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剑心录》 紫阳剑心录第一章 自古盗书不为偷,中街二侠斗五少 太平镇午后的烈日仿佛一团天火高悬在正空之中,青石铺就的街道上,除了寥寥的几个行脚的商人偶尔路过外,再也找不到一个本地的居民。大街之上只有一个小茶铺还在营业,这个茶铺支在街角之边,一个烧水的炉子放在移动的破旧木推车之上。从木车的两边各伸出一根竹竿,木架上盖了一块残破的草席。如此就成了一个简易的凉棚,在凉棚之下放了两张破旧的木桌,每张木桌各有四张长凳。虽然天气炎热,但是还是有三两个茶客在此饮茶,其中张桌子上坐着两个行脚的商人,和老板打着招呼,看的出是这里的常客,为了避开午后最毒的日光,在此歇脚。另一张桌子上单独坐这个老者,穿着一身深色的短打,斜挎着一把单刀。看的出是一个武林中人,之前只是向茶摊的老板问了镇上张大户的所在,就独自占了一张桌子饮茶。看的出身体有些不太爽利,不时的轻咳两声,也没有人坐在他的一张桌上。 “老李头啊,这才初夏怎么你们宁国怎么那么热,都快晒褪了皮了。”正在饮茶的行脚商人,一手拿着大碗茶,随口问着茶摊的老板。 这人称老李头的老人,已经是满脸的褶子,岁月的风霜镌刻在他的脸上,一头的白发胡乱的扎在脑后。虽然此时正立在推车的边上,拿着一把破蒲扇,正在一边给炉子扇火,一边给行脚商人搭腔。 “是啊,打这入夏以后,这天气就热的邪乎,来往客商也少了不少啊”老李头有些不满的摇着头。 这里那行商的客人还想说上两句,街上忽然就有一阵喧嚣传了过来,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从这一趟街的街尾闯出了几个半大的小子,正打做一团。准确的说是一群孩子带追打另一个孩子,跑在前面的这个小子中等身材,衣服有些破烂,顶着一头乱发。虽然脸上有些污秽,可也看的出原本的肤色白皙,稚嫩的脸庞上还有些淤青,但是神色却有不似平常小儿的平静,甚至微微泛红的小脸上,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中还透出了兴奋之色。不断的在街上的杂物中左突右冲,几乎每次都能堪堪从围堵他的几个小孩中跑出来。 围追他的一共有5个孩子,从穿着打扮来看就知道是富家子弟,领头的这位比其他人都要高出半头,只是身材有些圆润,大大的脸盘上长着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塌塌的鼻梁,一张大嘴占据了半张脸。不时指挥着几个小孩围堵这个蓬头垢面的小孩,一脸的兴奋之色。 随着几个小孩的靠近,也逐渐能够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那个领头的富家子弟追的也有些喘,却还是不停对那被追的小子叫骂。 “许旷,有本事你别跑,上次让你跑了,你还敢来书堂偷东西,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我们书堂五少的厉害。”富家小子见又被那穷小子跑出了包围圈,跳脚的说到。 第二章 大罗天仙初显法,仙路机缘各不同 卢飞星拉着许旷一口气跑出了平安镇,因为那个圆脸的胖子可是镇上吴大户的子弟,现在惹出事来,家中大人必来追究。当时也没有细看对方受伤的情况,如果伤了性命,自己必然要被送官抵命。就算是只是受伤,他们两人一场官司也是逃不开的。就算对方伤势不重,本家没有报官,但派几个家丁也能摆平他们两兄弟,所以他们一刻不敢停留,直接跑到镇后山丘密林之中,这才敢停歇休息。 坐在山林的一块青石之上,兄弟两人都是颇为狼狈,一个左眼顶这个黑眼圈,乱发披肩,另一个一条血印斜贯面颊,身上衣物破损,有些衣不蔽体。在确认没有人追来之后,两人不约而同的仰身躺在了青石之上,并开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好一会儿两人才喘匀了气息,兄弟二人同时转头对视了一眼,互相看见了对方的狼狈模样,一起发出了爽朗的大笑之声,直笑的好不容易喘匀的气息再次岔气才停止了下来。 “对不起,害你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怕是又要丢了。”许旷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大哥道歉。 “没什么,你没事就好,只是这次平安镇怕是回不去了,我们等下去收拾下东西,往西陵郡走,我们本来就是要到西陵明心院拜师的,现在只是提前了几年而已,只要能拜在书院门下,我们之后也可以除暴安良成为一代大侠的,可惜中山二侠不开院收徒,不然能拜在这两位侠士的门下就好了。”卢飞星说到此处有些落寞。 “听说书院授徒,并没有师徒传承的,如果能够学成出门还有机会去拜中山二侠为师的,这中山二侠也收亲传,只是天底下慕名而去的人太多了,我们这种无父无母的前去,怕是机会渺茫啊。”许旷本想安慰几句,但是说到出生时又有些黯然了。 “别说丧气话了,只要我们兄弟同心,一定能入门书院的。以后也可以如中山二侠一样成为行侠仗义的大英雄。”卢飞星发现许旷想到自己出身的伤感连忙给他打气。 “是的,兄弟同心必成大侠!”许旷边说,边给自己做了一个大侠造型,只是鸡冠头加黑眼圈的造型让他的样子有几分可笑,伴随着一声咕噜噜的响声从他的肚子里传出,更让他的形象瞬间崩塌。 卢飞星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馒头,将馒头递给了许旷,许旷看着馒头满脸的尴尬,轻声的表示自己并不饿,可是肚子又传出了一阵响动,自己都脸红的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接过了那个馒头,咬了一口,忽然发现卢飞星只是看着自己吃,没有其他动作。意识到大哥也只剩下这一个包子了。 “你吃吧,我早上吃过了,今天的包子还没拿到,这是昨天我存下的。”卢飞星看出了许旷的疑惑,连忙解释。 许旷突然有些伤心,不由得眼眶中又泛出了泪花,看了看手中剩下大半得馒头,又看了看大哥,将剩下得馒头掰成了两半,将其中较大得一半递还给了卢飞星。卢飞星还想推脱,不过看到许旷眼中得泪水,只能苦涩得一笑,伸手从许旷手中拿回了较小的一半馒头,塞进了自己嘴里。许旷见状破涕微笑,卢飞星一边笑骂,一边伸手轻拍了他的额头一下,两人随即低头吃起了馒头。 “这鬼天气怎么那么热,可是晒死我了,躲在这林中竟然也那么热,现在好像比刚才又热了不少啊。”许旷吃完了包子有些意犹未尽,又再次躺了下来,发了句牢骚,从上午一直折腾到现在,许旷也有些乏了,迷迷糊糊的就有些想要入睡。 “你休息下吧,我记得前面有条溪水,我去取些水来,等你醒了我们再合计合计怎么回去取家当。”卢飞星看许旷有些睡意便提议到,得到许旷知道的手势后,就起身跳下了青石,分辨了一下方向,向着一个林子的深处走了过去。 过了不知多久,许旷睡得正是舒服,却忽然觉得浑身得燥热难当,不由伸手摸了一把脸上得汗珠,睁眼看了一眼天空,这一看便将睡意瞬间冲散得一干二净,此时的太阳尽然比原来的太阳扩大的近十倍,原本金黄色的阳光现在被蒙上了一层紫氲之气,泛出了淡淡的紫色。太阳明显比之前更加火热了,许旷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那穿过树叶照射在身上的阳光炙热的灼烧感。但是原本耀眼的阳光,在被紫气包裹后,却变得不那么刺目了,许旷能够清楚得看到太阳的变化,它正在不断变大,似乎想要撑满整个天空。 许旷还没有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天空的太阳的突然炸了开来,就仿佛一个被戳破的水袋,爆裂成了无数块。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突然间就暗了下来,几道巨型的闪电横贯整个天空,紧接着天空仿佛开了染料的铺子,各色的闪光在空中闪耀起来,红,绿,黄,蓝,紫,粉,还有一些说不上色彩的光团也在天空闪耀起来。许旷还没来得及从这炫目的色彩中缓过神来,就被一声巨大的惊雷声震得眼冒金星,许旷连忙用用手捂住自己得双耳爬在了地上,却也不能完全阻挡响声贯彻耳膜,那骇人听闻得雷鸣声足足持续了一盏茶得时间,许旷被震得感觉脑子都有些沸腾了,甩了几次脑袋也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许旷甚至产生了幻觉,感觉在雷声中听到了叫骂之声。许旷刚想在站起来,可是还没来得及完全爬起来,又有一股巨力从天而降,再次死死地将许旷按在了地上,许旷很勉励得将头抬了起来,看见天空此时已经重新晴朗起来,闪电,光团,各种色彩都消失不见了,原来得太阳竟然也神奇得重新出现在了天空之中。不过同时天空出现了无数紫色的光线飞射了下来,不一会许旷就觉得其中一道光束在视野中逐渐变大,时间不大那紫色的光线化作了一个紫色的燃烧火球。那个火球越来越近,也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已经大的和整个镇子那么大了,隔着那么远,许旷依然能明显感觉到火球的炙热,许旷觉得世界末日就要来了,那么大的火球肯定会将整个平安镇抹平。许旷有些奇怪心中升起的不是悲伤,却是不能和大哥一起成为一代大侠的遗憾。 但是情况没有向最坏的地方发展,那个庞大的紫色火球在飞临平安镇上空的时候,猛然收缩了起来,几个呼吸之间就收缩为一个数丈大小的火球,此时的火球呈现出黑紫色,火球的周围被粗大的金色锁链困在中央,还没来得及庆幸,那数丈大小的紫色火球就爆炸开来,将困住它的锁链也也炸成了数节。那些碎了开来的火球碎片落入了平安镇的范围内,引起了数十处的火灾,整个镇子都是火光冲天,到处都是哭喊声,叫骂声,镇民来回奔跑救火救人。 许旷看火球没有抹掉整个小镇,悬着的心也是放了下来,他隐约看见有一个火球碎片飞到了林中,但是好一会也没有听到爆炸声,也没看见引燃山火,他静待了许久也不见有什么异动,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检查了下身上,同样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此时许旷有些担忧卢大哥的情况了,按说 卢大哥去取水,早该回来了,就算有事耽搁了,刚才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他也应该赶回来和自己会合了啊,难道是遇上什么危险了。许旷越想越害怕,连忙沿着山路向溪边赶去。 平安镇背靠的这座山丘不算高大,因为酷似牛角,所以镇上的人都称其为牛角山。山上的林子也不是很稠密,已恢复正常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空隙照出了一条小径,许旷顺着小道一路小心的向前,虽然由于靠近镇子,林中的猛兽并不多,但是偶尔也有虎狼徘徊到此,许旷不敢太过大意,一路小心摸索,好一会才到了溪边,可是溪边也没有看见卢飞星的踪迹,心中担忧加重了几分,许旷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扯开嗓子开始呼唤大哥卢飞星,却久久无人回应,此时许旷的眉头已经扭成了一个川字,不断环顾四周希望发现卢大哥的蛛丝马迹。 正在着急的时候,忽然间从溪水对面不远的林子中传来了一声野兽的吼叫之声,这吼叫并不响亮,却让人极其压抑,不自觉的感受到恐惧之感。许旷听到那野兽的吼叫声,心中暗道不好,恐怕是卢大哥遇见了危险,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害怕,许旷两步并作一步,向着野兽嘶吼的方向冲了过去。 当许旷跨过小溪,钻进对面林子之时,瞬间就被林子空地的场面惊得呆立原地,张大的嘴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三章 仙魔乱舞狂斗法,庙前恶奴见生死 这一边林地比溪水另一边的要稀疏很多,树木之间的空地也要宽敞一些,但是许旷走进的这片场地却更加宽敞,因为几颗数人合抱的大树已经被折断,露出了一大片的空地,而这个空地上,只有一人一兽。许旷的目光第一时间被这只野兽的样子给吸引了,它不同于许旷见过的任何野兽,许旷读到的书中也没有见过如此奇怪的野兽,这个野兽酷似一直巨大的老鼠,身长超过一丈,通体红色,锯齿獠牙,身上还布满了类似刺猬的毛刺。那低沉的嘶吼就是从这只野兽的口中发出来的。不过这只大老鼠现在被一根金色的绳子捆住了手脚无法动弹,只能不断发出嘶吼,并不断挣扎想要摆脱那金绳的束缚,可是并不能如愿。挣扎的途中身体不断撞击四周的树木,那些树木被生生的撞断倒地。 许旷这才知道那些大树是如何被折断的,竟然都是被这野兽撞断的,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将目光从那只巨鼠的身上移开,转头向那个与之对峙的人望去,只见那人半浮在空中,离地也有丈余,面沉似水,双手居于胸前,左手架在右手之上。双手都摆出奇怪的姿势,身体不断的抖动,脸上的汗水也是随着脸颊不断的淌了下来。最让许旷惊讶的就是这个人竟然就是自己的大哥卢飞星,许旷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这人就是数个时辰之前和自己分别的大哥,不过仔细观察了那人的服饰,身材能够确认就是卢大哥无疑,因为那人身上还穿着之前打架破损的衣物。脸上那条被扫帚打出来红印还赫然在上。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个浮在空中的人就是自己的大哥卢飞星。许旷快走几步上前几步想要问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的大哥什么时候学会如此上乘的轻功了。 许旷还没来到近前,就有声音传来,只是发出的声音却似乎是一个年长的老者,和卢飞星原来的声音完全不似。许旷向前的脚步也不由缓了下来,也想听听对方到底想说些什么。 “紫炎真君,我劝你还是速速就擒,莫要再做这无畏的挣扎,老夫这困天绳在此界也是数得上的宝物,你万无逃过此劫的可能,不如将你们紫星门为何要侵入山海界的缘由言讲明白,或许还能放阁下前去轮回重修,不然今日便是阁下魂飞魄散之日!”那浮在半空的许旷明显是占了上风,猛的睁开了双目,射出两道金光,也不见那卢飞星开口说话,但说言之语从四面八方传来,字字句句都动人心声,许旷不由得对其言语深信不疑。 “乾灵老匹夫,你也不要虚张声势了,你我婴灵皆在这九天罡风之中化为乌有,各自留存了一道元灵,我那肉身的确被你困天绳所破,你却没有想到,我还留了一滴居暨精血,在此点化了一只凡鼠,而你光凭这残缺得困天绳根本困不住我这上古兽身,所以只能寄魂在这少年的体内,你怕是有心夺舍,却恐怕来不及完成就会被我所诛。所以只能以寄魂之术借用这少年的身体,我却要为这少年可惜,如果我先完成兽血的融合,自是要突破这困天绳,将你与那乾灵老匹夫一同灭杀,而就算你助这老匹夫擒住了我,这老匹夫也会夺舍,将这身皮囊据为己有,这又是何苦来哉?”另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四面传来,似乎是从那还在不断挣扎的巨鼠身上传出来的。 “卢小哥,莫要被这魔道迷惑,以免前功尽弃!”卢飞星原本已经停止抖动的身体,听到那巨鼠的话语后有开始晃动起来,甚至比之前更严重了几分。之前那个老者的声音又再次响起,这次明显急切了几分。 随着那老者的话语,之前挣扎的巨鼠扭动了更加剧烈起来,那双全黑的鼠目来回的转动,不知在思考着什么。不过半柱香的时候,这个卢飞星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身躯的抖动。那困住巨鼠的金绳也随即一顿,巨鼠早已等候多时,浑身一抖,万根尖刺齐齐炸开,顶住那围困的金光,巨鼠脱体而出,此时再看那巨鼠浑然已经成了一个褪了毛的裸鼠,身上的刺猬刺都已炸断了,鲜血流了一地,不过它本就是红色的,也看不出流出了多少鲜血。那巨鼠这才脱出束缚,立刻转向浮在空中的卢飞星,巨鼠四肢同时发力,如离弦之箭直射那卢飞星。卢飞星见那巨鼠脱困,也知道事情不妙,双手指诀连变。那条金绳原地一晃,如同一条蛟龙,后发先至,就要再次缚上血色巨鼠。 那巨鼠头也未回,却仿佛早已预料金绳能够追上一般,当扑到离那卢飞星数丈之地时,竟然站住了,骤然又是一声吼叫,只是此次叫声凄厉无比。那金绳却不管它的嘶吼,已经缠上了巨鼠的身体,可是巨鼠这次却没有挣扎,巨鼠的身体一瞬间又扩大了一倍。见到这个情况卢飞星脸色一变,立刻变诀,可是这次却慢了一步。巨鼠的肉身竟然炸了开来,血肉都胡在了金绳之上,那金绳突然就不在灵便了。而在爆开的血肉之中则闪出一道紫光,那紫光急如闪电,瞬间就到达了卢飞星的面门。卢飞星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应对,就被紫气钻入了眉心。原本漂浮在半空的卢飞星,被紫气入体后就直直的掉落在了地面。半响也没有任何的动静,那金色的绳子没了操控也掉落在地,化作一段模样普通的土黄色草绳。只有满地的巨鼠血肉彰显着曾经惊心动魄的比斗。 许旷见卢飞星没了动静,焦急万分也立刻扑了上去,想检查一下卢大哥的伤势。之前双方激斗,许旷也将双方的言语听在耳中,大致明白双方仙魔大战,一方化作居暨异兽,一方化作了卢大哥的样子,无论哪方胜了自己的大哥都有丧命的危险。所以迟迟不敢有所行动,现在比斗已经结束,但他也看不出是谁胜谁负,只是卢大哥突然昏迷不醒,让他焦急万分,所以不顾危险的冲了上来。 许旷将卢飞星扶着做了起来,大声呼唤他的名字,希望能够将他唤醒,可是却是半点效果也没有。只能隐约看见卢飞星的印堂之上有紫金双色缠绕,许旷探了探卢飞星的鼻息,发现呼吸没有什么不妥,才放下心来,但随即又有些担忧。等了有快一个时辰,却不见卢飞星有转醒的迹象。许旷知道不能再等了,恐怕还是需要下山请大夫来看上一看。许旷也知道自己身上没有钱,不过自己哥两暂居的破庙之中还有些物什,或许还能换几个钱,让大夫跑上一趟,至于抓药的钱,只有到时候再说了。 打定了主意,许旷就将卢飞星背在了身上上,可是卢飞星要比许旷高大不少,卢飞星没有意识,也无法在许旷身上固定。许旷环顾了四周,发现了落在巨鼠血肉中的黄色麻绳,他立马跑过去,将绳子捡了回来。许旷试了试尺寸,长短正合适,于是就将卢飞星系在了自己身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背着卢飞星往山下走去。 上山容易下山难,当许旷回到兄弟两人暂住的破庙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许旷也是累的够呛,可以说全靠自己的意志力支撑,将卢飞星放平在草塌之上,发现卢飞星还是没有恢复,心中焦急却也没有办法,将兄弟两人珍藏之物翻了出来,看了言包袱,心中虽有些不舍但是还打定了主意要去把东西当了,换些钱来给卢大哥看病。正想到这里,突然听见庙门被撞了开来,听着动静不像是好事,因为本就是破庙,院门本就之有半扇,平时也没有开关之说,可来人却故意将仅剩的半扇庙门也撞倒了,明显就是来者不善。 许旷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卢飞星,用手抹了把脸,跳出藏身之处,迎向来人。 从庙外来的人不止一个,一共有四个人,领头的一个长的贼眉鼠眼,一对外八字的胡子,带着一个小毡帽,身上穿着一件深色长衫,左手边的是一个圆脸的小孩,正是中午被卢飞星砸破脑袋的吴家子弟,此时脑门上还缠着一圈绷带。两人的后面还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穿粗布衣服的汉子,一看就是家中的护院。 “就是他,就是他大哥打的我,今天一定要帮我报仇!”那个圆脸的少爷一眼就认出了许旷,拿手一指许旷就要发作。 “少爷,您瞧好吧,今天天降大火,老爷正在忙,我吴九一定帮你好好教训教训这两个小子,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敢动我们吴家的少爷,真是活的不耐烦了。”那个尖嘴猴腮之人,一副公鸡嗓,还一脸谄媚的对这那个吴家少爷表忠心。 那个叫吴九的家伙,看只有许旷一个人出来,自己三步并作两步,二话不说,冲着许旷的胸口就是一腿。许旷也是混街面的,见他脚来了,立马转身躲闪,只是大人和小孩之间差距实在太大,虽然没有提到胸口,还是踢到了肩头,许旷被踢得倒退了三步。吴九见第一腿竟然没有提正,顿时觉得失了面子,立刻又要补上一脚。许旷见那吴九还要上前,知道不好,回身从身后将之前翻找出来得珍藏之物从布包里抽了出来。是一把残破得菜刀,只是这把菜刀磨得锃亮。这把菜刀是兄弟两人捡到的,他们一直向往行侠仗义的大侠,所以一直珍藏着,闲下来的时候还会比划比划,想象自己行侠仗义的模样。 今天为了保护昏迷不醒的大哥,许旷将菜刀抽了出来,看到吴九踢过来的脚就是一刀,那吴九没有防备,脚上挨了一刀,顿时哇呀一声惨叫,单腿跳出去好几步。许旷到底还是一个小孩,吴九只是割破了点皮,血虽然流了出来,却没有伤骨肉。检查了自己的伤势,吴九臊得脸都黑了,此时也不管脸面了,指着许旷对身后得家丁说:“给我上,往死里打,出了事算我的。” 后面的家丁也觉得几个大人欺负个小孩,有些说不过去,但是现在对方手上有刀,自己的主子又下了命令也没办法,只能冲了上来。许旷此时一心想要保护卢大哥,也没有其他想法,只想着谁上来就砍谁,可这两个家丁可不是吴九这种草包,都是练过几手的,看准机会一闪身就躲过了劈砍,脚一抬脚尖正点到许旷的手腕上,许旷只感觉手上一痛,手上的刀就再也拿不住了,被一脚踢飞出去。许旷还想去捡,后面的的吴九早就瞄准了机会,一个飞踹正中许旷的胸门。许旷被踢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许旷只觉得天旋地转,双眼发黑,胸剧痛喘不上气。 “敢和你九爷斗,现在知道厉害了吧,另外一个小子也在里面是吧,小少爷他们两个一个也逃不了。”吴九踢完这一脚,心情舒畅了不少,又向吴家少爷开始表功了。那个圆脸少爷看见许旷的凄惨模样有些不忍,动了动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许旷听到吴九要去找自己的大哥,挣扎着又从地上爬了起来,起身的时候还不停的咳嗽,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但他却死死的拦在吴九的面前。 吴九见许旷还敢拦着自己,顿时火气上涌,一而再的被一个半大的小子给落了面子,吴九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不由得恶从胆边生,他将许旷落在一边的菜刀捡起,一脚点在了许旷的胸口,许旷站着也有些勉强,被他一点应声就倒在了地上。吴九扯着自己的公鸡嗓叫嚣到:“你个小子,还敢给我倔,你刚才划了我腿一刀,现在我就砍下你一条腿,看你还嚣张不嚣张。”说完一脚踩住许旷的右腿,一手将菜刀举了起来。 许旷还想挣扎,浑身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心想这次是怕是死到临头了。 “手下留人!”正在此时一声厉喝从庙外传来,众人包括吴九都回头去看是何人说话。 第四章 葫芦道人启仙缘,兄弟至此分仙凡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从庙外缓缓踏入一个身背葫芦的道士。这道人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鼻直口阔,颌下三缕青髯。头上梳着一个发髻,斜插了一根木簪,身上是一声深蓝色的粗布道袍,脚上是一双草鞋。整个人都看上去平平无奇,就是一个普通的游方道士,只是身后的葫芦大的有些过分,足有半人大小,那道人背在身上似乎还甚是沉重,不时身形还会随着葫芦有些晃动。道士的手上托着一个木盘,一路走来不时观看手中的木盘。 被厉色喝止,那吴九也是一愣,以为是有大人物来到,停下了手中的菜刀,现在回头发现竟然是如此一个平常道人,看这衣着打扮也不像是有权有势之人,立刻又狠绝起来,一提气菜刀顺势就要斩下许旷的右腿。那葫芦道人见吴九听见自己之言竟然还要行凶,面露不喜,口中轻吐一个咄字。此字一出,那吴九竟然定在原地,单脚踩住许旷的大腿,菜刀高举,作势欲砍,凶相毕露。可脸部的表情却完全相反,满眼都是惊恐,一口黄牙的嘴巴半张着,努力的在抖动,似乎想要说上些什么,可是半天也没能发出一丝声响。恐惧爬满了吴九的面容,不一会惊恐转变为哀求讨饶的表情。其他几个同来的家丁也愣在当场,那个圆脸的少爷还想问话,其中一个家丁连忙拉住了自己的少爷。可以看的出,来人必然是江湖中的高手,如果再恼怒他,不知道还会惹出什么事情,所以连忙阻止自己的少爷。 那葫芦道人本已走到庙门之外,虽然走的不快,这一会儿也已经走到了许旷几人的近前,收起了手中的木盘,看也没看不能动弹的吴九和几位家丁,只是来到许旷面前,拱了拱手,面带微笑的开口问道:“小哥有礼了,小哥是否长居此地?” 许旷见那道人问话,连忙想要还礼,可是伤势有点重,刚想开口就又咳出了一口血。那道人微微皱了皱眉,随手从怀着掏出一只瓷瓶,从瓶中倒出一颗墨绿色的丹丸。略一犹豫,将丹丸一分为二,取了其中的较小的一半,让许旷吞下。许旷看着道人也不像奸邪之人,拿过丹丸就一口吞下了。许旷原本还想寻水将丹丸顺下,不想这丹丸入口即化,更神奇的是体内忽然就感觉阵阵的清凉,之前胸中的疼痛也一扫而空,甚至之前长途跋涉将卢飞星从山上背下来的疲惫也缓解了不少。 那富家的少爷见道人给了许旷丹药,扒开下人的阻拦开口道:“道长,可是要寻人,我们吴家是此地最大的商户,或可帮上道长一二。” “感谢道长相救,我哥哥才是此地的地头蛇,地面上的事情就没有我哥哥不知道的,无论道长想要寻人还是寻物都可以帮上道长的忙。我哥哥现在就在庙里。”许旷见那吴家少爷想要搭话,连忙出声,目光却偷偷的瞄向葫芦道长剩下的半颗丹丸,心中暗自盘算,这丹药如此神奇,或许便能救醒自家大哥,现在将道长引向庙内的大哥,道长想要问话,自然要救醒自家大哥了。 那葫芦道人见两人都要帮忙,却只是笑而不语,当听到庙中还有他人的时候,似乎顿时来了兴趣,示意许旷前面带路,自己要进去看看。许旷见自己的计谋奏效,暗自欢喜,连忙领着那葫芦道长向里而进。一旁的吴家少爷略有沮丧,却也不敢再辩驳,领着两家丁没有离去只是站在院中,也没有去管还呆若木鸡的吴九。 许旷将道长领到卢飞星的近前,还在组织语言想要向道长道明缘由,那葫芦道人却已经一脸欢喜的冲了上来,伸手就要去取缠在卢飞星身上的麻绳,可是一扯之下竟然没有扯动,那葫芦道人似乎有些疑惑,双手如繁花展现,指诀连动,最后对着这麻绳连点三指,嘴中更是咄咄咄连喊三声。可是那麻绳却丝毫没有反应,葫芦道人脸上露出难色,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道长,我这兄长从山上下来后,就是这副模样,你看是否将其救醒问问他缘由?”许旷见道长如此焦急,立马支招说到。 那葫芦道人听了此言仿佛到此刻才发现躺在地上的卢飞星,指诀又变,伸出食指在卢飞星的额头一点,当葫芦道人的手指点到卢飞星的额头之时,那根麻绳竟然跳到了一下,将那道人吓了一跳,连忙后撤了几步。见那绳子没有其他变化,才定下心来,刚转头想向许旷询问情况,这卢飞星竟然猛的睁开了双眼,从床上一下坐了起来,并摆出了一个防御的机制。那葫芦道长见此惊喜万分,连忙又将目光转回了卢飞星身上。 “你是何人,为什么在我们的庙中?”卢飞星没有看一旁的许旷,而对着葫芦道人问道。 “在下一个游方的道士,想问问小哥遇上了何事,如何得了这灵哦,这个麻绳的?”这葫芦道人也从之前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貌似随意的问到。 许旷在一旁一声不发,因为他和卢大哥早有约定,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如果卢大哥不给他使眼色,那他就什么也不能说。这次卢大哥醒过来,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说明从此刻开始他一句话都不能说,以免被人看出马脚。这是他们兄弟二人混迹街头多年所想出的办法,这样他们的谎言最不容易被揭穿。 “额,原来道长是想知道这困天绳的事情啊,只是这过程着实有些匪夷所思,说出来我怕道长以为我诓骗阁下,其他人听了也会将我当成疯子的。”卢飞星有些难为的说到。 “小哥但说无妨,在下绝不会以为是在诓骗在下,也不会被其他闲杂之人听去。”葫芦道人微微一笑,大手一挥,轻喝了一声咄。 许旷看着近在在咫尺的两人,突然就无法听到两人的谈话了,只能看见卢飞星和道长的嘴巴开合,偏偏一句话语也听不到,等卢飞星和葫芦道长说完,葫芦道长就开始绕着卢飞星转圈,不时对卢飞星打出指诀,卢飞星不时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不过时间不长便恢复了正常。那葫芦道长又对卢飞星说了不少言语,卢飞星似乎面露难色,不时将目光转向许旷,不过葫芦道长又言语了几句,卢飞星最终点了点头。葫芦道人似乎遇见了万分高兴的事情,仰天大笑了几声,并伸手拍了卢飞星的肩膀。卢飞星也给葫芦道人行了一个大礼,随即葫芦道人又将手一挥,许旷又能听到葫芦道人的声音了。 “飞星啊,你与你兄弟嘱咐几句,我们即刻启程,外面的事务我会安排。”说完那葫芦道人满脸堆笑的走出了破庙。 卢飞星看了一眼许旷,庙内的气氛有些沉重,卢飞星组织了半天的言语才开口向许旷解释道,自己已经被道长收为了徒弟,现在要随道长回转山门,由于各种原因无法带上许旷,会将许旷托付给本地的商户,等自己在门派之中安顿好了,就会来接许旷前去。许旷听完卢飞星的话,这一天积攒的委屈再也忍耐不住了,大声的哭了起来,死死抱住卢飞星的大腿,不愿让他离去,卢飞星也有些动容,可犹豫再三还是告知许旷,他已经是个男子汉了,将来还要成为一代大侠的,如果不能坚强的话,自己就不带他成为大侠了。许旷哭了许久最终还是被卢飞星说服了,点头同意,不过再三要求卢飞星一定要尽早回转接他。卢飞星也是点头应承。 耽误了一会儿,两人从庙中走出,此时那葫芦道人还站在院中,吴家的少爷身边少了一个护院,只有两人站在另一边一动不动身体却不自觉的后仰,似乎想尽量远离那个葫芦道人,却又不敢挪步一般。此时见兄弟二人从里面出来,原本一脸平静的葫芦道人,又不自觉的展开了一丝笑容。刚要开口,外面来了五六个人,带路的是刚才那个吴家护院的,后面跟着的是镇上的里长,捕头还有几个捕快,他们走的很急,其中几人似乎刚从火场赶来,身上还有些炭黑痕迹。里正看见葫芦道人,立刻上来施礼,手中托着一块令牌,口称大人,将那令牌还与葫芦道人。那道人也不还礼,只是伸手拿了令牌,随手塞入怀中,直入主题,要求里正安排许旷寄养在镇上富户之中,吩咐完后见几人点头应承,似乎还有些不太放心,环顾了四下,看见那个还定在原地的吴九,又是清叱一声咄。那吴九闻声便动了起来,可是明显还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缓缓的将菜刀反手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吴九虽然口不能言,可是脸上哀求的表情一览无余,顺着裤脚不断有腥臭污秽流出。 “各位可能以为天高皇帝远,对在下的吩咐不放在心中,认为这位小哥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上峰也不会怪罪到自己的身上,并会有懈怠之心 ,难免还有些心术不正之人还会怀揣恶意,所以贫道在此给各位一个惊醒,行事之时也好多加思量!”这思量二字一出口,那吴九便自己用那菜刀狠狠的隔断了自己的喉管,那鲜血喷射了一片,除了葫芦道人和许旷两兄弟,在场的人多少都溅到了些许鲜血。连常年当差的铺头也是变了颜色,其他几人更是不堪,那吴家少爷直接都吐了出来。 葫芦道人看火候也差不多了,伸手拉住了卢飞星说到:“该办的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启程了。” 卢飞星点了点头,放开许旷牵着的手,郑重的说到:“弟弟,莫要伤心,我短则数月,长则一年必会回来接你,你万事小心,我们两人的家当你且看护着,等我回来!” 许旷虽然不舍,但是知道到了现在也无法改变什么,鼻子一酸又落下泪来。卢飞星也不看他,跟着那葫芦道人从庙门出了破庙,也不见他们加速,可几个晃动就消失在了黄昏之中。其他人围了上来,许旷却再也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只感觉天旋地转,昏死了过去。 第五章 五载韶华匆匆过,一入江湖岁月催 早春的清晨还是透着丝丝的凉意的,初升的暖日还没有散出它的威力,绿植叶上的晨露也未完全消散,林中除了细风穿过树叶的沙沙之声,只有偶尔飞过的小鸟的鸣叫之声。而这平静却被一声断喝所打破,紧接着就是重物砸在地面的声音,哀嚎之声此起彼伏起的响了起来。这是在平安镇郊外的一个小院之中,这个院子并不太大,却建造了古色古香,用料也着实考究,谣传本是宁国隐士修建的隐居之地,后宁国皇帝派人来请,才将此位隐士请出山,而在个小院也被卖给了本地的富户吴家。这个小院后面是一排三间的屋子,四周是一圈围廊,正中间是一大块空地,如见这空地上站着一位翩翩少年,虽然长相平平,但却英气十足,摆了一个起手式脸上满是自信之色。而反观地上却躺着三个彪形大汉,分别捂着自己的身体,哇哇大叫着。 “许哥,许哥,不来了,再来就要散架了,你到底是怎么练的,难道是得了高人的传授,我们三兄弟竟然都不是你的对手,之前还能坚持上几十个回合,现在竟然三个回合就败在你的手上了,我们也是有武师传授的,虽然学艺不精,但是也非是庄稼把式,你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你大哥被神秘高手带走的时候给你留下了什么秘籍,你也传授我们几招啊!”倒在地上的大汉中,最为魁梧的那个一边用手揉着大腿,一边抱怨着。 “吴胖子,别瞎吵吵了,我看是你们几个又去翠凤楼了吧,自己平日里不练拳,现在来丢人了吧,好歹也是和我们中街二侠并称的学堂五少,怎么输仗还要输人啊?”那个被称许哥的少年忍不住调笑了起来。 “许哥,你这招黑虎甩尾怎么力量那么大,我看比我们家里的武师都要强上不少,我们几个都是要去参加武举的,却比你差了那么多,难怪吴大哥觉得你有私藏了”边上的另一个壮汉此时已经站了起来,瓮声瓮气的说着。 “哪有什么秘籍,如果有秘籍,我早就去寻我大哥去了,还在此处和你们玩耍?”许姓少年整了整比试弄乱的衣物,随口回答道,只是似乎说到大哥有些伤感,音调降低了不少,转头将话题引开了去:“吴胖子,你们几个真要前去武举吗?你们几个家中有田有地,何苦要受这个罪呀?” “许哥,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兄弟几人都不是家中嫡子,不能继承家业,我们几个家中虽是个富户,但也只是平安镇地面上的小财主,将来也分不到什么财物。当年那场天灾老四惨死,老五现在一心功名,整日读书写字。我们虽然也有心闯荡江湖,奈何没有许哥这样的天赋,连个三流的武师也算不上,只能前去武举,家中会有些打点,以后谋个一官半职也是有光宗耀祖的机会。”吴姓的胖子颇为无奈的答道。另外两人也是频频点头,认同吴胖子的言语。 “何时启程出发”许姓少年略显关切的问道。 “今日便是来道别的,晌午前就要出发,此去经年,忘许兄珍重啊!”那吴胖子忽的正色回声道。 许姓少年默默点了点头,道了声珍重,几个人又说了几句感到略有伤感,也不在言语,约着日后功成名就之后在来相会,便离开小院各自回家了。许姓少年站在门边目送三人离开,心中却是千头万绪。 这许姓的少年便是许旷,当年卢飞星离去,葫芦道人拿了郡府的令牌,让里正安排许旷的生活起居,里正也见识了葫芦道人的手段,不敢怠慢,不过却不知如何安排许旷,生怕有个闪失自己到时也要倒霉。其他富商家中也不愿接收,因为此间有着人命官司,不愿接这烫手的山芋。最后还是将许旷寄养在了吴府。也就是当日在场的吴家接手了此事,里正威逼利诱,此事全由吴家而所起,自然由吴家了结。吴家当家的吴海富,只能应承下来。开始两年吴家将许旷养在府上,真是当作少爷一般,有求必应,只等那卢飞星前来接人,可是春来秋去那卢飞星却始终没有出现,也没有遣人传来一字半语。吴家感觉受了蒙骗,但是又害怕惹上麻烦,虽然渐渐冷落许旷,却也没有将他赶出府去。到了第四年的头里,许旷就被安排到了这个郊野小院之中,吴府给他配了一个老妈子,照顾衣食,也就不再管他了。 其实许旷也不太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只是一心希望卢大哥能够兑现诺言,回来接走自己,不过许旷心中也有感觉,当时卢大哥是诓骗自己,并不会来接走自己了,只是报着万一的心里,这一等就是五年,从一个孩童变成了一个少年。许旷在吴府的这些年,除了读书就是习武,基本很少与人交流,同龄人中唯一几个算的上朋友的就是当年所谓的书堂五少,由于当年天降奇火,五少中的老四的家门被天火击中,当时死伤不计,很多人尸骨无存,老四也死在其中。所以和许旷算的上朋友的也就是其余四人。其中最要好的就是当初领头的老大吴耀祖,吴老大后来说,当日在庙前很是佩服许旷的勇猛,后悔当日没能阻止。几人可谓是不打不相识,最终结为了好友,不过当时在排位上有些分歧,因为许旷本就和卢飞星沿街乞讨流浪,只知道自己是十来岁的年纪,并不庆祝自己的具体年岁。所以不知自己是叫吴耀祖大哥,还是叫吴耀祖弟弟,本来也无所谓,但是想到自己做了弟弟,后来卢飞星也要矮人一头,自然不乐意了。双方最后约定拳脚上分高下,谁赢了谁是大哥,开始的时候许旷输多赢少,可是一年以后就不同了,吴耀祖虽然生的高大魁梧可再也没有赢过许旷一次,再后来吴耀祖他们三人其上也不是许旷的对手了。 要说这其中的缘由,还真被吴耀祖猜对了,的确是与卢飞星有些关系,却不是什么武林秘籍,而是一段嘱咐,当日在破庙之前卢飞星嘱咐许旷要看好家当,但是许旷心中却是明镜一般,自己兄弟二人哪有什么家当,唯一值点钱的就是那把破菜刀,此时已经成为了杀人凶器,落在吴九的尸首边上,所以卢飞星的意思只能是两人藏东西的地方。在一切事物安顿好后,许旷就回到了破庙,从两人藏东西的地方翻找出了一片衣襟,上面字迹是用血写成的,告诉许旷回到山间的林中,收集居暨的血肉,放入池中浸泡洗浴。除了此时没有再说其他,只是在最后留了有缘再见四个血字。如此说明当日在破庙院中,自己抵挡吴家子弟的时候,卢飞星已然转醒了,并给自己留下了字条。所以之后葫芦道人找来,他追随而去才能留下这份书信。只是许旷始终不能想明白卢飞星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把缘由留在书信之中。不过许旷还是按照书信中的办法,将能收集的巨鼠血肉都收集了起来,将自己蒸泡了几日。还好当时他刚入吴府,吴府上下对他畏如蛇蝎,可以说是对他言听计从,为了掩人耳目,他还让人弄了些牛血猪血掩盖其中的血腥之气,对外宣称这是书中看见的秘方。后来他逐渐展露出武学的天赋,也有有心人效仿,可是牛血猪血弄了不少,却没有效果,后来也没有再提此事了。 许旷不知着兽血泡澡有何特别,但是他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素质有了明显的提升,特别是力大无穷,和吴耀祖他们三人相斗,他都没有用尽全力,如果用尽全力对方都不是他一合之敌,而且虽然力大体型却很匀称还略显得有些瘦弱。许旷正思考这兽血到底是什么灵药的时候,却见从门外径直走进了一位老者,身穿一身绿色的袍子,挎着一柄单刀,脸上满面春光,虽然怕有六十出头,却是精神健硕,目含精光。 “许娃子,考虑的怎么样了,是不是要拜我为师,将我这柳叶刀法发扬光大。”进来的人一见到许旷,就大声问道,声音也是异常的洪亮。来人是吴家的武术教头,在武林中也是一把好手,据他自己说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名号,人称柳叶刀--丁万涛,一把钢刀使得也是出神入化,五年前由于仇家追杀,受了重伤被迫躲到了这平安镇,由于之前与那吴老爷有旧,就在吴家做了教头,一边养伤一边教导吴家子弟。 说来也是凑巧,丁万涛可以说是和许旷是前后脚来到吴府的,当日在茶摊上丁万涛和许旷还有一面之缘,当时他在茶铺饮茶问路,见许旷被追打,还想出手相帮,无奈引动旧伤,无力出手。所以在吴府见到许旷后也是惊奇万分,许旷本就想要成为大侠,发现丁老确有真本事,就常常求教本领,丁老也从最初觉得许旷机灵懂事,变得惊讶与许旷的学武天赋,虽然不能授予真传,但是普通的招式,许旷可以说是一学就会,而且还能举一反三,不落俗套。 于是丁万涛就起了收徒的心思,可是许旷却一直不同意,因为许旷还是想和卢大哥拜入同一个门派,怕如果拜了丁老就无法再入山门了,所以虽然为难,但是许旷还是坚持不拜师学艺。不过丁老实在看好许旷的天赋,这些年将除了柳叶刀法之外的本事基本都教授给了许旷,丁老甚至说除了江湖经验,许旷也可以算是一个三流高手了。 “丁老,你怎么亲自来了?”许旷虽然未曾拜在丁万涛门下,但是除了拜师,平时都会执弟子礼,但是听他要提拜师之师,连忙岔开话题。 “还不是为了你的事情,我打听到之前那葫芦道人出示的令牌应该是出自清虚门。”丁万涛人老成精,见许旷不愿提及拜师之事,也不恼火随口说到。 “真的吗?那清虚门所在何处?几日能够到达?”听见有了卢大哥所去山门的消息,许旷一下焦急起来,连忙询问。 “这清虚门是天下道士的精神领袖,山门哪是寻常人能找到的。”丁万涛捻了捻胡须回答道。 “无论如何我都会找到的,既然知道名字,就一定会有人知道。”许旷突然神采发扬起来。 “你这混小子,怎么像吃了忘心草,如此的激动。普通人不知道,还能难倒我柳叶刀吗?”丁老有些得意的转折道。 许旷见丁老还要买关子,气的牙痒痒,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对着丁老一通夸,直说的丁老本领天下第一,消息灵通也第一。丁老才说出,这宁国江湖上最近有一件大事,在凤霞郡要举办一场群英会,届时天下英雄都会相聚此处,到时候必然也会有清虚门的道士,到时只要当面相询就可以了。 许旷听后立刻表示要跟随丁老前去见见世面,丁老哈哈一笑,约定隔日出发便飘然而去了。许旷回首看了一眼自己住了年余的小院,心中默默自语,卢大哥我来找你了。 第六章 凤霞郡中英雄会,天下豪杰展峥嵘 凤霞郡的双侠镇中,南北通衢的十字大街上,有一座三间大房连成一体的茶肆,这茶楼的匾额上绿底黑字的写着三和茶肆四个大字,茶楼分上下两层,下层为散座多为行脚的商人,上层为雅座多是富贵人家,平日里少有人上楼,也颇为安静。可是今日却不同往常,茶楼之内可谓人声鼎沸,南来的北往的各色的客商汇聚于此,楼上的雅座也是人满为患,雅座之中也都不是平时那些附庸风雅的公子哥,而多是高谈阔论的江湖人物。 在二楼的角落的一张靠窗的桌子边坐了一老一少,两个风尘仆仆的武林人士,年长的这个穿着一身绿袍,那个少年则穿了一身白袍,之所以断定他们是武林人士,是因为两人各自配着一把单刀,款式样子一般无二,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两人正在争论着什么,但是此时的茶肆之上甚是喧闹,这两人也不怎么引人注目。 这二人就是从平安镇赶来的丁万涛和许旷,一路上丁万涛和许旷也不耽搁,没有半个月的时间就来到了这双侠镇,可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参加英雄大会是需要英雄帖的,这次英雄会乃是由中山二侠召开的一次武林盛会,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收到一封英雄帖,而没有帖子的江湖人士会被安排在这双侠镇招待,但是上不了中山,进不了侠义堡更吃不了这英雄宴。那丁万涛也是听到风声,带着许旷前来见见世面,当然也是没有收到什么英雄帖。既然不能上山,那要寻这清虚门便如这水中捞月,是一场空谈。此时二人正在商量如何是好。 “丁老师,现在可如何是好啊,上不了这中山,我们此次不是白来了嘛,您怎么说也是个老江湖了,怎么闹了这么大的乌龙,连这英雄大会需要英雄贴都不知道?”许旷见这中山近在咫尺,却上不去,心中难免有些毛躁,不自觉的埋怨起了丁万涛,不过随即想到丁万涛如同自己的师尊,这样说话有些不妥,声音也低了不少。 “你这混小子,当初听说是来中山二侠召集的英雄会时,你小子最是起劲,狠不得飞过来,害我也没能打探清楚。虽然我几年未涉江湖之事,可这柳叶刀--丁万涛的名声也是响当当的,如何就受不起这一张英雄贴?”丁万涛也不是一个拘小节得人,骂了许旷一句,也没当真,但是说完没有英雄帖之后,丁万涛却有些气闷,端起桌上的茶杯大口喝了一口。 “老师不要介意,定然是二侠不知道老师重出江湖,所以没有送上英雄贴,或许稍后我们报上名号,侠义堡的人会将我们迎进着英雄大会。”许旷见惹得丁万涛不快了,连忙拍他马屁,希望能让他消消气。 “别胡说了,不行我还是要去找找我的老伙计,看看能不能弄到一张英雄贴,不然真让你小子看了笑话!”虽然嘴上不说,可是明显这马屁丁万涛还是很受用了,将单刀拿在手中,人也站了起来,回头吩咐道:“你在此地不要乱跑,也不要惹事,此间鱼龙混杂,若惹出麻烦以保命为主。” “知道了,我就是三脚猫的本事,一旦逞能就要丢了性命,这一路你说了近百遍了,我已铭记在心了。”许旷无奈的回答道。 丁万涛见许旷答应了,便转身下楼走了。许旷心中挂念卢大哥的消息,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一边喝茶一边等待丁万涛的消息。过了许久,忽然感觉有人站在桌前,许旷便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清秀的少年站在自己的桌前,身上穿着锦袍,身后斜背一把长剑,面带稚嫩,看着模样年岁还没有自己来的大,一双丹凤眼,俊俏的鼻梁,唇红齿白,脸上还有有些许婴儿肥。见自己抬头看他,对方连忙施了一个礼,轻声说道:“我见兄台一人独饮,此间已然客满,在下莽撞想在此叨扰一二,不知可否” 许旷四下看了下,发现茶楼上果真已然客满,也只有自己独占一个桌子,便想应承下来,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一声巨响,似乎有人在拍桌子,连忙回头去看,只见二楼正中的茶桌之上,有一人拍案而起,手指对座之人,似乎想要动手。 “哪里来的狂徒,竟敢口吐狂言,说这中山二侠本事还在书院五子之下,如今二侠广撒英雄帖,这江湖之上谁人不给面子,菩提院的和尚,清虚门的道长,独血剑派,寒冰门,这些响当当的门派都派人来赴会,给足了二侠面子,也只有你这狂徒敢来诋毁二侠。”那拍案而起之人,之前坐在椅子上看不出身长,此时站立身量足有九尺,黑黝黝的脸膛之上满是络腮胡,此时胡须根根炸裂,俯下身子苟着腰,双眼瞪视对桌之人,显然是怒气上涌。 “中山二的确是在这宁国之中响当当的人物,只是他们的名声却是行侠仗义而来,对上蟊贼还行,别说你刚才说的那些的门派高手,就是对上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也略显不足,更别说人人仰慕的明心院了。”坐在对面这位头戴一个斗笠,垂下的布条将面目遮挡住了,身上一袭黑袍,似乎根本没将对面这位放在眼里,貌似随意的答道。 “什么蟊贼,十年前,中山二侠鹞子湾一战成名,捣毁了一十二路水贼巢穴,还了渭水河两岸的太平。六年前,中山二侠与山野六鬼决战太平镇,以少胜多,将这六个武林败类诛杀当场,还了当地朗朗乾坤。三年前,中山二侠更是各领一只人马,剿平了邪王谷。这中山脚下的村落也二侠发展成了如今的双侠镇。你还说二侠的本事不行吗?”那黑脸的汉子一句快似一句,那指着对方的手指只差戳到对方的脸上去了。 “说来说去,都是些水贼,山贼,上不了台面的人物罢了。”对方虽然杀气腾腾,这黑袍男子却一点也不慌张,对近在咫尺的手指也视而不见,拿起自己的杯子还喝了口水。 “既然说二侠本事不济,我倒要讨教讨教,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你也别藏头露尾了,让我看看阁下尊容。”那黑高的大汉气极反笑,一伸腿将自己原本坐的凳子给踢开了,同时两手握成了两只拳头,一式双风贯耳,两只拳头就向这那个黑袍人的太阳穴,如果这两拳砸实,就是木头疙瘩也能砸碎,别说是人的脑袋了。 许旷坐的位置在那黑袍人的身后不远处,所以对那大汉的招式看的分明。不由嘟囔了一句,下手也太狠了吧。虽然心中也不满这黑袍人诋毁中山二侠可就因为几句口角就要下死手,也有些太为过分了吧。没想到,自己对面的人居然开口说道:“这人是赛狗熊--钱横,外家拳不错,听说还会些横练,那中山二侠曾对他有救命之恩,难怪受不了对手侮辱二侠了。”许旷这才发现,刚才与自己说话的公子已然在自己对面落座,并给自己指点了场中人物的身份背景。 “你认识他?怎么对他那么了解?那个黑袍人你认识吗?”许旷有些不解,一边观看场中行事一边询问。 “在下并不认识,全因一路之上师叔早已将一些江湖中人的名号与特点告知,与中山二侠相关的人物由为详细。我观这位兄台特点明显,于是猜测,应该八九不离十吧,而这位黑袍人看他出手击退那钱横的招式,走的是阴柔一路,内功却是深厚,至于是哪位前辈我也无从知晓了。”那公子倒是实诚,一五一十的将其所知相告。许旷心中此时想的是原来其实你也不知道啊,不过你的师叔可不丁老师靠谱多了,这么重要的知识也未传授,也太失职了吧。想到此处也不管其他,又将注意力转回了相斗的两人身上。 此时钱横已经被击退了,刚才钱横用双风贯耳去掀那黑袍的斗笠,那黑袍人不慌不忙,伸出单手去接钱横的双拳,先是击中了钱横的左手,然后击中了钱横的右手,由于出手极快,仿佛同一时间击中了钱横的双手,而且都是击中钱横的关节之处,那钱横吃痛只能撤回双手。钱横还不肯退,腰上使劲,用肚子去撞那桌子,想用桌子将对方撞倒,对方一手拿着茶杯,另一手单击木桌边缘,一掌就将木桌打回,顺便将那钱横撞飞了出去。钱横有横练在身,这点打击不算什么,扭身就又再次冲了上来。黑袍人此时还好整以暇的喝了一口清茶,似乎根本没将钱横的攻击放在眼里。周围的茶客见打了起来,也都散开了,不过今日来的茶客多是江湖众人,虽然退开一边却没有几人离开的,只是稍稍站远了一些。而许旷见自家对面的少年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自然也不好意思退开,也学着对方继续饮茶看戏。 那钱横也是气急,怪叫一声,双手托着那木桌一使劲,就要掀桌子,口中还大叫道:“看你还怎么喝茶!” 黑袍之人见其要掀座子,伸手一掌拍在桌子上,将桌子压了下来。钱横却一改之前气急败坏的模样,使了一个懒熊撞树,全之力凝于一处,要再次撞击木桌,此次力量与前面临时变招的撞击可不相同,如果撞中桌子,那黑袍人别说单手,就是双手也是够呛。黑袍之人也知道不好,单手一转,握住桌子的边沿,一使劲尽然将实木的雕花四角桌单手举了起来。原本钱横一步就能撞击到桌子了,现在和那黑袍之间的桌子被提了起来,与黑袍有拉开了一个桌子的距离,但那钱横却不变招已然直直撞向黑袍,此时原本的茶具已然破损,黑袍显是不悦,将手中的木桌砸扔向钱横,那钱横一头就撞上了木桌,这木桌顿时就四分五裂,被撞飞了出去。 在桌子被举起来的瞬间,许旷发现桌边竟然还有一个人,这明显是一个女人,身材凹凸有致,同样穿着一身黑袍,只是这袍子似乎有心裁剪过,娇好的身材一览无余,也同样面上带着斗笠遮住面孔。那桌子被提走,她才双脚点地,人随椅子一起推开了去。 “有点像白春燕。”那少年似乎也是刚发现这个女子,猜测着说着。许旷被他的话语分了分神,猛然发现一个黑影向他们飞了过来,许旷定睛一看,是被那钱横碎的木桌竟然直飞向他们,准确的说是飞向坐在自己的位置,许旷刚想躲开,但是转念一想不行,如果自己跳开,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年少不得要受伤。于是不退反近,右手发力,看准飞来的半截桌子,一记手刀击出,顿时将那半截桌子再次击碎。许旷也是第一次全是施展自己的神力,也被自己手刀的威力给惊了一下。站在后面的那个少年也是感叹:“好强的劲力啊!”许旷回头见那少年拿了一根桌上的筷子,也不知是不是被吓到了,神色颇为奇怪的打量自己。 许旷打碎了桌子,手上也有些酥麻,不过也不好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只是将右手背在身后,表现出潇洒一面。就在此时茶楼上的闹剧也已结束,那钱横摔倒在地,也不知生死,那黑袍人站在一旁环顾四周,仿佛在说还有哪个不服,尽管来试,不过大家都看见了钱横的结局,没人找这个晦气。 “这个钱横被黑袍人点了穴道,一时半会儿起不来了。”那少年直接给许旷解释起来,也不道谢,许旷偷偷伸展了下右手,有些腹诽的想。不过点穴许旷是知道了,之前丁万涛和许旷说过,他怀疑当年破庙里,吴九不能动,就是被人凌空点穴了,至于之后自杀有可能是中了迷魂之术,是邪教的一种手段,不过这个解释有些牵强,如果葫芦道人是清虚门的道长,怎么会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呢? 黑袍人见没人回应,也甚是满意,随手一挥,就要离去,只听见空中叮得一声,似有兵器相交,随后就见茶楼另一边得角落里有以为白衣男子出言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阁下已经胜了,就不要出手伤人了!” “是寒冰门的人,刚才应该是用暗器打落了那黑袍人的暗器,阻止他再出手伤人。”那少年又适时的解释道。 黑袍人看了一眼那一桌的四人,三男一女皆是白袍,那说话的男子似是领头的,说完此句就不再言语,低头饮茶了。黑袍人冷哼一声,也不说话,招呼了一声坐在一旁的黑衣女子,也不走楼梯,直接从二楼的窗台跳了出去,不见了踪影。 第七章 张府有贼夜窃香,群雄定计布天罗 见那黑袍人离去,四周的围观之人也纷纷议论了起来。躺在地上的钱横却没有管他,刚才出言阻止黑袍人的寒冰门人从桌子边走了过来,帮钱横解开了穴道,那钱横似乎被伤的不轻,挣扎了几次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寒冰门的人抱拳感谢,寒冰门的人也回了一礼,自觉丢了颜面,钱横掩面便走。周围看热闹的人看正主都走了,也逐渐散去,不过与之相关的议论之声还是不绝于耳,大多都是在猜测黑袍人的身份。茶肆的伙计此时出来打扫残局,不知是谁人打点了上下,或是此间常有争斗,老板早已习以为常,重新摆上桌椅,茶肆又恢复了喧闹。 此时的许旷没由来的心中微微有些兴奋,真正感觉自己也算是参与到了这江湖之中了,回首再次看向那个锦袍少年,那少年却似乎对此事兴趣缺缺,此时反而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许旷被他望的有些发毛,咳嗽了一声想要打破尴尬,身后却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那声音许旷再熟悉不过了,正是那丁万涛,他出去不一会竟然已经回转,难道已经弄到了英雄会的请帖?带着疑惑的许旷正要提问,手臂就被那丁万涛一把拉住,二话不说,拖着许旷就往门外跑。许旷只来得及看了一眼那个呆呆的少年,就被拖出了三和茶肆。 “要快些赶过去才行,不然恐怕就轮不上我们了!”那丁万涛满面春风的急急往外赶,一边赶路还一边暗自嘀咕。 “丁老师,什么事情那么着急,你猜怎么着,刚才在茶肆之上有两人打了起来,我也小露了一手,没让江湖同道小瞧。可惜没问问那个百事通小兄弟姓甚名谁,也好结交一二。”许旷被拖着跑,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难掩心中的兴奋向丁万涛一阵解释,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这打架的事情,江湖上天天有,不是一流高手交手,只能算是日常消遣,算不上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另外那些不认识的人,你也要少结交,若是被人拍了花子,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丁万涛明显对茶肆上的对决并不感兴趣,却有些担心的嘱咐起许旷要提防陌生之人。 “我们这是去哪里啊,为什么走的那么急?难道你得到英雄帖了?”许旷见丁万涛要开启教导,急忙转移了话题。 “不是得到了英雄帖,但是也差不多了,此次前去可能要与人动手,带你前去,你万不可失了颜面啊!”丁万涛面露得意之色。 许旷见丁万涛说话只说半截,不由有些扎耳挠腮,缠着丁万涛定要让他将事情说个分明。丁万涛本就要告知许旷,之前只是卖个关子,现在见许旷着急,便将实情告知了。原来丁万涛刚才出了茶肆去找江湖上的朋友寻这英雄帖,功夫不负有心人,英雄帖虽然没找到,但是却得到了一个和英雄会有关的消息。 这镇上有一家员外,本家姓张,原是侠义堡中管事的管家,后来年纪大了,家中也有了些家底,便出了堡,在双侠镇上置业成家,开枝散叶。虽说不在这中山二侠的府上了,但是每年节庆喜丧都会往来,在侠义堡中也有些门路。这次英雄会是中山二侠宴请天下豪杰的大会,自然是广撒英雄帖,但是二侠也自知会有所不到的地方,所以安排了张员外一边接待双侠镇的武林人士,一边观察是否有前辈高人,如果有这江湖中一流的高手到来,必然也会送上这英雄帖。说到此处时,丁万涛有些不悦,似乎在说自己这个前辈高人竟然没有被直接送上英雄帖一般。不过丁万涛也没有纠结太久就继续讲述了。 那张员外一直都是按照二侠的指示行事的,不想这几日家中出了一件事情,不得不假公济私,要召集一批好手相帮,承诺无论事情是否办成,都可同上侠义堡赴宴。中山二侠素有侠名,其府上之人也必然不会言而无信。所以丁万涛决意前去一试,但那张员外所定的时间是太阳落山之前,所以丁万涛才着急赶去张府。 这双侠镇本就不是很大,将前因后果说了明白,这张府也到了眼前,这是一座大宅,青砖绿瓦,朱红色的大门,门头之上是张府的匾额,有两个家丁站在门外,见两人兴冲冲赶来,连忙拦住许旷二人,询问前来所为何事。丁万涛上前一步,将来意说明,对方立刻满脸堆笑,引着两人进了张府,不过许旷总觉得两人虽然客气,但是眼中打量自己二人的时候有些同情之色,也不知是何意。 丁万涛不以为意,让家丁在前带路,一路来到了这大堂之上。踏入大堂,许旷就有些疑惑,没有想象中的人山人海,除了坐在正中的一个肥胖老者以外,只有三人分立大堂的左右,这双侠镇上上不了英雄宴的恐怕不在少数,这种大场面怕是多的是想要一见之人。丁万涛虽然是个老江湖了,但是他能打探的消息,恐怕已经传遍整个双侠镇了,怎会没人前来,这其中颇为古怪。 许旷暗自拉了拉丁万涛的衣袖,丁万涛也皱了皱眉,但是脑袋微微一摇,示意许旷静观其变。与那张员外见了一个礼,拉着许旷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桌案之上茶水瓜果一应俱全,丁万涛也不客气吃喝了起来。许旷却没有这个城府,不住的打量另外三人,这三人分别是一个和尚,一个剑客,一个瘸子。 这个和尚袒胸露乳,满脸的横肉,一手拿着一只鸡腿,另一只手不时的擦拭嘴上的油迹,仿佛这个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就是啃这个鸡腿,对四周的情况也是不闻不问,似乎没有在意许旷二人前来一般。 那个剑客更加冷淡,只是怀着抱着宝剑站在一旁,也不坐也不理人。只有那瘸子最是热情,和许旷二人打了个招呼,许旷看他也不像武林中人,那双腿似乎有先天残疾,一只长一只短,撑着一只拐坐在许旷他们这一边喝茶。 “张员外,时间差不多了,想来也不会再有同道前来了,阁下也好说说事情了吧!”那瘸子似乎早就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见大家都沉默,便开口说道。 “呃”张员外似乎觉得人有些少,不过随即似乎也知道差不多无人再来了,便开口说道:“请各位大侠前来,的确是有些麻烦,要请各位助拳一二,哎,也是家门不幸,近些日子来了一个采花贼,要强抢我家女儿,我那女儿是我的独女,我想各位都是大侠,可否帮我擒住这个狂徒,保住我女儿的清白,可予各位侠士英雄帖,共襄盛会。” “呵呵,张员外有些避重就轻了吧,我酒肉和尚也不是那么好骗的,想用一张英雄帖糊弄洒家,有些不够地道啊?”那胖胖的和尚不知何时已经收起了鸡腿,不过依然不时用手擦拭了不知是否存在的油污“那之前两次前来助拳的侠士死伤惨重,张员外也不说上一说吗?” 听到此言,丁万涛一惊,心知受了蒙蔽,暗道一声该死,上了那卖自己消息的小贼的当了。许旷在一边见到丁万涛的脸色变换,也是暗暗心惊,什么采花贼那么厉害,两批武林人士都不是起对手 “大师莫要怪罪,我正要说明其中缘由,那采花贼甚是嚣张,自号一溜烟,轻功本领出神入化。当日来强抢我家女儿,还与我打赌,称若能三次进入小女的闺阁,便要带走我女儿。我本是二侠府中管家,武林中人也认识不少,岂能与他干休,便假意答应与他,暗中联络侠士擒他,没想到第一次他直闯大门,一众侠士皆不是其对手,被其一一击败,轻松走上闺阁。第二次,我散出消息只要能擒住此恶徒,便可引荐其参与英雄会,众侠士蜂拥而至,在下不得已挑选了二十位侠士相助,没想到这次那恶贼从天而降,大开杀戒,二十位侠士,毙命十余人,重伤七八人,只有一人侥幸躲过一劫。今日已经是第三次了,恐怕这个恶贼就要带走小女了,有了上次之事,此次也没人相助,只有几位侠士前来。我这里真心感谢各位相助,只要捉住那淫贼一溜烟,除了英雄帖外,在下再奉上纹银五佰两酬谢各位。”那张员外被拆穿后也不尴尬,把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说出。 “呵呵,施主如此有诚意,洒家自然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了,定然不能让小姐受了委屈。”那酒肉和尚听到酬金,立刻眉开眼笑。 “只是这酬金如何分配需要言说明白吧!”那瘸子微微眯起了双眼,打量了其他几人。 “自然是谁的功劳大谁就拿的多,如果是谁单独擒下,五百两一起奉上。”张员外也不客气,直接提出要求。 “不知这淫贼是要死要活?”一直默默不语的剑客,此时竟然开口说话了。 “死活不论,各位侠士还有什么问题吗?”张员外见事情成了,斩钉截铁的回道。 许旷看了眼丁万涛,丁万涛甚是为难,已经到了此处,如果打退堂鼓,往后说到柳叶刀--丁万涛被一个采花贼给吓跑了,没脸在江湖上混了。暗自盘算,这几位都是好手,自己的本事自保没问题,只要护住许旷就好了,当即拿定主意,也表示自己和自家徒弟愿意相助。 到了此时大家便分配各自戒备的位置,大和尚选了大堂,剑客选了后堂,瘸子竟然选了屋檐之上,丁万涛选了正门之处,让许旷差异万分。正当众人安排妥当,要分散而去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一声惨呼,各人立刻抄起兵器,心说难道这一溜烟已经杀来了?但一回头去发现并非那采花贼,因为来的是一男一女,发出惨叫的是那拦门的家丁。 许旷见到来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因为来人就是在茶肆上大打出手之人,虽然这一男一女将斗笠去了,但是衣服却没有改变,那女子的身材让人很难忘怀,所以许旷一眼就看了出来。 “张员外,在下也想相助一二,不知是否欢迎啊?”那男子笑嘻嘻的拍了拍没有灰尘的双手,好像随手放到家丁之人并不是他一般。 员外也是见过大场面之人,也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就转身进了后堂,留一众人便宜行事。许旷总有预感,此夜恐怕并不好过。 第八章 飞天遁地有奇能,神功不及人心恶 最后那黑袍男子和黑袍女子选择了张员外女儿的闺房埋伏,几人四下散开也没有多言,看得出几人都有些本事,除了丁万涛二人是受了蒙蔽,其余几人都是明知对方武艺高超,残忍嗜血也要前来相斗之人,必然都有过人之处,几人都不与其他人结伴,各自埋伏了起来。 许旷跟着丁万涛坐等在门房之中,许旷早已一肚子的疑惑,见此时四下无人,便急急询问丁万涛是怎么回事。丁万涛也是一脸愁容,满脸的皱纹挤在了一起,连声诅咒带着各种问候先人的污言秽语,说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才停歇,见许旷还未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这才收回话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 原来白天丁万涛出门去找的是情报贩子,这种市井之人,整日混迹江湖消息最为灵通,只要给些财物就能获取消息。丁万涛在一个江湖上小有名气的情报组织买来了这个消息,没想到对方掐头去尾,只是告知能够上英雄宴,却没有说这其中的危险,近二十人的伤亡,且都是江湖上的好手,对方的本事必是霸道不已,或许超了一流入了先天,虽说去英雄宴开眼界是不错,但也没有到需要赌上性命的地步。 许旷听闻也是心惊,虽然从小混迹街头,血腥场面也见了不少,那吴九死时自己更是近在咫尺,可是这小小院落之中二十人非死即伤,血流成河的景象,想想就有些反胃。许旷有些责怪自己的老师将此事应承下来,虽然知道自己老师的本事不差,但是要擒下这样的魔头怕是力有不逮吧。 丁万涛看了一眼许旷,马上出言安慰道:“你也不用过分担心,我之所以会应承下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你可知道之前在大堂之上的三人是谁吗?那可都是江湖响当当的人物,这三人分别是酒肉和尚--马勇,飞天瘸子--王年,追心剑客--史严。这三人可以说都是亦正亦邪之辈。那酒肉和尚也不是正经的和尚,原来是江洋大盗后来被一菩提寺的和尚所擒,听说受了点化便也自己做了和尚,却没有山门庙宇,整日里四方游历,不过一身神力惊人,且听说有隔空擒鸟的能耐。飞天瘸子也不是凡人,此人天生残疾,一条腿长一条腿短,却练成了绝世的轻功,号称可以虚空数里也不落地。最后那个追心剑客是个杀手,在杀手榜上排名前十,一套追心剑招招夺命。他们三个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嗜财如命,必然是听说这张府中肯出花红,这才伸手来助,五百两可是不少了。这几人实力都不俗,想那采花贼也不是对手,我们只需在一旁掠阵就可上这英雄宴一游,何乐而不为呢?” 许旷心想这五百两岂止是不少,那都够普通人家生活上多年的了,但还是有些疑惑的说道:“那最后来的两人是何人?似乎大家都有些提防他们,却肯让他们分一杯羹。这猜这两人应该就是白天在茶楼闹事的黑袍男女。” “大家提防的是那个男的,这人人称昆仑手--殷坤,算是一流的高手,那女子却不知是何人。听闻昆仑手为人心狠手辣,之前还和中山二侠有些冲突,败在二侠手上,所以今天白天才会在茶肆挑衅吧。”说到黑袍男子,丁万涛也明显有些忌惮,提醒许旷要多加小心。 “既然我们不愿与那采花贼交手为何选在这大门之前,那不是首当其冲吗?”许旷有些疑惑的问道。 丁万涛微微一笑,嘴角露出一丝狡猾:“这人是飞贼,轻功一流,明知天罗地网怎么会走这大门,必是从围墙跳入院中,加之他已来此地三次,对此地熟门熟路,定然选择最佳路线,不会傻乎乎的选择走大门的。我们只要在此等候结果就好,风险也是最小。” “只是这采花贼虏人妻儿,我们袖手旁观有违侠义吧?”许旷尚有些热血,心中侠义之心有些难耐。 “说到此事也颇为蹊跷,第一,这飞贼与那张员外,约定三闯张府,而不是直接掳走那女子于理不合。第二,两次闯府,第一次闯府虽然击败众人却未曾听闻有伤亡,第二次闯府却杀人盈野,期间转变也过于巨大,必有缘由。第三,这张员外本是侠义堡中人,不向这中山二侠求救,却自己悬赏抓人,甚是奇怪。这些蹊跷,必有内情,我们没有必要为了那张老头搭上自己的性命,你也自己小心,躲在我的身后,若是有变,保命第一!”丁万涛说完后最后语重心长的对许旷示意。 许旷听到此才觉得自己江湖经验浅薄,此事的确疑点重重,却又不知是何隐情。随即心中又有些埋怨丁万涛,自己对于江湖之事了解实在太少。这江湖中的人物丁万涛一眼就能认出来,而茶肆的那个锦袍少年也都是如数家珍,自己却是一无所知,现在跟着丁万涛行走江湖,没有眼力真是容易出事,心中暗自决心之后要多多向丁万涛讨教,以免吃亏上当。 聊了一会,两人也各自用了些自己准备的干粮,此一路而来,丁万涛和许旷由于不知那英雄大会何时开幕,一路紧赶慢赶,时常错过投店,所以备了不少干粮,本想在张府用餐的,但不知是众人已然用过了还是其他,张员外没有提及,只能将就一下了。 入夜以后,张府却是灯火通明,看来为了提防一溜烟偷袭,张员外也不敢大意,许旷熬了一会有点困,眼皮刚要打架,就被丁万涛轻推了一把,还没缓过神来,就听那丁万涛一声来了,便闪身出了门房,许旷一个激灵,明白是那采花的飞贼来了,急忙提着单刀也跟了出去。 许旷一探头就看见有一个黑影从天而降,那人双臂张开维持住自己的身形,双脚一前一后,凌空虚踏,直奔前厅而来。这一溜烟使得是一柄长剑,擒在右手之上,左手虚握,仿若一只展翅大鹏,须臾间已到了院子正上方。那酒肉和尚见人来了,也从大堂中闪了出来,迎击落下的一溜烟,此时酒肉和尚也一改之前的玩世不恭,满脸煞气,右边单手提着一根月牙铲,左边拿着一个包袱,大喝一声“小贼,你马爷爷在此,还不受死?”说话之间一个窜身,已经落在大院之中。 但是第一个与哪一溜烟交上手的却还不是酒肉和尚,啪啪两声轻响,只见又有一黑影腾空而起,却是那埋伏在屋檐之上的天飞瘸子,若非亲眼所见,无论如何你也不会相信,一个瘸子最擅长的却是轻功,他左腿一蹬,右边用拐杖点在屋檐之上,身形就如乳燕归巢,往那飞贼的怀中撞去。 凌空虚度的一溜烟见有人袭来,也不惊慌,一言不发,举剑就是一个横劈。那挥剑的速度快似流星,许旷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长剑已到飞天瘸子的脖颈,那飞天瘸子身手也是了得,脖子一缩将他那条铁拐向上一档,当的一声将那长剑档飞,虽然早已知道一溜烟厉害,却没想到那么厉害,出剑速度双眼几乎要跟不上了,好在之前已见过一溜烟二次闯府所杀之人,知道一溜烟好砍脖颈,自己留了心眼,不然一个照面就要死在他的刀下。 飞天瘸子见挡开了长剑之后,那一溜烟下落之速陡然加快,便知道这一剑刺出,一溜烟已然泄了真气。自己也是轻功的高手,知道但凡高来高去之人在空中都提着一口气,如果泄劲之后,需要借力再起。所以飞天瘸子借着挡开长剑之力,在空中一个转身,突然弹出一腿。 许旷在下面看的目瞪口呆,那飞天瘸子,两条腿一长一短,正常人都以为这瘸子练的轻功,长腿本事了得,短腿已废常年靠在那铁拐之上。可此事踢出的却是那只短腿,而且威势竟然比其长腿还要迅猛上几分。此时那一溜烟已经避无可避,上下左右无处借力,手中长剑也被荡开。眼见就要被重创在这一脚之下了。 那一溜烟在空中冷哼一声,这是许旷第一次听其出声,听上去年岁也不是很大,还没来得及替他惋惜,那一溜烟竟然腰间发力,向上一顶,完全违背常识,又向上窜出了一大截,险险躲过那飞天瘸子的一脚。还没等这一溜烟还手反击,下方的酒肉和尚便是一声大喝“小贼哪里逃!” 原来那酒肉和尚出来迎战,却见这飞天瘸子前来抢功,心中大为不快,一抖手就将提在手中的包袱扔了出去,那包袱扔在空中,猛的打开竟然是一张巨网,铺天盖地向下照来,此时一溜烟和飞天瘸子都在这大网之下,似要将两人一网打尽。 “在我这紫金捕天网下,看你还能逃去哪里?”酒肉和尚见那一溜烟就要落网,放生大笑道。 那一溜烟见巨网袭来,并未迎击,似乎知道用剑去砍不是上策,自己向上抵挡,四面大网一旦将自己裹住,自己就再也施展不开了。只见一溜烟身子一矮,也伸出一脚踢向飞天瘸子,飞天瘸子还在暗恨和尚将自己也网在其中,见一溜烟攻来,连忙用拐去挡。没想到那一溜烟用的是虚招,单腿点在这铁拐之上,猛然发力,从侧面窜了出去,这一下速度快若闪电,一个晃眼已经逃到了那铜网之外,铜网将飞天瘸子死死缠住,掉落在地。 虽然一溜烟与飞天瘸子在天上交手几个回合,但这些事情却都发生在弹跳呼吸之间,当飞天瘸子落地之时,酒肉和尚的笑意还挂在脸上。那一溜烟去一句废话也无,才跳出铜网就再次发力大堂前的酒肉和尚扑去,路过被铜网锁住的飞天瘸子时,又是随手击出一剑,可怜那飞天瘸子浑身被缚,动弹不得,还想出言求饶,便被一剑刺穿了喉咙,再也说不出话来,横死当场。 酒肉和尚见此目眦欲裂,抡起月牙铲就向着一溜烟一记飞铲,这一记飞铲势大力沉,若是被拍中必然是骨断筋折,这酒肉和尚也是打斗经验丰富,知道此时越是勇猛,越有活路,一旦输了气势便要小命不保,只要对方被自己气势所摄,便能逼退对方寻到生机。刚才一溜烟与那飞天瘸子交手,酒肉和尚也看在眼里,自知换做自己也逃不过那枭首一记,此时唯有运起浑身的力量冲上一冲了,自己当年假意受那菩提寺的和尚点拨,暗中下毒害死这个和尚,得了全套得家当,还习得了疯魔杖法,才落得如今得逍遥,可不甘心折在此处。 见那和尚攻来,一溜烟毫无惧色,直到那和尚攻到近前才一缩身形,从和尚的月牙铲下钻了过去,将酒肉和尚让到了身侧,又刺出一剑,闪身而过。酒肉和尚见一击之下,对方闪身避过,自己生门已开,便能逃出生天,还没来得及开心,就觉得喉咙一痛,用手去捂哪里还捂得住,鲜血不断喷射,酒肉和尚向着许旷二人处望了一眼,似乎在说怎么不来帮忙,双眼就失去了神采。 一溜烟看也没看他,一个身形就穿过大堂入了后堂,许旷和丁万涛对视一眼,眼中尽是骇然,顷刻间就是两条人命,都是江湖上有名有姓得人物,此人到底什么来路,如此生猛。那丁万涛刚要开口,就听见后堂传来叮叮当当,兵器相交的响声,速度也是越来越快,响声也是劈里啪啦仿佛炒豆一般,但声音来的快,去的也快,才到高潮就戛然而止了。紧接着就看见一个黑衣人从后堂跳出,此时鲜血已将黑衣浸湿,变成了暗红色,不过看他的身形不像是受伤,恐怕都是追心剑客的鲜血。 许旷用眼神询问,该如何是好,丁万涛此时却已沉着下来,示意许旷不要轻举妄动,静观其变。 那一溜烟直接跳进了后院的小姐的二楼闺房,片刻之后里面就响起了打斗之声,紧接着窗户破开,有人颇为狼狈的跳了出来,让许旷诧异万分的是,跳出来的人竟然是浑身是血的一溜烟。 第九章 世间真有痴心汉,也有仙师在人间 许旷没想到这昆仑手--殷坤如此厉害,竟然能将一溜烟打跑,一溜烟的剑法速度,自己可是亲眼目睹的,虽然不知先天是什么程度,但是自己的老师丁万涛的刀法自己还是见识过的,丁万涛总是自称在江湖上也是一流高手,许旷觉得多少有些夸张,但也不会差上太多。但是一溜烟那几剑绝对比丁万涛高出不止一筹,现在竟然被殷坤给打跑了,难道这殷坤真是超一流的高手?或者有什么克制一溜烟的功法? 许旷还没来得及想个明白,就听见一声怒吼:“拦住他!”紧接着又一个人跳出了小姐闺房的窗户,不是那昆仑手--殷坤还能是谁? 许旷紧盯先出来的一溜烟,那一溜烟的右肩之上插着一枚暗器,看模样似乎是一只飞镖,此刻他没有翻过围墙而逃,而是向着大门而来,他明显受了重伤,脚步都有些虚浮了,不过速度却是极快,每一此点地,都能跃出几丈远,三步两步就越过了后堂,从大堂冲了出来。殷坤没有如此的轻功,虽然也不慢,但是终究是落在了后面,无奈之下只能大喊,希望许旷二人能阻上一阻。 丁万涛随手将许旷往后一推,自己轻喝一声,手中单刀一抬,使了一招万柳垂丝对上了已经冲入前院的一溜烟,这一招使柳叶刀法中的一式秘传,一招使出化做数道刀光,仿佛一支支的柳条随风摆动,异常生猛,但是这一招的精髓却使可攻可守,攻时刀光用来克敌,守时刀光用来护体,外人看来却分辨不出其中区别。此时的一溜烟见丁万涛递出一招,竟然没有接招,一蹦而起,直接跃过了丁万涛的头顶,直往墙外跳去。丁万涛出击之前也多有思量,此时怯站别说英雄会了,往后在江湖之上就再也无颜面立足了,观那一溜烟明显受了重伤,本领必然不复之前勇猛。飞天道人困在网中被其刺死,酒肉和尚虽然蛮力过人,但是速度却被克制,一招之间就被割喉,那个追心剑客不知实力如何,但是也与这飞贼交手了十来招这才毙命。说明一溜烟主要是占着一个快字,自己柳叶刀法已然大成,以这招万柳垂丝,就算不能败敌,自保却是无虞。等与那一溜烟接上两招,殷坤也会赶到,合二人之力自然能擒下此贼。如此算计丁万涛才迎了上来,可是千算万算却算不到这一溜烟竟然不战而逃了,仿佛酒宴摆妥,却无人赴宴,有些失望,但转念又自我安慰道,少时前堂上三人也是自信满满,转眼间已然地府相会了,不战也好。 丁万涛转身想看看一溜烟会逃向何方,却发现那原本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的一溜烟,竟然没能跃上门楣,落了下来,下方正是自己认准的徒弟许旷,心中一阵急火,只来得及叫出小心二字。 许旷也见到了落下的一溜烟,直到此时许旷才看清了这飞贼的真面目,一溜烟的面孔生的极其普通,放在人堆里不会再被看上第二眼,焦黄的皮肤,不像是个剑客,更像一个农民。唯一让其生人勿近的是其满脸的煞气几乎要化为实质了,许旷见到此时已然直奔自己落下的一溜烟,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脑袋里一批空白,什么刀法招式都想不起来,只能看见一溜烟那双布满血丝的红色厉目,那张因为痛苦而微微扭曲的脸庞。 一声小心灌入自己双耳,许旷的心神同时一阵,感觉自己又能动了。全靠本能挥舞着单刀,用尽自己的全力使出了一式剑招,自己都没发现自己使得竟然是刚刚丁万涛使得万柳垂丝,只是他使地全是攻招,一记守招也没有。那一溜烟见拦住自己的是一个少年,放心不少,举剑格挡攻来的单刀,虽然这刀光数道,但刀却只有一柄,只要能分清真刀与幻影便能破了此招,而许旷的招式已然被一溜烟看破,他好整以暇的迎上单刀,只要一剑挑开此刀,反手刺死这个少年就能离开张府,今日受了暗算,他日定不与那张老儿干休。 刀剑相交,一声金属敲击之声,看的丁万涛暗道不好,自己的招式自己最清楚,看见招式被破,许旷的性命就旦夕。只是之后场面突然风云变幻,许旷的刀竟然没有被一溜烟挡开,反而是一溜烟的长剑被一刀打落,许旷的单刀直劈一溜烟的脑袋。一溜烟的长剑一碰到许旷的单刀就知道不好,自己的长剑就仿佛撞上了山岳,对方的力量之大简直匪夷所思,还没想明白这个少年小小年纪怎么就有如此功力,就见单刀劈头盖脸而来,急忙转动身形避开头脸,可是终究是慢了一步,被这一刀砍下了持剑的右臂。一溜烟惨叫一声,跌倒一旁,此时许旷也呆住了,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一招见功,更砍下了那一溜烟的一条手臂,鲜血喷了许旷一脸。 就连离着不远的丁万涛也愣了一愣,他们还在发愣,那殷坤已经追进了前院,看见一溜烟倒在一旁,断了一条手臂,似乎有些不悦,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倒地的一溜烟,就从怀里陶出了一颗墨绿色丹丸,捏破蜡纸后吞了下去。方才重伤垂死的一溜烟,此刻竟然如没事人一样,左手抱住右手断臂之处,从地上跳了起来,一猫腰顺着墙边,一溜烟翻墙而过出了张府。 殷坤第一个反应过来,冲了出去,丁万涛和许旷也急忙跟了出去,一出去就看见一条人影向西逃去。 “徒儿,我见那东面有似有人影逃窜,你去东面看看,我和殷大侠追那西面的人影。”出了门来丁万涛就对着殷坤背后大声说道。 “你伤了一溜烟,抢了这昆仑手的功劳,就别再趟这浑水了,现在我们和那一溜烟结下了死仇,我要跟过去看看情况,不然不能安心,你在东面假意转一圈再回来,无论如何我们天亮前回张府碰头!”丁万涛低声将事情交代给许旷,就连忙追着殷坤而去了。 许旷转身向着东面而行,心里却是巨浪翻腾,自己竟然砍下了一个人的手臂,还差点要了那个人的命,虽然知道混江湖就是过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但是真正的见到鲜血和死亡,还是一时没法接受。今日的月光明亮皎洁,照在许旷染血的衣袍之上,手上的单刀泛着寒光,上面的血色还没完全凝固,许旷突然觉得这和自己和卢大哥想象的行侠仗义似乎有些不同。 许旷低着头又走了两步,由于心思重重,并没有走出多远,突然发现有些不对,现在已经是半夜时分了,平常的人家都已经闭门休息,这里却有一户人家大门虚掩,许旷立刻提高了警惕,走到近前发现那门上竟然还有一个血手印,不禁连忙退了一步,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危险后,犹豫了片刻,还是推门进了这户人家。 一进这户人家的院子,就见地上有一人靠坐在墙角边上,断了一臂,面如白纸,双唇紫黑,若不是呼呼的喘着气,将其当成死人也不为过。许旷见到此人立刻紧张起来,因为这人正是前面杀人如麻的飞贼一溜烟,只是此时却是一副病入膏肓,时日无多的样子。 “你这张府的走狗还是追来了吗?竟然影符也没能把你引走,可恨不能给小娟留下一个念想。来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我也活不过今夜了。”一溜烟见有人追来,也是痛快,用尽力气声嘶力竭的吼道。 “我不是什么走狗,只是恰逢其会,遇到你这采花贼,当时我不杀你,你就要杀我,我自卫伤了你,你也怨不得旁人!”见到那一溜烟的确动不了,许旷才放下心来反驳了几句。 “采花贼?这个老匹夫竟然如此污蔑与我?真该先杀了他,如果他不是小娟的父亲,我怎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容他。我与他约定只要我们击败他三次帮手,他就让我和小娟终成眷属,没想到我第一次击败了他找来了的武林高手之后,他竟然让人车轮战,妄图累死我,虽然我击败了众人却也累的够呛。所以第二次交手,我只能痛下杀手,将十余人尽数斩杀,才吓退了你们这些狗屁侠士。”那一溜烟似乎知道自己死期将近,忽然言语多了起来,说到最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你还不是被我们这些狗屁侠士给打败了?”听到一溜烟嘲笑自己,许旷也有些不乐意,没忍住回了一句。 “哼,要不是那个不要脸的家伙,使了下三滥的手段,怎能胜过仙师的轻身符?”说到此处一溜烟有些咬牙切齿,有想到了什么惨白的脸上竟然透出了一些红色,犹豫了一下,随即想到自己要死了,也是不吐不快的说道:“有个女子在她闺房之中扮成小姐的模样,待我靠近之时突然脱了衣衫,我从没近过女色,当时愣在了当场,没想到这一个闪失,就被毒镖打中,浑身酥软无力,才会被你所趁。” “你中了毒镖,怎么还能施展轻功,还能逃出张府?”许旷有些不信,还听其说起仙师更是不明所以。 那一溜烟看了看许旷,发现他似乎的确没有要结果自己性命的意思,突然话锋一转说道:“这位小兄弟,你想知道我怎么施展轻功,不难,只要你帮我办一件事情,我不但告诉你其中的玄机,还能将此功法传授给你。” 许旷听其说起可以传授自己绝世轻功,有些意动,但是又想到对方是杀人的魔头,不敢答应,不禁有些犹豫。 一溜烟见许旷犹豫,也不催促,表示要先讲一讲自己的经历再让许旷决定是否答应帮其办事,随即就将自己的经历讲了出来。 原来一溜烟本名叫做王三,是一名张府的长工,由于办事勤快动作快,大家都叫他一溜烟,大约五年之前,王三恋上了张府上的小姐张小娟,只是那张员外只喜好武林人士,一心想找个大侠为女婿,怎么可能看的上王三,知道此事后就把王三乱棍赶出了府去,此时王三已与那张小姐私定了终身,王三为了能迎娶张小姐,遍访名山想要找到世外高人收自己做弟子。不知是好运还是歹运,王三没有找到武林高手,却在一处险恶之地找到了一位仙师,那仙师正需要凡人相助,就把王三留在了身边。王三在仙师这里一呆就是五年,后来王三实在挂念张小姐,便趁着仙师出游,偷了两张仙符和两颗仙丹下山来寻这张员外了,没想到最后还是落得个身死的下场,虽然得了这高强的本领,却敌不过恶毒的小人算计啊。他现在只想对那张小姐说上一句,“为卿燃尽心头血,终究难报一片情,若有来世可结缘,只愿相伴度红尘。” 许旷没有经历过爱情,不知道什么是互许终身,只是想到自己和卢大哥,如果今生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大哥,或许也会有遗憾吧,于是点头答应了王三的要求。 王三惨笑一声,将一个锦盒交给了许旷,告诉许旷其中是剩下的仙丹,几乎可以起死回生,如王三这样中了剧毒,还被砍了手臂也能一时半会死不了,但是这回春丹也有极限,王三受的伤已经过了极限,只能吊住性命,却无法回春了,等到药力耗尽也是他魂归之时。他又掏出一块玉牌,告诉许旷这就是轻身符,影符已经被他用了,这轻身符只能维持三个时辰,他自己也已经用过二个半时辰了,还剩半个时辰可用了,只需用自己的精血就能激活,但是让许旷不要轻易使用。 说完这些王三不再言语,回望向了张府的方向,此时的他似乎能看见张小姐的闺阁,看见阁中小姐的身影,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来的时候,王三脸上的血色也尽数褪去了,他似乎有些遗憾,有些不甘,却只能将他们留在了这里。 第十章 痴情到头一场空,天下英豪聚中山 许旷莫名有些悲伤,收拾了一下王三的尸体,确认没有什么遗漏以后这才回转了张府。临到张府之时,老远的就看见丁万涛和殷坤时正在门口争吵,似乎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丁万涛将单刀横在胸前,而殷坤也拉了个架势,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意思。 许旷知道殷坤阴险狡诈,武功也高,怕丁万涛吃亏,连忙快走了几步,也来到丁万涛的身后,与殷坤对峙起来。 那丁万涛原本一脸怒气,似乎随时就要拔刀相向,此时见到许旷脸上立刻一缓,提起单刀的右手也落下了几分。 “你这臭小子,去了何处?难道真的找到了那一溜烟的踪迹?你这师傅也不知得了什么失心疯,竟然怀疑是我暗下了毒手,要与我拼命,真是不知所谓!”殷坤见到许旷回转,知道再难冲突,阴阳怪气的说道。 许旷有些感动的望向丁万涛,丁万涛有些尴尬,老脸一红,立马板起了面孔说道:“你这混小子,不是让你天亮前回转嘛,怎么天都亮了还不回来,我还以为你遭了暗算,你再来迟一会,我和那殷坤少不得要走过一场了。” “我追出去很远,也没见到那一溜烟的踪影,又有些犯困,所以找地方补了一觉,醒来之时已经天光大亮,就急忙赶回来了。”殷坤近在眼前,许旷也不愿意将实情吐露,于是随便扯了一个慌。 丁万涛见许旷安全回来,心情瞬间好了起来,也不管还在一旁的殷坤,拉着许旷就往张府里面走。 “臭小子,你真的没有寻到一溜烟的踪影吗?”殷坤却对许旷的回答并不相信,一双鹰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许旷,将许旷看的心里发毛。 “殷老鬼,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你我二人一路追着一溜烟而去,最后眼见他逃脱而去,现在你还在怀疑什么?”看见殷坤逼近许旷,立刻挺身挡在许旷身前,不然殷坤再靠近。 “可是我们一路也没能看见那一溜烟的真容,或许这是他使得调虎离山之计呢?”殷坤仍不罢休,还要追问。 “殷老鬼,你也聪明过了头,有如此轻功之人世上能有几个,这一溜烟已是异类,按你说来还有一人也身怀如此本领将我等引开,让那一溜烟脱困,那我且问你,若是这二人同时攻入张府,我们的昆仑手大侠要如何抵挡?”丁万涛见殷坤犹自怀疑,还不留情的讽刺。 殷坤也被问住,左右思量却也无法想通其中关隘,只能皱眉不语。丁万涛见将那殷坤问住了,扬了扬眉毛,拉着许旷的手就进了张府之中。 此次丁万涛和许旷已然是熟门熟路,径直穿过了前院,来到大堂。酒肉和尚和飞天瘸子的尸首已经不在,鲜血溅射之处,也被用水冲洗过了,想来张员外已经知道此战的结果,正在等候他们。 果然一进大堂,张员外就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虽然身材肥硕但是动作却不笨拙,看见了许旷更是一把拉住,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开口道:“来坐,来坐,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那一溜烟十恶不赦,没想到最终折在了少侠的手中,我在中山二侠的府上当差多年,像少侠这样年轻有为,本领高强的少侠,也是少见啊。我观阁下英姿,将来必是一代大侠,不知是否可以赐下名讳,也好让老朽铭记感恩?” “张员外客气了,在下也是捡得了一个便宜,算不上什么。这位是我的额老师,人称柳叶刀--丁万涛,我得本领只得了老师得万一,不敢称什么少侠。”许旷从王三处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这张员外嫌贫爱富在先,背信弃义在后,着实让人生厌,所以对其态度也很是冷淡,连忙将丁万涛抬了出来,自己向后一步退在了丁万涛身后,屏息凝神不再说话。 “臭小子,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若不是一溜烟中了我的紫蛛留影镖,浑身无力怎么可能会被你小子占了便宜?”一记阴森森的话语从门外传来,原来殷坤也跟了进来,和许旷二人前后脚到了大厅。 “听闻那紫蛛之毒厉害无比,可使人气息紊乱,一时三刻得不到救治就会死于非命,但凡武林中人中了此毒必然气血逆转,无法动弹,任人宰割。我看那一溜烟却不像中了此毒,其不但行动自如,而且还能飞檐走壁。殷老鬼,你怕是露了怯吧?”丁万涛直接指出了殷坤言语中的漏洞。 “此时我也费解,那一溜烟中了此毒竟然还能行动自如,更是击杀了白师妹,不过今天匪夷所思之事颇多,或者他有什么功法能暂时压制住,或者他根本没有内劲,所以不受影响。”说到最后连殷坤自己都有些觉得不太可能,不过却不影响他也是老江湖,立刻将话头转了过来:“张员外,既然事情已经了了,你也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这个自然,我明天就安排三位进堡,共同参与这英雄大会!”张员外连忙应和道。 “张员外,如此就不值当了,这英雄大会固然我要参加,这五百两的纹银我也要笑纳。我这白师妹的性命可不能就这么白白的丢了!”殷坤见张员外顾左右而言他,知道张员外有意赖账,却一点也不着急,风清云淡的回答道。 “这个,不瞒各位大侠说,府上这几日银子有些紧,各位是否能容上我几日,我变卖些田地也,必然将各位的银子双手奉上。”张员外似乎真有难处一般,豆大的汗珠落在了脸上,嘴角不住的抽动。 那殷坤冷冷一笑,看似随意的伸手,一把捏住了张员外的手腕,张员外还想躲开,可用尽全力都及不上殷坤漫不经心的一抓。张员外的手才被抓住就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双腿一软,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跪坐在了地上。 “我可是中山二侠的人,几位与我为难,难道不怕二侠责怪吗?”张员外边叫边喊,似乎希望能够震慑住在场之人,至少有人出言想劝。 那殷坤自不用说,本就和那二侠有隙,此番前来就是来找麻烦的,怎么可能会卖中山二侠的面子。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那跪坐在地的张员外,仿佛受刑一般直直的跪直了身躯。这丁万涛人老成精,江湖上的滚刀肉,这次可谓是惊险万分,稍有差池,自己和许旷就要性命不保,这张员外竟然还要食言,就算二侠在此也大不过一个理字,现在由殷坤出手,自是不会相助,还有些担忧的看向许旷。 若是不知事情因果,一来就被尊称少侠,加之江湖经验浅薄,或许许旷还真会出言相帮,甚至还有动手的可能。可是现在许旷心中所想却是,恶人果然自由恶人磨啊,丁万涛此时看见的许旷,依然是一副屏气凝神的模样,一动不动的站子自己身后,貌似比自己更沉得住气,心中不由挑起了大拇指。 “大侠饶命啊,大侠饶命啊,我是真没有那么多银两啊,容我几日,我一定全数奉上。”张员外疼的受不住,不住的求饶。 “没有银两也敢散出消息,召集众人来帮你擒贼?再说你是侠义堡出来的,还会没钱?”殷坤虽然知道对方已经吃不住自己的缠阴手,不敢瞎说,但还是有些不信。 “大侠容禀!大侠容禀!”张员外挥着另一只手,不停示意自己真是吃不住痛了。殷坤略一犹豫,还是方松了几分,那张员外立刻瘫坐在地上,喘息了半天,在殷坤一脸不耐的眼神里,才重新开口。 “也是小老儿流年不利,那个煞星一溜烟,不知从何处知道我有一个漂亮的女儿,硬是要和我女儿结为夫妻,我若是不答应就要取我性命。我万般无奈只能提出要其打败各路高手,三次登上小女的闺房才能将女儿许配给他。没想到这一溜烟武功如此了得,我召集了各路高手,都不是他的对手,等到第二次闯府更是痛下杀手,杀的各路侠士心惊胆寒,无人再敢来战,我迫于无奈,只能说拿出纹银五百两征召亡命之徒,和那一溜烟在今晚决战。你说我是否无辜,甚至连这一溜烟的真实性命也不知道,只知一个外号,现在一溜烟虽然重伤残疾,但却逃得性命,怕是后患无穷。”说到此处,王员外偷瞄了殷坤一样,好似在埋怨他未能斩草除根一般,但是殷坤全然不理他,抬了抬手似乎又要发力,吓得张员外立刻低头。 “你不是喜好侠士吗?这一溜烟本领过人,你为什么不索性将女儿许配给他,这样两全其美,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田地?”许旷终究没有忍住,还是开口询问了出来。 “少侠,你以为不想吗?可是那一溜烟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却是陈年的往事了。我确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也一心寻找一位本领高超的侠士成为女婿,却天不遂人愿,大约五年之前,被我知悉我那女儿与一个叫做王三的长工有了奸情,我怕毁了女儿的清誉,就命人将这长工赶了出去,没想到女儿自此茶饭不思,日渐消瘦,后来还得了重病,家中用尽办法也不见好转,后来也去寻那王三,却全无踪影,怕也是死在了外面。我那女儿得了这个消息,病更重了,没有多久就撒手离世了。我听那一溜烟要娶我女儿,便知此事怕是不成了,又怕对方翻脸,就想让他知难而退,却不想他得本领如此高强,他大开杀戒之后,我更不敢相告了,以他的本领杀我不过是挥手之间。到了最后,我也只能孤注一掷,诓骗各位前来相助了。早知今日,悔不当初啊!”张员外痛心疾首的说道,许旷站在一边,心中如同翻江倒海般难过,心想,也不知如果那王三知道是这个结果,会有何感想,或许还是不知道的更好一些。而这张员外后悔的又是何事呢?没有让王三和自己女儿在一起?还是没有告知一溜烟,自己女儿去世的实情? “那你怎么不向二侠求助,侠义堡上高手众多,至少二侠本领足以应付那一溜烟,如果二侠在场,你若把事情说明,也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且如殷老鬼所说,侠义堡家大业大,就算不来人相帮,凑着区区五百两也不是难事啊?”丁万涛也有些不解,所以出声询问。那殷坤本来对许旷二人插嘴有些不喜,但是听到问到侠义堡,也有些好奇,便没有出声制止。 “如何没有求助,只是我递了几次话进堡,却没有回音,两位堡主似乎事务繁忙,都说英雄会后再议,我却如何等的,我极尽拖延,也没能拖到英雄会之后。若说银两更是没有,侠义堡的确家大业大,但是人口也是众多,人吃马嚼开销也是不少,二位堡主有是乐善好施,再厚的家底也不够用度的,若不是年年进贡,我也不至于连区区五百两的银子也拿不出来啊。”张员外说道此处也有些落寞。 许旷和丁万涛各自叹了一口气,所思却各有不同,那殷坤犹自不信,说那闺阁并不似久无人住之所。张员外表示自己这两年又添了一女,其母怨恨自己害死了大女儿,所以住在此间,不在于他同房。 “那英雄帖的事情也是假的吗?”许旷又想起了寻找卢大哥的事情,连忙问道。 “当然不是,在下的确是授命分发英雄帖,各位我自会奉上请帖。”张员外连忙回答,生怕对方误会,自己小命不保。 许旷心想总算有此一件幸事,多少将这浓浓的哀伤冲淡了一些。殷坤却不肯罢休,压着张员外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将值钱的细软都收集了起来,大约值得四百余两银子,不知出于什么想法,殷坤分了一半给丁万涛和许旷二人,或许也不想背上强抢得恶名吧。期间许旷还见到了张小娟的生母和一个三四岁的姑娘,生的明眸皓齿,一个美人的胚子。见着孤儿寡母,虽然那张员外可恨,却不该累及无故,许旷收了英雄帖,将得到的财物又转送给了这对母女。丁万涛都忍不住称赞了他一句,说他的品行颇有几分他当年的侠义风范。换回了许旷一个大大的白眼。 英雄宴的前夜,许旷根据从张母处得到的消息,寻到了张小娟的墓前,祭拜了一番,用剑留下了一首他人嘱托给他,他却带不到的表白。 为卿燃尽心头血,终究难报一片情。若有来世可结缘,只愿相伴渡红尘。 刻完此诗,许旷转身离去。 天光大亮,今天已是月中节,天下豪杰共聚侠义堡,两位堡主大开山门,迎接四方宾朋,如织的的人流从中山的四面汇聚而来,许旷也跟着丁万涛寻着山路向上而行。 第十一章 有眼不识清虚门,中山欲立英雄盟 凤霞郡是宁国的腹地,而中山又在凤霞郡的中心,所以大家皆认为它算是宁国的正中,故称其为中山,但是中山并非什么崇山峻岭,没有高耸入云的山峰,相反四周的地势极为平坦,车马俱可通行。十年之前在这山顶之处建起来了一座山庄,有两位侠士入住,这十年来两位侠士除暴安良,以江湖安危为己任,四方武林人士来投。这山庄也渐渐的繁盛了起来,依附山庄的强盛,山下的一个小村庄也渐渐繁华了起来,大家感念山中的二位侠客,就把原来的中山村改为了双侠镇,而山上的两位侠客也自称中山二侠。 今天的侠义堡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四方宾朋云集而来。大门之前迎宾的家丁站立两旁,各各龙马精神,素布清衫,身背红菱鬼头刀,领头接待的那个小伙更是一表人才,二十出头的年纪,高额阔眉,仪表堂堂,一身紫红色的长袍,同样一把鬼头刀背在身后。无论来人是前辈高人,还是末学新人,都能做到不卑不亢,一一安排妥当,一副出身名门之象。见过之人,无论是大派子弟还是江湖散人无不交口称赞,二侠收了一个好徒弟。 许旷和丁万涛此时也到达了山门之处,许旷是第一次来这侠义堡,抬头看去,侠义堡依山而建,主体建筑以巨石砌成,紧靠在中山主峰之上,四周房屋以主殿为中心,以半圆四散而建,堡外以石筑墙,沿着山路走到尽头便是侠义堡的山门,两边各有一个高数丈的石柱,一块青色巨石横架其上,上面龙飞凤舞的题写这侠义堡三字,红色字迹透出阵阵煞气,仿佛能够震慑宵小之辈一般。不过今天侠义堡气象不同往事,到处都是旌旗招展,门梁之上也是披红挂绿,保内也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许旷少年心性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象,不由得驻足观看,四处打量,各种新鲜事物可谓目不暇接。他停下脚步不打紧,后面的人群可不乐意了,一个头陀打扮的男子,不耐烦的叫道:“哪里来的王八羔子,敢当在此处,没看见你武爷爷吗?” “叫谁王八羔子呢?你个癞痢的野狗,也敢在此乱吠?”丁万涛就在一边,见有人要找茬,立刻反唇相讥。 “原来是吊睛白虎--武头陀,家师常常提起你,邪王谷一别三年有余了,今日要多印几杯,请进请进。”还没能等那头陀发作,那自已紫衣少年已经迎了上来,拉着那头陀就往上门里进。那个头陀明显认识这个少年,口中连称不敢让二侠挂念,也忘了不快连忙进了侠义堡的大门。 丁万涛还想发作,见对方已被拉走,也没了方向,顿时泄了气,只能回身瞪了没有见识的许旷一眼,同样拉了一把还在东瞅西看的许旷一把,也往山门之中前行。 许旷才来到山门之下,却见已将武头陀送入山门的那紫衣少年,已经回转,满脸堆笑站在门前台阶之上,虽然可以彬彬有礼,却将上山的大门堵在了正中,丁万涛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了一下,那少年拱了拱手,客气的言道:“柳叶刀--丁大侠,听闻您被宵小所害,数年之前隐居江湖了,没想到今日能驾临真是蓬荜生辉啊,不过久未闻您行走江湖,此次英雄帖似乎未能分发前辈,家师有言,没有英雄帖今日不便入堡,还望海涵。前辈若有雅兴,山下双侠镇,本堡也为各位武林同道备下薄酒,也算我等尽尽地主之谊!” 丁万涛起初听那少年认出了自己,还颇为欣慰,但是后面明显是在逐客的言语却让他火冒三丈,若是不认得他还罢了,可是对方明明认识他却要赶他走,落了他好大的面子。虽然他也知晓英雄会早以言明,没有英雄帖不让上山,情理上说此少年没有错漏,可心里上却是说不出的滋味。 “那个头陀也没有出示英雄帖,他怎么也入堡了”许旷见丁万涛脸上尴尬,立刻反问道。 “这武头陀当年随我师傅一同袭杀邪王谷,是和我侠义堡出生入死之辈,他的英雄帖早已发出,此时自然无需再查了。”少年看了许旷一眼,仿佛在感叹许旷的无知。 许旷被说了语塞,虽然此少年言语客气,面带微笑,可是总给许旷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仿佛盛气凌人一般。 还没等许旷反击,那少年望见了什么,突然有些激动,也不管许旷二人,穿过两人身旁,径直往山门之前迎了上去。许旷有些疑惑,也回头看去,只见此时山道之上正有了一老一少,两位道士行来。年长的道士,一身青色道袍,发须俱白,头上青色发带,斜插一只木簪,嘴下一把白须随风而动,手中拖着一把拂尘,好似神仙人物。身边的小道士也是不差,同样的青色道袍,却穿出了朝阳之气,虽然看上去年岁尚小,却是一副俊俏的脸庞。斜背这一柄长剑。 “延云道长,玉缺师弟,有失远迎,师傅已经在正堂久候,恕在下职责所在,无法亲送两位,还望见谅。”那紫袍少年见到这两位道士,上前深躬一礼,连忙寒暄道。 那年长的道长捋了捋胡须,上下打量了那紫袍少年一番,点了点头说了声不错,就带着那年轻的道士进了山门。这紫衣少年也一路送到了山门之内。反而是那年轻的道士见到路边了许旷就是一愣,想要言语几句,但是看见那年长的道士已入了山门,无奈只能快步追了上去。许旷也是一愣,这个年轻的小道士不久是那日在茶楼之上的少年吗?怎么此时换了道士的装束,还来了英雄宴。 “这两人怎么也不用出示英雄帖?难道也是和中山二侠出生入死之人?”丁万涛见那少年又放了两人,偏偏只来查自己二人,心中的不爽又加深了几分。 那少年几乎用看这白痴的眼光看着丁万涛二人,看得丁万涛几乎要动手了,才说道:“这两位一位是清虚门的长老,延云道长,一个是门中的新进弟子,玉缺师弟。清虚门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门派,门内自然也都是英雄人物,如此人物还要什么英雄帖呢” 清虚门少有行走江湖,那丁万涛自然也不认识其中的人物,此时被嘲笑大为的恼火,却有无可奈何。而一旁的许旷听到是清虚门立刻来了精神,自己此行的目地近在咫尺如何能不着急,立刻掏出了从张员外处得来的英雄帖,向要追赶上去。 那紫衣少年站在台阶之上接过英雄帖,仔细的观瞧起来,半响才说:“原来是张管家分发的英雄帖,失礼了,不过两位进了堡内务必不要四处走动,今日里高人众多,若有冲突怕不好收场。” 丁万涛有些压不住火,觉得侠义堡之人太过倨傲,有些失了侠义之名,还想理论几句。那许旷却是心急如焚,拉着丁万涛就往堡里走,头了没有回。此时那紫衣少年,也在低头自语,这张管家平日里办事还算牢靠,今日怎么找了这么两人来赴宴呢? 门前这么一耽搁,许旷竟然失去了清虚门人的踪影,许旷带着丁万涛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还是丁万涛老道,找了一个同道之人才知道,原来这英雄宴还分内宴和外宴,内宴是几大门派和中山二侠为一桌,而外宴就是众多的武林同道,听到此处许旷有些泄气,自己两人恐怕是进不了内宴了,前面有眼不识金镶玉,白白错过了大好的机会。丁万涛却安慰到,既然见到了清虚门人,也不在这一时半会,等内宴结束,再上前拜会一二,定然没有问题。许旷也心中虽然不甘,但是也只能点头同意。 折腾了好一会,许旷二人被家丁引着再次来到了侠义堡的石堡之前,此处是一片开空之地,正中是四个擂台也不知有何用处,两边摆满了流水席,此时机会已经坐满,许旷估摸着的得有三,四十桌,近二,三百人。没想到中山二侠竟然召集起了那么多得武林高手,真可谓是一呼百应了。看着各桌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堡内传出了几声清脆的钟声,大家都起身望向石堡的大门,只见一众人物从石堡中鱼贯而出,领头的是两位一身劲装的侠士,左边一个身材高大,满脸正气,脸颊之上一道伤疤吸人眼球,但这道疤痕不但不让其显得面目可憎,反而让其显得威武不少。右边一个羽扇锦纶,面如玉冠,虽然年岁也已不小,却嘴下无须,一双明眸,精光闪烁其中。 虽然许旷未见过中山二侠,却是从小听其大名长大的,大侠一把鬼见愁,刀如其人,霸道无比,当年斩的太平镇外的强盗闻风丧胆。二侠使一把铁扇,计谋无双,山野六鬼被杀的六魂无主。自己和卢大哥一直都想成为如此人物,有一日也能行走江湖,除暴安良,今日见到了真人,不觉热血沸腾,不能自已。 二侠之后跟着清虚门的延云道长和玉缺。几个和尚,应该是菩提寺的高手,还有当日许旷在酒楼见到的那些寒冰门的几人。 石堡外的众人,见二侠出来立刻欢呼了起来,二侠二侠叫个不停,许旷也受了影响,大声喊叫,助壮气势。中山二侠见到如此情境也是欣慰,大侠随即伸手虚空向下按压,示意大家停下。自己却同时开口说话,中山大侠用上了内息之力,一时只见竟然将众人的声音都压了下来。 “感谢各位给我中山二侠这个面子,能够前来我山庄参加这个英雄大会,我们此次大会大概或有了解,或不还有不清楚之处。在下再此次言说两句。”此时众人已经安静了下来,大侠环视了一周,十分满意,才继续开口道:“最近我江湖之上颇不太平,外有南蛮国的血手门时常屠戮我宁国武林人士,内有戮剑山庄四处打压同道,杀人越货。各大派尚能保住自己的弟子不时,可是我们这些江湖人士却危机四伏。我二侠听闻江湖中侠士被屠戮的噩耗,辗转反侧,不能入眠。终于想到一个完全之策,这才召集了此次英雄大会!” “不知时和办法,能让我等安心?”许旷寻找声音望去,说话的竟然是之前山道之上的武头陀。 “我们可以结成一个联盟,守望互助,同进共退,一人有难八方支援,自然可以无虞了。”大侠似乎早已成竹在胸了,对答道。 “如此甚好,我们如此英雄汇聚于此,不如就叫做英雄盟吧”武头陀异常兴奋,直接给联盟起了个名字。虽然赞同的人不少,但是也有一些江湖人士并不愿意加入什么联盟,此时皆是沉默不语。 “这英雄盟有些孟浪了,我此次找来了清虚门,菩提寺,寒冰门的同道一起见证此事,也得到了各大门派的支持,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便是如此!”大侠见还有些人有些犹豫,便抬出了各大门派,众人见各大门派的代表站在二侠身后,且来参加英雄会的都是多少知道一些内幕,不知是谁又大叫起了英雄盟,英雄盟,反对之声完全被盖了过去。 许旷看了丁万涛一眼,丁万涛脸上也有些难看,不过随即回复了正常,只说出了侠义堡再说,让许旷先静观其变。 第十二章 龙争虎斗英雄宴,英雄盟主谁堪为 随着众人的欢呼,成立英雄盟的事情也顺利成章的被确定了下来,来的人多是中山二侠请来的,召开本次英雄大会的初衷也就是为了能够聚起各路人马,所以哪怕还有些参加英雄宴的人,如丁万涛和许旷一样完全没有兴趣参加什么英雄盟,但是在此情况下,却也不便说什么,只能沉默不语,等英雄宴散去再做打算。 中山二侠见此事已成,也面展笑容,再次示意众人安静下来,便想要继续英雄宴。 “二侠仁义,为了武林的福祉,要组建这英雄盟,在下也是赞同。可蛇无头而不行,兵无将而不动,这英雄盟是二侠组建的,按说应该由二侠做主,可如此草率恐难以服众,不知二侠是否同意?”却有一人在此事站了出来,朗声说道,此人戴着一个斗笠,一手拿着一个酒壶,一手拿着一把宝剑。 “我当是谁?原来是醉三剑--白一堂啊,我们二侠组建这英雄盟并非要一统武林,只是建立一个武林中互助的组织,也没有谁人领导谁人的说法。”二侠之前一直没有出声,此时见有人质疑,轻摇羽扇,这才缓缓道来“不过阁下所言也有道理,英雄盟自然要选个领头之人,不然一盘散沙,就算有盟中之友需要相帮,也没有人从中调度。” “那如何选这盟主呢?难道是比武定输赢?”这白一堂听二侠说要选,不由也心思活络起来了。 “武林中人自要比武分胜负。”二侠点了点头,又随即摇了摇头,在场一众武林人士听了前半句顿时磨拳擦掌,不过二侠的下一句却熄了大多人的心思“不过这英雄盟的盟主还需在众人之中有些威望,能得到众人的认可才行。” “二侠如此说来,如何才能选出本领出众,且威望过人的人呢?难道在场的同道一个一个询问一遍吗?”白一堂也不知二侠葫芦里卖的什么要,直接将疑惑问了出来,众人也侧耳屏息,想看看二侠有什么建议。 二侠见众人已然被挑起了兴趣,也不卖关子直接开口道:“各位请看,这正中有四座擂台,分别代表英雄盟的一位正盟主,和三位副盟主,谁人站在擂台之上,谁人就可以推荐一人成为盟主,如果众侠也同意此人成为盟主则会默许,如果众人觉得此人不合心意,便可上台相斗只要将此人斗败,便可推荐自己仰慕之人。但擂台之主只能推荐他人,不可推荐自己。且为了公平起见,我们这些老家伙就不参加打斗了,上台之人就限在三十岁以下吧!” 众人听了此言,觉得颇有道理,如果擂台之主推荐之人,众人皆不满意,自然陷入车轮战,如果推荐之人本领高强,那他所佩服之人,本领也自不会差,而且年龄限在三十以下,那武林众的前辈高人都不能亲自下场,只有门人子弟,或者相熟之人上场相斗,得了盟主之位之人也自然是有些势力的人,英雄盟也不会浪得虚名。还有人有心反对,可一众少侠的热情已被点燃,纷纷向自己的长辈请战,反对之声瞬间被淹没了。 二侠见再无人反对,就向一众侠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即让人将内宴的酒席也摆了出来,中山二侠还有各大门派的人都依次落座,却有四位位少年并未落座,分别是之前在上门前接待众侠的紫衣少年,玉缺小道士,此次寒冰门唯一的女弟子和一个小和尚。 外宴的众侠也落座四方,无事之人立刻开始推杯换盏,大碗喝酒,大块吃起肉来。而有心人却随意吃着酒席,眼睛却不住的望正中的四座擂台偷瞄,皆在盘算自己是否也能捞一个盟主当当。就算不能当正盟主,副的也好啊。 不谈众侠各自心思,却也没有一人上台摆擂,众人也不愿做这出头鸟,早来之人必然会遇上车轮战,就算能赢上一场两场的也算不得什么。他们未有动作,却见石堡之前走下了四位,那便是之前的紫衣少年和三大门派的弟子。紫衣少年一个纵身上了那座代表正盟主的擂台,面向石堡行了一礼,随即转身面向了群侠。 “既然各位如此给我侠义堡面子,不愿上来挑战,在下只能抛砖引玉了。我推举我师傅中山大侠--周正天,作为本盟的盟主。在下周毅,无名之辈,还望赐教。”那周毅此时已经取下了身背的鬼头刀,刀锋那么一展,那真是威风凛凛,仪表堂堂。 随着周毅上了台去,其余三大派的弟子也各自上了副盟主的擂台,但是三人都没有多言,各自表明了立场,支持自己门派,连名号也没有报。场下的人顿时议论纷纷,大家虽然知道这正副盟主的位置,自己少有机会染指,但是没想到三大门派和侠义堡都给包圆了,一点机会也没有给大家留。顿时有些泄气,不过似乎也有人看出了便宜。那寒冰门虽然人不多,但也有四人,就算台上之人不幸败北,还有替补之人,可这清虚门和菩提寺却也过于大托,都只有两人前来,其中一人还是前辈高人,无法下场相斗,只要擂上之人有个闪失,必然与盟主无缘了。 聪明人不少,其中不多时,就有一个相貌猥琐的小个子男子跳上了玉缺所在的擂台,这四座擂台之上,就数玉缺最是面嫩,看上去也就十多岁的年纪,而这上台的男子自称窜天耗子,面象老成,不好说其到底有多少岁数,看着可能不止三十之数,但也不好判断。这二侠所说三十之数,只是为了阻挡前辈高人,普通二流高手,就算你年龄再高也无限制。 那窜天耗子一上擂台,便假意行礼,趁着那玉缺回礼之时,突发偷袭,双腿蹬地窜身而起,凌空就踢,直蹦还未抬起头来了玉缺就踢,还好那玉缺五官灵敏,听到风声,便知遭了偷袭,于是身形一侧,让那窜天耗子一个踢空。就在那腾空的猥琐男子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即,一把抓住他的膝盖,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腰带,一发力就将他整个扔出了擂台,那窜天耗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狠狠的砸在擂台之外的青石板上,哎呦一声惨叫,半天也爬不起来。只用了一个回合,玉缺就打发了挑战之人。 台下的许旷大声叫好,之前见那窜天耗子竟然偷袭,真是怒不可遏,后来见那玉缺道人一击就将对手击败,不由拍手称快。此时许旷也在关心擂台,但不是关心是谁得了这个盟主之位,因为之前丁万涛已然和他说过,这盟主之位自然是中山二侠的,三大门派也各自领一个副盟主的闲职,此次成立英雄盟怕是和江湖中最近的风浪有关,需要团结武林同道的力量才会有此英雄宴。他们两人误打误撞也进了这英雄宴,之后吃饱喝足立马脚底抹油,不要掺和此时微妙。所以他只想能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前去找那玉缺聊上两句,看看自己的哥哥是否在那清虚门,自己是否可以加入此门。 许旷焦急的等待着比武的结束,台上的比斗也逐渐白热化了起来,不断有人挑战玉缺,虽然都是一,两个回合就被制服,但是逐渐玉缺也有些吃力了,往往要三五个回合才能结束战斗了,不过想要玉缺落败却是不能,他对上来的对手仿佛了如指掌,对方的招式破解起来也是易如反掌。看玉缺的本领高强,有人就打其了菩提寺和尚的主意,可是才一动手就后悔无比,这小和尚练的竟然是菩提寺最难练的功法,菩提金身,一般的兵刃都破不了金身,小和尚一个拳头却势大力沉,几乎所有上场的侠士都是砍了小和尚一记,被小和尚一拳轰出擂台。最后有人挑战这寒冰门的少女,那小女孩年龄也未到二十,天生一副俊俏的面孔,只是面无表情,站在擂台之上,一动不动。上台挑战者多少含着些挑逗的心态,想和寒冰门的少女搭句话什么的。可是未想到这三派中的唯一一个少女,却出手见血,只与那年轻侠士拆了一招,那侠士忽然顿了一顿,露出一个空门,少女想也没想就一剑砍下了那位少侠的左腿。顿时血流如注,一旁早就准备的医师上前止血,只是如此一战,就算保住性命也成了残废,少年的门人长辈义愤填膺想要报仇,可那少女之只一个眼神,便让那些门人噤若寒蝉,似乎再多说一句那少女就会跳下来将他们斩尽杀绝一般。 此后这少女的擂台挑战之人一个为没有了。玉缺似乎也察觉到了此情况,从背后抽出了宝剑,之后上来的人每个人都会被戳上一剑,有的在肚子上,有的在手上,有的在腿上,擂台下面顿时哀嚎遍野,之前大家轮番上场多少有车轮战累垮玉缺的念头,现在上场就要重伤下场,就渐渐没人尝试了。 到了正午时分,四座擂台已经再没有挑战之人了,二侠见事情进行了差不多了,也站了起来,对着台下的众人拱了拱手,面带微笑的说到:“如此多谢各位抬爱,就由本堡和三大派共同执掌英雄盟,为我们的武林同道出力!” 众人纷纷颔首,想要出声祝贺二侠,却不想听见一声不谐之声响了起来。 “在下觉得不妥!”何人如此大胆,众人皆疑惑,于是循着声音望了过去。 第十三章 破风残柳斗鬼刀,密音指点定乾坤 大家循声望去,却见在人群中坐着一位黑袍男子,正端着酒杯喝酒,由于他的话语也用上了内劲,竟然盖过了众人的恭维之声传遍全场。众人见有人找茬,也想看看到底是何人敢在这么多前辈高人面前与中山二侠和三大派为敌。 “殷坤,你怎么也来了中山,你不是应该去了南蛮吗?怎么回转了宁国?”二侠见了发话之人,立刻厉声喝道。 “我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的应该和来此参加英雄盟没有什么关系吧,既然我现在也是英雄盟的一员,当然也要替在场的众英雄提出些许的疑惑?”昆仑手--殷坤见二侠认出了自己,也没有丝毫慌乱,有条不紊的答道。 “当年你杀了朝廷命官,被神捕追击,我与大哥参与围捕,并将你重创于南蛮边疆,你竟然侥幸不死,今日还敢来此捣乱吗?”二侠丝毫不给对方留情面,说道最后两字的时候,羽扇一挥,四周堡内的弟子已经兵器出鞘,要围了上来! “周明月,你也不要颠倒黑白,当年我杀的是一个贪官,后来朝廷也已经查明了。至于南蛮边境一战,你和你大哥两人,联手战我,胜之不武,这笔帐终有一天我会与你们算上一算的。不过今天却不是时候,难道你们还想以众敌寡吗?”殷坤说完,环顾了四周围了上来众人,面露一丝不屑。 围上来的众弟子也不知如何来做,都将目光望向二侠,二侠也不由地皱了皱眉,心中暗道此时动手并不妥当,再纠缠下去也无意义。二侠城府也是极深,接着之前的话头说道:“今日英雄盟成立,摆擂选出正副盟主,你出言阻拦,是要和我侠义堡及三大门派为敌吗?” “在下对副盟主的人选没有异议,只是这正门主的人选却有些不能认同。”殷坤见二侠要给自己和三派为敌的帽子,立刻反击道,还没等脸上怒色渐起的二侠开口,就接着说道:“我们众人在此观看几个时辰了,三大副盟主的擂台都有人上台厮杀,独独正盟主的擂台却无一人上前,虽然这盟主之位的确需要威望,但是武林中人多少要讲些功夫,侠义堡如此安排,吃相未免太过难看了吧?” 二侠刚要反驳,有一人已经先忍不住发声了,却是站在擂台之上的周毅,周毅一脸怒气的说道:“殷坤,你不要阴阳怪气,若你想要比试高下,自可来领教一二!” 此时台上的中山大侠粗喘了一口,有些沉不住气了,自己徒儿的本事自己最是了解,在年轻一代之中算是翘楚,但是和老一辈来比还是差上不少,这个殷坤十多年轻本领就高自己一线,现在动手,自己也不敢说全胜,自己徒弟更是白给,一旁的延云道人轻轻装了大侠一下,大侠回头看了一样,顿时安心下来,那延云的意思明显是如果殷坤下场,清虚门必然不会坐视不理,那殷坤本领再高也断不可能成为这盟主的。 “少侠说笑了,你的师傅也不是我的对手,与你切磋必然被江湖同道耻笑。我倒是认识一位少侠,符合此次擂台的规则,本事又不在你之下,就是不知你是否敢接受挑战?”殷坤见那周毅上钩,故意火上浇油,自己也是明白有三派在此,别说自己不可能上台,就算上台,之前茶肆之中和自己暗中交过一手的寒冰门人的本事就不在自己之下,何况其他两派的强人了,自己只要能阻挠这中山二侠顺利当上英雄盟的盟主,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了。 “无论是谁,如果年龄在三十以下,你尽让他上来,也好让他见识见识我侠义堡的能耐!”周毅此时已经被跳动了心火,手中鬼头刀出鞘,仿佛要择人而噬一般。 “便是这位许旷,许少侠。”殷坤也没有含糊,直接将正在啃鸡腿的许旷指了出来,许旷半只鸡腿塞在嘴里,心里一直心心念念着怎么讨教清虚门的道士,对盟主擂台丝毫没有关注,突然之间成为众人焦点,忙想要否认,但是大块的鸡肉卡在喉咙里,吐都来不及吐出来。那殷坤也不给他辩驳的机会,就继续说道:“前几日侠义堡前管家家中闹了飞贼,前后杀了二十几位助拳的高手,最后被这位少侠断臂杀退。死者中不乏追心剑客,酒肉和尚,飞天瘸子这样的高手。” 此时被点到名的许旷,此时被卡了喉咙说不出话来,急忙站起身来,连连挥手,想要表明自己无意打擂的意思。 “哪里来的无名小辈,也敢来侠义堡撒野,速速上来受死,前番在山门之上若是知你要来此处捣乱,必不会如此轻易与你甘休。”周毅见被指出来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且和殷坤都是张员外推荐上来的,认定他们是一伙的,现在万分后悔当时没有阻拦一二,让师傅的大事横生枝节。 “在下无意上擂台比试,请周少侠宽心。”许旷好不容易咳出了卡住喉咙的鸡肉,见周毅大发雷霆,立刻大声回复道。 “周毅,这少年内劲在你之上,并非无名小辈。”周毅还没回嘴,站在一边另一个擂台的玉缺却开口反驳周毅。 这周毅听闻两人之言顿时气的七窍生烟,玉缺道人此次大会是周毅最看重的人之一,之前相见,对方都没有夸上自己一句,而此时却帮这无名小子说话,而这小子更是气人,说什么不上擂台,让我宽心,好像上了擂台必胜一般。周毅此时已经气急反笑,笑出声来。 “小子,你也不要妄言什么不上擂台,今天你愿意上来要上来,不愿意上来也要上来,今日你若胜了我,这英雄盟的门主之为便由你来定!”周毅此时已经有种被架在火上烤的炙热感,说出的话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了。 二侠此时也一言不发,他此时他已经来回打量了许旷几遍,更推断出他是丁万涛的弟子,虽然看不出许旷的深浅,但是柳叶刀--丁万涛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虽然不弱,却也强的有限,他教出来的弟子能强到什么地方,而且许旷看上去年纪也不大,就算早年习武,也不可能太强。至于殷坤所说的什么斩伤一流高手的事情,他是一句也不相信,追心剑客什么本领他最清楚,能杀追心剑客的人,会败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哪怕是三大派的嫡传也做不到这一点吧。不过这次自己也是思虑不周,周毅没人挑战,众侠客确是心有不满,此时被殷坤用话框住,如果此时出言阻止,今日恐怕要人心涣散了,心中盘算得失,也没有出言阻止。 丁万涛见场上的局面也知道事不可为了,回首看了殷坤一眼,便明白是殷坤的一石二鸟之计。当日在张府之外许旷一夜未归,殷坤始终有所怀疑,现在将许旷抛出来,一来看看许旷的本领,二来也可以阻挠二侠顺利当上盟主。思量再三,丁万涛也没有阻止许旷,只是偷偷在许旷手心上写了个输字。 许旷见事已至此,也无话可说,拿着兵器上了擂台,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与那周毅斗上几个回合,再认输便好了,自己也不至于落了中山二侠的面子。上台之后许旷向那周毅行了一礼,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等待对方出手,此时周毅完全没有回礼的意思,已然双眼发红,见许旷上台,猛地就冲了上来,许旷见对方上来,也不敢怠慢,连忙举刀相迎。周毅不亏是中山大侠的徒弟,一十七路破山刀法使得纯熟,有他师傅七八分的功力,见许旷来挡,刀身一转,看准许旷脖颈方向就是一刀,这一记势大力沉,誓要将许旷一记枭首。 许旷举刀相迎,却没有挡住周毅的鬼头刀,立刻知道不好,还好被兽血改变体质之后,五感也敏感了许多,听到刀风之声,立刻缩头翻身而退,险险避过了这周毅的一式刀法,见到周毅出手就是杀着,心里知道不好,连忙想要认输。可是那周毅却似乎下定决心要置许旷于死地,出手毫不留情,刀刀不离许旷的要害,许旷左闪右躲毫无还手之了,好几次差之毫厘就要惨死刀下,别说开口认输了,就是定住身形也是困难。许旷心中这时想到,如果从王三处得来的玉佩能用就好了,可是自己用血试了几次也没用,也不知这精血是什么东西。后来再三思量也没将此事告知丁万涛,如果说一溜烟的轻功来自这块牌子,现在却用不出来,恐怕这丁万涛会以为自己得了失心疯吧。 丁万涛看到如此形式,心中万分焦急,人已经站了起来,一脸纠结,如果此时代许旷出口求饶认输,之后许旷恐怕再也没有颜面在这江湖之上混迹了,但是如不求饶今天许旷恐怕活不到擂台结束。本丁万涛还指望许旷能自己认输下场,可看那周毅也不知为何与许旷有如此仇怨,宁愿自己留出空挡,哪怕受上一刀,也要斩了许旷。丁万涛见如果再不出声,许旷真要支撑不下去了,只能被迫开口,可还认输二字还没喊出口,场上的形势又起变化。许旷竟然接着了那周毅的一刀,然后是第二刀,第三刀,两人的兵器不断相交,而且越来越快,那周毅展开破山刀法,围着许旷狂砍,而许旷只是双腿扎住马步,也不用什么招式,却能一一将周毅的劈砍挡住。 此时的许旷也是心中疑惑,自己之前已经陷入了绝境,突然耳边听见了玉缺的声音,尽然是指点许旷这周毅的刀劈砍的方向,许旷当时已被刀光晃花了眼,感觉自己下一刀就要惨死刀下了,也没有什么犹豫,立刻按照指点,用刀去挡,没想到真是挡住了周毅的进攻。之后许旷就按照那声音的指点,将周毅攻击统统化解。开始之时动作还有些僵硬,逼近许旷的经验还是过于浅薄,不过时间一场,许旷逐渐适应了起来。许旷的五感比普通人要灵敏不少,力量也大,周毅来来去去也就是这十几路刀法,到了后来就算不听玉缺的指点,他也能自如的挡下周毅的剑招了。 周毅此时却是异常憋屈,这个臭小子明明本事一般,自己本想杀鸡儆猴,为侠义堡立威的,可是这小子油滑的很,尽然连滚带爬躲过了自己的攻击。好不容易将他逼入死角,他竟然挡住了自己的攻击,之后对方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自己的招式无论如何变化,对方都能挡住,而且对方力量极大,自己不断地劈砍,仿佛砍在一座石山之上,砍了良久也不见对方疲乏,自己地虎口反而隐隐有些发麻。知道如此怕不行,需要速战速决。周毅虚晃了一招,往后一跳,重新站定,凝神运气,劲运全身猛地蹦了起来,一式一十七路破山刀法中威力最大的力劈中山,向着许旷的天灵盖就劈了下来。 许旷见周毅终于退了下去,刚想喘上一口气,说上几句场面话,投降认输。就看见周毅又攻了过来,而且招式威力不可小瞧。顿时心中也是大怒,两人今日无仇,往日无怨的,为何对方如此恶毒,招招要置他死地。见对方又攻了上来,也不躲了,也是运起了浑身之力,使出了自己唯一从丁万涛处学来的柳叶刀法的招式--万柳垂丝,当日许旷在张员外府上使出此招,丁万涛也曾问过许旷从何处偷学的,许旷自己其实也不太清楚,平日里本事都是和丁万涛学的,虽然这柳叶刀法没有传授,但是基本都已然纯属,当日丁万涛在他面前使了一遍,他依样画葫芦也使了出来。丁万涛研究许久,也只能感叹许旷的天赋惊人,最后干脆将这一招传授给了许旷。今天许旷用的就是这一招,这次许旷心中有火,还是使得全是杀招,没有防守。 周毅攻上后,第一次见到许旷使出刀法,顿时眼前一片刀光,仿若千条绿柳,要将自己千刀万剐一般。如果继续劈砍,或许能砍中许旷,但自己也要被砍成几块,用自己的命换这无名小卒的命绝不值当,这念头一上心头,力劈中山的气势就是一弱,速度也慢了几分。如果此时周毅加速,或许还能冲过许旷的刀影,劈中许旷,现在却被许旷的刀影挡在了外面。 周毅无奈,只能临时变招,用刀去挡许旷的刀影,之前与许旷对刀,都是他攻,许旷挡,他还有没感觉,这次是他挡,许旷攻,他顿时吃不住力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对方的劲力怎么那么大,然后手中的鬼头刀就拿不住了,碰的一声,竟然被许旷一击砸飞了出去。周毅双手以麻几乎失去了知觉,立刻闪身退到了擂台的边缘。 此时嘈杂的会场突然安静了下来,台上的台下的都觉得有些难以收场,许旷见将对方的兵器磕飞了,顿时也有些为难,要是此时说认输,必然被说成做假。要自己去杀了周毅,虽然刚才有过一丝杀念,不过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如此多的高人在场,也不至于有性命之虞,也再兴不起杀人的念头了。而周毅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说攻上去自己手上有兵器还败了,如今没了兵器,还不是和送死一般就此认输?自己之前放下狂言,说让对方选择英雄盟的盟主,可这英雄宴是自己师父师叔筹措多时的,如何能让与旁人。 台下的多是看热闹的,站在二侠一遍的都想看二侠如何指示,才好说话,不然也不敢胡言。没有特定立场的,也想看看二侠怎么收场,也不愿做了出头之鸟,没人言语。 二侠却沉得住气,仿佛胸有成竹一般,竟然没有喝止比斗,只是站在原处闭目养神,仿佛在等待比斗的最终结果。 周毅见许旷也不攻过来,心中压抑难耐,此时也是不管不顾,赤手空拳就要冲向许旷。堡外却是传来急促的马蹄之身,有远及近越来越响,还有人大声呼喊着什么。众人面面相觑,心中都是暗想,此番的英雄宴真是精彩纷呈,也不知道又是何人前来。 第十四章 一夜杀尽南岭人,歃血为盟出中山 声音由远及近,也越来越清晰,是一个中年男子在呼唤中山二侠的名号,来人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身上也是一身红色的,手中提着一杆长枪。马蹄之声渐急,那一人一马竟然直接闯过了山门,奔着石堡闯了过来,原本还在关注许旷与周毅的众人的注意力也都被此人所吸引。心中暗自盘算是哪里的高人,敢在此时来闯山门,不说今日石堡之内的三大派,光是来参加英雄宴的众人,其中也是卧虎藏龙,如昆仑手--殷坤这样的一流高手,也只敢挑拨寻事,来人却是一人一枪闯入会场,未免也太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中了。 不过很快众侠就明白,来人并不是来闯山的,因为随着来人越来越近,众人也看清了来人的模样。豹头环眼,剑眉虬髯,声若洪钟,异常嘹亮,手中一条亮银枪背在身后,最独特的是起胸前鼓起一个大包,不知藏着何物,身上穿着的衣物众人本来以为是红色,近了才发现那人穿的竟然是不是红袍,只是那袍子被鲜血染红了,此时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色彩了,现在只能看出暗红之色。这是经历何种惨烈的战斗,才能将身上的袍子用鲜血染透啊。在场的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人直接骑马穿过了石堡门前摆下的擂台,直接到了石堡之前,来到中山二侠的桌宴不远处才飞身下马。 “中山二侠高义,听闻二位今日在此摆下英雄宴,招待天下英雄,更要组建这英雄盟,为这武林谋福祉?不知是也不是?”那下马之人,一下马就跪倒在地,行了一个大礼高声问道。 “今天我们兄弟二人在这侠义堡的确想要组建一个互助的联盟,不过谈不上为武林谋福祉,更受不起兄台的大礼,速速起身。”大侠见对方下跪,立刻侧身让过,伸手就要去搀这男人。 “那就没错了,在下岭南马场的蒋忠,一月之前岭南马场被戮剑山庄袭杀,马场上下三百七十二口,被屠戮殆尽,场主蒋四海见事不可为,将少主及一份血书交与在下,让我从密道逃出保着少主来投奔二侠,他返身去战那戮剑山庄的恶贼了。我从小便是孤儿,承蒙主上收留传授本领,该与主上同生共死的,但是主上如此重托付在我身上,我也不忍主上的骨血就此断绝,于是保着少主和血书一路杀出了重围,辗转来到此处才知道今日是二侠召开英雄大会,望众位大侠能够收留少主,替南岭马场的三百余条冤魂伸张正义,在此受蒋忠一拜了。”那血袍男子,说着话将胸口的袍子解开,露出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这婴儿此时竟然还在熟睡,并被四周嘈杂的声音影响。蒋忠见到那婴儿时竟然露出了一个笑容,配合他此时的形象,极不和谐,却没有人觉得违和。 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舍,蒋忠将婴儿和裹在襁褓外的血书一同递给了中山大侠,中山大侠本来是要去搀那蒋忠的,但是听到他所言后仿若被天雷轰顶一般,整个人怔了一怔,还在消化蒋忠所言,蒋忠已将血书和婴儿递了过来,他左手接过孩子,右手接过血书,单手抖开就要查看。 “多谢二侠高义,此番恩情只有来世再报,在下当日南岭马场之时就已暗自发誓,只要办妥主上交代之事就要随主上而去,今天上路,望众侠能为岭南马场众人报仇。”蒋忠先在地上磕了三个头,随后朗声说道,说完报仇就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往自己的脖子抹去。 中山大侠离得最近,但是他突闻噩耗,正在细细察看血书,没想到那蒋忠会寻短见,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蒋忠的匕首已经割到了自己的脖子。他此时一手抱住孩子,一手拿着血书,想要阻止也没有机会了。二侠反应很快,见蒋忠磕头就觉得不对,后来听他所言知道要出事,但是奈何自己离得很远,虽然已经起身来救却相距太远,根本来不及。 还好石堡之前还有其他人,众人见到那蒋忠将匕首搁在脖子上的时候,就感觉石堡之前凭空起了一阵清风,有个人影随着气息一晃,众人眼前一花,已有人随着清风转到了那蒋忠的身后。那人在蒋忠身后站定,众人才看清这人是清虚门的延云道长。延云道长单手化影直击蒋忠,虽然延云道长身法无双,但是最先出手的却不是延云道长,此时席上整场没有说过话的菩提寺和尚,此时开口了,这和尚已经年纪颇大了,恐怕是几派来的人中最老的人了,满脸的褶皱,一副似睡似醒的样子,总是耷拉着双眼。他开口的同时一双老眼也是暴睁,射出两道精光,显出高深的内劲修为,口中只吐了一个字,嘛。 这蒋忠一心求死完全没有留手,匕首也是锋利,从左到右就要隔断自己的脖子,但是当老和尚的那个字入耳之后,仿佛中了定身咒一般,忽然双眼失去了焦距,一下子迷糊了起来,手上割到一半的匕首也缓了一缓。就这一缓再想动手就来不及了,突然就觉得手上一痛,匕首已然握不住了,脱手飞了出去。回望过去,那寒冰门的男子已经收回了打暗器的手,目无感情的看着自己。蒋忠还想责问几句,就感觉脖子一麻,整个人突然就失去了知觉。原来此时延云道长的攻击已到了,轻易就将那蒋忠给制服了。延云道人制服了蒋忠,就从腰间拿出了一种药膏涂抹在了蒋忠的脖间,摇了摇头说道:“这刀太狠了,喉咙被割破了,还好没伤到要害,能止住血,命能保住。” 在场的医师立刻围了上来,将蒋忠抬了下去。此时再看中山大侠--周正天,已经泪流满面了,他将血书收了起来,贴身放进了怀里,半侧着身体将脸上的泪痕擦拭了一下。再次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已经由悲伤转为了愤怒。 “各位,蒋四海为我的至交好友,也是江湖上一条响当当的汉子,平日里乐善好施。如今却因为这戮剑山庄一己私欲,惨遭屠戮,马场上下之余这一主一仆,此仇不报,天理难容,今日我周正天在此起誓,必要为蒋兄讨回血债,若为此誓,便若此旗!”那周天正说完此话,反手抽出自己的鬼头大刀,反身一刀,将身后的一杆大旗拦腰斩断。 “如此恶贼,人人得而诛之,今日既然成立了英雄盟,本就是为了维护江湖安宁,在下虽然不才,却也愿追随中山二侠,铲奸除恶,踏平戮剑山庄。”人群人中有一人站了起来,身材比一众人都要高大,正是那日在茶楼被殷坤放到的赛狗熊--铁横。 “这岭南马场与众位非亲非故,我与那戮剑山庄必要殊死一战,却不敢让众位涉险啊!”周正天虽然已经煞气冲天,可是似乎还有些犹豫。 “我等三派,之所以来这中山英雄会,也是看重中山二侠义薄云天的侠名之上,想助二侠一臂之力,为江湖的平静出一份力。这戮剑山庄素行不义,之前也曾屠戮了铁器门,四水寨等江湖门派,只是没有铁证,今天南岭马场之事铁证如山,必要为死去的亡魂讨一个公道。”站在周正天后面的延云道长此时也支持。 四下顿时高喊行侠仗义,剿灭戮剑山庄。群情激愤,中山二侠也对这自己的大哥抱拳道:“今日我们在此成立英雄盟,本就是为了江湖同道,那南岭马场,铁器门,四水寨都是武林同道,被无故屠戮,我等岂能坐视不理,你我兄弟二人的说不得又要战上一场。” “好,既然众位抬爱,那我也当仁不让,牵这个头为死去的同道讨个公道。”周正天有抬起了鬼头大刀,环视众人一圈道:“今日我们就要兵发戮剑山庄,此处若有那位同道不愿前去,可在此时提出,我堡中好酒好菜招待,待我等凯旋归来,必然亲自给各位赔罪!” “哼,不愿参加的人,你还想扣在堡中吗?爷爷我可不奉陪了。”白一堂听出周正天的弦外之音,一个翻身,就跳上了边上的屋檐要离堡而去了。他速度不慢,但是快不过这寒冰门的弹指神通,一记破空之声,白一堂就从空中跌落,重重的摔在了堡外的房屋之中,不知生死。 “现在我们突袭戮剑山庄占了先手,如果泄露了消息,让戮剑山庄有了准备,自然会有防备,到时候徒增伤亡,所以希望各位理解,这白一堂怕是戮剑山庄的探子,不能放他离去。”周正天没去看那白一堂的方向,继续说道:“今日我们在此歃血为盟,共同讨伐武林败类戮剑山庄,同去之人与我共饮此杯。” 说完之后,中山二侠和三派领头之人将指尖割破,鲜血点入酒坛之中,分发给在坐的各位大侠,只要饮下此酒就算是盟内兄弟了。众人纷纷一口饮尽,也有部分人有些犹豫,但是见了白一堂的前车之鉴,也知道事不可为,也一同饮了此酒。最后一个饮酒的就是昆仑手--殷坤,他犹豫再三还是一口饮下,摔碎了酒碗。 此时许旷已经回到了丁万涛的身边,出了如此大事,他与周毅的比试自然也再没人关心了。许旷趁着机会回到了丁万涛的身边,他还想去找玉缺,不过玉缺等三派弟子也早就回到了各自门派之中了。许旷听那蒋忠的言说,衷心敬佩他是条汉子,觉得这戮剑山庄确是武林败类,也是欲除之而后快。不过丁万涛却是不悲不喜,让许旷一同和了同盟酒就一言不发。 等酒宴撤下,中山二侠立刻领着众人直扑戮剑山庄。 第十五章 戮剑山庄夜遁入,神兵天降慈剑峰 夜色死寂,绝壁险峰,一群人影伏在嶙峋怪石之间,各个穿着夜行之衣,手中皆是明晃晃的各色兵刃,月中节刚过,天上的月亮正是明亮之时。月光从密云中露出身形,照在数十把凶器之上,反射出阵阵的寒光。 等的时间久了,有一个黑影似乎有些不耐烦,将身子挪了挪凑近了另一个黑影,随手将自己脸上蒙着的黑布拽了下来,露出了一张英气十足的面孔,却是与众侠一起杀向戮剑山庄的许旷,此时他正向着另一个黑衣人开口询问道:“都等了大半夜了,怎么还没有动静,莫不是中山二侠被骗了吧?” 另一个黑影听他说话,立刻用手按住对方的嘴巴,用手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阻止了许旷说话,打量了四周一番,发现其他的黑衣人都与他们离得较远,也没有被偷天的危险,才松了口气,不过随即皱了皱眉,还是将自己蒙面的黑布也摘了下来,压低的声音训斥道:“我怎么会收你这么个傻徒弟,这哪里是二侠被骗了,而是我们都被二侠和三派诓入了局中,成了炮灰。” “怎么是二侠诓骗我等?虽然我也觉得贸然攻打戮剑山庄有些鲁莽,但是这戮剑山庄素行不义,十恶不赦,大义当前我等武林人事必然要挺身而出,为民除害了!”许旷有些不明白自己师父的话,只能将自己心意说出。 “到了此时你还犹自不清醒,要不是你在这一路上开了窍,拜了我为师,我也懒得让你死个明白。”丁万涛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这英雄宴本就办的蹊跷,往日也有好汉举办英雄宴,普通不过是宣布个金盆洗手,或者是收徒大典,更有那比武招亲的,往往都是为了让江湖中的同道做个见证,都是希望来的同道越多越好,也好显得慕明之人众多,武林的地位之高。而此次却发了英雄帖,只有邀请之人可以前来,并且山门之上把守甚严,只有被邀请的人,或者说被选中的人才能进入山庄。此后山庄之中的形势发展也是仿佛早有安排一般,周大侠一提要建立联盟,就有人说出英雄盟的名号。这联盟才一建立,就有人前来鸣冤,三派之人还全力支持讨伐之事,哪有如此凑巧之事?” “我看也很正常啊,中山二侠本就是侠义无双之人,三派也都是名门大派,当然侠义无双此凶徒怎么能够袖手旁观。那日在台上,如果不是清虚门的玉缺用你所说的什么传音之术,我就要被周毅所败了。只可惜那玉缺从未听说过卢大哥的消息,他已经是清虚门最新收录的弟子了,之前的师哥师姐也没有卢姓的,身背葫芦的道长也不曾见过,卢大哥的消息又断绝了。”每次说道卢大哥,许旷的心情都要低落不少。 “你这小子,知道卢大哥没在清虚门这才肯拜我为师的是吧,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啊”丁万涛见许旷情绪低落,立刻佯装发怒道。 许旷见丁万涛不悦,果然顾不得伤心,立刻连忙否认。口称师尊本领天下无双,霸气外漏,弟子闻之倒头便拜云云。丁万涛听的简直要歪了鼻子,自己死皮赖脸跟了这小子多年,一身的本事差不多倾囊相授了,这才收下这个弟子,说什么倒头便拜,简直就是胡说八道,立刻一瞪双眼,制止了许旷的吹嘘,生怕许旷再说下,自己要被气的七窍生烟而死。 “你也不要维护中山二侠,是不是匡扶正义我不知道,但是这其中的猫腻却是不少。为什么英雄宴与会的都是江湖上的好手,且多少有点侠名,却又没有大派的影子?为什么在你和那周毅正要分出胜负,决定谁人担任正盟主的时刻,有上山伸冤?为什么我们上山时有人严格盘查,这蒋忠却一马平川,连个拦截之人也没有?蒋忠虽然一身血衣,但是身上的伤口明显都已做了处理,若真是受托前来,为什么不早些上山托孤,却要在这英雄宴之上出现?最后,我们连夜赶到这慈云山天剑峰下,为什么已有内应为我们准备了上山之路,备齐了夜行之物?”丁万涛还是怕许旷热血犯傻,搭上自己的性命,不得不又转回原来的话头,继续说道。 许旷听了丁万涛的话,前几个问题他还能勉强找出理由说服自己,但是最后一个问题,他无论如何也解释不了。戮剑山庄所建之处与那侠义堡截然不同,山庄所建之处在慈云山天剑峰之上,慈云七峰,天剑峰不是最高的,却是最为陡峭的,剑峰之上四面悬崖,只有一面有一条下山的羊肠小道,而且小道易守难攻,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如此的山庄想要攻打,只有用人命去填,就算攻破也是损失惨重。不过中山二侠到了山脚之下,就宣布在戮剑山庄之有人良心未泯,决定弃暗投明相助众人,今夜会在后山放在绳索,二侠挑选了五十名高手,从后山攻入,其他人见山上乱起,这才从前山攻入,一举剿灭戮剑山庄。 许旷不知为何也被挑选在了这五十人中,或许是自己胜了周毅,被另眼相看了吧。许旷的思绪刚叉了出去,又立刻回到了丁万涛的怀疑之上,左右也想不出答案,只能以疑问回答疑问:“那蒋忠自杀总不会是假的吧,如此忠义之人,世上少见,延云道长也说了,若不是三大高手同时出手,流云步,惊神吼,弹指神通,三大绝技同时施展,他的小命定然不保,难道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来做假?” 见丁万涛的双眉锁了更紧了,许旷暗自得意自己从玉缺得来的神功名称,又继续说道:“而且中山二侠已经侠名遍布天下了,又何必要诓骗众人前来攻打戮剑山庄呢?这一众的侠客,多时前辈高人难道就没有发现其中的问题?” “哎,天下众生多为名利二字,一众武林人士,就算看破其中关隘,但如此出人头地,扬名立万的好机会也是不会放过的。至于二侠为何要如此兴师动众,我也猜不透。”丁万涛听了许旷的问话,摇了摇头回到道,随即也沉默了下来,也不知是困惑与名利,还是其他。 许旷见丁万涛沉默,也安静了下来,虽然丁万涛回答不了他的问题,但同样他也答不出丁万涛的问话,只能说这讨伐戮剑山庄中疑点重重,自己师徒二人被卷入其中,也不知是福是祸。许旷的五官敏感,突然眼前一晃,发现在岩壁之上突然垂下了什么东西,仔细看了看发现是一条绳索,绳头之上系着一块石头。许旷连忙将黑布蒙在了脸上,示意了丁万涛一下,从丁万涛的身边退了开去。 系着石头的绳索被周正天一把抓住,拽了三拽,绳子就不再往下放了。周正天等了半盏茶的时间,见悬崖上面没有动静,便发出了一阵轻吟的狼啸之声,这是召集众人的信号,伏在怪石之间的众人纷纷起身,向着周正天靠拢,周正天见众人起身,便将鬼头刀背在身上,手拉绳索,脚蹬岩壁,攀爬向上而去了,大侠的身手了得,不一会就上行了老大的一段距离。此时跟在后面的众侠也纷纷借着绳索向上攀爬,又得轻功了得,只是单手抓绳,脚趾轻点岩壁就能上窜丈许。轻功差点得也能像周正天一般沿绳而上,许旷和丁万涛老老实实地学周正天一般攀爬向上。 最后一个断后的是延云道人,之间他双脚蹬地,一窜就是数丈,用脚一点岩壁,又是上窜数丈,看着架势,似乎完全不用绳索也能爬这断崖绝壁,看的许旷几乎惊掉了下巴,那日张府的一溜烟--王三所展示的轻功和他相比也不过如是啊。 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众人才爬上了天剑峰的峰顶,许旷回望悬崖之下,还有些后怕,这天剑峰果如一柄利剑高耸入云,虽然此时遮月之云已然散开,月圆如盘,可山峰之下依然是漆黑一片,深不见底。但是顺着月光却能看见有一青衫男子正在和周正天交谈,此人面容狰狞,缺了一只右眼,一个鹰钩鼻,一双招风耳,身后背着一把宝剑,衣服上也绣着一个戮字,表明着自己的身份。 那男子似乎是有些埋怨周正天来的太迟了,偷袭之人来的也太少了,对上戮剑山庄怕是不能全胜。周正天目露不悦之色,但是随即压下,细心和对方解释了攻击的计划,那男子听说还有几百人,这才放心,带领着众人向着戮剑山庄的方向走去。 一路之上树木丛生,这个男子带着众侠七拐八弯,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才到了那戮剑山庄的后院,此时天上的圆月又被云雾遮住,院子的样子也看不真切,里面却传来了阵阵嬉笑之声,其中还夹杂着酒杯交错时发出的撞击声。一众侠士都上了房梁,探头向着院内望去,戮剑山庄之中正在大摆筵席,正席之上,一个壮汉头扎了一个冲天小辫,不断高举手中瓷碗,与席间的众戮剑山庄子弟劝酒,众人也纷纷回敬。 周正天在屋檐之上看的真切,回望了一眼己方的众人,点了点头,让众人按计划行事,一声长啸,身先士卒飞身下了屋檐,跳入着戮剑山庄之中。 第十六章 群雄围斗霸天剑,巧谋暗算难得逞 众人见中山大侠身先士卒,自然也是不甘落后,纷纷跳入了大院之中。那坐在正中的壮汉见有人擒着兵器跳入院中,先是一惊,随即暴怒,知道来着不善,大吼一声:“来者何人?“ “你的索命之人,尔等宵小屠戮南岭马场三百七十二口,今日到了偿命之时了!”中山大侠--周正天说完此言,不再说话,提刀就向那人砍去。 跟在中山大侠之后是他的二弟,延云道长,以及菩提寺的老和尚,那中年壮汉见周正天攻了上来,也听到对方所言之事,知道今日没法善了,一脚踢飞了身前的案桌,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把巨剑,形象的说来这把兵器更像是一根巨棍,通体纯黑,剑身满是凸起的金属疙瘩,两边的剑刃也似乎没有开封,长度比一般的三尺青锋要长了一半,约有五尺来长。如此长的兵器被那壮汉拿在手中,却一点不觉得违和。因为这壮汉本身也是巨人,身长足有九尺开外,原来坐在案上看不出长短,此时轰然站起,仿若金刚一般,挥动手中巨剑向着中山大侠就是一剑。 中山大侠攻上来后,就迎面撞上了被壮汉踢飞的桌案,使了一记力劈中山,周正天将那实木的桌案一刀切成两段。只是虽然劈开了桌案,但是一击之下刀式已弱,随即再次迎上那壮汉的巨剑,二击之下承受不住,竟然连人带刀被击飞了出去。中山大侠到底武学底子深厚,在半空使了个鹞子翻身,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量,双腿微张重新落回了院中,原本若是再退两步,还能卸去不少力量,只是大侠不敢在此时泄了大家的气势,只能全力站住不退半步。中山大侠从天而降,劈开了桌案,又和那壮汉对了一击,被打退而回,按理说并不算落了下风。但如果再退上两步,那实力的差距就太过明显,众人才进了院子,本就是偷袭抢攻,如果被对方镇住场面,庄内之人清醒过来,众人不但奇袭不成,反而有被困之危。 中山大侠虽然强行用劲泄力没有再退一步,但是胸中一整气血翻涌,说不出话来。身边的二侠见此情形知道不好,不敢怠慢大吼道:“如此江湖败类,穷凶极恶,大家不必再讲什么江湖道义,并肩子上,今日就要为武林除害!” “一群道貌岸然之辈,这江湖本就是你杀我,我杀你的所在,你们要杀我刘霸天,就来问问我这手中的霸天剑愿不愿意!”那戮剑山庄的庄主仰天狂笑,竟然不退反进,冲向众人。 延云道人和菩提寺的老和尚对了一眼,知道此时也客气不得,也窜了上去,中山二侠也不落人后,围了上去。顿时之间五人战做一团,那刘霸天端是神力惊人,几人每每兵刃与那霸天剑相交,都会被刘霸天击飞,虽然四人合围,却一时半会儿也进不了那刘霸天的身。围攻的四人中,以菩提寺的老和尚,最为生猛,使着一条熟铁禅杖,舞动起来虎虎生风,虽然也会被巨剑击退,但是明显不受影响,顷刻间便能返身再上。也亏着他不断攻击,其余几人虽然被击飞,但刘霸天也无法追击,对四人造成威胁。最为飘逸的却是延云道人,之间他行动如风,刘霸天虽然身法也是一流,但却与延云道人差上一筹,到了后来,刘霸天干脆也不理延云道人的攻击,只是护住自己的要害,专心对付其余三人。延云道人使得兵刃就是他一直握在手中的拂尘,一甩之间也能开岩破石,他也曾偷袭了刘霸天一记,正击中他的后背,刘霸天尽然硬受他一击拂尘,反手就是一剑,那剑招势大力沉,延云道人连忙用拂尘格挡,却抵挡不住,巨剑连同拂尘一起击中延云道人胸口,道人飞出数丈方才落地,口中吐出一口淤血,方才缓过气来。延云道人回身再上,只是此刻不敢再贪功,只能四处游击,寻找刘霸天的破绽。 许旷见战局一时也分不出胜负,便将目光转回身前,此时英雄盟其余的众人也杀向了席间的戮剑山庄众弟子,戮剑山庄之中也不乏高手,但是此刻正在庄内饮酒,多没有带着兵刃,只有少数带着佩剑,更多只能抄起桌椅板凳与众侠缠斗,能被二侠选中的都不是弱手,此时更占着兵刃上的优势,顿时将席上之人杀倒一片。顿时山庄之中呼喊,厮杀之声混做一团,反应过来的戮剑山庄之人也不甘引颈受戮,持座椅之人皆顶在前方,持剑之人转到身后,英雄盟的众人一招攻出,持桌椅之人便来格挡,持剑之人便来攻击。英雄盟的高手没有想到戮剑山庄之人配合如此娴熟,如此袭杀之下,竟然能够稳住阵脚,不由攻势一顿,才一露出破绽便有几人被对方反杀。英雄盟的众人不由心中一紧,也想相互配合,只是大家虽然都是高手,但是从未操练,配合之下破绽百出,还不如给自为战。对方人群之中不知何人喊了一声:“相助庄主!”,对方结成防御的阵势顿时一变,竟然反冲,撞进了英雄盟一众高手的人群之中。白刃相接,顿时双方都杀红了眼,也管不得对方是谁,只要挨到近前就是绝命技,断命法,没有留手余地,所见之处皆是敌人。 许旷此时也是杀红了眼,他刀法只能算是纯熟,但是神力却是过人,五官灵敏异常,在着混乱局面之中反而占着便宜。才从屋檐之上杀下来时,丁万涛还护着许旷,袭杀之中也让许旷尽量别伤人命,不过当戮剑山庄之人反冲之时,丁万涛也没办法照看许旷了,两人被疯狂的人群冲散了开来,许旷只能在乱战之中求活,一开始许旷还不想伤及人命,但是戮剑山庄之人疯狂异常,一旦留手,对方就缠身而上,用头撞用膝盖顶,甚至用牙咬,一旦被缠住,其余的山庄之就会上来取你性命。许旷就险些遭了毒手,还好他神力过人,脱开了束缚,一刀结果了对方,这才脱险。再之后许旷也没法知道自己杀了几人,只知道自己只感觉浑身血液沸腾,双眼一片血红,呼喊厮杀之声仿佛极其遥远,但对四周的危险感觉异常敏锐,有什么人要从什么地方攻击自己一清二楚。 杀了半响,许旷突然听见有人呼唤自己,许旷以为是丁万涛找到了自己,连忙去看,却是周毅正在与一个青年剑客斗在一处,那青年剑客身着戮剑山庄的衣服,浑身是血,还有数道伤痕遍布全身,只是那青年面无表情,仿佛那伤痕不是他的一般,手中提着三尺青峰,把周毅逼的手忙脚乱,周毅虽然一把鬼头刀舞的虎虎生威,但是对方本领明显胜他一筹,处处克制与他。许旷也没多想,周毅毕竟是中山二侠的弟子,当然在这杀场之上是自己这一边的,提刀就冲了上去。周毅本已有些绝望,突然见许旷来助,立刻来了精神,手中鬼头刀舞的水泼不进,让对方剑客一时难以攻破。待到许旷杀到,两人气势这才一振,而那剑客却丝毫没有胆怯之意,再次急攻上来。许旷和周毅虽然以二敌一,但是却没能占到上风,往往剑客一剑刺来,许旷和周毅攻到一半的招式就要撤回,不然就要性命不保,对方似乎能看破二人的破绽一般。 又杀了几个回合,周毅也知道不好,提议道:“这样不行,你劲力强横,你来攻,我来守,定能胜他。” 许旷点头称是,立刻刀锋一转,招式全都变为进攻招式,全然不守,哪怕对方攻击自己必救,也是当作没有看见。周毅也没有让许旷失望,将许旷的身前守的滴水不漏,那剑客反而不得不回剑去阻许旷的单刀。许旷见此情况,干脆都不回刀,一刀接一刀连斩十数刀。年青剑客身上本来就有伤,许旷的刀法势大力沉,每卸开一刀都要花费不少的力气,自己却攻不到许旷的近身,当阻到第十三刀的时候,一口气没能接上,破绽立现,中门随即大开。 许旷见此心中一喜,由衷赞了一声:“周兄的横峰坚壁,果然是得了中山大侠的真传。”说完单刀变砍为此刺,直接刺向那剑客的心窝。 那青年剑客面对死亡毫无惧色,只是轻叹了一声,随后剑光一闪,又对着许旷刺出一剑,尽然想要和许旷同归于尽。许旷嗤之以鼻,自己这里有周毅防守,刚才如此迅猛的招式都没能攻破,这平平无奇的一剑更不可能破了周毅的剑招了。 只是此剑已经临近身前,也不见周毅阻挡,回首去看,周毅此时就在自己身旁,却只是一脸阴笑的注视着自己,丝毫没有要出手的意思。到了此时许旷如何不明白,周毅这是要置自己于死地。但是许旷却不能相信,刚才还同仇敌忾的两人,竟然转眼间就要痛下杀手。自己和这周毅明明没有深仇大恨,对多只是在英雄盟上的擂台上胜了他一手,最终擂台还是以平局结束的,也不算落了他的面子。他为何一定要对自己下如此毒手呢?只是此时多想也是没有任何意义了,自己只能下了地府去问了。 就当许旷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突然听见一记破空之声,接着当的一声,刺向许旷的剑竟然被弹开了一尺,紧接着许旷的刀就插进了那青年剑客胸膛,青年剑客丝毫没有闪避,还向前进了一步。许旷没明白是怎么回事,顺着青年剑客的眼神去看,这才发现,青年剑客的剑被弹开后,没有刺中自己,却顺势刺中了站在自己身边的周毅的心脏,周毅的脸上的笑容都还没来得及褪去,眼神中就充满了不解和疑惑。只是他已经没有办法开口问为什么了。 许旷从青年剑客身上拔出了刀,死尸倒地,这才有空回头去看是谁救了自己。发现救自己的竟然是清虚门的玉缺小道士,玉缺走到周毅的身边查看了一番,摇了摇头,合上了周毅不能瞑目的眼睛。许旷有些疑惑想要问,却不知如何开口。玉缺很是坦然,告知这周毅本来是要做玉缺的师兄的。二侠的侠名传天下,但是本领上还是差了一些。此次不知和清虚门达成了什么交易,竟然让清虚门主,同意中山二侠将周毅送入清虚门学习武艺,此次延云道长前来多少也有对周毅做个考察的意思,本来道长对周毅的人品武艺都还满意。但是擂台之上他落了一个大大的面子,事后也被延云道长点评,不堪大用。所以周毅对许旷可谓怀恨在心,刚才许旷恭维他得了中山大侠得真传,或许戳中了周毅的痛点,这才会对许旷下毒手。那一记弹指神通乃是玉缺所发,犹豫初学乍练并不娴熟,未能将剑招完全破解。这玉缺本是延云道长派来暗中保护周毅的,没想到为了保护许旷,断送了周毅的性命。说到此处玉缺连连摇头声称自己难免受到延云道长的挂落,但是面上去完全看不出他的伤心之处。 许旷还想再问,就听见一声巨响,从庭院正中传来,想到可能是五人胜负已分,许旷和玉缺对视一样,急忙往发出声响的地方赶了过去。 第十七章 善恶到头终有报,天理轮回路昭彰 两人赶到之时,五人已经分列两边了,一边是跌坐在石阶之上的霸天剑--刘霸天,此时的刘霸天头上的冲天辫已经四散开来,散乱的披在脑后,左手耷拉在身侧,可以看的出明显的变形,右手拄着霸天剑,背上插着两只中山二侠闻名于世的扇中剑,最恐怖的伤口是腹部的一道刀口,从左到右,几乎要将他开膛破肚,不断的有鲜血从伤口中渗出。但是他毕竟皮糙肉厚,显然这一刀还差了些火候,只是伤了皮肉,未能伤及内脏。另一边是此时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或者说更为惨烈也不为过,菩提寺的老和尚已经躺在地上,手中的熟铁禅杖已经扭曲变成,好似是被生生砸弯的一般。延云道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身夜行衣已经破烂不堪,仿佛被撕烂成了一条一条的破布,盘膝坐在地上运功疗伤,脸上七窍留血,手中的拂尘已经变成一根秃棍。中山大侠也是嘴角挂血,被废了一只手臂,但是鬼头刀上鲜血流淌,此时怒目瞪着刘霸天仿佛随时会上前咬下他一块肉一般。情况稍好一些的也只有中山二侠了,他手中的兵器不知去了哪里,此时赤手空拳站在一旁,但是身上却看不出什么伤痕。 “狗贼,束手就擒吧,你的山庄上下,已经皆是我英雄盟的好汉了,不要再做这垂死挣扎了!”二侠见那刘霸天呼呼喘气,还未到油尽灯枯之时,不由心急,连忙攻心说道。 “小崽子休逞口舌之能,没了这牛逼道人和这死秃驴,你们两人不在你霸天爷爷的眼里,等我歇上一歇,定要让将你们砸成肉饼!”刘霸天不为所动,反而挑衅的回复道。 中山二侠听闻此言,反而有些犹豫,不知是否该上前殊死一战了。二侠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一僧一道,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惧之色,之前早就对刘霸天的厉害有所耳闻,所以此次也是准备的充分,自己兄弟二人本就是一流的高手,再加上清虚门的延云道长,菩提寺的枯岩大师这两位超一流的高手,自认为普天之下没有人能够抗衡。 没想到,和这刘霸天一战,却始终不能取胜。且这刘霸天功力深不见底,本来四人还想拖垮对方,可缠斗许久也不见刘霸天力竭,反而是越战越猛。四人都是心思机敏之人,立刻知道不能再等,于是同时发动了自己的绝招。首先发难的是延云道长,他展开流云身法,钻入刘霸天的腋下,一招八卦缠云手,用拂尘就绑住了刘霸天的双手。枯岩大师口中,唵、嘛、呢、叭、哞、吽,六字真言齐出攻向刘霸天,手中熟铁禅杖直击刘霸天的脑袋。中山二侠用尽全力甩动他的兵器铁扇,发出六根扇中剑,以回旋之姿直击刘霸天的后脑。中山大侠走的是下三路,一个懒熊翻身,直接滚到刘霸天的脚下,一式横扫山栾,就要将这刘霸天开膛破肚。 刘霸天一看自己被缚住了双手,就知道生死在此一举了,没有急于挣脱延云道长的拂尘,只是将双臂往上一抬护住自己的脑袋,紧接着枯岩大师的惊神吼已经影响到了刘霸天,刘霸天的动作明显慢了一拍,虽然原本要做的闪避也没来得及做,但是被缚住的双手还是挡住了枯岩大师的书铁禅杖,左手顿时骨断筋折,不过这一记也将刘霸天砸醒了,更砸破了缚住了刘霸天双手的拂尘。刘霸天的左手被砸断,他竟然哼也没有哼上一声,右手得了解放,霸天剑就是一式仙人指路,直击枯岩大师,枯岩大师还没能将熟铁禅杖收回来,此时见霸天剑袭来,只能将其横在胸前,不过这刘霸天含怒出手,如何会被轻易挡住,一击之下竟将熟铁禅杖打弯,这还不算完,刘霸天手腕一转,剑尖在禅杖柄上也是一转,划过禅杖,顺势点中了枯岩大师得胸口,枯岩大师被巨力直接击飞出去,摔在地上不知生死。 刘霸天击飞了枯岩大师,借着击打得反弹之力,横扫剑劈八卦缠云手被迫还没回过神的延云道人,延云道人打斗经验丰富,虽然招式被破,但也只是愣了一愣,见霸天剑劈来,连忙要施展流云步,但是刘霸天与几人相斗多时,怎么会不知道延云道人的手段,不过延云道人却是忘了,自己的拂尘还缠在刘霸天的手上,虽然之前一仗击碎了刘霸天的手骨,刘霸天的一只手也脱出的束缚,但是剩余的拂尘还缠在刘霸天的左手之上。此时延云道人要退,要么不要兵器,要么扯断前端,但是他拂尘吃力,这次发现来不及躲了,只能用拂尘去挡,这一击非同小可,刘霸天几乎使出了全身的本领,延云道人已然吃过一次亏,此时双手发力,运劲于双臂拿着拂尘的杆子去抵挡霸天剑。两者相交发出一声巨响,声若洪钟大吕,拂尘前端尽数断裂,但这拂尘竟然也不是凡品,没有被霸天剑击弯。只是延云道长双腿抵地,还是被击出数丈,顿时七窍流血,自己不敢怠慢立刻就地盘膝治疗内伤。 刘霸天虽然破了枯岩大师和延云道人的联手,还将两人击伤,可是也是黔驴技穷了。不得以,将脑袋一晃,让过了后面飞来三只扇中剑,最后还是让一只扇中剑将刘霸天的辫子切成了两段,剩下的两支插进了刘霸天的后背。下面的刀招刘霸天只来的及将身子往后一让,就被划开了肚子,还好没有划透,不然也就命丧当场了。回过手来用霸天剑反手就是一剑,将在下面的中山大侠击飞了出去。中山大侠也是贪功,眼看斩伤了刘霸天,还想乘胜追击,没想到刘霸天的反击来的那么迅速,想要避来不及了,只能抬手去挡,本以为要被一斩为二的,却不知刘霸天对然击伤了延云道人,但是自己也是震得手臂发麻,此时斩出的一剑还没之前的五成功力,此时一剑也只是将中山大侠的手臂击伤了而已。 此时二侠心中有些懊悔,早知如此应该让寒冰门的高手一起前来的,不应该让他们统领另一路人马攻打山庄前面,可是此时到底是攻不攻上去,也是颇为为难,一时站在一旁不敢上前。 许旷和玉缺听到的巨响就是刘霸天和延云道长相斗发出的,来到现场发现延云道人七窍流血在一旁疗伤,立刻上前查看,玉缺还连忙掏出了药丸帮延云道人服下。中山二侠见来的是英雄盟中的人顿时安心了不少,玉缺是清虚门的天才弟子,这许旷也是丁万涛的高徒,虽然疑惑怎么未见周毅前来,但是也知道不是闻讯的时候,就要招呼两人一起再攻。 刘霸天的身后也站出了一人,大叫道:“大哥,我来帮你了,你伤的怎么样?” 刘霸天回头见到来人,呵呵一笑,说道:“死不了,你先抵挡一二,我处理下伤口,稍后定让他们挫骨扬灰。老三怎么样了?” “老三死了,就是下面两个小崽子杀了,大哥,看我到替老三报仇!”说完那人拔出了随身的宝剑,指向了许旷和玉缺小道士。 “该死的,好,今天我们兄弟”坐在石阶上的刘霸天还没来得及说完这句,就感觉胸口一痛,一支长剑就送胸口刺了出来,刘霸天有些不敢相信的回身想去望身后之人,但是还没来得及回头,后脑又被重击了一掌,整个后脑都被打的塌陷了下去,直接从所坐的台阶之上翻落下来,后脑的重击,使刘霸天的双眼暴突,正真的死不瞑目。 一个独眼龙拿着带血的宝剑站立在石阶之上,仿佛之前所杀之人并非他的大哥,而是一个无关紧要之人一般,环视了台阶下的众人一眼,有些不耐烦的开口说道:“中山二侠和三大派也是浪得虚名啊,最后还要我亲自动手,说好的钱要翻翻才行啊,你们说好的人呢?庄内的人可是都在攻过来,你们这些人可抵挡不了多久。” “我们上山之后就分出人手去给正面攻击的众人开门去了,应该就要来了。”中山大侠听了这话似乎有些不满,但是二侠连忙叉开话题,顺便招呼其他众侠结成队形防守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的山庄剑客。 不一会就听见山庄前门杀声震天,英雄盟的众侠已经杀了进来,中山二侠这里也大声喊话,告知戮剑山庄众人,庄主霸天剑--刘霸天已死,降者不杀,没想到的是戮剑山庄之中皆是决绝之人,竟无一人投降,反而激起凶性,与众侠殊死相斗。杀了大半夜,最终因为寡不敌众又没有领头之人,才被绞杀一空。但英雄盟也是死伤惨重,最终尚存的只有百余人,且各个带伤,到了后半夜众侠便开始搜索残余的戮剑山庄之人。 许旷杀了半夜,疲惫不堪,心中一直对周毅杀心不解,对这一场厮杀不知对错。之后又看见有一众侠士偷拿财物,侵犯庄上家眷,虽然被二侠制止,却也心寒无比,于是独自一个人沿着人少的地方而去,最后竟然走到了众侠攀爬上来的断崖之处。 第十八章 心慈手软放少年,杀鸡儆猴除二鬼 天色已经有些擦亮,吹着崖边的夜风,许旷觉得舒服了不少,只是厮杀了一夜身心疲惫不已,虽然知道戮剑山庄素行不义,自己也是行侠仗义,但是不知为什么看着四处流淌的鲜血,口鼻之中充值着血腥的气息,总觉得这不是自己追求的侠义,但也不知道错这何处。 忽然,从许旷他们之前的丛林之中,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许旷的五官比常人灵敏不少,知道是有人向这个方向来了,也不知是敌是友,所有连忙闪身躲到了一旁的大石之后。没过多久只见有一个少年小心翼翼的从树林中走了出来,这少年走的不快,还不时地回头张望,脸上神色略显慌张。靠着晨曦,许旷看清楚了来人地模样,一身白色的丝绸锦衣,胸口之上绣了一朵粉色的牡丹花,看上去娇艳欲滴,煞是惹人喜爱。只是这一身却穿在一个男子的身上,多少有些不协。这男子二十来岁的年纪,面如玉冠,一对剑眉斜挑,一派的风流倜傥。 看的出这少年没有练过武,脚下的步伐虚无,一路走来几次差点摔倒在地,或许有些担心被追上,也是心神不宁,最终在跑到山崖之前的时候,还是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许旷躲在石头后,见到那少年被绊倒,下意识地想要去扶,随即又想到自己此刻不便现身,立刻止住了身形,但是一动一静,还是发出了细微地声响。虽然那少年摔倒在地,但是异常敏感,一听见声响,立刻摆出了戒备之姿。 “是四叔吗?是你吗?”那少年试探着询问着,由于不敢放声高呼,只敢压低声音询问,只是他问了几句,却没有人回应。那少年见没人回复,不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更加紧张了,不知从何处抽出了一把长剑,步步向着许旷躲藏的石头走了过来,不过握剑的手抖动不已,明显也不会使剑。 许旷见藏不下去了,只能从石头后面转身走了出来,许旷现在的模样也是有些不堪,不说浑身衣物破烂不堪,光是身上散发出的血腥之气,就让人退避三舍,此时来到这少年的面前,真个仿佛九幽爬出的修罗。那少年猛然见到了许旷,真是被吓到,害怕的倒退了几步,手中的剑也差点失手掉在地上。 “莫要害怕,我不是坏人,并没有恶意。”许旷见对方如此害怕,连忙出言宽慰,只是配合他的造型,却无法令人信服。 “休想诓我,你便是杀人毁庄的恶人,要谋图我戮剑山庄的宝物,今日我就算与你同归于尽也不能让你得逞。”见到许旷说话,那少年反而没有那么紧张,重新握紧了手中的宝剑,好像真的随时要冲上来和许旷同归于尽一般。 “你是何人?是逃到此处的吗?”许旷见对方如此紧张,连忙提问想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那少年却似乎打定了主意一般,竟然真的举着剑向许旷冲了过来,许旷看他的动作就知道,这一剑对自己毫无威胁,却也不能真的下杀手,只能举刀对着少年攻来的长剑轻轻的一挡,那少年本就不会武功,如何受的了许旷的劲力,顿时长剑就被磕飞了,人也顺势飞了出去。不过却不是向后飞,却是向这崖壁飞去。那少年落在崖边没有犹豫,拉住之前众侠爬上来绳索,就往崖下跳了下去。 许旷见他向崖边飞出去,还真怕他落崖,连忙追了上去,可随即就看见那少年用绳索逃下山去了,许旷轻叹一声,心想如果自己真是歹人,此时砍断绳索,这少年也断不能活。就算自己不砍绳索,这断崖极深,那少年又没有武艺在身,真能坚持到谷底吗?自己虽然没有杀了这少年,这少年却因为自己而死的,想到这里,原本回复了的心情又低落了下去。也不愿再在断崖处待着,见庄内的厮杀之声已经几乎停止,便随着来时的路又再次向着戮剑山庄的后院走去。 许旷再次来到后院的时候,院中的气氛有些不对,沉重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众侠也分成两拨,一边以中山二侠和三大派的人为首,一派以昆仑手--殷坤为首,大家都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浑身血气,兵刃还在手中拿着,此时对峙气氛显得分外凝重。 许旷一进后院就被丁万涛拉住了,四下查探,直到确认许旷没有受什么伤,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许旷见到丁万涛如此,心中也是一暖,不由得有些埋怨自己,不该四处游荡,让恩师为自己担心了。 “师父,这是怎么了?戮剑山庄不是已经剿灭了吗?为什么自己人又在此相斗?”许旷向丁万涛证明了自己平安无事,好奇的问起院中的情景。 “说来也奇怪,这次剿灭戮剑山庄,众侠的死伤极为的惨烈,几百人的队伍,只余下了百余人。活下来的众人自是扬名立万,山庄中的财物也被众人瓜分了不少。可以此时中山二侠却要众人将财物拿出,说是要用于抚恤被残害的武林同道。只是这话却有些说不过去了,被屠戮的铁器门,四水寨也未有听闻还有后人,岭南马场也只剩下主仆二人,都寄宿在侠义堡中,这抚恤也无从说起。退一万步讲,要为那主仆二人重建南岭马场,但戮剑山庄广大,百余侠士又能拿走多少,多是一些细软,剩余之物足够用以抚恤了,何必在此时与众侠翻脸呢?”丁万涛也有些疑惑的回复道。 此时中山大侠站在队伍的最前面,脸上仿佛刷上了一层锅底灰,单手提着刀,黑着脸一言不发,身后不远放在的是他徒弟的尸体。菩提寺的小和尚做了一个简易的架子,将枯岩大师的身体固定在了架子上,自己将架子背在了自己的身上。而玉缺正跪坐在延云道长的身边,延云道长此时已经醒了过来,脸上的血迹也清理了一遍,除了脸色苍白以外,也看不出什么,只是盘坐在一便没有参与对峙。寒冰门四人却是一个也没少,身上的白衣也染上了朵朵红色血迹,但是却没有受伤的迹象。 “各位,听在下一言,我们并不是要谋夺各位的财物,只是希望各位能将身上之物拿出来一观,实不相瞒,这岭南马场有一传家之宝,被戮剑山庄夺去,蒋四海所书的血书之中,再三要求务必寻回此物,归还其子,所以希望各位成全。”二侠见气氛尴尬,硬着头皮出言相劝。 “如此说话可与之前的说辞多有矛盾啊,再说如果是戮剑山庄枪来的东西,不是应该问一下这位二庄主吗?为何要来搜我们的身?”殷坤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将问题转到了一直在一边不说话的独眼龙身上,独眼龙此时抱着自己的剑,站在一边,腰包之中鼓鼓囊囊,明显藏着不少细软。 听殷坤这么说,众人似乎也觉得有些道理,不等中山二侠开口,中山大侠黑着脸就开口道:“卞兄,我们要找的东西,你是清楚的,你真的不知道在哪里吗?是否可以让我们查探一番?” “你们要找的那个狗屁东西,老子不知道,如果刘老大真能将我当兄弟,我也不会反他。和他这么多年,山庄宝物,武功秘籍都没有告知我这个二庄主,只想传给他的儿子,真是气死我了。我身上的东西都是我改得的,没有你们要的东西。”独眼龙丝毫不给中山大侠面子,断然拒绝道。 “你这独眼龙,不要给脸不要脸,这山庄之物你能不知道,劝你识相点,将东西交出来,不然爷爷手中的戒刀可不饶了你!”此时站在中山大侠身后不远处的吊睛白虎--武头陀看不过去,大声厉喝道。 “卞二庄主,今天事已至此,东西我们必须拿走,如果你没拿就让我们搜上一搜,不然恐怕今天不能善了!”中山大侠压着自己的火气,再次开口说道。 “我卞充也不是吓大的,有本事你就来试试?”那独眼龙仗自己之前一战居功至伟,不会出现群起攻之的情况,嚣张的回答道。 他一说完,就有一个人飞身扑了上去,正是这武头陀,武头陀虽然本领不差,却也只能算个二流,独眼龙见他冲上来,都没有用剑,略一侧身,抬起就是一腿,武头陀避闪不及,被一脚踹飞。 中山大侠还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武头陀和侠义堡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了,一直是中山二侠的簇拥,此时被一脚踢飞。中山大侠再也压不住心头之火,提刀与这独眼龙战在了一起。不过独眼龙也不是白给的,一柄盘龙剑,使得也是出神入化。中山大侠的手臂受了伤,虽然本事不弱,但是终究是吃了亏,二十招后落入了下风。其他人围在一旁也不好出手,最着急的就是二侠周明月,此时如果出手相帮,恐要毁了一世英名,但是若不相帮,自己大哥恐有闪失,不禁有些埋怨自己大哥因为周毅的死有些沉不住气了,也难怪,周毅是大哥养大的义子,本想在清虚门学艺后将侠义堡发扬光大,现在却竹篮打水一场空,怎么能气的过呢? 正在二侠胡思乱想之时,场面之中也要有了结果,中山大侠终于是被打破了防守,露出了破绽,独眼龙--卞充大喝一声得罪了,就要攻击大侠,不过他也知道此时伤人性命是自寻死路,换剑为掌,一掌就要击向中山大侠的右肩。中山大侠也是心中暗恨,却已来不及回招防守了。突然之间中山大侠目中闪光一道惊诧,一个人影窜到了独眼龙身后,对准独眼龙的后心就是一刀。卞充也见到了中山大侠眼中的诧异,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感觉后心一凉,一把尖刀就从自己的胸口钻了出来。回头去看,只见到武头陀面无表情的脸上杀气四溢。 “你是”独眼龙卞充只来得及说这两个字,武头陀就拔出了戒刀,死尸倒在了地上。 “这厮脑后有反骨,定然心存不良,周大侠且不可心存善良,被这厮所伤啊!”武头陀杀人后,立刻劝慰中山大侠。 中山大侠本不愿杀他,如此杀了投靠之人,大损名声,不过出手的是武头陀,且也是卞充先伤了武头陀,自己也不好出言责备。只能上前搜了卞充的随身之物,却也没有寻到要找的东西。 中山大侠又将目光转向了不肯被搜身的众人,大家见为此杀了人都有些犯怵,自觉没什么问题的人便表示愿意被搜身。侠义堡果然言出必行,只是搜查,没有拿走一样财物。众侠也放下心来,都接受了搜身,最后连殷坤也接受了检查,他身上搜出来的财物最多,中山二侠也只是冷哼了几声,将财物归还给了他。 许旷和丁万涛也被搜了身,但是最后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还是未能找到岭南马场的宝物,一缕清晨的阳光照射在了戮剑山庄之上,新的一天也到来了。在场的众人皆不言语,显然都各自怀着心思。 第十九章 曲终人散归来处,山崩地裂落陷空 中山二侠又派人仔细将山庄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可是直到天光大亮,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这下山之路都被封锁,院内活着的人也都挨个搜查的了一遍,中山大侠周正天低头拧眉思索了半天,也不得其解,难道东西没有藏在这戮剑山庄之中?心中烦躁不已,抬头瞪了那武头陀一眼,若不是他冲动杀死了戮剑山庄的二当家的,此时自己还可以盘问一番,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点线索也没有了。不过想到对方也算是帮了自己一把,没让自己败在那独眼龙的手中,也就不好发作了。 院中的众人此时都有些窃窃私语,私下讨论着是何种宝物能让中山二侠如此看重,竟然不惜得罪众侠也要得到,现在竟然还没了踪影,着实蹊跷。许旷也在心中嘀咕,不过不知为何他心中浮现的却是从后崖逃走的那个少年。众人还在议论之中,有一人缓缓走上前来向中山二侠行礼,众侠发现来人是菩提寺的小和尚,也不知是何事,之前小和尚的菩提金身让众人印象深刻,此时他背着枯岩大师向中山二侠行礼,两人不敢托大,立刻还礼。 “两位施主,枯岩大师受了重伤,使了枯木锁身的功法,将自己筋脉尽闭,进入了假死的状态,我这里要将他尽快送回菩提寺,若是晚了枯岩大师恐有损伤,就此别过了,今日之事在下也会告知寺中各位长辈的。”那小和尚双手合十,不卑不亢说完之后转身就向山下走去,众人自是不敢阻拦,纷纷让出一条通道让其下山。 “此间事了,那贫道也回转山门了,答应二侠的清虚门自会做到,二侠答应的事情也务必费心。”延云道人也同样上来道别,玉缺也跟在后面,脸上有些不悦,好像受了委屈,连话也未说,只是拱了拱手,就算给二侠行礼了。两人说完,循着小和尚下山的方向也走了。 许旷听闻枯岩大师未死还心生欢喜,可是转眼就看见玉缺小道士要走,就有些说不出的难过,明明只相识了没几日,甚至都没说上几句话,却被玉缺小道士救了两次,或者大概这玉缺也算是自己的朋友了吧,也不知玉缺认不认自己这个朋友。目送着延云和玉缺离开,忽然有些后悔没冲上去告个别。 紧接着就是寒冰门的四人,这四人只是行了礼,都没有说话,就也下山去了。众侠见三大派的人都走了,各自身上都有不少财物,就纷纷上来辞别,不过口中皆是恭维之词。言说中山二侠高义,为江湖除害,此次结成英雄盟,众人皆是盟中的兄弟了,以后江湖之上也多有照应,是为武林福祉云云。中山二侠自是谦虚,本来未能找到宝物,尚不愿让众侠离去,但是三派都走了,身也搜了,实在没有留人的借口了,只能放众人离去。 许旷和丁万涛见人走的差不多了,也上前辞行,没想到却被中山大侠拦住了,希望许旷能够细细说下周毅身亡的经过,许旷知道中山大侠周正天已经从玉缺小道士的口中听说了此事,只是不知玉缺是如何分说的,自己也不敢胡乱开讲,此时中山大侠事务也是繁忙,戮剑山庄一役善后的事宜都要由中山二侠安排,所以中山大笑邀许旷同回侠义堡,许旷有些犹豫,丁万涛见许旷不能抉择,给许旷使了眼色,让他答应,许旷这才同意。 善后之事,直到中午这才安排妥当,此事未走的英雄盟的侠士还有二十来位,多是中山二侠的至交好友,还有一些经此一役希望加入侠义堡的侠客。让许旷分外奇怪的是,不知为何昆仑手--殷坤也留了下来,不知其打的什么算盘。看到已经日上三杆,二侠便招呼着众人带着收拾好的庄上细软及神兵霸天剑,一同回转侠义堡。 由于上山的时候中山二侠他们都是走了后山绝壁,所以正面下山的路并不熟悉,武头陀好像也知道自己杀了独眼龙卞充,闯了祸,自告奋勇的担当向导,领着众侠下山而去。一路之上许旷不得不感叹着自然的鬼斧神工,这前正面的山道又窄又长,仿佛一把天剑将此地斩开了一条裂缝一般。当然也有些后怕,如果没有戮剑山庄的二当家做内应,英雄盟的众人怕是光要攻进山庄就要死伤大半,更别说要攻下戮剑山庄了。 “武头陀,这条路好像和上山的时候有些不一样啊!”走在山路之上,殷坤突然说道。对于殷坤,中山二侠一直都不怎么放心,虽然他的武艺高强,但是偷袭山庄的时候没有带着他,而是让他跟着寒冰门的人从正面上山的。 “这是一条下山的近路,自然和来时不一样。”武头陀头也未回的答道,自己一个人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莫要走了如此急,当年邪王谷一役,你伤了左腿,小心旧伤复发!”中山二侠周明月高声招呼道。 “没事,早好了。”武头陀随口答应着,依然没有回头,可是他话音刚落,中山大侠和二侠就同时窜了上来,一个持刀,一个拿着铁扇,扑向了武头陀。 那武头陀似乎也早有准备,听见动静,立刻提速,想要逃脱两人的追击。形势转变突然,众侠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不知发生了何事,许旷和丁万涛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假冒武头陀?那武头陀当年是左臂受伤,根本未曾伤到腿脚。真的武头陀又去了何处?”中山大侠紧跟其后,大声喝道,后面半句明显是告知众侠的。 众侠听到此言立刻知道,这个武头陀是敌非友,纷纷施展轻功追了上去。这人虽然本事不差,可是轻功却是一般,没跑出多远,就在不远处的一处空地之上被围了起来。许旷和丁万涛赶到之时,那人已经被围在了正中,恐怕插翅也难飞了。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冒充武头陀?还杀了戮剑山庄的二庄主卞充!”中山二侠见终于将对方困住,想到被对方所骗心下恼火,厉声喝道。 “我是何人?我乃戮剑山庄的四庄主,千面孙,我在此处,那个什么武头陀自然是死了。”那人见被围困也不害怕,随手撕去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张平常无奇的脸来,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至于为什么杀了卞充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自然是因为他忘恩负义背叛了庄主,害的戮剑山庄上下数百人惨死。” “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戮剑山庄被剿灭,你若能束手就擒,交出庄中的宝物,我等自会网开一面,饶你一命。”中山大侠听对方自称戮剑山庄四庄主,立刻劝降道。 “想要庄中的宝物自是不难,可是你们不想知道我杀死卞充的另一个原因吗?”那千面孙好整以暇的说道,仿佛被团团包围的人不是他一般。 “难道他知道这宝物的消息,你怕他透露给我们?”中山二侠有些急躁的问道。 “他的确知道一个秘密,却不是这宝物的秘密,却是如何杀光你们的秘密!”千面孙面带笑容的说道。 “不要再胡说八道了,若是有能杀光我们的办法,这刘霸天早就用了,还会把他带到坟墓里去吗?”殷坤也听的不耐烦,也有心听一听这宝物的消息。 “既然给位想要见识见识本庄的宝物,那我就给各位看上一看。”千面孙说完,故作神秘的身体往后侧了一侧,伸手入怀去取东西了。 四周的围困的众侠不自觉地往前踏了一步,都想看看是何宝物能让二侠如此牵挂。二侠此时也有些紧张,不过环顾了一圈,发现只有殷坤和丁万涛师徒不是自己人,才放心了不少,也不怕宝物的消息会泄露,所以没有阻止千面孙地动作。 那千面孙见众人围了上来,冷笑一声,朗声道:“知道我为什么要在此处你们废话吗?就是要等下几位脚程比较慢的朋友,既然人都来齐了,那我们就一起去死吧,到了下面当面向庄主讨要宝物吧。” 说完,千面孙从怀里掏出了一颗暗红色的弹丸,只有石子大小,猛的往地上一砸。众人都没有来得及反应他所说的是何意思,二侠见他掏出一颗弹丸,脸色一喜,但见他所言就知道不好,立刻往后跳出。可是为时已晚,那弹丸撞击在地面顿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首当其中就将那千面孙炸的四分五裂,离得近得几个侠士也被炸成了重伤。许旷和丁万涛也被吓得不轻,没想到这小小得弹丸竟然有此威力,幸好他们来得晚,也对那什么宝物没什么大兴趣,离得也比较远,所以爆炸得威力也没有波及到他们。可是他们来没来得及庆幸,脚下就感觉一空,整个地面竟然塌陷了去,这山腹之中竟然是空的,一众侠客尽数落入了这山腹之中,丁万涛也只来得及拉住许旷的手,就随着巨石一起落入了山腹之中。 第二十章 人心似海深难测,此生难报知遇恩 众侠陷落的山腹极深,许旷落下深坑之时毫无准备,此前还在感叹那千面孙的决绝,下一刻就脚下崩塌了,还好有老江湖丁万涛在身旁,一见场面有变,立刻抓住了许旷,没有丝毫犹豫就往外逃,可惜那千面孙早就算好了距离,做好了准备将众人一网打尽,就算丁万涛机警,却还是逃不出塌陷的范围,不过至少护住了许旷,让他有了反应的时间。 丁万涛一手拉着许旷,另一手拿着自己的自己的单刀,随着碎石一起下落,虽然陷落之时心中也是一惊,认为自己和徒弟怕是要粉身碎骨了,但是多年闯荡江湖的经验告诉自己,越是危险的时候越不能惊慌,这时候只有冷静,才会有一线生机。此时的丁万涛经历张开自己的身体,减缓自己下落的速度,自己观察周围的情况,众侠陷落的地方原来应该是一处天坑,被伪装成了一处开阔之地,被炸开后,整个地面就都塌陷了,众侠中了诡计此时纷纷陷落了其中。丁万涛师徒两人离着千面孙爆炸的位置最远,此时离着天坑的坑壁也谁最近,丁万涛见到坑壁立刻扭动身形,抬腿去踢身边一起陷落的落石,借着反弹之力向着坑壁靠近。 许旷虽然跌落的一瞬间有些失神,但被丁万涛拉住之后,不知为何恐惧之心忽然就减弱了不少,此时看见丁万涛展动身形,立刻领悟了自己师父的想法,也连连也借力跟随。根本来不及多想,那坑壁一进入丁万涛的招式范围,丁万涛连忙使出一式柳树盘根,刀式柔中带刚,希望能够用钢刀劈开坑壁,将单刀插入坑壁之中。但是事不遂人意,虽然刀尖多次撞击在了坑壁之上,但是不知坑壁是何种岩石所生,竟然坚硬无比,丁万涛的单刀竟然无法插入,都被一一弹开了。但是也并非一点用处也没有,他下落的速度立刻减缓了不少,不过一招力竭,无法回气,下落的速度就立刻又快上了不少。还好许旷也身边,也依样画葫芦,将两人下落的速度再次降了下来。 两人交替施展刀式,终于不再加速下落,两人还没来得及庆幸,当丁万涛使完招式后,又再次轮到了许旷,但是许旷招式才使了一半,手中的单刀竟然从正中断成了两截。许旷也是愣了一愣,心中腹诽道,这丁万涛也太不靠谱了,说是按他自己兵刃的原样给自己打造了一把单刀,可着材质也太次了,竟然在这关键的时候断了,这不是要人性命嘛。丁万涛虽然也震惊单刀的断裂,但是心中却是明白此事的原因,当然不是因为自己打造的单刀缺斤短两,丁万涛将许旷作为自己的传人,怎么会在徒弟的兵器上马虎。真正的问题还是出在招式上,丁万涛一直很看好许旷,但是许旷一次又一次的让丁万涛震惊,丁万涛在收许旷为徒之前,只有柳叶刀法未有传授给许旷,但是许旷已经学会了万柳垂丝,其他招式他也告知了许旷,但是却未来得及仔细传授。这一招柳树刀劲柔中带刚,七分柔三分刚,虽然许旷招式使得和他一般无二,但是全是蛮力,没有柔劲暗含其中。再加上他天生神力,短时间内,单刀连续撞击岩壁,自然是承受不住,此时断裂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后面如何是好,丁万涛不由得有些踌躇。 “师父好像到底了!”丁万涛还没想出好办法之时,就听见许旷突然喊出了声。 丁万涛连忙向下望去,果然几丈的下方,就是深坑的底部,坑底乱石林立,不远处还有几具英雄盟中落下来的侠客尸体,不过坑底的光系昏暗看不真切。丁万涛也知道到了拼命的时候,此刻他刀式已老,做不出新的招式,只能运功将身边的许旷往上一托,自己借着上托之力,背靠坑壁靠了上去,反手将刀尖抵在坑壁之上缓解下落之力。 许旷被丁万涛托了一把,借力换了一口气,在空中做了一个转身,最大程度的卸去下落时产生的巨力,但是落地之时还是感觉双腿骨酥筋麻,连着打了几个翻滚卸力,才靠在一块石头边上停了下来。立刻想去看看丁万涛的情况,但是双腿一阵酥麻,站不起来,连忙检查了一下,似乎没有伤到骨头,之时有些脱力,这才安心。向石壁的方向爬了几步,才看见有一个人影躺在离石壁不远的地方,手中拿着一把断刀。喊了一声,师父,许旷几乎时连滚带爬的赶了过去,那人听到喊声抬了抬头,笑骂了一句,也没动弹,又躺了下去。 许旷走到近前才发现丁万涛似乎没受什么伤,只是手中的单刀和自己的一样,断成了两截,手中只剩下半把断刀。而自己的断刀之前被自己在半空中不知道扔到何处去了。见丁万涛没事,许旷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自己的腿似乎也回复了一些,连忙想要把丁万涛扶起来,只是才一扶丁万涛的身后,许旷就感觉湿漉漉的,收回手一看,竟然满手是血,吓得许旷连忙转到丁万涛身后,这才发现丁万涛得身后有数道深入皮肉的伤口。 “小子,不必惊慌,下来的时候被岩壁所划,都是皮外伤,过几日就会好的。”丁万涛却是很淡定,反而出言安慰。 许旷眼泪含在眼眶里,却只能强忍着,立刻按着丁万涛的指挥帮他清理了伤口,将嵌入血肉的石子什么的都取了出来。又用身上的衣物帮丁万涛包扎了一番,这才略微的安心了一些。 许旷做完了这些,腿上也回复了劲力,仔细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深坑,距离地面有数十丈,四面岩壁垂直光滑几乎不可能攀爬,刚才下来的时候许旷和丁万涛都试过了,岩壁坚硬无比,普通的兵刃都很难在上面留下深痕,向要凿壁逃出升天几乎是不可能,也许只有像延云道人这样的超一流高手,才有这样的本领。那千面孙说能杀光英雄盟的人,也绝非虚言,如果当日没有偷袭戮剑山庄,而被引到了此处,那后果真是不堪想象啊。 “臭小子,不用看了,我们被困在这里了,要想出去靠我们自己是不可能的,这里地方也算广大,应该还有别人活下来,我们先填饱肚子再做打算吧。”依在一块石头边上的丁万涛看见许旷情绪低落,出声说道。 不提也罢,这一提许旷可是真饿了,昨天厮杀了一夜,戮剑山庄之上血腥弥漫,从早晨到中午也没吃什么,一行人本打算到了山下的镇上补给一下的,没想到在下山的路上就遇到了此事。还好许旷师徒两人身上都备着干粮,还是之前赶往双侠镇的时候准备的。许旷闻言,立刻将身上的干粮取出,分了一部分给丁万涛,和他一起吃了起来。 “两位好悠闲啊,在下也有些饿了,是否可以分一份给在下?”突然有一个阴森的身影,从一旁的石头后面传了出来。 许旷运起目力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在石头后面的竟然是昆仑手--殷坤,他一身的尘土,却看不出有什么伤痕,说着话就从藏身的石头之后跑了出来。殷坤之前使毒计害死了一溜烟,又在英雄宴上挑拨自己和周毅生死相斗,可谓阴险狡诈,许旷当然不会给他好眼色看。本来师父受伤,自己又被困在绝地,心情本就不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个小人,滚远一点,这里不欢迎你!”许旷怒道。 殷坤听闻此言,只是冷笑一声,早已蓄势待发的右手一抬,射出一道暗器,才恨恨的说道:“既然你们不愿意给,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许旷没想到对方上来就动手,所以虽然能看见袭来的暗器,却已经来不及躲避了。之前还躺在一旁的丁万涛此时却已经窜了上来,原来他听到殷坤出声之后已经在戒备了,见殷坤动手,立刻就飞身上前,挥刀劈开了殷坤的暗器,但是没想到的是殷坤的暗器是子母暗器,一共有前后两枚暗器,丁万涛只劈开了第一枚,却没办法劈开第二枚了。眼见着这第二枚暗器就要打中许旷了,丁万涛尽然挺身拦在了暗器之前,暗器扎进了丁万涛的肩头。 许旷一把扶住身前的丁万涛,他五感敏锐,自然看见了丁万涛中了镖,连忙想要去把那镖,却被丁万涛喝止,告知这是紫蛛留影镖,中了此镖若不行动,还能活上一时三刻,如果拔出此镖或者强行运功,也只有气血逆转而亡。丁万涛也不多话,直接告知许旷,自己收其为徒甚是欢喜,只是未能将柳叶刀法传授给他有些遗憾,其实早在平安镇丁万涛就将自己的柳叶刀法写成秘籍带在身上,打定主意,若是此行许旷找到他大哥卢飞星的行踪,真要拜入清虚门,自己就将这秘籍送给许旷,就算不能成为师徒,也能让许旷将这刀法发扬光大。后面没想到阴差阳错,还是收了许旷为徒,本以为这秘籍没了用处,却没想到还是要将他传给许旷。 许旷顿时哭成了泪人,却死活不肯接受什么秘籍,不愿接受丁万涛将死之事。随手拿起了丁万涛落在一边的断刀,再次冲向了殷坤,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只要擒下殷坤,就一定能拿到解药救下丁万涛的。 那殷坤见丁万涛中了毒镖,再没有动作,此时见许旷冲上来也不慌张,他见过许旷出手两次,知道他神力过人,但是江湖经验不足,此时含怒出手破绽颇多。思考间,许旷已经持刀冲到了近前,上来就是一招万柳垂丝,不过这一招更适合防守中反击,直接攻击失去了本招的精奥。殷坤人老成精,也看出了招式中的破绽,不去接招,一矮身躲过了许旷的断刀,伸手从下往上直击许旷的胸口。 许旷被一击击中,顿时只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捏了一把,一口心血吐了出来,疼的浑身的肌肉都僵住了,许旷能感到自己被击飞了出去,又在地上滚了几圈,却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仿佛这不是自己的身体一般。 第廿一章 心血一动催仙符,此仇绵绵无绝期 落在地上许旷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神魂已经脱体而出了,那血液逆流的钻心疼痛才让许旷感觉到自己还活在这世上,此时的许旷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悔恨自己的无能,自己的自大和粗心害了师父,也将自己送上了绝路。自从离了平安镇,虽然一路上跌宕起伏,张府里勇斗一溜烟,英雄宴上擂台战周毅,戮剑山庄刀刺三当家,但却往往是化险为夷,都能全身而退。逐渐忘记了丁万涛一路上对自己的谆谆教诲,以为江湖也就不过如此,把自己当做了一个人物,此时仔细想来,当日在张府之中是因为一溜烟王三先中了殷坤的毒镖,自己才能出奇不意砍了对方的手臂。后面两次都是玉缺小道士救了自己,自己还暗自窃喜,忘记了自己就是三脚猫的本事,一旦逞能就要丢了性命,这句自己师父反复提醒的话。 许旷想到了这些,心中难受不已,只想再看一眼自己的师父,许旷抬起头来,看见了让他心碎的一幕。此时自己的师父正在缠斗殷坤,丁万涛此时已经惨不忍睹了,七窍之中不断地有鲜血涌出,脸上地五官已经因为疼痛扭曲地不成人形。只是丁万涛手中的招式却不肯停歇,不断地进招,不然那殷坤离开自己的身前,哪怕不断地被殷坤的招式击中要害,也不退半步,就是为了不让殷坤能够再次出手,击杀倒在一旁的许旷。 当许旷看过去的时候,正是看见殷坤一击折断了自己师父的一条手臂,丁万涛忍受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见到这一幕,许旷浑身的热血直冲自己的头顶,仿佛自己的脑袋都要爆炸了,可是奇怪的是,与此同时自己的脑袋里还有一股清凉之意在其中流转,让自己能够清楚的了解在场的所有事情,包括丁万涛痛苦的表情,倒下的方位和姿势,殷坤的暴虐的怒吼,下一刻还要继续追击的左腿。许旷顾不得浑身的疼痛,用尽全力挣扎着起身,也想要加入到和殷坤同归于尽的战斗中。可是没想到这一用力,竟然真的起来了,而且不是一般的站起来,竟然蹦起了三丈高,直接落在了一块巨石之上。 交手的双方也发现了这一边的情况,殷坤已经一脚踩在了丁万涛的胸口,丁万涛看见站在巨石之上的许旷,已经面目全非的脸上竟然流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嘴巴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只能摆出了一个口型。许旷虽然离得很远,却能看得很清晰那是一跑字。殷坤也发现了许旷得情况,冷哼一身,脚上发力,一脚就踩塌了丁万涛的胸口,丁万涛顿时没了声息,脸上还留着一半欣喜,一半担忧的神情。 许旷站在巨石之上,看到这一幕,心里就好像被咬掉了一块一样,一阵的虚落无力,疼痛的已经麻木了一般,只是不知道是否该听从师父最后的遗言逃跑,还是和下去和殷坤决一死战。至于为什么自己能够跳上巨石,许旷也有了眉目,从刚才开始许旷就感觉胸口暖暖的,自己的身体轻如鸿毛,仿佛随时能够腾空而去一般。这暖暖的地方正是之前许旷贴身收藏王三给他的玉牌的地方,虽然试了许多次,许旷也没发现这玉牌的使用方法,但是这玉牌的玉质很是通透,许旷就将其佩戴在了胸前。刚才被许旷到喷的心血浸染到了,居然被催动了,许旷顿时感觉到了不一样,自己轻易的就能完成飞檐走壁,而不需要自己动用任何功法招式。 许旷一明白事情的缘由,立刻就又想下去和殷坤拼命,但是心脏处传来的阵阵疼痛却时刻在提醒许旷,此时并非最佳时刻。许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断地告诉自己,自己的鲁莽已经断送了师父的性命,如果再冲动,自己恐怕连替师父报仇的最后机会也会丧失。许旷还在踯躅不前,殷坤已经跳上了巨石,向着许旷冲了过来。许旷反应过来不只是自己想要杀了殷坤为自己师父报仇,殷坤也想要杀了自己斩草除根。只是区别在于,自己只是凭着一腔热血,而对方却是智珠在握,自己身受重伤,本领是稀松平常,对方老奸巨猾,本领高强。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刚刚得到的仙法加持,不过还未使用过,对效果一无所知。此时竟然还在犹豫是否要拼命,结果可以说完全就是送死。想到了此处,许旷也知道不能再犹豫了,倒退着身体,向着身后的坑壁跳了过去。 “狗贼,我与你不共戴天,我对天发誓,必杀你!”许旷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追来的殷坤嘶吼着。 “小崽子,你果然学了那一溜烟的轻功绝学,你既然要杀我,那就放马过来,为何要跑,不为那条老狗报仇了吗?”殷坤见许旷飞身要走,心下焦急,口中却不断地激怒许旷,希望他能返身与他相斗,他才好下手制珠许旷。 许旷听殷坤辱骂自己师父,恨不得手刃仇人,不过此时他心中已经一片清明,也不会再中他地圈套。许旷落在坑壁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殷坤,仿佛要把他的模样刻在心中一般。双腿用力,整个人直直的向上窜起,脑中回忆着当日在剑峰之下,所看见延云道人攀爬岩壁的动作。说也奇怪,这轻身符真奇妙非凡,许旷根本不需要运劲与双腿,只需要如平日里普通跳跃一般,就能跳上几丈的高度,好像自己没有身体一般。 殷坤在下面有些后悔,之前自己就怀疑那日在张府,许旷一夜未归可能找到了一溜烟,得了什么好处,所以在英雄宴上他引许旷上擂台,一方面是为了让中山二侠出丑,另一方面也想探探许旷的底,看看他有没有学到一溜烟的绝学。可是没想到中山大侠的弟子竟然如此没用,被许旷轻易的打败了,也没逼出许旷的轻功。这次落入深坑后,殷坤虽然凭证自己的一双铁掌,在坑壁上借力,未有损伤,但也离开无望。后来看见了许旷师徒顿时想到了盖世轻功,所以才想出手制住许旷,只是没想到被看上去受伤不轻的丁万涛搅了局。不过最后自己还是成功击伤了许旷,只是让他万分不解的是,许旷中了自己一记催心掌,这掌法最是阴毒,能将中掌之人浑身的血气凝于心脏,如果对方一旦运劲,心脏就会爆裂而死。本来殷坤还以为许旷已经手到擒来,没想到许旷还真学会了那一溜烟的轻功,而且也和一溜烟一样不需要运动内劲就可以施展,虽然不可思议,但是除此之外没法解释,为什么两人一个中了紫蛛之毒,一个中了催心掌,都能够把这轻功运行自如。 殷坤心中念头急转,但口中却是不停,不断地挑衅许旷,辱骂丁万涛的拙劣本领,嘲笑丁万涛临死前的苦苦哀求,甚至提出只要许旷愿意来战,可以让其一手一脚,给他报仇雪恨的机会。趁着语言分散许旷的注意力,又从镖囊里掏出了一只毒镖,殷坤本来不愿使用这毒镖的,这子母鸳鸯紫蛛留影镖,一共殷坤只有三支,因为紫蛛之毒稀少,虽然威力大但是数量有限。一支打了一溜烟,一支打了丁万涛,还有一支本来还有它用,但是此时也不能藏拙了。甩手将暗器向着正在向上攀爬的许旷打了出去。 许旷此时正在努力地向上攀爬,这坑壁之上光滑无比,丝毫没有落手的地方,几乎没有地方可以借力向上。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刚才许旷和丁万涛一路落下的时候不断用兵刃劈砍坑壁,虽然没有劈开岩石,但是一路留下了许多印记凹坑,这些凹坑就成了许旷借力的支点,不断向上攀爬。许旷攀爬之时一直在关注着殷坤的情况,听到他的挑衅,特别是污蔑自己师父求饶的时候,许旷真恨不得大声的反驳,但是自己控制住了自己,将这仇恨又记在了自己的心中。 随着殷坤所说的话越来越过分,许旷有些故意忽略他的话语,但是灵敏的五官又一次救了许旷的命,说也奇怪这轻身符不但让许旷身轻如燕,而且还让许旷的思维便得敏捷了不少,往往能在事情发生瞬间就做出决策。在冷嘲热讽之中,许旷猛然听到了破空之声,许旷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紫蛛留影镖,许旷不敢怠慢,在空中运用腰力扭动身躯,从面向坑壁攀爬,转成了背向坑壁。此时许旷来不及看,只能听风辨音,运起手中的断刀挡住了第一只飞镖,但是知道这还没完,连忙将头一缩,让过了第二支飞镖,这才继续加速向上攀爬。殷坤见许旷躲过了暗器,愤怒的大吼出声,却也无可奈何。 花了一盏茶的时间,许旷才从坑底爬了出来,翻身出了深坑,许旷只觉得胸口扭成了一块,疼的都喘不过气来,许旷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能晕过去,摸索着从身上找出了一个锦盒,从中取出了王三送地回春丹,送入口中,这丹药的效力果然过人,顿时就止住了许旷的疼痛,只是身体的虚弱感还是不断影响着许旷。许旷回首看了眼身后的深坑,找准了下山的方向,向着有人烟的地方跑了起来。 第廿二章 为报血仇再入渊,螳螂捕蝉雀在后 一月之后,天气已经转凉,慈云山上的林中已经铺上一层落叶,一个少年疾驰在天剑峰上山的小道之上,这个少年肤质白皙,一脸的英气,此时的脸上眉头紧蹙,满是焦急,牙关紧咬,似有滔天的仇怨无处发泄。右手持着一把断刀,横握在胸前,左手垂在身侧,随着奔跑上下摆动,双目紧紧的盯着山腰某处,奋力奔跑着。 这个少年就是许旷,那日逃出深坑之后,许旷就感觉胸膛之中的心似乎裂了开来,,立刻就服用了王三给予的仙丹回春丹,回春丹的效力果然不负仙丹之名,顿时就止住了疼痛,可是许旷也知道回春丹也并非真是起死回生,不然王三也不会身死了,只是治愈效力惊人,在服下之后能够让身体恢复如常。但是一旦效力衰退,就会虚弱无比,许旷不敢在山上逗留,如果虚弱之时被野兽袭击,却要死的毫无价值,自己身负血海深仇,万不能冒此风险,于是只能先下山寻户人家修养,待到自己恢复了,再上山来找这殷坤报仇雪恨。 只是这天剑峰方圆数里都没有人烟,恐怕是这山峰被戮剑山庄占住之后,将普通的人家尽数赶走了。好不容易在山脚之下寻到了一户人家,许旷也已精疲力竭,倒在了那户人家的门口。许旷这一倒就是三天三夜,还好遇见了一户好心肠的人家。这猎户的本家姓郑,有个老婆叫阿花,见到自己门口有人倒地,本来见许旷胸前一片鲜红,双目紧闭,身上衣服破烂,那猎户郑大就以为许旷死了,有些惋惜的想将许旷埋了。还是阿花细心,发现许旷还有气息,连忙阻止落地郑大,将许旷安置在了家中的土炕之上,不时给许旷喂些米汤之水,如此三天三夜这才救活了许旷。 只是许旷虽然虽然醒了,但是四肢虚弱无力,动也动不了,如此将养了半个多月这才勉强能够下炕,其中几次许旷想要强行起床出门,都因为四肢无力,摔倒在了离炕不远的地上。最后许旷也接受了现实,知道欲速则不达,安心的在郑猎户的家中养伤,郑猎户还隔三岔五的弄到一些野味给许旷加菜,调养身体。弄得许旷感动不已,只是郑猎户一家也似乎看出了许旷想要离去的心情,还有意无意的告诉许旷戮剑山庄已经被毁,山庄曾经横行一方的四大庄主也踪影全无,打打杀杀都是过眼云烟,不如平平淡淡做个普通人。 许旷虽然心中感动万分,但是却又如何能放下这杀师之仇,在此苟且偷生呢?到了一个月的时候,许旷终于差不多都恢复了,拳脚施展都不会有什么影响了,天还没有亮,许旷就偷偷了寻来了自己师父留下的断刀,将已经没了效用的轻身符玉牌留在郑猎户的桌子之上。低身道了句谢,就乘着郑家夫妻还未起床,回转了这天剑峰。 估摸着这深坑就在眼前了,许旷放慢了脚步,心中的忐忑不由得加重了几分,不知这深坑情况如何。都已经一个月了,不知殷坤在坑下怎么样了,会不会已经逃出升天了,又或是困在坑中已经饿了死,许旷即希望饿死这个卑鄙小人,又觉得如果不能亲手替师父报仇太便宜这个狗贼了。惨痛的教训使许旷成长了不少,他不敢打托,委身于树林和石块的阴影之中,慢慢靠近深坑。 许旷才靠近深坑,还没看见深坑的边缘,就听见了深坑边上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响,许旷的心里一紧,难道真的是殷坤爬了上来许旷连忙将身形往躲藏的乱石之后缩了一缩,屏息凝神,将脑袋半侧这伸出去,用眼角的余光去打量深坑边缘的情况,如果真是殷坤,自己自然要成其不备给他来记狠的。 许旷还真瞄到了一个人影,看身形也不像是殷坤,此时正在深坑之边布置着什么,许旷看其身形有些眼熟,却一时也想不起来是谁了。 “四叔在天之灵,受侄儿一拜,四叔真是响当当的英雄,为我戮剑山庄手刃了叛徒,还舍生取义坑杀了这些魔头,侄儿替父亲和那些枉死的庄上兄弟谢谢你了!”说到这里,那人手中拿了一把香插在身前的土里,面前竟然还放着不少的祭品,他自己跪在地上,用额头叩击了地面三次,每击都势大力沉,三记叩完额头已经由红泛紫,感觉随时都会磕破一般,磕完头那人没有立即起身,而是继续说道:“虽然那日四叔你让我从那些魔头偷袭的山崖逃走,不要再理这江湖之事,承诺山庄之仇你会来报,你也实现了诺言。可是我怎么能安心逍遥呢?每日我闭上眼睛,看见的都是庄上众人被屠杀的样子,而背后的指使之人,却毫发无损,我又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苟且偷生呢?我也只能来此寻回我戮剑山庄的宝物,搏上一搏,才有可能有机会为山庄讨回公道。望四叔不要怪侄儿食言了。” 许旷听到此处自然知道这个少年就是自己在戮剑山庄后崖放走的玉面少年了,没想到这少年竟然是戮剑山庄的少庄主,此时听他称呼自己为魔头,心里多少有些别扭,甚至想出去和那少年理论一番,但是想到了过往还是忍住了自己的鲁莽和冲动。许旷再次观察那少年的时候,就发现已经不见了那少年的踪影,不由心下大急,连忙从藏身之地窜了出来,可是才一出来就后悔了,生怕是对方引蛇出动的伎俩,还好对方并没有躲在一边偷袭自己,坑边却是没了少年的踪迹。 许旷微微皱了皱眉,心中绝不相信对方能够凭空消失了,仔细搜索了起来,不一会就在一旁发现了一条伸向坑底的绳索,许旷暗道自己糊涂,这玉面少年寻到此处,自然是要找那戮剑山庄遗失的宝物,这宝物也一定是落入了深坑之中,那少年自然下到坑底寻找,只是出庄之前中山二侠明明未找到那宝物,还细细的搜查了众侠的身,才肯放众侠下山,此时少年却为什么如此笃定这宝物在坑下呢? 许旷也有些庆幸,自己来的急,光想着报仇,也没想到如何下坑的办法,还好遇上了这玉面少年,准备的绳索,不然自己还真要白跑一趟,只能对着深坑叹息了。许旷稍稍犹豫了一下,就决定跟随着那玉面少年下去,一来自己和玉面少年没有大仇,就算遇上了也不至于生死相斗。二来这少年也不会武功,就算发生了冲突,自己也能全身而退。三来自己一定要下去确认下殷坤的死活才能安心,也可以安葬自己的师父。 想到自己的恩师,许旷也不再犹豫,拉着绳索向下爬去。绳索所在的岩壁由上而下是一个凸起的尖角,左面陡峭,右面平缓。不知为什么那少年将绳索安放在了陡峭的一面,向下爬的时候颇为费劲,如果不时怕惊动已经下去的少年,许旷真想把绳索换到另一面,许旷心中还是有些佩服这个少年的,自己有武艺在身,也觉着有些吃力,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竟然也能攀爬,之前在山庄后崖处,他也能攀爬下去,其中的毅力不得不让人赞叹。 几十丈得距离也不算很长,不一会许旷就落到了坑底,外面得天光还没有亮透,坑底的光线就更昏暗了,几乎看不清坑底的情况,扑鼻而来的是浓浓的血腥之气,其中还夹杂着腐臭的味道,许旷的鼻子被这味道一熏,差点没吐出来。连忙用左手手臂上的衣服挡住了自己鼻子这才感觉好受了些,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那么浓的血腥味,许旷自己的观察周围,发现不远处火光一闪,那玉面少年竟然点燃了一只火把,他的准备的确是非常的充分,许旷不得不佩服。许旷不愿此时暴露身形,立刻藏身到一块碎石之后。 “是谁出来,是英雄好汉就别藏头露尾!”那玉面少年突然高声道,许旷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正在犹豫是否要出去,突然另一边的阴影中走出了一个人。 “你是何人,是怎么到这里的?难道这里还有其他的出路?”那人的行动不怎么方便,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说道出路的时候明显有些激动。 “我是戮剑山庄的少庄主--刘子文,今日特来取你性命的。”玉面少年见了那人也不害怕,恨恨的说道。 随着那人的靠近,火把的光亮也照到了那人的脸上,那人此时披头散发,满脸都是未曾干涸的血迹,特别是一张血盆大口,分外的吓人,身上的衣服已经破损不堪了,手上提这一把鬼头刀,左腿好像受了伤,不太灵便。 那刘子文明显也被这人的模样吓了一跳,稍显慌乱的问道:“你是人是鬼,一个多月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那人听刘子文问他,也没有回答,随意看了看四下,歪着头说道:“戮剑山庄少庄主,不错,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这宝物还有了着落,真是天不亡我啊!” 刘子文随着那人的目光,四下晃动火把,发现四周都是散落的尸体,只是这些尸体都是缺胳膊少腿,有些已经腐烂了,有些却还没死几天。一个恐怖的念头出现在刘子文的脑中,吓得他浑身发抖,火把都险些落在地上,脱口而出:“你,你,你竟然吃人。。。” 躲在一旁的许旷也吓出了一身冷汗,不但因为他也猜到了吃人的真相,还因为他认出了那个瘸了一条腿的男人,竟然是中山大侠--周正天。 第廿三章 生死相斗深渊地,报仇雪恨在今朝 许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是这高大的身材,脸上的疤痕,无一不是中山大侠的特征。只是之前满脸的正义之色已经荡然无存,布满鲜血的脸孔狰狞异常,那条疤痕如同一条蜿蜒的蜈蚣,随着周正天面部表情的变化,张牙舞爪的在周正天的脸上蠕动,像似了九幽中的恶鬼。 “吃人怎么了?我们兄弟二人,一路之上经历了多少厮杀,吃了多少的苦,才有了今日的名望,好不容易有了这次的机会,能够得到传承,开山立派,却差点功败垂成,你说我怎么能够甘心?这些什么江湖侠士,平日里对我们兄弟毕恭毕敬,还不是因为我们常常接济他们,又可以用我们的名声出去招摇撞骗,遇到了生死劫难,还不是一个两个的背叛我们,既然他们不仁也不要怪我不义,我自然要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周正天似乎很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而且神志也不太正常,说话的时候仿佛是在嘶吼。 “你们这些恶魔,杀了我们整个山庄的人,还好意思自称侠义之士,我呸,都是败类!”戮剑山庄的少庄主也从震惊之中恢复了过来,知道对方正是这次屠灭山庄领头之人,不由得怒从胸中来,大声呵斥道。 “恶魔?败类?你那死鬼父亲有句话说得没错,江湖本就是你杀我,我杀你的所在,有什么对错,唯一的错就是你不够强。如果你赢了,你自然可以告诉别人你是正义的,如果你死了,你就只能沉默。当年和山野六鬼分赃不均,我们兄弟黑吃黑干掉了他们,最后还不是成了除暴安良的大侠?”周正天越说越张狂,甚至把心中多年的秘密也说了出来,目光重新回到了戮剑山庄少庄主的身上:“我知道你们有一颗可以直入先天的仙丹,还有一本武林秘籍,如果你乖乖的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个痛快,如果你想耍什么花招,我会让你知道知道我鬼见愁的手段。” 戮剑山庄的少庄主--刘子文看那周正天一步一步的逼迫上来,没有火把的手背在身后不自觉地往后倒退,只是没退上几步就靠到了坑壁地边上,再也没有地方可退了。 “你背后有什么?拿给我看看!”周正天怒吼道,他看见将刘子文将手背在身后,仿佛在藏什么东西一样,布满血丝的双眼之中闪过一道兴奋的色彩。接近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刘子文满脸的慌乱之色,见周正天冲上来,害怕的将举在手中的火把也落在了地上,两只手都背到了身后。周正天兴奋不已,将鬼头刀背在身后,伸左手就去抓刘子文的喉颈,想要先控制住不会武功的刘子文。刘子文此时也看见周正天伸手来抓自己,竟然没有躲避,而是拿出了藏在身后的右手,此时手里还握着一个锦盒。周正天看见锦盒,脸上贪婪之色尽显,连刘子文都懒得去抓,直接要去抓那锦盒了。 刘子文此时脸上的慌乱及害怕的神色都消失不见,代替的却是嘲讽之色,周正天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刘子文就打开了锦盒。只听见有卡簧转动的声音,紧接着就是连续的破空之声,连绵不绝仿佛雨打芭蕉一般。周正天惨叫一声就倒飞了出去,而刘子文也迅速合上了盒子。再看周正天已经惨不忍睹了,脸上和身上插满了细针,特别是双支眼睛之上各插着两三支细针,每根针都有大半没入眼球,已经伤及了大脑,却一时没有死去。周正天在地上翻滚哀嚎,嘴上还用不似人声的声音大叫着含影针,无耻,我要杀了你等话,不过却没有任何人回应他,过了一炷香的时候,周正天也耗尽了最后的力气,再也没了声息。 躲在石头后面的许旷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刘子文竟然有如此厉害的暗器,庆幸自己之前没有轻举妄动,如果动手或许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了。许旷看着中山大侠周正天的尸体,有些茫然,中山二侠是自己从小到大崇拜的偶像,没想到是如此不堪之人,英勇侠义竟然都是装出来了,是个彻彻底底的欺世盗名之辈,心中莫名的忧伤,不知道该怨谁,是二侠,还是自己。 刘子文看周正天没了动静,过了半晌才谨慎的走上前去检查,手中还拿那个能射出细针的锦盒,不过周正天已经死绝了,刘子文这才放下心来,开始搜查周正天的尸体,好一会确认没有自己要找的东西之后,就又开始翻找其他周围已经残破不堪的尸体,尸体实在太多,刘子文找的又仔细,找了大约有小半个时辰,才将尸体搜索完成,还是一无所获,不过这次刘子文的脸上有些难看。 刘子文将手上的鲜血,擦了一擦,又开始探索坑底的其他地方,深坑的底部到处都是血迹,看来人不都是死在同一个地方的,而是在其他地方杀了以后,再被统一运到刚才那个地方的,难怪刚才他们下来的地方血腥气会那么重。刘子文几乎横穿了整个坑底,才在坑壁的另一端发现了一块平坦的青石块,青石之上铺满了金银首饰,还倒卧一正一反两句尸体,青石的正中插着一把丑陋的铁剑,正是刘霸天所用的霸天剑。 许旷小心的缀在刘子文的身后,想要看看他到底在找什么,此时看见布满石台的金银珠宝也有些愣神,之前虽然也知道众侠在戮剑山庄搜刮了不少的财物,却没想到有如此之多,如今堆在一起更是震撼无比。正面倒在财宝之上的是中山二侠周明月,他的容貌没什么变化,只是饿瘦了不少,双腿也受了重伤,应该是落入深坑的时候受的伤,根本没法行动,最后极其讽刺的饿死在了一堆财宝之中。 许旷还在脑中猜测中山二侠的死因,刘子文已经兴奋的爬上了青石,根本就没去管躺在地上的死尸,直接冲着霸天剑就冲了过去。这块青石有一人高,方圆三四丈,许旷此时也到了青石之下,心中还在盘算,总觉得哪里不对,又却说不上来,双眉紧锁仔细梳自己到底遗漏了什么细节。 许旷正想到关键之处,就听见了青石之上传来了一声惨呼,许旷一个机灵,瞬间想通了疑惑所在,这中山二侠周明月并不是饿死的,而是被杀的,周正天和周明月两人在这坑底必然是互相照顾的,如果周明月不愿吃人肉而死了,周正天肯定不会让他横尸在此,一定会将其安葬。更可能的情况是周明月腿受了重伤不便行走,所以周正天就出去杀人取肉,而让周明月看护他们的财宝,不然其他人有可乘之机。所以周明月肯定是方才才死的,而杀死他的人又是谁呢?只有他傍边躺着的另一具尸体了,这具尸体许旷第一眼看见就觉得不太对劲,但是却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此时却想明白了,是太完整了,这是一具全尸。周明月是周正天的兄弟,他死了,周正天或许不会食用他的肉,但是其他的人都被多少砍去了腿脚,这具尸体在青石台上,竟然完好无损,这是绝不可能,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他刚刚杀死了周明月,没有来得及逃走,便转成死尸的模样趴在了青石之上。至于这个人是谁,一张让许旷刻骨难忘的面孔立刻浮现在了许旷的眼前,自己随着刘子文走遍了大半个深坑,却始终没有看见自己此行最重要的目标,自己的杀师仇人,殷坤。之前到处死尸,许旷还怀疑过,这殷坤是不是已经死在了周正天的手中,可是刘子文查遍了所有的尸体都没有发现殷坤,许旷也还在疑惑之中。可轮上在一行人当中谁和中山二侠有梁子,非殷坤莫属,至今许旷也不知这殷坤参加英雄宴的真正的缘由。 想到仇人就在眼前,许旷再也顾不得隐藏身形,猛地就跳上了青石,此时青石之上,刘子文捂着胸口倒在了霸天剑的边上,而殷坤此时正得意洋洋的站在一边,仿佛在庆祝自己的胜利。许旷见到仇人分外眼红,二话不说,窜到殷坤的身边就是一刀,殷坤到底老江湖,感到风声,立刻一躲,转过身来回身就是一掌,许旷连忙一躲,让过了这一掌。殷坤见是许旷,是又惊又喜,惊得是没想到自己刚杀了自己的仇敌中山二侠周明月,又抓住了戮剑山庄的少庄主,许旷在此时出现想要坏自己的好事。喜的是对方的武艺不如自己,如果还能抓住许旷,问出绝世轻功的秘籍,此行可谓是赚的钵满盆满了。 只是虽然如意算盘打得响,但是交上手后却有些犯难了,自己虽然靠着之前从许旷和丁万涛之处强来的粮食,勉强坚持到了现在,但是体力还是不可避免地下降了,对反却是要与自己殊死相搏,但凡不是要害地攻击,许旷基本都不防,任由殷坤攻击,以伤换伤,自己的掌力衰退,无法劈筋断骨,许旷中招之后只是变了变颜色就又冲了过来,而自己却几次险被许旷的断刀劈中。知道不是纠缠的时候,只要逃出深坑,自己找回场子不难,不由得萌生了退意。 许旷一月之中没有一日不在想要报仇的,早就仔细分析过了自己与殷坤的差距了。自己的优势就是五官灵敏,力大无穷。缺点就是招式经验,远不如殷坤。自己想要报仇,只有以伤换伤,只要不要像之前一样被击中心脏,自己还是有一战之力的。此时果然有效,虽然被击中了数掌,但是许旷却越打越有信心。又是一个照面,许旷与那殷坤错身而过,许旷回身而动,殷坤却没有回身想要直接跳下青石。许旷心中焦急,一招柳树盘根,想要困住殷坤,只是殷坤快了一步,眼看就要逃出招式之外,只听见耳旁卡簧之声骤起,接着又是密集的破空之身。那殷坤的身体吃痛,在空中一僵,许旷时刻在寻找殷坤的破绽,怎么会错过如此好的机会,刀式一凝,一个横劈,直接扫过了殷坤的喉咙。 “别,我是。。。”殷坤被含影针刺中的一瞬间,就想要求饶,但是下一刻就被许旷划开了喉咙,在也说不出一个字,死尸倒地。 许旷看见死掉的殷坤神情漠然,他本来以为自己会很开心,能够快意恩仇,但却是没有,对恩师的怀念愧疚一丝都没有减少。许旷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戮剑山庄的少庄主,便干脆不搭话,转身要跳下青石台。 “少侠请留步!”没想到身后却传来了刘子文的声音。 第廿四章 仙府奇缘话从头,仙路渺渺少人识 许旷听见呼唤,也不好意思不回答,谨慎的后退了两步,望向已经倚在霸天剑边上坐起身来的刘子文,有些警惕的望着他,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周正天的前车之鉴还摆在眼前。刘子文此时却一脸惨笑着看着他,手中的锦盒已经扔在了一旁的地上,口中流出的鲜血浸染了胸前的大片衣衫,嘴里呼呼的喘着粗气,脸色异常的难看,眼神却透露出无比的坚毅。 “我这含影针盒共有九九八十一根影针,一共可开合两次,此时影针已尽数用完了,你也不用担心,我还会偷袭于你。”刘子文明显想要取得许旷的信任,一边说一边还抬了抬空无一物的双手,表示自己没有任何恶意,这才继续说道:“你就是那日在戮剑山庄后崖之上放我离去的那位少侠吧?当日只顾着逃命,没来得及感激阁下的放在下离去的救命之恩了,如果当日少侠割断了绳索,在下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若是几日前,对方说出这等话来,许旷必然是认为这人对自己感恩戴德,必然不会加害自己。但是经历了周毅和殷坤的事情之后,许旷现在无时无刻都在审视自身,防备最坏的情况。许旷听到对方提到割断绳索,莫名的身上一凉,不知为何总觉得当时对方正挂在崖边,用那含影针盒对着自己,如果自己上前砍绳索,怕是当时就要被射死当场,想到此处,不由得被自己的想法吓得有倒退了两步。 “少侠难道也认定我戮剑山庄是那十恶不赦得恶徒?三大派是为了武林正义才剿灭我戮剑山庄的吗?”刘子文见许旷又退后了几步,连忙加快了语速,生怕许旷转身离去。 “我现在也不知道中山二侠和三大派为什么要剿灭戮剑山庄了,但是戮剑山庄屠杀了南岭马场上下三百七十二口的事情却是毋庸置疑,难道算不上十恶不赦吗?”提到剿灭戮剑山庄的缘由,众人自然是以为这一切都是为了江湖安危,但是之前周正天的表现,却让许旷不敢轻易的下定论,于是只能说出了南岭马场的血案。 “南岭马场的确与我戮剑山庄有些冲突,但我们却未曾赶尽杀绝,这一切明显是有人栽赃嫁祸,在这幕后操纵着一切。”说到了此处,刘子文愤恨的用拳头在身边的霸天剑上砸了一下,接着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的说道:“还不是为了我戮剑山庄的启灵丹和玄心剑典。” “启灵丹就是能够让人直入先天的仙丹吗?”听到刘子文说到丹药的名字,许旷也有些失色,他原来还以为之前所说的仙丹和秘籍都是神志不清所说的疯话,没想到还真有如此神奇的丹药。 “什么直入先天的丹药,那个蠢货被人当刀使了还不自知,还自以为占了便宜,幕后之人却连我家宝物的真正效用也未告知,真是可悲可叹啊?”刘子文一脸鄙视的申请,一边冷笑一边摇头,似乎在嘲笑中山二侠死的毫无意义一般。 “那这丹药到底有什么用,会让这幕后之人如此费尽心机也要得到?”许旷也被吊起了兴趣,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个不急,先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刘子文又咳了两声,吐出了一口鲜血,声音也低了不少,许旷真担心他没说完就倒毙了,但是也不好催促,只能耐心听他说完。 原来这戮剑山庄的创始之人,乃是一位修士,这人也是刘子文的曾祖父--刘晔,根据刘子文所言,这名修士本领高强,几乎可以说是天下无敌,仿若仙人一般。但其明令不允许山庄之人称其为仙人,他自己坚称自己只一个普通修士。而所谓修士就是一群探求世界真理的人,他们称这个探索的过程为修真,强大的修士可以呼风唤雨,移山倒海,改天换日,强大到无法想象。说到此处刘子文也显得将信将疑,不过很快就继续了下去。刘烨来到宁国之后,就选择了慈云山脉的天剑峰之上,建立了戮剑山庄。而且听说天剑峰下山的路就是被刘烨一剑劈开来的,只是这些都是传闻也没有人亲眼所见。不过刘烨的本事却是有目共睹的,他曾经一夜之间单人单剑屠灭了一整个山寨的土匪,他离开之后万籁俱寂,一个活物都没有。至此戮剑山庄威名鹊起,只是刘烨志不在江湖,从不向外扩张势力,只是在慈云山脉保有一些威名。刘烨在戮剑山庄只是专注一件事情,便是娶妻生子,一共讨了七房姨太太,但是子嗣却不多,一共就得了三子二女。可是这些子嗣不知为什么都意外不断,到了成年的只有一子一女。有一日,刘烨将这一儿一女叫到身边,告知他们,自己原是修真大派的弃徒,云游四海的时候不慎着了歹人的算计,重伤不治只能在此隐姓埋名度过余生。本想看看自己的子嗣是否能够有修真的潜质,却不想直到寿终也未能寻到继承自己衣钵之人。如日他刘烨将死,就将是否要踏上修真之路的选择权交给了两位子女自己抉择,然后就把自己的修行之物分别传给了两个子女,并告知他们如果自己不愿修真,也可以在子嗣之中择优使用。交代完之后刘烨就溘然长逝了。 刘烨给刘子文的爷爷留下的便是这启灵丹,霸天剑和这玄心剑典。而刘子文的姑奶奶,也就是他爷爷的妹妹在刘烨去世后就离开了戮剑山庄,也不知去了何处,从此没有消息,或许死在了外面。而刘子文的爷爷相信自己父亲的眼光,自己并不适合修真,就没有踏上修真之路,潜心经营山庄,也将山庄经营的有声有色,在江湖之上也算是有些名堂。只是刘子文的爷爷子嗣更是单薄,两代都是单传。而且刘子文的父亲是练武奇才,将玄天剑典修到了顶层,霸天剑在手,天下少有敌手,所以他对修真之事并不感兴趣,当刘烨的爷爷逝世之时,将此秘密告知刘霸天的时候,刘霸天嗤之以鼻,并未当真。后来一次醉酒,刘霸天将此事当笑话告知了自己的几位异性兄弟和自己的儿子,没想到就此惹来了塌天的大祸。 说道此处刘子文惨白的脸色又暗淡了几分,不知是在叹息遇难的山庄众人,还是感叹自己的命运。 “少侠,我中了那恶贼一掌,怕是熬不过了。本想着踏上修真之路,习得大神通,可以为山庄的一众人等报仇雪恨的,现在怕是不行了。我想和少侠做个交易,用这成为修士的机会换取阁下为我查明真相,报仇雪恨的承诺。”刘子文喘气越来越困难,所以直接讲出了自己的目的。 虽然刘子文所说可信度极高,而且许旷还亲眼目睹过卢飞星大战居暨,自己还使用过仙符,对修真之事也是笃信,可是总觉得刘子文的话中隐藏了什么信息,并没有完全坦诚相告。 “恕在下不接受少庄主的美意了,如果按你所说,这幕后操控之人非三大派莫属了,在下虽然不知道修士的本领有多强,但是三大派执江湖之牛耳,高手多如过江之鲫,此次只派出了几人就攻破了戮剑山庄,若真是他们恐怕就是真的神仙也要挠头吧!”许旷也中过殷坤的催心掌,中掌之后会将血气凝于心脏,如果没有殷坤独门手法推功过血,中掌之人就会心裂而死,他看刘子文的情形,明白刘子文已经是苟延残喘了。虽然有些同情,但是还是硬下心肠拒绝道。 “只需要阁下做个承诺,我便双手奉上启灵丹和玄心剑典。”刘子文见被拒绝,挣扎着试图说服许旷。 “在下虽然初入江湖,但是一诺千金的道理在下还是懂的,在下不会为了这仙丹秘籍,就出言相骗的。”许旷正了正神色,向刘子文施了一礼,表示自己绝不会改变心意,并表达淡淡的歉意,因为许旷了解那种大仇未报,死不瞑目的感觉。 “罢了,罢了,看来是老天要我戮剑山庄的血仇石沉大海,我也无需再挣扎了,这启灵丹和玄心剑典都藏在这霸天剑的剑柄之中,你自取了吧,这先祖的功法也莫要在我手中断绝了。”刘子文抱着那霸天剑仔细观看了半天,气若游丝的说出了最后的话语。 许旷看着已经咽气的刘子文,有些感伤,这文弱的少年扛起了太过承重的仇恨,他明明可以听从他四叔的话,去过逍遥的日子,但是为了血仇而付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就算真能踏上修真之路,恐怕也不会一帆风顺,看看他先祖的经历就能知道,修真也并非是大道坦途,其中的腥风血雨不会比江湖来的差。许旷又想到了自己,这刘子文与自己何其的像,为了复仇赌上了一切,之是自己赢了,他输了。如果让自己再选一次,自己会怎么选呢?恐怕还是会选择回来吧。 许旷没有去拿那霸天剑,转身跳下青石平台,去寻找自己恩师的遗骸了。 第廿五章 一步踏错入绝境,至此登上修仙路 许旷找到丁万涛的尸体的时候,尸体已经残破不堪了,许旷伤心的哭得死去活来,自从和卢飞星大哥分别之后,许旷就没有这么伤心过。五年多相处过的时光,不断地在眼前呈现,从因武结缘,到淳淳教导,再到倾囊相授,最后结为师徒,许旷可以说是受益匪浅,可却还没来得及报答万一,就天人永别了,看见丁万涛的尸骸惨状的时候恨不得再把殷坤拉出来碎尸万段,明显许旷他们余下的干粮不足以让殷坤支撑了一个月,他也吃了人肉。 伤心了几乎一整天,许旷才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拿出自己的断刀在坑底挖了一个坑,将丁万涛的残骸用衣物包了起来。许旷在抱起丁万涛遗体的时候还发现了一本刀法的秘籍,正是丁万涛的柳叶刀法,打开刀法许旷看到的是丁万涛拙劣的字体,书中的字写得弯弯扭扭,看得出丁万涛一生闯荡江湖,也没有什么文化,其中许多得招式还是用图画的方式展现出来的。难怪许旷在拜丁万涛为师之后,丁万涛也没有将这本刀法秘籍交给许旷,而是想自己亲自传授给许旷。看见秘籍上墨迹斑斑的地方,许旷都能想象到,在寂静无人的夜晚,丁万涛抓耳挠腮的坐在灯下,为自己费尽心思编写秘籍的样子,鼻子一阵发酸,又再次忍不住留下了泪水。 天逐渐暗了下来,许旷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将丁万涛埋葬了之后,用青石立了一个碑,写上了一代大侠丁万涛之墓,落款是爱徒许旷。又将整个深坑的尸体收敛在一起,包括殷坤,刘子文,中山二侠等,也挖了个坑埋了起来,看到坑中的财宝和霸天剑,许旷不由得也有些心动,但是想到自己有了丁万涛的刀法秘籍,将来找到卢飞星大哥以后也可以成为如师父一样的除暴安良的大侠,修真之事还是过于虚妄了,于是最终忍住了贪念,走向了来时得坑壁。 坑壁上的绳子还挂在原处,仿佛一切和来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原本两个人下来,却只有一个人回去,多少有些感伤。许旷摇了摇头,驱散了心中的淡淡的忧伤,用手右手拉住坑壁上的绳子,用力的拉了一拉,感觉没有问题,就抬头看了看上方,这绳子靠着的岩壁有些坡度,显得十分陡峭,之前下来的时候许旷就暗自腹诽,这刘子文为什么要选择这陡峭的一边,现在刘子文不在了,自己从早上到现在也没吃过什么东西,也不愿意把体力浪费在攀爬之上,所以就很顺手的将绳子往右边一甩,越过了两边当中凸起的尖峰,落到了崖壁较平缓的一边。 还没有来得及完全调整好绳子的位置,就感到那绳子的上头一松,许旷被吓了一跳,连忙抬头去看,绳子的另一头,竟然直直的掉落了下来,许旷更本来不及做出补救的措施,整根绳子都落在了地上。此时许旷心中只有两个字,完了,他走过去看绳子的另一端,发现绳子没有被切割的痕迹,在绳子的一头,打了一个结,许旷看到此处也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是刘子文设计的小机关,在深坑的上面,绳子并不是系在大树或者石头上的,而是将其打结后卡在一块有着三角形缝隙的巨石中,巨石的缝隙左窄右宽。绳子的一头起先卡在左边的缝隙中,而绳子的其他部分挂在坑壁陡峭的一面,由于是垂直的向下拉,卡在石头缝隙中的绳子是不会脱落的。但是当许旷想要回到地面之时,为了贪省力一些,将绳子往右面拉了一下,这一下就把绳子的那头卡在岩石缝隙的部分移到了缝隙较大的右边。此时绳子的那一头便从缝隙中落下来,直接落在坑底。 这明显是刘子文没想给坑中的人丝毫逃生的希望,如果坑底还有活人,自己能打败对方自然是最好,寻回霸天剑踏上复仇之路。如果不幸没能战胜坑底之人,利用人贪图省力的心里,也不能让他人利用自己下来的绳索逃出升天。 许旷暗恨刘子文未将此事告知自己,难道是自己未答应对方为其报仇雪恨,所以刘子文要与自己同归于尽,许旷不由暗自想到。到了此时却再想这些都没了意义,许旷又跳上坑壁希望能够攀爬出去,可惜没了轻身符,坑壁之上没有着力之处,自己的轻功修为远远不行,做多爬了几丈就重新落回坑底。 天黑以后,许旷完全绝望了,难道自己就要这样被困死在这深坑之中了吗?自己虽然得报了大仇,但是也落得了和那刘子文一般的下场,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这或许就是当日丁万涛让自己跑的真正意义吧。许旷想到了最后吃人肉度日的中山二侠和殷坤,突然有些反胃,难道自己最后也会变成那样吗?许旷不敢再往下想了,甚至看向了丁万涛传给自己的那把断刀,考虑着是否要自我了解,也好死的像个英雄。胡思乱想之际,许旷的余光瞄到了矗立在青石之上的霸天剑。 许旷的心思突然活络了起来,那中山大侠说那仙丹,吃了可以直入先天,而刘子文说吃了能变成神通广大的修真之人。许旷是见过卢飞星悬空而立的,真的可谓神乎奇迹了。自己之前所用的轻身符,具那王三所言,是仙师所制,应该也是一个修真之人,如此说来,无论是成为修真之人还是直入先天,自己都有机会逃出这深坑之中。想到此处,没有其他办法的许旷也唯有下定决心,试上一试了。 许旷再次翻上青石平台,拔出了插在一堆财物中的霸天剑,仔细的检查了起来,如果在霸天的手柄底部有一个小小的缺口,许旷挑动这个缺口,剑柄的底部就脱落了下来,露出了剑柄中空的内部,里面果然有一颗蜡丸和一张薄如蝉翼的绢纸。许旷小心的将蜡丸和娟纸都拿了出来,放在了自己的面前,蜡丸之中有一颗紫黑色的药丸,应该就是刘子文口中的启灵丹吧,娟纸铺开,上面密密麻麻的用蝇头小楷些满了字,正上方有玄心剑典四个大字。 许旷将那玄心剑典粗略的看了一看,果然是一本威力无穷的剑法秘籍,剑典中写明如果练到至高境界,甚至可以放出一种叫做剑气的武功,威力无穷,杀人与无形。由此看来刘霸天并没有将此剑法练到至高境界,刘子文对自己的父亲的描述,多少有些夸大了。但是这秘籍正常人至少要练上几十年,才能大成,刘霸天这种武学天才也练了至少二十年才有了这傲视群雄的本领。对现在的许旷几乎没有任何用处,许旷只能将其贴身收了起来。又望向了那颗紫黑色的药丸,到了此时,也没了回头之路,许旷端坐在地上,调整了一下气息,用手捏开了蜡丸,露出了其中的药丸,顿时一股异香扑面而来,让人顿感心旷神怡,许旷怕有什么意外,不敢怠慢,一口将药丸吞了下去。 和许旷前几次吞服的丹药一般,这丹药也是入口即化,少顷,许旷的身上泛起了一股暖意,将秋夜的寒意驱散了不少。许旷觉得异常的舒服,仿佛浸泡在温暖的水中一般,完全不想动弹。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许旷感觉越来越不对了,身体的温度竟然越来越高,到了后来许旷感觉自己似乎都已经燃烧了起来,身上皮肤的颜色也变得血红。偏偏此时许旷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动不了了,只能苦苦忍受着烈焰灼身的痛苦,脸已经扭曲变形了。许旷口中不断地发出阵阵嘶吼,拼命抵抗这痛苦带来的晕厥之感,身上的血管都暴突了出来,不时地膨胀,然后收缩,好像随时都会爆裂开来一般,许旷此时心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只能咬牙坚持。 随着时间的推移,火烧得感觉不但没有减弱,还在不断地加强,许旷一直感觉自己要不行了,但是总是自己给自己鼓舞,让自己再坚持一下。到了最后许旷实在坚持不住,正要放弃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身上的火焰又长了一截,而且移动了起来,最后遍布全身的火焰既然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胸口的位置。许旷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那集中起来的火焰,猛地向上冲进了许旷地脑袋。 许旷只感觉仿佛一块烧红的铁块撞破了一只鸡蛋,顺便将鸡蛋中的东西都烧熟了一般。许旷只到感觉这团火焰烧进了自己的脑袋,就双眼一黑,就混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旷才徐徐地醒了过来,此时的天上布满了星辰,应该已经到了后半夜了,许旷摸了摸自己的周身没有被灼伤的地方,甚至烟熏的味道也没有,要不是痛苦之际被自己撕破的衣裤,许旷甚至以为这只是一场梦而已。许旷不知道那刘子文是否知道这启灵丹如此的霸道,自己真是又一次差点死在这个小子的手上了。 其实刘子文是知道的,而且很清楚,因为刘家好几个刘烨的子嗣就是无法承受启灵丹的霸道药力,爆体而亡的,刘霸天父子之所以一直未自己使用这启灵丹也正是这个原因,刘霸天本打算在玄心剑典练到最高境界的时候再做尝试,没想到最后没能闯过这一劫。刘子文的确是没安好心,当他得知自己被人跟踪,受伤必死之时,故意将启灵丹的事情告知了许旷,就是要引诱许旷就范,没想到许旷没上当,最后遗憾而死。许旷虽然躲过了这一陷阱,却吃了缺少江湖经验的亏,还是中了刘子文的小圈套,最后只能回来再次服用启灵丹,但是幸运的是许旷曾用居暨的鲜血洗浴,身体吸收了不少兽血,改善了体质,熬过了启灵丹的药性,完成了启灵。 许旷站起身来,开始检查自己成为修士以后有什么不同,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助自己逃出深坑的本事。 第廿六章 玉简留书开眼界,真假剑典初显威 许旷来回检查了几遍也没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同,力量也没有变大,速度也没有变快,更没有获得什么绝世轻功。不由得有些丧气,被折腾了许久,体力也到达了极限,不自觉地靠在了青石边上沉睡了过去。 当许旷醒过来的时候,深坑里已经有了淡淡的光线了,许旷估摸着已经到中午,肚里已经饿的不行了,许旷虽然心里有些芥蒂,还是向着埋着众人尸体的方向走去,当然许旷不会是想要去吃人肉,只是当时他记得刘子文下来的时候在给戮剑山庄的四庄主做过祭祀,身上应该还有些干粮。许旷之前总觉得亵渎尸体非侠义所为,尘归尘,土归土,不应该打扰死者的安宁,此时饿的有些急了,也顾不上这些小节了。许旷从土坑之中又挖出了刘子文的尸体,口中默念莫怪莫怪,来日为你烧香祈福,开始在刘子文的身上摸索了起来。不一会儿,许旷果然在刘子文的腰间找到了一个包裹。包裹里面还放着一些肉干,和一些散碎的银两,在一堆物什之中许旷还发现了一个淡黄色的玉质圆筒,大小和扳指相仿,只是比普通的扳指要长上一截,通体没有花纹,玉质通透,柔光内敛,一看就是一件老东西。 许旷虽然从小流浪,但在吴府的这几年也见过几次吴家老爷视若珍宝的美玉,与此物相比都失了颜色。许旷一时新奇,将这玉质圆筒套在了自己的拇指之上,学着当日吴老爷的样子,也开始赏玩了起来,只是把玩了两下,许旷突然觉得有些不同了。许旷总觉得这个玉扳指里面影影绰绰的好像有字,也不知怎么得自从醒来以后,许旷的精神特别的好,对四周的感知也清晰了很多,以前许旷只是五官灵敏,现在的许旷感觉自己的思维也变的敏捷了不少。这个情况和之前在戮剑山庄的血夜厮杀中短暂的进入过这种状态,但也不是十分的相似,只能说现在的状态自己能够控制自如吧。 许旷被勾起了好奇之心,来回的移动这个扳指,想要看清这扳指之中所写之字,但是无论怎么动,都无法看清这玉扳指上的字,而且许旷自己仔细查看了这扳指表面,以许旷过人的目力,也没有发现有任何的字迹或者花纹。不过也不是全无发现,许旷发现只要将玉扳指移动到眉心之前,这字影就会变得清晰一些。 许旷有些疑惑,便轻轻的将淡黄色的玉扳指慢慢的靠近自己的眉心,这玉扳指上的字迹逐渐清晰起来了,只是这字迹仿佛总是隔着一层纱一般,让许旷无法看清,当这玉扳指最后不可避免地贴在了许旷的眉心之上后,许旷被眼前的景色吓了一跳,许旷的眉心之上,仿佛打开了一道光门,一道强光射进了许旷的眼睛,许旷急忙想要闭上眼睛,可是收效甚微,不可避免的有些白目。许旷环视四周,一小会儿就适应了光亮,但四周 的景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许旷此时正站在白茫茫的天底之间,深坑已经不见了,替代的是一片顶天立地的文章,这情况简直匪夷所思。慌乱中,许旷连忙将黄色的扳指从自己的额头之上挪了开去,这才回到了他原本所在的深坑之中,许旷惊讶的发现这扳指的文字竟然是藏在这扳指的里面的,而自己竟然还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读到其中的文字。压下了心头的疑惑,许旷定了定神,又第二次将黄玉扳指贴在了自己的脑门之上。这次许旷没有退出去,而是开始读取这扳指中所写的内容。 不看不知道,细看之下才发现,这竟然是戮剑上庄的第一代的庄主,刘烨留给他子女一封的信。 信的开头,刘烨对于自己的子嗣能够打开玉简,启灵成功表示恭喜,同时也告知其修真之路漫漫,若有一刻松懈,便会顺流而下,粉身碎骨。随后刘烨仔细地介绍了自己的生平。原来这刘烨真是大派出生,自称来自太乙妙法寰宇洞天,乃是天下三十六道之一的天一道门,座下三代弟子,曾是金丹修为,后因受人蒙蔽,犯了大错,被逐出了山门。写到此处刘烨也有些不平,言道自家子孙如果有朝一日能修道有成,也希望能够重返山门为自己昭雪沉冤。不过随即又有些落寞得写道,这修真一途,常分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这些境界,每一个境界之间的实力仿若天堑,提升的难度也是高的惊人。他自己身负单一的金灵根,又入了天下有数的名门,更是得了大机缘,才侥幸结了金丹。而自被逐出山门之后,从山门之中所学之物,就不能再传授他人了。所以刘烨也没能将其修真的法门流传下来。如此一来,刘烨的子嗣一无传承,二无资源,三无天赋。别说能成为刘烨这样的金丹修士,就算是筑基都无希望。而想要回到天一道门至少也要有金丹的修为,不然根本连山门都找不到。不过刘烨也没有完全不为自己的后代考虑,在信中言说,有朝一日,如果寻到山海大陆的一气宗地域,找到元冲道长,报上刘烨的名字就可以提出三个要求。只是到这一气宗,至少也要有筑基的修为。看到此处许旷有些腹诽,这刘烨老祖宗真是不地道,说了半天,一点实用之物也无,要么给不了,要么就是暂时用不上的。 还好刘烨也知道不能只谈空话,继续写到,这制作霸天剑的材料是刘烨在宁国之中一处土匪山寨的后山山洞中寻得的,兵器是由一块灵铁打造而成,自己将其做成了法兵,只要使用灵识就可以驱动,让其轻若鸿毛,且锋利无比。看到此处许旷不由的有些兴奋,心中想到终于找到了对自己有用的东西了。之前玉简之上刘烨的所说让许旷大开眼界,许旷甚至都没有出过宁国,现在才知道这天下远比自己想象的大多了,但是这一切却对许旷一点帮助也没有。他还是被困在了深坑之中,只有这个霸天剑是法兵的消息对许旷有些用处,许旷已经开始思考如何使用这把宝剑助自己回深坑之上了。 在玉简的最后,刘烨告知自己的子嗣,他还留下了一部玄心剑典的术法,之前的玄心剑法是刘烨所改,为了方便江湖使用的。而玉简中的术法,却是修真界也可以使用的法术。刘烨之后还写道,这部玄心剑典是无意从天一道门之外得来的。所以将这部剑典传下,不算是违背了之前的誓言。说到此处刘烨的长信也到了尾声,最后刘烨希望自己的子嗣能够将刘氏家族发扬光大。 许旷看到此处不由得有些伤感,刘氏家族最后得结局却是人丁凋零,全部夭折,虽然刘烨为后代之人处处着想,可是奈何自己不争气,使其最后落得个如此凄惨的结局。再次将刘子文的尸体掩埋好。之后许旷就吃了些拿出来的肉干,连忙又一次回到了之前的青石平台之上。 许旷虽然之前有从霸天剑中拿到启灵丹和假的玄心剑典,但是未曾真正的使用过,现在将剑拔出,感觉此间颇为承重,若不是许旷天生神力,几乎不可能将这霸天剑舞动起来。许旷耍了一会儿,也收了起来。然后根据玉简中提到的方式,许旷慢慢的定下心来,将剑柄靠在自己的额头之上,顿时许旷便能看见到了一个罗盘一般的装置,根据玉简中的方法,许旷试图去调整罗盘的位置,只是那罗盘上的针需要靠许旷的精神催动,移动的速度堪比龟速。过了许久,许旷经过了多次的失败,在精疲力尽之际,终于成功的将看见的罗盘调整好了。这罗盘一调整好,许旷就看见霸天剑凹凸不平的剑身表面突然亮起了一阵蓝色的光芒,这光芒从剑身的底部发出来,一直冲到了霸天剑的剑尖。这蓝色的光芒在霸天剑的表面呈现出来并不是毫无规律的线条,而是某种从未见过的复杂图案。 许旷拎着被激活的霸天剑,这剑果然变得不一样了,从原来得沉重得霸天剑变得轻盈无比,可以单手毫不费力得挥动。再次到了坑壁的旁边,一剑刺出,那原本坚硬异常的石壁,此事仿若豆腐制成一般。许旷轻而易举的就将霸天剑插进了石壁,轻松的程度把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暗道果然是仙家之物,哪怕是刚刚踏入此道的自己,一下子就拥有了如此威力的宝剑。 不再多想,许旷正了正衣冠,一边用霸天剑破坏岩壁,打出空洞,一片借着坑壁上被打出来的空洞向上攀爬,爬到一半的时候,许旷还回头看了一眼深坑,心中感慨万千,永别了,这个小小的深坑却埋葬了那么多的武林侠客,闯荡一生,却不想最后默默的死在这个无人知道的地方,或许这就是大多江湖人士最后的结局吧。 当许旷再次爬出深坑的时候,正是夕阳落山的时候,许旷望了一眼已经收敛了所有光亮的红色圆盘,慢慢落到了无人知晓之处,忧伤有些控制不住了,只能安慰自己,明日太阳还会升起,武林之中也会有更多的有志少年,叫嚣着行侠仗义,为民除害重新卷入这红尘之中。 第廿七章 猎户家中遇众侠,江湖传言乱纷纷 天色已暮,虽然此次再入天剑峰深坑的时间拢共也就两天一夜的时间,但是对许旷来说已经仿若一个生死轮回,此时更是脱胎换骨踏上了修真之路,虽然还不知道路在何方。许旷琢磨了一番,还是决定先回郑猎户的家中,郑猎户一家悉心照顾了自己近一个月,自己不辞而别有些说不过去,此间已经事了,自己的大仇也算得报,自然是先回郑猎户家中打个招呼再做打算。 许旷将事情的前后思虑了一番,觉得没有问题,便剑手中的霸天剑收了起来,这兵器过于扎眼,且辨识度极高,若是有认识刘霸天的,或是参与了此次围剿戮剑山庄的众人一眼就能看出此物的出处,多有不便。许旷还花费心思将这法兵的奇异效果给取消了,此剑如此锋利,又无剑鞘,若不将其收敛锋芒,实在是无法携带。许旷将霸天剑用破布包裹,斜背在了身后,断刀别在腰间,清理了之前刘子文祭拜所遗留的痕迹,认准来时之路,向着山下而去了。 到了郑猎户家外的时候,天已经漆黑了,密云遮月,一丝天光全无,郑猎户的家中却是灯火通明,家中还传来了阵阵的喧闹之声。许旷下山的时候走得不是很急,心中正在思量之后自己何去何从,平安镇他是不想回去了,那吴府本来就不是存心要接济于他,现在平安镇也没了相熟之人,回去也是烦闷得紧。自己大哥的线索也断了,那玉缺小道士和自己说的明白,这清虚门中并无身背大葫芦的道士,也没有收入卢姓的师哥师弟。玉缺小道士没必要在此事之上与自己说谎,所以卢飞星大哥入了清虚门的可能并不大。而且经历了这几日的事情,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了许旷的脑海之中,那便是卢飞星应该被收入了某个修真的门派,而那身背葫芦的道人也是修真之人,自己在这红尘之中打滚,怕是难以寻到卢飞星大哥的消息。想到此处,许旷又有些犯难了,自己虽然也算是半个修士了,但对修真之事可谓一无所知,也没有可以请教之人。 许旷还在思量已经来到了郑猎户的院外不远处,顿时感觉出不对来了,此事已然天黑,郑猎户家中往日里早就熄灯就寝了,乡野人家哪怕有些油灯也不舍得用,往往早早就休息了,无缘无故不会弄的如此灯火通明,屋内传来的喧闹之声也不似郑猎户的声音。 许旷挂念郑猎户一家的安慰,立刻从腰间抽出了断刀,想要冲进去问个究竟。只是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觉得如此做来有些不妥,现在屋内情况不明,如果屋内之人是郑猎户请来的朋友,自己提刀进入,自然闹个乌龙,也吓坏了猎户一家。如果真是鸠占鹊巢,是有歹人霸占了此处的房屋,那自己贸然冲进去,打斗间伤到了郑猎户,自己也怕是难以心安。许旷提醒自己此时切不可鲁莽,最佳的方式是先去试探一番,投石问路,看看屋内的情况再做打算,打定了主意,许旷又将断刀放回腰间。在自己脸上抹了些土,把自己打扮成一个错过了宿头的江湖中人,上前拍击院子的木门。 “有人吗?在下途径此地,错过了客栈,想要借宿一宿。”许旷站在门口,一手按着断刀,一手拍门,大声询问道。 不多一会儿,门分左右,跑出来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胸口的褂子敞开着露出了其中一捧护心毛,一把金色大环刀抗在肩上,见到门外的许旷,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光落在了许旷的断刀之上,明显露出了轻蔑之色,也不言语,歪了歪头,意思让许旷进屋,就不再搭理许旷自顾自回了房间。 许旷自然知道对方是看不起自己的兵刃,江湖中人兵刃是自己的第二条性命,如果兵刃差上几分,可能在行走江湖的时候就是丢了自己的性命。此时许旷身上的断刀,配上自己这几日奔波后的破衣烂衫,活脱脱一个落魄江湖的不入流的刀客,也难怪对方会看不上自己。不过这倒正和了许旷的意,对方看不起自己,自己方才不会被疑心,能够了解事情的缘由。所以仿佛被对方的气势镇住了一般,佝偻着身子进了正屋。 许旷进了屋子也是有些诧异,屋里竟然还有人,而且人还不少,一共有大约有六七个人,看的出来这些人还都不是一路的。在屋子正中的炕上坐着的是一个锦衣少年,油头粉面,手中拿着一把纸扇,扇面正面画着一个美人,反面似乎是题了一首诗。此时正在饮茶,他的左边坐着一个中年人粗布麻衣,浑身煞气凝重,一言不发,正在闭目养神。右边就是刚才来开门的那个壮汉,此时对着许旷指指点点,似乎在和那少年介绍着什么。一旁的桌子之上坐着三个人,也分成两拨,一个拨是一个瞎子老汉带着一个少女,另一边是个匪气十足的精瘦汉子,此时这汉子正一脸猥琐的打量着对面的那个少女,少女被他看的直往瞎眼老汉的身后躲。还有一个人坐在屋子的角落之中,用斗笠盖住了自己的面孔,一身土灰色的衣物,如果不是许旷的五官灵敏,差点没能注意到他。许旷用鼻子嗅了嗅,没有闻到血腥味,安心了不少,屋中此时还有老人和少女,许旷也不觉得这些人看上去像是强盗之流,于是心思急转,组织了下语言,准备试探一番。 “那位是此间的主人?在下一路行来错过了宿头,想要借宿一宿,不知道是否可以行个方便?”许旷提了提嗓音,站在门口一脸客气的说道。 “我家王少爷就是这里的主人,你要是想住就找个角落老实待着,要不是我家少爷喜好结交江湖同道,如何能让你进屋,就你这样也想贪图戮剑山庄的宝物,真是不知死活!”那个锦衣少年边的壮汉恐吓着许旷说道。 “这位少爷是这里的主人?”许旷面露疑惑之色,仿佛不太相信此话一般。 “这屋子是我家少爷花五十两银子买下来的,自然是我家少爷的,你小子是不是皮痒痒了,还敢质疑你家爷爷的话?”这壮汉明显对许旷怀疑自己有些不满,立刻反唇道。 “原来如此啊,五十两纹银?这几间破屋子哪值那么多啊,如果是我拿到这么多钱能乐上天。”许旷听说是买来的,心定了一半,但是还是不放心,露出一脸的财迷模样,继续试探道。 “不是怎么的,那对夫妇拿了钱,一溜烟就跑了,连收拾都没收拾,跑的比兔子还快。叫我说,哪费的了这么多钱,将人赶走不就完事了。”仿佛那些钱本该属于他一般,壮汉也有些不满的抱怨道。 “阿勇,不要胡说,我们行走江湖,怎么能做如此违背侠义之事?我爷爷曾和我说过,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兄台若是不嫌弃就在此将就一晚吧!”这锦衣少年装出一副豪爽的模样,同意许旷的请求,但是配合他美人扇轻摇,说话中气不足的样子,实在难让人亲近。 许旷听说郑猎户一家已经走了,转身就想离开,但是思虑了一番,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是以投宿的名义进来的,此时离开难免让人怀疑,刚才听说那个阿勇所说,这些人好像都是为了戮剑山庄的宝藏而来,此时这戮剑山庄的宝藏就在自己身上,山庄的金银细软也只有自己知道所在何处,如果此时走了,不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惹出麻烦来,反而不美,不然在此借宿,到了明日众人自行上山,自己偷偷溜下山去就可以了。想到此处,许旷突然感觉有人在看自己,本能的回望过去,发现正是一直在角落休息的那个黑衣男子,此时拉下了盖在脸上的斗笠,正看着许旷,看见许旷回望自己,眼神之中露出一丝疑惑,随即重新盖上斗笠,许旷也不再管他对那个王少爷行了一个礼,就也找了个角落假寐了起来。 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那坐在桌子上的精瘦男子似乎被瞎子挡住自己看那少女,有些无聊,眼珠在眼窝里来回一转,开口和那老瞎子攀谈了起来。 “老丈啊,你们也是冲着这戮剑山庄的宝藏了的吗?”那汉子随意的问道。 “什么宝藏?我们祖孙二人却也不知,只是知道慈云山一代,最近聚集了一众侠士,我们以卖唱为生,想在此地卖艺挣些盘缠。不行在下是个瞎子,女娃又少不更事,走错山路,才来到此处。”那瞎眼的老汉也不敢得罪那男子,只能具实而言。 “老丈,你可来着了,自处最近怕是要有一场热闹,若是你们走运,怕是能赚的盆满钵满。”那精瘦的汉子特意提高了调子,想要引起老汉的注意。 “到地是什么热闹?大侠是否可以讲来给小老儿也开开眼界?”瞎眼老汉,眼瞎心不瞎,顺着那汉子的话问道,屋内的其他都也都安静了下来,似乎也想听听这汉子的说法。 “这事你还真问着人了,我的结拜兄弟,赛狗熊--铁横亲身参与了此事,得到的都是一手的消息”那精瘦的汉子,说到了此处环视了一眼其他人,见众人都被自己的话吸引,异常的满足,继续说道:“大约一个月前,在慈云山天剑峰之上的戮剑山庄,发生了一场惊世之战,中山二侠带领刚刚组建的英雄盟一起功上了戮剑山庄,与那戮剑山庄的三位庄主大战三百回合,最终中山大侠的爱徒和戮剑山庄的三庄主同归于尽,中山二侠斩杀了另两位庄主,这才剿灭了戮剑山庄,听闻戮剑山庄先后屠戮了铁器门,四水寨,岭南马场等门派,可谓是恶贯满盈,此次行侠仗义,端是大快人心。”那汉子说到行侠仗义之时,唾沫横飞,手舞足蹈,似乎身临现场一般。 “既然这中山二侠大获全胜,自然是凯旋而归,为什么时隔一个月,会有江湖侠士重新聚集在这慈云山脉?”瞎眼的老汉疑惑的问道。 “这就是问题所在,那一日,剿灭了戮剑山庄的势力,英雄盟也是损失惨重,中山二侠收拢了戮剑山庄从各个门派所劫掠而来的财物,准备运会中山的侠义堡,抚恤此次英雄盟中伤亡的众侠,我那兄弟由于受了重伤,没有和中山二侠一同押运这批财物,但是那日之后,这批财物连同押运的二十多位武林高手一同消失无踪了。”那精瘦的汉子说到此处故意顿了一顿,看那老汉一脸认真的样子,而那少女也从他爷爷的背后探出头来一脸好奇的望着他,有些得意的继续说道:“此事已经传遍了整个江湖,现在江湖中人都纷纷赶到此处,若是能找到那消失的财物,那可发了大财了。” “我爷爷也参加了那场大战,但是引起轩然大波的恐怕不是这区区的财物,听闻这戮剑山庄中藏有至宝,连三派之人也垂涎三尺,那中山二侠恐是找到了宝物,想要私吞,所以杀了一众侠士,夺宝藏匿了起来。”那个坐在炕上的锦衣少爷听那汉子说的热闹,也不甘寂寞,反唇说道。 “野猴子--孙翔,你小子和那铁横估计也就喝了几碗大酒,就敢管这个叫结拜兄弟,这消息怎么能和我家老爷子相比。”那锦衣少年身边的壮汉也立马帮腔道。 “那是,那是,金刀王门,王老爷子哪个不知哪个不晓。论消息我自然是不如的,只是我听说这次连书院五子也要下山来寻人,也不知是真是假?”孙翔有些谄媚的答复道。 不想孙翔这话才出口,坐在锦衣少年一边的中年人竟然睁开了双眼,眼中仿佛有金光射出,冷哼了一声。 “书院五子,好大的名声,我余惊雷倒想会上一会。”随着那中年人所言,煞气恍若实质扩散开来,那孙翔都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战,再也没了说话的兴趣,那中年人说完此言也不再言语,整个屋子再次恢复到了平静之中。屋中各人都怀着自己的心思,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第廿八章 勾心斗角上慈云,众侠血溅天剑峰 天才蒙蒙亮,郑猎户中的众人已经纷纷醒了过来,这一众人中那个被王家少爷称呼为阿勇的睡得最为踏实,鼾声震天,把一旁得王公子弄得一宿未睡,清晨起来得时候还顶着深深的黑眼圈。 最早离开的是卖唱的爷孙,他们问了一条到山下村镇的道路,就急急的离开了,昨夜他们两人也不敢睡死,似乎是担心那叫做孙翔的精瘦汉子会有什么图谋,自是不愿惹上麻烦,着急慌忙地就离开了。那孙翔见这对爷孙离开了,也貌似不经意的向屋内的众人告辞,那王家少爷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还出言挽留了一二,说什么要同上天剑峰寻找宝物。孙翔却也是老江湖,言说自己只是前来瞻仰这江湖大战之地,增加些谈资,并无寻宝之意,就不和王公子一路了,随后低声称了一声谢,也转身离开了。 那阿勇低声骂了句不识抬举,王公子抬手阻止了他,转身又看向了在角落的两人,许旷此时正在装睡,心中默念希望众人速速离去,自己也好下山离开这是非之地,当然不会搭理这王公子。另外的那个戴斗笠的似乎也未醒,翻了一个身,给了王公子一个后背。那王公子也不恼,招呼了随行的两人,向着天剑峰的山顶出发了。 许旷见众人都走了,只留下了一人还未醒来,蹑手蹑脚的也爬了身,绕过了那个斗笠男,准备直接开溜。可才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似乎刚刚睡醒,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 “小兄弟,这是要走啊?是上山还是下山啊?”那男子问的很直接,却一下子把许旷给问住了,昨天自己来的时候说的路经此处,错过了店宿,如果说是下山,那么表明自己是从山上来的,而此时山上除了戮剑山庄别无他处了,有些说不过去,如果是说是要上山,和自己的初衷有违。思量了一下,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决定扯个谎。 “兄台,你醒了啊,在下正要下山,本来在下也是听说这慈云山有宝物,才想来碰碰运气,但是昨日夜间听闻那野猴子--孙翔所言,这其中竟然牵扯到戮剑山庄,中山二侠,三大派,甚至还有书院五子,这些人物都不是区区在下惹得起的,哪怕是那个金刀王门的王公子,自己也是远远不及,所以也就打消了上山的念头。”许旷做出一副错失发财机会的懊悔之色。 “噢,三大派也参与了此事吗?昨夜孙猴子好像没有说过三派的事情吧?”那戴斗笠的男子将斗笠抬了起来,露出了一张微胖的圆脸,看上去年龄也不大,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样子,一边说话还一边憨憨的笑着。 许旷心中咯噔了一下,暗道自己怎么那么不小心,一句话就露出了马脚,不过还好那人从戮剑山庄下来的人众多,人多口杂难免有人将三大派参与了此次天剑峰一役的事情流传出来,自己知道也无可厚非。 这边许旷还在思量是否要说上两句来弥补一下口误,那个圆脸的少年也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只是自顾自又说道:“小兄弟,之前几人各怀鬼胎,也没把重要的信息告知,所以你觉得毫无希望也是无可厚非,但是你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或许也想要碰碰运气的。” “是什么重要的信息,兄台难道要告知在下?”许旷有些警惕这个少年,与这少年交谈总感觉处处落在下风,心中不愿与他纠缠。 “那是自然,在下临来之前也打探了一番,你别说,此事还真是颇为蹊跷,中山二侠一行二十余人,在一月之前带着大批的金银细软离开了戮剑山庄,按照脚程,几日之后就能回到中山的侠义堡,但是无论是安置伤员的众侠,还是留在戮剑山庄收尾的众人,都回到了侠义堡,中山二侠却迟迟不见踪影,众人开始以为是中山二侠一路之上遇见的不平之事,耽搁的行程,所以也没放在心上,可是半个月过去了,不但中山二侠消息全无,和他们一起上路的二十来个侠士竟然也没有消息。侠士的家眷都纷纷寻上了侠义堡,侠义堡才发现大事不好,连忙沿途寻找,返回了戮剑山庄。只是一路打探直到慈云山脉之下,都没有寻到中山二侠的痕迹,这可急坏了众人,寻了一圈可以肯定的就是中山二侠出了戮剑山庄,却没有出这天剑峰,这二十余人的队伍仿佛消失无踪了一般。而且戮剑山庄也并非全军覆没了,戮剑山庄曾经有一个易容的高手加入,号称千面孙,听说成了这戮剑山庄的四庄主,大庄主刘天霸还有个儿子也流落江湖之中。或许是他们搞得鬼,但是以他们区区两人,想要截杀二十余位武林高手,简直就是以卵击石,绝不可能成功的。”那个圆脸的少年一口气说了这么许多,也没停下来的意思,还想继续讨论。 “我也说了,在下武功低微,就算直到宝物在这天剑峰上,也没有办法和那王公子和孙翔相争,还是早早退出才好。”许旷见这圆脸少年口若悬河,把事情猜的七七八八了,不敢再听,连忙迈步往前走,可还没跨出门槛,就感觉自己左手一紧,许旷出于本能想要挣脱,却回头看见不知何时,那圆脸少年已经站在了身后。 “王公子算什么,就算是金刀王门,也算不得什么,不过在他身边得余惊雷却是个人物,听说当年之差一点就进入了书院,也就是一院三派中得一院---明心院求学,只是在测试中被院中的老师说成难成气候,最后落榜,从此发奋图强,自创了一套惊雷拳,威力无比,不过对书院中人一直心怀芥蒂,总想找机会证明自己。”圆脸的胖子仿佛抓住许旷的不是他的一般,还是涛涛不绝的说道:“那孙猴子本来就不是为了中山二侠的财宝而来,他是听说这里有这样的事件,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劫掠来往的侠士,发横财。不过这次恐怕要倒大霉,江湖上行走,老人,女人,小孩,身有残疾的人不能轻易招惹,因为此类人士若没有一技傍身,早就横死了,所以这孙猴子肯定要碰钉子。” 许旷虽然也想了解这一行人的来历,但是被这人耽搁了许久,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也不愿意再听这圆脸的少年胡扯了,手上一发力,就想把这个少年的手从自己的手上甩开。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自己的手无论多用力的甩,那少年的手仿佛长在他的手上一样,始终无法甩开。许旷听丁万涛说过,这个是缠丝手,对方的本领明显在自己之上,不然也不可能如此游刃有余。 其实那圆脸的少年也有些惊讶了,因为自己的缠丝手已经使出了七八分的实力了,竟然差点没能控制住对方的手臂,对方的力量到底是有多大啊。 “在下赵烟,不知道阁下尊姓大名?”那圆脸的少年执着的不肯放许旷离开,还开始自我介绍了起来。 “在下卢飞星。”许旷见强行摆脱无望,只能顺着赵烟的问话回答道,但是许旷也留了个心眼,没有报出自己本名,而是报了自己哥哥的名字。 那赵烟听到许旷说的名字皱了皱眉,但是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脸上就恢复了之前的傻笑的模样,也不问许旷愿不愿意,拉着许旷的胳膊就出了郑猎人的家,奔着天剑峰的山上跑了上去。 一路之上的许旷不断尝试着摆脱这个叫做赵烟的少年,只是他无论用什么办法,自己的手臂都始终被那少年握在手中,许旷甚至觉得这个少年的本领比那玉缺小道士还要高上一筹,最后没办法只能认命的跟着这个少年三上天剑峰。 这一路之上,这个赵烟一直喋喋不休,不断地谈论着他对那日在参与过戮剑山庄一役地侠客的走访,和他了解到那一夜发生的细节。而许旷始终是一言不发,虽然不知道赵烟是何方人士,不过许旷能明显感觉到他对自己异常的感兴趣,生怕言多必失,又落入对方的陷阱。这赵烟也似乎没想要许旷说什么,就带着他一路向上而去。 没有走出多远,许旷突然停了下来,赵烟还想问缘由,自己也突然停了下来,他两人对视了一样,都从对反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的疑惑。许旷的五官比较敏感,他启灵以后,这个能力更加强了不少,此事许旷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血腥气,所以停了下来,而赵烟也似乎闻到了。他们两人同时望向了血腥气传来的方向,那里是一片草丛。 赵烟拉住许旷的手臂,让许旷走在前面,自己跟在身后。许旷也没有办法,只能慢慢走进了草丛之中,没走几步,许旷就觉得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去看,饶是许旷已经见过腥风血雨,此时也被吓了一跳,竟然是一颗淌血的人头,而且这人头的主人许旷也认识,就是之前在郑猎户家中遇见的野猴子--孙翔的。 第廿九章 野猴子命断天剑,王家奴身死慈云 许旷好不容易收敛了心神,连忙将身体让到一边,把人头露了出来,也想吓唬一下赵烟。可赵烟看见了人头的反应却完全出乎许旷的医疗,赵烟看见那人头仿佛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顾不得拉着许旷的手,直接冲了上去,将人头抱在手中,仔细端详了起来。许旷被赵烟的举动吓了一跳,心中暗自嘀咕,这人也太奇怪了,竟然去捡那人头,难道和这孙翔相熟,想要收敛他的尸体,看着却也不像。那赵烟用手拎着那人头,从左边看到右边,又从右边看到左边,脸上还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不时的点头称是,好像有什么发现一般,情景诡异异常。 许旷看的心中发毛,见那赵烟专注在孙翔的人头之上,没有在纠缠自己,连忙悄悄地后退了两步,退到安全距离之外后,连忙转身就跑。只是许旷慌不择路,没跑几步,就被地上的东西绊了一跤,一个重心不稳就朝前摔了出去。正当许旷以为自己少不得要摔个狗吃屎时,突然一只臂膀从边上伸了出来,许旷连忙一把扶住,这才稳住了身形没有摔倒,许旷连忙道谢,却听到了赵烟的声音,诧异之下许旷回头去看,扶住自己的竟然真是那刚才还在看人头的赵烟。许旷脑子都有点反应不过来,这赵烟之前不是还在自己身后数丈之远聚精会神的观看人头,怎么才一转眼,已经跑到了自己的身边,不过他另一只手拎着的鲜血淋漓的人头却确确实实的证明着他的身份。许旷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干笑了几声,想要和那赵烟解释两句,却发现赵烟并没有在看自己,而是看着身后。许旷顺着赵烟的目光,连忙望了过去,发现原来自己身后尽然躺着一具尸体。很明显,刚才自己就是被这具尸体给绊倒的。这具尸体没有头颅,身上穿的衣服许旷也很熟悉,正是刚分手不久的孙翔所穿的衣服。赵烟又走了上去,拎出手中的人头,放在那无头的尸体之上,严丝合缝,正是这个尸身的头颅无误。 “是谁那么残忍,将孙翔的头割了下来,未免太残忍了吧!”许旷偷跑被识破,有些尴尬,想通过搭讪来缓解下气氛。 “不是被割下来的,是被扯下来的。”难得见到这赵烟没有露出笑意,说话的时候还不断的摸索着孙翔的身体,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扯下来了?难道是遇到了什么野兽?”许旷有些不相信,但还是环顾四周的说道:“不像啊,尸体没有缺损,如果是野兽的话,尸体不可能那么完整啊。” “不是野兽,是被人扯下来的。”赵烟似乎发现了什么,一边回答许旷,一边将孙翔的衣服撕了开来。 “人,不可能吧,需要多大的力量才能将人头生生从脖子上扯下来了?”许旷自负自己神力惊人,也做不到这个程度,继续说道:“而且大活人也不会站在那里让你扯吧,打不过不会逃吗?” “江湖上如此神力,非大力金刚手莫属了,这孙猴子的逃跑本事的确不错,只是这次他没跑掉而已。”此时赵烟已经站了起来,随手扔掉了孙翔的头颅,示意许旷继续上山。 “大力金刚手,这不是菩提寺的绝学吗?难道附近有菩提寺的和尚?”许旷也曾听师父提起过,疑惑的问道。 “是也不是,我们要加快速度了,不然恐怕要被别人捷足先登了。”赵烟也不客气拉着许旷就往上山走。 许旷一脸的郁闷,这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圆脸小子,本领高强,轻功也是一流。自己是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自己还不敢拿出霸天剑,此剑一出,任谁都能看出自己和中山二侠的失踪有所联系,就算今天跑掉了,以后也永无宁日了。而且按照许旷的推算,自己拿出霸天剑,逃跑的概率也不会超过三成。走着走着,许旷感觉到了一丝不妙,他们有意无意竟然在向深坑的方向移动。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不是要去戮剑山庄吗?怎么往林子里钻?”许旷仔细想了一下,当日一同下山的侠士都死在了深坑之中,当时的方向也是千面孙领着众人走的小道,不会有人知晓,而戮剑山庄的四位庄主和少庄主刘子文也都死了,同样不可能将此事外传,那这圆脸的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那日孙猴子没有把话说明白,其实他从赛狗熊--铁横处得到的消息不止这一点,他还听说铁横说的另一件事。”赵烟又恢复了一脸乐呵呵的样子,看了一眼许旷,许旷没理他,他只能继续说道:“铁横练过一些横练的本事,身体条件不错,那日在戮剑山庄虽然受了些伤,但是还是想要和中山二侠一同回返,可是当日他上了趟茅房,中山二侠竟然已经出发了。他只能一路之上追了出去。不过直到出了慈云山脉,也没有遇见中山二侠众人的身影,当时他没有细想,就独自赶回了侠义堡,之后他意识到当时的不对劲了,自己追赶时,好像在一条岔路上发现过一些痕迹,但是当时没在意,后来仔细回想才发现不对劲。” “那铁横为什么自己不来寻找,反而把这事情告诉了孙翔和你,让你们来发财啊?”许旷听到此处,有些疑惑的问道。 “是铁横邀请孙翔一同去寻找失踪的财宝的,没想到这孙翔竟然谋财害命,趁着铁横酒醉,将他推到了水里,我恰巧救了铁横,不过为时已晚了,铁横说了所有关于戮剑山庄的事情后就死了。现在有人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并把孙翔杀了,我们要抓紧时间了。”赵烟虽然在说死人,却一点也不伤心,而是已然笑哈哈地。 “这铁横的话到底可不可信啊”许旷虽然心中焦急万分,知道再这么下去,肯定是要窜帮了,因为许旷自己还在坑底立了一个墓碑,纪念自己的师父,如果发现了深刻,顺藤摸瓜就能找到了自己了。但是脸上只能露出一副烦躁的模样,看似随口的问题,希望能来降低铁横的信誉。 “也不好说,他还提到了一个叫许旷的年轻人,一人一刀杀的中山大侠的弟子毫无还手之力,最后更是斩杀戮剑山庄的三当家,这样的少年就算名门大派也是少见,更别说只是一个二流侠客的弟子了。所以也不能全部相信。”赵烟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许旷的表情。 听到赵烟提到自己,许旷不由得有些紧张,不过又听到赵烟说自己的师父丁万涛是一个二流侠客,顿时一股怒意冲关,紧张的情绪都被冲淡了不少。许旷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赵烟的话。 离深坑越来越近,许旷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心中盘算着,当那赵烟下到深坑的时候,自己是否有机会逃跑。只是还没走到深坑,就从深坑的方向传来了几个人对话的声音。赵烟拉住了许旷的身体,带着他爬上一颗树,从上往下的望向了深坑所在的地方。 “老鬼,不是给你指了路吗?怎么又跑到这山上来了?难道不要命了?”许旷远眺过去,发现竟然那个阿勇在对着那队瞎眼的爷孙吼着。 那对爷孙完全没有了昨天晚上那个害怕的模样,此时两人一前一后的站着,一脸冷笑的站在金刀王家的三人对面。 “老鬼,你这个瞎子,难道连耳朵也聋了?让你滚听见没有?”那阿勇见一对要饭的竟然也敢无视自己要求有些恼火。 爷孙两人还是一言不发,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阿勇,这可把阿勇气的够呛,不由得恶从胆边生,提起扛在肩头得金色大环刀,就往那老瞎子的身上砍了过去,但是明显是想教训教训这个老头,用的是刀被去砍,让这瞎子知道知道厉害。可是他才冲出去,就听见身后的王公子,突然大叫了一声小心,阿勇也不知道要当心什么,刚要由攻转守,只是看见那瞎子竟然伸出了两个手指头,对着阿勇砍下来的大刀一伸手,手指一合就夹住了金丝大环刀。阿勇本能的还想把刀拔出来,只是那两根手指就仿佛生铁所铸一般,将大刀夹在其中,根本把不出来。只见那瞎子手一抖,阿勇立刻发出一声哀嚎,手中大刀就拿捏不住,被轻易的夺走了。阿勇还不死心,想要抢夺,瞎子夺了大刀也不停顿,手指一番,就将大刀翻了个个,刀尖冲着阿勇,把柄对这自己。那瞎子夹着大刀的两指,向前一甩,那金丝大环刀被瞎子当暗器扔了出去,快似流星,比来时快了数倍,阿勇刚想开口喊不好,那大刀就直直的插进了他的喉管,鲜血瞬间就喷射了出来,染红了一片。 此时手持纸扇的王公子只来得及走了两步,而那个叫余惊雷的却已经窜了上来。 第三十章 惊雷无影战双叟,心灰意冷离江湖 余惊雷不负惊雷之名,拳势惊人,隐有风雷之声,人未到声已至,一记直拳轰向那瞎眼老汉的胸膛,观这一拳的威力,开山碎石不在话下。那瞎眼的老汉虽然眼瞎,但是不知为何对四周的动静了如指掌,光是之前一招了结了王府的家奴,就让人不敢小觑了。但是此时那老汉好像又看不见了一般,那余惊雷的铁拳已到身前,他竟然双腿扎了一个马步,不躲不闪的站定了下来。 许旷在远处把这一切看在眼中,心中都有些胆寒,这一拳怕是要将那老汉打个对穿,不由得微微了眯起了眼睛,暗暗等待着这血腥的一目。身边的赵烟也轻声说了句不好,看来也知道那老汉要惨死一般。 只是许旷预料中的惨事没有发生,让许旷震惊是余惊雷的一拳重重地轰在瞎眼老汉的胸口,却只是将老汉打退了几步,并没有能将老汉打伤,被打退的老汉竟然还有些懊恼,好像对自己后退了几步有些不满意一般。更震惊的当然要属余惊雷了,自己的拳劲,他自己最为了解,就算一只熊瞎子也能一记撂倒,眼前的这个纤瘦的看上去弱不禁风的瞎眼老汉,竟然只是退了几步。自己在阿勇死的那一瞬就没有轻视这对爷孙的意思,上来就全力出手,想要先解决这个瞎眼的老汉,再回头去帮王府的少爷,没想到还是低估了这瞎子的厉害。那瞎子再次摆开了架势,向前伸出了双手,手掌虚握,左手掌心向上,右手掌心向下,示意余惊雷再来,余惊雷也被勾起了真火,双拳一错,脚尖在地上一点,腾空而起,空中伸出双拳,从上而下砸向了那个瞎眼老汉。 “这是什么功夫,被这样的猛拳打在身上竟然毫发无伤?”许旷看到这番景象后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地说道。 “菩提金身”在一旁的赵烟一脸严肃的回答道,目光却没有再看战成一团的余惊雷和老汉一眼,而是看向了另一边。 许旷也转过头去看另一边,却是王公子和那少女战在了一起,王公子看着油头粉面的,似乎是个花花公子哥的模样,手底下竟然还真有些真功夫,此时手上折扇的扇面已经不见,只剩下一把纯铁打造的扇骨,这把扇骨通体黝黑,扇骨尖上锐利无比,寒光闪烁。刺,挑,拨,劈,王公子的招数招招不离那少女的要害,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扇骨一开一合之间,招式也是变化无穷,只是那少女不知练了什么功法,身体柔软无比,无论王公子如何攻击,都被她轻易躲过,显得分外的游刃有余。 “你在此处等我,我去助那王家一臂之力。”许旷还看的津津有味,就听见赵烟对自己,心中自然时一万个愿意,正准备假装为难,就看见赵烟竟然拿出了一根银色的链子,有拇指粗细,身形一晃,竟然将许旷反手锁在了边上的一颗树上。 “哎,你这个什么意思?”许旷有些怒意的说道,用力扯了扯绑在身上的银链,发现非常结实,给人一种牢不可破的感觉。 “怕你逃跑,此间还有事未了,不能让你走脱了。你也别白费尽了,这寒冰铁链岂能轻易让你挣脱了。”赵烟说完这些,身形一晃,又消失在了原地。 许旷只能看向战场,余惊雷此时已经和那瞎眼的老汉打的难分难解,但是余惊雷却明显落了下风,盖因为老汉有菩提金身护体,余惊雷的拳招只要未攻击到老汉的要害,老汉基本都不招架,直接挥手回掌攻击余惊雷。余惊雷一开始还有些大托,直接用手臂去砸老汉攻来的掌法,这一掌差点没把余惊雷的手臂给打折了。余惊雷也只能用出看家的本领,那就是他自创的惊雷拳来想办法攻破瞎眼老汉的防御。 余惊雷不愧为学武天才,这惊雷拳的威力的确是让人惊叹,此拳法的特点就是快,快若闪电流星,不断击出拳影,被攻击者仿佛感觉面对的是排山倒海的拳影,无处可避。对面的老汉也没有好的办法,只能双手挡住自己的头部,身上的其他部位不断地被余惊雷击打,若不是有菩提金身加持,此时这瞎眼地老汉,怕是早就吐血而亡了。那老汉心中也清楚,刚不可久,自己不可能一直防守,只要突破了他承受的极限,也能将他击倒,但是同样道理,余惊雷也不可能一直保持如此速度的攻击,如果停手了也就是他的死期。 余惊雷和瞎眼的老汉这里两人还在纠缠,另一边已经分出了胜负,王公子数招都没能攻击到那少女,心中难免有些浮躁,竟然全力增加速度去攻击那个少女。那少女直接就看出了其中的破绽,在王公子全力攻来的时候,还是轻松的让过他的招数,不过此时早已准备好的少女,竟然伸出了一只玉掌绕到了王公子的身后,猛地掌心吞吐劲力,要将王公子直接打死。王公子招式一递出来,自己就后悔,也知道不好,连忙转向将自己的扇骨打开,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幸亏有这骨扇挡了一挡,那少女的掌力惊人,差点把王公子一掌毙命,但是现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王公子被打的浑身动弹不得,向着深坑飞了出去,眼看着如果没有相助,就要落入深坑,恐怕结局就是粉身碎骨。 当那王公子半个身子都飞出深坑的边缘之时,才有一只手一把将王公子拉了回来,但也没有来停下来救治王公子,转手将王公子扔了出去,直到撞到一旁的大树发生撞击才停下来。这人穿着一身黑,头戴一个斗笠,一张圆脸,笑嘻嘻的看着在场的众人。这人自然就是赵烟,救下王公子后,没有急着进攻,而是向那对爷孙行了一个礼。 之前还杀气腾腾的瞎眼老汉和那少女,看到有人行礼,有些不耐烦,但是还是跳到了一旁,还了一礼。 “两位有礼了,在下有眼不识金镶玉,没想到是山水二老重入江湖,山岳老叟和水婆婆,在下怠慢了。”赵烟看对方停手了,连忙开口缓和气氛。 “山水二老,难道你说的是菩提寺的枯山大师,和寒冰派的柔水圣女两人?”一套惊雷拳打下来,余惊雷有些虚脱,听到了赵烟提到山水二老,满是疑问的问道。 “枯山早就死了,在下现在叫山岳老叟。”那瞎眼的老汉似乎不太愿意听以前的事情,打断道。 “这两人可是三派百年中最大的奇耻大辱,他们两人是一对情人,一个是和尚,一个是圣女,众人都阻碍他们最终走到一起。万般无奈下,最后两人一同叛出了师门,听传说枯山的师弟,枯石大师一直在寻找枯山大师,后来听说枯石大师也被杀红了眼的枯山给杀了,可怜他是那一代唯一习得菩提寺绝学,疯魔杖法的人,就这样生死不明的消失了。这以后柔水和枯山大师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余惊雷之前就被山岳老叟胜了一招半式,心中正不服气,当然不会听那山岳老叟的话,继续说道:“但是不对啊,这枯山大师和柔水圣女是一对情侣,这里一老一少怎么看也不像是情侣啊,难道这少女是枯山大师和柔水圣女的孙辈?” “小兄弟,你是怎么猜出我和老头子的身份的?”那少女竟然开口说话了,发出的声音却是一个老太太的声音,继续说道:“我年少时候误食过一种定颜草的植物,容颜不会变老。你却是怎么认出来的。” “当然是从死人身上看出来的,那野猴子--孙翔死的时候,脑袋被人生生扯了下来,明显用的是大力金刚手,而孙翔的轻功也是不差的,打不过也能逃,但是他却活活的被撕碎了,正是因为他中了寒冰针,此针以水化针,中针之人不多时体内的寒冰针都会因为人体的温度,重新化为水,外人根本找不到暗器,只会看到身上的几个红点。”赵烟紧紧的盯着那个水婆婆,继续说道:“能让菩提寺绝学和寒冰门的绝学同时出现的,最可能的就是二位了。” “小兄弟,你可是也是为了那启灵丹来的吗”水婆婆直接单刀直入的问道。 “在下受门中所托,要弄清事实真相,回收相关的事务,恐怕不能相让了。”赵烟斩钉截铁的说道。 “自称是名门正派,还不是行这巧取豪夺之事,阁下是明心院五子中的那一位?”山岳老叟冷冷的说道。 “你竟然是明心院的,之前你怎么不早说?”余惊雷听山岳老叟说赵烟是明心院的也是一惊,扭头望向了赵烟。 “在下书院第三子,无影腿--赵烟。书院行事一向秉持公正,不会巧取豪夺,只是其中难言之隐不便言说而已。”赵烟见自己的身份也被戳穿,也不掩饰,直接回答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不要不承认,这中山二侠平灭戮剑山庄,就有你们明心院在后推动,表明上三派都有人参与,其实背后的势力却是全程未参与的你们。”水婆婆慢条斯理的将这番话讲了出来,说道背后势力是明心院的时候,辫子一甩,竟然从中飞出了数根透明的飞针,直扑赵烟的面门。 那山岳老人虽然眼瞎,但是和水婆婆的默契简直无人能敌,在水婆婆动手的瞬间,他也同时全力出击了。赵烟始终注意着水婆婆的动作,见水婆婆甩动辫子,就知道不好,扭动大腿,飞起一脚,那脚地竟然放出了一股气劲,一下子就把飞来的寒冰针给吹飞了。赵烟不敢怠慢,如陀螺般旋转起来,直接撞进了水婆婆的附件,但水婆婆也似乎一点也不怕对方进身一般,双手连连拍出掌式,将赵烟控制在三丈之前。余惊雷由于被赵烟是书院五子之一的消息震惊了,所以山岳老叟攻过来的时候有些措手不及,立刻落入了下风,但是瘦死骆驼比马大,山岳老叟想要证明打败余惊雷也绝非易事,这四人战做了一团。 许旷此时早已启动了法兵,用包裹中的霸天剑解开了寒冰铁链,许旷看了看战做一团的众人,觉得有些无趣,对江湖上的各门各派,都有失望透顶,见他们打的热闹,他自己转身辨了辨方向,悄悄地溜之大吉了。 紫阳剑心录第卅一章 白雾山上陷迷阵,洞府之中遇至亲 虽是午后时分,林中光线却是暗淡,偶有日光透过层层的密叶,落在地上,也不过是些斑驳的影子。已经入秋了,可是这里半点也没有万物凋零的模样,树木长的并不十分的高大,但是叶片却很是宽阔,参差的一片一片的长在一起,只露出浅浅的几道缝隙,虽然挡住了日头的暴晒,却也挡住了光亮。林子里很是安静,鲜有虫鸣鸟叫,只能听见林中并不常见的清风低吟之声,十分的奇怪。 此时由远及近传来落叶被踩得破损的脚步之声,不一会就从林中钻出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这少年一脸的风尘仆仆,头发有点杂乱,胡乱的扎在脑后,身后背着一个长条状的破布包裹,腰间别着一把断刀,少年看了看四周的树木,确认没有什么不妥之后,长出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坐了下来,拿出随身的食物饮水,开始使用,这少年正是一路离开了慈云山的许旷。 许旷此时有些懊恼自己还是过于草率了,自从许旷见书院第三子,余惊雷,山岳老叟,水婆婆等人乱战在一起以后,就用霸天剑切开了寒冰铁链,偷偷的下了天剑峰。那书院第三子,无影腿--赵烟明显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身份,只是没有拆穿,也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但是无论那场乱斗是谁胜出,都一定会下深坑一探究竟的,到时候自然能知晓,二十余位侠士连带中山二侠都已经毙命的事实。虽然自己除了昆仑手--殷坤以外一个人也未杀,但这里面的故事曲折离奇,复仇,吃人,背叛,神魔,这些说出来许旷自己都没办法相信的话,想要一众人等相信简直难如登天,大家更愿意相信是作为唯一幸存者的许旷,是这些事情的罪魁祸首。而且这些人里面好像只有王家公子是为了财宝而来,其他几位或多或少知道启灵丹的存在,而自己已经将启灵丹服用了,如果这几个杀人不眨眼的高手,发起疯来可不是闹着玩,所以许旷丝毫没有犹豫的脚底抹油的开溜了。 下了慈云山,许旷就在考虑自己是往什么地方去,一是平安镇,之前许旷就想过,虽然许旷不是平安镇的本地人士,但是却也在哪里生活的一段时日,多少有点感情,只是现在回去等于又回到原点,于事无补,也不知道丁万涛有没有向他人透露过其之前的行踪,如果有人知道,自己这个深坑血案的唯一幸存者恐怕也会被查出丁万涛弟子的身份,从而追本溯源找到自己出发的地点,所以平安镇被第一个排除掉了。二是去清虚门找玉缺小道士,自己这一趟出来,也就和玉缺小道士算是有些交情,自己也曾拜托玉缺小道士在门中寻找卢飞星的下落,虽然希望渺茫,不过但凡有一线希望,许旷都要去试上一试。只是许旷并不知道清虚门的山门所在,而且就算许旷找到了清虚门的所在,同样的问题,如果自己是深坑血案的幸存者,必然会被武林中人视为香饽饽,围攻戮剑山庄的事情错综复杂,但是其中少不了有书院和三大派的影子,如果自己找上门去还不是自投罗网吗?所以许旷把这一条路也排除了。许旷思来想去,自己出来最初的目标就是要找到卢大哥,现在卢大哥的情况多半是入了修真门派,自己如果能找到一个修士询问一二,自然有机会能够打探到卢大哥的消息,可是自己举目无亲的,之前丁万涛带着自己的时候,在江湖上还有不少朋友可以打探消息,现在连个问路的人都没有,更别说是问这凡尘不显的修士了。不过天无绝人之路,许旷定下来心来,还真被他想到了一人,那一日一溜烟王三身亡之前,自称自己遇上了仙师,偷出了仙符和仙丹,才得了绝世得轻功。自己当日使用轻身符未果,一直以为都是王三的编造之言,没想到那日在深坑,许旷的心头血激活了玉符,让他逃出升天。此时想来那王三所说或许都是实言,只是那所谓的仙师,现在看来就是刘烨口中的修士而已。 王三临死之前,也将自己遇见仙师的所在告知过许旷,许旷努力回忆了很久,这才想起了那个地点叫做白雾山,不过这个名字极其普通,寻找起来也是困难异常。许旷一路行来可谓崎岖坎坷,深刻的体会到了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的含义。还好许旷本事不差,又有神兵利器,经历了连番厮杀,也养成了小心谨慎的性格,所以虽然一路之上上当受骗,但是却没有吃什么大亏,反而弄了些盘缠。要说许旷最后悔的就是在深坑之中没有顺手带上几件金银财物,一路行来许旷算是了解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痛苦了,虽然许旷会拳脚功夫,但是即不能打家劫舍,又放不下面子撂地卖艺。如果不是最后有几个恶霸看上了许旷身上的东西,恐怕许旷真要饿上几顿了。 虽然一路上艰辛,但是凭着白雾山和险恶之地这两个关键信息,还真被许旷找到了白雾山的所在,这白雾山已经到了宁国和南蛮国的边境附近了,传闻白雾山覆盖的范围并不大,附近也鲜有人畜往来,虽叫白雾山,但是山上却并非始终白雾缭绕,而是不定期的会从山中飘散出淡淡的薄雾,顷刻覆盖整个白雾山,过上数日才会消散。白雾山几乎无人敢靠近,因为入山之人都是有去无回,山上也无飞鸟走兽可以捕猎,所以无人踏足其中。 许旷确认是此地无疑之后,就备足了干粮进入了此山。可是说也奇怪,这白雾山并不高耸,覆盖的范围也是有限,但是许旷走了半日还是没有走到山顶,还有几次差点走出了白雾山的范围,只是许旷并不起气馁,仔细探查了几次上山的路线,发现白雾山中的树林很是茂密,但是山上之时总会遇见几颗特色明显的歪脖子树,自己每次遇到这树本能的就觉得自己回到了原处,之后折返或者转向,最后迷失了方向,无法走到山顶。 许旷这次吸取了教训,没有直接转向,而是在歪脖子树上用断刀留下记号,这才发现,一路之上遇见的歪脖子树虽然长的相似,竟然都不是一颗,明白了这个道理,虽然在密林之中无法辨明方向,但是只要沿着歪脖子树的方向走,便能逐渐靠近山顶,不用担心会迷了方向。再次越过了一颗歪脖子树,许旷才来到这片略显空旷的所在,歇上一歇,吃两口干粮,自己估计山顶已经不远了。 大概歇了有小半个时辰,许旷的感觉恢复了最佳的状态,再次沿着上山的路出发了,只是这次上路许旷明显感觉不同了,茂密的森林开始逐渐稀疏起来了,路上也再也没有看见歪脖子树,更多的是地上低矮的花草,许旷放慢了脚步,所谓事有反常即为妖,越是接近山顶越是要加倍小心,这里是神通广大的修士的所在,有什么手段都不足为奇,自己可不能因为疏忽大意在还未遇见修士之前就丢了性命,那真是无处哭诉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大惊小怪了,一路上完全没有陷阱埋伏,眼看着已经能看见上顶了,连许旷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突然许旷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之味,紧接着不知道何处流出的薄雾从四面八方向着许旷围了上来,许旷环视一眼,不止是他这里,他发现整个白雾山都起了薄雾,许旷连忙向着山顶的方向走了几步,想在薄雾变浓之前,就登上山顶。可是这薄雾来的太快了,弹指间许旷已经有点看不见附近的树木了。又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许旷手上都快看不见自己的手了。 许旷此时只能在原地站停,不敢在如此浓重的雾气中乱走了,如此浓重的雾气必然不会聚集太久,只要坐等雾气散开就行了。果不其然,这雾气没多久就开始消散了,只是在这雾气之中朦朦胧胧传来一些人声,也不好判断是什么人在说话。许旷觉得可能是那位修士发出,自己如果想要尽快找到对方,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主动出击,想到这里,许旷连忙循着声音的方向摸索着向前。 声音传来的地方不是很远,就在前方的山顶之上,由于还未消失的雾气,等许旷走近才发现,这里竟然有一个山洞,而山洞的门口有一个正背对着自己的人,许旷也有些好奇这修士是什么样的人,看着那人的背影,许旷有一众越看越熟悉的感觉,到了最后,许旷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的身份了。 “卢大哥是你吗?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许旷有些忐忑的轻声问道。 那背对许旷的身影,听到了许旷的呼唤,似乎也有些不敢相信,连忙转身望向许旷,那棱角分明的五官,炯炯有神的双眼,不是卢飞星又是那个? 第卅二章 兄弟反目分生死,爱恨原来一场梦 两个少年四目相对,都愣在了当场,半晌都没有言语,整整五年的离别,让两人从孩童长成了翩翩少年。许旷满身的风尘,经历了几多的磨难,才来到了此处。当见到卢飞星的那一刻,忽然觉得自己又变成了当初的那个孩子,热泪不自觉地涌了上来,不住地在眼眶中打转,好像有无数地委屈想向自己的大哥诉说,就像曾经无数个日夜一样,只要向卢大哥哭诉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卢飞星首先平复的心情,开口问道。 “我是,我是来找你的啊,你当年说会回来接我的,可是我怎么也等不来,后来我参加了英雄宴,去了戮剑山庄,再后来我师父死了,我师父是柳叶刀--丁万涛,是个大大的侠客,呜。。。卢大哥,你到底去了哪里了呀?”许旷越说越是语无伦次,最后再也忍不住眼泪,哭了出来,一直手不断地擦拭眼泪,另一只手伸出来,想去牵不远处卢飞星的手。 卢飞星看见许旷伸手来牵自己,明显有些犹豫,最后还是下定决心一般,向后退了一步。许旷伸手没能抓住卢飞星,抬头去看,发现卢飞星退后了几步,便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你可知道,此地是何处何人所居?”卢飞星示意许旷不要再上前,沉声问道。 “此地是白雾山,乃是白云仙的居所。”许旷很是奇怪,为什么卢大哥与自己如此的生分,见卢大哥问话也只能按下心中的疑惑,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你可知道这白云仙是何许人物?他乃是仙家之流,不是凡人可以冲撞的,还不速速退去,念你无心之失,既往不咎。”卢飞星看了许旷一眼,认真的说道。 “我便是来找白云仙师的,不过现在用不上了,找到你就不用找仙师打探消息了,卢大哥,我这里有一肚子的事想要告诉你,我也成为了一个侠客,还见到了中山二侠本人,只是他们和我们想象的并不一样,若是你知道了恐怕会要失望,还有我还见到了书院第三子”许旷正说的眉飞色舞,恨不得把自己这一路的经历仔仔细细的说上一遍。 “小旷,既然你知道这里是仙家所在,也应该知道此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回去吧。”卢飞星出声打断了喋喋不休的许旷,再次冷冷地下达了逐客令。 “哦,那也行,卢大哥你也和我一起回家吧。”许旷听见卢飞星叫自己,心中又是一软,那么多年没有听见卢大哥叫自己的小旷,虽然有些奇怪卢大哥为什么那么不苟言笑,但还是老实的应承着。 “你我已经仙凡有别,能再见上一面已是缘分,情分至此已断,更不要再说什么回家的傻话了,速速下山去吧。”卢飞星言语渐冷,毫不留情的说道。 “不可能的,卢大哥,我千辛万苦才找到你的,你不能不要我了呀,我吃了启灵丹,也是半个修士了,我也可以变成仙人的。”许旷听见卢飞星的话,情绪不由的有些失控,不肯放弃的说道。 “吃颗丹药就能修仙,真是迷了心窍了,那岂不是天下之人皆可修仙了?我劝你还是乖乖的下山去吧,不然别怪我不讲兄弟之情。”卢飞星对许旷的言语嗤之以鼻,抬了抬手中的宝剑,就要赶许旷下山。 许旷心中此时难过万分,戮剑山庄的生死搏斗,师父丁万涛的惨死,深坑中丹火焚身,这一桩柱一件件,归根结底都是因为许旷出门找卢飞星引出来的,现在卢大哥是找到了,可是卢飞星却一心求仙,不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了,怎么能不让许旷心如刀绞。 “如果我就是不走,你要如何不讲兄弟之情?”许旷抬起头来,双眼含怒,直视卢飞星,仿佛要把他洞穿一般。 “若是不走,就休怪我不客气了。”卢飞星也目不斜视的望向许旷,完全无视许旷愤怒的双眼,手中宝剑出鞘,剑尖指向了许旷所在的位置。 许旷已然要气疯了,自己不远万里来寻找卢飞星,对方竟然对他兵戎相见,也从腰间拔出了断刀,指向了卢飞星。 卢飞星见许旷执迷不悟,也不说话直接冲了上来,他启动的同一时间,许旷也迎了上来,刀剑狠狠的撞在了一起,一个照面之后,两人各自退回了原地。对望了一眼,两人又再次战在了一起,许旷自深坑出来以后,就一直使用这把他师父的断刀作为行走江湖的兵刃,身后的霸天剑极少使用,一来是怕被识破的行藏,二来启动这法兵的速度实在太慢,如果当场启动,自己早就被切成八段了。但是如果一直拿在手中,这霸天剑太过锋利,极容易误伤,所以非到万不得已,许旷是不会用它的。而且一路之上,许旷也把柳叶刀法给悟通了,可以说这柳叶刀法的招式已经不在当年的丁万涛之下了。此时与卢飞星相斗,许旷将柳叶刀法的招式尽数展开,时而如柳丝垂绦,时而如风裁柳叶,又时而如柳树盘根。处处都是许旷的刀影。而卢飞星的招式大开大合,一柄游龙宝剑,上下摆动,有虎啸龙吟之声,而且每次刀剑相交,许旷都感觉宝剑之上传来的劲力都会强上一分,场面也是从势均力敌慢慢变更成了许旷的苦苦支撑。 交手了差不多有近百个回合,卢飞星忽然猛地窜上了半空,双脚在上,大头朝下,手中宝剑举过头顶,挽着剑花就向许旷。许旷见此情况,也没有好办法,只能使了一招万柳垂丝,将自己的周身防的泼水不进。不过这次许旷却没能防住卢飞星的剑招,当刀剑再次相交的时候,许旷只觉得自己手中的断刀被飞驰的马场撞击了一般,根本抵挡不住宝剑的攻击,被挡了开来。紧接着许旷的门户打开,身体完全暴露在了卢飞星的剑招之下,瞬时之间许旷万念俱灰,只有闭目等死。 都说人在死前会回忆自己的一生最快乐的时光,而在许旷的脑海中,都是自己和卢大哥打闹的情景,忽然之间许旷好像明悟了什么,他睁开了眼睛,抬起头望向了那个从天而降,手中宝剑直指自己眉心的卢飞星,卢飞星的眼中一丝感情全无,仿佛是一个陌生人一般。但是此时的许旷却坚信,卢飞星是不会杀死自己的,自己的卢大哥一直是自己的保护神,是绝不可能杀死自己的。那剑尖都已经要刺刀眉心了,许旷却一动也不动,双目直直的看着刺出这一剑的卢飞星,心中的信念丝毫没有动摇,甚至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相信,卢大哥是不会杀自己的,哪怕是这份信任的代价是自己的性命也无怨无悔。当剑尖要刺入许旷眉心的一瞬间,这份信念也达到了最高值,许旷突然觉得自己周围环境一震,眼前的卢飞星竟然仿佛一张画一样扭曲了起来,以胸膛为中心旋转了起来,变成了一个漩涡,整个人在一刹那间旋成了一个黑点,随即这个黑点就顺着眉心进入了许旷的脑袋。 许旷发现周围的景色也变化了起来,山洞,树木,花草都不见,眼前只有一个精致的小院,院里有个竹屋,一个白发白须的老人正站在院前对自己轻笑。许旷刚想说话,突然感觉一阵天昏地暗,眼前一黑,向着院子的方向倒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旷才从昏迷中缓缓地苏醒,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案之上,一股异香飘散在小屋之内,清新脱俗的气味让许旷的精神一振,连丝丝的头痛也缓解了不少。许旷打量四周,发现屋子的空间不大也不小,一边的柜子上摆满了各种的书籍,另一边是一张书案,正中是一个铜制的炉子,香气似乎就是从这个炉子里散发出来了的。 一个一身雪白的老人正端坐在书案之上,写写画画,极其认真,好像连许旷已经醒了也没有发现。许旷不知是何情况,虽然焦急也不敢打扰到这个白衣老者,如果许旷猜测得没错得话,这个老者应该就是一溜烟--王三口中的白云仙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那白衣老人才完成了自己的书写,十分满意的收起了纸笔,回头望向了许旷所在的床案。 “你起来了啊,练气一层都未到,竟然灵识就再次突破,还真是不多见啊。”白衣老人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着许旷。 “仙师,有礼了,冒昧来此多有打扰,只是不知在下的兄长现在何处?”许旷仔细看来没发现卢飞星的踪迹,有些着急的问道。 “不要叫仙师,你我都是同道之人,仙师只是愚夫愚妇的称法,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修士,比你早行了几年罢了,你可以叫我白云道长,也可直接叫我白云。”白衣老者不急不慌的说道,看来眼许旷继续说道:“这里并没有你的兄长。” “不可能,刚才我还在和他大战了白来个回合,最后他要刺我一剑,忽然就消失了。”许旷也不明白是什么情况,只能挑简单的来说。 “这恐怕是小哥臆想出来的,我在屋子的周围布了一个幻阵,为了驱赶周围的山民。进入幻阵会看见自己亲近之人劝自己离去,至于幻阵中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都是依着你自己心中所想发生的。一般的道友只要灵识足够强就不会被幻阵影响。小哥却是在幻阵中灵识有所突破,脱阵而出了。”白云道长一边说,一边如在要把许旷看透一般的仔细打量着许旷。 “什么幻阵?道长你可不要诳我,我真的见到我卢大哥了,还拼斗了半天,怎么可能会是假的?”许旷听了白云道长的回复,突然激动了起来,脑袋之中突然又疼痛了起来。 白云道人只是说了一句,痴儿啊,就对着许旷一点,许旷顿时就感觉眼皮好重,再也没把法睁开了,不一会就有进入了梦乡,白云道人摇了摇头,又再次坐在了书案之前,开始书画起来了。 第卅三章 修真从来非坦途,白雾山上白云仙 许旷盘坐在白雾山顶小院的草坪之上,浑身笼罩在了一片氤氲之中,这氤氲之中一道金光不断流转,时隐时现。许旷的脸上一脸的凝重,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手中不断地变换指诀,而随着许旷打出指诀的速度加快,那道金光的流转竟然缓慢了下来,而且呈现出了一定的规律,不再杂乱无章。此时的许旷脸上也渗出了丝丝细汗,打出指诀的双手已经生出了残影,虽然闭着双目,却眉头紧蹙,仿佛到了什么紧要的关头一般。随着许旷一声暴喝,那道已经围绕许旷流转许久的金光在虚空之中微微一闪,化作一道流星没入许旷的脐下三寸之中。 许旷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好一会才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眼中精光闪烁,喜上眉梢,嘴角也露出一丝弧度。也难怪许旷喜不自禁,法术难修本就是常识,但是许旷却没有想到竟然如此之难,这《玄心剑典》的入门之术,许旷竟然修炼了整整一年,这还是在许旷身负金灵根,炼化了霸天剑中的灵物才得到的结果,不由得让许旷有些丧气。 许旷抬眼打量身前的那座小屋,当初闯入白雾山的种种还历历在目,自己最后不得不接受,卢大哥并未在此地的现实。所谓的仙凡两隔,兄弟相争都是自己的幻想罢了,但会有如此的幻境也和自己压在心底的担忧不无关系,或许正是许旷心底中对卢飞星未能来接走自己的不信任,才滋生了仙凡两隔的心魔,最终也是唤醒了自己对卢大哥的信任才破除了幻境,登上白雾山的。 能被白云道长收留,许旷也是惊喜万分,原本以为若是能遇到修真之人,打探到一些消息已经是天大的机缘了,没想到白云道人不但仔细回答了许旷的问题,还为许旷做了修真界的开蒙,让许旷能够从打开了一条缝隙的修真大门中一窥这天地的神奇。 许旷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大哥卢飞星的消息,所以先问的就是葫芦道人的来历,白云道人细思了一番就得出了此人乃是离辰道门的外门主管,燃火上人,身后的葫芦之中藏有七七四十九朵离炎之星,若是寻常人被这葫芦之中的火星击中,只要一点就能变成飞灰。此人自身是筑基的修为,本领也是高强,所以在离辰地域上,颇有些薄名。许旷的大哥若真是被此人领走,自然是加入了离辰道门之中了。 许旷听见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也想去离辰道门拜师,不过随即就想到自己并不认识这离辰道门的所在,只能又望向了白云道人。白云道人微微一笑,也没有继续讨论离辰道门的所在,白云道人反而是又开始仔细打量起了许旷,许旷被白云道人看的心中有些发毛,又不好意思躲开,只能扮作咳嗽好引起白云的注意。 白云过了半响才停止了对许旷的打量,还问了许旷一个问题,就是他是否想要加入到离辰道门之中。听到这个问题之后,许旷当然是千肯万肯,立马表达了自己想要加入的意愿。白云道长听到许旷同意后,也点了点头,随即又向许旷提出了一个要求,那便是要求许旷在未来的某一天,要为白云道长带回来一颗筑基丹,这个是是而非的条件,对许旷十分有利的,没有时间限制,也没有抵押约束,更像是一个口头约定一般。只是许旷从未听说过什么筑基丹,不得不仔细请教白云道人。 白云道人见许旷兴趣盎然,也很欣慰,言说既然许旷也要踏上这修真之路,自己也正好为许旷开蒙一番,好好说说什么是修真。许旷这一路走来,仙魔之事也多有相遇,只是对什么是仙魔一窍不通,此时有人能为自己讲解一番,真好比一场及时雨。许旷立刻树耳仔细聆听了起来。 修真便是寻找这世界一切真理的过程,修士从洪荒上古走来,为了抵抗强大的敌人,不断地寻找世界的真理,最后修士们找到了灵气,这个灵气充斥着我们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它能够通过人的想象激活,产生难以想象的能量。而这个从人脑袋里产生出来的能力,被称为灵识。发现灵气之后,修士们不断地用各种尝试来使用灵气,通过几十代人地努力,修士逐渐形成了一套良性循环的发展之路。而这条路被人们称之为道。 修士想要利用灵力,便需要进行启灵,启灵完成之后,修士便可以尝试控制灵力来改造自己的身体,当身体足够强大之后,便可以承载更强大的灵识,调动更多的灵气来改造身体。改造身体还有一个副产品,那便是生命的延长,普通人的生命极限也就是一百岁左右,筑基成功的修士活到两百岁不在话下,更不要说金丹,元婴的修士了。 许旷听到此处不由的心生向往,但是还是有些奇怪的问,既然修真的好处如此之多为何不能人人修真,而是如此神秘。 白云道人也顿了一顿,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修真之途困难重重,而且极耗资源,如果只是依靠自己吸收天地间的灵气,恐怕修炼一辈子也无法到筑基,只有采集这灵气在天地间凝结的仙草灵果,制作丹药,才能相助自己更上一层楼。而白云道人所提出的筑基丹便是这种能帮助修行的丹药。不过筑基丹是帮人筑基用的,只有大型的修真门派才会炼制,要想获得也不容易。 许旷有些奇怪的为什么白云道人不自己加入离辰道门,而是要让自己加入,没想到白云道人似乎看穿了许旷的心思,直接告诉他,想要得到这筑基丹,必然要成为离辰道门的内门弟子,而他是一个介散修,已经练气顶峰了,就算入了离辰道门也不会重用,白云道人本来打算自己去试上一试的,不过见到了许旷就改变了主意,他发现许旷已经启灵成功,又在闯过幻阵的时候,增长了不少灵识,已然是练气中期的灵识强度。仔细探查后发现许旷还有一些金灵根,虽然不明显,却也聊胜于无。所谓金灵根就是在体内更容易产生金属性的灵气,改造身体的过程也会大大加快。 在知道许旷的情况之后,白云道人也很看中许旷的人品,能够千万里的寻找自己的哥哥的人必然是一个重情谊的人,所以最后决定让许旷去离辰道门试下运气。 许旷还在想着之前的事情,突然小屋的门就打开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了出来,手里还托着一个盒子,一脸笑意的走到了许旷的跟前。 “许小哥,你的《玄心剑典》还真是难练,说是剑典,却是练气的法门,都快一年了,这金光剑气还未练出来,你去准备一下吧,要出发了”白云仙似乎心情很是愉快,调侃了许旷一句。 “那么快?离辰道门五十年一次的外门弟子选拔就要开始了吗?”许旷也有些紧张的问道,一开始许旷还以为白云道人能让自己直接成为离辰道人的弟子,没想到只是给了他一个参加外门试炼的机会。 “是的,此处我给你准备了些东西,你带在身上,之前给你的引路牌也要藏好。”白云道人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说完白云道人从盒子里那出来三块符箓交给许旷,许旷小心的将符箓收到了怀里,他自然知道白云道人擅长符箓之道,之前王三就曾从白云道人处偷出了符箓。只是这个白云道人明言,当时想要制作一种普通人也能用的符箓,但是制作成功后却发现这种符箓损耗的材料和钱远远大于自己的想象,此路走不通,所以在王三走的时候,他也并未拦截,还将回春丹偷偷放在他的明前。白云道人听说了王三和张小娟的爱情故事之后也替王三有些惋惜,白白送了性命。 不过也同样是沉迷于符箓之道,所以耗费了太多的时间,花在修炼的时间上大大的减少了,所以没能在最佳时间筑基成功,到了白云道人的岁数还想筑基成功,就不得不依靠筑基丹了。 许旷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完全准备好了,当然白云道人又送东西又安排许旷前去参加离辰道门的试炼,也不会完全不对许旷进行约束。根据白云道人的要求,许旷许下了心魔大誓,答应白云道人在二十年内帮白云道人拿到筑基丹,至于二十年的时间长短,是白云道人自觉还能活着的年限,所以许旷可谓时间有限了。 翌日,许旷准备好了一切,自行下山而去了,一路之上也没有见到白云道长前来送别,不知道白云道人是特意没来,还是有事忘了,不过这些都不太重要,许旷回望又陷入迷雾中的山顶,突然有些感慨,自己这样跌跌撞撞的闯入了修真的时间真是前途难料了。 第卅四章 江湖嘈嘈复纷纷,万象更新又一春 通往齐国的官道之人来车往,道路四周可以看见连成一片的细草已经冒出了淡绿色的嫩芽,列在两旁的柳树也抽出了新的枝丫。悄然而至的细雨打破了旅人原本享受早春的惬意行程,纷纷加快的脚步想要赶往预计的落脚之处,车马的嘶鸣和赶车人的呼喊声一时间将原本井然有序的道路变的异常嘈杂。 一骑人马从宁国方向沿着官道往齐国的方向疾驰,领头的那个一身捕快的官服,头上一顶黑色帽子,正中镶嵌着一块杂玉。胯下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此时就听见这队人马之中有人出声呼唤,领头之人稍稍将下了速度,有些不耐的回头望向身后。 “李头,李头,我们都追了一天一夜了,兄弟们已经人困马乏了,现在又下起了雨,也没有那贼人的踪迹,再往前就是出了宁国的地界了,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落个脚,喂下马,再从长计议吧?”一个身材瘦弱的男子抹了一把满脸的水渍,一脸愁眉苦脸的提议道。 “马六,你这孬货,才几日啊,你就熬不住了?想当年你李爷我,在老林里追踪黑毛子,一追就是七天,不眠不休,才将他擒回法办。这个凶徒杀了秦员外家的一家一十七口,我们不将他拿住,如果向老爷交代,到时候你去领受责罚吗?”那李姓捕快明显也是心情不佳,破口大骂道。 “李头,路过上个驿站已经不少路程了,也不知道那贼人是否还沿着官道逃窜,我们也要去打探一二,而且我们就算人不歇息,但是马却不行,我这马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队中另一个身材高大的捕快见李班头要发火,连忙开口相劝。 李班头名叫李元,是东莱郡的捕快班头,此番郡城出了灭门大案,自己奉郡守之命要限期破案,好在那贼人气焰嚣张,没有隐藏行迹,出了郡城就一路向着齐国边境而去,自己点齐人马,就一路追了过来,说来也是奇怪,自己一行人紧赶慢赶,却始终追不上对方的脚程。此时已经临近齐国的边境,如果让他逃进了齐国,自己难免一个失职之罪,说不定还要收些皮肉之苦,想到此处不由有些心焦。只是李元又望向了身后的捕快,众人都是一副体力不支的样子,身下的马匹也是力有不逮的模样。特别是刚才那个高大的捕快,胯下的杂色马匹似乎已经开始打摆子了,再跑下去或许真有倒毙而亡的危险,心里也有些无可奈何。抬头望了一眼,看见官道旁不远处有一间客栈,于是马鞭一指,招呼众人道:“去那间客栈歇上一歇,喂喂马匹,马六,你去打探下消息,看看那贼人是否有路过此地。” 众人听说可以歇息,连声应是,掉转马头向着客栈的方向移动。 一众捕快来到客栈之前,抬头看见客栈的匾额之上写着东来客栈,这匾额也有些年头了,看来还是一家老店。李元率先翻身下马,将马匹交给了一旁的下人,关照要好生照看,喂水喂料,这才抬腿进入了客栈之内,身后的众人也鱼贯而入。 一踏进这客栈之中,仿佛换了一个世界,客栈之中可谓是人声鼎沸,看着架势客栈之中几乎都坐满了。见来了一群官人,小二立刻就迎了上来。 “几位官爷,是打尖还是住店啊?”小二满面笑意,一边给领头的李元引路,一边问道。 “弄两个小菜,一壶好茶,我们歇上一歇就走。”李元心中有事,没有给那小二好脸色。 “对不住几位官爷了,今日这雨来的急,往来的客商都来避雨,这大堂的桌子都满了,是否可以拼上一桌?”小二见李元脸色不悦,小心试探的问道。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为什么要我们拼桌?让闲杂人等拼桌一起不就可以了?”马六有些不乐意,面露凶相的朝着店小二厉声喝道。 “不要节外生枝,拼桌就拼桌吧,我们马上就要走的。”李元横了马六一眼,让他不要胡闹。 “是,是,听李头的,只是李头,多少弄上一壶酒解解乏吧,这一路之上颠得不轻啊。”马六一脸谄媚的说道。 “我们公务在身,喝酒误事,拿住了贼人,再喝上个一天一夜又有何妨?”李元不肯松口,横了马六一眼,马六立刻禁声,老老实实的跟在了李元的身后。 小二也不敢多言,领着一众捕快落座,立刻按照吩咐去安排小菜。李元,马六和那高大的捕快坐在一桌,桌子上有一年轻人,身上裹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正低头饮酒,似乎有什么心事,连李元等人落座,似乎也没有引起他的的注意。李元等人见他不理人,也不放在心上,正要商量一下之后如何行事,可以将凶犯捉拿归案。 “你奶奶的熊,你竟然说中山二侠是欺世盗名之辈?我看你是血口喷人。是不是想尝尝我洪家拳的厉害?”一声暴喝从邻桌传了过来,一个膀大腰圆的莽汉,正隔着酒桌揪住了对面一个男子的衣领,似乎对方一个回答不好,就要报以一顿老拳。 “洪兄,你别激动嘛,你不是要听我说说最近江湖上的新鲜事嘛,怎么才说了一句,你就急了呢?再说这话也不是我说的,都是江湖上的传言,如果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了。”那男子见对方一脸怒意,也不害怕,嬉皮笑脸的回道。 “那你从头到尾的说上一说,要是敢诳我,我绝不轻饶你这个包打听。”那莽汉听了对方的话,随即松开了对方的衣领,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之上。 “事情还要从一年之前说起,中山大侠广发英雄帖,召集天下英雄齐聚中山,除了明心院不理天下之事和独血剑派门中有事之外,其余英雄共襄盛举成立了英雄盟,并盟成之日决定要干一件大事,那便是剿灭为祸武林的戮剑山庄。”那男子说的眉飞色舞,还示意那莽汉给他倒酒,莽汉正听的津津有味,立马将那男子的酒杯填满。 “那他们成功了吗?”莽汉听的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也在其中,能够惩奸除恶,一边倒酒,一边询问道。 “那是自然,数百侠客直扑天剑峰,杀的戮剑山庄人仰马翻,只是戮剑山庄三大庄主也是成名已久的人物,最后虽然将戮剑山庄剿灭,菩提寺长老枯岩大师也身受重伤,瘫痪在床。而清虚门的长老也是受伤回门闭关。中山大侠的爱徒更是和三庄主同归于尽,惨烈无比。”那男子说道此处神情略显悲伤。 “那后来怎么样了?为什么要说中山二侠欺世盗名啊?”洪姓莽汉有些着急,连忙追问道。 “着什么急,这才哪到哪啊,精彩的还没来呢。”那男子恢复了正常的神色,继续说道:“虽然损失惨重,但是最后也算是平定了戮剑山庄,为武林除了大害,一众侠士凯旋而归,只是在凯旋的众人之中,有一只队伍竟然失踪了。” “是哪一只队伍?”莽汉不自觉地搭腔道。 “就是中山二侠所带领地那只队伍!”那男子有抿了一口酒,继续说道:“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音讯全无,最后却是书院的第三子无影脚--赵烟带回来了消息,中山二侠所带的一众侠客竟然全军覆没了,死在了天剑峰的山腹之中了。” “都死了?怎么可能?别说有中山二侠带领,就算只有二十位侠客,有谁能无声无息的将他们尽数杀绝?”莽汉明显不相信了,又激动的站了起来。 “千真万确,但是只知道中山二侠的死和一个叫做许旷的少年脱不了干系。因为当日书院第三子在天剑峰和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山水二老狭路相逢,双方一场大战谁也奈何不了谁,只能一同探索山腹,才发现了惨案。山水二老推测出此事和那许旷有关系,而且不知为何认定书院第三子知晓许旷的下落,当时书院第三子也没有否认,最后又再次挑起的战斗,这次不知道什么原因,书院第三子吃了大亏,被迫逃回了明心院。”那男子不知不觉已经又将杯子了的酒喝完了,咂巴着嘴,有些意犹未尽的说道。 “明心院是天下第一院,难道就吃了这个哑巴亏吗”莽汉不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怎么可能,三个月前,书院五子一同出动,在一处险地堵住了山水二老,想要个说法,可是一言不合就动气手来,最后可以说是两败俱伤,书院四子--劈天棍中了水婆婆的毒针,不治身亡,而山岳老叟为了能让水婆婆逃走,抗了书院第一子的一十七记屠龙掌,被硬破了菩提金身,全身筋骨断裂而死。至此明心院和水婆婆结下了死仇,双方可以说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至今明心院还在探查水婆婆的下落。”那男子说到这里才长出了一口气。 “的确是精彩万分,可是说中山二侠欺世盗名又是怎么回事?”莽汉还是不依不饶的问道。 “洪大炮,你还真是执着,好吧,最近有传言,这中山二侠挑起英雄盟和戮剑山庄的死战,其实是图谋戮剑山庄的一件宝物,可是没想到最后被那许旷给得了去,自己也是身死。”那男子看了看酒壶,发现已经空了,将凳子往后挪了挪。 “那是什么宝物?中山二侠要压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前去抢夺?”莽汉还在低头沉思,随口问了一句,过了半响也没人回复。抬头发现哪里还有那男子的影子。还想去追,被站在一边的小二拦了下来,虽然心中想要翻脸,却是不敢只能一边结账,一边痛骂逃走的包打听。 几个官差听的有些不明就里,但是也知道最近江湖混乱一片,觉得和自己的关系不大,也没有在意,继续商讨抓捕凶犯的问题。而同桌的少年打开了披风的头套,露出了一张英气十足的少年脸庞,只是此时上面布满愁容,抬头就将杯中的酒饮尽了。而这个少年也正是那男子口中得到重宝得许旷。 第卅五章 嗜血杀心起仓皇,千里追凶终相逢 许旷自那一日下了白雾山,便日夜兼程的向着白云道人指明的地点赶路,盖因为那白云道人也只知道这试炼是早春时节开始,具体的时日也没一个准信,这修真之人多少有些相信冥冥之中,试炼之中运气也是一种实力,所以若是错过了也只能说是与他无缘而已。许旷不敢怠慢,这离辰道门此次外门试炼的所在安排在宁国与齐国的交接之处,有一处叫做迷魂林的所在,乡野樵夫入林后再走出此林,常常没法记得入林之后所经历的种种,皆是迷迷糊糊之中从林中返回,所以被当地人称之为迷魂林。 许旷这一路行来,除了赶路之外,就是常常混迹在客栈和酒肆,一来是想要知道江湖之上是否也有这离辰道门试炼的消息,二也是想了解当日自己离了天剑峰,自己有没有成为众矢之的。不过这一路的收获都不是很大,因为心中有此担心,所以也不敢暴露自己的行藏,一路之上都是潜踪蹑行。眼看着就要到迷魂林了,竟然被他听见了这样的消息,自己的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许旷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去会一会那个包打听,这人肯定还有一些消息没有透露,自己师父的坟还留在了那天剑峰的山腹之中,也不知道最后有没有什么变故。江湖之上的传言与事实相差颇大,无论是众人围攻刘霸天,还是二庄主反叛噬主都没有提及,深坑之中尸体被食的事情若是曝出必然要震惊整个武林,此时却波澜不惊,怕也是被压下了。没想到山水二老如此豪横,敢与明心院相斗,还杀了一人,这恐怕时不死不休的结局了。 许旷脑中一片乱麻,立刻止住了自己的思绪,留下了酒钱,起身便离开了客栈。同桌的三个捕快,见他走了也没言语,继续低声讨论,而另一桌的一个捕快一脸慌张的跑了过来,将脸凑在李元的耳旁,说了些什么。一开始李元好像还没听清,那捕快又说了一遍,李元的脸色一变,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那个捕快一眼。那捕快冲他点了点,李元顿时一脸喜色,神色之中还透露出一丝兴奋。 “别吃了,跟我走!”李元立刻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拿上了自己的官刀,给同桌的两人使了一个眼色,带领两人起身跟着那个捕快离开了。 在客栈角落之中,有一桌只有一个少女在独饮,与喧闹的客栈明显有些格格不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人上前要求拼桌,在许旷起身离开的时候,她正望向客栈之外,见到许旷后脸色一怔,连忙起身追了上去。小二见客人还未结账就要走,连忙想拦,忽然感觉迎面飞来一物,重重的砸在他的头上,哎呦一声坐到在地,小二张口就想要骂人,伸手举起了砸中自己之物,一下子就喜笑颜开了,原来砸中自己的竟然是一锭银子,自己可是赚大了。立刻四下打量一番,发现没有人注意自己,立刻一骨碌爬了起来,恍若无视的收拾起了桌椅。 此时的许旷拦住了那个姓洪的莽夫,许旷要找的是那个包打听,但是他出来的晚了,那个包打听早已走的踪影全无,正在无计可施之时,见到了刚结完账出来的莽夫,立刻上前拦住他的去路。 “这位兄台,在下有礼了。”许旷脱下了斗篷的帽檐,露出了自己的面庞,嘴角含笑的轻身施礼道。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干什么要拦住我的去路,我还要去找那包平算账呢!”莽汉说完,伸手就去推许旷,想把许旷一把推开。但是许旷功夫本就不弱,又有神力在身,这一把推上去,就像推在了山石之上一般,纹丝不动。莽汉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原来被那包平所骗,正在气头之上,此时火气上涌竟然用足浑身之力向着许旷撞了过去。 许旷被推了一把,并未在意,不过听那莽汉说要去寻那之前之人,当然心下欢喜,也没有要阻拦的意思。见这莽汉撞了上来,随意的伸出了一只手,在莽汉撞上来的一瞬用掌力化解了冲击之力,顺便借力让到了一边。 “兄台,好本事啊,怎么称呼啊,也是武林侠士吧?”许旷见对方有些楞,假意一脸认真的说道。 “哈哈哈,我叫洪大炮,使得是家传的洪家拳,你受了我一击,没有摔倒,本领也不错啊。”莽汉听到许旷夸奖自己的本领,还称呼自己是武林侠士,立刻乐的裂开了嘴,神色大变。 “是啊,我叫卢飞星,适才在客栈听洪兄所说,你也与在下一样仰慕中山二侠吧,在下最听不得有人诋毁二位侠客,刚才那个小子竟敢出言不逊,在下正要找他的晦气。”许旷顺着洪大炮的话继续说道,一脸的义愤填膺。 “卢老弟,说的没错,我们赶快去,别让那小子跑了,今天一定要他承认自己错了。”洪大炮不疑其他,带着许旷就往前走了起来。 许旷三言两语就和洪大炮混成了兄弟,知道了洪大炮和那个包平是一个村的同乡,他们所在的村子就在不远处,他们都是向往武林中那种行侠仗义的生活,所以常来这个官道之上的客栈,希望能够结识一些武林中人,将来也能行走江湖。这包平本事稀松平常,但是爱好打听消息,所以大家都叫他包打听,这几日不知从何处探听到了一些江湖秘闻,骗了洪大炮几顿好酒了。洪大炮虽然心里恨的痒痒的,但是却忍不住也想听听这热血故事,只能忍痛挨宰了。但是今天包平诋毁中山二侠,却实在是惹怒了洪大炮,洪大炮决心要他好看。洪大炮告诉许旷,此时包平酒足饭饱,肯定是回村了,两人去他家堵他,准没跑了。 许旷一边往洪大炮的村子走,一边也指点洪大炮的武艺,洪大炮一直是独自练习自己的武艺,许旷虽然习武时间或许还没有他长,但是受过名师的指点,此时指点洪大炮是一点问题没有。洪大炮听的如痴如醉,差点要和许旷拜把子。许旷连忙推辞,言说自己也是瞎说的,只是走到离洪大炮所在的村子不远处的时候,许旷突然停了下来。洪大炮和许旷聊的正开心,感觉自己遇上了知己一般,对方对自己的武学简直比自己还要了解,往往一句两句就能解决困扰自己许久的难题。自己还想再讨教几个问题之时,许旷竟然不走了,洪大炮还在疑惑,自己也被许旷一把拉住,不能动弹半分。 “前面出事了,我们先躲到一旁去看一看。”许旷脸色有些冷,他五感灵敏,现在灵识初成,思路清晰过人。他清楚的感觉到前方的树林之中有两个人,而且嗅到的淡淡的血腥之气让他意识到,事情恐怕不简单。也不管洪大炮同不同意,拉着他走了一个弧度,躲到了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之上。 透过叶与叶之间的缝隙,许旷居高临下的,看清了林中发生了何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此时的包平被一只长剑钉在了一颗杨树之上,鲜血从身上被刺破的地方缓缓地留了出来,但是这一次并不致命,没刺中要害,只是光是流血就能要了包平的命,而且包平的右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此时不自然的向后翻着,明显就是被人生生的折断的。而此时包平明显是已经疼晕过去了,脸色一片雪白,毫无血色。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一手握着剑,一手拿着葫芦,不断的给自己灌着酒。那人脸色也同样雪白,只是眉心有一条红印,整张脸似笑非笑,鬼魅异常,眼角还不时不自觉地抽动。许旷看的真切,虽然模样大变,可是这人却真真切切的是当日在英雄宴上的醉三剑---白一堂。 洪大炮到了此时还不明所以,看许旷正在张望,也好奇无比,连忙也伸头来看的。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一激灵,差点从树上掉下来。本能的想要大声喊叫,许旷连忙用手堵住他的嘴,小声的告诉他,如果此时对方把剑拔出来,那么包平是必死无疑的,现在只有见机行事,在不拔剑的情况将包平就出来,才能让包平活命,不过许旷自己心里也知道,这个恐怕难以实现。 不过时间不等人,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行动,那包平也会流血而死,连忙给洪大炮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要他在树上躲好,自己也要下去会一会这个白一躺。 只是还没等许旷跳下树木,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众人奔跑的声音,许旷回头去看,就见从树林里冲出了七八个身着捕快,一字排开向着那白一堂的所在围了上去。领头的那个正是之前和许旷坐在一桌的东莱郡的捕快班头李元,左手边是马六,右边是那个身材高大的捕快。 “小贼,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天你的日子到头,乖乖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李元见已经把犯人围了起来,便开口劝降起来,也担心他们狗急跳墙。 “是你们啊,又来了七个,正好一起送你们上路。”那白一堂有些张狂的说道,说完坐了件令人发指的事情,随手就将钉在包平身上的宝剑拔了出来。 第卅六章 天血魔剑逞猖狂,七差命断无名林 一众捕头也是热血男儿,见凶徒如此猖獗,顿时怒火攻心,不用李班头招呼,呼啦一圈就围了上去。一郡的捕快可不是什么乌合之众,虽然武艺不是一流的高手,却擅长合击之术,此时见已经围上了凶徒,也没有废话,几乎同一时间出招攻了上去。 李捕头的武艺最高,冲在白一堂的正面,飞身而起一个跳劈,直接白一堂的面门。以那高个子为首的三个捕快,挺刀直刺,若是正中难免三刀六洞。马六和另外两个捕快一矮身,单刀横劈攻的却是下三路。一众捕快上来便是天罗地网,自然也是看出了凶徒的厉害,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白一堂见捕快们攻了上来,完全没有胆怯的样子,随手扔掉了手中的葫芦,手中的长剑挽了一个剑花,剑上的鲜血四散了出来,直扑四周围上来的捕快面门,提到直刺的其中一个捕快为了闪避飞溅而出的血滴,稍稍侧了侧头,只这一个犹豫,刀式就缓了一缓。白一堂狞笑一声,双腿前后蹬地,凭空的窜了起来,竟然不顾当头劈来的李元的刀,一剑直刺李元的咽喉。 李元也是狠人,竟然不变招,想和白一堂比一比同归于尽的勇气。但是看到白一堂的眼睛,李元却是心中一颤,这是一双如何疯狂的眼睛的,眼睛中没有决绝和狠厉,有的却是无所谓和兴奋之色。不自觉地让李元心中升起了一股寒意,暗自嘀咕自己真要和这样一个疯子两败俱伤吗?心中有了这个想法,刀式不免缓了一缓,本来占了先手的李元此时反而慢了一丝,要想同归于尽也不能了。李元暗恨自己,手中急忙变招,用刀面磕开了刺向了自己的长剑,但是自己不可避免的被这一剑给逼退了。 白一堂见逼退了李元,也不追击,身子还跃在空中,飞起一腿将那个躲避自己剑上鲜血的捕快踢了一个当胸,挥手一剑挡开了另两把直刺自己的官刀。白一堂落下的时候,攻击下三路的三个捕快由于白一堂跃起,正是一招横劈落空,还没来得及收回单刀,竟然被白一堂一脚踩住了。李元退到合击圈外,才一落地就见到此种情景,知道不好,大吼一声:“快退!” 马六听见李班头的吼声一个激灵,立刻撒了单刀一个后滚翻出了差不多有一丈,另一个捕快和马六当差多年,生死关头都是一般的动作,逃了出来。但是有一个捕快明显经验还有些不足,虽然也想要撤,却想要把单刀一起带走,用力去拔那单刀,当发现单刀被白一堂踩住纹丝不动后,再想撒手退出已经来不及。白一堂狂笑中,一剑斩下了那个捕快的右臂,鲜血如泉水一般涌了出来。那缺了一臂的捕快难忍钻心地疼痛,放声大叫,跪坐在了地上,白一堂根本没有停顿,横剑一斩,捕快地喊叫声戛然而止,一颗人头冲天而起,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现场只有鲜血在冲出脖子往外喷射的吱吱声。 四周的捕快都看傻了,李元是多年的捕快了,什么江洋大盗,穷凶极恶之徒没有见过,但是看到白一堂的残忍嗜杀还是被震慑到了,心中更加确认自己所面对的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如果不拿出所有的看家本领,或许今天一个都走不出这个林子了。血腥的场面让四周安静了一个弹指,后翻逃出去的马六见到了倒在血泊中的无头死尸,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不,老七啊!!” “六哥,别冲动!”马六顿时眼珠发红就要冲上去拼命,却被一旁的高大捕快一把拉住。 “哈哈哈哈,还有五个,今天你们一个也跑不了,不要着急,先走后走差不上几步。”白一堂阴阳怪气的说道,虽然被喷出的鲜血溅了一脸,但丝毫没有正常人本能回避的样子,而是一副享受的样子,还不时伸出舌头舔食鲜血。 白一堂在这一轮的攻击中,也不是完全没有受伤,在逼退李元之后,他本可以一剑挡开直刺他的三位捕快的官刀,但是他却没有,而是一脚换了一刀,将其中一个捕快踢飞,更借此踩住了攻击下路的三把单刀,杀了一人。由此可见他此时的嗜杀,明显可以不用受伤,也要用负伤换取围攻之人的性命。 “马六,你个混球,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高义,放开他,他要死让他去。其他人结阵,捕天阵!”李元见马六还在挣扎着想要去和白一堂拼命,起不打一处来,喝斥道。 马六听见李班头的喝斥这才清醒了过来,示意高大的捕快放开自己,从身后拿出了一卷绳索,这绳索的一头缀着一个铜块。马六开始围绕着白一套转圈,一边走还一边旋转着带有铜块的绳索。剩余的捕快也加入了转圈的行列,同样的各自都拿出了一卷绳索。连原本手中还有兵刃的两个捕快也把官刀给扔了开始转起了绳索,只有李元依然手中拿着单刀,站在外面和一众捕快以相反的方向绕圈。 白一堂见一众捕快围着自己绕圈,还饶有兴致的一个一个去分别几个捕快的样子,好像在思考任何一个一个将对方尽数击杀一般。白一堂可能也是看出了马六和刚才被自己枭首的那个捕快情意匪浅,所以每当马六绕过自己身前的时候,他都会做出假意攻击的样子,吓得马六退开好几步远,他自己则哈哈大笑,开心不已。马六阴沉着脸,却不为所动,继续绕着白一堂转圈。白一堂似乎耐心被一众捕快磨灭的差不多了,当马六再次转到他的面前之时,他把剑一挑,抬剑就刺。马六见他出剑,仿佛已经等待多时一般,撒手就将手中的绳头扔了出去。白一堂躲都懒地躲,直接任由绳子直接从他身边飞了过去,还没来得及嘲笑马六的准头,就感觉手腕一紧,自己的手腕竟然被侧面的一个高大捕快的绳子缠个正着。左手想要去帮忙,左手的手腕也是一紧,竟然也被缠上了。此时自己正面的马六,一手拿着自己的绳索,另一只手接住了对面扔过来的绳索,开始向侧面跑,看起来想用绳索将自己缠起来。与此同时,牵住自己双手的两个捕快开始反方向转了起来。无论自己怎么移动,最终都会被捆绑住,到了那个时候正在圈外伺机而动的那个捕快就要出手了。 白一堂想通了其中关隘,一点也不慌张,两只手死死的拉住两个缠住了自己双手的捕快。自身随着马六旋转,不让自己被马六和身后的捕快缠住。但是不可避免地被两侧地捕快缠住了,而且有越缠越紧的趋势。白一堂却完全不在乎,任由绳索缠绕自己,一众捕快心中窃喜,只要被这捕天绳困住,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也休想逃出来了。 正当绳索要缠住白一堂的双手之时,白一堂竟然鬼魅一笑,站在外圈的李元心里生出不详的预感,但是这次却想不出白一堂有什么手段,也不知道如何示警。还没想到说什么李元就看见被缠住双手的白一堂竟然双手发力,将正绕着自己跑的两位捕快往自己的方向一把拉了过来,两人手中的绳索大部分已经绕在了白一堂的身上,自己离白一堂已经比之之前近了不少,此时忽然受了巨力,脚下一乱不自觉的向着白一堂冲了过去。 白一堂见两人过来毫不客气,挥手向着两然的脖颈劈了过去。一直在外圈掠阵的李元,此时大惊失色,挺刀就上,直刺白一堂的胸膛,但是再次出乎李元的预计,白一堂竟然完全不变招,只是略略侧了侧身,任由刀尖刺进了自己的左肩之中。白一堂手中的剑径直划过了高义的脖子,而另一位捕快的个子稍矮,长剑切开了他的脸颊,整个下巴都从脸上掉了下来。一时间两具死尸就倒在了地上,李元刀插进白一堂的体内,仿佛切入牛革之中,竟然不能透体而出,此时想要拔刀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撤刀后退。但是白一堂怎么可能放过他,回手一剑就插入了他的腹部,李元来想说什么,白一堂长剑往下一划,李元的肚子就比破了开来。一时间肠子内脏撒了一地,李元还想伸手去堵,动作还没做完就气绝身亡了。 马六看的都吓傻了,转身就想逃,可是两只脚仿佛灌了铅一般,怎么也跑不起来,耳边传来除了自己外最后一个捕快的惨叫声,顿时就感觉自己的裤子湿透了。又跑了几步,就感觉头顶一整剧痛,自己就被白一堂拖着头发往后拉了过去,马六的三魂散了七魄,嘴上不停的求饶,之前的豪气消失殆尽。此时的白一堂浑身是血,如果幽冥恶鬼,裂开血盆大口哈哈的大笑,手上用劲,马六吃不住力抬起头来,露出了脖颈。白一堂竟然一口咬了下去,马六顿时被咬断了脖颈,四肢不断地挣扎了好一会,才在白一堂的吸食下死透。 突然一声惨呼从一颗树后传了出来,原来白一堂和七个捕快开战以后,许旷就带着洪大炮从树上下来了,绕过了战场来到包平被钉的位置,想来救下包平,虽然许旷立刻给他止血,可惜还是来晚了,包平失血过多而死。洪大炮知道自己的好友死了以后,难以抑制自己的悲伤放声大哭了起来。 白一堂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在附近,提剑就向着树后冲了过来,许旷对外面的事情了如指掌,知道遇到了强人,却丝毫不担心,正要好好会会这个杀人魔头,虽然没有为什么报仇雪恨的打算,但是如果对方找死他也不介意送对方一程,至于是不是打的过,许旷从来没想过数,自己不但刀法大成,又有金光剑气傍身,更有白云道人的三道符箓,如果还赢不了,那自己也别入迷魂林了,在这里死了干脆。不自觉地许旷已经将自己当成修士中的一员了。 不过是不遂人意,这白一堂还没来到近前,就听见远传响起两声破空之声,白一堂连忙举剑去挡,每挡下一击都会让白一堂退上两步。此时白一堂似乎回复了清明,说了一句,弹指神通,四下观望了一番,就退了出去。 第卅七章 寒冰无言入迷魂,天涯亡命升天路 许旷看见白一堂退去,整个人反而紧绷了起来,林中的树叶沙沙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许旷屏息聆听,想要分辨来人的位置。许旷知道来人是寒冰门的高手,弹指神通是他们的绝技,外人不可能学会,当然除了玉缺小道士这个怪胎。而且来人身手了得,白一堂被两指惊退,绝不是因为杀人杀够了。 许旷还没找到来人的踪影,就感觉有人拉自己,许旷的身体本就处在蓄势待发的状态,一受到外力立刻浑身劲力一震,身上的力量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口子,顺着扯动自己的那只手猛地撞了上去。就听见“啊呀”一声,紧接着就是身体落在地上地声音,许旷连忙回头去看,发现竟然是洪大炮被自己震飞出去了,还好这一击自己非有意为之,只是本能反击,那洪大炮也只是拉了自己一下,所以也没受什么伤,只是摔了一个屁股蹲。许旷见到这个情景,有些尴尬,走过去伸手去拉还在地上揉着屁股的洪大炮。 “卢兄弟,你这是什么本事啊,那么厉害,我就拉了拉你,竟然感觉被小牛犊撞了一般。”洪大炮也不记仇,咧着牙说道。 “只是一个运劲的法门,算不上什么本事,日后有机会我传给你吧。包兄没能挺过来,你也节哀吧。”许旷自己错手伤了人,对然洪大炮没有怪罪,自己多少有些心虚,连忙转移话题。 “包兄真是命不好,还没和我一起闯荡江湖就死了。”看的出洪大炮和包平的关系很好,不过洪大炮心大,之前已经放声痛哭了一会儿,此时已经没有那么伤心了。 “这包兄是否有家人,我们收敛了他的尸体,送还他家里人吧。”许旷稍稍犹豫了一下说道。 “包打听和我都是光棍一条,我们的父母都早死了,没人发送了。”洪大炮想了想,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有些无奈的说道。 许旷听到洪大炮这么说,也有些哀伤,看了一眼满是血腥的森林和已经死去的包平,示意洪大炮被动,自己从树后转了出来。 “寒冰派的前辈,小子在这里有礼了,感谢前辈出手相助,惊退了那个杀人凶徒,既然前辈不愿出身相见,那在下也告辞了,有缘再会了。”许旷站在血泊中,向着四周的密林行了一个抱拳礼,朗声说道。 还没听到有人回复,许旷就听到身后响起了呕吐之声,回头去看见洪大炮正抱着树大吐特吐。原来洪大炮之前和许旷偷偷从躲藏的树上溜了下来,又绕到了白一堂的身后去查看包平的情况,并没有看见李元等人和白一堂的激战。现在许旷让他不要乱走,自己走了出去,洪大炮耐不住寂寞,偷偷的伸出头来想要看看许旷想要干什么。只是这一看,差点要掉洪大炮半条命,地上都是死散的尸体,每一个都死的凄惨无比。有的没有了头颅,只剩下没了手臂的尸体。有的被开膛破肚,内脏撒了一地。还有的脖子被咬破了,双眼暴突仿佛死不瞑目一般。洪大炮虽然有志闯荡江湖,却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看得反胃,把之前客栈中得酒菜都吐了干净。 许旷摇了摇头,正要回去安慰一二,突然感觉身旁的气息稍稍一乱,许旷顿时警觉了起来,都没有转身,用脚尖一点地面,整个人就向后退出了半米远,移动的过程中,右手将断刀从腰间拔了出来,头也扭了出来。 之间自己原来站的位置上此时站着一个少女,这少女一身白色丝衣,站定未行,罗裙飘飘,姿容清丽秀雅,只是略显苍白,仿若风拂玉树,雪裹琼苞一般。许旷乍见这少女的样子,心神都晃了一晃,生出了这女子为何如此好看的想法,还好许旷还知道对方敌友未分,立刻收回了杂念,不过也不好意思再拔刀相向,将拿刀的右手背到了声后。 “姑娘有礼了,在下卢飞星,途径此地,刚才多谢姑娘出手相助,感激不尽。”许旷知道对方是寒冰门的自然不敢报真名,装出感激万分的表情的说道。 “我认识你,你叫许旷。”那少女轻启朱唇,面无表情的说道,声音颇为的清冷。 “你认错人了吧,我就叫卢飞星,我也不认识什么许旷。”许旷吓了一跳,连忙否认。 “那日中山之上,比擂之时,我就在你左近,不可能认错。”那少女说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说的很慢,但是意思清晰。 “额,原来那日寒冰门擂台上的杀神是你呀。”许旷这才想起,当日一个主擂,三个副擂,三个副擂上分别是三派的弟子,没想到当时替寒冰门守擂的竟然是眼前这位少女,所以不自觉地脱口而出了。不过才说出口,许旷就知道说错了,如此就是变相承认自己是许旷地事实了,连忙补救道:“真没想到竟然在此处遇见女侠,真是幸会啊,在下正要去齐国访友,不知女侠要去何方啊?” “我知道,你要去迷魂林。”那少女继续面无表情的揭穿了许旷的谎言。 “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在跟踪我?”许旷第二次被戳穿了所言,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自己来迷魂林只有白云道人知道,他一个隐居的修士当然不可能泄露这个消息了。所以除了那少女一直在跟踪自己,许旷想不到其他的解释。 “我没有跟踪你,只是你得了那启灵丹,此时又出现在迷魂林附近,必然是要参加离辰道门选拔外门的试炼了。”少女始终保持着缓慢的语速,似乎天塌下来也不能让她慌张丝毫。 “饿,这个原来你也知道离辰道门的外门弟子试炼吗?你也是来参加试炼的吗?”许旷发现对方竟然知道外门试炼,不由得想要了解更多的情况,那白云道人太过分了,完全没有给自己好好讲讲试炼的情况。 “是的,要跟着你一起参加外门试炼。”那少女直言不讳,却一个表情也没有。 “果真如此吗?那真是太好了,在下正想了解了解这试炼的详情,也好有些准备。”许旷发现这少女也是参加试炼的之后,整个人都高兴万分。 “你竟然都不知道试炼的情况和原因,就敢来此参加试炼,真是不怕死吗?”那少女突然望向了许旷,冰块一样的目光射在了许旷的脸上。 许旷一脸的茫然,难道这个外门试炼还有什么讲究吗?那少女看了看许旷,还是缓缓地说下去了。听那少女所言,她是寒冰门的弟子,名叫苏无言,正如许旷担心的一样,这个外门试炼极不简单。离辰道门此次开放外门试炼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招募江湖中的有能力之人,为道门办事,所以才有这特殊的外门弟子,普通的外门弟子都是各位门派中的修士亲自挑选的,无需试炼。被招募的江湖众人通过试炼的话,最终可以踏上修真之路,失败的话只有死路一条。这样的招募每五十年离辰道门会举行一次,江湖上那些不知内情的人,便将这个招募的试炼称之为升天路。传闻中,只要逃进哪里,江湖中的人就拿他无可奈何,所以这五十年一次的试炼,也是那些走投无路,杀人越货者最后的希望。所以想要成为外门弟子不但要通过试炼,还是时刻小心来自身后的偷袭。 许旷听完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之前自己还天真的以为,可以轻松的完成试炼,成为外门弟子的一员。现在看来,这一次的对手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自己要全身而去,恐怕都不是易事。许旷还发现这个寒冰派的女孩,虽然说话冷冰冰的,面部也没什么表情。可是其实内心是个话痨,喜欢不停的给你讲话,有时候一个情节要讲几遍。 许旷叹了一口,如今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许旷接着招呼了已经吐完了的洪大炮,两个人刨了一个大大的坑,将一众捕头和包平一起弄了下去,然后把土填了上去,最后又用石头立了一块无名的碑。 做完了这一切,许旷和洪大炮就分道扬镳,虽然许旷还想劝劝洪大炮不要再沾染江湖的是非了,但是体会着洪大炮希望成为侠客的执念,最后许旷还是没有说出口来,只是传授了一式刀法给洪大炮,希望对他能有所帮助。 这一路之上,苏无言一直跟这许旷,也不知道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由于苏无言也没做什么有敌意的事情。所以许旷也不好拉下脸让苏无言离开,一路之上也再没有遇见什么事情,许旷和苏无言终于来到迷魂林的外面。 许旷和苏无言站在昏暗无光的迷魂林之外,那森林的入口仿佛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吞噬着附近的一切,许旷和苏无言对视了一言,互相点了点头,肩并肩一起走进了这迷魂林之中。 第卅八章 迷魂林中多险恶,升天崖上少人识 许旷此时的感觉有些怪怪的,心里慌慌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感觉自己的思维都慢了半拍一样。许旷很确信自己没有中什么法术,也不是迷药的作用,造成这一切是是一只手,一只芊芊玉手。此时这只手正握在许旷的手中,柔荑在握,白嫩柔嫩的触感顺着许旷的指尖传递上来,弄得许旷的心里酥酥麻麻的,脑袋里面一片得空白。 “许旷,你的引路牌还是没有反应吗?”苏无言一字一顿的重复问道。许旷也不知道这是她第几次问自己了,却也没觉得麻烦,老老实实的看了一眼怀中的引路牌,摇了摇头示意没有任何反应。 许旷进入这迷魂林已经有大半天了,林子从外面看也不算很大,但是走入其中却是奇怪的很,近处的光线明亮,可是离人越远,光线越安,离开一丈之外,以许旷的眼力都看不见事物了。许旷和苏无言两人走在林中,不时的感觉这黑暗之中有活物缀着两人。好像是在等待机会从暗处偷袭两人一般。苏无言还想加快脚程,从而摆脱黑暗中的窥视,不过由于加快脚步后,许旷没有第一时间跟上,差点两人就走散了。这时两人才发现原来不只是光线的变化,声音也会变弱,许旷当时明明离苏无言只有一丈都不到,可是他大声的呼喊,苏无言听来仿佛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的一般。发现这个情况的苏无言,第一时间就牵起了许旷的手,许旷那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自己近二十年的人生里面,从来没有和女孩子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而且还是一个如此漂亮的女孩,心中没有丝毫涟漪是不可能的,不过随即被迷魂林中的诡异冲淡了不少。 苏无言又开始在许旷的耳边念叨自己的师父了,无外乎是责怪自己的师父没有将升天试炼的事情给自己讲清楚了,她也只知道,通过了这迷魂林还要通过三个试炼才能成为离辰道门的外门弟子,如果外门弟子做的出色就能通过门内大比,成为离辰道门的内门弟子。成了内门弟子才算真正踏上修行之路,成为了门派中人。许旷虽然听了多遍了,但是还是始终有个问题一直没有弄明白,此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这问题就是苏无言是寒冰门的高徒,既然门中师父知道此升天路如此危险,怎么能放她前来冒险? 苏无言沉默了一刻,这才慎重的回答,原来三大门派并非独立在离辰道门之外的,而是和这离辰道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但是三大派,江湖上顶尖的存在,多多少少有些离辰道门的影响。苏无言也有志要加入这道门之中,只是自己门派之中原有的离辰道门的外门弟子名额被人占了,由于之前听自己的师父说过升天路的试炼,自己一气之下,就偷跑了出来,不过到了迷魂林附件才发现,其实自己对试炼一无所知,更别说通过迷魂林的引路牌了,这是离辰道门特意给到江湖中豪杰试炼的牌子,有的放矢方才能找到有用之人。但是如果拿牌之人全无兴趣,或是被人杀身夺牌,道门也不会责问,离辰道门只要你通过这迷魂林就会让你参加外门试炼。正当毫无办法的时候,就发现了许旷,许旷夺了启灵丹的事情,早已传遍了武林的上层,各大派多多少少对这启灵丹又些觊觎,却苦于找不到许旷的行藏。苏无言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许旷应该是已经启灵成功,要加入离辰道门,正式成为一个修士。许旷既然找到此处,必然是早有准备,不会如自己这样随性,果然最后证明苏无言的猜穿是对的,许旷有着引路牌,准备十分的充分。苏无言又将毫无感情的脸望向了许旷,似乎想让许旷夸奖一下自己。 许旷听了这话,直嘬牙花子,心里想自己其实也比苏无言知道的多不了多少,此时只能转换话题,想问问苏无言关于三大派的事情,只是还没开口,突然胸口热了起来,许旷伸手朝衣服里一捞就捞出来一块古朴的令牌。这令牌通体黝黑,看上去非木非金,令牌的正面被人刻上了引路二字,令牌的背面刻着一条踏云而飞的巨龙,气势不凡。此时许旷没有心情观赏令牌的外形,因为令牌之中竟然发出了淡淡的绿光,看的许旷一头雾水,连忙望向牵住自己手的苏无言,苏无言也是摇了摇头,不明就里。 许旷见没什么有用的建议,立刻拿着引路令牌向前走了过去,只是没走几步,许旷就觉得令牌中的绿光又明亮了几分。许旷一下子猜到了这令牌的作用,开始向着绿光发亮的地方前进。在这迷魂林中,许旷和苏无言又走了大约一个时辰,许旷手中的令牌光亮的已经透体而出了。仿佛拿着一个光球一般。 苏无言拉着许旷不断地选择前进方向,发现一路上林子的植物渐渐稀疏了起来,心中知道就要走出迷魂林了,又开始唠叨了起来,告诉许旷,她就知道跟着许旷就能通过迷魂林,果然被她猜中,心情自然是开心无比。许旷却有些惆怅,出了这林子,苏无言恐怕就要松开自己的手了,多少有些舍不得,所以脚步也不是很急促,希望能在林中多待一秒也是好的。 苏无言虽然面无表情,心情却是激动万分,许旷光从握着自己手的力度,就能感觉到苏无言的心情,当然也不好拖后腿,只能落后苏无言半个身位,跟在她的身后。 一束强光从前方不远之处射了过来,一定就是出口了,许旷和苏无言不约而同的想到。苏无言立刻放开了许旷的手,跑了起来,许旷虽然知道这一刻始终会来的,但是还是失望了一下,落后在苏无言的身后也追了上去。 就要冲出林子的一刹那,许旷过人的五感再一次发挥了作用,隐约听见了一记破空之声,不敢怠慢,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那苏无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许旷超过,成了第二个冲出了迷魂林的人。许旷刚冲出迷魂林就被强烈的阳光照射的睁不开眼来,不过许旷早有准备,并没有闭上双目,而是眯成了一条缝,观看林外的情况。果然许旷没有听错,一把月牙形的兵器转着圈向自己飞了过来,如果毫无准备,难免要被削掉脑袋。可是既然许旷冲出来怎么可能没有准备,早就握在手中的断刀奋力一挥,恨恨的将飞来的武器砸飞了出去。 一个眉毛头发全都没有的奇怪男子,顺手接住了被许旷砸飞的兵器,是一个月牙形的弯刀,见一击没有得手,那男子也没有再出手,只是百无聊赖打了个哈气,靠在了一旁的大石之上。 后出来的苏无言见到这一幕立刻明白了是什么情况,心中邪火顿生,一个箭步就要上去和对方决出生死。 许旷一把拉住冲出来的苏无言,让她先看看四周再做决定,苏无言扭头去看,发现这里已经先到了五六位侠士,此时正围观,等待苏无言下一步的行动,有几个眼神中似乎还有一些兴奋。苏无言也是老江湖,知道此时不事宜动手,两败俱伤的结果,正是其他人最愿意看到的结果。 “为什么要出手攻击我们?”许旷见苏无言有些冲动,连忙向着那个奇怪的男子等问道。 “以为是动物,所以出手驱赶。”那男子随便编了一个谎言,就不再说话。许旷和苏无言心中虽然不甘心,但是此时并不合适动手,只能冷哼一声,再次开始观察起四周了。 除了那个怪人以外,另外还有五个人站在林外,三男两女分别坐在了树林的两侧。一个老婆婆蜷缩在一颗大树之下,也看不出来这个老婆婆也是厉害的武林高手,另一个女的,一身红色的衣服,背着一把琴,沉着头不知在干什么。剩下的三个人,其中有一个许旷是认识的,那便是明心院第三子,无影腿--赵烟,此时他不知为何出现在此地,赵烟目不转睛的看着迷魂林的方向,竟然连许旷的出现都没有在意。另外两人的年纪都不大,好像是一对兄弟,两人盘坐在地上。 出了迷魂林,观看四周的环境,许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他们所在的地方竟然是一个悬崖,当他们进入迷魂林的时候还是一片平地,路上也未爬过山,怎么现在就到了悬崖边上了呢?许旷可谓百思不得其解,但是随后转念一想,这修士手段通天,做到这点应该也不算太难。收回了思绪,许旷的注意力就被崖边的一块石碑吸引了主意力,石碑上苍劲有力的写这“升天崖”这三个字,背的后面还画了一条龙,和引路牌一样,这条龙四脚踏云,活灵活现。 看了半天,也没有新的发现,许旷便拉着苏无言坐到了一边也学其他众人闭目养生了起来。 第卅九章 霹雳手段灭邪祟,咫尺天涯陨贼人 断崖之上辨不出时光流转,许旷只知道,陆陆续续的又来了十来人,都是凶神恶煞之徒,只是上了这升天崖都没有轻举妄动,让许旷有些不爽的是那个没眉毛的怪人再也没有攻击其他的任何人,似乎之前的所作所为完全是针对许旷和苏无言的一般。 许旷望了一眼正在自己一旁盘膝的苏无言,夕阳的暮光照在苏无言的脸上泛出淡淡的红光,将她的肌肤照的晶莹剔透,粉雕玉琢一般,让人看的煞是欢喜,许旷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苏无言听见声音,张开了眼睛,有些疑惑地看了许旷一眼,询问是否饿了,还说自己带着干粮可以分许旷一些。许旷连忙否认,脸上绯红一片,低下头不敢再看苏无言。 许旷还在无地自容,突然听见迷魂林中又是一阵骚动,紧接着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崖上之人多少手中都多少有几条人命,除了许旷二人,也只有那穿红衣的女子稍稍皱了皱眉,其余众人都只是有些好奇的望向了林子的方向。 “总算走出这个该死的林子了,那个小子所说果然不假,这老乞丐的牌子果然是上这升天路的指引,不枉我大费周章。”一个声音从林中传了出来,紧接着就是一个身穿深红色衣服的男子从林中走了出来,手中还提着一把长剑。长剑之上还未完全干透的血迹,不断的从剑尖滴落。 许旷见到来人的模样,立刻警惕了起来,因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连杀八人的醉三剑--白一堂,他穿的也不是红衣,而是被所杀之人的血染红了的,而且看他的样子,分别不到一日,似乎又背上了几条人命。许旷这两年的经历让他成熟了不少,不会有伸张正义的冲动,但是对这个人还是有些不喜,不说他杀人手段残忍,单是那神经质的样子就让人不愿亲近。 正当众人等还猜测来人身份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轻咳,吸引了所有崖上江湖中人的注意力。大家纷纷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了过去,几个在一旁休息的人,也纷纷站了起来。 “无量天尊,众人可是来闯这升天路的吗?时辰已到,该来的都已经来了,未来的也是与我派无缘。若有人要退出,此时自可回转,一旦踏上此路,生死勿论。”不知何时升天崖的石碑之上站着一个中年道士,身着道袍,双手插在袖中,双眼半眯成一条细缝,有气无力的对众人说道。 “道士,还啰嗦什么,来到此地哪个不是孤注一掷,豁出了身家性命,怎么会有人中途退出?快快划下道来,这升天路是个什么比法,拳脚还是兵刃,单挑还是群殴,你白爷爷都奉陪到底。”这白一堂又再次显出了疯狂的神情,一边说话还一边挥动手中的宝剑,极尽猖狂之色。 “哪里来的魔崽子,已经神魂颠倒了,还敢来闯升仙路,趁着道爷心情不错,给我滚下山去吧!”这道人转头望向白一堂,好似才看见他一般,有些厌恶的说道。 “那个被我大卸八块的乞丐,可没说这升天路还要选人的,这里本来不就是走投无路之人的通天之门吗?你这老狗,莫不是要骗你家爷爷?”白一堂听那道人要赶自己走,顿时心生恶念,双眼疯狂之色更浓,直接向着那道人冲了上来,看来要和那道人做过一场。 “你个作死的魔崽子,今天你的寿数到了。”那道人见白一堂冲了过来,自己站在原地纹丝未动,插在袖子里的手伸出了一只,一抬手飞出了一物,眼神好的看到这是一个石块,只有鸡蛋大小。 白一堂看见道士扔出东西,以为是暗器,不敢怠慢,立刻侧身让过了飞石的轨迹。但是修士的手段岂是普通人能知晓的?还没等白一堂反应过来,那道士伸手一点那块飞石,飞石转瞬间就化做了一块方圆数丈的巨石,猛地就向下落下。白一堂见到石头落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使劲浑身解数向前猛冲,可终究是难逃巨石压顶,狠狠的被拍平在地面之上了,只有一个脑袋露在了外面。 被如此巨石砸碎了全身,白一堂竟然一时间还没有死透,难道还在发出野兽般的嚎叫,那道人微微蹙眉,心中有些不喜,对那巨石又是一点,巨石顿时腾空而起,飞到空中又大了一倍,径直又砸了下来,这次白一堂被一击砸成了肉酱,再也没有了生气。 在场的众人见到这样场面纷纷乍舌,如果之前他们中的大多数是因为走投无路而来闯这升天路的,现在才是真正认识到自己等人将要进入是何等神奇的世界,不由的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想法。 那站在石碑上的道人,见白一堂被击杀没有显出任何欢喜的表情,手再次一点,压在白一堂身上的巨石就缓缓地升起来了,须臾之间,巨石又复化为一颗鸡蛋大小地石头被道士伸手接住,又放入了袖子管中。 “各位如果无人退出,那么试炼开始。”道人刚刚杀了一个穷凶极恶之人,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地事情罢了,继续说道:“各位只需从这里赶到对面崖上森林后方的石台之上,如果成功就能成为我离辰道门的一员,但若是丢了性命也怨不得旁人。” “如果闯关之中发现冲突,是否可以相斗?会不会被取消入门的资格?”那红衣女子貌似随意的问道。 “一旦开始试炼,则全凭本事,无论是谁,到达目的地才是最重要的。”道人是是而非的回应道。 这道人又四下看了一眼,确认无人再要提问,于是念动法咒,化成了渺渺之烟,消失在了升天崖之中。一群人见道人消失,顿时一片混乱,纷纷聚在一起讨论刚才发生之事。 许旷还没来得及问上两句,苏无言就开始和自己介绍了起来。刚才那个道人起码有筑基以上的修为,不然也无法操控如此威力的法器。那个白一堂显然已经半疯了,弑杀成性,神志并不清明,虽然不知道练的是什么功法,但是肯定是邪派魔功,身体的回复能力和生命力异于常人。这道人本不愿管着凡尘之事,但奈何白一堂自己作死,妄图挑战高阶修士,最后死无葬身之地了。 虽然已经相处多日了,可许旷还有些不习惯苏无言这种冷冰冰的话痨,只是苏无言说话虽然没有感情,但是声音却是悦耳动听,许旷也只能过滤掉她的所说的内容,只听她的声音,还不时点头表示同意。 “这什么劳资悬崖,那么宽怎么可能跳的过去,那老道莫不是诓我们的吧?”一个眼角有疤的彪形大汉走到了悬崖边上,往对面看了过去,有些恼怒的说到,但是说到老道的时候身边的一个矮个子拉了他一把,示意他小心祸从口出,毕竟那滩肉泥还在崖上,疤脸汉子也知趣的闭口不言了。 许旷听到此言也向着断崖的对岸望了过去。果然在目力的尽头也有一片断崖,与此处遥遥相望,只不过隐藏在云雾之间,若隐若现的,之前许旷打量此地的时候都没能发现。许旷心中估算了一番,这距离怕是有七八十丈远,要靠轻功跳过去,怕是顶尖的轻功高手也做不到。 “这离辰道门要选些武林中人,并非为了为难我们,这越崖之法必然会有内情,不然就算是延云道人这样的轻功高手也不可能直接跃到对面崖山。”苏无言一边说,一边也在仔细的检查升天崖的四周,想要看看有什么可以凭借之物。 一众人等之中也有不少人有同样的想法,也开始检查断崖。不过之前那红衣少女和老道的一问一答却让众人印象深刻,大家都刻意保持一定的距离,生怕有人暴起伤人。 众人之中忽然有人大笑出声,只见一个贼眉鼠眼的干瘦男子,这男子之前还用黑布蒙着脸,现在扯去黑布露出了一张皮包骨头的脸庞。他的身上背着两根用黑布包裹着的细长杆子。 “各位朋友,今天该着我窜天耗子——卞福给大家露上两手,我就先行一步了。”只见这个男子说完之后向众人一抱拳,就朝着断崖之外冲了出去,在踏到崖边的一瞬间,他身后的黑布一抖,露出了一对翅膀。 一众人等皆是差异万分,难道这家伙还是个人头鸟身的怪物?定睛细看才发现,这翅膀不是真的,是以竹子为骨,兽皮为翼制作而成的。通体刷上了黑色,看上去仿若一体一般。 卞福跳出悬崖,展开了翅膀,先是一坠,而后竟然真的飞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向着对面山崖飞了过去。 “这窜天耗子听说是个惯偷,前一阵潜入菩提寺要偷舍利,被发现后竟然逃了出来,还真有些歪门邪道。”苏无言望着在空中移动的卞福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口向许旷解释。 许旷还想看看这个方法有什么可以借鉴的地方,突然听到人群中的惊呼之声。有人在叫看那里,许旷也顺着众人看向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有数只翼展丈许的黑鹰从远处的云层之中钻了出来,直向空中的卞福冲了过去。 卞福显然也是看见了黑鹰,急忙加速移动想要早些到达对岸,可是终究赶不上黑鹰的速度,三只黑鹰直接围了上来,卞福也算镇静,拔出一把片刀想要驱赶黑鹰,只是几只黑鹰训练有素,一只黑鹰在前躲开了卞福的攻击,另外两只伸出利爪抓住了卞福左右两边的翅膀,用力一扯,将翅膀撕成了碎片。 卞福失去了翅膀,顿时身体一沉,就像一个落水的耗子,四肢乱蹬,却毫无用处,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掉了下去。 众人还以为这卞福会就此摔死,没想到下面竟然还有一只巨鹰一爪把他抓住。这巨鹰当然不是为了救他,巨鹰将他带到半空再次扔下。其余的黑鹰纷纷来啄食,锋利的鸟喙不断的从卞福的身上带走血肉。有两只黑鹰伸出利爪分别抓住了卞福的胳膊和大腿,凶鸟同时挥动翅膀,硬生生的将卞福撕成了两半,血肉四溅,其余的黑鹰又来啄食,有一只黑鹰几下就啄断了卞福的脖子,带着他的千穿百孔的脑袋飞走了。其余的黑鹰也满足的带着自己的收获钻入了云层间。 卞福在刚开始的时候还在发出惨叫,不一会儿就没了生息。崖上的众人看见这场血腥的屠杀,不禁胆寒,有几个胆小的甚至想要退回迷魂林。可是这是迷魂林早已升起浓雾,根本看不清道路,迷雾之中还有黑影晃动,明显来路早已被封。 许旷也有些犯怵,不过却谈不上有多害怕,此时还在观察其他人,只见那之前偷袭自己和苏无言的无眉怪人此时正站在升天崖的石碑之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四十章 升天崖上升天碑,暗藏云海升天路 许旷没有去管那些在为卞福惨死惋惜的家伙,也没有理会那些不断的在迷魂林边缘试探,试图找到归路的人。而是默默的走到了无眉怪人的身后,同样开始观看起了石碑后的内容,石碑普普通通没有任何奇异之处,能引人注意的只有镌刻其上的那条活灵活现的巨龙,巨龙摇头摆尾,踏云而上,好不快活。许旷伸手摸上石碑,不着痕迹的催动自己的灵识,想看看这碑中是否有什么奇异之处,却失望的发现石碑就是用普通的石头雕刻而成的,没有任何灵力蕴藏其中。 许旷不由的皱起了眉头,看来自己的猜测失误了,但此处唯一非自然形成的物什,也只有这块石碑了,此前那道士也是落在这石碑之上,若是真有过关的提示,也只能是在这石碑之上了。如苏无言所说,这越过山崖之法必有内情,不可能指望众人能够一跃近百丈。百思不得其解中,许旷又望向了早自己一步已经在观察石碑的无眉怪人。此时的无眉怪人已经不再看着石碑了,而是望向了断崖之外,口中还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每过一段时间还会回头看一眼石碑,如此足有一刻的时间。 许旷心下好奇,也学着无眉怪人看起了断崖之外,只是这崖外除了云雾缭绕之外却是什么也没有。只是许旷并没有放弃,而是强迫自己定下心来将自己的目力运用到了极致,仔仔细细的来回观察崖外的情况,想要寻到蛛丝马迹。功夫不负有心人,看了足有一盏茶的时间,许旷就觉出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离崖边数丈的地方有片白云有问题,断崖之外云谲波诡,风云流转变化无常,只是这片白云却丝毫没有随着风云变幻,仿若搏击在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虽然上下沉浮却不随波逐流。许旷心中生出一个奇异的想法,莫非自己可以在此云之上借力而行?可是其他的云朵又在哪里呢?以自己的目力,在云海之中寻到这片白云也是耗尽了心神,如果每次都花如此多的时间寻找落脚之处,怕是还未到对面山崖,太阳就已经下山了。 陷入沉思之时,许旷又想到了刚才无眉怪人的动作,他曾多次回看石碑,许旷也望向石碑,此时再见到石碑后顿时仿若一道闪电划过脑海,豁然开朗了起来。许旷此时恨不得的想要蹦地三尺,也难掩心中的兴奋,因为他终于破解了这石碑之上的提示。原来这石碑之上的巨龙并不是关键,而踏在它脚下的白云才是。那被踏在巨龙脚下的四朵云彩,就是这白云隐藏在云海之中的位置,如此往复直到对崖。 许旷有此猜测立刻有回望向云海,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思,许旷终于在第二踏的位置发现了另一朵漂浮着的白云,至此升天之路终于寻到了,许旷兴奋的连忙转身去找苏无言。他才一转身就听见了一声惨呼,许旷抬头去看,发现刚才还在迷魂林内的迷雾竟然从林中飘散了出来,刚才有几个在林边徘徊的武林人士,一没留神就被迷雾笼罩了起来,随即就在迷雾之中传出了刀剑出鞘的响声,紧接着就是惨叫之声,最后是一阵咀嚼之声,最后迷雾之中又恢复了安静。吓的几个离迷雾不远的凶徒,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可是断崖就这么一点距离,身后扩散开来的迷雾,身后是万丈深渊,一股绝望的气息在众人之中弥漫开来。 许旷对那些妄图退走的痴儿,连多看一眼的兴致也没有,回过头来继续寻找苏无言,地方本就不大,此时苏无言正在与那书院第三子--赵烟对话,许旷心中莫名有些不爽,立刻快走几步,也凑了过去。 许旷还没有走到两人跟前就又听到了惊呼之声,许旷无奈又转身去看,原来那无眉怪人竟然直接跳入了无底深渊,更神奇是他竟然没有落下去,而是用脚在白云之上一点,竟然借力又窜出了数丈,落在了另一朵白云之上。如此往复,几个弹指他已经行到了两片断崖的正中。此时之前的黑鹰又再次出现了,那无眉怪人不等黑鹰靠近,就将两柄月牙一般的弯刀扔了出去,两柄弯刀一左一右划出了两道优美的弧线,飞入鹰群之中,黑鹰连忙闪避,但是由于体型巨大,还是有黑鹰被弯刀劈中,弯刀劲力十足,直接就将黑鹰的身体劈开了大半,血肉横飞,悲鸣着就落了下去。其他黑鹰见了这种情况丝毫没有吓退,还被激起了凶性,疯狂的扑向无眉怪人,那怪人也不慌张,双手一伸,之前被他甩出去的弯刀竟然又飞回到了他的手上,如此诡异的情况让崖山的众人乍舌。这次飞出的弯刀不再走曲线,而是直接走直线,也不砍黑鹰的身体,只砍翅膀,那被他砍中翅膀的黑鹰立刻半旋着掉落深渊之中。无眉怪人一边攻击着围上来的黑鹰,一边向着另一边的山崖跳跃前进。无眉怪人终于在被黑鹰包围之前就到达了对面的山崖之上,回首望了一眼还在对崖的众人,转过头去钻入了森林。 在那无眉怪人出发之后,立刻就有人察觉到他已经知道过崖的方法了,所以就跟着他跳上了白云,可是虽然知道白云可以落脚,却不知道这白云在云海之中的规律,最多的人也只能己住无眉怪人三次的位置,就再也寻不到接下来落脚的白云了。这白云说来也奇怪,一朵白云之上只能待一人,若是两人站在其上,云朵就会散开,两人都会落入深渊之中。白云之上也不能久待,超过一炷香的时间,白云也会散去,这些规律是用五条人命总结出来的,当白云散去的时候,响起的都是恐惧的惨呼。 当许旷带着苏无言来到崖边的时候,崖外已经一个尝试的人也没有了,不是谁都能承受这种站在半空中寻找落脚点,如果找不到就要落入深渊的恐怖感觉的。有几个凶徒见许旷带着苏无言来到崖边,还不怀好意的示意苏无言不要跟这许旷冒险,不然恐怕要粉身碎骨,许旷瞪了众人一眼,伸手拉住了苏无言的手,拿在手中握了一握,示意她放心,自己有十全的把握。 “跟上我,别踏错了。”许旷还是不放心,又低身嘱咐了一句,随后放开了苏无言的手,自己悄悄开启了身上的飘渺符。这飘渺符是当日白云道人赠与许旷的三道符箓之一,飘渺符是轻身符的增强符箓,效果比轻身符更厉害。剩余的两道符箓分别是龟甲符和分影符,都是十分实用的符箓,正是由于有此符箓在手,所以许旷一点也不慌张,哪怕真是过不了山崖,许旷也有信心顺崖壁而下。 用灵识引动符箓,一股奇异的力量瞬间流遍许旷的全身,许旷顿时感觉自己身轻如燕,又看一眼苏无言,腾空而起直落第一朵白云之上,山崖之上顿时响起了起哄的声音,许旷不受影响,看向第二片白云,飞身而上。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苏无言已经稳稳地站在了第一朵白云之上,立刻安下心来,沿着石碑之上白云的分布的规律,不断向前跳跃前行。一开始崖上之人还在起哄,但当许旷跳出第四朵白云之后,众人立刻意识到许旷已然破解了升天之路,纷纷呼喊了起来,有人许以重利,有人威逼恐吓,都是希望许旷能够停下脚步为众人指路的。也有见机早的,跟在了苏无言的身后,可最终也只有一人跟在了许旷他们身后,其余之人不是见机早逃了回去,就是跟不上前人的脚步,跳空落下了山崖。 此时许旷也看见了巨鹰的身影,他抽出了腰间的断刀,心中思量免不了一场厮杀。不想耳边却传来了苏无言冷冰冰话语,让他再前带领,不用去管黑鹰之事。许旷之略一犹豫,就点了点头,确认好下一个落脚点就飞身向前了。紧接着许旷就听见了一声接着一声的破空之声,紧接着就是黑鹰的嘶鸣之声,那苏无言的弹指神通简直神乎奇迹,每一击都能击中黑鹰的眼睛,暗器通过眼球直接打入黑鹰脑中,直接毙命,而且无论黑鹰如何躲闪都逃不过被射中的命运。射杀黑鹰的速度比那无眉怪人快了不是一星半点,最后如黑鹰这般的凶物也被杀怕了,竟然退到了后面,不敢再靠前,当许旷和苏无言跃上对面山崖的时候,黑鹰也只敢在远处徘徊不敢靠近分毫。 只是之前那个跟在苏无言身后的小子却没有那么幸运,有一只黑鹰飞到了他的近身,就要将他抓走。但是那小子也是早有准备,见黑鹰来袭,竟然掏出了一根绳索,自己一矮身躲过了黑鹰的爪击,用绳索套住了黑鹰的脖颈,自己翻身跃上了黑鹰的背脊。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这小子已经落在了黑鹰背上,原来这小子自知自己跟随苏无言,对方不认识自己也不可能等待自己,一旦被黑鹰袭扰,自己恐怕就要失去前路,所以才想出要擒一黑鹰的想法,此时他紧紧抓在黑鹰身上,任凭黑鹰如何挣扎都不放手,手中的绳子还不断拴住黑鹰,想要驯服黑鹰。 众人都被这个小个子的举动吸引了,却听见石碑之处传出一声巨响,竟然是那背琴的红衣女子和那个老婆婆模样的人对了一掌。此刻红衣少女一手击退了那老婆婆,另一手竟然将原本安放在地上的石碑举在了空中。 第卌一章 生死相斗云波海,直问苍天饶过谁 那老妪被一掌逼退,头也不回的直接跳入了云海之中。众人都来不及反应,只是有一个人速度并不比她慢上多少,跟她一起跳入了云海之中,此人就之前毫无动作的书院第三子。许旷一直就有些狐疑,自己是当日在天剑峰上的关键人物,那日在深坑之外,众人打的不可开交,最后发现启灵丹是被自己捷足先登了,自己又在书院第三子的眼前溜走了,可说是让他丢了好大一个面子。这启灵丹是明心院要的东西,这一年多来也一直在江湖上寻找他,其他人可能不认识他,但书院第三子却不会,当日捆住许旷说明他已经猜出了自己的身份,现在书院第三子发现了自己竟然没有来找自己的麻烦,而是在一旁默默无语,无论如何都说不通。 “赵烟这小子好像在找水婆婆,他不知道为什么认定这水婆婆一定是来闯这升天路了,所以一个人追了进来。赵烟在我们年轻一辈之中素以多智闻名,只是此次不知为何如此糊涂,书院五子本来就是内定的离辰道门的内门弟子,无论此次是否通过了这外门试炼都可以说是自毁前途。”此时许旷和苏无言已经有进无险的站在了对面山崖,苏无言有开始面无表情的叙述事情的始末,接着说道:“我和他也算是相识,他刚才和我交代了后事,他发现水婆婆的踪迹没来得及通知明心院,告知我如果他不幸死在此地,让我务必给明心院带个信,一个是他的下落,另一个是水婆婆就在此队人中的消息。” 许旷有些狐疑,那水婆婆自己是见过的,是一个妙龄的少女,自称是使用了定颜的仙草,这升天崖上说要少女也只有自己身边的苏无言和那红衣女子,只是两人的容貌和那水婆婆相差甚大。难道这水婆婆还会隐藏身形的法术不成? 许旷还在思量其中的关系,就听见云雾中想起了赵烟的暴喝之声:“柔水你个毒妇,休要再跑,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为四弟报仇我誓不为人。” 许旷望向了云雾之中,赵烟已经追上了那老妪,飞起一脚直踢对方的面门,那老妪也一脸的愤恨,同样出手如电,一掌击在赵烟的踢来的飞腿之上,一击将他击飞了出去。 “少侠,你莫不是搞错了,在下与你并不认识,大家同闯升天路,为何要自相残杀呢?”老妪的声音沙哑,还不时的咳嗽,好像刚才一击让她颇不好受。 “毒妇不要再狡辩了,那戮剑山庄的四庄主千面孙就是你的徒弟,当日你们受邀去戮剑山庄助拳,只是没想到英雄盟如此迅速,竟然偷袭灭了戮剑山庄的满门,你们觊觎启灵丹多年,正因如此才能那么快找到天剑峰的深坑。什么驻颜的仙草都是你掩人耳目的花招,你只是精通易容,将自己易容成一个妙龄少女而已,我一路追踪你的行藏,上了这升天崖,你和那红衣女子是我最大的怀疑对象,刚才你和那红衣女子对了一掌,内力不敌用上了寒冰之力,我才最终确认你就是害死四弟的毒妇。”赵烟绝不是浪得虚名,被那老妪一掌拍飞,竟然借力再次回到了上一朵落脚的白云之上。只是他根本不停留,一扭身又跃了上去,此次的用力更大,一记鞭腿直取老妪的咽喉,完全是一副拼命的样子。 “你这条疯狗,妄称什么名门正派,还不是以多欺少,我水婆婆一辈怕了谁?和师门相斗,和菩提寺的老秃驴相斗,也不多你们明心院一家,可怜我那老头子死在你们无耻的围攻之下,今天我就讨回一些利息。”水婆婆见被拆穿了行藏,也不再隐藏,一改之前病弱之像,形若疯癫的喊道,单脚跺地,双手分别向着身体的左右各划了一个半圆,水婆婆本来就站在云雾之中,那身旁的水气如受到了指挥一般,在她的身前聚集了起来形成了一个水汽之球,她双手用力一拍,将那水汽之球拍在双手之中,紧接着两只手就分别甩了出去,破空之声想起,顿时水婆婆的身前就是一片冰珠,直扑冲上来的赵烟。 赵烟见到仿佛天罗地网的冰珠没有丝毫的惧色,早已蓄势鞭腿猛地弹出,此时赵烟地位置离水婆婆的位置尚远,离攻过来的冰珠也还有一段距离,就像是赵烟没有估好距离失误了一般,不过随即就出现了瞠目结舌的一幕,那漫天的冰珠竟然散开了一个豁口,仿佛是被人的踢散的一般。赵烟也借机窜了进去,来到水婆婆的身前,又是一腿。 水婆婆见自己的冰珠被破,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跳向了下一片白云,试图和赵烟来开距离,顺便躲开了赵烟的攻击,让他扑了一个空。赵烟一击不中,怎么可能让水婆婆好整以暇的打暗器,另一条腿在水婆婆原来站立的白云之上一点,追着水婆婆向下一朵白云追了上去。、 水婆婆一边前进,一边不忘不断的向身后打出冰珠。赵烟身手绝对了得,竟然能够在虚空中扭动身形,让开水婆婆的暗器,再次近身了水婆婆。水婆婆见躲避也不是办法,摆了一个起手式,想要再接赵烟一招,好将他再次逼退。不过赵烟这次改变了策略,不再去踢水婆婆的要害,而是踢向了水婆婆身下的白云。水婆婆愣了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但是为时已晚,赵烟的腿已经点到了白云之上,白云感到了两人同时站在其上,顿时散了开来,水婆婆只来得及在赵烟的腿上点了一下,跳了起来。赵烟自然早有准备,借着反弹之力,又跳回之前拿朵白云之上。 水婆婆跳起之后,黑鹰也从云层钻了出来,看着悬空的水婆婆,眼睛中都是贪婪之色,同样是三只一组,一下就围上了水婆婆。水婆婆见到黑鹰扬手就要打出冰珠,只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停下了动作。滞空的时间总是有限的,水婆婆跳的高度并不高,接着就直直的往下落了下来。四周的黑鹰见到水婆婆落下,立刻兴奋了起来,领头的那只黑鹰,再次飞了过去伸出双爪去抓水婆婆的背脊。 当黑鹰的利爪离水婆婆不到一尺的时候,水婆婆动了,她身形一缩躲过了利爪的攻击,与这巨鹰一错身竟然让到了巨鹰的身后,水婆婆在巨鹰的身上一点竟然又窜了起来,向着下一片白云逃去。一旁的赵烟还指望水婆婆被利爪抓死,没想到水婆婆却利用巨鹰逃过一劫。他如何肯放水婆婆就此离开,双脚发力也蹦了起来,再次追击水婆婆,水婆婆也不敢示弱,手中的冰珠漫天飞洒。四周的巨鹰也被激起了凶性,亡命的向两人攻了上来,尖喙,利爪,翅膀无所不用其极。云海之中,一时赵烟追击水婆婆,一时水婆婆击飞黑鹰,一时黑鹰又围攻赵烟。人兽混战成了一片,在云海中交战,本来落地只有寥寥几朵白云,但两个顶尖的武林高手,却是将云朵,飞鹰,甚至将对方作为落脚之点,拆招换式,生死相搏。 云海两边崖上的人都看的瞠目结舌,许旷自诩自己有白云道人的三道符箓,金光剑气,精通柳叶刀法,天下无处不可去,但是此时见到赵烟与水婆婆的相斗才知道自己小觑天下英雄了。如果现在在云海中的是自己,自己恐怕早就掉进了着万丈深渊之中了。两人在云海中辗转腾挪,时时都是生死时刻,一个行差踏错就是粉身碎骨的结果。 云海中的生死相斗终于到了最后的时刻,水婆婆到底年纪大了,耐力不如年轻力壮的赵烟,手中的冰珠数量已经少了不少,而明显赵烟也不好受,圆脸之上满是汗珠,面孔涨得通红,却已然咬牙坚持,速度没有一丝降低。水婆婆再一次跺脚聚起水汽,化作冰珠,只是这次发出的冰珠只有区区的十来枚,赵烟侧身就躲了过去,紧接着毫不客气,一脚就要踢碎水婆婆所站立的白云,水婆婆脸上露出了惊诧的神情。与之相反赵烟却是一脸的兴奋,但踢中白云的瞬间赵烟就就发现了不对,脚感不对,这白云只上竟然附上了一层薄冰,自己一脚竟然没有踢碎,而站在云上的水婆婆,此时哪里还有什么惊慌之色,一脸的煞气,双手再次打出,又打出了数十枚的冰珠,原来之前的体力不止一大半都是水婆婆伪装的,虽然功力的确衰退了不少,却远不至于只有十来枚的地方。水婆婆再次打出的冰珠也不是要打中赵烟,而是要阻止赵烟往其他地方退走,更兼赶走其它来捡便宜的黑鹰,黑鹰在两人的交战中多又伤亡,不是被她的冰珠打死,就是被赵烟踢死。现在还剩下的黑鹰已经不多了,但是水婆婆还是要防备被赵烟借力而逃。 赵烟一时落入了必死之局,但他丝毫没有变色,似乎早就在等这机会一般,双脚在身下蹬动,被他双脚扰动的云气竟然也化作了一个云气之球,只是这个云气之球宛若实质一般,赵烟在云气之球形成的一瞬间,就双脚踏了上去,那云气之球被一踏而灭,但是赵烟也仿佛踏到了实地一般,一下子凌空窜了起来。水婆婆刚才还在得意自己的计谋得逞,下一刻就看见赵烟冲了上来,再次的惊慌失措起来,只是这次不是装的,她之前虽然假意装成体力耗尽的样子是骗人的,但是真实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刚才已经将冰珠全部射出,没想到对方还能翻盘,此时只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赵烟见到有破绽,由下而上冲了上来,一个撞膝顶在水婆婆的当胸,水婆婆这一下就差一点闭过气去,双手宛若灵蛇缠住了赵烟的双臂,似乎要拖赵烟一同去死。赵烟岂能容她如愿,双腿化作幻影不停的踢在了水婆婆的身上,水婆婆口中之喷出一口鲜血,就被活活踢死了。赵烟还没来得及庆祝,就被那口鲜血吐个正着,鲜血之中竟然还藏着一颗鲜血所化的冰珠,赵烟顿时感觉全身筋脉仿佛冻结了一般,自己浑身动弹不得,水婆婆抓住赵烟的手臂的骨头早已被扯断,只有一些皮肉掉在赵烟的身上,如果赵烟能动,一用力就能挣断。可是此时的赵烟完全动不了了,只能随着水婆婆的死尸一起跌落深渊之中。赵烟望了一眼天空,心中有些欣慰,也算给四弟有个交代了,若不是自己逞强吃了亏,要师兄弟出面,四弟也不会无故身死。自己也算是为他报了仇,九幽之下也好与其相会了。 许旷见到此番情况就想去救人,但是距离实在过于遥远,等自己跳过去人早就落下万丈深渊了,果不其然,许旷才跃出断崖,两人就双双掉入了深渊之下,往下一片云雾再也看不见身形了。 第卌二章 黑木林中傀木兽,生生不息三尾狐 许旷有些无奈的返回了崖边,这边看见苏无言看着自己,眼神之中似有疑惑。许旷有些尴尬的解释说道:“我与那书院第三子有过一面之缘,见他身死,终究有些不忍,不过终究是一场枉然。这水婆婆怎么说也是寒冰门人,你怎么不去救上一救?” “柔水圣女是我派的叛徒,我没有出手擒她,也是念在她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痴心,若说是要助她却是绝无可能。与那书院三子所交也是泛泛,更不可能与他联手。”苏无言依然是有问必答。 许旷还想感慨两句,发现对面的一众人等已经看是观看升天崖的石碑,那红衣女子更是兔起鹘落,几个身形就踏云而渡,向着这面的断崖而来。不再迟疑,领着苏无言就要走进身后的木林之中,天上一阵鹰啼,一只黑鹰竟然从云雾中飞了出来,比两人更快一步钻进了木林之中,黑鹰之上还有一人,就是之前跟在两人身后的那个小子,他骑在黑鹰之上跌落悬崖,大家都以为十死无生,没想到他竟然真能驯服黑鹰,更快许旷两人一步进了木林之中。许旷和苏无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出乎意料的神情,暗叹走这升天路果然没有一个简单的人物。 许旷他们度过升天路后已经是傍晚了,天光逐渐的暗了下来,身后的人如果再不抓紧恐怕此生是与无缘度过升天路了。木林中的树木并不密集,也没有特别高大的树木,只是树木的颜色都深色的,远远看上去都是黑色的,让人身处林中莫名就生出惊恐之感。许旷和苏无言都不缺江湖经验,知道欲速则不达,拿出火折子,就地取材制作了两只火把,将身前的照的一片通明,才继续上路。 林子不大,许旷一早就发现这林中是有活物的,但是那物十分的灵活,始终游离在正常人的感知之外。只是许旷并非普通人,经常能感知到那活物的存在,但是也仅限于此了。当林子穿过一半的时候,许旷就听见了前方传来了打斗之声,双方的交手之声频频,显然全无留手之意。许旷和苏无言都加快了脚步,穿过几颗阻挡视线树木,立刻就看见了交战的双方。 之前攻击许旷的无眉怪人此时正和一只奇异无比的怪物战在了一起,那怪物的样子仿佛一只狐狸,只是它生了三条尾巴,更奇怪的是这狐狸并非是血肉之躯,而是用木头做成的,但动作动作表情无一不真,攻击起来迅速无比,一个不留神就要被它所伤。无眉怪人此时身伤已经舔了不少伤痕,手上的半月形的弯刀不停地上下翻飞,有时还将弯刀脱手飞出来拦截那只三尾狐狸地攻击,不过明显效果并不明显,三尾狐狸身上地伤也只有几道弯刀地砍痕。无眉怪人也察觉到许旷二人的到来,原本凌厉的攻势随之一缓,没有再继续强攻,而是更多的防守了起来,与那三尾狐狸游斗了起来。 许旷冷哼一声,心中明白这是无眉怪人在提防自己两人,当然这也难怪无眉怪人会有此想法。之前无眉怪人无故突然偷袭许旷二人,虽然二人没有寻仇,但如果有落井下石的机会,难保不会出手。许旷不由暗骂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又转头砍向苏无言,发现她眼神中竟然有失望之色,看来君子的只有自己一人,又看回了场中。 一旁突然有一道黑影窜了出去,许旷连忙戒备了几分,却发现原来是那个已经驯服了黑鹰的小子,此时发现三尾狐狸和无眉怪人缠斗正酣,偷了一个空催动身下的黑鹰钻了过去,果然三尾狐狸正在疯狂攻击无眉怪人,完全无暇估计飞过去的黑鹰,眼睁睁的看着黑鹰从头顶飞了过去。 骑黑鹰的小子叫柏羽,此时心中快活无比,自己家传的驯兽之术果然非同凡响,竟然连这种异种巨鹰也能驯服。只是不知为何黑鹰不肯从林子上飞过去,不然也不用如此麻烦,不过现在也是一样,只要过了这黑木林,自己就能成为离辰道门的弟子,刚才那个中年道人展露的本领简直是神乎奇迹,如果自己能学会这本事,江湖中那些所谓的高手,简直不堪一击。正得意,突然感到头顶生风,他反应不慢,连忙控制巨鹰躲避。可巨鹰体型巨大,在这林中根本施展不开,三道寒光在树枝上从天而降,直击骑鹰的柏羽,此时柏羽丝毫不敢怠慢,直接从鹰背之上跳了下来。三道寒光也不改方向,直接插进了巨鹰的背中,巨鹰吃痛就要挣扎,但是还没来得及悲鸣,那三道寒光向着三个方向一扯,顿时将巨鹰撕成了几段。此时落在地面的柏羽才来得及看清攻击的来处。在树枝之上站着一只与和无眉怪人相斗一摸一样的三尾狐狸,刚才攻击的就是他的三条尾巴,这三条尾巴仿佛三把寒刃,更神奇的是这条尾巴竟然还能伸缩自如。柏羽心生恐惧,不敢停留向着反方向就要逃,可是这三尾狐狸如何能让他逃脱,三条尾巴晃动,如同三条绳索甩了出去,柏羽的脖颈,双手同时被三条尾巴缠住了,柏羽拼命挣扎,却没有任何用处,被拖着就向着三尾狐狸移动过去,一靠近那狐狸,一只木制的利爪就。扎进了尚在挣扎的柏羽的胸膛,爪子收回来的时候,爪子上已经多了一颗血淋淋的心脏,柏羽看着自己的心脏咽下最后一口气。三尾狐狸随手扔掉了心脏,缓缓又退入了已经一片漆黑的森林的深处。 “这是傀木兽,乃是修士制作的人工之物,无痛无知,不惧生死,恐怕只有破了其核心才能消灭它。看来这关试炼没有取巧的可能,需要一人战胜一只傀木兽才能通过,这傀木兽至少有先天高手的实力,少不得一场血战了。”苏无言在一旁出言指点许旷,省得许旷生出取巧之心,也点出了此战的艰辛。 许旷点了点头,道了句小心,就准备分别上前迎战这三尾傀木兽。可是还没走出几步,后面就是一阵骚动,从两人的身后的林中就闪出了一个红色的身影,竟然是那之前崖上背琴的红衣女子。许旷暗道来的好快,自己和苏无言看见她从崖对面出发就已经进了黑木林,起码领先了一盏茶的时间,可是对方竟然那么快追上来了,真是不敢小觑天下英雄啊。那女子没有像许旷和苏无言一样停下来观看情况,而是径直的往前冲,完全没有把林中危险放在眼里的意思。 那红衣女子一穿过无眉怪人的身边,林中的黑暗中就闪出三道寒光直击那个红衣女子,女子根本不为所动,飞起玉腿就是一脚,先后踢中了那袭来的三道寒光,但是由于踢腿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让人觉得是在同一时间踢中了三道寒光一样。三道寒光显出了尾巴的模样纷纷被踢飞,一只一摸一样的三尾狐狸紧接着冲了上来,似乎完全没有攻击被破解的影响,伸出爪子就要抓向红衣女子的胸口。女子也是蹙了蹙眉,不知道是对三腿不满意,还是看见三尾傀木兽的样子有些反感,或是对被攻击有些不喜。她这次没有直接回击,而是原地旋身,从地上蹦了起来。三尾傀木兽一击不中,立刻一个旱地拔葱,蹦了起来,三条尾巴也分三个方向攻向了跳到空中的红衣女子。 那女子跳到空中一个转身竟然将一直背在身上的琴了取了下来,这是一把凤尾七弦琴,通体暗红,只有七道琴弦寒光闪动。红衣女子单腿横抬,将木琴放置在腿上,一手拢住了琴头,拉住了一根琴弦似乎要弹奏。 许旷见到如此场面,心中十分狐疑,难道这女子要在此时弹奏?莫不是要用琴声吓退三尾傀木兽?亦或她这琴声能摄人心魄,能通过弹琴控制这三尾傀木兽。 没让许旷多等上一刻,答案就揭晓了,红衣女子放开了琴弦,一声尖锐之音从木琴之中发了出来,空气中肉眼可见的出现了一道音波,随着琴弦冲了出去,将迎上来的三尾傀木兽撞飞了出去,更是齐齐的将三尾傀木兽的三条尾巴当场劈断。 许旷看的目瞪口呆,这也太厉害了把,这三条尾巴可不简单,之前许旷看的真切,无眉怪人的弯刀,几次劈砍三尾傀木兽的尾巴,都是无功而返,别说劈断了就是痕迹都很淡。这时又有人来到了林中,应该是度过升天云路的最后几个人了,其中领头的就是之前比许旷来的还早的那队兄弟,此时他们一进木林就看见红衣少女的一击见功,那个兄弟的哥哥,惊呼了一声,血杀魔琴。 许旷还在脑袋里回想这血杀魔琴的记忆,那个被击飞的三尾傀木兽一晃身形,被切断的尾巴竟然又长了出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换了个方向又攻向了红衣少女。 第卌三章 血琴魔威灭群狐,金光智取傀木兽 许旷暗叹这三尾傀木兽如此强横,竟然还能断尾重生,如此强敌恐怕非常人能够抵挡啊。也不等许旷多想,密林之中想起了无数嘈杂之声,在许旷的感知里那些一直在远处游荡的活物都向着众人聚拢了过来,看来它们也知道试炼的众人都已经到达了此处,无需再等,一并发起了攻击。 许旷只来得及对苏无言说了句小心,就有一只三尾傀木兽冲向了许旷,许旷不敢在原地停留,启动飘渺符一个腾空飞天而起,脱离了三尾傀木兽的攻击范围,那凶物仍不肯罢休,原地蹦起,甩出三条狐尾,或套,或刺,或砍,目标都是悬在半空的许旷,许旷不敢轻视,之前骑鹰小子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这狐尾自是危险万分的。许旷拿出来腰间的断刀,一式二月剪柳,横劈而出,将三条狐尾一一挡了下来,刀刃仿佛斩在了金石之上一般,很难想象这三尾傀木兽是木头制作的。许旷这时候有些想念那把霸天剑了,可惜在云雾山上,自己修炼《玄心剑典》将霸天剑中的灵物炼化后,霸天剑便再也不复神奇了。但是当然白云仙也对金光剑气推崇有加,自己以霸天剑为代价修成此术,必然也不算吃亏。 许旷逼退三尾傀木兽便顺势跃上了黑木林中一颗树木的树枝之上,也偷偷的看了一眼场上的局势。在许旷受到攻击的同时,其余众人也纷纷得到了相同的待遇,一人一只三尾傀木兽,不多也不少,这傀木兽的表情也出奇的一致,粗粗一看根本分辨不出这些傀儡的区别。 各人应对三尾傀木兽的方式也不经相同,那无眉怪人还是之前的招式,一把弯刀旋转着飞在身外周遭,防卫三尾傀木兽的攻击,自己手中握着另一把弯刀,不停的砍击着三尾傀木兽的身体,好像想要找到它的弱点一般。 那红衣女子手中擒着血杀魔琴,最是气定神闲,三尾傀木兽不断地向她冲过来,她每次都会一记音波攻击将它拍飞,可是着傀木兽好像拥有不死之躯一般,无论身体受了多重的伤,只要一眨眼的时间都能回复如初,就好像没有受过伤一般。 苏无言也显得游刃有余,此时右手已经抽出了宝剑,与那三尾傀木兽战做了一团,左手还不时使出弹指神通攻击偷袭的狐尾,说来也神奇,被苏无言弹指神通打中的狐尾竟然没有之前那么灵活了,常常跟不上苏无言的节奏,让苏无言不至于疲于奔命。 还有之前到来的那对兄弟,两人竟然和在了一处,弟弟使的是一面一人高的巨盾,哥哥使用的就是一把开山刀。两只三尾傀木兽此时围住了他们,不间断的攻击着那对兄弟。弟弟不断地移动位置防御从四面八方而来地攻击,而哥哥则找准机会就会冲出弟弟防御地范围,用开山刀斩击三尾傀木兽地本体。 剩下的几个江湖中人,也各自使出了浑身解数,有个大汉竟然把出了一颗树木作为武器攻击三尾傀木兽,只是那凶物过于灵活,虽然攻击威力巨大,但是无法击中傀木兽也是枉然。还有人似乎很擅长爬树,在树木之间和三尾傀木兽展开了一番死亡追逐。 许旷见中人都各显神通,自然也是将飘渺符的效力用到了极致,这飘渺符作为轻身符的进阶符箓,只能由灵识按照特定的办法启动,好处就是不用修习法术,便可以自如使用加持的法术。之前的轻身符其实就是白云道人根据飘渺符简化而来的,为了能让非修士使用,弱化了其效果和时常,这飘渺符可以加持十二个时辰的法术,而且还能达到真正身轻如燕的效果,端是神奇无比。 此时许旷化作一团旋风围着三尾傀木兽猛攻了起来,手上的断刀不时能击中凶物的身体,但是木制身躯上的刀口转瞬就恢复如初。而三尾傀木兽的三条尾巴锲而不舍的不断追击许旷,却无法跟上许旷的身形,攻击都被许旷一一躲过。许旷和三尾傀木兽陷入了僵持之中,许旷杀不死它,它也打不着许旷,但三尾傀木兽非是生物,没有体力不支的可能,而许旷到底是人,虽然飘渺符神异,最终也会累的败下阵来。许旷自己心中盘算不能这样死耗下去了,要想办法尽快的解决战斗了。突然耳边又想起了惨叫之声,许旷抬头去看,却是之前拔树相斗的汉子被摘了心脏,发出了最后不甘的惨叫,其余几具尸体躺在地上,早已无声无息死了。至此同来的一众试炼之人,此时只余下了无眉怪人,红衣少女,苏无言,兄弟二人和自己,许旷不由有些唏嘘。这兄弟二人的情况也不是太好,弟弟的盾牌已经有多出的破损了,没办法完全抵挡住两只三尾傀木兽的攻击了,而哥哥也是满头是汗,拿刀的手也不停的抖动,明显体力透支了。 哥哥再次砍飞了一只三尾傀木兽后,突然喊了一声跑,弟弟极其配合的也用盾牌击飞了另一只三尾傀木兽,和哥哥一起跑了起来。许旷心中有些好笑,这两兄弟莫非是同时得了失心疯,这三尾傀木兽如果是靠逃避能够通过,也不至于满地都是死人了。不过看他们逃跑的方向却又理解了他们的想法。他们径直向着红衣少女的方向跑了过去,原因自然是剩下的几人里面红衣少女是最气定神闲的,而且还有血杀魔琴在手,此时跑上前去明显就是想去求援的。 “女侠,助我兄弟二人一臂之力,我兄弟二人从今往后以你马首是瞻,绝无二心!”那个大哥跑在前面,一脸急躁的对着红衣少女喊道。弟弟背着巨盾扛住身后追击凶物的攻击,也频频点头。 红衣少女此时端坐在一颗大树的树枝之上,刚刚用音波再次击飞了三尾傀木兽的攻击,听见兄弟二人所言,像是忽然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双手将血杀魔琴的琴弦一抹,银白的琴弦上顿时涂满了鲜血,做完这一切之后,红衣少女一改之前单根拨动琴弦,忽然连续不停的拨动琴弦,一段激昂的旋律被弹奏了出来,只是每一次拨动琴弦都不单单是响起旋律,而是伴随着一记音波攻击,这攻击毫无规律,却一击快过一击,无区别的覆盖了少女大片的范围,被血杀魔琴音波击中的地方纷纷碎裂开来,不断地有树木被炸断,岩石被炸碎,泥地被炸的四散开来。 人和物更是凄惨无比,那个大哥惨叫一声《血杀曲》,整个人就膨胀了起来,脸上瞬间长出了茸毛,个子高出了一截,手中的开山刀舞成了一片银色刀网,试图抵挡住血杀魔琴的攻击。但是大哥的努力却是徒劳的,第一击击中了他的手臂,将整个手臂炸碎了,第二击击中的他的腹部,他的被从腰间被炸成了两段,上半身摔落在了地上。他的还没有立刻咽气,第三击就飞了过来,一下炸飞了他半张脸,他的身体和脸都恢复了正常,只是眼中都是难以置信。三只三尾傀木兽也都被音波正面击中,纷纷爆裂了开来,露出了里面复杂的核心,还有一颗墨绿色的宝石。随着墨绿色的宝石被炸碎,那三尾傀木兽也不再恢复了,变成了一地的碎木屑。唯一没有当场死去的却是那个弟弟,弟弟在哥哥变身的时候,他也一起变化了起来,同样是一脸的容貌,同样的身材魁梧,只是个头要比他哥哥小一号。他的运气要比哥哥好一些,只是被炸断了双腿,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鲜血已经淌了一地,过不了多久就要失血过多而死了。 “为什么?”那个弟弟气若游丝地问停下攻击的红衣少女。 “岷山双熊的大名也略有耳闻,三叛其主,每次叛变都将原主人满门杀尽,说要追随我,未免有些可笑吧!”红衣少女收了血杀魔琴,脸色也是一片不正常的红晕,看来如此威力的招式,红衣少女也是消耗颇大。 “这些混蛋都没把我兄弟二人当人,都以为我们是野兽,怎么能放过他们。该死哥哥真不该贪图血杀魔琴的。”那弟弟也慢慢变回了普通人的模样,望了一眼自己死去的哥哥,眼睛也失去了焦距。 红衣少女没有看两个死人一眼,背起琴转身就走出黑木林。 许旷见了血杀魔琴的威力也是乍舌,感觉就算自己要是正面遭遇如此攻击怕也是凶多吉少了。见红衣少女走了,心中也有些着急,不知道通过试炼是不是有时间限制,如果因为过关晚了没法通过也是憋屈,又将之前的思虑之事反复推敲了一遍,觉得没有问题后,双脚一点地面,竟然不再攻击三尾傀木兽,也退了开去,而且退去的方向正是苏无言所在的地方。 “唠叨鬼,帮我拖一炷香的时间!”许旷窜到苏无言的身后,有些无耻的说道。 苏无言此次并无多言,把宝剑一横接下另一只三尾傀木兽,不过此时却没有之前的轻松模样,六条狐尾加上两只凶兽,苏无言左手连弹,一刻不停的使用弹指神通,右手剑光舞成一片银光,也无法抵挡两只凶兽全力攻击。苏无言见事不可为,竟然不再使用弹指神通,双手持剑轻叱一声,甩出一道银光。两只三尾傀木兽先后被宝剑砍中,与之前砍中后立刻复原不同,被砍中的凶兽的伤口竟然附上了一片冰霜,顷刻间那冰霜就覆盖了两只凶兽的全身。两只凶兽顿时无法移动,被冻在了原地。 苏无言砍出了这一剑也明显有些脱力,以剑撑地,单腿跪在了地上。只是眼睛却死死的盯住变成冰雕的三尾傀木兽。时间不大,这冰雕就抖动了起来,两只凶兽似乎随时都会破冰而出。 “许旷你个混蛋,一柱香的时间都快到了,你还在磨蹭什么?要是我死了,下到九幽也不会放过你!”明显苏无言也有些急了,虽然说话的音调还是冰冷无情,但所言却明显是催促之意。 苏无言话还没说完,一到道金光就从身后飞了出来,接连击穿了两只傀木兽的身体,形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原本体内的墨绿色宝石早已被击成了粉末,金光仍不停歇将不远处数人合抱的大树击个对穿才消失在黑木林中。 “没想到实战中调动金光剑术那么困难。”许旷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从苏无言身后传了出来。 第卌四章 梦里原来有道心,问心石上再相逢 “没想到你如此厉害的绝招,早知道我就不用天外飞雪了,也不知道后面还会有什么危险,现在耗尽了力气,只能靠你了。”苏无言或许是想开个玩笑,不过配合她冷冰冰的表情,怎么看都是命令的口吻。 “我也是第一次使用,没想到威力这么大,不过真要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帮我拖延,就算被耗死了,我也使不出这招。”许旷自然能理解苏无言的意思,连忙表示自己义不容辞。 此时黑木林中只需要最早到来的无眉怪人还在与那三尾傀木兽缠斗,许旷二人自然不会去落井下石,但是就凭之前无眉怪人出手偷袭了苏无言,许旷二人也决计不会援手相助的。平复了一下打斗后紊乱的气息,两人一起延着林中小路向前走去。 黑木林的后半段没有任何异状,两人很容易的就走出了黑木林,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两人只能靠火把来看清周围的情况。黑木林之后地方一片开阔,此行的目的地就在不远之处。这是一块十分突兀的石台,孤零零的被安放在一片开阔地的正中。此时已经有一个黑影矗立在了那石台之上,许旷暗自猜测应该就是之前过关的红衣女子,这女子本来高强,能第一到达不算意外。 许旷和苏无言却不敢掉以轻心,还是一步一步的走向石台,倾听四周的风吹草动,不肯放过一丝危险的信息。可是大概是由于之前的两关已经足够测试众人了,所以此时已经没有必要再有新的测试了,直到许旷走到石台的脚下,也没有发生什么以外。 许旷抬眼发现站在石台之上的果然是先走一步的红衣女子,只是现在的红衣女子的状态有些诡异,脸上的表情不像是通过试炼后等待通过的平静或者喜悦,而是一脸的伤心,还不时的用牙齿去咬自己的嘴唇,露出娇羞的小女儿之态。和之前虐杀岷山二熊的样子判若两人,看的许旷都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了。 苏无言推了许旷一把,示意许旷不要再看了,赶快等上石台完成试炼,许旷干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红衣女子一路之上杀伐果断,众人都不愿与其直视,此时借着火光观其容貌,竟是绝色的容颜,兼之露出了一副柔美之情,让人不由的生出怜惜之情,情不自禁的想要多看上两眼。 许旷怕被苏无言看出自己的尴尬,伸手在石台的边缘一拍,借力就向石台之上跳了上去。这石台只有一人来高,以许旷的本领自是不在话下,一跃之下就上了石台,只是落地的时候许旷觉得有些奇怪,自己所踏之地竟然不是坚硬的石台,而是柔软的泥土之地。许旷有些狐疑,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一道山门之前,这山门高过万丈,门楣高耸入云,两根门柱竟是用白玉雕成,上面盘龙据凤,皆是活灵活现。 许旷环顾四周,发现苏无言和红衣女子都不见了,只有前方上门之下站立了一人,背对自己一言不发。 许旷观看那背对自己的人,顿时就猜出了此人的身份,不过还是按耐住激动的心情唤了一声:“卢大哥。” 那人转过身来,也露出了一副惊诧的表情,不是卢飞星又是何人。卢飞星有些惊异的询问许旷来此为了何事。 许旷低头没有言语,他已经第二次经历这一番景象了,许旷现在百分百能够确认眼前的景象是自己的幻觉,自己再次中了幻阵之法。许旷有些暗自腹诽这些修士为何如此喜欢使用此类幻术,还总是用自己最亲近的人来扰乱自己的神智。不过许旷自己其实也知道,这幻阵之法并无定式,都是激起人内心底最重要之人的形象,自己见到卢飞星也只能说卢飞星在自己的心中的地位最高罢了。许旷也不知道如何能脱出这幻阵的束缚,上次侥幸脱出,都是因为自己对卢飞星大哥的信任,坚强的信念冲破了幻阵的束缚,但这一次是离辰道门的外门试炼,如果如此消极应战恐怕最终无法通过试炼了。 许旷略一思索就打定了注意,再次看向了卢飞星,卢飞星明显有些着急,询问许旷为何要上这离辰道门,两人仙凡有别无法再次团圆,让许旷尽快下山,别再来此处了。 “此处是我寻得的,为了寻你,我奔波了数年,无论是何物,何事,都无法阻止我寻到你,若是仙凡有别,我便斩开了这仙凡。若是天地有合,我便冲破这天地。”许旷双目紧紧得盯着卢飞星得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卢飞星明显没有理会许旷的态度,而是再次拔出自己的游龙宝剑,警告许旷速速退去。 “你要战,那便战。”许旷此次没有一丝的犹豫,便从自己的腰间拔出了断刀,许旷一抖单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许旷手中的断刀竟然恢复了原状,变成了一把完整的单刀了。 卢飞星显然完全不受影响,见许旷不愿离去,也提剑冲了上来。卢飞星使的依然是那把游龙宝剑,剑长三尺三,身随剑走,动若游龙。许旷单刀横握身前,身似杨柳斜牵,目光坚毅,以逸待劳的静待卢飞星的剑招到来。卢飞星的剑势凌厉,有塌天之威,携龙吟之威就直刺许旷当胸。许旷抬刀去挡,却没有使出全身的力量,而是借着游龙剑的力道晃动身体,如一颗随风摆动的杨柳枝,以柔克刚,卸去了宝剑之上大部分的力量。卢飞星绕着许旷的身体展开了攻击,许旷晃动身形,将柳叶刀法的精髓发挥的淋漓尽致。虽然游龙剑法一剑重过一剑,可这剑法的关键在于借力,游龙剑法会将对手每次出招的劲力叠加至下一招的剑招之中。而此时许旷的招式皆是卸力的招式,卢飞星的剑招根本就借不到他的力,致使这游龙剑法打了折扣,一时也无法拿下这许旷。 许旷舞动这手中的单刀,再次击飞攻上来的卢飞星后,手中的招式又变,从原来的抵挡开始慢慢转变为缠绕。而卢飞星被打飞后也毫不气馁,不一会儿就又冲了上来,只是这次卢飞星的游龙宝剑没有被击飞,而是被许旷用招式困在了到自己的周遭。卢飞星此时的感觉就是许旷的身边好像有一个吞噬东西的巨洞,自己的宝剑就是被许旷吸在了身边。 许旷的刀式不变,卢飞星却越来越急躁了,不停的想要让自己的宝剑脱离许旷的控制,以便重新组织进攻击杀许旷。许旷比之前还要冷静,一直等待卢飞星出错,果然卢飞星在抽回宝剑之时被许旷抓住了破绽。许旷毫不客气,手中的刀式一转,从防守之势转变为进攻之势。卢飞星前一刻还追着别人打,而这一刻已经不得不晃动宝剑拼命的防住来自许旷的进攻。 许旷的攻击飘忽不定,好似无处不在一般,卢飞星一柄长剑常常顾头不顾尾,几次险些被攻破了防线,却毫无办法,久守必失,当卢飞星单手一击挡开了许旷的攻击后,却不料这只是许旷的虚晃一招,许旷的刀式一变,狠狠的斩向了卢飞星的手臂,卢飞星要撤回剑招,却已来不及躲闪,只能弃剑以求自保,一个跟头翻出了许旷的攻击范围。 卢飞星见自己一招落败,却不肯服输,双手在胸前变化,竟然瞬间变化了十余种指法,他自己的身体也随着指诀不断变化,竟然最后化作了一条飞龙,向着正准备攻过来的许旷飞来。 许旷见巨龙向着自己飞来,一丝也不害怕,那巨龙的脑袋很大,好像一口就能咬掉许旷的脑袋一样。许旷默默深吸了一口气,看准了巨龙的位置,哈的一声吐气,从自己嘴中喷射出了一道金光。那金光仿佛很有灵性,直接就击溃了飞过来的巨龙,把整条巨龙弄得对穿而过化做了泡影消失不见了。 卢飞星所化巨龙消失后,许旷就发现身边的景色慢慢的扭曲了起来,最后竟然随着天空消失了无影无踪了。许旷再次睁开自己的眼睛时,发现自己还是站在刚才那个石台之上。保持着跳上石台的姿势,不过此时已经多了几人站在了石台之上。除了先来的红衣少女依然在原地外。苏无言也上了石台之上,此时依然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是忧是喜。还有之前的无眉怪人也上了石台,他在黑木林中所受的伤颇重,手中的弯刀只剩下一把,胸口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伤口,虽然已经包扎完成,可是还是不断地渗出鲜血。此时他的表情有些倔强,似乎有人在强迫他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一般。 最后一个人就是之前出现在升天崖上的中年道人,此时正好整以暇地上下打量着许旷,许旷被看地有些头皮发麻,但是也不好回避。就想要抱拳施礼,道人示意不用,让其走进说话。许旷点了点头,走到那道人的身旁,盘坐了下来。 第卌五章 千里寻琴只为情,万里江山皆归道 “小友,可是之前入过幻阵?竟然如此之快的就能破了这问心石。”中年道人此时也是盘坐在地上,双手依然相互插在袖子之中,眯缝着眼睛,似乎有气无力的说道。 “上人,在下许旷在这有礼了,在下的确曾经破过一处幻阵,与此处相似,算是取了一个巧。”不说之前中年人覆手之间就灭了嚣张至极的白一堂,光是苏无言提及这个中年道人的修为恐有筑基期,许旷就不敢有丝毫怠慢之处。许旷听白云道人给自己讲过,修真界中约定俗成将筑基期的修士称之为上人,结丹期的修士成为真人,再往上的境界白云道人也未曾提及过,许旷也不太了解。 “这幻阵之道难在破阵,就算你知道自己陷入幻阵,若不破开这执念,也是万难破阵而出的。小友似乎也有传承,对修真界是否也有所了解?”中年道人见听见许旷称呼自己,略有些意外,点了点头,有些欣赏的对许旷说道。 “那有什么传承,只是从闲言残卷中知道了一鳞半爪,若是上师能提点一二,在下真是三生有幸了。”许旷被白云道人派来离辰道门寻这筑基丹,也不知道是否是个珍贵之物,若是直言相告难免存了误会,自己之后要寻卢大哥怕会有关隘,所以只是推说书上说见。 “算不上指点,你既然过了这云问智,木问力,石问心的外门三关,自然可以成为我离辰道门的外门弟子,这些事情你自会知晓,只是闲来无视,我给你说上一二,打发打发时辰。”这中年道人似乎挺满意许旷的行事态度,顿了一顿先问了许旷:“你知道这世界有多大?” “世界有多大?”许旷仔细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说:“光这宁国就有一十三郡其下县府无数,东还有齐国,南有南蛮,怕是有万里之地吧。” “哈哈,小友可听说过井底之蛙的典故?”中年道人边笑边说道。 “这个我知道,就是说一只青蛙在井底看天,只能看见一小片的天空,就以为天地就是如此狭小的一片了,殊不知还有这井外广沃的天地了”许旷有些疑惑的回答道,自己虽然说的并不完全,但是也算中规中矩,不知为何引这道人发笑,这道人不是要和自己说说修真界吗,怎么又说到不相干的典故上去了。 “小友你可要坐稳了,你所说的三国其实皆在离辰道门之内,只算是离辰道门的属地,这一片土地只能算是一域。如离辰道门一般的地域怕是有上万,且海山界内占地最为广阔的还不是在各派守护之下的万域,而是广阔无垠的荒原,万域只能算是点缀在荒原中的繁星而已。我这里所笑,就是你便如那井底之蛙一般,所见的天地不过一隅,却当作了整个天地。”中年道人说到荒原的时候,自己的脸上也露出了神往之色。 许旷听到此言真是被惊到了,这真实的世界真远远超出了许旷最天马行空的想象。不过许旷却丝毫没有怀疑,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自己自始至终就没有听说过除了离辰道门的其他修真门派,为什么苏无言所说这天下的大派都与这离辰道门有所联系,那离辰道门自是这片天地的掌控者。自己之前在刘烨所留的玉简中的地名也能解释得通了,这一气宗怕就是一个和离辰道门类似的地域,难怪自己一路之上多有打听,却一无所获,原来一气宗根本不在这一片世界。 “小友,也不必沮丧,既然你入了我离辰道门,便算是踏出了认识这世间的第一步,只要努力修持,终有一人可以遨游这天地之间的。”中年道人见许旷愣在一旁,以为是他被震惊的一时无法相信,这才出言慰济,接着继续说道:“这离辰道门共有三脉,简单的称之为天地人三脉,天脉擅御灵,地脉擅炼器,人脉擅修体,各有所长。本人便是地脉的外门执事,名字已经太久不用了,门中之人都叫我百宝道人。” “原来是百宝上人,听君一句话胜读十年书啊,我瞬间开阔了眼界,真是不胜感谢啊。”许旷听百宝说完,立刻称赞道。 “小友也不用如此拘束,这修真大道之上,不分前后,只看修为,或许也有小友后来居上的可能,今日老道我看你顺心,与你结个善缘吧。”百宝上人说完伸出了藏在左手袖管中的右手,给许旷递过去一物。 许旷见到百宝上人送过来的东西,面色一惊,竟然就是之前化作巨石的鸡蛋大小的石头。许旷连忙摇头表示自己不敢收下如此贵重之物,而百宝上人却一脸的风清云淡,石头一甩就飞入了许旷的手中,许旷还想推脱,却见百宝上人脸色不愉,立刻只能收了下来。刚想再和百宝上人聊上两句,忽然传来了一阵响动,竟然又有人破阵而出了,许旷连忙将手中的石头藏在了身上。 让许旷没想到第二个破阵而出的竟然是那个无眉怪人,脱困之后无眉怪人立刻警惕的打量四周,最后确认自己还是在问心石之上,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又开始给自己重新包扎伤口,根本没有对石头上的任何人看上一眼。 许旷对他也没有什么兴趣,只是稍稍看了一眼,就又把目光移到了苏无言的脸上,苏无言还是一如既往的那副僵尸脸,看不出任何悲喜,只是额头之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说明苏无言在幻境之中也到了关键时刻。许旷虽然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情不自禁的在心中暗暗为她用劲,希望能助她度过幻境的难关。 又等了有大半个时辰,苏无言终于惨叫一身,从幻阵之中掉了出来,四肢无力的瘫倒在地上。许旷连忙上前询问情况,最后发现只是有些脱力,这才放下心来。此时的石台之上只有那个最早到来的红衣女子了,大家都默默的等待她破除幻境。 子夜将至,大家完全不知道红衣女子到底遇见了什么情况,只知道红衣女子突然开始小幅度的摆动身体,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红衣女子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了,最后的动作甚至让人不能直视。 当红衣女子弯下腰去后,便开始用头去撞击地面,过了半响,红衣女子竟然猛地抬起了头,露出了自己俊美地脸庞,但是这一刻最引人注目地不是她地绝色容颜,而是她那双血红色地眼睛,这眼睛通体没有眼白,只有眼珠地部分,血红色的眼珠仿佛镶嵌在红衣少女眼眶中的宝石一般。许旷还没来得及赞叹,就发觉这红衣女子突然转了过来,口腔之中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吼叫之声。红衣女子似乎认准了许旷,张开了嘴巴,露出了一口洁白无暇的牙齿,直接向他扑了过来。 “何至于此啊!”百宝上人一直躲在一边,此时看见红衣女子冲向了许旷,无奈的摇了摇头,用手一点冲过来的红衣女子,口中轻叱一声,那红衣女子的脑袋如同被砸了一下,在原地晃了三晃,还是站立不稳倒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红衣女子这才悠悠的从昏迷之中醒了过来,看了一眼石台之上的其他人,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任何话。 “你叫什么名字,你未能通过最后的试炼,过于执着于外物,恐难在修真一路上有所作为,可惜了。”百宝上人认真的对红衣女子说道。 “我叫雪晴,我知道我没能通过试炼,但不知仙师是否能念我不易,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是在找人,不知是否见过一个二十来岁,满头红发,浑身朝气的男子来过此处?我寻遍了这世间未能找到他,他定是来了这世外。”红衣女子抬起头和百宝上人双眼直视,一字一顿的问道。 “雪姑娘,这外门试炼五十年一次,之前入门之人,恐怕年龄和你要寻之人并不相同。至于门内招募的外门弟子也未听说有红色头发的。”百宝上人回复道。红衣少女还想问,百宝上人又眯起了双眼,闭口不言了。 “多谢仙师,若是你见到他,就说一个背着琴的女子在找她。”红衣女子点了点头,背起身后的这把七弦凤尾琴,向着身后走去,黑木林中此时是一片漆黑。 百宝上人也没有阻拦,只是宣布余下三人都通过了此次升天试炼,成为了离辰道门的外门弟子。说完从袖管之中掏出了一只纸鸢,往地上一放。那纸鸢瞬间就化作了方圆三丈的庞然大物,百宝上人引着三人登上了纸鸢之上,只见百宝上人轻轻的念动法门,这纸鸢就乘风而上,冲入了云霄之中,纸鸢之上的三人皆是久经沙场的老江湖,见到此种情况也是吓了一跳,连忙抓住纸鸢的本体,生怕跌落下去。 而许旷此时的心中,只有一句,修仙界我来了,卢大哥我来了。 第一章 一朝闻道入仙山,紫气西去显龙形 纸鸢飞了一夜,许旷三人一开始还有些新奇,不过待久了兴致也消退了不少,再加上半宿的激斗,都抵不住困意在纸鸢之上小憩了起来。许旷是被早春的朝阳唤醒的。当离尘山脉进入许旷眼帘的时候,许旷彻底震惊了。眼前的这片山峦延绵起伏,层层叠叠望不见边际。与其将之称为山脉不如叫做为天堑,座座山峰皆是高耸入云,一眼望去仿佛到达了世界的尽头,在天地的伟力面前,凡人的力量太过渺小,恐怕一世也无法越过如此仙山。 天光撒在山峰之上,好似给整座山脉披上了一件金色的纱衣,更把这仙山衬托的美轮美奂。初升的春日并不怎么耀眼,像一只金色的圆盘半藏在离尘山脉之后,更显得整片山脉的伟岸。 “本门唤作离辰道门,又因为这片山脉远离尘世不似人间也被唤作离尘山脉,那最高的山峰便是本门内门的所在问道峰,门中长老的居所,没有传唤不得前去打扰。围绕四周的三座险峰便是天脉峰,地脉峰,人脉峰,分别是本门三脉弟子所居之地,现在我们前去的地方是外门所在的洗尘峰之上,在哪里会为几位小友举办入门仪式。”百宝上人站立在纸鸢尾端,见几人陆续醒来,都被眼前的景色惊艳,脸上露出了不出所料的微笑,开始为几人介绍起了离辰道门的简单情况。 “各位小友入我门来,便是外门弟子,可习我门大法,入这通天大道,求这天地逍遥。如果几位没有问道之心,只需紧守门规,也可得到远超凡尘的享受。如果有意求真问道,每十年会有一次大比,外门的优胜者可被选入内门之中,只是一旦入了内门就需要选择一脉加入,留魂印于问道山之上。筑基修士收徒一般都会在内门弟子中选择,如果徒弟与其大道相合,还会转为真传弟子。”百宝上人见众人听的异常认真,也十分满意,有继续为三人介绍起门中的数种弟子的分别。 “那金丹修士也是在内门弟子之中选择吗?”那无眉怪人之前黑木林一战受了不轻的伤,自行包扎之后又在问心石上耗费了不少的心神,纸鸢之上最早是最早入眠,最后醒来的,此时竟然率先出言相询,连许旷都有些诧异。 “想让金丹真人收为弟子,小友还真是敢想,这可是连我都不敢妄想之事,本门的金丹修士除了本门的掌门及三脉的脉主,只有寥寥几位长老,不说金丹修士不会轻易收徒,就算收徒也是从我派筑基修士中择优而收,断不会选个普通的内门弟子的。”听到无眉的询问,百宝上人笑骂道,不过说道金丹修士收徒的时候不免脸上也露出一丝神往之色。 “难道金丹修士就不会看上某个练气期的弟子吗?”无眉怪人尤不死心,还继续追问道。 “自然也难免有些天赋异禀,出类拔萃之辈,会得到金丹修士的青睐。但是一般情况下,金丹修士也只会私下指点,并不会轻易收徒,最终也是要等到此子筑基之后才会将其收入门下。”百宝上人也不恼怒,还是耐心回答。 “既然中意,那为何还要等如此之久呢?”无眉还是有些不理解。 “因为寿元啊,普通之人七十古稀,鲜有人能过百岁寿元的,但我修士夺天地之造化,反哺己身,练气修到顶峰就能有百五十的寿元。筑基之后更能有两百岁的寿元。金丹的寿元更是可以达到恐怖的五百春秋。试想如果金丹尽收些练气期的徒弟,弟子尚未筑基就要老死在自己面前,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所以金丹修士只收筑基期的弟子,这样弟子老死在自己身前的情况就大大减少了。”百宝上人仔细的道出了其中的原委,也让许旷三人知道了不少秘闻,不由赞叹修士的逆天,竟然能改天换命长生不老。 “那这样算来,元婴期的修士岂不是各个都是千年的老怪?我们离辰道门有元婴期的修士吗?”许旷听的入迷,不自觉地问道。 “莫要胡说,我离辰道门怎么会没有元婴期的大修士,那大长老螭虎道君便有元婴期的修为,更是我派的定海神针。在这山海界中唯有拥有元婴期的大修士才能称为正派,那些无有元婴的门派只能称为散派。”百宝上人听到此问,明显有些反应过度,似乎急于向许旷三人说明自己门派元婴修士的情况一般。 “我们入了外门是否也分三脉?我们入的又是哪一脉的外门呢?”许旷三人明显都还沉浸在千年寿元的臆想之中,完全没有感觉出百宝上人的异样,只有未曾出言的苏无言此时冷冰冰的问道。 “小姑娘,你是寒冰门的入室弟子吧!外门只中并不分三脉弟子,只有升入内门才会确认你三脉弟子的身份。不过外门之中一些弟子多是各脉的前辈搜罗培养的,入了外门之中也常以此脉的弟子自居,修士以参天地造化为己任,无人干涉,所以才有了外门弟子自分三脉的情况,不过都做不得数。”百宝上人也自觉刚才有些失态,连忙仔细介绍了外门的情况。 苏无言还想要再问上几句,但是离尘山脉已经到了近前,之前在远处观看只觉得这山脉雄伟,到了近前才发现此山远远不是雄伟可以表述的。无形的压迫之力还透露出丝丝的恐怖。许旷等人坐着纸鸢,飞在天上,本就一直在白云之中穿梭,飞到离尘山脉近前才发现那云雾只在群山的半山之处,与那最高的主峰问道峰相比,三人的纸鸢仿佛还在了山脚之下。 到了近前百宝上人便不再言语,仔细地操纵纸鸢向离尘山脉靠了上去。纸鸢径直飞到山脉的阴影之中。百宝上人捏动法诀停下了纸鸢,在胸口中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了一块暗红色的令牌。令牌的上面一共有两个字,正面有一只火凤围绕写着一个离字,反面有一条巨龙缠绕写着辰字。令牌出现之后,众人四周的光线突然暗淡了不少,原本的光线仿佛都被令牌给吞噬了。当令牌吞噬了足够的能量后发出了明亮的光芒,那原本一无所有的山脉前裂开了一道光门, 光门之中飞出了两个小道,两人各踩着一把飞剑,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和百宝上人说了什么。不一会两个小道就恭恭敬敬的给百宝上人行了礼。百宝上人却只是点了点头,就没有再说话。两个小道士领着众人向前继续飞行,一路之上也不走直线,路线之上曲折往复,也不知道是何缘由。但许旷却并没有在意,因为一进这光门之内,许旷就有了和山脉之外完全不一样的感受。如果说之前离尘山脉给许旷的感受是雄伟的话,此时却变成了生机盎然,因为每座山峰之上都是花团锦簇,桃红柳绿,看的许旷目不暇接。山峰中的山林中还不时响起各色野兽的嘶吼之声,也让许旷三人啧啧称奇。 没过多久,百宝上人就跟这两位小道士一起按下了纸鸢,向着一座不高的山峰落下。当然这个不高只是相比问道峰而言,洗尘峰上下安置了数百外门弟子及奴仆佣人,山峰之上空闲之地颇多,一点也不会觉拥挤。行到了一片院落之前,百宝上人就打发了两位小道士,带着许旷三人一起跳下了纸鸢。百宝上人轻念咒诀,又将拿纸鸢又变成原样,随手放入自己的衣袖之中。 此时这院落的门前,已有两人站立等待,见到百宝道人落下云头,便是齐齐上来行礼。百宝上人也一一还礼,并将许旷等人介绍给了这两个修士。许旷此时注意到百宝上人在介绍无眉怪人的时候,直接叫他为无眉,也没有说到他的来历。 “这位是五花上人,这个蛮血上人,你们可以过来见礼。”百宝上人介绍完了来的人,又给许旷三人介绍了这两位筑基高人。 如此一来,天脉,地脉,人脉都有筑基的修士到场见证。拜入外门的一众物品早已安排下,许旷三人只需按部就班完成磕头等礼仪便算是完成了入门的仪式。许旷还在私下问了百宝上人,这入门仪式未免寒酸,百宝只说这修士多是随缘,且这外门弟子到底不算是真正入门,所以也不必太过繁琐,许旷听了也觉得言之有理。只是这外门的入门仪式才开始,就听见从问道峰的方向传来了一身巨响,众人疑惑,抬头去看,皆是看到今生无法忘怀的画面,一条紫色的巨兽正盘山而走,此兽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身皮鳞甲,声如钟鸣,口旁有须髯,颔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正是那神龙之形。这紫龙须臾间就跳出了问道峰之外,化作一道紫霞向着西方蜿蜒而走。 许旷三人惊恐万分,虽然这一日所遇甚是半生所见,但此时的震惊却无以复加。三人还想出口打探,却被百宝上人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三位筑基的修士互望了一眼,随即就宣布许旷三人已经完成了入门仪式,今天之后就算是离辰道门的外门弟子了。五花上人大手一挥,三人的手中就多了两册书。一册是《离辰大法练气篇》,另一册是《外门事宜》。前者是修道之书,后者是用来解释外门弟子在离辰道门的行为准则的。命三人各自收了书册后,百宝上人找来了相关的人物,带许旷三人自行去休息了。而三位筑基凑在一起嘀咕了几句,随后同时化作三道彩光消失不见了。 第二章 万丈高楼平地起,仙路也需从头修 许旷端坐在蒲团之上,身前铜炉之中青烟渺渺,木屋内散发着淡淡清香,虽然房中物什不多,但用的都是凡间难得一见的百年檀木,由顶级的工匠制作而成。一张大床,一方书桌,还有一存放书简的木架,就别无它物了。 许旷的面前正放着两册书籍,一册便是那《离辰大法练气篇》,另一册便是《外门事宜》。许旷闭目沉思许久,才将脑中的事情理了个七七八八,这才睁开了双眼,长叹了一口气。 这已经是许旷入门的第三天了,第一天就有人为许旷他们三人安排了住处。外门已是离辰道门最为繁忙之地了,却也只有数百人,和这洗尘峰相比却是真正的地广人稀,几乎每个弟子都可以有大片的潜修之地。只是如果想要自己择一处山明水秀之处潜修,就要自行选址,并交由道门所属的仆役建造,最快也需要一月。如果等待不及也可以在已有的空置房屋之中择一而居,因为离辰道门存世日久,外门之中有人升入内门,有人老死山中,也有人遭遇不测,故所建之屋多有空置。不过这些空置之屋也有讲究,越是距离山顶之地,越是强手。因为外门弟子答疑解惑的演法台和交接任务的升灵殿都在山顶之上,内门弟子和各处的执事多会在山顶出入,如果能够结识几人自是再好不过了,所以外门弟子多喜欢临近山峰的屋子。另一种是那些已经升入内门的弟子的房屋也会被外门弟子争抢,这是因为那些弟子觉得升入内门的弟子或许会在自己所居之地留下修行的心得,若是得到必然对升入内门大有好处。 许旷三人肯定是不会选择自行建造屋舍的,吃力不讨好,但是对于房屋的选择各有不同。苏无言还没来得及自行选择,就被闻讯赶来的寒冰门的弟子带走了。无眉思索再三,还是给了那负责分配屋舍的那位一些好处,竟然拿到了一套之前进入了内门的师兄所住房屋。而许旷虽然对升入内门弟子也有些心动,可惜囊肿羞涩,只能选择了一套之前在外执行任务而遇难的外门弟子所遗留的房屋。 安顿好了自己,第二天许旷就开始打听卢大哥的消息,不过他认识的人也不多,只能问了之前给许旷三人安排房屋的小哥。让他失望的是那小哥从未听说过卢大哥的信息,不过也不是只有坏消息,好消息是许旷打听到了背葫芦的道人消息。这葫芦道人果然是燃火上人,从容貌和衣着都完全相同,之前还是外门的执事,只是五六年前的突然就转到内门去了,让众人羡慕不已。 许旷还想去内门找燃火上人,可是现实事是残酷的,外门弟子未经允许是不能离开洗尘峰的,许旷想到内门去寻人,恐怕只有自己进入内门这一条路了。 到了第三天,许旷这才开始翻看《离辰大法练气篇》和《外门事宜》,看完之后对许多事情都茅塞顿开了,更多少对自己的前路有了一些憧憬。 修真不是寻常路,半部大法走天涯。奇门异术妙无穷,唯有本真世长存。 修真之路本就是探索本真,水无定形,法无定式,走何种道路,用何种法门都没有必然的规则。但是由于前人不断开拓努力,在虚无之中开创出条条大道,并以文字记载下来,才有了如今修真界的繁盛。这些记录下来的文字被细分为道,法,术三种典籍。 道最为高深,乃是阐述世界本源之书,文字之间奥妙造化,直指组成天地的基本法则,但是却不是出入修真所能修习的,其中的道理就算你能够理解也无法运用。 法乃是修士的踏上修真之路不可或缺之物,所谓法的典籍常常以每个门派的名字来命名。它是修真道路的指引,给你指明修真的方向,提供增长修为的方式,提高灵识的途径,磨练肉身的办法。其中更包括了每个门派搜罗的灵物图志,药剂单方等等,可以说是包罗万象,是真真正正的修炼指南。只是修士修真若人攀山,若是一味以典籍中的方式按图索骥,最后难有大的成就,还学自行开拓求新,在门派大法之上寻找适合自己的路径,向上攀登方可有登顶一日。 术是三种典籍中流传最广的,但并不是它不重要,而是因为它无比的实用,它甚至可以说是修真界的基石。术往往是道的延伸,将各种道在世间的阐述,数之不尽的术被收录在各派的大法之中。无论是杀伐求存,移山倒海,与天夺寿都离不开各种异术,只是学会再多的异术,也只是运用,只有学会了道,才能有开拓创新的可能。 在许旷手中的《离辰大法练气篇》中就收录了一道《化气修身诀》的术法,这术法乃是成为离辰道门的外门弟子最重要的奖励之一,一道真正的修真秘术,以此法修行,便可炼化天地灵气,修补己身从此踏上逆天改命与天地夺寿的修真之路。不过前提还是要已经启灵完成,不然就算拥有此术也无法运用自如,修炼长生。 当然这《离辰大法练气篇》也记录了启灵之法,而且总共有二十七种之多,不过许旷细看之下发现这些方法大多需要使用灵丹妙药,或者是天地灵物,寥寥几种无需此类灵物的方法也是血腥残忍,让许旷这种见过多场血腥厮杀的人也觉得难以接受,而且这种方式的成功概率也往往只有一成,不成功轻则疯癫,重则身死,简直与自杀无异了。许旷也找到了启灵丹开启灵识的介绍,只是在《离辰大法练气篇》的描述中,启灵丹还需和固体丹同用,不然肉身不够坚固的凡人会爆体而亡,许旷暗道侥幸,若不是自己吸收过异兽血肉中的精华,自己当日在深渊之下差点就死无全尸。 许旷手中所修的《玄心剑典》也算是术的一种,是一种杀伐秘术,只是修行难度极高,需要以灵物为凭,辅以潜心炼化方可运用杀敌。《玄心剑典》虽然称之为剑典,但是开篇所言:“天气为归,地气为藏,水气为生,风气为动,火气为长,水气为育,山气为止,金气为杀。”皆是灵力气息运用,练之高深可化万物为剑。现在许旷手中只有那霸天剑,所以只修得了金光剑气,就威力不凡,若是还有其他灵物,威力定然更胜。不过许旷连忙收回了自己的妄想,不自觉的就想起了白云道人给自己所说之话。 修真练气为求长生,遇见邪魔外道可能在所难免,自然需要强大的手段斩妖除魔,但是修真真正困难的却是修为的增长,修士的寿命远远不够修炼的使用。如果将太多的世间浪费在异术之上,恐怕白了头修真也修不出个所以来。 许旷此时对此言深以为然,就按手中的《化气修身诀》说写,这术法乃是正宗的道家法诀,练气阶段有九层,以道家“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为修炼的思想。先在丹田之中生炼化一道灵力,然后将灵力一分为二,再将分裂出来的灵力培养长大,长大以后的灵力再次分裂成四道灵力,如此往复,灵力在分裂的过程中不断修复肉身,最终将整个肉身灵肉相合,最终达到筑基的目的。当产生第一道灵气的时候被称之为练气一层,当第一次分裂的时候成为练气二层,以此类推,按照道诀中所写,若无外力相助,每生成一道灵力需要一年的岁月。当练气九层的时候,修士体内会拥有二百五十六道灵力流转,所需的修炼岁月也要二百五十六年。不过修士在练气阶段寿元的极限也就是一百五十岁左右,如果没有外力的情况下绝无筑基的希望。 所以修士常言财法侣地,修真所需的资源才是修士必不可少的东西,甚至还排在各派的大法之前。《离辰大法练气篇》中就列举了数十种可以提升修士灵力数量的灵丹妙药,还有辅助灵识增长的灵物,更言如果有灵物相辅,这练气的时间可大大缩短,甚至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磨练肉身,增长灵识达到筑基。之是这些灵物资源许旷别说是见,听都没有听说过,只能望文心叹了。在《离辰大法练气篇》的最后许旷还看见了白云道人要求自己发下心魔誓言所要得到的筑基丹。 这筑基丹的效果也是神奇,既然是在修士体内二百五十六道灵力并不完整时,相助修士完成筑基。按《化气修身诀》中的法门,练气八层的时候修士会有一百二十八道灵力藏于丹田,突破到练气九层后就会拥有二百五十六道灵力,只是这二百五十六道灵力皆是之前一百二十八道灵力分裂所成,需要常年培养炼化,才能成型。这一百二十八道灵力的修成花费了修士大约一百二十八年,如果再要培养分裂后的灵力,恐怕有需要一百二十八年,普通修士是没有如此之多的寿元的。但是只要一颗筑基丹,就能瞬间壮大这二百五十六道灵力,瞬间完成筑基之法,为修士省下一百二十余年的修行。所以这也是普通修士的必由之路,哪怕你天赋异禀,也不会有人愿意去蹉跎百余年的时候练到九层顶峰的。 许旷想到此处将脑中的杂念排除,虽然自己是机缘巧合踏上了这修真之路,但也从心底生出了对这世界的向往之情,想去看看百宝上人所说的蛮荒万域,天地真相。此是便是一切的开始,许旷放开灵识按照《化气修身诀》中的法门开始修炼了起来。 第三章 无痕岁月起波澜,血煞魔宗显南蛮 春去秋来,许旷入门已经三年,练气也已经到了第三层,如果继续潜心修炼再有四年或可进入练气四层。但根据外门弟子的守则,入门五年之内,必须为师门完成至少一件悬赏任务,评级需在乙等以上,之后每三年需要完成一件任务。不然就会被赶出师门,绝了修真之路。许旷盘坐在自己之前的木屋之中,屋中陈设较之前没有任何的改变,只是许旷原本稚气未脱的脸庞已经完全变成了少年的模样,虽然谈不上俊美,却是依然的英气逼人。 几声敲门声在许旷的屋外响起,没等许旷答应,就走进来一个半秃的老头,这个老头只余下了头顶一小撮白发,却还扎了一个小冲天的小辫子。身上一件破皮袄子,满脸的皱纹,眉心之处涂了一点胭红,给人说不出的一种喜感。许旷睁眼看见是此人也没有在意,有些无奈的撇了撇嘴。因为来人许旷很熟悉,和许旷一样这个老头也是通过升天试炼进入离辰道门的,之前在武林上人称江湖一点红,是真正的刀法高手。许旷曾经试过,光比刀法从没在老头手上走过三招。老头自然不是和许旷他们一起入门的,他比许旷他们早上五十年,是上一次升天路开的时候闯过三关的外门弟子之一。只是他的情况比较特殊,他入门的时候就已经五十有余了,如今虽然已经练气七层的修为,可是寿元却已经不足让他更近一步了,如果没有大的机缘此身定然无缘大道了。许旷和他相识也是偶然,老头听说此次有通过外门试炼进入道门的新弟子,就想来看上一看,没想到正赶上苏无言前来答谢,送上了梅花灵酒。原来苏无言自知自己的实力恐怕是难以战胜三尾傀木兽的,要破解这天涯云路之法也多有变数,所以投桃报李将寒冰门挚友赠送的灵酒转送给了许旷。许旷本要推辞,只是苏无言根本没有给许旷机会,冷冷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留下灵酒就走了。 那一点红本就是个酒鬼,对寒冰门的梅花灵酒如何能够不认识,这不但是极品的好酒,还略带增加灵力修为的功效,自然是勾起了一点红的酒虫。三言两语就哄骗许旷同饮了起来,一来许旷见这老者样子滑稽,风趣幽默,身上跨着一柄单刀,显然也是江湖中的刀客,不由得联想到了自己的师父丁万涛。二来许旷也不知这梅花灵酒的珍贵。之后了解此酒的功效后,懊恼了好一阵子。不过许旷却也不能算是吃亏,因为认识了一点红这个老滑头,可以说是让许旷少走了不少弯路,如此才能有了三年在这离辰道门外门平静修行的日子。一点红这老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日骗了一场大酒,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亦或是觉得许旷的品行入了他的法眼,自那日以后就真将许旷当作了忘年交,这几年多有照顾。 首先就是仔细的和许旷说明了离辰道门每五十年招募开启升天路的原因。原来这离辰道门的弟子大多都是从这离辰道域内三国中择优选择的,每过十年都会由各脉的执士去寻找资质出众的少年加入这道门的外门之中,其实武林之中大的门派也都会挑选杰出的后起之秀,供给离辰道门的各脉,这些外门弟子首重的是资质,因为修真资源有限,如果按部就搬的修行,是没有人能筑基的,而如果在修行上有天赋的少年就不同了。比如在灵力修练之上有某种天赋,炼化培养某种灵力上速度远超常人,那便被称之为拥有某种灵根,有灵根的弟子自然要比无灵根的弟子更有希望筑基。又如在身体方面如果有特殊的血脉,身体更加的适合灵肉相合的过程,甚至肉身直接能够承载灵力,这种自然能省下无数的岁月,不但有望筑基,甚至是金丹也是可期。 既然是以资质为首要的考量因素,自然找来的少年多是没有什么江湖经验的嫩雏。如此情况下,外门进入内门的比斗往往成为了小孩子过家家,都是比拼谁的修为高,修为高的自然胜出,修为低的就自觉淘汰。这让离辰道门的高层十分震怒,权衡之下这才有了升天路,选择这江湖上的能人高手,招募到外门之内,与那些从小在温室中长大的外门修士比斗,一方面可以激发那些外门弟子的斗志,让他们也见见血腥的实战是什么样子的。另一方面离辰道门监看万里江山,难免有些散修和灵物流落到域内,对于那些消息并不确实的,内门之中也不能一一浪费人力,派人前去。如果遇见如此情况就会在外门的升灵殿中挂出任务,让外门弟子前去完成。不过普通的内门弟子毫无江湖经验,往往派出去后都是一无所获。也只有那些通过升天路的江湖老油条才有可能可以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至于为什么要五十年才开启一次升天试炼,当然因为要给其他外门弟子有个充分成长的时间,如果每十年都有武林高手入门,那对于修炼前期的外门弟子来说,并不能将他们的天赋发挥出来,成为可以用来争斗的实力。 之后一点红又给许旷建议让他前五年最好是不要接任务出去,因为一旦你开始接取任务,难免会浪费很多时间,而且当你得到任务奖励之后就会觉得自行修炼实在太难熬了,想要不断的去接任务,换取更多的奖励来增加修为的速度的。其实离辰道门给出的任务都是十分危险的,如此沉迷任务,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最后难免死在自己的贪婪之下。好像许旷现在所住屋子的前任,那名外门弟子就是不断地贪图升灵殿中任务高额奖励,最后横死在了外出任务的行动中。所以一点红还是提议许旷专心修炼,努力提升自己的修为,就算每五年的强制任务也要选个简单的,等自身强大了再贪图高额的回报也不迟。许旷就是听了他的建议,才安心的在外门之中修炼了三年。 最后还拆穿了百宝上人的小把戏,有一次许旷将百宝上人送的飞来石放在了桌面时被一点红看见了。一点红就问许旷此石的由来,许旷自是知无不言,就将百宝上人看重自己,将重宝赠送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一点红听了以后乐了半天,才告诉许旷这飞来石是百宝上人最擅长法器,为了提升这种法器的能力,百宝上人炼制了许多样子一样的石头意图提升次法器的威力,可惜都失败了。本着不浪费的原则,百宝上人将这些失败的法器都送给了自己心仪的弟子。虽然这些石头和百宝上人的飞来石样子一样,但是效果却是千差万别的。有一个外门弟子就遇见了这种情况,放出飞来石后,石头只长了一倍,和百宝上人所用的数丈,甚至的数十丈的飞来石简直天差地别。所以提醒许旷不要在危机时刻使用这种东西,如果效果不理想可能会害了他。许旷还在回忆,突然就被一点红的声音拉了回来。 “傻小子,你猜今天我给你带什么好消息了,还不将好酒摆上来,别让我久等了。”一点红一点也不见外,见许旷还坐在蒲团之上就立刻招呼许旷前去拿酒。 “刀神前辈,今天怎么有空来?你不是也快要出任务了,怎么不去升灵殿?却来我这里?”许旷依然是恭恭敬敬,没有丝毫不尊重的表现。 “拉倒,什么刀神,一击飞炎之术,就能将所谓的武林高手烧成飞灰。我刚从升灵殿回来,得知了一个最新消息:四月初四会有一场外门弟子可以参与的大型剿灭活动,特来告诉你一声?”一点红见许旷没有拿酒出来,有些无聊,就拿起了桌上的茶壶,一边说话,一边对着嘴开始喝了起来。 “前辈不是之前说,本领未成之前要少接这等杀戮类的任务吗?”许旷有些迷惑的问道。 “是的,我就是特地来告诉你,这个围剿任务奖励就算再丰富,你也不要参与,这个围剿任务怕是死伤会很惨重。我今天发现了一个适合你的任务,前去南蛮打探血煞的信息,无论是否找到,只要有蛛丝马迹都算是完成任务,若是有确切的消息至少是一个乙等的评价。”一点红已经喝完了茶,又开始吃起了桌上的茶点,半刻也闲不下来的样子。 “哦,好的,我这就去接了任务。”许旷连忙点头答应,从蒲团之上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又回头问道:“我大哥还是没有消息吗?” “没有,如果不是我了解你小子,我还以为你是寻我开心呢,这内门之中就没有一个叫卢飞星的,从十年前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一点红说到此处的时候有些无奈,紧接着说:“不过燃火上人的消息,我打听到了一些,听说下月燃火道人很可能会来外门办事,你若有机会可以亲自问他一问。” 许旷听了前半句心中的气泄了不少,不过后面半句却又让许旷重新燃起了新的希望。 许旷点了点头,一个闪身就消失在屋中,向着山顶的升灵殿跑了上去。 第四章 血海杀伐记上册,奇法异术收入囊 升灵殿是一座土木结构的大平顶建筑,大堂里十分的昏暗,有六十四根大柱遍布其中。殿中的柱子每一根都是精雕细琢而成,暗有宝光孕育其中,所处的位置也是玄妙,似乎暗藏玄机。大殿的正中是一张紫檀雕螭案,案上左手边是一只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右手边是一个白玉比目磬还配了一个金色小锤。案后可见一个老者,慈眉善目,仙风道骨,身着白衣。此人的须发皆白,两条白眉更是垂至脸颊,端坐在太师椅之上,面含微笑,似乎甚是和蔼。 此时的许旷正站在了升灵殿之中,身前就是外门负责各色任务分发的执事,听那一点红所说,这个执事也是一个筑基的修士,人称玉鼎上人。此人修真已超两百年了,平日里慈眉善目,但却是最铁面无私,如果无法完成强制任务,或者这任务之中偷奸耍滑,企图蒙混过关,都会由玉鼎上人亲自惩戒,在他手中被废除修为赶下山去的外门弟子不知凡几。外门弟子私底下都对他心有忌惮,没有正事也不敢随意来这升灵殿。 许旷当然也不愿意单独面对如此人物,只是自己任务期限逐渐临近,一点红好不容易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任务,自己自然不得不亲自来上一趟。根据一点红所说,他为自己找的这个任务,虽然奖励的物品极少,就算找到了任务要求的物品,也只能得到十个升灵点。如果只是提供确实的消息的话,报酬只有一个升灵点。而升灵点是离辰道门对于外门弟子为门派所做贡献的反馈。有了升灵点,可以直接在升灵殿中兑换各种灵物,丹药,或者秘籍,最不济还可以一个升灵点换取一个灵石。这些修真珍贵无比的资源,当然得到绝不轻松,每个任务都是一场考验,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许旷见到对面的玉鼎上人,自然不敢怠慢,连忙行礼,不敢因为对方满脸堆笑而有丝毫怠慢。 “原来是此次通过外门试炼进入外门的许旷小友呀,你也是听闻有大型的剿灭任务而来的吧,此次任务很是慷慨,每杀一位妖人变有五个升灵点,可谓是极其良心了。”玉鼎上人见到许旷,面带笑容的说道。 “上人可能误会了,我只是来询问其他的外门任务的,在下入门时日较短,恐怕无法参与此种大型任务了。”许旷连忙否认,一点红的教导尚在耳边,不可能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那是可惜了,许小友,这外门的任务都在这玉简之中了,你可自己过来观瞧。”玉鼎上人,就抬手指着这书桌上的一块玉简说道。 许旷连忙恭恭敬敬的走到书案之前,向着玉鼎上人行了一个礼,伸手就将桌面上面的玉简拿在了手中。由于已经不是第一次使用玉简了,所以这一次许旷驾轻就熟,直接将玉简放在了自己的眉心,不一会儿将里面的内容看了个七七八八。果然找到了那个去南蛮寻找鬼煞的任务。事情的起因是门中的长老,一次在南蛮国发现了鬼煞的踪迹,只是当时那个长老有要事办理,无法亲自去追踪这只鬼煞。所以才在外门提出了这个任务。这个任务存在有一段时间了,标注的危险级别是中等,许旷也有些疑惑,这简单的探查任务竟然还有危险,类似的任务危险级别都是低或者是无。仔细看了相关的解释才发现,原来之前有一个外门弟子接了此任务前去查探,竟然三年多都没有回转,门中认为此弟子应该是在探查过程中遇险了,所以调高了任务的危险等级。如此一来这个简单的探查任务完成后评定才能达到乙等,难怪一点红觉得此任务适合许旷,任务难度不大,评级却足够许旷达到要求,由于回报太低也不会有其他人争抢。许旷打定了主意,就将玉简归还在桌案之上,退后了几步,又施了一礼。 “玉鼎上人,弟子已经选定了,想要承接这个南蛮寻找血煞消息的任务,请执事为我登记入册。”许旷低头施礼,朗声将自己的想法告知端坐的玉鼎上人。 “哦,小友的第一个任务竟然选了此探查任务?这可有些得不偿失啊,不过这探查任务也算是适合于你,只是你是否知道外门弟子的第一次任务是可以先行支付报酬的,也算是门中对弟子的保护,你是否要预支呢?”玉鼎上人依然是那一副和蔼之色,循循善诱的问道。 对于预支报酬的事情,一点红也和许旷仔细说过,这的确是离辰道门对外门弟子一个福利,但是却也是外门弟子常常落入的陷阱。一般而言外门弟子知道可以预支报酬,往往会选择报酬高的任务来选择,这样可以换取预支高额的报酬,但是一点红劝许旷不要报有妄想,离辰道门的任务评定非常准确,越是报酬高的任务也就越危险,一旦任务无法完成,自然就背上了债务,虽然作为新人的福利不会有任何的惩罚,但是却会抵扣除之后任务的报酬。如此外门弟子不但需要完成门中规定的悬赏任务,还需要完成预支任务报酬相当的额外任务,如果不能在下一次强制任务期限内归还任务报酬,一样会被赶出离辰道门。 许旷明白玉鼎上人所谓的得不偿失的意思是什么。第一次门派悬赏任务,虽然是不宜选择危险难度过高的任务,但是许旷取巧选择了难度低评级高的任务,却也一样错失了能够预支报酬的福利,并非划算之举。但是许旷心中却有自己的打算。任务奖励的升灵点的确珍贵无比,光光是兑换成灵石,就有不小的用处。每块灵石能够辅助修炼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在有灵石的辅助下修炼事半功倍,一个月修炼能产生两个月修炼的灵气增长。尝试过这种修炼速度的人,绝对会难以自拔的渴求灵石,为了灵石铤而走险。但是再好的修炼效果也要有命修炼才行,一点红就反复给许旷灌输了这一观念,一点红这五十年中见过太多天赋异禀的外门弟子,为了灵石资源飞蛾扑火断送了自己的性命。所以许旷才会想要打好自己的基础,虽然现在每修炼一层需要数年,但是和之后动则十余年,甚至上百年的岁月的修炼时间相比,这点时间简直不值一提。当然还有一点就是许旷有《玄心剑典》在身,普通的攻击术法许旷还真不看在眼里,身上还有白云上人所赠的两道符箓和百宝上人的飞来石。对于普通的外门弟子来说装备算是奢侈,短时间内不用为了武装自己而犯愁,所以也不急于挣取升灵点,更多的是考虑怎么尽快进入内门,或者打探到卢大哥的消息。 “谢执事提醒,在下是要预支这任务奖励的。”许旷恭敬的回复道。 “好的,我就为你记下十点升灵点,你就要下山前去南蛮,是否需要将这十点升灵点使用一二?”玉鼎上人捻须点了点头,似乎早就知道许旷的答复,继续说道。 “弟子的确要先兑换一二,不知有何适合在下的兑换之物,还望执事指点。”许旷连忙谦虚的问道。 “也不用客气,你们通过外门试炼而来的弟子果然更懂人情世故,是好事,不过也万万不可忽视,修真离不开脚踏实地的修行,不可一味耍弄心机,不然难有成就。既然你有所求教,那我就帮上你一把。”玉鼎上人依然是微微而笑,伸手在铜鼎之上轻轻一抚,一道金光从铜鼎之中射出,在大厅的石壁之上打出了一片文字,都是此时许旷可以用到的灵物资源,丹药法器,各色功法。 许旷被说破心中所想有些尴尬,不过随即被石壁上各色的物品所吸引,上下打量难以抉择。洗灵丹有增长灵识的功效,十个升灵点。洗髓丹有辅助强健肉身的功效,五个升灵点。寻灵尺能对方圆十丈只内的灵物做出反应,十五个升灵点。还有之前许旷使用的飘渺符也在其中,五个升灵点。许旷看的是眼花缭乱,林林总总共有数十种可兑换之物,让许旷多少有些乍舌,许旷以为自己选了一个报酬极少的任务,或许可以选择的物品不会太多,没想到还是有如此之多的可选之物。由于在升天试炼之中,许旷已经将飘渺符用掉了,所以临来之前已经和一点红商量妥当,要兑换洗髓丹和飘渺符来兼顾修炼和争斗。但此时却有些犹豫了,因为许旷看见了一项称之为流云乘风诀的法术十分适合自己,其中的描述是顺风而行,堪比顶级轻功。自己多次使用飘渺符自然对此类术法的功效十分认可,而且法术学会后,要比符箓节省不少。只是这项法术需要十五点升灵点,不知为何玉鼎上人也将这些超过十点升灵点的选项也展示给了许旷。 “玉鼎上人,在下有了心仪的法术,只是这升灵点似乎有些不够,不知道是否可以通融?”许旷心思急转,字斟句酌的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哈哈,小友这升灵殿是外门之中枢,门中流转关键之处,规矩如何是说改就能改的?”玉鼎上人先是一口回绝,看了许旷一眼,发现许旷一脸平静,没有惊慌失色的模样,也是暗叹有过江湖经验之人果然不好诓骗,顿了一顿又说道:“不过适逢此次大型剿灭任务,如果你报名参加便可一并预支五个升灵点,不参加也只需将五个升灵点在内门大考之前还回即可。” 许旷没想到转了一圈玉鼎上人竟然还是要让自己承接这个围剿任务,也不知道这个任务有何猫腻,一点红反复告诫自己不要参与。许旷在心中思虑了再三,决定还是承接下此任务,但是绝不去参加此次任务,自己预支的五点升灵点,并不算多,自己入门三年,离十年一次的内门大考也还有不少时日,定然可以补上所支升灵点的。 “那就多谢玉鼎上人了,在下愿意报名参与此次围剿,望能兑换流云乘风诀的术法。”许旷既然下了决定,也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的回复道。 玉鼎上人再次点了点头,也不多话,伸手从桌上拿了金色小锤,轻敲玉磬,一阵清脆优美的敲击之声响起。围绕四周的的六十四根立柱散发出了一片刺目的光芒,原来是柱中的灵物散发出来的光芒。其中一根柱子中飞出一物,径直就来到了许旷的面前,许旷伸手接住,竟然又是一个玉简,许旷将气收入囊中,施礼道谢。玉鼎上人依然微笑如初,提醒许旷不可将秘术外传,若被发现恐怕要门规处置。告诫之时,玉鼎上人似乎用上了某种法门,许旷全身都为之一动,区区数言,直入许旷心神。许旷连连称是,就匆忙撤身而退,出了升灵殿。 见许旷走远,玉鼎上人暗自说道:“这已经是第十个了,燃火,我也只能帮你这些了,成败只能看你造化了。” 第五章 道法玄奇重入世,土龙寨前遇故人 许旷下山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了,算算日子已经是三月中旬了。 原本许旷一接了任务就要下山,可是被一点红给拦住了,告诉许旷没必要急着下山,修真之人的时间观念与凡人大有区别。这血煞的任务已经放了有数年了,也没有头绪,金丹长老也不曾问过一句,因为数年对于金丹长老数百年的寿命来说,算不得很长的时间,而且这血煞也并非必得之物,所以许旷早些下山或者晚些下山对任务没有任何影响。许旷现在才到离辰道门三年有余,离五年得期限还有不少空余,虽然任务会损耗不少时间,但也足够许旷准备了。 一点红听起初听说许旷接受了大型围剿任务的时候大发雷霆,直言孺子不可教,为了点好处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想要不自量力的前去赚取好处。可当听说许旷用预支的十五升灵点换取了流云乘风诀之后,态度瞬间转变,表示许旷真是得到了天大的便宜,甚至还有些羡慕之色。许旷还有些疑惑,一点红解释到这流云乘风诀若是在平时需要的升灵点恐怕要翻番,不知那玉鼎上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然为了让许旷参加此次行动,以此诱惑许旷,不过此时也更加坚定了此次围剿行动的不简单。 许旷还有些不信,当时那么多可选的物品,明明是自己选择的这份术法,那玉鼎上人怎么能确定自己就会选择这份术法呢?一点红轻蔑的一笑,告诉许旷,这流云清风诀的价值明显高于其他物品,明眼之人一眼便能看出,玉鼎上人或许在清单之中加入的十五升仙点的物资可以覆盖外门弟子各方面的需求,总有一款会引起你的注意,不选中这术法也会选中其他。许旷这是才恍然大悟,当时自己就觉得,在清单中那些超过十升灵点的物品,似乎都对自己十分有用。在见到清单的瞬间,自己就自动忽略了那些十升灵点以下的物品,无论如何自己都会提出更多升灵点的要求。自己当时还暗暗窃喜猜出了玉鼎上人的用意,却不想一开始就被玉鼎上人牢牢套住,一切都在玉鼎上人的算计之中。 一点红却不这么认为,这本就是利益交换,玉鼎上人自是看透了人心,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根本不怕没人上钩,就算许旷不要,自然有大把的人会蜂拥而至。说完之后一点红匆匆离开了,只是离开前告诉许旷不用急于下山,可先将流云乘风诀习会再下山也不迟。许旷听后深以为然,这才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将这流云乘风诀操练的七七八八。 流云乘风诀和《玄心剑典》不同,不需要灵物辅助修行,所需的是用灵识以特定的方式催动本身灵力,可以在周身产生奇特的气流,当气流的方向与施术者行进方向一致时,施术者便可乘术而动,动静如风。许旷可能是之前修习的《玄心剑典》过于艰涩,习这流云乘风诀却是手到擒来,只花了几天就施术成功了,不过施术所用的时间有些长,大约需要一炷香的时间,这样的速度自然无法使用在实战之中。经过一个月的刻苦练习,许旷终于将时间缩短到了一弹指。根据许旷自己的测试,体内一道灵力,足够支撑这流云乘风诀一个时辰的时间,此时自己体内有四道不完整的灵力,足够支撑三个时辰了,自己也不可能一直开启此诀,战斗之中足够用了。一切准备就绪后,许旷就向苏无言前去告别,没想到对方也未在山上,只能独自下山而去了。 离开洗尘峰的时候,许旷坐的是离辰道门豢养的独角天鹰。这独角天鹰听闻有蛊雕的血脉,体型庞大,双翼展开可达数丈,头生一角声如婴啼。许旷看着天鹰觉得和升天试炼中出现的巨鹰有几分相似的地方,可能那巨鹰便是这独角天鹰的后代吧。这独角天鹰由离辰道门中的弟子操控,背上开辟了一处避风的位置供人乘坐。许旷本想和那弟子搭讪两句,对方却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也就绝了心思。一同乘坐的独角天鹰之上还有一对出任务的姐弟,弟弟颇为活泼,还和许旷相互认识了一番,自称顾青飞,自己的姐姐顾青颜,两人都是地脉的外门弟子,此次接了悬赏任务下山寻找炼器灵物。许旷也自我介绍了一番,但是介绍到自己乃是通过升天试炼进入离辰道门的时候,对方的姐姐立刻脸色大变,厉声将自己的弟弟唤回了自己的身边,自此不再搭理许旷。那操纵独角天鹰的修士听到许旷所言,也忍不住打量了许旷一眼。许旷没想到自己试炼入门的身份如此骇人,竟然让普通外门弟子对自己敬而远之。不过许旷也不在意,随即盘膝而坐,催动流云乘风诀开始感悟独角天鹰背部气流的变化起来。 独角天鹰将众人送到了宁国齐国南蛮相交的一个三不管地带,那控制天鹰的弟子给三人各自分发了一块令牌,言明若要回转,只需回到此地向此令牌输入灵力便可,令牌也有证实离辰道门弟子的作用,切不可遗失。说完只有就催动独角天鹰飞走了,没等许旷和另外的两兄妹告别,那两人就向着齐国的方向走了。许旷叹了口气,辨明了方向,朝着南蛮的方向寻了过去。 南蛮的风土人情和宁国很不相同,许旷之前还在宁国的时候就听人说过。这南蛮之中,没有郡县,只有一个又一个的山寨,大的山寨就是由多个小山寨组合起来的。山寨的头人就是山寨的土皇帝,对山寨的众人有着绝对的生杀大权。虽然称之为南蛮国,却实际上是一盘散沙。南蛮国的国主就是南蛮国中最大的寨主,如果哪个不承认他的地位,他就会起兵剿灭,南蛮国内没有一个寨子是他的对手,所以都奉他为主。虽然南蛮国内并不团结,但是南蛮国的寨民却是彪悍,几乎全寨上下都是战士,常常会有寨民闯入宁国边境之地抢夺粮食牲畜。宁国和南蛮之间常年来多有摩擦,宁国的皇帝多次举兵想要攻打南蛮,却总是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成行,不过还是在两国边境之上屯兵驻守,以防边境之民被骚扰。 许旷此次要去的地方就离宁国和南蛮的边境不远,有一个叫做土龙寨的山寨。关于血煞的消息只有金丹长老的一句,在南蛮之地感应到,至于在何处是完全没有头绪,如果许旷慢慢去打听,可能数年都不会有任何结果。许旷唯一有用的线索就是当年调查血煞那位外门弟子了。在洗尘峰上修炼流云乘风诀的一个月里,许旷拜托一点红帮忙了解了一下这个外门弟子的情况,一点红那几日也比较繁忙,但是还是帮许旷查出,这外门弟子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南蛮的土龙寨。所以许旷的第一站就是这土龙寨,至少要打听到这外门弟子的去处,或者了解到这外门弟子在此处寻找什么线索。也好给自己找到一个之后寻找的方向。 许旷一路向这土龙寨前行,原本想要在路途之上寻些马匹坐为脚力,却发现这南蛮多山和宁国多是平原不同,骑马还不如自己流云乘风诀来的便捷,便一路施展流云乘风诀,如果灵力耗尽就改用轻功,晚上回复灵力。花了十几日就到了离那土龙寨不远处的一处山林,许旷不再向前,倒不是不认识前路了,二十这南蛮地方与那宁国虽然相邻,风土人情大不相同,自己这样一副侠士打扮的样子,如果直接前去,别说问出外门弟子的消息,恐怕连寨门都进不进去。就算许旷轻功绝顶,武功高强,进了寨子,如果对方一口咬定从未见过这个外门弟子,许旷也十无可奈何的。 许旷正在犯愁,突然听见了一阵铜铃之声,抬起头来发现竟然是一队行脚的商人从远处走了过来,商队的四周还有护卫之人,这护卫的领头之人生的膀大腰圆汉子,满脸的络腮胡,腰间挎着一把大刀,正一脸警戒的为商队开路。许旷觉得那领头之人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了。在沉思中,对方的车队似乎也看见了自己,那开路得护卫头领示意车队停下自己领着两个手下迎着许旷就走了上来。许旷正想打听打听这土龙寨的情况,所以也没有闪避,站立在路中,等待对方上前。 对方领头的护卫一开始走的很谨慎,和身后的护卫保持着互相照应的安全距离。可是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站住了,似乎看清了许旷的面目,紧接着毫无征兆的跑了起来,身后的两个护卫也明显有些愣住了,反应过来后也立刻跑着追了上来。许旷也有些疑惑,看那领头的护卫向自己扑上来,自是浑然不惧的站在原地,就等对方近前。如果对方有恶意,许旷必然要让对方见识见识自己的手段。 “卢老弟,真的是你啊,我找的你好苦啊,这次你可一定要收我为徒啊!”那领头之人来到近前一边伸手来抓许旷,一边再嘴里嚷嚷,许旷本想让过对方,没想到对方喊了这么一句,一愣神,竟然被对方一把拉住了衣袖,苦笑着明白过来,这人便是在宁国边境客栈中认识的洪大炮。 第六章 远商入寨似虎穴,单刀赴宴分胜负 许旷骑在马上沿着山路一路向前,身边跟着洪大炮不断在身边嘘寒问暖,弄得许旷尴尬不已。原来洪大炮当年和许旷分开了之后,习会了许旷所教授的一式刀法,就离开了原来的村庄,想要闯荡江湖,自然是一路碰了不少壁。不过好在洪大炮自幼修习洪家拳,又得了刀法传授,一身本事也有三流,虽然吃了不少得苦却没有性命之忧。最后辗转来做了镖师,日子也算不错。不过年前洪大炮所在的镖局被劫了一场大标,赔的倾家荡产,众镖师被遣散,洪大炮只能自寻出路。 最近几年不知为何往来南蛮和宁国之间的商队常常失踪,所以商队开始增强了护卫的招募,无奈之下洪大炮经人介绍也加入了商队。洪大炮的身手在普通的护卫当然算是拔尖了,没多久就被提拔为了护卫的首领。这次正是洪大炮所在的商队行商前去土龙寨,没想到半路遇见了许旷。洪大炮自然是喜出望外,当年只当许旷和自己本领相当。可是一路行来,许旷所教的刀式多次救了洪大炮的性命,洪大炮才知道自己所遇见是正真的武林高手,多次后悔没能多讨教几招,甚至还想拜许旷为师,此时见到许旷自然不肯放过。许旷本来想抽身而走的,但在得知商队的目的地也是土龙寨之后却改变了主意,自己正要混进土龙寨打探消息,随商队前去不正是一个最佳的机会吗?所以许旷假意和洪大炮偶遇久别重逢,幸喜无比,同意了洪大炮同行的要求,还告知了洪大炮自己真实的姓名,跟着商队一起向土龙寨前行。不过一路之上面对洪大炮的热情,许旷真是承受不住,洪大炮看年纪比许旷还要大上几岁,却一口一个师父的叫着,弄得许旷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许小师父,你怎么也到这南蛮这穷乡僻壤来了?这里虫叮鼠咬可是遭罪了,也不知道沈大老爷为什么要到这种地方来做生意,各个山寨都是穷的响叮当。之前还说会有山匪路霸,可这一路却连个问道的也没有,闲出了个鸟。”洪大炮替许旷牵着马,一边问着许旷的打算,一边向许旷诉说一路上的不容易。 “我是来寻个朋友的,倒是你将我安排在商队之中,商队的沈老板不会不满意吧?”许旷见洪大炮消停了下来,连忙转移话题,问起这商队老板来。 “沈大老爷是个大好人,对我可好了,我带来的人沈老爷是不会在意的。而且我还告诉了沈老爷你是武林高手,沈老爷更是乐得你能在商队中保护他了。只有那几个新来的家伙似乎对你的到来并不欢迎,不过沈老板是不可能为了几个外人赶我的人的,你就安心在我们商队呆着吧。”洪大炮听见许旷质疑自己在商队中的地位,立刻出言证明自己。 “新来的家伙?商队还有新招募的人吗?”许旷听洪大炮这么说,也有点好奇的问道。 “不是新招募的人员,而是另一个小型商队的人员,说来也奇怪,进入南蛮之后就要加入我们,普通这样的情况商队是不会让外人加入的,但是不知为何沈大老爷就同意了,还让他们跟了一路。”洪大炮说道最后也是满脸的疑惑,一边说一边还用手指偷偷指了一指商队尾部的几个统一服饰的人。 许旷心想这几年的江湖生涯让洪大炮这样的莽夫,开始有了警觉之心,也真是不容易啊。心中也是好奇便顺着洪大炮手指的方向,偷眼观瞧,果然在队伍的尾巴上有几个人组成的小团体聚在一起。而这几人一看就不是做生意,因为沈老板的商队,牲口上都堆满了粮食衣物,这些都是南蛮国中紧俏之物。而这几个人的马上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象征性的放着一些山货。这南蛮国多的是山珍地鲜,谁会来买他们的东西?但是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会对商队不利的样子,几个人以一个中年男子为中心,也不嬉笑也不言语,只是蒙头赶路。许旷对自己的本事还是很有信心的,如果这几人有异动,自己出手自然不再话下,所以也未放在心中开始在马上闭目养生了起来。 其实许旷遇见商队的地方离土龙寨并不十分的遥远,所以商队在天黑之前就赶到了土龙寨。土龙寨建在两座大山的山坳只中,高高的山寨大门将商队挡在了山寨之外。这山寨之门是用整根的木材捆绑而成的,这巨大的寨门,普通人一个人根本是无法自己在打开的。寨门上的守卫叫住了商队的前行,表示如果商队还要往前就要开弓放箭了。商队中一阵的骚动,从中走出来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一身的绫罗绸缎,留着一对八字胡,满脸堆笑的来到了寨门之前。 “去把你们的头人,血岩叫出来,就说是他的朋友沈万来了。” 那个男子对着守卫手中的弓箭毫无惧色,大声的向着寨门之上执勤护卫喊了起来。 不多时山寨之上来了一个浑身纹着血色纹身的高大男子,那男人居高临下,看着商队众人,仿佛盯着猎物的猛兽一般,连许旷都被他盯的有些不舒服,其他人都有一种汗毛倒竖的感觉。 “血岩,还记得你的好朋友吗?我又来了。”首先开口的是站在商队最前面的商队老板沈万。 寨门上的守卫未收到命令,依然将弓拉满对准寨外的众人。而那纹身男子依然一言不发,正当商队众人就要被压迫的受不了之时,那男子突然朗声大笑了起来,随后一抬手,那巨大的寨门在他的示意下缓缓地的升了起来。 “哈哈,我的好朋友,我怎么会忘记,土龙寨正需要沈老板带来的的粮食物资。”那高高在上的纹身男子高声的回到。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洪大炮低声告诉许旷,这南蛮国中的头人经常喜怒无常,如果运气不好,随时全寨之人就会化身土匪,被打劫财物还在其次,为了不断了商路,山寨之人还会将商队之人斩尽杀绝,不留一个活口。 许旷听了也有点心有余悸,自己虽然可以进退自如,但是这一寨的人冲出来,恐怕商队之人包括这洪大炮在内是无一人可以幸免了。不过既然寨门开了看来寨中之人没有要杀人越货的打算。 许旷随着商队一行向着山寨之内走了进来,入了山寨,才发现山寨内外简直是两个世界,山寨之内此时是人声鼎沸,仿佛赶集一般,有人宰牛杀羊,有人在以物换物,南蛮国的少年多是配着短刀,三五成群的凑在一处角斗,还有不少在一旁磨刀霍霍。奇装艳服的南蛮国少女则多是从二楼的木屋之上半探出姣好的身形,不时为自己心仪的少年喊叫助威,毫不避讳。看着商队中的一众护卫,口哨连连,被四周的蛮国少年拔刀威胁后,才悻悻闭嘴。 许旷跟着商队到了驻地,安顿好后,刚想出去打探打探消息,就被洪大炮找上了门。原来是土龙寨的头人血岩宴请沈老板,沈老板不知为什么有些顾虑,希望许旷能够一起前去赴宴,所以让洪大炮来请。许旷沉思了半刻,其实许旷也觉得不对劲,这寨内的情景虽然其乐融融,但空气之中却总是漂浮着淡淡的血腥之气,经历血腥厮杀的人都很容易闻出来。许旷觉得如果有人能知道之前那个外门弟子的消息,最有可能的就是土龙寨的寨主了,此时有机会见上一见没理由不去的,至于是否会有危险,许旷并没有放在眼中。于是便答应了洪大炮,收拾了一番,跟着洪大炮一起去赴宴了。 宴会被安排在头人的居所内,大厅之内灯火通明,地上铺着整块兽皮的地毯,几个颇有姿色的南蛮国少女正在跳着当地特色的舞蹈,还有几个乐师在弹奏,血岩坐在大堂正中,面前的桌案之上摆放着水果,整块的熟肉,血岩也不用餐具,直接就用双手撕开带有血丝的肉块,大块朵颐,边上还有两个少女在为其倒酒服侍。 在大厅的左手边就是商队的老板,沈万,他的身边还有一个贴身的侍卫,站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此时沈老板不时地举杯进酒,脸上都笑开了花,口中无非是土龙寨在血岩的带领下是蒸蒸日上,血岩的本领是世上难得之类的恭维之词。大厅的右手边还有两张桌子,桌子上也各坐了两壮汉,一个头上纹了一只蝎子,另一个在同样的位置纹了一只蜘蛛。两个人身边此时正左拥右抱,自得其乐,完全没有理会商队等人。 沈万见许旷跟随洪大炮进了大厅,立刻招呼许旷坐在自己身边的空桌之上,自己则向血岩介绍许旷乃是宁国的刀法高手,乃是商队的贵客。 “既然沈老板有意吃下我土龙寨所有的山货,那我们不如各派人比试一场,价格就按胜者的价格来定,沈老板意下如何啊?”血岩听沈万的介绍,眼睛就没离开过许旷,似乎想要把许旷看透一般,一边喝酒一边貌似毫不在意的问道。 第七章 猛虎不敌血蝎子,莽汉巧胜血蜘蛛 沈万满脸堆笑,眼睛来回的在对面的两个大汉身上来回打量,似乎在盘算自己这边的胜算,最后回望了一眼身后贴身侍卫一眼。笑嘻嘻的说道:“既然寨主有意考较我家护卫的武艺,自然不能让寨主失望,就让我的侍卫给大家助助兴,不知土龙寨这里由哪位兄弟指教。” 沈万明显不愿许旷和土龙寨比斗,所以把这比斗接了过来,只要赢下这场比斗,不但揭过血岩逼迫许旷出手的尴尬,而且自己也可以用较低的价格收购土龙寨的山货。至于胜负沈万却并不十分担心,因为南蛮属地民众人人皆好勇武,但真正的武林高手却不多,多以蛮力著称,而自己这次出来雇佣的是杀手榜上前二十的高手,所以取胜应该不难。说完话,沈万就望向了端坐在主位上的土龙寨的头人血岩,看他作何反应。 “那就让血蝎兄弟,和你的侍卫先战上一局吧。”血岩也是一愣,没想到沈万竟然没有派许旷出战,而是让自己的侍卫上来比斗,不过随即也没有多言语,就开口指派了己方的下场之人。血岩说完,原本在歌舞的少女立刻撤了下去,熟练的将大厅正中开辟出一片宽敞的所在供双方比武。 听了血岩的吩咐坐在大厅右手边的那个头顶之上纹了一直蝎子的壮汉一口干完了碗中的美酒,用袖子一抹自己的嘴,随手一抛甩碎了手中的酒碗,就从所坐的桌案之后跳了出来。名叫血蝎的汉子直接蹦到了大厅之中,斜着胯,反手插腰,歪着脑袋,挑着眉斜看向沈万他们所坐的方向。 沈万身后的侍卫也毫不含糊,听到沈万让自己出手,也一个闪身落在了大厅的中间,正好将血蝎的目光挡在了自己的身上。 “下山虎--武贲,请赐教。”那侍卫明显也看不上自己的对手,随意的行了一个礼,就报了一句自己的名号,等着对方先出手。 “对一个死人的名字没兴趣。”那血蝎阴阳怪气的说道,也不客气伸手就去抓对面武贲的胳膊。 一句话就将武贲气的不轻,不说这比试并没有分生死必要,就算大家以命相搏,这蛮子说得自己好像必败一样。听了这话武贲顿时感觉脑后有股气向上顶,手上的功夫不由得多运的三分。武贲见血蝎伸手攻了过来,暗道一声来的好,将身子微微一侧,就避过了对方的攻击,武贲的双手虚握成一双虎爪的模样,一前一后扣住了血蝎伸过来的胳膊,随后向着侧面一拉,就在血蝎的胳膊上留下了四道皮开肉绽的血痕,完成着一系列动作之后,武贲就退后了一步,想要去看血蝎手臂被废的后痛苦的表情。可是现实的情况却让他瞠目结舌。 血蝎手臂受伤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一招抓空,另外一只手又来抓了过来。仿佛刚才被抓的血肉模糊的并不是他的手臂一般,不过血蝎也不是全无动作,在武贲抓伤他的手臂的时候,他稍稍转动了一下手臂,避开了自己的筋脉骨骼,手臂虽然卖相恐怖,但是却都是皮外伤。 武贲这次来不及躲避,只能伸手去挡,血蝎立刻转动手腕,想要缠住武贲的手。武贲自然不愿,另一只一掌拍飞了血蝎的手。此时那只血淋淋的手又攻了过来。就这样两人拆招换式战在了一处,场面上是武贲明显占优,每过几招武贲就能在血蝎的身上留下几道抓痕,招招都是深可见骨,鲜血四溅。可是如此的伤势别说让血蝎投降认输,连一声惨呼都没有,甚至连眉毛也没有皱一下。武贲打的也是憋屈的很,手上的杀招不停,可是身子不自觉的往后靠,感觉自己在和一个疯子比试。沈万也是一脸的担忧,不时的打量正端坐欣赏的血岩寨主,有心要阻止比斗继续,却想不出好的借口。许旷看着场中的比武,也微微皱起了眉,他自然知道这场比斗是由他而起的,但是那血岩寨主为什么对自己如此感兴趣,自己也有些想不明白。这些人里面也只有洪大炮最是心宽,不断地给自己的武贲叫好,每当武贲在血蝎身上留下伤痕,洪大炮都要给许旷介绍招式,好像场上的人是他一般。 虽然场外众人心思不一,但是比试的两人却真正使出了浑身的本事,丝毫不敢分心半毫,斗了有二十个回合,武贲终于有些泄力,被血蝎抓住了破绽一把锁住了一条手臂,武贲还想用另一条手臂却解,没想到另一只手也被血蝎的手臂锁住。武贲本能预感情况不妙,连忙劲运双臂想要挣开血蝎锁劲。那血蝎此时的双臂竟然未有用力,瞬间就被武贲挣脱了开来。可武贲还没来得及开心,血蝎就飞起了一腿,这一腿极其别扭,竟然是血蝎向后伸腿,将脚越过自己的头顶踏向武贲的天灵盖。就像一只蝎子,用身后尾巴倒钩蜇人一样,狠狠的攻向了武贲。武贲的手臂才挣脱血蝎的控制,根本来不及防守,想要躲避也已经来不及,只来得及用了一式灵龟缩头。最终这一脚没有踏实,不至于让武贲天灵破碎而死,不过还是被那血蝎的脚尖点中了天灵盖。武贲在被点中的瞬间,只觉得脑袋中有千百只锣鼓齐鸣,鸣响之声不绝于耳,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呆立在了原地。血蝎自然不会和武贲客气,直接双手直拳弹出,狠狠的轰击在了武贲的胸口。武贲一口鲜血张口喷出,瞬间清醒了过来,此时却已经为时已晚,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血蝎又使出了一招双风贯耳,只要这次两拳砸中自己的太阳穴,自己必死无疑。 血蝎也是兴奋无比,正要一手结果了武贲,突然听到了哎呦的一声,冷不丁的一个巨大的黑影飞了过来,血蝎毫不理会依然出招杀人。可是飞过来的是一个大活人,一下砸在他的身上,他马步有些随意,这一下没站稳,就被撞飞了出去,落在地上抵不住撞击的力量,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地葫芦,撞飞了原本自己坐的桌案才站了起来。血蝎翻身而起,怒不可遏,就要冲过来杀人泄愤。 “这一场比试是我们输了,我们认输,山货的价格就按寨主的意思吧。”这时候沈万终于逮到机会开口了,连忙说道。说完就连忙上前查看武贲的伤势,还从怀里掏出了一瓶丹药,一脸肉痛的掏出一颗,让武贲服下。 血蝎怒不可遏的看着场中之人,却又没有再战的理由,只能将目光转到了自己的头人身上,眼神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办。但是血岩看也没有看他,只是继续看这场中饮酒。 “一局定输赢,想来你也不服气,我们还是三局两胜吧,这位护卫统领既然来到了这比武场上就没有下去的道理,就让血蛛来和你比试比试吧”血岩喝干了杯中的残酒提议道。 最无辜的就是此时站在场中的洪大炮,他之前还在给沈老板的侍卫叫好呢,没想到形势突然急转直下,那叫做武贲的侍卫竟然已经命悬一线了。洪大炮自己脑中一片空白,然后就感觉屁股上被踢了一脚,自己飞了出来,直接撞飞了正在行凶的血蝎。此时更被土龙寨的头人指明了下一场的比试。洪大炮其实心中也有底的,自己的本事不如沈老板的贴身侍卫的。那武贲都险些丧命,自己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但是此时却不能输了气势,狠狠的挺起了胸膛,准备来和另外一个人决一死战。 那个头上纹着蜘蛛的壮汉,听见头人的话,推开了之前一直搂在怀里的少女,一步一顿的走了过来,手上还有抄着一根铁棍。到了场上只是做了一个杀人的手势,等着洪大炮先行动手。 洪大炮刚想动手,却听见了许旷在耳边说话,让他不要动,给对方做一些挑衅的动。洪大炮不明所以的望往向身后的许旷,却发现他在独自饮酒,根本没有说话的样子,其他人也好像没有听见许旷说话一般。刚要想问是怎么回事,耳朵里又传来了许旷的身影,告诉他这是他的传音入秘,只有当时人能够听见。 洪大炮听完终于接受了许旷的建议,开始做手势挑衅对手,那血蛛本来就有些不耐烦了,见洪大炮还挑衅自己,立刻怒气上涌,提着铁棍砸了下来。洪大炮一个测身就让过了血蛛的攻击,也不反击,在第二个位置站定,血蛛一击不中,立刻发出第二击,紧接着不时有铁棒划过空气的声响,可是却一击都没能击中洪大炮。过了十招,洪大炮还是一招未出,血蛛已经把脸涨的通红的,拿铁棒的手都捏的发白了,却始终无法击中洪大炮。这时洪大炮歪嘴一笑,更是刺激了血蛛,血蛛一手扔了铁棒,合身扑了上来。说时迟那时快,洪大炮使出了一式倒拔杨柳,这也是许旷唯一教给洪大炮的刀法,一刀从下而上,直接反手架在了血蛛的脖子上。血蛛还想拼命,洪大炮稍稍一使劲,一丝鲜血从血蛛的脖颈处流了下来,他才无奈的冷静了下来。 “如此甚好,既然一胜一负,我看就不用再比了,大家和气生财,价格就各退一步如何?”沈万见再次见血,立刻出来说和,希望别再伤了好不容易建立的感情。 “说好三局两胜,如何能就此打住,这位许旷老弟,不知是否可以下场试试身手啊?”血岩见自家手下落败也不恼怒,又开始打量了许旷起来。 第八章 仙凡难越一刀胜,抽身而去寻同门 “下场比试却也不是不可。”许旷放下酒杯拱了拱手,目视土龙寨的寨主继续说道:“若是在下输了,技不如人,自是无话可说,若是侥幸赢了一招半式,在下有些事情想要打探,还望头人能够知无不言。” “虽然不知许老弟想要知道什么,但是既然许老弟那么痛快,只要比试结束,无论结果如何,你要打探的事情,我都会如实相告。”血岩听见许旷答应,立刻摩拳擦掌盯上了许旷。 许旷也没有矫情,身形一展便冲天而起,到了大厅的上空,又如落叶半旋轻轻落下。只是这一手就技压全场,看的洪大炮和刚刚缓过一口气的武贲都是目瞪口呆。土木寨的众人虽然不太清楚这手功夫的厉害,却也知道许旷的实力不容小觑,至少自己山寨中无人能做到如此。血岩从桌案之后走了出来,说了一声请,便拉开了架势,示意许旷先动手。 许旷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将一只手背在了身后,示意血岩可以先动手。血岩瞬间被许旷这轻视的举动给激怒了,低喝一声,浑身的皮肤泛起了不自然的红色,双手之上的肌肉也随之暴涨,原本这血岩就身高马大,体型就超过八尺,此时手臂给人的感觉有普通人的两倍粗细。血岩也不再客气,一压腰整个人如同一只捕猎的豹子,猛地冲向了许旷,整个速度就像离弦之箭,势如破竹直冲许旷。 血岩一路冲到离许旷三步远的地方,突然一脚蹬地发力,窜到了半空中,凌空而起一记直拳砸下,手臂似乎又暴涨了一尺有余。拳势造成的威压,连远远站在一旁的沈万这个不懂功夫的人都心惊不已,更别说也算是二流高手的武贲了。武贲之前还有些不服气,觉得自己是遭了暗算,这才落败的,但此时看见血岩的身手,知道自己就算全力以赴也没办法挡住这一击。心中默默的将许旷划入了非死即伤的范围,也眯起了眼睛。 洪大炮对许旷信心十足,但是看见血岩的攻击也不由得为许旷捏了把冷汗,紧张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场最淡定的就要算许旷了,自从修真之后,许旷才知道为什么修行之人不把武林中人放在眼中。修行之后修士可以运用灵识,武林中人的一切的假动作都无法躲过灵识的洞察,更能快一步料敌先机。修士利用灵力产生的术法,威力远远超过单凭肉体之力的武林中人。就算单凭肉体的力量,修士的肉身都是通过灵力滋养的,比未修行之人力量更大,也更坚固,更不要说许旷原就天生神力了,以许旷自己的估算,自己若是全力施为,威力不会在大力金刚掌之下。 许旷看见血岩已经跃到了半空,不退也不闪,身子一矮,仿佛有一股狂风推送一般,凭空原地旋转了起来,转了三圈,血岩也落了下来。许旷伸出了一只手,全身高速旋转产生的力量通过身体一直传递到手臂上。许旷的单手化做了一柄手刀,由下而上同样使出了一式刚刚洪大炮使用的倒拔杨柳,只是这次气势却要胜其百倍,狠狠的砸在了血岩攻来的铁拳之上。 在一旁的人看见的就是,血岩猛然发动,眨眼间就攻到了许旷的身前,破山碎石的重击和许旷的掌刀对了一记,瞬间以冲上来时两倍的速度被击飞了出去,一下撞碎了自己的桌案,更在身后的屋壁上撞出了一个人形的凹陷。血蝎和血蜘蛛两人见自己的头人猛攻而上,正要喝彩,可是还没来得及叫好,头人就被一击击飞了,当时就愣在了当场,半张的嘴巴都有些合不上了。自己头人的本事两人自是了解的,现在竟然被人击败,而且不是输在了招式上面,而是头人最最得意的力量上面。两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傻站在一旁都不知道该干什么。好半天血蜘蛛才首先反应过来,自己的头人被这个少年打飞了,立刻提起了铁棍,怒视着许旷,这时血蝎也反应了过来,同样戒备的看着许旷。 许旷一击击飞了血岩就收回了手掌,还不忘回首看了洪大炮一眼,意思是让他好好参悟这一招的奥妙,不要自以为已经学到家了。洪大炮果然不负众望,正中琢磨这一招的精妙,感觉自己之前的心得简直就是庄稼把式,不自觉的就比划了起来。沈万也被震惊到了,开始洪大炮告诉他自己的师父是个武林高手,他还是将信将疑的,不过洪大炮是他好不容易笼络的护卫头领,自然不能寒了他的心,就一直以上宾的礼仪对待许旷。这山寨的宴席也隆重的邀请他来参与,更将他介绍给土龙寨的头人。不过之后土龙寨的寨主要求比武决定山货的价格,他还是不放心的让自己的护卫上场比试了一场。若是知道许旷是如此高手,就不必做着恶人了,平白被人看了笑话。想到这里,沈万看了一眼,正在装受伤昏迷的虎贲,摇了摇头。虎贲此时担心被许旷察觉自己之前不看好他的心态,干脆装晕了过去。 血蜘蛛和血蝎看许旷不搭理自己,互看了一眼,也不敢自己攻上去,就准备用暗号招人进来。就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墙壁的凹陷之中传了出来,只见一个有些灰头土脸的高大身影从墙中爬了出来。 “许老弟,真是真人不露像啊,是我输了,不必再比了,你有什么要问的,尽量问,我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血岩从木制的墙中走了出来,虽然依然气势不减,但浑身上下都是土屑看上去多少有些可笑。 “那真是感谢寨主承让了,在下有个同门的师兄,三年多前来到此处寻找一物,只是后来就失了踪影,最后的消息就是在贵寨,不知道寨主是否记得此人的去向?”许旷对于血岩的出现并不意外,自己已经手下留情,并没有出重手,也不过是一些皮肉之苦而已,不影响他回答自己的问题,就将疑惑问了出来。 “三年多前?少侠的同门师兄?那本领自然应该不差,让我仔细想一下,或许会有些印象。”血岩好像在思考一般,来回踱了几步,走到了被撞飞的桌案前站定,拍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好似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口说到:“我想起来了,的确有过一位少侠,号称自己是什么离辰道门的,至于要找什么我还真不知道,在我也是这里问东问西,问了大半天,最后好像要去了血手门的总部。” “血手门的总部?”许旷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是十分的高兴的,因为如此一来,任务的事总算有了眉目,,虽然不知道血手门的总部的位置,但也是好的开头了。 “只是不知道这血手门的总部在何处啊?”许旷又追问了起来。 “听闻说是在九兽山之上。离我们这里非常的遥远,在南蛮国的极西之地。”血岩一边说,一边让人进来把弄翻的桌案撤下去,重新换上了新的酒菜。 许旷又仔细问了那位外门师兄离开的时间和方向,才最后确认了血岩所说之人,的确是许旷要找的师兄。许旷这才放下心来。连声向血岩道谢,最后酒喝了不少。土木寨的人也十分尽兴,完全没有受到比试失败的影响,不一会就在大厅之中载歌载舞起来了。沈万也特地过来和许旷喝上了两杯,言语之前还有一些拉拢之词,但见许旷没有兴趣便不再纠缠,漠然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 许旷一行回到商队的驻地,安顿好受伤的武贲,时间就已经颇晚了,许旷虽然喝了不少,但是却没有喝醉,发现进寨之前的在商队之中同行的那几个商人也不见了,但是许旷有了之前外门弟子的消息也没有理会此事。 第二日,许旷将洪大炮叫到了自己的房间,拿出了一卷书卷,这便是柳叶刀法的秘籍。许旷思索了一番之后,想到自己踏上了修真之路,以后怕是要远离这江湖了,丁万涛当年将柳叶刀法传给自己,也是希望自己能够将这部刀法发扬光大的。今日洪大炮所展露的武学天分并不差,许旷犹豫再三之后决定还是将柳叶刀法传授给他,但是因为自己没有时间指导,只能再次拿出当年丁万涛留给自己的秘籍,交给了洪大炮。 最后许旷让洪大炮磕了三个头,自己算是代师收下了洪大炮这个徒弟,希望他能坚持本心将本门的武学发扬光大后,干完这一切之后,辞别了恋恋不舍的洪大炮。许旷就独自离开了土龙寨,向着血岩所说的血手门总部所在的九兽山前行而去。 当许旷走出土龙寨之后,有一个黑影也从土龙寨偷偷的留了出来,远远的缀在了许旷的身后,也一路向着南蛮国极西的方向追了过去。 第九章 阴谋诡计终得逞,众人魔窟遇血兽 许旷走后,沈万的商队便在土龙寨中四处和寨民交易,只是今年土龙寨的收成似乎不错,往年畅销的食物衣物却似乎不怎么收欢迎。而是一些比如镜子,木梳之类的小玩意得到了寨民们的青睐。交易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时分,土龙寨的寨主再次宴请了商队的众人,不过这次宴会邀请了商队上下的所有人,将宴席办在了寨中的广场之上。酒宴之中寨民们纷纷向商队进酒,甚至还有大胆的寨中少女上前同饮,商队的众人纷纷醉倒,最后清醒的只有沈万和已经受伤的武贲了。沈万总觉得这趟买卖有些诡异,但却说不出到底问题出在哪里。所以在酒宴之上基本没有喝酒,想等天亮之后就带领商队退出山寨,四下还找了找和自己合在一起来到山寨的另一只小商队。不过到处都是喝酒划拳之声,人影攒动,根本看不清各色人等,已经寻不到这些外人了。 酒宴一直持续到月上树梢,沈万看酒过三旬,菜过五味了,正要起身回到屋。突然四周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原本还在劝酒的寨民都放下了酒碗,默默的退了出去。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广场之上的寨民已经撤完了,只剩下趴在酒桌之上的商队成员,偶尔有几个还没睡着的也已经醉的不成样子了,四周已经空无一人了,还在不断地邀人斗酒。沈万发现不对,立刻站了起来,看见血岩带着血蜘蛛面带微笑的走了上来,身后都是佩戴短刀的精壮寨民。 “血岩,你这是要干什么?想要打劫吗?我们可是都在宁国边防军处有过备案的,若是有各三长两短,你们休想脱了干系!”沈万见着架势,如何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立刻搬出了边防大军,希望能震慑住血岩。 “你们若是在途中被歹人所害,并未到过我们土龙寨,自然也不能怀疑到我土龙寨的身上。至于你说的边防军,不怕实话告诉你,我们月前刚刚打劫了一个宁国的边防村落,也没见边防军有任何行动,我劝你还是老实认命吧。”血岩对沈万的威胁毫不放在放在心上,说完后一挥手,声后的一众寨民,立刻开始捆绑已经烂醉如泥的商队众人。 人群中有一个人猛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四肢着地速度极快地跑了起来,左突右冲,越过寨民跑向了寨门。只是还没跑到寨门速度就慢了下来,越来越慢直至跑不动,最后一个跟头载在了寨门之前。 “中了迷魂蛛的毒液,竟然能跑出去那么远,也是不容易啊。”血蜘蛛见那人倒在地上,撇了撇嘴说道。 不一会而就有寨民将逃跑的人带了回来,血岩看了一眼,发现正是之前在比试中受了不轻的伤的武贲,点了点头,转身就向山寨的后山走了过去。一众精壮的寨门,或抬或背将商队的众人都一起向着山后运了起来,沈万还想出言阻止,就感觉一阵剧痛从脑后传来,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省了。 当沈万再次苏醒过来,就感觉一股冲天的血腥之味弥漫在空气中,自己被绑住了手脚,嘴上也被塞上了布条。自己此时正被扔在地上,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只能看出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山洞,四周很是明亮,似乎有好几只火把一般。 “可惜放走了那个叫许旷的刀客,那人的本领过人,身体血气必然旺盛,如果将他抓住来炼制血丹必然成功。”只听见那个血蜘蛛的声音在这黑暗的空气中回荡。 “千万不要报有侥幸心里,此人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再过几日血罗刹使者就要来了,我们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我三言两语把他打发到九兽山去了,那里是血手门的所在,就算他本事不差,也必然会死在哪里。我们已经派了血蝎跟踪,如果那男子回转,他会联络我们的。”血岩寨主并不认同的回复道,明显对于许旷的那一记手刀记忆犹新。 “血罗刹使者要来吗?可是今年缴纳血丹的日子还未到呀?”血蜘蛛有些疑惑的问道,显然血罗刹使者的到来,让他有些担忧。 “所以最近我们土龙寨才会频繁的截杀商队,更不惜风险到宁国之内去劫掠,如此才能尽快完成血丹的要求,不然如果血罗刹使者到了我们却交不出足够的血丹的话,后果我想你心里也明白吧。”血岩听血蜘蛛提到血丹的缴纳,语气也沉重了几分,似乎十分的忌惮这个使者。 “那我们这次要缴纳的血丹数量够了吗?”血蜘蛛似乎也对于无法缴纳足够血丹的后果忌惮无比,连忙询问道。 “只要运气不差,加上这批奸商,应该就足够了。”血岩沉吟了片刻,回答道。 “那我们赶快开始祭祀吧,免得夜长梦多。”血蜘蛛闻言有些急不可耐的向沈万等人走了过来。 沈万虽然不知道血蜘蛛口中的祭祀是如何执行的,但是对他们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连忙拼命挣扎想要呼喊求救,但是此时沈万已经被困成了一个粽子,嘴里也被堵上了破布。所谓的挣扎不过是在地上扭动,呼喊也只能发出哼哼哈哈的声响。 在血蜘蛛的带领下寨民们又开始拖动商队的众人。沈万被挪动了身形,对所在的洞内也看的更加清晰。这是一座巨大的山洞,洞顶都是倒悬的钟乳石,四周都是进出的洞口,可谓四通八达。众人所处的地方是一片空旷之地,四周的洞壁之上都插着火把,把原本昏暗的山洞照的亮如白昼。山洞的正中放着一块六角形的石台,石台之上正中立着一根一人多高的石柱,以石柱为中心的石台上纵横交错的都是深浅不一的暗红色沟壑,这些沟壑一直衍生到石台的下方的地上,形成的图案极其的诡异狰狞。 商队的众人被拖到了祭坛的四周,而血蜘蛛从众人之中拉着同样被捆绑成粽子一般的武贲,径直的上了祭坛,一路之上武贲还在不断挣扎,可见之前所中之毒并不致命,此时已经回复了几分行动的能力。可是挣扎并没有什么用处,血蜘蛛身强体壮,轻松的将那武贲绑在了石柱之上,还顺手拔掉了武贲口中的破布。武贲刚想咒骂几声,可还没来到及开口,血蜘蛛就一刀割开了他腿上的血管,鲜血顺着武贲的大腿流了下来,疼的武贲倒吸了一口凉气,咒骂之声直接被堵回了嘴中。 血蜘蛛做完这一切冷笑一声,就从石台之上退了下来,和血岩以及其他寨民一起站在了山洞的外围,一众寨民还在血岩头人的带领之下开始念念有词,说着一些沈万完全听不懂的言语。 “你们这些杂碎,下毒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放开你爷爷我,真刀真枪的和你爷爷我干上一架。你知道你爷爷我是谁吗?我们凤霞三虎,可不是什么无名小卒,若是在此处暗害了你爷爷我,到时候我两位哥哥前来讨账,必然让你们山寨寸草不留。此时放了你爷爷我,我还能绕过你们,要是执迷不悔,到时候后悔可就晚了!”武贲倒过了气来,连骂带恐吓,希望能让土龙寨之人有所忌惮,放他离去。 只是此时商队的众人都被堵住了嘴,而土龙寨的寨民口中始终念念有词,并无一人搭理他。武贲越骂越难听,想要引起众人的注意,可是随着鲜血的流逝,声音却弱了不少。他身上的鲜血流到石台之上,都流入了石台的沟壑之中,又随着沟壑向石台的边缘流去,最后顺着石台的边缘落在了地面之上。 突然土龙寨的寨民停止了念诵,整个山洞之中忽然安静了下来,可是才安静了片刻,山洞中就响起了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沙沙声,并且越来越响亮。仔细分辨能发现声音是从地下传出来的,沈万都能感觉到地面的震动,害怕的蜷曲身体,希望能够远离石台的方向。 武贲也发现了地上的异样,停止了咒骂,来回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在武贲鲜血滴落的地方,土地之上微微的隆起了一个土包,随后颤抖了几下,突然裂了开来,从里面露出了个恐怖的头颅。这脑袋有着暗褐色的外壳,大小拳头大小,长的有些像虾,上面布满了又黑又粗的长短不一尖刺,两条须子从嘴的两侧探出来,不停的上下摆动。血红色的眼睛就长在脑袋的前方,四下转动,恐怖异常。 这东西明显是被鲜血吸引而来,在不断拨动中从地底钻了出来,总长度有正常人的胳膊那么长,身体像蟋蟀,一对前足如鳌,两对后足上倒刺密布,身上还有一对半透明的蝉翼。扇动时会发出嗡嗡之声。此时这东西沿着血痕向着石台爬了上去。同一时间,在石台的四周又鼓起了十多个同样的土包,陆续都有东西钻了出来。 沈万此时已经吓了浑身颤抖了起来,这个东西沈万认识,是田间常见的蝼蛄,也叫土龙,可是普通的蝼蛄只有一寸来长,平日里会啃食植物。却从未见过有如此大的蝼蛄,而且还要吸食人血,这几十个血蝼蛄,恐怕能把人啃食一空吧。 武贲此时更是不堪,已经有一两只血蝼蛄顺着鲜血爬上了石台,吓得武贲惨叫连连,嘴里求饶的话都连不成话,无非是不想被这怪物生吃,求土龙寨的众人放了自己,甚至开始求众人杀了自己的。 可是土龙寨的丝毫不为所动,全都屏气凝神的看着武贲的方向,似乎在等待什么似的。越来越多的血蝼蛄爬上了石台,之前的那两只已经爬到了武贲的腿上,开始吸食他的鲜血,武贲也已经吓得屎尿其下,喊叫之声也已经不似人声了。 又有一阵巨大的沙沙之声响起,那些之前还在大块朵颐的血蝼蛄突然停了下来,都奋力扇动翅膀以沙沙声回应,不一会从山洞的最深处缓缓的爬出了一只巨大无比的血蝼蛄.它的脑袋就又磨盘大小,身体差不多有一丈来长,头颅上的尖刺根根都仿佛长枪一般,不时扇动的翅膀,发出响声,一双血红的眼睛仿佛有灵智一般,看向祭坛上的武贲。 第十章 祭坛绝地斩土龙 ,血海魔窟斗邪魔 这巨大的血蝼蛄似乎在这山洞之中有些施展不开,活动很是迟缓,一路在众人的惊惧之中来到了石台的边上。那些之前还在啃噬武贲的血蝼蛄都已经从石台之上退了下来,围在了石台的边上。那只巨大的血蝼蛄低下头,将磨盘大的脑袋探到了武贲的身前。武贲已经吓得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整张脸都垮了,眼角和鼻子都溢满因为哭喊所留下眼泪和鼻涕,嘴角还挂着白色的不明液体,双眼已经失去了焦距,只有微微抽动的嘴角才证明他还为未完全死去。 巨大的血蝼蛄在武贲的身前停顿了片刻,就猛地往前一琢,虽然这只血蝼蛄的体型十分巨大,但是动作却给人十分轻巧的感觉。紧接着武贲就发出了人生中最后一记惨叫,他的胸口被开了一个大洞,心脏被那血蝼蛄叼在了嘴中。血蝼蛄将武贲的心脏含在口中,抬起头来用力的一吸,原本饱满的心脏瞬间就干瘪枯萎成了一块仿佛风干了数年的腊肉。那巨大的血蝼蛄将干瘪的心脏吐了出来,身体一起一伏,似乎有红色的光芒闪耀,只是起伏了三次最终还是暗淡了下去。血蝼蛄似乎也很是难受,暴躁的扭动了几下身躯,才平静下来,又慢慢的退回了山洞的深处。剩余的血蝼蛄这才一拥而上继续吸食武贲尸体上的血液,一盏茶的功夫,武贲几乎变成了一具干尸,这些血蝼蛄才纷纷再次钻入低下,消失不见了。 “土龙王还是没有排出血丹,这可如何是好啊,这土龙王现在嘴刁的很,不是精血旺盛的习武之人很难让它吸食。商队的这些人只能用来培养其他的土龙,却无法向血罗刹的使者交代啊!”血蜘蛛见所有的血蝼蛄消失不见了,有些担忧的向血岩抱怨。 “慌张什么?不是还有一个护卫头领是那个许旷的徒弟,师父如此厉害,那徒弟必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将他献祭给土龙王应该就足够让土龙王排出血丹了,刚才你也看见了,这个土龙王已经离排丹不远了。”血岩明显比血蜘蛛要沉着的多,面露狠厉之色,挥手让人把洪大炮也绑上石柱。 沈万是万万没想到会遇见如此残忍之事,心中是一片冰凉,听到血岩提到许旷又有些后悔,当时自己若是能留下此人,或许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现在已经是山穷水尽,没有活路了。至于洪大炮,沈万是完全放弃希望了,因为沈万很清楚的知道,洪大炮是在昨晚宴会上最早醉倒的一批人,当时有数个寨民连续和洪大炮拼斗酒量,他喝的太多了,早早的就躺在了地上。 血岩一吩咐完,就有一个人从人堆里被拉了出来,一路拉上了石台,又直接被绑在了石柱之上。这人被绑在石柱之上后,这人似乎还未完全从宿醉之中清醒过来,一脸的迷茫之色。寨民将他绑好,也在他身上划了一道口子,随即就有鲜血滴落了下来,这一刀的疼痛将这人唤醒了过来,茫然抬头,正是那沈万的护卫头领洪大炮。他似乎此时才发现自己的状态,连忙左右挣扎,却无济于事,那寨民拔掉他口中的破布,又推回了血岩等人的身边。 血岩再次看了眼绑在石柱上的洪大炮,便又一次带头念念有词起来,而身后的寨民也同样有样学样召唤血蝼蛄。不一会地底的血蝼蛄果然再一次钻了出来,不过他们可能时已经吸食了不少血液,这次并没有急着爬上石台,而是先围在了石台的周围,等待那只所谓的土龙王出现。那只土龙王果然再次被吸引了过来,那两只血红的复眼,如黑暗中的红灯笼,漂浮在半空。不断的靠近明亮的山洞中心。 洪大炮也害怕,但是并没有像之前武贲一样痛哭流涕,大喊大叫或者破口大骂,只是浑身止不住的有些颤抖。洪大炮双目直直的注视着那头土龙王出现的地方,似乎时要把这怪物的样子牢牢地记在心底。土龙王再次缓缓地走到了洪大炮地跟前,依然是将头颅低下来凑到了洪大炮的身前。沈万已经于心不忍的闭上了眼睛,从内心讲实在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洪大炮在自己眼前被生吃活剥了。洪大炮可以算是一个沈万一手带出来的,如果这次不是沈万要来南蛮国做生意,洪大炮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走出宁国,自己可以算是带他跳了火坑,此刻他要死了,沈万自然心中千万个不忍心。一声嘶鸣突然从祭坛之上发了出来,沈万连忙睁开双眼去看,竟然是洪大炮单刀劈开来了那土龙王的口器,正和那巨大的血蝼蛄对峙,仿佛要决一死战一般。沈万心中满是疑惑,这困得如同粽子一般得洪大炮什么时候脱困而出,还得了一把单刀。 沈万因为不忍心没看见全过程,但是站在一旁得血蜘蛛却看得真真切切,那土龙王见脑袋停在洪大炮的胸前,下一步就应该是挖出洪大炮的心脏了,可是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的洪大炮竟然把手从背后伸了出来,手中竟然还拿着一把单刀。洪大炮之前浑身颤抖与其说是恐惧,不如说是兴奋,当土龙王来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的亢奋也到达了顶点,他力发于腿,身体层层传导,最后使出了一式由下而上的刀式,倒拔杨柳,一刀劈开了土龙王那恐怖的口器。不过由于洪大炮的力量还是太小,虽然施展的刀法堪称完美,但是还是只是击伤了土龙王,却没能劈开它的头颅,所以导致了土龙王和洪大炮之间的对峙。 血蜘蛛恨意翻腾,好不容易要完成血罗刹使者所要求的血丹数目了,竟然被着洪大炮给搅合了,还弄伤了土龙王,此次恐怕使者前来,土龙寨的众人怕是逃不出一场惩治。想到这里,血蜘蛛就压不住自己的心火,提着自己的铁棍就冲向了石台之上的洪大炮。血蜘蛛跑的快,有一个人也不慢,寨民之中有一个人也跳了出来,这个人血蜘蛛认识,由于在自己脸上纹满了纹身,大家都叫他鬼面,之前就是他把洪大炮绑在了石柱之上。想到这里血蜘蛛觉出不对来了,被绑的洪大炮能手持单刀脱出束缚,嫌疑最大的就是这个鬼面,此刻再仔细观瞧,发现鬼面似乎有些不对劲,体型和脸型都和自己仍是的鬼面略有不同之处。血蜘蛛刚想质问对方的来历,那叫鬼面的寨民就靠到了身前,一刀刺进了血蜘蛛的胸膛。血蜘蛛被一刀刺穿,心中一喜,自己的恢复力异于常人,这种损伤对于一般人必死无疑,对于自己还算不上致命伤,转身就要挥动铁棒砸碎那个假鬼面的脑袋。那个假的鬼面一矮身就躲过了血蜘蛛的攻击,随后血蜘蛛就感觉脖子一疼,自己就看见了自己的脊背,然后就是无尽的黑暗。 当洪大炮劈伤土龙王,假鬼面斩首血蜘蛛的时候,原本被五花大绑的一众商队之人中,突然有一半的护卫竟然跳了出来。这些护卫纷纷冲向了还在观看洪大炮独斗土龙王的寨民们,虽然寨民们都带着兵器,而护卫一方却只有寥寥的几把匕首,但是有心算无心,一时竟然将他们压制了下来。不过到底是经过战斗血腥洗礼的战士,那些寨民在经过了最初的慌乱之后,眼看就要重新稳住阵脚了。 “所有沈家商队之人听着,所有参加战斗的人,只要我沈万活者回到家中,没人赏纹银一百两,若是战死当场,我为其家人奉上纹银二百两。”此时还躺在地上的沈万刚刚被拔掉了破布,还没来得及割断绳索爬起来,连忙声嘶力竭的喊道。沈万是见多识广,知道此事生路就在眼前,但是一旦被寨民们稳住阵脚,自己这里就可能前功尽弃,再次死无葬身之地,所以直接给那些护卫仆从开出了绝对无法拒绝的价格。 果然沈万的承诺一出,原本要被压制的商队众人突然仿佛打了鸡血,一副以命换命的打发,甚至不是护卫的商队之人,也捡起石头冲进了寨民的队伍之中拼命,生生的又把原本已经站稳脚跟的寨民门冲散了。 此时那个假的鬼面已经站在了血岩寨主的面前,将脸上的图案擦去了,原来那个假鬼面脸上的不是纹身而是油彩,露出了一张英气逼人的脸庞,正是已经离去的许旷。 “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应该去了九兽山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血岩并没有为死去的血蜘蛛太伤心,却十分的忌惮的看着许旷说道。 “当日你所说之言漏洞百出,我并没有当场揭穿,还假意顺着你所言,离寨而去,自然是为了要引蛇出洞,想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没想你竟然如此残忍的豢养异兽,手段令人发指。”许旷死死盯着血岩,冷冷的说道。 “怎么可能,我明明让血蝎随你而去,他是追踪高手,没理由跟丢了也没有察觉的。至于你的同门我也的确见过,虽然他没有前去九兽山,但是应该没有破绽才对。”血岩自认为计划的天衣无缝,此时许旷却轻易破解自己的圈套,极不甘心的问道。 “血蝎追踪的确厉害,但是我有分影符要迷惑他数个时辰并不是什么难事。至于你的破绽,便是我们门派的名号在江湖之中不显,我那同门绝不可能告知你,你必然是和知晓我派的同伙暗害了我的同门,这才知道了我门派的名号。所以你一开口我便知道你在撒谎,之后的细细询问都是为了迷惑你。既然你想知道,我也不怕让你输个明白。当日我离开山寨后,很快就回到了山寨之中,潜伏在土龙寨之中,更是早早的得知了你的计划。便打扮成了寨中的寨民和你一起混入了山洞,我那同伴我早就告知了他,并在入洞后就偷偷将兵刃还给了他们。只是没想到你们豢养了如此凶兽,不过你输的并不冤。”许旷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洪大炮和一众与寨民相斗的商队护卫,好整以暇地将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遍。 “输?你得意的太早了,你觉得真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回来吗?杀!”血岩听完许旷所言,拿出了一个鲜血淋漓的骨哨吹了起来。 顿时之间数十只已经爬到许旷周围的血蝼蛄猛然弹跳起来,扑向了许旷。 第十一章 边戎铁军灭邪寨,道法玄奇战异兽 许旷见扑上来的血蝼蛄并不慌张,身形展动腾空而起,避开了围攻而上的血蝼蛄。与此同时许旷中指与无名指并成指剑,向着血岩的方向一点,一道金光就飞射而出。许旷之前自然也不是好心要和血岩说个清楚,他是借机偷偷运转金光剑气,想要一击建功。许旷对金光剑气的威力十分满意,但是每次发动的时间实在是惨不忍睹,随着进入练气三层加上刻苦练习,金光剑气的发动时间得到了大大的提升。许旷已经能将时间缩短到了三个弹指的时间,但多少需要一个喘息的时间,在实在中使用还是颇为不方便的。 那金光仿佛无坚不摧一般,一路之上将几只拦路的血蝼蛄一击截成两端,直奔血岩的面门而去。血岩见到金光射出就知道不好,但是金光速度实在太快,他已经来躲闪,只能运起浑身血脉之力,汇聚在自己的双臂之上,十字交叉挡在自己头颅之前。可是事实却残酷无比,那金光直接轰断了血岩的双臂,又将他的脑袋轰成了被砸碎的烂西瓜,死守都没能发出一声惨叫,就轰然倒在了地上。那些还在围攻许旷的血蝼蛄没了血岩的操控,竟然头也不回的就钻回了土里消失不见了。 看到撤退的血蝼蛄,许旷也暗道一声好险,刚才许旷虽然一击斩杀了血岩,但是被血岩操控的血蝼蛄也差点威胁倒许旷。许旷自以为自己有流云乘风诀,可以轻松避开所有的血蝼蛄,没想到血岩也知道自己轻功了得,在自己的四面八方都埋伏了血蝼蛄。许旷虽然躲过了第一波的血蝼蛄,却被第二波的血蝼蛄堵个正着,还好许旷立即激活了随身的龟甲符,这龟甲符能在十二个时辰内在修士的身体表面形成类似龟甲的无形保护,普通攻击都无法伤害到使用者。 许旷回身要去相助洪大炮,发现那只土龙王竟然也缓缓地退入了洞穴深处,虽然被洪大炮砍了一刀,竟然没有报复,而是偷偷溜走了。剩下的寨民本来还在和商队的众人厮杀,却在听见沈万叫出血岩已死后便失去了斗志,纷纷离了洞穴。许旷见大局已定,便谨慎的向血岩的尸体走去,走到近前才发现血岩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没了脑袋还能坚持如此长的时间,许旷也是震惊不已。这次许旷之所以一上来就决定使用金光剑气,还是由于这土龙寨的几人给许旷的感觉太似曾相识了,和之前在升天崖上的白一堂的感觉一摸一样,一样的不畏伤痛,一样的疯狂血腥。所以许旷一上来就知道对手的生命力很顽强,不是普通的方式可以剿灭的,被百宝上人砸成肉酱的白一堂还在扭动的画面不时浮现在许旷的脑海中,所以许旷知道只有击碎他们的脑袋,才能真正杀死他们。当日百宝上人还称白一堂是魔崽子,这些人如果真的和魔道有关,自己更是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了。 许旷见血岩的身体终于不再抖动,便俯下身子开始检查血岩的随身之物。找了不一会就在他的身上找到了一个白色的瓷瓶,瓶中有三颗血红色的丹药,瓶盖一打开便有一股血腥之气喷涌而出,吓得许旷连忙将盖子盖好。 再查找也只有血岩使用的骨哨有些兴趣,不过由于一直被血岩叼在嘴中,最后也被金光剑气炸碎了。 许旷检查完血岩的尸体,便招呼洪大炮一起向着土龙王退走的地方跟了进去。许旷虽然已经认定这些血蝼蛄的胆子十分小,但为了安全还是拿着断刀小心的进入了洞穴的深处,洪大炮听见呼唤,也举着火把跟了上来。这一路上却十分的顺利,没有任何埋伏就到达了洞穴的尽头。但是洞底的情景却看的许旷都有些发麻。那是一个万人坑,布满了各种尸体残骸,层层叠叠的都不知道有几层,此时坑底还出现了一个大洞,许旷分析应该是土龙王挖洞逃走所留。便和洪大炮一起回到了石头所在的大厅,这时商队众人已经打扫完了战场。沈万自然是上来千恩万谢,恨不得要和许旷拜把兄弟,但是许旷今天并不开心,虽然铲除了山寨的众人,但是自己一方面,许旷没能找到前来寻找血煞的同门师兄。另一面由于血岩已经死了,他所做的一切是谁人安排的,目的是什么,都是没了答案。 许旷心中有事没有多言,带领众人从山洞之中往外闯。外面就是土龙山寨,山洞之中许旷杀了土龙寨的头人,还走脱了不少寨民,现在洞外必然是步步杀机,许旷虽然不惧,但是带着商队的众人怕是死伤难免。 走了没有多久,前方就有亮光出现,原来缠斗了许久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众人皆是险死还生,此时看见洞口就在眼前不由的加快了脚步,连许旷都也多用上了几分劲力。一冲出山洞许旷就感到喧闹异常,四处都是喊杀之声。最初许旷还以为是寨民杀了过来,挺身就要上前厮杀,但四下观察之下才发现,寨民正在和外人厮杀。来人都是身穿黑色铠甲,手中刀枪舞动,进退配合有序,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队伍。完全没有人来关注从山洞中出来的众人。当然许旷他们那么大一帮子人,也不是完全没有人关注,不一会从黑甲人之中跑出来一队人马,向着许旷等人迎了上来。 许旷见有人过来,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带来人到了身前,才发现竟然是之前混在商队之中的那一群外人,现在都换了黑甲,队伍整齐划一颇有几分威武之色。 “在下戎边武威大将军帐下百夫长杜青,此次为探查劫掠宁国边境的蛮子才乔装混入商队,之前公务在身多有隐瞒,还望海涵!”那群人中领头的一抱拳开口说道。看来战事很是顺利,杜青作为一名百夫长竟然能在此处闲谈,不用上阵厮杀。不过也不奇怪,因为土龙寨没有了血岩寨主的组织,群龙无首,加上被边军里应外合打开了寨门偷袭,此刻已经溃不成军了。 “原来杜老弟是戎边军啊,早就听说武威大将军手下有一只黑甲军神出鬼没,战无不克,想来就是贵军吧。此次受吴都统的委托与杜老弟同行,我们也受益良多,为国家出力,怎么会有误会,吴都统此番是否来了?”被保护在队伍中的沈万也看到了来人,连忙扭动肥胖的身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来到队伍的最前面和杜青攀谈了起来。 许旷见并非是其它的贼人,而是宁国的边防军,到此的目的是来剿灭袭扰边境的南蛮山寨,也就放下心来,至少沈万一众人等的安危有了保障,自己也可以离去了。 许旷还没来得及告辞,就听见了一阵急促的哨声,随着哨声越来越响亮,战场中央的土地突然裂了开来,一只巨大的蝼蛄从中爬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十只成人臂膀大小的蝼蛄。在众人的震惊中飞上了半空,始终在土龙寨的上课盘旋,不时落下叼走一个黑甲军,当黑甲军被从空中丢下的时候都变成了干尸。 黑甲军虽然身经百战,但是对这种恐怖的巨兽还是有天生的恐惧,在被叼走几人后,队伍之中也是一阵骚动。黑甲军中立刻响起了军鼓之声,鼓舞士气,有一个身材健壮的大汉,身着都统的铠甲站上了一块巨石,指挥众黑甲军形成防御阵型抵御兽群。 许旷见那土龙王从地底飞出,就知道事情不能善了,催动流云乘风决,借助山寨的房屋跳上了半空。此时那土龙王刚从地上又叼起了一个黑甲军,许旷照着土龙王的额头就是一刀,可这土龙王的甲壳坚固异常,竟然无法被劈开,只是放开了口中的黑甲军,晃动了几下脑袋就又回复了过来。 许旷翻身想去砍土龙王的眼睛,这次土龙王有了防备晃动脑袋,用脑袋上如长枪般的硬刺隔开许旷的断刀。许旷绕着土龙王攻击起来,土龙王也频频向许旷发起了进攻。一人一兽就战到了一起。 四下的黑甲军没了巨型蝼蛄的袭击,也慢慢的稳住了阵脚,甚至在那个都统的授意下捕杀小型的血蝼蛄,血蝼蛄的数量和黑甲军相比明显不够,虽然恐怖嗜血,但黑甲军也是训练有素,没过多久就被绞杀一空了。 许旷战在半空,也是烦恼,自己威力最大的是金光剑气,但是发动时间太长,若是一击不中,怕再难击中,之前在地面之上那土龙王来回飞舞,自己也是暗自计算半天,发现难以击中才上来接战,想要寻找机会。此时却久战不下,难免心中烦躁。 许旷还在想对策之时,哨声忽然慢了下来,土龙王似乎也发现自己的子孙都已被屠戮一空,尽然在撞飞许旷一击之后转身向地上的破洞飞去。 许旷被撞飞后身形不受控制的向后飞去,眼见土龙王要逃,心中焦急伸手就从怀里摸出了一块鸡蛋大的石头。这飞来石是当日百宝上人送给许旷的,许旷当时如获至宝,不过事后才知道,这法器百宝上人炼制无数,效果参差不齐,但大多威力小的可怜,且有使用次数,所以许旷一直没有使用。今日见到那土龙王要逃,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其它,也要试试这飞来石的威力。 飞来石被许旷祭出,直追土龙王,到达土龙王的头顶瞬间化作了一块三丈大小的巨石,瞬间压了下来,巨石落下,将土龙王吓的魂飞魄散,拼命扇动翅膀想要脱困而出,但还是没能逃出来,被巨石死死的压在了下面动弹不得。 许旷也被飞来石的大小吓了一跳,已经和百宝上人祭出的飞来石小不了多少了。不过许旷立刻恢复了过来,因为土龙王已经开始努力扭动身体,想要打地洞逃跑了。许旷口中念念有词,几个弹指的时光,一道金光喷涌而出,直接击穿了土龙王的脑袋。 第十二章 沧海桑田物是非,罗刹使者初现身 许旷念动法诀将飞来石收回手中,贴身的收藏起来,施施然从半空落了下来,看的黑甲军和还在负隅顽抗的寨民都目瞪口呆,甚至还有迷信的寨民倒头便拜的。许旷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众人,就想脱身而走,可是还没来得及走掉,身后就传来了不太确定的呼唤之声,许旷听有人呼唤自己的便驻足回望,发现呼唤自己的是那之前一直指挥战斗的都统。那都统留了一脸的大胡子,此刻脸上都是鲜血,也不知道是人血还是兽血,看不清楚面目,但是声音却是耳熟,一时也想不起是何人来。 “许哥,真是你啊!许哥,你什么时候成仙了?我是吴胖子,几年不见你不会忘记了吧!”那个都统拨开几个想要护卫自己的亲兵,冲到了许旷的近前,用手一抹脸上的鲜血,异常开心的拉住许旷的手说道。 “你是吴耀祖?吴胖子?”许旷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同时四下打量着这个身材魁梧的都统,果然样貌和之前的吴耀祖十分相似,不过此时的吴胖子眉宇间已经多出了几分统帅的威武之气,原来略显圆润的脸庞也变得轮廓分明起来。 “是我,你这年些去了哪里?我之前向我父亲打听,他只说你和一个丁姓的武师一同离去的,怎么变成了仙人?”吴耀祖此时十分的开心,连忙想要询问许旷的过往。 “我并非成了仙人,只是踏上了修真之路,只能算一个不入流的修士。至于我离开平安镇后的事情,可谓说来话长了,老二和老三呢?”许旷听到的确是吴耀祖也十分的欢喜,连忙表明身份,并问起了书堂五少中的另外两人。 吴耀祖听到许旷询问,脸色一黯,初见的兴奋之色也退去了不少,压低了声音将自己和另外两人的事情说了一遍。原来当年吴耀祖他们三人一同前去参加武举人的考试,成绩并不理想,但是由于家中使了银子,最后还是在戎边军中做了伍长,没想到一日的日常巡逻中,三人所在的百人队被南蛮大寨偷袭,死伤惨重,老二和老三也都在那战斗中为救吴耀祖而死了,当时吴耀祖战场中带领着失去了百夫长的残兵利用地形和南蛮数倍于己的寨兵周旋,硬是拖到了戎边军的救援部队到达击退了南蛮兵。整场战斗宁国这边的百人大队之剩下了不足三十人,而且各个带伤,自此吴耀祖就被提拔为了百夫长。吴耀祖痛恨杀害自己兄弟的南蛮寨子,便不断地请命出击与南蛮交手,而且胜多负少,深受戎边军武威大将军的器重,所以短短几年升到了都统的位置。这次也是有宁国边境的村落被土龙寨劫掠,朝廷有令不许和南蛮起大规模的战事。所以吴耀祖派人跟随商队探查情况,找到土龙寨后再连夜奔袭,在南蛮国其他大寨发现前撤回宁国。 许旷听闻老二和老三的死讯,也是悲从中来,短短几年没想到已是物是人非,当年在小院之中嬉闹,仿佛就在眼前,没想到那一别便是用别了。这一生中或许每一次道别都是永别的序章,这一刻许旷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还能寻到卢飞星大哥,或者寻到时只是一拨黄土了。 此时有一个吴耀祖的亲兵跑了上来,行了一个礼,便想要向吴耀祖回报情况,亲兵的出现立刻冲淡了两人所陷入的感伤之情。吴耀祖见有人前来回报,也正了正颜色,让亲兵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原来黑甲军已经完全剿灭了土龙寨的反抗力量,不过在一处山屋之中发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寨民,手中还拿着一个骨哨,面如枯槁,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却还自没有死去。兵士见识了之前的异兽,怕还有奇异,不敢擅动,所以告知吴耀祖,让他来定夺。 吴耀祖看了一眼许旷,许旷点了点头,两人便一前一后的向着黑甲兵围困的山屋行了过去。 一路之上兵士都频频向吴耀祖致敬,看来他很受御下士兵的喜爱。到了近前才发现,原来将山屋围的水泄不通的黑甲军瞬间训练有素的让开来了一条通道。吴耀祖和许旷径直穿过了黑甲军的包围,来到山屋之内,山屋里十分的昏暗,现在已经是早晨了,可是投进来的阳光还是十分稀少。一张大床,一张桌子就是这个房间所有的家具了。那个浑身血气枯萎的男子此时正半躺在大床之上,虽然面容恐怖,但是却还没有咽气的意思。 “血蝎,你怎么在这里?是你召唤的血蝼蛄吗?”许旷见躺在床上的人自己竟然认识,是之前负责跟踪自己的血蝎,于是开口问道。 “是你,你这个混蛋,竟然还带来了戎边军,之前我明明看到你向西而去的,跟了一路,竟然还是让你溜走了,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啊。”那个血蝎露出恐怖异常的神情。 许旷看着血蝎,发现他已经脱了相了,心口插的刀子上流不出什么血了,那只半含在嘴上的骨哨却仿佛吸饱了鲜血一般,鲜红中透着亮光,而血蝎太虚弱了,无力再次吹响它了。 “土龙寨已经被攻破了,血岩也死了,你们劫掠四方,害人无数,今天也算是遭了报应,怨不得旁人,但是你若是肯把何人传授你这等害人妖术告知我等,那我可以保证放你山寨老弱一马,给你山寨留一线生机。”许旷看着催死的血蝎,斟酌了一番开口说道。 “报应?你们宁国之人占据了最肥美的土地,怎么能体会我们这些生活在穷山恶水的寨民的痛苦,我们拼尽全力与野兽搏杀,才能堪堪果腹,还要被你宁国来到奸商克扣,用为数不多的山货去换取盐巴等生活必需品。什么妖法邪术,只要能杀光你们宁国人,我觉得都是天赐圣术,我要吸光你们的血,吃光你们的肉,哈哈哈!”说到最后血蝎已经完全陷入了癫狂之色,原本已经瘫软在床的双手开始在虚空来回拉拽,好像真的能抓住什么人似的,不过这也是血蝎最后的回光返照了,大笑三声之后他就再次落回了床榻之上,双目圆睁的死了。 “一派胡言,家中没有就要去偷去抢吗?我老吴虽然读书不多,但也知道宁国先人筚路蓝缕,开荒建土,才有了这一片国泰民安之世。绝非靠的是鸡鸣狗盗之术!”站在一旁的吴耀祖气愤异常,对着血蝎反唇相讥,也不管对方已然死去。 吴耀祖最后竟然拔出了钢刀想要枭首已经死去的血蝎,就在此时那已然死去的血蝎竟然张开了嘴巴,一只蝼蛄从血蝎的嘴中爬了出来,这只蝼蛄的大小与普通无异,只是那只突出的眼睛已然是鲜红的。蝼蛄一爬出来就展翅而飞,直直向着吴耀祖的嘴巴飞了过来,吴耀祖和他的亲兵都来不及反应,那血蝼蛄就来到了他的身前,不过许旷的五官要比众人灵敏的多,之看见半空中寒光一闪,那只飞行中的血蝼蛄就断成了两节,掉落地上,而许旷早已断刀入鞘了。 见人已死透,也没能问出任何有用的消息,许旷取下了那只妖异的骨哨,就跟着吴耀祖出了木屋。一路上吴耀祖和许旷都没什么言语,吴耀祖是还在后怕刚才心惊的一幕,而许旷更多的是思索是什么妖人在离辰道门的地方行这魔道法门。 回到了阵前,黑甲军已经剿灭了整个山寨的反抗势力,将没有反抗之力的妇孺都统一控制了起来,所有参与劫掠宁国的寨民都处死了。寨中的物资也都已经开始打包,其中沈万起了不小的作用,他买下了大多的物资,节省了黑甲军转售的时间,当然价格都不算高。不过拿着这些钱,黑甲军可以多少给被劫掠的宁国村庄一些补偿。 对于杀人和拿走物资许旷多少有些抵触,但是吴耀祖却告诉许旷,宁国和南蛮边境绵延,如果不对这些劫掠的山寨施以重手,那宁国边民必然永无宁日。至于财物,土龙寨已灭,只余下老弱妇孺,如果保留财物也不过是给其它山寨劫掠的借口,反而给他们造成杀身之祸。这也是当时血蝎听到许旷说什么留下一线生机毫不相信的原因,南蛮弱肉强食的民风使然。许旷听此言才恍然大悟,便和吴耀祖一起返回帐中,互诉这些年的过往。 一日的辛劳,入夜之后众军士都安营扎寨,只余不多的巡逻之人,都早早的休息了。整个土龙寨陷入了诡异的宁静之中,只有大账之中还有人影灯光。 黑暗中有一片阴影仿佛活了过来,绕过了巡逻的兵士,来到了黑甲军都不愿接近的巨兽血蝼蛄的尸体之前,随后阴影中升起了一个黑袍之人,黑袍之人驾轻就熟的解刨起了巨兽,先从巨兽的腹部取出了一个暗红色的土球,敲破土球,从中取出了数颗红色的丹丸。又剥下了巨兽的胸甲,在胸膛之中取出了一颗红色结晶,看到此物阴影中的黑衣人似乎激动异常,身躯都有些颤动,不再停留就要离去。却听见了耳畔有人喝到:“道友请留步!” 第十三章 假做真时真亦假,血刹使者假还真 那黑衣人一惊,就要藏入阴影之中,四周忽然点燃了无数的火把,把四周照的如白昼一般,地上的阴影显得异常突兀,身前一阵清风拂过,就有一人来到了身前。此人一身白衣,腰间一柄断刀,眉如利剑,目如朗星,英气逼人。 “你就是血岩口中的血罗刹使者吧,也就是这土龙寨邪术的幕后之人吧?”堵住黑衣人去路的当然就是许旷,他不紧不慢的说道。 许旷白天就觉得有些不妥,那血岩在死前吹动骨哨也只是驱动了那些普通的血蝼蛄,土龙王完全没有按照他的指示来攻击,不然许旷也不可能毫发无损的斩杀血岩。但是白天的时候哨声竟然能够操纵土龙王攻击众人,如果只凭那血蝎不可能做到,必然还有人影藏在暗处。许旷暗自思索良久,根据血岩当日和血蜘蛛所说的话分析,这血罗刹使者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拿走血丹。而血丹的形成离不开土龙王,所以土龙寨的众人才会四处劫商旅来喂食土龙王。如此一路分析,许旷有个七八分的把握,无论背后是何人,都会来土龙王的身上寻找血丹。所以许旷与那吴耀祖商议,让他的将士在此地多住一晚。虽然风险,但多年的朋友,吴耀祖还是同意了下来。今晚的土龙寨可谓外松内紧,虽然表面上只有几个兵丁在日常巡逻,可能实际上,四周布下了暗哨无数,一旦有异样都会报告到主帐之中。 此时果然将这黑衣人围了一个正着,黑衣人一开始还有些惊愕,不过完全没有露出害怕的神色,似乎几百个全覆武装的黑甲军完全产生不放在心上。只是在看见许旷的时候微微眯起了双眼似乎只有许旷才勉强能和他一战。 “我是友非敌,这位兄弟恐怕是有所误会,还请移步他处说话。”黑衣人环顾了一周,将目光重新回到了许旷的身上,开口回复道。 “我和你恐怕没什么好说的,你若是有什么要说,可以在此将你的来历说个明白,不然绝不可能轻易让你离开。”许旷撇了撇嘴,明显对黑衣人提出的要求并不理会。 “莫要说的如此斩钉截铁,你看看此物再说。”那黑衣人说完从怀里拿出一物,交给了许旷,让许旷辨识。许旷见到黑衣人给到自己的东西也是一愣,检查了半天才将信将疑的将东西还给了黑衣人。 “现在我们可以找个私下的地方聊一聊了吧。”黑衣人笑着向许旷提议,许旷点了点头,刚才黑衣给到许旷的是一块离辰道门弟子的令牌,之前乘坐独角天鹰来到此地的时候,许旷也有一块,此物基本上不可能造假,本就是离辰弟子证明身份的一种手段。既然知道对方是同门的师兄弟,自然不可能是血岩口中的血罗刹的使者,许旷也放下了部分戒备之心,不过还是示意黑衣人将刚刚从土龙王尸体上采集下来的东西扔了过来才同意移步私下交谈。黑衣人听说许旷要他交出刚才拿到的东西,十分抗拒,可是犹豫再三还是同意了许旷的要求,将装着血丹,血精和胸甲的包裹扔给了许旷。 许旷交代了吴耀祖几句,就带着黑衣人一起走进了附近的森林之中。走了不少路,直到走到一片空旷之地,许旷才停下脚步,回身面对着那黑衣人,也不说话,似乎在等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晚上的月光十分皎洁,两人离的并不远,所以互相看的十分清楚。黑衣人之前一直蒙着面,露出了一张年轻的脸庞,虽然看上去要比许旷大上几岁,不过却也大不了多少,左脸之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辨识度极高。 “我是离辰道门外门地脉弟子白鹏飞,三年前接受了寻找血煞的任务,根据线索一路寻到了此处。”那黑衣人也不迟疑,第一句话便让许旷大吃一惊。 “你便是三年前失踪的外门弟子?既然你未遇上危险,为什么不向门中回报?若是被门中判定失踪,恐怕会多有麻烦!”许旷听到白鹏飞自曝身份,有些不理解的问道。 “是的,我便是三年前离开的那个外门弟子,我之所以三年来都没有回到离辰道门却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个特殊的秘密,如果将此事调查清楚,上报给离辰道门,那么必然是一件天大的功劳,不但能得到海量的升灵点,或许还能直接被推荐进入内门!”白鹏飞顿了一顿,环顾了一下四周,有些神秘的说道。 “白师兄,你莫不是诳我吧,别说推荐进入内门的机会,就是升灵点稍微丰富一些的任务,都是九死一生,怎么可能轻轻松松赚取海量升灵点的好事。”许旷有些不太相信的质疑到。 “若我没有猜错师弟应该是此次通过外门试炼进入离辰道门的吧,是否知道血菩提?”白鹏飞微微一笑,有些得意的问道。 “师兄是如何知道我是由外门入的离辰道门,这血菩提在《离辰大法练气篇》中提到过,这是能够同时提高练气期灵识,灵力,肉身强度的好东西,但是在《离辰大法练气篇》中也提到此物有悖人伦,非常规之法。”许旷听白鹏飞提问,便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 “为什么能知道师弟来自外门试炼,因为外门中的弟子我多有相识的,我离开离辰道门外门之时师弟还没入门。师弟的江湖经验老道,非是新手,也只能是通过五十年一次的外门试炼中入门的。师弟可要小心了,外门之中的三脉弟子都害怕通过试炼入门的弟子抢占他们为数不多升入内门的机会,所以对你们这一类的弟子很不友好啊。话说回来,师弟果然勤奋,竟然将《离辰大法练气篇》中的记载说的一字不差。不过书中可没有写下这血菩提形成的过程吧?”白鹏飞听见许旷承认自己通过了外门试炼,脸上露出了一种果然如此的笑容。然后又把注意力转到了血菩提之上。 “这个还真不知道,只说是有悖人伦,却不知道具体是如何形成的。”许旷皱了皱眉头,两手一摊,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我是被百宝上人十三年前带回离辰道门的,百宝上人算是我半个师父,如果能够进入内门我希望有机会成为百宝上人的弟子。我们这些普通的外门弟子和你们通过试炼的外门弟子比,有一个极大的优势就是我们可以从挑选我们入门的师长处得到更多的信息。这血菩提我就曾经问过百宝上人。”说到此处白鹏飞看了许旷一眼,似乎在体现自己的身上优势,见许旷没有搭理他,悻悻的继续说道:“灵力在这天地间无处不在,所以灵力会化作万物,而人做为万物之一,自然也会含上些灵力。这与修炼过的灵力不同,只是无意识的形成的,而留存多在血液之中,每当血液通过心脏的时候,就会留下一些灵力,所以普通人用自己的心头血也可以催动一些法器和符箓。而邪教却发现可乘之机,不知道这些人如何想的,竟然想用活人来提炼丹药提高修为,这种人工体提炼所得的弹丸,称之为血菩提。” “你是说血菩提是通过活人炼制的?而土龙寨的人就是在炼制血菩提?”许旷惊闻此事也是骇然,从怀里拿出了从血岩处得到血丹。 “的确,是在炼制血菩提,不过却不是你手中的残次品。”白鹏飞有些不屑的看着许旷的手中之物。 “那这是什么?这血罗刹似乎很在乎这些弹丸。”许旷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些东西被称之为血丹,是制作血菩提过程中产生的残渣,也有一部分启灵丹的作用,不过极少能够启灵成功,就算启灵成功了也会影响神志,让人极易情绪失控,被归为魔道手段。不过此丹在激发血肉之力上有些效果,服用之后能大大的加强服用人的生命力,疼痛感也会下降很多,配合特殊的功法,短时间可以化身成为武林高手。是制造死士的好东西,血罗刹才会派人收集。”白鹏飞虽然对此物很是不屑,却还是仔细的将效用告知了许旷。 许旷点了点头将血丹放了回去,又将之前白鹏飞从土龙王身体里拿出来的血色结晶给取了出来,此时白鹏飞的脸上有了明显的变化,贪婪之色一闪而过,随机变化作了笑意堆在脸上。 “难道这才是血菩提?”许旷将血色晶体放在手心之上,不动声色的问道。 “并不准确,这只能算是血菩提的半成品。血菩提需要豢养灵兽吸食人血,在体内形成血晶,在将一定数量的血晶通过秘法才能形成血菩提。”白鹏飞舔着嘴唇,目不转睛的看着许旷手中的血菩提,继续回答着许旷的问题。 “说了那么久,师兄所谓的天大的功劳是什么?难道是要将这血晶交给升灵殿吗?”许旷弄清了血菩提的来龙去脉,绝对是脊梁发冷,这一次献祭,就几乎将土龙寨山洞中的深沉填满,若是要炼成血菩提,还要残杀多少生灵。 “提交血晶如何算的上天大的功劳,我这三年潜伏在此地,为的就是偷偷摸清这个罗刹组织的底细。现在他们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不少,他们的头领唤作血罗刹,手下还有两个护法,都是修士,只是一直不知巢穴在何处,不过现在有了这血晶,稍后必然会被召唤前去总坛,到时候将血菩提及邪教总坛的信息提交给升灵殿,你说是不是一件天大的功劳?”白鹏飞面带微笑的向许旷阐述自己的计划。 此时月光从白鹏飞的身后照射下来将他的影子拉长,一直延伸到了许旷的身后。 第十四章 同门相残何太急,修真只可争朝夕 许旷听到白鹏飞所说的,也有些心动,虽然不知离辰道门对于罗刹邪教的态度如何,但光是在离辰道门的管辖之下炼制血菩提这种伤天害理的东西,就绝不是离辰道门可以轻易容忍的。而如果自己能给离辰道门提供关于罗刹教的确时的信息,自然是大功一件,虽然不一定能直入内门修行,但是升灵殿中的升灵点肯定少不了。 许旷还在暗自思索,忽然就感觉有些怪异,对面的白鹏飞解释完自己的计划后,就已经不再说话,却还一个劲的对着自己笑,仿佛被人点住了穴道一般。许旷莫名从中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身体一阵紧绷,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后脑被一击重击,险些将他击晕。许旷忍这剧痛一个前翻,滚出去几个身形,拔出了断刀,才转身看向身后。 “你身上竟然还激活了龟甲符?我还真是小看了你。”白鹏飞此时竟然不可思议的出现在了许旷的身后,手中还拿着一把黑色的短刃,说它是黑色并不是指短刃的手柄是黑色的,而是包括剑身上下都是通体漆黑,只有在月光下反射的金属光泽才能看出它是一件可以杀人的凶器。 许旷暗自庆幸自己当时在洞窟之中为抵御血蝼蛄的攻击而开启了这龟甲符,龟甲符能够持续防护近十二个时辰,相当与在身体之外生成了一块坚硬的外壳。刚才白鹏飞的一击应该是想刺穿自己的脑袋,但只是刺中了头部的保护外壳,就像刺中了一个铁盒一般.而许旷的感觉上来说好像被人用锤子砸了一记一样。现在看来,虽然白云道人几乎给自己下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他所赠的三道符箓都是货真价实的。只有一点许旷未能弄明白,当日得自王三的轻身符似乎可以分几次使用,而这次的飘渺符和这龟甲符却都是一次性的,虽然时长更长,却无法中断,难道这和符箓的材质有关?白鹏飞见许旷不说话,眯起了双眼,抬起手中的短刃,似乎又要再次攻上来。 “刚才你和我说的都是骗人的?为了就是偷袭我?你就是血罗刹的使者吧?”许旷鬼门关前绕了一圈,心悸不已,立刻开始运转《玄心剑典》想要放出金光剑气。 不过昨天晚上加上白天,许旷已经发出了两道剑气,先激活了一张龟甲符,后激活了飞来石,还用了几次流云乘风诀。许旷现在练气三层,体内最多有四道灵力,却也不完整,大约有个完整三道灵力的储备。每发出一道剑气,就会损耗一道灵力,当然损耗的可以很快的恢复过来。使用龟甲符,飞来石也都要使用灵力,所以白天一场大战下来,许旷可以说已经把灵力都耗尽了,此时催动的灵力是还战斗结束后自行恢复的。所以许旷此刻最多只能放出一道金光剑气,如果不能击中,后果可想而知。 “我是血罗刹的使者,我也是离辰道门的外门弟子白鹏飞,我和你说的东西基本都是真的,只是有几个细节我做了些隐瞒。”白鹏飞似乎对战胜许旷成竹在胸,并不忌讳的回答了许旷的问题。 白鹏飞说话的时候,原来站在前方迷惑许旷的白鹏飞形象在扭曲中突然化做了一些黑色的阴影消失不见了。白鹏飞一说完,许旷就感觉似乎又有危险,连忙闪身而退,果然刚才袭击的白鹏飞并未消失,从许旷的身边的阴影之中又钻出了一个白鹏飞,用黑色匕首抹上了许旷的脖子。许旷连忙后退,可是白鹏飞手中的黑色短刃竟然瞬间变长,狠狠的割在了许旷的脖子之上。许旷就感觉脖子下面被人用力戳了一下,半天说不出话来。许旷吃痛连忙闪动身形跳道了树枝之上。 “你加入了罗刹邪教?难道做离辰道门的弟子不好吗?要去当罗刹教的使者?”许旷无法破解白鹏飞的攻击手段,只能靠龟甲符的防护作用来坚持,但明显龟甲符已经支撑不住几次攻击了,许旷心中着急,却不能表现出来。 “当离辰道门的外门弟子不好吗?当然不好,没有资源几乎需要修炼一辈子,却也无法突破筑基。离辰道门对我们这些外门弟子的修炼一点帮助也没有。我已经苦修了十多年了,练气才堪堪突破五层,不但离练气九层遥遥无期,而且原本被觊觎厚望的灵根也并不能提升我的修为半分。那些升灵殿的任务更是坑人,得到的奖励都无法弥补完成任务所浪费的时间。如此傻傻的在离辰道门修炼,恐怕一辈子都无法筑基,更枉论金丹了!”说完这些,白鹏飞第一次偷袭的许旷的身影也模糊了起来,与此同时许旷身后的阴影中一刀刺向许旷的后心,许旷感到不妥连忙应变,但是白鹏飞的偷袭防不甚防,还是被黑刃刺中了后心,只是这次龟甲符终于耗尽了它的威能。黑刃变长的剑尖刺进了许旷的后背,但是许旷见机的早,而且龟甲符最后的威能也抵挡了一部分刀势,黑刃只是刚刚刺破了许旷的皮肉,就到达了黑刃变化的极限,没有刺到心肺。许旷从树枝之上跳下,也不怕难看在地上翻滚几圈才与那白鹏飞拉开了距离。 许旷知道这白鹏飞的法术很是神奇,能够化身阴影来回移动,还能幻化类似真人的幻影,手中更有一把可长可短的黑刃,偷袭简直防不胜防。不过他的江湖经验也有欠缺,似乎幻影只能存在一个地方,而且白鹏飞发动幻影的时间也颇长,所以要通过不断的和自己废话,来赢取制造新的幻影的时间。当新的幻影完成后,白鹏飞就会化作阴影隐藏到自己身边发动袭击。可是白鹏飞自己也没注意到,当他制造一个新的幻影时,旧的幻影就会消失,这个消失就变成了白鹏飞要发起攻势的信号,只要能猜出白鹏飞攻击的方式,就能准确判断出白鹏飞会攻击的方向,赢得先机。 “修真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没有捷径而走,只能加倍努力,或许进入内门,情况就会好转的。”许旷也继续迷惑白鹏飞,继续和他聊天,想要等他下一次发动攻击。不过天不随人愿,夜空之中竟然飘来了一片云朵,将月光挡了个严实,四下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什么没有捷径可走,我们只是没有资源而已,内门之中听闻有五年就筑基的天才。一直待在离辰道门早晚不是被当作炮灰惨死,就是郁郁老死,没有任何前途。所以在发现有人炼制血菩提之后,我就决定要加入血罗刹的组织。我刚才没告诉,一颗血菩提抵得上百年的修行,是连筑基修士也会眼馋的东西。而就算血晶不做提炼也能地上几十年的修行。你说有这样的东西,谁还会愿意留在离辰道门这样的地方,只要我多收集几颗血晶,就筑基有望,筑基之后离开离辰道门就可以了。”在黑暗中白鹏飞如鱼得水,不断来回攻击许旷,许旷也没有好的办法只能将刀法展开,一式万柳垂丝,将自己要害护住,但是其他地方就没有那么好运了,腿上,手臂,甚至是胸腹部位都白鹏飞的黑色短刃所伤,鲜血直流。 “你是如何替代原来的血罗刹使者的?难道原来的使者真的被你杀了吗?”许旷说到一半就已经闭上了眼睛,并不是他已经放弃反击了,而是许旷发现黑暗中虽然看不见白鹏飞的身影,但是通过他过人的听力,却能听见白鹏飞的位置。所以许旷抛弃了用眼睛去找白鹏飞,而是转用耳朵去寻找。 “不错,血罗刹的使者也不过是刚刚启灵成功的家伙,虽然有些江湖上的本领,却是不堪一击。我杀死他后,发现了他身上的令牌,每次与罗刹教的其他成员联络,都是通过这块令牌完成的。只要拥有这块令牌,就可以成为罗刹教的一员,没人会管你是谁。”白鹏飞又再次偷偷的潜伏到了许旷的身侧,他准备再次去砍许旷的头颅,许旷的龟甲符使用完了,之前几刀已经完全可以刺伤许旷的身体了。 此时天空中遮住月亮的云朵终于飞走了,一片月光撒下,照出了许旷浑身是血的悲惨形象,而且他还依然闭着双眼没有睁开。白鹏飞在月光照射过来的一瞬间,就从阴影之跳了出来,势在必得的将手中黑刃变长,一刀就要砍下他的头颅。 许旷仿佛未卜先知一半,闭着眼睛转向了白鹏飞跳出来的位置,单手举起了断刀,迎上了白鹏飞的黑刃。白鹏飞虽然惊讶于许旷竟然能发现自己偷袭的位置,却有些不屑许旷的举动,自己的黑刃虽然论锋利只是一般,但是却是真真正正的法器,如何是一把断刀所能抗衡的。不过两件兵器一交手,白鹏飞就发现不对,手中的黑刃在对方断刀的切割下犹如朽木,此时白鹏飞想要再逃就已经来不及了,许旷这蓄势的一刀砍来,直接将白鹏飞和他的黑刃一起一劈为二。 白鹏飞上半身被砍下三分之一,犹自不敢相信的抬头还在看,只见许旷双手持刀,断刀之上有金光流转,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白鹏飞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已经张不开口了,带着强烈的不甘离开了人世。 第十五章 真金还需火来炼,刀山火海若等闲 许旷保持着劈砍的姿势,身体僵硬,良久都没有恢复过来,看着死不瞑目的白鹏飞,心中依然后怕不已。如果不是自己事先听到了白鹏飞移动的位置,又急中生智将金光剑气运用到了断刀之上,恐怕也不能一击斩杀了白鹏飞。白鹏飞这借着阴影来回移动的法门,在这夜半之时占着极大的优势,再加上他手中自由变化长短的黑刃,如果再斗上几个回合,自己难免被其刺死的命运。 许旷从自己衣服上撕下几块布条,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自己身上被刺伤的伤口。然后又再次回到白鹏飞的身边,蹲下身子仔细摸索了起来。,最后只从白鹏飞身上搜到了三样东西,一块是之前白鹏飞展示给许旷见过的离辰道门外门弟子的令牌,另一件是白鹏飞一直拿在手上的黑色短刃,这短刃被许旷削成了两端,不过神奇的是将被削断的短剑放在一起,这黑刃竟然自己恢复了过来。许旷连忙向黑刃之中输入了灵力,黑刃收到灵力之后,竟然一路延伸,最后竟然变成了一柄长剑了。最后一件,也是一块令牌,这令牌和许旷之前见过的任何令牌都不太相似。这是一块椭圆形的令牌,令牌之上只有一个水滴的图像,除此之外一无所有。许旷猜测这应该就是白鹏飞所说的罗刹教的令牌。 许旷将找到的东西都收入了怀中,又看了死去的白鹏飞一眼,其实心中也有些理解白鹏飞对于提升修为的恳切之心,任谁对于需要苦苦修炼一百二十八年才能进入练气九层都会产生动摇,还要在老死之前寻到筑基丹完成筑基,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对于白鹏飞这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自私行为却无法苟同,修士修真也是修心,如果没有找到自己坚持的道,就算修为突飞猛进也没有任何作用。许旷想了一想还是用断刀在地上挖了一个坑,将一分为二的白鹏飞和他离辰道门的令牌埋了进去,毕竟是同门一场,却在这莫名的战斗中分了生死。 许旷回到土龙寨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吴耀祖和洪大炮都等的有些焦急,生怕许旷出了什么事情,见到许旷回来两人才放下心来。不过许旷满身的伤痕也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吴耀祖立刻招来了随军的医师给许旷上药并重新包扎了一番。洪大炮很是关切的询问许旷在离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许旷觉得同门师兄弟互相残杀的事情,说出去多少有些脸上无光,就说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没想到对方太狡猾,和自己一场血战逃跑了。洪大炮听的气愤不已,吴耀祖也在一遍帮腔说之前在山寨之中的时候就不该放他走脱,直接乱箭齐发射死他就好了。许旷听了也只是呵呵一笑,也没有多的言语。 第二天,天才擦擦亮,吴耀祖就领着自己部队向着宁国边境撤离了,吴耀祖这次突袭可以说是越过宁国和南蛮国的边境展开的追击。如果被南蛮国的其他寨子发现,他们可能会被群起而攻之,这个时候如果宁国不想单方面挑起两国间的战争,只能弃车保帅,放弃营救他们。所以他们完成突袭之后必须马上回撤,本来昨晚就应该走的,后来为了许旷耽搁了一晚,所以清晨之时,吴耀祖早早的就点齐兵士向着宁国而去。沈万的商队收购了大批的货物,所以也不敢再在南蛮国逗留,驱赶着比来时更长的马队一起同行,吴大炮依然是尽心尽职的担当着护卫的角色。 许旷没有和他们同行,而是向着南蛮的内部而去,和吴耀祖和洪大炮分别之时,大家都有些不舍,特别是洪大炮都有些泪目了,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许旷以还有师门任务在身为由和他们分手告别独自一人和他们反向而去。 许旷行了大半日,为了不引动伤口,在一条溪边换药休整,此时许旷要去的地方是南蛮国内的一个叫做水帘寨的地方,位于南蛮国的中南部。土龙寨一行对于许旷所接的任务来说,可以说是毫无进展,虽然找到了三年前失踪的白鹏飞,但是他早已将寻找血煞的任务抛到了九霄云外,眼里只有血菩提。想到这里许旷不自觉地掏出了那块有着水滴图案的令牌,有些犹豫自己是否要去升灵殿提交关于血菩提的消息。如果提交为了取得信任难免要说出白鹏飞的事情,不知离辰道门对于同门相残是如何处置的,但是绝不可能持鼓励的态度。而且不可避免地要交出血晶作为证明。根据白鹏飞所说,这东西能节省数十年的苦修,简直是能让修士疯狂的东西,如果交出去还能不能回到自己手中还真不一定了。至于前去探查罗刹教的消息,许旷却十分的犹豫,这危险的系数也过于太高了,自己对付一个白鹏飞就险死还生,对上血罗刹估计绝对是死路一条。还不包括血罗刹的左右护法,和无数的教众呢。自己最好的办法是避而远之,而不是凑上去送死。虽然升灵殿的奖励丰厚,但是也要有命去花才行。 许旷还是对自己接手的血煞寻找任务报有一丝的希望。从洗尘峰出来前,许旷也曾假设如果在土龙寨没有找到线索,如何才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的办法。当日一点红也在,给许旷提供了一个办法,一点红说他年轻的时候抵达过南蛮一个叫做水帘寨的地方,和寨中的女孩也有些交情,这个叫阿满的女孩是当地情报组织的,如果需要什么情报可以找她帮忙,不至于走投无路。所以许旷才在和吴耀祖与洪大炮分手的时候,我就一路向着水帘寨赶路。 许旷还在思考,突然从远处飞来了一只鸟,开始围着许旷开始旋转,许旷有些警惕的看着这只色彩斑斓的鸟。 “各位教众,今年献丹大会在清水十一寨举行,三月底前务必到达。”那只大鸟,一点过也不怕人,直接落在了许旷手中的令牌之上。更神奇的是这只彩色之鸟竟然会说话,一字不差的将罗刹教要表达的意思表达了出来。将这话说了三遍,这只漂亮的大鸟就拍拍翅膀飞走了。 许旷提起了单刀,想要截下这只大鸟,不过转念一想还是放弃了。看来这令牌果然是罗刹教传递消息的方式,只是不知这大鸟是如何在这群山密林之中找到持令牌之人,更能口吐人言,将罗刹教的消息传递过来。许旷曾听说有一种叫做鹦鹉的鸟兽,可以学人语,几乎和真人无异,自己却从未见过,也不知是不是刚才那只大鸟。但是若是截下此鸟,必然被罗刹教发现不妥,引来不必要的祸端。 许旷经过这个插曲,也不再休息,重新将罗刹教的令牌放入了怀中,辨别了一下方向,运起流云乘风决向着水帘寨的方向出发了。 此时许旷的心中也拿定了主意,自己先去水帘寨中寻找一点红的故人,打探关于血煞的消息,如果能够探查到消息自然是最好不过,自己寻着消息找下去,只要能找到听说或者看见过的人,自己就能完成这个任务。但是许旷心里也盘算如果一点消息也没有,那只能做二手准备了,哪怕那清水十一寨是龙潭虎穴自己少不得要闯上一闯了。自己接任务的时候可是预支了升灵点的,完不成任务势必造成下一次必须执行更加危险的任务来偿还这次任务的债务,如此循环别说安心修真了,能还清欠债了就不错了。所以这次下山最少要完成一件任务,不然后果是许旷不愿承担。 刚才飞鸟传信也让许旷意识到,一味躲避也并非良策,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若是那白鹏飞伪装血罗刹的使者没有被发现,自己多加小心,全身而退应该不成问题。想到此处许旷也释怀了,全力奔向水帘寨的方向。 奔波了数日,一座宏大的瀑布出现在了许旷的眼前,湍急的河水携着上游带来的磅礴之力,顺流而下,宛若聚起千钧之力的河水从断崖之上摔落,砸在下游的湖面泛起大朵的银花,撒出一片无暇珍珠。 瀑布的一边矗立这一座一眼望去生机勃勃的山寨,春天正是好时节,百花争艳,这山寨之中五颜六色,美不胜收,山寨之外也没有围栏高墙,南来北往的商队,山中狩猎的猎户,其它山寨的寨民都汇聚到这座美丽的山寨之中,进出来往显的十分繁忙。许旷总以为山寨都是如土龙寨一般贫瘠并且戒备森严,却没想到也有如此美丽富足的地方。许旷脚下的步伐不由的加快了不少,心中暗自计算今日是否赶得及在太阳下山前进入山寨,这样就不用在这荒山野地过夜了。许旷这一路行来许久没有吃上热食,睡上一个好觉了。 紫阳剑心录第十六章 四方通衢水帘寨,风花雪月吊脚楼 许旷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到达了水帘寨。水帘寨虽然没有围墙,进出口还是有值守的卫士。这些值守的卫士还有一样最主要的工作就是会根据人头来征收入城的费用。许旷到达水帘寨的时候,已经快要日落西山了,可是排队进城的人还不少,许旷来此找人帮忙,没有必要惹麻烦,也就老老实实的排起队。 “这水帘寨是越来越热闹了,这次月底的集市肯定人也少不了,老李你从齐国运来那批衣服,肯定能让你大赚一笔,挣了钱你可要请喝酒啊!”一站在许旷前面的行脚商人打扮的中年人正在和身边一脸老实的男子打趣。 “老王不要拿我开玩笑了,我本小利薄哪可能大赚。也不知道最近什么日子,总感觉到水帘寨的人多了不少,却也不像是来做买卖的,我前几日还看见几个武林中人,凶神恶煞的。我不准备等到月底的集市了,如果这几日有人看上我的货物,哪怕价格上差点,我也就卖了。这一趟出去快三个月,我准备早些回家了。”那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男子回身说道。 “我看你是想你婆娘了吧,听闻这月底的集市上寨主还请来了戏班子,你就不想看看热闹?”王姓商人半怂恿的和那老实的男子说道。那男子只是摇头,似乎铁了心要尽快回家。王姓商人又用他老婆调笑了几句,看他依然不肯,也只能作罢。 许旷跟在他们后面听他们的谈话,也听出来,原来水帘寨是附件一处商业汇聚之地,附近的山寨都会将货物拿到这里来出售。比之商队直接到山寨之中去交易,其他山寨的寨民在此处可以得到更优惠的价格。而对于商队来说,可以减少了奔波的时间,在此一地就可以和附近所有的山寨交易了,虽然价格可能没有深入山林直接到那些山寨中去来的高,但是也安全了许多。 许旷听见他们聊起了那个李姓男子的老婆,自然避嫌不再去听他们说的话。突然肩头一沉,有人将手搭在了自己肩头,许旷立刻警觉肩头发力将搭上来的手弹了开去。这可不是许旷反应过度,自己跟着丁万涛的时候,丁万涛就和自己说过江湖上有种拍花子的法子。下手之人将迷药藏在手帕之类的物件内,在你身上一拍就能瞬间将你迷晕。如果不幸中招,你就会瞬间迷糊,对下手之人言听计从,跟着对方走到僻静所在,财物被洗劫一空。如果预计穷凶极恶之人还有性命之余,所有许旷对于来历不明的人无故拍自己可以说是十分警觉。 “这位小兄弟,额,也是来此参加大会的吧?”站在许旷身后的是个干瘦的老头,一口的黄牙,头上的头发已经稀疏的没几根了,身边还跟着条一样干瘦的黑狗。这老头的手被许旷弹开,也有些尴尬,悻悻的收了回来,不过还是搭腔到。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我到这里来有些私事要办。”许旷虽然对着老头有些反感,但是对方似乎也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想要搭话,也不好发作,所以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老头愣了一愣,似乎没有想到许旷会这样回答,不过随即满脸堆笑地和许旷说道:“我是这里地老土地了,无论是做买卖还是寻人寻物,在水帘寨之中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如果你有什么不清楚的事情,也可以问我。” “我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许旷对这个过于热情的老头,心中的戒心始终放不下来,怎么可能透露自己的信息,所以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老头还想说上什么,本就不长的排队队伍已经轮到了许旷,许旷登记了姓名,交了两个钱的费用就被允许进入了。一开始还在担心自己身上宁国的铜钱无法在南蛮国内使用,没想到水帘寨门口的卫士对于宁国的铜钱一点也不排斥,迅速帮许旷办好了入寨的手续。许旷见自己已经顺利的进入了水帘寨,便立刻暗自催动轻功,几个身形就钻入了人群之中,一下子就将那跟在自己身后的黄牙老头甩的人影全无。 这时那个干瘦的老头,站在寨内繁忙的街道上,看着消失在人群的许旷也不着急,只是有些疑惑的说话来了。 “这小子身上应该有血丹啊,怎么好像不知道献丹大会的事情,难道不是修真之士?小黑,你不会搞错了吧?”这老头说着说着竟然低下头开始抚摸那只黑狗,似乎在和它说话一般。 那条黑狗竟然开始回应,似乎对于那个老头说它认定的事情不准确,有些不开心。 “好了,就当你没问题,这人身上的气味你已经记住了吧,我就不相信他不去参加献丹大会,到时候再看他葫芦里卖什么吧。”那老头笑嘻嘻的对这着黑狗说道,说话带着黑狗也消失在了人群里面了。 许旷根据一点红的指点,沿着水帘寨向东寻去,傍晚时分,在河边找到了一点红所说的那幢建筑。水帘寨是伴着瀑布而建的,寨子的前面就是一条大河,寨子东面的房屋大多都是建在河边的。许旷身前的这幢建筑十分的奇特,一半的房子是在岸上的,而另一半的房屋是建在水上的,当然也不是真的漂浮在水面之上,而是从水中伸出数根木桩将这房屋架在水面之上。房屋总共有三层,外门看像一个四合院,但是由于由一半建在水面之上,所以要进入大厅必须走上几阶台阶。 许旷来到门口有些犹豫了,倒不是脸庞薄怕开口求人,而是这幢建筑竟然是一间风月场所。许旷出身以来就没有进过类似的地方,所以在门口楞在了当场,有招揽客户之人,就将许旷往里面引,许旷颇为尴尬的进退两难,不过想到现在此时自己是上面求人,还想要挑三拣四,未免太异想天开。于是撩袍抬腿跟着店里服务人员进了这幢建筑之中。建筑里面别有洞天,正厅的两边都没有围墙,一众客人在大厅之中觥筹交错,一边看着湖上的美景,一边吹着湖上的清风,身边更是环肥燕瘦好不快活。 一看许旷走进大厅立刻就有一位有些年纪的美妇迎了上来,上下打量了许旷,眼睛就是一亮,许旷算不上多么英俊却也模样周正,外加年少青春,正是一副少年侠客的模样,这美妇立刻满脸堆笑的招呼了起来。 “少侠,看你面生的很,是不是第一次来啊?需不需要雅座,有没有熟识的姑娘?”美妇领着许旷一路向里,还不忘向许旷询问。 “在下的确是第一次来,我是来找人的,有些私密的事情要想商谈,麻烦安排一个雅座”许旷多少有些紧张,说话也颇为拘谨。 “没想到少侠在我们这里还有相好的姑娘,雅座自然没有问题,请少侠移步二楼。”美妇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许旷会有认识的姑娘,不过随即就露出一种我懂的神情,将许旷引向了楼上雅间。 许旷还想解释两句,可是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跟着美妇绕过大厅从两旁的木梯走上了二楼。一路登楼,许旷向楼下大厅中望去,总感觉有几桌客人有些不太寻常,对身边的莺莺燕燕不怎么感兴趣,而是几个男人不时的凑在一起嘀咕上两句,座椅的边上还有暗藏着刀剑,一个一个看起来并非良人。许旷虽然看出不妥,但是江湖之上本就是波谲云诡,每天都会有杀戮冲突,许旷也没有兴趣一一了解。 许旷被安排在了二楼的一间朝南的屋子里,屋子并非很大,灯光也不明亮,但是布置的十分典雅,一张檀木的桌子摆在外屋,内屋只放着一张大床。许旷坐定之后,美妇就开始询问许旷熟识的姑娘是哪一位。 “在下要找一位叫做阿满的姑娘,不知是否可以帮忙引荐?”许旷想了一想开口问道。 “少侠,我们这里并没有一个叫做阿满的姑娘,你是不是搞错了呢?”美妇稍稍思考了一番,才斟酌着回复道。 “应该没错,大概五十多年前,在此处颇有名气,我是受故人所托,前来有事相求。”许旷连忙追问道。 “五十年前?少侠在说笑吗?虽然这处吊脚楼的确有几十年的时间,但是那么就之前的人应该都已去世了。就算还活在世上也要七老八十了,也不可能还在此地了。如果少侠是来寻欢,我这里给少侠安排一位,保证少侠满意。”美妇明显以为许旷在说笑,想要起身去给许旷安排。 “在下并非玩笑,受古人所托,如果店家不愿帮忙,恐怕难过此关!”许旷目不转睛地看着美妇地双眼,一阵压迫之感在屋内陡然升起。 “在此地待得岁月最长就是我们老板,我这就去把老板请来,你可以亲自问她。”美妇本来糊弄过去,或者叫护院前来将此人赶走,但不知为何看着这少年的双目,忽然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将原来的说辞都咽了下去。 许旷点了点头,让这少妇自行离去,自己端坐在圆桌边上静待。许旷自然知道这少妇为何对自己言听计从,这也是灵识的一种应用,通过灵识对普通人的威压,让普通人产生一种无法拒绝的错觉,但这个技巧只能运用在普通人身上,对方哪怕意志坚强些也可能失败,所以适用范围太窄了。 第十七章 多情自古空余恨,半百相思全枉然 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许旷所在的房间被猛的推开了,两个壮汉跳了进来,都是练家子,站定以后也不说话,只是怒目圆睁的看着正在屋内品茶的许旷。许旷风月场所没来过,但是江湖上的场面却是见多了,别说是两个三流武功的护院,就算是来了一流的江湖高手,许旷都不会皱一皱眉头。此时必然是有人要来寻晦气,正主还没出现,若是弱了气势,必然被人看低一等,所以许旷既不起身也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喝茶。 “是哪位朋友来和老身开这个玩笑,未免有些过分,难道是看不起我新月教?”一声低沉的老妪之声从门外传了进来,来人明显功力不弱,一字一句在许旷耳边响起,仿若炸雷,但是四周的房间都无人出来探查,明显是对方将声音汇聚,直接用来震慑许旷的。 许旷也没有想到这风月场所竟然有如此高手,不禁放下手中的杯子,回头向门外望去,自己的灵识也放了出来,向着刚进来的两个护卫回瞪了一眼,这个眼神是从白一堂虐杀时的表情中学来的,莫名之中自带一股杀气,再加上灵识的影响,这两个护卫之前还威势十足,但当遇上许旷的双目的时候,突然心中就是咯噔一下,好像对方下一刻就会杀了自己,而自己却无力反抗一般。两个壮汉不由自主吓得往后倒退。不过两人才退了两步,就感觉背后各挨了一掌,两人一个踉跄才恢复了过来,回想起自己之前的表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本能的想要冲过去教训许旷一顿,可才走了一步,就又想起了刚才对方的眼神,一下子又犹豫了起来。 “别在此丢人现眼了,滚下去吧!”一个声音从两人的身后传来,两人如逢大赦,连忙转身行礼退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妪从两人身后走了出来,这老妪十分的注重养生,只有在额头与眼角有些皱纹,其他地方的皱纹还是比较少的。看上去也就五六十岁的样子,身后之前接待许旷的那个美妇也跟在身后,不过此时脸上有五个指印子,显然刚刚挨了打,此时眼泪含在眼眶里,想哭又不敢哭,让人看的十分怜惜。 “少侠好本事,只是不知是哪一国的少侠?师承哪个门派?今日为何来此惹事?若是我水月阁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我自然会给少侠一个满意的答复。”这老妪见识了许旷的手段,态度有些缓和,也不再使用内劲说话,开始自行询问起了许旷的情况。 “老夫人,小子在这里给你行礼了,我是宁国人士,无门无派,也与贵司阁没有任何矛盾,此次前来是是受人所托,寻找五十年前此处的一个叫阿满的女孩,望能成全。”许旷见老妪进来,连忙起身,行了个拱手礼,开口又将之前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老身便是此处的老板,五十年前我的小名就叫做阿满,你既然说是一位老朋友让你来的,那麻烦你告诉我,到底是哪位?”老妪上下打量着许旷,觉得对方不像胡言,这才放缓了口气,不过依然带了几分疑惑。 “老夫人就是阿满?刚才寻人心切,用了些非常手段,多有得罪,还望老夫人能够海涵。”许旷说道此处有些歉意的看向了老妪身后的那个美妇,又从怀里取出了一只银质的发钗,样式十分普通,只是簪子的顶端镶嵌着一颗红色的宝石,夺人眼球。许旷继续说道:“老夫人是否认识这个银钗?” 那老妪听见许旷为了之前驱使金花前来报信道歉,还想打趣几句,可当银钗出现的一瞬间,老妪就像中了定身咒一般,整个人都呆住了,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那银钗,半晌都没有声音。 许旷见这老妪没有反应,也不知是何意思,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知道如何继续,场面瞬间僵持了起来。 这是站在老妪身后的美妇看出来了情况有些尴尬,伸出手轻轻拉了一拉老妪的衣摆,轻声轻气的说道:“姥姥,是不是请少侠坐下说话?” 那老妪终于从震惊的神情中缓和了过来,示意让许旷坐下,自己也在桌边坐定,一摆手让那唤作金花的美妇退出房间。接着伸出有些颤抖的手将银钗从许旷接了过去。 “他最近好吗?”老妪一边用手摩挲着银钗,一边有些颤抖的声音向许旷询问。 “额,他很好,只是门中规则森严,不方便在外行走。所以让晚辈代他来看望下前辈。”许旷见到这种情况怎么会不知这位老妪怕是对一点红情根深种,暗骂这个老不正经,认识这位老妪的时候,她可能还未到二十岁,而一点红却已经五十有余了。虽然外门修行的确森严,但是常有任务可以在山下行走,许旷并不相信一点红的没机会来此看望。只是踏上修真之路,两人恐怕便成了陌路,再见也没有结果,见不如不见。今次恐怕也是借自己的手了解因果,继续自己修真的不归之路。 “他果然未死,当年我见他只有二八年华,这一晃五十余年了,他还是风采不减当年吧?”老妪有些感慨的摸着自己的脸庞,似乎在缅怀逝去的时光。 “一点红前辈的确依然健朗,晚辈这次来到此处,有事想相求,不知道前辈是否能行个方便?”许旷感觉气氛有点尴尬,连忙将话题转移开来,问起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他不愿亲自前来,还让你带来了此钗,他的心意我也明了了。我今天有些累了,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问金花就可以了。我这里必然全力相助,她定不了的自然会来问我,老身就不作陪了。”老妪的声音明显暗淡了不少,似乎还透露处一丝丝的悲伤,说完拿着银钗转身离开了房间,许旷甚至还看见老妪在走出房门之后,伸手去擦拭脸上的泪痕。 许旷苦笑了一声,只能相着老妪离去身影抱了抱拳,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过了不大的时间,刚才接待自己的美妇从门外转了进来,虎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脸色不愉的看着许旷。 “你有什么事情快说,姥姥让我听从你的吩咐。”这美妇明显正在气头上,说话也不太客气。这也不能怨她,她本来颇得姥姥的喜爱,此次许旷用灵识威逼她前去将姥姥找来,对于贩卖消息的机构,可以说是犯了忌讳。并且当时还有重要的客人在场,姥姥当场就发怒,给了她一记耳光,并且怒气冲冲的前来问罪。没想到最后许旷没有任何事情,而且还把姥姥弄得伤了心,并且把她留了下来,让她伺候这个少侠。这美妇的心情如何能好,合着自己白挨了一记耳光,还要为这个少侠办事。 “这位姐姐,之前的事情是在下莽撞了,在下给你赔个不是,这里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许旷之前也没想到自己的行为会让这美妇挨了打,也有些过意不去,立刻举起茶杯,一躬到底。 “这可使不得,少侠和姥姥是故交,我可是承受不起啊。”金花明显没想到许旷如此客气,连忙伸手去搀许旷。 “如果姐姐,不原谅我,我是不敢起来的。”许旷本领过人,若是他不想,岂是普通人扶地动的。金花连扶了两次,许旷都是一动不动,气急反笑。 “你这人真不地道,哪有人用茶赔罪地,怎么样也要喝上一杯啊!”金花一笑,心中地怨气也出了一半,本就是玲珑的性子,立马调笑了起来。 许旷见对方已经消气,便起身和这美妇告罪,又连连说了不少赞美之话,将那少妇逗得花枝乱颤,不再和许旷置气。 “少侠,不用如此客气,你叫我金花即可,和我相熟之人都叫我金姐,不知少侠有什么事情奴家可以帮忙?”金花止住调笑,开始认真询问许旷的目的。 许旷斟酌了许久,才将要寻找血煞的事情说了出来,但是血煞的内容过于惊世骇俗,许旷也没办法直说。所谓血煞归根结底是煞气的一种,煞是人身上发出的凶恶之意,本是无影无形之物,但是煞气机缘巧合与灵气相合,成为一道可以若有实质的凶恶之气,被称之为煞气。其中又以血煞最为恐怖,必然是残杀成性之人所产生的煞,所产生的煞气,这种煞气有极强的攻击性,被煞气影响的人会失去神志残杀成性。听闻血煞还有机会诞生灵智,端是神奇无比。 许旷只能婉转的告知金花,自己要找之物颇为神奇,可以杀人于无形,想了解下南蛮这些年是否有人无故杀人成性,最好是同一个地区连续发生类似事情的最好。金花皱了皱眉头表示此事涉及颇广,且许旷又言之不详,恐怕消息的准确性会大打折扣,不过还是会尽力而为,最快需要明日才能给出结果。 许旷惊叹这风花雪月之地的办事速度之快,连忙出言感谢。金花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风情万种的老鸨之色,频频向许旷推荐店中的姑娘,吓得许旷连连摆手,表示自己一路奔波,有些乏了需要早些休息。为了转移金花得注意力,许旷还假意的询问清水十一连寨在何处,希望打住金花的推荐。 “这水帘寨便是清水十一连寨的第一寨呀,这水月阁边上的便是清水河,这清水十一连寨便是这清水河边十一家大寨组成的联盟,内能通商互助,外能防贼抗敌,是南蛮国内响当当的势力。”金花说到此处明显有些自豪,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这水月阁内的姑娘也是这清水十一连寨中出了名的漂亮,许公子真不需要我给你安排一个提神解乏?如是公子怕别人照顾不周,我也可以亲自为公子服务。” 许旷听到这里便是清水十一连寨的时候顿时心中涌现了一丝不祥,联想之前在入寨之时遇到的黄牙老者时所说的大会,必然就是献丹大会,可自己并未表露身份,对方又时如何知道自己也是同道中人的呢?脑中正是一片模糊,又听见了金花所说的第二句,被调笑得脖子根都泛红了。不过随即脸色一变,又露出了之前命令金花去找她老板时得神情,不过这次没有用上灵识。 金花见到许旷的神情,立马吓得从许旷身边跳了开来,好一会才发现许旷是在吓唬自己,娇嗔地瞪了许旷一眼,转身就离开了房间。许旷见金花离开,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不过许旷心中对罗刹教的担心却放不下来,思虑了许久,之后用过侍从送来的晚餐,这才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