恨上整个神族,他必须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将局面挽回。 听到声音,神烈缓缓的移动视线,将目光落在神风身上。 多年不见,他曾经的挚友,在当了几年族长后,越发有股高高在上的做派,与此同时,曾经潜藏在心底的野望也明目张胆的搬到脸上,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多年不见的热忱,久别重逢的欢喜,就像他们真的是无话不谈的好友一样。 可神烈想起小秋的话,无视这层虚情假意,直接望向神风的眼底,那里抛开伪装,露出一个无底的深渊,除了漫无边际的嫉恨之外,别无他物。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神风。 “废话少说,我是来杀人的。”最后一点留恋也从心底拔除,神烈从此将无所顾忌。 他若是放过神风,放过这群神族人,怎么对得起小秋这么多年来受的苦?怎么对得起大婚当日对小秋的承诺? “神烈,你听我说,这么多年,神月的所作所为,都是她一人的主意,竟然偷偷的瞒过我的耳目,当然,往日你离开前,让我照顾好你的妻女,我却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里,我也有错,为了赔罪,神月我已经绑了,要杀要剐,都任凭你处置。” 神风这是把他当傻子了吗? 神烈承认,他没有神风那样强的野心,眼里只看得见小秋,看得见乐乐,其他都不怎么放在心上。 比起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利,神烈更感兴趣的是突破一个境界,抛开挚友那层滤镜,他没以前那么好糊弄了。 神烈一抬手,跪在神风脚边的神月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拽到门前,她已经在神族的天牢中关押了几日,整个人都有些萎靡不振,面对神烈,更是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念头。 “乐乐,闭上眼睛,捂上耳朵。”动手之前,神烈还是考虑到孩子的承受能力,开口叮嘱一句。 神了听话的照做,猛的闭上眼睛,双手死死的捂住耳朵。 她怕自己不照做,父亲会顾忌她的感受而手下留情,而神乐不希望父亲手下留情。 这个人,这群人,就是造成迫害爸爸的罪魁祸首,洋洋得意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让他们尝尝爸爸曾经遭受的痛苦与折磨。 安置好神乐后,神烈重新将目光落在神月身上。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听到这话,神月突然笑了,只是那笑容放在一张青白如鬼的脸上,难免让人心中发毛。 她貌若疯癫,阴恻恻的开了口:“有话要说,当然有话要说。” 神风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抢先开口道:“神月,死到临头,你是该做出忏悔,因为一己之私,做出那样天理不容的事,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都因你而蒙羞。” “因我而蒙羞?是啊!神风,你个蠢货,拿我的父母宗亲威胁,你怎么就确定他们能威胁到我?” “神月,你疯了吗?”居然敢这样跟他说话,神风的脸色无比难看。 以往神月身为神族圣女时,没少为她的家人争取利益,这样一个人,拿父母宗亲威胁,是最简单直接也最奏效的方式。 “对,我疯了,身为圣女的时候,我的家人朋友都以我为傲,处处巴结,如果不是看到今天这一幕,我差点就要以为这就是所谓的亲情友情了。”说着,神月扭头望向站在神风后面的那群人,阴毒的目光掠过其中几个,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了厌恶与嫌弃,却没有丝毫愧疚与不舍,与印象中判若两人。 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大难临头才看清他们是怎样一副嘴脸。 “说起来,神风,我还要感谢你,帮我擦亮了双眼,作为汇报,我们之间进行过什么交易,就没有必要隐瞒了吧?” 神风闻言,顿时急眼,他单手成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神月扑杀过去,想要赶在她开口之前,将神月绞杀,结果临近跟前,却被神烈一掌给逼退回去。 “神烈,你不要听她胡言乱语,死到临头,她已经疯魔了,如今是胡乱咬人,想拉别人给她陪葬,你不要相信他。” “她又没有咬你,你急什么?”神烈轻飘飘的一句话,堵得神风无话可说,他讶然的抬头,重新打量面前的神烈,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神烈变了,变得让人捉摸不透,以前的神烈,绝对不会说这样模棱两可的话,让朋友心有不安。 “哈哈哈,哈哈哈,神风,你也有今天!”神月突然狂笑起来,声音阴恻恻的,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让人心魂不定。 “神烈,我将死之人说的话,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可我提醒你,神风这个人,从来没把你当朋友,他觊觎你的妻子,他也喜欢染秋,这个卑鄙小人,还知道我喜欢你,怂恿我对染秋下手,暗中表示他会袖手旁观,以神族的族规,若没有他这个组长的默认,我有几个胆子,敢私自率领族人下界追杀?”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神族人一直以为是神月与那异族人之间有恩怨,没想到,他们的族长竟然也包藏着这样的心思? 那个染秋到底有怎样的魅力,让他们神族的佼佼者一个两个违背祖训也要得到他? “神烈,你别听她胡说八道,赶紧杀了她!”神月这番话太能煽动人心了,连族人听后都开始摇摆不定,神风也拿不准神烈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神风,朋友妻不可欺,如果你真的喜欢染秋,当初可以与我公平竞争,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以伤害他的方式妄图得到我的妻子。” 听到这话,神风就知道,神烈已经选择相信神月,相信真相了。 他们多年的朋友,多年来的虚情假意,最终还是划上了句号。 神风双手背在身后,紧紧的捏成拳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神烈,实话我全说了,我有罪,我该死,但请你看在我往日喜欢你的情谊上,还有我坦白一切的份上,答应我最后一个要求。”神月临死前还不忘讨价还价。 “什么要求?”神烈淡漠的金眸中没有丝毫慈悲。 “我想带着我的家人一起下地狱,我追杀染秋,也有他们在背地里推波助澜的功劳,你一定不能放过他们,求你让我杀了他们。”神月的双目中迸射出无边的疯狂,她活不成了,那背叛她的人,一个都不能有好下场。 “依你了。” 话音落下,神烈除去神月身上的枷锁,恢复自由之身后,神月扭了扭手腕,貌若恶鬼一般,转身朝她的父母兄弟扑杀过去。 “放肆。”当着他的面,就敢杀神族人,把他这个族长当摆设吗? 神风怒不可遏,一出手便是杀招,要将神月就地斩杀,可他的杀招还没能靠近神月,便再度被神烈轻松化解。 那人背着孩子,完全不当回事的一挥手,就让他的全力一击土崩瓦解。 神风这才近距离感受到,神烈的恐怖之处,以及他们之间那永远无法跨越的天堑。 “神风,你还有话要说吗?” “怎么?你还想杀我吗?”事到如今,没必要再伪装了,神风撕破脸皮,漏出本来面目。 “我不杀你。” 一听这话,神风以为自己还有机会,他愣了一下后,准备将撕下的脸皮重新装上,然而还没来得及,神烈的第二句话便接踵而至:“我会废了你,将你留在神山上,染秋曾经受过的苦,让你千百倍的偿还。” “神!烈!为了一个外族人,你真要置我们多年的兄弟情谊于不顾?” “小秋是我的爱人,在我眼里,他比整个神族都重要。” “呵,是啊,染秋确实不错,当年若不是我自动退出,说不动你肩头上背的那个,现下就是我的女儿。” 神风一边拖延时间,一边左右逡巡,试图找机会逃走。 神族待不下去了,但只要有命在,有修为在,以他的心智,就有机会东山再起。 “别痴心妄想了,小秋不可能看上你,还有,不用想着逃跑,整个神族都被我封锁了,若你的遗言说完了,我这就送你上路。” 神烈向来不是拖泥带水之人,而且,他今早出门前,答应过小秋,天黑前,要回家吃晚饭的。 一刻都等不下去了,话音落下,神烈缓慢的抬起手,真神境的神风,在他面前就跟个小鸡仔似的,被毫无还手之力的拎了起来。 “神风,其实你应该明白,从小到大,若不是我让着你,你什么都得不到。” 神风当然清楚,可能就是因为太清楚了,他无比盼望着,这个处处压他一头的神烈能够早点死。 满心怨毒之际,神风突然感觉周身的灵力在不断流失,那人真的说到做到,要废了他的修为。 “神烈,你住手!你废了我还不如杀了我!”神风目眦尽裂,整张脸因为愤怒扭曲到一起,却偏偏无法挣扎,只能徒劳无功的大呼小叫。 “神烈!你不得好死,我可是你的朋友,你对待朋友手段都如此残忍,就算我没了修为无法胜任族长,其他族人也不会信服你的。” “神烈,求求你,饶了我吧,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的妻子有妄念,更不敢伤害他,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 “神烈,你最好杀了我,只要留我一口气在,我早晚有一天,要将你碎尸万段。” 从开始的愤怒到求饶,再到痛哭流涕,最后诅咒谩骂,这可真是一出好戏。 神烈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只是沉默的看着,随着时间的流逝,神风的修为被散了个干净,筋脉被毁,血脉力量也被抽了个干净。 从今往后,神风再也别想修炼了,神烈倒要看看,一个随着时间老去的废人,有多逆天的本事,能将他碎尸万段? “神风,从今往后,你就一直留在神山上,我已经在你体内落下禁制,你走不出这座神山,神族人的秉性你是清楚的,恃强凌弱,废人在他们眼里就不是人,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神月在一旁,将神烈的所作所为收入眼底。 她的下场应该跟神风一样,可神月宁愿死,也不要做废人,一丝修为都没有,还要留在神族内,将受到怎样的屈辱可想而知,更何况,她跟神风之前仗着身份对族人们呼来喝去,又会换来怎样的报复,神月不敢想。 于是趁着神烈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神风身上,神月毅然决然的抽出弯月刀抹了脖子,一时间鲜血迸溅,神月的脸上却露出目的得逞的诡异笑容。 神烈不是没有机会阻止,只是最后还是选择放她一码,归根究底,神月只是神风借刀杀人的工具,最可恨的罪魁祸首还是神风。 死了就死了吧,死了干净,免得留着她,日后被小秋看到了,忆起往事会伤心。 神风狼狈的趴在地上,事到如今,他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与其日后受尽屈辱,不如也步了神月的后尘,看到手边不知谁遗落的匕首,神风抓住就要捅向自己的心窝子,结果刀子却在触碰到肌肤的前一刻,被狠狠的弹开了。 神烈托着神乐朝大殿外走去,只留有一道声音在神风的耳边炸响。 “我说过,你体内被我落下了禁制,所以你死不了,日后慢慢享受吧。” “所有神族人,好好地在神山上过你们的好日子,以后不得再莅临下届,否则,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神烈的身影消失在大殿门口,他的声音却回荡在整个神山,震慑在每个神族人的心头上。 这是他对整个神族见死不救,恃强凌弱的惩罚,就让他们故步自封,坐吃山空,早晚有一天,神族再也无法凌驾于百族之上,而会沦为平庸,到那一刻,才是高高在上的神族人,品尝恶果的时候。 第75章 神烈托着神乐走出大殿, 恰逢夕阳西下,太阳的余晖洒在神山上,金光灿灿的, 是凡世难得一见的美景。 有阳光落在身上, 暖洋洋的, 神乐轻声问道:“父亲,我可以睁开眼睛了?” “可以了, 乐乐睁眼吧。” 得到神烈的允许,神乐缓缓睁开眼睛,将眼前的美景收入眼底, 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喜欢吗?乐乐要是喜欢的话,我们一家搬到神山上住, 把他们赶去下界。”神烈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淡,可若是神乐点头, 他将做出不平淡的事。 神乐再度抬头看了一眼夕阳,果断的摇摇头:“不了,父亲,我们回家吧,爸爸还等着我们吃晚饭呢。” “好, 抓稳了, 咱们回家。”说着,神烈带着神乐一步步走下台阶, 迈入时空通道里。 染秋围着围裙, 站在案桌前, 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窗外的天色。 这太阳都要落山了, 神烈跟乐乐怎么还不回来?不会出什么状况吧? 就在这个时候, 房门突然被敲响,染秋猛地回神,用来切红肠的菜刀差点割到手指上。 忙放下手里的活计,染秋跑去开门,结果门外却不是他盼望的身影,而是来送快递的。 面上的神色由欣喜转为茫然,染秋接过快递,礼貌的道了声谢谢,他拿着快递站在房门口,一直到送快递的小哥消失在楼道,还迟迟没有下一步反应。 “爸爸,你怎么站在门口呢?” 耳边突然响起乐乐的声音,染秋还以为听错了,顺着声音望去,楼道的拐角处打开一扇黑色的时空通道,神烈跟神乐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蹲下身子,让孩子从自己的脖子上跳下来,神乐跑过去抱住染秋的双腿,抬头兴奋的问道:“爸爸,晚饭做的什么啊?需要乐乐帮忙吗?” 真实的触感,是他的乐乐没错,染秋重新活过来了,面无表情的一张脸逐渐融化开,勾起嘴角,绽放出一个温柔的笑。 “准备了许多好吃的,乐乐可以帮爸爸调个简单的小凉菜。” “好的,乐乐这就去。”说着,神乐绕过染秋走进房间,从低矮的橱柜里取出属于自己的小围裙,跑进厨房忙活去了。 神烈上前一步,将染秋轻轻拥入怀里,他眼尖的发现小秋的眼角湿了,只是当着孩子的面,没好意思展露出来。 “小秋,我回来了。”没有收敛周身的气息,任凭其将染秋整个包裹住,或许此刻,他的小秋需要这份安全感。 “事情都解决完了吗?”染秋将头靠在神烈的胸口,轻声问道。 “嗯,解决完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打扰我们一家三口过日子了。”神烈语气笃定的给出答复。 想起以往神族人的所作所为,染秋到底不甘心,忍不住多嘴一句:“神月她……” “死了。” 简单的两个字落入耳朵里,染秋整个人都咯噔一下,短暂的震撼之后,是长久的沉默。 多年恩怨,最终以一方身死而落幕,神月殒命,强加在染秋身上的屈辱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神风呢?” “废了。” 这倒让染秋有些意外,他本认为,以神烈重情义的脾性,不会把事情做绝,总归要给那人留下一线生机。 虽然这样做,染秋并不赞成,因为神风此人阴险狡诈,给他留活路,就是自掘坟墓。 却没想到……神烈这次没有手下留情。 “小秋,神风他喜欢你,你知道吗?”伸出一条手臂,穿过染秋的后腰,把人紧紧的拥入怀里,神烈声音沉闷的问道。 这…… 染秋思量片刻,实话实说道:“知道,其实算不上喜欢,他最爱的还是自己,只是我与你在一起,让他心生嫉妒罢了,他只是想得到我,为此可以不择手段。” “他真是该死,我后悔了,我该杀了他的。”神烈的情绪有些激动。 多年来,他拿神风当挚友,这人从未把他当朋友,背地里诅咒自己也就算了,居然还想抢自己老婆? “小秋,如果当年我与他公平竞争,你还会选我吗?”神烈用双手锢住染秋的肩膀,想要一个确切的答复,哪怕心里有答案,也要染秋亲口重复一遍才可以。 怎么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染秋纳闷的抬眸扫了神烈一眼,从那人眼底瞧出些许酸气。 噗呲一下,轻笑出声,染秋懒得搭理他,转身准备朝屋内走,却被神烈揽腰抱了回来,壁咚在墙角。 神烈人高马大的,他不肯主动想让,染秋怎样推搡都无济于事。 “咱们女儿都几岁了?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 不是无理取闹,这很重要!神烈板着张脸不吭声。 染秋被他磨得没辙,抬起手,用食指指尖划过神烈的侧脸,柔声道:“我现在瞧不上他,以前也瞧不上他,你忘了我曾经是羽族大祭司了吗?见他第一面起,我就知道此人心术不正,而见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染秋说的是心里话,神烈心里暖暖的,他无比庆幸当年,在神族族长与染秋之间,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我不光知道神风喜欢我,我还知道神月喜欢你,在我没出现之前,你是要娶她的吧?”染秋双臂抱胸,哼笑着揶揄神烈一句。 “我不喜欢她,就算没遇到你,也绝不会娶她。”神烈急切的解释道。 “知道了,怎么还急了?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晚饭不打算吃了?”染秋弯腰,刚要从神烈的腋下钻出去,却又被那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又怎么了?”染秋没有挣脱,回眸轻声问道。 “那个,小秋,你的身子,好点了吗?”神烈问的隐晦,青天白日的,夜幕还没降临,他也知道害臊,更何况乐乐跟他们就隔着一堵墙,现在的小孩都早熟,说的稍微直白点说不定她就听懂了。 “你……”染秋慌忙回头瞧了一眼孩子,见神乐站在小马扎上倒腾那些瓶瓶罐罐,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才放下心来。 “不要脸!”将手从神烈掌心里抽了回来,染秋压低声音埋怨一句:“赶紧回家吃饭。” “哦——”神烈垂头丧气的跟在染秋身后走进房间,若身后有条尾巴,此刻都不知道要耷拉成什么样子。 结果当天晚上,染秋还是纵容他了。 染秋性子柔,也知道分离多年,神烈有多想他,所以哪怕自己有些吃不消,还是咬牙点头了。 好在神烈知道分寸,并没有胡来,这让染秋一颗心更柔软了。 父亲回来后,一家三口总算过上盼望已久的美满日子,每天送神乐上幼儿园,成了神烈的差事,因为染秋还有咖啡屋的工作要照做,而神烈,暂时没找到工作…… 神族不屑与下界接触,所以神烈连世俗的文凭都没有,虽然他也有学识,可现在修真界的大学生一抓一大把,你若没有文凭,压根就得不到在面试官跟前展示学识的机会。 以神烈的修为,倒是可以去做个打手,可染秋将他的修为挂到招聘网站上,压根没人相信,只觉得这人是个疯子,做梦都做的这么离谱。 神烈被逼无奈,待业在家,成了无业游民…… 堂堂的神族神王,居然如此没用,这让神烈有些难以接受,好在女儿是个贴心小棉袄,经常跟他谈心,语重心长的安慰他:“父亲,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听我同学大炮还有二蛋说,他们的爸爸还有叔叔都是吃软饭的,还说什么新时代真男人都靠老婆养,这叫有本事。” “父亲,你吃爸爸的软饭,说明你也是真男人,有本事!”神乐一脸认真的朝神烈翘起大拇指,满目崇拜。 神烈:…… 扎心扎的那叫一个准,这是他的亲女儿吧? …… 明多多满一周岁了,家里人给他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生日宴。 老爸,哥哥,狗叔,狐婶,都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 有零食,公仔,衣服,滑板…… 其实小胖鸟什么都不缺,但大家伙有这个心意,明多多还是很开心的。 当天晚上,吹了蜡烛,吃完蛋糕,唱了生日祝福歌。 在送走狗叔,狐婶,还有他们家那一窝子被奶油粘到浑身毛都打结的狗崽崽后,明多多将所有礼物一件件的叼回自己的小房间里,认真的数了数,好像还差爹地的礼物没有到位。 小胖鸟再次冲出房间,朝沙发上的明凰扑去,小脑袋一个劲的往明凰怀里钻,嗲着声音撒娇道:“爹地,爹地,我的礼物呢?” 明凰不疾不徐的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将茶几上一张轻飘飘的纸拾起来,放到明多多的眼前晃了晃。 “宝贝,这是爹地送给你的礼物。”明凰的笑容,仔细看,带着几分阴险与不怀好意。 小胖鸟连忙用翅膀尖尖接过来,歪着脑袋仔细端详,可他并不识字,只能好奇的问道:“爹地,这是什么啊?” “这个呀?是给你报名托儿所的入学申请表,从明天开始,你就可以跟哥哥们一样,每天去学校上课了——” 第76章 小胖鸟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跟个复读机似的, 傻乎乎的将明凰的话重复了一遍。 “从明天开始,跟哥哥们一样,每天去学校上课——” 小脸逐渐由茫然转为难以置信再到离奇愤怒, 小胖鸟将翅膀里攥着的申请表「唰唰」两下撕个稀巴烂。 纸屑纷纷扬扬的撒了一地, 明多多尤不解气, 气呼呼的用脚爪踩上去,狠狠的碾两下。 脖子处梗起一圈翎羽, 小胖鸟翅膀叉腰,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底气,居然敢跟明凰叫嚣:“坏爹地, 多多不要被送去上托儿所,申请表多多已经弄坏了, 爹地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小胖鸟冷哼一声,准备回房间睡觉。 这个时候, 明凰重新端起咖啡杯,用勺子轻轻搅拌两下,不急不躁的声音在别墅的客厅里响起:“你撕了申请表也没用,我已经在网上给你报名了,学费也交了, 从明天开始, 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去上托儿所。” 听到这话,小胖鸟上楼梯的动作僵硬了一下, 前倾的身子却来不及收回了, 明多多一脚踩空, 啪叽一下, 摔得惨烈。 其实不怎么疼, 他整只鸟被养的膘满肠肥,抗揍着呢。 明多多自顾自的爬起来后,无所谓的用翅膀揉了揉鸟脸,随之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大眼睛骨碌碌一转,扯开喉咙就开始痛嚎。 “哇,好痛啊!都是爹地的错!” “坏爹地,多多不要去上托儿所,打死也不去。” 这大嗓门,瞬间把住在别墅的其他人员惊动了,释迦洗完澡,还没来得及擦身子,穿了条短裤,光着膀子就走了出来。 一边拿着毛巾对着光溜的头皮蹭来蹭去,一边不明所以的出声问道:“怎么了?谁欺负我们家多多了,老子跟他没完!” “老爸——”明多多仿佛看到了救星,小鸟脸哭的鼻涕带水的,朝着释迦张开翅膀,撇着脚爪朝楼上跑去。 “多多!”释迦猛地扔掉手里湿漉漉的毛巾,敞开双臂朝楼下跑去,准备迎接鸟儿子的拥抱。 像是找到了靠山,明多多越跑越快,跳起来就要扑进释迦怀里,这个时候,还不忘张嘴告状:“老爸,爹地欺负我,你快点跟他算账。” 一听这话,释迦脚下的步伐顿住了,眼见着小胖鸟就要飞扑过来,这没品的老爸居然一侧身,将后背贴墙,躲了过去。 “哦,那没事了。”释迦挠了挠头,怂的很快。 害的明多多来不及急刹车,啪叽一下,撞在了对面的走廊上。 摔的七荤八素,眼冒金星,翻着白眼,粉红的小舌头耷拉在嘴边,半晌后,又半死不活的顺着墙面滑了下来。 无耻的老爸,你以为你在玩现实版愤怒的小鸟吗? 释迦没有多瞧儿子一眼,一溜烟的走下楼梯,站在沙发后面,狗腿子似的伸出手去,用适中的力气,给明凰捏起了肩膀。 “老婆啊,忙活一天了,累了吧?都快午夜十二点了,咱们上床睡觉吧?” 明凰哼笑一声,将身子略微后倾,自然而然的命令道:“左边一点,手劲再小一点。” “得嘞——”释迦连忙点头哈腰的应承。 没人管小胖鸟的死活,到最后,还是明多多自己爬起来的。 他两只脚爪颤颤巍巍的,扶着墙好不容易站稳了,抬头一瞧,映入眼帘的就是他们老爸那副怕老婆的窝囊样子。 刚才真是鬼迷心窍了,怎么敢指望老爸给他当靠山? 明多多冷哼一声,跑到二楼去,抬起翅膀哐哐哐的砸响大炮跟二蛋的房门。 “大哥,二哥,你们出来啊,给多多评评理。” 结果这俩货更没种,连门都不敢开,假装耳朵聋了听不见。 把小胖鸟气的,狠狠一脚爪踹在门框上,结果疼得还是自己。 两只翅膀抱着一只脚爪,剩下另一只脚爪单脚跳,嗷嗷的痛叫半天。 最后的希望,就只有尤一哥哥了。 拖着疲惫的身躯,明多多一瘸一拐的来到尤一的房门前,身子前倾,用头哐哐的撞了两下门。 “尤一哥哥,你不会不管多多吧?” 尤一立马打开房门,将小胖鸟从地上抱了起来,可他也不敢跟明叔叔唱反调,只能满脸为难的劝说明多多,告诉他托儿所有多好,可以认识新朋友,学到新知识…… 巴拉巴拉一大堆,明多多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一张鸟脸越来越垮,到最后毫无形象的哇哇大哭起来。 “我不去,就是不去,打死也不去。” “要是爹地非要送我去,我就……我就离家出走。” 这傻小子,理直气壮的闹,谁家离家出走还提前告知一声,不是找揍呢吗? 明凰太阳穴突突的跳,他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扭头看向墙上的挂钟。 待分针走过12,小胖鸟的生日过去后,明凰豁然起身,一个瞬移来到明多多跟前。 小胖鸟还折腾着呢,又是甩翅膀又是蹬脚爪,任凭尤一怎么哄都不听,除非爹地不送他去上托儿所了,否则他就要闹。 然而下一秒,整只鸟突然被拎了起来,明多多泪眼朦胧的,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翻了个面,屁股上啪啪啪的挨了几巴掌。 “打死也不去是吧?是不是打不死就能去了?” “还敢离家出走,你出走一个我看看,小兔崽子,反了天了,让你不听话,让你不听话。” “哇!!” 明多多这次不是装模作样,而是真的疼哭了,爹地下手好重,屁股好痛啊。 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整个家没一个人敢为他出头,跟明凰对着干的。 将小胖鸟胖揍一顿后,明凰将他扔回自己的房间,还在房间周围落下一层禁制。 “明天必须去上托儿所,再敢不听话,屁股都给你打开花。”明凰恐吓完后,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 小胖鸟撅着屁股趴在自己的小鸟窝里,委屈的拿翅膀抹眼泪。 “坏爹地,臭爹地,□□!暴君!”明多多愤愤不平的抱怨着,一直嘟囔到半夜,累的两眼一翻,睡了过去,呼噜打的震天响。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小胖鸟还做着美梦呢,就被明凰拎着后颈,从被窝里拖了出来。 明多多眼睛都睁不开,搁以往,他能睡到日上三竿,舒服日子过习惯了,突然勤勉起来,难受的想哭。 将小胖鸟拎进浴室,明凰一边伺候他刷牙洗脸,一边教训道:“以后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再敢让我看见你使唤尤一,就等着挨揍吧。” 明多多低眉耷拉眼,垮着肩膀,一脸衰样。 “东西都给你收拾好了,今天接你上学后,晚上放学会有车再送你回来,要是让我知道你在学校里闯祸,就等着挨揍吧。”明凰说着,用一根手指戳了戳明多多的小脑袋,瞧这不上心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胳膊拧不过大腿,明多多放弃抵抗了。 将头上的羽冠梳成大人模样,小胖鸟穿着叮当猫背带裤,身后背着毛茸茸的小恐龙书包,书包里装着水果,零食,小酸奶,视死如归的朝停在别墅门口的亮黄色校车走去。 本打算送明多多去不知山开设的托儿所。 可明凰一打听,因为凤凰一族对孩子们要求严格,连托儿所都是封闭式教育,一周放一次假。 明多多本就排斥上学,若再一周回家一次,指不定惹出什么乱子来,而且明凰也舍不得。 一番抉择之后,明凰还是就近选择一家口碑不错的托儿所,把明多多的名字报了上去。 这家托儿所服务质量相当高,孩子都是上门接送,释迦揽着明凰的腰,站在家门口,目送着小胖鸟一步一挪,相当不情愿的爬上校车。 车门在眼前徐徐合拢,车厢内有老师带领着明多多来到属于他的座位,小胖鸟一屁股坐到车座上,怀里抱着书包,脑袋一歪开始补觉,谁叫都不搭理,这抵抗的态度,一看就是个问题学生。 直到车屁股都消失在视线里,明凰才长叹一声开口道:“你说,多多去托儿所会不会闯祸啊?” 这还用问吗?不闯祸能是他的种? “别担心了,老婆,咱儿子肯定没人敢欺负。” 明凰听后无语的白了释迦一眼,他担心的是多多被别人欺负吗?他担心的是明多多欺负别人! 大人的担心并无道理,明多多在校车上睡了一路,道路不平,偶尔颠簸两下,也不影响他白日做梦。 一直到校车停进校园,耳边传来老师维护秩序的声音,明多多才抬起翅膀擦了擦嘴边的哈喇子,清醒了一些。 打开书包,拿出一根棒棒糖,撕掉糖纸,塞进嘴里。 明多多跳下座椅,将翅膀插进屁兜里,跟在其他小朋友身后,吊儿郎当的往教室走去。 托儿所的校长是个面容慈祥的中年阿姨,每天都会站在校门口,迎接前来上学的小朋友。 小孩子们挺喜欢她的,亲昵的跟她打招呼:“校长姨姨,早上好。” 而她记得每个小朋友的名字,微笑着一一回应,这样一幕,多么温馨,多么有爱,直到她的面前路过一只放荡不羁的小胖鸟。 “是今天新入学的明多多小朋友吧?欢迎你哦——”校长弯腰笑眯眯的跟小胖鸟打招呼。 明多多瞪着大小眼,并不吃她这一套。 用两根翅膀尖尖夹住棒棒糖棍,学着释迦抽烟的样子,很吊的啜了一口,明多多徐徐吐出一口气,老气横秋的开口道:“你就是这片地头的老大?告诉你,这以后归我罩了,你赶紧收拾收拾包袱,另谋出路吧!” 说完,小胖鸟将翅膀背在身后,像哪路高官来视察工作一样,一脸拽相的迈开腿,朝教室门口走去。 盯着明多多离开的背影,校长阿姨皱着眉头,一脸黑人问号。 她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小朋友,可爱的,调皮的,腼腆的,暴躁的,但这么有二流子气质的,还是第一回见。 长大以后若不做小流氓,都白瞎了这惊人的天赋。 明多多被分配到了F班。 托儿所的分班跟成绩没关系,ABCDEFG仅仅是班级代号。 班主任是个女老师,正站在教室前为明多多的到来做开场致词:“下面有请明多多小朋友上场做自我介绍,大家掌声欢迎。” 热烈的掌声响起,轮到明多多上场了,他抬起翅膀正了正头上的羽冠,背着小恐龙书包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去。 站定在黑板下方,捏着脖子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场下的所有小朋友,明多多一点也不怯场,抬起一只翅膀,将另一只翅膀横挡在身前,中二十足的开口道:“米娜桑,吾乃明?王之意志?勇之使徒?宇宙征服者?被光选中的鸟?多多,从今往后,汝都将成为吾的小弟,遵从血之盟约,放逐这个世界,一起追随吾吧,向宇宙的尽头出发!” 一番激情热血的演讲,却换来台下一片鸦雀无声。 明多多脸上的表情有些崩,他不屑的嘁了一声,大摇大摆的朝教室后面走去,随便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支棱着翅膀托起下巴,小胖鸟看上去有些郁闷。 太不给面子了,这群小弟一看就没有得到光明神使的指引,罢了,他不着急,慢慢点化就是了。 “诶!多多啊-算……算了。” 班主任本想把明多多安排到中间的位置,后排虽还剩一个位置,但那里坐着一个不太好相处的小朋友,班主任怕明多多这样二话不说的凑过去,两个合不来,一会儿再打起来。 托儿所不比幼儿园,孩子们没什么课业压力,就是凑在一起玩玩游戏。 过家家,老鹰捉小鸡,躲猫猫,叠飞机…… 幼稚的要命,明多多一个也不参与,气鼓鼓的坐在座位上,吧唧吧唧的啃零食。 真不知道爹地是怎么想的,居然送他来这种地方?跟一群小屁孩厮混到一起,他今晚回去就跟爹地抗议,就算上学也绝不来托儿所,他要跟哥哥们一起去幼儿园。 无聊来,无聊去,明多多将目光落到一旁,跟他一样格格不入的同桌身上。 那是一条通体漆黑,背生双翼的蛇蛇。 作者有话说: —— 第77章 “喂, 你叫什么名字啊?”明多多拿着棒棒糖棍戳了戳蛇蛇的鳞片,好奇的问道。 墨临掀开眼皮,翡翠色的蛇瞳阴森森的扫了明多多一眼, 没有回话。 “哇, 你的眼睛好漂亮啊!”像尤一哥哥房间里很宝贝的那颗「绿野仙踪」水晶球, 明多多有点心动,丝毫不吝惜赞美:“你这么好看, 一定是母蛇蛇吧?” “我叫明多多,如你所见,是凤凰一族最优秀的后辈。”小胖鸟挺起胸脯, 臭美的甩了甩头上的三根羽冠,骄傲的说道。 “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是不会说话吗?” 天呐,明多多震惊了:“都来托儿所上学了,你怎么还不会说话?” “我可是生下来一个月就会开口说话了, 三个月能吟诗作赋,六个月能独自一鸟跑完马拉松。”小胖鸟吹牛皮不打草稿,实际上呢,他现在连三字经的第二句都不会背,是个名副其实的学渣。 “不会说话不要紧, 我教你啊。”明多多朝蛇蛇不怀好意的挤弄挤弄眼睛, 端出一份良师益友的模样,抬起翅膀尖尖指了指自己, 开口教学道:“来, 跟我学, 叫爸爸!” 墨临:…… “滚。”惜字如金的蹦出一个字来, 墨临收回视线, 重新将身体蜷成一团,把头埋进去,继续睡。 明多多:…… “你丫的会说话啊?那装什么哑巴?你还没回答我你叫什么名字呢,不准睡。”明多多拿着棒棒糖棍继续戳,把墨临扰的烦不胜烦。 下一秒,他突然绷直身子,以闪电般的速度攻到小胖鸟身前,张大嘴巴,露出白森森的毒牙,猩红的蛇信子不停地吞吐着,发出嘶嘶的威胁声。 墨临是吞天蟒一族,攻击性强,毒性高,脾气臭,所以班里没有小朋友愿意跟他做朋友。 “呀,你的牙齿保养的真好,又白又亮,用的什么牌子的牙膏啊?纳爱斯牙牙乐?还是黑人亮齿白?”明多多不但不害怕,还探头探脑的往里瞧,整个脑袋都快要钻进蛇蛇的嘴巴里了。 墨临:…… 他遇上对手了?这鸟怎么这么聒噪?一点都不像凤凰一族,倒像是个八哥。 “墨临。”不情不愿的道出自己的名字,墨临收回毒牙,重新趴回桌子上。 虽然还没过变声期,但墨临的声音一听就是蓝孩子,明多多有些失落,原来不是母蛇蛇啊?没法把妹了。 “好名字,我看你骨骼惊奇,定是千年一遇的奇才,正合适,我明多多是万年难遇的神童,今天破例收你做小弟,感恩戴德就不必了,你没有异议吧?”明多多仰着下巴,趾高气扬,准备来个强买强卖。 墨临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明多多就当他默认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以后,你就管我叫鸟老大,我就管你叫蛇小弟,你我今天义结金兰,来,拉钩。”明多多朝墨临伸出一只翅膀尖尖勾了勾,却发现自己无处下手,这才恍然意识到,蛇蛇是没有手手的。 失误失误! 小胖鸟左瞧右看,最后拿翅膀勾住蛇蛇的尾巴晃了晃。 一阵酥麻从尾巴尖蔓延上来,墨临的蛇瞳竖成针孔大小,他危险的立起脖子,甩动有力的尾巴朝小胖鸟抽了过去,却被明多多一个侧身,轻巧的躲了过去。 “诶!打不着-打不着——”小胖鸟灵活着呢,还以为自家小弟要跟自己过两招,便也兴奋的一翅膀丢了过去,结果可想而知。 墨临压根躲不开他的攻击,整条倒飞出去,啪叽一声,砸到墙上,摊成了蛇饼。 教室里本来还在玩闹的小朋友,看到这一幕,集体沉默了,随后便一个接一个,被吓的哇哇大哭起来。 小太阳托儿所自打成立以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局面,惊天动地的哭声不但惊动了隔壁班的老师,甚至连校长都惊动了。 “怎么回事啊?发生什么了,孩子们怎么都哭了?” 校长阿姨的夺命三连问,让班主任老师一阵窘迫,半晌后也只红着脸挤出来一句:“是明多多,今天新来的小朋友,他打人了。” 谁?谁打人了?小胖鸟瞪着眼,一脸懵逼。 不是闹着玩吗?谁知道那蛇蛇表面上看起来凶巴巴的,实则弱不禁风,他就轻轻的,轻轻的,推了他一下而已。 于是,本来收拾妥当,准备出发去公司的明凰,突然收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喂,您好,哪位?”将手机夹在耳朵跟肩膀之间,明凰刚拉开车门,准备坐进去,结果对面巴拉巴拉几句话,让他的动作随之静止了。 “好,我知道了,很抱歉,麻烦老师了,我一会儿就赶过去。”说完,明凰挂断了电话,脸上的神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沉默片刻后,气的又将拉开的车门砰地一声甩上了。 明凰转身朝直梯走去,地下车库的电梯门关上后,没一会儿的功夫又打开了。 光着膀子,身上还围着Kitty猫围裙的释迦,被老婆拧着耳朵拎了出来。 “诶?老婆?咋滴了啊?老子煤气灶还没关呢!” 打开后备箱,对着释迦的屁股毫不客气的踹上一脚,让那秃驴倒栽葱似的扎进后备箱里,大半个身子进去了,还留下两条大长腿在外面扒拉着。 “老婆,你这是干啥?老子也没犯啥错误啊?” 释迦一头雾水,明凰却压根不给他解释,冷着脸一扭头坐进主驾驶,插上车钥匙,一脚油门就踩了下去。 银色的玛莎拉蒂一个漂亮甩尾,朝着车库入口冲了出去。 “我嘞个去,你谋杀亲夫啊?” 大脚趾头跟水泥地不断摩擦,刺啦啦的声音响起,一路上火星子蹦的到处都是,释迦连忙用手撑住后备箱,一个用力,整个身子跳了进来。 他是个大块头,后备箱又是个小地方,无奈只能束手束脚的蹲在里面。 后备箱盖子压根合不上,被释迦顶在头顶上,一个大老爷们,此刻却跟要被拐卖进大山的小媳妇似的,一路上不知道收获了多少看热闹的眼光,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来录视频,气的释迦唾沫星子横飞,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天降灾祸,释迦不论如何都想不通,老婆怎就突然上演这么一出? 难道是上一次趁着凰儿熟睡,拿着大宝贝,对着老婆的脸敲木鱼被发现了? 不应该啊!他小心着呢,再说了,这种事清醒的时候偶尔也做,不至于啊! 从屁兜里掏出小半袋烟丝,卷吧卷吧,叼进嘴里,释迦单手打了个响指,点燃烟头后,郁闷的吞云吐雾起来。 他真是娶了个怨种老婆。 “艹,臭娘们,就是被老子给惯得,一天天的,折腾起自家爷们来一个顶俩。” “以后可不能让凰儿跟狗贼家那口子凑到一起,这俩坐一块,其他话题没有,怎么修理自家男人倒是一个比一个有招数。” “老子倒是要瞧瞧,要把老子拉到哪里去,一会儿不给老子个解释,看老子今晚淦不淦你就完事了。” 车尾气一个劲的往鼻孔里飘,把释迦熏得整个人一股子腊肉味,对着空气狠狠的啐上一口,释迦一路上都在放狠话,脚边扔了一地的烟蒂巴,腿都快要蹲麻了。 这才终于到达目的地。 抬头瞧了一眼,小太阳托儿所,嘛玩意?带老子来这干啥?老子虽然没文化,子丑寅卯还是晓得的,刚把小崽子送进去,难不成也要把老子送进去深造? 明凰推开车门走了出来,站在后备箱前,又毫不客气的拎起释迦的耳朵,把人从车厢里扯了下来。 他娘的,这手劲,耳朵都要被撕下来了,释迦疼得龇牙咧嘴的。 艹,平日里握大宝贝的时候,怎么不见他用力?这会倒是牛逼起来了。 “诶?诶!老子警告你啊,有话好好说,这大庭广众的,你让老子脸往那搁?”释迦拉着张脸唬人,明凰却压根不吃他这一套,扭了人就往校门口走去。 瞧那门卫大爷看他一副窝囊相,都一脸瞧不起的样子,释迦急眼了。 耳朵被扯着,只能被迫歪着脖子,释迦亦步亦趋的跟在明凰屁股后面,为了找回面子,抬起食指,歪歪扭扭的指向明凰的后脑勺,语气凶恶道:“让你松手听见没?老子在外面不跟你计较,等回家再说,等回家后老子一天打你八百遍,信不信?” 然而紧接着,他就怂了,垮下张批脸,跟明凰小声小气的赔罪。 “嘶-错了!错了!小点劲,你可真是一点都不心疼老子。” 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然而明凰此刻软硬不吃。 走进教室,按照挂在墙上的指示牌,一路穿过走廊,来到托儿所的校长办公室。 明凰抬手敲了敲门,在听到请进的示意后,他拧开门把手,然后松开扭着释迦耳朵的手,整个人后退一步。 释迦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下一秒,就被老婆一脚踹在了大腿根上,整个人重心前倾,踉踉跄跄的跌进校长办公室。 第78章 明亮的校长办公室, 明多多耷拉着脑袋,紧张的搓着翅膀尖尖。 上托儿所第一天就闯祸,还让班主任老师叫了家长, 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了呢?简直跟梦游一样。 完了完了, 爹地肯定要气疯了。 敲门声响起的一瞬间, 明多多整只鸟绷紧了身子,张开翅膀, 将后背跟屁股死死的贴在墙上。 乌溜溜的大眼睛瞪着办公室门口,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都快要冲出胸脯了。 但门打开, 冲进来的却是释迦,明多多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委屈的喊了声:“老爸——” 释迦刚站稳脚跟,一时间还搞不清楚状况,他左右瞧了瞧, 才勉强弄明白这是哪里。 “你就是明多多小朋友的爸爸吧?”班主任老师上前一步,声音和善的开口问道。 “对对对!”释迦忙点头哈腰:“明多多就是我爸爸。” 意识到不对劲,释迦忙改口:“不对不对,我是明多多的儿子。” “艹。”越整越乱。 释迦低咒一句,闭上嘴巴不吭声了, 他这当家长的第一次因为孩子闯祸被叫来学校批斗, 还别说,站在众目睽睽之下, 真有点头皮发麻。 “多多爸爸, 你不用紧张, 今天叫你来呢, 主要是想跟你探讨一下明多多打人的问题。” “什么?打人?打谁了?”释迦虎着张脸, 挠了挠光头,粗声粗气的问道。 在释迦的追问下,班主任老师抬手指了指办公室的边角处,那里放着一把椅子,椅子上盘卧着一条蛇蛇,此刻浑身上下都被绷带包裹住,有气无力的闭着眼,活像一个木乃伊。 释迦顺着女老师指的方向望去,目光落在那条蛇身上,眼底划过一抹讶色。 呦,这不是那谁谁谁吗?算得上是没什么交情的老熟人,他怎么出来了? 而且一条老逼登蛇,跑托儿所来干什么?装嫩啊? “老师,这孩子的家长呢?” “墨临是由我们校长资助的,来自孤儿院的孩子。” “哦,这样啊,那我儿子打得就是他吗?”释迦不确定的问道。 “对的。” “那没事了。” “明多多小朋友下手很重,墨临小朋友受伤严重,这次……”班主任老师话说到一半卡壳了,她刚才是不是听错了,没事了?什么没事了? 明凰本想着,小兔崽子是释迦的种,要丢人就让释迦一个人丢去,他站在教室门口都不想进去。 结果这厮就是这么解决问题的?果然,他就不该抱有任何期望。 两三步迈进办公室,来到释迦身后,明凰再度抬起手拧住了释迦的耳朵。 “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你这么个爹,小兔崽子不长歪才奇了怪了!”明凰张嘴就训,来来回回训了多少年了,也没把这棵歪脖子树给扭正过来,崽崽都有三个了,还是这么一副吊儿郎当的德性。 又来?拧耳朵上瘾是吧? 办公室这么多老师看着呢,释迦自觉老鼻子丢脸了,可他又不敢反抗,只能朝诸位老师一个劲的讪笑,没办法,装傻吧。 “明多多打人你不管?他才几岁?怎么就没事了?” “不是啊,老婆,我管,我怎么不管?你听老子解释啊。” 话还没说几句,就断言老子不管孩子,自家老婆这小暴脾气也是没谁了。 明凰听到这话,犹豫了片刻,将手缓缓的缩了回去,但面色依旧算不上好看,他到要看看释迦是怎么管孩子的。 耳朵终于得到解放,释迦抬手摸了一下,红彤彤的都烫手。 还好修炼了金刚不坏之身,不然多少个耳朵也不够这么折腾的。 释迦长叹一声,眸光扫过盘卧在椅子上的蛇蛇,心下有了主意,他上前一步,走到班主任老师面前,一本正经的开口道:“老师,我觉得孩子们之间应该有误会,这样吧,你让我跟那孩子说几句话。” 总觉得这大光头不靠谱的样子,但这人的大块头,不用觉得都知道他不好惹,班主任老师顶不住压力,缓缓的点了点头。 挑挑眉毛啧了一声,释迦扭头来到墨临跟前,蹲下身子去,抬手攥成拳头,梆的一下敲在蛇蛇的脑袋上。 “别装了,刚才偷瞄我,老子都瞅见了,你有点意思啊!怎么舍得从那老巢里钻出来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墨临还想装聋作哑,蒙混过关,却见释迦危险的眯起眸子,再度拎起拳头,只是这一次,可不想刚才那样,只是开玩笑了。 墨临:…… 真是倒了血霉了,被小混蛋打了一巴掌就算了,还把这老混蛋给引出来了。 茫茫人海,怎么就让他碰上这老秃驴了呢? “我出来透透气。” “你透你的气,欺负老子儿子干啥?找削呢是吧?”释迦跟墨临神识传音,在场的除了明凰,剩下的老师只看能到释迦的嘴皮子不停地在叭叭,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你能不能讲点理?是你儿子先动手打得我。”墨临都快要气死了,他都被骨折了,瞧不见吗? “他多大,你多大啊?老子的儿子才一岁多,你也一岁多啊?还他先打得你,你害不害臊?” “我现在的身体就是一岁多。” “放你的罗圈屁。” 墨临:…… 话说到这里,明凰也砸吧出不对劲了,释迦竟然认识这条蛇?那他肯定就不是什么小朋友了! “多多!多多你有没有受伤?”明凰回过味来之后,心里咯噔一下,他两步走上前把明多多从地上抱了起来,将小胖鸟来来回回的翻了好几刺面,仔仔细细的检查他有没有伤到哪里。 这夫夫两个是不是都有什么大病啊?都说是明多多揍了别人,不是别人揍了明多多。 甭说在场的老师们,明凰这突然的举动把小胖鸟也给整不会了,他僵硬着脖子摇摇头,老老实实的窝在爹地的怀里不敢造次,生怕明凰一会儿反应过来,又要赏他一顿巴掌炒肉。 释迦还在跟墨临对峙,曾经的天地共主蜕变成如今的德行,真是让人抓狂到想撞墙。 “你是不是嘴贱惹老子的儿子生气了,不然他为什么打你?” 墨临:…… 你自己的种什么德行,没点B数吗? “明明是他太聒噪。” “诶?你骂我儿子聒噪!你刚才是不是骂我儿子了?告诉你,骂多多就是骂老子,老子拿你炖蛇羹。” 墨临:…… 他还是闭嘴吧,跟这个流氓有理也说不通。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瞧不起老子是吧?” 说也不行,不说也不行,墨临再次确认,他今天真是倒了血霉了。 本想再掰扯两句,可释迦突然间想起来,他家里的煤气灶还没关,日了狗了,好好地做着饭被老婆二话不说给拎了出来,结果就为了处理这破事。 “老子也不跟你废话,这样吧,反正我儿子也上这个托儿所,你也上这个托儿所,你以后就帮我看孩子,老子好处少不了你的。”释迦着急忙慌的开口,语气里却没有要商量的意思。 “好处?”墨临没有急着拒绝,他也拒绝不了,与其被释迦白嫖,他倒更好奇这人口中的好处到底指什么? 若是真能从曾经的天地共主手里讨到好处,这笔买卖他赚大了。 “你从那老窝里钻出来,舍弃了天道法则境的肉身,不就是想破而后立吗?返璞归真吗?老子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你已经许久不闻世事了,为什么要帮我?” 墨临的蛇瞳微微一缩,这好处来的有点不真实,不符合释迦的为人作风,不会是个幌子吧? 可转念一想,他有什么资本让释迦跟他打幌子? “别他娘的臭美了!听不懂人话是吧?老子说了,老子都说了,让你给我看孩子!老子努力了上千年,才生出这么一只小凤凰,这可是掌上明珠,掌上明珠你懂吗?” 跟这厮说话真是费老劲了,释迦耐心快耗尽了,再他妈敢多问一句,老子直接给他把头盖骨撬开。 “成交。”墨临答应的爽快,这笔买卖,横看竖看他都不亏,只要能突破天道法则境,别说看孩子了,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他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那成,老师那边你去解释,我灶上还热着汤呢,得赶紧回家去。”说完,释迦猛地站起身来,来到明凰身边,把他怀里抱着的小胖鸟给拎起来丢到一旁的椅子上,跟蛇蛇挤在一起。 “老师们,误会解除了,具体怎么回事,他会好好解释的,我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释迦一把拉过明凰,大步流星的走出办公室,还没等着老师们出声挽留,就已经没了人影。 真是来一趟跟没来过一样,屁都没有解决,只留下一屋子老师跟俩孩子大眼瞪小眼。 好在这个时候,墨临斟酌着开了口:“老师,事情是这样的……” 这边问题是怎么解决的,释迦压根不关心,他将油门踩到底,火急火燎的往家赶,在马路牙子上上演生死时速。 作者有话说: 今天补不完了,明天再补吧,工作太忙了,体谅一下—— 声明一下,我从没说过明多多是攻,是谁在造谣? 第79章 等不到回家, 明凰想起释迦跟那条婴儿蛇的对话,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跟那条蛇是怎么认识的?我怎么对他没有丝毫印象?” 释迦正聚精会神的操控着方向盘,结果旁边那个地中海大叔居然敢别他的车, 释迦登时来火气了, 放下车玻璃, 将小半个身子探了出去,唾沫星子横飞, 对旁边那辆小吉利狂风暴雨的一顿输出,他的怒吼压过了明凰的声音,就没听清老婆说了什么。 直到把那辆小吉利连同开吉利的地中海大叔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灰溜溜的将车降速,跟这个人来疯的「路怒」拉开距离, 释迦才将身子探回来,抬起小指掏了掏耳朵,后知后觉的问道:“老婆, 你刚才问啥来着?” 明凰幽怨的瞪了释迦一眼,扭过头去看向车窗外的风景,不说话了。 释迦:?? “老婆,你怎么不吭声了?” “老婆,你说话啊!” 凰儿只要一不搭理人, 释迦这心里就发慌! “开你的车吧。”明凰恼怒的呵斥他一句, 本想着释迦能意识到自己情绪不对,舔着脸过来哄一哄, 结果这狗男人只是哦了一声, 就没下文了? 你他妈的是直男吗? 明凰心里憋着气, 偏偏释迦还要给他添堵, 居然跟个没事人似的, 打开车音响,跟着嘿嘿哈嘿的哼起了歌,把明凰气的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深吸一口气,想要平复一下情绪,却压根不顶用,明凰眯了眯凤眸,随后伸出手去,搭在释迦的大腿上,指尖跳跃,一路暧昧的上划。 释迦的眼珠子瞬间就瞪圆了,胸膛起伏,呼吸粗重,连下脚也没了轻重,油门猛地踩到底,银色的玛莎拉蒂在高速公路上划过一道漂亮的虚影。 完了,刚才绝逼超速了,这下罚单吃定了。 “老婆,咱等回家再说成吗?我灶上还炖着汤呢。”释迦吞咽一声,有些没出息的开口商量道。 明凰却像没听到一样,人依旧望着车窗外的风景,手下的动作却不停,食指的指尖划过释迦的裤缝…… “艹。”释迦低咒一声,被挑逗的脸红脖子粗,他左右瞧了瞧,猴急的准备把车开下高速:“你等着,老子这就把车开进服务区。” 结果下一秒,摸索到大腿根的手却突然用力,揪起一块嫩肉,狠狠的扭成麻花状。 猝不及防间,释迦疼得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了,整个人弓成了虾米状,踩着油门的脚也抬了起来,导致玛莎拉蒂直接熄了火,被后面的车一头撞在屁股上,最后缓缓的划下高速口,撞在一旁的栏杆上。 明凰也意识到自己做的有些过火,看释迦用手捂着裆,双眸通红的望向他,明凰脑海里一片空白,下意识就夺门而逃。 先是跟后面追尾的大众车主处理了一下交通事故,毕竟是他们的错,明凰选择多花点钱,把这件事私下解决了。 等他做完一切,释迦还窝在车里没动静,明凰犹豫着走上前去查看,结果刚拉开门,就被猛扑过来的人一把攥住手腕给扯了进去,车门又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关上了。 玛莎拉蒂前排车座的空间不大,明凰此刻被释迦死死地锢着腰,身子紧贴着那人的胸膛,耳边能听到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像破了大洞的老旧抽风机。 “释迦,你……没事吧?”明凰不敢跟释迦对视,心虚的问道。 “你自己下的手,你觉得我有没有事?” “大腿根的嫩肉扭起来是比较疼,我……我下次注意!” “还他妈有下次?而且,你到底扭到哪里自己没B数吗?还大腿根,大腿根个屁!”释迦快要被气死了,这臭婆娘是想毁了自己从今往后的幸福生活是吧? 不是大腿根吗?明凰摩挲了两下指尖,一时间有些回想不起来。 释迦眼尖的看到明凰的动作,挑挑眉毛嗤笑一声:“怎么?还回味起来了?需不需要老子提醒你一句啊?” 明凰不吭声,释迦就继续说,只不过语气逐渐暴躁:“你知道鸡蛋最脆弱的地方是哪里吗?是鸡蛋皮!蛋皮!”说着,释迦猛地一用力,将他跟明凰的位置做了对调,把人压在身下后,二话不说就抬起明凰的下巴,凶狠的吻他。 气死老子了,你他妈必须补偿老子,要不然这事没完! 释迦此刻还光着膀子,穿着少女心十足的围裙,明凰却是长袖长裤,将自己搭理的一丝不苟。 然而他反抗不过释迦的侵犯,没一会儿的功夫衣服裤子上都有了褶皱,手腕也因为被那人的虎口攥着,而红肿了一圈。 “回……回家再说吧,车来车往的影响不好。”明凰被亲的一张脸通红,在释迦好不容易肯放他喘息之际,一边大口的纳入氧气,一边小声的提议道。 “现在知道要回家了?晚了!刚才老子说要回家的时候你不是还挺拽的吗?” “我刚才是有些生气,不是有心的。”明凰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底气。 到底是他犯错误了,不能再像平日里那样对着释迦吆五喝六,张扬跋扈。 “生气?生什么气?老子哪里惹你了?”释迦对此一头雾水。 “我问你怎么跟那条蛇认识的,你不回答我。”明凰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小肚鸡肠,无理取闹,耳根腾地一下渡的通红。 “好家伙,就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就要在高速上废了老子?”释迦猛地拔高嗓音,眼见着听到这话的明凰面色越来越羞愧,释迦眼底划过一抹奸诈,得理不饶人道:“我跟你说,你完了,你摊上事了,你摊上大事了,怎么办吧?怎么补偿老子?” “你……想怎么样?” “你跟它说对不起。” “对不起。”明凰脱口而出,不带丝毫犹豫的。 “要你跟它说,不要跟我说,怎么?堂堂明大总裁?阅读理解都不会吗?”释迦钳着明凰的下巴,虎着张脸,凶巴巴的吼人。 眼见着明凰一双凤眸因为害臊还变得水漉漉的,越发的不敢跟他对视,释迦却莫名有些手痒,就想变本加厉的欺负。 完了!又要犯畜生病了! 青天白日的,一辆豪车的车屁股塌陷了一块,还莫名其妙的停在路边上。 来来往往的车辆,都要减缓速度,好奇的瞧上一眼,这辆玛莎拉蒂的隐私性没那么好,明凰脸皮薄,释迦不肯放过他,一会儿啃他脖子,一会儿咬他手腕,就想逼着他就范。 “你想要补偿可以,回家给你补偿,这里不行。”明凰咬死了不松口。 “回家双倍补偿。”释迦坐地起价。 “你别太过分了。”明凰跟他急眼。 “三倍。”释迦丝毫不慌,甚至还要加码。 “你……你……”明凰咬牙切齿。 “嗯?”释迦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当着明凰的面竖起三根手指威胁,甚至还有想竖起第四根的冲动。 “成……成交。”明凰割地赔款,到底还是签订了不平等条约。 “诶!早这样不就完事了吗?老婆就是想多来几回吧?直说就好了,老子还能不满足你吗?搞这么些小心机。”释迦砸吧砸吧嘴,贱兮兮的补充一句,他重新坐回驾驶座上,将车子再次启动,朝着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一路上,因为知道自己要面临什么,离家越近,明凰心里越慌,迫不得已只能找个话题转移注意力。 “你还没告诉我,跟那条蛇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我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释迦心情美了,本来正哼着跑调的艳曲「十八摸」,听到这话后,立马回答道:“哦,你说那老逼凳蛇啊,禁地内围许多像他们这种修为的魔兽,受益于禁地,修为能一路攀升到天道法则境,让无数修士眼红,可也受制于禁地,想再突破难上加难,几乎不可能,他能自废修为,离开禁地重新开始修炼,相当有勇气了。” “那多多跟他一起玩,会不会?”明凰有些担忧。 “放心吧,他已经知道多多是老子的儿子,就算抛开这层不谈,多多现在可比他那条废蛇牛逼多了,只有多多奴役他的份,没有他欺负多多的份。”释迦对自家小混蛋相当放心,但凡是他的种,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心眼子,吃亏是什么?不存在的。 “抡起来,他是多多的长辈,若是多多欺负了他,是不是也不太好?” “这有什么好不好的?”释迦将车停进地下车库,拔了钥匙,停了火,他一边说着这话,一边推开车门走了出去,绕过车头,一路来到副驾驶旁,又毫不客气的拉开车门,将明凰直接打横抱了出来。 “孩子的事情你就甭操心了,先管好自己吧?准备好对它说对不起了吗?老子的心肝宝贝。”说着,释迦俯下头,明目张胆的朝着明凰的侧脸吧唧一口,后扭头朝直梯跑去,那背影,那模样,简直比女人拆快递还要急不可耐。 第80章 释迦还真是说到做到, 明凰说对不起说到嗓子都哑了。 更过分的是,本来围在释迦身上的围裙不知道什么时候套到了他的身上。 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粉红Kitty猫的围裙,细细的一根绳子系在腰后, 明凰蜷缩在床头, 耳根渡的通红, 连白皙圆润的脚趾都因为害臊而绷得笔直。 释迦却跟哪根舷搭错了似的,整个人像个村野莽夫, 毫无章法的吻他,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就爱男妈妈,男妈妈真香, 老婆,老子魂都被你勾走了。” 一天天的, 这魂就算不被勾,也得自个跑出来溜达溜达。 明凰翻了个白眼,面上嫌弃他嫌弃的要命, 手臂却不听使唤,主动勾上释迦的脖子。 本来是为了灶上那锅汤,才火急火燎的往家赶,结果到最后,好好的一口锅被烧穿一个大洞。 释迦这么不着调, 自然少不了被明凰一通教训, 但老婆声音沙哑,骂起人来也酥酥麻麻的, 释迦非但不当回事, 还有些乐在其中, 到最后反倒是明凰落了个口干舌燥, 只能气结的闭上了嘴, 端起狗腿子释迦冲泡好的柠檬水润嗓子。 下午四点多,托儿所的校车停在别墅门口,明凰随意披了件外袍走出门去,迎接辛苦上学一天的小胖鸟。 车门打开,明多多背上驮着小恐龙书包,翅膀尖尖捂着肚皮,满脸疲惫的跳了下来。 车门再次关闭,司机师傅一脚油门下去,黄色的校车一骑绝尘的离开了,扬起的沙土扑扑扬扬,为本就憔悴的小胖鸟增添了几分萧瑟。 “多多!”明凰惊呼一声,走上前去,把明多多从地上抱了起来。 “怎么回事?身体不舒服吗?今天我们从校长办公室离开后,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明凰一连问了许多问题,明多多听后,却只是有气无力的摇摇头。 那这是怎么回事啊?小胖鸟耷拉着脑袋,一句话不说,明凰都快要急死了。 “释迦!释迦!你快点过来,看看多多怎么了!”扭头朝门内吼了一句,话音刚落下,释迦的身影便已经瞬移到明凰身侧。 垂眸将小胖鸟从头到脚打量一遍,释迦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身体没什么问题,可能是第一天上学不适应,导致心情不好,老婆甭担心,多往学校里扔几天适应适应就好了。” 听到这话,明多多抬起眼皮凉飕飕的瞪了释迦一眼,心里吐槽:你可真是我亲爹啊!坑起崽来毫不留情。 “多多,到底怎么回事,别让爹地着急。”明凰不相信释迦的这套说辞,双手穿过明多多的翅膀根部,把小胖鸟整只都给拎起来晃了晃。 别!救命!好恶心! 明多多脸都绿了,终是憋不住,脑袋一歪,嘴巴一张:“呕——” 明凰的脸跟着绿了,他好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最后,小胖鸟病恹恹的躺在他的小鸟窝里,额上敷着冰凉凉的毛巾,时不时难受的抽搐一下脚爪,明凰心疼自己的孩子,嘴上却少不了要埋怨一通。 “早上就说过,要你别带那么多零食去学校,你偏不听,跟我唱反调,结果怎么样?积食了吧?” 明凰扶起小胖鸟的脑袋,给他喂了两片健胃消食片。 “跟你爸一个臭德行,一点都不着调,明天我帮你请假一天,不用去上托儿所了,先在家休息一天吧。” 明凰以为小家伙会欢天喜地的答应,结果…… 明多多虽然精神不振,闻言,却还是倔强的摇了摇头。 不行,积食而已,压不倒他的,明天还得去上学,毕竟他刚收了小弟,就差点把小弟打成残疾。 今天在办公室里,从老爸跟校长的交谈间,明多多知道了,他的同桌无父无母,是条没人疼的孤儿蛇。 而且他性格不讨喜,班里的小孩子都不愿意跟他交朋友,除了自己这个大哥,没人肯跟他说话了。 明多多是只讲义气的鸟,既然收人家做小弟了,那他就要担负起做大哥的责任。 看到小胖鸟坚决的摇头,明凰着实吃惊不小,他又规劝了几句,可小胖鸟坚持要带病上学,简直跟之前那个要死要活,还闹着要离家出走的明多多判若两鸟,明凰拗不过他,只能服软。 “行吧,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神去上学。”明凰轻轻拍打着明多多的后背,嘴里哼着节奏舒缓的轻音乐,把小胖鸟哄睡了过去。 墨临本以为昨天放学前,明多多捂着肚皮,一脸菜色,今天肯定没法来上课了。 他终于有机会睡个安稳觉了。 天地共主家的小祖宗,不知道身份还好,如今知道了,着实惹不起。 结果…… 一大早,教师们就被砰地一声被踹开了,小胖鸟背着肚皮鼓胀的小恐龙书包,两只翅膀插在屁兜里,痞里痞气的走进教室。 瞧那模样,简直像吃了十全大补丸一样,容光焕发。 明多多在看到墨临的一瞬间,大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屁颠屁颠的朝后排跑去,装在书包里的零食因为颠簸,撞击在一起,发出提溜啷当的声响。 墨临头疼的拿着尾巴尖尖抵住额头,心下懊恼,这小鸟崽子真是一天都不让人清闲,比他那个老爸还要难缠。 家里的孩子都该上学的上学,该交新朋友的交新朋友,因为怀孕加上生多多,迦凰集团的业务也由代理ceo一直在推进各个项目的执行,明凰逐渐退居幕后,只有特别重要的合同才会亲自过一遍,猛然间闲下来,还真有些不适应。 果然懒散是会传染的,每天跟这个家里蹲的无业游民朝夕相对,他也快要被同化了。 明凰现在光是想想公司的事务都觉得头疼,更不用说亲力亲为了,就这样手里揣着杯热可可,站在窗前,看着小花园的风景发发呆也挺好。 “老婆,看什么呢?”释迦这个时候从身后围了上来,只需伸出一条手臂,就能将明凰的腰肢整个圈住。 都生仨崽崽了,还是这么纤细,自家老婆保养的真好。 “释迦,再过两年,等多多能够自己照顾自己了,我们就去域外转转吧。” 只有修为足够逆天,才能在域外自由往来,虽然明凰的修为还不太及格,但有释迦在,他倒是不惧。 “成,都听老婆的。”释迦说着,手脚又开始不老实起来,将头埋进明凰的颈窝里,跟条狗似的嗅来嗅去的。 “是不是又换沐浴露了,这次是什么牌子的?怎么这么香。” 明凰倒是没有推开他,实话实说的开口,揭穿了释迦的谎言:“无香型的。” 释迦:…… 马屁拍到马腿上了,不过没关系,还能补救。 “那就是老婆的体香,比啥牌子的沐浴露都香。” 明凰懒洋洋的瞥了他一眼,嘲讽道:“你还真是不要脸。” “要脸干什么?要老婆就够了!”说着,释迦的脑袋顺着明凰的脖颈逐渐上划,去亲吻那轻薄的耳垂,这是明凰身上的一处死穴,几乎在释迦鼻翼间喷出的喘息打在上面的瞬间,明凰就已经软了腰。 千万年了,怎么就喂不饱这头死秃驴呢? 明凰悠悠的长叹一声,手里的热可可逐渐的端不住了。 然而现在的明凰怎么也想不到,他跟释迦刚有了去域外游历的打算,还没有付诸于行动,域外的一些妖魔鬼怪倒是不知道从哪里获得了这片修真界的精准坐标,居然乘坐着战船,率领着兵士,浩浩荡荡的大军压境。 作者有话说: 40W字差不多了—— 估计就在六月初完结了—— 80-93 第81章 电影院每年都上映外星人入侵的戏码, 并且年年大卖。 影片中,把外星人形象刻画的千奇百怪,触须, 脓包, 鳞甲, 涎液…… 但其实域外人也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他们在其他位面修炼, 境界突破后,便开始在星域里游荡。 有的活跃在各个文明之间,学习百家之长, 突破己身,有的则拉帮结派, 形成强盗一般的团伙,到处掠夺资源。 看这来势汹汹的架势,很不幸, 他们遭遇的恐怕是第二种。 有生之年居然能亲眼目睹域外文明,战船就高悬在空中,这是不争的事实,就算修真政府努力压制,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事件持续发酵, 导致各个电视频道都在争相报道这件事,网络更是被相关论坛彻底攻陷。 #论外星人入侵家园的目的# 世界末日来了:“我听小道消息说, 这次造访我们位面的修真势力是恐怖分子,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房子车子都不值钱了, 大家都在地下室挖防空洞了。” 实力至上:“这个时候, 还是要努力提升自己修为,钱可保不住咱们的小命。” 家里有矿:“我爸已经在砸钱到处找修为高的保镖了,看来形势真是不容乐观啊。” 各种言论乱带节奏,让修民们陷入一片恐慌。 自打域外势力来袭,修真政府便高度重视,多次派出外交官前往战船上交涉,结果却不尽人意。 人家压根没有要和平解决问题的意思,态度高高在上,咬死口要他们进贡大量的修真资源,并且不支付一分钱,否则就开战。 这摆明就是抢劫。 虽然修真政府明令禁止谈判内容外泄,可纸不包住火,点滴信息泄漏出来,经过添油加醋的一番杜撰,一时间搞得整个修真界人人自危。 但战火没有打响前,各种生产活动还是照常进行,孩子们该上学的上学,大人们该上班的上班,只不过气氛明显紧张不少,并逐渐萌生出一些不法举动,导致新一月的犯罪率远远超过以往。 迦凰集团也有员工想要携款逃跑,明凰每天都会收到这样的报告,处理起来烦不胜烦。 这天,孩子们都睡了,明凰窝在释迦怀里,而释迦一只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攥着手机,脸上挂着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眉头皱着死死地,正跟消消乐小游戏斗智斗勇。 “艹,就差一步就能过关了,结果就是过不去,摆明了想让老子充钱,老子偏不充,看谁拗的过谁。” 释迦点了拒绝充值的按钮,准备重开一局,这个时候,明凰突然伸手将他的手机拿开,素白的掌心掰过释迦的脸,让他面对面正视自己。 “你怎么就跟个没事人一样?时局都紧张成那样了,你一点想法都没有?”明凰食指成钩,恨铁不成钢的敲了敲释迦的秃瓢,恼怒的问道。 房间里紧跟着响起咣当咣当的声音,想必这脑子里是空空如也,比条咸鱼还要咸鱼。 “什么想法?该吃吃该喝喝,日子该咋过咋过,打不打战,那是修真政府要操心的事,你让老子一个无业游民,咸吃萝卜淡操什么心?”释迦肚子里的歪理,那就是老母猪套胸罩,一套又一套,明凰想跟他掰扯?还不够生闷气的。 “如果真的开战,那就是生灵涂炭,释迦,你不在乎吗?他们曾经可都是你的子民。” 明凰说完这话,释迦看他的眼神顿时不对劲起来。 只见那人臂膀撑起身子,抬起手来探了探明凰的额头,砸吧砸吧嘴开口道:“这也没发烧啊,说什么胡话呢?” “释迦,我没跟你开玩笑。”气的明凰一巴掌将释迦的手拍落,板起了脸。 “老子也没开玩笑啊,生灵涂炭跟老子有什么关系,还子民?老子就大炮二蛋跟多多三个亲生儿子,外加那条小黑龙,算是养子吧,其他跟老子有毛线关系啊?” “可你是曾经的天地共主。” “艹,你以为老子稀罕啊,老子当初跟天道打架又不是冲那名号去的,纯粹就是看他不爽,凰儿,你在我身边这么久了,你觉得我是一个心系苍生的人吗?” 明凰看向释迦的眼底,那人提到天下苍生的时候,双眸凉薄,不及看向他时的半分情深。 “你不是。” 释迦确实不是一个心怀大义之人,他太过随心纵情,这世间的道德枷锁从来都束缚不了他。 “诶,老婆还是了解老子的,不过凰儿突然间提这茬干啥?他们要打就打好了,反正只要不打到老子头上,老子懒得管那闲事。” 也是明昊让明凰找个机会探探释迦的口风,最近局势确实比较紧张,修真政府已经在联系各大隐世家族为战争做准备了。 其实明凰一开始是拒绝的,明确告诉明昊,别指望释迦会因为天下大义而出手相助,结果明昊不死心,非要让他多问一嘴,结果怎么样,还不是没戏。 “没什么,随便说说而已。”明凰想要搪塞过去,释迦却将他的心思一眼看穿。 重新将手机打开,释迦一边玩着消除游戏,一边不经意的开口道:“是凤凰一族那边给你压力了吧?真是一群老学究,一大把年纪了不好好养老,跟着凑什么热闹?” 明凰不吭声了,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在这种生死存亡之际挺身而出,与世间所有修士众志成城,抵御外敌,然而…… 释迦若是咬死口不准他插手,又该怎么办? “凰儿想管?”释迦的目光落在明凰身上,没有片刻的功夫又收了回去,看似吊儿郎当,可明凰知道,他需要给出一个深思熟虑后的答复。 沉默片刻后,明凰点点头回应道:“要管的,如果真的战乱,孩子们就没法正常生活,我不希望那样。” “那条战船上有个高手,凰儿还不是他的对手。”释迦实话实说,明凰听后却着实被打击到了:“高手?已经修炼到什么境界了?” “返璞归真,没有境界了。” “什么?”明凰的瞳孔微微一缩,他们所在的这个位面,修炼到这个境界的,恐怕只有释迦跟狗贼。 “那……那你是他的对手吗?”明凰捏着释迦的手腕,紧张的问道。 若释迦也不是对手,那着实顾不得天下苍生了,只能带上孩子父母,想办法出逃。 释迦再次放下手机,扭头看向明凰,挑挑眉头道:“你瞧不起你男人?” 闻言,明凰屏住的呼吸再次顺畅起来,轻声道:“没有瞧不起,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也是怕……” “怕什么怕?老子就是人外人,天外天!”释迦一把将明凰揽入怀里,语气说不出的霸道蛮横。 “自大狂!”嘴上虽然嫌弃,明凰整个人却轻松不少,紧绷的嘴角缓和下来,逐渐勾起笑意。 “凰儿想参与的话,就去玩玩吧。” 释迦不顾念天下苍生,可他容不得别人动他老婆孩子一根毫毛,所以,那个狗屁域外势力,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没人碍着他们,只是别不长眼的找到自己门上就行。 而自家老婆嘛!反正也闲不住,索性就当出去散散心了! 狗贼那货的想法应该跟他一样,若不是臭味相投,能当这么多年兄弟? 于是,第二天电视上播报,前去与域外文明交涉的外交官,除了熟悉的公职人员面孔,还有一些隐世家族的代表人,像凤凰一族的明凰,青丘一族的雪尘…… 释迦正在家里炸面鱼,听到雪尘的名字,耳朵动了动,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好家伙,狗贼他媳妇怎么也去凑热闹了? 而狗贼正在家里滚着毛线球织围巾,手机百度云盘里播放着详细的教程,结果这时候,突然跳出来一条时事新闻,狗贼只是扫了一眼,就看到自家媳妇跟嫂子的名字。 这不巧了吗?嫂子也去凑热闹了? 兄弟俩几乎是同时拨打了对方的电话号码想求证一下,结果因为太同步,彼此的号码都在占线中。 与此同时。 战船上,各大隐世家族几乎都有派代表人前来洽谈。 其中包括真灵族,海族,百花族,妖族,魔族,翼族,神族…… 然而对面只有三个人,一个尖嘴猴腮的老道,一个五大三粗的屠夫,还有一个道貌岸然,手里常常摇着把折扇的风流浪子,是域外人中颇为威望,冲做先锋的三大天王。 “上次就说过了,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不管派谁来都没用,怎么样?想好在条约上签字了吗?”风流浪子以扇遮面,阴阳怪气的开口道。 “条约的要求太过分了,索要这么多天材地宝,却一分钱都不支付,你们是想把我们生存的位面发展成殖民地吗?”这种丧权辱国的条约,明凰绝对不同意签署。 “随便你们怎么理解,谁让你们的境界低微的可怜呢,不签字就算了,我们可以开战,但是你们可要想清楚了,你们的家人孩子还指望着在这个位面上继续生活。”尖嘴猴腮的老道,用尖锐刺耳的声音,厚颜无耻的威胁道。 “要战便战,我们绝不会妥协。”魔族的大汉脾气暴躁,猛然站起身来,粗声粗气的拍了桌子。 “黄口小儿,给老子趴着。”然而那五大三粗的屠夫境界高出他不止一个阶位,周身的威压释放开,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呼吸困难,魔族大汉更是倒霉,被重点关照,砰地一声栽倒在地上,额上冷汗直冒,努力半天想要爬起来,却无济于事。 “落后就要挨打,劝你们识趣一点。” “我们是不会签字的,这样不平等的条约,我们若是签署了,会遗臭万年。”雪尘毫不犹豫的将条约合同推了回去。 域外势力之所以执着于让高层领导签署这份合同,摆明了是想保全武力,不费一兵一卒就达到目的,世上哪有这种好事?要战便战,他们整个位面的修士团结一致,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你们确定不签字吗?其实签字对大家都好。” “对啊,你们还不知道吧,趁着招待你们的时间,尊主已经派高手将你们的孩子都请来做客了。” 说着,风流浪子阴恻恻的笑了一声,会议室的上空突然悬起一面冒着森寒冷气的冰镜。 众人抬头望去。 镜子里出现了一屋子的小朋友,都是前来谈判的各个代表人的至亲,其中也包括大炮二蛋,明多多,还有狗贼家那一窝十一只小奶狗。 大家伙有的是被骗来的,以为是被接来见父母,欢欢喜喜的上了贼船,有的是被强行请来的,身上还绑着绳子被丢在角落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而明凰跟雪尘的孩子们受到了特殊照顾,身边竟然跟着境界深不可测的高手亲自押送,主要是那个域外尊主好奇小孩子为什么会有这么高的修为,想把这几个孩子单独拎出来做人体试验。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的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船上?”明凰彻底坐不住了,双眸泛红,将所有沉稳内敛都抛到了脑后。 “卑鄙,想用孩子威胁我们,亏你们还是域外高手,一点操守都没有,赶紧把我们的孩子放了。”雪尘脸上的血色全部褪去,崽崽们是他的软肋,若是被拿捏住了,便只有低头的份。 其他代表人也纷纷变了脸色,痛骂域外人下流无耻,可对方派出的三个人都是天道法则境的大能,他们中间境界最高的只有大道法则境,他们的抗议被武力镇压了。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着实无能为力,这般失态,也只能让对方看了笑话。 明凰单手掩面,红了眼眶,他自打出生起,除了在释迦那里受过委屈,还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憋屈过。 “给你们三日的时间,好好回去想想,三日后,希望你们能在这份合同上签署上你们的大名。” “与我们合作,好处好不了你们的,只是付出一些资源而已,你们中不乏许多有能力的修士,我们尊主说了,只要你们服从命令,可以将你们收入编内,一起吃香的,喝辣的。” “言尽于此,你们回家好好考虑吧,等你们的好消息哦——”风流浪子蔑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他目光带着几分淫邪,落在几个相貌出众的代表人身上,其中自然包括明凰跟雪尘。 这个位面的修士修为不怎么样,相貌却极为出挑,若尊主真要收入编内,其中几个,他倒是想讨来做采补的炉鼎,想必会别有一番滋味。 已经有孩子的也没关系,毕竟少夫人/妻什么的,是每个采花大盗的心头好。 作者有话说: 凰儿,小雪回去要哭着告状了…… 第82章 明凰失魂落魄的回到家, 释迦见到老婆的身影,殷勤的献上刚炸好的面鱼。 结果却发现,明凰一点品尝的兴致都没有, 微微偏过脸去, 隐约能看到微红的眼眶与湿润的眼角。 释迦眯起眸子, 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将炸面鱼放到桌子上, 凑过去想要看清楚老婆是不是真的哭了,明凰却一个劲的躲着他。 “老实点。”逼得释迦最后没办法,只能强行用手掰过明凰的脸。 果不其然, 眼睛红的像个兔子,明显是哭过了。 释迦坐到明凰身边, 伸出手去,粗糙的指腹摩挲过明凰微红的眼角,沉着声音问道:“谁欺负你了?” 听到这话, 明凰压在心底的委屈瞬间决了堤。 “释迦,他们绑架了崽崽们。” 知道释迦不愿意多管闲事,可明凰实在没办法了,就算整个位面的修士团结一致,抵抗域外文明的入侵也分外困难, 更何况他们还厚颜无耻采用那么下作的手段。 “对不起, 我太没用了,早就如此, 就不该出席这次谈判会, 还让崽崽们因为我的缘故涉入险境。” 听到这话, 释迦立马闭上了眼, 半晌后又睁开了。 他刚才窥探了一下, 孩子们暂时没危险,遗传了他的金刚不坏之身,就算修为敌不过,防御却没人能破的开。 释迦现在更在意的是明凰。 “崽崽们没事,别担心了,现在来说说你,他们欺负你了是不是?都说什么了?”拉着明凰坐到自己的腿上,释迦压抑着想杀人的戾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询问道。 明凰垂着脑袋不吭声,主要是事情的经过说出来怪丢人的,他一直被释迦捧在手心里,习惯了高高在上,却在旁人那里吃了瘪,还被欺负的丝毫没有还手之力,这让他怎么开口?好像他是个只会对着释迦颐指气使的窝里横。 “说话啊!哑巴了?”释迦的耐心告罄。 明凰这个状态他太熟悉了,受了委屈后,嘴巴就跟被粘上的蚌壳似的,谁都撬不开。 说起来,他都好多年没见到凰儿这副表情了,之前当畜生的那几年倒是经常看到,那时候是怎么应对的来着? 哦-释迦想起来了,只是时隔多年,他再也舍不得那样对待明凰了。 眼见着因为他的一声呵斥,明凰面色惨白,用贝齿咬死下唇,嘴巴闭的更紧了,释迦只能深吸一口气,暂时将心头的急切压下,重新挂上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哄着明凰开口。 “宝贝,老子快要急死了,你就算不考虑自家男人的感受,也得考虑一下崽崽们的感受啊,你一句话不说,老公怎么帮你出气?崽崽们还等着咱们去救呢。” 闻言,明凰猛然抬起头,一双凤眸紧盯着释迦,不确定的开口问道:“你……要插手了吗?” “这都被人打到门上来了,老子再不管,还是个男人吗?”释迦语气暴躁的咒骂一句。 他是想靠着老婆吃吃软饭,当条毫无梦想的咸鱼,结果那狗屁域外人偏不让他如愿,既然你不让我好过,那老子怎么能让你们好过了? “他们说,给代表人三日的考虑时间,若三日后还不肯在条约上签字,就拿孩子们祭刀,而且……而且对面派出洽谈的修士里有个油头粉面的邪修,他……他……” 在他们离开战船前,那个风流浪子说的话简直不堪入耳,对明凰来说是莫大的羞辱,那些淫词浪语,他当着释迦的面委实说不出口。 “他怎么了?”释迦整个人都阴沉了下来,揽着明凰腰肢的手臂下意识收紧。 “他想让我跟小雪做他的炉鼎。”明凰豁出去了,闭着眼轻吼出声。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释迦从腿上抱起来,重新放到地上。 明凰以为释迦生气了,下意识拉住释迦的手臂,眼眶又偷偷的红了,急切的辩白道:“你听我解释……” 只是话说到一半,明凰就卡壳了,因为他也不知道要解释什么,又不想他想被人羞辱的。 难道这也要怪他吗?释迦怎么能这样对他? 就在明凰胡思乱想之际,身子突然一个趔趄,重新被释迦搂进怀里。 那人贴着他的耳畔,张开嘴用牙齿轻轻啃咬着明凰耳廓上的软骨:“解释什么?你难道还要为他们求情不成?” 求情?怎么可能,明凰恨不得将这群卑鄙的强盗剥皮啖肉。 “乖,去帮老公把禅杖取来。”释迦单手拍了拍明凰的腰臀,吩咐道。 “现在吗?”明凰倒是被释迦突如其来的爽快打了个措手不及。 “对,现在。”说着,释迦仰头看向窗外高悬在天空上的战船,本来的淡漠的双眼此刻染上了几分仇视。 凰儿跟孩子是他的逆鳞,不触碰到这条底线,他跟所有人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可若是触碰到这条底线,不管有心无意,那都去死好了。 “我这就去。”明凰转身朝地下室走去。 尘搁多年的厚重黑布被猛地拉开,夺目的金光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冲破黑暗。 就算被封存在地下室多年,那柄金色禅杖的威势依旧不减当年,让人心生敬畏,不敢直视。 明凰端着禅杖走出地下室,来到释迦身边。 释迦接过禅杖后,单手攥住禅柄掂了掂,后砰地一声击打在地板上,一道无形的灵力波以他们所在的别墅为中心,向整个修真界散播开,无声的宣告着佛主释迦的回归。 明凰深深的看了释迦一眼,后起身去了三楼,从衣帽间压箱底的柜子里,取出来一件黑金色的袈裟。 端着那件袈裟来到释迦身边,明凰双手双手一抖,当着释迦的面将袈裟展开。 代表权力的金色与代表尊贵的黑色,搭配在一起,相得益彰。 “你还留着它呢?我以为你早就扔掉了。”再见到当年装逼用的行头,释迦着实有些讶然。 明凰沉默着没吭声,释迦本想接过来自己穿,释迦却指尖一缩,无声的拒绝,然后亲自伺候释迦穿戴起来。 他之前被释迦圈禁的时候,这种活也没少干,但都是被逼无奈,不情不愿,如今倒是心甘情愿,只是手法生疏了不少。 掌心捋顺衣摆之际,明凰下意识就要屈膝,却被释迦单手拉住臂弯,硬生生的拽了起来。 “凰儿,可以了,现在早就不是从前了,你不必做到那一步。”说着,释迦右手执着禅杖,左手心疼的将明凰拥入怀里,这才发现,明凰不止从何时起,身子竟在微微的发着抖。 释迦的眉头跟着皱了起来,他重披袈裟并不代表着脾气秉性也会变回从前,凰儿何必惧他? “老婆,要是不喜欢我穿这件,还是脱了吧。” 早知道凰儿不喜欢,就该烧个干净,谁想到明凰还私自留下了一件? 一声老婆,把明凰从不堪的回忆里重新拉入现实,他抬头看向释迦,迷茫的凤眸恢复清明。 “你刚才唤我什么?” “老婆啊,不然唤什么?宝贝?心肝?领导?”释迦舔着张脸凑到明凰跟前,黏黏糊糊的想讨个香吻,却被明凰嫌弃的推了一把。 “别忘了正事,崽崽们还身处危险中,你给我正经一点。”明凰瞪圆了凤眸,呵斥一句。 诶!这才像他老婆嘛!河东狮,母大虫,刚才那谨小慎微的样子,搞得释迦整个人不自在极了,他就是个贱皮子,被老婆打着骂着才舒服。 “行,那走吧,老婆。”释迦揽着明凰朝门外走去。 “就这样去吗?不找些帮手商量一下战术?”明凰有些愕然,释迦会不会太不把域外人当回事了? “整那些花里胡哨的干啥,帮手还不是随叫随到?至于战术这东西,老子不擅长,也没必要。” 说着,释迦拥着明凰走出门去,直接踏空而上,直奔战船而去。 与此同时,青丘一族玉龙雪山,一只雪白的狐狸骑着一条大黑狗,身影激射而出,目标同样是域外人的战船。 而此刻战船上,天道法则境的三大天王,完全不知危险降临,还在跟几个孩子较劲。 那几个孩子,不是旁人,正是大炮二蛋,一只小胖鸟,还有一窝小奶狗。 这几个崽子修为全都高的不正常,尊主下令,不论用什么办法,也不管是死是活,势必要从他们身上挖出修为高的秘密。 三大天王一商量,决定先放点血,看看他们体内是不是有异于常人的血脉力量? 然而…… 这几个崽子修为不及他们,自然无法反抗,可不论是用刀砍,用锯割,用木仓捅,用针扎,都连一个小豁口都留不下。 邪了门了,这是太怕疼所以全他妈点防御力了吗? 那一窝小奶狗看着稚嫩些,本是个很好的突破口,可萦绕在小鸟崽子周身的金色符文就像有生命一样,连同十一只小奶狗一起包裹住,三大天王拼尽全力的合力一击打上去,就像泥牛入海,没能掀起半点风浪。 此刻,三大天王看向几个孩子们的身影就像见了鬼一样。 时至如今,他们才生出些许恐慌。 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位面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软弱可欺,实则有许多嗜血的巨兽,蛰伏在阴暗的角落里,轻易不肯露面,而一露面,就吃人不吐骨头。 第83章 释迦跟狗贼悬空而立在一艘战船的前后, 隔空喊麦。 “来了啊?” “来喽——” 简单的问候,就跟问“你吃了吗?”一个意思,彼此客套客套。 “你上还是我上啊?”狗贼咧开嘴, 呲出一口大白牙, 喉咙深处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爪子刨了刨空气,绷直了尾巴, 蓄势待发。 狐狸就站在他的旁边,假模假样的用前爪摸着眼泪,看上去像是受了不小的委屈。 “着什么急啊?对面还没人出来应战呢。”释迦心里也憋着火呢, 但没有狗贼火气那么大,孩子们不是安然无恙吗?不知道这条狗今天怎么回事, 吃炸药了? “我靠,老秃驴,嫂子没跟你说吗?他们谈判的时候遇到一个邪修?” “说了啊, 嘴巴不干不净的,一会给他把牙全拔了。” “何止啊,他还动手揩油了呢,艹,狗爷要把他大卸八块。” 揩油?什么时候的事? 释迦猛地扭头看向身侧的明凰, 目光里带着几分探究, 那意思像是在无声的质问:“你跟老子撒谎了?他到底有没有动手碰你?” 明凰也是一脸懵逼,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重新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确定没有狗贼说的那一茬后, 才朝着释迦摇了摇头, 神识传音道:“没有的事, 只是言语不敬, 外加目光淫邪,倒是没有动手,应该是雪尘心眼小,在跟狗贼告状的时候,添油加醋了一番。” 释迦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他还是相信自家老婆的,而且那头狐狸报复心是真的强! 这两个家伙深入别人的地盘,还一点都不收敛,当这是公园广场啊,闲聊打屁的声音传入战船上每个修士的耳朵里,让他们瞬间警惕起来,拿起武器鱼贯而出。 船前船后瞬间聚集了大量修士,有的舞枪弄棒,有的操控船上的迫击大炮,将目标对准释迦跟狗贼,只等着一声令下便会发动攻击。 反应速度倒是可圈可点,这不过这种训练有素是在通过掠夺其他位面的过程中形成的,充斥着血腥与暴力。 被囚禁在船舱里的崽子们听到自家老爸的声音,本来就不怎么慌的大炮跟二蛋,这下更像吃了定心丸一样,稳如老狗。 “喂!好心劝你们一句,赶紧投降吧。” “对,赶在老爸跟狗叔动手前投降,你们修炼到这个境界也挺不容易的,还是惜命一点,把船上掠夺来的宝贝留下,然后自行逃命去吧。” 三大天王被这两个王八羔子你一言我一语气的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其中尖嘴猴腮的老者一挥手,大炮跟二蛋就被藤蔓团团包裹中,吊在了半空中。 “害,不听小人言,吃亏在眼前。” “好心当成驴肝肺,咋不听劝呢?” 大炮跟二蛋身体不能动了,嘴巴还灵活着呢,一唱一和气的人肺管子疼。 “走,我们出去瞧瞧,到底是哪路神仙这么嚣张?” “小兔崽子,回来再收拾你们几个,给我等着。” 哎!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大炮二蛋长吁短叹,他们应该是等不到这几位叔叔回来了。 舱门关上的一瞬间,漂浮在明多多周身的金色符文瞬间消失不见,小胖鸟连同一窝小奶狗一同坠落到地面上。 狗崽崽们自觉分成两队,五只一组,剩下一只打指挥。 在轩辕狗剩的一声令下,十只小狗崽后肢发力,猛然起跳,张开嘴扑咬在藤蔓上,小乳牙来来回回的啃磨,没一会儿功夫就将粗壮的藤蔓咬断了。 大炮跟二蛋包的跟个茧子似的,砰砰两声跌落在地面上,还好他俩皮糙肉厚,一点都不觉得疼,弓起身子跟个蛆似的蠕动半天,才从藤蔓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我们先别出去,老爸跟狗叔来都来了,就不会白跑一趟,一会儿估计就要打起来了。”大炮弯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提议道。 “对,我们这点修为,出去也是添乱,先去本来的船舱,把其他小朋友解救出来再说。”尤一也在那个船舱里,不知道这群域外人有没有把他怎么样,二蛋心里着急。 他俩向来是有主意的,略一合计,就制定了简单的计划,然后立马付诸行动,带着小胖鸟还有一窝小奶狗,偷偷摸摸的溜了出去,朝本来的船舱摸去。 而此刻船舱外,三大天王一露面,狗贼的暴躁程度便成幂指数增长。 “媳妇,欺负你的是哪个?” 话音落下,站在他旁边的狐狸瞬间直立起身子,用两条前爪,十二条尾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齐刷刷的指向风流浪子的位置。 “小白脸,就是你欺负狗爷媳妇?” “你媳妇?”白面书生以折扇掩面,下意识的追问一句。 他自打一露面,眼睛就直勾勾的落在明凰身上,至于那条狐狸是谁,倒没怎么在意。 雪尘当着众人的面幻化成人形,身形修长,长发飘然,一身白色古风长袍更是洒脱出尘,风流浪子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舌头舔了舔嘴唇,目露淫邪道:“小美人,原来是你啊,居然是只狐狸精,怎么样?想明白了吗?要不要做我的侍君?” 好家伙,当着狗爷的面就敢挖狗爷墙角!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狗贼磨了磨爪子,正准备动手,结果一旁的雪尘嫌他太磨叽,一尾巴抽在狗贼的屁股上。 把狗贼抽的爪子缩回头,整条狗在半空中蹦了起来。 “你磨蹭什么?他都欺负我到这份上了,你还不动手?是不是男人啊?有没有种啊?” 雪尘恨那个邪修恨得牙痒痒,扭头看到狗贼还在不紧不慢的磨爪子,怎能不生气? 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啊?没种的话能让你一胎十一宝? 狗贼小声的嘟囔一句,下一秒,整条狗朝风流浪子的方向扑杀过去。 不杀不行了,再不杀,媳妇能杀了他! 眼见着敌人来袭,那邪修反应也很快,一把将手中的折扇甩了出去,口中大吼一句:“天女散花。” 折扇在空中一分为二,二分为四,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幻化的铺天盖地,高速旋转着迎向狗贼的攻击,别说,真有点好看,像在空中绽放了一朵朵粉白色的大喇叭花。 “什么玩意?花里胡哨的!”狗贼跟个愣头青似的,连躲都不躲,直接从花海中穿了过去,锋利的扇刃割在他身上,屁用没用,反倒在扇子上留下一排排不平整的豁口。 风流浪子看到这一幕,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失声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什么可能不可能的,这他妈就是你的遗言?”说着,狗贼一爪子挥向风流浪子,速度快到那邪修压根反应不过来,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狗贼的爪子已经收了回去,爪刃上没有丝毫血色,好像刚才那一下扑空了一样。 风流浪子抓到机会,猛地向后激退,他将自己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完好无损,便幸灾乐祸的仰天狂笑起来。 “哈哈哈,不过如此,我还以为你有多……” 厉害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口中便突然涌出大量的鲜血,整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分为五份,残肢悉数掉落到战船上,迸溅出一大片血迹。 他到临死前还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眼睛瞪得老大,一副难以瞑目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渗人。 堂堂天道法则境的大能,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被一条狗击杀了,而且杀起来就跟切菜一样简单。 整个战船的兵士瞬间傻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眼底瞧出了显而易见的恐惧,他们下意识的后退几步,背对背的簇拥在一起,臂膀震颤,攥在手里的兵器都快要拿不稳了。 而雪尘看到这一幕,心里憋的闷气总算发泄出来,他走到狗贼身边,重新化作雪白的狐狸,仰起脖颈,亲昵的蹭了蹭狗贼的脖子。 狗贼对此很是受用,低下头去,伸出粗喇喇的舌头,舔了舔狐狸的鼻尖,搁在身后的尾巴都快要摇成太阳花了。 虽然天天吃媳妇的软饭,但关键时候还是能拎出去撑一撑场面的。 对方还剩下两大天王,释迦不急着杀,他在等这俩货跟隐藏在幕后的主事人传递消息。 虽然释迦已经知道那个人藏身在何处了。 眸光不经意间的投射出去,扫过某地后,又漫无目的的收了回来,释迦勾起嘴角轻蔑的笑了笑,整个人看上去带了几分邪性。 此时,天边突然出现几架直升机,听闻到消息的修真政府这个时候才姗姗来迟。 他们本来打算召开会议,跟前去参加洽谈的代表人商讨一下,如何解救孩子的问题,结果会议室里其他种族都到齐了,唯有凤凰一族跟青丘一族的座位上空无一人。 紧接着他们就收到有修士孤身一人攻打战船的消息,背影都被地面上路过的行人拿手机拍摄下来,传到了论坛上,瞬间在网上引起一片轩然大波。 修真政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就算这个人修为再怎么逆天,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单挑域外文明,若是惹恼了域外人,他们之前多次谈判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前面的和尚听着,前面的和尚听着,请速速返回地面,到政府机构报道,你的个人行为不能代表整个修真政府,你的个人行为不能代表整个修真政府。” 直升机上,有人大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手里拿着个大喇叭,朝释迦的方向大呼小叫。 这就是释迦为什么不喜欢插手俗事的原因! 麻烦! 第84章 “释迦, 我去跟他们交涉一下。”明凰有些着急,怪他没有事先通知,如今修真政府未战先怂, 确实让人心寒, 以释迦的脾气, 明凰真怕他甩甩手就不愿再插手此事了。 明凰刚要挣脱开释迦的怀抱,却被释迦单臂用力给重新拉了回去。 “不必管他们, 早点解决完早点回家,没必要费那口舌。”说完,释迦猛的一震手中的禅杖, 飓风平地而起,以他们为中心朝四周席卷而去。 飞在空中的直升机, 硬生生被狂风推到百里之外。 释迦的正上空形成了一个恐怖的台风眼,他百里之外再没有任何人,任何物能够踏足半步。 修真界的居民察觉到空中的动静, 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打开家门,走上街头,仰头看着空中发生的一幕。 刚才那一阵妖风,吹乱了狗贼的发型, 人家本来是干脆利落的小平头, 此刻被硬生生吹成了杀马特。 “艹,你个老秃驴, 用什么法子不好, 非要使妖风?你可倒好, 头上一根毛没有, 也不看看狗爷都被刮成啥样了?”狗贼一边骂一边整理发型。 靓仔出门, 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 雪尘的狐狸毛可比狗毛长多了,此刻一身凌乱,像刚被糟蹋过一样,狗贼又开始骂骂咧咧的了他抱着狐狸开始舔毛,将战船连同域外人全都抛在脑后。 他这次来,本就是给媳妇出气的,如今罪魁祸首被大卸八块,狗崽崽们也在船舱里活蹦乱跳,其他的事,狗贼就懒得管了,他就是一条狗,不会有人白日做梦到指望一条狗来拯救苍生吧? “你们消息传递完了吧,他再不现身,老子要动手了。” 整整五十六艘战船,除了三大天王充作先锋之外,每艘船几乎都有一个天道法则境的大能坐镇,但却只有一个返璞归真境混迹在人群当中。 毕竟返璞归真是道坎,能迈过这道坎的人千万里难挑其一。 “跟我们尊主动手?就凭你也配?先打赢了我们再说。”语毕,五十多个天道法则境的强者朝着释迦的方向扑杀过去。 陆地上看到这一幕的行人,都吓得抱头鼠窜,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以免被殃及无辜。 “凰儿,站到我肩头上来。” 听到这话,明凰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却是反应过来了,他一转身,原地人形消失,却出现了一只美到惊心动魄的冰火凤凰。 巨大的凤凰立在释迦身后,神展开羽翼,仰天长鸣。 一时间空中蔓延开熊熊燃烧的凤凰明火,头顶上空更是落下纷纷扬扬的大雪。 下一秒,将铺天盖地的身影缩成鹰隼大小,明凰落在释迦的肩头上,脚爪紧紧的攀着释迦的肩膀,长长的尾翎拖展开,像是为释迦披上了一件凤凰羽衣。 这一幕,浑然天成,穿越亘古,好像这只凤凰本就该站在这里,生生世世都陪着这尊金身罗汉的身畔。 在敌人的攻击还未落下之际,释迦周身突然佛光大盛,有无量梵音回荡在整个修真界,震荡心神,让人忍不住想要跪地朝拜,高呼我佛慈悲。 与明多多如出一辙的金色符文出现在释迦周围,形成坚不可摧的金钟罩,五十几个天道法则境强者的全力一击,未能在表面留下丝毫痕迹,反倒被金钟罩吸收掉全部的灵力,被滋养的越发固若金汤。 只是天道法则境而已,释迦调动不起丝毫虐杀的兴趣。 “就他妈这点实力,真以为这片修真界能任由你们横着走?”语毕,释迦单手结印,周身佛光普照,刺目的金光以势不可挡的姿态蔓延数百里,众人被佛光刺伤眼睛,双目流泪,下半辈子不想做瞎子的话便只能紧紧地闭上眼睛。 等佛光如潮水般褪去,他们试探性的睁开眼睛才发现,所有人连同战船都被转移到另一片高空。 脚底下是绵延数百里的黑色山脉,阴森森的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他们这群自认为修为高深的大能被当玩偶一样摆布,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那人又在什么时候动的手,脑海中没有丝毫印象。 “凰儿,知道这是哪里吗?” 闻言,明凰低下头颅认真地瞧了瞧,半晌后,眼底划过一抹讶色,不确定的开口问道:“难道是禁地内围?” “老婆真聪明,啵一个!”释迦朝明凰撅起嘴,不放过丝毫吃豆腐的机会。 也不看看身处什么环境?成千上万双眼睛盯着呢,再说了,凤凰再怎么美艳,那也是一只鸟,连鸟都不放过,这个畜生。 释迦嘟起的嘴巴被明凰抬起一只脚爪抵住了! 亲脚吧你! 释迦丝毫不嫌弃,老婆的脚也是香的,他吧唧吧唧亲了好几口,而站在他对面那些浑身紧绷,全力待战的域外人看到这一幕,脸上的神色有些一言难尽。 这和尚真的是佛修吗?满口脏话还娶了老婆,和尚该守的戒律他一样都不遵循。 “老婆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参观吧?那就好好玩玩吧。” 禁地内围,外面的人敢闯进来,就要做好九死一生,有去无回的心理准备,而生活在禁地里的妖魔鬼怪,受益于禁地也受制于禁地,他们想要出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放弃肉身与修为,从头开始。 而今天,释迦打算放这群劳改犯出来遛遛弯。 摇动手中的禅杖,清灵的梵音倾斜而出,宛若在吟诵佛法,脚下的山脉像是受到了感召,突然轰隆隆的活动起来,朝着两侧移动过去,自觉形成一条康庄大道。 一丝阳光照射进万年阴冷的禁地内围,紧接着,脚底下猛然传出振聋发聩的嘶鸣声。 自打这片修真界问世,被围困在禁地内围的妖兽第一次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他们兴奋到难以自制,需要用鲜血来庆祝。 一双双红色的竖瞳在深渊中亮起,紧盯着天空中的战船,嘴角留下饥渴的涎液。 可他们还不敢有所动作,因为掌管这片天地的主子还没有发话。 “准你们放肆一次,都杀了吧。” 释迦的话音落下,从禁地中猛然冲出来各式各样的妖兽,有的古书中有记载,有的却是千奇百怪,闻所未闻。 他们常年生活在暗无天日的禁地里,日夜厮杀,骨子里流淌着的是残忍嗜血的兽性,此刻前仆后继的朝战船扑杀过去,数量成千上万,让人头皮发麻。 这还是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他们每一个的修为都臻入天道法则境。 惨叫声伴随着撕咬声响起,战船上乱成一锅粥,修为高的域外人艰难自保,修为低的只能成为妖兽嘴里充饥的食物。 一时间血肉横飞,尸骸遍地,残肢断臂浸没在赤红色的血泊里,释迦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双眸依旧淡漠,没有丝毫怜悯。 明凰不忍直视,将头埋进释迦的颈窝里,双目闭的紧紧地。 这已经不是战争了,而是单方面的屠杀。 活下来的修士越来越少,且付出的代价惨重,他们看向不远处宛若在看戏一般的和尚,眼底是无法掩饰的恐惧。 这真的是佛修吗?这根本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吃人恶鬼。 “佛祖饶命啊!”不知道是谁开了头,仅剩无几的域外人突然朝着释迦的方向跪地叩首,他们修炼至如此境地经历了千难万险,就这样丧命于此,怎能甘心? “我佛慈悲。” “普度众生。”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从禁地里冲出来的妖兽吃不准释迦的意思,便暂时停了手,只是围绕着幸存之人来回兜着圈子,若是释迦不愿搭救,迎接他们的只有一个命运,被妖兽活生生的分食。 掏了掏耳朵,释迦自觉有些好笑,这群人入侵的时候,一个个趾高气扬,丝毫没有把这个位面的修士当人看,怎么等自己沦落成鱼肉的时候,反倒想不开了? “七级浮屠是什么?老子只会送你们下十八层地狱,普度众生?慈悲为怀,慈悲你妈拉个巴子,欺我老婆,绑我儿子,老子送你们早登极乐。” 他要是那么好说话,还能是释迦吗? 一开始识趣点不就好了,现在想后悔?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取你们的狗命,就是让你们明白一个道理,这世间,谁敢动凰儿一根头发丝,老子艹翻你们十八辈祖宗。 释迦双手合十,低眉垂目,口中低诵往生经,超度这群人的灵魂入轮回,便是他赐予的慈悲。 佛主闭眸,魑魅魍魉便横行于世,妖兽们露出白森森的犬牙,嘴角流着腥臭的涎液,朝着幸存的修士们猛扑过去,张开血盆大口,大快朵颐。 战船骤然消失,陆地上的行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船舱内被屏蔽了神识的孩子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忧心忡忡,生怕这来路不明的和尚惹出乱子的修真政府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在藏匿在战船之外,于暗中观察的域外尊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各方势力都在等待一个答案,有的忧心忡忡,有的心神不宁。 终于,佛光再度普照在众人眼前,只不过带来的却不是神迹,而是地狱。 五十六战船重新出现在高空中,只不过改图换面,本来气势恢宏,此刻却宛若幽灵鬼船。 鲜红的血流的到处都是,残缺的肢体,被开肠破肚的肉身,失去头颅的躯壳装满船舱,血顺着船体溢出,从空中坠落而下,一时间,血雨纷飞,漫目赤色。 陆地上传来修民们惊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歇。 第85章 这个时候, 船舱门突然打开了,几个孩子探头探脑的伸出脑袋来,还未来得及看清楚发生什么, 就被一只华丽的凤凰羽翼, 全部卷起来包裹住。 这群禁地闯出来的妖兽太凶残了, 杀人手段连明凰都不忍直视,他担心若被孩子们看到会留下心理阴影, 便一直关注着船舱的动静。 到底是被他给预料准了,若只是一个孩子,遇到这种变故可能会躲在房间里瑟瑟发抖, 等家长来营救,但一群孩子凑到一起, 还有自家的那几个混世大魔王带头,这域外人遍布的船舱他们能当恐怖屋来冒险。 在孩子们出现的一瞬间,明凰立马从释迦的肩头上飞起来, 伸出翅膀,遮住孩子们眼睛。 而就这个时候,一直躲藏在暗处的尊主终于按捺不住,他的身影出现在明凰的上空,单手成爪, 直接朝明凰的方向抓去。 他是个聪明人, 已经看清了局势,虽然天道法则境入不了他的眼, 可妖兽数量如此庞大, 动起手来也要耗费一番功夫, 不如找几个人质, 逼迫他们自行退去, 如此省心还省力。 想法是好的,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明凰动手,那是释迦的逆鳞。 这位域外的尊主是个妖修,表面上看去是位中年男子,本体则是只活了不知道多年万年的老狒狒,眼见着就快要得手了,他面露狰狞,脸上的人皮撕裂开,漏出一张满脸杂毛的畜生脸。 明凰看到这一幕,瞳孔骤然缩成针眼大小,他只有帝神境,在返璞归真的修士面前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巨大的威压扑面而来,明凰张了张嘴,甚至连一声释迦都喊不出,只能俯下身子,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护住怀中的孩子们。 然而下一秒,释迦的身影便兀然出现在明凰身前,那老狒狒受惊不小,一双黄绿色的眸子出现刹那怔忪。 刚才动手前,他特意瞧了这和尚一眼,因为是猝不及防间发起偷袭,若修为相差无几,这和尚不应该这么快突破进来才对。 虽说返璞归真之后不再划分境界,可孰强孰弱依旧是立见分晓。 “茅坑里打灯笼,你找死,老子便成全你。” 释迦从袈裟中缓缓的伸出一只手,五指摊开,看似没用什么力气,只是轻轻一推,那域外尊主的胸膛却猛然凹陷下去,眼睛像鱼泡一样突出,嘴角流下蜿蜒的血迹,整个人受了一记重锤似的,嗖的一下倒飞出去,身体接连洞穿了好几个山头,才勉强停下来。 肋骨全断,五内俱焚,老狒狒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该死! 当初听信小人谗言,说这个界面修为最恐怖的是神族一脉,而神族中的翘曲,境界也不过大道法则境,在老狒狒眼里跟蝼蚁没什么两样。 垂涎这个界面丰沛的资源,他没有仔细调查便命令手下调转船头,匆匆忙忙的赶来掠夺。 结果…… 来了之后威风没几天,就发现天道法则境的妖兽多如狗,这和尚和他同为返璞归真,杀他却跟碾死虫子一样简单。 挨千刀的神风,居然敢给他下套,老狒狒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那里面装的不是旁人,正是神风的元魂。 在被神烈废掉修为后,神风被强迫留在神族,他之前对待族人非打即骂,如今没有修为傍身,自然遭受到惨烈的报复,肉身被毁,只有元魂勉强出逃。 他不甘心,活着生不如死,仇恨在心底一天天的累积,神风做梦都想拉着神烈跟整个神族一起下地狱。 他之前在外游历的时候,偶然得到一种能够向域外传递信号的法术,便拼着魂飞魄散的下场,将所处的修真界坐标泄露出去。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被他盼到域外文明入侵的那一天。 既然自己快要死了,那就拉着整个修真界的修民陪葬,神风丝毫不感到愧疚,要怪就怪神烈,是那个人背叛了他们之间的兄弟情谊,为了一个男人竟然把他弄成废人,要怪就怪整个神族,无情无义,为了昔日的一些小恩怨,把他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 “神风,你敢骗我,我现在就让你被冥火焚身,永世不得超生。”说着,老狒狒指尖亮起一抹灰白色的火焰,刹那间将瓷瓶包裹住,元魂以瓶子为寄托的神风,立马发出不忍卒听的惨叫声,宛若经历了十八层地狱的酷刑。 他也没想到,这片修真界竟然会隐藏这么多高手?神族多年来高高在上,自以为无可匹敌,原来都是自欺欺人,都是狗屁。 本来还盼望着域外尊主在掠夺资源后,能够感念他的功绩,为他重塑肉身,如今,不但美梦泡汤了,还要遭受比以往残酷千万倍的虐待。 就在这个时候,释迦的身影再次突兀的出现在老狒狒面前。 身体悬空而立,手执禅杖,身披袈裟,若不是知道他杀人不眨眼,一眼望过去,还真以为这是尊救世的佛陀。 “交出来。”释迦双眸淡漠,掌心伸出手,轻巧的勾了勾。 他轻易不出手,千不该万不该,这老畜生为什么这么想不开,非要去对付凰儿跟孩子们? 释迦只有这两片逆鳞,这老狒狒一看就没玩过扫雷,个倒霉催的,一踩一个准。 “我佛明鉴,鄙人也是受这神风怂恿,才会有眼无珠,不知尊驾也在这片修真界生活,还望我佛高抬贵手。”老狒狒活了这么多年,自然很识时务,他将冥火收了回去,然后匍匐在地,将装着神风元魂的瓷瓶双手恭敬的递交出去。 释迦接过瓷瓶,无所谓的掂了掂。 他就说呢,这域外文明入侵的太突然,原来是神族里面出了个卖国贼。 艹,释迦撸了把脑袋,有些暴躁。 本来他守着老婆一日三餐,一夜七次,小日子简直不要太美,结果出了这档子事,逼得他不得不出手,这下好了,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媒体记者又是无缝不钻,更不用说狗仔队了,要大新闻不要命,眼下他的事迹恐怕早就在网上传播的沸沸扬扬。 老子就想跟老婆低调的过过小日子,养养崽子,他娘的招谁惹谁了? 释迦直接将瓷瓶捏碎了,神风的元魂连最后一丝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彻底的消逝在释迦的指缝里。 嫌弃的甩了甩手,释迦随后把手伸进袈裟里,在怀里掏半天,才掏出自己的手机。 这破衣服连个屁兜都没有,真不知道自己做天地共主的那些年,是怎么忍受这种非人类设计的。 刷脸开锁屏,释迦想看看眼下网络上都是怎么编排他的,结果「围脖」刚打开,就被扑扑扬扬的消息给卡的死了机。 老子他妈的裂开…… 艹,释迦更暴躁了,早知道就少玩点小游戏,占太多内存,关键时候连个「围脖」都刷不了。 重新将手机收起来,释迦的目光回落到老狒狒身上,甩了甩手腕,冷漠道:“给你10个数的时间,有啥遗言赶紧交代了,早点完事早点回家,老子还赶着老婆做晚饭呢。” 闻言,老狒狒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瞪大眼,他以为把神风交出去能够换来这和尚网开一面,结果屁用没用,这和尚还是要杀他。 “10,9,8,4,3……” 释迦因为急着下班,中间几个数就私自给吞了,反正他没文化,不会数数应该也没人敢多说什么。 既然活不成了,那老狒狒目露凶光,也就没必要再伪装下去。 “我已经将在这片修真界的所见所闻传给其他域外掠夺者,用不了多久,他们都会赶到,你若是此刻杀了我,他们到来的那一刻,你们也得死。” 话音落下,老狒狒被释迦干脆利落的,一把扭断了脖子。 “废话真多,说好了10个数,你他妈超时了知不知道?”自己是个没文化的,没想到这臭猴子比他还文盲。 释迦吊儿郎当的用小指掏掏耳朵,继续道:“再说了,老子死不死用不着你这死猴子操心,要是真能喊来几个修为像模像样的,让老子好好舒展舒展筋骨,明年清明节,老子就花一个钢镚,给你烧张黄纸。” 总算完工了,准备回家了,今晚给老婆做什么吃的好呢?黄鳝牡蛎汤?韭菜炒羊肉? 虽然只是抬抬手,可也耗费了一把子力气不是?他这么辛苦,今晚老婆肯定要好好犒赏犒赏他,谨慎起见,防止中途老婆晕过去,还是事先做点好吃的补补才行。 释迦哼着流氓哨,一个瞬移来到明凰身边,在心里酝酿好说辞,刚打算开口讨要好处,结果这个时候,天边又出现无数艘战船,比之前还要声势浩大,数量更是翻了上百倍。 一时间,整个修真界的高空都被占据了,战船密密麻麻,高悬头顶,压得人喘不上气来,本来晴朗的天气也逐渐变得暗无天日,宛若世界末日降临一般。 那老狒狒真不干人事,自己死了不够,还要拉这么一大群垫背的,良心大大地坏。 释迦轻叹一声,看来今天必须得加班了,可怜他靠老婆吃了大辈子软饭,有朝一日,居然也被迫无奈的当了社畜。 艹! 释迦不信这个邪! 加班是不可能加班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加班,他重新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还有几个小时才到晚饭时间,够了!完全来得及! 想着,释迦仰头看向高空中轰鸣的战船,眼底久违的划过一抹兴奋。 被老婆管教了那么多年,杀人犯法,牢底坐穿,以至于释迦出门的时候,看到小区的流浪猫狗都老实巴交的绕道走。 憋屈了这么多年,偶尔活动活动,好像也不赖。 今天,老子就借这群人的命,再告诉世人一个道理! 加班天打雷劈,阻挡咸鱼摆烂是会遭报应的! 谁拦着老子当软饭男,老子他妈的就送谁下地狱! 第86章 待战船停稳后, 几十个返璞归真境的高手悬空而立,俯视这片修真界,眼底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他们常年穿梭域外, 行杀人越货的勾当, 彼此间打过照面, 有过合作过也起过冲突。 老狒狒是出了名的小气,遇到好东西全要塞进自己的肚皮里, 没想到这次居然舍得将这块肥肉分享出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们得把老狒狒喊出来,问问他到底有什么企图? 几十个尊主都试图跟老狒狒神识传音, 结果却发现联系不上了! 消息发出去一点回声都没有,老狒狒像是从世间蒸发了一样。 遇到这种情况, 往往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老狒狒刻意躲着他们,要么就是这只老狒狒已经陨落了。 如果是第一种原因, 这些尊主倒不怎么担心,毕竟他们有几十个人,老狒狒就算埋下陷阱,想一次性坑害这么多人也是白日做梦。 如果是第二种可能,那就有些棘手了, 说明这片修真界有了不得的东西。 老狒狒前些日子刚传消息给他们, 今天就联系不上了,返璞归真境之间的战斗若是难舍难分, 持续上百年都是有可能, 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被斩杀, 说明对方的修为深不可测。 这些尊主活了成千上万年, 都是老妖怪了, 见过各种各样的世面,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几乎心思电转间就想透彻了。 彼此想望一眼,都从对方眼底观察到一抹担忧,但更多的,却是无边无尽的贪婪。 他们初来乍到,身体感受到这片修真界浓郁的灵力,简直若获至宝,在这样灵力充沛的地方,肯定会孕育出不少好东西。 然而放眼过去,整个界面修为能入眼的却寥寥无几。 这就相当于一座天然的宝库,原著居民却没有能力去开发,摆明了要便宜他们这些入侵者。 “你们什么想法?”一身着道袍,鹤发童颜的老者,单手捋着雪白的胡须,谨慎的出声问道。 “什么什么想法?还能有什么想法?谁抢到就是谁的,我可不会跟你们搞平分那一套。”一魔族男子,周身萦绕着阴森森的鬼气,坐在一把白骨垒成的宝椅上,粗声粗气的开口回应道。 “楼大哥还是那么霸气,这次能不能继续照顾一下奴家呢?”旁边长相妖媚的女子,娇滴滴开口撒娇。 她身上的布料少的可怜,勉强包裹住臀部跟胸部,其他大片白皙的肌肤,都胆大的裸露在外,此刻正媚眼如丝的勾引着那名魔族男子。 “艹,这些个瘪犊子已经商量着怎么分赃了,全然没把老子放在眼里。” 倒不是他们没把释迦放在眼里,而是释迦已经返璞归真到能将周身的灵力收放自如,只要他想,便丝毫都泄漏不出来。 一丝灵力都察觉不到,落在旁人眼里,就是个没有灵根的废物,这些域外尊主不放一个废物放在眼里,倒也无可厚非。 释迦刚才那一句叫骂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自然传进那些域外尊主的耳朵里,此刻他们停止了交谈,几十双眼睛全都落在释迦跟明凰的身上。 “哪来的和尚?不知死活!” “在谁面前自称老子呢?你他妈想死吗?” 释迦被骂了也没吭声,这有点不像他的作风,他眼下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明凰身上,在半空中跟人拉拉扯扯。 “老婆,你快亲我一口,快点,再不亲就来不及了。”释迦声音急切的央求道。 眼见那和尚疯疯癫癫,质问他几句也不置一词,域外尊主们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 “跟你说话呢?耳朵聋了?” “废物一个,也敢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这片修真界还真是遍地奇葩。” “跟他废话那么多干什么?直接动手。”那姓楼的魔族男子是个暴脾气,直接从背后抽出自己的脊骨,化一杆长/枪,朝着释迦胸口的方向狠狠地掷了过来。 “老婆,快点啊,要来不及了。” 长/枪划破长空,带着势不可挡的威势,释迦却一副毫无察觉的模样,明凰看到这一幕,急的双眸泛红。 不知道释迦这个时候要自己亲他干什么,向来是有重要作用,明凰来不及细想,只能照做。 他踮起脚在释迦的侧脸上啄了一口,轻声问道:“已经亲了,你要这个吻干什么??” 释迦砸吧砸吧嘴,有些意犹未尽,愣愣的答复道:“不干什么啊!” “那干嘛要我亲你?”明凰气结,这狗男人,都这个时候了还戏耍他,他也是傻,明知道释迦什么德行,还憨乎乎的上当。 明凰正要退开,却被释迦一把抱住,霸道的加深了这个吻。 眼见着长/枪离释迦的后背越来越近,明凰急的用拳头捶打释迦的胸膛,嘴里发不出声音,便一遍又一遍对着释迦神识传音。 小心身后!你小心身后啊! 明凰的反抗被悉数镇压了,释迦吻着吻着就有点上头,老婆好香好软啊,舍不得放开手。 每天洗衣做饭伺候老婆,这才是软饭男应该干的活,现在居然跑出来救世,释迦自我谴责,满心羞愧,他真是个不务正业的软饭男! 在释迦跑神之际,那长/枪势如破竹,速度越来越快,眼见着就要撞击到释迦的后背上。 凤眸沁出泪花,明凰也不确定这一下释迦能不能抗的住,他想要跟释迦调转位置,帮他挡下这一记攻击,可释迦抱他抱的太紧,压根使不上力气。 最终,那长/枪还是当着明凰的面,猛地扎到释迦的后背上。 明凰颓然的闭上眼,将头埋下去,紧紧地抱住释迦,他想着,释迦若是扛不住,就让这柄长/枪连他一起洞穿了,反正他死也不会跟释迦分开,就是可怜了孩子们,这么小就要没了爸爸们。 然而耳边传来叮的一声响,预想中胸口被刺穿的剧痛并没有传来,明凰战战兢兢的睁开眼,结果发现释迦完好无损的站在他面前,脸上挂着贱兮兮的笑。 原来,那长/枪攻击,这人不是没有察觉,而是自始至终从未放在眼里。 “释迦!”明凰咬牙切齿:“逗弄我好玩吗?” 好玩啊,释迦下意识的点点头。 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老婆,看着老婆因为担心他害怕的都要哭了,释迦心软的一塌糊涂。 这厮还敢点头,明凰气不打一处来。 一时间失去理智,明凰抬起手狠狠的甩了释迦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听着都疼。 这一耳刮子不但把释迦打蒙了,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域外尊主们也是满脸懵逼。 他们好好的一出星际大战剧,中途夭折,硬生生便演成了家庭伦理剧。 “嘶——”释迦单手捂脸,疼得龇牙咧嘴的。 刚才那长/枪扎在他身上,连个针眼都没能留下,明凰这一巴掌,倒是直接把释迦的脸扇肿了半边。 要么怎么说,修为再高也没用,这世上还是母老虎的杀伤力最强。 这下好了,他被老婆家暴的画面不但全网直播,还让域外人瞧见了,若这些人活着走出去,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他的糗事绝逼要散布到整个银河系。 不行!释迦不能容忍这种事发生! 所以在场的所有域外人,一个都不能活着离开。 释迦扭头望向域外人的方向,缓缓的咧开嘴,露出一口阴森森的大白牙。 “快,驱使战船,退出这片修真界。” 刚才出手的魔族男子,虽然脾气暴躁,却不是个傻的,他的本命武器,连这个和尚皮肤表面的防御都破不开,他自认为不是对手,便不想再蹚这趟浑水。 “楼哥哥,带带奴家。”眼见着魔族男人不战而退,那长相妖媚的女子察觉到不对劲,紧跟其后想要逃离,一时间,所有域外战船都蠢蠢欲动。 他们还没有决定好是去是留,却想要随大流的先退出再说,等着查探清楚这片修真界的底细,再决定是否入侵。 想走?那老子怕老婆的事岂不是兜不住了? 不行,一个都不能走,都给老子留下。 “晚了!当这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收走就走,老子不是你们爹,不惯着你们。” “大家分散开离开,他只有一个人,我们只要从不同的时空节点逃窜,他不可能全都追上。”不知道是谁提出这样一个建议,引的所有域外战船纷纷效仿。 “谁告诉你们,老子只有一个人的?”释迦不知道这群人从哪里来的自信,敢语气笃定的说这话? 他当初做天地共主的时候,手下追随者无数,一朝隐退,亲手组建的佛门也销声匿迹。 只是没了踪迹,不代表着已经陨落,只能说,他们已经不在这片修真界了。 释迦抬起手,掌心里出现一小方印玺。 历代皇帝号令天下,代代传承的是一方玉玺,而释迦手中的这尊,叫做万佛印。 这么多年,都用来给老婆砸核桃,委实委屈它了,也是时候发挥一下它真正的作用了。 释迦掂了掂手中的印玺,将它猛地抛向空中。 刹那间,有无上梵音从万佛印中倾斜而出,穿越时空,落入受召人的耳朵里。 万佛印出,万佛归宗! 下一秒,一双又一双手撕开虚空,从时空通道里走了出来。 他们长相各异,形态各异,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头上一根毛都没有,全是秃瓢。 无数返璞归真的修士在迈出身子的瞬间,便单膝跪地,朝着释迦的方向,俯首高呼:“手下应召而来,恭迎佛主出世。” 第87章 在自己曾经的臣下面前, 释迦多多少少有点端着。 他负手而立,睥睨苍生,只是脸上挂着红肿的巴掌印, 让他的霸气朝奇怪的方向跑偏。 “杀, 一个不留。”释迦一声令下, 所有佛门弟子立马拱手领命:“谨遵佛主令。” 随后他们起身,井然有序的朝域外战船飞去, 都是返璞归真的境界,人群当中,一眼就能锁定谁是所谓的尊主。 激烈的对战一触即发, 这群和尚战力有高有低,但防御力却强的离谱。 同样的境界, 人家比你肉十倍,这仗压根没法打,不消片刻的功夫, 局势便开始朝一边倾斜。 已经有几个域外尊主不幸陨落,剩下的自觉无力逃命,便生出投降的心思。 “佛主,我愿率手下臣服与你,还请佛主手下留情, 留我等一命。”楼姓的魔族男子能屈能伸, 倒也算个奇才,可惜释迦并未放在眼里。 他手下能人辈出, 不差这一个。 “我也愿意, 奴家愿做牛做马, 伺候佛主, 只要佛主留我一命, 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那妩媚的妖女,一边说着,一边福了福身子,低眉顺目之间,露出胸前大片雪白的肌肤,晃人心神。 她刚才看的清清楚楚,这和尚是个不守戒律的,已经娶妻生子,既然抵挡不住世俗的诱惑,那以□□之,应该能让他为之心动才是。 艹,这娘们可不是好人呐!想害老子今晚睡沙发! 没看到凰儿在一旁,凤眸已经瞪圆了吗? 释迦头皮发麻,他这辈子可只吃老婆一个人的软饭,为表忠心,释迦面无表情,再次下令:“人全杀了,船留下。” “遵令。” 有了释迦的旨意,那群和尚攻击起来越发凌厉,释迦却没什么心情观战,他猛地一跺脚,身影冲向十万里高空。 高空之上,释迦周身突然出现一个又一个「卍」字的金色符印,飞舞在他的身侧,连成道道枷锁,将释迦团团包裹住。 闭上眼,口中默诵伏魔神经,待最后一字诵念完,释迦猛然睁开眼,他抬起指尖,轻触其中一个「卍」印,那金色字符便噗的一下破灭了,随之缠绕在释迦周身的锁链也寸寸碎裂开。 他的修为,这片修真界早就承载不住,为了跟明凰继续生活下去,释迦一早便将自己封印。 如今封印解除,整片修真界的灵力便开始疯了似的朝释迦体内涌去。 百花枯萎,百草凋零,释迦就跟个黑洞似的,源源不断的吸纳着这片修真界的生命力。 长此以往下去,这片修真界将化作一片绝地。 而此刻,空中的释迦却双手合十,舒服的喟叹一声,他的身形以惊人的速度膨胀着,于众人眼前,化作一尊金色巨佛。 佛身立于东海之外,放眼望去,只能看到一个头颅跟半个胸膛,炙热的太阳悬在释迦脑后,形成一圈金色光影,这一幕,宛若真佛降世,让人心生震撼。 神话记载,盘古开天地,双手托起天,双脚蹬着地,他呼出的气息,变成四季的风和云;他发出的声音,化作隆隆的雷声。 而此刻的释迦,身影竟比那神话记载中的盘古还要奇伟壮阔,蔚为大观。 明凰仰头将这一幕收入眼底,指尖微微发颤,这是他一生中第三次,见释迦展露自己的佛法真身。 这才是真正的释迦,举手投足间便有毁天灭地之能,是他穷其一生都到达不了的高度。 明凰有些自卑的低下头,他跟释迦相差太多,或许,他俩之间并不相配。 当初被释迦圈禁在身边,自己拼了命的反抗,无时无刻不想着逃跑,落在旁人眼里,应该叫做不识抬举。 “欧吼-爹地,那真的是老爸吗?” 这个时候,明凰怀里突然挤出来一个小脑袋,明多多翅膀尖里攥着从船舱里偷来的零食,低头啄了一口,吃的直吧唧嘴。 “是,就是你爸。” “那既然是老爸,爹地干嘛害怕呢?” “哪来那么多问题?回去呆着,外面危险。”明凰将明多多的脑袋按了回去,现在孩子们都安全的待在他的衣袖间,那里面有他之前修炼的一方芥子空间,内里自成天地。 明凰没有解释,其实他不是害怕,只是有些百味杂陈。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天边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口哨声。 明凰听到动静,抬起头来,朝着声音的源头望去。 释迦的手下还在忙着追杀域外余孽,佛主有令,一个不留,那就不能有一个活口。 这场战斗,释迦丝毫不出力,他释放出自己的佛法真身,只是为了…… 单手一扒拉,将所有战船归拢到身前。 释迦的真身遮天蔽日,硕大无朋的战船在他面前跟玩具积木一样,他轻而易举用手指改变着战船的位置,将其在空中摆弄成一个又一个小心心的形状。 老婆,你快看!我爱你啊! 明凰被释迦土味求爱方式弄得耳根发烫,他先是红了凤眸,后又破涕为笑。 不知道自己刚才在担忧些什么,这狗男人分明迷恋自己迷恋的要命。 狐狸揣着爪爪窝在一处山头上,仰头看到这一幕,眼底流露出些许羡慕。 瞧瞧人家!多会玩!虽然方式土了些,但好歹也是心意。 再扭头看看自家这个…… 一会儿耷拉着舌头,呼哧呼哧的散热,一会儿又扭动着身躯,蹭着树皮挠痒痒! 有收破烂的吗?这狗他不想要了! “看看你兄弟,多浪漫!再看看你,没出息的憨货。” 狗贼抬起后爪蹬蹬脖子,挠痒痒挠的正爽呢,结果就无缘无故的被媳妇给骂了一顿。 嘴里憋闷的呜呜两声,狗贼仰头看向天空,下一秒,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卧槽,都是自家兄弟,能不能不要这么卷? 释迦搞这一出,就自家媳妇这攀比心,不骂他才怪! “这老秃驴就是个装逼犯,不就是当众表白吗?狗爷也会!” 说完,狗贼放下后爪,站起身子来,他用前爪刨了刨地,周身出现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连成一条漆黑色的锁链,宛若从九幽炼狱里伸出来的鬼爪,缠绕在狗贼身上。 那符文仔细分辨,竟是一个又一个「汪」字,只不过鬼画符一样,写的极丑,是狗贼自己用狗爪子划拉的。 仰天长嚎一声,他低下头去一口咬在锁链的一端,坚不可摧的黑色锁链不堪重负,出现些许裂纹,后那裂纹蔓延的越来越快,最后导致整条锁链寸寸绷断,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狗贼的身影出现在西山尽头。 一条同比天高的大黑狗,一兽爪踩下去,将世人眼中擎天柱一样巍峨的西山夷为平地,他仰起头,猛然张开血盆大口,竟要将隐藏在云彩后面,半透明的月亮直接吞下去。 月亮若是没了,这片修真界的潮汐便会发生错乱,从而引发洪水海啸,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狗贼的牙齿碰到月亮表面就停止了动作,他贱兮兮的缩回脑袋来,摊开兽爪,表示只想跟大家开个玩笑。 目光落在那堆积木一样的战船上,狗贼伸出爪子去,想要扒拉一半过来,却被释迦发现,猛地一巴掌抽在他的爪背上。 “狗东西,偷偷摸摸的想干啥?” “老秃驴,都是兄弟,你用不了那么多,分我一半,俺也想给媳妇秀个恩爱。”狗贼舔着张狗脸,一边打着哈哈,狗爪子一边不死心的往外探,在释迦的发怒的边缘疯狂试探。 虽然用不了那么多,可释迦也不想分给这个狗东西,一天天的,干啥啥不行,讨饭第一名。 “死一边去,一人一半,老子来分。” 若是不分给他,这货估计不肯走。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释迦还要用小船船给老婆摆情诗呢,懒得跟这狗东西浪费时间。 于是…… 一东一西。 一佛一狗。 开始你一个我一个,跟小朋友过家家似的,分享他们的战船积木。 分到最后…… 奶奶个腿的,还剩一个。 艹,这战船居然他妈的是个单数? 释迦跟狗贼盯着最后一艘小战船,眼底都划过势在必得的精光,一个周身金光大盛,一个露出尖锐的利爪,二话不说,同时出手。 结果到最后,谁都没捞着。 强大的灵力波冲击到一起,那战船当着他们的面,化作一抔齑粉。 释迦懊恼的眯起了眼,狗贼愤怒的咧开了嘴,彼此之间互相瞪眼,目光电光火石间交战到一起。 “狗东西,你他妈皮痒了是吧?” “老秃驴,狗爷今天咬死你。” 因为分赃不均,兄弟俩都冒了火气,一个指挥着东海的海水朝对方泼去,一个抡起西山的山头朝对方砸去,结果都被彼此躲了过去。 只是今日过后,这片修真界的东海变东山,西山变西海。 小地方施展不开,释迦跟狗贼相视一眼,嘴里骂骂咧咧,齐齐朝域外飞去,千万年来,兄弟俩又一次毫无顾忌的战到了一起,仅仅是因为,小船船分配不均。 第88章 像释迦这种境界, 难逢对手,想要酣畅淋漓的打一架,只能找自己人。 没一会儿的功夫, 耳边就换来振聋发聩的轰鸣声。 放眼望去, 天边绽放绚丽的烟花, 只不过,这并不是爆竹燃烧产生的火苗, 而是行星相撞,迸发的烈焰。 偶尔有陨石滑落,在空中形成道道流星, 最后撞击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渗人的巨坑。 本打算天黑前下班的, 可释迦好不容易释放一回,便对时间没了概念。 地表上,所有佛门弟子已经将域外入侵的修士诛杀干净, 一个不留。 直到尸体都清理干净,日落西山,还不见释迦归来。 战船内有这些域外人从其他修真界掠夺来的大量宝贝,佛主不在,他们不敢擅自做主, 一番商量后, 将目光落在明凰身上。 当初佛主就是为了这名男子,解散佛门, 与此人一起归隐俗世。 他们做臣下的虽然多有不舍, 可释迦的决定, 没人敢多置一词。 这么多年过去了, 这名公子依旧跟在佛主身边, 身边还站了几个孩子,其中两个,头顶秃到发亮,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谁的种。 “船上的东西该如何处置,还请明施主示下。” 虽然明凰只有帝神境,可这些返璞归真境的和尚对待他的态度却毕恭毕敬。 明凰知道,这不是他的本事,全是看在释迦的面子上。 “先将东西归拢到一处,严加看管,等释迦回来再做定夺。”明凰想了想,简单的吩咐两句。 佛门子弟闻言立马照做,将所有战船垒到一起,布下防护阵,然后他们围绕着战船打坐诵经,静静的等待着释迦的回归。 本来能威胁到整个修真界生死存亡的大战,却在半天不到的时间,就落下了帷幕。 残局被收拾妥帖,若不是那些战船还在,目睹这一切的修士们,恍惚间还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大梦。 孩子们都跑去找自己的父母了,明凰想了想,决定带自家崽崽们先归家再说。 结果刚回到别墅,屁股还没坐热,修真政府就立马派人来洽谈。 战争已经结束了,这个时候来敲门,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为了船上那些宝贝,明凰没心思跟他们打太极,便直接闭门谢客。 即便如此,他们依旧不死心,拿着大喇叭在门外喊:“明先生,船上的物资应该归修真政府分配,希望明先生出门相见,不要有独吞的心思。” “明先生,根据法律规定,船上的物资必须上交,还请明先生主动一些。” 食指跟拇指揉捏着太阳穴,明凰有些头疼,这些烦人的苍蝇,打仗的时候一份力气不出,如今倒想着将战利品据为己有,世上哪有这种好事? “滚,别再让我看见你们,我把话撂在这里,船上的东西,一厘都不会分给你们,也由不得你们做主,若是再敢骚扰,我现在就派人杀过去,踏平你们的大门,换一个修真政府。” 怪不得释迦不愿意插手俗世,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人间不值得! 虽然修真界这两年科技发展迅速,可归根结底还是个实力为尊的社会,成群结队的坦克大炮,敌不过一个能移山填海的尊者大能。 隐世家族,像凤凰一脉,还是遵循旧例,甚少与世俗产生纠葛,这些修真政府的爪牙,还真以为自己能只手遮天,谁都要听从他们号令吗? 明凰都发话了,负责保护他跟孩子们安危的佛门弟子自然不允许任何人再上前半步,他们常年在域外行走,杀伐果决,只需一个眼神,就吓得对面的一群人扔掉大喇叭,灰溜溜的逃走了,连个屁都不敢多放一声。 眼见着日落西山,耳边也不再传来轰鸣的爆炸声,却依旧不见释迦归来。 明凰不会做饭,只能辛苦几个孩子们,好在大炮二蛋跟尤一对做饭倒是信手拈来,滴溜溜的在厨房里乱转,明凰则抱着明多多窝在沙发里,一边百无聊赖的看电视里对今天白日发生的事情做报道,一边频频走神,竖起耳朵关注着门外的动静。 直到街道上亮起路灯,释迦才推开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老婆,我回来了。” 他没受什么伤,就是穿在身上那件黑金色的袈裟被狗贼给咬烂了,释迦索性将上半身所剩无几的布条褪下来,狂野的系在腰间,一路上光着膀子走回来的。 “怎么现在才回来?我听域外一早就没有动静了,你跟狗贼打完架,为什么不赶紧回家?”明凰下意识追问出口,问完才意识到,自己这语气像极了怨妇,好似多盼望着释迦早点回来一样。 明凰有些难为情,他也是个男人,敏感的小心思被人察觉到,难免尴尬。 “老婆,你听我解释啊,真不是老子故意晚归,实在是想给你准备个小惊喜。”说着,释迦两三步走上前去,拎起明凰怀里的小胖鸟,随手扔进沙发里,然后拉着自家老婆的小手,朝三楼走去。 明多多倒栽葱似的一头扎进沙发里,扑棱着脚爪,努力好半天,才把自己翻了个面,重新爬起来。 好家伙,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这坑崽的老爸,真是越来越不把崽崽们当回事了。 小凤凰也不行,在释迦心里,谁都比不过那只大凤凰! 走进卧室,打开窗户,释迦抬手一指夜空的方向。 明凰顺着释迦的指引望过去,只见原本星罗棋布,散落在夜空中的星星全都消失不见了,被恐怖的外力,一股脑的移到东西两个方向。 东面亮起的那一团,明凰仔细观察,隐约看出来一点鸟的外形。 只是这只鸟,尾巴短,屁股大,脸肿的像个包子,还支棱着翅膀叉起腰,一副耀武扬威的滑稽样子,简直丑的辣眼睛。 “老婆,怎么样?我摆了半天才画出来,像不像生气时候的你?”释迦从后面将明凰拥入怀里,从鼻翼间喷出的热气扑打在明凰的耳骨上,身子更是不安分的蹭来蹭去。 “这是我?”明凰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质问的声音明显拔高了。 “对啊?老婆,是不是很惊喜,连那狗东西都不得不承认,老子贼会玩浪漫,你看!他还学我,在西面画了只狐狸。” 明凰再度放眼望去,西面的那一团,不论从哪个角度看,只隐约瞧出来是只四脚兽。 而且是只眼歪嘴斜,一个腿长一个腿短的跛脚兽。 狗贼若是敢告诉雪尘,这丑八怪画的是他,怕是要被小雪活活打死。 “老婆,他画的太丑了,你看我画的,我画的好看。” 就你这画工,也好意思笑话别人?你们兄弟俩个半斤八两,谁也别嫌弃谁。 而且,释迦跟狗贼每次打架都祸害行星,这下好了,打明天起,这片修真界所有研究天文的学者恐怕都得抓狂。 “我再问一遍,你确定,这画的是我?”明凰压着怨气,咬牙切齿的问道。 他在释迦心目中已经丑成这副鬼样? 释迦不知道老婆为什么要多此一问,愣愣的点头,火上浇油道:“是啊,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下一秒,明凰挣脱开释迦的怀抱,拉开床头柜,取出鸡毛掸子攥在手心里。 “诶?老婆?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好好说。” 身体先大脑一步做出反应,释迦将后背紧紧贴在墙壁上,一边嬉皮笑脸的跟明凰打着哈哈,一边偷偷摸摸的朝门外挪去。 跟这狗男人还讲什么君子小人?先打一顿解解气。 手起鸡毛落,一掸子抽在小腿肚子上,把释迦疼得原地起蹦,整个人上蹿下跳,跟个猴似的,夺门冲了出去。 “大意了,这婆娘他丫的不讲武德。” 精心准备了一场惊喜,结果却换来老婆的一顿毒打,释迦郁闷的要命,他想跟明凰讲理,明凰却压根不给他机会,只拿鸡毛掸子伺候他。 被从三楼一路撵到一楼,又从房内撵到了门外,释迦为了躲那鸡毛掸子,狗屁形象都顾不得了,恐怕这幅窝囊的样子早就被守在门外的佛门弟子收入眼底。 别墅的大门当着释迦的面,砰地一声合上了,差点没把他的鼻子夹掉,释迦面子上挂不住,在门口干巴巴的站了一会儿,却压根没人给他开门。 萧瑟的夜风呼啸,蹭着光秃秃的头皮来回刮,他娘的更丢人了! 他将整个身子贴到门上,单手扒拉着门框,透过两扇门之间的缝隙使劲往里瞧。 好家伙,老婆孩子已经在餐桌前落座好,欢欢喜喜的准备吃晚饭了,就把老子一个人晾在外面吹冷风。 气的释迦抬起腿,本打算一脚踹出去撒撒气,眼瞅着大脚趾已经快要撞到门板了,释迦却猛然停下了动作。 奶奶个腿的,他居然怂了。 释迦撸了把脑袋,转身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毫无形象的岔开腿,把手伸进腰间,好一通摸索,半晌后抽出来一根断成两截的手卷烟。 拿着拇指跟食指捻巴捻巴,还能继续抽,释迦将歪脖子烟叼进嘴里,单手打了个响指,眼前亮起一点红光,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有烟气袅袅的升腾起来。 第89章 屋内其乐融融, 屋外冷风萧萧,孩子们吃完饭就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释迦仰头瞅了一眼,三楼的主卧灯都关了, 黑咕隆咚的一片。 好家伙, 今晚这是不打算让自己进门了。 精心准备了一场浪漫, 幻想着老婆会被自己感动到痛哭流涕,结果连个啵啵奖励都没有, 还换来一顿鸡毛掸子,释迦这个心啊,拔凉拔凉的! 最后一口烟抽完, 释迦仰头徐徐吐出烟圈,他单手将烟屁股摁进土里, 使劲的碾了碾。 哎—— 老婆不给睡,他今晚不会要在自家门口露营了吧? 男人做到这自己这份上,也真是没谁了! 释迦长吁短叹, 忽的又想起以前的日子,那时候凰儿多乖啊,住在金笼子里,生性倔强,却又不得不温顺。 会红着凤眸, 小意温柔的喊他佛主, 会跪坐在羊绒毯上,尽最大的努力取悦讨好他。 虽然不是打心底里情愿, 但释迦也不得不承认, 把自己伺候的挺舒坦的。 他生性恶劣, 明凰越是别扭, 释迦越是把人往死里折腾, 恨不得给玩坏了,凰儿那带着哭腔的求饶,现在回想起来,释迦都觉得浑身发酥。 害! 哪像现在?稍微不顺心意就赏你个大逼兜子,释迦这金刚不坏之身,有时候就被那迎面而来的耳刮子抽到发懵。 往事不堪回首,再回忆也没屁用,人已经被宠坏了,他要是现在再敢说一句重话,凰儿就敢带着几个孩子回娘家去,留他一个孤家寡人守在这空荡荡的大别墅里混吃等死,那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了儿子。 哦-不对,这房子也不是他的,到时候怕不是要净身出户? 复而长叹一声,释迦又把手伸进怀里,好一顿掏,想再摸出一根烟来,结果掏了半天,毛都没有。 算了! 天为被,地为席,就这么凑合一宿吧,释迦刚打算就地躺下,这个时候,别墅的大门却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明凰刚洗完澡,头发还没来得及吹干,半湿着,身上披了件单薄的外套,手里抱着张小毯子,轻手轻脚的走到释迦身后。 两只手拎起毯子的一角,展开后,披到释迦的肩膀上,明凰顺势坐在释迦旁边,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安安静静的,仰头看向夜空中用星星画成的丑鸟,瞅了一会儿后,忍不住勾起嘴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还乐?知不知道老子费了多大的劲,又是抓耳挠腮,又是啃手指头,好不容易才画出来的。”释迦语气哀怨的控诉道。 他没什么艺术天赋,这辈子所有审美都用来相中明凰了,自打卸任天地共主的身份,整个人更是跟脱缰的野狗似的,狂奔向糙老爷们的方向,一发不可收拾。 现如今,人简直土的要命,要不然也不会一天天的,要么沙滩裤配人字拖,要么老花裤配老头鞋,不伦不类的,笑掉人大牙。 明凰将一头银丝拢到左侧,脑袋微微右/倾,靠在释迦的臂膀间。 目光依旧落在远处那堆发光的星星上,明凰沉默着没吭声,陪释迦一起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感受这凉如水的深夜。 释迦掀了掀眼皮,斜着眼珠子,瞅了明凰一眼。 这种将长发拢到一侧的扮相,最让释迦受不了,实在是温柔的能沁出水来。 这是他老婆,还给他生了仨崽崽,名副其实的男妈妈,此般诱惑力,谁抵挡得住? 反正他这不正经的花和尚抵挡不住。 释迦伸出手臂,揽过明凰的身子,粗糙的掌心,在那人的后腰上暧昧的游走着。 “你这是什么意思?上一秒还对老子喊打喊杀,这一秒又开始卿卿我我,打一闷棍给个甜枣,老子是什么人?会吃你这一套。” 嘴上不服软,可释迦这贱皮子,就吃这一套,还吃的咔咔香。 明凰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没头没脑的问了句:“释迦,封印自己不好受吧?” 老婆怎么突然问这么一句,释迦没当回事,不走心的答复道:“没什么好不好受的,老子早就习惯了,若说感觉吗?就跟带着小雨伞跟老婆滚床单一样,浑身紧巴的不舒服。” 他可真会形容,张嘴闭嘴离不开那点破事。 但不得不说,这比喻简单直接,明凰清楚地意识到,封印了自己,释迦是真的不痛快。 “再忍耐几年好吗?等大宝二宝再年长几岁,有能力照顾好三宝了,我们就去域外游历!” 去了域外,释迦就可以无所顾忌的做自己,不能再忍受封印之苦。 其实对于明凰来说,只要跟释迦在一起,去哪生活都一样,主要牵绊他的,还是孩子们。 崽崽们年纪小,修为不够,不适合在域外奔波,还是定居下来,读书上学,结交更多的朋友,才更有利于身心健康。 而且他跟释迦的宝宝跟普通孩子不一样,不那么依赖于爸爸爹地的陪伴,一个个主意大过天,或许放开手,让他们自由翱翔,才是最好的选择。 “老婆,你说认真的?” 释迦有些诧异明凰居然会说出这种话,老婆跟他不一样,把崽子们看的很重要,居然舍得撇开孩子陪他去域外耍耍? 其实释迦老早就想跟明凰一起从修真界出走,过逍遥快活的二人世界,只是碍于老婆的感受,一直没敢提这茬。 明凰毅然决然的点头,他当然是认真的,这个问题从知道释迦通过封印自己强留在这片修真界开始,明凰已经想了一天了,也得出了答案。 “老婆,你真好,老子爱死你了。”释迦盘起腿,强行拉明凰起身,重新坐到自己腿上。 明凰没有反抗,长腿岔开,顺势盘在释迦的腰上。 他虽然胳膊腿修长,却柔软有韧性,说起来这还是释迦的功劳,上万年如一日不间断的开发。 夜风很凉,释迦褪下身上的毯子,将他跟明凰一起团团包裹住。 被毯子束缚着,明凰的前胸紧紧的贴在释迦结实的胸膛上。 他闭上眼睛,将耳朵俯下去,那人体温炽热滚烫,还能清晰的听到雷鸣般强有力的心跳声。 明凰无意识的伸出手,紧紧的抱住释迦,恨不得将自己融化到这个男人怀里。 老婆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打了他之后心怀愧疚,不然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娇软? 释迦的眼底划过一抹精光,这可是吃豆腐的好机会。 “想让我吻你吗?”声带震动,释迦低下头去,用低哑的嗓音轻声问道。 “嗯——”鼻音轻咛一声,明凰乖觉的点头。 听到这回应,释迦登时有点膨胀,他犹豫再三,还是想逞一把威风。 “求我!” 本打算着,老婆若是恼羞成怒,他就立马认怂,却不曾想…… “求……你。” 明凰这次真是乖软到不可思议,释迦都震惊了,可他的温顺,并没有换来怜惜,只会让释迦得寸进尺。 “你不张嘴,老公怎么亲你?”释迦粗声粗气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明凰的眼眶湿了,他将释迦抱的更紧,微微扬起头,把薄唇启开一条缝,露出小半个粉红色的舌尖,长长的睫毛跟蝴蝶羽翼一般,不受控制的乱颤。 淦!太他妈诱人了! 佳人在怀,还不自觉的卖弄风姿勾引人,释迦有点扛不住! 伸出手去,用粗糙的指腹摩挲着明凰娇嫩的唇瓣,释迦眸光幽深,蹬鼻子上脸:“嘴巴张大点,喂鸟呢?” 明凰目露哀怨,眸光软绵绵的瞪了释迦一眼,他红着耳根,竟然真的照做,一点点的启开嘴巴。 “艹!骚透了,老子亲死你。”说着,释迦再也按捺不住,压着明凰的后脑勺疯狂的吻他。 释迦不知道明凰这是怎么了?明明刚才还凶巴巴的,这会儿就软的跟一汪春水似的,惊喜来的太突然,他压根来不及细想,也不想细想。 而明凰心里明确的知道答案。 他以前也知道释迦很强,可千万年来,释迦一直都是那副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模样,从未在他面前展露过真本事。 如今得以一见,比他想象的还要强上千百倍。 自己只是可怜的帝神境,在这片修真界,都是会被禁地里的妖兽吊打的存在,更遑论去域外。 他害怕了。 明凰仰慕释迦,更害怕被释迦抛弃,哪怕这份担忧没有必要,可他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 要付出什么才能让一个至尊强者永远把一颗心系在自己身上?是这幅相貌,这幅身体,还是生更多的孩子? 他都可以,他都愿意做,哪怕是像以前那样,终生不踏出金笼子半步,被软禁,被强制,他也愿意妥协,只要释迦爱他,只爱他! “释迦,你别不要我。”明凰被吻的头脑发昏,还不忘在喘息的空隙出声恳求。 什么要不要的?自家老婆今天脑子秀逗了吗?不过怪可爱的就是了! “你乖一点,老子现在就要你。”释迦急不可耐的伸手去解明凰的睡衣,虽然被一条毯子包裹着,可毕竟是露天地,明凰红着脸,单手攥住领口,轻轻地摇了摇头。 “别在这里,回家,回房间。” “回个屁的房间,不是赶老子出门吗?你让老子滚老子就得滚,你让老子回去老子就得回去?把老子当什么?皮球吗?一天天的,真是惯的你。” 释迦不肯照做,他单手托起明凰的臀部,扛着人朝别墅的阳光花房走去。 那处是透明玻璃搭建的,里面种植着高大的灌木,四季盛开的花卉,郁郁葱葱,半遮不遮,委实刺激。 “释迦,我说不要。”明凰激烈的反抗,两条长腿乱蹬,拿着拳头捶释迦的后背。 “给老子老实点,再闹老子不要你了。”释迦只是随嘴威胁一句,没想到话音落下,明凰登时老实了,半晌后,又有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入耳朵里:“你别不要我,我做,我什么都可以做。” 哎呦喂,怎么还哭了?老子是不是说错话了。 “乖,要你,只要你,老子他妈命都给你。”释迦将明凰小心翼翼的放进锦簇的花团中,刚打算扑上去,明凰却抢先一步,支起身子用纤细的双臂搂住他的脖子。 真他娘的要老命了!是个男人就忍不了。 “你自找的,老子今天弄死你。”释迦嘴里放着狠话,手下的动作也没轻没重,明凰却一句抱怨都没有,甘之如饴的承受着。 本来守在外面的佛门弟子全都自动退远了,这种事,他们之前做释迦臣下的时候就经常遇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应对起来依旧有经验。 强者往往薄情,可释迦偏偏是个另类,当年只是远远的瞧上一眼,他就相中明凰了,这辈子只要这只凤凰,也只有凰儿可以给他生崽崽,其他才子佳人,在释迦眼里都是红粉骷髅。 释迦有点飘,不知道见好就收,七天七夜,折腾来折腾去,明凰再软的脾性都被他折腾恼了。 最后不出意外的,脸上挂着鲜明的巴掌印,被腿软的明凰拎着耳朵,跪在别墅门口,膝盖下面还垫着两片浑身尖刺的榴莲壳子。 这老婆不能要了,对自家爷们是真狠呐! “你再这么凶,老子不要你了。”释迦小声逼逼。 结果话音刚落下,就被明凰一巴掌抽在锃光瓦亮的秃瓢上。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明凰瞪圆了凤眸,凶巴巴的质问。 释迦撇撇嘴,不敢吭声了,他委屈的捂着脑门,想不明白是哪里出错了。 之前说这句话的时候,老婆立马软成水,哭唧唧的求着自己,别不要他,怎么现在就不好使了呢?还要挨一顿毒打。 害!男人心,海底针,他这辈子都搞不明白了。 …… 这场风波过后,释迦收回万佛印,佛门弟子又被他流放到域外野蛮生长。 他这佛主当得省心,手下全部散养,就偶尔召回来撑撑场面,凑个人头。 但释迦也不是完全不走心,战船上的宝贝,大部分都被他赏赐给忠心耿耿的臣下,偶尔遇到一两件稀世珍宝,会留给明凰跟崽崽们。 此战过后,释迦的名号再次响彻整片修真界,他低调了这么多年,却一朝回到解放前。 巴结强者,是这片修真界不成名的规则,他们住的别墅每天都有人上门求见,释迦鸟都不鸟,明凰也懒得应付,便在别墅周围落下禁制,除了他们一家跟狗贼一家,谁都走不进来。 可即便如此,这片富人区还是成了强者云集的圣地,他们每天来这周围逛一逛,希望可以跟释迦偶遇,攀扯攀扯关系。 却不曾想,释迦是个软饭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在家伺候老婆。 几个崽崽倒是每天收零食收到手软,他们上学放学,出门回家的路上,都有人凑过来塞好处,几个瓜娃子嘴上满口答应,一定会帮忙引荐,却一点人事都不干,吃完之后就把答应好的事抛到脑后,下次给零食照样爽快的收下,脸皮厚的要命。 释迦就这样做了几年家庭主夫,每天洗衣做饭,围在老婆屁股后面转,他也不觉得无聊,反而小日子过得美滋滋的。 直到大炮二蛋还有尤一长到10岁左右,成功升入小学,能够很好的照顾自还有跟弟弟明多多,释迦跟明凰才于一天夜里,跟孩子吃完团圆饭,飞升去了域外。 他还是有些舍不得,眼眶红红的,好在狗贼跟雪尘暂时没有去域外游历的打算,可以帮忙照看一下孩子们。 域外情况复杂,时间流速不尽相同,所以此番一去,可能是几年,也可能是几十上百年。 孩子们也做好了长时间见不到老爸爹地的准备,却不曾想…… 八年后,大炮跟二蛋刚成年,明凰突然有一天,就从域外回来了。 他一只手拧着释迦的耳朵,另一只手扶着凸起的肚子,竟是…… 第四胎快要临盆了!!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完结撒花—— 我要开新文,谁都别拦着我, 第90章 天地共主居住的阁楼, 离地面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层天阶。 而明凰此刻,就跪在最后一阶,已经跪了有两个时辰了。 他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今天中午,释迦没来陪他一起用膳, 是婢女们伺候着用了一些清粥小菜, 明凰心情好,便跟丫鬟们多交谈了几句。 这期间, 释迦应该来过, 明凰能够感觉到, 可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走进房间, 又匆匆离开了。 释迦不来,明凰反倒松了一口气, 等婢女们将饭菜收拾下去, 他刚准备回床上小憩一会儿, 房内却突然闯进来两个佛门弟子, 说是奉了佛主口谕, 要押送他去天阶。 佛门戒律严苛,没有弟子敢假传释迦的旨意,他们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必然是释迦的授意。 “是我……做错什么了吗?”一场无妄之灾,明凰抿着唇, 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他最近应该没有犯倔惹释迦生气才对。 “明公子, 佛主并没明示, 我们只负责传话。”佛门弟子只是俩工具人, 对释迦跟明凰之间发生的矛盾一无所知, 更不敢去问。 “好,我随你们去就是。” 这期间,没有人动粗,押送他的佛门弟子态度也极为恭敬,可明凰面上的血色却褪了个干净,宛若被人扇了几个耳光一样难堪。 在走向天阶的路上,他的两条腿宛若灌了铅一样沉重,不远不近的距离,却像几个世纪一样漫长。 “明公子,佛主有令,要明公子跪在这里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就可以起来了。” 佛门弟子双手合十,低眉颔首,一五一十传达释迦的口谕,明凰听后,双手紧攥成拳,凤眸微微泛红。 “我要见他。”明凰不肯屈膝。 虽然只有散圣的境界,可他毕竟是凤凰一族的少主,有自己的尊严跟骄傲。 “明公子,佛主在殿内打坐修炼,目前不会见任何人。” “明公子,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还要回去交差的。” 贝齿死死的咬住下唇,跟两位佛门弟子僵持片刻后,明凰不愿为难他们,一撩衣摆跪了下去。 “可以了吗?你们回去复命吧!”明凰的声音冷若冰霜,端出一幅无悲无喜的模样,看似倔强,实则眼眶早已发涩。 两位佛门弟子略一鞠躬后,便转身离去了。 待原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明凰才松开咬着下唇的牙齿,嘴里瞬间蔓延开血腥味。 他匆忙仰头看向青空,不想让眼泪没出息的掉下来。 而映入眼帘的万里高空,让明凰的视线再也移不开,说起来,他已经许久没有伸展开背后的羽翼,自由翱翔了。 凤凰,本该是上天的宠儿,可他现如今,只能承欢于另一个男人身下,做那可耻可笑的金丝雀。 这条天阶是来往佛门的必经之路,时常有佛门弟子经过,虽然他们都目不斜视,没有用好奇的目光打量明凰,更没有非议一句,可明凰就是抬不起头来,他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双手撑在膝盖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释迦要他想自己哪里做错了?可明凰想不明白,他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这样羞辱他? 就像明凰永远也想不明白,他只是化作原形栖息在梧桐神树上梳理翎羽,怎么就被那高不可攀的天地共主掳来做了侍君。 没有人问他愿不愿意,在旁人看来,能被释迦相中,是凤凰一族祖坟里冒青烟,是他的福气。 可明凰不想要这种福气,他并不是厌恶释迦,相反,小时候有幸目睹那惊世一战,早在他心底埋下了仰慕释迦的种子。 他只是……只是想要一份平等的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切都被释迦主宰,就算是屈辱跟欺凌,只要是释迦给的,他只能受着。 不知道跪了多久,可能只是一刻钟,也可能过去了两个时辰,明凰想不明白,自然不能起身。 膝盖由最开始的酸麻转而变成针扎一样的刺痛,就在明凰以为当晚只能在天阶上过夜的时候,天空突然开始电闪雷鸣,不消片刻,便有豆大的雨点砸落下来。 连老天都在笑话他,今晚怕是不一定能熬过去了。 明凰苦笑一声,面色凄凉。 雨点砸在身上,钝钝的疼,冰凉的雨水顺着脸颊滑落,明凰趁此机会,将所有委屈一起宣泄出来。 他身板挺的笔直,不见丝毫抽动,眼泪却在无声无息的落着。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伟岸的身影突然瞬移到他面前,在他头上撑起一把红色的油纸伞。 明凰不用抬头,见那金缕编织的草鞋,也知道来人是谁。 “想明白了吗?若是想明白了,就不用跪着了,起来吧。” 释迦浑厚的声音传入耳朵里,明凰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抽动了一下,他强撑了一下午,却因为听到释迦的声音,差点没出息的嚎啕出声。 可明凰也只是动摇了一下,便又回归平静。 他没有起身,也没有看释迦一眼,低垂着头,膝盖浸没在冰凉的雨水中,浑身湿漉漉的,狼狈的不像话。 就在释迦以为明凰不会妥协的时候,明凰突然开了口:“我想明白了。” 既然想明白了,释迦也不去问到底想明白了什么,人跪了那么久,他早就心疼了,刚要弯腰把人抱起来,明凰却在这个时候,惨笑着补充道:“我想明白了,你要羞辱我,压根不需要什么理由。” “这就是你的答案?” 听到这话,释迦的火气蹭蹭蹭的往上涨,这只凤凰他囚在身边有段时日了,软硬皆施,就是磨不平这幅硬骨头,到底还是自己的手段太温和了,舍不得真的磋磨他。 本打算把人抱起来,释迦临时改了主意,虎口攥住明凰的手腕,把人粗暴的从地上拉了起来。 “故意激怒我是吧?那恭喜你,得逞了。”说完,释迦拉着明凰朝寝殿走去。 丝毫不顾及身后之人,因为长时间久跪,双脚早已麻木,释迦把人半拖半拽的拉进殿内,门都不关,一甩手,就把人扔到了床上。 后背磕在床柱上,明凰疼的下意识蜷缩起身子,可他却倔强的一声不吭,怒瞪着释迦跟他无声的对峙。 “你要是真有骨气,一会儿最好也别求饶。”说着,释迦粗暴的脱下身上的袈裟,随手甩在了地上,光着膀子朝床边走去。 那人身上肌肉横凸,充斥着爆发力,明凰很清楚,自己将要受到何种对待。 凤凰虽是雌雄同体,可他毕竟是男儿身,再加上释迦人高马大,天赋异禀,若释迦硬来,他肯定会受伤的,而且会伤的很重。 于是在释迦手伸过来的同时,明凰几乎是本能反应的想逃:“放开我,别碰我,你离我远点。” 可是明凰忘了,这种时候,他越是反抗,释迦越想要驯服他。 “老实点!”那人拉过床边的帷幔,顺势缠绕上他的脚腕。 “不要,别绑我,你滚啊!” 明凰反抗无果,被尽数镇压,他与释迦之间境界差距太过悬殊,释迦摆弄他就跟摆弄一只鸟没什么区别! 伴随着身上衣袍撕裂声同时响起的…… 是……被撕裂的声音。 他疼的岔了气,大睁着双眸,瞳光涣散,难以置信,为什么会这么疼? 梦魇缠身,明凰抱紧自己呜咽出声,面色惨白,额头上已经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老婆?老婆你怎么了?” 释迦睡到一半,察觉到不对劲,枕边人不知道在呓语什么?语气急促又痛苦。 他还没睡醒,人迷迷瞪瞪的,顺手一抹,结果身边的老婆都快要被冷汗泡发了。 释迦腾地一下坐直身子,瞬间清醒了,他探出手去,打开床头灯,然后就发现明凰被梦魇缠住了。 “老婆,老婆醒醒。”释迦伸手去抓明凰胡乱挥舞的手臂,却不知道明凰又梦见什么,剧烈的反抗,从喉咙深处发出悲鸣,释迦心头发慌,猝不及防间,被明凰一脚蹬在裆上。 “嘶——”释迦憋屈的捂着裤/裆,高大的身子蜷缩成虾米,脸都绿了。 艹,还好老子练过,不然老婆这一下,真能让他断子绝孙。 明凰终于从梦魇中苏醒过来,他目光迷离,还有些浑浑噩噩,看到释迦的一瞬间,瞳孔猛然一缩,还以为自己身处噩梦中。 惊慌失措的想要逃离,结果差点整个人跌到床下去,紧要关头,被释迦拉了一把,扯进怀中抱紧。 “放开我,好疼,不要这样对我,求你了,求你……” 听到这话,释迦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明凰梦见了什么。 这么多年过去了,崽崽都生了三个,可凰儿偶尔午夜梦回,还是会陷入之前的回忆里走不出来。 长叹一声,任凭明凰如何挣扎,用拳头捶打他,用指甲挠他,释迦都不肯撒手。 “老婆,宝贝,祖宗,是我啊!别怕!” 明凰的眸光逐渐恢复清明,看清释迦的瞬间,他恶狠狠的扑过去,捞起释迦的手臂,一口咬了下去。 “嘶-小心点,别磕着牙。”释迦放松手臂的同时,抬起另一只手,用指腹轻轻磨蹭着明凰的下巴,防止他太用力,磕伤了自己。 “老婆,梦见之前哪一出了啊?” 闻言,明凰将牙齿收了回来,他低下头去,闷声道:“长阶……” “得嘞,懂了。” 说着,释迦掀开被子,长腿一迈,人就来到了床边,随后俩膝盖一弯,哐当一声跪了下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做起来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明显演练过无数回了。 “老婆,我错了,当时那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吗?你说你跟几个女婢都有说有笑的,偏偏对着老子摆冷脸,就我当时那驴脾气,能不上火吗?” “我上火了,你又不哄我,还拿话刺激我,老子那时候哪懂心疼人呦?” 那次,释迦把人弄伤了,事后,明凰高烧了好几天,按理说有修为傍身身体不该如此虚弱,可能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这么说,还是我的不对。” “哪能啊?”释迦抬手甩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我嘴贱,刚才说错话了,老婆别跟我计较。” 说完,释迦狗狗祟祟的,试探性的去拉明凰的手,明凰这次倒没推开他,任凭释迦用灼热的掌心包裹着自己。 天刚蒙蒙亮,一点朦胧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处钻进来,打在释迦宽厚的背上。 明凰的双眸泛起涟漪,目光闪烁两下后,将视线落到释迦身上。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挪动着小腿迈下床去,赤脚踩在床边的羊毛毯上,明凰蹲下身子后,整个人蜷缩起来,往释迦的怀里钻。 释迦受宠若惊,连忙敞开胸膛,把人抱进怀里,顺势将头埋进明凰的颈窝里。 “老婆,还生气吗?”心虚的拱了拱鼻子,释迦小心翼翼的出声问道。 若是能穿越回过去,他真想给那不知道疼人的老畜生腰子上捅一刀子。 还别说,释迦想过要弥补,时光不是不能倒流,只是倒流之后,他一把屎一把尿喂到这般年纪的几个好大儿,就啪的一下,全没了! 所以提及过往,释迦只能懊悔。 明凰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么多年过去,还有什么好生气的?若不是做噩梦,他平日里都想不起这些糟心的往事了。 老婆不计较就好,这让释迦松了一口气,否则他真不知道该怎么惩罚自己了。 释迦收紧双臂,将明凰死死的锢在怀里,一张脸开始不老实的蹭来蹭去,在明凰修长白皙的脖子上啜出一个又一个小草莓。 “你干什么?这才刚睡醒,你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健康的东西。”明凰蹙起眉头,抬起胳膊给了释迦一肘子。 “怎么不健康了?”释迦非但不痛不痒,还大声辩驳:“再说了,男人嘛,晨起不都那样,老婆,你刚才噩梦的时候手舞足蹈,狠狠的踢了它一脚。”释迦一边说着,一边拉过明凰的手,往自己的身前按。 “你不安慰安慰它,它会伤心的,它要是伤心了,以后说不定就站不起来了,它要是站不起来了,老婆后半辈子的幸福可就没了。” “什么幸福?谁稀罕?”话虽这么说,明凰的耳根却偷偷的红了。 释迦跟明凰老夫老妻这么多年,老婆是真的不稀罕,还是因为害羞在嘴硬,他能分辨不出来了? 嘿嘿的奸笑两声,释迦手臂一个用力,就把人打横抱起,轻轻的抛到床上去。 过去是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可从今往后,他会好好表现,让老婆的身子形成肌肉记忆,只记得自己给予的畅快与欢愉,将那些痛苦的记忆全部覆盖掉。 作者有话说: 新坑《我在地府当看门犬》已经开了哦—— 猫狗cp,毛茸茸赛高—— 感兴趣的收藏一下呀—— 第91章 释迦跟明凰过些日子, 就准备飞升了。 此去经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明凰准备宴请宾客,做最后的告别。 这次邀请的人不少, 包括狗贼一家, 迦凰集团的高层,曾经有过交情的合作伙伴, 凤凰一族的长辈, 甚至还有跟崽子们交好的同学家长。 宴会地点, 就选在自家别墅一楼,明凰请了专业的服务团队, 在别墅布置了一个多周。 包括酒水区,餐饮区, 甜点区, 儿童娱乐区…… 释迦做饭也挺好吃, 都是伺候老婆得来的经验, 可他做的饭菜太接地气, 更擅长中餐,对西餐涉猎较少,更不用说法国菜,日本料理了,所以不适合这种高档的宴会。 不用他操劳正好, 释迦乐得清闲, 除了老婆之外的其他人, 他还不乐意伺候呢。 宴会当天, 一楼亮着华丽的水晶灯, 桌子上铺着餐布, 摆放着精致的西餐甜点,高脚杯里摇晃着红酒,有侍者穿着黑色又得体的工作服,在人流间穿梭,舞池里有搭档跳着惬意的华尔兹。 明凰穿着一袭银灰色的燕尾服,披散着银发,在宾客间左右逢源。 他没有对任何人表现出格的亲昵,与人交谈间也保持着安全位置,点到为之,看上去有些疏离,却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 孩子们在儿童娱乐区,几个小脑袋凑成一圈,嘁嘁喳喳。 他们第一次来光头的同学家做客,难免好奇,又因为同学住在这样的大别墅里,吃惊不小。 “大炮,二蛋,看不出来呀,你们家这么有钱?看你俩一天天穿的像捡破烂的,我还以为你们家是吃低保的呢?”鱼泡泡心直口快,心里想什么就直接说了出来。 “就是,只有尤一打扮的像个小王子,你俩连保镖都算不上,最多是俩小乞丐,你们爹地是不是偏心啊?”金元宝挤弄挤弄眼睛,八卦的问道。 “没有偏心,是……是炮哥跟蛋哥归释迦伯伯养,我……我归明凰叔叔养。”尤一急切的解释道,不想让同学们误会。 “不都是一家人吗?怎么还要分开养?”金元宝嘀咕一句,挠挠脑袋,越发的糊涂了。 这中间很复杂,涉及到释迦伯伯的脸面,还有大炮跟二蛋搞破坏的能力,所以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楚。 “反正……明凰叔叔跟释迦伯伯没有偏心,你不要再问了,诺,给你蛋糕吃。”尤一拿起一块黑森林蛋糕塞到金元宝的手心里,试图堵住他的嘴。 这一招果然奏效,金元宝抓着蛋糕吃的大嘴庞塞,将小脑袋瓜里装满的问号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而释迦此刻正在阁楼的健身房里酣畅淋漓的挥洒着汗水。 他光着膀子,宽厚的肩膀上覆着一层细密的汗珠,腹肌纹理宛若山谷沟壑般深刻,下半身穿了条不伦不类的花裤衩,耳朵里塞着耳机,甩开膀子,宽厚的脚掌踩在跑步机上,发出砰砰的撞击声。 今天别墅里已经热闹半天了,是凰儿在举办所谓的告别宴。 邀请了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可释迦不乐意跟他们打交道。 那里面,男人说话文绉绉的,女人更是娇里娇气,一身富贵病,释迦一个糙老爷们跟他们站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本打算在健身房待一天,可他有点想老婆了怎么办? 按下按钮,让跑步机停下来休息休息,释迦走下来,随手抄起架子上的吸汗巾披到脖子上,掌心捏起一角浑不在意的抹了把脸。 老婆现在干什么呢? 跟他那些个不算亲近的朋友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还是邀请上一个女舞伴于客厅中央中热舞一曲? 艹!平日里让他给老子跳个舞,还得老子求半天,应付起这种场合来,倒是得心应手了! 释迦越想越不平衡,却丝毫不反思一下自己,他每次求明凰跳的都是脱衣舞,跟这种朋友间的交际舞能一样吗? 不行,他得出去看一眼,这要是被他发现有什么出格的举动,非得好好管教管教不可。 释迦实在是想老婆想的厉害,给自己寻了个理直气壮的由头,就大大咧咧的走出了健身房。 跑了一上午,出汗太多,口干舌燥的。 释迦走出房门前,顺手从架子上捞起一个搪瓷杯子,上面印着五个鲜红的大字:劳动最光荣。 这是释迦喝水用的家伙,也是这个家力唯一一件有点年头的老古董了。 将搪瓷杯子接满自来水,仰头咕咚咕咚咽下几大口,释迦豪爽的抹了把嘴,这才迈开腿走到门外。 而这个时候,明凰正站在客厅搭好的舞台上发表演讲,一身得体的燕尾服,再加上那惊为天人的容颜,从容不迫的致辞,自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关注。 趁着没人注意到他,释迦从阁楼一路下到一楼,偷偷摸摸的溜进厨房,打开冰箱,上下瞄一眼,从保鲜层里掏出来一个歪屁股的苹果。 也不洗,就随便拿掌心蹭了蹭,释迦吊儿郎当的靠在厨房的拱门旁,一边看热闹,一边喀嚓一口,嚼的嘎嘣脆。 明凰发表致辞是心血来潮,整个过程却流畅的像是早就打好了底稿。 自家老婆真是生了一张巧嘴啊,这点释迦早就知道,他越看越心痒,趁着明凰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巡逻之际,释迦挥了挥手,总算与明凰四目相对。 他咧开一嘴大白牙,将苹果叼进嘴里,然后抬起右手的食指,穿过左手的聚拢而成的圆圈。 明凰看到这一幕,凤眸明显呆滞了一下,连下一句话想要说什么都忘了,让热闹的宴会冷了场。 释迦太过明目张胆,明凰想要狠狠的瞪他一眼,又怕在场的其他人通过自己的面部表情注意到释迦此刻的举动,左右为难之际,索性将目光挪开,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被无视了,释迦也不在意,再次低下头去啃了一口苹果,哼着流氓哨推开一楼长廊拐角处的房门,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身影再次消失不见。 这个房间是建在客厅的独立卫浴,释迦后背抵在瓷砖上,喀嚓几口下去,将拳头大小的苹果啃得只剩下光秃秃的果核,随手将果核扔进垃圾桶里,释迦竖起耳朵,静静的听着门外的动静。 自家老婆的演讲仓促的结束了,客厅里又想起了悠扬的舞乐,重新变的嘈杂起来。 而没一会儿的功夫,门外就传来看似镇定实则凌乱的脚步声。 释迦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坏笑。 下一秒,卫生间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明凰生怕被人注意到,身影如鬼魅般闪了进来,后又很快将房门反锁,一套动作下来如同行云流水。 做完这一切,他才想起来,要跟狗男人算账。 明凰猛地转过身,跟释迦对峙:“你疯了吗?也不看看刚才是什么场合?还要不要脸啊?” 被骂两句而已,不痛不痒的,释迦啧了一声,完全没当回事,他向前一步,整个人贴到明凰的跟前,迅速的弯下腰,臂弯捞住明凰的腿弯,单手就把人给抱了起来,压在墙上就要亲,却被明凰用掌心堵住了嘴。 嫌弃的蹙起眉头,明凰冷脸教训道:“一身臭汗,不准亲我,洗澡去。” “嫌弃老子埋汰是吧?行啊!那就一起洗。”释迦不顾明凰的反抗,扛着人走进淋浴间,随手拧开浴头,温凉的水将他跟明凰一起打成了落汤鸡。 释迦将人逼在墙角里,单手摩挲着明凰纤细的腰肢,毛手毛脚的不老实,一双眼睛黑黝黝的,被无止境的欲望填满。 “释迦,客人们找不到我肯定会起疑的,你放我出去。”明凰想要把人推搡开,几番尝试,释迦却跟座山似的一动不动。 “他们重要还是老子重要?嗯?你都冷落我一上午了,咱们速战速决,老子想死你了。” “你……唔……” 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其他声音,明凰长发湿透,垫着脚尖趴在淋浴间的透明玻璃上。 他警惕的听着浴室外的动静,偶尔遇到有人讨论他或者路过一楼独立卫浴的门口,都会紧张的打哆嗦。 速战速决个屁?释迦的话可靠,母猪都能上树。 等明凰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休闲服,比起燕尾服更散漫一些。 头发还湿漉漉的,凤眸含情,眼尾红彤彤的,像蓄着一抹胭脂,美得有点醉人。 明凰没有照镜子,不知道此刻的自己,这幅模样有多勾人?可释迦却瞧的门清,来往的宾客眼珠子都恨不得黏在自家老婆身上了,男的色眯眯,女的犯花痴。 举办个狗屁的告别宴?分明是来给老子添堵的,释迦这驴脾气登时压不住了。 于是,身为东道主的明凰站在人前没一会儿,就被突然出现的不明生物给掳走了。 那人速度太快,没人看清是什么玩意,只是出现的时候,大厅亮着的水晶灯,好像在那人的头顶上,反了一下光…… 第92章 尤一今年十八岁了。 他跟大炮还有二蛋现如今都在上高三, 上的还是省重点高中。 但不一样的是,大炮二蛋是自己考进来的,而尤一,是通过明凰留在修真界的关系, 买通的名额。 如今高考在即, 大家都为了心仪的大学紧锣密鼓的准备,大炮跟二蛋却不好好学习, 天天翘课出去玩, 即便如此, 每次考试依旧是年级前几名。 反观尤一,穿着校服, 抱着书本,起早贪黑的努力, 摸底考试依旧年级吊车尾。 他偏科的厉害, 修真课分数挺高, 文科也出彩, 理科却一塌糊涂, 什么函数几何概率,尤一看见它们就头疼,每次考试的大题,就只会写一个字:解。 大炮跟二蛋今晚不准备上晚自习了,打算翘课去泡网吧。 他俩经常这么干, 年级老师压根没辙。 这俩熊孩子修为高的离谱, 就算降下护校大阵, 也能跟个老鼠似的, 打洞钻出去, 还神不知鬼不觉。 叫家长也叫不来, 据说外出旅行了,多少年没归家,来的都是管家跟秘书,没有话语权,导致这俩混世大魔王,我行我素,心情不美丽的时候天都能给你捅个窟窿。 斗智斗勇多次,老师们都累了,索性撒手不管了。 反正成绩好,能帮学校拉高平均分跟升学率,皮就皮一点吧。 翻墙泡吧前,兄弟俩先从尖子班摸到了普通班,来找坐在座位后排的尤一。 大炮跟二蛋在学校人气挺高,虽然是俩秃瓢,但窜到一米八几的个子,容貌又遗传了释迦跟明凰的优点,就算学校明令禁止早恋,可每天桌洞里,那情书还是一沓一沓的收。 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靠在教室外的走廊里,二蛋随便朝一位同学招招手,吩咐道:“兄弟,帮个忙,把你们班的尤一叫出来。” 兄弟俩经常来找尤一,同学们都见怪不怪了,听说尤一是他们家的养子,那对这俩兄弟来说,应该就是弟弟一样的存在吧? “尤一,你哥来找你。” 听到这话,端着课本背书的尤一猛然抬起头来,他用食指顶了顶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扭头朝门外望去,而此刻,二蛋正隔着门玻璃,朝他挤眉弄眼。 其实尤一不近视的,可这幅黑框眼镜是蛋哥送给他的,非说他戴上好看,让他出门天天戴着,甜言蜜语哄的尤一找不着北,尤一就乖乖照做了。 而自打带上这幅傻里傻气的眼镜,尤一的桃花明显凋谢了许多,他以前偶尔也能收到情书,现如今,小姑娘们塞给他情书,都是拜托他转送给大炮跟二蛋的。 站起身走出门去,尤一来到二蛋跟前,轻声问道:“蛋哥,找我有事吗?” 经过多年的矫正,他已经不结巴了,只是说话的语速提不起来,慢吞吞的。 “找你自然有事了。”二蛋丝毫不见外,一把搂住尤一的脖子,脸贴近道尤一的耳畔,眯起眼睛轻笑道:“我跟我哥今晚去泡网吧,晚点回家,晚饭不用留,我俩啃泡面就行,还有……”二蛋突然压低声音,整个人紧紧的贴在尤一身侧,话语间喷出的热气全打在尤一轻薄的耳垂上,暧昧道:“今晚别忘了给哥留门。” 尤一的耳根腾的一下红了,他怕班上的同学看出端倪,赶忙用手捂住耳朵。 二蛋说的门,不是别墅的大门,而是尤一的房门。 小黑龙刚满十八岁,就被虎视眈眈盯了他好几年的二蛋吃干抹净了,他傻乎乎的,也不知道要个承诺,二蛋说什么就是什么,要往东不往西,要趴着不躺着,乖得让人想狠狠的欺负他。 尤一抬头瞄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大炮,朝二蛋投去询问的目光,意思再明显不过。 二蛋心领神会,连忙解释道:“你不用管我哥,他今晚不回家,去百花族住。” 兄弟俩小日子过的都挺美,刚成年就有媳妇伺候着,可比释迦有本事多了! 听到这话,尤一还是害臊,却乖觉的点了点头。 看到这一幕,二蛋满意的勾起嘴角,将挎在身上的背包塞进尤一怀里。 “书包给哥带回去,哥十点前肯定回家,你快点写作业,然后好好洗个澡,别忘了用牛奶味的沐浴露。”二蛋的话直白又大胆,尤一的两颊都臊红了,他没好意思回应,扭头蹬蹬蹬的跑回教室,留给二蛋一个仓皇的背影。 瞧着尤一的背影,二蛋色眯眯的舔舔嘴角,只有他知道,那不合身又宽大的校服,笼罩着多么纤细的腰肢? 牛奶味的小黑龙最好吃了,所以在晚上开动前,先来加热一下。 完事之后,大炮跟二蛋肩并肩,大摇大摆的朝校门口的方向走去。 而做回座位上的尤一,直到晚自习铃声响起,脸上的热度才逐渐消退下去,他左右瞧了瞧,同学都在自习,没人关注他,尤一便偷偷打开怀里的书包瞧了一眼,里面没有课本,装的是二蛋穿过的校服外套,还有用塑料袋包起来的一双球鞋。 教室的空调开的挺足,尤一作业写到一半,觉得有些冷,他犹豫许久,从二蛋的书包里掏出那件校服外套,披在自己身上。 二蛋一米八几,尤一只有一米七,这衣服穿在身上格外不合身,袖子长的像唱大戏。 尤一抬起胳膊,大着胆子将脸埋进袖口里,半晌后重新抬起头来,脸却莫名其妙的红了,他重新端起笔开始写作业,一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心里都甜滋滋的。 他们仨不住校,来回走读,放学后有司机来接,尤一回到别墅的时候才九点多。 脱下校服,换上睡衣,尤一想了想,将二蛋穿了一天的的校服外套放进全自动洗衣机,然后走进卫生间,帮二蛋刷今天穿过的球鞋。 这种事他干了许多年了,做起来轻车熟路。 鞋子刷好后,放在阳台上晾晒,洗衣机还没工作完,尤一决定先去洗个澡,用的正是牛奶味的沐浴露。 二蛋泡完吧回到别墅,猛地推开门,仰头朝着二楼大喊:“一一,我鬼混回来了。” 结果喊完,等了几秒钟也没人出来迎接他,二蛋有些讶然,他走上二楼,推开尤一的房门,发现他的小男朋友,此刻正穿着卡哇伊的睡衣,给他熨烫刚洗完的校服。 二蛋挑挑眉毛,将身子斜靠在门框上,兴致盎然的观看。 尤一穿着直筒睡衣,睡衣上印着小奶牛花斑,半长的碎发刚吹干,在脑后扎成一个小揪,他从小到大都是这么个发南/风型,此刻正在弯腰熨烫衣服。 明亮的灯光下,尤一的皮肤白的晃眼,摘掉黑框眼镜的他,生有一双金色的双瞳,漂亮的像个妖精。 二蛋走上前去,从背后将尤一拥入怀里,他俩已经成年了,尤一又是他的童养媳,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亲亲抱抱早就不算什么了。 尤一的动作顿了一下,却温顺的没有反抗,与二蛋相贴的腰背开始发热发烫,尤一一边忍耐着,一边抬起手里的挂烫机,将校服的边边角角都熨烫平整。 龙性本淫,特别是在成年之后,会频繁的发情,尤一是条矜持的小黑龙,却依旧控住不住自己被欲望驱使。 “一一,别忙了,我们休息吧。” “好。”手里的活已经差不多干完了,尤一关掉挂烫机,将它推到墙角里,然后将衣服挂到阳台上晾干,方便二蛋明天穿出门,整个过程中,二蛋跟个背部挂件似的,寸步不离的贴在尤一身上,小男朋友去哪他就去哪,不愧是释迦的种,跟他老子一个德行,天天就知道黏在老婆屁股后面。 做完这一切,尤一局促的站在床边,低下头,小声的跟二蛋打着商量:“蛋……蛋哥,明天我还要上早自习的。” 言外之意就是,不能折腾的太厉害,要节制。 “了解。”眼底划过一抹狡黠,二蛋答应的极其爽快。 因为他知道,一旦开始,被勾着发情的小黑龙,会用尾巴紧紧缠住他劲瘦的腰,到时候,就算二蛋想结束,恐怕也是不能的了。 整个人被蛋哥抱了起来,尤一双手攀着二蛋的脖子,晃动着脚丫将拖鞋甩了出去。 下一秒,他整个人就被小心翼翼的安放到柔软的床铺上。 二蛋随之爬上床,用宽阔的胸膛将尤一笼罩在身下,他抬起手,中指一弹,一道金光飞了出去,打在门旁的开关上,房间的灯光便瞬间熄灭。 窗帘已经拉上,只从缝隙里漏进几缕皎洁的月光,二蛋在床头摩挲着,找到一处按钮,压了下去。 星空灯被打开,在天花板上折射出美丽的银河,这是二蛋之前送给尤一的礼物,不值什么钱,尤一却一直当宝贝似的放在床头上。 这条小黑龙傻乎乎的,忒好骗,二蛋时常在想,也就遇到了自己,若是碰上渣男,骗身骗心,怕是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低头望去,此刻的尤一正紧张的绷着身子,微微侧着脸,目光飘飘忽忽,不敢跟他正视。 啊,害羞了—— 二蛋轻笑一声,俯下身去亲了亲尤一的额头。 喉咙里发出一声难耐的轻哼,尤一双手紧紧的抓住床单,依旧没法克制住本能反应,两只龙角噗的一下钻出额头,冰冰凉凉的,有点像黑玛瑙,看似坚硬,却布满神经,敏感的要命。 这落在二蛋眼里,就是美味的黑巧棒棒糖,他毫不客气的从龙角开始进食,将整只小黑龙吞吃入腹。 夜,还长着呢…… 第93章 雪尘又怀孕了。 这次他并未吃孕子丹, 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中招了。 从头到尾都不合理至极。 本以为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应对起来应该格外轻松才是,但雪尘不得不承认, 他想的太简单了。 这一胎不知道怎么回事, 格外折腾人,又是恶心又是吐, 让他吃吃不好, 睡睡不好。 而且一直等到月份大了, 那肚子还是扁平的,只微微凸起一小块。 雪白的狐狸趴在冰床上, 经常用爪子扒拉自己的肚皮,蹙着眉头怀疑狐生。 这到底是揣了个崽子, 还是长了个瘤子? 要知道, 之前怀狗崽崽的时候, 那肚子可大的跟皮球似的。 雪尘的日子不好过, 这休了产假陪媳妇的狗贼, 日子就更难熬了。 狐狸吃不好的时候,打狗贼,睡不好的时候,打狗贼,心情不美丽的时候, 还是打狗贼。 都怪这狗东西, 不然他能遭这罪? 喉咙深处发出呜呜的威胁声, 雪尘咬狗贼的耳朵, 咬狗贼的尾巴, 两只前爪抱着狗贼的脖子, 后爪对着狗贼的脸狂蹬,同时还要挥舞着十二条尾巴甩他大嘴巴子。 狗贼能怎么办呢?老实趴着挨揍呗,偶尔被咬得狠了,才嗷嗷叫唤两嗓子。 本来威风凛凛的一条大黑狗,现如今,耳朵秃了,尾巴也秃了,混的连流浪狗都不如。 奶奶个腿,说到底都是这一胎揣的狗崽子太能闹腾,把他的狐狐折磨的精神衰弱,内分泌失调,看谁都不顺眼。 等他出生,非毒打一顿不可,狗贼在心里早早地立下了flag。 这天他好不容易哄着雪尘睡着了,得到机会出来喘口气,狗贼来到玉龙雪山的山坳坳处,发现他们家十一只狗崽崽正在此处玩弹珠。 找个山腰子趴了下来,看着自家狗儿子们在雪地里疯玩,留下一排排整齐的梅花印,狗贼长长的舒了口气,竟然觉得有些欣慰。 现在不上不下的年纪,正是人嫌狗憎的时候,调皮,拆家,没少因为这个挨揍。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狗儿子们突然就听话了许多,也不在家里刨沙发咬拖鞋了,也不拉帮结派的跟同龄小狐狸们打群架了,原来是找到新的地方玩耍。 这样挺好的,省心! 玩弹珠啊,这让狗贼想起了自己还是小奶狗时的美好时光。 那时候,释迦也还是个光头的小沙弥,不过也没什么慈悲心就是了,一肚子坏心眼,第一次见面,就想拿他炖狗肉。 怎么想起那个老秃驴了,真是晦气!狗贼呸呸两口,重新将注意力放到狗儿子身上,就是多看的这两眼,发现不对劲了。 狗崽崽们玩的地方,好巧不巧,是整个狐族水源的发源地。 玉龙雪山的雪水化开,形成涓涓细流,融汇成一条小溪,最后流入湖泊。 而狗崽崽们玩的弹珠,偶尔掉进水坑里,居然化开了,他们也不当回事,把一个玉白瓷瓶扒拉倒地,从里面滚出来几颗新弹珠,开开心心的继续玩。 狗贼仔细瞧了两眼,瞳孔逐渐放大。 狗屁的弹珠,分明就是丹药,不知道这几个狗崽子是从哪个狐族长老那偷盗来的。 而玉白瓷瓶上,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大字。 孕子丹! 好家伙!破案了! 就说自家媳妇怎么无缘无故就中招了,原来是儿子们闯的祸,就说狐族这段时间,有孕的族人怎么突然一茬一茬的往外冒,原来还是儿子们闯的祸。 这可真是为修真政府倡导的多生优生政策做贡献了! 狗贼气得不轻,省心个屁,把他这个当老子的害苦了。 站起身子,朝着山坳坳处汪汪汪的狂吠两声,狗崽子们听到这夹杂着愤怒的叫骂,正在打闹的动作僵住了,骨碌碌的滚到一起去。 狗贼又叫唤了一声,吓得狗崽子们原地起跳,什么原因也不问,立马抱头鼠窜,偶尔两只逃跑的方向相冲,砰的一声撞到一起,磕的头晕眼花,然而下一秒,就爬起来继续窜。 没一会儿的功夫,一窝狗就消失不见了,只剩下被糟蹋的雪地还有杂乱无章的梅花印。 “这群坑爹的狗儿子!” 狗贼刨了刨爪子,刚准备搞个分身术追上去,结果就在这时候,耳边传来几声轻鸣,有点像婴儿的啼哭声,一声比一声急促。 是自家媳妇在召唤自己了! 好不容易哄睡着了,结果一刻钟不到,就苏醒了过来,想必是肚子里揣的崽崽又在折腾狐! 狗贼收起爪子,夹住尾巴,无奈的长叹一声后,扭头朝山洞的方向狂奔而去。 回到洞府,两只前爪搭到冰床上,后肢刚打算用力,还没来得及跳上去,帷幔间就突然冒出来一个硕大的狐狸脑袋,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在狗贼的腮帮子上。 雪尘气的眼睛发红,他是为了给谁生崽崽才这么辛苦的?结果自个不过是眯了一会儿,这狗东西就跑出去鬼混了! “媳妇,你听我解释啊。”狗贼冤枉的很,他大半张脸皮都被雪尘咬在嘴里,说话都漏风。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雪尘先是作势收紧牙齿,充当警告,见狗贼没有要反抗的意思,才缓缓松开了嘴。 狭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雪尘当着狗贼的面将前爪的肉垫一张一缩,雪亮的指甲露出来又藏起来,满满的都是威胁。 虽然占理,可狗贼还是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夹紧了尾巴。 他倒豆子似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复述一遍,语速快的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求生欲很强。 “媳妇,就是这么回事,都是狗崽崽们闯的祸,不关我的事。” 狗贼低眉耷拉眼,一副受气包的窝囊模样,他试图将自己摘个干净,自觉不是自个的错,这锅他不背。 “什么叫不关你的事?”雪尘抬起一条前爪,恶狠狠的指了指自己胃胀气一样的小肚腩,数落道:“还不都是你播的种?光吃孕子丹就能怀上吗?你西游记看多了?以为孕子丹是女儿国的照胎泉吗?” “上梁不正下梁歪,肯定是因为遗传了你的血脉,崽崽们才又皮又熊!” “一窝狗儿子,但凡有一只狐狸崽崽,都能省心不少!” 雪尘仰着脖子,呲着牙,凶的不得了,他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主,一揣上崽子脾气更坏了! 狗贼是条吃软饭的狗,靠老婆过日子,哪敢顶嘴? 他耷拉着脑袋,小心翼翼的绕过雪尘,在冰床上找个犄角旮旯趴了下去。 用前爪捂住耳朵,半死不活的躺在那,狗贼双目含泪,委屈的身子都跟着一抽一抽的。 雪尘看到这一幕,心头的怒意渐渐消退下去,他将呲在外的牙齿缓缓收了回来,后站起身,踩着高贵的狐狸步,走到狗贼身边。 傲娇的轻哼一声,雪尘直接迈上狗贼的后背,这里踩两下,兜个圈子后,又在那里踩两下,直到爪爪下的狗皮垫子被踩平整了,雪尘才满意的点点头,后舒舒服服的卧了下去,将自己团成一个球。 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狗贼又过了几个月,整条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去,红血丝,大眼袋,头秃的更厉害了! 终于,几个月后的一个傍晚,狗贼的苦日子熬到头了。 雪尘总算生了,整个过程折腾的厉害,最后却只生出来一只崽崽。 一只通体雪白,只有四肢乌黑的狐狸崽崽。 小家伙漂亮的不得了,眼睛清亮透彻,鼻头湿润,乌黑的四肢像穿了黑丝袜,身后拖拽着九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仰头怯怯的望向婴儿篮周围,齐刷刷的一圈狗头。 最大最秃的狗头是他爸爸,剩下一圈小狗头是他的哥哥们,此刻都眼冒绿光,兴奋的呜呜直叫,被小狐狸崽崽可爱的心都要化掉了。 生出来这样一只漂亮的小狐狸,还比明多多那小鸟崽子听话懂事,狗贼暗戳戳的又想炫耀了。 可惜老秃驴跑到域外逍遥去了,不然,他肯定要带着一家十四口,跑到释迦的大别墅上住上一段日子。 所谓亲兄弟,就是要在自个风光的时候,往兄弟的心窝子上狠狠的扎上两刀! 不咬他也得膈应死他! 然而释迦不在家,真是可惜了,狗贼炫耀不成,浑身不得劲! 小狐狸长的不快,雪尘给他取名雪宝,是整个青丘狐族的掌上明珠。 每次出门都有十一个哥哥保驾护航,威风的不得了。 饿了,哥哥们身上背着零食包,渴了,哥哥们提前备好小奶瓶,累了,有哥哥们轮流背着走。 小雪宝张嘴之后发出的第一个声音是嗷呜嗷呜的狗叫—— 累了热了也是找个地方趴下,吐着舌头呼哧呼哧的散热—— 开心了九条尾巴摇成大风扇,不开心了龇牙咧嘴,汪汪汪的狂吠两声。 好好的一条狐狸,硬是被养的狗里狗气。 这把雪尘给气的,追着狗贼撵了好几个山头。 又背锅了!狗贼事后逮着狗儿子们一顿毒打! 可现在想纠正已经来不及了,小雪宝离开哥哥们就又哭又闹,雪尘心中郁猝,他这辈子都逃不开这个狗字了,就连费尽千辛万苦,最后生下来的,都是只披着狐狸皮的狗娃子!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篇明多多的番外,就彻底完结了哈,然后就开始连载新坑了—— 《我在地府当看门犬》 【完结】 第94章 奢华的海边别墅, 明亮的大床房,凌乱的床褥里,躺着一个如玫瑰般明艳的男子。 他有一头火红色的长发,皮肤白皙, 眉目如画。 只是樱花般的薄唇上打着唇钉, 修长的眉尾上挂着眉钉,双侧的耳廓软骨上还缀有一排张扬的耳钉, 为他绮丽的面容平添了几分乖戾。 露在被褥外的胳膊上, 布满斑驳的吻痕, 曲线优美的后颈上还挂着一个久久未能消退的牙印,深入肌肤, 可见当初下嘴之人是揣着想把人吃进肚子的凶残念想。 明多多从睡梦中苏醒过来,艰难的睁开眼睛, 嗓子喑哑, 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暧昧不明的痛哼。 脑子太乱, 事情的经过想不起来, 结果却了然于心。 他被人给办了! 日! 他堂堂明?王之意志?勇之使徒?宇宙征服者?被光选中的鸟?多多, 居然被人给办了! 明多多愤恨难平,把牙咬得咯咯响。 他艰难的支起身子,将后背靠在床头上。 浑身的骨头跟打散后重组一般,疼的明多多面容扭曲。 他有些焦躁,下意识就想抽根烟冷静冷静, 结果扔在床底的衣服口袋都被他摸遍了, 却连跟烟蒂都找不着。 “艹!”明多多烦躁的抓了把火红色的长发, 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就在这个时候, 房门从外面推开, 一人身蛇尾的男子, 手里端着清粥走了进来。 墨临面容冷峻,身材也出挑,标准的宽肩窄腰倒三角。 身为吞天蟒一族,□□粗壮的蛇尾更是遒劲有力。 他赤着膀子来到床边,精瘦的后背上遍布红艳艳的抓痕,一条又一条,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明多多可是只暴脾气的火凤凰,他占了人家那么大的便宜,自然少不了吃点苦头。 “多多,喝点粥吧,暖暖肚子。” 墨临对待旁人都冷冰冰的,摆着一副臭脸,唯有面对明多多的时候,如阳春三月,暖意融融。 他们俩从幼儿园开始就形影不离,一开始是明多多缠着墨临,后来是墨临离不开明多多。 这一声多多,喊得黏糊糊,恶心巴拉的,明多多不悦的眯起凤眸,浑身恶寒的抖了抖。 好家伙,要造反!现在老大都不喊了,居然直呼其名! 日防夜防,兄弟难防!被自己的小弟给办了,明多多脸都丢尽了! “暖个鸟,自己喝吧你!”明多多丝毫不领情,一把推开墨临,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就开始往身上套。 “我警告你啊,今天走出这个门,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明多多渣男的本性暴露无遗,他提上裤子,一边系腰带,一边振振有词的强调。 话音刚落,房间的温度骤然下降,墨临端在手里的清粥,上一秒还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这一秒已然凝结成冰。 “多多,你什么意思?不想负责吗?”墨临一双蛇瞳沉了下来,压抑着怒意质问道。 明多多不吃他这一套,跟谁使厉害呢?小爷可不是吓大的! 不服气就憋着,怎么着?还想比划比划咋滴? “你个老逼登,要不要脸啊?□□的是小爷我,谁该要谁负责啊?” “我负责!”墨临回答的斩钉截铁,炸毛的明多多被气的一噎。 “谁要你负责了?滚滚滚!小爷就当被狗咬了!”明多多像驱赶苍蝇似的摆摆手,话说完就把外套往肩上一搭,抬腿准备离开。 然而步子还没有迈出一步,便被墨临抓住手腕,重新将身子按进床褥间。 “不准走。”墨临将明多多笼罩在身下,一双蛇瞳缩成柳叶般纤细,可即便被气的额上青筋突突直跳,抓住明多多腕子的虎口却还是徐徐的环绕着,舍不得用力。 “你想干啥?便宜占一次就该知足,来劲了是吧?”明多多瞪圆了凤眸,丝毫不怵他,微微扬起下巴,模样张狂。 “多多,明明是你先在酒杯里下药的。” 闻言,明多多偏过脸去,眼底划过一抹心虚,可很快,他又像是想到什么,重新变的理直气壮起来。 他承认,他下贱,他馋墨临的身子,所以筹划许久,想跟人家生米煮成熟饭。 只是没想到,饭是煮熟了,被煮的人却被掉了个包。 这也算自食恶果了!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小爷下的是迷药不是□□,你他妈昨晚跟打了鸡血似的,分明就是蓄谋已久,借机淦我!该死的!” 吞天蟒天赋异禀,墨临幻化出蛇尾的刹那间,明多多吓都吓死了,他怎么就忘了,蛇族的身体构造跟其他种族不太一样。 “妈的,起开,小爷疼死了,我要去医院,我要挂肛肠科!” “多多。”墨临皱着眉头,用掌心堵住了明多多的嘴。 这小胖鸟是被宠大的,无法无天,什么话都敢说,丝毫不避讳。 “多多,别说脏话!”墨临长叹一声,耐着性子劝说道。 “你是我爹啊?管得着吗?我偏说,只准你干脏事,不准我说脏话啊!”明多多梗着脖子,软硬不吃,明凰去域外了,这片修真界再也没人能镇得住他。 “多多,你能不能……长点心。”墨临将脸埋进明多多的颈窝里,语气难掩疲惫。 打从一开始,就是明多多先招惹他的。 墨临孤身一人从禁地深处走出来,无牵无挂,是明多多一而再,再而三,胡搅蛮缠挤进他的生命里。 可这小胖鸟,却是个不负责任的主,吊儿郎当,没心没肺,让人爱的要命,又让人恨的牙痒。 若是换做旁人,墨临不介意用点强硬的手段,把人绑在身边。 可偏偏多多是天地共主的儿子,还是最得宠的那一个。 但凡他的行为有点偏激,明多多喊一声老爸,释迦就能从域外杀回来,把他的蛇皮扒了,拿他的蛇胆下酒。 他现在把人家儿子清清白白的身子强占了,释迦要是知道了,会干出什么事来,墨临想都不敢想,每次一想就头皮发麻。 他心里清楚,自个是老蛇吃嫩鸟,还是趁老丈人不在才敢偷家。 眼下要紧的,是要多多把他从小弟提拔成男朋友,给个身份。 小的时候,明多多懒得化形,一只脾气暴躁的小胖鸟,上下学背着双肩包,挺着肥肚肚,张牙舞爪还小气吧啦的,没人乐意跟他玩,墨临因为被释迦训过话,就算心里烦的要命,也只能担待着。 只是相处的时间久了,渐渐就变了味。 小胖鸟一会儿不在眼前叽叽喳喳,墨临就浑身不对劲,总觉得少点什么。 一直到小学五年级,墨临还自恃清高,不情不愿的做小弟,然而那一年,有同班同学拿多多的样貌做文章,气的多多一怒之下化出人形,粉雕如琢的瓷娃娃,蓄着一头火红色的长碎发,梗着脖子叉着腰,让班里所有同学都噤了声。 从那之后,墨临的情敌就没断过,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防不胜防。 狂蜂浪蝶围绕在明多多身边,墨临嫉妒的像个柠檬精,心里的那点清高,噗的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虽然顶了张娃娃脸,可他到底是活了几万年的老妖怪,时间沉淀下来的,除了孤寂还有成吨的心眼子。 于是,明多多去哪他去哪,上厕所也要结伴同行,小胖鸟若是想抛下他自个去泡网吧,墨临就偷偷告老师,鉴于多年的挑拨离间,明多多身边除了他,没有一个交心的朋友。 “多多,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这么多年,小胖鸟的死穴墨临拿捏得死死的,刀子嘴豆腐心,墨临只要当明多多的面示弱,便没有达不成的目的。 “你这是做什么?能不能好好说话?娘们兮兮的。”明多多嘴上嫌弃,抵在墨临胸膛前的手臂却徐徐的收了回来,开始浑身不自在起来。 “多多,我喜欢你。”墨临乘胜追击,他生了张不会说情话的脸,一旦说起情话来便很有杀伤力。 将脸再次埋进明多多的颈窝里,墨临假惺惺的掉两滴眼泪,可怜的恳求道:“你要不讨厌我,就答应跟我交往,若实在厌烦,我以后都不出现在你面前了。” 艹,又他妈来这一套,个老东西,这么多年了,能不能换个战术,小爷我又不是傻子! 明多多气的咬牙,想要说两句狠话,又怕墨临真的以后都不出现在他面前,跟自个较劲半天后,最后还是妥协了。 “交往就交往,行了吧?你能不能正常点,黏黏糊糊的,恶心死了!” 明多多是喜欢墨临的,不然也不会想出给人家下药的馊主意。 主要是仔细回味一番,他身边除了几个哥哥就只剩墨临了,偶尔跟个会喘气的走得亲近些,没过俩天就疏远了,邪门的很。 “既然谈朋友了,那等着老爸从域外回来,我就领你回家吃个便饭。”明多多只是顺口一提,墨临听后却浑身绷紧,半是开心半是忧愁。 开心的是明多多愿意给他身份,忧愁的是…… 刚翻过一座山,又来了一座更高的山,压得墨临大气不敢喘。 别人谈朋友,也像他这般?崎岖坎坷一波接一波? 可就算磨难再多,墨临也不可能放手,小胖鸟是他看着长大的,命里注定该是他的人。 “你说老爸会不会喜欢你?”明多多不知道老逼登蛇蛇那一肚子花花肠子,他将墨临从头到脚打量着一遍,端着下巴沉思起来。 喜欢个屁,怕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释迦当初的本意是要他跟小胖鸟做朋友,不是男朋友,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可这话墨临不敢明说,只能干巴巴的笑两声,无声无息将人抱得更紧些。 死就死吧,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 反正这只祸国殃民的火凤凰,他吃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