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吕嬃》 第1章 废物太上皇 “太上皇,臣妾胸前有颗痣,您要看看嘛?” 楚逸猛的睁开双眼,如同溺水逃生般,贪婪的呼吸着每一口空气。 错愕起身。 看着周遭雕龙画凤,古色古香的床榻,房间内各种奢华的装饰,还有那趴在自己胸前,身着透明轻纱,眉宇间满是妩媚的绝代佳人,一脸不敢置信。 自己,穿越了? “太上皇,您怎么了?” 身边美女急切的呼唤,将楚逸思绪拉回现实。 旋即! 记忆乱流,如潮水一般疯狂涌入,刺激着楚逸脑海中每一处神经。 啊! 剧烈的疼痛,使楚逸惨叫连连。 大口大口的喘息,楚逸彻底与原身融合。 这一世!他再也不是那个郁郁不得志,被领导贬下乡去扶贫的科员,而是大夏帝国的国之贵胄……太上皇! 虽年不过三十,却拥有着如此尴尬的身份。 “你是想让本皇看看,还是让本皇再乖乖的睡上一觉呢?” 缓过神来,楚逸借助晃动的烛光,看着身旁娇艳动人的吕倩,心头升起了一股寒意。 如此绝色,若在前世他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却是一副讨好状的趴在他身旁,任君采摘。 奈何! 玫瑰花带刺!而且所携带的,还是致命毒刺! “太上皇!您……” 啪! 一巴掌抽出,楚逸语气冰冷:“你们真当本皇是三岁孩童不成?” 五年前,身为大夏国君长子的楚逸初掌皇位,就遇到边境匈奴来犯。 亲率大军于狼山迎敌,轻信奸妄之言,至使大夏铁军惨败。 三十万大军,一遭尽丧。 随行百名文武,多半惨死于战阵之间。 他楚逸更耻辱被俘。 辗转数月,直至大夏另立其弟楚仁为新君。 匈奴见楚逸再无利用价值,这才被新君以百万两黄金赎回。 归国之后,楚逸荣升太上皇,更为大夏耻辱,被新君于凉宫软禁至今。 可笑自己的原身,在年前得皇后安排,娶其妹吕倩为侧妃整整半年,却软弱到将对方奉做圣女。 每每到了关键时刻,都因吕倩俏脸一板,就不敢亵渎。 到了现在,也不过就是拉拉小手的地步。 胸前的痣?狗屁! 揉着发红的脸颊,吕倩妩媚的笑容一僵,眼神慌乱:“太上皇,臣妾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是吗?” “那本皇就同你说的明白一些!” “吕儒晦是我大夏当朝丞相,更为国丈,乃你亲姐皇后吕嬃之父!” “皇弟自幼体弱,并无子嗣,今更是病重在床,无法治理朝政。” “你父女三人合谋把控宫闱,每日以迷魂散来瓦解本皇意志,自可在皇弟驾崩,本皇无力主政,我大夏无合法继承者后,扶持旁氏傀儡,行谋逆之举!” 声声怒斥,宛如诛心。 前一刻还千娇百媚的吕倩,呆滞当场。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楚逸,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父亲不是说,这个废物太上皇没有半点心机,根本就是一个无用的蠢货吗? 他……竟然在被收押深宫的状态下,看破了父亲的用心! “太……太上皇……您说什么,臣妾……臣妾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 冷笑一声,楚逸双手突然用力。 一把扯过吕倩的身子,将她压在身下。 感受着身下吕倩因紧张,不断起伏的山峦,楚逸眼中满是阴冷:“你不是想要魅惑本皇吗?那本皇就如你所愿!” 注意到楚逸表情已如野兽,吕倩更慌,挣扎:“太上皇,你不能……” 啪! 又是一巴掌。 不待发懵的吕倩反应过来,她身上本就不多的轻纱,就被楚逸尽数除去。 “想要魅惑本皇,你就该对此有所准备!” 以右手按住女人不断挣扎的双臂,楚逸将心中的烦闷彻底释放。 前世不如意,今生穿越更是成了大夏之耻太上皇。 发泄! 这个女人,正是楚逸发泄的对象! “不!你不……” 惊慌的吕倩不断挣扎,奈何身子被压,双手被控,就连惊呼的檀口亦被堵住。 她确如楚逸所言,被父亲安排至此故意魅惑、监视于他。 但她从来就没想过真有失身这天。 更何况,即便吕倩心思再歹毒,她也不过就是一个年芳二八的弱女子,错不及防被楚逸制住,感受着对方如野兽一般的暴行。 吕倩眼角,留下两行绝望的清泪。 春风雨露,烛火相随。 二人的身影在烛光照耀下不断起伏,娇喘、痛呼之声,更是从未中断。 守在殿门外。 发现殿内异状的两名宫女神色大变。 “快去禀告皇后娘娘,就说凉宫有变,请她速来!” 一名宫女闻言,不敢耽搁,提起裙摆就冲入了黑暗当中。 整整一个时辰。 发泄完毕的楚逸看了一眼床单上嫣红的血迹,满意点头。 这女人,果是原装,冰清玉洁! 榻上,吕倩光洁的肩头裸露在外,娟秀的面庞深埋,肩膀微微颤抖,嘤嘤哭泣。 “哭个鬼,人都是本皇的了,你还有什么好哭的?” 楚逸的话,更是让吕倩羞愤到了极点。 恶狠狠的抬头,看向楚逸的目光,充满恨意。 “就是这个眼神,本皇很喜欢!” 捏住吕倩滑嫩的俏脸,以大拇指缓缓摩擦着她那鲜红的樱唇,楚逸轻声一笑:“记住,保持你这份恨意!” “你越是如此,本皇才越是兴奋!” 一语说罢,不顾险些被气晕的吕倩,楚逸披上外衣,大步奔宫门走去。 才推开宫门。 大队人马,就已出现在他面前,将楚逸所居的凉宫团团包围。 为首一人,看向楚逸的目光当中,更是充满了仇恨,如有实质。 就在此时,一道阴冷的唱喏传来,响彻凉宫:“皇后娘娘驾到!” 左右禁卫分开,露出了后方一由黄金所铸,美轮美奂、雍容华贵,代表着母仪天下之威的凤辇。 凤辇落地,门帘挑开。 一身穿紫金凤袍,面色威严却难掩眉宇娇媚的绝色女子,踩着宦官的身体缓缓走下。 左右跪拜,山呼万年。 看着面前气质雍容,美艳动人的皇后吕嬃,楚逸拱手:“楚逸,见过皇后娘娘!” “楚逸!你太过分了!” 凤眉一竖,吕嬃怒斥的同时,拂袖步入殿内。 跟随在她身后之人,恰是此前以含有杀气的目光,死死盯着楚逸的内务府令,曹冉。 “给我站住!” 冷哼一声,楚逸看向曹冉,怒斥:“凉宫乃本皇居所,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入内?” 被楚逸呵斥,曹冉面色涨红:“臣乃内府令,需伺候皇后娘娘……” “内府令?还不是条伺候我们皇室的阉狗?” 被打断,更被侮辱,曹冉大怒。 一对鹰瞳,死死瞪向楚逸的同时,右手钩成爪状,隐隐颤抖。 楚逸目光冰冷:“大夏乃我楚家的江山!” “无论是皇弟,还是本皇,皆为我大夏之主!” “你不过一条狗,莫不是还想对主人动手?” 大步上前,楚逸逼问:“你,是要造反吗?” 第2章 本宫乃皇后,你不要太过分! 曹冉牙关紧咬,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胸口都因愤怒被气到不断起伏,虚抬的右臂更是青筋暴起。 “臣……”牙根咬碎:“不敢!” “不敢就滚!” “若再让本皇发现,你敢踏上凉宫阶梯半步,定斩不饶!” 定定的看着曹冉。 直至对方屈辱无比的缓缓后退,来到了台阶下方,楚逸这才冷笑一声,转身走入凉宫殿内。 “楚逸!你这废物,等着吧!待吕相计谋一成,我曹冉定将你手刃之!” 看着楚逸的背影,不敢吭声的曹冉暗暗发狠。 身在殿内的皇后吕嬃正侧坐在床头,安慰着嘤嘤哭泣的小妹吕倩。 帝君楚仁自幼身患重疾,吕嬃即便已嫁入宫闱三年,却依旧未经人事。 但她毕竟是女子,仅看妹妹的样子,还有床榻上那一抹刺眼的殷红,就已猜出原委。 见楚逸进来,吕嬃凤眉一皱,怒斥:“楚逸!你好大的胆子!” “弟妹,你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 “本皇的胆子,历来不大,这你是清楚的!” 看着一脸嬉笑的楚逸。 吕嬃一愣,只感觉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与当初的怯懦完全不同,竟是充满了贪婪! “你如此对待我妹,还要狡辩?” “弟妹,吕倩乃本皇侧妃,同本皇在宫内亲热,这你也要管?你的手,是不是伸的有点太长了?” 说话同时,楚逸大步来到床前,以居高临下的姿势看向床榻上的两个女人。 烛光晃动。 在烛火的照耀下,吕嬃在这略显阴暗的大殿内,更是显得妩媚动人。 严肃的面容,配上那母仪天下的风范,竟让人升起了一股想要将之征服的欲望。 暧昧的气氛刺激下,楚逸呼吸略有沉重。 弯腰,俯身到吕嬃身前:“皇弟虽娶了弟妹,但本皇却是清楚,这根本就是一场交易!” “皇弟自幼就不能人道,且身体虚弱,娶你吕嬃亦不过平衡朝中势力,这才让你父吕儒晦借国仗之名,把控宫闱内外。” “弟妹你……”说到这里,楚逸更是轻佻一笑:“本皇若没猜错,当也为处子吧?” 楚逸的言辞如狼似虎,让吕嬃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对方。 “你……你……你怎敢对本宫,说出如此污言秽语?” 震惊!羞怒!种种情绪汇集到一处,吕嬃抬手就对楚逸打来。 冷笑同时,一把抓住吕嬃纤细的手腕。 楚逸以食指摩擦着吕嬃手腕内侧娇柔滑润的肌肤,更顺势低头,对她耳边轻吹:“弟妹可是被本皇说到了痛处?” 嘤! 本能的惊呼,吕嬃羞怒难挡,挣扎着欲要起身。 “弟妹!”一把将吕嬃按住,楚逸戏谑的指向殿外:“你们吕家的狗,可都在外面杵着呢!” “莫非,弟妹是想让他们看到你我如此亲热的一幕?” “你!” 刚要呵斥,吕嬃就感一股巨力袭来。 错不及防,竟是直接被楚逸拉住怀中。 浓郁的男子气息围绕周身,从未经历过此事的吕嬃顿时就被楚逸的大胆,吓到不知所措。 “楚逸,猥亵皇后,是要掉脑袋的!”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答话同时,楚逸将头埋入吕嬃那香喷喷的发梢,深嗅一下,感叹道:“弟妹可愿与本皇共赴黄泉?” 肌肤紧贴,耳鬓厮磨,如此种种,让吕嬃惊慌失措。 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奈何那如杨柳般的腰肢却被楚逸紧紧搂住。 还欲挣扎,楚逸的声音就已再度由她耳畔响起。 “包括你父亲吕儒晦在内,所有人都在等着皇弟驾崩。” “一旦驾崩,你们就扶傀儡上位,鸩杀本皇这唯一正统于宫闱深处。” “不过……”又嗅一下:“在这个关键时刻,传出皇后与她兄长有染,淫乱宫闱的事情,你们吕家苦心积虑布置多年的大局,势必毁于一旦,受天下唾弃!” 一把掐住吕嬃坚挺的下巴:“弟妹,你认为,是你们吕家豁得出去,还是本皇这个世人眼中的废物太上皇,能豁的出去呢?” 吕嬃明媚的大眼中闪过一抹惊恐。 楚逸这句,死死的掐住了她们吕家命门! 吕嬃是真的没想到,那个平日里的废物,竟隐藏的如此之深! 可偏偏在此时,楚逸的大手,已隔着轻纱,在她光滑的背脊上不断游走。 一时间,吕嬃方寸大乱,不知如何是好。 赶来凉宫,本欲救助妹妹吕倩,不想连她自己都快搭进去了! 撇了一眼床榻上已被吓傻,不敢动弹的吕倩,楚逸心头升起一股邪火。 “弟妹,不若今夜你也留宿于此,随你妹同本皇游龙戏凤,共度良宵?” 话音落地,二女面色剧变,周身颤抖不止。 可就在此时。 宫门外突然一阵嘈杂,紧接着就是曹冉那尖锐的嗓音传来。 “皇后娘娘!陛下呕血昏迷,病情加重,请速速回宫!” 宫外的声音,让殿内暧昧的气氛一滞。 吕嬃不知从何处升起的力气,一把推开楚逸,大口喘息。 胆怯的看了一眼楚逸:“今日之事,本宫不与你计较,但绝无下次!” 第3章 旋涡核心,大夏文帝 凤辇内的惊呼,顿时就引得外面曹冉警觉。 “皇后娘娘,您怎么了?” 吕嬃看着一副有恃无恐,满脸笑意的楚逸,怒火直线上涌。 曹冉的询问,恰是给她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给本宫闭嘴!” 莫名其妙又被训斥了一番,曹冉嘴角血迹更甚。 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得对赶车的宦官怒斥:“车不会驾的稳当一些吗?” “再惊扰到皇后娘娘,咱家活剐了你!” 看着原本无比熟稔的凤辇,吕嬃竟感觉自己身在牢笼,想逃都没个地方。 身在楚逸结实的大腿上,更是坐如针毡。 无数次想要挣扎起身,换来的都是更加粗暴的对待,彼此距离越来越近。 “你……”偏头,避开楚逸不断往耳畔吹热气的大嘴:“当真不怕本宫杀了你?” 看着连脖颈都已羞红,却依旧银牙暗咬的吕嬃,楚逸坏笑:“只怕弟妹你舍不得!” 说话同时,大手更是顺着腰间缝隙滑入衣衫内部,在如羊脂的肌肤上肆意抚摸。 吕嬃瞪大了双眼。 打死她也想不到,楚逸竟会大胆到这一步! 本能的抬手,隔着衣服按住楚逸那越发过分的大手,吕嬃羞怒:“住手,不能在往上了!” 对着吕嬃娇嫩的耳垂轻咬了一下:“我可以不动,但你也不能乱动!” 听到这话。 吕嬃更是羞愤欲绝,恨不能一头撞死。 她明白楚逸的意思。 这分明就是让她乖乖的坐在对方怀里,以换取楚逸手掌不再乱动! 眼见吕嬃沉默,楚逸大手再度向上游走。 吕嬃周身一颤,花容失色,连忙按住楚逸的手背:“我不动,我不动了!” 楚逸嘴角上扬,露出了得逞的笑容,手臂用力,将吕嬃又搂紧了几分:“这才是本皇的好弟妹!” 白眼一翻,吕嬃羞愤欲死,只能偏过头去,不看楚逸那得意的嘴脸。 一路颠簸。 凤辇终是抵达了夏皇居所,乾坤殿。 才一停下,护卫在旁的曹冉就弯腰躬身:“皇后娘娘,咱们到了!” 凤辇的帘帐掀开,楚逸从中率先走出。 冷眼一看,曹冉本能想要后退。 “站住!” 楚逸语气冰冷:“过来趴下,助本皇下辇!” 曹冉一愣,继而大怒。 “太上皇!臣乃……” “内府令的职责是什么?” 不待曹冉说完,楚逸冷笑怒斥:“内府,就要伺候我皇室!还不速速趴下,耽搁了本皇见皇弟,你可担待的起?” 曹冉牙根咬到咯吱作响,若眼神可杀人,楚逸早让他千刀万剐。 奈何,形势比人强,曹冉只得拖着身子,如蜗牛般缓缓蠕动向前。 才刚俯下一半,楚逸就一脚踩了上去。 闷哼一声。 准备不足的曹冉直接被踩趴在地,摔了个结实。 将头埋入地面,曹冉气到手指死死的抠入砖石之间,指甲都已掀开,可即便如此,亦不能平息他的怒火。 毫不在意身后的曹冉,走下凤辇的楚逸甩开大步,直奔乾坤宫。 宫外台阶上,朝中文武密密麻麻跪了一大片,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忧患。 “太上皇驾到!” 一声唱喏,文武齐太头,对楚逸山呼:“太上皇万年!” 乾坤宫外。 明月高悬,星光璀璨。 代表着大夏最高权利核心的一群人,在大夏的心脏之地,对自己跪拜,山呼万年。 这般场面,如惊涛骇浪,汹涌袭来,使楚逸升起了万丈豪情。 一个被人鄙视的太上皇都有如此威势。 若真为大夏帝君,又当如何! 压下心头的波澜,楚逸面色平静,在宦官的引领下大步走入乾坤宫内。 他,即将见到这个与自己一母同袍,从小就被人冠以天才之称,奈体弱多病的至高统治者,大夏文帝! 同样,他也即将踏入,大夏国内最为诡异危险的政治漩涡核心! 乾坤宫内,烛火闪烁,犹如白昼。 三公九卿,连同数名宗亲,皆跪拜在此。 若说外面的那些人是大夏支柱,那么这些人就为大夏万里疆的核心脊梁! 楚逸冷眼扫视左右。 当朝左相吕儒晦,已知最大的奸臣头子,凭祖辈蒙阴,两世皆三公,谋划整整数十年,根深蒂固已无法形容,根本就是权倾朝野! 吕儒晦身后,乃同为三公的国尉、御史大夫。 此外就是以上卿廷尉为首的九卿大员。 另一面,则是他的四名叔侄宗亲,连同几名郡主、公主。 偌大的乾坤宫,除这一大帮人跪在地上,唯有御医、宫女还在忙碌。 剩下的,就仅有木头一般,神色肃穆的黑甲禁军拱卫宫闱两侧。 他们,正是大夏皇帝最信任的心腹禁卫,黑卫! 楚逸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皇后吕嬃跟了上来。 见二人相继入内,朝臣、宗亲纷纷躬身。文学一二 “参见皇后娘娘,太上皇!” 略作点头,楚逸一言不发,直奔前方龙榻。 “太上皇且慢!” 一人侧身,挡在了楚逸身前。 “陛下昏迷不醒,不易受到闲杂人等惊扰!” “闲杂人等?”双眼一眯,楚逸看向面前这个须发花白的老者:“你是哪个?” “老臣冯无择,领奉常一责。” 冯无择虽客气,目光却满是鄙夷,丝毫没将楚逸放在眼中。 不光是他,满朝文武,谁不知这继位三个月就被俘虏的太上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撕就撕了,谁能怪罪?没准,还会得到左相吕儒晦的赞扬。 冷笑一声。 楚逸也不废话,抬腿就踹在了冯无择的腰腹之上。 冯无择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如何承受得了楚逸这一踹。 一脚下去,冯无择当即惨叫,躬身倒地,蜷缩成一团。 “皇弟危在旦夕,本皇乃他唯一亲兄,岂能不心急如焚?” “你这老匹夫,掌我大夏宗庙礼仪,却如此不同礼法,阻本皇于圣驾前,是何居心?” 诛心之言,不断在乾坤宫内回荡。 众人皆惊骇的看向这个软弱、愚钝、废柴的太上皇,根本不能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冯无择乃当朝奉常,九卿之一,哪受得了这等奇耻大辱。 即便蜷缩在地,仍抬手怒指,呵斥:“你不过是被废的太上皇,竟如此对待当朝重臣!” “这般品德败坏,不通礼数,简直有违君德!” “待陛下转醒,老臣必死谏,废你太上皇之位!” 听到这话,楚逸直接笑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一语说罢,不再理会仍旧嗷嗷乱叫的冯无择,径直来到龙榻前。 正诊治的御医连忙侧身,让出位置。 直接坐在台阶上,看着龙榻上面无人色,气若游丝的大夏文帝,楚逸心中五味杂陈。 这,是他在世界上唯一的至亲,却将他整整囚禁了五年之久。 紧紧的攥住对方那干瘪到紧剩骨头,冰冷无比的手掌,沉声道:“皇弟,为兄来看你了!” 龙榻上。 本还双眼紧闭的大夏文帝眼皮一阵抖动,缓缓张开。 以浑浊的双眼看着面前之人,滚滚热泪流淌,吃力且缓慢的开口:“皇兄……朕囚你五年之久,你可恨朕?” 这要怎么说? 看着眼中满是愧疚的文帝,楚逸摇头不语。 “朕,已病入膏肓……” “陛下得上天垂怜,定会逢凶化吉。” 大夏文帝勉力挤出了一丝苦笑,虚弱道:“朕的身体……朕清楚。” “但……朕还咽不下这口气,朕放不下父皇留给咱们的大夏江山……” “皇兄,你刚刚做的……很好。” “今我大夏内忧外患,皇兄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第4章 监国太上皇! 看着面前气若游丝的文帝,楚逸心中一沉。 他清楚,这是一个考验,更是一个机会! 原身过往重重,实在不堪回首,使文帝即便到了弥留之际,仍无法安心将大夏江山交托于他。 接下来的对话,很可能会影响他今后的命运! “我大夏王朝自太宗立国至今,历时三百余年……” 回忆着原身的记忆,在结合前世所知各种王朝更迭的例子,楚逸缓缓开口: “西境犬戎,北境夫余、匈奴,沿海贼寇,乃至南方不服教化,屡屡犯境的百越各族,使我大夏不得不于边境囤重兵,至国库空虚。” “各地藩王割据,独掌一地大权,不服中央管束,拥兵自重,更为毒瘤。” “朝中,官员结党营私,多为一己私利枉顾江山社稷,地方官吏奢靡成风,贪腐成气,与氏族勾结,并国土为私用,使我税收连年递减。” “在加上近年来洪水、干旱,虫灾不断,百姓多食不果腹,无地耕种,食草根树皮,乃至易子而食者比比皆是。”文学一二 “灾民得不到救济,只能落草为寇,大夏万里江山,流寇如芒,邪教叛军亦借此壮大,联合当地氏族鱼肉乡里。” “如此恶性循环,长久以往,国将不国。” “以为兄之见……欲治恶疾,唯下猛药!” 楚逸的声音不大,却如洪钟大吕,震慑人心。 龙榻旁,守护在一旁的中车令赵瑾眉头一挑,神色巨变。 如此话语,随便换任何一个人来说,怕都要被立刻拉出去砍头,以儆效尤。 但此刻,文帝听到这一番话,本还苍白的面色竟是浮起一阵红晕。 “不……不愧是皇兄!” 以激动的口吻赞叹了一声,虚弱的文帝双眼睛越发明亮。 用本无力抬起的手臂,拍了拍楚逸的手背:“朕就知道,皇兄不会让朕失望!” “赵瑾,宣旨!” 赵瑾连忙躬身,伸手入怀,取出早已备好的黄稠圣旨,当着众人的面展开,朗声高唱:“陛下有旨!” 殿内众人,神情各异,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楚逸,面朝圣旨缓缓下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继位,定年号惠文共五载,虽励精图治,夜不能寐,奈身患重疾,无力劳心国政。然!祖宗社稷不可荒废,国不可一日无主,幸朕有皇兄楚逸,内修其政,外治武功,当为我大夏监国。凡国内军政民赋大小事物,一应决断,行天子之权,如朕亲临,钦此!” 话音落地,殿内众人皆惧惊,落针可闻。 恭敬上前,以双手捧着黄稠:“监国太上皇,请您接旨吧!” “楚逸,接旨,谢圣恩!” 下首众人,心中五味杂陈,目光惊骇,却也只能面向楚逸叩拜。 “臣等接旨,陛下万年,太上皇万年!” 定定的看着这一幕,直待楚逸接过圣旨,文帝这才松了一口气,身体再度虚弱下来。 双眼紧闭,以疲惫的声音呢喃:“朕倦了……” 拍了拍文帝的手背,楚逸起身,大步走出乾坤宫。 群臣、宗亲紧紧相随,皆低头沉思,不言不语。 唯奉常冯无择,前脚才走出殿内,就叫嚷起来。 “陛下定是病情严重,昏了头脑,才会犯此大错!” “太上皇品行败坏,胆小懦弱,丢我大夏国威在前,耗我国库多年积存再后,此不为君者,如何监国?天下臣民,当视我等为何物?” “老臣……”越说越激动,冯无择直接转身:“要面见陛下,与之阐明利害。” “我大夏三百载江山,绝不能毁于一人之手!” 群臣无人应答,皆以余光看向楚逸,意味难明。 默默的看着上蹿下跳的冯无择,直至他将全部的话都说完,楚逸这才大步来到他身前。 看着面色阴冷的楚逸,冯无择心下一惊。 旋即,想到自己乃左相吕儒晦心腹,而楚逸却被囚禁五年,为大夏之耻,毫无根基,顿时又得意起来。 “太上皇,你要怎样?” “怎样?”莞尔一笑,楚逸开口:“皇弟托本皇监国,行军政大权,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眨了眨眼,冯无择本能反驳:“意味什么?那不过是陛下身患重疾,头脑不清,这才……” 话还未等说完。 楚逸就拔出了一旁黑卫的腰间佩刀,以极快的速度对着冯无择那高高扬起的脖颈划过。 刀芒凌厉,烛光闪烁。 根本就没给周围众人留下丝毫反应的时间。 冯无择的脖颈,就如泉涌一般,喷出了殷红的血线。 尽管冯无择拼命用手去阻挡,也无济于事。 绝望且惊骇的看向楚逸。 冯无择想要说些什么,却因喉咙破裂只能发出阵阵不明所以的嗬嗬声。 他万万没想到。 身为大夏九卿之一,站在权利顶端,平素旁人见到都极尽献媚讨好,即便有错亦需经过廷尉府审理,丞相府合议,最终交由陛下定论的他! 竟然会在乾坤宫外,被这个刚刚成为监国的废物太上皇,不经任何程序的一刀抹了脖子。 不甘的瘫倒在地,冯无择徒劳的抽搐,眼中写满了后悔与绝望,但却已无人理会。 所有人都以震惊的目光看向楚逸,不解他怎敢如此。 冷眼看向蜷缩成一团的冯无择,楚逸语气冰冷:“本皇乃监国,杀你就是圣旨!” 滴血的长刀,清冷的面容,再配上那被溅了一身血迹的黑金蟒纹长袍,让人闻之心颤。 无视左右众人,大步来到左相吕儒晦面前,楚逸沉声道:“以左相之见,此撩当不当杀?” 看着那明晃晃的刀锋,还有楚逸眼中如有实质的杀意,吕儒晦心中暗骂,眼皮狂跳:“冯无择以下犯上,目无尊卑,枉顾国法圣意,当杀!” 冯无择确是吕儒晦的心腹重臣。 但如今其人已死,楚逸更是杀气凛然,面对这等突发情况,生怕自己也被来上一下子的吕儒晦果断做出选择。 楚逸冷笑一声,点了点头:“左相是个明白人!” 说罢,将目光看向后方群臣。 鹰隼般的目光扫过,群臣皆不由后退、缩脖,无人敢与之对视。 吕儒晦长叹:“老臣告辞!” 躬身一拜,带领群臣快步远去。 皇后吕嬃上前,目光复杂的看了楚逸一眼,同样是带着皇妃宗亲等离开。 一阵寒风袭过,乾坤宫外顿时就变的冷清下来。 “太上皇,您擦擦身上的血迹。” 赵瑾不知从哪里弄到一块手帕,恭敬的以双手奉上。 看着眼前这平平无奇,如和蔼老者一般,却身居中车令一职,更掌控着黑卫的赵瑾。 楚逸接过手帕,随意擦拭两下,神色淡然:“烦劳赵公安排几个人,将这老狗的尸体悬于宫门外。” 不但要杀,还要悬尸示众! 太上皇竟如此狠辣! 心下一凛,赵瑾不敢怠慢,恭敬叩首:“老奴遵旨!” 满意点头。 以尚在滴血的刀尖敲击了几下阶梯,发出阵阵清脆的撞击声,楚逸双眼一凝:“朝中皆视本皇为大夏之耻,不知赵公如何?” 赵瑾再度躬身:“老奴乃无根之人,一生侍奉几位陛下,陛下让老奴做什么,老奴就做什么……” 第5章 只是抱抱,不做其他 深深的看了赵瑾一眼,楚逸嘴角上扬。 不愧,是一个聪明人! 作为掌管帝王车驾,需时刻随身伺候,被文帝依为亲信的中车令,赵瑾处在风口浪尖。 偏偏,他又掌控了黑卫这支让人闻之丧胆的皇家亲军。 其本身无根无萍,全赖皇家信重,却又被朝中文武深畏,若想保全荣华,就只能投靠自己! 楚逸清楚,赵瑾手中的这支力量,将成他一大助力! “赵公,本皇依稀记得,当初父皇尚在之时,曾赐你一物。” 一语说完。 摆弄着手中长刀的楚逸不待赵瑾回话,再度开口:“今,本皇欲将此刀赐你,你可愿要?” 双眼一亮,赵瑾连忙下跪,双手高举:“老奴多谢太上皇赏赐!” 接过佩刀,赵瑾继续:“陛下曾言,老奴当尊太上皇吩咐,今后老奴就是您手中的刀!” 看了一眼宫门紧闭的大殿,深知文帝早有安排的楚逸淡然一笑。 “今,陛下病重,诸多藩王宗室回京,其中以衡山王楚钧最为年幼。” “本皇听闻,皇后于年前已将其收做养子,由左相亲自教导。” “本皇,要知道楚钧每日的一举一动!” 如今虽已监国,但他毕竟是太上皇而非太子。 受到身份上的限制,许多事情不得不做提前防备。 一旦文帝驾崩,吕儒晦等必有动作。 皇权之争,历来都是腥风血雨,容不得半点仁慈。 现在,不过刚刚开始! 赵瑾恭敬叩首:“老奴会遣黑卫监视,将太上皇您所要信息,每日送往凉宫。” 点了点头,楚逸不言不语。 抬步,奔着凉宫方向走去。 回到凉宫院落内,疲惫的楚逸本打算直接返回寝宫。 才一走过回廊,就发现寝宫门外杵着一道人影。 并未察觉楚逸返回的内府令曹冉一脸焦急,隔着宫门对殿内的吕倩劝说:“倩妹,那废物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开门,让我进去看看你啊!” “放肆!” 殿内,吕倩的娇斥声响起。 “我乃太上皇侧妃,依大夏制,你这阉人当称本宫夫人,谁准你唤本宫为妹?” 门外的曹冉面色一阵青白。 恨恨的攥紧双拳:“倩妹,你是知道的!我根本不是什么阉人!这一切,都是吕相特意安排的啊!” “只待吕相大事一成,曹某自当恢复身份!” “难道……你忘了咱们当初的海誓山盟了吗?” 吕倩温怒回应:“你休要胡言乱语!” “当初,你不过为我父门客,多在我家中走动,我与你根本就没见过几面,何来海誓山盟一说?” 曹冉面色逐渐扭曲,拍打着宫门:“不!不是这样的!每一次你见到我,都会露出如花一般的笑容!” “我知道,你心中是有我的!倩妹,是不是因为那个废物?他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杀了他,为你报仇!” “给我滚!” 吕倩勃然大怒,声音拔高了许多,殿内更是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撞击声。 “本宫的事情,与你何干?你若再来纠缠不休,莫怪本宫不客气!” 听着吕倩那冰冷无情的呵斥,曹冉只感如坠冰窟。 为了时刻见到吕倩,他才接受吕相安排,以阉人身份入宫。 一片真心,竟被对方如弃敝屣。 心碎的滋味,让曹冉妒恨发狂。 “一定都是那个废物!一定都是因为他!” “若是没有他,倩妹你就还是曾经的那个倩妹!” “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杀了那个狗贼,为倩妹你报仇雪恨!” 一语说完,曹冉愤恨转身。 还没站稳,就发现眼前出现了黑金蟒纹袍的图样。 恍惚了几下,曹冉心中一沉,头皮发麻,下意识的顺着蟒纹图样,缓缓抬头,直至看到楚逸那似笑非笑的面孔。 “你刚刚说本皇是废物,还要杀了本皇?” 眼皮狂跳,周身颤抖不止,曹冉深吸一口气:“因你之故,我大夏国力才会如此衰退。” “今,我曹冉就为天下万民除……” 话没说完。 楚逸就已冷笑下令:“来人!” 几乎是话音落地的同时,两名身穿黑甲,完全融于夜间的卫士就已拔刀向前,将曹冉左右围住。 “黑卫!” 惊呼一声,曹冉险些吓尿。 黑卫!自太宗立国起,就是一支直属于帝王的神秘部队。 其中不但聚拢了天下高手,更是形如野兽,完全没有丝毫情感可言,根本就是皇帝用来杀人的那把尖刀! 此前虽是一路跟着前往乾坤殿,但曹冉根本没资格入内,里面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清楚。 想破脑袋,曹冉也想不到,这支让人谈虎变色的黑卫竟会听令于楚逸。 细极思恐! 联想到黑卫背后所代表的含义,曹冉更是双腿一软。 噗通跪地,磕头如捣蒜:“太上皇,小臣斗胆冒犯,还请您饶小臣一命!” “小臣发誓,今后定尊太上皇为主,绝无二心!” “绝无二心?” 楚逸冷笑连连,挥手:“将此逆贼给本皇拿下,于此殿前鞭刑一百!” 听到楚逸的命令,曹冉瞳孔急剧放大,内里写满了惊恐。 鞭刑一百!听起来只是那么一回事。 但在大夏的刑法中,此鞭可不仅仅只是普通的皮鞭。 以精钢所铸,行铁链状,每节各带勾齿,只一鞭就可让人皮开肉绽。 一百?能生生将他周身血肉全部抽碎! 绝望之下,被黑卫按压的曹冉疯狂挣扎:“我是吕相亲信,是内府令,你若杀我,吕相是不会放过你的!” “吕相?他也不过就是我们皇家的一条狗!你认为,狗能管的了主人在做什么?” 讥讽一笑,厌恶摆手:“行刑!” “给本皇我抽够一百鞭,若在百鞭之前他就死了,你们俩就替他受剩下的!” 楚逸的话,让两名如木头人一般的黑卫面色大变。 一人上前捂住了曹冉的嘴巴,一人顺势将他拖拽到了台阶下的空地前。 “对不住了,太上皇有令,这一百鞭……”黑卫嘴角一抽:“你就好生消受吧!” 阵阵惨绝人寰的痛呼由凉宫院内不断传来,楚逸却已步入殿内。 端坐在床头的吕倩清楚外面发生的一切。 曹冉的惨叫,更是让她在见到楚逸后,俏脸苍白,周身颤栗不停。 “怕了?” 轻轻的抚摸着吕倩光滑柔嫩的脸蛋,楚逸淡然询问。 抿着樱唇,吕倩本能想要后退躲避那已顺着脖颈,越发具有侵略性的大手。 这一避,反而却激起了楚逸的兴致。 一把抓住吕倩的手腕,用力一拉,整个人都倒在了楚逸怀中。 “呀!” 吕倩惊呼的同时,楚逸的大手已贴着她那滑嫩的腰肢,缓缓向着下方抚摸过去:“刚刚你的表现很不错,本皇决定与你分享一个好消息。” 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楚逸作怪的大手上,吕倩本能反问:“什么消息?” “就在刚刚,皇弟已托本皇为大夏监国,从此刻开始,本皇将重掌朝政,待陛下行天子之权!” “曹冉那家伙,不过就是一个开始!” “若你父亲吕儒晦有不臣之心,那么他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掐住了吕倩坚挺的下巴,与之对视,楚逸继续:“这算是一个好消息吧?” 吕倩的俏脸写满了惊恐与错愕:“是好消息,太上皇,臣妾我……” “放心吧!本皇我今日已倦,就只是抱着你睡觉,不做其他!” 楚逸信誓旦旦保证的同时,顺势将吕倩带倒,更是扯下了她裙摆轻纱。 “太上皇,您不是说……” 第6章 求太上皇,不要再折磨臣妾 “抱着你睡觉不假,但若穿着衣服,岂不别扭?” 看着那埋首在自己颈间,以如此坦然的口吻,说出这般不要脸话语的楚逸,吕倩险些气晕。 突然,又感觉楚逸的大手开始作怪,吕倩更急:“太上皇,您操劳一天,咱们还是早些……” “劳确实是有,操还不至于!” 一语将之打断,楚逸好笑的看向怀中那仿若受惊小鹿,眼中写满慌乱、无措的吕倩。 吕倩并不清楚,她越是表现出这种楚楚可怜的样子,就越能与她骨子里那妩媚气息遥相呼应,对楚逸形成一种别样的吸引。 右臂一用力,搂紧吕倩柔弱无骨的柳腰,楚逸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两个人抱着,比你独守空闺舒服多了吧?” 白眼一翻,吕倩羞愤欲绝。 她想不通,为何在短短一天的时间里,占据着绝对主动权的自己,现在竟如羔羊一般,无力反抗! 明明在之前,她只要是一颦一笑,就可让这个废物对自己言听计从。 现在呢?这太上皇竟变成了魔鬼一般,疯狂的对自己贪婪索取,根本不管她是否愿意! “太上皇,求您了……不要在折磨臣妾。” 吕倩带着哭腔,糯糯的哀求。 羊脂一般的肌肤,在羞愤与烛火的照耀下,呈一片粉红,如蜜桃一般诱人可口,更展现出了绝美的风情。 “好,既然倩儿已等不及了……”翻身一扭,将吕倩合身压在身下:“本皇自当满足!” “说来,本皇今日,还没品尝那颗樱桃呢!” 吕倩瞪大了羞愤的双眼,她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更没什么献樱桃的心思。 奈何,楚逸哪里给她反驳的机会,整个人都如饿狼一般扑了上来。 …… 随着一鞭又一鞭的落下,曹冉的声音已越发虚弱。 两名行刑的黑卫显然是此道高手,每一鞭的力道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一鞭下去,可刮掉一块血肉,让人痛彻骨髓,却偏偏无法晕阙。 曹冉整个身子,都已血肉模糊,指甲因疼痛深深的嵌入肉中,扬起的脑袋满是汗水,双眼无神的仰望着星空,充满了悔恨之情。 一夜时间。 楚逸就再也没出来,已产生幻觉的曹冉仿佛能听到寝宫内,偶尔传来那若有若无,让他朝思暮想的轻吟。 来自心灵上的摧残,更加疼痛。 就隔着一扇门。 他,终将被人生生抽掉全身的血肉而死。 心中所爱的女人,却要在别人的身下娇滴婉转,肆意欺凌。 “我曹冉就是化作厉鬼,也绝不放过楚逸你这废物!” 殿外凄厉的惨叫,使吕倩娇躯一颤。 “太上皇,那曹冉……” “心疼了?” 吕倩连忙摇头:“臣妾只是怕他……” “无妨!” 冷笑同时,楚逸轻声道:“曹冉只是一个开始。” “今后,所有人都将知道,忤逆本皇的下场,究竟如何!” 楚逸说的轻松,吕倩却听的心惊胆战。 心理上的恐惧,与生理上的刺激交织在一起,更是让她娇躯乱颤。 吕倩清楚,楚逸的话,根本就是在说给她听! 看着楚逸,吕倩也不知自己是怕他居多,还是恨意更浓。 彼时,凤仪宫。 一名宫女跌跌撞撞的跑来,对着吕嬃叩拜:“皇后娘娘,大事不好!” “内府令曹冉偷偷跑到了凉宫与倩夫人私会,被太上皇堵了个正着。” “现……”回想一下那恐怖的画面,宫女颤抖着:“被太上皇责令,鞭刑一百!” 吕嬃面色一变,凝重道:“那他死定了!” 鞭刑一百,傻子都知道没人抗的过去。 回想着今日遇到楚逸,发生那让他又羞又怒的一幕,吕嬃牙根紧咬:“区区一个曹冉,死就死了!” “父亲有言,今夜变天,不宜妄动,你先退下吧!” 宫女恭敬离去。 吕嬃将目光看向了书案前,认真研读的衡山王楚钧:“衡山王,今日功课温习的如何了?” 放下书本,楚钧乖巧的走到吕嬃身前,躬身:“回禀母后,儿臣已温习完毕。” 点了点头,吕嬃气质高冷,如凤翱翔。 挥动衣袖的同时,淡然吩咐:“既如此,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今夜陛下虽让那废物监国,但只要我大夏一日不换新君,你就尚有机会,绝不可因此气馁,清楚了吗?” 又是恭敬一拜,楚钧语气坚定:“母后放心,儿臣清楚!” 楚钧虽年仅十六,但生于皇家,他却也同样清楚其中的险恶。 第7章 掌印宦官?给本皇跪! 刚刚楚逸与黑卫之间的交谈,吕倩听的一清二楚。 虽早有准备,但真当她得闻曹冉已死,仍不由的微微颤抖。 “到底还是死了……” 她与曹冉之间,并没有什么,完全就是对方单相思。 但毕竟,曹冉是她父亲的手下,入宫的这段时间内对方亦多有照顾。 一个熟悉的人,就这么活生生的被抽掉了全身的血肉,惨死殿外。 而且!彼此之间,仅隔着一道门,她却要承受着楚逸带来的暴雨狂风。 这完全就是故意的! 一天的时间,楚逸就转变成了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让她倍感恐惧。 “我得去找姐姐,一定要尽快想办法来对付他……”吕倩紧紧的攥着被子,喃喃自语。 另一边,才走入凉宫正殿,楚逸就发现中车令赵瑾在此徘徊。 见楚逸出现,赵瑾连忙上前,恭敬的掏出一份奏报:“太上皇,这是您要的东西。” 接过一看,恰是自作晚之后,衡山王楚钧的日常作息。 里面不光包括了他吃了什么,做了什么,与什么人说了什么话,甚至连在一个地方停留多久,走了几步都有详细记载。 其精细程度,怕是本人回忆都不会如此详尽。 “做的不错!” 满意点头的同时,楚逸将手指点向最后一条内容:“衡山王每日早上起来,都会先去一趟符玺殿?” 赵瑾躬身解释:“符玺殿负责整理头日丞相府拟好的公文奏折,按丞相府的意见盖玺印后下放各处,左相是以锻炼衡山王之名,特允其每日前往观阅,以掌国事。” 听到这个,楚逸笑了。 “皇弟病重,委任符玺殿掌印,他们不思报效皇恩,兢兢业业,竟听区区外臣之言?” “怎得,这吕儒晦已有此权柄,可随意决定让任何人审阅国事了吗?” 赵瑾眼皮一跳,连忙回道:“太上皇息怒,符玺令高利仕乃皇后娘娘亲信,符玺殿内部自成一气,此事当从长计议。” 又是一声轻蔑的冷笑,楚逸甩动衣袖:“对付他们,还有从长计议的必要?” “不需废话,咱们直接过去!符玺令又如何?宫里想上位的人会少了?” 大夏皇宫西侧,符玺殿外。 以符玺令高利仕为首,数名宦官拱卫着中间一器宇轩昂,贵气逼人的青年。 “衡山王您慢走,待明日寅时,老奴会让人将今日奏折直接送过去,这样就省得您一大早往这边跑了。” 看着高利仕那恭顺的样子,衡山王楚钧满意点头:“有劳高公费心,只奈本王仍未得父皇允许,若太过张扬,难免引来不必要的非议,咱们还是低调一些为好,少惹麻烦,以免引母后不喜。” 高利仕低眉顺目的奸笑:“衡山王您严重了。” “在老奴心中,您才是我大夏未来的接班人。” “以那个废物的能耐去监国,要不得几天,就将引的天怒人怨,群臣不满。” “只待吕相发话,皇后娘娘出力,还不是随意拿捏,到了那个时候,陛下自会幡然醒悟,以您为监国太子,掌我大夏国运社稷。” 楚钧眼角闪过一抹笑意,连忙掩饰:“这些话,咱们二人说说即可,莫要声张,若被母后听闻,终归不妥。” 高利仕双眼一亮。 虽说昨日天变,陛下突然册封那个废物太上皇为监国,但在他看来那根本就不是问题。 登基不过三个月,就能将自己给玩没。 这种蠢货,当了监国也不长久,而陛下偏偏没有任何子嗣。 一旦陛下驾崩,得吕相、吕后支持的衡山王必是最强而有力的竞争者。 趁着现在与之拉近关系,做些可有可无的投资,根本就是无本买卖。 而刚刚衡山王所说的那一番话,显然也是将他与旁人区分开来,当做了自己人! “衡山王说的对,是老奴多嘴,老奴多嘴。” 一边说,一边用枯瘦的老手拍打着嘴巴,态度谦卑。 傲然一笑,楚钧抬首:“时候不早了,我当去向母后问安。” 话音才刚落地,还未等转身。 后方,就传来阵阵唱喏声。 “监国太上皇驾到!” 声音尚在符玺殿内回荡,楚逸的身影就已出现。 周围的宦官连忙下跪参拜。 “老奴拜见太上皇。” “臣侄拜见太上皇。” 与高利仕二人,硬着头皮上前问候,楚钧声音颤抖。 冷眼扫过面色苍白的楚钧,楚逸将目光落在了高利仕身上。 不言不语,只是默默的看着。 时间不断流逝,气氛亦越发凝重。 因楚逸未说免礼,跪拜的二人不敢起身,额头上的汗水不断低落。 “高利仕,你当符玺令多久了?” 忽然,楚逸淡然发问。 “回太上皇,老奴自先帝起,已掌我大夏国印一十八载。” 深知楚逸到来绝没好事,高利仕态度十分恭顺,以免被抓住尾巴。 冷笑一声,楚逸抬步,走到高利仕身前。 骤然抬腿,对着他那张老脸就是一脚猛踹。 这一脚,极为突然且迅猛,毫无准备的高利仕顿时就被踹翻在地,惨叫连连。 仔细一看,鼻梁竟被直接踹塌,血流如注。 刺痛不断冲击着脑海,高利仕蜷缩在地上来回翻滚,惨叫连连:“太上皇,老奴未犯任何错误,您……” “没犯错?” 一脚踩住高利仕的脑袋,楚逸怒斥:“本皇乃大夏监国,掌国内军政民赋大小政务。” “你区区一个掌印宦官,竟在本皇不知的情况下,让不相干的人前来观阅朝中奏折,此是何居心?” 听到这话,高利仕大惊,继而心中一阵冰冷。 虽说他这么做,是得皇后、吕相授意,但说到底确是违背了大夏律法。 真要被楚逸拿此说事…… 想到怕处,周身不由一阵哆嗦,顾不得鼻梁疼痛,连声哀嚎:“冤枉,冤枉啊!” “此事乃皇后娘娘吩咐,老奴只是听令行事。” “纵老奴有错,您当将老奴交由廷尉府审理,若无端处罚,恐朝中列位大人不满!” 脚下又用力了几分,引得高利仕惨叫连连。 楚逸冷笑:“拿皇后和朝中列位大人说事?想用他们来压本皇?” “你怕是忘了,昨日冯无择之事!” “你认为……”弯下身子,拎起高利仕那混杂了泥土、鲜血的脑袋:“你的分量,比九卿奉常如何?” 一语说完,根本不给高利仕辩驳的机会,楚逸冷声下令。 “来人!将此撩拖下去,凌迟刑之!” 话音落地的同时,赵瑾就已恭顺上前:“老奴遵命!” 看到赵瑾,高利仕双眼圆睁,含着血泪怒骂:“是你这阉狗害我!” 赵瑾面无表情,看都不看高利仕一眼,只是不断挥手。 几名黑卫上前,架住高利仕就要拖走。 这一刻,高利仕终于认清事实。 在楚逸霸道的面前,所谓的平衡、妥协根本就是狗屁! 惶恐至极,高利仕哀嚎:“衡山王!衡山王救命,救救老奴啊!” 一旁的楚钧,早已看傻。 这辈子也没见过楚逸几面,大多都是听旁人诉说,知道他是一个胆小怯懦,愚蠢迟钝的废物。 可现在来看……见鬼了! 才刚刚与高利仕拉近关系,心下不忍,楚钧只得壮着胆子上前:“皇叔,高利仕乃皇爷爷亲自任命的符玺令,宫中宿老,这么多年下来兢兢业业,纵是无功、但也无过,您若就这般将他斩杀,怕会引来群臣非议。” 话才说完,抬首的楚钧就看到楚逸那一双冰冷无比的双眸,死死盯着自己。 心下一颤,本能缩头后退。 可还不待再解释个一二,楚逸就已开口:“无陛下令,私自观阅奏折,其罪当诛!” 第8章 皇后若想息事宁人,那咱就私聊 听到楚逸的话,楚钧面色一阵苍白。 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下意识的回道:“没……我不是私自观阅!是母后,是吕相!是他们让我去看的!是他们让我提前学习一下政务国事!” 话音落地。 被两名黑卫押着,满怀期待的高利仕一口老血喷出,险些当场晕阙。 这衡山王,根本就是一个绣花枕头啊! 怎能轻易就说出这种话来? “提前学习政务?国事?” 玩味的看了一眼楚钧,楚逸面色突然一冷,怒斥:“陛下尚在,你提前学习什么?” “莫不是……”大步上前,直逼楚钧:“你期望陛下驾崩,然后取而代之吗?” 声声怒斥,宛如诛心。 楚钧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双腿一软,噗通一声,面色苍白的楚钧跪地,磕头如捣蒜:“皇叔!不……不是这样的,小侄没这个意思……” 看着周身颤栗,疯狂磕头的楚钧,楚逸冷哼一声,转首对赵瑾下令:“还等什么?将高利仕这目无君上的逆贼给我押下去!” 赵瑾一个激灵,不敢怠慢,连忙挥手,命黑卫拖着还欲挣扎的高利仕就走。 尽管脸上血流如注,在被拖行的过程中更是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高利仕仍扯着嗓子高呼:“太上皇,饶命,饶命啊!老奴只是听命行事,求您看在先帝的面子上,饶了老奴吧!” 随着拖行,声音逐渐远去,直至彻底消失。 楚逸面无表情的大步跨入符玺殿。 隶属于符玺殿的宦官皆跪拜在地,瑟瑟发抖。 刚刚那一幕,他们毕生难忘。 平时蛮横霸道,无人敢惹的高利仕竟犹如死狗,被楚逸说砍就砍了,如此威势,然他们连头都不敢抬起分毫。 “赵瑾。” 中车令赵瑾连忙躬身,来到楚逸身前。 “符玺殿内,有何人与高利仕并无瓜葛,可任符玺令一职者?” 倒吸一口冷气,赵瑾小心道:“太上皇,此兹事体大,老奴不敢妄言。” “你不就是想借本皇之手,除掉高利仕这个老对头,然后安插自己人上位么?怎得,现在不敢说了?” 楚逸语气淡然,赵瑾却是听的头皮麻烦。 双腿一软,跪拜在地,凶名卓著,满朝文武谁见都怯上三分的堂堂中车令、黑卫总管,此刻却卑微如老狗。 “太上皇,老奴不敢!老奴不敢啊!” “有私心可以,但你记住,本皇只用听话之人!” “你若再有下次……”冷哼一声,让连连叩首的赵瑾又是一阵哆嗦。 楚逸这才继续:“陛下能赐予你多少,本皇就能收回多少!” “老奴知道!老奴知道!” 这一刻,赵瑾是真的怕了。 他明白,楚逸说出这番话的用意。 自己不过一身体有残缺的阉人,所有的一切都是皇室所赐。 若真被收回,就凭他指挥黑卫做下那恶行,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去吧,拟一份名册,将所有与高利仕一党无关之人都列出来,本皇会择优选取继任者。” “至于其他的人……”冷冷的扫视了一眼左右:“与高利仕同罪论处!” 一语说罢,看都不看殿内苦苦哀求的符玺殿群宦,转身就走了出去。 来到仍旧杵在门外,瑟瑟发抖的楚钧身前,招收:“过来!” 楚军一个激灵,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 不等问候。 啪!的一声,就被抽的倒退了整整一米,险些跌倒。 这一巴掌,用力极大。 不光是将楚钧那俊俏的脸蛋抽到红肿,更是在他张口痛呼后,吐出了和着血水的两颗牙齿。 楚钧彻底懵了。 摸着自己的脸蛋,不敢置信的看向楚逸。 “你与本皇虽为同宗,如今更过继给皇后,但陛下尚未认你为子!” “所以,你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你,不过就是一可有可无的宗室,若再不知好歹,休怪本皇不念同宗之情!” 皇位只有一个,人人都想逐之。 但!失败的代价,就是粉身碎骨。 身在此旋涡当中,楚逸就不会重蹈原身覆辙,对任何人念及所谓的情义二字。 之所以不直接弄死楚钧,不过就是理由尚且不够,容易引起过多的反弹。 凡事过犹不及,敲山震虎足矣! 在楚逸的训斥下,楚钧不断颤抖。 脸上虽仍就疼痛,但相比于内心中恐惧,还有楚逸那冰冷如渊,让他连骨髓都为之颤抖的目光,才更为要命。 心中,不由的升起了一股屈辱感,使楚钧的颤抖又加剧了几分。 默默的看着楚钧,楚逸不言不语。 他在等待,等这小子的反应。 若是他沉不住气,再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楚逸并不介意在此一并将他给收拾了。 可就在此时。 一名宫女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 微微一福:“奴婢参见太上皇,衡山王。” “皇后娘娘有旨,请太上皇、衡山王即刻赶往凤仪宫。” 皇后吕嬃的懿旨出现,让双眼已变至通红的楚钧渐渐冷静下来。 对着凤仪宫遥遥一拜:“儿臣仅遵母后之命!” 眼见于此,楚逸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带路。” 直至楚逸的身影远去。 一直都留在符玺殿内的中车令赵瑾,这才缓缓的从地上站起,后怕的拍了拍胸口。 身为黑卫总管的他,可让满朝文武为之胆寒。 除了吕儒晦一党,无人见他不礼让三分,恭敬的喊上一声赵公。 但在太上皇的面前,他感受的到的压力,竟是远超陛下。 甚至!先皇…… “太可怕了!” “这几年的时间,太上皇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竟会从当初那懦弱无能的蠢货,转变成现在这幅杀伐果决的样子?” “只怕,所有人都小看了太上皇的手段,虽看似残暴蛮横,实则全都砍在了要害,占据道理,硬是让人挑不出任何问题……” 尚在感叹。 一名黑卫走到赵瑾身前:“赵公,这些人……” 顺着黑卫的目光,赵瑾面色一冷:“没听到太上皇刚刚的吩咐吗?” “除了咱家刚说的那几个人,其余的都拉出去砍了!” 冷眼看了看左右哭嚎的宦官,赵瑾面色阴冷。 凤仪宫,皇后寝宫。 头戴旒冕凤冠,身穿黑金凤仪后袍的吕嬃端坐殿中。 吕嬃气质本就高雅,再加上衣物的衬托,周身都散发出阵阵母仪天下的高贵气势,让人见之升畏,不敢有半点亵渎之心。 “太上皇,你太过分了!” 以玉手拍了一下座椅扶手,吕嬃温怒:“钧儿乃本后养子,纵有过错,亦当由本后教训,你何故要将他打成这般模样?” 轻蔑一笑,楚逸毫不在意大发雌威的吕嬃:“没直接杀了他,已是本皇给弟妹你面子了!” 听到这话,吕嬃一愣,继而大怒:“你说什么?” “怎得?弟妹听不懂?” 看着在此时,仍敢对自己挑眉的楚逸,吕嬃大惊:“太上皇!注意你说话的语气!” “莫非,你真当自己成了监国,本宫就治不了你?” “楚钧不过一藩王,并未得陛下认可,私自观阅符玺殿奏折,此为何罪?” “弟妹,别告诉我,你不清楚!” 吕嬃银牙咬碎,恨不能下令直接将楚逸拖出去给砍了。 奈何,她清楚,她还没这么大的权利。 越想越气,余光更是看到楚钧那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吕嬃烦闷摆手:“钧儿,你先回偏殿温习功课,这件事本宫会处理。” “儿臣遵命。” 待楚钧离去,吕嬃这才沉声解释:“陛下病重,无暇理政,本宫也是想着让钧儿帮太上皇你分担一些……” “少说没用的!” 楚逸的态度,让吕嬃更怒,可还不等她再说。 楚逸就已开口:“你若想让本皇不计较,那就让这些闲杂人等都退下,咱们私下来谈……” 第9章 不动手?那就动口! 凤仪宫的宫女,都是吕嬃心腹,听闻楚逸之言并未有任何动作,只是看向面色铁青的皇后娘娘。 在众人注视下,吕嬃绣眉紧皱,冷哼一声,不语沉思。 念及这里毕竟是她的凤仪宫,料想楚逸不会做太过出格的事情。 再加上……看了一眼偏殿方向,深知衡山王楚钧此次并不占理,若楚逸揪住不放,确实是个麻烦。 想到这里,吕嬃玉手微抬:“你们都退下吧。” 宫女尽数离去,硕大的凤仪宫殿内仅剩吕嬃、楚逸二人。 看了一眼对方,吕嬃开口:“你有什么条件,说吧!” 楚逸冷笑,也不答话,大步向吕嬃走去。 见状,吕嬃一愣,继而想到了什么,面色大变。 “你不要乱……” 吕嬃还妄想用语言呵止,但楚逸哪会吃她这一套。 不等吕嬃说完,楚逸就已堂而皇之的坐在吕嬃身边,更是一把拦住了她那如杨柳般的腰肢。 吕嬃大惊,触电一般颤抖,更是本能的想要起身。 一用力,身子没抬起来,反而是又一次被楚逸拉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又羞又怒,吕嬃想要呵斥,却又生怕惊动了旁人,只得压低声音。 “楚逸,你快将本宫放开!” 讥讽一笑,楚逸不退反进,大手隔着凤袍,在吕嬃小腹上下肆意游走,更是对着她耳畔轻声细语道:“弟妹如此美色当前,本皇怎能舍得放手?” 吕嬃白眼狂翻,大感懊悔。 她就没想到,楚逸竟真敢不顾场合的轻薄自己。 想要逃离,身子却又被紧紧搂住,动弹不得。 正值羞怒,楚逸的声音再度响起:“楚钧那小崽子就在隔壁,宫外更不知多少人候着,弟妹你想让他们看到现在这一幕吗?” 楚逸的话,让吕嬃周身一阵僵硬。 随着对方胸膛的起伏,紧贴在一起的二人,更让吕嬃感到彼此体温的上升。 意识到绝对不能继续如此,吕嬃紧咬樱唇:“这是凤仪宫。” “若我出事,你也必死无疑,你当真不怕?” “怕!天下间,谁不怕死?” 坦然回复的同时,楚逸大手更是得寸进尺。 在此危机环境之下,反而是有一种别样的刺激,让楚逸欲罢不能。 身子一扭,将吕嬃压在宽大的座椅上,整个身子都贴了上去,以极具侵略性的目光贪婪注视。 “所以……”低头,对着吕嬃娇嫩的耳垂咬了一下:“咱们小点声就好。” 吕嬃险些气晕。 胸口剧烈的起伏,彰显出此刻她心中羞怒。 可还不等她回话,通往一旁的偏殿内,就传来了衡山王楚钧的声音。 “母后,儿臣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您是有什么不妥,需要儿臣过来吗?” 第10章 治粟内史?诬蔑你又如何! 赵瑾带着一名年约四旬的宦官由箱子后方走来,对楚逸恭敬叩拜:“太上皇,符玺殿内的奏折老奴全都给您送来了!” 看了一眼赵瑾身边的宦官,楚逸点头:“这就是你选出,替代高利仕的人?” 赵瑾连忙介绍:“此人叫王振,于先帝二十二年入宫,至今已整整三十载,办事兢兢业业,底子非常干净。” 又看了一眼王振,楚逸转身,直奔凉宫正殿走去:“走吧,回去再说!” 正殿。 楚逸端坐在主位的鎏金蟒纹椅上,看着下方的赵瑾、王振二人。 “头抬起来!” 听到楚逸的话,王振连忙抬头,目光却仅放在楚逸的黑靴上。 显是非常清楚宫中规矩,不敢逾越。 “说说吧!本皇为何要用你?” 平淡的口吻,却让王振周身一颤,紧张回道。 “老奴入宫三十载无依无凭,若得太上皇信重,必以死相报,绝不敢有半点二心!” 楚逸不言不语,只是直勾勾的盯着王振。 直至,对方周身不断颤抖,躲闪的眼神中,那股欲望的火焰却迟迟未曾消散,这才开口:“说不如做,今后做给本皇看!” 王振大喜,忙以掌心紧贴地面,重重一叩:“老奴愿为太上皇效死!” 点了点头,楚逸看向赵瑾:“选的人不错。” 赵瑾大喜,媚笑:“王振为人最懂规矩,只因之前得罪过高利仕,所以一直被弹压,在符玺殿内做些没人爱去的脏活累活。” “太上皇您既给他机会,他必会为您肝脑涂地。” 又深深的看了下首二人一眼,楚逸摆手:“将奏折都拿上来,本皇要一一过目!” 五年前虽登基三月,但因匈奴犯境,楚逸原身根本就没看过哪怕一卷奏折。 这还是他第一次,可以通过这种方式,直观、全面的来了解大夏帝国运营情况。 整整一大口箱子,垒满了来自大夏三十六郡的千卷奏折。 虽是内容不一,但大多都是婀娜奉承、歌功颂德之言。 余下少部分,则为边关各地,发现小股入境作乱的敌军战报。 这些情况,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但今年的奏报数量,显是比以往要密集了许多。 除此以外,均是一些陈述国内各地灾情,请求朝廷赈灾,乃至大拍吕儒晦马匹的奏折。 可见,大夏看似强盛的外表下,早已腐朽不堪。 直接将那些没营养的奏折丢到一旁。 楚逸着重挑出了汇报灾情与有关于边防的奏报。 所有的奏折上,都有丞相府的玺印批注。 “按照惯例,符玺殿会将丞相府批注的内容上呈陛下审阅,后盖玺印章,以批注意见发还地方。” 似乎是担心楚逸不懂其中流程,王振小心翼翼的解释。 点头不语,楚逸手中拿着一本由江南九江郡郡守,彭拓上呈的奏折。 “九江郡郡守彭拓奏报,江南遭百年一遇的洪灾,长江沿岸堤坝多出决口,更有数出溃坝,灾情绵延千里,覆盖江南全境。” “数百万百姓流离失所,急需朝廷拨款赈灾,为何已过了整整一月,丞相府却只是批条,让江南各郡自行筹集粮款赈灾?” 王振躬身:“国库均由治粟内史府统一调配,那边给出的说法是国库空虚,无粮可调配,只能让地方自己想办法解决。” 楚逸面色一沉。 “将治粟内史安泰给我叫来!” 整整一个时辰,治粟内史安泰这才姗姗来迟。 步入凉宫大殿,安泰漫不经心的拱了一下手说道:“臣,治粟内史安泰,参见太上皇。” 楚逸面无表情的看向安泰,沉声呵斥:“你为臣,本皇为君,臣见君为何不拜?” 安泰冷笑,傲然回复:“臣自是臣,但若按我大夏律法,臣乃当朝九卿,为总管钱粮国库调配的治粟内史,非重大场合,见君可不拜。”衛鯹尛说 说道这里,更是一脸戏谑:“何况……君者,陛下也,太上皇你……” 摇了摇头,讥讽意味十足。 啪! 楚逸手中奏折,直接甩到了安泰那张满是肥肉的大脸上:“本皇为大夏监国,见本皇既如陛下亲临。” “今,本皇所代表的,正是我大夏国威!” “你小小治粟内史,竟罔顾国威,无视君臣之礼,是何居心?” 突然袭来的奏折,打了安泰一个踉跄。 不待嚎叫,楚逸的怒斥就将他彻底震慑在了原地。 就在此时,几名黑卫更是由殿外大步赶来,杀气腾腾的以手扶住刀柄,仿佛只要楚逸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扑上去将安泰大卸八块。 如此阵势,顿时吓了安泰一跳。 他万万没想到,楚逸才刚刚监国,就敢如此蛮横霸道。 什么道理都不讲,直接就用皇权压人,这根本就是掀了桌子,不跟你讲究那些朝廷上的规矩! 强忍心中惊惧,安泰昂起了脑袋:“臣乃九卿,非谋反不得私刑,太上皇是打算直接杀了臣吗?” 连陛下在朝堂上,都要与他们和和气气,讲究一个权利的平衡之道。 区区一个废物太上皇,凭什么挑战大夏几百年建立起来的游戏规则! 想到此处,安泰越发镇定。 死死的盯着楚逸,挑衅道:“太上皇,你可要想清楚了!” “一旦你对臣动用私刑,那将会寒了满朝文武之心,天下世人将如何待之?” 赤果果的威胁,让楚逸怒极反笑。 “你说的不错!” 一句话,让安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可还不待回话,楚逸就已继续。 “你提醒了本皇!” “来人,将这无视皇权,蓄意谋反的叛贼给本皇拖下去砍了!” 楚逸下令,黑卫才不管你是哪个。 九卿又如何?自幼年就被皇室专门洗脑教育,他们的心中唯有皇命,根本不在乎其他。 几名如狼似虎的黑卫大步上前,左右架起安泰,就奔着殿外拖去。 这一下,安泰是彻底慌了。 他愕然的发觉,自己的依仗与笃定,在楚逸这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面前,就犹如狗屁! 从一开始,楚逸就没打算按照游戏规则来和他们玩! “太上皇!你无辜诬蔑朝中重臣,让百官如何心服?让天下如何心服?” 楚逸冷笑:“心服?与你们玩那所谓的平衡之道,就可心服吗?” “九卿又如何?天子犯法皆与庶民同罪,何况你区区一个安泰?” “告诉你!莫说是你,就是吕儒晦胆敢如此,本皇亦定斩不饶!” 话音落地,衣袍挥动。 黑卫二话不说,拖着疯狂挣扎唾骂的安泰就走了出去。 叫骂声才到殿外,戛然而止。 片刻的功夫,一名黑卫就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走了进来。 仔细一看,正是瞪大的双眼中,写满了惊恐与悔恨的安泰。 “太上皇,逆贼安泰已伏诛。” “赵瑾,安排一些人手,去将安泰的家给本皇抄了!” “其三族之内成年男性,一律以谋逆之罪诛杀,女性皆贬入娼馆,三族之内,全部逐出大夏,永世不得归返。” “顺便,去一趟治粟内史府,将他们的二把手太仓令百里奕唤来,本皇到是要看看,这治粟内史府里面,到底有多少个脑袋准备伸出来给本皇砍!” 堂堂掌管朝廷钱粮的九卿治粟内史,可谓大夏权利核心的参与者。 但依旧是被楚逸轻描淡写的杀了。 此时一旦发酵,定会引得朝野震动,百官为之胆寒。 不过此刻,楚逸却是懒得多想。 他正看着那名由治粟内史府匆匆赶来,连气都没喘匀的太仓令百里奕…… 第11章 太仓令,百里奕 “臣治粟内史府,太仓令百里奕,叩见太上皇,太上皇万年!” 相比于傲慢的安泰,百里奕就要懂规矩了太多。 才一入殿,就合身下拜,不敢与楚逸直视,摆出了一副恭顺的样子。 被匆匆唤来,百里奕并不清楚具体因为什么。 但大殿上那一滩虽有清洗,却依稀可看出痕迹的血迹,让他心下难安。 顶头上司安泰,刚刚才来过啊! “你可是想问安泰?” 一句说完,见百里奕抬首,楚逸淡然的端起身旁茶盏,轻抿一口:“他刚刚被本皇下令砍了。” “他的人头,一刻钟前还摆在你跪拜的地方,仔细看看,应该尚有痕迹。” 百里奕眼皮狂跳,大气都不敢喘。 脑中,思绪急转。 他清楚,这是一个危机,但也同样是一个巨大的机遇! 当了十几年的老二,很有可能借此跨过那道让往无数人望洋兴叹的门槛,入中枢,成为大夏权利核心至高的九卿之一! 片刻的功夫,已权衡利弊的百里奕立刻开口:“臣不知安泰所犯何罪,但他既让太上皇动怒,定是罪该万死!” 楚逸满意,嘴角上扬:“你是个聪明人!” 百里奕连忙垂头,恭顺道:“臣乃大夏官吏,只知为我大夏效命。” “陛下龙体欠安,太上皇被委任监国,臣自当听太上皇号令。” 对百里奕的表态,楚逸越发满意。 因原身之故,他被世人看做大夏之耻。 前有奉常冯无择,后有治粟内史安泰,从他们的态度就可见一斑。 于朝中没有任何根基,大权皆被吕儒晦一党所控,楚逸急需组建属于自己的班底,掌控权利。 时间紧迫,容不得他精挑细选。 只要聪明,知晓进退,且有野心方便他来掌控,那就足够! 至于能力等。 先不说他们本就爬到了这一步,不可能没有能力。 就是不行,以后也可视情况而定,楚逸根本不急。 “看看这东西,你认为当如何处置?” 不再提死鬼安泰的事情,楚逸随手将那卷来自九江郡的奏折丢了过去。 百里奕恭顺的用双膝挪了几步,小心翼翼的捡起奏折翻阅。 只看开头,他就已知晓了原因,连忙回道:“太上皇。” “九江郡灾情已持一月之久,陆续有十几份江南各郡郡守送来的奏报,且一份比一份严重。” “那为何不赈灾?” “国库无钱可调。” 百里奕拱手,苦涩的说道:“如今国库存银不过三十万两,粮食更不足万担,莫若赈灾,就是应付朝中官员俸禄都稍显不足。” “此次洪灾,共殃及江南七郡之地,受灾百姓何止千万,若想赈灾,没五百万两是根本打不住的。” 楚逸眉头紧皱,不解:“本皇记得,我大夏一年税收就可达千万银,为何国库空虚至此?” 百里奕无奈苦笑:“各地官员俸禄,每年就将耗去三百万存银,西、北二地,皆受干旱、虫灾困扰已达两年,再加上边境的军需用度,还有各地……” 说到这里,百里奕一凝,支支吾吾的不敢言语。 “继续说!” 看着满面寒霜的楚逸,百里奕咬了咬牙,迎着头皮说道:“自去年陛下病重至今,齐、楚、赵、魏、韩等藩王,都以各种理由拒绝缴纳岁供,仅这一块,每年我大夏就要少手一半的赋税。” 藩王! 大夏制,藩王就藩后,可控属地军、政、财物大权,但每年必须向朝廷缴纳一定岁供,这就相当于是国中国! 大夏建国三百年,藩王传承数代,根深蒂固且互有勾结,实为毒瘤。 “此事本皇知道了!” 对藩王的事情,楚逸并没说太多。 文帝病重,朝中风雨飘摇,莫说楚逸无力去动那些藩王。 就是有,也绝不能在此时下手,否则就是给他们起兵造反制造一个理由! “那早些年的存银呢?父皇在世的时候,我大夏风调雨顺,当是积攒了不少吧?” 百里奕一愣,怯怯的看了楚逸一眼,喏喏道:“当年太上皇落匈奴之手,陛下为将您赎回……” “行了,这个就不用说了!” 头疼的摆了摆手,楚逸无语。 绕了一圈,绕自己身上来了,难怪被称为大夏之耻。 无语的吐糟了两句,楚逸摒弃杂念,再道:“灾情连年,朝廷应是拨付了不少的银子下去吧?” “本皇清楚,下面人的都有润手一说,层层相润,所余银两还剩多少?” “你去将所知的贪官名字全部上报给赵瑾,他自会处理。” 国库没钱,贪官污吏们可是肥的流油。 只看那肥头大脑的安泰就可知一二,楚逸岂能放过。 “除此之外,现在市面上的粮、油、盐等物资,价格均是几何?” 百里奕因黑卫二字,正心惊肉跳,听闻楚逸询问,本能回道:“近年来灾情不断,边关屡有贼寇犯境,物价飞涨。” “往年一钱可换米一斤,今十钱也难换米一两。” “而且,市面上的物资,大多都集中在几大粮、盐商手中,他们联合起来哄抬物价,纵是朝中派人警告,亦无任何作用,每每以哭穷喊冤应付。” 双眼一眯,楚逸冷笑:“你去将京城内糜家、吴家、鲁家那三大商的主事人都召集过来,就说本皇于今日戌时在凉宫设宴款待!” 贪官污吏可恶,这些大发国难财的奸商更是该杀! 恰好缺钱,仅抄家怕是不够,有了他们那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交代完毕,楚逸看向恭顺的百里奕,沉声道:“安泰已死,治粟内史此重任不可久悬,本皇的意思你清楚吧?” 百里奕精神一震,跪拜的同时朗声道:“臣,愿为太上皇肝脑涂地!” 利益动人心,更何况是至高的九卿,治粟内史。 总管天下钱粮,如此权柄,放眼大夏也找不出几个比他还高的! 百里奕才刚刚告退,赵瑾就急匆匆的走来。 “太上皇,老奴刚收到消息,高句丽使团正大肆在京内活动,来往各大官员住所,以重利诱之,想要促成求我大夏出兵,助他们抵御东瀛入侵之危。” 听到这个,楚逸眉头一挑。 文帝病重,京师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鱼龙混杂,偏偏这高句丽还来添乱! “他们来京师多久了?” 赵瑾回禀:“已达一月之久。” “高句丽比邻辽东郡,一直都被我大夏依为抵御东瀛倭寇的凭仗。” “其年前因老王病逝,国中混乱,不想东瀛大军渡海突袭,已接连丢失马、辰、弁等三韩之地,国土丢失大半。” “其使求援,奈陛下病重,一直未得召见,这才寻朝中官员,想通过贿赂达成此事。” “这到是件好事!” 一语说罢,不待迷惑的赵瑾相问,楚逸继续:“你安排人手盯着使团,详细记录他们都去见了谁,送了多少,等发酵一段时间,再将他们一锅端了!” 赵瑾心下一凝,连忙点头:“老奴遵旨。” 打发走了赵瑾。 楚逸大步走出宫门,朗声道:“来人!准备车马,本皇要去乾坤宫看望陛下!” 有件事,他须要搞清楚…… 第12章 稳坐钓鱼台的吕儒晦 乾坤宫,文帝寝宫。 大夏文帝依旧躺在龙榻上昏睡不醒。 在宦官的引领下,楚逸缓步上前:“陛下的身体如何?” 候在一旁的御医躬身:“陛下身体一日不比一日。” “早些时候,每日尚可清醒一刻钟,现两三天都未必能清醒一回。” “这么严重?” 眉头紧皱,楚逸再问:“还能坚持多久?” 御医连忙下跪,紧张道:“陛下之疾已久,今更侵入五脏六腑,实非丹石可医。” “具体如何,臣亦不知,一切都只能看天意了……” “下去吧!” 摆了摆手,楚逸面色低沉,待御医们退开后,自行坐到了龙榻前。 看着面色苍白,皮肉都已不见人色,行如枯骨的文帝,楚逸长叹。 他本是穿越而来,对这个弟弟并没有任何感情。 往深了说,对方囚禁原身五年之久,更应有恨。 甚至!就身份而言,文帝不死,他根本没资格登基称帝。 不过……楚逸还不希望文帝就此驾鹤西去。 他想从对方的口中知道,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文帝为何甘愿掏空国库,来从匈奴人手中换回自己这么一个为国蒙羞的废物! 既有此兄弟情义,又为何要囚禁他整整五年,直至病入膏肓! 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唯一能解答的人,恐怕只有文帝。 奈何…… 握着文帝那干瘪的手掌,楚逸不由自主的又发出了一声长叹:“皇弟,你快些好起来吧!” 这一幕,看在旁人眼中,更是让人大为震感。 “廖医,太上皇对陛下,确是一片真心啊!” 一名御医低声对同僚说道。 廖医便是此前回答楚逸问题的御医。 听到同僚之言,他感叹道:“自古无情帝王家,陛下更是夺了太上皇的皇位,将他囚禁了整整五年。” “不想……”看着满面忧愁,丝毫没有作伪的楚逸,廖医由衷倾佩:“到头来,真正在意陛下身体的,竟只有他的亲兄弟太上皇一人!” 旁边的同僚纷纷点头。 作为每日伺候在陛下御前的医者,他们最是清楚不过。 莫说那些皇室宗亲。 就连陛下后宫的妃子,乃至皇后娘娘本人。 除了陛下状况尚可的时候,偶来探望,在他病情严重后,根本就是一次没来,顶多让人询问一声病情。 第13章 抄家才是来钱最快的路子 “三大商均以各种理由搪塞,拒绝赴宴?” 玩味一笑,楚逸并不恼怒。 “赵瑾,召集三百黑卫,随本皇出宫。” “既然他们不肯来,那本皇就亲自去见上一面!” 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 楚逸大步向宫外走去。 看着楚逸那仿佛早有预料一般的样子,百里奕不由的缩了缩脖子。 谁说太上皇鲁莽冲动?那只能是他瞎了眼! 得楚逸命令,赵瑾不敢怠慢。 亲自提刀压阵,三百身手最为出众的黑卫紧随左右,神情肃穆,气势慑人。 京畿街道上,两侧百姓见状,纷纷驻足观望。 得闻出行之人乃大夏监国太上皇,更是品头论足,言语间多有讥讽之意。 对此情况,楚逸毫不在乎。 穿过了最热闹的前门正街,在无数百姓、各方眼线的关注下,直奔京畿唯有达官贵胄方可居住的东街走去。 来到一栋占有大片土地,极为奢华的府邸门前,楚逸停下脚步。 大夏承袭古制。 对阶级有着严格的等级划分。 士农工商,其中以士大夫为最,商贩最低。 无论商人拥有多少财富,若其家门中未有入仕之人,皆只可身穿布衣、居土房,且不得于京畿内部拥有房产。 吴家虽贵为大夏四大商,但其家兴不过百年,纵与氏族联姻,或子孙中有人入朝为官,也绝不配在此地拥有居所。 楚逸亲自到来,吴家显然早已收到消息。 金丝楠木门大开,吴家上下三十余口,皆在门外两侧恭候多时。 “草民吴德旺,参见太上皇,太上皇万年!” 以一半百老者为首,吴家皆跪地叩拜,山呼万年。 从銮驾内走下,楚逸语气冰冷:“你不是重病在床吗?怎得?这突然病就好了?” 跪在地上的吴德旺眼皮狂跳:“得闻太上皇亲至,草民的病一下子就痊愈了!” “放屁!” 冷笑一声,楚逸怒斥:“按大夏制,你吴家家门爵最高者,不过区区四品不更,距入士,获大夫一爵尚差一品。” “莫说东街有规定,爵不得十品庶长不可入住。” “纵是没有,区区不更,亦无权在京畿内获三间以上房屋。” “你们吴家……”顺着洞开的大门,看了一眼内里奢华的庭院:“好大的威风!” 声声怒斥,宛如诛心。 浓郁的杀气,瞬间就由楚逸周身散发而出,笼罩吴家府邸内外。 吴德旺吓坏了,大夏制度严苛,以爵论品,共分二十,最低公士、最高彻候,唯皇室宗亲可封王。 第14章 螳臂当车?那你是找死! 在楚逸如鹰隼的目光下。 百里奕心头一凛,紧张道:“臣只是认为,三大商会如此,当是受到了旁人的教唆。” “太上皇您虽以雷霆手段惩戒,但却治标而不治本……” “你认为,本皇此举,是在打草惊蛇对吧?”一句将百里奕打断,楚逸反问。 不敢多言,百里奕只是点头不语。 大笑两声,楚逸冷笑道:“本皇要的,就是打草惊蛇!” “否则……”双眼一凝:“如何才能引蛇出洞呢?” 百里奕大惊,心中念头急转。 自己刚刚虽未说明,但他相信太上皇绝对听明白了。 如吕儒晦者,均蛰伏不出,任由太上皇对朝臣商贾施以暴行,所图者无非就是让他激起民愤,继而引朝臣群起攻之。 已登上了太上皇这条大船,百里奕就只能跟着一条路走到黑。 本还担忧太上皇是否将问题看的太过简单,现在一看,太上皇竟是早有准备! 还在思索。 行进的队伍,就已抵达了本就相距不远的鲁家府邸街道口。 之前吴家的下场,鲁家显然已通过各种渠道得知。 大门外,以家主鲁永昌为首,一大家子都恭敬的立在左右等待。 除鲁家众人,还有一身穿官服,气度不凡的男人站在他身旁,正是御史中丞伊尚。 看着由远及近,浩浩荡荡,身上还带着阵阵血腥杀伐之气的车队,鲁永昌有些胆怯的看向伊尚:“伊大人,真的没问题吗?刚刚吴家的事情您也听说了,他们可是全都被杀了啊!” 伊尚淡然的撇了撇面色苍白的鲁永昌,冷哼一声:“有本官在,你怕个什么?” “既本官敢收你银子,就有把握将你保下来!” “你可别忘了,本官身后,还有咱们左相,他敢不给面子?” 闻言,鲁永昌心中渐安。 破财消灾,贿赂的款项虽巨,但能保住身价性命,那也值了! 二人对话的同时,楚逸就已来到了近前。 “恭敬一些,别让他抓住什么把柄!” 叮嘱一语,伊尚率先对楚逸叩首:“臣,御史府,御史中丞伊尚,拜见太上皇!” “草民鲁永昌,携鲁家三十五口,叩见太上皇,太上皇万年!” “太上皇,万年,万万年!” 无视鲁家众人,楚逸将目光放在了伊尚的身上:“伊大人不在御史府,来此处做什?” 伊尚连忙回道:“下官与鲁永昌为好友,恰受他所邀,于其府中做客。” 点了点头,楚逸将目光看向鲁永昌:“我若没记错,你不是让家人告诉百里大人,说你人在外地吗?” “怎得?这是飞回来的?还是因伊大人在,才故意找个借口搪塞本皇?” 伊尚眉头一挑,沉声道:“这中间,当是有什么误会。” “太上皇您身份尊贵,何必与一商贾计较?” 说罢,更是拉着颤抖不止的鲁永昌:“快,还不赶紧给太上皇赔个不是?” 愣愣的被伊尚拉起,鲁永昌连忙作鞠叩首:“太上皇,草民实乃无心之举,还望您大人有大量。” 看着面前一唱一和,连敷衍都敷衍到如此虚伪的二人,楚逸笑了。 “伊大人在此,果然是不一样。” “比那个吴德旺,姓鲁的你这底气到是足了不少。” 闻言,伊尚面色巨变:“太上皇您这是何意?” “身为有稽查百官之职,地位仅次九卿的御史中丞,与这些商贾交往……”瞥了一眼身后的百里奕:“伊大人的身份不合适吧?” 一语说完。 楚逸也不等伊尚辩解,对着候在身旁的赵瑾摆了摆手。 赵瑾心领神会,连声对左右黑卫下令:“上,搜一搜伊大人的衣袖。” 眼见几名黑卫走了上来,伊尚惊怒:“本官乃左相学生,御史中丞,你们敢对本官不敬?” 轻蔑之色从赵瑾眼中一闪而过,阴森森的回道:“咱家现在听的,可是监国太上皇的命令。” “监国能怎样?太上皇又不是陛下!岂可无故搜朝中重臣的衣袖?” “若是此事传扬出去,让天下臣工如何做想?” “难道……”情况危机,惊惧的衣衫已逐渐丧失理智:“太上皇就不怕臣参你一本吗?” “若此事被左相知晓,联合朝臣一并上折,莫说监国,就是太上皇之位,怕你也难保!” 一语说罢,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感受着此间凝重的气氛,伊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他面色苍白,却只能咬牙硬撑,目光死死的盯着楚逸。 这番话虽是大不敬,但还有补救的机会。 只要左相出面,他道个歉,就可大事化小。 但他身上的东西要是被搜了出来……那才真是要命! 楚逸淡然一笑,以赞叹的口吻说道:“不愧是御史中丞,凡事都不离参奏啊!” 虽是赞叹,语气却极为冰冷,已充满杀机。 赵瑾见状,更是不敢怠慢,连忙下令:“给咱家搜!” 伊尚肝胆俱裂,奈何他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抵挡这如狼似虎的黑卫? 顷刻间,伊尚就被掀翻在地,身上的衣服更是被直接扯破。 越是挣扎,衣服的破损就越发严重。 堂堂朝中重臣,此刻算是彻底将颜面丢尽。 含着眼泪,被按在地上的伊尚嘶吼:“你们竟敢如此羞辱本官!” “楚逸!赵瑾!你们等着,本官绝不会就此罢休!这件事,咱们没完!” 话音才刚落地。 衣服内衬被撕破的部位,就散落出了一大片的银票。 赵瑾眼前一亮,小跑着上前将之捡起。 略作查看,嘴角就挂起了一抹得意的狞笑:“伊尚,你死定了!” 旋即,恭敬的来到楚逸身前,以双手将银票奉上:“太上皇,在伊尚的身上,共搜到面额十万的银票数十张,其中还有一部分地契,皆有鲁家印信。” “共计……”粗略一算,赵瑾继续:“三百余万两文银!” 听到这话。 伊尚周身一颤,面如死灰。 这些钱,正是刚刚鲁永昌赠送予他,这才刚揣入怀中热乎了不到半刻钟,就被抓了个现行! 伊尚清楚,他算是彻底完了! 想到这里,伊尚更是疯狂挣扎,破罐子破摔一般对着楚逸怒吼:“是鲁家的又如何?与你何干?” “楚逸!你还真敢杀了我不成?我可是左相的学生,若他老人家得知,定不会饶了你的!” 第15章 糜家有女,糜凝香 “杀了!” 冷冰冰的看了一眼伊尚,楚逸没有丝毫的犹豫。 伊尚瞪大了双眼。 因紧张,一口气憋在胸口,却是怎么也吐不出来。 打死他都不敢相信,这楚逸竟真有此气魄,当场就要杀了自己! 与之前的那几个倒霉蛋不同。 他,可是左相一手提拔起来,依为心腹的学生啊! 奈何,黑卫才不管伊尚如何做想。 只听命于皇家的他们,与这些朝臣天生就是敌对关系。 得楚逸的命令,两名黑卫立刻抽出佩刀。 刀光一闪而过,伊尚顿时就发出了阵阵惨叫。 背后多了两条血痕的伊尚拼命挣扎,换来的却是更猛烈的攻击。 几下过后。 伊尚的哀嚎惨叫逐渐衰弱,整个人都已血肉模糊。 在弥留之际,伊尚隐约听到楚逸那高高在上,威严且冷漠到极点的声音。 “伊尚身为御史中丞,不念皇恩,忘圣贤教诲,贪墨无度,罪不可恕!” “传本皇令,伊尚虽就地伏法,但其亲族却不可逍遥于法外!” “命黑卫诛其三族,九族亲缘之内者,一律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录用!” “另……”转首,看向一旁瘫坐在地,已被吓傻的鲁永昌,楚逸继续: “奸商鲁永昌,于国难之际不思报销国家,囤粮以重金出手,大发横财,至灾民无米可食,百姓怨声载道。” “其全族尽斩,家产皆充没国库,以为赈灾之用!” 满身伤痕,已化作血人,连哀嚎力气都已失去的伊尚,在听完这几句话之后,眼中闪过了一抹浓浓的悔恨,死不瞑目。 另一边的鲁永昌一家,发出了阵阵绝望的求饶、哭嚎之声。 “相比于吴德旺一家,你们更是可恶!” “耍滑头不说,竟还贿赂朝中重臣,妄想以此来对抗本皇,实是罪不可恕!” 冷漠的看了一眼哭嚎的鲁家众人,楚逸语气冰冷:“抄家、灭族!” 说完,转身就走。 三大商,这才去了两家,楚逸可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他们扯淡。 “太上皇,饶命啊!” “草民愿奉上全部的家产,求您饶命啊!” 身后不断传来鲁家的惨叫与刀锋入肉的声音。 不过片刻,声音戛然而止。 鲁家大门外,血流成河,围观的百姓皆面色苍白。 不过大家都亲眼所见。 太上皇是从那个贪官的怀中,搜出了价值几百万两的银票地契,那个奸商鲁永昌比吴德旺更是可恶,不光囤积粮食以高价售卖,更是经常以次充好。 许多陈米、霉米,甚至是砂砾石子都被参杂其中,不知多少百姓为此而亡。 虽是此刻的场面极为血腥,百姓们非常的害怕,但仍有不少人在为太上皇叫好。 贪官污吏该杀! 奸商更加该杀! 身后的情况如何,楚逸根本就不在乎。 调转马头,正打算去那最后一个糜姓商家的府邸赶去。 才过了一道借口,就发现有一身穿素衣,容貌俏丽的女子,带着十几名老幼向他缓缓走来。 “太上皇,他们是糜家的人!” “为首的那个,是糜家大小姐糜凝香。” 百里奕亲眼目睹了楚逸的雷霆手段,早已心服口服。 无论如此鲁莽杀人是否合适,今后会引来多大的风波。 但就眼下,百姓们看向楚逸那炙热、崇拜的目光,就让他知道,在这一盘上,太上皇已占据了先手优势。 立威杀人以引蛇出洞,这仅仅只是表面。 太上皇此举,不光是充盈了见底的国库,更是得到了百姓的拥戴。 看清了这一切,早已没有后路的百里奕,越发死心塌地。 快步来到楚逸身边,百里奕介绍道:“比之另外两家,糜家的情况比较特殊。” “另外那两家虽是在河南、江淮起家,但早已将重心转移到了京畿,且均以贩粮为根本。” “这个糜家的根在巴蜀,只经历短短三代,就以微末之姿,入天下四大豪商之列。” “糜家的家主糜泰重疾缠身,近年来无力主事,家中大小事务皆由其两个儿子掌控,结果生意每况日下。” “糜凝香虽年不过二十,为家中独女,却手腕惊人,硬生生从两名兄长手中夺过了家政大权。” “一年多的光景,糜家生意红火更胜往昔,可见此女本事远非常人可比。” 百里奕介绍的同时。 糜凝香就已带着族人们来到了楚逸身前。 微微一福,恭敬道:“民女糜凝香,参见太上皇,太上皇万年!” “民女愿献糜家全部资产,以助朝廷赈灾,只求太上皇能允一事!” 糜凝香的容貌极美。 肤如羊脂白玉,明媚的大眼璀璨似星辰,高耸鼻梁下的樱桃小嘴,更是引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品尝其中滋味。 虽无吕嬃姐妹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却如一朵娇艳的荷莲,再配有她身为糜家主事、商界女强人那难以遮掩的强大气场,别有一番风味。 看着对方黑白分明,与单纯根本挂不上钩,却极为纯澈的双眸,仿佛使这个看似简单的女人,充满了一种让人难以琢磨的智慧。 再加上百里奕的介绍。 楚逸清楚,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并不简单。 漠然的看了糜凝香一眼,楚逸不喜不怒:“你想要本皇做什么?” 糜凝香连忙跪地,以淡然的口吻说道:“民女只求太上皇允诺,准民女获陇西地区的铜铁贩卖资格!” 糜凝香话音才刚落地,百里奕就已勃然大怒。 “大胆!” “铜铁历来都由官府掌控,为国之本也,岂能让你区区一民商经营?” 糜凝香依旧淡然,恭敬叩首:“百里大人,民女自知铜铁的重要性,更知此乃国之重器,私人不得贩卖,否则当以叛国罪论处。” “不过,民女所求,并非是直接参与贩卖,而是以高于市场的价格从官商手中购买,然后自筹运费,从其他各地运送铜铁至陇西贩卖,且不售于私人,只卖官府!” “如此,非但不侵害官家利益,更可使之多赚不少的利润,免去了由各地矿山开采之后运送到陇西的费用,岂不美哉?” 将这番话说完,糜凝香对着楚逸深深一拜,眼中闪过了一抹哀痛:“为此,家主已自绞于府内,只为平息太上皇怒火。” “且,我糜家连同田产、地契等物,共计家产一千三百二十万两,愿全部捐献给朝廷,只求太上皇开恩!” 第16章 被触及底线的吕儒晦 听到糜凝香这么说,左右围观的百姓皆倒吸一口冷气。 糜家家主糜泰,自绞家中! 其更是拿出了整整一千三百多万两,只为买上一个活命的机会! 以现今大夏帝国最繁华的江南,富庶的政治中心陇西二地来计算,一个三口之家的年收入总和,也不超过五十两文银。 大夏最为昌盛繁华之时,年收入税款,亦不过千万两文银。 这糜家一家之力…… 天下四大豪商,恐怖如斯! 默默的看了一眼糜凝香,楚逸沉声道:“你当清楚,本皇此次出巡,为的就是你们三大商。” “民女知道!” “所以,民女的父亲,已自绞家中!” 楚逸摇了摇头,不喜不怒:“这还不够!” 糜凝香咬着樱唇::“民女更知道,太上皇您不留无用之人。” “故,民女为证明我糜家对太上皇您尚有价值,愿行此常人所不能之事!” “民女只求……”又是深深一拜:“太上皇,肯给糜家一个机会,证明自己!” “好!” 以赞叹的目光看向糜凝香,楚逸脸上第一次露出笑容:“好一个糜家独女!” “就冲你的胆魄,本皇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三天!三天的时间里,你须将详细计划陈列出来,上呈本皇。” “若此计划确可打动本皇,那今日之事就此揭过!” 糜泰病重多年,行将就木。 自绞说白了也不过就是一种解脱,楚逸不会为此动容分毫。 但作为穿越者,他清楚商业经济对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究竟有着多么重大的影响,倘若这个糜家当真可用,他不介意扶对方一把! “民女,叩谢太上皇!” 又看了一眼率糜家众人叩谢的糜凝香,楚逸收回目光:“回宫!” 赵瑾连忙扯着嗓子高唱:“太上皇起驾,回宫!” 待楚逸的銮驾车队走远,左右的百姓这才津津乐道的议论起来。 人群中,糜凝香仿若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地,整个后背都已被汗水浸透。 一名族人上前,将糜凝香搀起,满脸不忿:“我们家主都自绞了,他竟毫不动容,简直太过冷……” “收声!” 连忙打断族人,糜凝香严肃道:“你我都清楚,父亲会自绞,实因他不堪病痛折磨,这也就是给咱们糜家争取一个求饶的机会罢了。” 族人仍旧不忿:“那咱们几代人,好不容积累起来的财富,一下子都送出去了他还不满意吗?” 糜凝香苦涩一笑:“你可是忘了吴家、鲁家?想想他们的下场。” “当初太上皇来帖,我就有言,此不得不去。” “是你们非要一意孤行,听那伊尚的鬼话,现在伊尚自己都被灭了满门,你们才知道其中厉害?” “若非提前探知,家主当机立断,咱们糜家怕也要步了吴、鲁的后尘!” 左右族人,皆面色怆然,目光中露出后怕之意。 唯有那名不忿的族人,仍在继续:“可就算是这样,咱们不也没完全避过这次的大难吗?” “太上皇只给了三天的时间,咱们亏本贩卖铜铁,人家未必就查不到,咱们手中掌握着一座私矿。” “要是被查了出来,不还是死路一条吗?” 看了一眼左右。 确认附近没有闲杂的旁人,糜凝香这才咬了咬樱唇,以坚定的口吻说道:“此事若被朝廷知晓,我们糜家必死无疑。” “但如果只是被太上皇知道,说不准就是咱们糜家的一个机会!” “现糜家已是必死之局,唯有行此破釜沉舟之策!” “太上皇需要有人咱站在他这边,咱们就将身家性命都放进去,当做投名状来搏上一把!” 楚逸从出宫到返回。 前前后后,也不过就三个时辰。 吴家、鲁家被灭满门。 御史中丞伊尚螳臂当车,同样是害了全家性命。 里里外外算下来,就是大几百条人命。 京畿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自是掀起了极大的波澜。 当事不断发酵,传到吕儒晦耳中的时候,已至午夜时分。 伊尚乃吕儒晦最得意的门生弟子,更是将来要取代御史大夫的心腹臂膀,得闻他满门被灭,这已触及到了吕儒晦的底线。 看着面色阴沉到可怕的吕儒晦,前来汇报消息的卫士令陈康义愤填膺。 “左相,太上皇实在太过分了。” “他竟不分青红皂白,多次妄杀我朝中重臣,您可要为大家主持公道啊!” 与之一并前来的上卿,廷尉张傲点头:“陈大人说的不错。” “太上皇仗天子之威,枉顾国法,多次越过我廷尉府以私刑处置,长此以往,国将不国也!” 吕儒晦端起桌面上的茶盏,轻抿一口,看向九卿之首的上卿张傲:“张兄说的不错,以你之见,我们当要如何?” 张傲沉声回复:“太上皇被陛下囚凉宫五年之久,初掌大权,却不善利用,只知道凭其喜好以权势压人。” “你我作为朝廷股肱,断不让太上皇如此肆意妄为。” “若继续放任下去,怕是距出现第二个百里奕,亦不远矣!” 吕儒晦面色越发阴沉。 以食指敲击着桌面,闭目沉思。 半晌,这才缓缓张开双眼:“待明日,我等一并上疏,让太上皇暂放监国之权,去学学如何处理政务才说其他!” 同在书房内,属于吕儒晦核心圈子的几人纷纷对视,皆拱手行礼。 “我等以左相马首是瞻!” 吕儒晦点了点头:“明日尚有朝政需处理,各位就先回去休息吧。” 一语说罢,众人纷纷躬身告退。 待最后一人离去。 吕儒晦这才走到书案前,抽出一张白纸,刷刷的书写起来。 书写完毕,双手轻轻的拍了两下,门外一名侍卫快步走来,恭敬下拜。 “去,将此物送往凉宫,交给倩儿!” 说话的同时,吕儒晦从怀中掏出一精致的瓷瓶,连同书信一并交给侍卫叮嘱道。 侍卫接过东西,看也不看就塞入怀中,大步离去。 顺着洞开的房门,缓缓来到院落,吕儒晦抬首看了一眼高悬的明月,喃喃自语:“楚逸,你可不要逼老夫走到最后一步……” 第17章 我死以后,哪管洪水滔天! 楚逸才刚返回凉宫没多久,赵瑾就带着最新消息赶来。 “太上皇,就在刚刚,朝中过半的臣工都聚在了左相吕儒晦府中,商谈大约足有一个时辰方才离开。” “一个时辰?”眉头一挑,楚逸淡然反问:“可知他们商议了什么?” “具体情况不知。” “黑卫们仅是探到,待众人由吕府离去后,都在商议明日上疏的折子内容。” 点了点头,楚逸漫不经心的走到晃动的烛火旁,用镊子挑了下灯芯,火光顿时跳跃起来。 “吕儒晦乃我大夏左相,自皇弟病重后的数年以来,几乎都是他在主理朝政,政令的颁布,官员的选拔任用……也无怪他会笼络到那么多人的支持!” “既然他们决定联名上疏,定是因本皇这几日的行为,触及到了他们的底线。” “无法接受上头还有一个可定其生死的皇权掌控者,他们自是想做出改变。” “最好的办法么……”嘴角上扬,楚逸冷笑:“无非就是将皇权从本皇手中夺走,或是干脆让本皇消失!” 赵瑾听的头皮发麻,连忙下拜:“老奴连同三千黑卫,必拼死保护太上皇安危!” “不必这么紧张!” 摆了摆手,楚逸自信道:“即便他们真想鱼死网破,也绝不敢明着来!” 说罢,大步走出殿外,对赵瑾吩咐:“本皇要去凤仪宫!” 夜以深。 当楚逸抵达凤仪宫的时候,皇后吕嬃正打算就寝安睡。 隔着寝宫通往堂屋的门帘,楚逸拱手:“弟妹,本皇来看望你了!” 门帘内,吕嬃清冷且略有紧张的声音传来:“夜已深,本宫不宜与太上皇会面,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 “弟妹确定,让本皇在这里说?” 看了一眼左右宫女,楚逸似笑非笑的反问。 略作沉吟。 吕嬃以不甘的口吻下令:“你们都退下!” 待一众宫女全部离去,吕嬃这才冷冰冰的开口询问:“太上皇到底有什么事?” 并未做出任何的回应。 楚逸径直将门帘掀起,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见楚逸如此放肆,仅身穿小衣、端坐在床头的吕嬃连忙拿被子盖住身体,怒斥:“未经本宫允许,你岂可擅自闯入?” “太上皇,单以此罪,本宫就可以……” “别说那些没用的!” 一语将吕嬃的威胁打断,楚逸自顾自的在软榻上坐下:“这种自我安慰的话,弟妹说着有意义吗?” 说着,大手更是拽过了吕嬃裹在身上的棉被,露出了下面一截光滑白腻、如莲藕般的小腿。 吕嬃连忙挣扎起身,向软榻内部退去:“你别太过分了!” 身为大夏皇后,吕嬃本就身份尊贵,母仪天下的气度油然而生,今盛怒之下,凤眉倒竖,还真有几分摄人的气势。 不过这一套,在楚逸的面前显然没什么大用。 他有的事办法,卸掉吕嬃身上的倒刺! “半个时辰前,我刚得到消息。” “包括卫士令陈康,上卿张傲等朝中重臣,过半的实权臣工聚在左相府邸商议了整整一个时辰。” “具体商议内容,没人清楚,但本皇相信,他们待明日定会来找本皇的麻烦!” 吕嬃杏眼圆睁,明媚的双眸中写满了震惊。 看着对方惊讶中带有一股别样魅力的俏皮模样,楚逸冷笑同时,顺势坐到了吕嬃的身边,凝望着她那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双眸。 “本皇来的路上就在考虑,要不要趁此时机,待他们所有人都聚在一起的时候,在凉宫布下刀斧手,直接乱刀砍死?” 如此冰冷的话语,偏偏楚逸是笑着说出来的。 可当吕嬃听到这一番话后,却如坠冰窟。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随便换一个人来说,吕嬃都只当他疯了,然后让人乱棍打死。 他要杀的,那可是朝中过半的实权臣工,这些人就代表了大夏权利金字塔的最上层。 一个出事,京畿都要震上三震,全都死了,天下岂不是要大乱! 可偏偏,这一番话是楚逸说的。 结合楚逸之前的所作所为,吕嬃丝毫不怀疑,这种事他真能做得出来。 毕竟,楚逸这才成为监国几天?他杀掉的重臣人数,都已超过取得监国之权的天数了! 放眼大夏三百年,就没人能达成此成就。 这种嗜血如命,毫不在意后果的疯子,什么事做不出来! “不!不要!” 想到这里,吕嬃本能惊呼:“你一旦这么做了,莫说京畿,天下官员皆会因此而人心惶惶。” “到时候,大夏一乱,本就灾民遍地的局势将会彻底崩溃。” “若真如此,只能让咱们大夏陷入内忧外患之境,周边的异族定会趁虚而入,我大夏三百年的国运,都有可能因此而终结!” 说到这里,吕嬃更是激动,凑到楚逸身前:“太上皇,你可千万不能冲动!” 盯着吕嬃那惊恐的双眸,楚逸不言不语。 缓缓抬起右手,用手背摩擦着吕嬃那如蛋清般光滑的脸颊,以沉重的口吻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但既然他们不给本皇活路,本皇还需考虑其他么?” “莫不是,你没听过这句话?” “我死以后,哪管洪水滔天!” 冰冷的言语,刺激的吕嬃不断颤抖。 楚逸手掌在她肌肤上每一寸的游走,更是让吕嬃有了一种触电般的酸麻。 越是强迫自己不要去在意那些感觉,偏偏感觉来的越发强烈,就连呼吸都已逐渐急促起来。 强忍着内心那陌生又让她恐惧的躁动,吕嬃努力让头脑冷静下来。 为了不让楚逸作怪的大手继续刺激自己,更是一把将其捉住,仰面正色道:“太上皇,这件事,其实未必就没有解决的办法……” 第18章 帘幕后的秘密 看着主动握住自己,摆出一副安抚、讨好状的吕嬃。 楚逸不动声色的感受着对方手心温度与那轻柔的触感,好奇询问:“弟妹有办法?” 吕嬃挣扎着想要将被反握住的玉手抽出却已失败告终,只好放任楚逸继续占自己的便宜,急切的解释:“太上皇您若暂时放下监国之权,专心学习政务,由左相等臣工来主持朝臣。” “相信,只要太上皇您能逐渐掌握国事,左相他们定会将权柄交换于你。” “这样一来,也就避免了我大秦内部倾轧,至使天下祸乱的可能。” 楚逸从来都没指望过吕嬃能真心帮他。 如今听到这话,更是被直接气笑:“弟妹不愧是吕相的爱女,当真事事都为吕相着想啊。” “以此办法来解决,这和将本皇废掉有什么区别?” “交还权柄?这话你自己信吗?” 吕嬃闻言一滞,皱眉道:“那太上皇真打算玉石俱焚了?” “我有什么打算,和弟妹有关系么?” “若我将心中想法告诉了你,岂不等同于直接告诉左相?” 淡然一笑,抬手就揽在了吕嬃杨柳般的腰肢上。 一边把玩着她腰间滑嫩的软肉,一边贴着她的耳垂轻声道:“既然你父亲枉顾国恩,那就先让本皇在你的身上收点利息如何?” 如触电一般,吕嬃本能想要弹起。 可还不待起身,就被楚逸紧紧楼入,整个人都坐到了他的身上。 “楚逸!你不要太过分!” 吕嬃娇声怒斥。 但她的威严,配上如此情况,却只能增添楚逸的欲望,别无它用。 恰在此时。 寝宫门外,传来了衡山王楚钧的声音。 “母后,儿臣已将《大夏律法》中的《刑法篇》全部背下,您现在需要儿臣背诵吗?” 楚钧的声音,让吕翔紧张的瞪大了双眼。 就在此刻。 他们彼此之间,仅仅就隔着那一道门帘。 一旦帘子被掀开,她的丑态可就全然暴露在了衡山王楚钧的面前! 如此紧张刺激,甚至远远超过了之前那几次的总和。 吕嬃本能的想要说些什么,来搪塞对方,将这个没眼色的衡山王赶走。 可还不等她开口,楚逸就已率先说道:“《大夏律法》中的《刑法篇》,通篇足有整整六千字,衡山王你全都背下来了?” “本皇,到是不信!” “不若衡山王背给本皇听听?” 楚逸的声音突然传来,吓了衡山王楚钧一跳,本能惊呼:“皇……皇叔,怎么你也在?” 瞪大的双眼,更是紧紧的盯着面前帘幕,仿佛想看透帘幕的背后,到底有什么秘密一般。 楚钧根本就无法理解,这明明已至深夜,太上皇为何会出现在皇后的寝宫当中,而且两人还将门帘拉了下来。衛鯹尛说 这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说,连让人看到都不可以! 身在帘幕后方。 楚逸自是猜不到楚钧心头的小心思,当然他也不需要去猜。 翻身一扭,将吕嬃直接压在身下,一只手牢牢的按住她滑嫩的大腿,防止吕嬃挣扎逃离。 感受着彼此间肌肤紧贴所带来的刺激,还有吕嬃因紧张,胸口不断起伏而带来了阵阵冲击。 楚逸陶醉的深嗅一下,不顾吕嬃要杀人的目光,对着外面的楚钧就开口说道:“你区区一个小辈,还想管本皇在做什么不成?” “本皇与皇后如何,和你没关系,你既想要背诵功课,作为长辈,本皇当有教导的义务,你直接背吧!” 帘幕外的楚钧表情阴晴不定。 咬了咬牙,终是认为,展现自己刚刚的努力成果比较重要,楚钧朗声背诵道:“为都官有律者:其有嬴、不备、物值……” 帘幕外的楚钧,越背越感觉顺口,声音愈发洪亮。 帘幕内,吕嬃却已被楚逸肆无忌惮的攻势,给弄到面红耳赤。 特别当楚钧的声音,透过帘幕传进来以后,更是让她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羞耻感。 “你,你简直混账!” 虽是在咬牙切齿的怒骂,偏偏吕嬃还只能压低音量,生怕被外面的楚钧听到,使得她这一番话非但没有丝毫威慑力,更是成了推助器。 急促的呼吸,配合上此间暧昧的气氛,使得吕嬃自己都感觉羞愧难当。 轻声一笑,楚逸毫不在意吕嬃的威胁,又是深嗅了两下,一脸陶醉。 楚逸二人一上一下的趴在吕嬃的香榻上,肌肤紧贴。 尽管此处的空间不小,但温度却在急剧攀升,炙热的鼻息不断相互吹打到对方的脸上,使气氛越发炙热。 伸出闲着的左手,一把撤下吕嬃紧贴脖颈的衣领,在确认此前种下的草莓仍有痕迹以后,楚逸咬了吕嬃的耳垂一下,得意说道:“弟妹不就喜欢本皇如此混账吗?” 如此轻佻的话语,简直就是街头浪荡子调戏良家妇女一般,让吕嬃羞愤不已。 可还不待她发怒,楚逸就已自顾自的有了动作。 “别!” 吕嬃轻声恳求。 打死她都想不到,自己竟会有如弱女子一般,被楚逸压在身下恳求的时候。 活色生香,婉转凄凉。 再配上吕嬃那股唯皇后独有的高贵气质,对任何人而言,都充满了无尽的诱惑力。 楚逸只感胸前有一座火山正在不断翻涌,其爆发之势,足以毁天灭地。 哪里还管吕嬃的哀求。 本就蓄意报复的楚逸毫不客气,上下其手。 吕嬃不由惊呼,欲挣扎阻止楚逸越发过分的动作,可却因为幅度太大,不小心踢到了前方的帘幕。 帘幕虽无声。 但突然的浮动,却足以惊动在外的任何人。 吕嬃、楚逸二人的动作不由一滞,外面正在朗声背诵的衡山王楚钧戛然而止,好奇询问:“母后,您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吕嬃羞愤的瞪着楚逸。 倘若目光可以杀人,她定要将身上这个可恶的混蛋大卸八块。 奈何。 此时的她,只能尽量平复心情,以淡漠的口吻回道:“本宫无事!” “母后,您当真无事吗?” 楚钧询问的同时,距离帘幕又近了几分。 烛光倒影下,楚钧的身影清晰可见。 以彼此间的距离。 只要楚钧抬手挑起门帘,就可看到楚逸正压在他母后的身上,一只大手更是钻进了对方的小衣深处,覆盖于山峦之间。 气氛,顿时就紧张到了极致…… 第19章 皇后的肚兜 砰!砰!砰! 因紧张。 吕嬃的心跳不断加速,白腻的额头上,更是渗出了丝丝汗水。 明媚的双眸中,写满了慌乱,本因激动而布满红霞的俏脸,在此刻也多了一份因惊恐而带来的苍白。 倘若这一幕被楚钧撞破。 无论将来如何,她是断然无颜在活下去了。 “少废话,给本宫我出去!” 突如其来的训斥,使得楚钧一愣。 旋即,就想到了那个凶狠的太上皇还在里面,指不定就是他如何招惹到了母后。 想到此处,本还半跪的楚钧立刻起身。 “儿臣担心母后安危。” “请让儿臣先行确认母后您无事,后儿臣再向母后请罪!” 一语说罢。 门帘上就映出了楚钧抬手的倒影。 眼见楚钧当真要掀开门帘,撞破自己与楚逸的秘密,吕嬃的心顿时就悬在了嗓子眼。 倘若真被楚钧撞破,她除了杀人灭口,还有其他办法吗? 楚逸!楚逸! 双眸中满是渴求的看向楚逸,期盼他能想个办法阻止楚钧的行为。 打死吕嬃也想不到,自己竟会有如受惊小鹿般求助楚逸的一天。 然而。 更让吕嬃想不到的是。 即便到了如此紧张的时刻,楚逸那一双大手居然仍没老实下来,更是变本加厉的绕到背后,解开了她肚兜上的系带。 突然就一阵轻松,使得吕嬃瞪大了双眼。 她真怀疑,楚逸这家伙上辈子是不是一个色鬼投胎过来的! 不由的,吕嬃心头升起了一股冲动,想要不管不顾的和这个混蛋拼命,大不了就一起死! 与此同时。 门帘外,楚钧的手已抓住了帘幕的下摆,只要向上一挑,便能看到里间的一切春光景象。 可就在此时。 吕嬃突然感觉身上一轻,楚逸竟是撑起了身子,从她身上重新坐起。 当楚钧将门帘掀开后,看到的就是皇后吕嬃横躺在香榻上,身上盖着棉被,唯有红晕的面色中,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而一旁的太上皇楚逸,临危正坐,彼此留有一定的距离,显得极为规矩。 这一幕看起来十分的正常,偏偏楚钧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或许,是因为吕嬃那绯红的脸色。 如此娇媚动人的样子,是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的! 又或许…… 是这看似平淡的二人,呼吸却都显得略有急促。 “看完了?” 突然,楚逸深沉的声音传来,惊醒了尚在观望的楚钧。 感受到楚逸那淡漠的目光,楚钧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仿若回到了当初差点被他杀死的梦魇当中。 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楚钧神情慌乱:“看,看完了。” “看完了还不滚?” 厉声呵斥,更是把楚钧吓的一个激灵。 双膝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皇……皇叔……对不起……” 一边道歉,楚钧一边以跪拜的姿势,缓缓退走。 吕嬃看到楚钧那软弱无能的样子,倍感失望。 旁得不说。 就只说这身为男儿的胆识,楚钧比这大不了他多少的皇叔,彼此相差的距离都有如天地之别。 就这种无胆匪类,怎么可能扶持的起来! 倘若有朝一日,真让楚钧这个废物光明正大的和楚逸对着干,他敢吗? 心情无比的失落且沉重,吕嬃半撑起身子,摆了摆手:“衡山王的夏律尚没背完,出去接着背吧,本宫在里面听着!” 说罢,转首看向楚逸:“太上皇,今天色以晚,有什么事,咱们明日再说。” 楚逸扭头,以余光看了一眼吕嬃,发现她的神色淡漠,表情凝重。 心知继续强求,只能适得其反,楚逸也不留恋。 “那本皇就先行告辞了!” 趁着起身的功夫,凑到吕嬃身边,楚逸轻声道:“今天没做完的,咱们下次继续!” 一句话,说的吕嬃娇躯乱颤,浑身的皮肉都已绷紧。 吕嬃的反应,让楚逸无比满意。 对着她的耳垂轻吹了一口气,带着阵阵放肆的大笑抬步离去。 看着楚逸远去的背影。 吕嬃秀拳紧握,以贝齿咬了咬樱唇,终究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从香榻上缓缓的撑起了身子。 才一起身,吕嬃就发觉了异样。 低头一看,这才惊觉,自己的肚兜竟不知在何时不翼而飞,高耸白净的山峦,就这么赤果果的暴露在了空气当中。 根本都不用想,吕嬃就知道自己的赌肚兜此刻到底在何人手中。 又羞又怒,吕嬃攥紧秀拳,狠狠的砸了两下床榻,恨不能马上命人将楚逸那个千刀万剐的混蛋抓回来。 返回凉宫的车辇内。 楚逸嘴角上扬,一边冷笑,一边把玩欣赏着手中那质地上佳,触感极为柔软且带有阵阵温暖香气的肚兜。 才一抵达凉宫大殿,楚逸就直奔吕倩所在的寝宫。 欲火已被吕嬃那个要命的狐媚子挑起,不发泄出来岂不是会憋坏了身子。 虽已至深夜。 但此刻的吕倩却并未休息。 端坐在书案前,借助烛光的照耀,吕倩一手杵着下巴,一手把玩着手中的瓷瓶发呆。 旁边,还有一张展开的书信。 这两样东西,正是不久前被吕相通过秘密渠道从进来的。 “此药无色无味,服用后可令人肢体酸软,于一个月后暴毙而亡,神仙难治,查无可查!” 落款上更是写着,让吕倩必须要亲眼见到楚逸服下。 吕倩知道,这是她父亲吕儒晦送来,用以毒害太上皇楚逸的。 虽然这上面并未要求她立刻去做,但吕倩却是清楚,距离那一天怕已不远。 否则的话。 吕儒晦何苦冒着被黑卫发现的风险,提前让人将此物送入凉宫。 虽说吕倩心中恨死了楚逸。 但他毕竟是大夏帝国的太上皇,曾经的皇帝,如今亦身为大夏监国。 毒杀楚逸,罪名滔天,一旦败露必会死无葬身之地。 吕倩,终究不敢。 越想越是烦闷,吕倩起身将书信连同瓷瓶一并放入暗格,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才刚做好一些,寝宫的大门就被退开。 “是谁!” 警惕转身,吕倩视野中出现了楚逸那逐渐放大的身影。 不等吕倩有所反应,她就被拦腰抱起。 “想本皇了吧?” 第20章 沐浴?不,本皇要的是加钟 “太……太上皇?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突然见到楚逸,本就心中有鬼的吕倩魂都差点被吓飞。 她根本不确定,自己藏匿瓷瓶的时候是否被看见,这要是被撞破,她的下场绝对会比曹冉还要惨上千万倍! “怎得?本皇不能来?” 心中紧张无比,吕倩只能强颜欢笑:“太上皇说笑了,这是您的宫殿,您自可随意进出。” “臣妾……只是没想到,太上皇您这么晚还会过来。” “你都说了,这是本皇的宫殿,本皇想什么时候来还用和你汇报?” 反问同时,楚逸的大手就已探到了吕倩腰间。 吕倩正心神不宁,连忙按住了楚逸的大手,恳求道:“太上皇,臣妾没准备……” “这需要什么准备?你就乖乖躺好即可!” 才不在意吕倩是个什么想法。 楚逸上下其手,撕扯起了她的衣物。 恰在此时。 之前从皇后吕嬃那顺走的肚兜,不小心从怀中滑落。 本为女子,对这种贴身之物自是极为敏感。 只一眼,吕倩就认出这是一件属于女人的肚兜。 愣愣的看了半晌。 在辨认出肚兜正面有两个明显的凸点后,吕倩确认,此定是楚逸刚刚从哪个女人身上扒下来的。 不知为何,吕倩的心头竟升起了一股酸楚之意,不由自主的开口说道:“太上皇既刚刚在外面吃过,难道还没满足吗?” “若是太上皇对哪个姐妹有兴趣,遣人接入凉宫即可,也免得您大半夜的还要折腾。” 吕倩的语气轻柔、体贴,但其中的酸意,却越发浓重。 楚逸嘴角上扬,挑起对方的下巴:“怎得?这是吃醋了?” 吕倩连忙回道:“臣妾不敢!” “所以,只是不敢吃醋?” 此时的二人,早已来到床榻上。 楚逸手臂一捞,将吕倩整个人都捞了过来,紧贴在自己的身上。 一边感受着吕倩那柔软、曼妙且充满了弹性的婀娜身姿,一边抚摸着对方那光滑的背脊,楚逸神色戏谑。 “若是寻常女子,本皇当真就将她娶了过来与你作伴。” “不过这个肚兜的主人么……”将肚兜拿起,略作欣赏,楚逸苦笑:“还是罢了!” 将堂堂大夏皇后吕嬃娶入自己的凉宫? 也就是吕倩不知情,这才敢随口乱说,这种胆大包天的事情,连他楚逸自己都没想过。 一语说罢。 根本不给吕倩回复的机会,楚逸就翻身将她压住,轻咬着耳垂说道:“此前的几次,本皇对你太过粗暴。” “今夜,咱们慢慢温存,享受其欢愉过程如何?” 耳垂被袭,更是突然听到这种虎狼之言,吕倩娇躯一颤。 她根本就不敢奢望,楚逸会对自己有多温柔,毕竟之前她可没少掉人家的胃口。 虽不知楚逸为何突然性情大变,使得他们二人关系产生了主次颠倒,但曹冉是怎么死的,吕倩可绝不会忘记,她根本就不敢像当初那么看待楚逸。 而此刻。 楚逸如此温柔的询问,听在吕倩的耳中,那根本就是一种又一次凌辱的开始! “太上皇,臣妾知道错了,求求您,饶了臣妾吧!” 看着一脸哀求的吕倩,楚逸哑然。 这分明就是对他刚刚那句话产生了误解,可见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形象。 想通了这点。 楚逸也不在意,拦腰就将身下的吕倩抱起:“走,陪本皇沐浴!” 伴随着吕倩的阵阵惊呼,二人来到隔壁的浴殿。 随着楚逸的吩咐。 几名宫女连忙将热水备好,一个纹龙盘蟒,四周皆由玉石雕砌而成的池子内,很快就充满了阵阵热浪。 将吕倩放下,楚逸抬手就退去她本就单薄的外衣。 吕倩娇躯一颤,面色羞红的捂住上身:“太上皇,臣妾自己来就好。” “本皇要享受的是这个过程!” 毫不在意吕倩如何做想,楚逸答话的同时,仍自顾自的宽解着对方衣物。 吕倩如碧藕般的脚丫,沾着池边清泉,一层层粉红色的轻纱被剥下飘落在池水中,与那粉嫩的脚趾相映成辉。 一件,又一件的衣物被剥落,仅剩最后的肚兜与亵裤,吕倩终是经不住心中羞耻,拼死护卫。 古代女子本就注重贞洁。 虽与楚逸是夫妻,更早早失身,但在这等空旷之地,以如此方式坦诚相见,吕倩仍感难以接受。 “太上皇,剩下的这些,让臣妾自己来吧……” 见吕倩已因羞怯,周身都变得通红,哀求的声音中更充满了颤抖,楚逸淡然一笑。 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身张开双臂:“那就换你来为本皇宽衣吧!” 吕倩以贝齿轻咬着樱唇,眼中闪过一阵挣扎,终是抬起颤抖的手臂,小心翼翼的宽解起了楚逸的衣物。 待衣物退去,楚逸径直跳入池中,舒适的温度浸泡全身,让楚逸不由的精神一振。 将双手撑在池子的边缘,楚逸周身放松无比。 双眸直勾勾的盯着在氤氲热气后方,羞怯踌躇的吕倩。 羊脂般的肌肤,因羞怯布上了一层红霞,显得更是娇艳欲滴。 如藕般的修长美腿,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水中温度,一点点的潜入其中。 双手环抱,伴随着氤氲热气的翻涌,更是带给人一众别样的刺激。 哗啦一声,水波荡漾。 秀发在水中散落,陪着吕倩俏脸上略显慌张且羞涩的神情,恰是将她骨子里的柔媚,展现的淋漓尽致。 宫女们识趣的退下,热气不断在水面升腾,浴殿的气氛亦越发暧昧。 楚逸抬起右手招了两下,吕倩心领神会。 贝齿轻咬着樱唇,小心翼翼的挪动过去。 待发现楚逸的目光在自己光洁的身子上,肆无忌惮的游走,吕倩娇躯又是一颤,轻声哀求:“太上皇,还是让臣妾先伺候您沐浴吧?” 一把将吕倩揽入怀中,挑起她那坚挺的下巴,楚逸轻笑:“这不正在沐浴呢吗?” 吕倩眨动了一下明媚的大眼,还想再说什么。 可还没等开口。 微微张开的樱唇就已被堵住。 嘤的一声,吕倩娇羞的闭上了双眼。 虽是心中不愿,但她知道,自己根本无力、也不敢反抗面前的这个男人。 她所能做的,就只有按照对方的心意,最大限度的去满足他…… 第21章 爱妃,晨练有助于身体健康 浴殿中心,碧龙纹蟒池内。 水波从轻轻的荡漾,直至变做如巨狼一般不断翻滚。 当一切都平复下去,窗外高悬的明月,已渐渐下落。 微弱的月光洒入寝宫,耳边更是不断响起楚逸那均匀的呼吸声。 面如桃花的吕倩,呼吸依旧急促。 尽管已经休息了半晌,她仍旧无法从此前的生理冲击当中恢复过来。 轻轻的翻转了一下身子,只感觉又酥又麻,正疲惫的想要闭上双眼,目光却是落到了那个被她存放瓷瓶的暗格,吕倩心中不由一颤。 本为一个弱女子。 吕倩根本就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她要如何抉择。 虽说,她与皇后吕嬃是姐妹,都是左相吕儒晦的女儿。 但吕嬃乃嫡出长女,备受宠爱,而她仅仅只是一个丫鬟所生的庶出女子。 一方是喜怒无常,行事残忍霸道的太上皇楚逸。 另一方,却是她的本家父亲,去让她做那大逆不道的事情,最终无论结果如何,都要落一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罢了,反正父亲只让我等候命令,那就暂且当做不知,以后再说吧……” 纠结半晌,最终以自我麻痹的方式安慰着自己,疲惫的吕倩沉沉睡去。 翌日,巳时,楚逸这才在睡梦中悠悠转醒。 这已算是他自从穿越以来,起得最晚的一天。 才睁开眼,就发现赤果的吕倩如小猫一般,蜷缩在自己的怀中。 光滑的身躯微微挪动,就带来了无比刺激的感受。 楚逸伸出大手,寻了一处丰挺的地方十一把我,不过几下就将沉睡的吕倩惊醒。 “太上皇,您……” 不待吕倩说完,楚逸就将她打断:“常言道,晨练有助于身体健康,咱们可不能浪费这大好时光。”んttps:// 吕倩的俏脸顿时羞红。 可就在此时。 赵瑾的声音,由殿外传来。 “太上皇,左相吕儒晦、太尉蒙桀、上卿廷尉张傲、郎中令恒无伤等各位大员,正与正殿求见。” 寝宫内正无力抵挡的吕倩听闻此言,如蒙大赦,连忙道:“太上皇,国事要紧,既然列位大人连袖前来,定是要有事,您还是快过去吧!” “本皇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不必理会!” 冷笑着回了一句,楚逸毫不在意。 三公中来了两个,九卿同样来了两个,其他的小鱼小虾还不知有多少。 虽惊骇吕儒晦摆出的阵仗。 但楚逸又岂能因对方势众,就乱了方寸? 说到底,这大夏的天,依旧姓楚! 对着怀中吕倩的耳垂吹了一口气,楚逸轻声安抚:“咱们继续,不能让这些没眼色的耽搁了正事!” 一语说罢,转首对着殿外朗声吩咐:“过去告诉他们,想见本皇就等着。” “若是没耐心,就趁早滚蛋!” “老奴遵旨!” 对楚逸的决定,赵瑾没有丝毫意外,阴笑着躬身领命而去。 寝宫内,吕倩惊慌失措:“太上皇,来的都是朝中重臣,若让他们知道您如此,怕会借题发挥,以荒淫无道之言来抨击您啊!” “还会替本皇考虑了?” 略有诧异的看了吕倩一眼,楚逸抚摸着对方滑嫩的脸颊:“除非本皇肯按照他们的意思来,当一个牵线木偶,否则无论怎样他们都会找各种理由借口。” “荒淫无道又如何?本皇怎样,还轮不到这群家伙叽叽歪歪!” 说话的同时,一双大手不断向下游走:“朝政的事情,不需你来替本皇操心。” “你的任务,就是伺候好本皇!” 被褥拉上,二人的身影被盖如其中。 阳光照耀下,不断上下起伏…… 凉宫正殿。 见到汇报的中车令赵瑾一人归来,吕儒晦眉头微微皱起。 不过,他并不需要说什么,自有下面人去问。 坐在吕儒晦身旁的上卿张傲见状,心领神会,毫不客气的起身叱问:“太上皇人呢?怎得就你一人回来?” 撇了张傲一眼,赵瑾不冷不热的回道:“太上皇正忙,没空见你们,若有耐心就在此等着,没耐心趁早滚蛋!” 话音落地。 殿内群臣皆大怒,尤其是被赵瑾撇了一眼的张傲,更是被气到胸口起伏不定。 伸出颤抖的手指,怒斥:“你这阉狗竟敢羞辱于我?” 阉狗二字,对天下间所有的宦官都是禁忌一般的词语。 听到这话,赵瑾眼中闪过了一抹阴霾,面无表情的回道:“张大人,这可是太上皇的原话,你若是不信,不妨自己过去找太上皇确认!” “还有……”大步上前,阴森森的注视着张傲,赵瑾继续:“咱家虽身有残缺,但也知忠君,做不出如尔等这般,食君之禄却忘其本也的道貌岸然之行!” 张傲瞪大了双眼,怒不可遏。 “你!” “不要吵了!” 太尉蒙桀起身,先是冷冰冰的瞪了赵瑾一眼,然后对张傲安抚道:“既太上皇让咱们在此等待,那咱们就等着!” 大夏三公。 虽左相权势最重,但太尉统管天下军务,比之同样不差分毫。 见蒙桀开口,张傲不敢怠慢,连忙拱手落座,再也不看赵瑾一眼。 赵瑾阴笑着扫视着面前几人,睚眦必报的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没机会也就罢了,但凡抓到机会,他定要弄死这几个胆敢藐视他的混蛋! 时间流失。 因此前的争执,殿内气氛无比凝重。 列位大人皆眼观鼻、鼻观心,可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了,楚逸竟还没露面。 本就心浮气躁,认为楚逸不过就是拿拿架子很快就来的张傲,已越发难耐。 不知探头对着殿外张望了几次,也不见楚逸的人影,终是忍不住对赵瑾再度询问:“太上皇怎么还不来?” 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气,赵瑾看都没看张傲一眼:“想知道自己问去,咱家又不是你爹,什么都得惯着你不成?” 白眼一翻,张傲被气到血气翻涌:“阉狗!你这是找……” 怒斥的话语尚未说完。 殿外,突然传来了一道细长的唱喏声。 “太上皇驾到……” 第22章 吕儒晦逼宫! 冷笑着瞪了一眼恼怒的张傲,赵瑾率先跑到了殿门处,对龙行虎步而来的楚逸躬身下拜:“老奴参见监国太上皇,太上皇万年,万万年!” 见赵瑾如此献媚,张傲眼中闪过一抹不屑,怒斥道:“阉狗就是阉狗,连个人样都没有!” 大步走入殿内。 身心舒畅的楚逸对赵瑾颔首示意。 “太上皇,众位臣工都在里头候着呢。” 先是说了一句无用的废话,赵瑾马上就扭头阴冷的瞥了张傲一眼,继续说道:“尤其是咱们的上卿张傲,三番五次的让老奴去催促您,怕是已等不及了。” 听到这话,张傲心中一紧,暗骂不已。 都说宦官性格阴暗,睚眦必报。 赵瑾这阉狗,报的是不是也太快了一点! “嗯?” 闻言,楚逸抬首,看了眼殿内唯一呈站立状的张傲,不言不语。 吕儒晦等人连忙起身拱手:“臣,参见太上皇。” 也不说是否免礼。 楚逸越过众人,直逼张傲身前,沉声询问:“张大人,你可是嫌本皇来的太迟?” “若是有什么不满……”玩味一笑:“可需本皇向你道歉?” 楚逸说的十分客气,张傲却听的头皮发麻。 尽管他是堂堂上卿,更随吕儒晦等重臣一并来此行逼宫之举。 但不意味着,在这件事情上他就想去当那个出头鸟,被对方先行拿住把柄! “太上皇息怒,臣并未催促中车令,只因臣等确有要事与太上皇相商,唯恐耽搁,这才出言多问了一语。” 放低了姿态,给出了解释。 按照正常道理,话说到了这一步,楚逸作为太上皇,即便心中不爽,也不会再行发作,以免让人觉得他没有肚量。 但这一次,楚逸却没按照张傲心中所想去做。 “要事相商?” “就因有要事,所以张大人就嫌本皇来的晚了?” “如若下次再有什么要事,本皇是不是还得亲自去张大人的府中,等候大人您的召见?” 皇权至上,君权为天。 口口声声喊着大人,更是带了一个您字。 楚逸的话乍一听好像没什么,但实则已是诛心之言。 未曾想到楚逸的言辞如此犀利。 准备不足的张傲额头上顿时就渗出了丝丝汗水。 一旁太尉蒙桀眉头紧锁,大是不满张傲的轻佻鲁莽之举,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太上皇,张大人确不敢有此不臣之心,还望太上皇息怒。” 冷哼一声,楚逸甩动衣袖:“滚出去跪着!” 堂堂九卿之首,在堂会开始之前就被轰了出去。 比起惩罚,羞辱的成分更甚几分。 心知被抓住了小辫子,张傲虽心有不忿,也只能牙关紧咬,一声不吭的走出殿外。 看着张傲那微微颤抖的背影,楚逸摇头暗叹可惜。 理由还是不够充分,且这家伙认怂的速度太快,根本就没给他爆发的机会,否则直接砍了,又能断吕儒晦一条臂膀! 放下思绪,楚逸面上不喜不怒,缓缓来到上首蟒纹椅落座,环顾左右:“诸位大人这么早来本皇凉宫,到底所为何事?” 吕儒晦慢慢悠悠的踏前了两步,抬手道:“臣斗胆,敢问太上皇昨日出宫,妄杀我京畿粮商吴、鲁两家满门,此是否属实?” “不愧是左相,对我长安城内的情况果是了如指掌,连这么点小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吕儒晦面色不变,再度躬身:“自太上皇监国,死于您刀下的已有奉常冯无择、内府令曹冉、符玺令高利仕、治粟内史安泰、御史中丞伊尚,再加上吴、鲁二家数百口,不过短短数日,便有千条人命惨死于太上皇之手。” “此!让满朝文武如何安心处理政务,为大夏效力?” “莫不是,太上皇您一定要弄到朝中人心惶惶,天下纷乱不堪方可罢休?” 以平淡的口吻,说着最为狠辣的言语,吕儒晦表情依旧。 一语说完,吕儒晦抬首,直视楚逸:“臣虽无才,但自二十起,历经三代帝王,以为我大夏效力整整三十六载。” “今,陛下身患重疾,无法理政,委任太上皇监国。” “可若太上皇您行事太过,动摇国本,老臣就不得不站出来!” “否则……”说到激动处,吕儒晦突然跪地,对着乾坤宫方向遥拜:“臣愧对陛下,愧对先皇,更愧对我大夏的列祖列宗!” 再度起身,吕儒晦甩动衣袍,对着楚逸躬身一拜,以沉重的口吻说道:“请太上皇安心于凉宫学习政务,暂放监国之权!” 旁边的几名重臣纷纷躬身,齐声道:“臣等请太上皇暂放监国之权!” 此次逼宫。 吕儒晦根本就没做任何的前戏、铺垫,在爆发之初就直接进入了高潮,根本不给楚逸任何回旋的余地! 对吕儒晦等人的行为丝毫不意外。 楚逸淡然一笑,拿起了身旁桌面上的茶盏把玩起来。 半晌过后。 这才幽幽的反问了一句:“本皇若是说不呢?” 吕儒晦对此同样早有准备,以平淡却暗含杀机的口吻说道:“若太上皇您执意如此,老臣只能连同列位臣工死谏。” “满朝文武,不能放任太上皇您动摇国本!” “天下百姓,更不能坐视我大夏三百年的江山就此崩塌!” “五万禁卫军枕戈待旦,愿为陛下拱卫宗庙社稷!” “直至陛下康复,太上皇知晓臣等之苦心的那一刻!” 吕儒晦的逼宫,简单粗暴,却直击要害。 就目前而言,摆在楚逸面前的道路,似乎就仅剩一条,服从认命! 否则,一旦拒绝,那楚逸就唯有一个下场。 五万禁卫军攻入皇城,软禁凉宫。 虽说战争是政治的延续。 但当政治的博弈到了最后阶段,以兵权为凭,这才是最为行之有效的手段。 唇枪舌战可伤人而难杀人。 但那些士兵的刀剑,却可置人于死地! 楚逸清楚。 吕儒晦把持朝政数十年,势力根深蒂固,特别是最近几年,文帝体弱多病,将朝政大权均下放给丞相府。 这,也使得吕儒晦彻底掌控了京畿地区最强大的军事力量,禁卫军! 凉宫正殿的气氛,顿时就变的凝重无比。 所有人都不言不语,默默的等待着。 一时间,大殿内落针可闻…… 第23章 风云突变、主次逆转 明媚的阳光射入凉宫大殿。 看似温暖平静,内里却暗流涌动。 稍有波澜,就将掀起惊涛骇浪,足可将浪尖上的人拍至粉身碎骨。 这,算是楚逸自穿越以来,所面临的最为直观、严重的危机。 他亦在此刻深切的体会到了,政治博弈当中的惊心动魄,杀人于无形的恐怖。 不过…… 啪! 楚逸将手中茶渣甩落在地,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宁静。 在众人的注视下。 楚逸嘴角竟是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笑意。 不待惊疑的吕儒晦等人有所行动。 楚逸,就已操着平缓的口吻说道:“左相说的不错!” “若本皇真是如此,那不光是该放权,更是该废!” 听到这话。 吕儒晦等人一惊,面面相窥。 以当初楚逸继位之时留给大家的影响。 这个骨子里胆小懦弱的大夏之耻会被他们震慑,继而服软认输确有极大的可能。 但现在这一番话…… 还不等吕儒晦等人缕清思路。 楚逸就已再度开口:“不过,本皇到是有一些事情,想要先咨询一下左相,以做确认!” 不解其意的吕儒晦拱手:“臣当知无不言。” “奉常冯无择,于乾坤宫陛下御驾前阻拦本皇在先,顶撞羞辱在后,当时本皇也曾问过左相,此撩是否该杀,左相当没忘记吧?” 吕儒晦眉头一挑,点头:“确有其事!” “内府令曹冉,以健全之身冒充阉人入宫,且无本皇之令私闯凉宫,是否当杀?” 听到这话,吕儒晦更是一惊。 可还不待答话,楚逸就已再度开口:“符玺殿总管,符玺令高利仕。” “此撩得陛下信重,授以掌印之职,管理奏折的批阅审核。” “其明知非陛下亲允,任何人不得私阅奏折,却将衡山王引入符玺殿观阅,事发后更言此乃左相授意。” “说来,左相还欠本皇一个解释,那高利仕之言,是否属实?” 吕儒晦眼皮狂跳,眉头紧锁,故作淡然:“臣敢保证,绝无此事!” “臣从未下过如此命令,更何况高利仕乃掌印宦官,与臣并无任何上下级的关系,臣如何能去命令于他?” 无论任何情况。 朝臣干预后宫,甚至还牵扯到国之重器,奏折一事,那都是谋逆的大罪,吕儒晦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沾到自己的身上。 “如此说来,这一切都是高利仕私下妄为,甚至还栽赃嫁祸给朝中重臣,被本皇杀了也不算冤枉了?” 面对楚逸的逼问,吕儒晦嘴角一抽,无奈低头:“此撩当杀!” “很好!” 朗声大笑,楚逸继续询问:“咱们继续说,那个御史中丞伊尚。” “身为御史中丞,有检查百官上奏之则。” “他不于府中休息,不于御史府内处理公务,却偏偏出现在一商贾之家,还替他们说话,此事左相认为如何?” “这……” 不待吕儒晦缕清思路,楚逸就已开口:“于鲁家府上,本皇当街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其身上搜出百万两之巨的银票,还有商契、地契无数。” “本皇将行贿、受贿者一并问罪斩杀,百姓皆拍手称快,歌功颂德。” “此,难道本皇做错了?” 声声询问,宛如诛心。 语调虽平淡,却好似惊雷。 除吕儒晦表情依旧平淡,其余臣工,皆面色巨变。 他们根本就想不到。 之前还一切都极为顺利的逼宫,竟会风云突变,突然间主次逆转,陷入被动的反而成了他们。 楚逸的这一番叱问。 有理有据,让人辩无可辩,更是让他们之前义正言辞的为民请命,成了一个笑话。 若无法占据大义,强行以兵峰之势逼宫,这可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毕竟,这大夏帝国,依旧还是处于楚家。 在外的楚家藩王,也都不是吃素长大的! 只要楚家不自掘坟墓,弄到千夫所指、万名皆怒的地步,就没人敢在明面上挑衅楚家的皇权之威。 否则,那根本不是什么政治权谋的博弈,而是起兵造反! 看着面色稍显阴沉,不言不语的吕儒晦。 楚逸轻笑:“本皇知道,你定还不服。” “所以……”看了一眼候在一旁的赵瑾,楚逸招了招手:“将这段时间,本皇所杀之人,所抄之家的全部记录,都拿上来给他们看看!” 此前的博弈,虽看似平淡,但实则暗藏杀机。 赵瑾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中。 甚至,他都做好若事不可为,就干脆下令让那些早已埋伏在外的黑卫冲入大殿,将吕儒晦等人全部拿下的决定。 未曾想。 简单的几句话,楚逸竟是重新占据了上风。 不但将吕儒晦等人的攻讦全部化解,更是反将了他们一军。 大为兴奋,只感胸口热血沸腾的赵瑾不敢怠慢,连忙将此前楚逸吩咐他让准备的账本掏出,以尖细的嗓音朗声宣读。 “治粟内史安泰,府中抄没来路不明财产共计文银八百三十七万两,田契三千六百亩,商契、地契共一百二十处!” “御史中丞伊尚,府中抄没来路不明财产共计文银四百二十万两,田契五百亩,商契、地契共三十六处!” “吴、鲁二奸商,府中共抄没文银一千四百万两,田契五千二百亩,遍及全国各地的商契、地契共七百一十八处!” 汇报完毕。 赵瑾恭敬的将账本送到楚逸身旁的桌子上,躬身说道:“一应钱财,均已登记造册。” “往来账目,皆可查证,无分毫错漏!” 拿起账本。 楚逸冷笑了两声,目光扫过面色阴沉的吕儒晦几人。 突然。 啪的一声,账本直接甩到了吕儒晦的身上。 楚逸缓缓开口:“仅这几人,所抄没的赃款就达两千七百万两之巨,田契、地契等尚未计算。” “我大夏一年的赋税,才有多少?” “不知……”说到这里,楚逸的声量骤然拔升:“以左相之见,此国之蛀虫,本皇可有杀错?” 第24章 剑拔弩张 铁证如山。 看着那散落一地的账本,即便沉稳如吕儒晦,此刻也同样目光闪烁不定。 其余几人,更是头皮发麻。 不待吕儒晦等人从此震撼当中恢复。 赵瑾双眼一眯,阴冷的抖了抖肩膀,躬身汇报:“太上皇!” “老奴奉命查抄吴、鲁两家府邸之时,发现这两家常年给朝中各臣工行以贿赂。” “其中,尤以上卿,廷尉张傲为甚!” “其两家与张傲多有书信往来,约定了每月所贿数额、地点,动辄便是数万、数十万的银钱送入张傲府邸。” “而张傲以上卿之权,多有包庇两家欺行霸市,却不受惩戒之举。” “老臣所言一切,句句属实,皆可查证!” 杀人,诛心! 凉宫殿门大开。 虽在殿外,张傲对内里发生的一切同样了如指掌。 惊闻此言,张傲面色惨白,惊呼:“冤枉!” “太上皇,臣冤枉!” “此乃赵瑾诬蔑于臣,臣与那些市井商人,绝无任何往来!” 此刻的张傲,不光是恨透了赵瑾这阉狗,更是深恨自己。 好好的,去招惹这下贱东西做什么,竟是让他在这种要命的时候跳出来报复自己!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张傲非常清楚,就他屁股底下那点脏东西,根本就经不足查。 更何况,此时正是吕儒晦一派与太上皇博弈的关键时刻。 张傲绝不想被当做弃子,让太上皇杀掉立威。 “左相,您快帮我说说话!” 这种话,不说还好。 一说,更是引得吕儒晦心中狂骂。 自己屁股底下不干净,还不仔细小心的去掩盖,偏偏要拽上他? 这种时候,他要是帮着张傲出头,岂不是一并倒霉! 冷笑着看了一眼趴在殿外哀嚎的张傲。 楚逸以冰冷的口吻下令:“赵瑾!” “老奴在!” “即可带人,去查抄张傲府邸。” “若查证属实,不需汇报,诛其亲族,没收全部家产!” 赵瑾一张老脸几乎笑开了花:“老奴遵旨!” 可还不待离去。 吕儒晦就已大步踏前:“太上皇且慢!” 眉头一挑,楚逸将森冷的目光转移到了吕儒晦的头上:“怎得?左相当真要为这张傲出头?” 吕儒晦面色铁青,沉声回复:“倘若上卿当真以权谋私,收受贿赂包庇恶人,那自是当杀。” “但是!即便上卿有罪,也应按大夏律法,三公联合审理,最终交由陛下定夺,方可定罪。” “太上皇越过全部的程序,此于法不合!” 楚逸冷笑:“说来说去,左相还是要保张傲了?” 在楚逸如炬的目光下,吕儒晦毫不退缩:“太上皇,事已至此,你挣扎也只是徒劳!” “纵太上皇所杀之人皆有罪,但他们却均为我大夏重臣,理当依法办事!” “今,太上皇你肆意妄为,视国法如无物,天下不服!” “五万忠于我大夏的禁卫军,绝不会任由江山倾覆而不顾!” “为大夏社稷,请太上皇三思!”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虽是不愿,但吕儒晦万万没想到,楚逸的反击竟会如此犀利且迅猛。 逼宫之势已成。 倘若因楚逸的威压,就此作罢、偃旗息鼓。 太上皇的话语权将大大增加,他们今后非但无法压制,恐还会失掉人心。 就是那个猪队友张傲。 吕儒晦也不得不救。 队伍一旦散了,谁还服他,谁还敬他。 唯有借逼宫之势迫楚逸屈服,使他们掌控局势,今日的一切才不算是白费心机。 “好!左相,你很好!” 楚逸怒极反笑。 两世为人。 他终是见到了这些政客所谓的卑鄙嘴脸。 先是想以理服人。 发现说不过,马上就撕破了面皮,直接以兵权相压。 而这个兵权。 恰恰正是楚逸最为薄弱的环节。 当初原身虽是登基为帝,更亲率大军北伐匈奴。 奈何,最终以惨败收场,三十万大军一朝丧尽,随行文武无一生还,就连他这当初的大夏帝君同样被匈奴俘虏,为大夏自建国以来,添加了最为耻辱的一笔。 第25章 文帝苏醒 值此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下。 突然,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只见一名连滚带爬的宦官,带着满脸的喜意,激动大喊:“醒了!陛下醒了!” “太上皇,陛下醒了,他要见您!” 文帝转醒! 此消息一经传出,无论是准备动手的楚逸,还是骑虎难下的吕儒晦,均是长出了一口大气。 在之前,他们彼此虽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都不想让事情走到这一步。 楚逸也好,吕儒晦也罢。 他们的准备,还都不够充分。 奈何。 形势所迫,无论是谁,只要稍有退让,那必会落得一个死无葬身之地。 文帝这一醒,顿时就让双方找到了台阶。 楚逸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大步由高阶上走下。 路过殿门的时候,更是一脚踹翻了茫然的张傲:“好狗不挡道!” 差一点连命都没了。 张傲虽是有气,却也不敢在此时发作,只能以怨毒的眼神看向楚逸远去的背影。 张傲如何,楚逸根本懒得操心。 此刻,他一心都扑在了大夏文帝身上! 在这场权利角逐的游戏当中。 身为大夏王朝唯一的合法继承人,他本身就具有天然的优势。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完全可以一点点的玩死吕儒晦那个老匹夫! 可一旦掀翻了桌子。 大夏王朝必将分崩离析,最终吃亏的还是他。 “去乾坤宫!” 一声令下。 也不等车辇,楚逸骑上一匹由黑卫牵来的骏马,就快步离去。 “左相,咱们……” 蒙桀等人同样没想到文帝会在此时转醒。 茫然的扫视了一眼凉宫大殿,众人将目光落在了吕儒晦的身上。 扭头看了一眼殿外,吕儒晦眼中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庆幸,沉声道:“先去乾坤宫看望陛下,旁事容后再议!” 片刻的功夫。 抵达乾坤宫的楚逸,就在一众侍卫、宦官等人的参拜下,冲入寝宫内殿。 看着龙榻上日渐消瘦的文帝,楚逸唏嘘不已:“皇弟,为兄来看你了!” 文帝微微抬起了脖颈,面前挤出了一个笑容。 “皇兄……朕已听闻,这段时间只有你来看朕……谢谢……” “你我兄弟,说这些做什么!”拍着文帝枯瘦的手背,楚逸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 从文帝的目光中,楚逸能看出,他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虽是不解,当初为何文帝要囚禁他原身五年之久。 但楚逸可以确认。 自己的这个兄弟,从无害他之心! “皇兄……”嘴唇蠕动,文帝吃力的说道:“朕听他们讲,这段时间……你做了不少的事情……能详细与朕说说吗?” 点了点头。 清楚文帝是想要了解自己因何要以雷霆手腕,处死这么多朝臣的细节,楚逸正打算开口。 可就在此时,吕儒晦等人同样赶到。 见文帝果真醒来,吕儒晦大步来到龙榻前跪下:“臣吕儒晦,参见陛下!” 不光吕儒晦一人。 跟在他身后的几位重臣亦纷纷下拜。 忐忑了一路的上卿张傲更是抓住时机,一边以爬行的姿势上前,一边哭嚎道:“陛下,您可算是醒了,您要为臣主持公道啊!” 文帝本就虚弱到了极点,根本就受不得任何吵闹。 刚刚转醒,身体本就虚弱无比,忽然来了这么一个哭丧的,文帝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看到这一幕,楚逸大怒。 “老狗!” 起身,掉头,对着尚在哭嚎的张傲脸上就是一脚。 这一脚,楚逸因含怒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被踹翻的张傲闷哼一声,整个人横躺在了龙榻下方,鼻梁骨折断不说,满口的鲜血合着牙齿滑落,更是当场晕阙了过去。 “陛下才刚刚转醒,你这老狗就跑来哭丧,当真是不想活了!” 眼见楚逸对着晕阙的张傲又踹了上去。 吕儒晦一惊,想要出声阻拦。 张傲在此时哭嚎,确实极没眼力,但他的哭嚎却能阻止太上皇与陛下谈话,这对吕儒晦等人而言至关重要! “来人!” 根本就不给吕儒晦等人机会。 楚逸朗声下令:“将这老狗给我拖下去!” “谁若是再敢未经陛下允许,随意喧哗,杀无赦!” “遵命!” 几名问询赶来的侍卫纷纷领命。 身为皇帝身边最为信赖的侍卫,他们才不管你是几品大员。 张傲敢在此时哭嚎,众侍卫本就愤恨不已。 楚逸的命令,恰合了他们心意。 只见两名侍卫上前,一人拽着张傲的一条腿,犹如拖死狗一般,将这位堂堂上卿给拖了出去。 余下的侍卫,更是纷纷手扶刀柄,目露凶光。 见吕儒晦等人以被震慑,楚逸再度转身,回到了龙榻前。 经张傲这么一闹。 文帝本还平缓的气息,已变的紊乱不堪,随时都有再度昏迷过去的趋势。 看着文帝那异常疲惫,却依旧勉力支撑的双眼,楚逸心头一痛。 无论如何。 文帝,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缘至亲! “皇兄……”强撑着抬起了虚弱的手臂,握住楚逸的大手,文帝目光坚毅:“你继续说。” 楚逸点头沉声道:“这段时间,为兄确是杀了几个贪官,共查抄了数千万两文银。” “以此充入国库,应可缓解当下国内灾情。” “不过……” 说到此处,楚逸以余光瞥了一眼后面跪着的吕儒晦等人:“仅缓解灾情,只是治标,而不能治本。” “我需要掌握兵权。” “唯有掌握了兵权,才可放开手脚,治我大夏顽疾!” 吕儒晦等人逼宫的事情,说了也没用,反而还会刺激到文帝,加重对方病情。 对楚逸而言。 只要能从文帝手中要到虎符,掌握了兵权,吕儒晦等人再想行此兵谏逼宫一事,就绝无可能。 虽是没多说,文帝的目光中,却已闪过了一抹明悟。 勉力的挪动手臂,从枕下拿出了一枚巴掌大小,只有半张身子,由黄铜所铸造而成的虎符。 文帝将虎符交到楚逸手中的同时,缓缓开口:“此乃蓝田大营的虎符,可号令陇西十万大军。” “不过……这还不够……” 第26章 楚逸的婚事 还不够? 听到文帝这么说,楚逸一愣。 五万禁卫军,实则就包含在那囤聚在蓝田的十万大军当中。 掌控军队,所依靠的历来都是虎符,这怎么还不够? 在楚逸不解的目光下,文帝以虚弱的声音,喃喃道:“皇兄可还记得……当年,父皇为你定下的那门婚事……” 婚事! 听到这句话,记忆犹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 “皇弟,你说的可是冠军侯,霍龙霍老侯爷的孙女,霍璃?” 文帝疲惫的点了点头,眼中满是认可。 得到确认。 楚逸的思绪瞬间就打开了。 大夏封爵共二十等,彻候为最高。 但除了开国之际,由太宗封了三大彻候之外,再无一人可得彻候之爵。 直至! 百年前,域外各族联合起兵围攻大夏。 危在旦夕,世代戍边的霍家于国之危难而起。 甘冒失石,冲锋陷阵。 亲率三千铁骑,斩犬戎王于阵前,后更被委任为大夏上将军,统兵征战十载。 不但是夺回了全部的失地,更是将匈奴、夫余等北境蛮族,击退千里,几十年都不敢南侵。 以此旷世之功。 霍家祖辈霍无敌受奉世袭冠军侯之爵,被誉为大夏军神。 至今,霍家传承四代,均为大夏立下汗马功劳。 当代冠军侯霍龙老迈,唯剩独孙霍璃一人。 当初先帝在世,曾为楚逸与之定下婚约,但因先帝突然驾崩,匈奴来犯,楚逸更是不幸被俘,成了大夏之耻。 这场本该举国瞩目的婚事,最终不了了之。 霍家亦因此事倍感羞辱,闭门不出。 凭楚逸原身当初为他打下的底子,即便有了虎符,怕也难以折服那些骄兵悍将。 可若有了霍家人出面,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想到这里,楚逸露出了由衷的笑意:“皇弟,多谢!”んttps:// “皇兄严重了……” 虚弱到极致的文帝,连握住楚逸双手的力气都已失去,可即便如此,仍旧挤出了一丝笑容。 旋即。 文帝勉力扭头,将已逐渐黯淡的目光看向了吕儒晦。 干裂的嘴唇微微蠕动,吃力却异常坚定的说道:“我大夏的天,还没塌!” 吕儒晦以头触地,以此来掩饰眼中的不甘与怨恨。 他清楚。 文帝这是明确的告诉他,即便自己不行了,大夏依旧还有楚逸在! 三百载国威,深入人心。 大夏,永远都属于楚家,他吕儒晦根本无法染指! “陛下得上天庇佑,定会安然无恙!” 略作调整,吕儒晦咬着牙根,缓缓开口:“老臣发誓,必会拼死守护我大夏江山社稷!” 文帝紧紧的盯着吕儒晦,仿若是想将他看透。 过了半晌,这才疲惫的将右手虚抬,摆了两下。 待吕儒晦等人陆续退去,文帝吃力的扭头过,仿若用尽全身的力气,对楚逸叮嘱道:“皇兄……你一定要小心……” 说到此处,文帝再也坚持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看着大片的血块被文帝咳出,他本人更是发出了犹如漏风一般的嗬嗬声,楚逸连忙将御医喊了过来。 几名御医一阵忙碌。 又是喂药,又是下针,终是将剧烈喘息的文帝安抚下来。 御医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对楚逸汇报:“太上皇,陛下已昏睡过去。” 看着躺在龙榻上,面如死灰、苍白到渗人的文帝,楚逸沉声询问:“陛下还能坚持多久?” 御医面露难色:“回太上皇。” “陛下的病情非药石可医,如今全凭意志力吊着最后一口气,这口气什么时候散了,也就是回天乏术的时候。” “具体多久……臣也不知。” 还有好多事情都没问呢! 看着昏昏睡去的文帝,楚逸无奈长叹。 本以为,可借助这次机会,来询问一下五年前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文帝为何甘愿舍尽国库多年积存也要将自己救回,却偏偏又囚于凉宫。 奈何,还是被吕儒晦那些老狗给破坏了! 想到这里,楚逸眼中闪过了一抹恨意。 先是对御医点头:“有劳你们了!” “太上皇严重了,此乃臣等分内之事!” 缓步由乾坤宫内走出,楚逸抬眼就看到了面无表情,垂手而立的吕儒晦。 “左相。” “太上皇。” 彼此对视,眼中皆闪过了一抹浓重的杀气。 楚逸冷笑:“刚刚在陛下面前,左相所发誓言,可当真?” 吕儒晦平静回道:“句句肺腑!” “好!” 拍了拍吕儒晦的肩膀,楚逸双眼一凝:“那就希望,左相能时刻谨记今日之言!” 此前凉宫的一切,因文帝突然转醒,算是告一段落。 逼宫无疾而终。 楚逸也同样没占到多少便宜。 以君臣的身份,简单说了两句,彼此心照不宣足以。 今后如何,那就看各自手段。 对此间道道同样深知其中三味。 特意留在此地等候,想得到一个确认的吕儒晦叩首告辞:“若无他事,老臣先行告退!” 若非骑虎难下,吕儒晦也绝不想走这自掘坟墓的一步。 如今。 见楚逸对那件事闭口不谈,吕儒晦心头悬着的大石彻底落地。 怕就怕这个太上皇发疯,还要抓着他继续掀桌子…… 看着吕儒晦远去的背影。 楚逸冷笑连连。 这一次,是因为他的根基尚浅,薄弱环节太过明显,这才被吕儒晦他们钻了空子。 等下一次,无论对方使用什么手段,楚逸都有信心,一巴掌拍死这老匹夫! 返回凉宫。 楚逸端坐在正殿主位上,把玩着手中的半块虎符,沉默不语。 一旁候着的赵瑾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楚逸突然开口:“赵瑾,你可想砍了张傲那老狗?” 听到这话,赵瑾一愣,谨慎道:“一切但凭太上皇做主。” “少说没营养的!” 被赵瑾气笑,楚逸轻踹了他一脚:“若是想,就带人去将那老狗给我砍了,再将他的家也抄了!” 赵瑾眼中闪过一抹狂喜,连忙叩拜:“老奴遵命!” 楚逸淡然一笑:“你只要记住,忠心给本皇办事,本皇也绝不会亏待了你就好!” “老奴誓死为太上皇效命!” “去吧!”摆了摆手,楚逸吩咐:“顺便安排几个人,给本皇查一查冠军侯府现在的情况!” “老奴亲自去查!” 激动的赵瑾大步离去。 前脚刚走,几名宦官就来汇报:“太上皇。” “宫外有一女求见,自称糜家主事糜凝香……” 第27章 民女愿为太上皇献上一切! “民女糜凝香,参见太上皇,太上皇万年!” 楚逸以平淡的目光,看着身前一席素衣,微微道福的糜凝香。 糜凝香穿着虽是朴素,配上她那与众不同的气质,非但是没有丝毫的寒酸,反而是为她增添了一分别样的韵味。 “起来吧!” 右手虚抬,楚逸以让人听不出息怒的口吻淡然询问:“你既主动来见本皇,东西都已准备好了?” 糜凝香不敢迟疑,忙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密密麻麻,写满了娟秀字体的信笺,恭敬送上。 “民女在上面罗列出了糜家所拥有的一切财产,更包涵了我糜家对未来的发展规划。” 楚逸接过信笺,展开一看,眉头顿时一挑。 虽说早在之前,他就已通过糜凝香之口,得知了她们糜家的财富数额。 让他没想到的是。 糜家虽不及吴、鲁两家所拥有的田产、商号多。 但只说现银。 这两家加起来,也不过才八百万两出头。 而单单一个糜家,竟就拿出了整整一千一百万两。 他们糜家的财富,竟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流动的现银,不做任何投资! 待将通篇全部看完。 楚逸抬首,以食指敲击着身旁桌面,不言不语。 随着不断的敲击。 本还淡然的糜凝香,神情越发紧张。 就在她即将绷不住的时候,楚逸终是开口:“糜家将名下所拥有的田产、地契、商号全部交予官府。” “但现银却要分成三批,以八、一、一的比例逐月交付,这就是你拿出的诚意?” 糜凝香点头:“太上皇说的没错,这正是我们糜家的方案。” 调整了一下坐姿,楚逸嘴角上扬:“本皇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听到这话,糜凝香心头一紧。 她知道。 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将决定糜家上下的命运。 能说服面前这个不怒自威的大夏太上皇,她们糜家就可获新生,未来的发展也许会更加辉煌。 可若是说服不了,一切休矣! 糜凝香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纷乱的心绪,以拼死一搏的口吻缓缓说道:“民女是故意如此设计!” “民女曾对太上皇恳求过,获陇西地区的铜铁贩卖资格。” “此生意,需庞大的资金作为支撑,若手中无银,糜家便做不得此生意。” “失去了一切,糜家上下同样会是一死,所以民女才斗胆写下如此计划。” 冷笑了一下,楚逸的声音越发低沉:“这一切本就是你自己所求,本皇需要考虑你们糜家是死是活吗?” “需要!” 坚定的回了一句,糜凝香双眸星光闪烁:“太上皇,民女并非不知好歹。” “若太上皇肯给我糜家两个月的时间以做缓冲,让民女行此计划,对朝廷也许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但对太上皇您个人,却有极大的好处!” “本皇个人?” “对!太上皇您个人!” 说到这里,糜凝香以贝齿咬了咬樱唇,似乎在下定什么决心。 “与朝廷之间的交易,民女会完全按照之前的约定。” “但,我们糜家于巴地,有一座产铁的私矿。” “此矿产量极大,且我糜家开采近十年亦未曾对外售卖。” “只要太上皇您点头,以此矿所获收益,民女除留下少量以维系我糜家上下生计,剩余的利润,将全数送到太上皇您的手中!” 听到私矿二字,楚逸并不意外。 黑卫耳目遍及天下。 早在他打算对糜家下手的时候,就已得知了此消息。 让他意外的是,这个女人竟这么简单的说了出来。 不过…… 淡然一笑,楚逸以戏谑的口吻反问:“本皇乃监国太上皇,与朝廷本为一体。” “你,是想将本皇拉下水,做你们糜家的保护伞吗?” 糜凝香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太上皇一日未登基复位,便一日存有区别。” “便是今后太上皇您荣登大宝,得以复位……帝王亦有内帑,何况如今!” “有点意思!” 带着一抹笑意,楚逸起身,由高阶上缓缓走下,来到糜凝香的面前。 “不过,这还不够!” “本皇想要银子,并非需要靠你们糜家!” 紧咬樱唇。 糜凝香眼中闪过一抹挣扎:“太上皇要如何,我糜家便如何!” “只要太上皇您有需要,民女愿代表糜家,为您献上一切!” 看着近在咫尺的糜凝香,犹如蔷薇般娇艳却异常坚定的容颜。 楚逸抬手,掂起了糜凝香精致小巧的下巴。 “你确定,愿献上一切?” 楚逸的话,让糜凝香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乱。 说到底,她毕竟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黄花大闺女,到了关键时刻难免紧张。 强自镇定,糜凝香以略显颤抖的口吻回道:“太上皇,民女蒲柳之姿……” 楚逸的手掌顺着糜凝香那白嫩的脖颈一路向下,滑过她的肩膀,直至腰间。 一用力,糜凝香整个人都被楚逸揽入怀中。 “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非常会做生意。” “不过,想让本皇相信你们的诚意,就必须拿出应有的态度!” “你们糜家……”看着怀中受惊如小鹿,却偏偏不敢挣扎的糜凝香,楚逸玩味一笑:“能让本皇看上的,并不多!” 糜凝香确是有一种吕倩、吕嬃姐妹所没有的别样风姿,对楚逸也有着不小的诱惑。 但如今的楚逸,早已不比刚刚穿越之时。 对这个女人产生占有欲的同时,楚逸更要做的,是为彼此增加一层纽带。 古时不比现代,纵黑卫手眼通天,但毕竟人手有限,他不可能每时每刻都监视对方。 想让糜家真正听命,就必须让糜凝香成为自己的女人! 眼见糜凝香目光仍有挣扎。 并不想用强的楚逸紧贴着对方耳垂,轻声说道:“以那座私矿为进身之本,搭上本皇这条大船,使糜家未来商路畅通无阻,确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不过……你的目光,还是太短浅了!” “大夏对铜铁的需求虽是不少,但毕竟大多为朝廷承办,一座区区私矿所产之出,早晚用尽。” “可若以此为本,购买我大夏所盛产的茶叶、丝绸、瓷器等物,运往西域各国,又是怎样的光景?” 楚逸的话,让糜凝香忘记了挣扎。 明媚的大眼眨了又眨,糜凝香不可置信的看向楚逸:“太上皇,您刚刚说……” 第28章 敢吊本皇的胃口 “没错!” 淡然一笑,楚逸确认道:“本皇从你的眼中,看到了野心!” “本皇的身边不缺女人,但缺少你这种聪明且富有野心的女人。” 拍了一下糜凝香挺翘的香臀,楚逸继续:“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就目前而言,你不过刚刚通过本皇的考验。” “本皇准许你开辟一条巴蜀至陇西的商路,更可让你对那座私矿所产出的生铁,做简单的生活用品加工,以官商名义对百姓贩卖出售。” “如此,你不光可贩卖原材料,更是可获生产之利。” “以此为凭,足以看出你的能力到底是否可达到本皇所期待那般!” 正专注的听着楚逸解释,女儿家的要害部位却被突然袭击。 不由自主的惊呼了一声。 糜凝香强忍心中羞怯,以激动的口吻说道:“民女谢太上皇厚恩!” 本只想凭此私矿,为糜家寻一条生路。 未曾想,楚逸非但没怪罪他们拥有私矿一事,更是开恩,让她们糜家获得官商的身份,可参与生产制造。 哪怕仅仅只是生产一些简单的民用物品,其所获利润同样难以想象。 不说那些远的。 就只凭这座私矿,糜家都可翻身,乃至远超往昔! 看着糜凝香的俏脸上,因对未来憧憬而兴奋到红扑扑的样子,楚逸玩味一笑:“光谢可不够,本皇要的……是行动!” 糜凝香缓缓抬头,恰好与楚逸那深邃的双瞳对视,芳心一颤。 短暂的接触,糜凝香就已感受到了眼前这个被称为大夏之耻的男人,不但是有着极为清明的头脑,城府更是深到怕人,且性格更是强势、霸道! 楚逸已经开出了他的价码,自己一旦拒绝,糜家会面临怎样的下场,糜凝香根本不敢想象。 可若就此答应…… 贞洁固然重要,尤其是对糜凝香这么一个尚未出阁的大姑娘。 但身为商人的她更清楚。 许多东西,对方一旦得到的太过容易,就不会珍惜,甚至是弃如敝履。 为自己,为糜家。 铁心要搭上楚逸这条大船的糜凝香,决定搏上一搏。 想到这里。 糜凝香以贝齿轻咬樱唇:“太上皇,若民女就此从了您,与那些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下贱女子又有什么区别?” “民女以身子带给太上皇的欢愉,其他女人也可以做到。” “但,民女能为太上皇您带来的利益,是其他人难以做到的。” 糜凝香鼓足勇气:“希望太上皇开恩,饶了民女。” 楚逸嘴角上扬,眼中的兴致越发浓烈。 糜凝香身上的气质,和他穿越前见到的女强人简直太像了。 都是一样的倔强、高傲,让人忍不住想要将之彻底碾碎,将之征服。 而更让楚逸惊讶的是。 这个女人,胆子竟是如此之大。 在已认清利弊的情况下,还敢吊他的胃口。 这种女人,更让他有了征服欲! 直勾勾的盯着糜凝香。 直至将对方看的俏脸微红,一双明媚的大眼因紧张不断眨动,楚逸这才抬起了她小巧的下巴。んttps:// “这番话说的不错!” “进退得当,有理有据,且不失体面。” 楚逸向前探去,一边享受着耳鬓厮磨的触感,一边以嘴唇贴着糜凝香的嘴角,感受彼此的呼吸、嘴唇相互厮磨,以及男女之间最撩人心魄的暧昧。 楚逸轻声说道:“但本皇还是不打算改变主意!” 糜凝香的身体已紧绷到了极致。 楚逸的霸道,让她窒息。 她只感觉自己落入了对方的手掌,无论怎么挣扎反抗都是无济于事,所能做的就只有接受对方所要求的一切。 一颗芳心因紧张疯狂跳动,嘴角传来的触感更是让她心神剧颤。 突然感受到嘴角一阵湿润。 糜凝香更是本能惊呼:“啊!” 拼命的撑起身子,本能的想要从楚逸的怀中逃离,可因周身都已酥软,这一下却没用上力,整个身子都紧紧的贴在了楚逸怀中。 看那样子,就仿佛是她在主动投怀送抱。 “这才听话!” 楚逸戏谑的调侃,更是让慌乱的糜凝香羞愤欲死。 女强人的心思早已不再。 吊胃口的念头同样消失。 此刻,糜凝香心头所剩者,唯有独属于女子的矜持与羞怯。 惊恐之下,糜凝香只能苦苦哀求:“太上皇,求您了,不要……” 话没说完。 大殿外突然就响起了一阵凌乱的脚步。 紧接着,就是百里奕惊慌失措的喊声:“太上皇!微臣百里奕,有十万火急的大事,求见太上皇!” 突兀的叫喊,彻底打乱了殿内涟漪暧昧的气氛。 见楚逸终于松开大手,糜凝香如蒙大赦,受惊的小鹿一般逃出老远。 这才对楚逸躬身道福,以慌乱的口吻说道:“太上皇您有政务,民女先行告退。” 说完,糜凝香头也不回,推开凉宫正殿的大门,恰好遇到了因急切,跌倒在门口的百里奕。 彼此对视了一眼,糜凝香提着裙摆,慌乱逃离。 若是跑的晚点,贞洁可就要丢了! 虽有心理准备,但身为女儿家的矜持,仍让从未经历过如此情况的糜凝香方寸大乱。 连枪都架好了,就差开火。 结果到嘴的鸭子还给飞了,楚逸极其不爽的看向百里奕:“急急忙忙的,像个什么样子?” 咽了一口口水,百里奕狼狈起身,慌乱道:“太上皇,出大事了!” “您从吴、鲁二家查抄的现银,整整八百万两,全都被抢了!” 第29章 惊变!库银被劫 百里奕的话不长,但内容却如平地惊雷。 楚逸瞪大了双眼,一股怒气骤然由心头升起。 重重的拍了一下手边桌案,沉声询问:“天子脚下,大夏国都!” “八百万两文银,就是搬运都需耗费良久,它们怎么可能被抢?” 百里奕面色苍白,只感觉楚逸的威势如惊涛骇浪,一波接一波的压在自己身上,连空气都仿佛要凝固一般,让他呼吸困难。 鼓足了勇气。 跪在地上的百里奕开口:“吴、鲁二家的现银,实则并未存放于长安城内,而是被他们放在了临近的杜县钱庄内。” “臣奉命查抄两家资产,在核对其银票与现银之间的数量后,先是按照惯例入账查封,再行运入国库。” “因臣还有其他资产需盘查清点,所以就留在了杜县,让县丞派督盗将此现银押运至京畿。” “按照规矩,只要出了杜县管辖,马上就有治粟内史府的官吏带守备军将之接管,谁想这批现银才刚刚出了杜县不远,还未入长安地界就被一伙贼人给抢了。” “所有的督盗无一幸免,全部被贼人击杀当场。” “臣得知消息,火速赶往现场,以无半两文银……” 说到这里,百里奕更是磕头如捣蒜。 痛哭流涕的哀嚎:“臣愧对太上皇信任,请太上皇赐臣一死!” 八百万两现银,按如今的情势,大夏一年赋税都达不到这么多。 身为主管钱粮储备的太仓令,百里奕深知,自己所犯过错唯有一死。 虽是怒火攻心,但楚逸的头脑依旧冷静。 “杀了你有用吗?杀了你,就能追回那八百万两文银?” “说!”楚逸以阴沉的口吻叱问:“押运的路线,除你之外,还有谁知道?” “除臣之外,杜县县丞同样知晓此事!” “杜县县丞?” 楚逸双眼一凝,杀气腾腾的询问:“他人呢?” 感受到楚逸言语中那扑面而来的杀气,百里奕周身一颤,连忙回道:“在凉宫殿外跪候。” “让他滚进来!” 一声怒斥。 片刻的功夫,一名身穿县丞官府,神情惊恐,肥胖如球的中年人就连滚带爬的出现在了楚逸视野中。 只见他顾不得狼狈,磕磕绊绊的来到凉宫大殿门口,在见到内里端坐,一席黑金纹蟒袍的楚逸后,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结结实实的对着地面猛磕了三下,发出阵阵沉闷的碰撞声。 “罪臣,杜县县丞王平安,叩见太上皇,太上皇万年!” 楚逸大步由高阶上走下,抬脚对着王平安肥胖的肩膀就是一下。 这一脚,楚逸因含怒,用尽了全力。 王平安足有两百多斤的体重,同样是被楚逸这一脚踹下了台阶,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哀嚎着瘫倒在地。 可即便如此,王平啊依旧不敢有丝毫怨言。 连忙撑起身子,以爬行的姿态来到楚逸脚边哭嚎:“罪臣该死,罪臣该死,请太上皇息怒啊!” “息怒?” 楚逸怒极反笑,对着王平安又是一脚:“我大夏灾情连年,百姓多食不果腹,易子而食者不胜其数。” “偏偏你这蠢猪到是吃的肥头大耳,定是平日没少贪墨、搜刮民脂民膏!” “如今,更是胆大到联合贼人截抢库银,这你让本皇息怒?” “八百万!那是足足八百万两银子!不知道,这些银子可以让我大夏多少百姓能吃上一顿饱饭吗?” 王平安周身抖如筛糠,以畏怯惊恐的声音回道:“太上皇冤枉啊!” “罪臣的胖是天生,连喝水都长肉,绝不是贪墨所得啊!” “国库存银,罪臣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念分毫,求太上皇明察!” 王平安哭嚎的同时,更是抱住了楚逸的大腿。 楚逸厌恶的将这胖子一脚踹开,怒斥:“押运的路线唯有你与百里奕知道。” “若是与你无关,那就是百里奕联合了贼人,吃里扒外?” 百里奕面色巨变,连忙叩首:“臣对太上皇的忠心,可鉴日月,绝不敢动此大逆不道的念头!” “若此当真是臣所为,臣岂还敢回宫见您,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楚逸面色阴沉,不言不语。 早在百里奕汇报的时候,他就排除了对方的嫌疑。 能混到太仓令的位置,可见百里奕不是一个蠢笨之人。 纵是再贪,在这种关键时刻,他也当分清什么钱能动,什么钱不能动。 那上千颗人头,可就摆在百里奕的面前,更何况他抱上了自己的大腿,只要忠心办事,再升上一步,入中枢、得九卿,还不比这区区几百万两能掉脑袋的银子有诱惑。 百里奕,根本没任何的理由! 但这个王平安……嫌疑很大。 不过就目前来看,这个胖子,貌似也没这么大的胆子,敢犯下此惊天大案。 瞥了一眼抽搐、哭嚎的王平安,楚逸沉声道:“库银才刚运出杜县就被劫走,其间定是有内鬼通风报信。” “你若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将这个内鬼给本皇揪出来。” “否则……”双眼一凝,楚逸语气冰冷:“你们两个,就等着被本皇诛灭九族吧!” 即便已确认,这两个人有极大的概率是无辜的,但这又如何。 唯以死相逼,才能让他们削尖了脑袋办事,查出那个真正的内鬼! 一语说完。 楚逸也不待二人回复,再度开口下令:“来人!” 身后,立刻有一名身形剑眉星目,气势摄人的男子跪在楚逸面前。 此人正是黑卫当中身手最为出众,负责时刻守护楚逸安危,被提拔为副统帅的云飞。 “派黑卫随王平安一道回杜县,将整个县衙都围了,逐一盘查,若有抗命不尊者,格杀勿论!” 云飞双手抱拳:“卑职遵命!” “还有治粟内史府!” 扭头,楚逸目光灼灼的看向百里奕:“你也带一批黑卫过去,但凡经手、知晓此事者,全部羁押带走,不可有一条漏网之鱼!” 百里奕、王平安连忙叩首:“罪臣遵命!” 看着如蒙大赦,快步离去的二人,楚逸眉头紧锁,再度将目光放在了候命的云飞身上…… 第30章 不说?那就酷刑伺候! “你再派几个擅长侦查的好手,让他们去事发地点仔细排查,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八百万两文银,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被转移一空。” “只要从事发地点为中心,向外围不断辐射排查,本皇不信找不到任何的线索!” 云飞恭敬领命:“卑职遵命!” “不过……”迟疑的看了一眼楚逸,云飞开口:“以卑职见,此是怕牵连甚广。” 冷笑了一声,楚逸双眼一凝:“查!一查到底!” “无论牵连到了什么人,一律拿下!” 得到楚逸首肯。 云飞古井无波的双眼中,闪过一抹兴奋:“卑职知道了!” 随着云飞大步离去,楚逸表情严肃的缓步走回宫内。 脑中,思绪万千。 已被登记造册,且还是从奸商处抄家得来的库银,数额更是大到惊人。 寻常人别说接触,就是得到这个消息都不可能。 即便接触上了,也绝没有能力在短时间内布下此局,抓住那毫厘的时间,将库银劫走而无迹可寻。 吴、鲁两家被折算成银票的现银,全部存放在长安城南二十里外的杜县,若非抄家查账,又有多少人能知道! 所以这件事的幕后之人,其所得到消息的时间,绝不会早于百里奕。 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布下此局,没有手眼通天的权利,根本不可能! 此刻,所欠缺者,就是一个突破口! 只要有了突破口,顺藤摸瓜,楚逸相信他一定可以找到那个胆大包天的幕后之人! 黑卫倾巢而出,八百万登记造册的文银被劫,此消息瞬间就传遍了京畿大街小巷。 如此惊天大案,放眼大夏三百载,也难找出几件。 无数百姓为之争相辩论。 无数势力更是暗流涌动。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恐被牵连,京畿各处均人心惶惶,再加上不断有人从各处被黑卫带走,叫骂、喊冤声响彻街头巷尾。 整个大夏京畿,都笼罩在了一片阴云之下。 黑卫疯了!王平安疯了!百里奕同样疯了! 在他们犹如疯狗一般,对着一切可能与此事有关之人撕咬之下,终究是找到了突破口! 夜,亥时,凉宫寝宫外。 “太上皇,云飞求见。” 楚逸尚未休息,听到消息立刻披上了外衣,来到正殿。 大步上前,云飞激动道:“太上皇,经卑职等调查发现,治粟内史府内随百里大人查账的官吏,皆与平准丞孙谦有关联。” “以此为突破口,卑职带人在孙谦府中查找,发现了一些尚未来得及销毁的信笺,其中一部分与杜县游缴有关。” “后,卑职带人赶往杜县,游缴连同其家人,早已不知所踪!” 楚逸眉头一挑,以阴沉的口吻询问:“孙谦人呢?” 百里奕的太仓令,负责管理粮食储备等问题。 而这个平准丞,恰是与之平级,皆归治粟内史管辖,负责调控全国的储备物价。 “孙谦已被拿下,正在殿外听候太上皇发落。” “将那狗东西给本皇押上来!” 很快,被五花大绑,周身上下皆布满伤口,气若游丝的孙谦就被云飞拎小鸡一般拎了进来。 看着那个瘫跪在大殿中央,年过四旬依旧保养得体,狼狈亦不减其往昔风采,却是闭口不言的孙谦,楚逸冷笑。 云飞见状,连忙开口:“太上皇,孙谦嘴硬的很,无论如何拷打,也肯不说一言一语。” 楚逸缓步走到孙谦身前,以淡漠的口吻说道:“这件事,你承认与否并不重要。” “无论怎样,既然你与此事有说不清的瓜葛,就必死无异!” 吃力的抬起了脑袋,孙谦讥讽的看了楚逸一眼,依旧不语。 “他的家人呢?可曾拿下?” 不待云飞答话,孙谦就已开口:“别白费力气了!” “我的妻女早在数年前就已病死,今我孙谦孑然一身,又怕你什么?” “休要拿灭族那种话来吓唬人,妻女都已不在,我会在乎那些平素都没有来往族人?” “果然是个硬骨头!” 赞叹的点了点头。 楚逸被气笑,对云飞吩咐:“去,准备一个镊子,一罐蜂蜜,然后寻一处蚂蚁窝!” 云飞一愣,不敢迟疑,连忙安排左右去置办楚逸所要的物品。 镊子、蜂蜜都是现成的,也就蚂蚁窝比较费劲。 但在黑卫卖力的寻找下,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在凉宫正院内发现了目标。 “将此人拖到蚂蚁窝处!” 楚逸命令的同时,大步走向殿外,顺势坐在了一张云飞搬过来的椅子上面。 正要吩咐左右用刑。 忽然,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回头一看,吕倩不知什么时候抱着一件披风走了过来。 “你过来做什么?” “夜晚寒气深重,臣妾恐太上皇伤了身子。” 说着,吕倩贴心的将披风披在了楚逸的肩头,继而好奇的看向了瘫软在地的孙谦:“这是?” 正打算伺候楚逸侍寝。 突然就有人将他叫走,于宫内坐卧难安,吕倩不过是寻个借口,想要看看大半夜的楚逸到底打算做些什么。 “既然来了,就一起看吧!” 并未多做解释,楚逸摆手对云飞下令:“先用镊子,将他的指甲都掀下来。” “而后,将蜂蜜倒在伤口上,将他的手指全部插入蚂蚁窝中。” “蚂蚁受惊,会本能攻击,再加上蜂蜜的刺激……” 冷笑一声,楚逸继续:“本皇到是想看看,孙大人还硬的起来否!” 极为平淡的口吻,却说着如此恐怖的话语。 本还一脸好奇的吕倩被吓到花容失色。 早知道是这么回事,杀了她也不敢有此好奇心。 光是听,都让她周身颤栗,若亲眼所见,今后还睡得着? 反观云飞,在听到楚逸的布置后却是双眼一亮,只觉太上皇实在是天才,他们黑卫有着百般审讯手段,比这个那都是小儿科! 当然,在听到这番话后,反应最为激烈的还是孙谦。 他挣扎着扭动着身子,怒骂:“楚逸,你这狗贼,是男人就给我一个痛快!” 对这个敢指名道姓喝骂自己的孙谦,楚逸表情不变。 淡然的摆了摆手,眼中写满了冷漠…… 第31章 悲剧如孙谦 “不!这不可能!你说的是假的!你在骗我!这不可能!” 孙谦虽在茫然无措的大吼,但他的眼神却已涣散,心中信念逐渐崩塌。 云飞冷笑一声:“黑卫打探情报的本事,你难道不清楚吗?” “这件事,我们黑卫早就知道,只不过这属于你和陈斌之间的私人恩怨,所以我们懒得多管罢了!” “你真以为,我会因拿此事来诓骗于你不成?” 云飞的确认,就仿佛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孙谦双眼无神的看向远方,口中发出阵阵嗬嗬声,却再也难以说出只言片语。 怜悯的看孙谦一眼,楚逸摆手:“给他个痛快!” 说罢,揽着吕倩杨柳般的腰肢,就直奔大殿走去。 云飞对左右使了一个眼色。 左右黑卫连忙抽出腰间佩刀,一刀斩落,孙谦口中的嗬嗬声戛然而止。 大殿内,吕倩俏脸苍白,脚步虚浮,若非被楚逸揽着,怕连走路都显困难。 刚刚亲眼目睹那一切,给她带来的冲击实在太过强烈。 “怎得?不舒服?” 楚逸明知故问。 “太……太上皇……臣妾确是不太舒服,想先回去休息。” 看着惶恐吕倩,楚逸摆了摆手:“那就回去吧。” 待颤颤巍巍的吕倩离开以后,楚逸双眼一凝,看向云飞。 “陈斌与吕儒晦可有关联?” 云飞拱手:“两人并无任何关联!” “目前,禁卫军当中共分为三大派系,实力最强者乃位列九卿的卫尉王震,他直接掌控了五万禁卫军中的三万。” “根据情报,王震的姑姑乃吕儒晦的姨母,两家有联姻关系。” “另一派正是陈斌,此人当年并未随太上皇参与北伐,乃禁卫军当中为数不多的老将,在军中颇有威望,卫士令一系掌控了一万五千禁军。” “若非被王震占据了卫尉一职,陈斌本是最有希望获此位者。” “但也因此,二人水火不容,麾下到是有一批忠心的老部下,王震虽将其视作眼中钉,却也不敢妄动。” “最后的一派为中立派,由巴士司马令倪涛统领,但因其人数最少,且所管辖职权也不大,所以是两派都争取的势力,反而最为滋润。” 默默的听完,楚逸点了点头:“区区一个禁卫军,里面竟还有如此门道,当真有意思。” 就在此时,云飞突然拱手,恭敬道:“太上皇,卑职斗胆!” “若您对陈斌下手,怕正合了吕儒晦等人的心意。” “那又如何?” 冷笑一声,楚逸眼中杀气腾腾:“这陈斌竟胆大到连朝廷的库银都敢劫,本皇岂能饶他?” “这件事,本皇自有安排!” “你先去放出消息,就说抢劫库银的幕后真凶被已缉拿归案,试试各方的反应!” 云飞领命告退。 恰在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匆匆返回的赵瑾。 二人对视,各自错开。 赵瑾眯着双眼,深深的看了一眼云飞背影,这才快步入殿。 “太上皇,冠军侯府的底细,老奴已查探清楚!” 楚逸走到高阶上的座椅前坐下,端起桌面上的茶盏,轻抿一口:“说吧。” 赵瑾躬身,恭顺道:“冠军侯府传自已故的军神霍无敌。” “其家族传承四代,皆为我大夏抵抗外敌立下汗马功劳。” “可因冠军侯府少侯爷,当年随陛下您北伐匈奴,最终不幸罹难……” 说到这里,赵瑾怯怯的偷看了楚逸一眼,待确定对方并无任何不悦,这才继续。 “如今,冠军侯府唯剩老侯爷霍龙,还有他的独孙女霍璃!” “因太上皇您被俘一事,由先帝定下的婚约取消,冠军侯府至此闭门谢客,远离朝堂。” 这身体的原主人,给自己挖了好大一个坑啊! 听到赵瑾的介绍,楚逸不由苦笑。 摇了摇头,楚逸摆手:“还有其他的吗?” “老奴听闻,三年前,吕儒晦曾动过与冠军侯府联姻的念头,欲让其子吕康迎娶霍老侯爷的孙女霍璃,但被老侯爷拒绝,之后冠军侯府就再无任何消息传出。” “吕儒晦还动过与冠军侯联姻的念头?” 楚逸冷笑:“冠军侯府素来行事低调,且为军方代表。” “吕儒晦区区一个文官,竟还要与之联姻?简直痴心妄想!” 赵瑾献媚一笑,适时的送上一记马屁:“太上皇说是。” “根据老奴打探的消息,吕康那小子到是对霍璃小姐一见钟情,虽被拒仍纠缠不休,结果都是吃了闭门羹!” 将手中茶盏放下,楚逸摆了摆手:“行了,你先退下吧!” 赵瑾连忙恭敬一礼,小心翼翼的倒退着从殿内走出。 待赵瑾的身影彻底消失,楚逸又沉思了片刻,这才起身奔吕倩所在偏殿走去。 见楚逸到来,面色仍未恢复的吕倩连忙起身,伺候他更衣。 “怎得?本皇惩戒逆贼,吓到了你?” 吕倩喏喏道:“那些目无王法的逆臣,自是该杀。”文学一二 “你说的不错!” 淡然一笑,楚逸抬起手掌,缓摩挲着吕倩那滑嫩却略显冰冷的脸蛋,沉声道:“该杀之人有许多,但也同样有许多惩戒的手法。” “如孙谦这等罪大恶极之辈,一杀了之简直就是在宽恕他们的罪行,唯有让他们体验到深入骨髓的恐惧,让他们品尝到连死都是一种奢望的时候!” “这,才能最大程度的震慑住旁人,使他们再去做什么的时候,会有投鼠忌器之感!” 吕倩娇躯一颤,只感楚逸话中有话。 犹豫半晌,吕倩终是骨气勇气,以贝齿紧咬樱唇,小心翼翼的询问:“太上皇,若臣妾犯错,您也会如此惩戒臣妾吗?” 第32章 好大的一个坑 诧异的看了一眼吕倩,楚逸淡然一笑:“这说的是什么话?” “本皇的妃子如此娇艳动人,本皇如何舍得?” 说话的同时,楚逸的右手,就已覆盖到吕倩滑嫩的背脊上游走抚摸。 吕倩呼吸逐渐急促。 尽管这种事情她已经历了许多次,但身为女子的本能,仍旧让她下意识的想要避开楚逸这种蛮横行为。 吕倩想要后退,但楚逸已经洞穿了她的心思。 手臂一用力,吕倩非但没退成,反而是紧紧的贴在了楚逸胸口。 二人彼此肌肤紧贴,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起伏与轻微的碰撞,纠缠在一起的鼻尖,更是可清晰感受到对方的鼻息。 两道灼热的气息纠缠在一起,让人无法分清彼此,更是刺激的呼吸越发急促。 “太上皇……” 吕倩略带惊慌的偏头避让,软糯的声音中满是求饶之意。 “您今天就饶了臣妾吧……” “那怎么能行?” 一语否决,楚逸贴着吕倩的耳垂坏笑道:“本皇今日兴致高,还打算与你试试新花样呢!” “新花样?”吕倩不解,本能扭头。 这一下,恰是与贴上来的楚逸撞了个正着。 感受着唇间滑过的香甜,楚逸悄声的对吕倩说了几句。 当最后一句话说完。 吕倩俏脸已肉眼可见的粉红一片,就连脖颈亦都如此。 眨了眨明媚的大眼,贝齿轻咬樱唇,吕倩喃喃道:“怎么还有这样的事情,太上皇您都是从哪里听说的。” “这可不是听说,是本皇亲眼目睹!” “亲眼目睹?” 楚逸干咳了两声,在吕倩好奇的目光中解释道:“本皇曾在一本古籍上看过相关的图片记载。” “根据古籍所描述,夫妻之间只要按那几种体位,更有助于阴阳调和。” 一语说完。 楚逸直接将因惊讶,檀口大张的吕倩拦腰抱起,不顾对方的惊呼,直奔软榻走去。 看着眼前这个霸道的男人,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吕倩,紧张的咬着樱唇。 她清楚,以楚逸的性子,若是不得逞,势必不会放过自己。 左右也不是第一次,莫不如试试他说的那几种体位,许就会有什么新奇的体验…… 想到这里,吕倩更是羞怯到双眼紧闭,周身轻微的颤抖起来。 看着怀中女人的样子,楚逸调笑道:“想通了?” 娇躯又是一阵颤动。 吕倩紧闭的双眼因紧张,更是连连眨动。 根本就不敢睁眼,吕倩轻声道:“太上皇您如此霸道,臣妾又岂敢想不通?” 楚逸将这赌气的话语听入耳中,并未有任何恼怒,发声大笑起来。 一把将吕倩放到软榻中央,楚逸轻拍了下她的俏脸:“爱妃,咱们开始吧?” 吕倩轻叹了一声。 紧张的撑起了身子,半跪在了床榻中央。 按照楚逸刚刚的说法。 除了这种,还有其他好几样让她仅仅只是想到画面,就面红耳赤的体位…… 香帘拉下,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楚逸神清气爽起身。 看着枕边的美人,只感心满意足。 倘若在前世,如吕倩这等绝色,放到哪都是被万人追捧,或为财阀禁脔被养在深闺,哪里是一个普通百姓可以染指。 但现在,也不过是自己的枕边人,需完全按照他的意志来行事,且需伺候自己每日的洗漱穿戴。 当然,楚逸并非无情狠辣之人。 拍了拍吕倩正欲起身的香肩,楚逸安抚道:“你再睡会吧,本皇自行更衣便可。” 说罢,楚逸自顾自的挑选了一套白衣常服换上。 虽无身穿蟒袍那般霸气,但这套常服配上楚逸俊荣的面容,却显得他如同风度翩翩的浊世公子。 “太上皇您是要出宫吗?” 吕倩心思聪慧,见楚逸穿戴了一套常服,连忙询问。 “不错!” 应了一语,楚逸并未多做解释,只是吩咐道:“你今日就好生休息吧。” “回头,让下面的人去做些滋补的膳食,这样也可恢复的快些。” 听到这话,吕倩芳心一颤。 她不知道,楚逸这是真的在关心自己,还是为了让她恢复的快一些好继续伺候。 但这种事情她也只能在心中想想。 展颜一笑,吕倩感激道:“臣妾谢过太上皇。” “本皇走了!” 走出寝宫,来到凉宫大院内,赵瑾早已亲自赶着一架马车在此等候多时。 见楚逸道来,赵瑾连忙上前,作势欲趴在马车的车门处,献媚道:“老奴伺候太上皇蹬车。” “不必了!” 摆了摆手,屏退赵瑾,楚逸一个箭步就登上了并不算高的马车。 “你是本皇的人,不必如此作践自己!” 淡漠的一句话,听的赵瑾心头火热。 擦拭了一下眼角泪痕,赵瑾激动道:“老奴谢太上皇!” 点了点头,楚逸并未多说,直接下令:“走吧,去冠军侯府。”文学一二 作为大夏的京畿。 长安除了皇城之外,还分为内外二城。 内城多为朝中权贵、臣工,或是皇室宗亲乃至一些比较重要的建筑所在,算做是大夏的权利核心所在。 外城对百姓开放,商铺林立,充满了民间烟火气息。 冠军侯府虽近年来行事低调,但其侯府所在,却是距离皇城不远,独占一偶,比邻护城河畔,位置极佳。 由此就可得知,当年军神霍无敌在世之时,如何得大夏帝君宠信。 如今冠军侯府依在,却已物是人非,门可罗雀。 侯府门前,楚逸负手而立,定定的看着前方牌匾上,由当初大夏帝君亲笔所书的冠军侯三个大字。 金丝纹木门匾下方,是一对高达两米,由红木做铸的门柱。 前方的黄花梨木的大门上,纵横排列着八列显眼的门钉。 天下以九为尊,唯有皇室可用九,冠军侯府得其八,足见身份之显赫,已不弱于一般的宗亲藩王。 “太上皇,老奴去为您叫门!” 赵瑾献媚的说了一句,就要上前叩门。 不等动身,就被楚逸拦住。 “本皇,亲自去叫!” 第33章 爱妃,咱们玩点新花样 楚逸拾阶而上,拿起铜制的虎头门西安,轻叩了两下。 片刻的功夫。 一旁的侧门开启了一道缝隙。 一青衣小帽的仆役,疑惑的探出头询问道:“你是何人?”衛鯹尛说 “劳烦通报你家主人,就说楚姓故人来访!” 仆役见楚逸张口就要见老侯爷,下意识的就想要拒绝。 可当他以余光,看到楚逸身后那阴气森森的赵瑾,正以一副阴柔不善的面容看向自己后,终是点了点头:“你等着吧,我去通报。” 看着再度紧闭的大门。 赵瑾冷哼:“好大的威风,一个仆役也妄想阻拦太上皇您,若非他改口的快,老奴定要他好看!” “本皇既穿便衣前来,就没打算以权势压人。” “若再敢胡来,本皇定要你好看!” 楚逸不冷不热的训斥,让赵瑾面色一紧,连忙躬身:“老奴知罪。” 不一会。 门内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听起来,人到是不少。 旋即,嘎吱一声,紧闭的正门缓缓开启。 这一幕,让周围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 寻常大户人家出入,一般也都不走此正门,除非是尊贵至极的客人来访才会开启正门表示尊敬。 冠军侯府的正门,好多年都未曾开启过了! 顺着大开的正门。 楚逸第一眼,就见到了一名身形佝偻,须发皆白,双目却炯炯有神,虽年迈亦难掩锋芒,如出鞘利剑一般的老者在众人簇拥下迎面走来。 老者在左右的搀扶下,来到楚逸身前,躬身一拜:“老臣……” “老侯爷不必如此!” “本皇以便服前来拜见,就不想落那些俗套。” 连连劝阻的同时,楚逸心头升起了一股疑惑。 当他从赵瑾口中得知,霍龙独子也是因与自己北伐而身陨的那一刻,他都做好了吃闭门羹的准备。 可现在来看……情况,并没自己所想的那么糟糕! 霍龙闻言也不废话,侧身抬手一引:“那就请太上皇入府吧。” 楚逸抬腿便由正门跨入冠军侯府内。 赵瑾紧随其后,可还不等他抬腿,搀扶着霍龙的一名青年就已开口怒斥:“大胆!” “此乃我冠军侯府正门,非身份尊贵者不可踏入,你算个什么东西,也妄想由此入府?” 此言一出,赵瑾面色骤变。 本就阴柔的双眼中,更是写满了怨毒与愤恨。 紧咬牙关,攥紧双拳的赵瑾颤抖着说道:“咱家乃中车令,黑……” “中车令算个几品官员?” “我冠军侯府的正门,九卿一下皆无资格踏入,你可是活腻了?” 青年大声呵斥,将赵瑾的话语打断。 赵瑾只感胸前火气翻涌,已达爆发边缘。 自太宗设黑卫。 能统管此军者,无不是让人闻之色变。 放眼朝野上下,除吕儒晦一党,谁见他不恭恭敬敬的喊声赵公。 未曾想。 在这大庭广众下,竟受一青年折辱,赵瑾只感一张老脸都已无处安放,心中的怨恨更是疯狂滋长,恨不得当场将这个青年抽筋剔骨。 “赵瑾,从侧门进,冠军侯府的正门,确不是你能走的!” 就在此时。 楚逸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听到这话,赵瑾一愣,虽心有不甘,也只能强忍躬身:“老奴遵旨。” 恭敬的行完了礼,这才饶到一旁的侧门进来。 “太上皇,咱们入府吧?” 对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均冷眼旁观,霍龙直至此刻,这才开口说道。 定定的看了霍龙一眼,楚逸并未挪动脚步,反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那名开口呵斥赵瑾的青年。 “赵瑾虽是宦官,是本皇的奴才,确无资格由冠军侯府正门踏入,这是自太宗起我朝就立下的规矩。” “但!” 说道此处,本还淡然的楚逸神色一变,声音骤然拔升:“赵瑾他更是本皇的人!” “本皇的人,即便有错,亦应由本皇处置,你又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对他呼来喝去?” 突如其来的爆发,迅若雷霆。 本还和善的气氛顿时一滞,周遭空气都仿佛变的凝重了许多。 青年抿着嘴唇,面上涌现出了一抹羞怒的赤红,以缓慢的动作躬身解释:“我是因为……” 才刚说了四个字,楚逸就将之打断:“在本皇面前,民不称民,臣不称臣。” “这,就你所讲的规矩吗?” 青年本就赤红的面色,更是因这句训斥涨红成了一片,低头不语。 一旁赵瑾看的热血沸腾,只感此前的憋闷全都发泄了出来,对楚逸刚刚升起的一丝怨言,亦全部化作了由衷的感激与崇拜。 直至此刻,默不作声的霍龙这才开口说道:“太上皇说的不错!” “此,实乃老夫家教不严,侄孙绝无不敬之意!” 一语说罢,霍龙扭头看向青年:“风儿,还不快向太上皇认错?” 霍风咬着牙,单膝下跪:“霍风对太上皇无礼,请太上皇责罚!” 霍风? 他就是霍龙那个过继来的远方族孙? 淡然的看了霍风一眼,楚逸并未多做理睬,转而来到了霍龙身边,亲自搀扶起因霍风下跪,而无人搀扶老侯爷。 “老侯爷您太客气了,此不过小事罢了。” 霍龙的态度暧昧难明。 霍风的行为,与其说是讲规矩,莫不如说是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虽猜不出霍家人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但楚逸清楚,有些事他可以退让,来展现自己的宽宏大量,但有些事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步。 这,是一个底线! 霍龙淡然一笑,点头说道:“太上皇宽宏大量,老夫待风儿谢过太上皇。” 气氛再度融洽起来。 二人说说笑笑的走入正堂,待宾主落座后,霍龙接过仆役递来的茶水。 一边示意楚逸自便,一边端着茶盏轻抿了一口说道:“太上皇多年未曾登门,此突然拜访,可有要事?” 点了点头。 楚逸开口:“老侯爷,既您发问,本皇就开门见山了!” 在霍龙询问的目光下。 楚逸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本皇此次前来,只为与霍璃小姐完成婚约!” 第34章 冠军侯府 楚逸平淡的一句话,霍家众人轰然炸锅。 尤其是立在霍龙身后的霍风,更是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楚逸。 当年先帝确是为楚逸与霍璃订婚,两家亦交换了婚书。 可随即,先帝突然驾崩。 楚逸甚至连登基大典都没来得及举行就匆匆继位,率大军北征犯境的匈奴。 最终的结果,自是除了这个被俘虏的大夏之耻,无一人生还。 霍璃生父战死沙场,当年的大夏帝君亦变作了如今耻辱加身的太上皇。 这个婚事,自是在无人提及。 五年的时间过去了,霍风真想不到,这太上皇竟还有脸主动找上门来。 不光霍风一人。 有资格列于堂内的霍家众人在彼此对视后,皆呈反对神色。 唯品茶的霍龙,仿若没听到什么一般,依旧是淡然如初。 对着茶盏内的清茶吹了两下。 待漂浮在上面的茶叶被吹到一旁,这才轻抿一口。 旋即。 霍龙闭上了双眼,神色间似出现了一抹缅怀。 不知过了多久。 霍龙这才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如炬般的目光直视楚逸:“太上皇可想好了?” “本皇既亲自前来,自已想好!” 当楚逸的这句话落地。 霍峻众人竟发现,自五年前大夏惨败,霍家封闭府门以后,从未因任何事物有过动容的霍龙。 此时他端着茶盏的手臂,竟在微微颤抖! 又是半晌的沉默。 霍龙突然大笑。 笑的是那么畅快,笑的是那么开怀。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 霍龙神采奕奕,仿佛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岁一般。 只见霍龙突然起身。 根本就不需要旁人搀扶,对着楚逸躬身一拜:“太上皇!老臣,还以为此生等不到您了!” “璃儿与您本有婚约,您能亲自来迎娶她,那是她的福分!” 霍龙的举动,还有他说出的话语,让一直都憋着一口气的霍家人呆滞当场。 哪怕楚逸还在现场。 霍家人也同样毫不在意,彼此议论纷纷,甚至还有人出言劝阻霍龙,让他不要冲动。 对霍家人的劝阻充耳不闻。 直起身子的霍龙红光满面,又问了一句让霍家人闻之巨变的话:“太上皇,您准备何日举行大婚?” 看这样子,根本就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将霍璃嫁给楚逸一般。 别说是霍家人。 就连楚逸,此刻也同样是被霍龙打了个措手不及。 因原身给自己挖下的大坑。 楚逸在来之前,想了许多种预案。 可以说。文学一二 就今天而言,他根本就没指望这件事能成。 能够顺利的进入霍家府门,与霍龙见上一面,且确认对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敌视这就足够了。 可现在这情况…… 看来,这期间定是有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隐情! 一时间,楚逸思绪万千! 心知此刻不是纠结的时候,楚逸压下了心头的震惊,对着激动的霍龙说道: “既是本皇迎娶正妻,自当遵循礼制、持节、制书、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等礼缺一不可。” “如今,皇弟病重,本皇会请皇后以及宗室皇族长辈来主持此大婚。” 对这些繁文缛节霍龙显然并不关心。 乐呵呵的点了点头,霍龙豪迈道:“老臣无任何意见,一切依太上皇您的心意即可。” 说罢,霍龙扭头看向堂外:“璃儿正于外面参加诗会,老臣这就遣人将她给唤回来,与太上皇您见上一面,好定下婚事。” 楚逸闻言,直接起身:“本皇今日恰巧得空,就不劳烦老侯爷您了。” “正好,本皇也出去看看,咱们京畿的那些才子风流。” 霍龙也不反对,连忙将一块印有霍字的玉佩交给楚逸以做凭证,又安排了两名仆役,将他一路送走。 楚逸前脚刚走,堂内的霍家众人就再也忍不住,直接炸锅。 霍风义愤填膺的看向霍龙:“祖爷,您这是为何?” “即便他是太上皇,现在又有了监国之权,但朝中吕儒晦一党势大,根本就没人站在他这一边!” “如今,皇后已收衡山王楚钧为养子,一旦陛下驾崩,皇位到底是谁的还犹未可知。” “况且……”说到此处,霍风更是牙关紧咬。 “当年那一役,您忘了吗?” “这个太上皇,他害我们霍家害的还不够吗!” 霍风的话,几乎代表了堂内所有霍家人的心声。 听到他这么说,众人都安静下来,疑惑不解的看向霍龙,等他给出一个答案。 对霍风的质问,霍龙并未着恼。 淡然的端起茶盏,又抿了两口,这才惬意的说道:“你们都知道一些什么?” “真以为,五年前那一败,皆因太上皇之故吗?” “那一战,莫说阎儿,就是老夫之祖无敌亲去,也断无取胜的可能!” “老夫今日特意试探,就是为了确认太上皇是否还有雄心壮志!” “结果……”眼中闪过一抹欣慰,霍龙继续:“果如传闻一般!” “太上皇隐忍五年,一出手就是雷霆之势!” “这说明,他一直都在默默的等待,等待这个机会!” “世人都认为太上皇软弱无能,更因当年那一败,称他为大夏之耻,但!老夫知道,太上皇他绝非尔等所想!” “否则的话……” 缓缓起身,霍龙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你们今天就绝对不可能见到太上皇!” “见到这个在短短数天,就凭一己之力,搅动风云,让那些乱臣贼子胆寒的王者!” 惊闻此隐晦秘辛,霍家众人皆大惊失色。 联想刚刚在府门前发生的那一幕。 貌似,还真就如霍龙所言。 这个太上皇,绝非外界传闻那般软弱无能! 唯有霍风,此刻仍感不服:“风儿还是不解。” “我霍家这些年韬光养晦所为什么?” “若祖爷您是为了延续我霍家香火苗裔,那为何要赶在此陛下病重,国家风雨飘摇,朝中局势动荡的时候才将我霍家绑在太上皇的身边?” “怎得?” 放下茶盏,霍龙以审视的目光看向霍风:“你是认为,朝中无人支持太上皇,其式甚微,老夫此时与他联姻不智?” 霍风虽为回话,但沉默就已代表了他的态度。 “愚蠢!” 冷笑一声,霍龙的老态不再,气势骤然拔升:“谁说太上皇在朝中无势单力孤?” “我霍家,就是太上皇在朝中最大的力量!” 扫视了一圈惊愕的众人,霍龙沉声道:“此乃老夫的决定,你们只需遵从即可!” “都给我记住,以后无论是谁,也不准对太上皇,或是他身边的人有任何不敬!” 一语说罢。 霍龙起身,大步返回内堂,独留一众被震慑的霍家人面面相窥。 就在霍家众人争论的同时。 楚逸,已出了冠军侯府,直奔诗会现场而去…… 第35章 我霍家,就是太上皇在朝中最大的力量! 车轮滚滚,人流涌动。 端坐在马车内,楚逸一直在回忆着霍龙的态度。 很显然。 五年前的那一战,霍龙对自己并无任何的不满。 除了刚刚入府的时候,有所试探之外,其他时间表现的都非常恭顺。 而当自己开口,提出要履行五年前的婚约,与霍家小姐霍璃完婚的时候,霍龙更是尤为激动。 这里面…… “有意思!” “看来,这霍老侯爷,当也知晓一些什么隐情!” 喃喃自语的同时,楚逸心中越发笃定了自己最初的猜测。 五年前的那一场大败,绝对不是自己回忆当中那么简单! 其中,绝对有着一些自己尚不知晓的秘密。 还在思索。 行进的马车就已停下。 霍龙派来引路的两名仆役恭敬上前:“太上皇,前面便是诗会现场,您过去便可,小得身份低微就不去了。” 从沉思中被唤醒的楚逸摆了摆手,赵瑾心领神会,连忙送上赏钱。 接过赏钱,仆役千恩万谢的离去。 在赵瑾的搀扶下,楚逸由马车上缓缓走下。 定睛一看,才发现此刻已走到了位于东郊的内外城交界处。 此地比邻河畔,风景优美,加之多有文人墨客出没,文风盛行,多为大夏才子聚集之所。 前方不远处,更是有一座明显是刚修建不久的三层阁楼。 往来行人多为手持折扇的书生打扮,彼此见面相互攀谈,满口的之乎者也,听的楚逸头疼不已。 “你留在这!” 丢下一句话。 楚逸并未让京畿内不少人都认得的赵瑾跟随,径直奔阁楼走去。 “这位公子,还请留步!” 才刚踏入阁楼,都没等上楼梯,楚逸就被身后一人叫住。 扭头观望,见是一身穿文士长衫的青年。 青年拱了拱手,态度和善:“公子可是来参加诗会?” 楚逸不解:“是与不是,又能如何?” 青年淡然一笑,解释道:“若是,还请公子出示请帖方可入内!” “请帖?” “对!”在楚逸疑惑的目光中,青年继续说道:“若不是,那更简单不过。” “此楼已被左相家的吕康公子包场,若不是来参加诗会,自是不能入内!” 说道这里。 青年已大致猜出,楚逸并不知晓此事,再度开口解释:“当然,即便公子没有请帖,那也无妨。” “若公子家中有直系长辈入朝为官,达四品者当可直接入内。” “或已归休致仕,达三品亦可。” “若是两者皆无,公子捐文银千两,也能上去得一旁听席位。” 解释的同时。 青年身边不知从何处走来两名膀大腰圆的汉子,正双手抱胸,神情严肃的盯着楚逸。 看那架势,似乎只要楚逸说出自己两者皆无,就要直接被他们给丢出去一般。 “这到是有趣!” 玩味一笑,楚逸看向青年:“不过一小小诗会,用来给大家交流学习心得之地。” “何时,如此诗会,也成了比拼家中长辈权势品级,比拼家中财力的地方?” 青年冷声,客气不再:“公子你怕是还没睡醒?” “吕公子花费整整五十万两巨资建此文渊阁,本就不是用来对无权无势又无无钱的平民开放。” “今日也就是有诗会在此,以千两文银便可登阁入席。” “换做平时,莫说千两,你便是拿出万两,也要看吕公子是否有这份好心情!” 说罢。 青年鄙夷的扫视了楚逸一眼:“若公子你囊中羞涩,或无长辈为官,还是不要去凑此热闹,免得自讨没趣,被这两位兄弟给丢出去,那才真是斯文扫地!” 五十万两! 就为建造这么一个无用的阁楼,竟然就花了五十万两! 听到这话,楚逸心头火气。 国库都空虚成了这个样子,使他堂堂太上皇都得撸袖子,行抄家打劫之举来过日子。 结果,吕儒晦的儿子,挥手就是五十万两建造一座狗屁的文渊阁,主要目地还是为了泡妞! “银子,我一分没有!” “家中长辈,同样也无一人有任何品级。” “但这什么文渊阁?”冷笑一声,楚逸直接抬步上前。 “我还非要上去看看,有胆子你就拦!” 楚逸说的还真就是实话。 堂堂大夏太上皇,他出门怎么可能会随身带钱? 祖辈上的官员品级,对他而言,那更是扯淡! 大夏帝君,这是几品官? 青年没想到楚逸竟如此强势。 错愕之间,被他从身旁掠过,顿时大怒,就准备让那两名壮汉上前抓人。 可还不等开口。 一柄锋锐的利刃,就抵在了青年的脖颈之间。 他身后的两名壮汉,更是不知在何时,已被数名身穿黑衣、神情肃穆的兵士按压当场。 赵瑾阴森森的盯着面前一脸惊骇的青年,语气阴沉:“认得他们衣服颜色吗?” 余光一扫。 青年额头上顿时就冒出了丝丝冷汗,眼中写满惊惧:“认……认得……黑……黑色!” “知道黑色代表着什么吧?” 赵瑾又问。 “知……知道……黑卫……” 大夏以黑为尊,且京畿地区对兵刃的管治极为严苛。 敢明目张胆的在大庭广众之下亮出兵刃,且身穿黑衣者,除黑卫别无分号! 认清了这一点。 青年倨傲不再,颤抖的双腿间,隐隐有腥臭的液体从裤腿留下。 赵瑾阴森森的冷笑一声,挥手下令:“将这三个没长眼睛的带回去,好生伺候!” 几名黑卫得令。 熟练的敲晕了三人,当即拖走。 黑卫办事,周围自是无人胆敢阻拦,甚至连喧哗声都不敢传出。 只待赵瑾等人远去,再也看不到半点身影。 这才小心的窃窃私语,讨论着刚刚上去的那个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竟能得堂堂黑卫保护! 第36章 本皇还需要请柬? 沿着阶梯缓步而上。 没走几步,楚逸就听到了楼上传来的攀谈声。 紧接着,便是一阵悦耳的琴声响起。 楚逸对音律并不精通,但也能听出其中的美妙,最起码比他凉宫内的那些所谓乐师要强了不知多少。 顺着琴声来到阁楼顶层。 此文渊阁虽不过三层,但每层楼高都足有五米,最高处离地近乎达到二十米。 楼内雕龙画栋,一应装饰摆件都极为考究,显是用心布置,也难怪花费了五十万两白银之巨。 抵达顶层,远可眺望江河,感受习习微风,近可观望市井,感受京畿之繁华喧闹,此处确为极佳的一处幽静之所。 阁楼内,诗会正举办当中。 最上首,一女子盘坐在轻纱后,低头抚弄着面前的琴瑟。 悦耳的琴声,便是从她那忽隐忽现,如青葱般的玉指之间传出。 除此女子,阁楼内足足有着二三十名衣着华贵的公子,依次落座在楼内各处,每个人身前的桌案上都摆放着几叠精致的茶点瓜果。 若是只单单看着一幕,不知情者空还会认为现如今乃清平盛世,而非那灾情连年,兵灾四起的乱世之秋。 楚逸是一张生面孔,突然的出现顿时引起了旁人注意。 一坐在门口的青年被楚逸从身旁掠过,顿时不满叱问:“你是何人?谁让你上来的?” 随着青年的叱问,喧闹的攀谈与琴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楚逸。 轻纱旁,同样位于上首主位,被人众星捧月一般包围着的吕康抬首,带有一丝好奇的看向楚逸:“这位面生的紧,不知是朝中哪位大人的亲属?” “我在朝中并无亲属为官。” 楚逸的目光一直都放在轻纱后,那忽隐忽现,静宁淡雅的倩影上。 回了一句,楚逸直接开口询问:“轻纱后的,可是霍璃小姐?” 听到这话。 最初叱问楚逸的青年大怒,拍了一下书案呵斥:“好大的胆子!” “霍小姐的芳名,也是你这等家中无品无爵之人可提及的?” 楚逸瞥了一眼青年,神情淡漠:“主事人都没开口,你这疯狗犬吠什么?” 青年面色涨红,愤然起身:“你敢辱骂我?你可知,我是何人?” “你是何人,与我何干?” 楚逸的无视,引得众人皆惊疑不定。 唯青年双眼血红,气到浑身发抖,面目狰狞的怒吼道:“你可敢报上名讳?我势不与你善罢甘休!” 漠然的扭过头,审视一般看了青年一眼,楚逸轻蔑一笑:“就凭你?不配!” “你!” 不待青年暴起,沉不住气的吕康就已开口说道:“朋友,你到底是何人?” “若只是来捣乱的,可休要怪吕某不客气了!” 楚逸又看了一眼轻纱后那曼妙婀娜的身姿,淡然开口:“按霍老侯爷之言,特意过来与霍璃小姐一会。” “若合适,便定下婚期。” “你真要问我是做什么来的……我是来见娘子的!” 因楚逸这一句话,整个文渊阁最顶层彻底炸锅。 所有人都如同见鬼了一般,愕然的看向楚逸。 “你……你好大的狗胆,当真不怕死吗?” 吕康风度不在,愤怒的伸出右手指向楚逸,指尖却因气愤而不断的发抖。 看那样子,仿佛被人调戏了老母一般。 最开始被楚逸羞辱的青年,更像是抓到了什么机会,眼中兴奋一闪而过,继而狰狞的指着楚逸大吼。 “吕公子,此人根本就是一个胡言乱语的疯子,不知道怎么混了上来。” “以我之见,您根本不必与他多言,直接让人乱棍打死即可!” “将我乱棍打死?” 楚逸冰冷的双眸骤然落到了青年的身上,本还兴奋到连连叫嚷的青年顿时一滞,整个身体都直接僵住。 被楚逸的双眸凝视,青年就感觉自己好像如坠深渊,被最为恐怖的猛兽所盯上一般。 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汹涌袭来,青年的面色由赤红转变被苍白,身形更是不自觉的佝偻了下去。 仿佛在下一秒,他就会被巨大的压力生生压死。 青年的双腿已隐隐打颤,下意识的想要后退。 退了一步却没退稳,腿上一软,竟是直接跌坐到了地板上。 不光被楚逸直视的青年如此。 顶楼内的其他人,也同样都感受到了楚逸身上那如同君临天下的恐怖气势。 明明看起来与他们也就一般大小,但当这张脸变的严肃起来以后,却能带给人无穷的威压之力。 心有戚戚,无人嗤笑那名不堪跌坐的青年,只是纷纷低头,仿佛想避开楚逸。 “这位公子。” 轻纱内,霍璃清脆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份压抑到极致的气氛。 “你既是为霍璃而来,为何我从未见过、听过公子?” 当年的婚约皆由先帝与冠军侯霍龙一手操办。 霍璃只知道她有这么一个未婚夫,但却从未见过楚逸的真容。 听到霍璃询问,楚逸身上摄人的气势缓缓消散。 重新扭过头,他径直的对着前方走去:“隔着纱幕,又如何能看得清楚?” 说罢,楚逸抬手就将挑开了面前的轻纱。 “住手!” “大胆!” “可恶,你怎么敢!” 如此一幕,再度引得阁楼内众人大惊,纷纷开口呵斥。 刚刚被楚逸震慑,倍感失了面子的吕康更是勃然大怒,朗声高喊道:“璃儿小姐何等高贵,你这疯子竟敢亵渎?” “亵渎?” 轻蔑一笑,楚逸不屑的看了吕康一眼。 “若你心中当真如此认为,何故找种种借口约见霍璃小姐?” “明明有那贼心,却半点胆子都没有,甘愿做一个舔狗,简直可笑!” 一语说完,楚逸转头看向端坐在轻纱帐内的霍璃,眼中闪过了一抹惊艳。 第37章 我是来见娘子的 穿越前后,楚逸所见的美女绝不在少数。 无论是气质高贵的皇后吕嬃,还是他的侧妃吕倩,乃至是那个商贾之女糜凝香,均可称之为绝色之姿,倾国倾城。 而眼前的霍璃,与那拥有着高贵气质的吕嬃、温柔妩媚的吕倩,聪颖强势的糜凝香皆是不同。 她的美,不光是在那精致的五官上给人带来的冲击感,更是因为她自身那淡雅如幽兰,圣洁如雪莲般的气质。文学一二 要说最为突出显著的。 便是她自身为军侯之女,独带的一种英气,却偏偏与那份淡雅完美的融合到了一处,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楚逸在观察着霍璃,霍璃也同样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楚逸。 身为军侯之女,霍璃并非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所谓闺秀。 楚逸的强势霸道。 反而是给霍璃带来了一种新奇之感。 “霍璃与公子虽素未谋面,但公子说的话,到是十分有趣。” “你不认为我是个疯子?” 霍璃轻轻摇头,淡雅依旧:“疯与不疯,均和霍璃无关。” “公子若是认为霍璃以轻纱掩面,是故作清高,霍璃也无需对公子解释什么。” “现在公子已见过霍璃容貌,是否可以将轻纱放下了?” “可以!” 楚逸大营的十分爽快。 但让吕康等人心态崩塌的是,楚逸竟在放下轻纱的同时,整个人都跟着坐了进去。 如此一来,反而到像是楚逸在与霍璃二人独居,他们到成多余的了! “你这无耻的登徒子!” 被妒火冲昏了头脑。 吕康不管不顾,大步走到轻纱前,想要将楚逸给拽出来。 可偏偏,悬在半空的手却迟迟不敢前伸,生怕唐突了佳人。 进退两难,恼怒的吕康只能威胁:“你马上滚出来,我还可饶你一命。” “否则!无论你出身何门,我吕康也定要让你死无全尸!” 帘帐内,楚逸将吕康的话完全当中放屁来听。 根本懒得吕康的叫嚣。 楚逸自然的坐到了霍璃面前,两人中间仅隔着一张桌案,桌案的上面摆放着一把竖琴,旁边还有一些瓜果茶点。 自顾自的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楚逸看向霍璃:“如此无胆匪类,竟也有脸来追求与你?” “霍老侯爷还是太宽容了,若换做我,他敢来,我就敢乱棍打走!” 霍璃如星辰般璀璨的双眸紧紧的盯着楚逸手中茶盏,面色已不自觉的微红。 就在刚刚,她才用这杯茶盏喝了一口,上面还留有些许唇印。 这楚逸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竟就以她刚刚留下唇印的位置喝茶。 从未与任何异性有过肢体接触,第一次面前就被人用同一个茶盏喝茶,这让霍璃在恼怒之余,心中有了一种难掩的羞涩。 贝齿紧咬樱唇,霍璃缓缓开口:“吕康的父亲乃当朝左相,位高权重,你当真不怕?” 楚逸傲然一笑:“放眼天下间,能让我怕的人还没出生呢!” 霍璃绣眉一挑,淡然回道:“公子口气到是不小。” “我口气是大是小,隔着这么远,你又怎能知道?” 说话同时,楚逸身体前倾,凑到了霍璃的身前。 二人的口鼻唇齿,也不过就一拳的距离,足以让楚逸清晰的看到,霍璃那微微颤抖的睫毛,还有她眸中略显惊讶的目光。 “不若,小姐现在闻上一闻?” 楚逸轻佻的话语,引得霍璃羞怒不已。 身子往后避让的同时,霍璃绣眉紧皱:“还请公子自重!” 淡然一笑,楚逸毫不在意,从怀中取出了霍老侯爷给他的玉佩:“你当我在妄言?” “不过,我刚刚说来见娘子,可是句句属实!” 霍璃本还恼怒的面容,在见到玉佩之后顿时大变,花容失色的惊呼道:“爷爷的玉佩!” 一把抢过玉佩,霍璃明媚的大眼中写满了震惊与茫然:“此乃我霍家的传家之宝,唯家主方可佩戴,你是从何处得来?” 楚逸听到此玉佩竟为霍家传家之物,暗道难怪霍老侯爷在他临走之前,会特意将这东西交给他,说作为凭证之用。 与此同时,在轻纱外的吕康虽听不清二人具体交谈内容,但却可依稀看到里面的景象。 在发现楚逸突然凑到了霍璃身边后,心中的妒火更是疯狂燃烧。 “璃儿,那登徒子可是对你无礼了?” 说着,愤怒的吕康再也顾不得是否会唐突佳人,一把就掀开了帘帐,指着楚逸怒骂:“狗贼,快给我滚开!” “吕康!” 楚逸目光一变,语气骤然冰冷:“就是你爹,也不敢这么对我说话!”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吕康怒极反笑:“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提我爹?” “我爹那可是当朝左相、国舅,就连陛下见了,都要给三分颜面,就凭你?” “吕康公子!” 满腔都是爷爷玉佩为何会在楚逸手上的霍璃,此刻却是被吕康吵的烦躁起来。 绣眉紧皱,霍璃以严肃的口吻说道:“还请你安静一会!” 吕康本因愤怒,扭曲到一起的面容顿时凝固。 一张本还算俊秀的脸被憋到通红,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与不解。 他根本就无法理解。 自己明明是在帮霍璃出头,为何对方要怒斥自己! 见吕康终于安静下来。 霍璃攥紧玉佩,看向楚逸问道:“公子还未告知霍璃,你为何会有此物?” 楚逸并没有回答霍璃,直接反问:“既霍璃小姐已认出此物,那是不是就可以证明,刚刚我所说的一切并非妄言了?” 霍璃紧咬樱唇,沉默不语。 即便这枚玉佩毫无问题,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又如何让她一个清白的女儿家承认,这个楚逸确是爷爷安排过来与自己相亲的这种话? 看着神色略有惶恐的霍璃,楚逸轻声一笑,继续追问:“你认为我如何?” “无法评论!” 霍璃摇了摇头:“你我仅见一面,虽外表皮囊看起来还不错,但想娶我,远远不够!” 好歹,霍璃当年也是差点成为大夏皇后的人。 虽因五年前的变故,婚约取消。 但霍璃的心气却是不凡,如吕康者,她从未看上过眼! 看着眉宇间流露出一股傲娇之气的霍璃。 楚逸再问:“那要如何,才够资格娶你?” 第38章 要如何,才够资格娶你? “公子第一次与人见面,就问这种问题,难道不感觉有些唐突了吗?” “唐突?” 莞尔一笑,楚逸以霸气的口吻回道:“来的时候我就说过。” “我此次来,就是为了见娘子,顺便定下婚约!” 定定的看了楚逸一眼。 霍璃同样被激起了好胜心:“我的夫君,必是顶天立地,文武双全,为天下一等一的良人!” “他要有潘安之貌,有管仲之才,更要有凌驾于万人之上的权柄,且要与我志趣相投方可!” 楚逸哑然失笑:“你这要求还真不低!” 眉宇间闪过一抹得意,霍璃摊开白净的手掌,拿起玉佩:“既如此,公子是否可知难而退,告知霍璃此物你是从何处得来的了?” 大笑两声。 楚逸反问:“那你可知,我的要求又是如何?” 眨动了一下明媚的大眼,霍璃好奇道:“是什么?” 楚逸傲然说道:“能入我眼!” 霍璃闻言一愣,第一次在楚逸面前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片刻思索,霍璃苦笑:“公子这个要求,看似很低,但若高起来,却比霍璃所言还要难了许多。” “霍璃小姐大可放心。” “你,恰好入得我眼!” 欢愉的喜色一闪而过,霍璃掩嘴轻笑:“这么说来,霍璃应感荣幸了?” 两个人当着吕康的面,堂而皇之的打情骂俏。 偏偏刚被训斥了一句,还不敢随意插嘴打断,吕康心中又妒又恨。 略作思索,吕康双眼一亮,对着楚逸训斥道:“此文渊阁乃素雅之地,今各家公子更是相聚在此举行诗会,可不是你满口胡言乱语的地方!” “在座的,可都是咱们大夏京畿最为杰出的才俊,你若当真有本事,就写下一首让我们都服气的诗词来!” “无趣!”对吕康的挑衅,楚逸根本懒得搭理。 操着得意的眼神,吕康冷笑:“料想你这草包,胸中亦无半两墨,怕是根本写不出来吧?” “我可告诉你!” “今日,看在璃儿的面子上,本公子不与你计较。” “但若你当真写不出,我们文渊阁,可不欢迎你这种粗陋的贱痞!” 吕康的挑衅,明显且幼稚,楚逸依旧懒得理睬。 一旁的霍璃,却是饶有兴致:“公子当真不通文墨?” 楚逸朗声大笑:“你这是在激我?” 明媚的大眼不断眨动,霍璃也不否认:“刚刚霍璃才说了自己的要求,公子这是要退缩了?” 看着一副挑衅状的霍璃。 楚逸点了点头:“好!” “那个废物的话,我可以不在乎。” “不过既然是霍璃小姐你亲自相邀,本……本公子自不会拂了美人意!” 本皇二字差点脱口而出,楚逸连忙说道:“来人,上笔墨!” 见楚逸竟真敢应下,吕康狰狞一笑:“好!我到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等一会,大家都得知你乃一草包,咱们再新账旧账一起清算!” 说着,兴奋的吕康亲自端来了笔墨。 看其架势,竟如楚逸身旁的小厮。 楚逸负手而立,站在书案前,微风徐徐吹动,引得发梢衣摆不断飘动,可却迟迟没有下笔。 “怎得?憋不出来了?” 吕康更是得意,眼中尽是讥讽。 恰在此时,旁人跟着凑趣,嗤笑道:“这准是在回忆以前于学堂内读过的课本,想拽一句抄写出来!” 听到这话,旁人更是肆无忌惮的哄笑起来。 此前被楚逸的气势所慑,他们还不敢多言。 如今,吕康已亲自上阵去打头阵,他们又怕个什么。 所有人,都以毫不遮掩的鄙夷目光看着楚逸,似乎在等待他丢人现眼。 楚逸并没搭理他们,转首看向一旁的霍璃,沉声询问:“不知,霍小姐认为,我大夏现今局势如何?” 听到这话,众人皆是一愣,不解为何楚逸要在此时问出这种问题。 不待霍璃答话。 一名立于吕康身后的青年,就已摇动手中羽扇自信道:“当今自是天下太平,风调雨……” “放屁!” 不等青年说完,楚逸就已怒斥。 “尔等不通世事,只会借着祖辈蒙阴在此夸夸其谈的废物,还有脸举办什么诗会?” “不过是一群何不食肉糜的无耻之徒!” “你!” 如此毫不遮掩的怒骂,引得青年一阵面红耳赤。 可当他见到连吕康、霍璃等人都鄙夷视之以后,马上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只能郁闷的退到后方,将头深埋。 待青年的插曲过去。 霍璃这才面带忧色的说道:“我大夏京畿虽还清平,但霍璃曾听爷爷说过,近几年南北皆灾情不断,且异族多蠢蠢欲动,当为多事之秋!” 赞叹的看了霍璃一眼,楚逸点头:“不错!” “我辈男儿,应志在四方,立誓天下,于此侃侃而谈,只论风月却不通实务,与废物何异?” 一语说完。 楚逸定睛看向霍璃:“今小姐既让我赋诗一首,那可否愿为我研墨?” 此言一出,除霍璃之外的其余旁人,心顿时都跟着揪了起来。 霍璃之美,名冠京畿。 多少惊才绝艳的风流才子想要一亲芳泽,却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如吕康,也不过是仰仗吕儒晦权威,这才能比旁人多走了半步,可也就仅此而已。 眼下!这来历不明,每每口出狂言,举止轻佻的狗东西,竟大言不惭的让霍璃亲自为他研墨? 这根本就是在所有人的心头上,狠狠的踩了一脚。 踩完还不算,又碾了几圈! “你不要太过……” 吕康正要发作,霍璃就已款款起身。 莲足轻启,缓步来到楚逸身旁,霍璃伸出纤纤玉指,拿起了墨石,在砚台上轻轻的研墨起来。 口中,更是轻声说道:“还望公子不要辜负了霍璃的一片期待。” 楚逸朗声大笑:“自不会负了美人恩!” 第39章 尔等与废物何异? 憋闷的吕康站在一旁,看的牙根发痒,恨不能扑上去咬楚逸两口。衛鯹尛说 此刻的他,已嫉妒到发狂,只觉心中的火气疯狂上涌,头晕目眩。 他苦苦追求了霍璃好几年,换来的始终都是这不冷不热的态度。 莫说亲近,就是连普通朋友都还差了少许。 哪怕是今日成功将霍璃请来,这也是因为他不惜耗费重金,花费无数心血建造此文渊阁,才有了一个名义。 可现在呢!自己精心筹办的诗会,成了一条疯狗大放厥词的地方。 耗尽心机请来的佳人,更是在给人家研墨! 如此待遇,他连梦中都未曾想到过,却偏偏发生在了眼前。 心中憋闷难耐,吕康以余光扫视了一下最初被楚逸吓到瘫软的青年,一把将他拽了过来。 “你马上下去传信,让你爹率一队督盗过来,我要弄死这狗贼!” 青年双眼一亮。 弄死楚逸,他是一千个愿意,但心中却仍感踌躇:“若我爹询问缘由又当如何?” 瞪了一眼这没用的废物,吕康以训斥的口吻说道:“你爹好歹是我长安令,统管长安城内大小事务,对付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狗贼,还有什么好问的?” “即便问了,就说是我让的,他还能犹豫?” 青年连连点头:“吕公子放心,我这就去!” 待青年离去的同时,被众人围观的楚逸,终是落笔,写下了第一个字。 楚逸脑海中回忆着那荡气回肠的诗词,对其略作修改,一气呵成。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狼山耻,犹未雪。家国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传自于岳武穆的满江红,怒发冲冠! 以此,结合五年前的经历,每一笔书写,楚逸都极其用力,仿佛身在字中,如临其境。 书写的同时,心中更是升起了万丈豪情。 五年前到底因何惨败,他不清楚。 但!楚逸势必,要亲手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亲手来洗刷加载于他身上的耻辱! 一旁研墨的霍璃,从楚逸落笔的第一个字开始,便目不转睛的观看。 当第一行字落成的时候,她的眼中已写满了难言的惊讶。 随后。 当第二句逐渐写出,霍璃看到这以诗词表述心中情怀,立誓为大夏雪耻的豪情抱负以后,更是震惊的瞪圆了明媚大眼。 以手掩口,霍璃的双眸中写满了难以置信。 旁人,同样凑了过来。 最初的时候,他们就是抱着看戏的心态,等待楚逸出丑。 可随着楚逸落笔,一个个苍劲有力,仿若活了过来的文字落在宣纸上的时候。 但凡胸中稍微有一点墨水的人,都瞪大了双眼。 震惊!难以置信!头皮发麻! 就连他们,竟也从这简短的两句话当中,升起了阵阵热血沸腾的感受,恨不能披上战甲,手持利刃,为大夏江山挥洒自己的青春热血! 文采这东西,就好比烈火当中的黄金。 是真是假,一验便知。 一个人的文采究竟如何,看他所书写的东西就可知晓。 装,那是根本装不出来的! 也正因如此。 当楚逸这首《满江红.怒发冲冠》逐字逐句落成的那一刻,众人皆惊。 在楚逸穿越之前,满江红就已惊艳了无数华夏才子,引得无数人闻之落泪,成为了整个民族的信仰图腾,以摧枯拉朽之势,征服了所有得闻此词的人。 从书写完最后一个字,楚逸就一直紧闭双眼,仿佛置身于五年前那场狼山战役当中。 微微颤抖的双臂,彰显出了此刻的他,内心并不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 楚逸终于是张开了双眼,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 看起来,此刻的楚逸与平时并无两样。 但只要细心观察,就能发现,他整个人都仿佛升华了一般。 身上,更是多了一层让人闻之生畏的凌厉气息。 此刻的阁楼上,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近乎痴迷一般,看着书案上那一行行苍劲有力的文字。 真正绝妙的文章,是可让人为之产生共鸣,摄人心魄的。 虽然只是简单的看着,但却没一人舍得移开双眼,浪费哪怕一分一秒,仿佛错过一个细节,那都是对这两句诗词最大的亵渎。 “献丑了,小姐当没失望吧?” 调整过来的楚逸,看着身旁目光呆滞,却又带有一份别样风采的霍璃,淡然一笑。 霍璃小心翼翼的拿起宣纸,俯身、轻轻的将上面残留的墨迹吹干,心中却已掀起惊涛骇浪。 一方面是为这惊才绝艳的文章叫绝。 另一方面,却又感到难以置信。 之前楚逸询问她,如今大夏局势究竟如何的时候,她本以为楚逸至多也就会写出一些悲天悯人,空谈阔论的诗句。 谁想…… 强忍着已泛红的眼角,霍璃扭头看向了身旁一脸淡然笑意的楚逸。 眼前这个来历不明,仅仅因特别的言词,稍微引起了自己兴趣的公子。 提笔之间,就能写下如此文章,比那些所谓的京城才子,简直不知道要甩出几条街! “如此诗词,霍璃平生仅见……” 迷恋的看了一眼手中的诗词,霍璃抬首,双眸中满是渴求:“公子,这一首词赋,可赠予霍璃吗?” 只看霍璃的样子,楚逸就清楚,他刚刚所做的一切究竟有多么成功。 可还不等楚逸开口。 突兀。 “不,这不可能!” 吕康突然大吼道:“这绝对不是你能写出来的!” “说!这是你从哪抄过来的?” 都不用楚逸说什么。 将手中宣纸视若珍宝的霍璃,就已用看向白痴一般的目光,看着疯狂、狰狞的吕康。 “吕公子,还请慎言。” 霍璃绣眉紧皱:“如此词句,若早已问世,恐早就名垂千古,传颂至大江南北,为何你我,乃至在场的所有人都未曾听闻?” 霍璃的一句话,对吕康直接就形成了暴击伤害。 他哼哧哼哧的站在原地狂喘粗气,双眼血红。 虽不敢上前,口中却仍就喃喃自语:“不信,我绝对不相信。” 话音落地的同时。 此前的那名青年就已去而复返,身后更是跟着十多名身穿制服的督盗。 “就是他!” 青年伸手一指,对身后督盗下令:“就是这个人,来历不明,图谋不轨,你们快将他给我拿下!” 第40章 满江红,怒发冲冠 突如其来的变故,引得众人皆是一惊。 唯有吕康狂笑不止:“说的没错,将这狗贼给我拿下!” 随着吕康一声令下,督盗们立刻向楚逸走去。 此前被吓到瘫软的青年趁机冷笑道:“你不是狂吗?这回还狂不狂了?” “等一会到了大牢,看少爷我如何泡制你!” 霍璃见状蹙眉,眼中的目光充满了厌恶、鄙夷。 刚想要开口。 楚逸的声音,就已率先响起。 “好大的狗胆!” 话音落地,阁楼门口处,一队手持利刃的黑卫就已冲了进来。 根本就不给分辨的机会。 连同那名青年在内,所有的督盗都被制服在了当场。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许多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已惊骇的发现。 这群目光中闪烁着阵阵寒芒的黑卫,以将他们团团包围。 阁楼内的青年才俊,大多都是高官子嗣,自是一眼就认出了黑卫的身份。 他们惊恐的看向楚逸,根本想不通,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竟能得黑卫贴身保护! 青年被一名黑卫押着,勉力挣扎了两下,色厉内荏的对楚逸吼道:“我爹是长安令,朝廷三品大员,你还敢让人绑我?” “三品大员?好大的官威!” 楚逸冷笑,叱问道:“就算你爹是长安令,那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可有官职在身?” 青年面色一僵。 “不说,那就是无品无职了?” 淡漠的看了青年一眼。 楚逸目光冰冷,不喜不怒,仿佛只是在阐述什么事实。 “区区一介平民,竟妄动官府的力量,此罪当诛。” “把他给我杀了!” 话音落地,众人皆大惊。 虽说在场众人平素也偶有纷争,但因各家长辈的关系,他们最多也就是为了面子争风吃醋,动动口舌而已。 谁曾想,楚逸是直接下令,要将那个青年给杀了。 这简直就颠覆了他们所编织出的那个童话世界,被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就连吕康,也同样是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楚逸。 他根本不相信,楚逸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然而,黑卫才不管你这个那个。 只要楚逸下令,他们必是毫不犹豫的执行。 只见一名黑卫抽出腰刀,寒光闪过的同时,血光乍现。 这一刀下去,彻底震慑住了在场众人,更让他们清楚的认识到了楚逸是何等的霸道与凶残。 刺入骨髓的恐惧,埋入在场众人的灵魂深处。 这个来历不明,但身份必然惊人的疯子,竟当真说杀就杀,没有半点犹豫! 被斩杀的青年,甚至连惨叫都未曾发出,尸体就直挺挺的躺倒在地。 剩下,血迹弥漫,瞪大的双眼中更是写满了惶恐与深深的悔意。 “将尸体挂在阁楼外,给这群所谓的才俊醒醒脑子!” 楚逸冷眼扫过那十几名面色苍白的督盗:“你们是我大夏的官吏,还是他长安令的官吏?” “不问青红皂白,说拿人就拿人?谁给你们的胆子!” “我大夏给你们发放俸禄,让你们披上这身人皮,是为了让你们保护长安的治安,为百姓主持公道,而不是让你们去给这些废物当狗!” 随着楚逸的训斥,十几名督盗已被彻底吓傻。 他们纷纷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疯狂求饶。 楚逸表情冰冷依旧,摆了摆手下令道:“全都带回去,逐一审讯,若有作奸犯科者,按律处置!” 说完,楚逸转首,看向了那群鹌鹑一般抱在一团的青年才俊。 当他们发现楚逸将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立刻低头,根本无人敢与之对视。 “你们身为我大夏权贵之后,不思专心研读功课,报效国家,反而是利用自身的权势为所欲为。” “你们真当,这天下凭此文渊阁,凭你们在这里空谈阔论,就可安定吗?” 越说越气,楚逸鄙夷道:“一个个生养得细皮嫩肉,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根本就是一群无用的米虫废物!” 整栋阁楼内,除了徐徐风声,就只剩楚逸的训斥不断回荡。 一群人被楚逸骂的连头都不敢抬,却无一人敢出言反驳。 吕康胸口起伏不定,呼吸急促,对楚逸是又惧又恨,内心狂躁无比。 突然,发现楚逸将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吕康更感周身一紧。 但让他想不到的是,楚逸什么都没说,只是冰冷的看了他一眼,就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霍璃。 不由自主的,吕康长舒了一口大气。 可旋即,又恼怒了起来。 对自己一句话都不说是个什么意思,瞧不起他?还是当他是死人了? “这首《满江红.怒发冲冠》不过是我随心而发,若霍璃小姐当真喜欢,便送予你当做礼物。” 一句话说完。 不等惊喜的霍璃开口,楚逸就已从霍璃手中取回《满江红》,说道:“只是,还差一个落款,还请小姐稍待。” 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枚方印。 正打算对着宣纸落款处盖下,赵瑾就急匆匆的跑了上来。 快步来到楚逸身边,附耳说道:“太上皇,禁卫军陈斌那边有异动!” 楚逸双眼一凝,淡然回复:“知道了!” 说罢,手臂一用力,印章精准且坚定的盖在了纸上落款处。 略作检查,楚逸满意的将宣纸交给霍璃,顺便将此前被她送还的玉佩塞入对方手中。 “此为你家传之物,理当由小姐保管。” 说完这句,根本就不给霍璃反应的机会,楚逸转身就奔着阁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开口说道:“我还有一些俗事缠身,咱们下次再会!” 看着楚逸远去的背影,霍璃一时呆滞在了原地。 内心中,对楚逸更是充满了无限的好奇。 这个人你说他轻浮吧,但走的时候是如此坚决。 说他狠辣吧,处死他人也确实是有理有据。 说他放荡不拘吧,写出的词赋,却是如此的惊才绝艳,让人心神震荡。 想到这里。 霍璃连忙拿起宣纸,对着楚逸留下的落款看去。 这一看,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第41章 一群无用的米虫 “大夏太上皇,楚逸玺!” 短短的几个字。 即便是眼高于顶,视天下才子如无物,遍寻天下也难得一如眼之人的霍璃,也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终于明白了,为何楚逸会有黑卫保护,杀长安令的儿子如宰鸡杀狗,更明白了为何由始至终都没将吕康等权贵子嗣放在眼中的缘由。 这一切都只因为。 他,就是那个当初与自己有婚约,却始终未曾蒙面,甚至因五年前一败,导致霍家家门紧闭,连她都因父亲身陨一事深恨了对方数年,直至不久前,才从爷爷口中得闻真相,从中释怀的那个站在权利最高峰的人之一,大夏太上皇! 以他的身份,确是可以做到上述种种。 忽然,霍璃又想起了自己刚刚随口一说,故意刁难楚逸的那个所谓择偶条件。 要有潘安之貌,有管仲之才,更要有凌驾于万人之上的权柄,且要与我志趣相投方可! 在容貌上,楚逸俊朗、刚毅,更别说他与生俱来的那种高贵气质,是旁人根本无法模仿的。 凌驾于万人之上的权柄,大夏监国太上皇,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 而最为让霍璃感到难以置信的,还是她手中的《满江红》,如此豪迈才情,世人谁可比之! 霍璃怎样都没想到。 她故意刁难人所提出的条件,楚逸居然真就可做到一一吻合! “璃儿,那人到底是谁?” 吕康略有紧张的凑上前来,对霍璃询问道。 霍璃下意识的收紧了手中可证明楚逸身份的宣纸,冷声道:“他既不愿说,那自有人家的道理。” “吕公子,请你自重,你我之间,还没这么亲密的关系!” 吕康面色一黑,只感觉当那个楚逸出现以后,自己与霍璃本就不亲密的关系,更加疏远了。 心中的妒火疯狂燃烧,吕康几欲发狂。 几年的时间,他一直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霍璃,唯恐惹得女神有任何不快。 为了搏佳人一笑,更是不惜耗费重金打造文渊阁。 可现在倒好,成全了别人,添堵了自己! 就在此时,霍璃淡然起身:“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各位再次再会。” 说完,霍璃飘然离去,只留下了残存在空气中的一抹余香。 一名沉不住气的青年凑到吕康身边,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悬挂在外面的尸体,询问道:“吕公子,现在要怎么办?” 吕康压根紧咬,因愤怒而不断颤抖的身体越发剧烈。 终是忍耐不住,爆发的吕康一把掀翻了面前的书案,将上面的摆饰全部摔碎,这才低声怒吼道:“你问我,我去问谁?” “滚!都给我滚!” “此仇若不报,我吕康誓不为人!” 就在吕康对着一众青年大发淫威的同时。 楚逸的车架,已返回凉宫。 “太上皇,刚刚得到消息。” “位于南郊,由陈斌所控制的禁卫军大营,突然关闭了辕门,所有的兵士都配上了刀剑。” “据探知观察来报,陈斌应当是忍不住,欲要将那批银子给运走了!” 默默的听完赵瑾汇报。 楚逸以食指敲击了几下桌面,这才沉声说道:“你马上去将霍老侯爷给我请来!” 不过半个时辰。 冠军侯霍龙,就带着他过继的孙子霍风来到了凉宫殿前。 再次相见。 楚逸已换上了象征着大夏皇权的黑金蟒纹袍。 下首的霍龙,同样是穿上了被他封存依旧,唯冠军侯独属的吞金兽面铠。 相比于霍龙。 并未有军职在身的霍风,依旧是一席干练的劲装布衣。 “臣,霍龙,叩见太上皇!” “太上皇万年,万万年!” 霍龙的叩礼,极为严肃,不见丝马虎。 言语间,更隐隐流露出一丝的兴奋。 身旁的霍风偷看了楚逸一眼。 只感觉这个在之前还羞辱了自己的同龄人,此刻却已变作大夏太上皇,未来更是极有可能成他们霍家之婿,乃至大夏帝国君王的一幕,是那么的虚幻。 联想到此前霍龙的警告,他清楚霍家必将要绑在太上皇的战车上。 而他自己,更是只能对太上皇忠心不二! 压下复杂的心思,霍风不敢怠慢,连忙有样学样,跟着霍龙叩拜道:“草民霍风,叩见太上皇,太上皇万年,万万年!” “免礼!” 默默的看着霍龙爷孙二人起身,楚逸并未多说什么。 与霍璃的见面,那只是他个人的私事。 霍龙能以臣下的身份应召觐见,摆出了姿态,这就足以证明许多。 楚逸非常的欣慰。 不光是感念他那从没见过面的父皇,更是感念他的原身。 多少不算坑到家,没将这个霍家彻底推走。 只要有了霍家的帮助,凭他们在军中的威望,就足以让楚逸办成太多的事情。 想到这里,楚逸也不见外,开门见山的说道:“老侯爷,本皇就直说了!” “禁卫军如有异动,由您出面的话,是否可将其镇压?” 霍龙傲然一笑,自信道:“太上皇且放心。” “只要老臣尚在,禁卫军断不敢对您做出任何不敬之举。” 楚逸此前从云飞的口中得到情报,说禁卫军分作三哥势力。 吕儒晦一党为一派,陈斌自成一派,剩下的就是中立派。 只见霍龙如此自信,楚逸就已恍然。 “那中立派可归老侯爷统帅?” 霍龙点头,感慨道:“中立派中将领,多为老夫当年帐下兵将。” “如今这群小家伙,到也能独自领兵了。” 楚逸朗声大笑:“如此甚好!” 霍龙询问:“太上皇您打算如何?” “禁卫军不尊本皇号令,本皇寝食难安。” 闻言,霍龙眉头一挑,拱手抱拳:“老臣愿与太上皇同往!” “那就请老侯爷移步,与本皇启程吧。” 霍龙再度拱手:“老臣遵命!” 已封闭府门数年不出的冠军侯霍龙,竟是突然带着养孙一道去往凉宫。 当此消息扩散出去以后,顿时就在大夏京畿内掀起了滔天的波澜。 本就复杂难明的局势,更是因冠军侯府突然的表态,变的更加浑浊不堪。 第42章 禁军异动 凉宫正门大开。 以楚逸为首,霍龙爷孙为辅,三千黑卫随行护卫,直奔长安南郊。 而就在此同时。 南郊大营内,陈斌正与麾下几名军侯激烈的争论着。 “左庶长,根据宫里兄弟传来的情报,太上皇已邀冠军侯霍龙直奔我大营而来!” 一名军侯神色焦急,对封爵为左庶长的陈斌汇报着。 陈斌眉头紧锁,不言不语。 身旁的另一名军侯摇头感叹,口吻中满是懊恼:“谁能想到,那太上皇反应竟如此迅速,且手段这般狠辣。” “最可恶的,还是赵瑾那条阉狗,竟铁了心辅佐他,使得咱们连转移的机会都没有!” 最初的那名军侯心有余悸,点头附和:“从最初孙谦被带走的时候,咱们就应该转移!” 位于首位的陈斌牙关紧咬:“难道我不清楚吗?可现在又有什么办法?” 说了一句,更是哀叹:“若非王震那狗贼克扣咱们的粮饷,连战士的抚恤金都迟迟不发,一压就是整整半年,我又岂能去打库银的主意?” “眼下,大错已经铸成,说其他的根本无用,咱们只一条路走到黑!” 说罢,陈斌语气越发低沉:“现在咱们已无路可退!” “若按军中规矩,无令私调驻军,本就为杀头之罪,更何况咱们是劫了朝廷的库银,营内一万五千兄弟,怕无一人可由此脱身。” “咱们,现在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 最初汇报的军侯神情闪烁,突然以阴冷的口吻说道:“左庶长,不若您干脆带着兄弟们出了南营,取道汉中直入巴蜀。” “那里山高水恶,易守难攻,如今这世道更是乱匪横行,咱们完全可以抢一地盘,凭此八百万两库银,当个自在逍遥的大王,何必受朝廷这鸟气?” “况且……”越说,这名军侯就越发的兴奋:“以目前朝廷内忧外患,腐朽无能的状态,几年内也动不了咱们!” “有个几年的发展时间,说不得,咱们还可以成就一番大事业!” 听到这话,陈斌面色巨变。 先是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这名劝说的军侯。 陈斌这才紧张的环顾左右。 确认左右皆为亲信,陈斌连忙厉声训斥:“休要胡言乱语,这可是谋反的大罪!” 劝说的军侯到是毫不在意。 双手一拱,冷笑道:“左庶长,咱们连库银都劫了,这就不是谋反吗?” “如今,太上皇已来问罪,难道您要带着营内一万五千兄弟一同赴死不成?” 陈斌心口起伏不定,眼中精光更是不断闪烁、忽明忽暗。 “左庶长!” 军侯又靠前了一步,继续劝说道:“天下大势,自古皆合久必分。” “今,大夏已呈颓势,未来谁也不知它还能撑多少年。” “没准,等陛下一驾崩,大夏江山就将彻底分崩离析。” “咱们兄弟手中有兵有粮,未必就不能有一番作为啊!” 在这名军侯恳切的劝说下。 陈斌的目光已隐有动容。 可还不待他开口,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旋即,一名兵士快步来报:“大人,太上皇的车架,已至辕门外!” 听到这话。 本因之前讨论,气氛压抑到了极点的大帐内,顿时就一阵混乱。 虽说他们早已得到了消息。 但真的没想到,楚逸来的速度竟然会这么快! “左庶长!” 看着兵士离去的背影,一直在劝说的军侯眼中闪过一抹寒芒,沉声说道:“太上皇邀冠军侯一道而来,定要兴师问罪。” “不若……咱们将他给绑了,以此为凭,直入巴蜀!” 陈斌周身一颤,瞪了这名军侯一眼,怒斥:“休要胡言乱语!” 说罢,迈开大步,直奔帐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吩咐左右。 “所有人,皆随本将去迎冠军侯!” 言语间,提都没提楚逸,陈斌的态度,以昭然若揭。 禁军辕门外。 狂风大作,象征着大夏荣耀的黑龙旗在呼啸的狂风中招展。 楚逸负手背后,任凭狂风吹拂,亦凛然不动。 身后。 冠军侯霍龙落了半个身位,神情严肃。 再往后,才是赵瑾、霍风,连同三千手扶刀柄,满脸肃杀之气的大夏黑卫。 辕门左右,无数拒马栅栏的后方,一列列禁军服饰的兵士,正持枪鹄立,虎视眈眈的与黑卫对峙。 很快,陈斌连同他身后的十几名军侯就迎了出来。 “卫士令陈斌,叩见冠军侯!” “卑职叩见冠军侯!” “叩见冠军侯!” 以陈斌为首。 十几名军侯皆行军中礼仪,对冠军侯霍龙叩拜。 紧接着。 营内万名禁军,有样学样,纷纷高声大喝。 面对如此隆重的叩拜。 久不出府的霍龙没有丝毫兴奋,反而是面色一变,紧张的看向了楚逸:“太上皇……” “老侯爷不必介意!” 淡然摆手,楚逸看陈斌的目光中满是讥讽:“本皇又岂能被如此幼稚的离间计所欺?” 霍龙心中稍安,转首对着陈斌怒斥:“陈斌,你好大的胆子,太上皇圣驾在前,为何不拜?” 陈斌拱手,镇定回道:“陈斌只识冠军侯,不清楚什么太上皇一称!” “你!” 霍龙虎目圆睁,可还不等他再骂,陈斌就已开口。 “不光陈斌!” “我大夏军中将士,皆只识为我等带来无上荣耀的冠军侯!” “太上皇?”轻蔑一笑,陈斌转首对左右询问:“大夏之耻,尔等可有一人认否?” 陈斌身后的军侯纷纷大笑。 眉宇间,充满了讥讽之情。 “陈斌,你好大的胆子,可是要……” 霍龙被陈斌这句话,气得周身颤抖,胡子翘起。 可还不待他说完,就被楚逸拦下。 嘴角挂着淡然的笑容。 楚逸对陈斌等人的讥讽,仿若毫不在意。 但熟悉他的人就可知晓。 此刻的楚逸,眼中已带有浓重的杀机,正在翻涌沸腾。 “你……” 深深的看了一眼陈斌,楚逸以仿若对有人询问的口吻说道:“不认得本皇?” 陈斌抬首,看也不看楚逸,轻蔑的样子溢于言表。 “那……” 伸手入怀,楚逸缓缓掏出了一物,声音骤然拔升:“你可认得它?” 第43章 卫士令,陈斌 “虎符!” 看到楚逸手中那古朴,精致的半块虎符,陈斌终是丢了方寸,失声大吼。 “虎符在前,尔等敢不参拜?” 陈斌面色巨变,一阵青、一阵白。 定定的看了一眼被楚逸高举的虎符,双眸挣扎不断。 对峙片刻。 陈斌咬了咬牙,心有不甘的拱手叩拜:“臣,卫士令陈斌,参见太上皇!” “好一个参见太上皇!” 楚逸冷笑:“本皇问你,月前陛下降旨,由本皇行监国之权,你可知晓?” 陈斌一愣,咬牙回道:“臣知晓!” “那本皇再问,既你知本皇乃监国,为何视而不见?” 陈斌面色难看,低头不语。 “说不出来?那就由本皇替你说!” “依大夏律,监国如陛下亲临,可掌国内军政、任免、调度等一应大权!” 将虎符收回,双手背负的楚逸如君临天下的王者,目光死死的盯在汗水潸潸而下的陈斌身上,以冰冷的口吻说道:“刚刚,本皇就在你的面前,你视而不见。” “今前倨后恭,是何居心?” 狂风呼啸,带起了阵阵沙沙之声。 可除此之外。 南营辕门,哪怕是有过万名兵士在场,也无一人敢发出丝毫的声响,气氛诡异的寂静无比。 所有人,都被楚逸这一番话给震慑住了。 虎符为凭,以监国之名,楚逸可一言定人生死。 可笑,他们刚刚还妄想以大夏之耻为由,来杀一杀楚逸的威风。 现在这根本就是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在场的禁卫军众人,都下意识的看向陈斌,想知道他接下来会做出何种选择。 是干脆造反。 还是跪地认罚! 首当其冲。 作为众人关注的焦点,陈斌在这比自己年轻了许多的太上皇身上,感受到了如泰岳一般的压力。 这种压力,让他窒息,让他绝望。 根本都不用抬头观望,陈斌就能感受到,楚逸那如渊的目光,始终都落在自己的身上。 那种恐怖的目光,混杂着压力,仿佛随手就可将他如蝼蚁一般捏死,永不超生。 巨大的压力下,陈斌汗流如注。 噗通一声,陈斌跪地,叩首:“臣,卫士令陈斌,叩见太上皇,太上皇万年!万万年!” 与之前的叩拜完全不同。 此前,陈斌是因虎符而拜,但此刻的这一拜,他完全是因楚逸这个人,因他是大夏监国太上皇! 陈斌这一跪,后方的军侯将官也不敢死扛,纷纷跟着跪下,山呼万年。 可以说。 当陈斌他们这一跪之后,就代表着楚逸已凭自身的气势,彻底震慑住了这座拱卫长安的南郊禁军大营! 在陈斌的后方,霍龙老怀大慰,对一旁的养孙轻声说道:“看到了吗?这,就是我大夏的太上皇,我大夏未来的天!” 霍龙眼皮狂跳,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扪心自问。 如果将他换成楚逸,面对刚刚那种禁军全体都藐视、敌对的态度,他绝对做不到如此地步。 虽然说,楚逸也是凭借了虎符之威。 但他自身为对方带来的压力,这是怎样都无法忽视的。 相比楚逸,二人虽差不多是同龄,但他远不如也! 就在此时,楚逸环顾左右,冷漠道:“尔等,还不将这些拒马给本皇撤下?” 陈斌还未说话。 此前多次劝说他造反的那名军侯,就已起身:“太上皇!此拒马乃我禁军训练所用,非必要不可轻易挪动,还请太上皇见谅!” “见谅?” 眉头一挑,楚逸嘴角上扬,语气却十分冰冷:“来人!” 身后赵瑾连忙上前:“老奴在!” “将这些拒马,全都给本皇拆了!” 拒马看似小物,但禁军此刻却以此为凭,泾渭分明的与己方对峙。 楚逸,正是要拆掉对方最后的一道心防。 深知楚逸心意。 军侯愤然上前:“黑卫与禁军互不统属,太上皇让黑卫拆我禁军拒马,视我等兄弟为何物?” 陈斌听到这话,脸都绿了。 当他跪下的那一刻,就准备认怂。 深知楚逸初得监国之位,根基不稳,如今空有虎符却无军权。 正想着先赔礼认错,然后再对他道出自己的苦衷,交还库银,继而率众投效。 结果这蠢货,一下子把气氛又给搞僵了! “视你为何物?” 楚逸的质问,冰冷无比。 根本不待那名军侯再说,楚逸就已开口下令:“霍风!” 突然被点名,霍风一愣,大步来到楚逸身前,躬身叩拜:“臣在!” 虽无官职,但如今霍风却跟在冠军侯身边,他所代表的就是冠军侯一系,称臣自是无碍。 “去,将此撩给本皇砍了!” 听到这话。 霍风周身一颤,下意识的想要回头找霍龙征求意见。 毕竟,这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你上来就要砍人家的将官,这不是逼着对方造反吗? 可他头才转了一半,就先看到了楚逸冰冷的目光。 转头的动作僵住,霍风咬了咬牙:“臣遵命!” 说罢,霍风抽出腰间佩刀,对着那一脸不可置信的军侯就走了上去。 “小子,你敢杀……” 看着越来越近的霍风,军侯还妄想以言语呵斥。 话没说完,刀光闪烁。 这名军侯瞪大了双眼,带着无法相信的目光,瘫倒在了这座他无比熟悉的军营土地上。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过突然,且超出了众人的预料。 直至军侯被斩。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皆惊恐的看向楚逸。 他们是真的没想到,这个被人称为大夏之耻,胆小懦弱的太上皇,竟如此的霸道蛮横! 看着正准备起身,却只起了一半,满脸惊惧的陈斌,楚逸冷冰冰的叱问道:“怎得?卫士令,你可是认为,本皇不该杀你的人?” 仅与楚逸那如渊似域的威严目光对视一眼,陈斌就下意识的低下了头,胸口更是被压的连呼吸都困难无比。 他清楚。 在这种时候,自己的回答若是让对方不满意,怕是除了造反之外,马上就将变成第二具瘫倒在地的尸体。 造反不可预测性太大,不到万不得已,年过四旬,只想安逸度日的陈斌也绝不想走到那最后一步。 “他……他冲撞太上皇,藐视军威国法,该杀!” 见陈斌这么说,楚逸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可还不等陈斌喘上一口气,楚逸以淡漠的口吻询问道:“前不久,朝廷丢了八百万两的库银,卫士令可知其下落?” 第44章 前倨后恭 陈斌周身一颤,只感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他清楚,现在必须要马上表态,且让对方接受自己的解释,这才能保住全军将士,连同他自己的性命。 否则,就只能当场掀桌子造反。 不过…… 看了一眼左右,陈斌咬了咬牙:“此事臣有所听闻,但具体……” “听闻?” 楚逸轻声一笑,打断了陈斌的自述。 可就在下一秒,他突然抢过了身边霍风手中尚滴着鲜血的佩刀,架在了陈斌的脖颈之间:“你确定,只是听闻?” 楚逸毫无征兆的举动,彻底吓傻了周遭众人。 在楚逸身边被夺走了佩刀的霍风,腿肚子都已不由的开始打颤。 就算楚逸是太上皇,是大夏监国,但你也还是一个人,只有一条命啊! 现在,他们可是在禁卫军的南营辕门,同他们对峙的禁军官兵,足有一万五千之多,且均为陈斌心腹。 在这地方,陈斌的威望甚至都超过了冠军侯霍龙,何况你这个被称之为大夏之耻,备受军方势力所歧视的太上皇。 这一刀子要砍下去,霍风真就担心这一万五千禁军回立刻哗变,毕竟这些禁军也都害怕他们最终会和陈斌一样被清算。 就在霍风惊疑不定的时候,霍龙悄然来到了他的身边,轻声叮嘱。 “一会事若有变,你定要保护太上皇安危,护送他安全返回凉宫!” 霍龙的话,更是让霍风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距大夏天崩如此之近。 被刀架在脖子上的陈斌更是一脸惊骇。 按照他的本意。 是想先暂时搪塞一下,等周围没那么多人了,再认错表态。 可谁曾想,这太上皇竟如此狠辣,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时间。 甚至,可以说是不顾后果的冲动。 他难道不清楚,只要自己一声令下,一万五千禁军会立刻哗变吗? 强忍惧意,陈斌面色涨红,以沙哑的声音反问:“太上皇,您这是为何?” 依旧不想闹到难以收场的那一步,陈斌只能装傻充愣。 只要楚逸肯收刀回鞘,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那大家都会好过许多。 但让陈斌没想到的是,楚逸的刀锋冰冷依旧,甚至还向前挪动了几分,划破了他的脖颈。 “本皇最后问一遍,只是听闻?” 佛还有三分火气。 在楚逸的强压之下,陈斌恼怒道:“太上皇,你不要太过分!” 见陈斌这么说,楚逸没有丝毫的怒意,反而是畅快大笑。 笑声听在陈斌耳中,却让他心惊肉体。 直至此刻,陈斌这才从楚逸双眼那如有实质的杀气中猛然察觉,他根本就不是想问一个结果,而是打算要自己的命! 想到这里。 陈斌紧张万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可还不等开口。 刀光闪烁,带着一阵血箭泼洒而出。 滚滚热血,从陈斌的脖颈间流淌,尽管他拼命的想要封堵,却无济于事。 挣扎片刻。 浑身抽搐的陈斌瘫倒在地,绝望且带有浓浓悔意的看向遥远天际。 仿佛。 他在后悔,自己既然已决定认怂,为何又要故作矜持。 或……为何不听军侯的劝解,直接起兵造反! 但在此刻,在这个世界,已无人知晓,更无人关心。 活着的人。 在听到那陈斌尸体与地面沉重的撞击声时候,无不大惊失色。 呛! 禁卫军们,纷纷抽出了兵刃,紧张且惊恐的看着楚逸。 此刻的他们,就犹如被逼到了绝境的猛兽,随时都可能对楚逸发起致命一击。 禁军哗变,一触即发! “快,保护太上皇!” 眼前兵变近在眼前,霍龙大步上前,手持利刃的同时,神色坚毅的对左右下令。 一旦哗变。 这些禁军将在不顾及大夏天威皇权,他这冠军侯的名号也将成为笑话。 从小就随父辈于行伍当中摸爬滚打,霍龙深知这些丘八一旦杀红眼,究竟有多么的恐怖。 “风!” 一声独属于大夏的军号炸响。 千名黑卫,由正副统帅赵瑾、云飞率领,神情肃穆的护卫在了楚逸身前,持刀与禁军对峙。 两军距离本就不远。 黑卫更是纷纷上前,彼此间的武器都出现了碰撞,噹噹之声,更是刺激的双方神经绷紧到了极致。 此刻,只需一个导火索,就足以引爆这颗蕴含了无数能量的炸弹,彻底轰塌由大夏撑起了三百载的天空! “全都给本皇退开!” 突然,楚逸厉声大喝,将护卫在他身前的霍风甩到一旁,更是大步向前走去。 他的长靴,踩在了由陈斌尸体中所流淌出的血迹上,发出了阵阵沙沙声。 一步一个血印,楚逸径直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凝视着距他身前仅一拳之隔的枪尖。 所有人,都把心提在了嗓子眼。 倘若那名手持长枪的兵士稍微有一点激动,将武器往前送这么几分,就足以刺穿楚逸的胸膛。 而那名持枪的兵士,更因惊恐,双臂不住的颤抖,额头上的汗水如雨落般,潸潸流下。 唯有楚逸,丝毫不见慌乱。 漠然的看了一眼那名士兵,楚逸缓缓抬首,握住了枪尖。 嘴角,更是挂上了一抹笑意:“你不敢!” 一语说完,手臂一用力,直接将那名兵士的长枪夺过,甩落到一旁。 “本皇知道,王震克扣了你们的军饷,甚至是抚恤长达半年之久,所以陈斌才在不得已之下,行此谋逆之举,妄夺朝廷库银。” “但!人可有情,国法无情!” “陈斌所犯,罪无可赦,唯杀有之!” 一句话,楚逸就将他因何斩杀陈斌的缘由说出。 “不过,本皇更清楚,你们大多数人,都是无辜的,甚至对此事毫不知情!” “由始至终,本皇也只欲诛其恶首,没打算牵连旁人。” 当楚逸说完这几句话以后,禁军们纷纷对视,原本的肃杀之气顿时就少了几分。 就在此时,楚逸的声音骤然拔升。 “可现在,你们又是在做些什么?” “作为拱卫我大夏皇城京畿的禁卫军,拿着朝廷的俸禄,却对本皇刀兵相向,你们是要造反吗?” 第45章 你们,是要造反吗! 楚逸短短的几句话,不光是阐明了斩杀陈斌的缘由,给了大多数人希望,最后的一声叱问,更是尽显帝王之威。 多重刺激下,这群因激愤、恐惧到快失去理智的兵士,逐渐冷静了下来。 不少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犹豫、彷徨的神色。 没人想死! 尤其,是在这个君权、天威根深蒂固的年代。 大夏三百载国威,就仿若是一座无形的大山,可压的陈斌始终抱有幻想而不敢造反,也可压得这些惊恐的兵士不敢踏出那最后一步。 对大夏皇族深入骨髓的臣服心理,使得他们在无人带头之下,没人去想、也没人敢做那足以牵连九族的谋逆之举! “放下武器,本皇既往不咎!” “但若还有人执迷不悟,本皇绝不会再给你们第二次机会!” 当楚逸这句话说出以后。 绝大多数面有彷徨的兵士,都下意识的将手中武器放下。 场中,仅剩少量顽固分子,仍在勉力支撑抵抗。 楚逸冷眼扫去。 他知道,这些人都是陈斌的死忠,更是控制着这座禁军南营的中坚力量。 “陈斌已死,你们当真要为他陪葬吗?” 楚逸的声音并不大,听在众人耳中,却犹滚滚天雷,震的他们头昏脑胀。 不少军侯在看向左右情况以后,眼中逐渐流露出了犹豫、纠结。 他们清楚,一旦走出那一步之后将代表着什么。 但他们害怕! 他们是陈斌的心腹,他们怕自己会被清算。 后方。 冠军侯霍龙在见楚逸在三两言语之间,就凭自身威压,震慑住了那些临近爆发的禁军兵士,稳住局面,双眸中的光芒越发明亮。 大步上前,霍龙来到了楚逸身边。 先是恭敬的躬身,对楚逸请示,霍龙这才昂首目视前方,朗声大喝:“你们可认得老夫?” 几名军侯连忙抱拳说道:“军神无敌之后,大夏冠军侯霍龙霍老将军,天下谁人不识!” 点了点头,霍龙继续:“那你们可认得自己这身衣衫?” 几名军侯面面相窥。 虽不答,眼中却已越发彷徨。 “你们都是我大夏的将士,你们的职责,是守护我大夏疆土,保我大夏子民!” “但!你们现在又在做些什么?” “家祖无敌已逝,但若他在天有灵,也绝不愿看到我大夏的将士,将自己的兵刃对准大夏的太上皇,而非是那些蛮夷、贼寇!” 霍龙虽老迈,却依旧中气十足。 声声怒斥,宛如诛心之言,说的众位军侯羞愧不已。 配合上他那征战沙场数十载,如有实质一般的杀气,排山倒海般扑面袭来,更是让这些军侯纷纷低头,不敢与他对视。 霍龙大步踏前,身上的铠甲噹的一声,抵在了一名军侯手中的长刀上,厉声呵斥:“若在冥顽不灵,你们今日可从老夫的尸体上踏过去。” “来日,你们的亲族、子孙,将世世代代遭受万民唾弃,永无出头之日!” 那名手持长刀,却被霍龙硬生生顶着退了一步的军侯大惊,手腕一松,长刀登时落地。 这一举动,仿佛触发了什么开关,哗啦啦的声音接连响起,仅剩的顽抗者,纷纷丢下了自己的武器。 不知是谁带头,率先跪地哭嚎:“末将万死,请太上皇开恩!” “末将万死,请太上皇开恩!” 求饶的声音,从大营各处响起,响彻云霄。 楚逸嘴角上扬。 他知道,这一关虽是凶险无比,但他还是过来了! 凭虎符之利,先夺其魄。 仗皇权之威,震其心肺。 最后,霍龙出面,如定海神针,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攻破了这些人的心理防线。 楚逸挥手,神色淡然:“都起来!” “本皇说过,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本皇既往不咎!” 此正值人心惶惶,楚逸自要给与适当的安抚,来稳定这纷乱的军心。 这些人,将成为他掌握大夏军队的基石! “所有人,除军侯以下者,各自回营。” “军侯以上级别将官,随本皇来大营,议事!” 说罢,楚逸在众人的簇拥下,向着本属于陈斌的大营走去。 霍龙、霍风爷孙紧随其后,赵瑾亲率一众黑卫随行,营内军侯级别的将官也不敢怠慢,连忙跟了上来。 “启禀太上皇!” “禁卫军,卫士令南大营,共都尉级别将官一人,军侯十五人。” “都尉李斌连一名犯上的军侯已被处斩,余者皆至!” 赵瑾清点了一下人数,恭敬的对楚逸汇报。 点了点头。 楚逸不语,只是漠然的看着余下十四名惴惴不安的军侯。 沉默良久,这才缓缓开口:“本皇知道。” “作为卫士令的军侯,你们都是与陈斌穿一条裤子的。” “被劫的八百万两库银,你们也都参与其中。” “也许……即便到了此刻,你们当中,仍有不服本皇者,思量着如何为陈斌复仇!” 声虽轻,内容却如雷鸣滚滚,震的这几名军侯惊骇欲绝。 他们又惊又怒。 其中一名脾气火爆着,更是以愤恨的目光看向楚逸:“太上皇,你刚刚才说过,不再追究!” 这句话,恰是道出了十四名军侯最为担忧的事情。 帐内众人,都如惊弓之鸟一般,悲愤的看向楚逸。 淡然一笑,楚逸以傲然的口吻说道:“本皇既已承诺,自不会食言。” “否则……”环顾左右,眼中语气骤然冰冷:“本皇还需将你们召进来废话吗?” 楚逸的一句话,让帐内十四名军侯的面色好了许多。 “今,首恶陈斌已诛,尔等若想戴罪立功,就不得再有二心。” “否则,本皇绝不轻饶!” 苏毅双眸冰冷,明明年岁并不大,却让人一眼看不出深浅,如渊似狱。 隐隐间,更是以具帝王气势,如有实质的威压弥漫在大帐内,压的众人喘不过来气。 “霍风!” 突然被楚逸点名。 霍风一个激灵,表情严肃的大步上前,单膝叩拜:“臣在!” 他知道。 在这种时候,太上皇突然叫自己,定有大事! 第46章 一言可震万军! 淡然的看着霍风,楚逸缓缓开口:“你虽为白身,却乃军神冠军侯之后。” “你的身体内,同样流淌着霍家的血脉。” “今,本皇破格提拔,你为我大夏禁军南营统帅卫士令,授公乘爵,领都尉之职。” “冠军侯府,满门忠烈,望霍风你不忘祖辈遗风,彰我大夏国威,显我永武昌隆!” 楚逸突然的封赏,让霍风激动的周身颤抖。 身为霍龙过继而来的养孙,他平日里虽是勤奋习武,研读兵法,却因冠军侯府退出朝堂,而迟迟得不到一个机会。 现在,楚逸不过一声令下。 他就成了卫士令,得都尉之职,更得八等封爵,公乘之位! 依大夏律。 都尉属中上层将官,可独统一军,再往上一步,那就可被拜将,牧守一方。 封爵共二十等,公乘虽仅八等,却已可登堂入室,彻底脱离于平民阶级。 尽管作为冠军侯霍龙的养孙,早晚他都可从祖辈手中世袭到冠军侯的彻候之爵。 但这种世袭得来的,哪有依靠自己打拼出来的荣耀。 其意义,完全不同! 一时间。 霍风心中升起了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更是深念,自己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抱大腿! 他眼眶发红,激动的对楚逸重重一拜:“臣,霍风,谢太上皇隆恩。” “臣必不负太上皇所托,为大夏,为太上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看着霍风激动的样子,楚逸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自他得知对方乃霍龙从旁系中,精挑细选而出过继为养孙的那一刻开始,楚逸就已谋划。 想都知道,霍家旁系亲族不少,霍龙唯选霍风,就足以证明这小子有真才实学。 可偏偏,因过继的身份,霍风在冠军侯府内永远都是低人一等,抬不起头来。 如今,自己给了他机会,他岂能不效死力! 这,才是他楚逸真正可用的核心班底。 将目光从霍风的身上收回,楚逸看向帐内那十四名军侯,沉声道:“你们想要戴罪立功,唯一的机会,就是辅佐霍风,助他掌控卫士令南营内的一万五千将士!” 十四名军侯面面相窥,心知失了先手,大势已去,只得低头。 “卑职谨遵太上皇令!” “现在,就是你们向本皇展现诚意的时候!” 环顾左右,楚逸对十四名军侯下令:“你们即刻将陈斌藏匿的八百万两库银搬出来,稍后本皇会亲自查点!” 待十四名军侯相继离去。 帐内除了霍龙爷孙,仅剩赵瑾连同几名黑卫以后,楚逸这才重新将目光放到霍风的身上。 “本皇问你。” “你认为,以什么办法,可最快的将此营内一万五将将士尽数收归己用?” 听到这话,霍风一愣。 刚刚他光顾着激动,哪里会想这些。 见霍风如此,楚逸也不意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想想,本皇等你的答案!” 说罢,起身,带着赵瑾大步走出了营帐。 看着空旷的大帐。 霍风略有茫然。 最终,将他目光放在了留在营帐内的霍龙身上。 “祖爷,太上皇他……” 霍龙长叹了一口气,以教训的口吻说道:“风儿,这是太上皇对你的一个考验。” “祖爷我虽有办法,却不能告诉你。” “不过,祖爷我会留在这里,等你想通为止。” 他看着迷迷糊糊的霍风,心中倍感无奈。 明明,风儿与太上皇的年岁相差并不大,但心智怎么就差了这么多! 在霍龙的提点下,霍风心念急转。 卫士令大营,一万五千兵士,皆为陈斌心腹。 罪酋陈斌虽已授首,但他的核心班底尚在。 普通的兵士,仅听令行事,但这些中层将官,才是掌握这支力量的根本…… 想到这里,霍风双眼一亮。 旋即,被他自己的想法吓的一阵哆嗦。 略作思量,以低沉的口吻对霍龙试探询问:“祖爷,风儿以为,若想以最快的时间掌控卫士令内的兵马,就只有将那十四名心怀叵测的军侯尽数除掉!” 霍龙老怀大慰,露出了一丝温暖的笑意。 “风儿,你说的不错!” “若在平常,你大可慢慢分化、拉拢,将这支力量掌控到自己的手中,有太上皇支持,所花费的不过就是时间而已。” “不过,现在乃是非常时期,为了大夏,更为了太上皇的大业,你必须以雷霆手段,清除一切!” “余下那十四个人,皆为陈斌的老班底,他们对空降而来的你有着天然抵触情绪,想要尽快掌控,你就必须要学太上皇那般,以杀震天下!” “不过这个杀,也同样是一门学问。” “太上皇刚刚在辕门处所做的,就非常完美,足以让你钻研学习!” 说道这里,霍龙溺爱的拍了拍霍风肩膀:“风儿,老夫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剩下的路要怎么走,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霍风眼中闪过一抹明悟。 继而,转首,以钦佩的目光看向帐外,楚逸远去的背影。 “祖爷您放心,风儿知道了!” “风儿,绝不会辜负太上皇的厚望,不会折了我们霍家的声威!” “好!” 大笑一声,霍龙撑起了身子:“风儿,走吧,咱们随太上皇去清点库银!” 很快,爷孙二人,就追上可刻意放慢步伐的楚逸。 扭头看了一眼二人,楚逸并没多问。 他知道,霍风应该可以领会到自己的用心。 若是当真领会不出,那这种蠢货不用也罢。 深知楚逸欲要考验霍风,霍龙对刚刚的事情同样闭口不提。 快走两步,来到楚逸的身边,霍龙轻声道:“太上皇,老臣以为,您刚刚斩杀陈斌的举动,还是太冒险了!” 他不清楚,拥有者如此铁血手腕,尽显霸者之姿的楚逸能否听进自己的话。 但如今的霍家,已彻底绑在了太上皇的战车上,他就必须要谨言提点。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若太上皇您有什么意外……” “霍老侯爷教训的是,本皇清楚!” 在霍龙关切的目光下,楚逸目光坚定的说道:“但!本皇,不得不如此为之!” 第47章 士为知己者死 楚逸看了一眼周遭,每当他路过就会恭敬侧身让路,行大夏军礼的兵士,神色淡然:“这座卫士令南营,看似归陈斌所有,自成一系。” “但在暗处,不知有多少势力、多少眼睛在盯着!” “吕儒晦、王震他们,定在暗中监视着一切,只待机会出现,就如饿狼一般扑来,撕咬掉最为肥美的一块鲜肉。” “所以,本皇不能退,更不能让!” “即便又再大的风险,甚至是激起兵变,陈斌都必须要死!” “他不死,即便本皇有虎符在手,卫士令南营内也无一人听命臣服。” 眺望着远方,忽隐忽现的京畿城郭,楚逸语气越发冰冷:“本皇曾被吕儒晦以兵谏之举,逼于凉宫而无力反抗。” “自那一刻开始,本皇就立誓,此生绝不会再受如此屈辱!” “任何的权威,都必须建立在兵权之上,五万禁卫军拱卫京畿,可以是保护我大夏权威的屏障,也可以是吕儒晦那随时能取了本皇性命的利剑。”衛鯹尛说 “这柄剑,不在本皇手中,本皇寝食难安!” 霍龙双眼一凝,震惊的看向身旁的太上皇楚逸。 在他的印象中,太上皇虽不是世人所言那般胆小懦弱,但也绝无此心机城府,更远没有此刻这种唯霸者所独有的枭雄之姿! 这五年,太上皇到底经历了什么…… 在他那看似冷库无情,霸道残忍,甚至不惜食言而肥的身影上,他到底承受了多少的压力,步步惊心的度过了多少危机险境! 若说。 此前的霍龙还认为,太上皇想要再进一步,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得依靠他们霍家的全力帮扶。 那么在这一刻,霍龙已经认清主次。 太上皇,正是那条蛰伏于九渊当中的潜龙,即便没有他们霍家,早晚也必将傲啸于九天寰宇之上! 谈话间,众人已来到了大营内部。 老远就看到了堆积如山的木箱。 将前列的几口箱子撬开,白花花的雪花银,整齐的排列其中,哪怕是在青天白日之下,也散发出了一种夺人心魄的耀眼光芒。 整整八百万两文银,足可堆积成山。 任何一个人看到,都会升起一种难言的震撼之感! 看着面前的银山,楚逸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丝由衷的笑意。 这批银子,总算是被找回来了! 一旁察言观色的赵瑾连忙上前,献媚道:“恭喜太上皇,贺喜太上皇!” “您以雷霆手段,在短短几天内就寻回此八百万两库银,解我大夏灾情连年的燃眉之急,必得万民拥戴!” 楚逸淡然一笑,点头说道:“赵瑾,你立刻安排人去通报治粟内史府,让他们派人清点文银,今日之内,必须全部充入国库!” 得楚逸命令,赵瑾不敢怠慢,连忙对着左右吩咐起来。 “回宫!” 终是解决了这悬在心口的大石,楚逸并不愿在此地多待。 衣袖甩动,銮驾起,楚逸在众人的拱卫下折返凉宫。 而就在楚逸前脚刚由卫士令南营离去。 后脚,各方探子就将这座南营内所发生的一切,汇报到了自家主子面前。 王震作为统管禁卫军的卫尉,自是最先得此消息的一人。 端坐在长安城外五里卫尉大营帅帐内,身形魁梧,如铁塔一般的王震在得此消息以后,豁然起身,难以置信的询问道:“陈斌死了?” 来报的探子连忙叩首:“此乃属下亲眼所见,不敢欺瞒!” “太上皇一刀就抹了陈斌的脖子,如今尸首还悬挂在南营辕门之上。” “根据新任的卫士令霍风所言,此尸体需悬挂七天方可放下!” 王震双眼眯成了一道缝,声音低沉的喃喃自语道:“如此狠辣果决,这太上皇好手段!” “那陈斌能与本官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绝非庸碌之辈,可最终却惨死在了自己的地盘当中!” “这太上皇……他难道就不怕引起兵变,将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 说到这里,不断在帐内盘旋的王震身形一顿,连忙下令:“来人,备马!” “本官要立刻入城,去面见左相!” 不到半个时辰。 风尘仆仆的王震就已来到吕儒晦府邸。 “左相!” 王震拱手,正要说话,于院落中摆弄着鸟笼的吕儒晦就已慢条斯理的说道:“你的来意,我已知晓。” 王震并不意外。 这么大的事情,堂堂左相,不可能不知道。 “还请左相指点,卫士令南营一事,我当如何处置?” 淡漠的看了一眼王震,吕儒晦反问:“你认为,这个霍风如何?” 王震轻蔑一笑:“虽是霍家子孙,但也不过就是被霍龙过继而来的远方亲族,更是一个没见过失眠的小娃娃,能有什么作为?” 吕儒晦淡然依旧:“但他的身后,有整个冠军侯府,更有太上皇撑腰!” 王震毫不在乎:“我的身后,不也有左相您?” 听到这话,吕儒晦傲然一笑,继续说道:“太上皇甘冒哗变之险,行此雷霆一击。” “与其说,他是为了那八百万两库银,莫不如说他是为了染指军权,将手插到禁卫军当中!” “不过,他根基太过浅薄,霍龙更是老迈,不可能亲自披挂上阵。” “让霍风那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去当卫士令,却也不想想他压不压的住那些骄兵悍将!” “你回去以后,什么都不用作,陈斌的那些老部下,自会主动来投!” “等到了那个时候,你再借助他们的力量,逐步瓦解分化,把霍风那小儿架空,将那一万五千禁军收归麾下!” “可笑那楚逸小儿,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最终也只能为你我做嫁衣!” 王震双眼一亮,狂喜叩拜:“左相高见,下官拜服!” 自得的神色从吕儒晦眼中一闪而过。 他淡然的摆了摆手,再度开口,对王震吩咐起来…… 第48章 太上皇,潜龙也! “你回去以后,马上写一份奏折,上呈给太尉蒙桀。”文学一二 “奏折的内容么……” 略作思量,吕儒晦开口说到:“就说如今禁卫军军饷拖欠严重,多有军心不稳的现象发生。” “为防止如陈斌般铤而走险者再度出现,恳请朝廷拨款,发放拖欠将士的饷银、抚恤。” “之前是朝廷无银可用,现在咱们的太上皇依靠抄家之举,可是足足弄了好几千万两的银子。” “这些钱,绝不能让他全部拨下去行什么赈灾之举。” “禁卫军,才是保我大夏安危的中坚力量!” 王震先是一愣,继而露出了叹服的表情。 对着吕儒晦深深一拜,王震赞叹道:“左相高明!” “如此一来,非但是阻止了太上皇以此款项收买民心的举措,更可使我禁军上下对您感恩戴德。” “届时,无论太上皇允于不允,禁卫军也将与他离心离德,彻底绝了他掌控军权的念想!” 吕儒晦笑而不语,得意点头。 就在吕儒晦二人商议的同时,返回凉宫的楚逸已再度启程,来到了凤仪宫外。 “本皇甚是想念皇后娘娘,特来请安!” 正在宫内午休的吕嬃听到殿外楚逸的声音,顿时就一个激灵。 自从她赶往凉宫,救助小妹吕倩,结果被楚逸反客为主之后。 每次与他见面,就没有不被轻薄的时候。 听到楚逸的声音,吕嬃是本能的感到一阵紧张。 绣眉紧皱。 吕嬃略作沉吟,挥手召来一名宫女,吩咐道:“你出去告诉他,就说本宫倦了,正在午寐,让他从哪来的,回哪去!” 宫女略有为难。 如是以前的太上皇,有皇后娘娘撑腰的她自是无所畏惧,可挺直胸膛的呵斥。 但现在…… 身为吕嬃身旁的贴身宫女。 主子每每吃瘪,虽未亲眼得见,但也可大致猜出一二。 连吕嬃都深惧之人,她一个小小的宫女去阻拦,会是什么下场。 可奈何,皇后娘娘的命令,她又不能不听。 宫门外。 楚逸淡然的看着连说话都微微打颤,紧张复述吕嬃话语的宫女,嘴角突然上扬。 根本不理会身旁宫女那想拦又不敢拦的样子。 抬腿,对着紧闭的宫门就是一脚。 “本皇亲自来拜见皇后,她怎能不见?” “莫不是你这贱婢假传皇后娘娘的懿旨,有意阻碍本皇?还不速速滚开!” 小宫女快哭了。 楚逸突然的爆发,险些将她吓到晕阙当场。 声声叱问,更如诛心之言,让她无所适从,只能眼眶含泪的呆立在原地。 见楚逸丝毫不将宫中规矩放在眼中,一脚踹开宫门就闯入进来,吕嬃大怒:“本宫已说了不想见你,你竟敢强闯?” 看着面前那大发雌威,怒而拍案的吕嬃,楚逸毫不在意。 先是挥手,屏退了左右颤颤巍巍的宫女,待殿内仅剩他与吕嬃二人以后,这才大大咧咧的坐到了吕嬃身边:“我找你是有正事。” 吕嬃警惕的向另一侧挪动了半个身子,嘴角挂起一抹讥讽的冷笑:“你与本宫有什么正事好说?” “皇后还记得,当年父皇为本皇安排的婚事吧?” 绣眉一挑,没想到楚逸突然说起这个的吕嬃一愣,不解反问:“婚事?” “本皇与冠军侯霍家,霍璃小姐的婚事!” “今,父皇仙逝,皇弟病重,本皇打算让弟妹你来主持此次大婚。” “不行!” 吕嬃如受惊的兔子一般跳起,本能拒绝。 话才说完,她就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连忙对楚逸安抚道:“太上皇娶妻,如此大事,岂可儿戏?我们要从长计议为好!” 被吕嬃拒绝,楚逸也不恼。 缓缓起身,来到吕嬃近前,撩起一捧她那柔顺丝滑的秀发,深深的嗅了一下,这才玩味的说道:“弟妹吃醋了?” 吕嬃身子一紧,汗毛都几乎立起。 连忙后退了两步,抬手怒斥:“你这粗鄙之徒,简直不要脸!” “粗?” 面上的笑容越发浓郁,楚逸步步紧逼:“弟妹又没试过,岂知本皇粗细?” 如此赤果果的调戏,让吕嬃听的头皮发麻。 一抹因羞愤而升起的红晕,更是从脸颊延伸到了脖颈。 可还不待她再度开口斥骂。 楚逸就已经一改此前的调笑,严肃的说道:“与弟妹开个玩笑罢了。” “本皇清楚,你是不想见本皇与冠军侯府联姻结盟,坏了你父亲的大事,所以才要从中作梗而已。” 心思被揭穿,吕嬃眼中掠有惊慌,只得厉声怒斥:“休要胡言乱语!” “如此大事,关乎国体,本宫岂能不谨慎一些?” 趁着吕嬃辩驳的功夫,楚逸已再度来到了她的身前。 大手一捞,拦住了她那让人魂牵梦绕的小蛮腰,紧贴着对方的耳垂说道:“这件事,本皇来之前已让人告知了宗正,且派人邀请宗族内的各位长辈。” “所以,无论弟妹你是否答应,都无法改变这件事的发生!” 一边说。 楚逸的手掌更是一边向下挪动,待来到一饱满处,更是狠狠的捏了一把。 “这门婚事,乃当年父皇亲赐,还轮不到弟妹你来反对!” 吕嬃今日穿戴乃是一套素白的连体仪服。 由江南绣娘以最为上层的蚕丝,一针一线勾勒而出,通体皆白,却还隐隐有些透明,可将内里覆盖的姣好身材完美展露出来。 一般除非对容貌、身材、气质有着极度自信的女子,根本无人敢穿。 这种对身材气质有着极为苛刻条件的仪服穿戴在吕嬃身上,非但没掩盖住她的风采,更因忽隐忽现的布料,衬托出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材,带有一种别样诱惑。 而这,更是刺激的楚逸心中血气翻涌。 在她身后使坏的大手,越发肆无忌惮的上下游走。 受此突然袭击,吕嬃更感羞愤,拼命挣扎。 “放开!你快放开本宫!” 第49章 甚是想念皇后娘娘 “放开?” 玩味一笑,楚逸咬了一下吕嬃的耳垂:“咱们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你何必如此抗拒?” 耳垂间突然传来的刺激,还有楚逸那毫不遮掩的话语,更是使得吕嬃周身都因羞愤而燥热起来。 察觉到了这一点,吕嬃连忙伸手背后,一把拽住了楚逸的手臂。 吕嬃的本意,是想要将这可恶的手掌甩开,奈何在彼此对抗的时候,她才悲哀的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身强力壮的楚逸对手。 气急之下。 吕嬃对着楚逸的肩头用力一咬,更趁他分神的功夫,用尽全力将他推开。 抓住着千载难逢的机会,慌乱的吕嬃转身就跑。 可因太过焦急,却是一脚踩在了自己的裙摆上。 “啊!” 吕嬃不由自主的发出惊呼,整个身子更是不受控制的向着地面摔去。 楚逸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了吕嬃的腰肢,却也因冲的太急,带着她一并滚落到地面上。 两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不知转了几圈这才停下。 吕嬃只感一阵天旋地转,身子更是因此前的惊吓,软绵绵的使不出半点力气。 不等吕嬃喘息平复,她就突然察觉出了异样。 瞪着浑圆的双眼,吕嬃不可置信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楚逸,大脑顿时就陷入宕机当中。 楚逸这个无耻的混蛋,竟是在这种时候,趁机亲吻到了她那嫣红娇嫩的樱唇之上! 亲吻,对这个时代的女子而言,可是一件难以形容的大事。 任她再足智多谋,可终究也只是一个女人。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她甚至不知要做出怎样的反应。 就在此时。 吕嬃突然感觉,楚逸这混蛋竟得寸进尺,极为霸道的撬开了她紧咬的贝齿。 旋即,就是一阵湿润、光滑的触感袭来,在她的檀口中贪婪的吸允、索取,仿佛是想要将她整个人都吞下去一般。 炙热的鼻息,刺激的她心浮气躁。 檀口内的触感,更是让她心神剧颤。 从未有过的体验,让吕嬃彻底失去了往昔的冷静、精明,方寸大乱下竟只是呆愣愣的瘫倒在原地,双眸中满是不知所措。 忽然。 吕嬃感觉身上一凉,楚逸那作恶的大手,竟也趁此时机,不知以何种方式突破了她衣裙的保护,在她滑嫩的肌肤上肆意游走。 终于被惊醒,吕嬃剧烈的挣扎起来。 但楚逸的身体,就仿佛是千斤重担,狠狠的压在她身上,连挪动一下都要耗尽她全身的力量。 挣扎当中,吕嬃的发钗掉落,发鬟散乱,面色更是越发的潮红。衛鯹尛说 待发现自己的挣扎,非但无法将楚逸推开,反而让他更加的过分以后,羞怒至极的吕嬃一狠心,贝齿狠狠的咬了下去。 正享受当中的楚逸没想到吕嬃竟然这么狠,错不及防下舌头虽是退回,却也闷哼一声,松开了身下的吕嬃。 趁此机会,吕嬃狼狈的放过身子,手脚并用的逃出了整整几米远,这才气喘吁吁的瘫坐在地上,警惕的看向楚逸。 楚逸缓缓起身,感觉到嘴边一阵腥咸,不用想都知道是被吕嬃给咬的。 吐了一口合着血水的唾沫,楚逸冷声道:“弟妹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与本皇融为一体?” 吕嬃面色绯红,胸口更是剧烈起伏,也不知是被气到还是刚刚挣扎给累的。 羞愤的伸出右臂,吕嬃颤抖的指向楚逸,怒斥:“滚!给本宫我滚出去!” “出去?” 又是一口血水吐出,楚逸冷笑:“本皇来向皇后请安,出去的时候嘴唇却破了,这让旁人知道,会如何做想?” 吕嬃被气到牙齿打颤:“你到底想怎样!” 楚逸不语,只是对着吕嬃步步逼近。 见状,吕嬃一惊,连忙挪动着向退去。 直至吕嬃的身子触到了墙角,退无可退,楚逸这才俯下身子,贴到她身边说道:“本皇迎娶霍家小姐一事,还需弟妹下懿旨诏书,出面主持!” 吕嬃贝齿紧咬樱唇,以悲愤的口吻说道:“你如此羞辱与我,就是为了诏书?” 楚逸伸手,卷起了吕嬃散乱的发梢,轻声一笑:“弟妹你又吃醋了!” 一句话,将吕嬃气到胸口剧烈起伏。 不待吕嬃怒斥,楚逸就已再度开口:“这只是一部分吧。” “本皇刚刚在宫外就说了,这几日不见,本皇对弟妹可是想念的很!” 如此暧昧的话语,让吕嬃听的周身燥热,随之而来的就是巨大的羞辱感。 “诏书本宫会下给你,大婚的时候本宫也会出面主持。” “但你必须要保证,以后绝不准对本宫如此轻薄!” 说着。 渐渐恢复过来的吕嬃,又找到了她母仪天下的风范。 吕嬃凤眸立起,布满寒霜,冷冰冰的对楚逸说道:“本宫的宽容,是有限度的!” “你若再敢如此,来挑战本宫的底线,本宫宁可与你玉石俱焚!” “能与弟妹共赴黄泉,不失为人生一大乐事!” 楚逸的一句话,顿时就将吕嬃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气势彻底打散。 不给吕嬃再度调整的机会。 楚逸已再出将她揽住,以脸颊紧贴着吕嬃光滑的侧脸,耳鬓厮磨一般喃喃道:“弟妹若是想,本皇现在就可与你一道去那黄泉路闯上一闯。” 吕嬃快被气晕了。 她就想不明白,楚逸怎得就如此无赖,胆子还偏偏会这么大! 他对自己所做出的的每一个举动,说出的每一句话。 一旦传扬出去,那必是惊动天下的丑闻。 无论他们的身份地位有多高,最终都要遭受万民谴责,死无葬身之地。 可偏偏。 就是因为楚逸这无赖一般的举措,反而是给吕嬃带来了一种以前从未体验过的禁忌一般的刺激。 这种刺激,是如此的强烈,不断的刺激着吕嬃身体内的每一个神经细胞。 尽管她不想承认,但吕嬃知道,随着楚逸每一次的到来,这种刺激都会越发加深。 清楚意识到,绝不能如此下去,吕嬃再度板起俏脸,冷冰冰的说道:“你距离本宫太近了!” “反正弟妹也不准本皇以后如此了。” “那干脆……” 对着吕嬃的脖颈深嗅了一下,楚逸坏笑道:“让本皇最后放肆一回,如何?” 第50章 咬破了嘴唇 楚逸话音落地的同时,就已埋首到了吕嬃雪白的脖颈之间。 她那白皙修长,如天鹅般的脖颈如梦似幻,每一寸肌肤都生的恰到好处,仿佛在释放着一个女人极致到巅峰的魅力。 随着呼吸不断的起伏,脖颈间的脉搏亦不断跳动,彰显出了吕嬃此刻心中的不安与紧张。 楚逸根本就等吕嬃回话,一口就吸允在了她白皙的锁骨处。 “啊!” 吕嬃周身一颤,如触电一般,身子再度不由自主的紧绷了起来。 紧咬着殷红的嘴唇,吕嬃眼皮不断跳动。 不知过了多久,才恢复了一丝力气,连忙将楚逸推开:“够了没有!” “这怎么可能会够?” 楚逸说完,戏谑一笑。 根本不给吕嬃发怒的机会,就笑眯眯的后退了两步:“不过也差不多了!” “记住你答应本宫的话!” 吕嬃羞愤欲绝的瞪了楚逸一眼,指向一旁紧闭的宫门,怒斥:“滚!” 看着因羞愤,胸口起伏不定的吕嬃,楚逸露出了一丝坏笑。 正打算再说些什么,宫门外突然就传来了通报声。 “太上皇,太仓令百里奕,正在凉宫外,说有要事求见!” 楚逸闻言,眉头紧皱。 他才刚刚将那八百万两文银送入国库,此刻的百里奕当是忙着清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有急事来找自己? 想不出缘由。 楚逸只得放下继续调戏吕嬃的心思,起身说道:“本皇知道了!” 双眸紧紧的盯着楚逸,直至确认他的身影彻底消失。 紧绷的吕嬃才感轻松下来,身子顿时就没了力气,瘫坐在地,喘息了半天才逐渐回复。 勉力支撑着疲惫的身子,吕嬃挪动到了镜前。 定睛一看,吕嬃勃然大怒。 只见镜中的自己衣衫凌乱,发鬟披散,脖颈锁骨之处,更是沾满了楚逸的口水,和一个硕大的草莓痕迹! “卑鄙无耻的淫贼!” 就在吕嬃为此羞愤不已,于宫中疯狂摔打一切可用来发泄之物的时候。 轻骑快马的楚逸,已赶回了凉宫。 才见到等候在外的百里奕,不等楚逸询问。 百里奕就扑了上来:“太上皇,那些混蛋简直就是无耻至极啊!” 看着焦急的百里奕,楚逸眉头紧锁,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百里奕愤愤的回道:“臣于大夏官场混迹了二十载,就没见过这么无耻之人!” “日前,太上皇您凭雷霆手段,使我大夏国库充盈了许多。” “臣正准备按照太上皇您的吩咐,逐一批复地方,拨款赈灾。” “不曾想,朝中的那些小人,竟各个跑来伸手要钱!” “如身为九卿之一,主管天下车马畜牧的太仆王阜,说我北境多出马场年久失修,欲重新修缮,且购得一匹种马,张口就想要走八百万!” “这个也就罢了,我大夏国库空虚多年,拖欠太仆府经费却是实时,马场也同样关乎我大夏国运安危。” “可那个新任的奉常萧赞,他竟然也凑了上来,说什么天灾连年,多为神灵之怒,要拨五百万的款项,于全国各地修建庙宇,供百姓祈福之用!” “而最为可恶的,还是太尉府!” “据太尉蒙桀说,卫尉王震、连同各路牧边守军,皆向他上疏,言拖欠军饷已久,军中多有怨言。” “为防止如陈斌事再度发生,要求拨款,发放拖欠各路镇军的军饷抚恤,这要是算下来,足足三千多万两啊!” “太上皇,真要是如数拨付给他们,您弄来的这些银子,光是满足他们三家都已不够!” 听到这话,楚逸陷入了沉思。 因身份的不同,他与百里奕看待问题的角度同样不同。 百里奕所愤者,只因这三家来的太快,胃口太大,一下子就将那好不容易充盈的国库搬空。 但楚逸却在其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略作思量,楚逸沉声道:“他们可是同时过来的?” 百里奕一愣,连忙回复:“他们是分批而来,不过军方的人到是来了两次。” “两次?” “对!太尉蒙桀来过以后,卫尉王震又来了一次,说因太上皇您惩戒陈斌,已让禁军内部不稳,要求臣在一日之内必须拨款,否则一旦禁军乱了起来,他也难以弹压。” 楚逸再问:“朝中,当真拖欠着禁军军饷?” 百里奕苦涩道:“太上皇,咱们大夏近几年的情况您也清楚。” “拖欠军饷,那都是常有的事情,好些地方的守军,咱们拖欠的军饷更已超过一年之久。” “不过这个禁卫军么……它的情况相对特殊一些。” “禁军乃是拱卫我大夏京畿的核心力量,所以在待遇上要远超边军,每次拨付军饷,都是优先发放。” “但具体如何,皆由太尉府、卫尉府来负责操作,臣权限不够,具体细节并不清楚。” “本皇知道了!” 点了点头,楚逸吩咐:“奉常府、太仆府那边,你都拖着不用理会!” “这太尉府,还有那个王震……” 冷笑一声,楚逸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你现在就去将蒙桀、王震他们二人叫来。” “想要钱,那就让他们亲自来同本皇说!” 百里奕连忙叩拜:“臣这就去。” 不到半个时辰。 问询而来的太尉蒙桀就来到了凉宫。 才一走入大殿,蒙桀就拱手参拜,态度恭敬:“臣,蒙桀,叩见太上皇。” “百里奕说,蒙大人你要国库伯父三千万两文银,以为各地镇军发放拖欠军饷?” 蒙桀沉稳回复:“确有此事。” “既如此……” 深深的看了蒙桀一眼,楚逸平淡道:“蒙大人可有全国各地镇军的准确数据?” “各地镇军登记军伍共有几何?各镇编制是否满员?各镇当中所欠军饷又为几何?” 说到这里,楚逸声音骤然拔升:“蒙大人什么东西都没拿出来,张口就找本皇来要银子?” 第51章 悲愤的百里奕 面对楚逸的叱问。 蒙桀镇定自若,躬身回道:“太上皇所言的一切,臣已递交丞相府。” “军饷关乎各镇驻军的生计,此绝非儿戏,还望太上皇以家国大事为重,让百里奕拨款,以平息各镇驻军怨气。” “否则的话……” “否则?” 冷笑一声,楚逸怒斥:“否则,他们就要兵变造反吗?” 楚逸突然的呵斥,吓了蒙桀一跳。 他是真没想到,这个太上皇竟如此轻易的说出了这种让任何一个掌权者,都闻之变色的话语。 身为堂堂大夏三公之一,即便是吕儒晦平素对他也极为客气,许多事都要商量着来。 结果在这凉宫,他竟被年龄足可当他孙子的楚逸如此训斥,蒙桀脸上闪过一抹温怒。 想要反驳,可当他与楚逸的双眼对视以后,却只感心头一凉,无尽的威压仿若惊涛骇浪般对他击打而来。 在这个二十多岁的太上皇身上,他竟仿佛看到了先帝的影子。 蒙桀知道,这位太上皇早已不是他们印象中那软弱可欺,随便拿捏的废物了! 想到这里。 蒙桀只得咬紧牙关,恭顺道:“太上皇严重了!” “严重?” 再度冷笑,楚逸以严厉的口吻说道:“身为我大夏三公太尉,总管天下各镇兵马。” “禁军卫士令陈斌,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劫走了朝廷八百万两库银,这么大的事,主犯固然是陈斌,但你这三公太尉就没责任吗?” 蒙桀心头一紧,猜出楚逸是要借此事拿他开口,连忙辩解道:“回太上皇!” “此事臣确毫不知情!” “陈斌归属卫尉门下,自成一军,臣虽有统辖之名,但并无实权对其行为做出任何管束。” “他自己要找死,此与臣有何干!” “好一个与你何干!” 楚逸怒极反笑。 指着蒙桀怒斥:“你身为太尉,统管天下兵马,下属出了如此大事,却毫不知情,推诿责任。” “此,实乃渎职之罪!” “今日一个卫士令,就可率领禁军兵马劫朝廷库银,那来日禁军统帅卫尉王震若直接率兵造反,你也同样不知,与你无关?” “御下不严,遇事推诿,尸位素餐,如此无用之人,岂有脸赖在我大夏朝廷,位居三公子尊!” 听到这话,蒙桀大惊,面色发白,头皮更是一阵发麻。 “太上皇,您冤枉臣,您这是在冤枉臣!” “冤枉?刚刚那话,可是你亲口说出,又何冤之有?” 三公,乃大夏权力金字塔的顶点。 御史大夫老迈,平素深居简出暂且不论。 这个在名义上,有着管辖天下兵马之责的太尉,却是吕儒晦身边的左膀右臂,从听闻他找百里奕要银子的那一刻开始,楚逸就没想饶了他。 “蒙桀,你当真以为,你乃三公之一,且有吕儒晦支持,本皇就动不得你?” “你也不去想想!” “这件事,倘若他吕儒晦真有把握拿住本皇,为何不亲自出面,而是让你这昏庸的老家伙打头阵?” “吕儒晦想让你当棋子,来试探本皇的态度?” “好!”大喝一声,楚逸双眼一凝:“那本皇,就告诉你们本皇的态度!” 说到这里,楚逸目光冰冷的看了一眼在他训斥下,已面色不断变幻,神色惶恐的蒙桀,开口道:“来人!” 候在殿外的赵瑾连忙小跑上前,恭敬道:“老奴在!” “太尉蒙桀,身居高位却不思报效国恩,尸位素餐,御下不严,以至卫士令陈斌劫走朝廷库银,足见其品行能力,不堪担此重任。” “着令!由即刻起,革免蒙桀太尉一职,永世不得录用!” 在蒙桀惊骇、愤怒的目光下。 楚逸神色依旧,淡然且冰冷的说道:“此书盖太上皇玺,抄送白卷,檄文天下!” 赵瑾恭敬叩首:“老奴遵命!” 一套迅疾如风的组合拳,彻底打晕了蒙桀。 恍惚了半晌,蒙桀方才稳住不断摇晃的身躯,情绪激动的大吼:“老臣不服!” “本皇有监国之权,可任免天下官吏,你不服?” 鄙夷的冷笑一声,楚逸继续:“又能如何?” 赵瑾见状,连忙上前,阴笑着对蒙桀说道:“蒙大人,太上皇仅革免了您的职位,已是皇恩浩荡,您还不快跪旨谢恩?” 蒙桀怒视赵瑾,一把甩开了他拽着自己的手臂,再度将目光看向楚逸强辩道:“太上皇!” “你以无妄之罪,强加于老臣身上,朝中文武无人心服,天下更无人心服!” “如此苛则,你只会寒了天下世人的心!” 看都懒得看蒙桀一眼,楚逸挥手:“将他给本皇带走!” 赵瑾不敢怠慢,连忙招呼左右。 几名黑卫快步上前,押着仍在不断怒骂的蒙桀走出殿外。 直至蒙桀叫骂的声音逐渐远去,楚逸这才闭目沉思。 蒙桀虽位高权重,但实则只是一个无脑的鲁莽匹夫,楚逸对其本人并不看重。 但他所担的这个职位,太尉! 如此要职,楚逸势必不能让其从自己的手中溜走。 唯有让太尉一职放空,楚逸才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继而掌控全国兵马。 当然,楚逸也清楚。 当吕儒晦得闻此信之后,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其反击比如滔天巨浪。 可这又如何,楚逸等的,就是吕儒晦反击的那一刻! 放下心头思绪。 楚逸将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符玺殿呈来的奏折上面。 越看,越感头痛欲裂。 直至夜幕降临。 楚逸这才缓缓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赵瑾。” 一直都候在一旁的赵瑾连忙上前:“老奴在。” 看了一眼恭顺的赵瑾。 楚逸从桌案上拿起一卷他刚刚翻越过的奏折,沉声问道:“这上面说,河北、辽西等地的灾情尚未平复,今又突降暴雪,预计受灾民众数量将过百万……”衛鯹尛说 “黑卫的耳目遍布天下,本皇要知道,河北等地的灾情,已严峻到了什么程度?” 楚逸平淡的询问,却让赵瑾听的身子一僵。 根本不用抬头,他就能感受到楚逸那无比凝重的目光,正聚焦在自己的身上。 整栋凉宫大殿内,都弥漫着沉闷、威严的气氛。 上首所立之人,明明是大夏太上皇楚逸,但在恍惚之间,赵瑾仿佛感受到了先帝给他所带来的压迫与紧张感。 抿了抿嘴唇,赵瑾恭敬达到:“回太上皇,此奏折上所言,句句属实。” “不过……” 第52章 太尉又如何?拿下! 在楚逸的注视下,赵瑾略作停顿,仿佛是有所顾虑一般。 略作犹豫,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开口说道:“河北等地真正的情况,远比太上皇您所知的,还要严重百倍!” “就拿那受蝗灾最严重的代郡来说。” “自今年始,代郡各地蝗灾肆虐,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虽经半年之功,扑灭蝗灾,但整个代郡内却颗粒无收,百姓存粮耗尽,官府亦无粮可派,可谓赤地千里。” “临近代郡的上谷郡,同样受灾严重。” “虽不及代郡之惨状,但却因代郡难民大量迁移,使其郡内治安混乱不堪。” “受饥寒之苦,灾民为得一生机,多以观音土为食,或上山挖掘草根、树皮充饥。” “据确切消息,上谷郡内的山头,已被灾民吃空。” “可即便是如此,也难以满足灾民们的需要,为活命,许多年富力强者干脆结伴而行,见人就抢,见物就夺,甚至出现了杀人烹食,名为肉人之称。” “如今代郡、上谷郡二地,已……” “不用说了!” 楚逸面色阴沉的打断了赵瑾的汇报,沉默不语。 楚逸不说话,赵瑾也不敢吭声,殿内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当中,落针可闻。 跟随在楚逸身边,赵瑾能清晰的感受到,这位太上皇的威严日重,已让他不敢再随意猜测对方的心思。 幼年就厮混于宫闱当中,赵瑾比任何人都明白,伴君如伴虎这句的含义。 如今的楚逸,虽还不是那个站在至高点的君王。 但他清楚,楚逸已在飞快的蜕变,向着那个位置稳步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 啪的一声响起,打破了这份压到人喘不过气的寂静。 拍了一下桌案的楚逸嘴角上扬,眼中却闪烁着阵阵寒芒。 “仅代、上谷二郡,就已如此,天下各地灾情又当如何?” “那吕儒晦之子吕康,为搏美人一笑,就可豪掷万金,不惜花费五十万两之巨来建造一座无用的阁楼。” “朝中文武,更是奢靡无度,夜夜笙歌,视天下灾情如无物。” “他们,可真是一群为民为国的父母官啊!” 楚逸震怒,赵瑾连忙跪地,惶恐道:“太上皇您息怒,可别气坏了身子!” “息怒?” 冷笑一声。 楚逸对赵瑾摆了摆手:“起来吧,这件事与你无关。” “本皇清楚,朝廷上的弊政,积重难返,并非一日而成。” “想要解决,就必以雷霆手段,震慑天下。” “唯此,才可确保政令畅通!” 发泄了一番,楚逸感觉心头的烦闷减轻少许。 正打算走出去透透气。 抬首一看,却发现不知何时,外面竟是飘起了大雪。 如星辰坠落,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点点余晖的雪花飘洒而下,仿若无根之萍,落在地面上,吸走了今年最后的一丝暖意。 寒风袭来,冻入骨髓。 后方的赵瑾不知从何处,拿来一貂皮大氅,小心翼翼的披在了楚逸的肩头,关切道:“太上皇,夜深露重,您要保重身体。” 点了点头,楚逸拉紧大氅,顿时感觉身上暖和了几分。 “连京畿都已降雪,我大夏北境各郡,怕都已被大雪覆盖,那些灾民,又有多少人能熬过今年的寒冬?” 赵瑾连忙跪地:“太上皇宅心仁厚,天下万民若得知,必……” “少拍马屁!” 打断了赵瑾,楚逸目视前方,沉声道:“去,将霍老侯爷召来,本皇有要事与他相商。” 夜色已深。 可即便如此,半个时辰之后,周身披满了雪花,沾染了一层白霜的霍龙就已行色匆匆的赶来。 “臣,霍龙,叩见太上皇!” 楚逸抬手:“霍老侯爷乃我大夏世袭彻候,见本皇不必如此。” 霍龙神色郑重:“自古君臣有别,尊卑有序,霍龙又岂敢因皇恩晃荡,而忘此规!” “若天下文武皆如老侯爷一般,大夏无忧矣!” 楚逸长叹一声,开口说道:“老侯爷,本皇打算明日鸣国钟,升早朝!” 听到这话,霍龙周身一颤,继而大惊。 “太上皇,此万万不可!” “您如今虽为监国,有升朝之权。” “但!自陛下病重至今,朝廷已一年多的时间未曾升过早朝,一应事物,皆由丞相府审理,此乃吕儒晦的禁脔。” “若太上皇您在此时突然升早朝,必会触吕儒晦反击,您与他们之间的冲突将不可避免的加剧!” 说到这里,霍龙神色越发焦急:“太上皇您杀伐决断,天纵英才,但如今羽翼未丰,那吕儒晦却深耕朝政数十载,根深蒂固,于各个关节、要害部门皆在其掌控。” “即便太上皇您以雷霆手段将之打散,对吕儒晦却也未及伤筋动骨的第步,若此时与他摊牌,实不占天时、不得地利、更不具人和,还望太上皇三思!” 默默的听完,楚逸淡然依旧。 “以老侯爷的意思,本皇最好的选择,就是继续蛰伏,继续实力,以权柄威压,慢慢蚕食吕儒晦的力量,直至可一举定乾坤之际再行动手?” 霍龙神色严峻,点头确认:“确是如此!” “确是如此?” 楚逸冷笑,摇了摇头。 “的确,老侯爷你说的对,继续蛰伏才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不过……” 说到此处,楚逸双眼一凝,一股摄人的寒气从其周深散发出来。 “本皇可以蛰伏,可以等。” “天下百姓,可以等吗?” “我大夏近年来灾情不断,今日仅河北奏报,便有过百万的灾民受困于蝗、雪二宰。” “观音土吃没了!树皮草根挖光了!他们甚至已开始杀人烹之!” “此,可是人之所为?” 楚逸的每一个字,都仿若洪钟大吕。 声虽不大,却震耳欲聋。 他继续以低沉的语气说着:“这,根本就是整个文明的倒退!” “长此以往,国祚蹦坏,天下纷乱,我大夏亦将国之不国!” “若因此,最终使大夏三百载国祚毁于我手,本皇又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若仅为权谋,本皇可以等,也等的起。” “但天下,已等不起了!” 第53章 河北硝烟起 各地灾民不断,盗匪肆虐。 穿越而来的楚逸比谁都清楚。 若继续下去,根本用不了多久,天下各地百姓都将揭竿而起。 灾情加上战火,还有那在外狼顾的异族,本就千疮百孔的大夏王朝,必会轰然崩塌。 楚逸,绝不允许此事发生! 攥紧了双拳,楚逸的目光无比坚定,心中的杀气更是翻涌沸腾,周身上下都有如烈火一般,散发出了足以焚烧一切鬼魅的威压之气。 整栋凉宫大殿,本冰冷无比的地面,仿佛都感受到了什么,无尽的威压呼应一般聚拢到了楚逸的身上,如有实质,让人侧目。 “鸣钟升朝,势在必行!” “一日不升朝,本皇便无法真正的干预朝政,无法下令拨款赈灾。” “谁若敢阻拦……” 威压之气,凝结成了无边的杀意,充斥在楚逸的双眸深处。 “本皇,就杀谁!” 当这句话说出口以后,就代表着楚逸心意已决,不再做任何回旋之选。 霍龙愣愣的看了楚逸半晌。 突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直至此刻,他才终于明白,为何当年陛下会力排众议,立楚逸为储君,如今的文帝又为何会在病危当中,托国事于他,作为大夏最后的支柱! 双手抱拳,霍龙目光坚毅:“臣,霍龙!愿为太上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霍龙的表态,让楚逸松了一口气。 没有霍龙的支持。 本就势单力孤的他,根本就不可能推行此事。 否则,即便他强行鸣钟升朝,满朝文武却均表示抗拒,无人听命,那才真是威严扫地。 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んttps:// “有老侯爷支持,本皇再无后顾之忧!” 霍龙一脉,名冠大夏。 只要他肯出面,军方那边就不得不思量一二,有此足矣! 不同于神色轻松的楚逸,霍龙的面色依旧严峻。 “太上皇,仅老臣支持,怕仍不够!” “老臣可为您联系一些至交好友,他们虽大多不参与朝中争斗,但都为我大夏忠直之臣,不屑与吕儒晦一党为伍。” “今,有太上皇为凭,老臣有把握拉拢到一部分人的支持!” “好!” 不等自己开口,霍龙就主动提及,楚逸越发满意:“那就有劳老侯爷了!” “此乃臣分内之事!” 回了一句,霍龙开口问道:“若明日您鸣钟后,吕儒晦一党拒不上朝,又当如何?” 楚逸嘴角上扬,冷笑道:“赵瑾!” “你将黑卫全都给本皇派下去!” “凡在京畿内,四品以上,有资格上朝的官员,每家门口都安排几人。” “若明日本皇鸣钟后,他们不听话,那就将人给本皇直接绑来!” “谁敢抗拒,本皇赐你先斩后奏之权!” 赵瑾一惊,连忙跪地:“老奴遵旨!” 楚逸说的轻松。 但赵瑾却十分的清楚,一个弄不好,京畿必将掀起腥风血雨! 见楚逸已安排妥当,霍龙担忧不再。 躬身、拱手:“那老臣就先行告辞!” “祝太上皇明日旗开得胜,鼎定乾坤!” 楚逸淡然一笑:“有劳老侯爷费心了!” 他知道,霍龙这一夜,都将为此在外忙碌奔波。 将霍龙送出殿外。 楚逸双手背负,感受着雪花飘落的同时,眼中充满了无可动摇的坚毅!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卫士令陈斌被斩,尸体悬挂于禁军南营辕门外。 冠军侯府霍家养孙,被火线提拔,取代了陈斌的职位,正式掌控了禁军三分之一的力量。 冠军侯府霍家,更是摆明车马的投靠了太上皇。 之后,大夏三公之一,太尉蒙桀被太上皇叫去训话,结果被一撸到底,永世不得录用。 当这一件件的消息传出以后,京畿震动。 虽说太尉一职,对天下各镇兵马仅有统管之权,并无实际上的掌控能力,但那也只是在太平时期。 若遇战事,太尉则可任免、调派各地方镇军,持虎符更能行天子之权,乃军方的至高统帅。 更何况,太尉,本就为大夏三公。 这已达到了大夏朝堂内,可达到的权柄顶点。 许多人终其一生,也只能望其项背。 就是这么一个重要的职位,蒙桀竟只因几句话,就被太上皇给免了! 这个消息,几乎是与太上皇要鸣钟升朝的消息,一并传入到了吕儒晦的耳中。 虽然吕儒晦已经休息。 可当他听到此消息以后,连忙披上了一件外衣,匆匆赶到了书房当中。 书房内,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褚郎令陈康义连忙上前:“左相,太上皇已图穷匕见,咱们不可大意!” 吕儒晦点了点头:“老夫自是知晓,此事关重大。” “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陈康略作思虑,连忙答道:“根据确切消息,黑卫已散于城内各处,凡四品以上,可上朝议政的官员,每家人门口都有黑卫守卫,可见太上皇已下定决心。” “以下官之见,咱们正好能利用此事,来杀一杀太上皇的威风,压其声望!” 吕儒晦低头沉吟。 片刻,开口说到:“这件事,就由你去操办!” “但你要记住,咱们的目地,不是为了阻止上朝,而是要压他的威望。” “所以,即便太上皇丢了人,无法促成此事,咱们也要出面将其促成!” 陈康一愣,不解的询问:“左相,这是为何?” 吕儒晦冷眼看向屋外,沉声道:“太上皇想开朝,无非是想借此染指朝政。” “他有监国之权,占据着大义,咱们若以此事与他产生矛盾,只能让他抓到把柄,实为不智!” “真的角逐,当是在早朝开启之后!” “只有到了朝会之上,急于出手的他,才会露出更多的破绽!” “更何况……” 说到这里,吕儒晦眼中闪过一抹自得:“升朝与否,实则对咱们的影响并不算大。” “即便让太上皇听政、议政又能如何?” “各个要害部门皆由咱们把控,他的政令也出了京畿,反而会折损其威望。” “一旦如此,他想要再行竖起威望,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当然,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 吕儒晦伸手入怀,拿出了一份奏折抵给陈康:“你自己看吧。” “这是不久之前,河北那边以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的!” 第54章 图穷匕见 听到吕儒晦如此说,陈康不敢怠慢,连忙躬身从他手中接过奏折。 摊开一看,惊骇的神色瞬间布满陈康整张大脸。文学一二 他以颤抖的声音,对吕儒晦不可置信的问道:“河北四郡,已有数支过万的乱民造反,代郡已全境陷落?” 点了点头。 吕儒晦声音低沉:“近几年灾情不断,偏偏我国库空虚,朝廷无力赈灾。” “就算偶尔拨下去一些,被层层润手,最终发放下去的也没有多少,本能熬成一碗粥的米,分予万人都算难得。” “本就艰难至此,这又赶上大雪封山,灾民造反也在情理之中。” 陈康面色不断变幻,忽明忽暗。 他小心翼翼的说道:“左相,这对咱们而言,当算一个好机会!” 见陈康领悟了自己的意思,吕儒晦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没错!” “如今叛军刚刚起势,声虽浩大,却并不根基。” “若由老夫来处置,一纸文书送予北镇驻军,随便派几千兵马便可平复。” “但如今朝局动荡,太上皇一心想要掌权主政,军情难免有所延误。” “一旦让河北四郡的叛军连城一片,怕是整个河北都将陷入纷乱的战火当中,太上皇他要如何对天下交代?” 陈康狂笑,此前心头的紧张一扫而空,躬身赞叹:“左相高见!” 长居在宫闱深处的黑卫突然倾巢出动。 京畿内外人心惶惶。 无数百姓皆闭紧了门窗,生怕这些凶神恶煞的家伙找上门来。 可很快。 百姓们就已发现,这些黑卫均是有目的的出行,他们所找的全都是那些四品以上的朝中大员。 夜已深,黑卫虽不强闯骚扰,但也分别在所有四品以上官员的府门外,留下了几人守卫。 许多闻讯的官员胆战心惊。 在遣家人询问缘由,得知明日太上皇将召开早朝,不来者按藐视国法罪论处后,纷纷头疼欲裂。 可偏偏,府门被堵,就算他们想出去找个旁人商议,也没那么简单。 从吕儒晦府中离去。 归属九卿之一郎中令府门下的褚郎令陈康,正忙碌的逐家奔波,告知他们左相的安排。 来到长安令府邸的同时。 恰好遇到亲自带队布防的赵瑾。 鄙夷的冷笑了一声,深知赵瑾等人不过是来行恐吓之举的陈康毫不在意,自顾自的敲起了紧闭的大门。 大门开启一道缝隙。 府中门房见来人是陈康,连忙将他让如府内。 片刻的功夫。 面色苍白、憔悴的长安令阎矻小心陪送着,将陈康送到了府外。 恰好。 此时的赵瑾尚未离去。 彼此对视。 阎矻双目顿时血红一片。 发现此异状,赵瑾一愣,马上就想了起来。 前不久,因带人冲撞太上皇,被当场斩杀在文渊阁的那小子,不正是这阎矻的儿子! 仇恨见面,分外眼红。 尤其是赵瑾那轻蔑的目光,更是刺激的阎矻几欲发狂。 “阉狗,还我儿子命来!”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更何况,阎矻一家三代单传,如今已年过五旬的他,想再要一个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绝后之仇,不共戴天。 即便陈康就在身边,刚刚还特意叮嘱了他,莫要在此时与这些狗腿子产生冲突。 但在怒火的刺激下,阎矻已顾不得那么多。 阎矻爆发的太过突然。 站在他身边的陈康甚至都来不及反应,这个打算上去拼命的长安令,就被两名黑卫分别从左右制住。 “赵瑾!你这阉狗!我阎矻发誓,必要你血债血偿!” 哪怕被按在地上,口中和着泥沙的阎矻,仍疯狂叫骂。 赵瑾阴柔一笑,缓步走到阎矻身边,毫无征兆的抬腿,对着他那狰狞的大脸就是一脚。 一脚下去,阎矻不由自主的发出了惨叫。 血水和着牙齿从口中喷出,无比凄惨。 “你家那小崽子胆敢冲撞太上皇,更带着一群督盗想要对太上皇行不利之举。” “若非太上皇宽仁,莫说是你家那小崽子,就是你全家都该一并处死!” 将脚踩在阎矻的头顶,赵瑾阴冷道:“今你竟还敢叫骂咱家,当真是不想活了?” 脸上的疼痛,心中的怨恨,还有如今赵瑾给他带来的巨大屈辱。 当这几种负面情绪汇聚到一处之后,阎矻更是越发的癫狂。 不知从哪升起的力量,阎矻甩开了赵瑾,咆哮道:“太上皇残忍无道,枉为人君!” “还有你这阉狗,从中作祟!” “一个如此残暴,且宠信阉狗的暴君,如何监国?如何服众?如何治理天下?” “我要入宫!我要面见陛下,求陛下废了他的监国之位,将这暴君贬为庶民!” 此话一出。 莫说是赵瑾,就连一旁伺机营救的陈康都被吓白了脸。 “赵公,阎矻只因丧子之痛,神志不清,这才说错了话,还望您莫要与他计较。” 将楚逸贬为庶民? 就连他们,也只能偷着想想,谁敢当面说出来。 深知凭此一句,就能治阎矻一个大不敬之罪,陈康只能笑着打起了圆场。 赵瑾双眼眯成而来一道缝,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陈大人说的对,这就是一条疯狗,咱家若与他计较,岂不自降身份?” 赔笑的陈康闻言一喜。 可还不等他再说些什么,赵瑾就已经语气阴冷的对黑卫下令:“这疯狗侮辱咱家不要紧,但他竟敢对太上皇不敬,更是要将太上皇贬为庶民?真是好大的胆子!” “来人,将这疯狗杖毙!”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充满了让人遍体生寒的冷意。 眼见黑卫不由分说,拖着不断挣扎嘶吼的阎矻就要离去,瞪大了双眼的陈康懵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 这赵瑾竟如此狠辣,一言不合就敢杀人! “赵公,阎矻乃长安令,朝廷的三品命官,你怎能……” 不等陈康说完。 赵瑾就已阴气森森的将他打断。 第55章 黑卫堵门 “咱家出宫前,太上皇已授先斩后奏之权。” “此等大逆不道之徒,咱家若不杀之,如何对太上皇交代?” 说完,赵瑾学着最初陈康的样子,鄙夷冷笑的说着:“咱家可好心提醒陈大人一句。” “明日,可莫要耽搁了上早朝的时辰,否则可别怪咱家不念人情!” 陈康嘴角抽搐,额头的青筋不断跳起。 “本官身体不适,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说!” 赵瑾闻言也不恼怒,只是阴笑着回道:“太上皇英明神武,对诸位大人的情况早有预料,所以特意叮嘱了咱家。” “若是哪位大人身体不适,但凡只要还有一口气,就抬到大殿上去。” “你!” 险些被气到晕阙,辩驳不过的陈康拂袖欲走。 才走了两步,身后又传来赵瑾阴恻恻的声音:“最后再叮嘱陈大人一句。” “夜黑,路滑,您可慢点走。” “若是一个不注意,被弟兄们当做了宵小给拿了,那可就不美了。” 一个踉跄,陈康险险栽倒在地。 心中的怒火,疯狂刺激着他的神经,使他恨不能马上转身冲过去,将这阉狗给掐死。 但仅存的理智,却在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这个可恶的阉狗身后,站着的是那个动辄杀你全家的太上皇! 一个不好,他也得被先斩后奏。 “多谢赵公提醒,本官知道了!” 愤恨和着血泪,一并吞落到肚中,陈康郁闷到险些吐血。 随着黑卫逐渐扩散到全城各处,所有四品以上,有资格参殿议政的朝廷大员府门外,皆被封锁。 对此,不少傲慢的官员大感不忿。 奈何,这些黑卫根本不跟你讲道理,敢大开府门理论的,上来就是一顿毒打,运气好的只被打一个,运气不好的全家一并挨揍。 最开始,还有一些官员大感不忿,扬言要与尊严同休共戚,来抵抗太上皇的苛政暴行。 但在一顿拳脚下来以后,大多人都变的恭顺了起来。 尤其是当长安令阎矻被杀,得闻这些黑卫有先斩后奏之权,真敢杀人的情况之下,更是一个个紧闭府门不出。 今年长安城内的第一场雪,终是在喧闹当中逐渐归于宁静。 皓月当空。 所有人都在默默的等待着,等待着天边鱼肚泛白,代表着大夏国威的钟声响起。 这一夜,不知有多少人失眠,只是默默的坐在院落中等待。 不少人还为此感染了风寒。 当寅时到来,位于大夏皇宫内的国钟传来悠长、沉闷的撞击声。 几乎是所有的官员,无论此刻他是在睡觉,还是再做些其他的什么,纷纷以最快的速度换好官府。 在守在府门外的黑卫,虎视眈眈的目光注视下,快步由家中离去,向着皇宫方向汇聚。文学一二 宫门外。 文武百官齐聚,按品级依次排列,静静的在寒风当中等待。 漫天的雪花飘洒而下,落在众人的朝服之上,却无人敢拍打。 在府中如何抱怨尚且无人理会。 既已来到宫门外,他们的一举一动,就已不仅仅代表其个人。 藐视大夏国威,乃死罪! 即便是位列百官之首的吕儒晦,此刻同样眼观鼻、鼻观心,任凭狂风席卷,也不敢妄动分毫。 一直等到了寅时二刻,宫门内又响起了三道悠长的钟鼓声。 号鸣! 低沉,且苍茫的号炮声,响着京畿内外,在这座沉淀着千年龙气的古城内不断回荡,仿若巨龙咆哮。 已紧闭了一年多正阳门在阵阵嘎吱声中,缓缓开启。 早有准备多时的宫女太监扫清了沿途路面积雪,文武百官依次走过正阳门,直至来到了金銮殿高阶下,于金水浮桥前站定。 直至此刻,天边的晨曦才绽放出微弱的光亮。 以负责殿中议论、宾客送迎为主的郎中令,带着下属褚郎、谒者、期门等几名官员出班,来到金銮殿前。 谒者上前,挥动手中拂尘,朗声高呼:“升朝!” 左侧,文官队列,以吕儒晦为首。 右侧,武官队列,以冠军侯霍龙为尊。 两方泾渭分明,均神情肃穆的走上金水浮桥,缓步登上高阶,奔金銮殿内走去。 中间的御道腾空,却无人敢越雷池一步。 那是只有帝王方可同行的道路,擅闯着罪诛九族。 隔着中间的御道。 吕儒晦与霍龙对视。 淡然一笑,吕儒晦拱手问候:“老侯爷已数年不曾登朝,如今既是重开府门,相比霍家是要再度复起了!” 霍龙神情冷漠:“若遇太平盛世,刀入库、马归山,自是不需老夫为此操劳。” “但若国家有难,陛下、太上皇有需,纵老夫老矣,亦进可上阵杀敌,退能镇我朝纲!” 面色一变,吕儒晦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一声:“霍老侯爷不愧为我大夏脊柱,果是忠肝义胆。” “但您可要小心一些,莫要临了临了,坏了无敌将军为冠军侯府闯下的一世威名!” 霍龙眼角竖起,正要怒斥。 可就在此时,赵瑾那尖细的嗓音,突然从大殿上传来。 “太上皇驾到!” 楚逸身穿黑金蟒纹袍,头带九旒冕,腰缠蛟龙玉圭,脚踏纹金云靴,剑眉星目,气冲云霄。 当他扶着悬挂在玉圭旁的七星剑大步走来,众人竟从他的身上,隐隐看到了几分君临天下的景象。 见此一目,吕儒晦心中暗叹可惜。 大夏律。 唯帝君天子可穿龙袍,楚逸的蟒纹袍并不逾越,九旒冕同样为藩王可佩,以太上皇之尊同样找不出毛病。 想从这上面先将楚逸一军,怕已不太可能。 此时,楚逸已缓步登上了代表至尊的九阶高梯,来到了正中间金台御座,那足以可让三人一同坐下,宽达一米五,由黄金打造,雕琢着五爪金龙,代表天下权柄至尊的龙椅旁。 当他在龙椅前站定后,下首群臣的一颗心顿时就提到了嗓子眼。 本还暗叹可惜的吕儒晦更是眯起了双眼,杀气必现。 另一边的霍龙,却已眉头紧皱…… 第56章 钟鸣,升朝! 金銮殿内御座上的龙椅,那是唯有至尊帝王才能坐的。 普天之下。 除了帝王之外,无论你是太子、皇后、太后乃至是太上皇,一旦染指则必死无疑。 这是早在大夏之前,历朝历代传承了千年的规矩,无人敢打破。 众人不清楚,楚逸特意走到龙椅旁,是否会被它所象征那至高无上的地位所吸引。 所谓坐天下,坐的正是龙椅。 试问普天之下,哪个男人没有此梦想? 更何况,这个位置,在五年之前,本就属于楚逸! 一旦楚逸坐下。 哪怕是文帝从病榻上爬起来,也同样救不了楚逸的大逆不道之罪。 所有人都紧盯着楚逸,不敢放过哪怕一个细节。 有人在期待,有人在担忧,殿内气氛一时紧张到了极致,落针可闻。 在众人关切的目光中。 看着龙椅的楚逸嘴角上扬,以淡然的口吻说道:“便是一年多未曾有人落座,到也清理的一尘不染。” “赵瑾,你很不错!” 说罢,楚逸转身看向了下方群臣。 这个动作,将金銮殿内的压抑气氛一扫而空。 吕儒晦等人略有失望,目光越发阴暗。 而另一边的霍龙却长舒了一口大气。 他是真的担心,太上皇会被近期所取得的胜利迷惑了双眼,最终因一时的冲动,获是干脆还当做五年之前那般,直接坐在这要命的位置上。 位于高阶上的楚逸环顾左右,缓缓开口:“本皇代陛下行监国之权。” “然军国大事,不可儿戏,本皇虽于凉宫主政,但难免会有疏漏。” “故,本皇假陛下之名,从启金銮殿,召开早朝,与众卿共议国事,唯此才不负陛下所托,监国之责,众卿亦应协本皇梳理机要,整顿国务,保我大夏清平!” 话音落地。 霍龙一马当下,出班躬身道:“太上皇万年,万万年!” 以霍龙为表率,位于右侧武官席位,几名与霍家交好的朝臣心领神会,连忙跟着走出班列,躬身山呼万年。 另一面,人数更多的左侧文官,大多都看向了为首的吕儒晦。 吕儒晦眉头紧锁,以余光观察着楚逸,待发现对方的目光始终都停留在自己的身上,这才无奈叹息。 略作踌躇,吕儒晦向前微微挪动两步,躬身拱手:“太上皇万年,万万年。” 直至此刻。 群臣这才跟着下拜,齐声唱喏。 “太上皇万年,万万年!” 万年,乃是最高的祈福礼仪。 大夏律,除九五至尊外,连皇后都不可得万年之称。 偏偏,太上皇! 纵观大夏三百载历史,这是唯一的一个太上皇,当楚逸被匈奴俘虏,国内火速让文帝登基继位后,关于对他身份称呼的讨论,同样争执了许久。 大多数人,都认为太上皇此生绝无归国之望,最终到还给了他一个万年之称。 如今,万年的山呼声,响彻金銮殿内外,尽显庄严肃穆的同时,对吕儒晦等人到像是一种莫大的讽刺,让他们无地自容。 上首高阶,楚逸合身而立,面上不喜不悲。 能站在大夏的制高点,接受群臣朝拜,这种感觉确实很好,让人仅一秒就可迷失。 但楚逸清楚,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 他,始终都只是监国太上皇,而非那个可名正言顺落座的大夏至尊。 所以,楚逸不敢生出任何自满的想法,他仍需砥砺前行,向着那个至高之位稳步前进! “众卿免礼!” 右手虚抬。 当楚逸说完之后,殿内文武这才纷纷直起身子,各自归列。文学一二 将心中思虑平复,楚逸看向了吕儒晦,开口说道:“太尉蒙桀御下不严,有渎职之罪,已被本皇罢免。” “但!太尉之职乃国之重器,不可一日无主。” “本皇欲让冠军侯霍龙,暂领太尉一职,众卿以为如何?” 相隔一年多的时间,大夏方才重启早朝。 虽千丝万缕,有着诸多国事等待处理,但楚逸所提出的第一个议题,仍旧是太尉之职! 霍龙老迈,于六年前就已至仕,将霍家在外的一切,都交付给了他的独子霍阎。 奈何,五年前狼山一战,大夏惨败,三十万大军无一生还,少侯爷霍阎同样战死阵中。 冠军侯府至此远离朝堂,府门紧闭。 关于这件事,楚逸心中本也有所忧虑,生怕霍龙会因丧子之痛,对自己有所疏远。 但在接触之后他才发现,霍龙对此事毫不介意,这也让楚逸得知,此事必隐情。 不过就此刻而言。 名义上可总管天下兵马的太尉一职,这才是重中之重! 即便霍龙以至仕多年,但他在军中所拥有的威望与号召力,仍旧无人可比,楚逸怎能将这位老侯爷束之高阁! 而当楚逸将这个议题抛出之后,顿时就引起了群臣的强烈反对。 “太上皇,臣有异议!” 率先出班者,正是卫尉王震。 蒙桀意外落马,被一撸到底,论资排辈,最有希望坐上此位的正是他这个同样主管军政的九卿之一。 若是被霍龙空降得太尉之职,除非那老爷子病死,否则他这辈子都没机会! “霍老侯爷乃我大夏彻候,位已超品,太尉之职虽重,亦只为一品,不可匹之,况且老侯爷至仕多年,贸然出仕,岂不乱了朝纲,且对老侯爷的身体有碍!” 王震显然不是其外表所表现那般,是一个鲁莽之人。 他深知以霍龙的能力、威望,担任太尉之职都富富有余,他若强行挑刺,只能适得其反,所以干脆就另辟蹊径,以霍龙的品级封爵说事。 王震才刚说完,代表着褚郎令陈康就已出班:“太上皇,臣附议!” “历朝历代,官职与品级都有挂钩,如此才可确保朝中次序分明,升迁有度。” “若让霍老侯爷以超品之尊,屈居一品太尉之职,确是于理不合,还望太上皇三思!” 当代表着吕儒晦口舌的陈康发言以后,下首群臣顿时就有了主心骨,纷纷出班谏言:“臣附议!” 看着下首齐声反对的群臣,楚逸面无表情…… 第57章 朝堂对弈 穿越前看那些宫斗剧集,楚逸就十分的奇怪,为何许多帝王明明想要做些什么,却总是要与那些身为他下属的朝臣博弈、妥协。 现在,楚逸终于清楚了。衛鯹尛说 除了开国皇帝外,很少有帝王能获得真正的一言九鼎之权。 哪怕你是皇帝,提议若是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也不可能将他们都杀了,然后再推行自己的命令。 更何况,此时的他,只是太上皇! 当下方群臣结合起来所拥有的力量,足以让他为此退步。 想到这里,楚逸将目光转向了位于前列,却始终没吭声的吕儒晦。 虽然吕儒晦没做任何的表态,但楚逸十分清楚,眼前发生的一些,都是这老狐狸在暗中操控,他才是自己最大的对手。 感受到楚逸的目光,吕儒晦微微抬首,淡然一笑,不言不语。 早朝开启,他与楚逸之间的第一次博弈亦随之展开。 楚逸想要召开早朝,但开了又能如何。 朝议上无人支持,也不过就是一个站在高台上的小丑,徒失颜面。 殿内群臣思虑万千。 楚逸缓缓开口:“陈大人说的不错,此事本皇确有欠考虑!” 一语言罢,满朝皆惊。 尤其是王震与陈康,他们的表情更是难以自制,惊骇二字写满了整张面庞,就感觉蓄力良久的一击,偏偏打在了棉花上,郁闷的想要吐血。 就连吕儒晦,也同样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谁都没想到。 此前如此高调的太上皇,竟然就这么怂了! 可就在此时,楚逸再度开口。 “以冠军侯超品之爵,太尉一职确是无法与之匹配。” “既如此,那就擢升霍老侯爷为大夏上将军,领超品军职,战时可统管天下兵马,实控京畿、陇西、巴蜀三地,共计二十万镇军!” 大夏制。 封爵,朝中官职,将军位,历来都是分开计算的。 如当初被楚逸所斩的陈斌。 他的封爵乃左庶长,朝中官职是卫士令,军职责为都尉。 朝中官职分一至九品,如太尉三公一职,则为一品大员。 封爵共计二十,冠军侯之彻候以达顶点,当为超品。 而在军伍中,尚有十二品的军职,最高为镇军将军,独统一方。 可统管天下兵马的上将军。 除开国之际,还有当初霍无敌时期,大夏再无此位。 其一,是无人有此才能,可配此超品军职。 其二,则是上将军的权柄太大,非得帝王深信之人,不可任之。 即便强如霍家先祖霍无敌,在被官拜上将军得胜归来后,也是马上卸任。 如今的上将军一职,根本就是类似吉祥物一般的称呼,只可远观。 楚逸突然将它提了出来,更是分予实权,让他掌控京畿、陇西、巴蜀这大夏起家的心腹之地内所有兵权。 这根本就是砍掉了吕儒晦在军方经营多年的一条臂膀,足可伤其心肺。 陈康脸都青了。 虽说他为褚郎令,归属郎中令门下,负责礼仪奏报一职,但身为吕儒晦的心腹,他岂能不知楚逸这一招的厉害。 “太上皇!此事万万不可!” 急切下,陈康连忙踏前一步,疾言遽色的说道:“我大夏历代帝王,都不敢轻授上将军之职,就是因此职权柄太大,已超脱朝廷管控。” “况且,我大夏历来无一门当中,出两位上将军的说法!若真如此,恐更加难控,随时都可能出现不可预想的情况。” “今太上皇您一声令下,就要将此职授予冠军侯,此至我朝廷于何地?此至我大夏历代先皇所设法度于何地?”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就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向了陈康。 这老东西简直疯了,这种话你也明着说出来? 楚逸眉头一挑,将目光放在了陈康身上。 “陈大人你的意思是说,若霍老侯爷得此职,将会超脱朝廷管控,会起兵造反?” 楚逸的语调轻柔,但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压的陈康喘不过气来。 冷入骨髓的叱问,终于让头脑发热的陈康冷静下来。 刚刚会如此冲动,只因他负责牵头造势,怕出了纰漏无法对吕儒晦交代。 可现在…… 陈康惊觉,以霍龙为首,武将集团的那个队列当中,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充满了阵阵寒气,仿佛想将他当场撕碎。 “陈康!” 霍龙虎目圆睁,厉声叱问:“我霍家满门忠烈,自先祖无敌始,霍家人的每一滴血,都是为我大夏而留!” “在先祖,家父,乃至老夫为大夏拼杀的时候,你陈康还在江淮的草庐里,啃着那些无用的学经,以谋取个功名出身。” “先祖虽已逝世,但我霍家的名望,还轮不到你来诬蔑!” “霍……霍老侯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康慌了。 继冠军侯之爵,为大夏征战三十余载,霍龙无愧先辈之名。 其在战阵中所历练出的威压一经释放,足以震慑任何的魑魅魍魉。 在霍龙的逼问下。 陈康汗如雨下,只感自己仿若身在沙场当中,身边全都是敌人,随时可将他碎尸万段。 大夏冠军侯之威,哪怕沉寂了数年之久,也绝非是他这种只懂得舞文弄墨,搬弄是非之徒所能承受。 “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 霍家的名望被玷污,霍龙已勃然大怒。 况且,老于世故的霍龙更是清楚,此机会乃是太上皇为他精心营造,更不可错过! 大步上前,霍龙直逼陈康,怒斥:“我霍家一脉,自先祖无敌起至老夫,共一十二人从军,为国征战近百载。” “除先祖无敌,共有叔伯六人,为守我大夏疆土而战死沙场。” “老夫的两个兄弟,同样于十五年前的一战当中,为保我大夏子民可平安撤离,率孤军困守关隘,最终弹尽粮绝,自刎殉国!” “老夫独子,于狼山被匈奴人伏击,为保我大夏荣誉,亲率三千铁军冲阵,最终不幸罹难。” “先帝曾言,我霍家满门忠烈,乃国之柱石,今先辈皆不再,尔等宵小也敢来诬蔑我霍家门风?” 说罢。 霍龙转身,单膝下跪,掷地有声的拱手说道:“太上皇!” “老臣恳请您,为我霍家正名!” 朝堂上,绝大部分的武官纷纷跪下,异口同声。 以霍龙唯首。 曾经一盘散沙的武官,再度找到了主心骨。 他们的双眼皆因兴奋而布满血丝,无比坚毅。 再看吕儒晦,他的一张老脸,早已铁青一片。 第58章 实则,上将军! 政治博弈,历来都是试探、拉锯、取舍等诸多方式的结合体。 楚逸抛砖引玉,以太尉之职,引出了沉不住气的卫尉王震,更是拐带上了吕儒晦的口舌,猪队友陈康。 就在他们入戏渐深的时候,楚逸反手一张上将军的王炸打出,直接杀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王震嘴笨,来不及说些什么。 猪队友陈康却已扛起了大旗,举着炸药包就冲了过来。 这一下,恰好是引燃了武官集团那被压抑了多年的怒火,同仇敌忾之气已成,楚逸的目地就已达成大半。 而那个身在局中的陈康,此刻也同样知晓,自己这是触了雷,要大难临头! 慌乱之下。 陈康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就瘫坐在了地上,面色苍白的对楚逸连连叩首:“太上皇明鉴,臣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楚逸看了陈康一眼,不喜不怒,语气淡然:“褚郎令陈康,于朝堂之上大放厥词,诬蔑忠烈,其心可诛。” “为辨明其身后是否有旁人唆使,或与蕃邦异族有所勾连,著即刻革职查办,打入天牢,由黑卫严审,以慰忠良。” 陈康面色惨白,抖如筛糠。 入天牢,被黑卫审讯,这根本就是要了他的命!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 一旦落入了黑卫的手中,就没几个能囫囵个出来的! “太上皇,太上皇您不能这样啊!” 哭嚎两声,陈康突然想到什么,连滚带爬的奔着吕儒晦方向挪去。 一边挪,口中一边嚎叫:“左相,左相救我!” 眼见陈康如此不堪,吕儒晦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一抹阴霾。 继而,对身旁一人示意。 领会到吕儒晦的意图,顶替伊尚的新御史中丞朱鹮连忙上前,躬身道:“太上皇,即便陈大人有罪,也当交由廷尉府查办……” “若是他们可信,本皇何必交予黑卫?” 一句话,堵住了朱鹮的嘴,楚逸冷笑:“尔等莫是忘记,前段时间的张傲了?” “身为我大夏九卿之首,上卿廷尉,竟罔顾皇恩,无视法度,为一己之私,栽赃、诬蔑无所不用其极!” “这种廷尉府,本皇能用?本皇敢用?” 叱问之声,如雷鸣贯耳,震的朱鹮愣愣的杵在原地,不敢吭声。 “或者说,朱大人以为,本皇所为之事不妥,你打算代表御史府参本皇一本?” 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刺入朱鹮心肺,更是让他胆寒若惊。 慌乱的俯下了身子,朱鹮颤抖道:“臣不敢。” 不再理会颤栗的朱鹮,楚逸挥动衣袖:“将陈康押下去!” 一声令下,几名守在殿门外的带刀侍卫就大步上前,左右架起了还在不断挣扎求饶的陈康,于群臣的注视下硬生生拖了出去。 朝堂内的气氛无比压抑,仅余陈康逐渐远去的哭嚎声不断回荡。 楚逸面色一改,和颜悦色的看向霍龙:“老侯爷快快请起!” “霍家满门忠烈,天下无人不知,又岂能是此等妄言之徒可随意诬蔑?” 霍龙恭敬回礼:“臣,谢太上皇主持公道!” 待霍龙起身,楚逸这才看向下首群臣:“现在,可还有人反对冠军侯任上将军一职?” 吕儒晦被气到白眼狂翻。 多少年了,他就没在朝堂上有过如此挫败,而且还是败在了楚逸的手上,这险些让吕儒晦心态失衡。 可奈何。 陈康那个不提前请示的蠢猪,已将他反驳的余地堵死,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见吕儒晦低头,楚逸冷笑,颁令:“既再无异议,那此事就这么定了!” “来人,起草。” 太尉乃三公,位列一品,名义上可统管天下兵马,但无实权。 与之不同。 大将军职位已达超品,强于太尉不说,更对天下兵马有着直接的管辖、调度任免之权。 可以说。 大将军本人,是一个移动的虎符圣旨。 见者,如面圣见君,遇战时可自行决断而不需报备。 如此重大的事情,其本身更是涉及到了冠军侯一脉,单以太上皇的名义根本不够,对此早有准备的楚逸自是召来了专门负责起草圣旨的秉笔宦官。 “本皇将以监国之职,代帝行此圣命!” 一语落下,满朝文武皆跪。 “臣,接旨!” 大夏律。 非重大事由,臣见君可不跪,行参拜礼即可。 但若颁布皇命圣旨,那就是代表着整个的大夏国威,不论官职品级,不跪者皆以大不敬之罪论处。 楚逸代帝监国,行拟旨圣诏,就如陛下亲临,如今他这一道圣旨,已有了大夏帝君的权利,至高无上! 楚逸略作调整,清了清嗓子。 这道圣旨,是他作为监国太上皇,更是他有生以来的第一道圣旨! “大夏历三百一十三年,文华,启年,太上皇楚逸代帝行诏:帝国之基,文武相济。” “文安邦,武定国,缺一则不可,是为国本。” “善忠烈之后,冠军侯霍龙,军心所归,民心所向,不负霍家忠烈之勇名,故特拜霍龙为大夏上将军,统天下兵马,实控京畿、陇西、巴蜀三镇,合击二十万精兵之权。” “望日月所照,江河所归,皆为夏土,以霍卿之刃,荡平贼寇,威压海内,钦此!” “此诏,加盖国玺玉印,再印太上皇监国玺,抄送至丞相府、太尉府、御史府三公备案,分发全国以昭告天下!” 圣旨一成,此事便再无更改可能。 霍龙神情亢奋,恭恭敬敬的三叩,朗声道:“臣,霍龙接旨,谢圣恩!” 吕儒晦狠的牙根打颤,但如今大势所趋,他也不能逆水而行。 “臣等,遵旨!” 当吕儒晦开口后,满朝文武纷纷领旨,再无半点反对之声。 看着下首群臣跪拜的景象,楚逸嘴角上扬。 以太尉为饵,上将军为实。 特意布下此局,他终是成功拿下! 可还不等楚逸推行下一步计划,金銮殿外突然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伴随着脚步,更有阵阵焦急的叫嚷声不断响起…… 第59章 本皇代陛下,行此圣命! “卑职禁卫军,卫士令麾下军侯潘林,携卫士令霍都尉急奏,求见太上皇!” 听到这个,楚逸不敢怠慢,挥手下令:“让潘林进来!” 很快,身上还带着飘雪,风尘仆仆的潘林就在两名侍卫的引领下,走入金銮殿。 噗通一声,潘林跪在大殿中央,急切道:“启奏太上皇!” “京郊突然涌入数万灾民,这些灾民不知是饿急了眼,还是受人挑唆,竟冲击禁卫军主营,卫尉大营。” “卫尉麾下副使郎卫赵虎下令坑杀灾民,已造成过千伤亡,现场血流成河。” “郎卫赵虎更是下令,命霍都尉携南营一万五千将士支援,霍都尉以未接上官将领为由拒绝。” “眼下,大批灾民已聚集在长安城东五十里外的阴般县,随时可能爆发更大规模的祸乱。” 话音落地,朝堂内顿时传来一片惊呼。 乱民聚集,禁卫军坑杀,祸乱民变! 每一件事,都足以在这本就暗流涌动的大夏政坛,掀起剧烈的风暴。 而现在,这恐怖的事情更是接连凑到一处! 楚逸闻言大怒。 “数万灾民汇聚在京师城外,为何本皇对此一无所知?长安令何在?” 楚逸的怒吼,不断在朝堂内回荡,却无一人出班上前。 片刻。 赵瑾小心翼翼的挪动脚步:“回太上皇,长安令昨夜诋毁于您,说应将您贬为庶民,老奴已将他杖毙……” 要是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打死赵瑾也不敢先行处置了阎矻。 奈何,现在他只能战战兢兢的将事实汇报出来。 见赵瑾这么说,楚逸眉头紧皱。 “长安城尉呢?你也杀了?” “这个没有!” 一个激灵,赵瑾连忙回复。 旋即,也不用楚逸吩咐,赵瑾就一路小跑,直奔宫门外冲出。 过了半晌,满头大汗的赵瑾,带着一名胆战心惊的官员,回道了金銮殿内。 看了一眼左右高不可攀的权贵大佬,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那高高在上,仿佛有着无尽威压的太上皇楚逸。 被赵瑾带来的长安城尉杨宇连忙跪地。 哐哐的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战战兢兢的开口:“小臣,城尉杨宇,叩见太上皇,太上皇万年,万万年!” “你可知,我长安城外,有大量灾民聚集一事?” 杨宇周身一颤,虽胆怯但也不敢隐瞒:“臣……臣知道……”んttps:// “那你可知,他们在城外盘恒了多久?” 杨宇嘴唇颤抖,已快被吓哭。 “大……大概……大概有几个月了。” 说完这句,杨宇不敢让楚逸再问,连忙解释道:“最初的时候,也没这么多人,只是少股的几十、几百的灾民汇聚到一处。” “当时长安令阎大人也没在意,所以小臣也不敢多问。” “后来,不知何时,这些灾民竟汇聚到了一处,更形成了暴乱。” “具……具体的情况,都是长安令阎大人一手操办,小臣实在不知啊!” 楚逸被气笑了。 “好一个实在不知!” 说罢,楚逸大步从高阶上走下,一脚将杨宇踹翻在地,怒斥:“身为长安尉,统管京畿地区的防护安危之则!”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到是推的干净。” “怎得,你当真以为,本皇从死人身上,就查不到什么线索吗?” “还是说……” 说到这里,楚逸的声音越发冰冷:“你杨大人尸位素餐,根本就是挂了一个空衔?” 在楚逸的斥骂下,杨宇已被吓傻。 环顾四周,全是他平素接触不上的大佬,杨宇悲哀的发现,他这种小虾米,在如此危机的时刻,想找个求助的人都没有。 “太上皇饶命,小臣不敢欺瞒!” 心中的恐惧战胜了一切,魂飞魄散的杨宇哭嚎:“小臣当初真不知道事情会如此严重。” “小臣只是想将他们打发走,可没想到那些灾民竟如此顽固,无论赶了多少次,总是会在几天后重新聚集。” “小臣,实在没想到情况会严峻到如此程度啊!” 不解释还好。 杨宇这么一解释,更是引动了楚逸心中的杀机。 双眼一凝,楚逸厉声道:“朝廷养你,就是为了让你将那些灾民赶走?” “几个月?几个月的时间!” “倘若你在第一时间上报,岂能出现如此恶劣的情况?” “冲击禁卫军,伤亡过千,血流成河,如今更有过万的乱民齐聚阴般!” “如此种种,你付得起责任吗?” “来人!将这渎职无能的废物,给本皇拖下去砍了!” 杨宇没想到,自己的老实交代,竟会换来这么一个下场,他更是连苦胆都直接被吓破,在大殿上就当场失禁的抽搐起来。 待杨宇被侍卫拖走,将大殿重新清理赶紧。 返回高阶上的楚逸,这才冷眼看向了缩在人群中的王震。 “王震!你身为我大夏卫尉。” “遇灾民聚集,不上报安抚,竟纵容麾下坑杀灾民。” “此事,你作何解释?” 王震一颤,紧张回道:“太上皇!您可不要冤枉臣!” “臣一早就赶来了金銮殿,外面发生了什么,臣根本不知道啊!” “不知道?” 楚逸冷笑:“这么说的话,王大人对麾下是全无半点管束力了?” 听到这话,王震大惊。 就因为这一个渎职之罪,连太尉蒙桀现在都窝家里趴着去了,他岂能步了那老东西的后尘。 “太上皇,臣确是知晓灾民聚集一事,但绝没下令让赵虎妄加杀害!” “此,实乃臣失察,请太上皇治罪!” 禁卫军坑杀了数千乱民,这是不容更改的事实。 此刻的王震,也只能奢望大事化小。 从早朝开始至今,始终沉默的吕儒晦突然上前:“太上皇!” “臣以为,王震确有失察之罪。” “但当务之急,还是处理灾民为重!” 这件事发生的太过突然,连他都没有任何准备,使他精心做下的布置,彻底成了无用之物。 此刻的吕儒晦,也只求先将此事按下,待他弄清楚各中原委之后再行定论! 第60章 长安城外,灾民遍地 “左相说的不错!” 吕儒晦说的没任何问题,更是恰合了楚逸的心意。 点头确认的同时,楚逸将目光落在霍龙身上。 “上将军!” 霍龙大步上前,双手抱拳:“臣在!” “本皇命你即刻出城,与卫士令霍风汇合。” “携本皇口谕,往卫尉大营,将副使郎卫赵虎拿下!” 霍龙双眼一亮。 虽然王震口口声声说,此事与他无关。 但他做的龌龊事定然不少。 只要拿了赵虎,还怕抓不住王震的尾巴,趁机将他搬倒。 太上皇,这是要趁机拔了禁卫军内最大的钉子啊! 想到这里,霍龙越发激动:“臣,领命!” 说罢,霍龙头也不回,大步由金銮殿内离去。 走的时候,嘴角更是挂着一抹笑意。 王震统帅的禁卫军主营铁板一块,且背后有着吕儒晦的支持,想要对他们动手并没那么容易。 乱民出现的突然,为大夏带来了危机,但也同样是一个机会。 太上皇在仓促之间,竟应变的如此迅速,出手更是如此的果决,实在令人深感钦佩。 跨出金銮殿。 霍龙扭头,眺望着宫闱深处,感叹道:“先帝,太上皇有如此手腕,国之毒瘤,可尽除之!您亦可安心了!” 另一边,金銮殿内。 看着大步离去的霍龙,吕儒晦满面寒霜,眉头紧锁下的双眸,更是不断闪烁。 面对这突然的变故,即便是他,在这仓促间,也只能先想办法保住王震,不被太上皇一个大帽子扣下来,如蒙桀那般直接给罢免了。 但!让吕儒晦想不到的是,这个在他心目中胆小懦弱的太上皇,目光竟如此的长远,根本不在乎眼前这一城一地的得失。 赵虎无任何命令,就胆敢妄杀灾民,按大夏律,便是当场斩杀亦不为过。 可偏偏,太上皇给霍龙的命令,是拿而非杀! 一个字,天地之别。 若赵虎被拿…… 担忧的瞥了一眼仍毫无所觉,甚至还在暗自庆幸逃过一劫的王震,吕儒晦险些被气到晕阙。文学一二 深吸一口气,吕儒晦大步上前:“太上皇,老臣有事启奏!” “左相有话大可直言!” “臣以为,禁军之乱,绝非小事。” “若那赵虎心有反意,仅上将军一人,恐难镇压。” “故……”说到这里,吕儒晦将目光转向王震,隐晦的使了一个眼色:“臣认为,当让卫尉同去!” “唯此,方可确保禁军不会因此爆发祸乱!” 定定的看了吕儒晦一眼,楚逸嘴角上扬,颔首点头:“左相果是老成持重。” 楚逸对身边赵瑾吩咐道:“现禁军大营局势不稳。” “赵公,你安排云飞带一队兄弟随王大人同去,以确保安危!” 赵瑾先是一愣。 继而眼中精光连连闪烁,连忙领命:“老奴遵旨!” 说完,快步走下阶梯,来到仍旧一脸茫然的王震身边,阴恻恻的说道:“王大人,咱们走吧!” 直至被赵瑾拖到了大殿门口,王震这才反应过来。 奈何,金銮殿上,可不给他再回头找人商议的机会。 看着远去的王震,楚逸淡然一笑:“左相,本皇如此安排,你可满意?” 吕儒晦面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 躬身,沉声道:“臣自无意见。” 本欲让王震同去,对那赵虎能保则保,保不掉就直接除了灭口。 谁料太上皇竟在瞬息之间,就猜出了他的打算,更是以保护之名,派了一队黑卫同往。 眼下,吕儒晦也只能祈祷王震不要昏了头,一旦被抓住了把柄,整个禁卫军的大权怕都会彻底失去。 深知在这件事上,他已败了一阵。 吕儒晦心念急转。 电光火石之间,就又想到了一个搬回局面的办法。 “太上皇,除禁卫军,老臣以为,尚有一紧要之事急需处理。” 楚逸双眼一凝,心知这老东西又要出招,挥手道:“说!” “事发突然,此时不论治罪也好,问责也罢,那都是善后之举。” “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盘踞在阴般一地的灾民。” “禁卫军坑杀数千灾民,此事可大可小,若处理不善,恐引发更大的祸乱,更会使得我朝廷声誉受损!” 吕儒晦这一番话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而这,也同样是楚逸所担心的问题。 看着还欲再说的吕儒晦,楚逸也不开口打断,只是默默等待。 吕儒晦略作调整,换了一口气后再度说道:“故,臣请太上皇下令,择一宅心仁厚,能力过人,且可代表我大夏皇族之人,前去阴般安抚灾民,行赈灾一事。” 此言一出,吕儒晦的目地就已昭然若揭。 放眼如今的大夏宫闱内外,谁可代表皇族? 唯太上皇一人! 但太上皇如今正在主持早朝,且为监国身份紧要,绝不可能轻易赶往阴般安抚乱民,所以只能从旁氏当中挑选。 况且,那些盘踞在阴般的灾民受到如此不公待遇,为安抚,朝廷定会竭尽全力,满足他们所需的一切合理要求。 这根本就是去捞一份现成的功劳,顺便可在民间收获极大的声望。 吕儒晦根本不给楚逸开口的机会。 在说完后,继续开口说道:“老臣观京师内外,除太上皇,唯衡山王楚钧多受皇后娘娘教导,聆听帝训于陛下御前。” “无论能力,品性皆为上佳之选。” “可由衡山王为主,典客府署吏为辅,前往阴般安抚、赈济灾民。” “如此既可彰显我大夏皇恩浩荡,更可让百姓得知我朝廷态度,实为两全其美之策!” 吕儒晦话音落地。 朝堂内相继走出了数百名官员,纷纷躬身拱手,齐声道:“左相言之有理,臣附议!” 楚逸目光冰冷,默默的看向吕儒晦。 不愧是老狐狸,果然有本事。 禁军那边,因赵虎的鲁莽行事,准备不足的吕儒晦失了先手。 但在如此情况下,他竟想到了另辟蹊径,在不利的局面下又扳回一局,将楚钧那小子给抬了出来争抢在民间的声望。 两全其美?此,根本就是用心险恶! 第61章 用心险恶 所有人都清楚,禁卫军是皇室的亲军。 坑杀灾民的事情一出,天下百姓不会说禁卫军如何,只会说这是大夏皇族冷血无情。 而他这个拥有监国之名的太上皇,更是首当其冲,将遭受千夫所指,万民唾骂。衛鯹尛说 在这个时候,让衡山王楚钧出来安抚赈灾,将名声全都揽了过去,最后背锅的就只有他楚逸一人。 政治斗争,往往并不需要刀兵相向。 这种不在明处,杀人不见血的暗刀子,才最为致命。 吕儒晦仅凭三言两语,就将这个已没了选择余地的选择题,推到了楚逸的面前。 除非楚逸不管不顾,亲自下去主持安抚赈灾,否则别无他路。 可这样一来,楚逸此前所做的一切也都将成了无用功。 政治博弈,历来讲的就是取舍之道。 吕儒晦先是认怂,舍了上将军之位,更舍了王震这个九卿卫尉。 倘若他在此时还要冒进,势必会引得吕儒晦一党彻底爆发,与他撕破那最后一层掩羞布。 一旦如此,这些掌握了全国政务机要的官吏全部罢工,以死谏相逼,那大夏将彻底陷入混乱,他这监国太上皇,也将成为一个笑话。 “左相提议并无问题!” 深吸了一口气,楚逸语气淡漠的说道:“就依左相所言,让衡山王去往阴般安抚灾民,主持赈济一事!” “不过……” 说道这里,楚逸双眼一凝:“此次赈济,事关重大,若出了任何差池,本皇绝不轻饶!” 楚逸的话,听在吕儒晦等人耳中,根本就是在被迫妥协之后,做出最后的威胁之言。 众人均志得意满的露出笑意,齐声道:“太上皇圣明!” 唯有吕儒晦,表情未有丝毫变化。 看着面色波澜不惊,喜怒不行于色的楚逸,吕儒晦心中的警惕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发忌惮。 若说在前些天,被他逼宫之时的楚逸,虽已展现出了一定的政治手腕,但还略显稚嫩青涩的话。 那么现在这个站在金銮殿上的太上皇,他的政治手腕就已极其老辣成熟。 几次对弈,均进退得当,前后几步棋子落下,处处打在了要害之上,甚至让他都有种措手不及之感。 眼下虽已扳回一成,但他付出的代价也同样不小。 默认了霍龙为上将军的事实,更是极有可能失去对禁军的掌控。 如此恶劣的局势,吕儒晦十几年未曾遇到过。 面对自己的步步紧逼,这个年轻的太上皇并没有意气用事,反而是适时的做出了选择退让。 一味的莽撞进取不可怕。 懂得取舍,才真的让人为之心颤,因为谁也不清楚在何时,对方又会落下一刻绝命的棋子! 而更让吕儒晦心颤的是。 短!太短了! 他根本就不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那个懦弱无能,没有主见的太上皇,为何会改变如此之大。 或者说……他一直都在隐藏,蛰伏,等待着一鸣惊人的这一刻! 细极思恐。 吕儒晦的额头上,不由自主的留下一串汗水。 “此子,绝不可留!” 心中默念,吕儒晦暗暗下定了决心,双眸中布满寒芒。 城郊的灾民事发突然,且主要目地已经达到。 眼见众人已无心议政,楚逸摆了摆手:“若无它事,便退朝吧!” 满朝文武无人上前,皆静默听命。 所有人都需要回去好好的消化一下,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稍待片刻。 见无人上前,楚逸宣布退朝。 已停滞了一年多后又再度开启的早朝,终是在一阵沉默中结束。 这次早朝,楚逸基本上达成了自己既定的目标,成功打入了大夏政治斗争的旋涡核心,以对弈者的身份,开始同吕儒晦正面交锋。 不过,楚逸清楚,这一阵他并没有取得完胜。 在见识到了吕儒晦的手腕以后,楚逸越发意识到,对比于那些老狐狸,自己还是稍显稚嫩。 “倘若可以登基为帝,以帝王的身份来主事就好了!” 缓步走出金銮殿,楚逸朝着乾坤宫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更是升起了这一个听起来大逆不道的想法。 假如此刻的他是名正言顺的大夏帝君,那许多事都会变的简单了太多,吕儒晦也根本就没有反戈一击的可能! “赵瑾。” 停下脚步,楚逸突然开口。 早已安排完毕,返回楚逸身边的赵瑾连忙上前:“老奴在。” “派人盯紧了衡山王,本皇要知道他这几日的所有动向,与谁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有任何风吹草动,第一时间汇报!” “老奴遵命!” 恭敬领命的赵瑾,眼中闪过一抹犹豫,缓缓开口:“太上皇,有一件事,老奴不知当不当说。” 楚逸扭头,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赵瑾,皱起了眉头:“有什么话,直接说!” 赵瑾缓缓开口:“这件事,是关于吕妃……老奴不便多言。” “吕倩?” 听到这个,楚逸一愣,呵斥:“再吞吞吐吐,你就滚去班房,从看门的小宦给本皇重新做起!” 赵瑾一惊,不敢迟疑,连忙说道:“老奴接到线报,在前段时间,吕妃曾与宫外人私下接触。” “但因时间太短,老奴暂时还查不到具体细节。” 楚逸双眼一凝,语气冰冷:“回凉宫!” 凉宫内,吕倩所居偏殿。 “太上皇!” 正在梳妆的吕倩见到楚逸大步走来,连忙起身道福。 “太上皇今日升早朝,一切可还顺利?” “您是否饿了?臣妾这就去唤人,为您准备一些……” 凑上前来,帮楚逸脱掉外衣的吕倩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不必了!” 楚逸摆了摆手,对左右伺候的宫女吩咐道:“本皇有事与吕妃说,你们都退下吧!” 待宫女相继离去,楚逸这才来到软榻前坐下。 扭头,看了一眼窗外的雪景,漫不经心的开口说道:“雪花虽美,但可惜,一旦落地就会很快熔化,终是不可长久啊!” 吕倩乖巧的给楚逸端了一杯清茶,小心翼翼的放到他身边,不解道:“太上皇您历来不喜欢这些风月之事,今日为何突然如此伤感?” “人,是会变的……” 第62章 人,是会变的 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楚逸端起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赞叹道:“果然是好茶!” “不过本皇记得,此茶宫内没有吧?是外面送进来的?” 突然的询问,让吕倩一愣。 她总感觉,今日的楚逸很奇怪,仿佛每句话都话里有话一般。 可偏偏,她有不敢直接询问,只能小心的回道:“臣妾比较喜欢这种口味清淡的绿茶,所以特意托人采买了一些。” “若太上皇您不喜欢,臣妾以后就不喝了。” “无妨,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放下茶盏,楚逸揽住吕倩的腰肢,让她趴在自己的胸膛上。 微微低头,看着胸口处柔顺,娇媚的吕倩,楚逸赞叹道:“古人言,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在本皇看来,那是他们没见过吕妃,否则连祖宗社稷都肯直接相赠!” 吕倩俏脸一红,心头却泛起一抹欢喜,娇嗔道:“太上皇就喜欢拿臣妾来开玩笑。” “这可不是什么玩笑!” 楚逸用手掌轻轻的抚摸着吕倩如羊脂般滑嫩的脸蛋,大拇指更是在她娇艳欲滴的樱唇处缓缓摩挲。 感受着指尖柔软的同时,缓缓说道:“吕妃当初被安排进凉宫,乃是奉命魅惑、监视本皇。” “如今任务已算失败,左相就没给你下达什么后续的命令么?” 听到这句话。 本还如小猫一般,蜷缩在楚逸怀中的吕倩身子一僵。 一双美眸中流露出了难以遮掩的惊恐,颤抖着回道:“太上皇,臣妾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不明白?” 笑容逐渐从楚逸的脸上消失,声音更是冰冷:“你本就是吕儒晦的庶女,他既处心积虑的将你安排到本皇身边,如今局势对他不利,他又岂能不用你这枚棋子?” 吕倩慌乱的想要从楚逸身上爬起,却被他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本皇之前就考虑过,是将你留下,还是直接杀掉。” “所以……”以拇指、食指掐住吕倩小巧的下巴,楚逸目光冰冷的直视着她:“你最好什么都别做,否则本皇不敢保证,是否会马上做出决定!” 楚逸的话,将本就颤栗的吕倩更是吓到一张俏脸再无半点人色,只能胆怯保持不动,却止不住身子瑟瑟发抖。 她清楚。 楚逸这就是明着警告自己,不要有任何乱七八糟的想法。 否则,一旦他做出了决定,那自己的生死,就再也不归她来掌控了。 强忍心中的惶恐。 吕倩紧咬樱唇,一双水润明媚的大眼,满是纤弱、柔顺,让人见之生怜。 “走吧。” 突然,楚逸将怀中的吕倩推开,起身说道。 吕倩芳心一颤,刚刚有所舒缓的紧张情绪再度充斥于脑海,生怕楚逸这要将将她推出去砍了。 “白雪皑皑,此景虽美,但对百姓而言却无比难捱。” “近来,城外出现了不少的灾民,你陪本皇出去看看。” 见楚逸这么说,吕倩芳心稍定。 不敢怠慢,吕倩连忙帮楚逸换上了一套常服,恭顺的跟在身后。 漫天的大雪中。 二人结伴而行,很快就穿过了凉宫,东直门、朝阳门等宫闱,一路来到了位于外城的寻常百姓生活区域。 尽管此刻飘雪仍未有丝毫减退,但城内的街道上却是热闹非常,人流涌动,周边店铺、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彰显出了一派人间烟火气。 若是在平时。 难得出宫的吕倩定会兴致勃勃,留恋于各处贩卖稀奇古怪小玩应的商铺前。 但此刻,自己的生死都无法把控,即便再热闹的景象,也无法勾起她半点兴致。 吕倩麻木且忐忑的跟随在楚逸身旁。 直至离开了喧闹的城区,穿过了拱卫长安的泰康门,吕倩顿时就感觉自己仿佛来到了另外的一个时间。 喧闹不在。 放眼望去,视野中尽是一片雪白,整个世界都被银装素裹覆盖,道边的枯树披上了一层晶莹的冰妆,整个世界都尽显苍凉。んttps:// 前方的官道上,偶有行人往来,每个人的面上都写满了疲惫、沉重。 还没走出多远。 突然,一名带着孩子的老媪,就跪在了二人身前。 “这位公子,求求您行行好,可怜可怜这个孩子吧!” “您发发善心,不需要多,哪怕只有半张麦饼,让这孩子吃上一顿饱饭也行,她已经三天没吃一粒粮食了!” 被老媪拦住。 楚逸隐晦的摆了摆手,示意在暗中保护的赵瑾等人不要妄动,这才仔细的看向面前二人。 衣衫破烂的老媪看不出具体年纪,但那布满泥泞,双眼凸起,整张脸骨都清晰可见的面容上,彰显出了她的憔悴。 蜷缩在老媪怀中的孩子,看起来也就四五岁的大小,整张小脸都脏兮兮的让人分辨不出男女。 多有缝补的衣衫虽显破烂,却比老媪身上所穿看起来要好了稍许。 孩子同样骨瘦如柴,一双皮骨清晰可见的小手,紧紧的抱着老媪,无神的双眼茫然的看着自己,让楚逸猜不出她心中所想。 一阵寒风袭来。 冻得二人一阵颤抖,老媪连忙将孩子护在身下,仿佛这样就可帮她挡住那刺骨的寒气。 而如她们这种,在附近还有许多。 虽为扑上来,但也同样是将目光投注到了自己的身上。 麻木无神的双眼中,清晰可见的能辨别出期盼二字。 如此一幕,更是让楚逸心生感叹。 百闻,果不如一见。 身为大夏的心脏,连长安城外都是如此惨状,那天下各地的灾民,又是如何? 在老媪的恳求下,楚逸并未做出任何表态。 身为女子,心肠本就更加柔软一些的吕倩,却已眼眶含泪。 几乎是不假思索,吕倩就将手腕上的一枚玉镯取下,想要递给面前的老媪。 可就在此时,楚逸突然动手,抓住了吕倩的手腕。 “你想害死她们吗?” 看着厉声怒斥的楚逸,吕倩无比的委屈,却不敢挣扎。 水汪汪的大眼中,写满了不解。 她不清楚,为何楚逸会发这么大的火。 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第63章 你想害死她们吗? 楚逸一把拽住了吕倩的手臂,将她的身子扭转了一个方向。 在二人的不远处,数十名或爬、或坐在路面上的灾民,正双眼放光的死死盯住吕倩手中的那枚镯子。 “富人都讲究财不露白。” “你若将这镯子给了她们,不等变卖,就会被这群饿疯的灾民抢走,甚至可能害了她们的性命!” 吕倩这才惊觉,自己差点就好心做错事,连忙以怯懦的口吻回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甩开吕倩,楚逸拍了拍双手。 一名乔装过的黑卫连忙上前。 “去买几个馒头、麦饼过来。” 对黑卫交代完毕,楚逸这才一改此前的严肃,温和的看向老媪:“大娘,你们是打哪来?” 老媪知道,楚逸已派人去给她们买食物,连忙跪地,不住磕头道谢。 一边谢,一边回道:“这位好心的公子,我们是从河北来的。” “河北?我听说那边的灾情最为严重,大娘自那边过来,一路需穿恒山、巨鹿、河东、三川等地,能走过来怕是不容易吧?” 老媪揽了揽怀中同样被她按着跪下的孩子,伸出另一只粗糙枯瘦的手掌,摸了摸孩子的脑袋,用一种麻木且疲惫的语气说道: “我们本为广阳人氏,今年遭逢蝗灾,又遇到代郡出来的暴民。” “许多田地都被毁了……” 说道这里,老媪眼眶湿润,语气越发低沉。 “村子里的青壮,为了保护家乡,与那些暴民搏斗,大多都被害了。” “那些暴民就像疯子一样,见人就杀,见粮就抢。” “许多户人家,甚至是整个村子都被杀光,能跑出来一两个都算是运气好。” “这妮子的父母,还有那刚出生几个月的胖娃娃,都没逃出来。” “家中,也就剩下老太婆我与这妮子……” “我们跟着乡亲一路乞讨,后来人越来越多,也没人有那么多的粮食来救济我们,于是大家就去挖草根、树皮。” “后来没得吃,我们就吃观音土。” “若非这妮子每天晚上都被疼醒,老太婆我也不敢拦公子您……” 第64章 灾民之苦 一具又一具,在几个时辰之前还是鲜活的生命,如今却犹如垃圾一般,被人丢弃到了大坑当中。 一个大坑被堆满,就有几名兵士上前,在上面随意的铲了一层积雪覆盖。 这触目惊心的景象,让吕倩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作为吕儒晦婢女意外产下的庶出女儿,吕倩从小的生活虽并不愉快,但也算是锦衣玉食的长大,从未见过这种人间炼狱。 她以颤抖的声音,难以置信的问道:“几千人……几千人都这么死了?” “在如今这个世道,人命最为低贱!” 楚逸面带寒霜,语气冰冷的说道:“本皇虽也杀人,但所杀之人,皆有其该杀之处!” “可有些人,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说了一辈子的仁义道德,所做出的事情,却连猪狗都不如!” “在那些人的眼中,这些,根本就不是人命,而是低贱的蝼蚁!” 站在楚逸身边,吕倩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此刻他心中的怒火。 而这股怒火的源头,正是她的父亲,吕儒晦! 不知是因为天气寒冷,还是因为心中的恐惧,吕倩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一张俏脸更是苍白到渗人。 就在此时。 远处突然有一队禁卫军飞奔而来。 为首一人,正是如今的卫士令,霍风。 霍风驾驭战马一路狂奔,待来到楚逸近前。 勒住战马,一跃而下,单膝跪地行军礼:“臣霍风,叩见太上皇!” “你怎知本皇在这里?” 霍风恭敬答道:“臣之前派人去了凉宫,从黑卫口中得知了您的下落。” 楚逸点了点头,不言不语。 霍风是自己人,黑卫告知他下落,到也无妨,犯不上为这点事去纠结。 相比于这点小事,此刻楚逸更加在意的,还是卫尉大营。 “赵虎是否已经拿下?王震那家伙,没生出什么事端吧?” 霍风眼中闪过一抹兴奋,激动道:“回太上皇!” “有祖爷亲自出马,更有太上皇您的圣令。” “卫尉大营内的军队,并未多做抵抗。” “现,赵虎已被拿下!王震本欲趁机生事,也被云飞大人镇压,此刻皆囚于距此地不远处的行营内。” “很好!” 楚逸满意道:“把人给本皇带过来!” 霍风连忙对左右吩咐。 不一会的功夫,便有兵士押着一群被绑缚了双手的囚犯由远处走来。 为首一人,身材魁梧,虽披头散发,但也难掩其脸上狰狞。 “跪下!” 霍风呵斥的同时,一脚揣在了壮汉身上。 壮汉纹丝不动,只是轻蔑冷笑:“乳臭未干的崽子,你算个什么东西!” 说罢,昂首,看向楚逸:“老子就是赵虎,所有的一切命令,都是老子亲自下的,要杀要剐直接来,少整那些没用的!” “对太上皇不敬,乃大罪!” 赵虎大笑,目光中满是鄙夷:“太上皇?呸!不过就是一个丧权辱国的废物!” “你!!” 见赵虎竟如此张狂,霍风勃然大怒。 可还不待他再度动手,就已被楚逸拦住。 玩味的看了一眼赵虎。 楚逸不怒反笑,赞叹道:“果然是一条汉子!” 一语言罢,楚逸语气骤然一变,呵斥道:“但也是一个无脑的蠢货!” “赵虎!你真以为,凭你这么一个小小的郎卫,就能抗下所有的事情了?” 赵虎仍狂笑不止,继续讥讽着楚逸:“少跟老子放屁!你若还是个男人,就给老子个痛快!” “想要痛快?” 冷笑一声,楚逸以淡漠的口吻说道:“你自己清楚,你死定了,所以你打算抗下所有。” “但!你忘了,死也可以分很多种。” “就凭你所犯下的罪行,还想得痛快一死?简直就是做梦!” “本皇,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最后,在绝望当中,一点点的被痛苦折磨,直至死去!” 听到这话,赵虎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满脸戾气的大骂:“你这废物,只会折磨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是个男人,你就给老子直接点!” 懒得理会这种一根筋的莽夫,楚逸面色冰冷的对左右下令。 “将他身上所有的筋骨,全部挑断!” 楚逸话音落地,深恨赵虎的霍风就已抽出腰间佩刀。 在两名兵士的配合下,先是挑断了赵虎的一双手筋。 活生生的看着,自己的筋骨被从皮肉内挑出。 这种酷刑,不光是在生理上带来了剧烈的痛苦,心理上的摧残同样让赵虎疯狂。 雪地之上,混杂着赵虎双手间流淌出的雪水,被染出了一片暗红色。 赵虎如厉鬼一般的嘶吼,更是在旷野间不断回荡。 此刻的他,已面色苍白,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不断的从脑袋上低落。 剧烈的疼痛,刺激了赵虎的凶性,他如受伤的野兽,挣扎着对楚逸怒吼:“你这废物,老子瞧不起你!够胆就杀了老子!” “杀你?这才哪到哪!” 冷笑一声,楚逸再度挥手。 得楚逸命令,霍风让两名兵士将挣扎的赵虎按在雪地中,又相继挑断了他的脚筋、腿筋。 痛苦哀嚎声不断从赵虎的口中传出。 伴随着哀嚎,赵虎的唾骂更是不住传来。 “废物!你就是一个仰仗权势的废物!” “没了这身皮,你什么都不是!” 楚逸怒极反笑。 大步上前,拎起赵虎那已被汗水浸透,又被风雪冻住的头发,指向了不远处大坑中层层叠叠的尸体。 “仰仗权势?” “你不也是仰仗着朝廷赐予你的权势,去欺凌这些弱者、百姓吗?” “今日,本皇就让你也体验一番,被强权欺凌的感受!” “霍风!” “臣在!” 楚逸眸中寒芒闪烁,语气冰冷的下令道:“将他身上所有的皮肉,全部割开,但要保证他不死!” “然后……” “将他丢到大坑里,派人日夜监守,让他自生自灭,但凡敢营救,或是帮助者,杀无赦!” 楚逸冰冷无情的命令,让本还狰狞唾骂的赵虎露出了极度惊恐的表情。 “不,不要……” 他挣扎着,想要从兵士的控制下挣脱。 但如今的他,手筋、脚筋皆被挑断,又怎么可能做到。 第65章 赵虎?蠢货尔! 冷冰冰的看着赵虎,楚逸冷哼道:“不要?晚了!” “你真以为,抗下了所有,王震他们就能信守承诺,保全你的亲族了?” “愚蠢!” 鄙夷的斥骂了一句,在赵虎那一对惊恐的双眸注视下,楚逸继续说道:“当你坑杀灾民的消息传出那一刻开始,就没有任何人能保得住你,包括你的亲族!” “所以,他们早就将你当做了弃子!” “他们要做的,就是利用你的愚蠢,来保下你身后的王震,继而从本皇的手中换取更大的好处!” “坑杀灾民的是你,一切骂名全部都落到了你赵虎的头上,而最后抚恤灾民的却是衡山王楚钧。” “这一切的前提,就是禁卫军内不能再发生任何的骚乱事端,以便于给赈济灾民的楚钧开路,让他捞取足够的声望。” “甚至,在灾民的眼中,平息禁卫军的功劳,也同样会落到他们的身上。” “而你……竟可笑的信以为真,甘背这万世骂名!” “赵虎,你真当本皇不知道,在上将军赶往卫尉大营之前,吕儒晦就已派人提前告知与你,让你顶包抗雷的事情了吗?” 声声怒斥,宛如诛心。 在楚逸将近乎所有的事实真相全部说出,更让赵虎明白了这件事的后果以后,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了。 不可置信的看着楚逸,赵虎声音颤抖:“你……你怎么会知道……” “本皇乃监国太上皇!” “就你们这点小动作,当真瞒得住本皇吗?” 冷笑一声,楚逸漠然道:“赵虎,本皇明确的告诉你。” “犯下这么大的事,你死定了!” “你的亲族,也同样难逃株连之罪!” “但如果你还想保住自己的身后名,还想在九泉之下合眼,就将你身后的主谋交代出来!” “唯此,才能洗刷掉你身上的冤屈。” “本皇……”略作停顿,楚逸以郑重的口吻说道:“也可保证,赐你一个痛快!” 赵虎的坚持与信念,本就早已崩塌。 如今见楚逸这么一说,他就仿佛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此前的张狂不再,被按在地上的赵虎泪流满脸,哭嚎道:“招!太上皇,罪臣什么都招!” “早在半个月以前,就曾有灾民来卫尉大营乞讨,王震亲自带人将他们赶走,后更是将一些死赖着不走的灾民全部斩杀,掩埋。” “之后,王震更是对罪臣下令,若再有灾民胆敢来生事,就格杀勿论。” “罪臣做的这一切,都是受王震指示!” 果不其然! 此前在朝堂,听闻禁卫军妄自击杀灾民的时候,楚逸心中就已料定。 这么大的事,绝不可能是赵虎这么一个郎卫敢做出来的。 王震!只能是他! 楚逸低头看向哭嚎的赵虎:“给他一个痛快。” “然后……”冷笑一声,楚逸眼中闪过一抹戾芒:“将王震给本皇带上来!” 得楚逸命令。 霍风不做迟疑。 手起刀落,血光乍现。 仅一刀,赵虎的头颅就被斩落,确是死了一个痛快。 另一边。 与赵虎一道被押送过来,躲在后方观望的王震,面色苍白如雪。 即便被捆住了双手,王震仍就不断挣扎,妄想逃跑。 可在几名兵士的看押下,他每一次的挣扎,都只能换来更加用力的推搡。 来到楚逸面前。 王震的裤裆早已浸透。 双腿一软,王震跪地,磕头如捣蒜:“冤枉,太上皇,臣冤枉啊!” “这一切,都是赵虎这贼子在诬蔑于臣!” “太上皇,求您明察,赵虎这贼子与臣素来就有不合,他是在冤枉臣啊!” “冤枉?” 楚逸面无表情,语气冰冷:“刚刚赵虎没体验到的刑法,全都给他招呼上!” “等行刑以后,本皇再看看,他是否还会喊冤!” 楚逸的话,如同一柄千斤巨锤,狠狠的砸落在了王震的心头。 一瞬间,王震就被吓到瘫软。 本就湿润的裤裆内,更是传来了一阵恶臭。 情绪彻底失控,王震疯了一般嘶吼道:“刑不上大夫,我是大夏九卿,你不能这么做!” “九卿吗?” 又是一声冷笑,楚逸沉声道:“你现在已经不是了!” 说罢,不再理会疯狗一般嚎叫挣扎的王震,楚逸淡漠的下令道:“霍风,做事!” 霍风心中同样恨极了这个对百姓出手的王震。 得楚逸命令,霍风二话不说,抽刀就斩。 一刀,两刀。 随着刀芒不断闪现,王震周身顿时泛起了阵阵血光。 伴随着哀嚎。 被几名兵士按住,连挣扎都做不到的王震,很快就被削掉了后背上的全部皮肉。 当他被转过身来。 伤口碰到了下方冰冷的积雪、泥土,更是刺激的他瞳孔凸起,整张脸都因剧烈的疼痛而变的扭曲。 可偏偏。 在如此剧痛的刺激下,他就是想晕阙过去,都成了一种奢望。 凄厉似鬼一般的惨叫,不断在旷野之上响起。 王震身上的血肉,亦随着惨叫不断减少。 眼见下方的血水越来越多,楚逸漠然开口:“去,找几个医者,给这家伙止血。” “然后,继续割,必须将他身上的全部皮肉,都给本皇割下来!” “待割掉所有的皮肉以后,将他丢到这尸坑里,派几个人看守,什么时候咽气,什么时候结束!” 楚逸冷冰冰的说完,又指了指后方,同样被捆住手脚,早已吓到呆滞的十几个从犯:“这些人,调查出他们的亲族,连其本人,一并杀了,全都丢到尸坑离去,让他们在黄泉路上对这些无辜的百姓认罪!” 楚逸的话,让那十几名从犯发出了阵阵哀嚎,但却已无人理会。 揽住被吓到面无人色的吕倩腰肢,楚逸转身离去。 回去的路上,楚逸的心情并没有因为拿下了王震有丝毫好转。 王震那家伙,说白了就是一个无脑炮灰,只不过其自身的职位比较敏感而已,死就死了。 但要如何善后,安置这些灾民,却是一个摆在他眼前最大的问题…… 第66章 将王震身上的皮肉,全都割下来! 禁卫军坑杀灾民。 这件事所造成的影响极其恶劣,尤其还是赶在朝廷内部不稳,风雨飘摇之际,更是犹如一颗轰雷,足以引爆天下。 如今,那些灾民还汇聚在阴般县,已成惊弓之鸟的他们,对朝廷的认可度无限接近于零。 稍有不慎,就会引起更大的祸乱,甚至是引发连锁反应,至使天下各地生变。 况且。 这,还是在大夏的核心,京畿地区。 连心腹之地,都乱成了这个样子,那其他地方呢?情势又恶劣到了何种程度? 大夏立国三百载,看似强盛。 实则,早已千疮百孔,一个处理不好,整个帝国都将因此而彻底崩塌! 一路之上,楚逸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本就被吓到不轻的吕倩,更是如受惊的小鹿,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不敢弄出任何声响。 此刻,吕倩满脑子想的,都是刚刚王震的惨状,还有她房中暗格中由吕儒晦派人送过来的毒药。 她不知道,一旦这件事被楚逸发现,自己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她更不知道,楚逸,是否已经知晓了这件事,现在不提,也只是在等她主动做出选择。 眼看即将入城,走在前方的楚逸突然停下脚步。 在前方不远处的城垛下。 楚逸看到了一老一少,两个熟悉的身影。 快步走到近前。 那个老媪,已不会在颤颤巍巍的跪地叩谢,那个女娃,也不会抱着老媪,眨巴着木然的双眼看向自己了。 漫天的大雪不断飘落,洋洋洒洒,落在了这对已不知逝去多少的祖孙身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纱。 楚逸刚到。 一名黑卫,就从城内带着几个棺材铺的伙计走了过来。 发现楚逸,黑卫大惊,连忙快步跑了过来,单膝跪地:“太上皇,您走以后不久,这对祖孙就靠在了这里吃您赐予的馒头和麦饼。” “不知为何,那个小姑娘吃了没几口,就突然呕血倒地。” “老媪哭了几声,然后也……” 话没说完,但已足够。 不待楚逸开口,黑卫就已低头,愧疚道:“卑职办事不力,请太上皇责罚!” 摆了摆手,楚逸面色极为平淡的说:“她们一路从河北奔波至此,遭受了无数的痛苦,早已耗尽了最后的一口精气。” “之前见到的时候,也不过就是行尸走肉,唯有那一丝求生的欲望还在支撑,所以才能坚持到现在。” “如今……终于是吃到了一口饱饭,他们的愿望达成,那口气也就泄了。” “小姑娘本就身体不适,怕是旧疾缠身,老媪也不过就是随她而去。” “这件事,不怪你。” 看着一眼黑卫身后,几名不知所措的棺材铺伙计,楚逸眼中闪过一抹欣慰:“这件事你办的不错,去找赵瑾领赏吧。” “卑职谢太上皇!” 并未理会千恩万谢的黑卫,楚逸默默的看了一眼老媪与那个小姑娘的尸体,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楚逸突然对身旁的吕倩问道:“你听到了吗?” 吕倩一愣,本能道:“太上皇,臣妾不知您说的是……” “我听到了!” 不等吕倩说完,楚逸缓缓开口,语气低沉:“我听到,有许多的亡魂都在质问我。”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只是想吃一口饱饭,他们只是想要活下来!” “可为什么,这一切,都这么的难!” 见楚逸这么说,吕倩心中一阵触动。 她很细心的留意到。 楚逸难得的没用本皇自称,而是改成为我。 吕倩只感一阵恍惚袭来,她不知所措的看向了楚逸。 她见过楚逸昏庸无能,胆小懦弱的样子。 她见过楚逸阴狠毒辣,蛮横霸道的样子。 她更见过楚逸残暴不仁,嗜血如命的样子。 但她从未见过,楚逸竟也有如此柔软,身心疲惫,满怀愧疚的样子。 明明! 这一切,都是因为天灾,都是因为王震他们那些家伙不仁,下令残害百姓所致,和楚逸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可为何,楚逸会将这一切,都归咎到自己的身上。 忽然间,吕倩芳心一痛,她觉得自己很龌龊,很污浊,根本就配不上如今这个站在她身边,将天下归为己任的大夏太上皇,楚逸! “太上皇……” 以贝齿紧咬樱唇,面色苍白的吕倩迟疑开口:“臣妾,有些话想和您说。” 一语说完。 吕倩吞咽了一口吐沫,鼓足勇气。 “父亲确实有令,让臣妾监视您的一举一动,但凡有任何不寻常之处,或是每日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要及时汇报。” 楚逸脚步一顿,定定的看向了吕倩,不言不语。 目光,漠然如渊。 吕倩心头一颤,把本已到了嘴边,有关于毒药的事情,又硬生生吞咽了回去。 她怕! 她真怕! 她怕自己一旦说出口,楚逸在盛怒之下,会处死自己。 她更怕,自己会如同当初的曹冉,或是现在的王震一般,受到那种地狱一般的折磨,痛苦而死。 等了半晌。 楚逸淡淡的问道:“没了?” 吕倩眼皮一跳,连忙点头:“没……没了……” 盯着吕倩看了一会,楚逸点了点头:“既然没了,你就先回凉宫吧,本皇还有事要做,就不陪你了。” 吕倩一愣,不敢多问,连忙躬身道福:“臣妾领命。” 摆了摆手,安排几名黑卫保护吕倩离去。 楚逸这才对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赵瑾下令:“吕妃有问题,严查与她有接触的所有人!” 赵瑾躬身领命,楚逸再道:“楚钧那边呢?有什么消息?” 赵瑾虽是一直伺候在楚逸身边。 但黑卫们,却不断将各种打探出的消息及时汇报与他。 见楚逸询问,赵瑾连忙答道:“下朝以后,吕儒晦就去见了衡山王,说了有关于朝会上的一切。” “衡山王得知此事,显得尤为激动。” “待吕儒晦离去以后,皇后娘娘更是亲自教导衡山王,有关于赈灾所要做的各种事由。” 一边听着赵瑾的汇报,楚逸一边奔着前方一间酒楼走去。 边走,边问道:“吕儒晦呢?回去以后,他又做了什么?” “吕儒晦从皇宫离去以后,便召集了一切朝臣,商议辅佐衡山王赈灾的事情。” 心知吕儒晦想在此事上扳回一局,楚逸对他的举动到没有丝毫意外。 “继续盯着,先不要有任何动作。” “另外,再派点人去王震家,将他的亲族全都杀了!” 赵瑾连忙躬身道:“老奴领命!” 可还不等赵瑾转身离去。 已进入酒楼内部的楚逸,就听到在一张桌上,几个书生模样的青年正在聊天。 “若我来说,这天下第一文采,非当今左相之子,吕康莫属。” “不错,吕公子所作的《满江红》,足可称之为天下第一词赋!” 第67章 吕公子所著《满江红》,可为天下第一 “袁博兄说的不错,那满江红的全篇,我都抄录了下来。” “虽寥寥一百余字,但却字字珠玑,发人深省!” “不愧是左相之子,吕公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远大的抱负,实乃我辈之楷模啊!” “何止?照我看,以吕公子的才情、抱负,一旦入仕,必为千古名臣,一代良相,我大夏中兴有望矣!”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仅此一言,就足表吕公子心中才情抱负,让人恨不能追随他,为我大夏开疆扩土,斩将杀敌!” “最经典的一句,还当是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唯此,才我我辈男儿的榜样!” 无论众人是讨论《满江红》,或是讨论吕康那个废物,都不足以引起楚逸的兴致。 但若将这两个名字给凑到了一起,那就值得让人深思了。 听着身旁那几名书生旁若无人的赞叹,楚逸嘴角上扬。 自己写的《满江红》,怎么就成吕康的了? 虽然说,他也是抄袭而来,但在这个世界上,那就是实打实的原创! 结果,这李逵遇到了李鬼? 候在一旁尚且离去的赵瑾,亦知晓此事的全部经过。 眼见几人越说越过分,更是将吕康那废物捧到了天上去,当即就面色一寒。 可当他发现,楚逸并未有任何的动作,只得耐住性子,默默等候。 不过,在心中,赵瑾已开始盘算,要如何炮制这几个眼睛长到了屁股上的书生。 忽然。 一道清脆,却明显有些怪异的声音响起。 “几位公子,据我所知,这《满江红》并非是吕康所著吧?” 听到有人如此说,楚逸不由转头观望。 只见,另外的一张桌子上,两名面容清秀,身穿文士长袍的年轻正在对酌。 开口的,正是其中一人。 “太上皇,她们两个都是女子!” 只看了一眼,赵瑾就凑到楚逸身边悄声说道。 “不急,看看再说。” 楚逸淡然回道。 隔壁桌上的几名书生闻言,顿时大怒,其中一人更是起身呵斥:“笑话!”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说出如此妄言?” “这天下第一的词赋,除吕康公子外,何人能著?” 之前说话的女子不屑一笑:“天下第一,就一定是吕康写的?” “看来,你们这些大夏的学子,也不过如此,都是一些不辨是非,阿谀奉承的蠢货!” 被训斥的书生面色涨红,勃然大怒:“放屁!” “文渊阁乃吕康公子斥资建造,这首《满江红》更是在吕康公子举办诗会,宴请天下才子之后方流传而出!” “试问,那些才子当中,谁的才情可高过吕康公子?” “除了他之外,又有何人能著出如此惊世词赋!” “莫不是……”说到这里,书生冷笑道:“是你做著不成?” 女子摇了摇头,神色淡然:“自不是由我所著。” “不过,我到是听闻,《满江红》的真迹,就保存在冠军侯霍老侯爷孙女,霍璃小姐的手中。” “而且,当日的诗会,更是出了人命,正是你们大夏长安令的独子。” “至于你们口中的吕康,貌似在出了那件事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缩在家中闭门不出。” “若此赋《满江红》乃吕康所著,他至于连门都不敢出吗?” “大胆!” “放肆!” 几名书生相继大怒,纷纷拍案而起:“你不过一蕃邦外族,也敢来诬蔑吕公子?” “祸从口出没听说过?” “祸?能有什么祸?” 就在此时,楚逸起身,走到了那么出言呵斥的书生身边,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人家说实话,到了你这就成了诬蔑,还会引来祸事?” “看你们一个个,打扮的人模狗样,结果依旧改不了爱吃吕家屎尿的习惯啊!” 楚逸的话,让几名书生更是惊怒。 一个个,面色由红转白,继而转为青紫。 “你……你竟敢羞辱于我!” 懒得理会那骂人,手指都不断颤抖分废物,楚逸摆了摆手:“赵瑾,将这几个喜好吃屎尿的家伙,全都赶出去!” 早就忍耐了多时。 听到这话,赵瑾连忙起身,招呼了几名黑卫上前,当即就将书生一一拖走。 尽管书生们奋力挣扎,但又怎么可能是黑卫的对手,仅仅发出了几声惨嚎,就被丢出了酒楼之外。 直至酒楼内的杂音被清空,楚逸这才好整以暇的来到了那两名乔装为男儿的女子桌前,径直落座。 此前开口说话那人,明显是两人当中的主事人,不但样貌上更加的清秀,气势上也比低眉顺目的另一女子要强了许多。 其一席男装,非但不显得怪异,反而给人带来了一种别样的贵气,衬托出此人身份不凡。 一双如墨般的黑瞳,配上她别有的气质,让人忍不住产生遐想。 若是她换上了女装,又会有怎样的动人风采。 发现楚逸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女子也不闪躲,反而是饶有兴致的打量起了对方。 光是这份洒脱,就绝非一般大夏女子所有。 对视半晌,女子率先开口。 “这位公子面生的紧,不知可是有什么事?” “那些书生,一个个人模狗样,虽无用,但也均为这长安的地头蛇。” “若非我出面解决,你们就不怕事后遭到报复?” 女子闻言轻笑,傲然道:“公子就怎知,我会惧怕他们?” “观你们的言行举止,明显不是我大夏人。” “人生地不熟,即便有所防备,又岂能是那些地头蛇的对手?” 女子也不争论,盈盈一笑:“如此,那就多谢公子仗义出手了!” 楚逸摇了摇头:“仅仅道谢的话,诚意是不是稍显不够?” 第68章 女扮男装的蕃邦公子 见楚逸这么说。 女子身旁一直没开口的同伴忍不住了:“你莫要太过分!” 话音才刚落地。 女子就皱眉责备:“闭嘴!” 她的同伴委屈的应了一声,不敢再说,只是用不忿的目光看向楚逸,仿佛在警告他不要太过分。 并未发现同伴的异样,女子略有歉意的看向楚逸:“这位公子,我的同伴出言不逊,我代他道歉。” “若公子有什么需要,大可直言,只要在下能做到,绝无二话。” 饶有兴致的看了女子一眼,楚逸淡然一笑:“好,既姜智恩公主如此爽快,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一句话,点名了姜智恩的身份,引得对方大惊。 不等姜智恩做出什么反应。 楚逸就已再度开口:“公主可否告知,你是从何处听闻,《满江红》的真迹在霍小姐的手中。” “或者说……” 深深的看了一眼姜智恩,楚逸语气冰冷:“公主,你已代表高句丽,拜访过冠军侯府了?” 此言一出,本就因被点名身份,心中大骇的姜智恩,更是直接呆滞在了原地。 片刻的沉默。 姜智恩这才从惊骇中舒缓过来,失声询问:“你……你怎知我身份?” “女子以男装出行,本就不多见。” “再加上之前公主你已亲口承认,自己并非我大夏人士。” “如今大夏天灾连年,盘踞在京畿的蕃邦外族本就不多,而以女子主事的更是少见。” “算来算去,附和条件身份,多在京畿各处行走的,唯有高句丽使团。” “公主你又是使团的代表,这很难猜么?” 说罢,楚逸淡笑道:“之前我也不敢确认,不过在看到公主你的反应以后,自可确认无误。”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 姜智恩哪里还不知晓,她是被楚逸的一句话,给诈的失了方寸,从而暴露了身份。 “公子果聪慧过人,仅凭如此稀少的线索,就推断出了我的身份。” “不过……”姜智恩面上的惊恐不再,好奇的眨了眨明媚的大眼,反问道:“公子你道破人家的身份,又想要做些什么呢?” 虽是男装。 但当姜智恩卸下伪装,露出她女儿独有的媚态以后,一颦一笑仍就可牵动他人心魄。 看着面前这个无论是神态、言语,皆极尽魅惑的姜智恩,楚逸心道对方果非等闲。 而这也同样激起了楚逸的兴致。 “这里人多眼杂,并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公主若不介意,与我去楼上雅座详谈如何?” 楚逸说罢,根本不等姜智恩的反应,就自顾自的招呼起酒楼小二,让他去给安排一个幽静的包厢雅座。 愣愣的看着楚逸上楼而去的背影,姜智恩咬了咬樱唇,起身跟上。 她身边同样女扮男装的婢女,连忙对姜智恩劝阻道:“公主,此人来历不明,您千金之身,不可与他……” “多事!” 不待婢女说完,姜智恩就绣眉紧皱的训斥道:“你忘记国内的情况吗?谁也不知道,父皇他还能坚持多久!” “我们已在长安盘恒了整整两个月有余,见了多少大夏高官,送了多少珍贵礼品,可始终都没有消息传来。” “这人能一语道破我的身份,且看他样子,也并非是什么江湖骗子。” “若是此人有办法,我又岂能错过?” 见姜智恩如此说,婢女不敢再劝,只得警惕的跟在姜智恩身后,一道登上二楼包厢雅座。 来到包厢内,楚逸先是好整以暇的让小二重新上了一桌子酒菜,自顾自的独饮起来。 姜智恩心系国内安慰,却没那么多的耐心等待,急切道:“公子既知智恩的身份,那也应该清楚智恩所求。” “不知,公子对此,能否帮的上智恩?” 说到这里,姜智恩更是隔着酒桌,对楚逸躬身道:“若公子可助智恩一臂之力,智恩必厚报之!” 抿了一口杯中酒。 楚逸轻声笑道:“高句丽人行事,都如此直接?” 姜智恩一愣,歉然道:“实是国内情况刻不容缓,智恩心急所致。” “还望公子见谅!” “若公子当真有办法,可帮智恩打通关节,让智恩见到大夏皇帝,那无论公子您有任何诉求……” 略作停顿。 姜智恩轻咬贝齿,以轻柔却易引人遐想的口吻说道:“智恩也定会全力满足公子您的一切要求!” 楚逸笑了笑,不言不语。 又吃了两口菜,这才在姜智恩急切的目光下,用筷子点了一下她身旁,一脸警惕状的婢女:“法不传外耳。” 婢女闻言一愣,继而露出了惊怒的表情。 这话说的,不就是要赶自己走吗? 莫名其妙出来一个夏人,还能一语道破她们的身份,婢女本就十分警惕且怀疑。 如今,更是赤果果的要求让自己离开,她更是生怕这个夏人会趁人之危。 赶在公主为国事急昏了头脑的时候,以此诓骗于姜智恩。 她,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婢女正气鼓鼓的瞪圆了双眼,准备反驳。 可还没等她开口…… “你先出去!” 姜智恩的一句话,让婢女因惊讶长大了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 “公主……” “让你出去,没听到吗?” 姜智恩冰冷的确认,彻底让还打算争取一下的婢女绝望。 完了。 公主这是真要被骗啊! 可奈何。 虽然她从小就跟在公主身边,二人一起长大,彼此更是情同姐妹。 但在外人面前,尊卑礼仪,是永远都不可预约的鸿沟屏障。 含着老大的委屈。 婢女不忿的瞪了楚逸一眼,又做了一个威胁的手势,这才对姜智恩道福行礼,气鼓鼓的转身离去。 待婢女的身影彻底消失。 姜智恩这才收回目光,再度看向楚逸,期盼的说道:“现在,公子可以传法了?” 点了点头。 楚逸淡然道:“你想见我大夏帝君,这是根本就不可能办到的!” 第69章 高句丽公主,姜智恩 楚逸的这句话说完。 包厢内的空气瞬间就凝固一般,变的无比冰冷。 姜智恩面带寒霜,语气冰冷:“那公子如此故弄玄虚,将我诓骗过来,只是为与智恩独处了?” 说着,就摆出了一副随时起身离去的架势。 楚逸淡然一笑。 摇了摇头,说道:“公主这段时间,率领使团在我长安城内拜会了不少的大员,应该也清楚,如今我大夏帝君患有重疾。” “一应朝政,皆归监国太上皇管理。” “如此情况,你又怎么可能见得到我大夏帝君?” 姜智恩闻言一愣,重新落座,紧皱着绣眉问道:“我也曾听闻过,大夏帝君染重疾一事。” “不过,大夏的朝政,应该由左相吕儒晦来统筹管理吧?” “太上皇?监国?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楚逸本还淡然的神色一滞,双眸中闪过一阵寒芒,冷笑着回道:“若那吕儒晦当真有独揽朝纲,左右我大夏局势的能力。” “你为何不直接去求见他,而非要求见我大夏帝君?” 姜智恩并未听出楚逸话语中的潜台词,只是摇头回道:“此关乎我高句丽生死存亡的要事。” “吕儒晦纵可把控朝政,但他毕竟只是左相,而非帝王。” “两国邦交,我又岂能越帝王而求助一丞相,此于理不合!” 到也知晓礼法尊卑。 点了点头。 楚逸语气逐渐平淡:“这不就结了。” “你未听闻过太上皇监国,是因为你没找对地方,那些家伙只贪图你们高句丽奉上的各种礼品,而不想做事,所以才故意隐瞒罢了。” “这件事,既然连你都清楚是关乎两国邦交,那最终要找何人来解决,你还不知道吗?” 姜智恩眨了眨明媚的大眼,若有所思。 “若当真如公子所言,大夏帝君身患重疾,无法见客,那就只能从这位监国太上皇身上想办法了……” 自语一句,姜智恩突然惊醒,期盼的看向楚逸:“公子,您可有门路?” “若公子有门路。” “无论您是要珠宝,金银,还是……”轻咬了一下樱唇,姜智恩柔声说道:“其他的什么,智恩定竭尽全力,满足公子一切所需!” 重复了一句此前在楼下说过的话语。 姜智恩双眸紧紧的盯着楚逸,等待他给出答复。 然而。 过了半晌,姜智恩见楚逸都不为所动,只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目光在她身上肆无忌惮的游走。 恍惚之间,姜智恩猛然想起,此前在楼下,婢女也曾提醒过她,这个人怕是不怀好意。 想到这里,姜智恩勃然大怒。 可紧接着,她的头脑就逐渐冷静了下来。 若能办成大事,即便牺牲点色相又能如何。 原本,她不也一直在用言语、行为挑逗对方,想让他来帮助自己么。 只要能魅惑住了他,等见到那位监国太上皇以后,再说报复不报复的事情。 如此,既可省下她们使团所余不多的金银珠宝,更可将大事办成,总好过在这里空耗时日。 缕清思绪,姜智恩念头通达。 只见她款款起身。 端起桌面上的酒壶,款步来到楚逸的身旁,紧贴着对方,轻柔的给他那已空了一半的酒樽内斟满了酒水,这才柔声说道。 “智恩也清楚,那些黄白之物,确是略显俗套。” “如公子这般风流人物,自是看不上眼。” “智恩姿色虽薄,但也仰慕如公子这般英伟、多才的男儿……” 清冽的酒水由精致的酒壶中倾泻而下。 那端着酒壶,粉嫩柔滑,如羊脂般的青葱玉指,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要握在手中把握,来体验其中的美妙滋味。 心中升起了这个想法。 楚逸也直接就这么做了。 一把握住了姜智恩的手背,楚逸顺势一带,在对方的惊呼中,直接将她拉入到了自己的怀中。 尽管此刻的姜智恩仍就一席男装,但她身上那根本无法掩盖的胭粉香气,却已丝丝缕缕的飘散到了楚逸的鼻尖。 因此前的动作幅度太大。 姜智恩绑缚在头上的发箍滑落。 如瀑布般的黑色长发倾泻而下,顿时就让她回复了女儿身,配上那一席书生装扮,更增添了几分别样风采。 手臂环绕,紧搂着姜智恩那柔软,且充满弹性的腰肢,楚逸轻声一笑:“没试过,公主又岂知我是不是一个真正的男儿。” “不若,公主与我亲自尝试一番?” 楚逸的话,不做半点遮掩,污浊到了极致,但偏偏又不带有任何的脏字。 姜智恩听的面色羞红。 按照她心中所想,也只是想牺牲一点的色相,最多被对方握一下小手,给楚逸一点便宜,然后吊着对方,给自己办事罢了。 但她从未想过,如自己这般,从未与男子有过多接触的金枝玉叶,竟会被一个才认识了不到一刻钟的男子楼入怀中。 甚至,连清白之躯,都有可能直接便宜给了这个浪荡子! 费力的挣扎了几下,姜智恩悲哀的发现。 相比于楚逸的力量,她那点力气根本不足为道。 “公子,您这太快了……智恩有些害怕。” 紧咬了一下樱唇,姜智恩强自镇定,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公子你先将智恩放开。” “咱们有的是时间,一步步的慢慢来可好?” 楚逸俯身,凑到姜智恩如雪般的脖颈间嗅了嗅,满足的呼出一口哈气,轻佻的回道:“慢慢来?怎得?公主喜欢慢的?” “但我为何记得,一般女子,都喜欢相对激烈一些呢?” 颈间突然袭来的暖风,刺激的姜智恩周身一颤。 再听到楚逸这毫不遮掩,赤果果的话语,更是让她紧张到连汗毛都已竖起。 又勉力挣扎了两下,无法挣脱的姜智恩银牙暗咬:“公子,智恩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 揶揄的看着怀中面色羞红的美人。 楚逸把头凑到了姜智恩的耳边,轻声道:“可为何,我一直都感觉,是公主你在主动诱惑我呢?” “若不是这个意思。” “公主如此行为,又是什么意思?还望公主你解答一下。” 第70章 是公主你在诱惑我 相较于脖颈。 姜智恩的耳朵明显要敏感了许多。 被楚逸贴着耳垂这么一说,心理、生理上的双重刺激袭来,瞬间就让她周身乱绵无力,火热无比。 但内心中的矜持,却始终提醒着她,绝不能继续下去,必须要尽快从这个男人的怀抱中逃走! “不!不是这样的!” “公子,请你自重,我从没想过要这样!” 楚逸毫无征兆的放肆,彻底打乱了姜智恩的阵脚,使得她方寸大乱。 按照她原本的计划。 只是想用美色稍微的诱惑一下,以达成自己的目地即可。 谁料,这楚逸根本不是什么池塘中见饵就上钩的小鱼小虾,而是一头隐匿在深处的饕鬄巨兽。 待她放下鱼饵以后,对方竟是连人带饵,要直接一口吞掉,根本不给她任何周旋的机会。 奈何,她越是激烈的挣扎,楚逸的束缚就越紧。 姜智恩含怒的说道:“大夏男儿,不都是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吗?为何公子要如此轻佻!” 听到这话,楚逸险些没笑出声。 “我做事,历来讲究一个公平公正。” “公主所求者,无非是面见大夏监国太上皇,同他阐述利害,继而获得我大夏的援助,来解决你们高句丽国内的危机。” 楚逸搂着姜智恩腰肢的右臂又紧了几分。 闲着的左手,更是顺势滑落到了她的大腿上,轻柔的抚摸着。 “既然是交易,那自是有所付出,才能得到相应的回报。” “我,也只不过是提前收取一下报酬罢了。” 说道这里,趁着姜智恩分神的功夫,楚逸将左手顺势滑入到了她的衣衫内部,享受着那一片滑嫩柔夷。 “啊!” 错不及防的袭击,引得姜智恩发出了一道连她自己都为之心颤的惊呼。 身为高句丽唯一的公主。 二十多年来,她从未经历过如此情形,更没人告诉到。 面对这种情况,她应该怎么做。 此刻的姜智恩,只想快速从楚逸的怀中逃走,或是干脆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她这不由自主的惊呼,同样惊动了守在门外的婢女。 “公主,发生了什么事?” 本就被楚逸挑拨到心慌意乱,突然听到婢女的呼唤。 羞怯之下,姜智恩本能道:“不!不要!” 这一声不要。 也不知是说给楚逸听,让他不要继续。 还是告诉门外的婢女,不要再问,或是不要进来。 一边慌乱的按住楚逸那仍在放肆游走,且越来越过分的大手。 姜智恩还要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让门外的婢女,听出什么异样,直接闯入进来。 “我没事,刚刚只是不小心打翻了酒壶,你别进来!” 待门外的婢女不再询问,姜智恩这才长出了一口大气。 可紧接着。 她就意识到,现在她最应该担心的不是门外的婢女,而是这个在她按压下,仍就不老实的手掌,还有那手掌的主人! “快住手!” “这可是在酒楼,外面全是人,你当真不怕吗?” 调整了一下坐姿,把姜智恩整个身体都翻转过来,呈面对面的姿势。 楚逸一边用手臂箍紧了对方的腰肢,一边轻笑道:“我怕个什么?” “就是怕,也当是公主你比较怕吧?” 说着,楚逸把脸直接凑到了姜智恩的樱唇边。 感受着彼此唇齿中的呼吸,偶还轻轻的厮磨一下。 这种若无若无,暧昧到了极致的碰触,让楚逸享受到了莫大的刺激感。 “你是高句丽的公主,金枝玉叶。” “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夏百姓,即便被人看到又能如何?” “所以说,当小心的是公主,而非在下。” 楚逸的话,气的姜智恩胸口起伏不断。 为何,此前她接触的大夏男子,都是彬彬有礼,唯独这个如此的轻佻。 这哪里是什么公子。 根本就是一个放荡形骸的流氓,登徒子! 然而。 气愤的姜智恩并没有注意到。 因她胸口的不断起伏,反而是让两人之间更加的紧密。文学一二 受到这一刺激。 楚逸也不等她再说些什么,直接抱着姜智恩就站起了身子。 毫无征兆的起身,使得姜智恩不由惊呼。 双手更是本能的环抱住了楚逸的脖颈,防止跌倒。 待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有多么不妥以后,姜智恩更是被气到不顾形象,杏眼直翻。 第71章 我没事,你别进来! 听到这话,姜智恩整个人都僵住了。 东瀛入侵,打的高句丽措手不及,三韩之地丢失,国土沦陷大半。 稍有不慎就将是亡国灭族之祸。 大夏,已成了她们唯一的希望。 携带着国内近六成的金银珠宝,在大夏京畿辗转月余,却一无所获,姜智恩几近绝望。 可如果这个男人没欺骗自己,她真有希望见到那个大夏监国太上皇…… 想到这里。 姜智恩本还激烈的挣扎,渐渐减弱,直至彻底放弃抵抗。 唇齿轻启,姜智恩以连自己听了都面红耳赤的声音说道:“智恩是第一次,还望怜惜……” “这是自然!” 畅然一笑,楚逸毫不客气的合身压了上去。 二人鼻尖抵着鼻尖,整个上半身都紧紧的贴合到了一起,鼻息交融,分不清彼此,让人为之心神迷醉。 狭小的酒楼宝箱内,暧昧的气氛不断升腾,随着二人彼此间的喘息越发急促,使得整个包厢内的温度不断攀升。 守在门外的婢女,不知焦急的转了多少圈。 更不知有多少次,她都想干脆推门而入。 由始至终,她都感觉楚逸对自家公主不怀好意,与那个人共处一室非常的危险。 就仿佛,是主动将一块肥肉,送到了饿狼的嘴边一般。 而刚刚姜智恩公主发出的那一声惊呼,更是增加了婢女心头的不按。 奈何。 尊卑有序,公主已经下令,她无论如何也不敢违抗公主的命令。 急切下,婢女只得将半张脸都贴在了门边,想要偷听里面的声音,但因酒楼内人流涌动,太过嘈杂,她根本听不出什么。 都已经打算放弃。 可就当婢女准备直起身子的那一刻,宝箱内突然就传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娇喘。 紧接着,就是剧烈的桌椅撞击声音。 从未经历过这些,婢女也不清楚这些声音所代表的含义。 她更是想不到。 此刻,包厢内的画面,已劲爆到了什么程度。 那个让她心心念念的公主,此刻的表情又是何等妩媚动人、摄人心魄。 与楚逸由城门处分别的吕倩,已返回了凉宫。 “你们都退下吧,本宫倦了,要休息一会。” 疲惫的挥了挥手,吕倩将左右宫女屏退。 待确认寝宫内再无旁人。 吕倩连忙从软榻上起身,惴惴不安的从暗格中,将那瓶毒药与纸条取出。 紧握着手中的瓷瓶。 吕倩脑海中,不断闪现着有关于楚逸的过往种种。 强势,霸道,残忍,狡诈,冷酷,还有那让她为之心颤的仁慈…… 当这一幕幕的画面,彻底融合到了一处,汇聚成了那个让她挥之不去的身影以后,吕倩双臂颤抖的越发剧烈。 她根本就不敢去毒害楚逸,更不敢向对方坦白。 她怕!她真的怕! 她怕自己一旦坦白,就会被楚逸用那些残忍到极致的酷刑来折磨她。 但!她也同样怕。 若自己不遵照父亲吕儒晦的要求,那对方也同样不会放过自己…… 恍惚之下。 吕倩眼角的余光,看到了窗外飘落的雪花。 忽然间,她想到了楚逸当初所说的那句话。 “雪花虽美,但可惜,一旦落地就会很快熔化,终是不可长久……” 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 吕倩本还彷徨的目光越发坚定。 突然,吕倩站起了身子,义无反顾的走到窗边,把瓷瓶的塞子打开,将里面的药粉全都倒在了窗外的积雪当中。 继而,吕倩又快步回到了床头。 先是将瓷瓶摔碎,然后又点燃一盏灯烛,将那张纸条烧成了灰烬。 等这一切全都做完,吕倩才仿若脱力一般,整个人横躺在了软榻之上。 沉重的心情,却突然变的轻松了起来。 无论怎样。 她如今的身份,是太上皇侧妃,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一旦太上皇出事,她也决计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 哪怕……吕儒晦对她的承诺再多,吕倩也不相信,自己那个冷酷无情的父亲,会为了她这么一个从小就不被重视的庶女,做些什么。 横竖都是死。 吕倩宁愿为了自己的未来,去搏那么一次。 保住了太上皇,也就等于是保住了她自己。 吕倩不想死,所以在直觉的指引下,她做出了自认为最正确的选择。 “来人!” 略作喘息,吕倩直起了身子,身为太上皇侧妃的气度再度浮然而上,她对候在殿外的宫女招呼道。 很快,几名宫女入内,吕倩回忆着楚逸的喜好,吩咐道:“将本宫的床榻,再垫厚一些,太上皇不喜欢睡的太硬。” “还有……” 吕倩指向地面上被她摔碎的瓷瓶,和焚烧后留下的灰烬说道:“将这些东西都清理出去。” “奴婢遵命。” 几名宫女领命,连忙按照吕倩的吩咐,整理起了床榻与地面上的垃圾。 一阵忙碌。 待宫女们相继离去,吕倩这才如释重负的坐在了相较之前,更加柔软了几分的床榻上,呢喃自语: “太上皇,臣妾不敢害您。” “这些秘密,就让它们永远烂在臣妾的肚子里吧。” 然而。 吕倩并不知道。 之前清理掉垃圾的那名宫女,径直将碎裂的瓷瓶、灰烬,全都交给了守在凉宫宫门处的一名黑卫手中。 而在另一边。 长安闹市,酒楼内。 在门外足足徘徊了一个多时辰,早已心急如焚的小婢女耐心即将耗尽,打算再度开口询问的时候,包厢门突然打开了。 看着神清气爽,大步由包厢内走出,还一边整理着自己衣袖的楚逸。 小婢女紧张的后退了两步,警惕的盯着他。 直至,楚逸的身影从楼梯拐角处消失,小婢女这才想起了什么,连忙奔着包厢内跑去。 “公主,您怎么样了?” 第72章 公主,您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姜智恩整个人都僵住了。 东瀛入侵,打的高句丽措手不及,三韩之地丢失,国土沦陷大半。 稍有不慎就将是亡国灭族之祸。 大夏,已成了她们唯一的希望。 携带着国内近六成的金银珠宝,在大夏京畿辗转月余,却一无所获,姜智恩几近绝望。 可如果这个男人没欺骗自己,她真有希望见到那个大夏监国太上皇…… 想到这里。 姜智恩本还激烈的挣扎,渐渐减弱,直至彻底放弃抵抗。 唇齿轻启,姜智恩以连自己听了都面红耳赤的声音说道:“智恩是第一次,还望怜惜……” “这是自然!” 畅然一笑,楚逸毫不客气的合身压了上去。 二人鼻尖抵着鼻尖,整个上半身都紧紧的贴合到了一起,鼻息交融,分不清彼此,让人为之心神迷醉。 狭小的酒楼宝箱内,暧昧的气氛不断升腾,随着二人彼此间的喘息越发急促,使得整个包厢内的温度不断攀升。 守在门外的婢女,不知焦急的转了多少圈。 更不知有多少次,她都想干脆推门而入。 由始至终,她都感觉楚逸对自家公主不怀好意,与那个人共处一室非常的危险。 就仿佛,是主动将一块肥肉,送到了饿狼的嘴边一般。 而刚刚姜智恩公主发出的那一声惊呼,更是增加了婢女心头的不按。 奈何。 尊卑有序,公主已经下令,她无论如何也不敢违抗公主的命令。 急切下,婢女只得将半张脸都贴在了门边,想要偷听里面的声音,但因酒楼内人流涌动,太过嘈杂,她根本听不出什么。 都已经打算放弃。 可就当婢女准备直起身子的那一刻,宝箱内突然就传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娇喘。 紧接着,就是剧烈的桌椅撞击声音。 从未经历过这些,婢女也不清楚这些声音所代表的含义。 她更是想不到。 此刻,包厢内的画面,已劲爆到了什么程度。 那个让她心心念念的公主,此刻的表情又是何等妩媚动人、摄人心魄。 与楚逸由城门处分别的吕倩,已返回了凉宫。 “你们都退下吧,本宫倦了,要休息一会。” 疲惫的挥了挥手,吕倩将左右宫女屏退。 待确认寝宫内再无旁人。 吕倩连忙从软榻上起身,惴惴不安的从暗格中,将那瓶毒药与纸条取出。 紧握着手中的瓷瓶。 吕倩脑海中,不断闪现着有关于楚逸的过往种种。 强势,霸道,残忍,狡诈,冷酷,还有那让她为之心颤的仁慈…… 当这一幕幕的画面,彻底融合到了一处,汇聚成了那个让她挥之不去的身影以后,吕倩双臂颤抖的越发剧烈。 她根本就不敢去毒害楚逸,更不敢向对方坦白。 她怕!她真的怕! 她怕自己一旦坦白,就会被楚逸用那些残忍到极致的酷刑来折磨她。 但!她也同样怕。 若自己不遵照父亲吕儒晦的要求,那对方也同样不会放过自己…… 恍惚之下。 吕倩眼角的余光,看到了窗外飘落的雪花。 忽然间,她想到了楚逸当初所说的那句话。 “雪花虽美,但可惜,一旦落地就会很快熔化,终是不可长久……” 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 吕倩本还彷徨的目光越发坚定。 突然,吕倩站起了身子,义无反顾的走到窗边,把瓷瓶的塞子打开,将里面的药粉全都倒在了窗外的积雪当中。 继而,吕倩又快步回到了床头。 先是将瓷瓶摔碎,然后又点燃一盏灯烛,将那张纸条烧成了灰烬。 等这一切全都做完,吕倩才仿若脱力一般,整个人横躺在了软榻之上。 沉重的心情,却突然变的轻松了起来。 无论怎样。 她如今的身份,是太上皇侧妃,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一旦太上皇出事,她也决计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 哪怕……吕儒晦对她的承诺再多,吕倩也不相信,自己那个冷酷无情的父亲,会为了她这么一个从小就不被重视的庶女,做些什么。 横竖都是死。 吕倩宁愿为了自己的未来,去搏那么一次。 保住了太上皇,也就等于是保住了她自己。 吕倩不想死,所以在直觉的指引下,她做出了自认为最正确的选择。 “来人!” 略作喘息,吕倩直起了身子,身为太上皇侧妃的气度再度浮然而上,她对候在殿外的宫女招呼道。 很快,几名宫女入内,吕倩回忆着楚逸的喜好,吩咐道:“将本宫的床榻,再垫厚一些,太上皇不喜欢睡的太硬。” “还有……” 吕倩指向地面上被她摔碎的瓷瓶,和焚烧后留下的灰烬说道:“将这些东西都清理出去。” “奴婢遵命。” 几名宫女领命,连忙按照吕倩的吩咐,整理起了床榻与地面上的垃圾。 一阵忙碌。 待宫女们相继离去,吕倩这才如释重负的坐在了相较之前,更加柔软了几分的床榻上,呢喃自语: “太上皇,臣妾不敢害您。” “这些秘密,就让它们永远烂在臣妾的肚子里吧。” 然而。 吕倩并不知道。 之前清理掉垃圾的那名宫女,径直将碎裂的瓷瓶、灰烬,全都交给了守在凉宫宫门处的一名黑卫手中。 而在另一边。 长安闹市,酒楼内。 在门外足足徘徊了一个多时辰,早已心急如焚的小婢女耐心即将耗尽,打算再度开口询问的时候,包厢门突然打开了。 看着神清气爽,大步由包厢内走出,还一边整理着自己衣袖的楚逸。 小婢女紧张的后退了两步,警惕的盯着他。 直至,楚逸的身影从楼梯拐角处消失,小婢女这才想起了什么,连忙奔着包厢内跑去。 “公主,您怎么样了?” 第73章 瓷瓶内的毒粉 小婢女急匆匆的跑入包厢。 映入眼帘她眼帘的,首先就是那散落了一地的酒菜。 只此一幕,就让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当她看到,公主姜智恩正面无表情的端坐在桌旁以后,这才彻底放下了心来。 “公主,您还好吧?” “我没事。” 摇了摇头,姜智恩紧咬着樱唇。 藏在衣袖的玉手,更是紧紧的攥着一件女儿家的贴身亵裤。 亵裤,是从她身上扒下来的。 上面,更留有她处子之身的最后证明。 直至此刻。 姜智恩的大脑,仍就一阵恍惚。 她根本就不知道。 自己到底是遭了什么邪,仅仅几个时辰的功夫,她珍守了二十年的清白,就这么便宜给了一个陌生人。 但小腹下方隐隐的刺痛,却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她,刚刚发生的那一切,并不是梦! 姜智恩神情恍惚的样子,让小婢女再度担心起来。 她关切的询问道:“公主,您真的没什么吗?” “那个男人,他没对您怎么样吧?” 听到这话,姜智恩周身不由的一颤,继而恼怒的说道:“以后都不准再提这件事!” 突然的发怒,吓了小婢女一条,她只能委屈的回应道:“奴婢知道了。” “公主,如今天色已经不早,咱们是不是先回去?” “回去吧。” 姜智恩疲惫的点了点头,就想要起身。 可当她刚要站起,双腿就是一软,不由自主的瘫倒在了桌旁。 “公主,您怎么了?” 小婢女大惊,连忙上前,想要搀起姜智恩。 可还不等她过去,姜智恩就惊呼道:“你别过来!” 马上,又反应过来,自己的态度容易引人生疑,姜智恩吃力的用嘴角挤出一丝笑容:“我刚刚喝的有点多,没站稳。” “你去让店家帮我叫一辆车,这几天走的太多,有些累了。” 小婢女不敢怠慢,连忙离去。 确认小婢女的身影彻底消失,姜智恩这才痛苦的揉着小腹,缓缓撑起了身子。 看了一眼狼藉的包厢,姜智恩一愣,继而破口大骂:“卑鄙无耻的混蛋!若是让我在见到你,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直至此刻。 她才悲哀的发觉,自己连清白的身子都被人给强占了过去。 结果在稀里糊涂之下,她竟连对方叫什么,住在哪里,身子具体年龄这些都不知道。 很快,小婢女就让店家准备好了车马。 在小婢女的搀扶下。 面若寒霜的姜智恩亦步亦趋的在对方搀扶下,小心翼翼的挪出了包厢。 每走一步,她那娟秀的眉头都会紧皱一份,仿若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终于来到了楼下,姜智恩突然想到什么,对小婢女吩咐道:“你去和店家说,把刚刚那间包厢里的桌子买下来,然后烧掉!” 她就是在那张桌子上,被那个可恶的登徒子得逞拿下,姜智恩可不想今后还有人在那张桌子上吃饭。 看着胡言乱语的姜智恩。 小婢女心中不由感叹,公主这到底是喝了多少,竟然都说起了胡话。 不过,命令就是命令。 虽是不解,小婢女仍旧一一照办。 待一切都忙完,姜智恩这才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在小婢女的搀扶下登上马车,返回驿馆。 而就在此时,从酒馆内离去的楚逸,亦走到了长安内城,即将返回凉宫。 忽然,赵瑾如幽灵一般来到了楚逸身前。 “有事?” 楚逸深知,赵瑾为人极懂规矩,若非有事,他绝不可能主动上前。 赵瑾连忙回道:“太上皇,就在不久前,老奴安排的人,从吕妃寝宫内清理出了一些瓷瓶碎片,还有一些被焚烧所剩的灰烬。” 楚逸闻言,眯起了双眼:“有什么发现?” “根据检测。” “瓷瓶碎屑中,还残留着一些粉末,经查证后可证明为毒药。” “而且,是一种极为隐蔽,无色无味,混杂在食物、酒水中让人根本就无法发现的毒药。” “此毒毒性极强,哪怕仅沾染一点,也足以令成年人立刻毙命,且还查不出任何中毒的症状,只能当做意外猝死来处理。” 听到这里,楚逸眼中寒意越发浓郁:“灰烬呢?可有什么线索?” “灰烬被焚烧的非常彻底,没有任何发现。” 楚逸停下了脚步。 紧紧的盯着赵瑾,以低沉的声音询问道:“此事,已经确定了?” 赵瑾连忙躬身答道:“若无确切把握,老奴怎敢在太上皇驾前胡言?” 此事,牵扯到了吕妃,更有可能牵扯到了她身后的吕儒晦。 知晓赵瑾为人素来谨慎,楚逸已确认,这件事绝对是真的! “本皇知道了!” 冷冰冰的回了一句,楚逸也不提其他,大步奔着凉宫方向走去。 后方,赵瑾小心翼翼的跟随,不敢逾越分毫。 一路的沉默,二人很快就返回了凉宫大殿。 看着端坐在主位,拿着一盏茶盏把玩,面色阴冷的楚逸。 赵瑾更是不敢多言,低眉顺目的杵在一旁,仿若融合到了周遭的环境当中。 而此刻,楚逸的脑海中,也不断回荡着他穿越之后,同吕倩所接触的全部画面。 貌似。 这段时间,每次与吕倩独处,大多时候都是再干她,没做其他。 就是有…… 想到那毒药中者立毙,楚逸的心情稍微好了一切。 一直都关注着楚逸的状态。 见他面色逐渐舒缓,赵瑾连忙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太上皇,是否要老奴对吕妃那边……” “不必!” 摆了摆手,楚逸自信道:“她当是想清楚了。” “否则,她没必要毁掉那个装有毒药的瓷瓶。” “就是那些焚烧后的灰烬,最多也就是一些与吕儒晦之间的书信往来而已,不需在意。” 早在之前。 楚逸就一直怀疑,吕儒晦不可能忘记这个时刻都留在自己身边的暗子。 现在,虽然吕倩没彻底交代出一切,但她的态度,已表露无疑。 而就在楚逸分析的功夫。 一名黑卫来报:“太上皇!” “衡山王正在殿外求见。” 第74章 这个数字,当真没问题吗? 衡山王?楚钧? 听到这个,楚逸先是一愣,继而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让他进来。” 片刻的功夫。 一席正装的楚钧就在两名黑卫的引领下,毕恭毕敬的从殿外走来。 先是恭敬的叩首行礼,楚钧这才朗声道:“小侄楚钧,拜见太上皇。” 大夏遵古制。 对礼仪尊卑看的极重。 衡山王虽一身正装,但在身份上他始终都是楚逸的晚辈。 称楚逸为太上皇,代表他此来是为公务。 自称小侄,却是又在这个基础上,拉近了彼此之间的关系。 无论尊卑礼仪,都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平身。” 楚逸淡然的摆了摆手。 待楚钧直起了身子,这才问道:“你平素从不来凉宫,今天特意过来,可有要事?” 楚钧恭敬的答道:“平素小侄皆忙于功课,疏于礼数,一直未曾拜会太上皇,心有所愧。” “今,小侄特意过来,只为拜会太上皇,感谢您往日对小侄的训诫教导。” 楚逸眉头一挑。 这小子,背后有高人啊! 楚钧是个什么东西,楚逸最是清楚。 性格孤僻、懦弱,胆小怕是,却又偏偏内心阴暗,工于心计。 此前几次接触,在他的强势下,楚钧的表现连不堪都不足以形容。 若说他在深恨自己的同时,又惧怕于他,那楚逸绝对信。 恭顺?感谢? 这摆明是了有人在背后指点,特意教导他的话语。 就是不清楚,这背后教导楚钧的人,是吕儒晦还是吕嬃。 想到这里,楚逸嘴角上扬。 “你的心意,本皇收到了。” “若没事,就回去吧!” 听到这话,楚钧顿时就愣在了原地。 这和他来之前,所预演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啊? 楚逸在接受了自己的这一番谢意后,不应该是深感满意,然后再问问他是否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这怎么…… 还在迟疑,楚逸冰冷的声音就已再度响起。 “怎得?还打算赖在本皇这里吃晚饭了?” 逐客的意味已非常明显。 楚钧顾不得心头的惊讶,连忙从衣袖中取出了一份书卷:“太上皇!” “小侄此来,除了为感谢您的教导之恩,更要感谢您的信任器重。” “对赈灾一事,小侄不敢怠慢。” “思前想后,这才琢磨了一份有关于赈灾的详细资料,还请太上皇您过目审阅。” 就知道! 看着阵脚大乱的楚钧,楚逸鄙夷的冷笑了一声。 废物,永远都是废物。 哪怕他身后的人再舒心教导,这个废物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呈上来吧,本皇看看。” 接过楚钧递送上来的书卷,楚逸将之展开,仔细查阅。 书卷内的行文十分严谨、老练,一看就是出自常年浸淫此道,有着数十年功底之人所为。 不过,这些都只是表面,楚逸真正在乎的,还是其中罗列出的各项有关于赈灾方面的准备方案。 上面,不光是详尽的计算出了赈灾所需人力,所需的协同部门,钱粮款项,甚至连具体的时间,细致的规划都一一陈列。 刨去其他因素,但看这份文书,确是一套切实可行的方案。 “你这上面说,需要治粟内史府拨款一百万两现银,且需购置以市价计算,抵五十万两的粮食。” “另外,还需要调拨卫尉府、少府、太仆、奉常四方协作,搭建足够的棚屋,警戒、医者,乃至是足够的车马以供不时之需……” 重复着上书卷中的方案内容,楚逸缓缓抬起了头,目光灼灼的看向楚钧。 “这一切,计划的确是非常详尽,但为何没有统计灾民的具体数量?” “连灾民的数量都没统计出来。” “你就要调拨一万两的现银,更要购买五十万两现银的粮草,这合理吗?” “同时!你不清楚具体灾民的数量,准备让奉常府调拨多少医者?又准备让太仆府调拨多少的车马?” “这些,你统统都不清楚,就巴巴的跑来找本皇要钱要人?” 楚钧懵了。 在楚逸如雷鸣般的叱问下,楚钧彻底呆滞在了原地。 出生就为藩王。んttps:// 后更被接入深宫,他哪里懂得这些? 百万两是个什么概念? 五十万两的粮食又是多少? 这些,他统统不清楚。 他不过就是按照吕儒晦的吩咐,带着对方给他准备好的文书,在特意背诵了几遍面见太上皇的说辞以后,就直接跑了过来。 甚至。 若非皇后吕嬃在背后鼓励了半天,乃至是因气愤寒起了面容,他都没勇气孤身过来。 但来到这里之后,所发生的一切,都与他预演的相差了太多。 先是差点被直接哄走。 现在,又是这种让他始料未及,根本没有任何准备的拷问。 见楚钧那呆愣的样子,楚逸就已清楚,他果然没看错这小子。 废物,永远都是废物。 “按我大夏如今寻常百姓一年所用。” “一个五口之家,哪怕是身在消费最高的京畿、江南,一年三十两文银足矣。” “相对偏远一些,或是生活困苦一些,二十两、乃至十五两,也足以让一家人生计无忧。” “细算下来,取一个平均值。” “一个百姓,一年得四两文银,就足以满足一切的生活用度。” “一百万两?” 冷笑一声,楚逸的声音骤然拔升:“一百万两,足可让二十五万的百姓吃穿一年!” “更何况,还有五十万两的粮食。” “你认为,这个数字,当真没问题吗?” 在楚逸的逼问下。 楚钧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一个没站稳,更是直接瘫坐在地。 哆哆嗦嗦的撑起身子,神情慌乱的楚钧颤抖着回道:“不还有修缮棚屋的费用吗?” “除此之外,如今的粮价也在不断上涨,若五十万两所购不足,那百万两现银也可随时做添补之用。” “这……这样算下来……也当是合理的吧?” 第75章 十个耳光 “合理?” 楚逸被气笑了。 “我大夏灾民何止千万!” “用一百五十万两,去赈济万余灾民,那若要赈济天下灾民,需花费多少?” “这些!你算过吗?” 楚军一愣,喏喏道:“咱们京畿外的灾民,和其他地方的灾民不……” “放屁!” 楚逸的怒斥,将尚在辩解的楚钧打断。 看着那一脸懦弱,眼中却又带有不忿的楚钧,楚逸更是心头火气:“京畿的灾民是灾民,天下的灾民就不是灾民了吗?” “他们!都是我大夏的子民,又有什么区别?” “你的方案不错,但在细节上却未做半点考虑。” “难道,你就打算用这种态度,去赈济灾民,去平息民怨民愤吗?” 训斥了几句,见楚钧已低头不再吭声。 楚逸这才拿起书案上的毛笔,在文书上修改了几笔,然后甩到了他的脸上。 “购置、运送粮食,搭建棚屋,那些灾民本就可以出力。” “再不济,也可调派廷尉府内关押的囚犯,以做苦力征用,同样可省下不少的银钱。” “办法多的事,就看你用不用心去想。” “这次的赈济,本皇只能批给你这些,不够自己想办法去!” 揉着被打到发红的脸颊,楚钧弯腰捡起文案。 定睛一看,顿时就一脸苦涩,却又不敢再言,心中这个郁闷。 一百五十万两的银子。 几句话的功夫,就变成了二十万两。 真要拿着这个结果回去,还不知皇后吕嬃将如何恼怒,对他又会如何的失望。 想到这里。 楚钧咬了咬牙,鼓起勇气说道:“请太上皇看在小侄母后的情分上,再多批复三十万两吧。” “若只有这些,小侄回去真的无法交代。” 楚逸双眸冰冷如渊,沉声道:“皇后有什么不满,让她自己来找本皇。” 连翻被拒,楚钧心头火起,不忿道:“莫不是太上皇不愿小侄去做赈济一事,所以才处处刁难?” 啪! 楚逸闻言大怒,一掌拍在了桌案上。 “放肆!” 突兀的声响,吓的楚钧身体一颤。 那一双包含愤怒,威严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更是让楚钧感受到了无尽的压力。 此刻。 在楚逸含怒之下,整个大殿内都仿佛弥漫着无穷无尽的威压,仿佛九霄惊雷不断炸裂,吓的楚军心神恍惚。 在楚逸的身上,他竟恍惚的看到了当初先帝的影子。 再也坚持不住。 噗通一声,双腿发软的楚钧直接跪地,颤声道:“太上皇息怒,小侄失言,小侄……” “闭嘴!” 厌恶的看了楚钧一眼,楚逸冰冷的将他打断。 “本皇若真不愿你去赈济,当初在朝堂上,根本就不会同意吕儒晦所请!” “你真以为,本皇是受吕儒晦所迫,为了权利交换这才同意你去赈济的?” 冷冰冰的看着楚钧,楚逸声音越发低沉:“你不要忘记。” “我大夏,除了你这么一个藩王之外,就只京畿内,也同样还有其他几名皇族成员,赈济未必非你不可!” “或者说,你认为,你的背后有皇后,又得吕儒晦看重,所以本皇才会在众多藩王当中选择了你?” 听到这话,楚钧一愣,本能的点了点头。 旋即,又想到什么,连忙摇头,紧张道:“小侄不敢。” “不敢?” 冷笑一声,楚逸目光中满是鄙夷。 “告诉你!本皇所看重的,唯有你身后的那些力量!” “吕儒晦他们都支持你,那也只有你去做这件事,各部门才不会使绊子,能够通力协作,将赈济一事处理好!” “为了平息民怨,为了那些灾民,本皇可以让步。” “但!本皇的让步,并不是给你来索取炫耀的资本!” 一语说完,楚逸起身,甩动衣袖:“滚出去,找门外的侍卫,自令十个耳光!” 楚钧面色苍白。 但在楚逸那恐怖的气势下,却不敢再多说半句,缓缓的退了出去。 片刻后。 殿外就传来了阵阵清脆的拍打声。 伴随着每一次的拍打,更有楚钧的惨叫哀嚎传来。 又过了一会,拍打、哀嚎声消失。 云飞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禀太上皇,皇后娘娘遣人过来,接走了衡山王。” “十个耳光打完了?” “只……只打了八个。” “废物!” 听到这话,楚逸大怒,直奔殿外走去:“去把人给本皇拦下来!” “今天无论谁来,这十个耳光,也必要打足!” 十个耳光,少打几下其实根本无所谓。 就算打足了,也伤不到楚钧什么,最多就是把他的脸给抽肿,几天就能养好。 但! 这,是楚逸给他的一个惩戒,一个教训。 这个命令,更是楚逸亲自下达的。 最终打或不打,也只能由楚逸自己做出决定。 任何人干预,那都是在藐视他的权威。 皇权至上。 上位者想要树立起威严很难,尤其是如履薄冰的楚逸。 可若是想被破坏,旦夕之间即可。 这一次若是不打足了十下,传扬出去,那旁人都会认为他楚逸惧了皇后娘娘,今后再想下达什么命令,就没那么好使了。 楚逸绝不允许,自己辛辛苦苦杀出来的威严,受到任何挑衅。 哪怕……因这件事直面皇后,闹到不可收拾! 被抽了八个耳光,楚钧的半张脸都肿胀起来。 虽不影响走路,但在疼痛下,他也同样走不太快。 这也使得,他根本就没走出凉宫多远,就被楚逸拦住。 “来人!” “将衡山王给本皇绑了!” 楚逸一声令下。 左右黑卫不敢怠慢,一拥而上,将拦在楚钧身前的几名宫女推开,直接把他按在了原地。 “太上皇,您这是何意?” 为首一穿着华丽之人,乃皇后心腹宫女,奉命而来的她并不惧怕楚逸,娇斥道:“奴婢是奉皇后娘娘之命,带衡山王回凤仪宫!” “皇后又如何?” 楚逸语气冰冷:“皇后主管后宫不假。” “但本皇这凉宫,还轮不到她来插手!” 一语说罢。 楚逸双眼一凝,对左右黑卫下令道:“还差那两个耳光,给本皇扇完!” 第76章 皇后娘娘驾到 “不……不……” 半张脸都被打肿,话都说不清楚的楚钧见状大惊,连连呼救。 宫女快步挡在了楚钧身前,厉声道:“太上皇,您不要太过分。” “现下,咱们已出了凉宫的地界。” “你若还要强行绑人,被皇后娘娘知道,奴婢我……” 楚逸双眸中闪过一抹杀气,冷笑一声。 “你算个什么东西?” “本皇做事,轮得到你这么一个小小的宫女来指手画脚?” “想拿皇后来压本皇?就凭你也配?” “云飞!” “卑职在。” “将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本皇拖下去,鞭刑!” 此言一出。 本还仗着皇后威势,认为可以在楚逸手中保下衡山王的宫女面色巨变。 而云飞,对这个害自己被太上皇训斥的宫女却已恨到了极致。 之前就是因为她突然出现,摆出了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拿皇后压人,才迫使他不得不提前放走了衡山王。 如今太上皇亲自下令,他哪还有半点顾虑。 大步上前,也不用左右黑卫帮忙,云飞一把就按住了宫女的脖颈,拖着她就要奔远处走去。 “太上皇!” “我是皇后娘娘的陪嫁宫女,你不能杀我!” “若皇后娘娘得知此事,她绝不会与你善罢甘休的!” 随着云飞的拖行。 宫女惊恐的呼叫声不断传来,周遭宫女、宦官胆寒若惊,无一敢上前。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个宫女说的是实话,她极受皇后宠信。 但在这要命的关头,谁不怕死? 宫闱当中,人命本就犹如草芥,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那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过片刻。 阵阵鞭打声就已传来。 伴随着鞭打,还有宫女那凄厉的惨叫。 惨叫了没几声,戛然而止,一身戾气的云飞回来复命。 “禀太上皇,宫女已被鞭毙。” 点了点头。 楚逸将目光重新放到了楚钧的身上,语气冰冷的说道:“剩下那两个巴掌,继续抽。” “本皇就在这里看着,看还有谁敢来阻拦!” 楚逸的话音才刚落地。 一道尖细的唱喏声就已传来:“皇后娘娘驾到!” 抬眼望去。 皇后仪仗气势十足。 前方共有百名带刀侍卫开路,皆手扶刀柄,神情肃穆,但有冲撞着,上至皇族贵胄,下至贩夫走卒,皆可先斩而后奏。 带刀侍卫身后,是三十六名持登仗、骨朵、金鉞等器礼的宦官,将皇后凤辇围成了一个圈。 最核心处,十二名宫女手持团扇,灯笼分列凤辇两侧,紧紧随行。 雍容华贵,如小型宫殿一般的凤辇通体鎏金打造。 皇后吕嬃端坐其上,头戴凤冠旒冕,云鬟插凤翅金钗,身穿金凤鸾袍,气势惊人。 “皇后娘娘万年,万万年!” 在场除楚逸一人,皆跪地叩拜。 楚逸也同样是第一次见到身穿大夏正装,以完备依仗出门的皇后,眼中闪过一抹惊艳的同时,心头亦升起了一团烈火。 奈何。 目前的情况,确是没有给他与吕嬃亲热的机会。 “楚逸,见过皇后娘娘。” 双手抱拳,略作躬身,楚逸如火般的目光,却未从皇后吕嬃的身上移开半分。 端坐在凤辇之上,吕嬃绣眉紧皱。 早在楚钧独自前往凉宫的时候,她就感觉心神不宁,这才派贴身宫女才外等候。 之后,楚逸的训斥声,被候在殿外的宫女听闻,更是第一时间遣人去往凤仪宫告知。 接到消息,她匆匆赶来,却仍旧晚了一步,贴身的陪嫁宫女已被楚逸这混蛋鞭杀! 想到这里。 端坐在凤辇内,高高在上如女神般的吕嬃凤眸含煞,怒斥道:“茴香乃本宫陪嫁宫女,从小就与本宫一同长大,你说杀就杀?” 楚逸神情淡然:“那婢子当众冲撞本皇,藐视本皇所下之令,本皇不该杀么?” “或者说……” 冷笑一声,楚逸再道:“这婢子,以随皇后娘娘一道侍寝皇弟,得了名分?” “若如此,本皇甘受皇后娘娘责罚!” 听到这话,吕嬃俏脸一阵青白,险些被气到失态。 这个楚逸,实在太过可恶,竟当中拿这种事来挤兑她。 宫内谁不知道。 文帝自幼身患恶疾,根本不能人道…… 心知茴香已死,说破了天,也不能拿楚逸如何。 被气到胸口不断起伏的吕嬃只能强行压下心头怒火,抬起手臂,指向一旁被捆绑起来,神情惶恐,狼狈不堪的衡山王楚钧。 “茴香的事暂且不论。” “衡山王呢?” “我大夏自立国始,遍讲究一个法理尊卑。” “虽衡山王是你的晚辈,但他也同样是本宫养子,莫说他本就无过,即便有什么不对,那也当是本宫来亲自处罚。” “今你无辜对衡山王以掌刑处之,又将本皇置于何地?” 今天的吕倩,明显不同与往日。 她似乎已经做好的准备,决定同楚逸正面对抗。 事实上,只要不是在私下无人,两人独处的环境当中,身为皇后的吕嬃本就占有着天然的优势。 毕竟,如今的文帝仍未驾崩,她还是那个大夏国母! 看着突然强势起来的吕嬃,楚逸不由感觉一阵头疼。 他知道,吕嬃会有如此改变,定是吕儒晦那老东西在背后交代了什么,要她在后宫内站出来以制衡自己。 甚至。 让楚钧这个蠢货来单独求见自己,然后引得他发怒责罚,没准都是这对父女蓄意为之。 否则的话。 如何解释,吕嬃可以这么快的准备好仪仗,且用了片刻的功夫,就从足有半个时辰路程的凤仪宫赶到了此地。 他们从一开始,就打算利用楚钧这个蠢货来挑起事端,继而在后宫当中打压自己,消减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望。 想通了一切,楚逸的嘴角挂起了一抹冷笑。 缓缓抬头,楚逸直视吕嬃,声音平淡:“若非因为他是弟妹你的养子,本皇就直接将这不争气的废物砍了!” 第77章 你不要太过分! 此言一出,众人皆大惊失色。 谁也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太上皇竟还敢如此直接。 尤其!是那淡漠的口吻中,所包含着令人窒息的杀气。 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楚逸说的这句话,绝不是开玩笑,他是真的动了杀心。 楚逸的强硬,打了吕嬃一个措手不及。 来之前,她就已料想过,楚逸可能会解释,也可能会抵赖,或是干脆无视自己,转身离去。 可无论是哪一种,只要她能将人从楚逸的手中保下,那就算达成了此行的目地,成功将对方压制。 但吕嬃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楚逸非但痛快的承认了这件事,更说出了这么一番杀气腾腾的话语。 惊怒下,吕嬃从凤辇上站起了身子,厉声怒斥:“太上皇,你说什么?” “你!要把衡山王杀了?” “莫要以为你是监国,就可横行无忌!”んttps:// “衡山王,乃我大夏皇族,更是本宫养子,我大夏未来的皇储!” “你就不怕,本宫召集群臣,治你一个妄杀皇族,蓄意谋反之罪!” 楚逸冷笑:“皇储?这话你也敢说出口?” “弟妹!本皇怎么不知道,楚钧这小子,成了我大夏的皇储?” “他!是得到我皇弟亲口允诺,还是有着正规的檄文诰命?” “还是说……” 目光冰冷的注视着吕嬃,楚逸嘴角微微上扬:“这一切,都是弟妹你自己认为的?” “弟妹,咱们是一家人,身为兄长,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皇储?这话咱们两个关起门来说说也就罢了。” “若是传扬出去,让天下人怎么想?本皇可不想到头来,让弟妹你落得一个乔诏忤逆之名!” 激愤下,吕嬃根本没考虑太多,结果不想这就被楚逸抓到了把柄。 几句话怼了过来,吕嬃面色铁青,却不知要如何反驳。 心知吕嬃气势已泄,楚逸更不给他留下任何的喘息机会。 大手一挥,指向一旁胆寒若惊的楚钧,楚逸冷声道:“你说本皇无辜责罚他?” “好!那本皇就告诉你!” “就在刚刚,楚钧这目无尊长的狂徒,在殿内对本皇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他久居深宫,不知民间疾苦,第一次去要赈济灾民,便被人忽悠的张口就找本皇要一百五十万两文银!” “你可知,这是多少钱?可以救助多少的灾民?” “若本皇当真拨付,那最后这笔钱又有多少能落到灾民的手中,又有多少会被那群贪官污吏中饱私囊?” “他不知道,本皇还不知道吗?” “就因本皇降低了拨付款项,他便心生不满顶撞本皇,甚至还说本皇不欲让他赈济,故作刁难。” “他也不去想想,若非因为本皇心系灾民,何必让他这么一个废物去赈济?” “身为长辈,本皇教训他做人的道理难道不应该吗?” 声声怒斥,宛如诛心。 尽管吕嬃站在凤辇高台之上,一席金凤长袍,再配上左右依仗,母仪天下的气势十足。 但面对楚逸这如潜龙出渊般的威势,却显得渺小了许多,被硬生生的震慑在了原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尽管吕嬃整张俏脸都被气到煞白。 但当她直视楚逸,看着对方那剑眉星目,如九天神氏一般的身影,心中却隐隐升起了一丝的胆怯。 她清楚,今天自己是不可能拦住楚逸了。 “云飞!” 就在此时,楚逸高声下令。 “卑职在!”云飞连忙上前,单膝叩拜,眼中写满激动。 面前这个可震慑天下万物之人,就是他所效忠的王者! “继续抽!” “剩下那两个巴掌,当着本皇还有皇后的面,给本皇抽完!” 云飞得令,直起身子。 大步来到楚钧的身边。 先是用左手,掐住了他不断甩动的下巴,旋即将右手高高的扬起,用足了力气狠狠甩落。 啪! 只是一下,楚钧就被抽的瘫倒在地,口中更是含着血水,吐出了两颗牙齿。 “啊!啊!疼啊!” 蜷缩在地上的楚钧不断哭嚎,求助的看向吕嬃:“母后,母后救儿臣啊!” 一般掌掴之刑,多以惩戒为主,丢的实则是颜面,肉体上并不会承受多大痛苦。 之前被抽了整整八下,楚钧也没被打到怎样。 可这一下,楚钧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整张脸都麻木了一般,口中更是因那一下咬坏了舌根,真是痛入骨髓。 看着楚钧那狼狈的样子。 吕嬃藏在袖袍内的粉拳紧攥,气得自打摆子。 她气楚逸不给自己丝毫的颜面。 她更气楚钧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连这点疼痛都不能忍,更是让她仅存的颜面荡然无存。 奈何。 她刚刚急切之下,说错了一句话,被楚逸抓住了痛脚,使得她连反驳都无法做到,又何至如此。 就在此时。 楚钧被云飞从地上提起,更是发出了阵阵凄厉彻骨的嚎叫。 眼见楚钧整张嘴,连同脖子、衣衫都沾满了血迹,触目惊心的惨状,吕嬃凤眉一立,怒斥:“给本宫住手!” 吕嬃紧紧的等着楚逸,贝齿紧咬樱唇,冷声道:“太上皇!” “若本宫,执意要现在就带走衡山王,你当如何?” “待行刑完毕,弟妹自可随时将他带走。” 淡然的回了一句,楚逸语气突然一变:“但在行刑完毕之前,谁都不能将他带走!” “楚逸!你不要太……” 不等惊怒的吕嬃说完。 楚逸就已冷声打断:“自太祖皇帝开国,便立祖训一十八条,其中第一条所书者,就是凡我大夏楚氏后裔皇族,绝不可允后宫干政,外戚得权,但有犯者,楚氏皇族血脉可手持祖训,上惩帝王,下斩奸妄!” “我大夏立国三百载,到如今皇弟,年号文昌,已历十三任帝君,后宫无一敢干政者。” “唯一一次,也不过一百四十七年,恒帝时期,贵妃窦氏恃宠而骄,擅自干政,亦被恒帝之皇姐亲去太庙,求得祖训惩戒。” “最终,恒帝即便心有不舍,亦于长信宫内亲手缢死窦氏,且面壁思过整整一月有余。” 说道这里,楚逸目光灼灼的直逼吕嬃,沉声道:“今,长信宫仍在,弟妹又可曾去过,又可曾念过那一百四十七年前,窦氏的亡魂?” 第78章 掌掴十记,一下不少 楚逸语气低沉,却迅若惊雷,在吕嬃的脑海中不断炸响。 彼此对视。 吕嬃更是本能的低下了头,不敢看楚逸那如炬的双眸一眼。 这一刻,她是真的慌了。 吕嬃真的没想到,楚逸竟连祖训都给搬了出来。 虽说今时不同往日。 如今的大夏风雨飘摇,皇家威信不断降低。 就连那些藩王,也需仰仗他们父女鼻息,以求在纳贡的时候,可被免去一部分。 但。 祖训这东西,却犹如悬挂在一柄苍穹之上的利剑。 一旦被人取下,那最终的结果就是玉石俱焚,没有半点缓和的余地。 吕嬃清楚。 楚逸的这一番话,不光是说给她,更是说给她的父亲吕儒晦。 外戚专权,句句珠心! 片刻的沉默后,胸口不断起伏的吕嬃,紧攥着秀拳,缓步后退,不言不语。 她,退缩了。 她十分清楚,一旦将楚逸这个疯子给逼急了,对方是真的敢请出祖训。 即便最终她们父女赢得了这场争执斗争的胜利,但因祖训的出现,也会让她们吕家蒙上一层无法磨灭的骂名,遭受世人唾弃。 这,绝非吕嬃所愿。 吕嬃一退,再无任何人敢出言阻拦。 学乖了得云飞见无人出声,抡起手臂,对着那一脸惊惧的衡山王楚钧,就是狠狠的一巴掌甩落。 “啊!” 再一次被抽至跌倒的楚军,发出了凄惨到极致的哀嚎。 大口大口的鲜血,不要钱一般的吐出。 和着鲜血,更是有整整十几颗牙齿,从他那满是粘稠血水的口中滚落。 云飞这最后一巴掌,竟是将楚钧的半边牙齿,几乎尽数打落。 “禀太上皇!” “卑职已行刑完毕,掌掴十记,一下不少。” 楚逸点头,淡漠道:“找个太医,给楚钧好生诊治,别让他因此耽搁了赈济一事。” 说罢,楚逸对吕嬃拱了一下手:“皇后娘娘,你若再无旁事,本皇就先走了!” 话音落地,根本就不看吕嬃是个什么表情。 楚逸甩动衣袍,转身便走。 在一众黑卫的拱卫下,显得尤为霸气。 随着楚逸一行的身影渐行渐远,气到浑身颤抖的吕嬃,这才发泄一般跺了跺脚,贝齿紧咬樱唇,低吼道:“回宫!” “皇后娘娘摆驾,回宫!” 宦官的唱喏声犹在,但无论是语气、声调,彼此之前都要少了几分气势,多了几分颓败。 就仿佛,是灰溜溜的逃跑。 才一返回凉宫,落座的楚逸就目光冰冷的看向云飞:“跪下!” 紧随其后的云飞不敢废话,连忙跪地,一脸愧疚。 “卑职办事不力,叩请太上皇降罪责罚。” 说着,就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深深的看了云飞一眼。 楚逸沉声道:“出去自领十个大板。” “这一次,就当是个教训,本皇不希望再出现下一次!” 云飞感激涕零,连连叩首:“卑职谢太上皇!” 他知道,太上皇说的不假,这是第一次,也只能是最后一次。 缓缓起身。 云飞心中暗暗发誓,今后哪怕是下刀子,只要太上皇做下命令,他也一定要将其执行完毕再说其他。 谁,也别想凭身份,从他手中捞走太上皇要惩之人! 片刻的功夫。 满头大汗,步履蹒跚的云飞重新返回大殿。 “禀太上皇,卑职已领十板。” “回去休息一天吧,今日本皇允你……” 楚逸淡漠的吩咐着,打算让云飞先回去修养。 不想,话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了急切的禀报声:“禀太上皇,治粟内史府出事了!” 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黑卫,楚逸皱眉:“发生了何事?” “太仓令百里奕,同匠人府大匠公输恒打起来了!” 匠人府。 隶属于丞相府之下的部门。 大匠品级虽不及九卿,但也相差不远,与如今的太仓令百里奕平级,皆为三品。んttps:// 且,匠人府统管国内工匠、修缮等一系列事务,职权亦是不小。 听到这话,楚逸一愣。 在朝堂上,即便直面吕儒晦都不曾色变的他,在这一刻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短暂的错愕,楚逸面色逐渐阴沉。 “把他们两个都给本皇叫过来!” “他们已在凉宫外候命了。” 不一会的功夫,衣衫破楼,半张脸都被打到青紫,更是添了一副熊猫眼的百里奕,就气鼓鼓的凑了进来。 他的身边,是黑了一个眼眶,脸上、脖颈、手臂上有着数道抓痕,山羊胡被扯下近半,脸上布满血迹,整个官府都被撕扯到不成样子,连官靴都不知甩哪去了的公输恒。 “臣,百里奕、公输恒,叩见太上皇!” 端坐在高位上。 看着下方两个犹如骂街泼妇的三品大员,楚逸怒极反笑。 “你们可真是好样的!” “一个太仓令,一个匠人府大匠,全都是正三品的大员,真当自己是闹市中的泼妇?” “怎得,要不要本皇在明日早朝的时候,特意给你们两个准备一片擂台,让你们再斗上个第二回合?” 百里奕、公输恒皆面色讪讪,惶恐的低头不语。 “太上皇,臣知错了。” 看着百里奕如小学生般低头认错,偏偏一躬身,官服都随之散落,耷拉下来半截毫无形象的样子,楚逸的怒火就越发旺盛。 “说!到底是怎回事?” “今日,你若不给本皇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滚去闹市,继续当你的泼妇不用再回来了!” 百里奕连忙伸手,愤恨指向一旁的公输恒说道:“太上皇,此事皆因公输恒所起,他就是欠揍!” “最近江南水患严重,公输恒找上门来,说欲拨款要银子,打算在江南各郡修筑堤坝抗灾。” “之前太上皇您说过,这批银子都要留着赈灾,需要专款专用,没有太上皇您的手谕,一个子都不能拨出去。” “臣就这么和他说的,结果这不知好歹的东西竟骂臣是奸妄。” 越说,百里奕越感委屈,语气中已带有哭腔:“臣实在气不过,这才推搡了他一下,没想他竟直接动手打臣……” “放屁!” 不等百里奕说完。 一旁脸上仍血流如注的公输恒,就瞪圆了双眼,怒骂起来…… 第79章 大匠,公输恒 “百里奕!你这不要脸的东西,怎能颠倒黑白?” “北方大雪,已至数百万百姓受灾,若南方溃坝,更将有千万百姓失去家园,流离失所,这难道还不严重吗?” “这几个月,我来了你们治粟内史府多少次?之前没银子也就罢了,现在有了为何不批?” “你说国库的银子没太上皇手谕不能批,我便求你带我来见太上皇,可你却偏偏百般推辞,还说我这是漫天要价,打算中饱私囊?” “我公输恒自祖先公输班起至今,已传十六代,皆为墨门出身,你可见过任何一个贪恋钱财的墨家子弟?” 公输恒说的声泪俱下,几句话里更是提供了极为庞大的信息量,但百里奕对此却不屑一顾。 “墨门?早都衰落几百年了,你还拿出来说事?” “百里奕!你诬蔑我公输恒可以,不准诬蔑我们……” 眼见二人吹胡子瞪眼,打算在这里就开启第二回合,楚逸勃然大怒。 啪! 拍了一下书案,楚逸训斥道:“都闭嘴!” 楚逸森冷的训话,让热血上头的二人逐渐冷静下来。 可即便如此。 二人仍旧如同斗鸡一般,怒视彼此。 百里奕其人,楚逸早已让黑卫将他的底子调查清楚。 能力上佳,品性也算不错,是朝中为数不多可重用之人。 楚逸早都规划好,在历练他一段时间以后,就将他提拔到治粟内史这个职位上,让他来帮自己管好钱袋子。 至于这个公输恒…… 楚逸对他基本就没什么了解。 但这个墨家,却让楚逸眼前一亮。 深知墨家讲究的乃兼爱、非攻一道,且精于各种器械锻造,让他当大匠,到是再适合不过。 而公输恒本人,楚逸虽还不了解他的性格,但从此次见面上的一些细节,就可大致辨别。 从他的言语中可确认,他根本就不像官场中人,而是一个真正搞技术的。 其被彻底撕碎的官府中,内衬仅仅只是最为普通的棉袄,上面还带着几块补丁,可以看出穿了不止一年的时间,显然日子过的并不富足。 结合这几点,楚逸看向公输恒的目光柔和了许多。 最起码,他和吕儒晦那帮人,并非是一丘之貉。 “公输恒,将你请求调拨银钱的折子拿上来。” 公输恒闻言,连忙从棉袄内衬里,小心翼翼的掏出折子,恭敬的送到楚逸身前。 在楚逸展开观看的时候,他还龇着牙,颤抖着解释道:“太上皇,臣这次主要想修缮的两处堤坝,一处为上游巴蜀地区的都江堰,另一处为下游九江的枧石堰。” “臣曾亲自去过现场,这两处的堤坝,两年遭受暴雨侵袭,水位不断升高,多有溃损之处,眼下全靠当地郡卒、百姓不断添以砂石支撑。” “若继续拖延下去,即便可撑过今年,来年若继续持续降雨,必呈崩溃之势。” “倘若此上、下二游的堤坝皆溃,我大夏江南地区,将无一幸免。” “万里良田,皆沦为鱼泽,过千万的百姓都将因此失去家园,乃至生命。” “此,绝不可继续拖延了啊!” 楚逸一边听、一边看,心情越发沉重。 通过来自于江南各郡的奏报,他非常的清楚,公输恒没有一丁点的夸大,甚至现实的情况可能还要比此更加恶劣几分。 一旦这关乎上下游的两处堤坝崩溃,万里尽泽,并非戏言! 江南若彻底沦陷,大夏整个经济命脉都将崩溃。 国运,也就不需多言了。 “这份奏折中,描述的还算详尽,不过为何需调拨二百万两的银子?” 听到这个,闷了半晌的百里奕连忙插嘴说道:“太上皇,臣就是看到这个款项数额,才感觉不对。” “公输恒说的那两处堤坝,早在八年前,先帝在世的时候就曾修筑过一次。” “臣翻越过当初的底子,那时候匠人府从国库调拨走的银钱,也不过才七十万两,修筑完毕后,更有五万两的富余。” “他这张口就要两百万,根本解释不通!” 公输恒被气到白眼狂翻,仅剩一半的胡子不断吹起。 抬手,指着百里奕就怒斥道:“你这只知道写写算算的蠢材懂个屁!” “八年前是什么光景?那时候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各种物价比如今皆低廉了许多。” “若要彻底修缮堤坝,各种砂石泥土,都得从外地购买调拨,且需大量树木以做支撑。” “巴蜀各地皆饱受洪涝之灾,木质松软,根本无法使用,这些不是费用吗?” “除此之外,我关中入巴蜀的山道多被冲塌,少量行人入川尚可,若大队人马想要入川,那就必须得绕行。” “山路本就难行,前方更不知何时会出现塌方,耽搁队伍行进速度,这一路下来的运费便要增加多少?” “更何况,如今这两处的堤坝,其溃损程度比之当年,亦严重了许多。” “当地无数民夫为保家园,现在都是拿性命去封堵堤坝,却也只是杯水车薪。” “如此危险,若无重金抚恤,你百里奕亲自去扛着砂石添堵堤坝吗?” 若辩经论道。 十个公输恒,也不是百里奕的对手。 但谈论到这些相对专业的知识,一百个百里奕上来,也是白搭。 看着哑口无言的百里奕。 楚逸略作斟酌,合上了手中奏折。 “公输恒,你所求之事,本皇准了!” 楚逸淡然的说了一句,下方公输恒却面露狂喜之色,当即下跪:“臣,代江南万万百姓,叩谢太上皇圣恩!” 看的出来,公输恒的激动,是发自于肺腑。 他,是真的为那些百姓生计忧心。 如今的朝廷,竟然还有公输恒这种一心为民的官员,就连楚逸都升起了一阵感慨。 楚逸摆手,正欲对公输恒再交代几句。 可还没等他开口。 跪在地上的公输恒,就已再度叩拜:“臣,还有一事,求太上皇恩准!” 第80章 柔顺的吕倩 “还有什么,直接说。” 公输恒声音沉稳,语气却十分的坚决:“臣请太上皇授予臣专职之权,可绕开丞相府、少府,独立主持此次修缮工程。” 这一番话,他说的是咬牙切齿,但没有丝毫犹豫。 哪怕,他自己清楚,他所要求的一切于理不合,更容易被太上皇感觉自己是在索要权柄。 楚逸眉头一挑,瞬间就明白了公输恒的意思。 他害怕! 他是怕主管、分管他的丞相府、少府二府内的官员,对这造价二百万两的工程产生觊觎之心。 显然,公输恒为人虽耿直,但也并非不清楚官场里的这些弯弯绕绕。 “准了!” 略作沉吟,楚逸点头应允。 放权虽有风险,但也要因人而异。 公输恒在这方面显然是专业人士,将此权柄放到他的手中,总好过吕儒晦那些外行参合进来瞎指挥。 更何况,他也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控制得了这个公输恒。 “本皇回头便发一道手谕去丞相府。” “这件事,你可全权负责,一应款项调度,皆由百里奕审核后直接发放,任何人不得干预。” “若有人胆敢从中作梗,你直接来凉宫找本皇。” 公输恒感激涕零,连连叩首:“臣,叩谢太上皇,太上皇万年,万万年!” “起来吧!” 待公输恒起身以后,楚逸这才说道:“如今国库虽多了一笔入账,但这些钱要做何用,你也应该清楚。” “仅修缮两处堤坝,就要花费两百万两之巨,我大夏全国上下,又有多少用钱的地方。” “所以,本皇这才让百里奕管好钱袋子。” “在这一点上,他乃奉本皇之命,并无过错,你当理解。” 公输恒惭愧的低下头了:“臣知错。” 楚逸转首,看向一旁得意洋洋的百里奕,怒斥:“还有你!” “本皇虽让你管好钱袋子,但也没让你一毛不拔!” “本皇把那些银子放在国库里,是为了当景观让你每日欣赏的吗?” “钱,该花的时候,就必须得花!如公输恒这种,合情合理的要求,你若拿捏不准,就直接来找本皇,这才是你当做的事情!” 百里奕面色臊红,惶恐认错。 “行了,你们此番也都算一心为公,本皇就不计较了。” “若再有下次,本皇就亲自给你们二人开设个擂台,邀天下子民来围观,让你们好好的斗上一斗!” 先安抚,再敲打,百里奕、公输恒二人皆心服口服。 待二人跪拜离去,楚逸这才将赵瑾召来。 “去查一查公输恒的底子,看看此人是否当真可用。” “另外……”抬首,凝望着远方,楚逸沉声道:“少府那边,给本皇仔细查查,看看里面究竟有多少条蛀虫!” 少府,同为九卿之一。 其正职为管理皇室财物、处理生活事物一职,但随着时间的推演,少府的职权亦不断加大,如今同样有着分管如匠人府等各下属部之职。 赵瑾闻言,连忙开口说道:“太上皇,若说少府府内的蛀虫……前些时日,您让臣监视与高句丽使团的官员中,便有少府府令章句的记录。” “期间,他多次与高句丽使团接触,每次送入其府中的财物皆需车马拉拽。” 楚逸眼中闪过了一道戾芒,杀机毕现。 赵瑾连忙再问:“太上皇,是否要老奴直接动手?” 楚逸摇了摇头,淡漠的说道:“本皇让你盯着那些收受贿赂的官员已有一段时日,但为何还不收网,你可知晓?” “太上皇圣意似海,老奴不敢妄加猜测。” 比之稚嫩的云飞,能坐稳黑卫总管一职的赵瑾,为人明显要圆滑、老辣了许多。 随着楚逸的威严日盛,如今的赵瑾,已不敢再有任何的妄言妄行之举。 楚逸淡然一笑:“就连百姓都知道,猪需养肥了再杀,现在还不到时候啊!” 赵瑾连忙赞叹:“老奴明白了!” “太上皇雄才略,老奴万不及也!” “少拍马屁。” 楚逸笑骂:“继续盯着吧。” “等他们都养肥了,本皇再一并下刀。” “老奴遵旨!” 说着,赵瑾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奏报:“太上皇您让老奴调查有关于吕妃的情况。” “这上面,是老奴罗列出,自吕妃出生起,所能查阅到的一切信息,请太上皇过目。” 接过奏报,楚逸挥手将赵瑾打发走,翻看了一阵。 基本上,与此前赵瑾所言没有太大的差别。 吕倩,其母为吕府婢女,因难产去世。 吕倩虽名为吕儒晦之女,但在府中地位却还不如一通房丫鬟。 唯一与她关系相较密切的,也就仅吕嬃一人,这也是为何吕倩为何甘愿接下此任务,入宫为妃的主要原因。 看完了东西,楚逸起身直奔寝宫走去。 “太上皇驾到。” 听闻传报,吕倩赶忙来到宫门道福迎接。 “臣妾,叩见太上皇。” “起来,你我二人,不需如此繁文缛节。” 将吕倩搀起,楚逸吩咐道:“让人传膳吧。” 随着楚逸的命令。 很快,一叠叠精致的菜肴,就被宫女们一一呈上。 看着桌面上大多都为素菜、面食,唯一盘荤菜也明显是刚刚赶制出来,楚逸疑惑的看向了吕倩。 “今日臣妾随太上皇出宫,见到了民间疾苦,便感觉平日里太过浪费,所以这才擅自做主……” 说道这里,吕倩怯怯的看了楚逸一眼:“若不合太上皇胃口,臣妾这就亲自下厨,再为您烹饪两道小菜。” “不必了!” 楚逸露出了一丝笑容,温和的抚摸着吕倩柔顺的秀发:“这样很好,本皇非常满意。” 吕倩如释重负,柔声道:“太上皇满意就好。” 今日的吕倩,恭顺依旧,但楚逸明显能感觉到。 此时的她,与往昔已大有不同。 深知其中缘由,楚逸也不多言,端起碗筷就大口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突然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本皇曾听闻,你有一个舅舅,当初也在地方为官,后来触怒了上官,被降至乡间,贬为里吏?” 听到这话。 端着玉碗的吕倩双手一颤,碗筷都险些落地…… 第81章 臣妾今日无法侍寝 “太上皇……” “没事,不用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 看着因自己一句话,花容失色的吕倩,楚逸淡然一笑。 “你毕竟是本皇的妃子,如今久在深宫,无一亲人,难免寂寞。” “如果你想的话,本皇就让人将你舅舅来觐见,若可用的话,本皇自有安排。” 吕倩闻言,娇躯激动的不断颤抖。 快步起身,从饭桌走到了一旁,跪地以颤抖的声音说到:“臣妾代舅舅,叩谢太上皇。”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起来吃饭吧。” 舅舅。 可以说是吕倩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几名亲人,且在她幼年之时,极少数为她带来温暖的人。 本以为一入宫门深似海,此生都无缘与舅舅再度相见。 却不曾想,身为堂堂太上皇的楚逸,竟还会在意她的感受,特意让人打听出了那个如今在大夏官员阶级中,位于最底层的舅舅所在。 一时间,吕倩的芳心中被巨大的幸福感所填满,只觉自己之前所做的决定,再是正确无比。 此生,她的依靠,就只有面前的这个男人! 一顿饭吃完,楚逸摆手,让左右伺候的宫女全部离开。 吕倩并非是未经人事的大姑娘,只见楚逸的举动,就清楚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 她面色绯红,对着朝自己走来的楚逸悄声说道:“太上皇,臣妾今日……无法侍寝。” 听到这话,楚逸一愣。 若说是以前,吕倩拒绝自己还有可能。 这白天刚敲打了一番,之后又允了她家人好处。 照理说,现在她应是主动扑上来,而不该扭捏才对! “臣妾……”羞涩的看向楚逸,吕倩以略带歉意的口吻说道:“来月事了。” 楚逸哑然,继而想到了什么,双眼一亮。 浅笑一下,楚逸来到了吕倩身边,一手搂住她的腰肢,一边在她耳旁轻声说了几句。 随着楚逸的叙述,吕倩明媚的双眸越睁越大,绯红的面颊,更是一路延顺到了脖颈深处。 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可见楚逸这一番话对她所带来的冲击究竟有多大。 在这极重礼仪的时代。 哪怕是夫妻之间的闺房之乐,大多也都只是最为普遍的姿势,相对要保守许多,尤其是吕倩这种出身名门的女子,更不可能接触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偏偏,吕倩遇到了楚逸。 而楚逸刚刚所说的话,彻底震碎了吕倩的三观。 “太上皇,那里脏……” “脏什么?本皇说可以,就一定可以!” 此刻的楚逸,也同样兴奋了起来。 这种事情,莫说是吕倩,就连他也同样是第一次。 不顾吕倩的反对,楚逸打横将她环抱在胸前,直奔软榻走去。 在将吕倩放到软榻上后,楚逸的双眸更是喷火一般,直勾勾的盯着那个瘫倒在软榻上,神色慌乱的美人。 在楚逸如炬的目光下,吕倩周身都泛起了一阵诱人的粉红色红晕。 不断颤抖的睫毛,彰显着此刻她内心中是如何的紧张。 眼见楚逸开始脱衣,吕倩更是慌张。 手脚并用的向软榻伸出退了两步,吕倩紧张道:“太上皇,还是让臣妾……让臣妾去洗一下……” 想要临阵脱逃的吕倩,弱弱的哀求着。 但此刻的楚逸,哪里还管的了这么多。 理都不理身下美人的哀求。 兴奋的楚逸将她身子一转,背对着自己,再用双手将她的腰肢拉高,身子连长裙都懒得脱下,直接展开了进攻。 吕倩双颊绯红,眼眸中的一汪春水透可映人,高亢的长吟伴随着楚逸的节奏,不断从檀口中传出…… 整整一个时辰,楚逸这才大汗淋漓的横躺在了软榻之上,一脸的满足。 “太上皇……” 撑着不适的身子,吕倩颤抖着坐了起来:“让臣妾服侍您沐浴吧?” “不必了。” 楚逸温和的说道:“让宫女们服侍即可,你早些休息下,本皇还要处理一些公文。” 说罢,舒缓过来的楚逸起身,披上外衣就大步离去。 只看那身影,完全就是一个爽完之后,拍拍屁股走人的无情渣男。 在几名宫女的伺候下,简单沐浴了一番。 换上一套整洁新衣的楚逸,再次回到了凉宫正殿。 正殿内的炉火,依旧烧的非常旺盛。 但因这个时代还未有煤矿应用,这也使得殿内炉火焚烧的木炭数量庞大,烟气弥漫四处,只能通过开启窗户通风来将它排掉。 楚逸依稀记得,此前查看奏折的时候,陇右地区曾上报,发现过一种质地松软,如黑墨般的矿石。 已猜出此物必然就是煤矿,楚逸也只因此刻大夏灾情不断,实在无力分心这才只能暂时将此事压下,待以后再说。 翻看了一会奏折。 楚逸的眉头越发紧皱,此前由吕倩给他带来的好心情,消失殆尽。 就目前而言。 平复国内灾情,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粮食,但却有一个致命的问题,让他无法回避。 持续数年的灾害,使得大夏境内各处均哀鸿遍野,粮食产量逐年递减。 再加上一部分奸商的囤积,还有边关各处的战乱…… 哪怕!现在国库内已有了足够用于赈灾的银钱,但在市面上,却根本买不到那么多的粮食。 想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就只有两个办法! 要么,就是在短时间内,大量的开辟新田,抗过这一年之后,等待来年秋收。 或者干脆更改如今全国各地所种植的做作物,耕种一些产量更大,且更易成熟的作物。 不过就目前而言…… 这两种办法,都很难实现,且绝非短期就能见其成效。 楚逸以食指敲击着桌面。 略作沉吟,缓缓对身旁伺候的赵瑾下令道:“去,将糜家的那个糜凝香给本皇召来。” “本皇……有一些事,要问问她!” 第82章 这是本皇画的 不过一个时辰。 一身素衣装扮,不施粉黛,明显已酣睡却又被唤醒,素面朝天的糜凝香就在赵瑾的引领下,匆匆赶来。 才一入殿,糜凝香就恭敬道福:“民女糜凝香,叩见太上皇,太上皇万年,万万年。” 此刻的糜凝香心中,十分忐忑。 她不清楚,在这午夜十分,太上皇突然派人传唤到底所为何事。 若仅仅只是关于铜铁贩卖的进度…… 虽是不比想象中那么顺利,但凭借糜凝香过人的手腕,遇到一切需打通的关节,都毫不吝啬的送上各种厚礼,而非仰仗太上皇手谕目空一切之下,到也还算顺畅。 也就是最近,遇到了一些让她倍感困扰的麻烦。 可要是其他的事情…… 想到上一次,自己差一点就失身在这大殿中的景象,糜凝香双颊微红。 端坐在上首。 楚逸定定的看了糜凝香一眼,这才开口说道:“到本皇身前来。”んttps:// 糜凝香一愣,心中更是一阵悲凉。 她所担心的事情,果然成真。 太上皇根本就没打算放过她。 可即便如此,糜凝香也不敢有片刻的迟疑,只能小心翼翼的来到楚逸身前。 “快点!” 眼见糜凝香的三寸金莲以摩擦的方式,一步步的向前挪动,楚逸语气一冷。 糜凝香娇躯一颤,莲足轻启,快步来到了楚逸身前。 如明月般的双眼,却已紧紧的闭上。 修长的睫毛,不断颤抖。 楚逸以低沉的声音下令:“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东西!” 在楚逸强硬的命令下。 糜凝香又是一抖,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可当她看到,楚逸让自己看的并非是什么污浊之物,而是一张画有什么图案的白纸后,这才恍然大悟。 心中,升起了一阵羞怯,隐隐还带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原来……太上皇根本就没那个心思。 被自己丰富联想力,弄了个大红脸的糜凝香好不尴尬。 连忙凑到了楚逸身前,小心翼翼的观察起了白纸上的图案。 看了半晌,糜凝香皱起了绣眉:“太上皇,这图案太过潦草,民女看不太懂……” 第83章 楚逸震怒 太上皇心情大好,糜凝香自是想趁此时机,将一些她目前所遇到的困难说出。 这样,不但可以免受一些责罚,更可顺势解决问题。 然而,当糜凝香将这一番话说完以后,她这才发现。 楚逸面上的笑颜逐渐消失,双眸如炬般的凝视着自己。 就仿佛,她的那点小心思,全都被看穿一般。 “你到是聪明,商人的这点市侩精明,竟还敢用到本皇的头上?” 楚逸淡然的一句话,更是让糜凝香心头一紧。 还不等她请罪,楚逸严肃的面容就已消散,淡然道:“说吧,遇到什么麻烦了?” “本皇今日心情确实不错,若那麻烦并未是你的过错,本皇就帮你一并解决了。” 糜凝香大喜,双眸雪亮。 “回太上皇。” “前段时间,民女得太上皇恩准,获铜铁贩运资格以后,民女便派家人去往巴蜀,将私矿中所产出的铁器运出。” “因太上皇准许,民女可生产农器贩卖,故民女特让家人在河北一代寻了一处田庄,开建了一座窑厂。” “得蒙太上皇眷顾,原本一切还算顺利。” “可当民女的家人,将那共三万斤的铁器运到河北后,却突然失去了联系。” “起初民女也以为是因大雪封路所致,便派人去寻找,亦找到了当地郡守,派遣游缴督盗协助。” “哪知,这些铁器竟被叛军所得,民女恳求当地郡守出面,派郡兵平叛。” “但郡守以叛军势大,无力剿灭为由拒绝了民女……” 糜凝香的话没说完,她就已主动停下。 只因,她发现,楚逸的面色已变的一片铁青。 她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生怕惹恼楚逸,只得连忙住嘴。 “叛军?” 楚逸紧紧的盯着糜凝香,声音冰冷如渊:“哪来的叛军?” 糜凝香闻言一愣,不解道:“太上皇,您不知道?” “河北四郡近来遭受雪灾,一部分灾民在有心人的蛊惑下,已揭竿造反。” “民女听闻,叛军现已攻占了代郡全境,扼住了河北通往司隶的要道。” “民女本以为,我们所选的窑厂位于广阳,距代郡尚有一段路程,且运输的路线是从河南地进入,所以不会受到叛军的侵扰,不想……” 糜凝香羞愧的低下了头:“民女一直都当太上皇您早已知晓此……” 说道此处,糜凝香恍然,大惊,连忙收声。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朝廷确实是不可能不知道。 但!朝廷知道了……并非就如她所想那般,太上皇也可以知道。 意识到自己在无意之间,卷入了大夏朝廷最顶级的争执斗争中,糜凝香整张俏脸都变的一阵苍白。 啪! 楚逸的手掌,狠狠的砸落在桌面上。 “赵瑾,给本皇滚进来!” 因糜凝香到来,特意去殿外等候的赵瑾闻言,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 才一入殿,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神情惶恐:“太上皇息怒。” 他不清楚,楚逸因何发怒。 但赵瑾知道。 当楚逸用了滚这个字以后,那就绝不是什么小事。 目光冰冷的凝视着赵瑾,楚逸也不开口让他平身。 沉默半晌,楚逸突然起身,在糜凝香惊惧的目光中,大步走到赵瑾的身前,双眸冰冷似剑。 “来人!” 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声音响起。 殿外,几名黑卫连忙赶来。 楚逸想也不想,从一名黑卫的腰间抽出佩刀,直接就架在了赵瑾的脖颈之间。 “赵瑾,你不想活了?” 黑卫的佩刀,皆由百炼精钢所铸,吹可断发。 感受着脖颈间那冰冷的刀锋,已划破了他的脖子,赵瑾更是一动都不敢动。 “太上皇要杀老奴,老奴不敢不死。” “但求太上皇看在老奴忠心耿耿的份上,让老奴死个明白。” “老奴实在不知,到底为何,让太上皇您如此震怒。” 赵瑾,到底是在大夏宫闱深处混迹了这么多年,历任三代帝王而不倒的狠角色。 即便此刻危在旦夕,却也能保持冷静,说出了一番极为恳切,又让人挑不出毛病的话语。 看着一脸悲切的赵瑾,楚逸怒极反笑。 “好!那本皇就问问你。” “河北四郡出现了叛军,更是攻陷了整个代郡,扼住了河北与司隶之间的交通要道,此事本皇为何不知?” 一语说完,楚逸也不等赵瑾回复,就冰冷冷的继续说道:“倘若是别人,本皇将怒火发泄到他的身上,那可能还有有失偏颇。” “但!你,赵瑾!你是黑卫统领,总管天下黑卫!” “当初景帝建黑卫,使其耳目遍及眼下,就是为了我大夏帝君不被奸妄臣子蒙蔽了视线。” “可现在呢?河北四郡,已有一郡沦陷,其他的郡县也多被侵扰,甚至连通往司隶的要道都被叛军扼止。” “你……”越说越气,楚逸恶狠狠的瞪着赵瑾:“是不是打算等叛军攻入司隶,直扑关中,将刀架在本皇的脖子上,再告诉本皇这件事?” 楚逸的斥骂,犹如雷鸣,于午夜间,不断在凉宫正殿内回荡。 呆呆的看着楚逸,糜凝香被吓的面色惨白。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太上皇如此盛怒。 更是她第一见到,无论是在民间或朝野,让人闻之变色、凶名昭著的大宦赵瑾,如此狼狈。 这一切,都因为权势! 因为太上皇有着凌驾于一切的权势,所以在他的盛怒之下,凶如赵瑾,也要跪地俯首。 糜凝香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更是一个精于计算、市侩无比的商人。 在此刻,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了权势所能带来的恐怖威慑力。 心中,不由的升起了一股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的火焰,徐徐燃烧…… 另一边。 赵瑾面如死灰,嗓音干涩道:“回太上皇。” “黑卫于河北的分部,早在一个月前,就因暴雪与京畿失去了所有的联络。” “老奴也曾派人前往调查,但因雪灾肆虐,道路艰难,所以信息的传递极为缓慢。” “直至近期,老奴方才知晓,河北分部内的黑卫已尽数殉职,老奴亦在调查其中缘由……” “此,确为老奴的疏忽,老奴愿以死谢罪!” 第84章 本皇要发泄 看着一语说完,就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的赵瑾,楚逸双眸冰冷。 赵瑾确实是一条很好用的狗。 如今的楚逸,在很多时候也离不开他的帮助。 但! 龙有逆鳞。 一直以来,楚逸最为担心的,莫过于各地灾民在生活无望的情况下,铤而走险,行那造反之举。 而他,也不断努力的想着各种办法,想将大夏这条即将倾覆的巨舰,重新拉回正轨。 可偏偏! 赵瑾,这个他身边最为信赖的人,竟然在这个事情上出现了状况。 无论是他疏忽所致,或是其他。 楚逸,也绝容他不得! 可就当楚逸眼中杀气愈盛,准备挥手下令之际。 磕了三个响头的赵瑾,以颤抖的声音再度开口说道:“太上皇!” “老奴自知所犯之错,唯死方可平息您之震怒。” “然,老奴恳请太上皇,看在老奴往昔对您忠心耿耿的情分上,再给老奴一个赎罪的机会!” “根据老奴调查,河北四郡情势错综复杂。” “老奴怀疑,黑卫设立在河北四郡的分布,并非是被叛军所灭。” “这其中,很可能与当地官员,乃至镇军有着直接的关系。” “所以,老奴怀疑,这其中,很有可能隐藏着一个天大的阴谋。” 说道这里。 赵瑾又对着楚逸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悲切道:“老奴死不足惜,但却不能眼见这些贼人以阴谋祸乱我大夏江山。” “老奴请命,亲去河北调查此事。” “待将一切的前因后果肃清,再来向太上皇您请罪!” 楚逸目光灼灼,死死的盯着赵瑾,不言不语。 随着楚逸的沉默。 整个凉宫正殿内,一片鬼寂,仿佛连温度了下降了几分,落针可闻。 在持续的沉默中,正殿内的气氛越发压抑。 殿内的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不敢发出半点声息,生怕因此惊扰到了沉思的楚逸。 而此刻,楚逸亦在权衡着其中的利弊。 他清楚。 赵瑾说的都是实话。 自己对赵瑾胆敢隐瞒的所作所为,确是深恨之。 但……河北四郡的情况,也绝非儿戏。 灾民造反,攻掠州县,此乃惊天动地的大事,一个不好,大夏三百载的基业都可能尽丧于此。 这么大的事情,在朝中势力根深蒂固,自他父皇先帝时起至今,把持了朝政十几载的吕儒晦若不知情,那他就可以去死了! 故此,楚逸心中非常的清楚,吕儒晦一党必然早已知晓此事。 而他不说的原因么…… 这,就非常的耐人寻味了。 无论吕儒晦是为了将此当做杀手锏,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也好。 还是他干脆就是此次河北叛军幕后的黑手主谋也罢。 都让楚逸不敢有半点轻视之心。 若能调查出河北灾民造反背后的真相…… 略作沉吟,楚逸将心头的怒火收敛起来。 “赵瑾!” 楚逸低头,看向跪在自己脚边的赵瑾,沉声道:“本皇给你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内,若你不能给本皇一个满意的答复,那就提头来见!” 赵瑾闻言,眼中闪过了一抹劫后余生的庆幸,继而恭敬叩首:“太上皇放心,老奴必竭尽所能!” 说着。 赵瑾干脆以匍匐的姿势,一路倒退着离开了凉宫正殿。 带赵瑾的身影彻底消失。 楚逸这才丢掉手中长刀,一脸淡漠的看向缩在一旁,不敢言语的糜凝香,沉声道:“你先去将马铃薯的事情办好。” “铜铁铸造一事……暂且搁置!” 虽说整个糜家的未来,乃至全族人的身家性命,都系在铜铁铸造这一条线上,但此刻的糜凝香却不敢再提出任何要求。 盈盈一拜,道福的糜凝香柔声道:“民女知道。” 看着糜凝香玲珑有致,娉婷婀娜的身段,楚逸心头的怒气,瞬间就转化成了一股邪火,疯狂燃烧起来。 “你过来!” 在殿内烛光的照耀下,糜凝香依稀发现,楚逸的双眸中竟好似燃起了阵阵火苗,心中不由大惊。 她太熟悉这种眼神了。 多年在外,有太多的男人,曾对她投射出如此目光。 就仿佛是一团烈火,恨不能将她彻底包裹、燃尽。 不过。 那些男人,多半也就只敢用目光亵渎,却不敢有太多过分的举措。 唯独面前的这个男人,是那么的强势、霸道,对自己的欲火丝毫不做遮掩。 糜凝香贝齿紧咬樱唇,一步一挪,小心翼翼的来到了楚逸身旁。 还不等说话,就被楚逸一把揽入怀中。 心头一惊,糜凝香本能的想要挣扎。 但她却悲哀的发现。 自己的力气,同楚逸相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扭头看向殿外,糜凝香更感一阵绝望。 不知何时。 同在殿内的云飞已悄然离去,凉宫大殿的正门紧紧关闭,不留一丝缝隙。 搂着怀中的美人,楚逸感觉自己心头的火焰仿佛被人浇了一瓢油。 本就旺盛的火焰,更是疯狂蹿升,足可燎原。 “不准反抗!” 楚逸以强硬的口吻说道:“你应该清楚,你根本无法反抗本皇!” 肌肤相亲,耳畔更是传来楚逸霸道无比的声音,糜凝香的呼吸强越发急促。 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楚逸胸口的每一次起伏,还有那让她方寸大乱的心跳。 “太上皇,求您……” 慌乱中。 糜凝香只能用鼻音,发出阵阵无力的呢喃哀求。 楚逸搂住糜凝香腰肢的大手,肆无忌惮的再她滑嫩弹软的肌肤上游走,声音越发低沉,犹如野兽一般。 “你是骂本皇禽兽也好,畜生也罢,本皇都无所谓。” “本皇现在要的,就只有发泄!” 说着,伸出另一只手,对着糜凝香领口就用力一扯。 映入眼帘的,正是一片雪白。 与这片雪白遥相呼应的,还有那覆盖着山峦,不断起伏的枣红色肚兜…… 第85章 楚逸的征服欲 只此一眼,楚逸就可深切的感受到,糜凝香与其他女人完全不同。 出身于商贾,糜凝香的身份比吕嬃、吕倩,乃至姜智恩等金枝玉叶来说,要低贱了许多。 但,优渥的生活条件,让同样未曾做过任何粗活的她,拥有着完美无瑕的肌肤。 气质上,糜凝香更像是一个女强人,让人有着一种强烈的征服欲,想要将她彻底压在身下。 丰腴的身段,雪白的肌肤,更无限度的为她增添了一丝别样韵味。 烛火照耀下。 糜凝香每一寸肌肤,都仿若熟透了的蜜桃,那种轻轻一捏,就可挤出无尽的汁水。 楚逸只感口干舌燥。 单论可激发出他对异性征服本能的程度,兼具成熟丰腴,又不失女强人气质的糜凝香,可为其中翘楚! “太上皇……” 在楚逸为此沉迷的时候,糜凝香抓住了机会,连忙从楚逸的怀中挣脱。 后退了两步。 衣衫不整的糜凝香双膝跪地,慌乱道:“民女薄柳之姿,实不配为太上皇侍寝,还请太上皇饶过民女。” 楚逸玩味的看向身前女人。 眼中那股名为征服的欲火,越发高涨。 “你是要拒绝本皇?” “民女不敢!” 在楚逸毫无生气的询问下,糜凝香的身体越发颤抖。 深深的低下头,不敢与楚逸对视,糜凝香咬了一下樱唇,决然道:“若太上皇您执意如此。” “民女,唯有一头撞死在您的大殿当中!” 说完。 生怕楚逸因此发怒的糜凝香,又连忙以恳求的口吻说道:“民女乃商贾之女,身份低贱,实在配不上太上皇您如此尊贵的身份。” “还请太上皇宽恕,体谅民女一二。” “民女保证,定会以其他的方式,补偿、帮助太上皇,达成您一切的要求……” 看着面前埋首在地,却露出了一截香肩,周身不断颤抖语气却异常坚定的糜凝香。 楚逸嘴角上扬,沉默不语…… 而就在此时。 赵瑾已面如冰霜的在中车府内,代表着至高权位的上首落座。 他的座椅。 虽不比金銮殿内的纯金龙椅,也不及楚逸凉宫正殿内的黄花梨蟒纹椅,但却也是用一种产自昆仑的珍贵玉石所打造而成。 通体乳白,带有一丝丝的墨绿,彰显贵气的同时,又低调内敛。 看着下方除了守卫凉宫的云飞等人外,其余心腹皆已差不多到齐,赵瑾这才抬首,对着面前的桌案用力一拍。 啪的一声。 同样为玉石所造的桌案,应声而碎。 赵瑾杀气腾腾的说道:“有贼子想让咱家死。” “咱家若活不了,你们所有人都得给咱家陪葬。” “咱家还不想死,所以……就要让那些贼子去死!” 整个堂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下首的黑卫,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赵瑾的这一番话,却无比的严厉。 一名赵瑾的心腹上前,拱手道:“统领有令,我等自当万死不辞。” “不过……还望统领告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赵瑾双眼一眯,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脖颈间,仍隐隐刺痛的血痕,阴冷无比的说道:“就在刚刚,咱家的脑袋差一点就被太上皇给砍了下来!” “原因,正是那河北四郡的泥腿子!” “就因为咱们河北分部的覆灭,导致延误了重要的军机情报,使得咱家竟是不知,河北四郡内的反贼竟已攻占代郡,扼住了与司隶之间的交通要道!”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反贼! 这,与那些落草的山贼、强盗等宵小,根本不可同日耳语。 占领了整个代郡?这根本就是造反! 赵瑾眼中阴戾,语气冰冷:“咱家决定。” “除留下必要的人手保护太上皇周全之外,其余人等,全部随咱家去往河北。” “这一次,太上皇是动了真怒,咱家哪怕是血洗河北,也定要将事情调查的水落石出。” “否则,咱家若是活不了,你们谁也别想苟活!” 在赵瑾长年累月的积威下,在场的黑卫高手们皆心头一阵,连忙拱手道:“谨遵统领之命!” 赵瑾满意点头,也不换身衣衫。 大手一挥,带着众人就直奔宫门外赶去。 与此同时。 凉宫大殿内,凝视了糜凝香半晌的楚逸,终是缓缓开口:“先把衣服穿好。” 糜凝香精神一震,连忙叩首道谢:“民女,谢过太上皇!” 原本,她都以为,自己这一次怕是难逃虎口。 不曾想,最后的挣扎,竟是成功了。 恍惚的将已破损的衣衫拉紧,糜凝香的俏脸上仍旧写满了难以置信。 看着如鹌鹑一般,拉紧着衣领站在原地瑟瑟发抖,不敢发出只言片语的糜凝香,楚逸再度沉默下来。 楚逸清楚。 身为商贾的糜凝香,与其他女人不同。 她,最为看重的,唯有利益二字。 为了达成目的,她可以不择手段,但也可以吝啬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当初为了保全糜家,她可以奉献出糜家积累了数代的全部资产。 这在她的眼中,就是一笔等价交易。 而此刻。 她严防死守,甚至以性命相挟,正是因为她将自己的贞洁当做最为珍贵的筹码。 奇货可居,说的就是此刻她的心理。 对糜凝香这种女人,楚逸完全可以猜出她想要获得的都是什么。 而这。 也让楚逸本升腾的邪火,逐渐熄灭,反而是激发出了他的好胜心,一众想要以不同方式,来征服面前这个女人的欲望。 “本皇听黑卫言,之前你将糜家的祖宅都交了出来,这段时间都是住在长安郊区的乡下。” “一大家子人,挤在那交通不便的地方,终究不是一回事。” “这样吧,等你回去以后,便将家人都接回来,本皇特批,准你们糜家落户京畿。” 糜凝香双眼一亮,点忙道福:“民女谢太上皇圣恩!” 看着面前虽恭顺,却依旧疏远的女人,楚逸玩味一笑:“怎得?嫌少了?” 第86章 价码 糜凝香贝齿紧咬樱唇,不言不语。 只听楚逸的语气,竟让她感觉自己就好似被陈列在货柜上的商品,明码标价的贩卖,心中不由一苦。 可随即,糜凝香就已释然。 这,不正是她所求的么? 想到这里。 已猜出楚逸打算的糜凝香连忙跪地:“民女斗胆,请太上皇恩准,让我糜家获招募门客、护卫之权。” 楚逸眉头一挑,淡漠道:“糜家想要开府建牙?这可是唯有彻候、藩王才有的权利。” “若本皇为你们破例,后续将有非常多的麻烦!” 糜凝香银牙暗咬,坚持道:“今我大夏各地饱受天灾之祸,盗匪横行,叛军四起。” “铜铁贩卖一事,关乎糜家全族命脉,若再出现任何纰漏,民女唯有以死告慰祖先,还请太上皇开恩!” 默默的看着糜凝香,楚逸沉声不语。 招募门客、护卫。 这,只是一种说法。 直白一些,糜凝香想要的,就是可以获得招募家将,组建私兵的权利。 大夏自建国起,太宗为了打压氏族,就曾明令禁止,绝不准彻候、藩王以下任何人,招募哪怕一个私兵家将。 但有触犯者,皆以谋反罪论处。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 三百载的国祚,如今的大夏早已不同于往昔。 虽无明言,但私募家兵着比比皆是。 例如吕儒晦。 就楚逸所知,他在暗中豢养的家兵,就不下千人。 这,是一个被所有人都知道,却都刻意回避的口子。 一旦开启。 那不光是挑衅了列祖列宗的规矩,更是可能诱发种种无法预料的后果。 但楚逸更加的清楚。 凡事皆有利弊。 就目前的国情来看,若打开这个口子,也未必就一定是坏事。 若破例一次,让糜家去打开这个口子,试探后续各方的反应,继而在对此做出规划,似乎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这里。 楚逸沉声道:“你的要求,本皇允了!” 不知沉默了多久。 糜凝香都已感觉到了一股窒息般的绝望,甚至都准备好,迎接楚逸的雷霆之怒。 可不曾想,她最终等来的,却是天籁之音。 “本皇会派人与奉常府说,为你行此特意。” “但!你必须要记住,在前期,绝不准太过张扬。” “若是因你糜家之故,引得天下哗然,本皇第一个要砍的,就是你们糜家全族!” 糜凝香强忍狂喜:“民女知晓其中厉害,绝不敢声张!” 实则,就算没有楚逸点头。 如糜家等大商豪族,门下也同样豢养了不少的家丁充作护卫。 但! 当她得到楚逸首肯,有了官方的默许以后。 她就再也不需要偷偷摸摸,更可成规模、成建制的逐渐私军,以护卫商队安全。 而这其中最为重要的。 就是她们糜家名下的私军,可以通过正规的渠道,往来行走在各地的州县、关隘之间,能够更为有效的保护商队、货物! 就在糜凝香为此欣喜的同时。 楚逸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本皇知道。” “你求得招募门客之权,还有一个目地是为了在经商途中,以此来夹带一些朝廷不允许贩运的走私之物。” “这些东西的利润更高,足以让任何人为之铤而走险。” 楚逸的话,让本还兴奋的糜凝香周身一颤。 不敢有任何的辩驳,糜凝香只是惶恐的低头不语。 楚逸的声音,再度传来。 “不过,本皇对此根本就不在乎。” “无论你们是在商队中夹带军械,或是其他的违禁品,只要不贩卖给叛军,那本皇就可视而不见。” “但!你必须要记住。” “本皇让你做的事情,你若做不到,本皇也绝不会有任何私情!” 就算不允许。 如糜家等商贩,走私军械、盐铁等各种违禁品者,同样比比皆是。 如今大夏风雨飘摇,楚逸根本没精力,也没心思去理会这些旁枝末节。 给她一点甜头,且让糜家以官商人的身份贩卖。 不但能让这个女人更用心的给自己办事,更可打压挤兑那些走私的小商小贩,百利而无一害。 另一边。 听到楚逸冰冷无情的警告,糜凝香心头一凉。 果然。 她在太上皇的眼中,就仅仅只是一个姿色尚可,有一定诱惑力的玩物。 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希望变成他人手中的玩物。 但,糜凝香并非寻常女子,而楚逸也不是一般的男人。 想通了其中关节,深知楚逸答应自己无礼的要求,就代表着他已开出了自己的价码。 对能用贞洁身子,换来这些利益的糜凝香,也不知此刻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而就在糜凝香彷徨不定,甚至已做好献身楚逸的准备之时。 楚逸,摆了摆手:“若是记住了,就赶紧下去吧。” “其他事情,你都需延后,优先寻找马铃薯,本皇会安排黑卫随时与你联络。” 骇然的抬起了头,糜凝香明媚的大眼中写满了震惊。 她真就没想到。 楚逸在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价码以后,竟会放她离去。 再三确认。 直至糜凝香看到,楚逸眼中闪过的一抹不耐,这才心头一凛,连忙躬身道福:“民女知道,请太上皇放心,民女定竭尽所能,去寻找马铃薯。” 说着,糜凝香款款的从凉宫大殿内离去。 待糜凝香走后。 楚逸缓步走出了凉宫正殿,来到宫门前,抬首仰望着浩瀚的星空。 洋洋洒洒的大雪还在不知疲倦的飘落,在漫天星辰的衬托下,如诗如画。 但,此刻楚逸的心中,却无比沉重。 只要一联想到河北四郡的局势,他就失去了一切的好心情。 楚逸深知。 若河北四郡的叛军无法以最为迅捷的手段处理掉。 最多明年开春,大夏各地,都将因此而陷入灾民造反的战火当中。 代郡的反贼,就是一团火苗。 随时……都有燎原之势! 凝思了一宿。 待第二天天色刚明,楚逸就大步走出凉宫。 “去冠军侯府!” 第87章 我是你家姑爷 一大清早,才刚打开正门清扫浮雪,就见到楚逸迎面走来。 门房吓了一跳,连忙跪地请安:“太上皇万年!” 片刻的功夫。 周围的仆人就淅淅索索的跪了一地。 “老侯爷可在?” “回太上皇,侯爷于少将军现都在禁军大营。” “若您焦急,小得立刻就去将侯爷唤回。” “去吧。” 点了点头,楚逸吩咐道:“切记,莫要声张,本皇此次出宫,不欲让旁人知晓。” 门房连连点头:“小得明白。” 待门房离去,楚逸将目光转到了从里面匆匆赶来的霍府管家身上。 “你们家小姐可在府中?” 刚要叩拜的管家一愣,连忙答道:“在的。” “小姐就在闺房,小得这就去请小姐。” “不必了,本皇亲去见她!” 摆了摆手,楚逸也不理会管家如何做想,大摇大摆的就直奔冠军侯府后宅走去。 大夏遵古制,重古礼。 尚未出阁的女子,哪怕是亲族长辈,也不可轻入其闺房。 故此,这才有女子待字闺中一词的由来。 更何况,这是堂堂冠军侯霍家的独女,若是随便换个旁人,敢如此没有规矩的直闯,早就被府内护卫给架了出去。 奈何,楚逸的身份实在太高,更是与霍璃有婚约在前。 府内一众仆役、护卫,也只能愣愣的看着楚逸远去的背影,而不敢阻拦分毫。 冠军侯府的规模,仅次于皇族行辕,占地面积极大。 楚逸整整走了一刻钟,这才绕过后花园,来到霍璃所在的闺房前。 说是闺房,实际却是一整片环绕着独立花坛的宅院。 花坛中央,不但有假山流水,亭台楼阁,更是在瑟瑟寒风中,挺立着几株绽放着娇艳花朵的寒梅。 即便是将这一处花坛单独剥离开来,那也同样是让寻常人家可望而不可及的奢华宅院。 楚逸还未走入花坛,便听到院子深处,传来一阵悦耳的琴音。 琴音忽而急切,忽而迟缓,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又似万马奔腾、水银泻地。 第88章 这个霸道的男人 这个人太霸道了! 在楚逸强硬的宣示主权之下,霍璃心头升起了一股温怒,赌气道:“太上皇说的不错。” “但,这并不符合小女子心中对情爱的看法。” “你什么看法不重要,重要的是本皇有什么看法!” 楚逸傲然依旧。 在楚逸的眼中,霍璃明显就是一个久居深闺,并未接受过任何社会历练,脑海中仍旧对情爱充满了无尽幻想的小公主。 对楚逸而言,这无所谓,他可以用自己宽厚的臂膀,为霍璃打造出一个独属于她的童话世界。 但! 以眼下大夏国内的情况,楚逸办不到,也不想去那么做。 身为他未来身边最重要的女人。 霍璃,必要认清事实,彻底从童话世界中走脱出来。 “你可还记得前朝的汉武帝刘彻?” 楚逸突然的一句,将霍璃问的一愣。 不等霍璃回答,楚逸就已再度开口:“汉武帝刘彻雄才大略,将匈奴击溃远遁千里,可谓前朝除击败大秦的高祖皇帝之外,功绩最为卓著的一位帝王。” “但!” “他的皇后,最终又是什么样的下场呢?” “金屋藏娇,千古流传,陈阿娇得刘彻千般溺爱,却因卫子夫的出现,失宠废黜,郁郁而终。” “被刘彻宠爱有加,破格以贫贱之身,立为皇后的卫子夫,不也因区区一个巫蛊之祸,最终遭受牵连,自绞深宫?” “那你认为,汉武帝在情感方面,算做如何?” 霍璃毫不犹豫的回道:“当是一个负心汉!” “既连堂堂汉武帝都如此,那天下男儿又当如何?” “你莫说,民间有真爱,那只因他们得不到更多,眼界局限了他们的思想,行为罢了!” 楚逸淡然道:“放眼天下,谁又敢保证,可以一辈子始终如一,能给你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去人间无数般的爱情?”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去人间无数…… 听到这句话,霍璃心头一颤。 虽只短短十四个字,每一个字,都直击她的内心。 这,不正是她所求的情感,想要拥有的爱情吗? 但此刻的情况,却容不得她为此升起波澜,霍璃不忿的反驳道:“一定会有的!” “也许?” 摇了摇头,楚逸继续:“也许会有,但世间万万人,谁保证,你一定会遇到呢?” “本皇,无法保证,可以给你一段如梦似幻般的爱情。” “但本皇可以保证,可以给你一段最为稳定,卿若不离,吾必不弃的婚姻!” 楚逸的话,依旧霸道无比。 但在这一刻。 霍璃的心头,却升起了一阵恍惚。 仿佛。 面前,那个轻抚琴弦的男人,已不再那么可恶。 他那极致霸道的身影,在飘雪当中,竟隐隐让人升起了一种想要膜拜之感。 卿若不离,吾必不弃! 短短的八个字,重若千斤。 霍璃清楚。 以楚逸的身份,他能说出这句话,就绝不是信口开河! 而就在霍璃为此恍惚不定的同时。 突然。 阵阵琴音,从桌案上的瑶琴中飘荡出来。 同样的曲目,比她所弹,却多了几分肃杀,少了几分柔媚。 随着琴声节奏的加快,犹如高山流水,金戈铁马,让人仿佛置身于战场当中。 一首曲子一把琴,竟抚出了千军万马,刀剑齐鸣之悲壮。 一曲奏罢。 霍璃仍置身于琴音所勾勒出的沙场当中,久久不能释怀。 就在此时。 楚逸的声音飘然响起:“十面埋伏。” “此,乃霸王最后的一曲挽歌!” 楚逸能道出此曲名目,霍璃并不惊讶。 毕竟,楚逸也同样弹奏出了这一曲当初大秦覆灭,楚汉争霸之时流传至今的名曲。 但比她所弹…… 霍璃竟隐隐感觉。 虽是没那么轻柔,整曲都充满了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却有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 就仿佛。 这最后的一曲挽歌,像是在送别,又像是在缅怀…… 楚逸冷笑了一声:“世人皆言,高祖刘邦乃明主,以布衣出身,建大汉王朝,直至王莽乱政之时,方被我大夏太宗若取代。” “项羽更为一世枭雄,世人无可匹其左右。” “但,在本皇看来,他们于前秦而言,统统都是反贼!” “前秦的江山,固然崩塌于苛政暴虐,但这两个人,也同样未必就是什么好货色!” “如今我大夏,与当初的前秦何异?” “但,本皇不是那二世皇帝,绝不会让历史重演!” 霍璃闻言心中一颤,想到了什么,连忙坐到楚逸身边,询问道:“太上皇,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她听的出来。 楚逸这一番话中,充满了愤怒,杀气。 这,绝非寻常! 楚逸本就因烦闷,这才一大早的过来,想要找霍龙商议对策。 眼见霍璃开口询问,楚逸到也不做隐瞒,直接将有关于河北四郡的一切,尽数告知。 “对这件事,本皇最无法容忍的,就是朝野上下,竟都在隐瞒本皇。” “可见,吕儒晦那老匹夫用心之险恶!” “若非机缘巧合,被本皇得闻此事,而任由事态继续发展恶化,等那些叛军成了我大夏心腹之患,动摇国本之时,说什么都晚了!” 说道这里,楚逸眼中寒芒愈盛:“为了争权夺利,这些人竟已达到了罔顾国家利益,视大夏江山如无物的地步,实在该杀!” 此刻的霍璃,眸中同样充满了震惊与愤怒。 略作沉吟,霍璃柔声道:“太上皇,这件事,您一定要谨慎行事,万不可因一时的愤怒,做出冲动之举。” 见霍璃竟能说出如此言语,本只打算发泄一下的楚逸挑眉,好奇道:“璃儿可是有什么看法?” 霍璃微微皱起绣眉,陷入沉思。 她并不知道。 此刻正在思考的她,究竟有着怎样迷人的风情。 看着面前如画卷般的盛世美颜,楚逸愤怒的心情平缓了少许。 端起桌案上的清茶,抿了一口,楚逸并不心急,只是耐心等待。 第89章 让人惊艳的霍璃 片刻的功夫。 霍璃唇齿微启,柔声说道:“以霍璃之见。” “首先,这件事吕儒晦定是早已知晓。” 楚逸点头,并未感到有任何的惊奇。 这种大事,想都知道,那把持朝政的吕儒晦必然早得消息。 “吕儒晦之所以秘而不发,其目地很可能是想要先将此事压下,待事态愈演愈烈之时,一下子掀开,打太上皇您一个措手不及。” “届时,满朝皆惊,您身为监国太上皇,必首当其冲。” “吕儒晦大可趁此时发动,将您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权利,尽数夺回。” 说道这里,霍璃略作停顿,这才继续道:“前几日,吕儒晦请衡山王出面赈济,这也许就是其中最为关键的一步。” “一旦衡山王成功平复了民怨,必收获大量声望。” “而那盘踞在河北的叛军,经过吕儒晦暗中的推波助澜,更可在短时间内进一步扩充实力。” “河北直通司隶,若司隶被破,关中就将直面叛军。” “关中若危,天下皆乱,吕儒晦完全可趁此时机,逼太上皇您引咎下位,扶衡山王直接登基称帝,也并非没有可能!” 霍璃的一番分析,让楚逸面色越发深沉。 “当然,这些只是霍璃的猜测,且都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目前而言,事态还远未到如此严峻。” 霍璃安慰了楚逸一句,这才轻声说道:“太上皇,霍璃以为,您大可以将计就计!” 霍璃刚刚分析的一切,昨夜楚逸都已想到。 她的分析,基本上就是验证了楚逸的判断,让他心情越发沉重。 但楚逸真没想到。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霍璃除了可以分析出这些,更能想到破局之策。 来了兴致,楚逸好奇道:“说来听听。” 嫣然一笑,霍璃眸中闪过一抹得意。 太上皇又如何,不还是要来询问自己? 让你刚刚那么霸道! 这一下求到人家了! 如此想着,霍璃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柔声说道:“以霍璃之见,太上皇您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摸清河北叛军的具体情况。” “他们所拥有的兵力,占据的地盘,乃至背后是否有势力暗中支持等等……” 狡黠一笑,霍璃继续:“然后,您大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他们继续壮大下去!” 楚逸一愣,眉头微皱。 霍璃再度开口:“太上皇您不认为,这是进一步掌控兵权的最佳时机吗?” 听到这话,楚逸一阵。 只感眼前的迷雾,瞬间就被拨开,豁然开朗。 此前,他一直都担忧叛军失态越发严峻,最终到了无可收拾的地步,但却忽略了自身的情况。 现在来看…… 叛军对吕儒晦是机会,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兵权! 唯有掌控了兵权,他才能化被动为主动。 紧紧的盯着霍璃,楚逸突然意识到。 当初,先帝给自己赐下这门婚事,表面上的收获,是让他获得了冠军侯府的鼎力支持。 但实际上…… 很可能,是因为自己面前的这个,如画卷一般恬静的女子! 顷刻之间。 不但是从自己的叙述中,勘破了事情的真相,更是一句道破其中玄机。 如此心智,若为男儿,哪怕是冠军侯霍家,也绝不能留! 万幸,她是自己的女人! 被楚逸如炬般的目光直视,霍璃一阵不自在。 “太上皇为何这般看我?” “没什么。” 摇了摇头,摒弃杂念,楚逸淡笑道:“你的办法很好,非常好!” 闻言,霍璃抿嘴,嫣然一笑,眉宇间满是自得,但还是以谦逊的口吻说道。 “霍璃也仅仅只是给太上皇提供一个思路。” “具体如何执行,还要看太上皇您要如何把控。” “其中,对叛军发展壮大的规模,还有对朝中吕儒晦等人的动态,每一件事都需小心应对,稍有不慎就将万劫不复,引火自焚。” “所以,太上皇您……” “无妨!” 自信一笑,楚逸坚定道:“本皇知道要怎么做!” 就在此时。 得闻楚逸到来的霍龙,快马加鞭的从城外赶了回来。 “爷爷。” 见到风尘仆仆的霍龙,霍璃连忙起身迎接。 点了点头。 将披风大袄交给霍璃,霍龙来到楚逸身前,抱拳参拜:“臣,霍龙,叩见太上皇!” 经过与霍璃的一番交谈。 楚逸心头的阴霾已一扫而空,起身,朗声笑到:“霍老侯爷,本皇此来,乃有事与您相商。” 霍龙闻言,连忙躬身,严肃道:“请太上皇移驾老夫书房。”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 霍璃跃跃欲试,她是真的很想知道,楚逸要如何应对河北的叛军,还有朝堂内错综复杂的局势。 然而,还没走两步,霍龙就已扭头,瞪起了一双虎目。 霍璃被气的原地跺脚,却又无奈奈何。 直至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过去。 守在门外的霍璃,才见到楚逸心情大好的由府内离去。 心心念念,早已等待多时的霍璃连忙凑到霍龙身前。 “刚刚,太上皇十句话中,最少有一半都没离开你,全都是赞美之词。” 抿了一口手中清茶。 端坐在书房主位的霍龙,眼中闪过一抹宠溺。 霍璃娇哼一声,得意道:“爷爷,你孙女天资聪颖,太上皇佩服那也是情理之中!” 将茶盏放下。 霍龙淡淡的说道:“老夫已与太上皇商议过了。” “待下个月初,宫里就会有人送来媒书、聘礼。” 突闻此言。 还在得意的霍璃大惊,本能的回道:“我不同意!” “这件事轮不到你来做主!” 拍了一下桌案,霍龙神情严肃:“老夫平日就是太过宠溺于你,这才将你这丫头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 “等入了凉宫,你就是太上皇正妻。” “你那些小性子,必须给老夫收敛起来,女子以夫为纲,此乃祖训!” “不!我就不!” 情绪上头,霍璃气急。 “爷爷!你们谁问过我的意见了?” “这可是璃儿自己的婚事,为何您连问都不曾询问璃儿一下?” 楚逸此前那一番霸道无比的宣言,确是拨乱了霍璃的心弦。 但。 她仍不甘心,自己的未来,就这样被旁人决定! 第90章 倔脾气上来了 “你是我霍家子孙,此事由不得你!” 霍龙面色冰冷,再次强调了一番。 若是好言相劝。 对楚逸极有好感的霍璃未必就不能接受。 但以她的性格,却是最受不得这种强硬的态度。 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 还不等霍璃反驳,霍龙就已率先开口说道:“待太上皇将朝中的奸妄除尽,得以复位,重登大宝,老夫便会解甲归田,告老隐居。” “届时,咱们霍家的一切,都将由你,还有风儿来继承!” 霍璃大急,本能问道:“这是为何?” 霍龙的语重心长的说道:“璃儿,你仔细想想。” “当初太宗建国之时,所册封的那三位彻候,其同样得蒙圣眷,位极人臣,可最终下场又是如何?” “这才刚刚出了一个吕儒晦,以太上皇的性子,他是绝不允许再出现一个霍龙的!” “急流勇退,方是智者所为,老夫这也是为了咱们霍家的长远考虑!” “唯有老夫退位,将兵权交还到太上皇手中,咱们霍家才可保全荣华,璃儿你!便是太上皇给咱们霍家的补偿。” “我霍家一门,两位上将军,一位王后,凭此容焉,只要大夏不亡,我霍家就可兴盛永昌!” 霍璃紧咬着樱唇,眼中挣扎的光芒不断闪烁。 霍璃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起身,疲惫道:“璃儿,你天资聪颖,这些道理即便老夫不说,你也应当明白。” “太上皇人中龙凤,智计手腕无不为绝顶之姿,不会委屈了你!” 说着,霍龙缓步由堂内离去。 看着霍龙远去的背影,霍璃气恼的跺了跺脚。 深知爷爷的脾气,霍璃清楚,自己这一次怕是真就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绣眉紧皱。 霍璃眸中精光闪烁。 突然,本还气恼的俏脸,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快步奔着冠军侯府外跑去。 “小姐,咱们这是要去哪?” 贴身小婢女亦步亦趋的跟着霍璃,眼中写满了好奇。 “去找堂哥,我霍璃绝不甘心,就被人如此安排了一生的命运!” 坚定的攥紧秀拳,霍璃气恼道。 看着霍璃的样子,跟在后面的小婢女吐了吐香舌。 作为霍璃的贴身婢女,她比谁都了解自家小姐的脾气。 小姐明明看向那太上皇的眼中,有着旁人绝无法见到的光芒,如今还这种态度,分明就是倔脾气上来,想要争一口气! 本想着劝慰小姐一句,这气争与不争,意义不大。 但见到霍璃那异常坚定的双眸,小婢女终究还是将已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刚刚鱼肚渐白,楚逸就接到了云飞的汇报。 “太上皇,衡山王今日已在上大夫甘汤等人的拱卫下,由长安城内离去。” 楚逸眉头一挑:“去赈灾了?” 云飞答道:“正是,而且一大早,他们就将早已备好的第一批粮草运了出去,看路线当是直往阴般县。” “一路上,打的都是衡山王代表大夏皇室体恤灾民,赈济天下的旗号,很是张扬。” 楚逸冷笑了一声:“这帮狗贼,别的本事不行,糊弄百姓到都是一把好手!” “前日,那楚钧才被打落了一嘴的牙齿,面颊红肿,今日这就能去赈济了?” “为了捞取名望,他们还真够拼的!” 听到这话,云飞心念急转。 赵瑾触怒了太上皇,差点连脑袋都给丢了。 倘若他能趁此时机,为太上皇般上几件合心意的事情,岂不是有机会把赵瑾取而代之。 黑卫统领,虽无品无爵,但却手握实权,本就出自于这一系统的云飞,岂能不惦记。 想到这里,云飞上前,试探性的问道:“太上皇,可要卑职带人,去给那衡山王找点麻烦?” 楚逸面色冰冷的瞥了云飞一眼。 毫无感情的目光,让云飞如坠冰窟。 “收起你那点小聪明。” 楚逸冷然道:“本皇要你做的时候,你不做也得做。” “本皇不用你做的时候,你做就是错,明白吗?” 云飞身子一僵,惶恐道:“卑职知道,请太上皇恕罪!” “衡山王也好,吕儒晦也罢,他们的一切所为,出发点只是为了争权夺利。” “但,在这个基础之上,便是要做好此次的赈济,若京畿地区的灾民无法快速安抚,影响范围必将扩大,这对谁都没好处。” 楚逸提点了一句,也不理会云飞听懂了多少,起身便奔着宫外走去。 “备马,本皇要去冠军侯府!” 上一次去,楚逸只为公务,与霍璃相会可算做偶然。 但这一次,楚逸的目地只有霍璃。 对那个有着极强自主观念的霍璃,楚逸同样升起了征服的欲望。 情情爱爱? 本皇,偏不如你所愿! 很快,楚逸就来到了冠军侯府门前。 太上皇与冠军侯重定婚约,此事侯府内已尽知。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 冠军侯府的管家才见到楚逸,就热情的将他引往霍璃所在闺房别院方向。 一边引路,心中更是一边想入非非。 世袭冠军侯,此已以尊荣到了极致,但却并无任何的实权。 但现在,随着太上皇的复起,一切都不一样了。 老侯爷成了冠军侯府内,第二位大夏上将军,实令京畿地区的二十万大军。 倘若自家小姐再成了太上皇正妃,甚至是未来母仪天下,总领后宫的皇后,那他们霍家,当直接成为自大夏建国始至今的第一世家,尊荣无限。 正想着美事,管家就看到迎面走来的霍风、霍璃兄妹二人。 不待管家拜见。 看到楚逸身影的霍风就已大步上前,恭敬道:“臣,霍风,叩见太上皇!” “免礼。” 淡然的摆了摆手,楚逸玩味的看向了躲在霍风身后的霍璃,以戏谑的口吻说道:“怎得?璃儿见本皇,都不行礼了?” 霍璃被气的杏眼一翻,鼓着白嫩的腮帮子,就气呼呼的走了上来。 “霍璃,拜见太上皇。” 心中有着抵触情绪,越看楚逸越感觉他十恶不赦! 第91章 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 本就气恼。 结果楚逸的作为,更是让霍璃气到恨不能扑上去,狠狠的咬他一口才可一泄心头之愤。 这可恶的混蛋,他竟直接无视了自己,连句免礼都没说,转身就看向了霍风! “你不在禁卫军内当值,怎得在此时出现家中?” 只听楚逸的口吻,完全就是后世老板,抓到了偷懒早退的员工。 霍风面色一苦,隐晦的看了一眼霍璃,抱拳道:“实是家中事务繁多……” 解释了一句,生怕楚逸不悦,霍风连忙继续。 “臣已提前告假,且这就打算返回军中。” 通过霍风隐晦的目光,楚逸了然于胸,意味深长的看了霍璃一眼。 冠军侯府人丁并不兴旺,霍龙更是一脉单传,其子霍阎早陨阵中,平素能与霍璃作伴的,也就是这个从远方亲族过继而来的养孙霍风。 霍璃这小丫头,心中若是有什么不快,自是只能去找霍风来倾诉。 “既是如此,那你便回去吧。” 对这个未来的堂舅哥,楚逸毫不客气。 又瞥了一眼霍璃,霍风连忙拱手:“臣告退!” 说罢,头也不回,大步由侯府内离去。 才一走出侯府,霍风就忍不住的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太上皇对自家堂妹,果然是情有独钟,这一大清早就特意赶了过来! 结果自己这堂妹,明明如此的聪颖,甚至可称之为女中诸葛,却还来指望他帮着一起胡闹。 更说什么,要追求自由、理想的爱情?这根本就是扯淡! 有个现成的太上皇,甚至是未来的帝王妹夫,他霍风求之不得。 已品尝过抱大腿的滋味,霍风可不想傻乎乎的松开这条由纯金所铸,天下独此一家别无分号的大粗腿! 果断的将霍璃卖掉,这都是必须的事情。 冠军侯府内。 眼见霍风这不给力的堂兄说走就走,气恼的霍璃立刻就想告辞,返回自己的闺房。 可还不待开口,楚逸就已率先说道:“随本皇走。” 霍璃一愣,眨着明媚的大眼不解问道:“去哪?” “来就是了,本皇还能卖了你不成?” 说着,楚逸一把拉起了霍璃的手腕,不顾她的反对,直奔冠军侯府外走去。 “你没发现,本皇今日穿着常服么?” “早些时候,衡山王他们已出城赈济,本皇打算去看看,他们到底在这上面下了多少心思。” 本欲挣扎的霍璃听到这话,双眸一亮,不由的心动起来。 虽然霍龙对她极为宠溺,哪怕待字闺中,也可随意出入侯府,但想要出城却并没有那么容易。 就是昨天去寻找霍风,那也是派人去传,她留在城内等待。 若真能出去看看…… 那自是极好的。 可旋即,兴奋的霍璃就突然惊觉,自己的手腕还被楚逸拉着,顿时就俏脸一红,轻声道:“太上皇,我跟你去,你快将我放开吧?” “这……这般样子,给人看到了会说闲话的。” 霍璃虽生性自由,但毕竟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如此肌肤相亲,她从未试过,难免羞怯。 “闲话?” 楚逸闻言一笑:“你乃本皇未过门的正妻,谁敢说闲话?” “若是有,本皇就让人拔了他们的舌头!” 二人说话间,便已走出了冠军侯府大门。 门外,正是牵着两匹骏马,恭敬等候了多时的云飞。 可就当楚逸想要搀着霍璃上马的时候,一道略显惊讶,且微微带着酸楚的男声突然传来。 “霍……霍小姐?这个男人是谁?” 来人,是一风度翩翩的儒生。 一席青衣长袍,大冷天的手中还持有一把折扇,虽无过多的装饰,却也显出了一份儒雅之气。 若再仔细观察,更可看出,儒生身上的布料极为考究,就是折扇也非凡品,显然出身不凡。 此刻,儒生正紧盯着楚逸与霍璃尚未分开的手腕,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且带有一丝丝愤怒的目光。 霍璃见到来人,盈盈道:“原来是苏玉,苏公子。” 苏玉的目光,依旧死死盯向楚逸拉着霍璃的那只手,不忿道:“在下到是有幸,来过冠军侯府几次,可为何从未见过公子?” “公子你是刚刚来投奔霍老侯爷的哪门亲戚?” 苏玉的询问,极有水平。 一则试探了楚逸的身份,二则抬高了自己的身价,三则更是间接的贬低了对方一番。 显然,苏玉也很清楚霍璃的脾气,十分重视在她面前的形象,用词极为考究、克制。 霍璃正要回答,楚逸的手就已突然用力,将她直接拉入到了怀中。 不待霍璃惊呼,楚逸就已冷笑着说道:“亲戚?不,我是她的未婚夫!” 听到这话,苏玉震惊的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的看向霍璃,以颤抖的声音问道:“霍小姐,你何时有婚约了?” 五年前,霍璃曾与楚逸有婚约,此事人尽皆知。 但随着狼山一战,楚逸丧权辱国,被尊为太上皇以后,这门婚事也就不了了之。 这怎么突然就…… 苏玉尚在惊疑。 被楚逸拉入怀中的霍璃,就已羞怒到俏脸通红。 可还不等她挣扎,楚逸便再度开口说道:“我们的婚约,在前些天刚刚才定下来,老侯爷已首肯点头,说我二人乃天作之合。” “再过上几日,就当走聘、媒之礼了。” 此刻,苏玉再也绷不住那温文尔雅的气质了。 他气恼的反驳道:“霍小姐向来喜好自由,怎可能接受这种媒定之婚约?” “放肆!” 楚逸面色一变,冷声道:“婚姻大事,历来皆为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璃儿如何,轮得到你这不知所谓的东西来说三道四?” 楚逸久居高位,如今更以监国之职,掌控大夏权利中枢,气势岂是常人所能比拟。 在楚逸那如有实质的威压下。 苏玉顿感心头一凉,本能的低下头,双腿更感一阵酸软。 可旋即。 苏玉就猛然想到,他还在霍璃小姐的面前,绝不能示人以弱。 咬了咬牙,苏玉以近乎嘶吼的语气说道:“我已被举为孝廉,只待开年三月后,便可得一官职。” “此,为何轮不到!” 第92章 得三甲入殿试,才有资格知道我是谁! “孝廉?” 玩味一笑,楚逸冷然道:“所谓孝廉!孝,指孝顺亲长,廉则为正直实干。” “唯得如此,方可得乡间里正保举,层层上报,直至郡县。” “我大夏除京畿外,共有三十六郡,各郡每年方得一个名额,不知你又是哪个郡推举出的孝廉?” 见楚逸如此问,苏玉不及多想,拱手面向北方,以自傲的口吻答道:“我乃上谷郡郡守亲举,为今岁之上谷郡孝廉也!” 说完,更是一脸炫耀的看向楚逸,仿佛在询问他又是个什么身份。 上谷郡?又是河北四郡之一? 听到苏玉这么说,楚逸眼中闪过一道戾芒。 眼见苏玉正挑衅的看向自己,更是冷笑了一声:“你便是得孝廉又如何?” “依我大夏制,待开年三月,三十六郡孝廉亦要通过奉常府笔试,方可决定最终分配归属。” “若有你本事入前三之名,得殿试资格,方有资本与我对话!” 孝廉,传自前朝汉武帝所设。 其本意,为一种由地方向中央推荐人才的察举制科目。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孝廉逐渐被氏族豪门所垄断,成了他们保证家族兴旺的依凭。 最终,也成了前朝灭亡的主要原因之一。 太宗取东汉建大夏,强力弹压氏族豪门,这才让举孝廉一制重新恢复了他本应有的面貌。 而为了杜绝孝廉一制,再度沦为氏族的玩物,无法为朝廷举荐优秀人才。 大夏传自景帝之时,更对举孝廉一制加以优化。 三十六郡孝廉,需通过由奉常府所举办的笔试,方可决定最终名额归属,以此来选拔出真正有才干之人。 而其中最为优秀,入得前三者,方有进宫面圣,得殿试的资格。 如今文帝不可能主持下一次的殿试,那就唯有楚逸亲自上阵。 这,也是为何楚逸会对苏玉如此说的缘由所在。 但这话听到苏玉的耳中,却让他产生了误会。 “好大的口气,竟视我等天才英才如无物?” “既然你如此笃定,自己可以入得前三,想必也绝非是无名之辈。” “敢问,兄台你又是来自哪一郡的孝廉?” 见苏玉如此架势。 霍璃杏眼一翻,不忍直视。 “苏公子,你还是别问了,他说的都是真的。” 霍璃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苏玉劝诫道。 她和苏玉之间,也不过因祖辈有着少许关系,所以对方这才借由登门拜访,见过几面,连泛泛之交都称不上。 但毕竟,苏家与她们霍家有旧,霍璃自是不愿苏玉真的惹恼了楚逸。 否则,别说孝廉之位不保,他那颗大好的头颅,能不能继续安稳都要两说。 苏玉见霍璃竟帮着楚逸验证了他刚刚的那一番话,顿感心中犹如针扎。 从他第一次入得冠军侯府,得见霍璃真容以后,就惊为天人,被她深深迷住。 甚至,在夜里,他都好多次对着明月发誓。 只待开年三月的大比结束,他得一称心官职,就登门求亲。 他不并惧怕霍璃出身高贵,毕竟自己也不差,且苏玉对他自身的学识也是极有信心。 得入三甲,进宫面圣,起步就是五品以上的官职。 若得圣眷,直升三品也未尝没有可能。 再加上他还年轻,未来的前途无量,如何配不上霍家独女霍璃! “我不服!” 苏玉满脸悲愤,对着楚逸说道:“在下于半年前,曾做得一首七言诗,得朝中文坛巨匠淳于先生夸赞,不知兄台你又有何等佳作流传?” 见苏玉不依不饶,楚逸眼中闪过一抹不耐。 察觉到楚逸的心思,生怕他开口就让人将这胡搅蛮缠的家伙拖下去砍了,霍璃连忙开口:“苏公子可知,半个月前文渊阁诗会一事?” 苏玉一愣,马上就带有崇敬的口吻说道:“自是知晓。” “诗会上,有人写下一篇《满江红》,此赋亦流经至淳于先生的案台之上。” “恰好,当时我正在向淳于先生请教学问,先生得见此赋,大笑不止,后更痛饮三坛。”んttps:// “待转醒后,更是热泪洗面,圣赞我大夏文坛,终得一圣贤。” 说道这里,苏玉遗憾的摇了摇头:“只是可惜,那场诗会我未曾参加,不能亲眼见证这发人肺腑的词赋诞生,实是抱憾终身。” 霍璃嘴角一抽,叹道:“淳于先生口中的圣贤,便是你眼前之人!” 苏玉如遭雷击,身体不受控制的后退了两步。 瞪大的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楚逸,只感自己呼吸越发急促,整个脑子里都是一阵眩晕。 哪怕不是文人。 在得闻《满江红》这篇惊世之赋以后,也会被它所感染,心中升起阵阵热血沸腾,恨不能凭七尺之身,上阵杀敌之感。 其对文坛所造成的震撼之大,那更绝非笔墨可形容。 前些时候,此影响力还仅仅只局限在京畿地区的年轻文士范围中流传。 但随着时间的推延,早已扩散到了五湖四海。 便是当今文坛巨匠,得众人尊崇的淳于先生,都盛赞此赋作者,乃大夏自立国始至今,所出唯一圣贤,让人闻之生叹。 只有文坛圈子里的人才清楚,淳于先生的这一句盛赞,到底有着怎样的分量。 仅凭此一句,就足以让这个作者飞黄腾达,得世人敬仰,唯一遗憾的也就是根本无人知晓,《满江红》的作者到底是谁。 突然,从霍璃的口中得闻真相。 苏玉心头血气翻涌,整个人都呈一股迷迷糊糊的状态。 就在苏玉恍惚的同时,楚逸已将霍璃一把抱起,在她的惊呼声中抱上了马背。 翻身上马,楚逸抓住缰绳,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向苏玉:“记住我的话。” “若你真有本事,得三甲入殿试,才有资格知道我是谁!” 说罢。 楚逸双腿一夹,纵马而去。 刚刚的那一切太过突然,霍璃都没来得及反应。 直至阵阵颠簸感传来,霍璃这才反应过来,惊呼道:“不还有一匹马吗?你为什么要骑我这一匹!” 第93章 这就是衡山王的仁义? “夫妻本一体,璃儿与我共乘一骑,又有何妨?” 楚逸的一句话,将霍璃气到杏眼狂翻,却因战马在奔驰,又无可奈何。 而那杵在冠军侯府门前,失魂落魄的苏玉这才转醒,却发现佳人早已不在。 攥紧了双拳,苏玉咬牙道:“我一定会进入殿试的,我就不信,我苏玉还不如你个无名之辈!” 就在此时,纵马狂奔的楚逸二人,已抵达了外城区。 看着在怀中不断扭动的霍璃,楚逸嘴角上扬,贴着霍璃的耳垂轻声道:“刚刚,多谢璃儿仗义执言。” 突然袭来的暖风,激的霍璃娇躯一颤,紧接着就是巨大的羞耻感。 恨不能将头埋入颈间,霍璃羞愤道:“谢还欺负我?” “这怎么能是欺负呢?” “另外的那匹马,是留给云飞骑乘的。” “我身为大夏太上皇,千金之躯,即便是微服出访,那身边也总是要有护卫的吧?” 义正言辞的一番解释,更是将霍璃气到无言。 心知对霍璃不能太过,楚逸淡笑道:“你可是让我成功装逼了一次,要本皇怎么谢你?” “装……”听到这话,霍璃一愣,暂时忘记了不快,不解道:“装逼是何意?” 虽然这句话,给霍璃的感觉怪怪的,且有一种难以启齿之感,但她对这种新奇的名词,仍旧十分的好奇。 楚逸闻言大笑:“人前显圣,既为装逼!” “人前显圣,便是装……装逼的意思?” 霍璃颇感有趣,但直觉中,还是认为这不算什么好话。 只不过。 有了这么一出,被分散了注意力的霍璃到是暂时忘记了羞怯,自然了许多。 一路攀谈,二人逐渐离开了京畿的繁华地带,来到了城外。 看着那满目疮痍的景象,本还因时间推移,再度升起羞怯之心的霍璃顿时以手掩面,眸闪过了阵阵难以置信的光芒。 从未离开过繁华的京畿。 她根本不知道。 仅一墙之隔,那看似繁华的盛世之外,竟犹如人间炼狱! 霍璃忘记了不适,更放弃了挣扎,只是心有戚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双眸泛红。 楚逸同样面色严重,一言不发。 二人在漫天的风雪当中,纵马直奔阴般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 楚逸略显沉重的声音响起:“长安距阴般不过五十里。” “若是大规模的赈济,咱们再走上不远,应该就能看到了。” 说罢,长叹一声:“希望,这些人还有一点良知,不要让本皇失望!” 身在楚逸温暖的怀抱中。 霍璃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心情是如何沉重。 近几年,天灾横行,国库空虚,无论是百姓还是当官的,日子都不好过。 但官军本身就具有着天然的优势。 他们若想贪,实在是有着太多的机会,而赈济所用的粮食、物资,恰是最方便下手的目标。 霍璃默默的双手合十,祈祷着不要发生任何变故。 快马加鞭,继续奔行。 周围的灾民,渐渐的密集了起来。 不一会的功夫。 楚逸二人,就见到了远处的一个村落前,有无数灾民,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粗略一看,在场排队的灾民就已达数千人之多。 队伍的尽头,几个粥棚正有人派发着赈济的米粥。 看了一眼左右维持秩序的里吏游缴,霍璃道:“这里的秩序还算可以,他们当是在用心做事。” “走,咱们下马去看看。” 说着,楚逸翻身下马。 一直被他紧搂在怀中的霍璃顿感身子一轻,心中,却流露出了一股让她不知所措的失落。 摇了摇头,摒弃杂念,霍璃连忙下马,跟着楚逸的步伐,向粥棚走去。 没走多远。 楚逸就见到一个排在队伍前列的老叟,虚弱的弯着腰,恳求道:“官爷,求求您,行行好,再给点吧。” “老汉的孙子年纪太小,已饿得走不动了,他是老汉家里的独苗了啊,您再给点,哪怕半勺也行……” 负责盛粥的里吏一脸不耐,大骂道:“滚,老不死的!” “若非衡山王亲自交代,就连你这半死不活的老狗,大爷都不想给,结果你不知感恩,还敢嫌少?” “给你多半勺,给他多半勺,所有人都匀多半勺,大爷这差事还怎么做?” “若是不要,就将粥给大爷放下,滚远点!” 好不容易排到了自己。 尽管面对里吏的谩骂,老叟依旧不肯离去,只是苦苦哀求。 但他求来的,并非半勺粥,而是里吏在恼羞成怒之下,扬起盛粥的木勺,对着他的额头重重一下。 登时,老叟巨惨叫着瘫倒在地,血流如注。 对老叟的惨状不闻不问,里吏斥骂:“让你滚不滚,打死也是活该。” 说罢,里吏连清洗都不做,就将那参杂着老叟血迹、泥土的大勺往锅里一舀,不耐道:“下一个!” 老叟手中的木碗打翻,如白水一般的粥撒了一地,他却顾不得头上的伤口,命也不要一般就将碗捧了起来,对着地面疯狂的舀动。 仿佛,如此就可将那已混杂在血水、泥土中的米粥重新舀回来一般。 舀了半晌,碗里除了泥泞的血土,连一粒米都没见到,老叟终是扛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苍天啊!” “这是为什么啊!老汉,只是想让孙子吃上一口饭,喝上一口粥,为什么这么难啊!” 哭嚎之声,无比的凄凉。 周围的灾民,对此却视若无睹,无神的双眼早已麻木。 后面的灾民上前,踢了老汉一脚,将他踹到了一边,这才端起木碗,渴望的看向里吏。 可就当里吏骂骂咧咧的舀动大少,准备将勺里清澈见底,连一粒米都看不到,只能见到白白一层米色的粥水,倒入木碗中的时候。衛鯹尛说 楚逸突然上前,一把就将木勺给夺了过去。 “大胆!你……你是谁?” 突然被抢走了木勺,本就一脸戾气的里吏顿时大怒。 可当他扭头,与楚逸对视,从对方的双眼中看到了凛然的杀气以后,里吏的气势不由一泄,语气上也软弱了许多。 楚逸根本就懒得搭理他。 将木勺插入桶地翻搅了片刻,却见只有一些淅淅沥沥的米花飘上,更多的却是一些黑色的泥沙、浑浊物等,楚逸双眸闪过一抹寒意。 “这连猪都不吃的粥,就是衡山王的仁义?” 第94章 被震撼的霍璃 大夏律法严苛。 对赈济的粮食,同样有着明文规定。 无论灾情大小,凡经朝廷批复,治粟内史府拨款,下方至州郡各地。 任何的赈济,都需依照碗半米、半水的比例,少于此例者,无论缘由对错,皆依律论处。 “赈济虽无法保证三餐饭食,但基本的供应乃是必须。” “我问你!” 楚逸一手抓住里吏的手臂,一手用木勺从桶底舀了一勺米粥,杀气腾腾的叱问道:“这一勺,可有半米?” 久居高位,楚逸的气势何等惊人。 那被他抓住的里吏,不过是当地乡县,归属于里正的下属小吏,连个品级都没有,如何经的住楚逸的气势。 在楚逸的叱问下,里吏只感头皮发麻。 一股从灵魂深处升起的恐惧,更让他周身战栗不止,惶恐道:“我……我就是奉命行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楚逸怒火愈盛。 但他清楚,将怒火发泄在这种小人物的身上,根本就无济于事。 冷哼一声,楚逸森然道:“将你能找到最大的官,给我叫来!” 里吏一惊,抬步就想离去。 可当他转身,看到了那些衣衫裸露的灾民以后,不知又从何处升起了勇气,扭身叱问:“你谁啊?” 楚逸冷笑连连,可还不待他开口,生怕他暴怒杀人的霍璃就连忙站了出来,从怀中掏出一块古朴的青铜令牌。 “冠军侯府办事!” 简单的几个字,确有着无尽的威慑力。 里吏确是不知二人身份。 但那令牌上,铭刻的霍字,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冠军侯! 大夏如今仅存的彻候,当朝上将军,霍无敌之后! 每一个名词抬出来,都足以让这些小人物惊呼纳拜。 虽不确认真假,但里吏不敢怠慢。 惊呼一声,就连忙恭敬道:“小得这就去找大人来,二位还请稍待片刻。” 说罢,里吏头也不回,狂奔而去。 楚逸也不理会那奔走的里吏,径直来到粥棚内侧。 看了一眼密密麻麻,数百袋堆起在一起,上面还贴着封条,以标示此为官家之物的粮食,楚逸直接上手,将一袋米当场拆开。 枯黄的陈米,从袋中倾泻而下,但也仅仅只是片刻。 袋中,就再也不见半粒陈米,取而代之的却是无数混杂着泥土的砂石、木屑,乃至还有许多尚在蠕动的肉虫,让人见之头皮发麻。 可即便是如此。 当米粒出现以后,那些灾民仍就疯了一般,嚎叫着扑了上来。 这一刻的他们,好似饿狼,又好似疯狗。 一个个,竟是直接趴在了地上,贪婪的用舌头卷起一粒粒陈米,或是正在蠕动的肉虫,直接吞入腹中。 如此一幕,看呆了霍璃,却让楚逸的怒火如燎原一般,充斥全身上下,汹涌澎湃的杀机,已不受控制的从体内散出。 “二十万两!二十万两雪花银,就换来了这些泥沙?” “本皇今日若不杀个血流成河,那些狗官就不知道死字究竟怎么写!” 暴怒之下,楚逸再也顾不得隐藏身份,厉声大喝:“云飞!” 一直都跟在后方,暗中保护的云飞,连同数百黑卫纷纷上前,跪倒在楚逸身前。 “卑职在!” 眼见楚逸杀气腾腾,更是将黑卫都唤了出来,生怕他在盛怒之下会做出冲动之举,霍璃连忙上前。 “太上皇,不可冲动。” “朝中局势本就紧张,许多事情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若您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情,恐会引起新一轮的动荡,对大局不利!” “不可冲动?” 楚逸弩机反笑,指着那些趴在地上争抢米粒的灾民:“这让本皇如何不冲动?” “霍璃!” 定定的看向霍璃,楚逸声音沙哑:“你可还记得,前秦因何而亡?前汉又因何覆灭?” 突然的询问,让霍璃一愣,不解的答道:“秦行以暴,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汉自武帝后,皇室衰败,多以外戚、宦官专权,朝政混乱,民不聊生,故国运尽丧,终亡。” “不错!” 点了点头,楚逸惨然一笑:“那你看看,我们大夏现在的情况呢?” “国运?国运?什么是国运?” “很多人将国祚气数,皆推为天意,但在本皇看来,那根本就是狗屁!” “事在人为!这一切,所有的事情,不都是我们人在去做吗?” “如果连当权者,都因这样那样的顾虑,而罔顾了天下大义,罔顾了百姓死活,那其国,何以不亡?” “我楚逸虽无秦皇之威,亦无汉武之气,比之太宗更要相差万里。” “但!我也同样清楚,大夏江山的根基,在于万民!” “如今万民皆食不果腹,以沙土泥虫来充饥,何其悲,何其罪?” “此!乃我大夏之悲,更为我楚逸之罪,为我楚氏皇族之罪也!” 声如惊雷,慑人心肺。 霍璃只感芳心剧颤。 于豆蔻之年,霍璃就得大夏帝君钦定,与楚逸结缔一世之缘。 五年前的狼山一役,自己那素未谋面的未婚夫,刚刚登基称帝的楚逸被匈奴擒于阵中,父亲更是身陨于此。 霍璃,遭受到了人生当中最为黑暗的时刻。 虽然她清楚,父亲的死,并不怪楚逸,甚至于他没有丝毫关系,但她们彼此间的缘分,却也因此彻底斩断,从此永为路人。 本以为,一生都不会在与这位被世人当做耻辱的太上皇见面,却在文渊阁诗会上,被那一赋《满江红》彻底惊艳。 通过《满江红》,霍璃终是得知,楚逸并非世人所描述,他的胸中,有着让人难以触及的文采,更有着惊人的抱负。 而今天! 她更是仿若第一次见到楚逸一般,眸中皆是不可置信的光芒。 她从未想过,皇族当中,竟真会有人将万民福祉放在心头,重如泰山! 大夏国祚三百载,除了最初的几位帝君,谁会将这些在他们眼中,连蝼蚁都称不上的泥腿子放在眼中? 但!楚逸,他却是这么想,也是在这么做的…… 就在霍璃为此大感震惊的同时。 楚逸已冷声下令:“去禁卫军大营,让霍风调集一万兵马,将此地给本皇围了!” 第95章 得君如此,夫复何求 以云飞为首。 一众黑卫皆神情肃穆,快步起身,直奔禁卫军南营赶去。衛鯹尛说 虽然在很多时候,黑卫给世人看来,完全就是冷血无情的杀人机器。 但只有真正了解他们的人才清楚。 黑卫,也同样是人。 他们确是不懂朝政,不懂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但他们却大多出身于平民百姓之家。 看到那些灾民的惨状,黑卫同样心有戚戚。 听到楚逸的怒吼,却使得他们热血沸腾,封尘已久的冰心,瞬间熔化。 他们只知道。 在如今这个民不聊生的世道上,大夏的天还没塌。 大夏的至高统治者,心中始终都有着这些百姓! 如此想着,一众黑卫脚下速度更加快了几分,只盼着能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禁卫军南营,将兵马调来,杀光那些猪狗不如的贪官! 楚逸的话,不光震惊了霍璃,感染的黑卫。 在场的许多灾民,同样听的分明。 不少人都热泪盈眶,拖着虚弱的身子,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对着楚逸不断的叩拜哭嚎:“苍天有眼,公子仁慈啊!” 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灾民受到感染,纷纷对着楚逸叩拜起来。 哭嚎之声,震天动地! “苍天有眼,公子仁慈!” 作为一个生活在大夏最底层,挣扎在水深火热当中,食不果腹的灾民,他们所要的其实并不多。 能吃上一口饱饭。 能得到上位者的怜悯。 这,对他们而言,就已足够。 衡山王赈济,万名拥戴。 而此刻。 灾民们虽听不太懂,楚逸所说的那一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他们却可感受到。 这个明显有着极高身份的公子,正在为了他们而发怒。 甚至,还要调集军队,来为他们鸣不平。 得君如此,夫复何求。 看着眼前这震撼的一幕,霍璃娇躯轻颤。 她不是没见过百姓下跪。 但,如此震撼的景象,却是她平生仅见! 无数衣衫破烂,骨瘦如柴的灾民,却强撑着颤颤巍巍的身体,对一个他们素不相识的人叩拜。 甚至,连那些散落到地上的陈米都再也顾不得争抢。 所有人,都无比的虔诚,发自与内心。 霍璃比任何人都清楚。 灾民会如此,根本就没有收到任何逼迫! 下意识的看向楚逸,霍璃只感目眩神迷。 这个男人,此刻在她的眼中,竟如同一轮滚滚红日,散发着令人为之心颤的光芒。 忽然,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传来。 听到声音,霍璃不由扭头张望。 视野的尽头,正是从阴般县匆匆赶来的衡山王楚钧,身旁还跟着上大夫甘汤,长安丞王桀等人。 他们只是惊闻,有人在阴般县外派发米粥的村落闹事,还要见最高长官。 但当他们见到人群中的楚逸以后,却是被吓的面色苍白,亡魂大冒。 尤其,是衡山王楚钧。 他本就对楚逸极为恐惧,一见到对方,就感觉两腿发软,还没彻底消肿的面颊更是火辣辣的疼痛,就仿佛又被抽了几巴掌一般。 身子一个恍惚,随时都要当场晕倒。 跟在楚钧身边的甘汤看出了他心中的恐慌,连忙从后面搀了一下,这才免得他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当场出丑。 “殿下莫要怕。” 甘汤沉声安抚了楚军一句,神情淡然。 依大夏制。 朝中官职以公、卿、大夫、士来论品。 大夫分上、中、下三等。 甘汤的上大夫一职虽隶属郎中令,但却也仅比对方底了半级,相当于仅此九卿的高官。 再加上甘汤本为吕儒晦圈子中的核心人物,如今奉命赈济,即便见到楚逸至多也就是惊疑,却不会有太多的惧怕。 最多,也就是不解,这楚逸不好好的在凉宫里待着,巴巴的跑到这来做什么罢了。 就此刻而言,真正让甘汤揪心的,还是衡山王楚钧的狼狈表现。 如此不堪,又怎能站出来同楚逸对抗? 心中思虑如浪花翻涌,甘汤面上却不露半点波澜。 搀着楚钧来到了楚逸的身前,甘汤躬身拱手道:“臣,上大夫甘汤,叩见太上皇。” “臣,长安丞王桀,叩见太上皇。” 轮到楚钧,他面色一白,狂吞了几下口水,这才强自镇定,心虚的躬身道:“小侄叩见太上皇。” 在他们三人身后,更是密密麻麻的跪了一大片。 “臣,叩见太上皇,太上皇万年!” 百官山呼,终是让灾民知晓了楚逸的身份。 灾民们面色一阵红润,越发激动,连忙对着楚逸山呼叩拜。 “太上皇万年,万万年!” 楚逸面色冰冷,不喜不悲,大步走到了楚军身前。 如九渊寒冬一般的目光,毫无生气的盯着楚军,冷声道:“那么多人耗费心机,给你争取到了这个机会。” “你!就是这么给本皇答复的?” 楚军面色苍白,颤抖着问道:“太上皇,小侄不明白您什么意思……” “不明白?” 楚逸怒极反笑:“那本皇就让你明白明白!” 说着,楚逸一把抓住了楚军的衣领,在他的惊呼、挣扎下,拖到了那个盛粥的木桶前。 一用力,将楚军整个脑袋都按到了木桶中,楚逸怒吼道:“这就是你用来赈济灾民的米粥?” “你自己睁开眼睛看看!” “这一桶粥里,你能找到几粒米?” 清澈见底的米汤,足可倒影出自己脸上的惶恐不安,楚钧更是惊恐万分。 他双手死死的扒住木桶边缘,嚎叫道:“太上皇,小侄我不知道啊!” “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些都是王桀他们安排的,小侄我就是过来,跟着他们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转悠,配合他们表演,让灾民知道小侄亲自过来了而已,其他的小侄真不知道啊!” 此言一出,场面顿时一滞。 所有人都已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楚钧,心中皆浮现出了一个念头。 就这种蠢笨的废物,他凭什么? 而被楚钧点名的王桀,更是双眼圆睁,周身战栗。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楚钧,表情一阵苍白,一阵狰狞,恨不能冲上去,将这废物按在米粥里直接淹死! 但,这也就是一个想法。 待发现楚逸那冰冷的目光已落到自己身上,王桀一个激灵,连忙哀嚎:“太上皇,误会,这是误会!” 第96章 老狗,给本皇闭嘴! 楚逸虽未发一言一语。 但仅仅只是沉默,就给人带来了莫大的压力。 在他那冰冷且充满了杀气的目光注视下,王桀只感周身血液都要停止流动,呼吸也变的越发困难。 虽然楚逸、楚钧皆为皇族,但二人的表现,实在是天壤之别。 楚钧,根本就是一个懦弱无能的蠢蛋、废物。 太上皇!他,却已展现出了帝王应有的威严、风姿。 楚逸越是沉默,王桀感受到的压力就越大。 终是经受不住,王桀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太上皇,所有的采购,全都是按照流程进行。” “之所以米粥中米少,砂砾、肉虫多,实是因为现在灾情连年,即便有钱也难以买到好米。” “臣……臣这也是无奈之举,还太上皇明鉴!” 一语说完,见楚逸面色不变。 惊恐的王桀连忙继续:“太上皇,您久居深宫,并不清楚现在的情况。” “这些,已算是好得了!”んttps:// “即便咱们的米差了一些,但好歹也能让百姓充饥,强过那些草根、树皮百倍啊!” 待王桀说完,楚逸的表情终是有了变化。 冷笑一声,楚逸怒斥:“你还有脸说,米再差也强过草根树皮?” “什么叫有钱也买不到米?” 一把将挣扎的楚钧甩飞,楚逸大步走到王桀的面前,对着他的脸上就是一脚。 这一脚,含怒而发,踹的结结实实,顿时就让王桀哀嚎着瘫倒在地。 捂着面颊的双手缝隙中,更是透出丝丝血迹,哀嚎过后,几颗牙齿和着血水被王桀一并吐出。 “你真当本皇什么都不知道吗?” 对着王桀又踹了一脚,楚逸眼中的杀气已如有实质。 “不久前,本皇刚查抄了两大粮商,其族中银钱,粮食无数。” “治粟内史府登记的粮食,更是足足写了三大本之厚!” “即便这段时间,大部分都已调往外地,但账目上仍旧有着百万担存粮,就放在库府当中!” “这么多的粮食,都足以支撑我朝开启一场大战,结果到了你这,就是无粮可买?” “怎得!难道,治粟内史府内的粮食,你们就买不得吗?” 当初楚钧献上的方案,仅提及银钱,而并非直接所要粮食。 深知有人可能会从中搞鬼,楚逸这才将一百五十万款项,生生砍到了二十万。 但即便如此。 以市价同治粟内史府购买,这二十万两也富富有余。 结果,到了他们这,没粮? 想到这里,楚逸心头的怒火,就不受控制的翻涌而起。 王桀双目圆睁,嘴巴张开又闭上,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眼见情势不妙。 一旁的上大夫甘汤连忙凑上前来:“太上皇还请息怒。” 相比于楚钧、王桀,甘汤算是此刻最为镇定之人。 在甘汤看来,太上皇这根本就是后悔,不想让楚钧捞取这个好名声,所以才特意从凉宫出来没事找茬。 只要说说好话服个软,这根本就不算什么大事! 略作思索,甘汤拱手说道:“太上皇,赈济一事,千头万绪,并非仅仅只粮食一途。” “今长安令空缺,全靠王大人一手主持大小事务,忙中出错,有一些纰漏也是难免。” “若太上皇您太过苛责,不容得丝毫错漏,还让下面人如何办事?” “正所谓人非圣贤,孰能无……” 甘汤还在慢慢悠悠的讲述,楚逸却已被他气笑。 “老狗,给本皇闭嘴!” 一声怒斥,将甘汤尚未说完的话直接怼了回去。 甘汤面色青白,不可置信的看向楚逸,似乎在确定,他刚刚真就毫无风度的当着众人的面在辱骂自己。 过了半晌,甘汤终是从惊骇中反应过来,面色一阵潮红,激动到连山羊胡都吹起:“太上皇,您为何羞辱老臣?” “羞辱?” 楚逸语气冰冷的怒斥道:“本皇还没算到你的头上,你还敢出来叽叽歪歪的犬吠?” “人非圣贤?这等混账话,你也能说的出口?” “本皇告诉你这老狗,你最好在这里祈祷,这件事与你无关,否则本皇亲手拧下你的狗头!” 楚逸的话,丝毫不留半点情面,更是粗俗到了极致。 但,威慑力,却也同样达到了极致。 在楚逸的厉声怒斥下,本还一脸不忿的甘汤,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很显然,楚逸会如此发怒,根本就不是故意找茬,想破坏楚钧捞取好名声那么简单而已! 他,这分明就是要趁机做一票大的! 想到这里,饶是臣服宦海数十载,早已练就出了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甘汤,此刻内心中同样掀起了滔天波澜。 懒得理会闭嘴不言的甘汤,楚逸将目光再度放到了王桀的身上:“王桀,本皇明确的告诉你。” “仅凭本皇现在所看到的一幕,你这狗东西就必死无疑!” “不过……”用脚背将王桀那深埋、颤抖的脑袋抬起,楚逸毫无感情的说道:“你有资格,选择自己最终是一个什么死法。” “倘若你老老实实,将你所知道的一切都交代出来,那本皇可赐你一个痛快。” “倘若你还心存侥幸……” 说道这里,楚逸语气骤然变的冰冷起来:“本皇,就会用最为残酷的刑法,将你生生折磨至死!” “在你死之前,你还要亲眼看着,你所有的亲族家人,一个个的死在你面前!” “到时候,本皇会亲自带着你去看看,你所包庇的那些人,是否会为你掉一滴眼泪!” 王桀闻言,周身更是疯狂颤栗,呼吸越发的急促。 无边的恐惧感,瞬间就席卷他全身各处,甚至让他连开口说上一句话,都难以办到。 他是真的没想到。 太上皇,竟会毫不遮掩的告诉自己,他死定了…… 第97章 老狗,你这是打算造反弑君了? 不光王桀惊惧。 一旁被楚逸怒斥,而闭口不言的甘汤,此刻内心中同样掀起了滔天的波澜。 虽然说。 赈济一事,是由王桀一手操办,但在他身后所牵涉到的部门简直不要太多。 上上下下,其中牵扯的官员更是多达数十人。 虽然那些官员的职位不一定有多高,但全都是身在要害部门,乃是他们这么多年来,苦心经营的核心所在。 王桀,绝不能出事! 就算是让他直接死了,也绝不能让他将后面这张大网给捅破,否则…… 仅仅只是想一想,甘汤都不寒而颤。 赶在王桀开口之前。 甘汤连忙开口说道:“太上皇,此事干系重大,以老臣之见,不若将王桀押往廷尉府,经由廷尉府审理后,您再于早朝之时会审。” “倘若这王桀当真有罪,不需太上皇劳心,老臣就亲自处决了他!” 这一番话,冠冕堂皇,让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 但听在楚逸的耳中,犹如放屁! 交给廷尉府? 廷尉张傲确实死了,但廷尉府内外,不还都是他们的人。 真将王桀送过去,都不用一个晚上,就得人间蒸发。 无视掉急切的甘汤,楚逸面色冰冷:“王桀,本皇的耐心有限!” 突然的呵斥,让本还抱有一线希望的王桀又是一颤。 见王桀依旧闭口不语。 楚逸以让人闻之胆寒的声音,缓缓说道:“不说吗?” “好!那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本皇,这就让人去你的府中,将你的家人、亲族全都抓来!” “本皇保证,他们每一个人,都会在承受了我大夏最为严苛的酷刑之后才能死去!” “而你,就带着你的秘密,去地狱里找家人忏悔吧!” 楚逸无情的怒斥,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心内防线彻底崩塌。 王桀疯了一般,哭嚎着趴在了楚逸的脚下,抓着他的长靴:“不!不要!太上皇,臣的家人是无辜的,求您不要啊!” “无辜与否,轮不到你来说!” 又是一句毫无生气的训斥,王桀瞳孔放大,张口欲言。 可还不待王桀开口。 甘汤就突然上前,挡在了二人之间,潮红的老脸气喘如牛,厉声道:“太上皇,你这是要挑衅我们所有的大夏官吏吗?” 此言一出,就代表着甘汤彻底撕掉了伪装,与楚逸走向完全对立面。 今日若不争出个胜负,势不能就此罢休。 看着一脸激愤的甘汤,楚逸冷笑连连。 也不废话。 抬起右腿,对着这个妄图与自己争辩的老狗就是一脚。 “啊!” 甘汤年近六旬,如何经受得起楚逸这一脚。 毫无防备之下。 激愤上前的甘汤,顿时就如滚地葫芦,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这才停下。 本还极为讲究的官府上,沾满了泥沙、尘土,甚至还刮破了几道口子,异常狼狈。 王桀不过区区一小吏,楚逸踹就踹了。 堂堂当朝上大夫,楚逸竟也上来就是一脚,根本没想到的众人顿时一惊。 就在众人为此惊骇的同时。 楚逸,以指着瘫倒在地的甘汤怒斥道:“老狗,你算个什么东西,还能代表我大夏全部官吏?” “这大夏,是我们楚家的天下,还轮不到你这老狗来说三道四!” “本皇要惩戒谁,那是本皇身为监国太上皇的权利!” “挑衅全部的官吏?官吏是谁家的官吏?你们吃的是谁的饭?喝的是谁的水?说的又是哪一国的语言?” 声声叱问,宛如诛心,将左右本欲上前的朝臣官吏纷纷震慑当场。 甘汤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蓬头散发,面色一半青,一半白。 青,是刚刚倒地翻滚,不小心磕到的。 白,是在楚逸的训斥下,怒火攻心给气的。 “楚逸,你如此羞辱老夫,老夫必与你誓不罢休!” 愤怒之下。んttps:// 甘汤甚至忘记了尊卑,直呼楚逸名讳,更自称为老夫。 而这,却是让楚逸嘴角上扬,冷笑了一声说道:“老夫?你这老狗,也敢在本皇面前自称老夫?” “来人!” 衣袍甩动。 两名黑卫立刻上前,单膝跪在楚逸身前。 可就当楚逸要下令之际。 甘汤身后的人群中,突然就窜出了数十名手持利刃,面露凶光的死士。 仿若早有准备一般。 冲上来的死士分出几人,将甘汤护卫到了身后,剩下的却是抽出了腰间利刃,一脸不善的将楚逸团团包围。 似乎。 只要甘汤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持刀上前,将这个代表着大夏皇权的至尊,斩杀当场! 在众人的包围下。 仅余的十几名黑卫亦纷纷抽出了兵刃,神情肃穆。 唯有楚逸,凛然不惧。 将目光越过死十,楚逸冷冰冰的盯着甘汤:“老狗,你这是打算造反弑君了?” 造反,弑君! 任何一个朝代,这都是让人闻之色变的词汇。 只要有任何一个人提及这个名词,那都代表着,将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也许。 这场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但也很有可能,这场暴雨,会将百年皇权社稷冲塌,形成足以席卷天下的巨浪! 而掀起这场事端的始作俑者。 往往,都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 最终还很有可能,被彻底钉在耻辱柱上,被历史铭记,遗臭万年! 甚为爱惜自身羽毛,尽管此刻的甘汤怒火攻心,却也不愿背负如此骂名。 “太上皇!你可莫要血口喷人!” “老臣乃大夏臣子,忠心于陛下,忠心于朝廷,天地可鉴!” “而太上皇你,却仅仅只是临时的监国,并非我大夏天子!” “你行事如此霸道,当众羞辱老臣,老臣此举也仅为自保,待回得长安,老臣定要号召群臣,联名启奏陛下,免太上皇监国之权!” 这话,说的就非常明白了。 甘汤绝不承认,自己是要造反弑君。 将楚逸的身份点名,就是要告诉他,以他目前的身份,还代表不了整个大夏。 而他甘汤,也并非是毫无还手之力,任其蹂躏的无能匹夫。 第98章 甘旸,杀不得 一番正气凛然的话语说完,甘汤挺胸抬头,到也显现出了一副不畏强权的忠直之状。 可就在此时。 南方突然传来了震天的战马奔驰之声。 被声音所吸引,众人皆扭头张望。 只见,无数黑甲骑兵,正以极快的速度,如潮水一般向着此地冲来。 看那招展的旗帜上,赫然呈现着纹有金边的两个大字,禁卫! 甘汤面上的得意神色瞬间凝固。 他万万想不到。 这太上皇,竟动用了军队! “老狗!你说本皇霸道?好!那今日,本皇就让你见见,什么才是真正的霸道!” 当楚逸话音落地的同时。 身在排头的禁军骑士就已冲到了近前,将现场团团包围。 看着左右刀兵出鞘,杀气腾腾的禁军,甘汤额头上不由滴落出了阵阵汗水。 哪怕是前一刻楚逸震怒,甘汤都没有丝毫畏惧。 毕竟,他的身份非常特殊,乃众大夫之首。 品阶虽低于九卿,但若论在朝中的影响力,却也是仅次于吕儒晦的巨擘。 此前众人相聚在左相府密谈的时候,吕儒晦就曾说过,这个监国太上皇不按套路出牌,极难对付。 不过在当时,甘汤并未与楚逸有直接冲突,所以对这句话根本就没怎么在意。 但在此刻,他却深切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内中含义。 更是感受到了,当初吕儒晦兵谏凉宫之时,楚逸所感受到的滋味。 甚至,还要严重了几分。 当初他们兵谏,也仅仅只是口头说说,威胁罢了。 但现在的楚逸,却是真刀真枪的围了上来。 这个性质,就已完全不同! 怀着惊怒的心情,甘汤眼角疯狂跳动,操着略显沙哑的口音对楚逸叱问道:“太上皇!你执监国之权,却不问事非对错就对朝中重臣妄动刀兵,不怕寒了天下士人之心,动摇国基吗?” 狂风呼啸,大雪漫天。 可即便是这足以遮人实现,刮人面颊的暴雪狂风,却也依旧阻挡不了楚逸双眼中,犹如实质的杀气。 听到甘汤那看似强硬,实则无力的咆哮,楚逸冷笑连连。 “士人?你算个什么东西,也能代表天下士人?” 一语说罢,楚逸大步上前,直逼甘汤:“我大夏的国基,从来都不是你口中那些出生就不识人间疾苦的所谓士人!” “我大夏的国籍,是这些百姓!” 任凭狂风呼啸而过,也依旧盖不过楚逸那如洪钟大吕一般的声音,在这片旷野之间震颤回荡。 张开双臂,楚逸的目光看向外围那些面露胆怯,却不舍离去的灾民,朗声道。 “这些,被你们轻贱,视作鱼肉,年复一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百姓!” “他们,才是我大夏真正的基础!” “若无百姓,何来士人?你这老狗,又靠何人供养?又如何获得这种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权位?” “可笑你们这些生儿显贵的所谓士人,眼中却从未有过这些百姓。” 楚逸双眸冰冷如渊,如有实质的杀意,直逼甘汤。 “莫说你这老狗,代表不了天下士人。” “若天下士人,皆如你这老狗一般,那本皇便是将他们统统杀光,又能怎样?” 说罢,楚逸甩动衣袖:“霍风!将此撩给本皇……” 就当楚逸打算下令,让霍风带人将甘汤这老狗就地格杀之际。 一道倩影,突然拦到了他的身前。 “你要阻拦本皇?” 楚逸眉头一挑,看向霍璃的目光中,再无半点温和之色。 距楚逸不远,本已打算领命上前的霍风见状,险些直接从马背上吓到甩落,三魂七魄更是瞬间就被惊飞了一半。 太上皇已与上大夫兵戎相见。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那更是再无半点回旋的余地。 自家妹妹平日冰雪聪明,常被誉为女诸葛,可为何会在此时犯了昏。 这种要命的节骨眼,是她可以站出来的吗? 就在霍风大感焦急的同时,霍璃贝齿紧咬樱唇,双眸雪亮且坚定的说道:“霍璃有一言,望太上皇暂息雷霆之怒,容霍璃借步陈述!” 霍璃比任何人都清楚。 当楚逸不再对她自称“我”,而是改称“本皇”的时候,就代表着他此刻的立场。 这一刻,站在霍璃面前的男人,再也不是那个与她有着婚约,即将下聘礼、媒书的未婚夫婿,而是这个立时三百载的帝国君王! 不过,这番话,她不得不说。 “说!” 楚逸声音低沉,让人无法听出其中喜怒。 抿了抿嘴唇,霍璃提起裙摆,小心的走到楚逸身前。 仅这么短短的两步,就让她感受到了如山的压力。 这股压力,不光是来自于那已绝望的甘汤目光中的期盼,也不仅是周围禁卫军们无声的凝视,更多的压力,皆来自于楚逸本身,那凝重到犹如实质一般的威压。 直至此刻。 脑海中仍可回想到,楚逸当初与她谈笑风生一幕的霍璃,才真切感受到了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的含义。 “太上皇。” 缓步来到楚逸身前,霍璃声音轻柔:“甘汤,杀不得。” 楚逸并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霍璃。 他知道,霍璃既然这么说,那就一定有她的理由,楚逸在等她的下文。 深吸了一口气,霍璃继续说道:“太上皇您此刻将甘汤杀了,虽是痛快,但后续却会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正所谓兔死狐悲。” “甘汤于我大夏宦海沉浮数十载,为众大夫之首,势力根深蒂固,更是吕儒晦一党重要人物。” “若您此刻将他杀了,不光是会引起朝野震动,众大夫抵触,更会被吕儒晦抓住时机,趁势行反戈一击之举!” “今,太上皇您占据大义名分,方可压吕儒晦一头,可若您掀开了这最后的一层掩羞布,吕儒晦岂能视而不见?” “况且,在霍璃看来,您所拥有的大义名分,既是太上皇的助力,但也同样是一众掣肘。” 说道这里。 霍璃小心的观察了一番楚逸的神色,檀口轻启…… 第99章 帝王心术 在楚逸盛怒之下将他阻拦,霍璃所承受的压力,绝非旁人可以想象。 但,为了不让楚逸在冲动之下,做出无法收场的错事,霍璃选择了挺身而出。 待确认楚逸并未因她的劝阻而恼怒后。 霍璃芳心稍定。 “容霍璃说一句大不敬的话。” “陛下一日不驾崩,太上皇您就都只能是太上皇,永远不可能重得皇位。” “如此,对吕儒晦等人而言,太上皇您就不是最可怕的敌人,因为在您的身后,还有陛下。” “哪怕是陛下如今病重,昏迷不醒,但在吕儒晦等人看来,他们依旧可以利用陛下来制衡于您,为他们自身争取利益。” “故,若您在此时与吕儒晦等人彻底撕破了面皮,引得他们狗急跳墙,这对您是不利的。”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霍璃气息微有紊乱,略作调息,这才轻柔的继续道:“所以,霍璃认为,太上皇您大可向当初对待太尉蒙桀一般。” “罚而不杀!” 默默的看着霍璃,楚逸不言不语,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 就连霍璃都隐隐感到有一些紧张,楚逸这才开口问道:“你如何确认,吕儒晦会狗急跳墙?”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霍璃在听到这句话后顿时就长舒了一口大气。 她知道,楚逸既然这么问,就代表着他已将自己刚刚的劝言听了进去。 “吕儒晦是否一定狗急跳墙,霍璃不敢保证。” “但霍璃敢保证,吕儒晦身边的党羽,必然会!” 霍璃双眸明亮,语气坚定的说道:“所谓朋党,虽以吕儒晦为主,但下面的那些人,也都同样有着自己的诉求,自己的意志。” “在大方向他们是一致的,但在细节上却有许多的差别。” “吕儒晦已位极人臣,所追求者唯有那至高的权位。” “但他下面的人呢?” “对他们来说,想要成为吕儒晦这不太可能,但成为第二个甘汤却要容易许多。” “而甘汤的下场,就会被他们看做是自己的下场,没人会希望在他们费劲心机得到梦寐以求的高位后,被太上皇您一言杀之。” “所以,太上皇您杀甘汤,就一定会让那些人的神经彻底崩裂,继而想尽办法来裹挟吕儒晦,让他走出那最后的一步!” “到了那个时候,即便吕儒晦身为这个朋党的领袖,即便他个人不想,但为了整个集体的利益,他也必须要做出选择。” “相信,这一点,太上皇您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说完,霍璃眨着明媚的大眼,死死的盯着楚逸,想要从他的表情变化中来判断,最终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但让霍璃失望的是,尽管她已非常的留心,却未曾从楚逸的神情中,看到有丝毫的变化。 帝王心术! 恍惚间,霍璃脑海中浮现出了这几个大字,心头不由一阵苦笑。 这一次出城,楚逸确实又让霍璃看到了他身上许多的闪光点,不为人知的一面。 但也同样,让霍璃对他升起了一股难言的恐惧之情。 而就在霍璃心中百感交集的时候。 沉默了半晌的楚逸,终是点了点头:“本皇知道了!” 微微欠身,霍璃退到了一旁。 为了太上皇,更是为了她们霍家,霍璃已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都做了。 剩下的,就要看这个男人如何选择。 待霍璃退下后,楚逸将目光重新落在了神色紧张的甘汤身上,漠然道:“霍风!” “臣在!” 早已下马的霍风,快步来到楚逸身前,单膝叩拜。 这一刻。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知道,决定甘汤命运,乃至决定大夏未来朝局的时刻,已要来临。 而能决定这一切的,正是那个面色深沉如墨的太上皇,楚逸! “上大夫甘汤,上不尊敬皇室,下不体恤子民,德行有亏,其能已不足担此大任。” “念其为朝廷效力多年,虽无功亦有苦,既显天恩浩荡,本皇依监国太上皇之命,革除甘汤上大夫之职,贬为长安令!” 上大夫,二品官职,仅次于九卿,众大夫之首,在朝议之时,权势甚至还要大过一部之卿。 长安令,堪堪达到上殿的门槛,从四品。 看起来貌似仅相隔了两品,却是许多人究其一生也无法预约的凭仗。 楚逸这一则命令,算是将甘汤一撸到底。んttps:// 在场众人,无不为此惊呼。 就在此时,楚逸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霍风,即刻摘去甘汤身上的上大夫朝服!” 霍风闻言大感振奋。 众目睽睽之下,朝服不仅只是用来遮风挡雨,更是颜面所在。 当众被剥,对许多重视颜面的人而言,比杀他性命还要难受。 太上皇虽未取甘汤性命,却已诛其心智! “臣遵旨!” 朗声唱喏,霍风大步奔着甘汤走去。 甘汤左右的死士见状,一阵骚动。 楚逸眼含杀机:“凡有抵抗者,杀无赦!” 冰冷无情的命令。 将那些还妄图保护甘汤的死士震慑在了原地。 而就在此时。 大步上前的霍风,竟是不由分说,抽刀就将阻拦在他面前,尚未来得及让开的死士斩杀。 随着霍风的动作。 数百禁军手持兵刃,一脸杀气的逼了上来。 剩余的死士顿时大乱,纷纷向后退去。 稍慢一步者,立时就被乱刀斩杀当场。 突如其来的杀戮,将本还意欲挣扎的甘汤震慑在了当场。 瞪大的双眼中,满是死士们跌倒在地,仍留着滚滚热血的尸体。 苍老的面庞上,因恐惧到极致,而变的一片苍白。 这是甘汤第一次如此的接近死亡。 他甚至可以感受到,楚逸那冰冷口吻中所含蕴的怒火,仿佛就等着他挣扎反抗。 而后,也对他来上这么一刀! 无边的恐惧,蔓延到了甘汤全身,他感觉自己就好像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被楚逸的怒火吞噬。 直至。 霍风连同两名禁军,将他按在地上,让甘汤吃了一嘴的泥沙,他这才从惊骇当中属性过来。 “不!太上皇,你不能这样……” 第100章 发疯的王桀 正如霍风所料。 对宦海沉浮了一辈子的甘汤而言,颜面在许多时候,比性命都要重要。 当中扒掉他的官府,那就是对他最大的羞辱。 突然苏醒,甘汤甚至忘记了此前的恐惧,不住的哀嚎着:“太上皇,老臣知错了,老臣知……” 甘汤的哀嚎,并未阻止霍风的动作。 话都不给他说完。 霍风就已粗暴的将他官府撕碎,硬生生拽了下来。 甘汤的哀嚎戛然而止,面色苍白,竟是不顾身份的趴在地上痛哭起来。 并未理会甘汤如何。 楚逸冰冷依旧,缓缓的将目光重新落在了一旁瑟瑟发抖,如鹌鹑般的王桀身上。 被楚逸直视,王桀更是双腿一软。 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太上皇,罪臣愿将一切都交代出来,罪臣愿招供!” 堂堂上大夫甘汤,竟被楚逸当众拔下了官府,贬为长安令。 那他这么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呢? 失去了靠山,王桀心中最后的坚持亦随之消散。 “是罪臣,是罪臣配合治粟内史府太仓丞,一起从库房中提取了用来赈济的钱粮,而后联络长安府衙内的同僚,找了陇西的几家大地主,用一石好米兑为七石了掺了泥沙的陈米。” “所得好处,罪臣分得二、太仓丞分五、余下皆归长安府衙内的各部同僚共享。” “太上皇,罪臣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句虚言,罪臣家中的地窖内尚有贪墨的银钱连同账本,您可一一查证啊!” 竹筒倒豆子一般,王桀将他所知的一切,尽数交代了出来。 交代的同时,更是不要命的疯狂磕头。 泥泞的地面,都被他硬生生磕出了一个小坑,里面更是参杂了不少额头上的血迹。 可即便如此,王桀仍旧毫不在意,只是哭求哀嚎:“罪臣愿上缴全部贪墨赃款,只求太上皇开恩,给罪臣一条活路!” 这一刻。 除了王桀的哭嚎,就只有阵阵狂风之声不断呼啸。 两相交杂,更显凄厉。 而他的哭嚎,也顺着风声,传入到了周边尚未离去的灾民耳中。 听闻朝廷竟真派发了新米,可就因为这些贪官,他们却只能吃上一些连米粒都看不到的汤水,灾民眼中皆充满了怒火。 若非周围有大量禁军,愤怒的灾民恨不能直接冲上来,生食这贪官血肉。 唯此,方能一泄他们心头之恨。 仿若感受到了左右灾民的愤怒,楚逸冷声说道:“本皇刚刚就已说过,你必死无疑!” “区别,也只是怎样的一个死法。” 听到这话,王桀的哭嚎戛然而止,满脸惊恐的看向了楚逸。 就在此时。 在王桀不断放大的瞳孔中,楚逸开口,声音如雷鸣一般,带有无尽威压之力。 “王桀徇私舞弊,勾结官商以次充好,枉顾朝廷命令,置百姓生死不顾,罪不可恕!” “不杀,不足以平息民愤。” “霍风!” 楚逸一声令下,霍风连忙上前。 “将此撩给本皇绑起来,就立在此地,设一刑鞭,任百姓使用!” 当初楚逸曾下令,让人以鞭刑处死了假宦官曹冉,生生抽掉了他一身的皮肉。 而那,也不过就是用了一个时辰。 这一次。 对待王桀这种十恶不赦的贪官,楚逸更是毫不留情。 “无论其死活,三天之内,不准挪动分毫!” 最后这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三天! 还是任凭百姓随意使用,这足以将王桀身上最后的一块骨头都给抽碎,尸骨不留! 如此酷刑,这王桀也算开了大夏王朝的先河。 在他之前,貌似就从未有人体验过。 “除此,斩王桀满门,诛其三族,其九族之内永世不得录用!” “本皇今日,就用你王家的血,来洗一洗我大夏这已浑浊的天,让那些贪官都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什么叫做皇天有眼,什么叫做因果循环!” 话音落地。 霍风甚至还来不及叩首领命。 在场已聚拢了过万的灾民,就已纷纷跪地,哭嚎着叩拜道:“太上皇万年!” “太上皇万年!” 万年的高呼声,如山呼海啸,盖过了呼啸的狂风,直冲天际。 周围持枪鹄立的禁卫军,即便是在风雪当中,却也没有丝毫的寒意,只感心头火热,激动无比的看向楚逸。 直至此刻! 这些同样出身于平民百姓的禁卫军,才真正的对这位代表着大夏皇权的太上皇归心。 由今天起。 楚逸意之所趋,就是他们心之所向! 他们的刀,将只为楚逸而挥出。 他们的命,也只属于这些真真正正,将百姓生死放在心头的大夏太上皇! 感受着万名的叩拜。 楚逸的心中同样一阵颤动。 他之所以会如此愤怒,主要还是因为现在的时局已糜烂到了让人心颤的程度。 若还想保住这个王朝,保住自己的权势,楚逸就必须要强硬起来,毫不留情的将这些国之蛀虫一一斩杀。 但! 此刻,他却深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民心可用! 有此民心,楚逸,将无所畏惧! 张开双臂,楚逸打算对百姓说些什么以做安抚。 可还不等他开口。 突兀。 “哈哈!哈哈哈!” 阵阵狂笑之声,从人潮当中传来。 本已瘫软在地的王桀,竟是突然起身,狂笑不止。 “老狗!都是你这老狗!” “你说过,你会保我没事的,你这老狗骗我!” 状若疯癫的王桀,一边狂笑,一边对着尚在自怜的甘汤就扑了过去,眼中散发出了阵阵散乱而疯狂的光芒。 只见他一把抱住了甘汤,又是狂笑了两声。 不等惊惧的甘汤有所反应,对着他的老脸就是一口。 “嗷!” 剧烈的疼痛,使得甘汤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可不管他如何用力推搡,也无法推开将他牢牢按住,表情狰狞的王桀。 “救命,救命啊!” 脸颊上的一块血肉,生生被王桀咬下。 剧烈的疼痛,更是刺激得甘汤面色扭曲,惊恐的双眼无助的看向了左右旁人,渴望有人能伸出援手,将这个疯子给拉开。 奈何,所有人在见到如此恐怖的一幕之后,均是纷纷后退。 唯有被吓傻在了原地的衡山王楚钧,双腿发软,声音颤抖的说了一句:“放,你快放开上大夫……” 不说还好。 一说,反而是引起了王桀的注意。 第101章 我看你就是吃得太饱! “是你!都是你!” “若不是因为你,我岂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含着满嘴的血肉,王桀状若疯魔。 喃喃的说了两句,就将已因疼痛、惊惧,而浑身抽搐的甘汤甩到了一旁,对着衡山王就扑了上去。 “妈呀!” 甘汤的惨状历历在目。 王桀竟又对自己扑来,从未见过如此阵仗的楚钧,更是被吓的直接瘫软在地。 双腿不要命一般的蹬踹,仿佛如此就可让自己向着后方退去,或是阻挡住正在前扑的王桀。 可随着瞳孔中,那犹如恶魔般的身影越来越近,楚钧终是双眼一翻,当场晕阙。 晕阙的同时。 下身更是流露了阵阵腥臭的液体、污浊物。 就当疯狂的王桀,将要扑到楚钧身上之时。 突然,不知何时已到他们身前的霍风一脚踹出,将王桀踹飞了一米多远。 “将他拿下!” 霍风面色冰冷。 这王桀突然发疯,确实出人意料。 他伤的是甘汤,吓的是楚钧。 可若他刚刚直接奔着太上皇扑上去了呢? 巨大的自责,使得霍风异常暴怒,恨不能将这可恶的混蛋斩杀当场。 但! 仅存的理智,还在告诫着他,自己不能这做。 待几名禁卫,将王桀彻底按到在地。 霍风这才来到楚逸的面前,单膝下跪,羞愧道:“太上皇,臣失职,让您受惊了。” “无妨!” 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楚逸声音冰冷:“将他捆起来吧,留下一队禁军在此驻守。” 霍风点头。 继而,将目光看向了下身满是污浊物的楚钧身上,满是鄙夷。 他根本就想不通。 就这种废物,怎么还敢来与太上皇斗! “太上皇,衡山王要怎么办?” “把他送回城。” 楚逸平淡的吩咐了一语,转首看向了一旁蜷缩在地,仍哀嚎不断的甘汤:“再安排个医者,给这老狗诊治,免得他直接死了!” 吩咐完毕,楚逸这才转首看向左右的灾民。 感受着灾民们眼中的寄希、渴望,楚逸深吸了一口气,朗声道:“百姓们!” “你们此前所受到的不公,本皇已为你们找了回来。” “但!就眼下,最为紧要的,还是让你们填饱肚子。” “大家可以放心,本皇这一次将亲自监管,确保国库的存粮,可以精准的下放到大家手中。” “这个寒冬虽冷,但还请百姓们放心。” “朝廷,从未忘记过你们!” 虽无长篇大论,更无引经据典,但仅仅只是这么平白的几句话,再加上楚逸之前所做的一切,就足以温暖所有人的心灵。 一时间。 万年的山呼之声不断。 所有的百姓,均激动不已,对着楚逸连连叩拜。 但楚逸,却没有那多的时间,就接受百姓们的叩拜。 不做犹豫。 楚逸连忙将身边的黑卫招呼过来,通知长安城内的百里奕让他即刻开仓放粮,亲自将粮食押运过来。 而他自己,则继续留在此地,指挥着禁卫军为那些灾民搭建可以御寒的棚屋。 天气越来越冷,若还不尽快着手此事,不知得有多少灾民会在今夜就被冻死。 看着在人群中有条不紊进行指挥的楚逸,霍璃轻咬了一下樱唇。 霍风才刚刚指挥一队兵士去附近砍伐木材,就见到了霍璃的异状,连忙凑了上来。 眼中,满是钦佩,赞叹连连:“太上皇心系万民,此实乃我大夏之福,天下之福!” 又看了一眼楚逸的身影,霍璃点了点头,轻声道:“堂兄说的不错,太上皇确是一明君。”んttps:// “有他在,大夏未必就不能中兴!” 一语说完。 霍璃神情变幻,眼中闪过了一抹哀凉,幽幽的说道:“但,他却并不是霍璃的良人。” “为何?” 听到霍璃如此说,霍风不解:“太上皇还不够优秀?” “他非常的优秀,放眼天下,能得此高位,却还心系百姓,且有如此心机城府之人,也难以找出几个。” “不过……”苦涩一笑:“正因为他是太上皇,乃至我未来大夏的帝君,所以霍璃才这么说。” 霍风被气笑了:“祖爷说的没错,他老人家,就是平素太宠爱你了!” “难道到了此刻,你还活在自己那个理想的世界里吗?” “堂妹!你看看,看看这些百姓!这,才是现实!” 霍璃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只是……” 轻叹了一声,霍璃轻声的说了一句:“怕!” 霍璃并没有告诉堂兄霍风,当初楚逸拿汉武帝为他举例的事情。 早在刚刚,劝阻楚逸的时候,霍璃就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那种无边的压力。 帝王之怒,无言无形,却足以慑人心魄。 虽然楚逸说过,他可以保证,但霍璃的心中,却仍有一种难掩的恐惧,不断回荡。 她,不想成为如陈阿娇或卫子夫一般的女子。 “怕?” 并不知晓霍璃心中所想,霍风撇嘴道:“你还有怕的人?” “我看你,这一天天就是吃的太饱!” 霍璃杏眼一翻,正要反驳。 可还不待她开口,不远处的楚逸就已朗声喊道:“璃儿,我口渴了,去给我烧一壶热水。” 楚逸的自称以由之前的太上皇,重新变回了我,证明他重新将彼此身份,摆正到了平等的位置。 可即便如此,霍璃仍旧被气到鼓起了白嫩的脸颊:“你这是拿我当婢女呢吗?” 楚逸皱眉:“怎得?那我自己去烧?” 心中的余悸尚未消散。 突然见到楚逸皱眉的样子,霍璃没来由的一阵心虚,纵有不满也难以发泄,只能气恼的跺了跺脚,一脸的看向堂兄霍风。 “太上皇有令,你还不快去?” 若是旁人敢这么指使堂妹,霍风绝对要直接抽刀子上去拼命。 但如果是太上皇,他唯一的反应,就只有幸灾乐祸。 看着霍璃负气远去的背影,还不忘补刀。 “多烧点,我也渴了……” 而就在霍风调笑堂妹的同时。 衡山王连同破相的甘汤,亦被送回到了长安城内…… 第102章 吕儒晦出手 当吕儒晦得闻此事后,立刻就从奉常府内将最为优秀的医官调来,再次为二人诊治。 “吕相不必忧心。” 一名医官在为衡山王诊治过后,小心翼翼的来到吕儒晦身前汇报道。 “衡山王仅是受惊过度而导致的晕阙,只要小心调养,即可恢复。” 吕儒晦的眉头未有丝毫舒展,沉声问道:“调养好了就行?没什么后遗症吗?” “这个……” 医官略作犹豫,抿嘴小心道:“之所以如此,实因衡山王底子虚弱所致。” “这一吓怕是不轻,虽可调养好,但在今后极可能会诱发夜梦惊晕厥等症,恐伤及元气。” 吕儒晦面沉如水,只是不断的用右手食指敲击着桌面。 下方的医官不敢多言,静静等待。 过了半晌,吕儒晦这才沉声道:“尔等务必对衡山王的调养多加用心,保证他刻意最大限度的恢复。” 医官连忙拱手:“下官自当竭尽全力。” “甘大夫呢?他那边情况又是如何?” 医官苦笑道:“虽性命无忧,但左脸上的肉却被咬了一大块下来,深可见骨。” “即便恢复,恐也将落下永远都无法清除的疤痕。” “此……”说着,医官对吕儒晦深深一躬:“还望左相原谅,我等已尽力为之。” 啪! 吕儒晦狠狠的拍了一下桌面,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 看着下首医官,被自己这一拍给吓到颤栗的样子,吕儒晦这才察觉失态。 深吸了一口气,吕儒晦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声音比之前却要低沉了几分。 “人没死就行。” 吕儒晦缓缓起身:“老夫这就去看看甘大夫,你们先行将衡山王送回宫内,将此事与皇后禀报一声吧。” 说着,吕儒晦就迈着沉重的步伐,大步离去。 看着吕儒晦远去的背影,汇报的医官这才如蒙大赦一般,后怕的拍了拍胸口。文学一二 直至此时,他才发现,整个后背都已湿透。 不由自嘲一笑。 还说人家衡山王虚,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吕儒晦来到了甘汤的房间。 才推开门,一股刺鼻的药味混着血腥气就铺面而来。 看着那躺在病榻上,仍不住哀嚎、咒骂婢女的甘汤,吕儒晦摇了摇头。 不等开口。 甘汤就已率先看到了吕儒晦,连忙扯着嗓子,双眼红肿的哭嚎道:“左相,左相!你要为老夫我报仇啊!” “那楚逸贼子,竟如此羞辱老夫,老夫恨不能食其血肉!” 当众被扒下官府,对甚为爱惜羽毛的甘汤来说,就已是极致的羞辱。 突然发疯的王桀,更是生生从他脸上咬下了一块血肉。 在甘汤看来,这根本就是楚逸那狗贼有意为之,否则为何到了楚钧那里,就有人出手保护了! 察觉到甘汤眼中那刻骨的仇恨,吕儒晦眼皮一跳。 并未回复甘汤,吕儒晦先是不动声色的拍了拍手。 待屋内伺候的婢女全部离去,这才来到床榻前坐下:“甘大夫,太上皇的名讳岂可当众提及、辱骂?这若是传扬出去,怕又被他得一把柄啊!” 甘汤猩红的双眼圆睁,面容狰狞:“老夫颜面尽毁,更被贬斥成了小小的长安令,还惧他楚逸?” “左相,你真要等到那狗贼将刀架在脖子上,才去反抗吗?” 有了此前郊外那一幕,甘汤已彻底认清事实。 对付楚逸那种不讲道理的疯子,就要比他更加的疯狂! 吕儒晦面色一沉:“大夫,你妄言了!” 甘汤牙齿咬的吱吱作响:“左相,今老夫已万念俱灰,但却不忍见老友也如老夫一般,生不如死。” “还望你听老夫一句劝,对付楚逸那狗贼,必要行雷霆手段,拖不得!” 吕儒晦摇头:“以我对太上皇的了解,此次他既没取大夫性命,就证明他心中尚有忌惮,不愿彻底翻脸。” 甘汤快被气晕了。 翻了个白眼,挣扎的就要起身。 在被吕儒晦安抚下以后,这才不忿的说道:“左相,当初你也这么说,但现在的局势如何?” “九卿当中,已有安泰、张傲、冯无择、王震四人接连被那狗贼除之,太尉蒙桀如今更是闲赋在家,闭门不出。” “我们每拖延一天,那狗贼的势力就会强盛一份,下面更是人心惶惶,不少人都开始考虑后路的问题。” “人心一旦散了,那才真是大事去矣!” 吕儒晦眼中闪过一抹温怒,沉声道:“你所言,老夫如何不知?” “但!现在,咱们必须等!” “左相,您还等什么啊?” 在甘汤悲切的注视下。 吕儒晦双眼一凝,毫无感情的说道:“等陛下驾崩!” 听到这话,悲愤的甘汤呆在了原地。 惊骇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吕儒晦,不可置信的问道:“左相!一旦陛下驾崩,那楚逸狗贼势必将趁机复位,你……” “他没那个机会!” 一语打断了甘汤。 吕儒晦并未多做解释。 起身,拍了拍甘汤的手臂,吕儒晦安抚道:“甘大夫安心养伤即可,朝中的一切皆在老夫掌控当中。” “破相又能如何?只待老夫成就大事,便是让大夫官复原职,那也不过就是一句话。” “权术?楚逸那乳臭未干的小子,太还年轻!” 说完,吕儒晦大步离去,返回书房。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让人看不清面容的中年人。 “左相,皇后娘娘已知晓此时,衡山王亦已苏醒,只是精神上还有些恍惚。” “皇后娘娘让属下询问,接下来当要如何?” 吕儒晦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瓷瓶抵给中年:“将此药交给皇后,让她为衡山王服用。” “若皇后询问,你便说此乃安心宁神所用即可。” 中年恭敬的接过瓷瓶:“属下明白。” 吕儒晦双眼一凝,语气冰冷的说道:“除此,你再去一趟凉宫,联络倩儿,让她动手!” 听到这话,中年人面露难色,不言不语。 “怎得?” 吕儒晦眉头一皱:“有什么问题吗?” 第103章 百里奕的机会 “近来,凉宫内外的护卫全部换成了黑卫,属下布置的眼线已皆被剔除,无法接触到吕妃……” 听到这话,历来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吕儒晦大惊。 “联系不上?” 中年人点头确认,吕儒晦面色更是阴沉:“倩儿没联络你们吗?” 摇了摇头,中年人一脸苦色,依旧不语。 吕儒晦见状,突然大笑起来。 “好!好啊!” “老夫以前就发现,那丫头野心勃勃却又胆小如鼠,是个靠不住的东西,果然!果然不出老夫所料啊!” 感受出吕儒晦言语中所蕴含的怒意,中年连忙躬身。 “还请左相息怒。” “是否,需要属下去将她解决掉?” “放屁!” 一声怒斥,吕儒晦面沉如水:“她若已对太上皇交代了一切,那你的人还去得了凉宫?”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她现在是太上皇侧妃,身份显赫,岂能妄动?” 说着,吕儒晦眼中闪过一抹杀气:“将她在外的娘家亲族,全都除掉!” 中年人又是一脸的男子。んttps:// 吕儒晦眼皮一跳:“又怎么了?” 这几天,对吕儒晦而言可谓诸事不顺,心头的无名火早已安耐不住,怒斥道:“有什么事,直接说!” 中年人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说道:“吕妃的舅舅赵睿,在前日已接凉宫调令,按时间计算,眼下怕已快到长安了……” 啪! 狠拍了一下书案,吕儒晦怒气更甚:“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不早些告知老夫?” “此事由赵瑾一手操办,沿途皆由黑卫护送,属下也是才刚刚得知……” 说着,中年人长拜:“属下办事不利,请左相责罚!” 深深的看了一眼中年人,吕儒晦胸口不断起伏。 沉默良久,这才逐渐平息,语气却冰冷依旧:“念你跟随老夫多年,这一次老夫就先饶了你,若再有下次……” 中年人连道:“属下拿人头担保,绝无下次!” 至此,吕儒晦这才点了点头,疲惫的摆手道:“退下吧。” “盯紧了长安四门,若发现赵睿,只要有机会,就将他给老夫我除了!” “属下命令。” 待中年人离去,吕儒晦这才重新落座。 凝望着窗外飘散的雪花,却感一阵疲惫传来。 缓缓的抬起双手,布满了皱纹,早已不再年轻,吕儒晦喃喃道:“老夫的时间,不多了啊……” 说着,吕儒晦再次振奋精神,从桌旁抽出了一张白纸。 略作沉吟,奋笔疾书。 “犬戎丞相耶律兄亲启,见信如见君……” 彼时,长安郊外。 在楚逸亲自监工,禁卫军与灾民的同理合作下。 本为旷野的郊外,很快就已立起了一个又一个的木棚框架,初具雏形。 而最为显眼的,当属营地外部,数十根高高耸立的木杆上,所吊着的尸体。 最中间人一人,正是早已被抽到皮肉不存,骨骼碎裂的原长安丞王桀。 其他十几根木杆上吊着的,也都是参与到此次贪墨一案当中的犯官,其中一个尚存一口气,连连哀嚎者,正是与百里奕平级的太仓丞。 但凡过往灾民,知晓此事原委后,能拿到铁鞭的自是不住抽打。 即便拿不到,也都会捡起地上的石块,对着那些尸体砸去。 没有人惧怕,所有人都咬牙切齿,不住咒骂。 很快,太仓丞的哀嚎声渐弱,直至彻底消失…… 正在此时,太仓令百里奕亲自带着一批治粟内史府的官员来到了现场。 看到同僚、上官们的惨状。 一众治粟内史府官员眼皮狂跳,继而深深的低下了头,身子却止不住的颤抖。 百里奕心中同样凛然,却也大感快意。 来到楚逸身前,百里奕躬身问候:“太上皇。” “粮食都运来了?” “运来了!此次臣从库房内亲自调拨了三万石的粮食,均已运到,只是……” 深知楚逸性格,百里奕不敢怠慢,连忙再道:“因王桀一案,治粟内史府、长安府衙内多人遭受牵连,现虽有了粮食,但调配、管理等人手却是急缺。” 楚逸淡然道:“自己去找少府沟通,从他那边调拨些人手过来,暂时将眼前的事情应付过去。” “待这件事过去,本皇自会将各部缺失的人手填充上来。” 说到这,楚逸抬眼看了百里奕一下:“治粟内史府这边……你拟一份名册上来。” 百里奕心中一动,目光火热的看着楚逸,恭敬叩拜。 “臣,遵旨!” 再度起身,百里奕却并未离去。 他知道,楚逸一定还有后话。 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霍璃,同样察觉到了这一点,连忙起身道:“我去堂兄那边看……” “老实坐着!” 不等霍璃说完,楚逸就霸道的将她拉住,拽回原位。 待霍璃重新落座,楚逸也不松开她那滑嫩的小手,直接对百里奕说道:“你现在是太仓令,距治粟内史仅差一级。” “但,治粟内史乃我大夏九卿,主管钱粮,所以这一级并没那么容易跨越。” “按我大夏规矩,若未立下特殊的功勋理由,你最少还得继续在此职位上干个三年五载,而后才可得外放机会,主政一方。” “待九卿中哪个位置有空缺,方可回京升迁。” 听到这里,百里奕已激动的不住颤抖。 他知道,既然楚逸肯对自己说出这一番话,那就证明,这位太上皇已开始为他的仕途考虑! “现在,本皇给你一个选择。” 楚逸凝视着百里奕,眼中光芒闪烁,意味难明。 “若你志在地方,本皇可派你为一上郡之首,统管地方,一应民生、政务皆由你来调度决定。” 大夏三十六郡,却又被细分为上下两种。 上郡者,可统管周边下郡,算作封疆大吏,一般皆为京中外放高官任之。 下郡,就只是普通郡城,只可统管周边乡县,归上郡管辖调配。 “若你想继续留在京城,那就给本皇将治粟内史府掌控好,其中关键职位的任命,本皇会任由你自信挑选信得过的心腹。” “但想要升迁,得治粟内史之位……” 第104章 东海王,楚恒 “太上皇!” 听到这里,激动的百里奕连忙开口,坚定道:“臣愿意等!” “臣相信太上皇,您一定不会亏待了臣!” 百里奕是个明白人。 他知道,继续留在治粟内史府,想要升迁,那唯一的出路就是熬,熬到太上皇复位登基! 从当初楚逸怒斩安泰那一刻开始,抓到机会的百里奕就已决定,将自己的性命寄托在这颗粗壮的金大腿上。 太上皇荣,他则荣。 太上皇损,他则死! 既为政客,更是赌徒。 对百里奕而言,外放去当上郡之首,听起来不错,但现在太上皇自己的势力都未曾扩散出去。 到了地方,谁能给他庇护? 上无倚靠、下无心腹,被人架空,当个点头郡守?这绝非百里奕心中所想。 他要的,就是继续留在太上皇身边,为他、更为自己的前途保驾护航。 哪怕,留在长安,要更加的危险。 “下去拟名单吧。” 楚逸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臣遵旨!” 待百里奕离去,楚逸这才用闲着的左手,用木枝挑动了一下身前的火堆,自语道:“是个聪明人。” “仅这段时间来看,这百里奕能力也还算尚可,就看他这次上交的名册吧。” “若可过此关,未来九卿,当有他一席之地。” 尚在凝思,一旁的霍璃却已幽幽的说道:“未来的事情未来再说。” “现在……你能先将我的手放开了吗?” 听到这话,楚逸恍然。 手上又用力了几分的同时,手指着更是沿着霍璃光洁的手背上下滑动。 面色,却无比的正派,认真。 “璃儿,你认为,赈济这件事,交给何人负责比较稳妥?” 感受着楚逸轻薄的举动,却又因力气不如,抽不回自己的手背,霍璃被气到杏眼连翻。 “这是太上皇你的事情,你自己定夺就好!” “但霍璃的手,太上皇你能松开了吗?” 楚逸一脸愁苦,不断摇头:“此事,让本皇甚是烦恼啊!” 说着,另一只手也搭了上去。 霍璃几乎快被气晕,羞怒道:“若太上皇将你对霍璃浪荡的心思放在政务上,这些烦恼还不迎刃而解?” 奈何,楚逸面上的愁苦,分毫未减…… 另一边。 凤仪宫内。 吕嬃正看着跪拜在身前,恭恭敬敬的东海王楚恒,沉声道:“你堂弟尚在休息,精神状态很是不好,你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东海王楚恒身子一颤,哽咽道:“求娘娘开恩,臣侄与堂弟虽非一母同胞,却也是手足兄弟,幼年更常伴一起。” “今堂弟蒙难,身患重疾,臣侄既已知晓,岂能不去看望?” “若今不能见堂弟一面,臣侄实心如刀割,还望娘娘开恩啊!” 吕嬃柳眉微颦,唇齿轻启。 “太上皇的性子,你当也有所耳闻。” “你们这些堂兄弟,处钧儿因本宫收为养子,可入住宫中,包括你们的父兄等人,无令均不可在宫内任意往来。” “若被太上皇得闻你深夜入宫,恐会因其不喜。” 东海王楚恒连忙趴在地上,声音悲切:“太上皇虽严厉,但臣侄终究是为了兄弟情义。” “若真被责罚,臣侄亦心甘情愿!” 吕嬃双眸一凝。 仅凭这几句话,东海王就比那废物一般的衡山王,不知要强了多少。 若非当初见衡山王年幼,相对更好掌控,这东海王或许才是更好的选择…… 心下微叹,吕嬃摆了摆手:“罢了,既如此,你想去便去吧。” “臣侄,叩谢皇后娘娘圣恩!” 快步由凤仪宫内离去,东海王楚恒才刚转过一个回廊,就被一名宫女撞到。 “啊!” 宫女惊呼,惶恐下跪:“奴婢冲撞了东海王,罪该万死。” 东海虽小县,但亦为大夏藩王,绝非宫内普通宫女能得罪。 被撞了一下的楚恒却没有丝毫的恼怒,和善道:“无妨,本王也同样没注意,此与您无关。” 宫女感激涕零,连连叩拜:“多谢东海王仁厚,奴婢实因有重要事情想皇后娘娘禀报,这才……” “不打紧,你快去吧,莫要耽误了皇后娘娘的正事。” 满是笑容的将宫女搀起,在二人手臂交缠的时候,楚恒悄然的将一只墨黑色的蜈蚣,放到了宫女的衣袖之上。 待宫女千恩万谢的离去,楚恒面上的和善立时不见,目光中满是阴毒:“低贱的东西,也敢撞本王?” 而就在片刻之后。 凤仪宫方向,就传来了宫女与皇后吕嬃二人的惊呼。 紧接着,大批侍卫连忙冲了过去。 特意留在原地与那些侍卫擦身而过,听着后方隐隐传来吕嬃的怒斥,还有宫女的惨叫,楚恒这才得意冷笑:“这就是冲撞本王的下场!” 衡山王楚钧所居之处,就在凤仪宫的偏殿,彼此距离不远。 被耽搁了片刻的楚恒很快就来到了这个相对冷清,与凤仪宫形成鲜明对比的偏殿。 走入殿内,楚恒抖落身上的浮雪,对尚在忙碌的御医问道:“陈医官,我堂弟情况如何?” 陈医官长叹了一声,这才回道:“回东海王,衡山王遭受了巨大的惊吓,需长时间的调养方可恢复。” “臣,也只是给衡山王开了几服静心凝神的药,让他多多休息,具体如何,还要看衡山王自己能否从惊厥当中走出来了。” 楚恒闻言,眼中闪过了一抹哀凉:“可怜我堂弟,竟遭此无妄之灾。” 陈医官深有感触,轻叹道:“眼下,衡山王服了臣所开药剂,已昏睡过去,恐无法与东海王您叙旧了。” “无妨,本王只是担忧堂弟病情,他能睡下那便是好事。” 陈太医连忙躬身:“东海王仁厚。” 说着,就从屋内离去,将空间留给这兄弟二人。 一边走,一边感叹:“东海王年岁不大,为人竟如此宽厚,东海的百姓们有福了啊!” 默默的看着医官远去的背影,直至彻底消失。 楚恒这才关上了房门,一改此前的温良,冷笑着对昏睡的楚钧走去…… 第105章 这一切,本该是我的! 啪! 突兀的一声脆响,打破了偏殿中的寂静。 正疲惫的昏睡,莫名被人一巴掌扇醒。 楚钧如惊弓之鸟,整个人都蜷缩在了被褥中,身子抖如筛糠,语气更是充满了惊恐、无助:“不,不要过来,求求你,放过我,我不想死。” 看着楚钧狼狈的模样,楚恒只是冷笑。 一把将他用作保护的被褥掀开,楚恒抬腿,一只脚踩在了床榻边缘,对着楚钧大声呵斥道:“睁开你的眼睛仔细看看,本王到底是谁!” 楚钧愣愣的看着楚恒,布满惊恐的双眸中,渐渐浮现出了一抹兴奋的光彩。 “堂兄,是你吗堂兄?” 确认了两遍,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以后,楚钧嚎啕大哭的扑了上去:“堂兄,我好怕啊,今天我差一点就死了,我真的好怕!” 楚恒抬手,拍了拍楚钧的脑袋:“你的性子太软弱了,根本就无法在这种残酷的斗争当中生存下去。” “堂兄,那怎么办?我也不想啊?我从来都不知道,皇叔他竟如此的凶残!” “若是早知道……” 仿佛想到了什么,楚钧的身子又是一阵颤抖,这才哀凉的说道:“杀了我,我也不进宫啊!” 楚恒摇了摇头,沉声道:“你现在已沦为吕儒晦他们的棋子。” “棋子,是没有选择权的!” 说着,楚恒低头看向蜷缩在自己怀中的堂弟,眼神闪烁不定,意味难明。 “你我皆出身于旁氏,这一辈子最好的出路,也就是获得一个相对富庶、稳定的封地,当一个逍遥王。” “可谁又能想到,五年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当今陛下的身体更是不堪。”衛鯹尛说 “早在三年前,皇后来挑人的时候……我十五岁,你十三岁。” “那!本应该是我最好的机会,但他们却选择了你!” 偏殿内的光线昏暗,楚恒的脸庞在烛火光影下,更显得阴暗。 楚钧缓缓的抬起头,却只能看到楚恒在烛火照耀中,映出的半张脸,明暗交替,那曾经让他无比熟悉的面庞竟显得无比陌生。 一阵寒意,莫名的从楚钧心头升起,让他不由的颤抖了几下。 “堂兄,你刚刚说的……我怎么听不懂?” “没什么。” 楚恒淡然一笑:“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看你,多单纯啊,胆子这么小,性格还懦弱,唯一的好处就是足够听话,但仅凭这一点,根本就不可能参与到残酷的皇位竞争当中。” “而我呢?” 楚恒的双眼越发阴沉:“我是那么的努力,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全都展现了出来,就是想让他们知道,我绝对比你更加的合适,更懂得如何做一枚棋子。” “但……” 忽然,楚恒狰狞的嘶吼道:“但他们根本就不给我这个机会啊!” 嘶吼的同时,楚恒手掌逐渐下滑,来到了楚钧的脖颈之间,轻容的掐住,似抚摸、似把控。 “你可知道,当时我有多羡慕你?明明你只是一个书生的命,却偏偏生在了帝王家,更因你这胆小懦弱的性格,得到了一个让我梦寐以求的机会!” 楚钧周身战栗不止。 他感觉在自己的脖颈间,楚恒的手掌冰冷刺骨,让他有一种身坠冰窟的错觉。 受到刺激,楚钧颤抖的愈发激烈。 “堂兄,你在说什么啊?我不知道啊?你想要什么,我给你,我全都给你……” 听到楚钧所出的话,楚恒狂笑了起来,满意道:“不愧是我的好堂弟。” “你放心,你的位置,一定是堂兄我的,你的仇,堂兄也一定会帮你报!” 说完,根本不给楚钧反应的机会,楚恒就一把将他的脖颈掐住,狠狠的按在了床榻上。 紧接着,楚恒拉过了身边的被褥,死死的盖在楚钧脸上,任凭对方如何挣扎也绝不松手,只是表情狰狞的发出阵阵低吼之声。 不知过了多久,楚钧的挣扎渐弱,直至彻底消失。 楚恒又按了两分钟,直至确认剩下的楚钧再无声息,这才面无表情的将被褥拿开。 以手指探听了一下对方的鼻息、脉搏,确认楚钧彻底死亡,楚恒双眸中这才流露出一抹疯狂的兴奋。 “堂弟啊堂弟,你安心的走吧!你不走,堂兄我就没机会上位,没机会给你报仇啊!” 说罢。 楚恒面色一变,悲切的对着殿外哭嚎起来。 “来人!快来人!衡山王出事了!” 突兀的嚎叫,嘹亮刺耳,直入云霄。 本被大雪覆盖,寂静无比,连空气中都散发着一股清冷之意的偏殿,随着这一生嚎叫,立时就陷入了慌乱当中。 而当楚逸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正巧将霍璃送到了冠军侯府门前。 听到云飞的汇报,楚逸一愣。 一旁正要回府的霍璃发现了楚逸的表情变化,连忙问道:“怎么了?” 楚逸淡然一笑:“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你先回去休息吧。” 疑惑的看了楚逸一眼,见他并不愿多说,霍璃只得提起裙摆,转身回府。 待确认霍璃的身影消失,楚逸面上的笑容这才逐渐被一阵冰寒所取代。 “继续说吧!” 云飞连忙开口:“这件事发生的太过突然,现已传遍朝野内外,以吕儒晦为首的一干朝臣,现都在往凤仪宫赶去。” 说到这里,云飞语气越发急促:“现皇宫内外皆人心惶惶,到处都有流言蜚语,说……” 楚逸冷笑:“说是本皇杀了衡山王?” 云飞不敢接茬,只是点头默认。 “有意思!当真有意思!” 楚逸的声音越发冰冷:“吕儒晦这一招,确是高明的很!” “太上皇,咱们现当如何是好?” “回宫!” 甩动衣袖,楚逸神情冰冷:“你即刻用信鸽传信,封锁宫门。” “本皇回去之前,任何人都不准入宫门一步!” “另外,将京内所能调动的黑卫,全部召集到宫内,再派人通知霍龙、霍风,让他们做好准备,随时应变!” 下完命令,楚逸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直奔凉宫赶去。 第106章 以退为进 宫门外。 陆陆续续,已有十几名朝臣相继赶来。 “大胆!老夫乃监御史,有要事求见皇后,你敢阻拦?” “速速打开宫门,若耽搁了朝中大事,有几个脑袋都不够你们砍!” 数名朝臣,正气急败坏的围堵在宫门外,对着拦在他们身前的侍卫怒斥。 被训斥的侍卫面色不变,语气冰冷如铁:“奉监国太上皇令,任何人不得入宫!列位大人若想入宫,就请拿出太上皇的手谕。” 仅一句话,就将众朝臣怼到无言,只是面色涨红的气恼咒骂。 可奈何。 任凭他们再说什么,侍卫始终都是一个表情,就仿若雕像一般,连眼皮都不给你眨上一下。 正自气急。 忽然,后方传来了阵阵喧哗声。 堵在宫门前的几名朝臣扭头一看,顿时来了精神。 不等众人上前,车架就已稳稳停下,吕儒晦的身影从中走出。 “左相!” “左相,天寒地冻,您要注意身体!” 吕儒晦神色淡然,不喜不怒,对着众人拱了拱手:“诸位大人,今事态严峻,咱们还是想入宫看看情况再说其他。” 说着,吕儒晦在左右让开的道路中,直奔宫门走去。 眼见吕儒晦距宫门越来越近,之前被拒之门外的众朝臣面面相窥,皆闭口不言。 “左相!” 看守宫门的侍卫在见到吕儒晦后,同样头皮发麻。 其他的朝臣拦就拦了,反正他有太上皇的口谕,谁也不惧。 但吕儒晦却不同。 把持朝政数十载,更是当今的大夏国舅,其长女于宫中为后,这可不是他一个小小侍卫所能得罪的人物。 看了一眼仅参拜,却未曾让路的侍卫,吕儒晦脑中瞬间就猜出了此前大致发生了什么。 淡淡的问道:“怎得?老夫也入不得宫门?” 侍卫咬了咬牙,躬身道:“请左相见谅,太上皇已下令,非召不得入宫……” 吕儒晦他得罪不起,但太上皇楚逸他更得罪不起。 职责所在,侍卫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你说什么?” 吕儒晦脸上的淡然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阵阴霾。 “陛下龙体欠安,昏迷不醒。” “衡山王更在此时,于宫内暴毙,你却偏偏在此阻拦老夫,这是何意?” 吕儒晦的声音不大,却如千斤巨石,狠狠的压在了侍卫的肩头。 一阵难言的寒意,更将他周身瞬间笼罩包裹。 尽管此刻风雪交加,侍卫的额头上却已汗如雨下。 眼见于此,吕儒晦眼中轻蔑一闪而逝,大步上前:“让开!” “延误了大事,岂能是能承担的?” 说着,就打算将侍卫推到一旁。 可就在此时。 一阵唱喏声,突兀在人声鼎沸的宫门外传来,瞬间就盖过了群臣的喧嚷,如一块巨大的岩石砸落水面。 “太上皇驾到!” 收回已伸出一半的右手,吕儒晦目光冰冷,转头看向声音传来之处。 待见身在战马上的楚逸,已在大批黑卫的拱卫下穿过了人群,吕儒晦连忙上前。 “臣,叩见太上皇!” 周围百官有样学样,皆站在吕儒晦身侧叩拜:“臣,叩见太上皇。” 拍掉肩头的浮雪,楚逸翻身下马。 “何事喧哗?” 吕儒晦低头不语。 此前被侍卫阻拦的监御史殷通正欲卖好吕儒晦,连忙上前答道:“启禀太上皇。” “臣等惊闻衡山王暴毙宫中,急切赶来,却不知被这是何居心的侍卫阻拦,请太上皇重罚。” 楚逸双眸冰冷,看向了那名在众人身后,面色苍白的侍卫:“他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侍卫只当太上皇要牺牲了自己,绝望下惨然一笑:“句句属实!” 宫斗历来残酷无比。 莫说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宫门侍卫,就是当朝九卿、三公,被牺牲的又岂在少数? 此刻,这侍卫心中唯一所求,就是太上皇能看在他尽忠职守的份上,可以厚待他的家人亲族。 可就当侍卫已经绝望待死的时候。 “你做的很好!” 突然的一声大喝,将闭目的侍卫惊醒,难以置信的睁开了双眼。 “告诉本皇,你叫什么?现任何职?” 侍卫下意识的答道:“卑职王平,现任宫门侍卫什长一职。” 大夏军制。 上将军为最高,伍长最低。 什长,也不过仅仅比伍长高了一个级别,算是军中微末之职。 “什长?”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宫门侍卫统领,令军侯职!” 楚逸一句说完。 也不理会那一步登天,从微末跃升为大夏中层将官的王平,神色冰冷的看向了一旁告状不成,犹如便秘的监御史殷通。 “一个小小的侍卫什长,尚知遵命行事。” “怎得?你这负责检查各州郡的监御史,却不知尊卑命令吗?” 殷通面色苍白,急切的看向左右,想得到同僚声援。 可还未等有人开口。 楚逸,就已再度怒斥:“全聚在宫门外做什么?自己的政务就不理会了?全都给本皇滚回去!” 伴随着漫天飘落的雪花。 楚逸的这一声怒斥,让周遭温度更降低了几分。 文武百官面面相窥,皆面色难堪。 奈何,楚逸凶名在外,谁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明目张胆的违抗,众人只得将目光转向了吕儒晦。 吕儒晦神色淡漠如水,平静的看向楚逸。 “太上皇,老臣只问一句。” “衡山王,是否果真暴毙于宫中?” 在吕儒晦的逼视下,楚逸冷笑:“怎得?左相这是在质问本皇?” “老臣不敢,老臣只是担心。” 见吕儒晦退缩,楚逸这才平淡的回道:“本皇也是刚刚得知此消息,还没来得及确认。” “但……以本皇之见,还无人敢用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吕儒晦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哀痛:“今陛下昏迷不醒,衡山王更突然暴毙,还请太上皇体谅我等焦急之心。” 虽未明言,却也未曾后退一步。 楚逸知道。 吕儒晦这分明就是以退为进,仍想要入宫一探! 第107章 天大的屎盆子 默默的看着吕儒晦,楚逸不言不语,让人看不出喜怒。 不知过了多久,这才淡淡的说道:“诸位担忧之心,本皇清楚。” “但!” “我朝中大小事务繁多,亦不可弃之不顾。” “且,今天色已晚,外臣更是不便入宫,此乃祖宗家法,而非本皇不允。” “诸位还是先行回去,由左相等三公、九卿随本皇一道入宫即可。” 见楚逸松口,吕儒晦长舒一口大气,躬身道:“臣,谢太上皇体谅。” 楚逸,吕儒晦两位大佬已达成共识。 剩下的人自是不敢有任何意见,纷纷躬身告退。 宫门开启。 以楚逸为首,身后分别跟着左相吕儒晦,少府章句,奉常萧赞,宗正楚邧,郎中令恒无伤,典客张元吉,太仆王阜,乃至刚刚被吕儒晦保举,由当初廷尉府二把手提拔上来的陈述之。 这一行人。 三公中御史大夫年迈不便,太尉一职悬空,左相则是吕儒晦。 九卿除治粟内史安泰、卫尉王震两人被杀,职位尚未安置,其他皆至。 众人入得宫门,直奔凤仪宫。 而此刻。 凤仪宫内,早已乱做了一锅粥。 吕嬃端坐主位,正在与下方的医官交谈着什么。 “参见皇后娘娘!” 楚逸大步上前,恭敬行礼。 吕嬃见楚逸来了,冷哼道:“太上皇终于舍得过来了?” 语气中,诸多不满,却又容易引人瞎想。 楚逸闻言,用仅有他们二人可见的表情,露出了一抹坏笑。 察觉到了这一幕,吕嬃更是被气到凤眉微颦。 就在此时,吕儒晦等人上前。 “臣,叩见皇后娘娘。” 吕嬃并未展露出任何的亲切,颔首平淡道:“免礼,平身。” 待众人分别起身,吕嬃这才面色冰冷的说道:“刚刚本宫已与陈医官确认,衡山王确暴毙宫中。” 楚逸闻言,也不说话,直奔偏殿走去。 “太上皇!” 身后传来吕嬃的惊呼,楚逸却全党没听到,一把就将拦路的宫女推开。 来到偏殿。 几名医官、宫女正围着床榻,为故去的衡山王装裱,旁边还有一个哭到上气不接下气、几欲晕阙的东海王。 见到东海王,楚逸双眼一凝,沉声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一旁宫女连忙答道:“今日东海王得闻衡山王受到惊吓,这才特意赶来看望。” “衡山王暴毙的时候,东海王恰好在场。” 楚逸闻言不语。 抬步走到东海王楚恒身前,定定的看着他那哭红的双眼,沉声道:“把头给本皇抬起来!” 楚恒不敢怠慢,一边抬头,一边抽啼道:“皇叔,我堂弟他死的好冤啊!” “楚钧是怎么死的?” 楚恒擦了下眼角的泪痕,声音哽咽的说道:“臣侄听闻堂弟受惊,这才特来看望。” “不想,待陈医官走后,本还昏睡的堂弟突然就抽搐了起来。” “等臣侄上去查看的时候,他就已没了呼吸。” 正巧,此时吕嬃、吕儒晦等人连袖走来,楚恒见状更是一边哭嚎,一边对着吕嬃等人爬去。 “堂弟正值风华正茂,怎么就会突然暴毙?” “皇后娘娘,求您为臣侄的堂弟主持公道啊!” 话音才刚落地。 甚至都不等楚恒爬上两步,就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你早不来!晚不来!” “才刚见到楚钧,且还是一个无人的时候,他就暴毙身亡!” “现在,你还求着皇后来主持公道?怎得,你的意思,是本皇还是了楚钧吗?” 这一脚楚逸含怒而发,用力十足,直接就将哭嚎的的楚恒踹的发出了一声嚎叫,整个人更是直接翻了过去,狼狈不堪。 楚逸突然爆发,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吕嬃一双柳眉颦起,绝美的面庞上布满了冰霜,厉声呵斥:“楚逸,你放肆!” “你竟敢当这本宫的面,殴打东海王?当真是无法无天,你真当本宫治不得你吗?” 楚逸闻言,只是定定的看着吕嬃,嘴角挂着一抹冷笑,不言不语。 在楚逸的直视下,吕嬃心中一虚,气势立时弱了几分。 “弟妹,刚刚你也听到了,这小子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本皇我害死了楚钧,若本皇无动于衷,那岂不是承6认了这杀人的罪名?” 楚逸的声音传来,反而是减轻了吕嬃心头那一抹难言的惧意。 吕嬃再次板起了俏脸,冷声道:“是非曲直,本宫自会分辨,太上皇你如此过激的反应,就不怕旁人说,你是在欲盖弥彰吗?” 楚逸冷笑连连。 “楚钧暴毙,本皇身为监国,岂能不调查仔细?” “弟妹……”大步上前,楚逸直逼吕嬃:“你是打算阻拦本皇吗?” 感受到楚逸身上所携的压迫力,吕嬃贝齿紧咬樱唇,寸步不退。 “楚钧乃本宫养子,更惨死于凤仪宫中,本宫自会亲自调查!” “无论是谁,若被本宫发现他与此事有关,胆敢残害皇族子嗣,本宫都定斩不饶!” 难得见吕嬃如此强硬,将皇后的威仪展现十足,楚逸却并未有任何的惊惧,只是淡然一笑。 不再理会凤眸含煞,与自己对视的吕嬃,楚逸突然转首,看向地上的东海王楚恒:“你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统统于本皇说来!” “还有!将之前伺候衡山王的宫女、宦官、医官全都带上来!” 楚逸与吕嬃对峙,博弈。 吕儒晦不做任何表态,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观望着局势发展,心中却平静如水。 衡山王会死,他比任何人知道的都要早,自是不会因此而有任何的震惊。 他此刻所考虑的,就只有怎样才能将这个天大的屎盆子,扣到楚逸的脑袋上面! 自古皇族争斗,极少发生手足相残的事情,而是待登基以后才举起屠刀,就是因为在胜利之前,那个皇族的身后还有百官,有皇帝看着! 若被人认为杀性过重,不但会失了皇帝的信任,更会让百官心寒,继而失去了全部的支持依靠。 楚逸的情况虽不一样,但也殊途同归。 只要能做实了这件事,即便不能直接将楚逸拉下马,也能让他脱一层皮! 可就在吕儒晦心念急转,考虑要如何运作的时候。 一道身影,悄然的混入人群,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两句…… 本还平淡如水的吕儒晦,瞳孔瞬间放大。 第108章 谥号宋哀王 衡山王死了,但根本就不是他杀的! 那……杀死衡山王的,还能有谁? 想到这里,吕儒晦隐晦的看向了楚逸,目光不断在他周身游走。 以当今之势,有办法在深宫当中除掉衡山王的,除了他之外,貌似也就楚逸有这个能力。 但问题是!楚逸这么做的理由呢? 吕儒晦这边尚在沉思。 楚逸就已将周围的宫女、宦官、医官等逐一审问了个遍。 在并未获得多少有用的信息以后,楚逸将目光重新落到了东海王楚恒的身上。 感受到楚逸那如炬的目光,楚恒底下了头。 片刻的沉默。 楚逸淡漠的开口问道:“衡山王的死因,医官们查出来了吗?” 太医府主管张康年跪地,一脸羞愧的说道:“臣等无能,目前只查出衡山王因闭气而薨,具体死因不知,还请太上皇责罚。” “责罚?” 冷哼了一声,楚逸语气低沉:“太医府医治衡山王不利在先,未曾随时监管在后,你身为太医府主管,御下不严,难辞其咎!” “本王罚你俸禄一年,官降一品,以观后效。” 太医府隶属奉常,算做是奉常统管的各部之下的一个单独部门。 太医府主管的官职,亦与百里奕等相当。文学一二 楚逸的责罚,不可谓不重,但张康年却不敢有丝毫不满,只是磕头谢恩。 “负责医治衡山王的医官是谁?给本皇滚出来!” 刚被楚逸审问过的陈医官面色一白,连忙磕头:“请太上皇饶命,请太上皇饶命!” “你乃负责诊治衡山王的主治医官,却擅离职守,导致衡山王暴毙宫中,此罪岂容饶恕?” “来人,将他给本皇拖出去,斩了!” 楚逸一声令下,几名带刀侍卫就已上前,架起了不住哀嚎的陈医官直奔殿外走去。 待陈医官的哀嚎渐渐消散,楚逸这才冷眼看向在场众医官:“你们的职责,就是负责照料宫内的陛下,嫔妃健康,若非特殊情况,绝不可离开病人。” “这一点,你们应当比本皇更加的清楚。” “今天,算作本皇给你们的一个教训,倘若再有下次……” 楚逸双眼一凝,如有实质的杀气,将众医官压的抬不起头,纷纷跪地,磕头如捣蒜。 “谢太上皇。” 不再理会众医官,楚逸转首,看向一旁的皇后吕嬃:“衡山王一事,皇后娘娘还有什么看法?” 吕嬃冷哼:“太上皇现在到想起问本宫了?” 只要一直呼楚逸名讳,他必回以弟妹相称。 吃了几次亏,吕嬃心中纵是不满,在人前也不敢继续同楚逸做这口舌之争,只是不忿的说道:“太上皇连主治医官都杀了,本宫还能有什么看法?” “想怎么样,太上皇你自己看着办吧!” 吕嬃甩动衣袖,大步离去。 若按吕嬃心中所想,她是绝不肯就这么轻易离去,毕竟楚钧是她的养子。 先不说是否有感情,就是在面子上,她也同样挂不住。 但就在刚才,她察觉到了父亲吕儒晦的眼色,这才借机发挥,拂袖而去。 看着吕嬃负气离去,那婀娜摇曳的背影,楚逸舔了一下嘴唇。 “衡山王暴毙,此事大有蹊跷,本皇欲让廷尉府、奉常府、少府府三方协作,共查此案。” 说着,楚逸看向了吕儒晦:“不知左相认为如何?” 吕儒晦眉头一挑,拱手道:“一切尊太上皇安排,老臣并无意见。” “既如此……” 点了点头,楚逸下令:“将衡山王尸体封存,由奉常府下设太祝联合宗正府一道,择一吉日下葬。” 说完这一切,楚逸转身,将目光落在了楚钧那早已僵直的尸体上,语调低沉:“衡山王楚钧,虽出旁氏,却被皇后收为养子,亦为我大夏皇族一门。” “其人品性纯良,勤奋好学,本应有大好年华,奈天不遂人愿,不幸早夭。” “苍天有德,本皇代陛下行监国之命,现追封楚钧为宋王,谥号宋哀王,一应后事,皆按上藩王爵规格,由奉常府、宗正府联合操办。” 大夏律。 藩王虽本身都为超品官职,但内部亦细分为上、中、下三品。 唯上品者,方得国号,可控一郡之地,如楚逸刚刚封赏楚钧的宋。 例如楚钧、楚恒他们本身,皆为下品藩王,仅以封地命名,实则拥有的封地至多一县尔。 人死如灯灭。 该有的待遇,楚逸不会有丝毫的吝啬。 给的越多,这些活着的人,才能看到他是多么的慷慨、仁慈。 随着楚逸的声音落下。 屋内众人跪了一地,皆高呼:“太上皇仁德,太上皇万年!” “都起来吧!” 摆了摆手,楚逸神色略显疲惫:“宋王刚薨,本皇亦没什么心思,一应后事就都按照规矩来办吧。” “此事,宫内绝不可随意议论,若有任何传言出现,诛三族!” 交代完最后一句话。 楚逸默默的看了吕儒晦一眼,转身离去。 “云飞!” 才一离开凤仪宫的地界,楚逸就沉声说道。 紧随其后的云飞连忙上前。 “卑职在!” “这件事,不是吕儒晦做的,让黑卫们给本皇好好的查查,尤其是那个东海王!” 见楚逸这么说,云飞心中一凛,连忙拱手领命。 与此同时。 吕儒晦在与各部大员拜别后,转身返回了凤仪宫正殿。 看着早已等待多时的女儿吕嬃,吕儒晦眉头紧锁。 “嬃儿!这件事,不是太上皇做的!” 听到这话,吕嬃一愣,连忙挥手屏退了宫女。 “父亲,为何您如此笃定?” 自如的坐到吕嬃对面,吕儒晦端起上面还飘着热气的茶盏,品了一口后这才沉声道:“也不怕告诉嬃儿。” “老夫确是打算在今夜施计,毒杀楚钧以嫁祸太上皇。” “但刚刚有人告诉老夫,他们还未来得及将药送到嬃儿你的手中,那楚钧就已薨了!” “老夫本也以为,是太上皇打算先发制人,用此事来反将老夫一军。” “但刚刚为父将整个过程看下来……这件事,当是与太上皇无关。” “否则,他断不能让廷尉府、少府等为父所掌控的部门,来调查此事!” 见吕儒晦这么说。 吕嬃眼中精光闪烁,身子微微前探,小心的道说:“父亲,那咱们是否可以利用此事……” 第109章 放手一搏的东海王 “没那么容易!” 摇了摇头,吕儒晦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茶盏中漂浮的几片茶叶。 “若楚钧是按照老夫的计划,中毒身亡,那么咱们大可以将脏水泼到太上皇的身上。” “可现在……” “你也听到那张康年是怎么说的了,楚钧那小子乃闭气而亡!” “以此,根本就无法栽赃到太上皇的头上。” “太上皇那边,当也是看清了这一点,所以才毫无顾虑的将这件事又重新推还给了老夫,让咱们的人去调查。” 说道这里。 吕儒晦再度皱起了眉头,狐疑道:“现在,真正让老夫担心的,还是这件事背后所隐藏的真相。” “到底……是谁杀了楚钧,他又想得到些什么?” 吕嬃恍然。 “难怪父亲刚刚让女儿先行离去。” 说着,吕嬃绣眉微颦:“若按父亲所言,这件事当中,确有蹊跷。” 就在此时。 宫外突然传来通报声。 “皇后娘娘,东海王在外求见。” 听到这话,吕儒晦父女对视。 “让他进来!” 放下茶盏,吕儒晦眉宇间闪过了一抹明悟。 吕嬃点头,对殿外吩咐:“让东海王进来吧。” 片刻的功夫。 面色苍白的楚恒,就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 此前被楚逸踹那几脚,险些要了他的小命。 走入殿中,楚恒跪地:“臣侄叩见皇后娘娘,叩见左相。” 以楚恒的身份,叩见吕嬃那是正常。 但对吕儒晦……真要上纲上线。 身为皇族的他,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叩见一个臣子,但楚恒说来,却毫无半点压力。 对楚恒的叩见并未表态。 吕嬃只是默默的看着他,淡淡的问道:“东海王深夜来见,所为何事?” “若还是为衡山王一事,那大可不必,本宫自会为他主持公道!” 楚恒并未答话,而是突然就对着吕嬃连磕了三个响头。 “臣侄斗胆,请皇后娘娘收楚恒为养子,代替堂弟为您尽孝!” 吕嬃一惊,俏脸嗔怒的拍了一下桌案,训斥道:“简直胡闹!” “后宫收养,岂是儿戏?” “纵本后当年收养楚钧,也因他尚未成年,且父母早薨无人照料。” “你现已成年,且生母尤在,还要本宫收养,这成何体统?” 楚逸不怕吕嬃,那是因为他从未将对方当做皇后,而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但在旁人眼中,吕嬃的威严却绝非说说而已。 仅凤眉微颦,就足以让人为之心颤、胆寒。 楚恒被吕嬃一顿呵斥,心中越发的紧张。 但当想到自己为了今天这一幕,所付出的一切之后,便咬了咬牙,坚定的开口说道。 “回皇后娘娘,儿臣的生母,已于半个月前病逝在东海城内。” 仅此一言,就让凤仪宫内的温度降低了几分。 甚至,就连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吕儒晦,在听到楚恒如此说后,眉头都不自觉的上挑了一下,第一次用正眼看向了对方。 深知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楚恒不敢怠慢,继续说道:“眼下堂弟已死。” “皇后也好,左相也罢,你们辛辛苦苦培养了多年的棋子没了。” “而我!楚恒,愿代替堂弟,成为你们手中的那枚棋子!” 吕嬃大惊,豁然起身。 吕儒晦的眉头,更是不断挑动,看向楚恒的目光更是意味难明。 “楚恒!你可知,你刚刚说的是什么?” 这一刻,吕嬃的声音已如寒冰。 “你刚刚同本宫说的每一个字,都足以让你死上千百回!” 楚恒神色不变。 先是对吕嬃磕了一个头,算作告罪,继而看向了吕儒晦。 “左相,请您相信楚恒,我一定比堂弟更加的合适!” 心知能真正对此事做主的人,唯有吕儒晦,楚恒此刻已彻底撕下了自己的伪装,孤注一掷。 见楚恒竟主动对自己表态,吕儒晦淡然一笑:“东海王,许多时候,光说是没用的。” “老夫如何知道,你会比钧儿更加优秀呢?” “左相您需要一名皇族来与太上皇抗衡,而我也同样需要左相您的支持!” 咬了咬牙,楚恒低吼道:“为了这个,我可以放弃所有!” 吕儒晦摇了摇头,悠然的说道:“不够!” “我大夏皇族子嗣众多,并未仅有东海王一人。” “就是附和条件者,尚有数位,老夫又何苦与东海王你来合作呢?” 楚恒冷笑道:“他们大多生母尤在,且年纪尚幼。” “以当今太上皇崛起的速度,怕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给左相您重新培养一个皇子,等待他成年了。” “故,楚恒,才是最为适合您的人选。” 说道这里,楚恒的目光越发坚定。 “我与堂弟不同,堂弟虽听话,但性格懦弱,即便没死,也无法与日渐强盛的太上皇对抗。” “但!我,可以比堂弟做的更好!” “我会比堂弟还要听话,且拥有足够的能力,去对抗太上皇。” “这一切……”对着吕儒晦重重一叩,楚钧沉声道:“只欠,左相您的支持!” 吕儒晦端起茶盏,又一次将注意力放在了上门漂浮的几片茶叶之上,不言不语。 随着吕儒晦的沉默,殿内气氛越发凝重。 不知过了多久。 就在楚恒即将坚持不住的那一刻,吕儒晦这才悠然的说道:“东海王可曾想过。” “仅凭你刚刚所说的那一番话,便会让老夫忌惮于你?” 楚恒突然大笑起来。 笑声过后,这才面带狰狞的说道:“忌惮又如何?楚恒为此,已付出了一切!” 说着,竟是缓缓起身,直视吕儒晦。 “相比于楚恒,太上皇才让左相您更加的忌惮吧?” “除非左相您现在就有把握,控制住我大夏在外那八名拥兵自重的上王,更有信心对抗在军中有着强大影响力的上将军霍龙,从他手中夺取我大夏兵权造反!” “否则的话……就只能通过扶持傀儡的办法来掌控我大夏朝政,这是妥协,更是现实!” 为了今天这一幕,楚恒已付出了太多太多。 他清楚。 当话已说到这个地步以后,他就再也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是生是死,就看最终吕儒晦如何选择了! 第110章 太上皇您今夜,可以陪着臣妾吗? 随着楚恒的话音落地。 凤仪宫内顿时就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当中,落针可闻。 忽然。 一阵狂风袭来,将宫外的门板吹的吱吱作响,更是在无形当中,为殿内压抑的气氛,增添了几分令人窒息的凝重感。 就在楚恒额头的青筋都已暴起,紧攥的手心被汗水浸透的那一刻。 不知沉默了多久。 甚至连茶都接连喝了几盏的吕儒晦,终是有了动作。 只见他突然轻笑了两声,缓缓起身,走到了楚恒的身前。 欣赏艺术品一般,上下查看了楚恒一圈,这才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东海王严重了。” “今,太上皇行事霸道,残忍嗜杀,若长此以往,我大夏江山社稷定难保全。” “老夫为国尽忠数十载,实不忍见我大夏分崩离析,生灵涂炭。” “既东海王如此坦诚,那么老夫也愿舍弃顾虑,与你联手一搏,只为延我大夏三百载国祚!” 成了!终于成了! 楚恒双眼迸发出耀眼的光芒,激动道:“左相忠良,天下谁人不知!” 说着就对吕儒晦深深一拜。 继而,又转身跪地,对着吕嬃连磕三个响头:“儿臣楚恒,叩见母后!” 另一边。 凉宫,大殿内。 返回凉宫,楚逸已在殿内坐了整整一个时辰。 云飞入殿,恭敬道:“太上皇,刚刚东海王从凤仪宫内出来……” “具体说了什么,尚未谈知,但见其神色甚是欢喜。” 楚逸闻言,也不回复,只是用筷子不断的在面前的茶盏中打转,掀起一阵微弱的旋涡。 待旋涡停下,这才开口说道:“云飞,你认为,楚钧是被何人所杀?” “属下不知。” “就是你刚刚口中所言,那个甚是欢喜的东海王!” 说道这里,楚逸起身,双手背负:“这个东海王,可是要比楚钧那个废物,厉害了许多啊!” 感叹了一句,楚逸继续说道:“最初,本皇也以为,这件事当是吕儒晦所为,打算泼脏水到本皇的头上。” “但他的反应,却是明显不对。” “若此事当真是他所为,本皇今夜绝对没这么容易从中善后脱身,显然这场突如其来的暗杀,也打乱了那老东西的计划。” “而现在来看……”转首,楚逸凝视着殿外漆黑的夜空:“得利者,唯有东海王!” “本皇若所料不错的话。” “咱们的那位皇后娘娘,现在已有了一个新儿子!” 听到这话,云飞一惊。 可还不等他询问,楚逸就已再度开口。 “从今以后,东海王将是你们重点监查对象。” “每天十二个时辰,哪怕是睡觉、吃饭,也要给本皇盯紧,本皇要知道他每天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又见了什么人!” 云飞连忙躬身:“卑职遵命。” “另外……” 以余光观察了一下楚逸的脸色,云飞试探道:“还有一件事。” “说!” “吕妃娘舅赵睿,于日前已抵长安郊外,却在即将入城的时候遭到了一伙灾民的袭击。” “弟兄们拼死抵抗,虽是保住了赵睿性命,但他的妻子却不幸惨遭贼人毒手。” “根据那些兄弟们的描述,卑职怀疑,他们皆为身手高强的死士伪装成的灾民。” “因那些死士在事败后,皆服毒自尽,卑职先仅能得知他们皆出自于江湖,具体细节、幕后主使不明。” 楚逸闻言,面色一沉:“你们黑卫办事,都是如此的被动吗?一定要等人打上门来,才后知后觉?” 云飞连忙下跪:“卑职办事不力,请太上皇责罚。” “自己出去领十个板子,等明日将赵睿给本皇带来。” 冷言交代了一句,楚逸拂袖离去。 路过吕倩的寝宫,见里面烛火明亮,楚逸略作思索,便大步入内。 “臣妾参见太上皇!” 心知在近期就能见到舅舅,吕倩心情格外的好。 见到楚逸到来,连忙热切的迎了上来,目光中尽显媚态。 “怎么还没睡?” 吕倩俏脸微红,轻柔的回道:“臣妾得知舅舅、舅母即将到来,正打算做一些舅母最喜欢吃的松糕。” 见吕倩这么说,楚逸心中一沉。 吕倩心思敏锐,察觉到楚逸变色有变,连忙问道:“太上皇,您这是……” 长叹一声。 楚逸拉过吕倩如白藕般的玉手,声音低沉的说道:“你舅舅今日便已抵达长安,但在入城之前遭到了袭击。” “你舅舅到是无事,但舅母……” 吕倩本还红润的俏脸登时就变的一阵雪白,声音颤抖道:“我舅母她……” 楚逸摇了摇头,不语。 见状,吕倩身子一软,不受控制的向地面栽去。 楚逸一把拦住她的腰肢:“你放心!” “无论是谁,本皇都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为你舅母报仇雪恨!” 眼眶已被泪水浸满,吕倩只是不住的抽啼,却已难再说出只言片语。 将吕倩楼入怀中,楚逸拍着她的肩膀,宽慰道:“人非草木,本皇更不是什么禽兽。” “今,你既真心待本皇,本皇也绝不会辜你。” “待明日,本皇就让你舅舅入宫,与你一聚。” 说着,又拍了两下,轻声道:“今夜你先好好休息吧,本皇我……” 不等楚逸说完。 吕倩就突然紧紧的将他抱住,哽咽道:“太上皇,您今夜,可以陪着臣妾吗?” 感受着怀中女人虚弱的颤抖、哀求,楚逸点了点头。 “好!本皇,今夜就陪着爱妃。” 说着,就将吕倩打横抱起,直奔软榻走去。 在楚逸的怀中,吕倩身躯不断颤抖,被泪水浸透的睫毛,更犹如晨露上的青草,格外晶莹。 待她整个人都嵌入软榻之后,抽啼的吕倩咬了咬樱唇,强行将心中的悲切压下。 然而。 等了半晌,也没见楚逸有什么动作,吕倩不由的睁开了水汪汪的双眼。 “今夜,本皇只搂着你,不做其他。” 横躺在吕倩的身侧,楚逸淡然一笑,对着她的额头轻轻一吻…… 第111章 乡间小吏,赵睿 天边鱼肚泛白。 不知在何时睡去的吕倩,在初阳的照耀下,缓缓睁开了双眼。 看着身旁那尚有温度的床榻,吕倩芳心一颤。 本以为太上皇也就是说说而已。 没成想,他竟真的只是搂着自己,安稳的睡了一夜。 心头一阵暖意升起,逐渐消融了因舅母罹难而带来的悲痛。 就在此时。 几名宫女走上前来。 “吕妃,太上皇交代,让您喝了这碗热汤,再休息休息。” 看着仍冒着热气的羹汤,吕倩的眼角,更是不受控制的留下了晶莹的泪珠。 彼时。 身在凉宫正殿的楚逸,已见到了早早到来的赵睿。 眉宇之间,赵睿与吕倩依稀有几分的相似,对此楚逸并不意外,毕竟二人乃血缘至亲。 赵睿身材消瘦,一副儒生面容,举手投足间给人带来一种舒适感。 “下臣,乐平县,陈乡魁亭三里,里吏赵睿,叩见太上皇,太上皇万年,万万年!” 赵睿的官职前缀很长,甚至可以说是绕口。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大夏以郡县制为基。 郡下有县,县下设乡。 而在乡下,更细分为亭、里。 赵睿的这个里吏,上面还有里正,可以说是大夏官僚阶级的最底层,无品无爵,比之平民百姓也好不了多少。 “免礼。” 楚逸淡然摆手,让赵睿起身。 见他面色还有些苍白,便问道:“可是因昨日的刺杀?” 赵睿躬身:“多谢太上皇关心,下臣无碍。” 赵睿不提妻子因此事遇害,楚逸也同样不提。 有些事,心领神会即可。 “如此就好。” “你切放宽心,那些行刺的的死士,本皇已将他们尽数诛杀。” “就是幕后的主谋,本皇早晚也会将其揪出,为你报仇!” 赵睿眼中伤感一闪而逝,以感激的口吻叩拜道:“下臣,谢太上皇!” 楚逸淡然道:“你是倩儿的娘舅,虽按我大夏礼法,非正妻不算姻亲,但本皇的身边也就只有倩儿一人陪伴。” “本皇对倩儿甚是喜爱,你作为倩儿唯一的娘舅,本皇岂能坐视不理。” 说着,楚逸从书案上翻开一本奏折,看着上面密密麻麻,有关于赵睿的各种信息,慢悠悠的说道:“赵睿。” “祖辈世代为民,自幼聪颖好学,于先帝十五年得地方保举孝廉,后入殿试,得三甲。” “同年,入少府府任职,两年后下放地方,于魏县任县令一职,经监御史考核政绩为甲优,算是同批孝廉中最为出色者。” “后经时任郎中令吕儒晦保举,入郎中令府,任下大夫,可参朝政。” “一年后被保为中大夫,后更派往南阳郡任郡守一职。” “在南阳主政三年,地方风调雨顺,于文帝元年,被调任为奉常府下属太史令一职,文帝二年又被调任为御史大夫府下侍御史一职。” “你这份履历,从你被举为孝廉,入少府府镀金,直至下派地方,分任县、郡两级行政长官,之后更分别进了奉常府,御史大夫府。” “这些职位,无一不是要害核心之所,并且你每一次的关键位置跃迁,皆有吕儒晦保举力荐方可促成。” 楚逸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 看着下方不语的赵睿,沉声道:“有此可见,你的整个仕途,除了最开始以孝廉之身殿试,后皆为吕儒晦一手帮你安排好的。” “若无意外,在担任了侍御史一职之后,你大概率会再度得到晋升,乃至直接跨过这最后的半步门槛,入中枢,得九卿,为当朝二品序列。” “倘若一切都顺利的话,现在兴许权势比之吕儒晦也不会相差太多,最起码与上大夫甘汤等相当。” “但让本皇不解的是……”说到这里,楚逸微微一顿,双眸灼灼的看着赵睿。 “你就在被调任为侍御史的半年后,却突然被贬斥到了乐平县为一县令,从当初的正三品大员被一撸到底,又成了最初起步之时的七品芝麻官。” “而后,短短几个月里,更是直接被贬斥成了无品无爵的里吏,十二载的仕途一朝尽丧,本皇到是非常的好奇。” “这最后的一年里,都发生了什么?” 楚逸虽在提问,但面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仿佛只是在叙述奏折上的内容。 下首的赵睿,同样平静。 他默默的听完,这才躬身道:“回太上皇,仅因从政理念不合而已。” “理念?” 淡然一笑,楚逸摇了摇头:“因倩儿的关系,你与吕儒晦也可算做亲族。” “他更是既不惜耗费十载光阴来栽培你,仅因理念之争,你就放弃了这么多年的努力?” 长叹一声,赵睿神色没落的说道:“往昔种种,下臣早已忘怀。” “今,若太上皇不厌,下臣便于您诉说一二。” 楚逸点了点头,赵睿自嘲的苦笑一声,缓缓道:“其实,下臣与左相之间的理念冲突早已存在。” “可笑下臣当时还抱有幻想,总认为可以说服左相,后来我们的矛盾分析越发严重,正值陛下身体不适,臣权与皇权相互倾轧。” “下臣当时虽看似官居三品,实则在这场斗争中,也不过一炮灰尔。” “左相不过就是顺手推舟,以下臣来承担陛下的的怒火。” “下臣一时不忿,思虑左右这一身官服也是因左相之故,索性都还了他,如此便两不相欠。” “但……” “但你没想到,吕儒晦竟如此的阴狠,你即便去了小小的乐平为县令,他也不肯放过你,甚至还进一步的迫害,生生将你的官服扒下,成了一乡间小吏?” 楚逸的话,让赵睿眼角闪过了一抹哀凉。 他苦涩一笑,说道:“下臣并无悔意。” “左相言行,以超人臣所为,下臣虽人微言轻,但心中亦有志向。” “为人臣者,食君禄、忠君事、担君忧,若办不到,无非挂印回乡尔,只因下臣不忍家中糟糠受苦,这才……” 说道这里,赵睿神色更是惨然。 但对此,楚逸却仅仅只是淡笑,不置可否。 赵睿最后这句话……他,并不相信! 第112章 大夏之殇 倘若赵睿真如他所言,乃忠直之臣,当初被贬黜为县令的时候,他就应该直接辞官。 无论是吕儒晦,还是文帝,谁能去拦着他不成? 说到底。 十余载的宦海沉浮,让他同样品尝到了权利的滋味。 虽未必如吕儒晦那般,想要做一个凌驾于君权之上的权臣,但在食髓知味后,也难放下。 赵睿并不是圣人,他做不到圣人那般洒脱。 虽身在乐平,但他的心,必然一直都留在大夏的中枢,长安! 否则的话,他也不可能在接到自己的诏令后,毫不犹豫的携妻来投。 所以,对赵睿的话,楚逸也不过就是听一半,扔一半。 十余年的宦海沉浮,最后更任御史大夫门下的侍御史一要职,赵睿同样练就出了一副察言观色的火眼金睛。 从楚逸的表情里察觉出了他的想法,赵睿咬了咬牙,躬身道:“太上皇可是不信下臣所言?” 楚逸淡笑:“这又从何说起?” 赵睿声音低沉。 “当初,下臣与左相虽有矛盾,却因倩儿的缘故,所以一直都维持着一个平衡,未曾破裂。” “真正让下臣与之反目缘由……” “只因下臣在一次拜访左相,于他门外等候时听到他与一心腹交谈,私通敌国!” 此言一出,整个凉宫大殿的气氛瞬间就凝重起来。 楚逸先是一愣,继而厉声叱问:“赵睿!” “你可知,你刚刚说的是什么?” 楚逸的威势日渐强盛,帝君之气已呈。 在楚逸冷眼叱问下,赵睿整个人都仿佛浸泡在了寒冷的冰水当中,刺骨的凉意让他周身都传来颤抖之感,呼吸更感越发艰难。 恍惚间,就好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第一次入宫上殿,面见大夏帝君之时。 不及多想。 赵睿连忙叩首:“太上皇,下臣并非黄口小儿,如何不知此事关系利害?” “正因下臣清楚,所以这么多年来,下臣始终缄口不言,就是做梦都不敢提起分毫。” “然,此事却始终徘徊在下臣心头,恍如昨日,使下臣铭记在心不敢忘记分毫!” 楚逸双眸如炬,目光灼灼的盯着赵睿,声音低沉且严肃:“你所谓的敌国,是哪一国?” “所谓的私通,又是如何通法?” “回太上皇!” 赵睿躬身,神情肃穆:“敌国,乃我大夏百年之敌,北境猛虎,犬戎!” “吕儒晦私通的对象,正是现任犬戎丞相,耶律洪基!” “下臣记得非常清晰。” “虽然下臣当时在左相门外,仅听了一个大概,但这两个名字是不会错的。” “而后不过一个月,便爆发了居庸关之战。” “当时犬戎人得我大夏于居庸关的布防图、巡逻时间,更赶在守关将领更替之际,出兵二十万突袭。” “正因犬戎人得到了本应为我大夏的机密情报,这才使得我居庸关内的八万守军,在措手不及之下被犬戎人围困。” “最终,战死三万六千余人,边关被破,关内上谷郡下设十二县,其中九县被屠,,百姓死伤无数,尸横遍野。” “便是如今,沾染在居庸关上的血迹仍未退去。” “此,实乃我大夏之殇也!” 说到这里。 赵睿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红晕,情绪也越发的激动。 “五年前的狼山一战,我大夏便已国力大损,三年前的居庸关一战,更是让我大夏威严丧尽……” 看着在情绪激动下当自己的面,提起五年前那一战而仍不自知的赵睿,楚逸苦笑了一声,并未呵斥。 前事种种,以成既定的事实。 楚逸无心,更无力去改变。 他所能做的,便只有对未来做出改变! 而就在楚逸心有所感的同时,赵睿也猛然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眼中闪过一抹惊慌,赵睿叩拜:“太上皇,下臣刚刚……” “无妨!” 摆了摆手,楚逸淡漠道:“继续说。” 赵睿深吸了一口气,躬身道:“对此,陛下震怒,除已战死的居庸关守将,太尉府上下数人被斩,蒙桀这才被破格提拔,以外镇大将之身任太尉一职。” 赵睿微微一顿,继续道:“此战过后,作为统帅的耶律洪基威名震慑长城内外,犬戎王完颜正康狂喜,于前线火速晋升其为犬戎丞相。” “自耶律洪基为相后,耶律一族得势,仅三年间便成犬戎第二大族,而在这几年间,无论是我大夏反攻犬戎,还是犬戎对我大夏出兵。” “大小战十余阵,凡有耶律一族族人指挥的战役,我大夏无一胜绩。” “此,更使得我大夏军威一落千丈,朝中皆为求和、纳贡之声,军方威望衰落谷底。” “如今的朝堂上,已无武将开口余地,军职更多被文职所替,便是太尉府亦仅存虚名,而无统兵实权便可见一斑。” 赵睿的神情越发严肃,本因激动而升起的红晕消散,被苍白所取代。 “当年居庸关一战,犬戎人为何会得我大夏布防,此一直为悬案,当事之人多半已死,唯剩卫尉田彬一人得以幸免,而今更是成了太尉府下设左尉令,看似由九卿之爵被贬做太尉府副官,实则统管太尉府政务,权势更盛。” “下臣人微言轻,无力取证,但结合此前于左相府内听闻,两相比对……” “纵观我朝数十载军机,当初狼山一战虽败,我大夏元气尤在。” “可当居庸关再败之后,却是耗尽了我大夏最后的元气,至此武人于朝堂上再无地位,皆由丞相府一手把控。” “此,若说同吕儒晦没有关系,臣纵死不信!” 楚逸的面色无比严峻。 赵睿这一番话,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狼山一战,是他无法逃避的耻辱,他也本以为大夏衰落至此,皆因狼山一战。 但现看来…… 直至此刻他才发觉,他一直都低估了吕儒晦那老狗的野心与狠辣。 若这一切都是真的。 勾结犬戎以打压军部,继而让丞相府独揽大权……那他分明早在十几年前就开始谋划此事。 此人,实乃国贼! “这个秘密,你守了这么多年。” “为何……”压下心中的波澜,楚逸深深的看着赵睿:“今日如此轻易的就对本皇道出?” 第113章 去高句丽驿馆 在楚逸如炬的目光注视下。 赵睿坦然再拜,语气诚恳的说道:“下臣已年至不惑,却因身体之故,与糟糠一直未曾生养。” “倩儿虽是下臣侄女,下臣却对她视如己出,若倩儿能得太上皇宠爱,下臣无憾,亦无忧矣!” 听到这话,楚逸就可判定。 这赵睿显然还不知道,吕儒晦让吕倩所做的那些事情! 淡漠的点了点头,楚逸沉声道:“此事本皇知道了。” 仅此一句,并未说接下来将要如何,楚逸反而是再次拿起了那份有关于赵睿履历的奏折,将目光放在了最末尾的四字评价“强吏擅政”上面。 略作沉吟,楚逸开口:“你先下去休息吧。” “这两天,就先住在黑卫给你安排的宅院中,你妻子的后世也由他们来操办。” “稍后,我会让吕妃与你一道回去,许久不见,她也非常想念你,其他的事情暂时就不要说了。” “等过了几天,待你妻子的后世处理完毕,你便直接去京郊临近阴般县的灾民营报道。” “那边聚集了上万由河北一地过来的灾民,需有人管理营地内的一应事宜、主持赈济的事情。” “本皇到时候会做吩咐,这段时间你就先处理此事。” 赵睿感动道:“下臣,叩谢太上皇圣恩!” 待赵睿离去,楚逸这才面色阴沉的开口对云飞问道:“对这个田彬,你们了解多少?” 云飞不做犹豫,连忙答道:“田彬此人平素甚为低调。” “平日深居简出,除在太尉府办公外,很少与人有任何的交集。” “其人最大的爱好,就是收集一些古玩字画……” “根据卑职所掌握情报,田彬唯一的至交好友,便是朝中的中大夫,被誉为文坛巨匠的淳于越,其二人平素到是多有往来。” “除此,再无其他。” 说到这里,云飞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补充道:“不过,田彬的长子田鹏在京中,到是一出名纨绔。” “前段时间太上皇您吩咐,让卑职盯紧高句丽使团,卑职曾听闻,那田鹏待见过高句丽公主一面之后,便迷恋上了她,在疯狂追求。” “日前还放言,说只要高句丽公主肯同意,他担保对方能见到陛下。” 听到这话,楚逸眼皮一挑,嘴角挂起了一抹笑意:“走,咱们出宫去看看!” 云飞一愣,连忙问道:“太上皇您要去哪?卑职这就安排。” “典客府,高句丽驿馆!” 隶属九卿之一的典客,主要负责的便是与周遭国家的邦交,以及国内藩王,乃至是诸君、县上计吏的述职接待。 其府内下设多座驿馆,高句丽使团恰是居于其中。 因涉及到邦交一事,驿馆的所在也极为讲究,出了凉宫沿着西直门不过走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便见到了占地面积极大,位于内城的驿馆。 云飞已提前派人打了招呼,楚逸进入驿馆自是畅通无阻。 才刚来到高句丽使团所居的驿馆外,不等进入,楚逸就见到了几个穿着讲究,出身不俗的公子哥迎面走来。 四目相对,见楚逸气度不凡,一名公子哥上前问道:“这位公子面生的紧,不知是谁家公子,也是来拜会智恩公主的?” 看了一眼来人手中所提的礼物,还有他们此前沮丧的表情,楚逸反问道:“几位这是没见到人了?” 此前同楚逸问话的公子哥闻言一阵尴尬:“这几日智恩公主身体不适,我们这才过来看看……” 解释了一句,以羞怒的口吻继续说道:“你也不用白费力气了,智恩公主谁都不见。” “更何况,现在田家公子还在里面,便是见,也轮不得你。” 楚逸淡然一笑,也不理会几人,径直朝着驿馆内部走去。 眼见楚逸不听,那名公子哥冷笑道:“又一个不信邪的,都以为自己是人中龙凤,能得那高句丽公主青睐。” “连田家公子如此出身,都得在屋外候着,估计他进去不到一刻钟就得被轰出来!” 旁边的公子哥双眼一亮,兴奋道:“诸位,咱们干脆去看看,他如何被轰出来的?” “这个……” 众人闻言,皆一脸动容,唯最初的那名公子哥还有迟疑。 “田家公子接连被拒了好几次,心情正差,估计他马上就要被轰出来,咱们便是不看也罢。” “若因为这个,引得田家公子不快,把咱们也……” 话没说完。 驿馆大门内,就有一人被丢了出来。 此前提议进去看看的公子哥大笑道:“看,这何止是轰,分明就是被丢了出来,这可真是连祖先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被丢出的那人狠狠的摔在地上,脸上写满了愤怒,朝着驿馆内部叱问道:“你到底是谁,竟敢对我如此无礼?” 外面正看戏的几名公子哥发觉此人声音无比耳熟。 定睛一看,顿时就被吓的惊呼出声。 几人纷纷瞪大了双眼,惊恐、错愕的眸中写满了不可置信,那神情就仿若见到了什么难以想象的恐怖事情。 这被丢出来的人,哪里是刚刚无视他们警告,不知出身门第的傲慢公子,而是他们口中那个身份高贵的田家大公子! 刚刚那名嘲笑之人,面色更是瞬间就苍白无比,周身颤栗的躲到了同伴身后,生怕被田家公子给发现样子,犹如一个受惊的鹌鹑。 恼怒的田鹏从地上爬起。 面色臊红的他根本就懒得理会身旁几人,只是羞怒的看向驿馆内部。 这辈子,他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第114章 我家主人让你滚蛋 本来自己在屋外呆的挺安稳,从那小丫鬟口中得知姜智恩公主今日心情更是不错。 正想着一会见到姜智恩,如何吹嘘一番,最好只能让对方上套,相信了他放出去的鬼话,从而抱得美人归。 美梦都没做完,就突然进来了一个陌生人,连呵斥的机会都没给他,就让身边的手下把他给丢了出来? 如此奇耻大辱,简直气炸了田鹏的肺! 可就当他恼怒的起身,打算重新进去找那人理论的时候,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拦在了大门口,挡住了他前进的路线。 “给我滚开!” 羞怒之下,田鹏直接上手,扒拉了两下没推动对方不说,自己却反被震退到了一旁。 看着双眼充血的田鹏,云飞脑中回忆了一下太上皇对他的吩咐,冷笑道:“我家主人说了。” “你若识趣,就马上滚蛋,若不识趣……” “不识趣又如何?你知道我是谁吗?” 田鹏已被气到颤抖。 如此威胁之言,从来都是他对旁人讲述,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头上了? 此刻,他的心中已开始暗暗计划,要不要直接调遣一队兵马过来,将这队可恶的主仆以乱匪罪直接格杀当场! 就在此时,云飞阴冷的声音传来。 “若不识趣,便让你爹田彬白发人送黑发人!” 此言一出,尚未离去的几名公子哥皆倒吸了一口冷气。 众人面面相觑,都惊疑的看向云飞,还有那已深入驿馆的陌生公子背影。 他们都在猜想,刚刚那个公子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大能,在明智田鹏身份的情况下,还敢说出这种威胁之言! 田鹏的面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眼中写满了怨毒。 作为长安城内出名的纨绔,凭借自身的家世背景固然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就是因为他足够的聪明。 可通过外部的审核,进入由典客府官吏的驿馆内部,这虽然算不得什么大本事,但也必然是有官家身份。 一个有如此身份的人,会是傻子? 既然对方不是傻子,在明知自己的父亲乃田彬以后,仍敢说出这种话,那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 田鹏脑中疯狂的思索着楚逸的容貌,却死活都想不出,长安城内哪一家当中有这号人物。 “你敢不敢报上你们家公子的名讳?” “我到是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能让我爹来给我送终!” 看着一脸阴戾的田鹏,云飞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紧接着,云飞就冲怀中掏出了一块青铜令牌,直接甩在了田鹏的脸上。 此令牌皆由纯铜打造,虽不大,亦达两斤重。 如此重的令牌,再配合上云飞那恐怖的手劲,顿时就将错不及防的田鹏砸得惨嚎起来。 捂着鼻子的手指缝隙间,更是止不住流出殷红血迹。 田鹏快被气炸了。 可还不等他发作,眼角的余光,就看到了那块沾染着鲜血的腰牌上,一个古朴苍劲的“霍”字,脸上愤怒的表情顿时就凝固在了一起。 冠军侯,霍家! 这一下,可是真的惊到了田鹏。 冠军侯府的威名,放眼大夏朝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近期,老侯爷霍龙复起,更得大夏上将军之位,声势惊人。 若真是霍家…… 心下一凝,田鹏顾不得鼻子上传来的酸痛,连忙弯腰将腰牌捡起。 反过来一看,腰牌北门写着一个“风”字。 霍家养孙,卫士令霍风! 云飞负手立在驿馆门口,看着田鹏一脸惊怒的样子,冷笑道:“我家主人说了,你若看完腰牌,无事的话便马上滚蛋!” 又是一个滚字,有了腰牌的加持,给人所带来的威慑力却是与此前不可同日耳语。 之前云飞呵斥,几名驻足原地的公子哥还等着看笑话。 当他说出那句白发人送黑发人以后,更是让这几名公子哥惊疑不断。 而此刻。 当他们看到,田鹏那满脸鲜血,异常狼狈,却敢怒而不敢言,被气到周身颤栗的样子。 几名公子哥面面相窥,眼中皆写满了惊惧。 放眼大夏。 能将田家大公子欺辱到这种程度,还让他不敢如何的人,当真找不出几个! 公子哥们的惊呼,终是吸引到了田鹏的注意,这才让他惊觉,原来门外不仅自己一人。 众目睽睽下,被如此羞辱…… 对田鹏这等权贵子弟而言,简直比杀了他都要难受。 胸膛的怒火直冲云霄,田鹏双目喷血,紧咬着牙齿,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霍风又如何?” “别说那小子不是霍风本人!” “便是霍风那个养孙来了,他也同样进不得智恩公主的闺房!” 说着,田鹏仿佛重新找回了信心,冷笑着用衣袖擦拭了一把鼻口的鲜血。 粘稠的红色液体整个糊在了脸上,让他看起来即恐怖又滑稽。 “他若胆敢强闯,那就涉及到了两国邦交,冠军侯来了都救他不得!” “他若被赶了出来……” 阴狠一笑,不等田鹏再说上两句狠话。 驿馆内,突然就传来了一声极为悦耳的女子惊呼。 “是你?” 在场众人,都见过姜智恩本人,否则也不可能会被她迷住,每日跑过来献殷勤。 听到这熟悉无比的声音,自可确认是由姜智恩本人发出。 “你这混蛋,还敢来见我?” 若说第一句,仅让众人惊疑,那个身份不明的公子为何会见到姜智恩。 那么姜智恩这第二句话…… 傻子都能听的出来,他们的关系怕是非常熟悉,而且对方也没打算赶人! 本还打算放狠话的田鹏,像是被什么掐住了嗓子,面色一片酱紫,口中更是发出了阵阵不明所以的“嗬嗬”声。 云飞得意嗤笑道:“不要将我家主人,与你们这帮废物相提并论!” “你!” 愤恨的指着云飞,田鹏以颤抖且愤怒的声音说道:“好!好!” “霍风是吧?” “别以为身后有上将军就多了不起,让他给我等着吧!” 说罢,田鹏扭头就走。 而就在此时。 姜智恩的闺房内,在她惊怒的注视下,楚逸坦然的将拿起桌面盘中的一枚干果送入口中…… 第115章 现在,你可知我要怎样了? “你这毫无礼数可言的混蛋,还敢来见我,真不怕我找人治你的罪吗?” 看着那坦然自若的楚逸,姜智恩银牙紧咬。 就在前几天,她迷迷糊糊的被楚逸夺了清白。 事后姜智恩越想越是后悔,甚至都感觉当时很有可能是被对方在暗中下了迷药,否则怎么可能就会做出那种冲动无脑的事情。 生理上的不适,加上心理上的烦闷,让她这几天来都备受煎熬,根本无心去见任何人。 本以为,这楚逸就是一个无良的淫贼,在得逞以后就会彻底消失,让她连个报复的机会都没有。 不想,对方竟敢主动上门,而且如此随意……就好像,回到了自己家中! 看着一双明媚大眼中写满了愤怒的姜智恩,楚逸嘴角上扬,调笑道。 “治罪?治什么罪?” “是治我强闯驿馆的罪呢?还是治咱们当初亲热之罪?” 楚逸的话,仿佛一柄利刃,狠狠戳进了姜智恩的胸口。 俏脸一阵青白,姜智恩扬起手臂,怒目而视:“滚!” “你若再不滚,休要怪我……” 不等姜智恩说完,楚逸就已抓住了她伸出那犹如葱藕般的玉指。 “之前咱们就曾说好,那是一笔交易。” “怎得?公主这是不愿意听,我给你带来的消息是什么了?” 姜智恩付出自己的清白身,换取楚逸帮她见到大夏太上皇,这是此前的交易内容。 本以为,楚逸当初就是在欺骗自己,谁想他这次来,竟真是带来了消息! 听到这话,姜智恩顾不得被楚逸抓住的小手,连忙问道:“有消息了?太上皇肯见我了?” “这个么……” 向前挪动了一下身子,把姜智恩那滑嫩的小手整个握住。 一边感受着指尖的丝滑,楚逸一边说道:“见太上皇说容易很容易,说难也是非常的难。” 姜智恩俏脸一寒,将手抽回:“你又想蒙骗于我?” “耐心点!” 楚逸淡然一笑,也不在意姜智恩如何,自顾自的靠躺在了软榻上,用手指了指身前桌面上的干果。 姜智恩瞪大了双眼,惊怒道:“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楚逸理所当然的回道:“自是让公主来喂我。” 仅此一句,登时把姜智恩气到胸口起伏,眸中更是几欲喷火。 “你做梦!” 姜智恩羞怒道:“我便是再落魄,也是一国公主,你当我是什么人了?婢女吗?” “若是这样……” 半躺的楚逸摊开双手,叹息道:“你想见太上皇这事可就难办了!” 说完,楚逸调笑道:“公主连宝贵的贞洁都给了我,现在却连这么一点小事都不愿意去做。” “怎得?莫非在你们高句丽人眼中,贞洁无所谓,面子大过天?” “这,可真是让人涨见识了!” 姜智恩一口气憋在胸口,险些没当场晕阙。 她用充满仇恨的目光看向楚逸,贝齿紧咬樱唇,双肩更因气愤而不断颤抖。 彼此对视了片刻,姜智恩终是在权衡利弊下,不甘的点了点头,抓起一枚干果抵给楚逸。 楚逸皱眉:“剥皮啊!” 杏眼一翻,姜智恩被气到跺脚。 心中愤愤不平,却也只能无奈屈服。 待将干果的外皮剥掉,露出里面烤至金光的果肉,这才小心翼翼的向楚逸嘴边送去。 本打算丢下就抽手,但楚逸却更快了一步,竟张嘴连果肉带佳人的玉指全都含入口中。 姜智恩只感指尖一阵湿润传来,不由惊呼一声,抽出了玉手。 通红的俏脸,也不知是羞还是气。 “无耻!” 毫不在意姜智恩那没有任何威慑力可言的训斥,楚逸回味一般抿了抿嘴角。 就在佳人即将爆发的那一刻,幽幽说道:“明日,太上皇会在凉宫宴请高句丽使团。” 听到这句话,姜智恩呼吸顿时就急促起来。 此前的羞怒,更是被她彻底抛之脑后。 带领着高句丽使团在长安盘恒了数月之久,想尽了一切办法,所携带的无数珍宝金银更是几乎耗尽。 可即便如此,那些大夏权贵朝臣也都只是在收礼的时候热情无比,待之后一提起想要见皇帝或太上皇,就纷纷顾左右而言他,没有丝毫进展。 而此刻!楚逸竟在她绝望之下,突然带来了一线曙光。 姜智恩的第一个反应不是惊喜,而是迟疑。 幸福来的太突然,让她产生了一种恍惚感,生怕这一切都是幻觉。 “你没骗我?”んttps:// 看着一脸期待却又彷徨的姜智恩,楚逸淡笑:“怎得,不信?” 姜智恩冷声道:“我怎知,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又?” 楚逸大笑:“看来我在公主这里的诚信实在不怎么样啊!” “既如此……” 说着,楚逸起身,作势欲走:“那在下就不打扰公主休息了!” “别!你别走!” 这一下,真是惊到了姜智恩。 顾不得其他,姜智恩连忙起身,拦在了楚逸身前。 “对不起,刚刚是智恩的不对,智恩给公子赔礼。” 说着,姜智恩盈盈一拜,语气更是比之前要酥柔了许多。 虽然姜智恩也无法确认,楚逸所言是否为真。 但,这已是她眼下唯一的希望。 付出了这么多,姜智恩岂能眼睁睁的看着楚逸将希望带来,又被他无情夺走。 看着前倨后恭的佳人,楚逸嘴角上扬。 面上,却摇了摇头:“不够!” “你!” 姜智恩强忍恼怒,咬着樱唇,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还要怎样?” 楚逸也不答话。 轻笑同时,一把揽住了佳人的腰肢,在姜智恩惊呼的同时,将她整个人抱入怀中。 “放开我!” 突然的袭击,把姜智恩吓的不轻,可就当她用粉拳不断拍打着楚逸的肩头,想要从他怀中挣脱的同时,楚逸用左手掏出了一封烫金请帖。 “此,乃有着太上皇玺印,邀请智恩公主赴宴的请帖。” 姜智恩双眸一亮,作势欲夺,却被楚逸高高举起。 趁着佳人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请柬上,抻着身子去抓的时候,楚逸右手很自然的在她玲珑的身段上游走起来。 最后更是直接落到了后腰下的挺翘处,戏谑道:“现在,你可知我要怎样了?” 第116章 今日,我还想日 整个人都紧贴在楚逸充满了男子气息的胸膛上,身后的柔夷挺翘处,被他作怪的大手覆盖,时不时还捏上一把。 耳畔,更是传来那让姜智恩灵魂都为之发颤的暖风,顿时就让她整个身子都变的僵直,一张白嫩的俏脸更是羞得鲜红似在滴血。 当初二人在酒楼内耳鬓厮磨,不堪入目的画面从她的脑海中闪过,姜智恩更是羞怒无比,挣扎着推搡楚逸道:“放开,你快放开我!” 姜智恩的挣扎,换来得只是楚逸更加用力的臂膀。 楚逸轻声笑道:“公主刚刚不还在问我想怎样。” “怎么?这才转眼的功夫,公主就不打算认账了?” 姜智恩明媚的双眼圆睁,写满了不可置信。 活了二十年,她就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怎么就成自己不认账了? 强忍羞怒,姜智恩紧咬贝齿:“那日……你不已得逞了吗?” “公主说不错。” 一句话,让姜智恩看到了希望。 可紧接着,楚逸就再度开口:“但公主你也说了,是那日,而非今日!” “今日……”着重的将日字不断重复,楚逸对着将智恩的耳垂处轻声道:“我还想日!” “你!” 虽是不清楚,楚逸为何不断重复这个“日”字,但配合上这一整段的说辞,姜智恩还是听出了大概意思。 生理上的刺激,还有心理上的羞愤,使得姜智恩体温不断攀升。 “你不要太过分……” 虽是拒绝。 但此刻,姜智恩那软绵的语调,听在楚逸耳中,仿佛却是诱惑。 “我对公主的敬意,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岂敢过分?” “这,不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么?” “倘若公主当真不愿,那在下也不便强求……” 说着,楚逸抽回了自己作怪的大手,再次摆出了一副转身要走的样子。 “别走!” 焦急下,不急细想,姜智恩连忙环抱住了楚逸宽厚的背脊。 楚逸露出了得逞的笑容:“公主可想好了?” “这一切,都是公主你自愿的,绝非在下强迫!” 感受着身上传来的火热,还有佳人因情绪波动而不断起伏的触感,已压抑了数日的楚逸心头火起。 这几天,先是忙于各种政务,之后又接连出现各种意外,使得楚逸根本没什么心思去找女人。 便是吕倩,昨夜考虑到她的心情,楚逸同样克制了自己的欲望。 在见到姜智恩的那一刻起,楚逸心头的火焰就开始翻腾跳跃。 而此刻,肌肤紧贴的触感,更是将这段火焰彻底引燃,呈燎原之势。 见身前的佳人不言不语,却始终未曾松开环抱住自己的玉臂。 心知她还有一些羞怯,楚逸说道:“公主你要想好。” “在下既有办法为你们高句丽使团求来这份请帖,就有办法让你们使团的名字从这份请帖上划去。” “公主……”说着,楚逸低头,对着姜智恩雪白的脖颈轻吹了一下。 “可想试试?” 不知是因楚逸的威胁,还是因这一口突然袭来的暖风,使得姜智恩周身不可控的颤抖了起来。んttps:// 如雪般的脖颈深处,更是肉眼可见的凸显出了一粒粒粉红色的小疙瘩。 姜智恩眼眶发红,只觉眼角、鼻腔都异常的酸涩,使得她开口说话的声音都带了一丝哽咽:“你……你如此这般,和强迫又有什么区别?” “那公主是想被强迫,还是想被强暴呢?” 身子一扭,楚逸直接把姜智恩整个人都压在了软榻上,以鼻尖摩擦着她那柔嫩洁白的面颊。 双眸,更如深渊般凝视着姜智恩慌乱的大眼,沉声道:“现在这个世道,群魔乱舞,无论做任何事,都需有所考虑、顾及,这让我很不爽。” “唯独公主你,是一个例外!” 如此近距离的刺激下,使得姜智恩呼吸越发急促。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那个男人的体温已越发炙热。 她不敢去看楚逸那如深渊般的双眸,仿若看上一眼,就能将她的灵魂都给吸进去一般。 下意识的撇过了头,姜智恩紧咬樱唇,声音颤抖着说道:“我很你!” 轻柔的语调,绝美的容颜。 再配上那水汪汪的双眸中的一抹倔强,对任何男人而言都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心知佳人已彻底卸下防备,楚逸也不客气。 外衣、裙摆、内衬、肚兜…… 一件又一件,还带有幽香体温的衣物从软榻上丢了下来。 这段时间,楚逸肩头的压力非常大,这也使得他迫切的需要释放。 而此刻。 这个在他怀中有着无限美好躯体的家人,正是让他忘记烦恼,发泄烦闷的最佳对象。 那徘徊在她脑海当中,拼命想要忘记,却总是午夜梦回的记忆再次重现。 悲愤下,姜智恩张开檀口,对着楚逸的肩头就狠狠咬了上去。仿若如此才可宣泄掉她心头的恨意。 彼时,驿馆外。 田去而复返,带着大队人马重新杀来。 这些人,都身穿田府护卫的服饰,整整三十多人。 虽是护卫打扮,但只要有个明目人便可一眼认出,这些人皆为军中百战精锐。 会成为田府的护卫,也不过是因田彬之故,外加高薪厚禄尔。 有着一众护卫相随,田鹏神色狰狞。 “可恶的混蛋,竟敢拿霍风那个养孙来压我!” “今日,便是霍风本人来了,也救不得你!” 说着,已来到驿馆门外的田鹏,怨毒的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挥手下令:“将这驿馆给我围了!” 第117章 我家主人在与公主畅谈,没空搭理你 随着田鹏一声令下,三十几名精壮的护卫立刻上前,将驿馆团团包围。 听到响动。 在驿馆院内等候的云飞走了出来。 面无表情的看了田鹏等人一眼,云飞冷笑道:“还真有不怕死的?” 田鹏心头本就积存着无尽的怒火。 此刻身边更是有几十名护卫壮胆,面对这个曾将自己一把丢出去的云飞,再无丝毫惧意,狰狞怒骂道:“狗东西,让你家主人滚出来!” 云飞轻蔑一笑,傲然道:“我家主人正与高句丽公主畅谈,若来了兴致,就是今夜都未必会离去,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指使我家主人?” 这句话的杀伤力,远超普通的斥骂,登时就点燃了田鹏心头的妒火,让他越发疯狂。 “狗东西,你这是找死!” 阴冷的从口中吐出这几个字,田鹏眼中杀气凛然,挥手下令:“上!” “将这狗东西给我宰了,然后将他的主人拖出来!” 众护卫立刻上前。 云飞面不改色,冷笑依旧。 突兀间。 驿馆内外毫无征兆的出现了十几道身影,各个身穿黑色劲装,手持利刃。 大夏属水,以黑为尊。 放眼大夏内外,敢在京畿地区有如此装扮,手持兵刃者,唯黑卫一家。 见到黑卫,田鹏本能的话后退了两步。 可随即,就想到了驿馆内那让他魂牵梦绕的佳人倩影,还有自家父亲所拥有的权势。 恶向胆边生,田鹏阴毒的狞笑道:“黑卫?这就是你们的底气?” “狗东西!家父田彬乃当朝左尉令,总管太尉府大小事务,便是黑卫统领赵瑾那阉人来了,见到家父也需恭恭敬敬的行礼,本公子会惧了你们?” 扫了一圈左右,知晓了田鹏的底气乃其身旁护卫远超己方所致,云飞讥讽道:“主人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田鹏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阵阵马蹄轰鸣声,就从他身后传来。 乍一听,人数绝不下百! 待田鹏扭头观望的同时,一身披甲胄,头戴樱盔,看不清容貌的将领就已驭马来到了他身前。 勒住战马的缰绳,将领掀开头上的樱盔,霍风俊朗的容貌呈现在众人身前。 冷眼扫了身下的田鹏,霍风翻身,下马,一气呵成。 阵阵盔甲撞击的金属声传来,霍风面无表情的夹着樱盔,走到田鹏身前,语气冰冷如渊:“就是你,敢带人强闯驿馆?” 看到霍风的那一刻,田鹏就已变色。 他虽是京中出名的纨绔,但绝非无脑之人。 谁能惹,谁不能惹,田鹏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虽然他此前还鄙夷霍风不过是霍龙的养孙。 但他更知道,霍龙早以决定让霍风继承霍家的衣钵,袭冠军侯之爵。 当面,他可从来不敢对霍风有任何的不敬。 之所以敢带人来抓楚逸,不过就是提前打听清楚,近期霍家并无子嗣入京,他最多也就是霍风的一个友人,只要不当着对方面,拿就拿了。衛鯹尛说 谁想,霍风竟是这么快就来了。 来还不说,更是一身戎装,身后带着数百杀气腾腾的禁军。 面对这无形的压力,心中本就怯上霍风三分的田鹏,如今更是汗如雨下。 扭头看了一眼驿馆深处,田鹏眼中闪过一抹不甘。 咬了咬牙,厉声道:“霍风,你当真要淌这趟浑水?” 霍风冷笑,不语。 自从抱上了楚逸的金大腿,得了这卫士令之职,拥有了实权以后,霍风才知道他当初与这些公子高争风吃醋是多么的幼稚。 此刻,他的眼界,已同田鹏等人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莫说此前他们关系就不怎么和睦。 就是关系不错,只要太上皇一声令下,霍风都能亲自上手将这家伙的脑袋拧下来,给楚逸当球来踢。 见霍风不说话,田鹏还以为对方也同样有所顾虑,心中胆气稍有回升,热切的上前,拍着霍风肩膀说道:“霍风,今天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只要你肯卖我一个面……” 啪! 不等田鹏说完,霍风就已甩手,狠狠的一巴掌抽了上去。 这一巴掌抽的极为用力,田鹏更是毫无准备,硬生生被抽翻在地不说,哀嚎的口中更是合着鲜血,吐出了两颗牙齿。 脸颊上火辣的痛感,还有手中那两颗微微发黄的牙齿,顿时就让田鹏血气上涌,疯狂的嘶吼道:“霍风,你敢打我!” “打你又怎样?” 霍风嗤笑一声,大步上前:“胆敢率人强闯驿馆,围攻黑卫,就是杀了你,旁人又能说些什么?” 一语说罢,霍风也不理会田鹏是个什么反应,恭敬的对云飞拱了拱手:“云副统领,霍风连同一百禁卫待命,听您调遣!” 云飞连忙回礼:“有劳卫士令了!” 说着,云飞就已摆手下令:“抓人,全部押入黑卫大牢!” 一众蓄势待发的黑卫立刻就围了上来,将那些尚在迟疑的护卫缴械,一个个的按在地上。 看着如狼似虎的黑卫,还有后方持枪鹄立的禁卫军,没有任何人敢反抗一下。 护卫们也不傻。 他们弃军职给田彬卖命是真,但多半也是为了求财,犯不上因为这点事就将自己的命给搭进去。 当所有的护卫都被拿下以后,瘫倒在地的田鹏这才惊觉,一边用手撑地后退,一脸惊恐的说道:“家父乃左尉令田彬,你们敢抓我?” 霍风冷笑:“田彬又如何?若是他今天敢来,我就敢将他一并拿了!” 恰在此时,驿馆内的阁楼窗户被人由内推开。 楚逸懒洋洋的身影露了出来。 “怎得?事情还没办妥?” 楚逸皱眉询问。 霍风闻言一惊,连忙将身体绷的笔直,恭敬道:“田鹏已被拿下!” 霍风会出现在此地,并非巧合,完全是提前接到了楚逸传信。 为的,就是楚逸算到了田鹏这纨绔不会甘心,有极大的可能会带人回来找事,继而借此将他拿下。 眼见这耽搁了一会,连太上皇都给惊动,霍风岂能不紧张。 生怕楚逸不满。 汇报完毕,霍风更是亲自上前,对着田鹏就是一脚,将他踩在了脚下,印证自己刚刚所说的话。 而此刻,被霍风踩在脚下的田鹏,却是根本就不在意,只是睚眦欲裂的盯着从窗口露出身影的楚逸…… 第118章 做一些爱做的事 虽然这仅仅只是他与楚逸的第二次见面,但田鹏已将对方的模样深深烙印在了脑海当中。 第一次见面,他被这个男人的手下丢垃圾一样,给丢了出去。 第二次见面,他更犹如丧家犬,被人踩在了脚下。 如此仇恨,刺激的田鹏双眼血红,周身颤抖不止。 “你到底是谁!” 咬牙切齿的嘶吼着,田鹏眼中写满了仇恨。 有着老爹田彬在身后,田鹏料定自己绝对不会有事,但此刻的颜面却已丧尽。 刻骨的仇恨,使得田鹏一心想要打听出这个人到底是谁,然后找他报仇雪恨! 楚逸冷眼扫了扫悲愤的田鹏,轻蔑一笑。 区区一个纨绔,还不值得他亲自出手。 楚逸的轻蔑,更是刺激到田鹏几欲发狂,竟不断挣扎的想要起身。 可就在此时。 一支雪白如碧藕般的手臂从内里探出,圆润如葱藕的玉指上,捏着一粒剥掉了壳的干果。 在众目睽睽下,玉指将干果送入楚逸口中,便是被他的口水沾染到也毫无所觉,反而是温柔的为他擦拭嘴角。 如此一幕,将本就发疯的田鹏,更是刺激到面色血红,气喘如牛。 口中,更是发出了阵阵“嗬嗬”声,却因极度的愤怒,说不出只言片语。 他知道!在那个房间里,这支玉臂的主人,只可能是自己魂牵梦绕的高句丽公主姜智恩。 眼睁睁看着心中的女神,竟以如此方式喂楚逸吃干果,这种刺痛简直就能要了他的命。 不知从哪生出的力气,田鹏挣脱了霍风的束缚,狼狈起身,对着阁楼嘶吼道:“姜公主,这是为什么?” “是不是那个无耻的淫贼强迫你?你告诉我!我田鹏一定会为你报仇,将这个王八蛋碎尸万段!” “大胆!” 云飞见田鹏敢如此侮辱楚逸,勃然大怒,上去就毫不留情的猛踹了他一脚。 云飞本为武夫,力量远非常人可比,此时更是含怒出手,不留分毫余地。 田鹏这么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哪里扛得住云飞这一脚。 “啊!” 凄厉的惨叫响起,好不容易站起身子的田鹏,竟是被云飞这一脚生生踹飞了好几米,直至一头磕到不远处的驿馆围墙上。 看着当场就晕阙不动,整个人都瘫软在雪地当中,额头处更有血迹不断流出的田鹏,楚逸撇了撇嘴。 “把人带走,叫上两个医官,现在还不能弄死他。” 淡漠的交代了一句,楚逸抽回探出的身形,将窗户关闭。 楼下马蹄声不断稀稀拉拉的响起,直至彻底消散。 楚逸舒适的躺回到软榻上,对着身旁不远处仅穿着一件粉红色肚兜,香肩半露,眼中写满羞愤的姜智恩招了招手。 “这回你满意了?” 愤恨的咬了咬樱唇,姜智恩不甘的挪动着娇躯,一边说道:“他爹可是左尉令,太尉府内的二把手。” “你非要我故意剥干果喂你,以此来刺激田鹏,就不怕……” “我有什么好怕的?” 楚逸毫不在意的样子,让姜智恩杏眼连翻,冷嘲道:“算了,你自己找死,谁也拦不住。” 一把将已挪到自己身前的佳人揽入怀中。 楚逸一边抚摸着她那光洁如玉的背脊,一边淡笑道:“你知道猎人都是怎么对付狡猾的狐狸吗?” 楚逸突然就跳跃了话题,姜智恩一愣,眨了眨明媚的大眼,满是不解。 将佳人挂在肩头的肚兜吊绳解开。 楚逸伸手向下压去,感受着那令人血脉膨胀的触感,怯意道:“狐狸这种生物,往往非常的狡猾,便是最熟练的猎人想要抓到它们也不容易。” “但……”用力一捏,引得怀中佳人娇呼,楚逸继续道:“只要将它们的崽子抓住,那老狐狸一急,自会主动从洞穴当中钻出。” “如此,自会落入猎人设计好的陷阱当中,一命呜呼!” 刚刚激战过后,留在心头的余温尚未退去,楚逸的魔爪就再次肆无忌惮的游走起来,姜智恩被调弄的一阵火热。 不舒的挪动了一下身体,俏脸羞红的姜智恩抿着樱唇,好奇道:“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做什么?” 反问同时,楚逸突然用力,将佳人整个压在了身下。 贪婪的吸允着佳人那散发着阵阵幽香的秀发,楚逸沉声道:“做什么与你无关,你也不需要操心,只要准备好明日的晚宴,想办法如何说服太上皇即可。” “不过现在么……”一把将阻隔在二人肌肤之间,略显碍事的肚兜撤掉,楚逸整个人都压了上去:“你还是先陪我做一些爱做的事情吧!” 楚逸的行为举止无比轻佻,言语更像是在对待那些青楼中出卖皮肉的女子一般。 这让姜智恩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难以接受。 她羞愤的挣扎着,想要将楚逸推开:“放开我,你这淫贼,快放开我!” “放开?” 戏谑一笑,楚逸右手沿着佳人娇嫩的肌肤向下滑动,一把将她那紧实且充满弹性的大腿拦起。 “在下怎么记得,刚刚公主还用它死死的夹着我,让我不要放开?” 嘤!! 无比的羞愤之情,刺激得姜智恩发出了一声连她自己都想不到的娇嘤。 看着眼前男人那一脸调笑的目光,姜智恩更是羞到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就在她产生了这片刻的迟疑,忘记挣扎的瞬间,楚逸就已发动了攻势。 彻底失去了抵抗的可能。 姜智恩只能屈辱的闭紧双眸,咬着自己的樱唇,扭头不再看上楚逸一眼。 这一战,生生战至酉时,斜阳西下,楚逸这才心满意足的从姜智恩闺房当中走了出来。 而那已瘫软在床榻上,无力起身的姜智恩,一脸的愤恨、幽怨…… 第119章 苏郡守的仕女图 走出阁楼,楚逸只感神清气爽,才舒展了一下筋骨,眼角的余光就发现霍风竟一直都杵立在驿馆大门外。 “怎得?还没回去,不用当值了?” 正闭眼假寐,突闻楚逸声音传来,霍风一个激灵,连忙躬身。 “太上皇。” 只说这一句,霍风嘴角就不自觉的抽搐起来,更是发觉自己的双腿都已麻木。 在今天前,他是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在外面,为妹夫和别的女人鬼混去站岗。 可偏偏,这个妹夫的身份,却是让他连抱怨都不敢有任何的抱怨。 大夏本就奉行一夫多妻,妹夫的身份更是至高的太上皇,唯有妻妾成群,子孙满堂,才是对江山社稷的负责。 如此安慰了自己两句,被寒风吹到瑟瑟发抖的霍风感觉好了不少。 “臣唯恐还有不识好歹的人打扰了太上皇兴致,这才特意留此守护。” “大营那边,臣早已做好布置,战士们皆自行训练,并不碍事。” 霍风的话,让楚逸哑然失笑。 “罢了,左右都这样了。” 摆了摆手,楚逸缓步向着院外走去:“你今天做的不错。” “虽本皇已提前做好布置,但许多临场发挥,你的表现都让本皇十分满意。” 霍风连忙回道:“一切都是太上皇栽培的好。” 这小子…… 看着恭顺的霍风,楚逸摇了摇头,皱眉道:“你我虽君臣,但也没必要弄这些虚的。” “你若是想学赵瑾那套,干脆就直接阉了自己,到本皇身边来,本皇定会悉心栽培。” 霍风:“……” 一句马屁,拍到了马脚上不说,更是让他身下一凉。 看着不自觉夹紧了双腿,额头冒出虚汗的霍风,楚逸淡然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别紧张了,本皇不过和你开个玩笑。” 霍风乃霍龙养孙,冠军侯府接班人,楚逸更是将他视作未来的左膀右臂。んttps:// 一段时间的观察。 霍风无论是武艺、人品,还是心性在同龄中都为翘楚,这也难怪会被霍龙选中。 但,楚逸并不想霍风去学赵瑾阿谀奉承的那一套。 每个人,都应该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这一番话,似玩笑,似敲打。 见霍风神情凛然,知晓他已领悟其中三味,楚逸不再多言。 走出驿馆大门,楚逸便见云飞守着一架马车在此等候多时。 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半步,心有戚戚一脸惭愧的霍风,楚逸轻笑道:“傻愣着干嘛?过来,为本皇驾车。” 听到这话,霍风猛然抬起了头,眼中闪过一抹喜意。 车夫,是一个低贱的活。 除霍龙外,谁敢这么跟霍风说话,他绝对直接抽刀子,将这个胆敢侮辱自己的家伙大卸八块。 但!这绝不包括楚逸。 上古时期,秦朝的开国国君,不就是给周天子驾车才得到赏识,最后被封国为秦。 本朝,太宗南巡之时,为他驾车的人更是当朝第一位上将军,国舅爷,武安侯白猛! 能得此殊荣者,给上位者驾车之人,无不为心腹重臣! 想到这里,霍风更是激动,恭敬叩首:“太上皇放心,臣定将马车驾的如履平地,无丝毫颠簸!” 若将太上皇比作太宗,那他这个未来的国舅爷,不也有一线希望得封彻候之爵,为天下兵马统帅,大夏上将军! 身为养孙,霍风心中的压力比任何人都大,他希望依靠自己的能力来证明自己,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所得来的一切,并非是依托霍龙的馈赠。 一门两侯,放眼大夏三百载,亦无此记录。 若真有一天他可凭自身努力,为霍家挣得此番荣耀…… 仅仅只是想一想,霍风就感到自己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一般。 挥舞着马鞭的右手,越发卖力。 而就在此时。 一架唯有当朝二品以上大员方可乘坐的八人抬轿,轻巧的落在了位于内城南区的田府门前。 从轿中走出,处理了一天公务的田彬在左右仆人的伺候下,走入府内。 才一跨入府门,管家连同几名婢女就端着热水、毛巾迎了上来。 “老爷您回来了!” “嗯!” 田彬用鼻腔回了一声,结果婢女手中温度正好的毛巾,简单的擦拭了一下,这才淡淡的问道:“今日府中可有事发生?” 管家连忙答道:“回老爷,府内并无任何事物,只是……” 田彬眉头微皱,威严立起。 “只是什么?” “只是在晌午的时候,大公子回府,招走了三十名护卫,也不知做什么去了……” 听到这话,田彬面色一沉,冷哼道:“还能做什么?他除了为了哪家的女子去与人争风吃醋,还能有点什么出息?” “老夫都不知和他说了多少次,这段时间内朝局动荡,城中混乱,让他消停一些,结果连人家老吕家的儿子都安稳了,他还天天在外面咋呼!” 眼见田彬不快,管家连忙点头哈腰的劝慰:“少爷年轻气盛,待回来以后您在好好的教育一番,相信少爷会理解您的一片苦心。” “他能理解老夫?” 田彬双眼一立,胡子吹起:“他不气死老夫,老夫就烧高香了!” 管家咽了口吐沫,深知不能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继续。 眼珠一转,连忙讨好道:“老爷,庐江郡的苏郡守,遣人为您送来了一卷汉初仕女图,您可要把玩把玩?” 田彬双眼一亮,脸上的怨气顿时消散。 “此言当真?” “这东西在市面上已消失了近百年,他从哪里弄到的?” 管家回道:“据来人讲,苏郡守也是从一商人手中得之。” “相传,那商人的祖辈乃前朝太傅门下仆役,后来世道乱了,那商人的祖辈就偷藏了这卷仕女图,一直流传至今方敢拿出示人。” “好!好!” “如此珍物,岂能随意把玩?” “快,先拿去库房,找一大匠,将其装裱起来,待老夫焚香沐浴之后,再细细观赏!” 田彬为人,最大的爱好就是收藏古玩字画。 这一点朝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找他走门路送礼之人,大多也都是投其所好,田彬亦是来者不拒。 而这一卷仕女图,更是距今已达数百年的汉初之物,价值惊人,田彬更是为之大喜。 “苏郡守可曾言,他想要老夫做些什么?” 第120章 懂生活的田彬 收礼,那就得办事。 收多重的礼,就办多大的事。 这是田彬的人生格言。 也正因如此,朝中内外众人皆信重于他,每每遇大事都以厚礼奉上,求田彬帮着解决。 这,也使得如今连皇宫大内的宝物,比之田彬家库房都要逊色了几分。 同样收了好处的管家连忙笑道:“苏郡守到也没什么事央求老爷,只是家中有一晚辈被举为孝廉,忘老爷您提携一二。” “苏家的晚辈?” “人呢?来了吗?” “回老爷,那位公子现正拜访恩师淳于大夫,说是一会便到。” 听到这话,田彬眉头一挑,笑道:“这小家伙的门路到是不凡。” “有苏郡守出面不说,竟还搭上了淳于大夫?” “这……”捋了捋山羊胡,田彬沉声道:“老夫到是要好好的看看,那小家伙到底如何。” 不一会。 一名丰神俊朗,风度翩翩的公子便来到了田彬府上。 此人,正是当初在霍家门外,被楚逸讥讽的苏玉。 “晚辈苏玉,拜见田大人。” 苏玉衣袍摆动,恭敬的对田彬行了一个晚辈礼。 端坐在主位,田彬面色和善:“老夫与淳于大夫乃至交好友,你既为他的弟子,那么与老夫便是一家人。” 苏玉忍着心头激动,深深一拜:“家师在晚辈来之前就有交代,田大人虽任武职,但若论文采学识,我朝中却无人能出其右,若晚辈可得大人指点一二,实乃三生之幸!” 田彬抚须大笑:“淳于大夫此言夸大了。” “说说吧,再过几月便要开考,你有几分把握?” 二人对话,谁都没提及庐江苏家,但彼此却已心领神会。 厚礼加人情。 田彬这么问,就已证明他打算出手帮衬一二。 苏玉心似明镜,同样听出了田彬话语中的潜台词,眼中顿时燃起了一阵火焰,坚定道:“晚辈自负,必可进三甲之列,入殿面君!” 当初被楚逸打击了一番。 虽然直至此刻,苏玉也不清楚楚逸到底是什么人。 但霍璃的话,却一直都在他耳边环绕。 苏玉清楚,想要证明自己,让霍璃重新将目光放回到他的身上,那就必须要得三甲,入殿试。 为此,苏玉不惜苦求父亲,让他联络了远在庐江的叔父帮忙,更是搬出了老师淳于越,求的就是田彬这边出手相助。 这样就可使他一入仕途,便能平步青云,自有机会一亲霍璃的芳泽。 想到这里,苏玉的眼中更是燃起了名为野心的熊熊烈火。 “不错!” 将苏玉的目光看在眼里,田彬满意点头:“年前人有野心是好事,若无野心,便是入仕大多也碌碌无为。” “老夫可答应你。” “只要你入得三甲,获殿试资格,必保你直入中枢,免去外放历练的程序。” “如此,起步点足够高,更省去了大把无用的光阴。” 苏玉狂喜,激动叩首:“晚辈,多谢田大人栽培!” 田彬自得轻笑,摆手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见外。” “贤侄怕是还没吃饭吧?那就干脆,留在老夫家中,陪老夫小酌两杯?” “长辈有请,苏玉岂敢拒之!” 很快。 一桌丰盛,奢侈到了极点的菜肴,便如流水席一般被送了上来。 硕大的桌子上,整整摆放了十八道热菜、十八道凉菜,还有八叠精致的糕点,四碗羹汤。 田彬端坐主位,左右各有一名二八芳华的貌美女婢,分别用羹勺、玉筷,甚至是用自己的樱桃小嘴,将田彬眼神落到的菜肴送入他口中。 整个过程,田彬除了张嘴咀嚼,偶尔扭动一下头部,其他一个多余动作都没有。 这般阵仗,彻底看傻了苏玉。 虽然,他也是大户人家出身,但现在这阵仗…… 看着苏玉瞠目结舌的样子,田彬轻笑。 “这便吓住了?若是你见到老夫家宴,岂不是会吓的连筷子都忘了动?” 苏玉抿嘴,喃喃道:“帝王怕也不过如此了吧?” 田彬嗤笑一声,摇了摇头:“陛下虽九五至尊,但若论用膳,非节日庆典,寻常也不过荤素共八道而已。” “老夫权势虽比之陛下相去甚远,但若论生活么……” 来了兴致,田彬挥手屏退婢女,亲自拿起筷子,架起桌面上一道让苏玉叫不出名字,却极为精致的菜肴。 “这,便是老夫最爱吃的乳雀舌,唯有刚刚出生,每日以丁香、桂圆、枸杞等物喂养,待食满半月,方可取下烹之。” “还有这道,老夫称其为玉髓糕,取用的乃是幼虎背脊上的骨髓,配以无根之水炖煮,这一份就需最少五头幼虎,糕髓软糯,清淡鲜甜,却是让人回味无穷啊!” 享受一般,细细的品味着口中触感,田彬以余光看到了苏玉那瞠目结舌的样子。 “贤侄,你可知为何人人都爱做官?” “这天底下,身为君者,需心怀天下,以江山社稷为重,但官却是不同。” “只要你做好了分内的事,让皇帝满意,那么无论你在私底下如何奢靡,也是无妨!” 苏玉似懂非懂,连连点头。 难得有一个可听自己炫耀之人,田彬兴致越发高涨,正准备再说些什么。 突然,守在门外的管家匆匆赶来,神色惊慌的来到他身边,附耳说了几句。 啪! 田彬双眼一立,豁然起身。 激愤下,更是将桌面上的菜肴拍翻了一地也无暇顾之,紧张的询问道:“你说的可当真?” “鹏儿,被黑卫抓走了?” 此刻的田彬,再无之前高谈阔论的样子,面上唯剩惊恐。んttps://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一旁刚刚拿起筷子,打算尝一尝田彬口中无上美味的苏玉双手一抖。 哗啦一声,筷子掉落,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 感受到管家、田彬二人的目光聚焦到自己身上,苏玉冷汗狂流,恨不能直接钻到桌子低下去。 虽然还没步入仕途,但苏玉并不是傻子。 田彬的儿子被抓黑卫给抓了? 这,分明是极为严重的政治博弈,是有人要对付田彬啊! 一想到自己意外听到了这种事情,苏玉的心头满是惊骇,一片冰凉…… 第121章 田彬,果为识君之臣 就在苏玉不知如何自处的同时,田彬沉闷的声音缓缓传来。 “贤侄,老夫尚有急事要办……” 听到这话,苏玉如蒙大赦,连忙躬身道:“晚辈突然想起,家师还等着晚辈回去复命,晚辈就先告辞了!” 说着,苏玉就恭敬的对田彬鞠了一躬,转身快步离去。 待苏玉离去,心乱如麻的田彬再也绷不住,面上仅存的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冷,沉声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鹏儿为何会被黑卫的人给带走?将所有的事情经过,通通告知老夫,不能有任何细节错漏!” 管家心中一凛,不敢怠慢,连忙回道:“今日辰时,公子独自出门去驿馆拜会高句丽公主……” “哪知,才过了一个多时辰,公子便怒气冲冲的赶了回来。” “老奴见公子身上有些灰尘,本想询问,可公子当时非常的气愤,召集了三十名护卫就直接离去。” 说到这里,管家以余光微微观察了一下田彬的反应,见他并无责怪之意,这才舔了下嘴唇,继续说道。 “根据老奴的推测,公子似乎是在驿馆与人发生了冲突,这才怒气冲冲的回来带人去找场子。” “可不知为何,此事就牵连到了黑卫,甚至还出现了百名禁军。” “禁军?” 听到这话,田彬眉头一挑。 管家连忙道:“据老奴得到的消息,确是禁军,领队的人正是新晋卫士令霍风。” “在那霍风的强势干预下,公子这才被人寻了一个借口,直接抓到了黑卫大牢。” “现……已大半个时辰有余。” 啪! 管家的话音才刚落地,田彬的手掌就狠狠的拍到了桌面上。 “这个不知死活的逆子!” “不过就是一蕃邦小国的公主,竟将他迷的神魂颠倒!” “此前,这逆子就不断央求老夫,想要促成高句丽使团面见陛下一事,他也不想想现在陛下是个什么情况,怎么见?” “这件事,往小了说,那就是争风吃醋,往大了说……” 田彬面上戾气越发浓重,声音冰冷:“那就是朝堂上,左相与太上皇之间的权利斗争!” “这逆子有几个脑袋,敢参和到这种事情里面去?” “见了女色便忘了自己姓什么的逆子,让他吃些苦头也好,免得天天给老夫惹事添堵!” 管家小心道:“老爷,黑卫大牢,可是出了名的有去无回,您便是再气,也先想办法将公子给捞出来,然后慢慢教训也不迟啊!” 田彬咬了咬牙,一脸的烦闷。 “你说的这些,老夫如何不知?” “但!这件事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在这冰山一角之下……可是深不见底的九幽冥渊!” 见管家面露不解,心中烦闷的田彬到有一股不吐不快之感,继续说道。 “那霍风是什么人?” “他的背后,是霍龙那老狗,是太上皇!” “身为卫士令,霍风不在南郊军营练兵,突然带人入城来到驿馆,配合着黑卫一并拿人,这还不够明显吗?” 听田彬这么一分析,管家大惊,紧张道:“老爷,您是说……拿公子的人,是太上皇?” 田彬阴戾的点了点头:“放眼我大夏,现在除了太上皇,还有何人能指挥得了黑卫?” “若仅只是黑卫,还有可能是他们下面人自作主张。” “但有了霍风的参与,那就一定是太上皇!” 说到这里,田彬心头的怒气渐消,逐渐冷静下来。 以右手食指敲击着桌面,田彬闭目沉思。 片刻的功夫,田彬起身,对着门外走去。 “备车,老夫要去一趟吕府!” “然后……”一边向外走,田彬一边吩咐:“你马上派人去打探消息,老夫要知道今天驿馆内到底都发生了什么。”んttps:// “还有就是,打听一下,今日太上皇是否离开过凉宫。” “老奴这就去办。” 就在此时,楚逸已返回凉宫。 大殿内,云飞毕恭毕敬的对楚逸汇报道:“太上皇,刚刚传来的消息,田彬去了吕府。” 正在查阅奏折的楚逸点了点头,淡漠道:“本皇知道了。” 仅回了一语,楚逸就再度将注意力放到手中奏折上面。 不及云飞多想,楚逸突然就嗤笑了一声:“这份奏折中,庐江郡的苏郡守上报,说江淮海防急于增强,一些装备、船舶皆年久失修,请朝廷调拨三十万两的军费用以修缮、更换装备。” 云飞闻言一愣。 “庐江郡郡守要军费?这不合理吧!” “我大夏海防,主要的侧重点就是防范东瀛倭寇。” “那些倭寇此时尚在入侵高句丽,哪有余力侵犯我大夏疆域?” “即便是偶有小股倭寇,那也应为沿海地区的胶东、琅邪、东海乃至会稽四郡首当其冲。” “庐江郡……”嘴角一撇,云飞继续:“距会稽军尚有四百多里,他要防范个什么?” 楚逸冷笑:“连你这武夫都明白的道理,偏生有人就不明白,还煞有其事的给提了出来!” 说着,楚逸便将奏折甩给了云飞。 云飞见状,连忙弯腰捡起,却见上面已做好了披红,署印恰恰就是田彬的左尉令玺印。 云飞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下感叹。 这田彬,还真是找死啊! 太上皇这边才刚磨刀霍霍,他就主动将脑袋给送了上来,果为识君之臣也! “告诉符玺殿的王振一声,将这份奏折扣下来,暂时先不发还庐江。” 云飞躬身领命,楚逸再问:“赵瑾去河北也有些时日了,有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云飞连忙道:“卑职暂还未收到赵公的消息,料想近期赵公正忙于奔波,追查相关线索,相信要不了多久便有结果。” 楚逸点了点头,又拿起一本奏折翻阅起来,下方的云飞恭敬待命,不再言语。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楚逸突然问道:“本皇打算将黑卫的权利拆分开来,你认为如何?” 第122章 此物,正是马铃薯! 楚逸的声音虽平淡。 可听在云飞的耳中,却重若雷霆万钧。 不待为之心生激荡的云飞开口,楚逸便幽幽的说道:“其实,这个想法本皇早就有了!” “黑卫的人手看似不多,但若算上分散在外的各郡监所,亦有过万之众,且独揽检查、军务大权。” “如此重任,皆归系于一人之身,难免会出现一些专权擅政,蒙蔽帝听者。” “虽本皇相信赵瑾,但此却并非长久之计。” “眼下,正好有这么一个机会,本皇打算待赵瑾回来,便着手处理此事,将黑卫的检查、军务之职一分为二。” 说完,淡淡的看了一眼面色涨红,强压心头激动的云飞,楚逸问道:“以你对赵瑾的了解,他听闻此事后,会如此做想?” 云飞心头一紧。 他知道,楚逸这看似平淡的询问,实则却是对他的一个考核。 若自己的表现过关,未来必可平步青云。 可若……不!不会的! 咬了咬牙,云飞压下心头杂乱的思绪,谨慎的答道:“赵公多年来对陛下、太上皇皆忠心耿耿。” “卑职以为,待太上皇您对赵公阐明利害,他定会理解您的苦心。” 这一番话虽简单,却已耗尽了云飞心力。 他不光要向太上皇表明自己的立场,更不能在背地里说有关任何与赵瑾的坏话,否则就会给人留下一个卑鄙的印象。 小心翼翼的说完,云飞以余光观望起了楚逸的神色。 看着下首紧张到额头都冒出虚汗的云飞,楚逸淡然一笑,心中给他打了一个勉强及格的标签。 这小子,还是想太多了。 若是赵瑾来回答,定是直言不讳的表达出自己对权力的渴望。 云飞还是不了解。 身为上位者,无论是陛下,还是他楚逸,都不惧怕下面人有野心。 许多时候,野心越大,才代表着他越听话,越容易掌控。 否则的话……文帝,又如何会将黑卫所有的全力都交托给赵瑾一人。 “本皇知道了。” 淡漠的说了一句,楚逸不再多言。 许多事情,还需要下面人自己去领会。 能领会,他就有再进一步的空间,领会不了,撑死也就这一步到头了。 楚逸平淡的态度,让云飞完全琢磨不出对方的心思,不由有些忐忑。 但云飞清楚,机会只有这一次,无论他回答的如何,结果都已注定。 将杂乱的情绪摒弃,云飞想到了什么,连忙汇报道:“太上皇,在早些时候,吕妃已经回宫了。” “回宫了?” 眉头一挑,楚逸不解道:“她不与舅舅叙旧了?” 按照楚逸的本意,便是吕倩同赵睿住个三四天都无妨,毕竟就剩这么一个至亲,且多年未见。 不想…… 下首云飞一直小心留意着楚逸的神色,见状连忙解释:“据吕妃身旁的宫女言,吕妃因见到舅母的尸体太过伤心,这才浅坐了半日后就直接返回。” 这也是难免。 听闻云飞的解释,楚逸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那赵睿呢?他的情况如何?有说些什么?” “赵睿的情况相对稳定,已委托卑职帮他处理后事,说是明天就打算去郊外灾民营。” 楚逸闻言一愣,继而笑道:“如此也好。” 赵睿这种反应,乍一听来,会给人感觉他冷血无情,一心只为仕途。 但楚逸清楚。 这,正是表明,他对亡妻难以割舍的表现。 有的人,在失去至亲以后会哀嚎痛哭,一蹶不振。 但有的人,却只会将悲伤埋藏在心底,用工作、或是其他的什么来麻痹自己,忘却悲伤。 如今的楚逸正值用人之际,赵睿能这么快调整过来,自是极好的。 毕竟,根据黑卫给出的奏报。 赵睿其人,有着极其丰富的管理地方、处理中枢政务的经验,若加以历练观察,今后未必就不能重用。 “回头你去告诉赵睿一声,他随时可以开展工作。” “若有困难,便让他去找治粟内史府的百里奕,匠人府的公输恒,让他们全力配合。” 楚逸话音刚刚落地,不等云飞领命,门外就传来了通报声。 “太上皇,糜凝香在殿外求见。” 楚逸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了一抹欣喜之色,挥手道:“让她进来。” 立在楚逸身旁,云飞还是第一次见到太上皇听闻哪个女子以后,会露出如此欣喜的表情,顿时一愣,连忙将糜凝香的名字深深烙印在了脑海当中,告辞离去。 片刻的功夫。 一席素衣白裙的糜凝香就款款来到殿中。 见到楚逸,依旧充满了成熟风韵的糜凝香盈盈道福:“民女糜凝香,叩见太上皇。” 以毫不遮掩的贪婪目光,上下扫视了一番佳人那婀娜的身姿,楚逸这才淡淡的说道:“你在此时过来,可有要事?” “回太上皇。” 又是一拜,糜凝香伸手入怀,掏出了一个小布包:“民女此来,只为向您呈上此物。” 看着那由粗布包裹,一个拳头大小的布包,楚逸双眼一凝,激动道:“这里面,可是马铃薯?” 见楚逸如此激动,糜凝香心中虽是困惑,不解为何这东西会被太上皇如此重视,但嘴上却不敢拖延,连忙答道:“太上皇圣明。” 说着,糜凝香掀开了布包,露出了里面一个表皮有斑纹,并不算规整的黄色椭圆形球体。 “太上皇您让民女搜寻此物,民女不敢大意。” “恰好,民女遇到了两名由会稽过来的商人,在从他们询问的时候,得闻其中一人手中恰是带着此物,便高价买来。” “只是民女还不敢确认,此物是否就为太上皇您要找的马铃薯……还请您亲自过目。”んttps:// 楚逸大步来到糜凝香的身前,从她的手中拿起了仅有鸭蛋大小的球体。 只见其表皮薄弱,内里果肉皆呈淡黄色,且在根部还微微有一颗嫩芽发出以后,顿时畅快的笑了起来。 这,不是马铃薯,还是什么! “你做的不错!” “这,正是本皇要你寻的马铃薯!” 第123章 对本皇,就只是谢吗? 看着手中的马铃薯,楚逸喜形于色。 此时的大夏,北方多以种植麦粟为主,而南方长江流域皆是水稻。 以目前的生产力,两种作物的产量本就不高,每亩地也就二三百斤,除非风调雨顺,否则也就勉强可供国内百姓消耗。 这两年,天灾不断,粮食产量更是疯狂下滑,早已入不熬出。 甚至,不光是大夏。 作为穿越者,楚逸比任何人都清楚。 纵观整个封建时期,粮食的产量基本都没有太大的变化浮动,皆靠人力耕种,粮种亦掺差不齐,最后收成如何,完全就是看老天爷是否高兴。 但有了这个东西…… “此物,名为马铃薯,也可叫做土豆!” “它既可作为菜食烹饪,亦可当做主食充饥,作用极大,且便于保存。” 把玩着手中这颗不知放了多久,已长霉发芽的土豆,楚逸兴致勃勃。 “最重要的是!这东西一旦种下去,根本就不需太多的照料,且一株植物下,少则五六颗果实、多则十几颗,每亩地的产量更可轻易突破八百斤,远超麦粟、水稻等物甚多!” “现在……”楚逸眼中闪着兴奋至极的光芒,对糜凝香说道:“你知本皇为何如此高兴了吧?” 糜凝香一双明眸中写满了震惊。 “太上皇,您说的……” 作为一名商人,且当初还是以经贩粮食为主,糜凝香在这方面的嗅觉远超常人。 她十分的清楚。 如果楚逸所言一切都是真的,那这东西完全可以颠覆一个朝代,甚至是改变整个世界! 这其中所蕴含的商机…… 仅仅只是想一想,糜凝香的呼吸就已急促起来,挺翘的胸脯更是不断颤抖。 可旋即,糜凝香就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太上皇。” “倘若此物真如您所言,为何民女认识的那些会稽商人,在早早接触此物以后,却不种植推广呢?” 商人逐利。 海商对商机的把握,比她们这些内陆的粮商更要强上几分。 早在几年前,土豆这东西就已被那些奸猾似鬼的海商发现,没道理他们不去推广种植。 “这不一样!” 楚逸摇了摇头,解释道:“此物喜旱,却不耐潮湿。” “会稽一代,雨水丰盛,且土地多为水田,除了少数高山地区,根本就不适宜土豆的生长。” “若想要在会稽等江南地区种植,最少都需三代以上的培育改良,方可实施。” “但换做黄河以北的地区,却是它天然的生长温床,当可大量种植!” 糜凝香强忍着心头的触动,明媚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土豆,娇声道:“此物便是在会稽也不常见。” “若太上皇您需要,民女即可让人南下,将一切可搜集到的土豆全都找来,供太上皇您使用!” “好!” 楚逸满意点头:“你立刻去办。” “本皇稍后会在皇家猎场当中,划出一片肥沃的土地,找专人播种。” “只待你这边的消息传来,最多几个月,便可迎来丰收!” 糜凝香连忙领命,心头的激动渐渐消缓,突然想到了什么。 “太上皇,民女有一事不解……” “说!” 抿了抿嘴唇,糜凝香小心翼翼的问道:“太上皇您是如何知晓此物的?” “本皇从一本古籍上看来的!” 随口敷衍了一句,并不想在此事上多谈的楚逸抬手,拍了拍糜凝香的肩膀:“此事你立了大功,想要什么封赏,尽管说!” 糜凝香盈盈一笑,轻柔的回道:“能为太上皇做事,乃民女的荣幸,不敢讨赏。” “本皇心情大好,你若错过了这一次,可就没机会了,当真不后悔?” 糜凝香语气坚定:“不后悔!” 闻言,楚逸深深的看了糜凝香一眼,笑道:“本皇并非有功而不知赏的昏君。” “既你不要,那本皇就做主,待此物推广开来,你糜家可从中取半分利!” 虽仅半分,却重达千金! 只要不是傻子,就可分辨的出来。 若这土豆当真有那么高的产量,且不光可当做主食,更能作为菜肴烹饪,其所蕴含的利益完全是惊人的。んttps:// 哪怕只是半分,也足以造就出一个富可敌国的巨贾之家! 糜凝香强忍心头激动,俏脸微红,颔首道福:“民女叩谢太上皇圣恩!” “只是谢吗?” 楚逸伸手,抬起了糜凝香精致小巧的下巴,直视着对方明媚的双眸,以毫不遮掩的贪欲目光看向对方。 “就没其他了?” 糜凝香芳心一颤,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避开楚逸的同时,连忙躬身:“太上皇,民女这就回去为您搜寻马铃薯,还请您容民女先行告退。” 楚逸双眼微微眯起,以欣赏的目光看着眼前佳人。 对这个妩媚,高冷,韵味十足的美人,他已贪念了很久。 这种如成熟的水蜜桃一般的女子,且又充满了女强人的强势气场,一旦能将她压在身下,必是别有一番滋味。 不过……楚逸要的,是她心甘情愿跪在自己的脚下,现在还不急! “去吧。” 见楚逸并未强留,糜凝香如蒙大赦,盈盈一拜,在留下了一缕香风后快步离去。 待糜凝香的身影彻底从内殿消失,守在门外的云飞这才走了进来。 看了一眼心情大好的楚逸,云飞试探道:“太上皇,您可是对此女有意?” 楚逸眉头微皱,沉声道:“怎得?黑卫还要负责调查本皇如何?” 云飞一惊,连忙跪地叩首:“太上皇息怒,卑职绝无此意。” 说着,云飞连忙解释。 “卑职之所以如此问,只因卑职得一消息,期门令设下左御丞似对此女有意,欲将她纳为妾室,已同糜家接触过多次……” “期门令设下,左御丞?” 期门令一职,归属九卿郎中令府下。 而这个左御丞,正是期门令设下左右副手之一。 最初,在太宗开朝之时,期门令本为守护皇宫禁地的统帅,后因职权调动,今已交出兵权,主管国内铁器供应、贩卖等事宜。 “正是左御丞,此人叫……” “本皇不在乎他叫什么。” 摆了摆手,楚逸冷声道:“你去处理这件事,日后若再敢有人骚扰,严惩之!” 云飞心中一动,连忙躬身:“卑职遵旨!” “你去吧,本皇明日还有几件大事要办,没事就不要再来打扰了。” 第124章 属于糜凝香的战斗 坐在马车上的糜凝香一路都在沉思。 才一返回失而复得的宅邸,糜凝香就将家中亲族全部召集了过来。 “诸位,刚刚我已面见了太上皇,他对马铃薯极为看重。” “若一切皆按太上皇所言那般……”糜凝香眼中绽放出一阵耀眼的光彩,激动道:“那么,马铃薯就将成为我糜家除铁运之外,最为重要的支柱产业,更是我糜家崛起的契机!” “甚至……它的重要程度,很可能还超越了铁运!” “所以,咱们大家一定要竭尽全力,用心办好这件事!” 说着,糜凝香便扭头,看向了身旁一富态的中年:“大哥,这件事还得劳烦你亲自走一趟会稽。” 中年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似乎对中年的态度早就习以为常,糜凝香也不计较,扭头又看向了一名老者:“二叔,咱们账上还有多少可挪用的银子?” 老者略作沉吟,开口道:“咱们刚刚将全部的银子都调拨到北方,账上也就还有不到三千两。” “支一千五百两给大哥吧。” 糜凝香的话音才刚落地,中年便不满的叫嚷起来。 “一千五百两?一千五百两能做什么?” “亏你还说什么紧要,什么竭尽全力!就这点钱,连我去一趟酒楼都不够,你是打算让我徒步走到会稽吗?” 看着激愤的中年,糜凝香长叹一声,劝慰道:“大哥,今时不同往日。” “咱们家中只有这么点现银,自是要节省一些……” 若是不说,中年没准抱怨两句也就罢了。 见糜凝香这么说,中年顿时大怒,不等她说完就开口打断:“你还有脸说?” “咱们糜家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现在又是什么日子?” “以前无论我去哪,那些下贱子不都舔脸巴结着,一口一个糜爷?” “现在呢!我都得躲着他们走,否则便会被人嘲笑!” “你知道吗?就在前天,我从青楼门前路过,不过就是扭头看了一眼,那老鸨竟当中嗤笑我,说我没银子就别惦记他们的姐们儿!” 中年越发激动,声音亦是不断高涨,近乎于嘶吼。 旁边一名族人悄悄的拉了拉中年袖子,悄声道:“大爷,您别说了。” “放屁!” 一把将对方的手甩开,中年满脸的怨恨:“不说?为什么不说?这些话我早就想说了!” “不用劝,让他说!” 看着状若疯魔的中年,糜凝香面色阴沉似水,杏眼圆睁,较小的身躯却散发出一股摄人的气势,冷声道:“糜威,从我糜凝香掌家族大权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对我阴阳怪气。” “为了家族,这些我都可以忍。” “但!现在,我也不想继续忍了!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我到要想看看,你心中究竟有多少不满!” 面对强势如女王一般的糜凝香,糜威气势上便已弱了三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妹妹,究竟有着怎样的手段。 诺诺的低下了头,糜威已有退缩之心。 可当他以余光观望,发现族人都在看向自己以后,心中一横,咬牙道:“若不是你趁着父亲病重,从我和老二手中夺走了家政大权。” “咱们糜家,岂能落到今天这一步?” 糜凝香俏丽的面庞上,一片冰冷。 明媚的双眸中,却闪过了一抹哀凉,旋即又变的坚定起来。 怒极反笑,糜凝香在众人的注视下,竟直接笑出了声。 “终于说出来了?” 看着笑靥如花的糜凝香,糜威一愣。 不等他多想,糜凝香就已开口说道:“你们真当我不知吗?” “若不是前段时间,太上皇对我们京畿三大商举起了屠刀,打乱了你们的计划,恐怕你们早就准备联手将我赶下台了吧?” 声若鹃鸣,却直击心肺。 被糜凝香说中了心事,糜泰面色一变,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可还不待他出言反驳,糜凝香的声音就再度传来。 “但你们这帮端起碗就吃饭,放下筷子就骂娘的人也不想想,当初父亲病重,我们糜家上下乱成一团,生意更被对手恶意打压。” “最惨的时候,距离家破人亡也不过就一步之遥!” “是谁?是谁把糜家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让你们继续过这种衣食无忧,奢靡无度的日子?” “是谁?将糜家的生意重新拉回了正规,扭亏为盈?” 糜凝香眸中含煞,语气冰冷。 不知为何,在与糜泰,乃至那些心怀叵测的族人对峙之际,她的脑海中却想起了太上皇在凉宫大殿内挥斥方遵的样子。 他兴奋而笑,没人敢哭丧着脸。 他沉默不语,没人敢喧哗造次。 他每一句话的音量都不高,但每一句话听在旁人耳中,却重若千钧。 如此仪态,方为真龙! 几乎是下意识,糜凝香模仿着楚逸的每一个动作,乃至是说话的神态,语调。 她放缓了语速,降低了音量,但语气却越发的严厉,每一个吐字都无比清晰,每一个停顿,都直击人心。 “当初的鲁家、吴家,他们举族上下被灭,万贯家产一朝丧尽,这些你们也都看在了眼中。” “你们说我夺了家主之位,那我到是想问问你们!” “若没有我,当天在菜市口的那摊血迹当中,是否也算上你们一个!” 糜凝香的语调极为平缓,但停在众人的耳中,却如雷鸣炸响。 他们的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当天那血流成河,染红了整条街道的杀头场景。 那个时候,周围的百姓对如此血腥一幕,却纷纷拍手叫好,叫的他们毛骨悚然,心神剧颤。 “你们总是在背地里,骂我恬不知耻,将糜家的家业全部送给了太上皇,甚至还说我连自己都想倒贴着送上门去,那些难听的话,以为我不知道吗?” 说着,糜凝香凄冷的惨笑了一声。 眸的光芒,却越发明亮,让人不敢直视…… 第125章 糜家之危 糜家人都清楚,糜凝香说的不假。 倘若没有她在危难之际,把大厦将倾的糜家重新扶了起来。 根本都不用等到菜市口的那场血案,他们这些没有生存能力的家伙,大多都得饿死在街头。 想到这里,被戳破了心思的众人,或羞愧、或惶恐的纷纷低头不语。 见众人如此模样,糜凝香冷笑:“你们放心。” “我曾答应过父亲,一定要保住糜家的家业。” “所以……”深深的凝视了堂内众人一眼,糜凝香冷声说道。 “为了我们糜家可以延续下去,可以东山再起,你们这些蛀虫无论做些什么,只要不损害到我糜家的家业,我都懒得理会!” 大堂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糜凝香的话说的极不客气,但众人却清楚,她说的都是实话。 众人明里暗里反对糜凝香,大多也是无法接受突然间就家道中落,与之前那种奢靡的生活反差过大所导致。 等了半晌,无人说话,糜凝香这才继续:“既然糜威你不愿意走这一趟,那么从今天开始,家中的一切大小事务,都不需要你负责了。” “你只要做好那个吃喝玩乐的糜家大爷就行,但属于你的那一份月例,需再减一半。” “会稽这边,我亲自去!” 糜凝香话音刚刚落地,糜威就立刻惊呼出声:“不!绝对不行!” 只当糜威是因为自己扣减了他的月例,糜凝香冷声道:“家中不养废物,既然你不愿家家族出力,缩减月例……” “不是月例!” 不等糜凝香把话说完,焦急的糜威就将她打断:“月例你爱扣就扣,但会稽这一趟,你绝对不能去。” “糜威!” 杏眼一瞪,糜凝香温怒道:“你不要太过分,我做什么事,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吗?” 糜威面露焦急,解释道:“小妹,我不是这个意思。” “负责统管铁运的左御丞,孙大人他想……” 话只说了一半,糜威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已看到,糜凝香眼中那如有实质的杀气,正狠狠的投射在自己身上。 “那个姓孙的想娶我当小妾,这件事早就已经回绝!” “难道,你忘了吗?当初我是怎么说的?咱们糜家上下,绝对不得与他有任何私下接触,你背着我又答应他什么了?”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一般,糜凝香恨恨的看向糜威。 在糜凝香的怒视下,糜威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平日里糜凝香虽强势,但也从未让他感到这么的恐怖。 而此刻!糜凝香给他的感觉,竟仿佛若一言不合,就能给他杀掉一般,这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一时间竟不知要如何应对。 “说啊!哑巴了吗?” 糜凝香的厉斥,更是将糜威吓的一个哆嗦,懦弱的低下了头,糜威更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二叔无奈的看了糜威一眼,这才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小姐你也别太生气,其实大爷并未答应对方过分的要求,就是孙大人一直想邀小姐去赏雪,大爷做主待小姐你应允了而已。” “老夫以为,孙大人主管铁运生意,大爷这也算是出于好意。” “否则,咱们若是因此恶了孙大人,往后的生意怕是……” “二叔!” 糜凝香气恼的跺了跺脚。 “糜威没长脑子,您怎么也跟着胡闹?” “那姓孙的根本就是一个色中饿鬼,且野心勃勃。” “他想纳我为妾,目地就是要趁势吞掉我们糜家好不容易拿到的铁运资格。” “若真被他得逞,咱们糜家上下,都要被他生吞活剥,最后饿死街头!” 一语说完,糜凝香转首,冷眼看向糜威,叱问道:“老实说!你是不是拿了那姓孙的什么好处?” 糜威面色一白,却不敢欺骗,喃喃道:“我……我只是找他借了五千两银子……” 啪! 一个耳光,结结实实的甩在了糜威脸上,彻底将他抽懵。 摸着火辣辣,且隐隐有些肿胀的脸颊,糜威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糜凝香。 过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怒吼道:“你!你敢打我?我是你哥!是你亲大哥!是咱们糜家的大爷,你敢打我?你的眼里,还有没有尊卑礼仪?” “尊卑?” 糜凝香银牙紧咬,冷声道:“我糜凝香才是糜家的当家!若论尊卑,也是我尊你卑,我打你又如何?” “作为兄长,你竟为了区区五千两银子,便将自己的妹妹,将糜家的当家给卖了,我打你不应该吗?” 声声怒斥,宛如诛心,将心虚的糜威气势再度压下,糜凝香厉声道:“来人!” 门外几名孔武有力的家丁大步走来。 “将糜威给我绑了,关到柴房,若没我的命令,谁都不准将他放出来!” 糜家乃商贾世家,生意多为走南闯北,家中的家丁,自也充当着护卫、打手的角色。 此前糜凝香从楚逸处求得的开府之权,便是为了将这些护卫合法化,让他们可以在公共场合佩戴武器。 此刻这些家丁虽还未转入正规编制,但也是糜家精挑细选而出,身手出众的练家子,拿下一个糜威自不在话下。 被几名家丁按住,糜威奋力挣扎。 因身份之故,家丁们也不敢下死手,一时间竟僵持了下来。 糜凝香看着眼前的一幕,心头更是无比烦闷,只得转首对身旁的长者询问:“二叔,家中还有办法筹集出五千两银子吗?” 二叔微微一愣,明白了糜凝香的意思。 略作斟酌,苦涩的摇头说道:“为铁运一事,家中仅剩的财物早已变卖干净,这五千两怕是难以在短时间内筹集。” “况且……”摇了摇头,二叔长叹一声:“孙大人既别有所图,便是咱们将钱送了过去,回绝于他,怕也只能将他激怒,而无法妥善的解决这件事……” 听到这话,糜凝香凄苦一笑:“糜威啊糜威,你还真是为了区区五千两,便打算将咱们糜家彻底推入深渊呀!” 见糜凝香这么说,糜家众人一愣,继而想到了她刚刚所言的那一切,心头皆是一紧。 被家丁按住的秘卫,更是哑然失声,一脸羞愧。 就是糜凝香本人,此刻也同样面露苦涩,心头涌出了一股无力感。 而就当堂内众人,皆为此感到绝望的时候,二叔突然开口:“小姐,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第126章 云某仅臣属,当不得糜小姐大礼 “小姐,你为何不去求助太上皇呢?” “太上皇既要我糜家寻找这个马铃薯,自会出手保我糜家周全!” 二叔的一句话,让本以绝望的众人,再次燃起了希望,纷纷以殷切的目光看向了糜凝香。 唯有她本人,眼中写满了犹豫。 糜家人不了解情况,她不怪他们。 但糜凝香自己清楚。 若她真豁出去,求助太上皇,这件事自是可以轻易解决。 不过……那姓孙的是豺狼,太上皇就是虎豹,自己若是敢去,那完全就是送上门的羔羊,无路可逃! 想到这里,糜凝香心头更是升起了一股沮丧感。 她原本以为,只要自己足够的努力,即便是女儿身,她也同样可以做出一番事业来,绝不输于任何的男子。 但在经历了这么多以后,她却只感觉,自己前进的道路越发艰难,在自己努力的过程中,重重阻力实在是太大,大到让她心力憔悴,让她绝望。 突兀。 堂屋外一阵喧哗声传来。 不等屋内众人反应,房门就已被人推开,糜家的一名家仆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紧张的说道:“家主,黑卫!黑卫来了!外面有好多的黑卫!” 听到这话,堂内众人皆神色巨变,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响起了当初菜市口的那一场血案。 京畿三大商,唯他们糜家苟延残喘,另外两家皆惨死于黑卫的屠刀之下。 这黑卫突然到来…… “大家别慌,我先去看看!” 糜凝香的声音,仿佛冰域里的一线曙光,让众人再次燃起了希望。 可还不等她走出堂屋,一道魁梧的身影便已来到了门口。 双手一拱,来人朗声道:“黑卫副统领云飞,见过糜小姐!” 见到云飞的那一刻,糜凝香悬着的心就已落地大半。 去了好几次凉宫,糜凝香早已知晓了云飞是楚逸的心腹手下。 若是他来,必不会加害自己。 “云统领。” 糜凝香盈盈一拜,面露好奇。 就当她打算开口询问,云飞为何会突然带着大批黑卫来到糜府的时候,云飞却是突然让开了身形,不敢受她这一礼。 “糜小姐客气了,云飞不过太上皇麾下臣属,当不得您如此大礼。” 通过太上皇对糜凝香的态度,云飞早已判定了楚逸的心思。 深知糜凝香这个商贾之女,早晚也会成为如吕倩一般的嫔妃,甚至在太上皇登基复位以后,更为大夏皇妃。 身为一名内臣,他岂敢接受对方大礼。 云飞如此客气的态度,让堂内糜家众人一愣,便是糜凝香也同样大感不解,但此时却容不得她去细想,开口问道。 “不知云统领星夜前来,可是太上皇有什么要事需我糜家去做?” 云飞爽朗一笑,回道:“还真有一事。” 说着,云飞便转过身形,一改此前的和善,威严下令:“把人带过来!” 话音才刚落地,一个蓬头垢面,狼狈不堪,身上还穿着睡服的中年胖子便被两名黑卫押了上来。 堂屋内烛火明亮。 借助烛光的光芒,糜家众人定睛看去,可却因胖子颔首低头,看不清具体容貌。 见状,云飞一把揪住了胖子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抬起,对着糜凝香笑问道:“小姐可识得此人?” 不等糜凝香开口,堂内众人皆大惊失色,不少人还不由自主的发出了惊呼。 眼前的这个胖子,不正是刚刚让他们糜家上下为之绝望的左御丞,孙大人! 糜凝香同样心头一紧,强行压下震惊的心绪,确认道:“识得,他是铁运使,左御丞孙有为,孙大人。” “小姐认得就好。” 回了一语,云飞开口解释:“经黑卫查证,此撩在任职期间贪赃枉法,强取豪夺,以各种手段霸占民女、商贾家财,已被我黑卫拿下。” “这次过来,便是向小姐求证,糜家是否遭到他迫害,若有任何冤屈可一并道来,交由黑卫处置。” 满脸淤青,半死不活,本就肥胖的面颊,更是被打的臃肿如猪头的孙有为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哀求着看向糜凝香。 “糜……糜家主,求您,求求您,饶了我吧,求您帮我和云统领说两句好话吧……” 看着平日作威作福,让他们糜家上下都需小心翼翼对待,生恐惹其不满的孙大人竟如此摇尾乞怜,糜家众人心神剧颤。 不约而同的,众人纷纷将目光调转到了糜凝香的身上,眼中大多闪烁着意味难明的光芒。 在众人的注视下,糜凝香低头不语。 聪明如她,自是知晓这件事绝非巧合,必是太上皇默默的关注着自己,为她扫清一切阻碍。 想到这里,糜凝香再度顾虑,轻咬了一下樱唇,沉声道:“云统领。” “此人多次仰仗手中之权,压榨于我糜家上下,不但公然索要贿赂,更是强迫我糜家,必须将铁运所得利润分三成于他。” “一应账本、证据,皆保存于我糜家账房,还请云统领为我糜家主持公道。” 糜凝香的话,相当于一脚将孙有为踹入了无尽深渊。 这,让云飞十分的满意。 自己大费周章,网罗了一堆的证据,亲自上门将这胖子从情人的床榻上给拽了下来,为的是什么? 若糜凝香不领情,或是心存不忍、妇人之仁,那最后难办的就是他,回去少不得会被太上皇训斥一番。 万幸,这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糜小姐放心!” 云飞爽朗大笑,拱手承诺道:“云某保证,此撩今后绝不可能再给你们糜家造成任何的麻烦!” 说着,云飞挥了挥手,让人将那绝望哀嚎的胖子带走。 而后,用淡漠的目光扫视了一眼糜凝香身后的糜家众人,尤其是在那个半边脸尚且浮肿的糜威身上停了半刻。 待众人皆小心翼翼的低头表示臣服,云飞这才严肃的开口说道:“云某代太上皇传旨,糜家众人上前接旨!” 听到这话。 堂内众人不敢怠慢,纷纷跪地,恭敬且惶恐的看向立于大门处,在烛光照耀下神情威严肃穆的云飞。 第127章 无本皇令,此女不得婚配! 云飞略作沉吟,朗声道:“太上皇有令!” “若无太上皇手谕,糜家家主糜氏,凝香。不得婚嫁、许配,此令通晓糜氏一族,无论内外,无论长幼。” “若有威逼、利诱、是施计迫害者,斩立决!” 简单的两句话,却让糜家上下听的头皮发麻。 堂堂监国太上皇,未来大概率会复位登基的至尊,竟会亲自下令于一民间女子,管其婚嫁事宜? 纵观已至的历史,这也是前无古人的头一遭! 对于这些经历过菜市口血案,亲身体验到了从奢靡到节俭的糜家众人来说,没人比他们更清楚。 哪怕你平日里再风光,对上位者而言,决定他们的生死也就仅仅只是一句话。 根本不用说那位高高在上,让人仰颈遥望的太上皇。 便是眼前这个黑卫副统领,想要弄死他们,那也不过就是随便捏一下手指的事情。 就在众人为太上皇这一则圣谕心神震荡的时候,云飞再度开口说道。 “有一句话,叫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んttps:// “这里得道的是谁,沾光升天的又是谁,相信你们心中都已有数。” “糜家主如今正给太上皇做事,且做的是大事,太上皇亲口说,不准任何闲杂人等,因任何的零乱琐事打扰到糜家主。” “今日,我们黑卫会来此,皆因糜家主一人之故,而非是你们糜家。” “以后不该有的心思,少有!不该做的事,少做!” “否则……”虎目一瞪,云飞语气阴冷:“黑卫手中的刀,可不问你是哪个!” 一语说完,云飞恢复了和善的笑容,对着糜凝香拱了拱手,看都不看她身后糜家众人是何脸色,扭头便走。 待云飞等黑卫皆尽离去,糜家众人看向糜凝香的目光,竟犹如炙热的朝阳,与之前大是不同。 商贾本精明,糜家众人更没有一个傻子。 若说,太上皇仅仅只是要糜凝香去办事,为她出手扫清障碍,这还可以理解。 但! 以君主的身份下令,不允许糜凝香婚配嫁人,这里面的意义可就大为不同了! 可以说,这根本就不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要求,而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赤果果的占有欲! 想到这里。 糜家众人没有任何一个感觉有丝毫的委屈、不满,反而是越发的激动,亢奋。 倘若自家的家主,真能入住凉宫,那起步就是太上皇嫔妃! 胆子再大一点。 按照如今大夏的情势,太上皇有着很大的几率可能复位成功。 一旦复位登基,重登大宝,获九五至尊之位。 那糜家这在名誉上最为低贱的商贾世家,将彻底鸟枪换炮,一跃成为皇亲国戚。 今后!走在大街上,那些狗屁世家公子哥,谁还敢冷眼看待他们?谁还敢嘲笑他们满身铜臭? 越是细想,就越是激动。 堂内的一些糜家长辈,如掌管账房的二叔等人,一个个更是兴奋的老脸通红,平日里沉重的腿脚都轻便了许多,直呼祖宗显灵。 看那架势,恨不能马上便返回巴蜀,对着他们糜家的祖坟三叩九拜方能罢休。 眼见族内众人,一个个激动到浑身颤抖,面色潮红的样子,糜凝香苦涩一笑,长叹了一声。 她清楚,太上皇施展出了这种霸道无比的手段,她根本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此刻! 若是太上皇遣人过来,送上一句话。 就堂内这些族人,绝对是想都不想,便能将她五花大绑的给抗到凉宫,送到太上皇的床榻上去。 都已这样,她还拿什么去反抗? 不由得,糜凝香又一次为自己是女儿身,哀叹连连。 就在此时。 糜威一脸讪笑的凑了上前,讨好道:“凝香……不!不!家主!” “之前是我不对,我给你认错!” 说着,糜威不由分说,对着自己那本已浮肿的脸颊,就狠狠的抽了上去。 抽一下还不够,糜威连着抽了十几下,这才因疼痛而停止。 隐晦的咧了咧嘴,却又不敢又太多的表现,糜威再次调整出了一副献媚的样子。 “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再犯了!” “当下,咱们家里最为紧要的事情,便是去会稽征集马铃薯。” “你放心!我这就去收拾行囊,今天就出发,而且一分钱都不要!” “便是爬,我都会爬到会稽,将这件事办的漂漂亮亮,只当给大哥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说完,糜威小心翼翼的看向了糜凝香,生怕自己这一番话,会引得对方有任何不快。 看着糜威那谨小慎微,却又恨不能掏心掏肺来表忠心的样子,糜凝香心思复杂。 权利,果然是一个好东西,竟能让这么一个废物一般的纨绔,瞬间就变的积极向上…… 而就在糜凝香对家中众人态度突然间的转变,倍感无奈的同时。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太上皇楚逸,此刻已看完了当日的奏折。 将最后一卷奏折放下,楚逸舒展了一下筋骨。 正要起身,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道轻柔的呼唤。 “太上皇。” 扭头一看,来人正是吕倩,她的手中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羹汤。 “天色已晚,国事是忙不完的,您还是保重身体要紧……” 小心翼翼的将羹汤送到楚逸身前,吕倩柔声道:“这是臣妾为您特意熬制的参汤,补充气血,太上皇你趁热喝了吧。” 楚逸淡然一笑,不着痕迹的参汤放在桌面上,伸手挑起了吕倩小巧的下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吕倩轻声道:“臣妾睡不着……” “原本,臣妾想等太上皇您休息以后再睡,可见太上皇您一直都忙于公务,所以臣妾这才……” 深知吕倩尚未从失去舅母的悲痛中舒缓过来,楚逸也不介怀,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如此说来,这到是本皇的不对了。” “臣妾不敢。” “不敢?那就是心中有尚有怨气了?” 吕倩娇躯一颤,紧张道:“太上皇……” “没事!” 伸手堵住了吕倩的樱唇,楚逸紧贴着对方的耳垂,轻声道:“为补偿倩儿,本皇……” 第128章 给本皇准备几根胡瓜 嘤! 耳畔吹来轻柔的暖风,让吕倩娇躯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楚逸口中传出的话语,更是让她的耳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开一阵红晕,弥散到了脸蛋上,晶莹剔透的双眸水光涟漪,娇媚至极。 想着楚逸刚刚所说的那些话,吕倩的呼吸有些急促,羞涩道:“太……太上皇……这般荒唐,您是怎么想出来的……” 说着,还摇了摇头,怯怯的说道:“不行,臣妾没试过,怕弄伤了太上皇……” 吕倩表现的越是羞涩,楚逸就越感兴奋。 手臂一用力,搂紧了怀中佳人,他怂恿着:“只要你小心一些,绝不会伤到本皇。” “你若实在不放心……”眼珠一转,楚逸想到了什么,对着殿外朗声道:“去,给本皇拿几根越粗越好的胡瓜过来!” 所谓胡瓜,正是由前朝汉使张骞出塞,从阴毒地区所带回的一种青菜,黄瓜。 虽说就此时而言,黄瓜一物非大富之家不可食之,但吕倩还真就弄不清楚,楚逸为何会在此时让宫女拿黄瓜过来。 很快。 宫女拿着洗好的黄瓜走来,恭敬呈上。 接过黄瓜,楚逸挑选了一番,将其中最为粗壮的一根拿出,叹息道:“此虽不及本皇的龙根,但也还算可凑合。” 说罢,便将黄瓜递给吕倩,调笑道:“倩儿你可先用此物试试,若确保能自如,且不会咬坏其表皮,那当无事。” 见楚逸将话都说了这一步,吕倩愣愣的看着手中黄瓜,心知自己今夜怕是躲不掉了。 已将自己的未来,甚至是舅舅的未来全部寄托到了楚逸的身上,吕倩虽心中羞怯,却也不敢拒绝。 更何况,楚逸若是强来,有了此前那么多次被强上的经历,吕倩更是深知自己的抵抗根本就是徒劳。 想到这里,吕倩终是抛下了心头最后的一丝抵触,迟疑道:“那……臣妾先去沐浴?” 见吕倩默许,楚逸大乐:“你先去吧,本皇随后便来!” 紧要樱唇,吕倩心中打定了一定要快些沐浴的想法。 否则,一旦被楚逸追来,指不定还要发生一些什么波澜…… 思想依旧传统的吕倩,在很多时候仍旧接受不了楚逸那前卫的观念。 盈盈一拜,吕倩起身告辞,逃一般快速离去。 待吕倩的背影彻底消失,楚逸脸上的笑意才缓缓消散,沉声道:“云飞!” 得楚逸召唤,堪堪返回凉宫的云飞连忙快步赶来,恭敬道:“卑职在。” 拿起此前被他放在一旁的参汤,楚逸目光迷离。 “吕妃今日出去,除了见她娘舅赵睿外,可曾与旁人接触?” 经过自己的一番敲打,吕倩已变的温顺了许多,更表现出了彻底倒向他的态度。 但! 吕倩的出身背景,毕竟是摆在那里。 楚逸并不认为,自己对她尚存有一丝的猜疑有什么不妥。 要是他真就没头没脑,傻乎乎的完全信任了对方,那才真是没脑子。 皇权之争,无比残酷。 谁也不敢保证,对方是否会有什么让自己想不到的后手。 对吕倩……楚逸自是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最终方可彻底相信,她已与其生父吕儒晦彻底断绝了关系。 见楚逸盯着手中的参汤,云飞一愣。 略作沉思,猜出了楚逸的意思,连忙回道:“太上皇,吕妃此行,皆有黑卫保护,除见赵睿外,再无与旁人有任何接触。” 得到云飞的确认,楚逸嘴角上扬,眼中闪过了一抹欣慰的目光。 吕倩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所占有的第一个女人,也是陪伴他时间最久的女人。 她能做出这种明智的选择,楚逸深感满意。 端起参汤,楚逸对着云飞轻笑道:“你也辛苦一天了。” “这碗参汤,就当本皇赐予你的!” 云飞眼中精光一闪,强忍心中狂喜,跪地颤声道:“卑职,叩谢太上皇!” 说着,便恭敬的举起双手,接过了楚逸手中的参汤。 一碗参汤,看起来没什么。 但!这要分谁赐予的。 如楚逸这般身份,岂能轻易将自己嫔妃所烹煮的参汤赐予他人。 云飞知道。 这是楚逸对自己近期表现在态度上的一个认可。 想到楚逸之前说要将黑卫一分为二的想法,云飞更感心头火热。 看着兴奋的云飞,楚逸淡淡一笑,转身便朝着后殿走去。 推开浴殿的大门,一阵氤氲水汽扑面而来。 透过薄薄的水雾,楚逸看到了那个泡在池水中,也不忘拿黄瓜练习的婀娜倩影。 摆了摆手,示意左右伺候的宫女全部离开,楚逸这才轻手轻脚的从佳人身后走了过去。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一边走,一边将衣物褪除的楚逸合身跳入池水中,从吕倩的身后将她紧紧搂住。 一只大手更是趁势握在了女儿家最为羞涩,弹滑肉感的所在。 起初专注于练习如何吞咽黄瓜的吕倩还没注意。 等她察觉不对的时候,已被身后人的牢牢制住,不由的惊呼起来。 “别乱动!” 楚逸沉声底语,听在吕倩的耳中却犹如天籁。 紧张不再,唯剩羞怯,吕倩娇柔道:“太上皇,您什么时候来的?” “本皇过来有一会了。” “那太上皇您怎么……” “本皇见倩儿你刚刚练习的不错,现在咱们是不是可以实践一番了?” 听到这话,吕倩顾不得娇羞,惊慌道:“不……不行……臣妾我还……” “没什么不行的!” 一把将吕倩的娇躯调转过来,楚逸强硬道。 深知楚逸一旦做了决定,就再无任何回转余地,吕倩只得埋首颈间,糯糯的说道:“那……太上皇,咱们还是回寝宫吧,等回去以后,臣妾在为您……” 怀抱佳人,楚逸早已心头火起,哪里还有这份耐心。 第129章 让他等着 清晨,天边鱼肚泛白,殿外更是传来了阵阵鸟雀的鸣叫。 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风雪,终于停歇。 初阳照耀,一抹寒冬中的暖意袭来,为这片银装素裹的大地,点缀上了一缕缕耀眼的霞光。 一夜盘肠大战。 最初的时候。 吕倩表现得还比较生疏,含羞带怯。 可随着战况的持续。 在生理、心理的双重刺激下,心情积郁的吕倩,竟仿若彻底撕掉了自己身上的伪装,卸下了束缚,难得的反客为主,变的极为主动。 深知吕倩如此,多半也是一种发泄的方式,楚逸自是乐得轻松。 而今天早上,在睡梦中被佳人以那逐渐熟练的技巧唤醒,更让缓步走到殿外,感受着初阳照耀的楚逸,身心舒畅。 才刚来到正殿。 云飞就早已在此等候。 “太上皇,田彬已外宫外等候您一个时辰了。” “一个时辰?” 楚逸挑眉,嘴角微微上扬。 虽是晨练了一场,现在的时辰至多也就卯时三刻。 这田彬,分明是天还没亮就来了。 “就他一个人吗?” “回太上皇。” 云飞拱手,汇报道:“就他一人。” “他可曾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只说求见太上皇。” 楚逸端起桌面上早已泡好的清茶,抿了一口,淡笑着说道:“那就让他继续等着吧。” 楚逸的一句话,愣是让田彬在凉宫宫门外站了一晌午。 无人通传,田彬也不确定太上皇是否会见他,只能如同雕像一般,笔直的站在宫门外默默等待。 唯一让他庆幸的,便是今日风雪已停,否则在凛凛寒风下站这么一晌午。 即便他出身于军伍,那也同样扛不住。 可即便是如此。 到了午时太阳高照的那一刻,田彬也只感一阵头晕目眩。 若非云飞在此时出现,指不定田彬便会当场晕阙过去。 “云统领,可是太上皇答应见我了?” 哪怕面对云飞。 苦等了一上午的田彬,同样将自己姿态放的极低。 云飞面色平静,淡淡的说道:“太上皇让你入殿。” “多谢云统领!” 得闻此言,田彬恍惚中竟升起了一股当初刚入仕途,得陛下召见之时的喜悦。 这一上午的等待,对已养尊处优多年的田彬而言,实在太难熬了。 激动下,道谢的田彬不管其它,迈步就奔着大开的宫门走去。 才一抬腿,身子就是一阵恍惚,不受控制的跌倒在地。 云飞默默的站在一旁,面无表情。 田彬自嘲一笑:“当是站的久了,血脉有些不畅,到是让云统领见笑了。” “太上皇公务繁忙,田大人还是快些进去吧。” “若让太上皇等久了,怕是不美。” 看着一脸淡漠,公事公办的云飞,田彬暗自咬牙,强撑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奔着凉宫内部走去。 这一幕,被许多有心人所安排的探子察觉,飞快的返回各处,禀报主子。 身在府中的吕儒晦,自是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此刻的他,正在与大病初愈的甘汤对弈。 “终于进去了?” 将手中的一枚黑子落下,吕儒晦淡然一笑:“甘兄,你认为他这一去,最后当是一个什么结果?” 甘汤自从被楚钧咬破了相,整个人都变的阴郁了许多。 默默的落下一枚白子,甘汤阴恻恻的说道:“还能是什么结果?” “凉宫那位,摆明车马要对姓田的动手,他这一去还能囫囵个出来不成?” “指不定……” 冷笑一声,甘汤继续:“就只剩下一个脑袋,被人当球一般给踢出来!” 吕儒晦摇了摇头,笃定道:“老夫以为,田大人此次入凉宫,至多有惊无险。” 甘汤眼中闪过一抹阴戾。 “楚逸小儿,阴险残暴,做事不顾后果,他做那些出乎你预料的事还少吗?” “甘兄!” 吕儒晦长叹:“我知你心中有怨,但为成大事,必要的忍耐、退让还是要做到的。” 说罢,见甘汤一脸的不屑,吕儒晦只感索然无味,将面前的棋盘打乱:“罢了。” “今日便到这里吧,老夫也倦了。” 甘汤抬首,目光灼灼的盯着吕儒晦,沉声道:“你就不怕,田荣那老东西为了保自己的儿子,把你给卖了?” 吕儒晦傲然一笑:“他比谁都清楚,一旦那些事被抖出来,他全家都要被灭族。” “一个儿子而已,没了便没了,但若连家族都没了,那才真是悔之晚矣,田荣不是傻子,岂能不分轻重。” 说着,吕儒晦起身,缓步走回书房。 另一边,凉宫大殿。 端坐在主位,品着手中清茶的楚逸,正神色淡然的看着下首参拜的田彬。 “臣!” “左尉令,田彬,叩见太上皇。” “太上皇万年,万万年!” “免礼、平身。” 看着衣服下拜都被雪水浸湿,面色青紫,异常狼狈的田彬,楚逸淡然摆手:“本皇诸事繁多,到是让田大人久候了。” 田彬连忙拱手:“太上皇身为监国,干系我大夏国运,臣等候也是应当。” “田大人如此明白事理,本皇甚慰啊!” 客道了两句。 楚逸面上的笑容渐渐消散,冷言说道:“若本皇没料错。” “田大人一早过来,当是为了你儿子田鹏?” 没想到楚逸如此直接,田彬一愣。 待反应过来后,连忙下跪:“老臣教子无方,冲撞了太上皇,此实乃大不敬之罪。” “便是太上皇您将这逆子当场斩杀,老臣亦不敢有丝毫怨言。” “然!老臣恳请太上皇看在臣为我大夏效力多年的份上,饶犬子一命,臣必好生教育,让这逆子亲自向您赔罪!” “正所谓不知者不罪。” “他不知本皇身份,冲撞到也无妨,本皇也并非是什么小气之人……” 一句话,说的田彬满脸惊喜的抬起了脑袋。 可还不等他叩谢。 楚逸就已淡漠的再度开口…… 第130章 本皇要重启居庸关一案! “但!” “田鹏身为一介无官无爵的平民,竟胆敢带护卫公然强闯驿馆,与黑卫、禁军刀兵相向。” “如此倒行逆施,已不是目无法纪可释。” “他此举……” 啪的一声,拍案怒斥的楚逸拔高了音量:“分明就是在藐视我大夏皇权,践踏我大夏国威!” “身为堂堂左尉令之子,竟敢如此横行无忌,若传扬出去,让天下如何视我大夏?我大夏天威何存?” 声声怒斥,宛如诛心。 田彬面色苍白,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悲切道:“逆子之错,罪不可恕。” “还请太上皇您念在老臣仅此一独子,三代单传的份上,饶他一命,以全老臣为人父之心!” 楚逸冷笑,漠然道:“照你这么说,本皇若不放人,便会寒了你这老臣的心,断了你们田家的根?” “老臣不敢!” 田彬咬了咬牙:“老臣愿告老还乡,只求太上皇饶犬子一命。” 楚逸眉头一挑,目光灼灼的看向田彬,沉声道:“告老还乡?” “今我大夏局势艰难,太尉府内更无主事之人,田大人在这个时候告老还乡,是准备撂挑子走人,将本皇一军吗?” 田彬周身一颤,连忙解释:“太上皇明鉴,老臣绝非此意!” “老臣教子无方,愧对朝廷,愧对太上皇,无颜立于朝堂之上!” 说着,田彬又是合身一拜:“请太上皇准许老臣致仕回乡,老臣定悉心教导逆子,使其不再为祸!” 说了这么多,根本还是想用自己的官位,来换取儿子的平安。 但! 这仅仅只是表象。 深知田彬为何如此,楚逸漠然道:“你这话,本皇是相信的。” 对着手中茶盏轻吹了一下,楚逸不咸不淡的说道:“不过……本皇打算重启调查当年居庸关一战,为阵亡的三万六千将士鸣冤,为我大夏边关之殇,万万百姓罹难的那场惨案昭雪!” “田大人在当时,乃我大夏卫尉,算是仅存的核心人物,若是少了田大人的帮助,此案调查怕是更加艰难。” “相信……”深深的看了田彬一眼,楚逸似笑非笑:“田大人不会弃国事于不顾,弃我大夏荣耀于不顾,弃那数以万计的冤魂于不顾吧?” 一连三问,让田彬的心骤然提了起来。 “太上皇您此言何意?” 将心头的颤动强行压下,田彬故作镇定:“居庸关一战,距今已有数年,该案中所牵涉之人,已一并被陛下处决,太上皇为何要旧事重提?” 抿了一口清茶,楚逸不喜不怒,淡然道:“当年一战,陛下虽在盛怒下杀了一批人,但本皇却认为其中大有问题。” “陛下所杀之人,上至太尉孙撼、下至回京述职的边关守将,其皆为军系一脉。” “当太尉府被清缴之后。” “陛下虽调外镇大将蒙桀入京,任太尉一职,田大人也同样由卫尉降半级、转入太尉府,任左尉令。” “看似与此前并无两样,但实则却让许多军职被文官所取,导致朝中军系威望大减,再无与文官一脉抗衡的能力,形成了如今的一言堂。” “而本皇在查阅了当时的文书后发现,陛下因那一战所激,气血不畅,只能多做休养。” “政务,却是大多都交给了丞相府、御史大夫府决断。” “而这上面,有关文职取代武职的调令,皆由丞相府签署盖印。” “所以……” 冷然一笑,楚逸沉声道:“本皇认为!” “这一战,真正的罪魁祸首,还藏匿在朝堂当中,且凭此一战,获利良多!” 楚逸的声调并不高,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的平缓。 但听在田彬的耳中,却宛如平地惊雷,在他脑中嗡嗡炸响。 压在心底最深处,埋藏了数年的秘密在一瞬间涌上心头,让田彬的脸色不受控制一般,流露出了深入骨髓的慌乱、恐惧。 虽然这一抹色变,仅仅只是稍瞬即逝,但却被洞若观火的楚逸看个分明。 他面色不变,语气越发低沉。 “三万六千将士的军魂,尚在居庸关内哀嚎。” “上谷郡下设九县百姓的冤魂,仍在那片土地上游荡。” “日日夜夜,环绕在我大夏的天空之声,经久不歇。” “若此案不破,难告慰那些为我大夏冤死的亡魂!” 田彬面色惨白,楚逸的每一句话,都有如一柄利刃,狠狠的刺入在他心头,仿佛要将他直接剖开,来查看他埋葬在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紧张的舔舐了一下微微干裂的嘴唇,田彬紧张道:“太上皇!” “此事关重大,您若真欲重启调查,是否要同三公商议?” 楚逸淡然的看向田彬:“田大人不就可代表太尉府么?” 田彬闻言一愣,诧异的看向楚逸。 待见到对方那漠然注视自己的目光以后,田彬恍然大悟。 究其根本!从自己儿子被黑卫羁押,到如今他亲自赶赴凉宫面君。 太上皇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重启调查居庸关一战! 用他儿子为引,逼他主动过来,太上皇的目地昭然若揭。 要么,自己的儿子死! 要么,他便代表三公之一的太尉府,来支持太上皇重启调查。 想到这里,田彬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看向楚逸的目光,更是增添了几分畏惧。 如此手段,莫说先帝或是当今陛下,便是除开朝那几位帝君之外,大夏历代帝王怕都无这般心计。 尤其!操办这一切的,还是自己面前这个,被世人称之为大夏之耻的太上皇! 要知道。 他面前这位太上皇,也才刚刚二十多岁,比当今陛下大不了多少。 但他手腕之老辣,城府之深沉,简直就刷新了旁人视听,如同在朝政中磨砺了数十载的猎手。 不出手则以,一旦出手,必取人要害! 心下凛然。 深知太上皇已在暗中查到了许多,田彬脑中思绪翻转,拼命的想着如何搪塞此事…… 第131章 不杀人,只诛心 “太上皇。” 田彬艰涩的说道:“便是老臣支持您重启调查,但三公当中除太尉府外,尚有丞相府、御史大夫府。” “此二府必不会同意,若是如此,怕困难重重,依旧无法顺利调查。” 一语说罢。 田彬小心翼翼的抬眼,观察了一下楚逸的面色,见他仍不置可否后,心中暗暗叫苦。 “太上皇,御史大夫陈余虽老迈,无法上朝,但府中下设御史丞常旭,却可代表主事。” “常旭其人,与吕儒晦乃同届孝廉,当初二人共入三甲得面试之缘,而后更互相依助结为攻守同盟,关系紧密。” “若是其他的事情,以常旭谨小慎微的性格,或许不会出言。” “但若太上皇您欲重启居庸关一案,只要吕儒晦反对,常旭必会坚定不移的站在他那边。” 楚逸目光灼灼的看着田彬,沉声道:“常旭无子,膝下仅有一女在三年前嫁于阴山镇军主帅李霖幼子。” “李霖从行伍出身,凭军功一步步跃升到一镇之守,算是我大夏少有的能征善战之辈。” “当初居庸关一战,李霖虽未直接参与,却也奉命支援,与犬戎人恶战数场。” “其三个儿子,除幼子李信,均战死于居庸关一役,便是李霖自己,也同样因那一战失去了左臂。” “可即便如此,李霖仍奋勇作战,为上谷郡保下了那仅剩的三县,使犬戎南侵势头受阻。” “陛下感念其功绩,封李霖为十九阶关内侯,阴山亭侯,仅次于冠军侯府的彻侯之位。” “时至今日,李霖父子仍为我大夏扼守关隘,抵御匈奴、犬戎人的入侵。” 田彬双眼凸起,一脸愕然。 微微颤抖的嘴皮,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不知要怎么说。 听着楚逸如数家珍的道出了御史丞常旭,乃至其姻亲李霖一家的往过,田彬心中越发惊骇。 太上皇这分明是早有谋划好了一些,将这其中千丝万缕的关系捋顺,只等着自己主动送上门来! 田彬的思绪尚停留在此前震惊当中,楚逸的声音就已幽幽传来。 “常旭与吕儒晦虽是同年孝廉,但在那之前,常旭却已入仕,为乡间小吏多载,其年龄比吕儒晦要大了许多。” “算下来……现也六十有五,早就动了归隐的心思。” “到了他如今的这个地位,且是这般年纪,已再无太大追求,更是折腾不动。” “若说唯一放不下者,那就仅剩膝下独女。” “常旭之所以迟迟不致仕归隐,便是想要为他女儿的夫家铺好路,确保女儿在夫家的地位,乃至是女儿一家的未来。” 一番话说完。 楚逸淡淡的看向田彬:“本皇言尽于此,田大人作何选择,给个准话吧!” 连下了几天的暴雪终于停歇,凉宫殿内更是温暖如春。 但此刻的田彬,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反而感觉浑身都被冰水浸透,稍微有一阵微风袭来,都让他周身战栗不止。 冷!冷到了骨髓! 甚至让他的灵魂,都因这如九渊寒泽一般的冰冷,而被冻僵、凝固。 所谓权谋之术,最恐怖的并不在于杀人见血,而是那种让人明明知道结果,却只能一步步的走向深渊,步入绝望。 刚刚楚逸所说的那番话,乍一听,晦涩难懂,但田彬却听的分明。 太上皇这是在明确的告诉他。 常旭那边,根本不足为虑。 只要拿捏住了他的七寸,便是常旭与吕儒晦有着数十载的同盟之义,也绝不可能陪他一条道走到黑。 大夏三公,有着朝议决断之权,若是集体反对一件事,便是大夏皇帝也必须要做出适当的妥协。 而此刻。 御史大夫陈余老迈,挂个空名。 设下左右副手,御史中丞伊尚早早被杀,常旭更被拿捏住了七寸。 唯一能左右局势者,便仅剩他这个代表着太尉府的左尉令。 作为当年居庸关一役最大的帮凶,田彬在跨入凉宫之前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太上皇竟会用这种手段来逼迫自己不得不同意重启调查一事。 这!根本就是让他亲手将自己全族的性命,交托到对方的手中。 小心的抬起了头,田彬用余光观望着上首云淡风轻,年轻到不像话的太上皇。 心中,不由想到了昨夜他去吕府,同吕儒晦秉烛夜谈的画面…… “太上皇楚逸,近几个月来性情大变,与此前判若两人,若非老夫通过宫内眼线确认,太上皇并未被掉包……” “甚至!老夫都怀疑,这已非他本人。” “可奈何,太上皇并未改变,他还是楚逸。” “所以,咱们只能接受这个现实,接受太上皇他一直都在蛰伏、隐藏,麻痹咱们,而等到这个关键时刻才爆发的现实!” “如今的太上皇,强势、霸道、变幻莫测,不按常理出牌,极难对付。” “这样的人,要么便是亡国之君,要么便是中兴之主。” “可无论是哪一种,对你我而言,都绝非好事。” “你此去凉宫,是为救家中独苗,老夫不便对此多言,但老夫要提醒你,无论怎样也不要当面忤逆于他。” “虽说在他的血腥杀戮下,朝中群臣对他的忍耐已达极限,但若将你自己也搭进去,那就不美了。” 一番讲述完毕,吕儒晦以食指轻敲着桌面,发出阵阵沉闷之声,意味深长的继续说道。 “现在,缺少的仅剩一个契机,一个让满朝文武与太上皇彻底撕破面皮,爆发冲突的契机,但这个契机,老夫不希望是你!” 思绪回到眼前,田彬面色苍白。 虽然说,吕儒晦已提点过他,但在来的时候,田彬心中却好了自己会成为那个契机的准备。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太上皇的手腕,远超自己想象,甚至超出了吕儒晦的预料。 太上皇,这根本就不是要杀人,而是要诛心! 第132章 猎人与猎物 看着下方无比纠结、痛苦的田彬,楚逸云淡风轻的端起了茶盏,轻抿一口。 他,不着急。 好的猎手,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 楚逸比谁都清楚,当初居庸关一役,主谋是吕儒晦,而这个田彬也必然参与其中,为共犯。 不杀田彬,乃时局所致,且杀了他也解决不了什么。 楚逸要的,是利用好这把刀,将田彬身后的人全都给揪出来,搂草打兔子,一锅端! 那些为了一己私利,行卖国之举的杂碎,有一个算一个,楚逸会亲自提着刀,挨家挨户的点名,清算! 楚逸淡然自若,沉默不语。 下方的田彬,却只感压力倍增,甚至连呼吸都开始变的困难起来。 就当楚逸放下了手中茶盏的同时。 忽然,殿外传来了云飞的求见声。 得楚逸允许,云飞大步入殿,恭敬道:“太上皇。” 说着,看了一眼身旁跪在地上的田彬,欲言又止。 “有什么就直接说。”楚逸淡然摆手。 云飞连忙道:“田鹏在天牢内受不住酷刑,已咬舌求死。” 惊闻此言,田彬双眼圆睁,猛然跳起,抓着云飞狰狞道:“我儿怎么了?” 云飞将田彬甩开,闭口不语,只是默默的看着楚逸。 看到这一幕,楚逸大喜。 这田鹏,竟在此时自杀求死,这可真是太会找时候了! “田鹏可死了?” “回太上皇。” “田鹏自尽被及时发现,现已成功救治,只是他神志还有些恍惚,长此以往怕是捱不了多久。” 楚逸闻言,扭头看向田彬,不言不语。 在楚逸注视下,田彬颓然跪地,哀凉道:“老臣,愿遵太上皇之命!” 直至此刻,楚逸面上表情终是有了动容,嘴角上扬。 “田大人果为我朝中肱骨,本皇心甚慰!” 赞叹了一语,楚逸扭头看向云飞:“安排人,好生医治田鹏,待其伤势稳定后,便从天牢中提出,转送到黑卫御所内看管。” “非本皇手谕,任何人不得探视。” 云飞躬身,刚要领命,一旁的田鹏便急切道:“太上皇!可否让老臣见犬子一面?” 说着,田彬磕头如捣蒜,声泪俱下的哭嚎道:“这逆子不孝,但却为老臣家中三代独苗,今落得如此下场,虽是他咎由自取,但毕竟是老臣血肉至亲,还望太上皇开恩!” 看着下方哭嚎卖惨的田彬,楚逸淡漠的回道:“本皇在这几日,便会着手重启居庸关一役的调查事宜。” “等这件事商定以后,田大人再去看儿子也不迟。” 楚逸不傻。 虽然他现在是拿捏住了田彬,让这老东西放不开手脚,同吕儒晦他们一条道走到黑。 但谁敢保证,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呢? 况且,这田彬前脚才从自己的凉宫离去,后脚便能去探望自己的儿子…… 瞎子都能看得出来,田彬必然是和自己达成了某种协议。 楚逸又怎么可能让田彬提前暴露于吕儒晦的眼下? 对这个最大的敌人,楚逸从来都不敢有半点轻视之心。 眼见楚逸态度淡漠且无比的坚决,田彬心知事不可为,憋火却又无奈的重重磕了一个头:“老臣领命。” 楚逸点了点头,冷声道:“你们都下去吧。” 田彬、云飞连忙领命,缓步离去。 只不过。 云飞走的是器宇轩昂,而田彬却显得心事重重,佝偻的背脊上,仿佛被压了千斤重担。 待两人走后,楚逸这才拿出一本册子来,在上面有着田彬名字的位置上,画了一个圆圈。 做完这一切,楚逸下意识的开口:“云飞……” 声音发出以后,楚逸这才想到,云飞已被自己打发去办事了。 摇了摇头,深感身边可用之人实在太少。 一边考虑着,要尽快物色一个合用之人,一边对着殿外当值黑卫招呼道:“你即刻去冠军侯府,告知霍老侯爷,就说本皇今夜会在凉宫设宴招待高句丽使团。” 黑卫领命,不敢怠慢,快步离去。 另一边。 典客府下设驿馆,高句丽使团独享的庭院内,气氛十分的凝重。 高句丽公主姜智恩坐在上首主位,神情严肃的说道:“这次能争取到同大夏太上皇见面,已是我高句丽最后的机会。” “无论如何,咱们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劝服太上皇同意出兵,援助我高句丽!” 一名站在下首,身穿文士长褂的中年男子踏前一步,捋了捋下巴处的山羊胡,沉声道:“对于这位大夏太上皇,咱们手头所掌握的情报并不多。” “就目前而言,根据咱们所掌握到的情报来判断,这位太上皇在成为监国后,和前几年简直判若两人。” “若按照之前的情报,这位太上皇仅登基三月,甚至连朝会都未开启过,便因五年前狼山一战兵败被俘,失去了皇位。” “而后,这五年间,更是出了名的软弱、无能,被称为大夏之耻。” “可就在几月前,大夏文帝病情加重,将监国之权交托到太上皇手中以后,他却如同变了一个人,杀伐果断、雷厉风行,从掌监国位至今,朝中已有十数为大员被其所杀。” “其中,不乏九卿之尊,甚至还罢贬了当朝太尉蒙桀官职,使太尉府悬空至今。” “大夏左相吕儒晦,代表文官集团在这几个月中,同这位太上皇明里、暗里交锋了数次,却始终没占到什么便宜,反而被太上皇扶持了大夏冠军侯霍家一门,使其得上将军一位。” “当然,鉴于咱们的情报有限,所以大夏文官集团与太上皇之间博弈的具体走向,大夏左相吕儒晦是否还有什么后手,这些都无从判断。” 姜智恩绣眉微皱,看向了另一名文士:“张大夫,就如何应对大夏太上皇一事,您有什么看法吗?” 高句丽袭大夏官制,张大夫正是此次随姜智恩一并而来的高句丽上大夫,不过他本人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大夏人。 被姜智恩点名,张大夫略作沉吟,缓缓说道:“臣离开大夏时,对这位太上皇了解也不多,仅听闻他方才登基,便赶上匈奴人大举侵犯。” “根据目前朴大夫所描述的情况,还有大夏国内的局势来判断……” 摇了摇头,张大夫叹息道:“就我个人认为,咱们想让大夏出兵救援高句丽一事,希望渺茫!” 第133章 不行!绝对不行! 张大夫话音落地。 整个庭院内的众人面色皆为之一变,眼中分别闪过了紧张、惨然、绝望等光芒。 姜智恩大为急迫:“现我高句丽国内情况危机,刻不容缓。” “月前父皇遣人送来的信笺中,已流露出了玉碎之意,告诉我若无法求得援兵,便永远都留在大夏不要回去。” “难道……”哀凉一叹,姜智恩泪眼朦胧:“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张大夫躬身,无奈道:“公主,并非臣不尽力。” “臣刚刚所言……”摇了摇头,张大夫继续:“已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得出的结论!” 一语说罢,见众人要么不解,要么哀伤,张大夫苦涩一笑。 “公主,其实咱们可以清楚的看到,这几年的大夏同样是每况日下,天灾连绵,人祸不断。” “看似强盛的大夏帝国,实则已至油尽灯枯之境。” “咱们当初从辽东郡入关,这一路上所见的灾祸、难民暂且不提,便是当地的驻军,因长时间没有军饷俸禄的发放,而出现各种混乱景象,这种事情还少吗?” “臣相信,这种情况,绝不仅局限于辽东郡一地!” “眼下,也就仅仅大夏京畿,长安周边还稍显太平,可这里是大夏的核心,是给大夏皇帝看的地方,自是不会生乱。” “但其他地方呢?大夏皇帝,又能看到多少?知道多少?” 说道这里,张大夫略作停顿,等待众人将此言彻底消化以后,这才开口。 “刚刚,臣所言,还仅仅只是大夏各地的情况!” “便是其朝中政局,如今也是晦涩难明,太上皇所代表的皇权与左相所代表的臣权相争,最终结果无人能断。” “以臣之见,这场臣权与皇权之间的争斗,除非出现什么意外因素,如大夏文帝身体好转之外,根本就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结束。” “他们的对抗,会越发激烈,整个朝政局势,也会随着他们之间的对抗而越发紧张,最终就犹如燎原之火,直至将一方彻底燃尽方可罢休。” “国内灾情不断,民不聊生。” “中枢政局混乱,争权夺利。” “地方官员更是横行无忌,以压榨百姓为乐,搜刮民脂民膏为先。” “此!实乃大厦将倾,帝国崩塌的前兆!” “若是连大夏自身都难以保全,太上皇那即便有心,却又哪里来的余力援助我高句丽?” “所以……” 长叹一声,张大夫闭口不言。 刚刚他所说的一切,如抽丝剥茧,将目前他们所了解到,有关于大夏的局势逐步分析了一遍。 而这,也让在场的所有高句丽使团成员,在心头蒙上了一层难以挥散的阴霾。 姜智恩面色凄苦,眼眶含泪。 高句丽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她所带领的使团上面。 而她,也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最后一次机会,与大夏太上皇的会面上。 可如今,随着张大夫的一番部析,却是将她心中最后的希望之火无情熄灭! 想到国内紧张的局势,还有那在言语间,已打算与国共存亡的父皇,姜智恩心头一颤,哽咽着看向张大夫。 “张大夫,您之智,在我高句丽内无人可及。” “今,我高句丽国家存亡,皆系于智恩一身,难道……真就没什么办法了吗?” 在姜智恩那充满了希冀的目光下,张大夫略作沉吟,缓缓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一语说罢,不等兴奋的姜智恩发问,张大夫便继续说道:“若想绝境逢生,破此死局,关键点还在公主您的身上!” “大夫请说!只要能让大夏太上皇同意出兵救援我高句丽,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智恩也绝不犹豫!”姜智恩的神情郑重且坚定。 张大夫微微躬身,说道:“之前出现在公主身边,促成我高句丽使团可拜见大夏太上皇那人,当为关键所在!” “此人既能说服太上皇答应我等的求见,足以见得他在太上皇的身边必然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 “只要咱们能争取到他的全力相助,那这件事便还有一线的希望!” 听到这话,姜智恩面色骤变。 那个三番五次,强占了自己的淫贼…… 只要一想到那个身影,姜智恩便感觉一阵气苦。 最初,她急于见到大夏太上皇,在迷迷糊糊之间被人夺走了初夜,而后更认为对方就是一个无耻的淫贼、恶棍,欺骗了她。 即便吃了一个哑巴亏,也只能打碎了银牙往肚里吞,不能告诉任何人。 可不曾想,没过多久,便峰回路转。 自己找了多少朝中重臣,送了多少金银珠宝,却一直都没有进展的事情,竟真被这个无耻的淫贼给办成了! 但……即便是如此,一想到之前在驿馆中的那一幕。 近乎是本能一般,姜智恩脱口而出。 “不行!” 她的这两个字,顿时就让那些重新看到希望的使团成全,一脸错愕。 最初说话的那名山羊胡朴姓中年不解道:“公主,为何不行?” “张大夫说的不错,此人当为其中关键!” “只要咱们能找到他,赠予重金,定可说服他帮衬一二!” 说着,朴大夫便躬身道:“臣愿请命!” “只需公主告知臣此人的姓名、住址,臣必以虔诚之意,打动他为我高句丽出面!” 姜智恩杏眼一翻,第一次感觉这个忠心耿耿的朴大夫,竟是如此的惹人生厌。 她能说出,自己被对方骗了身子吗? 她能说出,自己在被对方不止轻薄了一次之后,身子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吗? 她能说出,对方根本就不图钱财,只图她的身子,而且已经玩了好多次,送上门都未必有用吗? 更何况……她也不知道,那个人到底住哪里啊! 心知将这些话说出来,这一院子的高句丽忠臣,得有一半人被当场气晕,姜智恩贝齿紧咬樱唇,坚定道:“总之,这件事就是不行!” 第134章 先秦宝藏 一语说罢,见众人满是费解,姜智恩无奈轻叹。 “那个人能帮我们见到太上皇,这已实属不易。” “想要说服堂堂大夏太上皇,让他在这种混乱的时局下出手相助,岂是一个下人所能做到的?” “这条路,绝对走不通,咱们再做打算吧。” 张大夫眉头微皱,似乎从姜智恩那略有躲闪的目光中察觉出了什么,试探道:“公主,是否您也不知,此人具体来历?” 这句话,让本就郁闷的姜智恩瞪起了杏眼,温怒道:“张大夫!” “我知不知他的来历,与咱们现在商讨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这个人,我早就已经去调查过,在大夏京畿中根本就没他这么一号人物!” “能办成此事,也只是机缘巧合,撞了大运罢了。” “难道!我们要将高句丽的国运,全部都寄托在这么一个江湖骗子的身上,去博取那虚无缥缈的运气不成?” “总之!今后,谁也不要和我提起那个人!” 姜智恩强硬的态度,压下了众人心头的疑惑。 唯有张大夫,面上的狐疑之色越发浓重。 深深的凝视了姜智恩一眼,张大夫苦笑一声,长叹道:“既如此,那咱们便只能另想办法。” “以臣之见,就目前的情况,咱们除了随机应变之外,唯一破局的可能,便是寻一个让大夏太上皇不得不出兵的理由!” 听到这话,朴大夫连忙询问:“咱们能有什么理由,可让大夏太上皇不得不出兵援助我高句丽?” 张大夫淡然一笑:“一般的理由自是不行,可若咱们同那位讲……” 小心的观望了一圈左右,张大夫缓缓说道:“当初先秦时期,始皇帝所遗留在我高句丽境内的宝藏呢?” 话音落地,整个庭院内的众人皆一阵哗然。 姜智恩见张大夫不再抓着那个淫贼的事情不放,刚刚松了一口气。 可不曾想,转首,便听到了这句话,放下的心再度提到了嗓子眼,她紧张道:“这不过就是一个传说罢了。” “当初世人皆言,先秦始皇帝为求长生,派徐福由高句丽东渡,寻仙岛,而在我高句丽国土内留下了一笔巨大的宝藏。” “可这么多年下来,我高句丽都已历经数代兴衰,无数的皇室贵胄,乃至中原人都来此寻找,却也都一无所获。” “这种虚无缥缈的传言,大夏太上皇能信?” 张大夫淡然道:“如今大夏国内的局势,太上皇占据了大义的名分,但在朝堂中所掌控的力量,却要远远弱于耕耘了数十载的左相吕儒晦。” “再加上大夏近来天灾不断,无论是赈灾还是为了缓解争执上的矛盾,太上皇都需要一个足够的理由,来转移国内百姓,乃至是那些政敌的视线。” “我们所要做的,便是为大夏太上皇寻到这么一个理由,其真假实则并不重要!” “所以……”又看了姜智恩一眼,张大夫躬身道:“其实,最好的办法,便是寻到那个让太上皇同意见咱们一面的人,由他来作为中间人,试探一下大夏太上皇的口风。” “不过若是无法寻得此人,用不了这种相对稳妥一些的方法,便只能在晚宴上由公主当面提出。” “如此,会冒险了许多,且更加考验这位大夏太上皇的政治敏锐度,还有公主您的应变能力!” “如若这位大夏太上皇的政治嗅觉足够灵敏,那么他在听到公主您所提之事以后,便可想到臣刚刚所言的那一层。” “可如果他们没想到,只是去计较此传言的真假,公主您就会显得非常被动,且难以应对。” 说道这里,张大夫加重的语气,长身一拜:“恕臣直言。” “倘若真出现了这种情况,公主您稍有应对不当,便会失去咱们最后的希望,使整个高句丽皆陷入危难当中!” 张大夫的话,说的非常隐晦,却又无比的直白。 听懂了他话语中的潜台词。 姜智恩抿着樱唇,蹙起绣眉,如星辰般的双眸不断眨动,似乎在做着利弊权衡。 “大夫,如若一切顺利的话,您认为咱们能有几分把握,可打动大夏太上皇?”姜智恩询问。 张大夫躬身回道:“臣也不知。” 无赖一般的回答,让庭院内的高句丽众人一阵无言。 张大夫苦涩一笑,长叹道:“诸位,自古最难揣测的便是人心,更何况是这么一个在短短几个月间,便有着极大转变的大夏太上皇?” “他能装疯卖傻的蛰伏数年之久,更可在一朝得势后,以雷霆手段,将把持朝政数十载的吕儒晦打了个措手不及。” “如此心智,岂是常人可论?” “若说我能猜中这位连面都未曾见过的太上皇心思,这话你们信吗?” 两手一摊,张大夫继续说道:“所以说,事在人为,但最终成与不成,并非是你我可以左右的。” 姜智恩紧咬樱唇,沉声道:“若……那宝藏的传闻,是真的呢?”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张大夫更是诧异的看向了她。 在众人的注视下,姜智恩轻轻的摇了摇头,喃喃道:“此事关重大,不光干系到我高句丽的存亡,更会影响到我高句丽千年大计。” “还请诸位莫要多问,让智恩再衡量一番。” 说着,姜智恩便从座位上起身:“诸位若无他事,就先回去各自准备晚上的宴会吧。” 眼见姜智恩如此说,庭院内的众人面面相窥,纷纷拱手告辞。 张大夫故意落在了最后,等众人皆离去,这才拦下姜智恩。 “公主,臣还有一事,需您思量。” “大夫有事尽可直言。” “若公主您所言,宝藏一事却为真,那么此事的成功率,最少都可达到八成!” “可如果是假,那么便在五五之间。” “所以……” 略作停顿,张大夫继续说道:“若这件事,连公主您也无法断定真假,那么在面见大夏太上皇的时候,您一定要将他当做是真的。” “否则!我高句丽使团,必会遭到事后清算!” 姜智恩绣眉一挑,不解道:“刚刚大夫您不还说,这大夏太上皇若有足够的政治智慧,便是假的也不会在意吗?为何又会事后清算我们?” 第135章 高句丽使团入宫 张大夫闻言,苦笑一声,解释道:“大夏太上皇不在意,但大夏的百姓呢?大夏朝中的那些官员呢?” “若引得他们为此激动,事后却发现为假,难免群情激奋。” “大夏太上皇,会为了咱们高句丽而同百姓,朝廷对抗吗?”衛鯹尛说 “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已失去利用价值,大夏太上皇又岂能顾虑我高句丽如何?” 张大夫说的非常隐晦,但姜智恩却已听出其中三味。 很明显,张大夫是在告诉她,宝藏一事若是真的,那么她就要考虑,是否要不顾代价的将其隐瞒下来。 想到这里,姜智恩的表情越发沉重。 眼见姜智恩不言不语,张大夫微微欠身道礼,快步离去。 待庭院内再无旁人。 姜智恩的贴身婢女这才小心翼翼的凑了上来:“公主,您先回去休息吧。” “夜里事多,您要养足了精神才好应对。” 姜智恩苦涩一笑,摇了摇头。 “我不累,你先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婢女见姜智恩愁苦的样子,心中不忍,跪地颤声道:“公主,这段时间您为了求援劳心劳力,根本就没怎么好好休息过。” “奴婢清楚,您担心陛下,担心我们高句丽的安危,但您的身体也很重要啊。” “若这些事都还没解决,您却将自己先累垮了,那我们高句丽就真没希望了。” 姜智恩看了一眼担忧的婢女,轻叹道:“罢了,罢了,你扶我回去休息吧。” 婢女无比欣喜,应声搀扶着姜智恩,缓缓的奔着阁楼内走去…… 弥漫了数日的大雪,在清晨停歇。 百姓们刚准备在这寒冬时节难见的暖阳中,活动一下筋骨。 不想,这才斜阳才刚刚西下,天空中就飘散起了比之前还要浓厚的鹅毛大雪。 传自汉朝,历经数百年的长安皇城,在厚重的积雪覆盖下,银装素裹,更添了几分沉庄重。 而此刻的凉宫,院落内却堪比白昼,各处皆点燃着明亮的灯火。 沉浸了许久,甚至在早些年,被人视作冷宫一般的凉宫,难得热闹起来。 这一切的缘由,皆因当今监国太上皇,要在此地宴请高句丽使团。 如今大夏文帝病重,太上皇行监国之职,权势日益强盛。 这也使得此次宴请,在实质上已可被当做是大夏帝君,对外国使团的接见。 虽然说,以太上皇行此职责,算是前无古人。 可偏偏,因为当下的时局,机缘巧合下,成就了这么一番特例的出现。 对此。 无论是凉宫,还是朝廷,都非常的重视。 国内情况如何暂且不论,但他们毕竟代表着大夏。 泱泱天朝上国,作为宗主来接见番属臣国,这种正式的外交场合,无论是谁都不敢大意,给人留下话柄。 由典客府出面,少府府实施,各项礼仪皆力求完备、周道。 高句丽使团的马车,在前后十六名骑士的护卫下开道抵达,停靠在了凉宫宫门外。 一席盛装华服,肩披白狐围脖,头戴青鸾发簪,脚踏金丝长靴的姜智恩,在婢女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从马车内走出。 看着前方那巍峨、高耸的凉宫宫殿群,在灯火、白雪的衬托下,如同仙境,姜智恩心中不由感叹。 作为大夏的番属,姜智恩对大夏建筑并不算陌生。 她们高句丽的皇宫,本就是重金聘请大夏的能工巧匠前去设计、建造,但比之面前宏伟的的宫殿群,还有它本身所承载的厚重底蕴,相差简直不要太多。 就在此时。 典客张元吉带着一应典客府门下官员迎了上来。 “太上皇口谕!” “番属来宴,理当隆重,但眼下时宜特殊,不适合大张旗鼓。” “故,今夜子宴,一切从简。” 张元吉这一番话,乍听之下没任何问题,但言语间却处处包含着天朝上国,对蕃邦臣属的优越感,还有那掩饰不掉的傲慢。 姜智恩对此并不奇怪,高句丽本为属国,臣服于大夏宗主,彼此之间身份本就不对等。 “臣国公主,姜智恩,感谢天朝上恩,一切谨遵太上皇口谕!”姜智恩盈盈一拜,轻柔的回道。 看着眼前一席盛装,在飘雪、灯火衬托下,如画卷中走出的女子,饶是张元吉已五十多岁,心头仍就一阵激荡。 早知道这高句丽公主如此貌美,他当初为何仅收礼而不见其人呢? 心中大为懊悔,张元吉轻笑,抬首引导:“公主入宫吧。” “高句丽使团,入宫,面圣!” 随着姜智恩带领身后一众使团成员,抬步埋入凉宫宫门的那一刻起,阵阵唱班声,便在宫门内外响彻而出。 在这些由典客府特意选拔的专业人士唱诵下。 一声声唱诵,嘹亮且高亢,回荡在凉宫各处,经久不息。 丝竹、琴瑟合鸣,编钟敲响。 肃穆、庄重,充满着无尽的威压,更为凉宫增添了一份让人仰望的沉重气息。 行走在专门铺设出的柔软红毯上,姜智恩心神激荡。 虽然,此刻的大夏已如迟暮老者,病入膏肓,但其余威仍在,让人为之心折。 此次宴会,被安置在了凉宫侧殿,泰华殿中。 此地面积极大,设计之初,便是为宴请宾客所备,只不过楚逸当初一直都用不到罢了。 而就在高句丽使团,随着典客张元吉的引领,缓步入场的同时。 尚在偏殿书房内的楚逸,正与提前到来一步的霍龙对弈。 二人之间,似君臣、似长幼,等未来霍璃嫁入凉宫,二人更将是实打实的翁婿。 有此亲情为纽带,再加上政治上的立场一致,让他们彼此之间关系无比牢固。 正因如此,楚逸在单独面见霍龙的时候,显得非常随意。 他一席常服,斜靠在软榻上,两条腿毫无形象可言的直接放平,一只手捏着一枚漆黑如墨汁的棋子,眉头紧锁。 “老侯爷棋艺果然高深,本皇不如。” 苦笑一声,楚逸放下手中黑子,认输。 霍龙畅笑:“围棋虽变化莫测,但却仅为小道。” “太上皇心怀天下,自不必为此浪费过多精力。” 摇了摇头,楚逸正想说些什么。 忽然,殿外传来了阵阵唱喏声。 听到高句丽使团已至,楚逸合身而起:“老侯爷可自便,本皇先去见一个故人。” 第136章 你严肃一点 泰华殿中,张灯结彩。 殿外虽天寒地冻,殿内却温暖如春。 在典客府设下太乐的指挥中,奏乐班奏起了阵阵悠扬的琴音。 盛装的宫女们如花蝴蝶,在殿内来回穿梭,将每一位高句丽使团的成员,按照其身份带领到各自的位置上。 一排排长桌前,已摆满了各种精致的菜肴瓜果,虽不算奢华,但每一道都别具特色,显然都是由大厨精心烹制而成。 大夏以左为尊,以右迎客。 姜智恩作为高句丽公主,更是使团的代表,自是被安排在了前排右手边的第一位,距高阶上的蟒纹椅,也不过一步之遥。 对应左手边则是一众大夏官员,只因此乃凉宫设宴,并非国宴,如吕儒晦等三公一个不见,除了那尚且悬空的左手第一位,下面诸人大多如百里奕等,皆为陪客。 待高句丽使团入殿后,其使团内的成员立刻便与左右的大夏官员寒暄起来。 虽说大多互不相识,但在这一刻却亲密无间,犹如多年老友。 姜智恩并未参与到其中。 身为公主,她本就不便于同这些政客多有瓜葛,只是淡然入席,默默观望左右。 看了半晌。 发现除太上皇的主位,还有自己对面的左手第一张桌子还空着,其他大部分人均已到齐,但却都是一些生面孔,不由轻叹。 心中,更是隐隐升起一股失落的情绪。 已知晓大夏朝堂内部情况,对太上皇并未邀请太多的朝中重臣,姜智恩早有准备,但她所希望的,却是可以见到那个无耻的淫贼。 最起码,也可以从那淫贼的口中,打探一下太上皇的态度,或者干脆将宝藏的事情先透露给他,让他去试探一下太上皇的口风反应。 奈何,那个淫贼并未出现。 明明请柬是那淫贼亲手送来的,可如今的宴会,他竟无资格参加? 难道……那个淫贼,果真只是机缘巧合,或是太上皇早有此意,他不过利用了这一点欺骗自己? 一时间,姜智恩陷入了彷徨,只觉心乱如麻。 “眉头蹙的这么紧,想什么呢?” 忽然,姜智恩的耳边,毫无征兆的传来了一道熟悉的男声,引得她猛然回头。 定睛一看,楚逸正笑眯眯的站在自己身后。 待她发现以后,更是大大咧咧的直接落座,身手从桌面上取了一个梨子大口咀嚼。 咔嚓! 鲜嫩多汁的梨水溢出,姜智恩却顾不上那险些溅到自己的梨汁,紧张道:“你疯了?” “这可是太上皇举办的宴会,他还没到,你竟敢先吃?” 宴会席间,确已摆满了各种瓜果佳肴,但众人除了饮茶,却无一敢有妄动。 这淫贼……不要命了吗? 楚逸毫不在意:“怎么了?东西摆在这里,不就是给人吃的?” “我渴了,不吃梨,难不成用公主你的酒盏喝酒吗?若是公主你不介意,我到是无所谓。” 姜智恩杏眼一翻,险些被气晕。 宴会按照一人一桌来设定,每人的桌面上也仅仅一个酒盏,这个无耻的淫贼! “你就是没正形,也注意一下场合吧!” “在这里放肆,当真不要命了?” “放心!” 淡然一笑,楚逸隐晦的拍了拍姜智恩的后背:“太上皇不吃人。” 姜智恩轻哼一声,扭动身子避开楚逸的魔掌,冷声道:“你也是来参加宴会的?怎么不见你的席位?” “谁规定,参加宴会就一定要席位了?”楚逸笑眯眯的回道,被避开的右手再度试探着向前挪去。 见楚逸如此说,姜智恩本能的认为,他应该只是与太上皇的关系相对亲密,但还没资格入席。 毕竟,在场被邀请来的大夏官员,一个个的年纪都不小,品级也不算太低,最起码都是一些可议朝政的四品以上大员。 反观楚逸,年纪轻轻,放浪无拘,许是连品级都没有。 正思索着,楚逸的右手便再次揽到了她的腰肢,轻声道:“刚刚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是不是想我了?” “松开!” 腰间软肉上传来的触感,让姜智恩如触电一般,整个身子都紧绷了起来。 此前楚逸的大胆行为,多少还是避着旁人。 但现在这是什么地方?是大夏太上皇的凉宫,是泰华殿! 殿内,更有数十名大夏官员,百名宫女宦官! 这淫贼,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自己行此轻薄之举…… 如此姿态,已算破了男女之防。 若在民间,未曾婚嫁的男女敢在众人面前这般,是要被浸猪笼的! 姜智恩被吓坏了。 她一边挪动着身子,一边神情慌乱怒斥道:“严肃一点!你不要命,我还没活够!” 楚逸好笑的看着姜智恩那如受惊小鹿一般的表现,点了点头:“在下谨遵公主之命。” “不过……在遵命之前,还请公主回答在下刚刚的问题。” 姜智恩闻言,周身紧绷,警惕的盯着楚逸,生怕他再有什么过激举动。 嘴上,也不敢耽搁,冷声道:“我刚刚是在想太上皇,你不要自作多情。” “那也差不多!” 楚逸毫无所谓的态度,让姜智恩怒极,可偏偏在这种场合又不能发怒,只能暗自气苦。 就在此时,姜智恩看到了坐在他身旁不远处的张大夫,正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己。 咬了咬樱唇,姜智恩仿佛下定了决心,起身道:“你随我出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说罢。 姜智恩便率先一步,寻了个无人注意的地方,悄然走出了泰华殿。 看着带着缕缕香风远去的倩影,楚逸眼中闪过了一抹愕然。 他之所以没更换正装,便是想用普通人的这个身份,再最后调戏姜智恩一次。 否则的话,等一会再见面,他便不是这个普通的浪荡子,而是代表着大夏皇权国威的太上皇。 不曾想…… 这最后一面,姜智恩竟还有额外的戏码! 第137章 你刚刚说他年纪大? 揣着满腹的好奇,楚逸起身,直奔殿外走去。 路过左右的同时,暗暗摆手,示意如百里奕等,见到他后险些发出惊呼的朝臣闭嘴。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泰华殿。 姜智恩正要对楚逸说话,便见到回廊处一名龙行虎步的老者正大步走来。 老者虽须发皆白,但一身气度却极为摄人,笔挺的腰杆,每走一步,便让人有千军万马扑面而来的感觉。 一对星眉如利剑,一双虎目似寒芒,哪怕只是在他身边,亦让人不由自主的紧绷起身子,变得严肃起来。 此老者,正是大夏冠军侯,上将军霍龙。 来到二人近前,霍龙见楚逸竟比自己还先到了一步,脸上闪过一抹错愕。 还不等他躬身见礼,楚逸便拉着姜智恩让到了一边,笑眯眯的说道:“您年纪大,您先请。” 霍龙虽武夫,但也同样心思通明,仅此一幕,他立刻就明白了这穿着常服的太上皇,必是别有目地。 含笑着点了点头,霍龙也不言语,大步走入泰华殿。 “他……他是谁……” 看着霍龙的背影,姜智恩有些惧怕,隐隐间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你不认识?他不就是我大夏军神之后,当朝冠军侯,上将军霍龙。” 楚逸随口的回了一句。 但这句话听在姜智恩的耳中,却如雷鸣炸响。 “霍……霍侯爷?” 此前姜智恩曾拜会过霍府,但却未曾亲见霍龙一面,也就仅仅看到了对方的背影。 心中本就有一丝的猜疑,如今得楚逸证实,姜智恩顿时惊呼出声:“你刚刚说他年纪大?” “不然呢?他难道比你我还小?” 杏眼一翻,姜智恩险些被这混不吝的淫贼当场气晕。 楚逸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别讨论那些没意义的了,宴会马上开始,有什么事你赶紧说。”文学一二 姜智恩强压下心中的滔天巨浪,抿了抿嘴。 本能告诉她,自己最好还是离这个不知死活的淫贼越远越好。 可奈何,如今的高句丽,已无退路。 想到张大夫在她起身之时,投过来那一抹期盼的目光,霍璃紧咬樱唇。 “你能见到太上皇吗?” “若是能在宴会之前见到太上皇,还请你帮我转告他,我希望与他合作。” 楚逸一愣。 他还真没想到,姜智恩巴巴的找自己出来,竟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合作?” 双眼微微眯起,楚逸玩味的说道:“怎么个合作,说来听听。” 姜智恩侧耳听着泰华殿内,随着霍龙到来而越发热烈起来的气氛,深知时间已不多的她咬了咬牙:“宝藏!前秦时期,始皇帝嬴政留下的宝藏!” “只要太上皇肯出兵助我高句丽,那么我高句丽皇室,便愿意将有关此宝藏的全部线索,皆告知太上皇!” 楚逸双眸中闪过了一抹精光。 他深深的凝视着姜智恩,仿佛要将她彻底看穿。 沉默了半晌,楚逸这才沉声道:“此宝藏,是真是假?” “你们该不会是想打着宝藏的名义,骗我大夏出兵,事后再想办法来平息我大夏的怒火吧?” “要真是如此,那我劝你最好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楚逸如鹰隼般的目光注视,还有那如寒渊般的叱问下,姜智恩第一次发现,面前的这个男人,竟有如此骇人的一面。 他双眸中每一道光亮,都仿若利剑,可直击自己的心灵。 他冰冷如渊的叱问,更让自己如坠冰窟,连灵魂都为之颤栗。 姜智恩有些心慌,呼吸不由的急促了起来。 略作调整,她鼓起勇气的说道:“是真是假,我自有办法说服太上皇。” “而且!就目前的情况,太上皇也非常需要这么一个理由,来转移国的注意力,平息朝堂内越发紧张的局势。” “只要你能提前告诉他,让他有一点心理准备,便是帮了我的大忙。” “届时……”贝齿紧咬樱唇,姜智恩柔声道:“我自会报答与你!” 说着,姜智恩便扭过了身子,缓步走入泰华殿中。 看着姜智恩远去的背影,楚逸眉头紧锁。 沉吟片刻,楚逸摇了摇头,也不理会泰华殿内觥筹交错的喧嚣景象,抬步奔着后殿走去。 在吕倩的服侍下,楚逸褪去了一身常服。 九旒冕戴于头顶,金龙蟒纹袍披身,楚逸的气势骤然一变。 嘴角,更是微微上扬,轻笑出声。 正在为楚逸整理衣冠的吕倩见状,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问道:“太上皇您为何事如此开心?” 拍了拍吕倩素白的手背,楚逸轻笑:“本皇笑这天底下,到底还是有一些聪明人的!” 吕倩闻言一愣,对楚逸这句话听的是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盈盈一拜,吕倩柔声道:“在臣妾看来,太上皇您才是这天底下最聪明,最厉害的人!” 楚逸大笑,对着吕倩的脸蛋轻嘬一口:“倩儿所言的厉害,是指那一方面呢?” 一句话,引得吕倩娇羞不已。 楚逸拍了拍佳人的面颊:“好好在这里等着本皇。” “回头,本皇再来与倩儿讨论这个厉害与否的问题!” 说罢,也不理会整张俏脸都羞成了红苹果的吕倩,楚逸迈着大步离去。 当头戴九旒冕,身披金龙蟒纹袍的楚逸出现以后,左右纷纷下拜参见。 “去泰华殿!” 楚逸摆手,对左右下令。 姜智恩说的没错,此刻的他,确实需要一个转移众人视线的理由! 不过让他感到费解的是,到底是何人,给她出了这么一个办法,来换取自己点头出兵相助。 这个人……乃大才! 而此刻的泰华殿内。 眼瞅着宴会的时间即将到来,所有人都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最多与邻桌交谈,不敢发出太大的响动。 而这,也仅仅只是大夏官员的现状。 坐在另一面的高句丽使团成员,皆临危正坐,如正在上课的小学生,不敢有丝毫妄动。 他们的心中,顶着巨大的压力,国内战火纷飞,随时都可能亡国灭种。 在大夏逗留了数月之久,做出了无数的努力,更被无数人讥讽、嘲笑,却还要舔着脸送上重金。 而这一切!只为了现在这一刻! 姜智恩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锦绣的华服将她衬托的高贵圣洁,但此刻她藏在袖中的小手,却已紧紧的攥在一起,无比紧张。 就在此时。 一道高声唱喏,响彻泰华殿内外。 “太上皇驾到!” 第138章 淫贼,就是太上皇! 听到这一声唱喏。 所有人的心,皆在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本能一般,众人皆露出了严肃的表情,不敢再有丝毫妄动。 眼角的余光,不断的观察着自己的衣着,生怕出现半点褶皱,影响到了太上皇的心情。 殿内连同宫女、宦官在内,整整百人,却无一人出声,落针可闻。 诡异的安静中。 一阵稳健、踏实的脚步声传来。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沿着大殿正中铺设的红毯,走到了高阶之上。 姜智恩由始至终都低着头,不敢去看那龙行虎步,已走到了高阶上的身影一眼。 但她心中无比的清楚。 这个脚步的主人,正是可决定大夏帝国命脉,决定她们高句丽生死存亡的那个人,大夏太上皇! 根据她们所得到的情报。 以大夏文帝目前的身体状况,很可能连这个冬天都熬不过。 而这个脚步的主人,有着极大的几率,重掌皇位,成为大夏的至尊,万万里江山、万万子民的主宰! 虽然,她自己也是公主,但两者之间的差距,简直是就天地之别。 别说是她自己,便是高句丽君王,在大夏皇帝的面前,也不过就是蝼蚁一般的卑微臣子,甚至还不如一边关守将。 无形的压力,遍及姜智恩全身,让她连呼吸都开始变的困难。 就在此时。 以霍龙为首,大夏的官员们已对着上首高阶上的身影叩拜道:“臣等,叩见太上皇!” “太上皇,万年,万万年!” 惊闻此言,姜智恩骤然惊醒,连忙跟着叩拜道:“臣属,姜智恩率高句丽使团,叩见太上皇,太上皇万年,万万年!” “诸卿免礼。” 上首,一道男声传来。 所有人在道谢之后,纷纷起身,这才算叩礼完毕。 唯独仍旧躬着身子的姜智恩,如遭雷击,愣在了原地。 这个声音,她简直太熟悉了! 曾经! 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无数次在她的耳边调戏于她,自己更是被这道声音所蛊惑,失去了女儿家最重要的清白。 无数道无言挥舞,无数句玩世不恭,还有那在褪掉她衣服之时,充满了蛊惑意味的言词…… 心中掀的惊涛,让她忍不住抬首,观望起高阶上,那让她无比熟悉的声音主人。 那道身影,身形挺拔、器宇轩昂。 一席金龙蟒纹袍,头戴黑金九旒冕,腰佩纹龙金丝带,目光深邃,容貌俊朗。 仅仅只是简单的站在那里,便如灼热的昊日,让人不由自主的敬畏、臣服。 可偏偏! 这个人,正是那个让她咬碎了无数次银牙,想忘却怎样也忘不掉的死淫贼! 发现了真相,姜智恩险些控制不住的惊呼出声。 错愕、惊骇、难以置信,种种目光,不断在她眸中闪烁。 心中的惊涛,更是掀起了一阵阵的巨浪,一次又一次的拍击着她的心房。 整个人,更是呆立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作为本次宴会最为主要的配角。 姜智恩如此异常的样子,立刻便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下首众人面面相窥,却又不明所以。 而这一切,也同样被楚逸尽收眼底。 淡然一笑,楚逸朗声道:“姜公主,为何见本皇如此惊讶?” 熟悉的语调,熟悉的味道,立刻让姜智恩抛弃了他可能是孪生兄弟的想法。 长得一摸一样有可能,但这种随口一言,便能让她周身汗毛立起的语调,除了那个淫贼,别无他人! 强压下心头的惊骇,还有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姜智恩连忙回道:“太上皇英伟摄人,智恩失礼。” 一名大夏官员连忙笑道:“太上皇乃天纵神人,让蕃邦小国公主一眼迷上,到也实属正常。” 如此马匹,可谓简单粗暴至极,引得众人侧目,姜智恩俏脸更是羞红一片,却不敢露出丝毫的怒意。 楚逸无语的看了那人一眼,转首再看看高句丽使团,果然都是一副酱紫的面容,极为尴尬。 “都坐下吧!” 摆了摆手,楚逸率先落座。 “今虽风雪未停,但总有家燕报春之时。” “高句丽来使朝拜,于我大夏亦为幸事,陛下龙体欠安,本皇今日便待陛下备以薄酒一盅,上体天心,下慰高句丽使团。” “大夏与高句丽,虽如日月星辰,体量有别,地位有差,但两国友谊却与之无关。” “祝我大夏、高句丽,皆福运永昌,国泰民安!” 作为主人,楚人这一番词令说的极为漂亮。 既彰显了大夏王朝的地位,又照顾到了高句丽使团。 日月与星辰,虽差异巨大,但作为番属的高句丽,对此却并无任何不满,只认理所应当。 当楚逸说完这一番话,提起了酒盏后。 殿内大夏官员,高句丽使团成员,纷纷高举手中酒盏,对着楚逸遥遥一敬,齐声道:“祝陛下、祝太上皇身体康健,祝大夏国运昌隆!” 按照大夏的外交礼仪。 开场的词令说完,喝掉第一杯酒,接下来便会进入相对宽松的环节。 只要上首的楚逸不发话,那么下面的人就可以比较随意的攀谈,敬酒。 当然,这第一杯酒,还是要敬给楚逸。 但楚逸喝与不喝,那就全看他的心情了。 基本上,三品以下的官员,是没资格直接向楚逸敬酒的。 就是二品如在场的九卿典客张元吉,楚逸也只是用嘴唇轻轻的抿了一口。 可即便是如此,那也算是莫大的面子,引得张元吉兴奋不已。 另一边。 高句丽使团成员,却无心参与到这觥筹交错的热闹氛围当中。 他们的心中,始终都记挂着另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 “公主,是时候了。” 留着山羊胡的朴大夫,悄声对姜智恩说道。 第139章 鹿卢剑,至尊剑! 从见到楚逸真身的那一刻起,姜智恩的心绪便一直都非常的紊乱,直至此刻依旧没从那巨大的震撼中舒缓过来。 但此刻已酒过三巡,若再不行动,怕是会错过时机。 姜智恩对朴大夫点了点头,轻咬着樱唇,眸光看向了高阶上首,俯视着整个大殿的楚逸。 恰好,此时楚逸也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二人目光彼此交汇,姜智恩不知楚逸此刻心中所思,却也可从他那浩瀚如星辰的爽眸中,看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深吸一口气,姜智恩缓缓起身,从席间渡步走到了大殿中央。 见高句丽公主突然起身,本还觥筹交错、喧闹无比的泰华殿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姜智恩作为高句丽使团的代表,在此时来到大殿中央,是要走正式的朝拜流程了。 “高句丽使团姜智恩,于辽东入境,一路千里,此番来到长安得蒙太上皇宴请,心中深感欢喜。” “今,蕃邦属臣特备三份国礼献予太上皇,聊表高句丽对大夏感激、臣服之心,请太上皇准许。” 楚逸端坐于高阶上首,不喜不怒,淡然摆手:“准。” 蕃邦臣属,便是想要送礼,那也许得到宗主国的许可。 在获得了楚逸的应允之后,姜智恩紧绷的神经仿若释怀一般,轻舒的同时,挥动纤纤玉手,后方一名高句丽使团成员便以双手托举的姿势,捧着一个用红绸盖面的长方形木盒恭敬走来。 待使团成员来到身边,姜智恩开口介绍道:“这是第一份国礼!” 说着,便掀开了红绸,阵阵哗然之声随之而起。 世人皆知,高句丽久居长白山下,盛产人参一物。 能被他们当做国礼送出,必属稀世珍品。 可真当众人看到那足有一米长,根茎脉络分明,如盘根巨树一般的老参以后,仍旧忍不住为此惊叹。 “此参,乃我国一山农于长白山深处发现,因其生产于凌烟绝顶之上,常人难以触及,这才得以生长千年之久。” “后,山农将此消息告知于臣属王室,臣女父皇这才组织了一支经验最为丰富的采参人队伍,历经一月之久,死伤过半,终将它完整取出。” 姜智恩的声音,如清泉流水,悦耳动听。 关于千年人参的故事,对这些大夏朝臣更有着非凡的吸引力,所有人都全神贯注的聆听着她讲述的一切。 “为了尽可能完整的保留下这支千年人生所有经络,不伤其根本,我们几乎将整座山峰填平。” “可因山峰太高、太陡,器械无法运用,这才耗费了整整一月之久,得天怜幸,此参并未有丝毫的损毁。” “后,经我高句丽经验最丰富的鉴参人鉴别,此参准确生长年龄已达一千一百载之久,药性为普通百年人参的十倍以上,实乃可遇不可求之至宝!” 姜智恩结果木盒,双手举过头顶,恭敬道:“此参,献予大夏,愿大夏国运永昌!” 楚逸对姜智恩所献之物极为满意,点了点头:“不错!” “今,陛下龙体欠安,此参正好可用来调治陛下龙体,公主有心了。” 一语说罢,楚逸摆手示意,马上便有上前,小心翼翼的接过了这支颇具分量的人参。 姜智恩再度开口:“此,为我高句丽第二份国礼!” 话音落地,高句丽使团中走出一人,同样以双手高举的方式,拖着一个狭长的木盒走了上来。 眼见高句丽第二份国礼的亮相方式与之前一般无二,殿内群臣不由的议论纷纷,都猜不透他们要搞什么名堂。 还有一株千年人参? 凡事,皆物以稀为贵,若接连两份,是不是有点…… 群臣尚在惊疑,姜智恩便已掀开了红绸。 木盒中,赫然是一柄古朴、苍劲的青铜宝剑! 此剑看似朴实无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只要细观,便可发现此剑的剑刃之上,雕有细腻的纹路,极为复杂、考究。 “好剑!” 这句话,是从霍龙口中发出。 殿内群臣不由侧目,搞不清楚霍龙为何会如此激动。 以当今大夏所拥有的冶炼工艺,青铜这种相对脆弱的武器早被淘汰,而广泛应用上了铁器。 一些高明的工匠,更可经过百炼之法,将铁锻造成钢,远非青铜可比。 若说此剑用来当做一装饰、点缀,那尚且情有可原。 但霍龙这么一个武夫……不至于为此激动成这样吧。 姜智恩嫣然一笑,赞叹道:“侯爷果然好眼力。” “此剑,名曰鹿卢!” 姜智恩的声音并不大。 但当她以如清泉般的声音,介绍出此剑名讳之后,在场众人无不色变。 甚至! 就连楚逸的双眼中,都绽放出了阵阵精光。 鹿卢剑! 战国十大名剑! 若仅如此,那还不足以让楚逸这般动容。 真正让他为此激动的是,这柄剑的主人,和它自身所代表的含义! 鹿卢剑,乃秦王剑! 此剑,正是当初秦王嬴政横扫六国,一统天下,登基称帝所配之剑! 它,代表着皇权、至尊! 可随着秦朝二世而亡,这柄意义堪比传国玉玺的宝剑,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没人知道它的下落究竟何在,直至今日依旧是一个谜。 而对这柄剑,同样也流传着各种说法。 其中最为靠谱的两种。 其一,楚霸王项羽断剑以示天下,宣告大秦的灭亡。 其二……便是随着那传闻中的秦王秘宝,一并埋藏在了高句丽地下某处。 经过这么多年的寻找,宝藏一事早已成了笑话,无人相信。 这柄象征着皇权至尊的鹿卢剑,亦逐渐被人淡忘。 但在此刻! 这柄传闻中的秦王剑,竟会以如此方式,出现在大夏凉宫,示天下人前! 第140章 第三件国礼 对众人的反应,姜智恩并无任何意外。 深吸一口气。 姜智恩檀口轻启,介绍道:“此剑,为我高句丽王室偶然所得。” “因此剑干系重大,所以我王室也曾派人寻找起根源。” “奈何,还未经查证,东瀛人便跨越海峡,大举进犯,此事亦不了了之。” “高句丽乃臣邦小国,不敢据此国之重器为己有,故特献予太上皇,一则寓完璧归赵,二则寓宝剑配英雄。” “放眼天下,唯有大夏陛下、太上皇,方可配得此剑!” 说着,姜智恩高举木盒,恭敬下拜。 “将此剑给本皇拿来!” 楚逸招收手下令。 鹿卢剑意义重大,无人敢碰,众人皆面面相窥。 见状,霍龙起身,双手捧起了木盒,半躬着身子,恭敬的送到了楚逸身前。 楚逸伸出右手,从木盒中取出宝剑,以左手轻轻抚摸着剑刃上清晰可见的纹路。 旋即,挥手一摆。 呛的一声,隐没了五百多年的鹿卢剑,再次绽放出了它的光泽神采。 阵阵似龙吟般的剑鸣,于殿内回荡,经久不息。 清冽的剑芒,于泰华殿群臣眼中闪烁,让人不由自主的背脊发寒。 虽历经数百年的风霜,此剑之利,仍不见丝毫变色。 “鹿卢剑!” “相传其世代为秦王所用,出自谁手虽不可考究,但所用材料却是集天地精气混合天外陨铁所铸。” “五百年前,秦王政凭此剑驰骋天下,纵横寰宇,终灭六国而使千年纷乱一统,兴我炎黄血脉,证天下之威。” “此剑,不光是帝王剑,更是天下剑!” 把玩着手中宝剑,楚逸朗声大笑:“公主所赠,果然好剑!” 就在此时,冠军侯霍龙拱手:“恭喜太上皇,贺喜太上皇!” “本皇何喜之有?” 霍龙严肃的说道:“此剑乃天下正统。” “太上皇得此剑,可见在冥冥之中,我大夏得上天庇佑,太上皇必可用此剑斩尽荆棘,使我大夏文昌武盛,千秋万代!” 虽说霍龙此言,多半为马屁,但人家拍的比刚才那个不知趣的要有水准了许多。 楚逸闻言,更是大笑不止。 “都做下吧!” 说着,便将鹿卢剑直接悬挂在了腰间,宣示主权。 不论是这把剑所带来的实际意义,还是其象征意义,对此刻的楚逸而言,都非常的重要。 天下正统! 光是这几个字,就价抵万金。 而就在殿内群臣皆对楚逸恭贺的同时。 一名坐在角落的官员,趁着无人注意,悄悄溜出了门外。 待绕过了凉宫护卫的监视以后,来到了一名不起眼的传菜宫女身前,低声道:“立刻去禀报左相,就说高句丽献秦王鹿卢剑,疑似与秦王宝藏有关。” 宫女双眼一凝,不敢怠慢,连忙快步离去。 泰华店内。 楚逸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姜智恩身上。 不仅是楚逸,这一刻,殿内所有人看向姜智恩的目光,都充满了几分期待。 千年人参虽珍贵,却尚有可寻。 秦王鹿卢剑,这种消失数百年,仅限于传说中的宝物面世,给大家带来了太多的惊喜。 其本身不但具有极其重大的政治影响,更是涉及到了传闻中的秦王宝藏。 如此重宝,竟仅仅只是第二件礼物。 那么…… 高句丽人最后的一件礼物,又是什么? 在众人的注视下,姜智恩坦然自若,盈盈欠身的同时,柔声道:“高句丽第三件国礼。” 话音落地,一名使团成员手捧着同样被红绸所覆盖的物品上前走来。 只不过,这一次他所持之物,并未如之前那般的长方形木盒,而是一个高一尺,呈圆柱形的物体,让人猜不出里面到底是什么。 姜智恩并没有卖关子。 待使团成员走到她身边之后,直接便掀开了红绸。 红绸滑落,内里的事物暴露在众人眼中。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这竟然是个活物?” “这是什么?鸽子?高句丽使团是傻了吗?竟将鸽子当做最后一件礼品?” “比之前两件,这鸽子……莫非,有什么不同之处?” 红绸内,是一由精铁锻造的鸟笼。 鸟笼中的活物,恰是一只通体呈深蓝、唯腹部雪白,随处可见的鸽子。 此物。 多半都是被百姓猎来以做食用。 莫说名门望族,便是普通人家也不会豢养此物。 突见高句丽使团最后一件礼物,竟仅仅只是一只看起来体型非常健硕的鸽子,殿内质疑声一片。 在众人的质疑下,姜智恩神色如常,淡然道:“辽东有禽,翅尖而长,名唤赤腹。” “其外形虽似鸽,却凶猛异常,可猎数倍于其体之物,且迅若疾风,翱翔于天际,栖息至云端,常人难得一见。” “然,此物虽野,却可驯化。” “一旦驯化,终生仅认一主,纵被捕获,亦会绝食而死,永不背弃。” “智恩特将此物,进献于太上皇,以做国礼!” 姜智恩介绍的同时,笼子里的赤腹鹰亦双目炯炯有神的观望着殿内众人。 虽仅为禽,且被困于笼中,竟隐隐给人一众俯视天下之感,神俊非常。 张望之间,一声高亢、嘹亮的鹰啼从赤腹口中发出,于大殿内缭绕,久久不能停歇。 直至此刻,众人终于可以确认。 姜智恩所献之物,确是为鹰,而并非是他们此前误以为的鸽。 但即便是如此,在大多数人的眼中。 这第三件国礼的价值,比之千年人参、鹿卢剑,仍要相差了太多,根本无与之并列的资格。 到底!只是蕃邦小国,为凑三整之数,硬生生拿了这么一个玩应。 这,已是大多数人心中所想。 看向姜智恩等高句丽使团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轻蔑。 与众人反应不同。 此刻的楚逸,却是满眼欣喜。 对他个人而言,此物恰是最合他的胃口。 第141章 请大夏出兵 护卫在高阶下方的侍卫见楚逸眼中满是欣喜,连忙快步上前,欲要将赤腹接过。 但那赤腹鹰在见到陌生人靠近一口,眼中顿时就爆出了凶狠的精光,微微张开的翅膀作势欲扑,一双利爪更是直接亮起,做出了一副攻击姿态。 姜智恩连忙解释:“此物有灵,寻常人一旦接近便会立刻攻击,还需臣女亲自献给太上皇。” 端坐在前排的百里奕皱眉:“若如此,伤到了太上皇要如何是好?” 姜智恩摇头:“既有灵,它自可知太上皇才是它唯一的主人。” “只要它认主,便会终生不变。” 说着,姜智恩便抬步,小心翼翼的走上高阶,来到楚逸身前。 看着近在眼前的赤腹鹰,弯钩般的鹰啄,锋利的鹰爪,还有那野性十足,凶猛无比的双眼。 楚逸毫不怀疑,这玩应若是抓在人身上,随手一爪,便能撕扯下一大块的皮肉。 就在此时,姜智恩从袖口处取出一枚铜哨交给楚逸。 “太上皇,前期您还需用此物与它多做熟悉,此物可命令、召唤于它。” “待它与您熟知以后,便是您随便一挥手,它就能俯冲而来。” 楚逸接过哨子,随口吹了一下。 本还凶态毕露的赤腹,顿时就变的温顺了下来。 明明只是一只畜生,竟好似真通人性一般,看到这一幕,楚逸更是好奇,随手夹起一块肉喂给它。 赤腹仅仅只是略作犹豫,便凑了过来叼进口中,三两下便吞咽下去。 吞完,更是发出了一声愉悦的鸣叫。 楚逸大喜:“好!” 重新将目光放回姜智恩的身上,楚逸淡笑:“高句丽所献三份国礼,各有所用,本皇很是满意。” 千年人参可为文帝续命,这对如今尚未完全掌控局势的楚逸而言有大用。 鹿卢剑所代表的含义,更可使楚逸进一步利用他的身份,去做更多的事情。 赤腹鹰虽仅为玩物。 但在楚逸看到它的那一刻起,心中就隐隐有了一个计划,不过那还是后话,楚逸并不着急。 姜智恩微微颔首,柔声道:“能博太上皇一笑,臣女幸甚。” 说完,姜智恩便恭敬的从高阶出了下去,可她并没有返回原位,而是突然跪倒。 “高句丽属臣姜智恩,有一事关高句丽存亡,千万子民存亡之请!” 一语言罢,不等众人反应,姜智恩便对着上首楚逸连磕三下。 “请太上皇,请大夏朝廷应允!” 姜智恩这么一跪。 下方高句丽使团成员全部起身,来到她的身手,纷纷跪地叩首:“请太上皇,请大夏朝廷应允!” 殿内群臣一愣,无人发声,纷纷扭头看向楚逸,等待太上皇开口。 楚逸一改此前的和善,不喜不悲,只是默默的用手扶着腰间鹿卢剑那冰冷的剑柄,沉声说道:“高句丽为大夏番属,两国交好数百年,年年纳贡,从未拖延。” “今高句丽既有所求,大可直言,若合情合理,本皇必无不允。” 楚逸的回应,非常的官面,没有任何实时性的承诺,但多多少少,也算表示出了一个还算和善的态度。 下首高句丽使团成员心中一喜,认为楚逸既如此说,那自是大有希望。 唯有深知楚逸狡猾秉性的姜智恩,樱唇紧要,她并不认为仅凭这三份国礼,就能打动楚逸,让他应允出兵援助。 奈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姜智恩强自镇定,恳切道。 “年初,东瀛出动数千战船,横渡海面,携十五万之众,突袭我高句丽海岸。” “我高句丽虽上下一心,然实力不济,被东瀛大军所败。” “今,东瀛军队已侵入我国土腹地,男斩、女奴,家园沦丧,血流成河。” “经数月鏖战,高句丽已丢失马、辰、弁三地,仅剩带方等少数城池尚在坚持,若继续拖延,恐遭亡国灭种之祸。” “臣女姜智恩,再次恳请上国出兵,救臣属于存亡之际!” 随着姜智恩话音落地,泰华殿内顿时就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没人敢在这种话题上乱插嘴,甚至连呼吸都极力的压制,唯恐干扰到了正在凝思的太上皇。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关注上高阶上的楚逸。 楚逸接下来会如何应对,将直接决定高句丽的生死存亡。 在众人的注视下,楚逸面色未有丝毫动容。 略作沉思,也不表态,楚逸反而转首看向了下方霍龙:“侯爷,您认为,此事当如何处之?” 早在霍龙提前抵达的时候,楚逸就已对他有所交代。 如今被问,霍龙不见丝毫慌乱,拱手沉声道:“以臣之见,高句丽此请,太上皇不应答允。” 听到这话,整个高句丽使团所有成员,纷纷将目光放在了霍龙的身上。 他们的眼中,近乎喷火,恨不能直接冲上去,将这可恶的老东西大卸八块。 对此,霍龙巍然不动,继续说道:“我大夏国内时局不稳,前有天灾,后有人祸,境外匈奴、犬戎等异族蠢蠢欲动。” “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以我大夏目前情况,实不宜妄自出兵。” “况且!近来年我大夏连遭天灾所害,扩库空虚,各方面的条件也不足以支撑一场长途作战。” 楚逸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将目光重新放回到姜智恩的身上。 “姜公主,你也听到了,并非是我大夏见死不救,而是我大夏今实在无力出兵。” 默默的看着上首楚逸,姜智恩在恍惚之间,突然想到了当初第一次与楚逸见面,自己在这淫贼的巧言令色下,迷迷糊糊的便将清白献上的一幕。 若没有这番经历,恐怕此刻她也如同身后的使团成员一般,皆陷入绝望当中。 不过! 与楚逸有着几番接触,已大致了解其人的姜智恩,却并不这么认为。 她知道,楚逸如此说,还不算上是彻底的拒绝! 第142章 秦王宝藏! 以贝齿咬了咬鲜红的樱唇,姜智恩对着楚逸再度叩首。 “上国一应军需开销,皆由高句丽承担。” “若上国军队有损伤,我高句丽愿按上国抚恤的三倍金额予以补贴。” “另外……” 深吸了一口气,姜智恩眸中目光越发坚定:“关于秦王宝藏一事,我高句丽本已有些许眉目。” “献给太上皇的鹿卢剑,便是证明。” “奈何,战事突然,我高句丽对秦王宝藏的探索,皆因此战而断。” “若上国出兵相助,待此战过后,高句丽上下愿全力配合,寻找此宝藏下落,献予上国!” 秦王宝藏! 这,可以算做是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诱惑。 楚逸与霍龙彼此对视,通过眼神来交换信息。 之前在楚逸给他放风的时候,霍龙可没听说过还有宝藏一事。 不光是霍龙。 便是楚逸本人,也不过是在宴会开始之前,才从姜智恩的口中获知此事。 起初,楚逸也不过就认为,这只是高句丽为了劝服大夏出兵,顺势给他找了一个可以利用的借口,来转移国内愈演愈烈的朝堂注意力。 但!鹿卢剑,此刻却是真真切切的在他手中。 用手掌抚摸着剑柄上的纹路,还有那冰冷的触感,楚逸能清晰感受到,这柄极可能已传承千年的宝剑,经历了多少的风霜,锋芒又是多么的摄人心魄。 此刻,泰华殿内的群臣,已因姜智恩所言彻底炸锅。 秦王宝藏。 始皇帝一统六国,搜刮天下财富以求长生之术。 奈何,直至秦二世而终,无论是楚霸王项羽,还是前汉的开国皇帝刘邦,却都未在咸阳得此天下之财。 直至,一名先秦老宦在临时之前,说出了这个已埋葬了多年的秘闻。 始皇帝除了用其中一部分修筑阿房宫、骊山帝陵。 剩下的大半财富,皆转移到了高句丽一地,用以徐福探索海外仙山。 数百年的时间。 无数个人,氏族,乃至皇室,都为此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想要寻得此宝,可却始终一无所获。 渐渐的,这个秘闻,被当做了一则弥天之谎,当做了一个笑话。 但在此刻! 鹿卢剑现世,却犹如平地惊雷,炸响在泰华殿内。 “秦王宝藏!难道……真的是秦王宝藏!” “我一直都以为,秦王宝藏不过就是一个传说!想当初,我家祖辈也曾耗费大量的精力去寻找,最终却一无所获,不想竟是真的!” “我感觉,还是太虚无缥缈了吧?” “乱说!鹿卢剑现世,这就证明,高句丽一地,确是有先秦所遗留财宝,秦王宝藏一事绝对为真!” “确是如此,鹿卢剑为始皇帝佩剑,象征天下权威,前汉高祖刘邦苦寻而不得,这东西还能有假?” 抑制不住的震惊,使得殿内朝臣交头接耳,议论不听。 众人语气激动,眼中更是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惊骇。 “太上皇!” 百里奕起身。 作为最早跟随在楚逸的身边人之一,无论是官职还是能力,百里奕都有资格在此时开口谨言。 “秦王宝藏,干系重大,臣以为理当谨慎对之。” “若此言属实,则不惜一切代价将其取回。” “若此言不实,仅为诓骗我大夏,混淆视听,那么无论是谁,都应为此付出代价!” “百里大人言之有礼!” 一坐于末尾的朝臣起身附议,对上首楚逸拱手道:“太上皇,根据臣所知。” “秦王宝藏,乃六国历经千年所积累财富之精华,其中不乏商、周隗宝。” “始皇帝下令收缴天下兵器,铸十二金人,余下铜铁,亦皆聚此。” “另,更有今已失传数百年的先秦弓弩之术,亦与之汇于一处,仅为确保徐福探索海外仙山,若遇强敌可凭此抵之!” “若此宝为真,必引天下瞩目,不光我大夏,天下各国恐都将目光聚焦于此。” “故!太上皇您不但要谨慎,更要快!” 这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让人心服。 楚逸闻言,目光转动,深深的看了这已接近大殿门口的朝臣一眼:“你叫什么名字?官任何职?” 老臣连忙低头,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回太上皇!” “臣虞汜,任典客府设下通事令一职。” 通事令,所是令,不过也就一小吏,平时在典客府内就负责迎来送往的工作。 能出现在大殿当中,那也是因为今次宴请高句丽使团,乃大夏国事,典客张元吉亲至,一并跟着沾光而已。 点了点头,楚逸心中记下了这个虞汜,扭头看向姜智恩:“此,事关重大,本皇需于朝堂内同众臣商议方可决定。” “公主可愿等上几日?” 姜智恩立刻回道:“臣女愿等!” 这么大的事情,指望楚逸在宴会上当场拍板,那根本就不可能,姜智恩之前也没奢望过。 毕竟,楚逸身份虽高贵,但毕竟是一个相对尴尬的太上皇,而非大夏至尊。 即便是大夏的至尊皇帝,想要出兵帮助番属攻打其他国家,这种大事也必须要通过朝议,得到朝臣的支持方可拍板决定。 能得到现在这么一个结果,对高句丽使团上下而言,已让他们满意至极。 “那么……”看了一眼退回原位的高句丽使团,楚逸沉声摆手:“宴会继续!” 随着楚逸话音落地,阵阵丝竹声再度响起。 但此刻,在场的朝臣们却已再无喝酒的心思,所有人都面色凝重,心事重重。 明眼人都清楚。 经过高句丽公主献礼,继而求大夏出兵,披露出了秦王宝藏一事后,明日的朝堂上必将掀起轩然大波。 出兵?不出兵? 这,是摆在所有大夏朝臣面前的一个艰难选择。 此选择,是否对大夏朝廷有利,这不是他们所关心的。 但! 此选择,是否会与太上皇相逆,或是与吕儒晦有所不同,却会直接干系到他们自身。 这就好比是站队。 站对了,那今后必定飞黄腾达,一路顺风。 可如果错了…… 第143章 本皇只为博佳人一笑 随着楚逸的权势越发强盛,其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被人视作大夏之耻,茶余饭后拿来嗤笑的无用太上皇了。 如今的他,一道监国圣旨,便可让一个家族为之人头落地,更可让位如三公九卿等巨擘胆战心惊。 而这,也使得今夜出现在此地的官员中,大多都是抱着想着投效于他,博取从龙之功的臣子。 除此之外,剩下的一些,却多为吕儒晦门下,以位列九卿之一的典客张元吉为代表,他们所图者,不过就是为了打探消息。 一则秦王宝藏的消息爆出,泰华殿内众人心思各异,再也无暇理会桌面上的美酒佳肴,所有人都在沉思,猜测着楚逸是何打算。 同样,心中忐忑的高句丽使团,更是无心于此。 一场宴会,就在众人心事重重之下草草收尾。 随着宴会结束,楚逸率先起身,下首群臣纷纷拱手后,相继从泰华殿内离去。 姜智恩在使团成员的簇拥下,按照宫女的指引,来到了早已停放在凉宫正门外,她来时所乘坐的马车前。 才刚刚踏上马车,还没等落座,姜智恩就突然被身后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揽住了杨柳般的腰肢,整个人更是跌坐在了对方的怀中。 错不及防,姜智恩花容失色,张口便要大喊。 “是我!” 可还不等她开口,一道熟悉的声音便从她耳畔传来,使得姜智恩周身一颤,收住了自己险些惊呼出的声音。 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楚逸横躺在了宽敞的马车软榻上。 顺手一带,姜智恩亦是被他拽了过来,整个人都压在了他的胸口。 对着怀中吹出了一口酒气,楚逸调笑道:“怎得?宴会之前,你一口一个淫贼骂的痛快,如今见了本皇,为何如此拘谨?” 姜智恩挣扎了一下,却因在马车内,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能急切道:“太上皇,放开,求求你快放开我,咱们这样于礼法不合!” “礼?” 楚逸哑然一笑:“都老夫老妻了,你还跟本皇讲礼?” 说着,大手便在佳人的背脊上放肆游走起来。 被楚逸如此调戏,姜智恩心头闪过一抹温怒,却偏偏又不敢爆发。 只能抬起俏丽,以含有泪珠的双眸注视着楚逸,悲愤道:“您是高高在上的大夏太上皇,未来还有可能复位,重登大宝,臣女却不过是一个即将亡国的小国公主,如此戏弄,便能让您感到愉悦吗?” 楚逸闻言一愣,游走的大手都停了下来:“本皇可从来都没这个意思。” 姜智恩声音哽咽:“可您正在这么做!” 楚逸淡然一笑:“行了,别委屈了!” “你不就是想求本皇出兵吗?可以!本皇答应你!” 听到这话,姜智恩一惊。 若是一个贪恋女色,昏庸无道,如他们高句丽此前所知的那个大夏之耻太上皇,他说出这番话还没准真有可能。 但…… 与楚逸已有多次接触,虽知他是个淫贼,但姜智恩却从来都不认为,他是一个因女色就昏了头脑的昏君! 看着俏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的佳人,楚逸手臂一用力,让对方紧贴着自己,感受胸前那惊人触感的同时,轻声道。 “你耗尽心机,所图者,不就是本皇这一句话么?” “怎得,本皇现在答应了,你还不赶紧谢恩?” “臣……臣女想不通。”姜智恩怯怯回道。 “有什么想不通的?” “你就当本皇沉迷于你的美色,宁博佳人一笑,是个好色昏君即可!” 说着,楚逸一翻身,将还在发愣的佳人压在了身下,更顺势凑到了她的嘴边,唇齿厮磨的同时,喃喃道:“你可知。” “今日盛装出席的你,究竟又多美?” “古有烽火戏诸侯,只为搏红颜一笑,今本皇为智恩你出兵,又有何妨?” 二人谈话的同时,马车已缓缓前行。 微微晃动的车厢,让本就紧贴在一起的二人,彼此感官上都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楚逸的呢喃,让姜智恩心神迷醉。 他放肆游走的大手,更让姜智恩心头升起一股火热。 可当她看到自己所处的环境以后,姜智恩周身一颤,紧张的抓住了楚逸已向着自己要害处游走的大手,颤声道:“不!” 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都无比的坚决,远超之前的任何一次。 “不?” “你在同本皇说不?” 一把甩脱了那并没有多少力量的玉手,楚逸右手直取佳人要害。 嘤! 不知是羞愤,还是感官上的刺激,让姜智恩不由自主的娇吟出声。 明亮的双眸中,更是写满了羞怒与悲怨。 她只感觉,这个压在自己身上的可恶男人,无论他是当初的淫贼,还是现在的太上皇,都是这么的可恶! 夹紧了双腿,以限制楚逸那越发过分的大手,姜智恩羞愤道:“你是大夏太上皇,我是高句丽公主!这样不行!绝对不行!” “若是传扬出去,会出大事的!” “传扬出去?” 楚逸无所谓的冷笑一声:“你不说,我不说,如何传扬出去?” 杏眼一翻,姜智恩险些被气晕。 “这天底下,根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之前……之前也就罢了,现在咱们绝对不能,而且还是在这……” 不等姜智恩说完,楚逸便出言将她打断:“这里是大夏,本皇是监国太上皇,谁敢乱嚼舌根?” “没有不透风的墙?那本皇就直接把墙给拆了!” 姜智恩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奇葩且霸道的宣言,一时间呆愣当场。 就是这片刻的发呆,楚逸不老实的大手竟再次活动起来。 突然感觉腿部一凉,心知楚逸已除掉了自己的裙摆,姜智恩大惊失色:“不!你休想!” “我绝不会在像之前那么糊涂了,这次绝对不行!” 姜智恩便拼命的挣扎了起来,想要将压在身上的男人甩脱。 姜智恩如此作态,非但没让楚逸感到沮丧,反而是激发出了他征服的欲望。 心中那团烈焰,越发高涨…… 第144章 颠簸的马车 一把按住不断挣扎的佳人,楚逸低头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休想?” “出兵的圣旨本皇尚未下达,亦未曾与朝臣商议。” “若本皇现在反悔,将你们高句丽晾在一边,你们是死是活,谁会在乎?” 说着,便对面前小巧白嫩的耳垂轻咬了一下:“你确定,当真休想吗?” 楚逸每一句话,都仿若是魔鬼的低语,让姜智恩周身颤栗不止。 她紧咬着樱唇,羞愤道:“你……你卑鄙无耻!” 这一刻。 姜智恩就感觉自己好像是深陷泥潭的羔羊,任凭如何挣扎,也无法从泥潭当中走脱半步,反而越陷越深。 而楚逸这个恶魔,更是在她每次骨气勇气,想要再挣扎一下的时候,往下死死的拉着她,直至陷入了无尽的深渊。 对佳人的谩骂,楚逸毫不在意。 “本皇可从来都没说过,我是一个好人!” 伸出闲着的左手,轻抚着姜智恩雪白滑嫩的脸颊,楚逸轻声道:“或许你现在非常的恨本皇,甚至想当场将本皇给杀了。” “不过,无所谓,本皇不在乎!” “说起来,这件事你并不愧。” “你真以为,朝中的那些老顽固是这么好对付的?” “一旦本皇提出要出兵,所牵扯的部门将遍及方方面面,整个大夏都需为此忙碌,所耗费的人力、物力、精力均是难以想象的。” “而那个你最有把握劝服本皇的秦王宝藏……”双眼一凝,楚逸冷笑道:“那群家伙,会让本皇称心如意的拿到手吗?” “你知只求本皇出兵,却不知本皇点这一下头,究竟要付出多少代价,现在本皇从你身上收点利息,很过分?” “这……”埋首于佳人脖颈之间,楚逸深嗅,享受道:“也算是交易的一部分。” “你不要本皇,本皇说过,只要涉及到交易,本皇必会童叟无欺,言出必行!” 楚逸深知。 姜智恩,乃至整个高句丽,他们唯一的目地,便只有促成大夏出兵一途。 可问题是!以大夏目前的局势,想要促成此事,绝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别说楚逸现在只是监国太上皇,尚未掌控朝政大权。 这件事,便是让文帝亲自下令,也没那么容易通过三公九卿之朝议,很有可能会被反驳回来,乃至受到极大的阻力。 不过,这些事,都是他楚逸的事情,姜智恩根本不会考虑。 她只是单纯的想要让大夏出兵,救援自己的国家。 对此,楚逸可以理解,毕竟每个人的立场不同,且人性自私自利也是本能。 但! 这并不代表,楚逸就真会因为贪恋对方的美色,甚至为了得到佳人一笑,甘做那个无脑付出的舔狗。 就是要舔,那也是对方来舔他! 大秦宝藏的消息出现,无论真假,出兵一事都势在必行。 可在这个基础上,收点利息么……楚逸岂能做亏本买卖! 这一番冰冷无情的话语,让姜智恩再次僵在了原地,连楚逸放肆的轻薄也无暇理会。 她虽有心反驳,但楚逸说的都是事实。 她从未都没考虑过,促成这件事,楚逸究竟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这使得她心中产生了一丝的彷徨。 “不过……”咬了咬樱唇,姜智恩的语气柔和许多:“这种事情,不都只有夫妻才可的吗?” “之前……之前也就罢了。” “现在您如此强迫臣女,难道就不怕有失身份?” 看着还在做最后挣扎的佳人,楚逸轻笑:“身份?” “若本皇没有这层身份,又怎么可能一亲公主你的芳泽呢?” “所以……” 一把扯开了姜智恩的衣领,露出了内里的一片雪白,还有若隐若现的粉红色肚兜,楚逸的声音逐渐低沉:“本皇只可能将此身份好好利用,又怎么谈得上一个失字?” 瓷白如羊脂的肌肤,在马车窗帘缝隙所射出的微弱星光下,更是显得有人无比。 一语说完,楚逸根本就不理会佳人如何反应,便直接埋首颈间,享受着这种常人无法描绘的欢愉。 亲密的厮磨,还有脖颈间不时传来的冰冷且湿润的触感,让姜智恩周身颤抖。 她想要阻止楚逸越发过分的行为,可在这一刻,她却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随着马车逐渐开始晃动,姜智恩虽要紧了牙关,仍旧不受控制的哼出了一声轻嘤,顿时就引得马车外护卫的使团成员惊觉起来。 “公主,您可是身体不适?” 一名护卫紧张询问。 马车里。 在楚逸那如同巨浪一般的冲击下,姜智恩整张俏脸都已羞红。 阵阵香汗,不断从脸颊滑落。 惊闻马车外传来的询问声,姜智恩只能紧紧的攥紧双拳,努力的控制着声调:“没……没事……” 即便如此,马车外的侍卫仍就察觉出了姜智恩语气中的不对劲。 奈何,公主已经说了没事,他也不可能真就冲上去查看,只能小心道:“可是因马车太过颠簸?”文学一二 “刷下这就让马车走的慢一些。” “公主您若又什么事情,随时可对属下下令。” “嗯!” 又是一声低沉且压抑的长吟从姜智恩的口中传出,到是让护卫认为公主已经同意,连忙吩咐赶车的车夫慢上一些。 可就算是这样,马车的颠簸也未曾停歇片刻,护卫只能无奈的挠头感叹,便是天朝上国,这道路修的也不够平整啊! 凉宫去驿馆的路途并不算长。 但因护卫这一声令下,整支队伍却是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有余。 直至抵达了驿馆门前,马车的颠簸这才终于停歇下来。 但让在外等候的使团成员感到疑惑的是,待马车停止以后,姜智恩却迟迟都不跟现身,从上面下来。 一群使团成员面面相窥,彼此皆一脸茫然,不知要如何是好。 去催,这真没人敢。 可就这么在冰天雪地里面杵着,那也不是回事啊! 不知过了多久。 在一众使团成员期盼的目光下,马车的帘子,终于是被人从里面挑开…… 第145章 下臣,张翰! “公主……” 等候在马车前的朴大夫连忙上前,一句话还未曾说完,姜智恩便低着头疲惫道:“刚刚有些倦了,小寐了一会,让大夫久等了。” 说着,姜智恩便向马车下走去。 可当她迈腿以后,才感觉脚下一阵软绵,竟差点直接摔倒,幸亏一旁的贴身婢女眼疾手快。 当婢女接触到姜智恩那滚烫的身子这才发现,公主那刻意低头避开众人的俏脸上,竟染了一层如酒醉般的红晕,还有浓密、细微的汗珠。 “公主,您怎么了?”婢女连忙紧张询问。 “没……我没事……” 姜智恩一开口,从小便伺候她的婢女更感不对。 公主的声音……太酥媚、软糯了吧! 她这么一个女子,听了以后都有些浑身发麻,大感受不了…… “大家都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姜智恩同样察觉出了自己状态的不对,底语了一句,便在婢女的搀扶下,匆忙返回驿馆阁楼。 高句丽使团成员面面相窥,尽管一肚子的疑惑,也只能各自返回。 待众人相继离去,喧闹的驿馆门外终于安静。 楚逸这才欣然的从被停放在驿馆门外的马车内起身,打算离去。 才打算抬手掀开门帘,马车外便毫无征兆的传来一道男声。 “高句丽上大夫张翰,叩见大夏太上皇!” 突闻此声,楚逸一愣,继而眯起了双眼。 眼角,更是闪过了一抹浓厚的杀机。 虽然之前在马车里,他承诺姜智恩的时候说的十分轻松,但他又不是疯子,岂能不知这件事一旦被传扬出去,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仅吕儒晦那老东西,便会死死的抓住这一点,最少都要给他按一个失德之名。 甚至,往严重一点说,更会涉及到整个大夏的脸面,让他不得不引咎卸监国之职! 之前姜智恩说过,没有不透风的墙,但楚逸却是打算最起码也要将这堵墙,维系到他登基以后再行推翻。 可现在这种情况…… 马车内一阵沉默。 在外等待的张翰却并未离去,依旧是半躬着身子,双手交叉叠在头前,保持着行礼叩见的姿势。 沉默良久,楚逸缓缓开口:“你如何知晓本皇在此?” 张翰淡然回道:“下臣靠猜测得知。” “你很聪明!” 楚逸点了点头,语气骤然一变:“但!” “聪明如你,为何又有自信,本皇不会在此便将你给杀了?” 张翰略带紧张:“下臣并无任何自信。” “并无?” 楚逸闻言轻笑一声,将门帘挑开,定定的看着马车下方,在风雪当中躬身而立的张翰。 “既你没有自信,为何要在此等候本皇?” “怎得……”双眼一凝,楚逸语气中杀机毕现:“你真当,本皇不敢杀你吗?” 见门帘挑开,张翰连忙再拜,诚恳道:“下臣的嘴很严,不该说的话,一句都不会乱说!” 摇了摇头,楚逸冷笑:“在本皇看来,唯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 “太上皇若要杀下臣,不过动动手指。”んttps:// “但下臣相信,太上皇您乃人中龙凤,必会分的出一个活人的价值,远要超过死人。” “太上皇您……”深深一拜,张翰继续:“如此英明神武,岂能行那不智之举!” “有点意思!” 楚逸眉头一挑,来了兴致。 好话人人爱听,但更让楚逸在意的,还是这个张翰说出这一番话的底气到底何在。 “说说吧。” “你有什么依仗,可让本皇不杀你。” “而你甘冒被杀的风险,也要在此等候本皇,所求者又是什么?” 说罢,楚逸伸手,比划了三个手指:“本皇只给你三句话的机会!” 张翰一愣,到了嘴边的话连忙咽了回去。 沉思半晌,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下臣家中共有兄弟三人,长兄在大夏国内经商,所贩者乃铁器、马匹……” “第一句!”楚逸不动声色,淡然道。 铁器!马匹! 这,都是禁忌之物! 若无糜家那种官面身份,私贩者必皆为杀头之罪。 这个张翰,竟开口便说出了这么一个无比重要,甚至可诛其九族的大事,楚逸凛然的同时,心中已暗自思量,待回去以后,必要让黑卫仔细调查一番。 另一边。 张翰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下臣二哥,现正于燕王府任幕僚一职!” 燕王! 楚逸的皇叔,先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受封右北平郡得燕王之称,乃大夏上王之一。 其所封之地不光包涵了右北平郡全郡,更接壤着辽西、广阳、恒山几郡,乃大夏扼守于北方的一战略要冲。 因地利位置之故,燕王所控府兵人数在官面上,已达三万之重,其麾下燕云铁骑更是名震九州,便是在所有的藩王当中,实力也属顶层。 听到这句话。 楚逸的心头,已隐隐预感,自己怕是将要从这个高句丽上大夫的口中,听闻到一个惊天秘闻,但面上他却淡然依旧。 “这是第二句。” 看着楚逸又减少的一根手指,张翰呼吸越发沉重。 咬了咬牙,开口说道:“两个月前,下臣二哥得燕王授意,秘密从下臣大哥处购得大量镔铁、马匹乃至一应军械用品送往右北平郡,具体下落不明。” 当张翰第三句话落地以后,楚逸已经面如寒冰。 河北灾民叛乱……果是没表面上所呈现出的那么简单! 否则! 这等重大事件,岂能隐瞒多时,直至他在机缘巧合之下才得闻此事件真相! 而此刻! 通过张翰这三句话,更是在这场叛乱的背后,引出了更大的黑幕。 若说唯一让楚逸感到意外的便是,这一次的河北叛乱,从目前来看,竟是和那吕儒晦没多大关系,而根源却在燕王!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表面,楚逸并不敢肯定,吕儒晦在背地里就与那燕王毫无瓜葛。 摒弃掉杂乱的思绪,楚逸抬首,定定的看向张翰。 略作沉思,缓缓开口…… 第146章 到底想做什么? “燕王他是否知晓,你大哥、二哥之间的关系?” 张翰眉宇间的紧张稍有舒缓,连忙恭敬道:“燕王不知!” 点了点头,楚逸沉声再问:“说说吧!” “你将这些事告诉本皇,是想得到些什么?” 当楚逸这句话说完,张翰周身顿时一颤。 略作调整,却依旧无法掩盖语气中隐隐透露出的激动,张翰躬身道:“如蒙太上皇不弃,下臣愿为太上皇效犬马之劳!” 楚逸双眼微眯,定定的看向张翰,不言不语。 马车外,大雪纷飞,张翰周身铺满了厚厚的一层积雪,文弱的他被冻到瑟瑟发抖,却不敢动上分毫。 不知过了多久。 就当张翰已感自己即将失去知觉之际,楚逸的声音终于响起。 “你们张家三兄弟,长兄在我大夏境内私贩铁器、马匹等违禁品。” “老二在燕王府中做幕僚,从他可为燕王做如此隐秘之事当中便可看出,其必为燕王心腹之人。” “而你……”深深的看了张翰一眼,楚逸不咸不淡的说道:“是高句丽的上大夫,国之重臣。” “现在,却偏偏想要为本皇做事?” “这,又让本皇我如何相信于你?” 张翰连忙躬身回道:“下臣虽为高句丽上大夫,但我却是大夏天朝子民。” “自小,下臣便励志,要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下臣与大哥、二哥的选择不同,所走的路也不同。” “高句丽不过弹丸之地,下臣之所以会侍其王室,只为借此寻一跳板。” “跳板?” 听到这话,楚逸玩味一笑,冷声道:“怎得?你还想一步登天?” “下臣不敢!” “下臣之所以如此,实乃迫不得已!” “相信太上皇您也清楚,大夏官场之疾已沉疴百年之久。” “以下臣之出身,便是按部就班得孝廉之名,入官场沉浮,怕是究其一生,也难使下臣一鸣心中之志。” “故!下臣这才出此下策,以高句丽为跳板,在拥有了足够的名望,且可以接触到如太上皇您这般尊贵之人以后,再行择良主侍之!” 张翰的话,说的有理有据。 从他能猜出自己在马车当中,与姜智恩公主关系不同寻常,亦可看出此人心智不凡。 而他胆敢独自在马车外等待,更是能证明其胆色过人。文学一二 不过…… 这还不够! 想到这里,楚逸以让人听不出喜怒的声调说道:“说的确实不错。” “但!你让本皇,如何相信于你?” 张翰身形不动,笃定的回道:“刚刚下臣告知于太上皇的一切,皆可表出下臣诚意。” “至于下臣的能力……” “下臣可保证,在两个月之内,不需太上皇您耗费一兵一卒,便可平定河北四郡的叛乱!” 楚逸眉头一挑,面上不动声色,默默的看向对方。 张翰这句话,若给旁人听来,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其难度,绝非说说而已。 莫说是凭他这么一个文弱书生。 便是以大夏朝廷之力,想要平复河北四郡的叛乱,也需耗费良多。 但是!通过张翰刚刚所表露的那一切,却可证实一事。 那些叛军所使用的军械,很有可能都是通过他大哥提供的。 而幕后黑手燕王那边,还有他二哥这么一个隐藏极深的细作,若是操作得当,平复此事也并非绝无可能。 只不过…… 在楚逸看来,这个突然出现的张翰,他本身所蕴含的威胁,实际上并不比那摆在明面上的河北四郡叛乱要小上多少。 一家三兄弟,皆在自身的领域内出类拔萃,达到了常人所难触及的层次。 此,便足矣证明,这一家三兄弟,皆为人中龙凤,绝非平庸之辈。 那么,他们的目地何在?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默默的凝视了张翰半晌,楚逸始终未发出只言片语。 唯有呼啸而过的北风,还在提醒着对视的二人,时间仍在不断流逝。 长久的等待下。 张翰的身体再度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一半是因为天气太过寒冷,另一边则是因为长久保持这么一个姿势,疲惫所至。 至于这其中,是否还有恐惧、忐忑等心理,便只有张翰自己清楚。 不知过了多久,楚逸伸手入怀,掏出一块腰牌丢到张翰的身上。 “明日,你可以此腰牌为凭,入凉宫面见本皇!” 说罢,楚逸跳下马车,看都不看张翰一眼,便在不知由何时赶来的黑卫拱卫下,大步离去。 直至楚逸的身影彻底消失,张翰这才长舒了一口大气。 吃力的弯下腰,用那已被冻至僵直的手掌,拿了几下才将腰牌捡起。 可即便如此,他眼中的振奋却经久不散。 张翰清楚。 自己行此亡命一搏,终是达成了心中所求! 彼时,因鹿卢剑突然现世,引出了被世人遗忘数百年的秦王宝藏一消息,使得长安内外皆为此议论纷纷。 大夏左相,吕府。 身在书房内的吕儒晦得闻此消息,再将最后一个字书写完毕以后,缓缓放下了手中毛笔。 接过仆人抵上的热毛巾擦拭一番,眸光深暗的说道:“鹿卢剑?” “那高句丽,到还真捂得住消息!” “他们已来我大夏京畿数月,如此秘密竟被他们守到了最后一刻,直至面见太上皇方才放出……” 说到这里,吕儒晦了阴冷一笑:“将甘茹、恒无伤、章句、萧赞、张元吉、田彬、常旭还有陈述之几位大人都唤来,就说老夫找他们有要事相商。” 一语说罢,吕儒晦又摇了摇头:“甘茹那边就算了。” 下首中年不敢怠慢,连忙领命离去。 第147章 吕府密谋 不过半个时辰的光景。 恒无伤、章句等大员便已联袂而至,齐聚在吕府门外,彼此寒暄了一下之后,一起走入了吕儒晦的书房。 待众人来齐,端坐上首的吕儒晦屏退了左右仆役,率先看向了典客张元吉:“张兄。” “太上皇设宴,款待高句丽使团,得秦王鹿卢剑一事,可是为真?” 听到这话,屋内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到了张元吉的身上。 鹿卢剑现世,此消息足以震惊朝野。 他们也是刚刚得知此消息不久,都急于确认是真是假。 在众人注视下,张元吉表情凝重,回忆一般沉思了片刻,这才缓缓开口:“当时,老夫在场,高句丽使团献鹿卢剑乃老夫亲眼所见。” “此……但为真!” 听到这话,众人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唯吕儒晦表情不变。 点了点头,吕儒晦声音低沉:“如今,鹿卢剑已出,那么它所牵引出的秦王宝藏一事真伪,咱们便要仔细思量其中厉害关系了。” 廷尉陈述之小心询问:“左相,那您的意思是……” 吕儒晦眸中寒光一闪而过,冷声道:“秦王宝藏,虽代表着天下财富,但对你我而言,却并非是那么重要。” “但!此消息一出,对朝局的影响却是难以估量。” “咱们这位太上皇,本就不好相与,更是极有可能利用这一点来大做文章。” “所以在今夜……”环顾左右,吕儒晦缓缓说道:“咱们必须要提前商量出一个对策,防止被打个措手不及!” 闻言,众人皆点头,脸上写满了认可与严肃。 略作沉吟,少府章句率先开口:“这件事……怕是不好办!” “太上皇心机深沉,秦王宝藏更是干系重大,若他以监国之位,将此流传了数百年的宝藏寻回……” 说到这里,章句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其声望必然大涨,怕是以我等之力,也难挡太上皇复起之势,继而待陛下驾崩以后,得复皇位。” “老夫以为,咱们必须要不惜代价,阻止太上皇寻回大秦宝藏一事。” “最起码!这件事,也绝对不能让他来牵头去做!” 一旁的太仆王阜附和道:“章兄说的不错!” “秦王宝藏,天下瞩目,若被太上皇所得,其势必涨。” “而要阻止太上皇寻回秦王宝藏,根源就在高句丽!” “以本官之见,咱们必须要从根源上掐断太上皇寻此宝藏的可能,绝对不能让他出兵救援高句丽!” 随着二人开口,众人纷纷各抒己见的讨论起来。 唯独左尉令田彬,一直都待在角落,默不吭声。 见对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吕儒晦问道:“田兄,可还在担心令公子安危?” 田彬闻言,苦笑一声:“犬子咎由自取,此已成定局,便是担心亦无大用。” “好歹,现在犬子尚且保住性命,老夫对他到不是太过忧心。” “老夫刚刚所想的,还是咱们的那位太上皇!” “以老夫对他的了解,太上皇很有可能会强行出兵。” 王阜闻言,冷笑一声:“强行出兵?哪有那么容易?” “朝廷各部,大多皆由咱们来把控。” “只要咱们不点头,难不成太上皇还能自己带人杀到高句丽去?” “就算他想去,谁又会同意?便是霍龙那老东西,都绝对不敢让他冒此大险!” “诸位……”说到此处,王阜眼中的轻蔑更是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莫是忘了,咱们这位太上皇在五年前那一战当中的表现?” 哪怕换做几天之前。 田彬对王阜这一番蔑视之言,都深表深刻。 大夏之耻,这可不是一句戏言,而是得到大夏上下都认可的评价。 但在接触了如今的楚逸以后,田彬再去听王阜这一番话,却只感觉他这个人脑袋有问题! 就这……还配当大夏九卿,居此高位? 果然也就只适合养养马,放放牧。 叹息了一声,田彬苦笑道:“王大人,连您自己都提了冠军侯,那么以他们霍家在军中的威望,再加上如今其更为我大夏上将军,名义上的万军统帅……” “便是太上皇不亲征,只要霍龙振臂一呼,朝中武将一系,又岂能不支持于他,支持太上皇?” 王阜不屑冷笑:“这又如何?” “行军打仗,可不是说说而已!” “难道只有那些丘八,就能打仗了?” “若要出兵,必得确保后勤辎重、粮草供应,乃至军械消耗等等繁杂的统筹运转。” “这每一样事,不都得通过咱们各部门点头支持?” “否则,就凭那些丘八,便是热血上头的到了战场,又能做些什么?” 眼见王阜态度依旧,且屋内大部分人都与他一般,对此事极皆持轻蔑态度,田彬只能无奈的对吕儒晦说道:“左相,此事,还需慎重!” 吕儒晦淡然回复:“田兄所虑者,老夫也曾考虑过。” “出兵高句丽,对太上皇而言,利大于弊!” “若能证实,乃至寻得秦王宝藏,更可助其一飞冲天,所以他必会坚定不移的推动此事。” “不过……”端起面前的茶盏,轻轻的转悠了几圈,吕儒晦幽幽道:“无论他支持什么,咱们集体反对便是。” 说到这里,吕儒晦眼中更是闪过了一抹难明的阴霾:“这件事,也不必让咱们与太上皇直接撕破面皮。” “只要在太上皇提议此事的时候,出现一切其他的情况……” “例如,国内某地又出现了叛乱,他还能冒天下大不韪,无视国内百姓死活,强行出兵去救援高句丽吗?” 嘶———— 此言一出,屋内倒吸冷气之声再度响起。 众人面面相窥,眼中皆写满了惊骇。 就在此时,吕儒晦放下手中茶盏,淡笑道:“老夫在前段时间得闻,河北四郡出现叛乱。” “如今,时间已过一月有余,其叛乱却迟迟未曾平息,怕是河北四郡大半都已沦陷,被叛军所控!” “若咱们提起此事,太上皇他……” 第148章 明日,本皇要开第二次早朝 就在群臣齐聚吕府,为鹿卢剑面世而商议对策的同时。 刚刚返回凉宫的楚逸,便见到了从河北归来,风尘仆仆的赵瑾。 赵瑾虽是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但他身上那浓郁的血腥之气,还有手背上一道肉眼可见,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都可证明他这段时间所经历了什么。 “老奴赵瑾,叩见太上皇!” “太上皇万年,万年,万万年!” 端坐在上首,楚逸淡淡的看了一眼赵瑾,不咸不淡的说道:“身上的血腥味这么重,此行没少杀人吧?” 跪地的赵瑾连忙道:“老奴此行的确杀了一些乱贼。” “按理,老奴理应焚香沐浴,祛除身上的血腥气以后再来叩见太上皇,只因老奴对太上皇您太过思念,这才……” 说着,赵瑾对地面重重一叩:“老奴罪该万死,请太上皇恕罪!” “起来吧!” 摆了摆手,楚逸神色淡漠:“现在,河北四郡的情况如何?” 赵瑾闻言,双眼一凝,沉声道:“老奴奔赴河北以后,所见情况,原比此前探知的要严重了许多。” “与雁门郡相临,直通恒山、巨鹿、司隶的代郡已全境沦陷。” “渔阳郡、广阳郡二郡内,亦大半被叛军所占。” “目前,河北四郡当中,唯剩上谷郡一郡,因有我居庸关的镇军驻守,尚未出现大规模的叛贼。” “可即便是如此,在天灾的刺激下,无数灾民皆于代郡沦陷之后,加入了叛军的行列,其势已达数十万之众。” “老奴从河北离开的时候,叛军已转道南下,直奔恒山郡扑去。” “恒山郡?好一个南下恒山郡!” 楚逸怒极反笑。 河北四郡,除了与居庸关相连,有镇军驻守的上谷郡尚未沦陷,其他三郡皆已被叛军所占。 在如此形式之下,叛军不去攻打距离他们最近的河北心腹之地,独立于四郡之外的燕王封地右北平郡,而是转道南下,这还不足以说明一切? “居庸关镇军呢?” 楚逸声音冰冷如渊的对赵瑾问道:“居庸关的镇军是干什么吃的?” “他们足足有十万之众,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河北各郡被叛军所攻陷,而不闻不问?” 居庸关! 乃始皇帝以战国之时,各国长城加以修筑之后,所设立的一个边防重镇。 此关不光要直面大夏的世仇犬戎一族,再往东还有东胡、夫余等各部,乃是大夏保卫国境安康的第一要塞。 虽然在三年前,居庸关一役,大夏惨败犬戎,使得此边塞不复往日荣光。 但经过三年的调整,此关内已重新布下了十万镇军。 虽然居庸关内的镇军,主旨是为了防范外地,但他们也同样有着稳定国内局势之职。 河北四郡乱匪横行,州县接连被叛军所克,便是居庸关内的镇军不便全部离开,派遣部分兵马出关平叛那也属当然。 可现在…… 叛军不动你上谷,你人就不出? 想到这里,楚逸眼中的杀气越发浓郁,只等赵瑾一个答复。 在楚逸盛怒之下。 凉宫大殿内的温度仿佛都降低了许多。 在无边的寒意包裹下,赵瑾咬了咬牙,沉声道:“回太上皇!” “居庸关镇军守将冯袭临敌怯战,得闻叛军攻占河北三郡,竟弃关而逃。” “老奴此次北上,第一件事便是去找他,在发现他已逃亡之后,发动了全部的力量,终是在辽西郡设下乡镇将其抓获。” “现,此撩正被老奴关押在大狱当中,等候太上皇您的发落。” 楚逸眸中杀气翻腾,冷言道:“身为我大夏堂堂戍边守将,竟因国内的一群乱匪,便弃关而逃?当真是好的很啊!” “这狗东西,他负责镇守的州郡出现了叛军,近乎打下了整个河北四郡,他不思平叛,更不顾己任,直接放弃了关隘逃亡?” “赵瑾,你抓的好!抓的非常好!” 看着楚逸那种翻腾的怒火,还有那如有实质的杀气,赵瑾心惊肉体,心中更是无比的庆幸,自己耗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将冯袭抓回来是多么的明智。 “太上皇,可要老奴现在就将那狗贼带来?”赵瑾问道。 “不必!” 摆了摆手,楚逸面色逐渐归于平静,语调却冰冷依旧。 “先留着,让他多活一个晚上。” “待明日,本皇要拿他杀鸡儆猴!” 无论这个冯袭是何等原因怯战,甚至是弃关而逃,楚逸都必杀之。 但,却不是现在。 “老奴遵命。” 赵瑾不敢多问,连忙磕头领旨。 旋即,又想到什么,再道:“老奴在去河北的路上,曾多次遭遇叛军,且与他们有过交手。” “经过辨别,老奴发现,这些叛军大多都为乌合之众,战力不济不说,更是指挥混乱,其唯一的优势便只有人数而已。” “黑卫设在河北的分部,并非是被这些叛军所毁,应是有人精心策划,出动死士,以雷霆之势在一夜之间覆灭了分部哨所,这才使得分部内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 说到这里,赵瑾小心翼翼的观望了一下楚逸神色,这才继续道:“根据老奴调查,我大夏有此能力者,不超五指之数,但具体乃何人所为,老奴尚在……” “不用继续调查了!” 楚逸的脑海中,浮现出了燕王那魁梧、豪迈的身影,不由冷笑了几声,对那被自己一语打断,有点发懵的赵瑾说道。 “你的判断没错,调查方向也没错。” “以那些乌合之众,可仗人数之势,攻掠州县,但绝不可能悄无声息的灭掉黑卫哨所分部。” “这件事……乃藩王所为,你就不用管多了!” 藩王! 听到这话,赵瑾心头一紧,连忙压下了心中杂乱的思绪,恭敬道:“老奴遵命。” 就在此时。 楚逸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一会出去后,让黑卫去城里通传各部臣工。” “告诉他们,明日,本皇要召开第二次早朝!” 第149章 夜宵?本皇想吃的是什么,你知道! 待赵瑾的背影彻底消失,楚逸这才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向着寝宫走去。 此时的吕倩虽已睡下。 可当她得知太上皇驾到后,立刻起身下床,仅穿着一席半透明的轻纱便来到了楚逸身前,盈盈一拜:“臣妾叩见太上皇。” 参拜完毕,更是快步上前,温柔的帮楚逸宽衣解带。 “本皇听下面人说,宴会的时候,你出宫去祭拜舅母了?”楚逸一边张开双臂,配合佳人,一边随口询问着。 吕倩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解释着:“今日是舅母出殡之日,舅父还不在城中,所以臣妾便……” “无妨,本皇不是责怪。” 拍了拍吕倩白嫩的手背,楚逸宽慰道:“为人子女,尽此孝道都是应当的。” “说来,也是本皇疏忽,你若早与本皇提及,本皇当与你同去才是。” 吕倩眸中泛起一阵水雾,一边下拜,一边颤声道:“臣妾叩谢太上皇。” 将佳人拉起,楚逸擦拭掉了吕倩眼角的泪痕:“逝者已矣。” 安慰了一句,见吕倩情绪逐渐稳定,楚逸这才继续说道:“你舅父这几日做的不错,每日本皇都能收到外面的消息。” “咱们当初去的那处给灾民临时居住的营地,已彻底兴建了起来,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条。” “就连百里奕那家伙,都夸赞你舅父有大才,竟想出了让灾民自主修建棚屋,以此来换取赈济的法子,到是节约了许多的时间,工本费用。” 赵睿此人,根据之前黑卫的调查,评价就是一实干的能吏。 如今一用,果是如此。 虽然楚逸也听到了不少有关于他的非议,说什么亡妻尸骨未寒,便不闻不问,一心只求仕途,欲攀龙附凤。 但楚逸清楚。 赵睿的妻子能与他几十年相濡以沫,同富贵、共荣辱,不离不弃,且在不能生育的情况下都未被他抛弃。 二人之间,岂能没有感情? 甚至,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很可能还超越了大部分所谓的模范夫妻。 赵睿之所以如此,不过就是用工作来麻痹自己,逃避悲伤的一种方式。 正巧。 楚逸也可拿他来宽慰怀中仍轻声抽啼的佳人。 见楚逸说起舅父,吕倩的心情好了许多,柔声道:“舅父为人踏实勤恳,总说民当自理、自律,官府并不应当多加约束,而是从旁协助,以做监督……” 说到此处,吕倩突然反应过来,这些话并不适合同太上皇讲,连忙紧张的解释道:“太上皇,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无妨!” 楚逸轻笑:“所谓为官之道,本无常形。” “你舅父可因地适宜,因人施政,本皇很是满意。” 若是按照官场的常态。 官府必须要完全的把控一切,不允许百姓都任何的自主性,一切都得让他们听令行事。 唯此,方可确保一方的康安太平。 但,这也仅仅只是常态,更是一个陋习。 楚逸清楚,在当下这个社会大环境当中,并不适合广开民智,执行后世的那一套,否则就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而赵睿如今所为,在许多人看来,此举措确是有些不妥,往严重了说,更是大逆不道。 这也难怪,赵睿在后期会与吕儒晦如此相逆,二人的理念确实是极为不合。 不过就眼下,长安城外的情况。 对这些已经失去了家园、土地的灾民,若是让他们每天无所事事,只是按时按点的来领取赈济口粮,那时间久了反而会生乱,容易让这些吃饱了没事干的家伙惹出麻烦。 赵睿此举,放在任何地方都有不妥,用在此处却是恰合时宜。 楚逸说的,到也算真心。 可即便如此,吕倩也不敢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生怕给舅父惹得太上皇不喜。 “太上皇,现已至午夜,您操劳了这么久,可是饿了?臣妾去给您做一些夜宵?” 吕倩轻柔的询问着。 “操劳?夜宵?” 听到这话,楚逸玩味一笑,摒弃了心中的杂念,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眼前这个被轻纱半裹的美人身上。 前不久虽是与高句丽公主姜智恩在马车上盘肠大战了一场,但因特殊的环境,导致对方根本放不开,楚逸也不算十分的尽兴。 而此刻。 看着眼前那个在烛火透射下,轻纱内玲珑身段忽隐忽现的佳人,楚逸小腹一阵燥热。 “夜宵就不必了,本皇想吃什么,倩儿你当知道。” “太上皇……” 仅此一句,吕倩的整张俏脸便已羞到通红。 娇媚的看了楚逸一眼,深知即将发生什么。 吕倩羞涩的低下头了。 这一低头,更是看到了那让她当初无比恐惧,却又为来带来无限欢愉的一物早已做好了准备,更是娇羞的发出了轻嘤。 以贝齿咬了咬樱唇。 曲意讨好楚逸,更感谢他为自己所做这一切的吕倩鼓足了勇气,主动的蹲下了身子。 檀口,微微张启…… 一夜春风。 当第二天天色微明的时候,楚逸心满意足的从床榻上翻身而起。 并未惊动身旁仍在酣睡的佳人,楚逸在宫女的服侍下,穿上了正装,直奔金銮殿。 虽说与上次的早朝,已相隔了一段时间。 但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朝中百官到也算驾轻就熟,面对那些盛情相邀的黑卫,再也无人愚蠢到当面拒绝。 也正因如此。 第二次的早朝,十分顺利的在清晨开启。 金銮殿内。 当身穿黑金蟒纹袍,头带九旒冕,腰缠蛟龙玉圭,脚踏纹金云靴的楚逸出现在上首高阶以后,群臣纷纷下拜,山呼:“太上皇万年,万年,万万年!” “诸卿,免礼!” 微微抬手,楚逸面色平静。 待群臣各自归为,楚逸环顾左右,缓缓说道:“今日,本皇特开此早朝,只为三件事!” 第150章 臣,反对! 楚逸的一句话,引得下首群臣纷纷侧目,集中了注意力等待他公布三件事都是什么。 所有人清楚。 楚逸虽是监国,但他的身份却是太上皇,十分的尴尬。 非必要,楚逸绝不会召开早朝。 既然开启,那必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将要宣布。 想一想第一次的早朝,便可知晓,楚逸将要说这三件事,绝对不简单! 在群臣的注视下。 楚逸嘴角微微上扬,冷然一笑。 也不说话,反而是伸手入腰间,将此前无人注意的佩剑拔了出来。 呛!的一声,佩剑的轻吟响彻金銮殿内。 就在众人都为楚逸此举感到惊骇的同时。 楚逸朗声道:“昨夜,本皇宴请高句丽使团,得此剑,甚是满意。” “而此剑的名讳……”说着,楚逸挽了一个剑花:“鹿卢!” 嘶—————— 金銮殿内,顿时便传来一阵倒吸冷气之声。 群臣皆一脸的震惊,彼此面面相窥,仍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这一切都是真的。 确实,昨夜高句丽使团赴宴凉宫,进献了三件国礼,鹿卢剑就为其中之一。 但,许多人也仅仅只是听了一个大致的传闻,并不清楚其中细节,更不知此事真伪。 除了吕儒晦等巨擘,或是楚逸的心腹之外,大多数的朝臣对此根本不知。 “太上皇!” 下首,文官队列,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出班,颤声拱手道:“老臣斗胆,敢问您一句。” “此鹿卢,可是传闻当中,那柄始皇帝嬴政所佩的秦王剑?” 楚逸看了对方一眼,便认出了他的身份。 年以六十又七,早到了至仕之龄,却依旧活跃于朝堂之上的中大夫范澧。 此人在朝中虽无任何实权,但在士林当中却甚有名望,算是大夏朝堂上为数不多的四朝老臣。 平日里虽是不参与任何的朝政斗争,但也同样无人敢于招惹,属于那种彻彻底底的中立派。 认清了对方的身份,楚逸点头确认:“此剑独一无二,天下间再无相仿者。” “本皇,亦使人查证,此确为始皇帝嬴政所佩的秦王鹿卢剑!” 楚逸的确认之言,使得朝堂内又是一阵哗然。 头发花白的范澧更是激动到老泪纵横,颤颤巍巍的跪拜在地,带着阵阵哭腔高呼:“祖先保佑!大夏列祖列宗保佑啊!” “秦王剑,乃始皇帝嬴政登基所佩,于传国玉玺地位相当。” “传国玉玺象征皇权正统,秦王剑象征天下权威!” “怎奈,秦二世而终,这把象征着天下权威的鹿卢剑更是不知所踪。” “世人常道,此剑已被霸王项羽所断,谁料经数百年之后,竟会再次现世,于太上皇之手……” 说道激动处,范澧更是对着上首三叩九拜。 “除霸王毁剑一说,世间尚有传言道。” “秦王剑与秦王宝藏一并埋葬在天地间的某处,只是因后世多有寻找而不得,这才被世人所遗忘。” “今!此剑既已现世,就证明那由大秦集六国千年财富的秦王宝藏同样为真。” “此,实乃江山社稷之福,实乃我大夏中兴之兆也!” 楚逸第一次发现。 这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老不羞,竟是如此的顺眼。 他这几句,几乎将楚逸想说,而不能亲自说出口的话,全都给说了出来。 就在此时。 范澧对着楚逸又是三叩,拱手,以激动的口吻说道:“老臣叩请!” “太上皇立刻派人寻找秦王宝藏下落。” “若得此六国千年财富,我大夏燃眉之急立解,天下安矣!” 金銮殿内,群臣面面相窥。 范澧这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更占据了大义的制高点,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可当群臣用余光发现,位于前排的吕儒晦依旧闭目不言以后,却是陷入了踌躇当中,不知要如何抉择。 相比于这些对此事并不知情的朝臣。 昨夜参加了凉宫宴会的朝臣,心情更是无比的复杂、纠结。 他们都清楚。 此刻,已到了他们必须表态、站队,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可问题是! 朝堂内的局势极为混沌不明,楚逸的模棱两可,还有吕儒晦的沉默不语,皆让他们心中充满了彷徨、忐忑,生怕站错了队,说错了花。 上首。 楚逸不动声色的扫了吕儒晦一眼,抬起右手,平淡道:“范大夫请先起身。”んttps:// 待范澧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以后,楚逸这才开口:“寻秦王宝藏,亦为本皇心中所愿。” “奈何,此事,并不容易!” “之前便有传言,始皇帝嬴政为求长生之术,以天下财富资助徐福,让他携重宝去往海外,寻长生妙法。” “然,徐福实则仅为一欺世大盗。” “他仅携带了船只所能装载的财富,剩余的宝藏皆被其埋葬在了高句丽的低下某处,之后更是一去不返。” “此宝在数百年来,世人多有寻找,怎奈一直都杳无音信,直至昨夜本皇设宴,才从高句丽使团口中得闻,他们已发现了此宝的线索。” “鹿卢剑,亦是高句丽人通过此宝的线索所获。” “而这,也正是本皇要说的第二件事!” 说到这里,楚逸微微一顿。 环视左右。 待群臣皆屏气凝神的等待聆听下文以后,楚逸双眸微光渐凝,沉声道:“高句丽国内遭受东瀛袭击,现已沦陷大半国土。” “距亡国灭种,亦不过只剩一步之遥。” “其于宴会之时,向本皇叩请,求我大夏出兵相助,扫灭东瀛,光复高句丽国……” 不等楚逸将话说完。 太仆王阜便已出班,高声将他打断:“太上皇!” “您所言之事,臣,反对!” 简单粗暴的几个字,让金銮殿内陷入了一阵沉默当中。 群臣无一人敢发出只言片语,皆屏气凝神的注视着上首楚逸,还有那下方昂首的太仆王阜。 大家都知道。 吕儒晦与楚逸之间的正面交锋,又一次不可避免的开始了! 第151章 你刚刚说什么? 所有人都对这一次的交锋无比关注。 因为他们清楚,这一次的交锋,最终结果将无比的重要,甚至将会影响到未来的朝堂走势。 他们大多数人都不是范澧,没有人家四朝元老的名头在,做不到对方那般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 对他们大多数人而言。 既已身在池中,那么当潮汐掀起的那一刻,就必须要选择一个方向上岸。 若是选错了方向。 最终的结果,就只能随着那片滩涂,一并被翻涌的潮汐,拍至粉身碎骨。 在众人窒息一般的凝望下。 楚逸将目光落在了王阜的身上,淡然道:“你刚刚说什么?” 闻言,王阜一愣,本能道:“臣说,臣反对您……” “放肆!” 不等王阜将话说完,楚逸便已厉声叱问道:“本皇问你!此乃何地?” 怒斥之声,不断在殿内回荡,群臣被楚逸的威势所慑,无人敢抬头与之对视。 首当其冲的王阜,心中更是一紧,暗道不妙。 可还不等王阜出言解释,楚逸便已再度开口:“这!是我大夏金銮殿!是象征着皇权,至高无上的地方!” “本皇在此,行监国之权,便是代表陛下,代表整个大夏的天威。” “本皇的话还没说完,你就敢出言打断……” 说到这里,楚逸目光冰冷的直视王阜,沉声道:“怎得?要不要本皇将位置给你让出来,或是你打算坐在这龙椅上同本皇说话?” 此言一出,金銮殿内又是一阵倒吸冷气之声。 这,就已不再是单纯的训斥,而是诛心之言了! 当楚逸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以后,谁还敢应?别说是王阜,就是吕儒晦,他也同样得低头认错。 此刻的王阜,已一脸的酱紫,面色难看至极。 求助的看向吕儒晦等人,却发现他们纷纷低头,仔细观察着自己鞋面上是否沾染了灰尘,王阜险些被气到喷出一口老血。 当他抬头以后,更是发现,以霍龙为首的一干武将,此刻皆对他怒目而视,看那架势,仿佛只要楚逸一声令下。 这些平素被他极为看不起的丘八就会一拥而上,将他大卸八块。 在巨大的压力下,王阜只感呼吸越发的困难。 心中,更是猛然想起,眼前这位太上皇,杀了可不止一个九卿,就是吕儒晦应对他,那也需要小心翼翼,无比的忌惮。 想到这里,王阜眼皮更是狂跳不止。 想他沉浮宦海几十年,何时遇到过这种阵仗? 奈何,说错话的是他自己,王阜也只能咬牙硬撑,小心答道:“臣不敢,臣不敢!” “太上皇!” 就在此时,本还眼观鼻鼻观心的吕儒晦突然踏前了一步,用他那标志性不紧不慢的语调说道:“王大人不过一时情急,这才抢了太上皇您的话。” “此举虽失仪,但尚可理解。” “以老臣之见,太上皇您不妨先听听王大人是什么意思,然后再做定夺。” 劝解楚逸的时候,吕儒晦的面色同样不好看。 王阜为人太过傲慢,早在昨夜他就特意叮嘱,结果到了朝会依旧不改,还被楚逸抓住了把柄。 但所有人都知道,王阜与他吕儒晦同属一系,荣辱与共。 王阜既然已经说了,那就代表着他吕儒晦的态度。 若是最后连话都不给说完,便让楚逸借题发挥,将王阜给轰下去或是其他的什么,只能耽搁了他们的大计。 虽说此刻他吕儒晦亲自出面,就已代表着输了楚逸一筹,但也好过满盘皆输。 经吕儒晦这么一说,王阜心中更是悔恨不已,连忙低头,陈恳的对楚逸躬身道:“太上皇,刚刚是臣莽撞了,还请您恕罪,容臣将话说完。”文学一二 楚逸淡淡的扫了一眼吕儒晦,这才将目光转向王阜:“既已你知错,那本皇就给你一次机会。” “冲撞失仪……”略作斟酌,楚逸冷笑着继续:“便罚俸一月吧,王大人可服气?” 身为大夏九卿,王阜的俸禄不可谓不高。 但对走到这种高位上的人而言,区区俸禄,根本就不被他们看在眼里。 楚逸的这一番话,语气说是惩罚,莫不如说是羞辱。 可在这大殿之上,王阜虽被气到牙齿咬到吱吱作响,但也只能心头暗恨,不敢有丝毫不敬。 “臣,心服口服,谢太上皇!” 淡漠的看着躬身下拜的王府,楚逸表情淡漠依旧,沉声道:“关于出兵援助高句丽一事,本皇也曾深思熟虑。” “今我大夏国内天灾连年,无论是民间,还是朝廷,都不足以支撑一场高强度的战争。” “且,今我大夏国库空虚,各地镇军的粮饷都难以供给,若真要出兵,更是花钱如流水。” “以我大夏如今之势,为他国空耗国力,使我大夏将士埋首他乡,确为不智!” 平淡的一番话语,在朝堂内引起了轩然大波。 此前不少认为楚逸会支持出兵的朝臣,更是一脸的错愕。 就连吕儒晦,都微微侧目,满含深意的看向了楚逸,眸中闪过了一抹不解。 大家都不清楚,楚逸为何会主动说出这么一番话。 而就在众人对此沉思之际,楚逸再度开口:“王大人,你刚刚想说的反对意见,可是本皇所言之事?” 突然被点名,王阜一愣,继而铁青着脸说道:“太上皇才思敏锐,早已将弊端考虑周全,是臣多虑了。” 完全不理会王阜那话里有话的回答,楚逸话锋一转。 “不过,凡事皆有两面性。” “救援高句丽一事,虽弊端良多,但益处同样有许多。” 一语说完。 楚逸略作停顿。 待群臣再次屏气凝神的等待他开口以后,楚逸这才幽幽的说道…… 第152章 这,还不值得我大夏出兵吗? “这些年来,我大夏积弱不堪,与外作战,多是大败而少胜。” “此!亦使得我大夏周边各国,皆视我大夏软弱可欺,骚扰侵犯不断,边疆黎民饱受磨难。” 见楚逸这么说,下首武将一系的朝臣多有动容,面色皆显露出一抹难掩的悲痛。 与之相反。 文官一系,对他所言的一切毫不在意,甚至许多人看向楚逸的目光,更多了几分讥讽。 “当然!本皇清楚,在你们许多人的眼里,都认为我大夏落入如今之局,一切皆因五年前狼山一战所致。” “对此,本皇不否认!” 当楚逸将这句话说完以后。 无论是悲痛的武将,还是讥讽的文臣,皆是一愣,继而震惊的看向了楚逸。 五年前的狼山一战,大夏三十万中央精锐尽损,最终割地赔款,当时还是大夏帝君的楚逸更耻辱的被匈奴人所俘虏。 最终,使得大夏国威一落千丈,楚逸也曾了耻辱的大夏太上皇。 这件事,哪怕是随便找一个三岁小儿,也可得到肯定的答复。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 楚逸,他竟会在早朝的时候,当众提出! 俗话说的好。 树要皮,人要脸,何况楚逸是堂堂大夏太上皇,如今更是以监国之职,站在象征着大夏至尊皇权的高阶之上! 而就在众人为此诧异的同时,楚逸的声音再度传来。 “往事已矣,本皇犯下的错,本皇会亲手将它弥补回来。” “但!就眼下而言,对我大夏最重要的,是如何重振国威,使周边四夷宵小不敢来犯!” 说到这里,楚逸语调拔升:“出兵高句丽,抗击东瀛!” “此,不但可震慑外地,重振我大夏军心民意,更能借救助番属一事,彰我大夏国威!” “况且,东瀛倭寇,本就对我海防多有骚扰,若此次能将东瀛主力尽数留在高句丽,使其不能东归,我大夏海防由此可得百年清平。” “这……”楚逸双眸一凝,沉声道:“还不值得我大夏出兵吗?” 当楚逸的话音落地以后。 本还落针可闻的金銮殿内,顿时就陷入了一片嘈杂的交谈当中,群臣皆议论纷纷,探讨着有关于出兵高句丽一事的利弊。 眼见情况开始逐渐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王阜心中大急,连忙高声道:“太上皇!” “今我国库空虚,根本不足以……” “此事王大人不必担忧!” 大手一摆,打断了王阜的谨言,楚逸淡然一笑:“昨夜,高句丽使团代表,其国公主姜智恩已亲口向本皇允诺。” “只要我大夏肯出兵,那么所有的后勤支出,乃至战后的抚恤,皆有高句丽一力承担。” “如此,我大夏国库毫无压力,何来后顾之忧?” 听到这话,王阜一惊,继而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楚逸。 在确认自己刚刚所听的那一切不是幻觉以后,王阜连忙转首,将惊疑的目光放在了典客张元吉的身上。 不光是王阜。 连同吕儒晦等人,皆将意味难明的目光看向张元吉。 昨夜密谈,作为出席了宴会的当事人,张元吉说了许多有得没得,甚至连那高句丽公主婀娜的身段都好一顿描述。 可偏偏! 这混蛋,他竟没将这种极为重要的事情给说出来。 感受到众人如芒的注视,张元吉额头虚汗狂流,眸中懊悔的光芒更是闪烁不停。 并非是他怀有异心,也不是他不想说。 满脑子都是高句丽公主的他,真就将这要命的事情给忽略了! 深知自己这一次犯下了多大的错,不方便解释的张元吉只能隐晦的对着吕儒晦等人连连作揖,以表达自己的歉意。 深恨的瞪了一眼张元吉,王阜咬了咬牙,开口说道:“太上皇!” “臣以为,即是如此,我大夏仍不应出兵。” 楚逸目光冰冷的扫向王阜,训斥道:“刚刚说本皇才思敏锐,考虑周全的是你,现在否决本皇的依旧是你。” “怎得?这全天下,就只你王大人一人不成?” 第153章 皇权之剑,臣权之剑 如果是当初的先帝,哪怕是如今重病在床的文帝,王阜都不会显得如此慌张,甚至很有可能直接硬钢上去。 因为他心中清楚。 无论是先帝,还是文帝,他们都爱惜羽毛,生怕朝局动荡,所以在许多时候都会选择与朝臣进行妥协。 无论任何事。 帝王妥协,朝臣让步,这才是自上古春秋之时传承至今,臣权与皇权之间所形成的微妙平衡。 纵观历史。衛鯹尛说 唯一打破了这个平衡者,唯有那个千古一帝,更被后世称之为暴君的始皇帝嬴政。 而此刻! 看着手持鹿卢剑的楚逸,王阜竟隐约间,看到了仅在画像当中出现过的始皇帝影子。 如此一幕,岂能让他不心惊胆战。 虽然说。 楚逸的手段,比先帝,乃至比文帝都要粗俗了许多。 若说先帝是老谋深算,玩弄帝王心术的高手,文帝是天资聪颖,深蕴平衡之道的智者。 那么此刻的楚逸,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莽夫! 可偏偏,这莽夫的手里,拿着一把可以杀人的剑! 他们这些早已习惯了权术平衡的朝臣,突然见到这一幕,那是真心不适应。 深知这个莽夫手中所持的剑,是皇权之剑,更是杀人之剑,王阜纵然心中再是不忿,也不敢在此时发出只言片语。 开玩笑。 这莽夫若真将手中利剑挥斩下来,即便他激怒了群臣,最终失去了监国之位,被永禁凉宫,那他王大人的大好头颅怎么办?谁还能给他缝上不成! 一旦死了,那才真是什么都没了。 王阜的沉默,充满了无奈与悲愤,却又无比的现实。 看着王阜那憋到酱紫的脸色,楚逸冷笑。 狗屁的平衡! 真要玩平衡,那也得是他来掌控这个平衡的尺度。 作为一个穿越者,楚逸时刻不敢忘记一句名言。 唯有枪杆子里,才能出政权! 随着王阜的沉默,金銮殿内再度陷入了诡异的寂静,群臣无人敢发一言,大殿内落针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 低头凝望鞋面半晌的吕儒晦突然抬首,向楚逸所在位置走了一步。 第154章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吕儒晦这几句话,说的极重。 尤其是最后一句,到底是劝解楚逸不要执意出兵,使大夏陷入动荡不安,还是告诫他不要头脑发热,一剑将自己砍了使得朝廷发生惊天巨变,根本就没人说得清。 而这,亦是如同楚逸的风格,简单粗暴到了极致。 要么就杀他,要么就让步。 吕儒晦留给楚逸的选择,仅有这两种。 看了一眼坦然自若的吕儒晦,又看了看那跪地大半的满朝文武,楚逸双眸微眯,一道戾芒稍瞬而逝。 紧接着,楚逸竟是笑了起来。 “左相劳苦功高,本皇如何不知?” 说话的同时,鹿卢剑缓缓的离开了吕儒晦的肩膀。 正当众人都以为,楚逸在吕儒晦牵头,群臣威逼下终于选择了退让的时候,楚逸手腕突然一扭。 唰! 锋利的剑刃扫过,晃的人睁不开眼。 旋即,便是啪的一声,吕儒晦的官帽竟被楚逸一剑划开,斑白的头发披落下来,让他显得无比狼狈。 不等众人惊呼,楚逸的声音,便已回荡在金銮殿内。 “但!左相你又可知,我大夏的江山,已岌岌可危?” “近些年,有多少异族肆无忌惮的入侵我疆土,屠戮我百姓?” “有多少大夏的热血男儿,血染沙场,却无法魂归故里?” “又有我多少大夏如花般的女子,惨遭那些异族凌辱践踏?” “旁得不说,只说东瀛!” “此国远在我大夏千里之外的海岛之上,却以其弹丸之地,频频侵犯我大夏海防疆域,而我大夏却无力阻挡。” “他日,若此豺狼得高句丽这一与我大夏所连之跳板,岂不是会更加的肆无忌惮?”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憨睡?” 一语说罢,楚逸更是大步上前,直逼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吕儒晦。 “你们,一个个的都说以大局为重,要隐忍,要妥协。” “那么……”双眼一凝,楚逸朗声对殿内群臣叱问:“本皇到是要问问,你们打算忍到什么时候?” “难道!真要忍到塞外异族,与那东瀛海寇左右夹击,将我大夏分而食之的那一刻吗?” 声声叱问,宛如诛心,不断回荡在群臣耳中。 无论是尚站在原位的臣子,还是那些跪地逼宫的朝臣,此刻均是一脸的呆滞,不少人的眼中,更是夹杂着一丝羞愧。 而就在此时,楚逸再度开口。 “正所谓唇亡齿寒。” “高句丽安危是小,但我大夏的威严却不容挑拨。” “当初父皇,祖父,乃至皇弟他们如何,本皇没资格过问。” “不过!现在本皇现在要告诉你们!” “从今天起!从这一刻起!本皇,将以大夏监国太上皇之名,对天下所有人宣布……” 说着,楚逸竟是用鹿卢剑的锋刃,对着手心划过。 阵阵鲜血从掌心流下,楚逸却是毫不在意,将那不断滴血的右手高高举起,朗声大喝:“我大夏,至今日起,不割地,不称臣,不纳贡,不和亲,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如有违背者……” 唰!鹿卢剑斩落,一盏照明的灯台立时而断:“犹如此台!”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不称臣,不纳贡,不和亲…… 一声声,一句句。 楚逸的呐喊,不断在群臣耳中回荡,直击灵魂深处,让他们心中那早已熄灭,沉淀的热血再次翻涌,再次沸腾。 无数武将,哪怕是此前随文官一系跪地的武将,皆热泪盈眶,周身颤栗不止。 紧攥的双拳,颤抖的双臂,还有那可在夜空中,绽放出无尽光辉的双眸,均死死的盯着楚逸,激动无比。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 自太宗开国,大夏经过了早起的文武鼎盛,天下无人敢犯的那一段时间,随着文官系统崛起之后…… 无数的休战之声,求和之声,响彻于朝野内外。 从那一刻起。 大夏,再也没有主动对外派出过哪怕一兵一卒。 面对环顾在侧的强敌,大夏也只是狼狈的修筑起一道又一道的关隘,去抵挡,去让步。 三百年间。 除早期那五十年外,大夏的国土几乎每一年,都要比鼎盛之时,少上几寸。 虽然。 这对幅员万里的大夏而言,并不算什么,在许多人看来,此根本就是癣疥之疾,无足轻重。 可正是这在大多数人都不重视的观念下。 大夏便的越发孱弱,不说那些环绕在北方的游牧民族强敌。 就连安南、百越等大夏当初的番属,纷纷叛变,甚至同样敢于对大夏亮出獠牙,趁其不备之时,上前撕咬一口。 在不断的压力下,大夏越发退让。 割地、纳贡、和亲,比比皆是。 甚至! 当初狼山一败,匈奴单于更是大放厥词,让大夏向其称臣。 也正因如此,楚逸这才被世人当做大夏之耻,连市井孩童都敢于嗤笑一二。 然而。 当楚逸血染金銮殿,以怒吼之声,喊出了这一句话以后。 群臣,猛然惊醒。 他们突然回忆起了,当初楚逸刚刚继位,便得闻匈奴大举来犯。 在群臣都为之惊慌失措,纷纷谨言割地称臣,献上公主和亲的那一刻。 唯有这位年轻的君王,拿起了自己手中的兵刃,勇于对匈奴人说不! 确实,当初那一战,楚逸败了,败的非常狼狈,非常惨烈,更是败光了大夏最后的精华,最后的血性。 但!随着楚逸的复起,众人这才发觉。 原来……他们错了。 当年,他们全都错了! 这位君王,确实年轻,缺少经验,所以他失败了。 但,他并没有被失败打倒,而是在舔舐着伤口的同时,不断的从失败中吸取经验教训。 直至!在这一刻,重新绽放出自己的锋芒,传告天下。 那位,在数百年间,唯一敢对外族说不的君王,他没有没打倒。 他!依然屹立在这片天地之间! 看着那手染鲜血,持剑怒斥的君王。 无数的朝臣,竟仿佛在隐约之间,穿越了百年时空,看到了那个横扫六国,纵横寰宇的无双帝君! 第155章 吕儒晦的后手 自古,武人打江山,文人治天下。 文官与武将之间的晋升途径,便注定了这两方必然水火不容。 一方崛起,那么另一方就会被彻底压制。 经过了太宗建国之初的混乱,平息了周边肆虐的蛮夷,大夏在创立了无上权威,被四海尊称为天朝上国之后。 武将便渐渐的退出了朝堂,取而代之的正是一些专注于治理天下的文臣。 然而。 太宗打下的江山,虽稳固,却不可能永远都保证敌国不敢进犯。 随着时间的流逝,外族渐渐淡忘了对大夏的恐惧,开始试探着侵犯大夏的疆土。 因政治需要,更因最初一代,拥有着湍湍热血的武将逐渐凋零。 求和之声大兴,文官一系彻底压制住了武将,成为了掌控天下话语权的主导者。 那埋葬在大夏男儿心头的热血,亦是被压抑了数百年,甚至已渐渐被人淡忘。 可随着楚逸的呐喊。 那股热血,再次翻涌而上,充斥在每个人的心头。 所有的武将,皆热泪盈眶。 他们看到了!他们终于看到了! 大夏的脊梁,还没有倒! 大夏,已然有一位敢于对一切敌人说不的帝君存在! 甚至,不光是武将。 就连许多的文人,此刻也同样只感心头热血翻腾,恨不能提三尺青峰,为大夏斩将杀敌! 这其中,尤以霍龙为盛。 作为大夏为数不多的在沙场征战了一生的老将,霍龙比谁都知道,大夏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文官主政,凡战必退。 军无战心,将无战意。 在被文官体系彻底压制以后,许多的武人,都忘记了初心,甚至甘愿当对方的狗腿子,就如此前逼宫下拜的那一幕。 但现在……霍龙知道,天,要变了! “太上皇英明!” 想到激动处,霍龙更是大步上前,压抑着颤抖的身躯,对楚逸合身长拜。 随着霍龙带头。 殿内所有的武将,纷纷有样学样,齐声大喝:“太上皇英明!” “我等,甘愿为大夏赴万死而不悔!” 第156章 平地惊雷 当此消息一经公开。 金銮殿内,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所有人都无比的紧张,继而群情激愤。 对他们来说。 政敌是政敌,那都是内部斗争,但叛乱这种事一出…… 根本就是有人想要掀了他们的桌子,重新洗牌! 这,是他们所绝对无法容忍的。 “好大的胆子!我大夏天威仍在,那些泥腿子竟敢造反作乱?” “这些刁民,当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我大夏朝廷倾尽所有,为他们赈济以度此天灾难关,他们不思感激也就罢了,竟然还敢造反?太上皇,出兵吧,杀光这些造反的刁民!” “是啊太上皇,此风绝不可涨,否则天下必皆尽效仿,如此一来,我大夏危矣!” 在大部分的群臣激愤的叫骂中,唯有少数人还能保持清醒,眼中闪过了阵阵疑惑。 按照常理而言,叛乱这种大事,是无论如何都瞒不住的。 一旦出现叛乱,河北各郡的郡守所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情况上奏给朝廷,否则若是因此延误了战机。 无论最终是什么样的原因,仅此一罪,便足矣让整个河北一系的官员为此抄家灭族。 然而。 根据吕儒晦所言,叛军已发展出了一定的规模,更是攻掠了整整一郡之地。 这么大的事情,直至此刻才被揭晓,要说其中没什么猫腻,谁能相信? 细极思恐。 当这些清醒的朝臣,想到了深处以后,不由的周身一震颤抖,这显然已涉及到了更深一层的权势斗阵。 然而,让包括吕儒晦在内,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是。 在听闻此消息以后,本最应愤怒的楚逸,却是一脸的平静。 甚至!他的嘴角还在微微上扬! 与楚逸对视,感受到对方眸中那一抹冰冷的讥讽,吕儒晦心中顿感不妙。 可还不等他开口,楚逸便已率先说道。 “左相,有一件事,本皇需要在此澄清一下。” “河北叛军的数量,并非仅仅只有几万之人,而是远超十万之众!” “同时,河北沦陷的地方,也不仅仅只是代郡一地。” “除了上谷郡此刻尚在我朝廷的掌控范围内,河北四郡皆已被叛军所得!” 轰! 平地惊雷。 当楚逸淡漠的说完这一番话之后,整个金銮殿都瞬间炸开。 群臣皆不可置信的看向楚逸,眼中闪烁着难掩的惊恐与不解。 他们不清楚。 为何,吕儒晦知道,楚逸也知道,朝廷却迟迟没有动作。 河北四郡,乃是除了江南之外,大夏最为重要的粮仓,更是盛产镔铁、牧马的前沿重镇。 河北一失,天下必乱。 此,人所共知! 群臣尚在为此惊疑,楚逸的声音便再度响起。 “这些叛军,早在几个月之前就已出现苗头,之后更是在第一时间占领了代郡全境。” “现如今……”双眼一凝,楚逸语气冰冷的说道:“那些叛军已转道南下,直奔恒山郡扑去!” “算算时间,叛军的前部,怕是已快抵达恒山郡内!” 恒山郡! 这,就已至河南地,再往下那就是长江流域,大夏最为重要的经济繁华区。 不同于河北等临近边塞的郡县,这些内陆郡县的守备更加松懈,甚至除了维持当地治安的督盗、游缴之外,连像样的郡兵都组织不出一支来。 爆炸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群臣已彻底麻木。 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的吕儒晦,更是一脸的错愕。 他想不明白。 为何这么隐秘的消息,连他自己都知晓的并不清楚,反而楚逸会全都知道! 察觉到吕儒晦心中的错愕,楚逸讥讽一笑:“你们定是十分好奇,为何河北四郡的局势已恶劣至此,却迟迟没有消息传来,反而本皇却已尽数知晓吧?” 一语说完,也不等吕儒晦等人询问,楚逸便摆了摆手:“赵瑾!” “去,将那杂碎给本皇带上来。” “让他亲自告诉大家,这是为什么!” 楚逸话音落地,赵瑾连忙一路小跑着从走出了大殿。 这一刻,所有人都已看出。 吕儒晦将河北叛乱的消息秘而不发,等的便是这一刻,打算以此来强行阻碍太上皇出兵高句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