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世轮回之大漠鸣沙》 第1章 陌生的一切 缓缓地睁开沉睡的眼睛,似是习惯地伸了个懒腰,我才看清楚周围的一切——卧榻被微蓝色的幔帐罩着,虽有阻隔,却能清楚地辨认出帐外的所有。卧榻不远处有着一大扇窗,窗纸是牙黄的底色,却不显旧,反而古朴淡雅,每个雕镂格子的一个下角位置都绘有像是随风而动的嫩绿色飘带;靠墙一边是一排案几,有几张上面满是各类书简,或卷或平铺;另一边是一排柜子,貌似是衣柜;屋中间则是较宽大的一张桌案,有个妆奁就摆在右侧,左侧则是一小方铜镜,一个茶杯;桌案周围是方形座塌;竟然还有一个水壶直接倒在地上,还好没有水,否则必会浸湿那看着就柔软舒适的浅色皮毛坐塌;隔着一道画有碧波荡漾超大水面的浅青色6叠屏风背面,就是那上半部双面镂雕的暗红色木门,紧闭着,门栓却没完全搭上。 这是哪?我是谁?陡然冒出的疑问把我自己吓着了。对于陌生的一切,我努力地想搜索到所有的记忆哪怕只有片段,却发现皆是空白。 或许是突然坐起发出了声响,门外竟然有什么似是在轻轻地撞门,还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谁?”我不觉问出声,而声音却似春风拂过湖面,柔和温婉。 没有回应,仍旧是粗重的喘息。 我下意识地掀开锦被检查了一下自己,上身是青蓝色的丝质短襦,下身同色管裤。由于刚起床的缘故有些皱,却算不上衣冠不整,尽管及腰的长发没有扎成髻而是随意散开。 我要下塌打算去门口看看,却发现并不是绣鞋,而是一双纯蓝色缎面厚底绣有黄绿色草芽长及膝处的软靴。顾不上这些,顺手抓过被丢在卧榻边上已经有大半落在地上的浅紫色披风,光着脚就绕过屏风来到门口。 我先听了听,确定应该是类似马、羊这类动物的喘息声才将门开了一条小缝,就被一个大嘴挤了进来。 “啊!”确是惊了一下,也在门被它顶开的一瞬间看清楚了对方,一匹双峰骆驼。 拍了拍胸口,“你吓了我一跳。”我笑着伸手摸了摸它探近前来的头,“你叫什么啊?怎么会出现在我屋子前边?” 这骆驼像是听得懂我说的话,带着质疑的眼神侧头看着我。 我不禁被它的模样逗笑,“怎么这么看着我?你认识我?我是谁?我自己都不知道。” 骆驼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然后忽然站起来,对,它一直是卧在门口的,然后就用它的鼻子开始对着我嗅来嗅去,像是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问题,就又怪叫一声重新卧了下去,还嫌弃地把头搭在前腿上,不再理我了。 我皱了皱眉,“什么情况?你真的认识我?哦,你是我养的。”像是智商上线一样,我恍然明白它的举动。可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一匹古怪的骆驼守着我的门。 “算了,我慢慢想想吧。”说完我又抬手拍了拍它,却被它早就预料到一样躲开。无奈我重新关上门,回到屋内。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用力眨眨眼,一拍脑门,“哎呀,我在做梦吧?好像总是做梦醒不过来。嗯,一定是,继续睡醒吧。”自言自语后,我脱下披风重新回到榻上准备继续睡醒,想着届时可能这些就都消失了,自己就会恢复神智。 但再度躺下之后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怎么回事啊!哎,算了,把这个梦继续做完就好了。”安慰着自己,我又再次坐起来,穿好身上的衣服,在屋子里转悠一圈,然后打开了关着的衣柜,果然满是各式衣裙,只是除了那套格外显眼的大红底色、银白丝线绣着细瓣大朵不知名的花的裙子外,几乎全是浅蓝、浅绿或是青色的衣服,最里面竟然还有两套男人的服饰。 “难道我还有丈夫?”不明所以的我坐到房中央的案几旁,对着铜镜想看清自己的容颜,却模模糊糊只有个大概。“看来真是做梦,连自己的样子都看不清。”我摇摇头,站起来又去看了靠墙那排案几上的书简。 随手粗略翻了几卷,发现还挺全,竟然包括天文地理古籍兵法,“这肯定不全是我的,哦,衣柜里有男装,这里有兵书,看来我丈夫是从军的。” 无聊的放下手里的书简,没再留意屋内的其他,想着应该再出去看看,于是打开门就又见到仍然卧在门口的怪骆驼。.ζa “喂,我怎么称呼你啊?让一让,我要出去。”看着它庞大的身躯,估计怎么也是一只成年骆驼了,我想出门,只有它让开路或者我从它身上爬过去。 怪骆驼听到我的话,欢快的站起身,自觉闪到了一旁。 脱离了它的阻挡,我才发现门外是7尺余宽的走廊,正对着的是一条宽约11、2尺的过廊,而大约3丈开外的另一头连着的,是一处同样木质的3层楼阁。我所在的是2楼,过廊没有顶,下边就是一个院子,我房间左右一丈外的连廊处各有一部楼梯可以上下。 出了房门,我站在过廊的中间,看到除了整个不算小的院子和前后2层的住处以及3层的楼阁,下边只是一般的屋舍,院子也是我在的位置是中间,左右各有一个,再往楼阁和院子的外围看却又惊到了我。 第2章 这里是沙漠 惊到我的,周围竟然全是沙山!连绵起伏、大小高矮不一,但都是沙子的。 “我在沙漠里?”我难以置信的大呼一声,又即刻捂住了嘴,四下瞧瞧,除了怪骆驼好奇地盯着我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活物。 真是太玄幻了,我简直无法形容自己见到的一切!“这也梦的太离谱了。”我无语地自嘲,脚下却走向卧室对面的楼阁。 轻轻敲了敲过廊尽头的屋门,同样没有得到任何答复。我探寻的回头看了看怪骆驼,见它正无趣地准备从我房间的东边楼梯下楼去。我深吸一口气,慢慢推开了楼阁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圆形的屋子,正中间有一部旋转楼梯直通上下层,只是向下的被用木板封死锁住了,因此只能上去。而这一层一圈都是墙,门对面有扇窗,不如我房间的大。其余的全是2尺来高的案几垂直贴在墙面,像是用来写字画画的,上边也满是各类书简,还有笔墨和砚,窗下的案几那置放着一架筝,其余空无他物。 我不由走进去,来到窗边,顺手将其推开,惊喜就在那一刹那!窗外不远处竟有个不算小的湖!我露出笑容,似是熟悉的很,竟然随手就弹起了那筝,曲调竟然流畅自如,像是不知练了多少遍、很多年。 但不知外部环境,我只是拨了几声就上手压住弦,顿时一切恢复宁静。转过身,我又好奇地抬脚迈步上楼,想去看看还有什么。 3层也只是一个圆形的房间,没有门,只有对向的两扇大窗,一个跟楼下同样位置,能看到湖面,另一侧的能看到过廊和我的卧室,而且这面的窗几乎是落地的,可以不太费力地跳出去。这两层的窗外都有房廊,可以容人转圈赏风景或是观察楼下的一切。屋内的塌和案几俱全,也未见什么灰尘,跟我房间的布局以及色调几乎是同样的,唯独书简似乎更多是异域的奇闻异事,还有部分绢书和绘画。 我抬头向屋顶看了看,发现3层的顶似乎格外高些,但没什么特别,也就没在意,而是调皮地翻出窗外,走在廊下看着湖水以及更好视野的外围。突然,我想要是能上到这个楼阁的顶上,是不是能观察的更不相同,于是手扒着围栏探身往上瞧,却被屋顶勾心斗角的外延挡住视线。 “怎么才能上去呢?有梯子就好了。”我不死心地继续往外探身,仰着脖子来回找寻是否有能攀爬的位置。 一个不留神,撑着栏杆的手换位置时按空了,整个人竟然折了出去,径直地往下掉! “啊!”我被吓坏了,虽然这只有3层,但是掉下去也会摔坏的。手不停地想要抓住什么,脚也是一通乱蹬。 咦?我不知蹬到了哪里,自己因为紧张害怕提着一口气,没想到居然能使得我身轻如燕地向上窜! 原来我会轻功!庆幸这个梦里的自己如此了得,我赶紧不再慌乱地按照好像一直都掌握的方法点着落脚点让自己向上而去。正好,直接借着力到屋顶去! 打定主意,我开始用手也帮忙拉拽斗角,竟然令自己轻而易举地翻飞上了楼阁的端顶! “哇!”当一切尽在脚下,我情难自禁地感慨出声。整片沙海映入眼底,一望无际。四周的沙山层峦起伏、错落各异,但均比我所在的这小小一个院落以及这潭湖水大了不知多少倍! “原来我在这沙海之中,呵呵。”我兴奋地忘记了自己还不清楚自己从何而来、为何在此的事,只贪图周遭的一切似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浩瀚场景。 望过了周围的沙山,才又低头俯瞰那潭湖水,竟感觉它似一弯新月将这个被群山围在其中的相对小的院落环抱于怀,“太奇妙了!”我不禁感慨,又有了去嬉水的冲动,于是再次提一口气,脚下用力一蹬,真的径直飞向湖边! 当赤着的双脚踩在软糯的细沙上,那感觉真的太过真实、太过舒适。 没想自己是不是仍旧在梦中,兴高采烈地走向水边,没顾上观看水中自己的倒影,而是直接俯身上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水面,遂漾起小片涟漪,又转头在四下找寻到了一小块石子,扔进水中央,听到的声音似是表明这水不算浅,反而很深。 “嗬,这么大的沙漠竟然有这么深的湖水,难道是个泉眼所在?”我的好奇心驱使我想要下水,才抓下披风扔过一旁,就感觉自己的衣带被什么东西牵住了,不能再往前。 第3章 古怪的骆驼 侧头质疑地看着骆驼,“你带过来的?” 它仍旧高傲地点点头,又将头低着伸向我,我会意地抬手给了它一个爱抚,“真乖。” 穿好鞋,拿起那支玉箫,“这是我的还是我丈夫的?” 骆驼被我的询问弄懵了,不明白我的意思。 “你不是能听懂吗?好吧,我慢点说,这是我的?”我停顿了一下,见它快速点头,后半句就没再说,而是放在嘴边试着吹了起来,我竟然真的会! 我也被自己惊到了,开始是那筝,然后是轻功,现在又是这箫。没了兴趣就放了下来,“我到底是谁啊。”疑惑再度涌上来。 骆驼似乎正沉醉于我的箫声,戛然而止令它有些困惑,大眼睛无辜地盯着我。 “你想听我吹箫?”我也明白了它的意思,似乎觉得我跟它的交流还挺顺畅的。“先等会,我想看看其他的地方。” 它不再坚持,转身朝小院走去,我跟在它身后,还是想弄清楚这一切。 重新回到楼阁的跟前,才发现1到3层的房前廊上都悬有匾额,依次分别写着“泉沙相映”、“沙泉阁”和“月影沙鸣”。 “这果然是个泉眼,难道叫月影泉?倒是挺贴切的。”我自顾自的点点头,骆驼竟也跟着点头。 “你真是我养大的,连习惯都一样。”它站直的时候足有10尺多高,我是望尘莫及了,只能象征性拍拍它的身体。 并没有去楼阁的首层,而是跟着它进了院子。原来这层跟2层是一样的——楼阁和我居住的楼下同样的有过廊连接,只是由于2层的缘故,这个过廊是有顶子的。我居所的楼下是一排房屋,正下方像是书房,里面全是条案和满满的书卷,还有几个软榻以及水壶茶杯。东侧连廊的位置是两间储藏室,满是粮食和药材。西侧两间一个是如厕之所,一个是杂物间。被中间过廊分隔的两边空地上东侧有架秋千,西侧则是假山石景观,正好将不雅之地遮挡住。 再往小院的东西两侧外同样各有一个小院子,均是圆形月亮门隔开。东边是厨房和凉亭,有一条石子路向外延展数十丈,再就完全被沙漠包围了。西边却有锁,似不是轻易能进去的。但怎么难得倒会轻功的我。于是几个踏脚腾空就翻了进去,留下无助的骆驼气馁地卧到地上,还发出不满地低声嘶吼。 我笑着完全不理睬它,而是专心地探寻着西院。这里有数间房屋,每间都有锁,却只有门而无窗。我忍不住好奇地将其中一间推开至极限,才勉强有条小缝观察到屋内的情况,但也大吃一惊! 屋里陈设着各种兵器!几乎我能认知的一应俱全!且都是熠熠发光,一看便知不是普通铁器所铸成。 我急忙后退至院中,“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用的?这家主人难道是位将军?还是这里是个沙漠中的军事重地?”我被这些所有的储备之物搞得越发疑惑。要说东院的粮食和药材,能够理解为沙漠之中的不时之需是可以解释的通的,但是这西院的兵器? 我赶紧检查了其他的几个房间,除了兵器,还有大都是药材、枪盾、弓弩、战甲,还有部分钱财之物。 难道这里是战备供给之所?可是我为什么会在这?而且此处似乎除了那匹骆驼也空无任何活物啊?许是出去了?回来见到我会如何? 我被自己的一连串问题吓到了,连忙翻出来,站到骆驼跟前。 “这里还有别人吗?”我急切地语气质问它。 骆驼歪着头,像不认识我一样带着质疑地目光盯着我,弄得我浑身不自在。 “我知道你听得懂,赶紧回答我,这里还有没有别的人?”其实还有很多问题,但是它不能“说出”我听的懂的话,我也只好耐下性子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让它做出是与否地反应来给我解惑。 许是见我着急了,它认真的摇摇头,然后用嘴指指我。 “你的意思是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它点头。 “再无其他旁人了?” 依旧点头。 “啊?那那院子里的东西都是我的?”我伸手指了指锁着的西院。 它明显是很困惑,越过我望了望西院,然后又转头看了看东院和两座木楼,才又用嘴指指我。 “你的意思是这里全是我一个人的?” 点头,却带着强烈的好奇神情。 我眨了好几下眼睛,难以置信的盯了它一阵,见它同样诧异地盯着我,顿了一小会我却笑了。 “哎呀,这个梦真是太大了,我竟这么富足啊?要是真的多好,可以雄霸一方了!哈哈,能不能多梦一会先别醒过来啊。”我现在已经彻底沦陷其中不愿自拔了。 “对了,你有名字吧?怎么才能知道呢?”新的问题让我挠挠头,“嗯,你是匹骆驼,是不是跟这个有关联啊?” 它无辜的大眼睛也眨着,似乎觉得我今天不太一样。 “哎呀,别奇怪了,你就当我年纪大记性不好吧。你是骆驼,名字,嗯,骆,驼”我一只手摸着下巴,一只手抱臂。 它听着我的话,最后竟然又点头。 “骆驼?你的意思是你就叫骆驼?”m..ζa 它终于摇头了。 我皱着眉,“哦,我再慢点,骆?”摇头,“驼?”点头。 “你叫驼?”我有些难以置信。 它似是生气了,用鼻子发出来呼呼的声音。 “驼?驼?”我重复着这个字,真是想不出还能搭出什么名字也称呼它。没想到它竟然欢快地不停点着头。 “你叫驼驼?”我似是明白了什么。 u 第4章 第四章 逗趣的骆驼 它终于满意了,将头伸向我寻求爱抚。 我长出一口气,“这是我起的名字?这么难听?像那个,一坨,额。”见它再次发出那种不满地嘶吼,我乖觉的转换了口气和用词,“呵呵,驼驼,真好,你真是最聪慧的的骆驼了!是不是因为长大了所以我不叫你小驼了?” 也不知道我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不经大脑就说了出来,可驼驼竟然忽地站起来围着我转圈,还不停地用脑袋蹭我,像是个小孩子在撒娇。.ζa 我边上手表示对它的爱抚,边嬉笑着开口,“哦,看来咱俩是一起长大的,小时候叫你小驼,大了就成驼驼了,是吧?” 驼驼很满意我现在的话,继续着它的撒娇动作。 “我明白了,驼驼,那个,咱们出去沙山转转好不好?”我依旧没有忘记这片沙漠我还没参观呢。 驼驼听后乖巧地重新趴下,却只是前肢着地,后蹄保持弯着的状态。 “我能骑你?”看着它的架势,似乎是想驮着我去。 它没点头,却用嘴拽我的披风往自己背上靠。 我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待遇,直接扶着它的前边驼峰坐在了两个驼峰自然形成的安全位置上,然后熟练地用手轻轻拍拍它的身体,它才将前肢重新直起来,而我也被晃了一下,下意识地抓它的驼峰来稳住自己不掉下去,却发现自己真是多虑了,它动作缓慢的很,所以相当稳当,根本不会对我造成任何潜在的危害。 我笑着安心坐好,享受着这过于真实的梦境,有些不舍了,不想醒来。 待它开始迈步走路,我才发现原来坐在它身上看到的世界跟我的视觉高度完全不同! 我难以掩饰的兴奋到处摸摸,又转来转去的四处张望,根本不去顾及会掉下去的危险,而驼驼也低声地发出声响,像是在欢快地唱歌。 “哈哈,真好!我把箫放在书房了,要不我给你唱歌吧?”探身靠近它的头附近,我感觉自己竟然像是在讨好它。 它自鸣得意地昂首嘶叫了一声,应该算同意我的主意了。我笑着轻轻抚摸它的身体,然后肆意地哼唱起来。 就这样,我和驼驼愉快地进行着早晨的散步。 “驼驼,咱们上去,我想看看山顶的风景。”出了整个院子数十丈远,也已经离开了石子路,我们到了一座相对最近却看上去很高的一个大沙丘前面,不知道是不是感觉,我总觉得这座沙山是周围最高的。 驼驼应该是习惯了我的贪玩与好奇,也可能是刚刚的歌声让它满意,没有丝毫迟疑,在我说完的同时它已经向着山顶进军了。 随着它的脚步,沙子竟然发出如同风吹竹叶般的嗡嗡声,令我感觉仿佛置身茫茫竹林而非沙漠之中。 担心驮着我爬山会很吃力,因此我打算下来用轻功飞上去,但是跟它“商量”之后竟被断然拒绝了,好像还令它不太高兴。 “我低估你的能力了,抱歉。”我真诚地说着,只能继续享受着作为主人的优待。 而驼驼也似乎根本就不将这么简单的事看的很难,也真的似乎是没费什么力气,它就带着我继续爬山,我也就继续哼唱了小曲当作给它的“奖赏”。 确实是过了好一会,太阳已经升至山头了,我们终于站到了山顶。 顺着上来的方向,我放眼望去竟看不到边际,视线之内满是沙山!我不可置信,转身再看向其他各个方向,同样,尽收眼底的全是沙子!大大小小的沙丘,一望无际的沙海。只有我所在的院落,是这整个沙漠中视野可见范围内的唯一一片绿洲!但从这里能见到的,我那感觉已经很大的院落和那潭泉水,简直小到千百分之一,要不是这座山最高,可能其他位置都看不到还有这么一片世外桃源。 “驼驼,这座山最高是吗?” 点头。 “那有没有还有其他人的地方?”总不可能我的那一院子东西都是飞来的吧。我奇怪的问着。 第5章 真实的梦境 厨房里有现成的一些粮食和调料,只是没有过多的菜蔬了,我并未介意过多,快速给自己煮了碗面,又想起来起床至今没洗漱。幸亏的厨房有水盆,也有皂粉,我赶紧洗了手和脸,又漱了口,一切都自然而然,没有什么违和感,而行云流水的动作似是平常。 美味当前,顾不上想其他,我大口吃下了自己煮的面,喝的连汤都不剩。擦了嘴,抚了抚有些撑起的肚子,终于满意自己吃饱了,还感觉味道不错。 “哎呀,美味呀!”我心满意足地收拾好了厨房,来到院子里。这才重新仔细地参观自己的院子。原来东院除了几间房舍,还有回廊和两个独立的小亭子,亭子里有石桌和石凳,上边还撒了一些粮食,像是专门供鸟儿啄食的,即使至今我并未见到任何鸟儿。而3层楼阁的首层像是个圆形的医馆,里面瓶瓶罐罐的各种草药,还有些做成成品的药丸,靠墙的条案上也都是各类医书,还有一些药方。 “我都是怎么学会这些的?”看着那些药,我清楚的知道每一种的名字和用途,有治外伤的,也有各类内服去痛、清火类的。 我刚要翻看那些医书,就听到哒哒哒的轻快驼蹄声。“驼驼,你回来了?”我笑着抬头看向门外,果然是驼驼。 “那个,咱们还能做些什么啊?你不觉得无聊吗?”我实在想不出这个梦还要做多久才能醒,但总不能就这么待着吧?网站即将关闭,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驼驼四处转头,像是在找什么。 “你找什么?”我不禁询问。 却见它仰头看了看我楼上,嘶叫着示意我上去。我只好跟着它回到睡醒的房间。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继续睡觉?”走到门口,明显它带着兴奋。而听到我的话,又露出鄙视的神情。 “当我没说。”我正撑的难受呢,哪里睡得着。 驼驼冲着我抬抬嘴,像是让我进去拿什么。我一脸懵地迈步进屋,“这里除了睡觉就是各种书了,你的意思不会是让我继续看书吧?” 我都不用回头,就听到类似反对的声音。 还能有什么啊?我重新打量着整个房间,不就是那些睁开眼就看到的东西嘛,还有什么是它想让我打发无聊的呢?我转着案几和衣柜,来到了卧榻跟前。 “什么啊?哎,不能顺畅交流真成问题。”我转着头到处瞎看,无意间抬头瞥见卧榻支起帷幕的一根木杆上挂着一柄宝剑。 “诶?刚刚都没看到。”说着,我伸手摘下剑,还有点重,握在手里感觉有些压腕。仔细看去,发现这柄剑约有7尺长,剑鞘是墨绿色的,上边还镶有几颗不同颜色的宝石,迎着窗纱映进来的光,折射出耀眼的色彩。剑穗是明黄色的,打了个漂亮的结。我没有拔出剑,而是举着反身走到门口,示意给驼驼。 “你在找它?想让我练剑?” 驼驼似乎很兴奋,四个蹄子不停地踏着地板,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我皱皱眉,“我还会这个?”有些难以置信,难道自己只有在梦里才是文武全才? “好吧,我试试。”说着,我带好房门,单手握剑飞身跳下2楼,站到了院子的秋千处。 驼驼仰头嘶叫一声,迅速从东侧楼梯下来,用头推着我往湖边去。我被它推搡着来到湖边,才发现这里的沙子比山上的要细很多,踩上去相当舒服。 我解下披风,扬手抛掷一旁,只是一身短衣管裤软靴,适合舞剑,才沉下一口气,左手握住剑鞘,右手抓紧剑柄,只听“倏”的一声,剑锋发出的声响相当温和悦耳。 “好剑啊!”我不禁欣赏起来:剑的质地相当好,绝非一般的金属打造而成;剑身上雕着正反两条青龙,长牙利爪,微风凛凛;剑锋锐利,所指之处剑气逼人。 我望了望驼驼,发现它在远远的一处大石头背后卧下,露出头也在看着我。 “这剑锋会伤到你的,所以我还是到湖对面去,你乖乖的待在这里,知道吗?”我对它叮嘱了一句,见它明白我的意思,就持剑起身点着水面飞越至另一边的沙山脚下。 慢慢抬手,随心而动挥舞着手中的长剑,猛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只是转瞬即逝。而我更加惊异于自己的长剑之舞,动作如此流畅连贯,剑锋所到之处,沙石伴舞、水花四溅。我更是或侧或仰或跳起或倒地,人跟剑完全能够融为一体,不知不觉练了很久,直到满身大汗、日至中天才让自己停息下来。 收了招式,将剑归于鞘内,并未气喘吁吁,反而感到神清气爽全身舒服。点着水面返回驼驼身边,它兴奋地站起身不停的蹦跳,像是在给我喝彩。 我笑了笑,伸手摸摸它的毛,“原来你是想看,也想让我不觉得无聊啊。”很欣慰能有它的陪伴,还能如此不聒噪。 驼驼叼过我的披风,自己转身跑到湖边去吃草饮水了,我则摇摇头返回小院。‘ “好想洗个澡,”对于自己的一身汗,我很不爽,想着便先去如厕,才发现挨着杂物间还有个小屋,里面竟然能够沐浴! “哎呀,刚才怎么没好好看看呢!”赶紧跑到楼上挑了身干净的衣裙,我站在门口却犯了难。“这里不会来人吧?”尽管驼驼保证了,而这一上午也确实没见到有其他的别说人了,就连活物都没有,但心里还是有些嘀咕。 就在我捧着衣服站在假山那里愣神的时候,驼驼出现在过廊的另一边,望着我有些好奇。 “驼驼,我,我想进去沐浴,你,在这里放哨可好?万一有什么就叫我。”我不能确定是不是可以,但似乎没得选,只有这个家伙能帮忙。 驼驼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去盯着东院的月亮门,还贴心的关好,却并未转头,只是卧在那里仰头嘶鸣了一声。 哦,原来它一直就是这样的,好吧,我管不了那么多,这大热的天,是它让我舞剑弄得满身汗,放个哨也是应该。于是我走进浴房,将一旁的灶火点燃,烧上水,又将门栓挂好,再把深青色绣有雪山的6折屏风往门口推了推,才开始宽衣解带进了圆桶开始沐浴。 好舒服啊!一身大汗之后泡个药浴实在是桩美事。没错,我进来就发现圆桶旁边的案几上有好几包草药,都是驱寒散热有助血脉流通的,肯定是用来药浴之用,故而我选了些散热的,又加了几片薄荷和几朵干茉莉花进去,让自己美美地享受这个梦境。可温热的水包裹着全身的感觉以及那清香的味道,真是不知道在梦里我是怎么做到的,这个梦太过真实了。- 第6章 醒不过来了 虽感觉很舒适,却也不敢太过放松,于是我麻利地快速洗完,穿好衣裙出来院子,发现驼驼仍保持着我进去之前的位置和状态。 “驼驼,”我叫了它一声,它才缓慢转过头,冲着我发出一声低低的哼声。 “你真乖!”我走近它,“你这样我都舍不得醒过来了。”抬手摸摸它,“好了,我累了,想去睡觉,谢谢你在我梦里这么照顾我。”我笑着迈步上楼,它竟也跟在我身后。 走回房门前,我开门进去,才发现它又重新卧到门口。 “你是在这守着我?”我似乎明白它的意图了,毕竟醒来时候它就是现在的姿势。 驼驼有些骄傲地点点头,还发出呼呼的粗重喘息声,才将头搭在地上不再看我。 我无语地关上房门,把门栓仍保持着不完全挂好的状态,又将剑置于中间的案几上,才返回榻上拉过锦被打算醒过来,不再继续这个虽新奇却也无聊的梦境了。 迷迷糊糊的不知过了多久,我重新转醒。睁眼所见的,却仍然是这间屋子、这个卧榻,和睡前没有半分不同。 “还没睡醒?哎呀。”我有些烦躁地在榻上翻来滚去,用以发泄这个没完没了的梦境不知何时才能转醒。 刚翻至内侧靠里一些,就被锦被下的东西硌了一下。 “什么东西?”我坐起身翻看着,应该是随手丢在塌上的一个书卷,不远处竟然还有一条漂亮的长腰带。 由于腰带有些异样,所以我暂时没对书卷产生过多的兴趣,而是先把绳子一样五彩缤纷、色彩绚丽的腰带拽到手里,才发现这哪里是腰带,分明是条长鞭,只是样式就像个腰带罢了。 我跪坐在榻上,将大约8、9尺长的鞭子试着比划围在腰间,足足绕了3圈还有条尾巴垂下,但手柄,也就是腰带环口的位置却相当漂亮——约为鞭身3倍粗细,被双环各置一端,便于挂着或是直接扣在手腕处防止脱手;编织的绳子也不知是什么材料,跟鞭身似带着倒刺的触感完全不同,一丝一毫都没有粗糙之感,握在手里相当柔软,却不滑,反而能轻而易举地抓牢不会脱手;作为腰带,上边也编上了几颗珠子镶嵌,伪装的天衣无缝。 “看来我在梦里还真是无所不能,这鞭子定也是我的。”想起这些,我显得很是颓废,吊不起任何兴趣,又再次将它抛在一旁不予理会了。 开打房门,驼驼果然还在那里,用它庞大的身躯阻隔着我与外界。 “驼驼,我怎么才能醒啊,这个梦没完没了呢。”我自言自语,有些泄气地踢了踢门槛。网站即将关闭,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驼驼显然不明白我的意思,以为我醒了就可以跟它一起玩了,欢快地起身,用嘴牵着我的衣带往外走。 我不太情愿,却也没有拒绝,跟着它一起下了楼。 看来是接近黄昏了,天色比之我午睡前昏暗了许多。 驼驼前蹄跪在地上,示意我上去。我也没再推脱,翻身骑在它背上,任由它带着我走出小院,这一次它并没有离开石子路,而是朝着上午我练剑的湖面另一边而去。 等它驮着我慢慢向这边的沙丘山顶前行,我才发现它是带我来看夕阳的。 “好美!”我惊叹出声。这边的沙山没有早上去的那个高,但也足以将整个小院尽收眼底,同样放眼周围全是沙海。但不同的是,这里面对着小院楼阁的方向是正西,这个时刻刚好夕阳西下,驼驼让我观看了真正的大漠落日。 “驼驼,你真好!我懂了,你是想让我这一天感受整个沙漠的风景,然后才会令我醒来!谢谢你!”我现在已经把它当成守护神一般,用自己的头蹭了蹭它的脖子,那软软的骆驼毛令我倍感舒心。 驼驼嘶叫了一声,阻止我下来,然后带着我随着太阳下落的速度往山上继续走,这样我能一直看到夕阳在3层楼阁和另一座沙山的顶部,直到我们登上这座山顶,夕阳才完全落去,而月亮早就高高悬挂在早晨我们登过的最高沙山上空了。 我望着月升与日落,突然觉得如果没有我,或许驼驼会格外的孤单吧。 “驼驼,在我来之前,这里是不是只有你自己啊?”我干脆双手抱着它的头,有些心疼。 驼驼奋力挣脱我的手,不满地用鼻子发出噜噜的声音,像是在抱怨我弄坏了它的形象,我不禁在它背上笑的前仰后合。 “好了,回去吧,太黑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适应只有月亮和星光的夜晚的,如果不是大半个月牙,很难想象这里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等我从它背上下来,直接进了厨房寻找火折,“驼驼,有灯吗?或者蜡烛?”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知道这些,却见它不急不慢地带着我去杂物间。 好吧,看来这家伙在这就是全能大管家,真是无所不知。 我拿着蜡烛点燃,又将闲置在各个亭子、走廊房脊上的灯笼取下逐一点亮,再挂好。 “为什么要把灯都收起来?点着不好吗?”我有些好奇,当然,这么复杂的问题驼驼是没法回应我的,答案,哎,不知也罢。 我重新给自己煮了点粥,下午的一觉让我也不觉得太饿,所以喝了一点算是充饥,因为已经没有青菜了。 跟驼驼在院子里嬉闹了一会,我准备上楼了。 “又该睡觉了,但愿再醒来不是这里。”我哀怨地旧事重提。 驼驼却拦着不让我上去。 “干什么?该睡觉了啊。”我明显不懂它的意思。 而它也不着急,从一个亭子的石桌那里不知怎么就叼来一串钥匙放在我手里,然后冲着东院的月亮门抬抬嘴。 我来回看了看它和门还有手里的钥匙,“你让我锁门?” 点头了。 好吧,这个管家真的很称职。我按照它的意愿锁好门,虽然感觉跟我没什么关系,却也不想它失望。没想到的,它竟在这个档口将所有我点着的灯都吹熄了,只剩下一支还燃着的蜡烛。 “嗬,你勤俭持家的习惯还真好。”我自己听着都不像是在夸它。 再一次返回卧榻,我告诉自己一定要睡醒!这一次不再睁开眼看到这些! ht#t, 第7章 算是认命了 奇怪的很,这次睡着我竟然做梦了。 梦见了我和驼驼在最高的沙山上抚琴吹箫,就有一队人近前说话,像是寻找水源的士兵,我带着他们留在小院。后又梦见我似是与人打架,一支利箭飞向我,然后就被惊醒了。 我猛然坐起身,还惊魂未定于刚刚射过来那支箭羽,抬手抚摸着心口,目及之处发现阳光已经透过镂雕的窗棂射进室内,浅蓝色的幔帐笼着卧榻,右侧仍有为收拾的书卷和腰带长鞭,自己身上搭着锦被。 “我怎么还在这?啊!”看到仍然是昨日的情景,我顿时愁眉聚起。 门外响起了驼驼的喘息声,我知道它定是听到了屋内的声响,只得出声安抚。..lΑ “驼驼,我醒了,没事。”它低声打了个喷嚏,我就当是应了我。 “什么鬼?为什么醒不过来呢?难道我就是在这里而却失忆了?”我百思不得解,双手不自觉甩在身侧,右边就碰到了书简。 为什么这卷会在榻上?我顺手拿起展开看了起来。 原来!答案就在这卷内。 这是一个记事卷,应该是曾经一些记录,上面是这样写的—— 早于大秦,蒙恬将军一次率部得胜回归偶经此地,见沙漠腹地竟有此小片清泉绿洲,极适宜藏兵于此地而出其不意以制敌,遂令亲信副将留守,并存部分兵器。后回朝即暗中遣人秘密押送大批粮草、药材及兵盾弓弩银钱于此藏匿。隔年再亲临此处,留心爱之一筝、一剑为凭信,以传后世蒙家兵卒做确保边境安宁之符。 后,蒙将军遭奸人所害,幸得家族后人不忘祖训,且亲信忠勇追随,故此处得以传代保留,且储资未绝。但秦灭汉兴,举国战乱,平定后,知此处者已无余生者,唯所守者一。 仗蒙家兵书文籍,及后添所有,逐安居于此,寻弟子以传之。 至十数年前,外出购采,途拾一小骆驼,背一篓且内置一女婴,即带回养,授其毕生所长,当徒,令其即守此处,不得违背先辈遗训,保国泰民安。 终于弄清楚了这里一切的谜题,这些字并非出自一人之手,明显字迹不同,看来是不断有人记录下用来给后人看的。 又隔了数列,出现了娟秀的字体—— 师傅教我筝、剑法、医术、兵书、文籍,后来又得了鞭子和箫,小驼也被驯化得颇通人性,只是11岁时师傅称外出竟一去未返,5年来只剩我与驼驼相互籍慰。它似得了师令,师傅离开之日便夜夜守在房门口,从无差漏。我屡次寻师而无功徒返。至今5载之后,特寻医书所记,研习忘忧之药,以忘记师傅免得日感孤寂而垂泪不止。为防失手,特留此记以明。 完全清楚了!天呐。我简直不能形容看后的心情。自己是个来历不明的婴孩,被师傅养大并教授了所有他的本事,却因感到师傅的不告而别做出这么蠢笨的事!说什么呢,如果是现在的思维,估计真的能被以前的自己气死! 我有些愤愤然地下地,无出发泄的在屋内转圈,又碰到仍旧倒在地上还没被拾起的水壶。 不耐烦地拿起它就想砸了。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不是就是失忆前自己做的药啊?不然怎么会在这里,还有那茶杯。 看了看茶杯,又仔细检查了壶内,发现确实有些药渣,用手微微扇扇,就闻到了药味,却分不清是多少种药配制而成。 拿着壶,我开始认真的反思,就是这药,让我失去了曾经的记忆,甚至包括这里的环境与驼驼还有师傅。可为什么没有任何师傅存在过的痕迹呢?自己现在的思维情况会不会也是药物所导致?这药的效力也未之如何,会不会突然哪天就失效了?让我重新想起过往?那么当初自己那样的执着会不会再次做出什么不可预计的后果? 我不断有新的问题涌出,对于曾经的那个自己简直就是无语。这时,驼驼应该是奇怪我醒了之后这么久在屋内的情况,开始发出疑问的声音,并且不断地用头顶门。 我快步走到门口,还未及打开,就被它挤开了一条小缝,它的嘴先拱了进来。 “驼驼!”我忽然感觉跟它有相依为命的酸楚,一把搂住它的脖子,声音有些哽咽。 驼驼用它那柔软的嘴不断地蹭我的脸,像是在安慰我,看来师傅离开的这5年,它一定经常这么安慰从梦中惊醒伤心不已的自己。 我真的感觉自己曾经都不如一匹骆驼坚强。师傅离开,一定是有什么缘故,既然这里对于他以及祖辈那么重要,我作为机缘巧合被师傅收养的后世弟子,就该替他们守好这里,这是一份责任,也算是对师傅养育、教导之恩的回报,怎么会有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如果万一那药让自己一睡不起,岂不是愧对先辈?驼驼也会孤零零地无依无靠,这里就会荒废。荒废倒也罢了,若是被敌军发现甚至收没了所有,那自己就成了千古罪人。 既如此,命已定,那就安命吧!自己虽为女儿身,却也不想世代的心血与守居于此的孤寂付之东流。 下了决心,顿觉豁然开朗。我高兴地抚摸着驼驼,“小驼,驼驼,从开始就是你带着我的是不是?直到遇见师傅,不然没准我早就不在了。可是师傅为什么要离开呢?”我还是想把所有的事情弄清楚,毕竟,看那书卷,自己最多只有16岁,余生那么长,万一想不起来,总不能让自己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吧?何况这里还要传下去,我也要收徒,日后该怎么给他解释呢? 驼驼听到我的话,有些慌乱地起身跑下了楼,我拧着眉站在门口,难道驼驼知道师傅离开的缘由?否则它为何昨日一整天都没事,我一提到师傅它就不同了呢? 我觉得一定是这样,看来我没清楚的事情还有很多,那就一件件搞清楚好了,反正闲着也没什么事做。 第8章 师傅的秘密 师傅的秘密 我返回房内收拾起房间,将书简放回案几上,换了件衣裙,又将长鞭系在腰间,准备将换下的衣物去清洗了,才想到这么多的书简一定会有所斩获,决定今天好好翻阅一遍。 院子里竟然没见到驼驼,我有些奇怪。 “驼驼,”我叫了它一声,也没有回应。 我皱起眉,想起它喜欢我的乐器,左右扫了一下,见玉箫就在不远处的亭子里,遂过去拿起便吹了起来。果然,驼驼从湖边的方向贼兮兮地向院子里探头探脑的。 我失笑,“你为什么躲着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隐瞒了?要是不说我就不理你了,不给你吹曲子,也不给你唱歌。”不记得什么是对它有效的,只能捡着它喜欢的来。 驼驼像是犯了错的孩童,垂着头,无精打采地走进院子,卧在我身旁,用头蹭我的腿。 “撒娇也不管用!”我装着生气,“说吧,是不是跟师傅有关?” 我觉得自己的那剂药绝对是提升脑力的,这么复杂的问题都能被我猜中。 驼驼抬头看了看我沉着的脸,无辜地点点头。 “是师傅告诉你它不会再回来了是吧?” 继续点头。 “让你守好我的安危?” 还是点头。 “可是他去哪了呀?” 这次摇头了,还担心我不信,用嘴拽拽我的裙角,见我盯着它,认真地摇摇头。 “哎,好吧。”我抚摸着驼驼的头,“你怎么会知道,师傅一定是有什么事瞒着不想我知道的。没关系,我今天什么都不做,就去找那些书,一定能找到答案!”我笃定的这么认为。 驼驼也听懂了我的话,冲着我往3层的楼阁上仰头。 “你的意思是3层那边的书卷会有答案?”我也顺着它的方向看了看,又转向它询问。 见它点头,心中便有了计较。 “好吧,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今天你自己去玩吧,我要知道师傅为什么不告而别。” 吃过早饭又洗了衣服,我才迈步上了3层的房间,其实我本来也想好了,要把那些书卷都翻翻,毕竟没有了记忆,要是能发现一些新奇的东西也不错。 可惜我还是失算了,将整屋子的书简都翻了一遍,基本全是乐谱、史书、医书,还有一些武功典籍,并没有任何跟这里有关的,甚至都不如2层卧榻上的那卷有参考价值。我有些颓废地瘫坐在坐垫上,仍觉烦闷,干脆平躺在地。 就是这样的一个动作,才让我发现,原来这里的屋顶有些不同! 我立即起身,轻点了一下案几,飞身挂在房梁上,仔细观察起来——这个屋顶虽然也是外凸穹顶的布局,但并非楼下或者我那房间的石墙,而是像小窗一样有镂雕,且看似是为了加高通风,实际每一扇都不尽相同,又均设有扣环,看似装饰,实则类似锁眼。 可钥匙在哪呢?我认真盯着那锁孔看了半天,忽然感觉像是与我妆奁里的一支木簪子有些相近。 赶忙返回房间,果然看到妆奁里的那支木簪独特的钗头就是那锁孔的样式,拿了再次返回3层,试了试,一下子就开了。里面的空间不小,有很多的绢帛而非是竹制的书简。 我轻轻的全都取出,落回榻上认真看起来,却发现无从着手,每一张绢帛的东西都不知所言,根本连不成句子。 “怎么会这样?难道这些不是秘密?那为什么这么隐秘地收着?”我不甘心地反复琢磨,终是不负我这个有心之人。原来这些绢帛需要重叠起来才能看懂! 我惊喜着这一发现,却只能不停地拼凑,否则也是读不出内容。终是在折腾了两三炷香之后,将完整的内容读懂了。 一封密函是蒙恬将军亲笔,告知当时留守的亲信副将自己恐将遭遇不测,令其一定严守此地的秘密,除非是带有他事先约定的信物来寻,否则一概不予置会。 一封是西院所封之物的明细单子,且有后续不断运送新增之物。但锁在各屋内的并非真的用具,而皆是迷惑所备,真正的兵器盾弩、粮草药材以及银钱军备都在密道之内,而密道入口竟就在小院首层的过廊之中。 一封则是历任守居于此的人名单,并注明其家世后人,约定一旦此地被朝廷所废,藏匿的银钱须由当任之人分赠于众人之后辈,以尝犒赏之资。 还有一封是对历任守居者的后事交代,除非战死,否则必须在传任弟子后、临死之前远离此地,为的是不留坟墓防人祭拜而暴露此地。至于去往何方,可寻个人所好。若无有弟子可传者,终前须彻底葬送此地而绝贼人之心。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最后一封是蒙恬将军的剑法秘籍,而所留之剑名曰“碧海青龙”,相传于绝世玄铁所铸,吹毛利刃、滴血不沾。 看过所有,我似乎明白师傅去而不返的缘由了,或许师傅年事已高,自知命不久矣,不得不遵循训诫,独自远离。 放下手里的锦绢,我怅然所失:这一代代守居之人,为的不过是不知有无的战事之需,却埋葬了自身一生光阴,独有绝世武功又如何?不得名利、不见旁人,甚至避其家人、终其一生!所为,可值得?如今秦已灭,守居又将如何?真若起战事,大汉可否会善待此处?而若汉亦灭时,此地又将如何于未来? 我长叹一声,遂又感叹自己制药忘师竟换回了现在的思绪,亦不知该喜亦或是该悲。 但既然师傅将此处已经传与我,不论福祸,我只能继续守下去,若自己将有即将故去那一刻,毁了这里也不算违训,亦对得住蒙恬将军曾经的布局。 “反正我才16岁,这一生尚久,不急于此时决断。”我宽慰自己,将所有的绢帛打乱顺序放回暗格之内,又重新找了找,并未发现其他,于是重新锁好,又思索着做一圈帐围装饰以再次掩盖密格,之前或许都是男人守着,故未有如此细致,我一个女子,即便装饰也不会引起后世的疑虑。 打定主意,又将这房内的书卷分类归放,以便自己日后取阅。才重新检查一遍所有的衣柜、坐塌和卧榻,并没有不妥方下楼离开。 返回我的房间,也将各类书简分类,才惊觉自己曾经对于各式武功和乐谱更有兴趣,因为这里多数都是此类竹简,而医药和文学史籍并不多。 衣柜中的男装,明显也是我的尺寸,看来师傅离开时是将他的痕迹彻底抹除了,而男装,估计也是为的我出入购采方便行事的。 我又重新收验了案几上的妆奁,发现有不少名贵的首饰,且样式新颖独特。我挑了几件,又将那个木簪戴上,才下楼去寻驼驼,现在只有它能够给我解惑。 第9章 了解了所有 驼驼并未出去玩耍,而是乖巧的在院子里用嘴推动秋千,看着它晃动。 “驼驼,”我叫停了它,“过来,我问你些事。”我坐进了一个凉亭,将手里的首饰放在石桌上。 驼驼屁颠颠地跟着我进了凉亭,卧在我脚边,看着我等着问话。 我指了指那些首饰,“这些都是师傅给我准备的,是吗?” 看了看,点头。 我也满意地点点头,又将那只木簪拔下来,“这个是师傅的,是吗?” 驼驼仔细分辨了一下,又嗅了嗅,才点点头。 “那么师傅离开时是否对你交代了?” 困惑地看看我,终是不情愿地点点头。 “他是不是带着自己所有的衣物离开的?” 继续点头。 “我怎么没发现?” 用嘴指指外边的石子路。 “是事先就放好了?” 继续点头。 “就是除了这支木簪,现在这里没有半点师傅的东西了?” 驼驼这次突然起身了,从楼阁的首层取回了那只玉箫放在石桌上,又用嘴拽了拽我的腰带。 “这是师傅的?” 点点头,又摇摇头。 “嗯,是师傅留给我的?” 这次点头了。 难怪,那些记录上没有这两样物品,看来师傅是因为我是个女儿身,才特意给我准备了首饰和长鞭,至于玉箫,估计是师傅所擅长,留给我当个念想。 我不禁红了眼眶,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制药忘却师傅了,那种无尽的思念与依赖,于曾经的我亦如父女之情,而陡然的变故自己难以接受,宁愿选择忘却也不愿痛不欲生,却又不能舍弃师傅所托。 驼驼用毛茸茸的头不停地蹭我的脸,我明白它在安慰我。 “驼驼,”我拭干了泪水,轻轻揽着它的脖子,将自己靠在它身上,“你放心,我不会再困顿于失去师傅的伤痛而不能自已了,从今以后,我会好好地守在这里,每日专心练武、给你抚琴吹箫,咱俩相依为伴,就这样看大漠的冬去春来、岁月更替。” 和驼驼这样相互慰籍了两盏茶的时光,我起身去整理楼阁首层的医馆,驼驼则兴高采烈于我不再难过。 医馆里果然全是医书,而显著位置的就是一个古传药方,我研读之后,明白了我做的那失忆药就是从其中得到的启示。 “还是毁了的好,免得哪日我恢复记忆再次乱来。”我果断地要将其烧毁,却又有些难舍,“驼驼,”叫来我的“随从”,开始吩咐,“这个给你,你去找个地方藏起来,除了我谁要都行,就是不能再让我看到,明白吗?” 驼驼应该没全懂,但大部分是懂的,因此叼过去后就独立离开了,我也没去管它藏于何处,而是继续整理医书,将药剂、针法、古方依类分开,并做了标注。又将乱置的药材都收好,才想起西院的事。 迈步出了后门,来到过廊,依着刚刚看过的图的位置,确定了一块砖那里就该是密道的入口。要进去吗?我反问着自己,却徘徊不定。 算了,我知道位置就是了,探寻这些干什么,都不一定用得到的东西,即便真有那么一天再看吧,免得心存贪欲。 而西院的门锁和内里的物什,我到是得好好周全一下,以免万一有人偷窥到惹麻烦。 找到驼驼曾经给过我的钥匙,我真就打开了西院的月亮门,其余各屋舍的也都一一打开。进入之后才发觉,其实这些兵器盾甲并非不能使用,只是锡器打成,表面又图了不知什么颜料,使得颜色格外耀眼,远观必会认为是好兵器。而粮草和药材都是假的,不过是麦麸和假药罢了,且混杂了部分真的在其中,使得如未仔细辨认必会错用,粮草还好,药材却真真坑人。我不觉好笑,没想到令敌人闻风丧胆、百战不败的蒙将军竟然使用如此手段,真是兵不厌诈啊,这瞒天过海还真是用之有余。至于那银钱,更是夸张的很,竟全部都是锡纸包裹的泥球!要不是我用力捏碎,还真觉得银子压手。 我找来一些稻草和杂物,将部分重要的兵器、银钱盖住,至于粮草和药材,则就任其仍保持原状。却又将厨房所在东院的部分粮食和草药搬至兵器银钱的外围用以遮挡,这样便显得顺理成章将之上锁。 处理好这一切,这一整天也就度过了,我进了厨房才发现没有任何菜食了。 “驼驼,是不是每月都要出去购采?” 驼驼早就返回来帮我运送东西了,现在趴在院子里正看着我忙乎煮饭,听到询问立即点点头。 “那咱们明天出去吧。可,你不是说需要好多天吗?这里谁看着啊?万一有人闯进来岂不糟了?”我想曾经都是师傅去的,我可以守着,但现在我若出去,难不成留驼驼自己?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驼驼又开始好奇地盯着我,然后把我拉出厨房,来到小院西侧的杂物间那里,朝着我努嘴。 “这里面还有什么秘密?”我带着疑惑走进去,因为是一直就被我忽略的房间,所以我只是在屋外看过,并未真正进来。 这里跟我从外边看到的基本一致,全是一切暂时用不上又不可或缺的东西,比如干草、木板、窗纱、布匹、工具等等,却也归置齐整、分类清晰。 “没有什么啊,”我不停地东摸西看,在一个墙角堆砌的许多灯笼后边,终是发现了不同,这里有个暗格,里面竟然出现了很多能够拉拽的扣环,大小不一,颜色也不尽相同。 我没敢轻举妄动,而是转身出来跟驼驼求证。 “驼驼,我看到了那些拉环,但是忘了怎么用,具体的说明在哪?” 这次驼驼竟然另外失望了,它只是摇头。 “没有书卷介绍这些吗?”我不死心。 这次点头了。 完了,看来这是一代代守居者口口相传的。可地下密道都有位置,这里为什么就不会有呢。我又转身返回,重新仔细观察,硬是被我发现了解局之法! 其实就在那些灯笼的图文上,真是太具迷惑了。开始我以为灯笼就是遮掩,没成想其实就是详尽的图示。每个灯笼的图案都不相同,颜色也是各异,只是仔细就会发现,按照拉环的颜色排布,将灯笼依次摆放,错后两个位置的灯笼上所绘的图文跟对应的拉环造型一致,也就是图上所显示的用处,如果只对照颜色,那估计就遭殃了。 我试探的选了一个最容易破解的拉环测试,果然听到院子里的假山有声响,急忙来到门边查看,就见假山的位置转了一个方向,地上露出了一个坑洞。我依着灯笼上的图示,走过去果然发现了一个木匣,用头上的木簪打开,就看到了另外一把钥匙,而这就是地下密道的开门钥匙。 “明白了,看来小院里遍布机关,难怪每代守居者独自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我笑了出来,深叹那位蒙将军的亲信副将竟将此处设计的如此精巧绝伦,真是令人叹服。 “所以我们能将整座小院都伪装起来,即便出去数日也不会担心有碍?”我问着驼驼,它郑重地点点头。 “那为什么不干脆将它封起来?为何还要留人看守?”新的问题又来了。 第10章 超坏的骆驼 驼驼应该是跟师傅学过不少,或许只是我也学过现在忘了。就见它在地上用前蹄刨了些沙土堆成一堆,然后又用嘴吹开,再从旁边又做了一个,并再次吹开。 “哦,我懂了,你的意思是时间久了就会被沙丘掩埋找不到了?” 驼驼很认真地点点头。 “驼驼,这些是不是我之前都跟师傅问过也学过?”我当然不会相信一匹骆驼竟会比我聪慧。 驼驼乖巧地用力点头。 “那么你是听到然后记住了?” 驼驼骄傲地仰头嘶鸣一声。 “好吧,你倒真的是聪慧至极。”我垫着脚、高抬手才能勉强摸着它的下巴,“看来要真是有什么事,跟你商量倒也不错,难怪师傅会在我还这么小就放心离去。”我有颇多感慨,总是认为师傅不至于身体这么早就会出现问题,那么很有可能就是为了对我进行训练,只是这样对于曾经还仅是个孩童的我来说确实有些伤害。 算了,我还是试试其他的机关吧,“你要不要躲一躲,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驼驼只是看了看我晾在院子里的衣裳,然后就安静地趴在过廊里了。只是我怎么看都觉得它带着一些贼兮兮地笑。 我转身返回杂物房,又试着拉动了一处拉环,果然是小院的不同位置有些许响动,但即刻消失,可我也不敢轻易出去,因为那都是陷阱,有暗箭、有地坑、有捕网。 站在门口,我将手里的一块木板掷出去,落入院中的瞬间,不同角度就射出十数支羽箭。 “天呐,还真是够厉害的。”我看了看躲在过廊一个角落里、尽可能缩成一团的驼驼,大声询问,“我不再弄了,你没事吧?” 驼驼才缓缓将头从前蹄下探出来,冲着我低吼一声。 “你怎么找到那么安全的地方的?”我好奇它的位置,“哦,明白了,是不是我小时候如此戏弄过你啊?”我终是明白为什么驼驼会那样的神情了。 “哈哈哈,好了,这些我基本都知道了,就差最大的那个了,你躲好啊。” 我将刚刚拉开的拉环复位,收拾起那些羽箭放回原处,并测试确定不会再有陷阱了,才返回门口查看驼驼的情况。只见它悠闲地踱步进了我隔壁的书房,还用嘴将房门关好。 “这是干什么?最大的拉环到底能干什么?”我不懂它的意图,也没过多在意,直接鼓足勇气去拉动那个拉环,这个对应的灯笼没有其他的图案,只有沙丘,所以我最好奇就是这个,难道能将小院下沉进沙里? 拉动拉环,瞬间听到的就是整个院子周围轰隆隆地声音,有些地动山摇的震感。 “不会真的下沉吧?”我有些惊恐地站到门口看着整个院子。只见小院的外围升起了一层围挡幕帘,将整座小院遮住,然后就是漆黑一片。 “就是这样?不就是盖上了吗,我还以为会沉下去呢。一点都没创意。”我有些扫兴地恢复了拉环,听着继续巨大的声响,走出杂物房准备去书房叫驼驼,嘲笑它胆子就这么小,结果—— 随着周围的遮幕褪去,满园上空全是沙子!这些沙瞬间直直落下,将小院里都附上了一层黄色。 “噗噗,”我虽在连廊下,没被沙子浇了个彻底,却也被这阵沙雨呛了一嘴一身。 “驼驼!”带着冲天的怒气,我推开书房的门,眼见着驼驼惊异的看了看我,然后趴倒在地打着滚笑! 气死我了!这个机关应该是利用外围的幕帐带着沙土将整座小院暂时掩盖住,但退下幕帐必会令沙子落下,而这一切只能怪我喝了药忘了所有,但驼驼一定是知道的,所以它才自己躲起来看着我如此狼狈。 我感觉有沙子从头发里流下来,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全是沙子,院子晾的衣服算是白洗了,还好我下来前将楼上的房门都关好了,否则…… 可杂物房、厨房、医馆的门全是开着的!还有2层的连廊!完了,估计我又要用一整天才能打扫干净了。 驼驼也算笑够了,看着我超级沮丧的样子,它仍旧带着坏坏的笑意,也不管我的境况,慢悠悠地走出书房,趴倒东院门口,似乎知道我又要去沐浴了。 “先等会吧,”我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惨状,但还有个重要问题没解决呢。“外边的恢复机关在哪?总不至于回来的时候钻进来吧?” 驼驼看看我,起身往院外走去,带着我来到了石子路上,然后示意着从尽头往回数到9的时候,横向用它的前蹄踏着石子。我用心地看着,暗自记下——左左右右左右左,右左左右右左右。 “明白了。要是在外边启动是不是反过来就行?” 驼驼像是满意的点点头,看了我一眼又露出坏坏的笑容。 “驼驼,是不是你以前经常被我捉弄啊?好容易这次我失忆了你终于逮住机会整治我了?” 驼驼应该是被我说中了心事,慌不择路地逃回院里。 “算了,总之不会有下次!不过,我会记仇的啊。”我冲着它的屁股大声喊道。 转天的一大早,我干脆不去收拾昨晚留下的烂摊子了,反正出去回来还是得折腾的,那就等等一起吧,免得浪费我的体力,虽然也没什么事做,但我宁可练武抚琴看书,也不愿意忙乎这些沙子。 短短两天,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让驼驼去湖里打水驼回来,然后我可以煮饭、烧水、沐浴、洗衣;清扫整理院子;研究医书和草药;练武抚琴……其实事情还挺多的,也挺充实。.ζa 准备出去购采之前,我将蒙将军留下的那柄宝剑藏了起来,不想有失,却又发现原来我房间的卧榻下边有暗门、暗梯直通楼下的杂物间,也解开了我好奇为什么机关布置远离卧房的原因。同时又发现那筝的背面刻有字,说明了筝的原主人以及留下的原因。只是颇费了我一番心思才解开那些看似平常意思的文字之谜,我再次庆幸自己配的那药有补脑的功效。 没有菜食,我只能将就着干粮和粥以及腌渍的咸菜充饥,又感觉还是驼驼比较好过,毕竟湖的周围全是它需要的青草,只是不知冬天是不是它也只能吃干草充饥了。而对于这眼泉水,我更是好奇的很,毕竟依据记载,它已经存在很久了,我真的担心它会干涸,那么以后这个地方就真的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又笑自己杞人忧天,也不烦恼自己今后的日子以及如何收徒传承此地的忧扰。想到这里又开始思索师傅是怎么确定我不会背叛就将这么重要的地方交与我独自守护的。 总之,问题太多了,想不完也想不通,索性干脆放下,潜心温习武功,又找了不少武功典籍准备认真研读,待今后好好将自己的武功造诣提升,这样才能防患于未然。 就这样,一天就过去了,我备好转天出门需要的干粮,跟驼驼一起进入了梦乡。 第11章 繁华的集市 终是要暂时离开,我带着些许的紧张,却见驼驼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情绪并没有任何波动。 我已经跟它了解清楚了,往返最快需要5天,所以我准备了水袋和干粮,让它一早就吃饱喝足,能够撑得住这些时日。 换了男装,束好发髻,插上木簪,将长鞭缠好,又罩了一件湖蓝色的锦缎薄披风遮掩,我便与驼驼在石子路的机关处将整座小院“掩埋”于沙海之中,才放心地前往我不曾记得的闹市。 走出半天之后我才惊觉,这么大片的沙漠果然没有半点人烟,途中别说人影,任何生物都没有,就连鸟兽,甚至是一树一草都未见。到了夜里,驼驼寻了一处较为避风的洼地,将我完全卷在它的身体内测,我也将披风盖在我们两个外边,将系绳拴在它前蹄上,才放心地睡去。毕竟我已经知悉,这里的沙山都是会发出声响的,如遇来人或是野兽运动就能发出很大的响声,简直就如同有人放哨一般,故而完全不用担心会遇到猝不及防的危险。 驼驼警醒,天刚放亮它就开始唤我。我也不敢懈怠,毕竟不是家里,慢慢掀开披风的一侧,果然有很多沙子流下,确认安全后,我才将整个披风揭开,发现我们却已经被移动的沙丘埋了一部分了。 稍作整理,我们就继续上路了。我可以堂而皇之地骑在它身上吃喝,绝对不影响脚程。我乐得享受着奴役驼驼的自在,毕竟前日被它弄得沙头土脸。 又经过了将近一整天的沙漠之行,才逐渐离开沙漠,随之路边开始出现了绿色的植被,并且有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这是我失忆之后第一次见到与我一样的人类,有些欣喜,也带些紧张。 驼驼似乎很理解我的心境,不断地发出低低的嘶叫声,我笑着摸摸它的头表示感谢。 终于在第3天的将近晌午,我们到了一处集市,这里满是前来买卖交易的人群,穿着服饰各异,有很多像是西域的客商,外貌和语言均与中原不同。 其实,我还没有清楚地看过自己的样貌,那面铜镜委实难用的很,估计也就是师傅给我准备的,之前守居者多是男人,一定不会使用这个。而这些天只顾着忙乎自己清醒之后的那些问题,没顾得上去湖边好好看看自己的倒影,所以我也不确定自己跟哪类人比较相像。可根据藏书,想来师傅以及前辈均应为中原人士,所以我只能算做他们的后辈。 这个集市甚是热闹,各种物品应有尽有,绫罗丝绸、马匹药材、陶罐器皿、瓜果菜蔬、糕点小食……道边各家酒肆、食馆、客栈、茶楼比比皆是,小二们的叫卖之声不绝于耳,且一个大甚一个。再加上有各类卖艺的圈子,琴胡、杂耍、武艺……那场面简直就可用热闹非凡、杂乱无章、人声鼎沸、摩肩接踵来形容。 而我所需的,不过是些菜蔬瓜果,其余的还没有什么是小院没有的,因此我着重购了许多,幸得售卖的主家见我买的多送了4个编筐,才将将把东西都装下,否则我是根本无法将这些带回去了,才想着下次定要记得带筐外出。 主要的东西买完了,我牵着驼驼顺便逛了逛,看到还有不少西域客商兜售少女喜爱的各种小物饰,可碍于我着着男装,又对这些没有太多兴致,也只是随眼看看罢了。比起师傅给我准备的簪环钗饰,这些真就不值一提,也使得我不屑一顾。不过有一个卖售兵器的摊子引起了我的注意。 摊主一看便知是个中原人,大约而立的年纪,身材高大魁梧,像是名习武之人。他的面前有一大块麻布铺置地上,上边满是各类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镗棍槊棒,可谓应有尽有。却鲜见有人上前询问,显得在这样的集市有些格格不入之嫌。 我牵着驼驼也并未近前,只是多看几眼,却瞥见一柄宝剑甚是喜欢。这柄剑长约7尺上下,剑鞘为血红色,上缀有几颗明黄色的足金颗粒;剑身被午后的太阳照的熠熠生辉,可见质地非凡;剑柄头部有些弧度,似是一个鹰嘴弯钩,悬系着一条深蓝色剑穗。 我也不知何故,对这柄剑感觉异乎寻常的眼熟,似梦中见过一般。遂牵着驼驼迈步走近摊前。 “请问一声,这柄剑可否一试?”我沉着嗓子刻意压低声音,令旁人听起来真仿佛一个男子。 摊主看了看我,似觉我年纪未及弱冠,且于男子而言身材略显单薄,于是有些为难的开口,“这位小公子,不知您看这柄剑是要为谁准备?” 我明白他的意思,怕是担心我拿不起这剑。“家师好剑,故而问问。”我客套的回应,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摊主似是明白,笑着回应道,“难得小公子尊师重道如此有孝敬之心,您可以试试,只是这剑并无大碍,这剑鞘却是沉得很。” 于是我俯身握住剑柄,顺势提起剑,为了防止被看出懂行,只能装着蹩手地举着,驼驼都被我的笨拙低哼了几声,估计就差笑出来了。 这剑入我手,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微微颤抖地发出悦耳的声响,让我更是移不开眼光。像是对于我而言,它本是我身边之物,只是经隔数世重逢而已。 摊主也甚是好奇,“真是机缘啊小公子,这柄剑自我得了开始贩卖,也几经买主之手,却无一发出声响的,可见于小公子有缘。”旁人听了自然当他是为了卖剑才说的奉承话,但我是实实际际的感受到了,那似是剑对我的呼唤,而不仅是我,驼驼亦表现的很是兴奋,用嘴碰碰我的手臂,像是要我买下来。 我又去取那剑鞘,果如摊主所言,剑鞘不知比剑身重了多少倍,要不是我自幼习武,真正一个这个年纪的男子也未见得拿得起来。 见我竟单手拿起剑鞘,摊主更是惊异,“小公子好气力啊!即便是我,单手拿这剑鞘也需费些气力呢。” 我笑而不语,双手分别握着剑与剑鞘,心知肚明这里面有问题!这剑鞘中还有一柄剑,且只有剑身没有剑柄,而这剑柄实则是控制的机关,这是一柄双刃子母剑!内剑轻巧软薄,外剑厚重刚硬,这是为练剑的不同阶段准备的。 我轻轻敲了敲内剑的剑身,果然材质非凡,又掂了掂剑鞘以及内含未见光的外剑,想来材质也非同凡响。于是开口“敢问这剑售卖几何?” “这个,”摊主打量了一下我的穿戴,“小公子,实不相瞒,您也见了,唯我这摊子门可罗雀,只因我售卖的兵器价值非常,但能确保都是好货。” “哦?那便请问这剑的来历。”我笑着似是逗趣。 “这剑本是异域走货而得,卖家同为习武之人,但是不知为何被逼债,若不是不得已也不会变卖。我也曾想自己留用,但这剑鞘委实压手,拿着都费劲,也曾想另外打造一个,却造好之后发现这剑竟然插不进去,只觉怪哉,故此只得卖了,免得留下成为祸事。” “那这剑可有名字?” “这个真的不知,我问过,只是那卖家只说是意外而得,并不知其名。” 我只能说这摊主并未说谎,这剑我在3层的楼阁藏书中见过,因而感觉眼熟,但亲自上手之后的熟悉感却不知何故。据书中描述,这剑名为“血雨腥风”,是一位上古武神所造,跟蒙将军的“碧海青龙”本是师出同宗,只是后来不知何时何故流入西域,被一任国主赐予护国将军,后这将军战死疆场,而这剑也不知所踪。看来是流落武士之手,如今也算重回故土,也许这就是我熟悉的缘故吧。 “您说价钱吧,我想家师会喜欢,所以若是合宜,我便买下,若是,也只能说无缘。”我佯装不甚喜欢,却急切地想将它带回去。 驼驼似乎比我还着急,不停地用头撞我,而这在其他人看来是不喜欢、急于离开的表现。 摊主赶忙摆手,“小公子别误会,这剑并不是很贵,我当初收入的时候也不过半金之价,您可以看到,这剑身质地非常,剑鞘,虽沉重异常,上边却也是真金镶嵌,故而,您给我7两银钱即可。” “这样吧,我给您6两。”实话实说,我本可以不用还价,但那样就显得不会买卖了,但对于一般只用五铢钱计算商品的时代,这已经是天价了。 “这?小公子,您看6两半吧,我也不容易。” “正是见您也不易,否则我都不会过问了。您这售不出也只能压在手里,不如卖与我还能回些银钱,可再购他物来卖。” “哎,行吧行吧,这剑我也卖了大半年了,看来是与小公子有缘,就6两卖与你了。”摊主见这半天与我谈价也未见有人上前甚至是看热闹也好,也就无力再争辩了。 我欣喜地递上银钱,将内剑置于鞘内,才拉着驼驼离开。只是我不知,买这剑竟让我被贼人盯上了。 第12章 返途遇沙匪 得了心爱的东西,我十分高兴,驼驼似乎也为我高兴,于是我又在附近的酒肆买了些吃食和熟肉,便决定即刻返程,因为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好好试试这子母剑了,可在这里明显不合宜。 驼驼除了背着我,还要驼上我买的那4大筐菜食,我担心它过于辛苦,便在远离集市进入沙漠不久后,找个背风的地方歇下了,准备明晨一早就走,争取赶在第5日的下午就能回到小院。 这里虽也是沙漠,却与我所住小院周围的沙山不同,因为这里的沙是不会发出响声的,因此我们虽早早休息,却不敢真正放松精神。 就在午夜刚过,我有些迷迷糊糊不甚清醒之际,驼驼忽而站起身来,朝着一个方向发出嘶吼,并用蹄子将我推醒。 我抱着刚买到的剑,正有些睡意,就被它这么一下子弄精神了,朝着它面对的方向看去,并出手安抚,让它不必担心。 也不过瞬间之时,周围就围拢了十几个彪形大汉,骑着高头大马,将我和驼驼困在当中。 “这位小公子,看着衣着不凡,想必家中殷实,我们兄弟可不及你,所以想跟你借些盘缠。”其中一个穿戴与他人略有不同的青年开口,且面带笑意,似是商量的口吻,却也笑里藏刀。 我抬手一揖,视为还礼,亦面带笑容回应,“兄台客气,不知所需几何?家师命我出门购采,也并未带足过多银钱,但却有剩余,不如送与各位兄长。”说着,我将剑置于左手,右手便从挂于腰带上装着银钱的荷包中取出所剩不多的五铢钱,攥于掌心又平伸出去。 “这是打发乞丐呢?”另一个年纪更轻的人开了口。 “实不相瞒,因我购置了一些物什,故而所余不多。不过尚有些肉食也可相赠。”我并不想惹麻烦,也不清楚为何这里会有盗匪。 一个领头模样的人终于开了口,看上去就比其他人略略大一些,身材也甚是魁梧,面相亦不像大奸大恶之辈,反倒有几分周身正气之感。 “这位小公子,我们也不想为难于你,只是你下午在集市买的这把剑甚得我心,不如将此剑送与我,如何?”他说着,还用左手的马鞭指了指我左手拿着的剑。 我低头看了一眼“血雨腥风”,方才醒悟原来是它惹来的事,看起来真是应了这名字,难不成我这刚到手就要让它名副其实吗? 低笑出声,“兄台见谅,这剑是我买给家师的,不如兄台看看别的?”这可是我清醒之后头一个自己喜欢的才买下的东西,即便不是名剑也不会这么轻易与人,何况还是群强盗。 “哪那么多废话,我二哥看上的东西你也敢不给?我看你是活腻味了。”位于我侧后方一个突兀的声音很大,令我相当不悦,驼驼似乎也很不喜,竟用后蹄蹬了一把沙子直接踢到那人的面前,即刻令他吃了一嘴。 “呸呸呸,我噗,这骆驼!”那人一边啐着一嘴的沙子,一边指着驼驼开骂。 我岂知驼驼竟还有这么一蹄!一时就被它弄笑了,心中暗道这也是个不吃亏且护主的家伙,不知是之前我教的,还是师傅特意教的。 周围的众匪皆不满地拔出腰间的佩刀,各自胯下的马匹也是叫嚣着准备迎战,而位于中央的那个领头人却大笑起来。 “哈哈哈,这骆驼护主得很啊!只是可惜了。”说着便示意手下的3名年轻人下马靠近我要上手抢东西,并有另一名提刀直奔驼驼。 我此刻不想动手也是不行了,即便不为自己,也不能让他们伤了驼驼,而且我也想知道自己的武功究竟如何,忘了太多,可不想误了严守小院的职责。 于是将右手中的那几枚散钱直接掷了出去,当作飞镖扑向过来的三人,就在他们闪躲之际,一个点脚提身越至驼驼身前,抬起左手的剑鞘挡下了砍向它的刀,而驼驼也不是坐以待毙的,退了几步便一个转身,将后蹄抬起向那人攻去,正好是我挡住他刀的空挡,索性直接将那人踢飞数丈之远,一口血就喷洒在了沙地上。 呼啦!因为这人的受伤,使得其余众匪暴怒,直接都将兵器拔出,围过来就对着我和驼驼展开打斗,只有最先开口的那个年轻人和领头人安坐于马上观战,并未动。 我连自己都忘了的,怎么会记得驼驼会哪些,所以只能护着它,也不因为别的,至少它是我在小院唯一的伴,况且若是没有它,我自己可没办法将这么多的菜食带回小院。 只是驼驼并未与我想象中的落败,反是轻松地躲过几个人的围攻,还能时不时地给其中一个人精准的一蹄,而被它踢伤的可不是轻易就能站的起身的了,所以围它的人都各自小心了些,也使得我松口气,多一些专心应对围着我的这群人。 我虽自觉功夫不错,却不知自己是否能胜得了几个,毕竟清醒之后只是每天练武,并未与人打过架,但也没想伤了他们,故而周旋之际,“血雨腥风”始终未出鞘,只是做格挡之用,右手已经将长鞭握紧,毕竟一寸长就一寸强,不仅伤不治命,还能护着不远不近的驼驼。 就这样战了两盏茶的功夫,十几个沙匪并未近得我身,也未伤到驼驼,却是被驼驼踢伤了3人,而我的鞭并未给他们造成太大伤害。 此时,领头的那人一个侧头示意,第一个说话的年轻人飞身越下马来,展开一柄扇子就加入了围攻我的战队。周围的人见他过来,纷纷有让路的姿态,我也明白这人也不像看上去那样随和谦恭的。 等正真对上手,我才发觉此人武功了得,一柄纸扇灵巧多变,虽短却也精干无比,反显得我的长鞭似无用武之地,不能彰显优势,这也恰是他的目的——拉近攻击距离,逼我弃鞭顾及不上驼驼。 “驼驼,走!我会与你汇合!”我看出了他们的意图,边对抗边冲着驼驼喊道。 驼驼嘶叫一声,却也明白寡不敌众,它只会拖累与我,于是撒开四蹄,将沙子纷纷扬起,干扰了众人的视线与攻击迅速,然后快速叼起绑在一起的竹筐,打了一个响鼻,就朝着一个方向跑开了。 我余光扫着它离去的方向,庆幸这些沙匪并未加以追赶,反而全部围攻起我来,暗自松了口气,明白于他们而言,驼驼即便被抓住也无非杀了吃肉,跟钱财相比,自然我对他们更为紧要一些。 没有后顾之忧,我也就不需要隐藏什么了,这里已是沙漠,本就人烟稀少,加之已过午夜,所以即便我大开杀戒也只有这几个沙匪知晓。于是我一个飞身而起,将长鞭快速缠回腰间,右手便抽出“血雨腥风”,只是我未动剑柄的机关,仍旧将轻薄的内剑拔出,对付这些人已经绰绰有余了。 就在剑被拔出的瞬间,由于我用力的原因,那嗡鸣之声再度响起,这一次更加震耳发聩,令最近的几个沙匪直接被震得双耳出血,痛苦地捂着耳朵倒于地上。那个使用纸扇的年轻人因离我最近,也似乎被震了一下,只是他似是用了内力护体,故而仅是迟疑片刻,就恢复如常。 “果然是好剑!”我落回地上,左手剑鞘,右手持剑而立,就听到那个领头人的一句大赞之声。 “二哥,看来你得亲自下来试试了,我可是被震了一下呢。”纸扇年轻人笑着喊了一声,双目紧盯着我,并未回头。 “好!”一声大喝之际,只见他飞身直接从马上越至我近前,其余的手下纷纷后让,我和他们两人就被围在中间。 “小公子,看你刚刚使鞭,功夫寻常而已,即便有这宝剑在手,也未必是我们兄弟二人的对手,所以我劝你还是识时务比较好。”领头人未出兵器,却笑着“好心劝我。” 我冷笑一声,“大丈夫何所不能为,非要做这杀人越货的勾当!料想你们也不是第一次做如此伤天害理之事,若愿自此改邪归正,我自当放尔等一马。”不说旁的,就看这二人的轻功,我自恃无碍,毕竟鞭子我也只是随意晃晃,何况剑本方为我之所长。 两人听后对视一眼,周围的人更是讥笑不已,“小公子,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啊,只怕一会成了孤魂野鬼再哭就晚了。” “亮出兵器,若三十招之内你们能胜我,这剑自是你们的,至于我的性命,你们更是随意处置。但若你们被我所伤,即刻金盆洗手,走条正路。”我不想过多与他们缠斗,还要找到驼驼一起回去守护小院呢,于是说话间已将内剑斜下直置身侧,做好了迎战准备。 这两人也不再废话,领头人将一直背在身后的长戟单手执于身前,冷笑道,“还是请报个名吧,日后也方便我们众兄弟知晓杀的何人。” “不必了,知道了反会记恨。”我极速回应,心里暗暗估量这一长一短的配合,自己要使几分本事。再者就是,我真的忘了自己叫什么,书简里也没有任何记载,不知是历代守居者的习惯。 “那就纳命吧!”领头人声随人至,一杆戟直奔我心口扎来。 我移步侧身,左手的剑鞘推挡一下,右手的剑就顺势上挑,直接划向他的咽喉,而一柄纸扇已经旋飞到了我的面部,我后仰身体闪过它,同时抬脚踢戟转向用扇人,同样被他飞身躲过,而那杆戟也已撤回重新刺来,我自是转身用剑相迎。就这样,我们三个打成一团。 .ζa 第13章 暗中的老大 你来我往之间,已经将近二十个回合,我实在无心恋战,毕竟还需找寻驼驼,并要尽快赶回小院。于是我手下的动作不自觉地快了起来,软剑被我使得似是游龙,无论是长戟还是纸扇,均有些不敌之势。 利用月色的反光,我执剑一晃,借着一瞬的时间,轻松削落了长戟,随后一个长龙摆尾,软剑就击穿了纸扇,而扇骨也被削去一段,露出了原本的铁茬。 见他二人兵器已脱手,我也就不再为难,顺势收了招式、垂下剑锋。 “似乎胜败已定。”我淡然开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尚在惊愕不已的两人。 就在我以为可以离开之际,忽觉冷风逼近,只得歪头躲避,随之飞身跳开,但暗器仍如雨点纷纷而至,我不得不挥舞软剑展为屏风状用以格挡,也瞥见了一个身着深蓝色披风的人影向我窜来。 来人戴着面具,也不说话,手持长剑顺势一刺,无奈我仍旧在扫落暗器,只能用左手举起剑鞘进行格挡,可还是低估了他的实力,只这一下就将我震了出去,足有丈余。 勉强站稳,暗器也已经完全扫落,我才正视来人。 “大哥!”刚刚的领头人、纸扇青年和其余的沙匪此时都已恭恭敬敬地对着来人深深一揖,我也明白此人就是沙匪的当家人。 这人也不慌不忙站于与我7、8尺的位置,借着满月之光,我也才看清——约着身高9尺有余,宽肩窄腰,略显清瘦,也就愈发显得挺拔高挑;头上并未束冠,仅是用一只簪子随意挽着;内着月白色长袍,腰系深色宽带,腰带左右各挂着一枚玉佩,只是一深一浅;外罩深蓝色披风;脚上穿着深色软靴;右手握着一柄长过10尺的宝剑,左手执着剑鞘;只有脸上戴着面具,看不清楚样貌,但一双露出的眼睛却是炯炯有神。 还未待我开口,他先出了声,“看来本事不错,只是,呵呵。”这声音听上去并不是年纪较大的中年人,反而年轻的很。 “大哥,这小子确是有些本事,只是在大哥面前不值一提。他手里的那柄剑却是好东西,且应该家境也不错,不如咱们大捞一笔?”刚刚的领头人笑着谄媚。.しa “刚刚已经说过了,既然你们俩已经败了,难不成还要赖了不成?”我压着嗓子,将软剑收回剑鞘,不是不想打了,而是要对付这个当家人,需要用硬兵器,外剑最为合适,否则以我的气力,使软剑肯定会吃亏。 那两人好歹也是小头目,要脸面的,被我这么一说,早已无地自容,此时均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暗中暼着他们老大。 周围的小弟也都不言语,默默地将受伤——无论是被驼驼踢伤还是被我拔出“血雨腥风”时震伤的——都扶过一旁,不敢在当家人面前多言。 面具男子邪魅一笑,“巧言令色。你想让我们金盆洗手,那就要看看能不能胜得了我了。” “你们这两个不敌就又换一个,不是一会还有别人吧?如此车轮战,我还要应对到何时?”我一边默默地摸着剑柄上的机关,一边拖延着时间,毕竟我还没来得及验看过,也不知外剑是否真如我所知,万一,那可就真得拼上一拼了。 “我既是他们的当家人,自是言而有信的。”面具男声音带笑,“何况,你既是规劝我等改邪归正,光是他们也做不了主,为何不问我呢?” 我很不喜他与我说话的语气,听上去就像是主人逗弄着自家的物宠一般,我虽不大,却并不愿伏低做小,更何况还有这一身本事以及两肩的责任,岂能被轻视! “既如此,那就讨教了!”我已经拨开了机关,只抽出一点就知果如书简所言,左手的剑鞘即刻轻快了,而右手的压手之感随之而来。而重剑我并不陌生,毕竟“碧海青龙”也不是一般的铁器铸成,那薄薄的剑身却并不很轻,不过这“血雨腥风”更是甚至。 抽出外剑,内剑的嗡鸣之声也变成了较之更深沉的瓮翁之音,且微微用力,那剑气尤如利风刮过,直接将周遭的沙粒卷起,飞向四周。 在我抽剑的同时,面具男已经示意手下后退数尺,故而沙风仅是吹过他们,却并未造成伤害,而他自己也早已横剑挡下我的剑风,仅是披风和散于身后的长发被略略掀起,其余并无大碍。 “好剑啊!不过怎么跟刚才似有不同?”一个小弟发出感叹。 纸扇青年皱起双眉,“大哥,他那剑竟是子母剑!” 刚刚的领头二哥也跟着喊道,“大哥小心,那剑似有不妥。” “哼,血雨腥风!倒是被你拿到了。你们怎么就没看出来?”面具男冷哼一声,分别冲着我以及他身后的人各说了一句。 “血雨腥风?不会吧?我们掂过那剑,只是没想过是它!” “正好,倒是省得我惦记了。” 话未落地,一道寒光直奔我而来。 我手握外剑,侧身横之,左手将剑鞘竖起,做好准备。在他的剑快到我近前之际,一个飞速急转身,来到他身侧,一剑便刺向他的腰腹之处,他亦翻身闪过,将手中的长剑一横便划向我的咽喉。我抬左手的剑鞘相挡,并用右手的剑挽了一个剑花再次刺向他的腋窝部。他垂剑相抗,两柄剑撞击在一处,遂起华光,并发出一声脆响。 我因有所防备,此刻并未被震出,却也感到虎口酥麻,可见他的气力和剑也是相当之好的,同样感慨他那柄剑亦是宝物。 就在我愣神的瞬间,他用左手的剑鞘挥至我头部,我一个俯身躲过,却被他的剑穗挂住了发簪,直接拔了出去,即刻,我的长发散开披落开来。 “竟是个女的?”周围一片惊呼。 他显然也有些错愕,停了攻击,愣愣地盯着我看。 我有些气恼,亦有些羞臊,不想露出娇娥之姿,却因自己的疏忽显现了。 “我说怎么生的如此娇弱,原来真是个女的,呵呵。”面具男再次露出笑容,不过这次的话语更令我生厌,怎么听都像是调戏。 我横剑竖眉,“还战吗?”也不用再压低嗓子了,恢复了我本来的声音。 面具男收了剑,嘴角上扬更甚,“这声音也不错,生的也不错,不如随我回去?” 周围笑声亦起,也亦甚。 “大哥,这真是宝剑美人两样俱全了。”纸扇青年将破损的纸扇展开轻轻地摇动。 “是啊大哥,恭喜大哥了!”随之符合之声四起。 我早已怒不可遏,“别废话,敌不过就认下,从此金盆洗手,我亦不会穷追不舍吧。” 面具男笑着走近我几步,而我则一直保持着战斗的姿势,并未敢半点放松,因为我知道,就刚刚的几招来看,他亦未完全用尽全力,如若真想胜他,我必要付出全力以赴的状态,且不会轻而易举。 “别这么逞强,”被我用剑指着,他只能在距离我5步之远的位置停下,没有拔剑,显得很是慵懒之态。“女儿家家就该温婉如水,你这样可不好出嫁。我已年满弱冠,尚未婚娶,不如将就将就,如何?” “我呸!恐你高攀不起!”我仍外剑在手,虽很沉重,却并不影响我保持三盏茶的时刻横举着它。 “我大哥也是豪杰之辈,你休得要小看。”领头的二哥怒目而瞪着我。 “豪杰之辈?”我冷哼一声,“沙匪也竟如此大言不惭!” 只见面具男也不气恼,而是轻抬右手,摘下了自己的面具,竟是一副惊世容颜!“现在看到我的真容了,姑娘感觉如何?在下上官清流,年二十有二,确实尚未婚娶。今日本就觉姑娘身手不凡,能以一敌二并于短短二十几招就胜得了我这两位结义兄弟的,此天下也出不得几人,因此才会现身一试,不想姑娘竟是女儿身,在下仰慕不已,特显现真容据实以告。且看姑娘这年纪与装束,想来并未许人,故真心求之。”说话间再无半点戏谑之情,而是真挚恭谨。 我并未收起剑,依旧冷肃,“深谢上官公子如此厚爱。只是既然上官公子如此明理,为何要做令人不齿之匪?” “逼不得已。”上官清流正色未改,“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尚未知悉姑娘心意,事关家世,不便言说,还望见谅。”说着,冲我一揖,并重新带起了面具。 我深呼一口气,将剑还回鞘内。心下隐约明朗,这上官家确是名门世家,我房中的书卷史册有所记载,早于七雄争霸时就已有上官姓氏,世代高官封爵,不逊于蒙家,只是秦皇统一天下数年后,不知何故将上官家抄没流放,后至汉兴未见其后人之记载。 “上官公子,亦请见谅!家师为隐士,不愿我抛头露面,故而不能相告。既然上官公子家传名士,还望今后不要做如此行当,这里有些许金,可赠与为正之资。”我拱手以男子之礼还之,然后从怀中拿出钱袋,并未打开,而是将全部扔给他。 第14章 古怪的沙匪 他却出乎意料并未伸手相接,而是令钱袋直接落于沙上。 “清流并非为这金银之物,只是宝器。那售卖之人并非富裕之家,否则姑娘认为我为何不令人去抢他?岂不更易?” 这话倒是令我错愕了,是啊,他们一开始就盯上了我的剑,如果仅仅是为了剑,何不直接劫了那卖家?原来是因为我有钱买了这剑,故而他们才会认为我家境殷实,即便失了剑甚至是银钱也不会如何。 “看来倒是我错会了。”我再次躬身施礼,“就此告辞。” “慢着,”上官清流快进几步,已到我身前,“姑娘为何不能告知芳名?亦或是尊师隐处?清流登门拜会。” 我赶忙后退几步,自醒来之后,尚未与人过分接近,尤其又是一男子,故而有些许面颊发烫。“不必!既然都是误会,如今也解开了。这剑是为家师所购,否则定会赠与公子,还请公子能成人之美。就此别过。” “我只是想拜会尊师,其中亦有缘由,还请姑娘体谅。”他急切地盯紧我,像是唯恐我不应允。 可我真的不能应允!这关乎小院的秘密,何况师傅早已消失数年,不过是我不想舍弃宝剑的借口罢了,所以怎可据实相告!况,我尚不明他是否真为上官家的后人,即便是,也与我无关。 “这个,公子却有些强人所难了。家师真的不问世事,我此次不过是外出购采,否则亦不会踏入尘世。还请公子见谅。”看着他如此美艳且真诚的脸,我有些慌张,急切地想要离开。 纸扇青年迈步走近,“姑娘,请勿错会!我们,并非你所认为的沙匪,不过是,是,你大可认为劫富济贫罢了。而我大哥更是爱才如命,才会对姑娘你以及尊师颇有好感,还请赐教。” 我无奈,只能寻找托词,“如此不如我先行回去禀告家师,如若他老人家应允,亦可找寻你们?” 只见纸扇青年和上官清流等人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才由上官清流回应,“好!如果尊师应允,还要劳烦姑娘,只要在这附近或是集市现身,我们即刻就会出现。” “好!告辞。”我赶紧落荒而逃,紧走几步就吹出了口哨,眼见驼驼从远处奔来,还不忘疑惑地盯着我身后不远处那些人。 我也顾不上跟它说太多,直接飞身越上它的驼峰凹处,俯身贴近它的耳朵低语,“驼驼,快走!最好隐匿行踪。” 驼驼一定听得懂我的话,仰头嘶鸣一声,即刻撒开蹄子飞奔起来,我才发现原来它能跑那么快,丝毫不逊于千里驹!耳边风声不绝,而且尽捡着沙山的峰谷之间穿梭,这样的话不是专行于沙漠中的人或动物很难跟上,即便跟的上也很容易被发现,如此就会是去跟踪的意义。而直接不隐晦跟踪的,驼驼也会用后蹄不断扬起沙子,遮盖了视线,如此便很快就甩开后边的人,并且它能不断变化方向,翻了两三座沙山就彻底隐匿了踪迹。 走了差不多2个时辰,东方已经有些泛白,我回头确认没有人跟着,才让它慢下来,将我们隐蔽在一处背风处,又伪装了一层薄沙于我的披风之外,这样方得好好休息片刻。 而我不知的,后边的沙匪确实跟了一段,只是被驼驼给骗过,没到一个时辰就失了我们的踪迹,也就放弃了,毕竟他们不熟悉这片沙漠,亦有顾虑。 “回去吧,看来跟不上了。”上官清流勒住马,望着一眼无边的沙山和早已不见行踪的我们,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其余众人纷纷勒马,也不多言,而是调转反向朝着自己的地盘而去,只有纸扇青年留在最后,待众人稍远一些,才开口。 “大哥,为何要对那姑娘说如此话?即便她也称得上美貌绝伦,小弟却不觉大哥出自真心,且大哥并非好色之辈。” 上官清流嘴角上扬,侧头看了他一眼,“止静,还是你心细。你再深入想想,我为何如此?” “这个,”纸扇青年微微一愣,随即笑逐颜开,“大哥这是想要招揽?单凭功夫确实不错,只是不知她的身世,况她师父不知何许人。” “看她年不过15,初见你二人如此阵仗竟未有丝毫慌乱,且应对自如武艺非凡,这样的年纪却有这样的本事,想来师承名家;今又购得血雨腥风,你和子之都未看出的关鞘,她竟然识得,且卖家并未教与,她也能自通,并能使得刚柔并济且轻重均宜,可见所学非常;我现出真容她亦可不为所动,求娶之言已明亦无所惊,足知其所见所闻之广博亦非寻常世家可比。因此我方欲拜会其师,这样的身家、师门、本领,咱们为何不求?”上官清流淡淡的开口说与他听。 纸扇青年闻言即刻拱手,“不愧为上官世家之后,大哥聪慧至极,是我等望尘莫及。” 上官清流抬手压下他的双手,“你我兄弟何出此言!是我要谢过你与兄弟们的不离不弃才是!”..lΑ “大哥,三弟,你们说什么呢?”领头的二哥转马回来寻他二人,“可是在议迎娶那姑娘之事?哈哈哈” “你觉得如何?”上官清流不答反问,纸扇青年亦是微笑不语。 “子之觉甚好!那姑娘生得貌美,可谓倾国倾城,武艺不俗,配得上大哥的家世与才华,只是不知其家世与师门如何,还需打探清楚,万一是……” “二哥!”纸扇青年叫停了他的话,深深皱眉,“大哥这不就是要跟着试探嘛。” 上官清流拦了他一下,“止静,子之说的无错,若是仇家,呵呵。”话语间即显现阴狠之色,却随之转笑,“若是仇家岂不是更好?收了家财、宝器、美人,最后给其致命一击!也算出了一口气。”双手不自觉握紧马缰,青筋凸显。 两人均不再所言,沉默片刻,领头二哥垂着头,低声道,“大哥,只是若真如此,你的子嗣,算了,未必那么巧,但这姑娘确实值得用些心思。” “就是就是,”纸扇青年赶忙出言,“虽今日未能得偿心愿,但可继续寻访,看她购采均为果蔬,定还会再来,即便找寻不到,亦可守株待兔嘛。哈哈。” 几个人皆露出笑容,不再多言,而是回归驻地。 我跟驼驼小睡了两柱香的时辰,不敢再耽搁,亦担心他们寻着,故而匆忙起身尽快赶路,好在后途安宁,终于第5日日落片刻后赶回了小院。 启动开启的机关,又是一层沙落于院内,我叹息着明日又要忙着打扫,驼驼却无所谓地跑去湖边饮水食草了。 稍作整理,我便去房内睡下,这几日赶路外加打架和休息不好,着实令我有些疲累,也没管驼驼守在门口是否舒适,便很快如梦。 可这一觉并不踏实,总是梦见上官清流竟寻到了小院来,并非要夺取“血雨腥风”,气恼的我与他大打一场。结果,自己就翻落塌下。 “呜呜”驼驼被我的声响惊醒,试探着发出询问之声。 “驼驼我没事,做梦而已。”我揉了揉胳膊,见窗外仍然未见日光,转身返回榻上继续沉沉睡去。 第15章 打劫的沙匪 (上) 一个较为偏僻的山寨里,上官清流坐于首位,领头二哥孟子之为右侧首,纸扇青年闻止静位于左侧首,其余还有几位青年人,正围着桌案看一张虎皮地图。 “报!”一个粗布黑衣小弟大喊着跑进来,拱手抱拳,“禀各位当家人,边境传回消息,说是汉军与匈奴已开战。” “哦?”闻止静摇着已经修复好的纸扇,转头看向上官清流,“大哥,有何打算?” “既然已经有人帮忙了,不如咱们去趁火打个劫,带些粮草、皮毛、兵器回来,等入冬也就能省些心思。大哥意下如何?”孟子之笑着插话。 上官清流此时并未带面具,那张俊朗异常的脸,若是被女子看到,不知会得多少暗许的芳心。勾起嘴角,浅露笑意,更是蛊惑得很。“子之所言甚是!我也正有此意,众位兄弟呢?” “自是听从大哥的安排!况这匈奴残戾异常,所到之处无一存活,所亡百姓不计其数,实该杀之!”其他的人纷纷附和。 “好!既如此,那么咱们找寻一处,待其不备,以眼还眼,取其所有!”上官清流此刻的话语阴冷至极,双目之光亦狠绝非常。 “诺!”众人皆回应。 “再去探,找一处鲜有汉军且匈奴扎营之所。” “诺!”传令的小弟转身而去。 “大哥,据闻此次带兵的将领是皇家的外戚,不知本领如何,咱们?”孟子之低声在上官清流耳畔道来。 上官清流邪魅一笑,“二弟,别忘了,咱们可是前朝匪患!既不得正本,何须替他人担忧呢!” 闻止静亦笑,“是啊,所以只有趁火打劫的份了。哈哈哈。” 大汉西北边境,一座城楼之上,汉军旗迎风展动,守城官兵各个精神抖擞、斗志昂扬。 “将军,探子回报,匈奴大军集结了十五万之众,绕道楼兰国,已过了玉柳关,直奔我玉门关而来。”一位中年将领对着一位花白胡须的老者说道。 老者一身深绛色铠甲,一手扶着垛口,一手捋着须髯,望了望远处,才回应道,“令龙泉即可带人出关接应赵副将回玉门关。” “诺!”中年将领一拱手,却并未转身,有些踌躇地再度开口,“老将军,龙少将军首次来边关,且年纪尚小,是否……” 老将军侧头看了一眼他,“正因此,才需让泉儿多出战方可。” “末将遵命!末将安排程燃随小将军一同去。” 老者并未回应,而是转回头望着远处。 我睡了一觉感觉松泛了许多,用力地抻了一个懒腰,“咦,啊!舒服啊!驼驼,我醒了,你怎么样?”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就听到门口传来了呵气的声音。 “呵呵,你也醒了?今天可要好好收拾沙子了。”我边笑着坐起来穿戴好衣物,边起身下榻打开了房门。 驼驼也似乎是抻了抻四肢,缓慢地起身独自踱下楼去。 洗漱之后,我先整理了购回来的菜蔬瓜果,才发现因着打了一架,驼驼带回来的东西不仅少了许多,剩下的更是破损不少。 “哎,白白废我这些天的精神,可恶的沙匪!”我挑拣着仍能食用的留下,余下的丢给了驼驼,“你看看怎么处理啊?是你吃呢?还是当作肥料去浇灌你的青草?” 驼驼将我挑选剩下的都用嘴叼到一只竹筐里,然后向湖边的草地走去。 “好吧,真不浪费。”我转身进了厨房,在阴凉储有冰块的地窖里放好尚可食用的果蔬,才开始打扫这满院的沙子。 那天出门的时候,我才看清,其实盖住小院的幕围,不过是用细细的铁条编制的罩网,并用布幔缝制,再于铁条的交织处固定一个小扣杯,这样升起幕围的时候扣杯刚好盛满沙子,随着整个幕围合拢,扣杯就掉了个,沙子亦可撒于其上,作为伪装之用。我只是好奇这么精巧且费时的工程,前辈守居者是如何完成且做到天衣无缝的。俨然,整个幕围合拢,如不是不甚误入,必会将其看作是周围的沙山,仅是稍小一些罢了。 可这收起罩网的时候,整理起来也是够费力的,为何不能简便一些呢?我边扫除,边思索改进执法,却又失笑,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很无聊? “算了,我还是安分些吧,若像那忘忧药一般,可真真的恼人了。”跟自己自言自语着,忽而又想起“血雨腥风”,“看来尚需认真练习,对付那个上官清流并非易事,若他真打这剑的主意,我须能全力应对,否则一次是剑,若是他真来了小院,这里岂不要易主?不行,绝不行!” 我嘀嘀咕咕地,回想着那夜与他的对抗,却发觉自己似对他有种不能言表的抵触,无论是言语还是行径,虽然他确实看上去较为赏心悦目,却激不起我的丝毫好感。 驼驼回来的时候就见我独自絮絮叨叨,还时不时拧眉撅嘴,于是走近蹭了蹭我的胳膊。 “驼驼,别捣乱,你又帮不上忙,我这要打扫到何时啊?”我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才清理干净的2楼过廊和1层医馆,还有整个院子和厨房、杂物间、凉亭、过廊等等等等尚未理清,有些沮丧地抱怨。 驼驼似是坏笑地一呲牙,然后挤着我去了假山那侧的杂物间。 “来这干嘛?我想先整理厨房。”我被它推着,不满地询问。 它却将我推到杂物间门口,然后转身用后蹄对着我,侧过头冲我歪嘴。 我被它弄迷糊了,“让我去找什么?” 点头。 好吧,我认命地迈进去,四处找寻,终是发现一个长长的扁扁的大叶编成的物件,拖到门前,“这是做什么用的?”我提着一长两短的3条绳子,疑惑地看向驼驼。 只见它朝着我仰了仰脖子,又抬了抬后蹄。 我往回看了看,“哦,我懂了,这是给你准备的,帮忙清扫院子的工具!”终是大彻大悟了,高兴地赶忙将两个短绳系在它后腿上,长一些的挂于它的驼峰,这样就成了一个超大的扫帚,驼驼只要拖着它走来走去就可以将满院的沙子清理了。 “哎呀,太好了!这样我只需收拾各个房间就好了!”其实院子里的沙子无需每次都清出院子,只要将石板路上的沙都扫开就好,等院墙角落沙堆的多了再都洒出院外即可。 有了驼驼的帮忙,我快速将1层的那几间那天没来及的关上门就被我实验机关弄了一些门口进沙的屋舍收拾干净了。 我拍了拍手,坐在过廊的凳子上,看着已经干净如初的小院,满是成就感!“哎呀,真好!其实再要启动机关,只要将部分外露之处用干草盖住即可,这样打扫起来就更省事了。”我笑着望向卧外凉亭边上的驼驼,它抬眼眨了眨。 用过饭食,我坐在秋千上慢慢地荡着,“驼驼,师傅的武功很厉害吗?” 没反应。 “喂,你怎么不理我?我的功夫是不是还很差劲啊?那个上官清流,我要是真跟他打架还需好好练练才是。” 第16章 打劫的沙匪 (下) 突然,我又想起一桩事。 “驼驼,我叫什么啊?”说完我便即可就后悔了,驼驼怎么回答我这个问题啊,于是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怎么这么笨,你怎么可能告诉的聊我。” 驼驼却盯着我,然后仰头鸣叫起来。 “不是,你这是在嘲笑我还是认真的?”我皱着眉,参不透它的意思,可驼驼又继续重复了一遍。 “叫?肯定不对,那么,”我歪着头,一只手抓着秋千架,另一只手摸着下巴,“嗯,咝?思?”转头看它,它却摇头。 “嗯,阳?” “不会是鸣吧?” 点了点头。 “可我姓什么啊?师傅给我起的名字就是鸣?是吗?”我探寻地盯着它,驼驼点点头,然后继续趴了回去。 “鸣,那么师傅是不是唤我鸣儿?”见驼驼不情愿地眨眨眼,我明白它恐是觉得我不正常。 “可我真的是忘了嘛!”垂头丧气地撅起嘴,我也没办法啊,谁让曾经的自己那么笨,连基本的名字都没记下来就还妄想治成忘忧药。 “不过也没关系了,反正也没人会再唤我了。”一瞬间,我颓废至极,书简里没有留下任何一任守居者的姓名,只有家乡和外貌绘图,估计是以防万一,那么师傅收养我之后,应该会有不少艰辛,却也会恨欢娱吧,至少不是他独自承受这份孤独了,可如今的我。 “好吧,我不再去想了。”摸着驼驼伸过来蹭我的头,我明白它已经被养出了灵性,会察言观色,故而能体会出我的心情。 “对了,还有件事,走。”我跳下秋千,拍了它一下就奔着湖边而去。 驼驼被我这一惊一乍弄得有些烦躁,打了个响鼻,大有责怪的意味。 “哎呀,我是想知道自己样貌如何,这些天都一直没顾上看过,要不是那些讨厌的沙匪,我都忘了这事了。”我冲着驼驼嬉笑着就蹦蹦跳跳到了湖边。 慢步至水旁,蹲下身子,仔细地端详着水中自己的倒影,那一颦一笑,确实好看,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呀,原来我还是个美人呢!嘻嘻,真好,没把自己吓着。” 虽不是很清晰,但倒影中笑眼弯弯、挺鼻朱唇、明眸皓齿,确能称得上美艳。“下次再出去我要用心看看其他的美女,比一比。”我调皮地转头笑看着驼驼,“你是不是整天看着我也觉养眼的很呐。” 却见驼驼有些不屑地白了我一下,竟转身回了凉亭。 “诶你这个,哼!不与你一般计较。”我愤愤地站起身往回走,“哦,既如此,日后我需遮着面比较安全,嗯,对!”我似乎从那忘忧药中得到的是脑力的提升。 没进凉亭,而是点脚飞身上了3层的楼阁,从窗户一跃而入,我想起来蒙将军留下的剑谱,有了“血雨腥风”,我该好好研习才是。找出来之后仔细看了一遍,才发觉自己可以过目不忘,不需要再看就能记住其中的所有内容! “呀,那个药方真不该藏起来,该好好改进一番,说不准我能成仙呢!呵呵呵。”我惊异于自己现有的本事,也不知是不是以前就如此,但想到自己那么蠢研制忘忧药,又觉得该是那药效成就了如今的自己。 上官清流一行人换上了流匪的装束,习惯性地将他只要外出必戴的面具罩于脸上,选择了昼伏夜行,绕开汉军大营和城关,悄悄靠近了距离楼兰国并不算远的匈奴驻地。 “大哥,这里是主要负责押运粮草和被服的营地,兵不过五千,只是距离左右的军营均较近。”一个小弟附在他耳边低语。 上官清流并未回话,只是微微点头,随即扫了孟子之和闻止静一眼,两人便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然后各带一些人分别往相悖的方向摸进营地,不肖片刻,整座营地便火光四起、喊杀声一片。 而另一边,一支人马正在埋伏,忽见眼前的景象皆是一惊。 “少将军,这?”一个年轻的小将领满脸疑惑地向身边的一个与他年纪不相上下、黑色披风掩住一身亮银色战甲、手提宝剑、容貌神情皆数上乘的男子询问出声。 沉默片刻,这位被称为少将军的青年侧头看向自己另一侧的一位稳重中年人,“程将军,看来有人捷足先登了。可知来路?” 对方一个抱拳回敬,“龙少将军可知老将军还有其他安排?” “并不曾。况且玉门关守城为当务之急,此次若非探子传回消息称玉柳关失手、赵副将重伤返回,老将军亦不会兵行险着令我等出来迎接,毕竟,匈奴此次号称集结十五万之众,玉门关仅有不足十万。而这一路并未见,估计赵副将现在也必是被俘于这片匈奴营中。” 程燃心中暗道:这位小将军龙泉,不愧为将门虎子,年纪虽轻,却遇事不慌。难怪老将军不避嫌地亲自举荐自己的外甥为先锋,这第一次出战、第一次遇敌、第一次被人抢了先机竟能如此冷静,真是难得的很。放下心思,开口回应,“既如此,不如咱们做回黄雀。”网站即将关闭,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龙泉一笑,“我与程将军所思类同。”遂转头告知先前的小将领,“吩咐将士按住勿动,坐收渔人之利。” “诺!”小将领领命而去。 上官清流飞身上了一棵大树,拨开枝叶探寻着营中的情形。自己的两位兄弟只是制造混乱,让匈奴大军误认为是汉军来袭,用以掩盖自己的真实意图——烧没粮草、涣散军心,再者,就是趁机裹挟一些兵器、被服、粮食。其实这才是最重要的目的,毕竟以目前自己的实力,尚不足以正面对抗匈奴大军,且不便被朝廷察觉,故只可行此类鸡鸣狗盗之为。想到此,便又忆起了前日子夜那张绝世容颜,若是能得更多的人才以及银钱相助,自己必将能招兵买马壮大实力,届时更有底气遍邀豪义之士加入,而自己尚能与朝廷申明家族的态度,重将上官家复兴! 不宜耗时,即转回心思,搭弓抽箭,帮忙将已经混乱不堪的匈奴营地弄得愈加混乱。见两位兄弟已经得手,并分散溜出,上官清流邪魅一笑,知道这是该自己出场了,于是脚下轻点,一跃便飞入乱作一团的敌阵,提剑四下砍杀,瞬间将注意力全都引于自身,然后佯装不敌,且战且退,却并非是自家刚刚所在的方向,而是,额,龙泉他们那边。 第17章 背锅的龙泉 “不好少将军,似乎匈奴朝咱们这边追杀过来了。”小将领指着不远处从营地涌出的匈奴士兵,急可可地喊出声。 龙泉亦见到本是支援一个营地的匈奴兵将,不知为何围成一个战圈,缓慢地向着自己这边转来。 冷哼一声,“看来是有人想要嫁祸啊。” 程燃即刻接上,“会不会是楼兰国?” “量他们也没有那个胆子敢与我大汉作对!”侧头看向程燃,“可探得赵副将的位置?” “在最中间的中军营地,估计咱们白走了这一遭。”程燃有些懊恼,本是打算悄无声息救出赵副将就返回玉门关的,没料到这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打乱了计划。 “无妨!”龙泉却镇定自若,“想来到玉门关下叫阵之前他们未见得会要了赵副将的性命,还有机会。这次倒是烧了不少他们的粮草,也算是出来这一趟的利钱了。既然有人给咱们送了大礼,岂有不接的道理?众将听令:”声音陡然提高。 “在!”虽是压低,却仍中气十足,汉军的将士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要出手,只等将令了。 只见龙泉右手压住剑鞘,“待敌军更近些,迅速斩杀之,捉几名将领便即刻返程,时限一盏茶,不得恋战!” “诺!” 上官清流派出的人还是相当得力的,故而不仅摸清了匈奴营地的摆位,也勘出了汉军龙泉领人所来的方向,才有了这么一场精巧的安排——既劫了自己所缺的物资,又将祸水东引,不至于令匈奴大军追击至山寨给自己带来祸事。 只是这样的结果,也令龙泉记恨上了他。 上官清流见差不多了,虚晃了一剑,点地飞身跃出被围的圈子,故意放慢脚程使得匈奴兵将看到他“逃离”的方向,随之消失在汉军埋伏地点不远处。却并未离去,而是躲了起来,他想见识一下汉军领兵人的本事。 其实龙泉想要撤走也不是不可,不仅是年轻气盛心有不甘,更多的是他已预料到未必能全身而退地救出赵副将,与其受制于人,不如趁此机会抓几名匈奴的将领,也好相互牵制。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只见一道影子从远处过来,再看时却已无踪。“好功夫!”龙泉不禁赞叹,“只是不知何人,日后定要讨回这嫁祸之计。” 程燃已经亮出腰刀,亦遵照龙泉的策略将一切安排妥当,就等着匈奴兵将撞进伏击地来个瓮中捉鳖了。听到龙泉似是自言自语,轻轻一笑,“少将军这黑锅背的甚是委屈啊,哈哈。” 龙泉亦笑着回应,“故而定要查出今夜偷袭之人。” 匈奴兵将并非蠢笨,只是这么大片营地唯独粮草营遇袭,不及详查却必援救之,故而有些混乱。待部分人灭火,其余人等欲抓细作之时,就来了一个超级能战、戴着面具的神秘人,于是将这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到他的身上,却不料此人武功上乘,一柄宝剑杀伤不计其数,更是惹恼了几个将领,便令人围攻,越是拿不下越不甘心,才中了上官清流的计。而待他欲逃,就又被隔岸观火的龙泉算计了一回,这不,追出去的兵将并不少,结果被汉军布下的“请君入瓮”局实打实地歼灭了近半!还有几名将领立功心切被龙泉出手直接擒获,未等救援,汉军竟如潮水般退去。 “停止追击!”一名匈奴的将领反应过来,喝住了仍要继续追赶的兵士,与此同时,中军营地也响起了回营的号角声。 龙泉带领三千余人就这样返回玉门关,虽未救得副将,也算是有所斩获——擒获了敌将3人,而自己这边并无过大伤亡。 上官清流将整个过程看了个清清楚楚,直到双方各自收兵,回营的回营,返程的返程,才勾起嘴角,暗叹那个年轻的指挥小将颇有前程,后动身返回自己的山寨去清点物资。 “大哥!”山寨的人见他平安返回,都兴奋地围拢过来。“这次咱们可是捞了很大的好处啊。” “哦?都有些什么?”上官清流摘去面具,解下披风,便跪坐在坐塌上。 “粮草不多,毕竟不方便运回,仅不到百袋。被服直接穿回来不少,保证今冬兄弟们每人都不受冻是足矣了。至于兵器嘛,呵呵,大哥猜猜。”闻止静摇着纸扇,笑呵呵地说道。 上官清流喝了口茶,笑着回应,“听你的口气便知颇丰,难不成还有其他?” “大哥果真料事如神,”孟子之笑着插话,“负责拿兵器的兄弟们是确搬不动了才离开的。而当大哥杀入敌营的当口,我和止静又返回去杀了数名匈奴人,却不曾想竟在一个帐内发现了银钱和金子,于是我们俩便全裹在锦被里背了回来。大哥你看。”说着,将架在一堆兵器上的两床大包裹提了过来,打开的一瞬晃得人眼花。 “不错!看来这趟没有白走。”上官清流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仅是笑着继续喝茶。 “散钱我俩就没要,这些珠宝首饰和银子各有两小箱,金子一匣,想来是那管事的私自藏的。”孟子之笑的有些合不拢嘴。 “如此今冬的粮食便不用发愁了,兄弟们定能吃饱。”闻止静同是笑意盈盈。 上官清流起身往前探了探,随手拨开了一些珠宝,“还确是些值钱的物什。”他对这些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只是看看成色,预估一下价值。瞥见一支白玉雕琢的玉兰花步摇,上衬翠玉的叶片,还坠着浅紫、淡蓝双色彩珠,甚是雅致,不觉便取了过来。 闻止静忍笑地看了一眼孟子之,低低地咳了几声。 孟子之亦笑起来,“大哥这是要送人?” “是啊,想起来前夜的那位姑娘,你们觉得此物配她如何?”上官清流专注于手里的东西,并未留意两人的暗自交流。 “哈哈哈,大哥这是上心了啊?只是不知那位姑娘是何心意,到今晨出发可还未接到回报呢。” 上官清流方才反应过来被自己的兄弟嘲笑了,微微有些窘迫,不甚自然地放下手,“如真是哪天寻来,总不好平白地拿了人家的剑,来而不往非礼也,这就算是交换吧。” “对呀大哥,确是该交换信物。”闻止静说罢笑的更甚。 玉门关内,一间卧房里对坐着一老一小,均是一身长袍。门边的架子上挂着一套深绛色的盔甲。 “泉儿,此次是何人偷袭敌营?”老者先开口。 第18章 被怀疑的上官 龙泉为老者斟满热茶,又给自己满了一杯,放下壶才开口,“舅父,探子并未查出,仅是听匈奴那边也在议此事。据闻他们烧了近半的粮草,还窃了不少兵器和后营守卫长的私藏财物。” “哦?”老者捋了捋须髯,“定不会是楼兰国所为,难不成是附近的匪患?” “只看装束结果倒是很像,可,”龙泉抬眸,“我觉得那个最后离开的为首之人定不简单,绝非普通匪患。舅父请想,能将匈奴与我方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在我领人才埋伏下来就抢先动了手,还能如此有条不紊地依计行事,且不慌不乱井然有序,不但得手撤离,还将匈奴的追兵引向我处成功嫁祸,如此怎可是匪患所为。” “哈哈哈,”老将军笑着放下茶杯,“看来程燃果真没有说错,泉儿你的心思又有长进了。”对于龙泉的分析,老者相当满意。“可知他们出了多少人马?” “没看清,不过回想当时的情况,需有放火、守哨、拦阻、窃夺、搬运之分工,如此,我猜不绝会低于五百人。”.しa “这首领仅凭区区五百人竟敢打劫匈奴十几万大军的营地,真真胆识过人,且精于排兵布局,果真了得。”老将军双目微闪,像是在心中暗暗计较。 龙泉一笑,“舅父可是有所猜测?” 老者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这边关之地,盗匪定不少,然有如此众多人马,且出此神兵的却并不多。外甥听闻前秦除了蒙家受冤覆灭,就仅剩上官后人流放此处了。而传闻新任上官家主年纪轻轻却并不在人前露过容貌,故此唯他最为可能。” “上官清流!”老者语气笃定,却并不显出甚为重视,反倒似随意脱口。 龙泉笑意满面,喝了口茶,“外甥也如此认为。不知舅父可有招安之意?” “这倒不必,我大汉尚未到无才可用之地,况皇上对于前秦的世家亦有介怀,即便上官家蒙冤,除非他自己自证清白归顺朝廷,否则无人可助其复兴。” 龙泉放下茶杯,轻叹一声,“此等将帅之才,流落为匪,可惜。” 边关的这一切,我都无从得知,却并不曾影响我整日悉心练剑。按照蒙将军的剑谱以及我从所藏书简中搜得的各种招式,自回了小院,整夜只见我与“血雨腥风”为伴,几乎除了吃睡概不离手——由于是暑热天,我几乎都是近晌午睡下,日落了再起来,利用夜晚和上午凉爽的时辰不停歇地巩固、提升剑法——当然更多时候是厚重的外剑,毕竟那夜与上官清流过的几招,令我不得不弥补自己所欠缺的力道,而内剑和“碧海青龙”以及长鞭,则被我当成缓解疲累之时的补充之用。也因此惹得驼驼很是不满。 这不,这夜正当我趁着满天星光和微弱的月色练了近两个时辰歇息的空挡,驼驼迈着它那足以震得周围沙山肆意嚎叫的步伐朝我走来。 我调整着有些微喘不稳的气息,笑着用剑撑着地,“怎么了?我吵得你也睡不着?” 驼驼靠近之后,直接打了一个响鼻,表示出它强烈不满的情绪。 我抬手捋了捋它的毛,“别不高兴嘛,这么热的天,难不成你想我白日这么辛苦?我也是觉得夜里凉爽适合练剑。再者,那夜你也见了,那个戴面具的家伙很厉害,若哪一日再遇见,我可不想丢人第二回。” 这么一说,驼驼似有些原谅了,乖乖地走远一些卧在那里安静地看着我。 “这才是好孩子嘛。”我笑着奉承它一句,引得它仰头嘶鸣。如此便成功逗笑了我,权当作是辛苦练武的调剂吧,我便专心致志地再次提起手中的剑挥舞起来。 另一边的山寨里,上演着另一幕。 “大哥,今冬的储备已足够了,为何仍要趟这遭浑水?”一个小弟询问。 上官清流笑言,“咱们是匪,哪有嫌少之理?” “话虽如此,”闻止静眉心微蹙,“只是看天象,匈奴与汉军这一战,恐将遭受风沙之困,大哥仍要犯险吗?” 此言一出,众人皆看向首位。 上官清流面不改色,“正是如此才恰到好处,天助我也岂可错过。” 孟子之旋即圆场,“众位兄弟安心便是,我与大哥不过盗些金银之物,不甚繁重,如遇天象异常,亦可见机而行。” “子之!”上官清流喝止住了他的话,“说了我一人便于行事,你与止静固守山寨即可。” “大哥,若放你一人出行,我怎向老爷之灵交待?若大哥不由我跟随,想来众兄弟亦不会赞同你独往。” 原来上官清流的打算是借此次玉门关之战,协助汉军斩杀匈奴带兵之将,他认为凭借自己的身手和大战的混乱,足以应对,如此一来不仅快速平息了战祸之乱,令国土安宁百姓免灾,亦可结识汉军主将,为日后自己家族和山寨的前途铺路,却忘了跟随的这群兄弟近半均为原有的家臣门客之后,岂能放任他只身犯险。 闻止静轻摇手中纸扇,“大哥,二哥所言正是我等之意。或者大哥选个人跟你同去,否则不会服众。” 上官清流叹了口气,也知晓自己身负重任,不能莽撞而为,“好吧,不如子之你留下,止静随我走一趟。” “大哥,还是我去吧,这千军万马,止静的兵器太过文弱。” “二哥,别小看我啊,你忘了我还可用药的。” “也是,那好,我便不与你争,大哥的安危就托付于你了!”孟子之郑重地冲着他拱了拱手,“多备些,以防万一。” “二哥放心!”闻止静收敛了玩笑,严肃地回礼。 “好,既如此就准备吧,家里亦需防风,却不知此次风暴将会如何,我二人离开后,大家都进洞内隐藏。”上官清流望了望屋外的天空,虽在此濒近大漠之地过活了十数年,经历过不知数次风沙,但此次的天象却令他没什么把握,断不出将会面对怎样的一场灾难。 第19章 匈奴的算计 匈奴大军已于被劫营的转天就开拔直奔玉门关。经他们分析,将此次劫营的主谋归罪于汉军,故欲要展开报复,且他们也知将近大漠天象不稳,想要趁机攻下城关以抵御风沙。 “禀将军,匈奴大军已距城外不足百里了。”一名士兵报呈。 “好快啊!”众将纷纷议论。龙泉轻轻摇头,露出一丝浅笑,“这是真当劫营的是咱们了。” “不管是否,此战已无可避免。”老将军位于帐中首位,“众将听令:按照之前的布置,分为左右两路埋伏。待敌军进入城下对峙,先锋龙少将军出击之时即为号令,左右两路同时出击,痛击敌军两翼。此次只需打灭敌军气势即可,听到城中鸣金即刻收兵回城。” “遵令!” 一位也有些年纪的将领一拱手,“将军,为何不趁此机会好好灭一灭匈奴的锐气?” 老将军一笑,“待战毕汝亦可明。” 匈奴大军于距玉门关三十余里之处安营扎寨,中军大帐之内亦是一番排兵布阵之景。 “大都尉,为何不再靠近些?”一个身量高大健硕的黝黑汉子瓮声瓮气地率先开口。 被称为大都尉的领军之人是个接近中年的男子,一身匈奴的穿戴,却学着汉人端着一杯茶,正安坐在一张兽皮的凳子上,笑曰,“骨格鲁,你不晓得那汉军诡计多端?前几日粮草营不就被他们偷袭了吗?此次还是远些好,何况大风沙将至,咱们需有所防范,切不可两次受损。” “提及此事便窝心,这群贼汉军,打不过就想阴损的毒招来使坏,真真令人不齿。”又一个年轻的小头目大大咧咧地接上话。 “谁说不是!不敢光明正大迎战,尽会暗中耍手段,还妄称自己是什么礼仪之邦,我呸!”帐内其他众人皆是附和。 大都尉笑了笑,“这在他们那里称作‘兵不厌诈’,亦或是‘兵者,诡道也’。早在七雄战祸时就有了。” 一位相对稳重的中年人缓缓开口,“大都尉,此番单于并未将兵权交与两位贤王,而是直接赋予你,可见重视,大都尉尚需谨慎而为啊。” “嗯,金百户所言甚是。此战,若能一举拿下玉门关,可解我匈奴今冬所需所有之用。故此轻慢不得。而这风沙将至,咱们可趁此时机攻城,想那汉军未必有咱们之能对抗此次大风暴。”说着,嘴角上扬,露出了狠毒算计之情。 “那是自然,就那起子汉军,身材瘦弱,加之咱们万全的准备,此战必胜!哈哈哈” “是啊是啊!” 大都尉没有搅扰了众人的热情,“战场准备基本齐全,但营中尚需防范,以免再度被偷袭,我料汉军定会故技重施,趁城下纷乱之际扰我营地安宁。故此,金百户,令汝留守护营,定不可再出纰漏。” “遵令!”金百户起身施礼,“再者,大都尉身边亦需防范,我恐那汉军会选功夫高强者刺杀与你。”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金百户所言甚是,那夜偷袭者最末之人,一柄长剑不容小觑,杀伤我不下三百人之众。”一人开口附言。 “旦来无妨,我亦备下回礼,岂可令其白白伤亡我众多草原勇士!”大都尉此刻眼露凶光,似一头即欲暴怒的野兽,嗜血残戾。 这一日午后,正值日头最烈之时,玉门关下,匈奴大军将整座城团团围住,从城头看下去,黑压压的一片,但汉军的将士却泰然自若,毫无惧色。 “将军,这匈奴人在耍什么花样?围而不攻,也不叫阵?”跟随着主将身旁的一名年轻小将甚是奇怪。 “老朽也猜不透,看他们所备的弓弩,若是轻易开门迎敌,想来我军必会损失惨重。”老将军一身深绛色盔甲,在烈日下早已被汗水浸透。 “舅父,”龙泉一早就已准备出战,却候了足足一个时辰也未得到将令,反是如今被召回城头,此刻不禁也是疑惑不解,“为何等了好几个时辰亦不应战?若再延误,恐军心不稳。” “泉儿,你且看,匈奴围而不攻,却将硬弓强弩均对准城门,一旦你带人出城,岂不损失惨重?况,他们昨日扎营已稳,岂有午后攻城之理?我思虑再三唯恐有诈。” 龙泉拧紧眉,吩咐身后一名小卒,“令县丞寻一位熟识风沙天象之人,快。” “诺。”后者领命而去。 老将军歪头看向他,“泉儿,你这是?早有预料风沙明日晚些时辰方至玉门,且此刻天空并无异样。” 龙泉却不以为然,“舅父,匈奴身在茫茫草场,定较之我们懂得天理。如今反常之态,外甥恐与这天象有关。” 不待一炷香,县丞便领着一位垂暮老者疾步而至。“见过诸位将军,下官正欲前来禀报便遇见这位小将军。”县丞一脸急切,也不见得到回应,自顾自继续开口,“此乃玉门城中最长者,年逾花甲,常年熟识天象。” 只见跟随的老者就要撩袍跪拜,被龙泉一把搀起,“老人家无须多礼。烦请告知风沙至临之期。” 老将军并没有被他越俎代庖的言行惹恼,反之亦急切地盯住老人。 老者颤巍巍仰头,抬手指着西边的一处开了口,“诸位大人请看,那西边的大团极亮的云朵,便是即将有大风的前兆,且此次必会夹杂暴雨,小老儿近几十年未见了。” “这早已知晓,不就是明日黄昏前后嘛。”一位最近的士卒不屑地嘟囔。 “非也。”老者紧张地继续道,“请恕小老儿托大,我记得近30年前曾有过一次,当时家父尚在,告知当任县老爷,当夜便狂风大起、暴雨倾盆啊,要不是祖上传得这一观天象的本事,那一年不知这玉门城内要有多少人命丧洪流。” 县丞忙拱手施礼,“大将军恕罪,但曹翁所言非虚,据县译记载,确有其事。” “就是说今夜就会迎来风暴?”老将军此刻双眉紧锁。周围的众人皆惊。 老者又望了望天,“若小老儿估算不错,恐是仅剩不足两个时辰了。” 话音未落,就听得城下叫骂之声四起,匈奴大军开始叫阵,那阵仗像是要准备攻城了。 “好算计!”龙泉眼中露出凛冽的杀气。 县丞急切地看了一眼城下,“老将军,他们这是要趁着大风袭来之前耗损我方的时间啊!这一战岂是两个时辰可结束的,到时我们岂不大败?” 正说着,匈奴的箭雨就已至城头,士兵们纷纷举盾遮蔽,同时形成护卫罩住正在说话的几人。 第20章 风沙中大战 (上) “传我将令,盾牌阵掩护,弓箭手回击。”老将军迅速下令。 众将士闻令而动,顷刻之间,城头与城下被往来的羽箭织成了遮天蔽日的帷幕。 “将军,我们固守于此,料想匈奴有再大的算计也是枉然啊。”有的将领出言。 “非也,”龙泉即刻否定,“你们细看,匈奴除了箭队之外,并无骑兵和步兵现身,倘若他们趁风起之时攻城,而我方正在下风口,根本无从抵御。” “但风起时他们也无法出头啊。” “是啊。”众人纷纷议论。 老将军面色凝重却未开口,而是看向龙泉,却不知是询问还是疑惑。 龙泉紧盯着匈奴的动向,并未察觉,“未必。即便人不出来,也可借助风力投掷巨石与原木,且若他们准备充足,趁机撞开城门也未可知。” 一席话,惊了所有人等,瞬间周遭沉寂。 “泉儿,”老将军面色未缓,反是更沉了几分,“你可有把握于一个时辰之内刺杀匈奴主将?” “嘶”周围全是唏嘘之声,诧异于老将军的思虑。 龙泉微微迟疑了一刻,转向老者,“舅父,我已有此意,但从未与这大都尉交过手,不知如何,故未有全然地把握。” “几成?”老者坚定地询问。 “五成。”龙泉据实回复。 “老将军万万不可!”身边的程燃开了口,“先不论此番的大都尉我等均未谋面,就玉柳关惨败、赵副将死里逃生却再度被擒来看,此人用兵非同以往,绝非之前匈奴将领甚至是现任的左右贤王可比。而恰恰此次匈奴单于越过两位贤王直将兵权予他,便可知此人心机过人之处。少将军虽勇猛无双,却不宜冒险行之。” “那尔等可有御敌之计?”老将军环顾左右。 另一名中年将领拱手,“将军,匈奴借风攻城也仅为猜测,若仅为巧合岂不长了他人志气?” “两军交战岂可妄论?我方能有所猜测,未见得敌方未曾所想。”老将军之言给了所有心存侥幸之人当头一棒。 再度沉寂片刻,龙泉双拳紧握,转身郑重地对着老将军一礼,“将军,末将龙泉请令抗敌!” 浑厚的声音将眼前的一切掩盖,看向他的眼光有钦佩、有赞许、有担忧,复杂地交织于一处。 老将军缓缓抬手,却重重落于龙泉的肩头,拧眉蹙目却未发一言。 “舅父!”龙泉再度催促,“玉门关安危至关重要,且外甥非等闲之辈。”..lΑ 老将军盯着那企盼的双眼,不禁闭紧二目,片刻后睁开却已清明一片。收了手,神情异常严肃,“龙泉听令!” “在!”龙泉拱手。 “令汝率三万先锋部开城御敌!以斩杀敌军首将为要,大风起前务必回城避险,不得有误!” “遵令!” “程燃、李世贤听令!” “末将在。”两位被点的中年人抬步上前。 “令汝等各率两万人马仍依先前之计行事,策应龙少将军两翼,以斩杀敌军、收敛物资为要,同风起前返程避险,不得有误!” “遵令!” “后军暂留。其余众将,城上抛投滚石,弓箭手更换火箭重弩,城门厚甲盾营摆队开门御敌掩护军将出城迎战!” “诺!” 待众位将领各自准备,老将军转向县丞,“我将后军近万人马暂交与大人,用以处置城中百姓避灾之事。” “这?”县丞没料到老将军此时仍挂怀百姓安危,深为感叹,深施大礼,“姜颜才代全城百姓拜谢老将军!” 老将军双手相搀,“姜大人言重了,我等守土上报皇恩,下为黎民。”侧头,“吕先” 一名红袍小将一抱拳,“将军。” “后军暂由汝来统领,协助姜大人务必于一个时辰之内安置好城中百姓,听从姜大人差遣,不得擅自处事。” “末将遵令!” 待布置好一切,老将军转身扶着垛口望向城下,面色凝重,心中暗道:泉儿,务必平安啊! 匈奴大军万未料到汉军竟出城一战! “大都尉,您看,汉军竟出来迎战了!” 大都尉坐于马上,位于弓箭营之后,见玉门关城头改射火箭之后,不肖一炷香的时间,城门就在极厚重的盾牌阵防御之下打开了,随之汉军如洪流涌出,霎时间喊杀声冲破霄汉,震得地动山摇。 “哼,周老儿竟派兵出城,难不成确不识天象?” “大都尉,弓箭营抵不住汉军骑兵,您快下令吧。”手下见汉军如下山之虎,所经之处血肉横飞,瞬时心惊不已。 “骑兵营迎敌!”一声将令,从右侧霎时涌出万千铁骑,直奔城门方向而去,不时便与出城的汉军混战为一团。不足一盏茶之时,玉门关前,人喊马嘶,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龙泉一马当先,寻着中军旗帜一路而来,但匈奴士兵也非等闲,硬是于他的马刀之下毫不畏死。好在程燃和李世贤一左一右夹攻助力,使得龙泉得路而进,距大都尉越发逼近。 “大都尉,看汉军之势,如此仅凭骑兵恐损失不小。”一名随从靠近他说道。 “正是要如此,传令步兵营中待命,令骑兵死死缠住敌军,将其耗损于此!”抬头侧望了一眼天际,“这风暴已不足1个时辰了,你且记好,三刻之后鸣金收兵。” “遵将令。” 大都尉看着带头冲杀的两中一少三人,不觉暗笑,“自不量力。”侧过身子与大旗下的一人低语,“可做好准备?” “大都尉宽心,但容他有来无回。” 幸得匈奴只有骑兵对阵,否则以少敌多,先且不论能否取胜,仅就单兵能力讲,汉军仍显稍逊色一成,故而双方战了一个多时辰,方能保持实力均衡,未见绝对胜败之势。 龙泉一路杀红了眼,几次欲飞身而起均被匈奴的弓箭压制,使得他心急如焚。而此刻,方才老者指出的西边天色已有明显变换,风暴滚滚将至已于肉眼可期。 “程将军、李将军,助我尽快杀将过去。” 两人闻言也是心知肚明,奋力向前推进的同时大声喊叫着用以鼓舞汉军士气,顿时,汉军整体显出勇猛过人之势,将双方的对抗边界朝着匈奴一方推进数丈之远。 龙泉见之大喜,马上大刀一轮,挥退周遭之敌,一个轻点马镫飞身而起,几个踏跃就到了众将护卫的大都尉近前,将手中的马刀掷出去,再放倒了几人,才拔出随身的佩剑,刹那之见一道晃眼的寒光闪过。 第21章 风沙中大战 (下) “大都尉当心!”四下惊惧声响起。 却见大都尉神情慌张已不知所措,随从们纷纷举直刀拦挡。只是龙泉的宝剑岂是寻常之物,吹毛利刃、削铁如泥,眨眼间已将几把生铁直刀生生砍断,利剑直刺大都尉而来。 须臾之际,只见大都尉背后的旗杆后方弹出一张大网,眼看就会将龙泉罩于其中。 “少将军!”程燃边战边注视着这边的一切,急迫地大喊出声。城头的老将军按着垛口的手也是瞬间一紧。其他汉军更是冷汗直流。 龙泉心中暗叫不好,过于求成之心令自己放松了防备,忽略了对方的诡计,可此刻想躲已经来不及了,挥剑割开也抵不住被俘的宿命。 恰在此千钧一发之时,一竿长枪似搅棒一般挑起罩网的一边,翻卷起来,而旋飞而至的一把纸扇更似剪刀,将罩网削成碎片,又被长枪卷起的部分钉入匈奴军旗的旗杆之上。 解了龙泉之困,两道身影也跃入战圈:一人脸罩面具,一柄长剑犹如长龙上下翻飞,所经之处血光四溅;另一人抬手接住旋飞而回的纸扇,虽是笑容满面,却也手下狠绝,将匈奴士兵杀伤数人。 龙泉回落至马背,反手一剑挑下一敌,才捡着空隙之时面向后来的二人,“多谢!” 二人并未回应,却相当默契地与他一同再次攻向旗下的大都尉,才发现早已没了踪影。 远处,已有呼呼的风声响起,战场亦有起风的迹象。匈奴这边的鸣金之声随之而起。 老将军眼观战局,侧头吩咐,“收兵!”而后便听见大汉收兵敲金之声。 “少将军,回城!”李世贤见龙泉仍是勇战于敌阵中军围困之中,拍马持枪赶过来。 龙泉一击不成反险些被俘,正是一口气憋于胸口,却听得鸣金收兵的号角,哪里还能放手,继续与后来的两人一同搅乱敌方中军阵脚,却并未再次发现大都尉的身影。 “哎!李将军,你且率部先行,我来垫后。” 他们说话的当空,风势逐渐变大,匈奴这边的后营驻地内,先后飘起无数巨大的风筝,随风而起朝着城关方向而去,同时弓箭营展开列队,以火头箭雨相护,双方战局情势猛地转变。 “不好,程将军、李将军,速速回城!”龙泉果真预料到了匈奴的奇绝招数,只是这比之他所预计的仍要诡谲——一直未露面的匈奴步兵,此刻也已现身,不同以往的是,每人身上挂着绳索,且均系于重木之上,而士兵们正分小队抬着重木扑奔玉门关城门而去,周围亦全是身着极厚重且外向布满铁刺铠甲的长矛队护卫。 “将军您看!”城头之上,护于老将军身侧的卫卒也已指向这方。 众人皆惊,“这是?匈奴人要做什么?” 老将军眉头拧的更甚,“他们想要借助风力直飞越城门,而下方亦同时震开。且风已起,而他们早有防备,不会被轻易吹去,你等且看,每个风筝上都有人,却有绳索相牵。”略停了片刻,“众将听令,将铁蒺藜满铺于城头,令飞越之敌无从跳落,同时准备重弩防御。城门处摆放油桶,准备火把。传令后军将城中百姓藏匿于自家地窖亦或是所挖的地坑之内,上覆水被。所有将士务必准备绳索于自身,以防被风卷起无从牵绊。” “诺!” 而战圈这边,除了龙泉只身深入敌军阵内,其余兵将皆于其后方。闻得各自的收兵将令,双方即刻停手,纷纷反向各自营地撤去。 “大都尉,这小将很是勇猛。” “那个戴面具的便是那夜袭营最后之徒。” 大都尉此时仍安坐于马上,只是那军旗下之人一直并非是他。看着逐渐飘起的“风筝”与行进虽有些迟笨却安全无虞的铁甲卫,脸上露出了邪魅之笑,“困住此三人,活捉不得便杀之,必不能放其离去。” “大都尉,看我的吧。”骨格鲁手持匈奴惯用之直刀,并未系绳索,便重新冲进战圈直扑三人而去。 金百户近前,“大都尉,这风已是大了许多,何须令骨格鲁将军再费气力?” 确实,此刻大风已至,狂卷沙土,漫天而弥,若非匈奴早已将营帐放倒且固定于深埋地下的铁钩之上,恐早被吹飞。而士兵们则是相互有绳索相连,最末之人亦将绳头系紧铁钩,才安然无恙。而汉军这方就显得有些凌乱,好在皆有盔甲且人心齐备,相互拉拽迅速回城,才未有过大损失。 “此等能人弃之可惜啊。”大都尉一直观察着战局中的三人,勇猛异常,不觉发出感叹。 “若不得用,留之大患。”金百户笑着回应。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罢了,”大都尉似下了决心,“依计送走吧,召回骨格鲁。命全军伏地爬行进军玉门关!” 龙泉和上官清流以及闻止静被重重匈奴兵将围困其中,外围则是弓箭手,稍有起身跃走之势便箭雨如注,使得三人不得脱身。 程燃让李世贤率部返程,自己留下重新杀入重围欲解其困,却反被拖累。 “程将军,你快走,我无碍。” “不可!少将军,玉门关尚需你与老将军共商大计守卫,不容有失。” 就在两人争论之际,骨格鲁的直刀横飞过来,被龙泉一剑搪飞,却不想此乃一计。只见骨格鲁就地翻滚,极速回退,而火头箭纷纷射向众人。 “大哥小心!”闻止静此刻顾不上纸扇离手必定旋飞不回,直接脱手而出,虽击飞数支羽箭,却也于力尽之时即被狂风吹没。程燃亦是掷出长枪刺杀了两名弓箭手。上官清流和龙泉展开双剑阻隔,将将护住身后二人,却不料早有匈奴步兵借着风势就地匍匐迂回至四人身后,将大风筝的绳索套向程、闻二人,瞬间令其飞起。两人已皆无兵器在手,毫无能力相抗巨大风筝的拉力,被卷入高空。 此刻若被匈奴士兵们将其拉回亦或是被羽箭攻击,二人必死无疑。龙泉顾不上自身安危,转身朝着二人的风筝牵绳旋出手中宝剑,“你二人务必借力相互拉住,速速回城。”喊出的同时,剑已精准无误地斩断了两人身上的绳索。 程燃身旁恰有一名匈奴士兵的风筝,一把拉住,借力一扯,使得该匈奴士兵掉落,自己安然落于其身上并无恙,那名士兵却摔落且被重压,直接口喷鲜血死于非命。 而闻止静却没有这般侥幸,直直跌落,即便有内力相护,也喷出一口血便晕死过去。 “止静!”上官清流不由心疼地大喝出声。 翻身而起的程燃快速背起他,借着已死匈奴士兵的风筝,割断绳索,牵住中心绳结交汇处,便被兜着的风极速引着接近城门而去。 龙泉失了宝剑的同时踢起一杆长枪,继续与上官清流一同抵挡箭雨,却才瞧见刚刚自己救人之时,上官清流为了护住自己,已中了一箭,因他没有盔甲护身,现时鲜血已染满左半边衣衫,披风也已无踪。 “你可是上官清流?”龙泉边全力抗敌边出声询问。 上官清流被风沙吹的睁不开眼,也因失血造成体力缺失,有些疲惫的回应,“正是。敢问小将军高姓大名。” “龙泉!谢过上官公子两次救命之恩,你且随我返回城中疗伤。” “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上官清流自然知晓当下并非逞强之时,故而允诺,二人且战且退。 却不曾想匈奴兵将并不想放过这大好时机,纷纷向二人抛投索套。即便英勇盖世,却怎奈双拳难敌四手,两人被重重围困,可谓插翅难飞。本来嘛,大都尉岂能忍下当夜劫营烧粮之恨,加之欲要拿下玉门关,更是以除去汉军猛将为第一要务,当时二人的危机便可想而知。 城头之上,汉军虽备下了重弩,怎奈强风逆向,根本射不出丈余,众人除了替龙泉捏着冷汗,竟毫无营救之法,虽有将领请命前去营救,却均被老将军拦下,他心里清楚得很,去了无非多填一命罢了,可玉门城关却仍需固守,也只能无奈忍下剜心之痛,指挥大军迎风抗敌。 城门开启,出城大战匈奴的兵将几乎是被狂风卷回的,待众人竭尽全力欲将城门关闭之前,程燃背着闻止静堪堪挤入。此时被风筝载着的匈奴士兵已有到达城头之上的,却未及细看即跳落城头,遂被满地的铁蒺藜或刺伤被俘或直接殒命,那鲜血也染红了墙体。 第22章 诡异的天气 匈奴这边此刻羽箭也停止了围攻,即便再射也会被大风带走,远不如套索便利。再看战圈之内的龙泉,被数十个套索围攻,长枪脱手,自己也终是被缚。一只巨型风筝将他卷入高空,然绳索的另一端则是被十几名匈奴士兵用力拽住,正一齐欲将其擒获。 上官清流因左臂箭伤,猝然跪倒于地,却刚好闪过了套索的围攻,此时见龙泉被困,挣扎起身,也顾不及自身涉险,直接将手中的宝剑抛出,“龙少将军,接剑!” 龙泉用力扭动身体,左脚借助牵绳的力道一点,勉强抓住剑穗,回手斩断长绳,即刻被风筝带着飘向城头,想要顾及上官清流却已不及。 “上官公子!”风沙弥漫,半丈之内已不可见物,这呼喊之声也淹没于呼啸风中。 上官清流本想点地起身抓住龙泉一并而去的,却不承想自己起身的瞬间被一股劲风带向高空,周围满是沙土,遮天蔽日不见光影,而他又无任何重物亦或是风筝借力,瞬间不知被吹往何处。 空中,龙泉稳住心神,片刻就被带到城头,将剑穗缠上长绳的另一端顺手掷出,精准地穿过垛口横于其中,方才顺势滑下,幸亏他的亮银色盔甲异于旁人,下落的瞬间即被守城将士认出。 “少将军回来了!龙少将军无恙!”欢呼声即刻而起。引得众人赶过来相迎。 “泉儿!”老将军声音微抖,将他一把拉住。 龙泉紧紧回握,“舅父,外甥无碍,安心!城关可固?” “尚好!” “禀将军,此刻风沙甚猛,看不清匈奴步兵近况,但城门无恙。” “好,固守!” “诺!” “大都尉,此时风力过强,无法向前推进。”步兵统领大声喊话。 “口耳相传,领军士就地避沙,待令再动。”大都尉虽烦闷,却也不能丢弃自己的兵士。 玉门关城墙内外,此时已是黄沙漫天,耳边满是呼啸之声。也恰逢此机,使得匈奴的奸计不能得逞。 约是不到两盏茶的时辰,风沙骤停,天却愈加阴沉,转瞬彻底漆黑,两方均被迫燃起火把。 “这天象甚异啊。” “那位老人家呢?”护卫兵士急忙四下找寻,终是于一个垛口下处将缩在众人之中的老者扶至老将军身前。 “启禀将军,老朽也不知这是何故,只看云象为暴雨之态。”老人颤巍巍地据实相告。 龙泉早已探头窥望城下,并未见匈奴步兵靠近,城门处依然安全。“舅父,若依老丈之言,这风是过了,但这雨却未知,不如,” 话未毕,一道紫色霹雳始于天际终至大地,随之伴有几名匈奴兵士惨叫之声,然此声未落即被惊雷炸裂之音淹没,瓢泼大雨夹杂着鸡蛋大小的冰雹从天而落。 “城头将士撑盾避险。”李世贤大声喝道。 龙泉俯身拾起一面厚盾,将自己、老将军以及老者遮住,“舅父,城头我来看守,您速回城下,粮草经不起此番大雨。” 老将军见此景也未反驳,由护卫兵士带领下城而去,龙泉指挥着城头将士一边避雨一边不忘勘察敌情。心里却在牵挂着上官清流的平安。 城下匈奴兵卒也未预见天象如此,本想借风攻城,却不想被这冰雹与大雨所袭,因没有了遮蔽,伤者甚多。大都尉急令就地寻找掩体遮蔽,攻城之事暂缓。许多兵士只能将战死沙场的两军尸体护着自身,一时间狼狈不堪。 这一切我却不知,昨日练了整整一夜,直至今日日近正午我方歇下,并未及黄昏,驼驼便在门外发出声响,见我仍未苏醒,干脆直接顶开房门隔着屏风朝我嘶鸣,终是将我吵醒。 “驼驼,何事啊,我尚未醒呢。”我迷迷糊糊,自觉睡了方两个时辰。 驼驼却不为所动,继续着嘶鸣,势必将我唤起方休。 我无奈地起身,眯着双眼挪至门前,“究竟何事啊,你若饥渴了自是去吃喝,我独自睡也无妨的。” 驼驼见我并未睁眼,竟用牙齿扯我的衣带,使劲一拽,我便被直接拖出门外,踉跄地险些跌倒,也令我瞬时清醒,睁开了双眼。 “驼驼!”我刚要生气,却发现天色不正,抬头看去,已是昏黄一片,日头早无踪影,却并非黄昏之象。 “这天?驼驼,可是天象有异?” 点点头,驼驼歪过头朝我呲牙努嘴,示意我一个方向。 我顺着它的指向看去,才发现西边的云朵奇亮无比,“这云怎看着如此怪异?” 驼驼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叫声。 好吧,我也是无语,毕竟自己忘了太多东西,这大漠里的气候驼驼比我清楚,否则它不会无缘无故地这般做。 “我该如何?”如今我本着不耻下问的态度,谁让自己忘了呢。 驼驼示意我跟着它下楼去,我便随它。“这是何天象啊?”自我清醒以来,尚未见过除了艳阳高照之外的天气呢。 到了院内,驼驼用前蹄堆起一撮沙,然后用嘴吹散。 “将有沙暴?”我觉着自己彻底清醒了。 见驼驼果然点点头,随之它叼过钥匙,我心领神会地将各门锁好,又随着它到了杂物房门前。见它示意我进去,“你的意思是让我把小院遮起来?”见它继续点头。“那泉水可会有影响?”我用手指了指湖的方向,这次驼驼投向我一副略显无奈的神情,而后轻轻摇摇头。 “真的不会有事吗?”我微微蹙眉,那可是这里存在最重要的保障,但看到驼驼的平淡反应,也明白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这么多年,若是会有影响,恐怕这里早就不存在了。 “哦,我懂了,一开始或许前辈们造的这个遮幕是为了防沙暴而非伪装之用的,只是后来发现另有用处。”我扫了一眼四周,似乎又得到了新的启示。 驼驼却白了我一眼。我无语地转身进了杂物房,启动了小院伪装的机关,片刻,黑暗就将小院挡了个严严实实。 “好了,我还要做什么呢?”接过驼驼叼着的一盏点燃的灯笼,我再度无奈地求助。 而这次驼驼竟然没理我,独自走进书房,且将房门关好,后又闷闷地叫了几声就安静了。 我翻了个白眼,却也将几个凉亭内的物品都收了起来,才返回自己位于二层的房间。 这还是头一回门口没有驼驼的守护,我竟有些许不安的情绪。关好门窗,被驼驼此番的折腾早已不能再度入睡,索性燃起了屋内的蜡烛看起书简。 却不消两盏茶的功夫,耳听得外边风声大起。最先入耳的是沙山的嗡鸣之音,且越发响亮,随之而至的便是狂风大作,伴有沙石被卷起四散砸落之声。好在小院的遮蔽已起,我便可清楚的听得沙子溅落于遮幕上的声响,宛如倾盆大雨冲击屋顶之声,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幸亏驼驼识得天象,否则恐这院子都将被卷走了。”我不是很放心地起身出门查看,却见整座院子安然无恙,甚至是一丝沙都未露进来,且并未见遮幕有晃动的迹象,足见厚实与牢固。我又不禁赞叹各位先辈心思如此精巧,竟能将此处保护的如此稳固。 我继续看了会书,却觉得外边的风声不对,砸在遮幕铁网上的声响分明不是沙土,而像是较大的石块。提着灯笼匆匆下了楼,推开书房的门,却将正卧在地上休息的驼驼吓了一跳,满面不满地盯着我。 “驼驼你听,这声音不似沙土。” 驼驼侧头,似是不真切,干脆起身出了书房,踱步至院子里,仰头竖耳,认真听了片刻,然后转回盯着我,没有什么表情继续卧下了。 我不明所以,被它弄得一头雾水,“算了,恐是又下了雨吧。对了,明日若是天晴,咱们再去一趟集市吧,上次被那该死的几人弄的逃离,带回来的本就不多,这几日也所剩无几了,若再等上几日,我又要打扫一次沙土,因而,不如明日就去吧,回来只收拾一次便可,如何?”我笑嘻嘻地将自己的想法说出,而,再次被驼驼嫌弃了。 不再理会它,转头上楼,它竟跟着我一同,又卧于门前,我笑着摸了摸它才关上门。 第23章 途中救上官 待我再度醒来,也不知何时,小院依旧漆黑一片。 “驼驼,”我轻唤了一声,随即便听见响鼻声。 我笑着起身,打开门侧头听了听,“似是无声了,天转晴了吗?打开遮幕看看可以吗?” 驼驼慵懒地抻了一下四蹄,悠闲地踱步下楼。我亦随着它。 开启机关,果然是艳阳高照、晴空朗日、万里无云。 “呀,碧空如洗啊!”见已是云开雨霁,且时辰尚早,我眉开眼笑,“咱们准备出发,我去更衣,你且去吃喝吧。”我说着开了门锁,放出驼驼,却猛然想起什么又叫住了它,“等等,这几日不会再出现昨日的天象了吧?”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驼驼理都没理我,甩甩尾巴就继续往湖边而去。我愤愤地挥挥拳,低声呢喃,“臭驼驼,哼。” 此次我汲取了上一次的教训,带了竹筐。但思虑半天,仍决定着男装,毕竟这么多日的路途,女装多有不便。 驼驼见我依旧男装,似是奇怪,歪头看着我没动。 “我知晓你好奇,女装多有不便,且未见得会再碰上沙匪,最不济咱们绕开便是了。你记得啊,那夜的路径需绕行。” 驼驼闻言跪下前肢,不再纠缠。 伪装好小院,我俩再次出发,只是这次我随身带了玉箫和“血雨腥风”。一路上吹着箫,驼驼撒欢似的欢快的不得了,我亦乐于它的行径,心情如同这天空,晴朗灿烂。 因是刚刚降过大雨,大漠有着习习凉风,吹的人甚是惬意,且这雨似是不小,有些洼处竟存有小片水坑。这更是便于驼驼不时地吸些水四下喷洒与我嬉闹,如此我俩此次行程甚为欢乐。 为了避免上次的遭遇,此次驼驼换了一条路走,却仍是一片沙海。因不确定这条路所需的时间,故而我俩一路疾驰,也没有过早歇下,而是直至皓月当空早已过了子时,方选了一处较高的沙山阴处准备小憩两个时辰再继续赶路。 驼驼稍稍刨刨沙便卧下了,还冲着我打起响鼻,我明白它选好了位置,躺下去确是感觉凉爽,顽皮地抓起一把潮湿的沙子丢驼驼。 “哈哈哈,驼驼,可还凉爽?”我嬉闹着,并不困倦。 驼驼被我丢了一头一嘴的湿沙,不满地起身往一旁打起了喷嚏,我则是躺在地上狂笑不止。 可驼驼不一会就不对劲了,朝着另一座沙山的低洼之处低低地嘶吼起来,并不停地四蹄踏地。 “怎么?”止住笑声,我忙起身,跟着它的示意同往探查。令驼驼安静,悄悄潜至附近,借助星月之光隐约看到数丈外的一个坑洼处有个人形的身影,由于有部分被沙子盖住,显得不甚清楚。 “驼驼,没事,不会有什么危险,我过去看看。”说着,我握紧剑鞘,示意驼驼待在原地,自己戒备十足地靠近。 在不到两丈的位置已看清确是一个人,只是侧卧着不动。我唤了几声也不见回应,便迈步上前,用剑鞘戳了戳,也不见动静。 莫不是死人?我有些疑惑,直接就要俯身上手翻过他看仔细,却被跟过来的驼驼扯住。 “驼驼,别闹,不知这人是死是活呢。” 驼驼却将我向后一拉,自己走过去用它的一只前蹄将人翻转过来,确见没有动静,方示意我上前查看。 我蹲下身子,见此人一身血污,左臂还有一支贯穿的羽箭,周围的血虽已凝结,却也有皮肉向外翻出,而全身满脸尽是沙子。 我不敢怠慢,上手触及脉门,幸好尚有微弱之象,赶忙扶起他的上半身靠在我的腿上,用水袋将他的脸清洗一下,冲去沙子,又紧接着清洗了伤口,不觉皱起眉,因伤口已有感染迹象,且此时他周身滚烫。 “驼驼,糟了,他发高热,还有这箭伤,若不及时救治恐性命难保。你且去将咱们的竹筐衔过来,亏得我带了去暑热的草药,但愿能暂时缓一缓。”吩咐完,我却暗自记下,以后该随身带些退热的药丸以备不时之需。趁着驼驼取东西之际给他喂了些水,才注意到这张脸相当眼熟,“咦,这莫不是,上官清流!”我惊叫一声。“他怎会流落至此?还带着箭伤?” 驼驼听到我的叫声,极速跑回来,却也没忘叼过来的东西。 “驼驼,你看,这是上官清流。”我接过草药,用手搓出汁液灌入他口中,还好,他尚可吞咽。 “这样不行,他虽为匪患,但毕竟人命关天。”我焦急地想着如何是好:带回小院肯定不行,也来不及,他的情况须尽快解决,而返回去最快也要一整日,且这一路即便驼驼背他也会颠簸得厉害。 “驼驼,你可知这附近哪里能有人家?他的现状拖不得回去。”我现下只能求助这个万能管家。 驼驼四下望望,又跑到高处看看,却有些挫败地打起响鼻。 “哎呀,我真是笨,当下正值子夜,哪里看得远。驼驼,你选的这条路明日清晨可能有村镇?” 驼驼歪着头,似是在思索,又朝着一个方向仔细辨认了一番,方才点点头,却伴着些低鸣。 我愣住,眨眨眼,“即刻出发比之返回家里能近些?”没办法交流,只好如此让它选择。 驼驼还是适合这样选择,果断地点点头。 “好,那就启程吧,无论如何,救人为先。”我说话的同时并未闲着,扯下他的衣襟绑紧箭伤之处,抬手运用指力封住他的几个穴道,再将草药撕扯碎屑混着清水给他灌下去,才开始准备搬运他的工具。 若是将他置于驼驼的背上,估计不会舒适,于是我便将竹筐拆开来,变成一张席子,用他的衣服扯成布条当绳索,将其固定席上,解下自己的长鞭系紧席子作为引绳,我骑上驼驼拉着绳子,便朝着驼驼带的方向尽力前行。 为了既能不过于颠簸又加快速度,我令驼驼尽量选择略平缓地形小跑,而我则是不停地磋磨着草药,将汁液存入水袋,便于途中不时给他喂些,寄希望能够为其得到救治争取更长的时间。 待东方天际微熹,我似是辨出远处已隐约有些深色的山岭,而非大漠。 “驼驼,你是说那里会有人家?”我令它停下休息片刻,指着远处询问。 驼驼粗重地喘息着,抬头望了望,又环顾四周,点点头。 我抬手摸了摸它的头,“很辛苦是吧,再坚持一下,咱们能救活他最好,若不能,”我已将上官清流又喂了些药汁水,试探他的脉搏已甚为虚弱了,且高热并未见过大缓解,“哎,总之尽人事听天命了。” 也是头一回,我竟感觉生命竟如此脆弱,想那夜他的狷狂放浪、恃才傲物、目中无人,至后来见我美貌的贪色,谁承想眼下却已奄奄一息,我便记恨不起来了。 “驼驼,最多个把时辰就能到那边找寻人家了,你再坚持一下吧,我保证无论他将如何,给你吹一个月的箫、抚一个月的琴,如何?” 我笑着安抚驼驼,深知它这一夜带着两人赶路的辛劳。却不承想这厮竟与我讨价还价起来,长鸣一声,然后便不停地用四蹄踏着地。 “你嫌短?”话语间,驼驼已经拖着竹席跑开了,而我竟被它丢弃在后不予理会。 “驼驼!”我恼怒地运用轻功点地追上,知晓它确是疲累,而这路也不远,便不再骑它,而是伴之随行,尚可时时观测上官的情况。 第24章 定要去山寨 终是在一个时辰之内,一处满是砂岩的高山之下,寻得一间茅草屋舍,我疾步上前,停步距门丈余处出声求助。 “叨扰,不知家中可有人?” “何人?”一个男子的声音回应,随之门被打开,走出一名身着粗布襦衣管裤的青年男子,面庞黝黑,身材健硕,方脸虎目。 我一揖至地,“烦这位兄台给个方便,我于远处的大漠中救起一人,只是他伤的严重,命悬一线,还望兄台助我救他。”说着,我便闪身将已经被驼驼拉至身后的上官清流示于他看。 男子即刻瞧见满身血污的人,不消任何迟疑,快步上前,蹲身查看,“这是受了伤又淋了大雨,热得很啊。快,速速进屋,寒舍尚有些疗外伤的草药可用。”说着便将席上的上官抱起,边奔向屋内边喊,“玉娘,速铺软被,烧开水。” 我深感此人之良善,转头看了一眼已经卧在门前休息的驼驼,便拿着水袋随之进了屋内。 屋舍内甚为简陋,一张由动物皮毛和软草铺就而成的床榻,两张案几,墙上挂着一支弓弩和箭篓,还有一把短刀。我猜测主人该是名山中猎户。 一位与他年纪相仿的年轻女子已铺好料是家中最尚好的软被,方帮着退了上官那满是血迹污物的软靴,将其舒适地置于榻上,才开口,“这是何人,怎伤的如此重?呀,这高热甚是吓人。” “速去烧水,将家里的外伤草药取来。”男子边轻手轻脚地安放上官,边叮嘱着,随之转头问我,“小公子可会治伤?” “粗浅懂些。只是这羽箭需拔出,然止血之药不知贵处可有?” “这个,”男子拧眉,“不曾,只有些外敷之用。” 我不禁为难,“若无止血药,恐他,”不敢妄言了。 那女子已至门口处,却转头冲男子开口,“料想山上的寨子里必有,莫不如你且去问问?若有医师岂不甚好?” 男子有些微愣,即快速看了我一眼,而后喝止了女子的话,“什么寨子!孟先生家的事也是你这妇人能言说的!”他自恃使得眼色能避过我,却不知我已全然明晰,却装作未见,并于心中暗笑:这人家与我何干,何须如此谨慎,除非有什么见不得人之处,然并未上心。 “若有医者甚好!”我装着无知,“在下恐医术不精。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是请兄台速速决定。” 男子微微迟疑片刻,看着上官,似是下了决心,“小公子所言甚是。我速去速回,烦请小公子尽心救护,玉娘是我娘子,有所需尽可言明。” “在下亦感激兄台施以援手。”我再施一礼,心中暗道:上官清流啊上官清流,为了你却要令我感激旁人,哎,罢了,权当我是积德行善。 男子也不再停留,起身出门而去,我听得他叮嘱其娘子助我医治伤患且不得多舌,我亦一笑了之。 见屋内有水盆,我便继续撕下上官的衣襟拧了当成帕子给他擦拭左臂的伤处,才发觉自发现他至今,他的这一身华贵锦缎长袍已被我撕扯得破烂不堪,幸得他内衬了短襦管裤,否则必将裸露,不禁失笑,我可不想为了如此一个男子将自己的衣服弄坏。为了便于稍后拔箭,我将其左臂的衣衫全部扯去,露出了他坚实的臂膀,一眼便知是常年练武所成。 此时玉娘已将外伤草药捣碎递与我,又端来热水方便使用。 “大嫂,烦劳将家中的剪刀用火烧之,再将酒水备下。”我没停下手里的清理动作,毕竟他满身的沙子实在太多了些,若是处理伤口遗漏其中必会引得溃烂,因此我不得不仔细多次清洗,确保没有一颗半粒。 正当我再次封住上官上身的几处大穴准备拔出羽箭之时,屋主男子带着一名微有些年纪的老者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童,背着一个方形医箱。 “甚好,您可带了止血药?”我急切地询问。 老者忙点头,待其及小童靠近床榻看清伤者时,小童惊呼一声,“大!”瞬间被老者捂住嘴斥责,“住口!休要喧闹吵了伤者。”然后转向我微微一笑,便抬手把脉,并转向小童,“这伤的很重,你且回去告知二少爷,让他速带着上好药材过来一趟,一定要言明是前日出门的刘大哥的药。”说罢还瞪了青年一眼。 小童已将医箱放下,听清楚吩咐极速转身跑了出去。 我没有理会,只关切地询问,“老先生,这人可还有救?” 老者将医箱内的一个陶瓶打开,倒出不知是何药丸,喂与上官,见其吞咽之后,方松了口气,捋了捋胡须,“敢问小公子可是为他用了些祛暑散热的药?” “正是。昨夜发现他已是周身滚烫,无奈身处大漠,我身边只有这些。刚至这位兄台处,方处理干净伤处,也已用了些外伤药,我将其穴道封住方要拔箭,只是这止血药,”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老朽带了,”说着便取出,“还请小公子帮忙,这羽箭必须拔出,伤口已有些溃烂,再延误恐不好。” “我也是此意。”我说着左手握紧了箭杆,右手持剪刀,“这位兄台烦劳压住他,老先生,带我拔箭您即刻敷上止血药。”我边准备边交代着。 两人皆已准备停当,玉娘从一旁也是备下了热手帕准备擦拭溅出的鲜血。 深吸一口气,我盯紧创口,“两位,我要拔箭了。”说了一声,便一狠心,右手的剪刀微微剜开一些皮肉,左手快速用力拔出羽箭。伴着上官微弱的一声呼喊,鲜血也瞬间随着箭迸溅开来,老者快速用止血药捂上,并将手中的又一丸药再次塞进他口中。玉娘忙擦拭以便能看清创口周边情形,男子也死死压着因剧痛抽搐的上官。而门口处极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似是撞进来一群人,一下子就将这小屋挤了个满满当当。 我尚未顾上看向来人,而是随手丢掉羽箭,帮老者给上官止血。“不行,这伤处的皮肉已有些溃烂,需剜除。”我蹙着一双绣眉,右手的剪刀放置一边,抬头看向老者,“您可有短刀?” “不可!”进来的人终是有忍不住出声的了。 我不满地抬头看去,竟见到为首的人是领头二哥,“怎么是你?”问过便觉自己甚傻,本来这上官就是他们的大哥,见到他不应奇怪才对,方转口道,“这溃烂不除,必会影响恢复,甚至会白白废掉手臂。若你等不信,可问这老先生,他是医者。”我根本未曾过脑,说过之后方欲咬断自己的舌头!这不是摆明了嘛,屋主去寻来的正是沙匪山寨里的人,刚刚那小童惊呼的应是大哥才是,而正是这老医者令其叫来的二当家,我竟还多管闲事! 刚刚的喝止声并非孟子之,而是身后的小弟。此时孟子之见我着急之态,也未理会,所有精神都在上官清流身上。“靳伯,他,可有危险?” 老者已将外伤的草药敷上一些,确认已经止住出血,再度把了把脉,方气定神闲地开口,“安心便是!此人体魄强健,仅是因延误了救治时间,又被淋了雨才会如此。虽有箭伤,却并不是不可治,不过正如这位小公子所言,须将周围的溃烂剜除。只要两日内退了高热便无虞了,只是这位小公子的药甚好,咱们家里的不及,因此,”说着,便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孟子之。 “既如此,”孟子之会意地接过话,“烦请姑,顾公子随我们返家,一者拜谢救人之恩,二来协助靳伯救治伤者,不知意下如何?” 第25章 所图之物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复,微愣了片刻,“萍水相逢,不过机缘罢了。且我尚有家师交代的事未尽,随身带的草药也已不多,不如将剩余均给你们,待我办完事再送一些过来。” 老医者去并未罢手,“此言差异,”边说着边将湿帕放置上官额头,还不停地用针刺他的人中穴。“顾公子此番救人甚为楷模之为,必当谢之。怎可劳动大驾往返劳累,不如令人随着你且去取些药。” 我心中不解,为何这老者非要缠上我?看了一眼孟子之,再看看面色尚绯红的上官清流,百思不解。 孟子之看出了我的疑惑,“靳伯,若是可以不如先回家去,便于照顾伤者,叨扰邻家多有不便。顾公子之事,我来商谈。” 屋主闻言出声,“孟先生客气,救人要紧。” 孟子之却笑着推脱,并让手下将上官轻轻抬回去,安顿老医者必不会任我如此离去方将之劝走。而老医者本是不放心上官,便与他耳语几句,并皱着眉看了看我,即紧随上官离去。孟子之又掏出些许银钱给了屋主方示意我随着走出些。 离了那屋舍数十丈,我牵住驼驼,不愿再与他前行,“二统领,明人不说暗话,”我仍以男子礼一抱拳,“想来贵处必会全力救治上官清流,无需我同往,且非是我的药好,而是那老者有所顾忌吧。” 孟子之笑着拱手回礼,“姑娘,多谢救下家兄!既然姑娘已知家兄身世,我亦无需隐瞒。靳伯本是家兄的大管家,自小便照顾家兄。你也知家兄出门即戴面具,无他,仅是不想招惹官府。今日以真面示人,这猎户不足惧,他尚需仰仗我们为生,且并不知家兄身份。你却不然,靳伯不知那夜之事,故而提防而已。” 我方长出了一口气,却原来这是被人当告密之徒了,“如此有劳二统领周旋,在下告辞。” “姑娘留步,”孟子之赶忙拦下我,“勿要介怀,自那夜相遇,家兄甚是惦念姑娘,今日又得姑娘相救,不如姑娘与我回去且小住几日,待家兄醒来再走不迟,反之,家兄必定倾力找寻姑娘。” “多谢美意,却有不便。”上官清流惦记我?切,应是“血雨腥风”吧。幸亏我将其藏至驼驼的背囊下,否则刚刚就会被夺了去也未可知。 “姑娘这是又要去购采吧?”孟子之还有几分聪慧,“我可令人去办,只是希望姑娘能待家兄醒来。若两日仍未转醒,姑娘自当离去,可好?想来姑娘与尊师也不会乐得被我们私下打探找寻。” 不知为何,看着他那奸笑我就想拔剑了!想来也是,如今这条路竟是他们的地盘,即便我离去也会被一直跟着,若是继续令驼驼闪避,也仅是一次半回,不能每每出来购采都要遇上,岂不被烦死? “既如此,还望二统领说话算话。”我应承着,心中却在计较:待上官清流清醒,必令他允诺不再贪图我的“血雨腥风”! “自是如此!”孟子之顿时喜笑颜开。 “但,尚有一事,”我板着脸继续,“至明日日落,无论上官清流能否苏醒,我都将离去。且,既是我救的他,你们该有所答谢,我也不图其他,只要自此不再往来,不许再找寻于我!”亮明态度,我亦无视他的为难。 孟子之确是皱起双眉,只是他所想的,无非是自家大哥的终身之事,没当我会错了意,认为他们图的仅是“血雨腥风”而已。“这个,不如待家兄决断。” 我无语至极,却一时半刻并无他法,只得随他同去往山寨,暗中示意甚为不满的驼驼——上官清流如今重伤,其他人并不是敌手,故而无妨——方使得它心不甘情不愿、不停闷声打着响鼻随着我一起。 孟子之领着我七拐八绕上山,却很快,在我面前出现了一处雅致的宅院。我明了,这比不是真正的山寨,却是真真的掩人耳目之所在。——此座宅院于半山之处,高墙大院、红砖碧瓦甚是气派,若不知者,定会猜测此处居住的人非爵即侯,岂会料得乃是沙匪的窝点。 我暗笑不语,也不揭穿。进门之后,遂被其带进后院,正南房居中,左右各有东西厢房一间。 “姑娘见谅,始终不得知如何称呼姑娘。”孟子之停住脚步,转身问我。 “二统领客气,”我一笑,“既然方才唤我一声顾公子,不如就先如此吧,”我掸了掸衣衫,“亦不会有碍。”驼驼发出一声哼哧的音调。 孟子之尴尬地无言以对,抬抬手,“不如请顾公子先去看看家兄。”指着居中的南房,确有不少青年守护在门外,且进进出出有几个小童。 “我住哪?”没接他的话,却四下看看问了一声。 大约是没料到我会如此直接,孟子之笑出了声,“这偌大的院子,还是有上好的屋舍给姑娘的,不过需要遣人收拾一下,烦请姑娘先去家兄房中看看,全做歇息片刻。” 我回身拍拍驼驼,它乖巧地寻了一处阴凉的树荫下卧着去了,我才迈步进了正房。 这间屋子陈设精益:一面八扇对折的香木屏风,上绣一片竹林,苍翠劲柔,相得益彰;转过之后,左右两侧的案几上是书简和笔墨,而墙上则各悬挂着一刀一剑;屋中位置的案几满是茶盏;床榻最靠内,锦被毛褥极具奢华。 此刻,上官清流平躺于榻上,身上的衣衫具已更换,靳伯跪坐侧位,仍在为其行针。 “他何时能醒?” 靳伯转头看了看我,“姑娘便是那夜我家公子中意之人?” “呵呵,恐怕有所误会。”中意,确是,不过是剑非人。我强挤出了一丝笑意。 玉门关内,一场狂风暴雨并未给汉军带来太大灾祸,亏得姜县丞做足了准备,除了低洼处和过于破旧的屋舍不堪冰雹的肆虐倒塌之外,城中其余建筑尚都无恙。且因着老将军部署后军的辅助,并无百姓伤亡。 “禀将军,此一战我军阵亡将士800余众,重伤者不足百人,轻伤逾千人。赵副将仍未有消息。”李世贤将结果告知。 老将军长叹一声,面色凝重,“厚葬死者,令军医全力救治伤患。”又转向另一侧,“吕先,给朝廷回奏阵亡者名录,为其家眷申请抚慰所需。” 龙泉一身长衫进了议事厅,“舅父,闻止静醒了,欲要离去,急心于找寻上官清流。” 程燃在一旁开口,“不知上官清流被狂风卷去何处,此刻匈奴尚未退兵,不宜遣人大肆搜索,恐令其抢先,只怕,” 正说着,闻止静已经在军医的搀扶下慢慢走了进来。“请将军恕罪,大哥生死未卜,止静岂可安心。” 龙泉和李世贤赶忙上前帮忙架住他,“闻公子莫急,将军已安排了人悄悄寻了,只是尚未有回报。” “也不瞒诸位将军,我需极速返回山寨,两夜未归,二哥定已慌乱不已,我回去亦可安排兄弟们去寻。” “闻公子若执意,龙泉自当相随。”龙泉因上官搭救自己而不知所踪一直耿耿于怀。 老将军稳坐首位并未出声,而是捋着银须思索,顿了片刻方开口,“上官公子和闻公子救泉儿于危难之际,这恩定是要报的。不如泉儿先送闻公子回去,后随之找寻上官公子,待有消息后再返回城中,不知闻公子可应允?” “这?”此番该是闻止静皱眉了,虽说汉军已知晓自身身份,但若带龙泉回山寨,岂不是没了丝毫秘密?然自己确是无法单独回去的。m..ζa 龙泉看出了他的为难,“闻公子安心,龙泉并非背恩弃义之徒,且上官公子家事当由前秦而起,与我大汉无关。” 此番话确是起了作用,闻止静暗自揣度:的确,大汉立国并未追罪于前朝之臣,况上官家并无做出越轨逾法之为,即便占据一方,也未曾对抗朝廷。罢了,寻得大哥要紧,左不过举寨而迁。“好,便有劳龙少将军送止静一程了。” 第26章 初次相见 再说匈奴这边。本是预测的大风沙,想要利用攻下玉门城关的,却不料老天竟戏弄了大都尉,风是刮了,却过大了,致使攻击城门的步兵行至半程就不得不暂停避风,而后随之的冰雹,更是将这一计划化为泡影,不仅如此,且那些不及躲避被硕大冰雹而砸伤的士兵竟有数百之众,并非轻伤,反是断骨伤筋。再看随着风筝欲飞越城关之兵将,总放飞两千余众,竟全然断了音信,不知生死。实则,其中大半在跳落之时不是殒命即是被俘,小半被卷走上官的那股劲风不知吹向了何处,仅余了数十人进了城,又被俘者大半,唯剩之人自是躲藏起来,不敢轻易露面,更何谈返营。只是这些匈奴人是不得而知的。 “大都尉,此战非我等无能,乃是天时不助。” “是啊是啊,我军仅死伤千余,较之汉军不及其一成。” 众人皆是纷纷推脱,然大都尉并未听进去,心中自是有他的计较:飞人失了两千,战死近千,伤者数百,却未挨得城门半步,亦未擒得汉军一将!然汉军的死伤定不及自己这方。虽未败,却是如何与单于交待?虎视眈眈自己军权的那两位贤王可会轻易罢手? 众人见大都尉不发一言,逐渐安静了下来。 “众位将军,”大都尉冷笑着开口,“此战,并未真正称得上‘战’,却令我匈奴勇士死伤千余,不知各位作何之想?”环视了一眼四周,“且那面具之人并未汉将,却偷袭了我粮草大营,令损失近半,不知众位将军又作何之想?” 瞬时之间,大帐之内鸦雀无声,众人皆面面相觑,低头不语。 金百户蹙了蹙眉,低声打破僵局,“大都尉,此事已成定局,莫不如打算今后?”他是大都尉的心腹,自是明了其心意:此番话不过激将之法罢了,方才开始的玉门关争夺之战,不宜过分苛责将领,但杀鸡儆猴是必要的,否则必会令那两位贤王的心腹趁机挑事,故此自己必须选中时机开口相劝。 “罢了,”大都尉心领神会,“暂且撤回营地,休整两日,三天后重新攻城,众将务必全力以赴!” “谨遵大都尉将令!”回应之声气势如虹,大都尉终是满意一笑。 过了正午,我无所事事地在这个山中的高宅大院里转来转去,驼驼则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我,这个陌生的环境,令它不安。 “驼驼,别那么紧张,”我与它并排而行,不时地摸摸它的毛,“我保证,除了上官清流,这里尚没有我的敌手。”瞟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况我带了‘血雨腥风’,再加上有你,料也无妨。” 我奉承的话很令它适用,骄傲地仰仰头,似是在自鸣得意,一下子便将我逗笑了。 “顾公子,我家二哥有请。”一名十岁上下的小童走上近前拦下了我。 “何事?” “给公子购采之物似是妥当,还请公子亲观。” “哦,那就带路吧。”我也不客气,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毕竟是我救了上官清流,购点东西也花不得他们多少银钱,且我并未想白白拿走,不过是打算临去之时将钱留下而已。 “顾公子,”孟子之见我进了正堂,笑盈盈地上前施礼,“请公子看看可还有旁的需要?” 顺着他的示意,我见到了摆于满地的果蔬菜食,“这,有些多了。”确实是太多了,足足有十几个箩筐,我和驼驼怎带的走。 “无妨,我遣人随公子同去送达便可。” 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我心中好笑,“不敢有劳,家师若见了,小弟恐将受罚。故而我选些,” 还未待我说完,就听见一个小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二哥二哥,三哥回来了!已进门了。” “止静!”孟子之不再理会于我,急切地冲出门去。 我随着他的动作转着身体,便见到几个人抬着一担架子,那个使用纸扇的家伙躺在上边,而孟子之已至其身侧,“三弟伤了哪里?” “大哥现下何处?”两人同时问着对方。 “莫急,大哥在正屋,高热已退了些,靳伯仍在施针。”孟子之赶忙先回应他,“你伤于何处?如何得救的?” 听闻上官清流无碍,闻止静松了口气,方看向一直护在一侧的龙泉,与孟子之介绍,“二哥,这是大汉先锋龙泉少将军,此次幸得玉门关内汉军搭救,我方回的来,只是当时混乱,不知大哥流落何处,急于回来告知于你便去找寻,待进门方听得大哥已回转,才略放些心。” 孟子之抬首对视龙泉,一拱手,“有劳龙少将军护送三弟返家,且此救命之恩我等必将回报。” 龙泉双手回礼,“兄台客套了,此次恰是上官公子和闻公子解了在下之困,两次救我于匈奴军中,是我感激不尽才是。” 说话间,已经回了正堂,因闻止静需将事情先有所交代,故此一并被抬了进来,即刻便瞧见了立于中位的我。 “二哥,这姑,” “你认得的,顾公子,是她于大漠之中救得大哥,并连夜护送至山下,且助靳伯治其伤。”孟子之直接拦下了闻止静要脱口而出的话,两人会意一笑,不再深言。 “多谢顾公子仗义救人!”闻止静虽躺于架上,却仍重礼相向。 “机缘罢了。”我压着嗓子,一笑还礼。 龙泉此时夹带着好奇、惊异、猜忌的目光打量于我,被那炙热的目光注视,令我不得不侧头看向于他,只一眼,却似曾相识,一股浓浓的熟悉之感涌上心头,却记不起何时何处见过他。 与我对视的刹那,他亦惊讶不已,一抱拳,“不知龙某可是何处见过兄台?” 我亦愣住,难不成确是见过?可我的记忆,“小弟随家师常年居于此地,甚少外出,故而未曾见过将军。”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法则,即便看他熟悉的很,却也不敢多言,何况还是在这山寨之中。 龙泉似觉冒失,再施一礼,“兄台莫怪,只是龙某见公子确似是熟识得很,似曾相识,便多此一问。” 我不知如何回应,只得一笑了之。 孟子之和闻止静却如临大敌状,“少将军可是到过附近?” “并未曾。”龙泉微微蹙眉,显出了心中的疑惑。 “许是顾公子相貌出众,龙少将军错认了旁人。”闻止静笑言,不经意看了一眼孟子之。 “是啊。此番有劳少将军,现家兄已无大碍,不知少将军可有所打算?”孟子之这摆明了是要送客。 龙泉却不应承,转身取过一把剑,“此乃上官公子之物,今特意奉还,不知可否探望一二?” 闻止静亦是显出去看的意愿,恰逢此时,一名年幼的小童闯进堂来,“醒了醒了,靳伯遣我请二哥哥过去,大哥业已醒来。” 闻此言,堂内外的众人不由分说均疾步奔向后院,独留我一人并未随行,而是来至院内寻着驼驼。 “这才方近黄昏他便醒了,真是命大,这番受伤、淋雨又延误救治都能如此快的醒来。罢了,他醒了咱们恰好尽早离开。” 驼驼便是深深赞同我的想法,用力地打了个响鼻,并发出快意的嘶鸣。我轻抚着它的毛,贼兮兮地张望了一下,贴近它耳际低语,“待会你好好辨认一个人,就是方才送用纸扇那人回来的少将军。不知为何,我见此人甚觉熟识,却不知何时见过。” 驼驼疑惑地盯着我,“别这么看,我,我记性不好,前几日不是连你的名字和师傅都忘了吗。”没法与它解释我自己配的那该死的药物,心下揣摩着回去之后是否该再配些有助恢复记忆的药。 后院正屋之内,靳伯施了大半日的针,方使得上官清流逐渐转醒,“少主,您终是醒了!”靳伯险些喜极而泣,却不敢怠慢,即刻将早已搬至房中小火炉上煨热着的汤药取下,倒至碗内端与他喝下。 上官清流擦拭了嘴角的药汁,方笑道,“靳伯,看您,我不是尚好嘛。” “尚好?若真是岂需我针了大半日?” “我是如何回来的?”终是想起来这么重要竟被他忘却的事了。 未待靳伯交待,那些人就已挤了进来。 “大哥,大哥” “上官公子,你可安好?” “二弟,我已无妨。止静,你伤可重?” “大哥安心,龙少将军送我回来,汉军军医已为我医治。只是牵挂大哥,故此急于赶回找寻。” 上官清流此时方看见龙泉亦在人群之中,“龙少将军怎亲自而来?”虽是想与汉军有所联络,却不承想自己竟是如此境地的见面,上官清流有些许不自然,毕竟,他自知如今并未戴着面具,而战场之上他并未以真面目示人。.しa 龙泉亦惊异于他上等的容貌,实则龙泉并不逊色——健硕的身材,身高也8尺有余,宽肩细腰,浓眉阔目、高鼻宝耳,较之上官略显麦色的肌肤,且一脸正气——却也暗叹上官家的男子竟如此俊朗。“一则是护送闻公子返回,另则亦放心不下上官公子的安危。” “有劳了。不知玉门关可安好?” “劳公子挂怀,一切无虞。” 第27章 惺惺相惜 龙泉心中暗叹:这上官清流果真是心系于家国天下,自己家族遭此大难,却仍不忘守土护民,确是值得敬仰与深交,难怪昨日舅父会与自己深谈—— 回顾战场之上,风沙过后的冰雹,足足下了半夜,随之又是大雨倾盆,致使城外匈奴兵卒无法继续攻城,只得暂时撤回,方令玉门关守将兵士得以休整。龙泉返回自己的屋内更衣洗漱,又有军医彻底检查了身体,确定无碍才去看了昏迷不醒的闻止静。随即被老将军召唤。 “舅父,外甥确无伤患。” “好,如此我也安心了。此次甚险,若不是那两人,我都要无颜面对你父母了。” “是啊,此乃天数!我大汉自是上天庇佑!若风沙真如匈奴预计,仅这飞人都不易对付。虽是可以擒获射杀,却挡不住其落进城内四处捣乱。”龙泉想想敌军大都尉的用兵之法就有些头疼,未料及此人竟有如此心机谋略与胆识。 “伤的据说是闻止静,那被吹走之人便是上官清流吧?”老将军肯定至极。 “是,确是他两次救外甥与危难,却不想,舅父,我责无旁贷将他寻回。” “这是自然,但我欲与你商议的则是另外之事。闻止静是因高处跌落伤了肋骨,幸得他内力尚佳,伤不及脏器,不日便会醒来,届时你与他同去驻地,一则是找寻上官清流,再者,若是时机得当,与之交好,如此人才流落荒野为匪为患,甚是可惜。只是,此事暂且以你一人之名为之,需待恰当之时方可奏与皇上再行定夺。” 龙泉大喜过望,“舅父之言甚为妥当!外甥定不负所望!然亦必先知他们的思谋。” 老将军一笑,“你呀,怎糊涂了?若是不欲结交,岂会只身犯险?” 龙泉方悟,“是啊,呵呵,还是舅父谋高一筹,外甥自是不及。” “大哥,你且休息吧,方醒来不宜过之操劳。”孟子之笑盈盈地开口,却使了个眼色,上官清流即刻会意。 “子之说的是。你且安顿龙少将军在家中歇下,待明日我精神好些再详谈。靳伯去看看止静更妥。” 孟子之本是打算将龙泉送走,却不承想上官清流竟将其留宿,一副询问的脸孔,“不知龙少将军可有什么不便之处?” 龙泉自动忽略了他的敌意,笑着回应,“行伍之人,并不讲究,孟兄略费心即可。”得,如此一来,便是一定要住下了。 孟子之令人去安排,同时遣散了屋内众人,才开口,“大哥,这是如何伤的?怎会你与止静分开?” “不过是我被风吹走罢了,今后细说。你们在何处发现我的?” “大哥,若说这是你的缘分,你可信?”孟子之虽是关切他的身体,却也清楚靳伯的医术,故并不担心,却好事起来。 上官清流一皱眉,“此话怎讲?” “并非我们寻得大哥的,你与止静雨夜未归,我并未担忧,仅认为避雨罢了,却不承想转日仍未见你二人踪迹,便遣了人去打探,方知玉门关城外的风中之战,却不得你们的消息,于是四下去寻。但今日初晨,山下的冯氏猎户急急赶来请医,说是家中有一重伤患者需止血,靳伯便跟过去看看,不曾想正是大哥,他便令小厮回来报信于我。这才将你抬回山寨。” 上官清流没在意,“如此需谢过人家。” “大哥,却并非冯猎户救得的你。”孟子之笑的奸坏,“而是另有旁人,且此人正是大哥心系之人,故此我方说是你的缘分。” “我心系之人?是何人?” “正是那夜的那位姑娘!我已将其留在家中,不知大哥何时相见啊?”孟子之止不住的笑出声来。 上官清流竟被他玩笑了个红脸,故作严肃,“休得玩笑,人家姑娘清誉甚要紧。”虽如此说,却满心喜悦,“这救命之恩,必当回报。你去准备一桌好菜式,就说,就说,” “就说我们皆要答谢姑娘。”孟子之自是知晓自家兄长尚未涉及男女私情之欲,却欲极力促成良缘,毕竟上官清流已过弱冠两载,难得有如此钟意且容貌武功俱佳绝配之人。 上官清流干脆闭目躲闪,“你且去吧,我确是需养养精神。” “自然,恰亦思考如何深谈。”孟子之留下侍候的小童,自己坏笑着出了门安排去了。 龙泉随着众人出门之后,独自围着这宅院踱步,看似悠闲,实则暗中窥探,而未过一盏茶便又遇见了仍在与驼驼嬉闹的我。 “驼驼,这回咱们省事了,无需去往集市,那个孟子之已经着人将所需之物都购了回来,咱们启程时带着便是了。你说咱们是今夜就走呢还是等明日啊?”我跟驼驼商量着,却已困倦得不行。想来已经两昼一夜未眠了,真想回到我的床榻之上好好睡上一觉。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驼驼却是闭目养神,兴致缺缺的状态。 “喂,驼驼,你别睡啊,你睡了我与谁说话呢?”实则我是误会驼驼了,它想的是夜里守着我,毕竟这个环境它不安的很,故而利用现下时间休息。 我见它仍不理不睬,站在一旁准备好退路,便伸手揪它的毛,“起不起来?我拔毛了啊,真的拔了啊,”说着便轻轻扽了扽,似是太轻了,驼驼一点反应都不见。我玩心大起,索性用劲揪下来一小撮,驼驼瞬间疼醒过来,见我手中之物,即刻呲着牙就起身,我跳了一下果断跑开,驼驼自是知晓是与我嬉闹,却也追着配合。 我边笑着转头看它的样子,边往前跑去,“让你不理我,这下不困了吧?嘻嘻” 驼驼表现出暴走的样子,呲着牙,发出阵阵低吼,追着我满处跑。 一个转角,我便与龙泉撞了个正着,而我的嬉笑之声自是被他听到,故而他才会愣了片刻,恰被我撞了个满怀。 “哎呀,”我误以为自己撞到了墙上,如此坚硬如铁,还咯得很,完全没料到是在一个男子的怀中。 龙泉下意识地抱住我,仅是免得我摔倒,却不料怀中的我如此香软,一时失了神。驼驼到了近前亦是被惊到了,不明所以地看着仍抱在一起的我们二人,随即发出警告的嘶鸣声,才令我们回过神。 “你可安好?”龙泉扶起我的双肩,上下打量着。 我急忙退开几步,却登时羞红了脸,本就才至他锁骨之处,亦是不敢仰头瞧他,“冒昧了,一时未查,少将军见谅。”我压着嗓子拱拱手。 龙泉却转身将我护在身后,冲着驼驼大吼,“你这是要咬人?上官公子家就是如此驯养于你的?” 额,显然他低估了驼驼的战斗力,被他如此训斥,驼驼简直怒不可遏,即刻抬前蹄就要踢向他,而他也瞬间反应过来打算出手。 我赶忙站出来位于中间拦下他们,“休要动手!驼驼,卧下!少将军误会了,这是我的伙伴,并非上官清流家的。” 驼驼见我竟在外人面前吼它,更是气急败坏,打了几个表示愤怒的响鼻,转身便离去。 “驼驼,驼驼,喂!”我叫着它,却被无视了。急急地要追过去,却被龙泉挡住。 “呵呵,还是头一次见到跟自家主人生气的畜物。顾公子确是个有趣之人。”说着,他柔和的目光注视着我,令我心中乱作一团,一时竟无言以对,手足无措地不知何以自处。 “顾公子年方几何?龙泉待明年尚及弱冠。” “我,我,”我竟说不全话。 “哈哈哈,怎的?顾公子竟不知自己的年纪?”龙泉笑起来真真是如沐春风,像是在逗着我玩,却不知为何,我竟生不气来,自觉他与上官清流的笑意完全不同。“还是,顾公子莫不是怕我?” 第28章 上官清流表心意 “并非,只是,只是,”我越是着急言语就越不顺畅,涨了个红脸也说不出整句话语。 龙泉也不着急,就微微侧着头盯着我笑,使得我愈发脸红。 “顾公子不是发了体热?好端端的怎会面颊如此绯红?”龙泉觉得我的脸红得不甚正常,不由抬手抚上来。 我并未注意他的举止,正垂着头不知四下看往何处,就觉得左脸一凉,一只较之我面颊还大的手便贴于其上。一惊,便慌忙闪避。 “顾公子确是发热了。”龙泉蹙其眉,“面颊已烫手。你且随我去寻些药。”说着便拉起我的手欲去后院。 我仍未回过神,便被他拉着走了丈余,恰驼驼去而复返,便再次迎面碰上。 见着龙泉紧握着被他的大掌全然包裹着的我的手,驼驼发出了警告的吼声,瞬间就要攻击于他。 “驼驼,” “他发了高热。” 我和龙泉的声音同时响起,却还有一个声音,“顾公子,原来你在这啊。” 正是孟子之,他见此情景,双眉就便紧了起来,很是不悦,“龙少将军这是欲将顾公子带往何处?” 龙泉觉出了不妥,松开了手,“孟兄,正欲寻你,顾公子发了体热,烫得很,贵处该有药物吧?” 我则是急忙去安抚驼驼,并未关注他的话。“驼驼,你还是担心我是不是?我刚刚是不想你与他冲突,他不知你是我的伙伴。” “顾公子发体热?”孟子之闻他言便看向我,确见我面颊仍是绯红一片,“正巧我们备了酒菜答谢救下大哥的恩情,顾公子随我一同,让靳伯与你把把脉。” “我无事,”才知晓他们聊的什么,“方才与驼驼嬉闹,仅是有些热罢了,并非发体热。” “咦,顾公子为何与我说话非能如此流畅?”龙泉听我说了这些,瞬间转移了关注之点。 “呵呵,顾公子年纪尚轻,且与其师归隐于世外,想来与少将军不甚熟识,方不知如何应答。”孟子之抢先替我回应,却暗示着我似与他们熟识得很,与龙泉却并非如此。 龙泉自是明了孟子之自开始便对他的敌意,也不上心,反而笑着开口,“哦?如此说我需与顾公子多多碰面才好啊。正好,今夜我宿于此,不如孟兄安排我与顾公子同住,也便于我二人彻夜长谈。” “啊?”我惊呼出声。 孟子之自是知晓我的身份,定不会如是安排如他所愿。“这个,恐扫了少将军的兴致,家兄要当面谢过顾公子的救命之恩。且顾公子为了家兄彻夜未眠,不如待明日少将军再与顾公子畅聊?” 龙泉自然不知晓我救了上官清流的事,更不会得知我确是两昼一夜未合眼,略带些心疼地说道,“是我不知,顾公子快些歇息吧,明日我便于你细聊。” 孟子之见达成所愿,便示意我跟他一同去后院,我亦叮嘱其安置好驼驼方与他离去。 龙泉却略带些失落地盯紧我的背影,心中莫名有些悸动,不知自己为何会对我如此关心。“怎会为此才及束发的小兄弟如此上心?真是可笑。却真心感觉如此熟识,似前世即相识一般,难不成果真有缘?”龙泉轻声自语,随之轻笑着摇摇头,方转身离去。 “姑娘请进。”孟子之将我带至上官清流的屋前便停下脚步。 “怎是他的卧房?如今天色已暗,怕是多有不便。”我亦停下脚步,有些后悔未将驼驼带至后院之中,只因,“血雨腥风”尚在它腹下。 “大哥现下因伤不便出来,故而就将菜食摆于他房内。请姑娘宽心,我自会叮嘱下属不妄议姑娘。何况姑娘现在是男子装扮,即便是女装,想来家兄未伤之时欲要困住姑娘尚且不易,更无论此时重伤初醒,姑娘不该有所不放心,咱们也并非做恶之徒。”网站即将关闭,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这番话说的却是显得我小人之心了,“呵呵,随口说之,孟兄太谨慎了些。”我笑笑,便推门而入。 屋内仍是午前来过的状态,不同的是中间的案几摆满了餐食,而上官清流亦用右臂撑着凭几,端坐于坐塌之上。 见我已转过屏风,笑着开口,“姑娘,多谢救命之恩!”说着,便要起身施大礼。 我快步上前拦下他,“你重伤初醒,还是谨慎些好,这俗礼便罢了。”对着他,我恢复了本来的音质。 “却,清流仍不知如何称呼姑娘,总不好唤一声顾公子吧?”他柔声地看着我,笑意满满。 “嗯,”我确不知自己的名字啊,也不好再次推辞,“家师并未与我赐名,若是非要唤我,不如上官公子称一声莫姑娘吧。” “莫姑娘?” 我现时给自己定了个名字,既然师傅曾唤我鸣儿,不如便是它了。“是,莫鸣。” “莫名?呵呵,姑娘不是敷衍于我吧?这似是无名啊。”上官清流自是不信。 “此鸣非彼名,乃是一鸣惊人的鸣。”我似是顿悟,许是师傅依着小院周围的沙山为我定的名讳?鸣沙。 “好,那便称呼姑娘一声,鸣儿,如何?” 我瞬间诧异上官清流的轻佻,怎能以尊者自居如此称呼于我?“那个,上官公子还是称一声莫姑娘为尚佳,毕竟,除了家师,在下无其他长辈。” 上官清流亦明白了我的说辞,轻笑出声,“想是你误会了,并非清流欲以长者自居,而是亲人之间亦可如此亲昵称谓。” “亲人?”我不禁失笑,就算是我救了你,也不至于与你熟到亲人的份上吧?“我并不觉与上官公子如此亲近。” 上官清流缓缓起身,伸出右手直接将我拉得贴近他身,极其暧昧地抚上我的发髻,“鸣儿,可曾记得那夜我便表明过的求娶之心?” 我可以说是勃然大怒,本就不喜他的言语轻浮,现下他竟如此无礼!强压怒火,我还是避开了他的伤处,挣脱他的束缚,退至案几另侧,“上官公子,我本敬你出自名门之后,却不想如此不懂礼数!勿说我并未应允什么,即便是,怕是你之所为亦有不妥。”微顿了一口气,令自己稍平复些燥怒之心,“既然上官公子已无大碍,我这救人之人便不再久留。你若报恩就不必了,日后休要再有往来,且,不得纠缠于我!告辞。” 说罢我转身便走,只是他怎肯放手,大步越过阻挡拉住我,“鸣儿,我确是真心一片,并非轻薄与你。” “放手!”我甩了两下竟挣不开他的钳制,“上官公子自重!” “好,我放开,但你须听我言明再走不迟。”上官清流难得表露出谦卑之态,双目满是企盼之情。 “无他可言,我亦无心于公子,还请公子另寻佳人。”我才不会信他的话,摆明了是想借机夺了我的剑,还妄想我连人带剑一同拱手奉上?简直痴心妄想! “莫姑娘,”见我敌意满满,他不得不更改了称谓,“如此可听了吗?”没得到我的回应,他径自言说起来。“自那夜与你一场相识,我虽嘴上不提,却不知不觉在心里思念的紧!想我上官清流亦非毫无见识之辈,却对你难以释怀。无论你的样貌、武功、见地、胆识,无一不令我侧目。我确是倾心与你,如今身处江湖,故此未顾忌繁文缛节的礼数,想来尊师也非执固之人,姑娘不妨多多了解与我。若时日长了确是无意,清流绝不强求,可好?” “不好!”我不得不上手用力拨开他紧箍着我的右手,“无需时日,现下便可回应于你,本姑娘对你自始便厌弃,若不是尚未看清面容便救了你,绝不会施以援手。”我愤愤地拧着眉,语速极快,不再给他任何机会,绕过屏风去开门,却发现这门竟是自外边被锁住了。 “开门!”业已无法用言语表述我即将迸发的怒火!未料到他们竟如此,若是我稍有迟疑之意,岂非今夜就宿于他房内?虽说他如今重伤并不会如何于我,却会被旁人认为此事已成定局之势。 上官清流似是也未料到门被锁住,急急赶过来查看,我却当他是要再次困住我,便直接抬脚踹去,将一腔的怒火转至脚底,夹杂着内力,一下便震开了大门,发出了轰的巨大声响,顿时自前院涌进不明所以的数十人。 第29章 不欢而散 众人见到的,便是正房的大门倒至屋前近6尺的院中,四下尘飞土扬。我则是满脸怒气的跨至屋外,上官清流惊愕地立于门内之地。 “大哥,顾公子,这是出了何事?”孟子之见事不妙,隐约猜出了一二。 “哼”我冷哼一声,“二统领真是用心良苦啊!”言罢便迈步欲出后院,直直被众人挡住。 “顾公子,息怒息怒,定有误会,且慢走一步。” “公子息怒,您是大哥的救命恩人,若有怠慢但说无妨。” 不知始末的小弟们自是好心,我也不便迁怒于不相干的人。“怠慢?误会?确有!不知这答谢宴还是鸿门宴,贵庄自是有宴请恩人锁门的习俗?”我说着,目光始终盯着孟子之。 众人似是反应过什么,一时皆无言以对。 “驼驼!”我高声一喝,片刻便闻得蹄声渐近,院门口随之出现了一匹高大的骆驼。“我们走!” 直奔驼驼,我一脸冷色,令众人不敢再阻拦。 “顾公子!”上官清流赶过来出声阻拦,却挡不住我的脚步。飞身上了驼驼的背,不用我牵引,它自是转身就走,却见迎面而来的正是龙泉。 “这是出了何事?”他惊诧于我相当不悦的面色,“贤弟现下离开?愚兄尚未得闲与贤弟畅谈啊。” 见是他,我瞬间委屈的不行,紧紧地抿着嘴,差点就哭出来。 龙泉见状更是不知所措,“休得如此,贤弟可是受了何委屈?既然愚兄与贤弟一见如故,自是要替你出头的。” 孟子之扶着上官清流赶了上来,“少将军,一场误会。”抬头看着高高在上憋着嘴似是欲哭出来的我,上官清流蹙紧双眉,“先下来可好?别气坏了自身。” 他的这番话,令龙泉也紧起双眉,“上官公子不是答谢于他嘛,如何成如今这般情形?” 听得他们的言语,我只想离开,驼驼自是能够感受得到我的情绪变化,不耐烦地嘶鸣一声,便不客气地挤开众人带着我扬长而去。身后的人欲追,被驼驼用后蹄驱散,我们便一路出了宅子奔山下了。 龙泉抬手拦下众人,“虽不得顾公子之意,龙某确是要管一管这闲事。”言下之意已显而易见,“上官公子,在下本是敬佩你虽家逢变故,却仍能心系家国,怎料竟如此苛待救命之人,还望公子给在下一番交待,若是无理,莫怪的龙某高攀不上!” 孟子之未料到我竟会如此抗拒,尬尴地无地自容,“少将军误会!家兄怎会苛待救命之人,只是与顾公子未谈妥报恩之事。” 龙泉却并不看他,一直目不转睛盯着上官清流,见他满眼的失落,仍望着我愤而离去的方向不言不语。 靳伯迈进了后院,“少主方醒来,怎可下地走动?”说着便示意孟子之一同将他扶回房中。 上官清流轻叹出声,“子之,你何须如此急切。”见孟子之自责难耐,抬抬手,“罢了,龙少将军勿怪,还请一同畅谈,请。” 龙泉虽带些怒意,却心下了然自己尚有重任在肩,“我且听听上官公子如何交待。”便随着他去往东厢房。 我一路随着驼驼飞奔于山间,很快便到了山下,才恍然天色已全黑,自己尚未进饭食,且今夜无处安身。 驼驼不停出声安慰我,来到一处溪流处停下。 “我无事,”我的怒火早已在见着龙泉的瞬间转化成了委屈,刚刚途中还落了几滴泪,现下饿的紧,也顾不得生气了。 从驼驼背上下来,我方发觉驼驼带着我来到了一片野桃林里,树上结满了较我拳头大的桃子,且粉红的颜色甚为可人。 “驼驼你真好!”我搂着它的脖子蹭来蹭去,像个极委屈的孩子在寻着安慰。 驼驼轻声咳了咳,又示意我溪中或是有鱼可食。 “罢了,且吃些桃子吧,都气饱了。”我摘来许多,在溪水中洗净,便与驼驼一起分享,没一会便困意袭来,直接躺在溪边的草地上昏昏睡去。驼驼也是累的紧,守在我外侧亦睡去。只是我俩都忘了,这里是山林,而非大漠。 孟子之陪着上官清流和龙泉解说了几句,便匆匆离去,他心里惦记的,便是如何将此误会解开。 返回前院,自是有小弟靠近低语,“二哥放心,那位姑娘并未出山,已经在溪边歇下了。” 孟子之松了口气,“令人守护,防着有猛兽袭扰。” “自是知晓的,不劳二哥吩咐。那二哥做何打算?” “哎,确是怨我。三更我便亲去看护,待她醒来将事情解说明了,切不可令其误会大哥,否则会误了大哥终身之事。” “确实如此。”小弟附应着,“这姑娘倾国倾城,武功又如此上乘,那夜初见已是惊为天人,如今又救下大哥性命,万不能失了去。” 后院东厢房之内,龙泉等着上官清流给出解释。 “少将军,顾公子救了在下,必是要报此大恩的。只是,”上官清流已经被孟子之暗中提醒了,龙泉似是对我自初见便非同一般,且就刚刚他的言行,上官清流也有所顾忌,为防万一,他并未透露我的身份。“顾公子的师傅乃一介世外高人,清流欲要结识,却不想言语之间被顾公子误会了,不及解释他便愤然离去。” “果真如此?”龙泉岂会轻易相信他的话,回想刚刚的情形,分明是我受了极大的委屈。却也不便因此与上官清流产生隔阂,心中便有了计较。 “此等小事,清流何须隐瞒。” “哈哈,也是,况上官公子两次救了在下,自是诚意可见。”龙泉顺着他说,“不知顾贤弟师承何人?竟会令上官兄如此仰慕?”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乃是靳伯的一位同门师叔,性格孤僻甚少与人往来。”上官清流并不知情,却又不能胡扯,担忧万一露出破绽便失信于龙泉,于是折中地寻了如此一个貌似清晰实则含糊的托词。 龙泉显出深以为然的表情,“就上官兄这恢复如此神速来看,靳伯医术果真了得,此等高人确是难得。可知其隐处?在下也愿一访。” 上官清流这个恨呀,暗道,想与我争鸣儿就已如此无遮无掩吗?却一转念,龙泉尚不知其为女儿身,想来此举该是为朝廷招贤。“尚未谈及便令顾贤弟误会了,哎。”既然你能顾贤弟顾贤弟的,我也可。 龙泉暗笑,这上官清流是有多妒忌啊,刚刚还顾公子,听闻我言便也改称顾贤弟了。“哎,确是可惜。不过料也无妨,待顾贤弟返回,其师必为其解惑。” “少将军言之有理。咳咳咳。”上官清流确是有些支撑不住。 “上官兄歇下吧,这伤尚需好生养养,不如明日你我兄弟再详聊。” “好,愚兄少陪了。” 我睡了不足两个时辰,正是浓睡方酣之际,却听得警惕的驼驼起身的声音,不觉警醒,“驼驼,何事?”即便困倦,却知此地不是小院,并未敢睡实。 驼驼打了个响鼻,呲牙咧嘴向着四下嘶鸣不止,四蹄也不停地踏地。 我环顾四下,隐约见得不远处的密林里有许多幽幽的绿光闪烁。“那是何物?”却未得到驼驼的回应。 我自知许是什么野兽,毕竟驼驼草食,如遇天敌便会惶恐。我也未迟疑,直接亮出了“血雨腥风”的内剑,“驼驼,安心,不会令你有事。”我丝毫不惧,只见那些幽然的绿光似不在少数,猛然间竟听得一声长长的“啊呜”嚎叫之声,随之便是那绿光不断靠近。 第30章 血战群狼 (上) 我一手持剑,将惊恐不已的驼驼挡在身后。自我醒来,尚未见过驼驼如此,即便那夜面对上官清流他们十几名大汉地围攻,驼驼也未曾表现似如今这般惊惧之态,料定这野兽必是驼驼的天敌,决定必保其无恙。 恰在我备战之际,不远处又一焰火冲天而起,并伴着呼啸的哨音。 “响箭?”我有些迷茫,难不成这周围还有旁人? 尚未待我回过神,两个人影就向我奔来,手里都举着火把,“姑娘莫慌,我二人已向山上求援,二哥很快便会带人前来营救。”说着,两人已至我身前,皆一手火把一手短刀,背向于我,却面对着林中的绿光不停地挥动火把,更是将周围的草地引燃,形成了一道火圈,将我和他们以及驼驼围在其中。 “你们?”我迟疑片刻,“上官清流的人?” “正是。”二人并未看我,反是一直紧盯绿光,也是满身的戒备。 “他遣人跟踪我?”登时我暗自责怪自己的大意与粗心。 “姑娘别误会,并非如此。”他们微侧头,目光却不看我,“二哥担心姑娘安危,令我等守护而已。” “是啊姑娘,幸得我二人在,不然这狼群姑娘自是难以应付的。” “狼群?”我自是不知那是何物,无论是否清醒,都未曾见过,难怪,沙漠腹地,去哪里见得?况小院周围的沙山自带预警,未至近前恐就已被那声响吓退了。 二人皆是一愣,“姑娘不知?也是,这山里才会有野狼,但如此众多的狼群却为鲜见,想来是那日的风沙和冰雹致其断粮,不得不外出捕食,竟被姑娘遇见。” “很难对付吗?”我竟是无知者无畏。 “这单只狼并无可惧,然狼却是群居而生,倾巢而出捕食的极少。他们会协同作战,不惜有所牺牲,直至不杀猎物不会罢休。不比战场杀敌次之。” “且配合的天衣无缝,速度又快,扑抓咬扯,甚是凶狠。” 我听着他们的讲述,理解了为何驼驼惊惧至此,“你二人且护着我的骆驼即可,如此凶恶之兽,尔等无需白白送命。”料的他们若是真有些本事抵抗,定不会求援,可知若非本就无能便是这狼群确实厉害。“这畜生可会水?”背后就是溪流,若能将驼驼置于其中是否尚安全无虞? “额,会。”极不情愿地说出了我最不愿得到的结果。 “好吧,除了怕火就只能斩杀了?” “对。一般狼群均有一匹头狼指挥,若头狼死了,狼群便会即刻散去。只是这头狼向来狡诈多端,或藏身远处,或能力超然,或由壮年的数头狼守护其中,甚是难见,即便遇见,也鲜难杀之。” “嗬,”我轻哼出声,“这听着与两军对垒敌军领军统帅一般。” “姑娘说的极是,恰是相同。” “小心,狼群欲开始攻击了。”许是见我们聊的无趣,那些绿光直接开始朝着我们飞扑而来。 “二哥,山下发出响箭!”一名小弟急匆匆闯进孟子之的屋内。 “切莫惊动大哥。”孟子之翻身而起,不及更衣,披了长袍、摘下挂在墙上的宝刀,便随之出门。“哦,也无需令龙少将军知晓。” “二哥,”已候在大宅门外的十来个小弟低声齐呼。 “速速随我下去查看。可知遇了何事?”孟子之翻身上马。 小弟们均跟随其后,一人近前,“不知。但,若非紧急,马家兄弟定不会发响箭救援。故而大家猜测,无非是遇了猛兽,或是被那姑娘发现欲离去。” 孟子之骑马飞奔,顾不得其他,只想我不能出任何差错。 我这边,直至那些绿光从林中现身出来,我方看清,这不就是一群大狗嘛:灰白色的皮毛,每头约七至九尺长,尾巴却挺长,目露凶光,獠牙利齿。它们见我们置身火圈之内,先是围着火圈巡视,似在找寻破口,并未发现便成了包围之状。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还真是聪慧。”我冷哼着,默默数了数,出了林子的约有二十余头,林中尚有十余头。 “姑娘,切莫小看了它们,”两个小弟低声同我讲,“这火圈未必挡的了一时半刻,野狼的跳跃和腾空远扑的能力强于狗,故而定会有几头充为先锋进行试探的。” 正说着,果然见有四头狼分自不同的方向对着火圈向后退去,显然是在为越过火焰准备着。 “你二人的短刀不可用,杀不死它们的,反会被其利爪所伤。”我估算了一下步距,“听我号令,若它们同时进攻,我负责右侧这两头,你二人负责左侧两头,直接用火把戳进它们的口中或是眼睛,仅需拖住片刻。” “听姑娘计策。”二人还算识相。 我微侧头,“驼驼,你在溪边切莫近前,万不得已便入溪中躲避,且越深越好。” 驼驼低低地鸣叫以示听懂了。 我方转了下头看向林中,四头狼便盯准时机同时飞跑向火圈,腾空高高跃起便冲破了阻挡进入圈内。我于它们起跑的第一步便站好位置,横剑候机,待它们越过火圈下落的瞬间,软剑便划开了两头狼的喉管,并未停下,移身跨步,转至左侧,将被两个小弟烫伤脸部的另外两头狼同样斩杀。 “呼”那两人也紧张的长出一口气,须臾又戒备起来。 我见四头狼几乎是被我割断了半个脖子,血迅速染红了周围的草地,然软剑上滴血未见,冷哼一声,便将这四头狼的尸身或踢或用剑挑了出去,远远抛掷于狼群之间。 狼群惊觉地四下散开一些,被同伴的惨死似是吓到了,一时不敢靠近。我也是初次杀生,下手之时仅仅在想着定要护着驼驼,并无杂念,却见着鲜血之后愈发冷静,明白这战幕似是拉开了。 果如我所料,见狼群不敢上前,密林深处传来一声更加响亮的呜叫之声,狼群像是听到了催战的号角,即刻重新抖擞精神,不停地呲牙低吼,并用前爪抓地。 “二哥你听,是狼嚎!”路上的十几个人明确地听到了这声响彻山林的狼嚎。 “糟了,这是遇到了狼群!”孟子之简直悔恨至极,若不是他自作主张锁上房门,料想我也不会如此恼怒愤然下山,若真是,不敢想。“快,救人要紧!准备好火箭,待略近些便射出去,搅乱狼群。” “诺!”这些小弟自是清楚我于上官清流的重要性,先不提欲求娶之事,只这救命之恩,便值得全山寨尽心竭力护我周全。 “你二人退至我身后小心戒备,火把和短刀并用,定要守得住我的骆驼。”我明白的很,掷出死狼便是宣战,其余狼群,尤其是头狼,定不会善罢甘休。反之,即便我不杀它们,难不成等着被它们吃吗?若战,自是先发制狼,岂容得被一群狼小瞧了去!师傅和蒙将军定会死不瞑目。 第31章 血战群狼 (下) “姑娘,若狼群一起攻进来,你一人未见得顾得过来,那可是二三十头呢,我二人虽不及,却也不能藏于一女子身后。”此时两人已经没了胆怯之心,即便有也无用了,大战在即,并非怕了就能避免得了的。 “只要你们能护好驼驼,不致我分心即可。”此时我已将剑鞘和外剑深深插入土内,左手解开了腰间的长鞭,为的是能够远距离照顾驼驼。 那二人仍要争执,被我一记冷冽狠绝的目光震慑住,乖觉地闭上嘴后退至驼驼身前,做好了决战的准备。驼驼亦相当知分寸的站至了溪边,随时可以深入溪流之中。 待这一切刚刚停当,狼群便发起了全面的进攻,且分工甚为清晰——几头身材短小的狼,跑至溪边将身体沾湿,然后将身上的水抖至火焰之上,如此反复,为的是令更多的狼能够无需跳跃便直接进入圈内,而其他的狼则是各自觅得一处位置,将整个火圈围在中间,待时机一到,便毫无遗漏地冲进来,使得我们应接不暇。 “好齐备的安排啊。”我环视一圈,看清楚它们的意图,便暗自盘算胜率。“你们将自己和驼驼周围再燃一圈火。”我侧头叮嘱。 “那姑娘你?” “无妨,就凭这些畜生也妄图较量于我?痴狼嚎梦!”说着,我便将左手的长鞭抖了抖,隔着火圈,向正在洒水的几头狼身上抽去,顿时令它们皮开肉绽哀嚎不已。然此一试,竟令我又惊喜的发现:这鞭竟不畏火!且能将火引在其上并对自身毫无所伤。 “这下更便宜了!”我惊喜地换过右手持鞭、左手握剑,隔着火圈不停地挥舞着长鞭,将靠近的狼抽的四散滚离不能再灭火。 身后的两人皆是大喜,“太好了!” 然狼群却并未气馁,在狼王的几声嚎叫之后便变换了进攻方式,干脆不再灭火,而是所有的狼都跑至溪边将自身滚湿。 我暗道不好,这是要背水一战了。急忙将双手之物再度交换,并急切地告诫身后二人不可妄动,只能防御。 就在狼群即将全面扑进火圈之时,林子里突然火光四起,耳际亦传来狼嚎人吼马嘶踏蹄的嘈杂之声。 “定是二哥带人赶来了!姑娘,料得无碍了。” 我没有丝毫松懈,毕竟周围尚有二十余头凶光仍紧盯于我。而转瞬之间,狼王的嚎叫竟再度响起。并没有料想的狼群撤离,反之是更加无畏地纷纷扑入火圈向我攻来。 “姑娘小心!”那二人一声利喝,音都破了。 刹那我便被十余头狼围在当中,它们配合默契,有攻上扑越的,有攻下嘶叫撤拽的,想令我首尾不能兼顾。我不停的挥剑斩杀,且需辗转腾挪顾及下肢,更要不时地甩出长鞭呼应驼驼,一时间剑影鞭梢混为一体。 孟子之那边也是不畅,本以为利用火箭便能驱赶狼群,不成想狼王周围的护卫竟有将近二十余众,火箭并没有射中个别几头狼,却是引得狼王暴怒,一边令手下利用林子的优势抵住他们的射杀且阻挠进来救我的时间,另一边竟让狼群不惜代价猛攻与我,好一个两头兼顾之计。 “二哥,这狼似是疯了,数名兄弟被咬伤。”一名小弟且战且喊道。 孟子之心急如焚,因他们已经能看清位于火圈中心我的战况了,一人斗战近二十头狼,还需护着骆驼,他们即便近在咫尺竟不能近前。“两人一组贴背而战!必保救出这姑娘。冯祺,照看这边,尽量推进,我且去帮姑娘解围。”说着,挥刀砍伤了一头扑向他的狼,便跃身而起,几个兔起鹘落便越身至我身旁,“姑娘莫慌,子之来了。” 此时我已被狼血染了满身满手,满目杀气。“护着我的骆驼。”被这狼群围攻,即便深知那两人已伤,却顾及不得,心中担忧驼驼的安危。 孟子之见我尚无大碍,便救援那两人,却见已被几头狼咬抓的血肉迷糊了。“马龙马虎,可还好?”边尽力砍杀围着他们的狼群,边大声询问。 “二哥,”那二人已有虚弱之意,“尚死不了。” 然此时,狼王见孟子之与我并肩,即刻放弃林中的混战,令狼群只围攻我们这里,似是想擒人擒王了。 突然增加的狼数,令孟子之和我压力倍增,且狼王竟也加入其中。我余光闪过,发现这是一头通体黝黑的巨大雄狼,身长足足过了十尺,獠牙绿目,爪子尖锐锋利。它不近攻,仅是位于距我两丈之外,用变化的低吼指挥着其余的狼猛攻我一人,并令部分狼牵制孟子之救援不得,且不时地威胁驼驼来分散我二人的注意力,便于出其不意地攻击。 林中之人没有了阻拦,自是驰援而来。只是十余人能帮忙的不足半数,亦满身伤痕,仅是尚可活动罢了;另一半已不能站立,身上不同程度被咬伤,且深可见骨。 “这样不行,”我冲着孟子之喊道,“你且护着他们,令你的人背围成圈以火把应付,将需守护的伤患围在其中。我去斩杀了那头狼方可解了今日之围。” “姑娘,我去便可。”孟子之自是不会令我涉险。 “休得争执,至如今我未被伤,且强于你的功力。”不是我小看他,确实他已带伤,虽不算重,却定不是狼王的敌手。说话间我已跃身而起,一鞭直指狼王。 似是没料到我竟会反攻于它,狼王瞬时怒瞪双目,嘶吼一声。周围的护卫即刻将其围在中央,并对我发起疯狂地攻击,且分为上中下三路,较之前面的战术更加缜密。 我不敢再低估狼群的奸险狡诈,仗着手中软剑和长鞭,极力一招致命,不留给它们任何反扑或是死灰复燃的机会,故而不足一炷香的时间便仅余四五头护着狼王了。狼王见此更是怒不可遏,呲牙咧嘴恨不能将我碎尸万段。同时,攻击其余众人的狼见状也纷纷回防守护狼王,如此便减轻了他们的压力,却也将我置于重重危险之中。网站即将关闭,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一轮猛烈的攻击再度袭来,我被数头狼同时猛扑,即便身手再好,也定会有顾及不周之处,于是手臂与双腿便留下了几处抓痕,皮肉翻开,鲜血流出,却不知如此更激发了我的战意,挥剑如雨、展鞭似蟒,令狼群不断发出惨叫之声。 “姑娘,”就在我被一头狼再度抓出一道血痕之后,孟子之破声尖叫,似是有什么更加危险的事即要发生。 刹那之间,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猛地从远处扑来,将我身前的几头狼直接撞飞数丈,而瞬间也跌落至我脚下。 “驼驼!”我暴吼出声。原来,就在我勇战群狼的档口,狼王悄然移至我身侧,令其余众狼围攻,它自己则选择了偷袭。若是被它得手,我命堪忧——它选择了我侧后的位置,一跃而起必会划开我脖颈处,无论是喉管还是主血管,我逃过的几率不足半成。驼驼一直远观着我的一切,狼王踱步它便机敏地发觉,于是不顾一切冲向我,替我挡开了这致命的一击,而自己却被狼王的利爪伤了下腹至后腿处,鲜血瞬时喷溅而出。 看着躺于地上痛苦哀嚎的驼驼,我浑身血脉逆流,气冲头顶!要知道驼驼眼下被我视为唯一的亲人,岂可令它有事!暴怒激发了我全身的功力,霎那间一股劲流涌动于我周身,令我发狂一般大杀四方,将周遭所有的狼斩杀殆尽,且猩红的双目及全身的鲜血,令狼王大惊,四脚不觉向后退了数步,如此一来群狼更是不敢上前,纷纷围而不攻,且萌生退意。 孟子之以及山寨众人亦被我突然爆发的气势吓住,个个看我的神色犹如见了地狱罗刹,手下的动作僵住,屏气而滞不敢妄动。 所有的群狼都放弃了其他人,集中于我周围,狼王见其群族已不足十头,虽仍凶神恶煞般地盯着我,却不敢再战,低低的嘶吼数声,转身即要带着余狼离去。 “想跑?做梦!今日不杀你岂可泄恨!”我看出它欲逃离的意图,干脆扔下左手的长鞭,温柔地看了一眼驼驼,见它尚可坚持,便挥剑起身,定要将这群恶狼全部灭种方能了却今日驼驼这仇! “姑娘,穷寇莫追!”孟子之明显了解了我的意图,打算阻拦。 我根本没理会他的劝告,已纵身跃至狼王眼前,拦住了它的退路,以迅雷之势一剑刺过去。它闪身避让,不想我直接横剑一挑,便将它未及抬起的左后腿斩断一截,即刻血流如注,狼王哀嚎不已。 孟子之见我执意灭狼,也不得不飞身过来帮忙,顾不得满身伤痕,尽力斩杀着余狼。 见我如此,狼王似是明了今日之战必死无疑,于是干脆拼死一搏,不断令余狼变化策略攻击我,给它自己争取些喘息的机会。 我自是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对着孟子之这个碍事之徒高声喊道,“你且退出去,我定要亲手将其尽灭!把刀留下。” 第32章 二进山寨 孟子之不再敢不从,飞身而起同时将手中的刀抛向我。我并未上手去接,而是待其将落地之时一脚踢了出去,将守护狼王最近的那头狼直接断成两半。狼王被吓了一跳,顾不得自己一条后腿已残,跳起近丈高,落地之时三足不稳直接跌倒。 而此时我已将余狼斩杀殆尽,上前拔出刀,冷哼一声,“知晓了?我便是故意为之,吓得不轻吧?来战啊!不是要取我性命吗?”狼王才知究竟自己惹到了何人!悔恨不已,却无计可施。环顾了四下群族同伴的尸体,目眦欲裂地盯着我,不停地呲牙,而后仰天长啸一声,便拖着残躯全力向我扑来。 “倒是有骨气!”我奚落着,却纹丝不动,静候它仅差半尺便触及到我之时,一个侧身让过,同时右手的剑直直竖起,自它的下颌划至尾部,左手的刀在它落地的同时抛出,直刺进它的脊背。狼王致死都未来得及发出嚎叫之声,便重重摔落在地,内脏全部流出,脊骨也已断裂。 我不再看它,直奔向驼驼,发现孟子之已命人将它的伤处包好,也洒了许多止血粉,如今已不再出血了。 “驼驼,你没事吧?”我一下子便哭了出来,“你可以提醒我的,为何非要自己上前,若是有何不测,我该如何是好啊。” 驼驼疲惫地轻声呜咽,显然是在安慰我。 “额,姑娘,你的伤也需处置。”孟子之在一旁轻声开口,“且这骆驼需好生医治,不如,姑娘随我返回山寨暂时休整,可好?” 我抹了一把眼泪,转头吓了众人一跳,本来嘛,满手的鲜血,这下子弄得满脸,我整个人全身上下仿佛是从血水中捞出的,吓人的很。“不必了,我带驼驼回去。” “姑娘,”孟子之赶紧阻拦,“莫说如今这山林未知是否还会遇到狼群,就骆驼的情形恐也是无法走动的。姑娘放心,定会单独腾出一个院子给姑娘暂住,且如今我们兄弟三人均伤了,姑娘自可安心。”说着近前几步,低声说道,“那个,锁门之事确是子之之错,大哥并不知晓,姑娘切莫误会。” 我未理会他,只是看着驼驼,见它有气无力,且后腿被抓之处足有一尺长,定是很疼,不觉泪水再次涌出,“驼驼,咱们暂且去养几日再回去,可好?” 驼驼盯着我,打了个响鼻,似是让我决定。我更加自责没有照顾好它,便下了决心,转身跟孟子之开口,“好,便去暂住几日,待驼驼能够走路我们便离开。” 孟子之喜不自胜,连声称好,急忙令小弟将林子外的马匹牵进来,几人七手八脚将驼驼勉强抬在两匹马身上才算放下,才带着我一起返回山寨。 “等等,”我回望了一眼狼群的尸体,“这里不许打扫,任凭如此,算是给其它猛兽个警醒,休得再惹我!” 众人相互望了望,沉默片刻便偷笑起来,似是觉得我太过睚眦必报,竟连狼群尸体都会如此对待。 再度迈进宅子之时,天已放亮。孟子之令人将东院腾空给我和驼驼暂住,并请了靳伯过来看伤。 “给些外用伤药于我便可,且去看驼驼吧。”我在路上就看了自己的伤,不过是被利爪抓破了,有些出血,最重的在腿上,不便让旁人医看,再者自己便懂医术,何须旁人。 孟子之没顾上自己满身的伤痕,而是忙前忙后,令人备下了洗澡水,并将闻止静的几套长袍襦衫取来与我更换。 “贵寨没有女眷吗?”我不想穿一个陌生男子的衣服,便脱口问出。 略沉默了片刻,“并没有。”孟子之回道,表情却有些酸涩,“止静的这些并未上过身,故而姑娘不必介怀。” 我亦非不懂事之人,“你会错意了,我是觉得过大了。”只能找了这个借口,不过也说得过去,我身高仅7尺刚过,他们的衣服大过太多。 “哦,呵呵,”孟子之见我挑起衣衫比试着,方看出症结所在,“既如此,我便看看有无与姑娘身材略合适些的小童吧。” 我心里翻了个白眼,“多谢。” 待我清洗妥当,才将伤口上药包好。这次被群狼共伤了五处,左小腿外侧最重,竟有近半寸深,幸好也不过寸余长,否则定会留疤。“哎,看来回去我须准备的东西还不少,”我自言自语着,暗暗合计要制些祛疤的药,还要准备些迷药、软骨药,更该为自己打造一副盔甲,或是护腿、护肘之物,免得竟被些野兽伤了。而此事也令我对狼群产生了兴趣,决心定要找些书卷仔细研读一番。 处理好自己,我便出门到一旁的杂物房看驼驼,此时这里已被改作它专属的屋舍,地上铺着软软的草甸,靳伯也已给它重新清理了伤口,并上了药包好,还竟给它喝的水兑了些药汁。 “驼驼,你这待遇不错啊,”我笑嘻嘻的检查了一遍,发现确是很好。驼驼亦安然享受着一切,却朝我呲了呲牙,然后闭眼睡起觉来。“好吧,你且好好休息。” 我刚退出来,却见上官清流被人扶着进了院门,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弟,各自端着吃食。 “想来这一夜莫姑娘定是饿了,不如先进些吃食,然后再休息?”见我看到他瞬间黑了脸,上官清流自觉地停下脚步,不再靠前。m..ζa “多谢上官公子,不敢耽误公子养伤,请回。你们将这些送进我房中吧。”我明言送客,转身便进了屋。 五六个人放下手中的托盘退了出去。因是暑天,我并未令其关门,抬眼便瞥见隔着屏风外边的门廊之下坐着一个人影。 “何人在门外?” “莫姑娘,是我。”传来了上官清流柔和的声音。 我无视他,径自吃了起来。这一夜确是将我饿坏了。本就未进食,仅吃了几个野桃,而后又大战群狼。于是我也不再客气,大快朵颐一番,竟吃了平日近两倍的食量,结果就是,想吃完就睡的,却被撑的无法达成与周公之约了。 索性绕出屏风,却见着上官清流不急不怒,安然自得地看着手中的书简,待我至他面前方抬起头看我。 “吃好了吗?”柔声细语,也同时起身站立。 因之前在他房中发生的一切,我有所顾忌便极速往后退了几步,岂料被门槛绊了一下,向后倒仰了去。 “啊!” “小心。” 我惊呼出声,他亦伸手相扶。因右手拿着书简,一时情急忘了自己的左臂箭伤未愈,一下子虽是拉住了我,却也崩裂了伤口,鲜红的血迹便染了出来。 “嘶”一声倒吸的冷气,令我反应了过来。 站稳之后,急可可地扶着他,“你可还好?这伤口又裂开了,快进来我给你上药。”刚好我这里才敷过的外伤药尚有剩余,便将他搀进了屋内,寻了药膏,拆开包裹的粗布,抬手就给他上药。 “好了,”重新包好之后,我还吹了吹,才笑着抬头看他,却发现他一顺不顺地盯着我看,满面含笑。 “你看什么!”我瞬间红了脸,撤了手,退了两步,“别误会,不过是见你又出血了才上手的,并不为旁的。” “呵呵呵,”他低低笑出了声,“我误会了什么?” 我回瞪了他一眼,却并未出声,又即刻便低下了头。 上官清流顿了片刻,“莫姑娘,既然你非要如此生疏,我便随了你的性子。子之已将山下之事全部说与我听了,你的伤可有大碍?” “并没有,仅是皮肉被抓破了些。”我似是个犯了错的小童,不敢抬头看他,实则也为自己的莽撞悔恨——若不是非要天黑离去,且未有经验便宿在了溪边,驼驼也不会伤到。 “可方便与我看看?” “不便。”我有些不自在,顺手扯了扯并不合身的衣衫,“你这山寨之中怎的没有个女眷?难不成全是光棍?” 本是想转个话题,却不想上官清流面色黯然下去,带着悲怆、极度伤怀的神情,一时无语,就在我将要开口时,方沉沉回道,“家中女眷都已不在了。” 第33章 了解上官 “顾贤弟”正待我不知言何以宽慰上官清流之际,院中便传来脚步以及龙泉的呼唤之声,与之相夹杂的,还有一个小童的阻拦,“少将军,我二哥哥说了,顾公子受了伤,此刻需休息,还请少将军稍后再来探望吧。” “龙少将军,请进来吧。”上官清流先于我出了声。 随之便见龙泉大步绕过屏风,转至我二人身前,“不知上官兄也在,在下来听闻顾贤弟夜战群狼受了伤,特来探望。”说话间,便拉着我仔细检查了一番,“伤在何处?怎得并未见?” 我被他带着原地转了个正圆,尚未停下就又被他上手触摸,上官清流急忙拦下。m..ζa “龙贤弟也未免急切了些,”边说,边刻意挡开了他的触碰,将我往其身后带了带。 “上官兄这是何故?”龙泉不明,“即便是你我,要对阵那数十头狼,也未见得全身得退,更能何况顾贤弟如此瘦弱。” “只是伤处方上了药,怕被触碰。”上官清流找了个过于牵强的借口。 龙泉笑了,“同为男子,有何回避,我不过是亲眼见过方可安心罢了,上官兄如何像护着嫂夫人一般?” 一句玩笑话,上官清流竟用暧昧得神情回头望着我,我便再次红了脸。“少,少将军,休要,玩笑。”也不知为何,每每见到龙泉我便口齿不清。 “哈哈哈,看你,每每与我说话便这般,贤弟,莫不真的是怕我?” “怎,怎,怎会。”我简直无地自容,越想尽快结束越说不清,“不过,不过是,” “不过是伤的位置确是不便,”上官清流接过我的话,替我解了围。 龙泉也不再逗趣,严肃了起来,“贤弟,今后行事需谨慎,切勿鲁莽而为,若非孟公子有安排,愚兄岂非见不到你了?”见我也明白他的用心,才继续开口,“上官兄,顾贤弟,本欲与两位畅谈一番,怎料城中传来消息,匈奴大军重振旗鼓,准备再度攻城。在下特来告别。待驱除了匈奴,两位的伤定已痊愈,届时你我兄弟再聚一处喝酒畅聊不醉不归。” “此次可有把握?”上官清流顿时急切地询问。 “兄长安心便是,老将军业已安排妥当,上次不过是贼人趁天象欲加以利用,却不料苍天庇佑我大汉,由此可见天意如此。” 我明白,身为将领,龙泉责无旁贷冲锋陷阵,却不知为何替他揪心,“少将军,定要以保重自身为上!” 不料,我的话竟令两人同时诧异地盯着我,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眨了眨眼睛,半晌才再次开口,“我可是说错了什么?” 龙泉先笑出了声,“原来贤弟也可如此与我说话啊,哈哈。”抬手拍了拍我肩头,“贤弟放心便是,愚兄虽不济,却也可应对一二。只是上食朝廷俸禄,下为堂堂男儿,保家卫国自是理所应当!只是未知贤弟府上为何处,日后该如何寻得?” “这个,”此时我并非表述不清,而是却不能言明。 上官清流脸色却带些不悦,“龙贤弟为国为民,愚兄佩服!不如待退敌之后,仍来此处一聚,倒也便利。” “好!那就先谢过兄长了!”龙泉一抱拳,“若两位有事,可直去玉门关寻我,”而后不再迟疑,“就此先告辞,后会有期!请。” “请!” 我看着龙泉仰首阔步不带一丝留恋地转身离去,心里竟有些隐隐的失落——不知今日一别何年才能再见。我自是不会去寻他,更不会再来上官这里,恐自此天各一方,只愿他能战场平安!猛然,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才初见,怎会对此人如此依恋放不下?难不成自己已至碧玉之年开始对男子有所思慕了? “鸣儿!” “啊?”我终是被这一声唤回了思绪,“额,刚刚上官公子同我说什么?” 此时的上官清流脸色相当难看,竟还有一丝怒意。“你方才在想何事如此沉醉其中?” “并没有啊。”我故作镇静。 “没有?”上官清流再次欺身贴近,令我不得不往后退步,却忘了我与他方才变了位置,身后便是墙,故而直接贴上。 “你,你,退下!”我疾言厉色,“休令我动手,以你如今单手定不是敌手的。” 上官清流却笑了,“原来你也能与我如此讲话啊。” “啊?” “不是只有对着龙少将军才会口齿不清吗?” 我被噎住,只瞪着他。 “怎觉得他离去竟令你如此不舍?我唤了数声莫姑娘都未能被你听见,一声‘鸣儿’方令你回了神,还说没在想些什么?” 我甚至讨厌他此种口气,总像是调戏一般,“要你管!”一时脾气上来,我抬双手推开他,不料却被他捉了一只握在掌心。 “放手!”我用力竟拉不回来,又不敢再伤到他,便只能警告。 “鸣儿,你对龙泉似有不同,为何同我不这般?” “你又忘了我昨夜为何愤然离去了?总是如此轻薄于我,怎会对你客气?” 上官清流松开了手,却并没有后退,反是将我困于他和墙之间,令我脸颊即刻通红。“鸣儿,我是真心于你。自家中遭遇变故,我便立誓重振家族昔日门风。束发至今并未对任何女子有过求娶之心,独独是你!那夜你露出女装,我便情不自禁展露真容于你,确是为得你能因此而倾心与我,却不曾想你不为所动。昨夜的种种,不过难抑倾慕之情。可方才见你对龙泉,我真的妒忌了。” 我不停地眨着眼睛看着此时满是柔情的他,心乱的什么都说不出来,竟连他抬手抚摸我的面颊都未阻止。 “鸣儿,应允与我,可好?”上官清流极具诱惑性的语调,使得我完全无法正常思考。见我彻底迷茫的神情,他笑意浅浅,薄唇便贴上来,轻轻落于我的眉眼之上,又转至面庞,抬手托起我的下巴,再次低声耳语,“鸣儿,点头,允我。” 我似是完全被他蛊惑,顺着他的话语轻轻点了头,就被他单手卷入怀中。他的怀抱与龙泉截然不同,温暖柔软,略带些药香,令我顿时倍感舒适,不知不觉困意浓浓,闭上双眼便沉醉其中。 “鸣儿,待过几日,你的伤势好了,我的伤也无需再用药了,便与你同去拜见你师傅,请他老人家成全我们,可好?我家族父母长辈均已不在了,一切婚礼事宜听从你的安排,但我想尽快完婚,等不及迎你过门了,呵呵。鸣儿,害羞了?为何不说话?鸣儿?” 上官清流微微松开了些,才发现我竟昏睡在他怀里了,一时间哭笑不得,“这是真的疲累了,竟如此无防备的睡去,定是料得我不会欺负了你。”可现下他的左臂有箭伤,一只手无法将我移至榻上,便一咬牙,生生忍着伤口崩裂的痛楚,轻轻将我抱起安放于床榻之上,起身时不忘于我唇上落下柔情一吻,方不得不先去处理伤处了。 第34章 尴尬的对质 “少主,这是如何使得?才包好不足一个时辰,怎会如此开裂?”靳伯一边心疼地重新给上官清流上药包扎,一边不停地埋怨。 孟子之尚未离开靳伯的院子,便凑了过来,见上官清流满脸春风的样子,便笑着开口,“大哥怕是在莫姑娘那里得了什么好事吧?若如此,这伤裂开也值得。” 靳伯抬手便敲了他一下,“什么好事比得过性命要紧。” “哎哟,”孟子之哭丧着脸,“大哥,小弟这打定是替你挨得,靳伯不忍便拿我出气,你若再不将事情讲出来,我岂不是白白挨了这一下?” 上官清流终是没忍住,低笑出声,“好了,靳伯不过与你玩笑,岂会真打。不过,靳伯,待过几日,需请您费心安排成婚之事。” “成婚?谁要成婚?” “哎呀靳伯,您真是老糊涂了,自然是大哥与莫姑娘啊。大哥,莫姑娘允了?”孟子之喜笑颜开,“真是因祸得福,我便知她救了你既是缘分!这就去告知三弟!”未落话音已不见了踪影。 “孟二当真伤了?”靳伯见他出去的速度比平日还急,忍不住嗔骂。转回头对着上官清流却换了肃面,“少主,那姑娘来历不明,且方见过两面,怎就如此认真?” “靳伯,”上官清流扶他坐下,同时一脸的恭谨,“你是我唯一的长辈,此事定不相瞒。那夜一战,子之与止静均亲眼得见、亲身经历,然昨晚,不必我说您定也听得子之详言,即便无人亲见,那数十头野狼的尸身便仍于山下,您可前往亲观,由此便知鸣儿功夫非凡。且上次遇她,恰是因其于集市之上花重金购得一样宝物——‘血雨腥风’!我们本想劫了那剑和银钱,却不料她虽年轻,胆识却过人,遇得两位贤弟围困竟无半分惧色,从容应对、毫不慌张。更惊奇的便是那卖剑之人尚不知晓的剑中玄机,她竟识得。我便断定此女非寻常人家。后遣人去寻,果真周边不见,想必隐居一方。再经此次将我救回,我便愈加难于割舍,故而有心求娶。一则是人财两得,再就是对其师门心存敬意。” “可,万一。少主,你娶亲我自当欢喜,对主上和夫人皆是有所交代,但是否暂且纳为偏房?” 上官清流摇摇头,“鸣儿虽小,却心性高傲,断不肯为侧室偏房。靳伯安心,我自是有分寸,子嗣一事必会慎重。”说着给了靳伯一个安心的眼神。 靳伯心领神会,终是露出笑容,“少主心思缜密甚好!先定下这亲事,待拜会过其师再商议不迟。” 主仆二人对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这一觉自午前直睡至转日黎明,习惯性地伸个懒腰,“驼驼,我醒了。” 没听见响鼻亦或是低吼的回应,却得到了一个小童的答复,“大嫂醒了?我这便去请大哥过来。” 我猛然睁开双眼,听得一个渐远的脚步声,“这是?”才反应过来自己于何处。翻身而起,即刻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衣衫,仍是那身不合宜的小童服饰,努力回忆着自己是如何睡下的,才惊觉似是被上官清流拥在怀里,然后,就不记得了。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我被彻底惊醒了,忙跑出去奔向东侧的杂物房。“驼驼!” 驼驼尚未醒,被我这一叫顿时警觉,差点直接站起来。 “没事没事,我睡懵了,你可还好?可进食换药了?”我至其身前,检查了一遍,才放下心。 驼驼则是歪头略带疑惑地盯着我,发出呜呜之声。 “驼驼,我,我似是昨日睡在了,睡在了上官清流的怀里。”虽不情愿,却不得不跟驼驼讲出来,否则我真是一个说话之人都没了。“你说,我是不是犯糊涂了?他,” “鸣儿,你去了何处?”院子里传来了上官清流的声音。 还未待我回应,驼驼就嘶鸣起来。我惊得连忙冲着它摆手,它却不以为然。 上官清流便直接走了进来,仍是笑意盈盈,“方醒了就过来看它?”说着也上前,轻轻抚了抚驼驼的耳朵,“你倒是比我得她喜欢呢。”说罢便捏了一下我的小脸。 我害羞着闪开,驼驼竟在一旁笑。 “既是你与它如此亲近,咱们成婚之后你可带它同来。” “成婚?”我错愕地抬头看他。 上官清流浅笑俯身,面对面看着我,“怎么,昨日允的事现下就要反悔?” “我何时允了你?”我猛地站起身,险些撞到他。他也不恼,笑盈盈地扶着我左臂,轻轻拉近,“忘了?呵呵,真是个糊涂鬼。你可记得睡前我同你说了什么?” 我努力地回想,似是我被他贴在墙上,然后,“我当真不记得了!当时困乏的很,隐约似是睡着了。” “睡着了?”上官清流蹙紧双眉,“在何处睡着的?” “嗯,”我翻着眼睛,思索了半晌,摇摇头。 上官清流笑着轻叹一声,将昨日的对话重复了一遍于我听。 “你胡说!”我依稀回忆起确如他所言,却自然不会承认,然双颊的绯红却出卖了心虚。 上官清流再度拥紧我,贴在耳际低语,暖暖的气息吹的我面红耳赤,想要挣脱,却毫无力气。“鸣儿,既允了我如何还能赖掉,嗯?” 对于他这个情场高手,我自是无法抵御的了的,话语间又被他亲吻了起来,直到驼驼低低的笑声方惊醒了我。 我推开他退了两步,“此事,此事你有乘人之危之嫌,故而,我需从长计议。” “哈哈哈,这几日你便慢慢思考如何禀明师傅、如何筹办婚礼吧。”然后便笑着离去。 我颓废地坐在驼驼身侧,歪着头倚在它身上,“驼驼,我便如何是好啊?怎就糊里糊涂地允了他。” 驼驼呲牙坏笑,冲着我喷洒着热气。 “你为何对他并无任何敌意?”我突然好奇,“可似是对龙泉并非如此啊?”回想着那日我撞进龙泉怀里与刚刚上官的举动,驼驼似乎反应完全不同。 驼驼盯着我,将头靠过来用鼻子嗅着我,然后便退了回去。 “你是说气味?你不喜龙泉而熟悉上官清流?” 驼驼竟点点头。 “我之前可见过龙泉?” 驼驼呲牙,然后摇摇头。 “可,我当真觉得他熟悉的很,而他亦同样。怎会如此?”我被这个问题搞得愈加迷惑不解了。 “大嫂,可要洗漱吗?”那个小童探头进来。 “哦,好,辛苦你了。” 我回至院中洗漱完毕,便被他带着去往前院与上官他们同食。 “大嫂,大嫂。”一路行来,山寨中的小弟们纷纷让路,且个个笑脸相迎,客气地唤着我,将我弄了个满脸通红。 “大嫂!昨日可睡得好?”孟子之见我进了门,即刻起身立于满是吃食的案几旁,恭恭敬敬地招呼。 “尚可。”我恨不能钻进案几之下。 “这是怎么了?脸竟如此红?”上官清流坐着未动,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靳伯在一旁笑而不语。 “哈哈,想是大嫂尚未习惯人多嘈杂吧?”孟子之坏笑着,“靳伯,不如您与我去止静那里看看,顺便与他同食。”说罢,便示意靳伯一同出了门。 第35章 看不透上官 上官清流将粥盛好放在空位,示意我过去坐。 “你,你怎可现下便令他们如此唤我。”我终是按捺不住,带着气恼地说了出来。 在上官清流看来,我则是害羞嗔怪。“我并未下令,不过是他们自觉罢了。然,怎不可?你我婚事已定,他们自是该如此唤你,难不成仍要称顾公子亦或是莫姑娘?呵呵。” 我却有些恼了,他竟如此霸道,“莫说我尚未请示过师傅他老人家,即便真的是定下了,也需待成婚之后。如此,岂非将我名节弃之不顾?” “鸣儿!”上官清流严肃起来,“那日我便与你说过,如今身在江湖,何须顾及此些虚名?再者,虽说外人当这里是匪窝,然你却该以当家主母处事,日后一朝回归庙堂方不会失了应有的礼数。” “回归庙堂?”我一惊,“你可问过我是否愿意?”我虽失去过往的记忆,却深知从未想过会去面对那些。料得师傅也定不会如此教导,毕竟我的职责便是守护小院,医术武功不可或缺,至于那琴与箫,无非是为了解闷所学罢了,否则也不会令我随性到与驼驼肆意胡闹、着男装出入。 闻我此言,上官清流不觉皱眉,放下手里的玉碗,“鸣儿,你可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若我为一介平民,自是可随你任性妄为,然我上官家,本是蒙冤。我六岁便随全族被流放至此荒漠之地,父亲因此卧病不起,母亲更是于颠簸途中产下幼妹,却因无人接生善后而亡故。最怜我幼妹,方失了生母,便因着是女眷,被强制交与官差充为官奴,从此天各一方、生死不知!而父亲也知悉后一命归去。我便在父母灵前发誓,定要重振我家族声誉、一雪冤情!这十余年,我更是日夜习武练功,网罗家臣名士,方得眼下一寸之地栖身安命。如此,我怎会安于此?岂会甘心不重返庙堂?” 我被他的这番话震得一时无语,书简中自是不会记载这些,且想想便可知他的艰辛与不易,然,“可,我并不想离开这里,可不曾想过有朝一日入庙堂之内。既如此,莫不如你另选旁人吧。”他有他的志向,重振族风、恢复家业;我亦有我的责任,承袭师恩、守护小院。或是他与我均可为国献力,仅路径不同:他可居于庙堂之上位极人臣、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然我便是安于偏居一隅守土尽责、默默隐世、血战疆场。如此便注定天各一方无缘亲近。 我此话一出,上官清流即刻面色阴霾,“鸣儿,我以为你见多识广、师承名门自会理解我之用心,岂料竟如此妇人之仁!” “如何便成妇人之仁了?”我亦生气了,“仅仅看法不同罢了。你有抱负,我亦有!岂可言孰强孰弱?” “你一介女流,终是要嫁人生子,当一任家族主母已是羡煞旁人了,却需何种抱负?”他似觉甚是好笑,便露出我认为的鄙夷之情。 “你!”我被他的言论气炸了肺腑!竟不知温柔的背后竟如此轻视于我。“好!既如此,小女高攀不上你上官家!这应允之事便不作数了!”我愤然地起身奔出门去。 “鸣儿!”上官清流起身唤我,却被我抛之不顾。 我夺路而出,因气愤并未辨路,竟进错了院子。懊恼地飞身而起上了一间屋顶,欲要查看我与驼驼的下处,却闻得脚下传来几个男人的嬉笑声,传入耳际的便是孟子之、闻止静与靳伯的对话。 “大哥终是抱得美人归!待明年再添个小公子,老家主和主母也可含笑九泉了。”这是闻止静的声音。 “不可!”这是靳伯,“子嗣之事,少主定会慎之又慎。且不论这莫姑娘来历尚不明,我劝了可先纳为偏房,少主却忧虑她心高气傲不肯屈就。然上官家世代家主必为名门之后,若是妻室身份卑微,这嫡子亦可过继。” “您的意思是?” “自是待重回庙堂另娶名媛,大哥现下不过是看重莫姑娘能带来的师门、武功之辅助,且她虽样貌出众倾国倾城,然这脾性却也过于好胜了些。”这是孟子之的声音,“那夜血战狼群,你们未曾见,她的骆驼受伤之后,她简直就成了地府罗刹,杀红了眼!我料得若不是担心骆驼失血,定会与狼王玩猫鼠之戏,将其戏弄折辱殆尽方会杀之。” “如此正是现下大哥所需之人!”闻止静冷静分析,“若是一般名媛柔弱胆小,怎能助大哥一臂之力?重返庙堂之路甚为艰辛,一步不可有失。” “是啊,否则少主亦不会只身犯险也要勇助汉军坚守城关抵御匈奴。” “此次确实凶险,若无莫姑娘巧遇搭救,不敢料想后果。” “大哥吉人天相,自是得历代祖先庇佑。只是,这救命之恩交换当家主母之位,日后,哎。” “且走一步看一步,以莫姑娘的武功与师门,未必不能稳固于庙堂之上。” 其后说了些什么,我竟全然不知了。原来,我自以为他确是与我有意方要求娶,且那般柔情似水、细心呵护,不过是有所图谋。嗬,还真是我最初的判断,想我将宝剑家财甚至是自己双手奉上!这便是人心险恶!刚要冲动,却冷静下来。这些师傅已经无法传授于我了,若我日后缺了此种提防戒备的心思,仍简单纯善地过活,莫不会将小院置于险境?此番倒也不错,给了我从未有过的鲜活一课!却也更令我反感那远处的庙堂,若是可能,便终身都只守于小院,与驼驼简简单单地生活,远离那人心之争斗! 在闻止静的屋上坐了许久,想通了一切以及如何应对之法后,我便悄然无声地跃身离开,返回驼驼身边。 刚迈进院子,便见那小童一副焦虑的神情,“大,姑娘终是回来了,大哥令人来问了数次了,真是急死我了。姑娘可是尚未进食?我这就取来。” “不必了,”我微微一笑,“昨日本就吃撑了,现下也没有胃口,你且去歇着吧,这里暂时不需要照顾。哦,等等,怎么改回称呼了?” “大哥传下令来,说是待你们成婚之后方可称大嫂,怕姑娘害羞。” “好,知道了,你去吧。”我转身进了驼驼的杂物房。“驼驼,你喜欢上官清流?眼光真差!” 我坐在它对面,确定没人才方开口。“驼驼你告诉我,为何你会喜欢上官清流?他,并非我之良人,对我好乃是为了助他重振家业。” 驼驼有些茫然的看看我,却探过头来又用力的嗅嗅。 “难道是因他的气味与我近似?”我似是明白了,“那是因昨日他抱了我。” 驼驼却摇摇头。 “驼驼,你把我弄糊涂了。反正总之,我不会应允与他成婚的。咱们需要永远地避开他们。除了这边的集市,其他的方向可还有?” 第36章 以柔克刚 驼驼微微思索了片刻,点点头。 “今后便这样,再也不走这边,去另外的市集购采所需之物,懂吗?” 点点头。 “可是你的伤,定是走不了的。”我烦躁地抓了把草甸,“若是强行离开定不利于你恢复,不行,须得你完全好了才行。”我不得不顾及它的伤情。 回到暂住的屋子,我愁眉不展,用毛笔敲着书简,“待驼驼好了,便无声无息地离去。可让我如何面对这些伪善之人?”我颇为头痛,竟会遇到此事。尚未想出出意,上官清流便走了进来。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鸣儿,”见我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他便缓和了口气,“还在生气?呵呵。” 我头未抬起,“请上官公子称我莫姑娘。” 上官清流朗笑出声,“这食言的未免太快了些吧。”他又开始使用之前的温柔伎俩,只是这次我便不会再上当。“鸣儿,乖,休再耍小孩子脾气了,过几日成了亲,便是大人了,嗯?” “我说了,不成亲!我没允你!”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也不恼,“嗯,好,暂且不提此事。只是,有些话我想要说与你听,可否?”此时的上官清流,就像是个同辈长者,在循循善诱。 “何事?若仍为你的心意便罢了。”我微蹙眉。 他未出声,而是在我身侧坐下,才不徐不缓道,“此番狼群的凶险你也历过了,可有何感?”见我默不作声,便继续道,“那夜初遇,本以为你沉得住气做事稳妥,却不曾想竟如此莽撞。”见我抬头瞪着他,便再度轻笑出声,“看,又急了。你本无山林宿夜的经验,怎可不计后果冒然行事,幸是子之办事周全令人跟从,若不是呢?你岂可能安好?你的骆驼恐已丧命。” 不得不说,他的话实实在理,当初面对他们的时候,我冷静且是因自恃宝剑在手并依仗着一身的武艺无碍。然此次面对的是群兽,经验先放一旁,思虑不全、莽撞行事却为事实。我憋着嘴,“若非你无礼在先,我怎会愤然而去。” “是,确是我的错,现下给你赔礼,请莫姑娘海涵在下的唐突。”说着便深施一揖,“然你并未听进去我的解释。且即便下山,也该去猎户家借宿,怎可任性而为。你武功非凡,却也该知这世上凶险的不全是人。便说我,你可知我为何会在大漠被你发现?” 他如此一说,我方想起一直未问过。 “记得了?”看出我的疑惑,他继续,“乃是被那夜的狂风吹过去的。你我武功不相上下,我竟会如是,你就不曾想过你可会有一日也将会遇到?再讲回,即便我心悦你,有倾慕之情,且欲要更亲近,你挡了便是了,我伤了怎会如何?怎就如此气急。” “如此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听着他的话,我的怒意再次燃起,“我就该任你轻薄?” “非也。”他仍旧笑着,“我要与你说的,是处事之道。你年纪尚小,有时莽撞些也是正常。只是,总会长大,须知人世险恶,凡事谨慎些总无坏处。有时遇事,可迂回而为,刚者易折、柔则常存。可懂?” 此番话,我确是听了进去,且颇受启发,是啊,我为何不能学他之道还之与他?好,那就来一个以柔克刚! “知晓了。”我乖觉顺从地收起了刚刚的暴怒之气,心下有了计较。 上官清流并未曾想到他貌似劝慰安抚以图令我归顺的言辞被我反其道用在了他身上,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这便对了,”说罢又贴身上前,“不可再负气称不成亲的话了,可知?我会生气的。”说着,便掏出一只白玉步摇置于我手中,“早就为你选好了定礼,待换上女装我便亲手为你戴起来。”还在我发髻间比划起来。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若不是为了驼驼能尽快痊愈,我定不会任由他如是说,像是我便该服从于他。“哦,好。只是,在我未回去禀明师傅之前,你切莫再戏弄我,也不可有越矩之为。”防着其他是一定了,但被摸摸手、脸、亲几下,我暂且忍下。 他笑着抵住我的头,“好。不如我先与你回去看看?不想再等了,想尽快迎你进门,明年便可有个孩子了。” 嗬,还在哄我!若非我听得你那几个心腹之人的话,真会将这当真了!上官清流,你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为了达到目的,不惜牺牲自己的终身大事!只可惜我再也不会被你蒙蔽! 假意害羞地避开他的亲昵,不再直视,低低软软的声音便流出来,“不与你说了,尽没正经之事。我需等驼驼好些,不然我独自回不去,没有它识路。” “哈哈哈,”上官清流自是觉得说服与我,“原来鸣儿还路迷啊。那成婚后我便需时时带着你,免得找寻不回来了。” “是啊是啊,一切都要仰仗大哥呢!”我故作奉承。 他抚摸着我的发髻,不禁感叹,“若是幼妹尚在人世,也与你一般年纪了,定是个与你这般古灵精怪的性子。” “你后来没去寻过吗?”我顺势转移他的注意力。 “怎会,才到了流放之地,我便与靳伯同时遣人去寻了,却只知那差人见她才出生不便长途跋涉,便将她卖与了附近的一户农家,找到时,被邻里告知他们得了孩子回娘家报喜,途中糟了劫匪,夫妇二人被杀,而幼妹却不见了踪迹。”说到这,他显出自责与悲怆之色。 “不是你的错。”我开口安抚。 “我亦清楚,却连幼妹有何特征都未及得知,更不曾将这父母留下的玉佩塞给她。”说着,便取下了那夜初见他时便系在腰间的一对颜色迥异之物。“日后,即便是对面,恐都不得相认!”抚摸着那对玉佩,他甚是难过。 若非已知晓他的心性,我定会紧拥他以示慰籍,现下却在想:若是他那妹妹随他一起,不知会不会被当作利用的工具用来笼络旁人,比如龙泉,未准成为他妹夫以助其返回朝野呢。咦,我怎会想起龙泉? “鸣儿,”他转向我,“日后,便只有你与我最亲近了,切勿再说不成婚的话来伤我了。”不及我反应,便被他揽入怀中。 “额,我自是知晓了。那个我整日无聊,可以四处走走吗?”想找借口挣出,却越发被他箍紧。“放手可好,我,我,” 他笑着松开,“就要成亲了,无须如此害羞,嗯?”说着,托起我的下巴,于我面颊上轻落一吻。“还未及问,你师傅怎么称呼?可有哪些习惯喜好?我若去,需有哪些准备?” “无需如此心急。”我心里翻了个白眼,每次温柔以待必是有所图,“且师傅那边,我尚未想好如何开口。” “求亲之事自是我来开口,你尽管听着就是了。” “那,我便细细想想,列出名录以免遗漏。” “好。”他笑意满满扶着我的发髻,“明日令人下山去为你置几身女装,如此甚是别扭。” “不必了,待日后你我同去。” “甚好。” “大哥!”院中传来脚步,“玉门关战事再起。” 上官清流闻此便起身离开,我方松了口气,看来已稳住了他。 第37章 战事再起 龙泉赶回城中,议事堂正在热议。 “将军,敌我悬殊虽有,却也不大,自上回一战来看,匈奴仍是善骑射,若我军能想出克制之法,步兵必能优势尽显。”李世贤也算得是沙场宿将,只一战便看出来端倪。 程燃接着开口,“敌军此次的统帅大都尉乃是个阴狠狡诈之徒,且用兵甚为诡计多端,若能设计除之,将为我大汉解了一个心腹之患。” “程将军所言甚是!”龙泉大步进门,“各位将军,此次与上官清流一晤收获颇丰。” “少将军回来了!”大家纷纷露出笑容。 “泉儿,有何收获?”老将军发问。 龙泉坐于榻上,一礼。“他于我说,匈奴单于此次越过左右两位贤王将军权付于大都尉,已使得朝野非议众多。此人方学成出山,年纪不大却颇得单于信任,匈奴老臣自是不满,以两位贤王为最。因此,他必要一战成名稳固其位,而政敌则是相反设法阻止。如此一来,只要挑得匈奴内讧,则可兵不血刃。” 众人纷纷点头,老将军却平静开口,“与我军所获相差无几,只是如何挑的其内讧?须知自七国争雄之时匈奴便对我中原沃土虎视眈眈,因其为草原蛮荒之辈,不得粮草牲畜女人则无法生存,且不思耕种之道,以抢掠为业,尚算得团结,若要挑拨恐不易。” “既然上官清流出此言,想来定有谋策?”一位中年将领出言。 龙泉一笑,“确是如此。”转而看了老将军一眼,得到肯定的示意,便继续开口,“他以为报家仇为名花重金为饵买通了右贤王,令其在大都尉的补给方面做手脚,一旦其兵败,将会被彻底被废弃甚至是追杀。” “好虽好,然,此战于匈奴意味着今冬的安危,岂会儿戏?” “呵呵,冯将军,那匈奴的老臣只管得自己是不是家业丰厚、高官美女,自是不怕冬天过不去,岂会顾及百姓死活。” “是啊,若都有我大汉上下齐心,也不至落得年年四处掳掠征战的下场。” “难怪历任单于功绩平平,这心思全花在平衡属下之上了啊,哈哈哈。” 老将军亦是一笑,“既如此,便有龙少将军联络上官清流,此战,必保玉门关无虞。” “诺!” 待众人各自散去,老将军叫住了龙泉,令其一同去往房中详谈。 “泉儿,现下可将实情细细道来。” “是,舅父。”龙泉自然明了老将军必会相问。“计策并无不妥,只是上官清流另有他图。” 老将军含笑捋着须髯,“他所谓的报家仇,不过是想借此一战令咱们具表上奏为他请功,以重获我汉皇器重,方得再复上官家族昔日荣耀。” “正是。且,他所出重金无须朝廷担负。” “嗯,好计谋,只是,” “舅父是担心他许了那右贤王日后互通消息之事?” 老将军点点头,“若他真如此,便是陷你我于万劫不复之地。” 龙泉则是一脸正色,“舅父过虑了。此事外甥已细细想过,您看,上官家本是名门望族,先不提如此是否会辱没家门祖宗,即便确是,也需得他上官清流位及人臣之时。正如舅父所言,我大汉天子对前朝之臣本就有提防之心,即便此次他功不可没,也未见得能平步青云,这日后尚需看其他的本事。再者,他初心自是令其家族自他手重振,并将之继续传续下去,既如此,他便不会有异心,否则岂非自毁长城?” “好啊,哈哈,泉儿思谋确是非常人能及。”老将军很欣慰外甥处事如此思虑得当、详尽周全。“此番可另有其他?” “嗯,”此一问,使得龙泉微有些脸红,“上官清流此次乃是被一名方才束发的少年所救,那少年虽年幼,却武功非凡,初见当夜便不知何故负气下山,未曾想竟遭遇狼群,他一人恶战数十群狼,终是将狼王斩杀,而自己仅是些许皮肉之伤,并不甚重。” “哦?这荒野之地竟有如此少年?该将其带回军中。” “我亦有此想,却因初见,且他有伤,便未开口。但其与上官清流似是有些交情,故而外甥想约见之时令其将他一同带来见过舅父。” “嗯,也可,毕竟这军中非平安之所,需征得他的认同。”老将军点点头,“却是为何见泉儿你提及此人似有不同?” “这个,”龙泉再度脸红,“不瞒舅父,不知为何,我初见此人,竟觉十分面熟,似是相交已久,并莫名想与之亲近。” “啊?哈哈哈,”老将军大笑,“这少年难不成是女儿之身且有倾国倾城之貌?竟会令你父母终日愁苦的你终身之事得以化解?” 龙泉被老将军这一语臊得无地自容,“舅父休要玩笑,顾贤弟乃是男子,外甥亦非有断袖之癖。” “如此人才,若是能得我所用,必是强过归于上官清流。”老将军收敛了嬉闹,“你可知他师承何人家出何地?” 龙泉摇头,“并不得而知,只知他姓顾,其余未曾多谈。且上官清流似对此人极为重视,因他竟是几次与我一争高下。” “哦?他二人可真是相熟已久?” “却是看不出来,顾贤弟似对上官清流有所芥蒂,然上官清流却反之。” 此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禀将军,匈奴大军已成包围之势正在叫阵。” 龙泉即刻起身将挂于门口的盔甲取下帮老将军穿戴上,“击鼓点将,上城楼。” 玉门关城下,匈奴大军人头攒动,摆开阵势将城池围得水泄不通,击鼓叫骂之声不绝于耳。大都尉仍是坐镇中军大旗之下,只是,此次却为他本尊,并非冒名代替者。 “将军您看,那旗杆之上可是赵副将!”吕先指着位于匈奴先锋兵卒后侧的一杆大旗。众人望去,确是镇守玉柳关兵败回城途中被俘的赵副将。此时,正被吊于一杆旗杆之上,已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满身血痕。 “汉朝的众军听着,这是你们的守城之将,如今却为我匈奴的俘虏!如若尔等不弃城投降,这便是下场。”一名喊话的匈奴士卒伸长脖子,傲慢地朝着城头叫嚣。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我呸!尔等戎狄休得逞一时之意!赵某无能被俘无话可说,断不会为我一人连累满城百姓!” “哎哟,还嘴硬!”守在旁边的一名士卒抬手就是一刀,砍在了赵副将的小腿上,顿时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宵小之徒,有本事杀了我啊!”赵副将深知命不久矣,却未露出一丝半点的示弱之态。 金百户扬扬手,阻止了兵卒继续的残害举动,却笑着开口,“将军英勇盖世,只可惜成了那汉军的一枚弃子。你看,竟无人出来营救,我替将军叹息不值啊。” 恰在此时,一只极速而至的羽箭射穿了刚刚砍伤赵副将那名兵卒的胸膛,未及出声,那人便后仰倒地,鲜血喷溅一命呜呼。 匈奴众人皆惊,护卫急用盾牌围住了大都尉。 “哈哈哈,”城头之上传来了汉军将士嘲笑之声。“当是多威武,不过一箭便吓成如此,赶紧回去吧!” 匈奴众人顿时极其败坏,“有本事出来一战!定让玉门关不复存焉。” 话声未落,只见城门大开,一队人马鱼贯而出,领军之人便是一身亮银盔甲的俊美青年龙泉。 越马至两军阵前,龙泉也不出声,直接搭弓抽箭射出数支羽箭,将赵副将身侧的匈奴兵卒悉数射杀,自己则已是飞身跃起几个跳落便到了旗杆之下,纵身跃起一刀砍断吊人的绳索,随之接住掉落之人,方欲杀回重围。 “即来了就留下吧!”几名匈奴小将迅速围住龙泉,而阵前双方兵卒也动起手来。 金百户靠近大都尉,“这便是那日偷袭之人中的一个,汉军先锋龙泉。” 大都尉面含浅笑,一直观察着战局,始终不发一言。如今看龙泉再次只身冲入救人,方开了口,“既然鱼儿上钩了,那便收网吧。” 第38章 龙泉中计 龙泉将赵副将掩在身后,全力对抗着周围的匈奴兵将,“将军安心,龙泉自会将将军安全带回城中。”还不忘出声宽慰。 城头之上,众人皆是扭着一把汗。本是令龙泉出城迎敌,却不料他先去救人。 “擂鼓,中军出城迎战,务必将赵副将安全带回。” “诺!” 老将军下了令,李世贤和程燃即刻点兵出征,城下瞬间便混战成一片。 龙泉一路护着赵副将往回冲杀,遭到匈奴的极力阻止。 “龙少将军,还是放弃吧,即来了,不如与我同去拜见一下我们的大都尉如何?”一名匈奴百户持着直刀横于他面前。 “嗬,若是留得下龙某,自是随意。”龙泉于那日风沙之战中丢失了自己的佩剑,这柄刀虽也是常被兵器,却不及剑更和手。然并未影响他将刀法使得出神入化,几招便将对方砍伤。 金百户见状,侧头与身边人耳语几句,那人便领命而去。 双方战事仍在胶着,李世贤也冲破层层阻碍接近了龙泉。“少将军,我来助你一臂之力。”说着,便加入了他的战圈。 此时,匈奴这边的一个士兵悄悄靠近龙泉背后,貌似欲偷袭赵副将,实则却是虚晃一下,便将手中的兵器交到赵副将手中,却见赵副将接刀的瞬间变没了方才的羸弱重伤之态,双目放光、周身抖擞。一个转身就一刀劈向龙泉背后。 “少将军当心!”李世贤余光见得一闪而过的寒光,心下一惊便高喊出声。 龙泉这边虽全力抗敌,却也一直留心着身后赵副将的情况,却未曾想竟出现此事。闻言极速侧身,也见了寒光闪过,但为时已晚,那刀便划开了盔甲的连接之处,直直将右侧腰部切开一尺长的口子,皮肉翻开、血流不止。 “少将军!”李世贤奋不顾身迎上来相救,也被赵副将早已抽出的刀直击前胸。 若此刀落实,李世贤必血溅当场即刻毙命。千钧一发之际,龙泉强忍巨痛飞身而起,自上而下一刀砍来,将赵副将执刀的右手当场砍断,直疼得他翻滚一旁晕厥过去。 “少将军!”李世贤急急扶住此刻已面色苍白的龙泉,“此人并非赵副将!少将军坚持片刻。”说着,抬右手的刀挡开敌人的攻击,左手揽过龙泉的腰,纵身用力点地飞身腾空而起,带着龙泉欲跳跃回城。 “休放走他们!放药箭!”霎时间,匈奴羽箭纷纷朝着两人的方向射来,而大汉兵士见自家将军受伤,自是拼全力护卫,却伤亡不小,李世贤亦身中数箭,却死死护着龙泉,在城头羽箭还击、程燃率人掩护及遁甲阵的防卫之下方得以退回城中。一进城门,便双双倒地不省人事。 “鸣金收兵!”大都尉安坐马上邪魅一笑。 “大都尉,此刻不该乘胜而追继续攻城吗?”手下甚是不解。 “暂且不必。传令众军,退兵五十里,近日除探马之外,任何人不得接近玉门关!” “少将军!李将军!”相对匈奴的镇定,汉军这边却已是乱作一团。 “老将军,这便如何是好?”几个小将焦急地搓着手,不停地徘徊于两人房门之外,而进出的医吏与医卒皆神情紧张、愁眉不展。 老将军迈步进屋,拉住军医,“情形如何?” “启禀将军,龙少将军腰腹之伤深过寸余、长近一尺,且伤后仍运功斗战致使出血过多、元气大伤,现下虽止了血缝合伤口,却仍需静卧好生将养方可。”微顿了一口气,“李将军的箭伤看似并不严重并未至要害,实则不然,这箭头上均涂有毒,然我等却不知这是何种毒物。” “并非我汉地常见之毒?难不成是匈奴特有?” “亦,不像。将军恕罪,我等亦熟识匈奴狄戎之毒,却与此略有不同,故此不知此毒将会造成何种局面,现下确定伤口愈合速度必将受制,然这溃烂却不保。” “启禀将军,受箭伤的兵卒已有抽搐之状。”屋外一名医卒匆匆赶来回禀。 “速去查看。”老将军即刻带着军医赶去伤兵营地。 “大哥,有兄弟回报,说是龙少将军重伤,搭救之人亦是身受箭伤,且,匈奴此战得胜,然却并未继续乘胜攻城,反是退兵五十里。”孟子之皱着眉,不明这大都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上官清流闻言亦皱眉,“嘶,事出非常必有妖,想来匈奴此举必是担忧什么。会是什么呢?既伤了汉军将领却不攻城而是退兵,若是他自身无碍,便是避灾。避,不好,莫不成他用了灭城之计?速速传书右贤王,告知大都尉胜而撤兵,有容敌喘息之嫌,恐不利夺取玉门关,看其单于作何反应。” “好,我这就去。那玉门关?” “去叫靳伯准备一下,随我即刻起身赶往玉门关。你与止静留下镇守山寨,好好照看鸣儿。” “大哥放心便是。” 我此时正在给自己换药,突然心头一紧、呼吸一滞,“怎会如此?”即刻催动内力运功调息,再给自己把了把脉,并未见有何不妥。 “鸣儿,”上官清流声随人至,却一把握紧我的手,“如何脸色如此苍白?可有不适?” 我轻轻摇头,“不知为何,突感心悸,现下已无碍。” “等等,”他亦把了把我的脉,却仍不放心地唤了门外小童去请靳伯。 “不必了,现下确已无恙。”我不愿直视他焦虑的双眸,总觉一切皆为虚情假意。 “鸣儿,我需与靳伯赶往玉门关,不知几日可回,你如此我岂可安心?” “可是出了什么事?玉门关有险?”我忽略了他话的重点,却想起龙泉身为守将,若是城池不稳,他能否平安。 “匈奴撤兵,却有些诡异,故而过去看看。”上官清流觉察出我的情绪不同,却并未说实话,“再者,即便有险,我亦会全力相助。你便安心于此养伤,待我返回便一起拜见师傅操办你我婚事。” “少主,”尚未等我有回应,靳伯便于门外出声。 “进来。”上官清流转身,“靳伯,鸣儿突感心悸不适,烦请您老给看看。” 靳伯并未作声,仅是近前把了把我的脉,又抬眼看了看我的面色,“确是无虞,然莫姑娘可曾有过病史?” “额,并未曾。”其实是我根本不记得。 “如此或是近日思虑过度所致。老朽开个方子,吃上两日便可。” “不必了”网站即将关闭,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好” 我与上官清流同时出声,他看着我笑眼晏晏,“是怕药苦?无碍,我命人给你备下糖果甜食即可。只是,”顿下遂朝着靳伯摆摆手,后者退出去。“只是我即刻便要起身,不能亲自喂你服药,自己乖乖吃了,莫要懈怠。”然后贴近我耳际轻语,“调好身子方可尽快生养。” 我被他弄得面红耳赤,推离他一臂之距,“既是紧急,便速速起身吧。” “鸣儿,怎可如此疏离?该是不舍不是吗?”上官清流逗弄着我,拉下我的手臂,凑近便要近亲。 我拿过外用药膏,举于两人之间,“我,我还没上药呢。再者,休让靳伯久候了,军情紧急。” 上官清流哈哈大笑,“鸣儿,待我返回,看你如何避开。”说罢抬手在我脸上轻抚一下,便起身离去。 我长出一口气,先赶紧上好药,便急匆匆唤了小童进来。“你家大哥可出门了?” “是莫姑娘,刚刚带人下山了。” “家里除了闻止静,还有谁在?” “二哥哥尚在。” “哦,正好,带我去见他。” 我是在闻止静的房中见到孟子之的。 “大嫂有何事?传话与我过去便是,怎么劳动过来。” “玉门关出了何事?上官清流为何急切赶去?可是战事不利?”我根本顾不上他的用词。 孟子之与闻止静互看了一眼,方回我,“大嫂安心,不过是汉军败了一阵,匈奴却未乘胜攻城,反是退兵五十里,大哥担心有诈,故而过去看看。若是真有事,我和止静不会如此安静于家里的。再者,汉军十万人马固守玉门关,想来一时半刻定不会大败,故而大嫂无需担忧大哥。只是这几日冷落了大嫂,还望大嫂见谅。” “无妨,我刚好养伤。”被他如此说,像是我每时每刻都离不开上官清流一般。然他的话却未令我全信,毕竟,若是汉败,为何匈奴撤兵?且这一败,定会有人伤亡,龙泉会不会?我怎会又想起龙泉。 我带着些许懊恼返回了自己的院落,走进杂物间去看看驼驼。 “驼驼,你可好些?”我检查着它的伤势,却发现靳伯的伤药效果非凡,两日间驼驼的伤痕便开始结痂。“太好了,再好好养几日咱们便可离开了!”我兴奋地忘了身处何地,急速捂上自己的嘴。 第39章 瘟疫肆虐 左右瞧了瞧没人,才偷偷笑了笑,驼驼亦笑话我的鲁莽。 我小声告诉它,“驼驼,上官清流那个家伙去玉门关了,不知几日才能回来。你要尽快好起来,我想咱们趁此机会偷偷溜走。” 驼驼点点头,然后朝着我上下打量。 “我的伤没你那么重,回去亦可自己医治。只是你的腿走不了可不行,故而你乖乖听话,我想最多五日就可以走路了。”我知道,小童每日给驼驼换两次药,喂若干次药汁,且驼驼吃的草料亦有靳伯给的草药混杂其中。 出了门,方想到一件事,便寻来那个小童,“我且问你,你大哥身边可有人侍候?” “自然,不过更多的时候都是二哥哥亲自照顾的。” “嗯,那么今日呢?” “今日是宇哥哥当值。” “你悄悄去唤了他来,我有话要问。” 小童毕竟年少,只当我作为未来的当家主母,过问大哥的事理所当然,便并未质疑,很快将另一名十二三岁的孩子带至我面前。 “见过大,见过莫姑娘。” 我抬眼,便见着这是一个文文气气的小童子,便笑着开口,“今日可是你侍候上官清流的?可知他为何急急起身奔赴玉门关?” “回莫姑娘,此事可向二哥哥询问,小宇不知。” 我心中冷哼,这嘴还挺严,看来不用些心思是得不到我想知晓的事了。于是便装着委屈的样子,用帕子遮着眼,一副哭腔出声,“你们都瞒着我,若是他有不妥,我便如何是好!既是不日成婚,却当我是外人,你们且去吧,我离开便是。” 两个小童果然被我蒙到,急可可地开口,“大嫂莫哭啊。只是大哥和二哥哥都叮嘱不让大嫂担心的。其实不过是匈奴围城,汉军一战败了,伤了两名将领,而匈奴却未攻城反是退兵,大哥担心他们使诈,才带着靳伯去看看的。大嫂安心,大哥不会有事的。” “是啊大嫂,大哥做事从来知道分寸,定不会陷自己于危难而不顾及全寨兄弟的。” “可知汉军伤了何人?” “确是不知。不过应该无碍,靳伯的医术甚好,大哥带他去亦是帮忙的,定能化险为夷。” 如此说我便也安了心,是啊,军中有军医,如今上官清流又带了靳伯辅助。再者龙泉自身武功不差,未必有事。咦,我怎么还在担忧龙泉?哎呀! “罢了,既如此你们就退下吧,日后不可有事瞒我,否则待成婚之后,定好好惩治你们。” “自是听命大嫂!大哥说家里的事全由大嫂做主呢。大哥对大嫂甚好呢!” “嗯,就是我们都等着看大嫂换回女装的样子,三哥说我们都要跟大哥好好学文习武方可日后能寻得一个如大嫂这般貌美如花的女子为妻。”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贫嘴,跟着他们便学坏了,去吧。”被人夸赞自是高兴,只是,悦己者于何处呢? 上官清流未敢怠慢,马不停蹄赶至玉门关,待入城之后方见得城中已同人间炼狱——街上随处可见染了瘟疫的病患,百姓、兵卒皆有之,具是身体破败溃烂,有的重者哀嚎不断,医吏医卒和城内的药铺、医者各司其职,忙得不亦乐乎。 “少主,将口鼻掩住。”靳伯见状迅速做出反应。 上官清流顺着照做,却不禁皱眉,“这方不足两日便已如此严重,可见这瘟疫之害甚巨。靳伯,可能解?” 靳伯摇摇头,“未详见之下不敢妄论。” “上官公子,这就是我们老将军的驻地了。”领路的兵卒停下马匹,带着他们一行进了门。 “上官清流拜见老将军。”说着便撩袍欲拜。 “上官公子快快请起!”老将军双手相搀,“老夫该是谢过公子大义。” “老将军过誉,守土卫国本是男儿之职,况清流虽流落草莽,却也心系天下。不知龙贤弟伤势如何?” 待众人进了龙泉的屋内,血腥味仍是十分浓重。 “禀将军,少将军尚未醒来。”一名守护的医吏低声禀报。 上官清流一个示意,靳伯便近前查看,须臾之后示意众人退出,方开口道,“老将军、少主请安心,龙少将军伤势并无大碍,只需好生将养便可。现下仅是因失血脱力以及药物导致的昏睡,于他未见得不是好事,需知身体亦有自我修复之功效,由处于睡眠时极佳。” 老将军闻言松了口气,“泉儿无碍我也可与舍妹妹夫有所交代。靳先生医术精湛,此时尚请鼎力相助。” 几人并未客套,便同去了李世贤的卧房,而这里与龙泉处不同,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护卫之势。 “城内的瘟疫,便是从这箭伤所起。李将军舍命救下泉儿致使身中数箭,然这箭头上均有疫毒,李将军身有内力相抗,如今未见重症,然其他受伤兵士便呈现出不同的症样,且此疫症传播速度竟如此之快,料得公子也见了,不过十数个时辰,城中就已遍布。”老将军便说明情况,便紧锁眉头。 “难怪大都尉胜而不攻反撤兵五十里,哼,竟用如此歹毒的手段残害我大汉百姓!”上官清流亦是愤慨,“老将军放心,我已令人联络右贤王,告知大都尉得胜而退之事,污其用心叵测,给汉军以喘息之机,便要看那单于如何应答,方可另行出谋反间。” 老将军似是不经意地扫了他一眼,便心下了然,“上官公子果真谋略过人!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必是上策。待此战平息,我定将公子功绩上表据报朝廷,想来皇上必会有所奖赏。” “谢过老将军提携之恩!清流必定倾力相助!” 靳伯与军医一同研究这瘟疫的解法,姜县丞亦将城中的名医聚集一处。上官清流则是四处搜寻药材,并令孟子之带着山寨中的珍奇药物以及微懂医术的兄弟全都来了玉门关帮忙。 “看来这城中瘟疫当真凶猛了?”大都尉听着手下的禀报,手里把玩着一块稀有的血色玉石。 “大都尉果真料事如神,这疫毒却有奇效。”金百户于一旁含笑拍着马屁,又将他喜好的茶水添满。 “特使那边如何了?” “这个,似有些麻烦。”金百户闻此言微微皱眉,“此人乃是左贤王至亲外弟,来此督战不过是疑心胜而退兵之事。” “哼,上兵伐谋,那帮老东西整天除了喊打喊杀就不知旁的,我匈奴好儿郎因连年战事死伤无数,若是不用计,安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蠢货!打发他回去便是了,至于单于那里,我自会解释。” “大都尉放心,属下自是安排妥当。” 第40章 冷血高官? “你二哥也下山了?”我听到小童的禀报,不禁有些担忧,这大战在即,若是城内出现瘟疫,岂非雪上加霜? “大嫂勿要担忧,大哥传回话来,说是靳伯自会有办法解了这瘟疫之危,只是大哥需辅助老将军守城,故而迟归,请大嫂安心养伤勿要挂怀。” 我并未听进去他后边的话,只是在想自己医术不精,否则定能辅助一二。不对呀,既然小院都有那众多医书,靳伯这里也该不缺才是。“靳伯的医书都放在何处?可容我一观?” “这个三哥定知晓,大嫂且等等我这便去问。” 哪里还用得到他,我一跃便已出了门,纵身上屋顶几个跨步便落于闻止静的院中。 “何人?”自是警醒。 “我,”我声同人至,未及回应便已推门而入,“靳伯的医书藏于何处?” 我不管不顾地一心只想着玉门关安危,未及顾虑男女有别。闻止静即便仅是侧靠于床榻看书,也被我这鲁莽惊了一下。极速扯过被子盖好自己的腰腹以下,红着脸不敢直视我,“大,大嫂。那个,靳伯的医书在他房中,大嫂略等一等,容小弟更衣取来。” “不必了,我自取便是。”我竟如此没有客人的自觉,拉了门外的小童便径直去到靳伯的屋子大肆翻找。 闻止静无奈只得起身赶过来,见我已将书籍翻了个凌乱不堪,险些笑到扯动伤处,“大嫂,古籍秘方均在案几之下。” “却不早说。”我自是不满他耽误时间,不管不顾地席地而坐,将所有解毒、除疫的方子都搜罗起来,又寻得异域药理一卷,直接研习起来,完全忘了这是一个男子的卧房。 闻止静见我如此急于解困,误以为我欲助力于上官清流,便不再阻止,反令人备下吃食和茶水,且留下侍候之人,自己方离去。 “给我备下空简和笔墨,”我搜寻了大半日,终是略有启获。 小童不敢怠慢,即刻备好,我急急地将古籍所载以及自己的心得书于简上,交与小童令其转至上官清流。待其离去,却是再度温习一遍所读之书,凭着自己的过目不忘之能,全部默记于心,想着回至小院便默出来以增补医书之缺。 “驼驼,短期之内上官清流回不来,孟子之也走了,真是太好了,就凭一个尚未痊愈的闻止静自是留不住咱们,你要快快好起来啊。”返回我所在的院子,我先去看了驼驼。见它一副顺从的神情,我含笑轻抚它的颈毛,“也不知龙泉现下如何了?我不知为何总是惦记他,驼驼,你说,我为何会觉得他很熟悉?” 驼驼自是不能给我解惑,我亦为自己的心思烦扰。 玉门关内,几位医者经几个时辰不眠不休地反复研习、考量、探寻,终是研制出一副药,却不敢轻易尝试。 “这药可是有何不妥?”老将军询问。 “倒也不是,”军医微微有些为难的神色,“只是我等依据古方和众人之长制得此药,且所用药材亦上等,依理当是对症,却未敢轻易试药。” “这情势紧急,顾不得这许多了,莫不如死马且当活马医。” “不可,”上官清流拦下吕先的轻率,“若是不试,稍微不妥便是生命之忧。” “需得个适当的人。” “我来。” 众人闻言,转头竟见龙泉被几个兵卒抬了过来。 “泉儿!” “少将军!” “贤弟!你可醒了。” “舅父,众位将军,上官兄,龙泉令各位担忧了。这病既是因救我而起,自是该由我来试药。” “不可,”靳伯出声阻拦,“少将军身受重伤,本就元气大伤,若是再因此引发其他,将不堪其重。” “莫争了,我有内力,自可抵御,且病患者越发增多,此事拖不得。”龙泉急切地说道。 “既如此,不如为李将军一试。”军医提出建议。 “世贤内功亦不差,且至今未见甚重,确是可行。”老将军稍沉思了片刻便做出了决定。 正当众人欲开始之时,孟子之手持一份书简贴近上官清流耳侧低语一番,遂将书简呈上。 “且慢,”上官清流将书简转给靳伯,“内子亦有所研习,不妨各位先看看是否可参。” “内子?”龙泉一愣,“我离上官兄之所不足两日,这嫂夫人怎未得见?” 上官清流微愣片刻,遂笑道,“婚事早已定下,只待过几日方行礼。届时必邀各位观礼。” 龙泉心中存下猜忌,却并未显露。 靳伯与众医者同看书简,不觉惊呼,“我等怎未想到。这马齿苋、白头翁均为清毒解瘟之良药,又常见,极易大量使用,较之我等的方子又添助益啊!” “只是这重楼,”靳伯不禁皱眉,“此乃温湿之地所盛产,军中并不多备,若是用量大恐不足。” 军医却不以为然,“靳先生多虑了,请看,这后边尚有说明,仅需重患者于药汤中加一钱便可,如此便不足为虑。” 姜县丞低声问过城中医者,方拱手,“将军,各位医令,城内各医馆药房所存应足够应对之用。” “好!既如此速速配制,仍以兵卒为先试药,若两个时辰之后无碍,方可施救百姓。” “舅父且慢,”龙泉拦下闻老将军之令即将散去众人,“救治之事皆由兵士亲历,病患百姓需集中,且不可走露消息。对外仍是一副玉门关满城疫症逾重之势。” 上官清流笑之附和,“龙贤弟这是要瞒天过海?” 老将军会意,遣散了众人之后方开口,“不知上官公子那边可有消息?” “是,正欲禀报。大都尉确是瞒下众人用毒欲要不战而胜。匈奴单于虽有疑虑却并未全然不信。” “正是因此,我方用此计。” “泉儿你是想趁机挑拨?” “正是。舅父您想,若是玉门关瘟疫肆虐,大都尉定是待死伤殆尽方出兵夺城,如此恰给了咱们时机。此瘟疫如此厉害,料他必是以月余为期试探,我军便趁了他的心,若是安排稳妥,便可请君入瓮、关门打狗!一击便可破敌,如此不但危机可除,且可使他与单于嫌隙顿生。匈奴此战大败将保我大汉一年之内再无战祸。” 上官清流从旁加言,“亦可于其退兵之时将瘟疫加以改之再一并奉还!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此或可安边关两年之固。” 龙泉即看向他,心中一寒:此计未有不妥,只是这匈奴向来医药之术远不及中土,若是染病必将生灵涂炭、哀鸿遍野,这上官清流待敌国真可谓心狠手辣。 老将军看了一眼龙泉的脸色,便知其所想,却认真接道,“上官公子所言极是!于敌军不可有丝毫宽仁之心,否则必将是养虎遗患!”心中却是暗自叹服:不愧为上官家族后人,如此心智谋略确可堪大任。却也感叹自家外甥,心地良善,不能视平民如草芥,待敌军手下留情恐难持掌重权。 龙泉自是明白舅父的话是说与他听的,便顺势装病,“如此便万全了。舅父,上官兄,龙泉实难支撑,就先回房休息了。” 上官清流并未深想,见龙泉面色苍白,便令孟子之送其返回,自己则是留下协助老将军处理救治之事,并将右贤王发回的密信悉数取出毫无保留。m..ζa 老将军亦明了其坦诚用心,便不再计较,专心治疫备战。 “大都尉,”金百户急急进了中军营帐,见有人在内,便缓和了一下神情,大都尉看出他的心事,便遣散了众人。 “何事惊慌如此?” “大都尉,方才后营发现咱们的粮草不足支撑十日之用。” “那有何难,回传书信令人送来便是了。” “然账目上的粮草数量却有两月之用数。” “怎会如此?”大都尉终是惊觉事情不妙。 第41章 殊途同归 “属下方去查看,粮草中混入了不能食用之物,且上次被汉军烧毁的实实在在是真正的粮草,冒充之物却丝毫无动。” 大都尉亦皱眉,“如此竟是有人勾结汉军?” “料得应是如此。且,上次的损失并未呈报,却有总量约3成之多。” “不对,若是在大军粮草动手脚的,除了内卫营便是两位贤王了。他们岂敢如此?况接收粮草之时怎会未查出?” “便是奇怪,这接收本是属下亲自验看过的,却无虚假,然眼下却并非如此。大都尉,这便如何是好?” 大都尉眯着眼,并未置一词,心中暗想:除了那两个看他不顺眼的贤王,定不会有人有如此胆量。但若是金百户与其串通,似乎也不是很合理。但现下得胜未攻城之事已令单于有些疑虑,如若再调集大批粮草,势必将自己陷于两难之地。“不能吃的为何物?” “野草、沙子,亦或是发霉之物。” “此事莫做声张,逐步丢弃便是,却要防得何人为内应。现下既胜了,便有个得胜的样子。传令各营,我体恤勇士们出战辛苦,凡不当值时,十出其一可外出闲逛,除了接近玉门关,其余镇店随意。让我匈奴将士去领略一番中原大汉的风土人情。只要确保自身无虞便可随意行事,无需奏请。”说罢便露出邪魅笑容。 金百户顿时领会其意,亦满脸笑意道,“凡可得稀罕之物献于军中亦或是单于者可获加官进禄封赏。” 两人对视,不约而同大笑出声。 玉门关内忙于清除瘟疫备战匈奴,龙泉等病患全力养伤以备不误战事,上官清流亦是不间断联络右贤王同商构陷大都尉之计。各人皆忙得不亦乐乎。然此一切均与我无关。 “驼驼,你可能走动了?”我整天无事,除了给自己换药便是照顾驼驼,靳伯的药加之我的辅助,三四日驼驼的伤便已无大碍,亦可站立些许时候了。于是如今这第五日,我便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它的情况。 驼驼发出低低的响鼻声,稳稳站起身,迈步便走出了杂物间。我一顺不顺地盯着它的伤处,却见虽仍是粉白的嫩肉且未长出长毛,却并未见开裂或是有血色渗出。 “太好了!驼驼你能走路了。”我兴奋地围着它蹦来跳去,却被它嫌弃地直呲牙。 “别误会,我是说你好了!”我笑盈盈地抬手抚摸它的身体。 “大嫂,”闻止静从院外乐呵呵地进来,“哟,这骆驼可走动了?真是太好了。大哥昨日传信回来,说是大嫂的方子甚是有效,现下全城都在清疫,收效甚佳。那大都尉被误导了消息,料得短日之内定仍误认为城中疫病蔓延故而不敢妄动,故而大哥明日便可暂时返回,待商定好你二人的婚事再赴玉门关辅助破敌。” “啊?额,你且回他,务须如此着急,先紧着守城之事,待清尽狄戎再议不迟。”我可不想见他,更不想嫁他! 闻止静却笑了,“大嫂休要羞腆了,哈哈,你那急急传药方,可是助了大哥一臂之力。再者,这狄戎年年来犯,哪时方可尽清啊,岂不是耽误了兄嫂终身之事?啊哈哈。” 我被他笑话气地涨红了脸,更是令他误以为我是害羞,便顺着开口,“他明日何时能到?” “若是明日一早出城,快马加鞭,黄昏之前定能到了。大嫂需要止静准备何物尽管吩咐便是。” “有何可准备的?哦,你便备下多些瓜果吧。我带驼驼出去走走,助它恢复体力。”说着,我便牵着驼驼出了宅子奔山中而去。 闻止静见我面红耳赤避之唯恐不及,全当是我羞于直面他们,便未在意离去了。 “驼驼,明日上官清流就回来了,咱们今夜就得走,你可行?”远离了山寨,我便附在驼驼耳边低语。 它见我如此,便点点头,呼了两口热气喷于我脸上。“休要闹了,我就是不想再见上官清流,你不知,他并非真心待我,不过是需要我助他返朝。你可愿离开小院?” 驼驼自是摇头的,“就是啊,我亦不愿。且那朝堂之上,尔虞我诈,岂是我能立足的。再者,听靳伯他们的意思,恐是他还会另娶什么侧室偏房,那时我便不能如此自在,还要忍着别人与他生养的孩子,你说,你可愿我如此?” 驼驼半听懂半听不懂,却明白我心里的不快,于是便低下头蹭着我的脸,时不时地低低嘶吼。 我一时未忍住,便哭了出来,“驼驼,要是师傅尚在多好!若是我为男儿身亦多好!为何女子非要嫁人?即便嫁,想来师傅定会为我招赘夫婿,也定不会令他再娶旁人。”我虽独自长成,也晓得世俗一夫可多娶妻妾,然一女却只能嫁一人。即便上官清流不会返回朝堂,无论是他的家世还是现下家族人丁稀薄之态,他也断不会只娶我一人,故而我自始便知他非我良人。 驼驼不知如何安慰哭哭啼啼的我,只能不停地蹭着我的脸和胳膊,甚至用牙拉着我的腰带将我圈至它的身体里侧。 哭了一会,我便渐渐平复了一些,带着仍有些的抽泣,“驼驼,既然师傅选了我继承小院,那我便终身不出,若是无徒,便于濒死前与小院同葬于地下。若是有一日上天垂怜有夫婿可嫁,那便要他与我同守小院,且除了我不再他娶,否则便不嫁。你说可好?” 驼驼头如捣蒜,滑稽的表情瞬时逗笑了我,我便与它打闹一阵方回了山寨。 进了院子便见着小童正往我屋内送瓜果。“大嫂回来了?三哥说这是您让备下的。” “嗯,便放下吧。”我牵着驼驼进杂物房,回身见未有人注意这里,方低低耳语,“驼驼,你即刻休息,子夜咱们便出发。” 然而此次驼驼竟然摇头,用它的蹄子用力踏地。 我一时疑惑,“你不想走?”见它直摇头,我便细想,“哦,你的意思是夜里走不了?” 点头了。我却泄气一般,“是啊,从这里出去要过好几道门,你肯定是不行的。我自己可能运功跳出去。那便如何啊?明日黄昏上官清流便回来了。” 驼驼呲呲牙,示意我出去,自己竟躺下闭上眼欲睡觉了。“哎,好吧,你且休息,我再想想吧。” 返回房里,我盯着案几上堆满的瓜果出神,若说这上官清流待我亦是不错,只是那份霸道我实难接受,何况他的志向与我的心思全然不在一个方向,看来注定是有缘无份了。抬手拿起他送我的步摇,似是决定了,便提笔给他书了一封信。想着即便哪日不告而别也可解释清楚,不令其有所误会。 搁了笔,吹了吹墨迹,便开始筹划如何不惊动旁人方可离去,然想了许久也不得,总是驼驼的脱身成了最大的难处,可我定不会弃它于不顾的。 “哎,要是驼驼能不被察觉就好了。”我支着头,闲敲着茶杯,一副百无聊赖的状态。 “大,大嫂,可否为我解个惑?”小童在门外怯生生地问道。 “进来说与我听听。”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就是这个,”小童递上一份书简,“靳伯离开时让我等读此书,却有几处尚未讲。”见他指着一处示于我看。 “邯郸学步,大意是本欲仿旁人走步,却忘了自己如何走了。” “哦,确是如此。还有这个,殊途同归。” “便是虽走了不同的路却同到了一处。如你们下山,可从不同路走,却都能到山下的同一去处。嘶,”这似是点化了我,顿觉灵光一现。 “谢过大嫂。” “无妨。对了,晚饭后你牵着驼驼出去转转吧。” “诺。” 见小童出去,我便兴冲冲地钻进杂物房,“驼驼,醒醒。”确信无人,我便附在它耳边讲说了一番,见它会意地点点头,我抬手拍了拍它的头,“孺子可教!”便心满意足地回房睡觉去了。 第42章 重返小院 晚饭过后,我在院中舞起了软剑,一盏茶的功夫便见着侍候我的小童哭哭啼啼跑了进来,“大,大嫂,呜呜,我,我把骆驼弄丢了,呜呜。” “莫哭,怎会?”我收剑入鞘,快步拉着他。 “方才我带它出去,见它喜食林中的鲜草,便松开了它独自捉兔子去了,再寻便不见了它。” “没事没事,想是它贪吃,且等一等,或许便自行回来了。” “可真?” “安心好了。”我笑着劝慰它,实则为驼驼跑远争取更久的时辰。 我返回房中,系好长鞭,将步摇和书信置于床榻之上,玉箫和“血雨腥风”便置于案几上,只待天黑便可出门,不免有些兴奋。望着满案几的瓜果却也烦忧回去暂无菜食可吃了。 “哎,罢了,这几日也算是解馋了,便忍耐些吧。”我安慰着自己。 “大嫂,这已将掌灯,却不见骆驼回来啊。”小童急急的进来便又要哭了。 “如此我便出去寻寻,你且等在这里,若是它回来你便发个响箭,我见了便返回,可好?” “可,天色已暗,大嫂若是再遇狼群可如何是好?我还是去告知三哥吧,总得有人跟大嫂同去。” “额,无妨,我一人来去方便,为了驼驼,无需惊扰他人了。” “不行,大嫂,若是你有事,我可如何交待?” 我长叹一声,“你看,我带着箫呢,驼驼听得自是会寻我,你们也能听到,可好?” “不,我这就去告知三哥。”说着便跑了出去。 “罢了,刚好。”我抽了薄薄的锦被包了些瓜果,直接飞身跃上屋顶,快步寻着记忆中的山路极速离去。 我与驼驼约定好了,返回救起上官清流的那个小沙山汇合,虽是没有它引路,我仗着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以及早已被师傅训练出来刻进本能里的辨认方向的功力,不费吹灰之力直奔约定之地而去,完全没顾及身后早已灯火通明的山寨以及为了寻我已乱成一团的人们。 因着一路运轻功疾驰,速度自是比驼驼带着我不知快了多少倍,故而不及午夜便到了汇合地点,却并未见驼驼。 我放下包袱,四下望了望,并不见什么,“驼驼的伤也不知可否能撑的住。”不免为它担忧起来,毕竟它方将将可行路。 略运功调息等了等,仍不见驼驼的身影,不免有些难安。 “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我将玉箫置于嘴边吹了起来,控制着音调不敢过高,恐会引来追兵。未及两盏茶,便隐约听得驼驼的嘶鸣,随之便是四蹄奔袭之声。 我朝着响动便迎了上去,未甚远即见到狂奔而来的驼驼。 “驼驼!”我扑上前即刻检查它的伤处,见似有些不妥,“辛苦你了!”不停地抚着它的皮毛,驼驼亦乖觉地蹭蹭我,却也气喘吁吁。 “咱们仍去那边背风之处歇息一夜吧。” 驼驼自知尚未完全恢复,便也不与我争辩,慢下脚步踱了过去,见得我带的包袱,嗅了嗅便发出嘶嘶地笑意。 待东方泛白,我们便重新起程,不同以往的便是我提着包袱跟在驼驼身侧随它一路同行。即便如此,我们亦是很快便重新回到了小院。 “终是回来了!”开启机关见到屋舍的瞬间,我简直如同重生一般,从未觉得小院竟如此亲切。 “驼驼,我先与你上药治伤。”放下手中之物,我便迫不及待地进了医馆制药,驼驼自是顺从去先去湖边饮了水,也将伤处舔舐干净。 收拾过它,我方沐浴更衣,将穿回的小童的衣衫直接丢弃,躺到自己的榻上酣然入梦。 “大哥,大嫂她,”闻止静见着兴冲冲返回的上官清流,一时不知如何交待。 “鸣儿出了何事?”上官清流略显质疑。 “额,” “大哥,呜呜,是我不好!”小童这一天一夜早已后悔不已,“是我的错,我弄丢了大嫂的骆驼,她便去寻,却不见了踪迹,也不见回来。若是大嫂再遇到狼群可如何是好,呜呜。” “止静?”孟子之一惊,霎时绷紧了神经。 “大哥,”闻止静终是为难的开口道,“我却感觉是大嫂设计离开的,她随身的剑和箫同时不见了。” 上官清流一皱眉,“这几日可是发生了什么特别之事?” “未曾。”闻止静将藏于身后的手伸出,“这是在大嫂的榻上寻得之物,这步摇我认得,只是这书信我并未看。”m..ζa 上官清流接过步摇和书简,微愣了一下,便示意众人一同进了堂屋,并未遮掩,便当众展开。 待看过之后,众人皆是一愣,不可置信地望向他,上官清流闭了闭眼,随即睁开,“传令下去,天涯海角势必将鸣儿寻回来!” “诺!”小弟们领命而去。待屋内仅剩四人之时,靳伯先开了口。“少主,这位莫姑娘确是非凡,那药方虽是据史籍医典衍生而出,却不是常人可为。于城中之时我不便言明,恐引得汉军上下起疑,如今却是必得说清,由此可见莫姑娘确是师承名门!且甚为精通医理。” “靳伯,正因如此大哥方急着赶回欲尽快完婚。”孟子之皱着眉进言,“须知那莫姑娘不仅是医理,剑法更是精妙。且那夜斗杀群狼,胆识、鞭法、战术亦是不差。她小小年纪,若非自幼得高人指点,定不至此。” 闻止静叹气,“怪我,原以为她会欣喜今日大哥归来,却未曾想适得其反。” 上官清流把玩着那支步摇,静静地听着三人的议论,却未置一词,心中些许苦涩:鸣儿,你怎会因我欲返朝堂而弃之离去,你可知我身负家族希望,不得已而为之。若是你不喜,何不待我回归商讨之后再行决定! 他这番心事,定不曾想过早已与我争辩,却不以为然罢了。 几人沉默一炷香后,上官清流方缓缓开口,“寻她回来便是了,你等莫须自责。鸣儿尚小,不懂得世道权势之理也是实情。” “其实,”靳伯捋了捋须髯,“朝中定不缺如此识大体之女,只是如莫姑娘这般率真性情且武功上乘的却是凤毛麟角。现下我方懂了少主之心,当家主母心地纯良无勾心斗角者当属尚佳人选,可令少主无有后宅之忧,全心全意倾注朝堂之事。” 上官清流仅是努力勾了勾嘴角,却苦涩难耐。 “将军,”一名兵卒慌慌张张跑进议事堂,“近日玉门关周围数个镇店、村寨、集市均有匈奴人出没,并无战事,却强抢财物粮帛家禽牲畜之类,扰得百姓不得安宁。” 吕先闻之皱眉,“这是何故?” 老将军知而不言,料得必是上官清流与右贤王偷换的粮草被大都尉发觉,不料竟不置一词,反却袭扰边境,看来这是故意为之。 “程燃,命你持我将令于各都护县衙,令各守军增强巡视班次,凡遇匈奴兵将必擒之,勿使一人逃脱!” “遵将令!”程燃领命而去。 龙泉将养几日伤口已开始结痂,可自行活动了,便随着老将军处理军务。“舅父,这大都尉必是故意为之。” “嗯,我料想的也是。幸得其尚不知城中瘟疫已可控,否则定不会仅仅如此了。” “正是。我的伤再有半月必将恢复,想来兵士的疫症亦可清,届时便可布局于城内,一战便可定乾坤!”话语间,满眼均是战意。 “泉儿,你对上官清流如何看?” “舅父怎忽而如是问?可是有何不妥?” 老将军笑而摇头,“其人心系我大汉,并未有异,且顾全大局审时度势,是个能运筹帷幄之才,也确能安邦定国,只是,” 龙泉笑答,“只是野心之大、待敌之狠有些令舅父生畏,恐日后位高权重之时难持初心。” 老将军朗声大笑,“好!泉儿又精进了!只是你心地过于良善,难堪重权,若是与其同朝而处,确有劣势。” “舅父过虑了。”龙泉不以为然,“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上官公子有指点江山之才,必是人中龙凤,于朝堂之上并无不妥。然外甥自知非权谋之人,堪领武将之职,能统兵掌印杀敌报国即为乐事。遥之庙堂江湖,必不得深交。” “嗯,泉儿明白就好。日后娶妻亦是如此,须得脾性相近。” 老将军的一句闲话,倒是令龙泉想起了某个一直未曾放下的面孔,却暗笑自己竟念念不忘一个小公子。“若顾贤弟为女儿身,定也倾城倾国。”想着,便笑了出来。 第43章 新的集市 我和驼驼悠闲地休息了几日,伤也差不多好全了,不得过度练武的我却也专心习药,将靳伯的古方默写出来,又配制了几样祛疤的膏体,另制了些迷药、迷烟,以备不时之需,却也戏弄着用驼驼试了效果,确是不错,只是令它相当恼火,将我带回的瓜果偷吃了个干净以示报复。 “驼驼,你确是舒心了,可怜我数日不曾食过菜果。”我嘟着嘴,可怜兮兮地趴在亭子里的石桌上抱怨,它竟笑嘻嘻地踱步离开不予理睬。 “哼,真小气!不过试试药罢了,何故如此。”我无精打采地踢着脚下的石子,忽而被它转回置于地上的竹筐惊了一下。“这是?”我疑惑地望了望它,见它踢了踢竹筐,便了然,“你的意思是可以去集市了?” 见它点头,我自是欢喜,“太好了!不过此次我需多带些银钱,给自己订制套盔甲或是护具。” 了解了另一边的集市路程所需的时日,我便准备好了一应物品,仅是此次我便着了女装,于眉间点了一颗朱砂痣,又寻得一方丝帕遮面,颇有些异域女子的样貌了,驼驼竟有些惊叹。 “嘻嘻,怎样,尚可吧?”我笑嘻嘻地展示给它看,“若是再遇见上官清流的手下,必是不会认出我了。”转眼看了看驼驼,“可你势必会被认出吧?”于是我便转身进了书房,拿着笔墨出来,将驼驼的一只眼圈涂黑,方满意地点点头,“嗯,这便无碍了。” 一路行来,发觉较之东北向的路径,这边更显荒凉,且沙山更为粗糙,人境亦远些,集市也小得多。 “难怪你只带我去往反向,这边竟是如此。”我四下看看,幸得菜蔬不甚缺,仅是繁华程度和酒肆、茶楼少得可怜。我寻了家尚干净的茶楼吃些东西。 “店家,请问这集市可有铁铺能制护具?”这才是我落脚的原因。 店小二边擦着桌子边笑答,“姑娘必是未见的,我们这里就只有一家打铁铺子,名为王家铁铺,藏于西街内巷深处,故而外边不曾得见。姑娘可沿着这里往西半里,顺着西街进去再走一盏茶方得见。”.しa “竟如此隐匿,多谢告知。” “只是,”小二有些迟疑,左右环顾一周方压低声音却不近前,“姑娘,若是不急,不妨明日午前再去,近日常有匈奴兵卒袭扰这里,虽是官兵巡视缉拿,却也并不太平。这已过黄昏,不久便会黑下来,您一个姑娘家家的,又如此年轻貌美,当心些总是值得。” “多谢小哥。”心中暗笑,我带着面纱,他如何得见我貌美,不过是奉承罢了。故而我并未多回应,却心下存疑,怎会有匈奴兵卒袭扰这里?难道玉门关失守了?突而有些后悔未随身带剑,因恐引人注意,我仅是将长鞭置于长衫之内,并未将“血雨腥风”带出来,“碧海苍龙”更是不便轻易示于人前的。 快速吃过饭,我便牵着驼驼购好了菜蔬,为防万一,我便将它留在茶楼那里等候,独自一人前往王家铁铺。 确如小二所言,此铁铺甚为暗匿,却并不难寻。说明来意,年过半百的老掌柜不禁上下打量我一番。 “姑娘,”终是开了口,“不知你打造盔甲为何人?须得知晓周身尺寸,且,若是官衙问起,小老儿也可如实相告。” “为何?”我自是不明。 “呵呵,姑娘有所不知,这铁器非寻常之物,打造兵器甲盾更是须经官府批示,否则即为造反啊。” 我确是不知,仅想有所防护之用。“哦,我确是不知。那若是一般护具呢?掌柜别误会,家中乃是常年走镖之人,如此仅为周全之用。”我扯了个谎。 “若是一般护具,如护肘、护臂便无需如此。”老掌柜据实相告。 我微微思索片刻,亦觉整身盔甲确是不常用,且即便用亦不能随身穿戴,诸多不便,反不如护臂可藏于袖内。“如此便只做护具吧。” “好,却需姑娘留下尺寸以及有何要求。” 我一一将其所需写下,留下定钱,约定半月后可取方离开。 出了深巷,天已渐黑,街上见得汉军兵卒巡视,高声令行人极速归家,我亦加紧了脚步往茶楼而去。 才看到茶楼门外的驼驼,便被不远处便传来的呼喊声、打斗声吸引,不觉抬眼看去,确是一群身穿匈奴服饰的壮汉正在当街行凶,而此时汉军的巡视兵卒已将那二三十人困于当中,双方即展开激战。不可否认的是,匈奴兵卒果真凶悍异常,等同数量的汉军若要将其尽数擒获却不是短时可达成的。 我自是不能坐视不理,身为大汉子民,绝不可放任异族如此嚣张撒野。一手扯下长鞭,便飞身进了战圈。长鞭所至之处,即令匈奴兵卒外衫碎裂、皮肉开绽。汉军之将微愣,却转瞬即如常,仅是掷了一柄刀于我,“姑娘,近战之器,防身备用。” “好,多谢。”我未伸手相接,而是直接用鞭将其缠住,挥舞起来更是威力大增,霎时之间便胜负已分——匈奴那二三十人不足一炷香之时便均身负累累伤痕,汉军兵卒立即上前将其悉数擒获。 “押回去!”领军的小将一声令下,兵卒簇拥着众人就要离开,然匈奴之中却有两人奋起相抗,欲逃脱而去。小将领飞起一脚,随之一拳,将二人再次击倒。“来我大汉境内尚敢如此猖狂,不自量力!” “休要得意,待我家大都尉率兵踏破玉门关,定叫尔等尝尝我匈奴的铁骑踏骨之味,哼!” “嗬,好啊,我等着!莫说你们断无可能攻克玉门关,即便进城也必是被关门打的狗罢了,哈哈哈。”汉军众人哄笑。 “难不成你们不知玉门关内已是瘟疫遍布?不出半月,必是死城一座!哈哈”匈奴兵卒亦不示弱。 若不提此事,我便欲离去,待他此话一出,我即刻揪起他的衣襟,“你怎知玉门关瘟疫遍布?这疫症可是你们所为?”我本就疑心为何城内突发瘟疫,未料竟是匈奴所为,难怪他们获胜而退兵,却是怕被传染,实在可恶至极。 那匈奴小卒刚刚即是被我所伤,此时见我怒目圆睁,即便有绢帕遮面看不清脸,却也被我手下的力道惊住了,“你,你是何人?” “说!可是你们的大都尉下的毒?” “是,是又如何?”虽是害怕,却也强装硬气。 我冷笑一声,“好,便令你知晓如何。”说罢,抬手抄起身旁一个汉军兵卒的佩刀,直接没入此匈奴小卒的胸口,抬脚将其尸身踢落一旁,“这便是下场!” 身旁的众人皆是被我吓了一跳,未曾想到我竟是如此决绝,竟下手杀了他。我亦被自己的行径惊觉,虽是刚刚助之擒敌,却未曾真正动杀机,然下杀手之时,似是早已习惯,并未做丝毫迟疑,难不成这并非我首次杀人? 小将领率先回神,“姑娘你!罢了,姑娘尽快归家吧,方才多谢相助擒敌。” 他的话方使我回了神,“将军客气。只是,不知可否借步说话?” 他毫无迟疑,便前行了数步远离了众军,我亦跟随,压低声音询问道,“不知玉门关内可安好?” “姑娘安心,姜县丞已安抚病患,并无大碍了。” 闻他之言,我尚安心了不少,见他留了几名兵士帮扶受害的百姓,便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 行至大漠边缘,我忽而叫停了驼驼,“驼驼,咱们该去玉门关看看情形,可好?” 驼驼不明所以地看看我。 “却是带着你多有不便。”我忽而想到上官清流若是返回城中,见我和驼驼同现,必是疑心的。“我是说上官清流定会认出你我。不如你暂且回小院去,看着家,我去几日便回。” 驼驼使劲地摇头,表示相当不赞同。 “也是,我如此模样亦是不妥。”我也反省了过来,即便是我自己,他们整个山寨也是见过我真容的,怎会不认得。于是我便安抚着它,也似是与自己商量,“安心,我会寻得一家铺子乔装一番,定不会被认出。只是小院不可长久无人,且战事已起,为防万一,你回去守着,我探听一下消息,咱们分开动作,却更有利处。”劝慰了许久,直到我保证五日内必返回,驼驼才不情不愿地点点头,更是一步一回头地独自走进大漠。 直至望不见它的身影,我方转身返回,寻得一处密林,便跃上树梢歇息。 第44章 独进玉门关 转日一早,我起身回至昨日的茶楼,小二哥立即认出了我,笑脸相迎,“姑娘,您没离去啊。快坐。” “小哥,这集市可有售卖衣衫的铺子?” “有的,姑娘你往南边看,那挂着黄色旗子的便是。” 我令其为我备些干粮便前往了那铺子,寻了身极寻常的利落男装,又将自己的脸“收拾”了一番,方租了匹良驹只身奔赴玉门关。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进了城中,顿觉热闹异常,并未令人有大战在即的紧迫之感,且疫症果真消退了不少,仅是医馆、药铺忙中有序地接看病患,重症者十之一二耳。巡城的兵卒衙役皆是精神饱满、气势昂扬,不断地散发着各种驱疫的药水,帮协着维持秩序。 “站住!”我将租赁的马匹寄存于一处酒楼马厩内,方走了不远便被一名差官扮相的男子喝住。 转过身,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不知官爷唤我何事?”我周身除了腰间的长鞭,并无任何兵刃,此时幸得未佩剑出来。 差官近前上下打量于我,“你是何许人氏?我在玉门关当差近四载,怎得从未见过?” 我一愣,不由暗自佩服此人的警觉,忙笑着回应,“官爷好眼力!小的兄长随军出征,家母甚是牵挂,特命小的前来探望。” “是吗?”摆明了我的言辞并未被才信。“那你是哪里人,你家兄长姓甚名谁?” 此时我便无语了,快速搜寻着脑中看过的书简,随便应付了地名,又胡诌了一个名字。 “嗬,巧了,你家兄长我却认得,走吧,我带你去寻他。”这名官差笑着示意我与他同行。 我无奈只得随着他,却不想竟是被带进了大牢。 “这?官爷,想是走错了?”我不能展露自己的身手,亦不能与之争斗,无奈只得佯装惊讶。 “哼,错不了!你个匈奴的探子!自以为前几日凭着风筝飞进城内就能藏下?痴心妄想!进去吧,里面自是有你的族人。”这差官说罢,便与几名兵卒一同将我推进了牢门。 我一个趔趄撞了进去,抬眼见到的便是7、8个体型健硕的匈奴男子,只是身上的服饰各不相同,有汉人的、有胡人的,更有匈奴兵卒的。 几个人抬眼看看我,又相互对视了一番,一个年纪略长一些的开了口,却讲的是匈奴语,我自是不懂的,带些防备地看着他们。 “你并非我匈奴勇士!你是谁?”另一个年轻人皱着眉,用标准的汉话询问。 “我自然不是匈奴人!”我哑着嗓子,转过身冲着外边大声喊叫,却并未有人回应。 “别白费力气了,他们不会来的。”那人与身旁众人说了几句,见我却是不懂,便也不再理我。 “喂,你们都是匈奴人?”我低声问着能与我对话的年轻人。 “自然。你却是何人?” “额,我是汉人。” “怎么,大汉连自己人都抓了?”他轻蔑地嘲笑。 我被他所言弄得无言以对,“误会罢了。”讪讪一笑,“你说你们也是,何苦远离故土连年征战却落得被俘的下场。”我轻摇头,似是自言自语。 年轻人长叹一声,“哎,都是寻常百姓,谁愿意如此,身不由己罢了。”言语间甚是落寞无奈。 我灵机一动,“那何不跟汉军求情?若是未曾杀人放火的,大可戴罪立功啊。” 他闻我之言先是一愣,随之嗤笑,“你这小子,莫不是来劝降的?”转而自嘲,“即使如此,汉军岂会轻信?我等又将如何面对同族之人?哎。” “两国本无宿怨,何苦战祸伤及百姓?不如通市买卖、迁徙同耕,如西域商人一般,岂不尚佳?”我趁机力劝。 一旁一直独自垂头的人此刻抬头看了看我,“这位小哥却是年少啊,若是和谈可行,岂会兴兵多年?你可知自你中原七雄争强始,我匈奴与之征战便已数年了。” “为何不可?” 我此言一出,即引得数名匈奴兵士哄笑,“罢了,你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后来开口的那人笑着继续道,“若你是一国之主,可愿对他国俯首称臣?” 我佯装思索了半天,“嗯,若是能使得我治下的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国富民强有何不可?” “好!公子虽年少却有如此胸怀,龙某佩服!”忽而自牢门外传来一声喝彩,将牢中含我在内的众人俱是一惊,转头看去,竟是我心心念念的龙泉! 他亦看到装扮得如书童一般稚嫩的我,亦是惊讶无比。“顾贤弟?可是你?” 我见他面色苍白、腰间缠着厚厚的裹布、且一身的药气,顿时双眼泛红,急急地探出双手,“你可是受了重伤?” 龙泉示意差官开门,迫不及待地亲手将我带出来,上下打量,“顾贤弟怎会在此处?若不是我今日接到禀报前来审问奸细,你可要于此处待过何时?” 我完全没有顾及他的话语,只是抬手检查他的伤势,见确已无大碍仅需时日将养方放下心,却因心急微微有些脸红。“一场误会罢了,你且莫要责怪,我不过是想进城中查看疫症。” 属下众人,尤是将我关押的差役,脸色已变,伏地告罪。龙泉并非蛮横之人,将其搀起,不罚反奖,赞其心细眼明,当为众人楷模。 牢中众人此刻亦是震惊不已,本就我方才之言未转回心神,又见龙泉如此公正严明,顿显倾羡之情。“这位将军,我等不过寻常兵卒,初上战场,亦未杀伤你汉军,可否指条生路?必定感激不尽。”边说,边令其余众人倒地而拜。 龙泉笑意盈盈,“如何能自证你等无过?” 只见那名年轻人急急仰首,“将军明察,我等均是出征前方被征召,玉柳关之战时尚为后营杂役未经沙场。此次只因大都尉算准天象,方令我等不惜冒死飞越城头,且生死无论军功。可怜我等皆是寻常牧户,家中更是老小妻儿,若是有生之年重返故土一享天伦,定奉将军为大恩之人!” “如此,我且问你们,如今大都尉统领的十五万之众,如你等一般不愿战的可多?” “自然,只是不敢妄言罢了。金百户带了上百亲信,军中更有无家贪功之辈。我兄弟几个刚好同族同长,却也正因此方落得苦差险行之事。将军有所不知,此次凭借风力越城的上千之众,皆为达官贵人之家奴亦或如我等这般穷苦之牧户。” 我心中了然,难怪大都尉如此不得军心,却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以属下之性命换取高官厚禄。 龙泉微微摇头,“既如此,尔等可愿戴罪立功?我大汉亦非好战之邦,无奈匈奴年年来犯,若是一举罢战,定会令百姓安居。” “我等自是乐得如是,却不知将军可保得我等及家人平安?且我等断不会为一己之生罔顾族人性命。” “哈哈哈,这是自然。”龙泉笑道,“兵法有云,上兵伐谋,若是可不战而屈人之兵,自是上策。故此尔等仅需潜回营地,劝降众兵卒。无过且无心战者,我大汉可任其返家,若愿来我中土习耕种等存生之道,亦可。只是这祸乱首者另当别论。” 几个匈奴兵卒微微低声交流一番,不多时便相继应允。龙泉看了看我,我会意地接上,“莫若你等将身家名姓皆据实相告,且相互为个佐证,若是日后有悔,也便于我们行事,可好?” “这个?”众匈奴兵卒犯了难,“并非旁的,只是这汉话我和几个兄弟尚会些,可这写字?不瞒将军,我等不曾读书识字,本族的字尚不晓几个。” “这个简单,”吕先从旁插言,“你等尽管开口说了便是,自有人为之代笔,落款处按下手印,以为凭证。且我大汉自是不会亏了你们,但若是相欺瞒隐匿,届时可休怪了。” “定然不会,将军可安心。” 自有吕先料理后事,龙泉便兴冲冲携着我的手同出了大牢。“顾贤弟,尚未说及你是何时到的城内?怎得不来寻我?” “我,我,”我再度开启了与他畅言不顺的模式,想要挣开被他握紧的手却不得,只能垂着头红着脸继续言明,“听闻玉门关瘟疫横行,一时不安心,便急着过来,却是不愿打扰兄长军务。” “这是哪里话来!”龙泉带着我径直回了他的屋内,“我与贤弟何时如此生分?初见便甚觉熟识,如今却正好畅谈一番。对了,贤弟,上官兄可知你进了城?” 第45章 再见上官清流 “莫要告知于他!”我急急地回应,倒是惊了龙泉。 他皱起双眉,“却是为何?难不成你离他下处他竟不知?” “额,”我一时情急,竟忘了隐瞒自己的“身份”,“他,自是知晓,只是,只是,”我急得不知如何自圆其说。 “哈哈哈,”龙泉再度笑起,“贤弟,为何每每与我说话你便如此?这羞涩之情如同女子一般,若非知晓你本男儿之身,旁人定要误会我有断袖之癖。”说着,龙泉不管不顾地紧拥了我一番,我被他弄得更是面红耳赤,只得佯装笑意。 “少将军,该换药了。”正当我踌躇不知所以之际,门外一名医吏唤出了声,刚巧解了尴尬。 但,待他二人欲宽衣解带时,我更加手足无措,背转身子不敢直面,“那个,兄长,莫不如我暂且回避。” “少将军,这位小公子是?”本来医吏并未注意我,却被我的一反常态成功地吸引了。 龙泉此时已将上身的衣衫尽褪,露出健壮的腰背,“莫小瞧了他,虽年纪尚小,却夜战数十群狼且全身而退。”又转向我,“贤弟,你这性子真真要改改,岂是堂堂男儿该有的?那斗杀狼王的勇气去了何处?哈哈。” 医吏闻言亦是笑意满满,“是啊小公子,同是男子,你这身子确是弱了许多,若非少将军明言,我自是要轻视了。看我们少将军,虽伤了如此重,却也结实得很呢。” 我偷偷瞄了一眼,见得龙泉那身健壮的肌肉,心中早已乱成一团,仿佛一只迷途的小鹿撞东撞西,瞬间便转回头来,却已面色酱紫。“请问,这伤,可,可,何日可痊愈?”我寻着话题缓解时局。 “贤弟安心,再逾十日便无碍。” “是的,少将军却需按时服药。”医吏叮嘱。 “对了贤弟,你居于上官府中,可见得他夫人?”龙泉遣退了医吏,边穿着衣衫,边与我闲话。 “夫人?”我一惊,暗想难不成上官清流已将我的事情告知了?不对啊,若是,龙泉岂会如此待我?“何时的事?我竟不知啊。” “哦?我也甚觉奇怪,那日孟子之送来一剂药方,上官兄称是其夫人研习古籍而得,我问之,他言不日便邀我观成婚之礼,故而问你,尚不知备何礼物。” “呼,”我长出一口气,“莫不是上官兄玩笑?我确是不知。且兄长怎会问我?我与上官兄不过机缘相遇,并不熟识。” “哈哈,是愚兄多言了。”龙泉拉过我,“不知为何,竟是如此欲亲近贤弟,莫不成前世你我便是兄弟?” 见着他满眼的欢喜,我不知如何应答,却亦是满心欢喜,难不成果真前世之缘? “少将军,老将军相传。”门外一兵卒高声禀报。 “好。”龙泉抬手为我整理一下衣衫,“只顾着与贤弟闲话,却忘了你这一身装扮,呵呵,罢了,先随我去见过舅父吧。”说完便拉着我一起去了议事堂。 “舅父,这便是我与您提过的顾贤弟。”龙泉笑着将我推至了一位花白须髯、满面慈祥的老者面前。 “哦?便是被错抓进牢中之人?”老者带着笑意上下打量于我。 我闻此声浑厚有力,便知此人功力非凡。抬眼看去,只见老者双目炯炯,虽年过半百,却体态精干,一眼便知久经沙场、身历百战。“无名晚辈见过老将军。”我一揖而深。 老将军承了我的礼,便貌似闲话地与我聊起了如何救起的上官清流以及夜战群狼之事,我亦无所隐瞒,一一据实相告。“如此顾公子确是能人啊,不知尊师为何方高人?” 龙泉亦笑着接过,“听闻乃是靳先生同门高人,却并未知名,今日正好同问贤弟。” 我顿觉心内咯噔一响,强装笑意,“家师并非高人,仅是一介隐士,并不扬名。”确是啊,我连自己都忘却了,和谈师傅?且小院内的各项记载,并未留下任何名姓,仅存不过是家族居处,且需详加揣摩方得出。 “顾公子何须客套,若非一世高人,岂会教得如此高徒?想来泉儿若遇那群狼,亦未见得可全身而退。”老将军虽是客气,却令我听出了那弦外之音。 “确是如此。且家师严令晚辈不得外宣,还望老将军海涵。”我言罢再深施一礼。 “如此,”老将军尚未说完,便有下属进内回话,“启禀将军,上官公子业已返回,正于堂外求见。” “快请。”我尚未有举动之前,老将军话已出口,而上官清流便随之而入。 我起身欲要避开,却恰与其直对。 “鸣儿?你竟在此?”上官清流亦惊亦喜,便脱口而出我的名字。 “哦?如此说来顾公子全名为顾名?”老将军捋着须髯,笑道,“果真好名字!还谦辞尊师无名,哈哈。” 上官清流出口唤我的同时便已觉不妥,却恰被老将军一番话岔了过去,随之笑答,“原来贤弟并未实言啊,”此话一语双关,顿令我紧皱双眉。他却一脸常态,转而先向老将军行了礼,方开口道,“老将军,清流去而复返,确是有事相告。近日匈奴两位贤王的试探已惊动了大都尉,此人素来行事谨慎,故而在下恐其会对我军不利,特赶回相助守城。” “哦?”老将军微微思索片刻,“无非是试探城内疫症虚实与我等的应对之策。” “正好,可以借此将人放回。”吕先明显已做了完全安排,“只是,若匈奴大举攻城,却是不利。” 上官清流急忙上前,“清流愿出城迎敌!” 老将军微微一笑,并未置可否,龙泉却从旁开言,“若是顾贤弟亦可辅助亦尚佳。” 我一愣,见他笑着看我,再看向老将军,遂了其心意,拱手抱拳,“老将军若是信得过,晚辈自当尽力!” “好!”老将军拍案一喝,“却是老朽想见识一下公子的本领。” 上官清流却不赞同,“鸣儿尚年幼,且未经沙场,不宜出战。清流自恃无碍,还望老将军成全。” “上官兄此言差矣,”龙泉自是想我能于老将军面前露脸,“顾贤弟虽最年轻,却是龙精虎猛,且武功本领不在兄长之下,若得历练,自是前途不可限量。” “是啊,师傅虽为隐士,却是教导晚辈护国守土自是本分。若不得便罢了,现下恰逢其时,于情于理均该助一份力,岂有贪生怕死之理。”我急忙跟上龙泉的话语,“兄长疼惜小弟自是小弟之幸,却不可夺了小弟这份心才是啊。”我对着上官清流笑意浅浅,令他一时语塞。 老将军从中圆场,“顾公子其心可鉴,若一众少年皆如此,实乃我大汉之幸。上官公子莫要偏袒,尚不知如何,届时再定夺,也不负了顾公子此心此意,可好?” 上官清流自是无法辩驳,无奈只得应承。然转而踱步靠近,“贤弟,却常是令为兄忧心啊。”言未毕便抓起我的双手。 “额,上官兄见谅,只因闻听玉门关内瘟疫甚重,故而急切赶来,未待兄长返回奏禀,在此特向兄长告罪。”我一揖而下,却被他双手拦下。 “贤弟哪里话,为兄何时会怪罪于你?”说着便握紧我的双手,令我挣脱不能,“城中疫症已由贤内子辅之一二,贤弟大可安心。正巧再遇贤弟,不日便是为兄大婚,贤弟务必随我回去观礼。” 我二人的对话貌似平常,却暗藏玄机。见他一脸的失而复得,且更加用力握紧我的手,我心内烦躁异常。“呵呵,先恭喜兄长了!”我说话间便抬手抱拳,从而脱开他的桎梏,“龙泉兄方才提起此事,我二人正不知备何礼物呢,不如,”我转向龙泉,“兄长若是便宜,可否陪小弟于城中逛逛?” 龙泉看出了我的窘态,笑着应承,“好啊。这便去吧。”说罢起身将我拉开上官清流身前,“却是需为贤弟先换身衣衫。” “不必了,”上官清流接过话,“我曾承诺为鸣儿购置新装,既然恰逢其时,不如同去。” 老将军见此情景,颇有些不解,有心开口,却未及之时,一名兵卒飞奔进堂内,“启禀将军,前军探马回报,匈奴大军有所动作,似是再度攻城。” 第46章 展露锋芒 另一边的匈奴营地,大都尉正在中军大帐点将排兵。 “据近日兵卒们带回玉门关的消息,风闻城内瘟疫盛行,故而此番佯攻仅为试探。前军且去叫阵,若见汉军大举出城便即刻返回,策应左右的众将需详之观察汉军有无疫症在身,轻重如何。” “尊将令!” “大都尉,”一名身带骷髅配饰的壮汉开口,“若是汉军不出亦或是单枪匹马应战的,我等如何应对?” 金百户抬眼,心中暗笑,这贤王安插之人也过于心急了些。 “呼将军觉得该如何呢?”大都尉斜视着说话之人,手中把玩着茶杯,笑的甚是阴冷,“难不成需本都尉亲自教导将军如何应对不成?” “末将不敢!”壮汉一脸惶恐之色,急急行礼告罪。 大都尉冷哼一声,摆摆手,“罢了。这首阵不如便由呼将军去叫吧。” 众人闻言不觉倒吸一口冷气,不知是庆幸还是畏惧,却是暗中琢磨这大都尉竟如此明目张胆与贤王亲信不睦,甚是有恃无恐啊。 我被龙泉带回他房中,却是不知他于何处寻得一身适合我的衣衫,“贤弟,军中没有合适你的盔甲,这护心镜却是可用。”说着便将自己贴身之物奉于我手上,继而道,“莫怪愚兄多言,却是为贤弟谋得好前程,以你的武功资质,若是能战场立功,想必舅父定会为你请官,届时你我兄弟便可朝夕一处了。却不知贤弟可曾想过如此?若无此意,便当愚兄多事。只是,却是不想埋没于你之才。”说着,深情于我肩头一拍,双眸满是期待之色。 我自知他用心良苦,含笑回应,“兄长之情小弟怎会不明,若非亦不会于老将军处夸口。只是,家师虽有教导,却也不愿我远离身边,亦不喜我入朝为官。辅之抗敌守土亦为本分,却不做他想,还望兄长见谅。”我自是欢喜能与他一处,却深知自己肩上之责仍以小院为重。 龙泉闻言反笑了,“好!愚兄自是没有看错!贤弟心志坚毅、胸怀宽广,愚兄不及!若是能与你并肩亦为乐事!只是不可时时相见苦了我这相思之念啊!哈哈哈哈”笑声朗朗,毫无杂念,我亦懂他对我乃惺惺相惜之情,虽有不适,却也知足。 “鸣儿可在?”门外传来了上官清流的声音。 龙泉打开房门,“此战有劳上官兄了!”说罢一揖而深,“却也劳烦兄长照看顾贤弟,勿令其受伤。” 此时的上官清流一身绛红色战袍尽显英姿,脸上则是又戴起了面具,看不出任何表情。“不劳龙贤弟嘱托愚兄自会护之,须知几日后的婚事尚少不得鸣儿呢。” 龙泉和我均一皱眉,自是不同之想,却都未开口。 上官清流亲自为我绑好护心镜,轻声细语道,“出战你且观之即可,莫要亲自上前。” 我抬眼便对视他一双明眸,不觉有些羞涩,急急转头。 “两位,”龙泉抱拳拱手,“为迷惑大都尉,龙泉不便出头,只可藏于垛口之后,舅父已安排妥当,祝兄长、贤弟得胜而归!” “安心即可,小小匈奴成不得气候。”上官清流满怀信心,抬手安抚了龙泉,便拉着我出了门。 城头之上,汉军兵卒于脸上涂满药痕,远远看去却是病态之相、虚弱不堪,摆明是强打精神。 城下匈奴大军远远而立,仅有十几名兵卒围着马上一人于护城河边数十丈之处叫骂着。 “将军,果然大都尉是试探虚实而来,深恐瘟疫传染啊。”左右众将皆是装着紧掩口鼻,却暗自笑意满面。 老将军冷笑一声,“若非如此岂能瞒天过海?可都准备好了?” “将军安心,一切妥当。只是上官公子和顾公子却是未得盔甲防身,不知可否成行?”程燃与另一名中年将领有些担忧地看了看我们。 “将军不必顾虑,清流自恃无碍,顾贤弟我亦会舍命相护。” 我被他的一瞥乱了心神,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二位公子安心,老夫备好了弓箭营辅助,定保无妨!”老将军肃面正言,随之深施一礼,“老夫代我大汉守城将士谢过二位公子大义之为!” 我和上官清流急忙扶起,“老将军言重了,清流(晚辈)怎敢当此大礼。老将军不嫌弃我等草莽,已为幸事。” 此时城下的匈奴将领叫骂之声再起,我和上官清流飞身跃上垛口,俯向城下,互望一眼便提气纵身跃下城池,点水面落于城外。 “哟,这玉门关是没人了吗?怎来了一个小子和一个面具人?”带头的将领于马上嘲笑。 大都尉远远位于后方,微侧头,“迟勉,这戴面具的可是上官清流?” 金百户细细又看了看,方回应道,“大都尉,正是。” “有趣的很,难不成他被汉皇招安了?” “这却不得而知。不过,他想要重振上官家族却是必然。” “呵呵,难怪如此尽心。他身旁那小子是谁?看年纪不过束发,难不成上官清流带着书童来的?哈哈哈。” “大都尉莫要轻视,方才他二人均是纵身下城,未见上官清流辅助,可见这少年并非寻常。”m..ζa “嗯,传话过去,让呼将军试探一番。不过,看来周老儿确是无人可用了,竟遣了旁人代为出战。” “必是,大都尉且看城头之上的情形便可窥得城中一二,这疫症可非同小可呢。” “不急,暂且再让他们喘息十天半月,咱们的解药都足够了再大举出兵攻城,定能一战而胜!”话语间双眼满是阴狠算计。 “大都尉计谋高深!嘿嘿。” 上官清流将我往其身后带了带,“休要逞得口舌之快,不是叫阵吗?上前受死!”说罢便挥长枪刺过去。 呼将军亦不敢怠慢,飞身下马持直刀相抗,却并未恋战,而是将上官清流拖进战圈,交与周围兵卒,自己却抽身朝我扑来。 我本就未曾放下戒备,手里握着的是上官清流的随身佩剑,因我擅用剑,却又未将“血雨腥风”带出,龙泉的剑于上次风中之战落入匈奴之手,故此上官清流将自己的佩剑给了我,而他却操了一柄长枪出城。我一个侧身闪过直刀,剑已出鞘,斜下直刺过去,亦被他用刀挡开,我二人便你来我往战为一团。 上官清流揪心不已,却不得脱身,被数十名兵卒用长戟、直刀、弓弩、厚盾困于一旁,只得不时朝我喊话提醒。 我却不愿他分心,毕竟我亦心中有数,却不想他的长剑我使不惯,毕竟于我而言过长,故而初始节节败退,施展不开。 “将军,这顾公子却似兵器不趁手啊。” 龙泉亦躲于垛口后看到,更是急躁异常,“舅父,弓箭营可否现下辅助?” “不可!”老将军满面淡然,“需是他二人返回之时方可,此时怕伤到他们。泉儿,安心,我却看好顾公子,只待他如何破解此困。” 我虽避闪退让,却也探清了这位呼将军的实力,左手悄悄松开缠在腰间的长鞭,一个翻身回刺拉开我俩的距离,便顺势将长鞭甩出,不偏不倚,鞭梢便打中了他的左背,霎时将他的衣衫击碎,所佩戴的骷髅项链四下崩散。 却原来,这个骷髅头饰竟为白铁所铸,砸于地上发出沉闷轰响。 “鸣儿,可无碍?”上官清流未见过程,闻得声响也仅容抽眼一瞥,便急急问出口。 “无碍,接剑!”我说着,便将他的长剑掷回于他,他飞身一纵便稳稳握于手中,“那你?” “自有可为。”我已笑着用鞭梢卷起了地上的骷髅头挥舞起来,顿时长鞭成了长锤,被我舞得呼呼带风,且砸起人来便宜许多。 上官清流笑而不语,长剑回手便更加游刃有余,顷刻间匈奴兵卒哀嚎声四起,鲜血亦溅满衣衫。 “令他们速速撤回,弓箭手准备。”大都尉远远观战紧皱眉头。 恰于他下令之时,我一甩长鞭,直直砸中了呼将军的右臂,耳听得咔嚓一声,他便大喊一声丢下了直刀,抱着右臂冷汗直流,再看向他,方知右臂已废。上官清流趁机飞身近前,一剑便要了他的性命。而周围的匈奴兵卒业已尽数被杀伤,无一人可直立于地。 匈奴箭雨片刻即纷纷落于我二人身前,而城头之上,老将军遂已下令放箭回击以保我二人无虞。 上官清流展长剑挡至我身前,腾出左手递向我。我邪魅一笑,搭上上官清流伸向我的大掌,与他一同反身飞跃至护城河吊桥铁索之上,趁他摆剑挥去羽箭之时,运内力将长鞭全部甩开,只见一束亮光直奔匈奴众军而去。 第47章 说出心声 未待那耀眼的骷髅头砸进敌阵,便即刻舞动长鞭于空中一圈,数支双方的羽箭便被我卷在长鞭之内。一掌推向上官清流助他跃回城头,旋即于空中一个回身,悉数将羽箭直直射出,速度之快胜于强弓所发,方回鞭勾向垛口,借力跃回城墙之内。 “贤弟!”龙泉于我落地瞬间便将我扶住,上下打量方露出笑颜,“愚兄却是开眼了!竟不知贤弟武功如此精妙!可有所伤?” 见他伸手于我身上游走,上官清流即刻抬手制止,“鸣儿貌似无碍,龙贤弟且看敌营。” 随着他的话,众人方暂且搁下我二人回来的喜悦之心,纷纷望向匈奴大军。却只见的我射出的羽箭竟与铁骷髅一时抵达,不仅射中数人,且竟穿透了几人的身体继续伤人无数。那铁骷髅不知为何竟炸裂开来,溅出的铁渣亦如暗器,更是伤人无数。 “各位将军请看,那大都尉似是亦被伤了。”孟子之从旁惊呼一声,顺时将众人的目光汇集于大都尉身上,只见他却是右手泛着血光,身边一个将领正欲包扎,而他自是怒目而视着城头,却并未下令攻城,而是恨恨而返。 众军方要庆贺,即被老将军制止,“此时尚不为庆贺之时。众兵将继续守城。”随之转向上官清流和我,“请二位公子下城歇息,今晚备宴款待!” 我随众人下了城,返回议事堂,被老将军奉为上宾之位,“老将军万万不妥,晚辈微薄之力不可与众位将军相权。”我急忙推脱。 上官清流顺势将我拉于他身侧,“是啊老将军,鸣儿与我一处便好。且我二人尚未入朝任职,不便与各将军同席,于客位便可。” 龙泉看出老将军瞬间眉目变换之情,笑言道,“舅父,该是容两位沐浴更衣一番啊。” “哦,哈哈,老朽了,竟不如泉儿心细。”说笑间便命人备下一应物品,遣人安排。 我却见得竟是与上官清流同一屋内! “这!呵呵,多有不便。上官兄该是有人侍候左右,我独自回房清洗便可。”我尴尬地寻了个最佳托词,转身便走,却被他拉住。 “无妨,哪就这般计较了。大敌城下,贤弟也就屈将一下吧。”说罢便拉着我进了内室,关上门方压低声音,“鸣儿,若是你不想露出女儿身,便不要推辞。”见我已然怒目,忙笑着制止,“莫急!大婚在即,我不会于此时为难你的。你且等在屏风之外,我仅需擦拭一下换好衣服便去门外为你守着,你可安心沐浴。”说罢便转进屏风之后。 我极速转过身,只听得悉悉索索一阵,不到一炷香他便转出,“水尚温热,衣衫已备好,你且去吧,我就在门外,若是有事唤我便可。”说罢也不逗留,自外掩好房门。 我怎会如他说所放心沐浴,不过迅速擦拭换了衣衫便出来了。 “你,哎。”上官清流见我未及一盏茶便开了房门,转过身先是一惊,后边轻轻摇头,顺势推我返回反关了门。“鸣儿,莫要再气恼了,我有家仇未报,更是担负了全族的寄望,回归庙堂实属无奈,你可能体谅一二?我应你若无必要必不会将你卷入其中,你仅需管好家宅便可,可好?” 我终是可开口了,“不好!上官清流,我说过了,不会嫁与你,你言我不识大体也好、不识抬举也罢,总之,我莫鸣不愿与你一处,更不愿朝夕相对结为夫妻。”我毫不留情地疾言厉色,却也有些不耐烦他的反复纠缠。 “鸣儿!”上官清流亦正颜肃色,“怎得你竟如此固执。我上官家是高攀不起还是我上官清流相配不上?你我缘分匪浅,实为天作之合,若是你不愿随我赴京,我亦可随你所愿保留那山中的大宅,只是你我便不能日日相见,我怎可安心留你一人?” “是我高攀不上!”闻他之言我气往上冲,“一切尽是你来安排,你要怎样便怎样,我可有选择?”我微微平复了一下,淡然开口,“我自是知你背负家族大任,然我亦有我之所担,既然道不同,何须勉强?我亦知晓你欲要娶我无非是想我助你一臂之力能重返朝堂。城中疫症,我已尽力。今日之战,我亦全力配合,想必龙泉兄和老将军亦会上表具奏,且你于此次玉门关之战实有大功,待大败匈奴之日便是你心愿达成之时,亦无需我所辅助,故而你无需再提及与我成婚之事,大可回归京城寻得世家之女,必能助你稳立朝堂,亦可得岳家所助,岂不更好。” 我一番实言之后,上官清流先为震惊,转而无奈,最终没落。沉寂了许久,他方缓缓抬头,双手置于我双肩之上,满眼尽为不舍之情,“鸣儿,原来你竟知晓!是我的错,未料得你竟如此通透看清。嗬,若非知情,定当你为至亲之人。可,你可知你屡次带给我的震撼均是惊喜?之初我确是想能得你及尊师助力,却也有些许的真心于你!那夜你负气离去,斗战群狼,令我及手下众兄弟皆敬佩不已;玉门关瘟疫肆行,你的方子竟得众人赞叹;然今日之战,更是得我刮目侧视,未料得你尚如此深沉性子。所有一切皆是我所向往之人啊!鸣儿,许是我过于急切了,若我说我愿让你重新了解我,可好?” 我看着他凄凄楚楚眼含希冀之情,一时不知如何回应,仅能默不作声由着他等。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大都尉,您的手被这铁器伤的不轻,近日不可触碰水液,宜勤换药、忌饮酒。”一名老医者为大都尉重新换好绑带,叮嘱一番方退出帐外。 金百户急急近前,“大都尉,可需告知令师?他老人家医术精湛啊。” “此等小伤何须惊扰师傅他老人家。不过,那少年的内力不足以如此,不知使得何门何派的功法方如此厉害,竟可于甚远之距外催动铁器炸裂。你且去查清楚,尤其,他与上官清流及汉军关系如何。” “大都尉请放心,属下必当全力追查。” “上官公子,顾公子,不知二位可妥当了?老将军有请。”正值我与上官清流对峙多时之际,门外终是来了解围之声。 上官清流应了一声,却并未放开我。“鸣儿,允我,可好?”再度显出他那柔情似水之神色,我却并未领情。 “上官兄,我觉得你我还是兄弟相称为好,至于其他,恕我实难遵从。且你我志向迥异,难以共事,偶尔为之尚可,长久怕是易生隔阂。” “鸣儿!”上官清流满是失落无助之态,“如何你可允我?当真我舍弃回归朝堂之念方可吗?你从未经历,如何知不可为?” 我实在无法与他交流,挣开了他的钳制便出了门,却不想孟子之已候了多时。 “顾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抱歉,我并不觉与你有话可说。”想当然他必是说客,话不投机,我早已厌烦。 上官清流此刻已追至门外,乘机拽紧我的小臂,“鸣儿!好,我应你!我放弃回归庙堂之念,你可愿允我?” “你!”尚未及我多言,龙泉便笑盈盈走近我三人。 “便知你们尚未出门,走吧,舅父业已等候多时了。”说话间拉过我,勾肩搭背甚为亲密,“贤弟,今晚你便与我同住,我便要好好与你畅谈一番。” 他这一语出口,瞬时令上官清流脸色铁青,孟子之亦是错愕不已。 我涨红着脸,拉下他的手,“恐是,恐是不妥。我睡姿不雅,兄长有伤在身,若是不留意碰到了,岂非小弟之过?且我已出门多日,师傅定不安心了,不如待过两日小弟再来叨扰。” “是啊,愚兄今夜便送鸣儿回去,待过几日龙贤弟伤愈咱们兄弟再聚。”上官清流虽含笑之言,却冷意习习。 孟子之急忙开口,“莫让众位将军久候了,不如先去把酒言欢?” 算是解了围,我们几人谈笑着便进了花厅。我心中暗暗做了决断:待他们入睡之后,我即刻离去。 因战事未明,故而老将军不过为了答谢今日我与上官清流之功方款待一二。席间甚为简易,众人不过赞表一番便各自散去。龙泉因伤并未饮酒,欲与我品茶夜谈,却被我以他尽快恢复为由拒之。 “顾公子何往?”门口的小卒见我漏夜出门,不禁询问。 第48章 小院被发现 “酒喝过了,恐扰了大家,外出走走。”趁着上官清流与老将军密谈之际,我便赶忙溜出来。 此时的街道冷冷清清,这也正是我所期,若是有人跟随便能很快发觉,只是我尚经验不足,疏忽了如此更易被追踪。 没了脚力,我只能运轻功而行,不多时已至了村野,却因白天大战有些疲惫,却硬撑着继续赶路,故而愈加松了戒备之心。星夜兼程,东边微熹我方纵身跃至一棵大树密冠之内歇息,因过于困乏,藏好之后便昏昏睡去。我所不知,便是上官清流依着孟子之随我离开所留下的痕迹一路追来,见我熟睡,方停下脚步,露出浅浅又无奈一笑,坐在另一处树后调息休息。 睡饱一觉,我只觉身心舒展,觅了些水和吃食,我便直接进了沙漠,一路疾驰,恐驼驼独自在小院孤寂无依。一整日,圆月当空我方跃至沙山之上,嗡嗡的鸣响亦随之而起,随之便见驼驼散开四蹄向我奔来! “驼驼!”我欣喜地喊了一声,根本忘了嗡鸣之声此起彼伏之因,便飞身跃向石子路,与驼驼相拥。 “想我了吧?这几日你可安好?”我不停地抚摸着它的长毛,却发觉它仰头四下嗅着气味。“可是我赶路体味不佳?”我嬉笑着误以为它是在与我嬉闹。 驼驼却并未理会,而是朝着我来的方向嘶鸣不已。 我顺着望了望,并未发觉异常,“好了,快进去吧,我饥渴得很,也需沐浴呢。”不顾它的反常,我硬拉着它进了小院。 一夜酣睡,直至日近正午,我方醒来,驼驼恐是知我疲累,未曾惊扰,一直安静守护于门外。 待我收拾完毕打开小院的大门时,方看到阴凉处席地而坐的上官清流。 “你怎会在此?”我惊讶地叫出了声,驼驼则迅速跑来我身旁,先于我挤出了门,跑到他身边蹭他的手。 上官清流笑意盈盈,边抚着驼驼边向我开口,“睡醒了?怎不见师傅呢?” 尚未待我有所回应,驼驼竟推着他进了院子,还带到了凉亭内。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灵兽。”他抬眼看了看我,又笑着对驼驼道,“鸣儿尚不及你厚待于我呢。” “你怎会在此?”我紧皱双眉低声呵斥,“难不成一路追随?那昨夜?” “幸得你这院外有池湖水,否则我必干渴地叫门了。昨夜我于门外睡了一宿,却也凉爽,未料到这茫茫大漠之中竟有如此绿洲。呵呵,鸣儿,这便是你不愿远离的缘由?”上官清流回应着我,随后便四下环顾整座院子。 “除你以外,可还有人跟过来?”我不禁询问。 “你还在等何人?难不成来向师傅提亲的还有旁人不成?”他打趣着我。 “莫要戏言,”我很焦急,须知他是首个随我而来的,若是小院被众所周知,岂不要出大患。 见我竟如此气急,上官清流便不再戏谑,肃颜应道,“唯我而已。子之已于你歇在树上之时便回去了。” 我烦躁异常,悔恨自己竟如此粗心大意。“上官清流,你也见了,可回去了,但,这里不能透露与任何人。” “哦?却是为何?只因师傅避世于此吗?” “算是吧,你须允我!”我急地直皱眉,不觉靠近了他一些。 上官清流顺势将我拉进他的怀里,“鸣儿,你允我,我便允你。” “你!不可理喻!”我挣开他,“若是你不允,休怪得我将你困于此!” “好啊!正合我意!你我即可成亲于此。” “上官清流!”我被他气坏了,抬手便欲打他,驼驼竟挡在中间。“驼驼,你让开!为何你要护着他?”见驼驼纹丝未动,且不停地朝我咧嘴,我便更加气恼,“驼驼!这里不能被旁人知晓!难不成师傅未告知你?你须知我独自守在此处挡不住千军万马!若是小院被外人所知,岂不是负了列位居守前辈之托?”我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却已覆水难收。 上官清流拨开驼驼,抓住我的手,“鸣儿,你此言何意?这里唯你独居?可是有何不可告人之隐秘?” “我,”我心中自责不已,唯怨自己过于直白未加思虑!暗自记下今后须当谨言慎行! “鸣儿,我已于此,况婚事在即,你无须再隐瞒。”上官清流再度环顾上下,便已明了一二,“师傅不在了?你独自守在此处?鸣儿,速说与我听。” 我长叹一声,事已至此,若是他宣扬出去,此地必不可保,我只得哄过去,却需得他承诺保守秘密。“驼驼,你且去湖边,若是有事即刻唤我。”说罢,我便坐进凉亭徐徐开口。“上官清流,与你却是孽债!此处乃是家师以及尊长世居之所,”我故意放慢口速,便于圆谎。“不为旁的,仅是避祸。故而不便宣诸于世,且往来皆密。”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可,既然你师傅不在了,你何须留下?随我返朝岂不更好?” 便知他会如此说,“师傅不是不在了,仅是出游去了。”我硬着头皮扯谎,见他分明不信,“你也知,我是女子,必是要出嫁的,若师傅不复得良徒,岂不是耽误于我?故而如此。” “却需几时方可归来?若再等三年五载,岂非同是负你?” “岂会!”我强装镇定,笑着道,“师傅不过再有两年便可带师弟返回,经常有书信传回呢。” 上官清流皱着双眉紧盯着我,“鸣儿,你扯谎!若是书信,如何传回?这里并无人烟,且如此隐秘于大漠腹地。” 我强压着乱作一团的心,“岂敢笑谈,须知此处历经几世安稳,若无消息难不成困死于此?自是有办法,却不能说与你听。” “那若是你师傅寻不得良徒,你又将如何?” 我极速思考着应对之策,起身佯装为他备水,“呵呵,自然是择一位乘龙快婿上门啊。” 一语便戳中了他的要害,上官清流苦笑一声,“却是如此,难怪你不愿与我返朝,且说无缘。鸣儿,我却是不能拜于尊师门下。”无奈地摇摇头。 “你看,我并未扯谎,便知你不能。你我缘不可近,此为天意。”我心中暗自佩服自己的聪慧。“故而我于你返朝已无助益,你亦可不必纠缠,去京城寻一位良配方为上佳之选。”乘胜追击,我便要将他的念想彻底根除。 “鸣儿!”上官清流扳正我双肩,“若是师傅两年之后带了良徒归来,你可愿来寻我?” 我难以置信望着他,“上官兄莫要玩笑,届时你已双旬年纪。” “若我说愿等你于那时,你可信?” 我瞬间被他惊住了,难不成几面之缘他竟如此难舍于我?怎会!却,我亦不是初见便心系龙泉吗。 “鸣儿,现下与你说你自是难信的,不如你我立个誓约,若是两年之后师傅归来,我尚未娶妻,你可愿嫁我?” 我一时错愕,师傅不知是否尚存世间,即便是,两年之后我势必仍留于小院,他该是身居高位了吧?待那时必已是遥望庙堂与江湖之间,定忘却了今日之约,故而允与不允又有何异?“好!我便应下!” 见我爽快允诺,他自是眉开眼笑,顺势拥我入怀,“鸣儿,即便你心存疑虑,我上官清流自是言出必行,定不负你!刚巧如今大敌未灭、万事待定,这两年便可与我施展抱负。待我位及人臣、重兴家业,便能风光大礼娶你进门!” 听着他筹谋宏图,我暗自叹服,不想他竟有如此高远之志。 第49章 大都尉的秘密 “鸣儿,你独自一人居于此,我岂可安心,不如你隔几日便往山中宅院处小留几日,如此亦不会引人注意,又可解你所需之困。如何?” “不必了,我已独居惯了,人多反是不自在。”我自是拒绝。 上官清流却笑着继续道,“难不成你是想我常来看你?你须知如此便会引得众兄弟猜忌,若是被发现这里,我自不会相瞒的。” “你!”我瞪着他,“你竟威胁于我?”若不是他如此常常惹恼于我,也必会是位知己——可参详谋略、亦可对决功力。 “怎会,只是担心罢了。若是你不愿,每月去小住两日可好?”上官清流也不恼,却仍在游说于我。 我退开他数尺之距,“你我之间,不适如此亲密。虽有承诺,却不能刻意而为。你且须应下这里必不能令人知晓,即便是孟子之他们。且,若日后你回归庙堂,必是提亲之人不在少数,你亦不必顾及我,适宜的便娶了。” 上官清流明了我此言实为好意,便不再纠缠,而是命我去备饭,他独自寻驼驼,且说要仔细参详一番。我自是不在意,他算得正人君子,锁着的西院与楼上,不得我应允他自是不会擅闯。至于书房和医馆,随便出入便是,亦无不可示人之物。再者,驼驼亦不会与他“说”什么,不过是嬉闹一番罢了。 我这里一片闲逸之趣,玉门关亦在紧锣密鼓备战之中,然匈奴那里,却是古井无波。 “倏家达奴,数日过去,大都尉这手伤竟仍未痊愈?”金百户见换药之时大都尉的伤口不似有愈合之状,反是愈加溃烂。 军医闻其所言,瞬间手抖不已,颤巍巍回道,“大都尉、百户,小人亦是不明,此药为外伤奇方,两三日便可见效。然大都尉这伤口已有溃败之态,恐,恐,” “恐什么?”大都尉亦皱起双眉。 “恐是大都尉体质不适用,小人却是医术不精,诊不出所以。”此时的军医,早是冷汗满身,唯恐引来杀身之祸。 大都尉仔细端详了一番,却不得要领,“罢了,亦非尔之无能,本都尉自幼体质不佳,前几年方得师傅医好。迟勉,你去牵牧塔来。” 金百户带着军医离去,大都尉独自思索片刻,便抬手书好信简。 “大都尉,属下亲自去一趟吧,免得令师担忧。”金百户进言。 “必是如此,旁人亦不可信。”大都尉笑着将书简递给他,抬手拍了拍其肩,“迟勉啊,此军中唯你如我的兄弟一般。” 金百户惊喜惶恐地双手接过,喜形于色地连连告谢,方离去。 匈奴京城,左右两位贤王难得如此亲近和善地于一处饮酒畅谈,于外人眼中,必是一团和气之象。 “哥哥,”右贤王略迟左贤王数年,“兰鲜这竖子,使得何法竟会令单于如此偏袒?” “呵呵,贤弟恐是酒喝过了些,大都尉如今可是当红的很,小心这隔墙有耳啊。”左贤王貌似好心地提醒。 “欸,这与哥哥闲话岂会有失。”话是如此,却亦并非真心。“他得胜而退,给了汉军如此长的喘息之机,难不成……”言止于此,不必尽,却心领神会。 左贤王勾起嘴角,端起酒壶一饮而尽,“若真如他所言,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胜便令我等无话可讲。只是这汉军勇猛,兰都尉难免轻敌啊。” “若是胜了,不仅令其于朝堂上下站稳脚跟,亦会令哥哥与小弟面子难堪。须知过往之战,胜负均势,却损兵折将啊。”右贤王故意扯上自己,其实左贤王领兵次数远远多于旁人。 “愚兄怎可不知!”果然左贤王中计,气恼异常。“贤弟,近日似是听得传言,他背后有位高人指点,不知是何许人也。”却也不是白白上当,这话头又推了回去。 右贤王心下一紧,这个消息他方探知,看来左贤王的势力亦是不弱。面上却是浅笑,“哦?不会是中原高人吧?” 两人一个对视,即刻朗笑出声,举杯同饮。 “师傅!”大都尉迎在大营之外十里处,见一位道骨仙风的银发老者骑着一匹通体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徐步而来,忙下马跪拜,恭谨异常。 老者并未下来,仅是停住马,“鲜儿啊,快起来,返回大营为师再细细看你。” 金百户早已近前扶起大都尉,随后牵马随行。 返回营中,师徒微微寒暄过后,大都尉便遣退了众人,连金百户亦守于帐外,方解下手上包布呈于老者面前。 “这是被何物所伤?”老者端详一番,皱着眉问道。 “不瞒师傅,乃是一名少年掷入军中的一枚铁器。” “哦?暗器如此形状可谓怪异。”老者边摸出随身的一个葫芦,边将里面的药粉倒在他的伤口上,大都尉便自己重新缠好。 “本不愿扰了师傅清修,想着待战事明了再细言,却不想这伤竟不愈。” “非是药物不佳,而是你这体质,有些良药亦是无用,只需为师专为你研制的外用药粉方可。”老者收好葫芦。 “师傅,”大都尉开口道,“不如留下一些,免得一旦遇事还需劳动师傅。” “本是以为你不会伤及自身,此次便给你留下些许常备之药,却不望你使得。”老者含笑回应。“你所言这少年可是汉军的将领?怎会伤及你身上?那护卫均是何用?” 大都尉闻言先喜后叹,“哎,也是徒儿未料及,却觉怪异,特请师傅亦是解惑。” “哦?”老者甚是好奇。 大都尉便将那日我与上官清流出战之事详加言表,“徒儿不明,这是何门高技,竟可如此?” 老者闻言震惊无比,“你是说那少年用长鞭甩出的骷髅掷了数丈落入你阵中于落地之后方炸裂,且仍溅开铁屑方伤到你?” “正是。”大都尉点头。 “嘶,”老者倒吸一口凉气,“那少年年方几许?面相如何?” “看上去不过束发之年,却是清俊非常。” 老者瞬时脸色渐变,“你可遣人详查其身份?” “已安排,然,他并非汉军之将,故而尚未详知。” 此时的老者亦有所揣测,却不敢轻易确定。“鲜儿,若是不日攻城,亦或之后任何时日再遇,定不可取其性命,生擒即可,亦需呈于为师面前。” 大都尉虽不甚明其用意,却不敢违背师命,拱手道,“定当遵师傅所命!” “鸣儿,未曾料得你竟会烹煮之法,”上官清流见我备下三菜一汤,笑而跪坐于塌上,与我对面同食。 “你饭后便返回吧,长久出来必会令人生疑,尤是你尚在玉门关。”我边吃边言明心意。 上官清流被我所言呛住,不停咳嗽,“咳咳咳,咳咳咳,鸣儿,这便要赶人了?” 我自是如此想,却面上含笑应道,“仅是念你辛苦往来一趟罢了。” “那不如我将驼驼一同带去?途中有它我亦可歇息。” 第50章 被人惦念 此次换做是我被呛住,“咳咳咳咳,不可!驼驼每日便会守着我入眠,它离不得。” 上官清流朗笑出声,“哈哈哈哈,鸣儿,难不成你害怕不成?莫要误会了,我是想将它带去驼回些许物品与你。” 我顿时无语了,是啊,细细想来,他有时的作为不过是未作任何解释,故而令我误会。“不必麻烦,过几日我便与它一同去市集。” 上官清流误以为我会去往山中大宅,便不再追问。 待他离去之际,驼驼竟显出有些不舍,送去了好远方恋恋不舍而归。 “驼驼!”我略带斥责,“休要与他过于亲密,我不会与他一处。” 驼驼自是不明我所言何意,却似是知晓自己忽略了我这个真正的主人,讨好般地蹭着我,却被我佯装嫌弃。 “将军,”程燃附在老将军耳边低语一番,随见后者露出笑意。 “好,程燃,这事办的不错。” “是吕先准备的稳妥。”程燃并未居功。 “是啊,这些小辈不容小觑了。此战后老夫该是与皇上告老了,亦该由你等担负重任了。” 程燃一笑,“将军此奏恐会惊吓了皇上啊,哈哈。” “何事如此逗趣?”龙泉和吕先并肩而入,“不如说与我们听听。” “正说到你们呢。”程燃拱了拱手,“将军夸赞两位少将军能力非凡。” “恐是不敢当。”两人施了礼便落座,“舅父,我与吕将军正欲禀明顾贤弟之事。”言罢,两人便将那日我于牢中所为讲述一遍。 老将军闻罢浅笑,“是啊,这位顾名顾公子却是难得,若是能与上官公子一般愿为朝廷效力自是甚好,不过,那日试探,你等觉得如何?”网站即将关闭,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龙泉一叹气,“我亦私下劝说过,然顾贤弟虽不畏生死,却不愿入朝,仅言可助抗敌守土。” “实在可惜。城下之战顾公子武功非凡,胆略不差,埋没江湖却是可惜。”程燃微摇头。 吕先虽年轻,却心思深沉,“我却见不同,若是能令其服帖与人,恐可如愿。” 闻他之言,几人瞬间来了兴致,“何出此言?” “顾公子常把其师之令奉为尊首,若是有其亲密之人寻访说服其师,料得事半功倍。” “对呀,上官公子该是可行。将军,不妨与之商讨?” 老将军微微点头,“我大汉初兴,尚未全定,得能人志士自是功于朝廷,想来上官清流不会推辞。” “舅父,”龙泉开口,“我却觉顾贤弟对上官兄似是有所顾虑。” “哈哈,知你对那顾名不同,却无碍先令上官清流一试。”老将军此言一出,龙泉有些许尴尬。 “哈哈,却原来龙少将军惜才若渴啊。不如与那顾公子结拜可好?”程燃笑言。 吕先亦是笑道,“若是那顾公子有年纪相仿之姊妹,怕是龙少将军便有求娶之心了。不过也是,那顾公子生的甚好,想来其家人亦不差,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若顾公子本是女子岂不更好?哈哈” 原来众人早就看出龙泉的心思,只是他自以为掩饰了。 此刻的龙泉一反常态,早没了昔日冷静沉稳之姿,竟是一副难得一见的血气少年羞赧之象,实逗得几人嘲笑。 正在此时,上官清流进了将军府。孟子之忙迎上前去,“大哥,一切可顺利?寻得大嫂下处了?” 上官清流含笑点头,“自是。此番多谢二弟心细。” “岂是小弟之功,却是止静再三叮嘱。”孟子之笑着回应,“我等皆是为大哥心急得很啊。” 上官清流闻言一叹,“哎,急不得啊!”四下一扫,见却仅是他二人,便低声开口,“尚需再等两年方可完婚。” “啊?却是为何?”孟子之自是不明,“难不成那龙泉?” “非是他,此事日后再论。这几日城关如何?” “无事。不过老将军吩咐待大哥归来便去见他,似是有要事相商。” “好,我更衣便去。” “大哥,”孟子之拉住他,“大哥借此之机重返朝堂,可有几分把握?” 上官清流浅笑,“二弟安心,周老将军并非小人,定不会从中作梗。且此事于他亦有助力。” “大哥有数便可,靳伯和我们不过担心罢了。” 上官清流拜会老将军之时,只有吕先在侧,其余众人皆是按部就班布置防卫陷阱去了。 “上官公子,城内疫症已消大半,此功首当尊夫人!老夫已具表上奏,想来不几日便会得皇上封赏,老夫先恭喜公子了。” 上官清流亦是明了其用意,双手抱拳,“清流谢过老将军知遇之恩!待匈奴大举攻城之时,自是亲率门客家众共同抗敌以保玉门关无碍!” “那就有劳公子了!”老将军压压手,寒暄过后,便直奔了主题。“再者,老夫尚有一事劳烦公子。不知公子与顾名公子可是相熟?可替老夫做一次说客?” 上官清流心下一紧,面色却不带半分,“不知老将军欲吩咐鸣儿何事?” “几日前公子与顾公子联手城下一战,甚是精彩绝伦,令我等惊叹。顾公子年纪轻轻便如此出众,若是能效力朝廷前途可期啊。” “老将军说的是,在下亦曾劝谏,只是顾贤弟有师长奉养,不便长久外出,故而推辞与我。” “哦?竟是如此?”老将军似是深思捋着须髯,略沉默片刻再度开口,“不知可方便老夫亲自拜会于他?” 上官清流闻言即刻起身,“怎敢劳动老将军!不如待过几日召唤顾贤弟前来与老将军问安,届时清流从旁辅助,见机行事可好?”虽是如此说,然其内心却喜忧参半——若是老将军可说服于我,他自是欣慰我能与之一同返朝,却沙场无情、刀剑无眼,若是冲锋陷阵,他亦忧心不已。 “好!那就有劳公子传信了,老夫暂且稍候几日。”老将军笑着应答,却是暗自看出上官清流不情不愿之神色。 返回下处,靳伯与孟子之一眼便看出上官清流异样之情,不禁询问,“可是有何为难之事?怎得少主如此面色?” 上官清流愁眉不展,“不该带鸣儿出战!周老将军很是看重,欲为国求才。” “少主可是忧心莫姑娘日后安危?”靳伯一语中的。 “怎可不忧?”上官清流直面,“我仅欲将她养于内宅操持家事,怎会令她身赴疆场?” 孟子之亦皱眉,“确是如此,大嫂岂可抛头露面,且军营之中尽是男子,多有不便。若日后,不对啊大哥,若是大嫂身怀有孕,自是不必冲锋陷阵、上场杀敌。”瞬间孟子之眸光闪亮。 “可,哎,罢了,实话与你们说吧。”上官清流闭紧房门,“鸣儿独自居于大漠之中,其师外出寻徒,两年后方可归来,故而我方言说成婚需待两年之后。”若是我在一旁闻得他所言,必是大怒——我尽是言明两年之后师傅返回,却并未说必是嫁你! 靳伯却是一脸的不在意,“少主怎得糊涂一时?”见那两人并不明其意,便继续道,“少主仅需私下说与老将军,言明莫姑娘本是女儿身,且已为你妻室。若哪日莫姑娘再见众人,我可用药令其如孕身女子之态,如此便断了众人之念!” 第51章 各方的密谋 “妙啊!”孟子之一拍手,“如此甚好!” 上官清流亦觉可行,却转而犹豫,“鸣儿医术不差,此法可行?” 靳伯微微一笑,“只需令她闻些气味反胃恶心即可,届时少主稍加暗示便可成。” “好,就按靳伯所言!烦请您准备。子之,切不可外泄。” “大哥安心便是。” 他三人私下商定此计,却不曾想将我置于何等布局之中。此亦为日后多重变故之引。如此道之不同,怎可相谋相伴! 大都尉的师傅来营地已有几日,他的药亦医好了兰鲜的手伤,却并未探得到我的任何消息。 “鲜儿,”老者放下手中的书简,看着进大帐的大都尉,“可是有事需为师帮衬?”见他面露难色,便出口询问。 大都尉忙摆手,“并非,只是,徒儿无能,仍未探得那少年的行踪与消息。” 老者一笑,“却是因此,岂可怪你,他于关内,现如今两军对战,你怎能获知。对了,怎不见探马回报?亦不见你备战攻城?” “师傅安心,徒儿自有良策,可不战而屈人之兵。师傅静候便可,不过十日,那玉门关必是一座死城。”大都尉此时双眼寒光显露。 老者微皱眉,“哦?不知是何良策竟有如此效能?为师也愿一闻。” 大都尉却是一笑,“师傅,莫怪徒儿隐瞒,只是单于密函于我,不到时辰实不便相告,望师傅原谅。” “既如此,罢了。你的手伤已无碍,明日为师便返回了,免得在此扰了你的攻城大计。” “师傅哪里话!岂非羞煞徒儿?徒儿还想城破之时请师傅于城头观景呢。”大都尉忙惶恐不安地解释。 老者一扬手,“鲜儿,你有此心便可。但为师尚需提醒与你,”压低声音“你本为中原之人,为师教你行兵布阵之法、攻城掠地之策,且为你寻得匈奴贵姓立身,本是为你有朝一日能天下扬名,而非这无尽杀戮。” 大都尉心里一转,即刻出言,“师傅放心!徒儿谨记师傅之命,不敢枉杀无辜。然战场之上,一将功成万骨枯,伤及性命势必难免,徒儿也不得已。”言罢更显出忧伤之情。 “辛苦你了!”老者抬手压在他肩上,“为师能助你的,也需你得了玉门关之后,若是进攻大汉,师傅备下一份意料未及的大礼于你!定能助你一臂之力,即便不可胜于大汉,却也能独霸一方而非再臣居于他人下。” 第54章 大败匈奴 (中) “鸣儿!”见他一脸的喜色,我并无过多反应。 “上官兄!”抬抬手,我并未有过甚之礼。“想来兄长该是在此。待小弟拜见过老将军再与兄长细谈。”说罢我便欲越过他二人往内去,却不想他并未异议,反是笑着示意孟子之牵过驼驼。 “贤弟来的刚好,正巧这几日排兵布阵,老将军正欲去寻你。来,我陪你同去。”说着便拉过我一同而行。 我自是奇怪的很,想来他该是不愿我见老将军才对啊。未及想通,便已到了房外,自是有人先去通报,我二人便顺利进入。 “老将军,顾名不才,去而复返,望可有所相助。”我抢在上官清流之前先开了口,而他竟仅是笑着,双手似是有意无意护于我左右。 然周老将军竟并未意外,却急忙开口请我坐下,并令上官照顾于我,似是我大病未愈一般。“上,顾公子此心确实可鉴。却需量力而为,切勿过于劳动方好。不如老夫将公子托与上官公子照顾,”言罢便给了上官清流一个我不懂的神情。 “自是分内之事,老将军勿需挂怀。”上官清流笑意盈盈地看着我,那满面的柔情似是能溢出一般。 我却是满心的疑惑,却并未多问,便被上官清流拉了出来。 “鸣儿,城内已安排稳妥,你随我出城设伏于北侧。” “却是为何必要随你而往?” 上官清流笑意不减,亲昵地抬手轻扶上我的双肩,“自是有缘故,日后你便知晓。现下匈奴大军蠢蠢欲动,不必多言,听从老将军安排即可。” 虽是不解,却也知轻重,我便不再多问,想来待战后亦有时日可与龙泉讲明小院之事,不急于此一时,便随上官清流同往城外伏击之地而去。 我不知的,便是龙泉业已安顿城外,与我背向罢了。 “将军,匈奴大军昨夜过寅时便开拔向我玉门关而来,现仍全军急行并未停歇。” “好!程燃、吕先,按照之前部署行事。其余众将即刻收敛各自兵卒,备战!” “遵将领!” “禀大都尉,距玉门关已不足20里,未见任何阻挡之人。” “再探。” “禀大都尉,城头之上仅有十数名兵卒,且病态恹恹。” “令前军攻城之时切记以湿布掩好口鼻。” “诺!” 金百户随着兰鲜身边,“大都尉,看来这玉门关必是死城一座了,哈哈。” “哼,料得如此!”兰鲜面露阴狠之色,却笑意奸险。 城外,我随着上官清流一处,自是知晓匈奴大军的进程。 “鸣儿,你且紧随我左右,切勿贪功冒进。” “上官兄多虑了。小弟仅为守土为民,不曾想过贪功之举。”我并未客气地直接怼回。 上官清流亦不气恼,反是笑着贴近我身侧压低声音道,“自然是,为夫之功自是夫人的。” 周遭众人不少,我迅速退开几步,白了他一眼,故意大声回应,“兄长战后有喜事?小弟先恭喜了,却不得空闲,待日后再亲自登门向嫂夫人告罪。” 他带的人马,山寨中数量自是不足,故而有绝对优势的汉军兵将。闻我之言都是道贺之声,我则与一旁窃笑。 靳伯与孟子之看我二人不禁失笑。 “来了!”远处的探马传回消息,众人皆掩住声响,隐身暗处,远远看着匈奴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自远处经过。 我盯紧敌军,小心地观察,同时掩住自己周身的杀气。却发现他们的前军个个神色紧张,似是初上战场不久的新兵;中部的则是老练了许多,三五成群,边走边四下张望,还不时地凑在一起商量着什么,尤其是将领们,那油滑的眼神,一看便知心存异念;最后的队伍更多的则是盯紧前边的众人,偶尔有交头接耳。但我更惊觉的,便是分辨不出何人为主帅统领!竟无大旗为志,且整个后军并无衣衫差别,尚不及前军与中军可辨别出将领!看来这大都尉惜命得很呢!不觉心中冷哼,目光渐渐冷冽起来,却未察觉自己如何看出这些的。 上官清流亦是奇怪,心中暗猜大都尉并不在其中,便示意孟子之绕往最后去查找。 龙泉那边亦是如此,然他却是与我想法相同——断定大都尉藏身于军中,以普通兵卒身份掩人耳目,为防风沙大战被刺杀之事再度发生。“哼,奸险小人竟也如此惜命!”遂吩咐周边众人盯紧后军,若开战时被重兵相护的必是强攻目标。 前军未受到任何阻拦便来到了城关之下,看来事先已做好安排,并未有任何指令,前军便已开始全面攻城。 “将军,匈奴前军开始攻城了。”吕先此次于城头护卫老将军。 “依计而行,放他们进来!吕先,你且去安排接应之事吧。” “将军不可!您身旁不能没有护卫之人。” “无碍!老夫尚非老至不可迎敌之态。”老将军淡淡一笑。 吕先亦明了,由他放走的那些匈奴细作,必是以他为依,若不见他,恐会生乱。便不再耽搁,领命而去。 却原来,当初与我同关于牢中的那些匈奴兵卒,被龙泉与吕先劝降后便放了回去,不久便传回消息,果如汉军所料,大都尉令这些人所在的前军为先锋攻城。故而龙泉等人共同定计,便是放前军进城后藏之不问,仅余部分继续引中军与后军进城或是靠近护城河边,汉军随即围而攻之。前军足有5万余众,皆为匈奴穷苦牧人、奴仆,原本亦非兵卒,特为此战方被征而来,亦非本心本意,虽不愿战却身不由己,得大汉如此策降,自是乐不可支,经放回之人劝慰,几乎悉数弃战,均愿降汉以图家园平安、迁址而居。 城头守兵并未待箭雨全至便纷纷“倒地”,独留数面孤寂战旗无风自垂,则更显荒凉。前军并未过多费力便撞开了城门,继而如潮涌入,喊杀声惊天动地,与城内一片没落之态鲜明互映。然大都尉却未令中军与后军靠近,仅为远观。 吕先一身艳红铠甲立于城内中门之前,数名细作本就领先而入,见了他自是欣喜不已,遂令众人跪拜,却被吕先礼下而止。 “吕先谢过各位大义,免得生灵涂炭!”言罢一揖至地,遂显我天朝大国礼贤下士之举。“各位,凡愿弃兵械归降者,我大汉皆既往不咎,且可允其举家迁居。”此言一出,既是得到满意应对,匈奴众兵卒纷纷丢弃兵械愿降。吕先便令人安排置于后门处待安置。 而城门处自有早已装扮好的汉军自周围往复跑动喊叫以迷惑城外众人。更有城头藏于垛口下的众兵将换上旗令,对外高喊“大都尉,城中皆是死人,请速速进城吧,我们正在挨家搜索财物呢。”https:/ 中军众人闻听此话自是按耐不住,纷纷奔向城门,唯恐落后便无物可抢,却顾不上其他,如同乌合之众一般,何谈军令之规。 “大都尉,这,这贤王亲信岂可如此?”金百户急急出声。 兰鲜蹙眉,“虽说玉门关瘟疫横行,却不至如此不堪一击,那周老儿难不成亦病重缠身?迟勉,令后军勿动,静观其变。” 再看中军众人,并非全部无虑,仅少半兵将欢呼雀跃般赶进城中,大半却仍阵容齐整待令未行。 “呼延将军,怎看这情形过于轻易?这汉将竟如此不堪?不如我等亦进城中去吧。”一名壮汉骑在马上有些艳羡之情。 另一位与他接近的中年人却并未见喜色,“齐布吉,贤王有令,此战必败!若是真如此胜了,你我回去如何交代?且你未见后军那竖子亦是未动?若有诈,岂非令他得意?暂且静观。且,”环顾左右又压低了声音,“带好亲信,待后军一动便即刻返回草原。” 几名将领自是心领神会,暗自安排去了。 “将军,看此情形匈奴并未全信,如今也不过进了近半兵力,且除去已降的前军,中军与后军并未入局。”一名护卫兵士焦急地与老将军言说。 老将军亦是看出,却并未起急,“放响箭,传令左右两路外军即刻夹攻!” “诺!” 嗖嗖嗖……随着三声响箭于空中鸣响,只见玉门关城内顿时喊杀声四起,同时城外南北两侧十里之处各有人马与之呼应,尘烟腾空、人喊马嘶。 第55章 大败匈奴 (下) 程燃于后门处安顿归降前军,实则防其反间,却是一片祥宁,并未见异状;吕先则是率城内兵将斩杀进城不降之敌,并随即迎战出城;上官清流与龙泉各领的左右两路人马迅速呈合围之势兜后路而来,顿时将十五万匈奴大军团团围困,自然,除去已降与尽歼外,已仅余不足七万。老将军则是率人于城头,重新高树汉旗擂鼓助阵,且尚有众多降汉之匈奴兵卒于其中,欲待略平复时继续喊话劝降。 此时匈奴中军距护城河畔最近,仅数丈,见此情形便知不妙,继而掉转马头夺路而逃,根本不再一战,且部分将领大声呼喊道,“咱们上了大都尉的当了,他与汉军串通,快撤啊,被他们夹攻了!”不明内情的兵将自是跟随,却亦见城内涌出的汉军并未带出染病之态,而后路虽是自家后军,却也乱作一团,且后方马蹄人声、尘烟漫卷,更是信以为真,亦高呼“大都尉是叛臣!” 兰鲜此时更是被气得不轻!“左右贤王!”恨恨地咬牙切齿,心知肚明是他二人传令亲信如此宣扬,却已无可奈何。亲见城内出来的汉军勇猛无双、虎狼之势,丝毫未有疫症之容。“这是为何?” “大都尉,眼下并非计较之时。”金百户拉着他,“咱们后军不足4万,怎敌得过大汉10万兵马!前军全没,中军阵前逃离,只留后军如何应战?且这均是亲兵,若全部战死,日后如何东山再起?大都尉,速速决断啊。” 兰鲜急红了眼,喘息之间便下了决断。“众军听令!随本都尉冲杀回去,且途中遇中军叛乱者无论官阶一律杀之,务须奏报!” 后军几乎全是他的亲信,中军之中亦有,仅前军被其舍弃并未关注,却也成其大败之因。闻其言,自是有忠心之士随即搭弓抽箭射向四散而逃的中军。转眼间便有几人滚落马下死于当场。 金百户趁机高喝,“不听将领叛逃者亦为此下场!众将需忠心护卫大都尉!以保全军无恙。” 中军本就为两位贤王混编不同心向之人,加之大都尉亲信与方才数箭射毙之鉴,便纷纷安稳下来,全力听命抗击汉军。唯有少数早已做下准备的兵马夺路而去。 大都尉见大势可操,便重新指挥匈奴兵将分三路反向突围。毕竟上官清流与龙泉带出的两路人马不足六万,与此时的匈奴兵马旗鼓相当。一面是欲拼死杀出血路逃命,一面是迟滞其后撤速度待城内驰援两面夹击,一时间便难分伯仲,杀了个势均力敌。 响箭声起,上官清流便率部冲杀,之前便是叮嘱于我留在后边不必上阵。我亦是如此想,却为的是能够远观战局辨出大都尉所在。见大军勇往无前,我则是令自己沉心静气凝聚精神,飞身跃上一棵大树,左手扶着枝杈,右手握紧血雨腥风,极目眺望,却见匈奴大军先是混乱一团,不多时竟重新整合面向逆行而来。 “看这大都尉却有些本事。”我不由感叹。又见匈奴竟分兵三路,却仍辨不清主帅。“嗬,确是较狼王甚重。”我边静观,边冷笑嘲讽。 预计一盏茶刚过,吕先率众亦追至战局,局面瞬间逆转。匈奴被汉军前后夹攻,溃如散沙,有部分直接归降,大部分仍不顾一切往回冲杀,硬是向后推进了数丈,而汉军的几位将领亦是缠斗其中分身乏术,却并不像寻得大都尉。 正在两军相互绞杀缠斗之际,突来一声高喝,“尔等住手,大都尉已被杀!”寻声便见龙泉立于马上,手提一颗人头,面朝战局四下转身。 我即刻飞身跃向战局,心知肚明此乃诱敌之策。果然,匈奴兵将先是纷纷看向龙泉,随即便四下找寻,几个目光交汇之处,便有人高声喊道,“勿要惊慌,那并非大都尉!”却瞬时被上官清流一箭射中咽喉,随之跌落马下。然足以令我等看清那个极小的护卫之圈已步步缩紧。 龙泉甩手丢弃那颗人头,便也纵身跃过去,同时到的更是少不得上官清流,然孟子之亦是紧随其后。 “大都尉,速速离去!”金百户并不看他,却低声言语。 此时的兰鲜确是身处附近,却并未于护卫圈之内,而是圈外,内部全是他的死士,更是其中一人显出面色慌张。 “迟勉,告知他们,我必是会厚待其家眷。” “大都尉放心,业已叮嘱。请快随属下远离。” 待龙泉跃至那边,便一眼看出不同。“上官兄切勿上当,那人必不是大都尉!” 上官清流已经与周遭交手,却见并不容易。“少将军如何得知?可见这些人功力不凡。” 龙泉无奈,只得先行迎战。“上次我被伤,便是如此,真正的大都尉诡计多端,必不会面露惊慌之情。” 因是战局之中,此言一出立即引起不同凡响——匈奴兵卒知悉统帅并未被汉军辨识,有暗自庆幸更加卖力杀敌的,亦有深感其丢弃下属独自逃离而弃战的;兰鲜与金百户等人更是惊异龙泉竟如此细心,便更加谨慎随众兵且战且退。 我跃身至战局之中,挥舞软剑大杀四方,亦闻得龙泉之言,便不再往之冲杀,反是留意外围之敌,亦转身顾全最后,远离了他们几人。 不多时,龙泉与上官清流以及孟子之便合力拿下那几人,却并未待问话,便被周围匈奴兵将将其射杀。令三人甚为恼怒,便更是加重力道杀敌泄愤。 两军混战了近一个时辰,均是伤亡惨重,却仍未停歇。令汉军未料及的,便是大都尉的亲信竟是如此拼死厮杀并不求生。 见战局仍是胶着,我便再度跃身而出,飞身至高处细细查看。此刻的玉门关外,已是血流满地、尸山尸海。能继续战的,亦是遍身血污不可分认,唯上官清流的面具甚是异类。然龙泉亦未远离,故而仍可辨出。 我四下观战,约是两柱香后,一个身量中等、手持直刀、年及而立却是一身普通兵卒装束之人引得我注目。无他,仅是他的刀法,与匈奴其他兵卒绝非同式,更像是中原套数。且其虽独自迎战,周围却少不得人手,更是于惊险之时有人相护,即便不甚明显,却被我勘破。 于是我冷笑一声,纵身跃入其周围,直奔他而去。孟子之一个余光便瞥见我的行踪,告知上官清流,故而他亦飞身赶来相帮。龙泉见他骤动,亦是觉察有异,即随之而至。 我挥剑挑开他附近之人,直视其面,却压剑笑问,“大都尉?未料得竟如此装扮以求自保?” 他顿是一愣,转瞬而逝,也不多言,举刀便砍。我不慌不忙抬剑相迎,便战于一处。 第57章 高人现身(下) 我自是不会放其逃离,便欲追去,却被龙泉一把拉住,“不如贤弟先行回城。” 上官清流亦上前,“两位贤弟均需返回。龙贤弟有军务在身,不便离开。” 吕先已下马靠近龙泉,低声耳语道,“少将军,此战胜负已分,须知穷寇莫追,且此人深不可测。” 我一语未发,直接点足起身而走,顾不得身后众人的呼唤。并非仅为擒拿大都尉,却是那老者,其声音耳熟的很,似是于何处所闻,恍惚似是那条街巷之内。 上官清流即随我而来,孟子之紧随其后。龙泉亦是纵身而起,却不忘叮嘱吕先收兵扫尾。 吕先虽不情愿,却也明白不能放虎归山,便指掌众军押回俘虏、清扫战场。 我心急如焚,紧跟住老者其后,身侧上官清流与龙泉便是随之左右,孟子之略逊一筹。 至我等追了近半个时辰,老者方停下脚步,落于一处潭水之畔。放下兰鲜,气息平稳,含笑转身对我等道,“几位公子好功夫!真乃后生可畏啊,哈哈哈哈。” 我们四人先后落地,上官清流见快步上前便是一礼,“不知老先生尊姓高明?先行谢过未伤及舍弟之情,却不该与此等心机恶毒之人为伍。” “哦?我爱徒如何心机恶毒却未得见,老夫只看到你们以众欺少,且仗其内功不足戏弄耍玩!”老者口气硬朗,内力浑厚,所出之声皆具震慑。 我轻摇头,执剑迈步上前,“不知老先生为何未及伤我,顾名却并不感激。”上官清流欲挡下我却为时已晚,我话已出口。 “顾名?”老者细细打量与我,侧头看向兰鲜,“这便是伤了你手之人吧?”,旋即又转向我,“敢问小公子可是真名?” “放肆!”孟子之忙横长枪将我挡于身后。 我一笑,抬手拨开他的枪,“名字而已,无碍真假,人确是真。老先生可会实名相告?” “哈哈哈”老者捋了捋长须,“老朽无名无姓一山野闲翁而已,若是不弃,可唤我一声‘姬伯’。” 此语一出四下皆惊。 须知姬姓乃大周国姓!虽经秦至今大汉,却是并未被遗忘,且大周后裔自落寞各诸侯之后,便藏踪匿迹不问世事,鲜少示于人前。如今这老翁淡然告知,必是有所依仗。 第58章 初诉心事 老者却陡然失笑,“今日暂且放过尔等小辈,待改日老夫再亲自讨教!”言罢,拉着兰鲜纵身跃起,单掌推向水面,瞬间便飞珠溅玉,我四人不得不持兵器挡下扑面而来似暗器一般的水滴,待再寻其踪迹时,已是飘杳无痕。 “此人非同寻常,若是任其离开恐后患无穷!”我焦急地辨识方向,想要寻得一些踪迹。 上官清流近前安抚道,“鸣儿休要焦急,老将军已命李将军和三弟同往其居处寻访,定不会有失。” “他二人可会遇险?”孟子之一旁插言。 “该是不会,”龙泉收了腰刀,却捂住了腰上的伤处,“李将军为人沉稳,无把握必不会轻易露面。” “止静亦是,且已再三叮咛,仅是确认下处即可,无需对面。” 我却未理会,忙抬手搭上龙泉的手腕,“你可是伤处有异?”深吸一口气,便凝神把脉。 “龙贤弟?”上官清流亦看到。 “无事,许是方才运功久了,有些不适。” 我亦吐气放手,“亏虚而已。回去需好生将养,且需食疗进补。” 龙泉笑意满面拉住我,“好啊,此事便交与贤弟了。此战大胜,略可缓口气了,贤弟定要多住几日!” “师傅!”兰鲜被老者放下之后,便觉其脸色异常。 “噗,”老者未及回应,便喷出一口鲜血。 “师傅!您可安好?都怪徒儿无能连累您老人家颠簸出手。”此时的大都尉早已没了高傲之气,扶住老者满是焦虑之情。 姬伯抬手擦了擦嘴角,笑道,“鲜儿勿要担忧,为师无碍,只是方才欲催动那血雨腥风却被其反伤。不愧为上古神器,却是厉害。” “徒儿不明。” “呵呵,日后你便会知晓。只是不知她是如何得到那柄剑的。罢了,鲜儿,此战大败,你如何对匈奴单于交待?” 大都尉双眼放出寒光,“师傅,此战虽是徒儿轻敌,却与那左右贤王暗中通敌分不开,徒儿需寻得几名下属返回匈奴向单于言明。” “你心中有数便可。只是为师需静养数日调息养伤,不如你随我去往楼兰暂且一避。” “徒儿谨遵师训。” 待我等返回玉门关前,大汉兵卒仍在处理战场——有可救治的便抬回城内;已故的,若是有亲眷则允其带走,无有的便就近掩埋于城外。望着那十数万人拼杀过的战场,我恍惚有一丝熟悉之感,似是梦中见过,皑皑白骨、血流成河、尸身累加。心中一阵叹息,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大好年纪的儿郎,便如此血染黄沙、埋骨他乡!耳际不断传来同袍的叹惋之声以及家眷的哀嚎痛哭之音。 “可叹年年战火,终是逝者无辜。”龙泉缓步行至兵卒身旁,并未理会拜见之声,仅是双手捧起沙土,往每个坟堆上添上一把以尽哀思。 “少将军,老将军有命,您返回即刻去中堂。”一名小卒禀报。 “知晓了。”龙泉虽应承,却未停下动作,令四下兵将皆欣慰。 孟子之靠近上官清流,低语道,“大哥,现下回城,需送大嫂回山中较为稳妥。” 上官清流见我一直错愣出神,误以为我经不得如此惨烈景象,抬手捂上我的双眼,柔声道,“鸣儿莫看了。我命人送你回山寨可好?” 我拉下他的手,“无妨,我非受惊吓,仅是伤怀罢了。” 龙泉转身,“上官兄与贤弟随我一同去见舅父吧,此战之功定不会亏损了两位。” 进了中堂,已是一派热腾喧闹的场面,各位将领均面露喜色。屋内与城下犹如截然相反之象。 “少将军回来了!”有人于门外便大声招呼,使得我们即刻成为关注之心。 上官清流与龙泉笑意盈盈地与众人寒暄,而我却垂头不语落于最后。 老将军自是欢喜大战得胜,满脸笑容,“泉儿,上官公子,顾公子,快请坐,老夫已具表上奏,不日便会迎来朝廷封赏。” 上官清流自是谢过,却见我仍是无喜之态,便暗中提醒。 老将军亦是看出,“顾公子可是有伤在身?” “并未!”上官清流忙应道,“鸣儿未经战场,恐有不适。莫不如我送她回去。” “欸,”龙泉拦下,“我与顾贤弟一直未得空畅谈,此番大胜,便可暂缓些时日,定不能再错过了。” 孟子之面色一灰,“少将军见谅,我家,顾公子需先得靳伯详查一番才好。” 老将军自是心领神会其意,龙泉却皱眉,再欲阻拦却被老将军拦下,“泉儿,孟公子所言甚至,顾公子年纪尚浅,且未经大战,查看一番实为妥当。” “我并无大碍。”我不明其理,自是听不懂的。 “鸣儿,方才那姬伯的内力不知是否伤及你,故而令靳伯一看亦是令我等安心。”上官清流和颜柔声,甚是亲昵。 我却实不喜那未盖黄土之人身后之事未了,现下却如此欢庆的场面,便起身拱手告退。 寻了沐浴的由头遣开旁人,完毕后便去寻驼驼。 它自是欢喜,我却悲感异常,牵着它独自出了城门,往沙场外围而去,寻了个小土包,坐于其上,吹起了玉箫,那凄婉悲怆之声瞬时弥漫开来,引得驼驼卧地蹭着我的手臂。 “驼驼,我似是经过如此情景,甚觉悲凉。这具具尸骨,哪个不是大好年华,虽知血洒疆场实为戎马一生之告慰,却又有几人知晓其家眷亲人之悲痛?且鲜有人传于后世而受敬于人。”我抚摸着驼驼,将内心的想法说与它听,如今,也只是它能令我敞开心扉。 “贤弟,却原来你亦有如此之感。” 我侧头,便见龙泉业已更换常服而出。“你不必担心,我确是无伤。” 他浅笑着与我比肩席地而坐,却未看我,而是目视远方,“我知你定是不喜如此欢庆之象,原为此悲未结。”不得不说,他确是懂我。 “是。”我收了箫,“令兄长为我忧虑,实为我,” “勿要如此说,”他转向我,“于我面前,你无需掩饰。即便得胜,然逝者不可知,且天人永隔之痛,非亲身而历不能同感。”缓口气,便又望向远方,“贤弟有所不知,我龙家世代戎马,先祖长辈数名男丁具是埋骨异乡不得返家。同辈之中,更是已无人可战,仅我一人尚存。故此舅父方处处担忧照应。然,欲要民安,必是守土抗敌不可缺,故而即便非我,亦会是旁人。” 虽是他并无上官清流言语温柔可亲,却令我舒适异常,知己者,无论相处长短,恐是一个眼神、一个神情便知对方心意。我与他便是如此,方令我无缘由想要亲近。我侧头看他,却并未见忧伤之色。无从劝慰,只得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以示安慰。 他却笑道,“贤弟,无须如此,我自幼便习以为常。” “不知兄长是如此经历。” “那么贤弟又为何如此感伤?” 我轻摇头,“亦不知,却仅觉此情此景似梦中常见、经历无数。兄长莫笑,我无亲无友,独自一人,并未如此经历,却不知为何竟如此感伤。” “哦?贤弟不是有师傅在吗?怎会?” “日后再与兄长详言,我,前一阵服错了药,忘记了所有,故而从前恐是有所经历,唯如今不记得了。” 龙泉并未继续追问,却郑重开口,“贤弟,为兄有话你且听之。即便我再不喜,亦要应对众人,勿要扫其兴。此战,已是大胜,纵是死伤万余,已仅为十之一耳。于过半之数甚至是全军覆没已是无法比拟之幸,故而众人方欢庆。你虽年轻,却须知人情世故,更需于众人面前收敛自身秉性,此方为成大事之法。不知贤弟可懂?” 我羞愧点点头,“知晓兄长为我所虑,我记下了,日后定不会再如此任性。” 龙泉似兄弟一般揽过我的肩,笑道,“我却亦是不知为何,总觉贤弟甚是熟悉,你我定为前世兄弟,此生我方无所顾忌,若贤弟不弃,不如你我结拜?” 第59章 姬伯的秘密 我亦笑,“兄长不嫌我顽劣笨拙便好。” “何出此言!不知为何便与你一见如故,恰如你所言,似是梦中常见。且,哈哈,你可知旁人因我待你不同,误以为我有断袖之好,哈哈哈哈。” 闻他之言,我即刻脸红如血,若是他知晓我本是女儿身,不知可与我有同欲亲近之感。 “两位贤弟竟在此处,令愚兄好找。”上官清流声随人至,然那笑意却僵硬的很。 龙泉并未放下揽着我肩的手,“见上官兄与舅父有要事相商,便出来躲躲清静。” 上官清流转至我二人身前,伸手将我拉起,“地上凉。”那可溢出水来的声调,遂令我面红耳赤。 “哈哈,方才与贤弟笑称旁人误会断袖之癖,却原来兄长亦是如此啊!若顾贤弟为女子,你我兄弟岂非要夺妻而战?”龙泉并未深想。 我却与上官清流均心中一紧。 “哈哈,若是鸣儿当真为女子,已是我妻,何来与贤弟之争?”上官清流似笑非笑地盯紧我,令我甚为不安。 “何来兄长就当先?不该贤弟自选吗?贤弟,你说你可是会选我?”龙泉拉着我的手似是戏言。 我正在犹豫要不要当场承认自己的身份之时,驼驼却挡在他二人身前,将我护于身后,呲牙咧嘴很是凶态,惹得我们哄而笑之。 姬伯与兰鲜到了楼兰边境,竟有戍边将领迎候于他且以贵宾之礼厚待,令兰鲜甚为不解,却并未有所显露,仅默默跟随,直至馆驿之内安顿下来。 “鲜儿,你且去休息,为师要调养气息。” “师傅,不知可需徒儿备些药物?” “不必了,这里都有准备。”姬伯言罢,便将高阁之上的一包布卷取下,药香即刻弥散开来,而店家更是早已备下热水供其药浴。 兰鲜将他搀扶进木桶内,搭好更换的衣衫便连忙退出,以防扰其运功调息。返回自己的屋子,兰鲜细细看了看,陈设如普通客栈无异,这才检查自己,发现并无大碍,些许几处皮肉之伤,清洗干净上了早已备在案几上的外伤药,便上榻闭目养神,却睡不着。并非他无疑,仅是故作不知,心中的计较却是非常,他深知,这位姬伯对自己并非全心全意,不过是机缘巧合意外施以援手救其于病患之中…… 那是大约七年多之前,兰鲜即将年满双旬之岁,居于玉门关附近一小镇之内。虽已成婚数载,却并未有所生养,故而父母双亲很是焦急,便令其四下寻访名医,却不曾想途遇战乱以致身受重伤,若不是刚巧遇到路过的姬伯,恐早已命归黄泉。姬伯用心救治,却因其身子亏虚,前后将近一年方有所好转,故而举家上下奉其为恩人。却不料治愈之后,姬伯竟发觉他有习武与运筹战局之资,故而收其为徒,用心教导,更是待其痊愈将其带离开故土匿居于山中,并自此更其名为兰鲜,而非原本之魏清源。两年前又将其引荐与匈奴乌威单于,并深受重用,方有此次领兵攻打玉门关之事。 第60章 血雨腥风 “什么?”我顿时翻脸,“我何时允你婚事?又何来身孕?”一股怒火直冲面门,双手不自知地便要握紧。 却见靳伯用力捏紧我腕下的脉门,“是了,少夫人的内力确是不寻常。” “如何?”上官清流虽是皱眉,却更加关切我的情况。 “有何不妥?”我收了手腕,也已明了方才不过是他故意为之,便不再追究。 靳伯紧皱双眉,略迟疑一下方才开口道,“难道少夫人自己没有觉察吗?你可是懂医之人。” “医者不自医。”我随口回应,“一向无异,唯上次遭遇狼群之时有过仅一次,便误以为杀红了眼。” 孟子之恍然状,“是了,该是那狼王误伤了大嫂的骆驼之后。我便觉着心生畏惧,绝非长日所见大嫂之态。” 我点点头,“是,然并无其他。今日不知为何,瞬间便怒意惊起。” 靳伯并未舒展开愁眉,“凭方才之脉象,少夫人许是曾服食过一种药物,能令内力于一时激增,待戾气化解便可褪去,并无不妥。然今日之事,却并不同,方才探究脉象,该是当时有另一股内力推动,加剧了戾气更为甚之,幸是一瞬即消,若是长期如此却会对身体有损。” 上官清流紧盯着我,微迟疑道,“鸣儿,此两次有何相异之处?” “相异之处?”我垂头思索,除了自己确是有些生气之外,并无不同啊,便徐徐摇头。 孟子之却在一旁轻声叨念,“斗杀狼群与狼王,今日之战,哦,是否与血有关?” “血?血雨腥风?”上官清流顺其自语中大惊失色,“鸣儿,是你的剑,血雨腥风!” “血雨腥风?”我疑惑片刻,“可并未有所不同啊?” 上官清流一叹气,“自上次沙漠遇你见识了血雨腥风之后,我便寻访古籍查寻与之有关记载,你可知这剑确为姬伯所言,乃上古神物?” “我自是知晓,家中亦有藏卷,若非如此我岂会认出并购下。” “然,你却不知这剑是认主的。” 我一惊,赶忙将剑递与他,“你且拔出一试。” 上官清流亦不怠慢,随手抽出软剑,却并未发出任何声响。旋即入鞘,再拨动机关,却无法将外剑取出。 我几人顿时惊异,孟子之亦是接过尝试,与上官清流同样结局。 “却是为何?”靳伯亦不明其中关鞘。 上官清流将剑归还于我,方缓缓道来,“据古籍所载,血雨腥风为上古战神用自身之血混入天外飞铁所铸而成,内剑软可围卷、外剑削铁如泥,均不畏任何兵器所伤。战神铸此剑,原为与其妻共享之,故而方有内外软硬之分,且唯有其后人方可将内外剑分别取出,反之便只得其一,因而使得流传其认主一说。然自战神殒殁,此剑便不知所踪。实则,即便所有者,却只得一剑,故而不识罢了。” 第67章 匈奴内讧 (下) “单于,”兰鲜一口鲜血喷溅而出,抬头出声的瞬间便晕倒在地。 “大都尉!”金百户跪爬几步至其身前,顿时声泪俱下。 “快,将大都尉送去巫医处治伤。”单于双眉紧蹙,挥手下令。 周围众人,无论是内侍还是群臣,自是不敢怠慢,七手八脚地将兰鲜抬起置于一侍从背上,急急可可离校场而去。金百户等众位亲信却是未曾离开,直跪于地上磕头不止,口中念念一词便是“大都尉实为替人受过,望单于明察秋毫,切不可误中奸计重罚忠良”云云。 单于令人将一干人众带回朝堂,遂召群臣议政,方转身返回。 右贤王早是得了禀报,却并未赶来,他料得兰鲜定是使用苦肉计方可借他人之口详述败兵之因。加之心腹之人已将左贤王半路截杀之事相告,便更加断定此番败兵之过必是栽赃有主。 “来人啊,为本王更衣,该是去上朝了。”才行至半途,便见着传旨的内侍,又细细问了来龙去脉,暗自思量这兰鲜确是心机深沉,对自己亦是如此下得了狠手,日后必定不可为其劲敌!亦是幸灾乐祸左贤王如此莽撞,“左王兄,休怪得小弟袖手旁观了。”轻叹一声便露出阴险一笑,此番他故意乘轿,因而无需遮掩避嫌。 “废物!”相较左贤王府内却是另一番景象。接到禀报称大都尉不但未被劫持所杀,甚至是连伤都未曾见,自己派出的杀手未见回归不说,那兰鲜竟是自罚于校场,更是得单于怜惜送去巫医处救治!简直气疯了左贤王!满屋的书简均被扫于地上,茶盏更是四碎遍布。筆趣閣 “禀王爷,朝中内侍传旨上朝议政。”侍从轻声回禀,唯恐将自己白白成了出气筒。 “更衣,本王即刻出门。” 朝堂之上,金迟勉等人跪于地上,等着单于问话。其余众臣依官位分立于两旁,均未敢多言。两位贤王先后进门,相互眼神交汇即闪而逝,均未开口。 待单于重新归座,众人方行礼参拜。巫医亦现身一旁,却并未见大都尉兰鲜。 “金百户,你等且将玉门关之战详述之,本单于确是要听听,我匈奴十五万大军是如何一战而尽的!”言语间,众人已听出单于无法压制的盛怒之情,均屏息垂目,以减弱被迁怒之感。 “禀单于,大都尉率军远征玉门关,”金迟勉缓缓开口,不徐不急地将自上官清流偷袭粮草营开始讲起…… “如此我等方得逃回,却于途中先遇大都尉,后便遭劫杀,有后来救护之右贤王所遣人等为证。” 单于以及满堂朝臣皆是连连受惊,不曾想此战竟遭种种波折——先是风沙之战天象超乎所料使得兰鲜那锦囊妙计无法施展,继而发现粮草掺假,又是汉军使用诡计传出各种不实消息令大都尉错判玉门关城内瘟疫肆虐,为防大军蒙难,便不得已退兵避之,却不料待进攻之时被前后夹击,更是前军数万之众阵前投敌叛国,方令寡不敌众大败而归,却不曾想入了自家境内竟遭遇截杀! 第70章 代掌山寨 不多时,靳伯便随着孟子之和闻止静一同而至。 “少主,少夫人。” “大哥,大嫂。” 我未应声,上官清流示意他三人坐下,随之开口,“此番进京时日不可预期,我定会料理妥当便即刻返回,即便不能亦会传信于家中。只是子之多时需留于关内,大宅仅余靳伯与众兄弟甚令我忧心,故而请鸣儿代为掌管山寨,相辅于靳伯。” 众人看了一眼,并未出声,上官清流便继续开口,“只是有些事需交待清楚。家中以靳伯为主,鸣儿尚不能完全立事,故而靳伯需用心教之,尤是全局之术。鸣儿于家中即为莫姑娘,不得称唤旁的,幼弟们可谓之莫姐姐。虽如此,却不得有任何怠慢与不敬,亦不可对于其出入有任何拦阻,更是无有任何相瞒之事。子之你无需长久居于城内,需得与鸣儿相商何时返家,她亦可得以休整。如此,可有疑虑?” 三人面色未改,笑着相应,“莫姑娘劳心了。”闻止静出声。 “既如此我便与靳伯同日返家,孟兄可否于三日后返回?我久出未归,家中亦需料理。” “好。” “鸣儿,你亦需思虑周全些。” “嗯,大哥放心,我定会尽心。小妹先告辞。”自是明了他们定是有事相商,我便托辞离开。 上官清流并未阻拦,我便起身出门。 “少主”靳伯待我离开后过了约一盏茶方开口,“周老将军将龙泉留下,你可知?” 上官清流点点头,“老将军已告知,然于他却有安排。方才我亦与鸣儿谈妥,她需习得布局之术,且武功亦需精进,故而并无防。” “大哥放心,我于城内自是会有所留意,只是不知大嫂独居于何处?”孟子之开口。 “乃是家中东南、玉门关东向的大漠之中。然你等切不可跟随亦不能透露已知晓。” “大哥,以二哥之能跟随大嫂至家中断不会有误啊。”闻止静不明所以,略带疑虑。 上官清流浅笑,“你等却是不知,鸣儿所居之处,周遭的沙山甚是奇异,竟可鸣响示警。” 此言一出,他三人皆是一愣,“竟有如此奇异之处?难怪大嫂独来独往并无不妥之处。” 上官清流笑而不语,却并未将小院亦可遮掩之事详述,亦未告知那泉水之事。“哦,靳伯,鸣儿于家中居于我房内便可,可对其言说秘籍于其内,且将兵书古卷均示与她。” 靳伯点头应道,“少主安心,老朽明了少主之意,定是会令少夫人博学广知。” “子之,你需于城内亦或是匈奴寻访古籍秘籍。” “大哥放心,子之定是助大嫂有所大成。” 上官清流点头,“止静,待你我进京,便寻访有关血雨腥风之剑诀,断不能令鸣儿走火入魔。” 闻止静不禁失笑,“大哥,你所言,无不是大嫂之事,却未曾听的于朝堂之思虑啊。” “止静,若是少主未思虑周全,怎会顾及其他。”几人均是大笑。 我躺于房内辗转难寐,思量着如何掌管山寨、如何与靳伯习得布局之法、如何研习其他兵刃之术,略有些主意方昏昏睡去。 龙泉赶至庄集已接近四更,未惊扰百姓与衙府,便率兵卒歇于荒野之中,至天色大亮方入了衙府。 庄集本属玉门关统辖之所,按规制当为里,并不至设衙署,然因其贴近边境,故而有守军一分支驻地于此,故而全做营房及统战之所。 领军校尉见是少将军,慌忙相迎,里长亦闻讯而来。 “两位大人务须如此。”龙泉客套出声。 “不知少将军驾临,我等自是该当请罪。” “无妨,本将军亦是有事前来寻访。” “还请将军示下。” “庄集西巷内有户魏姓人家,烦将其全家带至此处,本将军有事相询。” “请将军略候一候,下官即刻着人去办。” 不久之后,便有兵役将魏家两老一妇带至龙泉面前。龙泉下令遣退了庄集中人等,留下自己的亲兵卫队方开始问话。 “老人家可是有位公子?如今该年方而立。” 魏老伯垂头跪于地上,听得问话忙磕头应答,“大人明察,小老儿家中却有一子,然数年前已过世。” “哦?不知贵公子名讳为何?坟茔何在啊?” “大人,犬子名清源,因外出遭遇匪患身受重伤,被善心之人送还家中医了一年不见好转,才有恩公将其带离葬于异乡。” “你二老怎舍得唯一之子葬身他乡呢?”龙泉明显感觉老者并未实言相告。 “这,是那恩公称犬子患病一年未治愈,若使其葬于祖坟定扰了后世清净,方将其带离。” 龙泉一拍桌案,“胡言乱语!你家中唯一后辈男丁已殁,何来后世之说?” “大人息怒啊!老朽本家确是未再有所后辈,然旁支同宗却尚有人在,若是他们得知,必是会将小老儿一家三口逐出家门,故而请大人明察,小老儿断不敢妄言。” “竟是如此?那你等可知魏清源坟茔所在?” “并不知晓,恩公言说如此方可泽被后世,故而小老儿只得遵从。” “那恩公为何许人?相貌如何?” “恩公四海云游,老朽当真不得知其真身。其样貌甚为慈祥,雪须银发,较之小老儿略长半个头,却不知年岁。” 龙泉回忆那姬伯,确是未有异化,该是本来面目。又思度这魏家未必得知兰鲜如今之事,亦或是即便知晓,因其叛国,定不敢据实以告,便不再追问,打发了魏家人回去,却暗中派人查之。 “黄语,你领几人暗中探查,且需盯紧魏家之人,观其动向与所议之事。” “少将军放心,属下定当尽心。”黄语领命而去。 龙泉遂告知里长及那校尉,称自此大战得胜,为稳固边关,他将留居数日以操练众军。 魏家三人返回家中即刻关门闭户躲于房中,“老头子,这,这是如何?会不会是源儿有难?”老妇人低泣起来。 魏老伯忙捂上她口,低至不可再低方出声,“休得高声,若是那位将军仅为试探,岂不是露出破绽?” “爹爹,那便该如何?”年轻妇人询问。 “当作全然无事便可,待过几日略微平静一些,再想办法外出打探。” 三人全然不知此番话语已被伏于梁上之人听了个真真切切。 “便料得如此!”龙泉冷笑,“且不可打草惊蛇,指派人暗中监察即刻。倒是要看看他们如何联络。”https:/ 一日四更前后,庄集外一处荒凉之所,一个人影跃进院内,落地之时悄无声息,足见轻功了得。闪进一间尚周全的屋内,借助微弱的月光紧盯门外,须臾便又有一人翻墙而入,破败的院子算是有了些许人气。 屋内之人并未有所动,却见院中之人一甩衣袖,便将房门用内力推开。 “你是何人?约我至此有何事?”屋内人不再隐藏,直接低问出声。 院中人并未回应,仅是将手露出袖外,一块明晃晃的令牌便现于手中,随即进得屋内,“可看清了?” 屋中之人定睛细看,随即单膝跪拜,“不知国师驾临,小的请罪。” 了然,后来院中之人,便是楼兰国国师、匈奴大都尉兰鲜之师,姬伯是也。 “起来回话吧。”姬伯此时罩了一套黑色长袍,将黑色兜帽摘下,便露出满头银发。 “不知国师来此可有要事?” 第71章 魏家灭门 “为何庄集忽而多了许多汉军整日操练?可是有军情?” “并非,乃是玉门关少将军龙泉几日前带人前来,说是要操练兵马。” “龙泉?”姬伯微微皱眉,毕竟他是见过自己的,因此不便碰面。“如此,你替我传信于集内一户人家便可。” “不知国师所寻何人?” “西巷一个魏姓老者。” “国师亦是寻那魏姓?” 前人自顾自一句闲话,却引得姬伯一惊。“何人尚寻过他们?” “就是龙少将军啊,他到的当日便是遣人去寻来问话。” “可知问的何事?” “小的并不知,龙少将军遣出所有集内人等,仅留了其亲兵在内。” “嘶,”姬伯暗觉不妙,平白无故龙泉寻魏家何事?难不成兰鲜身份已暴露?若是如此,可会连累自身?尤是与那匈奴与楼兰之关系?只是龙泉如何得知兰鲜本身呢?“我来问你,除了龙泉,可还有人寻访过魏家?” “然,并未。” 姬伯微松口气,“既如此,你便替我去办另一件事。” 转日正午,龙泉正于校场操练兵将,黄语神色慌张疾步而至,近于身侧附耳低语。 只见龙泉剑眉倒立,“何时之事?” “便是方才。” 龙泉未及多言便跃身而去,黄语紧随其后大步追赶。 西巷之内,早有兵卒把守,居于其中的各家各户均被带出问话,家中更是被搜查殆尽。龙泉到时,便是如此景象。 验看了魏家三口的尸身,龙泉询问仵作,“可勘出有何异状?” “回将军,三人皆因中毒而亡,只是这年轻妇人食得少些,故而症状略不明显。” “是何毒?” “应是天仙子。” “天仙子?何物?”龙泉自是不明药理。 “回将军,乃是一味草药。下官并未寻得所余,故而推断三人因误食过量天仙子以致中毒而亡。” “误食?可确认?” “额,并不能。只是据其三人之状,定然服食过量天仙子,然若非自尽,定不会如此大量吃食,故而推断误食。” 龙泉微皱眉,心中暗自盘算,自己方到了庄集不足三日,魏家怎会如此巧合因误食中毒而亡?若非意外便是有人故意为之,为何要其全家尽亡?难不成因他们为兰鲜亲眷?却说不通。除非知晓旁的事。m..nět 龙泉有了计较却并未有所显现,“如此,查访左邻右里,寻找有恩怨或是往来生人。” 第74章 庄集迷案 “我说胡大人,您就别端着了,须知我与龙贤弟皆非懂得药理之人,唯您家世代杏林妙手,且曾于廷尉府任职协从查案。若说疆场,方为我二人之长,您自是手无缚鸡之力,可若论这办案,尚需您老人家之谋啊。” 胡济世白了他一眼,“谁老人家?不过比你等痴长几岁罢了。” “几岁?”吕先仍欲争论,便被龙泉拦下。 “吕兄,莫要扰了胡兄思量。”遂挤眉弄眼以安抚,吕先方止了口舌之争。 胡济世左思右想,“那最近购药之人可有疑?” “并未,”龙泉据实相告,“我命里长查了月内所有购药之人,皆是因家中病患方购之,且一则有医馆坐堂药单,二来并未过量购买。”https:/ 吕先一皱眉,“那这如此大量天仙子从何而来啊?” 胡济世一个激灵,“吕先啊吕先,孺子可教也!”起身抓住龙泉衣衫,“速带人咱们出得集外。” 未及众人回神,他已夺门而出,龙泉等人便只得紧随其后。 庄集郊外,虽是荒凉,却也树繁枝茂、百草丛生。胡济世一马当先,进了路边密林便将马匹系在树上,附身左寻右找,待进深数丈,便拍着腿大笑出声,“哈哈哈,果真是这里。你等快来。” 吕先与龙泉应声追至他身后,便见着一片被拔得零落不堪的一小片空地。 胡济世指着周围,“你们且看,这里原本生长着天仙子,却是被人拔除,为何?” “你是说凶手并未进得药铺购采,而是于此处获取?”龙泉即了然。 胡济世点头,“定是如此,且此地留有足迹,可寻之。” 龙泉遂下令于附近搜索,不消片刻便有兵卒禀报南面坡边有一荒宅。 将不大且破败不堪的院落围住,龙泉并未令兵卒进去,而是带着胡济世与吕先三人一起进院。 胡济世当先,将龙泉二人拦于身后,先细细看之方迈步而入。 “贤弟,”吕先率先看到院内一处杂草丛被踩倒得痕迹,龙泉即刻心领神会,往周遭望了一眼,便飞身跃至墙头,并未见痕迹,又一个翻落出了墙外,并再度点足运功飞跨过院墙重新落回院内,量了量步距方开口道,“此人武功了得,跃进之时并未借力,且距墙甚远。” “两个人。”胡济世此时开口,指着院墙下一处杂草,“虽是有意避开,却仍是有痕迹。” 龙泉顺势看去,确见几株长草稍端弯折。 吕先已率先推开屋门,胡济世便指着房中灰尘的足迹以印证自己的推断。吕先方见着确是一对相向而立的足迹。 龙泉亦看过,“如此乃是两人于此谋划,且一人为尊者,另一人为仆从。” “嗯,该是跪拜留下的。”胡济世已蹲在足迹间细细查看。 “是谁要密谋杀了魏家一户?有何深仇竟如此?”吕先自是不明。 胡济世望了一眼龙泉,“想来该是那魏家老、妇知晓了何等不该知晓之事方被灭了门。” 龙泉亦是点头,若说魏清源便是现下的兰鲜,那所谓之恩公定是姬伯,却为何要于此时毒杀魏家二老和妻室却不是将兰鲜初带走之时?龙泉甚为不解,却更好奇那遮面年轻女子是谁,怎会知晓魏家之事?又怎会寻的此处前来寻访? 吕先推了推龙泉,“你所思何事竟如此入神?” 龙泉抬眸,“不瞒两位,方才那魏家邻里有间铁铺,掌柜前来禀报称数日前曾有位女子相询过魏家之事,且已与衙府一校尉印之,确是如此。” “女子?年方几何?可会是寻仇亦或是寻亲?” 龙泉摇头,“那柳校尉与掌柜均称其终是言说并非所寻之人,然却悉数将魏家公子之事查问清楚。” 此时换做吕、胡二人疑惑,“魏家还有一位公子未故?” 龙泉恍然,“那魏家之子名清源,疑为,”回顾院中,低声道,“疑为匈奴大都尉兰鲜。” “可是方败兵遁去之人?”胡济世未经战场厮杀,却亦清楚领兵之人。 “嘶,如此说来,那救其逃遁的白发老者岂非亦是可疑?”吕先自是见过姬伯。 龙泉点头,“恐是如此,我方奉命来寻,未曾想方盘问两日,那魏家所余三人便被灭口。” “如此,此三人定是知晓那老者身份!又或是有人知晓其与那大都尉之间联系。”胡济世断言,“且你方才称进得此院中之人功力越绝,吕先亦是称其不凡,料得定是他得悉我大汉有所疑,方出手将魏家灭门。再者便是寻魏清源以报沙场之仇!” “故而无论何种,这庄集之内必有其内应,否则即便他技艺通天,亦不会不留蛛丝马迹令魏家吞食毒草。” “金迟勉等人被救,已是查明为玉门关大牢及县衙内匈奴细作所为,如此,便是我等疏忽了,这匈奴定是安插了众多细作,且时日甚长,否则难以瞒过众人。”吕先回忆着他查访之事,不由紧皱双眉,“然这寻大都尉报仇的又会是何人呢?” 其余两人均点头迎合,“确是,故而我自查案,便将庄集所有人等排除于外。” “而,若是寻仇,灭其家眷恐亦非善类。” 胡济世手捋须髯,徐徐道来,“能于你遣人盯梢之时不知不觉杀人无形,若非为那姬伯本尊,便是衙府之内之人,且有些官职不置引人疑虑,再者,便是另有功力不凡之人。” “庄集本不大,人来人往不过亦是购采之人。且我已详加问之,各商铺店面均称并未见生人出入,除去那遮面女子。那柳校尉及其他兵卒称首次见时,便是她助众人于当街擒拿来强抢物资的匈奴兵匪,并因其中一人口出狂语方将其斩杀,如此便印象甚深。” “哦?”吕先与胡济世相对一望,“可会是苦肉之计?且并无人亲见那女子容貌,若是此番前来的并非姬伯,可会是她?” “我亦有所疑,一则为听闻其武功亦是了得,一条长鞭出神入化,杀人之时更似是习以为常,并未显露出任何慌乱亦或是畏惧之情,若非沙场宿将,便该是杀人如麻之人。二来便是那铁铺掌柜之言,她本为打造盔甲,被告知须呈报府衙方改为护具。而再度来打探魏清源之时,更是出手便是一块金子。” 吕先皱眉,“除去上官清流与顾公子比肩迎战匈奴之时,我并未见的旁人于战场之上擅于使鞭,毕竟非杀伤之强器。” “哦?呵呵,那便更为可疑了,”胡济世诡异一笑,“那位顾公子实为女子。” “什么?”龙泉与吕先皆是大惊! 第75章 身份被疑 愣了足有一炷香之时,龙泉方回神,双手握紧胡济世双臂,“你怎知顾贤弟为女子?且,以何为据?” 吕先亦是如此错愕不已,“对啊,我等见顾公子已非一两日,且同敌而战,他亦居于将军府内多时,并未有所显露啊?” “呵呵,”胡济世浅笑,“你二人为何如此惊异?为女子又如何?” “自是,自是,”龙泉一时不知如何表述内心惊异之情,只得掩饰,“速速道来,你怎知的?” 胡济世便将那日闻听我吹箫巧遇之事说与他二人听,“我以祖上圣手之名起誓,顾名定为女子。” 吕先鄙夷他一眼,“你又未及诊脉,不过是初见一面,怎可如此确定?不过是有些疑心罢了。须知顾公子方及束发,且又瘦弱了些,喉骨未现亦属平常。那上官公子府上的靳伯曾为其诊脉,若确为女子,岂会不知?我看啊,你此次定是错了。”转眼看了一眼仍是一脸茫然的龙泉,却又笑了,“哈哈哈哈,若是顾公子实在女子,倒也好了,可免去龙贤弟朝思夜想之苦,或许能成就一番佳话也未可知呢。” 胡济世闻他之言亦看向龙泉,然见他竟是陷于沉思状,恐是并未知悉他二人之语,便抬手推了推,“可真是你有心于她?” 龙泉似方有所感,恍然道,“啊?你二人所言何事?” “哈哈哈哈,便知龙贤弟对那顾公子不同,看来确是有意啊。” 龙泉即刻面红耳赤,“休得胡言乱语,只是从未如此料得,方吃惊罢了。” 胡济世却紧锁双眉,“贤弟,莫说并未深知顾名来历,且若她确是那魏家灭门之人,其身份尚需重新仔细查验之。” 此语一出,顿时令龙泉及吕先更加错愣,遂了然。 “是啊,”吕先搭上龙泉肩头,“济世兄所言在理,那上官清流可详查其身世,且如此大事他断断是掺不得假的。然顾名此人,除去仅知其名姓,其余皆不可知,老将军曾问及,却并未得所需。他亦是来无踪去无影,其家址、师门皆是未详,唯上官等人相熟些罢了。却,勿要忘了匈奴与上官清流亦是有所往来,怎知那顾名非是遣过来监视他的?亦或是如咱们埋于匈奴内细作一般,因其年少而欲将长期蛰伏以图将来?” “是了,须知为得励精图治强国安邦,那越王勾践曾为吴王夫差贱奴一般,而韩信亦是忍得胯下之辱啊。” 龙泉低头不语,深知他二人所言并非虚妄,且除去名字,确是对我一无所知,师门之事亦是上官清流所述,并未得实。即便如此,龙泉却是确信自身之感,对我竟决绝深信不疑。“我断不信顾贤弟为他国细作,尤是匈奴。沙场之上,若非他堪之,亦不会知晓兰鲜真容,更不会引得姬伯现身。”见吕先及胡济世仍要出言相劝,便抬手制止,“你二人休要再言,除非确实,否则我断不会轻信仅为所疑之事。” 第76章 龙泉心事 “确是未曾想到,上官清流平步青云啊!” “是啊,一朝面圣竟为四品尚书令!” “如此确是如老将军所料得,前程无可限量。” 玉门关内,收到朝廷的旨意以及周老将军亲笔书函,几位将军均是有感而发。 龙泉亦是微愣片刻,便浅笑出声,“上官家本就名噪前秦,若非被人陷害许是早已成事。况此番大战,若是未得清流兄离间匈奴朝堂,恐亦是未可知。” 众人方止了感慨,“话是如此,只是这升迁亦如神话般啊。” “龙贤弟,”程燃移转了话题,“周老将军与我等信函皆是将守防之事有所叮嘱,不知可告知与你顾名之事?”吕先与胡济世、龙泉已返回城内,庄集之事自是安排了人于暗中监视。且现下众人皆知于我之疑虑,甚是祈望得以圆满。 龙泉闻言便皱眉,那日他便将疑虑悉数相询,然此番老将军与他之信函却仍未及深谈,仅是告知我断不会有损于大汉朝廷,魏家之事绝非我所为。“并未,且舅父亦对顾贤弟身为女子之事似是早已知晓。” 胡济世从旁笑曰,“依我所见,若是老将军未看中顾名为你妻之选,便是得知她早已许下人家,亦或是嫁与人妇亦未可知啊。” 他此言一出,即引得吕先等人认同,“恐必是如此。且上官清流似是与顾名异常亲密,岂非他二人?” “如此便能讲通,你等可曾记得那上官清流曾言说婚事早已定下不日便将大婚?” “然顾贤弟却并不热衷。”龙泉记得我曾经与他之言。 程燃毕竟年近而立,自是了然龙泉心思,抬手拍于他肩头,“贤弟,听哥哥一句,恐是顾名碍于男装在身不便说明。须知若是真如此,老将军方会阻挠你与之亲近。” “如今上官清流一朝封官,风光大婚亦是当然。” 龙泉未开口,勉强一笑便独自离去。牵马出了城外,寻得当初与我互诉衷肠之地,感慨万端,俯身便坐了下去,望向远方不知思虑何事。 胡济世受了众人之托,尾随他而至,远远见得其背影甚为没落,不禁苦笑轻轻摇头,略思量片刻方走近,与其比肩亦席地而坐。 “贤弟,众家兄长全然明了你之心意,确是,那顾名生得倾城倾国之容,亦有忠肝义胆之心,加之武功卓绝,又恐为战神后裔,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然其终身已定,贤弟切勿涂生烦扰才是。”若说这胡济世长日里插科打诨、顽劣如孩童,却于正经事上从不含糊,亦是因此颇受众人拥戴。 龙泉失声苦笑,“济世兄,小弟自然明了,仅是,哎。” “不过我亦疑惑,你与那顾名不过数面之缘,并未得较之吕先他们太过深交,岂会如此动情?只因他们均已娶妻?然男子三妻四妾亦属平常。” 龙泉摇头,“非是如此。初次见得她之时乃是送闻止静返回上官清流山中之宅,她立于一旁,然我竟一眼便移不开目光,似是相熟已久,那音容笑貌更似刻进骨血之中一般,无端便是想要亲近。之后种种,虽不知其身份,确是处处欲为之思量,无论是仕途前程亦或是其安危,均牵挂得很。唯我心了然,不过为得便是能与其朝夕相处。故而方被吕兄玩笑断袖之癖。或恐,呵呵,便是前世之缘未尽吧。” “那顾名待你如何?” “她,呵呵,”龙泉回想每每我与他独处便不善言辞之事便不禁失笑,“每每与我独处谈论便会面红耳赤、口不能详,似是甚为拘谨。如今想来,恐是已许清流兄之故。” 胡济世见他极度没落,再闻其所言便心生疑窦,“你二人并未于交谈之时涉及上官清流?” “怎会,自是常提及。” “那此事便有蹊跷。”胡济世蹙着双眉,手捋须髯,“若顾名确为上官清流未过门妻室,暂且不论为何要抛头露面,于情于理上官清流断不会令其独自出入而无人相伴左右,此其一。二则,她若是确有婚约在身,亦不该独自亲近陌生男子,方才如你所言,似是她行事特立独行,并未受困于上官清流。且,你如此关切,她定不会无有所感,怎能不避之反是多次与你单独同室?不仅只字未提与上官清流之亲密之情,却刻意撇清?” 龙泉顿觉眼前一亮,“恰如济世兄所言,我三人曾一同戏言,若顾贤弟为女儿身,我欲与上官兄因她相争。” “那她作何反应?” “未及有何反应便被她那骆驼挡了去。” 胡济世闻言笑道,“贤弟,若是听为兄一言,便是哪日寻得顾名相询清楚,许能不负贤弟心意。” 龙泉微错愕,“济世兄,你之意便是,” 尚未讲完,便被胡济世拦下,且诡异一笑,低声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啊。” 恰于两人相视一笑之际,吕先大步而来,“哈哈,程兄果真料事如神,算得你这医心之人必是可劝得龙贤弟。”言罢便将二人拉起,“速速回去,那孟子之方才离去,定是回山中报喜,想来上官清流定会有书函传回,若是如此,莫不如龙贤弟去往山中一趟,若是可于那处寻得见顾名,许便可知其详。” “哈哈哈,真真是女色祸水,闻名军中的堂堂龙少将军竟如此女儿情长以至乱了方寸,如此显而易见之事竟不知所以。”胡济世大笑。 吕先闻言亦是大笑,唯龙泉佯装气恼飞身上马而去。 晚饭之时,孟子之奉食而来,见我仍是孜孜不倦翻阅书卷,便开口笑道,“姑娘确是用功,难怪大哥特意叮嘱要好生侍候。”随之便将吃食摆于案几上,“莫姑娘,待大哥返回,我等自是要随之进京,姑娘作何打算?” 我心知肚明上官清流定是令所有人等说服于我,“他自是知晓,我且有要务不得离开。” “可,”微一顿,即刻笑道,“如此便枉费了大哥将三弟留于京城。” “此言何意?”我自是不明,我不进京与闻止静何干? “姑娘不知,自大哥起程,便沿途为姑娘搜寻那血雨腥风剑诀,却并未得见。大哥返回,独留三弟于京内继续访寻,称是必待姑娘抵京之日奉上。” 我并未介意,放下书卷起身至案几处落座,“若觅得,传回便是。” 孟子之煞有介事,“诶,岂可如此。莫说这护送之人必是亲信,然即便传回,却于何处寻姑娘去?” 我方醒悟,除了上官清流,其余人等皆不知小院所在,确是无法寻得我,且上官清流此番复朝,定是不可再轻易离开,亦不可为得一部剑诀便往复数月之久。“那又何妨,未知我不可去往京城寻你们?” 孟子之却未见喜色,“那便不如同往更易。” 我低头执箸而食,权当未曾闻得他所言。心中暗做计较:莫说是否可寻得那剑诀,即便是,怎知上官清流不是以其做求娶之资?况我已于近日所习秘籍及苦练之中有所斩获,可将软剑融入蒙家剑诀之要,竟是有意外之喜,即是使得武功较之前些时日愈发精进。 孟子之见我不语,便无趣出门而去。 我抬头,亦是有所思,却为何处可寻的师傅踪迹之事。 第77章 楼兰国 龙泉几人返回城内,程燃见得他已阴郁尽扫,便笑之开怀,“贤弟,勿要乱了心智啊。”随之几人便是笑为一团。 “多谢诸位兄长开导,小弟自是羞愧。” “我已命人前往山中,佯称为庆上官清流右迁之喜特奉薄礼以略表我等心意,实则替贤弟打探虚实。愚兄思前想后,深觉若是贤弟前去,定是问不得什么,且恐令靳伯等人生疑。故而不如遣人前去,一则礼数,二来亦可于仆从之人口中探取消息,许是更有奇效也未可知。” 胡济世与吕先几人皆是点头,“如此甚好,程兄谋略高于我等啊。难怪老将军力荐于你,确是实至名归。” “有劳程兄为我周全!”龙泉抱拳行礼。 程燃急忙拦下,“贤弟何须如此,确是那庄集再现奇闻,你等且随我来。” 几人即刻进了程燃房中,“可是那位姑娘现身?”吕先没沉住气。 “非也,而是那魏家又添怪事。”程燃招呼众人落座方继续开口道,“方才龙贤弟留下之人传回消息,称前日四更前后,一道身影复进了魏家旧宅之内,且远观便知其功力了得,未免打草惊蛇,他几人便并未跟随。约是两盏茶后那人方再度离去,跟随之人未及巷尾便失了踪迹。待进内查看,仅是略微有些许翻动,似是找寻物什,有无取得却不可知。” “果然,”龙泉与胡济世异口同声,继而相视一眼。 龙泉先开了口,“我严命黄语静观切勿轻举妄动,真见了起效。可知那人影身量如何?” “虽是幽暗恍惚且其外着罩衣,却可确定为一男子。” 胡济世插言,“魏家可有亲密往来友邻亦或是亲属?” “未曾,”龙泉直言,“我亦是彻查之,其魏氏宗族本就凋敝寥落,自魏清源故去,便断了来往。且本就不在庄集之地,然魏家所余三人常年未得外出,故而确实无误。至于亲朋友邻,不过是点头之交,并未见过从甚密,更是因其家中变故甚为孤居。” “如此说来此来人若非兰鲜便是那下毒之人。” “亦或,兰鲜便是那下毒之人。” “嘶,”几人闻得胡济世此言,皆是一惊,“若真如此,那兰鲜岂非禽兽不如?竟亲手毒杀父母妻室?” 胡济世冷笑,“为何不可?须知那兰氏本为匈奴贵族,定是姬伯暗中为其所改。若是其身世公之于众,非但大都尉之职不保,恐将更有性命之忧。” 程燃叹息一声,“是了,他可使毒妄图不战便夺下玉门关,可见其心机狠辣,此等人为得自身前程,如何做不出此等禽兽不耻之事。” “如此便是那姬伯,何来本事竟能于匈奴内如此任意行事?且即兰鲜深受单于信任,便可知此二人计谋非凡,姬伯甚为可疑。” 吕先却未关注于此,反是笑曰,“哈哈,如此便确实了顾名确与此事无关。” 其余几人侧目相向,并未理会。 “如此,这姬伯又为何许人呢?” “国师,伤可痊愈?”皇宫之内,主位之人笑脸相迎,甚是客套。 姬伯近前一礼,“劳陛下挂怀,老夫一切安好。” “那便好。来,速为国师设塌。” 楼兰国朝堂,虽不及大汉辉煌,却也别具洞天,毕竟为一国之尊,楼兰国主身着华服,头戴金冠位于上首,满朝文武分立两侧,唯独辟出一处设下案几软塌为姬伯而备。 “此番匈奴兵败,幸得陛下于边境相迎,老夫拜谢。”言罢,姬伯便再度深施一礼。 “诶,国师此言差矣,我楼兰能于大汉与匈奴相争之地止战数载,全仗国师计谋过人。” “陛下圣恩,老夫愧不敢当。” “不知此番匈奴铩羽而归,我国可需如何应对今冬之扰?”虽是如此器重,却必有所求之事。 姬伯心中暗笑,这楼兰国主该是多心急,竟如此不给予喘息之机。却满面笑意,“老夫今日上朝便是为得此事而来。”见众人目光皆投向自身,便继续道,“老夫此番受创乃是因于大汉与匈奴厮杀疆场上救下匈奴大都尉,故而陛下可略宽心便是。” 此语一出,满朝皆惊!须知那两国之争楼兰并非不知,先前匈奴借道之事姑且不论,便是那数十万将士厮杀,岂会毫不知情?这姬伯竟能于两军阵前救回匈奴统帅,即便受创,此短短几日便面色如常,怎会令人不叹服? “国师不愧为世外高人啊!” “是啊是啊,我楼兰得国师相助自是确保无虞!”满朝文武皆是连连称道、赞不绝口。 楼兰国主亦是惊诧异常,“国师!现下确无大碍吗?”见姬伯点头示意方略恢复了脸色,亦是满面含笑,“国师确为大才!我楼兰何德何能得国师相助!来,赏国师黄金万两。” 姬伯闻言摆摆手,“多谢陛下隆恩!却不必如此。”略停了停,“如今匈奴大败,那乌威单于定是恼怒不已,然此次其损兵折将十数万余,定是短日之内难再起兵攻汉。而大汉素来对草原毫无兴趣,必会借此之机休养生息、止战复耕,故而两国暂可相安。然今夏草原大旱无雨,今冬匈奴必是难挨,其虽不可侵汉,却未见得不扰我楼兰。”https:/ 第78章 后山怪兽(上) 姬伯故作迟疑,遂曰,“此次玉门关一战,汉军得一少年相助,其武功计谋皆为上乘,然并未得汉皇招贤,故而老夫想来陛下或许可着人寻之,若其有所心动,岂非大善?即便不能为我楼兰国所用,亦不为敌。” “如此得国师推崇,必是大才!不知国师可知其名姓居所?偌大汉境,寡人须往何处寻觅?”国主显出求贤若渴之情。 “老夫与他仅是一面之缘,然匈奴大都尉确是因其屡次遇险受伤,故而方知悉一二。其名曰顾名,束发年纪,身量七尺上下,常执一柄宝剑,生得面如冠玉、甚为俊美,行走于玉门关附近,却不知其详居之所。” 满朝文武皆是面面相觑,这样一人何处寻得?且如此年轻岂可有所作为。 国主却深以为然,遂开口下令,“来人,即刻宣来画师,依国师之述描画之,后遣人于各处觅得,更是传谕那暗中之人查访,必于半月之内寻得。” 众人自是依照国主命令行事,姬伯则露出不明笑意。 玉门关息战已过月余,我往来小院与山中宅院,精进武功、研习兵法,无暇顾及其他,便是再未曾见过龙泉,然师傅之事令我始终耿耿于怀。 “驼驼,你说真是师傅寻回小院吗?然怎就不再有消息呢?”我于后山练过每日必习剑法及一种兵器之后,便牵着驼驼闲逛起来,须知自我至山中这许多时日,竟不知后山如此之大,故而甚为好奇,正巧于今日一并好生赏玩一番。 驼驼闻我之言,亦是无奈地喷洒着热气,垂头不出声。 “哎,确是想不透。算了,莫不如今日你我与此山中猎些小兽如何?”我一面欲要岔开思路,或许便寻得方向,更加想要的便是练习自己的暗器之功,再没有比飞鸟走兽更适合的标靶了。 驼驼自是乐不可支,权当是戏耍玩闹了。于是我两个便往深处而去。 “莫姑娘尚未返回?”孟子之于晚饭之时方得小童来报。 “是啊二哥哥,姐姐凡来每日必是往后山习武练功的,如此便不得我等跟从。然其必是黄昏即返家,今日却并未得见,我便与宇哥哥前去寻了,竟不见人影,那匹骆驼亦是不在。” “周遭可寻了?” “自是的,且宇哥哥已问过了巡山的哥哥们,亦称未见莫姐姐下山。”小童急得直擦汗。 靳伯此时踱步而入,“出了何事?” 孟子之忙回之,“靳伯,莫姑娘时过未返。” “可是回了大漠?”靳伯亦是皱眉。 “该是不会,”孟子之思量,“如今姑娘何时离去必是据实以告,绝不会不告而去。且小宇已寻过当值之人,亦未见姑娘下山。” “可会往山中深入?” 此话一出便惊了孟子之,“后山之中尚不知可否仍有狼群!”自那一夜斗战群狼,孟子之方是领教了群狼的厉害,便存了惧怕之心,不容分说起身便要出门。 靳伯急忙拦下他,“且慢,莫说后山之大无从寻,便是莫姑娘定不会有事。你想,那日斗杀群狼,她均不曾带重伤,如今武功又精进了许多,更是不会有事。不如先放响箭将其召回。”非是靳伯不担心,而是这月余与我相处,深知我智谋、心机并非想象中浅薄,相反却聪慧异常,兵法之中不明之事,他略微点播我便可举一反三、融会贯通,以致如今再无他可释之惑。且他亦是明了,我已开始将兵法付诸于实战,恐是今日我便是独自参习去了,故而不想打扰。 孟子之亦是想到,近日于各类兵器,我确是进展异常,似是天生便为善武之人,无需教导亦可无师自通,上官清流所留秘籍,我不过略读一遍,即可明其玄理、掌其精髓,两日对战之后,他所善之长刀便已不是我的敌手,其他兵器亦是如此,故而留我一人于何等险境均无需所虑。“虽是如此,然并不可掉以轻心。” 靳伯却笑之,“安心便可,莫姑娘可成大事!你须知,少主岂是莽撞之人,既选得她,便,” 尚未及言罢,便有人急匆匆闯进来禀报道,“靳伯,二哥,莫姑娘自后山返回,且救下数名伤者,现于靳伯医舍之内待疗之。” 待众人进得房中见到伤者,均是大吃一惊,“这?如何猛兽竟将人伤成此等样貌?” “乃是一体形似人之物,”我忙着将已被我打晕之人包扎。众人见状即刻上前帮忙。 靳伯逐一为伤患之人把脉,一盏茶之后方停歇,长出一口气,“幸好,仅是皮外伤,只是这伤亦是甚重,此三人已见骨,其余两人伤口虽不如此深,却竟是失了皮肉,且显而易见为被咬去。姑娘,你可安好?” 我全身亦是血痕斑斑,故而山寨众人再度聚目光于我。 “应是无碍,稍后我便去查验一番。只是,孟兄,令后山巡山之人即刻返回,且紧闭院门。再急令山中猎户百姓切勿出门,那怪物虽是被我所伤,却并未致命,未料得可会再度出来。待稍后,为我备下响箭与火把,我再往寻之。” “不可!”孟子之拦住我,“我深知姑娘之意,仅是现下已全然天黑,莫不如明日再寻,且怪物既是被你所伤,定当不易即刻便出来再度伤人。” “是啊,”靳伯亦随之出声相劝,“姑娘须先将情形讲述与我等,方可设下擒获之策。” 我眼珠一转,“后山可有捕兽陷阱?” 孟子之与靳伯皆是一愣,一旁的小童却开了口,“自是有的,我曾见猎户从中起获所猎之物。” “为何?”https:/ “一张大网。” 我本是一喜,闻之便叹气道,“恐是无用,那怪兽气力甚大。几位且稍后一时,我暂去沐浴更衣。” “姑娘且去,此处无妨,老夫已为他们止了血,仅需用药即可。” 见此,我便安心转身回至卧房之中褪去带血衣衫,沐浴后更换了一套男装重新回到议事堂,方进门便见山寨众人已等候多时。 “我于后山本是欲要猎几只野物,却不曾想进得深处,不过一盏茶之后便闻得哀号之声,初始我误以为是猎户被猛兽所袭,得近方见乃是那几位伤者与两只怪兽厮杀,”我并未迟疑,即刻将所经之事和盘托出—— 我本是与驼驼追逐野兔玩闹的,不知不觉便往深处而去,本是刚用碎石击中一只树巅野雉,尚未拾得,便听得远处山凹处有厮杀之音,且哀嚎惨烈异常。 “驼驼,止声,与我前去看看。”见得驼驼并未显现出如那夜群狼出没之惊惧之色,我便只当是猎户击杀猛兽。然待略近了些,便被眼前之景象惊住。 只见那五名伤者被两只不知为何物的怪兽分割困住,虽是以五敌二,竟毫无胜算可言。那怪兽似是人形,却力大无穷,能将两人甚是三人同时抱起亦毫不费力,且其身上尽是藤曼树草,辨不清衣衫与皮毛。蓬头垢面,且满面亦尽是血迹,且齿尖牙利,一口下去,便是将其中一人小臂连皮带肉咬掉一大块,竟还直接嚼之吞咽,随之亦是露出惊喜之状,似被那血肉滋味刺激而兽性大发。 如此五人方哀嚎不已。忽而一人瞥见藏身于岩石之侧的我,便高呼出声,“姑娘,救命!” 第79章 后山怪兽(下) 随他之声,两只怪兽即刻望向于我,我心道不好,边纵身而出,边命驼驼不可上前。 两只怪兽见我飞身跃至其近前,似是甚为疑惑不解,将手中几人丢于一旁,竟是侧头上下打量于我。 我并未轻举妄动,尽是紧握剑柄立于一旁,待其反应方抽剑出鞘。 忽而,一只似是看到了血雨腥风,不知何故竟四下寻得一截树枝,竟似使剑一般向我攻来,而另一只则是大声咆哮随之展开双臂亦是一同攻来。 我聚气凝神,因见得方才其应对那五人之状,便未加犹豫按下机关抽出外剑,伴之便是厚重剑音瓮瓮做响,遂震得地上五人紧掩双耳,亦见树梢细枝断折、落叶纷飞。https:/ 见此情景,那手持树枝之人竟止了脚步,带着深深疑虑再度打量起我。而另一人却并未止歇,挥舞双手便欲抓我双臂。 “姑娘小心!他们力大无穷。” 我并未理会地上之人,而是双足轻轻一点,顺势退后数丈,避开他的进攻。然我此一动作,更是引得停步之人好奇,竟学着我亦是足下一点,竟也跃身至我面前。 我抬剑一挥,他轻巧闪过,遂回手便用树枝戳向我肋下。我旋即转身避开,便与他缠斗于一处,未久,那赤手之人亦是大步奔至我二人身前,其二人便合力与我战于一处。 赤手之人不甚为惧,一身蛮力毫无章法,无非抱、抓、扯、咬,若不是身量过大,与狼无异。然那手持树枝之人却不可小觑,似是精通剑术,竟能将树枝舞的出神入化,一时我竟奈他不得!且他之剑术竟是仿我之式,不仅可避开外剑锐利剑锋,亦可护得赤手之人不被我伤。如此岂能不令我惊诧不已! 为确实,我便故意重复使用招式,果然他亦可提前预知我下一式为何,便可轻易避开,却似并不欲伤我,反是偷学之。 我心下惊异却不敢懈怠,速更改剑锋偏路急行,使得他无暇反应,遂令我有机可乘,一剑挑落了赤手之人上身的重重包裹之物,惊现赤裸上身伤痕遍布且血迹斑斑。而血雨腥风的剑气亦是将另一人手中树枝斩为两段。 如此两人方露出凶相,不管不顾向我扑来。我并未理清其中情形,便未下杀手,仅是借助外剑厚重之力加之内功将其二人震出丈余,至其双双倒地吐出鲜血,方惊慌而逃。我便将重伤之人打晕以便解其疼痛,方令驼驼将其等带回大宅。 闻得我之言,孟子之与靳伯双眉紧锁。 “我等于此已有数年,从未闻得怪兽,亦未经过此事。如此看来该是近日方现。” “那撕咬之痕,确如姑娘所言,该是人为,只是若确如此,那必是野人。” 我并不赞同靳伯所言,开口道,“靳伯,我却并不做此想,反之,甚觉那怪物实为武功高深之人,否则绝不会见我所为便可仿学之。” “若是武功高深,又怎会做出如此食人之举?且其怎会变成此等模样?”小宇此时正抱紧被吓到的一小童,却急言而问。 我亦是不明方未杀之,靳伯却开口,“除非药物所致。” “药物?你是说被人投毒以致癫狂如兽?”我虽惊诧,却觉似可讲通。 靳伯微微点头,“曾于一奇事轶闻书卷读得,一妇人用奇毒加害武功高深之仇家,然并未使其暴毙,反是使得其神智错乱、癫狂成兽且力大无穷。” “确实十分相近,靳伯可还寻得那书简与那毒方?”我急可可询问。 靳伯却笑了,“姑娘,莫说那不过为一传言,即便确有其事,岂会留下毒方,岂不害人?”众人皆是一笑。 我却觉定是有那毒方,否则这两人便如何解释? 恰于此时,有一小童进门禀告,称那五人皆已清醒,正开口相问此为何处呢。我等众人便直奔医舍而去。 “你等虽为外伤,却伤势不轻,为防伤口溃烂,仍需谨慎。”靳伯重新查验了一遍。 五人之中有一人先开口道,“此等救命大恩,我等无以为报!请受一拜。” 方要起身,便被众人拦下。 孟子之笑盈盈开口,“无需多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你我身处江湖,岂有见死不救之理?何况几位仁兄又是于我家附近山中出事,我等岂可坐视不理。不知几位怎会进得如此深山之内?又是遇到何物竟至伤至此等重症?” 我暗中佩服,难怪上官清流留孟子之联络匈奴与关内之将,这三言两语之间便是将欲询之事问出,且不露任何破绽,亦不会令人生疑生厌。 五人皆是一副失落之态,仍是那人回应道,“哎,承蒙兄台错爱,我等便是边境逃难之人,虽见匈奴与大汉止战,却不得银钱返家,故而想要进得山中捕些猎物以作贩卖之用,却不曾想竟是遭遇野人,哎。若不是得一位姑娘相救,必是无命返乡了。”此时我已换得男装,且置身众人之中,故而他们一时并未识出于我。 孟子之继续笑曰,“哦,那便是诸位之幸,那哪里是位姑娘,乃是此山中一避世仙人,难不成诸位未见其容?九天仙女不过如此耳。” “是是是,难怪我等惊艳其容、更是惊觉其能。”几人连忙称是。 “既如此,便是与各位仁兄有缘。几位可于家中暂歇几日,待可远行了,我便着人护送几位下山,更是赠些盘缠助尔等返乡之用。” “那便谢过兄台。不知恩人如何称呼?待来日我等必是知恩相报。” 小宇即刻迈步上前,先施一礼,随之答曰,“江湖之人何须如此,我家哥哥姓孟,若是几位兄台不嫌,便称为孟公子即可。却不知如何称呼几位?” 几人亦未迟疑,仅是仍为一人开口回应,“我几兄弟为一家,乡野之人,名姓甚鄙,不足一提,可唤我阿大便好,他们皆是我兄弟。”其余众人亦是显出谦卑之态。 孟子之亦未多言其他,仅是留下看顾之人,便带着众人离开。待至其院内,又遣退了众人,方示意我与靳伯一同进得其房中。 “此几人非是山野之人。”孟子之甚为确定言道。 靳伯亦点头,“且其进山所为何来更是有古怪。” 我迟疑了一下,“需是要寻得那两怪人方可知。” “姑娘何出此言?”两人尽是不解之情, “依你之言,这怪人并非由来已久,乃是近日方现,若如此,岂会如此巧合遇此五人而非寻常山中猎户?此其一,二来,方才见他几人缠斗,并未下死手以杀之,恐为生擒,却不得。再者,自其等清醒答话静观,可现出丝毫慌乱与惧怕之情?” “哈哈,莫姑娘,确实日渐精进啊。”靳伯不住含笑点头,孟子之亦是如此。 “你们?”我方顿出其二人为得便是令我开口,愧笑道,“献丑了。” “哪里。”孟子之应之,“须知我等皆是步步谨慎如履薄冰,故而习以为常,而姑娘年纪尚小且未经江湖险恶,如今之论已是难得。” 我明了自上官家被发配至此,一干人众可呈今日之势确是经历常人所不能,“我疑那怪人便是出自此五人之手,最轻之,他等必知其详。” 未及我言罢,小宇便敲门而入,“靳伯,二哥哥,莫姐姐。那几人皆是用眼色相示,不曾说过只言片语,亦未有任何异常举动。我等照常看顾,并未做任何询问。” “好,今夜便仍是如此,需谨慎。”孟子之叮嘱。 “二哥哥放心,小宇自是明了。”说完便行了礼退出去。 我心中暗自惊叹——看来这上官清流掌家自是有一套,未料得可被我欺瞒的小宇于外人面前竟是这般沉稳,似是管家一般,且一言一行皆是进退有度、分寸得体。 第80章 捕获野人 “呵呵,姑娘莫怪,这大宅可安于此地十数载,皆是大哥心力,我等不过常得教导罢了。” “寻常并未得见,却未料得如小宇之年幼小童亦是如此聪慧善察。”我由衷感慨。 靳伯笑意深沉,“姑娘日后若是嫁得世家官宦,自是当以习之如何为当家主母所思所虑之事。” “天色晚了,我且歇息去了,待明日必进得山中寻觅。”我权当没听得他所言,转身便离去,留得他二人于我身后笑声久久不息。 转日天光方微熹,我便整理利落,一身男装,腰系长鞭,手持血雨腥风,将自己问靳伯索要的迷药匿于袖内,便欲只身前往后山。 “姑娘且等一等,”孟子之于后门处叫住了我,“我须与姑娘同往。” 我明了其所顾虑之事,若是不允,少不得费一番口舌亦未见有所收效,便点头应之,却叮嘱道,“你可备下迷烟药粉,却不得参与围战,只得从旁寻机下手。” 孟子之一笑,“是,悉听姑娘差遣。” 难得他如此听话,竟令我有所起疑,“莫不是靳伯有何隐瞒?” “哈哈,姑娘放心,自是不会,只是如今怕是大哥亦不是姑娘敌手,我又何须担忧。” 我二人寻得昨日斗战之处,觅着血迹一路追踪,竟是至了一处山洞。我急忙闪身躲于一旁,屏气凝神探耳细听,闻得有些许悉索之声,却并无其他。https:/ 孟子之亦是未敢轻举妄动,四下察看一番,便示意我远离一些。 我二人悄无声息退去数丈后方开口,“恐是有一人外出觅食,必是那伤重者留于洞内。”见意见一致,便定下守株待兔之策,我令他隐身树上于高处瞭望,我便是藏于洞口待机而动。 果如我二人所料,待候了近一个时辰,昨日那仿我剑术之人便由远处而来,手中更是擒着两只野兔与一只野雉。 我见他已近得丈余之地,便现身而出,即时令他惊吓一愣,孟子之便趁机将迷烟散落,我则摒住气息含笑不语。 待他看清我,竟似记得,四下便要寻觅树枝,然未过片刻便一头栽于地上,手中之物遂逃去。 孟子之极速跃下,再度将迷药塞进其口并灌水助其服下,方用绳索将其困住手足。我确定无虞方出声高喝,引得洞中之人出来一见。 却是过了近一盏茶,那人方缓慢爬行而出。令我二人未曾想到,仅一夜,那人竟双腿溃烂不堪,已是不能站立,且疑是因此,气息微弱,已是苟延残喘之态。 第81章 引向楼兰 自是有人出门去寻,我却仍是不屑之情,“你却要说说,为何要毒害那两个疯子?” “这?”阿大锁紧双眉,貌似为难,片刻开口道,“乃是家仇。” “家仇?呵呵,”我自是不信,“若是不说实话,休怪我手下无情,那解药自是不可尽用的。” “你!小人!言而无信!” “我确为小人,如今你又能奈我何?” 此时寻药之人已返回,手中多了几个小瓶。孟子之打开其中之一,倒出方见为几粒药丸,味道甚是怪异。 我接过闻了闻,初断得几位药材,“去与靳伯验看,若是无碍便为两伤者服下。” 阿大见我令人将药送走,急得瞠目跺脚,“不可!先与我服食。” 孟子之此刻已明了我之心意,亦是阴冷一笑,随之开口道,“莫急,若想得解药,便答了我家公子之问。” “却是仇家,只因我几兄弟不是他二人敌手方不得已出此下策。” “那这毒从何而来?”我极速将解药中那几味药材思揣一番,顿觉非是常人可研习,其必是出自极善医术人之手。 “乃是花了重金从一游走郎中处购得。” “嗬,游走郎中?那你便说说此人何等样貌、年岁几何啊?” 阿大并未迟疑,速速讲出。 孟子之此时已是大笑不止,“阿大,若是你那四位兄弟与你所言不同,这解药可该与你?” 阿大此时方了然我二人之计,顿时慌了心神,冷汗延脸颊径直淌落,面色亦是苍白,再无了方才自信之态。“好汉饶命!我等仅是奉命行事,若是实言相告便必死无疑啊。” 我侧目而视,“若是你等返回告知其二人已故,何来必死一说?” “小公子不知,这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啊!” “若是他二人被尔等毒杀,如何带回去?”孟子之紧紧逼问。 “无需带回,仅是传信便可,不日自会有人前来验看。” 我二人相互一视,继而道,“那若是你等皆殉难,将如何呢?” 阿大似不愿提及,却不得已叹气道,“哎,按约定,五日后自是有人前来山中搜寻,便可知我等已故。若是他二人未亡,便自是有人接手此事。” “距五日之期余下几日了?”https:/ “尚有两日。” “若是你等及那两人皆已不见踪迹,又将如何?”孟子之甚为急切。 “这个,”阿大眼神有些许闪躲。 “横竖一死,但若你实言相告,恐能保得一命。”我看出他有所忌惮,故而出言告知。 阿大双眸一亮,盯紧我便问,“小公子可保得我兄弟几人性命?” “家兄为大汉重臣,且你等已至此境地,我欲取你等之性命易如反掌,何来欺瞒之理。” 阿大垂头思虑起来,孟子之瞥了我一眼并未开口,我二人便静候。 约是过了近两柱香之久,阿大似是下定决心一般,再度抬首便是目光坚毅,“那我便信公子一回!我将实言相告,两位却要有所准备,切勿被惊扰。”见我二人皆无异状,阿大便继续开口道,“我等为楼兰国之人,奉命将五名江湖高手带至汉境之内藏尸,置为互相残杀之象。本此五人均已为将死之状,却不曾想方置此山中便有两人竟苏醒过来,其等身手岂是我等可能相抗,便如昨日那般,若不是那位姑娘出手相救,想必早已埋骨异乡了。” 我与孟子之却是一惊,然仅是互望一眼,并未做出任何惊异之举,亦未于面色有所改。 “你称为五人,其余三人何在?” “已是不知,”许是恐我二人不信,便急急开口道,“确是不知。昨日我兄弟几人将其放置一处山谷,未及摆弄那两人便苏醒,随之便是缠斗,后便不得而知了。” 孟子之与我皆是反应,如此便是那山洞内恐仍有蹊跷,他即刻出门前去安排,我则继续追问。 “那几位原是何人?且即为高手,如何落得如此境地?又为何自楼兰移至汉境?你这毒药又出自何人之手?” 阿大被我一番连问惊住,稍缓口气方回应,“小公子见谅,他等为何人小的确是不知,仅是尊上之令不敢违,更不得追问。若是为何来汉境,若是小的所思不差,便是欲要将寻仇之事与楼兰国撇干扯净。” “哦,如此说来,绝非首次尔。”我猛然顿悟其中关鞘。 第83章 收得随从 返回房中,我将血雨腥风置于案几上,便即刻打坐调息,将周身内力运行回转,欲使骆掌门传送之功与自身之气融为一体,以便气血顺行、无相抑相克之态。 一个时辰之后,我方睁开双目,顿觉视物异常清晰,似是又得进益。“果真有效,难怪那姬伯以此残害几位掌门。”再度忆起骆掌门临终之言,实觉气恼,不觉便摸向血雨腥风。手中一凉,只觉血雨腥风微颤一下,继而便是寒光一闪,转瞬如常。 “却是为何?”我甚为不解,“可是有何相异?”抓起剑鞘便迈步出门来至院中,屏退小童,徐徐将内剑抽出,剑气之音似是尖锐一些。随手一挥,竟是剑气增势了不少。我错愣片刻,便收了软剑改执硬剑,那瓮鸣之声却是更甚,且剑锋所指即刻便树断瓦碎。 我惊愕凝视手中之剑,“这内力精进竟可致剑气相随?”此时我便无不疑虑自身身世了。惊喜过后,便思量起那剑诀,“需是先取剑诀方可助我除去姬伯!” 打定主意,我便回至医舍,遂见五位前辈均已被置于棺椁之内。 “大嫂可无恙?”孟子之急忙上前打量与我,靳伯亦是如此。 “咳咳,”我被他这称呼再度尴尬起来,“孟兄,靳伯,令两位忧心了,确是无碍,且骆掌门几位前辈功力深厚,倒是令我受益匪浅。” “那便恭喜姑娘了。”靳伯浅笑,“子之已令人传信于这几大门派,想来不日便可齐聚于此,仅是这尸身,天气尚且炎热。” “我似是记得些许药方,再辅之靳伯针术,尚可延迟些时日,或可令其门人将其带回。如是确是不妥便于山中择地立碑便是了。” 孟子之点头,“事急从权,想来并无不妥。哦,另外那五人言说欲追随莫姑娘,此事?” 我正思虑如何去寻那剑诀,缺人手之际便是那几人较之山中之人更可用。“我便去见见。” 阿大等人此时早已明了何为兔死狗烹之理,皆是如丧考妣之态,茫然散坐于地上毫无生机。 我进得房中便见如此之象,他几人抬首见进门之人是我,瞬间如元神归位一般起身跪拜。“姑娘!若是姑娘不弃,望可收留我等。” 我并未阻拦,亦未客气,反是受了这礼。立于门内环视一圈,方浅笑开口道,“不再顾及你等家眷骨肉了?” 阿大直跪昂首道,“不再欺瞒姑娘,我等皆是自幼便被驯养之人,本是于楼兰国军中待职,只需得年满十七便可加官领俸守土尽责。然数年前,我国国主不知于何处寻得一世外高人拜为国师,我等未及年限之辈便被其选中听命国师府,只是不常见国师于府内,不过为寻常差事,管家称待出外履职后便可回归军中且可获军功,故而数年之间,不断有兄弟履职而出却不见得归,我等便甚为期盼,谁料想竟是赴死之路有去无回!哎!”言至此处,阿大等人皆是握紧双拳猛锤于地,片刻后方止住,继续道,“于府内之时,我等皆知诸如解药之类如何使用,亦见过中毒后如何救治,谁知竟是恶人加害之计!若非姑娘,我等身死尚不知所以!”言罢便再度拜伏,“故而我等愿生死追随姑娘,以求明了,再不愿为枉死不明之人。” “楼兰国师为何人?” “却并不知。”阿大出言。却见另一人微踌躇片刻,直身言道,“曾偶然一次听闻管家唤了一声姬伯,却不知可为真。” “姬伯?国师便是姬伯?”我虽是如此揣度,却仍是被惊到,略缓了口气,“仍是那句话,你等家人何以自处?” “我等皆无家眷亲人,更不知故土何处。年幼于军中时,曾听得长者议过,我等出身有遭遗弃者、有被偷盗拐卖者,亦有于战祸中毁家灭族者,故而我等便是相互兄弟手足,自幼一同长成情如至亲,因此得悉不知所踪之人方如此恨之入骨!” 我闻之,深以为意,忆起那书简之中自身身世亦是如此,不过被师傅所拾方得以如今之自在之身,若是如他等一般,恐将凄惨之情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阿大等人见我迟迟未有回应,误以为我有所顾忌,便纷纷跪直上身抬手立誓道,“我等愿誓死追随姑娘,绝无异心,若违此誓即遭天遣,身首异处!” 我被惊呼之声唤回思愁,忙双手相扶,“言重了,几位兄长快快请起!我不过一时感慨罢了。” 见我如此谦逊,他几人自是欣喜,起身后边围拢我身旁,“尚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日后你便是我等主人!” “切莫如此,”我确有收拢之心,却担不得如此称谓,“诸位可唤我名姓,莫鸣,”我极速于手掌中书写两字,“年十六。尚不知几位高姓大名、年岁几何?” 阿大一笑,“我等尚无名姓,于之前需是年满十七方可得名以入军中,故仅为排数,后进得国师府,虽年纪已满,却仍未得名。因我五人乃是同日至军中,便彼此之间唤作大、两、三、四、五。”阿大边说,边示意其余四人皆是哪个,“我今年已是弱冠之岁,阿两与我同年,仅是生辰稍小些,阿三阿四均已十八,阿五十七。” 我未忍住便笑了出来,“原始如此,那日后我便以兄长相称便是。” “不可!主子,却不可失了礼数。”几人忙重新施礼。 我甚为气馁,佯装气恼道,“若是想我收留你等,便是听命于我,日后便称我一声姑娘即可。你等名字既无姓氏,那便与我相依,分是莫达、莫良、莫山、莫思、莫武。如何?” 几人相视一眼,即刻含笑应是,“全凭姑娘吩咐!” “好!”我拍拍手,甚为欢喜得了帮手,示意几人出得院内,抬手置于口中吹了个响哨,片刻便见驼驼疾驰而至。 “驼驼,来,这便是我新纳之人,日后你需与他等和睦而处,不得认差了,亦是不可欺负人,可知?” 驼驼甚为伶俐,闻我之言便欢喜不已,四蹄不停踏地,我明了它之意便是有人可陪伴其玩闹了,更为甚之恐是可凭其戏耍。https:/ 莫达几人初始皆是一愣,见驼驼示好一般近前逐一嗅觉且与其等相蹭甚为亲密,便亦是笑逐颜开,莫武最小,亦是最为调皮,不多时便于驼驼玩闹于一处了,“姑娘,你这骆驼甚通人性啊。”驼驼毫不介意趾高气昂发出一声响鼻,引得众人欢笑不止。 我随即便又问了他几人的本事与楼兰一些要事,却知晓不多,便任其等与驼驼嬉闹,独自返回去寻孟子之。 “恭喜姑娘!”靳伯与孟子之闻得我收了属下,自是为我欣喜,“姑娘放心,老夫自是尽快复其等伤患。” “我亦是会令人试其等功力与姑娘过目以安心。” 我点点头,深觉上官清流治下有方,可于我借鉴。“孟兄,那五位高人及其门派,尚需兄长详述。” 孟子之一笑,“姑娘何须如此客套,我说与你听便是。”随之便是将那五个门派主居之处、江湖排名、擅用兵器、开创之人、传承教义等等,事无巨细一一详述。 我深敬他竟是如此博知广闻,一拱手,“不知孟兄竟如此详尽此等诸事,小妹佩服。” “岂敢当姑娘此礼,”孟子之忙侧身避开,笑曰,“此等不过乃江湖常事,姑娘从未踏足,不知尚不足怪。若是大哥讲述,必是胜于子之百倍不止。待姑娘日后有事便可详询之。” 我确是不知,想来上官清流一心往之朝堂,竟亦精通江湖之事。 见我似是困顿,孟子之继续道来,“姑娘定是以为大哥仅专注于庙堂之远,却不想我等自幼便是如何过活这十数年的。” 第84章 胡济世解困 诚然,若是仅凭靳伯与一群孩童,恐是断不可为今日之势,是我忽视了他等艰难经历。“确是忽略了,我自幼便是得师傅周全,并未踏足江湖,亦不知其险恶,方如此莽撞行事。” “大哥便是知晓,方欲为姑娘周全日后。”孟子之笑意深长。 我面颊一红,便不再追讨,忙岔开道,“不知各门派弟子需几日可至?” 孟子之默默算了算,“若是依着其等主所之处传信,不过五六日便均可反转,但若是因无人主事,恐是不可预知。” 我点点头,莫达等人尚需将养几日,这便正好静待,我亦可借此之机熟识内力与血雨腥风重新相互匹契之道。“那便烦劳孟兄安顿莫达等人,我暂且回转大漠,七日之后便返回。” 叮嘱了莫达等人一番,我便换了女装与驼驼一同离开大宅。 方骑着驼驼离了宅院,身后便有一名着汉军兵服之人牵马而至。“额,敢问,这可是上官公子府上?” “正是。”门处小童开口回应,“不知这位军爷有何事?” “我乃玉门关程将军麾下,我家将军闻得上官公子得圣上册封尚书令,特命小的前来道贺。”微顿了顿,“不知上官夫人可在府上?” 小童自是不明,笑着应之,“军爷来得不巧,喏,”用手指向我离去之向,“大嫂方离去。” 那兵卒远远望得我背影,略有思量,含笑道,“上官公子大婚怎得不宴请我家将军,这喜酒不可免得。”筆趣閣 “哪里,莫姐姐与大哥尚未行大礼,若及那日,必是少不得城中各位将军的。”小童亦是笑意更甚。 “哦,那便是了。却不知上官夫人何许人氏?竟可独来独往?你等亦不忧心?须知这匈奴方兵败,且这山中亦是有猛兽出没。” 小童边牵过他的马带路进府,边甚为自傲道,“我家大嫂本领非凡,不逊于大哥,不仅可于夜间山林斗杀群狼,更是能与大哥比肩而战匈奴大军呢。” “如此甚是了得,可谓女中豪杰啊!”小卒似是赞叹不已,“须知我等大败匈奴之时,唯有顾名公子最为年少,却亦是勇猛无双。” 小童止住脚步,“那便是我家大嫂,她便是那顾公子!初来家中时二哥哥便是如此告知我等的,及后方知乃是莫姐姐女扮男装,且姐姐常于外出之时更换男装,唯自居处往来家中时方着女装示人。无论装束如何,姐姐均为天人之貌。”小童甚是自傲,却不想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第85章 匈奴之谋 “胡济世啊胡济世,你可改为参军罢了,如此谋略何来只做军医啊,真真屈才!”吕先重重拍了其肩头一掌。 “痛痛痛,”胡济世瘦骨如柴,怎耐得住如此武将之力。 “哈哈哈,确是,我等皆有些杞人忧天了,尚未明之事便胡乱担忧,实为不该。”程燃虽是心中仍有隐忧,却并不欲扰了众人兴致。 龙泉亦是略露喜色,“便听济世兄之言,寻得顾贤弟一问,无论如何便是可了心愿。” “改口吧,如此顾贤弟、顾贤弟,外人当真误以为堂堂龙少将军实为断袖之辈。” 哈哈哈哈,几人皆是笑做一堂。 “报,诸位将军,近日城中及周围集镇,皆有相询顾公子之人,且有画像为依,我等捕获两人,皆称因城外一战尽是仰慕顾公子风采武功,欲寻之以拜谢。”一名兵卒进门来报。 “哦?”程燃接过画像,“确是顾公子之容,捕获之人可有疑?” “并未见,亦是寻常百姓,且家宅名址皆无错漏。” “恐确为仰慕之人。尔等慎之便可,亦勿将顾公子之事大肆宣扬。” “呵呵,将军,那顾公子确是全才,我等即便言说,然不知其踪啊。”小兵嬉笑回应。 吕先笑曰,“这惦念顾公子之人甚众啊。你等巡查之时,若是遇见顾公子,便即刻将其请进将军府内,不得有误。” “喏。” “贤弟,你该往何处寻访呢?不如去得上官府守株待兔吧。” 哈哈哈哈,胡济世一言便又引得众人哄笑不止。 “师傅!您老人家怎亲临犁庭?”兰鲜接到传报,即刻迎出府邸往至中途,于城门处便得见姬伯独自一人一马徐徐而至。 姬伯下马扶起兰鲜,“嗯,鲜儿日渐精壮啊,确是这草原丰食养人!此次为师便要好好尝尝,哈哈。” 师徒二人携手入城,随之其后的便是乌威单于派出相迎之使者众人。 一路欢笑便至了朝堂之内,单于笑意满面下阶而迎,“如今该是称楼兰国师亦是楼兰使者啊?亦或,”甚为诡谲一笑。 姬伯亦是笑脸相对,“如何称呼老夫皆随单于心思。”不再他言,确是郑重行礼道,“匈奴单于在上,楼兰国师拜见。” “贵客请坐!”单于双手相馋,方宾主落座。 满朝文武亦是分列两边跪坐塌上,却似与姬伯并不生疏。 “此番匈奴兴大军与大汉相争,若不是内奸使然,单于定是喜获大胜,顽徒亦可名震四方啊。” 单于面色微滞片刻,须臾便笑曰,“不过一战尔,况胜败乃兵家常事,本单于岂可不知兰卿之能,待日后必报此仇。” “老夫此来便是代我楼兰国主为单于分忧,”言罢便是命人将厚礼抬至殿中,整箱金银珠宝、布匹绢帛,令满朝皆惊。“国主称若是单于不弃,待及冬之日更是奉粮食万担与匈奴之境,以示两国之谊。” “楼兰国主有心了,烦劳国师代以致谢。来人,吩咐传膳。不如国师今日便歇于宫中,本单于有要事相商啊。” “那便叨扰单于了。此次老夫亦可停留数日,必是为单于解忧。” 散了筵席,姬伯叫住兰鲜,“鲜儿,明日为师至你府中,叙叙旧。” 兰鲜忙回应,“必是静候师傅驾临。”https:/ 当晚,乌威单于宫殿之内,两人对几而坐,一人身着华服,另一人则是满头银丝。 “汉相,此番我草原十数万将士不得回归,你便如何交代?可曾记得数年之前你来说服于本单于收纳令徒之时所言说之词?”乌威单于不喜不怒,面色如常。 姬伯拱手施礼,“单于息怒,此番出征,若依小徒之计,此时玉门关已为单于治下。老夫之所以战罢近月余方来之,便是将前因后果勘察清楚,以便与单于有所交代。” “哦?呵呵,莫要说乃是佳努士挫之失,本单于断不轻信仅其一人可令大败至此。”乌威单于事后静下心来亦是有所思的,左贤王虽有过失,却更多的恐是被人栽赃了去,否则岂会所有证据皆是指向于他?而当时他已是位及人臣,若是讨好大汉有何益处?未见得较之于匈奴所获更多。却,既已斩杀,便只得如此了。 “不瞒单于,却不仅限于左贤王一人,乃是另有内情。”姬伯见单于不语,便继续道,“前军众将士皆投诚大汉,方使得兵力不足,究其缘故,乃是兵源皆为临时征缴且其等身份又为卑贱之奴仆、牧人,本就无心恋战,加之汉军诱哄,方行此悖族忘恩之为。然左贤王之流,便是因妒小徒之能,方促成内讧。两者叠加,才成了今日之祸。” 单于终是有所为之动容,微蹙双眉道,“这兵卒确为难事。若非草原冬季难耐,岂会令我匈奴屡屡觊觎中原沃土之地。然寻常百姓自是不愿战,非是无食可进断然不会动征战之心。” 姬伯一笑,“这有何难,单于可知大汉为何兵多将广且逢战必坚?乃是常日驯化而来。那楼兰虽为小国,却听得老夫劝诫,亦是如此养兵备战,如今深入大汉的细作已为匈奴十倍之众。” “确实?”单于闻此言岂会不惊,却须臾缓和如初,“不知汉相如何操练?” “老夫素来以为匈奴兵卒皆善战,窥得疆场之上确是如此,然于谋略、兵法却相去甚远,故而教得鲜儿排兵布阵之法,此番他本是欲以疫毒夺取玉门关,若事成,便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却不承想朝野之内有人将此秘事透于汉军,且被擒之人更是充为说客,方致使兵败。” 乌威单于甚为鄙夷,“两军交兵,攻城掠地凭借武力便可,何须此等下作手段,我亦为之不齿。且我草原缺医少药,若是染于军中,岂不惹火烧身。” “单于此言差矣,便是因匈奴惯于如此,方使得与大汉之争败多胜少。单于可知中原之地于七国争雄之时便有《孙子兵法》?实则,只要单于得偿所愿,管他施以何等手段呢?难不成大汉兵将武力不及匈奴便只得归降不成?单于可参中原之内各国之争,伐兵攻城皆为下策,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尚佳之选。” 若是旁人如此说,单于必定勃然大怒,然此番兵败,乌威单于亦是自省,如今姬伯如此言说,自是听得进一二。“那便如何驯化兵卒?” 见他有所为动,姬伯便将汉军如何征兵、操练、推演等事无巨细一一详述,不知不觉天色渐亮。 “竟是如此。”乌威单于颇为受益,“却今冬,罢了,磨刀不误砍柴工。” “正是此理!”姬伯一笑,“且于朝堂之内,单于仍需分权而治,静观大汉,虽亦非是众臣皆同心,却于紧要之事皆同向往之。” “虽知如此,怎奈我草原并无如中原般耕种豢养之道,且风沙、天象皆是不利,方会存异心者众。” “仅需单于重法以治下便可,如先秦之策,虽是严酷,却颇为有效。” 乌威单于不再出声,而是独自思量。姬伯亦静默以待。两盏茶之后,单于方开口道,“汉相此番确是令本单于大得裨益,然楼兰?” 第87章 接任掌门(下) 我轻蔑一笑,并未放在眼中,如此乌合之众更是无需借助兵器,我便将血雨腥风执于左手并未拔出。 再观这十二三人,皆是各执兵器严阵以待。宅中众兄弟早已传遍,致使所有人等皆挤进前院,亦是含莫达等人。 霎那之间,五大门派之人合围攻向我,亦是有所配合,分是攻上、下不一,且其兵刃亦是刀、剑、长枪、重锤兼而有之。 我站定原地,双脚微分开,左手执剑背于身后并未移动,仅是右手展开为掌,自其进攻瞬间方调功聚气,未及他等近前便已周身运转一遍,将内力聚于右掌,待其即将各执兵器触及我衣衫之际,便一掌于空推出。 只一掌,尽聚周身内力,血雨腥风虽未出鞘,却伴之鸣响之音。然,再观那五大门派之十数人,已是一时之间便兵器俱弃,各自翻倒在地,却并不见任何伤痕。围观众兄弟仅是眨眼之间,便见其等一举一落已是翻倒一片,竟是丝毫未被殃及。 我亦是欣喜,这短短数日便可将内力使得如此挥放自如,若是再遇姬伯,便可胜算再加一层。 满院之内一时寂寂无声,约是一炷香后,方爆出雷动之音,乃是大宅内众兄弟欢呼喝彩之声! “莫姑娘好身手!” “恭喜姑娘再进一层!” “姐姐好厉害!” 唯靳伯却隐隐皱眉。莫达等五人皆是先惊后喜,不顾伤势用劲拍掌。 “如何,各位可还有所指教?” 门派众人方反应回神,狼狈拾捡起各自兵刃,抱拳拱手道,“姑娘确是功力强劲,我等自愧不如。这掌门之事但凭姑娘决断便好。” “仍是方才之言,各自推选掌门,有事可寻我,然我却有差遣门众之权。” 几人相互商讨一番,便再度施礼,“莫姑娘,我等臣服,愿将门派合成一众,不知姑娘可愿统领?” 我微顿片刻,“亦是无暇以应,且各门各派诸事繁杂,反不如现下之态,各司其职、各行其是。” “唯姑娘之命是从!” “好!烦请各位返回门内将此事宣出,我随后便逐一亲临,若有不愿者可允其离去,却只一条:若是日后行卖国求荣、为非作歹、欺压良善之举,休怪莫鸣替几位前辈清理门户!” “诺!” 我侧头,“莫达众兄弟听命:” “在!姑娘吩咐。”几人迈步上前,抱拳拱手。 第88章 画像之谜 “这,”孟子之未料得周老将军竟有如此行事,再看程燃等人亦不像有诳骗之色,龙泉亦不在此,不由得信了几分,“既如此,先谢过各位将军及老将军盛情,我便即刻令人传信回家。” 待靳伯收到传信之时,我已带着莫达及各门派众人启程离去了。 “冯祺,”靳伯于门处高喝。 冯祺闻声近前,“靳伯,可是有何事?” “子之传信回来,称是玉门关有要事需莫姑娘往之,你便乘快马追赶于她。想来各门派均是带有前掌门棺椁,定是不会行程过快,你追上便告知前往玉门关便可。” 冯祺领命而去。 我一身女装率众人出了山中,行至正午便于路旁歇息,因是有棺椁,确不得快进。 “姑娘,”莫山近得身前,“方才我询问了一下五门众人,若是先往玉峰派恐会绕路,我思量此五大门派姑娘皆是要去的,不若按序而进,先往祁连,后为玉峰,再者冷塞、镜湖、蜀中,不知姑娘以为如何?” “好,如此更为妥当,便如此吧。”我一笑,暗自思量其可如此从事甚为稳妥。 莫达等人亦围拢过来,“尚未及与姑娘细说,我等几人,我最为年长,便是他等之口舌;莫良武功最佳却不善辞令;莫山最为心思慎密,善谋划;莫思长于察言观色且乔装改扮可真伪难辨;莫武最年少顽劣,却是最善与人攀谈套取内情,于军中时便是为探马之才。” 我等几人纷纷大笑,“如今不可再以此论,我方是家中最小了。” 谁料我随口之言,竟是引得他五人皆错愣失声,须臾方缓回神,直直跪地拜伏,且声声微颤,“姑娘!竟能得姑娘如此以家人相待,我等九死不悔!为得姑娘一句‘家中’即便粉身碎骨亦是甘之如饴!” 我慌忙双手相馋,“各位兄长速速起来,这便是作何?这伤尚未痊愈,勿令再裂开了。”五人于我相扶下起身,皆是双目赤红,悲喜交加。biquiu “我深知你等之心,实不相瞒,我亦是独自长成,不知父母双亲何名何貌,更无手足相伴,唯师傅将我养大,却于数年前不知所踪。”我一时感慨自身,“故而虽是你等执意以主仆相论,于我却实为兄弟之意,今后便不可再过生分,各位兄长,可好?” 几人互望片刻,遂笑意满面,“好!却不可废了礼数,于我等,姑娘便是主子,即便姑娘称一声兄长,亦是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举。”莫达代几人回应。 第89章 玉峰门秘事 来人眨眨眼,“你不认得我?你是新来的?他们于何处寻得如此惊艳之人?嘻嘻。”这声音犹如裂帛,甚是刺耳。 “姑娘。”莫达兄弟三人闻声而至,自两侧房中纷纷跳至院中,护在我窗前。 “咦,竟还有人?哈哈。” “玉峰门可有人在?”我调动内力高呼一声,毕竟为其等之地,尚未明了内情,自是不可善动。 我等所在得院子本就于中心之所,如此寂静之时,我一女声高呼,并夹杂内力,即刻便引得门众弟子闻声而出,往我处而来。 “等等,你的内力怎会有我门心法?”那人紧皱双眉,出声质问。 “莫姑娘,何事?”此时门徒已有人进得院内,“师弟?你怎会于此?来人!” “师兄,这?师弟怎会于此?” “哎呀,还问什么,快将他送回去。”一时之间,来人越是多便越是混乱,七手八脚便想擒住那怪人,却被他闪转腾挪似玩闹一般四处躲避,令众人一时之间竟无计可施。 我与莫达等人仅是从旁静观,并未出手,却见那怪人轻功甚佳,一众门徒绝非敌手,且其亦可仿他人之身手反击。 莫山低语,“这,怎与那夜骆掌门仿姑娘剑法相似?且他的轻功亦是与骆掌门同为一派。” 我亦是看出,此人与当日疯癫状态的骆掌门何其相仿,尤是那眉目之间,“莫非为骆掌门子侄?” 许是我两人话语惊扰,亦或是他本欲奔我等而来,转眼间那人便跃至我几人身前,抬手便直奔我面门而来。 未及我出手,便是其后惊呼声四起,“莫姑娘切勿伤他!其为师傅幼子!”然,莫达几人岂会令他伤了我,于其落足之际便出手相抗了,却被他单手轻易拂开,而另一只手仍是奔向我。 我侧头躲开,并未还手,而是一跃便至院中,垂手而立,“他为何如此?” 众门人急忙上前擒拿,却并不是敌手,而他亦不重伤他等,仅是闪避,却独独对我兴致方兴,仍是直奔我身前。 “你等退下!”我不胜其烦,一群人竟奈何不得一人。 “莫姑娘,烦劳擒之,但绝不可伤之。” “休得多言,只管言明究竟他身患何疾。”我岂会看不出。 我边与他缠斗,身旁之人边讲述,“他名为骆弈城,乃是师傅幼子,束发之年偷往塔林习武,不知何故便痴颠不羁,这许多年竟是药石无计,故而师傅一直将其锁于房中,今日,今日何人当值?” 第92章 寻我之人 “姑娘!”莫达三人具是一惊,忙上前扶住我。 我甚是虚弱,轻轻摆了摆手,“无碍,仅是方才过于费力了,且歇息一阵便可。” “姑娘,你自身便通医术,却不可相瞒啊。” “怎会,”我强笑回应,将右手搭于左手腕处,闭目切之,须臾便睁开双眼,“大哥,劳你且去备些上好吃食,待我苏醒便可食用,却需清淡。” “好。可还需用些药?” “若有淮山便熬粥与我,无需其他。我仅是过度乏力了。” “那我便于房内守候,大哥与五弟去寻些吃食与补药。”莫山扶起过于虚弱的我往床榻而去,莫达与莫武便转身出门。 “姑娘安睡,我便于门口,”将一茶盏置于我手边,“若是有事便推落此盏。” 我点点头,便转身睡去。 为骆弈城所备两日之药,实为我调息恢复所需时日,却不便说出。我自知,方才于塔林之内,若是初始便想通破阵之法,便不会枉费了一番气力。后又急于为其诊脉,以致气力亏损,若无骆掌门授予的内力,恐势必无法取出剑诀,如此看来还是内力尚有所不足啊。 剑诀!我虽是昏睡,确是护紧袖内铁卷,不敢懈怠,不为旁的,仅是尚未及看上一眼。 玉门关内,龙泉正与校场内操练兵卒,却忽而一阵眩晕,险些栽于台上,幸得吕先手疾眼快将其扶住。 “贤弟!这是怎了?” “不知何故,忽而软弱无力。”龙泉此时已是冷汗涔涔,开口之力均是困难。 吕先即刻令人将其送回房中,便去寻胡济世。待二人到时,程燃已在塌边焦急守候。 “快,把脉看看龙贤弟这是怎了。” 胡济世忙上前,“面色怎会如此惨白?这一早便是做了什么?” “并无其他,我二人便是于校场操练兵卒。” 两柱香过后,胡济世紧皱双眉,“脉理平和,并无异样,且气血亦无缺亏啊。” 吕先便急了,“那怎会如此虚弱?” 程燃撩开龙泉上身铠甲,细细查验了腰腹之伤,“亦是未见崩裂。可是这伤之所亏尚未补回?” 胡济世摇头,“非也。” 三人皆是一头雾水,龙泉此时已是呼呼大睡。 “三弟,姑娘如何了?”莫达返回,见莫山守于门前便忙开口一问。 莫山摇摇头,“已是日落,姑娘一直未醒,亦未唤我。” “还是进去看看吧,我等皆不通医理,日后须是令姑娘教习一二才好。”莫达愁眉不展。 莫山虽有些犹豫,却更是担忧我身子,两人便轻手轻脚进了房中。见我仍是昏睡未醒,令他二人担忧不已,低声商榷,“还是告知钱无量,令其请位郎中来看看吧。” “若是他等有异心岂不对姑娘不利?” 正在两人面面相觑之时,莫武亦进来。“大哥三哥,二哥和四哥赶来了。” “哦?太好了,让他二人速来姑娘房中,莫良略通晓气血亏虚之象。” 未久,莫武去而复返,将另两人带至我房内。 “二弟,你且试试,看姑娘是否仅是气血亏虚。” 莫良近前,将我外衫略拉了拉,遮于腕间,方伸手搭脉,良久,方收了手,“姑娘确是因气力有损至过于疲累,该是无大碍,且应是即将醒来。” 闻得此言,几人方松了口气,莫山示意众人出去守候。 未及其等关好门,我便睁开双眼,实则自莫达、莫山二人方推门进房我便已醒,非是复原,仅是警醒而已。其间便是将众人言语悉数听全,于心内甚是欣喜,未料得偶然之为竟得如此忠心之人。 再略醒了醒盹,我便起身,看了看袖内铁卷,忙不急将其展开,却惊见其上光洁平滑,并无只字片语。“难怪骆掌门如此确信破塔林之谜者除非复原骆弈城,否则不可有所得。”我无奈一笑。 大门开启,眼见五兄弟皆是惊喜之色,“姑娘你终是醒了!” “我已是缓和了许多,有劳各位兄长担忧了。二哥、四哥,何时到的?” 莫达却拦下了他们,“姑娘,先进些吃食再问不迟。”说着便示意莫武与莫山出去取回吃食。 “好,便听大哥安排。”我笑着将其等皆让进房中,并令备下饭食我等一同而食。 “姑娘,你可知何人令人持画像相寻于你?”莫思边吃边笑盈盈开口。 我轻轻摇头,“断不是相熟之人。” 莫思点点头,“我乔装一同为持画像之人,费了些心思方窥得,竟是,你们猜?” 本以为他将要说出,却竟是如此,莫武瞬间被呛到,“咳咳咳,四哥,咳咳,你,你真真,咳咳咳。” 莫达持箸敲了莫思额头一下,“有话便好好说,姑娘尚未复原。” 莫思甚为委屈地摸了摸头,“说便是了,何须动手。”见莫山亦是有所动,便忙拦下,“好好好,我亦是惊了半晌,竟是楼兰国之人。” “可知为何人?” “这却并未探得,仅知那是一位显赫贵人,却并得详。” 第94章 战神后人之谜(上) “还请掌门示下。” “钱师兄即刻将历代掌门棺椁启出,另移他处葬之,切不可立碑起垄,此其一。其二,令满门上下打点行囊,分班次返至我于山中大宅之内安顿,此处不可留任何人及重要物什。其三,分别遣人与我几位兄长持我口令至其余各门派,同是第二项不得有误。若是有不服者,便逐出门去任其所往。” 钱无量被我所言惊得半晌未语,直至莫达推了推他方回神,“掌门,这,这,” 尚未待其言罢,便闻得一人欢呼高喊而至,“掌门,钱师兄,小师弟醒了,小师弟醒了!” 我等忙出得院中,钱无量抓住来人,“弈城醒了?” “是,方醒来,得知乃是莫姑娘,哦,掌门相救,便称是请掌门过往一见,有要事相告。” 未及我开口,钱无量便转身欲奔去,却被莫良拉住。 我亦是笑了,“钱师兄莫急,醒了便可暂且安心。方才我所令之事,劳烦钱师兄速速去办,不得有误!且首班人众刚好护送骆弈城。” 钱无量虽仍是未甚明了,却不敢违背,“遵掌门之命!属下即刻去办。”忍住先去探望骆弈城之心,钱无量与传信之人一同急匆匆离去。 我唤过冯祺,“冯祺,你今夜便率首班门众返回家中,告知靳伯,将所有屋舍全部清扫干净,等待迎候我所辖各门派众人等。若是不足,便是暂且挤一挤,若是我所料不差,待上官清流返回,便是满宅兄弟随他进京之时,大宅便空落,恰可继用之。” “可是姑娘,”冯祺略带忧虑,“若是将五派众人集于一处,岂不令姬伯一网打尽?” “岂会!”莫山代我出言,“且不论家中所处乃是玉门关附近,便是这五门之人便有近千之众,除非领兵前来,若是仅凭区区数十高人亦不可轻取之。” “那你等五人便是如此轻易而往啊。” 莫山微皱眉,“我等却是不知家宅于那山中,另则便是,”微一顿,“自是有楼兰内应接得我等入境。” “楼兰有内应于汉军?”冯祺惊呼。 “有何惊异,若非劝降匈奴兵卒,玉门关一战尚不可知如何呢。”我自是明了,却并不以为然,即便程将军不请,我便是要带莫达等人往之走一趟,除去细作自是首要,即便楼兰断不会为大汉之威,却不可容其肆意妄为。 第112章 骆弈城相劝 房中四人被他一惊,靳伯顿时恼火,往之门外大喊,“小宇,怎得龙少将军来访不通传?” “靳伯无需如此,小童们皆是不在,龙某方进得院内,若非如此,尚不知上官大人竟是如此卑鄙小人!” 小宇几名小童本是于院外一侧商讨如何与我面前为上官清流讨得欢喜,并未留意龙泉此时前来。且龙泉恐令他等通传被上官清流所拒,故而轻足而入,却不曾想听闻此言! 闻止静望向龙泉一笑,“如此说来龙少将军便是光明磊落之人了?那何故串通周老将军支开我大哥却私下蛊惑了莫姑娘?须知,我大哥早已将与莫姑娘婚约之事告知周老将军了!如今还要论龙少将军仅是为得莫姑娘而非其战神后人身份吗?” 上官清流压了压手,“三弟休得无礼!”转而向龙泉道,“龙少将军,且不论你与鸣儿确是心意相通互许终身还是旁的,便是一则,你可左右令尊认得你龙家仅此一媳吗?恐是为难吧?即便鸣儿为战神之后,却须知你龙家如今人丁单薄,便为得宗族,恐是龙少将军这后宅少不得热闹非常啊。” 龙泉一皱眉,“如此说来上官大人岂非更是如此?好歹我龙家尚有旁支,而上官大人可是上官家唯一后人了。” “确是,”上官清流嗤笑却不以为意,“然我上官清流便是家主,可定诸事。龙少将军亦可吗?岂非令尊大人不掌家了?” “你!”龙泉心知肚明,本是此番出征,父母便是言明返家必是要成亲的,更是早已备下通房丫头,仅是龙泉并无此心罢了。“既如此,那便看鸣儿心意吧。”饶是如此讲说不清了,龙泉便气恼之下拂袖而去。 上官清流一皱眉,“靳伯,约束兄弟守好院子,今日之事不可再现。止静,你且打理回京所需。子之,如今我封官之事恐是瞒不住匈奴,你便是告知右贤王,且需转换联络暗语与京内之所。” “是大哥。” “少主安心。” 我一人行至当初救下莫达等人山谷处方止了步,仰天一叹,便席地而坐。想我方与龙泉定下心意,正该是浓情蜜意之时,却不想竟是如此结果。他今日虽未出声,却已表明犹豫之情,方被旁人一句闲话便已如此,那日后若真是圣上赐婚亦或是双亲相胁,恐更为不得已吧?诚然,他已自述家族男丁稀薄,料得必是需由他开枝散叶延绵后嗣,可,若是有朝一日需与旁的女子“同享”他一人之时,我确能不妒不怨、不伤怀心碎吗?此刻,明明是皎月无缺,我却心沉似水,这方动的心,已是龟裂斑驳。https:/ 远处四蹄踏地之声由远及近,驼驼自是感知我此时心境忧郁,放缓了步子至我身侧卧下,将玉箫送至我手边,即用嘴蹭着我。 我难掩酸涩之情,眸内水雾顿起,却是强压着不肯令其落下。抚了抚驼驼,“你想听我吹箫了?驼驼,可知此时的曲子恐难欢愉。” 执箫抵于唇下,方出声便已泪洒衣衫,闭了双目缓缓吹奏,才敢令落泪无声,却是这曲子催肝断肠。 我碧玉年华,寻常人家之女正该是婚嫁之岁,即便为达官贵胄联姻,恐亦是凭父母之命亦是该门当户对、郎情妾意,然我,这初悸之心、始动之情便是如此吗?难道龙泉亦非我此生良人?却为何一想到与之分离便觉痛彻心扉、蚀骨敲髓? 心乱则曲杂,不多时我便吹奏不下去了,一把搂住驼驼便泣不成声。驼驼乖觉地任由我如此扼着,并不抗逆。 忽感身侧微风一阵,便是即刻惊醒。“谁?” “师妹,”骆弈城递上一方帕子,便立于驼驼另侧,并未看我而是望向那山谷,“恐是哭一哭便好过些。” 我瞬时止了悲声,“师兄见笑了。怎地我竟未发觉师兄随来?” “呵,我骆家绝学便是轻功,先父为何被江湖之人雅颂为‘雪崖剑痕’?便可知轻功极佳。我虽是尚未及,却亦是得了他半生功力,若是如此尚被察觉,岂非难堪?” “那师兄方才所言欲教授我的便是这轻功了?” 骆弈城含笑点头方看向我,“这本就是战神之能,我骆家不过得了恩赏。” “师兄勿要如此言说,想你一门世代守护塔林,该是有所馈赠。” “那师妹可知除了轻功和剑法,战神还有旁的常人不及之处吗?” 我已拭干了眼泪,满眼疑惑地看着他,轻轻摇头。“师兄笑话了,我连自身都不知,何来知晓这些。” “心志!” “啊?”我未解。 他转向我,将我拉起来,驼驼即刻不满,却被我挡于一旁。 “师妹不知,自幼祖父与先父便是教导于我,为人必是无愧天地,必如上古战神那般心志弥高且坚毅如铁。我自是不明他等为何对一个年幼仅及孩童之岁的我便是以战神之威束之,直至姬伯出现方得知竟是如此。上古战神恐非常人所思所虑无所不能,若确为此,亦不会身死疆场,然其何以被后世皆为称道且凡遇大乱之时便会再现世间,不过是其心志与风骨长存不息!我骆家不过为其奴仆尚且如此,何谓你为其后呢?故而,师妹莫要再如此伤怀,须知这世间之事自有天数,人力不可违。” “多谢师兄相劝,我自是知晓其理,然,此心一时难耐罢了。”虽是不需得他多言,于我却已是重若千斤。 骆弈城抬手置于我肩头,“师妹,若是你不能自已,只得徒增烦扰,令我等关切之人随之难安,反不如随之自然——若是可聚,便欢喜相待定不辜负;若是需散,便转身而去不再留恋。人生一世不过草木一秋,若何不令自身欢愉却要忧扰呢。” 我抬眸,对视他,“可这聚散如何料得?” 他微微摇头,“无需料得,仅为当下!明日之事尤不可测,况长久之后?即便是战神复世,恐亦是不得知何日陨殁,亦是不可测魔灵何时一战,何况你尚未及他之万一。” 是啊,我本非如此计较之人,却为何独独被这情字相困相扰!“多谢师兄教诲!莫鸣舒心了许多。”我报之浅笑。 他方笑着撤了手,“如此甚好!都出来吧。” 我闻言转头,便见莫达兄弟五人于远处现身而出,皆是面带笑意。近前一些,莫山方开口,“姑娘自是聪慧过人,不过因一时情难自已罢了。如今姑娘与龙少将军相知相许,该是信其一二,即便日后有变,亦是不负今日之情方是啊。” 莫武却插言道,“那上官清流若是可信诺守言,即便龙少将军变了主意,姑娘亦非不可思虑于他啊。” 莫达即刻变了脸色,莫良更是直接抬手狠狠敲了他的头一下,“姑娘为何非要思虑此二人?这世上好男儿便多的是!” “哎哟,二哥你轻点。我不过是不想你与四哥不睦嘛。” 不说尚好,此言一出,便是莫思一同出手了。 骆弈城一笑,并未出言。我忽而想起龙泉于我说莫良与莫思之事,略带着质疑之情望向他们,莫达即刻出声,“姑娘勿要听五弟胡诌,我等不过争执不下如何劝解与你方意见相左罢了。” 第115章 群狼阵(上) “鸣儿去了哪?”上官清流到了莫达等人的院子,竟是空无一人。本是他未归时我居于他房内,如今,便是想来有所安置,再者便是寻机与我单独聊聊好力争挽回,却不想竟是空的。 “大哥,龙少将军亦是不在。” “不会连夜下山了吧?” “不会,门房及山下均未传信。” 正当他几人愁眉不展之际,见得院门处骆弈城正与莫达几人拱手相别,冯祺忙快步出去。 “骆公子,几位,可知莫姑娘所在?” “额,”几人面面相觑,终是骆弈城朝着上官清流笑着拱手道,“上官大人,恕我等确是不知。”言罢便是回了自己房内,莫达几人更是如此。 “大哥,” 上官清流微微闭目,怎会不知定是我与龙泉不知往了何处化解心结。“罢了,鸣儿如今于山中,定时不会出事。” “大哥,”闻止静随着上官清流回了卧房,“大哥该往玉门关一走。” “我亦有此意。暂且将府中诸事料理了,不过两三日。” “好,大哥勿要忧心,想那龙泉自是不敢造次。待大哥至了城中,便更是可以上官之命将其调离些许时日,以便咱们想法子劝慰大嫂。” 而此时,我与龙泉双双依偎在山谷溪流边的巨石之上,驼驼已是得了我安抚,乖觉地卧在我二人身后,既是可当了靠背相倚,又便利它继续用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打着龙泉,似是警告,又似是戏耍。 “鸣儿,驼驼便是自小与你一处吧?” “嗯,我看过师傅留下的书简,该是我被它驮在竹筐中被师傅发现的。”我将头斜倚靠于他肩上,他则是拉着我的手把玩。 “呵呵,这护主之心,竟是如慈父一般。” “是啊,不知若是师傅尚在,可会亦是如此。”我不禁哀叹了一声。 龙泉抬手将我往怀里又带了带,“鸣儿曾受的苦便是再不会了,我自是护你、惜你、怜你、爱你。” “哼,方才可听得我师兄及五位兄长之言了吗?若是你敢负我,我便弃了你!”我佯装硬气,便是未停口我二人皆笑了。 “今晚,你去我房中歇息吧。” “啊?”我顿时坐直了身子朝他怒目而视,“你,你竟这般!” 龙泉一愣,“不是你言说上官清流离家这些时日都是令你宿在他房内吗?如今他回来,你便是如何?方才他令人为我备下居处,而于你他定是会近之。我为得你思量啊,你宿于我房内,我于房门处守着,自是断了他所想,有何不妥?”微顿下,随之便是坏笑,“难道鸣儿是想与我同榻而眠不成?” 第116章 群狼阵(下) 莫达拱了拱手,“这便是我家姑娘教我等所习,不知两位觉得如何?” 骆弈城方反应过来,一拍前额,“我仅是想着师妹捉弄龙少将军,却是忘了这战法。可有称谓?” 我负手而立,高傲仰头道,“群狼阵。” 额……莫达几人顿时蹙眉,仍是莫武先开了口,“不是,这称谓之意我等便是那狼了?” “兄长们莫要误会,这乃是我自山中遭遇狼群后方想出来的,故而如此称谓,若是可想出旁的亦非不可。” “群狼阵,呵呵,确是不错。”龙泉点了点头。 “不是妹夫,你这是何意?变相骂我等为畜生?” “啊?不不不,”龙泉见莫武、莫思再次准备举刀,连忙摆手,“兄长们误会了。这不是鸣儿取的嘛,我仅是略微思量一番,感觉极好,且恰如其分。” 骆弈城亦是点头,“玉峰门后山亦是有狼,独狼确是凶残,却并不足惧,便是粗懂些拳脚的汉子保命并非难事。然群狼确是不同,即便身手极佳之人亦未见得可全身而退。” 莫武惊得瞪大双目,“竟是如此吗?楼兰过小,并未见过狼群。姑娘方才称遇过狼群?” “师妹所遇定是不小于十数头。”骆弈城并未以为意。 龙泉却是摇了摇头,望向我一笑,“恐是数十头。” “啊?竟如此多?小妹,你是如何应付的?”莫山亦是好奇。 我得意地晃了晃,“粗粗算来,嗯,四五十是有的。” “什么?”众人皆惊。 我便是将那夜斗杀群狼之事粗略讲说了一番。“故而我方想出这阵法。两军对战,寻常士兵相互厮杀定是免不得的,那便是要看常日自身操练的本事了。然若是对上高手,即便敌军主将,若是有一队人马如此困战,定是不会令其有逃脱之机!” 龙泉微微思量了一阵,“鸣儿,尚有不足之处。”尛說Φ紋網 “我便是想听你的切身之感呢。” “其一,此阵若是于单独围杀之时定是不凡,然若是战场,恐尚需外围有所呼应,免得阵中之人腹背受敌。其二,便是如何挡得住箭雨?若是有敌如三哥方才那般,恐必是阵法大破。” “可还有旁的?”我追问道。 “自是,”骆弈城出声,“便是要防得那被困之人使药粉等异术逃遁。” “嗯,果然尚需顾及之处尚有不少。”我单手托着下颌仔细思量着他等之言,而于他等眼中,我便是一副学堂老先生之态。 众人皆是无语一笑。龙泉踱步至我身前,“如此阵法确是不凡,若是可自主相合便更甚之,无需你从旁相协。且,尚需多人同习,可分可和,便是小阵可再成大阵,大阵亦可分诸小阵。” “嗯,我晓得,便是如战场布阵相仿。”我不住点头。 “确实,各门派阵法亦是有相通之处,师妹可融会贯通。” “好,那便是回得城中,你与师兄再教得我阵法吧。” 程燃带些担忧之色垂目思量,吕先却是笑曰,“如今已是挑明,想来上官清流亦是不会将这为难龙贤弟之事做得如此明显,程兄务须多虑。” 龙泉亦是点头,“吕兄所言便是我所思,程兄务须忧思。” “程老弟所虑的恐是莫姑娘。”胡济世捋着须髯冷笑。 程燃点点头,“确如胡兄所言,我便是如此料想。”见龙泉与吕先不甚解,便继而道,“我等皆是如此思量,可知上官大人便非是如此呢?故而他虽不至与龙贤弟相恶,却是可行使上官之职将你暂且调离,如你之言,莫姑娘该是往何处呢?” “嘶,”龙泉蹙眉,“那便唯有楼兰了。” 胡济世一转双眸,笑曰,“我却觉这是好事。” “哦?” “你等可曾想过,莫姑娘此时赴楼兰国,一来为得相证姬伯为国师之身份,二来可探求楼兰何人找寻于她,这三嘛,便是暂避锋芒。且龙贤弟可以顾其安危为名往赴玉柳关暂守一时,上官大人再如何,玉门关内终是程贤弟为帅,他虽为四品尚书令却不得过于参与军务,便是无计可施。待其折返京城,莫姑娘恰该返归。” “对!”众人皆是一喜。 吕先拍了拍他的肩头,“我便是说嘛,你该为参军,这军医却是委屈了。程兄不思量思量吗?” 程燃一笑,“胡兄委实屈才了。龙贤弟,这不失为折中之计,你且需传家书返京,若是周老将军可奏请圣上不日召你回京,便尽快禀明令尊筹备亲事,勿要给了上官清流请旨赐婚之机。” “请旨赐婚?”吕先与胡济世皆是愕然。 龙泉苦笑,“还是程兄有远见啊,我确是听得上官清流与家臣商讨此计。” 吕先蹙眉,“他方被封了四品,再如此不怕圣上龙颜不悦?” “若是圣上听闻莫姑娘乃是战神之后,恐为皇子指婚亦有可为呢。”胡济世冷冷一笑,“恐届时上官清流定是会请罪,谎称已与莫姑娘早有了肌肤之亲,圣上必会思量彼时二人皆于江湖草莽,礼数失缺亦是无可怪罪,与其失了战神之后,定是将其留于大汉为尚佳,两权相衡,便仅会申斥几句罢了。” “正如胡兄所言,一旦奉旨成婚,便是于圣上面前得了许证,那日后朝堂之上,呵呵,”程燃一笑,“这上官大人年纪虽轻,这心智却于这官场之道实为不凡啊。” 龙泉几人亦是皱眉,唯胡济世眼光诡谲闪过一丝光亮。 沉寂许久,龙泉方开口,“那便是将鸣儿唤来共商楼兰之事吧。程兄、济世兄、吕兄,有何需察之事皆叮嘱吧,仅是方才之语万勿相告之。” “龙贤弟,如实相告莫姑娘岂不更好?”吕先不解。 “呵呵,若是莫姑娘知晓,恐是她那五位兄长便提刀杀回上官大宅了。” “程将军、吕将军,于我往楼兰之事可是有所嘱托?”迈进议事堂,我便是笑着开口。 “呵呵,莫姑娘如此料得我等所思,便是该备之完足。”程燃亦是笑盈盈相应。 我浅笑,“莫鸣仅是揣度,然并未亲历,故而尚需两位将军多多教习。” “弟妹无需如此客套,我二人与龙贤弟不分彼此,情同手足,便是唤一声哥哥便是了。”吕先仍是不拘小节。 龙泉柔色看我,“无妨,却是可为。” “那便是此行不知两位哥哥可有嘱托?”我顺势改了口。 程燃点头,“这便是了。弟妹,为保得此行安全,你等皆需乔装改扮,且于楼兰,我等皆无内应,想来莫达等自是熟悉,却需事事谨慎。于姬伯处,切勿莽撞行事,若是不可违便即刻转回。至于何人寻访于你,便是更需仔细,莫令我等,尤是龙贤弟忧心。且,未免打草惊蛇,便是你等先行离开,我则令龙贤弟晚于一日再往玉柳关,他便是候于那里直至你等安然而归。” “兄长放心,我本就可自保,如今更是有几位兄长与师兄同行,定不令二位忧心便是。” 程燃与吕先又叮嘱了一些旁事,若可为便是同探知,我亦记牢,非甚重要,却皆是于大汉有利。 第117章 充足准备 转日清晨,龙泉牵着驼驼与我辞行,“鸣儿,此去万事仔细,切不可莽撞冒进,我便是于玉柳关待你平安而归。” “知晓了,你放心,我断不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 “是啊,龙少将军宽心,我自是会劝诫师妹,且她自身之能,你便更是该知晓。”骆弈城从旁劝慰。 龙泉一抱拳,“骆师兄,各位兄长,龙泉便是将鸣儿安危托与各位,还望代为周全,就此谢过。”说罢便是一礼。 莫达几人忙侧身闪过,“龙少将军不必如此,姑娘自是我等必舍身相护的。” 即便难舍,亦是未做耽搁,我便同骆弈城与莫达六人同出了将军府,策马出城往西而去。 直至进了玉柳关,皆是一路坦途。 “师兄,几位兄长,便是先行寻个客栈住下吧,待明日再出关。” 莫山去寻客栈之时,骆弈城便叫着莫思似是随意闲逛,我则是被莫良守着留于茶楼听曲,莫武自是与莫达寻着热闹之处打探消息去了。 不多时,我等便是于客栈内汇合。 “姑娘,我定了4间房,分是不同名讳,且相间有隔,断不会引得主意我等共七人同行。” “这城内亦是有人执此画像寻访顾名公子。” “这便是我与骆公子备下的服饰及乔装之物,待稍后便可改扮。”莫思便是将一众物什摆了满几。 莫山再度开口,“姑娘,我便是有所思量,不如我等分为两路。姑娘与二哥、四弟分是扮作骆公子侍女与随从。想来以骆公子如今之貌,恐是姬伯当面亦未可识得,故而定会无碍。大哥与我和五弟便是假扮商旅。姑娘觉得如何?” “我不干!”还未及我开口,莫武便是吵嚷起来,“与大哥和三哥一处,定是又要事事拘着我了,莫不如我与二哥换换,跟着姑娘吧。” “不可!”莫达断然回绝,“我五人当中属二弟身手最佳,虽是分开相随不甚远,亦不可置姑娘于险境之中。故而近身当是少不得二弟。” 莫武翻了一记白眼,“那我便是要与四哥换!”见莫思又要起急,忙紧着开口,“我是为你们好,怕你们俩打起,唔唔唔。”未说完便是被莫山一把捂上了嘴。 莫达忙笑着对我道,“姑娘莫听他胡言乱语。” 莫山止住了莫武继续开口,亦是笑道,“是啊,实则五弟所言亦是可为,毕竟一路有他这厮热闹些,亦是可助姑娘打探消息。” “我还可与驼驼为伴呢!哼!” 我思量片刻,便是含笑道,“那便如此吧,仅是几位兄长尚需谨慎,毕竟为楼兰之内,若是被故交亦或是国师府人众辨识认出便是不好。” “姑娘安心,我等过往全于军中,且不得外出,必是无碍。至于国师府,更是除去管家之流可出入之人便均不得出府,而除去管家,我等皆是不识可外出之人。”心中实则既悲且愤,可出府之人皆已...... “那便好。骆师兄可有何意见?” 骆弈城竟是愁眉不展,“额,确有一事,”显出甚是为难之态。小說中文網 “嗯?”众人皆是不明。 骆弈城紧锁双眉,终是敌不过众人相催促,方不情不愿开口道,“便是,这,嗯,师妹若为我侍女,进得楼兰便是需同房就寝。” “为何?”莫武一下子便是跳了起来。 “富家侍女自是随侍身侧,夜间亦需值守添茶侍奉。若是分房而居必是引得旁人生疑。” 莫达等人皆是惊异地望着他,更是急切之情看着我。 “这如何使得?姑娘清誉怎可有损!不如还是换回姑娘为尊吧。” 我却明了其意,“恐亦是不可。若我一个富家之女,怎会平白出入异乡且无侍女相随?但若是扮作江湖之人,恐是更会引得注目。”微思量片刻,便开口道,“无碍,进得楼兰客栈便是问店家于房内增设一榻便是。非常之时便是行非常之举。且师兄谦谦君子,想来各位兄长自是信得过。” “非是信得过骆公子之心,却是信得过姑娘之能。”莫良冷冷开口,令众人一顿,随之便是哄笑。 骆弈城无奈摇头,自笑道,“确如莫良所言。且思量入了楼兰,恐是夜不得寐,若是可得歇,便是我于夜静之后便往你二人房中,以我轻功,必是不会令旁人知晓。只是,我便是要于人前使唤师妹了。” 我顿时一笑,“但凭公子吩咐。” 众人皆是一笑,莫达开口,“姑娘这称谓亦是需改得。” “我可不敢唤一声鸣儿,恐是龙少将军必会拔剑相向了,哈哈。嗯,不如便唤一声墨儿吧,与书香公子亦是相符。”骆弈城边说边于案几上沾水写了一字。 “好,那便如此。于二哥五哥我便是唤名讳亦无不可。” 商定之后,便是莫思将所需衣物分派一番,“这妆容,便是仅需我等,骆公子可无需,只是姑娘你,额,需扮的丑些方可啊。”后便是教与莫良与莫武如何改扮,不多时便是一名书童与一名护卫分立了骆弈城左右。众人一见便均点头称道。 我用深色腰带将血雨腥风包裹了剑鞘递与莫良,“二哥执它便是无碍了。” “我牵着驼驼,姑娘随着骆公子身侧,嗯,如此便皆善。”莫武打量了众人一眼。 “好,那明日清晨便出关往之楼兰!” 转日一早,我几人便于玉柳关正街一酒肆汇合。骆弈城玉簪束发、青紫长衫、手持折扇翩翩落座。莫武书童装扮忙前忙后,莫良抱剑不语立于其后两步之距。我则是一身短衣襦裙照顾餐食,面上自是将这倾城之容掩于粉饰之下,十足一名乖巧伶俐的侍女样貌,中规中矩毫无令人侧目之嫌,一时竟令进得店内皆是商旅装扮的几人一愣,打量了其他几人方一笑而逝于旁桌落座。 因昨日并未见得莫达几人如何改扮,故而若非莫良暗示,我确是亦未将他三人识出。此时他三人便是扮作胡人两兄弟之态,另一名貌似随从管家掌柜之态。 我浅浅一笑,方佩服莫思之能,暗暗思量必是问其习得如此精妙乔装之术。 待出了关口,莫武轻唤了我一声,我方得他示意回望玉柳关城头,便见着一身素衣的龙泉正手压垛口探身相望。看这天色尚不及午时,此刻他已在城头,便可知定是星夜兼程急急赶来,心中一喜亦是一忧——喜则是他之情,忧则是他之身。 对视一笑,便转头赶路,将这思念暂且搁置。 第118章 初入楼兰 楼兰果真如传言般热闹异常! 进得城中,方觉出较之以往玉门关所辖的两个市集真真如云泥之别——商铺林立、吊旗飞舞;商旅过客摩肩接踵;各类杂耍卖艺几乎十步一圈、五步一围;酒家茶楼伙计叫卖之声混杂不可辨析,加之喝彩吵嚷喧闹之音更是满贯于耳,若非大声喊叫,恐是当面不得闻人言。尛說Φ紋網 “姑娘,国师府便是于北城之内,相对僻静。”莫良夹着内力与我耳际轻语。 我微微点头,伸手拂了拂骆弈城的衣衫,大声喊道,“公子,该是先寻家客栈落脚。” 他随之点头,“便是那里吧。”抬手一指,我便是见着数丈之外一处所在。 莫武忙上前,“公子,此处甚为喧闹,恐是入夜影响休息啊。” “无碍,便是来得楼兰,自是要游玩一番。你且去吧。” 莫武见我未作反驳,便快步先行,莫良则是接过了驼驼的牵绳。 “公子,楼上请。”掌柜命伙计为我等领路。 “小二哥,你们楼兰好热闹啊。”莫武嬉笑着似是初来一般,随手摸这看那,显得新奇不已。 “客官该是初到楼兰吧?呵呵,我们这便是如此繁华,不比那汉境都城差多少呢。” “嗯,确是如此。”骆弈城缓步应声。 “不知公子一行来楼兰何事?”伙计亦是探寻,为得不过欲知我等可留几日。 “寻药。”骆弈城仍是不徐不缓。 “哟,竟是如此啊。我们楼兰确是有些奇药,不知公子所寻为何?” “雪莲。” “啊?那可珍贵啊,且极为罕见,公子恐要多留几日慢慢寻来了。” “无妨,非是急用,恰可游玩一番。不知贵国可有何必往之所?” “那公子可问着了,我们楼兰可游玩之处可多了。若是赶上庆典,更是热闹异常。” 莫武扫了我一眼,笑盈盈地问道,“不知近日可有何庆典啊?” “嗯,哦,还别说,公子真是赶上了,数日后便是今秋的选贤大会,公子可去一观。” “选贤大会?” 伙计一拍前额,“瞧我,几位非是本国之人,自是不知。选贤大会乃是国师劝谏国主定下的,为的便是为我国择选文武之才。” 骆弈城不着痕迹浅笑道,“国师果为智者啊。” “确实呢,自国师来后,便是风调雨顺,且说这匈奴亦是不再来犯,我们楼兰虽小却止战数年啊。” “嗯,确是,这不是边关方止战不久嘛。”骆弈城似是颇有感慨。 “公子,如此说来这楼兰国师乃高人啊。”我一副好奇之态, 伙计顿时眉飞色舞,“这位姑娘甚会说话,我国国师文韬武略,且医术精湛呢!” “哦?那不知国师大人可会参与这选贤大会?” “这个小的确是不知,选贤大会每年两次,国师恐是事务繁忙,非是每次均会露面,但国主确是必到场的,几位可前往一观。” “那是自然,一睹楼兰国主风采自是不虚此行啊。” “便是这里了,公子有何吩咐可随时唤小的。”伙计将我等引入房门处便离去了。 “公子,如此热闹,不如咱们且去逛逛吧。”莫武一副迫不及待之情。 “你这小厮!”骆弈城似是嗔怒,收了扇子敲了他的头一下,却随之而笑,“去吧,自是用不上你!我累了,墨儿伺候我歇息。”言罢便迈步进屋。 “好嘞,谢公子!”莫武将手里的包袱丢于莫良便一溜烟跑了出去。 我接过包袱和莫良手中抱着的血雨腥风,笑着开口,“莫良,我来整理好了,你且去与公子取些吃食吧。” 莫良默声点头,便下楼了。 进得房内,便见骆弈城正四下打量。“师妹,幸得楼兰客栈亦是有屏风。”他抬手指了指,浅浅一笑。 我将包裹拆开,取出来备好的夜行衣,“便是有也仅是摆设罢了。” 莫良此时返回,关好房门,“此客栈后门处亦是热闹异常,便是要如何出去?” “自是从正门大摇大摆走出去啊。”骆弈城已坐于塌上摆弄碗碟。 这便是我几人入城之前所商讨的,莫武负责白日打探消息联络莫达他们,我三人则是夜探国师府。 见莫良不解,我笑着开口,“师兄之意便是入夜后书童因疲累留于店内,护卫与侍女自是陪同公子出去逛逛啊。” 莫良微愣,片刻便明了,坐下安心进食。 “师妹,这选贤大会可想去看看?”骆弈城笑着问道。 “自是要去的,便如师兄所言,一睹楼兰国主之风,岂可错过。” “那,”他诡谲一笑,“可想借此之机查查何人寻你?” “嗯?”我微愣。 骆弈城一笑,“便是待莫武回来吧,且需与莫山商讨。” “师兄,你是要引蛇出洞?” “孺子可教。” 待过了晚饭,莫武方返回,手中更是抱了众多物什。 “这都是些何物?”莫良似是嫌弃地帮他接过不少。 “自是有用之物。”莫武摸了盏茶灌入口中,一个眼神便令莫良守着门处,方压低声音开口,“已是探得,选贤大会于楼兰乃是盛会,每年春秋两次,每次五场,每场两日,皆是一日文一日武。楼兰国主对那选贤大会甚为看中,每场必至,且无论参与者为何国之人,一旦中选便是许以高位,故而每逢此时便是各路人马均齐聚于此。三哥说我等恰逢其时,让我转告姑娘与骆公子,必要参与。”再喝了一盏,“大哥他们于比邻客栈之内,三哥还说若是姑娘今夜便探国师府亦无不可,只是需备些药粉防身,虽是我等于府内数年,却除去所居西园不得出,故而对于布防皆是不知。”指了指那堆大小不等的包裹,“这些便是四哥令我带回之物,该是备齐所需。且,大哥他们便是会与姑娘一同前往,三哥说他等自是留于外围替姑娘守风,请姑娘勿要推脱。” “好,”我并未反驳。 莫武却是不满,“为何独留我于客栈?” 骆弈城一笑,“若是我等明晨未归,自是由你去请龙少将军前来相救啊。” “啊?那姑娘还是不要去了!”莫武即刻反对。 我便是被他逗笑,“师兄莫要戏弄五哥。五哥莫要听信师兄哄你,便是白日你去打探辛苦了,且文牒之物自是留于店中需有人看顾。” 莫武甚为不悦,“我怎觉是姑娘你在哄我呢?我自是晓得武功不济,却不至如此不堪吧。” “哼,还算有自知之明。”莫良一道冷声忽然响起,令我与骆弈城掩面而笑。 第119章 夜探国师府(上) 将夜行衣罩于外衫之内,我与骆弈城、莫良便出了客栈。 虽已入夜,然楼兰竟是繁盛不输于白日,街巷店铺皆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常。 “呀,公子你看那灯,还有那边,”我犹如未开世面之态,引着骆弈城快步而行,莫良则是于我二人身后两步之遥,却是以脚下石子暗示我如何前行。 渐渐远离了喧闹之所,我三人却并未疾步,而是犹如闲逛。 “墨儿啊,你说若是我等留于楼兰岂不更好?” “那公子便往那选贤大会一试呗。”说着,便是进得路旁一家茶楼,莫达三人已是候于此处了。 “几位便是来参加选贤大会的啊?”伙计边招呼边与我等闲聊。 “小二哥,我家公子觉得楼兰甚好,欲留于此呢,”我嬉笑着开口解释。 伙计端来茶点,“一看便知公子满腹经纶。那选贤大会甚是不凡,若是得了国主青眼,必是前程似锦啊。” 骆弈城忽而双眼放光,却须臾丧气道,“恐是贤能者不计其数,我未必可胜出啊。” 此时店内人并不多,因此掌柜亦是手撑柜台听着我等闲话,一笑道,“公子不知,却是另有一番路径呢。” “哦?掌柜可知为何?”我三人暗自对视一眼,骆弈城便出口相询。 掌柜亦是好事,绕出钱柜坐于我等案几旁,一副全知内情之态,“我跟你们说啊,另一条路便是我国国师!” “哦?国师如何?” “若是选贤大会未能中选的,亦可往国师府投拜帖,将自身所长据实相告,若是得国师青眼召见,岂不亦是大有可为!” 骆弈城似不经意扫了我一眼,却继而道,“敢问掌柜,若是自国师此路得荐,可会遭国主嫌弃?” “欸,岂会!”掌柜摆摆手,“公子有所不知,我国国师亦是高人,与国主同样均甚爱才,尤是武将,听说那些选贤大会未能如愿亦或是赶不及时日的,均是走了国主府这条通路,且均是得了国主封赏呢。” 我心中暗暗一动,莫良悄悄亦是暗示于我,故而我佯装惊喜开口,“公子,若是如此不如令莫良去试试?免得他常惹您不悦。” 掌柜抬眼看了看莫良,“恐是不成。” “为何?” “我见那些习武者皆是有些年纪之人方如此寻国师府投贴,公子这护卫看着过于年轻了些。” “武艺好坏还分年岁吗?”莫良似是不悦。 “非是如此,”掌柜笑笑,“只是常见皆是那般,小老儿不明其理,壮士勿要介怀。” “掌柜的,”伙计一旁搭腔,“我听闻似是需什么内功醇厚之人,或是什么独门本领的。” “去去去,你整天不思正事,去将后厨收拾了吧,这会子该是不会再有人来了。”掌柜很是不满伙计插言,转而对我等一笑,“抱歉啊,几位笑话了,我等皆非习武之人,恐是说错话惹麻烦,见谅见谅。” “无妨,不过闲聊而已。”骆弈城笑容满面,抬手呷了口茶,“掌柜的,不知这国师府......” “掌柜的,算账。”莫达三人撂下银钱便起身离去。 掌柜拱拱手收了茶资送客至门外方转回,笑意不减,“公子,怠慢了。您方才说?” “我家公子是想问问国师府于何处,如何递拜帖,国师何时在府上。”我极快地说出一长串。 掌柜微愣,随之便笑了,“公子这侍女口齿极为伶俐了些,一时倒是令小老儿有些懵了,哈哈。”边笑边再度坐下,“我等皆为平民百姓,国师为着我楼兰可免于战祸,常于强似邻国奔走,故而何时在确实不得知。然国师府却不甚远,喏,”抬手一指,“可沿着此路往西约是两条大路再往北至终便是了。听闻仅需将拜帖呈于门房处,不出三日便必有人往所居客栈寻访呢。” “多谢掌柜。”骆弈城笑应,吩咐我留下茶资又多了数钱当作酬劳方起身离开。 待至了国师府附近,莫达三人现身。“姑娘。” “为何如此安静?” “国师府自是有规定,二更必熄灯禁火。” 我了然点头,“兄长们便是于此等候,若是我等子夜未出你等便回转客栈寻得五哥速速离去。” “姑娘!”莫思一把抓住我手腕,“不可!” 骆弈城已是解下外衫露出夜行衣,笑曰,“放心,我定是会带师妹安全出来。” “便是拼得性命,亦不会令姑娘有事。”莫良也已卷好外衫。 我眨眨眼,“四哥是对我的本事信不过吗?如何如此紧张?” 莫山忙拉开莫思,“皆是为姑娘忧心罢了。二哥,骆师兄,有劳了。” 我一笑,朝着他几人淡然开口,“如今恐是敌手尚不足一掌之数,且有它在,何惧之有。” 莫达插语道,“姑娘为何不待子夜之后再入府探查?更深人静之时岂非更好?” “恐是那时防备更甚,反不如若此刻时辰尚在来的懈怠。”我接过血雨腥风,转身离去。 左右环顾,确认无人,便纵身跃上一处屋顶,快速将外衫褪下抱于怀中,握紧血雨腥风,忽觉不妥,便徐徐将内剑抽出,动作之慢令其剑音不再,而后便用长鞭将其缠好系于腰间,将外剑与剑鞘重新藏于屋脊梁柱之内,方起身。几个兔起鹘落便至了国师府外墙高枝之上,莫良与骆弈城已是遮好面巾候于此处。 我将衣衫藏好,亦是黑巾罩面,便是被骆弈城伸手一拦,指了指府内再比划一下我三人。 我顿时明了,压低声音,“师兄你往东院,二哥往后院,我则是前院与中庭,无需多留,仅是摸清房舍布局便可。子夜之前于此相汇。” 两人点头一应,我三人便分路进府。 于骆弈城之轻功,我确信无虞,然其余之功力却尚需提升。莫良则恰是与之相对。故而我方如此安排,那西园布局他等早已绘出,便可不再探寻。 我蹲身前院正房之上,将全府看于眼中,可确为好大一座府邸啊!竟是足足上百余处屋舍。我虽是自书简中读过不少,却并无夜探之历,故而不得不步步仔细。 整座府邸鸦雀无声,灯火亦是唯几处尚存,其余便是暗黑一片。我于心中思量:如众人所言,这姬伯不常于府中,无论有无机密之物,亦必有暗藏护卫乃至机关,大意不得。于是我敛去周身气息,伏于屋顶迟迟未动,足有一盏茶,前院竟是无人走动。我微蹙眉,想来便是上官清流山中之宅亦或是玉峰门之内,亦是有巡夜值守之人的,堂堂国师府怎会如此?于是便聚气于指峰,用力一戳,便将一片瓦击碎,手中抓过数枚碎片,分不同向弹出使之落地发出轻微响动之声。 第120章 夜探国师府(下) 本料想定是会锣声四起人头涌动,却不想并未如此,仅是见得数小队人马快速往声响处集结,竟是连拔刀之声均低沉压抑! 见此我便是大吃一惊!若是莫良与骆弈城被发现可会如何?他二人可会与这些护卫缠斗出声?越想便是越不安,顾不得其他,便是纵身往东院而去。 “你等那里发现何物?”前院护卫相互询问,却并未有所获。“真是我等错觉不成?” “定然不会!我等皆是闻得声响方现身的。”另一队回应道。 “怪哉!不会是老鼠吧?若是野猫便可闻其叫声。” “亦是未闻得其他声响啊。” “国师不在,不如禀报管家吧。”有人建议。 “再找找,若是无凭无证,管家恐会觉知我等无能。” 我至了东院墙头,俯身一处大树枝干内藏身,手拨树叶四下寻访骆师兄身影,一时竟未得见,亦是如前院,并无护卫巡更。静心想想定是他察觉异常,不知藏身哪里,依仗他的轻功,恐是一时半刻未见得会露出破绽,便起身奔向后院了。 尚未近得后院,便可闻得异常声响,更是心下焦急,忙敢上前。果不出我之所料,莫良已是被困于院中,周遭不下二十余名护卫皆是手执刀戟,正欲合攻。 莫良该是担忧我与骆弈城亦是遭伏,便夹上内功欲开口高喝以示警,却不想对方护卫根本不给机会,方及他出口一个“有”字,便是径直搭弓抽箭,眨眼便是羽箭纷飞,令莫良不得不全力自保,顾不得其他。 见得此景,我抽出软剑与长鞭,纵身跃至院内,抬手便卷了那箭矢,一推莫良,“快走!”并故意举剑削落护卫长刀,瞬时刀剑撞击之声便乍然而起,再掩盖不住。 众护卫见已败露,便是纷纷呐喊出声,更是口哨之声响彻府内,便是引得更多人等赶来后院。 莫良愧疚不已,不料自觉尚佳之能却是如此不堪,却深知此刻不宜开口,且恐为我之拖累,便是一跺脚,独自往府外冲杀出去。 护卫怎会如此令其离开,自是分了人等围剿之。我亦是被重重围攻,欲起身便是被压制,短时断不便将莫良带出。正焦急之时,便见得一个飞影飘过,抓起莫良便再度起身,直奔府外掠去。 “射罩网,万勿令其等逃脱!”一个高声陡然响起,便见得院中四角皆有护卫手持巨型弓弩同时朝天际射出,便是一张巨网自上直落,眼见便是欲将他二人罩于其内。 我再顾不得旁的,抬手将长鞭挥出,那鞭梢便是触及网孔,随即扯回,便是将罩网扯落一旁,厉声喝道,“速速离去!” 莫良本是执刀欲划破罩网,骆弈城亦是欲于一侧偷过,此时却是再无妨碍,刹那间便消失于房脊之上,却是其后紧随着数名护卫。 我深知此行再不可为,便是再度拉回长鞭,将罩网投向身前众人,飞身而起,抖长鞭击落瓦片,随着前人便往外去。 “追!定要将三人拿下!” 此时我正于屋脊,便是寻声瞥见号令之人,冷笑一声,先是将碎瓦朝追逐莫良、骆弈城二人身后众护卫四散击出,令其等不得不回身相护,再便提剑直奔那施令之人。 众护卫自是见得我之意图,忙将其围住,“保护管家大人。” 然我手中软剑岂是他等兵器可与之相抗的,不多时便是被悉数砍落。我更是长鞭一挥,欲将其卷近于我,却不想他竟是待长鞭触及其腰部瞬间持剑相阻!且竟是拨开众人于我斗战起来。 “这剑法?”见得他使了数下剑招,我心下一惊,便是他所用剑法极似蒙家剑术!为得确认,我便佯装示弱,令他似是占了上风,将一柄长剑更是挥舞得上下翻飞、自如顺畅。 却不知我此刻已是眼色微凛,盯着他这一举一动心生怒意!这剑法于我而言再熟识不过,然蒙家剑法怎会被楼兰国师府一管家使得如此肆意?若非他数典忘祖,便是有人相授!无论为何便是我必悉知其详的!想到此处,我便是有了旁的主意,便不再掩饰,将战神剑术之软剑一门使得淋漓尽致,不肖半炷香便是令其败下阵来。 “哼,不过如此!”冷哼一声,纵身至其身前,一柄剑便已刺入其右肩窝处,“你等若是再不停手,管家大人这右臂恐是保不住了。”我哑嗓冷声,顿时令众人皆停了手。 “大胆狂徒!”这管家此时虽已是冷汗涔涔,却亦是左手欲捂住伤处而不能,然气势并不服输。护卫等人却是退至其身后,不再妄为。 我左右扫了一眼,“你家国师可在府中?” “并未,却,这堂堂国师府尔等亦敢擅闯,可知国师定不会轻饶!” “无需多言,我等此来不过是想拜见国师谋得一官半职于楼兰立足,并未欲如何,否则你现在已是身首异处了。” “你!”虽是不服,却亦是无奈,然我所言并不虚。管家一怒,却是须臾镇静,遂略缓和了些口气,“公子欲求见国师,可于白天至府上呈递拜帖,这夜半更深更是如此之行,恐是不妥吧。”仦說Ф忟網 “嗬,若不如此,如何令国师高看?”方才于茶馆之内掌柜之言,用于此处恰逢其时! 管家与众护卫皆是一愣,随即便无奈一哼,自是哭笑不得。 “如此说来阁下却仅是为得求见国师了?” “自是,否则岂会与你废话并饶了尔的狗命。”我趁机收了剑,丢了包药粉至其手中,“先上药吧。” 似是见我毫无恶意,管家便是接了药,却并未涂抹,仅是侧头看了一眼伤处,“多谢公子手下留情,这剑伤深不过寸。” “幸得你是明事之人!不知国师何时返回?” “这个小的却是不知,不如公子留下居址名姓,待国师回府便可告知?” “不必了,我便是隔几日再来。”我转身欲走却被叫住。 “且慢,公子便是可将遮面去了?” “见与不见皆不是真容,故而这遮面取与不取有何不同,告辞!” “欸,公子日后可于白日走正门!”于我身后,管家大喊出声。 “管家大人,就,就如此令其等离去?”护卫们自是糊涂了,“若是国师问起便该如何应之啊?” 管家叹了口气,“若是他硬要如此,我等便皆不是敌手,白白送命。” “怎会?我等人众,难不成他可以一敌百?” “哎,你等可见方才他抽去那剑?丝毫血痕均未见,且此人年纪虽轻功力深不可测,若是夹上内力,那剑仅需挥一圈,便是死伤无数。恐唯国师可与之相抗。” “啊?” “无需多言了,告知门房,若是他再来,便禀告便是。另外,遣人往城中寻访此人,仅需知其下处即可,切勿惊扰。” 待众人散去,管家的亲信方为其治伤,低声言道,“大人,国师那边?” “未见得我亦不是敌手?此人于国师定是大有用处,且他有相求之意,待国师返回,便是该妥善处理。”言语淡漠,却是眼光微闪过一丝阴挚之光。 “小的佩服大人如此心性!”言罢窃笑,露出的便是诡谲神情。 第121章 诸子百家 “姑娘!” “师妹!” 我先去取了外剑方回了客栈,候于此处的众人皆是满面焦虑之色。 “我无碍,众位兄长宽心。”放下剑,我饮了口茶。 莫良陡然跪于我身前,“怪我坏了大事,请姑娘责罚。” 我忙双手搀扶,“二哥这是做什么,岂知不是好事?” “好事?” “呵呵,暂且歇息一日,后日上午师兄便与我再去拜访一次国师府吧,也该探望那管家的伤势。” “啊?姑娘!” 与莫达等人的疑惑不同,骆弈城并未出声,而是细细地看着我,微微沉思片刻,手敲案几浅笑开口,“师妹莫不是待莫良与我离开后做了些什么惊世之举吧?” “姑娘伤了国师府管家?”莫山亦是惊诧出声。 我微微点头,“是,且告知必会再访。” 莫达微皱眉,“姑娘,虽是我等未见,却是知晓那管家绝非善类,且自是听闻其功力不凡,不知姑娘如何?” “说到此我便是想问,可知那管家来历?” 几人皆是摇头,莫武略带迟疑道,“我曾与过往一管事探寻过,似是管家为国师亲定,时而助国师习武,却并未亲眼得见。” 闻此言我便是更加疑惑,“这管家所用剑术为昔日先秦蒙恬将军所创的蒙家独门剑法,若非其祖上便是中原先秦蒙家,便是得蒙家后人相授,却,” “蒙家?蒙将军?”骆弈城一惊,“先秦未灭蒙家便已蒙难,近乎灭族,怎会流落楼兰?” “便是因此我方未取他性命。看来这国师府果然卧虎藏龙啊。” “那姑娘如何脱身的?” “嗬,还要多谢那茶馆掌柜,若不是他说国师求取武贤能人,我亦是只得另图他法了。”我便是将所思量主意讲了出来。 “姑娘好胆识啊。”莫山摇头轻笑。 骆弈城稍加思量便是开口,“嗯,此计虽险却可行,不知而后便是该如何打算?” “明日便暂且歇息,待后日,师兄与我白日拜访国师府,与那管家暂且‘详谈’一番,若是国师尚未归,便是待过几日再往之一探。” “姑娘,我等?” “哦,”我转身,“二哥休要自责,你等皆是于那国师府数载亦是不知其中究竟,便可知那姬伯为人甚为谨慎,故而无需多虑。却是此一行令我有所思虑,那便是骆师兄该是将这身轻功倾力相授于众人,我这剑法亦然,那群狼阵便亦是是该先令师兄加入。” 莫思望了一眼骆弈城,“姑娘,玉峰派绝学岂可擅自外传?” 我一愣,转而开口道,“有何不可?” 莫达笑曰,“自是不便,各门各派皆是有独家之处,否则如何立足江湖?故而群狼阵可阔而广之,却是这骆公子的轻功,”再不多语。 “如此吗?”我望向骆弈城,“师兄,恕我直言,我本不懂江湖之事亦不懂其规矩,却是仅知一条:若是均如此,便是难成大事。便说方才,若是二哥轻功亦是与你比肩,便是断不会陷于危难。” 骆弈城微蹙眉,“我晓得师妹心思,却是如此一来岂非世人皆可成高手,那这天下岂非大乱?” 我爽然一笑,“我懂了,你等却不懂。”示意众人稍安毋扫,我便继而道,“这天下之众,便是众生之有,武功亦然。敢问师兄与众位兄长可通晓音律?” 莫达几人自是摇头,骆弈城便言仅是琴技尚可。 “这便是了,”我笑曰,“所学之术皆是可知,却为何有人可登峰造极反之有人便是所学无物?不过擅长且好习罢了。武功亦然,便是世人皆知血雨腥风剑诀,却无几人可精益至通,一则乃是天赋,二来便是个人之能深浅与付出辛劳之回赠。” 几人皆是震惊我之言论,却似是又觉有理,便一时陷入沉思,且过了一会方有所反应。 “那如何分得各家之长?岂非世人皆知?” “有何不可?”我便是理所应当之态,“如那《孙子兵法》,便是为将者必览之物,却是有几人可与孙子亦或是孙膑那般用兵如神?” “嘶,”几人却是无可辩驳。 莫山似有恍悟,“姑娘之意便是虽为各家独创,却未见得该是其家后人所擅为之器,莫不若授予众人,恐更令其愈发发扬光大?” 我点头,“便是如此!故而我方说那剑法亦是该授予你等。” 骆弈城闻我之言,先是不解,其后震惊,现下便是恍然了,拱手道,“师妹之思果真非同寻常,恐是圣贤皆不及!骆弈城确是佩服!如此大志胸襟,不亏为战神后人,若是于今非男权之世,师妹定是那至尊之位!” “师兄言过其实了。”我摆摆手,“不过是我独自长成无人相教,故而这离经叛道之论如此不羁罢了。” “师妹岂可出此言,想那七国争雄之时,便是诸子百家互论互议,若无秦国惠文王开创辩士无双投策论、议政局、奉新法,岂会令先秦统一诸侯号令天下?便是如你之心境,破了各家独有,而是融合互通方成大业!” “我等虽是不及骆公子所识之广,却亦知学不压身之理,若是可多学所能岂知非是不可有所大成?”莫山随之应声。 “确是,”莫武亦是开口,“如四哥,若非习得乔装之术,怎知尚可如此?若是骆公子不弃,便是将你玉峰派之能教习我等吧。” “自是!待返至家中,我亦是令门众各位师兄师弟无所保留,将我玉峰派之能相授其余众门派。”骆弈城此时已是笑意满满。 “好!谢过师兄提点!我亦是该如此,则五大门派便是一家,接不该有所私藏!” 众人皆是满怀期许之情,面上更是敬仰之色。 静候一日,骆弈城便是再度带了我往之国师府一拜。 “敢问这位公子可有拜帖?若是有留之便可,若是无有这门房处尚有空简与笔墨,公子可书之。”国师府侍从却是恭谨非常。 骆弈城微微略了我一眼,笑曰,“有劳,今日上门并无拜帖。仅是欲求见国师,不知可在?” “对不住公子,国师不见外客。” “哦?那敢问管家可在?” 门房不禁微蹙眉,“公子留下拜帖即可。” “呵呵,勿要误会,仅是探访管家所受剑伤可已痊愈?” “嘶,你是那夜之人?”门房顿是错愕,未及片刻,便是府中护卫将我二人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