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火红年代的悠闲生活》 第一章 东方红! “李源同志,请阐述一下妇人月经产生的机理。” “《素问·上古天真论》有云:‘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因此,月经的产生是因为肾气盛,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脏腑、气血、经络协调作用于胞宫,胞宫则定期藏泄,因此有月事。” “那么,什么是太冲脉,什么是任脉?” “太冲脉即冲脉,冲为血海,起于胞中,上至于头,与诸阳经相通,下至于足,与足三阴经相会,且与足阳明胃经交汇于气街穴,与足少阴肾经相并,为十二经气血汇聚之要冲。 任脉为阴脉之海,亦是起于胞中,主一身之阴,总司人体精、血、津、液,为人体任养之本而主胞胎。只有任脉之气通,胞宫才得以精阴充养,经孕如常……” 红星轧钢厂工人医院的一间简单朴素的会议室内,一排黄漆木桌后坐着四个身穿白大褂的人,依次提问。 他们上方,悬挂着照片,下方还有标语:伟大的思想,战无不胜! 而桌子对面正中位置则站着一个瘦高的年轻人,二十上下的年岁,模样清秀过人,目光谦和温润,只是少了些这个时代年轻人身上应有的奋发拼搏的劲头…… 但,也让桌边坐着的医师们更加满意。 医生,尤其是中医,能耐得住性子才是最好的性格。 四个医生三男一女,此刻发问的是那位女医生,面容姣好却不苟言笑,看起来比较强势,连她身边的三人都在避着她…… 听完年轻人的回答后,女医生依旧面无表情,顿了顿又问道:“若是妇人血证,崩漏急症当以何方治之?” 年轻人没有犹疑,不疾不徐回道:“常用方有独参汤,生脉散,清热固经汤,失笑散,举元散,胶艾汤等等,若治急症,当武火急煎,随煎随服,以防患者亡血厥脱。治病须先辩证,若气虚则重用参芪,以补气固摄血液。 若血虚,则加阿胶、阿骨胶、旱莲草等养血止血;若是血热则加仙鹤草、茜草、大蓟、地榆凉血止血;若是血寒者,则加艾叶炭、炮姜、补骨脂温经止血。 血瘀者,则加蒲黄、血竭、益母草、三七祛瘀止血;若是出血量多者则宜加煅龙骨、煅牡蛎、海螵鞘、赤石脂固涩止血。” 女医生点头道:“基础还算扎实。脉诊如何?” 年轻人有些惭愧的摇头道:“皮毛都谈不上,只浅学了三部九候诊法。” 谦逊的模样,让老一辈们喜欢。 果不其然,听闻此言几个医生都露出笑意,连女医生的嘴角都微微扬了扬,道:“刚才实操过程中,你的脉诊辩证的其实还不错,中规中矩,没什么疏漏。 你这个年纪,能学到这一步已经算难得了。李源同志,恭喜你,可以转正了。希望你在以后的学习工作中,能再接再厉,努力工作,踏实学习,为中医的发展为社会主义的建设贡献一份力量。” 被唤作李源的年轻人眼中闪过一抹兴奋,鞠躬见礼道:“谢谢唐主任,谢谢各位老师。” 女医生点了点头,忽然问道:“李源,你想不想去京城中医院工作?” 李源闻言一怔,随即摇头道:“唐主任,谢谢您的邀请,不过我是轧钢厂的职工,还是希望留在厂里工作。” 女医生闻言没有再多说什么,李源虽然不错,但目前来看,也只是不错。 她和李源的师父关系很好,李源的师父又刚好精通女子科,所以她的提问,其实已经是在放水了…… 不过李源的回答却让唐主任身边那位顶着地中海的男医生十分高兴,他笑道:“对嘛,还是咱们工人阶层最光荣!李源,我记得你是五四年通过献方行动来的咱们轧钢厂吧?那阵你还是农村户口,到了厂里后,才报考的中专?” 李源微笑道:“是的,孙处长。连我现在住的房子,都是厂办当时分下来的。所以我一直很感激工厂和各位厂领导给予我的关怀、帮助,在我读中专的时候,厂里依旧每月按时发下十八块钱的学徒工资,让我没有后顾之忧的去读书学习。现在,终于到了我努力工作回报单位的时候了,所以除非组织上安排调动,否则我个人是不愿意离开轧钢厂的。” 男子是工人医院医务处的副处长,这会儿闻言愈发高兴,左右看了看笑道:“看看,这就是咱们工厂自己培养出来的工厂子弟!”又对李源道:“所以你中专毕业后就回来了嘛,工厂就是咱们工人的家!你一直跟着赵医生实习,赵医生说你勤奋好学,水平进步的很快,今后还要再接再厉。恭喜你李源,今天通过了考核,正式成为咱们红星轧钢厂工人医院中医科的一名医生。” 李源再度道谢。 孙处长又道:“你是中专毕业,毕业就是干部岗,领二十六级三十三块的工资,八级办事员。今天转正了,那就是二十五级三十七块五的工资,是七级办事员了。以后要继续努力升职称,要知道中专生和高中生毕业后工作满四年,就可升报科员了,好好干!” 李源高兴的点头道:“是,谢谢孙处长的鼓励!” 孙处长呵呵笑道:“听你师父说,你刚进厂那年房管科分给你的是一处门厅改的辅房,那里又矮又破,还没有窗户,一年到头见不着光,阴冷潮湿不能久住。所以早上我专门去了趟房管科找了宋科长,他说你们那个院的中院上月空出来两间房,一间厢房一间耳房,一大一小正适合现在干部岗分房标准。一会儿你去房管科拿钥匙,再到街道办登记一下,那两间房分给你了!” 说着,还小得意的瞄了眼身旁的女医生,虽然他惹不起这位,但眼下外面单位还真没工厂实惠! 他是医务处的副处长,也是李源师父赵叶红的丈夫,对于妻子欣赏的这位踏实好学的弟子,自然愿意关照一二…… 闹了半天,都是自己人! …… 出了考场,李源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不少,虽然明知道会过,可真的转正后,还是兴奋,因为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他没有停留,直接去了厂办房管科,房子要紧。 果然,有了医务处副处长的提前招呼,他很顺利的就拿到了分房的钥匙和房本,没有发生意外。 过后只要再去街道登记一下即可。 等转完房管科,眼看马上要到十二点下班的时间了,心情愉悦的李源转向食堂。 此时工厂广播大喇叭里响起了《东方红》的旋律,几辆木头门帆布顶的嘎斯汽车轰隆隆的驶向了对面仓库,驾驶室内司机个个叼着烟扬着头,不可一世的模样。 这个年代,即使在八大员中驾驶员的含金量也是数一数二的,是给个县令都不换的黄金职业。 又瞧见有厂保卫处的人背着枪骑着几匹骡马,在厂房间巡防…… 李源抬头看了看天,前天京城刮了一场沙尘暴,各处都蒙着一层黄沙,但天空依旧蓝的沁人,令人神清气爽。 这是一九五八年初春的京城,虽然刚过了春节,可天还是很冷。 冬天已近尾声,但春天还远。 只是,这些都不能影响李源的好心情…… 和前世对这个时代的刻板印象不同,穿越五年来,李源日子一直过的都不错。 即使是第一年成了东直门外二十里处秦家庄的一位农民,也没多苦,因为上面有七个哥哥在,父母双亲也都在,所以他这个老幺居然没怎么挨过饿,吃的还不错。 父母双亲和七双哥嫂一堆亲侄儿都吃窝头,省下的白面、鸡蛋和肉,都让给身体最弱的他。 李姓在秦家庄不是大姓,可就因为他老子李桂生了八大金刚,且一家子心齐,所以日子虽然过的精穷,可走路都是横着的。 第二年,八大金刚中最没用的伪金刚李源进了城,成了非农户口,并且进了大厂摇身一变成了医生,李家的日子就更宽松起来…… 眼下已经是一九五八年了,当下社会大多还是欣欣向荣的建设气氛。 而且,街面上也不只有灰色、黑色和红色,虽然这些是主流,但同样也有一些姹紫嫣红。 譬如京城百货大楼里,卖丝绸做旗袍和皮鞋的柜台前就没少过顾客。 老莫餐厅、新侨饭店、东风二楼除了红酒牛肉鱼子酱外,早餐也有牛奶和蘸果酱的面包供应。 只是这些地方是大院孩子的自留地,一般人即便兜里有钱也少往这种地方去…… 而即使对普通的京城百姓而言,在五五年票据发行前,商品流通也是比较通畅的,鸡鸭鱼肉和白面,只要有钱都买的到。 这两年虽然要艰难一些,但因为之前连续几年都是粮食增产,所以总得来说日子还过的下去。 如果不是因为即将到来的灾害太过可怕,那么李源都能心安理得的在这火红年代过上悠然自得的幸福生活。 李源前世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除了特长外,其他一切平平无奇。 浑浑噩噩的读了许多年的书,成绩平庸,考了一座二本院校的中医,毕业后医术自然谈不上好。 稀里糊涂熬到三十五岁才在五线城市攒了套新房的首付。 买完就后悔,因为买大了,房贷高不说,还没钱装修,压力大的睡不着,只能沉迷于刷剧。 结果刷剧刷的一觉起来就莫名其妙回到了五十年代,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喜欢看年代剧的原因…… 让一个现代人回到七十年前,还是回到农村,起初的日子甭提多别扭。 可后来慢慢适应后,居然觉得也还行…… 前世过的太累,压力太大,根本没心思去欣赏人生路上的点点滴滴。 每天一睁眼就是房贷、车贷、装修贷,哪有精力去观察路边的花花草草…… 既然能重活一回,那么这一世,李源想活的轻松些,快乐些。 哪怕是在这个举国奋发拼搏的时代洪流中,他依旧想苟一些。 毕竟,他有自知之明,哪怕穿越过来,骨子里依旧是一个升斗小民。 好在,上天终究是公平的,没有少他一个金手指。 不然李源自忖,他绝无可能熬过未来三年。 尽管这个金手指,多少有些不正经。 李源不是发自肺腑的想过轻松快乐的好日子吗? 好啊,上天可以让他轻松快乐。 只是轻松快乐也要遵守宇宙法则,要能量守恒,所以李源想要多一分快乐,其他人身上就得多一分负面情绪,这样才能平衡守恒。 正应了那句老话:人的快乐,总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李源的这个金手指,就是汲取他人身上的负面情绪,转化成李源自身的快乐。 每积攒到一千点负面情绪,即可抽奖一次,让他快乐到家。 可惜奖品又有些不地道,就是李源前世所拥有过的,且不会改变这个世界历史进程的物品…… 譬如,刚穿越过来后他小心翼翼的毒舌作死,在经历了几次兄长胖凑和村民唾弃后,足足花了一个月时间才终于积攒够一千负面情绪值后,抽到的第一个大奖就是: 前世那套还没装修的毛坯房!! 套内一百四十四平,层高二点八米,容积404个立方的随身空间。 可惜不是一个农场、超市什么的…… 404个立方能做什么? 能储存404吨水,或者210吨面粉,或者674吨大米…… 总之,如果能将这套毛坯房囤积满物资,那么李源就能稳稳当当的过上好几年好日子,还能接济着秦家庄的家人们饿不死…… 毕竟在刚穿越过来修养的那一年里,连三岁的小侄女都拿着鸡蛋舍不得吃,非要喂到他嘴里。 这份情义,李源觉得不能不还。 “看了看”空间里经过四年时间,已经塞的满满当当的两间卧室,李源心情又轻松下来,真是让人充满希望的年代啊。 他不贪心,没想大富大贵,只要能过上轻快惬意的顺心日子就行,顺便亲眼目睹一番,这个火红而伟大的时代。 李源紧了紧斜挎在身边的解放包,耳边伴随着振奋的歌曲,他迈着昂扬的步伐,走进了红星轧钢厂工人食堂! …… 第二章 品性纯良 红星轧钢厂一共有三个轧钢车间、一个汽车板簧分厂共四条生产线。 早先还是私营企业时就有两三千人,随着公私合营改造完成,还兼并了周围不少钢铁厂,如今红星轧钢厂成了足有上万职工的大厂,有自己的工人医院、子弟小学、中学、保卫处、后勤处,光食堂就有六个。 李源走进第一食堂时,各车间中午下班的铃铛正好敲响。 他从解放包里取出饭盒和二两粮票、一毛钱,走到打饭窗口道:“来两个白面,一份油渣白菜,一份土豆丝。” 窗口突然露出一张大脸来,小眼睛,留着瓜皮头,皮肤粗糙,他乐道:“哟,源子!今儿怎么舍得自己来打饭了?平日里不都让那些护士丫头帮你打吗?” 来自何雨柱的负面情绪+6…… 显然,某人这会儿念叨着还有些酸。 李源微微一笑,白净清秀的脸上很是谦逊,道:“柱子哥,我今天没上班,去参加考核了。” 柱子,何雨柱,也称傻柱。 李源五年前还在农村时,就知道了这个世上有一座四合院,叫南锣鼓巷95号院,里面住着一群性格鲜明的百姓,将人性中的贪、嫉、色、食、懒、怒、傲展现的淋漓尽致。 因为他重生的那个村子叫秦家庄,庄子里有个飞上枝头嫁入京城当城里人的姑娘,叫秦淮茹。 李源之所以会到轧钢厂来献方,本就是追逐此人而来。 别误会,他是个品行端正的人,自然谈不上患有孟德综合症。 只是为了更好的搜集负面情绪…… 他的选择也没白费,在之后的几年里李源之所以过的那么快乐,以至于能收集整整两卧室的米面,正是因为他这个选择。 那座四合院着实给他贡献了数不清的负面情绪值,堪称他的快乐老家! 所以,见着那个院儿的土著,李源真心高兴! 傻柱听到他的话手里的饭勺却顿了顿,好像有些后悔菜打的有些满,汤盛的有些多了,他试探问道:“那……你考核考过了?” 李源笑眯眯道:“柱子哥,菜先落饭盒里再说话。你说你也是,整个大院儿一百多号人,就我一人叫你柱子哥,连雨水都叫你傻哥。你要好意思给我颠勺儿,那回头我也叫傻柱了啊。” 傻柱被揭破小心思后,嘿嘿一笑,忙将饭勺里的菜和汤都倒入饭盒里,笑道:“别别别!兄弟你可是文化人,怎么能和那些王八蛋一样?这么说来,今儿算是转正了?” 李源接过饭盒,点点头道:“转正了,现在是七级办事员,和你一样,领三十七块五的工资。还分了两间房,就是上个月搬走的老刘叔家空出来的那两间,厢房挨着贾家,耳房挨着你家。” 来自何雨柱的负面情绪+6,+7,+8…… 傻柱脸上的笑有些勉强了,道:“姥姥,看来还是念书好。我在食堂干了七八年,才混到三十七块五。再瞧瞧你,就实习了一年,转正就是三十七块五!一分就是两间房,嘿!一家伙赶上多少老京城人几辈子的折腾了。”不过随后他又坏笑道:“源子,你今儿回去后可要小心贾大妈,她和东旭惦记那间北厢房不是一天两天了,做梦都在想! 你想啊,他家就东旭一个城市户口,就分了一间房,现在住着贾大妈、东旭、秦姐、棒梗还有小当五口人,多挤啊!” 李源呵呵道:“小当还不到一岁。” 傻柱啧了声,乐道:“不到一岁也是人啊,越小越占地儿,晚上哭一回,全家跟着起!你没瞧东旭这半年眼圈儿都是黑的,嘿!所以叫你当心些,他家现在脾气都躁着呢。” 李源拿起饭盒笑道:“没事,昨儿半夜我就去东单市场排队买了些肉,今儿晚上搬完家请聋老太太吃碗大肉面。” 那聋老太太身上被四合院的管院一大爷易中海加持了无数光环,都快成道德至宝了。 与其让易中海持之大杀四方,李源觉得不如他来使使。 真心感谢易中海同志祭练至宝之功…… 傻柱哈哈笑道:“源子啊源子,还是你鸡贼!行行行,我算服了你了!” 要不是脑海中不断浮现的负面情绪值,李源就当这孙子真这么高兴了。 论亲疏,傻柱自然还是和他“秦姐”更亲的…… 这位也是面带猪像,心歌嘹亮的主,心里巴不得贾家能占了那两间房,他们做个真正的好邻居,说不定那时傻柱还会将床都搬到两家相邻的墙边,估摸睡觉他都能美几分! 呵呵一笑后,李源不多言语,吃完饭洗好饭盒,就去了工人医院的小楼…… 看着李源的背影,傻柱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决定暂且不告诉贾东旭,省得瞎折腾。 人家都当上干部了,房本儿也拿到了,再闹腾有什么用? …… “师父,我回来了!” 回到二楼中医科,李源看着办公室内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医生高兴说道。 他运气不错,当初找到工人医院献医献方时,就被时任工人医院中医科科长的赵叶红看中,几个孤方看得她眉开眼笑,便亲自收了李源当徒弟。 只是当时赵红叶身上的指标任务很重,没时间亲自带徒弟,在得知李源学习成绩不错后,就推荐他去考中医学院。 一来可以系统的学习中医理论知识,打下基础,二来也能考取一个干部岗身份。 后者甚至比前者更重要…… 李源也争气,顺利的考上了中专,且在读书的三年里,只要有时间就到工人医院这边来跟着师父学习。 凭借这份刻苦的劲头,也让赵叶红越来越喜欢这个学生,收为入室弟子,认真教习,倾囊相授。 抬头看了眼李源,赵红叶将手中的病例放下,微笑道:“考核通过了?” 李源点头笑道:“通过了!孙叔还帮我联系了后勤处房管科,重新分了房。师父,谢谢您和孙叔!” 赵红叶呵呵一笑,道:“好了,如今也转正了,房子也重新办好了,往后就安心好好工作学习吧。轧钢厂一万多工人,加上家属,好几万人。再加上下游相关的一些工厂职工和家属也会到这边来看病,所以病患数会更多。工作虽然繁忙,但对你是有好处的,不经手大量的病人,你的水平就不可能真正提高。理论上的东西如果无法实践,跟没学没什么区别。” 李源严肃道:“我知道了师父,我一定安下心来,好好工作学习。” 学习能耐方面他可没有金手指灌输经验,得靠他脚踏实地静下心来认真学。 不过他有前世的底子,再加上穿越后四五年内的认真努力,其实已经不算新手了…… 赵红叶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她了解这个弟子的心性,虽然在一些不靠谱的传闻中被人造谣,说他很不是人,但传言未必为真。 至少她亲眼所见的,李源是个很好的孩子,她道:“这样最好。你再跟我三年吧。其实你现在已经能够独立问诊了,但能再多增加些经验更好。中医这一行当,老师光领进门是远远不够的,行了,过来看看这个病例……” 李源自然不急着拥有一件属于他的诊室,能跟大佬学习三年,比自己一个人瞎琢磨十年都有效! 这也是托了赵叶红的福,要不是师父的丈夫是医务处副处长,李源压根没这个条件,一准被要求立刻进临床工作。 机会难得,应该珍惜,李源搬了把木凳坐到一边,静下心来认真的学习辨证起来。 五年的时间,他已经将那颗离了手机网络短视频小姐姐几不能活的浮躁心灵,彻底的沉淀了下来。 一直到下午五点半,看着李源奋笔疾书做完最后一笔笔记,赵红叶满意的点头道:“你的条件虽然和那些从小跟着师父,或者中医世家的孩子们没法比,因为他们打小玩的玩意儿都是辨百草,相互之间认穴位,扎穴位。同龄的孩子,你刚学中医的时候,人家都跟着名家老中医浸了十几年了。 但你也有一个非常了不得的优点,那就是你学东西非常快。而且一旦掌握后,同样的错误,你不会犯第二遍,这一点太难得了。 李源,要好好学,我相信你大有可为!” 李源起身道:“师父,我一定努力,不辜负您的期望。” 赵红叶看了看手表,笑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好了,下班时间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明天礼拜天,你正好搬家。我没什么送你的,上月你师公得了一张自行车票,我没用处,你拿去吧……”顿了顿眼见李源要谦让,她不耐摆手道:“不要推扯,有这份精力多琢磨两个药方不更好?去吧。” 李源只能接过自行车票,谢过师父就欢快离去了。 一路上和相熟的护士姐姐们不断打完招呼后,往家的方向走去…… …… 第三章 闹起来了 红星轧钢厂在东直门外,过了东直门,一路向西,一条笔直的路一直走,快一点步行四十分钟就能到南锣鼓巷,慢一点得一个小时多点,要是骑辆自行车,十多分钟就成。 这一路上到处都是疯跑的孩子,眼下大街上别说汽车,连公交车都不多,还没马车多。 自行车倒是有一些,却也不多。 北新桥十字路口的水泥墩上站着一位打着绑腿的交通员,闲的无聊转悠…… 街上到处都是行人,眼下正是放学的点儿,所以满大街全是孩子。 不过现在这会儿不像前世,莫说中学的学生没人接送,连小学生都是自己背着书包闹腾腾的乱蹿。 家里条件好些的,能掏出五分钱来,到路边买上一串糖葫芦、糖人,过过瘾。 但大多数孩子,只能围着吃的孩子看,过过眼瘾。 五分钱,都够买一斤多大白菜了,一般百姓人家谁舍得,这年头家家孩子都多,不够吃…… 李源斜挎着解放包,一路小跑回到南锣鼓巷,赶往街道所在的四合院,运气好,街道的人还没下班。 不过也没几个人进出,看起来比较清闲。 打建国起,下发了群防群策的文件,这也就是四合院三个管院大爷的由来。 虽然只是协管,但实打实有不小的权力。 因为哪怕为了减少麻烦,街道大多时候都会听取他们的意见…… 眼下绝大多数敌人都销声匿迹了,又有管院大爷的存在,所以街道的工作也就越来越轻松。 家长里短、鸡毛蒜皮、邻里纠纷的小事,大都由管院大爷来解决。 街道的主要任务则是掌握一些关键核心的工作,譬如工作安排、房屋安排、婚姻介绍等等。 “王主任您好,我是95号院的李源。” 李源进门,直接找上了街道办主任,涉及房屋分配,没有街道办主任的签字是不行的。 王主任是位四十多岁的妇女同志,穿着中山装看起来很是干练,可别小瞧只是街道办主任,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处级干部。 看到李源一身洗的干净整洁的黑布褂子,内衬毛衣领也洗的干净,连头发都是清清爽爽的,不由心生好感。 当下身上衣服外褂洗的干净不算稀奇事,家里勤快些的都能做到。 但内衬毛衣也保持干净的不多,毛衣一个冬洗一次才算常事。 至于头发…… 老百姓过日子冬天里就是女人一个月洗一回头都算勤俭的,男人…… 洗衣粉不要钱吗? 李源能做到头发干净,还是因为他曾抽到了一大瓶飘柔,一次用一点,才能做到三天清水洗一回头,一周用一次洗发水。 这样做的效果眼下就显示出来了,王主任不无欣赏的说道:“我知道你,咱们街道的中专生。去年毕的业?” 上下打量几番后,暗自寻思道:看起来,似乎也并不像传言中那么蔫儿坏,眼神很正直嘛…… 李源从挎包里拿出房本和证明,笑道:“是的王主任,现在轧钢厂工人医院上班。今天考核过了,正式转正。单位给分了房,劳烦您看看。” 王主任接过房本和证明看了看后,笑道:“你们院儿的易中海带着贾张氏来了三回了,想要这两间房,闹的我们街道的人都头疼。可贾家就一个非农户口,还是个一级工,工龄也短,实在不符合两间房政策。现在好了,房子分出去了,我们也能安生了。” 李源见她拿出章子在房本上盖了章,又在一个簿子上勾画了几笔,随后就将房本递了回来。 王主任笑道:“小李,既然你是医生,那往后街道里有个头疼脑热的找你,你可要上点心呢。” 李源点头应道:“那必须的,义不容辞。王主任,还有一事想劳烦您。我们院的贾大妈不是很好说话,今儿在工厂食堂打饭的时候,何雨柱同志还提醒我说,分了这套房麻烦大了,贾张氏不会放过我。 我倒不是怕,只是不想让邻里关系太紧张。我现在一心提升医术,现在转正了,师父能带我的时间不多了。中医跟师父的时间短了可练不出好医术来,所以实在没时间和精力去和邻里闹纠纷。能不能劳烦您走一趟,同贾家说说……” 看了看他那张干净真诚的脸,王主任又看了看时间,笑道:“成,难得有这么个勤奋好学的好苗子,我们街道不能不多爱护些。也快下班了,我也正好顺路回家。” 李源忙道:“王主任,谢谢您。” 王主任起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笑眯眯的问道:“小李,你是三八年的,今年正好二十,也算到了法定结婚年龄。现在房也分了,各方面条件都好,是该考虑个人问题的时候了。怎么样,街道帮你介绍一个?一准条件不差。” 李源笑道:“王主任,谢谢您。只是我还年轻,先不急。最近这段时间实在太重要了,得跟着师父好好的学,争取将来能做一个有用的良医,不当庸医。到时候再请王主任帮忙介绍对象,我的条件好些,您面子上也好看些。” 马上就是灾害了,结婚多一张嘴没什么,可好多事瞒起枕边人太麻烦。 有些事一旦说不清,后果很可怕,别再被身边人当特务给检举了就糟心了…… 李源也没瞎说,他还真想好好学习学习医术。 前世经过巨变后,太多中医传承都断绝了,以至于未来这门学科都不能用青黄不接来形容,完全是半死不活…… 如今机会难得,且也没别的事能做,去工厂打螺丝的话,他又嫌累…… 所以,是真心在好好学! 王主任就愈发喜欢这个上进的年轻人了,笑道:“好好,真有志气!也别叫王主任了,你也是干部岗,这样叫太脱离群众,小李,往后你直接叫我王姨就好。” 李源自然乐得答应,道:“诶,王姨!” 两人说笑着进了四合院,这座大院据说原是王府大院的一部分,房屋层高比寻常大杂院的屋高出不少来。 只是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如今只剩下斑驳的大门,连漆都掉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门柱,屋顶的瓦也多有损毁处。 一进前院,就看到一头顶破旧毛线帽,戴一副镜腿上缠着白胶布的玳瑁眼镜的中年男子站在那,此人正是前院的管事大爷三大爷阎埠贵。 李源在这院子住了几年,着实领略到电视剧里三大爷精于算计的风采。 在这个年月,一个人养活六七口人,精于算计不算错,可算计太过,难免让人有些讨厌,不过总的来说,人品尚可。 并且因为算计这个性子,让李源没少得到负面情绪。 算计不成后产生的怨念,那叫一个连绵不绝…… “哟!王主任,您这会儿怎么来了?” 阎埠贵看到王主任和李源进来后,忙眯着眼笑问道。 看到他李源就笑了,这位是四合院三个大爷里唯一一个有私心但不害人的主。 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在钱财上的斤斤计较,快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六亲不认…… 王主任指了指李源,笑道:“这不是小李转正了吗,人家轧钢厂给分了房,我带过来给你们说一下。” 阎埠贵一听就知道,这是李源搬来的救兵。 他一边跟着往里走,一边不无羡慕的看着李源道:“哟,源子,如今可是正儿八经的干部了!” 李源谦逊笑道:“就一办事员,谈不上干部。再说了,都是为人民服务。我师父和王姨都告诫我,不能骄傲,要更努力学习进步才行。” 王主任微笑点头,不张狂是好的。 阎埠贵却信了个鬼! 他对李源的了解要多得多,因为李源就住在前院门厅改的辅房里,两人是真正的邻居。 可打李源搬过来都五年了,他阎埠贵就没占过一丝便宜。 没占过便宜不说,好几次还被反薅了羊毛,实在不当人子。 所以对一脸纯良微笑的李源,他是一个字都不信。 看着李源望过来的眼神,阎埠贵心里又有些打鼓。 之前几年是李源才从农村进到城里来,要么是学徒,要么是学生,底气还没那么足。 可那会儿就已经很难缠了,如今彻底转正成干部岗了,岂不更棘手? 他干巴巴的脸上忙挤出一抹笑意回应,不再多话,一行人到了中院。 正是工人下班、学生放学、妇人做饭的时候,中院住户最多,也最热闹。 洗菜的、搬煤的、打水的、倒泔水的、孩童打闹的…… 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一路上有人同王主任打招呼,李源则拿着钥匙,直接去了西厢房。 西厢房一共两间,南屋住着贾家一家,还空一北屋,北屋又连着一耳房,如今都分给李源了。 他拿着钥匙打开了北屋,里面干干净净也空空荡荡,三十多平的房间只留下一方火炕,隔壁耳房也差不多,只是小的多,不到二十平。 之前住着人,所以并不显很潮,墙面虽然泛黄陈旧,但也没有大面积的掉皮。 家具什么的自然早被搬走了,连生火做饭的炉子也没影儿了。 这年头,炉子也是要钱的。 不过没关系,不耽搁住。 且正好有两间房,修整的时候两边可以轮流住。 “哎哟,这是干吗呢?谁让你们打开这屋门的?” 一个胖乎乎却生了一双母狗眼的妇人急呼呼走了过来喧嚣道。 从面相上来说,母狗眼眼尾是勾圆的,不是正常人的尖的,而是偏于圆弧,并且眼尾向下勾曲。 这样的眼睛据说生性内心狠毒,无论对自己的父母、夫妻、儿女、朋友都能为了利益而下狠手,毫不留情。 面相之说不足为凭,但这位妇人显然不是好相与的…… 眼瞅着她手里还拿着一个火钩子乱挥动着,阎埠贵忙喝道:“贾张氏你安分点,没看到街道王主任在这?” 王主任面色难看的看着这个妇人,她认得贾张氏,是院里的寡妇,四十多岁,拉扯着儿子贾东旭长大,六七年前娶了城外东郊秦家庄的丫头当儿媳妇。 性格泼辣,擅长胡搅蛮缠。 贾张氏狠狠瞪了阎埠贵一眼,“呸”了一声后,对王主任叫道:“王主任,这房子不是我家先申请的吗?我和一大爷都去找您三回了,怎么给别人了?这凡事总要有人先来后到吧?”看样子是气坏了。 王主任淡淡道:“你们家不符合政策规定。再说,这房也不是街道分的,是轧钢厂直接分给李源的。这套院子,本来就是轧钢厂的。” 贾张氏却大怒的跳脚骂道:“轧钢厂也不能欺负老百姓!我家都五口人了还挤在一间房里,也不见哪个有良心的来可怜可怜我们孤儿寡母。这小子是农村来的,他就一农民,还是个病秧子谁知道哪天就成绝户了,凭什么就给他分两间房?我不服!我要去告他去!” 王主任厉声道:“贾张氏,你再敢胡搅蛮缠,我现在就让人带你去学习。李源早就是非农户口了,现在还转正成了干部岗。倒是你们家,一家子就一个城市户口。城里不想待,现在就回农村去。几回回看你可怜不想和你计较,你还蹬鼻子上脸了!小李,去街道叫人来……” 李源“欸”了声就往外走。 “等等!” 李源刚迈两步,就见一个眼睛里蕴着水色,扎着两根麻花辫,穿一身碎花袄抱着一个婴孩的年轻妇人急匆匆挤了进来,道:“王主任,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我婆婆不是内个意思……” 可王主任不理她,一个思想严肃正派的女干部,看到这样作态的女人心里就烦,哪听得进去这样的话? 李源继续往外走,不想一只胳膊被拉住,回过头去,就迎上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眸…… 然而谁也没料到,李源这么个小伙子,竟然一点怜惜之意都没有,一把挣开了胳膊,转身就要出了月亮门。 李源脑海中暴涨一波负面情绪,显然某人气的不轻。 王主任却是面色欣慰:果然是好孩子,抵得住狐媚子的骚气。 传言不可信! 不过就在这时,却见十几个工人风尘仆仆的走了过来。 为首的是一四十来岁,模样厚实,理着平头的中老年男子,远远的就对王主任笑道:“王主任,这院里的事您交给我来办吧。办不好,您拿我是问。” 此人正是中院的管事大爷,也是轧钢厂的八级钳工,四合院内威望最高的一大爷易中海。 他身旁,何雨柱伸手搂住李源的肩膀不让走,嘿嘿乐道:“兄弟,我说什么来着?闹起来了吧?” 力气有些大,看来刚才挣脱秦淮茹,让这老小子不高兴了。 稍后一些的一个年轻人也是面色阴郁着,看向李源的目光隐隐不善,他就是贾张氏的儿子贾东旭。 倒是旁边一马脸年轻男子,目光瞄了瞄秦淮茹后,对李源挤眉弄眼起来。 他叫许大茂,是后院的住户。 李源笑呵呵的挣开了傻柱,还不忘给了他一暗肘,随后站在一旁,静看众人表演。 收割了一波又一波的负面情绪值,李源笑容真诚了不少,看来今晚又能抽一回奖了,却不知会是什么样的惊喜…… 看着上蹿下跳帮易中海打圆场的傻柱,李源好笑,还真他么的傻! …… 第四章 做人不能太自私 “贾张氏,你又在胡闹什么?王主任当面你也敢闹,我看你是要造反!” 易中海身边并肩走着一个胖脸小眼的中年男子,这会儿愤怒的如同松狮一样,瞪着贾张氏怒吼道。 只是小眼睛却不时的瞄向王主任,好似想看看对方是否满意他的表现,然后再决定是不是再加码表演,颇让人无语…… 此人正是后院的管事大爷,二大爷刘海中,也是轧钢厂的七级锻工。 不过不等他说完,易中海就拦道:“老刘,行了。老嫂子又没读过书,没见过什么世面,和她计较什么。她对王主任肯定是尊重的,只是一时急昏了眼,说的话根本不是她心里想说的。老嫂子,还不赶快给王主任道歉?老贾去世后,这些年要不是王主任关照,凭你一个人能拉扯东旭长大结婚?东旭结婚时接亲用的自行车,都是王主任亲自安排的。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气昏头了?” 易中海的气势很足,贾张氏也会看眼色,且这会儿身后还有儿媳妇拼命拉扯着,她低头赔笑道:“我一个农村出来的寡妇,哪会说什么话?王主任对我们家的好,我们全家都记着呢。没您的关照,这些年院里也不会给我们家捐那么多……” “咳咳!” 易中海差点没气死,周围邻居们的脸色也纷纷难看起来,易中海忙道:“少说那些没用的,知道王主任的好就行,以后少拿鸡毛蒜皮的小事麻烦王主任。整个街道多少人啊,多少大事等着王主任去忙?咱们院谁再敢拿这些芝麻小事麻烦王主任,我绝不饶他,还要开全院大会披斗他!” 李源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老小子,有趣。 刘海中听的迷糊,不过觉得威风,也忙表忠心道:“对,谁再敢麻烦王主任,就开大会!今天晚上就开大会,贾张氏太不像话了!” 许大茂在一旁乐出声来,附和道:“对,披斗贾张氏!” 不出意外,让易中海呵斥了顿。 王主任皱了皱眉,道:“行了。正好人都在,我就说清楚。这间北房和旁边的耳房,空出一个月了,可按政策符合分房的人一直没有。今天小李正好转正成正式的七级办事员,符合分房政策,这两间房就分给他了。谁要不服,谁想去告,那就去告!不过我警告你们,敢无理取闹的人,街道也绝不姑息!”她瞪着贾张氏最后道了声:“不像话的很!” 贾张氏垂头丧气的站着,易中海忙陪笑道:“不会不会,王主任您放心,我们院绝不会给街道添乱,我向您保证。” 话说到这个份上,王主任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对李源道:“好好和邻居街坊们相处,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再去寻我。” 李源笑着应道:“欸,我知道了王姨。” 王主任笑了笑,转身离去。 等一行人送她出了大门后,许大茂对李源挤眉弄眼道:“李源,你行啊!” 李源还没开口,阎埠贵就说道:“废话!李源今天正式转正成干部岗了,咱们大院头一份!人家还是从农村出来的,农村条件多艰苦啊,再看看你们……” 刘海中就听不得干部两个字,一听李源成了干部,下意识就对马脸男子呵斥道:“许大茂,你说话放尊重点!李源现在是干部!” 不过说完心里就一阵酸楚,连一个从前没正眼看过的农村小子都成干部了,可他堂堂七级锻工,京城老户,居然连个小组长都没当上过,苍天何其不公! 许大茂瞪眼气道:“三大爷,您说我之前,先瞧瞧您家的阎解成,他别说中专了,高中都没考上。还有二大爷,人家李源和我是兄弟,人都没说话,碍着您什么事了?就您这样的,一辈子都当不了官儿!” 刘海中、阎埠贵都恼了,易中海也听不下去了,摇头道:“行了都别说了,吃完饭都去院里,开全院大会!” 说罢,转身回中院去了。 一群人跟着进了大院,贾东旭目光不善的盯了李源一眼,哼了声。 李源依旧是一脸人畜无害的笑眯眯,很是和气。 他没有先回中院,而是回了门厅辅房,打开门后,里面除了一张床一个炉子外,几乎放不下其他任何东西了。 又阴冷又昏暗,还有一股难以祛除的霉气。 他将被褥卷起,北屋那房里其他都没有,好在还有一方火炕,房间也干净,比这里强多了。 至于床底的两木箱书籍,早就被他收进毛坯房里藏好了。 说起来,四合院盗圣今年也已经六岁了,雏凤之姿已是初显,四合院里经常听人骂街,不是少了头蒜,就是白菜心被人偷吃了…… 李源往中院搬了回,回来后,就见阎埠贵正探着头往屋里打量着,听到李源脚步声后,阎埠贵忙回过头来说道:“李源啊,你这过的也太艰苦了些吧?要说你来咱们院里也五年了,怎么连件儿像样的家具都没有?上中专一个月国家补贴十五块钱、二十七斤粮票,再加上轧钢厂补贴十八,你一个月有三十三块钱呐,一个人怎么花也花不完啊!你的钱呢?” 他一脸想不通的模样,目光像是在看败家子。 想他当年一个月二十七块五的时候,都能养活一大家子。 阎埠贵身旁站着一妇人,还有一看起来十四五的小伙子,看着黑黢黢的辅房里空荡荡的,也都不由摇起头来。 家风“严谨”的他们,显然也是看不上李源这种败家子行为…… 正经人家,谁不算计着攒家当啊! 李源呵呵笑道:“三大爷,我一农村来的,饭量大。您一天吃七两就够了,我一天得吃三斤。还得给家里寄钱,又没您那么会精打细算,可不就穷的叮当响吗?要不您借我二十,我好歹买个书柜?” 阎埠贵闻言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我哪有钱啊,一个月二十七块五养几口子,那点工资还不够家里嚼用的。不像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可惜了,本来还想看看李源搬家后能不能富余几件旧家具,谁想又被借钱。 上次借出去的一毛五现在还没要回来,想想都心痛,可不能再让这小子占便宜了…… 李源借钱不成也不失望,呵呵一笑后拿起脸盆、暖瓶,和包裹包起的几件旧衣裳,往中院北屋送去。 最后将炉子拆了,连锅碗筷子一道拿过去,差不多就算搬完家了…… 四合院里看热闹的人不少,帮忙的没有。 不过看他就这么点家底,之前不少嫉妒他成了干部岗的人,心里也多气顺了。 干部岗又如何? 一个月不过二十七斤粮票,还不如他们在轧钢厂干活的工人呢! 这点家底,怕是连媳妇都娶不上! 贾张氏这会儿已经拿李源当仇人看了,站在中院里不住的阴阳怪气着,什么短命鬼啊,病秧子啊,穷酸啊,说的起劲。 只是看着李源一直笑眯眯的,好似完全不受影响,她反倒更气了。 李源和了些泥,将拆下来的炉子重新安好,直接通了火炕。 又拿一个整煤球,和三大爷家换了一个燃烧了一半煤球,点燃了炉子,又接了水烧起。 有条不紊的做事模样,再加上俊秀的模样,让不少一直在中院做事关注着他的妇人们赏心悦目。 除了贾张氏外,其他人就算有些小嫉妒,但也谈不上恶意。 直到大约二十分钟后,一股浓郁的肉香从中院西厢北屋飘了出来,刚刚平静下来的中院,又沸腾了…… “奶奶,我想吃肉!” 六岁的棒梗白白胖胖,穿的也干净,一点也不像这个时代工人家的孩子,倒是和干部家的子弟差不多。 贾张氏本就往下撇的母狗眼瞪的更凶了,朝北屋方向咬牙骂道:“没良心的,吃肉也不知给我家棒梗端一碗过来!穷的裤子都快穿不起了,还有脸吃肉,呸!” 这边李源做了顿饭后,感受到屋内温度热乎起来了,将锅里的红烧肉盛出一大碗来,留下两小块,又添了水,随便洒了一把二合面面条。 先前他将屋子的门窗关严实了,这会儿房间内积聚了一屋子的香气,随着他扒拉了半碗红烧肉,更香了。 等吃饱喝足后,李源坏笑一声,陡然将窗户打开。 正是天冷的时候,充满肉香味的热气汹涌而出! 刚才只是跑了一点点肉香出去,已经让人恼火了,眼下这阵仗,满院飘香啊! 嘿,可不就开始骂街了! 缺了大德了!! 这年月寻常人家半年也难见一回肉味儿,非农户口一个月才发半斤肉票,关键肉票都是当月有效,还没法攒起来过年大吃一顿。 绝大多数普通家庭,发了肉票也舍不得买肉吃,都是转手卖出去换粗粮。 棒子面都快吃不起了,买那一丢丢肉回来能做什么? 也只有到了冬天,能存得住肉的时候,每月买半斤,存上两个月,过年好包一顿饺子。 正常人家一年里能闻到两回肉味儿,就算不错了。 看了看脑中暴涨的数值,李源眉开眼笑都要乐出花儿来。 还是城里好啊,要是还在农村敢这么得瑟,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非让人连锅给端了不可。 端完还要被套麻袋揍一回! 刚穿越过来那一年,他可没少吃亏,能活着全靠上面七个哥哥…… 白面馍配红烧肉吃饱喝足后,李源又将锅里煮的稀烂的面全部倒入饭盒,正好满满一盒。 然后手里凭空出现一个粗粮窝窝头咬在口中,就乐呵呵的端着饭盒出了门儿。 在抄手游廊下路过贾家时还故意停顿了下,窗子口秦淮茹正在做饭,两人四目相对时都是一怔。 李源怔于此女之奇,分明是村里做农活长大的女孩子,生了一双明艳艳的勾魂眼也就罢了,怎一张小嘴儿也这么润?眼下也没唇膏啊…… 秦淮茹之怔在于:这小子小时候不声不响瘦巴巴的是个病秧子,拖老李家八大金刚威名的后腿,怎么现在越长越好了?还别说,文化人真好看……啊,嘴里咬着窝头的样子,有些不正经,有些坏……咦,这饭盒是端来送给我……们家的吗? 李源这边已经回过神,又看了眼正巴巴盯着他手中饭盒看的贾张氏,拿下窝头问了声:“贾大妈,吃了嘛您内?” 贾张氏都激动了,连忙摇头道:“没有没有!李源呐,快进来坐坐?” 李源笑眯眯道:“不了,您慢些吃,就着这肉香,能多吃俩窝头呢。” 说罢又咬住窝头走了。 来自贾张氏的负面情绪+666! 好家伙,六百六十六,这可是有史以来李源收割过的最大数额的负面值了! 这是多恨呐! 所以哪怕身后骂声不加遮掩,李源也不在意,等走到庭院,正好看到何雨柱在门口锅灶上给他妹妹何雨水做饭。 何家兄妹俩打小死了娘,老爹又在他们兄妹小的时候跟寡妇跑了,后来就何雨柱拉扯着妹妹一起过日子。 眼下贾东旭还没死,何雨柱就算心里亲近秦淮茹,也没到见天给人家里带饭菜的地步,所以何雨水日子过的还不错。 “兄弟,这手艺不错啊?红烧肉烧的真香,家伙事儿还挺全乎!好嘛,八角、桂皮、香叶、葱姜,连冰糖都舍得放足了!嘿,您这是不准备过了啊?兄弟,日子可不是这么过的。” 何雨柱厨艺水平相当不错,仅凭香味儿就猜出了几种大料。 不过这孙子也是藏了坏心,大声喧哗出李源不是过日子的人,坏了名声,将来相亲时就能少个竞争对象。 嘿,都他么是神仙! 他嗓门高,听他这么一说,院子里各家人手多出来看热闹,以为李源端着饭盒在院子里吃饭呢。 连易中海和一大妈都走了出来,看着李源笑眯眯的拿着饭盒站那,易中海喝道:“李源,连柱子都看不下去了,劝你好好过日子。你就算成了干部岗,艰苦朴素的作风也不能丢,怎么能这样大吃大喝?都像你这样,国家还怎么建设?话又说回来,你真这么富裕,也该想着多帮帮邻里街坊,人不能太自私!” …… 第五章 四合院的功德至宝 嘶! 此道德天尊之言,着实令洪荒震颤! 看看周围住户们纷纷点头赞成,就知道易中海道行有多深了。 李源白净的脸上满是笑容,心里暗自盘算,今儿好好表现一回,说不定晚上能多抽几回…… 这四合院是他的福地,果然没来错。 他笑眯眯道:“一大爷,您说的对!过日子就得勤俭持家,发扬艰苦朴素的作风。您瞧我,这不是都在啃窝头了吗?看看我这窝头,纯粗粮,一点白面儿都没有。不过无所谓了,晚上要睡觉,吃那么好做什么?” 后面贾东旭快气笑了,站在台阶上高声道:“你小子忒不要脸,怎么还睁着眼说瞎话?你院子都是你弄出来的肉香。” 贾张氏道:“就是!说一套做一套,不是好人!一大爷说的对,人不能太自私,你拿盒肉,就该给大家分咯!” 李源回头看去,笑道:“你们家和我挨着最近,是不是还得多分些?” 贾张氏一愣,随即连忙点头道:“正是这个理儿。看来,你还是明白些事的。” 从前院赶来的阎埠贵急道:“李源,咱们两家先前才是最近的邻居呢!之前我还帮你说过话,你忘了?” 李源笑道:“没忘没忘。三大爷放心,我这人最公道,回头也一定帮您说话!” 阎埠贵:“……” 来自阎埠贵的负面情绪+8,+9,+10…… 感觉差不多了,李源笑道:“诸位邻里,不是我李源不仁不义,有好吃的好喝的自己一个人吃独食。都说远亲不如近邻,我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更何况勤俭持家、健康是福的道理,何雨柱同志都知道,我能不明白?” 傻柱嘿了声,笑骂道:“姥姥!我怎么觉着这不是什么好话?” 易中海不理,看着李源皱眉道:“那你这是……” 何雨柱忽然大声道:“我知道了,他这是给后院老太太送的吧?哎哟,瞧我这脑子,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就说了!怕回来贾家大妈闹他的房子,要去找老太太巴结巴结!” 李源依旧不慌,微笑道:“那自然是玩笑话,之前贾张氏闹的时候,我也没去找聋老太太帮忙不是?今儿我考核通过了,转成正式办事员,是干部了…… 干部啊!就得有干部的觉悟! 总不能还不如一个厨子吧?” 连续三次重音加持的“干部”,为他吸引了一大波负面情绪。 最后一问,更引来何雨柱+233点负面情绪! 李源表情却愈发庄严:“所以,我得团结在群众周围。按理说我不应该小气,应该请全院的大爷大妈老少爷们儿们好好吃一顿好的。 可是,家里实在贫穷,揭不开锅。 我一个月就二十七斤的粮票,吃不到月末就没了。 剩下的亏空,拿工资去补也不够。还是每月我师父接济我一些钱粮,才算勉强度日。 但话又说回来,今儿实在是高兴,毕竟我转正成真正的干部了,咱们院头一份儿! 瞧瞧,这满院子工人同志,连一大爷也是工人,八级工他也是工人啊……” 眼看负面值马上就要爆表,这意味着已经临近了大家忍耐的极点了,李源话锋一收,认真道:“总之,全请是请不起了,我只能搜刮搜刮家底儿,凑出了这么一碗红烧肉面,送给后院老太太尝尝。 不管什么时候,再穷不能穷老人,得尊敬老人,不是吗? 只要老太太吃的高兴,我就是天天吃窝头也乐呵。 我做人的信条就是:要尊敬老人,邻里间要团结友爱,做人不能太自私!” 易中海:“……” 他彻底麻了,可能隐隐觉得道德天尊之位不保…… 何雨柱乐呵呵的看着,心里一直在骂:真孙子! 贾张氏在后面动歪脑筋大声道:“你要真不自私,就该把北屋让给我家!你一个人住得完那么多房吗?住旁边的耳房就够好了,我家五口人,住不下!” 阎埠贵则提醒道:“这房子的事是王主任亲自过来安排好的,贾张氏你别胡来,影响了咱们院的先进评比,你担当得起吗你?” 荣获先进四合院,除了荣誉外,实打实的还能得一些好处,一家能分二两香油。 别瞧不起二两,贾张氏一家五口一个月也就二两香油。 李源却笑道:“一切都好商量,等我先给老太太送完饭盒,回头不是开全院大会吗?会上商量就是。” “嗯?” 不少人纷纷侧目,这也行? 贾张氏母狗眼都瞪的溜圆,有些激动起来。 倒是易中海、阎埠贵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个从来笑眯眯,也不知一天瞎乐呵什么的年轻人,不是个好相与的,阴坏…… …… 后院,后罩房。 敲了敲门,屋里传来声音:“谁呀?” 李源笑道:“老太太,是我,李源,刚做了碗红烧肉面,给您送来尝尝。” 房门很快被打开,一个小眼睛头发梳的整齐的小老太太拄着拐杖,看着李源道:“李小子,真有红烧肉?” 李源点点头,道:“真有,不过不多,就一块了。本来有两块,我怕贾张氏抢,就吃了一块。对了剩下一块我留下肥的,瘦的我都吃了,怕您牙口不好……” 来自聋老太太的负面情绪+188! 李源嘿嘿笑道:“但没关系,还有一些我藏起来了,明儿再吃。不是舍不得,一次吃太多,我怕您肠胃不消化,再闹肚子。” 老太太听了这才高兴起来,连道:“好好好……明儿真有?” 李源点头笑道:“真有!” 不继续造些浓香,又怎么继续收割负面情绪来抽奖呢? 另外,这老太太也是个鸡贼的,全然不提贾张氏的事,祸水东引失败…… 不过也没关系,这老太太虽然未必给红军做过鞋,甚至都未必是真正的军属,但她在四合院的地位已经被易中海给捧到至高点了。 连特殊年代里小人得志的刘海中和许大茂她都敢连骂带打,还上门敲碎玻璃,这些人都不敢还嘴,可见威力之大。 纯粹是让易中海祭练成了四合院的功德至宝! 这么好的法宝,不能只让易中海去使,虽然是他祭练出来的,但李源觉得自己也能好好利用一番,不然白瞎了易中海这些年的苦心! 李源打定主意,像今天这种孝敬孤寡老人的活动,要高调的再多秀上几回。 不就几块啃掉瘦肉的肥肉吗? 不就是价值不到五分钱的杂合面条吗? 他给得起! 李源甚至都不需要聋老太太像对傻柱一样对他好,只要他自己吃窝头,给聋老太太送红烧烂肉面的事传开了,那易中海苦心积虑祭练了十多年的功德至宝,就让他夺去了一大半…… 在四合院、在街道乃至在工厂,一个年轻的道德贤人的形象,不就立起来了吗? 要知道这年月里,个人形象那是相当严肃并且相当重要的个人考察点之一! 也多亏了易中海的多年祭练,不然他从哪找这么完美的刷分工具人? 最重要的是,如果不刷好名声,那么负面情绪收集起来,就太危险了。收集的越多越危险,这玩意儿早晚得玩脱。 但刷出一个道德贤人来,那就不用怕了! 聋老太太自然不知道李源的小心思,她笑眯眯道:“明儿还有就顶好!不过明儿可别就剩这么一丢丢,还是咬了剩下的……” …… 易中海家。 一大妈看着饭桌旁易中海沉着脸,不由好奇道:“那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入你的眼?他家兄弟多,爹妈不指着他,家里都在农村,就他一个在城里,比柱子和东旭还简单清静些,不是更好的人选?” 易中海哼哼了声,道:“你想的倒美!这小子说是农民,其实是个读书人,和咱们不是一路人。自古负心人多是读书人,指望他?仔细把咱们的棺材本儿都哄跑了。” 一大妈不解道:“读书人?三大爷不也是读书人,他家一直自诩书香门第来着,你也没多不待见他啊……” 易中海好笑道:“老阎算什么书香门第?就是早年读了点私塾,现在在小学混个教员,能有什么出息?你知道这个院子里,能入我眼的人没几个。老刘、老阎他们,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糊涂人。许大茂他爹倒是够阴,也有一点文化,可文化并不高,也就那样。所以我平日里都斜着眼睛看这些人,那小子,斜着眼看我!”说着咬紧了牙关,显然气的不轻。 一大妈不信,道:“不能够吧?我平日里见着,都是和和气气笑眯眯的,见人就招呼。偶尔淘气些,也就是和院里年轻人逗逗闷子……” 易中海生气道:“你还替他说话?打他进咱们院来,你瞧他哪次开全院大会不煽风点火?傻柱、许大茂、东旭、解成他们打架,你看看,数他笑的最畅快!东一句西一句,本来打不起来的也被他煽风点火凑起来了。偏偏他会做好人,打完架挨个给人针灸推拿化瘀消肿,再说几句笑话,他反倒落上人情了。 咱们院儿里的年轻人,柱子和许大茂打小不对付,见天顶牛,可这么一对活宝,居然都和他称兄道弟。这是好人能办到的?” 一大妈笑道:“我看呐,还是前几年开全院大会你几次号召全院捐些钱,帮困难家庭度过难关时,他没出钱,才惹得你不痛快。可人家一个小年轻,还是农村来的,又没父母帮衬,一个月领那么点工钱,哪有余力帮人?再者人家虽然没当场捐钱,可回过头来,还不是给老张家送了一袋棒子面?” 易中海更气了,道:“平京城的贫困线是人均五块钱,他一个人一个月十八块,再加上学校的补贴,有三十多块,怎么没有余力?况且,他要送就都送,单落下贾家不送!这不是故意挑起院里邻居间的不合吗?包藏祸心啊!” 一大妈闻言,摇摇头不大想说话了。 贾家…… 全家老小一个吃的比一个白胖,怎么就好意思让人帮衬? 李源是一个人在城,可不是家里就一个人,她可听说,李源一个月拿三十三块的时候,二十块都寄回家里了,又怎么去帮人家…… 看着老伴不赞成的神色,易中海气的咬了咬牙。 他有一事连老伴儿都没说过,那就是李源那个王八蛋岂止是不帮衬贾家? 当初因为李源落下贾家不帮衬,贾张氏在院里骂了几句,李源当面笑眯眯也不还嘴,回过头却在下班的路上拦下了他和贾东旭,开口就问他们借一百块钱。 当时易中海只觉得这小子疯了,结果这王八蛋就拿出了贾东旭偷盗轧钢厂边角料,贩卖给废品站的证据。 在易中海看来,贾家全家就靠贾东旭一个人挣钱,挣的还是学徒钱,多困难啊,从工厂拿些用不到的边角料卖了补贴家用,算什么大事? 可李源这坏小子却上纲上线,说这是盗取公家财产,是要判刑的! 然后又东拉西扯,表示最近学医抛费大,在外面借了一百块外债,让易中海这个一大爷,不得不慷慨解囊,赠送给他一百块。 不然的话,里外里的意思就是有人可能要告到厂里保卫部,让轧钢厂开除贾东旭。 易中海没办法,只能硬掏了这笔钱,他还指着贾东旭能给他养老呢! 此事之后,易中海就更加认定,李源就是戏文里唱的白脸奸臣,是斯文禽兽! 是比许大茂更坏的坏分子! 也一直在找机会,将此人赶出四合院。 可是,这小子岁数不大,却贼他妈滑溜,一直抓不住短处…… …… 前院西厢,阎家。 三大妈一脸心动的看着阎埠贵道:“当家的,李源那小子真的愿意让出一间房来?论关系,他就属和你这个三大爷关系最好,咱们家要是……” 不等她说完,阎埠贵就嗤笑一声,道:“贾家人也是记吃不记打,这么几年来,他们家什么时候占到过那小子的便宜?老易也是失了分寸,居然看不出这小子蔫坏,非得招惹他帮衬贾家。 说起来也不怪小李,当初小李刚搬到咱们院儿的时候,那秦淮茹和他还是同乡呢,不说帮衬一下,还让她婆婆四处骂人家小李是病秧子短命鬼,话里话外就是瞧不起人家,怎么还有脸问人家要东西? 瞧着吧,今儿还有好戏看! 那小子,绝着呢!” …… 第六章 李源怎么这么恶毒! 傍晚时分,各家各户都吃完了晚饭。 天还没全黑,四合院百十来人就纷纷拿着小板凳小椅子走到中院等着了。 等李源拿着饭盒笑眯眯的从后院出来后,何雨柱乐道:“我说兄弟,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李源笑道:“瞧您这话说的,我还能在后院背个媳妇出来怎么着?大茂哥还没娶媳妇呢。” 许大茂笑骂道:“源子,你小子说什么呢你?我娶不娶媳妇,关你个屁事!” 何雨柱则哈哈直乐道:“我以为你好歹把老太太背出来呢,不然这一顿红烧肉不白吃了?” 李源晦气道:“甭提了!说吃肉的时候,老太太就耳目聪明,说啥都听的真真儿的。可一说请她出山帮忙降妖除魔,她就啥也听不见了。得!可不就一个人出来?” 一群人哄然大笑,许大茂仰着一张马脸,笑的抽抽道:“源子,我都告诉过你多少回了!这院里,除了我就没好人,你不信……” “孙贼,你胡吣什么粪呢?你敢说老太太不是好人,信不信我揍你?” 傻柱变了脸,挥着拳威胁道。 许大茂“切”了声,不屑道:“就你傻柱最他么不是东西!” 傻柱一步上前,挥拳就打。 许大茂缩头往后躲,结果没坐稳凳子,摔了个四仰八叉的。 傻柱哈哈一笑,骂了句:“瞧你个熊样!”说着又踹了脚。 许大茂惨叫中,许父显然怒了,不过没等他翻脸开口,就听易中海喝道:“柱子,行了!多大的人了,还当你哥俩小时候呢?一天到晚打来打去,知道的说你们俩是发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仇人!你们俩长点出息吧!” 傻柱嘿了声,易中海又道:“你也别光和许大茂玩儿,你和李源的关系不是很好吗?多找李源玩儿,省得别人以为你专欺负大茂。” 李源笑眯眯道:“提前说好,不是我玩儿不起,是我打小身体弱,上面哥哥们就护的厉害。不信你们问问秦淮茹,在秦家庄谁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被打一下,我七个哥哥能一颗颗掰掉他们满嘴牙,谁劝都不好使。都是一个大院儿的,到时候勿怪言之不预啊。” 一群人笑着看向秦淮茹,秦淮茹无奈点头,易中海扯了扯嘴角道:“那你家确实玩儿不起,哥们儿弟兄间玩闹两下不正常的很么?” 李源耸耸肩道:“玩儿不起就玩儿不起呗,这拳打脚踢磕磕碰碰的多危险?要是伤到肾经命脉,一时大意没发现,将来成了绝户都不知道。” “你!!” 易中海脸色骤黑,以为李源在故意骂他绝户。 当然,他也没以为错。 李源笑眯眯的看着他,说这老狗大奸大恶吧……倒也不至于。 反正坑也只坑了傻柱一个,和别人没关系。 只是这老头儿可能是因为在厂子里是受人尊敬的八级工,在大院同样是受人尊敬的一大爷,所以习惯掌控一切。 陡然出现一个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小年轻,就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总想镇之而后快。 不过李源也不惯着他,这几年让他吃了不少亏。 当然,也并没准备和他彻底撕破脸。 就是要保持在即将撕破,却始终不破的状态。 这种状态才是薅羊毛的最佳状态! 撕破脸有什么意思,他又没打算救傻柱。 左右就一胡同院里的小老百姓,全当逗闷子,就是玩儿。 见易中海气得发抖,李源笑道:“哎哟!一大爷,您可千万甭误会,我不是说您绝户。再者,我也说不着您啊。去年我就给一大妈号过脉,发现一大妈除了心脏不大好外,其他都好着呢。当然,心乃身之主,肾乃性之源,两者息息相关,互为影响。所以这小一年里,我一直在查孤本古方儿,看能不能找到好的方子,给一大妈好好滋补滋补。 只要心脏滋养好了,您二位才四十出头,要个亲生孩子一点问题没有!所以打心底,我就没把您当过绝户,您也甭多想。” 易中海都懵了,直直的看着李源,不敢相信。 他会这样好? 傻柱高兴道:“兄弟,好样的!”说完还看了易中海一眼,他又不是真傻,自然看得出易中海对他这位小兄弟很是不入眼。 在傻柱看来,真没那个必要。 相互闹腾闹腾得了,何必真当仇人? 一大妈也不敢信,站起身颤声道:“源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李源微笑道:“一大妈,我去年给您号脉您忘了?” 一大妈连连摇头道:“没忘没忘,我就是……” 说着,眼泪都掉下来了。 这年月,女子无后的压力,是后世之人完全想不到也理解不了的。 眼看着老两口神情动容,连易中海都准备说些软话了,却听李源又道:“一大妈,您这里,我肯定是要尽力而为的。短则一年,长则三年,最迟不超过五年,肯定能给您调理妥当了。但说实话,男女生育之事,并不全都赖女方。您想啊,要是种子不行,地再肥沃,那也出不了苗儿不是……” “李源!!” 易中海真的要暴怒了,他此刻完全“看清”了李源的恶毒居心,这个坏到家的小子居然这么恶毒,想把他归类到“不行”的行列。 今儿这一出要传外面去,他还有脸见人吗? 看看,眼下整个院子都骚动起来了! 李源看着快要原地爆炸的易中海,又笑道:“一大爷,这可不是我瞎说,您要是不信,可以去大医院问问,那里不能生孩子的病案很多。我是专门去调查过,至少有三、四成是因为男人的问题……” 这峰回路转,让二大爷刘海中差点没乐疯。 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当上一官半职,为此都快魔怔了,可恨无人赏识他的才华和抱负,连个小组长都不让他当。 好不容易在四合院里能当个管事大爷,偏偏还是个二大爷,被易中海压的死死的。 易中海不仅工人级别上比他高一级,手腕上更比他老辣,口号喊的震天响,刘海中自己却是一开口就犯迷糊……确实弄不过。 可他再犯迷糊,也知道眼下这个档口是好机会,他干咳了声,在一片私下里议论中开口道:“老易啊,我觉得李源说的不错,还是得相信科学。你家绝户,还真未必就是一大妈的问题,是不是?冤枉人家老嫂子太多年了,作为咱们院的二大爷,我都不落忍……” 眼看易中海整个人黑红着一张脸都颤抖起来,双眼赤红,濒临爆发边缘,李源干咳了声拦了句,说道:“大家可别误会,就算是男方的问题,也不是说都是因为男人缺大德,天生就是绝户。 恰恰相反,绝大多数病例中的男人都非常可敬。因为他们都是在参加繁重的劳动,在忘我的工作中受的伤。 可他们哪怕受伤了也只当是轻伤,轻伤不肯下火线啊。 他们为了国家的建设,为了社会的进步,才造成了抱憾终身的后果。 他们是伟大的,也是令人尊敬的。他们牺牲了自己,却造福了社会。 面对这样可歌可泣的工人同志,谁要是敢嘲笑他是老太监,是绝户,那谁就是破坏建设的坏东西,大家绝不能放过他!!” “说得好!” 傻柱也不是真傻子,这些刀子一样的话听的他直抽抽嘴,瞄了李源一眼后,还不得不站起来大声找补道:“谁敢乱放屁,我非捶他姥姥不可!绝户又不是天生的,谁想绝户啊?” 易中海看着傻柱上蹿下跳的身影,心如死灰,此子蠢如猪啊…… 这个时候,压根儿就不能认! 他着实感到一阵无力,也再次确认没看错人,读书人,真阴毒! 好话反话都叫他说了,可不管好话反话,都是作弄人糟践人的话,说完了还叫人感激他? 李源说的那些,大道理上当然没错,可老百姓过日子,谁指着大道理过? 越是扯这些冠冕堂皇的大话,人家越往阴私里联想。 用屁股去想都能知道,不出今晚,整个大院都会讨论他易中海是个太监的事,不出三天,轧钢厂一万多人再加上街道,没人不拿这事说笑。 太狠毒了! 易中海深深的看了李源一眼后,咬牙道:“感谢李源对我们家的关照,行吧,明儿正好礼拜天,我和一大妈去大医院挂个号,看看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回过头来,再开张证明,今天就先不说这事了……” 李源暗中点了个赞,到底是经过多年斗争成长起来的管事一大爷,这么敞开一说,明儿再弄一张证明出来,不一下就化解了这场尴尬? 至于真假……谁还能扒拉着人家的证明,再去医院问真伪? 只要他一口咬死不认,这股风浪慢慢也就过去了。 再说这样的证明,医院那边也不会告诉外人到底是真是假…… 高,实在是高! 但那又如何? 有许大茂在,不愁这番话传不遍四九城。 看着脑海中不断浮现来自易中海的负面情绪+299,并且连绵不绝,李源觉得值! “都坐好了,正式开会。说一下,今天开这个会,是因为下班的时候,看到街道王主任在院里发火。为什么呢?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先定个调子,以后院子里的事,就在院子里解决!没有杀人放火的大事,谁也不许跑街道去乱嚼舌根子!多大的事啊,咱们院子里自己人解决不了?要是因为这个耽搁了咱们院先进四合院的评比,那我绝饶不了他!” 易中海心里含恨,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调子起的很高,还别说,真调动起情绪来了。 虽然大伙儿都知道是贾张氏起了幺蛾子,可贾张氏的幺蛾子不会让大院丢了先进四合院的荣誉,不会让各家少二两香油,其他的,和他们什么关系? 再者,易中海几乎每月都会帮衬几家贫困户,哪怕只送几斤棒子面,说几句宽慰的话,借几块钱,这些年来攒下的好,也足以让他这会儿一呼百应。 “是不应该,好端端的找什么街道啊?” “我看就是和咱们大院不一条心,自个儿拿自个儿当外人!” “当外人就搬走啊,别搅和咱们!” “嘿,今年先进大院没咱们,我可要骂街了!” 一阵阵讨伐声,一张张面孔模样可怕。 不过让易中海稍微不满的是,李源脸上还是顶着那张该死的微笑,跟他娘的白脸狐狸一样,膈应人! 见易中海看过来,李源居然还微笑着点了点头,这就很操蛋了。 他自然不知道,李源是真心的在感谢他。 那汹涌而来的负面情绪,眼看脑海中的数值快突破四千大关了,让李源有把握今晚开四次奖! 他甚至还在可惜不能每天开一次全院大会,这种好机缘一年就那么几次,不然早该发达了! 李源心中暗自盘算,不能让日子太过风平浪静,只有兴风作浪,才能过上好日子…… “李源,你有什么要检讨的地方?你好好说说,也让大家评评理,帮你端正端正态度。” 易中海看李源忽然出起神来,愈发不满意,开口说道。 李源回过神来,面色上稍显沉重,目光扫过四合院诸人,见识了诸多不同的神情后,沉声道:“我很愧疚,也很惭愧,还很自责!都怪我,没能第一时间制止贾张氏的胡搅蛮缠……” “你放屁!!” 正看热闹看的起劲儿,并暗自准备一会儿抢钥匙的贾张氏忽然中箭,一时惊怒交加,大声骂道:“和我什么相干?又不是我找王主任来的,你个短命鬼,少冤枉人!” 李源指着她大声道:“看到没有,街道王主任当面,她就是这样张口乱骂的,骂的还是三大爷!王主任今天特意跑一趟送我回院里,不是为了房子,就是因为她听说咱们四合院里有这么一根搅屎棍,因为一些不可告人的原因,让贾张氏能够肆无忌惮的在院子里胡乱骂人。一大爷和大伙儿说的太对了,像这样惊动街道的人,就该好好披斗她!” 贾张氏都懵了,一时舌头打结儿话都说不出来,贾东旭则惊怒骂道:“孙贼儿,你少血口喷人!惊动王主任的人分明是你!” 李源一脸磊落道:“今儿我把话放这,不做亏心事的,不怕鬼敲门!到底是谁惊动街道王主任的,很好弄清楚,咱们现在就去王主任家去问。贾张氏、贾东旭,你们敢不敢和我去问?三位管院大爷也可以同去,见证见证!” 易中海:“……” 不是敌军太强大,实在是战友蠢如猪啊。 心累。 要是贾家娘俩不跳出来,他有的是办法将罪名扣李源头上,可现在还怎么弄? 让这小子一下抓住了破绽,唉…… …… 第七章 场面人 这瓜吃的很真香! 明眼人多少都能看出些名堂来,也就愈发看得过瘾。 这个院里,能让一大爷吃瘪的时候可不多! 还有唯恐天下不乱的,譬如许大茂和阎家老大阎解成,这会儿纷纷闹腾着要同去,高呼什么真理不辨不明。 眼下真没什么夜间娱乐活动,又在冬末,尤其是小年轻们都还没娶媳妇,漫长的长夜多无趣啊。 有这么好看的大戏,谁不喜欢看? 易中海气的心口疼,他拿着搪瓷缸子用力的敲了敲木桌,大声道:“都安静!” 到底威望高,还真让他给叫住了。 然而刚一安静下来,还没等他开口,李源居然又抢先一步说道:“一大爷,您别气了。虽然我也很生气贾张氏的粗鄙无赖,可说到底,她也是老人,年轻人不能不尊敬老人不是? 所以我愿意咽下这个哑巴亏,只要她不再胡闹,我就把这事给揭过了。您也别和她生气,她一个没读过书的浑人,和她生气不值当。反正但凡懂点道理的,都不会站她一边儿……二大爷、三大爷,您二位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刘海中脑子有些晕,但李源既然提到了他,显然还是尊敬他的,不像傻柱那些混小子眼里只有一大爷,他点头道:“李干事说的不错,没人会站她那边儿。行吧,看你的面子,我就不和她生气了。” 阎埠贵肚皮都快笑破了,能让老易吃亏,真难得,二大爷还是个糊涂蛋,他岂能不乐意瞧见这些,便也点头道:“真是这个理儿。今儿当着王主任的面,贾张氏居然还敢啐我骂我,人王主任是正经读书人出身,哪里能看得下去她欺负文化人,可不就发火了吗?差点把贾张氏赶回乡下去,要我说,就该赶回去……” 贾张氏已经暴怒了,“Duangduangduang”的踩着地面,一路冲刺过来,伸出双手要抓阎埠贵的脸:“我撕了你的嘴!” 三大妈站出来拦在前面骂道:“贾张氏,你疯了?” 李源唏嘘道:“这老娘们儿到底仗的谁的势,太肆无忌惮了!建国都快十年了,还有这样的人?” 许大茂差点没乐疯,大声道:“就是!这老娘们儿到底仗的是谁的势?得好好查一查!” “行了!” 易中海厉喝一声后攥紧拳头,先朝正和三大妈撕吧的贾张氏喝道:“你是不是真想回乡下去?你再闹,明天我就上报街道,送你回乡下。” 秦淮茹一路小跑过来,赶紧将贾张氏拉了回去,还不住的同其他人躬身道歉。 和这样一个恶婆婆相比,秦淮茹被衬托的和白莲花一样…… 三大妈吃了不小的亏,这会儿都哭了,阎埠贵小声安慰着。 易中海今天真是气坏了,敌人阴险狡猾是一方面,队友蠢如猪还是主要方面,任他有多少后续安排,都被这不打自招的蠢货给搅和没了。 再偏下去,就真成了李源口中“仗的谁的势”了。 他面无表情,心累的坐了会儿,而后语重心长道:“都说远亲不如近邻,邻里之间相互友爱,遇到难处时相互帮衬一把,难道不好吗?都住在一个院子里,放过去,这就是一家人。和和气气的过日子,不比闹的乌烟瘴气的强?” 这话,让刚有些四散的人心又拢了起来。 道德之力澎湃,眼下这个世道,还就最吃这一套! 因为这番话实在太有道理了…… 傻柱作为易中海的头马,这会儿都受到感染,道:“得嘞!就冲一大爷您这番话,往后我也少打几回许大茂。” 许大茂张嘴就想骂,他虽然回回挨打,但不耽搁他过嘴瘾啊,好在被他老子按住了。 李源多热心积极,笑眯眯道:“我也表个态,往后街坊邻居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可以来找我,哪怕半夜了敲门也成。邻里之间就得相互关照,人不能只想着自个儿。” 反正他不这样说,那些人病了也一样会上门。 但从他嘴里说出来,效果就不一样了。 况且,平日里哪那么多可以免费练习针灸的人体老师? 前世中医为啥越来越拉胯? 年轻学徒就是想练习针灸,也没那么多病人信任他们,让他们往身上扎针啊。 眼下这么好的机会,这么好的街坊四邻,李源怎能错过? 傻柱还觉得李源是在给他捧场,也是给一大爷垫场面,高兴的拍起手来。 易中海心里大骂,这个柱子是不是真傻?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头把李源勒索他一百块钱的事告诉傻柱,不然这货分不清好赖人…… 贾张氏母狗眼里眼珠子转了转,就想开口说房子的事,没想到李源还没完,只听他又说道:“只是大伙儿都知道,中医不像西医,西医容易上手,中医是越老越吃香,拜的名医越多医术越高。今儿我师父还跟我说,眼下因为编方的缘故,京城里来了好多各省名家,让我想办法多去拜几个名师。哪怕一人教一手,那也是受益无穷。可拜师哪有这么简单?虽然不像古代讲的要拿束脩,可作为弟子的也得自觉不是? 所以,我现在急缺全国粮票。三位大爷,各位街坊邻居叔伯大爷们,谁家有全国粮票的,麻烦支援一二。不白要,您送我一斤全国粮票,我送您二斤棒子面。 换了粮票,我去拜师。多学些能耐,将来也好为工人兄弟,为咱们四合院的邻居们看病不是?拜托大家了,拜托大家了!” 眼下粮食还不算艰难,鸽子市上一斤粮票的价钱是两毛,到粮店去买棒子面,再花上一毛二分钱,就能买来一斤玉米面,那就是共计三毛二。 两斤棒子面就是六毛四,一斤全国粮票的价钱不会超过五毛。 别小看一毛的差价,够买一斤盐了。 只可惜,眼下手里持有全国粮票的,没几个。 也就是易中海、刘海中这样的七八级工人里的大拿,有从外地进京出差的徒弟,才会孝敬他们一些。 但易中海这会儿,着实不想搭这茬…… 反倒是刘海中有些心动道:“我家里倒是还有几斤……李源,回头来家里看看。” 李源笑道:“得嘞!谢谢二大爷!” 阎埠贵怎么能放过这种好事,不过他怀疑李源的实力,道:“李源,你真能放开了收全国粮票?” 李源正色道:“三大爷,话不能乱说,这绝不是收粮票,是人情往来。二大爷觉得我勤奋好学,愿意支持我好好学习。我感念二大爷的支持,回赠他一些棒子面儿,仅此而已,和买卖无关。至于能不能回赠的起……我不是有两间房吗?我把话放这,为了学好能耐后更好的为社会主义建设出力,我把房卖了,也要学好医术!” 得!接下来就真没什么好说的了,连贾张氏的母狗眼都耷拉了下来。 哪怕她想图谋李源的房子,可除非她能拿出全国粮票来,不然凭什么要人房子? 易中海都没办法,不过他可不傻,这会儿明白过来,今天分明就是李源这个坏份子故意把话说在前头,让贾张氏等人说不出话来。 扛着那么大的旗帜,谁敢对着干? 所以这会儿心里那个憋屈劲儿啊,甭提了! 坏啊,群众里真正的坏人! 一场全院大会,算是无疾而终。 不过李源刚回家,还没来得及反扣住门开始抽奖大业,房门就从外面敲响了。 他纳闷问道:“谁啊?” 门外传来许大茂的公鸭嗓子:“我,许大茂!” 李源打开门,看着一张马脸总觉得有喜感,这哥们儿虽不是好人,但也算是这个院子里少有的场面人了,笑问道:“大茂哥,什么事啊?” 许大茂绕头看了眼里面,噗嗤一下就笑出来了,道:“源子,你这里也忒空荡了吧?凳子都没一把?炕上就摆一床单被褥,空出大半土面儿来……嘿,这不成啊。” 李源耸耸肩道:“那有什么法子,我精穷啊。” 许大茂打了个哈哈,道:“兄弟,你先等会儿。” 说着也不等李源反应,转身就走。 李源摇摇头,回头又换了块蜂窝煤,又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儿。 别说现在,二三十年后死于煤烟中毒的倒霉蛋,一年都有好几百。 刚把煤换好,就见许大茂两只手一边儿提着一把圆木凳,见李源讶然的看着,便得意笑道:“今儿兄弟你乔迁新居,时间太急了,没别的准备,哥哥送你两个凳子。源子,快收下!” 什么是场面人,这就是场面人。 东西不算多贵重,但有面儿,让人心里舒坦。 当然,也千万别以为这位是好东西。 眼红的时候,保不齐背后给你写封举报信插一刀,这些事对许大茂来说都是基操。 所以这种人就是可以交往,可以当朋友,但不能交心露底。 李源接过两把凳子,疑惑道:“那我是不是该多搬几次家,说不定能凑齐三十六条腿。” 当下结婚,女方通常会要求男方备齐三十六条腿,也就是方桌一张,椅子四把,双人床一张,大衣柜一个,写字台一张,饭橱一个,正好三十条腿,一整套家具。 许大茂笑点有些低,一张马脸都笑绌绌了,直笑得隔壁窗户上传来一声怒吼:“许大茂,你丫是不是有病?大晚上不睡觉,在那鬼笑什么?” 许大茂被隔壁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激灵,马脸都白了白,然后反骂道:“什么关你屁事!还是邻居呢,源子家里一穷二白,你家也不知道帮衬两把椅子。” “许大茂,我草你姥姥!” 怒吼声后,一阵窸窣声并婴孩啼哭声传来,许大茂吓了一跳,忙跳进李源房中,并反手关紧房门。 李源有些无语的看着这厮,分明比傻柱和贾东旭都高,家里条件也好,营养不差,可这倒霉孩子怎么就谁都打不过呢? 好在,一大爷易中海露了面,站在东厢门口将贾东旭给喝了回去,中院才算是彻底安静了下来。 许大茂又有力气了,往后仰着头朝贾家方向大声道:“今儿就饶你一回!呸!”骂完立刻噤声,小心的听了听动静,在发现没开门声后,才放下心来。 回过头,见李源笑呵呵的看着,许大茂稍微有些尴尬,不过毕竟场面人,转眼就好,一脸得瑟道:“这两把凳子,都是红柳木做的,结实!” 李源笑道:“多谢大茂哥了……有桌子没有?” 见许大茂愕然站在那,李源呵呵解释道:“我想打一套家具,出钱。” 许大茂这才释然,嘿嘿笑道:“好家伙,我差点以为你和贾张氏是一挂的……还是源子你最有意思!咦,不对啊,打一套家具少说也要一二百块钱呢,你这……” 李源笑道:“怎么说也转正了,我可以先从我师父那借,以后慢慢还就是。” 许大茂竖起大拇指道:“还是你有办法!行,回头我让我爸帮你问问,肯定能成。源子,你今儿说的那事,是真是假?” 李源道:“什么事?” 许大茂挤眉弄眼道:“就是一大爷,太监那事……咳,你懂得!” 李源无语道:“大晚上不睡觉,你跑过来就为了这?” 许大茂嘿嘿乐道:“你还别说我,也就咱们有这交情,不然你屋里早坐满人了。” 李源悠悠笑道:“你关心一大爷做什么?你是不是忘了我还说了一事,打打闹闹容易伤肾脉的。” 许大茂漫不在乎的说道:“嗨,你和我说这干吗?”他眼珠子转了转,一脸得瑟的压低声音道:“源子,还没尝过女人是啥滋味吧?想不想跟哥哥去见识见识?哥哥请你,去胭脂胡同乐一乐怎么样?到时候咱们各带一娘们儿一张炕,当面比一比谁更强怎么样?” 李源:“……” 许大茂来劲了,小声挤眼问道:“源子,你还是雏是不是?肯定是雏!嘿,跟哥哥去见世面。哥哥帮你找个有门道的,知道你是雏,保不齐还会给你包个红包,哈哈哈!” 李源郁闷的看着这个马脸王八蛋,不知道这孙子凭什么在整部剧里,活的最潇洒? …… 第八章 五次! “大茂哥,你这也……太浪荡了吧?” 李源面色古怪的说道。 这样的年月里,敢玩儿的这么花,这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吗? 这厮将来不孕不育,到底是被傻柱打的,还是他自己浪摧的,还真不好说! 许大茂嘿了声,一点不以为耻,递给李源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坏笑道:“瞧你说的,不骚咱们怎么做文化人?不都说了嘛,文人骚客文人骚客。真名士,自风流!傻柱那孙子肯定不懂,但源子你不会不懂吧?” 李源哈哈一乐,但还是惋惜道:“算了,我是谠员,还是干部,被人举报了这辈子就完了,还得下放到西北去种树……大茂哥,坐。” 正好两把凳子,一人一个,坐下后许大茂也不纠结刚才的玩笑,又开始激动起来,说道:“兄弟,今儿我算是开了眼了。哥哥我打小在这个院里长大,嘿,就没见过一大爷这么吃瘪过! 那老东西平日里就知道偏着傻柱,一个他,一个后院的聋老太太,心都是黑的,又黑又脏,还他么蠢! 你说说,那傻柱有什么好? 从小没了妈,爹还跟寡妇跑了,就留下俩倒霉孩子,没爹妈教着,怪不得傻了吧唧的! 嘿,那些老糊涂指定是脑子成浆糊了,非偏心傻柱。 源子,你说说,傻柱能有什么好?一双狗眼睛就知道盯着贾东旭他媳妇偷看,当谁不知道?不过那媳妇倒是真俊,看看她,见天洗床单,你说说怎么湿的? 啧啧啧,贾东旭那小子恐怕是活不长。 贾张氏还有脸骂你短命……呸! 反正啊,咱们这个院儿里,有一个聋老太太,有一个一大爷,再加上傻柱和贾张氏、贾东旭三条疯狗,其他人都没法好好活! 两个老东西太坏了,活该绝户!傻柱将来,也指定绝户! 我原本以为,怎么着也得等聋老太太死了,再看看能不能破了他们这个小帮派,没想到啊,兄弟,今儿我真算是开了眼了,易中海那个老东西,差点没被你气死! 还有傻柱那蠢猪,居然还一个劲儿为你叫好,差点没笑死爷们儿了!贾张氏和贾东旭那两个驴肏的更别提了…… 哎哟,这么多年,我从没像今天这么痛快过! 不行,我得回去拿瓶酒来,今儿比过年还高兴,不喝酒怎么能成?咱们边喝,兄弟你也给我支支招,看以后该怎么继续办易中海、傻柱、贾东旭这些黑心王八!” 看着咬牙切齿激动的手舞足蹈跟帕金森似的许大茂,李源心里也能理解些。 许大茂和傻柱从小打到大,错了,是许大茂从小被傻柱打到大,可是一大爷易中海却从来偏袒傻柱。 小的时候还不怎么在意,可年岁慢慢长大后,许大茂心里的恨就越深。 老挨打吃亏,心态都扭曲了。 可惜,他一个人在这座四合院里实在难翻起浪来。 在轧钢厂就更不用说了,易中海那可是八级工啊,偌大一个轧钢厂,上万人的大厂,八级工的数也超不过两手之数。 别说他们许家爷俩就是个放电影的,便是厂长见了易中海,都得客气的叫一声“易师傅”。 所以,许大茂一直憋火到现在,满腹怨恨,却没法子啊。 此刻发泄,难免有些癫狂。 李源是靠窗而坐,炕边上的煤油灯闪动着火苗,将二人的影子投映在窗户上,他正要开口,却忽然从之前打开的窗户缝内,听到了声有些粗重的气喘声。 他心头一动,眼睛眯了眯,拦住想回去拿酒的许大茂劝道:“大茂哥,拿什么酒啊,这么晚了,你消停消停吧,哪就成你想的那样了……你说一大爷、老太太他们偏心柱子哥些,我觉得也是。可你要说他们是坏人,那我觉得不至于。 人都不是圣贤,难免有点私心,很寻常的事嘛。一大爷自以为是绝户,指着贾东旭和柱子哥以后给他养老,偏心些也能理解。除了这个外,他平时不经常帮助院里的贫困户吗?六根家、王二奎家还有老孙家、老赵家……哪个月月末不从他家借粮票支些钱去买米面?所以他在四合院里说话才能一呼百应。 至于柱子哥和你,虽然看着不共戴天,可你信不信,我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要是哪天柱子哥被人害惨了,一个人躺在桥洞底下快被冻死了,你许大茂看到后会不救他?或者哪天你遇到难了,活不下去了去找柱子哥求救,你猜他救不救你?别看柱子哥嗷嗷叫,他指定还是会拉扯你一把。这人不坏。 你们啊,都一样,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嘴臭心善,都是老百姓,哪有什么坏心……” 许大茂气急道:“兄弟,你虽然聪明,可就是善良的忒过了些,都有些迂笨了!聋老太太和易中海那两个绝户是好人?毒着呢,所以才绝的后!还有傻柱那傻不拉几的更……” 他自忖要是有李源这头脑,早玩儿死这一院子王八蛋了! 可惜啊,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相信那群黑了心的坏人? 只是他话没说完,房门忽然被推开,就见傻柱一手提着一个凳子,瞪眼朝许大茂走来,咬牙道:“孙贼,今儿爷爷非教教你怎么做个人!” 说罢将手中凳子放地上,然后两步上前在许大茂惊骇欲绝的神情中,一拳打中下巴,许大茂惨叫一声倒地。 李源忙劝道:“冷静冷静,柱子哥,不至于……” 傻柱也是人来疯,不拦还好,有人拦着反而更要下重手,不仅又踹了许大茂一脚,还摆出哥哥的谱,指责起李源来:“你也是,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甭和这孙子搅和在一起,你就是不听。刚得亏你没和这孙子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不然我连你也一起揍!” 李源笑眯眯道:“是不是哦?” 一边说,一边漫不经心的走上前。 然后挥了挥手,如不经意间拂开一些灰尘般在傻柱神情轻轻拂过,傻柱便觉得身体一麻,想伸手抓住李源问问怎么回事,却发现刚一动手,心口就根针扎的一般疼,他眼神变得有些惊恐的看着李源,道:“兄弟,我可没得罪你吧,就是当哥哥的怕你跟人学坏,你可……你可别害我啊!” 这一会儿,只披了件袄站在门口看热闹的易中海和贾东旭都发现不对了,傻柱的脸色白的吓人,而随着李源往一旁偏了偏,两人这才发现傻柱心口下一些的位置上,居然插着一根亮堂堂的银针! 易中海骇然惊怒道:“李源,你干什么?” 贾东旭也惊喜叫道:“李源,你要害人?!” 许大茂倒是得意了,狼狈的站起来后,朝着傻柱裤裆上就是一脚,傻柱脸色都青了,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瞪着许大茂想吃人。 许大茂吓了一跳,可看傻柱居然真的动不了,奸笑着还想动手,可是李源警告道:“你再动手你也一样啊。” 许大茂忙停下,转头惊喜的看着李源道:“兄弟,高人呐!!” 要知道傻柱可不止在四合院里打遍全院无敌手,整个南锣鼓巷,周围几个大院儿,甚至轧钢厂里,他都是数一数二的打架好手。这小子打小跟人学过摔跤,有几下子。 没想到,居然栽在李源手里了!! 李源不理他,又一拂手,将正巴巴看着他的傻柱身上的银针给拔了下来,并在其心口拍了两下,方笑眯眯道:“怎么样,还想不想揍我了?” 这是气关穴,又名气门,在左胸下二横指处。 这招是李源在京城中医学院跟一位老教授所学:进针三寸,可闭气。进针五寸,可逆气。进针七寸,就绝气…… 李源只学到三寸针,再往深里学就太难,也太险了,他就没花过多时间浪费在上面。 傻柱下意识的动了动胳膊,发现居然已经好了,登时又高兴起来,看着李源道:“咦,兄弟,你还有这手功夫?” 李源摇头道:“就是一些简单的医术,勉强自保而已。柱子哥,有话好好说,打架哪能解决问题?” 傻柱哼哼一笑,显然并不很赞同,又狠狠的看了许大茂一眼,随后说道:“谁让这孙子背后当小人的?” 许大茂可能觉得有了人身保障,这会儿很是支棱起来了,“呸”的一声道:“谁小人?我看你才是小人,还是躲外面偷听的小人!” 傻柱黑脸一红,对李源道:“源子,我可没偷听啊,我是来给你送凳子来的。” 李源看了看地上的两把掉了漆的木凳子,笑道:“那敢情好,三十六条腿,转眼就凑齐八条了!” 傻柱嘿嘿一乐,然后转头对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易中海道:“一大爷,刚我来给源子送凳子,就听许大茂这坏种在里面说咱们的坏话,还骂您和老太太太毒,所以是绝户,说你们勾结一起作威作福。结果人源子说什么? 人说你们不至于,您和老太太就是想找个养老的,才偏疼我些,可人又不是圣贤,谁还能没点私心?这不是罪过,还说您二位好着呢。 源子还劝许大茂,有朝一日许大茂落难没吃的了,我肯定拉扯他一把。您听听,源子说的多好?可许大茂这孙子还骂源子蠢,骂您和老太太毒。今儿我非好好教训教训他不可!” 易中海有些诧异的看向李源,刚才许大茂和贾东旭骂完架后,他就看到傻柱悄眯的跑到西厢北屋门口猫着偷听,他并没拦住,也想听听李源和许大茂两个小人憋什么坏水。 没想到,李源居然没说坏话? 瞧见易中海的眼神,李源呵呵一笑,道:“一大爷,您甭这样看我。我爹多少读过一些书,打小教我君子不欺暗室,我要对您有意见,肯定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 易中海一时不知该夸还是该骂,傻柱却愈发看李源顺眼,高兴道:“欸,这才对咯!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说完就完!可甭跟小人学,那不是玩意儿!” 李源又笑眯眯道:“大茂哥也是关心我,提醒我人心复杂。对错且不论,心思是好的,人情我得领。” 本来面色不大好看的许大茂又眉飞色舞起来,冲李源竖起大拇指道:“我算瞧明白了,咱们这院儿,就兄弟你是好样的,拎得清!” 李源笑骂道:“行了,大晚上的都甭闲扯了,回去睡吧。今儿你和柱子哥都送了礼来,明儿晚上我炒两菜,弄瓶好酒,请你们两一请。” 许大茂、傻柱怎么想且不提,易中海心里却难受坏了。 这四合院里,谁家请客不得特意跑他家里来,请他出面,并以请到他一大爷为荣? 偏偏这小子,当着他的面请客,连看都没多看他一眼。 易中海待不下去了,和面色同样难看的贾东旭抬脚走人。 傻柱心里都有些过意不去了,对李源小声道:“兄弟,咱们院儿请客,就算三位大爷请不齐,这一大爷可不能少啊,这是礼数……而且你请了一大爷,他能少了乔迁礼?一大爷体面着呢。” 李源笑道:“我就怕他这一手,我请了他,万一他带个大件儿来,我可怎么办啊?” 如今能称得上大件儿的,就是缝纫机、自行车、手表、收音机…… 傻柱和许大茂一起哈哈乐出声来,这事想的太幽默…… 不过两人笑着笑着一对眼,又瞬间收敛,都觉得晦气,怎么和这孙子笑一起了? 李源又道:“主要是年轻人一起吃饭说得开,也热闹。有老一辈儿在,放不开没劲。回头再单请老一辈。”画饼嘛,多简单。 傻柱高兴了,道:“欸!这就对咯!明儿晚上做饭的时候我过来,咱有这手艺啊。不像有些人,单滋一张嘴来混吃的。” 说罢,背着手笑呵呵的走了。 许大茂在背后做着鬼脸,又和李源说了两句闲话后也走了。 等彻底清静下来,李源熄了煤油灯,躺在炕上,看着脑海中漂浮着的一个明晃晃的数字:5123,笑的合不拢嘴。 今晚,可以来五次!! 也不知道,这回能不能抽出好东西来…… …… 第九章 那些年抽到过的宝贝…… 前世,李源本是一个极平凡的普通人。 和大多数芸芸众生一样,所以他拥有过的好东西并不多。 尤其他还是一个八零后的农村娃。 这辈子拥有过最贵的东西,大概就是那套在五线城市里价值几十万,足足有一百四十四平的大号毛坯房! 上天也算待他不薄,知道他心心念念的都是这套房,所以哪怕穿越了仍给他送了过来。 感谢老天爷! 等到了四合院,负面情绪收割的速度暴涨,容易了许多,抽到的东西反倒没那么值钱了。 到底还是城里人文明些,一般情况下不会动手,不像在秦家庄的时候,别说大老爷们儿,就是那些老娘们儿,气不顺的时候也会挠人一脸血。 太可怕…… 所以在秦家庄好久才攒够一千负面情绪值,直接给了套房,成了随身空间。等到了四合院,抽到的都是一些小东西,比如说小时候家里用过的马灯,盖过的被褥,用过的暖瓶,以及李源曾买过的油盐酱醋米面茶,秋衣袜子等,甚至是一顿外卖…… 抽到的奖品大多数平平,除了这套毛坯房外,最有价值的,大概就是那套前世幼时父亲给他买的红色儿童读物:《小兵张嘎》。 也正是这本足足一百三十五万字的红色儿童读物,才让李源出村后的这几年,既能活的滋润,又有足够的钱粮去访名师,录古方,求人教他一些前世早已失传的中医绝技,譬如对傻柱施展的闭气针。 一百三十五万字的小说,以新人价千字六元支付稿费,一下子就让李源在中医学院时到手了八千块钱的稿酬。 这年头的文艺界,真挣钱。 在猪肉一斤也不过七毛钱的年代,八千块绝对是一笔巨资。 哪怕以易中海一个月九十九块的超高工资,也得不吃不喝攒上七八年才行。 李源就是用这笔稿费,不时的给赵叶红家里送礼,不断拉近关系,又请赵叶红帮忙介绍了些中医世家的名师,才使得他的医术根基扎实的惊人。 中医虽是大方科,不过赵红叶本人最擅长女子妇科些,李源当然想学的更全面。 除此之外,这几年间李源还陆陆续续不停歇的拿钱从农村买入白面、玉米面、小米乃至玉米粒等粮食,以及猪肉、牛羊肉、狍子肉、兔子肉等肉食,还有其他诸多粮油,足足囤满了两大间卧室的空间! 虽然五五年推出了粮票,但刚开始时并不严,并且大食堂开办前,农村家家户户都有存粮,只要舍得花钱,买起来并不困难。 这些都是以那八千块稿费打底才能办到的。 真·知(文)识(抄)改变命运! 如果没有这部《小兵张嘎》,那李源压根儿没心思去八方拜师学习医术,光为了即将到来的三年自然灾害及之后长达十余年连饭都吃不饱的饥寒日子,他都要操碎了心。 哪像眼下,日子过的充实而悠闲…… 趟在暖和的炕上,李源感谢知识,也感谢命运! 搓了搓手,李源将身上恒源祥牌纯棉秋衣的袖子撸起,“呸”的一声啐了口,摩拳擦掌了一番后,他轻声念了句:“抽奖!” 脑海中毛坯客房内,墙壁上挂着一面硕大的表,几乎占了半面墙。 表上方悬浮着一个闪耀的数字:5123. 随着李源一声抽奖,数字一阵模糊,随即变成了4160。 本来应该是4123,可是来自贾张氏、贾东旭、易中海、秦淮茹、棒梗等人的负面情绪源源不绝的增加着,数值也不断变化着…… 李源顾不上去理会这些,他死死盯着表身上疯狂旋转的指针,差不多一分钟后,指针才缓缓停了下来,表前凭空出现了一个物什。 李源定睛一看,有些失望,居然是一本前世大学里得到的信笺:XX中医学院。 这个学院,现在还没建立呢,压根不敢拿出来用…… 将信笺本收回空间随手丢一旁,李源不气馁,又道了声:“抽奖!” 又减少了一千数值后,钟表指针也再次旋转起来…… 漫长的三十秒后,表前又出现了一个物品。 李源见之眼睛一亮,脸上也满是惊喜,居然是一塑料袋大白兔奶糖!! 这在当下可是极好的东西! 大白兔奶糖虽然早在五十年代初就在盛海诞生了,但真正进入寻常百姓家,那得是八十年代后期,甚至九十年代。 前世李源家,就是等到八十年代后期才能在过年的时候吃上一回大白兔。 眼下的大白兔奶糖,绝对是稀罕品,别说普通百姓家,就是厅以下的官员家庭里也很难见着。 非常贵不说,甚至都不在价钱多少,关键是有钱也买不着。 别说其他地方,就是产地盛海,也是一糖难求。 除了顶级的大院孩子外,寻常干部家庭也只有趁着去盛海出差的机会,或许才有机会买一袋大白兔奶糖回来给孩子,即便如此,也是一周才舍得给一颗。 正因为这样稀缺,百姓中间逐渐将这种奶糖神话了,成了十全大补丸一样的存在。 即便普通干部家庭里不拿它当补药,也是极佳的送礼礼品。 有了这一袋大白兔,李源就更有把握多拜几个名医,多学几手绝活了! 中医素有伤寒学派、寒凉学派、易水学派、攻邪学派、补土学派、滋阴学派、温补学派、温病学派共八大门派,目前每一派都有高人在京编方,都有绝活儿!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等到了明后年,自然灾害开始,这些人在京城就很难待下去了,以后估计也很难再见着。 因为他们注定熬不过那场暴风雨…… 滚滚大势下,李源能做的也只有自保。 能多做一些的,就是尽量将这些绝学传承下去…… 将大白兔收好后,李源再度抽奖,可惜这一次就很寻常了,就一袋面粉。 又开了两次,一次是一大包卷纸,还有一次居然是一份早餐:两包子一鸡蛋一碗豆腐脑…… 李源也不生气,本来就是锦上添花的事,不管给件什么都令他开心! 且有了那包大白兔打底,今儿就算是大丰收了! 收拾好险些崩塌的道心,李源开启了最后一次抽奖,这次的奖品,却让李源有些笑不出来了,甚至隐隐浮起一抹回忆中的羞愤: 好大一箱,万艾可? 前世他虽财力平平,属于给全国人民平均财富拖脚后跟的那种,可相貌却称得上不俗。 再加上平日里读书多,身上有种书卷气,所以“有幸”入了某富婆之眼。 不是富婆不香,哪怕这个富婆是开养猪场的。 可年纪比他大了快二十岁不说,还结过三次婚,有五个孩子。 嘴里见天叼着烟,牙齿黄的和厕所的尿垢似的……哕! 所以,即使保时捷钥匙就在眼前,李源仍旧选择宁死不从。 结果惹恼了人家,报复的手段随之而来。 不愧是养猪的富婆,也真够操蛋的,打听到李源医院开全院年会的时候,派了位风骚入骨的美女,当着所有人的面,送了好大一箱显露出牌子的万艾可,交给了李源。 打那以后,李源周边围绕的小护士们,就再也看不见了…… 毕竟,长的再好看,也是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有啥用? 可他明明将那一箱药都丢了,怎么还能算拥有过呢? 娘希匹! 将被子往头上一蒙,李源埋头大睡。 爷们儿差点都要将炕顶出一个坑来,还用得上万艾可? …… 翌日清晨,一大早天蒙蒙亮,李源就起床了。 这个时代的睡眠真的太好了,夜晚太安静,尤其是四合院里,连狗叫鸡鸣都没有。 再加上没有什么焦躁的压力,晚上九点睡,早上五点半就自然醒了,精神十足! 出门跑了回公厕,蹲了会儿坑,屁股冻的冰凉,草草起身,万幸抽到过卷纸,不然…… 出了厕所,居然遇见从女厕方向出来的秦淮茹。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什么话说,一前一后回了四合院。 李源心里感慨,看来秦淮茹眼下还远未铸就莲花金身悟得血蚊神通。 到中院水龙头前洗漱完毕后,又回屋练了一个小时的五禽戏,随后就着豆腐脑吃了俩包子,还不错。 吃完饭又往炉子中间换了块蜂窝煤,收拾利落了,李源拿出一本《儒门事亲》读了起来。 《儒门事亲》是中医攻邪学派的著作,以攻击邪气为主要治疗手段的一个学派。强调邪留则正伤,邪去则正安,善于运用汗、吐、下三法。 此派认为,疾病乃邪气侵体所致: “夫病之一物,非人身素有之也。或自外而入,或由内而生,皆邪气也。” “人身不过表里,气血不过虚实。表实者,里必虚。里实者,表必虚。” “邪之中人,轻者久传而自尽,颇甚则久传而难已,更甚则暴死。” 此派善用“汗、吐、下”三法治病,一般中医是不敢的,所以攻邪派颇有几分“黄老邪”的意思。 大概又看了一个半小时后就停下来了,一来收获颇丰,需要沉淀沉淀,二来院内已经开始嘈杂起来。 看了看窗外院内人头攒动,李源手中书册收入空间,起身伸了个懒腰。 他不是没想过前两年趁着有钱,公私合营前私房也能交易时买一套一进四合院。 可后来想想还是作罢了。 哪怕一进四合院,至少也有六七间房。 前几年不算什么,可打今年起,大跨步前进期间,全国从农村调入城市人口达三千多万,尤以大城市为主。 …… 所以他还是决定不折腾为上。 眼下这样正好,两间房够住。 就算真想买大宅门,等将来政策放开后,有的是机会。 将窗户关好,李源将小铁锅放在炉子上,从空间取出昨天吃剩下的红烧肉,汤汁倒进锅里,添了稍许水后开始熬。 他不在意锅里的味道如何,哪怕熬糊了也无所谓,只要升腾出来的热气香味够浓就成。 等熬的满房红烧肉香味,眼看隔壁又开始骂街后才加水烧开,又取出了些二合切面下锅里,而后猛的打开窗户。 好家伙! 汹涌的红烧肉香滚滚扑向了院内洗漱、打水、洗菜的住户们。 都是睡了一宿饿了一晚上的人呐…… 全院二十多家,一百多口子,大早上多聚集在中院,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可这会儿,却齐刷刷的吞咽起口水来,声音大的吓人。 一双双眼睛狼一样的看向西厢北屋方向,目光都快成绿的,然后就见李源端着饭盒走出来,饭盒里还冒着蒸腾的香味儿…… 感受滚滚而来的负面情绪,李源心里笑开了花儿,站在前廊下面上却无奈的对着饿狼般的街坊们说道:“实在对不住了各位,我也没法子。昨儿给后院老太太送了回红烧肉面,她老人家闹馋嘴,非让我今儿再送一回。今儿中午有事不能回来,只能早上给那馋老太太送去。我一口没吃,不信大家去看看锅里,连汤都没留一口。没法子,得先照顾老人不是?对不住了各位,对不住了!” 说着,捧着饭盒往后院走。 背后一片咬牙切齿声,易中海看的心里窝着一团火气,憋的他快发疯了。 这路数都快让这小子给糟践臭了,以后尊敬老人四个字谁还愿意听? 那他还怎么弄? 李源却是目光温润,脸上露出的笑容,不住的与人点头打招呼,语气真诚和气,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脑海里的负面值收割的让他心情愉悦的哼起了戏腔:这锭银子三两三,送与大嫂做养奁,买绫罗做衣衫,打首饰置簪环,做一对少年的夫妻…… 贾家门口的秦淮茹听了,没好气悄悄白他一眼。 她是极聪明的人,怎会看不出李源是故意存了戏弄大院住户的孬心,虽然不知道他图什么……难道只是单纯的坏? 心里又有些奇怪,当年在秦家庄的时候,没发现李源这么坏啊…… 贾张氏在屋里却怄的不行,啐骂道:“呸!这短命的,也不知道拿来给我吃,光给那老不死的吃顶什么用?” 贾东旭则好奇:“昨儿就送了回,今儿一大早又送,他家里到底有多少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棒梗眼珠子转了转,挤出门外,很是耐心的看着李源去了后院,又从后院回来,背着包离开了。 等人一走,他就悄悄的走到北屋,推门而入。 …… 第十章 人情世故 “王姨,我来看看您。吃了嘛您內?” 出了南锣鼓巷往南走三百多米,就是棉花胡同,街道王主任家是一处小二进的独门四合院,李源敲开门后,一本正经问候道。 王主任名唤王亚梅,有些意外的看着李源,听他开口后气笑道:“不世故就别去装世故!” 李源惭愧一笑道:“我师父说,虽然我们靠技术吃饭,但多少还是要学一些人情世故。不然医术再高,也有倒霉的时候。” 为什么赵叶红那种性格清冷的人都觉得人情世故重要?还得从中医的惨状说起。 而除了上面和西医对中医的倾轧外,中医各大派内部的倾轧,也可谓相当惨烈。 赵叶红让李源多学些人情世故,也是因为见多了国手级别的大医因为不通人情,下场凄惨的缘故。 王亚梅是皇城根儿的街道主任,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些,她笑了笑道:“能学一点也好。” 一边往里让,结果发现李源手里居然提着东西,不悦道:“小李,你这是干什么?” 李源笑道:“王姨,这可不是送您的。” 王亚梅讶然,却不信,道:“不送我你拎我们家?你说的不是送我的,一会儿拿走!” 看着王亚梅严肃的脸,李源笑道:“来的路上正巧碰到一老乡,居然提着两条鲫鱼。也是奇了,护城河里的冰还没解冻完,不知道他们从哪钓出来的鲫鱼,还是鲜活的。这不,我听说嫂子生了正在坐月子,王姨您还四处淘换鸡蛋。这鸡蛋可没鲫鱼汤好,我就擅自做主给买下来了。 这鱼我是送给嫂子的,听说大哥在部队上当兵过年都没回来?大哥是去东边打过老美的英雄,嫂子在家坐月子,我尽一份心总不为过吧?当然,您要非得两袖清风,要个清官的名声,给我两毛算买鱼的钱也成。” 王亚梅气笑道:“又胡说!两毛好干啥?行吧,我领你这份情,也替你大哥大嫂谢谢你!”顿了顿又道:“小李,你说你都这么会说了,还学什么人情世故?刚才故意拿我开涮是不是?怪不得我在街道都听说了,你小子蔫坏儿!”这是反应过来了。 李源叫屈道:“天地良心!您去我们院打听打听,我的名声不知有多好。我自己吃窝头,得了半斤猪肉还给后院聋老太太做了红烧肉面改善生活。给街坊四邻看病,就没收过钱!” 王亚梅听闻诧异道:“看病不收钱我知道,你怎么还自己吃窝头,给聋老太太吃红烧肉?” 李源道:“我们院一大爷说聋老太太给红军和八路军都做过鞋,我这人最崇拜的就是这样的老同志。他们为了国家和人民早年间吃了那么多苦,如今就不能让他们再吃苦了。我能做的也不多……” 王亚梅扯了扯嘴角,不过看向李源的目光柔和了许多,道:“你们院那个聋老太太的情况有些特殊,你往后不必如此了。” 二人进了北房客厅坐下后,李源惊奇道:“她不是?不能吧,那国家还每月给她发五块钱?” 可别说什么低保户、五保户,那是八十年代后才有的政策。 以眼下的国力怎么可能负担得起那么多孤儿寡母…… 易中海不是莽撞人,其他四合院住户也不都是傻子,没点根脚敢这么宣扬? 再者,当下这情况,街道几乎把家家户户都摸清了,哪座四合院刮的什么风更是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对于聋老太太的身份,李源还真拿不准。 王亚梅摇头道:“这里面的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只要别欺负孤寡老人就行。其他的,倒也不必在意。” 李源心里有数了,点了点头,不过他本来就存了其他目的,倒也不是真的只为了敬老…… 王亚梅接过李源手里草绳编织的“提包”,打开看了眼,一股新鲜土腥味扑面而来,她高兴道:“还真是鲜鱼,太好了,晚上炖个鲫鱼汤,好下奶……小李,你坐着喝茶,我把鱼放厨房里去。中午我给你做好吃的!” 李源摇头道:“王姨,您快去忙您的吧,千万甭客气,再说今儿中午我真有事,得去我师父家里,我师爷在家等我呢。好不容易才把我师爷哄的松了口,愿意教我几招绝活,我得赶紧去好好学!下回找机会再来尝您的手艺……” 听他这样说,王亚梅有些无奈,可见他如此向学,也有些欣慰,道:“你这孩子,主意忒正了,什么话都让你说全了!非得中午去,晚上去不行?” 李源笑道:“也是昨儿说好的,不好改。”说着他岔开话道:“对了王姨,我不是搬家了吗?虽然房子还能住,但我想修整修整,以后接我爹妈来住些日子。前年他们来看到我住的那个门房后,我娘是哭着回去的。现在转正了,手里也有些余钱,我都好好规整规整,也好让家里老人宽心。您肯定知道咱们附近哪有可靠些的手艺人……” 王亚梅笑道:“知道知道,这事好办,咱们街道就有自己的工程队,方便。你有这个心是应该的,有孝心是好事。这样,晚上吃过饭我也没什么事,带人过去看看。” 李源忙道:“谢谢王姨!有您出面那我就放心多了,弄这房子花了我积攒几年的本钱,不容易呢,可得修整结实点。” 王亚梅见他说的坦荡,心里更生好感,笑道:“往后就好过多了,城里就你一人,一月三十七块五的工资,再加上医院的一些福利补贴,怎么花也花不完。现在手上钱凑不凑手?不够用我先借你,回头等有了再还我。反正我也不担心你还不上。” 人心都是相互的,李源能在路上看到有人卖鲫鱼想到她儿媳妇坐月子,她就领这个人情。 李源笑道:“凑手,够用呢。跟着师父出过几次上门门诊,人家谢礼我师父不肯收,都给我了。” 王亚梅道:“那行,晚上我就带着人去看看。要是不大修的话,个把星期就能办好。” …… 从王亚梅家出来,李源径直去了京城百货商店,拿着赵叶红送的自行车票,又花了一百四十块钱,买了一辆凤凰牌自行车。 当下自行车是个稀罕物,主要是票难弄,钱倒还好说。 当然,也不至于就成了后世的奔驰、宝马,否则傻柱一个工人食堂的厨子给他妹妹雨水买辆宝马开着去上学也不像话…… 出了京城百货,找了个修车铺花了五毛线让人将自行车的辐条和各处零件能上紧的都紧了遍,又去派出所砸了钢印上了户,这才骑着往北海附近的黑芝麻胡同行去。 路过某个无人路口时,自行车车把上多了两个袋子,一袋四色点心,一袋里装着二斤羊肉。 到了黑芝麻胡同孙家,李源自己推开门,把自行车一并推了进去。 这里他来过太多回,一点也不外道。 刚进前院,就见一穿着花棉袄,扎着两条马尾辫,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在影壁旁边叉腰训斥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看到李源出现,如同看到了大救星,激动喊道:“源子哥来了!” 男孩叫孙建国,是共和国的同龄人,他这个年纪叫这个名字的,唔,成千上万。 这是赵叶红的小儿子,正是人憎狗厌的年纪,淘的跟皮猴似的。 上来就扒李源的车把,想抢那两个袋子,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女孩是他二姐,叫孙月玲,今年十五,看到弟弟如此没礼貌,清秀漂亮的小脸都扭曲了,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条儿,朝孙建国身上狠抽起来。 这男孩有多皮,硬着顶着屁股上的痛,也将李源车把上的两个袋子解下来,疼的龇牙咧嘴却还是嘻嘻乐道:“嚯!稻香村的点心匣子,有枣花酥和牛舌饼!源子哥,讲究!”又打开另一袋子,发现是肉,同样高兴:“羊肉!!今儿可有口福……哎哟疼!” 眼看着树条已经往脑袋上抽过来了,孙建国吓的抱头鼠窜,还不忘拿着两个袋子,一边跑一边回头做鬼脸。 等孙月玲猛一扬手,孙建国又“哎哟”了声,倒退时绊了一跤,却也不怕疼,又连滚带爬的跑了。 孙月玲气的眼圈都红了,站在那胸口剧烈起伏着,还不忘埋怨李源:“源子哥,你就让他这么没礼貌?你踹他啊!不然回头我妈还要怪你!” 李源笑道:“正是淘气的年纪,过两年你再让他这么淘,他都不好意思了。” 算一算年纪,十年后这小子正好踩到上山下乡的门槛儿,好日子多着呢。 眼看孙月玲不依,李源翻手伸出,笑道:“看看这是什么?” 孙月玲本来还生气呢,可一看到李源手里的东西,登时有些移不开眼睛了,小脸羞红,惊喜道:“呀!源子哥,哪来的大白兔呀?” 李源笑眯眯道:“你管哪来的?赶紧吃了,一会儿建国那小子又来抢。” 孙月玲这才羞答答的从李源手里接过奶糖,打开后放进嘴里,香甜的她眼神都快化了,看着李源小声道:“我大姐今天来了,我妈正在里面生气着呢,源子哥小心点。” 李源闻言大为吃惊道:“月香姐回来了?” 孙月香是孙达和赵叶红的大姑娘,很是温柔漂亮,工作单位也好,在大学里当讲师。 一切都很好,偏偏四年前因为狗血的英雄救美故事,喜欢上了一个在前门大街拉黄包车的苦力。 这对孙家和赵叶红而言,完全是无法接受的事。 可孙月香咬死认定了就要跟那人,结果无论是孙达还是赵叶红,在两人成亲后都不许孙月香再上门了。 孙月香也硬气,不上门就不上门,可谁知天意弄人,那男人也是个无福的,结婚第二年刚生了个闺女,就出了意外死了,留下孙月香和一个闺女,外加一个卧病在床的老娘和还上学的弟弟、妹妹…… 总之,本来勉强还能过得去的日子,一下到了极艰难的地步。 就算这样,孙月香也一直咬牙坚持了两年。 却不知今日突然上门,是为了什么。 八成啊,是日子过不下去了…… 这种家务事最让人头疼,清官都断不清,何况他一个外人? 李源有心掉头往回走,可也知道这会儿逃跑不合适。 赵叶红甚至孙达对他都极好,不拿他当外人,他这会儿躲清闲,就有些不地道了。 师徒父子、师徒父子,师父有事的时候掉头就跑,那还谈什么师徒父子? 没法子,将自行车支好后,李源和孙月玲一起去了正房。 …… 第十一章 《甲乙针经》 孙家也是一套小二进院,四合院被收拾的颇为雅致。 过了二门,顺着抄手游廊一路到了北房。 一进门,就看到一个面容憔悴的年轻女子坐在靠门口的椅子上流泪,身边还站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姑娘,怯怯弱弱,看起来瘦的过分。 赵红叶本来就严肃的脸上,此刻尽显激愤。 孙达好一些,但眉宇间也多见无奈和气愤。 正中间坐一老爷子,须发皆白,眉毛很长,长眉真人似的,他倒是轻松些,一手揉着核桃,一手抚摸着跪在地上垂头丧气的孙建国的脑袋,看到李源进来,还微笑问了声:“源子,羊肉从哪买的?还怪新鲜。” 李源干笑了声,道:“我农村人,托朋友买的。” 这老头儿不是好人,祸水东引啊。 果不其然,就见赵叶红瞪眼看来,严厉教训道:“钱多的没地儿花了?不年不节的,买什么羊肉点心?” 李源头大,解释道:“这不是昨儿搬新居了嘛,过来一起庆贺庆贺。师父您也知道,我爹娘都不在跟前,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孙达暗中竖起大拇指,绝! 这小子太懂女人心思了,卖惨卖的不要脸! 果然,赵叶红脸色舒缓下来,道:“想庆祝来家里,我做些好吃的就是。现在的肉哪有那么好买,我警告你,不许去鸽子市。正经人,谁去那种地方?”最后一句声量又突然拔高,看来是有故事。 李源忙表态道:“师父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别说犯法的事,就是擦边的事也从来不碰。我是在农村苦过的,更珍惜现在的一切。” 赵叶红终于满意了,点头道:“对你我放心的很。我说的话,你从来都记在心里,也一直按着去做,不枉费我的一片苦心。可有些人,对她们再好也没用,好像我们做父母的天生欠他们的一样! 付出了那么多,他们接受起来天经地义,可是等到让他们听话的时候倒来劲儿了,死活不听! 好啊,你不听随你,有能耐你自己走下去。 怎么就掉火坑里了,过不下去了? 还去黑市,让人抓了被单位通报批评停职! 你一辈子都毁了,这个时候想起来还有一个家? 可你现在回来的目的是什么?要钱,要粮,再让我们去拉扯你那个火坑? 让你离婚还不肯,你究竟想怎么样?!” 看着捂脸哭泣的孙月香,以及在一旁被吓住了,抿嘴大哭起来的小女孩,客厅上的气氛沉重到了极点。 孙达的脸色都很难看起来,赵叶红那么要强的人,眼中也是泪花闪烁。 孙月玲小心的拉了拉李源的胳膊,目光里满是央求。 李源愈发头大,可也没办法躲,赵老头儿居然也给他使眼色。 他没办法,装作在裤兜里掏了下,手里又多了一个大白兔奶糖,交给眼睛一亮的孙月玲,对着那个大哭的孩子使了个眼色。 孙月玲会意,忙上前抱起小外甥女,笑道:“囡囡不哭,瞧二姨手里的是什么?” 小丫头还没反应过来,一直装鹌鹑的孙建国来精神了,激动喊道:“大白兔!!” 刚一出口,赵叶红算是找到出气筒了,拿起圈椅旁边的野鸭子毛掸子,朝孙建国头上一通招呼,真下狠手啊,打的孙建国哇哇直叫。 好在赵老爷子赶紧拦了下来,孙建国也不管一头毛,只是眼神哀怨的看着李源。 李源嘿嘿一乐,道:“没你的份!” 孙建国心都碎了,刚挨打那么狠都没哭,这会儿眼泪说掉就掉,又被赵叶红责骂了几句,居然还敢还嘴:“大姐不是想要奶卡吗?我让给小慧了,谁让我是当舅舅的!我以后没奶喝了,想吃个大白兔还不行?” 不等赵叶红发飙,李源笑道:“哟,好小子,是个爷们儿,给你一颗吧!” 说罢,又扔了一块大白兔给他。 孙建国抄起后,根本不敢看他妈,撒腿跑没影儿了。 李源见赵叶红正瞪他,嘿嘿一笑,离远一点坐下后劝道:“师父,月香姐今年才二十五,就算人生有些挫折,还有大把的时光,哪就毁了人生了……师父,我将来要是生个姑娘,那不管她做什么决定,也不管她想干什么事,我都顺着她,依着她。 家是什么地方啊?是姑娘最后的依靠啊。 我知道您和师公都是为了月香姐好,是想她有个幸福美满的人生。我也一样,我也希望将来我闺女有个幸福美满的人生。但我不怕她走弯路,只要有我在,家就是她永远的避风港湾。 我要告诉她走弯路并不可怕,只要坚持……” 眼看赵叶红眼睛越发冒火,孙达也吹胡子瞪眼看着他,李源也是个没节操的,话锋一转,话又说过来道:“当然,如果明知是个火坑,是深渊地狱,那就得早点回头了。得弃暗投明不是? 有时候不做选择,不看前路,只是埋头往前硬顶,就会出现自己感动自己,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的情况。 月香姐,您还记得我吧?我李源啊,师父的关门弟子。” 孙月香说不出话来,只是点了点头。 孙月玲在一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怎么就关门了?我妈以后说不定还收弟子呢。” 李源摇头道:“那是收学生,和收弟子是两回事。” 赵叶红都气笑道:“你脸皮又厚了是不是?” 李源嘿嘿一笑,对仍低着头的孙月香道:“这个世界上最疼儿女的只有父母,不用我多说,月香姐您也是当妈的人了,应该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要不是为了这个亲闺女,我估计您也不会回头。 可您呢,您以为师父和孙叔说这些话,这么生气是为了您走投无路登门求助吗? 是因为他们觉得丢面子吗? 不是啊,他们真正生气的是月香姐您将日子过成了这样,看着您这样糟蹋自己的人生,他们心如刀割,他们心痛啊!” 孙月香听至此,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刚被孙月玲哄好的小慧也跟着哭了起来…… 等孙月香跪倒在地,对着赵叶红、孙达磕下头去自责不孝时,孙月玲也跟着哭了起来。 赵叶红和孙达居然也在抹泪…… 赵老爷子目光古怪的看了看李源,咳嗽了声后瞪眼,让他差不多就行了,赶快办完。 李源扯了扯嘴角,将孙月香拉起来道:“那边的情况我也听说过一些,一个患病在床的婆婆,一个读书的小叔子和一个小姑子,再加上小慧……其实并不算什么大问题,没你想的那么绝望。 那边的小子、姑娘都大了,都上中学了,就差些学费和生活费。您实在过意不去,每月支援些生活费就好,他们自己都有粮票定额。 您呢,回到这边来,小慧肯定也有人带,而且保准比在那边过的更好。 这样一来,方方面面都周全了,您也可以开始新的人生,还没辜负任何人,对不对? 很简单的,只要您别再钻牛角尖……” 孙月香闻言,有些心动,可似乎还有难言之隐…… 赵叶红见之怒哼一声,火气明显又上来了。 李源呵呵笑道:“是担心那位患病在床的婆婆吧?月香姐,您只是儿媳妇啊,她还有亲儿子、亲女儿在,也都十几岁了,难道不能照顾他们自己的母亲? 我劝您可别大包大揽的,别再贫家养出娇儿来,那反倒害了他们。 道理您肯定都明白。 您帮助他家是应该的,可以按月送些钱粮,直到那两个小的长大工作,但您现在更应该关心的是师父和孙叔,关心这些爱您的人。 尤其是,要关心您的女儿,您看看她瘦成什么了? 他们才是您真正的血缘至亲啊!” 孙月香终于被说动了,她怔怔的坐了片刻后,看向对面抹尽眼泪的赵叶红,声音沙哑道:“妈,我还能回来吗?” 不为了她自己,也为了她的女儿。 赵叶红刚擦尽的眼泪,一下又涌了出来,嘴唇颤抖的说不出话来。 倒是孙达,大声道:“好女儿,回来吧,回家来。爸爸等你回头,等的头发都白了。” 才被李源搀扶起来的孙月香,又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凄声喊了句:“爸!妈!是我不孝!”然后伏地痛哭,哭声断人肝肠。 李源看着都眼泪花花的,赵叶红上前,将孙月香扶起抱住,正好看到李源红着眼站在那掉眼泪,看的有些好笑,她拍了拍孙月香的后背,道:“行了,有什么好哭的?你才吃了几年苦,看看你师弟,打小在农村,家里那么多兄弟,就没吃过几顿饱饭。一个人熬到今天,年纪比你还小,吃的苦是你的十倍,这才比你懂事的多。 所以,你也不必觉得自己有多苦。不过走了几年弯路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还别说,气氛一下没那么悲伤了。 李源干笑着擦了擦眼睛,道:“师父,月香姐不是为了她自己,是为了小慧。” 赵叶红哼了声道:“要是为了她自己,她还不肯回来了是不是?” 李源忙道:“哟!您可别这么说,光为她自己,她早就回家了。不说这些了,要不咱们包饺子吧?正好有二斤鲜羊肉,让我好好吃一顿饱饭吧!您也知道,打小没吃过几顿……” 赵叶红白他一眼,目光中却难掩满意。 众人笑了起来,孙达上前拍了拍李源的肩膀,对妻子这个当儿子一样关心的弟子,又一次刷新了好感的高度,他大气道:“也别包饺子了,这会儿怕是来不及了,咱们去新侨饭店,今儿吃西餐。” 李源嘿嘿笑道:“师公,我可不爱吃那玩意儿。真不是拍马屁,鱼子酱吃起来还没我师父腌的酸黄瓜对胃口。啧,说着都流口水了。” 孙达无语的看着李源,这还叫不是拍马屁? 孙月玲都无语了,在一旁忍笑刮脸蛋羞他! 李源正色一些,道:“师公您甭不信,洋人懂什么叫美食?他们也就那么几样玩意儿,生牛排跟茹毛饮血没区别……我们院儿有一个谭家菜传人,又得了川菜真传……不像我,师爷那几样绝学硬搂在手里不肯教,非说什么传儿不传女,传内不传外,可怜我连一招半式真传都没学到,我那邻居叫傻柱,反倒得了两门真传。 怪不得厨艺越传越兴旺,中医越传越式微,敢情在这…… 算了,不提也罢,总之下月师父过生儿,我请那位朋友来掌厨,孙叔您也见识见识,咱中华美味绝不比西餐差!” 孙达面色古怪的看着李源,一旁赵叶红居然附和道:“就是,你师爷就是小气,宁肯绝了那点本事,也不肯传给自家人,好似谁乐得非要跟他学一样。李源,晚上我带你去找李业强李老,他是攻邪派的国手大医,咱们找他拜师去。” 李源惊喜道:“嘿,真是巧了,我最近也一直在学习《儒门事亲》,正在研究攻邪派呢!师父,干脆咱师徒二人改投攻邪派得了!” 赵老爷子不能忍了,哪怕知道这师徒俩在唱双簧,却还是拍案而起,气的胡子都飘起来了,怒道:“胡说八道!你们竟还想着去学攻邪派那种离经叛道的经派?我赵家乃正宗伤寒派传人,从张仲景、孙思邈到王好古、许叔微,哪个不是当世第一名医?你们居然敢反叛师门?!” 李源笑眯眯道:“瞧您说的,您老人家的《甲乙针经》舍不得拿出来教我,我们还不能另投名师?也是没法子啊!” 赵老爷子闻言一滞,随后仰头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建国那小子连汤头歌诀都背不下来,这么大了就只认得一味三七,指望他是没戏了。原指望你师父能多生个儿子,也好分赵家一个,谁知道……” “爸!!” 赵叶红差点没气死,怒视老头儿。 老爷子自知失言,干笑了声,对李源道:“我在这里多住半年,你每天下班了过来,一天两个小时,多了我精神头遭不住。半年内你能学多少是多少,能不能学到真本事,全看你自己。也就看你小子对你师父是真有孝心的,不然……哼哼!” …… 第十二章 我说:人不能太自私,不能只想着自个儿! “啊哈哈!” 孙家饭桌上,一阵又一阵的笑声不绝于耳,仿佛年节一般。 李源就着酸辣爽口的腌黄瓜,一口一个羊肉大葱饺子,吃的不亦乐乎。 他在孙家很自在,而且还越发放的开,对他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不藏着掖着,将四合院内的人和事说了遍,莫说孙达、孙月玲、孙建国等人,就连赵叶红和孙月香母女俩,有时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等一大家子笑的差不多了,李源就见恩师赵叶红似笑非笑的盯着他说道:“我先前就隐约听人说过,你在你们院儿干了好些不当人的坏事,我本来不信,没想到还真不算冤枉你。 李源,你从攻邪派学的那些手段都用在你那些街坊邻里间了?你小心点,真惹出众怒来,你也落不得好。” 李源大感冤枉道:“师父,我真是……六月飞雪啊。” 孙月玲笑的前仰后合道:“源子哥,你故意将肉味儿憋一屋子,趁人早上去中院洗漱的时候放出来馋人……得多损才干得出来啊,源子哥,您这还六月飞雪啊?我要是住你们院儿,我也骂你坏!” 孙月香又撑不住笑了一会儿,柔美怜人,她细声细语道:“这些顽皮手段,瞒不过人的,他们知道后,肯定会生气。” 李源嘿嘿一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就是得让他们知道,我不是好惹的。同时呢,这样的手段又不会给他们造成真正的伤害,尺度刚刚好。” 孙建国崇拜完了,看着李源激动道:“哥,还是您会玩儿啊!” 赵叶红没好气道:“哪那么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就说你干脆搬这边家里来,东厢有两间屋,你和建国一人一间,还方便你跟老爷子学习针法。” 孙月玲连连点头赞同,嘻嘻笑道:“源子哥,以后你来我们家,弄一屋子肉香出来,看看是什么后果嘛。” 李源挥手驱赶:“去!我不想活了我?” 孙月玲又咯咯直乐。 李源对盯着他的赵叶红道:“师父,真不是我不知好歹,我是这样想的。咱们中医行当,是非太多。五四年前,伟人同志没给咱正名的那十几年,上头直接给中医冠上不科学之名。然后就是无数的质疑、打压,既有外部的,也是内部的,后果堪称惨烈。 顶层的事咱干预不了,也没辙,但咱们内部,还有和西医之间的关系,不能再任凭人家对付咱了,得想法趋利避害,哪怕趋利不成,也得避开祸害。 所以一味的埋头钻研医术,不通世务,现在看来是不大可行的,还得知世事。 正巧我那边的院子里,什么样的人都有。多观摩观摩他们,对我的人生阅历有很大的帮助。其实好多事本应该亲身经历才更真切,可我又实在没有时间,只能取个巧。” 孙达点头赞赏道:“小李这个年纪就能有这样的思想,很不简单!叶红,咱们应该大力支持。孩子大了,终究要在逆境中锻炼自己,将来才能独当一面。小李如此,以后建国也是如此。 小李,如今全国上下各行各业都在大踏步的前进,气氛难免浮躁,你还能静下心来想这些,不错,很不错。” 赵叶红闻言,点了点头,就不再强求了。 对这个弟子,她的确寄予厚望,希望能历练出来,独当一面,成为一方精诚大医! 赵老爷子埋头吃了好一阵,这会儿抬头问道:“孙达,你真觉得全国各行各业都在大踏步的前进?” “……” 孙达一滞后,呵呵笑道:“报纸上说的,那还能有假?” 赵老爷子也是呵呵了声,然后转头问李源道:“李小子,你觉得呢?” 李源摇头道:“其他行业我不知道,但我出身农村,当过农民,所以我觉得农业口……恐怕会有问题。师父、孙叔,能多备些粮,就多备一些吧。” 孙达眉头微微一皱,道:“怎么说?这几年可一直都是风调雨顺,不缺粮。我看报纸上说,人家农村都在搞合作社,大食堂,吃的比城里好多了。” 这话倒不假,眼下全国上下结社吃大食堂,日子过的火热着呢! 上面也并非完全是拍脑袋,五八年之前的五年里,是建国以来取得很大成绩,大踏步前进的五年。 可惜了,历史长河于此时终究还是起了波澜…… 再加上那个公社大食堂……顿顿有肉顿顿吃白馍,什么样的家底儿能经得起这样造? 再看看今年的气候,北方冬月几乎没怎么下雪,南方也是,过年后一场雨都没下过,春雨贵如油啊。 没了这些油,庄稼怎么能保证? 师父、孙叔,我觉得粮食问题要从最坏的角度考 孙达眉头拧紧,缓缓点头道:“好,我知道了。正好家里去年新修了地窖,可以囤一些……” 李源犹豫了下,方道:“最好能囤多少,就囤多少。另外,囤粮一定要保密。一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二来,真到了那一日,别人知道家里有粮,都来借粮,给或不给都是问题。” 到了五九年初,也就是明年,农民们都开始挖野菜了…… 孙达长长舒了口气,看着李源点点头道:“知道了。” 随后又有些惋惜的看了看挨着赵叶红坐着的孙月香,可惜大的年长五岁,还造成了眼下这样的境地,不然说给李源,那才是真完美了。 再看向二女儿,又小了五岁…… 小五岁倒是不打紧,可总不能困着李源五年不找对象结婚生子吧? 这年头,二十岁不结婚的年轻人,并不算多。 孙达心里郁闷,举杯提了提,也不等李源回应,就仰头干了。 李源自然赶紧陪了一杯。 吃完饭又坐了会儿,和赵老爷子约定明天传艺的时间,李源就告辞回家了。 对于孙家的情分,李源心怀感激。 两辈子了,他做人准则就没变过,其实也和大多数朴实的国人一样。 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 赵叶红视他为入室弟子,和自家子侄一般亲近,那他也以真心回报之。 恩怨分明,就这么简单。 …… “哎哟,李源,你这是买新车了?!” 在孙家待到快晚上了,李源才骑着自行车回四合院,刚进前院就被阎埠贵拦下,看着李源手里的自行车,阎埠贵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眼下四合院里连一辆自行车都没有,许大茂的老子许福贵倒是有一辆载重自行车,可那是轧钢厂的,许福贵骑着下乡放电影时用的。 所以,李源这个从农村出来没几年,穷的叮当响的小年轻,竟成了四合院一百多号人里头一个有自行车的。 这到哪说理去? 感觉到来自阎埠贵的负面情绪源源不绝,李源本想直接进门的步伐也停了下来,他用力拍了拍皮坐包,啪啪作响,好似打在阎埠贵的脸上…… 他炫耀道:“三大爷您瞧瞧,最新式的凤凰牌,全价一百四十七,加上砸钢印什么的,统共花了一百五。” 阎埠贵表情都有些扭曲了,满脸酸涩道:“源子,你这车……怎么没装摩电灯?该不会是没钱了吧?” 摩电灯是当下非常流行的,装在自行车车头的设备,由一个灯头和一个小型发电机组成,靠和自行车轮摩擦带动生电。 一个就要八块钱,当下大多数苦力半个月的工资也就那么多。 李源笑眯眯道:“我们中医科不是西医,不用值夜班,我安摩电灯有什么用?再说,别人不知道,难道三大爷也不懂?” “什……什么?” 每当李源用知识分子的姿态谈话时,阎埠贵都有些心虚。 李源笑道:“这摩电灯是靠转轮和轮胎之间的摩擦阻力带动才发的电,这是初中物理学知识,三大爷不会不知道吧?再说,摩擦起来多废轮胎啊?本来能用五年的轮胎,这么摩擦起来,不用三年就得完。所以我觉着,没必要。” 阎埠贵笑不出来了,点头道:“懂……我怎么会不懂物理学……小李,你说的对,以后等我买车了,我也不装摩电灯。不是为了省钱,没必要!” 三大妈在一旁道:“小李,别瞧你这自行车了,快到里面去看看吧。贾家说要去告你呢!” 李源一点不吃惊,笑眯眯道:“三大妈,贾家又闹什么幺蛾子?” 三大妈看起来挺痛快,说道:“今儿你走后,棒梗去你房里偷红烧肉去了。还别说,真让他找到了半碗,拿回家后和他奶奶伙吃了。结果没一会儿,爷孙俩就开始拉。好家伙,这会儿贾家门口都站不了人,那个味儿哟!” 才和贾张氏打过一架,还被打哭的三大妈,这会儿开心坏了,说的强调和过年唱戏似的。 阎埠贵提醒李源道:“贾东旭找了一大爷,说你是故意害人,让你赔钱看病,不然就去告你投毒。” 李源哈哈笑道:“那敢情好,省得我自己跑一趟了。” 说罢推车往里走,不忘对跟上来的阎解成道:“解成,一会儿我让你去巷子口派出所叫人时,你可得机灵点跑快些。请来了我给你两毛钱,可你要是跑不快,一大爷指定让人把你拦下来,这两毛钱你就赚不着了。” “两……两毛钱?!” 阎解成声音都哆嗦了,眼下去看场电影也不过五毛钱而已。 两毛钱还可以买汽水,买散装点心,还可以买一大碗炒肝儿…… 李源乐道:“对,两毛钱。” 阎埠贵都羡慕了,要不是他作为三大爷指定跑不开,他都想接这差事。 老阎眼珠子转了转,目光瞄向了已经开始畅想暴富后幸福时光的儿子…… 该上交的那份,还是得上交啊。 李源不管这些,他推车刚进中院,果不其然,满院都是那味儿…… 李源不掩嫌弃道:“这也忒恶心了,谁家这么没公德心啊?就算拉你自家,把被窝当粪坑那也不成啊,臭味儿腌臜街坊四邻! 我说,人不能太自私,不能只想着自己!” 易中海:“……” 老头儿面无表情的站在贾家门口,看着推着自行车乐呵呵的李源,血压飙升。 他仿佛看到李源推着他几个月的工资在走动! 光自行车钱只不到他两个月工资,可自行车票,几乎比自行车还贵了,因为有钱都买不到。 这加起来,得多少! 李源穷的叮当响,他倒腾票买车的钱从哪来的,还用说吗? 在他身旁,贾东旭看起来很有些狼狈,这会儿看到李源推车的形象更是暴怒骂道:“孙贼,你还敢回来?今儿没个交代,我跟你没完!” 李源嫌脏,没从贾家门口过,而是推车进中庭,绕了一圈从耳房方向上了抄手游廊,将自行车支起后,笑呵呵道:“贾东旭,你爹死的早,没人教你怎么礼貌做人,所以你满口脏话我不和你一般见识。只是你说我投毒……这罪名可就大了,是要坐牢的。 今儿你要不说个明白,不用你去派出所叫,我自己去请人来,好断我一公道。 解成何在?” 隐隐约约,有董卓高喊“吾儿奉先何在”之姿! …… 第十三章 顷刻见效 贾东旭是三二年的生人,今年二十六岁。 客观的说,小伙子长的还算齐整,至少比老汉脸傻柱和大马脸许大茂俊多了。 只是打结婚后,身子骨就眼见着没之前硬朗了。 眼袋常见黑青,一副被掏空了的模样。 他自己也知自家事,再者之前又见了李源制服傻柱的惊人手段,所以这会儿不敢对李源动粗,只一把推了阎解成一跟头,作势唬人道:“李源,你还有脸说报案?我妈和棒梗就是吃了你家的红烧肉,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告诉你,人医生都说了,这是食物中毒!中毒了知道吗?不是你投毒又是什么?今儿这事,你必须得给个交代!” 李源惊讶道:“你妈和你儿子吃了我家的红烧肉?谁请他们吃的?好家伙,你这算是大义灭亲啊,贾东旭,一会儿派出所来问时,你可记得站出来作证。老贼小贼一家贼合起伙来,偷我家的红烧肉啊!” “行了!” 易中海的声音如期而至,他沉着脸看李源道:“肉是棒梗拿的,他一个孩子知道什么?从你家拿了肉回家后,他奶奶以为是哪位邻居送的,就跟着吃了两口。这件事就算派出所来,还能把棒梗抓去少管所?他年纪也不够,还不到十二岁。” 李源差点笑出声来,啧啧道:“一大爷,要不说还是您呢。偷东西不够年纪进少管所都知道,还能说的那么高明,可见人性……对了,今儿您去协和查了吗?您这绝户到底是不是天生的?” 来自易中海的负面情绪+666! 新高!! 易中海老脸黑的跟锅底似的,沉声喝道:“先说今天的事,我没说棒梗拿肉是对的,现在的问题是,贾张氏和棒梗吃了你的肉,中毒了! 李源,你是不是故意的?早上弄的满院子飘肉香,诱骗小孩子嘴馋去找,小孩子馋嘴知道什么?结果正好吃了你下毒的肉。 就算邻里间有点矛盾,也是正常的,舌头和牙齿还有打架的时候。可就为那么点小事就投毒,那可就太恶毒了吧?” 李源依旧笑眯眯道:“要不说让你们多读书,不然除了瞎逼逼给人扣帽子害人外,啥也不是。食物中毒和投毒中毒能是一回事吗? 食物中毒,医学上说的是误吃了腐坏变质的食物,对身体造成的伤害,这叫食物中毒,是因为食物引起的。 要是投毒,那就是两回事了。贾张氏和棒梗今儿真要是被人投毒了,还用你们在这大放厥词?派出所早就来人了。 因为这是刑事案,懂什么叫刑事案吗?就是不管你们报不报案,公家都会追查到底的大案! 您说您一把年纪啥也不懂,开口就给人扣帽子投毒,是不是因为心太黑太恶毒了,才成了绝户的?” 易中海闻言整个人都开始打摆子了,傻柱过来忙搀扶了下,问李源道:“兄弟,说话还是客气些,一大爷是老人……不过,真有这个说法,不是投毒?” 李源道:“这样吧,我说了你们也不信。我现在让人去派出所请个片儿警过来,给你们普普法。顺便再报个案,看看我这肉到底是怎么被人偷的。把罪名推到孩子身上就算完了?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一直站在前廊下等召唤的阎解成又激动了,面红耳赤就等李源发话。 结果傻柱却忙笑着劝道:“欸欸欸,我说兄弟,不至于不至于。棒梗他还是个孩子……咦,你早上不是说没肉了吗?” 李源笑呵呵道:“我是说锅里没肉了,我没吃。我还对聋老太太说了,明儿还给她吃大碗红烧肉面呢,不信你去问问?你要是连老太太的话都不信,那我也没法子了。 只可叹有人色迷心窍,一遇到他秦姐,什么兄弟祖宗,都抛到一边去喽。” 惩罚傻柱最狠的手段是揍他么?不是,是推他往秦淮茹那边凑。 杀人不见血说的就是这种…… 先让秦淮茹吸傻柱的血,再吸干秦淮茹……完美! 傻柱摆手哈哈笑道:“得嘞,兄弟就别拿哥哥开涮了。我算看出来了,上过中专的干部,就是和咱工人不一样,诶,还真有这份聪明! 不过哥们儿,你给说说,这棒梗和他奶奶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就食物中毒了?” 李源笑眯眯道:“这我哪知道啊?反正同样的肉,我给聋老太太做了饭吃,她老人家可是好好的。莫非是好人吃了没事,坏人吃了就蹿稀?” 许大茂从耳房方向过来,嘻嘻哈哈道:“可不是嘛?晌午的时候我还看聋老太太在后院晒太阳,心情美着呢。先前我专门跟她说了贾家的事,你们猜聋老太太怎么说?” 傻柱变脸警告道:“孙贼,你不要胡说八道!” 许大茂冷笑道:“傻不拉几的,聋老太太就在后院儿,不信你去问她啊?孙贼,你这么护着棒梗,莫非你才是他亲爹……” 话没说完,傻柱和贾东旭已经一起冲了过来。 许大茂吓了一大跳,忙躲在李源身后,高声道:“这可不是我说的……聋老太太说,贾家活该!!有种你们去找聋老太太动手去!” 傻柱闻言站住了脚,贾东旭却气急破口大骂道:“那什么狗屁老太太,活该她绝户!” 傻柱不愿意了,推他一下道:“说什么呢你?” 贾东旭暴怒道:“我说怎么了?傻柱,从你爹起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活该你爹跟寡妇跑了,你早晚也是跟寡妇跑的绝户命!” 傻柱什么暴脾气,哪怕易中海喊着,还是抬手一拳给干翻了。 许大茂趁机上前狠踩了几脚,大声骂道:“你敢骂聋老太太绝户?我让你骂聋老太太绝户!我让你骂绝户不是好人!一大爷也绝户,他也不是好人吗?” 易中海赶紧上前拉人,他将许大茂拉开,里面的秦淮茹出来将傻柱拉开,还打了他一巴掌骂道:“傻柱,你怎么打人?” 傻柱气道:“秦姐,我可是向来帮你家的吧?今儿贾东旭心情不好,只骂我两句的话看你的面上我也认了。可他敢骂后院老太太,不尊重老人,那我能认吗?” 李源面色严肃道:“柱子哥这话忒对了,其他的都好说,可骂老太太,不尊重老人,还骂人绝户,就太不应该了。要我说,就该开全院大会,好好批一批!您说呢,二大爷,三大爷?” 刘海中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李干事这话说的,也有道理。” 阎埠贵笑道:“是啊,不尊重老人可不成。聋老太太是咱们院的老祖宗,什么时候这样被人骂过?” 易中海心里对贾东旭失望之极,但自家徒弟还是得护着,道:“该批评肯定得批评,只是眼下贾家两个食物中毒的,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就算开全院大会,也得等贾家那两个好了再说。总不能把人给逼死吧?” 李源摇头道:“一大爷,您这话我们就不能赞成了。开全院大会那是帮助贾东旭这个落后份子进步,怎么能叫逼死呢? 您别这样看我,看看何雨柱同志,他可是全院公认和贾家关系最好的人了吧?我最近和他多好,可一旦和贾家冲突,他还不是一直向着贾家? 让贾家自己拍心窝子想想,何雨柱帮了他们多少,可这回连何雨柱同志都看不下去了。 怎么着,也是我陷害的?” 傻柱摇头道:“那不能。不对,是许大茂陷害的!刚才许大茂说聋老太太说的,可聋老太太只说了句活该,没说棒梗是我儿子,是许大茂这个混账故意害人的。” 许大茂正往后面猫,没想到被傻柱给点破了,登时急道:“傻柱,你少冤枉人,我……” “行了!” 秦淮茹突然发飙,喝住了傻柱,也算是救了许大茂一顿胖揍,她走到李源跟前,水灵灵的眼睛里满是柔弱,看着李源道:“源子,千错万错都是秦姐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吧。只是眼下家里实在没法,已经去医院打了针吃了药,可我婆婆和棒梗还是……两人都虚脱的快没人样儿了。你行行好,帮帮我们吧。” 傻柱突然醒悟了,一拍额头“嗨”了声道:“真是急糊涂了!怎么忘了源子就是医生,还是水平倍儿高的神医!源子,昨儿你那一针,我可是服的五体投地。快快快,快给贾大妈和棒梗瞧瞧!” 李源冷笑一声骂道:“你真是吃灯草灰放轻巧屁!我给街坊四邻看病,哪怕给陌生的穷苦百姓看病,可以连诊金都不收。实在过不下去的,还可以送些我自己采的草药。我可不是小气人! 只是我能给自己的仇人看病吗?贾张氏见天在背后骂我短命鬼,咒我早死……何雨柱,秦淮茹,你们俩不知道? 我说你们俩怎么回事,打算穿一条裤子算计老实人? 呸!狗男女不安好心!” “你……” 秦淮茹气炸了,俏脸涨红,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小子太坏了,是恨不得贾家闹个家破人亡啊! 傻柱见她那俏模样,魂儿都飞了一半,再听李源的话,兴奋的更加合不拢嘴了,头一回被骂的这么高兴…… 他打了个哈哈搂住李源肩膀道:“好兄弟,骂归骂,您解气就成,随便骂,骂我一个就成。不过好歹给我个面儿,咱甭和贾大妈计较了。她一个大字不识的老太太,早晚坏那张破嘴上。您啊,真甭和她一般见识。要不先看看棒梗?嘿,那小子蹿稀蹿了一天了都,人都快歇菜了。” 院子里的住户都跑过来看热闹,听傻柱这么一说,纷纷笑了起来。 傻柱骂人:“去去去!都笑什么啊?看的哪门子热闹,还有没有点同情心……” 李源眼中坏笑一闪而逝,他若有所思的点头道:“你说的也是,棒梗还是个孩子。那行,我过去瞅瞅。你们先等一下,我换套家伙事儿。” 说罢,推门进了屋。 空荡荡的一览无余,众人也不知道他怎么换。 不过李源还是关上了门,稍许再开门时,已经穿上了白大褂,戴上了口罩。 这一打扮,还真不一样,连傻柱都不再嬉皮笑脸了。 秦淮茹更是赶紧往屋里请,李源进了屋后,没看死猪一样四仰八叉躺在炕上的贾张氏,先看了眼小木床上的一岁婴孩,对秦淮茹道:“这屋子里味儿太冲,要不你抱孩子先去何雨柱同志家待待?柱子,你屋里生火了没有?” 傻柱闻言一怔,都顾不上理论李源都不叫他哥了,一脸懊悔的啪的一声朝自己脸上来了下。 李源嘿嘿乐出声来,道:“没生火啊?欸,可惜了。” 秦淮茹面红耳赤叫了声道:“源子!说什么呢你?” 另一边易中海连忙按住了狂躁的贾东旭,躺在炕上的贾张氏也哼哟哟的叫骂了起来。 傻柱回过神来,忙对李源挤眉弄眼道:“兄弟,都什么时候了,快别开玩笑,给棒梗瞧瞧吧。” 那你他么干吗高兴的合不拢嘴,想想都痛快是吧? 你下贱! 李源嗤笑一声不再多话,走到炕边,小心将棒梗的手腕移出被子,就这么点动静,棒梗的身体居然又颤抖起来,一股恶臭从被窝里传出,秦淮茹的脸更苍白了,她洗了一天了,家里连备用的被褥都没有了…… 李源屏气诊了稍许便走出了门,出门后海舒了口气说道:“邪气入体,的确病从口入,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不过我能肯定红烧肉是没问题的,真要是红烧肉有问题,那么大半碗吃下去,现在就不是在家里待着,而是在医院抢救了。可能是吃的时候无意间沾染了什么不洁净的东西,或者没洗手……” 秦淮茹欲言又止,傻柱似看懂了她的意思,当了回嘴替问道:“兄弟,你就直说,能不能快点治好棒梗就得了!”再去追究什么问题,显然是没可能了。 李源犹豫了下,道:“我最近在钻研攻邪派,此派疗法讲究以毒攻毒。我有把握治疗后棒梗不会再闹肚子,但用不用……看你们自己。” 秦淮茹冰雪聪明,大概想到了怎么个攻法,面色惨白的问道:“源子,怎……怎么个攻法?” 李源淡然道:“以其童子尿作水,和了稀粪灌入催吐,我再施针一回,顷刻见效。” …… 第十四章 哕!哕!! 听闻李源之言,许大茂当场笑喷了。 他心思最活泛,根本不疑其他,笃定这就是李源报复的手法。 看他这样,周围人或忍笑或皱眉,都是将信将疑的看着李源。 李源无奈道:“童子尿就不多说了,你们肯定都听说过。至于人的粪便,其实也早有古方名为黄龙汤,是以空罂塞口,纳粪中,积年得汁,甚黑而苦,名为黄龙汤,疗瘟病垂死者皆瘥。 又名人中黄,是以竹筒入甘草末于内,竹木塞两头,冬月浸粪缸中,立春取出,悬风处阴干,破竹取草,晒干用。” 当下百姓对知识分子还是有些尊崇的,虽然压根听不懂,可李源这么一吊书袋,大部分人都不再往坏处想。 李源又道:“不过我话又说回来,不必强求,治不治没什么当紧的,棒梗最多再泄两天自己就好了。至于贾张氏……估计要多个三五天。因为她腹内积攒的油腻太多……咦,贾家不是生活困顿么?贾张氏怎么吃成这样的,了不得啊…… 算了,跟我没关系。行了,治不治你们自己决定,我回去休息了。 柱子哥、大茂哥,别忘了晚上。” 傻柱一听死不了人就放心了,又听李源再次喊哥,觉得忒有面儿,高兴道:“得嘞,指定不会忘!” 许大茂也豪气道:“回头我带两瓶好酒来。” 李源呵呵笑道:“到我这吃饭,还让你自己带酒,这不打我脸吗?礼你们俩昨晚上都送过了,什么也不许带。” 许大茂竖起大拇指道:“源子,没说的,敞亮!” 不占便宜的人,让人看得起。 阎埠贵在后面眼热道:“源子,这个……” 李源笑眯眯道:“三大爷甭急,过一阵房子修整好了,我再请三位管院大爷好好吃一顿。本来也没想折腾,谁知道大茂哥和柱子哥昨儿一人送了两个凳子过来。我也是没办法。” 傻柱使坏道:“源子,这你放心,等你请三位大爷吃饭的时候,三大爷一准送你一桌子!” 阎埠贵闻言吓了一跳,一八仙桌可得二十几块钱呢,他忙道:“算了算了,我可送不起!到吃饭的时候了,我先回了。” 竟是连热闹都不瞧了,转身溜走。 现在一桌有鱼有鸡有肉的上等席面也不到十块钱,阎埠贵觉得自己就算疯了,也不可能送一张桌子,这饭不吃也罢。 易中海那边却和贾东旭谈开了:“东旭,李源这人虽然心思很毒,但面上做的光溜儿。他既然说了今天就能治好棒梗,那应该就不是假话。” 贾东旭怨毒的往李源方向看了眼后,咬牙恨声道:“这个短命鬼肯定没藏好心,未必一定要给棒梗灌那玩意儿!” 易中海摇头道:“我也有这个怀疑,可又能怎么办?医院里也说了,让拉,让补水,拉完就完事。可真要拉上几天,好人也拉坏了。棒梗才多大啊,哪受得住这么拉?真这么拉上两三天,你们这房子还能住人吗?当然,你要真不愿意,就再去请个中医来瞧瞧。” 贾东旭颓丧的摇了摇头,道:“算了,不白费那份钱了。” 他家里现在就他一个人在上班,更可怕的是,就他一个非农户口能分到定量粮票。 贾张氏、秦淮茹乃至随母亲户口走的棒梗和小当,都是农村户口,没粮食定量。 贾东旭一个月就那么点定量,全家一起吃才够吃几天? 要不是易中海是他师父,月月借他钱粮,贾家压根儿撑不下去,哪还有闲钱折腾? 秦淮茹也在一旁劝道:“李源不敢弄鬼,真要出了事,什么都要他来管。” 这话一下砸中了贾东旭的心,他甚至还隐隐生出让贾张氏被医治出事的心思,这样的话,李源就得给贾张氏养老了…… 见贾东旭被说通了,易中海对秦淮茹道:“棒梗他妈,你去跟李源说吧。你和他是老乡,一个地方出来的,好说话些。” 秦淮茹却没直接应下,她知道自家男人是个小心眼,有些为难的小声道:“一大爷,您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恨我。我婆婆见天骂他短命鬼,还不都是我说的。昨儿当着王主任的面,他差点没摔我一跟头。” 果然,听她这样说,贾东旭脸色反倒舒缓下来,大包大揽道:“怕什么?有我和师父在这,他还敢动手,我非让他跪下喊爷爷不可!” 秦淮茹心里骂娘,刚才怎么没这么威风? 她面上却笑着应下了,模样乖巧甜美动人,别说贾东旭心中大为满足,一旁易中海都有些不自然的避开了眼。 秦淮茹扭身走向正和傻柱、许大茂哈拉的李源,眸光中带着些柔弱、委屈和哀求,道:“源子,还得劳烦你帮帮忙,治治棒梗和我婆婆……” 李源却摇头道:“棒梗好说,他一个孩子,我不跟他一般见识。你婆婆就算了……”不等秦淮茹继续求情,李源对傻柱、许大茂笑道:“你们信不信,今儿我把那贾张氏治好了,明儿她就会四处宣扬我骗她吃屎喝尿,是个心思歹毒的小人?不仅不记我的好,还会到处骂我坏我名声。明知道这种人会恩将仇报,我又何必救她?就让她在那躺着吧,反正再泄几天自己会好。 棒梗嘛,催吐完沐浴后,我去施完针,明天喝一天米汤,到晚上这个时候就能满院子跑了。” 秦淮茹听了大为心动,她心里巴不得这个恶婆婆多遭些罪,只要她的儿子棒梗能好就成。 只是这个主意她可拿不得,只能回头去告诉贾东旭和易中海。 他们站在贾家门口,实际上里面的贾张氏也听的见。 易中海有些棘手,李源说的这些,他不用想都知道,是肯定会发生的。 贾张氏这个人就是属狗脸的,说翻脸就翻脸,得了好也不记好。 不过眼下这个时候,她应该知道利害…… 易中海对炕上挺尸的贾张氏道:“老嫂子,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棒梗肯定是要治的,不然他一个孩子,就算能挺过两天,也得元气大伤,养不好的话身子骨将来会越来越弱,不是小事。您嘛,就得自己拿主意了。但有一条,不能治好了后再翻旧账。不然人家想恁您,法子多的是。” 他始终坚信,这一场闹腾,就是李源搞的鬼。 秦淮茹虽然恨不得贾张氏拉死拉倒,可还是得劝,因为死不了,或者死一半,倒霉的还是她。 她得洗一辈子的屎尿,恶心也恶心死了,便道:“妈,眼下受罪一下,好过将来受大罪。您身体也不好,止痛片都没断过。万一伤了元气,可怎么得了?” 贾张氏母狗眼瞪了秦淮茹一眼,即使虚弱也难掩恶气道:“动不了你也得伺候着,给我端屎端尿!” 秦淮茹泫然欲泣,贾东旭不耐烦道:“没人不给你端屎尿,可能好好的,干吗非倒在那?你还得带小当呢。” 贾张氏听儿子的话,心里悲凉道:“行吧,治,治!” 易中海对秦淮茹道:“棒梗妈,快去给李源说吧。” 秦淮茹忙去说事,李源却没立即答应,笑呵呵道:“诊金什么的我就不说了,都是一个院儿的邻居,没有开口要钱的道理。不过那碗红烧肉是给后院聋老太太留着的,我都一口没舍得吃。这碗肉钱和肉票你们得出了,不然我心里不痛快。我心里不痛快,施针就不稳,治不好。” 秦淮茹傻了眼,泪眼巴巴的望着李源,道:“源子,你瞧瞧姐家里这状况,哪像是有这钱票的?” 楚楚可怜的模样,李源能防御的住,冷笑不语,一副没得商量的姿态,可一旁傻柱却受不住了,一颗心砰砰乱跳,刚想对李源开口让他算了,可见到李源似笑非笑的眼神,话没出口卡在嗓子眼儿了,他一拍手道:“得!这肉钱和肉票我替秦姐给了,成吗?” 一旁许大茂挤眉弄眼骂了句“大傻子”,李源嘿嘿直乐,道:“成!不管谁给的,有就成。” 这俩一个愿死,一个愿埋,李源会拦着? 拦个球!拦了人家反而埋怨他…… 傻柱也会自我安慰,呵呵笑道:“反正你是给后院老太太吃的,就算我也出一份孝心得了!” 李源道:“柱子哥,你可不止出一份孝心,接下来还得为你秦姐出大力气呢。棒梗和贾张氏那赶紧去灌黄龙汤吧,按一比二的比例混匀了,掐开牙关往里灌,大的灌一大海碗,小的灌半海碗。然后催吐,等他们吐干净了,用热水沐浴,一定要快。 等洗干净了我去施针,今晚上就不拉了,棒梗明儿吃一天米汤,贾张氏吃三天米汤,都能好。吃米汤的时候,半点荤腥不能沾,记住了?行了,开干吧。” 许大茂已经在一旁笑的不成了,不想突然被傻柱一只手掐着脖子,给拎进了贾家,几次瞪爆眼球想夺门而出,都被拽了回去。 中院庭院里已经站满了人,这会儿都笑疯了。 贾东旭跺脚骂人,也让易中海给赶进屋里去,易中海又对院内众人挥手道:“行了,邻里有难不帮衬一把也就算了,笑话人的事能做吗?” 王二奎家素来和贾家不对付,王二奎婆娘笑道:“一大爷,笑话人的事不能做,可笑话小偷的事能做吧?” 众人起哄架秧子:“就是!” 易中海发飙道:“都闭嘴!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影响今年咱们大院儿的评优,丢了模范四合院的荣誉,那谁就是咱们大院的罪人!赶紧回家把热水都拿来,快点把事收拾利索……” 话音刚落,就听里面刚还答应的贾张氏这会儿却像杀猪一样尖声嚎叫起来:“我不要!别过来,我不吃屎……哕!哕!!我不……哕!救……命……啊!” 四合院里都快笑疯了,然后在易中海骂声中,四散回家,又赶紧将暖瓶提了过来继续看热闹…… 半个小时后,贾家屋里臭味熏天,叫声倒是终于消停了。 许大茂如同被五百个壮汉给糟蹋了一般,头发衣服凌乱,双目空洞无神的踉跄出来,眼泪都下来了。 跟李源站一起的刘光齐、阎解成跳脚乐! 傻柱要好的多,可能是拾掇猪下水拾掇的多,有抗性了,只脸色白了白,帮着秦淮茹将各种腌臜排泄呕吐物给清扫了出来。 贾东旭眼里有些冒火的看着傻柱围绕着秦淮茹忙前忙后,可让他自己去下手拾掇,他又觉得自己干不了那些腌臜事。 前后都恼火,只能含恨忍着,心想回头再收拾这个大傻子! 等贾张氏和棒梗吐的快翻白眼了,才算吐干净了。 易中海又招呼了一大妈、二大妈、三大妈和几个婆子一起进来,帮秦淮茹一起给贾张氏、棒梗冲洗。 傻柱走到李源跟前,咧嘴笑道:“兄弟,接下来看你的了。” 李源伸手拒止,道:“劳烦先去洗一下,换身衣裳,味儿太冲。” 傻柱老脸一黑,低头闻了闻,干呕了下,赶紧去拾掇了。 又半个小时后,贾家房门才再次打开,一大妈等人赶紧出来,快臭晕过去了。 易中海催李源道:“李源,快进去施针吧。” 李源微笑着摇了摇头,换了身衣裳过来的傻柱纳闷问道:“怎么说?” 李源道:“散散味。” 傻柱“嗨”了声,央道:“我说兄弟,都这功夫了,您就别这么多讲究了!一会儿里面别再蹿了,秦姐还得再洗。” 李源闻言嘿嘿一笑,看的傻柱都有些不好意思,他不敢这个时候骂李源,只能瞪眼骂阎解成、刘光天、阎解放等小一些的小伙子:“孙贼,乐什么乐啊?有没有点同情心啊?” 阎解成等人怕他混不吝,倒也没顶嘴。 不过李源倒是乐意和他们聊聊学校、街道上近来发生的新鲜事儿,直到快二十分钟了,他才进了贾家门儿,美美的练习了一个小时的银针刺穴。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一般来说,他这个年纪的医生,病人都不怎么信得过,施针的机会并不多。 这一点和西医差不多,小年轻大夫主刀的机会很少,哪个不眼巴巴的期望有朝一日能上手主刀? 能有现成的病人躺那让扎针,机会多难得! 所以李源很是珍惜的对着各处人体穴位,将各种针法试验了遍,有时扎的贾张氏一双母狗眼都翻起白眼来…… 直到外面人等的都焦虑起来,炕一边站着的秦淮茹眼中的狐疑之色也渐浓,李源才正经开始行针,五分钟后,折腾了一天的一老一小,居然沉沉睡了过去。 李源这才收针,打开房门也没搭理易中海和贾东旭,转身离去。 新时代的年轻人就得这样,做完好人好事,不留功与名。 …… 第十五章 公房买断 过了会儿,许是在贾家没有下脚的地方,傻柱灰头土脸的走到李源屋里。 没搭理正冲他瞪眼的许大茂,失落一叹。 李源笑道:“要不柱子哥帮忙炒菜?这有肉有鱼,我炒的话,糟践食材了。” 总算缓过来一些的许大茂在一旁嫌弃道:“傻柱,你回去再洗洗,别弄的一身屎味儿!” 李源拦住又准备闹腾的两人,道:“都忙活半天了,都回去拾掇拾掇歇口气吧。对了,把雨水也叫来,留她一人在家吃什么?” 傻柱听了这才高兴起来,嘿了声笑道:“那敢情好!省得我回去再单开次火了!” 两人大摇大摆的回去了,院里的同龄人们却都看的眼热。 眼下都三月多了,新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过年时存的那点油水早空了,谁不想吃顿好的? 可京城人都好面儿,李源说的明明白白,是因为许大茂和傻柱送了两把凳子,才请的这个东道,他们拿不出凳子来,自然不好硬蹭。 就是秦淮茹,眼下没有仨孩子当借口,贾东旭还活着,别说跟他了,连傻柱那边都没要过剩菜。 有好东西吃不着,倒是让李源又增长了一波负面情绪值。 一群人心里骂骂咧咧的都散了,没赚上五毛钱心有不甘的阎解成,也被三大爷阎埠贵专门过来拽了回去。 别误会,阎埠贵不是突然开窍了,不爱算计占便宜了,他只是担心占了李源一次小便宜,回头再被算计一次狠的。 都不是傻子,看看贾家的下场就知道了。 李源是干中医的,现在看来水平很高,让人不知不觉中招,不是难事。 倒是二大爷刘海中家的老大刘光齐心里有些不甘,他和傻柱、许大茂算是同龄人,有他爹刘海中当心尖尖儿捧着,往日里也算院里的风云人物,可最近风头却明显下滑了。 刘海中看着宝贝长子这幅模样,心疼不已,最后一咬牙道:“去找你妈要一副被面,一会儿你也去!” 刘光齐闻言大喜,连应了声:“欸!” ……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但还没黑透。 李源抄手站在前廊下,一边随意的和坐着的许大茂、刘光齐哈拉,一边看着四合院内各家烧着柴火做晚饭。 又见炊烟升起啊…… 刘光齐今日特意穿了件马裤呢军大衣,让许大茂很是眼热。 老许家这么有钱,他也不过穿了件中山式黑布褂子,自诩比傻柱那身粗布灰袄洋气一百倍。 可能是见许大茂几番打量自己大衣,刘光齐有些得意道:“这是我爸在西北的徒弟正好得了件,我爸过生日的时候托人寄了过来,这不,我爸给我了。嘿,源子,你肯定见过这样的大衣吧?” 李源瞥了眼,微笑道:“这是五五式马裤呢校官大衣,还不错。” 来自刘光齐的负面情绪+66,没装到…… 刘光齐干笑了声,道:“还不错……源子,莫非你有更好的?” 李源目光转向中庭夜空,轻声道:“曾有人送我一件将军呢的,我没要。配的羊剪绒皮帽,还更好看些。不过对我来说,穿什么都无所谓。” 来自刘光齐的负面情绪+88! 来自许大茂的负面情绪+66! 来自何雨柱的负面情绪+99! 这逼装的…… 嗯? 李源瞥了眼正在专注颠勺炒菜的傻柱,靠,还留个耳朵…… 刘光齐一愣,不信道:“真的假的?你……还认识大院里的人?” 如今的大院孩子,和刘光齐、许大茂这些胡同子弟,完全是生活在两个世界一般。 都说工厂是个小社会,其实远比不过大院。 在那高高的院墙后面,几乎应有尽有。 礼堂、操场、商店、浴室这些生活配套自不在话下,甚至是邮局、学校、医院和储蓄所这些都是齐全的。 大院里的人不用出院门一步,就几乎能解决生活上所有的问题。 不仅便利,还质美价廉,服务到位。 即便是长大后,大院孩子们下馆子去的也是老莫餐厅、新侨饭店、东风二楼这样的西式餐厅,而胡同串子们大多去的是平民老字号,如烤肉季、同和居、沙锅居等,基本上井水不涉河水。 刘光齐不是没见过大院子弟,但那些人高高在上的俯视目光,着实让他感到憋屈愤懑,又知道惹不起,自然敬而远之。 实则,就是他能落下脸去上赶着巴结,人家也不会多看一眼,礼貌之下尽是冷漠疏远。 不是一个两个这样,是整个阶层,大都如此。 李源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笑了笑,不愿多言,只道:“是啊,读中医学院的时候认识两个,不过也没多来往……光齐哥,听说二大妈张罗着给你相亲呢?” 刘光齐“嗨”了声,半害臊半得意的说道:“这不是年龄也到了吗?再者下半年我就是正式工了。” 许大茂羡慕坏了,道:“还是二大爷有法子,没退岗就能把你带进轧钢厂。我得等我爸退了才行,不然永远都是学徒工。” 李源笑眯眯道:“大茂哥,这人和人不一样。虽然二大爷是七级锻工,不如一大爷的八级高,可论带徒弟,一大爷真没法和二大爷比。二大爷虽然严厉的多,讲究棍棒底下出孝子黄荆条子教好人,可他是真心教徒弟。 看看二大爷的弟子,六级工都有仨了,四级、五级的也不少。也就是二大爷文化不高,只读了高小,不然就凭他这样不藏着掖着,不抱着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老思想,厂子里高低让他当个官儿。” 刘光齐一拍大腿道:“嘿!源子你还真说着了,就是这么回事!就因为这个,厂里也觉得亏欠的慌,才给了我一个正式工名额。不过我爸教育人的法子……” 看着他目光闪烁,显然这会儿已经存了转成正式工结婚后就逃离四合院的念头,李源呵呵一笑,没多管闲事。 刘海中打那两个小儿子,不是当贼打,是当仇人在打。 大清早起,一直打到晚上睡觉,都能听到刘家传出来的惨叫声…… 不过这和李源没什么关系,在这院子里,他还真没打算改变谁的命运。 即便是大冤种傻柱和吸血鬼秦淮茹,一个贪色,一个图剩饭,公平公正,有什么好不平的? 老话说的好,劝赌不劝嫖,劝嫖连朋友都做不成。 “嘿,我说你们几个可真行!还真就当甩手大爷啊?去我屋里,把桌子抬来啊!” 傻柱见几人悠闲的闲扯,就他一个人火熏火燎的干活,不由不忿的说道。 李源笑道:“算了,抬桌子还得拿椅子,麻烦。我先前在炕上铺好了报纸,哥儿几个就盘坐在炕上吃肉喝酒得了。热乎乎的,把袄子一脱,吃的更痛快些。雨水在隔壁耳房吃也行,带回去吃也行。” 才上初一的何雨水还没长开,人也内向不爱说话,听了此言壮起胆来说了句:“源子哥,我回去吃就行。” 李源点了点头,傻柱也高兴笑道:“成!还是源子的主意好!你们俩别磨叽了,走着吧!雨水去拿饭盒……” 几人眉开眼笑的进了屋,转眼间推杯换盏咋咋呼呼的热闹起来。 只苦了隔壁的秦淮茹,手里还捧着一饭盒,原准备等李源他们去傻柱房间搬桌子的时候飞快的去找傻柱要一盒。 当然,是给贾东旭的…… 可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个转折,她委屈巴巴的看着暴躁中的贾东旭,道:“东旭,要不我给你热两个窝头吧?” 一阵阵辣子炒肉的香味飘来,贾东旭脸色铁青,话也不愿说,倒头在缝纫机边的单人床上躺下,拉起被子盖住了头。 秦淮茹暗自一叹,用热水给小当拌了碗代乳粉喂了后,拿盆子将堆了半面墙高的床单被套脏衣服等装了,去庭院水槽前洗了起来。 偶尔回头,看着北屋里热闹非凡的场景,她心中一阵心酸,贾家已经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一个多钟头后,酒已过三巡,菜亦过五味。 筷子都已经不怎么动了,但聊天却正聊的火热。 李源话虽不多,但偶尔一开口,却总能让其他三人捧腹大笑。 越是这样,三人越不想走了。 不过没等三人拖下去,却见阎埠贵忽然推开房门报信儿道:“小李,王主任带人来看你来了!” 嘴里说着话,眼睛却死死盯着炕上的席面。 其实就一些油渣底子,别说肉了,骨头渣都没剩…… 李源笑了笑,站起身走下炕来道:“三大爷,劳烦您了。您要是不嫌弃,这里还有些盘子底,让三大妈带回去给解成、解放他们下个面吃?”兑在水里也有些油花不是…… “不嫌弃不嫌弃!” 阎埠贵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一迭声应道:“我现在就让你三大妈来,保证给你洗干净咯。” 他家仨半大小子,正是吃死老子的时候,一点油渣底子对他家来说,也是极难得的补充。 油水多一点,粮食就能少吃几两! 说罢,连王亚梅都顾不上,急匆匆回家去了。 傻柱和许大茂都嗤笑起来,很是看不上。 李源笑道:“三大爷一人养活一家几口子,精打细算些也能理解。哥儿几个今儿就到这吧,我王姨带人来给我看看房子怎么修整。下回咱们再聚?” 傻柱、许大茂、刘光齐三人对街道主任还是有些怵的,连忙顺梯子下屋,在门口点头哈腰问候过后就一溜烟的走了。 …… 将王亚梅一行人迎进屋里,李源解释了下今晚请客的原因,王亚梅笑道:“应该的,之前隐隐听人说你在四合院的风评不是很好,现在看来并不尽然。挺好,小李,在街坊四邻里有个好名声,也是组织考察的一部分。” 李源笑着点头应下,道:“欸,我记下了,一定友爱邻里。” 王亚梅指了指身旁的两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子,道:“这是刘二强和赵全,赵全是刘二强的挑旦儿,亲戚关系,一家人都是手艺人,会做些土木活儿。你这两间房不大,算是小活儿,一般他们两个都不接,都是打发手下徒弟伙计来做。” 刘二强憨厚笑道:“王主任说笑了,您都亲自出面了,再小的活儿也是大活儿。” 赵全看了看房子,道:“房子空,打家具也好打些。包工包料,我亲自带着徒弟干,一个礼拜就能干好。” 刘二强问道:“主家有没有什么想法?” 李源想了想道:“这间北屋隔出一间厨房就好,隔壁耳房弄成药房,打一面药架,我画了个草图您二位看看,其他的随大流。您二位合个价,我付了钱,明天就开工。” 王亚梅却拦道:“先不急,小李,你屋里要不要扯电线入户?” 李源吃惊道:“王姨,现在电线能入户了?” 王亚梅笑道:“前几年电力不大足,连确保大型机构和工厂的用电都困难。这不是一五期间京城连续新建、扩建了一批电厂吗?这下倒好,电力反倒富余了。要是不用掉,只能白白浪费了。 所以上面给出了政策,鼓励电线入户,还有补贴呢。电价也便宜了一半,以前是五毛一度电,一般人家谁舍得用?现在两毛五一度电,便宜多了。” 李源高兴道:“那敢情好,我肯定要用电灯的,晚上看书方便。” 王亚梅也高兴,笑道:“那成,明儿我让朱干事过来一趟。行了,就这么着吧,我家里你嫂子还一个人在家,我得回去了……” 说着正要往外走,却又顿住脚,回身问道:“小李,现在上面还鼓励公房买断,公契换蓝本儿,你有兴趣没有?” 李源讶然道:“公房还能转私房?”顿了顿觉得这个说法不妥,忙又补充道:“还允许公房买断?” 王亚梅犹豫了下,道:“你要是有闲钱,想转就转,不想转就算了,这政策都快成笑话了,我们街道都不好意思多提。老毛子从去年开始援助什么的都断了,想要东西只能花钱去买。国家现在搞建设到处缺钱,也是没办法。不过这个政策初衷还是好的,让利给老百姓。” 只是老百姓自己会算账,一间房一个月房租才两三毛,谁愿意一下拿出二三百去买断?所以没什么人搭理…… 李源眨了眨眼后,问道:“那……要是有空出来的房子,也能买断?” 王亚梅笑道:“现在哪还有空房子?” 李源心里有主意了,道:“王姨,今儿嫂子还在家呢,您先回家。明儿我去街道找您,再商量这事。买,我肯定买。哪怕冲着支持王姨您的街道工作,我也要尽一份心,出一份力!” 王亚梅高兴笑道:“好小子,真不赖!成,那我明儿在街道等你。” 对她来说,这也都是成绩! 等送走王亚梅后,李源若有所思的摩挲了下下巴,房子能买断最好不过,这可是南锣鼓巷的房。 但买房哪有用自己钱去买的道理? 念及此,他的目光缓缓瞄向了对面东厢,易中海家…… …… 第十六章 借钱 “三大爷,早啊!” 推着自行车出门时,李源看到阎埠贵正提着一个磨掉皮的公文包出门,他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 阎埠贵忙笑道:“小李啊,你也早,你也早。” 李源骑车前行了一段,脑海中还不断响起来自阎埠贵的负面情绪+6+6+6…… 这酸老西! 骑了一段,看到睡眼惺忪的许大茂打着哈气往前走,李源车速不停的打了个招呼:“大茂哥,早啊。” 许大茂闻言楞了楞,等反应过来才发现李源已经走远,他嘿了声急的跺脚道:“源子等等,载我一程啊!” 可惜,李源可能没听见,已经远去…… 来自许大茂的负面情绪+15+16+17…… 又骑行了一段,李源脸上的笑容加深,路过二人时,忽然大声叫道:“一大爷!!早啊!” 易中海冷不丁吓了一个激灵,脚一崴差点没栽倒! 心里压火,只是抬起头时,昔人已乘自行车去…… 来自易中海的负面情绪+233! 贾东旭扶助易中海,朝李源的背影骂道:“你丫有病吧?” 易中海拦道:“行了,骂两句顶什么用?东旭,你还没看出来吗?这坏种奸诈的很!他现在把柱子和许大茂都拢在一起了,还有你二大爷家的光齐,等他再拉拢上几个人,连我都拿他没办法了。你还和柱子置气,岂不是便宜了他?” 刚才他就一直在劝贾东旭,要团结傻柱,眼下形势紧张,只有团结傻柱才能不叫小人得逞。 正说着,李源一嗓子差点没把他送走。 贾东旭却脸色难看道:“师父,您又不是瞧不出来,傻柱那孙贼对淮茹没安好心!” 易中海扯了扯嘴角道:“柱子不是那样的人!他前儿还找你一大妈,央她找媒婆说亲娶媳妇呢。东旭,你别多心,你们一起长大,难道你还不了解柱子?要说许大茂有这些花花肠子我心,李源有这心我也信,柱子不可能!” “一大爷!您这是说谁呢?” 忽然,那道声音又传来,只是刚才是从后面,这次是从前面。 易中海心头再次猛的一跳,他觉得要是每天都来这么两次,用不了多久他就得和一大妈一样,害上心脏病。 贾东旭恼火道:“你又过来干什么?” 李源骑着自行车,一直腿支地上,笑眯眯道:“这不是遇到难处了吗?一大爷,我遇到困难了找您帮帮忙,您帮不帮?” 易中海长舒了口气后,问道:“说罢,什么事?” 李源笑道:“缺钱了。买完自行车,又开始修整房子,打家具。乱七八糟整下来,没五百块不成。一大爷,您家里就和一大妈两个,抛费小,先借我五百使使。回头发了工资攒齐了还您,或者按月还您也成。我的信誉您是知道的,一个吐沫一个钉!” 易中海摇头道:“要是三十五十我还有,五百……真没有。院里贫困户,哪个月不上我那去支借钱粮?不借他们就过不下去。所以一年到头,我也攒不下什么钱。” 贾东旭不耐烦道:“你还有脸再借?上回借一百你都还没还呢。” 易中海忙道:“东旭,上回的事以后再不许提,权当没那回事。” 他觉得这个徒弟真有些傻气,好不容易按下去的事,还能再提出来? 有这钱压在李源手里,李源就不敢告。 用百十块钱将这么大个祸患给消除,已经算是幸事了。 李源见易中海目光中带上了担忧,便笑呵呵道:“一大爷放心,我是读书人,最讲一个信字。说过不会拿人短处去告,上回的事就肯定和我没关系了。只是,昨儿我又听到了个说法,你们很危险了……” 易中海沉声道:“什么说法?李源,你不要危言耸听吓唬人。” 李源乐呵呵道:“听说贾张氏一直在吃止疼片?” 易中海不解道:“你贾大妈身体不好,要见天吃止疼药,所以我平日里帮衬贾家多些。东旭的工资本来就不高,一个人挣钱五个人花。李源,人不能太自私……” 李源连连点头笑道:“是是是,人不能太自私。贾张氏一米五的个儿,比我一米八的体重还重。家里又是缝纫机,又是金戒指,再看看我家里,老鼠都嫌穷,贾家就是太自私了。也难怪,都新社会了,贾张氏还敢磕毒上瘾。” 易中海和贾东旭闻言面色骤变,不等他俩多说,李源面色一肃,道:“这件事要是让派出所知道了,贾张氏百分百要进去。而且这事不是片警和街道能办的,还会惊动上面。连平日里帮贾张氏买药的人,都得跟着进去。 当然,我说了你们肯定不信。不过一大爷人脉广,您可以去找人问问,吃止疼片上瘾是怎么回事。止疼片为啥是处方药,为啥限制购买?你们又是钻哪里的漏洞买的? 我不多说了,晚上下班还要去街道找我王姨谈事呢……你们问完后自己寻思去吧。 对了一大爷,等我从街道回来就去您家里商量借钱的事,您提前准备准备啊,我写借条的。” 说完,李源调转车头,轻快的往工人医院驶去。 易中海是坏人吗?不好说,好像也就坑惨了傻柱一个。 但他是好是坏和李源也没关系。 只要易中海看他不顺眼,想对付他,李源自然就不会让他好过。 当然了,毕竟不是敌我关系,充其量也就是恶作剧水平,气气人而已。 至少在李源自己看来他只是这样,心善的不行…… 且他又不是借钱不还之人,还个二三十年,肯定会还完! 后面易中海整个人都麻了,他想不通,建国马上都十年了,怎么还会有如此阴险歹毒的小人? 贾东旭更是气到打摆子,颤巍巍的拿起手指着李源远去的方向,骂道:“孙贼,早晚非整死你不可!”转过头对易中海道:“师父,不能这样下去了。他眼里根本就没有您这个一大爷,太阴毒了他!一定得寻个法儿,弄死他!” 他知道易中海对贾家这么宽厚是为了让他养老,既然如此,易中海的钱就是他的钱,怎能被人这般吸血? 真要给这孙子五百,贾东旭估计他能心疼的昏过去! 易中海深深吸了口气,补了补氧,然后又长长吐出口气。 贾东旭:“……” 易中海缓缓道:“先不急,我晚上去找个人问问清楚,止疼片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心惹急了这小子,狗急跳墙。真让他告到街道去,那不止你妈,连我们都要受牵连。等过了这一遭,咱们再好好商议商议,怎么把这个祸害赶出四合院!” …… 工人医院,中医科。 李源坐在赵叶红诊桌一侧,几乎每一个病例都会由他先脉诊,望闻问切四诊下来后再与赵叶红辩证。 中医不像西医,分内外妇儿等分科,中医是大方科。 西医治的是病,中医治的是人。 西医有标准,中医……哪怕同一个医院同一个科室的不同医生,开出的方子都可能完全不同。 但也不能说谁是对谁是错,因为吃两个方子的药,都有可能好。 所以说,真想学好中医,那真的是学无止境。 李源如海绵一般,不断的汲取知识养分。 一天的时间转眼而逝,下午五点下班时,赵叶红看着李源道:“一会儿你自己去家里,和老爷子去学针法。我和你孙叔去你大姐婆家一趟,把事情谈妥当,晚上带饭回去一起吃,你让你师爷不必着急。 好好和你师爷学,《甲乙针经》连我都没学到。 包括我在内,大部分中医用的都是毫针,可我们赵家真正的嫡传,年轻时就能用火针,治疗痹证、寒证、经筋证、骨病等有奇效。 到了你师爷那个地步,用的是梅花针,也叫七星针。 先前给伟人治病的那位国手大医,就是伤寒派的大家,用的便是梅花针。 你好好学,争取尽早用得起梅花针!” 李源连忙表态,道:“师父放心,我肯定好好学!不过我还是先陪您和孙叔去大姐婆家吧?多个人,也多个照应……” 赵叶红白眼道:“我们是去谈事,又不是去打架。行了,大人的事你少管,赶紧回去吧。对了,让月玲盯着建国写作业,写完作业再检查检查。建国要是调皮月玲管不住的话,你就给我狠狠揍。你管不好,就是你的问题了!” 李源嘿嘿笑道:“师父您放心,保管建国规规矩矩的!” …… 孙月香婆婆家的事并不难办,只要孙月香点了头,剩下那边都是小事。 孙达很容易就和对方商量妥当,供对面妇人和两个读中学的孩子一直到两个孩子毕业工作,其实也就三五年的光景。 而孙月香和她女儿李慧,则带回孙家。 如此一来,对各方都好。 李源跟着赵老爷子学了两个小时,大部分时间都在听他讲(吹)古(牛逼),不过李源也不急,还听的津津有味。 等赵叶红一行人回到家中,一大家子吃完饭后,李源就告辞离去了。 等他走后,赵叶红问父亲赵云正道:“您教他针法了?” 不等赵云正开口,今日讨要大白兔未果的孙建国就告状道:“教什么呀,源子哥就和姥爷逗闷子了,还不叫我听!” 孙月玲气道:“你懂什么?那根本不是逗闷子,姥爷在教源子哥医案呢!是不是姥爷?” 赵云正重男轻女的厉害,闻言嘿嘿一笑道:“一半一半吧,建国也没说错。” 孙月玲生气了,道:“姥爷,我妈让您教源子哥《甲乙针经》,您不好好教,逗哪门子的闷子啊?” 见她这般反应,几个大人相互对视一眼…… 孙达哈哈笑道:“月玲你不懂,你姥爷是在考察李源的心性呢。学中医,尤其是学针灸,没有耐性肯定学不出名堂来。” 赵云正略有深意的看着孙月玲道:“玲丫头,李小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你没听他刚才说,最大的心愿是娶几房小妾,生一炕娃娃?” “啊?” 赵叶红、孙月香都大吃一惊,孙月玲面红耳赤道:“姥爷,是您说的,您要是在古代一定是医术最好的神医,孙思邈那样的,又问源子哥想干什么,他是谦虚才这么说的!都是玩笑话,您怎么还当真往外面说啊?” 孙达有些纳闷,他们是外人?谁是内人? 赵云正哼哼了声说道:“你懂什么?这两句才是真正显露出这小子本性的话!不过我也没说他是坏人,放过去,他这叫真名士,自风流。我看这小子身上还真有几分名士的苗头,一个爷们儿,身上弄的那么干净,居然还有几分香气。 这是正经爷们儿能干的事? 也就是现在勾栏瓦舍都取消了,不然这小子指定能在那种地方当家你信不信? 不过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李源耐心不错,人性也凑合,还特别聪明,能传我家的《甲乙针经》,打明儿开始我好好的教。 月玲,《甲乙针经》传男不传女,以后姥爷教针的时候,你回你自己房间去,不许过来了。” 孙月玲气坏了,皱着鼻子瞪了眼,一跺脚一扭身走人了,都气的抽泣起来。 等人走后,孙达心疼的对赵云正道:“爸,我知道您是怕月玲起了女孩子心思,可这说的也太狠了,她保管回去哭了。” 赵云正冷哼一声道:“现在哭总比将来哭好!小李子哪都好,哪怕大个五六岁也不当紧。可他家里就他一个非农户口一个上班的,上面还有七个哥哥,再加上一堆侄子侄女,农村什么条件你们难道不清楚?小李子又不可能不管,上学读书的时候就每月节省出一大半来寄回家。 可他一个小郎中,累死也管不过来。他家的媳妇谁敢做? 还有头上一对公婆,七个妯娌,十八个侄儿侄女……连老头子我想想都害怕。 相比之下,大丫头跳的那个火坑顶多是个小火盆,小李子家那才是火山口,人掉进去连灰都留不住! 我也不是嫌贫爱富,连《甲乙针经》都舍得教了,比给他座金山还值钱,算看好他了吧?可他家条件实在太难。 但是,你们谁也别怪我,我可没存私心,更没想着让二丫头去攀龙附凤,就想让她往后啊,活的轻快些。 这总不算错吧?” 孙达都感动了,道:“爸,谁会指责您呐,瞧您说的……您说的有道理,我和叶红也没想过她们姊妹去攀龙附凤嫁高门,但也不想她们活的太累。这件事,就听您的!” 见父亲和丈夫都盯了过来,赵叶红叹息一声,缓缓点了点头。 虽然当不成丈母娘,不过将来李源遇到难处时,她也不会袖手旁观就是…… 只是,可惜了,这是她最看好也最喜爱的弟子…… …… 第十七章 东旭,你懂得 棉花胡同,王家。 李源敲门后,开门的是一身量魁梧的男人,面色严肃,目光审视,有些吓人,看着李源沉声道:“你找谁?” 李源忙道:“您是宋局吧?我是九十五号院的李源,来找王姨说些事。” 宋铤,东城分局的副局,王亚梅的爱人。 能坐镇街道办分管那么多大杂院成千上万人口的生老病死婚丧嫁娶工作房子等大事,背后又怎能没有强力人士支持…… 宋铤显然也听说过李源,面色和缓了些,道:“昨儿是你弄的新鲜鲫鱼?小伙子不错,进来吧。” 李源进门后,提了提手上的纸袋子,笑道:“今儿运气好,弄了两只鸽子。都说一鸽胜九鸡,鸽子熬汤大补。” 宋铤诧异道:“你比我还有办法?” 李源摇头笑道:“不是我拍马屁,您啊,是清官,不然在您的位置上,什么好东西弄不到?鸽子市的人上赶着都要给您送门上来。 我这都是沾了我师父的光,她医好了病人,人家感激她,送的东西分了我一份。只是我一个大小伙吃这玩意儿实在浪费了,想着王姨四处寻坐月子的物什,就送来了。王姨为了嫂子坐月子,可没少费心。” 王亚梅这会儿听到动静出来了,高兴道:“真是鸽子?太好了!你宋叔叔是个铁面包公,打了那么多年的仗,从部队转业回来后,眼睛里更揉不得沙子了。要不是这份臭脾气,凭他的功劳,也不至于这么多年还是个副局。” 宋铤皱眉道:“好端端的,你说这些做什么?遇到不正之风,难道还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亚梅懒得和他白话,招呼李源进屋,一边翻看鸽子,发现是死的但特新鲜,愈发高兴,一边说道:“我今儿在街道等你到六点半,还没人来,就知道你肯定有事耽搁了,便回家了。猜到你晚上准来!你还没回家吧?” 昨晚是约的今儿去街道商量事的,李源站起身惭愧道:“王姨,实在对不住,打今儿起我每天下班都得去我师爷那里学习针灸,每天要学两个小时。昨晚上喝的有点多,给忘了,今儿让您白等了。言而无信了,我这还是头一回。” 王亚梅摆手笑道:“没事,这样更好,你宋叔也不怀疑你是上门送礼巴结的了,我也不用费口舌再跟他啰嗦。再说了,学习才是大事! 你师父能那么喜欢你,可见你人性好。中医门儿里的规矩我都听说过一些,考察弟子的人性考察的多。你能通过考察,当个入室弟子,那是好事。 咦,老宋,你那老战友老赵家不是有些问题吗?问问小李啊……” 李源忙笑道:“王姨王姨,我现在都还没出师呢,那点医术初级的很。宋局肯定认识很多名医,哪个都比我强,我就不丢人现眼了。” 听他这么说,宋铤反倒放心了些,道:“你王姨比较看好你,那就试试看吧。能力不济的话也不要紧,不必觉得下不来台。实在不行,还可以帮着想想法子。” 李源嘴角微微一抽,怪不得王亚梅说这人是臭脾气,让人帮忙还有这样求的…… 当然,此人为了新中国的建立是经历过血火考验的,是有功于国有功于人民的,只要不过分,李源都敬着。 宋铤道:“说起来也是怪病,我老战友的母亲,躺床上十多年了,天天拉稀,泔水一样。什么中医、西医都看了,都没用。” 王亚梅补充道:“赵家和我家关系很好,赵成年在市府上班。老太太见天吃药,什么豆蔻、阿胶、龙骨常年吃,针灸也没断过,都没用。” 这是啥家庭啊,李源内心腹诽了句,面上却还是谦虚道:“没见过病患,我也不好说什么。就算见了,估计也难给出什么方子…… 不过,以我来看,温养十年了都没好,可见方向错了。光靠温养没用,不如去找攻邪派看看。现在攻邪派国手大家李业强李老就在京城,可以去中医学院那边请。 我估计,很快就能见效。” 宋铤闻言点了点头,道:“好!我明天给老赵打电话,让他去看看。行了,你们谈事情吧,我去拾掇拾掇鸽子。” 没想到,这样的老同志还会管家务…… 等宋铤走后,李源说道:“王姨,公房转私房我肯定支持,明儿中午我骑车回来一趟,去街道办把事给办了。这事儿好办,就是还有一事……” 王亚梅笑道:“我就知道你心里藏着事呢,昨儿你说还想买房子,可眼下哪有房子卖?” 李源嘿嘿笑道:“王姨,我们院后院张海柱是轧钢厂的六级钳工。眼下全国各地不都在大搞建设,各处都缺少高级技工吗?正巧张海柱被抽调去长安,以工代干,将来要转成干部岗。 他家在后院后罩房有两间西屋,您看这样成不成,我私底下让他转给我,我赠他两百块钱仪程送送行。然后,再在街道花钱买下来。” 如此一来,程序上就没什么问题了。 若没这一手,张海柱走后房子就成了公房,王亚梅绝不敢分给李源,不然非被举报成筛子不可。 可要是张海柱自己过的手,那么街道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般不会过问了。 王亚梅奇道:“你一个人要那么多房干吗?况且一处在中院,一处在后院,也不连着啊。” 李源笑道:“我寻思着,等将来结婚后,就让我妈进城来住,跟我过,我给她养老,顺便让她帮忙带孩子。” 王亚梅哈哈笑道:“你这小子,昨儿还说三年不考虑结婚,现在连谁带孩子都考虑到了!” 李源嘿嘿笑道:“这不是瞧见王姨您都抱孙子了,才想到的嘛。” 王亚梅看着越发亲近,想了想道:“那行,你先将房子谈下来,剩下的就好办了。” “成!谢谢王姨!” …… “三大爷,这几天家里修整,吵闹着大家伙儿了,给您家两个鸡蛋,略表歉意。另外这兜鸡蛋您帮我去各家分分,代我道个恼,实在不好意思。我这还要去一大爷家商量些事,只能劳烦三大爷您了。谁都知道,三大爷您在咱们街道账算的最明白!” 回到四合院,李源先去了阎埠贵家,拿出一兜鸡蛋笑眯眯说道。 眼下可没有工作八小时的概念,那些装修工人一天到晚都在叮叮咣咣的敲砸,李源自己听了都觉得心烦,所以就求个心安。 其实也不算白出这个鸡蛋,除了打扰了四邻外,每天海量的负面情绪值也值这个价,他就是担心人家忍到极点,给爆了…… 阎埠贵却大为惊喜道:“哎哟,源子,你这可忒敞亮了!局气啊!就为了这么点事,一家送俩鸡蛋……好,好!不愧是咱们院儿年轻人里的头一份儿!” 李源笑眯眯道:“三大爷您客气了,我看解成将来才是咱们院儿年轻人里最出色的。” 来自阎埠贵的负面情绪+8+9+10…… 来自阎解成的负面情绪+3+2+1…… 阎解成刚毕业即失业,在家撂荒呢。 阎解成小情绪转眼即逝,高兴道:“源子哥,以后跑腿儿的活儿您教给我就成!” 李源点头笑道:“行,下回不找你爸了,你就行。” 阎埠贵忙拦道:“不必不必不必,他才多大点,办事不牢靠,还得我来!” 他大儿子已经得到了他至少七成真传,好处落在阎解成手里,他都未必能掏得出来…… 李源笑笑不多言,往中院走去…… …… 进了中院,就看到西厢北屋那边还有几个人在进进出出。 而贾家门口,贾张氏居然坐在一张小马扎上纳鞋底,嘴里不知在念叨什么。 棒梗在庭院里晃悠着,看来都差不多了。 李源推车上廊,还笑眯眯的给贾张氏打招呼:“贾张氏,这是好了?” 贾张氏一张胖脸上母狗眼闪烁了几下,看着李源脸上横肉抽了抽,干笑道:“好……好了。小李啊,多谢你了。” 怎么也没想明白,李源到底是怎么办到的,这让她心生恐惧。 为啥聋老太太吃了没事,她和棒梗吃了就拉的跟滋水枪一样…… 李源笑的灿烂了些,道:“没关系,都是邻里街坊,可不就得多帮衬些……贾大妈,哟,您这鞋做的可真好,这针眼多细密啊。啧,正巧开春儿了,我缺一双鞋……” 贾张氏笑不出来了,母狗眼也耷拉下来,道:“你缺鞋,回家找你妈去做!” 李源呵呵笑道:“贾张氏,这就是您的不对了?你说说看,街坊四邻们这些年帮过你们家多少忙,怎么到了找您帮忙的时候,您就一毛不拔了呢?当真一点不顾及街坊情面了?”说着,他眼神温和的看着房门里站起来的贾东旭,微笑着点了点头。 东旭,你懂得…… 贾东旭心里狂骂,又生出一股寒意来,眼神挣扎了两下后,还是咬牙对贾张氏道:“妈,既然源子缺鞋穿,你就送他一双不得了?邻里间要相互帮衬些。” 贾张氏整个人都麻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蠢儿子,这说的都是什么放屁话? 从水槽前过来的秦淮茹也是一怔,不解的看着自家丈夫,撞邪了? 贾东旭被看的有些气急败坏,道:“让你拿你就拿,都看我做什么?咱家让街坊们帮衬了那么多回,帮衬帮衬源子又怎么了?快点!” 贾张氏心里下意识就认定是李源搞的鬼,可能是悄悄的让贾东旭中邪了才会这样,愈发惊恐。 她担心儿子出事,赶紧回屋去找鞋,没一会儿拿了双鞋出来。 李源就在前廊下换上脚,高兴道:“嘿,还别说,正合适!贾大妈,谢谢您嘞!” 贾张氏看着李源那张笑脸心里都在打颤,道:“源……源子,合适就好,合适就好。昨儿,昨儿你给我和棒梗看病,不也没要钱吗?东旭,是吧?” 贾东旭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李源呵呵笑道:“那也还得谢谢您,咱回头见!” 说罢,推着车回到自家门口。 北屋里现在乱七八糟的,没什么看头。 和刘二强、赵全说了两句话,又送了两包牡丹烟,将自行车停在门口,李源就去了东厢…… “一大爷,在家吗?” 李源敲门礼貌问道。 一大妈将门打开,看着李源目光有些复杂,道:“源子来了?快进来吧,你一大爷和柱子都在。” 李源高兴道:“哟!柱子哥也在?那敢情好。柱子哥心怀坦荡,有什么事都不藏着掖着,没啥见不得人的事,什么都往外说……好,非常好!” 房间里,傻柱高兴的咧嘴笑,易中海却隐隐笑不出来了,他沉吟稍许,对傻柱道:“柱子,你先回家吧,一会儿我和李源有些事要商议。他和街道王主任关系好,我有些事要求他。” “……” 傻柱不乐意了,先和进门的李源打了个招呼,然后道:“一大爷,什么事啊还非得赶我走?别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等易中海拉下脸来教训,李源就责备道:“柱子哥,怎么和一大爷说话呢?要尊敬老人!” 易中海:“……” 傻柱:“……” 傻柱也不是真傻,怎么看不出易中海和李源之间的不对付。 可这会儿他仔细看了看李源,发现李源居然有些认真的意思,不由挠头,道:“得嘞!既然兄弟你和一大爷有事要谈,我就不碍眼了,咱们回聊!” 说完扭头走了。 易中海看了看傻柱的背影,又看了看一大妈,迟疑稍许,没让人走,对李源道:“坐吧。” 李源也不吭声,笑眯眯的坐下后,打量起屋内来。 到底是八级工的屋子,处处见家底儿。 给李源倒了杯茶水的一大妈见他这样,笑道:“贾张氏好了?” 李源将脚往外挪了挪,道:“好了!您瞧,这是她送我的谢礼。” 一大妈见之倒吸一口凉气,道:“打她到咱们这个院儿二十多年了,我还没见过她给谁送过鞋!” 李源笑眯眯道:“许是贾大妈认识到自己的错了,不该背后骂我,良心发现了。” 一大妈笑的有些牵强,她看了看易中海,果然老头儿脸黑了下来。 李源不愿多扯淡,道:“一大爷,您要手头实在不宽裕,这钱我就不借了。哪有强问人借钱的道理不是?” 说罢,起身要走。 看着一连串来自易中海的负面情绪,李源笑了笑,也算没白来。 不过没等他出门,就听易中海沉声道:“等等!” 李源看去,易中海却不看他,而是对一大妈道:“去拿五百块钱来。” 一大妈吓一跳,道:“那么多钱?” 李源笑眯眯解释道:“一大妈,我这不是要修整房子吗?再加上要出去拜师学艺,钱不凑手。” 一大妈还想问什么,易中海却摆手道:“快去拿钱吧。” 一大妈欲言又止,叹息了声后进里屋取钱去了。 易中海看着李源从解放包里拿出钢笔和纸,趴桌子上写起借条了,他扯了扯嘴角。 这小子做事,真是滴水不漏! 上次那一百块钱也写了借条的,一笔一笔清清楚楚,并严肃表明,三十年内还清…… 这年月借钱,都是无息的…… 三十年啊,他能不能活到那天都不知道。 一时间,易中海内心一片凄凉。 看着李源那张相貌堂堂的脸,他心里却一阵阵冰寒:四合院,出妖孽了! …… 第十八章 五百块钱买的大黑锅! “一大爷,您瞧瞧。” 李源写完后,把借条递给易中海。 易中海接过后看了眼,没说什么,而是问道:“源子,你贾大妈那病……你有什么法子没有?” 李源摇头道:“她哪有什么病,就是吃止疼片吃上瘾了。全世界对这种事都没什么好法子,只能强戒。一大爷,想来您也打听清楚了,这药长期吃下去,早晚要出大事。现在一天一片还管用,再过二年就得一天两片,再过二年可能三片都不够。 不说花钱的事,没处方压根就没法从正规医院买到这么多止疼片! 一旦暴露了,那是要出大事的。” 这时一大妈出来,拿着厚厚一沓大黑十,递给李源道:“源子,你点点。” 李源却看都没看就接到手里,放进解放包里,对一大妈笑道:“还点什么呀?一大妈,咱们这院子里要说还有一个真正心善的,那我觉得非一大妈您莫属。我要是连您都信不过,这院子我也甭住了。” 虽然笑容真诚,令人如沐春风,但其实倒不是真那么钦佩一大妈。 这么往高里捧,就是想找个转圜局势的人。 他又没想和易中海彻底翻脸,真翻脸了以后还怎么薅羊毛? 而且在四合院里住着也会少了很多乐趣。 邻里表面关系和谐些,生活起来也舒坦不是? 说实话,李源和易中海还真没啥利益冲突,他又不是傻柱亲爹,怎么可能为了些还没发生的事替傻柱出头? 再说,就算他乐意,人傻柱还不乐意有人替他出这个头呢。 所以只要恭维恭维一大妈,那两家就能始终维持在斗而不破的状态。 既能源源不断为他提供负面情绪乃至钱财…… 又能保证舒适惬意的生活环境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啧,完美! 就是这么优秀! 这不,刚对一大妈灿烂完,笑的老太太心情都美好了许多,李源转头又对易中海道:“一大爷,有一事我要跟你说清楚。贾张氏那毛病,您要事先不知道,那事发时,您身上的责任还不重。 可如今您知道了,要是撒手不管,那事发后,您身上的干系可就大了去了。 反正我知道了后,是禀报到一大爷您这了。 往后该怎么办啊,一大爷您自个儿瞧着办吧。” 说罢,转身出了门走了。 易中海听完整个人都麻了,一张脸黑的惊人,双手攥在一起跟得了脑血栓一样抖个不停,眼睛里的血丝好像火苗闪动! 日他奶奶个脚后跟哟!! 这个王八蛋,年纪不大,怎么就这么坏呢?! 他易中海这是花了五百块钱,就买了口大黑锅背身上了啊! 贾张氏的事,现在居然还成了他的责任了! “老易,老易啊!您快喝口水歇歇,可别气坏了!” 一大妈见易中海喘成牛,眼珠子都气红了,吓了一跳,赶紧劝说道。 易中海喝了口茶,粗喘了一阵后,神情渐渐落寞下来,无奈道:“被这小子坑惨了。” 一大妈刚才也听到了,知道大致是怎么回事,她宽解道:“不是说还有几个二年嘛,不急于一时,回头和东旭、淮茹商量商量,让贾张氏把止疼片给戒了就是。” 易中海回过神来,道:“也是,这也不是一天两天就会出问题的。吃了这么些年了,也没见怎么着。嘿,准是这坏份子故意在唬人。” 一大妈无奈劝道:“老易啊,源子和柱子、东旭他们这波年轻人都不一样,他是真正上过学读过书的文化人。这文人杀人不用刀,害人的手段太多了。你再这样斗下去,我怕……” 易中海闻言,好长时间没说话。 老实说,他还真有些怵了…… 但,他堂堂八级工,四合院的一大爷,又怎么会屈服这奸贼的淫威? 走着瞧! …… 后罩房,张海柱家。 “咚咚咚。” 李源敲了敲门,没一会儿房门打开,里面点着一盏煤油灯,家里有七八口人。 看到来人是李源,众人多意外。 李源看向挨着炕坐的张海柱,微笑道:“张叔,听说您全家下月要搬去长安?” 张海柱张罗道:“源子,快进来坐。” 李源进门后,与张海柱的媳妇、大儿子张才、二闺女张桂枝等问好后坐下。 张海柱道:“你都听说了?是的,下月初一走。” 李源笑道:“要用自行车么?要用车的话,张叔您甭客气。邻居一场,您就算去了长安,往后有机会了,也可以回四合院来看看,又不是断了联系。” 这话大家伙自然都爱听,张海柱笑道:“还是源子你会说话啊,成,要用自行车我就说了。源子,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吧?” 李源点头道:“张叔,你们是全家一起搬走,你们这房子,想过怎么处理么?” 张海柱也是老江湖了,自然知道房屋转让的名堂,笑道:“你不是才分了两间房吗?一大一小刚合适,多好,怎么还想要房子?” 李源道:“我爸妈不是还在农村吗?我想接他们到城里来,没房子可不行。张叔,我也不说虚的,您家两间房,我给您二百块钱,您转给我。先给您一百,剩下一百等您搬家的时候给,成不成?” 张海柱闻言眼睛一亮,点头笑道:“成啊,怎么不成?” 这房子是公房,不转赠的话,等他们搬走了公家也就收回去了,一分钱没有。 这样凭白能得二百块钱,又怎么会不愿意呢? …… 第二天中午,李源吃完饭就和车间的张海柱一起去了街道,办了转让手续。 然后李源又当场拿出钱来,将公房买断转为私房。 也就眼跟着这波了,再想等下波公房转私房,得等到新千年左右了,也是一个很短的窗口期,再之后就彻底甭想了…… 这桩事办妥,李源心里就踏实了不少。 明年农村过不下去的时候,可以将原身的老爸老妈接上来,实在不行再把老大李池、老二李江、老五李海家的四个侄女也接上来。 当下农村普遍重男轻女,女孩子被当成赔钱货几乎是普遍现象,大灾之年,活不下去的孩子十个里面八个是姑娘。 占了人家孩子的身体重活一世,还在李家养了一年身体,人家待他高低不错。 帮人家熬过一场灾害,也算是公道了…… 人敬我,我敬人。 就这么简单。 …… 时间转眼飞逝,半月时间过去。 李源保持着每天上班学习中医、下班学习针灸,回家继续看书的节奏。 两间房都修整利索了,木工家具也都打好。 充满年代感的朴实家具,李源看着还挺喜欢。 他时不时的和傻柱、许大茂、刘光齐吃点小菜喝点小酒,有时贾东旭和阎解成也忍不住,不知从哪划拉上半瓶酒、半份花生米带着过来凑热闹。 总之,日子过的充实而愉快。 而因为他们“总是”吃好的喝好的,引起不少院里人的侧目不满,李源的负面情绪值居然也没落下。 到了三月二十九这天,因为明天是礼拜天放假,所以晚上又热闹了一场。 李源跟着傻柱学做家常菜,故意炒了回辣子炒肉! 好家伙,三个院都飘着辣子肉的浓香,让他的负面情绪值再度成功突破五千。 等场子散了后,李源关上门开始又一轮的抽奖。 其实他已经没有特别的期待了,了不起就是一些日用小百货,锦上添花的小快乐! 上辈子他拥有最值钱的东西,不就是那套房吗? 但是等他不经意间抽了第一回后,看到东西,李源就从床上噌一下坐了起来,眼中满是惊喜! 居然又是一箱药,不过和上回恶作剧般的万艾可不同,这一箱可是正经药: 速效救心丸! 速效救心丸是八十年代国家研发出来的第一项纯中药治疗冠心病的滴丸药剂,堪称中医瑰宝的存在! 其实五十年代医院就有了冠心病心绞痛的急救药物:硝酸甘油片。 临床上真正起效快的急救药,还得是硝酸甘油,哪怕李源学的是中医,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但是国家为什么如此重视速效救心丸呢? 因为速效救心丸除了能急救冠心病外,还能治疗许多其他心脏疾症,譬如气滞血瘀、胸痹心痛、心慌心悸等等。 可以说除了心梗之外,绝大多数心疾症状吃了速效救心丸后都能有效缓解。 而这些症状如果不是因为冠心病产生时,那么服用硝酸甘油就没什么效果了。 也就是说,硝酸甘油能治的,速效救心丸也能治。 硝酸甘油治不了的,速效救心丸还能治! 速效救心丸本身就有开胸理气,活血化瘀的药效,药效非常显著。 更重要的是,这个药在四十年的临床用药过程中,医生惊喜的发现不仅未见耐药性,反而随着时间的延长其心功能、血流变等不断得到改善,治疗效果也不断增加,实属奇迹! 而且长期服用速效救心丸还可以有利于建立侧支循环,减少心肌缺血,并且即便长期服用,急救时也不会影响到疗效! 就凭这几点,速效救心丸就不负中医瑰宝之名! 另外,低血压、青光眼的患者,基本上是不建议使用硝酸甘油的,副作用太大,病人无法耐受,而速效救心丸在这方面却好的多。 总之,堪称神药! 速效救心丸的公认配方包括川芎和冰片,后来根据津门市第六中药厂的补报材料《速效救心丸的生产工艺》中,给出的速效救心丸的处方为:川芎总碱3.3mg,冰片0.7mg,聚乙二醇6000 30mg。 但李源却知道,这个处方实际上是不包括国家保密配方内容的,这是当年一位参加过速效救心丸国家大开发项目的中医药大拿,到他所在医学院开中医药讲座时说的。 而保密的内容是什么,那位大拿给出了很有意思的答案:去查查RB救心丹的配方,印证一下就可知。 八十年代,脚盆鸡和咱们还是蜜月期。 中药方子被他们拿去了不知多少,后来还大都注册成了专利…… 李源前世只是个普通的学生,其实也没在意过速效救心丸的保密成分是什么,并不觉得和他有什么关系。 好在,虽然他是个躺平废,当时的班长却是个颇为积极的学霸,在几经验证,并专门去请教了那位医药大拿后,得到了答案。 保密成分是三味药:麝香、蟾酥,以及人参。 李源这废柴前世也没具体考究过,但后来那位班长从二本院校一路考研、考博,最后成功拜入那位国手大拿门下,在十年同学聚会时,大家还谈起过这件事,她并没有补充这三味药不对,只说运气好。 那么说来,这三味药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至于聚乙二醇6000,是用作基质,起调节粘度的作用,不好搞也没关系。 剩下的就是麝香、蟾酥以及人参的配伍问题…… 这个得慢慢试,好在现在有这么一大箱的成品可以当做对照组,难度也就大大的降低。 如果能将速效救心丸给配伍成功,那么在八十年代前,长达二十年的时间里,李源就是首屈一指的心疾大拿! 再加上他三代贫农的顶格身份,根正苗红,以后的路稳当着呢。 二十年后,他还可以抢先一步去霓虹注册救心丹的专利。 这个且不说,太遥远,总之眼下稳当就好,稳当压倒一切! 将药箱收起,和万艾可分开放好。 他也想通了,都是堪比《小兵张嘎》的搂钱利器! 如果能自己配出这两味药来…… 啧! 这就是两座金山啊! 万艾可且不提,得等上小二十年再说。 速效救心丸却有很大的机会,慢慢调试成功…… 回头搓出药丸来,倒是可以找贾张氏试试药毒性,没啥问题,再给一大妈用药,看看药效。 不断的试验,再扩大用药对象,总有成功的那天。 为这个机智决定点赞后,李源抽取了第二个奖励。 第二个奖励就有些……走心了,是前世妈妈做的一大坛辣椒酱。 不是街面上卖的那种,是母亲用水桶在菜园捡上满满几大桶辣椒,然后花两块钱,让粉碎玉米粒的粉碎机把辣子全部打成酱,再用盐和蒜泥搅拌好,倒入清洗干净的坛子里发酵上半个月,就可以吃了。 看着这一坛辣椒酱,看着坛口边沿上磕出的一个豁口,李源直愣愣的看了好久。 真是从前世拿来的吗,这是他小时候磕坏的豁口啊…… 将坛子从空间取出,李源轻轻抚摸着坛子边缘的缺口,又小心翼翼的打开盖子,熟悉辣香味扑鼻而来,呛的李源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拿出勺子舀了一勺,尝了一口后,边嚼,边笑。 好一会儿后,他抽取了第三个奖励:一大摞饼。 这是李源上中学的时候,每星期从县一中回家,返校时母亲为他准备的干粮。 今天,是怎么了? 看着包裹大饼的那个蓝色头巾,李源就彻底绷不住了,眼泪根本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这是小时候他妈妈的头巾…… 原来,思念不会因为时空的变换而消失。 好一阵后,将面饼和围巾收好,又静坐了半个多小时后,才抽取了第四个奖励…… 咦,居然是一个快递盒! 李源整理好心情,将快递盒取出,打开后有些无语,是那场大疫中囤的药:两盒莲花,两盒布洛芬,两瓶布洛芬混悬液。 混悬液是给他姐姐家的两个孩子抢的,只是后来快递停了,也没寄出去…… 收起后,抽取今晚第五次,也是最后一次抽奖,指针停转后,李源看到给出的东西,无语的扯了扯嘴角:一盒开门炮! 年都过去了…… 得为它想一个好的用处,不能让它白来一遭! …… 第十九章 贾张氏必须对我柱子哥负责! 一觉醒来,昨晚心中思亲的郁郁之情散尽。 到了这个地步,倒也不必太过偏执…… 看了看墙上的日历,今天是3月30号了,星期天。 后院张海柱家,坐今天的火车…… 起来洗漱完后,练了一个小时五禽戏后,李源就着辣酱吃了一大张饼,又吃了两个鸡蛋,喝了一包光明奶…… 牛奶是上个月过年后抽中的,也不知道后续抽奖还能不能继续抽中牛奶。 看来,又该努力奋斗了,多积攒些负面值,多抽几次,肯定有! 他还在长个儿,缺不得牛奶! 看了看时间,快六点了,李源先去后院敲开了许大茂家的门:“许叔,您早。我找大茂哥,劳烦您去叫一叫。” 许父开门后,虽然不大理解李源为何这么一大早敲门,却还是笑呵呵的帮忙叫醒了许大茂。 许大茂本来骂骂咧咧,不过听李源说有好事,眼珠子转了转后,很快清醒过来,乐呵呵的跟着李源去叫刘光齐和傻柱。 不过到了中院,三人听说李源是叫他们帮张海柱家搬行礼去火车站,傻柱就骂起街来:“姥姥!!” 他和张海柱家压根儿就不亲近,他才不愿去呢! 李源站在中院大声道:“我说哥儿几个,做人不能只想着自己吧?人不能太自私,得相互帮衬才行!” 来自易中海的负面情绪+666! 他挨着东厢站,易中海成功被吵醒,披了件袄就出来呵斥道:“一大早天都没亮,你们几个嗷嗷叫什么?都多大了,还淘?你们不睡觉,院里其他人也不睡?做人……” 没等他说完,李源截断道:“一大爷说的对,做人不能太自私! 一大爷,后院张海柱家今儿可是要搬走了,多少年的老邻居老街坊了,我们不得去帮把手送一送? 院里其他人年纪大了,好不容易放天假,我就想着别劳烦他们了,让他们好好睡一觉,就招呼柱子哥、大茂哥他们动手,结果柱子哥不去! 一大爷,我们哥儿几个可是这个院儿年轻人里的优秀代表啊,怎么能不去呢? 所以我们这不是在和他做工作吗?” 许大茂乐了,他就爱看傻柱吃瘪,忙点头附和道:“对,专做傻柱这个落后份子的工作!” 刘光齐也嘿嘿直乐,让傻柱一人臭骂了句“孙子”。 不过一看易中海瞪眼过来,其他各家也都被吵醒出来看热闹,傻柱面上挂不住,不由头大道:“得得得!你们都是爷,行了吧?我去,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许大茂和刘光齐在一旁乐开花,傻柱犯起楞来,有时连易中海的话都不听,现在被治的服帖,他们觉得好爽好开心! 易中海看向对面贾家,心想这样拔份儿的事,他这个徒弟也该出来才是。 却见贾东旭刚出来冒了个头,一听说要去干活又缩回去了,不由摇头。 不成器啊。 李源却不再多话,狠狠收割了一波院里人的负面情绪,就和傻柱、许大茂、刘光齐一起到后院帮张海柱家搬家。 他骑车带着张海柱家的二姐,傻柱、许大茂、刘光齐借来平板车、三轮车,将张海柱一家送去了火车站。 张家一大家子自然是感动坏了,不住道谢。 做了好事的傻柱、许大茂、刘光齐三人这会儿也不骂街了,豪气万分的让人别客气,都是应该的。 二十来岁的年纪,又没结婚,礼拜天没事儿干找点活儿,就当乐子了! 不过等到了最后送人进站的时候,他们哥仨就觉得不对了…… 因为居然看到李源拿出一百块递给张海柱做仪程,张海柱却死活抽出五张大黑十非要退给李源! 三人彼此对视一眼,知道今天这事没那么简单,有诈啊…… 之前压根儿就没听说过李源和张海柱家有什么交情,无缘无故的谁会送那么多仪程? 等好一番强推硬扯后,最终实在没法子李源只好含泪收下了五张大黑十,将情绪感动很是不舍的张家人全都送进火车站回过头来,就发现他被仨扛大个的“窝脖儿”给包围了…… 许大茂脑子最灵光,脸色发白的看着呵呵直乐的李源,道:“源子,你……你小子该不会是把张海柱家的房子给拿下了吧?” 除了这个,他实在还想不出李源有什么道理,送人一百……不,送人五十块的程仪! 怪不得前些日子,他老子许福贵跟他说,李源去过张海柱家! 不对,本来是一百,可李源拉着他们哥仨儿跑了一早上的苦力,累的眼珠子都快挣出来了,这才变成了五十!! 嘿,这他么还算是个人吗? “急什么急什么?哥们儿是让自己人吃亏的人吗?我是吗?” 面对气势汹汹来者不善的三人,李源摇了摇手上的大黑十,扬起下巴道:“今儿哥们儿请客,咱先去看电影,《冲破黎明前的黑暗》,新片子,好看!中午全聚德烤鸭走着,回头再一人拿一张肉票,买了肉回家柱子哥好好弄一桌菜,咱们就放开了造,好好过个礼拜天! 回去就给院里人说,这是张海柱张叔瞧我们一大早去搬家,非请咱们的,我连这请客的名声都不要了。 欸,这就告诉院里其他年轻人,得好好跟咱学,要做好人,多帮助人!对了柱子哥,把雨水叫上。” 听李源把今天的生活描绘的这么好,许大茂还好,老许家有钱,他没少去前门大栅栏逍遥快活打牙祭,可傻柱、刘光齐是真的听着口水都往下流,哪里还在意出什么苦力。 两人怀抱着对今天美好生活的向往,拉着平板车、人力三轮跑的飞起! 浑然忘记,其实按这个计划来算,顶多也就花二十…… 李源则让许大茂骑自行车载着他,两人一路哈拉,听许大茂执念一般骂着傻柱,从小数落到大,终于慢悠悠的回到了四合院。 路上许大茂就说,傻柱一定张扬的满院都知道他们今儿要干吗。 果不其然,两人刚进前院儿,就见阎家老大阎解成怨妇似的看着李源,埋怨道:“源子哥,您今儿怎不叫我啊?” 阎家窗户里站着的阎埠贵也连连点头道:“这种助人为乐的好事,源子你应该拉扯你解成兄弟一把。” 李源笑眯眯道:“下一次下一次,解成今年才十六,还小。” 许大茂笑道:“就是!再说了,你们家每天礼拜六晚上都不怎么吃饭,星期天不上班儿啊。早上起来也没什么力气,叫了也白叫。怎么着,想干吃啊?” “许大茂你……” 阎解成羞臊的满面通红,就想骂街。 许大茂眼睛一瞪,骂道:“怎么着?小兔崽子敢跟我瞪眼?” 李源呵呵笑着打圆场道:“行了,解成也长大了,往后再有这种事,指定叫上你。我们先走了。” 许大茂瞥了阎解成一眼,满是不屑,李源则拍了拍阎解成的肩膀后,两人一起进了中院。 老阎家窗户后,阎埠贵气的浑身发抖,破口骂道:“他许大茂家就没一个好人!” …… 李源、许大茂进了二门,就看到中院庭院里都是人。 看他二人进来,多数脸上都带上了笑容。 刘海中胖脸上满是光彩,大声笑道:“我就说源子是个好孩子,来咱们院儿才几年?不到六年吧?看看,和街坊邻居间处的多好!张海柱平日里不声不响的,什么事也不冒头,这样的人走了,他都带着我家老大他们忙活一早上相送。仁义!” 傻柱不满道:“二大爷,您要夸就好好夸,把哥儿几个的名字都点出来。您把您家老大的名字点出来,怎么就把我归到‘他们’里面了?再说了,源子先和我是兄弟,你家光齐是后面才入伙的!” 刘海中今天居然也不气,不似往常那样被人一怼就不会说话了,他乐呵道:“行了傻柱,别吹了!谁不知道,今儿要不是源子、光齐……还有大茂堵你家门上叫你,你都不起来。后来起来了,一听要去给张海柱家帮忙,还骂人源子……” “诶诶诶!二大爷,您有话说话,没话可甭瞎扯!怎么成了我骂源子了?不,我是骂了他,可我那是骂他没提前说好。要是提前说好了,我早点起来给哥儿几个弄些吃的,也有力气下苦力不是?” 傻柱在不面对他秦姐时,头脑还是很灵活的,嘴皮子耍的飞起! 见刘海中吭哧吭哧说不出话来,易中海这才开口道:“行吧,不管怎么说,今天柱子、李源、大茂、光齐四个,给咱们院的年轻人做了回好表率,都是好样的。 不过,张海柱临走前给了五十块钱的事,不妥当。人家出远门本来就不富裕,该不是你们自己要的吧?” 贾张氏冒头了,道:“对,他一大爷说的对!这五十块不能私分咯,这应该是张海柱给我们全院的!” 许大茂急眼了,道:“凭什么啊?合着我们哥儿几个忙死忙活干了一早上,回头你们把钱分了?” 刘光齐也道:“这钱是给人家李源的,我们都不好意思要,贾张氏,你可真张的开口。” 贾东旭呵斥道:“你怎么说话呢?轮得到你开口?” 李源纳闷道:“我们兄弟在这院子里,连话都不能说了?你别说只是一大爷的徒弟,你就是他亲儿子,也没这么霸道的道理吧?” 刘光齐脸上都放光了,贾东旭年岁比他大好几岁,又比他高,力气也比他大,傻柱还和他关系好,背后更是站着一大爷这尊大神,所以往日里没少欺负他,在四合院年轻人里的地位很高,大都畏惧他。 可现在有了人撑腰,刘光齐昂着下巴看着贾东旭道:“对,你就是一大爷的亲儿子,也别想这么霸道。怎么着,这四合院是你家的?” 贾东旭暴怒道:“孙子,你跟谁说话呢?” 说话间几步上前要抓打刘光齐。 李源对许大茂、刘光齐歪了歪下巴,示意两人一起上,又看向傻柱。 傻柱虽然头大,但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站队,也往前迎去。 贾东旭以为傻柱还像过去那样站他一边,脸上冷笑不已,就许大茂和刘光齐两个废柴,他一手能对付一个。 就算只是一级钳工,那也是钳工! 然而随后他就发现不对了,傻柱走过来居然搂住他的肩膀,让他动弹不得,还劝道:“行了东旭,你比光齐大,欺负他做什么?” 这时许大茂却抓住了机会,加速一步上前,朝贾东旭的裤裆上就是狠狠一脚。 贾东旭“嗷”的一声惨叫,刚弯下腰,却又被刘光齐“哐”一巴掌,好响亮的打闭上了嘴。 嘿! 二大爷刘海中都觉得光荣起来,挺直了胸膛。 往年刘光齐没少被贾东旭、傻柱欺负,偏易中海拉偏架,说这是哥儿几个闹着玩儿,不能玩儿不起,大人不许掺和。 他虽是二大爷,可威望根本没法跟易中海比,只能干受窝囊气。 今儿算是让他好好出了口气,忒畅快了! 不过事情显然没那么容易完,许大茂、刘光齐正痛打落水狗,对着倒在地上的贾东旭拳打脚踢时,贾张氏如同被轮了般,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声,冲上来朝着傻柱三人动起手来。 傻柱觉得特冤,还想解释一下他没动手,结果贾张氏手直接朝他脸上抓去。 按理说抓不到,可傻柱这会儿见后面秦淮茹泪眼婆娑的看着他,目光责备、哀怨,一时都不想动了。 生出干脆让贾家出口气,秦姐看他可怜,就不怪他的心思来…… 李源在一旁看着乐,绝了!还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啊! 也罢,那他就不必讨嫌了…… 不过傻柱被抓的脸上出现了五条血棱子后,倒吸一口凉气疼的龇牙咧嘴起来,想来也是后悔了,一甩手,把贾张氏给推开了。 贾张氏那么胖,这一退重心不稳,连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开始大骂起来:“哎哟,没天理了,一群丧良心的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老贾啊,你快睁开眼看看吧,把这些畜生都带走……” 院里人都被这急速发展的状况惊呆了,易中海更是大怒道:“柱子,怎么能跟老人动手呢?” 傻柱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李源笑呵呵道:“一大爷,我早知道您偏贾家偏的厉害,可没想到会偏成这样。这事儿不是贾东旭先骂的光齐,又准备打光齐开始的?” 二大爷刘海中忙道:“没错!我们都亲眼看着呢,老易,做人得讲良心。往年里东旭打光齐的时候你怎么说?让他们小哥俩自己解决。怎么着,看到贾东旭挨打了,你就心疼了?” 易中海训斥道:“你少胡扯!这是他们两人自己解决吗?没看到是三个打一个?” 刘海中词穷,李源笑道:“一大爷,这年轻人之间打打闹闹都正常。早上打架了,说不定晚上就一起喝酒了。都一个院儿的,还能成仇人不成?你们老一辈一下场,那味道可就变了,尤其是拉偏架,说不定就真结成仇了。 再说贾家也不是一对一啊,瞧瞧贾张氏,把我柱子哥这张英俊的脸抓成什么了? 这万一留下疤痕,人一打听居然还是让一老寡妇给挠的,他往后还怎么娶媳妇? 我把话撂这,柱子哥娶不上媳妇,贾张氏必须对他负责!” 傻柱:“……” 人都麻了,一双绿豆眼儿眨了眨看向李源,贾张氏对他负责,几个意思? 是拿儿媳妇来抵债么? 一时间,愈发心乱如麻,嘿嘿笑了起来…… …… 第二十章 易遮天! “噗!” 许大茂差点没乐死,不顾敌我的讽刺道:“源子,你行不行啊?就傻柱那张脸还英俊?不过你有一句话说对了,让老寡妇给挠了一脸,往后还真不好说媳妇,干脆让他俩搭伙,傻柱给贾东旭当爹,哈哈哈……啊!” 一声惨叫,许大茂被怒极的傻柱一拳轰在下巴上,仰头栽倒。 李源对急忙想上前帮忙的许福贵笑道:“许叔,没事儿,哥儿几个闹着玩儿,一会儿还去看电影吃全聚德呢。” 许福贵抽了抽嘴角,看着挣扎起来装坚强的许大茂,一时也不好多说什么。 李源对易中海道:“一大爷,看到没?都是从小打到大的哥们儿,跟亲的一样,哪有什么仇啊?您老可歇着吧。不过您真该管管贾张氏了,太肆意妄为了……” 贾张氏看着躺在地上双目无神流泪的儿子,心都碎了,这会儿听李源颠倒黑白,气的嚎骂道:“你放屁!我算看明白了,这个院就你这小畜生才是最坏的!你这个病秧子短命鬼,一定不得好死!老贾啊,你快上来带走他吧……” 这算是明白人了…… 李源嘿嘿一乐,道:“街坊四邻们,你们听听,什么叫封建迷信复辟,什么叫妄图用迷信手段谋害工人群众? 现在看来一大爷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了,他一直照顾着贾家。 那么等我一会儿请街道的人来办贾张氏的学习班,送她回乡下时,大家伙儿也别再信某些人大放厥词,什么大院儿的事三位大爷解决。 贾家闹了这么多事,解决他大爷了啊! 建国都快十年了,还能让某些人一手遮天下去?” 周围群众都炸了,这骂的忒狠忒痛快了! 许大茂兴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带头起哄道:“对!建国都快十年了,不能再让某些人一手遮天!” 易中海气的发抖,也的确遍体生寒,怒声道:“李源,你把话说清楚,谁在一手遮天?我们三位大爷遮什么天了?” 他打定主意,今天舍得一身剐,也要拼着这么多年在四合院内施下的人情,鱼死网破也要和这王八蛋来个了断! 谁料李源却突然脸色一变,戏法似的一张脸变的笑眯眯起来,道:“没有啊,这不冤枉人了嘛,我多咱说您是易遮天了?不信您问问柱子哥,我有没有跟他们说过,您是大好人,您全家都是大好人!” 来自易中海的负面情绪+888! 神他么易遮天! 神他么全家大好人,他全家就俩人! 可这话一说,气氛一下就破了,周围原本急剧开始站队的街坊们,又嘻哈哈的开始东一句西一句打起圆场来。 傻柱最积极,赔笑道:“对对对对!一大爷,源子说了,您除了偏心贾家外,没毛病。还夸一大妈,多好的人呐,一直照顾聋老太太,伺候她吃喝。咱们院,再没这么好的人了!” 刘光齐也嘿嘿笑道:“就是,源子背后从不说人坏话。就是贾张氏太过分了,贾东旭也过分。” 眼见年轻人都被李源谈笑间拢一起了,自己这边人心却散了,真闹到不可收拾,鹿死谁手未可知。 易中海也是老狐狸,果断选择退让一步,打算回头把傻柱拉回来再说,他叹息一声道:“我不也是看他家孤儿寡母,一大家子就指着东旭一个人的工资定量活,太艰难了些吗? 行了行了,今儿的事就到此为止。你们年轻弟兄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只要别太过分就行。贾张氏,你再闹,我也管不了你了。李源真报到街道去,你就回农村去吧。” 贾张氏不敢坑声了,见贾东旭已经翻身坐了起来,虽然鼻青脸肿但没别的大事,也放下心来。 这时就听李源又笑眯眯道:“对咯,就该这样,大家和和气气的多好。另外还有一事,跟大家伙儿多说一句。 张海柱,我张叔,上个礼拜已经把他那两间房送给我。 这件事已经去街道办过转赠手续了,我也已经把那两间房买断了,过些日子我爸妈过来住。 年轻人一定得孝敬老人!不能我一人在城里享福,让老人在农村吃苦受累不是? 另外,我必须要深深的感谢一大爷一大妈,是他们无私的借了我五百块钱,我才办成的此事。 诸位街坊也做个见证,这五百块钱的借条我已经写给一大爷了,所以我一定会还! 好了,就这么多,谢谢大家了。” 来自易中海的负面情绪值+588! 来自贾张氏的负面情绪值+688! 来自贾东旭的负面情绪值+888! 来自秦淮茹的负面情绪值+99! 来自阎埠贵…… 来自许福贵…… 来自…… 看着汹涌而来的负面情绪值,李源笑的阳光灿烂。 这朴实而快乐的悠闲生活啊,惬意,巴适! …… “源子哥,您可真厉害!” 等人群意犹未尽的散开后,正抽条身量瘦长的何雨水一脸崇拜的看着李源说道。 李源呵呵笑道:“是不是?” 何雨水认真点头道:“你是我见过最棒的!” 傻柱在一旁吃味道:“哪就你见过最棒的了?源子医术厉害,做饭能比得过我吗?” 许大茂一边揉着下巴一边嘲讽道:“你一个臭厨子,还想和源子比?” 刘光齐也呵呵冷笑两声,以示不屑。 傻柱就要翻脸,李源道:“你还想不想脸上不留疤了?” 傻柱忙变脸笑道:“哎哟喂,我还把这事儿给忘了!好兄弟,你可得帮帮哥哥。不然我这张俊脸可就破了相了……你们笑什么?雨水,你也笑?这可是你最棒的源子哥说的!” 一行人说笑着跟着李源往后院走去,都不知道为啥去后院。 中庭只留下贾家孤儿寡母满目凄凉…… 李源呵呵笑道:“好说,好说。” 等李源一行人进了后院,正好聋老太太从后罩房出来,一看到傻柱脸上刺眼的血棱子,老太太登时炸毛了,问道:“是谁打的我的傻柱子?是谁?” 李源啧啧啧的笑出声,惹得聋老太太怒瞪过来。 许大茂忙道:“哟,老太太,您可别瞪咱们呐。这回我们可是和傻柱一边儿的,傻柱的脸是让贾张氏给挠的。” 聋老太太显然不信许大茂,她总觉得许大茂长的就像汉奸,她问傻柱道:“真的?” 傻柱点头道:“行了,事儿都过去了,您就甭管了!” 聋老太太不死心,问李源道:“真是贾张氏那个丫头片子打的?” 李源点头道:“当然真的。您看我们哥儿几个在中院都没法待了,只能到后院儿来躲清闲。” 聋老太太暴怒,骂道:“贾张氏,我日他奶奶!看我不砸烂他家玻璃!” 说着拄着拐就要往中院去。 傻柱忙拦下来,笑道:“哎哟,我说老太太您就别添乱了。贾东旭被我们打的鼻青脸肿,贾张氏差点被源子送去街道然后赶回乡下去,是一大爷出面才保住了他们……” 聋老太太忽然回过头,看向李源道:“不对啊,傻柱现在是跟着你的,你精的跟猴儿似的,怎么会瞧着傻柱子吃亏?” 啧,这老货!还真会看人…… 李源笑眯眯道:“其实呢,我当时要想拦,也拦得下。可您呐,自己问问您的好傻孙,他当时是不是自己想让贾张氏抓脸?” 傻柱不承认,道:“胡说!谁想让一老寡妇抓脸?” 李源嘿嘿坏笑一声,疑惑道:“难道我刚才看错了,那秦淮茹眼神那么一勾……” “得得得得!” 傻柱一张脸居然黑红起来,摆手道:“不跟你扯淡了,算你说的对,成了吧?怪不得贾张氏说,全院就你最鸡贼!” 李源哈哈一笑,对聋老太太道:“看到没?这人非要自己往坑里跳,那谁拦得住啊?我真要拦了,柱子哥反倒要怨我,和我生分了。您还是去贾家,或者一大爷家走一趟吧……” 傻柱怕他再说什么胡话,弯腰把聋老太太背起来,在老太太哎哟叫喊中,把她背回屋里歇着去了。 等出来,才发现李源等人已经进了原先张海柱的家里。 傻柱在门口看了看,觉得没劲,都是暗黢黢的屋子,墙上贴的报纸都泛黄了,有什么好看的?比他亮堂堂的北屋差远了…… “嘿,张海柱还挺义气,还留下一张八仙桌!” 傻柱笑呵呵进门儿,他想多说点好话,让李源快给他看看伤口。 李源对何雨水道:“雨水,去我耳房那边,书桌上有一药箱,你取来我给你哥上点药。” 何雨水“欸”了声,高兴的去了。 如今算是很熟了,她偶尔晚上遇到不会的题还会去找李源请教,不像以前那样沉默寡言了。 傻柱吃醋道:“嘿,平日里我叫她跑个腿儿,她理也不理我。” 许大茂作死道破缘由:“因为你傻,因为你又丑又傻!” “砰!” 傻柱朝他屁股上一脚,许大茂惨叫倒地。 刘光齐顾不上那边,他坐在土炕上,打量了两间房后,羡慕道:“源子,你这两个来月可是弄了四间房了,你可真行……住的过来吗?” 李源抱手而立,笑道:“我哪有那本事,是从一大爷那借了五百块,才办下来的。你要是能借五百块,你也行。” 刘光齐讪笑道:“可拉倒吧,一大爷能借我五百?五块都难。也就是你了……” 李源呵呵笑道:“你爸是二大爷,你家又不缺钱,当然不会借你。我爸妈都是农民,全家几十口子都靠种地吃饭。我一月工资大半寄回家里,一大爷知道我贫穷,所以帮衬我一些。” 这话…… 按道理都是实话,可怎么听都觉得别扭。 都趁四间房了,李源还穷? 许大茂盯着李源看了半晌,忽然道:“源子,怪不得我们都爱跟你玩儿,你和三大爷真不一样。虽然都缺钱,可三大爷处处透着一股穷酸气,总想算计别人沾好处,让人瞧不起。 再看看你,吃着窝头也不肯小家子气,让人佩服。” 傻柱呵呵乐道:“三大爷家,那是一窝子鸡贼!源子,您要是像他家那样,可真别怪哥哥瞧不起您。” 李源随意在土炕边坐下,道:“那倒不会。不过贫穷富裕不由人,贫穷时活的艰难,省一点扣一点精打细算都没错,甚至占一些小便宜,也可以理解。 只要别把钱看的比人和情还重。 三大爷就是算计的狠了,他自己倒没什么,可家风都弄成了处处算计,还往小处算计。 我估计以后解成他们兄弟怕是要受影响…… 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能说谁? 哥儿几个看这房子怎么样?” 傻柱道:“什么怎么样?不就那样……还没你中院那两个屋好。” 许大茂道:“这两间后罩房比那厢房和耳房加起来都大,屋也高!重新规整规整,可比中院的厢房强多了!傻柱傻不拉几的,啥也不懂……” 说完就往李源后面跑。 李源没理,道:“规整还得往后等了,钱都花没了,还欠了一屁股债,等俩月再说。实在不行,等我爸妈来了,让他们住那新屋,我搬过来住。没有让爹妈住破屋的道理。” 许大茂高兴道:“好啊!源子,要我说你也别等你爸妈过来了,现在就搬过来得了!搬这多好啊,咱们两家挨着,晚上一起喝酒,一拐就到家! 嘿,我跟你说,我妈正托人给我说媒呢,等我结婚了,他们就搬走。到时候,咱兄弟俩更好亲近!” 这个可以有…… 刘光齐也高兴道:“搬过来好,我家就在对面!” 不过不等李源点头,傻柱就不乐意叫道:“嘿嘿,嘛呢?嘛呢?人源子好端端的在中院住着,凭什么搬过来?不就是缺钱吗?哥儿几个先凑一凑,回头源子还咱们就得了!他现在是干部岗,还能差得了咱们钱?” 李源笑道:“哟,这主意好!要不你们一人借我一百,回头我慢慢还。” 许大茂笑不出来了,道:“源子,你还是搬过来吧,我们又不像你,自己拿工资几年了。我学徒工一个月二十来块钱,能撑到月底就不错了。” 刘光齐干笑道:“我也差不多。不过傻柱应该有钱……” 傻柱也不敢露头说大话了,每人一百……姥姥! 李源摆手笑道:“可拉倒吧!他一人挣钱,虽然只用照顾一个妹妹,可雨水大了,花钱的地方越来越多。如今都上中学了,可不得给人买一辆自行车,一块手表?别看柱子哥粗糙,对雨水还是照顾的很好,有个哥哥的样。 就凭这,今晚咱得敬他一杯。我要还向他伸手借钱,那还算哥们儿吗? 还是回头再到一大爷那看看得了。” 眼下的傻柱,还没被吸血到智障的地步,对雨水这个妹妹还不错,舍得花钱。 还一直打着小主意,四合院第一辆女式自行车得是雨水的。 爹跟寡妇跑了没关系,有他这个哥哥在,一样好使…… 几人一听李源还要问易中海借,顿时又哈哈乐了起来。 傻柱就是顺毛驴儿,听到好话更高兴,对李源竖起大拇指道:“哥哥也得敬您呐!打学徒学生起,就把那点工资补贴大部分寄回农村去孝敬爹妈。就冲这人性,哥哥也服你!” 正说着,雨水提着药箱过来交给李源。 李源打开后,拿出碘酒棉签给傻柱脸上消了消毒,也就完事了。 傻柱傻眼道:“这就完了?” 李源笑道:“明儿从院里给你带一副膏药回来,擦一个礼拜,就没啥问题了。行了,时间差不多了,哥儿几个走吧,雨水一起,去红星电影院看电影去。算算点儿,看完正好去吃烤鸭!” 嘿,一伙子高兴的齐乐呵! 傻柱也不管脸上了,傻乐道:“那哥儿几个,勤走着呗!” 许大茂忽然想起来:“对了对了,都别忘了带肉票。回来的时候还要买肉呢,晚上我再从我爸那拿两瓶好酒,咱接着造,过周末!我给你们说,现在农民都天天吃香喝辣的,顿顿有肉啊!咱不能叫农民给比下去了,你们说是不是?” 一群人大笑中,李源心头却是一叹。 乡下公社大食堂已经轰轰烈烈的展开了,头三个月,日子过的真如神仙一般,天天吃席。 白面馒头、米饭,辣子炒肉,鸡、鸭、鱼、羊,敞开了吃! 对食堂的要求,是月月菜系不重样,打饭不限量。 宣传口号颇为响亮:吃饭不要钱,老少尽开颜。劳动跟积极,幸福万万年。 可很快,这样的幸福日子就走下坡路了。 三个月后,肉菜越来越少,从大鱼大肉,变成几片肉片,再到只有油渣,再到全素,野菜…… 白面成了二合面,又变成杂粮,一年光景,连粗粮都无法放开了吃。 而城市里也因为大量的招工,几千万青壮劳力进城吃粮,粮食危机很快爆发,最危险的时候,京城粮库都只剩六天的库存。 随后粮食定量锐减不说,几乎所有的食品、副食品的买卖难度也越来越大,各种票证齐出。 到最后,连买一盒火柴都要有火柴票才行。 像现在这样聚在一起吃香喝辣胡吹乱侃的快乐时光,不多了…… 李源也没法子,滚滚大势下,早已非人力能够解决,到了这步大罗金仙下凡都没用,除非能逆转天时,明年不再重度大旱…… 只能乐观一点想,苦难,终究会过去,也一定会过去…… 闭上眼睛,和大家伙一起熬着往前走吧! …… 第二十一章 贾张氏雄起!! “瞧瞧这伙儿败家子,有两个钱烧的了!” “还吃烤鸭?怎么不吃死你们!” “没良心的东西,还穿我的鞋!非绊你一跤,磕死你不可!” 贾张氏坐在门口纳着鞋底,嘴里咕咕哝哝骂骂咧咧的。 棒梗从外面噔噔噔跑回来,气喘吁吁的,看着贾张氏道:“奶奶,给我两毛钱,我要去买小鞭玩儿。” 贾张氏没好气道:“这年都过俩月了,谁还玩儿那玩意儿?有那钱攒着买肉吃不香吗?” 棒梗不依,闹人道:“不嘛不嘛,我就要玩儿小鞭!阎解放和刘光福他们都在玩儿,我也想玩儿!” 贾张氏“嘿”了声,道:“那俩王八羔子从哪弄的小鞭?肯定是偷的!阎老西那么抠,擦屁股的手都要嗦一口,怎么舍得给他儿子钱买小鞭?” 棒梗道:“是刘光福买的!他今天出门的时候碰到李源他们了,李源给了他两毛钱。” 贾张氏闻言,心里酸的不行,啐了口骂道:“真是没良心,白穿我的鞋了,都不给我孙子钱!” 秦淮茹从屋里走出来,端着一搪瓷盆,里面是贾家老老小小换洗的衣服和床单。 她能在四合院内有好名声,让一大家子穿的干干净净,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瞧瞧棒梗,最是皮猴的时候,别家孩子个顶个一身灰,衣裳上多有油污,棒梗身上却一直干干净净。 这会儿听到棒梗和贾张氏的说话,她沉下脸教训道:“李源也是你叫的?有没有点规矩?” 棒梗闷了,贾张氏更是不乐意,放下鞋底道:“秦淮茹,你什么意思?那李源是你什么人呐,连名字都不能叫了?我大孙子叫怎么了?” 秦淮茹气道:“他的名字谁都可以叫,但棒梗不能这么叫。他是晚辈,这么大喇喇的喊一长辈的名字,您觉得合适吗?” 贾张氏气道:“你少跟我瞎咧咧!什么长辈?我后来才反应过来,今儿东旭挨打,都是那短命鬼在捣鬼!他就怕我们问他要那二十块钱,才撺掇的许大茂和刘光齐打的东旭。你还替他说话?是不是后悔嫁到我们贾家来了?后悔你走啊!把那赔钱货一道抱走,我就要我的乖孙棒梗!” 棒梗不领情,道:“我还是跟我妈吧。” 秦淮茹心里总算熨帖些,眼泪巴巴道:“妈您说什么呢?他们这一伙哥们儿,哪个不是从小打到大的?往前数,东旭打的刘光齐满地鬼叫的时候还少了?人李源说的清楚,打完就完,说不定今晚人吃肉的时候还来叫东旭呢。您搁里面这么一搅和,教棒梗没礼貌,往后还怎么来往? 现在傻柱、刘光齐还有前院三大爷家的阎解成,都爱和李源玩儿,连一大爷都借他五百块钱,您是想让东旭在院里被人孤立还是怎么着?” 贾东旭本在屋里躺着养蛋,听到秦淮茹向着李源说话一下就大怒起来,不过没等他穿好衣服鞋出门教训,听着听着,居然觉得秦淮茹说的居然在理。 其实他也是内心怯了,心里隐约知道,自己弄不过李源,只是不愿承认。 好在,当下秦淮茹的话算是一个台阶让他下…… 而且他也觉得秦淮茹说的在理,现在傻柱、刘光齐他们就爱跟李源搅和,真敌对下去,他非被孤立不可,那在四合院里还怎么过? 念及此,贾东旭趿拉着鞋走出来说道:“妈,您就消停消停吧,乱教棒梗什么?今儿和李源的关系不大,他连动手都没动手,都是傻柱那狗东西,要不是他搂住我不能动,就许大茂和刘光齐那俩狗崽子,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贾张氏听儿子这么说了,也只好作罢,附和骂道:“傻柱那天杀的混帐,跟他爹一样。他爹就抛儿舍女的跟寡妇跑了,往后他也一样,早晚是绝户的命!” 贾东旭听了隐隐有些不自在,因为他知道傻柱自秦淮茹嫁到这个院儿起,就爱盯着秦淮茹看,那份恶心心思,这四合院谁不知道? 傻柱要是命里注定跟寡妇,那岂不是说…… 不爱多想,贾东旭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棒梗走到跟前道:“爸,给我两毛钱,我要买小鞭。” 贾东旭皱眉道:“去去去,我哪有钱给你买鞭炮?年都过去俩月了,还放鞭,吃饱了撑得吧你?” 棒梗垂头丧气走了,贾东旭也回到屋里继续养蛋。 昨儿被许大茂那孙子给踹肿了,估计得一个礼拜才能消下去…… 这个仇,他记住了! 秦淮茹在水槽子边正在洗衣裳,见易中海出门,便笑着打了个招呼道:“一大爷,出门遛弯儿啊?” 易中海摇头道:“这个点儿遛哪门子弯儿啊,你一大妈身体不舒服,我去医院拿点药。” 秦淮茹还没开口,贾张氏忙笑道:“他一大爷,那您也帮我开点止疼片呗。” 易中海闻言沉下脸道:“老嫂子,东旭没跟您说吗?那止疼片不能再吃了,再吃要出大问题!” 五百块啊!! 想想易中海都心疼! 贾张氏一听这话,登时落下脸来,母狗眼盯着易中海道:“好呀,我说东旭怎么突然就不肯给我买药了,原来是你闹的鬼!易中海,你安的什么心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害死我,好让东旭给你养老是不是?呸!我告诉你,别做梦了!” 易中海气的脸都黑了,指了指贾张氏说不出话来,一甩手走人了。 不可理喻! “一大爷,一大爷……” 秦淮茹急的追了两步,没追上后,朝贾张氏埋怨道:“妈,您说的都是什么话?” 贾张氏破口骂道:“我说的什么话?你问我说的什么话?好你个秦淮茹,你是不是和易中海一样,想不给我吃药,让我早早死了,你就不用孝敬婆婆了?我呸!我告诉你,就算我死,也要把你们这些害人精一起带走!我……” 话没骂完忽地住了口,因为正抹泪的秦淮茹忽然惊喜往二门处走了几步,高兴问候道:“李叔、李婶,五哥,你们怎么来啦?还有京茹……你怎么也来了?” 二门口,一个壮士黝黑,身量中等的庄稼汉,一身粗布衣裳,背着好大一个麻袋,身旁站着一个显得有些不安的农村妇女,还有一个年轻些粗壮魁梧的年轻人,也背着一个大号麻袋。 三人身旁却跟着一个身穿粗布花衣裳,扎着俩辫子,大眼睛模样俊俏的姑娘。 四人前面,阎埠贵笑道:“这是源子的爸妈和五哥,给源子送东西来了。我跟他们说,源子现在过的好着呢,他们不信。秦淮茹,这是你表妹?她怎么没说,我以为是李家人呢。” 秦淮茹抽了抽嘴角,狠狠白了自家表妹一眼,然后对李桂道:“李叔,您来的真不巧,源子刚和朋友们出去了……” 贾张氏逮着机会赶紧说坏话:“李源借了五百块钱,带人去看电影吃全聚德去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瞬间惊呆了,心里都在拜服:还得是贾张氏!! “啊?!” 李家三人更是差点没当场吓死。 秦淮茹忙道:“不是不是不是,你们误会了。李源是……” “什么不是?他没有借一大爷五百块钱?没有带傻柱、许大茂他们去看电影,去吃全聚德?还说要买了酒肉,晚上回来继续造!” 贾张氏不给秦淮茹解释的机会,恶狠狠说道。 李桂是厚实庄稼人,听到这话,只当小儿子在城里学坏,气的将手里的麻袋一把丢在地上,里面传来几声鸡叫声。 阎埠贵都快气死了,他可担心别叫李源惦记着,忙解释道:“老哥哥,您可千万别听贾张氏瞎咧咧。源子是我们院儿品格最好的年轻人,他问老易借钱,是为了买两间房,还打家具。要不是办正事,老易也不能借给他。 不仅这些,今儿他又买了两间房,就是给您和老嫂子准备的。这是今早他当着全院人的面说的,不忍心一个人在城里享福,让您两口子在乡下吃苦。 这是他当着全院人的面说的,不信您可以问问别人。” 李桂闻言一怔,一肚子怒火稍歇,道:“三大爷,不用问别人,我还能不信您?” 阎埠贵连连点头,道:“我是文化人,是人民教师,肯定不会骗您!走走走,我领你们去源子单位分的房里去看看,你们一看就知道了。 源子真是好孩子,他一个月大半工资都寄回家了吧?成天吃杂粮窝头,最好的也是二合面,就没见过他吃白面。这屋也是他转成正式干部才分的,先前那屋你们也见过,嘿,真不是人住的地儿。 搬家的时候我专门去看了,您猜怎么着?五年了,屋里连把凳子都没置办。不是我奉承您,您家这家教,是这个!” 说着,他比划了一根大拇指。 村里当支书的李桂也算老油条了,可这会儿黝黑的脸上既骄傲又有些愧色,道:“是委屈老幺了,可没法子,说了不让他往家里寄钱,他就是不听。只说家里人口太多,吃不饱可不成,他说他在京城能吃饱……” 秦淮茹在一旁拉扯过表妹秦京茹来,问道:“你来做什么?” 秦京茹今年十七岁,还不满十八,水灵的跟花儿一样,秦家姑娘好像出落的都好。 虽然夏天干农活时晒的黑些,可才猫了一冬天,这会儿皮肤白皙,更显衬的年轻好看。 一双大眼睛里,满是灵动之气。 她看了李家父母一眼后,小声道:“我跟李叔李婶儿进城来看看……” 见她这般作相,秦淮茹哪里还猜不到她的心思,没好气道:“你才多大?就想东想西!” 秦京茹不服气道:“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当年进城的时候,和我差不多大!” 言下之意,你能进城,我凭什么不能? 秦淮茹气结道:“你来就来吧,只是姐劝你一句,甭想太多。李源现在是干部岗,一个月三十七块五的工资。又是医生,工人医院的那些小护士们一个个盯着紧着呢,中午饭都不用他去打,小护士帮他打回来。听说他师父家也有女儿,指定也盯着呢。不然他师父不会拿他当儿子一样疼!” 秦京茹也不知是无知无畏,还是单纯天真,撇了撇嘴道:“那有啥?她们会打饭,我还会洗脚呢。源子哥让我干啥我干啥,她们行吗?再说了,李叔李婶儿可稀罕我了。” 说罢,一扭身往李源屋里去了。 秦淮茹气的想骂人,背后贾张氏阴恻恻道:“秦淮茹,你这妹妹比你还会想美事!就凭她?李源那小子虽然坏,可也不会瞧上一个农村丫头!你们秦家丫头还真是会做白日梦,呸!” …… 隔壁厢房,看着屋子里崭新的家具,隔出的小厨房里餐具齐整,李家三口这才算信了阎埠贵的话,李源真的没在城里胡来。 随后李桂就心情大好,还主动招呼阎埠贵坐,并让李母去倒茶。 还没分家呢,到了儿子家,他也是当家的! 阎埠贵笑道:“老哥好福气啊,八个儿子,个个成才!不仅成才,还顾家。李源一个月三十来块虽然多,可能拿出二十块寄回家……” “二十块?” 李家人都吃惊,老五李海更是脱口而出道:“源子每月寄回来二十五啊。” 阎埠贵吓一跳,道:“他一个月才多少钱?那他就留几块钱……哎哟!怪不得活的那么紧巴!” 李母倒好开水就坐一边心疼抹起眼泪来。 李桂也皱着眉头,翻手从兜里拿出烟袋,点着后大口抽了起来。 儿子懂事自然是好的,可懂事太过了,不知道爱惜自己,当父母的也是心窝窝里疼。 关键是,李家的情况并不至于此啊! 李源这样苛勒自己往家寄钱,就让父母有些生气恼火了。 是打算拿钱还了养育之恩,往后就不来往了怎么着? 不然哪有这样干的! 李海也难受的沉着脸,道:“老幺说他有工资,学校里还有补贴,一个月够花了。不行,一会儿得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这是把我们几个哥哥当废物点心了?” 阎埠贵却是心思百转,眼睛铮亮! 他已经决定拿这件事当做阎家第一号家风教案,回头好好教育仨儿子了! 等他们将来上班挣钱了,也要按这个比例上交工资,少一分都不行。 总不能他阎埠贵的家教,还比不上一个老农民吧? …… 第二十二章 源子的对象? 感觉到大有收获,并打定主意后,阎埠贵笑道:“手里钱少一点也好,太年轻了,京城又是个花花世界……不是,我是说,京城里好东西多,年轻人没个定性,难免大手大脚。 能把钱寄回去交给父母管着,既有孝心,也不会学坏。 你们来的时候肯定也看到了,街上的青皮混子多少?学好不容易,学坏就是一出溜的事。” 李母摇头道:“老幺可学不坏,他打小连鸡都不敢杀,别人一骂就哭,心善的狠。” 阎埠贵差点笑出声来,李家人还真是…… 他们难道一点不知道自家小儿子到底什么成色? 李桂则问道:“那刚才秦家丫头她婆婆说的话,又是怎么回事?” 阎埠贵“嗐”了声,笑道:“是这么回事,我们院儿有个张海柱……” 说着,他将李源一大清早天没亮就起床,帮衬邻居送人去火车站的事说了遍,最后道:“这件事,我们全院就没一个不竖大拇指的,这孩子仁义!” 李桂高兴道:“应该的,应该的,邻里间就该多帮衬。” 李海则关心道:“三大爷,那房子……又是怎么回事?” 阎埠贵看了他一眼,道:“不是刚说了嘛,源子孝顺,从一大爷那借钱,把张海柱家空出来的两间房买了,准备接老哥和老嫂子进城来住。” 李海闻言啧了声,笑的就有些恶意了,道:“嘿,这老幺还真越来越出息了!小儿子想养老,这不打我们大的脸么?我们这些做哥哥的,往后在村里还能抬起头来?亏老大从小一直偏心他!” 当下不管农村还是城市,都讲究老大养老,长子养老。 看看二大爷家就知道了,刘海中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刘光齐,就是指着将来老大给他养老。 农村的情况,比城里更甚。 哪家要是小儿子养老,外面不光说父母偏心,也会说大儿子大儿媳不孝,是非忒多。 别说李海不乐意,李桂也摇头道:“我是乡下人,进城哪里住的惯?再说,还得留家里挣工分,不然口粮都没有。这房子买亏了,用不着。” 不知何时溜进来的秦京茹一本正经道:“叔,房子咋能买亏呢?源子哥将来还要生孩子啊,你家那么能生,我家闺女也能生,生上七八个,两间房还不够分哩!” 李桂:“……” 身为秦家庄支书,在十里八乡都算能言会道的他,这一刻也不禁沉默了。 李母则笑骂道:“你这丫头,也不害臊!” 阎埠贵老脸抽抽着,问道:“这是……源子的对象?” 他有些不信,李源那样的年轻人,不定多心高气傲呢,会找个农村媳妇? 李桂人厚道,不知怎么回答,李海年轻些,倒好说话,摇头笑道:“还不是,源子还不知道。” 这下阎埠贵心里就明白了,不过他还没说话,却见二大爷刘海中迈着八字步走进来了,看到李桂笑道:“李老哥来了,还认得我不?源子管我叫二大爷,和我们家老大光齐是最好的哥们儿,两人亲兄弟似的。 他后面买的那两间房,就在我家对面,将来咱们还能做个邻居。” 李桂是见过刘海中的,只是上回见这货时,这人都不拿正眼瞥他一下,完全当成要饭的了。 没想到现在这么热情…… 他呵呵笑道:“二大爷快进来坐,孩子他妈,给二大爷快茶。” 李母又起身倒开水,刘海中看了眼秦京茹,道:“刚在门口没听明白,这是源子的对象?” 秦京茹坐着觉得有些难受了,阎埠贵笑着透露一手消息:“还不是呢,源子还不知道。” 刘海中放下心来,语重心长道:“老哥,源子现在可是干部,还很受领导的重视,前途远大啊。别说农村户口,就是城里寻常胡同里的丫头,估计都够呛。要我说,他早晚要说个干部家的闺女……” 秦京茹气坏了,不服气道:“谁说的?干部家的姑娘一点也不会伺候人,源子哥才不喜欢那样的。我最听话了,还会过日子!” 刘海中哭笑不得,没想到遇到这么浑的一个傻丫头,懒得和她废话,对李桂道:“那就等晚上源子回来再说……李老哥,要不去后院看看?源子才给你们买的房子,比这屋还大!” 李桂虽然生气李源自作主张借那么多钱买那么多房,不过也想看看那房到底怎么样,他起身对李母道:“孩子他妈,你把带来的粮食放一放,我先过去看看。” 李母自然没意见,李家规矩是,不管女人在家里多厉害,但在外面要给足男人的面子。 七个儿媳妇,也都是这么教育的。 但在家里的时候,她不会当恶婆婆,不管什么事都站儿媳妇这边。 所以李家虽然人口众多,可家家夫妻关系和谐,几乎没什么打架拌嘴的时候。 李家男人也不傻,吵架动手,最后倒霉的肯定是他们,老娘招呼起来直接往脸上呼,也不管孙子都多大了…… 不知不觉中,家风就这么立起来了…… 李桂、李海同刘海中、阎埠贵一起往后院去了,李海还顺道把装活鸡的麻袋给带上,有空房子,当然在那边儿喂养更方便。 只是刚李桂生气时摔了一家伙,也不知摔死没有…… …… 东直门外,红星电影院。 出了影院后,观众们仍然觉得振奋畅快。 问候脚盆鸡的话不绝于耳。 细细算来,距离那个血与火的年代,其实也不过才过去十三年而已,仇恨依旧清晰,甚至刻骨铭心。 就连李源经受了一场黑白组成的红色洗礼后,出来看着和平的大街,也觉得生活越来越有奔头…… “走,咱们精神上满足了,也该满足满足胃口了。我骑车带着雨水,大茂哥带着柱子哥或者光齐,单下一个自己坐三轮。” 李源安排道。 许大茂骑着他爸在轧钢厂的自行车,忙道:“我不带傻柱,忒沉!” 傻柱嫌弃骂道:“滚滚滚,爷们儿还不让你带呢,我嫌脏。” 然后伸手叫了个人力车,道:“王府井,全聚德。” 居然先一步奔了。 许大茂置气,招呼好刘光齐上车后,上车猛蹬。 李源不和俩沙雕一般见识,将自行车微微倾斜,对雨水道:“上车,我骑慢点,不用怕。” 何雨水抿嘴一笑,道:“源子哥,我不怕!” 说着腿一偏,侧坐在后座,两手抓住李源的衣摆。 李源笑着扶正自行车,用力一踩,自行车就蹿了出去。 何雨水猝不及防下“哎呀”尖叫,不过随即就咯咯笑出声来。 抱紧李源的公狗腰,在长安街上洒下一片银铃般的笑声…… 灰蒙蒙的街道两边,遍布红旗。 就连墙上的标语,都是白底红字的,特别鲜艳! …… 王府井大街,全聚德。 李源细嚼慢咽的吞着卷了鸭肉、葱丝和蘸酱的博饼,觉得味道的确鲜美。 他不是第一回吃了,跟着赵叶红、孙达也来过这里,但每一次吃还是觉得好吃。 也可能跟当下物质生活实在匮乏有关,即便有挂,油水还是太少了,晚上连烧烤都吃不上…… 看他吃相好看,但有些慢,何雨水用心提醒道:“源子哥,您再不快些吃,这四只鸭子都让他们吃完了。” 傻柱塞的满嘴都是,还嫌弃自家妹妹道:“我说雨水,你胳膊肘怎么还往外拐?源子再好看,我也是你亲哥!” 许大茂嘿嘿笑道:“亲哥算什么,情……” 不等他说完,李源一根鸭骨头塞他嘴里,提醒道:“雨水和月娇一样,我都当亲妹妹看。你也是当哥哥的,别乱开玩笑。” 许月娇是许大茂的妹妹,一直单住许家老屋那边,上学近。 许大茂是场面人,听李源这么一说,忙拍了自己嘴巴一下,“哎哟”了声笑道:“瞧我这张嘴,该打。雨水,明儿哥哥给你买雪花膏!” 李源一笑而过,见傻柱一脸不忿恨不能一叉子插死许大茂,便笑道:“柱子哥,以您大师傅的能耐,说说看,这烤鸭是不是又变回过去那么好吃了?我听我师父他们说,好像公私合营前的味道还要更绝?” 傻柱嘿的一乐,道:“源子,其他的都不说,您知道这京城烤鸭最要紧的是什么?” 李源道:“当然是鸭肉啊。” 傻柱拍手笑道:“对咯!这鸭肉才是最要紧的,鸭肉管您是公还是私啊?公私合营前,全聚德的鸭子是他们自己专门养的京城填鸭,那是真正的精心饲养,养到一百天的时候,就不喂饲料了……” 李源还真不知道这事,请教道:“不喂饲料,那喂什么?” 傻柱嘿嘿一笑,语气得瑟道:“喂什么?嘿,说出来吓你们一跳……喂小米和绿豆!听说过么?只有这样,鸭肉才最好吃!您想想,现在的鸭子是从哪来的?都是农场上出来的,能喂鸭子小米和绿豆吗? 当然,总的来说,比前几年还强些,毕竟伟人同志开口提了意见。但是,不管东来顺还是全聚德,都回不到过去了。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不管怎么说搁解放前也没几个老百姓吃得起这些。 再看看现在,只要家里人口少些,平常工人家庭省吃俭用些,一年里都舍得吃上二回,也吃得起了! 要不说咱运道好,赶上好时候了!” 李源点头道:“说的对,是这个理儿。等将来国力强盛,粮食富裕了,再按老法子养填鸭就是。现在嘛,吃得上为先。” 一群人嘻嘻哈哈,吃的不亦乐乎。 饭后几人都觉得撑得慌,出来时一致认为也别再骑车了,走回去得了,就当消消食! 李源拿出五块钱零钱和一把票递给傻柱,笑眯眯道:“钱和肉票都给您啊,您是行家,买肉买的好。劳您受累,都买成肉,然后坐车去就成。 我们四个正好慢悠悠的回家,晚上再吃好些,也算是咱好好过个周末。 咱优秀的人,必须吃好玩好,才能更好的为社会主义建设出力!” 一群人大笑。 傻柱笑着认了:“得嘞!难得这么个好日子,我也不怕累,给诸位跑跑腿儿得了!” 许大茂骂道:“刚吃烤鸭,数你丫吃的最多,还有脸说?” 傻柱想踹人:“孙贼,你吃的比我慢?” 许大茂可能鸭屁股吃多了上头了,道:“我和光齐只是吃的快,你是直接往肚子里塞!” 李源虽喜欢看热闹,可地方不对啊,他打断两人道:“大街上呢,看看地方行不行?今晚有肉有酒,有啥恩怨酒桌上解决!” 许大茂来劲了,高兴道:“嘿!说的对!今晚上我就让傻柱见识见识,什么叫一大三小,二五一十的喝酒规矩!喝不死你!” 说罢,在傻柱扬起拳头前,推车跑路溜了。 …… 四合院,李源北房内。 “李婶儿,您说,源子哥不会真不要我吧?” 秦京茹不像之前那么自信了,看着往面缸里倒棒子面的李母说道。 李母回头提醒一句:“别把鸡蛋打破了,放好了!” 秦京茹忙将鸡蛋放在橱柜里,看了看空荡荡的橱柜,她叹息一声道:“源子哥过的可太节俭了,我要是嫁过来,可不能让他过的这么省了。” 门口坐着的秦淮茹闻言捂了捂额头,心道这个妹妹真是傻到家了。 真要有这样的命嫁进来,也不能当着李母说这样的话啊。 那不是明白的告诉婆婆,将来要把钱卡死,不让李源将来给家里寄钱吗? 好在李母良善,只是气笑了声,摇了摇头,没搭理那憨妞。 秦淮茹看李母将两大麻袋各样干粮将李源的厨房放的满满当当的,不由纳闷道:“李婶儿,怎么带这么多粮食过来?” 李母笑了笑道:“现在都在大食堂吃饭,家里的粮食用不上,就都拿来送给源子,他日子过的紧。” 秦淮茹好笑道:“他日子过的可不紧……” 话未说完,感觉身后有人,回头一看,被她婆婆那双母狗眼给吓了一跳,道:“妈,您怎么一点声儿也不出啊?” 贾张氏道:“秦淮茹,李源他妈说的对,现在乡下都吃大食堂,吃的好着呢,自家的粮食都吃不完。他们家那么多口子,都拿这么些东西来了,你家那边肯定也有不老少。也不指望他们送来,你回去拿吧。” 秦淮茹还没开口,刚才还天真烂漫的秦京茹就急忙道:“我姨家可没有啊!这都是源子哥每月往家寄二十多块钱才攒下来的,这么多钱,顶好几个人的工分呢。我姐嫁过来这么些年,一毛钱都没往家寄过,还常回家拿菜,哪有粮食富余?想得美!” 李母又笑了起来,还别说,是个护家会过日子的。 要是自家儿子相的中,这门亲倒也结得…… …… 第二十三章 发家致富有着落了! 被个乡下丫头怼的头疼,贾张氏气了个半死,骂了声“赔钱货”后,眼珠子转了转,隔着窗户对李母道:“李源他妈,您家也别忒苛勒小儿子了。按说不该我的事,可你们苛勒的狠了,他反倒问我要东西。” 李母不信道:“他问您要什么了?”就这婆娘的人品,她才不信自己儿子会问这样的人讨东西。 贾张氏可有底气了,大声道:“不信你去问问,前儿你家小子才从我这强要走一双鞋。那是我给我儿子东旭做的,手都磨破了,可他非说他精穷,鞋都破了,没鞋穿,还说邻里间得相互帮衬些,我没法子,只能把做好的鞋给他了。可怜我亲儿子现在还穿着旧鞋呢!现在我家半年都没闻到肉味儿了,李源他妈……” 李母闻言迟疑起来,问秦淮茹道:“淮茹,源子真问你婆婆要鞋了?” 秦淮茹被贾张氏盯着,点了点头,不过忙又解释道:“先前我婆婆和棒梗都病了,是源子治好的,他没要钱,所以李婶儿不当紧的。” 还没经过三年灾害的洗礼,此时的秦淮茹还是体面人。 所以哪怕贾张氏眼神都快要吃人了,可在老乡面前,她还是尽力客气,维持着颜面。 等饿上三年后,这座四合院的人才会人人功参造化…… 李母却是大气,拿起一串腊肉道:“行了,源子欠的人情,我替他还了。” 然而腊肉还没送出去,就被秦京茹一把夺下来,小姑娘完全无法理解,对李母道:“婶儿,凭什么呀?就算给,那也得等我源子哥回来了再说!您没听我姐说呀,源子哥给她婆婆和棒梗看病没要钱,说不定这就是诊金呢。 大妈真有意思,一双鞋有什么了不起,源子哥都救了她的命。” 李母一听也有道理,也就将腊肉放下了。 她本不是懦弱的性子,只是在城里稍有些怯,且不愿给儿子丢人,并不是怕了贾张氏。 就贾张氏这样养的白白胖胖的,她一只手都能撕吧哭了。 贾张氏气的发抖,母狗眼倒竖,再也不能忍了,朝着秦京茹骂道:“呸!你这白眼狼赔钱货,人家都愿意给我,碍着你什么事了?还是亲戚呢,胳膊肘非往外拐! 就你这样的,还想嫁给李源?少做白日梦了! 李源正眼瞧你一眼,都算我瞧不起他! 人家是干部,会娶一个农村丫头? 就你这样的,还想嫁到我们四合院,大锅饭吃多了吧你?” 秦京茹被骂懵了,委屈的哭了起来。 大锅饭吃多了怎么了?大锅饭又没吃你家的米,好吃着呢! 她不是因为被骂了,是怕李源真不要她。 李母忙宽慰道:“行了行了,哭什么?源子怎么会不正眼看你?他在村里的时候,你就爱找他玩儿……” 秦京茹委屈道:“婶儿,那会儿源子哥还不是干部呢……” 李母笑道:“干部不干部的,还不都是我儿子?” 秦京茹闻言,眼睛登时放光! “我大哥让我来报信儿,源子哥他们回来了!” 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莽冲冲的跑了过来嗷了声后,又掉头就跑。 秦淮茹对李母道:“这是三大爷家的二小子,阎解放。” 秦京茹激动起来了,对李母连声道:“婶儿,源子哥回来了,源子哥回来了!” 李母也高兴,但又怕看到一个瘦的不成人样的小儿子,没见着眼睛就开始红了。 而贾张氏听到这个“噩耗”,心里彻底死了心,知道腊肉是没可能了。 不仅如此,她忽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这才反应过来今天都说了什么。 怎么回事,她都说了什么? 难道是老贾未经召唤自己上身了? 担心李源找她算账,贾张氏忽然捂着额头道:“淮茹啊,我头有些疼,先回去歇着了。你照应着些啊,李源他妈好不容易来一趟,又是你老乡,可别失了礼数!” 说着,还给秦淮茹不断使眼色。 秦淮茹一阵心累,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婆婆,现在想起怕了,刚那是干吗呀…… 真是把脸都丢回秦家庄了! 她叹息一声,点点头道:“妈您回去歇着吧,小当醒了您给她冲一碗代乳粉。” 贾张氏不情不愿的应下后回了屋里,然后赶紧把门关紧了。 她前脚刚关门,后面就听到许大茂鸭子一样的声音:“我叔我婶儿呢?” 贾张氏在屋里“呸”的啐了口,骂道:“还上赶着巴结上了,没出息的玩意儿!”转头却又对床上养蛋的贾东旭道:“东旭啊,李源他爸妈来了,你不去打个招呼?今儿他家肯定吃好的。” 贾东旭不耐烦道:“俩臭农民,我打什么招呼?李源说到家也不过是个办事员,有什么了不起的?” 贾张氏想想也对,李源那办事员的待遇,比工人强不了多少。等贾东旭成了高级工,将来也像一大爷易中海那样领九十九块工资,花都花不完,还理一个办事员? “这是李婶儿吧?您好,我是许大茂,源子的亲哥们儿。不知道您来,不然高低去接您和叔一程。” 许大茂是真会来事,场面话说的倍儿顺溜,一般人没这脸皮,都不好意思开口。 这热情让李母有些晕,只能连声道:“好好好,不用接,56路从昌平过来的车,直接到巷子口。” 秦淮茹没好气道:“许大茂,你没事儿边儿去!我李婶儿认识你谁啊,你就往前凑。” 秦京茹也觉得这马脸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瞪了许大茂一眼。 许大茂一瞧这边还有一个,虽然是村姑,可出落的比秦淮茹也不差,还更年轻水灵些,眼睛一亮,道:“这位妹妹是……”不过随即反应过来,李家没闺女,忙又正色道:“这位是嫂子吧?您好您好。” 他以为是李家前面七个,不知哪个的媳妇。 秦淮茹嫌弃笑道:“和你也没关系,你走远点。” 正说着,李源推车过来,将自行车停下后进门,看着李母笑道:“妈,您怎么来了?” 后面跟着何雨水、刘光齐还有阎解成、阎解放、三大妈等…… 李母仔细打量了李源一番,发现他非但没瘦成鸡儿,反而白净白净的,愈发像城里人了,和他几个哥哥比起来,完全不一样了,她高兴道:“源子,我和你爹还有你五哥来看看你!” 秦京茹忍不住插口道:“源子哥,还有我哩。” 俏脸羞红,眼眸含春。 李源讶然笑道:“京茹,你也来了?怎么,还想跟你姐一样,找个城里人嫁了?” 老秦家闺女都有这个梦想,但只有这个傻妞在村里公开宣扬过。 当初他刚穿过来时,还逗过她要让媒人上门说亲,可人家坚持只嫁城里人…… 秦京茹羞的白了李源一眼,然后应了声:“嗯!” 看来,意思他都明白了……真羞人! 秦淮茹不乐意道:“源子,怎么说话呢?是媒婆找到我家去,找的我,不是我找的城里人。” 李源笑道:“你可拉倒吧,不是我婶子几回上城里花钱托的媒婆,谁知道城外乡下有个秦淮茹?” 不过也是秦家人对自家姑娘有信心,确实出落的都好。 只是他目前一心学习,又忧心未来三年,所以暂时毫无性趣…… 李母打量了几圈后,忍不住担忧问道:“源子,你怎么买了那么些房?城里的屋贵,你还借了那么多钱,以后可怎么还啊?” 秦京茹有办法:“婶儿,往后源子哥少往家里寄钱,一个月别寄二十五了,就寄两块五……还是寄一块吧,剩下的钱还账,不是很快就还完了么?” 李母笑道:“你这丫头,还挺有主意!” 秦京茹看着李源得意,好似在说:看吧,我会过吧? 不过目光瞥见李源身后紧跟着的何雨水时又有些不高兴,这瘦巴巴的小丫头片子是谁?跟源子哥站那么近干吗?不害臊! 这丫头心思浅,心理活动在脸上展现的一览无余。 也不想想,何雨水现在才多大…… 李源在不安的何雨水头上揉了揉,道:“先去做作业吧,晚上吃饭的时候叫你。” 何雨水“欸”了声,不过还是对李母问候了声:“婶子好。” 李源同李母介绍道:“这是我们院儿的,她哥哥是我朋友……她也是。” 何雨水这才高兴起来,一跳一跳的走了。 一个村妞而已,傻楞傻楞的,根本不放眼里! 李源又道:“房子的事晚上再说,我先去看看我爸。” 李母忙道:“我也去我也去,我还没看呢,光在这给你拾掇东西了。” 李源目光看了一圈,没说什么,点点头一起往后院去了。 …… “爸,五哥。” 到了后罩房,李源就看到了黑铁塔一样的李桂,和黑铁柱一样的李海,笑着叫道。 对于李桂,除了原身带来的濡慕之情外,对其本身,李源也是敬佩的。 一个庄稼汉,在那样的年月里能把八个儿子拉扯长大,并且供着七个儿子都娶妻成亲,这哪里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分明就是神人。 要知道,这年月结婚,也是要彩礼,也是要有房住的。 李桂很有本事,七个儿子结婚后,一人二间土房。 对了,李桂还念过几年私塾,也因此,成了秦家庄的支书。 咦?好像哪里不对劲…… 另一边,李桂也如李母那样上下打量了李源好几番后才放下心来,不过只点了点头,应了声。 旧式思想里,向来都是抱孙不抱子,对儿子的爱要讲究深沉…… 李海倒是高兴,竖起大拇指对李源道:“老幺,成啊,不声不响的干了这么大的事。过年的时候你都一句没提,嘴巴够紧实的。” 李家八大金刚里,李源是老末,也是被七个哥哥视为“耻辱”的存在。 太废了,在村里谁也打不过,还被狗撵哭过好几回。 每回挨了欺负,都是哭啼啼的回家,然后出动一到七个人数不定的哥哥,帮着打回来。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当然了,这般废物,老幺也没少被哥哥们欺负。 但后来不知从哪学会了故意碰瓷儿,然后几个哥哥就会被心疼幺儿的老娘暴揍。 老娘打儿子,那真是拿着鞋底子咣咣往脸上抽啊…… 但不论如何,李桂身为一家之主,却很少下场。 或许在他看来,只要不是故意羞辱性的殴打,儿子们之间的事,交给他们自己去解决最好。 无论是用蛮力还是用智慧借力,都算是一种历练。 好在李桂虽然话不多,但立身正,行事从来公道,所以八(七)个儿子都当得起好人二字。 听到李海打趣,李源笑道:“这两间房是给爸妈,还有大哥、二哥、五哥你们三家,我那四个侄女儿准备的。咱们家在农村算是好的了,可女孩子还是难吃饱饭。” 李海哈哈笑道:“那都是老年月了,现在都在食堂吃大锅饭,顿顿管饱!” 言语间颇多自豪! 李源呵呵一笑,与刘海中点了点头,叫了声“二大爷”后,又看向屋里面站着的易中海,笑眯眯道:“哟,一大爷,您也在啊。” 易中海呵呵道:“听说你父母来了,我过来看看……源子,你买下这房用了多少钱?” 李源道:“三百五。” 易中海点头道:“那倒是不贵……包括张海柱家的?” 李源摇头道:“另外送了张叔二百,这不,全部家当都花完了,连修整这屋的钱和置办家具的钱都没了。刚还问柱子哥、大茂哥和光齐他们借钱,没想到他们比我还穷。算了,慢慢攒吧……一大爷,您要是有富裕,再借我五百?” 一波又一波的负面情绪升腾而起…… 易中海都麻了,摇头道:“没了,真没了,还剩一点,是你一大妈抓药的钱……” 声音之凄凉惨然,李家人都不落忍了。 李源却笑呵呵道:“您啊,也带一大妈看过不少地儿了,协和都去过,可一直也没什么起色。要不这样,下礼拜我给一大妈配一副药,她吃了后要是没什么效果,那就算了。效果一般的话,这幅药算我孝敬一大妈的。可要是很有效果,一大妈吃了后明显不再胸口闷、痛,也不头晕了……” 易中海也是敞亮人,他大声道:“真要管用,能治好你一大妈,我就再借你五百!” 他自然不信,李源的能耐比得上那么多名医。 认为这小子只不过是当着爹妈的面,吹吹牛逼…… 李源笑的同样灿烂:上道!往后发家致富有着落了! 李桂稳不住了,人都麻了,瞪眼问李源道:“你借那么钱做甚?” 老李家老老少少算起来三十多号人了,全部家底加起来,现钱都没有这么多。 李源笑呵呵道:“爸,回头再说。总之,是正事。” 阎埠贵想起来了,道:“是去拜师学艺吧?” 李源点点头,道:“有这方面的……” 正说着,就见傻柱大咧咧的挤进来,热乎道:“哟,叔、婶子,您二位来了?我叫何雨柱,您二位叫我柱子就行。我和源子是哥们儿,铁着呢!” 秦京茹吓了一跳,心道这源子哥怎么还跟一位大叔成哥们儿了,这大叔得三十多快四十了吧? 真不要脸! 随后又担心起来,源子哥借这么多钱,往后他们两口子该怎么还哟…… …… PS:第一轮推荐还没上呢,马上就三千收藏了,加更一章,以表谢意。另外说一下,喜欢李源的女孩子多了,不必出现一个就惊乍一回。这本书在感情宗旨是,不委屈自己,但也不会随便乱搞,要有生活的滋味,要有剧情,你们懂得…… 第二十四章 未雨绸缪 看到秦京茹嫌弃傻柱的眼神,许大茂在一旁乐的马脸又长了些,道:“我们院儿都管他叫傻柱!” 傻柱回头就想挥拳,被一大爷拦住了。 易中海道:“行了,大家伙儿也别都挤在源子家了。人家父母好不容易才来一回,肯定有很多话说。咱们给人家让让地儿……” 傻柱不乐意道:“我肉都买回来了,晚上还准备继续开造呢。” 李源笑道:“不耽搁,今晚继续,正好我爸妈和五哥也来了。” 李桂提醒道:“要请吃饭,还有你们院的三个大爷,都是好人,也都是长辈。” 傻柱乐道:“李叔,这您就不知道了。要说好人,一大爷肯定是好人。可其他两个……” “欸!” 李源拦了一声,笑道:“柱子哥,可不兴乱说啊。反正二大爷、三大爷对我都很好,我家里那套新被面儿还是二大爷送的呢。三大爷、三大妈平时也热心……再说,瞧着光齐和解成的面儿,咱当哥儿们的也得收着点。要尊敬老人嘛,不然人家只当咱哥儿几个没礼数。” 家人面前,他得表现的成熟稳重一些。 傻柱一听,又见刘光齐和阎解成几个都盯着他,“嘿”了声笑道:“得!今儿算是我口误。” 许大茂故意使坏:“你就是一坏份子!二大爷、三大爷多好,多公道啊!” “孙贼,显着你了是吧?” 傻柱作势抬脚欲踢,易中海最不愿在外人面前露出四合院的问题,赶紧拦下道:“那也得让人家自己团聚团聚,说点家里话,柱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傻柱没法子,只能和李源眼神招呼了下,约好晚上继续后,大部队浩浩荡荡的撤走了。 等人走完,李海松了口气,看着李源纳闷道:“你在秦家庄可没这样的好人缘儿,为了你那张破嘴,哥哥们替你打了多少架,老大都三十了还得替你出头。怎么进城了,人缘反倒好了?” 李源笑眯眯道:“这正说明了,我现在长大了,成熟了。” 李海伸手拨乱他的头发,哈哈笑道:“还成熟了,我看就是你当干部了,变鸡贼了!” 李源不扯这些,看了眼后面跟秦京茹在一起的秦淮茹,道:“秦姐,你这是准备接京茹去你家?” 秦淮茹没好气白了眼道:“她跟我走我就接,你问问她呗。” 秦京茹委屈巴巴的看着李源,道:“源子哥,我想在你这……” 李源呵呵笑道:“京茹,我师父还有街道的王姨这两年给我介绍了不下十个对象,什么样的都有,但我都没答应……” 秦京茹激动了,惊喜的看着李源道:“源子哥,你是在等我?!” 李源扯了扯嘴角,这位怎么像个小京巴,他摇头道:“这几年我一直在跟着师父学艺,中医很难学,任务很重,不能一心一意的投入在学习里,是学不出好医术的。秦姐也知道这事,为了学好医术,我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和决心。所以未来一段时间里,我都不考虑个人事项。” 秦淮茹点头道:“对,源子是辛苦,每天五六点起床看书,去单位上一天班,晚上还要去他师父家里继续学习两三个小时,回来后还得继续看书到夜里。我们家棒梗要是能有一半这样好学,我都高兴死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源子这么年轻,医术就已经很高明了,前儿还治好了我婆婆和棒梗呢。” 秦京茹好奇道:“姐,你婆婆和棒梗怎么了?” “……” 秦淮茹白她一眼,又瞥了李源一眼,然后笑道:“就是吃坏肚子了,去医院里医生都没法子,源子用针灸治了一下,当晚上就都好了,厉害着呢。我呀,还想着等将来棒梗长大了,拜他李叔学医呢。源子,咱们可都是一个村儿的,你可要拉扯姐一把。” 李源呵呵道:“好说,好说。” 秦淮茹见他滑不溜的握不住,心里自知不是对手,好在来日方长,只能拉着秦京茹道:“先跟我走,晚晌再过来。” 李母忙道:“淮茹,晚晌你带棒梗也来。” 秦淮茹闻言灿烂一笑,水灵灵的眼睛却看向李源,李源莫名其妙道:“你看我干啥?我妈让你来你就来呗。对了叫上东旭,那也是我哥们儿!” 秦淮茹心里一叹,东旭要来,就不能空手了…… 京城人好面儿,做不出空手上门吃饭的事。 这小子,真是丁点亏也不肯吃! 就这份手腕,一百个贾东旭加起来都不够人算计的,不过她面上还是高兴,对李母道:“婶儿,我现在啊就盼着您和叔能早点搬进城里来住,那样我也能多沾点光!” 说完,拉着极不愿意走的秦京茹回了中院。 李源对李桂、李母、李海道:“爸妈、五哥,咱们也回中院去吧,这连碗水都没有。” 李桂摆摆手道:“先不急,这里清静好说话。源子,这次我和你妈还有五哥带来了不少粮食,你存好了,这次拿来的是家里分给你的那一份。晚会儿我们家去,下个礼拜天你别出门,你大哥、二哥、三哥、四哥都来,赶上马车带上粮,对外就说是带上家伙事给你修整房子来的。那些粮,是家里的。” 李源面色严肃了些,问道:“这是怎么了?” 李母叹息一声道:“源子,现在都在大队食堂吃饭。本来是好事,可你爹听说,下个月起社员家里不允许再留粮食,全部放到生产队库房看管。家里连锅都不能留,要炼钢。你爸是管账的,知道生产队的家底儿,照眼下这个吃法,再过两个月就要撑不住了。 就算把社员的粮食都收起来,也不知道能撑多久。所以提前把咱家的粮食都转到你这里,将来过不下去的时候,你再一点一点往家里支援。” 李源对自家父母的智慧感到钦佩,眼下正是上下一片红热浪的时候,能在这时候保持清醒,并付诸行动,为以后做准备,实在是太难得了。 李桂又道:“我刚问了,这两间房前面还有一个地窖。等你哥来了,让他们把地窖好好规整规整,然后拿火狠狠熏一熏,把土都熏干熏熟了,再烧些六六粉熏,熏完后地上铺上木头板子,架起来,晾上一个礼拜,你再悄悄的把粮食都放进去,我们粮食全送来后,把地窖口直接拿锁锁死,再用泥巴把口子封住。 里面干,又能防虫害,放上干苞谷粒两年都坏不了。源子,这是咱家最后的救命粮,你可千万要上心。” 李源点了点头,然后小声道:“其实我也觉得不对,农村这么多人,天天全村吃大席,怎么想也不能长久。所以我才买了这两间屋,想等队上艰难的时候,您和我妈,再有大哥、二哥和五哥家四个侄女儿到城里来,我管。这样一来几个哥、嫂压力就小一些,咋样也能活下去。” 李海又感动又生气道:“什么话?我还能饿死荷花她们?” 李源直白道:“真到家里就剩一碗玉米渣糊糊的时候,你给荷花吃,还是给李堂吃?历年灾年,饿死最多的就是丫头片子。当然咱家饿死估计饿不死,但我就想给家里多分担一些。” 李海拍了拍他肩膀,道:“你能这么想,五哥很高兴。进了城当了干部,咱也还是亲兄弟,心往一块使。不过爹妈是真不能走,咱爹是村支书,他和妈都进城了,村里人咋看?还不把咱家给告了?” 李源想了想,道:“现在说这些还早,真要不好的时候,就算爸必须留下,妈也可以上来。我这边能多分担一人口粮,家里就能轻快几分。不会永远难下去,熬过去就好。” 李桂闻言动容,上来拍了拍李源的肩膀,道:“我愁了好些天了,晚上都睡不踏实。没想到,让我小儿子给我解决了。成,书没白读。不算你七个哥嫂,光侄儿、侄女儿你就有二十三个。要没这些准备,真遇到灾年,少上两三个都是好的。少一半,都有可能。有你这里打底,我就放心多了。老幺,你长大了。” 李源闻言大惊,头皮发麻道:“二……二十三个?!怎么会是二十三个,过年的时候不还是十八个吗?怎么又多五个?!” 李母笑道:“你二嫂、三嫂、四嫂、五嫂、六嫂又都有了。” 大锅饭吃的太香,男人有劲儿没处发泄,可不就使劲造吗? 李海惭愧的嘿嘿笑道:“我们刚开始寻思着,既然以后都能吃大食堂,干脆多生些,反正公社帮着养。没想到吃的那么好,还放开了吃……” 李源无语的仰头一叹,道:“爸,空闲的时候您和我几个哥,还是去山里弄些野物,水里弄些鱼,对外就说我嘴馋,送上来备着吧。我有法子庖制,可以多保存两年,不然光凭这些干粮,没有油水,以后日子就真难了。” 李桂闻言惊喜道:“你有法子庖制肉干放那么久?” 李源点点头道:“学了些手段,不能大规模的用,但供家里还成。主要是为了以后熬汤,多些油水能撑的长久些。” 李桂没再多问,看了看窗外的天,道:“但愿,这两年能风调雨顺些,别遭灾。不然这种吃法……” 见气氛太过凝重,李源笑道:“不管怎么说,今年总能过到底,咱家还有大半年的功夫慢慢准备积攒。全家人劲儿往一块使,怎么也能熬过去!走,去前院待着,我还有好东西给你们留着呢。本来打算下礼拜天回家带回去,正好你们来了,你们带回去!” 他对李家人的感情其实算不上深厚,毕竟是穿越来的,仍旧想念前世的父母。 但刚穿越过来那一年里,因为病弱连路都走不了多少,是李家上下齐心协力,甚至五嫂还断了小儿子的奶,把奶放碗里热了喂给他,才算生生将他拉扯着活了过来。 有这份情义在,李源觉得他该多回报一些…… …… “什么?那没良心的短命鬼就不让我去?凭什么?他还穿我的鞋!这短命鬼欺负我,老贾啊……” 贾家,听秦淮茹说李源一家人里就不邀请,贾张氏登时炸锅了。 不过这一回没等她召唤出亡夫来替她出头,贾东旭就皱眉喝道:“妈,你闹腾什么?你也不瞧瞧人家爹妈刚来的时候,你都说的什么话?差点没吓死人家!你等着看,李源回过头来找不找你算账?” 贾张氏立刻心虚道:“找我算账?他找我算什么账?他凭什么找我算账?我说什么了我……” 贾东旭不耐烦道:“你别胡搅蛮缠揣着明白装糊涂行吗?有用吗?你再这样,等他使计害人的时候,我可不管你了啊。” 贾张氏:“……” 看自家婆婆被吓的啪嗒啪嗒掉泪,秦淮茹心里痛快,面上却宽慰哄道:“妈,您想想啊,这次他让您没脸,这口气就算已经出了。回头他再想找您麻烦,那东旭还有一大爷肯定不乐意。 再说,东旭往后和他也是哥们儿,看他对二大爷、三大爷还有许大茂他爹,都是客客气气的,比对一大爷还尊敬。等他和东旭也成了好哥们儿,往后看在东旭的面子上,他不也得对您客客气气的? 妈,您今儿要是坏了他请东旭吃饭的事,那往后连东旭在院里的日子都难了。” 贾东旭愈发恼火道:“妈,您要是城里待够了,我送你回乡下老家。反正现在下面都是吃大食堂,吃的好着呢,委屈不了你。” 秦淮茹心里不好受,她没想到,自家男人会懦弱愚蠢成这样,真拿她吓唬人的话当真了,可那是他亲妈啊…… 贾张氏连连摇头道:“我才不去呢,听着都邪乎。农村什么样,我还不清楚?就算这二年地收的多些,可也经不起这样败家,里面指不定有啥事,我可不去。” 贾东旭气笑道:“妈,你比上面的人还英明,上面人看不出来的,你就能看出来?行吧,既然不想回去,那就在城里挨着吧。今晚你在家看小当,下月关饷发肉票后,咱们家买半斤肉包饺子吃。但今儿可不准闹腾了,不能坏了我的事。” 贾张氏这才气平了些,道:“行,那小畜生既然不叫我去,我还不稀得去呢!真是的,那短命鬼不会做人,他老子娘也不会做人?乡下人的行事,和四合院的就是不一样。” 秦淮茹简直没脸再听,合着您就不是乡下人出身了? 然而看贾东旭的神色,好似也觉得这样…… 那他们又该如何看她? 得亏秦京茹压根没进她家,直接进李源屋里扫地擦桌子收拾房子去了。 不然听到这些话,非闹腾起来不可。 传回秦家庄,她的脸就真丢尽了…… …… PS:你们能刷出来么?我的APP上刷不出来,我看有的书友也刷不出来,改几回了。 第二十五章 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秦淮茹神色莫名,在棒梗拉扯下回过神来,棒梗小声道:“妈,我都闻到肉香了……” 秦淮茹点了点头,轻声笑道:“一会儿咱们去吃,你源子叔请你爸吃饭,还让你爸带上咱们娘俩。往后要对源子叔尊重些,见了人要见叔,知道了吗?” 棒梗不服道:“今早上他还和人打我爸呢,我才不叫他。等我长大了,和我爸一起打死他们!” 秦淮茹:“……” 贾张氏却高兴坏了,稀罕的“哎哟哟”叫着上前搂住棒梗道:“真是我的好乖孙,是咱们贾家的好孙子!对,就要有这个志气,吃他家的肉,长高些长壮些,将来帮你爸打死他们!” 秦淮茹气道:“妈,您教的什么呀您?” 贾张氏瞪着母狗眼道:“怎么着,你还真拿李源当老乡了?我告诉你秦淮茹,你是我们家东旭的媳妇,少和外面男人勾搭!” 秦淮茹气的眼睛都红了,恼道:“我是说,您这样教棒梗,棒梗小不懂事,回头当着李家人的面说出来,您让东旭怎么下台?咱们家可都指着东旭呢,他要是没了面子,咱们家还能好过?” 贾东旭眼里的狐疑色退去,厌烦的对贾张氏道:“行了,以后棒梗的事妈你少管。好好的孩子都让你教坏了!对了,再给我拿双鞋,不能空手去。” 贾张氏差点没气死,骂了两句后在儿子的逼视下拿了一双鞋,道:“这鞋放市面上能卖两块多,正经去吃一回席也就两块钱,咱家还亏几毛。” 菜市场一只公鸡才一块钱,心在滴血! 贾东旭烦的不得了,瞪了他妈一眼,接过鞋就走。 贾张氏委屈的直想掉泪,嘴里嘟囔着“娶了媳妇忘了娘”,目送一家三口出门后,听到炕上小当哭闹起来,骂了声“赔钱货”,去冲了碗代乳粉,越想越气,一口喝了半碗,这才顺心了些…… …… “柱子哥,你继续烧着,我把这碗红烧肉给后院老太太送去。” 北屋厨房门口,李源端了碗红烧肉拿着俩白面馒头大声说道。 傻柱高兴应了声:“好嘞,兄弟您勤走着,我这边也快了!” 李源端着碗出门,身后坠着秦京茹和何雨水俩跟班儿,正巧迎面看到贾东旭一家三口。 贾东旭还有些不大自然,干笑着叫了声:“源子……” 李源笑眯眯道:“哟,东旭哥来了?秦姐也来了?好好好,快进快进。棒梗,今晚可多吃点,你奶奶老说你差肉吃,今晚可不能客气了!” 这话让贾家三口都高兴,连棒梗都觉得李源可能又是好人了,点头乐道:“我知道了!我奶奶说了,让我多吃些肉长高长壮,将来和我爸一起打倒你和傻柱!” 贾东旭:“……” “这孩子,说什么呢?” 秦淮茹一脸尴尬的打了棒梗一下。 秦京茹和何雨水也怒视这屁孩,李源倒没怎么在意,笑眯眯道:“行,有志气就行!棒梗你已经是大孩子了,改明儿咱俩单练。不过别找你柱子叔了,他拳脚重,我怕他会打死你……快进去吧。” 这话听的秦淮茹心惊胆战,李源虽然在秦家庄是出了名的弱鸡,可毕竟也二十了,和她六岁的儿子单练……还不如找傻柱呢,傻柱才不会下重手。 正尴尬的贾东旭没多想,见李源居然没有生气就更高兴了,拿出从他妈那要来的白底懒汉鞋,道:“太匆忙也没什么准备的,就拿了双鞋过来……” 李源乐道:“嘿,这鞋好,瞧这千层底多细密……东旭哥、秦姐,有心了。快进快进,我不多说了,给后院老太太送碗红烧肉去。” 等贾家三口进了门,李源呵呵一笑,打发走了俩小跟班就往后院去了。 等进聋老太太门时,大碗红烧肉还剩两小块肥肉星子,白面馒头也变成了二合面馒头。 不过他也是好心,那么大年纪,吃多了油腻不好克化,二合面是粗粮,有助于营养均衡…… 尽管聋老太太看起来,好像不是那么的开心…… 回来的路上碰到等在后门的秦京茹,她将贾张氏今儿对李母说的那些话跟他说了遍。 李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晓得了…… 这贾张氏,还真是个不怕死的老仙女啊,都吃了多少回亏了,还是记吃不记打…… 看来回头还得再寻个机会,给她来一场刻骨铭心的教训。 李家客厅内两张桌子此刻都坐满了人,许是吃人嘴短,又不像易中海、刘海中那样带了好东西来,所以三大爷阎埠贵好话不要钱似的夸赞个不停,道:“李老哥、老嫂子,不是我夸,实在是源子做人方面,真是这个!自己没条件吃肉,弄块肉来,也要给后院聋老太太送去。” 李桂闻言楞了楞,问道:“这老太太,是怎么回事啊?” 一大爷易中海笑道:“是烈属,国家养着,一月五块钱生活费。老太太腿脚不好,平日里都是我们家那口子去做饭。” 李桂闻言恍然,点头道:“那是得多孝敬!再说了,源子年纪小,也做不了许多,平日里不还都是他一大妈在伺候?哎哟,你们这个院儿,可真有人情味儿!” 易中海闻言高兴坏了,神情稍有些复杂的说道:“这方面,李源做的确实不差,还给院里年轻人起了表率作用。也正因为这个,所以我们院儿的年轻人都爱和他玩儿。” 他也不知道,李源到底给聋老太太送的啥。反正亲眼见着的,是好大一碗红烧肉…… 阎埠贵看着心里想笑,心道李源忒促狭,每回都抢一大爷前面把那些大道理说一遍,气的老易差点没憋闷死,还不得不夸那小子。 刘海中胖脸上乐呵呵道:“是起了表率作用,这个,李源同志啊,是干部,觉悟当然高啊。我们家老大,这院儿里谁都不服,就喜欢和李源玩儿。我也希望他们一起相互学习,相互进步,将来一起当个好干部!” 李桂笑道:“李源还不行,一个农村孩子出身,没什么见识。主要还是跟在你们几家孩子后面学习,长见识。” 许福贵乐呵呵笑道:“李老哥,您这话是真谦虚了,源子真是个好孩子。他和我们家大茂关系也很好,我们家呢,就大茂一个男孩子,所以从小娇惯一些,平时也不管他花钱,对朋友从来都是大手大脚的瞎大方,他那些朋友也爱占他的便宜。 可源子和大茂交朋友以来,从没让大茂多拿一点东西。 上回源子乔迁新居,搬到这边来,他给源子送了两个凳子。结果呢,回头源子就请他大吃了一顿,大茂说要带两瓶好酒来,源子死活不要,说没那个道理。 大茂回家后跟我说,今儿他才知道,什么样的朋友是体面朋友,什么样的朋友能处。” 这话让三大爷阎埠贵多少有些不自在,却也不好说什么。 易中海呵呵笑道:“他问我借了几回钱,每回都要把借条写的明明白白的,连还钱的时间都写明了。” 刘海中忙问道:“老易,李源同志什么时候还你钱啊?好几百块,可不是小数目。” 易中海“嗨”了声,笑道:“都一个院儿的,我还能催他不成?就让他写了三十年还清,合下来一个月也就还个几毛钱。” “……” 李桂、李母和李海都感动坏了,谁说就农村人朴实? 看看这位一大爷,分明就是活菩萨啊! 李桂感慨道:“怪不得您是这院儿的一大爷,都敬重您,就凭这,谁都得服!一会儿,我们家一起敬您几杯!” 易中海面上笑着应下,只道小事,心里却在滴血。 前前后后六百块了,六百块啊! 京城百货大楼里一辆自行车才一百四! 不过京城人好面儿,这个时候不会丢了面儿,易中海各种场面话说出,让气氛更加热闹了。 等傻柱将一道道香喷喷的菜端上来,李家父子端起酒杯来者不拒,屋里的叫好声连前院住户都听得见。 有人羡慕,有人骂。 这是一九五八年的一场平民夜宴,虽无山珍海味,却也丰盛热闹。 未来的很多年里,三大爷他们都会时常谈起今晚这顿饭来,很怀念…… …… “源子,你觉得京茹咋样啊?” 曲终人散后夜深人静,围绕着家里灯泡看了好久的李家人坐在北屋说起了家常话,李母关心问道。 她是个女人,家里有当家的,不用操心吃喝大事,就关心几个儿子的人生大事。 在她看来,秦京茹说的未必没有道理,干部家的闺女会伺候人吗?还不如知根知底眼跟前长大的丫头顺心。 刚才那么大一摊子,都是秦京茹、何雨水还有秦淮茹三人收拾利索的。 李母想动手,都被秦京茹给拦下了。 李源笑呵呵道:“妈,我不是说了嘛,三五年内不考虑。” 别说李母,李桂都不乐意,斥道:“胡扯什么?李坤今年都十五了,再过三五年,李坤都要结婚生孩子了。到时候你就是叔爷,爷爷辈了,还不结婚,像话吗?” 李坤是李源大哥李池的大儿子。 李桂今年五十三岁,十八岁生的李池,李池今年都三十五了。 李源笑道:“再过三年李坤怎么可能结婚?他学习不错,马上要考中专了,考上中专上三年,就能分配工作。刚上班不能马上结婚吧?怎么也得工作上两三年……” 李海笑道:“这不就五年了?源子,秦家那个二妮儿不孬,也没啥心眼儿,人家一心一意跟你呢。秦家丫头又能生,多好。你真找个干部家的丫头,人家相得中你,看不上咱家咋办?以后不让你和家里来往了咋办?” 李源宽慰道:“五哥放心,就凭我后面有二十多个亲侄儿亲侄女,唔,二十三个目前来看肯定打不住,估计将来得有三十多个……什么样的干部家庭敢让闺女嫁咱家? 再说,我也没想过去攀龙附凤,这是真心话,这辈子就受不了伏低做小的气。 在外面都不行,更何况在家里。 结婚的事不急,我还年轻呢,这个时候,学过能耐比天大。对了……” 说着,他打开大衣柜,从最高那一层里翻摸了会儿,从一床棉絮下翻出了两个老绿瓶的西凤酒瓶,拿到八仙桌摆下后,说道:“这是我给人看病攒下的两瓶香油,明天你们拿回去。等村里的日子开始不好过,没油水的时候,爸妈和五个怀孕的嫂子吃,孩子里面哪个身体弱的,也跟着吃些。其他人算了,都吃实在不够吃。 从大食堂带馒头窝头回去,泡开水里,滴上几滴,能补充营养,这个营养高! 总之咱们这几年没别的任务,就是把老人孩子都养活了,熬过这几年,日子指定一年比一年好!” 就凭李家这些人口,只要熬过明年开始的三年灾害,那么哪怕是之后的十来年里,一样能在秦家庄过的风生水起,无人能惹! 几十号至亲血脉啊,在农村谁惹得起? 这是原身给他留下最宝贵的财富。 而且这个农民家庭的孩子又人人读书,将来几十个干部身份,等到改开后,他再寻机会用经济之力往前推一把,一旦发展起来,那这个家族就真不一般了。 李源放佛看到躺平享受的时代,已经在遥遥招手…… …… 是夜,秦京茹和何雨水一个屋睡。 贾家有贾东旭这个男人在,自然不方便留宿。 李家更不可能了,真在李家睡一宿,那李源连躲闪的余地都没了。 这个年代,和几个小媳妇搞破鞋被抓住了,顶多是挂着破鞋游街,坏点名声。 可要是同时和几个小姑娘乱搞,那可是要被拉去打靶的。 这一方面,许大茂教会了李源很多…… 躺一被窝里,何雨水问秦京茹道:“京茹姐,你家里人放心你跟着李叔、李婶儿出来呀?” 秦京茹没所谓道:“这有什么不放心的,又不是外人!” 何雨水听了,也不知怎么地,心里就很难受起来。 秦京茹到底藏不住话,又嘿嘿笑道:“本来打算今天回去的,坐最末一趟班车。李婶儿说,他们前年来四合院的时候,源子哥住的地方连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何雨水惊讶道:“这种事,李婶儿在村里也说?” 家里好不容易出一个城里的干部,不应该只炫耀好的一面吗? 秦京茹也闹不清楚,道:“我也是最近才听说的,村里人才知道,原来源子哥过的那么不容易。李叔、李婶儿他们这次给他带了好多粮食来,过些日子可能还送一些来。反正现在生产队都吃大食堂,管饱,家里富余的粮食吃不完。我还想着回家后,把我家的粮食也给源子哥送来。可是今天看着,源子哥好像也不那么缺粮食吃……算了,回头问问李婶儿再说。” 何雨水小声道:“源子哥指定不要,他从不欠别人人情。我哥那样的,都佩服他做人干净利落,是好样的。”顿了顿又问道:“京茹姐,你想嫁给源子哥么?” 秦京茹眉开眼笑道:“当然!我就是要嫁给源子哥!”不过随即又失落道:“可是源子哥说他要紧着学手艺,要等三五年才想着结婚的事儿……那还要很久哦,要是现在结婚,三五年后孩子都生俩了,我们秦家姑娘都能生!” 何雨水红了脸,心情却忽然美丽起来,扯了扯被子盖紧了些,嘻嘻笑道:“不害羞,睡觉!” 最好等到五年后,那时她都十八了,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呢。 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可惜,她能感觉的到,李源对她只是当妹妹看。 是因为她太瘦了吗? 秦京茹分明就比她大几岁,可是感觉怎么有她……三个大? 妈耶! …… 第二十六章 小仙男直摇头 翌日一大早,李家三口带着秦京茹坐最早一班班车回秦家庄了。 没让李源送,来时还有些沉重的心情,回家的路上却觉得天空瓦蓝,妙不可言! 就连李源欠下的外债都不愁了,三十年还清……怎么着都不是问题。 李源的生活也回归了正常节奏,早起晨练、读书、吃早饭、上班,将家里带来的东西,全部转移到空间里…… 这次李桂两口子和李海带来的东西不少,难免有人惦记着。 连带来的那两只鸡也让他给弄死,丢空间里放着了。 免得盗圣偷鸡的戏码提前出现…… 四合院内,傻柱依旧和许大茂不对付,二大爷早起照例打孩子,最大的变化,大概就是贾东旭开始仇视傻柱了,不过也不算什么,有易中海在,两人至少明面上闹不起来。 三大爷依旧精于算计,总想占人点便宜,贾张氏还是拿那双母狗眼瞄人,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在骂哪个…… 如果排出日子悠然自得的李源外,其实四合院,还是那个四合院…… 工人医院。 李源刚停下自行车,正巧“偶遇”两个护士迎面过来,招呼道:“李医生,来的这么早啊?” 李源认得二人,呵呵笑道:“林霞、谷红,你们俩昨晚又值夜班?” 两人姿色中等,但青春没有丑女,笑起来谈不上赏心悦目,却也让人心情愉快。 林霞欢快的埋怨道:“是呀李医生,我们又值夜班。唉,产科的工作就是累,不像你们中医科,还能正常上下班。李医生,要不我调到你们中医科室去,好不好?” 李源微笑道:“我肯定愿意,可中医科的护士也要有中医相关知识培训,要背很多东西,认很多草药……” 两个护士一听头都大了,忙投降道:“那还是算啦。”而后话锋一转,娇滴滴问道:“李医生,你怎么穿的这么单呀?虽然四月了,可京城还有倒春寒哩,听说昨晚西山下了好大的雪。” 李源闻言一怔,他低头看了看身上,很普通的黑布中山式外褂,倒是不似其他人那样裹着棉袄。 再加上干干净净板板正正,配上他读书人的书卷气,的确不俗。 至于为何不怕冷…… 他自然不能说,里面穿着加绒加厚的保暖内衣。 后世物资丰富,商家竞争激烈,尤其是那些没名气的小品牌,为了争市场活下去,是真舍得将保暖内衣加厚成密不透风的毛衣,很暖和。 只是这些没法说,李源笑了笑道:“我身体好,不怕冷。” 两个护士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居然都红了红,然后嘻嘻笑了起来。 三人一起上楼,刚到二楼口,一个同样护士装扮的女孩子叉腰站那瞪眼道:“林霞、谷红,你们不在住院部上班,跑我们中医科干什么来了?” 林霞可能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也双手叉起腰来道:“我们送李医生上来,怎么样啊,不行吗?” 不过也就牛气这一下,说完就和李源摆摆手道别,和谷红嘻嘻哈哈的跑下楼,下班回家了。 这个女孩子她们惹不起…… 楼梯口的女孩子相貌要出众的多,弯弯柳眉樱桃口,杏眼圆睁含嗔怒,“怒视”着李源,好似在看一个招蜂引蝶不自重的负心汉。 李源乐呵呵,这护士叫聂雨,按理说应该不是大院孩子,因为大院出身应该不会来一个工厂医院当护士。 但她爸爸却是工厂的聂副厂长,隐藏背景相当硬,远在李怀德之上,未来许大茂就是栽倒在这人身上的…… 但也正因为如此,李源不想跟这样的姑娘有太深的交往。 倒不是说妄自菲薄,只是他还是喜欢柔顺些乖巧些,身份平凡些,性子也听话些的女孩子。 他没说高门出身的女孩子不好,但不适合想过轻快日子的他。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伟男子,心里也怵仙女拳的疼……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还是放过自己吧。 至于什么背景靠山的,他还真不在意。 他是正儿八经皇城根儿上的工人干部,等闲村匪恶霸、破家县令灭门府尹之类老百姓担心的破事,一般不会落到他头上。 既然如此,何不选一种最舒适的方式生活呢? 况且,结婚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在某种程度上的融合。 但高门愿意和李家融合吗? 换他是高门,他都不乐意。 人之常情。 李源脸上带着客气的微笑,与聂雨大方问候了声:“早啊。” 然后就绕过了她,去了赵叶红的诊室。 聂雨见了气的俏脸涨红,委屈的眼泪都在眼眶里转悠,她还是不明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让李源这样避如蛇蝎! 身后的护士长看到这一幕轻叹一声,上前宽慰道:“小雨,不是李源觉得你不好,是你的家庭,带给他太大的压力。你也是老平京人了,难道还不知道这个?别的不说,你看哪个胡同孩子会和大院孩子搅合在一起的? 连同样淘气的孩子,他们的名字都不一样。 胡同里的叫顽主,大院出身的叫老兵,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用他们的话说,一个是瓦罐,一个是瓷器,一眼就看得出不是一道局来。” 聂雨不服气道:“李源又不是普通的胡同串子。” 护士长气笑道:“听听,听听。你都把胡同里生活的男孩子叫胡同串子了,这是好话?小雨,听我的,不是一个圈子里的,甭硬往一起凑,两边儿都不舒服。行了,快去配药吧。” 胡同串子,说的是在胡同里走街串巷无所事事的人,但也暗指女票客之类的下三滥。 聂雨心高气傲,平日里对胡同男子正眼都不会多瞧一眼。 来医院看病的工人,她也只按照职业道德来问话,还把自己感动的不行…… 只有干净清爽,眼神纯净模样英俊的李源,才能让她愿意放下对胡同和农村的偏见,忍不住的想靠近…… 正是年轻无所畏惧时,护士长的话哪里听得进去,聂雨绝不肯轻易认输,哼了声,扭身走了: 走着瞧! 李源进了赵叶红的诊室,赵叶红还没来,但桌子已经擦的干干净净,地也是刚拖的,桌子上还放着两个搪瓷杯子,也都装满了热水,热气腾腾的。 李源见之扯了扯嘴角,这本来都是他这个徒弟该干的,现在医院里可没有专属后勤部门安排专业保洁服务。 可眼下一切都弄的好好的,显然是有人代劳。 如果真是聂雨亲自动手的还好些,可李源知道,她也是让人帮的忙。 聂雨是厂里聂副厂长的女儿,聂副厂长虽然平日里话不多,但正好分管医院、工(人)会和运输科。 运输科且不提,医院还有工(人)会却恰好是工人医院的分管老大。 所以别说普通护士要让着聂雨,就是护士长、院长,都得哄着她。 李源并不愤世嫉俗,也没想过天下大同,因为即便在乌托邦里,这种人情都难免。 可追男人还让人代劳,太没诚意了吧? 小仙男直摇头啊! 他坐下看了半个小时书后,快到点了,赵叶红踏着点进了门,开口直问道:“又惹聂雨了?” 李源冤枉道:“就笑着打了声招呼,说了‘早上好’仨字,怎么就招惹了?” 赵叶红横他一眼,道:“你自己清楚。” 李源嘿嘿乐道:“我想的清楚的很,该想清楚的是她。回头我就告诉她,我家里现在有十四个侄儿,四个侄女,还有五个刚怀起的不知是男是女。这一大家子农业户口的,将来都要拉扯,我就问她怕不怕!哈哈哈!” 赵叶红看他还那么高兴,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没好气道:“累死你也拉扯不了这么多,还高兴?” 李源还是呵呵直乐,好像真是多么高兴的事儿一样,赵叶红见之摇了摇头,不过随后也笑道:“开心点也好。” 师徒二人没再说话,各自翻看病例,等第一位病患上门。 刚过八点,第一位病人就登门了。 一对年轻夫妇,女人怀孕,走路有些困难。 坐下后,赵叶红只看了两眼,就对李源道:“妊娠水肿,你诊一下,其他不必多问。” 中医诊断理应是望闻问切,诊断时需要四诊合参不可偏废,不过既然是师徒考校,只当提高难度罢。 李源观察了下患者的面容,眼睑浮肿稍浅,又看了看手腕,也还好。 他不清楚赵叶红怎么一口就断定妊娠水肿的,又对患者丈夫道:“麻烦挽一下裤腿。” 男人也是老实人,忙蹲下将妻子裤腿卷了上去,又小心的将秋裤也挽了上去。 这一下就能看出明显的水肿了。 李源仔细观察稍许,又看了看舌苔,最后才开始脉诊,五分钟后,他放下手,对赵叶红道:“子肿,病在肾阳虚。” 赵叶红不置可否道:“再辩证一下。” 李源又切了切脉,道:“患者面目浮肿,肢体亦是浮肿,很明显是水湿不运。再诊其舌象,为舌苔白腻,亦是湿浊内困之证。再诊其脉象,诊断为沉滑略迟之脉。 沉脉主里证,迟脉主寒证,滑脉则是患者妊娠的脉象。刚才我曾触碰患者手足,发现其四肢略冷,有肢寒之象。 综上,我判断患者乃是脾肾阳虚,阳气不足,阳气被水湿所遏伏,所以中焦健运失司,不能运化水谷,导致水湿集聚,而成泛滥之势,因此导致患者妊娠水肿! 治法当以温补肾阳,健脾行湿。方用真武汤加减。” 他越说信心越足,就好比做数学大题一样,越解越觉得正确。 然而等他说完,赵叶红却面无表情道:“再辩。” 李源闻言一怔,随即嘿嘿一笑,而后面色严肃起来,再度诊起脉来,这一次时间久些,足足十分钟将两脉来回诊了两遍后,才舒了口气,道:“子肿,病在脾虚!” 赵叶红嘴角微微扬起,道了声:“继续。” 李源心里有数了,道:“患者为水湿不运。刚才诊的是迟脉,其实差了,是缓脉。患者左手沉滑之脉,右手缓滑无力。患者是脾虚,脾阳不振,所以不能运化水湿,导致水气停滞,侵浸于肌肤四肢之间,所以患者肿胀处皮薄光亮,按之凹陷。治法当以健脾除湿,行水消肿。方用白术散加减。” 赵叶红点头,露出笑脸来,说道:“所以说,脉诊一定要谨慎是不是?妊娠水肿的致病原因在于肝、脾、肾三脏,说白了,就是气滞、脾虚、肾寒。气滞则升降失司,清阳不升,浊阴不降,故始肿两足,渐至于腿。木克土,肝的正常疏泄能克制脾的慵滞和水湿,肝气郁滞了,水湿就不化了,导致湿气内停。 中医治病,不在于治人之病,而在于治病之人。平人者,不病也。健康的人是不会生病的,你病了,那你身体一定出现了偏差。 开药吧,把患者身体的偏差调整平衡了,这个病自然也就好了。以药性之偏,纠身体之偏。” 李源一边开方,一边狡辩道:“师父,其实按上一个脉诊来治,也能有效果,就是效果差一点,拖的时间长一点。” 赵叶红教训道:“这种和稀泥的心态能有吗?很多时候不是中医见效慢,而是医生根本没辩证正确,没开对方子,药不对证,见效怎么能快?只要是药方对证,通常都是有桴鼓之效的。甚至许多是一剂下去,立起沉疴!”教训完后又叮嘱道:“不过妇人用药,当以平和为主,尤其是妊娠病,更要慎用温燥、寒凉、峻下、滑利之品,以免伤胎,当慎之又慎。” 李源认真应下后,将方子递给病患,叮嘱了用药方法。 浮肿女人看着李源清秀俊俏的脸笑道:“小大夫,还是要多跟师父好好学。名师出高徒,我相信将来你一定越来越好。” 也就是李源生的太好了,才让病人有这耐心。 不然换个丑一些的,人早骂街了。 李源也领情,笑眯眯道:“多谢嫂子您吉言,也祝您早日康复。再有什么问题,欢迎嫂子随时来找我。” 患者老公干笑两声,赶紧拉扯着妻子出门了。 打定主意,这个诊室以后打死也不能来了。 丫一男人生那么好看干吗? he……tui!! …… 第二十七章 被撞破了! “师爷,您还会制丸药啊?” 晚上下班后回到孙家,李源就被老爷子赵云正叫去了倒座房,并说出了今天的教学目标,李源惊喜道。 上辈子他上学的那会儿,中医中药可是分了家的。 赵云正鄙视道:“中医不会自己制药,也有脸自称中医?小子,甭看你聪明学的快,你还差的远呢。” 这半月,赵云正体会到了女儿赵叶红所说的,妖孽一般的天赋是什么意思了。 李源不是京城四大名医施今墨施老那样,一学就悟继而精通的天才。 但只要一项手法李源入了门,那么再往后每一次施针,都能发现他在稳步的进步中。 虽然进步的幅度没有那么夸张,比不上施今墨、萧龙友、孔伯华、汪逢春他们那样惊才艳艳,中医圈内,这四人几乎已经被神化了…… 但赵云正这样的老中医却知道,李源的这种天赋才是真正的后劲无穷。 尽管距离针灸手法大成还有很远的路,可李源所需要的,也只是时间和勤奋而已。 而这两样,李源都不缺。 针灸的套路其实并不难,难的是银针的运用于心,尤其是对气感的理解把握,这几乎没有止境。 赵云正原本并不觉得他将《甲乙针经》上所录针法囫囵吞枣的灌输给李源能有什么大用,但现在看来,李源还真有可能成为他的衣钵传人。 伤寒派赵家这一支的中医传承有希望继承下去,并发扬光大,老头儿心里甭提有多满意,也就愈发愿意将知识悉数传授。 “丸、散、膏、丹是中药的四种基本剂型,最难做的,就是丸药。” “泛丸不仅是个力气活,还很考验人的耐力和执着。” “把一斤的药粉,泛成细小均匀的药丸,整个过程需要一个时辰左右。” “起模、加水、加料、泛制、筛选,全靠这个药匾,依靠臂力完成。” “小子,看清楚了,我们赵家制丸药不外传的秘诀,关键就是对药匾全方位滚动。用手腕带动手臂,手臂带动大臂,大臂带动腰,整个人都动起来。看着简单,实则差之分毫都不成。力道不正,药粉不匀,则药效不均。” “我年轻时也曾想过偷懒,试过改良,折腾了好几年,可不管怎么试,这力道差一点,丸药就是制不好。” “你什么时候把这套摇法学会了,丸药就算是入门了。每一种药丸,摇多久,用多大的力,这里面都有讲究,对生药的特性要熟知……总之,里面的学问大着呢,你慢慢学吧。” 李源没说的,脱去外褂,撸起袖子开干吧。 这些绝招,内行不告知,外行抓破脑袋都难摸索出来。 什么叫门派绝学?这就是! 他干的起劲儿,老爷子在一旁教的也有精神。 老头儿说的没错,听起来只是力气活儿,机械简单,但真干起来,门道确实不少。 中医还真玄乎,听脉要听劲,针灸要感受气感,这泛丸药,还讲究控制力道的均匀。 也难怪这条路难像西医那样通过医学院扩招传播开来,对天赋的要求太高了…… 李源用了近三个小时,饭都没吃,才满头大汗的泛好一药匾左金丸,得到的却是差评。 “左金丸出自《丹溪心法》,有泻火、疏肝、和胃、止痛之效。药效虽好,但药材却简单。一剂不过六两黄连,一两吴茱萸,这是药份比例。哪怕成丸了,也要大体不差这个比例。你自己来尝尝看,制出来的丸是不是这个比例?” 赵云正摇头说道,面上失望,心里却很开心,已经很不错了,比他当年强的多。 为什么选左金丸?就因为里面有黄连和吴茱萸,如果制药不匀,那么就会有的药苦,有的药辣。 李源尝了几颗依次咀嚼咂摸了下滋味,惭愧的点头道:“是不匀。” 有的齁苦,有的齁辣。 赵云正呵呵笑道:“没关系,你还年轻,多操练上二年也就熟了,当年我都用了半个月才弄熟。” 李源觉得言之有理,道:“师爷,这药匾在哪有卖的,药房就有吧?我去药房买些生药,回家自己练!” 药房抓药的药叫饮片,是经过处理过便于煎熬的药。 生药则是从山上采下来的药,只经过简单的阴干、晒干过程。 赵云正笑的有些勉强了,道:“你可别浑练,我不看着,你乱制药试药,回头吃出问题来了,你师父还得找我算账。还是来我这慢慢练吧。” 万一加练后,不到半月就掌握了,那他的老脸往哪搁? 李源皱眉道:“这耽误练针啊……算了,我回去练针吧。” 赵云正严肃道:“光认穴位你已经很娴熟了,关键是不同疾症用什么手法施针。你现在经验尚且,不可随意与人施针。” 李源点头笑着应道:“是,我知道。性命攸关的事,我从不敢大意。师爷,今儿就到这吧,您晚饭还没吃呢。” 赵云正摆手道:“我晚饭本来就吃的少,不吃也不当紧。虽然谈不上过午不食,但晚上少吃些,没坏处。隔几日辟谷一次,只有好处。” 李源敬佩道:“师爷,那您继续辟谷,我去吃俩白馍!” 赵云正:“……” 来自赵云正的负面情绪+66! …… 回到北屋,见八仙桌上居然还留着一盘菜,边儿馍框里用白褡盖着四个馒头。 孙月玲趴在一边写作业,看到李源进来,高兴道:“源子哥,你忙完了?饿坏了吧?快坐下吃!” 李源没客气,去洗了手回来后,看到孙月玲还倒了一碗热茶,笑着谢过后开始大快朵颐。 没一会儿,赵叶红、孙达夫妇许是听到动静也过来了,孙月香和女儿小慧也出来了,只有孙建国不知道去哪皮了,都天黑了还不见人影儿。 李源咽下口中食物就要起来,让赵叶红训道:“坐下好好吃,吃完赶紧回家,这么晚了。” 孙达笑道:“和建国挤一晚也成。你师爷呢?” 李源笑道:“师爷还在回顾教学过程,可能想提高提高教学水平。” 门外传来赵云正的骂声,不过老爷子居然没进来,转回耳房睡觉去了。 李源嘿嘿一笑,孙月玲觉得他可怜,总被人教训,道:“源子哥,你这么聪明,干吗不自学啊?” 李源摇头道:“中医不比其他知识体系,它讲究要从无字当中求字,无义当中求义。所以根本不是一个自学的知识体系,一定要有先生的引领和讲解。很大程度上,师父的高度,决定了你的医术上限。” 赵叶红冷笑道:“对,将来医术不精,就说师父不行。” 一大家子哈哈大笑起来,李源一口气将一盘菜四个馒头都吃完了,也跟着嘿嘿直乐。 他同赵叶红道:“师父,我爸妈昨天来了,送了不少东西。下周还来,去山里打一些野物过来,到时候我送这边来些,您和师爷、师公尝尝鲜。” 孙达忽然想到:“你的粮食开始囤了没有?” 李源点头道:“囤了一些,不过不多。” 赵叶红对孙达道:“你要有门路,帮他囤一些。他现在有二十三个侄子、侄女儿,都是亲的。将来真要闹粮荒,把李源撕了吃肉都不够。” 孙月玲吓了一跳,孙月香也头皮发麻道:“二……二十三个?” 李源嘿嘿笑,赵叶红叹息一声,不想说什么。 孙达也快麻了,道:“我那边联系的,有三百斤苞谷,你要不要?” 李源点头乐道:“要,当然要。碾成棒子面儿,够我家里吃上五天呢。” 孙达:“……” 孙月玲同情心爆棚,看着李源道:“源子哥,你家里那么多人口,都要你养活吗?” 李源摇头笑道:“那肯定不至于,他们都有自己的粮食定量。理想状态是一人一年三百六十斤的定量,但真要缺粮了,这个数肯定难保住。我能起的作用就是尽力贴补一些,全包做不到,家里也不需要。现在我家里也开始准备存些粮了,问题应该不大。” 孙月香声音轻轻柔柔,道:“二十三个孩子,天呐,生这么老些,真不知道怎么养。” 李源笑道:“穷有穷的养法,富有富的养法。一家人相互扶持拉扯着,饿不死就成,总能熬过去。” 听他这么说,孙达、赵叶红对视一眼,心里也都死了心。 他们赞同李源不自私,欣赏他不忘本,从农村出来还拉扯家人,为他们筹谋。 但是,却不希望自家姑爷这样做。 人都是自私的,这是天性。 而李源则压根儿就没想过他们会想这些,又闲话两句,乐呵呵的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他在孙家吃晚饭,也提过给粮票带粮食,但被赵叶红给训斥了。 眼下还没到那么难的时候,再者,孙达是工人医院医务处的副处,赵叶红是中医科的科长,再加上她和赵云正都时常被人请去出诊,有诊金在,孙家的底子厚实着呢。 普通百姓家的困扰,对孙家来说,问题并不大。 当然,再厚实的家底,也拉扯不动李家超过一个连的人口,非人力所能为之。 但照顾李源一个,却没什么难度…… …… 回到家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为了省煤油,四合院里各家各户多已睡下。 李源觉得要是他此刻突然来一嗓子……那负面情绪肯定如大江流水一样滚滚而来。 当然,他不会这样做。 倒不是突然良心发现,只是院里不少人家里还有一两岁的孩子。 大人可以吓吓,小孩别给吓惊厥了…… 结果等进屋打开灯,就看到早上走时,地面上洒的一圈驱虫粉已经乱七八糟,显然又有人进来过。 也是,昨天李桂夫妻俩带了不少山货粮食,难免有孩子惦记。 只是来人恐怕失望坏了,面缸都是空的,老鼠进来都流泪,更别提其他好东西了。 想到偷儿们失望的模样,李源嘿嘿乐了起来。 舀水清洗了下,就准备睡觉了,今天泛了仨小时丸药,还真是累了。 只是没想到刚脱了外褂毛衣,门外传来浅浅的敲门声。 要不是夜深人静,估计都听不到。 李源皱了皱眉,问道:“谁?” 门外传来声音:“源子,是我。我身体实在有些不舒服,找你来瞧瞧。” 李源听清声音后讶然,居然是秦淮茹。 虽然眼下三年还没开始,各家日子好坏不离儿的都能过下去。众禽之恶还没被发掘,眼下勉强还算是正常人,且贾东旭和贾张氏就在隔壁,尤其是贾东旭还没死,秦淮茹也还讲道理…… 可这会儿上门来…… 李源略一思量,决定先把门打开,他觉得今晚也许有可利用之机…… 打开门后,就看到秦淮茹披着一件碎花袄,面色苍白的进来。 她右手捂着小腹,脸上带着痛苦色,道:“源子,姐疼的厉害,劳你帮忙给瞧瞧吧。” 李源一边脑中飞速转动,一边呵呵了声,也不关门,让秦淮茹坐在八仙桌边,问道:“是来月事了吧?” 秦淮茹俏脸霎红,泛黄的灯光下居然显得娇俏动人,不过她也知道这是中医的问诊,便轻轻点了点头,应了声:“早上来的。” 李源没再说什么,从药箱中拿出脉枕来,秦淮茹自己将手腕放了上去。 李源在秦淮茹寸口脉上用举、按、寻、推、竟五种手法诊脉,举、按、寻三法是诊浮沉缓三脉的,推法是诊芤脉的,竟法是诊长短脉的,脉象除了这些还有二十几种,但是手法基本上就这五种。 他不停变换手法,秦淮茹只觉得手腕上痒痒,有些想笑,不过看着李源俊秀的脸上眉头蹙起的样子,她又笑不出来了,有些担心病情。 另外,她突然发现,真好看啊…… 男人居然可以这么好看,以前怎么没发现李家老幺这么耐看…… “躺床上去。” 李源忽然收手,开口说道。 秦淮茹闻言先是一下回过神来,待反应了下后,唬了一跳,不敢置信的看着李源。 他疯了不成? 就算、就算……那也不成啊。 李源见她多想,没好气道:“想什么呢?你这是气血寒症,躺着气血运行顺畅一些,脉象也更清晰些。爱看看,不看走人。”然后又压低声音笑道:“秦姐,你信不信,一会儿指定有人来抓破鞋!” 秦淮茹闻言又唬了一跳,惊骇莫名的看着李源,什么鬼名堂? 知道有人要来抓……破鞋,还让她往炕上躺? 李源嘿嘿笑道:“不收你诊金了,一会儿还送你一副药,不过你得配合一下。你不躺下,外面人看到了也不好进来。” 秦淮茹奇怪道:“好端端的,你怎么还非要折腾一场?万一……”万一玩儿劈了,不白担个坏名声? 李源也不瞒着,道:“大夫给病人看病,以后少不了密切接触。与其后面流言四起,让一群黑心忘八在外面造谣污蔑,弄的声名狼藉,不如来一剂猛药!一次让有贼心害人的人吃鸡不成蚀把米,以后也就省心了。” 谁让他擅长的是妇科呢,往后百分百少不了流言蜚语。 不如借这个机会,来一次引蛇出洞! 大晚上上门看病,哪有白干的买卖…… 秦淮茹还是不放心,不想当这一剂猛药,迟疑道:“那要是别人硬要赖上怎么办?” 李源乐道:“你傻啊?没看到我们大门开着,还亮着灯吗?这样,一会儿秦姐躺下后,叫两声……” “呸!” 秦淮茹浅啐了口,满脸羞恼的摇头拒绝道:“什么话!源子,你可不要乱干,不然我可活不成了。” 李源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三条细红绳来,系在秦淮茹手腕上,乐道:“这下就妥了!这叫悬丝诊脉,我连碰都不碰你一下,看他们怎么说!” 秦淮茹本身就上门求人,连续拒绝不好看,再说李源都到了这一步,也真不好再拒绝了…… 见她点了点头,李源忙道:“秦姐,一会儿你叫两声啊,不然外面的人未必勾的进来。” 看着李源脸上的坏笑,秦淮茹差点没气死,叫个屁!亏他说的出口! 不过看着李源手里的红线,心里又觉得这样做好刺激,太有意思了吧! 说到底,她今年也不过二十多岁…… 把三条细绳绑手腕上后,在李源催促下,她起身到炕上躺下。 只是虽然想开了,可真躺在李源床上后,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叫不出来,脸上满是羞愤色。 这哪里是上炕,分明是上了贼船了! 这个混球,是真的坏啊! 李源忽地面色一动,给秦淮茹使了个眼色后,背对着门口提溜了把凳子放在床边,手里还拿着脉枕,刚坐下,就听到门口传来厉喝声:“你们俩在干什么?” 李源皱眉回头看去,就见易中海也披着袄,黑沉的脸上惊怒交加的瞪着里面。 “一大爷,不是您想的那样……” 尽管刚才心里已有建设,可突如其来的爆喝声,还是让秦淮茹面上人色尽去,急的想起身解释,却被李源一只手按了下去重新躺倒。 李源没看出手,触碰到才发现不对,一片软腻,忙改换位置,才将懵了的秦淮茹重新按下。 李源站直身体转了向,看着易中海皱眉道:“一大爷,您有什么事?” 见他这样理直气壮,易中海快气炸了,愤怒斥道:“你干下这样的事,还问我有什么事?” 这番动静早就将中院的人都吵醒,尤其是南屋贾家诸人。 贾张氏、贾东旭都发现了炕上秦淮茹不见了,再听这动静不对,心生不妙,两人急忙披上袄出来。 看到易中海站在前廊下发火,二人挤上前,透过敞开的门就看到让他们目眦欲裂的一幕! 贾东旭都要疯了,怒吼咆哮着冲进来朝着李源当头要打,李源却不惯他,先一步抬腿一脚,直接将人踹了出去。 贾张氏见之发疯一样的上来抓挠,李源同样没客气,皱起眉头扭住胳膊一把丢了出去。 贾张氏没想到李源还敢逞凶,坐地上大哭骂道:“老天爷啊,没法活了!这奸夫淫妇被堵床上了,还敢动手打人。老贾啊,你快上来把他们带走吧……” 这下,先前听到动静赶来的前院和后院的人,登时都兴奋起来,加快脚步跑了过来。 看搞破鞋,往前往后各推五百年,都是老百姓最喜闻乐见的乐子! 李源和秦淮茹搞破鞋,想想都刺激啊! …… 第二十八章 杀人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二大爷刘海中最热衷这种事,人还未到声音先至,大声问道。 阎埠贵也皱着眉近前,看到易中海和贾家母子围在李源门口,眼中透着不可思议的神色。 许大茂东挤西撞的也冲了进来,看到屋里的一幕一张马脸生生又挣长了几分,眼珠子兴奋的差点没飞出来,不动声色的给李源竖起大拇指:牛逼!! 傻柱脸色反倒有些不好看,眼中满是心痛色,看着李源的眼神十分痛苦。 再好的亲哥儿们,遇到这样的事心里都不痛快。 这一刻傻柱和贾东旭居然共情了,都觉得头上发绿…… 阎埠贵先问道:“李源,到底怎么回事啊?这三更半夜的……是不是秦淮茹跑你床上去的?” 不是他偏向李源,实在是秦京茹才走,谁会放着大好的黄花闺女不要,要个破鞋? 不合常理嘛! 阎埠贵的话让贾家人刺痛之余又生出大恨来,贾张氏坐在地上都要伸出两手去抓阎埠贵的脸。 阎埠贵忙让开,指着里面道:“又不是我瞎说,你自己不会看呐?” 贾张氏理亏,朝阎埠贵脸上啐了口后,大哭道:“老贾啊,你快上来看看吧,我们家怎么娶了这么个不要脸的破鞋当媳妇啊?你快上来带走她吧……” 棒梗穿着秋衣挤进来,对贾张氏大声道:“你胡说,我妈才不是破鞋呢!” 贾张氏都快要气炸了,易中海大声道:“李源,你还有什么解释?” 李源目光清冷的看了一圈,坦荡道:“解释什么?谁家偷人会开着电灯,还大开着大门?就是为了防备心里肮脏的小人泼污水,我才会在这么冷的天里,连门都不关,开的大大的来看诊。 易中海,你自己说,你来的时候灯是不是亮的?大门是不是开的? 院里但凡有个去厕所的,谁会看不见? 趴你家窗户上都能看到这边屋里的情况! 从古至今,有这样偷人的吗? 你是眼瞎啊还是心瞎啊? 还有,看看这是什么?这是悬丝诊脉! 就为了避嫌,不让小人污蔑,我连诊脉都不用手挨着,就这还要被冤枉? 唉,做个好人,怎么就那么难呢?” 秦淮茹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强憋着颤了颤肩头。 易中海闻言一愣,看到秦淮茹手腕上系的红线还耷拉在炕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傻柱却如同绝处逢生一般,高兴的大声道:“嗐,原来是个误会!我就说,源子和秦姐压根儿不是这样的人。人源子在厂子里多少护士丫头上赶着追,中午饭都不用他亲自去打,都是小姑娘抢着去打。 还有那个聂副厂长的闺女,人家长的那叫一个漂亮,追源子追的多紧啊,源子怎么会干这事儿?” 许大茂阴恻恻道:“源子自然不会,可秦淮茹可说不准了。她表妹才上赶着送上门儿来,保不准她也……” “许大茂!” 傻柱怒吼一声,骂道:“孙贼,今儿我非打死你不可!” 许大茂奸诈,一下躲易中海身后,道:“傻柱,你可别胡来,我是相信一大爷才这么说的。不然今晚难道是一大爷错了?” 这小子是够阴,易中海居然还真帮他拦下了傻柱,呵斥道:“柱子,先把事说明白了!秦淮茹这会儿还躺李源床上呢!” 傻柱一愣,不解的看向里面。 李源道:“是我让她躺下的,因为坐着诊脉诊不清,躺着气血运行顺畅一些,脉象也更清晰些。您要是孤陋寡闻,可以随便找个中医馆打听一下。 我才到家都准备休息了,秦姐疼的不行来找我看诊。都是邻居街坊,她病了来找我,我是医生啊,怎么能拒绝? 只是她病的不轻,坐着诊脉诊不清…… 秦姐,你也是,怎么不白天去医院看病?职工家属也花不了几个钱。我虽然医术不精,可我师父最擅妇人科。” 秦淮茹这会儿坐了起来看着李源,脸上的神情已经从绝望中缓和了过来,也平静下来,面色凄楚的落下泪来,道:“我家实在没钱了,东旭一个人上班太辛苦,我婆婆还要吃药,小当要喝代乳粉,棒梗也正长身体,我不能再去医院花钱了……” 啧,瞧人家这么一说,一下就得到了大家的体谅,连贾东旭脸上的狰狞都消去大半,直到他听见: “秦姐,您说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您,这身体可是自个儿的,你自己不心疼别人还心疼呢,没钱可以借啊!您找我来借,我还能不给?” 要不说许大茂坏呢,看着傻柱掏心掏肺的样子,不少邻居正感动着,他却瞅了瞅贾东旭忽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等贾东旭看来,他又忙捂住嘴,却给别人挤眉弄眼使起眼色…… 这番动作,让贾东旭如同被人往脸上狠狠扇了两巴掌般,脸色顿时涨红。 他怒吼一声,朝身边的傻柱玩儿命的挥拳打去。 傻柱正深情凝视着秦淮茹,哪想到贾东旭会背刺,结果被一拳打在脸上,“嗡”的一下头都懵了,摇摆两下,又被许大茂偷袭一脚踹倒,随即被贾东旭、许大茂上前一起狠踹,贾张氏见有出气筒,也上前照着傻柱脸上挠。 易中海气炸了,赶紧上前拉开,大声怒斥道:“都给我住手!” 许大茂赶紧遛出去,易中海是八级钳工,手上的劲儿可不小,捏他一下能疼好几天。 贾东旭被易中海扯开后,还指着傻柱大骂道:“也他么不撒泡尿看看你丫长的什么德性,还心疼我媳妇?你和你那个不要脸的爹一样不要脸。傻柱,我警告你,以后离我们家远远的,不然我非打死你不可!” 易中海忙劝道:“东旭,今晚不干柱子的事!” 傻柱缓了过来,用胳膊挡开贾张氏站了起来,揉着脸看着贾东旭,点头道:“我让你最后一回,再没下回。” 说完,到底又往里面看了眼泪眼婆娑的秦淮茹,转身就走。 不过谁也没想到,他出了前廊后,没有回家,居然绕了一圈从后廊下又钻上游廊。 一直躲着的许大茂亡魂大冒,尖叫一声“妈妈耶”,就想往前面逃。 但暴怒之下的傻柱太快,两步冲过来,抓小鸡儿似的抓住许大茂的脖子,让他转过来后狠狠一耳光扇脸上,又抬脚在其小腹处重重一脚,许大茂惨叫一声,佝偻着腰摇摆了两下倒地不动了。 众人吓了一跳,许福贵更是惊怒下吼道:“傻柱,你敢杀人?报警!报警!今天非治一治这条疯狗不可!” 看着瘫软在地一点动静都没有的许大茂,所有人都吓傻了。 许母大哭着上前抱住儿子,易中海一个激灵,忙回头道:“源子,还不快来救人?” 李源摇头道:“别找我,和我无关。易中海,今晚的事都是你弄出来的乱子,我要是救人,就是在救你,以德报怨的事我办不来。大家都以德报怨了,那何以报德? 你也不用狡辩多说什么,今晚的事,我会如实的向厂保卫处和组织上汇报,你现在就可以回家收拾东西了,想想进去后该怎么说吧。” 周围人一片哗然,都没想到李源居然这么冷酷决绝! 易中海都要急疯了,道:“源子,今晚的事都是我误会了。我看着你这边灯亮着门又没关,就过来看看,看到……总之,是我误会。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你先救人,救完人怎么说都好。” 刘海中心里有些激动,易中海坏事了,他岂不是要成一大爷了,登时沉下脸来批判道:“易中海,你说说你今天干的什么事?谁家偷破鞋亮着这么大的电灯,还开着大门偷啊?是怕人不知道啊?你这不是冤枉好人吗?今天许大茂死了,是傻柱打死的,但也是被你害死的,你要承担起责任!” 阎埠贵也道:“老易今天这事儿办差了,你也是轧钢厂的老人,还是八级工,不会没听说过李源的情况,怎么想也不该想到他去搞破鞋。瞧瞧今晚闹的这一出,不像话。” 易中海头皮发麻,道:“都先别说这么多了,快让源子救大茂吧。真要出了命案,咱们仨都吃不了兜着走,别说今年,十年内的模范四合院都没了,一家少二两香油!” 这话更有力量,果然,听他这么说,阎埠贵率先掉头,看向李源道:“源子,大茂还是你兄弟,你先救人吧。真要出了事,傻柱和他都要坏事,他们都是你哥们儿。” 李源冷笑一声,摇头道:“一码归一码,就算出了事,也赖易中海。一大爷必须为他的莽撞付出代价。” 他冷眼看过阎埠贵,让这老西闭上了嘴,又瞥了眼许家方向,见许福贵一直没吭声,心里有数了,许大茂肯定没事…… 一大妈这会儿上前,拉着李源的手哭道:“源子,千错万错都是你一大爷的错,你……你就看在我的面上,帮衬这一回吧。” 李源面露迟疑之色,道:“让我让步不是不可以,但须得平了我心里头的愤怒啊,不然扎针也扎不稳。” 一大妈忙道:“那你说该怎么着,只要你开口,大妈都答应。” 李源也没客气,平时亲近一大妈,不就这个时候用的…… 他故作思考片刻后说道:“这样吧,我最近在学习泛制丸药,需要大量的药材练习。一大爷再借我二百块钱。” 又是一笔三十年期的无息贷款! 要,搞不好就成勒索了。 借,是不是就好听多了? 周围人纷纷咋舌,都觉得现在的年轻人真狠啊,开口就是二百。 多少普通人家全部家底加一起,现在都拿不出二百现金来。 易中海急的一头汗,闻言却是不假思索就答应了:“成!我也是长辈,应该支持你上进!回头去家里拿去!源子,快救人先!” 李源呵呵一笑,道:“要不是看在傻柱和大茂是我哥儿们的面上,别说今晚了,以后院里的事儿我都不想管了。一大爷,您也别觉得冤。今儿我要是关着门看诊,那我的名声和前程就全完了,有理都说不清,人们信您不信我啊,那就不是二百块的事了……” 听他这么一说,周围人也觉得有道理。 唯有易中海心里不是滋味,李源要是关着门,他反倒不会冒然行动了,所以这个假设根本不成立。 看着李源一边摇头,一边拿着药箱走向许大茂,易中海心里一叹,也顾不上心疼钱了,只盼着李源能把许大茂救活,不然傻柱就完了…… 李源心里倒轻松的很,他早知道许大茂没事,不然许父那样的老狐狸,怎么可能忍到这会儿不发声? 果然,诊脉后发现脉象平稳,甚至跳的有些小剧烈,不知道这孙子又憋什么坏,搁这装死呢。 李源沉吟稍许,拿出银针,让许父、许母拉开衣裳,在许大茂心窝下气关穴的位置扎了两针,过了稍许,许大茂忽地“哎哟”了声“醒”了过来。 来自许大茂的负面情绪+488! 没法不醒了,钻心疼! 李源这才收手,背着众人对他眨了眨眼。 许大茂幽怨道:“源子,多谢你救了我。” 不明观众们见之纷纷惊叹: “哎呀!了不得啊,源子好高明的医术!” “这小子,还真行!” “怪不对秦淮茹找他看病,回头我也去看看。” “原还以为他年轻,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呢,小瞧人了,小瞧人了。” 李源站起身来,看向傻柱,没好气道:“你干脆再狠一点,也不用麻烦我了。” 傻柱这会儿从后怕中清醒过来,看着李源感激的嘿嘿一笑。 许大茂叫道:“没这么便宜的事儿,我都快死了,不能这么算了!” 许父也咬牙道:“这次绝不能这样算了,不然下回非被打死不可。我许福贵就一个儿子,谁要我儿子的命,我要谁的命!报警,一定报警!” 傻柱狗脾气上来了,道:“报警就报警,刚才是许大茂先打的我。” 许福贵比许大茂段数还高,道:“但你没伤着,我儿子闹着玩儿心里有数,不会下狠手。可他现在还起不来!不说了,去派出所叫人吧。” 易中海叹息一声道:“老许,真闹到派出所,柱子受罚,也不过关几天的事。到时候老太太去求求情,也就出来了。何必折腾这一场?不如这样,让柱子给大茂赔点钱,也让他长长记性。两人是从小闹到大的哥们儿,没必要撕破脸。” 许福贵本来不准备轻易答应,可没想到许大茂一听能赔钱,立刻开口道:“二百!少了二百不干!” 李源都能要二百,他凭什么不能要? 傻柱瞪眼道:“二百?孙贼,信不信我踹死你?” “柱子!!” 易中海脸色铁青的喝道:“你是不是真想进去蹲大牢?” 傻柱不吭声了,只道:“反正我没二百块钱!爱咋地咋地!” 李源知道他其实有钱,因为正准备给雨水买自行车呢,就差一张自行车票。 但想了想,李源觉得还是应该圆一圆的好。 别看许大茂爷俩叫着要报警,可许大茂现在好好的,报警有个屁用。 有一大爷在,他和傻柱的事,顶多算是互殴。 关键真闹开了,外面人可不管真相如何,指定到处宣扬今晚是他李源搞破鞋才引发的这么多是非,这可不成。 搞破鞋这种事,能干,却不兴说啊! 得把矛头对准坏人…… 念及此,李源道:“我提个建议,也别赔钱了,改明儿柱子哥买些酒肉回来,摆一桌,哥儿几个吃一顿多喝几杯,事情也就过去了。本来就都是误会,还真能成仇人? 许叔,您刚也说了,虽然是大茂先动的手,可柱子哥没事,所以不算。现在大茂哥也没事了,这不就扯平了?” 许福贵无言以对,盯着李源看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李源数了数脑海里来自许福贵的负面情绪值,呵呵一笑,又瞥了贾家母子一眼,道:“东旭,你也来。 咱们哥儿几个真为这么点小误会闹的不可开交往后不来往了,那以后院里其他年轻人怎么看咱? 今儿的事说破大天,也是咱堂堂正正的年轻人被人给害了。 要是因此生龃龉,岂不是替小人受过?” 这话并不亏心,当然,东旭,之前摸你老婆的那下真不是故意的…… 拉拢贾东旭是为了吓唬易中海,要是贾东旭也跟傻柱一样开始跟他混,易中海脑血栓都能气出来。 果然,听李源这样说,易中海脸上的肉都抽搐了起来…… 而见李源这般大方得体的招呼自己,贾东旭心里的怀疑算是彻底散了。 他觉得但凡李源和秦淮茹真有什么,李源都做不到这么坦荡。 想到这,他还真对易中海乱嚷嚷生出了些怨愤之情,非得给他戴绿帽啊…… 挺胸抬头,贾东旭故作大度道:“成,源子你都这样说了,我不能不给这个面儿。要不是你,今儿我不会放过傻柱。” 傻柱在一旁无趣的咧了咧嘴角,眼神不屑。 刚被人源子一脚踹飞,连亲妈都被揍了,屁也不敢放一个,这会儿倒能耐起来了…… 他压根儿就瞧不起贾东旭,觉得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秦姐? “行了,都自己人,别叫人看笑话。” 李源摇头不耐道,说着又对许福贵道:“许叔,您也放心,就这么一回,往后柱子哥肯定不能再这么没轻没重了。真有下回,不用您说,我、东旭、光齐、解成,一起绑了他,送保卫科去。自己哥们儿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啊!” 许福贵看着李源点了点头,道:“那成,叔这回听你的。” 李源看着一群住户意犹未尽的想散去,便笑眯眯道:“今晚这事,实在不好听。为了防止大家再误会,劳烦诸位大妈、嫂子、弟妹们留一留,老爷们儿且回去歇着吧,妇女同志们留下看我给秦姐治病,做个见证。 给咱们院的妇女同志看病,不会是第一回,也不会是最后一回。 万一以后再起误会,看一回病跑来抓一回破鞋,那还了得? 让人寒心啊。 所以一会儿请大家看清楚了,以后我给谁看诊都是这样的,接受不了您干脆甭来。 我也不是圣人,给咱院里看病本来就不要钱,再被人诬陷,凭什么啊? 再来这么一回,往后咱院里的街坊就别再找我看诊了,无论男女老少。 所以今儿请大家都留下来做个见证。” 一群妇女同志纷纷为他说好话,并且话里带话的开始影射某人…… 易中海一张老脸一阵青一阵白,但到底是老江湖,能屈能伸,他对李源拱手道:“源子,今儿这事都是一大爷的不是,老糊涂了,对不住你,我给你赔不是了。” 说着,居然还低了低头。 李源今晚这么一会儿,收到了易中海如潮水般的负面情绪值,这一会儿更是一波接着一波。 不过他很大度,笑眯眯道:“一大爷,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往后您可别再这样了。行了,都回去吧。明儿都还要上班呢,我给秦姐治好后,大妈、嫂子们也都可以回去了。” 说完回到屋里,还是不关门,让俏脸通红的秦淮茹重新躺下,他坐在一旁诊起脉来。 别说女人,连老少爷们儿都一个没走。 看这年轻人行事不卑不亢,还真局气! 即便是贾张氏和贾东旭,看着李源穿着白大褂一脸严肃的坐在那诊脉,一时间也觉得,这小子不干坏事的时候确实不赖,堂堂正正…… 而李源经过今晚这一回,往后基本上不用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了。 好人又不好惹的形象,这不就又立起来了~ …… 第二十九章 独立诊室 五分钟后,李源诊完了双手脉,他长长呼出来一口气,脉诊的结果出来了,道:“是沉细之脉。沉脉为里证,细脉主湿,亦主虚!” 秦淮茹忙坐起身问道:“李大夫,这是什么意思啊?” 要不说这个女人聪明呢,称呼变化了下,给人就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外面人听着都觉得庄重起来。 李源道:“痛经有实证和虚证的分别,痛在经前和经时多是实证,乃是不通而痛,治疗方法为实则泻之。若是经后还痛的话,那一般是虚证,不荣则痛,所以虚则补之。你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秦淮茹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轻轻伸出了粉色的舌头,李源观察稍许后,又道:“把舌头翘上去。” 这话在许大茂听来,和拍拍屁股让翘起来一样,面色又古怪起来。 秦淮茹强忍羞涩,翘起舌头,李源看了看后站起来,道:“好了,舌下络脉曲张,是血瘀之证!我给你开服药,少腹逐瘀汤合六君子汤。” 秦淮茹道:“多久能见效啊?” 李源道:“药既对证,自当立起沉疴,效如桴鼓。也是巧了,我最近在练丸药,一大妈的心疾我心里有数了,正在给她制一味叫回春丸的药。 备的药里正巧有你所需的几味药,一会儿你家去先武火煎上十分钟,再用文火煎半个小时,就可以了,喝完后五分钟就能见效。 不过我实在没钱了,买不起富余的药,明儿你得把用掉的几味药买回来,不然我没法给一大妈制丸药了。” 门外众人闻言,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易中海,压力到老易这边来了…… 好嘛,人家李源还惦记着给一大妈制药呢,你可倒好,人家看病呢,你跑人家里抓人破鞋来了。 易中海一张脸也臊的不行,只能硬着头皮道:“源子,你看你,给你一大妈制药你早说啊,我这里还有些钱,你拿去买药。只要能治好你一大妈,我砸锅卖铁卖房也要治!” “好!!爷们儿就该这样,连老婆都不顾的人,那不是男人!” 傻柱向来是一大爷道德上的信徒,听易中海说的那么提气,他倒是高兴的鼓掌叫好。 目光还不忘扫过秦淮茹…… 贾东旭差点吐血,恨的咬牙切齿。 李源去隔壁耳房翻了稍许后,拿出一纸包药来,递给了秦淮茹,最后道:“半夜打搅大伙儿清静了,实在对不住。往后大伙儿尽量还是白天来,不然确实容易让人误会,尤其是年轻些的。” 傻柱又“嗐”了声,道:“源子,要是您这人品大家伙都信不过,那还能信谁?谁要为这个两口子闹别扭,那他就真不是男人了。” 贾东旭:“……” 许大茂虽然没说怪话,可“嘎嘎”一笑,还是让不少人笑了起来。 傻柱一下反应过来,急的又想去踹许大茂,易中海看不下去了,赶人道:“都散了吧,明儿还上班呢!” 人群这才缓缓散去,然后易中海发现,李源真跟着去他家了。 反应了会儿才明白过来,这是到他家拿钱来了…… 一时间,来自易中海的负面情绪,又滔滔不绝起来…… 这年轻人真是…… 无话可说! …… “哎哟……” “哎哟……” “东旭,我不行了……” 隔壁,秦淮茹捂着肚子低声叫唤着,脸上满是痛苦表情。 她知道今晚闹一场,李源没什么麻烦,可她却有。 贾东旭和贾张氏都不是大度的,如果不想办法糊弄过去,日子可就难熬了。 她首先要摆平的,就是贾东旭。 见她这样疼痛,贾东旭将信将疑,不过还是有些担心,起床看了看,就见秦淮茹居然跪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捂着肚子。 贾东旭唬了一跳,忙道:“我去叫李源!” 秦淮茹忙拦道:“不叫了,不叫了,往后都不叫了。看了一回,惹出多少是非来。” 听她这样一说,贾东旭反倒气顺了些,道:“没事,本来不相干,都怪一大爷瞎闹腾。再说,今儿还狠狠揍了傻柱那狗东西,值了。” 秦淮茹还是摇头道:“那也不好再接近李家了,闲话能吃人。东旭,你扶我起来,我把那药熬了,吃一碗看看管不管用。” 贾东旭道:“我来吧……希望管用,不行明天就去医院。” 贾张氏冷哼一声道:“上什么医院?哪个女人来月事的时候不难熬几天?就她金贵!” 秦淮茹居然也道:“不能浪费钱,东旭你白天上班工作那么累,这钱得留着给你补身子。” 贾东旭也是男人,心里那点怨怒算是彻底化解了,体贴的帮秦淮茹熬起药来。 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儿子,被一个农村来的小娘们儿哄的巴狗一样转来转去,贾张氏气的心口疼,也一起一起“哎哟哎哟”叫了起来。 可她一个老菜帮子,声音也粗,叫唤起来哪有秦淮茹叫的悦耳。 别说贾东旭皱起眉头烦的不行,棒梗都被吵醒了,道:“奶奶,您能不能别叫了,我脑袋都吵疼了。” 贾张氏闻言,到底心疼孙子,骂了声:“没良心的小白眼狼!”不过好歹没再叫唤了。 大半个小时后,都到凌晨一点了,秦淮茹终于喝下了那碗汤药,又过了五分钟,她就惊喜的发现:“不疼了!!” 贾东旭狐疑道:“真的假的?中药能这么快?” 秦淮茹抚着小腹,满脸欣喜道:“真不疼了!” 贾东旭“啧”了声,道:“没想到,那小子还真有一手。也是,他师父就是工人医院中医科的科长,最擅长治妇人病。” 一直默不作声多时的贾张氏忽然道:“呸!不要脸的玩意儿,一个大男人学妇人科!” 这动静吓了贾东旭两口子一跳,贾东旭没好气道:“妈,你怎么还不睡?这都是新社会了,妇女能顶半边天,妇人科怎么了?再说,他就是脉诊,不干别的。” 不,他还是干了点别的…… 秦淮茹俏脸有些臊红,只觉得方才被李源无意按到的胸口处滚烫,劝贾东旭道:“东旭别说了,快上炕睡觉吧,明儿你还上班呢。” 贾东旭“嗯”了声,方不再多言。 …… 第二天一早,平日里总是晚起的傻柱,特意提前起来,打开门看到水槽前秦淮茹的身影和往日一样出现在那,心里一块石头落地,高兴道:“秦姐,您这是好了?” 秦淮茹也没不理,微笑点头道:“好了,昨儿晚上吃了源子给的药,喝下去就不疼了。源子的医术,还真灵!” 傻柱感觉像是夸他一样,高兴道:“嘿,这还用说?源子是我铁哥们儿,信他的,一准没错!” 秦淮茹听到后面传来重重的摔门声,面色一变,忙大声道:“傻柱,你忙你的吧!往后有事你找东旭去说,我们家他是当家的。” 傻柱这会儿也看到贾东旭披一褂子脚步很重的走了过来,他一时有些恍惚,因为想起相面的人曾说过,上身稳重沉着步伐轻盈的人能长命百岁,龙行虎步者贵,鹅行鸭步者富,而上身晃荡脚下极重者,短命。 这贾东旭不典型的短命相吗? 要真是这样…… “傻柱,你看你爹呢?” 贾东旭走过来,发现傻柱直愣愣的看着他,目光居然同情中带着怜悯,一时间暴怒骂道。 傻柱回过神儿来,又看了看站贾东旭身边的秦淮茹,心里挺没意思的,自嘲一笑道:“嘿,我那王八爹要是在这,我非啐他一脸!” 贾东旭气炸,以为傻柱在骂他王八,不过这时易中海出来,喝道:“大清早的闹腾什么?” 正当贾东旭想说什么时,李源北屋厨房的窗户忽然被打开,夹杂着浓郁肉香的涛涛蒸汽汹涌而出…… 很快,本来就被贾东旭、傻柱吵醒心里窝着火的四合院住户们,一个个脸色更不好看了。 心中的愤怒,都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昨晚上吃的那点定量粮食,早耗空了,正饿着呢,来这么一出,怎能不让人气的发抖? 李源收割了一波又一波的负面情绪后,坏笑一声,将锅里的二合面盛出来。 红烧肉是抽奖抽来的,将汤汁倒锅里烧了一屋子的香气后才下的面条。 里面就两小块小拇指大小的红烧肉,不过汤还不错,他端着饭盒走出门,照例赔不是道:“真对不住各位,确实不该这样。可昨晚上给后院聋老太太送饭过去,她非闹着吃红烧肉面,我也是没法子。各位可以去我屋里瞧瞧,我就一个窝头,沾了点汤味儿,锅里的汁儿都舀干净了,给聋老太太送去。” 中院住户刘铁根恼火道:“源子,聋老太太又不是你亲奶奶,你至于这么上赶着巴结孝顺吗?她说啥就是啥?” 傻柱不乐意骂道:“孙贼,你自己不当人,还不让源子当好人?怎么着,人家源子孝敬老人还孝敬出错来了?” 李源摆手拦下来,道:“还真不是老太太说什么就什么,她要是不讲道理,当封建大家长,那我肯定不会依着她。孝敬也不能愚孝不是?可人老太太是烈属,每月国家出钱养着,说明她家里当初是做过贡献的。现在想多吃口肉,这不算过分啊。铁根大哥,您说是不是?” 就冲这每天刷出海量的负面情绪,一碗不值五分钱的减料烂肉面也值了。 听他说了软话,刘铁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吭哧两声正要开口,被他婆娘朝头上招呼了两下,骂道:“想吃肉有本事自己去弄去,自己没本事还赖人家源子孝敬长辈?”又对李源笑道:“源子,你去忙你的吧,甭理这些夯货!” 刘铁根婆娘也是轧钢厂的,手劲儿大着呢,其实开始也是她先骂骂咧咧的,不过这会儿见秦淮茹稳稳当当站那,才回过神反应过来,李源对妇人病还真擅长,赶紧变了主意,说起好话来。 在这个普遍女子用白布褡里装草木灰充当卫生巾的年代,有几个女人没有妇科病的? 一般都是忍着,因为就算治好了,没多久又得复发,谁家有钱这样不断往水里扔…… 可现在院里有了看病不要钱,医术还高明的大夫,那谁也不愿受这罪了。 说不定就能弄点草药回家洗洗,又清爽又舒服…… 刘铁根婆娘反应的快,其他女人反应也不慢,一个个骂起自家男人来。 李源乐呵呵的往后院去,顺便又收割了一波数额不低的负面情绪值。 嘿,这群孬货,干不赢媳妇,倒怨恨上他了…… 李源端着面给聋老太太送进屋里,聋老太太看到面上那两小丁红烧肉,都气笑了,道:“小源子,你就给我吃这么点?” 李源语重心长道:“老太太,得会过日子啊,细水才能长流。再说,我一月就半斤肉票。要不您把肉票给我,我还能多给您送几回。瞧瞧,二合面的面条呢。” 聋老太太气结,谁家用二合面做面条啊,筷子一挑就断,最后一碗稀糊。 她是人精,能猜出李源这么做是有其他心思,可想的头发都掉了好几把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单为了好名声,肯定不至于啊,可还能图什么呢? 当然,肉票就不要想了,她还要倒腾换钱攒着,给她乖孙傻柱娶媳妇用呢。 犹豫了下,老太太掏出手绢,从里面拿出两张五毛来递给李源,道:“去买些白面吧,二合面里粗粮忒多了,喇嗓子。” 李源迅速接过手,快的让聋老太太都有些后悔了…… 再看李源用力点了点两张票子,不由又有些好笑:“就两张毛票,你还点点!” 李源“啧”了声,道:“这不是穷怕了吗?” “……” 聋老太太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看了看碗里的面,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触动…… 又非铁石心肠,李源自己啃窝头给她送面条,要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她怎么也猜不到,李源本意只是想利用这事来刷负面情绪,顺便积攒声望,来抵消负面情绪带来的不良影响。 要是这面不是孝敬给聋老太太的,而是他自己吃,那举报他的信能塞满街道。 举报的多了,哪怕东西来路正常,街道也会找他谈话的…… 现在这样多好,一举多得! 当下这个年代,只要有足够的好名声,那么组织考察什么的不用多说,指定一帆风顺。 连娶媳妇都会受益,因为女方家会到男方街道打听男方的名声。 毕竟,谁也不能对这么好的一个好同志动手不是? 而李源付出的,不过两小丁红烧肉,和一碗二合面面条,超不过五分钱…… 可以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绝对不亏! 当然,凡事论迹不论心,光看李源的作为,怎么也算得上一个好同志了。 这一波,聋老太太也不亏。 她一个孤寡老人,常有一后生来送面条,还陪她逗闷子……亲孙子也不过如此。 易中海刷了几十年的至宝,这一刻开始真正动摇…… 李源不知这些,知道了也不会在意,能双赢自然最好。 他达到了目的,也不必非要一个老太太倒大霉。 从聋老太太家里出来,他就去上班了。 不过李源没想到,他大晚上给秦淮茹治痛经的事,到了下午就传遍了轧钢厂。 倒不是坏事,他开着电灯大开大门给女子看病,在傻柱、刘光齐等人的宣传下几乎成了美谈。 而秦淮茹喝了药五分钟就好的消息,也让轧钢厂不知多少女工人心动。 工厂车间的还好,都是干力气活儿的,身体素质好,早磨炼出来了。 可后勤的、广播台的、财务的还有一些女秘书,包括工人医院的许多女护士,都往赵叶红的诊室凑去。 敢推门进去看病的没多少,可找机会看看李源什么样的却很多。 等发现李源一身书卷气,模样白净俊秀的超乎想象后,轧钢厂年轻姑娘们跟要过年似的,乐开花了。 愈发一拨接一拨的涌来找李源…… 这可把聂雨气坏了,尽管李源总是躲着她,可她早将李源看成自己碗里的肉了,怎能容外面那些浪蹄子勾引? 便带着中医科的护士堵在楼梯口,威风凛凛的不许人上来。 可后勤、行政哪有一个好相与的? 两边居然撕扯了起来…… 事情闹大了,还是医务处的处长亲自出动,好说歹说才将人劝散了。 李源则在赵叶红诊室内,将昨晚开出的方子,及如何辩证说了遍后,赵叶红欣慰笑道:“看来是该给你开独立诊室了,处理日常病患的水平足够了。” 医院内百分之九十的病人,其实都是寻常病例。 所以大部分人去医院看病时,医生多如同在流水线上做事一般,三分钟解决战斗。 因为大部分病例,都没什么分别。 真要是哪个医生拧着眉头问你半小时的话,你反而要担心了…… 李源能单独诊治秦淮茹的病,方子开的恰到好处,就足以证明他的水平,已经能够应对日常病例了。 再者今天这事一出,李源再赖在赵叶红身边躲清闲,外面就要说闲话了。 李源也没推辞,不过还是争取了如果赵叶红遇到疑难杂症的病患时,叫他来上课的待遇。 第二天,李源就有了一间单独的诊室,开始了独自接诊的医生生涯…… …… 关于火红年代 大家可能有个误区,总觉得建国以来就一直苦熬着,思想桎梏着……其实不是啊。 建国初是难,49年到52年,人均寿命只有35岁,这还只统计了城市人口寿命,算上农村更低。但到了58年,人均寿命就突破50岁了,提高了十几岁啊。 尤其是在53年到57年间,老大哥援建了156项工业基础项目,一万多个工矿建设单位,从一片废墟上直接建立起了中国初步工业基础,这五年非常成功! 是中华大地上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过的大规模工业化建设! 又因为风调雨顺,所以连农村的生活水平也在迅速提高。 连续五年,国民收入年平均增长率为8.9%。 真的是充满希望,整个社会都处于一片火红的奋斗中。 上面又不是傻子,没这个底子,怎么敢大办公社食堂? 而且文艺界,几乎呈现百花齐放的态势,有大批优秀的音乐、小说出现。 老百姓的生活环境也相当宽松,连《剑桥中国史》都称赞,中国的这五年是成功的令人吃惊的五年。 如果不是老毛子和我们闹翻,再加上大跨进造干家底和紧接着天公不作美的三年,历史绝对是大大不同的。 所以大家不必拿那十年的印象,来想象五十年代。 从六二年下半年起,粮食就没那么艰难了,六五年也就是四合院开篇,一只大公鸡也就一块钱。 还有社会环境也比较宽松,傻柱在轧钢厂敢搂秦淮茹,说这是他媳妇。许大茂、李怀德各种勾搭更不用说。人是铁饭是钢里,梁拉娣也和各种男人周旋,还故意大早上从南易房里出来让人误会。正阳门小女人里的陈雪茹,更是风骚入骨,说结婚就结婚,说离婚就离婚,玩儿一样。 海子里也是每个星期都会举办舞会…… 总的来说,那些年的社会环境远谈不上严厉,直到一夜北风寒。 所以有些书友觉得李家怎么会有肉,李源给秦淮茹看病独处一室会怎么怎么样啊,大可不必。 有兴趣的书友可以去斗音上搜索五三到五七年时期的生活水平。 当社会大力发展经济搞建设的时候,思想和生活氛围,要宽松的多。 有时候查起资料来,都会有一种惊喜感。 原来,我们曾经也有过这样的黄金五年…… 第三十章 顺其自然 红星轧钢厂,第一食堂。 二楼招待室内。 几个轧钢厂的领导正在招待客人,满桌丰盛酒菜。 眼下还没到困难时期,公社尚且大鱼大肉,更何况轧钢厂这么大的重工企业。 “唔,杨厂长、李副厂长、聂副厂长,你们食堂厨子的手艺还真不错。这么正宗的谭家菜,多少年没吃到过了。这道草茹蒸鸡,是真地道!哎呀,我爱人最好吃这一味菜,可谭家菜传人不好找,没想到你们这里有一位。杨厂长,能不能把厨子请出来,我想请教请教。” 冶金部中十冶工程主任赵连泽吃的十分满意,看来这也是位老餮,对美味极其喜爱,不然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轧钢厂长杨万里哈哈一笑,对副厂长李怀德道:“后勤和食堂是李副厂长在负责,李副厂长,把厨师叫来让赵主任见见吧?” 李怀德忙笑道:“好说好说。”而后对后勤主任王兆国道:“去食堂把何雨柱叫来。” 说完对赵主任解释道:“这位何雨柱同志,是家传谭家菜,又精通川菜,葱爆海参和东坡肘子都做的一绝,是我们食堂的八级厨师。” 赵连泽惊讶道:“既然手艺这么好,怎么才八级厨师?是出身问题,成份不好?” 厨师和工人职称不同,工人八级是最高,厨师却是反过来的,一级最高,八级就是小喽啰。 李怀德就等着这句话呢,他笑道:“那倒不是,何雨柱家三代雇农,成分没问题。就是这人太轴,不通情理。打小他父亲就叫他傻柱,认识他的人都快忘了他的大名叫何雨柱了,都管他叫傻柱。这人不会说话,一会儿要是说错话了,赵主任您千万不要生气,我们厂里会处分他。” 赵连泽摆手道:“不至于不至于,既然知道这位同志不会说话,那还生什么气?再说,这种技术工人,手艺是第一位的。只要成份没问题,思想没问题,那么嘴臭一点就臭一点。别的部门我不知道,可咱们冶金部下面臭脾气的高工还少了?只要肯为人民服务,其他的,忍着吧!” 众人大笑,杨万里笑道:“赵主任这话太对了,我们面对厂子里的八级工时,也都是好好先生,人家发火闹脾气时,也要让着哄着。” 没一会儿,傻柱被请了来。 他依旧一副混不吝的模样,哪怕表现的安静一些,可眼珠子瞟来瞟去,显然没把这些官儿太当回事。 见他如此,李怀德皱眉喝道:“傻柱,今天是部里来的领导,你放尊重点。” 傻柱嘿了声,道:“您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还要怎么尊重,磕一个?那我不会,要不您教教我?” 赵连泽拦下李怀德,笑呵呵道:“没关系,何雨柱同志,叫你上来是为了表示感谢,你的手艺不一般呐,尤其是这草茹蒸鸡,做的相当有水平。你能告诉我,这道菜是怎么做的吗?” 傻柱一听有识货的,高兴道:“哟,这位领导,还是您识货。平时他们就会点个小鸡炖蘑菇,吃那个浓香,忒俗!这草茹蒸鸡,才是谭家菜的上品。要说怎么做的,也不是不能说。 把草茹放碗里加温水用盘子盖严,草茹泡发后捞出,原汤留碗内澄清备用,将草茹放温水中洗去泥沙去掉根蒂撕去表皮,再用清水漂洗干净。小母鸡肉切成块加草茹,澄清的草茹汤跟盐、酱油、白糖、熟鸡油、湿淀粉、葱段、姜片拌匀,拌匀,上屉用旺火蒸二十分钟取出,拣去葱段、姜片、盛入盘中就成。 不过,听着简单,真做起来,火候、取量什么的,都考量手艺。 所以就算我教了您,您估计也……” 他摇了摇头,显然不觉得赵连泽能聪明到这个份儿上。 李怀德眼角跳了跳,警告道:“傻柱,别得意忘形。赵主任什么样的人,你能学会,赵主任学不会?” 傻柱较真儿道:“够呛!反正听一遍就学会的,我就见过一人,其他的,都歇菜!” 赵连泽呵呵笑道:“还真有听一遍就能学会的?” 傻柱有些郁闷道:“真有,就我们四合院的,也是轧钢厂的,在工人医院当大夫。嘿,那小子才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不管什么菜,教一遍就能记住,还越做越好。做菜好也就算了,医术水平还拔份儿,这人真是一等一的人才!” 听他说的热闹,不过在座的都是阅人无数经历过许多事的老江湖,只当他在说傻言傻语,杨万里笑着“哟”了声,道:“我们工厂还有这样的天才?” 傻柱嘿嘿一笑,看着一直微笑寡言的聂副厂长聂远超高深莫测道:“聂副厂长肯定听说过。” 聂远超面色不变,微笑道:“哦?这话怎么说?” 傻柱乐道:“聂副厂长,您不知道?您回家问您闺女去啊。我兄弟李源在咱们轧钢厂的未婚女同志里名气大着呢,多少人故意跑去中医科专门去瞧他,结果都被您闺女给赶跑了!今儿食堂里都……” “傻柱!” 后勤主任王兆国脸色发黑,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聂雨同志是为了让不相干的人不要扰乱中医科的正常秩序,哪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傻柱素来瞧不上这位后勤主任,斜着眼冷笑道:“我胡说八道?不信出去打听打听啊,看看到底是我胡说八道,还是有人睁着眼说瞎话。” “行了行了,傻柱,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出去吧。” 李怀德头大的赶人道,要不是这小子着实有把好厨艺,他早就想办法把这孙子下放车间了。 一张嘴就他么的整天瞎比比。 聂远超是低调,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李怀德却从他那身居高位的老丈人处得知,聂远超背后的根脚硬着呢。 只是人家习惯了不争不抢,低调本分而已。 真把人家闺女的名誉祸祸了,就是脾气再好,也得发飙。 赵连泽也有些好奇,他显然知道一些根底,问聂远超道:“老聂,你家姑娘怎么没去301?” 聂远超摇了摇头,似乎不想多言,只道:“她立志做一名光荣的工人阶级,在这也挺好。” 赵连泽深意一笑后,不再提及此事,只对杨万里道:“看来轧钢厂的实力真是不容小觑啊,卧虎藏龙!杨厂长的工作做的好……” 又一轮推杯换盏开始,却不知会对李源产生什么影响。 …… 景山东侧,三眼井胡同。 “爸爸回来了?” 铺着地毯的客厅内,正坐在沙发上读书的聂雨听到门口动静,抬头看去,登时欢快叫道。 四合院和大杂院是不同的,大杂院是大杂院,四合院是四合院。 而在四合院中,也有高低之分。 譬如聂家这处二进院落,虽然外面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实则内里另有乾坤。 最大的不同,就是这座四合院通了上下水,卧室内就设有卫生间。 仅此一点,就是寻常四合院垫脚也难以企及的。 聂远超看着小女儿,微笑道:“小雨,你怎么守在这里?是有事等爸爸吗?” 往日里可见不到这么乖巧的女儿等他回家。 聂雨笑成了一朵花,她穿着一件白色羊绒衫,小讨好的上前道:“没有事呀,我想爸爸了还不行?” 聂远超呵呵一笑,他一共四个孩子,聂雨是最小的,又是唯一的女儿,自然溺爱的多。 其他三个大的,都在部队上。 聂远超在沙发上坐下后,聂雨嘻嘻笑着走到背后,替父亲捏起肩来,道:“爸爸,今天厂子里有招待?您怎么不回来吃饭呀,妈妈煲了汤的,您没回来吃,她都生气了。” 聂远超问道:“你妈妈呢?” 聂雨笑道:“在小书房呢,她是儿童出版社的主编嘛,任务很多的。” 聂远超道:“那能不能麻烦聂雨同志,去将李翠云同志请来,咱们开个家庭小会呢?” 聂雨心里隐隐发虚,问道:“爸爸,怎么突然要开家庭小会呢?您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谣言……” 聂远超微笑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探讨一些小事。怎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聂雨忙道:“没有没有……那好吧,我现在去请李翠云同志。” 说罢,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看着女儿背影,聂远超微微摇了摇头,眼神中隐隐透出无奈神色。 没一会儿,就见聂雨和一个气质出众衣着时髦的中年女人进了门,这人正是聂远超的妻子,聂雨的母亲,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的主编李翠云。 “老聂回来了?在轧钢厂还没开够会,回家继续开?” 李翠云开玩笑说道,顺手给聂远超倒了一杯茶。 其实论级别,她并不比聂远超低,甚至影响更大些。 毕竟,少年儿童出版社是国家级出版单位。 而轧钢厂,原先不过是公私合营的产物,即便现在扩大了很多,也远不及首钢的地位。 聂远超微笑道:“轧钢厂的会是公事,家里的会是家事,不能混为一谈。” 李翠云看起来比较欣赏丈夫的稳重,笑着坐下道:“好,那就谈谈家事。是小雨有什么问题?” 聂雨心虚道:“我有什么问题?李翠云同志犯了唯心主义错误!” 李翠云白她一眼,看向聂远超。 聂远超没有顾忌女儿祈求的目光,还是决定告之妻子:“今天我得到消息,你女儿为了争夺心上人,大闹工人医院,不让别的女职工靠近,护食一样把人藏在后面。今天当着冶金部老赵的面,人家还拿这事开玩笑。” 李翠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瞪向自己的女儿,严肃道:“什么时候谈的对象?聂雨同志,你居然偷偷摸摸的搞小动作?” 聂远超无语道:“她这还偷偷摸摸?” 聂雨连连小点头道:“对,我一点没有偷偷摸摸。” 李翠云白她一眼,看向聂远超道:“严肃点!她找的是医生吧?中医?你们轧钢厂的工人医院很普通啊,能练的出好医术吗?” 聂雨忙道:“妈妈,李源的医术很好的,今天就出名儿了!” 聂远超揉了揉眉心道:“问题不在这……” 李翠云见丈夫这个样子,好奇道:“那问题是什么?这个……李源?他人品不好?还是成份不好?” 她没问相貌,因为她相信自己女儿一定会找个好看的。 聂远超苦笑道:“都不是,问题是,人家没相中咱们姑娘,避之如虎啊!” “嗯?!” 李翠云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家闺女,百思不解道:“也没丑成那样啊……” 可能因为是在少年儿童出版社工作的原因,所以童心未泯,身上少了许多这个年代应有的严肃。 聂雨气的俏脸通红,跺脚道:“妈,您说的什么啊。” 李翠云呵呵道:“你爸爸还能说假话不成?说说看,那个叫李源的,凭什么看不上你?” 聂雨听了妈妈的话,不知怎么,一时间突然委屈起来,眼泪滴答滴答的往下掉,道:“他说,他说我们不在一个世界,不是一路人。可以当朋友,不能当……” 见女儿这样难过,聂远超心疼道:“这么敏感自卑的男人,怎么配得上我的女儿?” 聂雨一边落泪一边摇头道:“他才不敏感自卑呢,谁都能和他开玩笑,他也从来不生气。有的时候月末没粮票了,还会问人借,大大方方的借,大大方方的还,从不占人便宜。我们都不让他还,他却笑着说,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倒是愿意让我们给他打饭……” 李翠云和丈夫对视一眼后,诧异道:“既然他并不在意穷富之别,又落落大方,那为何因为家庭原因拒绝你?可别说一套做一套,故意这样……” 聂雨难过坏了,摇头道:“今天他跟我说,高门多是非,他只想过普通平凡的百姓生活,踏踏实实的学习医术。希望我不要打扰他,不然朋友都没的做了。妈,我倒希望他能说一套做一套……” 看着泣不成声的女儿,聂远超和李翠云两口子心疼坏了,可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还能怎么办? 上赶着倒贴,那不活成笑话了,也没尊严呐。 李翠云上前将女儿抱在怀里,安慰道:“女孩子的每一次喜欢都很珍贵,尤其是情窦初开时。但只有和两情相悦的人彼此喜欢,才会得到真正的幸福。老话说,强扭的瓜不甜,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是这个时代绝大多数普通百姓说不出来的话,也只有他们这样的人家,才能接触到外面世界的书、电影、音乐,熏陶出超前于当下时代的思想。 聂雨却不愿相信,泪眼婆娑道:“我觉得,李源不是不喜欢我,只是嫌弃我的家庭出身……” 远在南锣鼓巷九十五号的李源同志,此刻突然收到了来自聂远超和李翠云的负面情绪共计二百五。 李翠云到底是文化人,没有断然否定或者强势压制,她微笑道:“既然你有这个信心,那何不顺其自然,交由时间来见证?真正的喜欢,不会随着时间而褪色,反而会如酒一般,愈发醇厚香甜。你也不要强求一时,不然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等安抚了聂雨回房休息后,李翠云问聂远超道:“要不要我去见见这个小伙?” 聂远超摇头道:“还是按你说的办,顺其自然就好。不过我倒方便看看,这人是不是真的志向高洁,真的蔑视公卿的雅士,还是一个沽名钓誉之徒!” 但无论如何,尽管两人都未宣之于口,心里却有一个共识。 他们的女儿,不可能嫁给一个小小工人医院的普通中医…… 不是看不起,而是从客观上来说,不同层次的家庭出身,真的很难走下去,只会将日子过的一地狼藉。 他们舍不得。 …… 第三十一章 小日子越来越有奔头! 李源火了,至少在南锣鼓巷算是火了,声名大噪! 要说他的医术真的高明到声名远播的地步了么? 其实并不尽然。 主要是痛经之症治疗起来本来就快些,再加上谁也没想到,一个年轻的男医生,能做到药到病除。 还有就是,傻柱、许大茂、刘光齐等院里人的夸大传播。 但不管如何,李源的名声算是打响了。 以至于他上了一天班,又去孙家开了两个钟头小灶后回到家时,发现门外站了许多等着看病的女人。 可惜,放眼看去,以三十岁往上的居多…… 不仅他们这个院儿的,连街道上其他几座大院的人,也有过来排队的。 只是和本院的人不同,其他大院的人来看病,多少都带了些东西,或鸡蛋、或几个馒头…… 京城人其实还是要面儿的多。 最前头站着的是街道办主任王亚梅,看到李源回来后高兴道:“源子回来了?” 李源也惊喜:“王姨,您怎么在这?” 王亚梅见他作怪,没好气笑道:“这不听说你的医术好,还愿意免费的给街坊邻居看病吗?我代表街道过来看看。源子,干得好!你不声不响的做下这样的好事,我们街道也会有表彰的。” 这个好,刷聋老太太的声望,可以在百姓间获得好名声。 而街道上获得表彰,那可就代表官方认可了。 这个可值钱,还会通报到轧钢厂,评优升级的时候有很大的作用。 瞧瞧庭院里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三人羡慕的眼神就知道,这份量有多足! 李源语气谦虚道:“王姨,这不算什么,不算什么,我也没做什么嘛。”神情里却透着小得意。 王亚梅见他这样淘气真是喜欢的不得了,她们这代人还就是喜欢敢在领导面前淘气但有本事的男孩子,因为战争年代,就属这样的人能打大仗,牺牲还不多…… 她哈哈笑道:“那就继续做吧!你能不要钱给街坊们出诊,就凭这个觉悟,就值得这份表扬!开始吧,好好干,这都排起队了。” 李源爽快应道:“欸!” 其实对现在的他来说,诊金什么的都是小事,甚至名声都不是第一考虑对象。 他现在最看重的,是有足够多的患者,相信他,选择他,这样才能提供足够的医疗经验。 还是那个道理:中医和西医是有很大不同的,西医只要有了准确的化验结果,那么就算一位合格的医学生,都可以按照诊断治疗标准进行开药。 因为西医有非常标准治疗准则。 但中医不行,中医是大方科,治的不是病,是人。 每一个病人的身体情况不同,所开方子的药都是不同的。 同一种病,方子上的药都多有增减。 这就需要大量的病例进行经验积累,尤其对年轻中医来说。 可是绝大多数的年轻医生,都很难让病人信任。 他们通常只能作为老中医的助手,无法单独诊断开药,因为病人不信任。 经验积累起来就慢,医术提高的也就慢。 这几乎是一个恶性循环,也是中医难发展传承的原因。 眼下的机会难得,李源当然要抓住这股东风,尽快的积累诊治经验,来提高水平。 他和赵云正学习《甲乙针经》,光在铜人上认穴位有什么用? 他先前学的“闭气针”,只练到三寸针,为什么?没有练习对象啊。 所以他现在选择不收那仨瓜子俩黄豆的诊金,而是选择在尽可能多的街坊邻居身上积累经验。 譬如挤在人群队伍里的贾张氏,正挤着脸上的肥肉,对李源笑呢。 她不是要对李源低头,只是想占免费看病的便宜。 李源是无所谓的,他也想知道,在一个胖子身上针灸,和对一个瘦子针灸,要注意哪些分寸…… 回头还可以在她身上练练气关穴的闭气针,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江湖险恶…… 洗过手换上白大褂戴好口罩后,他开始了晚上的练习时间…… 嘿,前世要有这份努力,就不止是一百四十四平的房子了。 要是干一套三百平的房子,现在的空间也能大上几倍,多好! 当然,前世也没有这么好的老师传帮带,连中药药材也远不如今天。 所以倒也不必后悔前事…… …… 十点半夜渐深,大院的人差不多都睡下了。 四合院中院西厢李源的屋里灯还亮着,隔壁耳房有一炉子,正在文火熬着药锅,锅里药汁轻轻翻滚。 因为今天前来看诊的病人病症多和昨天秦淮茹的病症差不多,恰巧他又特意去买了昨天用掉的几味药,索性熬了一锅,让一部分对症的病患现场喝药,好转后再走人。 这有利于招来更多的病人…… 现在李源屋里还有最后一位病人,是今天前来的病人里最年轻的一位小媳妇。 可能因为害羞胆怯,所以不敢往前排。 这会儿李源诊断完开好药,又从耳房端了一碗熬好的药让她喝了后,静观其变。 也就四五分钟,女子就感觉舒服了许多,目露惊喜。 看着李源白净俊秀的脸上带着疲倦之意,小媳妇心头不忍,从兜里掏出两毛钱,非要给李源。 李源哪里肯要,他记录完病例放下笔后摆手道:“嫂子,快回家去吧。举手之劳,不收钱的。” 可越是这样,人家反而越觉得心疼,道:“李大夫,您看着比我弟弟还小,上了一天班,回来后也不能休息,还没吃晚饭吧?这么辛苦,一分钱不收我心里也过意不去。李大夫,您就收下吧,明儿在外面吃碗烂肉面再回来。老这样下去,身体也受不了啊。” 说着,又握着李源的手要往他手里塞。 多么朴实的群众啊…… 可惜,门外有坏人,许大茂对着贾东旭、傻柱、刘光齐等人挤眉弄眼。 傻柱真想朝那张马脸上狠狠来一下,真他么孙子! 面对这种热情,李源也没法子了,只能将双手背于身后,笑着劝道:“嫂子,时候真不早了,我也要歇息了,您就甭给了。这样,以后再有不舒服您再来的时候,那会儿咱们再说,成么?当然,最好别来了,您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好。快家去吧……对了,大哥来了没有?您一人回家行么?” 前廊外传来一道声音:“在在,我一直在外面等着呢。秀云,既然李医生不要,这次就算了。李医生,我是厂里运输科的,下回给您捎带点好东西。” 李源笑道:“成,这好!那就这样。” 好不容易送走这一对后,傻柱几人乐呵呵的挤了进来。 傻柱仗着身体粗壮,一屁股将抢先的许大茂挤了出去,进屋后对李源竖起大拇指道:“兄弟,好样的!不收诊金看病,嘿,这事儿办的局气,不愧是我兄弟!” 许大茂一脸晦气道:“傻柱,少往脸上贴金!你出去给人做饭,可是要收三块钱厨子钱。也有脸和源子比?” 贾东旭也冷笑道:“马不知脸长!” 许大茂闻言摸了摸自己的长脸,莫名觉得被冒犯了,斜着眼看了看贾东旭…… 李源将八仙桌上的脉枕收起,记录的满满当当的病例本也收了起来,感觉收获满满,心里格外充实,也乐得和这几个孙子叽歪几句,严肃的谦逊道:“我怎么说也是干部,觉悟必须得高!为人民群众服务嘛。群众们,你们说对不对啊?” 收到一阵急剧的负面情绪值后,他话又说回来:“当然,我也是普通的一名群众,而且和柱子哥还是不一样的。我们中医求的是但愿世间人无病,何惜架上药生尘? 早点消灭人间疾苦,我们也好早点歇着。 做饭不一样,吃饭的人越多越好。 要是不收钱,柱子哥劈成八瓣都不够用。” 这位从易中海身边抢过来的头马还是得笼络好。 还别说,冲锋陷阵真好用! 傻柱一听转恼为喜,乐开花了都,高兴道:“听听,听听,这才是大知识分子,明白人!”又拍胸口对李源道:“源子,这礼拜天你家里人还要来是不是?得,那天我请客。好酒好菜招待着,我好好露两手不可!” 李源“啧”了声,赞道:“仁义!”不过又迟疑道:“我可没肉票了啊。” 傻柱生气道:“什么话?我请客,还要你出票,这不丢我面儿吗?” 他平日里给小灶做饭,做的好了,领导们也要面子,多少都要表示表示,所以能攒不少好东西,肉票便是其中之一。 许大茂家境殷实,这方面怎么可能服输,对李源道:“我来出酒,上好的西凤酒!源子,这回你可不能再撅我面子了啊!” 李源服输,无奈道:“真是犟不过你们……得得得,你们两口子做主就行。我困的不成了,得休息了。咱回聊,回聊!” 两口子?! 许大茂和傻柱闻言都傻了眼,对视一眼后,各自扭头到一边:“哕!!” 贾东旭在一旁看着两个蠢货,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俩狗东西难道就没发现,打他们和李源越来越好常吃吃喝喝后,就见天的往人家家里送吃的喝的? 一个个还洋洋得意…… 这些东西,兜他家里不更好? 李源这狗东西,也太阴险奸诈了! 来自贾东旭的负面情绪+488! 看到这条信息,李源侧眸看向贾东旭,微微一笑,却笑的贾东旭惊出一身冷汗。 邪门儿! …… 简单洗漱后躺在炕上,李源看了看空间钟表上方的数字:6263! 不由啧了声,这几天可真带劲! 好家伙,可以抽六把了! 虽然抽的只是前世曾拥有过的,又不能改变历史进程的,但总的来说,这些物资都能让李源的日子大大缓解。 尤其是那本《小兵张嘎》,让李源至今财力不缺。 只是文抄公不能再干了,真要加入了文协,后面动荡起来日子就不好过了。 老右啊,人人都能啐一口…… 在被窝里摩拳擦掌了几下后,默默念了声:“抽奖!” 随着一千快乐值消失,命运的指针转动,稍许停止,一个物品凭空出现在钟表前,李源眼睛登时一亮! 一个旋转木马式的精美八音盒,发条发力的。 这是……前世上中学时,他攒了半个多月的午饭钱,准备送给暗恋女孩的礼物! 可惜,生日当天他突然不喜欢那女孩了。 因为他听到女孩对她身边的闺蜜说,她觉得染发的男生很幼稚…… 靠,爷们儿十四五岁染个黄毛招谁惹谁了? 好吧,谁都有年少二逼时…… 不过也好,幸亏有那一段还没开始就结束的恋情,不然现在就抽不到这个好东西了。 八音盒在这个年代也是有的,主要是瑞士这样的机械强国出产,国产的目前还没有。 但即便是瑞士,眼下也没有这么精美的八音盒。 当然,瑞士眼下应该有一款珠宝八音盒,美的一塌糊涂,但那几乎是国宝一般的存在。 而李源手里这个,他觉得能卖上几根大黄鱼就行。 这个价格当然远远高于音乐盒本身的价值,但谁让这是整个四九城二十年内独一份呢! 当然,怎么出手还得再思量思量,一定要做到完全没有后患才行。 大黄鱼到手后,就陆陆续续的全都买成粮。 未来三年里有富余的情况下,再拿粮去跟一些遗老遗少们换回一些大黄鱼、古董之类的,动荡年代过去后,也就差不多可以退休了…… 将八音盒收起,李源再次抽奖,这一次出来的东西就比较寻常了,一塑料袋香蕉,大概有四五斤重,好东西。 又连抽三回,分别是一箱康师傅、一罐绿茶、一箱光明奶。 都还行。 不过李源还不甘心,还有一次机会,再抽一回! 指针疯狂旋转,须臾而止,一个桶状物体凭空出现。 李源见之眼睛登时一亮,竟然是一大桶鱼饵!! 前世作为一名茫然混沌的普通人,李源不抽烟不喝酒不赌也不女票,唯一的爱好就是钓鱼。 虽然钓鱼水平不怎么高,但也乐在其中。 这鱼饵是他花费不小的一项,因为钓鱼除了技术外,最重要的就要看鱼饵的选择。 这一罐天元鱼饵,是李源惯用的,也挺好用,尤其是钓鲫鱼、草鱼和鲤鱼。 嘿,看来这周末有事干了! 距离五九年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怎么也能钓上几百条鱼! 有了这批鱼打辅助,老李家闯关未来三年又添加不少把握。 现在空间里还存着七八条鱼,都是之前在市场上陆续买的。 有了这么一大罐鱼饵,往后就不用再买鱼了。 嘿! 小日子真是越来越有奔头了! …… 第三十二章 香蕉 第二天清早,李源起床出门放水后,回到房间又练了一个小时的五禽戏。 五禽戏肯定没有修仙的效果,但却是能够锻炼身体躯干的全方位运动,包括前俯、后仰、侧屈、拧转、折叠、提落、开合、缩放等各种不同的姿势…… 对颈椎、胸椎、腰椎等部位进行了有效的锻炼,以腰为主轴和枢纽,带动上、下肢向各个方向运动,以增加脊柱的活动度,增强健身功效。 李源已经坚持练习了四五年了,虽然还没娶老婆,但自觉练习效果显著。 特别提一句,对视力和听力,都能有所提高。 虽然坚持很枯燥,很考验毅力,但他还是强逼着自己每天锻炼。 前世李源就没这个耐心,明知道熬夜会减少寿命,降低生活质量,明知道吃外卖喝快乐水不健康,可依旧在恣意,对生活放佛麻木的放任自流,早死早超生…… 这辈子不会了,他很珍惜。 李源还准备寻机会找个国术高手学点拳脚功夫以作防身之用…… 再过几年,就是满大街的顽主佛爷。 等二十年后,又是满大街的回城知青,沾染了太多臭毛病,直到迎来八三年的biubiu。 显然这火红的年代里,炼出的不只有真金,还有废渣。 洗漱后,李源就着辣酱吃着烙饼,又吃了两个鸡蛋,喝了一盒牛奶,还有一根香蕉。 这日子虽然朴实无华,比不得衙内们面包上面裹果酱,但什么样的美味,能比得上母亲做的饭美味? 切! 许是今天吃的过瘾,李源就没有再弄红烧肉面去气人,吃完饭就出门去上班了。 顺便收到了昨儿才给了一块钱的聋老太太的负面情绪+3+3+3…… 滔滔不绝啊! 这老太太也真是,不就一块钱嘛…… 忒小气! …… “给你!” 刚上北二楼中医科,就见聂雨俏生生的站在那,手里拿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递出来。 李源微微皱眉,不解的看着这姑娘,昨天走的时候,不是说好了以后只做朋友吗? 这他么的一晚上就健忘了? 聂雨被他看的伤心了,略略委屈道:“当朋友给你,你也不要?” 李源扯了扯嘴角,直白道:“聂雨同志,咱们相识的时间也不短了,还是朋友,所以你少在这跟我玩儿聊斋!” 聂雨不解问道:“玩儿聊斋?什么意思?我给你苹果,和聊斋有什么关系?” 李源呵呵道:“都是千年的狐狸,揣着明白装糊涂有意思吗?去去,今天有事不和你玩儿了。等哪天得闲了,我请你喝豆汁。” 聂雨被识破心思有些害羞,可这哥儿们一样的语气更让她气的脸色发白,她一步上前将苹果塞进李源裤子口袋里,还按着不许他往外拿,态度强硬的瞪眼道:“你要不要?” 李源哭笑不得,还有几分尴尬道:“你先把手拿出来。” 都挨到他香蕉了,快他么扯到蛋了…… 聂雨也是学医的,很快反应过来,不过京城大妞从来大气,尤其是真正的大院女孩子,相中了人,直接上前拦下来要求处对象的比比皆是。当然,那些彪炳的女孩子喜欢的也快,甩手丢掉的速度和绝情更快…… 聂雨虽然没那么了得,但也壮着胆子硬是没收回手,俏脸霎红的看着李源质问道:“你到底要不要?”声音都酥软娇媚了许多。 李源不好强硬拉扯,只能道:“得得,我要了还不成么,不就一个苹果……” 也就是时代不对,招惹不得小姑娘,不然高低让你知道哥哥当年也是黄毛! 见他答应了,聂雨这才赶紧将手抽出来,美眸中眼波流转,心里后悔,早就该来硬的了! 李源干咳了声,心里也嘀咕,难怪女追男隔层纱,一般人谁能扛得住? 不过却小瞧他了,要真只是一个二十岁的热血小伙,说不定还真被聂雨给拿下了。 可他两辈子加起来比一大爷还大,更清楚这种性子的女孩子谈恋爱还行,结婚却万万使不得。 不然以后凡事都得听她的,眼下有多甜蜜,起争执撕破脸后就有多冷酷,那日子还有的过? 偏偏眼下又是个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的时代,他也没法子送温暖…… 想了想,李源觉得还是得把这份礼的交情还回去,道:“你送我一苹果,我收下。我送你一水果,你也别拒绝。” 说着手放在上衣兜里,再拿出来时手中居然多了一根香蕉。 这个时候香蕉不能说没有,但贵到天价,而且一般人有钱都找不到门路去买。 即便是聂雨,吃到的机会也不多,因此看到后惊喜坏了,叫道:“呀!香蕉?” 随即狐疑道:“李源,你的香蕉刚藏哪儿了?” 正巧护士长这会儿路过,听到这话楞了下,她没看到聂雨手中的香蕉,只看着一对小年轻站在楼梯口,再联想这话,身为过来人一时间想的有些深…… 要不是聂雨的背景让她顾忌,她高低也要处分俩不知羞的,这会儿咳嗽两声提醒了句:“注意场合,注意影响。”说完瞪了眼表情无辜的李源,匆匆走人。 心里还腹诽着:现在的年轻人哟,胆子真是越来越大,玩儿的越来越花…… 李源大感冤枉,聂雨则莫名其妙,只当护士长在提醒她搞对象注意场合,也害羞起来,将香蕉藏进口袋里,一双穿着白鞋的脚丫一颠一颠的,双手背在身后,偏了偏梳着俩麻花辫的小脑瓜看着李源抿嘴笑道:“你专门送我的?” “嘁,一天到晚想什么美事呢?” 李源嫌弃的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绕道去了办公室,背后聂雨噘了噘嘴,却仍是难掩笑意凶巴巴的挥了挥小拳头,身边走来一同事好友,取笑道:“哎哟,这是得手了?高兴成这样!” “去你的!” 聂雨推搡了好友一下,然后伸出雪白小手,用力一攥,道:“早晚跑不了!” …… 安逸的日子时间总是过的飞快,转眼又到了周末。 天还没亮,李源就起来了,随意洗漱了下,拿了手电筒出门推着自行车就往外走。 不想居然碰到傻柱,两人都“哟”了声,傻柱高兴道:“我说兄弟,这个点儿,您往哪去啊?” “您”字上托了重音,跟从光绪年间活过来的一样,刻意讲究那份八旗二逼的地道。 李源看神经病似的看了他一眼,不过想起今儿还得指着这哥儿们请客,便笑道:“我去钓两条鱼,晚上咱哥几个一起打打牙祭。不能说您请客,就单让您~出东西啊。” 也在“您”上托了重音,配合这位的表演。 傻柱高兴坏了,竖起大拇指道:“兄弟,我是真服了您了,就没见过您这么仁义局气的哥们儿!” 李源嘿嘿笑道:“哥儿们嘛……您呢,怎么也起这么早?平常礼拜天可都是雨水喊您才起床的。” 脑海里来自整个四合院的负面情绪已经滚滚而来,不知道中间夹杂了多少“姥姥”“大爷”,过瘾呐! 傻柱眉飞色舞道:“嘿!也不能只您一人仁义啊,我这不是去排队买肉?都说好了,今儿您几个哥哥要来,咱不能给您丢人不是?” 其实是前儿傻柱差点打死许大茂,许下的诺。 他不甘心专门给许大茂做,另寻个名头,当然,也是好心。 李源作势要掏钱,道:“我这票没有,钱还余点。” 傻柱顿时不高兴了,叫道:“干吗啊干吗啊?都说了今儿我请,源子,打我脸是不是?瞧不起哥们儿是不是?” 李源哈哈一笑,道:“那得嘞,咱这边走着。” “欸,对咯!您先请!” “您先请!” “您先……” 两人一起出了中院,李源也是有意结束这番二逼对话的,因为脑海中响起的负面情绪值都快爆表了! 刚才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傻柱哪懂得控制音量啊,这会儿不知吵醒了多少人。 您来您去的,跟沙漠里的雕似的。 眼下人们睡觉大都是半饥饿或者饥饿状态,一旦醒了再想入睡就难了。 吃的多了容易睡着,可饿着,越饿越清醒! 更别提俩孙贼又是鱼又是肉的叫唤,更饿了…… 贾家靠的近,所以最遭殃。 秦淮茹见贾东旭辗转反侧睡不着,嘴里把傻柱和李源八辈祖宗骂了个遍,她小声问道:“傻柱以前不是和你关系最好么,一口一个东旭哥。怎么现在和李源关系这么好了?” 贾东旭也想不通,李源精穷啊,一个月三十三块的时候,就往家里打二十五,现在三十七块五了,可能寄回家的更多。 就算不往家寄钱,可还欠易中海好几百块钱。 这样的穷鬼,傻柱怎么就爱跟他玩呢? 他想了想无果后,随口道:“傻柱傻呗,还有许大茂,被李源几句话一哄就成了狗腿子,好烟好酒给人家送。以前一大爷还能镇得住,现在看看,也够呛了。” 秦淮茹小声道:“那你往后怎么办啊?现在不算对头了,可真跟他们亲近了,一大爷那边就不高兴了。咱家月月问一大爷借钱借粮票,要是得罪了一大爷,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贾东旭也头疼,道:“只能这边尽量不得罪,那边继续亲近一大爷了。不过也好,这小子如果连一大爷也讨好了,那往后这院里他就真能称王称霸了。现在傻柱跟哈巴狗一样和那小子来往,一大爷肯定不高兴。往后岂不是只能指着咱们?对咱们来说,可能更是好事。” 秦淮茹笑道:“还是你聪明!” 贾东旭看着娇艳的妻子,心里也燥热起来,可惜秦淮茹正在来亲戚,一时又觉得晦气,正这时,秦淮茹忽又“哎哟”了声,他纳闷道:“又怎么了?” 秦淮茹捂着肚子小声道:“又疼起来了……” 贾东旭傻眼道:“不是治好了吗?” 秦淮茹道:“李源就给了一剂药,他叮嘱我,让我自己去药房抓药,至少还得喝八副药,得三块钱呢。我舍不得,想把钱留下来给你买肉……没事的东旭,我再忍忍。” 贾东旭心下感动,可又舍不得不吃肉,想了想道:“要不,你再去找找李源?” 秦淮茹连连摇头道:“那可不成!上回一大爷闹的那么大,我怎么能再去找他?他借给咱们的那一副药,说是让第二天还,妈也不让。东旭,要不你去……” 贾东旭更是摇头道:“我不成,我是大男人,落不下这张脸。” 秦淮茹点头道:“对,你是咱们家的顶梁柱,你的体面最大。那……要不然让妈去?” 贾张氏的声音更亡魂一样传了过来:“好你个秦淮茹,你要面子不肯去,我就不要面子了?我看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秦淮茹一边痛的直哎哟,一边撑着解释道:“妈,我不是说您不要面子。可我是东旭的媳妇,还这么年轻,再去找他,让人说嘴。我倒不怕,可我不能让东旭没面子。” 贾张氏还是不认,摇头道:“他连吃肉都不叫我,我去了也是白去!” 贾东旭听秦淮茹又痛苦的叫了起来,咬牙道:“算了,还是你去。晚上你悄悄的去,这回一大爷再出来,我来解释。其他人说嘴,我也护着你。”反正秦淮茹现在在经期,也干不出什么。和吃肉相比,这点都不叫事。再说,李源也看不上秦淮茹…… 秦淮茹为难了好一阵后,还是点头应下,并感动道:“东旭,你真好。” 贾东旭哼哼笑道:“谁让我是你男人。” 贾张氏暗中“呸”了声,骂了句“不害臊”,然后转身继续睡了,也可能是急着去梦里幽会老贾。 秦淮茹则想着,兜里还有几毛钱,不知道够不够买上回用掉的药。 但愿够,不然李源可不是傻柱,每回他看她的时候眼里好像都有些讥笑,一副能看穿她的精明样儿…… 不过,前儿她躺在隔壁的炕上,李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她诊脉的那十分钟,五指搭在她手腕上按压的时候,她的心却是出奇的宁静、放松。 这小子又干净又好看…… 或许,这也跟她心里明白李源那个坏小子和傻柱、许大茂那些王八蛋不同,对她没有男女非分之想有关吧…… 想起之前为了房子事,街道王主任让李源去叫人,她拉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走,结果差点被他摔一跟头的事,秦淮茹面色隐隐古怪起来。 这只童子鸡,好像还完全不通男女事? 真和他起争执,他会不会不知怜香惜玉是什么东西,直接骂骂咧咧的给她一拳? 毕竟在秦家庄的时候,李家老幺就是公认的被宠坏的赖小八,又赖又蔫儿坏…… …… 看天色还不到五点,护城河边居然已经有不少人影。 护城河上的冰化开没多久,鱼儿在冰面下猫了一冬了,正是肉质最肥美的时候。 冰一化,各样的鱼都四处觅食,钓鱼也容易些。 钓上来的鱼,哪怕自己不吃,卖去收购站一斤也能卖上三毛钱,这可不是小数。 真钓上十几斤,比上一天班挣的多多了。 当然,绝大多数人钓一天往往钓一桶寂寞…… 而且有这个头脑并能付诸行动的,也是少数。 李源寻了一处没什么人的隐秘点,两边都有柳树遮挡着,他将自行车放下,并将钓竿组装起来。 两块五一杆,李源买了两杆。 然后又拿出一个大瓷碗,里面凭空多出半碗饵料来,用水搅拌匀乎了,给鱼钩挂饵,顺便打了个窝。 最后“搬”出一个小马扎来,坐在上面一边嗑瓜子,一边等鱼上钩。 或许是跨时代的鱼饵太好吃了,又腥又香,让这个时候的鱼着实难忍,又或是在冰下猫了一冬的鱼这会儿太饿了,总之没过三分钟,一根鱼竿就开始被剧烈拉线! 上钩了! …… 第三十三章 傻柱挨打 李源选的鱼钩是伊势尼鱼钩,最大特点是钩条粗,钩门宽,钩柄短,钩尖内翻,特别适合钓鲤鱼、鲫鱼和草鱼,而且一般只钓大鱼,小鱼咬不住钩。 李源紧紧拉住竿,也多亏他长达五年坚持不懈的锻炼,这个时候终于见成效了。 几番拉扯遛鱼后,一条二尺多长、十四五斤的大草鱼被拉上岸,李源一手扣住,解开鱼钩后用力一棒子敲脑袋上,直接收入空间。 这鱼真的是很大了! 上辈子钓了那么久的鱼,都没钓到过这么大的鱼。 当然,也可能和上辈子的鱼太精明有关,他的水平肯定是没问题的…… 随手又拉起第二杆,第二杆也有了! 这杆比第一杆还重,李源兴奋的拉扯了十来分钟,才将鱼拖上岸。 果然,这鱼还要大些,都快一米了,估计有二十来斤,解开鱼钩后也打死收入了空间。 空间是静止的,只能留存死物,两条鱼虽然没了生命,但能保存住刚死的状态,非常新鲜。 有了这么大的开门红,李源精神振奋的继续垂钓起来。 啧啧,果然,上辈子没钓过大鱼不是水平不行,纯粹是鱼的问题,一直快到上午十一点,收获了足足八条超大鱼和若干大鱼后,他才将一条尺许长十来斤重的草鱼,和两条十几公分长的鲫鱼用草绳挂在车把手上,又将鱼竿收好,骑着自行车回四合院了。 倒不是不想在二环内各大街多溜几圈,主要是担心成名人后,再出来钓鱼不方便,可惜了…… “哎呀!!源子,你这是钓鱼去了?” 刚一进门,就听见阎埠贵见了鬼似的叫声,声音中隐隐透出了丝丝凄厉。 这老儿一手扶着眼镜框,一边飞奔过来,冲到跟前凑近车把一看,瞧见一条将近二尺长的大草鱼,眼珠子都红了,又嫉妒又懊悔道:“哎呀呀,就今儿起晚了……源子,你去钓鱼怎么不叫我啊?”悔的直跺脚,手也颤抖起来! 李源笑眯眯道:“这不是没想到嘛,再说,我是一新手,就是去试试。今儿我几个哥哥要来,他们都是大肚皮,我囊中羞涩,问三大爷您借二十块钱您又不肯借,可怜见的只能去钓两杆子碰碰运气。 还好钓上来三条,虽然不够我哥哥他们塞牙缝儿的,好歹能长些面儿。 三大爷,您可真小气,借您二十块钱都不借。我手头是真紧,您看……” 阎埠贵本来还想混条鲫鱼,听李源这样说,顿时醒悟过来,他也是想瞎了心,居然想沾李源这小子的便宜,忙干笑道:“我要是有,我肯定借你。这不是没有嘛……说好了源子,下回再去钓鱼,可一定要叫上我。”一只脚悄然扭动,换了方向,只要李源再开口借钱,他就撒丫子跑路。 李源瞥了眼后,呵呵道:“下回再说吧……最近几个星期没时间去了,钓鱼太耽误时间了,我得多看书。钓鱼又简单又没劲,提不起多大兴趣来。” 说完,推着自行车往里面去了。 阎埠贵一时傻在那,看着李源的背影都不知道该说啥。 这小子,当他是傻柱吗? 这种屁话去哄那些没钓过鱼,或者没钓上鱼的人还差不多,像他这样的钓鱼佬,一个字都不会信! 钓海无涯啊! …… “源子回来了?怎么样,有收获没有?” 李源到家时,发现北屋厨房里傻柱居然已经开始拾掇倒腾起来,肉要腌了,鸡要拔毛剖肚,何雨水正帮着拔鸡毛呢。 李源笑着将车把上的草鱼提起来,近二尺长的草鱼算是大鱼了,别说傻柱、雨水兄妹俩,中院里来来往往的住户,哪个不惊叹羡慕? 傻柱哈哈笑道:“嘿!您还真成!三大爷钓了多少年鱼了,都没钓上过这么大的鱼来。” 雨水都不拔鸡毛了,跑出来看着李源手里的鱼叫道:“这么大的鱼!源子哥,您可真棒!” 在庭院里玩耍的棒梗、阎解放、阎解旷、刘光福等大大小小的孩子们也围了过来,阎解放道:“源子哥,这是您钓的?” 李源还未开口,傻柱就没好气道:“不然呢,你钓的?” 阎解放吃了个瘪,却也不敢回怼,他嘿嘿笑道:“源子哥真厉害!” 这时贾东旭从屋里走出来,赶人道:“去去去,都边儿玩儿去,和你们有关系吗?” 阎解放、刘光福等人不敢违逆贾东旭,李源没起来前,贾东旭和傻柱关系很好,两人横扫四合院年轻一辈无敌手,这几个小的见了两人都是绕道走。 虽然现在傻柱和贾东旭闹掰了,可余威犹在,不是他们半大小子能得罪的。 几个人心里怨愤的离开,棒梗反倒得了机会,走上前廊,试图去摸摸草鱼。 傻柱没发现,他刚好从里面把鱼接过去,笑道:“我拾掇拾掇,源子去歇一歇。” 李源点了点头,道:“成,这条草鱼咱们今天吃,还有两条鲫鱼,正好王姨她儿媳妇在坐月子,我送过去,一会回来。” 傻柱笑道:“得嘞!” 在收获一连串负面情绪后,李源对贾东旭笑眯眯道:“东旭,晚上一道吃饭啊。” 贾东旭忙笑道:“好说!你几个哥哥要来?我一定当好陪客。”说完就后悔,按京城人好面儿的规矩,他不能空手上门,少不得又拿双鞋,算下来反而亏了。 李源呵呵了声,骑上车子往棉花胡同驶去。 敲开门后,他提着水桶进门,王亚梅笑道:“哟,还真又弄来鱼了?” 李源笑道:“今儿我几个哥哥来帮我规整规整房子,我一大早就去钓了些鱼,来招待招待他们。运气好,钓了条草鱼,又钓了两条鲫鱼,正好鲫鱼拿来给嫂子炖汤喝。” 王亚梅领着李源进屋后,就看到一个穿着棉睡衣的年轻妇人,抱着一个婴儿站在那。 李源惊讶道:“嫂子这是出月子了?” 年轻女子显然知道了上回李源送鲫鱼的事,所以比较热情的笑道:“后天满月,我实在坐不下去了,就提前出来了。你就是源子吧?还没谢谢你上回送的鲫鱼呢。我和你还是本家,我叫李雪梅。” 李源笑道:“我叫李源,嫂子客气了。大哥在前线戍边,王姨在街道为人民服务,还特照顾我,我弄条鲫鱼来不算什么。后天满月啊?那我把红包先给了。王姨,您可不许不……” “你快拉倒吧你!” 李源话没说完,就被王亚梅打断教训道:“你都成了咱们街道出了名儿的欠债大户了,借了好几百,我都替你愁。还包红包……我看你是欠拾掇!要不是看你借钱是为了给你爹妈准备住处,为了娶媳妇规整房子,我早就找你来好好说道说道了。快收起来!” 李源笑眯眯道:“王姨,这钱又不急于一时还清。借条上写的是三十年,合下来一月才块把钱,不算什么。再说,我医术会越来越好,不怕赚不到钱。” 王亚梅懒得搭理他,不许他乱来后,把鱼接手往厨房去了。 李雪梅则玩笑道:“连我都听说我妈街道下面出了个擅长女子科的年轻男丈夫,长的还特清秀。这一般的男人,谁敢让你去看他们的小媳妇啊?” 李源若有所思道:“嫂子您不说我还真就没发现,怪道这几天找我来看病的,都是四五十岁的大妈,六七十岁的老奶,三十岁以下的姐姐都很少。我还纳闷呢,原来问题在这……可这我也没法子啊,总不能给自己糊丑一些。再说,男人不放心可以陪着一起来嘛。” 李雪梅哈哈笑道:“一起来有什么用?当面一比,更麻烦。源子,有对象没有?嫂子给你介绍一个吧?” 王亚梅将两条鱼送到厨房后又回来,正好听到这,笑道:“你嫂子在京城百货上班,那里的好女孩子多的是。不过……”她转过头对李雪梅道:“估计是用不着你操心了,这小子是个抢手货,长成这样,医术还高,他们单位不知多少女孩子追他。连我都听说了,前几天一群护士为了他都快把轧钢厂医院闹翻天了。你还为他操心?” 李雪梅笑的不行,连连点头道:“能想到,能想到。” 干笑两声,李源坐不住了,站起身道:“王姨、嫂子,我哥哥他们快到了,我得回去了,下回再来……” “等等!” 王亚梅叫住了李源,又从里屋拿了一兜苹果出来,道:“这是东北辽南产的国光苹果,十月份刚熟的时候不好吃,酸。放到现在吃正好,又香又甜,你拿回去让你哥带家去,给你爸妈尝尝……不是给你的,赶快收起来。” 李源没法子,他嘿嘿笑道:“王姨,您这可亏大了。” 这一兜苹果,能换十条鲫鱼都不止。 鲫鱼还有价,苹果这种不到时令的水果……眼下普通人有钱都没地儿去买。 王亚梅白他一眼,道:“就你啰嗦!真想着你王姨的好,就把儿科也多学学。” 她也就是说说,就算李源现在开始学,学上三五年,她都不敢用。医生还是老的才叫人放心…… 李源知道也不在意,乐呵道:“王姨放心,我肯定好好学。” …… 等李源再次回到四合院,却发现气氛不大对。 不少人看到他时,目光居然都有些闪躲…… 等回到屋里一看,就见傻柱灰头土脸的不说,眼角还破开了,隐隐见血。 雨水还在抽噎着,不停的抹泪。 厨房里乱七八糟的,地上都是水。 最离谱的是,案子上傻柱买的鸡居然没了…… 余光瞥见贾家房门关死,隐隐有肉香飘出,李源心里多少有些数了。 啧,这才是原汁原味的四合院啊! 他上前拍了拍傻柱的肩膀,笑道:“以你的力气,真想下狠手没一个能拦得住你的。让人欺负成这样,可见是你自己愿意。算了,男子汉大丈夫胸怀宽广,委屈心酸什么的吞下去就吞下去了。” 傻柱反倒不乐意了,道:“凭什么就我吞下去啊?合着男子汉大丈夫就活该挨欺负?我说源子,你被欺负的时候你怎么不吞下去啊?” 李源眉尖一扬,道:“今儿我把话放这,只要你开个口,说今天这事不算完,哥儿们一定给你出这口气! 我现在就开始摇人,别看许大茂和你不对付,我开口他不会拒绝。 再加上光齐、解成他们几个,足够给你出气了。 别说贾东旭,就是他师父一大爷亲自出面,咱哥儿几个也能把他们爷俩按到粪坑里冲个澡!” 他声音不小,所以…… 来自贾东旭的负面情绪+48,+48,+48! 只是奇怪,易中海、贾张氏怎么没动静…… 屋里何雨水光听听都激动的不行,眼睛睁大看着她哥。 傻柱仔细看了看李源的神情,忽地咧嘴笑道:“得,这才算够哥们儿。不过心意领了,动手就算了,闹大了也不好看。” 何雨水气坏了,道:“傻哥,凭什么就算了?他们打人不说,还抢走了咱们的鸡!” 傻柱不耐烦道:“行了,你少说两句。” 李源嘿嘿笑着,翻手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来,递给何雨水语重心长道:“雨水,听你源子哥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拦能拦得住吗?人想自己往坑里跳,其他人强拦了,他反觉得咱们坏了他的好事。算了,遂他的意吧。人家就愿意憋屈,咱想管也管不着啊。” 何雨水被大白兔奶糖吸引了,这样高端高档的糖果,根本不是两毛钱一斤巴西糖那种又塞牙又发苦的烂糖能比的,她只在学校看到干部家的孩子拿出来炫耀过。 很害羞的从李源手中接过后,雨水认真道:“以后我再不管傻哥的事了,我就听源子哥的!” 傻柱气笑道:“嘿!你们可真行!” 说话间,许大茂、刘光齐许是听到李源回来的动静,围了过来,看到傻柱的惨样都嘿嘿乐了起来。 傻柱提起锅铲子也没能让两人闭嘴,尤其是许大茂,嘎嘎直乐将刚才的事说了遍…… “傻柱是真他么傻啊!” 看了眼贾家关着的门和不断飘出来的鸡肉香气,许大茂忍不住笑骂道。 之前棒梗要看鱼,结果鱼被傻柱拎进去了。 李源在时棒梗没敢闹,李源走后棒梗开始作妖,非要玩儿鱼。 可傻柱那会儿急着开肚刮鳞,再说鱼都死了还能怎么玩儿?雨水也不让他玩儿,棒梗就哭闹起来。 这下可好了,贾张氏、秦淮茹都被吸引了过来,贾张氏得知缘由后破口大骂起来。 傻柱气不过作势吓唬,结果被易中海给喝住,贾东旭趁机上前一拳打在了眼角,傻柱正要还手,秦淮茹拦在了前面…… 而后易中海就做起主来,批评傻柱不能太自私,更不能欺负小孩打骂老人。 傻柱有口说不清,贾张氏趁机勒索,让棒梗进去把鸡拿走了。 雨水要拦,还差点被推了一跟头…… 啧,也就是欺负人兄妹俩没爹没娘吧。 得闻详情后,李源还是觉得,虽然傻柱自己傻,但不出一口气,心里实在意难平啊。 就当为了那只被抢走的鸡,今儿可是他李源办宴! 另外,也不能白让雨水一口一个“源子哥”白叫了。 他开始动心思,得让这家子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人心险恶,偷鸡蚀米…… …… 第三十四章 天女散花 在傻柱的斥骂声中,李源听完了许大茂声情并茂兼幸灾乐祸的陈述,他安慰了两句何雨水,又看了眼贾家方向,呵呵笑道:“是不是听起来就觉得来气?可架不住人自己愿意,你们管得着吗?何雨柱同志真不想给,谁能抢得走?所以,我劝你们少管闲事。” 贾家那边许是听到了这番话,没一会儿,棒梗居然走了出来,吃的肚子溜圆。 他倒是乖觉,看着李源还叫了声“源子叔”。 李源笑眯眯道:“棒梗,怎么没去抓老鼠剪老鼠尾巴?” 眼下除四害运动开始了,主力先从学生起。 学生开始了,自然就能调动大人们积极出手…… 随后就是街道、大院、工厂等,全部都要轰轰烈烈的开始,这涉及到评优秀评先进的问题。 也是运气好,那么多人弄老鼠,居然没发生大规模鼠疫…… 再过几天,走街串巷收老鼠尾巴的应该就来了。 毕竟,普通百姓和穷人家的孩子可以抓老鼠剪老鼠尾巴,大院孩子、富人家的孩子、知识分子的孩子,以及重要单位家属院里,又怎么可能做这种不卫生不安全的事,只能出钱买…… 他们也出的起钱,一毛钱一串,在人均最低月生活费五块钱的年代,算得上天价了。 供销社里水果糖一分钱一粒,备受男孩子们喜爱的一百响小鞭炮也不过两串老鼠尾巴。 所以李源才奇怪,棒梗居然没去抓老鼠。 棒梗郁闷道:“我妈不叫我玩儿火,我爸也不给我钱买小鞭。我们班同学,有的拿小鞭炸窝,一下逮住了一窝。”语气向往羡慕和怨恼。 这时贾东旭手里攥了张黄草纸出了家门,只与李源点了点头,也没说话,就步伐有些急的出了四合院。 今儿的母鸡太肥了,油太大。 他们平时很少大油大腥的吃,而且还吃的那么猛,肠胃一时间居然经不起,闹起肚子来。 不过就算如此,也值了,真香! 盯着贾东旭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看了会儿,李源回头对棒梗道:“没鞭炮啊……那你等会儿。” 说着,他回房在立柜里翻了稍许,随后拿了一串鞭炮,另外手里还有一根大一号的,捻子很长。 将棒梗叫了进去,棒梗一见李源手里的东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口水吞咽的凶猛。 李源又拿了盒火柴道:“过年回家忘带回去了,正好给你拿去玩儿。这小鞭可以去炸老鼠,大号的叫开门炮,别塞老鼠洞,不然成了炮弹了,容易伤人。你丢别的地儿,大些的坑洞里丢进去就跑,知道了吗?” 棒梗拼命点头,看着李源跟看亲爹似的。 傻柱在一边见着,还挺乐呵,觉得这么一缓和,秦姐肯定不会再怪他刚才不给棒梗摸鱼了,便笑着叮嘱道:“棒梗,玩儿归玩儿,可不许往厕所里丢,记住了没有?” 这货其实很喜欢棒梗,屋里随便进,随便翻…… 许大茂使坏:“棒梗,你傻爹的话听到了没有?你傻爹对你比你亲爹还亲,他的话你一定要记住,你傻爹疼你呢。” 刘光齐也凑热闹笑道:“对,你傻爸疼你,不舍得你炸厕所,炸一身屎,还得让你妈洗,多累啊。哈哈哈!” “你们放屁!” 棒梗骂完后,拎着鞭炮气哄哄的走了。 秦淮茹从里面出来,瞪许大茂、刘光齐道:“你们两个大人欺负一小孩,有脸没脸?” 她吃的最少,就沾了点汤,反倒没什么事。 许大茂还想说什么,傻柱已经化身战神提着擀面杖走了出来,骂道:“孙贼,今儿你们再瞎扯一句,爷们儿让你们进厕所洗个澡信吗?” 李源见此都觉得塞牙,瞧这狗日的倒霉德性! 关键是他要真想搞破鞋也就算了,还不,人家就是无怨无悔的喜欢,心甘情愿的付出…… 李源对许大茂、刘光齐笑呵呵道:“行了,我算着我哥他们也快到了,哥儿几个走着吧,去巷子口迎一迎。” 傻柱忙附和道:“就是!兹一张嘴就等着吃啊?快滚快滚,好好干活啊!” 许大茂、刘光齐两人小声臭骂了两句,还是跟着李源出了门。 秦淮茹站在门口一直到某道身影消失后才转过身来,就看到一张又黑又老,明明二十来岁,看着却跟三四十一样的丑脸,心情顿时不美了,不过她惯会做人,何况刚夺了人家的母鸡,便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进屋了。 嘿! 对傻柱来说,有了这回眸一笑,什么都值了!! 什么母鸡,什么冲(挨)突(打),都不在话下! 哼着小曲儿继续操持起来…… …… 如今四合院大多是没有厕所的,能在五五年京城梳理地下管道时接通下水的四合院,只有极少数。 绝大多数四合院、大杂院上的都是公厕,通常位于巷道口,便于抽粪车和掏粪工人去清理。 所以在公厕后来留有一条通道,存粪池上面的水泥顶也留着一个小口。 往日里也有淘气孩子往里丢石子,但因为口子周边都是臭粪点,所以在这淘气的不多,太脏太臭。 却说棒梗从四合院出来后,一路上越想越气。 平日里阎解放、阎解旷还有刘光福他们就总欺负他,嘲笑傻柱喜欢他妈。 傻柱那样的狗东西,也配喜欢他妈? 今天许大茂、刘光齐他们又这样胡扯,还让他听傻柱的话。 这些人都坏透了,还说傻柱是他傻爸,都是放屁! 傻柱算什么,怎么配当他爸? 他爸是贾东旭,就算他爸不是贾东旭,也该是……是李源那样的人! 哼,他才不会听傻柱的话呢。 傻柱不让他炸厕所,他偏炸,傻柱算个屁!! 口袋里拿出火柴盒,看了看手中的一串小鞭,还有一颗大的。 本来他是舍不得用大的开门炮,可李源的话他得听,不能用开门炮炸老鼠洞,危险。 算了,还是炸屎吧。 可能是脑袋被气昏了,棒梗一咬牙,“刺啦”一声划着了火柴,将炮捻点着后,往洞口里一丢。 他也聪明,点燃后掉头就猛跑。 不想刚冲出来,就一头撞在人身上,摔倒在地。 许大茂被撞的一个踉跄,“哎哟”一声,仰着脸捂着腰骂道:“小兔崽子,跟你许爷爷打伏击是不是?看我不抽……” 话没说完,就听到“Duang”的一声巨响,许大茂吓的脑袋一缩,腿都软了。 不过等他发现自己的长马脸上落上了无数暗黄色发臭的雨点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怒吼道:“棒梗!!” 棒梗也已经吓懵了,他都怀疑李源给他的不是开门炮,是颗原子弹! 他也淋了一身的屎尿,吓的大哭起来…… 李源和刘光齐运气好一些,听到动静立刻蹲到墙后面躲的快些,没被喷射到。 这会儿看着俩屎黄色的大人小孩,嘿嘿乐了起来…… 但这时最惨的不是许大茂和棒梗,而是厕所里上蹲坑的人! 庆幸的是,眼下还没到饭点儿,除了贾家害怕李源回来要回去鸡,不等饭点就干了一大锅外,这会儿胡同里大都等着吃饭呢,肚子里空空的,蹲坑的自然不多。 但也不是没有…… 五分钟前,贾东旭攥着一张报纸进了公厕蹲下,却发现临坑里蹲的居然是一大爷易中海,他笑着感谢道:“师父,今儿多亏您主持公道。原想着给您和我一大妈端一半过去,可我妈那人……唉,我也是没法子。几回想送她回农村,可一想到您时常教诲我要孝敬老人,我就没法子。” 易中海闻言心里熨帖了些,笑道:“不过是一口吃的,算什么大事?东旭,不要和你妈计较。老人嘛,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隔壁女厕,贾张氏听到这松了口气,也有些后悔,刚应该倒一碗鸡汤送过去。 不过已经喝完了,再怎么想也没用,这会儿都屙出来了,易中海那绝户肯定不会再要了。 想的有些恶心,贾张氏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贾东旭应道:“师父,您说的对,我不送我妈回乡下了。师父,李源早上请我去他家吃饭,我实在不想去,之前又和傻柱打了一架。其实倒不是因为他欺负棒梗,是因为他不听师父的话。 李源那狗东西,不知道尊敬老人,对师父您没礼貌,傻柱居然还和他称兄道弟,成天吃吃喝喝都快成亲兄弟了,也是个没良心的。我以前和他多好,可他居然天天偷看淮茹! 我也不明白,好好一个人怎么变成这样了?是不是跟李源学的?” 易中海叹息一声道:“我也不知道,但肯定是受了李源的影响。不然我的话,他不会不听。” 贾东旭压低声音道:“师父,有没有法子治一治那小子?太猖狂了,还用小恩小惠的收买人心。三大爷还自诩知识分子呢,李源每次让三大妈把剩菜汤端回去,他就跟哈巴狗一样巴结上了,不嫌丢人!二大爷看李源是干部,现在虽然只是干事,可他说李源将来肯定能成科级干部,再加上刘光齐跟李源好,所以二大爷也向着那边了。 师父,不把这股苗头打散,以后您在院里说话,可就有人敢扎刺儿作对了。” 易中海沉吟稍许,轻声道:“只要公道,作对不作对的倒无所谓……不过,那小子性子邪,不是个公道人。院里多少事都和他有关,都是他背后挑唆的,包括柱子。 二大爷那好办,只要让他发现他这个二大爷都当的没滋没味,他就会掉头。你二大爷一辈子想当官当不成,就指着这个活了。阎埠贵那边,也容易些,随便许点好处,也能拉过来。 只是该怎么对付那小子,我得再好好想想。最好想个法子,来回狠的,打倒他让他再也爬不起来。” 贾东旭激动道:“对,就这样!” 李源没起来前,他才是大院年轻一辈的核心,现在他都边缘化成什么了,怎么可能不嫉恨? 厕所里也没旁人,就师徒爷俩,开始商议到底怎么整李源。 正想着起劲儿,忽然听到茅坑下面传来一点动静,原本没在意,以为隔壁人在拉屎屙尿,可一大爷却忽然觉得不对,怎么还有“嗤嗤”声?像是点着了什么…… 他低头往下一看…… “BANG!!” 开门炮当然没那么大的威力,要是在冬天,屎尿都冻在一起,也没什么事,就一个响儿。 可这会儿正是初春,万物复苏连公厕里陈年屎尿都开始解冻了。 这一解冻不要紧,沼气也释放出来了。 也得亏天气还不算热,刚解冻一些,沼气不多。 但饶是如此,依旧炸的满坑粪尿喷涌而上。 想想连许大茂站的那么远都被天女散花给散了一身粪,更何况就在炮楼正上面的三人…… 易中海可以说是最惨的,他刚低头去看动静,“Duang”一家伙,呼啦啦的屎尿就喷上来,糊一腚不说,还糊了一脸,整个人都懵了! 我是谁…… 我在哪…… 我怎么了…… 至于贾东旭和隔壁的贾张氏也没好多少,海量的粪尿飞射而起,散弹一样四面开花…… 这还没完,底下那些坚硬的老粪往上这么一炸,跟手榴弹碎片一样往上冲! 尤其是贾张氏,那些硬屎也不知道钻哪里去了,疼的她惨叫一声,腿一软,人就往下掉。 多亏她身体胖的臃肿,穿的也厚,才没掉下去,就卡在那惨叫。 隔壁易中海虽然糊了一脸屎,可他壮,力气也大,恍惚间往后仰时,到底还知道危险,双手死死抓住茅坑两边的石板。 可被女色掏空瘦弱些的贾东旭就惨了,脚一滑,人就跌落到茅坑里。 不幸中的万幸,公厕前天才被抽粪机抽过,只累积了三天的鲜粪,又被炮轰了波,所以并不深,连沼气都耗尽了,毒力也不强。 但终归是在粪尿中打了个滚,吞了几口…… “快来人呐!” “救命呐!” 贾张氏尖锐刺耳的声音发出来,李源心知必是出了意外,他和刘光齐对视一眼,忙对许大茂道:“快快,送你和棒梗回家。” 许大茂也奸,知道再不走要干脏活,也顾不得去收拾棒梗,还拉了一把傻眼儿的棒梗,道:“还不快跑,里面人出来非打死你不可。” 棒梗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跟着三个大人往四合院跑去。 一口气跑回家,到了四合院门口,李源教棒梗道:“别说放炮的事,你那串鞭还没拆吧?” 棒梗懵然,这还能有救? 他眼中满含期望的看着李源,拼命点起头来。 李源笑道:“那就行了,除了你几个叔,谁都不知道还有开门炮。只要你也别认,咬死就一串炮,那谁来都没辙。你回去就说和三个叔一起出去的,准备炸个耗子窝,没想到走半道被崩了一身,就回来换衣裳了,记住了吗?” 棒梗如同看亲爹一样看着李源,重重点头道:“源子叔,我记下了!!” 李源笑眯眯道:“去吧,真是好孩子!源子叔看好你哦!” 真心夸的,要不是这小子勇敢,他就得亲自出手了,现在刚刚好! 不过,光这样可不算完…… …… 第三十五章 棒梗还是个孩子啊 “哎呀棒梗,你干什么去了?是不是拿鞭炮炸厕所去了?你真是气死我了,今天非揍你不可……” 秦淮茹看到一身屎点回来的儿子,差点没气死,大声教训道。 棒梗有底气,大声道:“不是我!我的炮都还没拆开呢,刚和源子叔他们走到巷子口,厕所就炸了。我和许大茂躲的慢了,淋了一身。” 秦淮茹不信:“真的?” 棒梗掏出鞭炮来,道:“看,一根没少!” 秦淮茹刚才在屋里可是听李源说了,还有一根开门炮,眼下可没了。 她还想说什么,就见李源、许大茂、刘光齐三人路过门口,李源低声提醒了句:“厕所里有人被炸坏了,秦姐,这鞭可不是棒梗放的。” 秦淮茹登时醒悟,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李源道了声:“棒梗,还不谢你源子叔?” 棒梗忙道:“谢谢源子叔!” 李源呵呵,道:“没这事。以后不许淘气了啊。” 棒梗赶紧应道:“知道了源子叔!” 李源三人继续往前走去,一身屎星子的许大茂不忿道:“姥姥,这事就这样完了?” 李源笑道:“要不是你使坏说柱子是棒梗傻爸,棒梗未必会这么干。行了,赶紧回去收拾收拾,一会儿还有大戏看。” 许大茂眼珠子一眼,脑子也快,乐道:“哎哟,刚才贾东旭和贾张氏都不在,该不会是……” 刘光齐闻言反应过来,“哈”的惊笑一声,随后赶紧闭嘴,道:“刚才那好像是贾张氏的声音……不会出事吧?” 李源瞧他那激动模样,怕是巴不得出事,他摇头道:“出不了大事,前儿粪车才停那……没事。” 然后让许大茂回家换衣裳,又走进厨房,对傻柱、雨水叮嘱了两句。 傻柱一听就乐了,道:“真炸着贾东旭了?” 何雨水更是激动坏了,她刚才见傻柱被贾家人欺负,都快气死了。 至于傻柱……怕巴不得贾东旭呛死在粪坑里,这样秦淮茹就不用那么辛苦,天天洗床单了! 李源呵呵道:“八九不离十,但别吱声,不然棒梗说是听了你的话才想起炸茅坑的,贾张氏敢问你要二百块你信不信?” 傻柱低声乐道:“贾大妈确实贪!多少她都要的出来!放心,我铁定不会说。” 何雨水绷不住咯咯笑道:“我也肯定不会说!” 李源笑道:“那就行。” 正说着,外面已经闹腾起来…… 三大爷阎埠贵急匆匆跑到贾家门口大声道:“哎呀,秦淮茹,快去看看你婆婆和贾东旭吧,出事了!” 说完又蹿去易中海家,推门叫道:“他一大妈,快去看看你们家老易吧,一脸的……哎哟,不过老易还好,就是身上脏东西多一些,没别的毛病。” 一大妈松了口气,阎埠贵就站在中院大声道:“老少爷们儿,快都出来去巷子口帮帮忙啊!老易和贾东旭、贾张氏在厕所里面出事了,快去帮忙啊!” 傻柱一听一大爷也出事了,瞪大眼睛急着要去,李源拦道:“没听三大爷说一大爷没什么事么?你急赶着去擦屎啊?这做着饭呢……” 傻柱急道:“可不去能行吗?” 李源呵呵道:“一大爷平日里帮衬了那么多人,这会儿怎么着也不会差人去。” 傻柱气笑道:“那你呢?一大爷可借你好几百块钱呢。” 李源往耳房走去,道:“我给他们备点药熬上啊,回来后得服用呢。柱子哥,这才叫术业有专攻。” 傻柱笑道:“我算是服了,你这嘴啊,死的也能叫你说活!得,我还是好好做菜吧我,也来个术业有专攻!” 这番对话秦淮茹也听到耳朵里了,她本来还想让傻柱去帮她看看,可李源这么说了,她就不好再找了,只能抱着小当,带着棒梗往巷道口赶去。 …… 半个小时后,院里二三十号人用平板车将贾张氏和贾东旭给拉了回来。 易中海硬气些,还能走,只是脸上的屎都没擦干净,头发上就更别提了,这会儿跟屎猢狲一样。 许大茂这厮是真坏,换了衣服拉上李源、刘光齐等去看热闹,看到易中海这样,没撑住给笑出来了。 好在当场笑的人不是他一个,其他院的年轻人笑的很多。 秦淮茹则看着平板车上奄奄一息的贾张氏和贾东旭哭声唤道:“妈、东旭,你们怎么样了?” 许大茂故意大声道:“秦姐,您抱孩子离远点,忒脏了。” 贾东旭气的都吐了,真吐了! 不过吐出来的东西……让周围看热闹的都哕了起来。 “柱子呢?” 易中海忽然沉声问道。 他还指望傻柱帮忙给他和贾东旭洗一洗。 李源呵呵笑道:“一大爷,柱子哥今儿帮我做饭,我没让他来。我哥他们快来了,再不做好饭就来不及了。” 易中海闻言一阵气闷,道:“那行吧,柱子没来,李源你在也行。你是干部,又是街道刚表扬的优秀青年。今儿出了这么场事,还得劳烦你……” 不等他说完,李源大声笑道:“一大爷,这还用您说?我家里已经给你们煮上药了,我回去再添些药材,继续煎一会儿就成了。您放心,一准让你们出不了事。今儿不吃药可不成,忒脏,要生大病。 我还让院里二大妈、三大妈、许婶儿她们都烧了热水,一会儿回去你们自己冲个澡,好好洗洗。洗好了吃了药,睡一觉就没大事了。” 又对平板车上的贾东旭道:“东旭、贾大妈,都别躺着了,你们要活动活动。躺着的话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沉淀到耳朵里、胃里,那就麻烦了。快起来回去洗干净了,赶紧吃药催吐。拖的时间越久,越难治。” 转过头再对刚准备开口的易中海道:“一大爷,您别多说了,快回去洗了您先喝,喝了再说其他。” 刘光齐也坏,笑道:“源子还是尊敬一大爷,他就熬了一锅药,让一大爷先喝……贾大妈,您慢一些一会儿可就没份儿了。” 嘿,这话还真管用。 本来躺在平板车上哼哼唧唧的贾张氏,居然就坐了起来,然后扭着腰往四合院里跑起来。 一路上,伴随着屎尿印记…… 围观的众人先是一愣,随即轰然大笑起来。 贾东旭也强撑着站了起来,他红着眼看向李源等人,最后目光落在秦淮茹身后的棒梗身上,眼神看着想要吃人。 不过好歹知道这是他儿子,不能让外人看笑话,没当场发作。 掉下茅坑前,他听到有人怒吼棒梗,好像是许大茂。 但现在扯这事,只能让人看笑话。 外院的人散了,李源正巧看到巷子口出现了一驾马车,“哟”了声,道:“你们先进去,我哥他们来了,我去迎迎。” 本来还准备搀扶贾东旭进四合院的众人又停了下来,站在大门口方向看去。 好家伙,来了五条黑壮大汉啊! “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七哥!” 李源迎上前笑呵呵叫道。 别瞧眼五位哥哥村里村气的,可在秦家庄一人有一片占地不小的宅基地。 秦家庄在东直门外二十里处,四十年后的五环内,正经京城有钱人! 李家老大李池都三十五了,再加上常年务农,和李源站一起说是两辈人都不算过。 他也的确有长兄如父的觉悟,打量了李源一番,道:“还行,不算瘦,往后还得多吃点。” 李源笑眯眯点头应下,老二李江脾气要火爆的多,点了点李源道:“你啊,胆子太大了你!” 李源不解,老三李河乐道:“你借了好几百块钱买房子,连饭都吃不起了,现在秦家庄都在笑话咱家呢,说咱家打肿脸充胖子。” 老七给李源使了个眼色,李源会意,这必是便宜老子李桂的主意,用这个法子,多筹些粮,多转移些粮。 老四李湖乐呵呵道:“老幺,成干部了?行啊!咋没穿四个兜的马裤呢啊?” 老大李池沉声道:“老幺每个月工资大半补贴家里,你说他咋不穿马裤呢?行了先别废话,把东西放下。赶紧干活,晚上早点回去。” 马车上摞着七八个麻袋,还有一些铁锹、铁镐等工具。 李源引着几个哥哥向前,许大茂最会来事,自己跑过来跟着叫人:“哎哟,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七哥,您几位好。我叫许大茂,是源子在我们大院儿最好的哥们儿。今儿弄了些酒菜,就等几位哥哥来呢。” 心里嘀咕:也不知道往后和人茬架,能不能请来这几头黑农民,跟牲口似的,看起来太壮了! 李源见几个哥哥看向他,点了点头道:“我和大茂哥关系是不错。” 乡下人并不傻,农村里鸡毛蒜皮狗屁倒灶的事只会更多,所以听话听音,听出李源和许大茂可能是朋友,但显然没好到知根知底的地步。 不过场面话都会说,不是刻板印象中农民寡言讷语。 将马车栓好后,几个哥一人扛一麻袋,李源要动手还不许,就往前面带路,在各色目光中去了后院,将麻袋放在后院屋里。 李家几兄弟打量了番房子,觉得还行。 老四李湖乐呵呵道:“源子,我老丈人是泥瓦匠,二舅子是木工,要不要让他们来看看,修一修啥的?” 李源摇头道:“都开始农忙了,现在折腾啥?也没钱。等秋收完后再说,我攒几个月工资。大哥、二哥,地窖就在前面,等吃完饭再去拾掇。六六粉我买好了,今天弄完就可以熏。” 六六粉和三九一一是同类毒物。 老三、老五已经去把剩下的麻袋都扛了进来,老三李河进门就道:“老幺,你们院儿里人找你呢。” 李源往门口看去,就见阎解成招手道:“源子哥,贾大妈和一大爷请你过去呢。” 李源点点头,道:“知道了。” 许大茂瞪眼赶人:“催什么催?让他们等着!掉了一回粪坑,还摆起大爷的谱来了?” 阎解成不害怕许大茂,却害怕现在的小团伙,就一溜烟跑了。 李源对五个哥哥道:“咱们去吃饭吧。” 李池问道:“他们找你干啥?” 李源还没出声,许大茂就乐不可支道:“嘿,大哥,您几位今儿来晚了,不然能看一场热闹!”说着,将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李池几个没笑多狠,许大茂自己却是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等到了中院,李源提醒道:“行了,别说了,不然贾张氏闹起来麻烦。” 一行人刚过抄手游廊,就看到一大群人围着,棒梗对一张脸都快扭曲的贾东旭哭喊着:“不是我,真不是我!”正好看到李源出来,赶紧道:“不信你们问源子叔和许大茂!” 许大茂鼻子都快气歪了,骂道:“小兔崽子,你叫源子喊叔,叫我喊名字?” 棒梗不理,对李源叫道:“源子叔,我爸非说是我炸的厕所。” 李源不乐意,大声道:“东旭,你怎么还怀疑起自己孩子来了?棒梗跟我和大茂、光齐一起走的,刚到岔路口就听到砰的一声。大茂还以为是棒梗背着我们放的鞭炮,才大吼了他一声,可把棒梗委屈坏了。 他从我那拿的一串鞭一个都没拆呢,也幸亏没拆,不然今儿真是有嘴说不清了。棒梗,这些你没和你爸说?” 棒梗道:“我还没来得及说,他就给了我一巴掌,还说要打死我。” 眼神怨愤的看了贾东旭一眼。 易中海直觉认为这件事一定和李源脱不开关系,他看了李源一眼后,看着棒梗问道:“棒梗,你说的是实话?要不是你的话,那一会儿我就让人去派出所,请片警来查。片警要是查出来,可是要把坏人抓走坐牢的!” 棒梗闻言明显吓了一跳,就听李源笑呵呵道:“一大爷,您这是干什么?棒梗他还是个孩子,您这一吓,不是他他都要被吓的承认了。 片警怎么了?片警来了也要讲证据讲公正啊。 有我们作证,谁也不能拿他怎么着! 你们怎么会怀疑棒梗?眼下小孩子们为了抓老鼠,拿着小鞭到处炸,就凭一串没有拆封的鞭炮,你们非赖到棒梗头上? 话又说回来,别说不是棒梗,就算是棒梗,你们也不能这样啊,棒梗他还是个孩子啊。 上回他跑我屋里拿红烧肉吃,我都一笑而过。 怎么你们还吓唬上了?这可不成。” 许大茂肚皮都快要笑破了,面上严肃道:“对,棒梗还是个孩子,是祖国的花朵,不能被随便打骂吓唬!” 连傻柱都罕见的没和许大茂唱对台戏,点了点头道:“差不多行了,一大爷,源子说的没错,棒梗还是个孩子。再说了,又不是他干的,瞧把孩子吓的。” 易中海气的脸色铁青,目光冷淡的看了傻柱一眼后,贾张氏忽然开口道:“源子,你那药……好了吗?” 李源忙道:“好了好了,我这就去给你们端。” 说罢,居然先回北屋戴上了口罩,然后在众目睽睽下将耳房门打开。 一股感觉比屎还臭的气味滚滚涌出,许大茂、刘光齐直接干哕起来。 李家几兄弟面色古怪,纷纷打量着自家小弟…… 啧,还这么不是东西! …… 第三十六章 一大爷,仁义! “兄弟,这几个意思啊?” 傻柱也被李源的举动弄懵了,这是熬了一锅屎吧? 屎都没这么臭啊! 李源没好气道:“不懂别乱搭茬,这叫阿魏,具有化癥散痞,消积,杀虫的功效。主治癥瘕,痞块,肉食积滞,疟疾、痢疾。这可是从西疆采来的名药,和麝香齐名! 要不是我最近问一大爷借了钱,给一大妈备药,一般人都买不起! 药就在这,你们吃不吃随意。 对了!这可不能白吃,一大妈的药还指着这个继续配呢。 这一锅要三块五毛钱,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想吃呢就吃,吃完我上门收钱,不吃也没关系,我把药拾掇拾掇,熬干后晒成粉泛药丸! 说实话,要不是邻居街坊的,我还不乐意给呢!” 说完对面色有些青白的一大妈道:“一大妈,幸不辱命,我泛丸药泛的胳膊都肿了,好歹把药给制出来了。可惜统共才制了六十四丸,看您这脸色,现在心口不舒服吧?” 一大妈勉强笑着点点头,道:“是闷疼着呢,不能用力。”不过对于李源的话,她并未上心。 真要那么容易,那她去协和和京城中医院都白跑了,那么多名医还不如一个小年轻? 李源一眼就看出她笑容里的意思,笑了笑道:“我猜猜,您先前吃的药,不是丹参饮,就是瓜蒌薤白白汤吧?” 一大妈点头道:“对,源子是不错,一下就猜中了。” 李源呵呵一笑,中医治疗心疾的古方,大体跑不出这两幅药,不能说没用,但效果没那么显著,也没那么快。 他道:“一会儿我给您拿药,您一次舌下含服六丸,您就坐在院里,五分钟没起效果,往后我见着一大爷绕道走。” 这话一出,院里的人都惊呆了。 一大妈身体不好,四合院谁不知道? 看了不少名医了,一直也没见大好,李源敢开这個口? 李源不多言,进了北屋,没一会儿出来手里多了一个小药葫芦,交给有些不知所措的一大妈道:“您记住了,一次就六丸,舌下含服,不能吞下去。 一大妈,这药您千万收好,谁都别给,都是名贵药材配制,太贵了,我花了近二百块,才配出这么六十四颗。 但关键时候,这药能保命! 您现在就含服,大家伙儿看着也作个见证。” 一大妈心善,道:“要不我屋里躺着吃?” 心疾躺下后多休息,总会缓解些。 李源微笑道:“一大妈,不用,您站着也行,坐着也行。” 易中海还是在意老妻的,让傻柱搬了把凳子过来,道:“你坐下吃,真有用,我砸锅卖铁也让源子给你多配些,省得你半夜憋闷的躺不下。” 一大妈抹了把泪,坐下后按照李源说的,含服了六颗。 一大院的人都盯着,李源对贾东旭道:“东旭,三个里面数你伤的有些重,这药他们不喝就算了,你要不喝,恐怕要往医院走一遭。” 贾东旭面色僵硬,看了那锅还热气腾腾散发着比翔还臭的中药,干笑了声,道:“先等等,一大妈更要紧……哕!” 要是李源真的连一大妈那样的心脏病都能治,那吃屎他也认了。 不过这钱他肯定不能出,反正一大爷也要喝…… 李源看破他的心思,就没多说什么了,贾东旭和易中海,一个图人钱财庇佑,一个图养老,别人说不着。 很快,五分钟过去了,一大妈的脸色在众人注视下明显缓解,青白退去,甚至多了些血色,眉眼间也是明显的轻松,她激动的有些发抖,惊喜的站起来看着李源道:“源子,真……真的有用!我这心口不闷疼了!” “哎哟!” 傻柱瞪大眼睛叫道:“好家伙!这药才多一会儿就见效啦,源子,真神了嘿!” 满院子人,包括刘海中、阎埠贵、许福贵等人,无不面色动容的看向李源。 这可是心脏恶疾啊! 他们和一大妈在这院子里住了二十多年了,都知道这病多遭罪。 哪能想到让四合院的一个小年轻给治了! 易中海面色复杂的怔怔看着自家老伴儿,结婚二十多年,他陪着媳妇看过多少回医生他都记不得了,从早先对这病充满希望,到慢慢失望,再到麻木绝望,他甚至做好了哪一天一大妈突然就没了,他成老鳏夫的准备。 可没想到,居然在李源这个小年轻身上重新看到了希望…… 面对一波波赞誉汹涌而来,李源却始终面色淡然平静,过了一会儿等众人安静了些,他才云淡风轻道:“一大妈这病,虽然一时半会儿除不了根儿,但是,有这药保着,平时生活肯定能轻快的多。只是这药用到的名贵药材太多,六十四丸药就花费了小二百。不过好在,这六十四丸药应该能保护一大妈很长时间,日子能过的轻松惬意。”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压力又到了易中海那了,他高声道:“源子,伱从我这借的钱里,扣二百,三年里你一分钱都不用还了。” 李源立刻一身正气反对道:“一码归一码!借钱还钱,天经地义。一大爷放心,我借的钱一分钱都不会少,您也别多说了,不然就是羞辱我的人格。我给一大妈看病,怎么能要钱?” 扣账,亏这老儿也说得出口! 不见现金能算诚意吗? 傻柱都急了,道:“我说兄弟,瞧你这话说的,别人都说我傻,我看你更傻。就算再仁义,也没这个理儿啊。您要不让一大爷免你借的钱,那给一大妈的药就得算钱了。” 李源还是摇头坚持道:“我说过,给一大妈配药不要钱。一大妈人多好啊,一直照顾着后院聋老太太,非亲非故的。她是咱们院的好榜样,给她看病我怎么能要钱呢?” 说这番话时,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脸上在绽放着光芒! 更不用说其他人了,这分明是人间显圣啊! 易中海深吸了口气,却脸色一滞,因为仍能闻出鼻腔内残留的屎味…… 他没想到的,李源的段位那么高! 他知道今天必须要做些什么了,不然李源就成了他老易家的救命大恩人。 往后再多说李源一句,群众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他多年来惯用道德之力做事,没想到,今儿差点栽在这上面…… 深深的看了李源一眼后,易中海不再言语,转头回了屋里,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沓大黑十,他走到李源跟前,不容置疑道:“源子,六十四丸药刚够你一大妈吃十次,那不顶事。这五百块钱你拿去抓药,再给你一大妈配一百二十八丸,我才放心。多出的一百,算这次的药钱,就这还亏你一百,等你将来还钱的时候,少算一百。 你孝敬老人的心意我们心领了,可我们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让你背着那么多债替我们弄药,那我们往后还怎么做人? 你要是不拿,那这药我们也不要了。等你一大妈没了,我和她一道走就是!” 啧,扳回来了! 真高啊! “棋逢对手”了,李源好开心! 五百啊! 能倒腾出多少粮食! 虽然现在再想大量囤白面已经不可能了,不过玉米面还行,一斤一毛钱。 玉米棒子就更便宜了,五分钱就够了! 眼下公社大食堂都在吃香喝辣的,顿顿白面,玉米面都没人放眼里,各小家存放的玉米棒子自然更没人在乎了,粉碎了喂牲口的都大有人在,买起来不招眼也方便。 五百块钱,够买一万斤了! 什么概念? 往后三年里,玉米棒子磨成的棒子面,五斤都够聘礼娶个媳妇儿了! 委托商店里堆积如山的那些古董、家具,也多是三年里被饿疯了的遗老遗少当白菜价给卖进去的…… 往后三年,粮食比金子还值钱! 没说的,一大爷,仁义! 阎埠贵也劝道:“源子,你的心意街坊邻居们算是看明白了,可一大爷也不能让你吃那么大的亏啊。一大爷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平时李源一伙年轻人喝酒吃肉,剩下的盘子底儿都让三大妈去拾掇,老阎家也因此沾了不少油腥。 现在有了这五百,李源又不小气,往后机会肯定更多! 虽然都是盘子底,可盘子底也是油啊! 三大爷扶了扶眼镜框,镜片后闪过一抹光芒…… 刘海中也点头道:“是该拿着。你还年轻,没娶媳妇,后面又有那么一大家子要拉扯。拿着吧,应该的,二大爷批准了。” 二大爷姿态很高,官威甚著。 傻柱更是上前把钱拿过来塞进李源口袋里,道:“你就是再仁义,也不能把自个儿埋进去。再说了,一大爷都说了,一大妈还要一百二十八丸药呢,去掉成本,你就落一百。就这你还欠的多呢,收着。” 又转过头去大声道:“我说各位,咱们是不是该给源子鼓鼓掌啊?咱们院儿多久没这么出彩过了?还有一大妈也好了,多大的好事啊!这就叫好人有好报!来,大家鼓掌!!” 院里大几十上百人一起热烈鼓掌,不管是不是真心,都想着有朝一日他们病倒了有这样一个邻居神医救命。 李源一脸不好意思低下头,羞涩啊,顺便把好厚一沓钱钱装口袋里…… 很难为情的拱手让了让后,他又严肃了些表明道:“得说明一点,一大妈这病是特例,也是她运气好,我看古籍有些心得,才从中碰巧总结出的方子,真不是我能耐有多高。要不然协和、中医院那么多名医,哪个不比我强? 再者,这方子对一大妈有用,对别人未必有用。中医是大方科,不像西医分内科外科儿科,中医说是医心,实是医人。我是专门给一大妈开的方子,用在旁人处却不好说。 所以各位街坊邻居,出去千万别说这件事。 我医术尚浅,才刚出师没多久。 要是别人真拿我当成神医,到时候医不好,还害得咱们大院跟着没面儿不是?” 阎埠贵笑道:“源子,你可真够谦虚的。也对,谦虚使人进步。看来,你还没满足眼下的医术,了不起。外面好多郎中,都是靠一招鲜吃一辈子。你这学无止境,值得表扬。行,我们就成全你,不往外多说。” 许大茂催贾东旭道:“东旭,我兄弟这样的水平给你开的药,是你自己不喝的,回头可别说源子开的药不管用。” 贾东旭又不傻,几步上前端起锅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贾张氏箭步上前,接过来也吨吨吨的喝了几大口,喝完就听贾东旭在一旁“哕哕哕”的大吐起来。 她也没忍住,中药刺鼻的臭味,比她刚才吃翔还恶臭,跟着“哇哇”狂吐。 另一边易中海却接过那药锅,闭着眼喝了几大口,没吐…… 这药有些贵,他舍不得。 等喝完后,将药锅递给李源,道了声:“源子,谢谢你了。” 李源语气真诚道:“一大爷,您太客气了,谢什么啊,都是应该的啊!” 又不是白给的,一人一块多钱的,成本不到一毛。 对一大爷来说,洒洒水啦! 看着易中海的目光,犹如在看一只大肥羊。 易中海攒了那么多年的钱,薅上几千块钱,问题不大吧? 李源又不愿去黑市冒险,没到那份上,也不值当,可不就得逮个有钱人薅羊毛? 他知道,易中海心里肯定猜测他制药花不了那么多钱。 没错,抽奖得来的,成本几乎为零。 而且,就算以后他自己调试出来方子,药价也远没有这么贵。 但那又如何? 除了他李源,眼下谁还能炼速效救心丸? 所以,也不算亏了谁。 他就是这么有底线,有良知! …… “来来来,喝!源子,今儿必须敬你一杯,真仁义!” 中午饭桌上,傻柱频频举杯,他觉得除了易中海外,他又寻找到另一个人生道路上的道德明灯,而且这盏灯可能更亮,照的更远! 李家五兄弟看了看傻柱,又看了看李源脸上的谦逊微笑,心里都有些发凉。 老幺太狠了,把人诓傻了! 虽然没闹明白到底怎么做的,但哥五个却一致认为,这里面有诈! 太狠了,一家伙就是五百啊。 许大茂、刘光齐也是好话一箩筐。 本来就喜欢和李源玩儿,主意多,想法多,那么坏却不伤人,多有趣。 如今李源还有这种救命的能耐,那就更值得交好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家五兄弟坐不住了,要去后院拾掇地窖,还是不让李源动手。 等李源将喝的醉醺醺,人菜瘾大的许大茂送回去后,就和傻柱、刘光齐、刘海中、阎埠贵等站在后院聊天。 因为李源又让三大妈清场,所以阎埠贵好话不断。 不过他也提醒李源道:“今儿这事,恐怕瞒不住。知道一大妈心疾的人太多,多少年的老毛病了,让你几丸药五分钟就治好了,源子,你心里得有准备,往后找你看病的只会越来越多。” 李源笑了笑没当回事,他知道会这样,所以才一副药要二百块,还明说了不一定管用。 配得起的人不会让他一个小年轻治病,对传闻估计都不屑一顾,明摆着江湖骗子嘛。 配不起的……也就配不起了。 刘海中也道:“源子,你这看病不要钱也不是事儿啊,往后别说咱们院了,咱们街道,甚至别的街道,都要跑来找你看病。不要钱谁不愿来?你看不过来人家还会埋怨你,逼着你看到半夜也给她们看。要我说,你还是得要钱。”顿了顿又补充了句:“咱们院儿的不要可以。” 李源想了想道:“两位大爷,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往后咱们院的邻居看病不要钱,其他院的,看一回病给一斤棒子面?” 他现在真看不上那五分、一毛的诊金,对他来说,大量的病人来刷经验,远比那点诊金的受益要高的多。 病人越多越好! 而且好的社会群众名声,在未来十多年里,也是护体金身! 至于钱……随便找大肥羊,都远比看几千上万个老百姓赚的多。 主要是眼下看病不卖药,性价比太低。 可卖药的话,那又是另一种性质了,更不能干。 几个人听了却都笑了起来,傻柱也好笑道:“我的傻兄弟欸,你可太实诚了。一斤棒子面儿能干啥?一斤白面儿还差不多!一斤棒子面儿在鸽子市上才一毛五分钱,粮店里一毛钱就够了,你看一回病,就值一毛钱?没这个理!” 李源反思了下,觉得也别太另类了,便听劝道:“那行,那就白面,往后就这个规矩。三大爷,还得劳烦您,有别的院儿的进门,您在门口拦一下,说一下这规矩,还得给人解释一下,实在是因为看不过来了,不是我贪心。劳您受累仨月,我每月给您二斤白面。” 一斤白面一毛八分四,二斤白面,快四毛钱了。 但那又如何,四毛钱能让三大爷一家成为四合院内马前卒,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果然,阎埠贵高兴道:“成,这是积德行善的事,这差事我接了!” 一个小时后,地窖里规整的差不多了,李老大拿了六六粉和火盆进去,没一会儿,呛人的烟气往外渗,后院庭院站不住人了,一行人又去了中院…… …… 中院东厢,一大爷家。 易中海坐在八仙桌旁,看着一大妈小心翼翼的将药丸放进一木盒里,宽慰道:“有了这些药,我才算安心了。以后去厂子里上班,心里也踏实了。” 一大妈也高兴,笑道:“就是忒贵了,六十四丸就二百块。一次六丸,才能吃十回。往后心口不闷的厉害,都不敢吃。这哪里是吃药,这是吃金子。” 一条小黄鱼就是一两黄金,按现下的金价价值一百块钱。 二百块,就是两条小黄鱼。 易中海道:“先看看,吃一回药能管多久。我估摸着,往后这药可能会便宜些。” 一大妈和易中海同床共枕了几十年,一下就听出易中海的意思,她迟疑稍许道:“老易,你的意思是,源子那孩子……报价报高了?” 易中海笑了笑,反问道:“你觉得,他和咱们家的关系好吗?” 一大妈扯了扯嘴角,一个好字怎么也说不出来。 有一事她没说,今儿李源给棒梗鞭炮时,她其实在门口听到了。 除了那一整挂小鞭外,还有一个开门炮。 但今天她没说,主要是她觉得说了也没用,贾家还能打死棒梗? 闹起来只会让贾张氏撒泼,她并不喜欢贾张氏。 最重要的是,一大爷也没怎么受伤,除了闷了一头屎…… 她隐约觉得,这事可能还是李源的算计,只是没证据。 等李源拿出这药后,她就打定主意今天的事要带进棺材里。 这么看来,李源和一大爷的关系实在谈不上多好,应该是真的把药钱报高了…… 不过,只要能救命,稍微报高些,也不是不行。 一大妈想了片刻后缓缓道:“等这一百多颗药吃完了,再去买,我去找源子说说,看看能不能便宜些。还这么贵,我就不吃了。皇帝家也吃不起啊……” 话虽如此,老两口却都明白,到时候还是李源说的算。 今天易中海被傻柱捧的这么高,再想找台阶下,却是没法下了。 他工资那么高,真有一天说给老妻吃不起药,那外面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易中海有些郁闷,感觉被那小子算计的死死的。 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 第三十七章 同志们,冲啊!! 等到快做晚饭时,李家五兄弟将麻袋都放进了地窖。 地窖才装了一角,老大李池问李源道:“你让家里多打些野物,说有法子熏干保存几年。这几个口袋里有几只野鸡、几只野兔,还有两个狍子,都是刚杀的。” 李源笑道:“成,东西我会拾掇的,放心,没问题。”说着,从口袋里拿出那一沓大黑十,从里面点出四百来,递给李池道:“这些钱大哥拿好了,想办法从大队换出粮食送过来。不用白面,苞谷粒、小米都行。 不用一次换完,也不必只在秦家庄换,但最好在两个月内办妥。 下星期起,我每個星期四早上都骑自行车到东直门外班车站那等着,你们赶大早悄悄送两袋粮过去,别进城了,招人眼,容易让人惦记着。” 公社大食堂的好日子,不会持续太久了。 与其让人狂吃海造,不如先存起来。 到了明年,手里的钱就不值钱了,没票的话,没啥大用,但粮食会比金子贵…… 李池看着李源递过来的钱没接,有些震惊的皱眉道:“真到这个份上了?” 眼下其实大部分农民,哪怕心里有些不安,可也看不到那么远。 实际上,要不是未来三年气候过于严重,也未必就那么惨,种种不幸赶一起了…… 李源提醒道:“大哥,今年开春后下过几场雨?” 根据后世《中国灾情报告》记载:一九五八年,一月到八月,全国大面积旱灾。 冀、晋、陕、甘、青、西南川、滇、黔及华南粤、桂等省区,皆春旱时间长,波及面广,严重影响农作物播种、生长。 冀省中部、东部连续两百多天无雨雪,五月中旬,西南、华南及冀东持续干旱。 入夏,华东、东北八百多万顷农田受旱。 吉省二百六十六条小河、一千三百八十六座水库干枯,为自清末以来前所未有的大旱。 年内,旱灾波及二十四个省区两千两百三十六万公顷农田。 说是三年,实则从五八年起,一直到六二年全国仍有大部分地区在重旱。 到了明年起,就是特大旱灾了…… 这一行行苍白的记录下,背后是可怕到极致的饥荒。 不身临其境就永远无法体会,那是怎样的灾难…… 听了李源的话,李池不再多言,接过钱后点头道:“你是家里的文化人,打小最聪明,那就按你说的办。” 不过即便这样说,李池也没想过,以后会靠着老幺吃饭。 他能挣工分,怎么会缺粮食吃? 纯当父母疼小儿子,他这个大哥也可怜幺弟身体不好,跟着胡闹吧。 李源生的时候家里困难,父母为养活娃还要出去给人帮工,都是他背着李源四处寻摸点野物熬汤喝,才勉强拉扯大的。 所以几个兄弟里,他最偏心老幺。 李源知道老大性格,便对老二李江道:“二哥,野物也不能断,最好能托秦二叔去打,他是老猎户了,用钱买。” 李江伸手拨拉了下李源的头,笑道:“看不起你二哥是不是?秦老二比我能耐?” 李源也不争辩,笑道:“打了也像送粮那样,不过不用等礼拜四,哪天打了哪天让人给我捎信,我第二天赶早在东直门外等着。咱家人口太多了,不敢赌。从过年到现在,一滴雨雪没下,万一接下来一直都不下,到了年底全都遭殃。 大人也就算了,可咱们家二十多个孩子,饿坏一个咱们弟兄八个脸都不用要了。 所以现在宁肯多折腾几回,也比到跟前抓瞎了强。” 几个兄弟动容,老四李湖看向李池道:“大哥,听老幺的吧。” 李池拧着眉道:“我就不信,还能一春天不下雨!那老天爷不是要把人都逼死?没这样的理!不过老幺读的书多,你想多准备些也没错。就这么着吧,别耽误春耕就行。” 李源笑了笑,老大脑子虽然直,但只要别拦着就好。 一行人出了地窖,用锁锁住,上面又盖了竹笠,五兄弟就要回家了。 回到中院,李源拿出了一兜苹果,一大袋水果硬糖,另四条经济香烟,一条黄金叶香烟,四瓶西凤酒。 经济香烟八分钱一包,是滇南玉溪烟厂产的,便宜劲大。 黄金叶要贵的多,两毛六一包。 李源道:“苹果和糖给爸妈还有孩子们分了吃,经济烟是给伱们和爸抽的,黄金叶和酒用来走关系,买粮。” 五个兄弟都笑了起来,这个老幺,看来是真长大了,安排起哥哥来了。 不过也好,进一回城,能不空手回就行。 大人无所谓,孩子多。 李池又不放心的叮嘱了道:“你现在饥荒拉的多,能不花钱就别花钱。这些钱买了粮食送过来,你要是吃不了,就卖一些还饥荒。 你是老小呢,我们还能吃你的喝你的?把自己照顾好就成,别往家里寄钱了,你还要娶媳妇。对了,你嫂子说,秦家托人都托到她那了,要给你说亲。” 李源忙道:“我不急,现在还得跟师父多学医术,哪有心思想那些?大哥,你给大嫂说,别理那些。李坤今年要考学了,把他照顾好。李坤上了中专,以后日子也能好过些。” 开什么玩笑,未来三年农村可比城市艰难太多,他可扛不起又一大家子。 李源做不到像傻柱那样,为个娘们就给人一家掏心掏肺做牛做马。 没法子,就是人性次,所以还是不耽搁人家了…… 李池笑了笑,拍了拍李源的肩膀,道:“你那些侄儿,都想跟你学着进城当城里人,就看他们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行了不说了,走了,再晚回去天就黑透了。” 五兄弟不拖拉,挨个拍了拍李源,转身就走。 五条大汉出门,也让不少人侧目。 在这个年代,家里弟兄多,就是威慑力。 连贾张氏都躺在炕上嘀咕道:“这李家怎么这么能生?” 秦淮茹一边做饭一边笑道:“这还只是五个……李源不算,他太秀气了,小时候身体也不好,天天挨欺负哭鼻子……妈,你可别在外面说了啊。” 贾张氏哼哼了声,道:“你说你的。” 秦淮茹切着土豆丝,笑道:“李家这一辈弟兄就有八个,秦家庄说他家是八大金刚。一个个壮实不说,还心齐。他家姓李,可在秦家庄根本没人敢惹。而且这一辈八个还都在壮年呢,下面一茬子又起来了。 李老大家的大小子今年都十五六了,这一辈丁口更多,光男丁就十四个,还都立住了,一个没少。 听京茹说,今年他家又有五个怀上了,估计还是男多女少。 连他家老大今年也才三十五,往后还能生。 再过个十年,他家光孙辈都可能好几十个,这么大一家子,谁惹得起?” 除非再发生国土沦丧式的战争,李家遭难,不然秦家庄早晚变成李家庄。 贾张氏羡慕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要是贾家能有……别说半百,能有七八个男丁,她觉得她就可以在四合院里横着走了! 要是有几十个亲孙子……她敢在四九城里平趟! 念及此,心里火热的贾张氏对贾东旭道:“东旭啊,现在就棒梗一个,还差的远。你和淮茹都还年轻,我也还能带得动孩子,你们俩得加把劲儿啊,多生几个!棒梗要是有七八个弟兄,咱家将来也是大户人家,比李家强多了! 李家一窝都是农民,人多顶什么用?遇到灾年,都得饿死!” 贾东旭也有些心动,秦淮茹却不想连着生。 眼下贾家生活已经紧巴了,生小当月子都没怎么做,就被贾张氏逼着洗衣做饭,现在还常常身子疼。 要是连着生,她的命还要不要了? 再说,看看贾张氏压根不拿孙女当人,就知道棒梗,万一再生个闺女,她的日子更没好了。 秦淮茹眼睛转了转道:“妈,不是我们不想生,可现在家里全指着东旭一个。眼下就五口人了,东旭累的都快直不起腰。再生孩子,东旭还不得累死?我知道您是为了棒梗好,兄弟多将来不受欺负,彼此也有个帮衬的。可我还是要以东旭为重,没有儿子排在老子前面的。” 这话一下就提醒贾东旭了,生了小当他都快被烦死了,零用钱也几乎没有,两毛六的黄金叶都快买不起了。 没生小当前,他可是抽三毛二的大前门! 再生一个,怕是八分钱的经济烟都要抽不起了。 贾东旭赞许的看了妻子一眼,而后对贾张氏道:“你少操点心吧,小当还不到一岁,急什么急。” 贾张氏气的肺疼,扭头不理人,暗自咒骂李家,生那么多,早晚都得饿死病死…… 贾东旭也觉得烦,都他么一群臭农民惹出来的事。 要不是给他们接风,傻柱那狗东西就不会买只鸡回来,他就不会吃多了上厕所拉稀,就不会……哕! 总之,都是李家那一窝子狗东西的错,生那么多,怎么没饿死他们! 与此同时,送哥哥们出门的李源,收到了来自贾张氏和贾东旭一波又一波强烈的负面情绪值,他回头看了眼贾家方向,微微一笑…… …… 一大爷家。 从窗户口看到李家几兄弟路过,满大院里其实数易中海夫妻俩最羡慕,也最心酸。 别人家孩子多的担心养不过来,他们盼孩子盼了一辈子,连一男半女都没盼来。 一大妈抹泪道:“这辈子,是我对不住你。” 两人终究还是没去医院检查,到底是谁的问题。 易中海托人做了份假证明,证明他身体没事。 所以一大妈仍认为是她的问题…… 易中海“嗐”了声,略略叹息了下,笑道:“这都是老天爷注定的事,合该我命里没有儿女缘分,怎么会是你对不住我?眼下有东旭和傻柱在,以后未必没有指望。” 一大妈迟疑稍许,道:“柱子和东旭,怕都不怎么靠谱。柱子还行,是热心肠,常去后院看顾老太太。东旭……他妈就不是个好相与的。真等老了指望上东旭,贾张氏还不骑在咱们头上拉屎屙尿?” 听到屎尿二字,易中海就不大高兴了,早先那一脸,实是他一生之耻辱。 不过老伴儿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他缓缓道:“且再看看,还来得及。” 一大妈轻声道:“要是源子那孩子跟咱们亲,那该多好啊。” 易中海连连摇头道:“这个梦就别做了,他一个月的工资大半都寄回家了,说明他心里亲着那一大家子呢,怎么会跟咱们亲?就是他想给咱们养老我都不敢要,我怕他把咱们养老的家底都搬回秦家庄。” 等送走了几个兄长,李源回到后院打开地窖,将野物和一部分粮食收进空间里。 留下四五袋粮食,就锁在这吧,留作目标,以防万一。 指不定将来有人怀疑,他家的粮食怎么一直吃不完被举报时,可以带来看看…… 呵呵! …… 第二天一早,李源照旧用西红柿、肉、冰糖熬汁,闷了满满一房子香气,然后在院里住户来中院打水洗漱的时候,推开了窗户…… 一连串的负面情绪,让李源笑开了花。 早起心情美滋滋! 不过,今天这一大碗红烧肉面不是给聋老太太准备。 算了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就听见前院传来惊叫声: “了不得了!了不得了!大家快来啊,咱们院招贼了!” 三大爷阎埠贵惊怒恐惧的声音传遍三个院。 李源随大溜去了前院,就看到阎埠贵一脸哭丧相站那,三大妈干脆在那哭了起来。 易中海皱眉道:“老阎,一大清早的不去上班,在这折腾什么?什么贼啊偷啊的,是好话吗?外面听到了像什么?” 阎埠贵看来气坏了,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咬牙激动道:“像什么?老易,咱们院招大贼了!我的皮鞋、我的公文包、我的中山装,昨儿趁天气好都洗了,寻思着今早上穿着去上班。你们瞧瞧,你们瞧瞧,哪还有?” 众人左右看了看,还真没了。 傻柱乐了,呵呵笑道:“三大爷!要我说,该!您说您平日里精打细算个什么劲儿?天天把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挂嘴边,还买二手皮鞋穿……您显摆什么呀您?好了吧,都没了吧?” 阎埠贵闻言,气的整个人都摇晃了起来。 易中海喝斥一声:“柱子,不会说话把嘴给我闭上!这是落井下石的时候吗?” 傻柱切了声,不过好歹没再开口,李源呵呵笑道:“柱子哥,三大爷虽然爱算计些,但他有原则底线,不会害人呐。单凭这个,就比好些人强。” 傻柱嘿嘿笑了起来,道:“也是。” 李源问阎解成道:“解成,去看看还丢什么了没有?我寻思着,不该就你家丢东西,是不是有孩子调皮,拿着丢哪了?三大爷为人不错,也没什么仇人。就是贼,也不可能指着你家偷。” 阎埠贵回过神来,忙点头道:“对对对,大家都瞅瞅,看看是不是谁家孩子淘气丢哪去了,都找找啊。” 易中海皱了皱眉,觉得哪里不对,不过也点头应下,招呼人四处找找。 别说,还真把公文包给找着了,就在贾家南面的夹角处,那里是贾家霸占起放煤球的地方。 可其他的却都找不着了。 没一会儿,院里又有住户叫了起来,或丢了半碗盐,或丢了发好的白面,或丢了一袋红薯。 结果很快就有人发现,贾家门口居然散落着一些盐粒和白面…… 好家伙,群众们的怒气一下就炸了! 群众里真藏有坏份子啊! 同志们,冲啊!! …… 第三十八章 我李源绝不搞破鞋! “DUANG!” 贾张氏都懵了,看着突然涌进家门指着她骂贼偷街坊们,母狗眼顿时瞪起,反骂道:“放你奶奶的狗屁!哪个天杀的丧门星说是我们家偷的?” 阎埠贵气的发抖,就他损失最大,平日里的胆小冷静都没了,指着贾张氏道:“你就是最大的贼!贾张氏,赶紧把我皮鞋、公文包给拿出来,不然今天没完!” 张六根家的婆娘也骂道:“你这老屎棍子喝尿喝多了吧?跑我们家去偷面!” 贾张氏根本不惧,各种粗话脏话不断往外飚,秦淮茹都懵了,开口道:“三大爷、周婶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家一家子昨晚都没出门,怎么会偷你们的东西?” 阎埠贵抖着手里脏兮兮的公文包怒道:“不是你们家偷的还有谁?我这公文包就在你们家旁边发现的!” 贾东旭大怒,指着阎埠贵道:“伱别给脸不要脸,都是一个四合院的,我们家旁边不也是李源他们家旁边?不也是你们家旁边?凭什么说是我们家偷的?” 阎埠贵气极,颤抖道:“好啊,你还骂人,这就是你们家的教养?老易呢,老易,这就是你的徒弟?” 易中海脑仁都疼,先喝退贾东旭道:“东旭,注意文明!有话好好说!” 贾东旭梗着脖颈道:“师父,不是我不尊重老人,是他没个老人样儿。大清早跑我家里来骂我们一家都是贼,我没捶他都是好的。” 李源忽然道:“贾东旭,说话前过过脑子。我警告你,在我们这個院儿干啥都行,就是不能不尊敬老人! 你今天动三大爷一根指头试试,我让你在四合院待不下去你信不信?” 贾东旭暴怒道:“我不信,你能把我怎么着啊?你丫算老几!” 李源冷笑一声,扭头对阎解成道:“解成,去看看你柱子哥、大茂哥、光齐哥他们上班去了没,在不在家。在的话去叫一声,说我李源找他们。” 其实他已经看到了,这几个孙子正看热闹呢。 故意这么说,显得有逼格…… 果然,不等阎解成去找,一听还有露脸拔份儿的机会,许大茂才不管是非对错呢,忙从后面蛮横挤进来,马脸高高扬起,道:“源子,哥在这呢!怎么着,有人跟你过不去?” 刘光齐也赶紧挤了进来,道:“源子,我也在。” 傻柱更别提了,乐呵呵道:“我可一直都在呢,源子,刚你还和我说话来着。” 李源呵呵道:“咱们院儿出了个大能人,要打三大爷呢。我就奇了怪了,什么时候咱们院儿的人连老人都敢打了?这歪风邪气从哪冒出来的?” 易中海面色阴沉,锅底一样,心道还不是你这坏种带进四合院的! 前几天才把贾张氏摔一跟头,现在还有脸说。 “不能啊!” 许大茂眼睛瞪的跟牛蛋似的,冷冷的瞥向贾东旭道:“孙贼,你丫疯了是不是?敢打三大爷?” 傻柱也道:“那不行那不行,绝对不行。传出去咱们院儿的年轻人名声都要臭大街!” 阎解成也是个暴脾气,虽然才十五,一步上前指着贾东旭的鼻子骂道:“贾东旭,我艹你姥姥,你敢动我爸一下试试!” 贾东旭抬手就朝他扇了过去,李源一把将阎解成提溜回来,避开了这一巴掌,他对阎解成道:“去,扶你爸去我屋,我刚煮了一碗红烧烂肉面,本来是准备给老太太送过去。算了,今儿三大爷受委屈了,这碗面让你爸吃。劝你爸消消气,今儿这事不算完。” 阎埠贵哪受到过这样的礼遇,眼泪都下来了,握住李源的手抽泣道:“源子啊,源子啊,还是你仁义!” 李源心里都有些不落忍了,叹息一声道:“去吧,去吧……” 等阎解成扶着阎埠贵出去后,易中海知道不能等下去了,不然要翻天,他对李源道:“源子,这事儿还得好好查查,不好说一定就是东旭偷的。” 李源摇头道:“偷不偷先放一边,老实说,我也不信是贾家干的。东旭也是要面子的人,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可他刚才骂三大爷,还准备动手,这事儿可比偷东西要恶劣多了。 这例子一开,将来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年纪再大些,都老了没力气了,难道院里的年轻人想骂就骂想打就打,那还了得? 二大爷,您说呢?” 刘海中平日里把两个小儿子打的跟贼似的,这会儿突然警醒,总有一天他会老去,那两个小畜生真跟贾东旭学,等他老了对他动手,那场面简直不敢想象…… 他面色严肃的吓人,瞪着贾东旭怒喝道:“贾东旭,你必须要好好认罪,你敢跟三大爷动手?还反了你了!对了,这白眼狼平时对他妈说话都是你你你的,一点礼数都不懂!” “刘海中,放你娘的屁!” 见儿子被骂了,贾张氏岂能善罢甘休,怒骂一声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哭骂起来:“这群丧门星黑心鬼,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老贾啊,你快上来带他们走吧,一个也别放过他们……” 易中海见之眉头紧皱,提点了多少回了,坐在地上撒泼屁用没有,让人瞧见了反倒坐实了。 只是他也拿不准,到底是不是贾家干的。 眼看街坊邻居们的眼神越来越厌恶,易中海对李源道:“源子,大家还要去上班,不能耽误了生产。你看这样行不行,等晚上下班回来,开个全院大会,好好议一议今天这事。” 李源点点头,道:“我肯定没意见,和我又没关系……”想了想,对周围道:“算了,一大爷都这样说了,咱们还是要相信一大爷。一大爷是贾东旭的师父,贾东旭是他亲自教出来的,有他作保,大伙儿还有什么不信的?” 易中海:“……” 真是日了老狗了! 有这么说话的吗? 来自易中海的负面情绪+666! 果然,就有怒极的住户叫道:“师父就教出这样的徒弟来?一大爷还总是偏袒贾家,让人怎么信?” 李源忙劝说道:“哎哟不能这样说不能这样说……再说,咱们有一说一,贾东旭从来没偷过人家一针一线不是?” 许大茂直接笑出声来,道:“源子,你也忒实诚了。贾东旭在厂子里偷的还少了?” 贾东旭面色涨红,怒道:“许大茂,你少放屁!我什么时候偷过?” 许大茂似笑非笑道:“东旭,你真让我说出来?我给你提个醒,东直门内大街福来收购站,你很熟吧?。” 贾东旭脸一白,登时不敢吭声了。 李源拦了许大茂一下,“小声”道:“行了行了,乱说话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万一东旭出事,指定怪你头上……” 众人的目光看了过来,贾东旭都麻了。 许大茂一想还真就这么回事,从工厂偷东西的人可不少,这祸不能埋,他轻轻扇了嘴巴一下,道:“对对,得亏你提醒。” 李源道:“咱们还是相信一大爷,肯定能给大家伙一个交代。该上班的上班,一会儿迟到了就不好了。” 众人这才骂骂咧咧的离开。 这时,李源突然往厨房方向走了两步,探头往里瞧了瞧,然后一下子站直了,面色肃穆的看着贾东旭。 见他神情如此,易中海心下觉得不妙,也走了过去,只看了一眼脸色就难看起来,他看了眼默不作声的李源后,忽然看向棒梗严厉道:“棒梗,那些东西是不是你拿的?你要说实话,不然你爸爸都要被你牵连进去了。” 秦淮茹吓了一跳,忙道:“一大爷,怎么会是棒梗呢?没有没有,真不是他。” 易中海想不通,指了指厨房案子上的面团,盐,还有地上的几块红薯,怒声道:“那这些是从哪来的?” 秦淮茹走过去一看,人都懵了,尤其角落里居然真有一双皮鞋,一件黑色中山装,还被糟践的不成样了,看样子是准备剪碎了纳鞋底? 这让她毛骨悚然。 从哪冒出来的?她早上起来烧水的时候还没有! 她真是吓坏了! 贾家只有一间房,但房间面积不小,所以又隔出了一间厨房。 厨房的门偏里面些,所以刚才邻居们进来都没进去看。 贾东旭听着不对劲,两步走过来一看,人差点晕过去,转过身来对着秦淮茹就劈头盖脸骂道:“秦淮茹,你一天天看的什么孩子?不上班不挣钱,连孩子都教不好,你就一废物!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娶你这么个农村女人!” 秦淮茹不敢置信的看着贾东旭,心都凉透了。 贾东旭也是真绝,见秦淮茹还敢这样看他,恼羞成怒下抬手就是一耳光! 贾张氏噔噔噔跑到厨房一看,也懵了,道:“这不会是别人陷害的吧?” 目光狐疑的看向李源。 许大茂太快乐了,他看了半天,心里认定这是李源的手尾,心里佩服死了,瞪贾张氏道:“你看源子干什么?源子刚才空手进来的!他还能大晚上等你们一家睡着了悄摸进来放东西?” 是啊,怎么办到的…… 许大茂突然迷惑住了。 棒梗被易中海盯的害怕,躲在秦淮茹身后,委屈道:“妈,不是我偷的。” 秦淮茹捂着脸凄然落泪道:“妈知道,不是你偷的。”心如死灰。 贾东旭大怒道:“不是这个兔崽子偷的,是我偷的?王八蛋,你给我过来!” 说着,一把将棒梗拽过来。 棒梗扯着嗓门大哭起来,李源皱眉大喝一声:“贾东旭,你想干什么?棒梗还是个孩子!” 贾东旭:“……” 棒梗可算是找到做主的人了,拼命往李源那边挣,大声哭道:“源子叔,真不是我干的。昨晚上我连厕所都没上,我没出过门儿!” 李源把他拉了过来,对易中海道:“您就看着他拿孩子出气?还是您师徒爷俩,打算拿个孩子扛包?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公道了?大茂哥,去把三大爷叫来。” 许大茂看的忒过瘾了,这会儿能再添把柴火,当然乐意,不顾易中海的劝拦,转眼出了门去叫人。 阎埠贵在李源房里吃的满嘴油,身旁三大妈、阎解放、阎解放、阎解旷居然都从家里拿了小碗来,一人分了一碗,还他么挺公平。 许大茂见了有些牙疼,阎埠贵干笑了声,道:“是源子叫我吧?嘿,源子这孩子是真仁义!” 说罢放下碗,跟着许大茂去了贾家。 等阎埠贵进来,李源指了指厨房方向,道:“三大爷,您丢的东西都在里面。” 阎埠贵一听,几步上前,看到厨房地上摆的皮鞋和衣裳已经没了熟悉的模样,整个人都懵了,濒临崩溃…… 由于过于悲伤,让他甚至把刚才吃下去的烂肉面给吐了出来,吐了贾家一地。 回过头来阎埠贵颤巍巍的指着贾张氏和贾东旭道:“今儿你们不给我一个交代,我非去派出所告你们不可!易中海也拦不住我!” 可见是真动怒了,连一大爷也不叫了,直呼易中海大名。 易中海忙劝道:“老阎,都一个院儿里的,你还是三大爷,哪能惊动派出所?就是棒梗小淘气,拖回家里来的。现在不也找着了?让秦淮茹帮你缝补一下再洗洗就得了,本来就是旧的。再补你点钱……” 最后一句话打动了三大爷的心,没那么怒了,开始算计起到底该要多少钱…… 他这些衣服鞋,本来也是捡人家不要的,快穿不成了…… 李源却摇头道:“未必是棒梗偷的,反正我不信。棒梗是个好孩子,不会偷这些。” 棒梗一听,都感动哭了,呜呜道:“源子叔说的对,不是我偷的。一大爷爷和我爸都冤枉我,他们想赖我头上。” 他心中发恨,好啊,都说我偷东西,改明儿我非偷空了你们不可! 就源子叔好,他家的东西以后就少偷点吧。 算了,还是别偷了,穷的叮当响,也偷不出啥来…… 李源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眯眯道:“别哭了,也别怕。我相信,今儿这事儿和你没关系。” 至于别人信不信,他就不知道,也管不了了。 这孩子让贾张氏带大,完全看不到改邪归正的可能,他也就不费那功夫了,直接催熟吧…… 说着,他抬起头说出了最终目的:“一大爷,看您的面上,估计这事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但是,贼人到底没找着,往后院里您就别再强压着不许上锁了。 自欺欺人有意思吗?往后再丢东西,都赖棒梗头上? 棒梗他妈是我秦家庄的人,孩子户口随妈,棒梗也是我秦家庄的孩子。 我绝不会允许有人这样欺负我们庄的孩子,谁都不行。 所以,往后大家还是都上锁吧。” 话刚说完,就发现秦淮茹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直勾勾的,满含感激的看着他…… 这娘儿们的眼睛和小嘴看起来还真是润呢…… 不是,这娘儿们有毛病吧,他李源可没想过搞破鞋! 折腾这一出,目标很明确! 一是为了收拾收拾贾家,贾张氏和贾东旭娘俩一直憋着坏呢。 昨晚上滔滔不绝的负面情绪,让他收的都有些心惊。 另一出,则是为了光明正大的上锁。 还真别觉得小题大做,没个正经由头就上锁,能让人戳脊梁骨在背后骂。 入乡随俗罢了。 总之,他就是没想过搞破鞋! 谁都不能冤枉他,他是清白的! 至于阎埠贵也不算吃亏,虽然行头折旧了些,可本来就是收的二手货,现在补补还能穿,还能从贾家捞一把,更别提还吃了一碗两毛钱的烂肉面,赚麻了他! 李源不再耽搁,招呼左右护法出门上班去! …… 第三十九章 我叫娄晓娥 因为耽搁了许久,所以今早上班许大茂、傻柱一起搭了李源的便车。 傻柱力气大,他来骑车,不过李源坚持不肯坐梁上,只能许大茂去坐。 然后从四合院到街道再到轧钢厂,一路上都有人笑。 这画面太辣眼,许大茂坐在傻柱的怀里,相拥前行。 等到了轧钢厂,许大茂就从车上跳下来,不停的往路边吐唾沫。 傻柱一样,两人你呸一口,我呸一下。 李源看的不要太欢快…… 不过等上了工人医院二楼,他就有些笑不出来了。 中医科已经在开晨会了,医务处的人传达了上面的精神和要求: 除四害! 要上交老鼠尾巴,和苍蝇虫蛹。 这回是真正的全民运动,上到八十老翁,下到四岁稚童。 既有工厂农民,也有修鞋掏粪之辈。 各行各业,皆有要求。 对学医的人来说,比较痛苦。 因为他们都知道,密切接触老鼠,容易感染多种疾病。 还有那些虫蛹,小孩子用手抓了后如果没有及时洗手就吃东西,或者揉眼睛,都非常容易生病。 可以预见,医院马上就要忙起来了。 等开完会,李源问候完赵叶红,并主动承包了师父的老鼠尾巴和虫蛹任务后,就回到了诊室。 虽然建国快十年了,但依旧讲究师徒父子。 老赵对他不比对亲儿子差,他知道好歹。 回到诊室没一会儿,病人还没来,聂雨却到了,俏生生站在那,神秘兮兮的说道:“我找你有事商量,行不行?” 李源诧异道:“找我商量事?想找我要老鼠尾巴吧?回头再说。” 聂雨白他一眼,道:“什么老鼠尾巴,恶心死了,不是!是别的事,现在行不行?” 李源当然摇头道:“现在要上班。” 聂雨灿然一笑,道:“那等中午下班,你别跑啊。” 见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姿态,李源“唉”了声,摆了摆手赶人。 聂雨皱着鼻子做了个鬼脸,然后一扭身跑了。 很快,李源开始了今天第一例接诊。 病患是个女孩子,家庭条件应该不错,穿着薄薄的羊绒衫,笔直的旁开门女裤,戴着口罩。 几十年后大街上到处都是戴口罩的,但眼下…… 布票很珍贵的。 不过李源没有多看,问了句:“哪里不舒服?” 年轻女孩子声音是那种天生的娇滴音,眼睛很明亮,她看着李源有些害羞道:“我有些……痛经。” 李源开始记录病人信息:“叫什么名字。” “我叫娄晓娥。” 女孩子脆声说道。 李源笔微微一顿,随即恢复正常,写完后又问了年纪,记下十九后,说道:“手给我。” 娄晓娥将雪白的手腕放在脉枕上,李源搭上脉后,按了几下问道:“按压着,疼痛会不会轻一点?” 娄晓娥惊喜道:“有点欸!” 李源心里有些数了,痛经有虚实之分,喜压喜按多是虚证,疼痛拒按多是实证。 他又问道:“月经怎么样,量多吗,颜色呢,有没有血块,经期如常吗?” 一个年轻俊秀的男医生问的这样直白,娄晓娥哪怕戴着口罩看不清脸,可耳朵都红透了,眼睛里也满是羞意,小声道:“量不多,颜色浅淡,有血块。一般都晚几天!” 李源再问道:“腰疼吗?” 娄晓娥都顾不上害羞了,惨兮兮道:“腰都快断了!好疼!” 李源没有露出什么怜惜之色,表情始终平静,他一一记录之后,开始再次脉诊。 用了大概十分钟,诊完双手脉后,一边记录一边说道:“是沉迟无力之脉,又有些细脉的脉象,沉脉主里,为里证。以左手尺部为迟,左尺迟肾虚寒。你的虚寒比较严重,脾气又不足,极易引起寒凝,所以经行有血块。而且脾主统血,脾气虚弱则无力统血,因此血块淤而不散。 娄晓娥同志,你的宫寒比较严重,如果不治的话,将来受孕也比较困难。 这都春天了,你的手还这么冰凉,冬天估计更难熬。” 娄晓娥整個人都懵了,好一阵后她才回过神来,傻傻的看着李源问道:“李医生,我这病,能治吗?” 李源点头微笑道:“并不算严重,伱以前应该没怎么看过中医,去的都是西医医院吧?” 娄晓娥连连点头道:“检查都正常,我以为是天生的……” 其实并不难理解,打二十多年前上流社会就一直号召废除中医,批判中医为落后愚昧的巫术,只会骗人钱财,传承千年的中医差点被禁了。 之后越是新式自诩开启民智的上流人物,越是瞧不起中医。 娄家那么有钱,自然更愿意去西医院…… 李源微笑道:“你这病有一方子正好对症,是《傅青主女科》的种子篇中的一方。如果你之前就找过擅长妇女科的中医看治,应该很早就缓解病痛了。我给你开十副药,你吃完后再来找我复诊。” 李源开完药后,娄晓娥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娄晓娥走后,陆续又来了五六个病患,多是寻常病症,李源或开药或针灸,很快一上午就过去了。 转眼到了中午,还没到十二点,聂雨就出现了。 她先开门在门缝里看见诊室里没人,才欢喜的进来,反手关上门后,对李源道:“我有一个好消息,你想不想听?” 李源捏了捏眉心,道:“说吧,说完我要去吃饭了。” 聂雨白他一眼,难掩喜色道:“李源,我们家里有长辈要去港岛中华社分社任职,可以带去两名保健医生、两名护士。家里让我去当护士,我又推荐了你去当医生,他们同意了,怎么样?是不是好消息?咱们要去港岛啦!” 李源:“……” 港岛啊…… 别说现在,哪怕三四十年后,那里依旧是无数大陆人梦寐以求的繁华富贵乡。 有这样的机会摆在面前,几乎没有谁能抵挡这份诱惑…… 只是…… 李源却陷入了沉思。 以保健医生之职去了港岛后,日常活动的地点大概只有一座楼那么大。 港岛是有钱人的地方,他要是出去折腾,的确有信心成为有钱人,可那就得背负上叛逃的罪名,然后大陆这边的家人,全都要遭殃。 医术也别想再提升,没有海量的病人供他刷经验,光靠闭门造车,医术不退步都是好事。 既不自由,又难发展,除了有吃有喝有洋妞外,看不到别的好处…… 关键是,聂家怎么可能做这种事,连面都没见过……完全不合逻辑。 念及此,李源不再迟疑,摇头道:“小雨,我很感谢,甚至感激你的心意,但我不能离开。你应该知道,我家里除了父母外,还有二十三个子侄,都是亲的。我每个月工资的大半,都要寄回家给他们,不然他们就吃不饱。 今年从年头到现在都没怎么下过雨,庄稼大概率要欠收,他们的日子会更难。我不能为了自己,抛弃家人,去奔荣华富贵。若是那样,你都会瞧不起我,对吗?” 聂雨傻眼儿了,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源道:“李源,这……这可是去港岛!李源,你看过港岛的电影吗?” 问出口她就后悔了,这年月,只有大院孩子,还得是有一定高度的大院孩子,才能带着批判的目光去看海外的电影,有好莱坞的,德国的,法国的,当然还有港岛的。 他们眼界开阔了,也知道了资本主义社会除了腐朽之外,还有灯红酒绿。 对年轻人来说,有莫大的吸引力! 但李源一个农村小子怎么可能接触到这些…… 李源没在这方面计较什么,他看着聂雨轻声道:“小雨,对你来说,港岛是个好去处,或许,这也是你梦寐以求的。但对我而言,这里才是我的家。我们是好朋友,我真心的祝你顺利。” 聂雨眼睛都红了,看了李源好久后,见他毫无妥协之态,才怒瞪他一眼,转身跑走了。 李源轻呼一口气,头皮也有些发麻。 都是凡夫俗子,都有惰性,都想吃口软饭暖暖胃。 可李源知道轻重,真要选择了聂雨,或许所谓的前途会好些,但也仅是如此了。 后果就是不仅被头上不知多少长辈规划人生,还会被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 稍有差池,就是各种教育。 这一世,李源可是准备品尝这个红尘似水的花花世界的。 不胡来,但也不想委屈自己。 爱情固然可贵,但自由却是无价的。 最主要的是,这他么也不是爱情啊…… 聂雨要是一直留在这里,软磨硬泡上二三年,说不定可能有。 可人家转眼间连人生轨迹都给他安排好了,还是没有商量的情况下,让她家里直接施恩于下…… 当然,人家也是好心好意,就图个美色…… 但这不是李源想要的生活,二世为人,他还是想纯粹些,自在些,自主一些。 我命油我不油天嘛! …… 轧钢厂办公楼,副厂长办公室。 聂雨没有敲门,就推门而入,聂远超正在会客,看到宝贝女儿泪流满面的进来,不由关心问道:“小雨,这是怎么了?” 聂雨委屈坏了,也没见着还有人,就哭着道:“爸爸,李源说他不去港岛,呜呜呜!” 聂远超都吃惊了,讶然道:“他说他不去港岛,为什么?” 聂雨哭泣道:“他说他家里还有父母,还有二十三个亲子侄等着他接济,他要是走了,他老家的人都得饿死。还说他要去了,我会瞧不起他。呜呜,他冤枉人,我才不会瞧不起他呢。” 聂远超“哦”了声,与客人歉意一笑后,过了稍许才问道:“他说的坚决么?” 聂雨抽噎道:“他都祝福我顺利了,您说他坚决不坚决。爸爸,我看出来了,他真的不喜欢我……” 说着,又难过的哭了起来。 不过忽地反应过来办公室内有人,一下又不好意思哭了,俏脸霎红,她羞恼的责怪聂远超道:“爸爸,您有客人怎么不说一声呀?” 聂远超呵呵笑道:“你娄伯伯也不算外人嘛,还有晓娥你也认识。你娄伯伯家族里有不少人都在港岛,等你过去后,也有朋友在那边照应着,不会孤单。” 连李源都能看出未来几年日子不好过,更何况上面的人。 聂远超有更高的信息渠道,所以比绝大多数人都知道,这次闯关的难度。 老毛子那边的技术援助全部变成了出口项目,中国没钱买,他们的专家就开始出工不出力了,还领着高薪不干活。 现在上面认为只能埋头猛干,一往无前的往前猛冲,冲过去就是胜利。 历史上多少回都是这样取得的胜利。 可冷静的人都知道,生产发展不是打仗啊,脱离了科学指导的冲锋,下场只会凄惨。 这个时候能将心爱的小女儿送去港岛,也算是聂远超的一份私心。 聂雨有些急了,道:“爸爸,我不想去港岛了,我想在家多陪陪您和妈妈……” 娄家父女都笑了起来,聂远超也笑,微笑着摇头道:“你的组织关系已经报上去开始调动了,现在我肯定没办法再调回来,这不是儿戏。除非你敢去找你大爷爷,并能说服他。 不过我得先告诉你,之前说服你大爷爷同意你和李源去港岛,是因为组织上经过调查,李源在群众中有极好的群众基础,他能无私的为街坊邻居们看病,做事光明磊落,孝敬老人,是个好同志,可以放心让他去资本主义社会经受考验,可不是因为你和他谈对象。 现在你一反悔,事情就露馅了,不仅你还得去港岛,李源也会落下不老实的印象,将来很麻烦。” 以聂远超的道行,想掌握自己的女儿,自然轻而易举,根本不需要吹胡子瞪眼。 果然,聂雨听见这番话后,不敢再多说了,她心情郁闷,没心情和娄家父女多说话,只点了点头,就出门了。 她要去找她妈倾诉一番…… 等她走后,聂远超对娄振涛苦笑道:“女儿大了,会自己找心上人了。我们家并没有门当户对的心思,只要人品合格,其他的都不是问题。可现在看来,人品倒是好,可就是不喜欢我女儿,一头热,有什么法子?” 娄振涛惊讶道:“听意思,还是工厂医院的医生?什么样的小伙子,连您家里这样的条件都能婉拒?” 聂远超摇头笑道:“老娄,这还叫婉拒么?人家拒绝的明明白白。现在的年轻人了不得,很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听说那孩子的医术还不错。” 娄晓娥忽然抿嘴笑道:“是中医科的李源吧?我刚才就是找他去拿药的。” 娄振涛莫名道:“晓娥,连你都知道这个年轻人?” 娄晓娥不好意思笑道:“是许妈和妈妈聊天时我听说的,李源真的非常厉害,他连他们院一个老太太几十年的心脏病都治好了……” 娄振涛气笑道:“简直胡说八道!真要有这种水平,他还能在轧钢厂当个小大夫?早被中枢请去当保健医生了!” 聂远超也笑了起来,娄晓娥急道:“是真的,这种事还能有假?哦对了,并没有治愈,是缓解了胸闷心疼的痹症。就五分钟哦,当时全院的人都在,李源让那位一大妈坐在庭院里,舌下含服了六丸药,许妈说连五分钟都没到,那一大妈本来青白的脸色就红了,也不胸闷心口疼了。 不过李源也说了,中医是治人,一人一方,他这方药对别的心疾患者未必管用。他是运气好,才试出来这味药的。要两百块才能配六十四丸,但效果真的很好。而且他们院被他看好的人不止一个,大部分都是药到病除,很厉害的。只是许妈说,他拜的师父最擅长妇人科,所以他应该也是。” 娄振涛若有所思道:“怪不得……也算是个奇人了,要不见一见?” 聂远超闻言,略想一想后也点了点头,道:“我也想见见他。” 其实,聂家的确没想过让李源去港岛。 怎么可能为了这样一个陌生人浪费家族资源…… 即便今天李源答应下来也没用,有太多法子,让事情临时发生变化。 但李源没答应,聂远超反倒愿意见一见这个年轻人了…… …… 第四十章 捅娄子 红星轧钢厂第一工人食堂。 傻柱靠在窗口,劲儿劲儿的看着工人们排队打饭。 遇到相熟的关系好的,他就下手多打些。 遇到关系不好的,譬如许大茂这类,他也亲自上手,颠半勺。 许大茂瞪眼骂了两句,不过见傻柱举起饭勺,又忙跑到一边,刚坐下,就看到李源进来,忙挥手叫道:“源子,这儿呢。” 李源点了点头,在后面排队,许大茂眼珠子转了转,过去拿走他的饭盒,直接插到最前面,对傻柱道:“源子的,你看着办。” 傻柱往后面看了眼,和李源招招手,然后一边打饭一边对许大茂笑骂道:“孙贼,你得意个什么劲儿?又不是看你的面儿。” 后面有工人不乐意了,道:“许大茂,你凭什么插队啊?” 还有人质问傻柱:“凭什么给插队的人打那么多饭菜?他才给了二两票,五分钱,就够打白菜和二合面馒头的。” 傻柱瞪眼道:“嚷嚷什么?爱吃吃,不吃滚!哪那么多废话?” 许大茂也趾高气昂道:“人家李大夫中午不休息,多少病人在那排队等他看病呢,怎么着,你们不服气?不服憋着!” 李源狠狠收割了一波负面情绪后,却不能看着这孙子败坏他的名声,别说轧钢厂,在四合院他都没这么干过。 他上前笑道:“实在对不住各位,今天院里病号多了些,没赶得及早点过来。” 排前面的那人还是恼火:“你没赶得及就在后面排队啊,插队像话吗?” 许大茂瞪眼骂道:“孙贼,伱说什么呢?” 李源笑着拉住许大茂,轻轻一扯这孙子就退后了…… 这狗东西该不会是故意给他找骂的吧? 李源道:“大茂哥,别招骂。” 眼下是工人兄弟们地位最高的时期,作死也不是这么作的。 他将饭盒拿过来,递给那人道:“这位大哥,轮到您了,这份饭菜算我请您。消消气,都是工人兄弟。” 回头非找许大茂报销一顿东来顺不可! 那人见李源抢他饭盒要往里倒饭菜,又忙夺了回来,“嗐”了声道:“哪能吃您的啊?刚那俩孙子要这么客气,我也不至于这么斤斤计较。李大夫,您吃您的,吃完还得回去看病号呢。我这人也是直脾气,您甭跟我一般见识。” 周围人也笑着说好话。 越是如此,李源还非要给了,人敬人才是正道,他道:“中午这会儿病号已经看完了,大哥收下吧,白让您挨一顿骂,我也过意不去。” 那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源将饭菜倒他饭盒里,便竖起大拇指四处张晃,将李源夸出花来。 李大夫仁义,讲究! 食堂二楼的走廊上站着几个人,刚好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正是聂远超、娄振涛父女还有主管后勤的李怀德副厂长、后勤主任王兆国一行。 王兆国笑道:“聂副厂长果然不愧是部队出来的,带的好兵啊。” 聂远超分管工人医院,李源某种程度来说,的确是他的兵。 聂远超微微一笑,道:“李副厂长带的兵更好,连娄董事都听说了咱们食堂的厨子炒菜好。李副厂长,今儿还得麻烦你啊。” 李怀德哈哈笑道:“聂副厂长这不是在臊我么?到我的地盘上,别的好处没有,可吃好喝好肯定没差。王主任……” 王兆国忙道:“李副厂长,您吩咐。” 李怀德头偏了偏,道:“让傻柱好好做一桌菜,不要用公库里的食材,用我自己存在库房里的食材。” 聂远超和娄振涛闻言对视一眼后,眼中都闪过一抹好笑。 到底是底层出身,仗着一个好岳父爬上来的,也就这么点城府和算计了。 不能说没用,但难登大雅之堂。 最后两句纯粹画蛇添足,他不说这些,难道他们就不记他的人情了吗? 还是说他们的人情,就因为这一桌饭菜的食材? 不过两人还是说了两句客气话,面上应付过去。 落座后,娄振涛对聂远超道:“不如将那位李医生请上来,聊一聊?” 聂远超点了点头,娄晓娥忙笑道:“我去请他上来。” 李怀德目光看了娄晓娥稍许,有些诧异,他可是知道聂远超的女儿追求李源追求的厉害,正霸盘呢。 怎么又来了個娄家千金? 他试探玩笑道:“自古嫦娥爱少年,看到这些小儿女们,我们也不得不服老啊。” 娄振涛忙摆手道:“李副厂长说笑了,小女今日第一次见李医生,只是因为李医生医术超群,所以敬佩他。” 李怀德闻言楞了下,好笑道:“医术超群?是不是搞错了,李源今年才转正,单独分诊室出诊不到一个月。”显然,他也是做过一些功课的,知道李源的一些跟脚,可能和聂雨闹出的动静有关…… 娄振涛笑着指了指聂远超道:“不信可以问问老聂。” 聂远超微笑道:“我也不知真假,不过现在传的很离谱,一会儿人上来了再谈。” 李怀德眼睛微微一眯,他最烦这些背景深厚的人摆出这样的鸟姿态了,不过也没什么法子,眼下确实干不过…… …… “叫我上楼?什么事?” 李源还在重新排队,看到娄晓娥那张年轻漂亮的脸,他有些不解问道。 本来还在吃饭的许大茂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忙跑到跟前道:“这位女同志,您找源子什么事啊?我是他哥儿们!” 人就怕对比,有一身书卷气相貌更是俊秀不俗的李源当面,许大茂那张马脸就显得格外的长了,娄晓娥不掩厌恶,瞪了许大茂一眼后,转过来对李源又是一张笑脸,道:“聂叔叔、李副厂长还有我爸爸在上面,他们听说你医术非常好,就想请你上去说说话,一起吃个饭。我还没感谢你呢,李医生,一起上去吃个饭吧。” 一旁许大茂都快被这娇滴滴的声音酥麻了骨头,他一脸谄笑道:“我想起来了,您是娄家小姐吧?我是许大茂啊,我妈妈是刘翠芳,许妈,您想起来了吗?” 娄晓娥还是不喜欢他,微微摇了摇头,目光都没离开过李源的脸。 来自许大茂的负面情绪+488! 李源见周围人围观看热闹的越来越多,只好点点头,和娄晓娥一起上楼去了。 来自许大茂的负面情绪值+1024! 好家伙! 突破天际了! 李源回头看了眼马脸隐隐扭曲的许大茂,还招了招手,笑道:“大茂哥,你先吃。早知道该多请教请教你了,我没和大人物吃过饭,这回上去肯定要捅娄子。” 许大茂急速变脸,干笑了声,道:“不会,兄弟你是文化人,怎么会捅娄子呢?” 心里却盼望着,这小子最好捅个大娄子,让聂副厂长他们赶出来,再把他叫上去…… …… “聂副厂长、李副厂长、王主任、娄董事,你们好。” 李源上楼进了包房后,微笑问候道。 他是光荣的工人阶级,不用怕这些人。 要不是娄晓娥请人太招摇,他都未必愿意来。 聂远超自诩阅人不少,有些看人经验,但这会儿却有些不懂了…… 他不明白,李源一个农民出身的小年轻,哪来的底气在他们面前淡然自若,平常处之。 这种平常不是强装的,是真的从心里觉得没什么了不起。 难道真有毫无阶层意识的人? 聂远超微笑道:“坐吧。今天我们为你的事,惊叹了两次。李源,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不愿和小雨一起去港岛?相比于这里,单从客观物质条件上来说,那边是个很不错的去处,尤其是对于你们年轻人而言。” 这话让李怀德和王兆国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什么话?聂家要安排这小子去港岛,还是和聂家小公主一起,这小子居然不愿意? 娄家父女也目光灼灼的看着李源,同时也佩服聂远超的大气。 都说家丑不外扬,有些人即便知道事情隐瞒不住,也强行想藏着掖着,聂远超却这样当众说了出来…… 李源没有思索就直接道:“原因有三个。第一,我是轧钢厂培养出来的。我本是很普通的一个农民,是轧钢厂收下我成了一名光荣的工人。后来师父还推荐我去考中专,成了一名干部。 现在是我该回报轧钢厂的时候了,我要是为了个人前途一走了之,这愧对谠和轧钢厂对我多年的教育,连我自己都会瞧不起我自己。” 他没有停顿下来接受表扬,继续道:“第二,我家是农村的。除了父母外,还有七个哥哥,四个侄女和十四个侄子。没出生的,还有五个。 打我幼年起,父母兄嫂对我便格外照顾,吃喝读书都优容于我。如今我刚开始拿工资,就拍拍屁股跑去港岛享福,他们留在家里饿肚子,那不是人应该做的事。” 聂远超见李源这个年轻人毫无负担的说出自己家贫吃不饭,又是这种思路,一时间都有些后悔拆散两人的决定。 这孩子的成色,似乎出乎意料的优秀啊。 当然,也只是一瞬间的想法…… 他缓缓问道:“那第三个原因呢?” 李源笑了笑,道:“第三个原因是因为聂雨同志。聂雨同志青春活泼,单纯善良,没有阶层眼光,认为我是一个不错的青年,适合谈朋友。她很懂事,又那么善良,因此我就更应该懂事些。” 李怀德忍不住道:“这叫什么话,我怎么没听明白?” 李源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道:“以我的条件,生活注定艰辛,未来会过很多年的苦日子。我自己当然不怕,但是…… 聂雨这样单纯善良的女孩子,理应过上更好的生活。 这不是我自卑,是我做人的原则,不能让对我好的人吃苦,仅此而已。” “啪!” 聂远超忽地一拍桌子,严肃道:“李源同志,你的想法太片面也太自我了吧?如果革掵同志都像你这样的想法,又怎么会有那么多可歌可泣的革掵伴侣。小雨她绝不是那种畏惧生活艰难的人,你把我女儿看的太不经风雨,也太小瞧她的意志了。” 这尼玛…… 李源看了眼聂远超,心里对这厮的评价一下打了骨折。 心疼自己女儿没错,可又当又立就过分了。 他刚进门就看到了聂远超打量他的眼神,那种高高在上的俯视,又带着一点满意其识相的目光,几乎是没有隐藏的。 李源敢肯定,他就算答应了聂雨一起去港岛,他也去不了。 好端端的,聂雨突然就要去港岛,多半就是聂家为了分开天鹅和癞蛤蟆的手段。 这不怪聂家,人之常情,可现在又当又立就不对了吧? 他面上只微微一笑,面对直管副厂长的训斥,仿佛如清风拂面一般不当回事。 心里却盘算着怎么回敬一番,让聂家头疼头疼。 也就是怕吃枪子儿,不然高低干一回黄毛本色…… 不急,等天时,优势在我。 他这幅风轻云淡的姿态,却让聂远超的戏唱的不得劲。 不过到底是老江湖,聂远超收敛了下气场,话锋一转,又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做大人的也不管了。毕竟现在不是过去,我们也不是封建家长。好聚好散,才是新时代年轻人的面貌。不过还有一事,我们怎么听说,你的医术超群,连一位得了几十年心脏病的老太太,你都治好了?” 李源呵呵笑道:“我再三叮嘱院里人,不要夸大其词,不要往外传。不然外面的明眼人听了都闹笑话,那么多名医非找我麻烦不可。没想到,还是传了出来。 这件事怎么想也不能是真事儿,谣言止于智者。” 他自己配的速效救心丸还没成药,就空间里的那些,虽然不少,可终究有限,给不了太多人。 娄晓娥不服道:“许妈都说了,你们院儿的一大妈心疾几十年了,就是你六丸药一下就治好了!”顿了顿又补充道:“至少痹症减轻了吧?” 李源解释道:“其他名医也有很多法子减轻痹症。” 娄晓娥不知怎地,就想笑,道:“反正没你快!” 李源笑道:“我不是快……慢有慢的好处,更稳当些,药效更长久,并不是快了就是好的。” 几个老男人脸上表情略略古怪起来,娄振涛忙道:“我算看出来了,这位小同志是真谦虚。难怪这么点年纪,就有这样的水平。不如这样,反正离开饭的时间还有一回,劳烦小同志给我们大家都号号脉。哎呀,这上了年岁,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李源微笑道:“号脉容易,各位不仅是领导,也都是长辈。只是话得说前头,我就是中医里的一名小学生。号出的脉象,多半不如老中医号的全。您诸位失望之余,可别迁怒于我。” 一片笑声中,李源开始挨个号脉。 也的确像他所言,给出的脉案还不如平时找的老中医给出的全面。 但李怀德好像看出了些什么来,他眼睛闪烁了下,什么也没说。 他总觉得,李源身上有些东西,跟他很像…… 李源感觉到李怀德的打量倒是上心了些,此人能在未来近二十年内将轧钢厂一手死死握住,可不只是靠岳家当后台,更重要的是会知人善用,眼力不俗。 傻柱抓过他的奸,坏过他的好事还打过他,他都能为了厨艺进行拉拢利用,务实的姿态,可见一斑。 但此人绝非同路人。 等一圈看完后,傻柱正好上菜,看到李源居然也坐这,还坐在一漂亮姑娘身边,嘿了声,暗中朝他竖起了根大拇指,李源也是笑眯眯的微微颔首…… 基操,勿六! 来自何雨柱的负面情绪+88! …… 第四十一章 源子,帮帮姐吧 入夜,孙家。 跟着赵云正学了两个小时的《甲乙针经》,进度之快,让赵云正一直“抱怨”到饭桌上。 孙达听了都感兴趣了,问道:“小李,你怎么学的那么快?” 李源嘿嘿一乐,小得意道:“针灸这种手艺,除了一点天分外,只能靠手熟,没什么捷径。我在我们四合院免费给街坊们看病,不管啥病,高低都要扎上几针,哪怕认认穴位也好。 还别说,手艺提高的快多了!” 这促狭劲儿,让孙家一大家子都哈哈笑了起来。 孙月香都摇头笑道:“看来男孩子,就算长大了也还是顽皮。” 赵云正不同意,道:“知道这个道理的郎中多的是,可愿意不要钱给人扎针的人有几个?眼睛没有针鼻儿大,就盯着那仨瓜俩枣,能有什么出息?小李子这点上做的大气,也聪明!” 赵叶红笑的比较浅一些,一看就是有事挂心上,等吃完晚饭,孙月玲、孙建国姐弟俩去拾掇残局,到厨房刷碗后,她才问道:“今天聂雨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她哭着从你诊室跑出去的?” 赵云正、孙月香都有些意外的看着李源,孙达倒放心些,道:“小李不会做坏事的。” 李源便将事情原委说了遍,包括后来聂远超、李怀仁、娄振涛请他吃饭的事。 听完后,赵叶红的脸色十分难看。 孙达也冷笑了下,显然看穿了聂家人的把戏。 赵叶红目光有些复杂,其实她也不好怪人家聂家,连她这個亲师父,不也对李源身后那一大家子敬而远之么…… 她叹息一声道:“你没答应是对的,至少没丢了骨气。” 李源呵呵笑道:“我压根儿就没想过攀龙附凤,不是因为身份上的自卑,确实没有伺候人的想法。再说,我一个医生,沾那些边儿做什么?他们是能提高我的针灸水平还是能提高我的脉诊能力?” 老爷子赵云正激动的把桌子拍的砰砰响,大声赞道:“好!这才是我伤寒派赵家的好传人!就凭这份气节,老夫相信你将来一定能成大医!” 李源笑眯眯道:“成不成大医的倒无所谓,能多学些东西,不虚度,把日子过充实些就好。老爷子,您可着相了。” 赵云正:“……” 一家人乐,赵云正最后也哈哈笑了起来。 等李源走后,赵叶红又把孙月玲、孙建国姐弟俩赶去做作业,孙家人都犹豫起来。 虽然身后扯后腿的比较多,可这孩子真的太好了,不当姑爷太可惜! 孙月香笑道:“我看啊,妈你们想多了。你们看看,源子压根儿就把月玲当妹妹,整天不是拿糖果就是拿花生零嘴儿哄着。相差五岁呢,哪有这样的想法?” 赵云正不服气道:“再等三年,月玲不就长大了?” 孙月香没好气道:“现在追这小子的人就一波接一波,您还想让人家等三年?他等得了吗?再说,他就算能等,这事儿传出去也难听。” 赵叶红点点头,道:“那我就没法做人了。算了,眼下这样也好,且行且看吧。” 赵云正看着孙月香气呼呼道:“要不是伱不听话,眼下这个不比你找的强一百倍?” 孙月香俏脸大红,瞪了赵云正一眼,抱着女儿小慧走了。 …… “哟,哥儿几个都在呢,三大爷也在?” 李源回到家时,就看到傻柱、许大茂、刘光齐、阎埠贵、阎解成等正坐他屋里说话。 这是一大爷追求的邻里和谐,家家夜不闭户的典范啊。 阎埠贵忙笑道:“源子,今儿你不在,一大爷召开了全院大会,主要为了讨论今天早上各家丢东西的事。” 李源笑道:“到底还是让棒梗背了黑锅吧?” 阎埠贵嗤笑了声,道:“可不是嘛,不让他一个小孩子背,还能让谁背?贾家把东西都赔给了各家,我家赔了十块钱。其他一家多赔了一毛钱,这件事就算作罢了。我提了各家锁门的事,老易也没再强压着,只说各家随便。” 李源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反正是要锁的,倒不是怕被偷了什么好东西,我屋里药太多,万一哪个孩子以为是好吃的,啃上一口,那就得出大事。” 阎埠贵忙道:“应该的应该的,我家里要是没你三大妈在家,我也准备锁门儿。好家伙,这谁受得了?破家还值万贯呢。” 傻柱咧嘴笑道:“三大爷,您可歇菜去吧。就您家,还值万贯?要我说您家堆门房和倒座旮旯角那些破烂赶紧扔了利索。咱四合院可是三进大院儿,好家伙,生生让你给堆成外面那些破败杂院儿了。” 许大茂阴阳怪气道:“丢了旧的,你给买新的呗。” 他倒不是帮衬阎埠贵,纯粹为了恶心傻柱。 阎埠贵懒得搭理俩浑人,对李源道:“老易知道咱们两家关系好,就让我给你通报一下这个结果。行了,我话也说完了,该告辞了。源子辛苦一天,早点休息。解成,我们走吧。” 阎解成根本不想走,可又不敢不听他父亲的话,只能垂头丧气的跟着离开了中院。 等老阎家爷俩一走,许大茂立刻激动道:“源子,今儿你上去,他们都跟你说什么了?” 傻柱也乐道:“好家伙,俩副厂长,一个前董事长,一个后勤主任……这个不算,这就一王八蛋。对了,还有一娇滴滴的大小姐,源子,够牌面儿啊!” 李源呵呵笑道:“还能说什么?一个个都非要找我当姑爷!你们说他们是不是有毛病,当姑爷有什么意思?咱弟兄们在这水泊梁山喝酒吃肉才是真的逍遥快活!” 傻柱:“……” 许大茂:“……” 刘光齐:“……” 来自三人的负面情绪也是源源不断,滔滔不绝。 许大茂和傻柱不相上下。 不等三人继续追问,阎解成忽然又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对李源大声道:“源子哥,来病人了,好多人。我爸在前面拦下,说了要白面儿的事。有些人生气走了,有些人回家拿面去了。我爸让我给您说一声,准备接待病人吧。” 李源点点头,不玩笑了,对傻柱、许大茂等说道:“行了,哥儿几个回去歇息吧。” 许大茂不满道:“我们几个在这待待怎么了,我们又不说话。” 李源呵呵笑道:“我倒是没关系,就怕人家老公不愿意,要揍你们。” 傻柱一听,起身就走。 要是小姑娘他还乐意见见,人家媳妇……又不都是秦姐,往前凑什么凑。 他这一走,刘光齐也跟着走了,许大茂没法子,只能郁闷走人。 许大茂回到家后,看到他爸许福贵在喝茶,他妈刘翠芳在大立柜前翻腾春夏的衣裳,登时埋怨道:“妈,您去娄家说什么源子啊?今儿娄晓娥专门去轧钢厂找源子去了,那双眼睛恨不能粘人源子身上。” 许福贵闻言也皱起了眉头,不满道:“有这事?” 他可是知道,娄家为了尽量减少过去的影响,降低“商户”成份,正在寻找合适的好成份联姻,最好是雇农、贫农。 当初他花了多大力气,才定下了三代贫农的身份,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得到便利。 和娄家联姻的机会多难得,一旦他儿子许大茂娶了娄家千金,那许家本就殷实的家底儿,会再次腾飞。 将来许大茂和娄晓娥生出的孩子,也有机会分得娄家一份家产。 那他许福贵,也算对得起许家的列祖列宗了。 可现在…… 许妈忙道:“我这不是和娄夫人话家常,闲聊天嘛。再说,我都说了,那李源最擅长妇科病……” “妇科病?不对啊!” 许大茂闻言吃了一惊,道:“不对不对不对,今天娄晓娥是去找源子看病的,好像还抓了不少药。难道说,她有妇科病?” 这年月,男人耳中的妇科病和花柳病没啥区别。 就算女人听了,心里也犯嘀咕,因为大部分妇科病都是能自愈的,不能好的妇科病,需要吃药的,一般都是结婚生孩子后得的…… 黄花大闺女得妇科病的,就没听说过。 许福贵想的有些深:“娄家放出想和贫下中农联姻的风声,可能不只是为了改变成份……大茂,你说今天娄家丫头看到李源,眼睛都快粘上去了?” 许大茂点头道:“真是,恨不能吃了源子。” 许福贵自以为发现了秘密,道:“那这丫头的品行,恐怕不大好,还得再打听打听。你最好去问问李源,她得的到底是什么病。我就你一个儿子,可不能在这方面大意了。” 许大茂点头道:“好,明儿我就去问!” …… “咚咚咚。” 都快十一点了,李源刚洗漱完拉灯睡下,就听到外面轻轻的敲门声。 李源皱了皱眉,起身拉开电灯问道:“谁?” 外面传来秦淮茹压低的声音,道:“源子,是姐。” 李源道:“秦姐?这么晚了你有事吗?” 秦淮茹唉声道:“源子,姐实在疼的不成了,不然不会打扰你的。” 李源笑了笑,打开门后却没招呼秦淮茹进去,而是朝对面喊道:“一大爷,一大爷!” 秦淮茹吓了一跳,楞在那看李源,这到底是个什么孙子…… 过了一会儿,对面东厢门才打开,易中海批了件外套出来道:“大晚上,吵吵什么?” 李源认真道:“这不秦姐又跑来看病了吗?说是疼的不行了……这天儿不关门太冷,关门又说不清,要不您进来看着吧?” 来自易中海的负面情绪+488! 易中海觉得脑瓜子疼,咬牙道:“源子,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还翻旧账?” 李源笑呵呵道:“我这不是怕吗?您来不来,要不您帮我去叫叫贾家人,随便跟一个进来也成。” 易中海瞥了眼贾家方向,见这娘儿俩这个时候还装死,肯定又是不愿出药钱,可大半夜的让秦淮茹一个人往李源房里跑,也不知这娘俩怎么想的,心里气个半死,道:“你爱叫谁叫谁,和我没关系。” 说罢转身回屋了。 李源也没再闹腾,就站在门口问道:“秦姐,哪不舒服了?” 秦淮茹面无表情道:“还是上次那样……” 李源无语道:“你家连抓药的钱都舍不得出?也就几块钱,一气治好不就好了?算了,我去帮你要吧。贾家也忒欺负咱秦家庄人了!” 说罢,就要出门找贾东旭。 秦淮茹忙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央求道:“源子,姐家真没钱了。而且这回不只是老毛病,心口也有些不对劲,憋闷的很,疼,有些,有些像一大妈……” 好家伙,这一刻不知多少人在窗户后面偷偷倒吸凉气。 易中海也知道为什么了…… 贾家是担心秦淮茹得的也是心脏病,像一大妈一样,要吃比金子还贵的回春丸,所以才打死不露头。 他心里又惊又怒,担心秦淮茹真的害上了心疾,更恼贾家在背后的算计! 他们不露头,反倒找他家? 这在算计哪个? 李源也看了眼贾家方向,叹息一声道:“你这什么命……去里面吧,我再给你号号脉。” 两人进屋后关上了门…… 隔壁贾家,躲在窗户后面听着的贾东旭松了口气,他还真怕李源打上门来要药钱。 贾张氏却提醒道:“你媳妇半夜三更去找李源,你真放心?” 贾东旭呵呵了声,道:“妈你当源子傻,这个时候谁不怕被沾上……”除了傻柱。 贾张氏闻言想想也是,便不管其他了,掉头就睡。 只要别让贾家花钱,秦淮茹别去搞破鞋,其他的都好说。 这儿媳妇居然说她自己心口闷疼,和一大妈一样是痹症,老天爷,那是贾家能看得好的病吗? 一大妈六十四丸药要二百块,贾家卖了家当也治不起。 那李源不是口口声声说秦淮茹是他秦家庄的人么,倒想看看他给治不给治! 要是李源不治,能从一大妈那分点药也好…… 实在不行,真死了也认了,再娶个儿媳妇都没那么贵! 这一点上,她和贾东旭虽未明言,但默契的达成了共识…… …… 秦淮茹主动躺在炕上,她看着李源轻声道:“源子,姐前几天心口还就是闷得慌,摸着……摸着里面像是有疙瘩,今天刺痛的厉害,像针扎的一样,该不会……该不会得了什么恶病吧?” 眼下百姓中间还没有乳腺癌的概念。 如今老百姓的平均寿命也就四十多岁五十出头,到点死了也就死了,少有人往各大医院跑着折腾。 易中海为什么急着找人养老,因为他已经四十了,按现下的观点来看,的确是老人了…… 但秦淮茹还年轻,还有两个孩子,她真怕死。 京城百姓在医疗资源享受上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但眼下也没几人有病就往协和跑的,因为贵…… 李源却不好继续了,他皱眉道:“秦姐,你这病和一大妈不是一回事,你得去医院,最好去大医院看看。” 秦淮茹更害怕了,眼泪都流下来了,哀求道:“源子,姐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吗?家里真没条件去大医院看……” 后世大医院挂号难,眼下也没好多少。 京城现在将近七百万人口,谁生病了不想去大医院? 医院怎么才能分流呢,诊金便是一种方式…… 李源轻声道:“就算去看中医科,也去找个女大夫吧。秦姐,您这病就算要治,除了吃药外,还得推拿按摩,还要针灸。不是我不帮你,可要让贾家人知道的话,你的日子怕会更难。” “啊……” 秦淮茹吓了一跳,她紧紧盯着李源,好一阵说不上话来。 过了许久,她才颤声问道:“源子,那我……那我会不会死?” 李源摇了摇头道:“我先诊诊脉吧,秦姐你也先别慌,收收心,不然我诊不准。” 秦淮茹连连点头,眼泪流个不停,道:“好,好,你诊,你诊。” 李源坐在炕边,细细诊起脉来。 此时已是深夜,遥遥有几声犬吠隐隐传来,秦淮茹的心里却一片冰凉。 她连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不说,真死了,都不敢想棒梗和小当会怎样,尤其是小当…… 看着李源俊秀的侧脸,泪水渐渐模糊了她的目光…… 李源诊着脉象,心里纳闷,就脉象来看,不算严重啊。 可这拧眉的模样,却是更加吓的秦淮茹肝肠寸断。 李源听了五六分钟后听不下去了,对泪眼汪汪的秦淮茹道:“这样听没什么用,但可以确定,你应该和一大妈不一样。你是乳腺疾病,可能和去年哺乳小当有关。这种疾病的检查,只能用手触诊。我这里实在不方便,一大爷再堵门,就真说不清了。” 秦淮茹一听也犹豫了稍许,后看着李源咬牙道:“没事,上回他闹了好大的没脸,不会做这种事了。源子,姐求求你,帮帮我吧,咱们还是一个庄的。你是医生,不必在意这些的。” 说着,一边轻咬嘴唇,一边轻轻解开了脖颈处的衣扣…… 李源却伸手按住了她想继续下去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除非你现在能把一大妈请来,不然真没法继续。” 他倒不是怕,就秦淮茹这病,不管去看中医还是看西医,这种检查都是合规合理的。 因为肿块质地的软硬不同,病情完全是天壤之别。 而且眼下还不是十年开始后衙门荒废,一切由“百姓”和委员会说的算的时候,现在还讲法理。 但他不想有丁点麻烦。 当然,心里还是希望能上手这个病例,积攒积攒经验…… 跟着师父赵叶红学了这几年,也只看着她上手了,他倒是想学来着,病人多也愿意,可病人家属不愿意…… 眼下这个机会刚刚好,秦淮茹都快吓死了…… 而这个四合院,李源觉得唯一能吃死的人,就是一大妈了。 倒不是因为平日里的尊敬,再尊敬还能尊敬的过人家一辈子的夫妻情分? 而是因为一大妈痛苦了一辈子的心疾,往后都要指着他来救治。 就凭这一点,一大妈也只会向着他。 所以才让秦淮茹去请来当个见证…… 也让秦淮茹自己有个清晰的认知,他真的只是在治病,不搞破鞋的。 当然,具体怎么治就不必让一大妈看清了,还得防一手。 李源抬头看了眼墙两边,原先住户留下的两根钉子,得亏先前修整时没让拔了丢了。 这会儿不正好用上了…… …… 第四十二章 演戏 “一大妈,一大妈……” 秦淮茹于瑟瑟夜风中站在东厢门外呼唤着,声音中带着的凄然苦楚,当真让闻者伤心。 没一会儿,房里的灯点燃了,一大爷带着些担忧的声音传了出来:“棒梗妈,怎么了?” 他现在也担心,秦淮茹真像一大妈一样得了心疾,秦淮茹是跑来借药的…… 真那样,给还是不给? 这个问题能让他愁破脑袋…… 好在,秦淮茹只是悲声道:“一大爷,源子不敢给我看,说除非能请动一大妈在屋里坐着。我没法子,只能厚着脸皮来求您家里……” 易中海还没回应,北房的傻柱待不住了,开门嚷嚷道:“嗐,源子这事儿办的可真不地道!怎么能这样啊?秦姐还是你老乡……再说您一大夫,哪有病人上门不给人看病的道理?” 李源的声音幽幽传出:“柱子哥,没办法啊。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来自易中海的负面情绪+388! 傻柱气笑道:“您这……也忒胆小了吧?要我说,也别招一大妈了,她身子骨也不好,别一个没好,又折腾病另一个。这样,我就在这给您看着,这总成了吧?要不我进去……” 李源走了出来,嘿嘿笑道:“我倒是放心您进屋里,可我怕东旭出来找你拼命。” 傻柱嘁了声,道:“那得了,我就在这给您看着,总成了吧?就没见过您这样胆小的!” 李源迟疑稍许,道:“那也行。除了一大妈,我也就信得过柱子哥您了。反正这一院子人差不多都醒了……瞧这事儿办的。秦姐,回来吧,这会儿别劳烦一大妈了。不过下回您再来得早点,一大妈也方便些,我也没那么多事了。” 秦淮茹闻言松了口气,忙给一大爷、一大妈言语了声后,回到李源屋里,李源反手关上了门。 傻柱也不知是夜风冷还是心冷,身上有些寒气。 他想不通,咋秦淮茹都不看他一眼呢…… 他觉得有些委屈,他也没图别的啊,就是邻居间相互帮衬一把。 都怪贾东旭那孙子真不是东西,当丈夫的要肯陪着,哪还用他露面? 秦姐嫁给这家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李源进屋内关上门反扣好,回头就见秦淮茹正盯着帘子发愣…… 他催促道:“搞快点!” 秦淮茹这才回过神来,面红耳赤的解开了衣服,不过这会儿她也顾不得多想了,因为真的怕死…… 李源面色严肃的让她躺下,而后上手。 理论知识他已经很丰富了,但具体实践操作经验,却很贫乏。 如果能掌握对乳腺疾病的治疗技术,那对他的中医水平的提高,有莫大的促进作用。 还是那句话,中医是大方科,不是头疼医头脚痛医脚,有太多的女性疾病,都因为“不方便”三個字给耽搁了…… 可越是讳疾忌医,医生上手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传承慢慢也就断绝了。 譬如膻中穴,各种经书中都有所述,按摩膻中穴能理气活血通络,宽胸理气,止咳平喘。 即便是现代医学研究也证实,刺激该穴可通过调节神经功能,松弛平滑肌,扩张冠状血管及消化道内腔径等作用,有效治疗各类“气”病,包括呼吸系统、循环系统、消化系统病证,如哮喘、胸闷、心悸、心烦、心绞痛等。 至于针灸此穴的功效就更不必多说了,在《铜人腧穴针灸图经》、《针灸聚英》、《千金》、《大成》等经著中也皆有明确记载。 可又有何用? 几个大夫敢让妇人去衣,于双乳间按摩针灸? 李源觉得,他应该勇于承担,不能让中医绝学断绝了…… 足足二十分钟过后,他才收了手,比较满意的点了点头。 示意一张脸红的见不得人的秦淮茹穿好衣服,李源轻声道:“放心吧,发现的早,及时治疗,问题不大。内里有些结节,是由于肝郁气滞、瘀血阻滞导致的。所以可以用药治疗,以疏肝理气、活血化瘀、化痰散结为主。 你这病容易胸口刺痛或胀痛,也可能胸胁胀疼,所以你感觉到不适。并且近来性子容易急躁、喜叹息。 我给你开一副药,吃上七天后再看。” 秦淮茹穿好衣裳站起来,低着头轻声问道:“不能……不能推拿、针灸么?你刚说的……推拿、针灸也能治?我现在也觉得好多了。” 李源如实道:“最好加上吃药。” 秦淮茹沉默稍许后,轻声道:“源子,这病,和一大妈的病不一样吗?” 李源如实道:“不一样。不过伱还是要上心,要是不认真治的话,一旦恶化,也十分凶险。” 秦淮茹抬头看着他道:“那能不能,一会儿说我和一大妈是一样的病?” 李源不解道:“为什么?” 秦淮茹小声道:“不说严重点,我婆婆也不会让我常过来扎针。源子,我家里买不起药,也不会给我买的,你就帮帮姐吧。我还不能死,棒梗和小当还小。尤其是小当,真要有个后妈,那她……”说着,眼泪扑簌簌的滚下来。 李源叹息一声道:“为难我了,我生来就不会说谎……那好吧。” “……” 秦淮茹道谢了后,走到门口打开门,问道:“源子,你这里有药吗?”声音比先前大了许多。 李源扯了扯嘴角,配合道:“我这只有帮一大妈制的那些药了,秦姐,真没办法,这些药没法送,太贵了。给了您,一大妈那边怎么办?” 秦淮茹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李源,凄声道:“源子,姐真没钱。家里也没钱了,你东旭哥每天都只能吃参合面馒头了,他干的是力气活,他都吃不饱,家里哪还有钱抓药?你就帮帮姐吧。” 李源无奈道:“秦姐,真不是我不帮你,可我自己还欠那么多饥荒呢,我帮不起啊。东旭再怎样,也不会不救你的命的。实在不行你去问柱子哥借,他一准借你。” 贾家窗户后面,本来因为秦淮茹这么久没回来,心中渐渐焦急的贾东旭,这下又放心了。 不过也有些害怕,秦淮茹真得了心脏病? 她要是像一大妈那样半死不活的,以后连孩子都生不起,那要她还有何用? 就听傻柱大声道:“秦姐,您等着,我这就给您拿钱去!” 然而秦淮茹却没看他,对李源道:“源子,你瞧瞧你说的什么话。现在东旭和傻柱不对付,我怎么能向傻柱借钱?死也不成啊。” 李源有些不耐烦道:“秦姐,那我也没钱啊。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么?我李家那么多孩子,我现在工资三十七块五,得寄回去三十,就落七块五,还得每月给一大爷攒出来一块钱还账,再交房租水电……我窝头都快吃不起了。你还让我送药,我拿什么送? 要不这样,我现在就去和东旭打一架,这样我和他也不对付了,您甭再问我要药了,成吗?” 两人的声音在中院内回荡着,此刻有心留意这边动静的,都听见了。 就算之前有怀疑的,这会儿听李源百般推辞也没了这份心,纷纷挂心起秦淮茹得病的事。 真要和一大妈一个病,那贾家可就有乐子咯! 嘿!贾东旭和易中海还真是亲师徒,娶的媳妇都一个毛病! 不过,秦淮茹也是真可怜…… 北屋那边,傻柱伤心的站在那,一动不动。 比被人骂更让人心碎的,就是别人的漠视,理都不理…… 但他此刻也顾不上这些了,十分担忧秦淮茹的身体健康…… 可现在秦淮茹都不敢搭理他了,都怪狗日的贾东旭! 他啥也没干啊,凭啥不让秦姐搭理他? 至于一大爷易中海和一大妈,则躺在床上默不作声,好一阵后,一大妈才叹息一声,提也没提给秦淮茹分药的事,她道:“源子这孩子过的也太苦了,是不是穷人家的孩子更懂事些,一个月拢共三十多块,寄回家三十块。老易,要不咱们去下面,抱养一个吧?” 言下之意,贾家那边别指望了。 易中海却是一点都没这个想法,摇头道:“咱们今年都四五十了,还不知道能活几年,怎么养?” 他是想找人养老,不是去养活不相干的孩子。 养个半大,他死了,一番苦心不白费了? 一大妈闻言,叹息一声,正这时,外面又传来对话…… 李家门口,秦淮茹带了哭腔,道:“得了这病,疼的钻心,要是一直不治……棒梗和小当还小。源子,这病针灸能缓解吗?” 李源差点没笑出声来,给小娘皮竖起了根大拇指,怪不得越漂亮的女人越会说谎,确实了得,他干咳了声说道:“针灸是能缓解,可我的针灸水平还不行,不够稳当。万一出了点差池,我负不起这个责。心疾不是别的,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秦姐,您要是信我,就准备上……二十块钱就行,我带您去找我师父,让她给您针灸。先扎上半月看看……” 秦淮茹急问道:“二十块钱……能治好吗?真能治好,东旭肯定给治。” 贾东旭:“……” 贾张氏也开始小声咒骂起来,二十啊! 不过二十真能治好,他们也认了…… 然而就听李源说道:“恐怕不行,还得配合上吃药……不过一个月也就是十来块钱,东旭掏得起。他一个月三十多块的工资……” 贾东旭脸都黑了,他掏得起个粑粑哦! 贾张氏也瞪圆了眼,还要十块,还是每个月?! 再娶仨媳妇都没这么贵! 不行,绝对不行! 秦淮茹沉默稍许,凄然道:“那还是你给姐针灸吧,我请一大爷和一大妈来做个证人,签字画押,人死了,不赖你,是我命不好。针灸的时候,我请一大妈帮忙坐屋里看着,别人也不会说闲话。源子,你就帮帮姐吧。” 李源沉默着,这时北屋那边传来动静,只见傻柱那憨批站在门口前廊下,也不开口,就在那连连招手,拼命点头,示意李源赶紧应下来。 李源心里好笑,这孙贼要知道是怎么回事,还真不好说会怎样…… 不过他也没再推拒,左右并不吃亏。 乳腺增生乳腺结节这种疾病,往后只会越来越多,治疗一次,还能增加经验。 他点头道:“那行吧。不过说好了,得一大爷、一大妈作证,签字的时候你婆婆和东旭也得按手印!尤其是针灸的时候,得一大妈在现场坐着。这个院儿,我能信得过的人不多,一大妈是好人。真要我一人给你针灸,治好了回头你婆婆也得赖我一身泥。也就是看在你是秦家庄的人,不然高低不能答应你。” 秦淮茹高兴坏了,道:“谢谢、谢谢,源子,姐谢谢你!往后有脏衣服、脏床单什么的,你拿给姐,姐给你洗!” 李源没好气道:“得了吧您内!咱们院儿多少碎嘴子,没事还要煽风点火传闲话造谣抓破鞋呢,我一个没结婚的青年同志,让你帮着洗衣服,他们在背后传闲话还不传的嘴皮子冒烟儿? 主要是你婆婆在院里得罪的人太多,人就盯着你们家找错呢。行了,回家去吧。明晚你要是能请来一大妈,我再给你治。要只你一个再来,我可不给开门了啊。一大爷这会儿说不定还趴窗户上瞄着呢。” 来自易中海的负面情绪+1024! 秦淮茹笑道:“那不能。你也说了,一大妈是咱们院儿最好的人……那我回去了,源子你也早点歇着吧。” 李源点点头,又和傻柱那憨批挥了挥手,月夜下瞧见他只盯着秦淮茹看,心里好笑,自顾转身回屋,关灯睡觉。 一大爷家里,一大妈心里熨帖的啊,这孩子就信得过他! 易中海心里一动,往后,说不得能用自家老伴儿来压一压李源…… …… 翌日清晨,四合院二十六户一百多口子再次遭受了肉香袭击。 要不是李源近来做的好事太多,帮助的人也太多,指定有脾气暴躁的上门骂街。 没这么缺德的!! 李源又狠狠收割了一波后,看着众人不善的目光,心里念叨,也就今年能这么干了。 等明年闹粮荒时再这么干,肯定有人要真翻脸。 人饿极了,什么都干的出来。 所以抓紧机会,多玩儿几回! 将二合面送到后院给聋老太太后,老太太居然不急着吃,看着他闲聊起来:“小源子,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精的猢狲。不过你隔三差五的给我做红烧肉面,招惹了那么多人记恼,这是为什么呀?老太太我这么多天,连睡觉都在想这事,一直没想明白。” 李源哈哈笑道:“老太太啊老太太,都说您是这院儿的定海神针,心里什么事都明白,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明白?我还能有什么阴谋不成?不过是和大家伙开个玩笑,一大早上逗大家乐呵一下,日子也过得鲜活点。 当然了,孝敬老太太您,才是主要的。 要说您啊,还真是偏心。 柱子哥上房揭瓦、偷鸡摸狗的时候多了,见天和大茂哥打架,也没见您说他不怀好心。” 聋老太太摇头笑道:“你啊,瞒不过我。傻柱子他能和你比?你把他卖咯,他还帮你叫好呢!小源子,傻柱子人好,心瓷实,你得多帮帮他。” 李源笑眯眯道:“这还用您说?他是我哥儿们!不过,您真当他傻啊?他帮我还差不多。 当然了,就冲您这句话,他真遇到想过去的坎儿找我帮忙时,能帮的我指定帮。柱子哥对我高低不错!可他要自己乐意,那谁也管不着。我又不是何大清,还上赶着教儿子啊? 得嘞,您快吃吧,我先走了。” 聋老太太却拦道:“你先等等。”说着,拉起外褂,从里面棉袄口袋里,拿出一个手绢来,又慢丝丝的打开手绢,里面露出一卷子钱来,她拿出两张大黑十来,犹豫了下,又点出一张五块来,递给李源道:“你一大妈说你日子过的紧巴,关饷发的工资都寄回家了。这钱你拿着用,算我借你的。等我买棺材的时候,你再拿出来还我。” 李源惊喜的“哟”了声,接过钱后乐道:“那我可得让老天爷保佑您活到一百八啊!” 聋老太太也高兴,道:“我要是活到一百八,这钱就不用你还了!对了,小源子,现在你也有钱了,往后面条少放些棒子面,多放白面。棒子面粘牙,我就这么几颗牙了,有一颗都被粘松动了……” 李源哈哈一笑,心道这几天还是别送面了,别让这老太太以为这钱是雇他做饭的,顺道,还能收集一波负面情绪…… 又说了两句闲话,他就告辞离去了。 等他走后,聋老太太又慢慢将手绢收起来,将面吃完后,就见一大妈走了进来,一进门就问道:“老太太,怎么样,源子收钱了没有?” 聋老太太没好气道:“收的利索着呢……唉,人老了,心也软了。你给的二十都给了他不说,还往里搭了五块。唉,亏大发咯!” 悔恨呐!刚才想嘛呢? 一大妈笑的不行,道:“给他就给他了,有什么亏的?你有什么花钱的地儿?” 聋老太太不服:“街道口一大碗烂肉面才二毛五,那肉和面比这猢狲给的多多了!他啊,齁精!我就是想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一大妈笑呵呵道:“老太太,这账啊不是这样算的。他能这样想着您,隔三差五给您送碗热面来,比柱子还贴心呢。人老了,不就求个膝下有孩子能近乎孝顺吗?” 聋老太太呵呵笑道:“他啊,和傻柱子不一样……不过你说的也对,不管怎么说,能有个孩子隔三差五来送碗饭,还逗我乐一乐,要不就气我一气,日子过的还快些,没那么难熬了。” 一大妈笑不出来了,她将来的日子,又会怎样呢? 要是有个孩子,该多好…… …… 第四十三章 我写个条子 “源子,问你个事儿呗。” 去轧钢厂的路上,许大茂卖力的踩着车镫,一边喘气儿一边说道。 李源坐在后座,心里正寻思着以后是不是干脆找个“司机”,坐车可比骑自行车舒服多了,而且骑自行车多了,还容易压迫前列腺…… 听许大茂这么一说,他悠悠笑道:“大茂哥,什么事啊?” 许大茂道:“没大事,就问问你,那娄晓娥找你看病,她得了什么病啊?” 李源乐道:“你问这干吗?这是能问的么?” 许大茂忙道:“兄弟,哥哥可没存坏心。我妈以前不是在她家做活么,两家关系挺近的,知道她病了,所以让我问问你。源子,凭咱们俩的关系,这点小忙你不能不帮吧?” 李源连连摇头道:“这恐怕不行,要是寻常小毛病,咱们哥们儿间说说笑笑也就算了。可这……真没法说,伱也别问。我是医生,有医德要求,确实没法说。” 许大茂一听这话,心里发凉,他现在有八成确定,娄晓娥身体是有问题的,还是有大问题。 现在就等他老子去工人医院的药房找关系,打听清楚娄晓娥到底拿的什么药,再找个老中医问问,才能确定最后的决定…… 李源知道许家在打听什么,也知道他们在谋求什么,不过没当回事。 他们如果真能说服娄家嫁女,那是他们的本事,李源不阻拦。 他们若说服不了,把黑锅扣他身上,那他们也别想得逞。 在大院里许家不是個儿,在轧钢厂里他们仍不是个儿。 许家爷俩儿连傻柱都弄不倒,也就那么回事了…… 许大茂不知李源心中所想,一边蹬着自行车,一边“好心”劝道:“源子,我昨儿见娄家丫头一直盯着你看,八成是看上你了。要她是个好的,哥哥肯定祝你俩幸福,娄家多有钱呐,娶了娄家丫头,这辈子就等着享福了。可她要是有病,那这门亲就不是好亲了。你要是为了钱出卖了自己的婚姻,那以后哥哥可就瞧不起你了!” 李源:“……” 这孙子,还真他么是孙子。 …… “孙叔,您这是……” 进了轧钢厂,许大茂心事重重的走后,李源自己汽车到了工人医院,没进楼,就看到孙达和一个陌生中年男人站在那,看到他后明显集中了过来,显然是来寻他的。 李源只当是聂家或是娄家的事,不想孙达却介绍道:“李源,这是咱们轧钢厂采购五科的张大庆张科长。” 李源握手道:“张科长您好,我是李源。” 张大庆人长得很精神,浓眉大眼,看起来也是一身正气,他握住李源的手后笑道:“早听说赵科长有一个得意弟子,一表人才,今天看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啊!” 孙达见李源笑而不语,便笑了笑道:“老张,都是自己人,有事你直说,一会儿人多起来不好说了。” 张大庆笑道:“看来真是自己人,小李,我和你孙叔孙副处是好多年的老战友了,咱们就直接说。轧钢厂采购处一共五位科长,我是第五个,专管计划外的采购工作。其他的都好说,就是这肉啊,太难弄了。正巧我最近听说,下面的红星公社秦家庄有一伙猛人,带着民兵连进山,很是打了不少野猪、狍子。 小李,要不是五六年上面发了指示,不许城里各单位出动保卫力量进山打猎,咱们根本不用这么麻烦。可命令下来后,谁都不敢动了。现在想找肉,只能去下面求爷爷告奶奶。” 孙达见他啰嗦,就对李源道:“老张打听到秦家庄的民兵队长是你二哥,这不就来找你了?李源,你要是方便的话,帮个忙……” 李源笑道:“孙叔您都开口了,我还有什么不方便的?这样,我写个条子,张科长拿去给我二哥,应该没什么问题。” 孙达:“……” 张大庆:“……” 见两人没反应,李源就从解放包里拿出纸笔,写下:二哥,张大庆科长是我孙叔的战友,请予以帮助。 顿了顿,又写下一行:至少一头野猪,两只狍子。 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将纸笺撕下来交给张大庆后,李源笑了笑,道:“若没有其他事,我去上班了。” 带民兵进山打猎,猎物肯定是要归公的。 所以卖不卖,都和他没关系。 李源猜测二哥李江带民兵进山,多半是为了趟路,然后再和李家兄弟们进山打猎。 路熟了,就好打了,进退皆可。 李家几兄弟,精着呢。 张大庆扫了遍纸面后,忙笑道:“李干事上去吧上去吧,谢谢你了。” 孙达也笑着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先去吧。 等李源走后,张大庆看着他消失在大门口的背影,啧啧道:“老孙,你那口子收的这个弟子不得了啊,天生是当领导的。这才是个七级办事员,写条子写的那叫一个自然顺畅。” 孙达也觉得好笑,不过他摸了摸下巴摇头道:“你不了解他,这孩子是真的一点这方面的心思都没有。昨天……” 说着,他将聂家准备运作李源去港岛给大领导当保健医生,并和聂远超的女儿之间的事大致说了遍后,最后道:“这种跃龙门的事,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换你你做得到?中午的时候聂远超还亲自叫他去二楼,问他为什么不去港岛,看样子还想再劝一劝,结果还是拒绝了。你说他是故意弄这套惹人笑的人吗?” 张大庆闻言大吃一惊,看着孙达道:“真的假的?” 孙达呵呵道:“你是在外面野惯了,不打听厂里的事。不信你去问问,聂远超的闺女恨不能把这小子揣进口袋里,霸道的都不让其他小护士见他,你以为呢?行了,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给你说,小李的医学天赋非常强,而且一心钻在这里面。现在压根儿不是我们家老赵在教,是我们家那位老爷子亲自在教,教的还是老赵都没学过的赵家绝学。以后指不定有你再求人家的时候……” 张大庆笑不出来了,道:“老孙,过了啊,我就开个玩笑。别说以后,现在我就求着人家呢。我是那种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的人吗?对了,你得跟我说说,送小李一些什么才好?怎么说我也是个长辈,不能白占小辈的便宜。” 等的就是这句话,孙达笑道:“我记得你前儿才得了一张手表票?正巧小李还没手表,老赵要把我的手表给他,那孩子死活不肯要。别看整天笑呵呵的,主意正的很。” 张大庆骂了声:“姥姥!老团长以前骂你是属黄鼠狼的,真是一点没骂错!得了,谁让我欠他的,又是长辈,回头我就把这张票送过来!” 手表票,那是比自行车票还稀缺的票证。 偌大一个轧钢厂,一年总还有十来张自行车票发下来,可手表票,能有两三张就不错了。 因为当下压根就没有国产手表,全是外国表,尤其以罗马表为主,譬如大名鼎鼎的梅花表。 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里,收入高的人不算少。 易中海、刘海中都是这个时代绝对高薪的工人代表,他们两家就算天天买鸡吃,在钱上都没问题。 可就算如此,也没人有一块手表。 高达三百二的表价已经让绝大多数工人敬而远之,更别提还需要更稀缺的手表票。 …… “去你家吃饭?算了,真不必了。” 李源刚进诊室,聂雨就进来,眼睛像杏核一样红肿,开门见山邀请李源晚上去她家做客吃饭。 见李源想都不想就婉拒,聂雨眼泪又下来了,也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李源,目光看起来娇弱心碎。 李源怕了,解释道:“我现在跟着我师爷学习针灸,每天晚上下班后连晚饭都不吃就先过去,学完了才准吃。除了周末外,一天都不许少。这是当时求他老人家传艺时,师爷立下的规矩。所以,晚上真不行。” 聂雨退一步:“那就中午!” 李源无奈道:“中午……”眼见她逼近一步,又赶紧认怂:“行吧行吧,中午你来叫我。”说完,似乎为了挽回脸面,埋怨道:“真是的,你是去港岛,又不是去西天取经,弄这么伤感做什么?你爸妈都在这呢,肯定有机会常回来,别弄的生离死别似的。” 聂雨闻言楞了楞,盯着李源看了片刻后,瞪他一眼吼道:“你懂个屁!” 说完,一扭身走了,倒没那么哀伤了。 李源抹了把额头虚汗,别搞出殉情那套把戏就好。 男女搞对象,最怕脑补过度。 更何况连对象都还没搞,哪有那么深情…… 唉,人长的太好,也是一种烦恼。 透过窗子,凉风吹进,风中夹杂着这个时代独有的红色气息,倒是吹散了些许忧愁…… 今日病人似乎很少,李源在诊室看了一个小时书也没一个病患前来,他就将书收起,去了赵叶红诊室。 赵叶红倒是正在给病人看治,他自觉走到旁边开始帮着记录开方。 已经到尾声了,又是寻常病症,所以赵叶红也没让他上手。 等病患走后,赵叶红问道:“你过来干什么?” 李源便将昨晚诊断秦淮茹的事说了遍,不过没说秦淮茹专门十二点跑去,只当寻常病例对待。 赵叶红听后,微微皱眉,道:“在这方面,中医其实还是比不得西医。你开的方子无非是逍遥丸加丝瓜、陈皮、当归。可她要是严重的话,需要手术开刀的。手术开刀都未必能好,别耽搁了人家。” 能用中医手段治疗癌症的人可能有,但肯定不是他们师徒娘儿俩。 所以赵叶红建议李源避险…… 李源忙道:“我上手了下,质软,多半是良性的。” 乳腺结节一般而言,软比硬好,软的更类似于健康组织。 如何判断是软是硬呢? 摸摸嘴唇,和嘴唇类似,为质软。 摸摸鼻尖,和鼻尖类似,为质韧。 至于质硬,就是摸起来硬邦邦的,和额头差不多,这种情况,就很危险了…… 秦淮茹的,摸起来很软。 赵叶红微微颔首,又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医?” 李源道:“我准备针药相合。师爷有教过,乳癖症,可以火针刺少泽穴、天宗穴、足临泣穴、太冲穴、行间穴等。病人的病情不算重,我比较有信心。” 赵叶红皱眉道:“既然病情不算重,那就不急着用火针。你才学了多久,就要用火针?火针是大针,还是先用毫针稳当些。你还年轻,不要急。真治好了这一例,往后找你治的病例就多了。多磨炼磨炼,再用火针。” 别看火针只是在火上将银针烤热,但银针温度的变化,对穴位的刺激将大大加强,引发的将是整个机体的应激,刺激强度远不是毫针能比的。 治的好自然效果大大加强,治不好那也会引起迅速的恶化…… 李源想了想,也对,等哪天贾张氏找他针灸时,再用火针吧。 这老娘们儿抗造…… 等公事说完,赵叶红问起李源给一大妈治病的事,她都听说了。 李源笑道:“哪有那么神,无非还是丹参、檀香、砂仁再加上川芎、冰片,师爷帮着泛的丸药。其实真正的急发心绞痛,还是让人家赶紧吃硝酸甘油片吧。别看就快那么两分钟,少受好多苦痛呢。” 一个三分钟,一个五分钟,还是有差别的。 但速效救心丸胜在没太多副作用,并且没有耐药性,只要不是急发的,心口闷疼痹症时,服下去效果远胜硝酸甘油。 赵叶红笑道:“中医让人骂了这么多年,欺负了这么多年,你倒一点不介意,还推荐到那边去?” 李源摇头道:“老百姓管什么中医西医?啥能治病就用啥。不管中西,重要的都是后面的那个医字。等我把华氏正骨手法、攻邪派李家的那几招绝招和辩证法学会,可能还会再去看些西医的书。现在上面在号召西医学中医,我觉得中医也不能固步自封,多学些西医也不是坏事。” 赵叶红气道:“我看你有多少精力,真是贪心不足。”顿了顿又问道:“你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是好的,但也不能耽搁人生大事,你都二十了,到年龄了。那个聂雨又找你了没有?” 李源嘿嘿一笑,道:“一大早就来了,让我晚上去她家吃饭。” 赵叶红眉尖一扬,道:“你怎么说?” 李源理直气壮道:“我当然不去了,跟她说明白了,晚上要去找师爷学针灸,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 赵叶红笑骂道:“你也就是仗着这张脸生的俊,不然这辈子打光棍儿去吧。她怎么说?” 李源无奈道:“她退一步,说那就中午去,我就没法子了。宴无好宴,聂副厂长不简单。” 赵叶红责备道:“别这样说,就当去吃一顿便饭吧,只要她家不过分,你大男子汉,且忍一忍,反正没两天聂雨就要走了。” 李源嘿嘿一笑,道:“这就是我不想和大院孩子亲近的原因,不管对错,总得我来忍。得,我忍,我忍。” 我忍个屁啊忍!! 重活一世是来过轻快日子的,不是忍辱负重的。 现在是工人最光辉的时代,连这个时候都忍,那他以后还能不能活了? 不过以他对聂远超的了解,这个人,应该不至于乱来。 如果他真的因为爱女心切就想牺牲委屈一下无名小卒,那无名小卒一定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 第四十四章 不必外道 十二点刚到,聂雨就出现在李源诊室门口。 许是怕李源跑了…… 她想多了,李源爽利的跟她出门,一起去了轧钢厂的干部楼。 聂副厂长家,显然不止有一座四合院。 聂远超、李翠云两口子真的被聂雨给拽了回来,李源进门后,就被两口子四只眼盯着。 聂雨蹲在地上给李源找了双新拖鞋换上,客厅铺设了地毯。 来自聂远超的负面情绪+299! 来自李翠云的负面情绪+199! 聂雨还没给他们拿过拖鞋…… 李源进门问候道:“聂副厂长好,李主编好。” 微鞠躬后直起身,他神情清朗的笑道:“小雨太仁义了,临去港岛前还非要请我做客,叨扰聂副厂长和李主编了。” 聂雨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猛然回头凶巴巴警告道:“我不是你姐们儿哥们儿,你少来这套!” 来自聂远超的负面情绪+66! 李源反警告:“差不多得了啊,马上是去港岛见大世面的人了,还跟我斤斤计较。” 聂雨耍赖,踮着脚小脸往李源脸上靠近凶:“我就计较,我就计较!怎么样?” 来自聂远超的负面情绪+488!! 来自李翠云的负面情绪+388! 李源嫌弃的后退:“算你赢了。” 聂雨“噗嗤”一下,得意的笑出声来,小脸一扬,傲娇道:“这还差不多。” 回过头来,就看到她爹妈都是一副死人……都是吃了死苍蝇一般的脸色。聂雨一下不好意思了,上前告状道:“妈,您看李源多讨厌。明明知道我明天就要去港岛了,还装模作样的想拿我当姐们儿!” 李翠云轻轻呼出口气,心里暗劝自己别动怒,明儿姑娘去了港岛,万事也就太平了,她抿嘴笑道:“都是新时代的革掵青年,你们有自己的想法、志向,我们又不是封建大家长,可管不着。我看小李同志表现的很好,洒脱干练,没有哭哭啼啼扭扭捏捏的。” 聂雨俏脸一红,嗔道:“李翠云同志,谁哭哭啼啼扭扭捏捏了?我请李源来,就是想让你们见见他。往后我给家里写信,万一想给他写信了,告诉他一些港岛的事,你们也好帮我转交给他。他给我写的信,伱们也帮我寄一下。这是革掵同志间的友谊,哪里就扭扭捏捏了?” 又转头对聂远超道:“爸爸,您是李源的上级的上级的上级,他是我的……好朋友,您也算是他的长辈。以后……是不是应该多照顾他一些?” 看着女儿说到最后都眼泪花花了,聂远超心如刀绞,一手养大宠大的闺女,临出远门前,却对一个王八小子这么牵肠挂肚,关怀挂念之情远胜老父亲,聂远超心里的滋味就别提了。 偏偏,明天聂雨就要去港岛了,这个时候她有一万个要求都得先答应下来再说。 聂远超努力维持着城府不破,面带微笑道:“你放心,我……会的。” 来自聂远超的负面情绪+388,+488,+588!! 李源头都大了,这他么都叫什么事儿…… 看向聂雨,见她脸撇向一侧抹泪,要说不感动是假的。 但他有他的人生选择…… 心里转了转,李源微笑道:“小雨,我就一医生,能有什么事让副厂长同志照顾?聂副厂长在工人群众中是出了名儿的低调、务实、公正,你可别让他对我格外照顾。我也想低调安稳点,好好提升医术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平时已经有很多人没病也跑来凑热闹,烦不胜烦。真要让人知道我还有聂副厂长当靠山,那不更没了清静?” 聂雨顿时醒悟过来,烦恼道:“是,那些不要脸……那些人真烦人,你都不想见她们,还每天去找你。” 看到这,聂远超和李翠云心里算是彻底有数了。 敢情这位,是真没想过攀龙附凤啊。 这么明晃晃的哄小孩儿呢,还巴不得撇清干系! 可李源这样反倒激起了两人心里的不忿,他们家闺女有那么差吗? 更何况小雨对他算得上一往情深了,先甭管其他,就这份心,难道一点不能感动这個农民出身的小子? 岂有此理! 李翠云给聂远超使了个眼色后,招呼聂雨道:“小雨,你跟我到厨房来,我教你炒个简单的家常菜。去了港岛虽然那边也有厨师,可万一想吃妈妈炒的菜时,也能自己动手试一试。” 见聂雨一万个不愿意,又道:“你还让你爸爸照顾一下小李,先让他们俩聊聊吧。” 聂雨噘着嘴道:“那好吧。” 等她和李翠云去了厨房,聂远超拿起烟点上,还示意了下李源,李源客气一笑,道:“谢谢您,我不抽烟。” 聂远超放下烟盒,吸了口烟后,长长吐出一口后,看着李源淡淡道:“小雨很单纯,不要伤害她。” 李源微笑道:“聂副厂长,小雨明天都要去港岛了,我怎么可能伤害到她?” 聂远超在烟灰缸上磕了磕烟灰,道:“总会有书信往来的时候。” 李源轻声道:“我认为聂副厂长不需要多虑,和一个无趣的中医医生相比,港岛的精彩世界,肯定更有吸引力。” 聂远超不信:“我相信自己的女儿……你真的从来没有动过一点心思?” 李源知道他说的不是去港岛的事,而是感情。 他想了想道:“还真有过,我也不是草石心肠,小雨这样待我,又怎么可能不感动?我甚至还写了一封信,但思之再三,还是选择不能耽搁小雨,她会有丰富多彩的人生的,而我也更希望过自己普通平凡的生活…… 既然您不放心我,这封信我交给您,您收着吧。”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折叠了一次的纸笺。 聂远超眉头微皱,接过纸笺打开后看了起来,先是目光淡然,甚至轻视,可看完后,一下反应了过来,目光瞬间凌厉的瞪向李源。 好一个有心机的年轻人! 李源将这封信交到他手里,两人一旦翻脸,只要李源寻到机会再让聂雨知道此事,那聂家就得炸锅! 即便那个时候聂雨已经不再喜欢李源了,可女孩子也绝对无法原谅她这个父亲,将初恋情人写给她的信拦截私藏起来,害她度过那么多流泪的日子。 诛心比杀人更狠! 聂远超皱眉冷声道:“你以为这样就能算计到我?” 来自聂远超的负面情绪+888!! 是不是越是硬茬子,负面情绪值来的就越猛? 李源摇了摇头,面色平静道:“聂副厂长,我只是一个小医生,没有想过从您这里得到任何好处,也不会去吃天上掉下的馅饼。我只想在京城,在离家近的地方平平静静的过好自己普通的人生,这过分么? 我不愿做一个您什么时候想提拔就提拔,想收拾就远远打发走的棋子,那会让我很受伤害。 我的家人,都在这里。 所以我觉得,事情远不需要到那个地步。” 这下,聂远超脸色是真的变了,他眼中的震惊神色难掩,因为李源一语道破了他的打算。 先破格提拔李源,也让去港岛的女儿放心。 而一旦李源沾了聂家的便宜、好处,失去了那份纯粹,想来远隔万里之外的聂雨心里很快就能放下。 花花世界,到处是高楼大厦,到处是豪华汽车,灯红酒绿下,怎么可能还记得一个吃窝窝头的土包子? 然后再把李源调派出去,支援外地医疗建设,譬如大西北就很不错,那里很缺医生,级别上再提一两级都无妨。 打发的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李源级别上升了,将来的前途也很光明,并不算坏事。 但他没想到,李源这样一个年轻人,居然会看破他的算计!! 第一次,聂远超心里生出些许重视的感觉来。 审视稍许后,看着李源的模样,又想了想他今天的表现和对策,聂远超心里一叹。 真想对付,自然有的是法子,但难免弄的风风雨雨。 这小子看着就不像任劳任怨老实服从的主儿…… 再者,李源说的也对,事情远没到那个地步,所以大可不必如此…… 他看着李源淡淡道:“年纪不大,心思倒重。等小雨去了港岛,我还有必要拿你当什么棋子吗?放下心思,安心工作吧。” 这一次,没了负面情绪值…… 李源笑的轻松了许多,至少眼下问题不大了,见聂远超将纸笺又递了过来,他忙道:“聂副厂长,您收着就好。我也没地儿放,万一从口袋里掉出来,再让小雨捡到后看了多想就不好了。” 聂远超:“……” 来自聂远超的负面情绪值+80,+80,+80…… …… 一顿很客气,又带着淡淡伤感的午饭后,聂雨送李源下楼。 看着李源将自行车打开骑了上去要走的样子,她忍不住问道:“你就没什么话对我说吗?” 李源看向她,想了想,正要开口,聂雨怒道:“不许说一路顺风和祝你平安!” 李源呵呵一笑道:“想得美!我是想说,聂雨同志,我们才二十岁,还很年轻。我们的余生还有很久很久,有大把的光阴,所以一定会有重逢的那天。请不要难过,也不要悲伤。我坚信,你我都会在各自的人生道路上绽放出绚烂的光彩的。再见!” 聂雨还是没满意,道:“就要离别了,咱们是革掵同志,不拥抱一下送别?” 李源哈哈笑道:“既然是革掵同志,又何必拘泥形势?”又压低声音道:“我怕拥抱后,你还要我亲你一下……那就糟了!!” 说罢,一踩脚蹬,“嗖”的一下跑没了。 来自聂雨的负面情绪值+666! 知道了还跑?! 聂雨在后面面红耳赤的跺脚气骂道:“呸!你想得美!!李源,你给我等着瞧,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小雨,保重啊!” 一道声音遥遥传来,人却已无踪迹…… 聂家阳台上,李翠云收回目光,又看了看手里的纸笺,扯了扯嘴角道:“早知道是这样的孩子,不送小雨去港岛也行。” 聂远超摇头道:“人家压根就没这个心思……” 李翠云没好气道:“没心思能写出这样的信?老聂,这个年轻人太有心机,为防万一,还是组织关怀让他早点成亲的好。这样,小雨也就死了心了。” 聂远超缓缓点头道:“我知道了,不过,也不能着急,慢慢打算。” 说完,他的目光又落在李翠云手上的纸笺上,哼了声。 倒是李翠云,目光有些异彩的看着纸笺。 这哪里是一封信,分明是一首离别情诗! 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所以脚步才轻巧。 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因为注定那么少。 风儿,吹着白云飘 你到哪里去了 想你的时候 我抬头微笑 你知道不知道 …… 这样的一首诗,落到情窦初开又即将离别的女孩子手里,是真能要人命的。 不要以为这个时候所有的诗歌都带有革掵色彩,一样有抒发情感的。 君不见:我失骄杨君失柳…… 要再过上七八年,文化界才会狂风大作。 李翠云心里一叹,若不是真的喜欢到极点,又怎么会写出这样感人的诗作…… 念及此,居然很有几分难受。 她顿了顿,对聂远超道:“老聂,这孩子也是有心的,还那么懂事。以后,你就不要针对他了,本来就是出身苦很不容易的农民孩子。能做到这一步,真的不容易了。” 聂远超缓缓点头道:“我知道,没想怎么着。” 他只是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又不是恶人。 …… 下午下班后,李源和赵叶红骑车并行。 赵叶红问道:“下午一直忙,没顾上问,去聂家事情都解决了?” 李源笑道:“解决了。” 他突然发现了金手指的另一个用处,可以在某种程度来,测试出谁对他不坏好心! 赵叶红不是啰嗦的人,也不会因为是李源的师父就过多干涉他的生活,只叮嘱了句:“还是早点找个对象结婚,省得老被人惦记着。” 回到孙家,跟着赵云正又练习了两个小时的针灸,通过在自己身上,或者在赵云正身上刺穴位,亲身体验式的教学。 就凭这一点,中医也很难大规模的推广开。 哪个先生愿意让几十上百个弟子在身上乱插? 更何况,还有一些隐秘穴位,涉及男女不便。 譬如膻中穴,有改善胸闷胸郁、宽胸利膈,甚至可纾解哮病(支气管性哮喘)。 这么重要的穴位,总得好好教吧? 可女弟子没法教…… 两个小时,赵云正到底上了年纪,撑不住高强度教学回去歇下了。 李源去堂屋吃晚饭,孙达劝道:“小李,要不隔天来一回?老爷子到底有了春秋,别累倒了。” 李源正要点头答应,赵叶红却摇头道:“别多事,爸爸累归累,但心里痛快。能遇到源子这样的学生,对他来说是件大好事。再说,最多再教上两个月,估计就没什么教的了。剩下的,就靠平时多用,多练。吃饭吧。” 李源不吭声了,看似细嚼慢咽但实则速度不慢,将两盘菜并四个馒头吃完。 孙月香笑呵呵的去洗碗筷,李源谢过后,就见孙达拿出了一张票据,递给他道:“这是张大庆给的,收下吧。” 李源接过一看,乐道:“哟,手表票啊。可惜,我拿上没什么用,又买不起。孙叔,您留着使吧。” 孙达气笑道:“我贪你的东西?” 赵叶红则道:“先从家里拿钱买下,回头有钱了再还我。” 李源笑呵呵的摇头道:“不是跟您客气,暂时真没用。” 赵叶红不耐烦的摇头道:“不要说那么多没用的,有这功夫回去多治几个病人,多练练针灸。以后医术提上去了,还怕挣不到诊金?行了,拿上票和钱,赶紧回去吧。晚了路不好走,遇到巡防员还得啰嗦几句。” 孙达转身进屋拿了一沓大黑十出来,嘲笑道:“非得挨一顿教训才老实?” 李源嘿嘿一笑,接过票和钱后,就告辞了。 是自己矫情了,师徒母子,确实不必外道。 …… 上架感言 应该是凌晨上架,作为萌新,也跟风写点东西吧。 说心里话,作为一个老书虫,半年前对四合院文还是不屑一顾的,哪怕去年火成那样。 我总觉得,以一部电视剧为底去二创,能有什么意思? 写四合院文的作者,也都没出息! 直到羊了后休息的时候,抱着猎奇的心态,点开了一篇,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感觉像是打开了一个新世界,太香了…… 我从未见过能把人性写到如此鲜明的类型文。 虽然大部分小说将人物过于恶化黑化,但即便抛开这些来看,也依然有相当一部分精彩之处。 人性的贪、痴、嗔、怒、嫉、色、食、懒、傲、蠢、善…… 展现的淋漓尽致,甚至是血淋淋的。 但又那么真实! 都说傻柱傻,可是别说那个心思相对单纯的年代,就算现在,添到让人啼笑皆非的大冤种还少么? 单位上像三大爷那样爱算计的人,也不少见吧? 一大爷的道德绑架、二大爷那样的官迷就更不用说了,还有爱背刺打小报告的许大茂,以及白莲小绿茶…… 太有趣了。 作为一個萌新,笔力有限,不敢说去挖掘多深的人性。 单纯就是想写一篇快乐些的故事,人物的性格稍微夸张一些,但又不至于到黑化的地步。 希望能让书友们领略稍许那个火红年代的风华物茂之余,还能解解气,笑一笑,轻松片刻。 当然,毕竟帅火是纯萌新,难免有疏漏荒谬之处,还请诸看官骂的时候稍微轻点…… 最后说一下更新计划,因为都是大章,一章顶人两章,两章顶人四章,三章顶人六章……咳咳。 所以每天保底更新两大章八千字以上,但每多一百均定,就会加更一章。 咱们三千追读,怎么也得有一千均定吧?所以至少十天里每天都会三大章,一万两千字以上。 起点的日万强者不多,帅火争取位列仙班。 至于能坚持多久,就看大家的了! 即便成绩不是那么如意,也没关系,我依旧会认真稳定的更新到完本。 我一直觉得,没有什么埋没的好书,是好书,早晚会起来。 起不来的,只能说还是不够好,不必埋怨。 另外,明天会爆更,以感谢诸书友月余以来的喜爱和支持! 帅火,拜谢大家了! …… 第四十五章 作死的许家爷俩(求首订!!!) “嫂子,您这病得针灸背后的穴位。您可以去轧钢厂医院,找位女大夫来扎针。您家是轧钢厂的么……不是啊,那您可以去中医院扎针……您要非找我针灸的话,那得您丈夫在场才行。不是我封建,实在是人言可畏。” “婶子,您也可以针灸,针灸好的快一些。不过您得让叔,或者您儿子、闺女过来一位……您不吃亏?您不吃亏也不成啊,人言可畏,我都吃过一次亏了。您不知道吧,前儿晚上……算了,一言难尽。” “别一言难尽啊,我们都听说过了。嘿,你们院这一大爷可真不是东西……” “哟!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们院一大爷是大好人!不过往后我也的确得多留点心,婶子,还是找个人来看着吧。” “妹子,你做针灸,得让你妈妈来在旁边看着才行……这个真不能通融……嫂子?伱嫂子来看着也行。” 李源房间内,几乎每个强烈要求他针灸的病例,都会发生类似的对话。 中院内,不少婆子、媳妇聚集在一起看热闹。 小年轻们就更别提了,好似李源房间里不是在看病,而是在上演活春公…… 如傻柱、刘光齐、阎解成等一众未婚青年,简直亢奋。 唯有易中海,一张脸始终比他家锅底还黑。 人果然不能犯错,错处一旦被小人抓住,那就得没完没了的鞭尸啊…… 就抓了一次破鞋,后果比他搞破鞋还严重! 这回贾家倒是离奇的很,连贾张氏都没阴阳怪气说赖话,还骂那些看热闹兴奋的乱嚼舌的妇人:“一个个都黑了心的,这医生针灸你们也能看脏眼,心里都是藏着脏东西的!又没良心,又黑心!” 大家当然知道这是为了什么,秦淮茹得了心脏病,没钱去大医院看,就想让李源免费针灸治病。 所以贾张氏怕别人传闲话,临时把道德素养提高了不少。 她的话没人听,反倒更来劲了,说起让人脱了上衣露出脊背扎针的事,啧啧啧! 不过随后一大妈就发话了,她难得开口院里的事,众人就给面子多了。 一大妈劝道:“都积点口德,咱们院里能有个给咱们娘儿们看病的医生,难道不是好事?源子还是个好孩子,十来岁到咱们院里,也算是咱们大家伙看着长大的孩子,不是更放心些?何况人孩子多好啊,给街坊看病不要钱。 你们将来谁能保证一定就没个毛病?人吃五谷杂粮,谁不生百病? 难道还和过去一样,在家藏着掖着,慢慢等死?” 现在国人的平均寿命才四五十啊,哪有不生病的? 易中海魔怔了一样急着寻摸人给他养老,就是他估摸自己活不了太久,已经是老人了。 当下绝大多数人害了病,要么没钱治,要么没地儿治,要么不好意思治。 眼下大院里出来这么一位医生,尤其还擅长妇女科,对女人来说肯定是天大的好事。 几张婆婆嘴不好意思的消停下来,转而夸起李源来…… 秦淮茹说好话:“一大妈,怪不得源子说这个院里最相信您呢,一直就听他说您是好人善人。” 这话,让一大妈心情愉悦。 她摆手谦虚笑道:“我就一个不识字的老太婆,只是没害过人,算不上善人,是源子他心善。” 秦淮茹抿嘴笑道:“您客气也没法子,他就信您。等晚会儿,我还得麻烦您帮忙出个面。不让您白受累,明儿我帮您洗衣服!” 贾张氏母狗眼看了她一眼,不过好歹没吭声。 这儿媳妇虽然是个农村的,她一向看不上眼,可凭良心说,一直以来做的都挺好,四合院里也是人人夸赞,连一个骂的也没有。 她本来还指望秦淮茹给她生上七八个孙子呢,谁知道和一大妈害了一样的病,心脏病! 老天爷,贾家真是遭了霉运了,摊上这么个儿媳妇。 这是老百姓家里能看得起的病么? 幸好有李源那个大傻子,不要钱给人看病,现在就指望着能不花钱把秦淮茹的身体调理好,所以对这种吃里扒外的事能忍忍就忍忍,以后再算账…… 一大妈笑道:“不用你洗,你见天已经够忙了,洗那么多。我就在那坐着,也不忙累什么。” 贾张氏忽然道:“一大妈,你这心脏病真的好了?别被人给哄了。” 这话说的有些难听,配上贾张氏狐疑的母狗眼就更难听了。 一大妈强笑了下,道:“好多了,不憋闷,也不痛了。源子的水平是真好!” 贾张氏看起来还有些失望,撇撇嘴道:“二百块才得六十四丸药,这药比金子还贵,水平能不高吗?不过我家可吃不起!我要害了这个病,指定不浪费这么些钱。” 秦淮茹低头不语。 虽然从来没指望过,可真听着自家婆婆这样说,心里还是难受。 她任劳任怨的伺候了小十年了…… 周围人却纷纷点起头来,还别说,真比金子都贵。 一条小黄鱼一两重,也才一百块钱。 两条小黄鱼才能买六十四丸药,那些药加起来也没一两重,可不就是比金子还贵。 一大妈心情低落,叹息一声道:“是啊,比金子还贵,我也吃不起几回了。” 不是她没同情心,这药太贵了,真没法送人。 她是心善,可也没心善到往外送金子的地步…… 一直默不作声的易中海道:“先不想这些,你吃了一回药,这两天都不难受了,可见药效不差。要是吃一回药能管十天,那就值!” 一副药能吃十次呢,要是一次吃四丸,就能吃十六次。 一次管十天,也能管上一百天到半年。 差不多,能吃得起。 他一个月九十九块五的工资,再加上一些其他补助,能有一百零五块,扣出老两口的生活费,刚好够。 易中海忽地皱眉,反应过来这个账该不会李源那小子也是这么算的吧? 刚好把他每个月富余的钱收走…… 贾东旭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易中海说的轻巧,一个月九十九块五当然供的起,可他却供不起。 而且,他觉得易中海也不该这样糟蹋钱,要是钱都拿去买药了,那还怎么接济他…… 他妈还想让他生上七八个儿子,可别说七八个,就是眼下这两个都快养不起了。 贾东旭暗自寻思,得想个法子,解决这件事…… …… 后院西厢房,许家。 许大茂听到许福贵打听回来的消息后,马脸上的眼珠子睁的老大,道:“宫寒?真不容易怀孕?” 许妈倒吸一口凉气,道:“医生真这么说?” 许福贵皱着眉点了点头道:“这还能有假?人家说了,这是妇人病里经典的方子,治的就是这个病。不过,他没看过脉案,不知道到底有多严重。” 许大茂道:“估计不轻,不然源子不会不说。要是轻的话,他就说小毛病了。” 许福贵闻言,颇为惋惜的叹了声,道:“唉,错过这个,可就太可惜了。” 许大茂心里也在滴血,娄家多有钱啊,他家连自行车都没买呢,娄家多少年前就有小汽车开。 他家住的是四合院里的两间房,人家有自己的洋房别墅。 要是能娶到娄家公主,人家指头缝里漏出一点来,都够他吃一辈子的。 一咬牙,许大茂道:“爸,我觉得还是得娶娄晓娥。至于孩子……在外面找个农村丫头,给点钱偷偷生了,到时候再抱回来养,不也一样?可要是过了娄家这个村儿,可再没这样的好店了!” 许福贵听了,目光深沉的盯着许大茂看了会儿,道:“你确定?” 许大茂连连点头,道:“当然!” 许福贵轻轻呼出口气,道:“既然这样,咱家就好好想想法子!” 许大茂脸色纠结道:“可那娄晓娥好像看不上我,眼里就盯着源子呢。” 许福贵冷笑一下,道:“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好赖?让你妈多往娄家跑一跑,跟娄夫人说,李源那小子人品不正,借着给人看妇科病的机会,往人家身上乱摸乱抠,恶心着呢。” 许大茂来灵感了,激动道:“爸,干脆也别传谣了,花钱找个半掩门儿的窑姐过来看病,进了门等看病的时候就开始脱衣服闹起来,源子非倒大霉不可!” 许福贵无语的看着自家这个蠢儿子,好奇问道:“你不是和他称兄道弟吗?” 许大茂嗤笑了声,发狠道:“那是没碍着我的时候,碍着我了,谁他么认他是兄弟。” 许福贵摇头道:“你啊,狠是够狠,可不够聪明。你当那小子是没根脚的?他师父是中医科科长,他师父的男的是医务处的副处长,最近又搭上了聂副厂长,只要一下弄不死他,惊动了保卫科或者派出所,一查就能查出窑姐儿的身份,那娘们儿的嘴还不比她的裤腰带还松?到时候牵扯出咱们来,怎么死都不知道。” 许大茂听了,惊出一身冷汗来,连连点头道:“爸,您说的对,这事是不能做绝了。我刚说的也是气话,也没真想置源子于死地,只要他不碍我的事就行,我还真喜欢和他当哥们儿…… 就按爸说的办,妈去娄家说,我再花点小钱,让外面街道上的青皮混混们到处传传。这种消息,传的最快。用不了两天,源子的名声就得臭了。不对,我先让人去传,等源子名声臭后,妈再去娄家说。娄家让人去外面一打听,就全乎了。” 许福贵闻言,露出些许笑容来,点了点头夸赞道:“不错,这样才比较周到。不过,你在人前不能露相。尤其是不能在厂子里说,你说了就要留下痕迹。在外面倒还好,不是工厂的人,近不了前。 和源子那边,该亲近还得亲近。那小子的医术,是有些邪乎,往后咱们家说不定能用得到。等你成了亲,我就把轧钢厂放映员的活儿倒给你,让你接班。我去电影院找了个位置,和你妈搬到那边去。你在这边生活,和那小子处好关系,差不了。” 许大茂闻言,竖起大拇指笑道:“爸,您还真是高!” …… 等今天的病人看完后,还不到十点。 打外院的人看病要二斤白面后,看病的人明显少了一大截。 李源都在寻思,是不是降降价? 倒不是为了赚这些粮,而是想多些病人练手。 每天自我感觉中几乎是肉眼可见的进步着,这种感觉让人欲罢不能。 人数少了,进步的感觉就慢了许多。 不过又觉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日子还长,不急于一时。 他现在的学习强度,已经是前世十倍都不止了。 倒是许家那两个狗东西,在算计什么呢,这负面情绪简直滔滔不绝,巅峰时的数字都快突破天际了…… “源子,你这是……忙完了吗?” 李源接诊完最后一个病人后,走出房间来活动了下筋骨,此刻中院里坐着的,除了贾家人外,就只有易中海、一大妈和三大妈、何雨水,以及傻柱、许大茂、刘光齐、阎解成了。 看到李源走出来,秦淮茹连忙问道。 她声音不大好,听起来有些虚弱,一手捂在心口,看起来不大好受的样子。 但李源却很清楚,她应该没那么痛苦…… 奶奶的,又在卖惨。 不过她的病症确实挺有学习意义,李源也不愿错过,便点了点头道:“秦姐你再坐会儿,我活动一下,手指都僵硬了,不好下针。” 秦淮茹还没答应,傻柱却催道:“源子,还等多久啊?秦姐都等半天啦,你瞧瞧,人疼的都快站不住啦,你还好意思歇?” 卧了个槽的! 何雨水站起来就怼道:“傻哥,你当源子哥是铁打的呀?看病不累人?源子哥都说了,手僵的握不住针了,万一给贾嫂扎坏了,算谁的?” 傻柱被怼的没脾气了,别的倒罢,最后一句他扛不住,认栽道:“得嘞,算我多嘴!” 许大茂坏笑道:“可不就显得你多嘴,人家东旭都没吱声的,到底谁媳妇啊?” 傻柱大怒,举起拳头就要捶:“孙贼,你他妈会不会说人话?” 贾东旭也骂道:“你他么一家子坏种,今儿非教你做人不可!” 见两人一前一后堵了过来,许大茂忙请援兵:“源子,你看他们俩……欺负人啊!” 李源似笑非笑的看了许大茂一眼,道:“大茂哥,你说你这让我怎么帮?都是自家哥儿们。前几天虽然和东旭过不去,那是因为他不对。打完闹完也就翻篇儿了,之后还是哥儿们。 现在可是你的不对了,哪有这样糟践人家媳妇名声的?你要和东旭过不去,你骂他啊,骂人媳妇儿干吗?” 许大茂傻眼儿了,没想到李源居然不帮他。 这一傻眼儿,被傻柱、贾东旭堵上了,按倒就是一阵爆捶。 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幕,李源招呼着阎解成到跟前,悄声嘱咐了几句。 阎解成听完后,眼睛登时一亮,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许大茂,点了点头…… 李源拍了拍他的肩膀,见易中海叫住了傻柱和贾东旭,许大茂狼狈逃窜后,他朝庭院说道:“一大妈,您和秦姐进来吧。很快,半小时就好。”转头又对贾东旭语重心长道:“东旭,我方子都开了,给你媳妇买点药吧。我这看病不要钱,已经给你家省不少了,你药钱都不舍得出?一大爷可是你师父,你得学啊!” 贾东旭老脸一红,笑的有些尴尬,道:“不是我不给钱买,是你秦姐自己不愿买。” 李源叹息了声,倒没说什么难听话,尽管如此,仍收到了好大一笔负面情绪值…… 傻柱则不客气道:“扯淡!抠门儿抠的连老婆抓药的钱都舍不得掏,东旭,我原来以为三大爷是咱们院儿最抠的人,还叫他阎老西儿。现在我才发现,原来你才是最抠的,往后别叫贾东旭了,叫贾老抠算了。” 贾东旭脸色铁青,觉得一院子人都在看他笑话呢。 好在秦淮茹出面了,气骂道:“傻柱,你说的什么话?你再这样,我可真生气了!没你这么说话的!” 傻柱冤枉道:“我是说,实在不行我借您些钱去抓药……” 易中海闻言赶紧拦在暴怒的贾东旭跟前,责怪道:“柱子,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往后说话自己寻思寻思,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傻柱有些懵,道:“一大爷,我说什么了?不是您常教我,让我多帮衬帮衬东旭他家吗?秦姐病成这样,东旭连一毛钱都不愿出。我看不下去,想做点好事,还做差了?一大爷,话又说回来,您还是贾东旭的师父呢,您得教他怎么做个人才行…… 别的咱不说,一大妈这心脏病,您一副药花了二百,磕绊儿都不打一个就给了吧? 一副药还嫌不够,又拿了五百块来买药。 欸,这才是让人尊敬的男人,真正的男人! 您不能光自个儿做,也教教他啊!” 说罢,牛气冲冲的调头走了。 易中海都没话说,贾东旭气的面色铁青,贾张氏在背后痛骂,傻柱却跟没听见似的,颠颠儿的回屋了。 李源啧啧乐呵着看完大戏,让一大妈和秦淮茹进了屋,随后关上了门…… …… (本章完) 第四十六章 晃动的围帘 (求首订!!) 关上门后,李源先让秦淮茹在炕上趟下,一大妈则有些惊讶,不知李源屋里何时在炕前拉了一道帘子,遮住了一半。 就见秦淮茹躺下后,只有小腿往下的部分露在外面…… 这两人要在帘子后面干什么,她在屋里也看不见啊! 念及此,尘封多年未吃过荤的一大妈,她心跳的有些快了…… 李源站一旁观察了稍许,见一大妈有些不自在,就对她温声解释道:“一大妈,秦姐和您虽然差不离,但发病的起因并不一样。您是天生的,心力有些弱。她是因为奶孩子奶的,再加上贾家破事多,闷气生的太多,导致她胸口处多了些肿块。这些肿块要是不消散,就容易恶变成癌。癌症,又叫恶性肿瘤,必死无疑。 本来她应该去协和那样的大医院去看,可贾家没有钱,连中医药都不肯供,就找到我了。我也是没法子……” 听着温声细语,一大妈看着李源清俊的脸,能感受到他的尊重,心里的慌乱渐渐平息了,她慈爱笑道:“源子,一大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呢。” 李源笑道:“有您这句话,我就敢放心治了。不过她这病啊,我得亲自推拿,推拿后,还得针灸。我还没成亲,本来实在不该接这活儿,可毕竟人命关天,一些忌讳我也顾不上了。 其实要不是熟人,我也不忌讳这么多。在厂子里的工人医院里,我就从不忌讳。 人家西医医院妇产科里,一半以上都是男医生,照样给女人做手术接生孩子,也不用担心什么。 就我们中医,讲究多……” 一大妈被他说的有些害怕,心道这俩不会在这上演生孩子的戏码吧? 还要让她给背书…… 这贾家要是知道了,贾张氏非撕碎了她不可。 可是都到这份儿上了,她再说不行也来不及了,只埋头道:“源子,你忙你的,我坐这眯一会儿。” 李源呵呵一笑,道:“那也成,很快就好。” 转身回到炕前,看着面红耳赤的秦淮茹,道:“放平心态,躺好了,我要开始了……” 一大妈一个哆嗦,强忍着不敢抬头。 秦淮茹也是俏脸通红,却还是轻轻解开了衣裳, 李源面色严肃认真,不一会儿,秦淮茹气息就急促起来,李源沉声道:“秦姐,您这病啊,多半来自肝郁气滞,平时还是要放宽心,少生气。男人气大些,顶多肝火旺盛,尿黄些。可女人气大,是真能伤身子。您瞧瞧您这,都成这样了。日子有那么不顺吗?” 秦淮茹声调都带着颤音了,道:“源……源子,这哪里,由得我呀……” 这动静,让一大妈实在忍不住抬头看了眼,随后吓的赶紧闭眼低头。 我的老天爷欸! 李源摇了摇头,没再多言,左右推拿了十分钟后,开始施针。 又过了五分钟,取下针来,道:“衣服穿好,鞋脱了……洗脚了吧?” 秦淮茹一边脸红的穿衣裳,一边小声道:“昨晚洗了。” 李源皱眉嫌弃道:“明天来之前洗脚。” 秦淮茹觉得丢死人了,脱了鞋,还好不臭。 李源又让她坐在炕边,去了袜子后,开始按摩脚上的太冲穴、陷谷穴等穴位,这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乳核,疏肝解郁。 又三分钟后,取来银针,在她脚上的穴位上插下银针。 插完最后一针,他走到门口,把门闩轻轻抽开,然后拿了个小马扎挨着一大妈坐下。 也是巧了,他刚坐下还没聊天,眉头忽地微皱,回头看向门口。 练了几年五禽戏,一日不缺,目前最大的收获,可能就是听力好了不少…… 果然,就见房门忽然被打开,贾张氏瞪着那双母狗眼探进门来! 一大妈后知后觉,吓的面无人色,以为被撞破捉奸了,心脏病差点都犯了。 结果就听李源喝道:“谁让伱进来的?出去!!见了风治成坏病你负责还是我负责?” 贾张氏吓坏了,忙收回脑袋关上门,叫道:“就看看,就看看!这就出去,这就出去……” 前廊外庭院内,易中海无奈劝道:“老嫂子,你快过来坐下吧。” 贾张氏撇撇嘴,走到院里故作压神秘状,声音却不低,周围二大妈、许大茂母亲、三大妈等都听得到:“我以为怎么治呢,原来就是把脚丫子上扎满了针,李源和一大妈搬个凳子在旁边坐着说话,也不知道行不行?” 贾东旭闻言,海松了口气。 本来想着头上多少可能沾点绿,毕竟是心口的病…… 可是只要不花钱能把病治好,他就把头埋沙子里装不知道。 反正已经想着和易中海找机会一起寻个法子,狠狠弄一下,让李源翻不了身的那种。 现在就当被狗咬了下。 没想到,只是在脚上针灸啊…… 怪不得,他非要一大妈进去看,原来是这样。 呸,小人,故作坦荡! 贾东旭自以为想明白了,脸色好看了许多,还笑着对贾张氏道:“妈,您这是不懂中医。中医和西医不一样,西医是哪里不舒服了医哪,可中医是医人。心口不痛快了,反倒医脚。一般人不懂中医啊,自然看不明白。” 贾张氏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东旭,还是你懂得多。” 其他人就看着这母子俩唱双簧,觉得好笑。 刚才两人的脸色可不是这样的,一个个跟家里死了人,出了潘金莲似的…… 又过了一会儿,李源房门打开,他一个人脸色不好看的走出来,看着贾张氏就大声呵斥道:“贾张氏,你是不是疯了?谁家的规矩看病能随便开门?你去医院做针灸打开门见见风试试!不治了,以后哪家能治你找哪家去。简直岂有此理!” 贾张氏被骂懵了,面色讪讪,阎埠贵趁机教训道:“贾嫂子,您可真行!连针灸不能见风都没听过?这针灸就是靠银针刺穴来治病,风一吹,滋儿凉,治不好病不说,还得加重不可!您说您,这屋里有一大妈看着呢,您是不放心源子啊还是不放心一大妈?” 贾张氏咬牙瞪眼:“你放屁!我没有!谁信不过了,我看是你这个没良心的!” 阎埠贵:“……” 易中海也生气:“行了,胡搅蛮缠什么?刚不让你去你非去,拦都拦不住!要是秦淮茹有个好歹,老嫂子,我看你哭都来不及。好好想想该不该!”不过话音一转,又对李源道:“源子,你贾大妈她没上过学,没见过世面,不知道这些,你别怪她了,往后她再也不敢了。秦淮茹还好吧?” 里面秦淮茹已经穿好鞋袜出来了,精气神仿佛萎靡了许多,强笑道:“一大爷,我好多了!源子真行!”她并不知道李源事后悄悄把门闩打开了,也差点被吓死。所以这会儿看起来,真算不上多好。 李源冷笑道:“你可拉倒吧,孝顺你婆婆也不必装,还好多了,能有多好?没恶化就不错了。今儿算白费我一番功夫了,就没你们家这样办事的。走吧走吧走吧,以后不干了!” 四合院其他人也觉得是贾张氏莽撞干了坏事,都指指点点起来。 秦淮茹不吭声了,低着头不言语。 你这还白费,又捏又揉了半天,也让她酥麻了半天…… 她刚没说谎,胸口的刺痛真的减轻了不少。 李源,是个有真本事的。 贾东旭气的不行,狠狠瞪了贾张氏一眼,还得对李源赔笑道:“源子,实在对不住,我妈她……她就是农村来的,不懂事。” 李源叹息一声,话锋一转道:“算了,你是当儿子的,贾大妈养大你也不容易,你就别这么说了……” 贾东旭:“……” 听着贾张氏委屈的嘤嘤哭声,他真想摁死这孙子! 这狗东西怎么就这么坏呢? 他真是个人吗? 傻柱乐呵道:“源子,下回您等秦姐和一大妈进去后,从里面反扣上门儿不就好了?这事儿可不赖秦姐啊,您可不能真半道撂挑子,不干了。” 一群妇人见秦淮茹在一旁抹泪,也纷纷劝说了起来。 真不干了,哪还有热闹可看…… 李源仰头叹息一声:“唉……” 满面悲凉无奈,让秦淮茹差点没绷住给笑出声来。 一大妈站后面,也目光惊诧的观察着这个“好孩子”,随后也有些忍不住,咧了咧嘴…… 她要有个孩子,可能也这么淘…… 李源被啰嗦个没完的傻柱烦的不行,道:“柱子哥,您可真行……算了,看街坊四邻的面上这回我不计较了,只是再没下回。 诸位,今天就这么着吧,都快回去歇息。不过我也寻思着,老这么打扰街坊也不是事,这诊室开不长久。实在不行,就把先前我住的门厅辅房跟街道申请下来,专作诊室用,那边偏一些,不至于打扰街坊。大家白天都要上班,老这么熬,万一白天精力不济出点事,反倒成我的罪过了。” 易中海想了想也可以,点头道:“那也行,明天我去街道申请一下,应该没问题。这是帮衬街坊四邻的好事。” 李源又道:“一大爷,您这样跟街道说,看病收的那些白面,除了给后院老太太做面条,和每月给三大爷二斤外,剩余的可以赠给街道的烈属和困难的军属家庭。我还年轻,吃二合面窝头就够了,要紧着那些为国家社会做出巨大贡献,但生活依旧困难的家庭为先。” 刷名望大业一刻都不能停,要往死里刷,刷到深入人心。 不仅突出了好人好事,还要将他穷的叮当响之名传诸四方…… 唯有如此,未来二十年才能过的悠闲自在…… 贾张氏多想说,她家也困难,甚至易中海都想问问,能不能先紧着院里的来。 可是看着李源的眼神,易中海没说出这话来,因为他知道,显然没这个可能。 也好,院里出来这么个先进人物,对他也有好处。 既然如此,易中海点头道:“成,源子你有这份觉悟,我们没有不支持的道理。” 阎埠贵高兴道:“哎呀,看来今年咱们院的先进模范,是铁定跑不掉了,好,真好!不过那屋冬天不成,阴冷阴冷的。夏天好,能凉快些,因为见不着太阳。” 李源道:“先这样吧,各位都去睡吧,再见。” 他回屋后开始书写病例。 如果凭借按摩和针灸就能消除乳腺囊肿,那他将来说不定也能成为开宗立派的一方大医: 消乳居士! …… 贾家,炕上。 洗漱罢,一家人躺了下来,孩子都已经睡着了。 贾张氏问秦淮茹道:“那短命鬼到底怎么给你治的?” 秦淮茹无奈道:“妈,您不都看着了吗?我也没想到,就是在脚上针灸。而且一大妈就在跟前看着呢,您……您都想什么呢?” 贾东旭也觉得这样,没好气对贾张氏道:“妈,您往后少想这些有的没的,李源又不是傻子,一大妈就在跟前,他敢做什么?” 秦淮茹小声恼火道:“就是,他能做什么,他还嫌我没洗脚……这个人真讨厌!看不起人,我就看着他将来能找个什么样的。他指定就想找一个千金大小姐,要么是官家的大小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呸!” 贾东旭异常的沉默了片刻,秦淮茹不解问道:“怎么了?” 贾东旭叹息一声道:“没什么,不过这个农村来的,眼光确实高着呢,看不上你也正常。” 秦淮茹一时间气的奶疼,咬牙道:“他有什么了不起的?将来你能成八级工,和一大爷一样一个月挣九十九,比他厉害多了。” 心里有愧,所以愿意多说些好话。 贾东倒是旭熨帖了,觉得自家婆娘虽然是农村的,但有眼光,他呵呵道:“可架不住旁人不这样想,现在厂里都传,聂副厂长的闺女喜欢他喜欢的快疯了,还走了家里的关系,想带他去港岛呢,可他不去。” 秦淮茹闻言楞了半晌,才缓缓道:“这是……他在吹牛吧?” 贾东旭嘴里酸酸的,道:“那倒也未必,消息不是从他那传出来的,这事好像是从李副厂长那边传出来的,做不了假。这短命鬼就是傻,说是不忍心抛下农村老家的亲人,他要走了,没人给他们寄钱,怕那些侄儿饿死。你说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秦淮茹又楞了半天,复轻声道:“是啊,真蠢。” 安静了片刻的贾张氏忽然从炕那头说道:“这小子就是蠢,你说他图啥,给人看病要白面,不是给聋老太太,就是接济那些不认识的人。他自个儿倒是整天啃二合面窝头,这不就是傻子吗? 说起这狗东西我就气,怎么不想着接济咱们家?还上过中专呢,我看还是回农村去种地的好,没脑子的货!对了淮茹,你明天回秦家庄,要不给他爹妈说说?让他别把那些白面送人了,他不要,咱家还要呢。” 秦淮茹没吭声,贾东旭就没好气道:“想什么美事呢?他家那么一堆孩子,李源不要,他家知道能不要?淮茹,明天你家去,看看能不能带些鸡蛋上来。我最近白天上班干到一半就没劲儿了,鸡蛋能补力气。” 秦淮茹轻声道:“我试试吧。” 真能带些鸡蛋回来,想办法送李源几个,算是一点心意…… …… 一大爷家。 易中海洗漱躺下后,舒了口气,这院儿里就没一天安生的时候,让他这个一大爷越来越觉得费劲,也越来越看不明白。 李源到底是真公道还是假公道? 要说真的吧,易中海觉得不信,这小子怎么看都不是省油的灯。 可要说假的吧,许大茂和他的关系多铁,跟亲哥们儿似的,可今天许大茂让傻柱和贾东旭好一通暴揍,他居然没吱声。 他就不怕往后许大茂记恨他? 易中海脑仁都想疼了,还是没想明白,忽地,他察觉到哪里不对劲,自家老伴儿怎么安静了一晚上了? 他转头看去,问道:“春菊,今儿晚上你在李源屋里,可见到什么不对的没有?” 一大妈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摇头道:“没什么啊。” 说完她就有些惊醒,幸好没说漏嘴。 不过随后又反应过来,她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什么都没看见。 但不管怎么样,还是得管好嘴。 别的不说,只要李源在,她的心病才有的治,真要是李源完了,那她再回到过去那样半死不活的样子,就真完了。 而且看秦淮茹的样子,也不像被强迫的……可能真得这样治病。 李源对秦淮茹的态度,也不像是西门庆对潘金莲儿…… 念及此,一大妈又道:“我一晚上都在想着,该怎么跟源子说,把那药价降下来些,太贵了,比金子还贵。” 易中海恍然,没再往旁处想,笑道:“行了,且先这么着吧。这药真管事儿,贵点就贵点。而且就算让他降价,也不急这一会儿,等这一二百丸药吃完后再提,这样旁人也不会说嘴什么。他对你还是不错的,很尊敬,所以这事儿啊,只要慢慢筹划,没问题。夜了,快睡吧。” 一大妈闻言应了声,转过身闭上了眼。 可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满是那晃动的围帘…… 这小子,胆儿也忒大了。 …… (本章完) 第四十七章 金光闪闪的肥羊!(求首订!!) “秦姐,早。” 一大清早,上完厕所练完五禽戏后,李源出来接水洗漱时,碰到了秦淮茹,打招呼问道。 秦淮茹看他一眼,点头笑道:“源子早,今儿早上还给老太太煮红烧肉面?” 李源却摇头道:“今儿不煮了,没肉了。让老太太也空两天,素一素对身体好。” 秦淮茹闻言笑出声来,她可是听一大妈说了,昨天早上聋老太太给了李源二十五块钱呢,没想到刚得了钱,就不给送饭了。 不过她也知道,李源是故意促狭,倒不是坑人老太太的钱。 光他要捐出去的白面,都不知要多少钱。 这小子就是淘,坏! “源子,今儿我要回家一趟,你有没有什么信儿要给家里带的?” 秦淮茹一边甩着清洗好的衣裳,一边问道。 李源想了想,摇头道:“没什么。” 秦淮茹小声道:“你收的那些白面,不用带回去一些?” 李源笑道:“现在他们都吃公社大食堂。” 正说着,傻柱从正屋出来。 没等他说完,易中海从家里推门出来,大声喝道:“柱子,不该说的话别说!显得你了?” 傻柱被骂的脸色有些挂不住,道:“一大爷,我就说说。再说,我没觉着哪说错了。” 傻柱吓了一跳,道:“至于吗?” 易中海道:“伱说呢?” 傻柱嘿嘿笑着摆手道:“算了算了,算我多嘴失言了还不成?” 秦淮茹道:“街道王主任带了几个干事挨个大院做宣传,昨天白天来的咱们院儿,你们都不在。” 这就是皇城根里和外面的区别。 但这里,只是作动员宣传。 几个人默契的没有往这话茬上搭,李源洗漱完回屋,今儿早上吃的是面饼、咸菜、鸡蛋、牛奶,另有一根香蕉、一个苹果。 昨晚上临睡前又抽了回奖,除了两盒头孢、两瓶布洛芬混悬液算是惊喜外,其他多是寻常食物。 但李源也知足了,虽然只是第二代头孢,头孢克洛,但眼下全世界的细菌都还没有经过抗生素的泛滥使用而变得一代比一代耐药,头孢克洛眼下称得上救命神药,丝毫不为过。 至于布洛芬混悬液就更不用说了,小儿退热首选。 大多数婴幼儿感染发烧都是病毒引起的,吃抗菌药无效,只要控制住体温,就能凭借自身免疫力恢复。 李源推着车忽然觉得,是不是真该说个媳妇了? 连孩子的保命圣药都有了,不生个孩子实在浪费…… 不过随后又觉得,世道还不稳,还是暂时缓缓。 到了前院,就看到除了阎解成站在门口,一直盯着月亮门方向。 李源招了招手,阎解成立刻跑了过来,李源随手掏出一张一块钱来,递给阎解成小声道:“解成,这钱你先拿着,人盯紧了。如果有外面的朋友,也可以找朋友帮忙盯着。这几天轧钢厂没有对下面帮扶的任务,他不会下乡,活动地点就工厂、四合院这条线上。你把人盯住了,从出轧钢厂开始,直到盯到他使坏的证据。” 阎解成接过一块钱,人都有些激动起来,说来可怜,他长这么大,还没一次性得过这么多零花钱。 他郑重点头道:“源子哥,您放心,我一准盯死了!我外面还有两个玩儿的好的同学,也不上课了,我找他们帮忙。” 李源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笑道:“这事儿你谁也别说,尤其是你爸,不然这钱落不到你手里。我和大茂之间有点误会,那小子估计要动歪脑筋,我得防着他一些。写举报信,应该不会。我行事正,没什么可举报的。所以我估摸着,不是散播谣言,就是寻一些不三不四的青皮,准备套我麻袋,打我闷棍。你朝这两方面盯紧就好,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五块钱。” 阎解成闻言,呼吸都紧迫起来,重重点头道:“源子哥,您放心,街面上那一套我熟着呢,要不然不会上不好学,考不上中专。许大茂他想使坏,没那么容易!我知道他平时和哪些青皮厮混,不就是菊儿胡同的王麻子他们吗。您放心好了,他成不了事!” 李源笑道:“那更好,解成,这钱你赚定了!可是要保密啊,不然你爸闹起来,你这钱保不住。” 阎解成心悸的往他家方向看了看,果然看到一道亮光从两个镜片上闪过,他忙大声笑道:“源子哥,您这也太客气了,不就是收拾门厅那间房嘛,我随手就干了,您还给我两毛钱,这不是打我脸吗?” 说话间,他不动声色的将一块钱放进裤子口袋,又从另一边口袋里掏出一张两毛钱,作势要退给李源。 这时阎家门帘开了,阎埠贵以和他年纪不相符的速度急跑过来,精准的从阎解成手里一把夺过两毛钱,对李源笑道:“源子,你瞧你这事闹的,打扫门厅房的事交给你三大妈就成,比交给这半大小子靠谱的多!” 正说着,就看到三大妈走了出来,脸上露着笑脸,只是没走两步,突然面色一变,转脸到一旁“哕哕”干呕起来。 李源将自行车停好,看着阎埠贵和闫解成过去关怀,过了会儿一家子走过来,李源也懒得理阎埠贵那张堆笑的脸,让三大妈将手腕放在座包上,诊了片刻后,笑道:“好嘛,三大爷,要不说还得是您呢。解成都这个岁数了,您还能老树开花,让三大妈老蚌怀珠。恭喜您嘞,您家有老四了!” “啊?!” 阎埠贵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三大妈更是羞臊的怪李源说话太直,什么叫老蚌怀珠啊,谁老了…… 李源哈哈一笑,推车走人。 阎埠贵小心的将三大妈扶进屋,也顾不上理阎解成了。 阎解成更没将这事儿放心上,管他老四不老四,能有五块钱香吗? 那可是一笔巨款! 没一会儿,看到许大茂鼻青脸肿的出门,步履匆匆的,看也没看他一眼,阎解成暗自冷笑一声,在后面跟了上去。 …… “怎么样,李源,是不是觉得一下安静了许多,有些不习惯啊?” 李源刚到工人医院,帮赵叶红擦完办公桌,拖完地回到自己诊室刚拿起抹布时,诊室门被打开,一个圆脸上长了点点雀斑,笑起来眼睛眯成月牙的微胖护士进来,笑嘻嘻道。 李源看她一眼,道:“吕悦啊,有你这麻雀在,怎么可能安静的下来?” 吕悦是聂雨在医院里的好友,平时被派去打饭的主力…… 吕悦闻言顿时大怒,眼下麻雀被列在四害之中,李源这话不就是在说她是害虫? 用力挥舞了下肉墩墩的拳头,吕悦威胁道:“别以为小雨走了,就没人看着你了!李源,我告诉你,小雨都给我交代任务了,让我盯着你,然后每月写一封信记录下来,她家里会把我的信寄给她的!哼哼,你怕不怕?” 李源将抹布递给她,道:“我怕你擦不干净。” 吕悦气的发抖,一把从李源手里夺过抹布,一边擦一边放狠话,等她擦完后,李源又顺手递给她拖把,并收割了一波负面情绪值。 好在,等吕悦辛苦拖完地后,他从口袋里变出了一颗红虾酥,笑呵呵道:“干点活生什么气?吃颗糖消消气,气大伤肝嘛。” 吕悦眼睛一亮,气鼓鼓的脸上,眼睛又变成了月牙,接过李源的糖后笑道:“要不要我每天来帮你干活?” 李源没好气道:“你觉得我请得起每天一颗糖?快去忙吧,我要看书了。” 等吕悦出了门后,走着走着才觉得不对。 李源对聂雨的事,好像完全没再关心啊…… 等她出门后,李源拿出《素问》来认真看了起来。 说来有趣,前世他就是一个学渣。 看书学东西起来,好像一头被强按着头喝水的牛,费劲又变扭。 可这一世,他是真心想学能耐,想学书里的每一个知识点和引申点,所以看起书来不仅不觉得辛苦,反而有一种享受,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赵叶红上班来了后,看了眼正在诊室里专心致志看书的李源,向来严肃的她,也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勤学的孩子,总是让人喜欢。 …… 红星轧钢厂,行政楼。 李怀德办公室。 后勤主任王兆国微微弯着腰,对办公室后的李怀德道:“厂长,查清楚了,那小子是个有真本事的。他们大院的管事大爷叫易中海,就是一车间那个八级工,他媳妇有心脏病,一直要不上孩子。因为那老娘们一直照顾他们后院的一位聋老太太,李源觉得她是个好人,就想着帮她。用了大概两个月,或者多一些时间,查了好些孤本老方子,帮她配出了一副药。 药很贵,比黄金都贵,两条小黄鱼才够吃十次的,但是真管用。当着全院百十号人的面,易中海老婆吃了六丸,五分钟不到,人就好了。我让人查过她的病案,吃硝酸甘油片都不管用。易中海这些年花了不知多少钱,也没用。 不过,这小子最近在跟中医科科长赵叶红的父亲赵云正学医,赵家是中医世家。我猜测,这药会不会是赵家的方子?” 李怀德闻言皱起眉头来,缓缓道:“有这个可能,可能性还很大。不过,不要紧。不管是谁,能有这个本事就好。你说他嘴比较严?” 王兆国连忙道:“是的,他在工人医院和在街道社区的名声都非常好。好多妇女同志都喜欢找他看病,但从来没有丝毫病人的信儿流露出去。其实想想看,这小子的确不是一般人。一般人能拒绝得了聂家?” 李怀德点了点头,道:“这样,你去把他请来,就说我有些不舒服,请他来出个诊。客气一些,对有能耐的人,我们要包容。” 王兆国忙点头道:“厂长放心,肯定办妥!” …… 李源刚接诊完一个患者,就见王兆国在护士长的陪同下进来了。 李源起身迎了迎,问道:“王主任怎么来了?是哪里不舒服……” 王兆国哈哈笑道:“不是我,是李副厂长,不知道是不是昨晚上没休息好,今天精神不好,有些头晕。听说你针灸扎的好,就请你过去看看。李副厂长再三叮嘱我,一定要对李大夫客气些。说要尊重有能力的人。李大夫,您看,是不是麻烦去一趟?” 李源气笑道:“王主任,论岁数您也是长辈,这个‘您’实在担待不起。我的职责是为轧钢厂的工人服务,当然也包括领导同志。这是我的工作,谈不上麻烦。您请。” 护士长笑道:“王主任也真是的,您派个人过来传个话就是了,这样兴师动众,反倒显得我们工人医院不懂事了。” 王兆国哈哈笑道:“没有,绝没有的事!” 一阵嘻哈往来后,李源提着诊箱,和王兆国一起去了行政楼。 难为王兆国一个处级干部,说起话来也是谈笑风生,一点看不出架子来。 待到副厂长办公室后,王兆国让李源在外面稍候,进去了稍许后就出来,请李源入内。 李源进去,他还倒了茶水,然后居然就出去了。 一句没多说,还反手关上了门。 李源见这么神秘,对李怀德的病,大致有了些猜测方向…… 李怀德笑呵呵的看着李源,道:“李大夫,说起来咱们还是本家呢。对于你坚持留在轧钢厂,不去京城中医院,更不去港岛,作为轧钢厂的副厂长,我表示高度的赞赏和欣赏。不愧是咱们李家人,有骨气,也有志气!” 李源心里古怪起来,因为眼前这厮好像就是吃软饭的典范人物。 当然,这位也是有真本事的! 能在风雨十年里瞎他么乱搞,最后还带着秘书满世界潇洒坑蒙拐骗的,简直就是极品! 李源笑眯眯道:“厂长同志,您过誉了,我只是恪守做人做事的本分和原则,仅此而已。” 李怀德想听的就是这样的保证,他哈哈一笑,夸赞道:“好!能做到恪守本分和原则,那就是最好的同志!小李同志,你虽然年轻,但我觉得,前途必然光明!好了,这些是咱们今后必能见到的。今天呢,我要麻烦你一下,替我看看这身体到底哪里不大好,身上总是没劲儿,软趴趴的,干不好革掵工作啊。” 李源:“……” 他认真的打量着李怀德,如同在打量一只金光闪闪的肥羊,脑袋上长着的不是黑色的头发,是金毛! …… (本章完) 第四十八章 合该许家爷俩倒霉!(求订阅啊!!) “先诊脉吧。” 李源话不多,拿出脉枕来,诊起脉来。 他面色淡然,哪怕李怀德不时的审视,也面色不改。 两只手一共诊了十分钟后,李源收手,道:“李厂长之前是否腰膝酸软、头晕耳鸣、乏力盗汗,尤其是入睡后汗出异常,醒来后汗出停止,小解频数,且多分叉?” 李怀德老脸估计有些臊,打了个哈哈道:“基本上是这样,哎呀,整天忙于革掵工作,再加上上了年纪,岁月它不饶人呐。” 李源不置可否道:“李厂长应该也看过中医,无非是苔薄白,脉弦细,肾气虚。您应该吃了不少肉桂、鹿茸、锁阳、淫羊藿、韭菜籽等补肾益气的药。从脉象上来看,您补的已经差不多了。这些中药已经不需要再吃了,那些症状,大部分也已经消失了才对。” 李怀德眼睛微微眯起,看着李源道:“怪不得都说你虽然年纪轻,但医术高明,果然没虚传啊,这都能诊出来,真让人想不到……” 之前李源诊脉后的话,李怀德心里其实已经开始轻视起来了。 中医看中老年男人,多半都是这套说辞。 但李源能看得出他吃了什么药,并且说他差不多补好了,不需要再吃药了,这就是真本事了。 光听人说,李源是个有能耐的,他心里信的不多。 可这会儿亲眼所见,李怀德才算信了一半…… 李源客气了下,道:“李厂长,若没其他的事,我就先回去上班了。” 李怀德忙拦了下,道:“欸欸,李大夫,凭你的本事,脉诊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对不对?有没有诊出一些隐晦的毛病?你是中医世家赵家的衣钵弟子啊,本事肯定不会小。小李,可别辱没了伱师父的名头啊!” 李源闻言,犹豫起来,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李怀德居然还鼓励:“大胆的说嘛,你是大夫,自然不会讳疾忌医,对不对?再说了,咱们俩大老爷们儿,有什么不好说的!” 李源点点头,道:“那好吧,我就直说了,但未必准。毕竟,我年纪轻,才疏学浅。” 李怀德笑道:“还挺谦虚……谦虚好,越是有真本事的人越谦虚。满口花花乱谈的,都是半瓶水瞎晃荡。小李,你只管放心大胆的说,没事!” 李源微微一笑,道:“您啊,旁的看着都好了,那么多大补之物,撑也能将底子撑起来。只是身上有一物,用之过度。正如您自己所说,软趴趴的,没法子干革掵工作了。这个问题,不是您一个人的难处。多少辛苦工作了一辈子的老同志,临老都面临这样的问题。 当然,我不是说李厂长您老了。只是您先前劳累过度,提前遇到了这个问题。您肯定吃了不少名方,可能管一点用,但过几天又不灵了。吃几个月的药,管用几天,的确苦恼。” 见李源将其面临的问题说的那么透彻,李怀德彻底相信他是一个有真本事的医生了,便激动追问道:“李医生,那你……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呢?” 李源微微一笑,摇头道:“别说我,就是全世界,目前也没有彻底解决的法子。” 一盆凉水浇下来,李怀德面露失望神色,叭叭了半天,就这? 男人活着为了啥? 当然不全是为了那点事,甚至在正常时,做完后还觉得空虚。 可要没那点事儿,男人会发疯的。 好在他颇有心机,很快反应过来,看向李源问道:“不能彻底解决,那有没有法子……缓解一二?” 李源迟疑稍许后,摇头道:“不值当。这样的药即便弄出来,也要花天大的价钱。我知道一个残方,其中主药是海狗肾(鞭)和虎肾(鞭),是明万历年一代名相张居正用过的药方。但海狗肾和虎肾要经过特殊炮制去毒,光辅药就需要八八六十四种,每一种都是名贵药。这个方子肯定不成。 还有另一方,药材要便宜的多,难处是有三味药花钱都买不到,已经绝迹了。 用其他药物代替的话,难…… 所以说,花那么大的代价,就为了那点事,实在不值当。” 李怀德看着李源,意味深长道:“小李啊,你还没结婚,所以有些事还不懂。那可不是一点小事,而是事关男人的尊严呐。你说实话,这方子,到底有用没用?” 李源点头道:“有用肯定有用,因为药理是通的。但肯定没办法大批量制药,药材太稀少了。譬如那肉苁蓉,只能选蒙古ALS沙漠里出产的才是最佳的。这味药越老越好,尤其是横切面要切出菊花纹的,药效最佳。可由于内蒙那边解放前就大范围的挖掘,这味药已经到了濒危的地步。 除了肉苁蓉外,还有不少名贵药,都已经面临灭绝。东西一少,它就贵。眼下要凑的话,倒是可以找一些几代中医的人家,应该能凑出一部分来。 但如大独角犀、老虎骨、三百年份以上的老山参这三样,就实在无能为力了。 人家就是有,轻易也不会卖。” 李源要是直接说能配药,但价格贵,那李怀德一定会怀疑他在其中谋利,但李源将困难摆在前,还再三强调难度继而推托,可信度反倒大大提高。 李怀德闻言却眼睛一亮,惊喜之色难掩,道:“大独角犀、虎骨和老参是吗?虽然难得,但也不是不能得。小李啊,如果我把这三味药找齐了,你能不能配出药来?” 李源惊讶道:“李厂长,您连这三味药都能找齐?” 李怀德得意的哈哈大笑道:“你要说别的药,我还真不知道,但这三味药,还真是巧了,前些日子有从东北来的客人,送了我一些,其中就有这三味。” 李源惊叹道:“虎骨和老参东北有,可大独角犀是印度犀啊,三十年前就绝迹了,东北怎么会有?” 李怀德得意笑道:“小李,小瞧咱们同志了不是?四方面的人,有的是法子!好了,你现在可以说说看,有了这三味药,要多久能配好药,需要多少钱?” 李源冷静下来,仔细核算了番,最后道:“如果将这件事告诉我师爷,那么最多……一个月,大概就能配齐。如果要我保密,一个人来配,那至少要三个月……” “三个月不行,三个月太久了。” 李怀德断然否定道:“另外,这件事一定要保密,只能你知我知!” 李源“哦”了声,道:“保密没有问题,可时间上……恐怕宽裕不了。” 李怀德意味深长道:“小李啊,我听说你每天上班工作学习外,下了班还去你师父家多学习两个小时?等回到家后,一直工作到深夜?为人民服务是好的,但事有缓急嘛。你放心,只要你尽快配出药来,我不会亏待你的。” 李源好笑道:“李厂长,您恐怕误会了。我如果是贪图好处的人,这会儿已经出发前往港岛了。对我来说,为轧钢厂的工人服务,为百姓服务,才是我的信仰和使命。至于好处……大可不必多提。” 李怀德老脸都抽抽了两下,这些小年轻……还真是年轻。 不过这样更好,他忙说好话道:“对对对,是我想差了,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不过小李啊,我也急需要服务嘛,我也是人民嘛。我现在休息的不好,都快无心工作了,整个人都不大好……你还是要体谅体谅。” 李源想了想,道:“那这样吧,我晚上熬夜庖制药物,尽快……两个月内,或者一个半月内,保证出药。虽然有了您提供的这三味主药,但还是要小心辩证的配,领导的事太大,可不是开玩笑的。我要尽最大的可能,既能保证药效,还能保证可以滋补身体,不是掏空身体。 另外,李厂长,这药需要花好多钱,比我给易中海他媳妇配的药贵多了。 我不是怀疑您的实力,但真的是很大一笔开支…… 实在不行,我可以把这三味药卖一部分,少配几丸……” 李怀德呵呵一笑,上前拍了拍李源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易中海一个工人,都能掏出五六百给他媳妇看病。我堂堂一个副厂长,难道还拿不出一些钱来看病?我给你三千块钱来配药,够不够?” 李源仔细盘算了下,点点头道:“应该差不多,先少配点,总要看看效果到底好不好再说。这样,三千太多了,李厂长,您先给我一千五,我配出一副样药,您吃了有用,再拿钱再配。这样办,还能更快些。” 李怀德迟疑道:“是不是少了点?几丸药,就得这么多钱?” 李源笑道:“李厂长误会了,一些江湖郎中的虎狼药,是摧毁身体潜力,强行乱来。爽快一时,身体却垮了。我这药不同,是真正治病的药。服用后,不仅可以滋养身体,还能治病。您吃上几丸药,就好了啊。只要往后注意节制,不要过多,和正常人无异。这不比一百副虎狼药还要强?” 李怀德大喜道:“好!好!小李,就这么办!!” 李源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一千五百块,先开个好头…… …… 临下班前,李怀德让人送来了大独角犀、虎骨和老参三味药。 一千五百块钱之前就给了…… 李源这个时候才有些明白,那个级别,或者他背后人的能量。 这些药在后世,基本上已经是灭绝的了。 从1920年后,大独角犀在国内就已经找不到了。 可没想到,为了那点事,就能得到这三味药。 李源决定将这三味药收好,将来足以传家。 论增值价值,什么四合院、古董之流,对学中医的李源而言,都远不如囤这些奇珍名药更有意义。 因为这些药在他手里,真能救命! 下了班后,李源先往京城百货逛了圈,拿着钱和票买了一块梅花表。 还别说,戴上后感觉是有些不同,好像成了有钱人一样…… 然后又依次往德寿堂、同仁堂、永安堂、鹤年堂、长春堂、乐仁堂、万全堂和千芝堂等八家京城老字号药铺跑了个遍,问的多买的少。 最后去了孙家,又开始了一天的练习。 练习完后,李源吃了晚饭,饭桌边赵叶红、孙达都没问李源关于李怀德的事。 孙达倒是说起了张大庆从秦家庄买回野猪和野狍子一事:“老张让我感谢你呢,得亏你给的条子,不然东西就让首钢采购科的人给抢走了。” 李源乐呵呵道:“不能让他的手表票白给不是。” 说着,还故意捋了捋袖子,露出一块闪亮的瑞士梅花表来。 见他如此炫耀,孙达、孙月香、孙月玲、孙建国等都哈哈大笑起来。 赵叶红批评道:“也算小有名声了,不怕人笑话。” 孙达摆手道:“小李这样才最好,不端着,也不作假。” 孙月玲十分赞同:“源子哥多幽默风趣啊!” 李源对着表面左右照了照,道:“你不说我都没发现。” 孙月玲咯咯笑的前仰后合。 赵叶红也绷不住笑了笑,道:“行了,那么大的人了……快家去吧,注意安全。” 李源就起身告辞了,孙达今天却一直送到了大门口,临别时对李源道:“张大庆很有路子,我跟他说了,你要囤点粮。他说他能找到四百斤苞谷,你准备一下,后天晚上送到你们巷子口。” 李源忙道:“要给钱的。” 孙达想了想,道:“给也行,你先收下,回头把钱给我,我转交吧。你给他,恐怕不收。” 做交易的人,要么完全陌生,要么知根知底非常熟。 像李源这样半生不熟的,人家是肯定不敢过手钱财的,怕出问题。 李源也明白,答应后骑车回家了。 粮食还得慢慢攒,其实凭借空间里两卧室的储存粮,再加上一地窖的粮,再攒上千八百条鱼,李家那几十口子绝对能活下去。 之所以还要继续攒粮,一是为了空间打掩护,二来,在困难时期,可以收割遗老遗少们的财富。 若还有富余,再接济接济真正的穷人…… 也是没法子,要不是每每他想做出改变历史走向的事时,总会被脑海中的指针发出毁灭性警告,他高低也要写一封信,哪怕能让上面相信未来三年会连续遭遇全国性的重大干旱,也能救人无数。 可惜,客观情况不允许…… 所以,他只能做到独善其身。 在时代的滚滚洪流下,他还是太过渺小…… 多思无益,他也就抛到脑后了。 “源子哥,您回来了!” 李源刚进正门,就见阎解成从门厅蹿出来,压低声音激动叫道。 李源看清是他后,笑道:“解成,这是有收获了?” 阎解成仿佛已经看到五块钱入账,连连点头,他先戒备的回头看了眼,给李源使了个眼色,李源哑然一笑,不过也还是跟着这小子出了门,去一角落里说话…… 阎解成兴奋道:“许大茂真的去菊儿胡同找王麻子、韩癞头他们了,源子哥,等他走后,我找了三个同学,一起把韩癞头给堵了。那孙子怂着呢,一看我们拿板砖拿锁链子吓唬他,他就什么都说了。 源子哥,许大茂真他么不是东西,他让王麻子他们四处散播你给人看病时乱摸乱抠,侮辱妇女,要弄臭你的名声。他给钱,一人两块。韩癞头也不是东西,他老娘前天还来找你看病,源子哥您可是连白面都让她带回去了,这是韩癞头说的。这人真没良心,都快气死我了。” 李源呵呵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大黑十和一张五块来,道:“解成,这是十块钱,你得五块,剩下五块,拿去请你朋友喝酒,另外五块给韩癞头。你告诉他,明天晌午,让他去轧钢厂保卫科,举报许大茂收买他,让他散步谣言,往谠的干部身上泼污水。因为我给他老娘看病,还不收钱,他觉得良心过意不去,所以去举报的。他要是不办,现在就送他去派出所,让他自己看着办。” 阎解成闻言,激动的接过钱收好后,点头道:“源子哥,明儿一早我就带人去办,绝没差池。只是……许家在轧钢厂好像还挺有面儿,他爸是个老狐狸,阴着呢。一个街头无赖的举报,恐怕没多大用……” 李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兄弟,只要韩癞头去举报了,我就让许家爷俩吃不了兜着走。这周末,一起吃肉喝酒!” 阎解成高兴应道:“欸!谢谢源子哥!” 他早就羡慕大院里李源、傻柱、许大茂、贾东旭这个小团体了,虽然小团体并不稳当,时常处于崩溃的边缘,但喝酒吃肉时,可太热闹了。 往日里都嫌他小,或者嫌他爹小气,不带他玩儿。 现在李源开了口,往后可就成了!! 李源推车去了中院,一脸的轻松。 要是今日之前,他拾掇许家爷俩或许还要费些周折。 毕竟连阎解成都知道,许福贵那个老阴比,路子有些野。 可今日之后…… 李怀德可是分管轧钢厂保卫科的,这个年代,保卫科是有独立侦查权,能够抓捕审问犯罪分子。 所以,合该许家爷俩倒大霉! …… (本章完) 第四十九章 门被反扣了……(求订阅!) “哟!源子回来了!快进去吧,里面好多人排队呢!辅厅门房倒是收拾出来了,不过黑灯瞎火的,没电灯啊。源子,要不从你屋里往前院拉一条线过来?” 阎埠贵在前院东厢房门口坐着,门前桌子上摆着一登记簿,旁边还堆着一小堆白面。 这人虽然精于算计,但手脚还是干净的,李源就直接让他把诊金收了算了。 虽然多干了些活儿,可因为这份信任,让阎埠贵十分感动,居然罕见的没提“涨工钱”的事。 听他这么说,李源想了想道:“那要跨很远的距离……算了,三大爷,这屋暂时用不上,解成要是不嫌麻烦的话,让他先住一年。一年后我要用,这房您腾出来。这房租呢,您先给我,我再交去街道。眼下三大妈又怀老四了,您家可住的不宽裕。” 这房他也不怕老阎家赖着不走,因为是公房,最重要的是,他和街道主任的关系,是阎埠贵料想不到的。 阎埠贵不知道这些,自然激动,他一下站了起来,三角眼瞪的溜圆,颤声道:“源子,您这说的可是真的?” 李源也不是随便发善心没事找事,但许家爷俩的算计让他警醒,那小黑屋确实不是好地点。 在中院西厢,有那么多人“见证”,哪怕有个意外,也好说话些。 可这小黑屋,给人的感觉就有些不正经…… 君子不立危墙下,过日子,稳当比啥都重要。 李源微笑道:“当然是真的,解成这孩子不错。让他先住着,一年后我用房提前说。虽说里面放张床就没啥空荡了,但好歹也是一间房。” 阎埠贵连连点头道:“对对对,您说的对,那可是一间房啊!源子,您这太够意思了!” 在他看来,一年内应该有很多机会,多跑几趟街道哭哭惨,就能把这房申请下来。 夸李源仁义归夸奖,但该下手时却绝不会手下留情。 李源仿佛什么都没想到,笑眯眯道:“就这么着吧,三大爷回见。” 这老小子,回头还是得找机会敲打敲打…… 推着车往里走,过了二门,果然就见中院庭院内坐了不少人,以为妇女居多。 见他到来,纷纷起身,杂七杂八的问好。 李源微笑点头,放下自行车后先进房间,换了白大褂,戴上了口罩,然后三大妈学着医院护士开始叫号…… 今晚上李源要求更严格了,往日里真一个人来,且表明信任他不需要家人陪护时,李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但今晚,女人尤其是年轻女人,一个人进来他是不看的。 也是巧了,第一个就是个年轻媳妇,还挺漂亮,皮肤很白。 李源让座后先问道:“自己来的?陪诊呢?” 小媳妇还挺利落,道:“没有,我婆婆在家带孩子呢,男人在厂子里上夜班,实在没人了。李医生,您就治吧。您的名声,您的为人,这几个街道谁不知道啊?再说你这么俊,我也不吃亏。”庭院里的人一阵哄笑。 李源笑道:“嫂子,这哪里是吃亏不吃亏的事?人言可畏,注意些你好我也好。” 小媳妇光棍儿:“那我没法子,家里人来不了。李大夫,您总不能因为这就不给我瞧病吧?那可不成啊。” 这泼辣劲儿上来了,有些辣。 李源微笑道:“那倒不会……”他说着起身,推开门对守在前廊上,很光荣的和院里媳妇们扯闲篇的三大妈道:“三大妈,您得闲不得?里面这嫂子一个人来的,没人照看着不大好。您要是得闲,就进来坐坐,陪她一陪。” 三大妈一听,第一反应就是活不能白干,正巴巴笑着想寻摸点东西,哪怕一头蒜也成,就见院子里看热闹的阎解成几步上前,附耳说了几句,三大妈整个人都陷入狂喜中,大声道:“真的?” 阎解成感激的看了李源一眼后,点头道:“那不可真的?我爸说了,往后源子哥让咱家干点什么,咱家勤着些,别讲条件。” 三大妈连连点头道:“那不能,那不能!” 说着往里走,还对李源道:“源子伱放心,我一准儿把病人陪好。” 李源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回屋治病了。 这一幕落在寻医的病人和家属眼里,评价就太高了。 尤其是那些陪着妻子来看病的男人,心里就更放心了。 这进去的头一个,是南边胡同里出了名的悄媳妇,又白又俊。 这样漂亮的小媳妇一个人进屋,李源居然还出来扒拉个婆子进去陪着,就这人品…… 要是不陪媳妇来,他们或许会嘲笑一声怂包软蛋,可陪媳妇来看病,他们是真的念好。 哪怕为了他们媳妇的名声和他们的帽子颜色,往后他们也会是李源医德人品的铁杆拥趸。 时间一点点过去,病人一个接着一个,李源稳步的积累着经验。 医生为啥越老越吃香? 无他,经手的病人多了,经验才会丰富。 见的病人越多,经验越丰富,越会治病。 李源之所以不图利的看病,除了刷好名声,以便收集负面情绪外,最重要的,其实是积累经验,提高医术。 老百姓想好好过日子,想轻快惬意些活,只要没大病,只要踏实勤干,日子总过不差。 李源觉得,他只要把医术尽可能的刷高些,能保证自己和将来的妻儿子女们身体健康,那日子怎么过都高乐! …… 今天回来的晚一些,病人好像也多一些,等最后一个外院的病人走后,已经十一点了。 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李源眼珠子转了转,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好事还是得和大家分享一下。 于是他推开门,让灯光尽量明亮些。 走到前廊下,居然大部分院里人都在,听他们吭哧吭哧,好像在讨论那间门厅辅房,李源也不在意,他微微侧了侧身体,调整好角度,撸起袖管,在灯光照耀下,手腕上那块瑞士名表简直绽放出星辰般的绚烂光彩! 阎埠贵都顾不上和贾张氏对线了,蹭一下站了起来,惊骇道:“源子,你……你买手表了?!” 其他住户也纷纷看了过来,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老天爷啊! 四合院出大事了! 要知道,现在一块表至少也要二三百,哪怕委托商店的二手货,也得一百七八。 可谁敢花那么多的钱买个旧的?万一转几天不转了,或者不准了,不白瞎了? 至于买新的……哪怕砸锅卖铁凑出了三百块,可票呢? 对普通工人家庭而言,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 瞧瞧,连身为八级工的一大爷,手腕上也没戴块手表。 别说现在,三年后的一位飞行员之所以叛飞湾湾,直接原因就是没分到手表…… 由此可见,手表之珍贵。 一大爷易中海此刻心里的滋味更是难熬,他严重怀疑,李源从配药开始到现在一共从他那拿了七百块,大部分都被昧下了,不然哪来的这块表? 李源摆着造型站了足足五分钟之久,收割了一波又一波滔滔不绝的负面情绪值后,才对着众人坏笑一下,道:“三大爷,我还以为您是咱们院最精明的人呢,谁知会这么想。您也不想想,我且不说从哪弄到三百二,就是弄到了钱,也没地儿弄票啊!不卖关子,表不是我买的!这表啊,是我师父……奖励给我的!” 一群人差点没气死,原本以为是李源借的,心里还能轻快些,没想到,大喘气后居然又给了一个石锤,捶的大家伙心都碎了。 看到又一波汹涌而来的负面值,李源乐开了花儿。 也就是他一直在做好事,名声非常好,不然铁定有人套他麻袋。 太他么遭人恨了! 李源见好就收,笑眯眯道:“因为我医术水平提高的很快,而且还免费给邻居看病,品格好,我师父一高兴,就出血本儿了,送了我一张手表票,还借给了我买手表的钱。大家伙儿也别羡慕,我这一屁股饥荒,不知道要还哪辈子去了。 一大爷,您肯定在怀疑我坑您家钱买手表了是不是? 呐,仔细瞧瞧,你的钱都在这儿呢。 今晚上为啥回来的晚了?我骑着自行车跑遍了八大药铺,就为了给一大妈继续配药。 买表也是为了方便熬药、泛药,时间一定要精准,药效才好。 您要不信啊,明儿您去各家药房问问,今儿我去没去。”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沓大黑十来,对着易中海摇了摇。 易中海看到厚厚一沓钱后老脸一红,放下心来,得亏天色黑看不见,他忙道:“源子,这你就多心了,一大爷还信不过你吗?你对你一大妈的好,大家都看在眼里呢。” 傻柱忍不住嫉妒道:“源子,你那师父对你可真够可以的,那自行车也是她给你的吧?” 李源觉得适可而止,果断转移仇恨道:“你少来!柱子哥,你还好意思说我?” 傻柱不明其意,道:“我怎么了我?” 李源叹息一声酸溜溜道:“别看我见天往后院给聋老太太送红烧肉面,可人老太太头一回吃前就警告我,让我别想着吃绝户打她那套房的主意,那是留给她孙子傻柱子的。嘿,她倒是丑话说在前头。等我说了不要她的房,不吃绝户,那都不是人干的事儿,她才放心吃肉吃面。 好家伙,这老太太哪糊涂了?她精明着呢,吃肉都得我上赶着求她。 您说说,和后罩房那两大间比起来,我这是不是也不算什么了?” 傻柱得意的哈哈大笑道:“要不说咱们院里,就您和一大爷最仁义呢!源子,我信您,您铁定不要房,不然你也不会把那门厅辅房让给三大爷家。” 这回柱子哥你可就想错了…… 李源“啧”了声,道:“三大妈这不是又怀上了吗?你们数数,他家多少口子了?解成也大了,解放、解旷也不小了,这么些人挤那屋里怎么挤啊?都是邻居,得相互帮衬些,做人不能自私不是? 所以今儿一早我号出三大妈的喜脉后,在单位想了一天,算了,麻烦些就麻烦些吧,我这一年还是在自己屋里给人瞧病,大不了以后勤快些,多扫扫地,消消毒。 再者,也就一年光景,一年后三大爷指定能帮解成找到工作,到时候再空出来就是。三大爷这人大家都了解,虽然爱算计,但说话还是算话的,有文人风骨,一口唾沫一个钉!” “……” 阎埠贵笑的有些不自然,点头道:“是,是……一年后,解成找到工作了,肯定搬出来。” 当然,要找到工作才行…… 傻柱点头道:“得,你有这话就成,我赞成。不过啊,有人不乐意咯!” 说着,往贾家那边看去,一脸坏笑。 果然,贾张氏绷不住了,叫道:“凭什么啊?凭什么给阎埠贵?凭什么你说的算?这房是一大爷申请下来的,就算该分,也该他说的算。” 李源笑眯眯道:“这房要不是让我给街道四邻看诊用,你问问一大爷,他申请得下来不?他要能申请下来,还用等今天?要不我把钥匙退回去,让他再申请一回看看?” 来自易中海的负面情绪+288! 不等贾张氏再说什么,李源又道:“贾大妈,你也别闹。我刚隐约听到你叫着那屋要留给棒梗娶媳妇,你啊,真是不会说话,怎么就不念棒梗好呢?” 贾张氏懵了懵,道:“你少冤枉人!棒梗是我亲孙子,是我命根子,我不念他好?” 李源笑眯眯道:“我看棒梗这孩子聪慧过人,按过去迷信点的说法,这小子像是个有大福气的,将来不是考中专,就是要上大学。你不盼着他去住干部楼,还整天念叨让他去住那小屋子,你这不是咒他吗?那小屋子您没去看过啊?又黑又暗,常年见不着光,好人在里面住久了也指定得病。棒梗,跟叔说,以后是想住那小破屋,还是想住干部楼?” 棒梗激动道:“源子叔,我要住干部楼!” 许大茂嘎嘎乐:“就你他么那贼喇样,还想住干部楼?住贼窝还差不多,嘎嘎嘎。” 一群年轻人哈哈大笑。 棒梗怒目相对,贾家全家连秦淮茹都一起破口大骂起来。 傻柱更是挥拳上前:“孙贼,你他么到底会不会说话?” 许大茂赶紧往后跑,一边跑一边喊道:“别岔话题欸,今儿开会是说那间房的事儿!” 贾家人的脚步放缓,迟疑起来。 许大茂看着李源埋怨道:“源子,你对三大爷家也太好了吧?阎解成那小兔崽子才多大,连正经工作都没有,凭什么能分一间房啊?” 这话倒是提醒了院内其他人,是啊,凭什么阎解成可以,他们不可以? 阎埠贵起身,支支吾吾说了半天也没说到点上。 阎解成怒而起身,大声道:“凭我听源子哥的话!” 李源摆手道:“就那一间房,本来是申请下来做诊室的。现在做不了诊室,也可以放些药材。药材比较名贵,得有人看着,我让解成帮忙看着。到街道,也是这番话。你们谁要有把握,拿出比这还妥当的话来,你们直接去街道说就好。行了,时候不早了,该歇着就去歇着吧。” 眼看他转身要回房,秦淮茹急了,忙叫道:“源子,我还没治呢!” 李源回头看她,道:“我想了想,给你治没用,回头你婆婆再推门,你再有个好歹,你家非赖我医术不精不可,我还说不清楚了。知道的说是她故意害的,想给贾东旭再娶个城市户口的媳妇。不知道的以为真是我医术不精给害的,这谁还敢治?秦姐,您啊,还是另请高明吧。” “我……” 秦淮茹站在那,悲伤欲绝的哭了起来。 见她哭的可怜,满院人都骂起贾张氏来,平日里她为人不好,这个时候骂她也不敢还嘴,还不可劲儿的骂? 贾张氏气的快要呕血了,拍腿叫屈道:“我昨儿都道过歉了啊,我真不是成心的!” 易中海看不下去了,高声叫道:“源子,你放心,往后你贾大妈再不敢捣乱了,我们替你盯着她!淮茹不容易,你和她还是老乡,你就帮帮她吧。” 傻柱心都快碎了,上前拉住李源胳膊,赔笑道:“兄弟欸,咱大老爷们儿,甭和她一老太太一般见识。不看别的,咱秦姐人不错啊。” 后面传来许大茂嘿嘿的浪笑声,傻柱气炸了,回头狠狠瞪了眼。 易中海见没用,便对一大妈小声说了两句,一大妈心里一团麻,没法子,只能点头应下,出声道:“源子,你就给淮茹治吧。我再进去看着,没……没事。” 李源无奈道:“一大妈您……罢了,既然一大妈开了口,这次就算了。但是,再有下一回,谁来也不成。没见识总该打听打听,谁家针灸时能开门见风啊? 得亏银针没扎脸上,不然非得吹出一面瘫来不可。哎,真是害人不浅。”骂骂咧咧的走进了房间。 秦淮茹这才抹了眼泪,扶着一大妈一起进了屋。 贾东旭还赔着笑脸,上前帮忙把房门给关上了,随后听见“啪嗒”一声,那是从门后反扣的声音…… …… PS:爆更两万五千字!太猛了,太猛了!明天白天继续! (本章完) 第五十章 呸!没良心的!(求订阅!求月票!) 秦淮茹是真的病了…… 李源自诩人间道德君子,可与易遮天一较高下,早就脱离了低级趣味! 要不是为了看病,怎么可能沾染这些? 但他也给秦淮茹说了实话,这个病,也没那么严重。 不知秦淮茹是怎么想的,依旧选择针灸推拿…… 没法子,反正李源只能练习一下治疗乳腺结节的按摩手法,以及刷一下针灸刺穴的经验…… 不过他很有职业道德,操作时没有丝毫亵渎的心思,很严肃认真的推拿着手中物,对内里肿块轻拢、慢捻、抹、复挑,很正规。 虽然秦淮茹有些纳闷,为啥左边的结节,右边也需要按摩…… 好在时间并不长,连脚上针灸加起来,也不到四十分钟。 等完事后,李源让秦淮茹穿上了衣裳,就听一大妈小声问道:“源子,除了淮茹,还有没有其他人得这病来找你瞧的?” 李源点头道:“有,这种病症并不少见。” 一大妈吃惊道:“那……你也这样治?” 李源坦然笑道:“那倒没有。” 来自一大妈的负面情绪值+6! 来自秦淮茹的负面情绪值+66! 秦淮茹心里羞恼,就不能说是,把场面糊弄过去? 李源微笑解释道:“我师父这样推拿针灸的多,我还是头一回。一大妈,跟谁说谎话,我也不能糊弄您这样的大好人,所以有什么我说什么。 我经手的这种病例虽也麻烦,但累积心脏的少,我目前见到的,就秦姐一例,她这个确实有些恼火。 其实她这个病,药、针、按摩三者合一疗效最佳。 但秦姐问诊时,我只开了药方。 不到万不得已,我也想避嫌啊。 可是没法子,贾家舍不得给她吃药的钱,我也担心她的病拖下去会恶化,那真会死人的。 到时候整个都要溃烂流脓,再想治都没机会了,还疼的要命,保管夜夜哀嚎。 作为一个医生,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到这一步。 所以我只能这样治,且看看效果,要是没用,就还得吃药。她家又是这样的情况……唉!也是头疼。” 秦淮茹忙道:“有用有用,我这会儿疼的轻多了,真的!” 不仅疼的轻多了,还酥酥麻麻,有些酸胀感。 李源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微笑道:“有用那就好,说明有疗效。” 一大妈闻言也放心了许多,对秦淮茹道:“实在不行,我借你点钱,早点吃药,早点治好吧。” 秦淮茹叹息道:“一大妈,怪不得源子总说您心善,是好人。可别人不知道我家的事,您还不知道么? 我婆婆不会让我借钱治病的,因为我不挣钱,还不起…… 一大妈,我没事的,忍忍就过去了,就是劳烦您和源子了。” 一大妈到底心软了,闻言叹息道:“唉,也是难为伱了,摊上这么个……罢了,我也不算麻烦什么,就坐在这,没事的。” 说着,三人推门出了屋。 傻柱嘴快紧着先问:“秦姐,今儿没你婆婆打扰,您觉得怎么样啊?” 秦淮茹看了他一眼,没理,走到贾张氏身边坐下,对众人笑着点头道:“我好多了。” 贾东旭松了口气,一大妈心善,对自讨没趣的傻柱笑道:“源子医术是真不错,和你炒菜一样。咱们院儿,还真出了不少人才。” 傻柱就喜欢听人夸,此刻一扫失落感,高兴笑道:“那可不!所以我们才是哥儿们!不白混!” 许大茂嗤笑了声,道:“我放电影还不是放的好!” 傻柱正想冷嘲热讽一番,就听后院传来刘光天和刘光福兄弟俩的惨嚎声,吓的刘光齐脸色发白,打了个哆嗦。 傻柱回头看向后院乐道:“嘿,这二大爷也真是,打孩子不分早晚。这哪是在管教儿子,这是拿贼啊!” 许大茂看着刘光齐嘿嘿笑道:“什么不分早晚?那是从早打到晚。不过光齐没事,二大爷就疼你这个儿子。” 说话间,就见两道身影嗷嗷叫着从后院蹿了出来。 刘光福今年才十三,哇哇哭着扶着刘光天往中院跑,边跑边喊:“大哥,快救命啊,二哥的脑袋都被爸打流血了!” 这时众人才发现,刘光天正捂着头,步履踉跄的走过来。 走近了一看,好家伙,一脸血! 阎埠贵都看不下去了,道:“这个老刘,哪有这样打儿子的?打坏了他不花钱啊?” 听着从后院追出来骂人的声音越来越近,易中海叹息一声,对李源道:“源子,你先给光天看看,我去劝劝老刘。” 李源却摇头道:“破成这样得去医院缝针,我这边没法子,没针也没纱布。光齐,骑上我自行车,赶紧送你弟去缝针。身上有钱没有?至少三块钱。” 一直沉默的刘光齐点头道:“有,谢谢源子了。”声音里好多情绪。 李源点点头,道:“去吧。” 看来,还是不会发生变化,这小子结婚之日,就会进入离开四合院的倒计时了。 等刘家兄弟走了后,刘海中还气喘吁吁的跑到中院来骂了几句,李源也懒得听,进屋做完治疗笔记后,洗漱睡觉了。 …… 第二天,李源还是没煮红烧肉面。 锻炼完身体后,看了一小时的书,顺道又收到了一波来自聋老太太的负面情绪值…… 嘿嘿,回头还是给她做点好的,多放一块肉丁,不能白借人那么些钱…… 早餐吃了面饼、鸡蛋、牛奶、苹果,很家常,平平无奇。 但对比周围的玉米渣糊糊,棒子面窝头,啧,那就很享受了。 在水槽洗漱时碰到了早起接水的秦淮茹,这娘们儿真不是一般人,看到李源后面色如常的打着招呼,很自然。 啧,厉害…… 李源自然不能表现太差,也如春风拂面般微微颔首,没多说什么。 可惜,短时间内很难找到更多病例让他上手了,除非等到四五十年后,可那时还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这种推拿手法和针灸能推广开来,绝对是女性的福音。 若能不开刀就能消去囊肿,数以百万计的女人们都会感激他,他就是真正的妇女之友! 秦淮茹忽地道:“源子,有一事忘跟你说了。昨儿姐不是回庄子了么,正好碰到你家二嫂。她问起你来,我就把你为了家里不愿跟副厂长闺女去港岛的事说了遍。 你二嫂这人平日里嗓门那么大,吵起架来咱们庄没几个对手,结果知道这事儿后,二嫂子眼睛都红了,我怎么劝也劝不好,只能送她回家。这事儿都怪我多嘴,你家里今天说不定会来人……” 李源扯了扯嘴角,点头道:“行了,我知道了。” 他没好气的看了眼站在正房前廊下傻乐的傻柱,要不是一波又一波的收割着这孙贼的负面情绪,他就当傻柱真的很欢乐了。 心里不定多嫉妒啊…… 何雨水背着书包从耳房出来,看到李源后蹦蹦跳跳过来,开心的叫了声:“源子哥。” 李源笑着应了,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红虾酥,道:“吃糖。雨水,好好读书。读书不仅为了学习知识,也能开拓眼界和胸怀。” 何雨水接过红虾酥开心坏了,不过她道:“源子哥,开拓眼界和胸怀是什么意思?”还傻乎乎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平板…… 李源无语稍许,道:“开拓眼界,是为了更好的看这个世界。开拓胸怀,可以让心胸广博,不会随便生气嫉妒别人。 譬如你哥和秦姐在这里聊天说话,有胸怀有眼界的人,可以看到邻里间的和谐。那些心思狭窄龌龊,眼界跟门槛儿一样低的家伙,就会怀疑这些男女是不是有事儿啊?怎么他们就那么亲近?” 来自何雨柱的负面情绪+233~ 傻柱:我他么多咱和秦姐亲近了? 来自易中海的负面情绪+388! 来自贾东旭的负面情绪+588! 秦淮茹责备笑道:“源子,雨水还小,你跟她说这些做什么?” 李源也没搭理,棒梗已经从后面跑了过来,眼睛盯死在何雨水手里的红虾酥上。 李源道:“雨水快去上课吧,中学离咱们这远。” 何雨水赶紧走人,棒梗都急了,想拦雨水,李源“嗯”了声,又立刻看向李源,一脸焦急的渴望。 李源笑眯眯道:“棒梗,一大早的,你连叔都不叫吗?” 秦淮茹责备道:“棒梗,你怎么回事啊?” 棒梗忙叫道:“源子叔,我是忘了,不是不愿叫,我可愿叫了!” 秦淮茹无奈笑道:“这孩子看到糖什么都忘了。” 李源又拿出一颗红虾酥来,却没有给的意思,笑眯眯道:“昨晚从我师父那装了几颗……” 傻柱走过来凑热闹:“就叫源子一个?我呢?” 棒梗呵呵了声,傻柱有些挂不住了,骂道:“嘿你个小兔崽子,跑我屋里偷花生米的时候跑的倒快!” 棒梗大声道:“我没偷!我奶奶说了,去傻柱家拿吃的不算偷!” 傻柱脸色真的难看起来,忽然余光发现李源呵呵乐的不行,更气,骂道:“源子,这可不厚道了啊!你笑个屁啊!” 李源哈哈乐道:“就是笑个屁,你活该!” 说完,却没给糖,而是对棒梗道:“去把阎解放、阎解旷、刘光福叫来,我有事要劳烦你们这些小男子汉。” 一句小男子汉刺激的棒梗脸都挣红了,嗷嗷叫着跑向前院,一路上撞了不少大姑娘小媳妇的,也不理。 又嗷嗷叫着去了后院,没一会儿人都齐了。 不过来的不止这几个,阎解成、刘光齐和被纱布绑成阿三的刘光天也来了。 阎解成得到召唤前来,又激动又有些不解道:“源子哥,您找这些小的是……” 李源口袋里抓出一把糖来,笑道:“想不想吃?” 几个孩子眼睛都直了,连连点头,这可是红虾酥啊! 李源道:“男子汉大丈夫,想吃,就得拿劳动成果来换。 要求不高,十条老鼠尾巴,换一颗红虾酥。三十条的话,想换汽水也成。还有苍蝇虫蛹,挖二十个,换一颗红虾酥,五十个,一瓶汽水。 现在是春天了,虫蛹厕所里到处都是,好挖。另外,我就要一百条老鼠尾巴,三百颗虫蛹,换完拉倒。现在一人预支一颗糖,先尝尝鲜,回头从报酬里面扣……” 贾张氏居然也挤了进来,堆着笑脸道:“源子,我家小当也能分一颗糖吧?” 李源无语半天,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道:“贾大妈,您要再给我做一双鞋,我给您两颗,怎么样?” 怎么个屁! 贾张氏气的脸都青了,咬牙道:“源子,一双鞋可要两块钱呢!你一颗糖才几分钱!你当我傻啊?” 李源摇头笑道:“账不能这么算,别说几分钱,您拿一块钱去买,再搭上副食糖果票,顶多能买点水果糖,你买红虾酥试试?这可是红虾酥,又香又脆又甜!” 这种糖只有过年时节才有,还得连夜排队才有可能买得到。 贾张氏听了楞了会儿,犹豫半天,咬牙道:“那好吧,不过两颗不行,我要……我要三颗。” 满院子人都快绝倒了,这都什么人呐? 绝了! 纯粹是馋嘴子加蠢货! 贾张氏许是也听到周围的倒吸冷气声,老脸一红,还解释道:“我这是给棒梗攒着的,又不是自己吃!” 李源将三颗糖送给她后,贾张氏居然不欠账,回屋就去拿鞋了。 秦淮茹都快哭了,眼神幽怨的看着李源。 这人怎么这么坏啊,四合院里能欺负得了贾张氏的,就这位了! 关键是,这人居然一点没有给她一颗的意思…… 呸!没良心的! 刘光天顶着阿三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李源,道:“源子哥,我……” 李源严肃了些,道:“正想叮嘱你们呢,我这老鼠尾巴、虫蛹月底才要,所以不急着收。你们哪个要是手破了、头破了,别急着去捉老鼠挖蛹。 即便是都好着,捉完老鼠、挖完蛹接触完脏东西后,手不能往嘴里放,揉眼睛前一定要洗手。记住了,一定要洗手!不然得了病,难受的是你们自个儿。 光天,他们只要注意卫生,问题就不大。你这不行,头破了万一感染了,很麻烦,所以你再等等。” 刘光天闻言,失落的点点头,眼中居然冒出深深的恨意。 李源再三确定,没有收到来自刘光天的负面情绪值后,失望之余,还是拿出了一颗糖,递给他道:“瞧你这德性,也不害臊。一颗糖吃不上,就恼成这样?拿着吧,下个月再交老鼠尾巴。” 刘光天接过糖后,眼泪都下来了,牛眼看着李源感激道:“源子哥,我真不是为了吃不上糖,我是觉得,活的没意思。” 李源呵呵笑道:“你可拉倒吧你!那么多英雄电影都白看了?你爸打你再狠,有鬼子狠吗?” 满院子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李源拍了拍面红耳赤的刘光天,道:“生气是可以有的,但不必拔的太高。瞧你小子壮的,二大爷就算没让你吃好吃的,但总让你吃饱了吧?行了,我不多说讨人厌了,好好养伤。” 等接过贾张氏递来的鞋,给了糖后,将鞋随手放进解放包里,又见许大茂从后院出来,李源笑着点头打了个招呼,回头又和闫解成对视一眼后,骑车上班去了。 今天比以往已经晚了一个小时了,这是李源故意为之。 等到了轧钢厂,李源就去了行政楼,李怀德刚好来上班。 看到李源后有些惊讶,却还是热情的邀请他进办公室谈。 李源将昨晚连逛了八家大药房,发现了哪些好药的事禀报了番,最后道:“也幸好我师父最近给了我一张手表票,还借了钱给我买手表,不然开支里得多出一份开支来。” 昨天下班后,一路后面都有人盯梢的。 他将那一沓大黑十拿出来,依次摆开,说明了哪些钱买哪些药,希望李怀德批个条子,反正李怀德也听不懂…… 这钱既然还在,那这孙子的戒心应该就能消去大半。 果然,看到这一沓钱后,李怀德笑容真诚了许多,笑道:“小李,这我就该批评你了,哪有这样办事的?说到底,你对我这个领导太小瞧了。既然这药钱拨给了你,那该怎么买药,就是你来做主的事啊,怎么还要事无巨细都跑来要我批条子呀? 快把钱收起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还等着你的好消息呢,以后这种事不许来烦我!” 李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李厂长,您是领导,所以我办事尽量严谨些。回头,这买了什么药的账还是要记清楚的。另外还有一件私事想请李厂长帮忙……” 李怀德一听,忙道:“私事?什么私事,你只管说!” 对于能用之才,他从来不吝于帮助! 施恩越重,才能越收心的道理,他懂。 李源便将许福贵、许大茂父子准备阴他的事说了遍,最后不解道:“要不是因为我不收要钱治好了韩癞头的娘,他心存感激来给我报信儿,我都想不通他们为啥害我。我和许大茂平日里哥们儿相称,关系很好的。” 李怀德闻言面色严肃起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利益瓜葛没有?” 李源摇头道:“没有,肯定没有。我是医生,他是放映员,完全不在一条线。我对他这个朋友也很真心,完全没想到……对了,有一事我不知道有没有相关。许大茂跟我说过,他妈以前在娄家做工,最近还想和娄家结亲……” 李怀德闻言一下想起了那天吃饭时,娄晓娥追逐李源的眼神,再看此刻李源年轻英俊脸上的茫然不解,继而联想到聂家姑娘对他的痴迷,一时间又好气又嫉妒,道:“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你放心去做你的事,等那个韩癞头来举报,我帮你办了那两个王八蛋!” 娘的,长的好就是命好! 聂家的闺女刚走,娄家的千金又来了。 不过再一想,他好像也是这方面的受益者,嗯,还都姓李…… 嘿,还真是缘分! 至于许家爷俩,就太好办了。 正愁李源不贪名利,没法施恩呢,机会这不就来了? 和这样一个医术精湛的奇人相比,那什么许家爷俩算个屁啊! …… PS:今天更新三万字了,换成三千字章节也十更了!家人们,我李源对得起淮茹了! 另外,我真没想到,月票会杀入新书榜前十。作为一个萌新,这种感觉如同撞了大运中了彩票一样。 没说的,继续爆更! 求月票,冲啊!! (本章完) 第五十一章 许家爷俩栽了(求订阅,求月票!) 轧钢厂宣传科,拉片室内。 许福贵正在教许大茂怎么更贴切的给电影讲解,怎么配音才能恰到好处的调动观众们的情绪,让他们看的欲罢不能。 当下电影有一部分还是无声电影,就算是有声电影,也需要旁白介绍。 这活儿一般人还真干不了,也就非常吃香了。 但每一部电影,都需要认真研究学习。 也正因为这样,这活儿才成了手艺活儿。 一般人又接触不到,也没自学的地儿,所以老许家都把这份工作当成了传家宝,绝不外传。 当年许福贵学这门手艺的时候,可没少花钱。 所以他才有把握,将这门手艺传给许大茂后,转头换个地儿,依旧能找到工作,还是正式工! 可见,这放映员的工作有多吃香。 尤其是下乡去公社放电影时,为了吸引放映员下次还来,公社的头头脑脑都会亲自出面,鸡鸭鱼肉的招待不说,临走时还有厚礼送上。 这样的差事,许福贵怎么也不会放手,只肯教许大茂一个。 他心里甚至还计划着,子子孙孙都要凭这份手艺过上好日子…… 许大茂人聪明,学的也快,还专门练了广播音,表现让许福贵很满意。 他看着许大茂笑道:“再等等,等你和娄家丫头结婚后,我就把工位转给你,再去电影院那边上班。我和你妈搬回老宅子,伱在外面生了孩子,直接放你妈那养着,还不耽搁你这边的事儿。” 简直完美! 许大茂咧嘴一乐后,又有些摸不准的说道:“爸,我总觉得这两天源子有些不对劲,好像有些故意针对我来着。他会不会发现了什么……” 李源平时和他关系很不错的,但这两天明显冷淡了不少。 他做贼心虚,觉得李源可能发现了什么…… 许福贵就老江湖的多,笑道:“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事儿只有咱们爷俩知道。只要你自己别吓唬自己漏了怯,肯定没问题。大茂,你可要撑住。这样,不是马上就要星期天要放假了吗?你从家里拿两瓶西凤酒,过去好好喝一场,也就没事了。 毕竟年轻,他能懂什么?不要小家子气,多拿些吃喝过去哄一哄,等他名声臭后,说不得以后就认你当大哥了。 有那么一个懂医术的跟在身边,我和你妈还更放心些。花费那点东西,啥也不是。” 许大茂登时眼睛一亮,正要拍几句马屁想从他老子那再拿些钱,就听到拉片室的门忽然被人打开,几个人硬挤了进来。 许福贵下意识的就感觉不对,带着小心的笑脸站了起来,倒是许大茂,脾气大的很,拉长马脸骂道:“他么的谁让你们进来的?懂不懂规矩?滚出去!!” 这气势就比较足了,符合八大员的身份…… 不想来人听他说的不客气,上前“咣咣”就是两耳光,打的许大茂一个趔趄,眼珠子都转了起来,好像看到了金星…… 许福贵见之惊惧,认出来人后忙“哎哟哎哟”叫道:“马科长,别动手别动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哪里有得罪的地方,我们赔不是!” 他认出了带头的人,居然就是轧钢厂保卫处的一名实权科长,马长友。 马长友没吭气,他后面站着一年轻人冷笑道:“许福贵,你们爷俩儿收买外面的地痞,造谣污蔑本厂干部的事发了,你们父子破坏生产,危害社会主义建设,居心叵测,十分歹毒,罪大恶极!把他们父子俩带走,押到保卫科问罪。” 许家父子闻言如遭雷劈,当真是肝胆俱裂! 这罪名谁担得起啊,这分明是要置他们父子于死地啊! 许大茂整个人都瘫了,倒是许福贵经历丰富些,他急对保卫科长道:“马科长,请告诉李厂长,我许福贵有万分重要的事当面禀报。马科长,咱们也认识十来年了,哪年不在一起喝酒?我是白让人帮忙的人吗?您放心,只要您走一趟,我保证少不了一根大的。” 马长友闻言,一脸横肉都抖了抖,眼睛一亮,犹豫了稍许后说道:“把许大茂押下去,带许福贵跟我走。” …… “四根大黄鱼?” 李怀德冷脸看着许福贵,眼角跳了跳,显然有些心动,但并不怎么信。 一根小黄鱼一两,价值一百块。 一根大黄鱼却有十两重,价值一千块! 李怀德的家底儿虽厚,但四根大黄鱼对他来说,也绝不算小数目了。 小一些的一进院子,都能买上两套。 只是,他不大信许家真有这个家底。 许福贵连忙保证道:“李厂长,只要您能宽容我们父子一回,我现在就回去想办法。李厂长,我自曝家短,实话跟您说吧,我们许家以前是娄家的雇工,曾经帮娄家办过不少事,经手过不少钱,从中留了手,所以才有现在这份家底。 除了当初走门路买工作、拜师学手艺花费了不少外,其他的这些年基本没动过。 现在,我愿意全献给您,只求一条活路,只求一条活路!” 李怀德显然心动了,他来回踱步了两圈后,缓缓道:“四根大黄鱼,倒是够我拿去帮你疏解疏解。但是许福贵啊,这件事太恶劣了。你们找人去散播谣言坑害抹黑轧钢厂干部,结果找的人跑来告了你们,当时正好几个厂领导都在门口,出了这么恶劣的事,害的我都下不了台! 你说你们找的什么人呐……不对,不管什么人,你们都不该找!” 许福贵闻言,一脸悔恨,他自然不会信这个说辞,联想到之前许大茂说的话,李源这两天明显不对,他真是惊惧交加。 谋划此事时就他家三口,第二天许大茂就去找人了,然后今天找的人手跑来把他们爷俩举报了。 李源怎么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看着整天笑眯眯,心思太阴毒,太可怕了。 一出招,就要置他们爷俩于死地啊! 他们都没想过害人命! 这个人太狠了,也太可怕了。 许福贵抹了把额头冷汗,道:“李厂长,都是我的错,是我瞎了眼迷了心。到了这个份儿上,我也不瞒您说。我家和娄家有些渊源,正巧娄董事的女儿到了说对象的年纪,我就想着我家大茂说不定能成。 可听我儿子说,那位娄家小姐对李源很上心,我这才起了心思。 但我保证,绝没有害人的意思,只想用谣言坏一坏他的名声,而且也不久,等我儿子结婚后再想办法给他洗清污蔑。 我儿子和李源关系相当好,是铁哥们儿,绝不会害他的。 李厂长,如果实在不行,我亲自去给李源磕头赔罪,我从轧钢厂走人,不过我儿子……他才二十出头,能不能给他一条活路,放他一马? 咱们轧钢厂,就我们父子两个会放电影的。 我们死不足惜,可都走了,会耽搁为轧钢厂职工兄弟们放电影,眼下工厂的活儿这么重…… 这也影响李厂长您的脸面不是?” 嘿!李怀德高看了这老小子一眼,够狠,够毒,还够不要脸! 三言两语,就把陷害干部泼污水的大事,说成了小儿女之间拈酸吃醋的小事…… 老狐狸啊,连应对李源的对策都交代的明明白白的,是个有头脑的。 要不是等着李源配药,他还真想留在身边当个可用之人。 他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这件事虽然恶劣,但好在还没造成恶劣影响。你又这么有诚意的挽回……算了,那四根大黄鱼,两根上交,我拿去帮你说服一下其他领导。另外两根,你拿去给李源,就说是我给的。 看在我的面上,他应该不会再追究下去了。至于你儿子许大茂嘛,就不辞退追究罪名了,但要清空工龄,重新再当三年学徒工,以儆效尤。 让他诚恳的跟李源同志道歉,这种错误,绝不允许再犯! 再有一次,绝不轻饶!” 虽然言辞严厉,但许福贵听了却海松了口气,满嘴感谢。 生生让他死地求活,算是为许家挣回来半条命。 不过,损失也太惨重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补回来…… 他闹不明白,李源一个农民出身的小子,到底哪来的这么深的背景,让李怀德这种贪婪坏种,都甘愿分出一半大黄鱼来,这也太吓人了。 许福贵打定主意,在没弄清这一点前,许家和李源,一定要誓死交好,直到弄清那一天…… 只是他还是不了解李源,这事儿又怎么可能这样就了结了…… …… “大哥、李坤,你们怎么来了?” 李源上班到一半时间,有人来传话,说工厂外老家来人找他,出来后就看到李家老大李池和他的大儿子李坤蹲在围墙根上正等着他,李池的脸色不大好看,李坤倒是处处看新鲜,盯着围墙上写的新标语: 正治挂帅保粮保钢,多产钢铁支援建设。 李池看着李源走了过来,粗黑的庄稼人脸上表情复杂的说不出话来,似恨铁不成钢,但又有感激和愧疚。 李坤则高兴的喊人:“八叔!” 李源上前拍了拍李坤的肩膀,笑道:“好小子,又长个儿了,怎么还这么瘦啊?这不行,都不像我们李家人了。” 李家人个子都高,这个侄子才十五,已经一米七多了,可惜瘦的麻杆儿一样。 李坤哭笑不得,道:“八叔,家里都说我随您,您就不胖。”可惜,没八叔好看。 李池瞥了儿子一眼,道:“滚一边儿去,你能和你叔比?” 李坤挠头嘿嘿笑,对李源道:“八叔,过两月我要考中专了,老师让我进城再买两本书看看。” 李源“哦”了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大黑十来,道:“行,去买吧。新华书店就在东直门后面不远,你过去一问就知道了。买书不要小家子气,能用到的都买,钱不够再来找我要。 但是看书时要爱惜一些,你用完了往后弟弟妹妹们也可以用。 我和你爸说会儿话,等你回来带你们去吃饭。” 李坤连忙摇头道:“八叔,家里给钱了,不能再让您给了。出门前爷奶和我妈都叮嘱了,再拿八叔的钱,回去打死。” 李源哈哈一笑,擂他一拳道:“少啰嗦,回头我跟他们说,不让他们打你。”顿了顿又道:“你去攀比吃穿,那找我要钱我也没有,但买书的钱一定要给。咱们家的孩子只要肯学,砸锅卖铁都要供。还记得爷爷常教你们的话么?” 李坤嘿嘿笑道:“咋能不记得?爷爷常让我们念来着: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别说我们,七叔家的小十八才三岁,都会背这两句了。 叔,您放心,咱们家人肯定不会比吃穿的。那么多孩子,养大都不容易,哪还能讲究那些? 现在就我家的李堂、二叔家的李城还有六叔家的李均学习不好,其他十个兄弟学习都好,李莲、李梅、李香、李兰四个妹妹学习更好。 叔,他们让我跟您说,都想您呢,想来看您。” 李池恼火骂道:“看个屁!你们兄弟姊妹十八个,来一天你八叔两个月都得喝西北风,我看你们就是不懂事,欠鞭子!” 李坤嘿嘿乐道:“李堂说他可以自己带窝头。”李堂是他亲弟。 李池骂道:“让他带狗屎!行了,去买书吧,买回来好好学。你们八叔为了你们这些狗犊子连港岛都不去,为了你们毁了一辈子的前程。你们这些狗东西要是不好好学,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还想回家种地?做梦吧,有多远滚多远,出去要饭去拉倒,你们还有啥脸见你们叔?” 看着突然激动起来的大哥,李源先赶人:“李坤去买书吧。”等李坤神情深沉的走了后,李源皱眉道:“大哥,你给坤儿他们说这些干啥?都是孩子,别让他们背负那么沉重的包袱。” 李池没好脸色:“这叫啥沉重?吃喝都不用他们管,光在屋里学习,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这是啥沉重?老幺,你怎么回事?你到底怎么回事?那么大的事,你咋不和家里商量一下呢?你越来越能了你!” 李源不想在这上面多扯,抬头望了望天,当真是万里无云啊。 本该是好天气,可这是春天,都四月了,还一滴雨没下过…… 他轻声道:“大哥,现在哪是想这些的时候啊。你种了那么多年地,还没发现今年不对头吗?” 咋能没发现呢? 李池才三十五,脸上的皱纹多的像四十的人了,他拿出烟袋点了莫合烟,狠吸了一口后,道:“种了一辈子的地,也没见过这样的。三六年大旱,那是川蜀大旱。四二年大旱,主要也是豫南大旱。这一回,咋那么多地儿下不来雨?” 李源摇头道:“今年还好,毕竟前几年攒下了一些家底儿。所以大部分人懒得去想这些,或者想到了,也抱侥幸心理,觉得这雨总会下下来。可他们也不想想,万一下不下来呢? 咱们家丁口太多,他们能不想,咱家不敢不想。 所以大哥,你回去给爸妈说,甭多想其他的了,还是按咱们之前定的那一套来。 去港岛算个啥? 还能比咱们一大家子齐齐整整的好? 我不管别人咋想,反正对我来说,一家人都能好好的过日子,比什么荣华富贵都好。” 他之所以这么亲近李家,也是因为李家的家风出乎意料的好。 可能是因为李家在秦家庄生活,不得不抱团,但不管如何,一家人紧密团结的氛围,他很喜欢。 再加上穿越过来的那年,一大家子都那么贴心照顾他,所以心里一直带着感激。 李池的脸色总算好了许多,拍了拍李源的胳膊,道:“你自己想法子进城还考上中专后,庄里就有人说,仗义每多杀狗的,负心多是读书人。说你这一走,肯定不和家里多来往了。 看看秦二牛家的大丫头,嫁到城里后,基本上不回秦家庄了。 她娘进城来看她,婆家连热饭都不给准备,别说住一晚上了。 爹当时就说,我们家老幺肯定不会,然后你当学徒开始就往家里寄钱。 咱家大人花钱的地方少,主要还是孩子。 一个孩子读书还行,可咱们一大家子,十三四个孩子都上学,谁家供得起那么些? 要不是你一直强逼着,现在一半都回家干农活了。 李坤这样的半大小子,早就该下地挣工分了。 他爷爷把话给他们说的明白的很,他们的学费和书本笔墨钱,都是八叔饿着肚子从城里寄回来的,让他们珍惜好好学。 实在学不下的早说,就别浪费这份钱了。 除了我家的李堂、老二家的李城、老六家的李均确实学不下去回来挣工分外,其他的都算有出息的。 等他们长大了,都进城来帮你。” 李源算了算,还有十年时间,如果顺利的话,李家至少还能出来十个中专生或者高中生。 剩下的其实也不慌,因为本身就是农村户口,不用担心被安排下乡…… 等熬过那些年,放开后提前预习,还是能考大学。 第一批大学生啊…… 就凭这些孩子,往后老李家就是妥妥的大户人家! 再加上李家的家风那么好,他在背后再指点指点…… 啧,前途无量! 有这么一个大家族在背后,轻快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将来再有许大茂父子之流,都不用他出面,自家子侄辈就能捏死他们…… …… PS:豁出去了,三万五千字爆更! 求月票啊,完全没想到,咱们还能上新书榜,太意外了。 既然上去了,就不想下来了。 我先去找个美女中医给我推拿一下,回来继续干! (本章完) 第五十二章 磕头 (求订阅!求月票!!) 下午。 李源将李池、李坤父子送到汽车站,又将手里拎的一袋国光苹果交给李坤,叮嘱道:“东西交给爷爷,让爷爷给你们分,别交给奶奶,不然李莲、李梅她们吃不上。 李坤,咱们家不兴重男轻女,都是自家孩子,总得一致相待吧? 下回我再听说你们几个小子吃好吃的,李莲她们在一边哭,看我怎么拾掇你。 伱是长房长孙,是你们这一辈里的大哥,你爸是我们这一辈的大哥,所以你要跟你爸爸学。 你爸是好大哥,从不让我受人欺负,连你五叔他们也不行。 你要是连你妹妹都保护不好,你这个大哥也别当了。” 说来有些无奈,李桂这个当爷爷的,还能一碗水端平。 反倒是李母这个当奶奶的,总觉得闺女早晚要嫁人,能活着就行…… 通常来说,男人有自己的骄傲,很少为难女人。 为难女人的,多是女人…… 对于这种话题,李坤觉得很可乐,挠头咧嘴笑道:“八叔,可不兴翻旧账啊。过年的时候您不是都拾掇过我们了吗?还把好吃的收起来分给李莲她们四个,我们兄弟都趴在雪窝里看她们吃的香,五叔家的李坚嗷嗷哭,还被你揍了顿,然后又被五叔揍了顿……嘿嘿,往后我们谁还敢这样?” 李源哈哈一笑,李池则对李源低声道:“礼拜四早上就在这等么?你一个人行不行?” 李源微笑道:“放心,没事,白天比晚上还安全。我身上还有我们厂保卫科开的条子,遇到查巡的也不怕。” 李池点头道:“那就成。行了,你回去吧,你那么忙,在这耽搁着做啥。” 李坤忽然欲言又止,李源瞪眼道:“有话就大大方方的说。” 李坤嘿嘿笑道:“叔,秦家那个秦京茹老到咱家来。人家说她是想给八叔当媳妇,她也不害臊。在庄子里看到咱们家孩子淘气,她还教训,让我们回家好好读书去。人家都笑她,让我们叫她八婶,她也不怕。” 李源扯了扯嘴角,抬腿踹了一脚,道:“好好用功读书,一天到晚心思都往哪搁呢?不要觉得在公社中学考试好,考中专就十拿九稳了。骄兵必败,轻敌的自古以来有一个有好下场的没有?” 李坤老实了,李池看的冷笑:“我们骂一万遍也没啥用,就还得你们八叔拾掇你们。” 李源又对李池道:“大哥,回去让二哥他们放出风去,就说我在城里欠下的饥荒越来越多了,全家跟着还都快还不起了……” 李池闻言咧了咧嘴,对自家幺弟的手段又多了层认识。 老秦家的闺女都想往城里嫁,那是为了过好日子。 谁愿意嫁一个欠了一屁股饥荒的败家子儿? 不过想到这,他又有些明白李源的心思了…… 既然秦家是一心贪着进城过好日子,那也不能怪李家挑挑拣拣,试探试探他们的真心…… 其实都不用试,李池都能断定,这风儿一传出去,秦家立马就消停了。 说话间,班车晃悠悠的开来,李源送两人上车后,骑车又逛了遍八大老字号,收拢了不少好药。 也就是这个时候了,再过些年,就算拿着钱都没地儿去买去。 小日子田中角荣访华后,名贵的野生中药开始大规模出口倭国,以换取外汇。 这几年不抓紧时间多囤些,往后就真难了,都是好东西啊…… 譬如野生的松潘贝母,有清热除火,止咳化痰、祛脂降压之效,且效果非常好。 还有文山三七、野山参、野生甘草、铁皮石斛等,都是后世卖出天价,而寻常药房压根不可能买到的真品。 等逛完药房后,李源提着大包小包中药骑往孙家,路过无人巷道时,将中药收起来,这才继续前行。 只是等他刚拐进黑芝麻胡同的胡同口,就被三人拦了下来。 李源看到来人眉尖一扬,不过没等他开口,就见许大茂“噗通”一声跪下,看着李源泪流满面道:“兄弟,是哥哥猪油蒙了心,做出对不住你的事。哥哥猪狗不如,给你磕头赔罪了!” 另一边许福贵居然也跟着跪下去了,李源似是没反应过来,受了这一跪后,才停好车大喊一声“停”! 他上前踹了许大茂一脚,皱眉道:“大茂哥,犯什么病呢你?怎么给我下跪,你搞什么名堂?还有许叔,您多大年纪了还给我跪,毁我呢是吧?” 父子爷俩没脸说话,倒是一旁站着保卫科科长马长友,将事情大致解释了遍,最后拿出两根大黄鱼道:“李源同志,这是李副厂长让我亲自交给你的,说不能让你白受委屈。或者还有什么其他想法,都可以提。” 李源看着大金条“错愕”了半晌后,摆手道:“马科长,请您务必将金条交还给李副厂长,就同他说,他对我的关怀和帮助已经够多了,再给这个,反倒见外了。再说我一个医生,要这玩意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不是一个普通工人该有的东西……” 见马长友还要说什么,李源摇头道:“劳烦马科长了,就这么办,回头我会去找李副厂长说明此事的。” 回过头来,他又责备许大茂道:“你这狗东西,既然有这样的想法,怎么不早点把话说开?早点说开,哪还有这些事?古人云: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难道不知道,我从来更看重兄弟义气?你倒好,摆弄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下三滥,不仅害了自己,连许叔也害的丢了工作。就这你还有脸整天骂柱子哥是傻柱?” 许大茂闻言惊呆了,仔细看了看李源的脸色,一时居然看不出破绽,再一想,李源真没道理知道他们爷俩的勾当,一时“清醒”过来,之前许福贵牺牲自己保全他的感激之情也没了,转头看着自家老爹愤恨道:“都怪你,要不然凭我和源子的哥们儿义气,根本不会到这一步!” 许福贵没想到自己这个宝贝儿子会翻脸不认人,看着他马脸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样子,显然不是装的,心里有些悲凉,不过又寻思着,这样也好,只要能取得李源的谅解就好。 真让李源闹开了去告,那可就麻烦了。 李源可是正儿八经的干部,又抓了他们现形…… 许福贵惭愧道:“都是我的错,我认。源子,叔给你跪下赔不是。” “得得得,快起来吧您。” 李源拦下笑道:“又没大事……嗯,也不对,不能叫没大事。许叔,我反应慢些,这才回过些味儿来……您这事办的可真不地道,要就这样放下,也不合适。跪肯定不能跪,您是长辈来着。但也不能轻飘飘的放过,该怎么罚一回呢,呵呵呵……” 许福贵觉得李源说的轻快,可能真没有生大气,便拍胸脯道:“源子,你说,只要能让你谅解,你提什么要求,叔都答应!” 李源看了眼马长友,道:“许叔,马科长在呢,您可别说大话。” 许福贵心里咯噔一下,不过还是撑着,道:“源子小瞧我了,你说,只要我能拿得出来的,都行!” 李源笑道:“马科长,您给做个见证。” 马长友笑道:“你小子连两根大黄鱼都不要,还能要啥?行吧,你说就是了,我作证。” 李源道:“这样吧,许叔您把四合院的房转赠给我得了,您家那两间好像还是私房?更方便了。我家人口多,这两年至少有三四个侄儿要进城来读书……” 许福贵傻眼儿在那了,许大茂更是眼睛瞪成牛蛋,这还是刚才和他称兄道弟,比亲兄弟还亲的好哥们儿吗?! 咋开口就要掘他的命根子呢? 他家那两间房多好啊,他还打算以后在里面娶妻生子呢! 马长友也大出意外,嚯,这小子真行啊! 不他过也没说什么,两间房而已,又不是两套房,论市价还不到一根大黄鱼。 他点头道:“这样也行。” 许大茂结巴道:“源子,你要这房子……那往后我住哪儿啊?我还想和你当好邻居呢!” 李源想了想,道:“要不这样,把房子转给我后,我再借给你?当然,每月你支援我两块钱就行。你也知道,我学中医费钱。我帮帮你,你帮帮我,这才叫好哥儿们!” 许大茂快他么崩溃了,房管所的房租才几毛钱啊! 马长友扯了扯嘴角,目光怪异的看着李源,滴水不漏啊…… 李源却不搭理,又看向许福贵轻声笑道:“许叔,这件事办不办,随您。办了,这事儿就算揭过了,我也不记恨。往后啊,跟大茂还是兄弟。他在四合院住着,等转正了,他还有分房的机会。这样下来,也就不算什么了。 您要是不同意,那我心里就实在气难平。让我最好的兄弟和最尊敬的长辈这样毒害,我伤心啊。 我一伤心,咱们之间就得好好清算清算了。 什么时候是个头,不好说。” “我给!!” 许福贵心里滴血,咬牙说道。 李源如果真把这事闹大了,他们爷俩可能有事,可能没事,毕竟李怀德那边已经上供了,而且也没造成事实上的伤害…… 这年月,想真正治一个正式工人的罪,并不容易。 除非大量盗窃工厂财产,或者造成很大的既定损失。 他们对李源这事儿,严格来说,真不算什么大事。 但他敢赌吗? 就凭李怀德对李源的态度,金条都要分一半,李源真不松口,万一李怀德也变卦了,那就全完了! 真让李源坐实了那些罪名,可真的是要吃枪子儿的! 听许父答应了下来,许大茂瘫坐在地上,眼里流出眼泪来。 李源弯腰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大茂,伤心啥?不就是两间房吗?你好好干,再让许叔帮你活动活动,要是明年能转正,赶紧把前院倒座房的西屋拿下来,朝外开个窗,不比你现在的房差。 你要是想不开,非和我闹别扭扳手腕也随你……不过你想想,就你干的这些事儿要是让厂子知道了,让街道知道了,你一辈子都要毁了,你们爷俩可是特务破坏行动啊。 你还觉得兄弟我在坑你?我是在救你和许叔啊。” 许大茂回过神来,忙点头道:“源子,你说的对,这件事是哥哥不对在前……源子你做事一向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公正着呢。哥哥服了,不过房子过给你,往后真能翻篇儿?” 李源责怪道:“什么话?铁定翻篇儿!明儿我都不记得这事了,只要你和许叔往后别再想什么方找场子就行。当然,真再来一回,我也高兴……” 许大茂恼火道:“姥姥!哥儿们得多想不开,再往你手里撞?” 李源笑的有些意味深长,道:“那可不一定……行了,等明儿中午我回来一趟,去街道把手续办了,我这边这事儿就翻篇了。礼拜天,我中午就请客喝酒,别忘了啊。” 李怀德明显是看上许家的金条了,再指望他出力下死手就指望不上了。 不过没关系,算一算时间,再过几年上面就要大力号召支援边疆建设了,到时候高低要给这爷俩报个名,帮他们争一回先进! 报名信直接发到报社去,他们要是反口……那就更好了! 啧! 他还是太善良了…… 李源笑的和蔼可亲,许大茂倒也光棍,居然跟着乐了起来,道:“成,我带两瓶好酒!咱哥儿们好好喝一场!” 马长友在一旁看的眼神渐渐古怪起来,看着李源,犹如看着一奇葩! …… “哦?他还有这样的手段?” 轧钢厂行政楼里,李怀德还未下班,听到回来的马长友讲述了李源应对许家父子的办法后,惊讶笑道。 马长友摇头直乐,道:“这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蔫坏儿。许家把房子给了他,许福贵唯一的儿子只要还住那个院里,就会一直被李源拿捏在手里。除非许家爷俩有把握一下就弄死李源,让他翻不过身来。不过,李源就不怕结成死仇?” 李怀德嗤笑了声,道:“就算李源不要许家房子,许家爷俩有机会报复的时候,他们会放过李源?这次的事还没开始就被识破了,毕竟没造成真正的破坏影响,所以哪怕李源咬死追究,顶了天也就是把许家爷俩批评一通,加上一些无足轻重的处罚。可这样一来,就是打蛇不死,还要日夜防备被毒蛇咬。 再看看现在,李源只要自己没被人拿住罩门,那他就能一直捏在许家的七寸上。嘿,这小子,当个医生都可惜了。” 马长友想不通道:“那他怎么不要这两根大黄鱼?” 李怀德没好气道:“他是在许家爷俩面前推了,可往后我还不是要换成钱,给他送过去。” 马长友听了吓了一跳,道:“这李源什么来路?” 他并不知道李源在为李怀德办事,只当李源有极深厚的背景。 李怀德摆手道:“行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你下去吧。” 他知道马长友肯定收了许福贵的东西,但他并不在意。 既然想让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草,更何况,还不是他的草。 …… “源子哥,刚你们在胡同口干吗呢?” 李源到了孙家后,孙建国好奇问道。 刚他就看到李源和几个大人站在胡同口说事,不过他家教很好,没有去打扰。 李源笑道:“大人的事,你一个半大的人,先别管。等什么时候和我一般高了,我肯定告诉你。” 孙建国听了还觉得挺乐,道:“源子哥,您可太会说话了。平日里我爸他们只会呵斥我: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许插嘴!根本没源子哥说的好听!” 李源玩笑道:“那你和我说没用,不如去找你爸妈提提意见?” 孙建国斜眼笑:“源子哥,你的良心有些黑啊……啊!” 脑袋上被抽了下,孙建国吓了一跳,回头看去,见是孙月玲,顿时气个半死:“二姐,你打我干啥?” 孙月玲叉腰教训道:“谁让你没大没小的,还敢骂源子哥?你再骂,我还打你!” 满脸无语的看了看自家二姐,又看了看满意点头的李源,孙建国双手攥拳怒吼一声,掉头跑了。 孙达可能听到了动静,从北房走出来看了看,见是李源,就笑问道:“马长友怎么把你堵那了?” 得,都瞧见了。 李源笑道:“进去说吧,不然一会儿师父还得问。” 一行人进门后,李源就将事大致说了遍,最后道:“我本来是一心学习医术的,但奈何生活在红尘中,难免这些俗事……” 孙月玲都心疼了:“源子哥,您太辛苦了。” 孙月香忍不住笑道:“你源子哥把人房都收了,他还辛苦?” 赵叶红皱眉道:“我就说让你住这边……算了,你在那边支起了一摊子,对你提高水平也有好处。” 孙达笑道:“他能有这个手腕,跟一个人在那个大院里磨炼很有关系,我看就挺好,很有斗争手段嘛。” 李源乐呵呵道:“我哪懂什么斗争,就是运气好。”说着看向赵云正道:“师爷,今儿咱们练什么?” 赵云正想了想,恼火道:“其实也没啥教你的了,东西就那么多。本来准备花大量功夫引你入门后,不断纠错。可你这一入门后,不怎么犯错,教起来没啥意思。倒不是说你现在就学到家了,差的还远,你还得大量的出诊辩证,积攒经验。咱们这个行当,再天才的人,不经过大量病人,那也撑不起来。你现在差的就是这个,没啥好法子。 你不是在家支了个摊子么?这就很好。往后啊,你就多给人看病,越杂、越难的病就越好。遇到摸不准的,再来寻我。《甲乙针经》也是,你就差一个多练了。” 李源傻眼道:“师爷,您可就只教了个笼统……” 赵云正没好气道:“要是一个病一个病的教,跟牵毛驴儿似的拉下绳才能走一步,那你以后学成了也是个废物点心。笼统的教了,细致的就靠你自己咂摸,自己钻研,只有自己对这病了解透彻了,辩证入理了,你才算真正学进了门里。不然学的再多,撑死也就是个医匠,当不起国医大家!” 李源闻言眨了眨眼,左右看了看,都在点头…… 现在对他的期望都到这个高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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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五十三章 半年之后…… “你小子真想接着学,那也没关系。老头子我还是有几分面子的,带你去见见人……” 赵云正见李源有些失落的样子,好似没吃饱的孩子一样,心头一动,转着眼珠说道。 赵叶红了解父亲,好笑道:“爸,您这是准备带着李源去祸害邱叔叔他们去吧?” 赵云正不满意道:“什么话,这怎么能叫祸害呢?”不过随即就嘿嘿笑道:“小李子这个天赋是真厉害,他不像别的天才,一学就透,悟性高的惊人。小李子虽然一次领悟不到位,可他一学就入门啊,然后见天的进步,一点点领悟,这个天赋对偷学其他门派的绝技就太有利了! 走走走,也别等明天了,咱们现在就去沙井胡同找邱德发去。这老小子对心疾痹症,很有一手,一般人还真学不来……对了孙达,拿两瓶西凤酒,再把那好茶叶装一盒,唔,肉也得提一些……花生包一包,我就不信,邱德发好意思不教!” 孙达乐呵呵的去准备束脩,李源则挠头道:“师爷,我这有钱。要不明儿我买了礼来,咱们再去?” 赵云正没开口,赵叶红就责备道:“这是你考虑的事情吗?有这份心劲儿,好好琢磨两个验方!” 赵云正笑道:“小李子,伱不是学徒,你是儿徒啊。是徒,也是儿。你要是不明白这个,那可白当这个儿徒了。” 李源认真道:“明白。不过我这不是长大了嘛,能出一份力就出一份力。老让师父照顾着,感觉长不大一样。” 孙月香调侃道:“长不大还不好?” 李源嘿嘿乐道:“我就是命好,在农村时我爹娘疼着,七个哥嫂都照顾我,连几个年岁比我小不了几岁的侄子都让着我。进了城,师父又照顾我,师爷亲自教我。月香姐,您说说,我的命怎么就这么好呢?” “呸!” 孙月香气笑啐道:“你还得瑟起来了!就该让我妈把你逐出师门!” 孙达收拾好东西过来笑道:“那你妈可舍不得!” 李源上去帮忙拎东西,又见赵叶红也起身正了正衣裳,看样子要一起去,孙达也坚持提一部分东西,李源“惶恐”道:“师父、孙叔,您二位也一起去啊?” 赵叶红横他一眼道:“该明白的时候又糊涂,这是要学别家的手艺,自然要重视些。” 李源心下感动,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一行人往沙井胡同行去,开启了李源偷师之路…… …… 时间飞逝,转眼半年过去。 李源每天的行动轨迹,就是他求教学问之路。 从最开始的四合院、轧钢厂、黑芝麻胡同,变成了四合院、轧钢厂、沙井胡同,又变成了四合院、轧钢厂、景阳胡同,最后是四合院、轧钢厂、蓑衣胡同…… 这半年的努力勤奋和专注,李源觉得两辈子加起来,都不及这半年多。 他甚至连积攒负面情绪值都顾不上了,一心提高医术水平。 学海无涯,在无边广阔的中医世界里恣意畅游,真的太过瘾了! 汗、吐、下、和、温、清、消、补,八种中医疗法的了解,他都大大加深。 当然,想要掌握,还需要大量的实践…… 他还从八纲中寒热病性推导出了八法思路,初步做到了方从法出,以法统方! “论病之原,以内伤、外感,四字括之。论病之情,则以寒、热、虚、实、表、里、阴、阳,八字统之。而论治病之方,则又以汗、和、下、消、吐、清、温、补,八法尽之。 别说半年,再给我三十年,也难领略中医全貌,学无止境啊。” 黑芝麻胡同孙家,李源穿着黑色中山装,贾张氏出品的布鞋,短发清爽,午时的阳光照射进来,让整个人显得愈发俊秀潇洒。 赵云正精神头很好,尽管这半年来,他一直被反应过来的老友追着骂,然后再哄着老友一起去诓下一个藏身民间的中医名家,很是辛苦,可心里却无比的火热充实! 这会儿听到李源的感慨,老爷子没好气道:“你小子就是不知足,都这份儿上了,你还想咋样?我看老司徒说的对,你小子学起东西来跟打仗一样,带有侵略性,还永远不知足!你还想一眨眼就学成华佗、张仲景不成?” 李源嘿嘿笑道:“没有没有,师爷,我这不是在感慨中医的广博无边吗?有时候越学,反倒觉得自己的知识少的可怜。每学会一些新见解新思路,觉得学的不错了,对中医有了不少了解了,结果转眼又有高手现身,啪啪打脸的让我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师爷,那蓑衣胡同的罗天佑罗老,真是绝了! 那天看到那病人被撞的腿部骨折断裂,罗老用了十秒,接完后那人直接能站起来了。虽说还要继续躺着修养,可能站起来不疼,就说明分毫不差的接正位了。” 这个年代,中医院可是没有拍片这一说法的,全靠经验…… 李源说的有些兴奋,没看到赵云正开始发黑的脸色,眉飞色舞道:“还有,前门中学一小子淘气,两个月前把胳膊摔折了,去医院接好后,还是一直叫疼,都肿起来了。四处看了不少医院,都不行。要么做大手术,要么只能这样。他们家找到了罗老,我当时就在场,罗老让我动手,把那小子的胳膊重新捏断,然后他再接上,嘿,当场好了,不疼了!真是大开眼界啊,啧,咱中医奇人真多!” 赵云正斜眼看他,道:“罗木匠也算奇人?看看他那套家伙事儿,和木匠有什么区别?我说你小子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丢我的人!” 李源嘿嘿一乐,知道这老爷子吃醋了,他笑道:“当然,最厉害的还得是师爷您啊!我现在已经开始用火针了,还别说,疗效奇佳!就凭这,您老就当得起大医国手!” 赵云正闻言,却没多高兴,嗤笑了声,提醒道:“小源子,要那个名号有什么好?除了被拎去给贵人们看病,还能干啥?要遵守保密,连家都不能随便回。不仅贵人,连贵人的子女儿孙,也得小心伺候着……” “爸!” 赵叶红在一旁皱眉道:“您给他说这些做什么?李源离那个层次还差的远呢,他也不会去。” 赵云正呵呵道:“差得远?有多远?他现在也就差经验了。可看的病人越多,名声只会越响亮。我最近在前门大街溜达的时候,都听到有人提这小子。 小源子,你性子好,不慕富贵,这样最好。但你还是要记住了,这自古以来,医家最难当的,就是御医,你一定得记清了,老祖宗华佗是怎么死的!” 李源认真道:“师爷,您放心,这话我听进心里去了。我就给老百姓看病,给工人看病。贵人们,我不敢看,也不会看。就我这年纪,就我这经验,也看不了。” 赵云正高兴道:“欸,这就对了!做人要有骨气,做中医更要有骨气。一旦没了骨气,开始钻营了,那向学之心也就毁了。行了小源子,有你这句话,你算出师了!对了,如果还有闲余时间,可以翻一翻西医的书,你之前不就有这个念头么?我看可以。温补派的祝附子有一言说的极好:要发皇古义,必须融会新知!” 说罢,老头儿背着双手,哼着戏调,出去溜达逛街去了。 李源楞在当场,陷入深思…… 等赵云正出去后,孙达又小声问李源道:“小李,你和李怀德是怎么回事?我听说最近几次工厂碰头会上,他都强烈建议对你破格提拔。中专生想提副科,按规定要工作满四年,你算上实习也才一年多。不过他也列举了提拔你的理由,你在你们街道的名声太好了,为轧钢厂争光。在工厂里工作,也是兢兢业业的……可光这两点,给你提上一级或者顶破天,提上两级办事员也就可以了。 他一次让你跳七级,直接上副科。最近这议论声可不小……你是不是给他送礼了?” 最后一句,说出来他自己都笑了。 李源无语道:“孙叔,这半年我跟陀螺似的,每天睡觉时间都不到五个小时,哪有功夫跑这事儿。再说,我急这个也没用啊。 不过几个月前,他倒是让我帮他调理一下身体,我配了一副药,他吃后感觉不错。可这都三个月过去了,没道理突然提这事啊。” 他也没想到,万艾可泛成丸药,再搭配上一些补气补肾的中药,只花了李怀德三千块,居然给治了个七七八八…… 李源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显然李怀德对他更看重了,平时送给他不少票证,估计是担心万一哪一天再不行了…… 不,不是万一,李怀德心里很明白,他必然会有再不行的那一天。 临时抱佛脚不是聪明人干的事,所以时常让人给李源送些合乎情理的奖励…… 可李源觉得,这次风声,和这事没啥关系,因为李怀德是非常务实的人,不会做一个默默付出的好人…… 赵叶红冷眼旁观稍许后,说道:“应该是娄家在发力。” 孙达“啪”的一巴掌打在额头上,道:“对对对对,我就说……肯定是娄家在发力!怪不得李怀德这个提议,反对声居然不多。”又看向李源打趣道:“小李,你行啊,你和娄家那个姑娘怎么样了?要说起来,当年咱们整个轧钢厂都是人娄家的,呵呵。” 这半年来,要说最大的变化,就是娄晓娥和他越来越熟了,找他的次数越来越多。 听孙达这么打趣,李源觉得牙疼,一时不好措辞。 赵叶红哼了声,道:“富家小姐,饭都不会做,还能怎么样?” 孙月玲同仇敌忾,道:“就是!我都会做饭了!” 赵叶红没好气瞪眼道:“去写作业去,不害臊!” 孙月玲只能撇着嘴,很不情愿的离开,看向李源的眼神多少带有一些幽怨,这么早找媳妇干吗嘛…… 李源嘿嘿笑道:“其实我并不想急着找,大好年华,赶紧提升医术才是正经的。可是一直单着吧,那些女孩子又有些……让人招架不住。 咱们厂那些女青年没病也往医院挂号捣乱,问她们哪里不舒服,她们敢直接说害相思病了。 都什么破事儿啊,合着打击流氓罪,只打击男人?” 孙月香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李源还继续诉苦:“单位里是这样,回四合院就更夸张了。我不是让每个病人都要带上妈妈或者嫂子、儿女来陪诊吗?就怕女病人闹什么幺蛾子。结果倒好,最近都是直接由一波又一波的媒婆领来的。啥毛病没有,进门后媒婆就开始夸。我赶又不好赶,听着吧,又让人尴尬了,关键耽误事儿。 街道主任王姨都找我谈几回话了,让我别挑花了眼,赶紧选个合适的结婚。 拒绝的多了,外面一些不好听的话又开始冒头了。” 凭借这些,哪怕李源没刻意去使坏,从傻柱、许大茂、刘光齐等院里适龄年轻人处收割到的负面情绪值,都够他抽个一二十回了。 其实这些都是幌子,真正的原因,是他从王亚梅口中得知了一件让他差点吓破胆的大事…… 王亚梅丈夫宋铤因为在区治安局工作,又是从部队里出来的,所以消息灵通些,听说有人将出身正,样貌和品格都好的李源,报给了某个正在选侄女婿的大人物…… 那个大人物的名字李源听到后都发抖,连打几个寒颤,随后决定立刻、马上、刻不容缓的准备婚事。 但结婚人选又不能随便,得找个知道根底,性格善良,对物质不太看重,就不会过于在意物资来源,也别太过红专……并且不太聪明的女孩子。 在他身边的人里面,就娄晓娥正合适。 这几年就不用说了,娄家不用他管,说不定还能帮衬帮衬他…… 等六六年前老婆孩子一起送去港岛后,他在这边连老婆都不准备找了,静观外界滚滚雷霆。 另外,他也指着娄家能在那边立一条支线,备一条后路。 李源这辈子是打算过老百姓的日子,不被浮华遮住了眼,想好好品味世间百态。 但也想活的从容一些,不至于遇事狼狈的过日子,还是得有些底气才行…… 所以可以让娄晓娥同志辛苦一下,去了港岛那边借娄家之力立起一份家业来。 不需要多大,有个名分在就好,方便改开后他送点东西过去卖了,再转回内地以港资投资,以经济手段帮扶帮扶李家子弟…… 老实说,哪怕改开后一直到新千年后的几十年里,大陆本土商人的经营环境都算不上好,反倒是港商们非常受欢迎,高人一等。 有现成的便利,没道理不用。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但必须值得一提的是,李源并非全然抱着功利色彩在考虑人生大事,他挺喜欢呆萌的娄晓娥的,接触久了愈发发现她的优点:善良,单纯,以及对他的信任与日俱增,很贴心。 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 所谓刻骨铭心的爱情,像傻柱那样的,估计打死他都做不到…… 至于娄晓娥资本家女儿的身份带来的影响,凭李源和李怀德的交情,反倒不必担心…… 再过几年,李怀德就更需要他配制的“升龙丸”了…… 而那个时候,治安局等强力机构早已瘫痪,反倒是大厂的保卫处,成了维护地区安宁的强势力量。 也就是说,过几年李源行事可能还会更方便些…… 况且原剧里许大茂都没受什么影响,更何况他? 只要娄家能及时出去,剩下那点事,李源自信能够摆平。 所以不管怎么看,娄晓娥都比较合适。 这是他苦思良久后的选择…… 听了李源的诉苦后,孙达哈哈笑道:“看来女孩子长的太好看容易招惹是非,男人长的太好,也容易招惹这些。源子,谁让你长这么好看的,你要是像建国,不就招女孩子烦了吗?” 一直没吭声的孙建国,目光一直在迷离中,他在幻想如果他和李源长的一样英俊潇洒,那走在校园里,该会引起何等的骚乱…… 赵叶红皱了皱眉,道:“娄家那个丫头,你真觉得合适么?” 李源想了想道:“人还是很善良,也很乖巧,就是傻了点儿……” 是真傻,他说啥,她信啥。 赵叶红气笑道:“什么话?” 孙达给出了人生经验:“源子,这两口子过日子,就得有一个人傻一些的好。要不老祖宗说难得糊涂?” 赵叶红斜眼:“是吗?” 孙达忙表明态度:“我明显就属于比较傻的,医术方面,完全没法和你比,不开窍啊!” 赵叶红白他一眼,她是有自知之明的,在生活上,她才是比较傻的那个。 虽然刚才嫌弃娄晓娥不会做饭,其实她也不咋会,只能勉强做熟…… 她想了想又问道:“你去娄家几次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母,李源父母不在跟前,她不能不多关心些。 李源挠头道:“十来回吧……最近两个月她家里人挨个不舒服,隔三差五派车来请,总说好话,我也是没法子。” 娄晓娥撒起娇来,确实不好顶。 见他这个德性,赵叶红没好气道:“那还有什么好说的,都往人家家里跑那么多回了,还在这犹豫?真挑花眼了?对了,那聂家姑娘给你写信了没有?” 李源嘿嘿一笑,道:“走后第一个月写了十几封,聂副厂长看我的眼神跟小刀子一样。后来就越来越少了……” 主要是人家写十封信,他才回一封,还是瞎几把扯淡,给人记录京城天气沙尘暴…… 赵叶红道:“那就行了。你给娄家丫头说,别让她爸爸再去运作了,你才二十岁,直接上副科干什么?别弄巧成拙。至于结婚的事,还得跟你家里人商量,让你爸妈来一趟。” 李源点点头,又道:“上回我给家里说过一嘴,但没说是娄晓娥,就说今年有可能结婚。不过我爸说,真要认识姑娘,还得麻烦您和我孙叔。说我是儿徒,在城里的事就劳烦您和孙叔了。我觉得他是嫌自己是农民给我丢人,啧,我嘴皮子都快说烂了也没用……” 赵叶红皱眉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是他们儿子,他们应该了解你不是那样的人才对。” 李源耸耸肩,道:“要不我请上来,您去劝劝?” 赵叶红瞪了一眼! 孙达笑道:“源子,你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让你师父劝什么?这件事你们都没这个面子,把新媳妇带回去请,一准能行!” 李源眼睛一亮,笑道:“孙叔,还得是您啊!好主意!” 一家人哈哈大笑起来。 等在孙家吃了午饭后,李源才回家。 今天周末,难得休息。 又结束了大轮科一样的拜师学艺,他才来孙家聚个餐。 等回到四合院时,却看到了娄家汽车等在门口…… …… 成绩比我预想的要好的多,目前看来这一个月保持三更问题不大。我要说不想追求好成绩,那肯定让大家“呸”一口,太虚伪。 但说心里话,写这本四合院文的本意,就是太想写一本欢乐向的四合院文了。 如果这本书能给书友们带来一些快乐,让您尽可能多的笑出声,那我就值了! 当然,能让我养家糊口,那就是双赢了! 所以最后,再求一波月票,嘿嘿~~ (本章完) 第五十四章 偶露锋芒 “源子!” 李源还没骑车到跟前,轿车门打开,娄晓娥欢快的挥舞着胳膊叫道。 她上面穿着两用衫,里面还穿着布拉吉连衣裙。 两用衫名字比较笼统,一般女性穿的两用衫,自然是工作和生活两用,是春秋两季穿着、设计简洁、直身不收腰、长度约半盖臀部的长袖外套。 但娄晓娥穿的两用衫,显然是翻领与合领两用的轻薄外衣,是带有收腰修身之美的。 至于布拉吉…… 因为老毛子电影《卓娅》中,女英雄卓娅在就义时穿的就是布拉吉,一种宽松的短袖、褶皱裙、简单的圆领、碎花、格子和条纹连衣裙,腰际系一条布带。 这是整个五十年代最流行的连衣裙,只是绝大多数姑娘,没有条件买一件这样的裙子。 “国庆都过了,京城天变凉了,怎么还穿布拉吉?不怕人骂你傻布拉吉啊?” 李源打量了一番后,笑呵呵道。 女孩子年轻就是好,青春靓丽,甜美可爱,关键是……真白! 目光又往外扫了一圈儿,围在汽车周围的阎解放、阎解旷、刘光天、刘光福、棒梗等四合院孩子,就开始帮他驱散其他院围过来看汽车的孩子了。 九十五号院带头大哥,名不虚传。 娄晓娥羞嗔一眼,道:“你才傻布拉吉呢!真坏,就会给人起外号。源子,我来找你,是接伱去我家的。” 李源没好气道:“怎么又去啊?你们家七大姑八大姨都快病一圈儿了。” 正门门房里蹿出来傻柱,哈哈乐道:“源子,要我说,你现在就是唐僧肉,谁都想吃一口!” 要不是脑海里浮现着连绵不绝的小情绪值,李源就当这孙子真这么高兴了,其实心都在滴血。 倒也是,女孩子开车来接都不去……这让傻柱心里怎能不受伤? 都是年轻小伙,都住一个大院,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恨上天不公啊! 看着傻柱笑的渐渐有些像哭似的,李源肚子里都快笑抽抽了。 后面又跑出来许大茂,现在许大茂比从前还亲近,一如既往怼傻柱道:“不会说话就闭嘴!源子是一般娘们儿能吃一口的吗?再说了,想吃唐僧肉的都是妖精,你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子吗?” 傻柱怒道:“孙贼,你搁这来挑拨离间来了是不是?等源子结婚,我指定好好露两手,给他做正宗的谭家菜大宴。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就会黑心耍嘴,看着是个人,其实坏的脚底流脓!” 李源不理两人互咬,对娄晓娥道:“真累了,不想去。我还想和这几个哥们儿喝酒呢,忙活半年了都没闲功夫,好不容易可以闲几天了……” 傻柱和许大茂都不掐了,一起扭头兴奋道:“真的?” 对视一眼,可能觉得和对方说一样的话都嫌脏,一起扭头往旁边“呸”了起来…… 李源没开口,娄晓娥笑着赶人道:“你们急什么?我都等一下午了,总得先来后到吧?”又转头对李源道:“真有人病了,我二哥胃疼的不得了,看了好多医生也没用。” 李源问道:“看过中医了么?” 娄晓娥有些迟疑,道:“他有些不信中医……” 李源气笑道:“你是不是傻?他不信中医,你来找我干吗?不去!” 娄晓娥急了,拉着李源的袖子,李源也不管,反问道:“要不要留下来喝酒?” 娄晓娥犹豫了,左思右想,就在李源要不耐烦的时候,她嘿嘿一笑,眼睛笑成了月牙,点头道:“要!” 二哥什么的,还是去协和吧…… 李源呵呵一笑,把钥匙拿出来给她道:“进去吧,先找雨水去说说话,一会儿我进去找你。” 娄晓娥接过钥匙欢快的如同一只百灵鸟,从车上拎下包来,进了四合院。 等她背影消失后,傻柱挠了挠后脑勺,看着李源道:“源子,人这样的千金大小姐,适合来咱四合院么?人娄家都住自家小洋楼!” 李源风轻云淡道:“我就算还住在门厅辅房内,她也一样来。” 傻柱:“……” 这逼装的…… 负面情绪滚滚而来啊。 许大茂不知是不是心碎了,只是他不敢对李源说三道四,逮了个好欺负的喝道:“棒梗,你狗爹呢?我看你长的更像傻柱,以后你别叫贾东旭爹了,找你傻爹吧,嘎嘎嘎!” 棒梗怒气冲冲的瞪许大茂,傻柱嘴上虽然骂的凶,但脸上居然还带着笑。 刘光齐、刘光天、刘光福还有阎家仨兄弟也哈哈乐,棒梗快气疯了,不过他不傻,知道硬来莽不过,就抬头看向李源,告状道:“源子叔,他们欺负我!” 李源一脸肃然道:“棒梗,你记住,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只能靠自己。现在你还小打不过他们不要紧,记住他们的模样,最多十年,他们几个没人是你的对手。 十年久么?一点都不久,相比于你漫长的生命,十年后你还不到娶媳妇的年纪,还小呢。 听过那句话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所以,他们比不过你的。 你叫棒梗,你是最棒的!” 棒梗一听,跟打了鸡血一样,登时满腹雄心壮志,指着许大茂等大声道:“许大茂、傻柱,你们给我等着。十年后,我一拳一个打趴你们!!” 傻柱只当乐子听,哈哈大笑起来。 许大茂则有些恼羞成怒,要提前下杀手,李源笑骂道:“行了!咱们院儿的人都叫你丢尽了,还真和小孩子闹……解成,你回家弄些土豆和茄子,切成片端过来,一会儿烤着香。” 阎解成感激的对李源点点头,应了声道:“欸,源子哥,我这就回去拿。” 许大茂嫌弃的看了眼,道:“阎老西家最抠,老的抠小的也抠,跑过来蹭肉吃,就拿那么点东西也好意思。”说完又趾高气扬道:“我回去拿两瓶好酒,西凤酒!今儿咱们好好喝一顿!” 傻柱骂道:“瞧这孙子狂的!我回去拿半只鸡……我得处理处理,烤着才香。” 刘光齐道:“我回去也拿两瓶酒,光大茂那两瓶不够喝。再拿四个鸡蛋,炒了下酒?” 许大茂急道:“我拿还有一只风干鸭子,是我下去放电影的时候,人家特意送我的,今天一起消灭了!” 李源道:“差不多了,我厨房里还放着条草鱼,有三四斤,天没亮去钓的,新鲜着呢,柱子哥你一起拾掇了?今儿咱们做大餐吃烤鱼,多放辣子孜然,好好闹一顿!娘的,忙活半年没好好聚一聚了!” 几人都大为高兴,还没吃就开始兴奋起来了,光听着就过瘾啊! 棒梗可能真觉得李源是个好人,忍不住叫道:“源子叔,我也想吃烤鱼!” 他最近觉得,李源对他甚至比贾东旭对他还好…… 傻柱正要开口答应,李源摆手拦下,说道:“棒梗,男人做事要干净利落,做人更要如此。 我和你柱子叔、大茂叔他们为什么总能聚,而且感情越聚越好,和你爸就没那么好? 你虽然小,我也拿你当大人,和你说实话,因为你爸东旭做事不地道。 大家一人凑一样,大体都差不多,这样吃起来,谁也不会亏心,谁也不觉得吃亏,所以哥儿们一起越处越高兴,还能长长久久。 这不叫斤斤计较,这叫干净利落。 大家坦坦荡荡,多好! 你是想做像我们这样的人,还是想做螽螡蟊蠹一样的男人?” 不止棒梗,在场诸位,有一个算一个,都傻了眼儿,没听懂。 傻柱见三大爷阎埠贵站在后头,不知听了多久了,他戏谑笑道:“三大爷,您还是人民教师呢,来给我们讲讲,这中文毛肚是什么意思?” 阎埠贵抓瞎了,他也不知啊,悄悄的给李源使眼色…… 李源笑呵呵道:“螽螡蟊蠹,是形容贪得无厌的小人,看似聪明,能从别人那占便宜,实则像蛆虫一样愚蠢,必将自取灭亡。” 阎埠贵:“……” 傻柱、许大茂等人爆笑道:“好家伙,这不是专门说咱们三大爷的词儿吧?” 在一波波负面值中,李源乐呵道:“三大爷还真不是这样的人,三大爷是体面人,他虽然精于算计,前提是你愿意给他。你不给他,他就绝不沾手。” 阎埠贵本来面红耳赤的表情,登时激动起来,道:“没错!源子说的没错,咱人虽穷,可志不倒。谁要是见我家过的艰难,愿意帮衬一把,那我阎埠贵感谢您的援手!可谁要觉得我小气,不愿给我,我也绝不惦记!” 说罢,扭头就走,颇有志气的样子。 不想迎面走来三大妈,惊讶道:“他爸,你不是说要去吃烤肉吗?怎么还在这?” 傻柱、许大茂、刘光齐几个一愣,随后又爆发出一阵大笑。 阎埠贵在笑声中加快了脚步仓皇离去…… 不当人子,不当人子啊! 刘光齐看着李源道:“源子,还得是你在院子里才热闹。平时你露面少了,院子里净一些狗皮倒灶的破事。傻柱和许大茂天天打架,你回来玩儿了,他们也安静了。还能一起笑话三大爷……” 李源警告:“别冤枉好人,刚都是你们在笑,我是被你们带坏的!” “吁~~” 一阵倒彩声响起,愈发热闹。 几人一起彼此笑骂嘲讽着进了四合院,引来住户们诸多目光,或羡慕、或嫉妒、或不平,种种不等。 进了中院,就看到娄晓娥搬了板凳坐在李源家门口,旁边还坐着何雨水和抱着小当的秦淮茹,秦淮茹正在不住的小意道着歉,何雨水在安慰,娄晓娥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前廊另一边,贾张氏看到李源进门,目光闪烁起来,似乎想回屋避一避,一下站起来就往里走…… 她刚一转身,李源大声叫了声:“贾大妈!!” 贾张氏魂儿差点都吓飞了,一个激灵,转过身问道:“什……什么事?” 李源笑眯眯道:“瞧您这幅做贼心虚的样儿,您该不会又做什么亏心事了吧?” 傻柱、许大茂等人又开始笑,他们还就喜欢看李源欺负贾东旭他妈。 这婆子在四合院里从来没吃亏过,旁人也拿她个老寡妇没法子,毕竟一大爷都亲切叫一声老嫂子。 唯独常常在李源这吃瘪…… 听李源这样说,贾张氏强装硬气道:“没有?谁做亏心事了?你少冤枉人!” 后面娄晓娥站起来大声告状道:“源子,她把我给你带的巧克力糖果抢走了,说要给她孙子棒梗!” 贾张氏不乐意了:“怎么说话呢?谁抢了?不就是拿了几颗糖么,瞧你那小气样,还资本家的女儿呢……” 李源严肃道:“贾张氏,你疯了吧?那巧克力糖为啥那么贵?那都是外国制造出来给瘦人当药吃的!瘦人吃了没关系,滋补养人,可胖人吃了,血里的糖分一下就升的老高,头晕目眩,会死人的。你头晕不晕?” 贾张氏脸一下白了,一瞬间头就开始眩晕起来,站都站不稳,摇摇晃晃的。 中院里的众人看到这一幕,也都吓坏了,易中海几步走过来,紧张叫了声:“老嫂子!!” 李源急道:“糖呢?” 贾张氏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掏了出来,交给了李源,里屋的贾东旭也紧张的脸色发白,交出了三颗,害怕道:“源……源子,我……我人瘦,应该没事吧?” 李源将糖果收齐后放口袋里,看了贾东旭一眼,道:“你没啥事,不过东旭,这事你做的不地道。秦姐是你媳妇,我一直恭敬相待。看病免费的不说,为了避嫌让你放心,还专门请一大妈在里面坐着。 我对你,对你们贾家怎么样,咱们大院里任谁也挑不出一个不是来吧? 你再看看你们娘俩儿做的啥事儿?娄晓娥是我朋友,来咱们大院做客,我也没指望你们好好招待她,可你们娘俩怎么还抢人糖果?” 贾东旭一脸尴尬道:“误会了,没抢……” “人家不乐意给,你们不是抢是啥?这一颗糖至少值一块钱,比大白兔还贵。你们娘俩一次抢了十块钱,我现在去派出所报案,你猜猜看你们娘俩得判几年?是不是我李源太好说话了,才让你们家给脸不要脸啊?” 说完竟忽地抬手“啪”的一耳光重重扇在毫无防备的贾东旭脸上,打的他一个趔趄。 这个突然变化,让整个中院都安静了下来。 怎么说的好好的,突然就动手了? 傻柱、许大茂等人都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直愣愣的看着。 他们从小打到大,可贾东旭有一大爷护着,几乎从小没挨过揍,都是他打别人来着…… 真没想到,李源抬手就是一巴掌! 娄晓娥看着为了她出头暴起动手的李源,心都要化了。 又有才华,长的还那么好看,还这么有男子气概的呵护她…… 真是心目中完美的丈夫人选! 贾东旭被打懵了,贾张氏却“嗷”了一声,叫道:“你敢打我们家东旭,我和你拼了!” 说罢张牙舞爪要去抓打李源,李源冷笑一声,轻轻一避,让贾张氏往前冲了些,然后一把揪住她的脖颈,在她痛呼声中说道:“还真是给脸不要脸,既然你不要脸了,那我现在就带你去派出所,看看到底能判几年。” 易中海见状大声道:“源子,你想干什么?你敢打老人?还不快住手!” 李源斜眼看去,道:“怎么着,你还想包庇抢劫犯?大茂、光齐、解成,咱们是新时代的大好青年,能让丑陋的罪恶发生在咱们眼前吗?” 许大茂都他么快乐疯了,这种热闹怎么能少得了他,所以最先大声附和道:“不能啊!一大爷也不能包庇抢劫犯啊!他要敢,就打倒他!” 那一脸的坏样,还他么挺有喜感…… 刘光齐到底还是有些畏惧易中海,说的委婉些:“一大爷不会庇护抢劫犯的,那是同罪,忒丢份儿了,还得坐牢!” 阎解成半大小子,早对易中海偏帮贾家看不顺眼,公鸭嗓子喊道:“谁敢跟源子哥对着干,就打倒他!” 易中海一时间有些四面楚歌的感觉,尤其是都没被点名的傻柱居然也避开了他的眼神低下了头,让他心凉。 易中海的目光落在刘海中身上,忙道:“他二大爷,你说说,这事能捅到派出所吗?就是几颗糖的事,传出去让人看咱们大院的笑话。” 只是他也是昏了头,居然求到刘海中头上,却忘了刘海中做梦都想把他拉下马来。 果然,就听刘海中怒声喝道:“老易,你还想捂盖子是不是?你没听人家李源说吗?那一颗糖至少一块钱,贾张氏从人姑娘手里抢了多少颗?够判十年了!要我说,就该把他们娘俩送去派出所,好好治治罪!你这个一大爷一点觉悟也没有,自觉下台拉倒。还得是我……” 易中海悔悟过来,不该找刘海中,这混帐在轧钢厂里混不到一官半职,就一心想在四合院里一言九鼎。 又看向阎埠贵,没开口就咽回去了,这蠢货更是没出息,早被李源用点盘子底的油水给收买的死死的。 他回过神来,李源这祸害,居然已经把四合院的群众根基给拉拢腐蚀了。 坏了,这可怎么办! …… PS:女主争议比较大啊,其实真不用太在意,因为不是感情类,走轻松向,女主的戏份还没咱贾大妈多。 再者就是有书友担忧,主角一直在为后面做准备啊,众所周知那么穷,又不升官,连科级都不上,免费给群众看病,分白面给烈属,给李怀德看病…… 下午还有一更! (本章完) 解释一下。 觉得还是得解释一下关于选女主的考量。 第一点,娄晓娥性格好,单纯善良,也简单。她这样出身的女孩子,对物质并不十分看重,娄家也不需要。 马上就是那三年了,普通人家都艰难。如果是秦京茹,或者其她寻常女孩子,李源往李家送粮,她们绝不会高兴。要送肯定连她们娘家也一起送,可送不起啊,也容易送出问题。 她们甚至还会追问平时吃的东西是哪来的。 娄晓娥就不会,说她单纯也好,说她傻也好,但在物质方面很容易就摆平,因为她不在乎,娄家也不在乎。 第二点,长远考量,特别是对孩子的长远考量。 风虽然只刮十年,可实际的影响至少有十五年,留在这边,孩子连学都没得上。大院的孩子都在四处撒欢,更何况寻常百姓家的孩子。 我认为,还是要让自己的孩子接受正常的教育。 而且就算改开之后,普通人想正常经商,也只能是小打小闹,开个小馆子,雇工不能超过八个,要到八七年才算废除这一条,但又因为两年后的事,一场大倒春寒,让普通人行商之路几乎断绝。 但如果是港资,那就完全是两回事了。 并且,港资还能助力李家。 说的直白点,港资投资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对官员的晋升都能起到极大的推动作用。能拉来投资,能提高GDP,就能上去。 还有就是行动自由一事上,在八六年身份证制度推行之前,老百姓去哪都需要审批后开介绍信,没介绍信寸步难行。 那个时候李源都快五十了,鸡儿都美不了几年了…… 这种种考虑,让我觉得,选娄晓娥比较合适。 至于风险肯定是有些风险的,但问题不大。起风前送走,报给街道、派出所、工厂,名义上脱离关系。 以李源和李怀德的关系,在单位上不会有什么事的。 那会儿披人也不是随便来一伙人就披,主要是单位和街道上的人披。 李源又不涉及全力上面的斗争,中医也可以转成西医,再凭他三代贫农的出身,做了那么多好事,没什么问题的。 我是真没想到女主问题会引起不少书友的争议,其实看我上面写那么多,都是辅线,书的主线就一個,就是日常生活,小乐呵。 女人的戏份有,但就是点缀。 还有书友说娄晓娥太丑…… 她在四合院里的扮相丑,我在章节彩蛋里发了两张照片,怎么也说不上一个丑吧? 至于会不会攻略其她女人,不好说,没想好呢,但中医推拿针灸肯定会有。 写这本书还是想写的欢快些,作者写的快乐,读者看的也快乐。 真没法接受,那我只能给这样的书友道声歉,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最后,再厚着脸皮求一嗓子月票! 第五十五章 关你屁事! 一大妈有些无奈,这个时候她不想走出来也得出来了,她看着李源笑道:“源子,你看这样行不行?让贾家赔些钱,赔给娄姑娘买糖果的钱……” 秦淮茹也小声的给娄晓娥赔不是,想让她出口帮衬一句。 娄晓娥本也想说不用赔了,她没想到事情会闹那么大。 不过想了下,她觉得不能这样开口,不然就是在扯李源后腿,所以只张了张口,没出声。 一旁秦淮茹见了,又急又失望。 这个丫头,好像也没那么傻…… 见一大妈出面,李源才放开了贾张氏的脖颈,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好似刚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才说道:“这是我看在一大妈的面上,最后一次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再有下一回,一大妈,您不要怪我不给您面子。说破大天,是您和一大爷欠我的人情,不是我欠您二位的。别把我对您的尊敬,都消耗在这种狗屁倒灶的破事上。” 一大妈臊的不行,连连点头道:“是是,大妈我一直念着你的好呢。” 李源微笑道:“一大妈,您是好人,知恩图报。不像有些人,端起饭碗吃饭,放下筷子骂爹。今天这事,不深究可以,但得赔钱。不然,非得送派出所不可。” 易中海一口血差点吐出来,脸都成紫色的了。 其实李源本来就是在吓唬贾张氏,让她以后不要再口无遮拦。 要是为了几颗糖果闹的那么大,名声也不好听。 因为群众们也会疑惑,什么人家啊,才能吃得起这么名贵的糖果? 仇富之心一起,后患无穷。 当下可能还没什么,只是日后万一翻起旧账来,那可了不得…… 不狠狠教训贾张氏母子一顿,这俩二货往后只会蹬鼻子上脸。 许大茂凑热闹:“源子,没二百块钱这事儿可平不了啊。” 贾东旭破口大骂:“许大茂,你他妈就是一个坏种!” 傻柱也骂:“孙贼,有伱什么事儿啊?两百,疯了吧你?” 李源笑了笑道:“两百太多了,我们又不指着这个赚钱。今天的事,看起来是为了糖果,实则不是。我为的是什么?是咱们院的正气!我们要坚决抵制不良风气,侵蚀咱们院本来美好善良的正义! 当然,两百块钱太多,咱们是为了惩前毖后,治病救人。 我看三十就可以。 不过这钱,我不要,晓娥也不要,拿来做什么呢? 正好我有一个朋友,在供销社上班。 他们有一批内部的残次品布,就是印刷时出了错,花纹乱了。 可花纹乱了也是布啊,做棉袄多好? 我去买了来,分给咱们院日子过的艰难的街坊。 像后院赵嫂子家,她一个寡妇带俩孩子,多难。 还有前院的六根大哥家、大奎哥家,还有像三大爷家、周立哥家这样孩子多的人家…… 你们说怎么样?” 看着欢声雷动如同过节一样的四合院,易中海心里冰凉,贾张氏面如死灰,连秦淮茹都哭了…… 可李源已经挑动起群众来,这下谁还挡得住? 易中海都不行! 尽管易中海猜测,李源能拿出十块钱买布都多了,因为再多人家也不可能都卖他。 他猜的自然没错,李源的确含泪血赚二十,顺便捞一波好名声。 可易中海猜着又怎样?就是贾张氏现在也不敢说不给,她真怕被抓去坐牢。 不提贾家怎么凑钱,娄晓娥笑吟吟的走到李源跟前,抿嘴笑道:“源子,你真棒!” 李源叹息道:“我有时也会因为自己过度的优秀而感到苦恼。” 娄晓娥咯咯咯笑了起来,眼里只有李源。 李源正色道:“别笑,我说的是真的!” 娄晓娥愈发笑的站不住了,一只手轻轻扶在李源胳膊上。 这酸臭的画面没法看了,本来还想和李源说两句的傻柱板着脸,面无表情的走到厨房,拎起两条鱼就走了。 太他么的伤人了,眼睛都快瞎了! 他整天呱呱呱的不停嘴,自以为风趣,满是京城爷们儿的幽默,结果还不如李源扯两句臊。 许大茂看着娇俏漂亮,一派天真的娄晓娥,心也碎了一地,原本他应该是最接近的那人…… 可看了看英俊潇洒的李源,他只能黯然魂殇的转头离去。 李源就在前廊下坐着,和娄晓娥聊起天来。 何雨水也乖觉,嘟着嘴走了…… …… “真哒?你以后不那么忙啦?” 刚坐下,娄晓娥又听到一个好消息,这个好消息彻底让她忘了刚才的不愉快,惊喜叫道。 李源点了点头,道:“基本上算是出师了,先生们都夸我聪明伶俐,学的快……” 在一阵欢快笑声中,李源有些无奈的看了眼,这丫头哪都好,就是单纯的有些过分了。 不过也好,他一身秘密,找个太聪明满身心眼的,反倒麻烦。 像秦淮茹那样的,把什么都算计的明明白白,米缸里的米有几颗都能记住,那往后空间里的东西都要成大嘛烦。 “源子,那日后你是不是有很多时间,可以出去玩儿啦?” 娄晓娥笑嘻嘻的问道。 李源狐疑道:“我怎么觉得,你不怀好意啊?” 娄晓娥羞笑道:“说什么呢?谁不怀好意了?” 李源一脸心酸道:“没有就好,唉,也是最近不怀好意的人太多。跑医院诊室跟我说得了相思病,还一批一批的带着媒婆跑这来挂号……我都怀疑她们居心叵测。” 娄晓娥脸色严肃起来,连连点头附和道:“对,这些人真是的……就是居心叵测!!” 李源嘿嘿乐了起来,娄晓娥又害羞了,小拳拳挥了挥,眼神也有些哀怨。 李源想起一事来,问道:“你爸是不是在给我走关系,想帮我提副科?” 娄晓娥一下害羞了,还有些紧张,小声道:“你怎么知道?” 李源道:“让他赶紧打住。” 娄晓娥不解道:“为什么呀?” 李源摇头道:“我帮街坊邻里免费看病,得来的白面也分给烈属和孤寡老人,这么做从来不是为了个人利益。我一个医生,是办事员还是科员,对我来说无关紧要。你会因为我不是科级干部就小看我吗?” 娄晓娥赶紧摇头,不过随即反应过来,俏脸飞红。 李源笑道:“那不就是了?如果我做这些,就是为了升官发财,那岂不成了小人?你回去告诉娄伯父,就说这个副科我真不需要。另外,过几天媒人应该就要上门……” “啊?!” 娄晓娥一时间惊呆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傻傻的看着李源。 李源纳闷道:“你不愿意?你要不愿意的话,那我就去找别人好了。没法子,街道王主任找我几回了,批评我再单下去,都扰的整个四九城未婚姑娘春心萌动,无法安心工作了……” 中庭水槽前,傻柱把鱼鳞刮的满天飞。 丫不吹牛逼能死吗? 能死吗?! 娄晓娥却认为这是真的,光她看到的就有很多了,她有些紧迫感,小声叮嘱道:“那你可快点让媒人上门……最好明天?不是我急,因为我大哥前几年就去了港岛,最近我二哥也要去粤省了,往后四九城里就我爸妈、我三姐和我们了。我想在我二哥走之前……家里人的祝福,也很重要的,是不是?你快一点,好不好?” 李源闻言点了点头后,又仰头长叹:“本想再过三五年,再考虑个人问题。可是没法子……栽你手里了。谁想得到?” “Duang!Duang!Duang!” 傻柱含恨剁鱼声传来,娄晓娥完全没听到,她喜滋滋道:“你就栽我手里了!” 她可是清楚的很,要不是聂雨去了港岛,压根儿没她什么事。 之所以想那么快,也是为了防止聂雨杀个回马枪。 她家就是生意人而已,根本没能力和聂家抢姑爷。 过了一会儿,易中海步履沉重的带着贾东旭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三张大黑十。 贾张氏好像祥林嫂,失了魂儿似的嘴里喃喃不休的跟在后面,她只从易中海家里借到二十,贾家还是出了十块。 那二十她不心疼,可这十块却是她存的养老钱,真是要了她的亲命了…… 易中海将钱交给李源,道:“源子,这事儿就这么过了吧?” 李源接过钱后道:“那当然。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唯一值得自夸的,就是胸襟宽广。有什么矛盾当面就解决,解决完后大家还是好同志,从不像蠢妇一样记仇在心里。是吧东旭?” 贾东旭勉强一笑,点头道:“对,我也是。” 李源问易中海道:“一大妈距离上回服药又半个月了吧?该吃就吃,六丸舍不得吃四丸也成。早吃早预防,没必要非得痹症发作,心口又疼又闷,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再吃。这药不能见天吃,但隔半月吃一次,对身体有好处的。一大妈手里有六十四丸,一次四丸可以吃十六回,半月用一次,就可以吃八个月。 一大爷,您一月工资九十九块五,算是补贴什么的能有一百零五,八个月就是八百四。拿出来二百换一大妈身体越来越健康,这多划算啊。而且说不定,你俩还能老蚌怀珠,再生一个亲儿子。这不比你划拉外人给你养老强的多?” 易中海脸臊的啊,摆了摆手,啥话不说走人了。 贾张氏却忽然想起来,紧张的看着李源道:“源子,你刚说我吃那糖会……会死?” 易中海的脚步都顿住了,回头看向李源。 这要是真的,那今儿这事还有的说道。 拿资本主义的东西,毒害社会主义老人? 李源笑了笑道:“当然不会死,除非是血糖非常高的糖尿病患者。不过那样的人吃啥糖都得晕,而且都是瘦子,你肯定不是。” 贾张氏一时没反应过来,道:“那我刚才怎么晕了?” 李源笑眯眯道:“您刚起太急了呗。谁坐久了起这么急,她都晕!” “噗嗤!” 娄晓娥没忍住,笑出声来。 中庭里的人更是哄堂大笑,连傻柱都一边挖鱼苦胆,一边哈哈大笑道:“贾大妈,您说您也是,没事儿招源子干吗?人家文化人,收拾起人来,那都不用刀!您以为所有文化人都跟三大爷似的,整天就会算计那仨瓜俩枣?傻眼儿了吧?哈哈哈!” “傻柱!我招你惹你了?你嘴怎么那么欠啊,你说贾张氏,带上我干吗?我和源子关系可好着呢,这就叫文化人之间的惺惺相惜!” 阎埠贵急眼骂道。 傻柱在不面对秦淮茹时,那嘴皮叫一个利索,他乐道:“三大爷,刚源子教棒梗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做人不能什么?对了,叫螽螡蟊蠹!意思是说啊,这男子汉大丈夫,做人不能贪得无厌,欸,那是小人!看似聪明,能从别人那占便宜,实则像蛆虫一样愚蠢,必将自取灭亡。是这意思吧,三大爷?” 阎埠贵一张脸像是开锅了一样,急道:“人源子说了,那不是说我!” 李源收割了一波负面值后,笑道:“柱子哥,这话还真不是说三大爷。人三大爷哪怕让三大妈收点盘子底的油水,回家给孩子补补,也让三大妈给咱洗碗刷锅洗筷子了不是?正经的劳动交换,是光荣的。” 眼下还没到三年困难时期,阎家难熬的日子还远没到来。 等明年困难起,所有的单位、工厂、学校等领导、职工的工资、粮票及其他待遇一律打七折后,阎家地狱一般的日子才会到来。 经过那三年地狱般的磨炼,阎埠贵的算计绝学才算大成…… 眼下老阎家其实还算可以,不至于想方设法的去占便宜。 阎埠贵眼下自然不知道以后是什么样,傻柱当着这么多街坊的面让他颜面丧尽,他心里恨的咬牙。 不过李源能帮他说话,他也感激,说道:“源子,还是你仁义,能理解三大爷的难处,我这谢谢你了!” 说着竟是鞠了个躬。 李源没闪避,等阎埠贵起来后才责怪道:“三大爷,我好心帮您说话,您还陷害上我了。哪有长辈给晚辈鞠躬的道理?不拿两盆盆栽送我,今儿这事是过不去的。” 傻柱等人又哈哈大笑起来,还得是源子! 阎埠贵一张脸都抽抽起来了,阎解成倒是崽卖爷田不心疼,上来就道:“源子哥,我帮您去拿!” 李源呵呵笑道:“玩笑话你也当真,我怕你爹我三大爷心疼的几晚上睡不着。到时候一宿一宿的偷偷骂我,我可受不起……” 阎埠贵也要面子,一咬牙道:“解成,去搬!” 顿了顿到底补充了句:“就门后面那两盆啊,今年新得的……” 说着,还给阎解成挤了挤眼睛。 阎解成全当没看见,回家去就把门口被阎埠贵伺候的最好的两盆给搬来了,阎埠贵当场差点没仰过去! 李源哈哈笑道:“解成,真是好哥儿们,快坐那去,一会儿一起吃烧烤。” 阎解成激动的脸都红了,应道:“诶!” 许大茂带着两瓶酒一只鸭,跟他么日本鬼子一样趾高气扬的走了过来,看着阎解成带来的土豆和茄子嫌弃道:“你就带这?也就是源子照顾你家,不然高低不让你入伙。” 阎解成面红耳赤的低下头,李源乐呵呵道:“解成,你也是笨,不会说等我赚钱了,高低带二斤好肉来堵他的嘴?就这么干受欺负不还嘴?” 阎解成抬头,看着许大茂道:“等我赚钱了,高低带二斤肉来堵你的嘴!” “哈哈哈!” 傻柱都乐了起来,道:“解成,有志气。往后就这样怼这孙贼!” 许大茂骂道:“少扯犊子啊,就凭他……傻柱,好好收拾你的鱼吧。” 到底给李源几分面子,没再说难听的。 眼看刘光齐也带着两瓶酒、半只鸡过来,贾张氏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也顾不得刚才闹剧,巴巴问道:“源子,你这是要订婚请客了?”结婚请客要随礼,订婚总不用吧? 李源没好气道:“请哪门子客?就是哥们儿几个凑一起过个周末。本来东旭也该来的,可他说您啊,把家底都抠着当养老钱了! 他吃一回行,吃两回行,回回空手来,哥儿几个都有意见了。 我们新时代的年轻人,不算糊涂账,不过糊涂日子,事情扯的明明白白,哥儿们之间相处起来才痛快舒服。” 贾张氏不服:“不就多吃一口的事吗?我们家条件不好,就不能帮衬我们家一点?” 李源呵呵笑道:“贾大妈,真不是多一双筷子的事,我们其实也不在乎那一口吃的,我们只是不舒服别人拿我们当傻子,谁也甭老觉着自己聪明,空口白牙的就能算计别人。” 许大茂高兴道:“对喽,就是这么个理儿!我就爱和源子玩儿,不像有些傻子,家里东西随便让人拿,结果人还不领情,落个傻子的名头。” 傻柱起身骂道:“孙贼,你在那阴阳怪气说什么呢?一大爷都说了,街坊邻居间要相互帮衬些,就你他么最不是东西!” 李源也笑骂道:“大茂哥,就你聪明,显着你了?俗话说的好:千金难买我愿意。人柱子哥自己愿意,关你屁事!” 许大茂嘿嘿乐起来了,还拿巴掌轻轻朝嘴上来了下,一迭声道:“对对对对,源子说的对。千金难买傻子愿意,我再说一次,我他么就是傻柱的孙子!” 傻柱扯了扯嘴角,也说不出个啥来,只能埋头做事。 DuangDuangDuang! 他有些怀疑起易中海这些年对他的教诲了,难道真是错的? …… (本章完) 第五十六章 游戏红尘的浪子 “滋啦~~” 草鱼上的油脂滴落木炭上,炸开一朵火苗。 辣椒、孜然合并鱼肉的浓香,飘满了前中后三院。 滚滚而来的负面情绪,让李源乐开了花…… 虽然抽奖所得大都为生活用品,可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在当下来说也都是好东西。 更何况,许多还是母亲做的饭菜,缝制的衣服…… 总之,都是生活中的惊喜,多多益善! 李源将一串烤熟的烤鱼递给娄晓娥,她笑的好甜,右手接了过来,左手还抓着一串烤土豆片,脚旁边放着一瓶长城汽水。 这么粗莽的生活气息,娄晓娥还从未接触过,但她很喜欢! 她和何雨水两个姑娘一边辣的吸溜吸溜,一边喝着汽水,觉得倍儿过瘾! 庭院里站了一大群孩子,口水都往下滴…… 有这座四合院的,也有外面的孩子。 太香了,这谁受得了? 一双双眼睛渴望的看着西厢前廊下的一群哥哥姐姐们…… 李源到底心善,道:“这样,别说哥哥们吃独食。东西有限,都分不够。光天、光福、解放、解旷,你们挨个来唱歌,谁唱的好,获得的掌声最大,就奖励他两串,跟着一起吃,怎么样?” 一听还有这热闹可看,众人纷纷笑着叫好。 刘光天、刘光福、阎解放、阎解旷哥儿几个还没张嘴,脸就臊红了。 棒梗年纪小,很是勇敢,一下蹿出来道:“源子叔,我也会唱!”说完也不等李源回应开口就唱:“我是一个兵……” 刚唱了一句刘光天瞪眼赶人:“你是一个贼!滚蛋,源子哥让你唱了吗?” 好家伙,这下捅了马蜂窝了。 贾张氏破口大骂:“刘光天,伱个王八瘪犊子,我孙子棒梗唱怎么了?你个狗东西能唱,棒梗凭什么不能唱?” 贾东旭更是气的上前要动手,结果刘光齐都站了下去,三兄弟往那一站,贾东旭有些不敢往前走了。 今时已不比往日了…… 见自家男人如此没用,秦淮茹眼中大为失望,她上前责备道:“光天,你怎么能欺负人呢?你还比棒梗大一辈,他得管你叫叔叔呢……” 刘光天也觉得捅了马蜂窝,这会儿嘴硬道:“棒梗从没管我叫过叔,就喊我刘光天。” 秦淮茹道:“那是他的不是,可你也不该欺负他啊。他多大,你多大?” 李源笑道:“行了,不扯了。都能唱都能唱,咱们院儿的都能唱。贾大妈,别骂了,您也能唱!” “噗!” 许大茂一口酒喷出,喷了傻柱一脸,顾不得傻柱挥拳捶来,一张马脸笑到扭曲。 傻柱捶了两下后,也跟着笑了起来,指责李源道:“源子,你不地道啊。别老讲笑话,瞧这孙子笑成什么狗模样了。”说完自己也绷不住乐了起来。 娄晓娥、何雨水更是抱在一起笑惨了。 贾张氏一张脸青红不定,李源先一步指责庭院里笑的东倒西歪的众人,道:“你们这样可不行啊,贾大妈唱歌怎么了?贾大妈凭什么不能唱! 领导们在海子里每月还有舞会呢,贾大妈身为人民群众,还不能唱歌跳舞了? 贾大妈,甭理他们!要不是咱们院没有手风琴,今儿我拉琴您跳舞,咱好好合作一回,让这些看不起您的人好好开开眼。 革掵群众也有资格唱歌跳舞嘛!” 贾张氏一会儿愤怒,一会儿迷茫,弄不清李源到底说的是真是假。 何雨水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忽然站起来道:“源子哥,我们学校的音乐老师就住隔壁院儿,她就有手风琴,我帮您借来吧……您真会弹?” 李源笑道:“当然,我弹的很好。” 何雨水惊喜道:“我现在就去借!” 贾张氏看到一双双眼睛盯上她,一时慌了,忙道:“我可不会跳舞,我不会。” 说着,都顾不得烧烤的诱惑了,扭着肥胖的身躯小跑回了屋,把门死死关上,过了一会儿,又悄悄打开一条缝儿,一双母狗眼藏在后面偷瞄…… 四合院人都快笑疯了。 这婆娘真是极品! 棒梗顾不上害臊,问李源道:“源子叔,我真能唱吗?” 李源道:“能!清唱也行!” 棒梗不解道:“啥叫清唱?” 李源笑道:“就是不用伴奏,直接唱。行了,你唱吧。” 可是经过这么一番闹腾,棒梗这会儿一腔冲动冷却下来,反倒紧张起来了。 不像刚才被烧烤吸引着,忘却周围一切,现在被那么多人看着,一时嘴有些张不开了。 阎解放哈哈嘲笑道:“棒梗,你行不行啊?你看你都抖成什么了,一会儿别尿裤子了!” 棒梗哆嗦道:“你……你才尿裤子呢!” 周围人看着都乐。 秦淮茹看的着急,催道:“棒梗,你唱啊。” 棒梗紧张的都快张不开嘴了,面红耳赤,李源呵呵笑道:“这样,棒梗,你刚能站出来第一个唱,说明你有勇气,是好样的。现在我带你唱两句,给你开个头,怎么样?” 秦淮茹感激的看了李源一眼,目光又落在一旁笑吟吟满眼都是李源的娄晓娥身上,说不出的羡慕,和嫉妒。 如果她是她,该多好啊…… 棒梗用力点头后,李源唱道:“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打倒了日本狗强盗,消灭了蒋匪军!” 棒梗睁圆眼看着李源,跟着唱道:“我是一个兵,爱国爱人民,革掵战争考验了我,立场更坚定!” 起初声音很小,可到了第二句就开始怒吼了。 要说这革掵歌曲是真能鼓舞人心,就开了两句头,接下来整个大院男女老少就开始大合唱起来:“嘿嘿枪杆握得紧,眼睛看得清,谁敢发动战争,坚决打它不留情!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 一首歌唱完,满院欢声雷动! 一起鼓掌叫好! 棒梗激动的满脸通红,都忘了吃烧烤了。 还是贾张氏从窗户口提醒了句,他才赶紧问李源道:“源子叔,我能吃了吗?” 李源抓起一串烤鱼,一串土豆,道:“给你!” 棒梗抓过来就吃,一入口,就辣的小脸变了形,许大茂、傻柱等人看了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何雨水背着一个手风琴,从外面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激动道:“怎么不等我啊,我在街道都听到你们唱歌了,外面的人都往里面张望呢。” 李源接过手风琴后,试着拉了下。 手风琴的结构非常简单,相当于口琴增加了风箱。右手部分有十来个键钮供演奏曲调,左手部分有两个和弦键钮担任伴奏。在同一键钮上,推拉风箱发出不同高度的两个音,与口琴发音相似。 前世李源的家庭环境并不富裕,什么钢琴、小提琴之类的犹如天方夜谭,太过遥远,但手风琴反倒接触的比较多,不止少年宫里能学,学校音乐老师就能教。 好些年没拉了,他试着找了找感觉后,问道:“谁第二个来?” 阎埠贵盯着阎解放教训道:“老二,你在学校没学?棒梗都会唱你不会?” 阎解放支支吾吾的,实在张不开嘴。 他不行,阎解旷也不行,二大爷家从小打到大的两个更是张不开嘴。 棒梗笑话两句,四双眼睛像是要吃人一样瞪了过来…… 二大爷、三大爷一起臭骂: “狗肉包子上不了席面!” “你们连屎都吃不上!” 许大茂和傻柱在前廊下差点没笑死。 都觉得今儿吃倒是其次,热闹可真没少看,值了值了! 许大茂还使坏,对趴门口的贾张氏尖声叫道:“贾大妈,出来唱一个啊!” 卧槽! 一群人大笑,这他么能听吗? 贾张氏也骂:“回家让你妈来唱!” 李源见气氛要冷下来了,道:“这不行啊,扭扭捏捏不像话。” 易中海老阴比道:“源子,你先来一个,给打个样!” 李源不怯,笑道:“行!那我就先来一个!” 说着,背着手风琴站在前廊下,拉起前奏,然后抬头唱道:“革掵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第二不拿群众一针线,群众对我拥护又喜欢!” 这些歌,在群众中早已是耳熟能详。 他就起了个头,满大院的人就跟着大声唱了起来。 阎解放、阎解旷、刘光天、刘光福四个夯货,刚才不敢开口,现在一个比一个能喊,扯着嗓子吼,让刘海中、阎埠贵脸上的嫌弃更深了。 一首歌唱完,二门处传来动静:“王主任来了!” 李源忙看去,就见街道主任王亚梅带着两个干事走了进来。 一路上点头回应着群众们的问候,走到李源跟前笑道:“我一猜就知道,肯定是你这泼猴儿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 李源嘿嘿直乐,道:“周末了,和街坊邻居们一起唱唱革掵歌曲,鼓鼓劲儿!” 王亚梅瞪他一眼后,对众人笑道:“诸位,这次又是你们四合院出彩了,你们的歌声飘向了街道,外面的群众也都跟着在唱。现在全国上下都处在激昂澎湃的大建设中,更需要这种乐观热情的精神力量!我代表街道,对你们大院提出表扬!” 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三人好似得了莫大的荣耀一般,一起拼命鼓掌叫起好来。 李源趁机道:“咱们让王主任也唱一首《咱们工人有力量》,好不好?” 自然是掌声雷动。 王亚梅警告了李源一眼,然后笑道:“好,那我就给大家起个头:咱们工人有力量!” 四合院内住了不少轧钢厂的工人,听到这首每天都在听的歌,瞬间激动起来,一起大声和道:“嘿!!咱们工人有力量!” 王亚梅又唱道:“每天每日工作忙!” 大院群众放声和道:“嘿!每天每日工作忙!” 然后就是大合唱: “盖成了高楼大厦, 修起了铁路煤矿, 改造得世界变呀么变了样! 哎嘿! 开动了机器轰隆隆地响, 举起了铁锤响叮当! 造成了犁锄好生产, 造成了枪炮送前方! 哎嘿哎嘿嘿呀! 咱们的脸上发红光, 咱们的汗珠往下淌! 为什么?为了求解放! 为什么?为了求解放! 哎!嘿!哎!嘿! 为了咱全中国彻底解放!” 李源看着满院激动亢奋,甚至热泪盈眶的人们,仿佛感受到了这个火红年代的脉搏在跳动,感染的他都为之心潮澎湃,手风琴拉的铿锵有力! 一曲唱罢,整个四合院都陷入了狂欢的海洋! 这,就是信仰的力量吧…… 等隔壁院的音乐老师到了,是一个中年女老师,李源将手风琴交还给她,由她来带着大伙儿乐呵。 他则邀请王亚梅进屋谈话,并将娄晓娥也叫了进去。 总感觉这个王姨今天看他有些不顺眼…… 果然,进屋后王亚梅看了看娄晓娥的打扮,就知道真如外面传言那样,这姑娘是娄家姑娘,看向李源的眼神中就带上了不赞成。 在她看来,以李源的条件,什么样的干部子女找不到? 他长的那么好,学历也好,能力更不用说,出身也是根红苗正,正经的三代贫农出身。 现在找一个资本家的女儿,将来前程都要受到影响。 李源自然看明白王亚梅的意思,他笑道:“王姨,别生气。我知道您对我好,关心我的前程。可我就一大夫,将来也只想做个给工人给百姓看病的好大夫,真没想过高升到哪去。 您还不了解我么,我这性子哪适合当官儿啊……救死扶伤才是我的志向,鸿鹄虽高,非我所愿。” “幼稚!” 听了这番话,虽然还是有些生气,但王亚梅的脸色却缓和了下来。 她真是越来越喜欢李源这个年轻人了,所以说起话来也直接。 李源嘿嘿一笑,对有些不安的娄晓娥使了个眼色,让她不必惊慌。 王亚梅看在眼里,叹息一声,问道:“你师父她们家怎么说?” 李源笑道:“我师父她们尊重我的意见,另外,也希望我专注于医学专业。晓娥的父亲瞒着我帮我运作升副科,我师父也让我辞掉。说工资能养家糊口就好,一个纯粹的医务工作者,要那么高的级别干什么?” 王亚梅听的老不大高兴,道:“她自己是科长,男人是副处,让你别升官?”不过也明白道理,道:“还是怕你升的太快,惹人说闲话。行吧,既然你们决定好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往后做决定,尤其是关乎一生命运的决定,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一直以为你很靠谱来着……算了,不说这些了。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往后就好好过吧。” 眼下也确实还没到拾掇资本家的地步,还有七八年光景呢,这会儿问题不算大。 娄振涛因为当初明智,早在建国前就已经主动投靠,等五五年更是带头完成了红星轧钢厂的合营改造,并出让大部分股份,这些年来每年十一国庆时,他都是被邀请观礼的。 若非如此,娄家日后也做不到已经起大风了,还能找来两辆汽车顺利离开的壮举…… 说起来,娄家眼下还算荣光。 不过王亚梅还是小声叮嘱道:“婚礼不要办的太热闹,要办革掵婚礼,越朴素越好。眼下全国上下都在勒紧裤腰带搞大建设,你不要顶风乱来。” 李源感激道:“王姨,您放心,我不傻。” 这些话不是真心为他好,绝不会多说半句。 王亚梅又看了眼娄晓娥,语重心长道:“姑娘,以后跟小李要好好过日子。你都不知道,他为了你,牺牲有多大。” 现阶段,企业和衙门单位的评级还是互通的,甚至有的时候,大厂子的级别还要更值钱些,因为待遇好,还容易出成绩往上升。 按照王亚梅的设想,李源就该在轧钢厂稳步提升,等到了正科,寻个好机会跃出工厂,进入衙门。 如果能寻找到一个得力的岳家当助力,那未来的道路可以说是不可限量,远不是一个小小中医能比的。 实在可惜了…… 她自然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没有几年就要起风了,在那个红透了的年代,站的高绝非幸事。 靠中医起家的,那更要完犊子…… 而李源也有自知之明,他自忖没有在体制内混的风生水起的情商和智慧。 好多人以为会溜须拍马会端茶倒水送大礼就行了,真不是…… 在那个领域里,人和人的相处太复杂,多少世之英雄人中龙凤都栽在那里,更何况他一个废柴…… 所以,在火红年代里,先保全自身,安稳过几年低调的小日子。 等真正放开后,再利用自身优势积累一些财富,把日子过的红火起来。 至于利国利民的事,只要没风险能办则办,然后差不多就能躺平退休了。 那时候李家第三代都能支棱起来,他还费那些心力干啥? 人工作不是必须的,工作是不得已的。 所以,王亚梅的设想虽然是好心,但不合他的意。 不过,娄晓娥还是既感动又愧疚的泪流不止…… 她虽傻,却也知道大势之下,资本家女儿的出身,可能会连累到李源。 李源能这样表态,她心中唯有感激,也更爱之入骨。 李源感受到姑娘的深厚情感,反倒有些歉意。 他怎么就,做不到那么深情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俊美的外表下,长着一颗清(闷)冷(骚)的心? 李源暗中怀疑…… 好羡慕傻柱啊,可以爱一个女人爱的那么深,爱的那么认真…… 唉,看来自己,只适合做一个游戏红尘的浪子。 李源若有所思的想到…… …… PS:给“不为所栋”兄加一更,以为已经告别了,没想到你还在,很感动,我会且行且珍惜的~ 今天又是两万字更新,感谢大家的支持和喜欢。 水平一般,能力有限,无法让所有书友满意,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好好写书。 谢谢! (本章完) 第五十七章 秦姐,我们的事业是光荣的,伟大的!(求订阅,求月票!) 成贤街,娄公馆。 娄家如今的住宅,是因其特殊贡献,当初上面特批留下来的,包括那辆伏尔加轿车也是如此。 能享受这个待遇的党外人士,并不算多。 娄晓娥回来时,娄振涛、谭月梅夫妻俩,并娄俊、赵慧,娄秀、万小年两对小夫妻都在。 见她红着眼睛神情怏怏不乐的进来,本来闲聊的一家人纷纷住了口,母亲谭月梅起身道:“晓娥,不是去找小李了吗?怎么哭了?” 娄俊皱眉道:“那小子欺负你了?” 万小年不屑道:“到底是臭农民出身,粗鄙无礼。要我说,和这样的人家成亲,真不是什么好主意。” 娄振涛闻言皱了皱眉头没有言语,只是看着女儿。 如果还没怎样,李源就开始欺负自家女儿,那这门亲事真要画个问号了。 一个女儿掉入火坑已经很不幸了,他不能看着小女儿也如此…… 大家没想到的是,娄晓娥听闻此言后竟生气的看着娄俊和万小年二人,责怪道:“你们胡说什么呀?源子他那么好……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说他?” 她其实不会吵架,但为了李源,她也会生气质问。 见这状况,一家子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场误会,娄俊气笑道:“小妹,那小子这么好,伱怎么哭着回来了?” 娄晓娥白他一眼,然后问娄振涛道:“爸爸,和我结婚,会对源子会有很大的影响么?” 万小年还是不屑一顾的态度,低头看了看脚上铮亮的皮鞋,嗤笑了声道:“有影响,他家烧八辈子高香,攀上高枝了。” 娄晓娥大怒:“姐夫,您这是在说您自己吧?” 万小年脸一阵臊红,怒声道:“小妹,你怎么说话呢?还有没有点礼貌规矩?” 娄晓娥冷笑道:“源子是凭自己本事从农村进的城,当上了医生。现在他的名声都传到前门大街了,谁不夸他一声仁义?对了,他还是靠自己考上的中专。姐夫,您呢?” 万小年气极,娄秀拉他一把,道:“你少说两句。” 万小年同样出身大户人家,解放前万家就经营着四九城最大的电厂,实力绝不在娄家之下。 只是万小年是万家家主万德海跟小老婆生的,娇惯成了废物。 再者,万家现在也早就大不如前了,也就外面看着光鲜。 因为早在公私合营前电厂就被特务炸了几回,实力有限,万德海死后,如今就是个空架子,根本不能跟娄家相比。 娄家虽然从轧钢厂退了出来,但每年依旧能分到高达数十万的分红,并且结交广阔,实力依旧深厚。 看着张牙舞爪护鸡崽一样的女儿,娄振涛心里无奈,道:“你怎么这么问?是李源跟你说了什么?” 娄晓娥便如实的将王亚梅和李源的对话复述了遍,最后道:“爸爸,和我结婚,会害了李源吗?” 说着,眼泪又委屈的流下来了。 虽然她爱极李源,可也绝不会希望因为她的缘故,导致李源前程受损。 娄振涛听完女儿所述后,心里很是满意,面上微笑道:“你看看,又多想了误会了吧?李源如果并非真的只想专注做一个医生而是想升官发财,那他这会儿已经在港岛了。聂家都已经把一切安排好了,可他依旧选择为了家人留下来,说明他这个人是真的重情重义!”说着,还似有似无的看了眼大女婿…… 人啊,就怕对比。 没有李源,这个大女婿还没那么刺眼,毕竟大家公子多吃喝嫖赌。 可李源出现后,一下就显得这个大女婿跟一坨屎一样。 能力能力没法比,人品人品更没法比。 可惜,悔之晚矣…… 顿了顿,他又道:“小李这么年轻,医术这么高明,他为什么愿意免费给街坊四邻看病?除了觉悟高,就是因为他想通过大量的临床实践,提高他的医术水平。由此可见,他是一个非常纯粹,也非常有理想的人。 所以,他并不是在哄你,而是真的不在意成份问题,只想做个为百姓看病的好大夫。 嗯?你刚才说,你们已经说到结婚的事了吗? 正好,给他运作科员干部也差不多了……。” 娄晓娥红着脸道:“爸爸,是李源提的。不过他说了,请爸爸务必不要再去走动帮他提副科了。他很感激,但确实不需要。他说他明白爸爸的好心,只是他就想脚踏实地的当好一名医生。” 娄振涛一时有些头疼,这个女儿已经是一片天真烂漫不知世务了,怎么看上的女婿也这么……淳朴? 这边娄晓娥又抱着母亲谭月梅喜滋滋道:“他还说,他师父一家会出面来提亲。我让他要快一点,因为二哥二嫂一家要去粤省了,我希望二哥在的时候就结婚。他同意了,说这两天他师父就来上门。 不过街道王主任说,现在是全国上下勒紧裤腰带搞大建设时期,不让我们大肆操办。源子说,那就家里人一起吃顿饭,举行个简单的仪式。等将来国家富强了,他再给我补办一个盛大的婚礼!嘻嘻!” 娄俊脸色也好看了不少,道:“这还差不多……小妹,婚礼不大办的话,那二哥的贺礼也得缩水哦……” 娄晓娥急道:“这可不行!我们很穷的,源子家还有十八个侄子,五个侄女,我和源子每个月都要接济他们。” 娄俊:“……” 娄振涛也是苦笑摇头,女儿还真是外向。 不过,只要人好,娄家倒是不在意这点嚼用。 目前来看,这个小女婿,确实是善良孝顺又顾家,就是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 入夜。 等李源送走最后一个求诊病人后,他在前廊下伸了个懒腰。 十月的四九城,夜晚已经见凉了。 不过李源身体好,练了这么多年的五禽戏,再加上营养均衡,吃的饭菜没什么科技狠活,所以身体强健。 贾东旭都穿着毛衣了,他还是一件衬衣。 这一伸懒腰,白大褂撑开后,让倒三角身材显露无疑。 庭院内还未散去的妇女们,一双双眼睛好似都在冒绿光。 别说只男人喜欢看女人,女人也一样,尤其是过来人…… 秦淮茹抱着快两岁的小当过来,笑道:“源子,今儿还得麻烦你。” 李源头疼道:“秦姐,我真是求求你了。你们贾家想调理好身体生儿子,能不能去催贾东旭多用力?再不行,我免费给你开方子,你家花点钱儿去拿药,成不成?您就饶了我吧。” 中院接水闲聊的人闻言都笑了起来,一些媳妇婆子各种玩笑话齐飞。 秦淮茹也羞的满脸红,啐道:“呸!瞎说什么呢?我是心脏病,求你帮忙扎扎针,你说的都是什么……先前一天一两个小时你都扎了,现在也就一会儿功夫,你都不肯干了?” 李源摇头道:“要干也成,你让贾东旭坐屋里陪着,要么让你婆婆贾张氏坐那也成。好家伙,治你那点毛病刺穴全在脚上,你一天到晚走路,到晚上脚上那味儿,洗脚都没用…… 我可都记着呢,你们家东旭之前就在里面坚持了四天,到第五天死活不肯来了! 合着就我一个闻你臭脚丫子味是么?” 街坊邻居们要笑疯了。 半年前李源就开始给秦淮茹扎针,屋里陪伴的人最开始是一大妈,后来李源担心老太太压力太大了,而且时间长了也不好,就换了两茬人。 不过贾东旭确实不怎么能熬,还没什么耐心,也不知这老小子一天到晚在想什么,真当李源是谦谦君子了…… 秦淮茹闻言气的跺脚,反驳道:“你胡说!谁脚臭了?我每天都洗的。东旭坚持不住,那是因为他第二天要去车间上班。车间工作多辛苦呐,晚上睡不好,第二天哪有力气拎钳子?后来不是我婆婆去坐着了么,是你把她吓走的!” 李源没好气道:“废话!贾大妈坐那就打呼噜,脑袋瓜子一点一点的,跟老母鸡吃食一样,啥也不看,还不让我扎针……那呼噜声也太大了些,吵的我心烦,我就想着给她扎一回针就不困了,可针还没挨着呢,她就吓的跟什么似的跑没影儿了,真够娇气的! 算了,她是老人我不欺负她,可还是那句话,您想来啊,就让贾东旭坐那,一起闻你的臭脚丫子!” 抖露出来贾家人的那些毛病,让四合院里回荡着快活的笑声。 贾东旭在家里坐不住了,出门解释道:“源子,真不是我不地道,让你一个人……我真是第二天要去车间上班,要是精神不济,万一打个盹儿,是要出事故的。这两年车间里哪一年不出点事?你也不想哥哥我被机床轧了吧?” 他坐在里面,跟个傻子一样干坐着,李源又不跟他聊天,只坐那看书。 他跟蹲两小时禁闭一样,哪熬得住? 李源气笑道:“那你就不能花点钱,给你媳妇好好调理调理?秦姐心脏的毛病,和一大妈还不一样,是生小当时坐月子没坐好,落下的月子病。这月子病,还得月子治。你花点钱,一个月撑死也就十块钱,而且最多二年,肯定能调理好状态。到时候你俩再生一个,坐月子的时候给吃好点,别让干重活,说不定也就养过来了。 东旭,我看病是不要钱,针灸也能缓解一下,可你家也不能逮着我一只羊拼命的薅羊毛啊! 我在这院里也住了五六年了,你数数看,除了聋老太太外,谁还能占得了我的便宜? 就你家!” 贾东旭心里居然还有些得意,面上却苦笑道:“源子,别说一个月十块钱,就是一个月两块钱我家都负担不起了。我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源摆手道:“得得得,我懒得跟你们家掰扯。我最后让一步,让你妈,我贾大妈坐进来陪着秦姐。我先给她扎两针,保管她睡不着,还能梳理梳理身体。她完事了,再给秦姐扎。这个要求能同意,我就答应了。” 贾张氏从屋里冲出来,气的好像都快癫痫了,指着李源手都在抖,可她现在也乖觉了,不敢骂李源,只问道:“你非把我这老婆子拽你房里,到底安的什么心?” 李源闻言噗嗤一乐,道:“贾大妈,您放心就是,我可没想过给贾东旭当便宜爹。” 许大茂都快笑疯了,傻柱也在对面乐颠儿的。 这年月里,晚上哪有什么好消遣的东西。 李源这个临时诊室,居然快成戏台子了,忒热闹! 刘光齐最近心情不好,正和外地进京学习的一个姑娘谈恋爱,从来没动过他一根手指头的刘海中对他动了手,让他很是郁郁寡欢了几天。 不过这会儿也笑的前仰后合。 贾东旭面色铁青,拳头攥紧又松开,又攥紧…… 贾张氏居然坐地上哭了起来,还是没招魂的那种真哭? 打当初想占便宜让李源免费看病,结果让人一针扎的闭气,差点魂儿都疼飞了,她就再不敢让李源扎针了…… 易中海看不下去了,挥手道:“都别笑了都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又对李源道:“源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贾大妈再怎么说也是个老人……” 李源摊手道:“我这不是没法子吗?我一个马上快要结婚的小伙子,天天给个小媳妇扎针,我指定要拉一个人进屋陪着,不然贾家再造我的谣,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而且街坊邻居都看着呢,不是我李源不仁义,可你们说说,这半年我那么忙,都没落下几天帮贾家。 可秦姐这一身是月子病,只能月子里才能根治。 偏偏她还天天沾水做家务,可不就是这也疼那也疼? 她当然疼了,月子没坐好还沾凉,骨头缝里都疼! 咱们院的大妈大娘们都是过来人,都知道。 所以,我扎的都是辛苦针,白费! 她倒是舒服了,第二天有力气伺候贾家一大家子,可我这白耽误功夫不是? 大家来评评理……” 一群妇人们纷纷点头,说起她们年轻时就因为坐不好月子,受的那些罪。也的确是月子病月子养,后来又生孩子才养好的…… 易中海笑道:“这话就不对了,淮茹第二天能舒服了,这就是你的功劳啊!还有,谁胡乱举报,整个大院儿都给你作证还不行?” 李源摆手道:“您快歇菜吧,说的轻巧……就您最先抓的破鞋!” 易中海:“……” 周围一阵哄笑。 贾东旭道:“那要不,还让一大妈进去陪着?” 李源斜眼道:“东旭,你真够可以的。当初你和你妈四处造谣我天天吃肉,结果真有人跑街道举报我,这些我都不多说了,街道主任叮嘱我不能打击报复举报者,行,我认了。可你怎么对一大妈也这么没良心…… 我不早都说过了?一大妈她心脏不好,吃药只是缓解,并不能根治。她要早睡,休息的越好,对身体越好。 先前我是让她进去陪来着,可我后来发现,只要一大妈休息的好,那她吃药的间隔时间就会大大加长。 一大爷知道,刚开始连六天都坚持不到,现在都能坚持十天了吧? 东旭,你知道这多难得?这能为一大爷一大妈省多少钱? 你还真是除了手艺外什么都跟你师父学,轻巧话说的溜啊。 可是一大妈是好人,你们不关心,我还关心呢!” 傻柱带头,一群人高喊“源子仁义”,好似梁山好汉称颂宋公明哥哥一般! 一大妈感动的哟,直抹眼泪。 让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虽然她心底偶尔也觉得,李源和秦淮茹可能是嫌她碍眼…… 贾东旭面红耳赤的对面无表情的易中海道:“师父,我真没这样想……” 易中海摆摆手,道:“没事。源子,那你说怎么办?” 他们师徒都觉得,李源这是在推卸,纯粹不想免费给秦淮茹针灸。 那怎么能成? 李源灵机一动道:“有了!要不让柱子哥跟进去?他还能陪我聊会儿天……” 傻柱激动了,蹭一下站起来,高声笑道:“得嘞!我就出这份力了,谁让是……源子说的呢。” “你丫滚边儿上去!有多远滚多远!” 贾东旭翻脸骂人。 许大茂快乐疯了,道:“傻柱啊傻柱,你他么还真敢想!你进去?你这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吗?” 傻柱一张脸黑红,起身朝许大茂追去,骂道:“许大茂,今儿我非让你知道爷爷的厉害不可!” 易中海怒喝住两人后,转头看向二大妈,二大妈转身就往后院走。 开什么玩笑,大晚上的不睡觉去看臭脚? 三大妈还有其他妇人没等易中海开口,也飞速溜了。 今晚确实没热闹可看了…… 秦淮茹可怜巴巴的望着李源,道:“源子,小当陪我成吗?她马上两岁了,也会说话。” 傻柱在对面叫道:“欸对!源子,小当就行,孩子才最藏不住话呢。你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不是?” 李源好奇:“你是佛面?” 没走的人又一阵好笑,傻柱臊的脸红,恭维笑道:“我佛面什么呀,我和面还差不多。我是说,您和秦姐不是老乡吗?您还叫她一声姐呢!秦姐为人高低不错啊。再说了,谁不知道咱们这院子里,您才是最仁义的!” 李源叹息一声道:“你也快歇着吧,我懒得再啰嗦……算了算了,一个个都挤兑我,连好哥儿们也这德性。小当就小当吧,她也会说话了,就是太可怜……不过俗话说的好,子不嫌母丑,女不嫌母脚臭,都是她的命。” 秦淮茹气坏了,抬脚轻轻踢了李源一下,在一阵哄笑声中抱着小当进屋了。 李源刚准备进门,又退了出来,从口袋里拿出口罩戴上,这才进去。 中庭的人见了,都有些啼笑皆非。 如今,倒没什么人会怀疑李源和秦淮茹有什么了。 连敏感多疑的贾张氏都是如此…… 贾东旭又在廊下坐了五分钟,见中院各家都纷纷回家歇着了,他打了个哈欠,也回家躺下了。 贾张氏继续坐了五分钟,脑袋不停的往下坠,实在忍不住回去倒头睡了。 这十分钟内,李源屋里也真没发生什么事。 秦淮茹的确需要调理身体,乳腺肿块虽然消了,可她还有胃病,按剧中所记,最后都差点成胃癌了。 只是现在到底有没有她外面表露的那么严重,就两说了…… 但李源怎么可能做亏本儿买卖? 他对秦淮茹没什么坏心思,针灸治胃病也的确大半针刺在脚上,譬如足三里、公孙穴等,但也有脾俞穴、中脘穴、胃俞穴等需要脱光上衣进行针灸。 除此之外,秦淮茹还有痛经之症。 李源这半年拜得名师,有奇法可治痛经、经期不调及痒、痛、汗湿、遗尿等症,却要刺针会(阴)穴。 这个绝对私密的部位,一般女人宁肯死都不肯让男医生刺。 但因为普遍性的月事期卫生条件不过关,大部分女性又都有此困扰,尤其到了夏天,痛苦难当。 秦淮茹肯让李源针刺此穴么? 开玩笑,当然不肯! 可她没法子,那段时间李源被贾张氏和贾东旭造谣遭人举报后,虽然没当场发作,可秦淮茹料定他必会报复。 果然,事后她被李源寻到,亲耳听到李源告之:“秦姐,你也不想看到东旭丢了工作进局子坐牢,你们一家子被赶回农村去吧……” 他表明手里有贾东旭盗窃国家公物的证据,指定能把贾东旭送进监狱! 贾东旭做过什么,秦淮茹自然心里有数,那货还曾得意洋洋的跟她炫耀过…… 秦淮茹百般哀求放过后,李源才“不忍心”退了一步: 不举报可以,但秦淮茹得当一年的针灸练习对象。 秦淮茹也只有含泪答应…… 好在结果不错,秦淮茹保住了贾东旭的工作,还得到了一具健康的身体,李源则有机会练习他从各家偷师学到的各种针法奇术! 若非有实践者,他哪能进步的这么快! 秦淮茹身上扎满银针,有时恍惚间,她也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居然就糊里糊涂的答应了这个坏种…… 不过女人就是这样,只要原则上退后一步,就刹不住车了,还会自己说服自己…… 她慢慢就认定,李源真的只是在练针灸,对她没有丝毫侵犯之意,所以也就越来越放得开。 李源不断插入拔出各处的银针,然后飞快记录着什么…… 秦淮茹紧咬唇角之余,打量着李源的脸。 他那表情,居然是严肃、神圣的? 她一直想不通,这货到底是怎么才能做到这样心无旁骛的? 难道眼里真的只有医术? 而且这坏蛋还时刻做出一副不认账的姿态,居然笑她脚臭! 成了她上赶着了…… 不过这也证明了,这坏种真的是只童子鸡,啥也不懂! 正如是想着,她听到李源不疾不徐的轻声道:“秦姐,再岔开些,不好进银针呢。” 秦淮茹:“……” 默不作声的,还是按他要求做了…… 要不是这半年身体情况大为好转,也算没吃亏,她真想喷他一脸! “你这混蛋,太坏了!威胁我帮你练习针灸,还在人前笑话我!” 秦淮茹气不过,艰难的蹙着眉头,咬牙骂了句。 李源哼哼了声,慢悠悠道:“谁让你婆婆和贾东旭他们娘俩,四处造谣说我屋里藏着吃不完的肉,这不是暗示别人我有问题?要不是他们作死,我会威胁你? 你说东旭到底是不是猪脑子,把柄还在我这,他就敢干出这种事来……他该不会是故意出卖你吧?” 这是三个月前的事了,在空了一段时间后,李源再次开启了给聋老太太送红烧肉面的勾当,积攒了无数负面值。 可能是被肉香馋坏脑子了,贾张氏娘俩居然一个在街道一个在轧钢厂,逢人就说他坏话,话里话外都暗示李源有问题。 还真就有人信了邪,跑去举报了李源。 轧钢厂和街道联合来查,自然啥也没查出来。 李源房间里比进了贼还干净,就半碗肉渣和一些粗粮。地窖都打开了,除了三袋粗粮外,毛都没有一根…… 可惜,现在举报无罪,哪怕是错误举报,也只是误会,不允许打击报复,否则性质很恶劣。 街道王亚梅在批评完贾家娘俩后,特意找李源谈了这事,事关抓敌人特务的大局,绝不允许报复人。 当然,街道也给轧钢厂发了公函,表彰李源对烈属的敬爱,这种精神体现了轧钢厂干部工人的优秀觉悟,轧钢厂还因此表扬了李源,多发了十块钱奖金。 但李源不能白吃亏,只能换个角度复仇,以贾东旭盗窃工厂公物为由,含泪拿下了秦淮茹当针灸练习对象。 而之所以没有举报贾东旭盗卖钢厂边角料,是因为……他没证据全靠炸胡,还从易中海那“借”走了一百块钱…… 真掰扯起来,也不好说。 再者那收购站就开在轧钢厂眼皮底下,那些人就敢这样干,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玩意儿谁也说不准。 谁要觉得眼下海晏河清、吏治清明,那只能说太好笑了…… 与其卷入是非中,不如从另一个角度去报复。 倒也不算给贾东旭戴帽子,李源师从赵叶红,专精女子科,确实需要一个能够对他敞开所有穴位的女人,来实践并提高他的一身所学…… 除了秦淮茹,眼下也找不出第二个能这么乖巧任凭针灸练习的女人,来让他揣摩那些极神秘的穴位,到底有什么功效。 不对,等结婚后,娄晓娥应该也行…… 要是能放一起就好了,一个实验组,一个对照组? 当然,只是痴心妄想,秦淮茹又没真疯,娄晓娥也不是真傻…… 李源一边认真的行针刺穴,一边仔细记录着秦淮茹针灸时的真实反应。 还别说,在这种场面的刺激下,他的记忆力和专注力出奇的好,学习效果好到他自己都惊喜,在妇科方面的医术提高之快,堪称突飞猛进! 突然,一阵呜咽声响起,李源皱眉抬头看去,就见秦淮茹一把抓起旁边的裤角,咬在了口中,面容近乎扭曲…… 李源认真严肃的脸上,神情随之变得愕然起来…… 他又看了看秦淮茹,再低头看了看所刺的紫宫穴,一时有些迷茫起来。 这个穴位,不应该啊…… 仔细观察了片刻后,他目光兴奋起来,赶紧将这个现象记录了下来! 这个穴位若果真有此效果,那么将在催产中起到预料之外的大用! 再验证几回,寻机会去临床试验一下,确实有用的话,将来他的名字能上中医教科书…… 不过,或许他需要起个笔名…… 透过两腿间,看着兴奋的下笔如飞的李源,目光迷离的秦淮茹忍不住骂了声: “禽兽不如!” 李源充耳不闻,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前世也在手术室观摩了几个月,哪一个大手术的病人不是赤条条的抬上去的? 哪怕是现在,医院手术室里也一样! 因为做手术最怕的就是术中、术后感染,能要人命! 怎么,西医干得此事,我中医就干不得了? 呸!矫情! 记载完毕后,李源将银针缓缓拔出,又轻轻刺入…… “唔!!” 看着眉心再度紧紧蹙起,身体上汗毛都竖了起来的秦淮茹,李源点了点头,看来此穴位果有妙用。 不过抬头看去,却发现秦淮茹咬牙切齿的瞪眼看着他…… 李源忽地目露迟疑,扪心自问:他这样算欺负人吗? 果断摇了摇头,视线穿过一双腿看向秦淮茹,李源认真说道:“秦姐,将来会有亿万女人,感激你我二人此时的付出的。我们的事业是光荣的,伟大的!” “呸!” 秦淮茹气个半死,啐道:“你就是为了报复东旭和他妈!还光荣伟大……亏你说的出口!” 李源飞速拔出银针,还顺带帮忙穿上了裤子,最后拍了拍她让她起来,笑呵呵道:“或许你说的对,但我坚信自己干的事,光荣而伟大!” 秦淮茹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将围帘遮掩着的睡的正香的小当抱起,出门回家了…… 李源也不关门,就在灯下又下笔如飞的书写了近二十分钟,才算彻底尽功。 草草洗漱后关门睡觉! 啧,真好!又是收获满满的一天…… …… PS:八千字大章,强大不强大? (本章完) 第五十八章 回乡:还得是李家老八啊! 日子波澜不惊,转眼两天过去。 李源被迫请了一天假,要回乡了,他被娄晓娥喊去了娄家。 娄父娄母,要见见他…… 两人结婚的事,一直由孙达忙前忙后的操持着,赵叶红只露过一次面。 不过她连亲女儿结婚的事都没怎么操心过,能出一次面就不错了…… 不仅如此,这个师父还不让李源过于分心,让他尽量用心钻研医术。 因为赵叶红发现,近半年来,李源的水平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尤其是在妇科上,堪称奇才…… 所以她宁肯让孙达多跑两趟。 不过如今大体已经谈妥了,就等李源带娄晓娥回秦家庄,见完李父李母,回来就领证办酒席了。 赵叶红再不通情达理,这个假也是要批的…… 成贤街,娄公馆。 看着娄家客厅内摆放的几大袋干果、干粮、果脯、肉脯,还有六箱烟酒,甚至还有两大箱进口奶粉…… 这些普通百姓连见都几乎见不到的东西,李源有些无奈,对娄振涛、谭月梅诚恳道:“伯父、伯母,这真不合适。我和晓娥是要结婚了,我们马上也要成为一家人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娄家就得单方面付出。 从岳父家大包小包的往男方家背这么多东西……除了入赘以外,从古至今也没这个说法。 我们家虽然条件不好,但其实还是能吃得饱穿得暖的。 伯父、伯母,您二位准备这些东西,我很感激,但真不能拿。 这不是我过度的自尊心在作祟,是我对岳家的尊重。” 看了看李源俊秀的面相和清澈温润的目光,娄振涛夫妇对视一眼,心里真是熨帖,都想到了芝兰玉树一词。 也对李家愈发放心! 虽然是农村家庭,但能培养出这么知礼的孩子,起码的底线还能保证的! 当然,金絮其外的人渣他们不是没见过,娄振涛见过的尤其多,譬如大女婿…… 但李源显然不是这类人,不然早攀附上聂家了。 现在看来,这个女婿的品格是真的好。 娄振涛微笑道:“小李,你师父有一句话我非常赞同,就是你有时间揣摩这些,不如多揣摩两个方子!况且你都说了,咱们是一家人嘛,怎么还分得那么清呢?再说,也不是多值钱的东西,就是我们一份心意。” 谭月梅几番打量李源,心里愈发满意,暗赞女儿的好眼光。 她过去佣人许妈那个儿子她也见过一面,和李源一比,那都叫什么玩意儿? 谭月梅温声笑道:“小李,伱伯父说的对,你就应该专心医术的。你医术学的好,对我们大家也都有好处,是不是?不必为这些小事分心。 你自己不也说了,咱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我听晓娥说过,你每月大半工资都邮寄给老家,可见你是担心他们的。 虽然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我们能做的也不多,但还是能帮你们解决一下后顾之忧的。” 一个月三十块钱,对娄家来说连九牛一毛都谈不上,毛毛雨…… 娄家老二娄俊一直观察着李源,就相貌而言,他不得不承认,李源是他见过最好的。 就气质而言,李源身上也有一种清爽干净,又让人非常愿意亲近的亲和力。 也难怪,他爸妈和妹妹都这么满意。 不过,眼看着自家小妹要被外人给叼走了,还是自家欢天喜地送人的,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平…… 想了想,他问道:“源子,我无意冒犯,但恕我直言,中医真的有用吗?我是燕大毕业的,民国时就因为激烈的中西医之争专门了解过一些情况,西医的解剖学已经十分发达了,可中医所谓的穴位、经络到底在哪里,人家解剖了那么多尸体,怎么就没发现呢?还有什么君臣佐辅,金木水火土,听着都让人觉得荒唐。这些难道不是封建愚昧?” “二哥!” 娄晓娥很生气的怒视娄俊。 李源倒是笑眯眯道:“晓娥,真理越辩越明,一门真正的科学,肯定是要经得起质疑的。” 娄晓娥“哦”了声,不说话了。 娄俊见之心里有气,这可是自己的亲妹妹啊,他眉尖一扬,道:“那你怎么说?” 李源却摇头道:“我从来不愿去口头争辩什么,什么才是检验真理的标准呢?是口头辩论吗?不是。是解剖尸体吗?也不是。是到底能不能治好病。 我不否认,中医里有很多庸医,凭一知半解或一张方子糊弄病人,庸医杀人之事屡见不鲜,但这样的人西医里也有很多。 况且您也不能否认,中医还有很多良医,良医能救命。 所以,我不去争辩什么? 信中医者,可以来寻我看病。 不信我者,也无妨,大可去看西医。 都说佛渡有缘人,其实医生也只医有缘人。 我没想过去医治所有人。” 娄晓娥闻言高兴起来,好像她说赢的一样,得意道:“就是!二哥,您不信中医,源子还不给您治了呢!不过您可别后悔,源子针灸可厉害了,我亲眼看到,胃疼的病人请他针灸,十分钟病人就好了哦。” 李源否认:“没好,只是症状缓解而已。” 娄俊妻子赵慧震惊道:“真的呀?阿俊每次都要吃止疼片才行,可止疼片都管不了多久。” 李源笑道:“疼到这个地步,那二哥应该是胃脘症……西医的叫法,就是胃溃疡。有些遭罪哦……” 啧啧,疼啊。 赵慧连连点头,心有余悸道:“源子,何止是遭罪啊,疼起来简直像是坠入地狱。” 李源同情道:“这病发展下去,就是胃漏之症,也就是西医所言之胃穿孔,比现在还要疼的多,哎哟……” 来自娄俊的负面情绪+388。 来自赵慧的负面情绪+99。 这声“哎哟”怎么听都觉得有些……开心? 娄俊扶了扶金边眼镜,又扯了扯领结,吞咽了口唾沫,看向李源道:“协和医生也这么说,要是胃溃疡治疗不好,就有可能穿孔……” 赵慧上前抓住李源的胳膊,道:“源子,你能治,是不是?” 李源想了想道:“针灸加吃药,再好好修养的话,问题不大。但二哥和您马上就要去粤省了,恐怕来不及了……” 赵慧急道:“这可如何是好?” 谭月梅心疼儿子,忙问道:“源子,可有什么好法子没有?” 李源微笑道:“伯母不必慌张,二哥可以去看看中医。粤省有一位中医大家跟我师爷有旧,叫钟玉池钟先生。到粤州后,二哥二嫂可以去钟家拜会,我会给二位一张我师爷的名帖。钟家是真正的中医世家,在粤州名望颇著,二哥去了一问便知。如果还不成,就回四九城,我再帮忙想法子。总之,最好一年内治愈,不要再迁延。” 娄俊也知道好歹了,点头道:“源子放心,我到了后就去拜访。如若不成,就尽快回京。” 他当然不会全听李源的,还要走一遭港岛,去看看西洋医术,再不成,再回京。 不过李源也并不在意,他是看在娄振涛夫妇俩一番好心的份上,才愿出言提醒。 能不能好,是他们的事。 其实如果中医手段不灵,他还有抽的奖品,是前世他用来治幽门螺旋杆菌的,也是胃溃疡三联疗法的用药,因为这是一种与胃炎、胃溃疡高度相关的特殊细菌,直到一九八三年才被发现,并立刻获得了诺贝尔奖。 眼下才一九五八年秋,西医也没有治疗胃溃疡的药。 但这么珍贵的药,也不能轻易付之与人,没有上赶着的道理…… 一旁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娄秀忽然道:“源子,你能不能给我把把脉,看看我有没有问题?” 李源闻言一怔,他没听娄晓娥说过娄秀有什么问题啊。 见他这神色,娄家人也都明白了,娄晓娥还算没傻透,没有什么话都说。 李源点头道:“成,我来试试。” 他坐下后,让娄秀将手腕放在沙发枕上,细细听起了脉来。 左右手各听了五分钟后,他笑道:“有一点宫寒症,但并不严重。” 娄秀闻言似乎懵了稍许,道:“不……不严重?” 谭月梅也赶紧追问道:“小李,你说的是真的……真不严重?” 李源这才想起,娄秀好像结婚五六年了,但一直没孩子。 他让娄秀再伸出手腕来,细听了稍许后,道:“虽然脉象上显示尺脉沉迟无力,有宫寒之兆。但主脉韧而有力,三姐身体很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三姐虽然看起来柔弱,但平日里连感冒都少有。” 娄秀还半懵着,点头道:“是啊,我平时很少感冒的,那我怎么会……” 李源收手微笑道:“如果您问的是子嗣问题,那我建议您让万先生去医院查查。” 他见过万小年,沙漠里的二逼雕一样,拿鼻孔看人。 从这人身上,能感受到浓郁的旧时代余孽气息。 论革掵的必要性! 谭月梅却皱眉道:“不对啊,他们小两口去医院查过的……” 李源忽然想起了剧中秦淮茹的骚操作,笑道:“伯母,三姐去的医院是万先生找的吧?” 谭月梅一下反应过来,脸色很是难看起来。 这些年娄家之所以对万小年那个废物百般忍让,就是因为娄秀不能生育无所出,娄家心里有愧。 可要是这一切都是万小年捣的鬼,那他真就该死了! 娄振涛沉默稍许后,岔开话题微笑道:“源子,还是要请你爸妈过来一趟,两家人一起见个面,再加上你师父一家。虽然事情都谈妥了,但面还是见的。大家再一起吃个饭,聊一聊。你说是不是?” 李源道:“应该的,就今天晚上吧。一会儿回家我就请我爸妈一起进城,晚上我请我们院的何师傅做一桌正宗谭家菜,邀请大家一起坐一坐。” 谭月梅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将家丑压在心里后,收拾好心情,微笑道:“没想到,我谭家的谭家菜,最后居然传到了你们四合院去了。” 都是明事理的人,倒没说他们来请这个客。 是娶妻,不是入赘。 又说了会儿话,娄俊安排了工人将那些袋子、箱子都搬上一辆解放牌汽车。 娄家的小轿车今天送李源、娄晓娥回秦家庄。 娄家的车如今虽然挂在轧钢厂名下,却是安排给娄家私用的。 告辞娄家后,李源和娄晓娥上了汽车。 刚上汽车,娄晓娥就抱住了李源的胳膊,咬牙切齿道:“源子,万小年真在里面搞鬼了?” 李源点头道:“基本没跑,那小子油头粉面,难掩眼袋乌青。步履虚浮,走路都打晃荡,一看就知道是早年亏空太过伤了肾水,身子骨早空了。” 娄晓娥委屈的落泪道:“他怎么这么坏呀,三姐冤枉死了!我亲眼见过万家那个老疯婆当着我姐的面,说谁家谁家的母鸡不会下蛋,就该杀了吃肉。谁家谁家的地长不出东西来,该遭雷劈。我要吵架,我姐还不让,就会一个人哭。” 李源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放心吧,伯父什么人,有的是法子拾掇一个纨绔子弟。” 天崩地裂之际,娄家都能死里逃生,从四九城生生转进港岛,更何况眼下…… 娄晓娥就这点好,心思单纯的一塌糊涂,听人劝。 李源这么一说,她心头的阴霾就散了,又嘻嘻哈哈叽叽喳喳起来。 娄家的汽车和大解放用了不过半个小时,就到了秦家庄。 距离上回回来,已经有大半年了。 看着熟悉的漫眼黄土色,李源嘴角噙笑。 娄晓娥喜欢他喜欢到骨子里了,哪怕只是从侧面看着他笑,就觉得心里一片美好。 汽车和大解放进村,自然引起了一阵轰动。 虽然在皇城根儿上的农村,但汽车还是见的少。 等两辆车停在李家大院门口,娄晓娥脑海里幻想的二十多孩子站几排盯着她瞅的情况并没发生。 因为今儿是星期三,大部分孩子都去上学了。 不过还是有三四个五岁以下的,跟着大人们站在门口巴巴的看着。 李源推门下车,然后牵着有些紧张的娄晓娥的手,请她一并下车。 许是李源脸上的笑容温暖了娄晓娥,让她紧张的心情大为缓解。 跟着下车后,笑吟吟的看着李家众人。 至于周围汹涌涛涛,从四面八方围过来的秦家庄乡亲们,她就不去看了,也看不过来…… 李父李母已经闻讯从屋里赶了出来,看到门口这阵仗都吓了一跳,他们并不知李源今天回来。 李源先与几个哥嫂点头招呼致意后,对娄晓娥介绍道:“晓娥,这是我爸我妈,你叫伯父伯母就好。”又对刚站定脚的李父李母道:“爸妈,我前天捎信回来说过,这就是娄晓娥,你们叫她晓娥就行。” 娄晓娥忙笑着问候道:“伯父、伯母好,我是娄晓娥,是源子的对象。来之前,我爸爸妈妈托我向您二老问好。” 李母看到光鲜白净的娄晓娥,一下就喜欢上了,连连点头道:“好好好,晓娥啊,真好!快进屋里坐!” 李桂虽然表情严肃些,观察稍许后,也跟着点头道:“代我们向你父母问好。” 李源道:“不用代了,我们在这待的时间不长,一会儿您和妈就跟我们一起坐车回城,晚上在家里吃顿饭。” 李桂问道:“在谁家?” 李源笑道:“当然在咱们家,回家前我专门拐弯去了趟四合院,已经请人帮忙操持起来了。今晚就咱们家、晓娥家和我师父家一起吃顿饭,把婚期定下来。” 转道四合院时,他寻了个由子一个人下车进院子,悄悄拿出了一些鸡鸭鱼肉和白面放在厨房里,然后才去找的傻柱。 李桂点头后,李源又对娄晓娥依次介绍道:“这是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七哥、七嫂。娥子,我打小身体不好,十五岁那年还得了一场大病,差点没挺过来。后来修养的一年里,爸妈和哥嫂们把家里所有有营养的东西都给我吃。 呐,你看五嫂身边那小子,叫李垣,音倒是和我冲了。那会儿他才半岁,还吃奶呢。五嫂看我病的实在可怜,缺营养,就把李垣的奶给断了,放碗里用开水烫热了给我喝,我这才算活了过来。” 五嫂看起来模样中等,皮肤也黑,但很是和气,因为又怀起了,都快生了,所以挺着老大的肚子埋怨李源道:“你这老幺,新媳妇第一次上门,你说俺干啥。还提这……也不害臊。哎哟,他小婶,你别哭啊。老话说的好,老嫂是母,小叔是儿,他最小,我们几个嫂子可不就疼他!” 娄晓娥上前拉起五嫂的手,红着眼道:“五嫂,您怎么这么好啊?您太伟大了!” 换做是她,她就指定做不到! 五嫂笑道:“嗐,可不能这么说,说的我怪不好意思的。咱们家,啥都是大嫂打头,大嫂子才是妯娌里面的头。当初也是大嫂找上我来要奶,她说都是一家人,不能眼看着老幺病坏了。没多大事。再说老幺也疼人孝顺,每月都往家里打钱。自己留下的那点,都不够吃白馍的。” 娄晓娥看着几位嫂子,认真道:“都是应该的,打再多都应该。” 几个妯娌们对了对眼,这个小妯娌目前看来,没她们想象中的娇蛮气盛,反而有些傻乎乎的,可人疼…… 李源见之笑了笑,对李池、李江等兄弟道:“大哥、二哥,卡车里放着晓娥爸妈送咱家的礼物,你们帮忙卸一下,放屋里去。” 李池等人自然没说的,去车上一看都吓了一跳,这么多东西! 不过他们脸色都有些凝重起来,迟疑了稍许,还是老大点头,才把封的严严实实的几大袋子扛进屋。 秦家庄的百姓看了纷纷感慨起来:开始了开始了,李家老八开始扒拉丈母娘家底了! 还得是李家老八啊! 娄晓娥被李母和几个妯娌请到屋里说话,李源则站在外面,先去给两个司机各送了两包黄金叶,请他们等半个小时,然后对李池道:“大哥,今天正好车也在,要不今天都去城里吃饭吧?” 李池摆手道:“那么多号人,又没提前准备,去了不成笑话了?逃荒一样。你就带爸妈去吧……老五两口子也带去吧。” 老五李海忙摇头道:“我不去!我能和那样的人说上话?人家不是有钱人,就是干部,我嘴笨,去了给老幺丢人。” 老二李江眉头一直拧着,先瞥了眼周围看热闹的村民,然后压低声音问李源道:“咋找一个资本家的闺女?这不影响你前程?” 李源笑道:“二哥,我一个医生,要什么前程不前程的?” 李江脸色还是不好看,道:“老幺,你是不是为了拉扯这一大家子,才找个资本家闺女,指望她家拉扯咱家?”说着眼里已经开始冒怒火了。 眼下已是五八年十月了,就算各个村里都有面山肉海,这会儿也该被造干净了。 白面馍、辣子肉菜,饭不要钱,菜不重样的日子早已过去。 因为今年北地大旱,虽不至于绝收,可收成着实欠佳。 偏上面要求上交的公粮又太多,比往年丰收的时候还多,公社和大队留存的粮食就更不够了。 所以早在七月,公社食堂就吃起了杂合面。 不过眼下还行,杂合面还够吃。 只是李家人却都清楚,再等两个月,杂合面都要吃不饱了。 要是各家自家做饭还好些,知道省吃俭用。 可聚在一起吃大食堂,谁肯少吃一口? 恶性循环! 难怪李江会这样想…… 李源倒没太担心,他知道,按照历史,一直到今年除夕2月7号,老总视察京郊农村时公开提出异议,直言办公共食堂有许多缺点:浪费粮食、劳力和时间。对病人、老幼和来客照顾不到,下雨天吃饭不方便,北方烧炕取暖困难,给群众的生活带来不便。不利于发展家庭副业,食堂办不好影响生产。分散领导精力。 老总还提出了解决办法:吃饭不要钱不行,食堂应退回去,粮食分给社员。把粮食分到户,可以把粮食节约下来,使社员把猪、鸡、鸭喂起来。并明确指出:这两年我们只强调最好是消灭私有制,这是不对的。现在保留一点私有制,保留家庭副业,农民才愿意多生产出一些东西来供应市场。 有他老人家发话,公社食堂虽没有取消,但愿意回家自己吃饭的社员,已经不再是罪过…… 这还是京郊啊,其他省份偏远地区,多咬死牙关坚持到六零年甚至六一年的,都不在少数。 那些地方,才是最难熬的…… 李源拍了拍李江的胳膊,笑道:“二哥,您可是当二大伯的,让小婶子听到这些可不像话了啊!往后都是一家人,不能隔着心,其他都是次要的。这个媳妇儿,是我自己愿意的。这种事上我还能委屈了自己?” 听他这么说,李家哥儿几个的脸色好看了些。 只要李源自己喜欢的,问题就不大…… …… PS:今天一万五千字更新完毕了啊!考虑连贯性,就没分章! (本章完) 第五十九章 真不是东西啊!(三千均定加更!) 其他人不言语了,李池却又低声问道:“老幺,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吗?” 几个兄弟一听,脸色又一下凝重了起来…… 又怎么可能真当没事呢,都不用说资本家了,看看村里的富农是什么下场就知道了。 最脏最累的活,都是他们的。 却连孩子都能唾弃他们…… 李源却摇头笑道:“大哥,您就别多想了。放心,我心里有数!什么时候见我吃过亏?” 其实无非就是起风前早点劝走,走前先办好离婚证明,走后再率先检举,按历史记载里这个时代的常规套路走一遭就是…… 有太多人这样做而成功自保,譬如副总指挥的夫人,连她尚且能够自保,更何况相比之下蝼蚁一般的李源? 李源还能预先一步,处处走在敌人的套路前面,再加上有李怀德的关系在,必能让敌人无处下口。 没问题的! 为什么明知危险还这样选择呢? 最大的原因,就是想让自己还未出生到这个世上的孩子,能在未来二十年内生活成长在一个正常人的环境里,而不是红火到歇斯底里的无序社会中。 要知道在起风后的十年,乃至延伸到之后的五年,共十五年时间里,整个国家的教育都是一片狼藉…… 这个弯路,由李源来走就好,孩子就算了。 尽管二世为人都还没一个孩子,但李源已然提前承担起父亲的责任…… 至于为什么不跟着一起走…… 因为他要私自走了,李家所有的亲人都会受到最直接的牵连…… 只是这些话李源又没法与他人说,这才造成了兄长们的误会。 不过他也没想解释什么,反正他是准备将来指着李家下一代好好干活好好孝顺的,这样他才能早些躺平,愉快的去游山玩水,悠闲度日。 这会儿留下个无伤大雅的小误会,岂不正好! 李源又对二哥李江道:“二哥,二嫂、三嫂、四嫂、五嫂、六嫂现在又都有了。这次来,晓娥她爸妈特意准备了两大箱奶粉,都是外国进口来的,二哥可要把这些收好了。到时候几个嫂子月子里如果吃的不好,奶水不足,这些奶粉能救命。 二哥,您记住了,这是救咱家孩子命的! 所以除了咱们李家孩子外,谁来开口,都不许分。” 李源知道父亲李桂、大哥李池都有大集体主义思想…… 不能说错,但奶粉实在太珍贵了,花钱都没处可买。 李家孩子自己都不够吃,李源还做不到舍己为人的境界。 二哥李江要好些,莽虽莽,但还是事事以李家为先,也因此没少被父兄批评。 李江自然答应下来,并且硬气道:“没说的,是老幺你给那些侄儿侄女准备的,爹和大哥也没道理强拿了送人。” 李池皱眉道:“咱家做了那么长时间的准备,攒了不少吃的了,怎么也饿不着家里人。等明年老天转好了,只要别像今年那样一连一百多天不下雨,庄稼收成好了,也就熬过去了。你们咋就想着自己?” 不能怪他,因为这是这个时代铺天盖地的宣传思想就是:舍己为人,舍小家,为大家。 李源笑道:“大哥,您也说了,等明年老天转好后就能熬过去。那等明年老天爷开始转好下雨了,您再去帮衬别人吧。不然的话,万一明年比今年还旱呢? 连续旱上两三年的事,在历史上并不少见,哪朝哪代都发生过…… 真到那个时候,你又早早把粮食、奶粉都接济给旁人了,咱家二十多个孩子怎么办? 还是那句话,咱家兄弟八个,要是让一个孩子饿坏了,没能熬过去,那以后咱们也别叫李家八金刚了,叫李家八狗熊吧!” 周围有村民看到李家几个兄弟在门口聚在一起说话,一个个脸上都看不到笑脸了,有关系亲近的就劝道:“李老大,伱们家老幺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还熊他?人家月月往回打工资,这次又拉回来那么多东西。哎呀,你们老李家发大财了!” 李源笑道:“秦楼叔,我们弟兄没吵。我这不是大半年没回来么,在外面欠了不少饥荒,就带了些从城里四合院各家要回来的旧衣裳回来送人。我哥他们在担心我卖……送不掉呢。秦楼叔,您家人口多,又有钱,肯定能多要几身!您甭客气,别多给,一身给十五就成!” 秦楼笑的不行:“老八,你小子……都在城里当干部了,怎么还这德性?我们家穷的叮当响你不知道,啥时候成有钱人了?半年不回来,回来拿你老叔开玩笑?” 周围人都在哄笑,秦淮茹大哥秦亮也在,嘲笑道:“老八,你咋就好意思胡咧咧呢?还旧衣服……啥样的旧衣服还专门找了辆大卡车,一辆小轿车送回来?你说,到底是啥旧衣服,你拿出来我看看,能这么值钱!” 李源笑眯眯道:“大亮哥,您甭急啊,您想看我指定给您看。一会儿我就让我二哥送您家去,少不了!我能亏待我大亮哥么?瞧您这名字起的就好,大亮大亮,做人就是敞亮! 大亮哥,十件够不够?不够我再加!” 秦亮差点没跪那,脸上也笑不出来了,结巴道:“源子,我家可没钱。别说十件了,一件都要不起!” 他可不敢赌,万一真是一车旧衣服,李老八赖他身上那就全完了! 李源乐道:“您不是不信么,一会儿您就信了……不过大亮哥,咱先不说别的,您亲妹妹,我淮茹姐这回可不地道,回头您还得说说她。” 秦亮面色微变,道:“二妮儿怎么不地道了?源子,话可不能乱说,你淮茹姐嫁人了,还是城里人……” 虽然秦亮有时心里也骂自家嫁进城的妹妹不地道,可家丑不可外扬啊。像李源这么不要脸的人毕竟是少数…… 李源理直气壮道:“我哪乱说了?不信您去问她啊。我们四合院那么多人,除了她家外,连后院的孤寡老太太,都六十多了,还借给我二十让我结婚用呢,人还说等她活到一百八再让我还…… 您听听,这才叫仁义。邻里街坊间,可不就得多帮衬帮衬。 再看看淮茹姐,她婆家就住我隔壁呢,再没更近的邻居了,还就她家不借我钱,还是老乡呢,她咋这么抠门啊?” 周围人一片哗然,纷纷议论起来: 连孤寡老太太的钱都坑? 不愧是李家老八啊,这也忒孙子了! 还让人活一百八才还…… 这他么是人话吗? 秦家庄怎么就出了这么号玩意儿? 一波又一波的负面情绪滚滚而来。 要不是李家八金刚威名还在,这会儿想替天行道的人都要忍不住了! 秦亮也是气的笑出声来,道:“老八,你还好意思说……你咋还到处借钱呢?村里都听说了,你光买房子就借了四五百,还完了没有,就又借? 不是说你相中了个有钱人家的闺女么?这么有钱,都开汽车来的,还用得着问我们老百姓借钱?” 李源理直气壮道:“还?我拿啥还?我家里那么多侄子侄女要上学,还有几个嫂子正怀着呢,我不得把工资先打家里? 大亮哥,你问我为啥又借?我这不是要结婚了吗?城里人结婚抛费太大,彩礼、四十八条腿,自行车,手表,收音机,摆酒席请客……一个也不能少! 我媳妇家有钱,可她家不肯多借啊,真是越有钱越抠门! 我现在不就得到处借钱么,还从城里收了些旧衣服回来,便宜点送给乡亲们,一件衣服就十五……” 一群人登时破口大骂:“李老幺,你真是黑了心了!城里成衣铺里的新衣裳才十八一身,你一件就要十五?李老大,你们家能不能管管他?” 李池黯然神伤,摇头叹息…… 李源呵呵笑道:“我这不是缺钱了么?都是乡里乡亲的,可不得找叔叔大爷们多帮帮我?” 话音刚落,人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无踪。 有白胡子老爷爷鞋都掉了,都不敢回头拾,一溜烟跑没了,唯恐李老八追来…… 毫无疑问,李源又收获了一大批负面情绪值。 嘲笑、鄙视和唾骂,也是负面情绪不是…… 李家七个哥哥木然的站在原地不动,等人都走光了,缓了一会儿后才使劲的用力搓脸,都感觉这脸已经没法要了…… 李源却道:“一会儿二哥、三哥、五哥你们挨家挨户去借钱……” 李江:“……” 李河:“……” 李海:“……” 李池喝道:“老幺,你瞎折腾啥?还来真的啊你?” 本以为只是胡闹,没想到居然动真格的! 李源摇头道:“树大招风,两辆车进村,不知道会惹来多少闲言碎语。大哥您信不信,到不了明天,今晚上就有人来找咱家借钱,所以咱们要先走这一步。而且,真到了日子确实熬不下去的时候,肯定有人跑来借粮。 得让人知道咱家现在都让我折腾的不像样,已经山穷水尽了! 这样一来,除非真的走投无路,一般人也没脸上门借粮了。 可万一有呢? 你猜老爹借不借?他是老谠员。孤寡老人上门,他自己不吃都要给人一口。 所以,今天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二哥他们先探探底。 谁家肯借,借多少,要做到心里有数。 咱家将来做好人可以,但不能做冤大头。” 李池捏了捏眉心,是真头疼,这个老幺只要一回来,指定少不了折腾事。 安静祥和的秦家庄,到底是怎么生养出来这样的孩子的…… 不过他知道李源是知识分子,读书多,还是有些敬重的,再加上疼他是老小,所以倒没再反对,只能对李江道:“你们注意分寸,别闹成笑话了。” 李江却已经信服了李源刚才那番话,只要是正经琢磨就好。 三人乐的不行,道:“放心,闹不起来!我们现在就去!” 说着,要招呼几个兄弟去借钱。 没被点名的老四李湖问李源道:“老幺,咋不让四哥也去?” 李源笑眯眯道:“四哥你们性子太老实,骗不了人。让你们去借,你们说假话张不开口,不就露馅了吗?” “老四、老六、老七是好人,敢情就我们是坏人?” 几个哥哥上前揉他脑袋,李源也是哈哈一乐。 相比于后世流行的“断亲”,在当下这个无论生产力还是生产关系都极其落后的年代,家族血缘们之间的凝聚力是空前的。 因为只有家族团结,才能活下去。 越是团结的家族,活的越好。 当然,有一个明理公正的家长,至关重要。 幸好,因为李桂读过几年书,所以李家的家风很正。 …… 土屋内,陈设只能用朴素简陋来形容。 但十分整洁。 进门正屋被一面墙隔成前后间,前间摆放一八仙桌,正面墙壁上挂着伟人像,后间则是厨房。 东屋住着老两口,挑起门帘进去,就看到贴着北墙砌的大板炕,东西都到头。 床上铺着毡垫,和几面床单缝起来的大床单。 这样的炕硬光光的,年轻人睡的腰疼,适合老年人和孩子。 娄晓娥被李母拉着手坐在炕沿,心里暗道要不是屁股上有肉,非得硌着不可。 不过这思维也是一晃而过,因为她此刻面对着一堆红包…… 李母笑眯眯道:“姑娘第一次上门,不管按哪里的习俗都是要包红包的,是男方家里的心意。本来你几个嫂子都劝我,说老幺不容易,上班五年了,工资基本上都寄给家里了,新媳妇上门,咋样也不能亏着,得给老幺长脸。可我当婆婆的,不能这样办。为啥啊? 不是拿不出来,能拿出来,可打你大嫂子第一次来,当时实在穷,就给了两毛。然后老二媳妇、老三媳妇、老四媳妇一直到老七媳妇,都是两毛,我也跟她们说明白了。 咱家人口多,我们当老的行事要是不公,那家里肯定要乱七八糟。给哪个多了,那不是疼她,是害她,往后妯娌间相处,也膈扭的慌。” 娄晓娥虽心思单纯,看着傻乎乎的,但也不是真傻,她自然知道好歹,道:“伯母,您做的对呢!嫂子们对源子那么好,怎么能让她们生气?” 大嫂三十几许的人,看起来要老的多,但性子显然泼辣,看着娄晓娥扬起眉尖道:“不能让我们生气?” 娄晓娥下意识的点点头,大嫂把手里红包往她手上一塞,道:“那就把我们的红包也收着,老嫂是母,小叔是儿。我可是拿老幺当儿子在养,晓娥,你得收下。” 娄晓娥接过手就觉得不一样,厚不少,她忙道:“大嫂,这也太多了吧?” 大嫂哈哈笑道:“能有多多?老娘不能坏了规矩,不然我也说她偏心。凭啥俺就给两毛,新媳妇给五块?不过她不能坏规矩,我们当嫂子的就不讲究这些了。 再说这钱对别人来说多,对你来说一点也不算啥。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皮鞋,我们干三年攒下的工分也买不起。所以别讲究这些,就是我们当嫂子的心意。 不然沾了老幺那么多便宜,这个时候再不表示表示,就是我们当嫂子的不会做人了。” 其他几个嫂子也都给红包,娄晓娥一时作难,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没和女眷同坐,一直搬着凳子在窗边坐着的李桂开口道:“晓娥啊,收上吧。她们是大的,该给。我听说李坤考上了中专,礼拜天放假去找他叔,他叔忙的没功夫理他,还是你带着他去吃了烤鸭?” 娄晓娥不好意思道:“伯父,李坤是晚辈嘛。那天来找源子看病的人太多了,本来他周末是休息的,可那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些从南城跑来看病的。那些病人家里都很穷,去不起医院。源子没法子,只能加班了。” 李桂笑道:“应该的。他又问人家要面了没有?” 娄晓娥忙道:“要面,是因为人太多了,实在看不过来。而且那些面他自己一口没吃,都捐给烈士家属和孤寡老人了。街道表扬了他好多次呢。如果病人实在太穷,诊出脉象来太虚弱,那他不仅把面送还,有时候还贴补一些药材。 源子说不能不收面,不然以后四合院大门都站不住了,都是人。不过他要面,大家也没觉得不好,反正他的好名声都传到前门大街了。” 看着她骄傲的小模样,李家人都笑了起来。 李源和几个哥哥进了屋,李池他们就在外间八仙桌边坐下了,一屋子弟媳妇,他们不会往里挤的。 李源倒没这个忌讳,他最小,挑开门帘进屋后,看了眼娄晓娥脸上的笑容,也笑眯眯的笑了起来。 大嫂打趣道:“看把老幺高兴的,这可是真要娶媳妇了!时间过的快啊,我生李坤那会儿,源子才五岁,看我给李坤喂奶,跑过来非要吃奶,老娘打也不行。我没法子,就一边喂一个。” 一屋子大笑声中,李源挠了挠下巴,道:“我说只要我在,李坤吃饭的时候总爱捂着碗护食,原来是防着我呢。这事儿我还真不记得了,光记得有五嫂,其他嫂子还有没有……” 七嫂比他才大三岁,但农村人也泼辣,瞪眼道:“我倒是想喂,我让你吃你敢不敢吃!” 李源忙拱手认错道:“七嫂,您凑什么热闹啊……我是说二嫂、三嫂她们大我十来岁的。” 二嫂风轻云淡笑呵呵道:“我喂李坚的时候,你在一旁馋的嗦大拇指,我倒是舍得给你吃,可你二哥拿着棍把你打跑了。你要记恨,去找你二哥算账吧。” 又是满堂大笑,娄晓娥都觉得又羞又好笑。 李桂也笑骂道:“从小属他最孬。又馋又懒还爱哭,都说他是我们家的八姑娘。” 娄晓娥本来还绷得住,可听到“八姑娘”一词,就一下绷不住了,咯咯笑个不停。 这一傻笑,就笑出了农村人的气质,和李家人的气场一下就融合在了一起。 外间听到动静,李池跟老四、老六说道:“这姑娘好,不端着,没心眼儿,和老幺配。” 老六李洋乐道:“大哥说的对,老幺全身上下都是心眼子,能算计,就得找个这样朴实些的才能过日子。要不然日子该咋过?说起来,这丫头比老幺还像咱们家人。” 李池自己能说小的,却不愿听别人说李源,其他兄弟也不成,他皱眉道:“老幺这么能算计,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你还当哥的……” 李洋哭笑不得道:“大哥,我这不是开玩笑么?” 李池却道:“玩笑也不能开,老幺听了心里能好受?” “得得得!我服了成不成?这老幺,打小身子骨弱,就都让着他。现在都娶媳妇了,还得让着……” 李洋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不过最后眼睛落在那两大纸箱上,低声笑道:“不过,还好没长歪,是咱们李家人。也不枉小时候我护着他,让秦三柱拍了一铁锹,脑袋顶上现在还留着一个疤。” 闻言老四李湖也笑了起来,脸上都是回忆道:“那年老幺才七岁还是八岁来着?他考试好,把秦三柱闺女都给比下去了,还笑话人两句。秦三柱闺女快哭死了,秦三柱那个二球就要打老幺。老六那年也才十一,拼命护着老幺还大骂秦家猪狗不如,欺负小孩,让秦三柱拍了一铁锨。 老六顶着一头血回来,咱们弟兄几个直接打上门去。大哥和我按倒秦三柱,二哥提刀要砍,三哥一个人举着铁叉子站他家大门口,哪个姓秦的敢上前直接捅死,一人挡下那么多姓秦的。 老五拿着两把火钩子,把秦三柱大儿子、二儿子堵在屋里打的吱哇鬼叫…… 那年真是打疯了,谁来都没用,队长来了都不顶用,因为他姓秦。 也就是从那会儿起,别说秦家庄,就是整个红星公社,都再没人敢招惹咱们老李家,也有了李家八大金刚的说法。 啧,老幺也算金刚?” 老七李清乐道:“最后不还是放人了吗?” 李池也想起当年的事,他那么沉闷的性子都哼哼笑了起来,道:“秦三柱虽然孬,可他那姑娘是真机灵。叫啥来着?” 李湖也笑,道:“叫秦大雪,说是生她那年下大雪,瞧这名儿起的……不过那丫头真是太聪明了,大人都没办法,她居然跑咱家把老幺找来了,还当面亲了一口,说以后是李源的媳妇,就是一家人了,还挨个管我们叫大伯哥,求我们别打她爹了。 奶奶个熊的,老幺也是孬,冒着鼻涕泡点头认下这个媳妇了,还说让我们当哥哥的给小婶子一个面子……后来才知道,这些都是秦家丫头教的。 可当时不知道啊,二哥被这不要脸的笑的刀都握不住! 院里院外的人也都在笑,爹也被找来了…… 除了放人,还能咋整?” 李清嘿嘿直乐,又问道:“她那么聪明,咋没考过老幺?” 李湖笑骂道:“要不我说老幺打小蔫儿坏?他和秦家丫头是同桌,考试抄人家的不说,还偷偷把人家一道对的改成错的。可不就比人家考的还高?” “真不是东西啊!!” 哥几个一起感慨道。 笑过后,李池问道:“秦家丫头学习比老幺还好,她到哪去了?” 李清道:“我媳妇和她家是亲戚,说是到盛海上大学去了。咱们秦家庄几辈子里出来的第一个!人家将来比老幺还厉害。” 李湖笑道:“能不厉害吗?才几岁就那么能,长大后肯定更了不得!” 李池叮嘱道:“行了,都是小时候闹着玩儿的,老幺那怂货被人笑话几句找媳妇了,就躲着人家走,没出息的很。这事儿活该,以后别说了。都是当大伯哥的,别找小婶子的骂。” “哈哈哈!” …… PS:没想到,上架三天就三千均了。兄弟们,看的欢乐的话别忘了投票啊!! (本章完) 第六十章 啥也别说了,源子你仁义! 在李家多坐了半个多小时,等李老二几个乐呵呵回来后,李源就招呼李父李母要回城了。 在得知李江他们去干了什么,李桂这个当老子的额头上的青筋都跳了跳。 他一辈子要脸面,没想到临了临了,尽毁于孽子之手! 李桂瞪着李源道:“马上都要结婚的人了,还是想一出是一出!你自己寻思寻思干的都是啥事,不让人戳脊梁骨骂咱家么?” 老李家的脸,这一回算是让这老幺给丢完了…… 李母和几个嫂子也都面色古怪,要不是顾及新媳妇的面子,估计也要好好掰扯掰扯。 往后她们不定被人笑话成什么样呢,亲朋好友面前咋抬头啊…… 城里收旧衣服回乡下卖,还十五一身? 李源不怕,笑呵呵道:“爸,做人总要恩怨分明,才能意念通达。意念通达了,心里不受委屈不受气,才不容易得病。我危难时助我多者,自当厚报之。助我寡者……我仍感恩,只是将来回报时,就不能和助我厚者比。 前者能帮衬二十斤玉米面,后者只能帮衬十斤棒子面,不然就是对前者的不公平。” 娄晓娥懵懂道:“人家都帮咱们了,怎么不都帮白面呀?” 李源呵呵笑道:“困难时期天天吃白面,会被拉出去教育的。日后,你慢慢就明白了。还不错,二哥他们借了一圈就借了三块八毛钱,这样一来将来咱家也轻松的多。也就是一家十斤棒子面的事,就这,已经是翻几倍回报了。” 玉米面和棒子面不同,玉米面是玉米粒磨出来的面,虽然没有白面细腻,但也还成。 可棒子面却是玉米棒子磨成的的面,包括玉米里面的棒子,那是喂牲口的东西,牲口都不爱吃,一起粉碎了当粮食,吃的喇嗓子,还拉不出屎来。 不过,仍是救命粮。 掺上野菜,做成野菜窝头,能管饱。 总比树皮磨碎了,或者观音土强的多…… “至于不愿帮我的,那就没办法了。我知道您将来肯定不忍心见死不救,您是老谠员。可是咱家统共就那么点东西,平均散出去啥用也不顶,不如帮衬一些亲近的。 而且怎么帮也有讲究,求上门来的,一粒面都不能往外借。得等到半夜,悄悄送上门去,就说全家老小挤出来一口吃的,还得让他们保密。 不然都来借,借给谁? 借给别人他们能感恩三天,不借给哪个,他们能记恨一辈子! 其实不借也没啥,爸,咱们这是皇城根儿下的庄子,再怎么难也不会饿死人的,上面还要脸呢,顶多饿的难受些。 真正苦的,是外省那些农村…… 所以这事儿,您就依着我们哥几个来吧。” 李源认真说道。 听他说完这番话后,家里人都沉默了…… 眼下别说明眼人,稍微有点脑子的,都能看出公社食堂后继无力。 他们现在只能盼着上面能返还一些救济粮,不然的话,明年开春真得挖野菜吃了。 可那么多人,有多少野菜够吃? 所以李源这话,说的不算早。 最重要的是,李家储存的粮食都放在四合院,自然由李源说的算。 李桂虽然不高兴,可看了看八个儿子的脸色,连一向和他站一边的老大都没说什么,他沉默稍许,点头道:“行吧,你们弟兄都已经顶立门户了,伱们自己拿主意。是好是赖,你们也自己寻思。” 李源嘿嘿一乐,又邀请几个嫂子,道:“四合院后院有两间空房,夏天的时候也修缮了下,炕和铺盖都是现成新的。嫂子们和妈一间,哥哥们和爸一间,今晚上对付一下。外面卡车现成的,半个小时就到了。” 大嫂摆手道:“老幺,你快带爹娘去吧,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谁得空了进城,总要往你那走一趟。大班车直通你们家巷子口,我们都知道。争这会儿干啥?啥都没准备……” 李源还想劝,大嫂眼睛一瞪,道:“听话!” 李源就不再多说了,他知道大嫂这人主意正,一旦拿定主意,再劝也没用,只好埋怨道:“白让卡车等那么久了。” 李池道:“怎么能白等?人家晓娥爹妈送来那么多东西,咱们家也不能让车空着回。准备了些野物,也多亏昨天你二哥带着你五哥抬枪进了趟山,不然今天都不知道怎么弄了。现在东西都不好打了,快被周围几个村的打完了。” 李江骂道:“好多人打的都是绝户猎!不管公母大小,见着了就打死带走,一个不留。别说山里,河里下的密网,没小拇指大的鱼苗都捞完。我倒看看,明年他们还能捞着啥。” 李池叹息道:“人都吃不饱了,哪还顾得上这些……” 娄晓娥忙道:“大哥,真的不用了。我家里人少,我爸爸妈妈他们也不会拾掇那些东西……” 李池摆手道:“不当紧,让源子去弄,他会。” 李源给娄晓娥使了个眼色,道:“先放你家,回头我再骑车拉回四合院拾掇,弄好了再送过去。” 娄晓娥嗔笑道:“那多麻烦呀。” 她倒不在意那些野物,就是喜欢李源多去娄家几回。 一群嫂子连说应该的…… 大嫂子这时又拿出来一个红包道:“本来无论如何都该回来办一场,可惜现在这个情况,各家各户的锅碗瓢盆,凡是带铁的都收上去熔了,吃饭也只能去大食堂。咱们村食堂的情况,也是没法多说,就不让你们回来跑了。 刚那个包是见面给的,这个包是你和老幺结婚的包。不多,一家两块钱……” 娄晓娥变了脸色,连忙道:“大嫂,刚都收过了……这个钱我怎么能拿?您看您穿的衣裳上面都打着补丁呢,这钱我要是拿了,晚上睡觉都睡不着!” 她说的很认真,也很诚恳,大嫂哈哈笑道:“晓娥,你也忒实在了,你们今儿来家里这么突然,我们都不知道,所以才没准备。现在穿的旧,是怕干活弄脏了新衣裳。谁还没两件光鲜的褂子穿?等今年过年你们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保准一人一身新! 快拿上吧,别嫌少就行。我们可是知道,你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是不是没收过这么小的红包?” 这让娄晓娥哪里抵得过,求助的看向李源,见李源点了点头,才不好意思的收下,紧紧攥在手心里。 这些钱还没她一身衣服贵,可她却觉得很珍贵! 打定主意,回去好好收藏起来…… 见她如此,李家人也彻底放心了,的确是个实诚的好姑娘。 众人一起送李父、李母上了小汽车,娄晓娥又挨着李母坐下,李源则上了副驾,挥别兄嫂,汽车出发。 等车走后,秦家庄的人又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纷纷指点。 老二李江作势又要开口借钱,惊退了一圈人…… 远远可见,秦京茹被她爹娘拖走了…… 但秦家庄的人都理解,谁家姑娘敢招惹这样的败家子啊?! 李家人也顾不得理这些,几个嫂子急着往里走,准备拆包裹,高兴道: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啥都让老幺拿主意。不是千金大小姐的娇贵脾气,听老幺话的很!” “看你这话说的,老幺为啥不跟那个副厂长闺女去港岛?肯定那个没这个乖没这个听话!” “老幺还是那个老幺啊!精着呢!” 李池还是不乐意听到别人说他幺弟,哪怕亲嫂子也不行,他皱眉道:“行了,都瞎念叨什么?要不是为了家里这么多孩子,老幺会找一个资本家的闺女?还念叨!” 老二李江也有些沉闷道:“还没结婚呢,就专门问人家要了两大箱奶粉回来,就为了你们几个……还叨叨叨,叨叨叨!出去都把嘴管死了,就说都是老幺带回来的破衣裳。这奶粉是老幺用他自己换回来的,就怕你们五个生了后没奶,立不住孩子。 我丑话说前头,现在各个村上怀孩子的都多,你们娘家人就有不少。但这奶粉,一勺都不能外借。 真活不下去了,棒子面,你们省下自己那一口可以借一点,但奶粉不行。 谁敢出去瞎吹,别怪我这当二伯哥的不给脸。 源子说了,奶粉我看着。” 老四李湖叹息道:“是老幺说的,遇到再大的难,家里这二十多个孩子,一个也不能少,还都得去上学。他说只要孩子们能立起来,我们这一代人再苦都值当,他付出再多也不觉得苦…… 少一个孩子,往后我们也别叫李家八金刚了,叫八窝囊废吧。 大嫂,你给雪梅她们好好说说,统一统一这个……思想,出去后只能哭穷,不能乱说,就说老幺啥好处都没沾到,还搭进去五百块钱彩礼,全家落饥荒呢。”雪梅是他媳妇。 大嫂眼圈有些红,不过还撑得住,气笑道:“这个老幺啊,就会作妖!行吧行吧,他读书多,咱们都听他的!咱爹是村支书,咱们比其他人更知道一些家底。这大队上的粮,不多了,肯定坚持不到明年夏粮收割。现在全国都难,救济粮也别想有多少。所以明年春天起,好多人就要开始饿肚子了。 咱家是老幺准备的早,专门借了好几百块钱买粮,收野物,那是拼尽全力保咱们一大家。 这个时候咱家要是人心不齐,明年日子肯定不好过,孩子立不住的事肯定少不了。 我丑话说前头,谁要心不齐,自己吃了饭还想着去救济娘家,就自己回娘家去过吧。 不是咱家不仁义没良心,光大人的话,咱家就是吃观音土屙不出屎来也得让出来些救命粮帮衬亲戚。 可大人能让,孩子让不得!” 李池补充了句:“还有,以后老幺那没事谁都不准再去了。为了这个家,为了家里的孩子,他背了多少饥荒?还想让他咋帮?把命都给你们吗?” 说完,脸色不好看的转身背手离去。 家里原本喜庆的气氛渐渐散没了,似乎都预感到了苦难即将到来…… 老李家,欠老幺的太多太多…… …… “哎哟,源子回来了……嘿,李老哥、李嫂子,您二位也来了?李老哥,您这儿媳妇娶的好啊!” 看模样阎埠贵已经在门口等了不少时候了,见到李源一家人的身影从巷子口走来,阎埠贵忙几步迎上前去热情说道。 是李桂坚持从巷子口下车的,不想让李源、娄晓娥在四合院内太高调,容易让人说闲话…… 李桂也大概了解了些阎埠贵的品性,笑了笑道:“阎老师好啊,听我们家老幺说,他在院里受了您家好多回帮助,谢谢您了。” “哎哟!” 阎埠贵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道:“可不敢这么说!我们家就是……偶尔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根本谈不上帮忙!” 李源对阎埠贵道:“三大爷,今儿就不请您了,两家家长吃饭商量些结婚的事。回头,回头咱院里再聚。” 阎埠贵心里虽然有些失望,不过也能理解,他“嘿”了声高兴道:“就等你这句话呢!源子,你没回来前,我们家解成还有傻柱、许大茂、刘光齐他们就嚷嚷,等你结婚那天,指定还要好好热闹热闹! 现在不是提倡不再办大酒,不要铺张浪费大宴宾客了么? 没事儿,咱们院还像上次那样,一家出点东西,咱们一起喝酒唱歌。 这可是连街道主任都表扬,区里都发了表扬通知的好事儿! 又热闹,又喜庆,还能宣扬咱们百姓的积极精神建设,多好!” 听他絮絮叨叨了一路,一直送到二门方被李源劝的留步,也不回头,就站门口看着,和过往的住户们聊天。 路过贾家时,贾张氏可能不知去哪找棒梗回家了,并不在,秦淮茹倒是在水槽子前洗衣裳,看到李父、李母到后,忙惊喜过来叫人道:“叔、婶儿,您二位怎么来了?哎呀,晓娥也在,这是要办事了吧?” 这会儿放学的放学,下班的下班,中院里站满了人。 不过大都已经认识了李家二老,多打起招呼来。 连易中海都上前招呼了声“李老哥、李嫂子”,就凭李源对一大妈的照顾,他也不好不露面。 傻柱、许大茂、刘光天等年轻一辈像是要比赛似的,打起招呼叫人来一个比一个声大。 闹哄哄的,热闹极了。 李父李母看到李源在四合院人缘这么好,也都松了口气…… 刚在车上时,他们还提心吊胆,担心一进门可能会有一堆讨债的拥了上来,把他二人给淹没了…… 没想到,李源却找起了秦淮茹的麻烦:“秦姐,你婆婆呢?怎么没在家?” 秦淮茹莫名道:“源子,你找我婆婆有事?” 李源道:“这不是马上要结婚了,钱还不够吗!我回一趟家,所有家底儿都掏空了还不够,又在秦家庄借了一大圈,你哥秦亮都借了我五毛,现在就剩你贾家没借了。你说你婆婆是不是没良心,我见天帮你们贾家忙,现在结婚手里短一些钱,找别人都借,就你婆婆不肯借,一点也不知道帮衬帮衬邻居。真是个没良心的!” 满庭院人都大笑起来,李源这是在用贾张氏的词儿,在对付贾张氏啊。 还没良心,你咋不叫小甜甜呢? 刚才缓和过来些的李父、李母,又惊骇的看着自家儿子,不相信这是从他们儿子口中说出的话,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秦淮茹白了李源一眼道:“那等我婆婆回来了,你自己去找她借,骂她没良心吧!”说着目光落在娄晓娥身上,看着她一身靓丽,满脸欢喜,眼中闪过一抹艳羡和嫉意,随后笑道:“源子,你找了这么好又这么有钱的媳妇,还问我们借钱?” 李源“啧”了声,严肃道:“这什么话?蛾子结婚前有钱,那是她爸妈的,不是她的。等结婚了,就得跟我过苦日子,天天吃窝头了。再说我结婚,能用老婆的钱吗? 秦姐你说话最好注意点,日后,我还准备继续在这座大院混呢,你坏了我的名声可不行。 你问问柱子哥、大茂哥还有光齐他们,咱京城爷们儿,谁有脸用岳家的钱结婚过日子?” “那指定不能!” 傻柱从李源屋里蹿出来,还系着围裙,大声笑道:“源子说的对!咱京城爷们儿就得靠咱自个儿!所以源子一跟我说,要借钱结婚,哥哥我忒佩服他,磕绊儿不打就借他五十。 找了那么有钱的老丈人,娄半城啊,他还要借钱结婚。 就这骨气,也是咱四合院儿头一份儿! 没说的,这钱我借!” 阎埠贵靠在二门边儿乐呵呵笑道:“这钱我也借了,就冲源子这人品,不借都不行。” 傻柱拆台:“三大爷,您快歇了吧您!源子都请你家解成吃多少东西了,上门借一回钱,您就借两块五?嘿,我说您也真做得出来!您可真行!要是我,我直接摔您脸上您信吗?” 阎埠贵脸上的得意色尽去,气的嘴巴都哆嗦起来了,然后连李源都记恨上了。 这借钱还借出羞辱来了? “咦?柱子哥,院里谁借我多少钱,我可谁都没告诉啊,你从哪知道的?” 一边收割着傻柱帮他招来的汹涌负面值,李源一边“惊诧”问道。 傻柱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你这不是打发人去厂里叫我回来做菜么?我得了钥匙进你屋里,在写字台上看到的账簿。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你说说咱们院里这些人,谁家没找你白看过病?谁家没受过你帮助? 可咱们院共二十七家,结果就九家借你钱了。 欸,老各位,就九家! 我是真没想到啊,除了我以外,借源子钱最多的居然还是人赵大嫂,借了十五块。 人一寡妇带俩孩子过……真没说的! 剩下的居然还有借五毛一块的,我说你们可真行! 还不如一个寡妇呢!” 李父李母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儿子,还问带俩孩子的寡妇借钱了? 这做的是人事吗? 李源忙使了个眼色安抚了下,然后哄赶傻柱道:“柱子哥,快住口吧你,谁家都不富裕,说这些干啥。柱子哥,快进去炒菜。你这跟我拉仇恨呢你?” 傻柱见院里不少人看他面色不善,也根本不怕,嗤笑了声回去继续弄菜了。 李源对阎埠贵等人道:“三大爷,您可别听柱子哥瞎咧咧,眼下谁家都不富裕,大人要吃饭,孩子要上学,借不出来是正常的。肯借的,别说两块五,就是五毛我也得感激啊!做人不能没良心,是不是? 至于借不了的,我也体谅。像六根大哥家,上有老下有小,老婶子还一直吃药,没钱借也是正常的。” 阎埠贵一边摇头一边竖起大拇指道:“源子,啥也别说了。你啊,仁义!” 周围本来觉得没脸的邻居们,也不住的夸赞起来。 好像刚才汹涌澎湃的负面情绪都来自天外天…… 李源则抓紧时间给二老和娄晓娥解释了下傻柱口中给他借钱的赵嫂子。 赵嫂子住后院后罩房靠东的一间,男人前年死了,留下一儿一女,她进轧钢厂接的班。 但这女人相当有天赋,手艺进步飞速,是轧钢厂上万人里,唯一破格提拔的女三级工,明年再考,指定还能升一级,所以并不缺钱。 两月前她闺女杏儿半夜发高烧惊厥,都开始吐白沫了,她光着脚哭喊着跑到中院叫起了李源,李源用了药再加上推拿,帮忙退了烧,救是过来了。 这一家子平日里基本上不参与四合院的事,赵嫂子去上班时,闺女杏儿都是一个人被反锁房里,午饭也是早上留起放炕上的俩馒头。 日子过的不易,李源本也只是走个过场,没想到人一听,真就借他钱了,不要还不行,让李源颇有些感慨。 他之所以借钱,也是为了在人民群众中表明,至少在金钱上,他和娄家是划分开的。 这一点很重要。 再者,正如他在秦家庄说的那样,这种事就是验金石! 现在愿意帮衬他的,他自有回报之日…… 安排脸上无光的李父、李母和娄晓娥进屋去坐,李源招呼阎解成再去搬几个凳子来,去门口等着娄父娄母和他师父一家的到来…… …… (本章完) 第六十一章 贾张氏惊麻了 “娄伯伯、娄伯母,您二位来了!” 远远见到娄家汽车到了,阎解放狂奔回中院通风报信儿,李源出门相迎! 李父、李母等候在二门门厅,娄晓娥则欢喜的跑了出来,看到娄振涛两口子,高兴的上前抱住娄母的胳膊,欢喜道:“妈妈您看,这就是我以后生活的四合院啦!” 娄母四下打量了番,笑的有些勉强。 和她生活多年的娄家洋房别墅相比,这里是另一片天地。 破旧、脏乱…… 也就是对李源这个姑爷太满意,否则她肯定不会踏足这样的地方,哪怕亲女儿住这…… 娄晓娥想家了,就回娄家相见。 娄振涛倒是看得开些,对娄晓娥微笑道:“等以后嫁过来,就该成为光荣的工人阶级一员了,往后,可不能娇气了。” 这话大有深意,娄晓娥听不懂,还在撒娇否认自己娇气,可阎埠贵的小眼睛却眯了眯。 李源也笑的灿烂了些,这样更好,与娄振涛点头道:“娄伯伯说的太对了,往后,晓娥就是光荣的工人阶级一员了。我尽力帮她在轧钢厂找份工作,哪怕临时工也好。” 娄晓娥傻眼道:“啊?我也去轧钢厂上班呀?” 她连上学都是请的家庭教师,压根没去过学校,所以并没体验过大集体的生活。 对于去一个陌生的万人大厂上班,她有些畏惧。 李源恐吓:“你知道工人医院里一天有多少女孩子没病装成有病来找我看病?你不去给我当个助手,会放心?” 娄晓娥闻言面色一变,随后惊喜道:“我能去给你当助理?” 李源笑眯眯道:“助手,不是助理。我的级别还配不起助理,不过伱可以去护士台工作。师父是中医科科主任,孙叔是医务处的副处长,安排你工作灵活些,问题不大。你又不拿工资,只是去学习、奉献。” 娄晓娥不忿道:“凭啥不拿工资?我也付出劳动的!” 李源哟了声,笑道:“你还知道这个?” 娄晓娥气的挥舞了下拳头,娄振涛在一旁目露讶然的看着李源,虽然以为已经很高看李源了,但没想到李源的表现,再次惊艳了他。 对娄家来说,不拿工钱,去为光荣的工人们无私的劳动、奉献,这哪里是工作,分明是主动的自我改造! 就凭这一点,将来真有大风起时,至少能免疫三成风浪,另外七成,看天意…… 不过无论如何,李源能这般安排,可见是设身处地的在为娄晓娥考虑将来,就凭这一点,这个女婿就是优秀的。 他微笑问道:“这件事,需要我来打招呼吗?” 李源摇头道:“不必,我找我师父就好。” 娄振涛深深的看了李源一眼,这是毫不遮掩的表明,要在政治上尽力切割开来啊…… 单就这一点,万小年给这小子提鞋都不配。 娄晓娥这才陡然想起来,道:“爸妈,你们快进去,李叔、李婶儿还在二门等着你们呢。” 娄母闻言忙责备道:“你这傻娥子,怎么不早说?” 京城人最重礼和面儿,不仅要求人,也是自我要求。 明知里面亲家在等,还在门口絮叨,显然是失礼了。 娄父、娄母押着罪魁祸首娄晓娥进去了,李源相送,一路上居然也有不少轧钢厂的老人给娄父问好。 轧钢厂,原本就是娄家的产业…… 等里面见完面,李源又出来,过了稍许,孙达和赵叶红才骑车过来,见面就先解释了为何今天来迟了的原因:“你师爷去清河农场了,他最不耐烦送别,一个人悄悄准备了好一阵,中午才跟我们说,下午一个人坐火车去津门了。” 李源都懵了,他知道赵云正要走,但不知道这么快就走,更没想到,不是回老家,而是去清河农场。 那里可是带有劳教性质的国营农场…… 孙达见李源楞在那,满脸忧心,有些欣慰的笑了笑,他拍了拍李源的肩膀小声道:“放心吧,老爷子自己找的门路过去的,还是当大夫,有熟人在那边管事,待遇不差的。 最近这两个月,京城开始安(清)排(退)当初献方运动中进京的中医名家,老爷子都感觉到风头不对了,所以干脆提前找了个门路,把自己发配到清河农场去了。这是好事,不用担心。” 李源闻言面色隐隐古怪起来,好家伙! 这老爷子分明是只成了精的老狐狸啊! 刚露出一些不对的苗头,就自己提前发配了自己,走对手的路,让对手无路可走? 除了有杀父之仇的生死仇敌外,谁还能再对这样一个已经发配到劳改农场里的老中医继续下毒手? 可能光听到这消息都撂开手了,毕竟都是这把年纪,还不知道死活呢…… 相比之下,他安排的那点小九九,就没这个狠了。 念及此,李源顺势将准备安排娄晓娥婚后进工人医院无私奉献的事说了遍,孙达也瞬间领悟,竖起大拇指道:“你小子,还真机灵。行,这事儿我来办。不过不要张扬,尤其是先不要对外透露不拿工资的事。等需要的时候再让人知道,更好用。” 二人相视嘿嘿笑了起来,赵叶红没好气瞪了两人一眼,对李源道:“赶紧进去说事,说完还要回家做饭。”当然是孙达做饭。 李源忙道:“师父放心,今儿做饭的是我们院儿的大师傅,正经谭家菜和川菜传承,手艺那叫一个地道。我准备了不少材料,一会儿打包给月香姐、月玲和建国他们带回去尝尝。” 赵叶红也没客气,道:“那也行。” 一行人入内,穿过前院,来到了中院。 …… “柱子哥,你自己带一份回去和雨水一起吃。厨子要是饿着自家人,那可不是好厨子。” 等三家大人坐一起相互闲聊时,李源对厨房里忙活的满头大汗的傻柱玩笑说道。 傻柱高兴道:“得嘞!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他更高兴的是李源没跟他提钱的事,要真拿出三块五块钱出来给他,他能气的摔地上走人! 那不是哥儿们该干的事儿! 窗户外,隔壁前廊下坐着贾张氏,她听到动静撇撇嘴对屋里厨房忙活的秦淮茹道:“这傻子还在这乐呢,他在外面做席,一次都要五块钱,再不济也得三块钱。三块钱,公鸡都能买仨了!就给他分点饭,他就乐成傻子了。要说会算计,还得是这小子。满世界打听打听,谁家借钱娶媳妇?” 秦淮茹小声道:“您不借啊,就少说话。” 贾张氏“呸”了声,道:“我当然不借!你们有钱你们借,也亏他说得出口,居然算计上我的养老钱了,做梦!也是怪了,他不是找了个资本家的闺女吗?人家那么有钱,他怎么还问我们这些苦哈哈借钱?” 秦淮茹笑道:“他们男人都要面儿,谁好意思搜刮媳妇家过日子?” 这话里明显有话,贾张氏母狗眼横了秦淮茹一眼,道:“那是还没结婚,等结婚了你再看看!别人干不出这事来我信,可李源……他连我的养老钱都惦记着,会放过老岳父家?等着吧,那娄晓娥一准成天回家拿东西!” 秦淮茹小声道:“我今天听一大妈说,他还问聋老太太借了二十……” 贾张氏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这得多不要脸啊!” 她都从没惦记过聋老太太的钱,这是人能干出来的? 她一个激灵道:“对了,还有后院的赵寡妇,他也借了十五块。他怎么张得开口?怎么就欺负我们寡妇?” 秦淮茹肚子里肠子都要笑断了,面上还是严肃点头道:“坏着呢,回秦家庄又借了一大圈。我哥哥家多穷啊,他们兄弟几个上门,硬是借走了五毛。唉,也不知道家里日子怎么过……” 贾张氏彻底惊麻了…… …… 北屋。 李、娄两家家长都尽力说着客气的体面话,只是家庭环境差异太大,所以有时难免理解沟通有些偏差。 好在孙达在医务处工作,见多了三教九流各个阶层的人物,居中转圜使得气氛始终和谐。 当然,主要话题是以娄家夸李源,李家夸娄晓娥为主。 赵叶红听的实在不耐烦,总觉得两边夸都夸不到点上。 夸李源淳朴心思单纯? 呵…… 应该夸他医术高明,才智高绝好吗? 夸娄晓娥秀外慧中? 呵呵…… 应该夸她简单天真,傻人有傻福! 听了半个小时不在点的话后,赵叶红忍不下去了,对李源道:“明天就去结婚领证吧?刚好爸爸妈妈都在。摆酒席的话,就别大操大办了,后天摆上两桌,请一请单位的领导、街道干部和四合院的老人。我这里还有些肉票,你拿去买些肉。你孙叔明天送来几瓶酒,差不多就这样了。特殊时期,都委屈一下。” 娄母闻言,惊诧道:“就摆两桌?我们家那边,亲朋好友十桌都坐不下。” 赵叶红都不大想回答这个问题,娄振涛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轻声道:“大肆操办不合适,一是来不及,二是上面号召全国上下勒紧裤腰带搞建设。为什么勒紧腰带?因为吃不饱,饿。这个时候大办酒宴,影响不好。后天小李这边办,大后天咱们在家办,就不去酒店了。” 终归还是娄家成份不好,怕人拿资本家说嘴。 工人和农民都不得不将裤腰带勒紧,带着血和泪也咬牙搞建设。 娄家一个资本家嫁女儿,大摆筵席,这不是找死吗? 一举报一个准! 娄家要是生活在真正的大院内,如聂家,或者是工人阶层,反倒不怕了,咬咬牙摆上十几桌,周遭只有叫好的,有面儿! 大家都不是糊涂人,一转眼都明白过来,气氛难免低落了。 赵叶红却又道:“李源,既然你选择了和晓娥结婚,就要有男人的担当和责任。往后,要和晓娥共同学习、生活、工作。要保护好她,也要一起共同进步。把日子过好,把生活安顿好,才能更好的投入医学研究中。其他的婚礼、请客什么的,都是虚的,可有可无。相敬如宾、白头偕老,才是真的!” 李源笑道:“师父您放心,我指定能做个好丈夫。至于那些仪式……有还是要有,规模控制一下就好。只要咱们最亲近的人都在跟前祝福我们,就算只有两桌,也胜过虚假热闹的两百桌。晓娥,来来,咱们俩一起敬长辈们一杯。这都是咱们最亲的亲人了,只要他们身体健康生活愉快,咱俩就算天天吃棒子面儿窝头,也跟嚼山珍海味一样。” 娄晓娥一脸幸福高兴道:“就是就是,我也这样以为!” 娄振涛脸都抽抽起来,当初是认真请了燕京女子大学的家庭教师的,咋就教出这个水平? 都是女儿,大女儿娄秀学的都堪称女状元了! 再看看这个小女儿…… 不提也罢! 不过娄晓娥的天真烂漫还是让大家很喜欢,气氛又热闹起来。 一直到晚上八点,庭院内陆续开始坐上了排队就诊的病人,三家人才开始散场子。 约定了明天李源、娄晓娥去领证,反正街道都是相熟的人,方便的很。 至于烟、酒、糖,结婚婚房的布置,做席材料的采买等,李源都不让大人们操心。 见他意见坚决,长辈们也就不多插手了。 娄母也只有一点意见:往后给病人看诊,不能在住人的房间了,晚上睡觉多膈应。后院不也有房间么?去后院住就好。再者,结婚的这两天,能停掉还是停掉。 李源都一一答应了,后院那两间房也拾掇出来了,谈不上奢华,单也干净利落。 娄家两口子带着娄晓娥满意而归,赵叶红和孙达也走了。 不过按照赵叶红的脾气,明天孙达肯定会送来肉票和酒。 李父、李母准备收拾桌面,多少有些腹诽娄晓娥果然是千金大小姐,吃完饭后完全没有收拾摊子的丁点意思,以后怎么办? 难道还让老幺一个大老爷们儿伺候她? 不过李源却劝阻了二老的勤快,对门口一只眼发号,一只眼不断往屋里瞄的三大妈道:“三大妈,这号让解成或者解放发,您带着解旷把屋里的席面拾掇一下吧。今儿剩下不少,就不全给您家了。一份儿给您家,不辣的那份红烧肉,送到后院给老太太。肘子给赵嫂子家,梅菜扣肉送给一大妈吃。一大妈不能吃太油腻的,这梅菜扣肉肥而不腻,刚刚好。对了,别忘了叮嘱一大爷别偷吃……” 不是他瞎大方,可这会儿给他借钱的,都没指望三五年内他能还上。 这份人情不赖,他得认。 本来和这些邻居过招就是为了一乐子,别最后学成阎埠贵了,那就糟了。 三大妈虽然心疼的滴血,可还是高兴,剩下半桌子盘子底仍不少呢,她忙道:“好好好!就按源子您说的办!解放,快快快,过来发号叫号,仔细些,出了差错,让你爹打死你!解成,快把红烧肉、红烧肘子、梅菜扣肉装好,给后院聋老太太、你赵婶儿还有一大妈送过去。哎哟,要不说源子仁义呢,别人都是嘴上说的好听,源子这可是实打实的孝顺恭敬!” 庭院里排队等着就医的人自然不会吝惜好话,把李源夸出花儿来了。 只有贾张氏吊着一张大肥脸,母狗眼跟看仇人似的盯着李家方向,目光里的怨恨,简直能把那两间房给淹没了。 凭什么不给她家? 还是最近的邻居呢,就因为不给借钱,就不给她家吃的? 呸!没良心的! 李源收割负面情绪收割的,别提有多开心了。 李母倒是有些心疼,看着三大妈带着阎解成开心到飞起,她对李源小声道:“是不是有些忒浪费了?” 李源笑道:“没剩多少。” 娄家两口子和孙达、赵叶红两口子虽然都是体面人,平日里也不短油水,可傻柱的菜做的太好了。 大家开始时也就是浅尝辄止的夹两筷子,可后面就越吃越快了…… 所以就算开始准备了那么大一桌菜,眼下也没剩下多少。 李桂劝李母道:“没事,咱们在这边大吃了一顿,四合院里满院肉香,不分出去些的话,刚才外面夸的有多美,背后遭的恨就有多深。左右不过一些剩菜,这两天天热,秋老虎来了,放一夜说不定就放坏了。” 其实他也心疼,家里一大家子呢,能带回去就好了。 这不是没法子嘛…… 李母还想说什么,李桂道:“儿子大了,有自己主意了,少管些吧。” 李源道:“爸妈,您二位回后院休息去吧,我这边估计要到十一二点了。” 李桂道:“忙你的吧,我们心里有数,坐一会儿就过去。” 他本来还想找儿子谈谈借钱的事,可又想到,李源近来为人处世和思虑事情都颇有章法,也很周到,他这样做必然有他的道理,便没再开口。 这是李桂和秦家庄大部分家长的不同之处,孩子小的时候,他管教的严些,到了长大后,就开始慢慢撒手,让他们自己面对这个世界…… 李源看着父亲笑了笑,心里也颇有感慨。 他的运道真好,遇到这样的家族和家长。 真遇到那种强硬愚昧还爱乱伸手的家长,虽然不惧,可也闹心不是? 还好李桂不是! …… PS:两连更,求月票!! (本章完) 第六十二章 防不胜防!(求月票啊!!) “李大夫,恭喜您了!” 一个小媳妇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进门后笑着说道。 李源点头回了句“谢谢”,让座后问道:“嫂子,哪里不舒服?” 小媳妇笑道:“嗐,不是我,是这熊孩子。中午淘气摔了一跤,回来发现胳膊掉了,疼的不敢动,劳您给看看。” 李源上前刚摸到小男孩的胳膊,小男孩就嗷嗷大哭起来,另一只手推李源不让他动。 小媳妇忙抱紧他,骂道:“熊孩子,你不让大夫看咋好?这要去医院看,得花多少钱,你……”大骂中,还咣咣往身上好的地方打了两巴掌。 不等她骂完,李源摸到脱臼处单手轻轻用力,然后就笑道:“好了。嫂子,带孩子回去吧。” 小媳妇正恼火呢,听闻此言一愣,低下头看着还嗷嗷哭的儿子,不过那男孩已经两只手在揉挨打处了。 小媳妇登时反应过来,惊喜的“哎哟哎哟”叫了起来,道:“李大夫,您可真行!” “去吧去吧,回去后这两天小心照看些,这只胳膊别用力,静养三天再说。老脱臼容易变成习惯性脱臼,以后就麻烦了。” 李源一边挥手,一边记录刚才的治疗心得。 从罗氏骨法那里学到的正骨手法,用起来果然好使。 小媳妇被驱赶也不恼,出了门还激动的替李源宣扬:“胳膊断了,我都没反应过来,李大夫就这么用手往我怀里一掏……欸,孩子好了!!” 众人哄然大笑,有媳妇认识此人,叫道:“吴磊他媳妇,人李大夫往你怀里掏一下,应该伱好了啊,咋成了孩子好了?” 众人愈发大笑,小媳妇破口骂道:“放你娘的屁!小石头在我怀里抱着,可不就在我怀里一掏……不跟你们这些婆娘说话了,一个个都是遭人嫌的很。” 说罢,领着孩子赶紧走了,出去找正经人宣扬宣扬。 阎解放赶紧叫下一个号,二大爷刘海中对李桂道:“老哥哥,您可生了一个好儿子啊。又好学,又懂事,还会孝顺老人,又听话,还是干部……不像我们,生的都是倒霉玩意儿。” 李桂笑道:“他二大爷,您客气了。李源跟我们都说过,二大爷虽然带孩子带徒弟严厉些,可都是往好里教,成材的可不少啊。李源说,要不是被学历牵绊住了,您啊,早高升成干部了。” 这话算是搔到刘海中的痒处了,开始高声自夸起来:“老哥哥,您这话算是说到我心坎儿上了。您在咱们院儿问问,咱们轧钢厂的工人,谁不知道我带徒弟带的最好?别看老易是八级工,我是七级,可论带徒弟,我硬生生比他高出一个头来,还不止!” 易中海看了他一眼,没搭理。 刘海中更上瘾儿了,道:“我徒弟最低也得三级工了,还有俩六级工,欸,我才七级啊!再看看一大爷,他带贾东旭都带几年了,现在才二级工,差劲……” 这显然是飘了,易中海固然不会说什么,可他却忘了贾张氏。 果然,贾张氏肥胖的身躯以违反物理定律从前廊下“咻”一下冲了出来,声未至人先到,刘海中只觉得一阵劲风传来,随后耳边才传来贾张氏的怒骂声:“刘海中,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绝户!!” 显然,绝户不仅是形容词,也是恶毒的咒语。 刘海中措手不及下,整个人被贾张氏一个熊抱扑倒在地。 然后就觉得脸上一阵剧痛,贾张氏双手挥舞的飞起,给他挠的呀…… 周围人除了二大妈外,看热闹看的比看电影还过瘾。 许大茂是真坏,还在一旁配音:“哎哟我的心我的肝儿欸!咱们好好亲香亲香!” 人群愈发笑不活了,连傻柱也只是笑骂了句:“孙贼,你丫忒真不是东西!” 二大妈急疯了,连忙招呼刘光齐、刘光天、刘光福三兄弟拉人,再加上李桂帮忙劝架,总算将贾张氏给拉开了。 刘海中哪里还有刚才的得意,如同被女强人糟蹋了般,面无人色的躺在地上。 得亏贾张氏指甲不长,没挠出几道深沟,没见血,不然的话,只怕是没脸活了。 贾张氏还要闹,易中海喝道:“有完没完啊?都一个院的,家长里短的发生点口角很正常,动什么手?” 贾张氏都懵了,平日里这一大爷一口一个老嫂子,跟叫甜圈似的,今天怎么如此粗鲁? 她不知道秦淮茹却知道,秦淮茹忙上前拉回贾张氏,小声耳语了几句,贾张氏这才作罢。 眼下外院的人那么多,都在看笑话。易中海身为一大爷将四合院的名誉看的很重,自然不愿意让外院看自家的笑话。 易中海又批评起刘海中来,道:“你也是,你有能耐是你的本事,拉踩旁个算什么?赶紧回去歇着,闹什么笑话。” 刘海中天生一张笨嘴,吃了这么个大亏,只能垂头丧气的往回走。 半路也不知怎么就看刘光天、刘光福不顺眼,左右出拳打两人脑袋上,俩半大小子“嗷嗷”叫着往回跑…… 又过了两小时,病人越来越少,四合院住户也基本上散去了。 到底入了秋,天凉了。 秦淮茹小声对贾张氏道:“以后说不定就沾不到他家的便宜了,李源娶了老婆后,肯定不会再让李源免费帮我针灸。唉,以后日子难过了。妈,我疼的不行的时候,能不能吃一片您的止疼片?” 贾张氏闻言一个激灵,警惕的看向秦淮茹道:“那不能,我都是痛的了不得的时候才舍得吃一颗。” 秦淮茹苦口婆心道:“妈,您也让李源去扎扎针,不就不用吃药了?每月能省下来两块钱呢,这钱给东旭和棒梗、小当买肉吃多好……” 贾东旭在后面听了,也点了点头,觉得言之有理。 其实有时候他心里也会觉得不对劲,秦淮茹天天晚上去找李源扎针,他又怎么可能完全不怀疑? 只是他每回检查细节时,都没发现问题。 后来渐渐也就放心了,这会儿再看,肯定是没啥问题的。 想想也是,李源那样的人,太奸猾,眼光又高,当然看不上一个大字不识的女人,人家要娶的是娄家大小姐。 所以才天天嫌弃四合院的女人脚臭…… 贾东旭心里满满酸涩,仔细想来,其实他也嫌弃,要换做是他来娶有钱人家的女儿,那该多好啊…… 钱真是好东西,能省点算一点…… 念及此,贾东旭也劝贾张氏道:“妈,不行你也让源子看看,扎两针试试,不行再吃止疼片嘛。” 秦淮茹忙道:“就是就是。您去了,娄晓娥也不好意思拿我一个年轻媳妇总找李源看病说嘴。到时候咱俩作伴儿,再晚也不怕,多好!” 贾张氏狠狠白她一眼,道:“我要扎针,也得是头一个,谁都跟你似的,非排最后一个?” 秦淮茹急道:“妈,我要只扎一回,肯定不排队。可这不是天天都扎吧?您也天天疼,就跟我一起,多好!” 说着,还回头连连给贾东旭使眼色。 周围人见了,都当乐子瞧。 但不等贾东旭开口,贾张氏就“呸”了口,道:“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年纪大了,哪熬得起夜?我看你们就想害我,让我早点死了,好给你们腾地方!” 秦淮茹不敢吭声了,悄悄抹眼泪。 对面傻柱看不下去了,道:“我说贾大妈,您可真不识好心!人秦姐还不是为了你们贾家好?省下了吃药钱给您儿子、孙子买肉吃。再没见过这么孝顺顾家的媳妇儿了,您还不知足! 再说,您以为这是您想去就能去的?还不得秦姐巴巴的去求源子?不然光凭您,我觉得够呛!” 刘光齐笑道:“这是为什么?” 好捧哏,傻柱赞许的看了刘光齐一眼,乐道:“因为贾大妈忒抠门儿了呗!人源子跟她开口借点钱结婚使,她就算不宽裕,借个三块五块的能怎么着啊?连三大爷那抠门抠到家的,都借了两块五,嘿,她倒好,一毛不出!” 贾张氏跳脚骂街道:“傻柱,你个绝户种子,我家的事要你插嘴?你伸出胳膊肘数一数,你算老几啊你?你个不要脸的臭狗屎,还有脸说我?你再盯着秦淮茹看,看我不抠出你眼珠子来!” 许大茂本来都准备撤了,没意思,可没想到还能看到乐子,他马脸兴奋的又拉长了些,嘎嘎乐道:“哎哟,贾大妈,您这骂的可真痛快了,您今儿是喝豆汁儿了吧?嘿!真有那味儿!” 没等战火重燃,易中海就喝骂道:“许大茂,你少没事挑事儿,有你什么事儿啊?” 许大茂不服:“怎么着,我连话都不能说了?一大爷,您这也太霸道了吧?” 易中海威胁道:“是我管的太宽了?那等柱子再和你打着玩儿的时候,你可别再来找我!” 许大茂果然怂了,眼看傻柱已经往他那边挪动起来,如兔子一样蹿起来道:“一大爷,再见了您内!” 傻柱追了两步,被易中海喊住后,也觉得没意思,回屋睡觉去了。 李桂两口子看了一晚上热闹,这会儿也不坚持了,也怕贾张氏赖上来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也回后院歇着去了。 等李源将最好一个病人和家属送出门后,就看到贾家人还坐在前廊下。 他没好气道:“刚我都听到了,秦淮茹,你做什么美梦呢?我帮你家帮衬了多少,你摸着自己良心说!结果倒好,等我跟你家借钱的时候,你还要把钱都藏起来给贾东旭买肉吃……这我也就不说了,你是他媳妇,你偏着他就偏着他,再说还有棒梗和小当。 可你婆婆贾大妈分明存了不少养老钱,也死活不肯借。 贾大妈,你真是个没良心的,我这么困难,你咋就不知道帮衬帮衬我呢?” 以道德打败道德! 以抠门打败抠门! 以吸血打败吸血! 以绿茶打败绿茶! 魔法无边,李源希望他们回头是岸…… 贾张氏嘴都有些麻了,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她哆嗦道:“谁有钱了?谁有钱了?反正我没钱!” 李源乐道:“你还不承认?我问过了,贾东旭和棒梗都说看到你的养老钱了,被你藏着呢。你说你,都是街坊邻居,借我点钱能怎么地?我还能不还你?” 贾张氏严重怀疑:“你在外面借了小二千了吧?你现在连五毛都借,哪辈子能还得清?不吃不喝也得还好几年,你还每月把工资都寄回家……真把钱借给你,我死那天能见着回头钱吗我?” 李源认真思考了下,点头道:“差不多……这下您放心了吧?贾大妈,还不快去给我拿钱?” “……” 贾张氏防贼一样看着李源,她放心个屁啊,咬牙道:“想的美!你少做梦!” 李源打商量:“这样,一大爷也在,让他做个见证,你借我十块,我从下月起,一月还你这个数!” 看着他竖起的中指,虽然觉得怪异,也没多想,只有秦淮茹眼中满是古怪,看着李源忍着笑。 贾张氏试探道:“一个月,还给我一块?” 这样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 李源皱眉道:“您还有没有良心?我一月给家里寄三十,就剩七块五,还要交水电,还要给一大爷还钱,剩下五块都不到,就这还得养老婆。您也真好意思开口,一月问我要一块…… 一毛!我这么困难,每月还还你一毛,够不够意思?” 贾张氏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连连摆手道:“那你得还十年,我都未必能再活十年……不行不行不行。” 秦淮茹帮腔道:“源子,一毛怎么能行?你最少要还两毛吧,这样一年能还两块四,四年多就能还完,还差不多。” 李源想了想,道:“那我压力很大呀……” 一大爷易中海看不下去了,道:“源子,那你先给贾家还,还完了再还我的。” 他压根儿就没指望能从李源那要到钱,虽然他肯定,李源手里百分百有钱,给一大妈做药,不说赚一半,但留下一二百肯定还是有的。 只要以后李源再给一大妈做药丸能便宜一些,吃上几年后,这钱也就差不多回本了,不亏。 李源为难了片刻后,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贾大妈,一月还你两毛了,翻一倍了,您还等什么?错过这一番,往后可没这样好事了。” 贾张氏迷迷糊糊的答应下来,回去取了钱,当一张大黑十交到李源手上时,她才一下清醒了过来…… 卧日,自己刚才都干了什么?! “贾大妈,谢谢您嘞,晚安!” 看着李源转眼消失的身影,贾张氏的眼睛渐渐湿润模糊了…… 防不胜防啊! …… PS:一万五更新完毕!求月票啊! (本章完) 第六十三章 深夜急诊 “还得是你,居然能从我婆婆手里抠出钱来。她刚才后悔的都哭了,悄悄抹眼泪呢,回去钻被窝里估计还得哭一会儿……你可真行,我嫁到贾家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她这样。” 躺在炕上,秦淮茹任凭李源放手施为,感受着穴位处传来的酥麻感,她舒坦之余,笑着说道。 针灸了半年多,她是真的喜欢上这种感觉了。 睡前针灸加推拿,身心舒爽! 李源哼哼了声,责备道:“你也是没用的,怎么不再多劝几句,让她也来针灸?” 秦淮茹想不通,睁大眼看着李源道:“伱真想让她来针灸?” 也像对她这样,对她婆婆? 那画面简直没眼看啊…… 李源叹息一声道:“当然不会像现在这样……不过来看病的病人,几乎没一个胖子,就算是胖,也胖得有限,跟你婆婆没法比。 我练习针灸,要针对百样病人,难度越高,进步越快。就好比……去医院护士打针。瘦的病人血管明显,随便一个实习医生都很容易扎准。可胖的病人,血管藏在脂肪里,就很难扎针了。所以才有好几次扎不进针,护士被骂哭找护士长来扎针的事发生。 但护士长也不是天生会扎胖子,是见的多练习的多,才有这个能力。我呢,就想进行这个练习,练练正常入针。” 秦淮茹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李源,道:“源子,你真不是一般人。要是棒梗将来能有你的一半能耐,我这辈子就值了……嗯!” 忽地眉头蹙起,脸上飞起一片红晕来。 她咬住唇角,白了李源一眼。 要不是那天她心存缓和关系的心思,糊里糊涂的答应了,再加上身体的确不舒服,而针灸又真能松快身体,大大缓解全身酸痛,她才不会让他这般作践…… 只是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了,再纠结这些也没意义。 反正李源并不会真的对她怎样,却又能给她带来健康和舒坦,正如他所说,他俩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崇高的医学事业。 这话听多了,她也开始信了…… 当然,有一点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的。 那就是李源太好看,性子痞坏爱捉弄人,从不吃亏能力又强…… 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喜欢…… 李源用心插完银针后,说道:“一个人有一个人的造化,哪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棒梗这孩子我看是行的。” 秦淮茹听了这话高兴坏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盯着他道:“这可是你说的啊,将来他要是没出息,我就找你!” 李源一点推辞的意思都没有,云淡风轻道:“只要你舍得,一定让他成才。” 等棒梗下乡回来,李源的事业就算没开进到埃塞俄比亚也差不多了,到时候找个部落送去当酋长女婿算了…… 正在高兴的秦淮茹此刻要是能听到李源的心声,保管喷他一脸不可! 一个半小时后,李源收针,也不看准备穿衣裳的秦淮茹,认真的做起了笔记。 秦淮茹看了看身下一滩湿润,倒是有些难为情起来,拿着一个棉布帕子小心的擦拭起来。 李源斜眼瞟了下,有些无语的扯了扯嘴角…… 好似一颗又圆又白的蜜桃,在昏黄的灯光下,有些耀眼…… 他摇了摇头,甩开低级趣味的想法。 将各个穴位的针灸效果详实记录后,抬头就见秦淮茹居然没走,坐在炕边正一边看他,一边拿着夏天用的蒲扇,扇着褥子上的一处…… 见他瞧了过来,秦淮茹俏脸登时晕红,却也泼辣,含嗔白了李源一眼,故意岔开话题道:“你记得这些可放好了,今儿让傻柱进来看了账簿,改明儿让人看到你写的这些,万一赖我身上,我还活不活了?” 李源笑道:“放心,里面又没写你的名字,都是例证,谁知道从哪本医书上摘抄下来的……再说,这些笔记我藏的比钱还隐秘的地方,别说柱子哥,就是棒梗来了,也找不着。” “去你的!” 秦淮茹听他拿棒梗来比喻,有些小生气,不过随后目光就灿烂了些,道:“源子,你做人可真可以。当着傻柱的面叫柱子哥,背着也这样叫。人前人后都一样,可不容易。” 李源不愿多聊此事,他看得出,秦淮茹眼下还不怎么瞧得起油腻腻的傻柱。 想想也是,这年头的工人,真没几个成天洗澡洗头的,一个月洗一回都是勤快的。 傻柱那屋子进去,味道冲人,他每天最多洗个脸,至于刷牙、洗脚、洗袜子那是想都不用想,可想而知,是什么味儿。 秦淮茹又是个真爱干净的,老人孩子的衣服、鞋袜都洗的干干净净的,又怎么可能看得上傻柱? 按照剧中进程,贾东旭六零年底、六一年初领了盒饭,那正是灾害最严重的时候,贾家不得不依靠傻柱的饭盒,不然日子根本过不下去。 时间长了,傻柱又是个蔫儿坏的,她才动了心。 可见,对女人来说,还真是男不坏女不爱。 当然,不能大坏,只能小坏。 而如今,四合院就没人能坏的过李源…… 李源看着她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自己,眉尖一扬。 他有些搞不懂,这娘们儿怎么会这么润? 眼睛水灵也就算了,嘴唇也那么润,皮肤也那么润,蜜桃更润…… 不过,他还是能高度自制的。主要这女人的战绩太恐怖…… 正要赶这娘儿们回去睡觉,忽然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前廊下传来。 秦淮茹面色微变,忙又拾整了下衣领,低头检查起来,然后用蒲扇盖住那块还没干的地方,抬头就见李源打开了门…… “哎哟,幸亏幸亏,源子还没睡呢!” 阎埠贵铁定收了人家好处,不然不能这么热情的帮忙张罗。 他背后跟着几人,都他么“老面孔”…… “您好!您是李大夫吧?我是前门小酒馆的经理徐慧珍,这是我的女儿徐静平,还不到一岁,今天突然发高烧……” 看着齐肩头发的徐慧珍强忍着焦虑条理清晰的说着怀中女儿的情况,李源纳闷道:“前门?那你应该去看协和啊,怎么还绕一圈跑我这来了……婴幼儿急高烧的话,打一针退烧快些。” 徐慧珍闻言即使再冷静此刻也带上了哭腔,道:“去了,去的协和挂了急诊的号。可是我女儿做皮试,阿司匹林和地塞米松都过敏,医生让回家物理降温。可物理降温哪降的下去啊……” 李源闻言伸手摸了摸她怀中抱着的小孩额头后道:“您啊,也别急。您去过协和,那医生肯定认真查验听诊过了,人家能让您回家物理降温,就说明听诊没有肺炎,抽血也没有脑炎。 高烧本身不算是疾病,是一种症状,您别太担心。另外,您这里三层外三层包着可不成。 本来就想降温,降温得散热,可您包的这么厚,是要出问题的……” “哎呀!!平儿!平儿!!” 李源话音未落,徐慧珍怀中抱着的徐静平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口唇青紫,并吐着泡沫,头不住的往后仰,将她吓的失声惊叫。 李源忙接手过来,转身回到屋内,放在炕上,解开层层包裹,脱去了毛衣,并解开了孩子的领口,令其平卧,头偏向一侧。 徐慧珍身后的男人急着上前要将自己的手伸进孩子口中,李源挥手赶人:“让开让开!这高热惊厥最烦的就是乱往孩子口中塞东西,不嫌脏啊?” 男人有些懵,瓮声道:“我怕咬到平儿的舌头……” 李源回头看了眼,道:“不会的。都冷静一些,很常见的小儿高热惊厥,除了极少部分外,绝大多数都是良性的。记住,以后再见到这种,就像我这样处置,别往嘴里塞手或木棍,别掐人中,都没用,还会伤到孩子。也别喂药、喂水,堵了气管不是闹着玩儿的。 什么时候往医院送呢?如果五分钟还没好转,反复发作,那时候才说明病情严重,赶紧往医院跑。跑的时候还要注意,保持孩子的气道通顺,就是尽力将脖颈伸直,别歪着……你们看,这不就消解了?” 他一段话落地,婴孩已经恢复了平静,倒是徐慧珍哭的不行,她吓坏了。 男人感激的看着李源,道:“多谢您了,多谢您了。我叫蔡全无,是孩子的父亲。我们不懂这些,就吓坏了。” 后面又站出一位年轻女士来,是个……勇士。 在这个年代敢穿丝绸旗袍烫着大波浪站出来的,都是勇士。 她一双眼睛打进门起就没离开过李源,这会儿见孩子好多了,才上前笑道:“怎么样?我就跟他们两口子说,这边有个人品好、又孝顺、又有才华,生的还好的年轻大夫,医术高绝!他们开始还不信,这会儿信了吧?” 旁边秦淮茹见了,一时间心里有些暗恼:这不要脸的浪蹄子也不知哪来的,一点都不知道避讳,看源子的眼神简直想要吃人!呸!不害臊! 徐慧珍也不一般,很快收拾好心情,问李源道:“大夫,这孩子烧一直不退,会不会再……再像刚才那样?” 李源道:“虽然可能性不高,但也有一些可能……算了,我扎两针,再推拿一下,让她尽快退烧吧,免得你们太过担忧。其实啊,适度发烧,对孩子是有好处的。” 快拉倒吧,徐慧珍双手合十拜道:“我谢谢您了李大夫,求您帮忙扎两针,推拿一下吧。平儿再来一次,我都要撑不住了。” 李源微笑点头,对门口方向正盯着蔡全无傻看的阎埠贵道:“三大爷……” 一声没反应,又叫一声道:“三大爷!” 阎埠贵陡然惊醒,忙道:“什么事儿啊,源子?” 李源道:“劳您把门儿关一下,针灸吹不得风。” 阎埠贵晕晕乎乎的应下后,出去关上了门,随即就后悔了,往自己脸上“啪”了下,然后用力摇了摇头,一咬牙,往傻柱屋走去…… 见鬼了! 刚天黑没看清,跟来的那个男人,不就是傻柱他爸何大清……年轻时候的样子吗? …… 屋内,李源拿出银针,依次在小儿人中、合谷、太冲、大椎等穴行针,并针刺手十二井穴,滴出了几滴血液。 也不过五六分钟的样子,收针后开始推拿。 他一边做,一边对徐慧珍和蔡全无讲解道:“这种推拿手法您二位可以学习,以后孩子再发烧,先试一试,不必急着往医院跑了。第一式,叫清天河水。位置在前臂正中,从手腕到时横纹,推拿。推的时候切记,从手腕往肘横纹这个方向推。 第二个呢,叫退六腑,也在前臂,在前臂小指这一侧,从手腕到肘横纹。但推的时候,是从肘往手这个方向推。可以沾点水推,更利于降温。第三就是推脊柱……” 他做的认真,说的更是条理清晰,不疾不徐。 别说屋里的女人觉得赏心悦目,连蔡全无都有些自惭形秽起来。 他是读过私塾的,记得一句话形容古代君子: 立如芝兰玉树,笑若朗月入怀。 他以前觉得世上没这种人,现在看着李源,才知道这世上真有这种男人。 瞧瞧陈雪茹那双眼,恨不能把人吞了,就知道这人有多出挑了。 十来分钟后,李源收手,手背在婴孩头上一摸,微笑道:“退烧了。” 徐慧珍闻言,忙上前用额头贴了贴,抬起身来惊喜叫道:“哎呀,真退烧了!李大夫,真是谢谢您了!” 李源摆手道:“徐大姐,不必客气。我是医生,救治病人是我的职责所在。另外我再叮嘱一句,眼下入了秋,尽量保证婴孩所处的环境气温温差不要起伏太大。要注意保暖,但也别穿的太多。发烧后可以用温水擦浴,别用酒精。因为小儿体弱,经不起酒精入体。 好了就这样吧,我不多留诸位了。” 徐慧珍哪里肯,她也是体面人,忙招呼蔡全无道:“老蔡,快给诊金!” 李源摆手微笑道:“徐大姐,不是我清高,但确实不必了,没费力气。” 不用药的话,正常诊金也就三五毛钱,没必要。 这家人的事上辈子刷剧刷了好几遍,他比较喜欢,两口子为人都比较厚道,值得结交。 徐慧珍却不肯,认真道:“李大夫,我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凡事认死理儿。我这大半夜的打扰您休息,您还一边治病一边教我们下回怎么做,这么好的医生,我们要拍拍屁股就走了,那以后还怎么做人啊?这不是我徐慧珍的人品!” 眼见蔡全无拿出一张大黑十来,李源好笑道:“蔡大哥,我这是诊所,不是黑店。您就是带孩子去住院,也花不了这么多。” 蔡全无认真道:“李大夫,您的诊金或许没那么贵,可您教的知识,却远比这点钱珍贵,您就收下吧。” 李源微笑道:“知者减半,省者全无。蔡大哥名字好,人品也好。只是这钱确实不必了,就当交个朋友……这样吧,改天我去前门逛街的时候,到您家小酒馆走一趟,您请我喝顿小酒就好。 我这里确实不是以赚钱为目的的诊所,就是为了帮衬帮衬街坊四邻,顺便多积累些经验。您一给钱,我收下了,难免会生出贪心来。说不定将来会对其他人也收费,急诊少了十块不干。这样穷苦人家愈发看不起病了,那您这好心就办了坏事了。” “这……” 蔡全无为难了,陈雪茹的眼睛却愈发发亮,她高声笑道:“瞧瞧,瞧瞧!我说什么来着?这李大夫是位大好人,还是位真正的文化人!怎么样,怎么样?老蔡在前门晃荡了多少年了,见天被人取笑他那破名儿。再看看李大夫,才一见面就道破了老蔡名字的由来。我就说……李大夫,您今年多大啊?好像还没结婚吧?” 徐慧珍听不下去了,责怪道:“雪茹,你干什么呀你?”然后转头对李源歉意笑道:“您是高人,肯定不会介意……” 李源都笑了,道:“您善于卖酒,有人夸您是高人吗?我想没有吧。我也一样,就是擅长治病的老百姓,还是普通人。您再这样捧,我都不自在了。大家都是凡夫俗子,该有的贪痴嗔我也有,没必要往高处捧。所以这钱啊,就不收了。” 这是他未来十多年自保的护体金身! 诊金才几个钱,看一万个病人,都没有几粒万艾可赚的多…… 当然,其他人不知道这些,徐慧珍、蔡全无两口子对他的好感就更深了,高兴道:“得嘞!李大夫……不,李兄弟!那话可说好了,改明儿您要是得闲了,可一定来我家酒馆儿坐坐,我和老蔡请您吃饭,喝酒!” 一直被陈雪茹瞟来瞟去的秦淮茹见她又看了过来,呵呵一笑,道:“我是源子的邻居,也是老乡,寻他来看病的,我家就在隔壁,婆婆、男人都在呢。不过源子明儿就要结婚了,喜欢他的人太多,您恐怕是……” 陈雪茹闻言,眼中明显浮现浓浓的失望神色。 她也是不计小节的人,挨着炕就坐下去了,生着闷气。 不过手撑的地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疑惑的抬手看了眼,有些湿,再抬手一闻……眼神那叫一个精彩!! …… (本章完) 第六十五章 前门小酒馆 “你就是李源他娘?” 聋老太太不知什么时候拄着拐杖走了出来,站在前廊月台上看着李母笑眯眯问道。 李母点头笑道:“是,我是源子他妈。您就是后院老太太吧?” 聋老太太笑呵呵道:“你那儿啊,猴儿精猴儿精的,只有他坑别人的份儿,谁能坑得了他?亏你们俩还替他操心。” 李母不乐意了,道:“老太太,我家源子对您够可以的了,隔三差五给您送红烧肉面,我们当爹妈的都没吃过,您怎么还这样说他啊?” 聋老太太气笑道:“都知道他给我送红烧肉面,没人知道他打一开始就从我这里先拿了二十五块钱,前儿准备结婚又借去二十块钱吧?我这点棺材本儿啊,都让伱家老幺给祸祸干净咯!” 李父:“……” 李母:“……” 见两口子麻瓜当场,李桂更是提出当场还钱,聋老太太又笑着摆手道:“不用你们操心,是我乐意给他的。这猢狲,坏归坏,可不恶。不像那家许大茂,那小子才是骨子里透着恶。源子隔三差五的给我送些吃的,气气我逗逗乐,我日子过的还轻快些。” 李桂缓缓道:“那也不能问您要钱啊,那成什么了?” 这会儿他气的胸口都疼了,怪不得不要他的钱,敢情在外面连孤寡老太太的钱都坑? 现在地上要有条缝,他都想钻进去,然后拿水泥把缝糊死! 聋老太太乐道:“刚才,你们两口子钱给不出去,心里不好受吧?我这也差不多。再说,他借我的钱,借的那天就开始还了。其实我知道他不差钱,从我这借钱,就是逗我玩儿呢。别人的钱他月月还,我的钱他说要隔三差五想起来还上几分钱,还跟我一五一十的算账,第一天就故意算错,想赖我一分钱两分钱的,让我生了半天气。可就算生气,日子也能鲜活些不是? 所以这孩子淘归淘,坏归坏,可心善。 你们二位啊,也不知哪辈子积的德,生了儿孙多不说,还有这么个活宝。 对我算不错了,对中院的一大妈最好。 你们两口子甭操心了,这猴儿,能捣鼓着呢。” …… 李源骑着车头挂着大红花的自行车到了娄家,进门见了娄振涛就喊了声:“爸妈,我来接晓娥去领证。” 娄家人都懵了,随即一大家子哄堂大笑起来。 娄振涛几步上前拍了拍李源的肩膀,看着他那张笑眯眯的脸,点头连声道:“好好好!快去把证扯了吧,以后就是一家人!” 娄晓娥压根不害羞,也不像寻常女孩子那样哭哭啼啼的出门,她蹦蹦跳跳跑到李源跟前,转了一圈娇憨道:“我今天好不好看,搭配的好不好?” 李源打量了下,娄晓娥今天穿了身浅蓝色的棉麻连衣裙,外罩乳白色的轻呢褂子,脚上是一双卡其色的小羊皮鞋。 这身打扮,即使在七十年后都不过时。 现在的娄晓娥可不是原剧中因为生不出孩子被婆家时时讥讽,日子过的不顺,在四合院里百无聊赖,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将自己弄的又土又丑又胖的样子…… 如今的她正是女儿家最好的时候,青春活泼靓丽动人。 李源挠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黑布中山装,贾张氏出品的手工布鞋,道:“你穿的太好看了,搭配的也好,就是和我不大搭啊……要不咱再考虑考虑?” 娄晓娥才不管,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凶巴巴道:“想得美!你怎么穿都好看,咱们去领证!” 娄家人都捂住了脸,娄母更是气着摆手道:“这丫头不能要了!快领走快领走!” 李源、娄晓娥对视嘿嘿一笑,对娄振涛夫妇俩鞠躬后,一起出门了。 二哥娄俊脸都有些抽抽了,道:“爸妈,小妹这就算出阁了?不能吧?” 娄振涛摇头道:“领完证你妹妹就回来,明天小李骑车来接回去。” 娄秀一人坐在沙发上,模样憔悴,黯然神伤。 …… “三姐离婚了。” 坐在后座上,娄晓娥出门就给李源说了家里的大事,不过她觉得:“这是件好事,那个万小年根本配不上我姐。我爸爸说他还抽大烟,被送去边疆戒毒了……” “……” 李源笑不作声,这个人已经成往事了。 道路两旁到处可见极具这个时代特色的标语: 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 三年超英,五年赶美!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这是一座陈旧的四九城,但也是一座热情高涨到快要燃烧起来的四九城。 李源蹬着自行车,听着身后妻子的絮絮叨叨,道路两边的国槐不断的飘下落叶。 到了民政局,很快就领到了证。 出了民政局大门,两人拿着证看了好久。 像一张奖状,内页多印有和平鸽、稻穗、棉花、并蒂莲等特色图案,整体绘图鲜艳漂亮,喜气洋洋,写着两人的名字…… 看着不再嘻嘻哈哈,而是浅笑的娄晓娥,李源笑眯眯叫了声:“媳妇儿?” 娄晓娥也如这个时代的女人一样,招呼了声李源:“当家的!” 李源哈哈一笑,娄晓娥也笑的瞬间灿烂起来。 过往的路人见了,虽不认识,也跟着笑了起来,有热情的还道了声“恭喜”。 李源谢过人家后,载上娄晓娥往回走,只是娄晓娥却不愿回家,问李源道:“你准备干吗去?” 李源笑道:“要采买东西啊,去供销社采买糖果、烟酒什么的。” 娄晓娥感兴趣:“我跟你一起去!” 李源笑道:“一辆车载东西就栽不了媳妇儿,载媳妇儿就载不了东西。” 他又不是奥德彪,一辆二八大纲五百斤内通杀所有。 感觉到身后妻子的失落和依恋,李源想了想道:“昨晚上前门儿来了几个有意思的人,抱着孩子让我来瞧病。我帮了点忙,他们就非要我得闲去前门转转。咱们这样,去小酒馆坐坐,吃点毛肚喝点小酒,然后去百货大楼挑床单被罩,买糖果,最后我送你回家。再去菜市场买些其他东西。” 娄晓娥高兴道:“成!!” 李源笑呵呵道:“抱紧腰,走着!” …… 前门小酒馆,门口还挂着公私合营大前门小酒馆的牌子。 此刻还不到中午吃饭的点儿,店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妇女在。 李源知道这就是小酒馆的会计,赵雅丽,英雄母亲,三十多岁八个儿…… 看到李源、娄晓娥进门,正盘账的赵雅丽疑惑道:“你们这个点儿来喝酒?” 李源微笑道:“徐慧珍徐大姐在么?” 赵雅丽忙道:“您找徐经理啊?她不在,在家里照顾孩子呢,得晚上才能过来。” 李源点了点头道:“现在能点些吃的东西吗?下酒小菜就行。” 赵雅丽无奈道:“您自个儿瞧吧,这会儿店里就我一人。要是喝点酒,我还能张罗着。再说,这个点儿外面卖熟食的都还没出门儿呢。” 李源对娄晓娥道:“那咱俩就喝点啤酒聊聊天,怎么样?” 娄晓娥高兴道:“啤酒啊?好啊,我以前喝过一点点,那味道……不过没关系,我看着你喝!源子,你喜欢喝啤酒?” 李源点头笑道:“是啊,喜欢喝。” 其实也没多喜欢,啤酒的味道并不适合中国人的味蕾,但他喜欢熟悉的味道,能让他回忆起那个逐渐淡忘的世界。 赵雅丽给两人上了两杯啤酒,笑道:“一看您二位就不是一般人,口味都和老毛子差不多。您二位慢慢喝,有事招呼。” 说完又回到柜台处继续盘账。 李源啜饮了口杯中啤酒,还不错。 娄晓娥见他喝的高兴,嘻嘻笑道:“我看过琴岛啤酒的广告,说喝啤酒不仅不伤身,还能强身。而且,还能开胃健脾,治疗脚气病、风湿病和肠胃病。我二哥胃就不好,二嫂看了广告还专门给他买了琴岛啤酒……” 李源哈哈乐道:“管用么?” 娄晓娥有些气呼呼道:“一点都不管用,还更疼了!” 李源大喝一口啤酒,啧了声道:“胃部疾病,但凡想好,就得先把酒给戒了,甭管什么酒。二哥二嫂,真勇士也。” “去你的!嘻嘻!” 娄晓娥听他打趣家人,嗔怪了声,又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正聊的开心,就听“哟”了声,回头看去,只见一穿着蓝布褂子一身灰土的男人进了门,看着李源惊喜道:“李大夫,您来了?” 李源笑着起身,跟娄晓娥道:“这就是昨晚上认识的蔡全无蔡大哥。” 娄晓娥虽然吃惊,李源对一苦力都这么客气,但她心地善良,还是跟着叫了声:“蔡大哥,您好。” 蔡全无连连点头,道:“好好好,我这没想到,您二位今儿领证,还能来我们小酒馆坐坐……雅丽,雅丽,快去叫慧珍!” “不必不必!” 李源忙拦道:“就是路过进来坐一坐,喝口小酒。昨晚上您二位忙到半夜,肯定辛苦,就别叨扰徐大姐了。我们也忙,马上就要走了。” 赵雅丽也听出点什么来,不顾李源阻拦往后面跑去。 李源无奈,只能邀请蔡全无坐下聊。 蔡全无听说明天摆酒,高兴道:“李大夫,我们得去蹭您一顿酒菜啊。” 李源微笑道:“不瞒您说,招待不起。就准备了两桌,还是给长辈们和单位领导的。我们呢,和四合院里的街坊邻居,弄些烧烤,弄些酒,还是他们自带干粮。没办法,囊中不富裕,就节省些办。也不收礼,所以大家伙还算理解。” “您这真是……” 蔡全无显然不大能理解,尤其是娄晓娥穿的那么光鲜。 娄晓娥乐道:“他欠了好多钱呢,又倔,不肯要我家的钱。” 李源笑道:“别人不能理解,蔡大哥肯定理解。男人嘛,又不是不能自己挣钱,哪有吃软饭的道理?” 蔡全无闻言挠了挠头,道:“可别人都说我一个窝脖儿,就是吃软饭的。” 李源哈哈笑道:“咱做的事,只要值这个钱,就不算吃软饭。” 蔡全无听明白了,也更高兴了,自己回柜台上打了二两二锅头来,给李源和娄晓娥敬酒。 娄晓娥自然愿意接触李源身边的朋友,更喜欢李源能多认识些男性朋友,而不是整天被小姑娘包围着,所以很给蔡全无面子。 喝了十来分钟,就看到徐慧珍带着一个四五岁小女孩子一起笑着跑了进门儿。 李源刚起来,徐慧珍就高兴的大声笑道:“哎呀,李大夫!您可真是我的好兄弟,今儿领证的日子就来看我,你这是拿我当您亲姐了!往后,我就是您亲姐!瞧瞧,我连你外甥女儿都带来了,静理,快叫舅舅!” 小女孩就是徐静理了,还不到四岁,正是粉雕玉琢的年纪,看着李源甜甜的叫了声:“舅舅!” 李源翻手从兜里掏出两块大白兔,笑眯眯道:“得亏今儿藏着两颗大白兔,原本是准备给你舅妈的,得,现在便宜你了!” 徐静理却懂事,抬头看向自己妈妈。 徐慧珍“哎哟”了声,道:“李大夫……源子,往后我叫你源子!也不您您您了,就是你,咱们一家人,不用忒客气了!源子,这糖你还是留给弟妹吧,太珍贵。” 她可是准备生仨孩子的,和一个精通儿科的大夫交好简直太有必要了。 更何况,她也欣赏李源的人品,再加上合眼缘儿,这门亲她认的真心实意。 李源没搭茬,介绍了娄晓娥给徐慧珍认识。 娄晓娥好笑道:“慧珍姐,快给孩子吧,我还能跟孩子争糖吃啊?” 李源也是狐疑道:“大姐,您该不是假亲近吧?” “得得得!算我说错话了,行不行?” 徐慧珍听他这么叫愈发高兴,认错后对徐静理道:“理儿,拿上吧,快去谢谢舅舅、舅妈!” 徐静理这才接过两颗大白兔,喜滋滋道:“谢谢舅舅、舅妈!” 李源笑眯眯道:“不用谢,吃吧。” 等徐静理拨开一颗大白兔,香浓的奶香扑面而来,她放进口中,一下幸福的眯起眼来,看的众人哈哈大笑。 徐慧珍看着李源道:“源子,你可真有本事。那陈雪茹经营丝绸生意,常去盛海。我托她买点这种糖,都说吃了能大补,可她说盛海本地人都很难买到这种糖,实在没法子。” 李源笑道:“是有一颗糖七杯奶的说法,但显然夸张了。其实小孩对任何甜食,都要少吃。平时多些点苦的,更养身体。都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个苦实际上不仅是生活中的苦,味觉中的苦也是优于甜的。孩子常吃糖,不仅伤害牙齿,也影响长个,甚至还会变得不那么聪明……当然,偶尔少吃些不要紧。” 徐慧珍震惊道:“源子,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李源点头道:“当然是真的,我是医生。不仅中医这样认为,西医也是这样认为的。” 徐慧珍和蔡全无对视一眼,都觉得庆幸,他们舍不得孩子吃苦,所以平日里爱给孩子吃糖。 徐慧珍看着李源道:“多亏了源子你啊,不然都要坏事了。” 然后目光看向娄晓娥,打量了下心里就有数了,这不是一般有钱人家的小姐,但又没有大院子弟身上的傲气,心里虽纳闷儿,面上却不显,而是笑着说道:“弟妹真好看,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说着压低声音问道:“您该不会是大院儿里出来的吧?” 娄晓娥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家和大姐您家差不多,也是做生意的。” 徐慧珍闻言一愣,问道:“敢问您家是做什么生意的?” 娄晓娥笑道:“我爸爸是娄振涛。” 徐慧珍:“……” 她扯了扯嘴角,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话…… …… PS:三更,求月票!! (本章完) 第七十章 我有钱的 第二天一早,李源在屋里就着辣酱吃了块面饼。 说来也怪,随着时间的迁移,前世的许多东西都开始淡忘了,唯独母亲的模样,却始终未曾忘却。 这一世的父母,他当然有感激之情,也渐渐产生了些亲情,却还是无法取代记忆中父母的样子…… 又喝了一盒牛奶后,他自己穿戴整齐,出了门儿就看到李父、李母正从后院走来。 李母笑道:“准备叫你起床哩。” 李源笑道:“妈,我起的早,早饭都对付吃了。今儿没什么要您二位操心的,饭菜、桌椅什么的都有人安排。记账什么的,三大爷也承包了。四合院里的客人不用管,他们自己顾着自己。爸妈,我走了,接媳妇儿去咯!” 李父点了点头,李母笑道:“这孩子……去吧去吧。” 等李源推车出了院子,李母才看向李父,小声道:“你说的还真没错,老幺不像小时候那么粘咱们了。我仔细想想,打他十五岁那年生了场大病后就这样了……” 见老伴儿一脸难受,李父宽慰道:“这说明孩子长大了。老幺是干部,本来就和其他孩子不一样。但他心里还是一直念着家里的,这就够了。今天吃完午饭,咱们就回去吧。” 李母想了想,点头道:“也好。咱们先去后院,把里屋给收拾出来,今天中院闹哄哄的,让他俩住后院,那边安静。” 秦淮茹端了一个盆儿出来,道:“婶儿,您和叔先去,一会儿我就过去帮您收拾。” 李母笑道:“你够忙的了,麻烦伱做什么?” 秦淮茹笑道:“咱们都是一个庄子的,您还跟我客气呀!再说我这见天麻烦源子给我扎针,还别说,源子真能。我站一天全身骨头缝都疼,脚也肿,都是月子病。他给我脚上扎上几针,欸,还真管用。瞧,睡一宿又能干活了!” 李母笑眯眯道:“管用就好,他扎针也不费劲,让他扎。不过淮茹你也别忒累的慌,累坏了怎么好?” 秦淮茹笑道:“没事儿……” 没等她说完,屋里传来贾张氏的声音:“秦淮茹,还不快去做饭!饿坏我孙儿你等着瞧!哎哟,昨儿喝的是什么破酒啊,头可疼死我了……” 看着沉默下来的秦淮茹,李母叹息一声,拍了拍她胳膊,和李父回后院了。 …… “哟!新自行车呀?” 李源到了娄家洋楼前,就看到娄晓娥骑着一辆女式二六凤凰自行车在花园转圈。 他从自行车上下来后,对正看热闹的娄振涛、谭月梅夫妇叫了声“爸妈”。 看他换了新衣裳,人愈发显得俊秀不凡,娄家老两口都十分满意,娄振涛道:“源子来了?爸爸妈妈昨晚住的还好吗?” 李源笑道:“都好,后院安静。谢谢爸挂念。” 娄振涛摇头笑道:“家里说话,不用这么客气。你们家后罩房确实安静,正好往后你在中院看诊,晚上和晓娥在后院休息。中院人多眼杂,很多事也不方便。” 李源一时不解,谭月梅笑道:“你爸爸给你们准备了一台缝纫机、一台收音机、一台唱片机,你爸爸说你是准备把你和晓娥营造成工人的形象,还是非常贫穷朴素的那种。这很有智慧,但老百姓该有的基本生活用品,还是要有的。可是中院人来人往的,太嘈杂了……” 李源明白了,忙道:“谢谢爸,我知道了,您说的也有道理,那就住后院儿。八月份的时候我就把后院那两间房规整了规整,搬进去就能住。不过收音机和缝纫机今儿就先不拿了,我想个法子再说,尽量避一避。眼下四合院里就一家有缝纫机,收音机一家也没有,拿回去确实显眼。唱片机估计还得等几年,现在太招眼……” 娄振涛迟疑道:“那我们的陪嫁就一辆自行车?” 李源笑道:“已经够不错的了。” 心里愈发满意李源的不贪婪,娄振涛叹息一声,道:“也就是这个世道,不然……行了,多说无益,你们早点回去吧,中午还要摆席。明天也记得早点回来,轧钢厂的杨厂长、李副厂长他们都过来坐坐。今天聂远超去你们家?” 李源摇头道:“不知道,未必会来吧。” 谭月梅多看了他一眼,问道:“聂家那个姑娘,还给你写信吗?” 李源嘿嘿笑道:“已经不写了。” 谭月梅语重心长道:“结婚了,往后就好好过日子啊。” 李源点头道:“妈,您放心。我还准备把晓娥带到轧钢厂工人医院当助手呢,回家后也能当助手。我基本上没时间和外人私下里交流,对我来说,家庭是第一位的,医术的不断提高和研究是第二位的。” 明面上的工作一定要做到非常好,这样日子才能过的舒服。 哪怕有朝一日不小心做错了点什么,丈母娘也会觉得这是一时糊涂,改了就好…… 这是李源前世刷剧刷多了,总结出来的金玉良言,各位看官切记切记! 果然,谭月梅很是欣慰。 听到动静从洋楼上下来的娄俊夫妇俩和娄秀,听到这番表态也很高兴。 至少比那个不学无术的万小年强…… 娄晓娥一改往日的叽叽喳喳,站在李源身旁不怎么做声。 可能也是意识到,真的要离开家了,心生不舍。 李源笑道:“今儿是新娘子,得坐我的车回去。明儿咱们过来,再骑这辆车回去,好不好?” 哄孩子一样的语气,倒将娄晓娥弄的不好意思了,低下头点了点,小声道:“好。” 娄俊两口子和娄秀都酸倒了牙,娄振涛夫妇倒是宽容些,然后一人拿出了一个大号红包。 李源都有些惊讶,他们从哪买的? 百货大楼里的红包皮可没这么大的啊…… 娄振涛夫妇没拿,肯定已经给过了,娄俊跟媳妇赵慧和娄秀居然给出了三份。 李源讶然道:“二哥、二嫂,您二位这怎么还给双份儿啊?是代大哥给的么?” 娄家老大娄英,一直在南边儿。 数年后,应该也是因为他的接应,娄家才能在那样的形势下去了港岛。 娄俊笑道:“大哥那份儿托爸爸给了,你二嫂非要单给一份儿。” 赵慧笑道:“必须给!我和晓娥虽是姑嫂,实则姊妹。她又是最小的,我不疼她我疼谁?这份是连孩子的那份一起给了。这次我们南下,短时间内未必能回来。源子、晓娥,二嫂祝你们早生贵子。” 李源乐呵呵道:“一定一定!” 娄晓娥红着脸嗔了他一眼,还是落落大方的接过红包,放进自己的包里,笑道:“谢谢二嫂!” 娄俊朗声道:“小妹,古人说,良缘忧夙缔,佳偶自天成……正合你跟李源。你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结婚,生活一定会是幸福的。今天送你出门后,我也放心了,下午就和你二嫂南下粤州,不然明天还要给人敬酒,这胃确实支撑不住了。好在离别之日虽苦,将来重逢之时却必然甜美。二哥祝你和源子将日子过的和和美美,期待我们全家团圆的那天。” 娄晓娥微微红了眼,道:“二哥、二嫂,你们多保重。” 她也不真是傻子,娄家自建国以来的声势,一年一年往下走,父亲娄振涛的白头发一年比一年多,她也能体会到家里的艰难危情。 娄振涛对李源道:“晓娥手里有钱,你拿去慢慢将账都还了。你师父说的对,你这样的天才,就该一心钻研医术,不必为生活烦忧。” 李源摇头笑道:“爸,我虽爱好钻研,但也不是书呆子,会赚钱的,也能保护的好晓娥,您放心吧。” 谭月梅担忧道:“源子,我听说你都欠了一千多块钱的外债了?还坚持不要钱给街坊四邻看病。你这孩子,好心是好心,可哪有看病不要钱的道理?” 李源轻声笑道:“我只是不想从穷苦人手里抠钱,但其实凭借手艺,还是从有钱人手里赚了不少,足以覆盖掉所有债务。之所以一直留着,甚至扩大债务,只是想保留贫农出身的身份。” 娄家几个人都将信将疑的看着李源,眼下这个世道,别说农村,就是城里职工家庭,能拿出三百现金的都微乎其微,还得是积攒了半辈子积蓄的人家。 李源今年年初才转正,就弄到了上千块的家底儿了? 李源想了想,进一步说道:“有一个中老年男人,颇有家资,但因人到中年后,有了难言之隐,寻到我求助。我诊其脉象后,苦思良久配出一味药来。所需药材非常名贵,有几味药甚至有钱都买不到,但他都提供给我的。幸不辱命,配出了药丸,治好了他。只此一次,就得了一千多块钱的诊金。所以,我并不缺钱。” 所以,他并非是看在钱的份上,才娶的娄晓娥。 女人们想通这节后,都感动坏了。 娄振涛、娄俊两个男人更是眼睛发光! 娄振涛毕竟自持岳父的身份,娄俊却无顾忌,眼睛铮亮道:“源子,你……你还有这种本事?我的老天爷啊!你怎么不早说啊?就凭这个,十座金山你都挣得出来了!” 李源淡泊道:“二哥,我要那么多金山干吗?金山能保证我们的父母亲长长命百岁么?能保证我们的生活没有烦恼忧愁吗?钱就是一个数字,我对钱不感兴趣。” 来自娄俊的负面情绪+666! 娄俊吞下一口恶气,认真道:“源子,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多少老同志,干了一生事业,好不容易迎来了胜利,建立了新中国。可是,你是中医你懂得……如果能够……” 李源摆手道:“二哥,想都不用想。不是钱多钱少的事,是有些药材根本已经找不到了。像大独角犀、大龄虎骨、八叶山参,基本上可遇不可求。那人运道好,正好有这些珍贵药材。除了这些外,我还备了一千五百块的生药来庖制。这么大的代价,总共不过得了十丸,只舍得分给那人五丸。 您说,这种药怎么可能量产? 再者说,我也不想整天什么都不干,拿着药匾天天泛药,这不是我的理想。” 娄俊追问道:“那药方能不能……” 不等他说完,李源看着娄俊笑道:“药方,是我留给我儿子最宝贵的财产。” 娄晓娥都顾不上羞了,忙道:“二哥,咱们家还是生意人呢,哪有你这样的?” 娄俊嘿嘿一笑,惭愧道:“失态了失态了,确实贪心了。不过,实在是……太珍贵了。” 李源意味深长道:“二哥,不要急。眼下您就是得了药方,也没施展的余地,除非等我改良成功,不用那些珍惜到快要灭绝的药材。等到真正有成时,我又岂会吝啬一个药方?这虽然是给我儿子最珍贵的方子,但也需要找人合作。 还有谁,比孩子的亲舅舅更适合当这个合作者? 而这款药一旦能突破药材的限制,最大的市场,其实是在欧美。 亚洲能有几个人吃得起?” 娄俊闻言再度震惊,他自觉已经将李源看的很高,却也没想到,不仅医术,连事业目光都如此广远! 一个中医口中,能听到“欧美”和“亚洲”两个词,简直让他惊为天人! 这种药效的药如果真的有用,那富庶的西方国家,的确才是最大的市场。 娄振涛一直没出声,连娄俊的无礼失言都没责备,满心思在盘算: 李源一共得了十丸药,用了五丸,那岂不是…… 还有五丸?! …… “源子,你真棒!” 坐在李源后车座上,娄晓娥搂紧丈夫的腰,心中充满幸福的说道。 她虽然不介意李源贫穷,可能够有一个这么能挣钱的老公,谁会不喜欢? 李源笑眯眯道:“这没什么,都是男人该做的事。” 娄晓娥嘻嘻一笑,道:“才不是呢!我二哥平日里很骄傲的,只是表面上谦虚客气,我还从来没见到他像今天这样说话都结巴了。还有我爸爸妈妈,再次被你的优秀震惊!以前多少还有些富人的骄傲,今天也全没了!” 不过,说着说着她又有些担心起来。 感觉到身后突然沉默了下来,李源纳闷道:“怎么了?” 娄晓娥抱紧李源的腰,娇憨道:“源子,你那么好,连赚钱都这么厉害,为什么会看上我?该不会是……随便找个将就的吧?” 李源哈哈笑道:“哪有人会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将就?我就喜欢你的单纯善良。不过娥子,咱们家的家底儿,你可千万不要跟院里的人说。你也去过几回,见识过一些人的嘴脸。他们要是知道咱家有钱,非得天天上门哭穷借钱不可。要是不借给他们,他们就会背地里使坏。 不是怕他们,只是没必要在这方面浪费精力。 不如走他们的路,让他们无路可走。” 娄晓娥反应了稍许后才反应过来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仰头“鹅鹅鹅”的大笑起来。 路上行人看到李源车头的红花,和两个新人崭新的衣裳,都猜出他们是新婚夫妇。 女孩子笑的这么开心,也感染了街上的路人,纷纷笑着,送上了无声的祝福: 同志,新婚快乐! …… PS:我确实没意识到水的问题,自己居然写的很欢快……目前主打生活流,写日常生活趣事,惊心动魄的比较少,我再想想辙。 (本章完) 第七十三章 终于……捅娄子 入夜。 深秋的晚风已见清寒。 四合院后院李家的被窝里,却是暖洋洋的。 娄晓娥紧紧依偎在李源怀中,眼角的泪痕还未干,白皙的俏脸也布满晕红,她看着墙壁上贴着的报纸,身下的土炕也和她闺房里的席梦思软床完全不同,但她却觉得无比的幸福,充实…… 终结两世处男身的李源轻抚女人被汗打湿的鬓角,温柔道:“虽然没有金戒指,也没有金项链和金耳环,但我有一样礼物想送给你。” 娄晓娥抱紧李源,嘻嘻笑道:“你就是最好的礼物,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来,伸手把炕边儿的皮包包拿了过来,道:“我把爸爸妈妈和二哥、二嫂、三姐给的红包给你,爸爸妈妈说,让伱不要为了生活发愁,好好研究医术就好……嘻嘻,不过后来你让他们大开眼界了!” 李源乐呵呵的接过三个大红包,是娄俊夫妇和娄秀给的,上面还有名字和祝词。 他打开娄俊的,好厚一沓,数了数,五百整! 又打开第二个,赵慧的,数了数,三百整! 最后是娄秀的,五百…… 娄秀和万小年发生了什么事,李源没问过,也确实不关心,多半是离婚了。 不过娄家还真有钱啊。 满四九城的老百姓四百多万,不算干部家庭和商户,家里能拿出一千三百块现金的百姓家庭,屈指可数。 这是四九城啊! 然而还没完,娄晓娥最后居然又拿出来四条大黄鱼,四条小黄鱼,笑嘻嘻道:“大的是爸爸给的,小的是妈妈给的!四大四小,正好八根,妈说数字吉利!源子,你把这些收好吧!” 李源将钱合在一起,又将金条拢在一处,笑道:“我堂堂男子汉,怎么能用媳妇儿的私房钱?就是放在过去,陪嫁也都是媳妇儿自己收着花销。家里正好有个小木盒,还有一把小锁,你把钱放里面,藏好了……” 娄晓娥连连摇头道:“我不收,我肯定会丢的。源子,你拿去花好不好?东来顺、全聚德还有老莫都不用粮票哦~” 这分明是在诱惑李源拿去祸祸啊…… 不花钱,她心里反而不踏实。 李源想了想,道:“那好吧……正巧,我最近正在咂摸着寻一处独门小院,买下来后便于咱们寻个根据地,弄些吃的喝的……” 娄晓娥惊奇道:“咱们要搬出四合院吗?”她倒没什么留恋的,人太多了,还不习惯。 李源摇头道:“咱俩可不能脱离群众,有句话叫大隐隐于市。咱们住在后院后罩房,又隐秘又清静。只要把聋老太太处好了,她就一活门神!真要搬去独门小院住,让人一堵就堵住了。不过有一个单独小院,咱俩下班后可以先去那。我做好吃的,天天不重样,把你养的白白胖胖。回来呢,咱们就蒸粗粮窝头,就着白开水吃。还能蹭别人家好吃的……” 看着李源对自己挤眼睛,痞坏痞坏的样子,娄晓娥哈哈直乐,道:“光听听就觉得很有趣!那好,咱们就用这笔钱来买!明儿回家,我就问问爸爸,他认识的人多,知道哪有小院卖。” 李源点点头,道:“也行。本来我是准备卖了手上一东西,换了钱去寻摸。你等等,我送你当礼物。” 娄晓娥笑嘻嘻道:“我真不用礼物的。” 李源道:“真不要?我拿出来可别后悔。” 娄晓娥耍赖:“那你先拿出来我瞧瞧!” 李源哈哈一笑,起身光着腚去大立柜处拿东西。 看着他的身形,娄晓娥羞的脸都红了,但还是舍不得移开眼。 他们是革掵婚礼,结婚前手都没牵过几回。 也正因为这样,第一夜才这么羞涩、新鲜、刺激…… 不过等李源将东西拿过来,娄晓娥眼睛一亮,注意力就转移开了:“这是……” 李源捣鼓了一下,松手后,一阵悦耳的声音响起。 旋转木马轻轻转动…… “哇~~” 娄晓娥惊喜的如同一个见到仙迹的小女孩,不顾被子滑落,伸手将八音盒接过去,激动道:“这是八音盒!我大嫂以前有一个,是从港岛那边买回来的,瑞士国进口的,她都不舍得给我玩儿,后来去港岛的时候又带走了。你这个,比她那个还好!” 李源微笑道:“这是我之前给人看病,别人送我的。不过这人身份特殊,是个外国人,你别说出去,不然可能会有麻烦。就说是你大嫂送你的。” 刚好把漏洞给补上了。 娄晓娥连连点头,满脸惊喜道:“放心吧源子,我连我爸妈都不告诉。这东西就留在家里,当传家宝!” 李源笑着点头,重新回到炕上,抱着媳妇,静静的看着她爱不释手的一遍又一遍听着八音盒里的音乐。 就当前价值来说,这个八音盒并不比这几根金条便宜,毕竟独一份的存在。 他也不催促,直到娄晓娥打了个哈欠,撑不住了,缓缓睡了过去…… 虽然两世为人,但说实在话,他还是不大明白什么爱不爱的,也很难想象,有人会为了爱情寻死觅活…… 不过他能确定,他是喜欢怀中这个女孩儿的。 单纯,善良,傻芙芙的…… 只是挠头的是,从客观感觉上来说,他的喜欢,好像没那么虔诚…… 这应该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前世三四十岁的男人,估计也没几个还有这份虔诚。 摇了摇头,李源不愿多想,珍惜当下就好。 …… 第二天一早,娄晓娥醒来时就嗅到了香气,然后就发现桌子上居然已经摆着热腾腾的油条、豆浆。 打粮票发行以来,路边小贩的早餐摊子已经没了,只有国营饭馆还开着,但也需要粮票。 价钱倒不贵,五分钱一根油条,五根油条要一张半斤粮票,两毛五分钱。 豆浆也要票,豆票比粮票还缺…… 老实说,如果没有三年问题,这个时代的工人们日子过的如神仙…… 见李源从外面进来,娄晓娥有些不好意思道:“源子,你怎么不叫我啊?” 李源笑眯眯道:“你会做饭?” 娄晓娥更不好意思了,惭愧道:“我不会……” 李源摸了摸她的头,道:“没关系,我会教你的。学会做饭,万一以后我出差了,你也可以自己做饭吃口热的。你先吃,吃完了我教你,咱们用昨天的剩菜给隔壁聋老太太下碗面,一会儿你端着送给她。” 娄晓娥不解问道:“为什么要给她送面?” 李源乐呵呵笑道:“咱们这院儿啊,情况太复杂。像贾张氏你也见过,都是不讲理的人,还有付老三他娘、六根他媳妇、二大妈、三大妈她们,都不是省油的灯,可住一个院儿里,往后又少不了跟她们打些交道。 世界就是这样,很多时候咱们不招人,可她们会来招咱。我倒是不怕,她们多半也不敢招我。可防不住哪天她们想来招你一下,你这么单纯善良可爱,不小心就被她们算计到了。 所以啊,我得给你在这个院里找个靠山。” 接着,他把这些年易中海给聋老太太加的光环说了遍,为什么给聋老太太加光环也说了遍。 最后笑眯眯道:“与其让一大爷挟老太太以令四合院,不如我们借光使使。以后我不在家的时候,你有事就去找老太太出面,千万别怕麻烦。不管是贾张氏还是其他碎嘴婆娘,聋老太太通杀。 她的嘴已经被我养叼了,舍不得早上那碗烂汤面。” 烂肉面里肉虽然只是豆丁大小,聋老太太眼花的都快找不到了。 可锅底却是货真价实的香! 不然真当这老太婆傻…… “行了,快洗漱吃饭吧。你乖乖听话,往后咱们指定过好日子!” 李源笑着说道。 娄晓娥本来就不爱多想,听李源这样说,她笑的甜美,点头道:“嗯,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她洗漱完回来见桌子上只有一双筷子,奇道:“源子,你怎么不吃?” 李源微笑道:“我吃过了,你吃吧。” “源子……” 娄晓娥感动的眼睛里都闪现泪花了,她觉得李源肯定在吃粗粮杂粮,反倒给她吃那么好。 李源也是难过,他吃的是精面烙饼蘸牛肉酱,外加一盒牛奶一串葡萄,可这些实在没法解释…… 李源温柔而不容拒绝的说道:“听话,让你吃你就吃,我已经吃饱了。” 娄晓娥真是感动坏了,吃着平日里都不怎么爱吃的油条,却觉得是世间第一等美味! …… “老太太,我和我媳妇儿来给您送好吃的来了!” 等娄晓娥吃的饱饱的,李源带她草草做了一碗红烧肉烂面,两人一起端去了聋老太太家里。 聋老太太看着娄晓娥,眼中羡慕坏了,这女人啊,一辈子能不能过的幸福,就看嫁给什么样的男人。 李源虽淘气,可显然是个好男人。 娄晓娥被聋老太太看的有些不自然起来,李源道:“老太太,您吃过了啊?你吃过那就算了,我送贾张氏吃去。她跟我说多少回了,说您年纪这么大了,吃肉面都是浪费,糟蹋红烧肉了。” “呸!” 聋老太太骂道:“她张丫头敢这么说?我日她奶奶!我砸她家玻璃去!” 李源和娄晓娥都哈哈乐了起来,聋老太太也乐,虚点了点李源道:“你这猴儿精,就会啜叨我这把老骨头打人!” 李源连连摇头,概不承认,道:“您又冤枉我,我和贾大妈不知道多好,她还给我做鞋穿呢。老太太,快吃吧,晓娥下的面。她头一回做饭,就是给您做的。嘿,味道好极了!” 聋老太太一听,看着娄晓娥笑道:“我和这丫头投缘,怎么看怎么顺眼。往后啊,得闲多到我这坐坐。” 李源道:“何止坐坐?蛾子听说您当年给红军做过鞋,崇拜您着呢。所以今儿决定回家,把她家里的收音机拿来,您得空了就来听。” 聋老太太激动道:“真的?” 娄晓娥嘻嘻笑道:“真哒!” 他们两口子打定主意要建立无产者的光荣形象,但收音机又不能不要,聋老太太就是最好的护(挡)身(箭)符(牌)。 虽然如此,聋老太太也高兴,夸道:“我就说,这孩子好,真好!” 李源笑眯眯道:“真好吧?老太太,人好顶什么用啊,白面可不多了……” “……” 聋老太太使出绝招:“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李源大声道:“没事,我说一碗面六毛六,您还准备吃几碗?” 聋老太太:“……” …… 来自许大茂的负面情绪+588! 来自何雨柱的负面情绪+488! 来自刘光齐的负面情绪+388! 来自张茂才的负面情绪…… 等从聋老太太家里出来,李源推着自行车带着满脸笑容娇艳美丽的娄晓娥往外走。 一路上和准备去上班的人点头致意,收获负面情绪无数…… “源子,等等!” 到了前院,刚准备出门,被三大爷阎埠贵给叫住。 只见他拿了一个账簿,手里一叠钱,居然还有三张大黑十,两张五块,和几张一块,当然,更多的是毛票。 阎埠贵满脸堆笑道:“源子,昨晚你喝多了先回去休息了,连账都没对。这钱我拿手里一宿没敢睡,怕给你弄丢了。来来来,咱们对对账,我也好交账啊。” 李源收过钱来,数都没数,放进口袋,正要开口,发现阎埠贵欲言又止,眼睛盯着他的口袋挪不开…… 李源忽地想了起来,笑道:“差点忘了,您这记账是得给个红包的……” “别别别!” 阎埠贵虽然极不舍,但还是收回了目光,摇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源子你仁义,我不能不仁不义。昨儿晚上你们那张桌子上的饭菜,又是让你三大妈给拾掇的。你没顾上,不过还是按老规矩,聋老太太一份,赵寡妇家一份,我们家一份……不过昨儿剩的有些多,又留了碗红烧肉放你们厨房了。不该我家拿的,绝不多拿。” 李源笑呵呵道:“一碗?我给聋老太太做面时,就剩两块了。” 阎埠贵闻言惊怒,道:“坏了,昨晚上忘锁门了!” 阎解成在旁边咬牙道:“肯定是棒梗那兔崽子偷的!” 李源笑道:“没事,昨儿我结婚,难得喜庆,这一次就不计较了。不过往后啊,还是得锁门。三大爷,是两块五吧?” 以他如今历练出来的能力,从贾家收回这笔账应该不成问题,就不用大惊小怪的了。 “欸!” 阎埠贵坚决摇头道:“说不能收,就不能收!解成和你关系那么好,我怎么好意思收钱?” 李源也没多说什么,笑着和阎家人告辞后,出了大门,骑车载着娄晓娥远去了。 等他们走后,三大妈奇道:“你真舍得?” 阎家仨孩子也看着阎埠贵,阎埠贵哼哼一笑,道:“你们懂什么?莫为浮云遮望眼,风物长宜放眼量!目光要长远!昨儿源子的根脚都露出来了,又是副厂长,又是保卫处长,都是实拳人物。过几天,我上门托他,帮老大找份工作,哪怕是学徒工也成,还不是手到擒来?现在找一份工作得七八百,我两块五就解决咯!” 三大妈惊喜道:“哎呀,当家的,还是你能算计!” 几个孩子也都崇拜的看着自家老汉。 阎埠贵自矜一笑,背着手进了屋…… …… (本章完) 第七十四章 娄振涛:源子,我有个朋友…… “三大爷是好人?呵呵,娥子啊,所以说,你还是太单纯了。” 蹬着自行车,听到娄晓娥夸阎埠贵人好,李源笑着说道:“这人性啊,有上限和下限。三大爷这人,是个有下限的。应该这么说,他是有最低道德底线的一个人。他会算计,但不会偷。可人不偷不抢,这本来就是底线,所以谈不上优点,更谈不上好人。顶多,就是个普通人。你以为他不要记账钱就是好人了?他背后自有他的算计。” 娄晓娥道:“他是想让咱们往后继续给他家剩菜剩饭盘子底儿吗?” 李源摇头笑道:“你小瞧他了……这个在他看来,是应该的,是等价交换。三大妈帮咱们刷盘子洗碗收拾卫生,换取那点盘子底,他认为已经互不相欠了,顶多嘴上感激两句。” 娄晓娥奇道:“那他想算计什么?” 李源笑道:“如果没猜错的话,是想让我帮他们家老大介绍工作。上回听说我要帮伱找工作的时候,我就发现他面色不大对,估计那会儿就动了心思。” 娄晓娥震惊道:“真的呀?他是不是想多了?这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李源呵呵笑道:“昨儿看到李副厂长一行人,还有我师父一家和王姨一家都来了,这么大的阵仗,他怎么可能不动心思?” 娄晓娥道:“那和他有什么关系?找工作,连我都知道是很难的。” 李源微笑道:“是啊。连你都知道难,可他未必这样想。” 娄晓娥抱住他的腰,问道:“那他真要开口,你准备怎么办?” 李源坏笑一声,道:“还等他先开口?今晚回去我先去王姨家一趟,她儿媳妇病了,我去看看。回来后就去老阎家借钱,就说准备把七哥弄去轧钢厂上班当学徒工,要四百五,希望三大爷行行好,借我五百,多余的五十给我七哥买身行头……” “噗嗤!” 娄晓娥笑的不行,道:“这就是你说的,走对手的路,让对手无路可走?” 李源点头笑道:“没错!蛾子,这世上太多险恶事,你呢,被岳父岳母保护的太好,所以不清楚。我其实也不愿你清楚,只要你记得,无论什么时候都信任我,那我一定会把你保护的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等到八十、一百岁,也是单纯善良的宝贝蛾子!” 娄晓娥心都酥了,她郑重点头道:“源子,我当然信任你,谁说你的坏话我都不听。我虽然笨,可谁在对我好,我还是知道的!” 李源用夸张的语气道:“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毕竟看上我的人太多了,惦记我的人也多,哪怕我结婚了,她们也会想办法破坏咱们,想把你气走,好给她们可趁之机。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信任我,那就谁也不能把咱俩分开!” 娄晓娥咯咯咯乐个不停,将脸贴在李源背后,说道:“你放心吧,源子。” …… 成贤街,娄家公馆。 看着谭月梅、娄秀领着娄晓娥上了楼,娄振涛招呼李源坐下说话,道:“客人还要等一会儿再来,源子,坐。” 李源坐下后,娄振涛居然说起来万小年的事:“让人痛心。当年看着也还不错,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源子,你虽然和他那种纨绔子弟不同,但也要引以为鉴。” 李源点头道:“爸,您放心。打我记事起,就知道李家的一条家规,敢碰赌毒一回,剁一根指头。再碰,直接剁手。我不知道真假,但我爸说,他们上一辈就有个亲叔,先剁了一根手指,又剁了一只手,最后连另一只手也剁了,总算给戒了。我家弟兄八个,下一代二十多个,也是打小耳提面命,不准碰赌,更不准碰毒。远离这两样,日子再差也不会差哪去。” 娄振涛点头道:“你父亲虽然是农村人,但也是读过书的,很有正气。家风很正,以后也要保持下去。万家当年声势多壮,各界名流皆是座上客。结果呢,家风不正,几个儿子都不成器。” 李源没多问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娄振涛又高看了眼,不过沉吟稍许,他还是开口道:“源子,上次你给人制药,一共成了十丸,给人了五丸,是不是还余了五丸?我有一个朋友,年纪还轻,也有这方面的疾苦……不过他家底殷实,不会让你吃亏的。” 李源闻言皱起眉头来,为难道:“爸,您这话说晚了一步……” 娄振涛面色一变,忙问道:“怎么,你已经出手了?” 李源苦笑道:“我怎么可能随便出手,是上回那人找上门了,又问我买走了三丸,就剩两丸了。其实这药是有治疗之效,并非单纯的虎狼药,不然怎么会这么贵。可惜他不爱惜身体,治好后又过度胡来,也是没法子。 这味药的难处并不在钱多少,我对钱并不在意,那人上次就给了三千,这次三丸药又出价三千,这些都在其次。 关键是配药的主药大独角犀角、老虎骨和老山参是人家当初给的,现在有钱都买不到。 大独角犀在咱们国家灭绝几十年了,是史前特有物种,它的角入药,对祛风活血解毒都有奇效,堪称圣药。 缺了这味主药,很难再成药。 不过大独角犀在咱们国家虽然灭绝了,在印度、尼泊尔等国还有。 爸您那朋友要是有门路的话,可以想办法找来……” 娄振涛闻言面色好看了许多,道:“只要还有就好办了!不过,你手里不是还有两丸?先出手给我朋友,效果好的话,我想大独角犀角还有你上回说的虎骨、六品叶老参都不成问题。” 李源道:“那没问题,爸您都开口了,这药肯定给他。您派人,或者让他派人去四合院找我就好。” 娄振涛高兴笑道:“爸爸不会让你吃亏的,你那朋友不算主药一丸药都一千块了,爸爸肯定让那位朋友大出血,少了两根大黄鱼可不成。” 李源笑道:“先不急着要钱,看疗效吧。这药服了后一个小时内同房效果最佳,一天一次。连服两天之后,应该会大为改善。可惜药不多了,不然有机会治愈。” 娄振涛闻言,愈发高兴。 李源在一旁看着也笑的开心,宁这朋友还真是老夫聊发少年狂啊…… 翁婿俩谈的正开心,谭月梅、娄晓娥、娄秀三人从楼上走下来,笑道:“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李源笑而不语,娄振涛微笑道:“一些事业上的事……”又见娄晓娥满面春风得意,尤其对比一旁面色憔悴的大女儿娄秀,他心中微叹,面上笑道:“你们小两口以后好好过日子,如果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跟家里说。” 李源要只是一个穷工人,娄家说不定还要防着。 可这个女婿本事这么大,凭一手医术想赚钱根本不算难事,娄家反倒愿意多接济接济。 李源怀疑,老天爷将人性弄成这样,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损不足以奉有余? 娄晓娥嘻嘻笑,娄母却道:“晓娥把昨天带回去的钱又都带回来了……” 娄振涛面色微变,看向李源不解道:“这又是为什么?”要和娄家割裂么? 李源笑着解释道:“是厚着脸皮寻爸爸帮忙,看看能不能拿这些钱,换一座小一些的独门院子。我们平时可以住在大院里,但我又不想娥子受委屈,想经常做些好吃的给她。我挺爱做饭的,跟我们院儿那个谭家菜传人学了不少。只是住在大院里这样做太遭恨,所以想寻个隐秘地。” 娄振涛放下心来,笑道:“直接搬出来不就好了?” 李源摇头道:“融入群众中,更安全。” 娄振涛登时会意,深深的看了李源一眼后,点头道:“钱你们还是带回去,院子的事我来办,过几天给信儿……”见李源还想说什么,他摆手道:“就这样吧,陪嫁已经很俭朴了。” …… “源子,你不喜欢我爸爸的那些朋友吗?” 娄晓娥单独骑着她那辆凤凰自行车,还挺娴熟,看着李源问道。 两人各蹬一辆自行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引来不少羡慕的目光,李源笑道:“你想多了。只是咱们和那些人不会有什么交集,所以面子上过得去就好。” 他总觉得娄振涛那些朋友,多半会先娄家一步完蛋。 建国前开金店、粮铺、银行、当铺,甚至还有沾帮派的…… 哪怕之前他们立过功,提前投诚了,但估计也就这三五年间,基本上没活下来的可能。 所以他今日没有什么一鸣惊人的表现,虽然满脸谦逊的微笑,却很少说话,即便对方夸赞或者询问时,答话也少的可怜。 他这样的表现,连娄晓娥都看在眼里,其他人自然心知肚明,后面也就草草完事走人了…… 娄振涛没说什么,只又重复了遍,这几天会尽快找到合适可靠的院子,让李源别急。 听了李源的话后,娄晓娥沉默了稍许,她在想若不是她,李源对娄家或许也是这种敬而远之的态度吧。 许是猜到了娄晓娥的心声,李源笑道:“你别多想,娄家和他们不同,岳父老泰山比他们聪明的多,眼光长远。娄家的根基,也不是他们能比的。最重要的是,娄家有晓娥。” 这情话听的娄晓娥一下笑开了花,瞬间将些许烦恼抛到九霄云外,甜蜜的看了李源一眼。 成贤街离南锣鼓巷并不远,沿着安定门内大街往南,至交道口大街转鼓楼东大街,也就百十米的距离就到了。 两人骑得不快,也没花二十分钟。 等到了四合院后,两人两辆自行车差点没亮瞎一四合院人的眼! “源子,你们两口子又买了辆自行车?” 三大妈挺着七个月的大肚子,惊诧中带着无尽酸意说道。 李源没吭声,却侧了侧身体,然后三大妈差点仰头栽倒过去,指着李源自行车后座激动到结巴:“收……收音机?!” 前院住户们听到动静纷纷出门看热闹,李源笑眯眯道:“走吧,到中院说,省得车轱辘话反复的说。” 收割着一波又一波的负面情绪,李源的心情美极了! 娄晓娥却有些害怕,早上出门前这些邻居街坊们还热情的不得了,昨天都玩儿高兴了。 可现在,她们的眼神真让她心里有些瘆得慌…… 陌生、审视、不平、嫉恨! 她现在才真切明白,李源为什么还想专门弄一套四合院给她做好吃的,太吓人了。 等到了中院,新自行车和收音机自然又引起了一阵轰动。 眼下还没到下班时间,所以轰动只是娘儿们间的轰动。 李源收割着汹涌澎湃的负面情绪,并且还是连绵不绝的那种,他心里既开心又得意。 还是他聪明,一直在立好人的人设形象,不然换个其他人,这群老娘们指定已经往街道走了,非举报丫的不可! 他干咳了声,道:“诸位街坊四邻,眼见马上要下班了,大家先别急,等各家当家的回来了,我再说一下……其实本来都不必说的,我自家的事,有什么好说的?可我也不愿四合院街坊四邻因为这些和我家生分了,所以愿意解释解释。我李源是什么人,大家还不知道么?再等等,再等等……” 秦淮茹静静的站在水槽前,目光盯着娄晓娥身边的那辆自行车,有时也会落在那台收音机上…… 老百姓过日子,图的不就这些吗? 当初她肯嫁入贾家,才十块钱彩礼,旁人多出五块都没答应,难道为的是贾东旭人好? 不是的,就因为贾家有一台缝纫机。 可她没想到,贾家那台缝纫机,是用当初贾东旭他爸的抚恤金买的…… 再看看同是秦家庄出来的李源,因为结了门好亲事,什么都有了。 回到家,娄晓娥纳闷问道:“源子,干吗把自行车和收音机放在中院前廊下啊?” 李源自然不能告诉她,是为了刺激住户,从而收割一波又一波的负面情绪。 尤其等会儿下班时间,男人们都回来后,猛一见面……嘿! 想想他都乐开花了! 虽然抽奖受限于他所拥有过的,且不能改变历史进程的桎梏,抽不到什么能让他大富大贵长生不老的奖品。 可是就算抽到一瓶老干妈,一罐酸辣粉,一袋香蕉,一袋橘子,或者一摞母亲烙的饼,都足以让他开心不已。 过日子,图的不就一个乐呵嘛。 更何况,还能抽到一些药品,包括西药、中成药。 药品里都有说明书,说明书上有药品成份。 等到将来,这都是暴富的根源! 他打定主意,等转学西医后,就主修药学…… 当然,面对娄晓娥的疑惑,李源还是宽慰道:“这是向大家伙表明,咱们一切所得都堂堂正正,说得清!好些人家都是咱们的债主,日子过的紧巴。咱们要是不说清楚,嘿嘿,往后再借钱可就难咯!” 娄晓娥傻眼道:“啊?还借啊?咯咯咯!” 她过往的二十来年还没借过一分钱呢,真不知道借钱是什么滋味,有趣! …… PS:三更求月票!! (本章完) 第七十五章 划算!(第一更!) 三大爷阎埠贵下班时心情还很好,甚至还去供销社打了三两散酒,“浪里啷个”的哼着小曲儿回了家,准备犒劳犒劳自己过度消耗的心力…… 不想刚进家门,就听到了噩耗传来:李源和娄晓娥又买了一辆自行车,还买了一台收音机!! 老天爷! 这是人能干的事吗? 回到家把皮包和酒放下,阎埠贵气的手都有些哆嗦,然后板着脸急急往后面走去。 心里怒火中烧:没王法啊,没天理啊!欠了一屁股的债,居然还敢这样嚣张! 坏人,四合院里出坏人了! 不过随即阎埠贵就发现,何止他一个,整个大院二十七户一百二十多口子,差不多都挤在中院李源家门口。 前廊下,果然丧心病狂的停着两辆自行车,和一台崭新的收音机。 “啊……” 一时间,阎埠贵捂住了心口,他想起自己居然还借给了李源两块五,还免收了两块五的润笔费! 看着那辆自行车和收音机,他觉得至少有一部分,原本是属于他的! 可现在,全是别人家的了! 后院,感受到一波又一波汹涌澎湃的负面情绪袭来,李源突然嘿嘿笑了起来。 他手里拿着一本人体解剖学在翻看,正把玩八音盒的娄晓娥撇眼瞧来,见是一副胸部解剖图,“呸”了声,羞道:“不害臊!” 李源眉尖一扬,道:“娥子,我害什么臊?昨晚我都捅了娄子,大家坦诚相见了……我什么没见过?” 娄晓娥纳闷,捅娄子,捅什么…… 不过随即,她一张俏脸霎时涨红,羞不可耐的扑过来要撕李源的嘴,结果反被抱住狠狠亲了几口。 娄晓娥身子都软了,反抱紧李源,娇憨责备道:“你不老实!什么捅娄子啊?还捅大娄子呢!” 李源闻言,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娄秀那张秀美憔悴的脸,然后赶紧将这荒唐的想法摇出脑筋,他连忙岔开话题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先去接上聋老太太。有什么捅娄子的事,晚上回来再好好唠。” “去你的!” 娄晓娥自然什么都听李源的,又在李源身上腻了会儿后,跟着他出门去了聋老太太家。 …… “都让让都让让!一点眼力见儿也没有,没瞧着你们老祖宗来了?” 李源和娄晓娥一左一右扶(架)着聋老太太从后院走出来,还狐假虎威的赶出一条路来。 一路笑骂声不绝于耳。 不过谁也不敢说什么,有一大爷和傻柱在,聋老太太的拐杖,在这院里想打谁家窗户就打谁家窗户。 只是也有些人暗自纳闷儿,啥时候聋老太太成李源这边儿的了? 易中海见此也忙走了过去,笑道:“老太太,您怎么来了?” 聋老太太“啊”了声,道:“伱说什么?我听不见!” 李源笑着大声道:“老太太,一大爷说,他要给您买肉吃!” 易中海:“……” “买肉吃?买肉吃好啊!” 聋老太太来精神了。 易中海此刻终于明白,李源为啥常给聋老太太送好吃的了,这小子太阴了! 他横了李源一眼,然后说道:“源子,这车和这收音机怎么回事?你们有钱买了回来,就好好放家里。这么贵重的东西,搁外面算怎么回事?还有,你们不是一直说是无产者婚姻么?这是无产者?” 傻柱脸色都不大好看,道:“源子,你从我那借了八十走,就拿去买这了?” 只能说嫉妒之心,人皆有之。 他还没这些玩意儿呢。 许大茂、刘光齐甚至贾东旭等人,心里也都快腌成酸菜了! 贾张氏更是化身祥林嫂,喃喃不休道:“我真傻,真的。我明知道这小子不是好人,还借他十块钱……” 目光盯着自行车和收音机,仿佛在盯梦里的老贾…… 李源“啧”了声,笑眯眯道:“都说什么呢都说什么呢?我哪有这条件买这些?自行车是晓娥她二嫂送她的,这个且不多说。关键是这收音机,是人家晓娥家的,不是我的,也不是晓娥的。我不想要,晓娥非要拿回来……” 负面情绪一时间差点爆表! 听听,这是人话吗?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二大妈善意建议道:“源子,你要不想要,送我家来给你二大爷听。他好听国家大事,我家也扯电线了。” “凭什么呀?” 许大茂不服道:“要放也放我那!” 傻柱骂道:“凭你马脸长?孙贼,哥哥我还没开口呢。凭我和源子的关系,有你什么事啊。” 李源拦道:“得得得,都打住。这收音机啊,是晓娥非要带回来的。她说咱们院的聋老太太就一孤寡老人,腿脚又不大好,一个人在家一待就是一天,多难熬啊。 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回家就说了,要把收音机拿回来,给聋老太太解解闷儿。 老太太没儿没女的,就疼一孬孙,也是三五天才见一回面…… 柱子哥,您就说,该不该吧!” “嘿!你们两口子可真行!” 傻柱直肠子,听这么一说,虽挨了句骂,还是高兴的咧嘴笑了起来夸了句。 李源眉尖一扬,道:“那我这事办的对不对?” 傻柱没脾气,点头道:“对对对,您说的办的都对!孝敬老太太方面,我做的确实不如您。往后啊,我跟您学。我看出来了,您还真不是光动嘴皮子的人。源子,您和娄晓娥办的事儿,我服了!我服了!” 聋老太太也不耳聋了,笑呵呵的点头道:“之前跟我说过,晓娥是好孩子。” 李源看着傻柱道:“这就是为啥全院人喊你傻柱,就我叫你柱子哥的原因。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认。不是非拗着头不认错的才叫男人,那叫输不起。来来,你再给我鞠个躬,我就原谅你了……” 傻柱:“……” 来自傻柱的负面情绪+66! 聋老太太拍了李源一下,道:“不许欺负傻柱子!” 李源气道:“他刚带头闹咱们,还成了我欺负他了?” 聋老太太笑眯眯道:“他都给你赔不是了嘛。” 李源摇头道:“那肯定还不够,他是亲哥们儿,捅刀子伤的才最狠。” 这话说的傻柱真不好意思了,道:“得!今儿是哥哥我不地道,我给你和娄晓娥鞠躬!” “诶诶诶!” 等他鞠躬完,李源拦了下来,道:“算了算了,真让你鞠躬,老太太心里又不舒服了。这样,柱子哥你把那道拿手菜佛跳墙教我。等将来国家富强了,我也给晓娥煮着吃。” 这东西,才是一绝! 傻柱犹豫了,道:“你想吃来找我做啊……” 他对手艺看的紧,家常菜可以外传,看家菜却是真舍不得。 轧钢厂徒弟马华都快把他当亲爹孝顺了,也没教人什么真功夫…… 李源“嘿”的一乐,道:“你那会儿早娶了媳妇儿娃都生一炕了,哪还有功夫理现在这群哥儿们?不如教给我,让我自食其力得了。” 傻柱闻言,一下又乐的合不拢嘴,这话好听,他点头道:“那成,教你就教你!反正你是医生,又不跟我抢饭吃。不过学会了,可别外传啊。” 李源笑呵呵道:“你都这么说了,指定不往外传。” 三大爷阎埠贵可能还有些不甘心,道:“源子,你们孝敬老太太的心思是好的,可老太太家里没电啊……” 傻柱高兴道:“没事,我们家有电,雨水写作业要用电灯。”何雨水连连点头。 李源微笑道:“把收音机放你家里,雨水晚上回来还写不写作业了?人来人往闹哄哄的,不打扰雨水学习?这样吧,就放我这间诊室的内窗台上,房间钥匙给一大妈一把。白天呢,一大妈接了老太太过来,就坐前廊下,老太太能听,一大妈也能听。还有贾大妈啊、二大妈、三大妈,还有院里这么多大妈大婶儿的,都能来听……”顺便帮他看门儿。 “好,这主意好!” 易中海大声叫好。 周围人也纷纷鼓起掌来。 李源笑眯眯道:“等等、等等,我话没说完呢。这收音机啊,都能听,但不能白听……” 一阵阵负面情绪汹涌而来,易中海皱眉道:“源子,你这是想收些电费?” 李源“啧”了声,摇头道:“收哪门子电费啊,我有那么抠门吗?我和晓娥还年轻,少吃两个白面馒头,省出来的钱也够电钱了。我是说,大妈们听着收音机,能不能帮忙洗洗这间诊室里的衣服、床单,刷刷鞋什么的…… 我和晓娥是真忙,得去医院上班,回来后还得继续加班,为街坊四邻们无偿的做贡献。 这衣服总不能脏兮兮的吧?所以…… 当然了,我家窗户前面这块宝地位置有限,最多只能摆七把小马扎,就占满了。 这地儿好啊,声音最清楚。 谁愿意坐这,我帮你们排个班儿,除去后院老太太,其他六人礼拜一到礼拜六,一人一天轮流洗。 礼拜天放假,我们就自食其力! 诸位,这好事要是抢慢点,三大爷可就抢去了……” 众人闻言转头看去,还真是,阎埠贵正一脸的跃跃欲试! 不过一点洗洗涮涮的活计,这可比花钱看电影划算多了!! …… (本章完) 第八十章 福至心灵 听着远处噼里啪啦再加惨叫的动静,李源只当没听见,许大茂那张嘴,天生就是挨打的。 他和阎埠贵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三大爷,上回前门儿那几人说的那位片儿爷,您去打听着了没?怎么着了啊?” 阎埠贵闻言,气笑的摇头不屑道:“打听着了,一个走街串巷没个正经活法的混江湖的,我就没再多问。我算想明白了,我家就没摊上个富裕亲戚的命。嘿,算了,本就不是正经明路上的人,没必要打什么交道。” 李源闻言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他没告诉阎埠贵,那位片儿爷在前门可是有一座完整的三进四合院,还是祖产。 真告诉了阎家,估计要闹出些是非出来,没必要去害人。 他看向一旁吵了半天嘴的贾张氏、秦淮茹婆媳俩,笑道:“讨论出来了没有?贾大妈,您就让我扎几针试试手呗。真有效果,还能断了您的止疼片,每月不用白花几块钱了。有这钱,您借我多好啊!” “呸!” 贾张氏一副贞洁烈女誓死不从的模样,对李源道:“你休想!” 娄晓娥看着都笑了起来,一大妈轻轻拍了拍她胳膊,悄声跟她说道:“别笑她,招惹上了也是麻烦,讨人厌的很。” 娄晓娥忙闭嘴,觉得李源说的没错,一大妈人是很好。 秦淮茹对李源苦笑道:“源子,实在没法子,我妈害怕,要不就算了吧。” 傻柱打完许大茂后耀武扬威的走了回来,听见这话心疼了,也可能是气血没往大脑上走,往下走了,道:“源子,算了,贾大妈不敢,您就帮秦姐扎扎针得了。整天疼成那样,还得伺候一大家子,怪不容易的……” 话音未落,就被贾家人包括秦淮茹在内,劈头盖脸一顿骂,直接骂傻眼儿。 易中海见贾东旭翻脸要和傻柱打,忙拦在中间,劝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知道么?没坏心,纯粹说话不过脑子!” 傻柱委屈道:“我拿秦姐当亲姐!瞧这事儿闹的……”他真没觉得自己说错什么了。 许大茂躲的远远的,脸上青紫还没消,嘎嘎乐道:“我看不是拿秦姐当亲姐,是拿秦姐当情姐姐吧?” 说完都不等傻柱反应,在一片哄笑声中逃回后院。 李源笑眯眯的看了阵热闹后,转脸问娄晓娥道:“我进去给秦姐扎扎针,你要不要进去看看,跟着学一学?” 娄晓娥高兴道:“好呀!” 一大妈目光隐隐惊疑不定的看向李源,心里猜疑,他敢不敢当着娄晓娥的面那样对秦淮茹。 秦淮茹也是微微愕然,不过随后就隐隐明白了什么…… 让娄晓娥跟上两回,她也就放心了。 仔细想想,其实两人之间,也没真个发生过什么…… 李源一直在联系推拿、针灸,只是推拿和针灸的部位,有些见不得人。 可他都是在练习救人之术。 这么一想,她这半年来岂不是白提心吊胆了? 娄晓娥跟着李源、秦淮茹进了屋后,就看到秦淮茹熟练的躺在了炕上,开始解外衣…… 她愣住了。 李源倒是眯了眯眼,等秦淮茹解开外褂扣子后,开口道:“把褂子脱了,翻过身趴着。” 秦淮茹白了他一眼,如是做了。 褂子里面还有一层秋衣呢…… 李源穿上白大褂,戴上口罩,神情庄重的对娄晓娥严肃道:“伱走近些看,一定要记准穴位。将来给人扎针的时候,穴位切不能弄错。” 娄晓娥一听就紧张起来,将来她也要给人扎针?她行不行啊,别给扎死了…… 李源声音柔和了些,宽心道:“多跟我学几年,没问题的。娥子,等你学会了后,将来你就可以帮我了。” 娄晓娥连连点头应道:“好,我一定帮你!” 秦淮茹趴在那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她笑道:“等晓娥学会后,就能帮我们女性同胞们扎针了。你一个大男人,手艺好归手艺好,还是不方便。” 李源严肃批评道:“真是落后的封建思想!什么是医生?我在医学院学习的时候,第一节课教授就带着我们宣誓:所谓医者,健康所系,性命相托。我们决心竭尽全力消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在生命和健康面前,哪有什么男女之分?疾病痛苦找上门来,还跟你分男女? 这也是我要叮嘱娥子你的,学医,千万不能抱着守旧的老思想,否则只会害人害己!” 娄晓娥怔怔的看着眼神圣洁而严肃的李源,点了点头缓缓道:“源子,你放心吧,我不会那样的。” 秦淮茹都麻了,心道难怪李源放着副厂长的女儿不娶,选择娄晓娥结婚。 这娄晓娥看起来可可爱爱的,怎么会这么不聪明……男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呀? 李源宠溺的摸了摸娄晓娥的头,道:“过来仔细看吧,明儿我给你准备一个日记本,可以记笔记。” 娄晓娥认真道:“好!我一定好好学!” 李源在炕边坐下后,撩起了秦淮茹的秋衣,露出了白皙的脊背…… 秦淮茹:“……” 娄晓娥:“……” 李源却没给惊呆了的小伙伴太多反应时间,他对着白皙的背部,用手在上面不断比划着说道:“娥子,你记住:人体背部的穴位有很多,包括大椎、风门、肺俞、心俞、肝俞、胆俞、脾俞、胃俞、命门、肾俞、膀胱俞等几十个穴位。 背部穴位归属的经络主要为四条:包括督脉、足太阳膀胱经、手少阳三焦经和手太阳小肠经。 回头我给你画一副图,详细讲解每一处穴位的效用。 这些东西,都是性命相关的,一定要记准、记牢,更要记死! 因为这些都是健康所系,性命相关的东西,半点玩笑不得!” 说完,他才回头目光严肃的看向娄晓娥。 娄晓娥陡然惊醒,忙仓促应道:“哦哦,源子,我……我知道了。”顿了顿又语气艰难的问道:“源子,这些……看书学不成吗?” 李源摇头道:“记牢只是第一步,没人能拿着一本医书死记硬背就能学会中医,因为书面上的东西是死的,可人是活的。譬如书上只画了个大致的穴位图,点出大椎穴在脖子下面点。但人和人不同,有胖有瘦,有的脖子长,有的脖子短。秦姐的大椎穴在这……来,我瞧瞧你的。” 说着,走到娄晓娥身后,点了一处位置,道:“你的大椎穴就在这,按照书上所点,你们俩相差至少两寸。可就这两寸,却是良医和庸医之间的距离,天壤之别!” 娄晓娥被镇住了,认真请教道:“那该怎么学呢?” 李源微笑道:“我的针灸之术,之所以这么高明,是因为师承中医八大派伤寒派赵家的不传绝学《甲乙针经》!在《甲乙针经》中,有明确记载:大椎穴在人后正中线上,第七颈椎棘突下凹陷中。你过来,我教你从哪开始数。只要学会了这个,你就能记住精准刺穴的秘诀。” 娄晓娥有些晕乎的跟着李源来到炕边,秦淮茹有些趴不住了,侧过脸来请求道:“源子,能不能让棒梗也进来学学?他一直想跟你学医来着。” 娄晓娥一听就不乐意了,不过她没说什么,想看李源怎么说……她又不是真傻。 就听李源毫不客气道:“做什么美梦呢?这《甲乙针经》是我师门绝学,知道什么叫绝学么?我师爷连我师父都没传,就因为我师父是女的,这叫传男不传女!也就是他太看重我,不然宁肯带这门手艺进棺材!你还真敢想…… 娥子,你记住了,出了这个门儿,谁问都不能说,一个字都不能往外传! 这门奇术,将来只能传给咱们儿子。” 秦淮茹气的扭过头去,娄晓娥则满意了。 连害羞都顾不上,娄晓娥保证道:“源子,你放心,我谁也不说。”顿了顿加强语气道:“我回家也不说!” 李源微笑道:“那就好。有这门绝艺传家,比一座金山还强些。” 娄晓娥害羞道:“可是我太笨了,学习不好,怕学不会……”脸都羞红了,不敢看李源。 李源沉吟稍许道:“没关系,可以慢慢的学,一次不宜学多。譬如一天不多学,就记三个穴位,记熟了后,下一次,再记三个。将来学草药学的时候,也这样干。咱们的日子很长,学个三年五载的,也就入门了。只要抱着一颗虔诚向学的心,就肯定没问题!来,今天就背部的三个穴位,我们展开学习,包括针灸和推拿,顺带着帮秦姐轻快轻快身子。” 秦淮茹闻言又气又害羞,真拿她当个活课本了? 但她毕竟聪明过人,觉得这样也好,李源有本事有能耐,娄晓娥家有钱,和他们两口子关系亲密无间,将来说不定能帮到棒梗…… …… 一个小时后,秦淮茹面色红润,娄晓娥面色神圣,两人拉着手跟着李源身后走出了房间。 收音机里谭富英唱的《探皇陵》正到尾声,今天的收音节目也宣告结束。 李源又回屋顺手关了收音机,再出门就听见三大妈在问娄晓娥:“晓娥啊,好不好学啊?” 娄晓娥还没说话,秦淮茹就笑道:“三大妈快别问了,人家家传的绝学。我在里面看源子教的好,就多了句嘴,问能不能带棒梗也进来听听,差点没把我轰出去,得亏晓娥帮我说了句求情的话。这人还是我老乡的,翻脸就不认人!” 李源笑眯眯道:“真不是我小气,敝帚自珍。这医术和其他技术还不一样,是救命的学问。按理说更应该推广,可有一句话说的好,良医救人,庸医杀人。我随便乱教,必有人学艺未精就瞎得瑟给人瞧病,一旦害了人,岂不是我的罪过?” 三大妈笑道:“那你还教你媳妇?” 李源道:“我媳妇跟在我身边,有我看着,她肯定没问题。” 娄晓娥高兴坏了,嘻嘻乐了起来,连连点头道:“就是就是。” 李源道:“走了,忙了一宿,回家休息了,明儿还要上班。” 娄晓娥一声不吭,就乖乖的跟着李源回家了。 这可把院里的年轻人们羡慕坏了,到哪去找又白又美又富,还这么听话的老婆去? 晚饭吃个窝头就能乐,哎哟,想想都觉得某个王八羔子造孽! 等两人走后,二大妈忽然问秦淮茹道:“淮茹,我记得你那表妹不是相中源子了吗?怎么后面没动静了?” 秦淮茹没好气道:“还不是我二叔,一听源子拉下的饥荒都两千多了,差点没吓死,死活不许我表妹再和李家来往。” 二大妈笑道:“这也不怪你二叔,谁家听了源子家的情况,心里都得犯嘀咕。也就是娄家有那样的家底,不然……” 贾张氏哼哼道:“得亏淮茹她表妹没嫁过来,不然和我们家连上亲,那还不沾上我们家了?拉那么大的饥荒,就这还一天到晚四处借钱,我看他保管哪天摔一大跟头起不来……” “是吗?” 李源的声音从后院门口处幽幽传来,贾张氏魂儿差点没吓掉,“妈耶”一声“嗖”一下蹿回屋里去。 四散开都准备回家的人看到这一幕,无不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这院里住的都什么人啊! …… 事毕。 事又毕。 囊中有些羞涩了…… 李源看着手指头都不愿再动一下的娄晓娥,去弄了些热水来洗漱。 他那404立方的毛坯空间是静止状态,热水进去热水出,方便的多。 娄晓娥从不留意这些细节,只顾着傻乐。 被李源抱进木浴桶里一顿揉搓后,喜笑颜开。 等完事儿后,李源又抱上了炕,开始了新一轮的教学。 人体诸多穴位,神秘而又强大。 “百会穴位于头顶,为阳气汇聚之所。” “而会阴,正好位于百会穴的正下方。” “百会穴属阳,为人体吸收天地阳气之门户。会阴属阴,为人体吸纳大地阴气之孔窍。两者遥相呼应,构成了人体的‘阴阳二极’。” 娄晓娥既羞涩,又认真的看着在她身上摆弄的李源,记住他所说的话。 不过最后忽然福至心灵的问了句:“源子,你在秦淮茹身上,也弄过这些穴位吗?” 真当她傻啊! …… (本章完) 第八十二章 这两丸药真值钱! “哈哈哈!许大茂啊许大茂,你也有今天!” 李源和刘光齐赶到时,食堂后小仓库门外挤满了人,男女老少都有,傻柱最显眼,站在一烂泥袋子上,手里居然还转着一红裤衩子,乐颠儿笑道。 仓库内,许大茂带着哭腔骂道:“傻柱,都是你他么搞的鬼,你给我等着,看我不整死伱!” 傻柱乐疯了,不过他也不想做的没法收场,扭头看到李源到了,忙叫道:“欸,源子来了嘿!源子,快来瞧瞧,咱们院的败类,骚扰人家小寡妇!” 花姐等人在一旁警告傻柱:“什么小寡妇?傻柱,你会不会说话?” 傻柱知道惹不起这些个,忙赔笑道:“哎哟,瞧我这张臭嘴,对不住,对不住。应该叫朱姐!” “这还差不多……” 花姐白他一眼后,目光转向李源,眼睛一亮,道:“你就是李源?好啊,你在我们厂女同志中间名气可大的很。” 周围几个女同志看着李源站在人群里,哪怕不识字的人,也能想到鹤立鸡群这四个字。 皮肤白皙眉清目秀,看似玉树芝兰,又若谢庭兰玉。 这样的人……她们看瓜一次,估计比吃一回唐僧肉的效果还好,令人向往想想都亢奋啊! 不用李源开口,傻柱就忙道:“诶诶诶,花姐、陈姨,源子和许大茂那坏种可不一样,我就从来没见过比他还尊重女同志的人了!他在我们院免费给人看病……后来人太多,就一人收二斤白面。” 陈姨道:“二斤白面还不多啊?” 傻柱正色道:“哟,陈姨,话可不能这么说。人收这二斤白面可不是为了自个儿,我们后院有个聋老太太,无儿无女,就一烈属,源子自己见天啃窝头,给人老太太送红烧肉面。得了白面,除了给老太太外,其他的都分给街坊里的孤寡妇孺了。就凭这,你们不给人竖个大拇指啊?” 周围人都郑重起来,纷纷议论起李源来,大多数人都在竖大拇指夸赞。 陈姨、花姐等人目光也柔和起来,这时就听许大茂在仓库里扯着嗓子叫:“源子,源子!快来救救我啊!” 李源对花姐小声道:“光看瓜没什么用,许大茂犯了错,让他拿十块钱补偿补偿,又实惠,教训也深刻。” 花姐笑道:“成,今天就给你一个面子,放他一马。不过下回他再乱来,我们不仅要看他的瓜,连你也跑不掉。” 李源呵呵笑道:“大丈夫俯仰无愧,被看看也没什么,就是怕影响几位姐姐的家庭生活,那就糟糕了。” 工人兄弟们本来对一个小白脸其实都有些审视排斥,觉得他不是自己人。 可这话一出口,周围工人们轰然大笑,有叫好的,有叫吹牛的,但感觉距离一下就没了。 傻柱、刘光齐他们也都乐颠儿的,左右对工友们炫耀:“咱自己人!” 花姐等也笑的不行:“可别中看不中用,就是个样子货!你要不服,咱进去瞧瞧!” 李源笑眯眯道:“等我下回犯了错再说吧,不然说看就让看,我一天到晚也没别的事干了。那今儿这事就这样吧,大家伙该做饭的做饭,该吃饭的吃饭,别耽误正事,中午还得休息呢。” 说完,他招呼刘光齐收拾了许大茂的衣裤,一起送进了仓库。 一进仓库,就看到许大茂头跟鸡窝一样,赤果果的站那,还在那哭鼻子。 刘光齐哈哈嘲笑道:“大茂,还别说,真挺白!” “我去你大爷的!” 许大茂骂完后,对李源感谢道:“今儿多亏了你,不然脸都丢完了。傻柱那孙子给我等着,不整死他不算完!” 李源乐呵呵道:“多大点事,你不当回事,就没什么事。回头给人吹牛去,就说一亮家伙就镇住了一群人。越斤斤计较,他们越看你笑话。” 许大茂倒吸一口凉气,一边穿裤子一边眉飞色舞道:“源子,高人啊!得嘞,我这就出去夸去!” 李源和刘光齐先走一步,刘光齐憋不住笑道:“这孙子该不会真这样干吧?本来就百十号人知道,他这么一吹,还不全场人都知道了?” 李源耸耸肩道:“看命吧。” 刘光齐忽然有些害臊道:“源子,我快结婚了。” 李源惊讶道:“没听说……倒是听说你爸不太满意,他同意了?” 刘光齐低头道:“我师父跟他说,我上班的时候注意力不集中,差点让机床给轧了。他才同意的……” 李源拍了拍他肩膀,道:“二大爷对你家老二、老三是真狠,但对你,高低不错。” 刘光齐面色变白,摇了摇头,没接这话,岔开说道:“源子,下下个礼拜天,我能借一下你的自行车接亲吗?” 李源笑道:“这还用问?当然没问题。咱俩同年,正好结婚也在一年。到时候你拿去骑就是。” 刘光齐高兴的道了谢。 …… 下午下班,李源骑自行车先去了成贤街娄家公馆。 娄晓娥在娄家待了一天,快活的不行。 女儿结婚后过的好不好,看神情就看得出来。 见娄晓娥比结婚前还娇憨,听说连早饭都是李源端着送到桌子上才叫起床的,连娄母都看不下去了。 等李源到来后,娄振涛两口子对李源的态度更好了,娄秀的目光也更复杂了。 娄振涛因为有事要说,没让娄晓娥粘太久,带着李源上了二楼书房。 李源也没让娄振涛开口,就从解放包里拿出了两颗药丸,放在书桌上,道:“爸,就这两颗了,再想要,除非能找齐药材,不然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三颗。两颗其实也差不多够了,用的好了,能治个七七八八。如果一点效果没有,再多的话也未必管用。” 娄振涛看着那两丸药,微笑道:“希望管用吧,我那个朋友毕竟还年轻……不说这些了,源子,你看看这个。” 将两丸药小心的收起来后,娄振涛拿出了一张纸笺和一串钥匙。 李源接过纸笺一看,居然是一份房契! 再看上面的房契地址:北新仓胡同五号院。 李源惊喜道:“哟,找着房子了!这处离轧钢厂都不远,就在眼跟前……” 红星轧钢厂就在东直门外,而北新仓胡同就在东直门内。 北新仓胡同的地理位置对李源太有利了,挨着东直门内大街辅路,李源上下班的路上车把往南拐一下就到了。 甚至中午都不用吃食堂,骑车过来顶多三五分钟的事,还可以在这睡个午觉。 院子应该不小,光北房就排出了七间。 拢共十大几间房,按价钱,估计要在三千之上。 这两丸药,真值钱! 娄振涛微笑道:“这套房不大,但位置相当好,挨着总掺大院的后墙,旁边又是军服仓库,一般人只会以为这里是军产。正门不开,后门挨着仓库,进出的时候旁人只以为了仓库的门房。其实隔壁那座军服仓库空了好几年了,五一年打仗的时候就搬空了,屋顶上面的梁瓦都坏了,估计以后也没机会启用。 当年我就是看中了它的安全性和隐秘性才买下来的,本来想着重新给你找一套大一些的,最后想了想,还是这套房最适合你的要求。 这套房在房契上写明了,是在五五年初转手给你的。 在《房屋管理条例》出来之前,所以买卖完全合法,谁也说不出什么。” 李源高兴笑道:“谢谢爸。”关键是隐蔽性真好! 娄振涛微笑道:“钥匙收好,锁是新锁,里面的家具也都是现成的,五三年的时候就扯了电线。以前有人住在前院看房,现在人撤走了,你和晓娥准备一些被褥带进去就能休息。我还让人送了些粮油米面进去,够你们俩吃一个月的。不过往后,就要看你们自己的了。” 到底是能在狂风暴雨中还可以调大卡车离开的大佬,不过一天时间,就能准备的如此妥帖! …… 北新仓胡同东面,夹仓道。 夹仓道其实也是个长长的巷子,之所以被称为道而不是胡同,就是因为墙多门少。 而且两边都是大型建筑物的围墙,等闲没多少老百姓往这边来。 李源和娄晓娥一起骑车过来,数着门牌找到五号院后,两人小心的打开锁推开门,将自行车也一并推了进去。 “源子,还不错哦?”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后,娄晓娥看着李源脸上的笑容,也开心说道。 何止不错啊…… 这是一套占地较宽的二进院落,宽有二十多米,进深估计能有三十米左右,六七百平,一亩多地,一点都不拘束。 北房排出了七间,正房三间,两侧耳房各两间,典型的三正四耳。 正房和厢房都设了外廊,外廊之间由抄手游廊连接。抄手游廊由厢房南侧接转,沿障墙内侧延伸并交于二门。 二门采用四柱垂花门形式,与两侧游廊相接。 这样,由正房、厢房的外廊、抄手游廊和垂花门共同构成内院的环形通道,夏秋可观雨,冬春可赏雪。 看看那悬山合瓦顶和五花山墙,这压根就不是普通的民宅! 比南锣巷那处三进大宅,还精致的多。 当然,那套大宅是因为被这么多户住成了大杂院,才失去了过去的气派。 但不管怎么说,如今都没法和眼前这套二进四合院比。 等推门进屋,看到客厅内古香古色的家具,精美的陈设古董,李源就有些头大了。 他对在各个房间转了一圈后更加满意的娄晓娥道:“这些家具、古董我找个机会藏起来,不然让人见了,咱俩怕不落好。” 娄晓娥奇道:“不是说就咱们俩悄悄来么?” 李源笑道:“可以瞒着普通人,还能瞒得过街道啊?” 娄晓娥似懂非懂的“哦”了声,道:“那你看着办就好,不过可以留一张床,我刚进去看了,里面是一张拔步床,挺有意思……” 李源好奇道:“是吗?走带我去看看,我还没见过精美的拔步床呢,听说还有通房丫头睡的地方!” 娄晓娥笑嘻嘻的被李源拉着进了卧房,随之传出惊呼声来,继而呢喃…… 胡同口子,一条黄狗抬起后腿在墙角撒了泡尿,占了个块地盘…… …… 从北新仓胡同出来后,两人又一起骑车前往了棉花胡同。 娄晓娥愈发显得娇艳欲滴,看李源的眼神,好像蜜一样。 等到了宋家,王亚梅正好做好饭,非招呼着一起吃了饭再治。 宋铤也在,对李源道:“你之前托的事有眉目了,你知道张信义么?” 李源完全没听过,摇了摇头,宋铤有些无奈,敢情这位连武术爱好者都算不上,他又问道:“那你总知道杨露禅吧?” 李源忙点头笑道:“这个得知道,打遍京城无敌手的杨无敌!听说他自幼练武,一路打穿各路豪侠……” 宋铤气笑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杨露禅当年三进陈家沟,才算学得真正的太极。第一回在陈家沟学了六年,自以为学成,回乡后被洪拳传人打了个头破血流,返回陈家沟。第二回学的更久,学了八年,又回乡,结果遇到一个力气大会打架但一天拳没学过的地痞,两人打了个半斤八两。这才有了三进陈家沟,学到了真功夫,之后一路打穿京城各大镖局武馆无敌手。哪就从小厉害了?” 李源闻言惊讶了好一阵后,才问道:“宋叔,您给我找的师父,莫非是杨家人?” 娄晓娥眨了眨眼,小声问道:“你要去学拳?” 李源正色道:“是学国术,主要是为了强身健体……也是为了你。” 娄晓娥一张脸一下红的见不得人了,好在李源赶紧补充了句:“遇到坏人的时候,我得保护你啊。” 娄晓娥这才觉得又活过来了,悄悄用力白他一眼…… 宋铤只作没看到,倒是王亚梅、李雪梅婆媳俩笑的肚子疼,不过也都理解。 她俩甚至怀疑,是不是眉清目秀的李源实力不济,才想到要学拳,一雪前耻的…… 宋铤道:“不是杨家人,不过是杨家一门的。杨露禅有次子杨班侯,杨班侯有弟子叫张信义,也是得了真传的。虽然没闯出张无敌的名声,也是因为他那会儿枪炮远比拳法有杀伤力了。张信义也有一子得了真传,叫张冬崖,是我当年的老战友了。去了北面战场,断了一只胳膊,因为不愿离开军队,就安排在北新仓那边看军服仓库。 我去找他说了说你的人品,看在老战友的面上,他同意了。回头每次去学艺时,带二两二锅头给他就成。” 北新仓,看仓库? 李源谢过之后,和娄晓娥对视一笑。 什么叫无巧不成书? 落在王亚梅、李雪梅眼里,则是娄晓娥对李源充满了期待和鼓励。 李雪梅更是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女人的腚看多了,才看的不行了…… …… (本章完) 第八十六章 撬墙角 来自易中海的负面情绪+66! 来自贾东旭的负面情绪+188! 来自何雨柱的负面情绪+233! 李源、娄晓娥两车并齐从一行工人身边骑过,丝滑的犹如水中畅游的两条鱼,说笑声传来,众人心中一群羊驼狂奔! 尤其是四合院里的人,严重怀疑李源是故意如此,连傻柱都满腹怨言。 奶奶的,早上走的时候已经亮过一回相了,骑自行车从南锣鼓巷到东直门外轧钢厂,顶多也就十五分钟。 可要是步行,那就得一个多小时! 里外里相差一个小时呢,这俩货干吗去了? 该不会是故意又在大家面前溜一圈,逗人玩儿呢? 李源自然不在乎后面人的想法,先带着娄晓娥去了行政楼见了后勤主任王兆国。 有李怀德的吩咐,王兆国早就办好了相应手续,不过一个临时工而已,还不要工资,只发一些劳保用品即可。 送小两口出门时,王兆国笑道:“李大夫,其实以娄同志的家世,她父亲开个口,要一个正式职工轻而易举,上级单位也行这个方便的。毕竟,娄家捐赠轧钢厂,对国家建设也是有功的嘛。” 李源笑眯眯道:“那是娄家有功,不是我有功。晓娥现在是我媳妇,再回头请娄家帮忙,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我的面子,就值一个不拿工资的临时工,还多亏了李厂长和王主任关照。” 王兆国大笑道:“哈哈哈!你小子,真有你的!不过,你的面子也不小,等着瞧吧,好事将近,李厂长可没少为伱说话!” 李源闻言眉尖微扬,却也没多问,与王兆国告辞后,又带着娄晓娥往工人医院行去。 出了大门,娄晓娥抱着手里的劳保用品,开心道:“往后我也成工人了呀?” 李源笑道:“当然!你是伟大的工人老大哥,我是光荣的农民兄弟!” 娄晓娥被逗的哈哈直乐,又好奇道:“那人刚说你好事将近?” 李源道:“估计是要破格提一级,我现在是二十五级工资,七级办事员,中专生转正的待遇。可能提到二十四级或者二十三级,涨上十来块钱的工资。” 娄晓娥却高兴道:“那可太好了!十块钱工资不算什么,可是破格提拔说明你优秀!” 李源笑道:“谁说不是呢?走吧,领你去见师父。” 娄晓娥:“……” …… “她就是李大夫的媳妇啊?” “长的是不错……一般般吧。” “瞧她那样,还牵着李大夫的袖子,没长大吧?” “听说是资本家的女儿,咱们轧钢厂以前就是她家的……” “不应该啊,李大夫连聂雨都没看上,港岛都不去,他图什么呀?” 娄晓娥觉得打进了工人医院大门起,身上就浑身不自在,周围“路过”的小护士越来越多,一个个冲着她指指点点,说的话也越来越不客气。 她虽然知道自家男人在医院里跟朵花儿似的招蜂引蝶,但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不过又一想,李源心里指定也不乐意,不然怎么会把她带到身边? 这样一想,心里又高兴起来。 她想法单纯,心里高兴后,就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了。 真拿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当豆包? 人家心里骄傲着呢! 也就是爱煞了李源,又被甜言蜜语哄着,才肯折身下跪小意服侍…… 不然的话,别说这些工人子弟,就是寻常大院的孩子,吃住用度也没她家的洋楼公馆好。 敲门进了赵叶红诊室后,李源笑道:“师父,我和晓娥来看您。” 赵叶红不遮掩的叹息一声,看了两人一眼,先让娄晓娥坐下,然后批评李源道:“你就瞎闹吧!就这么难舍难分,上班都离不开?” 娄晓娥俏脸一下红了起来,其实她姐姐和她母亲也都觉得是李源太粘她的缘故,但也都乐见其成。 至于娄振涛掰扯的那些大道理,她们娘俩压根听不进去…… 李源笑呵呵不过多解释,只道:“娥子不来,我那也素净不下来啊。生的太好,没法子。这下我看那些没病跑来泡病号的人,还来不来!” 赵叶红哭笑不得,懒得搭理这个惫赖弟子,对娄晓娥道:“你要能拉下脸来赶人,那些女孩子胆子大的很,未必在意李源是不是结婚了。现在的人,和过去不一样了。” 这会儿的妇联强悍的一塌糊涂,尤其是对大城市受过教育的女孩子,影响甚著。 女孩子甚至都敢效仿那些大院里自称老兵的男孩子当街拦人拍婆子,她们也敢拦下看的顺眼喜欢的男生让人家和她们搞对象。 等到明后年“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出来后,花姐她们的看瓜事业,也将迎来一个新高峰! 这些事赵叶红都看在眼里,所以才有这般叮嘱。 娄晓娥有些怯:“师父,我没吵过架。” 赵叶红更郁闷,道:“算了算了,让李源自己去解决吧,他面上看着谦谦君子,鬼主意最多!” 看着李源被教训的也郁闷起来,娄晓娥“噗嗤”一笑,认真道:“源子跟我说,要没您,就没他的今天。所以他主意再多,也不敢在您面前弄鬼。” 赵叶红笑了起来,还行,新媳妇虽然出身豪富,但看起来一心一意都在自己这个弟子身上,连点不好听的都不想听,她点头道:“行了,你们两去忙吧,好好上班,好好学。” 李源忙道:“师父,这两天中午让娥子跟您待一下吧,” 赵叶红斜眼:“你又要搞什么名堂?” 李源笑道:“我岳父给了一套小院子,就在东直门内北新仓胡同那边,方便中午过去落脚休息。东西都是现成的,就是家具有些太好了,我得去倒换一些。” 赵叶红嘴角扯了扯,只提点了句“年轻别太享福”,就打发走了。 回到李源诊室后,娄晓娥看着曾经来过的地儿,这次来却摇身一变成了半个主人,要自在的多。 她东瞅瞅西看看摸索了片刻后,对李源笑道:“源子,师父对你可真好。” 李源笑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娄晓娥小白眼,道:“我又不傻,她对你一点也不见外,跟对自己儿子说话一样。源子,中午师父在哪休息呀?” 李源笑道:“她本身是中医科的科长,有自己的办公室。另外师父的丈夫是医务处副处长,也有一间办公室。到时候你去师父那里睡午觉,师父去孙叔那里就好。” 娄晓娥顺口问道:“那孙叔去哪?” 李源哈哈大笑起来,娄晓娥反应过来,害羞的要去敲打李源。 正这时,诊室房门突然被打开,娄晓娥就看到一个胖乎乎的护士走进来,面色很是不善的瞪着两人。 她诧异的看向李源,就算他有问题,也不会跟这样的吧…… 李源笑呵呵道:“吕悦护士,你有事?” 吕悦哼了声,怒视李源道:“我白帮你跟聂雨说好话了!你一直不给她回信,我还说你每天都在工作学习,半夜才回家。结果你倒好,你……” 娄晓娥明白了,原来是聂雨的人。 一时间,她居然有些心虚,好像她是撬墙角的…… 李源无奈道:“吕悦,我感谢你的好心,可聂雨同志去了港岛啊,相隔万里之遥,不说这辈子能不能回来,至少五年八年的回不来吧?最重要的是,我和她只是朋友。她性格太要强,你想想看,如果她留了下来,她会允许我给女病人看病吗?我和她都还没在一起呢,但凡是个年轻女病人,她连门都不让人家进,都送别处去了。别说病人了,护士里面除了你,她还让哪个人靠近我?” 吕悦急道:“这不正说明她在乎你?李大夫,小雨家条件那么好,你忍忍不就好了……” 李源冷下脸来,道:“什么话?她家条件好,所以她就能支配我的人生我的事业?所以她给点好感,我就得感恩戴德的跪下接着,不然就是不识抬举?吕悦,一直以为我都拿你当朋友,但你这种想法太令我失望了,你根本不尊重我!” 吕悦吓了一跳,忙解释道:“李医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 看她一张胖脸涨红,眼中泪花浮动,李源轻声道:“算了,我不怪你。只是,以后别这样想了。我们是光荣的工人,不能这样想的。” 吕悦为难道:“可是小雨问起来,我该怎么说呀?” 李源笑道:“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如实相告就好了。真在京城还麻烦些,可她在港岛,平时连驻地的大门都出不去,更出不了事了。” 娄晓娥对李源的态度,真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不过她是女孩子,更懂女孩子些,她轻声道:“如果她爸爸妈妈还没告诉她,那可以晚一些再说。日子拖的久了,情绪淡了,也就没那么难过了。” 吕悦闻言,看了娄晓娥一眼,还是不想理她,郁闷的离开了。 见娄晓娥情绪也受了些影响,李源看了看手表,笑道:“没时间悲春伤秋,到上班的点了,准备接待患者吧。” …… 一口气干到十一点四十,娄晓娥额头上都有细汗了,上午的病人才算结束。 李源笑着舒展了下手臂,关心道:“没这么累过吧?” 娄晓娥吐了吐舌头,抿嘴笑道:“主要还是不熟,写病例写的手忙脚乱的。” 李源夸赞道:“你的字写的真漂亮,比我写的好。” 不是谦虚,虽然前年就通过了《汉字简化方案》,但当下绝大多数人还是习惯繁体字书写。 就书法而言,李源因为知道将来简体字为主,所以就没多练习繁体字,写的真不如自小跟着平京女子师范高材生学习的娄晓娥。 娄晓娥听了很高兴,道:“就是写的太慢了。” 李源笑道:“以后教你速记。走,去尝一回工人食堂。就这一回,明儿咱们去北新仓吃好吃的!” 娄晓娥自然乖巧听话,喜滋滋的跟着李源去了工人食堂。 …… (本章完) 第九十一章 大聪明东旭 听了李源的话,阎埠贵心里彻底绝望了,只是仍不死心的凄声问道:“源子,真……真的有事?” 李源笑道:“您也别太担心,虽然解成那一脚确实踹狠了,但怎么样也不至于赔一百。我作为大夫,发表一下意见啊…… 东旭,你这不扯淡吗?我明明白白跟你说了,我扎针后,贾大妈休息一宿,明儿就差不多了。往后有问题,再找我来扎两针,兴许就解决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有问题,你也没道理狮子大开口要那么多吧?都一个院的,三大爷为人高低不错,伱怎么回事?” 贾东旭面色阴沉道:“源子,你说的轻巧!你自己也说了,你是大夫,不是判官。阎解成那个狗崽子一脚把我妈脑子都踹坏了,你扎了几针,可现在都下不来炕,以后更不知道会怎么样,我要这一百块多么?他不给也行,回头我把我妈送他家去,以后老阎家替我养我妈!” 阎埠贵吓的面无人色,双手连连拍打着俩腿,对易中海急道:“老易啊老易,您快说句公道话啊。” 让贾张氏去他家养老,还不如杀了他! 李源点头道:“对,我是大夫,说话没人听。一大爷您说话肯定管用,您来说说,这一百块有道理没有?” 易中海看了看阎埠贵,又看向李源,道:“那你觉得多少合适?你是大夫,知道贾张氏的病到底有多重。” 李源道:“我看要不还是找派出所吧。” 许大茂坏笑道:“得嘞,找派出所来,解成怕是要进去蹲上半月,这可是要留档案的。将来找工作,人家一看有这个,那门儿也没有啊。就是找对象,人家一听说解成因为打老人坐过牢,这辈子也完了。” 阎解成面色惨白,傻在那了,他万万没想到,昨晚上动怒一踹的后果竟会如此惨重,可能要一辈子都受影响。 贾东旭神气了,道:“那就去派出所叫人来吧。” 阎埠贵惨然落泪,道:“老易,你怎么说?” 心里大恨,平日里这老绝户一听去派出所请人就立刻拦下,今儿怎么就没动静了? 易中海叹息一声道:“既然源子也说了,那只能去派出所请人了。” 阎埠贵身体都摇晃了两下,正当他准备咬牙认下时,就听李源笑眯眯道:“三大爷,您也甭慌。请人来就请人来,我刚不说了嘛,没多大事儿,没造成显著的危害,这法律上就不会认定有太大的危险,解成未必会进去。” 阎埠贵一个激灵,阎解成也猛然抬头看向李源,颤声道:“源子哥,真的?” 李源笑呵呵道:“那当然……”说完扭头看向面色不豫的贾东旭道:“东旭,你再狮子大张口,这事儿我就不管了。都一个院的,解成还是咱小兄弟,三大爷为人高低不错!没你这样的!” 贾东旭嘴角抽了抽,咬牙道:“好,看你面子上,那就赔五十,我认了!可他要再啰嗦,我就去派出所叫人了。我就不信,他一个小年轻朝老人兜头踹,派出所会不抓他坐牢!” 李源叹息一声,看向阎埠贵道:“三大爷,实在没法子了,您自己看吧……” 阎埠贵咬牙道:“成,五十就五十吧。源子,今儿你让三大爷我看到了,什么叫人情冷暖,什么叫仁义公道!” 阎解成也道:“源子哥,多谢您!” 来自贾东旭的负面情绪+233! 来自易中海的负面情绪+188! 来自许大茂的负面情绪+88! 来自何雨柱的负面情绪+66…… 李源笑眯眯的瞄了这几个孙子一眼后,摆手道:“算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往后不许记仇。都一个大院的,没必要闹那么僵。行了,该怎么解决你们自己商议,我要开诊了。” …… 入夜。 等最后一个病人走后,平常早就睡下的贾东旭居然进了诊室,还有傻柱、许大茂、刘光齐三人。 一群人看到李源就压低声音狂笑起来。 贾东旭虽然很不舍,可还是拿出一张五块钱来,往前一递,对李源道:“源子,这是你的了。” 李源不接,盯着那五块钱看了稍许后,笑道:“东旭,误会了不是?给我钱干吗?这钱是你问三大爷要的,给贾大妈看病使的,给我们像话吗?” 许大茂一双眼瞪的跟斗鸡似的,楞了会儿才反应过来,问道:“东旭,你这……这什么意思啊?就五块?” 贾东旭干笑了声,道:“哥儿几个也不是不知道,我家条件不好。现在我妈又病了……” 李源摇摇头,道:“没什么意思,让他走吧。” 贾东旭被他这姿态弄的有些害怕,不过到底舍不得掏十块钱出来请客,把五块钱往门口桌子上一放,就出门走了。 傻柱抄起来,一把塞他口袋里,又推了一把,把人推出去了。 许大茂更是快气炸了,刘光齐也骂道:“姥姥,这都什么人啊?” 傻柱脸色同样难看,李源倒是笑眯眯道:“路都是自己选的,本来只想着给三大爷一个小教训,免得总拿咱哥儿几个当傻子。没想到,三大爷刚教训完,又蹦出这么个大聪明来。其实也没出乎我的意料,贾家什么样的人性,谁不知道? 哥儿几个先回去休息吧,明儿晚上保证再来一场大戏,一准比今儿还精彩,还解气!” 本来怒气冲冲的几个年轻闻言一愣,许大茂眨了眨眼,看着李源笑道:“得嘞!有源子你这句话,嘿,那我可就盼着明儿晚上的热闹了!” 以他对李源的了解,这次贾家非得大吐血不可!贾东旭那孙子真是个大蠢货,记吃不记打! 刘光齐也笑道:“源子脑子好使,明儿贾家有热闹瞧了!” 许大茂忽然想起什么,警告傻柱道:“别去贾家告密啊,不然爷们儿……” “滚蛋!” 傻柱骂了句,对李源道:“爷们今儿也很生气!源子,放手干,咱也绝不含糊!” …… “他们没要钱?” 贾东旭回到家后,心情已然大好,不过等秦淮茹听到李源他们一分钱都没要时,却不安起来。 贾张氏瞪她一眼,道:“怎么着,你还想把我们家的钱给别人?” 秦淮茹急道:“妈,别人不清楚李源什么样的人性,您还不清楚吗?您想想,他会甘心吃个大亏吗?” 贾张氏闻言一个激灵,心里也敲起鼓来。 吃了那么多此亏,她不可能一点记性都不涨。 倒是贾东旭不以为然道:“这事儿他敢抖露出去?他敢跟人说,是他出的主意,做的假病例,让我们去敲诈阎埠贵五十块钱?这泥腿子也就有点小聪明,可骨子里还是个农民,上不得台面。” 贾张氏最听她儿子的话,贾东旭这么一说,她立马觉得有道理,道:“没错!那小绝户就看着聪明,实际上就是一笨蛋!连傻柱出去给人做饭都知道要三块手艺钱,阎埠贵过年给人写对联,还要把花生、瓜子润润笔。他给人看病,居然不花钱?得了白面也都送人了,自己个儿倒是和媳妇啃窝头。世上哪有这样的蠢蛋?” 贾东旭有些烦躁的看了贾张氏一眼,道:“他那是想博个好名声!要没这个好名声,师父一只手都能玩儿死他……说起来,这小子是有些小算计……这样,淮茹,你今儿不是还没扎针吗?快去,一会儿他走了。你进去后,多说几句好话,卖卖苦,这件事也就转圜过去了。” 秦淮茹无语道:“我现在登门,不是自找不自在吗?他平日里就爱嘲笑我,我没花钱,忍了也就忍了。今天……东旭,反正现在也有了一笔余钱,不如你就给我花点钱买药吧?我真不想再去上门让人笑话了。那王八蛋坏的很,天天笑我脚臭。他就是在胡扯,故意在人前羞辱我,我都恨死他了。” 贾东旭还没吱声,贾张氏就没好气道:“余钱?你说的轻巧!咱家就东旭一人挣钱,五个人花,哪一分钱是余钱?再说了,有现成的不要钱的针扎,你吃饱了撑的非得去花钱?秦淮茹,我可警告你,你少给我作!谁家媳妇生完孩子那么多事?能让你去扎针就不错了,还不知好歹!” 贾东旭觉得也有理,冷淡道:“快抱着小当去吧,再晚人家就走了。” 秦淮茹闻言沉默稍许后,抹了抹眼睛,抱起已经睡着的小当出门,正好看到李源准备锁门,忙招呼道:“源子兄弟,等等……” 李源闻言看了过来,气笑道:“我也是没辙了,你们老贾家这是欺负老实人上瘾了是吗?贾东旭呢,让那狗东西给我出来。是不是觉得我是文化人不会动粗,他才这样肆无忌惮,骑人头上撒尿不说还准备再拉泡屎?” 秦淮茹快气死了,悄悄瞪了李源一眼,说谁是屎呢? 不过语气上却是可怜兮兮道:“源子,东旭已经睡了。现在工厂车间任务重,他可累了……我浑身上下的骨头缝都疼……” 李源纳闷道:“我每天上班回来还要加班到十一点,我比他轻松?你骨头疼,是因为你白天凉水沾多了。你怎么回事啊?你婆婆也生过孩子,我就不信她没跟你说过。她不说,二大妈她们也说过吧?算了算了,车轱辘话说了八百遍没意思。我今儿干不了,心情不好。不干不干不干……” 贾东旭在屋里偷偷趴在窗台上,听到这高兴的咧嘴笑了起来…… …… (本章完) 第九十二章 李源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源子,算了,贾东旭那孙子不是东西,秦姐人还是好的,别让贾东旭连累秦姐啊?” 正当李源抬脚要走人时,就见对面傻柱双手插兜的走出来,笑着劝说道。 李源气笑道:“这是什么屁话?她不是贾东旭媳妇吗?他们是两口子!我现在看到她这张脸就能想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气就不打一出来。五体都快炸了!” 傻柱不解道:“五体都快炸了?五体是啥……” 李源呵呵笑道:“没听说过五体投地啊?五体投地说明佩服到家了,我五体炸了,表明气到家了!” 傻柱哈哈直乐,道:“你可真行!不过大老爷们儿的,没到那份儿上。源子,秦姐不容易,和你又是一个村儿出来的。这他乡遇故知,是人生一大乐事啊。你……” “得得得!” 李源不耐烦道:“伱什么时候跟唐僧一样了?唠叨起来啰嗦个没完。我算是怕你了成不成?今儿也就是给柱子哥一个面子,不然……” 说罢,他推开门,让秦淮茹先进。 然后又白了高兴的傻柱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进了屋扣上了门。 …… “你就整天作践我吧!” 秦淮茹跪伏在炕上,将睡熟的小当放到里面,盖好小被子后,就感觉到身后有人在折腾自己,回头瞪了眼压低嗓音说道。 李源动作不停,面上却皱起眉头道:“秦淮茹,麻烦你说话的时候务必要过过脑子!我在刺穴,怎么听着快成搞破鞋了?” 秦淮茹:“……” 来自秦淮茹的负面情绪+666! 这坏种就是说的冠冕堂皇的话,可该干的都干了。 她还趴在那,裤子就让人给拽下去了,有这么治病的么…… 偏偏,这王八蛋居然还赖到她头上,说她胡思乱想。 “秦姐,您可真别误会。今天练习会阴穴,配长强、飞扬、商丘、复溜、劳宫、承筋、承扶、委阳八处穴位,可起大用!” 李源一边用酒精轻轻擦揉这些穴位,一边严肃的说道。 秦淮茹气息都不大稳当了,可见李源说的这么郑重,还是问道:“这是治什么的?” 李源淡淡道:“痔疮。” 秦淮茹:“……” 老娘没痔疮! …… 半个小时后。 秦淮茹目光还有些迷离,看着李源为了给手部消毒而喷洒的酒精,在灯光下仿佛还残留着一道彩虹…… 脑海里一团乱麻,目光缓缓落在李源认真记录针灸笔记的侧脸上。 霸道、好看、有些坏…… 但是,并不为恶。 始终保持底线,对棒梗也挺好…… 是了,这个好看的男人,有本事,够霸道,没人能欺负得了他,一大爷也不行,她那恶婆婆也不行,贾东旭就更不行了,可这样的男人,对棒梗却很好。 棒梗对傻柱那样厌恶,可对李源……却很崇拜。 她自知和李源这种医患关系不大会持续很久,也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但她希望将来,他可以看在这段关系的份上,照顾照顾棒梗。 就像,一大爷照顾贾东旭那样…… 都是凡夫俗子饮食男女,谁还不知道谁? 没那层关系,一大爷又怎会这么偏袒贾家,他的弟子里比贾东旭还合适的人有的是…… 可惜,她和他谁都不想迈出最后一步。 她是不敢,他是嫌弃。 要不然,棒梗将来就真有指望了。 念及此,秦淮茹心情有些不美了…… 自始至终,她都没信过,李源会吃下今天这个亏。 …… “回来了?” 秦淮茹双腿有些酸软的回到家后,正当她小心翼翼的将小当放下,炕头那边突然传来贾张氏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 好在她是极聪明的人,压低声音道:“妈,您还没睡……您刚才是不是都听到了?” 贾张氏顿了顿,随后阴沉道:“对,我都听见了。秦淮茹,你干的好事!你对得起我们贾家吗?” 黑暗中,秦淮茹嘴角弯了弯,这位真要发现什么,早打上门去了,还能在这瞎咧咧。 她叹息一声道:“妈,我也是没法子。刚源子说了,明儿要是不把您带去,他说什么都不肯给我扎针了。妈,源子一直想给您扎针来着,我瘦,扎来扎去对他来说,提升不了什么水平,白费力气。可您不一样,他坐在门口等针的时候都在念叨着,说要是给您扎针,肯定能积累宝贵的经验。我真的没法子……” 贾张氏一听是这事,心里松了口气,声音却更恨,道:“就是这事?” 秦淮茹轻咦了声,道:“您不都听到了吗?妈,我觉得,他念叨您比念叨娄晓娥还勤,跟魔怔了样,他说他现在看您的眼神都不对,看旁人都是看眼睛打招呼,可他看您,一眼就瞅您各处穴位,就想拿针出来扎扎…… 您说说这人,怪不得这么年轻就那么高的水平,这不就是个疯子吗? 妈,您就当帮帮我,明儿跟我一起过去吧,成吗?” “少放屁!赶紧睡觉!” 贾张氏被骚扰的次数多了,压根都不搭理这茬。 秦淮茹心里好笑,刚上了炕,就听旁边传来贾东旭幽幽的声音:“怎么一身酒精味儿?” 秦淮茹又吓了跳,不动声色的定了定神后咬牙恨道:“还不是那王八蛋,非说我脚臭,一进门就给我喷了那么多酒精。肯定是他从轧钢厂医院偷回来的,不然哪家诊所的大夫舍得这样喷? 我觉着,他就是在报复我跟妈说他以前是病秧子,妈在大院里骂他短命鬼,所以才见天当着街坊邻居的面糟蹋我,坏我的名声。 东旭,他刚又说了,明儿除非妈陪着过去扎两针,不然说什么都不给我扎针了,你看,要不你跟妈说说……” 贾东旭还没开口,贾张氏在另一头骂道:“秦淮茹,你什么意思?非得把我卖了,嫌我碍着你们事了是不是?呸!少痴心妄想!要扎针你自己去扎,不扎拉倒,再敢拉扯我,看我不给你一巴掌。” 秦淮茹叹息一声,道:“那算了,明儿起,我不去就是了。” 算算日子,她也该来大姨妈了。 现在倒是不怕了,李源的针灸真有用,来月事已经不怎么疼了…… 贾东旭劝了贾张氏两句后,也觉得有些扫兴,本来还想再折腾一回,让贾张氏这么一骂,也没这心思了,埋头准备继续睡,他忽地想起来,问道:“李源有没有骂我?” 秦淮茹小声道:“怎么没骂?说你不讲信用,还说要给咱家好看。我就拿你的话问他,他难道还能和人说,是他开了假证明,教唆我们家去要钱的?他又说不出话来了。我看呐,他也知道,这一次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贾东旭“嘿”了声,高兴的骂道:“就凭那狗东西,还想跟我斗!丫就一臭农民!”说完扭头美美的睡下了。 秦淮茹则睁着眼,一直看着屋顶。 黑漆漆的一片,夜里有些凉,双臂抱紧自己,蜷缩起双腿。 忽地,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 “嘿!又来了,真孙子!” “缺德冒烟儿了,我这还怎么吃早饭啊?” “这小子怎么弄的这么香啊?” “这也太香了,哎哟,今儿又糟了……” “不行,咱得去看看,他怎么做的这么好吃。烂肉面也没这个香法啊……” 一群街坊涌上中院西厢李家,越往前走越香,正要敲门,却见娄晓娥从里面出来,手里端着一食盒。 见这么多人挤在门前,也是吓了一跳,问道:“你们这是……” 六根媳妇道:“没啥,就看看你家源子怎么做的饭,咋这么香呢?来取取经,学学艺!” 娄晓娥暗地里肚皮都快笑破了,面上却只是笑眯眯道:“那你们进去吧,源子正刷锅呢,我先给后院老太太送去。” 前院李贤英道:“晓娥,你还真舍得!你们两口子见天啃窝头,给一个非亲非故的老太太又送肉又送面……” 娄晓娥笑道:“虽说非亲非故,可源子说了,他听一大爷说,聋老太太是烈属……源子说,他每回一想到这事儿,心里就不落忍。再说帮也帮不了多少,也就隔三差五的送点吃的。人一大妈还见天给老太太做饭倒尿盆呢。行了不说了,一会儿面再坨了。我先送过去了啊……” 娄晓娥去了后院,其他人则进了李家厨房。 这会儿李源锅都刷完了,厨房里空空荡荡,连双多余的筷子也没有。 一旁案板上,就摆了俩窝头。 李源也不等众人问什么,就呵呵笑道:“学厨艺啊?这我还真教不了。咱们院做菜做的最好的可不是我,我这两下子,也是得了人柱子哥的帮衬,人教我的!” 六根媳妇道:“傻柱做的菜虽然也好吃,可没这么香啊……” 李源诚恳道:“六根嫂子,您这是饿了一晚上饿的,可不就闻到肉香,怎么闻怎么觉得往心窝里钻吗?不信今儿让六根大哥买半斤肉,明儿早上您也做一碗红烧烂肉面,一准也香!不和你们闲话了,我得赶紧去上班……” 有人酸不唧唧的说道:“你家两辆自行车,踩一脚就到轧钢厂了,干吗还去那么早?” “我得去给我师父扫地、拖地、擦桌子、倒水、泡茶……不是我说你们,尊敬老人这块,你们啥时候都得跟我学。是不是一大爷?东旭指定也这样孝敬您的吧?” 李源笑眯眯的对中庭站着的易中海说道。 易中海闻言,哪怕心知这是李源故意在恶心他,挑拨他和贾东旭的师徒情分,可心里还是觉得不是滋味,因为李源说的没错。 论当四合院的年轻人,论当徒弟,李源的确比贾东旭强的多! 他点了点头,嘴里好似塞了一把苍蝇一样,还是不得不夸赞道:“源子说的对,是咱们四合院年轻人的榜样!” 来自易中海的负面情绪+288! 来自贾东旭的负面情绪+488! 啧,最近可攒了不少负面情绪值了,晚上好好抽一回! …… (本章完) 第九十三章 中医奇才! “李源同志,轧钢厂多次接到你们街道的表扬信,以及民政拥军办的表扬信,鉴于你在工作生活中相当优秀的表现,以及高尚的品格,轧钢厂领导特意开会决定,越级擢升你为四级办事员,行政级别为二十二级。 希望伱在以后的工作生活中,再接再厉,继续刻苦奋斗,为咱们轧钢厂取得更大的成绩和荣誉!” 从北新仓吃了早饭后,又将赵叶红的诊室打扫干净,李源、娄晓娥刚进诊室,就看到孙达作为医务处副处长前来宣读工厂决定。 不仅如此,连轧钢厂广播站都开始播放起他的光荣事迹,以及奖励表彰。 李源有些惊讶,因为他原本以为是提升一级最多两级,到行政二十三级,也就是大学生毕业刚参加工作的级别。 可没想到,居然直接提升了三级,成了行政二十二级,大学生转正后的级别。 别小瞧这个,正常来说,这一步跨出去,将来再升副科就容易的多了。 理论上,高中毕业生和中专生参加工作转正后四年,就够资历提升副科。 可实际上中专生转正才七级办事员,按一年一个台阶积累资历,至少也得等七年,有的等上十多年才评一个副科。 虽然李源本身并不期待这个,但是,荣誉总能锦上添花,让人高兴嘛…… 他领过奖状,看了眼就递给一旁喜笑颜开的娄晓娥,然后对孙达道:“孙叔,您怎么还亲自跑一趟?” 孙达笑眯眯道:“报喜嘛,沾沾喜气。源子,我听说你这次越级擢升在厂办会议上还是有不小的争议的。倒不是争议该不该提拔,而是提拔几级的问题。 杨厂长和几个领导都觉得,提拔两级刚好。李副厂长是坚持提拔到副科,一步到位。聂副厂长则认为,年轻人不宜提拔太快,提拔一级就好。他和李副厂长顶了起来,双方态度都很强硬。 最后,是杨厂长出面,定下了提三级,七级办事员提到四级。” 李源疑惑道:“孙叔,您管这种事叫喜事?” 这他么两边拿他来顶牛,把他捧到火堆上烤,少不了将来有人会拿他作筏子。 好在孙达见他如此,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还成,没高兴的昏了头。不过也不用担心,有我和你师父护着,他们也不能把你怎么样。聂远超那边,我还是能说上点话的。他估计是为了给他姑娘出气…… 当然,这个毫无道理可言。另外,你老岳父和他关系不错,也可以谈一谈。 至于李怀德那边……我和他就不是一条线上的人了,说不上什么话。源子,这个人看似草包,但城府不浅,什么人有用他就敢用什么人。这种人不怎么讲规矩,常常未达目的不择手段,要小心些。你跟他好像有些来往?” 李源点了点头,道:“看诊过两回,效果不错,所以才这么捧。估计是想彻底把我……还有孙叔和师父,绑到他的船上。” 孙达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李源嘿嘿一笑,道:“我就一办事员,一个小干事,站什么队?不理就完了,他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孙达满意笑道:“那你就不怕他给你穿小鞋?” 李源不屑道:“他又没分管医院,医院这边有师父和孙叔,他手伸不进来。况且,他还指着我将来继续给他瞧病,不敢对我怎么样。” 孙达哈哈笑道:“厉害,有手艺在身就是不一样!艺高人胆大,底气就是足!行吧,你心里有数就成。晚上带晓娥到家里吃饭?” 娄晓娥听了半天迷迷糊糊的,这句话才算听明白了。 李源无奈道:“街道王主任的儿媳妇病了,我俩下班头一件事就是拐过去给人瞧病。回家后还有一院子的人排队等着,实在走不开。” 孙达皱眉道:“你把时间安排的这么满当怎么成?工作是工作,还得过日子。” 李源嘿嘿笑道:“您这话跟师父去说,是她让我尽量多接诊病患。医术这一行,不经历大量的真实病例,单靠看书指定不成。师父常常教诲,要吃苦在前,享福在后。” 孙达没好气瞄了眼,和娄晓娥点了点头后转身走了。 懒得搭理。 等孙达走后,娄晓娥赶紧问李源道:“源子,我怎么没听明白呢?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呀?” 李源哈哈笑道:“当然是好事!打今儿起,我就是四级办事员了,一个月五十六块钱呢。如果明年还能再升一级,就是六十二块。咱们院儿可没几个比咱家高的!” 京城最低生活标准是人均五块钱,他家一人二十八,绝对高标准。 见李源这么高兴,娄晓娥也高兴起来,道:“源子,你真厉害!” 虽然几十块钱对曾经的她来说,完全没什么感觉。 但现在过起日子来,切身体会下,也开始觉得这是一笔巨款了! 不过没等小两口继续美滋滋,诊室门突然被打开,吕悦胖乎乎的身影急匆匆闯入,对李源急道:“李医生,快去产科,赵主任让我叫你速去!” 李源都来不及招呼娄晓娥,抓起针盒拔腿就跑! …… 作为一个万人大厂的工人医院,覆盖范围包括工人家属及工厂上下游产业相关人员,服务的对象人数并不比下面一座小县城的人数少多少。 因此,除了中医科外,其余内、外、妇、儿各科室一个也不会少。 这个年代,工厂比地方还要有钱的多,万人大厂能调动的资源绝不亚于一个普通农业县城,福利待遇跟的上,就不怕招不来高手。 所以李源想不明白,产科的病人,尤其都到产房阶段了,为什么还要找中医科的人过去急诊? 一般来说,就算是难产,直接剖了也就是了。 虽然眼下的剖腹产率非常低,但也不是没有。 等一路跑到产房,李源就看到赵叶红面色难看的站在那,周围站着形形色色的医生、护士和穿常服的家属。 他忙上前叫了声:“师父。” 赵叶红点了点头,开始介绍病人情况:“生了一天了,也没生出来,滞产。打过催产素,无效。目前气逆不舒,精神疲惫无力,大汗淋漓,情绪烦躁不安。脉象显示沉细之脉,胎位正,但气血虚弱,已无力产子。” 李源皱眉道:“都没力气生了,怎么不剖宫啊?” 赵叶红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风险太大,家属不允许。” “不允许”,啧,李源明白怎么回事了,多半是轧钢厂哪个头头的家属,但也是奇怪,这么有来头,怎么会选择在这耗着? 不过眼下的剖宫产风险也的确大,把产妇的宫房前壁纵向切开,取出胎儿。 直到七十年代后,技术再度加强改进,采用了从宫房下段进行横切取出胎儿的方法,达到了出血少、易缝合,手术后不易发生粘连,切口的愈合也比较牢固的水准。 后世之所以有那么高的剖宫产率,都是因为这项技术的改进。 在此之前,选择剖产的孕妇微乎其微。 赵叶红没多废话,道:“准备针灸吧,用火针。救急之法,最快莫过针刺。” 李源点点头,走到一旁取火燎针。 一些西医看到这一幕,无不扯起嘴角来。 即便一些中医科大拿,也都侧目看着这个年轻的过分的青年。 他们都还未曾使用火针…… 赵叶红也没理会,吩咐了另一位中医科的医生去煎熬,送子汤。 针药并重才是正道。 稍许后,李源走到产床前,也不多言,拿起已经疲惫之极,看起来奄奄一息的产妇的手,左手拇指紧切按合谷穴的皮肤,右手持针柄,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也不似平常所见针灸那样轻捻慢转,银针业已刺入合谷穴内。 一众中医科的专家们见之无不眼睛骤亮,内行看门道,高手出招,从来都是一招见高低。 眼下的中医还多是有真才实学的,因此有几个老家伙在观察了片刻后就站不住了,一个老者走到赵叶红跟前急道:“赵主任,您这就不地道了。都一个医院的,怎么还在我们眼皮底下藏了这么个宝贝?” 赵叶红摇了摇头,一时间不怎么想说话,只敷衍了句:“先看效果再说。” 吹的早了,结果没治好,那不成笑话了? 此刻李源不断的将手中银针拔出刺入,别说西医,就是一些年轻中医都看的目瞪口呆,完全不解其意。 一位在场年纪最大的老中医对赵叶红道:“小赵,是不是让你这位得意弟子,一边施针一边讲解一下?咱们中医向来讲究以老带新,要我说,这个说法还是有些局限了。老的未必就一定比新的强,还是叫以强带弱的好。” 赵叶红客气道:“廖老,您也太捧他了。李源今年才刚二十,转正第一年,他算什么强?” 廖老摇头道:“你说现在这些还有什么意思?二十岁刚转正又怎么样?看看他这手法,分明是以火针来烧山火补气,产妇面色已经开始改善,效果之强,我这个老家伙是自愧弗如啊。啧啧,烧山火,好一式烧山火啊!” 赵叶红嘴角扬了扬,不过还是客气道:“廖老擅长用药,和奖生公同门,再加上年纪大了,自不如年轻人持针稳。况且,连我这个当师父的也不如。” 廖老高兴道:“这就是咱们中医啊。灵就是灵,不灵就是不灵。”一旁几个西医在冷笑,大概是觉得这话太好笑了。 赵叶红话又说回来:“他的经验还浅薄的很,若辩证不得法,单凭一手针灸,也难成大医。廖老,年轻人还是要以批评为主。” 廖老呵呵笑道:“他那火针估计是传自你赵家的《甲乙针经》吧?这就算了,哪怕他想教,别人也学不会。不然,也不至于小赵你这个当师父的都不会,他这个当弟子的反倒会了。不过这补气催产的脉案思路,还是让他说说。” 赵叶红不好再推拒,对李源道:“李源,你简单说一下。” 李源此刻已经将两只手的合谷穴刺完,改刺三阴交穴,他不疾不徐道:“刚才廖老也说了,这种针灸手法叫烧山火。 此法出自《金针赋》:烧山火,治顽麻冷痹,先浅后深,凡九阳而三进三退,慢提紧按,热至,紧闭插针,除寒之有准。” 有急不可耐的年轻大夫追问道:“该怎么学?” 李源沉吟稍许后,缓缓道:“方才廖老说火针难,是对的,火针很难。以热针刺穴,可引起穴位中气感的急剧变化,随变而起针。但其实,就难度而言,烧山火比火针更难。因为烧山火把穴位分成了天、人、地三部,说粗浅些,就是浅、中、深三层。每一层的气感变化不同,执针者要能感受其不同,推针渐深,方得疗效。 眼下这种手法的传承不多了,不是因为藏着不教,是因为太难了。 大部分人,连针灸的气感都寻不到,又谈何分层?” 有西医忍不住道:“这也太玄乎了吧?还气感……不就是插针吗?” 西医这几年也大都学过些中医,对这些玄学实在嗤之以鼻。 李源呵了声,慢悠悠道:“外科手术也是手术,不就是拿刀切么?你敢不敢去做神经外科的手术?” “你……” 那位年轻的西医差点没噎死,论技术难度,神经外科和心外科是外科手术皇冠上的两颗最耀眼的明珠。 骨外科的手术在他们看来就跟木匠干木工差不多,至于产科的手术……也没好哪去。 神经外科的手术之难,是绝大多数外科医生一辈子都不愿去攀登的高峰…… 一群西医的脸色都不好看起来,这不是指着和尚骂贼秃吗? 而且也太自以为是了吧?敢拿那神神叨叨的烧山火比作神经外科手术? 正当有人面色不忿想要训斥时,就听刚才已经奄奄一息的产妇忽然又叫了起来:“哎哟!我好疼……疼死我了!!” 有产科大夫低头一看,万分惊喜道:“耻骨开了,快快快,护士准备,进产房!!” 众人先是一惊,随后纷纷转头看向李源…… 卧槽→_→ …… (本章完) 第九十六章 警察来了…… 听傻柱的招呼,李源笑道:“柱子哥,您还是好好给雨水补补吧。那么大一个姑娘了,瘦的不像话。还是缺营养,有好吃的多给雨水吃。” 何雨水在屋里听了心中感动,看来源子哥还是记挂她的…… 她虽然对李源结婚很失望,可看他天天带着媳妇吃窝头也是不落忍,出门叫道:“源子哥,您和娄姐一起过来吃吧。我哥今儿做的多,我们吃不完的。” 娄晓娥心宽没多想,倒是一些闲的蛋疼的老娘们都暗中会心一笑。 这老何家也真有意思,当哥哥的惦记贾东旭媳妇,不喊嫂子喊秦姐。 当妹妹的有样学样,不喊嫂子喊娄姐,这是准备要闹哪样啊? 娄晓娥看向李源,李源笑道:“走吧,人兄妹俩都招呼了,再不去就不像话了。咱们过去凑合两口,别拂了柱子哥和小雨水的好意。老太太,您吃过没?” 聋老太太笑眯眯道:“我早吃过了,你一大妈做的。傻柱子叫你,你就去吧,伱们哥俩儿好好处……” 李源全当没听到后半句,他“嘿”了声,竖起大拇指道:“要不说,还是咱一大妈仁义!一大妈,要不我叫几个哥们儿,打倒一大爷,往后您来坐咱四合院第一把交椅如何?” 来自聋老太太的负面情绪+233! 来自易中海的负面情绪+666! 一大妈虽乐的合不拢嘴,还是摆手笑骂道:“去,这不拿我这老太婆逗闷子吗?快去吃你的饭吧。难怪连柱子都看不下去了,哪有天天带媳妇啃窝头的理儿?” 李源带娄晓娥去了傻柱家,两间大正房十分宽绰,虽不算整齐,但也没光棍的臭袜子味儿,应该是雨水帮他收拾了。 挨桌子坐下后,李源才发现傻柱还是谦虚了,哪里是两个菜,分明是四个菜,还有鱼有肉。 李源惊讶的看向他,道:“柱子哥,您这是想让我们两口子帮你说个媒吧?” 娄晓娥和何雨水都笑了起来,傻柱也乐呵道:“什么呀……咦,也成啊。”他反应过来,看着李源道:“源子,你说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这出?你在工人医院上班,里面都是护士啊!” 李源看着小眼睛发亮的傻柱,乐道:“那不能算今天这顿……” “几个意思?” 傻柱没听明白。 何雨水道:“源子哥的意思是说,傻哥你还得另请一桌!” 傻柱嗐了声,笑道:“成!只要源子你肯给我介绍对象,别说另请一桌,仨桌都成!” 反正他是厨子,弄点原料回来自己捣拾,不贵。 李源横了何雨水一眼,道:“什么话?雨水,在你眼里,你源子哥难道跟前院儿三大爷一样,处处都是算计计较?别的能算计,这哥们儿义气上能算计吗?三桌就三桌!” 何雨水:“……” 不理目瞪口呆的妹妹,傻柱高兴坏了,赶紧拿起二锅头给倒上,端给李源一杯,他自己拿一杯,喜庆道:“欸,要不说我和源子投缘呢!这话算是说我心坎儿里了!来来来,咱哥儿俩走一个。” 李源笑眯眯的和他砰了杯,举杯饮尽,而后才说道:“我就喝三个,一会儿还得接诊呢。” 傻柱笑道:“三个就三个,自己兄弟喝酒不劝酒!” 何雨水看了李源半天,然后才对娄晓娥道:“娄姐,源子哥真好,喝酒自己能管住自己,不过量。” 傻柱都懒得理会这个傻妹妹了,好像他喝酒会过量似的。 他咂摸了下嘴里的酒味,招呼娄晓娥道:“弟妹,您啊,自己放开了造。到我这您可千万别客气,我和源子亲哥们儿一样,您别见外,就拿这当自己家。” 娄晓娥笑着谢过,傻柱嫌弃她客气,让何雨水怼道:“傻哥,你吃你自己的吧!娄姐有我照顾呢,你管的宽!” 傻柱认栽,连连点头笑道:“好好好!你来你来!” 说完,对笑眯眯的李源道:“吃啊,怎么着,你也跟我客气!这都吃过多少回了!” 李源笑道:“我这不是想让雨水多吃点吗?雨水,太瘦了啊,多吃点!” 娄晓娥摸了摸何雨水身上,也劝道:“雨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你还管我啊,你看我都胖了!你快吃快吃!” 傻柱见了这一幕,“嘿”的感慨了声,道:“这人和人啊,还真不能比。” 想想上回请一大爷和贾家来家里吃饭的场景,好家伙,谁记得雨水啊? 李源笑眯眯的把两人酒杯满上,道:“就是因为有各色各样的人,这日子才过的多姿多彩不是?来,柱子哥,走一个!” 傻柱正要喝,忽地眼睛瞪了起来,骂道:“孙贼,你来干什么?” 李源早先就听到脚步声,还听出是许大茂的脚步声,所以他话里有话劝了一句,不管显然没啥大用。 也无所谓了,反正一对欢喜冤家,看个热闹。 许大茂面无表情的斜眼看着傻柱,忽地邪魅一笑,傻柱被电的一个激灵,骂道:“姥姥,你丫有病是怎么的?” 许大茂哼哼冷笑着举起双手,道:“傻不拉几的,看看哥们儿拿的这是啥?便宜坊的烤鸭,仁和的菊花白,宫廷御酒!本来是找源子单造的,没想到源子在你这。算了,便宜你了。” “滚滚滚滚!快滚!爷不爱占你这便宜,骚气!” 傻柱连哄带赶道。 许大茂能屈能伸,忙说软话道:“别别别啊,源子在这,主要看他的面儿,咱们凑合凑合得了。” 李源笑道:“那你得回去搬把凳子来,不然没多余的座。” 傻柱道:“听到没,就没你的座!” 许大茂“切”了声,道:“赶明儿你一个头磕地上求我来,我都不稀得来……” 说完把东西往李源手里一塞,飞奔回去拿凳子去了。 傻柱都气笑了:“这孙子,是真孙子!” 一会儿许大茂过来,本想坐李源、娄晓娥中间,让李源一个眼神警告闪人。 然后不顾傻柱阻拦,死活坐傻柱和李源中间。 何雨水已经找来盘子,将烤鸭放好了。 许大茂开门点题:“嘿嘿!昨儿听源子说今儿有好戏看,我专门跑了一趟便宜坊,排队买了这份烤鸭!” 李源还没开口,傻柱就斥道:“我说你心思怎么就这么阴暗呢?就不能想点好的?” 许大茂闻言一愣,看了看傻柱,然后转头跟李源告状:“瞧见了没有?瞧见了没有?源子,这是怕你对贾家下手,心疼人了!我说他今儿怎么请你吃饭……嘿!还真是……孝子贤孙呐!” 傻柱恼羞成怒,就要翻脸,李源叹息一声道:“柱子哥,你说你……真想放贾家一马,早说啊。在厂子里就该去找我,这会儿说,迟了。” 傻柱顾不上和许大茂撕扯,紧张道:“源子,怎么个意思?怎么就迟了?哎呀,我寻思着,贾家就贾东旭一人挣钱,连老带小五个人花,贪点儿就贪点儿吧。反正也不是咱的钱,就不计较这一茬了。你这是……” 李源笑道:“我当然不惦记他家的钱,可他家惦记了三大爷家的钱,您说三大爷能善罢甘休吗?瞧瞧捞了回外快,贾大妈和东旭俩狂成什么了。他们” 傻柱一听放下心来,笑道:“嗐,我当怎么呢,就凭阎老西儿,他能想出什么辙来……不对,源子,你没给他支招吧?”一想道李源出手,他都紧张起来了。 许大茂在一旁放狠话:“怎么不支招?就该让他们狗咬狗!傻柱,你没听源子刚才说,已经来不及了吗?你还想帮贾家托起是怎么着?忘了昨天贾东旭那孙子怎么耍我们的了?姥姥,还是头一回有人敢这样耍我和源子!” 李源拿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吃了,笑道:“其实之前就料到了他会自作聪明,放心,欠咱们的,他指定要吐出来。” 许大茂高兴,傻柱有些急,何雨水好奇,娄晓娥骄傲。 李源比傻柱和许大茂都小,可显然是三人中的核心,真厉害! 正当傻柱想开口时,忽地外面庭院里传来动静…… “阎埠贵,你这个不要脸的,你丧良心,说话不算话!我的老天爷啊,我不活了。老贾啊,你快来把这黑心的给带走吧!” 贾张氏的痛苦叫骂声传遍四合院,李源拿了一根鸭腿当嚼头,随一桌人一起起身,站门口看起热闹来。 贾家门口,现在站着四个片儿警,还有阎埠贵、阎解成、阎解放、阎解旷一行人。 这阵势实在是吓人! 贾张氏坐在地上哀嚎大骂,贾东旭面色苍白,整个人处于懵圈状态。 易中海脸色铁青的正跟阎埠贵说着什么,傻柱就要上前,李源“啧”了声,提醒道:“柱子哥,昨天说好要钱分钱的事,不存在。因为贾东旭认为不存在,记住了吗?” 许大茂阴狠道:“除非你想把我们哥儿几个都送进去。” 李源笑呵呵道:“那倒不至于,反正我是问题不大,三大爷能为我作证。但三大爷第一恨贾家,第二恨的就是柱子哥你,你别把自己栽进去了。” 傻柱面色连连变幻几回后,扭头回了屋里,端起酒杯连干了几盅。 拉倒,来个眼不见为净! …… (本章完) 第九十七章 毒誓! 事情是这样的,三大爷阎埠贵和阎解成去派出所“投案自首”了。 在没有告诉任何人的情况下,非常决绝! 他是小学老师,有几分笔墨,详细的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写了下来,并向派出所表示,派出所的人可以先一步去四合院内了解情况,但有一字虚假,甘愿受罚。 并进一步表明,四合院的管院一大爷对贾家多有照顾偏向,到时候一定会和稀泥,所以期望人民片警不要被迷惑。 人家片警一听还有这样的事,明目张胆的打上门去敲诈勒索,还仗着一大爷当靠山打人,这还了得? 马上都快建国十年了,皇城根儿里,怎能还有这样阴暗的事? 于是果然依阎埠贵所言,派人穿着便服跟随阎埠贵一家回到四合院,装作看病的患者,随机询问了几家住户,得到的答案,的确如阎埠贵所写: 贾张氏虽有小恙,但经院内大夫针灸后,第二天一大早就恢复了正常,她统共难受了没一个小时! 贾东旭跑到阎家打上门,不仅殴打了阎解成,还勒索了整整五十块钱! 五十块啊,这可不是一笔小钱数! 事情大致弄清楚后,便衣回所里报告,没多久,四名片警就找上门来了,要带走贾东旭…… 贾张氏自然不答应,也就是现在的场面了。 “过瘾啊!过瘾!” 许大茂看的好激动,好开心,为人民片警摇旗呐喊。 这种二逼动静,自然落入对面贾东旭眼中,又看到还在啃鸭腿的李源,贾东旭陡然暴怒,指着李源道:“片警同志,就是他,是他给我出的主意,让我去三大爷家要钱,然后平分!” 四合院内一片哗然,纷纷看向李源。 易中海沉声喝道:“李源,你还有什么话说?” 贾张氏也口不择言咒骂道:“都是这个短命鬼挑唆的我儿子啊!” 秦淮茹面色复杂的看着李源…… 李源一脸愕然,又咬了口烤鸭腿后,一边嚼着一边近前,先与四个片警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易中海道:“哇,一大爷,都知道你偏心贾家,待贾东旭跟待亲儿子一样……别说,长的是有些像,良心也像。可我没想到你偏心到连一点体面都不要了,居然指鹿为马…… 前儿是什么情形,伱难道没看见? 你眼瞎心黑,可整个院儿的人都在,他们可都听见了看见了。 我当时是不是亲口对贾东旭说:东旭啊,你不能这样对三大爷。贾大妈那点小毛病我针灸后,躺一天就好,哪怕以后再犯,我针灸一下也就完事了,根本不算大事…… 老易,这话我说了没有?” “没错,这是源子的原话!” 许大茂率先认投。 阎埠贵都点头道:“没错,源子是这样说的。” 其中一个片警问贾东旭道:“他是不是这样说的?”见贾东旭犹豫,片警喝道:“说实话!这么多人作证呢!” 贾东旭这才硬着头皮道:“没错,他是这样说的。可是也的确是他挑唆我去三大爷家要钱的!” 李源摇了摇头,道:“我都当着全院人的面,替三大爷说话了,保证贾张氏没毛病,有这样敲诈人钱财的吗?东旭,你嫉恨于我,是不是嫉恨的脑子都坏掉了?” 说完不给贾东旭狡辩的机会,又同片警道:“片警同志,您肯定疑惑,为什么我说了这些,贾东旭依旧能敲诈成功,是不是?” 片警点头道:“没错。你知道原因?” 李源往易中海方向比了比,道:“还不是因为他嘛,他,您肯定认识,叫易中海,是这座四合院的一大爷,也是贾东旭的师父。一直以来,对贾家关照的哟……啧啧,亲爹都不过如此。 当然,爱护困难家庭也不算坏事,是件光荣的事。 可贾家困难吗?贾张氏有金戒指,贾家有缝纫机,满四合院打听打听,贾家吃肉的次数比谁家少了? 就这,身为一大爷,易中海同志依旧格外爱护贾家。 这就是贾东旭敢一个人闯入人民教师阎埠贵同志家,打伤阎解成同志,并飞扬跋扈的要走了整整五十块钱的底气! 五十块钱,够吃枪子儿了吧? 事后,他为了堵我的嘴,曾拿出五块钱给我,被我拒绝了…… 这件事有证人在。 大茂哥,那五块钱是您塞回他口袋的吧?” “没错啊!” 其实是傻柱塞的,但许大茂愿意认领,他义正言辞道:“这孙子忒坏了,就是藏在人民群众里的坏份子,得用铁拳来打!我就纳闷了,都是一个大院儿的,人怎么能这么坏呢?也不知谁教的……” 周围人面色都古怪起来,许大茂骂人坏,还真是开了眼了。 贾张氏“嗷”的一声就想跳起来抓破李源、许大茂的脸,却被易中海死死拦住。 易中海目光沉重的盯着李源,道:“你就非要置东旭于死地?都是街坊邻居的,什么仇什么怨?” 李源啧了声,无奈道:“哪就死地了?要不说你这位老同志思想觉悟不够,派出所是死地吗?那是人民的派出所,是为咱们老百姓解决困难,分辩是非对错的公家单位。您一个四合院的一大爷,居然说那是死地……” 易中海凶狠沉痛的气势瞬间破功,忙对一旁片警解释:“片警同志,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大茂“嗤嗤”偷笑了起来,还得是源子,刚他都有些怕了…… 易中海忙又道:“还有一个关键人物没来,他能证明,东旭是被人挑唆了才去要钱的。” 片警皱眉道:“谁啊?” 易中海道:“柱子……”说着,他朝北屋方向高声叫道:“柱子,柱子!你出来给片警同志解释一下!” 傻柱在屋里坐了稍许,连喝了十来杯酒,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了,才步伐沉重的走了出去,目光歉意的看了眼李源后,对片警道:“没错,是我干的,不关别人的事,我……” 话没说完,整个人忽然向一边倒去。 李源放在他脖颈上的手顺势一收,然后作势将其搀扶住,后对片警笑道:“不好意思,他喝多了,以为你们在问谁偷看了寡妇呢……” 周围人哄然大笑。 许大茂笑的都破音了,尖声叫道:“没错,片警同志,这小子就爱偷看寡妇!他爹就跟寡妇跑了,对了,他爷爷也跟寡妇跑了。” 四个片警闻到傻柱身上浓重的酒味,也不禁摇了摇头,刚才的话显然不能做数了。 “把贾东旭带回所里笔录吧。” 为首一个片警下了决定,其余三人立刻动手。 一个隔离开贾张氏,剩下两个架起贾东旭往外走。 贾张氏哭天喊地,秦淮茹也红着眼落下泪来,担心以后家里没了人挣钱,俩孩子怎么活…… 敲诈、打人的罪名加一起,得判几年刑吧? “李源,你真要把事情做绝?” 眼见事不可挽回,易中海怒然回头,盯着李源大声喊道。 李源咂摸着烤鸭腿骨,侧着眼同情的看着易中海道:“你喊个蛋!易中海啊易中海,你自己就没发现吗?一旦涉及到贾家的事,平日里老奸巨猾……老谋深算的你,就变的没脑子了。 苦主是我么?派出所是我去告的么?是谁你不知道? 你冲我嗷嗷叫唤,你叫的着吗? 我现在跟人说,我不烦贾东旭那个废物了,快把他放回来吧,人会听我的吗? 啧啧啧,就这脑子,还八级工呢……东旭不成器的原因,算是找着了,原来是随你了。” 配合上许大茂那狗叫一般的嘲笑声,易中海差点没气死,但他也反应过来,一把抓住阎埠贵的胳膊,问道:“老阎,你说!是不是真要撕破脸,往后街坊们就不处了?” 阎埠贵还是怕他,就要退缩,好在目光和李源对上,一下胆气都壮了几分,一把甩开易中海的手,道:“老易,别说我不给你这个面子。让贾家把我那五十块钱还回来……” 易中海忙道:“还,现在就还!你一会儿去派出所撤了状子,跟他们说都是误会!” 阎埠贵嗤笑了声,道:“哪来的误会?我只告诉他们选择和解。但也别高兴的太早,这件事起因是贾张氏骂的我老婆动了胎气,在医院花了五十块钱才算保住了孩子。所以,除了我被勒索走的五十,贾家还得再赔我五十,也别觉得我占了多大的便宜,就是老婆的住院费和营养费,一毛都不多! 诸位街坊,我阎埠贵是个人民教师,是个读书人、文化人,我不会像有些人那样,打着家里人受伤的名头,去发财致富。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一百块钱里我要多拿一分钱,叫我阎埠贵不得好死!” 好家伙! 周围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还是头一回看到阎埠贵发这样的毒誓。 一时间,原本觉得四合院里的事不该报警的邻居们,这会儿都释然了,开始同情起阎埠贵来。 要不是把老实人逼急了,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看来老阎家是真的山穷水尽,过不下去了。 贾家也确实不像话,太贪心。 连易中海都信了,有些歉意的看着阎埠贵,老阎家这次是真的不容易。 对比之下,贾家的吃相愈发难看。 他们完全没想到,这一百块钱里,阎家落到手的真的只有老本儿,多余的,是要给别人的…… …… (本章完) 第九十八章 风情万种 “行了!” 只要阎埠贵开出盘口来,易中海心里就有底了,对贾张氏道:“老嫂子,快拿钱出来吧。不然东旭被派出所那边定了性,通知了厂子里,说不定连工作都得丢。” 贾张氏闻言吓了一大跳,一边哭天抢地,一边急忙忙的去拿钱。 涉及她最看重的儿子的前途,她连讨价还价的本能都压制住了。 再说阎埠贵都发那样的毒誓了,她也以为三大妈住院花老鼻子钱了…… 等贾张氏取出来十张大黑十,心如刀绞般给了阎埠贵后,易中海道:“可以去派出所说明了吧?” 阎埠贵点头道:“成,都是街坊邻居的,我也不愿坏人前程。不过老易,回来后贾东旭得跟我们家老大道歉。好家伙,昨儿朝我们老大脸上哐哐就是两下子。解成也大了,哪有这样的道理?” 易中海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好!” 阎埠贵心情大好,装好了钱,出门前往派出所。 事情进展之顺利,让他都有些不相信。 其实在李源的预测中,成功的概率只有七成半。 因为阎解成的确踹了贾张氏的头,只要贾张氏再倒下闹头疼,这事儿就要两说了…… 没想到,一见着穿制服的,贾张氏居然就规矩不敢折腾了。 等阎埠贵走后,看着瘫坐地上哭泣的贾张氏,易中海只觉得一阵心累,劝道:“老嫂子,没事了,一会儿东旭就能回来,快进屋歇着吧。” 贾张氏还没开口,李源就冷笑道:“真是说的轻巧!当着片警的面,你们师徒爷俩把黑锅往我身上扣,回头还是得了我的指点,才想起找正主。 如今问题解决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欺负我给我背黑锅扣帽子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今儿不给我一个交代,等明儿星期一上班,我就去街道告你们去。 怎么着,爷们儿农民出身,就活该受你们欺负? 还是伱们欺我李家没人?” 刚想叫骂的贾张氏听到最后一句话,立刻选择了闭嘴。 不是她怂,实在是李家人口太多啊。 她听秦淮茹说起过李源的七个哥哥当年帮他出气,打上秦二柱家里的事,活生生要剁了人家的场面…… 那就是一群活土匪,是真惹不起啊! 真要杀上门来,她就算真把老贾给招上来,也得让那群农民拿大黑脚丫子给踹下去…… 算了算了,反正现在是找易中海的麻烦,和她家没关系! 易中海深吸了口气,看着李源强笑道:“源子,今儿是我这个当一大爷的不对,没弄清情况,就怪你头上了。那是因为我觉得,咱们院除了你,再没人有这个聪明,想到这样的法子……算了,不说这些了。 我给你赔个不是……” 说着给李源鞠了一躬。 四合院的人都惊呆了,建国不到十年,易中海在四合院就当了七八年的一大爷。 为人老成,受人尊敬,成了八级工后,无论轧钢厂还是四合院,乃至整个街道,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如今却向一个年轻人鞠躬赔不是…… 李源笑眯眯道:“过了过了,动动嘴皮子得了,一大爷怎么还来真格的?得,您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都是街坊邻居,这件事就算了,我也不记仇。不看您的面子,还得看一大妈和柱子哥的面子。 另外,等东旭回来,大家还是哥们儿!是不是大茂哥?” 许大茂快笑死了,连连点头道:“啊对对对,是哥们儿,往后还是哥儿们!” 他感觉李源跟他么遛狗似的,就是逗着玩儿! 李源又笑眯眯的看向站在秦淮茹身后的棒梗,道:“棒梗是读书人,肯定明白道理,懂得辨别是非黑白了。棒梗,你说说看,今儿这事和源子叔有关系没有?” 棒梗仔细想了想,然后摇头道:“是三大爷爷告的我爸,源子叔都不知道,没关系!” 李源竖起大拇指道:“对咯!走,去你柱子叔家,给你拿根烤鸭腿回家吃。” 棒梗高兴坏了,不过还知道回头看看他妈。 秦淮茹也不知该哭该气还是该高兴,她强笑了下,点了点头。 棒梗立刻欢呼一声,大声道:“吃烤鸭腿咯!” 李源看了秦淮茹一眼,呵斥道:“你看什么看?你都多大了还嘴馋?想都别想!” 秦淮茹:“……” 心里刚升起的那点感激不翼而飞,只留下一句荡气回肠之声: 源子,我曹尼玛! 贾张氏在一旁冷笑,小声骂道:“丢人了吧,还卖骚,人家会多看你一眼?” 秦淮茹:“……” 他不仅多看一眼,看过好几个眼呢…… 傻柱这时晃悠悠的醒来,疑惑的看了看左右,发现竟然许大茂在搀着他,恶心坏了,一把推开后,看着秦淮茹挺直胸膛,语气沉重到近乎悲壮,道:“今儿的事都怪我,是我……” “嗳嗳嗳嗳!” 李源打断这沙雕的话,提醒道:“别老看你秦姐了,看看这都是什么时候了!” 秦淮茹也厌烦的看了这厮一眼,心道这恶心鬼装什么孙子呢,早先干什么去了? 傻柱懵了,怎么会这样?贾东旭呢,片警呢,人都到哪去了? 李源和雨水一起拽着他回屋去了,给棒梗撕了个鸭腿打发走后,李源破了戒,跟乐颠儿了的许大茂连干三杯,然后吃了几筷子菜,看着傻柱和许大茂拼了会儿酒后,带着娄晓娥去了诊室。 当晚回到后院准备休息时,阎解成悄摸跑来,送来了三十块钱…… 老阎家靠谱的多,说话还是算话的。 李源将三十块钱交给了娄晓娥,并给她讲解了番事情的大概经过后,娄晓娥激动的满炕打滚,推倒李源后,身形起伏,这一晚屋内的动静,有些喧嚣…… …… 翌日,星期天。 前门小酒馆。 角落里,陈雪茹依旧是大波浪红旗袍,一脸精明相,看着对面坐着的中分男冷笑道:“范金有啊范金有,你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吧?我先前给你钱你不要,这会儿倒是敢来狮子大开口。三千……你全身上下加起来,连头发丝儿也算上,值三百吗?你也有脸张的开这个嘴!” 范金有冒火道:“怎么着,陈雪茹,你想赖账不成?当时说好的我从廖玉成那取回他卷走的钱,你给我百分之五。他拿走的钱和东西加起来总有六万吧?我要三千多吗?” 陈雪茹云淡风轻道:“我是说了,钱拿回来后,我给你没给?” 范金有气道:“我当时是没想要,可我现在想要了!” 陈雪茹嘲笑道:“范金有,我就说你这辈子注定没什么大出息。一天到晚摸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回头改了主意,再来张口要…… 你当你是天王老子呀?你还是公方经理呢,不知道合同签完不能变,变动了就算作废的道理?想要钱啊,等下回再帮姑奶奶跑腿办事的时候,再商议能赏你几个吧。” 一旁徐慧珍打圆场笑道:“算了,也别等下一回了。雪茹你给范经理三百,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两不相欠。范经理,你也别觉得吃了多大的亏,廖玉成本来就不占理,就算你不去要,我也能帮雪茹要回来,你信不信?” 范金有差点没气死,缓缓点头道:“行、行,算你们狠!三百就三百,我认了!” 陈雪茹嗤笑了声,道:“明儿去账房上取吧,我给慧珍一个面子。” 范金有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徐慧珍提醒道:“你还是要小心点呢。” 陈雪茹嗤笑一声道:“不是我瞧不起他,这个人,肚子里就没二两油。不然,你也不会把他放在身边,当个傀儡公方经理。” 徐慧珍摇头道:“那是因为我没把柄在他手里,没见这人白眼多黑眼少?属狼的。成事不足,但败事有余。你要是抓到你的把柄,你就惨了。” 陈雪茹想了想,道:“他怎么可能抓到我的把柄,除非……” 两人都是极聪明的女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出了一个人名:“廖玉成!” 徐慧珍恨铁不成钢道:“你说你是不是有毛病?什么事都要和我争个高低,要这么些没用的强有什么用?当初听说我和蔡大哥结婚,就急死忙活的随便拉扯一个就结婚,当时廖玉成还有老婆呢! 好了吧,人家卷了你的钱走了,回去找前妻、孩子过去了。现在还落了把柄在人手上,后患无穷!” 陈雪茹急道:“那可怎么办呢?” 徐慧珍想了稍许后,缓缓道:“这事儿,还是在廖玉成身上。你和老毛子合作的事,就你和廖玉成两个知道,连我都不知道,范金有也不知道。所以,只要堵上廖玉成的嘴,那就没问题了。” 陈雪茹道:“廖玉成现在最恨的就是我了,怎么才能堵上他的嘴?这王八蛋,怕是比范金有还贪!” 徐慧珍笑道:“你傻啊?廖玉成还是公职人员呢,比你还怕出事。这样,一会儿你拿二百块钱,我让蔡大哥去找廖玉成,直白告诉他,范金有狮子大开口,想连人带钱吞了你的家产。还准备翻出之前的事,来要挟你和廖玉成。” 陈雪茹恍然大悟,道:“是了是了,那些事不是我一个人干的,他廖玉成也跑不了!那这二百块钱……又何必呢?” 徐慧珍“啧”了声,白她一眼道:“你忘了,你还准备让廖玉成给你的孩子当一回便宜爹!就说你有了,范金有想当他孩子的便宜爹。另外,如果他懂事,这个孩子你就自己抚养。如果他不懂事,就去公家告他!” 陈雪茹自己都乐了:“慧珍,还是你狠啊。”乐完一句又感叹道:“你说李大夫多有福气,什么都不用操心,我这边就已经安排的妥妥当当了。真是有福之人不用想……” 徐慧珍忍不住笑骂道:“你少做美梦了!听我一句劝,这事儿不靠谱的很。你别非等吃了人家的大亏后,才知道后悔!” 陈雪茹哪里听得进去,她一拍脑袋道:“是了是了,我差点忘了这一茬。行,让老蔡直接去我柜上支,就说我说的……不是我架子大,我有正经事给你说呢!” 徐慧珍这才缓和了脸,出去给蔡全无说了几句后回来,问道:“什么事?” 陈雪茹急道:“李大夫啊!上礼拜天就说来你这吃饭,没来!派人来说这个礼拜天来,今儿就是,怎么还没来啊?” 徐慧珍没好气道:“你急什么?今儿就来,你还能今儿就坐上去?” 结过婚的,是都比较生猛。 陈雪茹难得有些难为情,道:“我倒是想,可人家不愿意。”然后压低声音正经道:“这次我不和他沟通了,先走通他老婆的门路。这人太精,比你还精,我不是他对手。先走通他老婆的关系,交情好了,混熟了,才方便下手!你说他也不吃亏啊,我前门大街的门面,加上我们陈家这么多年的家底,将来都给他儿子,便宜死他了!” 徐慧珍笑道:“咱们女人啊,真是上赶着倒贴,没法子……行了,今儿他们两口子准来。不过你可得保证,就借人生个孩子,别破坏人家庭。娄晓娥单纯的很,不像我们……” 陈雪茹不大乐意道:“怎么说的我们好像成了风尘女子一样?至于吗?” 徐慧珍笑道:“我肯定不至于,你自己寻思寻思你要干的事,挨不挨着边儿?” 陈雪茹正要开口,忽然柜台方面传来招呼声:“李大夫来了!徐经理,李大夫两口子来了!” 赵雅丽的声音传来,徐慧珍忙起身看去,就见李源和娄晓娥笑吟吟的进来。 一个玉树临风,一个白美可人。 徐慧珍高兴的迎上前去,道:“哎呀!总算等来了!” 李源笑呵呵叫了声:“慧珍姐。” 娄晓娥拿出一兜苹果和一袋点心,道:“慧珍姐,我们来看看您。” 不过看到徐慧珍身后跟着的陈雪茹后,娄晓娥心里稍稍还是有些不大高兴。 也可以理解,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大愿意自己的丈夫,跟一个如此风情万种的女人见面…… …… (本章完) 第九十九章 警告 徐慧珍见她提着东西立马不高兴了,道:“到我这就跟回自己家一样,哪有还拿礼的道理?再说,源子是个大手大脚不存钱的,你们日子过的不富裕,他能拉饥荒的名声都传到前门大街了,哪还有闲钱置办这些?” 娄晓娥闻言有些小尴尬,装穷是挺有意思,可在对她好的人面前,难免尴尬…… 娄晓娥看向李源,让他解释。 李源笑呵呵道:“又不是给慧珍姐您准备的,是给俩孩子的。我不是当舅舅的吗?舅舅、舅妈头一回上门,还能空手来?慧珍姐,你该不会让我当个假舅舅吧?” “你啊!” 徐慧珍拿他没法子,笑道:“该还说伱呢,猴精猴精的,一点亏也不肯吃,我真不知道谁能治住你!好,这些东西我收了。可是回头我给我弟妹准备些东西,你要不让收我就真生气了!” 李源乐道:“那您也别太刻意了,非塞她一包钱几根大黄鱼,那指定不能收。” 徐慧珍笑的合不拢嘴,道:“想的美!” 怼完拉着娄晓娥笑道:“源子医术高超不说,品格是真好。那天那样急,他接诊不要钱不说,还把怎样给孩子退烧的妙招传给了我们。还别说,真管用!这半年多我们家就是靠那几个方儿,退过几回烧了。你说说,一般医生谁会把这张看家本领告诉陌生人?所以我认这个弟弟是真心的,不只是看重他的本事!” 娄晓娥笑道:“源子也跟我说,一见到您和蔡大哥,就觉得特投缘。” 陈雪茹终于舍得把眼神从李源脸上移开,看向娄晓娥满面笑容道:“这就是弟妹吧?难怪慧珍把你夸到天上去,真是不看不知道,看了才知道什么叫见面更胜闻名!到底是娄董事的千金,这模样、这气派,衬的我们都成凡夫俗女了!你叫晓娥是吧?我叫陈雪茹,你叫我雪茹姐就好!” 娄晓娥看着这个妖艳的妇人,笑的有些勉强,道:“雪茹姐,您才是巾帼里的女英雄,能在前门大街这八百一十三家门铺里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十个我加起来也拍马难及。” 陈雪茹绷不住笑道:“好妹子,您这话说的倒像是打脸了。和娄半城相比,我们前门这八百一十三家小门面就是加起来也不够看呐。” 娄晓娥忙道:“雪茹姐,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徐慧珍笑道:“陈雪茹,你少来欺负我妹子,现在她可是我亲弟媳妇!” 陈雪茹得意一笑道:“凭什么就你一个人的?李大夫人这么好,医术这么高,我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也得认下这个亲弟弟!晓娥往后也是我的亲弟媳妇!” 娄晓娥惊讶道:“雪茹姐,您怀着孕呢?” 陈雪茹眼睛不露声色的看了李源一眼,笑道:“刚怀起,还不显呢。” 娄晓娥有些羡慕道:“真好!” 心里也松了口气,这陈雪茹漂亮的不像话不说,还会打扮自己,像是旧盛海十里洋场的女人一样,烫波浪,穿旗袍,嘴巴抹的红艳艳的,怎么看怎么都有妖女气质。 她要是相中了李源,那可真难抵。 “走吧,咱们回家!静理和静平都在家里呢,静理还老吵着要见舅舅呢。” 徐慧珍招呼人往她家去。 一行人去了后院,俩孩子见了的确热情。 尤其是大一些的徐静理,马上要四岁了,粉雕玉琢乖巧可爱。 娄晓娥送上点心和苹果后,也是先看了徐慧珍点头后才谢谢接过。 娄晓娥眼里的喜爱藏也藏不住,道:“我要是能生一个这样乖巧的女儿就好了!” 徐慧珍笑道:“难咯!源子家弟兄八个,都是儿子。下一辈儿虽然也有女儿,但听说也是男多女少。我估摸着,晓娥你们头一个也是儿子。” 陈雪茹道:“女儿好,儿子也好!”还撇脸背着徐慧珍对娄晓娥挤眼小声道:“儿子更好!” 娄晓娥乐开了花,觉得这两人真有意思,比四合院里的人还热闹。 正说着话,蔡全无急急走了进来,看到李源高兴道:“源子来啦?” 又看了眼娄晓娥,正了正表情,道:“这是弟妹吧?” 李源对娄晓娥道:“这就是蔡大哥,人品贵重。” 嚯! 蔡全无都差点没撑住,连连摆手笑道:“源子,您这……嗐!没这么捧人的!” 陈雪茹哈哈笑道:“哎哟哟,还是头一回见窝脖儿这么害羞!” 徐慧珍白她一眼,然后对李源道:“源子,这可是你姐夫,你可别欺负他!” 李源无语道:“我哪欺负他了?蔡大哥要是担不起人品贵重四个字,慧珍姐您会嫁给一个干苦力的?” 娄晓娥来前自然了解过这家人,笑道:“蔡大哥虽然是干苦力的,可也能教书识字。做人做事都是一流品格,源子在家也常说,做人要像蔡大哥学习。知者减半,省者全无。源子说蔡大哥就像名字一样,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蔡全无一张脸是真的红到底儿了,跟发高烧似的,抬手虚点着李源,哭笑不得说不出话来。 陈雪茹挑事:“窝脖儿,你也是读过书的,也还他两句啊!” 徐慧珍也凑热闹:“好好夸夸他,不能让他小瞧了人!” 蔡全无这辈子就活“徐慧珍”仨字,陈雪茹的话他当放屁,徐慧珍开口了那就是金科玉律,他想了想道:“源子兄弟的人品,肯定在我之上。我都听说了,他自己啃窝头,白面都分给烈属家的孤寡老人。给人看病,也都是不要钱的。再看他的相貌……我没源子这么大的学问,就一句: 芝兰玉树立庭阶,公子无双月入怀。” “好!” 陈雪茹大声喝彩道。 这两句太合她的心意了,合该是她儿子的爹! 徐慧珍也连连点头笑道:“芝兰玉树,公子无双!是好,真好!” 李源笑道:“慧珍姐,是蔡大哥说的好吧?” 徐慧珍白他一眼笑道:“晓娥刚转述的重剑无锋、大巧若工也好!” 蔡全无道:“源子,你和弟妹跟你姐坐着聊,我去厨房把菜稍微热一下。” 李源一怔,咋还吃剩菜呢? 娄晓娥出身不凡,知道一些,笑道:“慧珍姐和蔡大哥肯定是在外面馆子里订的席面,太破费了!” 徐慧珍笑道:“破费什么?你们两口子难得来一次,我请你们吃丰泽园!丰泽园的醋椒活鱼、酱汁活鱼和葱烧海参味道都好极了!当然,晓娥肯定吃的多,娄家什么名菜没吃过?但今儿是我们的一片心意,可不许嫌弃。” 娄晓娥笑道:“当然不会!源子说,吃美食就该和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一起吃,才最有滋味。今天的丰泽园,肯定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美味了!” “哎哟哟!晓娥会说话!” 徐慧珍高兴的不得了,拉着娄晓娥说不完的话。 倒是另一边,陈雪茹出奇的有些沉默,涂抹了红色指甲的玉白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画着圈圈…… 桌子底下,穿着高跟鞋的脚,不知何时靠到李源的小腿上,蹭了蹭…… 忽然,她本就很大的眼睛霎时圆睁,一只手捂住口,以免叫出声来。 目光不可思议的看向李源,放佛在无声的控诉一个禽兽: 你他么踩我脚了!!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几番笑谈后,李源要告辞离去了。 和这几人交往,良心些讲,是因为他们的品行好,值得交往。 功利些讲,也算是为了二十年后结下善缘。 “哎呀,时间过的可真快。源子,要是你和晓娥也住前门就好了,这样大家就能天天见面了。” 徐慧珍拉着娄晓娥的手,依依不舍道。 李源笑眯眯道:“那也没法啊,现在搬家也来不及了。昨儿晚上去我们街道主任家里,她跟我说,上面风向又变了。上半年还鼓励公房买断,得,下月起又要给丰屋减肥,要进行私房改造。” 这事儿徐慧珍都没听说过,忙问道:“私房改造?怎么个改造法?” 李源道:“您家里应该没什么事儿,主要是对有出租经营性质的私房进行改造。将来私人对外出租的房屋,统一由房管所来出租。即便是自己的私房,也做不了主了。” 陈雪茹嗤笑了声,道:“这就是上面人的行事风格。还记不记得他们刚进城的时候,都是怎么说的?大力鼓励私房出租啊!说是既能增加收入,又能支持国家建设。为了响应这个号召,四九城里绝大多数私房,哪怕一家只有两间房,也愿意挤出一间来对外出租。收些租子,也算一个进项,但主要是为了做好事。现在来这么一手,得,房没了!” 徐慧珍不满道:“少牢骚几句吧,和咱们没关系!”然后又问李源道:“连租房都不许了,这么说来,往后私房买卖更没戏了?” 李源点头道:“五六年上面转批了《关于目前城市私房基本情况及进行社会改造的意见》后,买卖起来就没那么顺畅了。现在的话,最好别沾。不然的话被人举报,后果很严重。” 他没记错的话,徐慧珍动荡时期最大的劫,就是最近买了片儿爷的那套院子,结果被范金有给举报后给关了起来。要不是运气好被小兵们给救了,下场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现在提一句,希望有用。 …… PS:均定一直在涨,已经快四千六了,我自己感觉跟奇迹一样,毕竟连三江强推都没上。 不过后面大概小二十万字的存稿要废掉了,因为之前一直埋头一个人写,沉浸进去了反复套娃,自己开心的不得了,忽略了读者的阅读体验。 后面更新就要慢了……希望能汲取教训,争取质量有所提高。慢慢进步吧。 (本章完) 第一百章 我家岳父居然是这样的老六! 徐慧珍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忽然笑道:“不能买卖就不能买卖吧,反正眼下屋子够住。晓娥,你等一下……” 说完她起身回到卧房,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玉镯,笑吟吟道:“对你来说不值什么钱,但是我和你姐夫两个人的一番心意,不许拒绝!” 娄晓娥看了眼,忙起身道:“慧珍姐,您还说不值钱,这玉镯色如截脂,温润细密,一看就是极品籽玉,不是一般的山料。这可真不成!” 李源也责怪道:“慧珍姐,我就拎一兜苹果点心来,您送这么一份大礼,比我妈给的还好,那谁敢收啊?您这一看就不是诚心送的,您要诚心送,让蔡大哥打一坛二锅头来,我和娥子拎回家还能继续喝两杯。” 徐慧珍瞪眼道:“伱少在这跟我插科打诨!你姐我没娘家人,你就是我娘家人,送我弟媳妇一个镯子怎么了?” 李源见她这样,无奈同蔡全无笑道:“蔡大哥,您瞧,这还跟我较真儿起来了!” 蔡全无笑道:“白首如新,倾盖如故,也不过如此了。源子,听你姐的吧。人和人相交,重在心意,不在这个。” 李源也不忸怩,点头道:“那成吧。” 娄晓娥这才谢过接下,然后对李源小声道:“我想把八音盒送给静理……” 李源笑道:“你带身上了?” 娄晓娥点点头,道:“你不说晚会儿带我去钓鱼么?我想着带上玩儿,可是现在……” 可是她没想到,徐慧珍居然送她这么珍贵的一个镯子,即便在娄家看来,这镯子也不是便宜货了。 她还不了解徐慧珍较真的性格,在徐慧珍看来,世上就没什么比她的孩子更珍贵的了。 李源上次救了她的小女儿,还教了那么宝贵的看家绝活,还用上了,作为回报,一个镯子真不算什么…… 但对娄晓娥而言,她出身豪富之门,也不喜欢占人便宜,欠人人情。 她之所以提出用更珍贵的八音盒来还,并不只是为了她自己,也是想在外面,给自家男人壮脸! 两人商议时没有避人,虽然没怎么听清,但也猜到了什么,徐慧珍很不悦道:“源子、晓娥,你们干什么?把这当买卖了是不是?今儿你们真拿出个金银宝贝来,以后就没法来往了!” 娄晓娥忙道:“不是的慧珍姐,我可不是送你的,是有个礼物要送给小静理!就一小玩意儿……” 说着,走到门口取了包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精美的木马八音盒。 李源则对蔡全无道:“蔡大哥,把小静理和小静平找来,看她们喜欢不喜欢。” 蔡全无见此物非金非银,就一个精致的木头小马,真当只是一个小玩意儿,就乐呵呵的去西厢房,把赵雅丽帮忙照看的徐静理给带了来。 徐静平还太小,他担心小女儿把那玩意儿放嘴里磨牙了。 等徐静理一来,娄晓娥才展露玄机,在木马底下扭动了发条,再一松手,清脆悦耳的音乐声响起,别说徐慧珍、陈雪茹,连蔡全无都傻眼儿了。 倒是徐静理惊喜的看着眼前的玩具,一双大眼睛几乎在放光,接过来的时候,表情简直神圣。 眼见徐慧珍一步上前要夺走归还,李源先一步拦在半道,“欸”了声,笑着威胁道:“慧珍姐,这您要不收,往后可就没法来往了啊。” “……” 徐慧珍急道:“源子,你瞎闹什么呢?这么珍贵的东西就随便送人?” 陈雪茹见识还要广一些,啧啧道:“这就是八音盒吧?咱们国家都没有,好像只有瑞士国才有!好家伙,这得值好几根金条呢!慧珍那镯子也值钱,但比不过这个。镯子在这四九城总还能扒拉出不少来,可这物什,还真不多见。弄不好,独一份儿呢。” 李源淡淡看她一眼道:“算这些账有什么意思?再说了,这本身是晓娥她大嫂从港岛带回来送她的,就是个小礼物。要是按多少钱多少钱来算,那就太伤感情了。” 徐慧珍送的这件极品和田籽料玉镯,看样子还是个老物件儿,五十年后,能买十万个这样的八音盒都不止…… 和田玉籽料是由最初的昆仑山山料,由于地质运动带进河流,冲入玉龙河河流中下游,经河流上亿年的冲刷才能形成的。 原料就已经很珍贵了,更何况还是这种老物件儿。 当然,价值不能这样算,得考虑时效性。 眼见连蔡全无都不让徐静理收,李源就让娄晓娥放下玉镯要走人。 到头来两边都拗不过,徐慧珍看李源年轻人脾气上来了,再加上徐静理也急哭了,实在没法子才让女儿拿着去玩儿了。 不过回过头还是埋怨道:“你们真是太过分了,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实在让人心里难落地。” 李源没好气道:“行了姐!您这玉镯,将来会越来越值钱,这是古董。我们那音乐盒,是科学,将来只会越来越不值钱。照这么算,您吃大亏了,我都没说什么呢,您还过意不去。我跟您说,我们院儿有个三大爷,就是和你们说的片儿爷长的一模一样的那位,就是位忒能算计的。在家里跟亲儿子都一分一厘的算的清清楚楚,大家都笑话他家,忒没劲!” 徐慧珍笑道:“片儿爷算的也清,都是过苦日子的。怎么着,你们院儿那位三大爷没想着来认认亲?” 李源摇头道:“倒是过来瞄了眼,一听说是位拉洋片儿的,扭头回家了。” 众人大笑,徐慧珍道:“片儿爷虽然手头紧,可人家还是有祖产的,好大一个院子呢。” 李源笑道:“那不能告诉三大爷了,不然非得叮过来吸管血不可!” 陈雪茹这会儿已经忘了刚才踩脚之仇了,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不将钱财放眼里的男人,越对她这样,她心里反倒陷的越深,眼神放光的看着李源找话说:“上回不是还找了个男人,说他爸和老蔡长的一模一样吗?怎么也没动静了?他家到底什么情况啊?” 李源也没不搭理,道:“那是我哥们儿,叫何雨柱,他父亲叫何大清。据说,是和蔡大哥长的一模一样。不过要大不少,今年应该有四十来岁了。” 陈雪茹笑道:“那人呢?我说咱们可真有缘分,身边儿认识的人都长的一样!” 娄晓娥警惕的看了她一眼,不过又一想,都怀着孕呢,肯定是她多想了…… 李源嘿嘿一笑,道:“何大清好几年前就和保定一寡妇跑了,给人养孩子去了。倒是俩亲生孩子丢家里,随其自生自灭。” 娄晓娥实在没忍住,小声笑道:“结果他这个儿子,也喜欢上别人媳妇了,天天盯着看……” 陈雪茹楞了下,随后“噗嗤”一下笑出来,继而不可抑制的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飚出来了…… 徐慧珍有些不高兴,知道陈雪茹笑的不是那个劳什子何雨柱,笑的是她,因为她也是别人媳妇来着…… 蔡全无倒坦然,自嘲笑道:“这么说来,还真有可能是一家人。” 陈雪茹对娄晓娥道:“晓娥妹妹,等会儿到我丝绸店里坐坐吧?我虽然没镯子,可送你两身衣服还是有的。” 娄晓娥笑道:“谢谢雪茹姐,今儿真不成,一会儿还有事。下回,下回一定去。” 李源跟着嘿嘿笑了阵后,还是和娄晓娥告辞离去了。 等送走了这两口子,蔡全无去看孩子,徐慧珍才发现刚才陈雪茹居然没出门送人,她好奇道:“怎么,见着人家媳妇是千金大小姐,知难而退了?” 陈雪茹嗤笑了声,道:“我会退?等着瞧吧!” 说完起身出门。 徐慧珍诧异问道:“雪茹,你的腿怎么了?怎么还一跛一跛的?” 陈雪茹面无表情咬牙道:“没事,坐久了,腿麻了!不过,不要紧,我乐意!” …… “源子,我有些明白你为什么和这几人这么好了。” 回娘家的路上,娄晓娥一边蹬自行车,一边笑着说道。 十一月的四九城天气已经转寒,这个时候再去钓鱼已经不合适了,正好聂远超的事需要娄振涛打招呼,娄晓娥也想娘家了,两人就直接前往了成贤街娄公馆。 李源见娄晓娥高兴,便笑道:“喜欢往后就多来往,多交些朋友生活也会快乐许多。” 娄晓娥点了点头,不过迟疑了下,才小心问道:“那个陈雪茹,她是不是……有些喜欢你啊?你了解她么?她男人呢?” 李源道:“这个人我真不熟,没怎么说过话,也不大想亲近。总觉得,她和慧珍姐不是一路人,和咱们也不是一路人。” 娄晓娥闻言连连点头道:“嗯嗯!我也觉得,她和咱们不像是一路人。倒和旧盛海滩那些女人一样时髦,她还烫卷发,穿旗袍……” 李源哈哈笑道:“以你的家世,这种打扮应该见多了吧?” 娄晓娥摇头道:“小时候见过,也不多。就算大人们有穿旗袍的,但没几个敢这样烫发的。那会儿四九城比不上盛海、金陵的……” 李源笑道:“也是,我小时候,家里都穿土布褂子,冬天裹碎布袄。所以说,人的命运固然靠个人的奋斗,也得考虑历史的进程。如果不是新中国,我一个郊外农村的农民,怎么能娶得上娄半城的千金小姐?” “去你的!” 娄晓娥被逗的乐不可支,等到了娄家进门时,还一脸笑意。 看着春风得意的小女儿,娄振涛两口子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招呼起李源来也更加热情。 李源笑道:“娥子这两天想家了,正巧今儿我带她去前门见了几个朋友,一起吃了顿饭。回来就拐这边来了,看望看望爸妈……空手来的。” 娄振涛好笑道:“不差你拿那点东西。” 这话说出来又有些后悔,若带来的是那升龙丸,可一点也不嫌多。 好东西啊,真带劲! 等娄母拉着娄晓娥上楼去说话,娄振涛作势要给李源倒茶,李源笑着先一步起身,给两人各斟了一杯茶,啜饮一口后笑着将聂远超的事说了遍,最后道:“我师父家那边的意思是,他们和聂副厂长是一条线的,会去沟通沟通。但也想让您出面,跟聂远超打个招呼。” 娄振涛缓缓点头道:“好,是该打个招呼了。这家人,平时很低调,在我认识的第二辈子弟里,算是最低调的。当然,也可能跟不是直系有关。但就我所知,他所受到的关照,并不比直系少,是他自身的选择,在他这一代,非常低调。但却把自己的三个孩子,都安排的非常好。这个人非常聪明啊,现在看来,也非常爱护自己的孩子。” 李源听的牙疼,无语道:“这就没道理了吧?他家自己搞那套名堂……当然,不搞那套名堂我也不愿和高门搭上关系,不自在,也不自由。可这也是聂远超和他老婆的意思,不然怎么会把闺女送港岛去?这会儿看我结婚了,就看我不顺眼?” 心里却并没当回事,因为除了他和娄晓娥结婚的那两天给聂远超送去请柬时,感受到了来自聂远超和他媳妇李翠云一波波的负面情绪外,其余时间并没有感觉到不对。 而且当时收到的负面情绪值也并不多…… 就听娄振涛沉声道:“那样的人,怎么会讲道理?所以,还是得出面好好圆转圆转。而且,光我一人不够,现在不是从前了,聂远超未必给我这个面子。得找个有分量的朋友出面……” 李源差点没笑出声来,又他么有个朋友系列么? 他问道:“爸,从哪找这样有分量的朋友呢?” 娄振涛露出微笑来:“运气好,上次送药的那个朋友,就有这个分量。只要他出面,问题就不会太大了。只是,恐怕还得再拿两颗升龙丸啊。” 这尼玛,自家岳父居然是这样的老六! ……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一章 孩儿们,易遮天又欺负你们了么? “岳父,我真没跟您藏着掖着,那升龙丸眼下真一颗都没了。您想啊,但凡这药那么容易,从古至今多少名医大医,还会弄不出这丸药来?您那朋友指定也找医药大家去看过这药了吧?是不是试着配了药,还是没辙?” 李源真诚的说道。 娄振涛讶然道:“是吗?他会这样做……还真有这个可能……哎呀,看来这药的确太难了。源子,你真是好本事啊。” 啧,好演技! 李源笑眯眯道:“这个真是运气,我也没想到,会能做出来。大补的药物多了,但大补亦是大毒。身子虚的人,通常是经不起大补之物,叫虚不胜补。一种尚且难抵,更何况十多种大补之药混合?我也是运气好,君臣佐辅的相互调配试了百余回,就试出了相互中和的方子。 可惜,就是有些药材太珍贵,太难得。要不然,真要发大财了。” 他就一箱万艾可,哪敢随便浪? 也得亏上辈子那个养猪富婆不差钱,给他送的是一盒十片装的,一大箱有好几百片药。 不然的话,他都未必敢拿出来赚钱。 看看娄振涛、李怀德就知道了,到了他们这个地位,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可年岁不小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看着美人不能上手,简直就是莫大的煎熬。 能有一振雄风的药出现,对他们而言不啻于唐僧肉! 这是对他们男人生命的第二次重生啊! 想想妖精们对唐僧有多渴望,就能想到这些老货对升龙丸的渴望有多剧烈! 如果不将门槛设置的尽可能的高,那才是后患无穷…… 当然,操作好了还是能薅羊毛的。 关键在于对象的选择很重要,目前就俩人:李怀德和娄振涛。 一个虽然有权,但位不高。 一个虽然有钱,但势不重。 啧,都是完美的薅羊毛对象! 只是也不能薅的太狠,让肥羊心疼的地步。 得让他们心甘情愿上赶着被薅,一边被薅,一边感慨一声“神医,真值”! 这个度,李源在慢慢摸索,觉得比较有趣…… 过日子嘛,除了学习工作外,总得找点乐子! “源子,你上来一下!” 正当李源和娄振涛你来我往的过招,娄晓娥忽然在二楼楼梯拐角处叫道。 李源讶然道:“怎么了?我和爸爸说话呢。” 娄晓娥见父亲看了过来,显然也不是很满意的样子,便忙解释道:“是三姐这几天身体不大舒服,她一直没跟爸爸妈妈说,我刚瞧出来有些不对,才叫源子的。” 娄振涛一听,忙对李源道:“既然如此,源子伱快上去吧。” 李源点了点头,几步上了楼梯,和娄晓娥一起消失在楼梯转角。 娄振涛这才缓缓坐下,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 不过很快又笑了起来,好在这人是他女婿,比别人近的多。 等他托人从港岛买来大独角犀,从东北弄回大年虎骨和老山参,那升龙丸不就又有了吗? 并且,李源制出的升龙丸,还能拢在他手里。 他肯定不会让自家姑爷吃亏,他不是小气之人。 但升龙丸在李源手里只能赚钱,在他手里,却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关键时候,说不定能保命…… …… “三姐这是怎么了?” 看着面容憔悴眼神晦暗,和面如满月光彩照人的娄晓娥相比,愈发衬的病弱的娄秀,李源都吓了一跳。 也就半月功夫而已,怎么就成这个模样了? 娄母叹息一声道:“这孩子心窄,容易想不开,和她妹妹不一样。” 李源看了眼无辜的娄晓娥,摇头道:“这已经不是想得开想不开的事了,就这面色来看,十成十的病了。” 说着他拍了拍娄晓娥的肩膀,娄晓娥会意让开,李源挨着娄秀坐下,也没问,就拿过她纤细的手腕号起脉来。 娄母、娄晓娥都顾不上诧异,因为李源的面色异常凝重。 足足十分钟后,李源才拧眉看着娄秀道:“有什么天大的事想不开,把自己糟践成这样?” 娄母紧张道:“源子,你三姐她很严重吗?” 娄晓娥也眼巴巴的看着李源,神态担忧。 李源看了眼垂泪的娄秀,道:“得亏今儿娥子和我回来一趟,再迟几天,你命都难保。三姐,你经期都十多天了吧,还淋漓不断,绞痛胀急,也亏得您有这份毅力,能忍的下去!” 娄母也是妇人,自然知道那般滋味有多难熬,她落泪哭道:“秀秀,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能这样?” 娄振涛听到动静上楼,问明情况后,也是脸色难看起来,怒声道:“我娄振涛的女儿,居然软弱到这个地步,简直岂有此理!那万小年不过一吃喝嫖赌的废物,也值得你如此?” 娄秀难得抗争了句:“我又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自己的命。” 娄振涛忽地明悟过来,大女儿如此,恐怕也是受到了亲妹妹娄晓娥婚事美满的刺激。 本来因为形势原因,家里主张从工人阶层,最好是祖上三代贫农的人家里给娄晓娥说亲。 要真是说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一身小农意识,那还可能让娄秀心里平衡些,毕竟她的婚姻是如此的不幸…… 可谁成想,娄晓娥自己挑中的丈夫,居然会如此俊秀不凡! 优秀到即使以娄家的门第来看,都是难得的佳婿! 而从小处处不如她的亲妹,婚后日子也过的好似神仙眷侣。 再看看她,自幼琴棋书画、英文、舞蹈样样出类拔萃,日子却过的……一地狼藉,惨不忍睹。 这种对比之下,岂不就日思夜想,钻进牛角尖里去了? 可娄振涛又能怎么办? 他只能沉声道:“为了你的命,你就更该爱惜自己!不然,命都没了!” 娄秀:“……” 娄振涛要是也有系统,这会儿肯定能收到来自娄秀的负面情绪+666! 我都这么惨了,还跟我在这玩儿一词多义谐音梗?! 老爹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我说的是命运的命,不是性命的命! 不过娄秀也知道,面对人生的坎坷,即使豪富的父亲也是束手无策。 他能办了万家,让万小年乖乖的离婚,并且被打发出四九城,却仍旧无法改变她的命运…… 娄振涛问李源道:“好治不好治?” 李源叹息道:“还得再查看一下……爸,您可能要回避一下,或者请一位女大夫来给三姐看。不过,要用针的话,估计最后还得我来。” 娄晓娥帮忙解释道:“源子的针灸水平很高的,我们家那边街道主任的儿媳妇病了,开始也因为不方便,四处请名医,连源子师父那边都求到了,最后还得源子出手。” 娄振涛点头道:“源子的医术确实很高,那就不要避嫌了,病疾之前,何分男女?西医医院里都不分,中医也不必矫情。我先出去,源子你放手施为就是,大大方方的干,不必忸怩!” 李源应下后,待娄振涛出去了,开口道:“三姐,把衣服拉上去些,露出小腹来。” 娄秀惊呆了,怔怔的看着李源。 李源没好气道:“快点,自己多疼心里没数?我不赶快治,一天比一天疼。到时候就不止是经行不畅,淋漓不断了,还会愈发色黑稠黏,多出块屑,跟用刀在里面凌迟一样。” 娄秀被吓住了,在娄母和娄晓娥的催促下,红着脸将睡衣拉起,露出白皙的腹部。 李源没有废话,直接上手,从胸骨剑突往下,一直摸到小腹下,差点伸入睡裤…… 娄母都快没眼看时,李源突然出声道:“妈,您过来摸摸看就知道了。三姐可不只是生气,里面都有肿块了。放西医里说,这叫肿瘤。” 娄母吓了一大跳,生死面前哪还管什么其他,手都有些抖,按李源指点的位置摸了摸,果然摸到一个肿块,眼泪当场就掉下来了。 娄晓娥也急道:“源子,那怎么办啊?” 李源微笑道:“没事,多亏了你今天要回娘家。发现的早,就能治的好。不过,恐怕得去咱们家住几天了。要针灸、吃药、推拿,早晚各一次。你和三姐住后院,我住中院。快的话,三天就行,先融了肿块。慢一点,也不超过十天。白天三姐回家,晚上咱们吃完饭正好来接她。” 娄秀表情显然是不想去的,她连动都不想动一下。 娄晓娥却热情,连连点头道:“好啊好啊!好久没和三姐一起睡过了!” 不过,又舍不得李源…… 李源道:“那你留在这,跟三姐收拾一下就过去。我趁着药房还开门,去买些药,回去后连丸带膏一起用,很快就好。” 娄母这时突然出去,也不知干吗去了,没一会儿回来,和娄振涛一起正好将李源堵在门口。 娄振涛手里拿着厚厚一叠大黑十,对李源道:“不用多说了,拿去给你姨姐拿药。你就算有钱,也是你的事,背后那么一大家子,那点钱也未必够用。这钱你拿着……” 李源忙表明态度:“爸,我对钱不感兴趣。” 他现在拿到手,也是四处去寻摸药材,还不如让娄振涛帮着去买。 “……” 娄振涛笑道:“这是我给我女儿看病的钱,你赶紧去买药吧,现在不是推让这些的时候,一会儿我让司机送她们俩过去。” …… “呃……” “嗯……” “啊……” 入夜,李家炕上面红耳赤的娄秀恨不能把炕扒开一条缝,将自己埋进去。 可是她又真的控制不住,李源那双手的推拿,让她又疼又麻,又酸爽到五脏六腑…… 轴心处的酥麻,更是让她有一阵阵尿意…… 就在她羞愤的快要崩溃时,李源松开手,道:“我先去前面了,晓娥扶着三姐帮一下忙,解决一下问题。三姐,看病能害臊吗?能排出去说明好事,说明刚才的针灸、推拿都起效了。不然长时间的经行不畅、淋漓不断,那痛苦才没个头呢。一会儿休息好了,去前面喝药,我在前面把药煎了。” 说完,他就去出门去了前院。 李源走的倒轻巧,可娄晓娥却犯愁的看着一滩棉花般软在炕上姐姐,脸上多少还是有些不高兴。 因为是她男人亲手把别的女人弄成这样的…… 好在,她已经越来越能接受李源关于“疾苦之前无男女”的说法,也愈发坚定的认为,医生的神圣伟大,所以很快就调整好心情,问娄秀道:“姐,你现在怎么样了?” 娄秀颤巍巍的伸出一只胳膊来,缓缓道:“快扶我起来……” 娄晓娥忙搀扶起她来,劝道:“没力气就先躺着嘛,起来干吗?” 娄秀惨然道:“我要……尿尿!” …… “源子!” 李源刚一跨入中院,就被傻柱、许大茂、刘光齐仨人给拦住了,看着三人兹着三张谄媚的丑脸,叫爹似的站那,李源莫名道:“孩儿们,这是怎么了?易遮天和他干儿又欺负你们了吗?简直岂有此理!” 来自傻柱的负面情绪+666! 来自刘光齐的负面情绪+99! 来自许大茂的负面情绪+188! 嗯? 傻茂同志最近有些飘啊…… 不过三人居然未动怒,许大茂挤眉弄眼道:“源子,您这大姨子长的可真俊!” 傻柱挤开这孙子,腆着一张脸道:“源子,怪不得我一见您就觉得亲切,当初第一回见的时候,就觉得咱俩应该是亲戚!这不,快成了挑担了!嘿,您说这巧不巧?” 巧你大爷! 刘光齐也挤到跟前,嘿嘿笑道:“源子,您看我成吗?” “成你姥姥!” 傻柱骂人道:“你丫下礼拜天就要结婚了,前儿才和二大爷一起去女方家吃过饭,那么多热闹没瞧着。怎么着,还想吃碗里看锅里啊?” 刘光齐面上有些挂不住了,耷眉臊眼的。 他那对象是不错,还是自由恋爱,可娄晓娥这样的富家千金,吃窝头就能养活,她姐姐想来也不差,这多香啊! 他可不会学李源,把那么多陪嫁都捐了…… 念及此,意志坚定的刘光齐对傻柱道:“甭管怎么样,得问问人家姑娘的意思,是不是?保不齐人家就喜欢我这样的,非跟我呢?” “我去你大爷的吧!” “也不撒泡尿看看你那德性!” 傻柱和许大茂一起骂道。 李源啧啧直摇头,都不忍心看下去。 原来美色面前,兄弟算个鸡儿啊。 他么就一群塑料兄弟! ……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二章 傻柱被杀 眼见三人都快要打起来了,李源恨铁不成钢道:“你们一个个都想什么呢?我三姐刚被渣男辜负,才离的婚,为这伤心的身体都不好了,晓娥带家里来调养几天。正心烦意乱万千悲伤呢,看看你们看看你们,一个个跟野猪看到天鹅似的,能不能有点出息?” 来自傻柱的负面情绪+188! 来自刘光齐的负面情绪+288! 来自许大茂的负面情绪+488! 嗯? 这小子,最近果然是有反叛之心啊。 许大茂见李源盯着他瞧,忙给出了一个意味深长又毫无意义的邪魅笑脸,道:“源子,咱才是自己人,是不是?”说完还挑了挑眉,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思…… 李源瞬间无语,伱搁这跟我搁这呢? 都不用李源出手,傻柱就推他一跟头,骂道:“滚一边儿去,马不知脸长!你和源子的关系,能跟我和他的关系近?再说了,你爹妈不是已经给你物色好一对象了吗?还有刘光齐,马上都要结婚了,怎么着,想当陈世美啊?我告诉你,你要是这种小人,可别怪当哥哥的不认你,还去揭发你!” “都行了!” 李源听不下去了,道:“都自家哥儿们,你们在这撕破脸有什么用?没听我说啊,我大姨姐刚离的婚,就算你们想娶个二婚的,人家还不乐意嫁呢。再说了,柱子哥且不说,他家里自己就能做主。你们俩,谁家里同意你们娶个二婚的?许叔同意吗?二大爷同意吗?二大爷就在那呢……” 刘海中冷眼旁观多时,这会儿被圈到,只哼哼了声,给了刘光齐一个让他自己会意的眼神。 刘光齐面色惨然,心中悲愤。 许大茂得意了:“我的事,我自己就能做主!傻柱还真不能跟我比,他得问过聋老太太和一大爷!” 傻柱骂道:“去你大爷的!我爹妈都管不了我,一大爷和老太太管我什么呀?管我房还是管我钱啊?” “嘶!” 李源倒吸一口凉气,这傻柱不愧是恋爱脑啊! 他看向易中海方向,果然见一张脸黑的跟烤地瓜似的,他打趣道:“一大爷,您不管管啊?我家亲戚来做客,住几天看看病,您瞧瞧,咱们院儿的年轻人都怎么了?看来您平时管教的还是不到位啊,您不能把爱都给东旭一人呐。” 来自易中海的负面情绪+488! 来自贾东旭的负面情绪+666! 易中海心里破口大骂,要不是你这孙子,他会管不住这几号? 贾东旭也骂:要不是他结婚早了,他也想要富家千金! 李源不理身旁三头发情的野猪头顶头,也不管对面两个阴狠的豺狗在想啥,他乐呵呵的走到西厢廊下,准备进诊室开始新一天的晚班。 工作学习就是这样,想进步,就得能坚持。 医术如此,站桩练拳也是如此。 李源其实还挺享受这种枯燥的,上辈子过的太潦草,混混沌沌的,尤其是成年后,想的都是房子、车子、票子,也无可奈何。 现在吧,虽然物质条件远不如前世,但还真没什么生活压力。 所以他想细细体验一下生活百态,人生百味。 枯燥中的进步,也是其中之一。 体会充实后的愉悦,感觉很不错的…… 不过没等他进去开诊,二大妈就关心道:“源子,你这大姨姐是怎么离的婚呐?” 李源叹息一声道:“还不都是她前夫太不是东西!” 二大妈眼睛发光追问道:“怎么个不是东西法?” 李源捂脸道:“我都没脸提!” 二大妈急道:“说说,说说啊!源子,你大姨姐要在咱们院住几天,还和我一起住后院,我得知道些根底,这样才不会说错话不是?” 李源觉得也有道理,便压低了些声音道:“她前夫啊,一心就想做官,所以在外面找关系,结果中了别人的仙人跳,让人勒索了一大笔钱。您说说,丢不丢人呐!什么人才会中这种圈套?心术不正的人呐!” 来自郭桂花的负面情绪+488! 来自刘海中的负面情绪+888! 傻柱几个不舍得走,这会儿跟到中庭,听这话后,傻柱乐坏了,哈哈大笑道:“嘿!原来是官迷啊!那就不意外了,这样的人家,谁跟了都得离!好人谁进这样的人家啊?” 许大茂阴恻恻道:“傻柱,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在这指桑骂槐,讽刺二大爷呢?” 傻柱“哎哟”了声,道:“不能啊!咱二大爷不是那样的人!许大茂,你可别为了自己那点私心,在这造谣生事。啊,我明白了!你是瞧人姑娘才吃了这样一次大亏,心里肯定厌烦这样的人家,你为了打击光齐,才故意这样说的,对不对?” 刘光齐:“……” 这是跟某人学会了吧? 许大茂阴阳怪气道:“放屁,我多咱这样说了?是你这样说的!咱们院谁不知道,二大爷就一官迷!人姑娘一听这个,肯定理也不理光齐了。好啊,你为了那点私心,往二大爷和光齐身上泼脏水!” 傻柱冷笑道:“要泼脏水我也不往二大爷家泼啊,再说了,也不用泼!那小子玩儿仙人跳中了圈套,咱们院谁最可能中仙人跳?除了你许大茂还有旁人吗?” 许大茂勃然大怒道:“傻柱,你少冤枉人!” 傻柱哈哈笑道:“你倒是忘了,食堂小库房里,花姐怎么就给你看瓜了啊?嘿,人家至今还在车间里说呢,你许大茂那货根本都不叫瓜,顶多一小黄豆!” “哈哈哈!” 满院人都快乐疯了。 许大茂怒极,不过他自知不是傻柱的对手,很快又冷静下来,冷笑道:“随便你造谣,谁信谁傻子!倒是你,人家一听,傻柱的爹何大清跟一个寡妇跑了,连自己亲儿子闺女都不养,去养别人家的孩子,他爷爷也是这样……嘿!谁还敢进你们家门儿啊?” 傻柱本来得意洋洋的神情瞬间凝结,一双眼都泛红充血了。 何大清是他心里最痛的伤疤,没想到许大茂会在这个时候这么血淋淋的给揭开,一时间失去了理智,一步上前“砰”的一拳将许大茂打倒在地,然后猛踹起来。 许大茂一边惨叫,一边召唤刘光齐:“光齐,傻柱刚怎么骂你的,你能忍?” 刘光齐一听也恨极,从后面一下扑向傻柱,勒住脖颈死死抱住。 傻柱虽然力气极大,可一时居然挣不脱。 许大茂抓紧机会,顶着一个发紫的黑眼圈,嘶吼着冲向傻柱,抬腿一脚踹在傻柱肚子上。 傻柱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又被许大茂咣咣朝脸上打了两耳光后发狂了,一后肘将刘光齐顶的翻起白眼来,然后抬腿一脚踹许大茂裤裆上,许大茂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声,抱着裤裆倒地哀嚎。 这时刘光天、刘光福哥俩居然在刘海中的威逼挑唆下,突然闪现,朝着傻柱的腰眼踹了过来。 半大小子的力气可一点不小,傻柱猝不及防一个踉跄,又被许大茂使坏拿腿给绊了下,居然给摔倒了。 这下许大茂、刘光齐逮住机会了,直接扑身上前就是各种掏。 就见傻柱一张黑脸很快扭曲变形…… 李源纳闷,这群孙子怎么一个个这么经打,都惨叫成这样了,回头又起来还能动手? 不过他忽地眼神一凝,因为发现人群中闯入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 贾东旭不知道怎么跑了过来,朝着地上的傻柱猛踹,还他么专攻下三路。 李源忙道:“东旭住手!” 贾东旭虽然听到了,却只当是放屁。 这个臭农民,跟坨臭大粪一样,还真觉得自己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 贾家门口贾张氏给儿子拍手鼓劲:“狠狠的打!这坏东西不是好玩意儿!”骂完,还挑衅的看了李源一眼…… 这就让李源不能忍了,他上前腿一别,手抓着肩膀一用力,打的正嗨的贾东旭就倒地了。 李源怒声吼道:“贾东旭,你疯了?你往哪踹呢?那里是死穴!他们哥儿几个闹着玩,你怎么真用力踢啊。你看看,柱子哥被你踢坏了吧?大茂、光齐快住手,快看看柱子哥,是不是被贾东旭给踢死了!快啊!!” 两人也是机灵,左右已经过了瘾解了恨,趁机撂手退一步,许大茂近前看了趴着不动的傻柱一眼,大惊失色,抬头怒视已然懵逼的贾东旭也是嘶吼道:“贾东旭,你不是人!我们哥仨见天打着玩儿,出手都有轻重……”说着,他抹了把鼻子下面的鼻血。 李源忙帮衬一句:“这看着重,其实没内伤,一会儿我上点药推拿一下就好了。” 许大茂一听更来劲了,道:“对,一会儿源子看看就好了。可你跑来动什么手?看看,傻柱被你踢坏了。贾东旭,杀人要偿命!” 刘光齐低头看着一动不动的傻柱,也摇头悲伤道:“真不应该,真不应该……贾东旭,你怎么就忍心下那么大的力,你把人都踢坏了……” 许大茂哭嚎起来:“傻柱啊,我的傻柱子啊!” 李源蹲下,看着地上动也不动的傻柱,见他眼神呆滞,便猜到估计是因为许大茂之前的话真伤了心,想起他爹何大清干的那些烂事,可能也觉得这个年纪还娶不到媳妇,是真的因为好女人家看不起他,他一辈子注定要完…… 李源悲声道:“柱子哥,还有什么话您快说吧。您这人呐,就是忒心善。贾东旭往死里踹你,你这会儿难道还想着替他遮掩?你遮掩不了的。你觉得他家困难不容易,可放眼看看谁家容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都有难处,都有不光彩的地方。你体谅他,谁体谅你啊?” 傻柱脑子转的其实也快,听这话一下就知道李源在宽解他,同时也是在给他台阶下,他又怎么会不抓住? 不过眼看着李源又开始搞事,他也乐得配合,咳嗽了两声后,傻柱虚弱道:“源子,我快不行了。那两个王八蛋看着打的狠,其实受伤不重。贾东旭那孙子,是真往死里踢啊。我快不行了……” 李源大惊,起身对围过来的易中海等人大声道:“这事儿咱们院里解决不了,必须得去派出所叫人了。贾东旭踢的太狠了,柱子哥快不行了……” “你放屁!” 贾张氏气的发抖,指着李源骂道:“刚才他们打的跟疯狗似的,一个个嗷嗷叫,怎么就成了我家东旭打得了?东旭才踢了几下!你刚才还摔了我们东旭呢!” 李源叹息一声,道:“这样,先把柱子哥抬进诊室去,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带几个爷们儿进来,我让你们看看为啥说是东旭踢的狠……东旭啊,你真是糊涂啊!你昏了头,尽往死穴上踹。知不知道什么叫死穴? 算了,我先不多说了,一会儿派出所来人再说吧。大茂、光齐、解成,过来把柱子哥抬进去。” 许大茂、刘光齐对视一眼,也明白李源又要唱好戏了,他们自然乐得搭台,还懂得控制好表情。 至于阎解成,正是十五六的小伙子了,哪有不爱玩儿的?再加上老阎家本来就和贾家不对付。 也忙跟着许大茂、刘光齐一起,将傻柱抬进了诊室,丢死猪一样丢到了炕上…… 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还有贾东旭、六根、付老三等跟了进来后,关上了门,李源让许大茂将傻柱的裤子脱了,露出一张惨不忍睹的屁股来…… 许大茂奸笑一声,随后又哭了两声遮掩了下……就听李源严肃而沉重的指了指尾巴根,道:“都看看,这叫尾闾穴,还有这……这叫命门!还有这,叫气海俞穴。东旭,你自己看看你踹的什么地方。 我知道你们不信我,没关系,你们大可去找个中医问问,这三处为什么叫死穴? 看看柱子哥,平时都是生龙活虎的,今儿怎么起不来了? 大茂哥刚才看着比柱子哥还惨,现在照样活蹦乱跳。 人啊,只要不打在死穴命门上,一般都没事,打不坏的。 可打在死穴命门上,一下就能要命,更何况还是连着踹? 都出去吧,解成,去派出所叫人,对了,连法医也一起带来! 万一不成了,可以当场验尸,确定致命伤,也好抓捕杀人凶手……” 这话一出,连许大茂、刘光齐都吓了一跳,趴炕上的傻柱都好悬没忍住爬起来,玩儿这么大啊! 更别说易中海等人了…… 易中海虽然心里也有怀疑,可见李源面色如此沉重,讲的也头头是道,甚至还要去派出所叫法医,一点都不像装的,由不得他不害怕。 关键是,傻柱脸上都看不得了,一片青紫红肿,双眼紧闭好像没了进出气一般,太骇人。 他一辈子就物色了俩养老的,这突然间一个成了杀人凶手,杀的还是另一个,这让他怎么能接受? 哪怕心理素质再强,这会儿也不禁慌乱了,他攥紧哆哆嗦嗦的手,强自镇定下来,道:“派出所先不急……源子,以你的医术……肯定就法子急救吧?” 李源摇头道:“一大爷,凭我和柱子哥的关系,但凡容易点,我能袖手旁观吗?这三处都是死穴啊,什么叫死穴?没办法了。还有,去把后院聋老太太也请来吧,让她看她的傻柱子最后一面……唉,可怜的柱子哥,太冤屈了!” 说着双手捂脸,肩头抖动,似悲伤之极…… ……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三章 坏与恶不同 易中海见状,心里都在抖,他走到炕跟前,叫了傻柱几声,傻柱居然只是动了动眼皮,却没睁开眼…… 刘海中也吓的不行,怒吼贾东旭道:“贾东旭,你这个杀人犯!前才打了阎解成,勒索了三大爷被派出所带走,今天直接动手杀人了!你真是死性不改!” 贾东旭被吓的一个激灵,开始推托道:“你才是杀人犯呢!伱们家光齐也打了,光天、光福也踹了,源子刚指的地方,就是光天、光福踹的!” 刘海中一听懵了,玩球蛋了,他没想到这个坑把自己家也给坑进去了,他还是用力挖坑的那个…… 刘海中嘴里舌头打绊,话都说不清楚,呜噜哇哇的不知在说什么。 易中海却反应过来,道:“老刘,现在是怪谁的时候吗?赶紧让源子救人啊!” 阎埠贵也反应过来,道:“源子说不容易,可没说不能救?” 一群人齐刷刷看向李源,李源叹息道:“我有一株两百年份的极品六品叶老参……你们等着,我拿给你们看。” 说着他打开大立柜,从里面“翻”出一个一看就很名贵的紫色木盒,走到人跟前打开后,露出里面锦黄色的丝绸底,上面放着一根被红绳固定的人参。 他道:“这是我托我岳父,好不容易从东北寻来的奇宝,找了多少关系才买到,这一株就是三千块钱,原是准备给一大妈入药,泛回春丸的。用这株参来当主药,一大妈吃了效果更好。一次炼制出来的回春丸,够一大妈吃三年的!” 周围人无不唏嘘惊叹: “宝贝啊!” “三千块……了不得!” “没听戏文上说,这东西能吊命!过去都是皇上太后用的!” 阎埠贵眼珠子都直了,道:“着啊!可以用这样的老参给柱子吊命!” 李源摇头道:“是有可能救过来,但也只是有可能。可留着这参,我百分百有把握,能救一大妈!怎么选,一大爷您来做主吧。” 门口处,贾张氏尖声叫道:“当然是救傻柱!” 这个时候她做梦都想让傻柱好好的,不然真把贾东旭抓进去坐牢,那她也不活了。 一大妈也在门口站着,面带悲伤的看着老伴…… 易中海一时间满脑子乱麻,为难的都快不能呼吸了,颤声问李源道:“源子,就不能……一人一半吗?” 戏文里吊命,好像都是一片一片的含着,不是含一根…… 李源想了好一会儿后,缓缓点头道:“应该可以。” 易中海:“……” 贾东旭:“……” 张二丫:“……” 许大茂、刘光齐忙低头,怕笑出猪叫声。 易中海急道:“那快救啊!” 李源为难道:“给一大妈看病,花多少钱我都舍得……一大妈和聋老太太非亲非故,能给她做这么些年饭,冲这人品我就敬佩。当然,一大爷您也不会让我白花。 更别说,一大爷还借了我一千多块钱。我原打算是拿参做药后,慢慢还账的。 救柱子哥当然也得救,可救好了却是为了贾东旭…… 这账该怎么算?这可不是一两斤白面的事…… 你们快点商议,柱子哥时间不多了。 要不还是找个车,你们往大医院送吧,兴许西医也能救,就不用浪费我一株好参了。” 许大茂道:“那人家肯定把派出所给找来啊,都要出人命了!咦,傻柱好像死了?” 李源急转身走到炕边,用力叫了两声:“柱子哥、柱子哥……坏了,没反应了。” 屋内屋外气氛瞬间降入冰点。 趁着背对众人之际,李源手中银针陡现,往傻柱牙龈处轻轻一捅…… 再直起身让开时,众人就看到有些晕黄的电灯下,傻柱嘴边缓缓溢出殷红刺眼的鲜血来! 这画面着实骇人!! 门口不少围观四邻见了,都惊吓的叫出声来: “坏了坏了,吐血了!吐血了!” “哎哟,这苦命的傻柱啊!” “贾东旭真狠呐!” 这下,谁都不再怀疑傻柱是不是真快死了…… 也得亏雨水下午吃完饭已经回学校去了,不然这会儿非得哭死不可! 李源连忙对许大茂、刘光齐还有阎解成道:“大茂、光齐、解成,你们三个看住东旭,千万别让他跑了!光天、光福、解放、解旷!” “源子哥,我们在这呢!” 几个半大小子在门口咆哮应道! 李源道:“你们去二门守着,看到贾东旭往外跑,拼死拦下!” “是!!” 四小伙儿齐声领命而去。 “棒梗何在?” 李源一边给傻柱针灸,一边大声问道。 门口方向,传来棒梗抽泣的声音:“源子叔,我……我在这呢。” 李源回头道:“棒梗,一会儿我让你去派出所,你就赶紧跑去叫人,知道了吗?如今唯有大义灭亲,戴罪立功,你将来才能不被你杀人犯的爹给影响了!你是你们家唯一的男人了,你一定要支撑起老贾家的门户!” 棒梗懵然的点了点头,一脸悲壮道:“源子叔,我知道了!” “……” 贾东旭一张脸由青转红再变黑,他眼睛死死盯着傻柱嘴角的血,多期望那是假的…… 贾张氏也已经崩溃了,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刚贾东旭上前猛踹傻柱的时候,她可是高兴的很。 那会儿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肝肠寸断! 她的命根子,杀人了…… 只有秦淮茹,看着卖力唱和的李源,非但没有惊慌,还有些想笑。 这个男人,真是坏透了,也太能折腾,太会玩儿了吧? 或许对李源了解的最深,所以满场人里,只她一人从头到尾都没信过…… 傻柱真要有危险,李源早就出手救命了,哪还有这么多事。 布下天罗地网后,李源回过头,就看一大妈进来了,正和易中海说话。 也不知易中海说了什么,她一边抹泪一边艰难的点头,走出了门…… 然后易中海又对刘海中说了几句话,刘海中一脸晦气,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又看了眼炕上的傻柱,转身出去了。 易中海最后弯腰下去,跟贾张氏又商议了几句,贾张氏虽然表情艰难不舍到扭曲,但看了眼失魂落魄的儿子,还是点了点头,哭着起身扭头回屋了。 很快,易中海手里汇聚了一沓大黑十,他拿在手里说道:“源子,你打我那统共借了一千五,这账算半支参钱,今儿就算抵消了。晚会儿你去我家,把借条拿走。这里有一千五,是你二大爷、贾大妈还有我,三家凑出来的,给柱子救命的钱。你收下吧。” 刘海中还好,贾张氏已经跟丢了大半天命一样,神情都恍惚起来,倾家荡产啊…… 李源迟疑稍许,最后还是收在手里,开始赶人:“都出去都出去,在外面等着!那谁,大茂、光齐去隔壁帮我把药锅子和捣药杵拿来,一会儿你们俩帮我磨药,快快快!” 易中海帮忙赶人,许大茂和刘光齐都有些哆嗦起来了,玩儿这么大? 卧槽,要命咧! 刘光齐其实心里格外纠结,因为有五百块是他们家的…… 没一会儿房间清空,许大茂和刘光齐也回来了。 等房门一被反扣上,傻柱就坐了起来,捂着嘴“嘶……啊”了声。 刚银针扎的可真疼! 许大茂差点忍出脑血栓来,激动的脸红脖子粗道:“发财了!!” 李源将食指放于口前,先定下基调:“等一会儿回去,一大爷、一大妈他们肯定去看你,柱子哥把这五百块还给一大妈,就说我敬重一大妈,坚决不肯要这五百块,托你把钱还回来。至于人参钱就收了,回头我去取欠条。三千块一根参,我收一千五是一大爷那份儿,一大妈那份我不要钱,但让他们谁也别说出去。” 这群孙子当然不可能不说…… 傻柱脸色好看了许多,敬佩的点头,小声道:“源子,你是真仁义。” 刘光齐欲言又止,李源又对刘光齐道:“你也带五百块钱回去,给二大爷说,我看你的面子上,再加上也敬重二大爷,这五百块算是你结婚我随的礼了。也让二大爷二大妈嘴上把门,别往外说。” “……” 虽然有些迷糊,觉得哪里不大对,但刘光齐也接受了。 许大茂脸色已经连着两变了,见李源还要开口,他忙道:“源子,你该不会连贾家的钱也想还吧?” 李源瞪眼道:“都是邻居街坊,吓唬吓唬得了,还真逼得人家破人亡啊?” 其实主要还是信不过这几个孙子的几张破嘴,特别是傻柱,而且也会被许大茂抓住把柄。 真抖露出去,别说三千了,敲诈五百都够拉去吃枪子儿了。 不过顿了顿,李源又扬眉一笑,道:“肯定得留三十,贾东旭一脚五块钱,不算占他便宜。咱们下个礼拜……下个礼拜不行,光齐结婚,得下下个礼拜天,咱们哥儿几个再一起好好乐一天。 我带我媳妇、光齐也带上媳妇,你们俩带上雨水和月娇,咱们一道先看电影,再去吃饭。 这回不去全聚德了,去东来顺! 都要入冬了,也该好好吃顿羊肉滋补滋补。 回头我找机会慢慢把剩下的钱一点点还给贾家,还能让他们死心,不再琢磨今儿这事了。 哥儿几个,今儿贾家请大客,都乐呵着吧!” 这么一说大家倒是又都开心起来了。 这场总算没白忙活…… 不过他们不知道,还,肯定不会白还…… 刘光齐嘿嘿笑道:“成,这样最好,心里也踏实些。” 他最佩服李源的,就是做事有分寸。 哪怕是做坏事,小坏和大恶之间还是有明显分别的。 从贾家掏三十,和从贾家掏出五百块来,那完全是两回事。 掏三十,贾家会肉疼,差不多贾东旭一个月的工资。 可掏五百…… 老贾在世时存的那点钱,再加上抚恤金,还有贾张氏这么些年抠唆出来的底儿,就全赔干了。 贾张氏回头非得一场大病丢大半条命不可,贾家的日子也就真过不下去了…… 刘光齐觉得,贾家虽讨厌,可罪不至此,不管怎么说都是几十年的老街坊…… 他尚且如此,傻柱就更不用说了。 这也是李源选择这样做的原因,这些孙子并不知未来会发生什么,所以一定会心软。 他可不想让这几个马仔产生异心,尤其是傻柱。 干脆退一步,以后慢慢玩儿…… “柱子哥,我这样对贾家,都是为了你啊!” 傻柱听李源这样说,高兴的咧嘴笑道:“成,这个情我领了!谢谢兄弟,真仁义!” 这小子要是知道将来老寡妇让小寡妇上了环才和他愉快的玩耍,骗他为贾家当驴当马,结果差点落一个绝户,亲儿子找上门来,还被一家子拖着后腿狂吸血,最后偌大一座四合院,都归棒梗所有,也不知他还笑不笑的出来…… 只有许大茂,很有些不甘,不过也不敢多说什么…… 哥们儿几个在屋里小声叽咕说笑了半天,都是用手捂住嘴,不敢高声,大概半个小时后,听到外面聋老太太追杀贾张氏、贾东旭的声音,还有贾家那边玻璃破碎的声音,李源忙让许大茂、刘光齐架着“苏醒”过来但仍很虚弱的傻柱出门,送回家去。 房门开的那一刻,易中海忙劝下正挥舞拐杖的聋老太太,大声劝道:“老太太您瞧瞧,柱子这不是好了吗?” 聋老太太连忙拄着拐杖走过来,看着傻柱一张脸都快看不成了,嘴角也都是血,心疼的直掉泪。 傻柱不落忍,小声道:“老太太,我没事,您放心家去休息吧。” 聋老太太却哭了起来,傻柱忙看向李源,李源干咳了声,道:“老太太,有我在您哭什么?柱子哥也就外面看着吓人,您仔细瞅瞅他脸上,皮都没破。血是被人踹了几处穴位呛出来的,我用完针给他服了药后就好了。您要想看,去柱子哥家慢慢看,您看到闭眼,他一准还是活蹦乱跳的。” 聋老太太深深看了李源一眼,然后让许大茂、刘光齐架着傻柱走了。 李源赶人:“散了散了……还有其他院的病人呢,准备看诊了!” 阎埠贵舍不得走,问李源道:“源子,傻柱没什么大事了吧?” 李源呼出口气道:“三大爷,回去后一定得教解成、解放他们知道,虽然男孩子没有不打架不淘气的,可有些地方真不能乱打,更不能下死手。多大的仇多大恨,就敢往死里打?咱们院再出一回这样的事,我也没法了,我从哪找那么多老参去?很快我把剩下那一半也用了,往后谁再出这样的事,别找我,直接去派出所等着枪毙吧。” 阎埠贵被唬的脸色肃杀,咬牙道:“他们敢打架,我打断他们的腿!” 说罢,扭头回去准备给仨儿子上课。 不过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转头看向李源道:“源子,你现在手头要是宽裕的话,借我家那五块钱……” 李源为难道:“您甭看我收了笔钱,可那支山参是我岳父交给我的,并不是白给,我得配好几幅药还回去呢。当然,口说无凭大家未必信,这样,明儿下午下班,我在永安堂门口等三大爷您,劳您跑一趟看我买多少药,也算作个见证。要是有富余,我指定还您。” 囤药大业和囤粮大业,他一直都在悄悄进行着。 这个时候花出去的钱,才是真金白银。越往后票证越多,钱反倒没什么用 院里有人看不下去了,道:“我真是开了眼了,怎么还有你们院这样的啊?人李大夫做了多少好事,借你们点钱又不是不还,还好意思追着撵着要?逼的人李大夫都到这地步了!李大夫,我这带了钱了,先借您,您拿去还他吧。还三大爷呢……” 阎埠贵一张老脸臊红,忙道:“我可没这意思啊?源子的话多咱我都信,我就问问,我就问问。” 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 李源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其实他并不是赖账不还,对阎埠贵催账,也没什么觉得可恼的。 老阎家生活原本不易,能先后加起来借给他五块钱,已经不错了。 不能因为人家追债,就连人借钱的情义都抹去,那不地道。 他之所以一直拖欠着扣着不还,是想等明年艰难的时候,拿点棒子面抵债,也算还阎老西一个人情。 李源拱手给开口相助的那位大妈致谢:“您是孙姐吧?谢谢您仗义执言!不过确实是我借人钱,一时还不上,怪不好意思的。” 排队等着瞧病的有二十好几个,这会儿都轰然笑了起来。 那位大妈更是笑的合不拢嘴,道:“哪就孙姐了?我是姓孙,你得喊我孙大妈!我带我姑娘来瞧病的,她老是肚子疼……” 这位孙大妈脸比较方,她闺女脸像妈,也不害羞,这年代自从喊出妇女能顶半边天后,只要不是相亲局,女人都不轻易害羞了,光顾盯着李源乐了。 李源笑道:“那就您家先来吧。” 孙家母女乐呵呵的上前廊进诊室,李源正想回屋,听到隔壁贾家房里贾张氏嘤嘤嘤的哭声,秦淮茹也一边抹泪,一边收拾地上的碎玻璃。 他叹息一声,唤了声:“棒梗!” 棒梗垂头丧气的走了过来,李源从兜里拿出十块钱,递给他,道:“交给你奶奶,让你爸赶紧去找块玻璃来安上,天已经冷了。” 棒梗感动坏了,点头应道:“谢谢您,源子叔!” 李源摆手道:“谢什么呀,跟你奶奶说,我借的钱,提前还了。” 棒梗:“……” 原来不是白给的啊,那白感动了。 就是不知道源子叔会把钱藏哪,要是能摸一把,那就…… 正暗中思量,棒梗无意识的抬起头,正好和李源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神对上,棒梗一个激灵,灵魂都吓的出窍了…… …… (本章完) 第一百零四章 二丫,别哭了啊 “老太太,您都快问一万遍了,我真没大事!” 何家,傻柱靠床头,有些头大的对聋老太太说道。 为免老太太继续絮叨,他从口袋里掏出厚厚一沓大黑十,递给床边的一大妈,道:“这是源子让我给您的,他说不能收您的钱。不过那借条他还是得拿,他得倒腾些钱,给他老丈人那边弄药。那个参,不是白给他的。” 一大妈“哟”了声,感动坏了,忙道:“这孩子,既然缺钱,他拿着去用啊,怎么还给我?柱子,你回头再给他。” 傻柱笑道:“一大妈,您还不了解源子什么人啊?他说的话,什么时候变过?他觉得不该沾的钱,一分钱都不会多要。您收着吧,我估计啊,要不了多久他还得去您家借钱,到时候再借给他就得了!” 易中海闻言眉头一扬,道:“那二大爷家那份呢?” 傻柱犹豫了下,小声道:“也还回去了,看光齐的面子。算是光齐结婚,源子的随礼了。” 易中海皱眉道:“就收贾家那五百?” 聋老太太不高兴道:“怎么着,你还替张二丫心疼上了?她养出贾东旭那样的黑心畜生,就拿五百块钱算便宜她了!” 易中海苦笑不已,道:“那五百块估计是贾家的全部家底儿了,一下掏空,往后她家日子更过不下去了,不还得来找我?” 傻柱道:“源子也这么说,所以他准备陆陆续续的返回去。他说,不图这份钱,就想让贾家长点教训。东旭出手太狠,让他受惊吓难过几天,也算是一个教训。其实刚才你们不凑这份钱,源子也一准救我。我跟他是哥们儿,他怎么可能不救?对了,他把钱返给您二位的事可千万别说出去,他要是知道贾张氏知道的话,那后续的钱可就不返了。” 易中海斜眼道:“那伱真的伤的那么重?”他现在严重怀疑今天这出戏的真实性。 不过这点上傻柱却咬死道:“那当然,先前那会儿我都觉得已经死过去了。贾东旭那孙子,早晚我跟他算这个账!他在背后偷袭,不然就凭他?” 见傻柱是真恨的咬牙,一脸凶相想弄死贾东旭,易中海也不得不信,他沉声道:“行了!回头你再打死他,从哪再弄参救他,你想被抓去吃枪子儿?” 傻柱乐道:“我可没那么傻!源子已经跟我说了,人身上有几处大穴,那是死穴,碰都不能碰。比如这,太阳穴,还有后脑勺的风府、风池穴。源子说这个地方别说打了,一般大夫连针灸都绝不会碰这里,稍有不慎,轻伤重死。所以交代我们几个打架的时候,绝不能打后脑勺。再有就是东旭今儿踹我那几处……一大爷,您说那孙子是不是故意的?” 易中海摇头道:“别胡说!东旭要懂这些,也就不是东旭了!咱们院,除了源子外,谁懂这些穴位?” 一大妈劝道:“柱子,往后别动不动就打人了。你跟人源子学学,看他多咱随便打人过?” 傻柱自嘲笑道:“一大妈,您看我像是能成源子那样人的人吗?算了,还是做我自个儿吧。不过有一样得跟他学,不是自己的钱,高低不要。他成天带媳妇儿啃窝头了,今儿要把这钱拿手里,谁还能说出个‘不’字?嘿,人家楞是没要。人还说了,救自己哥们儿还能要钱吗,那不地道。 甭说我,连贾张氏和贾东旭对源子都那样了,人还是同情他家…… 更不用说对一大妈和老太太了! 嘿,做人做到这份儿上,不服不行!” 说着,他竖起大拇指来,一脸认投的模样,好似李逵见着了宋公明。 易中海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今儿这一场乱子不都是李源惹出来的? 带着大姨子进四合院住不说,还在那煽风点火,一会儿拉这个骂那个,一会儿又拉那个骂这个,邪火越煽越旺,最后打成这样。 到头来,他倒还成大好人了! …… 中庭院内。 当娄晓娥带着姐姐娄秀出现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欢迎。 不管是不是四合院的,知道这是李源的媳妇和大姨姐后,都表现出了十万分的热情。 把李源那叫一顿好夸啊! 娄晓娥高兴的合不拢嘴,瞧咱男人这为人,这人性! 她性子好,单纯善良,人问什么说什么,很快就和周围一群妇人婆娘们打成一片。 倒是娄秀,目光有些古怪的看着那间大门紧闭的厢房…… 方才闹的那么大,她们姊妹俩怎么可能充耳不闻? 刚到后院门口,听到杀人了时,她差点没吓死。 可是娄晓娥观察了一会儿,看到李源在人群里“悲声控诉”后,却偷笑着跟她说没事。 娄秀也不知怎么会没事,可煎熬了半个多小时后,发现的确没事…… 随后就是一院子人都在夸李源。 她和妹妹娄晓娥不同,娄晓娥打小天真烂漫,凡事不放心上,就喜欢吃喝玩乐睡,单纯的一塌糊涂。 她的心思却重,也要强,书读了很多,明白很多典故,所以看的要透彻些。 来回这么一复盘,再结合自家妹妹的表现,娄秀就大概明白了什么…… 这个妹夫,还真是……无法言喻。 李源并不知道外面自家大姨姐正用心揣摩他,知道了也不在意。 揣摩惦记他的女人多了,他都在意的话,那一大箱万艾可当糖豆吃也在意不过来……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过去,李源认真的接诊每一位患者。 除了大多数常规病例外,有些比较特殊少见的,他还专门记录下病案,并跟病人约好随访时间。 这些资料,远比那五百块钱珍贵的多。 一直等到夜里十点,病人才算差不多走完了。 因为天冷,娄晓娥和娄秀先回后院休息了半晌,等时间差不多了才又过来。 李源给娄秀备好了药,等她拧着秀眉喝下后,李源就催促娄晓娥快带着姐姐回后院休息。 娄晓娥虽然万分不舍,可心里也知道这个时候照顾自家亲姐更要紧,就同娄秀回后院歇息了。 等娄晓娥走后,李源在前廊下舒展着双臂,准备去药房凑付一宿。 药房有一张单人床,空间里有暖和厚实的被褥,很舒适的。 其实偶尔一个人睡也很舒服的,女孩子虽然香喷喷软绵绵的,可抱久了也会累,晚上去嘘嘘也会打扰到睡眠…… 就当他准备去休息时,就听到贾家屋里传来呜呜呜的哭声。 其声如泣如诉,当真令听者伤心,闻者流泪,哀痛欲绝。 李源偷笑两声,然后在烂纸碎布临时糊起的窗户前故意装出易中海的声音劝道:“二丫,别哭了啊!” 哭声瞬间销声匿迹。 来自张二丫的负面情绪+666! 来自易中海的负面情绪+888! 来自贾东旭的负面情绪+1024! 突破天际! 整个四合院,仿佛也都在这刹那间寂静了…… 随后传来“咕叽”一声闷笑,李源听出是秦淮茹的声音…… “你笑个屁!” 贾张氏许是恼羞成怒了,喝骂自家儿媳妇,然后噔噔噔出门,在月色下瞪着李源道:“你个不要脸的搁这乱叫什么,还有没有王法?” 李源乐呵呵道:“贾大妈,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我不这样敬称一下,您还哭个没完。大半夜的,你这哭声怪瘆人的。现在多好,不哭了吧?” 这话反倒提醒了贾张氏,想起自家一辈子的家底都被眼前人给掏空了,悲上心来,又痛苦的嗷嗷起来…… 这下,四周邻里都被吵醒了。 一波波负面情绪,汹涌而来! 李源心情贼好,笑道:“行了,哭什么?我不都把借你家的十块钱提前还了吗?” 秦淮茹出来,叹息一声道:“源子,十块钱顶什么用啊?我家五口人,老的老,小的小。我婆婆要吃药,小当要喝代乳粉。东旭上班任务重……” “得得得!” 李源不耐烦打断道:“谁家过的容易?你家好歹还有白面馒头,最次也是二合面馒头吃,我带我媳妇儿天天啃窝头呢。别看我今儿收了这笔钱,都得拿去买药。我再说一遍,我对钱没兴趣,我连花钱的地儿都没有,我要钱做什么?” 这个人设,必须如铁似钢,深入人心! 没办法,这就是我穷我光荣的年代,得入乡随俗不是…… 不过他话锋一转,又道:“这样,贾张氏,你儿媳妇的面子我可以不给,您这老人的面子我不能不给。今儿你让我帮你针灸治治病,梳理梳理肝中郁气,针灸一回,我倒给您一块钱!欸,满世界打听打听,还有谁,还有谁能这么照顾老人,能这么尊敬老人?大夫看病倒找钱,也就是我对您贾大妈了!这份真心,是不是比山还高,比海还深?” 贾张氏却感觉到一阵阵恶意袭来,尤其是李源在身侧灯光的照耀下,眼睛里泛着光芒,让她真的好害怕…… 秦淮茹抖了好一阵的肩头,这会儿闻言却抓住机会了,强忍笑劝道:“妈、妈,您快答应下来吧!一天针灸一回,一个月就三十块呢!!” 李源点头道:“诶,对了!一个月就能得三十,一年能得三百六十五!贾大妈,您今儿赔的钱,一年半就回来了! 您也不必怕,我明着跟您说,眼下四九城的老百姓没几个像您这样胖的。对胖人怎么个针灸入针法,我还真不熟。 有您在,我可以慢慢练习提高针灸的本事。将来咱们国家肯定富强,到时候指不定有多少胖墩墩的病人呢,我不掌握这个本事能行吗?最起码入针深浅的度我得掌握。 浅了,找不到气感,针灸无效。 太深了,万一扎破肚皮,扎到肠子上肝肺上,那岂不把人扎坏了……诶诶,贾大妈,您干吗去?” 贾张氏却理也不理,从地上爬起身,扭着肥胖的身躯就要往家里跑。 李源刚试着伸手拉住她肩头的衣裳,就听她“妈耶”一声,加速进屋,还“砰”的一声反关上了门。 秦淮茹急道:“妈、妈,我和您一起,我帮您看着!” 贾张氏在屋里喘着粗气骂道:“看你娘了个X!要扎你去扎,再敢找我扎针,非大耳刮子抽你不可!” 秦淮茹被骂的一头狗血,转头看向李源,道:“源子,我针灸……成吗?” “还成妈?成爹也没戏啊!想的倒美!” 李源毫不客气的冷嘲热讽道,仍不死心往里喊话道:“贾大妈,贾大妈……” 语气温柔,嗓音磁性动人,和同秦淮茹说话截然相反。 中院各家这会儿睡着的都被吵醒了,分清这差别后,一个个都笑的不行,都觉得李源可太坏了,这份促狭劲真绝! 但也觉得发现了李源这样年轻,却有这般高明医术的秘诀了。 就凭这份向学之心,干什么干不出成绩来? 为了针灸还倒找钱,又仁义,又体面! 是个好小伙! 可这样好听的声音在贾张氏耳中如同恶魔在呼唤,她忙叫道:“我不扎针,我不扎针!李源,你欺负老人家!呜呜呜……” 竟是被逼的哭了起来。 易中海披了身衣服出来,站在门口道:“源子,你贾大妈不敢针灸就算了,哪有强逼人扎针的道理?秦淮茹扎针不也一样吗?” 李源叹息道:“一大爷,您不知我的苦衷啊……我这不是怕您再来抓破鞋吗?所以我能躲就躲!” “……” 易中海闻言一噎后,道:“源子,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还老翻旧账?那天我闹了误会,不是都给你赔过不是了?你这作为,可不像咱四九城的爷们儿。” 李源呵呵笑道:“您与其劝我,不如劝劝贾张氏。我这些时日看过的病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吧?怎么别人敢看,她就不敢看呢?就不能为咱们祖国中医事业的发展,做出一点点贡献? 更何况,我还不白让她扎针,倒找钱呐,一天一块钱! 您信不信,我这条件去外面找胖子,有的是人抢着干! 我这是看贾家不容易,真想帮衬帮衬贾家。 算了,我也不急于一时。回头您慢慢劝她吧,我回屋睡觉去了……” “源子、源子!” 秦淮茹急叫道:“我还没扎针呢。” 李源没好气道:“少做美梦了!我贾大妈不扎针,还能给你扎?秦姐,甭怪我不仁义,反正啊,只要我贾大妈不扎针,你以后也别来找我了。”说完不忘对窗子里喊了声:“贾大妈,晚安!” 秦淮茹见这坏人转身进屋关了门,不由气的一跺脚。 抹了把眼角的眼泪后,也捂着肚子微微弯腰,推门回家了。 不行了,忍笑忍的肚子疼,快忍不住了…… ……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七章 激将! 运气不错,宋铤今天居然在家。 李源进屋后,先跟王亚梅进屋,一起帮儿媳妇李雪梅针灸了回。 等出来后,就发现八仙桌上茶都斟好了,飘着茉莉花香。 李源对宋铤笑道:“宋叔,今儿我回了趟家,赶巧压水井出水了。不过今儿事急,我没去看。您要想了解情况,明儿可以去秦家庄看看,直接找我爸爸李桂就成。要不是明儿有好多挂号复诊的,我就陪您走一遭了。” 宋铤很满意李源这种以本职工作为先的态度,不过他们这辈人在认可的晚辈面前,向来不怎么客气,嘲笑道:“你陪我走一趟有什么用?比农业处的专家看的还明白?” 王亚梅听不下去了,道:“农业处的专家那么有本事,咋没想到弄一个这样的井出来?” 宋铤:“……” 李源嘿嘿一笑,在宋铤目光飘过来时收敛,干咳了声正色道:“宋叔说的也没错,我确实不大懂种地的事……宋叔,有一事想请您帮忙。” 宋铤不置可否道:“说说看。” 李源道:“今儿早上我师父跟我说了件事,说现在农村生产队大食堂情况好像不怎么好了,只能吃得上粗粮,还吃不饱。她担心我家里几个嫂子坐不好月子,就把她家里的一套院子借给了我。我今儿下午请假回家,把我妈还有五个嫂子都接了上来,安置在东辛寺胡同十三号院,跟您单位隔条胡同……” 宋铤一下听明白了,皱眉道:“现在正是私房改造的时候……” 李源忙道:“私房改造,改造的是私人经租房嘛。我师父那套院,从来没对外出租过,不在改造范围内。” 宋铤哼了声,道:“建国初,住房条件那么紧张,号召私人房主对外出租空余房屋的时候,他们家怎么没响应?” 李源嘿嘿一笑,道:“当时真响应了,现在就麻烦咯。” 宋铤不悦道:“什么话?广大人民群众住房条件那么紧张,少数私人手里握着那么大的院子,不该拿出来解决群众的难处吗?再说,还有房租可收。” 李源闻言笑了起来,再过几十年听这样的话,肯定觉得无法理解。 但眼下……整个新中国都是通过打土豪杀劣绅奠定的基础,更何况只是征几间房…… 李源道:“宋叔,您当面,我不说假话。可我说真话吧,您甭生气,别给我戴顶帽子拷走了。” 王亚梅扬了扬眉尖,道:“在家里说话,不用上纲上线。大院里的孩子瞎咧咧的多了去了,也没见给谁戴帽子打倒。” 李源高兴道:“还是王姨疼咱!我要说的,还真是和大院有关。从公主坟一路到西山脚下,重重大院数不清啊。我读医专的时候,有同学是二号院海军大院的,进去做了回客人,也算是开了眼。我平生头一次知道,家里原来还能有沙发、地毯、电话、收音机……我也是第一次坐过那么软的床,知道床垫里居然有弹簧…… 别说普通百姓了,就是您家里和那地儿一比,都差远了。 老百姓想都不敢想的东西,里面应有尽有。 礼堂里从礼拜一到礼拜天,天天都排有电影。 大院孩子看那些红色电影看的都能把词儿背下来,都不屑去看了。 且不说这些,单说房子,那一栋栋楼房,一家子怎么能住得完? 有的将军楼楼上楼下那么多房间,就住老两口。 宋叔,他们怎么不贡献出来?” 宋铤面色有些难看,语气缓慢而沉重的道:“小李,那都是浴血奋战多年,是国家的功臣。” 李源点头道:“是,他们是功臣,不优待功臣会让人寒心,我也没说不优待功臣。所以培英、育英、群英、育红、友谊、育翔、七一、八一、十一这些全国最好的学校,都让大院的孩子们去读,老百姓没一个说牢骚话的。 宋叔,对于英雄,对于烈属,我自认为不会比任何人的敬意少,还不是嘴上说说心里想想而已。 我平日里啃窝头,都要给他们送些好吃的白面。 可话又说回来,总也得允许咱普通老百姓,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合法所得的私财吧? 六十万打八十万是天下奇功,可背后还有几百万老百姓顶着枪林弹雨推着独轮车冒死相助呢! 不能一边吃的好住的好,孩子读书上学看病坐车什么都好,另一边老百姓有几间屋传给自家孩子,就成了见不得人不光彩的事,没这样的理啊。” 宋铤脸黑的跟黑锅底似的,但一时居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王亚梅拍了李源一下,教训道:“说房子的事就说房子的事,你东拉西扯那么多,显得你了?出去在外面管不住这张嘴,早晚要吃大亏!” 李源嘿嘿笑道:“我又不傻,在外面除了医治上的事我会张张嘴,其他事我压根儿不搭茬。也就是知道宋叔正直,王姨您偏疼我一些,我才敢这么口无遮拦,把一些疑惑说出来。 我就一大夫,还是靠着国家的好正策,才能从一农民进城变成工人。又是国家每月发钱发粮,把我培养成为一名大夫,一名干部。我对个人的情况,很满意,也很感激,所以每天带着媳妇啃窝头,把得来的白面全分给烈属也高兴。” 宋铤脸色好看了许多,李源的确不是嘴上说说,他一直身体力行的给烈属、军属家庭送白面,免费为这些家庭的老幼妇孺看诊,绝对是个好同志。 有些不同意见,也是因为太年轻,不能怪他…… 其实要不是知道宋铤平日里就对一些现象深恶痛绝,李源也不敢说这番话。 王亚梅看了看丈夫的脸色后心里有了数,笑道:“老宋,小李今儿说这么一大通,也不是为了他自己。我看呐,还是为了他那个老师。这孩子什么性格我太清楚了,除非是学艺,不然他从不求人。” 李雪梅抱着孩子出来,正好听到这句,笑道:“也不是,上回为了帮我,不是求到他老师那了?源子很不错的,除了淘气一点,我就没见过这么好的孩子。” 李源无奈道:“嫂子,我这都结婚了,哪就孩子淘气了?”娄晓娥嘻嘻笑。 李雪梅白他一眼,道:“伱比我最小的弟弟还小一岁,怎么不是孩子?” 其实她今年也就二十六。 但把李源比成孩子,以后谈起治疗时就没那么尴尬了。 李源嘿嘿一笑不反驳了,宋铤看了他两眼,点头道:“行吧,明天我去街道那边打声招呼。” 王亚梅赶紧给李源使了个眼色,李源会意,起身谢过宋铤后,赶紧带着娄晓娥跑路。 等两人走后,宋铤忽然笑骂了声:“小兔崽子!专门来将我的军!” 李雪梅不解问道:“爸爸,怎么说?” 宋铤哼哼道:“问你妈吧。”说完起身离开。 王亚梅笑吟吟的对儿媳妇道:“源子知道你爸的为人,刚正不阿。我也跟他说过,你爸对一些现象很是看不惯,所以一直在副局上面打转。这小子知道,要是好语相求,未必能说动你爸爸,所以才胆大包天,说了那些话来激将。 其实,也说到你爸爸的心坎儿里了。咱们家伟强他们,没一个敢去老莫、新侨、东风那些西餐厅的,更别说坐公家的车了。” 李雪梅恍然大悟,随后气笑道:“这小子,真是不知死活,敢在爸爸面前玩儿兵法?怪不得他说在外面绝不会说一个字。” 王亚梅哈哈笑道:“所以你爸爸很快就反应过来,不过也看得出,他并不生气,也不讨厌。这孩子,对你爸爸的脾气。” …… “哎哟,大事算是都解决完了,可把我累坏了,这可不符合我的做人原则啊!” 回到四合院,借口回屋吃饭,李源和娄晓娥都没在中院多停留,直接回了后院家里,等到躺在炕上那一瞬间,李源舒坦的发出了一道酸爽感慨。 娄晓娥嘻嘻一笑,摸着李源的脸,轻声道:“源子,我以为你要留在东辛寺胡同那里陪妈和嫂子他们吃饭呢。” 李源握住她的手道:“长大结婚后,走出了大家庭,成立了小家庭,就以小家为主了。再说,咱们帮衬了那么多东西,要是留在那,几个嫂子肯定一直感谢个没完。到头来都不自在,没必要。往后咱们隔三差五过去坐坐就成。” 娄晓娥道:“我爸妈肯定要去看看,嘻嘻,我妈知道你们家有那么多孩子,羡慕的很呢……” 李源一下坐了起来,和娄晓娥大眼对小眼道:“坏了,忘接你姐了!” 娄晓娥慌道:“那怎么办啊?” 李源无奈笑道:“走吧,接人去吧!你姐正是心理敏感期,不能让她多想,不然容易偏执。” 娄晓娥笑着抱住李源道:“源子,你真好。” 李源迟疑道:“晚半个小时去,也可以的……” 娄晓娥俏脸飞红,咯咯笑道:“不要!明天姐姐不是最后一天了吗?等她回家了再说!” 李源也不强求,笑呵呵的带着媳妇出门了。 到了中院,就见傻柱和许大茂坐庭院里斗嘴。 看到他二人出来,两人抢先上前,傻柱关心道:“源子,你大姨姐呢?今儿怎么没来啊?” 许大茂也关心道:“源子,咱大姐呢?” 李源严肃道:“我大姨姐在家看书,她最近沉迷于老毛子作家列夫·尼古拉耶维奇·托尔斯泰的作品,无法自拔。柱子哥、大茂哥,咱们是亲哥儿们,真要能当成挑担,我也乐意啊。 可这事儿光说没用,得看你们怎么努力。起码能跟人搭上话吧?你们得读书! 不然人家要和你们谈安娜·卡列尼娜,问你们怎么看她,你们怎么说? 柱子哥总不能问,这安娜·卡列尼娜是颠勺的啊,还是摘菜的? 大茂哥呢,问这娘们儿能不能喝?” “哈哈哈!” 庭院里洗洗涮涮、听收音机的人都笑了起来。 傻柱面上挂不住,道:“那你说说,这安娜什么什么娜的,她到底干嘛的啊?” 许大茂也想知道,催道:“就是,源子,你说说,你说说!” 连二大妈她们也笑着起哄,李源呵呵一笑,道:“这是老毛子的一个贵族女人,哥哥还是公爵,非常厉害。嫁的男人,也是个当官儿的。可是呢,有一天她遇到了一个又黑又壮的男人叫渥伦斯基,这人向来会花言巧语,也能说会道。而安娜·卡列尼娜的男人呢,一心只想当官,很少和媳妇谈心。结果安娜·卡列尼娜就爱上了渥伦斯基,尽管她还有一个儿子,可也忍不住,俩人奔了!” 二大妈骂道:“这不就一破鞋吗?” 众人哄笑。 李源一边往外走,一边笑道:“还真不是,老毛子那边都夸这娘儿们勇敢的突破枷锁,优美、高雅的追求自己的爱情呢。” 贾张氏“he……tui”了声,气呼呼道:“狗屁的爱情,不要脸,就一臭破鞋!要我说,就该挂双破鞋,拉出去游街,再浸猪笼!” 说着,眼神还警告似的盯了秦淮茹一眼。 秦淮茹则目光不善的盯着李源,这坏东西几个意思? 反正她不信他会和她私奔…… 另一边,傻柱陷入了深思,那个叫渥伦斯基的男人,又黑又壮,又黑又壮……这不就是他吗? 那个高雅、优美的女人,还有一个儿子?! 妈耶,傻柱的心噗通噗通的直跳,一双小眼睛忍不住的看向贾家的方向…… 许大茂同样觉得,老毛子的故事分明写的分明就是他,他多能说会道啊,多会花言巧语啊? 不过也认为,那结过婚还有儿子的娘儿们,可能是……秦淮茹?娄秀也没儿子啊。 秦淮茹有,这娘儿们看着就润! 念及此,他也瞄眼看了过去…… 贾东旭见到这俩孙子的德性,差点没气疯,大声骂道:“孙贼,瞎看你娘呢?” 听到李源嘿嘿直乐的笑声,贾张氏也气坏了,骂道:“都怪李源,讲的那个狗屁破书!看这样书的人,都不是好人。那老毛子男的女的,都是畜生!” 娄晓娥气的就要吵架,李源拉住,笑道:“贾大妈,您和东旭真误会了。柱子哥和大茂哥看的根本不是秦姐,他们俩看的是您啊。您又优雅,又高贵,还有一儿子……哈哈!” 说罢,在满院哄笑声中,拉起娄晓娥的手哈哈笑着出门。 刘海中也是老混蛋,可能也是喝多了,反应了稍许后“哟”了声,高兴笑道:“可不是吗?老嫂子也带一个儿子。老贾当年就不爱跟她说话,还没老易您和老嫂子说的话多……” “噗!” 傻柱、许大茂和四合院里的人都笑拉了,易中海黑着脸喝道:“他二大爷,喝多了就回屋里挺着去,在这胡说八道什么?” 刘海中自知失言,不过这会儿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贾张氏已经化身铁浮屠,并悄然将老贾召唤上身,“DuangDuangDuang”的飞奔而来…… ……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八章 大医,君子 成贤街,娄公馆。 一楼客厅内。 听了娄晓娥的解释后,娄母都吓了一跳,道:“都接上来了?” 娄秀也惊笑道:“你家真能生啊,二十三个……”眼中难掩羡慕。 李源语气宽慰道:“别担心,是七个嫂子一共生二十三个,平均不到四个。” 娄秀脸都红了,气道:“你……胡说什么?我担心什么?” 李源忙道:“我是说三姐不必替晓娥担心。” 娄晓娥还嘿嘿傻笑道:“姐,你身体调理好了,将来一样能生。我和伱一样,也有点小问题,不过不要紧,源子也在帮我调理呢,等调理好了就能生了!” 其实早就没问题了,她只是善良,在安慰姐姐。 娄秀脸一直红着,她婚都离了,还生什么…… 娄振涛看着李源微笑道:“你师父把房子借给你,也是想让你帮她占个地儿。现在私房改造,她家里的情况,还是有些麻烦。” 李源道:“以我师父家的关系,保住一套院子,其实不算难事,主要还是想帮我。”又请教道:“爸,我那个小院没什么事吧?” 娄振涛摇头道:“那个地方多是军备仓库,一般人不会过去的。而且已经早早的过户了,你是三代贫农,家里丁口众多,怎么也折腾不到你头上去。你母亲和几个嫂子搬上来,她们没有粮食定量,在粮食方面还宽裕吗?” 李源点头道:“没什么问题。上回您送了两大箱奶粉,现在也一罐都没舍得喝。我爸妈还有兄嫂他们都很感谢您和妈。” 娄振涛笑了笑,道:“自家人,不用客气,哪天请你母亲来家里做客。” 娄母也笑道:“应该的。” 李源想了想笑道:“五个嫂子轮流坐月子,我妈估计离不开。等这波轮完,我再带她来吧。爸妈,我接三姐过去了。那边院子里还等着不少病人,天怪冷的,不好让人多等。” 娄振涛点头道:“去吧。源子,以后遇到什么难处,可以先来家里问问。家里能解决的,可以先由家里来解决。家里解决不了的,再去找外面的人。你那个街道主任家里,因为这点小事开口,浪费了这么大一个人情,可惜了。” 李源虽然惊讶,却还是感谢道:“谢谢爸的教诲,我都从来没想过这些。我这脑子,估计也想不明白这些。您放心,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我肯定先来请教您。不过我觉得,应该不会再有多少这样的事了。” 娄振涛笑了笑道:“那样也好。” 等李源带着娄晓娥、娄秀离开后,娄母问娄振涛道:“怎么突然提点起姑爷来了?” 越是大家族,对家学越是看重,对家族资源更看重,尤其是人脉方面。 他们可以让女儿女婿过好日子,可以赠与财物,但通常不会让女婿分享家族资源和人脉。 这一点上,高门大户的家长一般都会做的比较绝,也是娄母诧异的地方。 娄振涛淡淡一笑,坐回沙发后缓缓道:“世道变了,家业已十不存一。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力气,送老大一家去了港岛,也算是一条后路。又安排老二一家南下粤州工作,那边离港岛近,真有什么变化,前往港岛要方便些。如今家里只有秀儿和晓娥,万小年那个畜生指望不上,倒是晓娥这边,有了意外之喜。咱们身边没个能顶事的晚辈在,一旦有事很不方便。” 娄母闻言担忧道:“有事?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吗?” 娄振涛叹息一声道:“私房强制改造一事,对我的触动很大。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虽然短时间内,未必会威胁到我们的生存,但有了这个开头,往后就不好说了。唉,若非实在是故土难离,我们一家寻机会前往港岛,才是最好的选择……” 娄母沉默稍许,她也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几辈子在这里,从没想过离开。 人离乡贱,是老祖宗代代留传下来的道理…… 娄母看着娄振涛道:“你是准备,将来要是真的有事,就准备连源子也一起带走吗?” 娄振涛摇头道:“他是肯定不会走的,看看他怎么对待乡下亲人就知道了。我倒希望他能在京城站住脚,那么我会将一部分家底交给他。希望有朝一日,在娄家重回这里,能用得到他的时候,他能站出来出一份力。” 所以,他才为李源因为一处小小的宅子,还是别人的房子,浪费掉宋铤那样的资源而惋惜。 以目前李源和宋家的关系,很大概率上,他也只能开这么一次口。 娄振涛因此而惋惜,但李源仍不觉得有什么…… 娄母迟疑笑道:“源子就是一个大夫,他……行吗?” 娄家当年做到何等地步,她可是有记忆的,实在想不出一个农家孩子,还是一个中医大夫,将来能帮到娄家什么。 娄振涛却意味深长的笑道:“你这好姑爷的手段,可远不止一个中医大夫那么简单。” …… 李源、娄晓娥带着娄秀回到四合院后,感觉一阵阵硝烟气还残留。 李源觉得可惜,错过了一场大戏。 啧,瞧咱这老百姓的格调…… 让娄晓娥、娄秀先回后院休息,李源就赶紧先给在院内排队的人看诊。 十一月的天了,太阳一下山,气温就降到个位数了。 其实周围几个街道的看诊人数已经在下降了,只是李源的名声传了出去,大老远从南城跑来看诊的人都有,所以人数依旧不少。 李源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虽然他很希望不间断的大批量的看诊病人积攒经验,可马上入冬了,天气转寒,万一有病重的病人在院子里候诊时冻坏了,那就是好心办坏事了。 所以当又一个病人就诊完,他趁送病人出门之际,将明日起不再夜诊的决定,告之了还在候诊的病人。 不出意外,在得知二斤白面能看十回病的好事没了后,一直受益匪浅的人们发出了十分的愤怒和埋怨之声。 李源拦住了翻脸想要骂人的傻柱,笑眯眯道:“虽然周一到周六晚上不能看了,可礼拜天白天一整天都能看。这样算下来,每个星期看诊的时间并不会减少多少。而且大家白天来看病,也不用担心夜风吹着受了寒。” 哦~~ 原来如此! 之前的各种抱怨牢骚声基本上没了,又变成了各种赞美。 啧! 这场面,李源看的是津津有味。 人性啊…… 不过也有人依旧十分愤怒,那就是傻柱。 傻柱想不通,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这不是纯虎逼么? 分明就是一群白眼狼,眼瞅着怎么喂也喂不饱,李源居然还认不清,还要继续伺候这些人! 傻柱差点没气死! 还是一大爷易中海按住了他,让他少吵吵,傻柱气的一甩手回家睡闷觉去了。 李源则继续看诊,只是很快就有病人发现,李源的看诊手法好像发生了变化…… 一位三十来岁的妇女刚坐下,就听李源道:“大姐,劳烦您将袖子挽起来,露出胳膊肘。” 妇女莫名其妙,但还是照做了。 李源随即近前,拿起她的胳膊肘,在肘横纹处轻轻拍了拍,又弹了几下,妇女痒的差点笑出声来。 然后就发现李源居然就搭在她的肘横纹处,号起脉来。 这番操作,让她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可看了看闭目听诊的李源,她也不敢张口。 李源脸上却渐渐露出满足的微笑来…… 平日里他所用的诊脉方法和绝大多数中医一样,不出三关六部脉诊法。 但其实三关六部脉诊,并非能看到所有的东西,譬如血症不脉诊、痿症不从脉、偏正头痛不问脉论……很多疾病,这些都是诊断不出来的。 而李源现在所用的诊法,是一种古诊法,诊的不是寸、关、尺三部脉,而是少海穴。 少海穴为手少阴心经合穴,海为诸川之汇,深阔无量,在人身以少阴为六经之最里。 此穴极为复杂,牵及多经之病,有如众症来归者,故曰“少海”。所谓少者,指少阴经言也。 其所治症为表表里虚实寒热以及七情志意等病。 不是李源故意炫技,而是在追求进步。 脉诊想要达到高水平,和针灸寻气感一样,有相当高也相当玄妙的要求,那就是求一个神字。 所谓“贵有神、难于神”六个字,道尽脉诊的真传。 针灸寻找穴位的气感,脉诊则追寻脉象之神! 只是普通的脉诊容易入门,想要达到“以心为眼”去看脉象,那就太难了。 历代都有这样的大医,但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人,如朱丹溪、王叔和吴正论、叶天士等。 有太多的病,不在于难治,而在于根本诊不准,诊不透。 其实也难怪,通常所用的三关六部脉法,无非是三指禅二十七部脉,二十六种病脉。 一味刻板的去套用病脉,又怎能不出差错? 中医本就是大方医,医的是人,不是哪一种脉象。 唯有掌握了神髓,可观脉象之神,是否如露颗圆匀宜夜月,柳条摇曳趁春风般?是否欣欣然、悠悠然、洋洋然,从容柔顺,圆净分明? 能察觉到如此之神,才算是掌握了脉诊之神。 而想要达到这一步,自然需要看诊海量的病例,积攒无数的经验。 并且每一种脉诊方式,都应该大量的去尝试和学习,充实脉诊经验,最终才能融会贯通,感觉出脉象之神! 到了那一步,也就有资格称一声“大医”了! 古往今来绝大多数中医到这个地步时,基本上都是四五十岁往上…… 当然,目前李源距离这个境界不说还有十万八千里,也有五万四千里,但至少已经行进在这个方向上。 所以他才愿意不断的刷病例,并且乐在其中…… 只不过从最开始时九分看病一分练习的心态,转变成现在五分看病五分练习的心态。 也就有了刚才那一幕,各种并不熟练的诊法齐出,针灸治疗时的选择也大胆了许多。 多好的练手对象啊,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还是免费的,就这还生气,傻柱真傻! 放上辈子,他要是也免费看病,来看的大爷大妈估计不少,可他要是敢练习针灸,大爷大妈们分分钟倒在地上教他做人,没有四十万根本起不来的那种…… 哪像现在,还没医闹这回事,幸福! …… 到了夜里九点半,李源才洗了手,回到了后院。 进屋后,到了里间,就看到娄秀靠在炕头,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里面娄晓娥业已熟睡…… 娄秀穿着棉睡衣,一头长发披在肩头,不着粉黛的脸上带着一股病弱娇柔,听到动静抬眼看向门口,见李源进来后,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压低声音轻声细语道:“晓娥睡了,小点声。” 满脑子进步思想的李源也没多想,只道:“那三姐,一会儿你控制一下声音。” “……” 娄秀一张俏脸都快滴血了,不过看到李源面色淡然,拿出针盒开始认真的消毒过火,就知道他没有多想。 李源准备妥当后,对娄秀道:“还像昨天那样把衣服拉起来,我把针插进去后就开始推拿,这样两项都不耽搁,早点弄完,也好早点休息。” 看着李源干净俊秀的不像话的脸,再听他温柔体贴的声音,娄秀大概明白自家傻妹妹为什么对这个妹夫这般爱如珍宝,百依百顺了。 再想想自己的命运,娄秀一时间竟有种人生凄苦的寂寥感,因此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李源不再言语,银针刺穴,施针完毕后,就开始推拿…… 这个时候就到了娄秀煎熬的时候了,那是一双男人的火热的手,在她的小腹、腹部一直到胸骨下,一遍又一遍的揉按。 哪怕她心中几万次叮嘱自己,千万不能出声,可是哪怕她差点将唇角咬破,仍旧难以压抑住那股发自骨髓的本能,轻吟出声…… “嗯……” “啊……” “哦……” 就在她连身上的肌肤都变成瑰红色,脸上更是羞臊的见不得人。 李源心里其实也有些不对劲,但他还忍的住,而且发现认真学习的快乐也很高的…… 认真做完推拿后,李源舒了口气,替双手捂脸的娄秀将睡衣拉好,又将银针取下后,微笑道:“三姐,目前看来效果很不错,明天再做一次,针灸和推拿就不用再做了。我给你开好药方,回去吃药就好。” 娄秀手都没放下来,细声道:“谢谢你了,源子。” 李源笑道:“一家人,不客气。三姐,晚安。一会儿您记得把外间门反扣上。” 说完,他转身出门离去。 不知为何,看着李源干脆利落离去后,娄秀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词:君子。 随后她又摇头一笑,自我否定了。 那么顽皮淘气的男人,和古人口中的君子,应该挂不上钩吧…… 但,也更有趣呢。 看了看熟睡的小妹,心中满是羡慕和苦涩…… …… (本章完) 第一百零九章 恶婆婆,好婆婆 “这都几点了,你们仨还不睡?” 李源回到中院,就看到自己西厢房前廊下坐着仨人,傻柱、许大茂和刘光齐,看了看时间,都晚上十点了。 傻柱还是气呼呼的,没好气道:“气的睡不着!源子,知道您仁义,可今儿这事,真让哥哥瞧不上。瞧瞧你刚一说往后晚上不看诊时那群人的德性,活脱脱一群白眼狼啊!拿二斤白面就敢拖家带口来看病,您这刚一开口以后看不了了,他们连问都不问缘由,翻脸就敢呲牙!好嘛,回过头来您还要在礼拜天给人看。您这不是倒霉催的吗?” 李源心里感慨,不沾秦淮茹,这人其实精着呢,可惜秦淮茹就是他命里的劫,还是破不开的那种。 他笑道:“柱子哥,我要也是个大厨,我也有脾气,可我这不是医生吗? 是,咱哥儿几个有时候是爱玩儿一些,可人命关天的事,咱们什么时候含糊过? 再说了,我是国家培养出来的,上学吃饭都是国家发钱,国家为的是啥,不就是让我当一个人民的医生么? 所以穿上白大褂的时候,我就不是我自个儿了,是人民医生,不能跟患者计较这些,这叫医德。” 傻柱一听,登时没话说了。 刘光齐竖大拇指道:“源子,你可真行!换我可没这胸襟气度。” 李源笑道:“甭看伱们现在气,那是你们没站我这位置上。要是你们仨也是学医的,指定和我一个样。” 他笑着进了屋,从里面拿出了一瓶二锅头和四个酒杯,就放在前廊的月台上,他往台阶上一坐,招呼傻柱道:“来吧,都喝两口,喝完早点睡觉。你跟那些人都不认识,生的哪门子的气?这样,我给你们讲个笑话……” 许大茂来精神了,挨着李源坐下后,自己倒了杯酒,和李源的杯子碰了碰后,滋溜儿一口,然后挑衅的看着傻柱。 傻柱骂了声“孙子”后,也倒满了酒,和李源、刘光齐碰了碰,仰头干了,道:“今儿就指着你这笑话活了,不然我一宿睡不好,气的肝疼!” 李源哈哈一笑,讲了起来:“我上医专的那年,正巧赶上国家颁布《兵役法》,第一学年要举行军训。站队列练操之余,部队教官会教我们唱军歌,我印象很深,第一首歌叫《团结就是力量》。 这首歌是当年百团大战之后,日寇封锁根据地,根据地军民齐心协力共渡难关时创作的。哥儿几个都会唱吧?” 傻柱乐道:“那一准会唱啊:团结,就是力量!!” 好家伙,这一嗓子太突然! 来自贾张氏的负面情绪+288! 来自贾东旭的负面情绪+488! 来自秦淮茹…… 来自易中海…… 来自刘铁根…… 他这一嗓子,倒让李源发了笔小财。 李源嘿嘿直乐,拦道:“街坊们都睡了,别给你一嗓子唱醒了。我接着说……医专的学生来自五湖四海,有几个南方同学,国语不标准。虽然打三五年起,就开始推广官方普通话,那会叫国语,但是还是有大部分人,只会说方言。 我们教官教我们唱歌的时候,是他唱一句,我们唱一句。可他唱完后,听我们学生一唱,他就愣住了。他发现有些不对劲啊,所以又教了一遍,我们又唱,他很快发现哪里不对了。 教官单把我们那个桂西来的同学叫出来,单教:团结就是力量。 我那同学跟唱道:团结就是你娘! 教官又教:大声唱,是团结就是力量! 我那同学大声跟道:团结,就是你娘! 教官都快气炸了,问道:士兵,是力量! 我那同学点头道:教官,我知道,是你娘!” 傻柱、许大茂、刘光齐仨孙子,压根儿不知道什么叫扰民,一个个跟大炮筒子似的,笑的“咣咣”作响。 李源一边收割着负面情绪,一边继续讲道:“我那教官气坏了,对我同学道:士兵,到了首都上学当兵,你得先学会国语,知道吗? 我那同学楞了楞,摇头道:报告教官,不急丢啊!” 这下,别说傻柱仨了,连贾家窗户里头都传出几声笑声来。 好一阵后,李源拿起酒杯,和仨人碰了碰,道:“现在外省好多地方都开始艰难起来,大旱灾,没法子。咱们四九城还好,但明年怎么样,也不好说。这个时候,只有大家伙儿团结起来,才能共度难关。 我呢,家里精穷,农村家里又添了五口人,现在全家三十多口子都在吃杂粮窝头,所以我的工资大部分都寄回家去了。可我也不能只兹着一张嘴喊大家团结不是?就靠这看病的手艺了,能帮衬一个算一个。” 四周不知多少双耳朵听着呢,场面话一定得漂亮! 什么叫潜移默化,什么叫深入人心,就是这样自己吹! 傻柱一饮而尽后,道:“得嘞,气顺了,是咱觉悟没跟上。” 许大茂嘲笑道:“就你那德性,还讲觉悟?”说完赶紧往后面躲,到底还是挨了一脚。 刘光齐笑着感叹道:“这读过中专的,和没读过的,就是不一样。” 傻柱不服:“再不一样,不也是我哥儿们!” 许大茂笑骂道:“就你不要脸!”然后忙转移话题问李源道:“源子,今儿你讲那故事还没讲完呢。那老毛子的破鞋最后怎么样了?” 傻柱也收回了拳头,乐道:“对,就是那安娜,最后怎么样了?” 刘光齐直摇头:“破鞋跟人奔了,多半难有好结果。” 李源点头笑道:“她和渥伦斯基的母亲关系不好,那是一个恶婆婆,整天欺负安娜。渥伦斯基呢,也站在他妈一边,跟着欺负起安娜来。最后,安娜在绝望痛苦中,卧轨自杀了……就是躺在火车轨道上,让车给压死了。 所以说这女人啊,结婚前一定得看好了。不能只看男人,还得看男人的家庭。真遇到一个恶婆婆,啧,那可真是一辈子都要毁了。” 这话一出,许大茂和刘光齐就看向贾家方向,嘿嘿坏笑起来。 他俩知道,李源这是在骂贾张氏呢。 谁让今儿贾张氏骂看这书的人都不是好人是畜生? 傻柱却对这句话共情了,简直心疼的看向贾家,嘿了声,道:“可不是嘛,谁要贪上个恶婆婆,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秦姐不就是……” 话没说完,就听到贾家屋里传来咆哮声:“傻柱,放你娘的臭狗屁!!” “散了散了,睡觉睡觉睡觉……” 李源打着哈哈,收拾起了酒瓶、酒杯,准备散场。 许大茂和刘光齐乐颠儿的闪了,都觉得还是和李源玩儿有意思,人家都睡了也能兴风作浪给气个半死! 傻柱本还想逗几句闷子,可看到对面东厢易中海披着衣服出门了,也赶紧溜了。 易中海在他家门口往对面瞧了两眼,想说什么,但不知顾忌什么,没说出来。 李源坐在自家门口石阶上,又倒了杯酒,遥遥一敬,“滋儿”的一口喝了。 易中海许是觉得心口有些闷,转身进屋了…… 李源呵呵一笑,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夜空上繁星点点,东面一轮下弦月,透彻清寒气。 蓦然的,想起一句诗来: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看了半晌后,又喝了一杯酒后,回屋倒头就睡。 瞎矫情个鸡儿! …… 他倒是睡着了,隔壁贾家却闹腾起来。 因为“恶婆婆”三个字,着实刺痛了贾张氏素来自认为敏感、善良并且娇嫩的心…… 她拿三角眼瞪着秦淮茹,咬牙恨道:“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成恶婆婆了?” 秦淮茹气的没法,想睡都睡不成,道:“妈,您听他们几个小流氓在那胡说八道!正经上班的人谁大半夜不睡觉在外面喝酒扯闲篇儿?看看东旭,早早就睡了,因为明儿一早还要上班呢。” 贾张氏不肯善罢甘休,道:“那你刚怎么不说?就凭着傻柱那个坏种糟践我?” 秦淮茹无奈道:“妈,我正想张嘴呢,您不就先骂了吗…” 贾东旭听着不耐烦,道:“行了,都少说两句,睡觉!” 贾张氏虽心有不甘,可还是心疼儿子,骂了李源两句“短命鬼”“遭报应”之类的话,倒头睡下了…… …… 第二天,日子如常。 除了天越来越冷外,并没有多大变化。 早上上班后,李源同师父赵叶红说了房子的事,不过没说找了宋铤。 他这个师父有些不食人间烟火,对他又那么好,有些事就不用让她翻新了…… 对了,中午去站桩练武的时候,李源又送了张冬崖一身新棉袄。 他不知道张冬崖有没有儿女,没问过,不过老人身上的袄已经太旧了…… 到了下午,两人在北新仓五号院吃了晚饭后,李源让娄晓娥先去成贤街娄家接娄秀,免得晚上再跑一遭。 他则去东辛寺胡同,去见母亲和嫂子。 对于这个决定,娄晓娥心里悄然舒了口气。 婆媳间自古以来都是老大难问题,除非长期生活上许多年,相处成了亲人,否则基本上心里都会不自在。 想想也明白,任谁头上突然多了一个能够名正言顺教训自己的妈都不会太痛快。 幸好,她有一个好婆婆。 也正因如此,娄晓娥心里只轻松了一半,有些羞愧道:“我不去的话,会不会不好?婆婆和大嫂都那么好,心疼我呢,我不露面,就成了我耍脾气端架子了……” 李源笑眯眯道:“放心,我就说打发你去帮我接送病人了。” 娄晓娥嘻嘻一笑,道:“源子,你对我真好!” 等娄晓娥满心欢喜的走后,李源则前往了东辛寺胡同,临进门前,从空间里拿出了一尾新鲜鲫鱼,一袋白糖和一兜鸡蛋。 叫开门后,李母看到李源高兴道:“源子来了?” 三嫂挺着大肚子一起上前,看到李源挂在车把上的鲫鱼和鸡蛋,惊喜道:“又一条鱼?还有这么多鸡蛋啊!” 李母帮衬着拎了下来,道:“嚯,这么新鲜的鱼,刚钓上来的不?” 李源笑呵呵道:“不知道,有一位大妈家里没钱,就拿这个请我给她闺女看病,我让晓娥骑自行车去她家接人去了,我赶紧把鱼拿过来,还新鲜着呢。这一兜鸡蛋,还有一袋白糖,也都是从别人家里换回来的,正好给妈还有几个嫂子补补身体。” 四嫂、六嫂也听着动静出来了,正好听到这番话,四嫂笑道:“生前我们可不敢吃好的,孩子养的太大,那可要我们的命了。” 李源道:“算日子,还有几天生?” 四嫂好笑道:“哪能算的那么准?不过也就这几天了。老幺,还真是多亏了你。有这一兜鸡蛋,还有白糖,这月子怎么都能坐的好了!” 李源“嗐”了声,道:“这才到哪啊,你们尽管安心坐月子,我想法子再倒腾点别的来。” 李母叮嘱道:“差不多就行了,老幺,就算晓娥懂事,咱们家也不能做的忒过分了。哪有小叔子、小婶子自己日子不过,孩子也不生,单供养几个嫂子、侄子的?说出去都让人戳咱家的脊梁骨! 人家千金大小姐,现在骑着自行车帮你跑腿,挣的东西拿给嫂子坐月子,像话吗?” 三嫂也道:“可不是吗?不能仗着晓娥听你的话,就欺负人家,这不成啊。就这说出去,人家也得拿咱家说嘴,五个嫂子忒不要脸,欺负小妯娌!” 一群人笑,李源也笑眯眯道:“没事,人心都是肉长的。娥子说了,真要是遇到她姐姐家里那样的恶婆婆和一群凶嫂子,那也就算了。可咱妈这么公道,几个嫂子又贤惠又善良,还心疼我们当小的,那我们反倒更要孝敬着了。 什么是家风,咱家就是! 如果李坤他们这辈也能保持这种家风,那咱们李家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李母笑道:“这你放心,你爹这辈子,不攒金不攒银,就攒一句家和万事兴。李坤他们哪个不是打小就这样教的,错不了!” 儿子孝顺,儿媳恭敬,那么一大家子和和睦睦,怎能让她不自豪? ……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这会不会是一场梦 “晓娥,你知道源子为什么总爱欺负贾家人么?” 后门处看了一场热闹后回到屋里,娄秀意犹未尽的问娄晓娥道。 娄晓娥同样看的过瘾了,嘿嘿笑着将贾家如何欺负傻柱的事说了遍,最后道:“傻柱和源子关系很好,是哥儿们。另外,贾张氏和她儿子贾东旭还造谣过源子天天吃肉,结果查出来是给聋老太太做的,他一口没吃。源子非但没事,还受到了表彰,街道给轧钢厂都正式去函了。要不是街道主任王姨让源子不要为难他们母子俩,上面会看到,源子早就狠狠收拾他们了。” 娄秀笑道:“你以为收拾的还轻啊?我猜贾家巴不得让他收拾一回狠的,也好过时不时的被拎出来羞辱一遭。” 娄晓娥不乐意道:“哪就拎出来羞辱一顿了?是她自己不要脸,源子都这样让着她家照顾她家了,还有脸让源子出药钱,呸!” 娄秀提醒道:“晓娥,那个秦淮茹看着……人又漂亮又精明,我看她老盯着源子看……” 娄晓娥一点也不在乎,“嗐”了声道:“这算什么呀,姐你不知道,源子在单位盯着他的小姑娘才多呢。轧钢厂行政、后勤、广播站的小姑娘为了看他,都和工人医院护士站的护士打起来了。连她们源子都不带多看一眼的!” 言下之意,一个秦淮茹算哪根葱! 娄秀气笑道:“伱还得意上了!” 她犹豫了下,有些话还是没说出口。 她是过来人,前夫万小年极不是东西,曾不要脸的跟她说过,真正会玩儿的男人根本不去招惹小姑娘,忒麻烦,也不好善后,都是去寻标志的小媳妇上手的。 又好玩儿,又不怕有后账。 但她觉得,李源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姐,你觉得在四合院生活怎么样?” 娄晓娥笑眯眯的问道。 娄秀笑道:“挺好的,虽然环境没家里好,可比家里有意思多了。家里冷冷清清的,只能一个人看书。我才在你们院儿住了三宿,就看了几场热闹了。”顿了顿还是没忍住笑道:“你男人可真能折腾!” 娄晓娥眉开眼笑道:“他就是会玩儿!三姐,要不你就在我这住吧?一个人回家多没意思啊……” 说一出口就后悔了,她都空了三天了。 娄晓娥城府浅,什么心思都在脸上,娄秀虽然心窄,可也能体谅妹妹,笑道:“你们小两口才刚过日子,我过来算怎么回事?又不是单独一个院子,有很多空房。等什么时候你们搬到独门小院再说。” 娄晓娥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问娄秀道:“姐,你什么时候再给我找个姐夫啊?” 娄秀闻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怅然一叹…… …… “啊……” “哦……” “住……” 中院庭院内,听到李源屋里传出的动静,傻柱、许大茂都顾不上掐架了,和刘光齐、阎解成等几个年轻的,一个个笑的东倒西歪。 尤其是后面,“住”“住”“住”的叫,跟杀猪声也太像了。 许大茂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后,忽然福至心灵道:“贾大妈是不是在叫傻柱?” 傻柱兜头一巴掌抽他后脑勺上,骂道:“叫你大爷!再瞎咧咧我抽你信不信?” “砰!” 没等许大茂反应,李源房门忽然打开,一道肥胖的身影踉跄出来,衣衫不整,头发也有些凌乱,然后就冲冲撞撞的回了贾家关上了门。 见此,一直没吭声的易中海看着将门窗都打开后,从房里出来的李源问道:“源子,这是怎么回事啊?” 李源懒得搭理,走到中院石桌边,阎解成赶紧起身让座,李源拍了拍他的肩膀,才长舒了口气。 许大茂这才从贾家房门收回目光,看向李源充满敬畏,道:“源子,我服了,我今儿才真真正正的服了!这……这您都……” 傻柱想骂两句,可总觉得没底气。 李源没好气骂道:“瞎想什么呢?贾大妈身体看着虚胖,可内里毛病大着呢。我不针灸推拿,最多仨月,东旭得送他妈去医院里开刀。你们以为贾大妈傻啊,那么疼还让我在背上用力推。我当年在秦家庄种地都没这么累……秦姐,今儿你就先缓缓吧,瞧我脑门上的汗。哎哟喂,可亏大发了。” 秦淮茹强笑了下,心里大骂:不就是老娘来月事了吗! 易中海黑着脸,问道:“你贾大妈到底是怎么个病症啊?” 李源还没答,就看到贾家房门“砰”一下被打开,棒梗跟个兔子一样蹿了出来,面无人色惨叫道:“太臭了!” 小当的哭声也传了出来,可贾东旭却是一个人走了出来。 秦淮茹见之心凉,进去把小当也抱了出来,顺带把门关上。 可就这么一会儿,中庭众人都闻到一股恶臭。 李源这会儿已经重新戴上口罩,对易中海笑眯眯道:“一大爷,现在您知道贾大妈怎么个情况了吧?” 易中海忍着臭味,强笑着夸赞道:“源子,你这份手艺,真是越来越强了。很好,就该多帮衬些人。做人,不能只顾着自己。” 李源情真意切的看着易中海,真诚道:“一大爷说的对,我这才到哪啊……主要是手头没钱,不然的话,家里多备些草药,还能更好的帮人。一大爷,缺钱啊,您借我点吧?做人是不能只顾着自个儿!” 易中海:“……” 自己嘴欠什么啊! 许大茂使坏:“缺钱怕什么?咱一大爷家有钱,一大爷一月九十九块五,问一大爷借啊!” 傻柱骂道:“滚蛋!你家钱更多,你家怎么不借?” 然后又对李源道:“我说可以了兄弟!还想怎么帮啊?您这都欠一屁股饥荒了,娄晓娥人家家那么有钱,上半辈子估计都没闻过粗粮什么味儿,现在成天跟你一起啃窝头呢。咱得过日子啊!别人都说我傻,我再傻也没你这么傻!” 李源疑惑道:“可一大爷说,人不能只顾着自个儿……” 傻柱气笑道:“你听他……”可能觉得不大妥,回头对易中海道:“一大爷,您快给源子说说吧。帮人是帮人,他也没少帮了,可日子不能这样过啊。他再帮下去,保准还得上您家借钱,您借是不借?” 易中海心里憋火,不过觉得也有道理,点头道:“借钱倒是小事……不过柱子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帮衬人是应该的,但也得过好自己的日子。源子,我看草药什么的你就别沾手了,里面说头多。别说你一个人,就是把咱们四合院全都拉上,也供不起这么多病人。” 李源笑呵呵道:“还是……”在易中海期待的目光中,他转过头看向傻柱说道:“还是柱子哥说的对啊。” 易中海:“……” 心中暗恨:我也是想瞎了心!还盼着这坏小子说自己好话? 傻柱乐了起来,道:“欸,这就对了!听人劝,吃饱饭!先把自己的日子过美了,再说!” 正说着,贾家房门又打开了,一股恶臭传出,傻柱正张嘴乐呢,顿时面色大变扭头干哕起来。 许大茂见之哈哈大乐,不过也犯了同样错误,刚一咧嘴笑,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也扭过头去“哕”了起来。 贾家房里传出贾张氏“哎哟哎哟”的声音,李源看向脸色不知是红还是黑的贾东旭,道:“东旭,赶紧回去伺候你老娘去。你不得孝敬你妈呀?”又扭头对易中海道:“一大爷,您可是师父啊。这孝顺,可是第一人性!” 易中海闻言,老脸抽了抽,到底张口了一直紧闭的嘴:“东旭……哕!”哕了一半可能“一大爷”的“偶像包袱”太重,觉得哕出来不好看,就用力压了压,干咳了两声梗着嗓子道:“东旭,去里面看看,怎么回事。” 贾东旭面色惨白,用力压下“哕感”,强笑道:“师父,儿大避母,我进去,不大方便。要不,还是让淮茹进去吧?” “……” 秦淮茹面色惨白。 傻柱都顾不上恶臭了,骂道:“孙贼,你妈在里面正受苦呢,你还搁这儿大避母。贾大妈真要有事,就秦姐那个小身板儿付得起她么?” 许大茂起哄道:“就是!要不傻柱你进去,你力气大!” “我去你大爷的!” 傻柱挥拳要打。 李源拦下,道:“柱子哥和大茂哥说的有道理,过去读书人有句老话,叫嫂溺水叔可援之。什么意思?就叔嫂之间平日里要以礼相待,遵守男女大防。可有一日嫂子落水快淹死了,小叔子就不能因为男女大防袖手旁观了,为什么?人命关天啊!连封建时代的人都懂的道理,东旭,你怎么会不懂?你这思想有问题……一大爷,您这当师父的不能只教手艺,思想教育也得加强啊。” 易中海觉得自己两个鼻孔里喷出的不是气,是火,他后悔大晚上不在家躺着休息,出来凑什么热闹? 也恼火贾东旭扶不起,都是年轻人,差距怎么这么大? 可这会儿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他只能沉声道:“东旭,进去看看你妈。” 听出易中海生气的声音,贾东旭也不敢多说什么,含恨的看了李源一眼,回了自家。 可刚进门口,那股味道差点要了他的命,强闭着气,正要问瘫坐在马桶上的贾张氏到底怎么了,可刚一开口,就觉得整个人的魂儿一瞬间离体,原地飞升…… 他已经完全听不清他妈在说什么了,只能看到一张嘴在张合着。 贾东旭面无人色的缓缓转头,还没走出门,就开始“哇哇”狂吐起来…… 易中海忙对秦淮茹道:“淮茹,你快去看看东旭。” 秦淮茹为难道:“一大爷,小当快睡着了,我不好撒手……” 易中海看向傻柱,其实不用他看,傻柱听秦淮茹这么一说,就已经起身了,道:“秦姐,我去看看吧,您坐,抱着孩子还怪累的。” 秦淮茹点头道了声谢,嘿,傻柱都完全看不到其他人了,许大茂那孙子挤眉弄眼怪笑也不在意,上前去看贾东旭了。 李源心中感慨,一个健全的家庭环境,对孩子的成长何其重要啊。 傻柱就是典型的幼时缺爱,尤其是缺母爱,才会让秦淮茹成为他心中最美的白月光。 又过了一阵,空气里的气味总算稀薄了些,易中海问李源道:“你贾大妈不会有事吧?” 李源笑道:“她能有什么事?就是常年不劳动,路都走的少,热气积累在肠子里,把粪都烤干了,屙不出屎来。我施针推拿一番,催泄有效,她晚上别提多舒坦了。难熬这一会儿,舒坦三两天。可往后她还是啥活也不干,持续下去,过些年就真危险咯。一大爷,我可听贾大妈说了,是您让她安生修养,不用干活的?” 易中海恼道:“胡说八道!我多咱说过这样的话了?” 李源一本正经道:“贾大妈都说了,您说老人辛苦一辈子,合该年轻人多动动,多干活,不能再让她辛苦了……您没说?一会儿我找她去!什么人性,我好心帮她,她还骗人!” 易中海忙道:“不用不用,源子你误会了……不是,是你贾大妈误会了。我以前是说,她身体不好,成天不是这疼就是那疼,应该多休息休息。这话的确说过,不过不是不让她干活……” 李源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 “嚯!什么味儿啊这是?都冲到后院去了!” 二大爷刘海中迈着四方步从后院来到中院,满嘴牢骚道。 李源严肃道:“二大爷来的正好,您不来我也准备让人去请您呢。有一严肃的事,您得和一大爷碰个头,商议商议。” 听这话刘海中来精神了,忙道:“源子,什么严肃的事啊?你只管说,二大爷替你做主!” 李源呵呵道:“不是我,是贾大妈。” 刘海中一听,觉得有些晦气,道:“贾……嫂子,她能有什么严肃的事?” 李源呵呵一笑,往二门方向看去,心道也该来了……果然就见阎埠贵披着衣服赶了过来。 权力对男人,尤其是对老男人而言,绝对是比女人更有吸引力的毒药。 这仨老南瓜估计男人的战力都走向了尾声,就指着这点小权力过瘾呢…… 李源笑呵呵道:“正巧,三大爷也来了,您老哥仨都到齐了,就一块说吧。贾大妈因为常年不劳动,导致身患疾病。咱们都是街坊四邻,不能只顾着自个儿,得帮衬帮衬贾大妈……” 阎埠贵可能想多了,他目光震惊的看着李源道:“源子,怎么个帮法啊?”总不能捐钱吧? 李源笑着宽慰道:“别多想,就是帮贾大妈找份工作。劳动最光荣么,还能强身健体。如今全国上下都在热情似火的劳动中,咱们也不能落下贾大妈。三位大爷是咱们四合院德高望重之人,要担负起拉扯落后分子的责任。做人嘛,不能只顾着自个儿进步,是不是?” 阎埠贵抽抽道:“这个光景,哪还有工作给她啊?” 许大茂在一旁坏笑一声,道:“怎么没有啊?我前儿还听街道干事在说呢,想找俩掏粪工。时传祥多光荣啊,我瞧着贾大妈就合适!” 刘光齐忍不住笑道:“贾家最适合干这事儿,他们娘俩都适合!” 易中海发怒,气的爆粗口:“都少扯淡了!” 李源哈哈大笑,一群人想起贾家前后几次和厕所的未解之缘,也纷纷大笑起来。 找什么活儿啊,这终究不过是四合院初冬的一场乐子…… 在没有手机、电脑、小姐姐的日子里,李源只能自己寻些快乐,过好每一天。 听着耳边的吵吵嚷嚷,李源仰起头看着漆黑如墨的夜空,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个平行宇宙,那里的人正在看这部电视剧…… 会不会有一天醒过来,突然发现自己只是趴在笔记本前睡了一觉,做了一场梦,屏幕里还播放着《情满四合院》…… 摇了摇头,将这不着边际的想法抛之脑后,他起身回屋睡下了。 又过完了一天…… …… 翌日清晨醒来,确定还在四合院里,李源在床边坐了片刻后,出门去放水。 回来后在屋内练了半小时的五禽戏,又站了半小时的桩。 昨夜天寒,外面尽是霜色。 这么冷的天,人们起床后的心情通常不会很好。 李源犹豫了下,还是决定让人们早点认清社会的险恶…… 他攒了好久的负面情绪值了,准备攒足十万点,连抽一百把,看看能不能抽出什么王炸来…… 要是能把笔记本电脑,或者那台台式机给抽出来,那乐子就大了! 别的不说,两台电脑里的E盘中存的那么多小电影,就够他好好学习的了。 当然,学习盘里储存的诸多上大学时的课件和考试资料,也都价值万金…… 念及此,李源果断取出红烧肉汤汁倒进锅里,兑水后熬啊熬,熬的满屋子肉香。 再往里加面,又夹了两块小肉丁……稍微大一些,怕聋老太太眼神不好看不见。 等面熟了后,倒入饭盒。 正巧外面现在已经听得见人声了,李源推开了窗户…… ……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八十如十八,活到一百二! 从刘海中家拿了两张大黑十回家后,娄晓娥喜笑颜开道:“源子,咱家是不是又赚了?” 李源躺在炕上,将媳妇搂在怀中轻抚笑道:“那指定赚了!三十年的利息,这钱跟白送的一样。” 娄晓娥脑洞大开:“要不我回家找我爸爸借一些……多借点,也借三十年!” 这媳妇值! 李源笑道:“不用。咱家的钱,大都让咱爸拿去帮忙采买药材了。虽然他老人家没说什么,但我猜测,岳父应该没少往里垫钱。” 娄晓娥眼睛笑成月牙,问道:“是不是哦?你怎么知道的?” 李源道:“咱家就那点钱,爸却一直帮我寻罗着野山参、铁皮石斛、百年首乌、花甲茯苓、灵芝等名贵药材。这些药材,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便宜。” 这件事上,娄振涛真是帮了大忙。 娄晓娥笑道:“不便宜就不便宜,咱们又没乱花钱嘛。源子,野山参、何首乌、茯苓、灵芝我都听说过,那铁皮石斛是什么东西呀?” 李源掂了掂手里的份量,坏笑道:“再过三十年,比这一对等重的金子还值钱。不,拿钱根本买不到。除非拿这一对去换,可我哪里舍得?” 娄晓娥俏脸通红,不依的在李源怀里扭动了几下,圆滚滚的翘屁股往后顶了顶,让人冒火。 李源哈哈一笑,手不老实的下移,然后认真道:“铁皮石斛一直被誉为‘救命仙草’,甚至在《道藏》中被列位‘九大仙草’之首,只生长在山地半阴湿的岩石上。《本草》中说它有强阴益精,久服,厚肠胃,补内绝不足,平胃气,长肌肉,逐皮肤邪热痱气,脚膝疼冷痹弱,定智除惊,轻身延年之效,是真正的宝物!” 现在虽然名贵,但好歹还能买的到。 等到了八十年代,野生铁皮石斛就被列为国家级保护植物了,法律上已经不允许采摘。 再十年,就算有权势滔天者,也很难再得到,因为基本上已经灭绝。 好在有人工栽培的,但人工栽培的铁皮石斛,效果不能说没有,却完全无法和野生的相比。 李源将手里的钱财都换成了未来的稀缺药材,自然不是为了将来倒卖药材。 他自身就是中医,如果说药材本身将来能增值千倍万倍,那么在此基础上,李源能再拔高一百倍! 野生铁皮石斛入药,对胃溃疡,尤其是对肝病,有奇效! 而且,野生铁皮石斛入药,有强抗衰老的作用。 将来能不能八十如十八,长命一百二,就看这些宝贝了…… 听李源说了这么一大串,娄晓娥眼中的崇拜掩藏不住,主动仰脸亲了上去…… …… 事毕。 事又毕。 清洗干净后,神清气爽的李源搂着面色晕红,仍在飘飘然如漫步云端的娄晓娥,说起圣贤之言来:“娥子,你当初的老师都教过你什么课啊?” 娄晓娥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想后才道:“有国语、数学、英文……” 李源吃惊道:“伱还会说英语?” 娄晓娥惭愧笑道:“都忘的差不多了……” 李源笑眯眯道:“没事,以后再拾起来也快。” 娄晓娥好笑道:“我学那玩意儿做什么?” 李源呵呵道:“没什么,就那么一说。娥子,今晚早点睡,明儿还有热闹瞧。二大爷这回下了血本,高价的鸡鸭鱼肉弄了全套。” 娄晓娥忽地面露歉疚,道:“要不是我,你也可以办的热闹些。” 当时王亚梅当着她的面告诫李源,要注意影响,不要大肆操办。 娄晓娥知道,都因为她是资本家的女儿,怕影响不好。 李源好笑的握住她的心口,道:“你真是傻娥子!操办那么大做什么?就为了外人看着好看,够气派?结果就是咱俩累个半死,还花那么多的钱。 我是个喜欢省心省力的,炕上都鼓励你多动动……咳咳,等将来国家富强了,咱们俩单去玩儿。祖国大地那么广阔,无数美丽的景色和各地不同的风俗民情,都等着我们去观光呢。过日子,最重要的是咱俩痛快,不是咱俩累个半死,让别人看的痛快,吃喝的痛快。” 娄晓娥笑的心都酥了,将头枕在李源肩头,道:“源子,遇到你真好。”月牙眼中如蜜糖。 李源还能说什么,再次埋头苦干吧! …… “源子,干嘛去了?不是说回家休息一会儿就来吗?” 李源重新出门来到中院时,许大茂挤眉弄眼坏笑道。 李源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目光又移到傻柱在他家门口挨着水槽的地方砌好的灶台上,旁边还堆了不少劈好的木柴。 当下这个时候,可没有天然气,连煤气罐也没有,除了煤就是柴火。 天气已经转寒,不怕东西放坏,所以鸡鸭鱼肉都堆在一旁案板上。 二大妈领着几个媳妇在水槽边洗着借来的盘子碗筷…… 李源双手拢在袖子里,打了个哈欠道:“二大爷,豪气啊。” 刘海中正在一堆物资旁,满面红光的和易中海说话,易中海的脸色淡然,看不出有多高兴。 也是,在一绝户面前显摆自家孩子的丰盛婚宴,谁心里都不是滋味儿。 李源觉得他应该做好售后服务,毕竟老易家现在是他的头号大顾客,财源之地,他笑眯眯道:“一大爷,最多再调养半年,您和一大妈就可以试着要孩子了。一大妈身体调养的不错,恢复的很好,瞧那气色,感觉快回到三十多了。您要是信得过我,我也给您把把脉,明年这时候,说不定都抱上大小子了!” “噗!” 贾张氏正坐在家门口,一边纳鞋底一边看着刘海中家的一堆物资嘀咕骂街,李源来了后提高了警惕,可听到这话她实在没忍住,刚喝了口白水,一口给喷了出来。 她觉得不能怪她,实在是那画面太美不能多想! 一大爷趴一大妈身上吭哧吭哧的卖力,哎哟喂,想想都没眼看…… 一片哄笑声中,李源斜眼看向贾张氏,道:“贾大妈,您这是吃饱了饭笑厨子,看好了病骂郎中啊。怎么着,今儿身体舒坦多了吧?就开始笑我水平不行了?” 贾张氏现在也有些怵,看着李源干笑道:“源子,我可没笑你啊,我是笑你一大爷,这个岁数了还要抱大小子!” 李源啧了声道:“这有什么呀?不是我自夸,凭我现在的医术,只要一大爷愿意让我把脉扎针,舍得吃药,一百岁不敢说,活到八十岁绝不成问题,四十岁还是壮小伙儿呢!诸位做个见证,我李源要是说大话,诸位可以去单位告我诈骗!” 反正没他在,这个老瓤子也活过八十了。 可别人不知道啊,众人听了登时一阵哗然。 要知道前些年国人的平均寿命才三四十,这几年太平了,条件也好了不少,总算把人均寿命提高到五十。 可就算这,谁敢说能活到八十? 聋老太太才六十多,就成了高寿老人,四合院的老祖宗了! 刘海中都动容道:“源子,你……你说的是真的?” 李源笑了声,道:“街坊邻居们有嫌我穷的,有骂我坏的,可有一人骂我说大话的没有?贾大妈,咱两家恩怨情仇最多,你说说,我李源说过大话没有?” 活八十?贾张氏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她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源子一口唾沫一颗钉!源子,那你看我……能活几岁?” 李源道:“这得看您怎么活了,要还像过去那样,成天啥活也不干,见天坐在那,热气下沉,把肠子都快烤干了,您已经快了……” 见贾张氏吓的面无人色,李源话又说回来:“不过您要是听我的,没事该擦桌子擦桌子,多扫扫地,再配合针灸用药,好好调理上三年,贾大妈您不会比一大爷、二大爷短命,你们仨一起长寿齐飞啊!” 眼瞅着傻柱、许大茂等年轻人笑的东倒西歪,李源干咳了声,清了清嗓子,道:“诸位,可别觉得我在瞎胡诌。我针灸不收钱,自己又不卖药,免费为街坊邻居们服务……不是我自夸,真的,咱们院的几个老人真应该庆幸有我这个街坊。 贾大妈,您想想,除了我,您去哪家医院,人家医生愿意费那么大的气力给您推拿? 虽然您疼的嗷嗷叫,可您现在跟大家伙说说,推拿完后身子舒坦不舒坦?” 秦淮茹差点没把后牙槽给咬断,偏偏所有人都能笑,就她不敢笑。 贾张氏气的直发抖,恨不能拿锥子戳死这个坏种,都没快疼死她! 可又怕他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只能点头道:“舒……舒坦。源子,谢谢你了。不过……” 她真不想再做了。 可是不等她说完,李源已经回归正题:“一大爷,听见了吗您?连贾大妈都夸我,您还不信我?来来来,我给您把把脉,看看您明年到底生儿还是生女!” 易中海脸色淡漠,摆手道:“多谢你的好意,不过……” “别介!” 傻柱看起来很激动,打断了易中海的话,大声道:“一大爷,这种好事别人求都求不来,您还不过个什么呀?让源子给您把把脉,该吃药吃药,该扎针扎针。等明年真生个大胖小子,多喜庆的事儿啊!来来来来,您坐好了,源子给您把脉!” 易中海沉声道:“柱子,你跟着胡闹什么?你一大妈都多大年纪了,生孩子本来就危险,她这么大的年纪,身子骨又弱,经得起这个苦?你们的好心我领了,孩子却不敢生了。我这辈子,就守着你们一大妈过到底就行!” 傻柱楞了一下,随即感动的眼泪都快下来了,竖起大拇指道:“一大爷,您是这个!!” 李源觉得挺没劲的,招呼贾张氏道:“贾大妈,走,咱们进屋!” 傻柱、许大茂等人,包括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刘光齐都笑的不行了。 贾张氏吓的一个哆嗦,收起鞋底子和针线,扭头进了屋,紧紧关上了门。 李源叹息了声,正准备摇头进屋看书,却被刘光齐叫住了:“源子,今晚一起喝点呗。” 李源回头看去,就见刘光齐看着他笑,李源心里微微触动,知道这小子还是下定决心要走了。 他给面子,点头道:“成,咱哥儿几个再热闹热闹。等到明天,光齐就是有媳妇的男人了,不再是光棍小伙。” 来自傻柱的负面情绪+488! 来自许大茂的负面情绪+288! 对了,李源记得许大茂说过,他妈也在到处帮他相亲寻摸对象来着…… 刘光齐没太多心思开玩笑,道:“源子,走去我家吧,家里还有些酒菜没吃呢,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 刘海中这会儿多少能感觉出一些儿子的不对劲,他最心疼长子,忙道:“快去快去!你们哥儿几个好好玩儿!明儿就成家立业了,是男子汉了!” 傻柱不悦道:“二大爷,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合着我们这样还没成家立业的,就不算男子汉了?” 刘海中嫌弃摆手道:“快去吧,吃好喝好!” 吃人嘴短,傻柱嘿嘿一笑,几个年轻人往后院行去。 就听易中海在后面招呼:“东旭,你怎么不去?一起去!” 李源给许大茂使了个眼色,手指搓了搓,许大茂多聪明,一下就会意了,大声道:“光齐,咱们兄弟做客不能空手去,一会儿我那还有一只风干鸭子,我拿过来做了吃了。” 傻柱嘿嘿笑道:“得,那我再添半只鸡。” 李源道:“我这也没啥家底……算了,我送一双鞋吧。” 来自贾张氏的负面情绪+888! 来自贾东旭的负面情绪+1024!! 这他么是我们家的鞋!! 许大茂回头坏笑道:“东旭,就差你了,你拿两瓶酒就成!” “……” 贾东旭心里快要憋屈炸了,脸上也臊的通红。 他一个月三十多块钱其实不算少了,可要养一家老小五口人。 贾张氏要吃药,还要养老钱。棒梗要上学,小当要喝代乳粉。 他自己还得抽烟,喝点小酒吃点肉。 对了,还得去鸽子市高价买粮…… 这么一算下来,三十多块根本不够花。 本来不至于此,偏失手差点打死傻柱,赔了五百块钱,所有家底一扫而空。 现在,真拿不出两瓶酒来。 易中海后悔自己嘴巴犯贱,如今徒弟架在火上下不来,真把脸面丢尽了,他面上也不光彩,只能招呼贾东旭道:“东旭跟我来,我这还有两瓶酒,还是你过八月十五送来的。我不喝酒,你拿过去一起凑个热闹吧。” 贾东旭忙感激的应了声:“欸!谢谢师父!” ……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五章 意外 “源子,干吗呢,来坐会儿啊!” 李源进了中院,坐在西厢前廊下听收音机的一群老娘们招呼道。 娄晓娥也坐在那,和聋老太太坐中间,看着李源傻乐。 李源表情当得起纯洁无瑕四个字,摇头道:“我得进去看会儿医书,再研究研究,今晚上好给贾大妈再治一治。” 贾张氏脸上的笑容凝固,眼神中透出丝丝恐惧和绝望…… 二大妈见了笑的不行,问道:“源子,你到底是怎么给你贾大妈治的?旁人治的都不疼,怎么她就怕成这样?” 李源笑眯眯道:“甭看贾大妈胖,可身子骨其实弱着呢,要不她能老吃止疼片?没法子,我只能以毒攻毒,用火针来给她治。” 三大妈挺着大肚子今儿也出来了,一听火针就觉得不简单,里面有学问,忙请教道:“这火针是怎么个说法?” 李源笑道:“针灸用的针,有很多种。包括圆针、锋针等共九种。最小的才一寸半,较长的有七寸。但其实七寸之上还有一种梅花针,能达九寸,但这种针一般不算在内,要以气感和梅花针本身连成一体,才能保持直立。从古至今,都没几人能做到。” 一群老娘们听的神神叨叨,一大妈都忍不住问道:“源子,连你也不行?” 李源笑道:“我这才到哪啊,差的远呢!” 六根媳妇问到:“那伱现在是几寸?” 李源认真纠正道:“是我用的银针是几寸……” 一群婆子莫名想笑,然后开始爆笑。 堪称群魔乱舞,天魔齐吼。 傻柱在火灶前炒菜呢,都被这声音吓的一哆嗦。 庭院里的老少爷们儿也都纷纷看了过来,看到“百花丛中”的李源,还挺羡慕。 好不容易平息后,李源解释道:“我现在勉强用得起火针,火针是大号的,用火烧后针灸。其实贾大妈要是愿意,我还能用巨号的,效果那才叫地道!” 贾大妈吓的脑袋差点从脖颈上摇飞出去,一迭声道:“不用了不用了不用了!” 李源惋惜道:“那算了,咱还是慢慢来了。诸位慢聊,我再进去钻研钻研。” 等他进了屋关上门后,六根媳妇对娄晓娥道:“你男人真争气,不像咱们院其他男人那样,一不上班就啥也不是啥,要么躺炕上不动弹,要么跟街上混混一下瞎溜达。看看你男人,不是给人看病,就是自己看书。” 付老三媳妇笑道:“刘嫂,说这些有啥用?啥人啥命,咱这样的,就配找那样的。源子这样的,咱们也巴望不上啊。” 秦淮茹抱着小当从屋里出来,脸上的巴掌印已经很淡,几乎看不见了。 听到这话,目光微微波动了下,嘴角居然露出一抹笑意来。 谁说巴望不上…… 不过接下来的话题就让人有些冒火了,付老三媳妇小声问娄晓娥道:“晓娥,你男人看着斯斯文文的,那么秀气。在炕上可有力气?” 一片哄笑声中,不少娘儿们都盯着面红耳赤的娄晓娥。 这是一群敢在工厂看瓜的猛女,千万别小瞧了,拿什么朴素害臊往人身上套…… 娄晓娥羞的不行责怪道:“三嫂子,您说的都是什么啊……” 付老三媳妇不觉得有啥,还挺光荣的,道:“这有啥不能说的!我家那死鬼就是个废物,没两下就累个半死,叫唤着没劲了。要不是俩孩子大了,老娘恨不能踹了他!” 又是一阵尖笑声响起,其他媳妇也纷纷糟蹋起各家男人来。 好一阵后又一起围攻起娄晓娥来,娄晓娥脸红的要不得了,只能小声道:“源子很厉害的,每晚上我都……两三回……” 这她娘的! 一群娘儿们差点没酸死,将信将疑中,二大妈哼哼笑了声,道:“这话还真没说差,前儿晚上我出去上厕所,就听到点动静……哎哟哟,了不得,了不得!真是看不出来啊……” 贾张氏实在听不下去了,骂道:“老不羞!不要脸!不害臊!” 二大妈也不是好惹的,还嘴道:“你们家东旭石头里蹦出来的?当老寡妇了,倒装起样子来了。” 然后一群娘们指责她装纯。 贾张氏刚想竖起眼来骂人,就听聋老太太教训道:“张二丫,女人堆里说些话,你在那吵吵啥?不想听回家去!” 贾张氏忍了忍,没忍住,道:“老太太,您也是老寡妇,听这些干啥?” 聋老太太大怒:“放狗屁,我现在是老寡妇,我以前没男人吗?快闭上你的臭嘴,再啰嗦看我不给你一拐杖!” 其他人又纷纷指责起贾张氏来,委屈的她直瘪嘴。 这时李源的房门打开了,人从里面走出来,打量了下贾张氏的脸色,吃惊道:“贾大妈,您这是哪里不舒服?快来看看!” 贾张氏吓了一跳,双手连摆,道:“我好着呢,好着呢,用不着你!” 秦淮茹帮衬道:“源子,你少欺负我婆婆啊,要治等晚上再治啊。” 李源遗憾道:“成吧。刚学了一种新法,可惜了……” 一直留心前廊下动静的棒梗见李源出来和他奶奶说话,立刻跑了上来,叫了声:“源子叔!” 李源笑眯眯道:“棒梗,刚抢着糖了没有?” 棒梗点头道:“抢着了,给我奶奶吃了!” 贾张氏都懵了:给我了?给我了么? 看到婆婆表情不对,秦淮茹忙呵斥道:“棒梗,你说实话,你给奶奶糖了?” 棒梗委屈道:“给了啊,我给爸爸了,让他给奶奶吃。奶奶身体不好,我才抢了糖给奶奶的。” 秦淮茹还是不信,自己儿子什么德性她太清楚了,质问道:“那你怎么不亲自给奶奶?” 棒梗低头道:“我想再去抢一个给妈妈,就让爸爸先给奶奶了,可是没抢到……” 贾张氏心都要化了,搂过来叫道:“我的好棒梗!” 棒梗不大好意思,挣扎了出来,李源表扬道:“棒梗,做的好,不愧是我们秦家庄的孩子。还想吃糖么?” 棒梗连连点头,李源道:“跟我进来,我这好像还有一块。” 棒梗跟着进屋了,没一会儿出来,手里拿着一块红虾酥。 贾张氏都高兴坏了,很咽了口唾沫,巴巴的望着棒梗。 刚刘光齐带媳妇上门,就送了两块糖。 她才吃了半块,棒梗吃了一块,还有半块贾东旭吃了。 半块哪过瘾啊,再说水果糖也没红虾酥好吃。 要是棒梗还那么孝顺,把这块糖非要塞进她的嘴巴里就好了…… 可惜,棒梗拿上糖就高兴的跑了,叫着回屋泡水喝去。 贾张氏很不高兴,眼睛转向了庭院处和人闲话的贾东旭身上,不过随即扯了扯嘴角,就放弃了。 这个儿子,虽然是她的命,但要说孝顺……还是算了吧。 “源子,你看完书了?” 娄晓娥仰着脸笑眯眯的问道。 她皮肤特别白,眼睛笑起来好似月牙,乖巧可爱。 李源点点头道:“弄清了一个难点,今儿的任务算是结束了。你和老太太、一大妈她们坐着聊会儿,我去看看有没有帮忙的地方,光齐是我哥儿们。” 娄晓娥点头笑道:“好!” 李源与众人打了个招呼,和秦淮茹也对了对眼,随后去了中庭。 …… “东旭,你也太抠了,都快赶上三大爷了!” 王才亮问贾东旭要烟未果后,忍不住抱怨道。 过去他可不敢,别看比贾东旭大上七八岁,可贾东旭有易中海当靠山,易中海不仅是院里的一大爷,工厂里还是八级工,地位远在他们之上,他们不敢造次。 不过最近老易的光环有些褪色了,他们也敢出出声了。 贾东旭把烟盒拿出来,道:“你自己看,是不是没了。我有烟能不给吗?” 付老三在一旁讥笑道:“东旭,你可能真跟三大爷沾亲。咱们轧钢厂谁不知道啊,你两个口袋里平时各放两个烟盒。一个里面装一根,四根够你抽一天的。每次拿出来,可不就只有一根吗?” 众人哄然大笑,阎埠贵笑的勉强,小声抱怨道:“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才叫穷。” 其实他们说少了,贾东旭身上一共带六个烟盒,一个里面一根烟,他白天要抽六根,晚上回来还要再抽两根。 只是这种事怎么能承认,贾东旭脸色黑红的骂道:“付老三,你少放屁!你丫现在来我身上搜,能多搜出一个烟盒来,我包你一年的烟抽!” 付老三大声道:“好!搜就搜!” 贾东旭梗起脖颈道:“那要是搜不出来呢?你给我买一月的烟,一天一包黄金叶,敢吗?” 易中海观察了下徒弟的神情,心里有数了,点头道:“这个好,谁也别冤枉谁,谁也别欺负谁,公平的很。东旭,你要是输了,也得认,不能丢了男人的份儿,知道了吗?” 贾东旭点了点头,道:“师父放心,我知道呢。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颗钉,我可不是孬种!” 许大茂几个年轻的也在旁边起哄,付老三被挤兑的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搜。 自然一无所获…… 西厢前廊下的秦淮茹看着中庭洋洋自得的贾东旭,居然心里生出一股嫌恶感来。 贾东旭是因为今早上吐了一身,把衣服都换了下来,才没有被掏出烟盒来。 可他平日里,身上确实藏着六个烟盒,一个里面装一支…… 男人不钻研正道,就知道琢磨这些狗皮倒灶上不了台面的事,难怪考几回等级考试都升不上去。 贾张氏却高兴坏了,大声道:“付老三,你可要当个爷们儿,别赖账!” 付老三媳妇不高兴了,虽然已经骂到祖宗十八代了,可这会儿还是硬气道:“不就是一天一包烟吗?我们家认!” 付老三面如死灰,不敢想象回家后会面对什么样的遭遇。 他媳妇,顶他两个还重…… 易中海也高兴,对贾东旭道:“既然都赢了一月的烟了,回去拿一包给大家伙分分。喜事嘛,见者有份。” 周围看热闹的人愈发高兴了,道:“要不说还是咱一大爷呢?局气!” 贾东旭也乐得做好人,争一份光彩,若有若无的瞥了李源一眼后,回家去拿烟。 先在嘴里叼了一根,出来后亮了亮烟盒,道:“正宗的黄金叶,瞧好了,不是经济烟!付三哥,您可别买错了!” 付老三笑的十分勉强,道:“给我一根,我尝尝。”他平时都只抽八分钱的经济烟。 贾东旭呵呵了声,先拿了根给了易中海,道:“师父,您先抽。” 易中海平时不怎么抽,但也会抽,接过香烟后,看着贾东旭散了一圈。 等散到李源时,李源笑眯眯的婉拒了,道:“不会抽,闻到烟味儿头疼。东旭,听我一句劝,戒了吧,抽烟有害健康。” 贾东旭难得占了上风,哈哈笑道:“男人不会抽烟,那还叫男人吗?” 李源居然没怎么反驳,重新退到前廊下,看了娄晓娥一眼,道:“一包烟两毛六,我家是真抽不起。” 一群老娘们居然还心疼起来,纷纷骂起抽烟的忘八男人来。 贾东旭看的不屑的笑了笑,拿起火柴先给易中海点上,又给自己点上,吞云吐雾起来…… 这么长久来,还是头一回让李源吃瘪,痛快啊! 师徒两人一起狠狠吸了一口! 不过站两人对面的付老三却觉得好像有些不大对,这爷俩嘬的多大劲儿,烟头上都蹿起火星子来了? 正准备玩笑两句,就听到“棒”“棒”突然两声炸响,两股黑烟冒起…… 所有人都惊呆了,不少人连叼在嘴里的烟掉落在地上都没发现,怔怔的看着易中海、贾东旭师徒爷俩。 两张黑脸,跟非洲娘们一样呆在那,放佛正处于眩晕中…… “东……旭……啊!!” 还得是贾张氏,第一个反应过来,哭天喊地的跑进庭院里,抱住贾东旭开始哭嚎招魂儿。 秦淮茹也吓了一跳,紧张的站起身抱着小当往前跑。 她心里提着好大一个石头,贾东旭要是死了,他们这个家可就完了,谁来挣钱啊…… 李源也上前查看,趁着走动的机会,踩在几处鞭炮飞屑上,碎屑随即悄然无踪…… 眼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易中海、贾东旭师徒二人身上,倒没人留意到他。 贾张氏无愧招魂能手的名头,很快将贾东旭的魂儿给招了回来。 贾东旭木然的甩了甩头,抹了一把脸后,低头看向了手里残存的烟…… 这是他娘的,什么烟?! 发生了什么…… ……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七章 生了,李家第三代十八罗汉! 等李源走后,贾张氏看着面如锅底的儿子,苦口婆心劝道:“东旭啊,源子说的对啊,你看看你多好。有妈疼着,还有老婆孩子,棒梗多乖啊。还有一大爷当师父,那可是八级工,在你们轧钢厂都有面儿,厂长都客气着。伱说说,咱们院的年轻人谁不羡慕你?”心里默默排除了李源。 贾张氏还给秦淮茹使眼色,让她帮忙哄一哄。 秦淮茹哄他娘了个腿儿,装作没看见,收拾起琐碎来,装进盆里,准备出去拆洗。 贾东旭看到了,也没当回事,毕竟刚打了棒梗,还准备打媳妇来着。 他现在看着秦淮茹也烦,一个病秧子,随时可能要花钱买药,这种女人啥事不成,一点用也没有。 越想越烦,烟瘾都犯了,从兜里拿出烟盒来,拿出一根塞嘴里,又拿火柴“刺啦”一下点着,神情落寞中带着一抹沧桑,沧桑中带着一丝寂寥,寂寥中蕴着点点孤独,点燃了烟…… 棒梗纳闷:源子叔不是说了,他爹往后再不抽黄金叶了,可老爹怎么还抽? 疑惑间刚跟秦淮茹走出房门,就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 “BANG!!” …… 李源重新带人回到贾家时,就看到贾东旭仍就坐在那,唯一的变化,脸更黑了,毛更卷了。 但也不是全黑,双眼之下,两行滚烫的泪水,洗出了两行空白…… 李源是真的强憋着笑,他给了棒梗三根烟,效果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贾东旭分给一大爷那支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谁知道,第三支烟在发烟的时候生生错开了,留在了此时。 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天意弄东旭,造化也弄东旭…… “这什么破烟啊?东旭,把你的烟都拿出来,好好检查检查!再查出一支来,咱们一起找供销社去!这不是危害人民群众的人身安全吗?” 李源几步上前,趁人不注意专门将一些鞭炮碎屑踩在脚下,收如空间,面上义正言辞的愤怒说道! 易中海一直冷眼旁观着李源的表情,见他如此,心里有些错乱,难道真不是他? 许大茂也懵了,这发了一圈还能剩一个炸的,刚好贾东旭自己抽上了……这是神仙手段吧? 付老三笑的不行,道:“东旭,你刚怎么散的烟啊?怎么谁抽都好好的,就你和一大爷抽有事?”又转头对易中海道:“一大爷,要不您再尝一支?” 周围人嘿嘿哈哈笑了起来,嘀咕这对师徒的“好运”。 不过易中海目光冷冷的看了过去,很快安静了下来,付老三也尴尬笑道:“我不是那意思,一大爷,您可甭误会。我看,就像源子说的,好好检查检查。再查出一支来,就得去供销社问问去了,没这样的!” 易中海没搭理他,走到贾东旭跟前沉声道:“把烟拿出来。” 贾东旭木然的将烟盒拿出来,易中海看了老脸都抽抽起来了,他么就一个空烟盒了! 李源上前看了眼,遗憾的“哎哟”了声,道:“这就没法子了……东旭,以后别抽这烟了,不是好东西。就算抽也别抽这个牌子了,和你有些冲……当然,听不听在你。” 又招呼其他人道:“走了走了走了,该吃大席了!”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出门离去,那高兴劲儿显然不只是因为要吃席那么单纯…… 易中海留了下来,看了看手里的烟盒,又瞥了眼还在害怕抽泣的贾张氏,道:“这件事确实有古怪,不好说是不是真有人捣鬼。不然的话,没道理就算计到咱们俩。不过也别太放在心上,这种小伎俩除了能吓唬吓唬人,恶心恶心人,还能干啥?东旭,你是男子汉,不要被这点小人伎俩吓住。洗把脸,跟我一起去吃席!” 贾东旭缓过来一些,迟疑道:“师父,跟您去……您指定要去里面,和副厂长、二大爷他们坐主桌的。” 易中海淡淡道:“你一大妈在外面吃就行,你和我去里面。” 贾东旭眼睛一下亮了起来,精神也支棱了,点头道:“欸!师父,我这就去洗脸!” …… 李源没再留心贾家的情况,原本就是寻些乐子,欺负欺负贾大妈的老宝子,净化一下四合院躁动暴戾的环境。 贾家的事爱怎样就怎样,别影响他的居住氛围就行。 他站在灶台前剥着瓜子吃的有滋有味,看着傻柱不断的翻炒加料,以及火候的变化,不时发问一句,就让傻柱骂骂咧咧半天,因为都问在点上了,又不好不说…… 两人嘻嘻哈哈说笑着,雨水过来凑趣,李源顺手送一颗糖。 扎着两条麻花辫的何雨水翻着白眼接过了糖,道:“源子哥还拿我当小孩子!” 李源乐呵呵道:“你自己小不小,心里没数?” 何雨水不知想哪去了,红着脸羞恼的白了李源一眼,一扭头跑了。 “这丫头……” 傻柱也没闹明白这个妹妹犯什么病,他刷刷刷盛出几盘菜来让人端走后,靠到李源跟前小声问道:“源子,今儿这事儿,您可真神了!怎么闹的,快跟我说说啊,我这离不开人,都快急死了!” 李源笑眯眯道:“贾东旭人品太次,老天爷都在收拾他,和我关系不大……甭这样看我,真的,我只是起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作用,不值一提。” 傻柱气的牙根疼,道:“这可就没劲了啊!” 李源无可奈何道:“真的,您想想,我又不是神仙,哪知道贾东旭怎么发烟?” 傻柱听话听音,忽然嘿嘿笑了起来,又看到贾东旭跟着易中海出来了,就没再多说。 “源子哥,我爸叫您去里面坐!” 刘光天突然跑出来找到李源说道。 李源摇头笑道:“我去里面坐什么,跟你爸说,就说我就在这,跟柱子哥他们喝酒,外面热闹。” 刘光天傻眼儿了,还想说什么,傻柱瞪眼赶人:“去去去!谁爱凑这热闹?当谁都跟你爸一样官迷啊?” 李源笑道:“光天去吧,里面都是厂领导、车间领导和街道干部们坐着,我去了没劲。” 刘光天没法子,只能走了,傻柱竖起大拇指笑道:“够意思!来,给你盛头一份,帮我尝尝咸淡!”说着,从锅里盛出一碗辣子炒鸡,递给李源。 李源哈哈笑着接过后,啃起鸡腿来。 女人桌子上,后院赵寡妇看了眼这边的热闹,对娄晓娥笑道:“你这男人真不赖,三大爷为了跟领导们吃饭,出一回风头,连收礼挣钱的活都不干了。一个个都巴望着去里面吃,就源子,宁肯在外面跟傻柱他们玩儿,也不稀得巴结人去。” 六根媳妇跟着问道:“先前我听说有个副厂长的闺女看上源子,说要带去港岛源子都不乐意,晓娥,有这事么?” 娄晓娥笑的有些尴尬,点头道:“是。” 一片哗然声,原来是真的…… 秦淮茹帮衬说话道:“源子那会儿已经认识晓娥,相中她了。晓娥这么漂亮,源子肯定舍不得。” 娄晓娥害羞道:“哪有,他是放心不下家里人。” 三大妈大着肚子,啧啧道:“就没见过这么顾家的孩子,一个月三十七块五,给家里寄三十,除去房租、水电还要还账,还能养老婆。怪不得天天啃窝头……谁家要是养出这样孝顺的孩子,那得多省心啊。” 院子里的女人们听了都笑了起来,这两天三大爷家又闹出乐子了。 眼见三大妈要生老四了,隔出来的屋子里住着仨大儿,成天闹闹哄哄的。 关键是三大爷两口子开始谋算起阎解成出去做活的工资了,一个月也就赚个十四五块,两口子想抽走十三,啧啧! 李源给家里贡献工资的事,都快成了老阎家的广播了,每天从早到晚不停的重复,冲刷着阎家三子的海马体…… 傻柱做完了菜,走过来凑热闹道:“三大妈,不对啊,三大爷从小教育孩子可不是这么个说法,我都记着呢,大家伙听听啊:人生之律,乐其富贵。积财在前,享受在后。别人之钱财不可起贪念,自己之财富,勿要与他人! 您家这家教,从根儿上就和源子不是一个路子。瞧瞧人源子做的事,和您家是两码事。” 许大茂也晃着膀子乐道:“三大妈,您也有教诲啊。解成还是半大小子淘气的时候把糖人掉茅坑里了,问您要钱再买,您不是教育他自己的钱自己花,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吃吗?怎么解成这孩子大了开始赚钱了,您和三大爷就开始惦记他兜里的钱了?” 三大妈恼羞成怒道:“我把他们养这么大,他们大了能挣钱了,不该贴补贴补家里?这个家就我们这些做父母的,没他们的?” 傻柱瞧不上道:“那您和三大爷也不能忒狠了,人解成也没说不给。他一月挣十四五,给家里五块钱,一年也有六十呢。这一给可是要给好多年,怎么着您和三大爷也亏不了。好家伙,您家一下要走十三,解成跟我们喝酒都只能空俩手来。” 三大妈翻脸:“我们家的家事,你管得着吗?” 傻柱也不认人:“那就管好您儿子,往后我们哥儿几个再聚的时候,甭来了!” 李源在一旁嗦着辣鸡翅,看这老百姓的家长里短和鸡毛蒜皮的争吵,觉得倍儿有意思,生动有趣。 “娥子,走了!” 不等傻柱和三大妈斗嘴斗出个胜负来,李源招呼娄晓娥道。 其他人见娄晓娥离席,不由惊诧。 秦淮茹忙道:“这才刚开始,怎么就走了?” 娄晓娥笑道:“还有一场呢,一个朋友生孩子,请我们今天过去。很亲近的朋友,不好不去。” 三大妈又道:“你们……也没准备点什么?” 娄晓娥扯了扯嘴角,李源心里无奈,怪道三大爷一家都招人烦,和他们有关系么…… 他没好气道:“准备什么啊?人到了,祝福不就到了吗?三大妈,做人可不能太物质。我就准备得起窝头,送人俩窝头,人家也不好收啊。欸,话说到这……三大妈,要不您借我两块钱,我去买点东西?” 三大妈悔的只想抽自己嘴巴,多哪门子的嘴,躲都躲不开呢,忙低头道:“没钱没钱,我家真没钱了……” 周围人都笑。 李源摇了摇头,傻柱在旁边道:“要不我给你拿点儿?你说你,看病时倒大方,收那么二斤白面给人看十回,白面还都送人了,现在……” “得了!” 李源笑着打断道:“您那钱留着给雨水买点好吃的吧,我不用。我就不信,送祝福人还能嫌弃。” 说完,和娄晓娥推着自行车扬长而去。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背后一群娘儿们议论纷纷。 “今儿他们给二大爷家送的也是祝福……” “真绝啊!” “这日子过的……也不知怎么说,总瞧着不像能长久的……我不说人不好啊,我是说天天啃窝头,那算怎么回事儿啊?” 三大妈摇头道。 一直没言语的一大妈淡淡道:“老话说的好:有情饮水饱。两口子只要情分好,能有口吃的,都不是事儿。再说,以源子的本事,想赚钱还不容易?” 傻柱哈哈笑道:“一大妈,还用想么?人源子现在一月就挣五十六,四级办事员!这都眼睁睁到十二月了,翻了年就要评级,源子一准还能再升一级,一个月就是六十二。只要不往家里寄钱,人随时能过好日子,人源子就是不贪图享乐而已。” 一群人恍然大悟,就这收入,在四合院都能坐第三把交椅了吧? 秦淮茹一直没吭声,低下头,掩去眼睛里的酸涩、艳羡和嫉妒…… 贾东旭都上了快十年班了,还只是个二级工,一个月三十八块六,就傲的了不得了。 李源没起来前,一直自诩四合院年轻一辈第一人。 现在再看看,都快成笑话了…… …… 东辛寺胡同,十三号院。 李源和娄晓娥赶到时,发现大嫂和二哥李江、三哥李河还有五哥李海居然也都在。 不过这会儿没人顾得上招呼李源两口子,因为三嫂、六嫂刚才竟然一起发作,都要生了! 尽管都不是头胎,李母、大嫂等人也都经验丰富,但生育终究是女人的生死关,谁能不紧张? 好在,或许是农村女人常年劳作身体强壮,三嫂、六嫂一点风险都没有,几乎前后脚顺利生出俩小子,这会儿李母和大嫂正在里面帮着清洗拾掇呢。 俩小子,排名老李家孙辈的二十一、二十二。 算下来,老李家孙辈光男丁就有十八个了! 李源呵呵笑道:“我们这一代是八大金刚,李坤他们这一辈现在看来,已经是十八罗汉和四朵金花了。也不知道将来能不能凑够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 二哥李江笑道:“你四嫂就在旁边站着呢,十八罗汉也挺不了几天了……” 话音刚落,挺着个大肚子的四嫂忽然“哎哟”了声,痛呼道:“坏了,我也要生了!快快快,扶我进去……” 一群人手忙脚乱的急忙搀扶着她往屋里进,等扶上了炕,李母就开始赶人。 然而,男人刚出了门口,还没站稳,就听里面又传出一道婴孩的啼哭声。 娄晓娥看的目瞪口呆,“喔~”了声,看着李源眼睛闪亮道:“生孩子,这么容易吗?” 这跟老母鸡下蛋,也没啥区别吧? ……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九章 梅兰芳 李源背上了药箱出门,先去跟娄晓娥说了声,不用去买糖了,然后才随朱家溍、朱传荣父女俩去了板厂胡同。 但并未进朱家做客,而是直接坐上了一辆伏尔加汽车。 李源看了看行进的方向,沿着地安门西大街一路向西,看样子是要到城西区。 朱家溍见李源神色平静,毫无不安之态,又见他相貌不俗,便笑道:“依我所见,单就相貌而言,也只有梦家兄能与李大夫一较高下。” 朱传荣对李源笑道:“陈梦家叔叔可是新月诗派第一美男子,是徐志摩的弟子,不过徐志摩也不及他英俊。林徽因阿姨还在时,曾在她家客厅与我们讲趣事。说她当初问赵萝蕤阿姨,对了,赵阿姨是陈梦家叔叔的爱人,也是当年的燕大校花。林徽因阿姨问她为什么会选择梦家叔叔,追求她的可是有很多王孙公子,巨商之子。萝蕤阿姨很直白的说,因为梦家叔叔好看!” 李源听着有些恍惚,林徽因、徐志摩……自己居然和他们是一个时代的人还有了些许交集了? 暗自摇头,将一些乱七八糟的构思甩出脑海。 没什么大不了的,前二年他在国庆时还去过广场,遥遥见过伟人呢…… 他看着朱家溍讶然笑道:“以先生的学识,应该早就不在乎外表了吧?” 朱家溍哈哈笑道:“章服之美谓之华,礼仪之大谓之夏。世人皆好美恶丑,人之本性,这和学识高低有什么关系?对外表而言,喜美不厌丑就是了。” 李源“啧”了声,笑道:“跟您这样的学问家相处,真长学问。不过道理就算我听的懂,也做不到先生这一步。” 朱传荣笑问道:“这又是为什么?” 李源笑道:“学问这东西最实在,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听得懂道理,但肚子里的学问支撑不起践行道理的架子,顶多算是空架子,虚的很。真让我去做学问,皓首穷经的读,也未必能读的透。术业有专攻,我也有自知之明,不如好好学医,做一个好大夫,当个乐呵的老百姓就好。” 朱家溍抚掌笑道:“改天介绍李大夫和王世襄认识,你们一定有共同话语的,他号称京城第一玩家,也常说当一个乐呵的老百姓就好。” 转眼间汽车从地安门西大街转入了德胜门内大街,并在护国寺街一号院门前停了下来。 众人下车,朱家溍指着大门对李源介绍道:“这原先是清末庆亲王奕王府的一部分,后来修缮了下,五一年拨给梅家居住。” 李源盯着梅家的广亮大门看了稍许,感叹道:“这里就是梅兰芳大师的家啊。” 朱家溍眼睛一亮,道:“李大夫也喜欢京剧?” 李源摇了摇头:“尊敬多过喜欢,也没深入了解过。” 朱家溍颇为遗憾的叹息了声,不过又笑道:“也好。若非潜心于岐黄术杏林法,李大夫也不能在如此年纪,就能有如此医术。李大夫,请进!” 李源随与朱家父女俩一起进了梅宅。 …… 单就相貌而言,梅兰芳或许称不上风华绝代。 但这人真的很有气派! 这种气派还不是娄振涛那种财富堆积出来的,而是一种文化自信和眼界自信。 眉眼转动间,就让人下意识觉得,哦,原来大师就是这样的,就该是这样的。 正院北房内,梅兰芳听着朱家溍的介绍后,目光讶然的看着李源,笑容非常和蔼,道:“有如此技艺,还有这样的侠义仁心,真是俊秀之杰啊。” 李源谦逊道:“梅先生在国难时于凶残日寇当面,蓄须明志,拒绝为倭奴表演,这等气节大义,才是晚辈们应该学习的。” 梅兰芳的小儿子梅葆玖看了李源半晌,笑道:“李大夫若是换上青衣行头,该是何等的风华绝代啊。” 梅葆玖三四年生人,就比李源大四岁,看着也是眉清目秀。因自幼学戏,所以举止难免带着戏味,举手兰花…… 老实说,李源是个俗人,看京剧的唱作念打也挺有趣,一些名段听着也觉得过瘾,但绝大多数选段,其实是欣赏不来的,没那个水平。 看到男人捏兰花指,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这个层次,也就适合一些三俗相声了…… 因此只是不好意思的呵呵笑了笑,当作回应。 朱家溍是很通透的人,仿佛看出了李源的不自在,言归正传道:“畹华兄,你饱受胸痹症困扰,又不堪耐受西药,中医国手看了不少,但效果……李小友家与我家相距不远,算得上近邻。 这半年多来,他免费为四邻看病,在城东区的百姓间名声不小。传荣也是慕名前往,起初也是将信将疑,不想胃脘症果然得愈。又打听到他们院一个老妇,亦是胸痹之症几十年,李小友一味药五分钟解其困苦,且毫无西药之弊处。今日请来,为你一试。” 梅兰芳的太太福芝芳闻言面色动容,但目光中仍旧难以置信。 以她家的地位,找过多少名医大师,收效都不算好。 这样年轻俊美的一个少年郎,居然是神医? 李源在众人瞩目下,认真道:“朱先生过誉了。我们院一大妈的情况只是碰到了好运,配出的药正好对症。中医从来是一人一方,病症不同,药物增减不同,药效自然也就不同。我从医时间不久,经验浅薄,不敢逞能。凭运气医诊,也着实不靠谱,因为运气总有用尽的时候。” 周围人听了果然有些不安起来,梅兰芳的地位太高了。 不说旧社会,哪怕在新中国,他也是国宝级的大师人物,不仅对内,对外更是享誉国际。 伟人同志就非常喜爱他的表演,对他也十分尊敬。 按照历史轨迹,梅兰芳六一年急性心梗死去世后,享受的可是国葬,降了半旗的。 梅兰芳唯一的女儿梅葆玥道:“要不还是再等等吧,等李大夫年纪再长些,经验再丰富些。” 相比于梅葆玖声音的细腻,女儿身的梅葆玥声音反倒有一股苍劲醇厚,衷气充沛之意。 想来,她学的应该是老生。 梅兰芳却洒然一笑,道:“我相信季黄兄的眼力。李大夫,那就麻烦您,请为我诊断吧。” 李源谦虚颔首,打开药箱拿出脉枕,放于梅家紫檀方桌上,梅兰芳将手腕递上,李源搭指其上,面色平静的听诊起来。 客厅内一片宁静,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李源的脸上。 即使如此,他们发现李源也丝毫不为所动,好似全部注意力,都在听梅兰芳的脉象上。 两只手一共听了不到八分钟后,李源收手,点头微笑道:“好了。”顿了顿说道:“梅先生心阴与心阳皆虚,而心失所养,脉气不得续接。常信动悸、倦怠乏力、头晕目眩、面色无华、自汗盗汗、脉结代……再看看舌苔吧。” 梅兰芳张口,李源观察稍许,点头道:“梅先生,我很奇怪,您的病情与我见过的不同。他们或是心脏天生有异,或是饮食不当等病因造成的。但您这个……如果我没诊断错误的话,是因为压力过大,夜间难寐,情绪抑郁所致。可是以您今时今日的地位名望,不该如此啊。” 梅兰芳闻言面色微变,第一次惊异的看着李源,然后又微微皱眉看向朱家溍。 朱家溍摇头道:“我与李小友相识还不到一个时辰,并未多谈。到伱家门口前,他还不知道是给畹华兄看诊呢。” 梅兰芳呼出一口气,再看向李源,目光中已然多了几分华彩,他轻声道:“疾不讳医,不瞒李医生,我的确心情郁郁数载了……” 太太福芝芳面色微变,有些不安的提醒了句:“先生……”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万一让心中过于火红的人听到了,很容易生出一场是非来。 梅兰芳却笑道:“倒无不可见人之处,我也常与友人诉苦。年纪大了后,每每登台,如上刑场,痛苦难当。” 朱家溍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也是没法子的事,畹华兄的名气太大了,几乎所有的重要外宾前来,都少不了让他登台表演。” 李源纳闷道:“连我有时候都听不大懂,很多京剧都需要深厚的历史功底,才知道里面的典故,那些老外能听得懂吗?” 众人笑而不语。 福芝芳关心道:“李大夫,那我家先生的病,该如何用药呢?” 李源摇头道:“是药三分毒,能不用药,最好还是不用。开解心绪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想来梅先生听了不知多少,我也说不出什么新意来。至于针灸……暂且不必。我教梅先生一套体操吧,每当您心情抑郁不适,无从宽解时,可以试着一做。” 这治法新奇了,梅兰芳眼睛一亮,笑道:“哦?什么体操,我愿意一试!” 李源引着梅兰芳走到墙边,先让他背过去,在他脊椎上点了点,道:“梅先生记住这几处,大概范围在第五椎、第六椎和第七椎。以这一处,向后靠墙,可以适度用力到自觉能耐受的程度。同时,配合五脏排毒法。肝为‘嘘’,心为‘喝’,脾为‘呼’、肾为‘啐’、肺为‘嘶’。我来示范一下健心之法,一脚前一脚后……‘喝!’‘喝!’‘喝!’” 屋内众人看着纷纷讶然,都觉得这也太简单了吧…… 李源示范了几回后就停了下来,微笑道:“虽然看着简单,但能做到长久锻炼的人不多。就好比达官贵人们都知道五禽戏可强身健体,可又有几人能坚持去练?梅先生先试着练一个月吧,若无效果,到时候再说用药之事。” 他眼下还不敢将速效救心丸拿出来用,救梅兰芳先生虽然改变不了历史,可这位先生和上面联系的太紧密了,一旦发现药有效,百分百会将李源推到上面去。 偏偏,李源拿出来的东西,不能改变历史,否则后果难测。 只盼望六一年前,他能将速效救心丸给真正配制成功,那就不算抽奖所得了…… 眼看时候不早了,李源要告辞离去,福芝芳取来三张大黑十,道:“李大夫年纪不高,医术超群,这些诊金微薄,只能略表梅家一些心意了。” 已经不算少了,一个普通工人一月的工资了。 李源站在那略微思量稍许后,接过了诊金,再度抱拳告辞。 梅家的汽车会送他回南锣鼓巷。 等他的身影离开后,朱家溍问梅兰芳道:“畹华兄怎么看?” 梅兰芳微微苦笑道:“奇人奇事也。今日方知,世人并非皆爱我。” 李源的客气中带着淡淡疏远之意,根本没有隐藏。 梅葆玖声音有些低沉道:“莫非看不起优伶之辈?” 朱传荣哈哈笑道:“小九,误会了吧?你们不了解此人,我倒是熟悉一些。” 说着,她将对李源的了解说了遍。 什么给烈属老太太送红烧肉面,自己啃窝头啦,每天上班读书勤学不辍啦,免费为百姓看病借钱度日啦…… 当然,也没忘说他的一些促狭事。 就譬如红烧肉面的香气每每惹的怨声载道,譬如和贾张氏的恩怨情仇…… 梅家人哪里听过这些市井玩笑,一下就觉得刚才一直绷着的年轻人鲜活了许多。 梅兰芳随即恍然大悟,连连赞叹道:“这位小友原来是将我们划到了他口中的达官贵人行列,和他并非一路人……难怪,难怪。” 朱家溍笑道:“下回我叫上王世襄那老顽童去寻他,想来要有趣的多。” 梅兰芳哈哈笑道:“的确如此。不过,畅安兄玩儿的可要高端的多啊。” 朱家溍笑道:“李大夫享受市井之乐,就一定能和王畅安玩儿到一起去。” 梅兰芳省悟过来,连连称是道:“没错,没错。倒是我着相了!这样吧,我先练一练这位小友说的体操,等一个月后,再请他来,也将畅安兄一并请来。” …… “三大爷,您搁这干吗呢?这么冷的天,您怎么在这洗我们家自行车啊?” 李源回到四合院时,就看到三大爷阎埠贵在前院蹲着擦洗自行车,旁边放着一盆水,也不嫌冻。 可能擦的太专注,没听到声响,李源这突然一开口,吓了阎埠贵一跳,回头见是李源后,才松了口气,道:“源子回来了……嗐,我这不是借你们家娄晓娥的自行车出去溜了一圈么?这自行车我也不白骑,骑完后给擦干净咯再还。” 李源乐道:“三大爷,您可真行,讲究!这样,明儿您将我那车也骑出去溜达溜达,回头也擦干净了啊。” 阎埠贵高兴坏了,这不就双向奔赴了吗,连连点头道:“成成成!源子您放心,我一准给您擦干净了!” 嘿!这淳朴的老街坊! 李源笑呵呵的跨过二门往中院去了…… 往后有了阎埠贵这位自行车保养员,他那辆二八大杠能骑进二十一世纪! 还是和这些普通大爷们交流起来痛快! ……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章 四合院再无刘光齐 “贾……大……妈!” 李源进二门时,正看到贾张氏坐家门口挥着针锥子,在和一大妈、三大妈等人争吵着什么,他冷不丁的在背后叫了声,就见贾张氏扬起的胳膊定格在半空。 李源都有些不落忍,怎么就把一好好的恶婆婆给吓成这样了? 他温声道:“贾大妈,别怕,今儿我不动手,让您儿媳妇秦姐动手。我在一旁教她怎么推拿,您看怎么样?” 贾张氏仿佛立刻回魂儿了般,一下转过头看向李源,惊喜道:“真的?!” 李源点头笑道:“真的。不过秦姐推拿完后,我还得用针……这谁也替代不了。您若想快点治好,就让我用巨针……” 贾张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一迭声道:“不用不用不用,火针就好,火针就好!” 见李源一脸不满足的叹息了声,她居然还有些小高兴。 她高兴了,秦淮茹却麻瓜了,目光不无幽怨的看着李源。 李源敢用力,她却不敢,不然非被骂死不可。 而且要是给贾张氏推拿爽了,以后就有事干了…… 娄晓娥跟聋老太太坐一起,看着李源乐呵,怎么看怎么好。 聋老太太则问道:“是老朱家的老四找你?” 李源惊讶了下,眨了眨眼问道:“老太太,您说的是朱家溍先生?” 聋老太太哼哼道:“还先生……那小子皮着呢,打小好唱戏,早先年就站在胡同口嗷嗷吊嗓子。他是他们家的老四,前头还有三个哥哥,都住在老僧王府里。他家可是大户人家,本来占了僧王府的中所,气派的很。后来没法子,把房捐上去了,成了煤炭部。家里还剩十六间半房,他三个哥哥嫂子厉害,就给了他一间半,剩下的三家一人五间房。” 李源笑道:“哟,老太太,您门清啊!那您知道不知道,咱们胡同斜对面的帽儿胡同里,还出过一个皇后娘娘?” 南锣鼓巷的名人可是不少,婉容家就在对面。 聋老太太闻言,面色似乎变了变,她看着李源茫然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 李源大声道:“我说,明儿给您用老鼠肉炖红烧烂肉面!” 来自聋老太太的负面情绪+666! 娄晓娥看着聋老太太僵在脸上的神情,咯咯笑道:“源子,说什么呢?” 一大妈凑趣道:“咱们这好多厉害人物呢,隔条胡同,后圆恩寺胡同里也住着一位大学问家,叫什么茅盾……” 李源笑道:“一大妈,人家是大学问家,和咱们不是一路人,今儿朱先生也是为了给人看病。” 他正和一群老妇闲聊,准备一会儿进屋给贾张氏推拿用针,就看到刘光天、刘光福哥俩拼命跑了过来,急急道:“源子哥,快,快去救人!” 李源吓了一跳,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怎么了?” 刘光天道:“我爸和傻柱、许大茂拼酒,吃了一筷子鱼,卡鱼刺了!” 刘光福恨恨骂道:“都怪傻柱那狗东西……” 李源“欸”了声,道:“怎么说话呢?”并给他往后使眼色,提醒聋老太太在后面。 果然,随后就传来聋老太太的骂街声:“刘老三,我日你奶奶!” 刘光福抱头鼠窜…… 李源也加紧步伐,赶往后院东厢房刘家。 进门的时候,就见刘光齐媳妇手里端着一碗水,右手捏决,念念有词道:“九龙水、九龙水,九龙似海水。是钢化成泥,是铁化成水。” 念完后,还用中指在碗里比划了个“井”字,然后递给刘海中道:“爸,快喝了吧,这是九龙化骨水,喝了就好了!” 李源都麻了,刘光齐找的是什么人? 建国都十年了,神婆又出来了! 刘海中一直在咳嗽,接过碗后咕咚咕咚的喝完…… 傻柱、许大茂、刘光齐和二大妈,还有一大爷易中海、贾东旭等人,都直勾勾的看着刘海中。 刘海中喝完后,继续咳。 众人:“……” 刘光齐媳妇臊的不行,辩解道:“以前都有用……” 刘海中一边咳一边摆手道:“没……没用!” 李源惊叹道:“嫂子,您还会这个?厉害了……教教我呗。” 这个年代还有人敢搞这个? 刘光齐媳妇一脸尴尬,二大妈急道:“源子,快别说了!快给伱二大爷瞧瞧吧!” 李源呵呵一乐,道:“再接碗清水来!” 二大妈“啊”了声,道:“你真学啊?” 刘海中怒视一眼,二大妈赶紧去拿水。 李源接到水后,忽地问刘光齐媳妇道:“好嫂子,您也教我念念咒啊。” 齐雪娟娇羞不敢抬头…… 李源看起来实在太好看了,她不知怎么婉拒…… 刘光齐见自家媳妇脸都红了,急道:“源子!这是你嫂子!” “……” 李源无奈道:“我就想试试嫂子那个……算了算了,回头别被人举报搞封建迷信,不学了。来吧二大爷,含一口水在嗓子里,呼噜呼噜再喷出来。” 刘海中艰难道:“我……我不会。” 李源“啧”了声,道:“二大妈,再取一碗水来。” 二大妈忙又去取水,李源接过后仰头喝了口,然后“呼噜呼噜”了稍许后,“噗”一口喷出,对刘海中道:“二大爷,看清楚怎么做了吗?一次喷不出就多喷几次。” 刘海中点了点头,随后灌了一大口水,仰头呼噜起来,过了稍许,“噗”的一口将水喷出来,随后感觉了下,登时满脸惊喜道:“咦!好了!!” 这下屋里屋外的人都觉得看了场精彩的好戏,傻柱更是竖起大拇指道:“源子,真行!” 刘海中也要面子,招呼道:“快快快,给源子拿双筷子来。” 李源带着稍许同情神色的看了他一眼,道:“算了,前面还要给贾大妈扎针,二大爷您甭客气。就凭我和光齐的关系,咱们还不跟一家人一样?” 刘海中高兴坏了,连连称是,又让二大妈装了些花生、瓜子和剩下的糖果给娄晓娥,并拿出长辈兼二大爷的派头来,不许拒绝! 李源勉为其难的接受后,刘海中叮嘱道:“往后在院里,你们哥儿们间要好好处。咱们都是住后院的,更亲近。” 李源乐呵呵的应下,看了眼刘光齐,这小子眼神那叫一个复杂…… …… “用力……对,就是这样!” “位置对准了……用力!” “您这也忒没用了,才几下子就气喘吁吁的?” 前廊下,一群妇人们再也绷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她们真是越来越喜欢李源了…… 房门打开,李源露出一头来,给众人嘘了下,让她们安静,然后朝中庭人群里喊道:“东旭,你来你来!” 贾东旭面色本来不大好看,要不是为了每回五毛钱,他说什么都不愿受这等屈辱。 这会儿皱眉道:“怎么了?” 李源没好气道:“什么怎么了?秦姐力道不行,给贾大妈推拿不起,力道小了压根没用。还得你来,快进来!” 贾东旭一听,心里乱七八糟的心思反倒少了大半,一边往前走一边笑道:“源子,你才是大夫啊,怎么还让家属来?” 李源道:“这不是贾大妈害怕嘛,你不心疼你妈呀?学会了这个,常给贾大妈一大爷推拿,他们能长命百岁!” 贾东旭:“……” 易中海在后面催道:“东旭,好好学!” 将来说不定还真能给他用上…… 贾东旭应了声,心里骂骂咧咧的跟着李源进屋了。 李源站在炕边,指挥着贾东旭如何用手心、手背、攥拳、拇指等各种方式给他妈推拿。 随着不断用力,贾张氏“嗷”“呜”“住儿”的声音又起来了…… 足足四十分钟后,贾张氏嗓子都哑了,贾东旭也觉得手要抽筋成鸡爪子,两只胳膊都在颤抖,李源才喊停。 看着贾东旭面无人色的样子,李源呵呵笑道:“东旭,你这身体可不行啊,还是钳工呢。” 贾东旭压根没力气理他,坐炕边喘着粗气。 李源乐道:“正好,往后你们一家三口就齐全了,反正小当有一大妈看着。东旭,你坐边儿上,看我给贾大妈针灸,一会儿还有秦姐。不能每天让我一人闻你家两双臭脚吧?” 看着李源这坏逼样,贾东旭气的肺眼子疼。 这玩意儿到底吃啥长大的? 怎么这么损呐! 秦淮茹小声提醒道:“东旭,你要不要回家歇歇?一会儿源子开始针灸了,就不让开门了……” 贾东旭一下醒悟过来,忙站起身对李源道:“源子,小当还在外面,我得去看着,一大妈身体不好……” 勉强给出个理由后,贾东旭就头也不回的溜了。 “诶诶诶!东旭,你丫别走啊……” 李源嫌弃的责怪秦淮茹道:“秦姐,没你这样的啊!贾大妈都还没说话呢,你就让东旭那小子溜回家享福去了!合着就我一人受累?贾大妈,您说是不是?” 贾张氏浑身又疼又爽,本来这会儿都不想说话,可听了李源的话后,还是强笑道:“源子,你东旭哥上班累……他是体力活,歇不好可不成,你体谅体谅他,啊?” 李源叹息一声道:“得嘞,我也是想瞎了心了,忘了你们才是一家人,还想拉拢一个……贾大妈,您可真是个没良心的。” “噗!” 秦淮茹着实没忍住,笑的两肩抖个不停。 贾张氏也气的哭笑不得,不过转头看到李源在煤油灯上在燎针,她又笑不出来了…… 十分钟后,贾张氏跟着头也不回的跑回了家。 银针被火烧红,往肉里扎,光想想都害怕,江姐也不过如此吧? 秦淮茹则跟着出去又抱了小当进来,先哄睡着娃后,针灸推拿了一个半小时,才抱娃回了家…… 也不知贾东旭今天是发了什么疯,等秦淮茹上了炕后,他突然钻进被窝里,趴那闻了会儿,才重新钻出来,侧身就睡。 秦淮茹楞了稍许才反应过来,羞愤的眼中闪过一抹讥讽后,在他背上捶了两拳,恼火道:“白让你走了!明天给我在里面待着!” 说完也扭过身去。 贾东旭得意的哼哼一笑,怎么可能……也背过身去睡了。 刚结婚那会儿,真是恨不能长在里面不出来。 一年后,就有些躲着走了。 这都结婚几年了,那事早成负担了,亲一口都瘆得慌。 …… 翌日清晨。 李源早起,取了蜂窝煤加进炉子里暖炕后,站了一个小时桩功,又打了半小时的五禽戏。 身体是革掵的本钱,这点他绝不含糊。 洗漱罢回到屋里,就见娄晓娥正在噘着嘴在将卫生纸叠成长条,看来亲戚来敲门了…… 李源笑眯眯道:“这个月来了?” 娄晓娥委屈的点了点头,李源笑道:“难过什么?真这么想生,等完事后就换种姿势,一准就有了!” 娄晓娥闻言眼睛发亮,道:“真的?你可别故意哄我,让我那样那样……” 李源坏笑道:“让你那样那样,还用这样哄?你不是挺喜欢的嘛……” “哎呀~” 娄晓娥不依的嗔怪了声,然后看着李源道:“你咋不着急呢?” 李源微笑道:“这几年的年景估计不会太好……” 娄晓娥好笑道:“再不好,还能不好到咱们头上?实在不行就搬回家去!” 她说的是娄家。 再说了,北新仓那里还有个小院,吃喝用度一点也不差…… 李源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他“嗯……”了一会儿后,竖起大拇指道:“你说的对!” 娄晓娥一下高兴坏了,她虽然一直愿意听李源的话,可李源能够在这种大事上听她一回,说明李源尊敬她。 踮起脚抱住李源的脖颈,道:“源子,你对我真好!” 李源拍了拍屁股,警告道:“就这一回啊,不能得寸进尺。我打起人来啪啪啪的响!” 娄晓娥腻了腻鼻子,道了声:“知道啦!” 两人正你侬我侬时,突然听到外面东厢方向传来一道惊怒的嘶吼声:“不!!!” 声音中的绝望、惊恐,还有愤怒! 李源心里大概猜到了发生了何事,带着一脸惊讶的娄晓娥出了门,就看到老刘家方向,刘海中满脸狰狞扭曲,目眦欲裂的看着手里的一封信,双手都在剧烈颤抖着…… 虽然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但此刻李源还是有些同情这位胖乎乎的二大爷。 可以说,这老头儿几乎将所有的爱都给予了刘光齐。 甚至同意了刘光齐找一位到京城来进修的女人当老婆,还花了不少钱找关系,准备将那儿媳妇送进轧钢厂当临时工。 更不用说,几乎掏光家底,为刘光齐办了场风风光光的婚礼。 可是,这个百般疼爱的长子,还是走了。 看着不住痛苦哀嚎的刘海中,除了许大茂那孙子乐的眉飞色舞,连聋老太太都站在门口叹息了声:“父母不慈,儿女不孝啊。” 易中海和中院、前院住户听到动静赶过来看到刘海中这个样子也都吓了一跳,易中海上前问道:“老刘,这是怎么了?” 刘海中却是脸色忽地涨的满脸通红,摇了摇,倒向一边。 易中海一把抱住,大声叫道:“老刘!老刘!”然后转头叫道:“源子,源子!快来看看……” 众人让出的道路,李源走了过来,先并指放在刘海中脖颈侧,听了听脉搏,确定不是脑溢血后放下心来,然后抬高下颌掐住人中,几分钟后,刘海中醒了过来…… 眼神茫然的四周看了圈后,才想起发生了何事,嚎啕大哭了起来…… 李源微微摇头,四合院再无刘光齐。 他终究还是没有改变什么…… ……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百万口压水井,我李源功德无量!!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四九城进入了寒冬。 刘光齐走了,和妻子去了食家庄。 尽管刘海中后来不断的托关系找领导,可终究无法将他的大儿子再调回来。 从那天起,刘海中老了许多,也狠了许多。 四合院内常常听到他把两个小儿子打的吱哇鬼叫…… 但日子终究还是得过,李源认真的活好每天,除了不断充实进步外,也留意着这个时代的变化…… 十二月十号,傍晚。 东棉花胡同,宋家。 李源和娄晓娥到王亚梅家做客,因为宋局请客。 李源在宋家已经很自在了,空手而来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吃起宋家的苹果嘎嘣脆。 娄晓娥和李雪梅也熟了,眉开眼笑道:“雪梅姐,刚我们在胡同口看到了一帮西疆女孩子,长的可真漂亮!” 李雪梅笑道:“那是中戏西疆班的学生。” 娄晓娥惊喜道:“对哦,我都没留意,中戏在你们胡同!” 中戏就在南锣鼓巷东棉花胡同,三十九号。 李雪梅笑道:“都是俊男美女!不过在你们家面前也不算什么了,你们两口子都好看……” 娄晓娥嘻嘻一笑,回头看了眼李源,问道:“伱去没去过中戏?” 李源纳闷道:“我去那干吗?” 挨枪子儿吗? 现在可不是几十年后,现在都是从省及各军区挑选上来上学培训的,还都是干部。 即便如此背景,几年后也全部发配到下面去了…… 他哪敢招惹。 娄晓娥很是满意,回头问李雪梅道:“雪梅姐,您瞧见过大明星了没有?” 李雪梅笑道:“郭兰英算不算?” 娄晓娥“哇”了声,惊喜道:“当然算了!” 郭兰英这时已是家喻户晓,在《上甘岭》中唱了《我的祖国》,感动了亿万国人。 李源坐一旁心里盘算着,虽然有地利之便,但八三年之前基本上不敢乱来,敢乱来的都被拉去打靶了…… 所以就算他敢起贼心,试图找个十八岁的小女朋友,也得四十五岁以后了…… 四十五岁……emmm,也算年富力强? 这么想来,一定要好好保养身体啊! 搜罗药材的大业,一天也不能停啊! “又在想什么坏事呢?” 正在心中暗自打定主意,忽地耳边传来笑问声。 李源转头看去,就见王亚梅端着一盘梨进来,都走跟前了打量着他。 李源叫屈道:“王姨,我的名声不知道有多好!现在外面有好事之徒,都管我叫城东呼保义,南锣鼓巷的及时雨哥哥。我好事做尽,哪就想坏事了?” 王亚梅撑不住笑了起来,拍了李源一巴掌,道:“一天就知道瞎咧咧!你说说你,搭理那些青皮混子干啥?” 李源乐呵道:“来的都是病患嘛,而且多是他们老娘领上门的……也不知怎么回事,最近半月青皮混混越来越多,打架斗殴的事也越来越常见。咱们这边还好,前门外和东直门外,好家伙,大白天都能看到一群人拿着叉子捅人……” “马上就要收拾他们了,你老实点,不要跟他们有什么纠缠。” 王亚梅严肃说道。 李源点头笑道:“嗐,我和他们能有什么纠缠,我就一大夫……再说,我就看一些小毛病,大的刀伤什么的,我都直接让送去医院,跟他们说,中医治不了这个。” 李雪梅来了兴趣,问道:“那到底能不能治?” 李源笑道:“非得治的话,也能治。两千年前中医老祖宗华佗就能刮骨疗伤了,我们干点缝合什么的也不难。但这么大的伤口,都涉及到案子了,我哪能接手?我要这么是非不分,善恶不明,别说黑脸包公宋叔了,连我亲姨王姨也得拾掇我啊!” “吁~~” 李雪梅取笑道:“你这个小马屁精!” 娄晓娥也“鹅鹅鹅”笑个不停。 王亚梅却很满意,帮衬说话道:“这哪里叫马屁?源子淘气归淘气,可办事就是有原则!这些梨等晚会儿走的时候带走,拿去给你母亲、嫂子她们吃。一直忙,也没时间去看看,她们怎么样了?” 李源笑道:“好着呢!月子坐的好,孩子也结实。” 王亚梅道:“粮食还够吗?” 李源小得意道:“我早先就准备了不少,存地窖里了,这回刚好够用!” 李雪梅惊叹道:“你天天带着媳妇儿啃窝头,还存下粮食了?” 王亚梅责备的看了儿媳妇一眼:挑事儿呢在这? 婆婆媳妇间麻烦还少么? 还好,娄晓娥只是嘻嘻笑,李源则笑道:“有情饮水饱,再说每个礼拜她还能回娘家大吃一顿,平时吃差点就吃差点吧。现在好多农村连杂粮窝头都吃不上了,我们已经算不差了。” 娄晓娥有些心虚,帮着解释道:“源子十五岁那年大病一场,在炕上躺了大半年。他嫂子连自己的孩子都不奶了,把奶水挤出来放碗里热了给他喝,一大家子的好吃的都给他吃了,才算救了过来。我婆婆家里虽然穷,但人心特别齐。” 王亚梅点头笑道:“是,你们宋叔去过你家好几回了,回来都夸你爸爸治家有方。那么大的一家子,井井有条,又不像军营里那么板正。” 李雪梅笑道:“你宋叔要升了,你也是功臣来着。” 李源惊喜道:“是压水井项目上面批了?” 王亚梅、李雪梅还没出声,门外就传来宋铤粗犷响亮的声音:“批了!” 李源等人忙起身,李源笑道:“宋叔,您这可是办了件天大的大好事啊!” 宋铤一改往日的低沉和寡言,哈哈笑道:“你小子是夸自己还是在夸我?” 李源高兴笑道:“当然是夸您了!压水井有多少年了,又不是我发明的。您把事情报上去,要是能大规模的打井,那可解决大问题了!” 宋铤取下大盖帽,与娄晓娥点了点头后,看着李源道:“是啊,有了多少年了,可就是没人想得到,还是你一个学医的小郎中给想到的。冶金部已经正式立项,在华北地区推行试点,先打一万口压水井试试。如果可行,在明年春耕前后,北方八省要打出一百万口压水井来。今年到处都在炼钢,炼出的土钢没地使,现在有地方用了。” “一百万口?” 李源眼睛登时明亮起来,一百万口压井,哪怕一口压井只能照顾上十亩地,那也能灌溉上一千万亩农田! 这背后,能救活多少老百姓! 我李源真是功德无量啊! 虽然改变不了大人物的命运,也改变不了大的历史走向…… 但总比他穿越一遭,眼睁睁的看着同胞罹难而无能为力的强。 有了这份贡献,他良心也算能安了。 啧了声,李源有些不知足道:“其实一百万口压水井也只能是缓解一小部分……当然,总比没有强。” 在他前世的记忆里,农村几乎每家每户都打有压水井,所以一百万口压水井听起来不少,真正分散在祖国大地上,也就那么回事。 后世的百姓很难想象,五十年代的农村,居然大都靠天吃饭…… 几乎没有多少打水井抽取地下水浇灌田地的概念。 一来打井艰难,二来要是靠原始的木桶一桶水一桶水的提水浇地,累死也浇不完二分地…… 但压水井要强的多,可以通过杠杆加压,利用负压源源不断的将地下水汲取上来。 五六岁的孩子都能干,七八十岁的老人也能干。 这样一来,就大大增加了劳动力。 按当下的劳动热情,一口压水井打好后,估计基本上二十四小时不大会停歇了。 宋铤哈哈笑道:“你小子,口气比老子还大!要是效果真有那么好,自然就不是一百万口的事了。到时候,也不用再用冶金部来推进,下面各省自发的就开始了。” 李源惋惜道:“说到底,也只能保证不绝收,毕竟是人力抽水,难以大水漫灌。” 越是大旱天气,庄稼越缺水,正常来说应该把地浇灌透了庄稼生长的才好。 但压水井显然做不到这一步,顶多尽量让庄稼不会旱死,产量铁定还要受很大的影响,减产不少…… 王亚梅却高兴道:“可以了可以了!也不看看下面都旱成什么样了。现在只要能保证不绝收,就是天大的功劳!四九城的粮食都缺成这样,更何况其他地方……源子,明年如果压水井真的顶大用了,你宋叔叔可不会昧下你的功劳……” “别别别!” 李源乐呵呵的一迭声道:“千万别!王姨,我不来虚的。我才二十岁,就已经是行政二十二级四级办事员了,明年再考评一次,就是三级办事员了。我一大夫,要那么高的级别干吗?真想当官,就不报考中医了。 而且,别人不知道,您二位还不知道啊,我就灵机一动想到了个主意,其他一点功劳也没有。 真的,这件事宋叔您想怎么安排都行,就是别把我提溜出去。 我就想安安稳稳的给百姓看病,当一名人民的好大夫!” 听他机关枪似的嘟嘟嘟的说了一通,宋铤和王亚梅又笑了起来,看这小子的眼神里都是亲近。 这也是他们两个老革掵为何这么喜欢李源的原因,见多了一心往上爬,心思都用在钻营上的人,怎能不喜欢这样一个年轻人? 当一个人民的好大夫,这句话,算是撞进两人的心眼儿里去了。 对这样的孩子多关照照顾一些,他们当着伟人也敢拍胸脯保证问心无愧! 宋铤这样古板的老革掵都呵呵笑了起来,点头道:“能脚踏实地的学习工作,才是年轻人的好榜样!小李,你父母把你教养的很好,很优秀!好啊,你不要这个功劳,就把它算在你父亲的头上吧。他本来就是老谠员,还是支书,这次估计要去公社了,专门负责压水井的推进工作。不说这些了……你跟老张学的怎么样了?” 李源道:“很好,师父教的很用心,还跟我说了许多北面战场上的故事……宋叔,我师父他和您都是一起参军的,怎么他还能捞着去北面战场,回来就当一仓库看管员?” 宋铤叹息一声道:“他的胳膊早在八年抗战的时候就被炸断了,北面战场开始后,老张的两个儿子都被他从单位上喊了回来,送上了战场。先后都……牺牲了。消息传回来后,老张就一个要求,要上战场。谁说都没用,他还直接找到了老首长,要么枪毙他,要么让他上。没法子,只能让他上了。 凭一个胳膊,一把单刀,入夜他就上战场,天亮他回来睡觉,在北面杀的人头滚滚! 本来是立下两个特等功的,后来因为擅自杀俘,还是七八个老美的军官,都让他给活劈了,肠子都掏出来了喂野狗,就像,他们对他儿子做的那样…… 没想到这件事被西方记者拍下来了,闹大发了。 正治部把官司打到了志司,要不是老首长出面,非得枪毙他不可。 后来被送了回来,老张也满足了,替部队看守起仓库来。 小李,老张看起来笑呵呵的,但其实很少说话,和我们这些老战友在一起话都不多。 他能跟你讲这些,说明他喜欢你,你有空,就多去看看他。” 李源点了点头,沉默稍许又问道:“那师父,没有其他亲人了吗?” 亲手把两个儿子送上战场,结果都牺牲了,还牺牲的那么惨烈,当父亲的内心得遭受多少痛苦啊! 张冬崖看着跟弥勒一样整天笑呵呵的,谁能想到会是这样…… 李源的心情复杂之极,有些难受。 宋铤声音低沉道:“有,两个儿子其实都结婚了,还生了孩子,一个孙子一个孙女。可是两个儿媳妇都怪他,他也觉得愧疚她们,所以基本上不来往了。每月老张的工资,倒是都送过去。刚开始那边不收,后来是我们几个出面,好说歹说才算让她们收下了,为了孩子。” 王亚梅叹息一声道:“老张也真是的,当初两个儿子都在单位上班,还是干后勤的,又不是偷懒,战争的时候后勤工作真是又忙又累,就这还不满足,非要送上战场去才行,也难怪人家儿媳妇不愿意……” 宋铤沉声喝道:“什么话?送上战场去怎么了?伟人的儿子都送上去了,我们的儿子不能去?” 李源小声道:“宋叔,您家大哥他们也送上去了?” 宋铤哼了声,很不屑的道:“送上去有什么用?别说特等功,连个一等功都没捞着,就俩二等功。老三更是窝囊废,枪都没放几声就回来了!” 王亚梅不乐意了,道:“二等功怎么了,二等功不是功啊?再说老三上去的时候,第五次战役都打完了,两边都开始谈判了,这能怪他?” 宋铤懒得理会,对李源道:“一会儿让你王姨给你些钱和票,你找时间去看看老张的孙子。听说你还经常给老张买酱牛肉?就你那点工资,还一直往家里寄,别打肿脸充胖子。你王姨一会儿给你也拿一份……坐下!” 李源刚站起来要推辞,被宋铤沉声一喝又坐了下去。 王亚梅也笑道:“你这孩子,晓娥跟了你也算倒了霉了!这么漂亮的新娘子,见天跟着你啃窝头,像话吗?” 李雪梅在旁边笑,她家里也算是军人家庭了,平日里连吃饭都是一板一眼的,哪见过这么淘气的男孩子。 李源如实道:“王姨,我跟您说实话吧。我岳父其实给了我一处二进小院,就在北新仓那边,跟我师父那处仓库挨着呢。里面放了些米面,我们中午过去她在那睡一觉,我去师父那练武,晚上回家前也拐过去,吃一顿带白面的饭。 宋叔、王姨,这事儿我们原来不想说,担心有人拿晓娥的出身说事。资本家女儿这个名头,太难听了。多吃几顿窝头,也能让她不被院里的邻居排斥。可今儿这事不能不说了,您二位都是老革掵,我怎么拿您二位的钱票呢? 这不行这不行,这肯定不行。师父那我也能自己想法子……” 宋铤哈哈大笑了两声,道:“好小子!真没看错你,倒是敢说实话!你以为你那个院子能瞒得过老子?也不想想我是干什么的!连你老岳父就给你送了一个月的柴米油盐我都知道!” 李源吓了一跳,看着宋铤道:“宋叔,这您都知道?您……您该不会拿我当特务了吧?” “怎么说话呢!” 王亚梅拍了他一下,责怪道。 宋铤笑道:“调查你怎么了?你一年时间里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给人免费看病都能看出城东呼保义的名头来,相关部门能不盯一盯你?不过盯你的人越跟反而越钦佩,说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才是我们国家未来的希望!你们家人口那么多,你岳父家也做了那么多的奉献,那个院子就留着吧。不过我给的钱和票,你得收下。老子还没有让小辈破财办事的习惯,不要啰嗦了,吃饭!” 李源还能说什么呢,只能从了…… 无奈啊! 也是没办法,太招人喜欢了…… 不过他心里一直惦记着张冬崖的家事,寻思着暗中打听一下,从侧面帮助吧…… 这个年代的女人,要有骨气的多,也硬气的多。 他要说因为是张冬崖的弟子前来帮衬,人家指定连家门都不让进…… …… PS:求订阅啊,差一丢丢订阅就五千均定了,就可以申请到一个大推荐。太难了,一个推荐都么得,就指望这个了! 如果今天到不了五千,明天更新就放到晚上,这样明天白天肯定能到五千了,安排完推荐就更。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收藏才两万多,均订马上五千,五个书友里就有一个全订的,这个收订比相当厉害了。 谢谢大家~~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 真传 (求订阅!) “不错不错,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翌日中午,时隔半月后李源来到北新仓九号院给张冬崖检查功课,张冬崖看了他的桩功后,很是满意的表扬道。 进步的速度,让老头儿都觉得惊喜! 李源乐道:“是吧?我也觉得,最近明显感觉身上利索了不少,扎针也稳了些。” 张冬崖话又说回来:“不过也就刚入门,没什么好吹的。站好,一手按在肋下,一手竖起,平伸出去……” 李源如是站定后,张冬崖站他身后,手里的木棍指了指他的椎骨,道:“记住了,这个叫龙骨,就是脊椎。龙骨的顶端在后脑袋这,底就是尾巴根儿。任何功夫,不把劲道练到龙骨上去,到头来就是一场空。” 李源点了点头,牢记在心。 张冬崖继续道:“说到功夫,就一定得说一个要紧的字,那就是‘气’。这个气,不是张嘴哈出来的气……” 李源忙道:“师父,我做针灸时,就得感受穴位里的‘气感’,针和‘气感’共鸣了,针灸效果才最好。是这个气吗?” 张冬崖没好气道:“老子又不是中医,怎么知道穴位里的气感是什么东西?再说,我功夫也没练到百穴发劲的化劲地步,你小子笑话老子是不是?好好听着,别乱吱声!” 李源嘿嘿笑着点头,就听张冬崖又道:“人一动弹,身上就热,热的厉害了,就要流汗。肚子里这股热,就是气。道家讲的炼精化气,就是把这股热化在肚子里。真正的高手,根本不出汗。都说功夫练到家了,寒暑不侵,说的就是这个。怎么能把这股热留下,就是内家拳的练法了。你见过猫狗打架没有?” 李源点头道:“见过,怎么了?” 张冬崖道:“猫狗打架的时候,全身毛都像刺猬一样竖起来,就是老百姓说的炸毛。毛竖起来,也堵住了它们身上的毛孔,这样才能随时猛然一击!人也是一样,动手的时候,身上会起鸡皮疙瘩,寒毛炸起来,这也是堵上了毛孔,方便全身一击。 把功夫练到深处,随时随地都是这样的状态,功夫算是练成了。” 李源不解道:“师父,谁还能随时随地一身鸡皮疙瘩?那多难受……光把这股热气留在肚子里,该怎么用呢?总不能最后当屁给放了……” 张冬崖好笑道:“伱这混小子,倒是不端着……怎么用?瞧好了!”说着,他走到院子一个角落,拾起一截半人高、小腿粗细的木头,手一用力,就插入了泥土里…… 十二月的天,地面已经有些冻结了。 然后就看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儿,忽地喝了声:“哈!” 单臂出拳,一拳轰在木头上,木头“咔”的一声脆响,就断成了两截。 李源上前拿起那截木头,感受了下手里沉甸甸的份量,眼睛都直了! 卧槽! 这比马保国强一万倍啊! 他敬佩道:“师父,您这也……太厉害了!” 张冬崖却摇头道:“当年形意拳师练功的时候,提脚落地无声,轻轻一下,就能够踩碎一块大方砖。这就是练到暗劲的地步,无声无息,举足轻重,那才叫厉害。” 李源倒吸一口凉气,追问道:“师父,那您练到暗劲了吗?” 张冬崖淡淡道:“以前是,受伤后就废了。你也别想那么多,没有生死搏杀,现在基本不大可能了。再说你一个大夫,坐好桩功就够了。今儿我再教你一个杨家秘不外传的太极桩法,来练大龙骨。你好好感受一下……” 说着,他用手点住了李源的后脑袋,随后一寸一寸,顺着脊椎骨的骨节向下移动轻推敲击,每敲击一寸骨节,李源都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脊椎骨一点一点的挺直。 与此同时,脊椎骨的变化,也带动了全身骨骼的移动和肌肉的伸缩。 突然之间,张冬崖的手猛然点在了李源的尾椎上,并大声喝道:“记住这种感觉!” 李源全身重心骤降,下垂到了脊椎末端,整个人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唰的一下,全身寒毛炸起! 皮肤上也起了密密麻麻一层鸡皮疙瘩,刚才扎马站桩时出的所有的汗和热气,都仿佛在这一瞬间被逼了回去。 过了好一阵,直到李源长长呼出一口气后,张冬崖放佛也疲倦了,回身坐在椅子上,道:“多站一会儿,别说话,好好记住这份感觉,特别是每一寸龙骨的变化,从头到身,然后到尾……这就是杨家的大龙桩。 龙的尾巴是保持平衡,控制身体的,凶猛的动物,尾巴一竖,全身的毛就炸起来了。人的尾巴退化了,所以灵敏不如动物。大龙桩,就是要凭空站出一根龙尾来! 你不是说怎么做到随时随地保持那种状态么? 就靠这个! 当年杨露禅,就是靠大龙桩打出了杨无敌之名。 站大龙桩重心落到尾锥的时候,要像直冲云端的一条大龙,在惊雷闪电中遨游,全身毛都要炸起来,这样每次才能出效果。 没有这个效果,就是站一百年,都是一场空。 道理我讲透了,推大龙骨也帮你掌握了,回去后天天自己推吧。什么时候这个桩功掌握了,再来寻我。” 李源这一刻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好多传统武术突然就断绝了,空留下一些秘籍也没什么用。 原来是这样,没有师父点这最后一下,单凭文字记录,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这种感觉…… 什么叫真传? 这就叫真传!! 李源已经知道,接下来该往哪个方向上用功了。 惊喜高兴之余,他又忙道:“师父,别介啊,我天天过来给您送好吃的。您这身体入了冬不补可是不成,我还指望您长命百岁,将来教我儿子,您徒孙真功夫呢。” 张冬崖呵呵笑道:“就你那点工资,还孝敬我?好好留着过日子吧,早点生几个儿子,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李源道:“师父,您放心,我有办法弄钱……您甭瞪眼睛啊,我还能干坏事?真干了坏事,都不用您老出手清理门户,我爹都能敲死我。我们家弟兄八个,下一辈更多,现在都二十多号了,可十里八乡的谁不对我家孩子竖大拇指?家风正着呢!” 张冬崖道:“那你哪来的钱?” 李源嘿嘿笑道:“师父,您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我医术好着呢,替我们单位领导配了几幅强身健体的药,就得了一二百块钱,给您买些肉菜,绰绰有余。 您还别不信,我还凑了些药钱,专门给您配了副养气血的药,正泛丸药呢,回头您吃了就知道我的本事了! 师父,您可甭说,咱们师门连这个钱都不能赚……” 张冬崖闻言,乐呵道:“姥姥!这钱凭嘛不能赚?我还忘了,你还是个郎中!行吧,给百姓看病不要钱,宰几个当官的,倒也不是不成,这叫劫富济贫。不过也不用天天来,我嫌烦,隔三差五来一遭就成。去吧去吧。” 李源到底还是搀扶老人进屋后,看着他上炕歇下了,才转身离开。 等李源走后好一会儿,张冬崖打呼噜的声音忽然停下,眉头锁死。 他在梦里看到了当年教儿子功夫的场景了,可他们又忽然消失了,真想他们啊…… 虽然未曾后悔过,但心底,一直都在流血,从没愈合过。 唯一能宽慰自己的,就是连伟人都要承受如此痛苦,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平稳了下呼吸,老人继续打起呼噜来…… …… “源子,你干吗呢?” 下午上班时,正在写病历的娄晓娥忽然发现李源居然一直虚坐在凳子上,屁股其实没挨着板凳面,人还微微起伏着,她面色古怪的问道。 这动作不是她平常做的么…… 李源看了媳妇的脸色就气笑道:“想什么呢?这叫扎马,又叫坐马。你看看,像不像在骑马?” 娄晓娥恍然道:“你在练武功啊?” 李源道:“还不是为了你的性福人生?” 跟李源待的久了,多少也能体悟到字中深意,娄晓娥俏脸飞红,嗔他一眼。 “李医生,您师父喊您过去一趟。” 小两口正眼神拉丝,诊室门被打开,一位女护士进来说道。 李源抬眼看去,应道:“好的。对了赵玲,您和何师傅谈的怎么样了?” 女护士模样中等,体量微胖,皮肤白皙,一看就是家里条件不错的,她听李源的话后没好气翻了个白眼,道:“您还说呢,李医生,我都快成护士站的笑话了,都说我找了个乡下老农民。衣服脏脏的,头发油油的,脸都洗不净。您以后啊,可别再操这份心了。除非像您这样的,还差不多!” 娄晓娥笑骂道:“说嘛呢?你这小妮子,当我不在是不是?” 赵玲做鬼脸道:“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好恨啊,我要是像你一样又美又有钱就好了……” 李源鼓励道:“那你好好赚钱吧。” 赵玲反应了一下,才“哎呀”了声,又羞又喜,白了李源一眼后一扭身就走了。 等门关上了,李源才转头对双目灼灼的娄晓娥道:“我指着她再见见柱子呢。” 娄晓娥撒娇道:“以后别和小护士开玩笑!” 李源嫌弃的“哎哟”了声,道:“躲都躲不开呢。走了走了,去见师父了!” …… “诊一诊,不许多问。” 赵叶红一如既往的干净利落。 一对年轻夫妻坐在诊桌对面,从衣着打扮上来看,不是寻常工人。 娄晓娥给李源搬了个凳子,他坐在侧面,请年轻妇人伸出手腕,听了稍许,又观察了下女人的面色后,微笑道:“恭喜二位了。” 女人笑着道谢,男子也微微颔首。 赵叶红不满意道:“就这?” 李源没言语,继续诊脉,过了稍许后,眼睛登时一亮,“哟”了声,道:“还是双生啊,应该是两个男孩儿。” 娄晓娥眼睛都直了,这都能诊的出来? 年轻夫妇也都睁圆了眼,瞎蒙的吧…… 赵叶红却满意了,微笑道:“怎么说?” 李源道:“《脉经》上说左疾为男,右疾为女,俱疾生二子。又曰:‘迟脉左偏大为男,右偏大为女,左右俱大产二子。’未必百分百准,但双胞胎肯定没什么问题。” 赵叶红闻言嘴角扬起,看向对面吃惊的瞪圆眼睛的两人,道:“赵旭,你现在怎么说?”问完对李源介绍道:“这是你师爷弟弟,也就是你师叔祖的孙子,你师爷学的是家传中医,你师叔祖去了英国留学,学的是西医,现在在京城第二医学院当院长。他们一家子都是学西医的,瞧不上咱们中医。” 李源“嗯”了声,目光隐隐不善的看向赵旭。 叫“阿旭”的都不是好人么? 就在此时此刻,他还在源源不断的收到贾东旭小额负面情绪+6+6+6…… 赵旭忙赔笑道:“堂姑,您说哪里的话,我再胆大包天,也不敢瞧不起中医,咱们赵家祖上就是中医,我还敢欺师灭祖不成?” 转过脸来看向李源,又赞叹道:“真没想到,师弟的脉诊都到了这种水平!前天我去看大爷爷,他老人家说伤寒赵家后继有人,说有一徒孙得了真传,我还不大信。今日一见,方知果然是中医奇才!相比之下,我这个西医光凭一双手是万万做不到的。” 李源笑眯眯道:“过奖过奖。当不起这样的夸赞,而且我觉得,也不必非得分个中西医,都是为人民服务。只要能给百姓看好病,就是好医术,没必要非得拘泥于姓中还是姓西。伟人前几年不是号召西医学习中医么?这才是真正的高瞻远瞩。我要学习这种精神,还准备去学学西医。” 赵旭闻言彻底傻眼儿了,不敢置信的看了看李源,随后扭头看向赵叶红。 西医也就算了,可传承之重,门户之别,在中医几千年历史上几乎渗透到中医的每一寸骨头里。 其实不止中医,每一项传统技艺,都将“背叛师门”“改换门庭”列为最高不可饶恕的大罪。 李源居然当着赵家人的面,说要去学其他医术,还是西医? 赵叶红微笑道:“这是你大爷爷允许的,医术就该取长补短,增益所能。固步自封,必将落后,落后就会挨打。过一阵子,我们医院就会推荐李源去第二医学院学习,赵旭,到时候你要照顾一下。” 赵旭自然连连答应。 赵旭妻子何冉则惊叹道:“都这么高的医术了,还要去进修精进,太厉害了。” 李源微微一笑,与她介绍道:“这是我的妻子,娄晓娥。” 又认识了一圈后,赵叶红打发道:“行了,你们回诊室吧。赵旭你也带着何冉回去吧,下个月二叔的寿宴我会去的。” 赵旭闻言高兴坏了,这个堂姑的性子向来冷清,很少参加家族聚会,没想到这次居然同意了。 不过随后他就反应过来,兴许是为了这个叫李源的年轻人…… 难不成,中医赵家的传人,真的要去西医医学院,当一名学生? 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荒诞了…… …… “源子,你过一阵真的要去上学啊?” 北新仓五号院内,娄晓娥吃着一碗酸辣粉,满口生津,想起之前的事笑着问道。 李源点点头,道:“去学学西医,咱也当一个学贯中西的大医!到时候保你活到一百二,无忧无难。” 娄晓娥听了一颗心都要化了,嘻嘻笑道:“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李源摇头道:“西医和中医不同,中医认认穴位、背背药,西医却是要从系统解剖学学起。开学就是一具尸体……对了,学医的叫大体老师。要成天和大体老师待一起,记住每一个器官、组织,骨骼什么的也都要十分熟悉。你受得了这个?” 娄晓娥闻言连连摇头,脸都白了,道:“算了算了,我可不行。”她恶心道:“怎么还要学这些啊?源子,你也别去学了吧……” 李源轻声道:“每一个中国医生,都应该学好西医……不,应该叫现代医学。” 娄晓娥不解道:“为什么?” 李源吃了一口极辣的辣椒,缓缓道:“因为现代医学的许多数据,譬如人体的组成成分里,78%都是水的这个论据,就是鬼子用了成千上万个中国人的身体,烘烤干后,得出的数据。所以这些数据,中国医生一定要学好,要造福中国百姓,才对得起那些亡魂。” 娄晓娥心生震惊,她崇拜的看了李源一会儿后,小声道:“我平时一看书就觉得头晕眼花,想睡觉。你怎么那么爱学习呀?” 李源笑道:“就是突然有一天发现,在感兴趣的行当里,不断汲取知识,变成自己掌握的能力,这种事很有意思。” 娄晓娥道:“那你准备学到什么时候呀?真像书上说的,学无止境么?” 李源每天看书的时间,比陪她说话的时间还要长…… 上进是好事,但要是一辈子都这样,好像也有些……怪怪的。 李源摇头笑道:“学到我的本事,足以保护你,保护咱们的孩子、亲人,不受疾苦困扰,不受人随意欺负,能自由自在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为止。娥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支撑起一片天地!” 娄晓娥感动的眼圈都红了,道:“源子,你太伟大了。那……那我能为家里做点什么呢?” 李源握着她的手,微笑道:“现在你什么也不需要做,但是如果有朝一日,需要你为这个家辛苦承担的时候,你能坚强做到么?” 娄晓娥点了点头,看着李源认真道:“源子,我一定能!” …… PS:已经五千均订了,不过早上更一章,均订就会掉下去,然后中午再慢慢涨起来。大家尽量订阅啊,下午排推荐,要是下午还没起来就惨了~~ 今天万字更新,月底求月票啊!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九五九年到来…… 夜深。 徐慧珍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轻轻拍了拍身边的蔡全无,问道:“睡了没有?” 蔡全无道:“没呢。” 徐慧珍道:“你跟我说说,源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知不知道雪茹想干吗?” 蔡全无沉吟稍许,道:“八.九不离十。” 徐慧珍躺不住了,坐起身来,诧异道:“那他会同意?” 蔡全无摇头道:“这我就猜不出了。按理说,他要是愿意的话,就不该带媳妇来。他自己悄摸的做了……以他的聪明,瞒过家里的可能性非常大。可他没有,还带着老婆来。可要说他不愿意……晚饭后他又带着媳妇儿去了雪茹绸缎庄。” 徐慧珍灵机一动,道:“他该不会想养外室吧?” 蔡全无摇头笑道:“聪明的人都多疑,现在这样的时候,万一被人举报生活作风问题,要吃不了兜着走。李老弟这么聪明的人,绝不会这样想。” 徐慧珍闻言愈发睡不着了,她生性好较真,遇到事就想弄明白。 蔡全无也是没法子,宠溺的看了妻子一眼,道:“李老弟的性格诙谐,估计就是在逗陈雪茹玩儿呢。他连粮荒都能那么早想到,可见他心里对危险是很在意的,所以不会落个把柄在陈雪茹手里。所以我猜测,多半是在哄人玩儿。陈雪茹自视甚高,遇到了李老弟,也算是遇到了克星。” 徐慧珍小声道:“雪茹也是可怜人……” 蔡全无笑道:“放心,源子不是坏人,不会真害了她。您忘了,源子还专门和咱们说过他的做人原则……睡觉吧。” 徐慧珍想想也是,随后舒心一笑,重新躺下睡着了…… …… 四合院,后院。 捅完娄子后,圣贤中的李源随意的翻着一本化学书。 本来想直接学药学,结果发现想看懂西药药学,得先看懂化学,包括无机化学、有机化学、物理化学、药学化学…… 以后的日子,有的学咯! “源子,那往后雪茹姐就来咱家里扎针么?” 余韵未消,娄晓娥躺在李源胸前,小声问道。 李源不经意的“嗯”了声,想了想还是认真道:“你放心就好,在我诊室里就诊的女人,不论年长年幼,都不会一个人的。你当然也可以和我一起在里面,还可以一起学习。伱学中医知识,我学西药内容,刚刚好!” 娄晓娥干笑了声,道:“我就问问,没其他想法……” 开玩笑,她连唐诗三百背起来都头疼,更别说那么多种穴位和中药材,脑袋非大三圈不可! 李源见她如此,笑了笑道:“你不急着学中医,可以和陈雪茹聊生意上的事嘛。我看你好像对这个还比较有兴趣?” 娄晓娥不好意思道:“小时候天天听爸爸谈生意经嘛。” 李源想了想,剧中娄晓娥最后确实成了大老板,他问道:“你爸教你的什么生意经啊?等将来形势转好了,你可以继承娄家家学,继续做生意的。” 娄晓娥眼睛一亮,道:“真的?” 李源点头笑道:“当然。人总要找一个擅长并且喜欢的事,当作事业去做。我可没想过只让你在家生孩子,围着厨房洗洗涮涮的过日子。”那样的话,就容易胡思乱想…… 娄晓娥来了兴致,道:“我爸爸一直教我哥哥说,炉火不旺不出钢,不懂行情别经商。一分钱,一分货。一种买,千种卖。先小人,后君子。亲兄弟,明算账。生意人,无大小。商重利,别忘义……” 李源听她说的头头是道,哈哈大笑起来。 娄晓娥一下害羞了,不依道:“你笑我!” 李源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是觉得,你在这方面有天赋,真好。我就不行,不会谈买卖。”敲诈勒索倒还行,买卖的话,他还真不擅长。 娄晓娥不明白:“这就有天赋啦?” 李源道:“当然!兴趣就是最好的天赋,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你喜欢做这行,那么哪怕遇到辛苦困难,熬过去就是幸福。要是不喜欢,比如说我非让你学医,背草药背医书,那你就算背下来一次,可也不会多高兴,而是觉得如释重负,松了口气,然后继续担心下一回。” 娄晓娥连连点头道:“对对对,就是这样!” 李源笑道:“看吧,所以你学做生意就好。我不是好老师,你父亲站的又太高,咱们家将来肯定不干钢铁了。你可以多和陈雪茹聊聊,我针灸的时候你们聊。这样她也好意思常来,我也不用担心你胡思乱想了。” 娄晓娥感动坏了,道:“源子,你真好!” 李源嘴角弯起,微笑道:“睡吧,睡吧。” …… “买到粮了没有?” “别提了,排了一宿的队,就买了四十斤粗粮,白面只给了八斤!” “怎么回事啊?本来粮票就只能买三成白面,现在倒好,只给一成了。” “知足吧,粗粮能给齐就不错了。” “粗粮也给不起了啊……” “哎哟!不少日子没来了,今儿怎么又来了?” “源子!源子!有些不地道了欸!” 又逢周末,一大早,四合院的住户们正在庭院里发牢骚骂街,抱怨买粮艰难,没想到十来天没闻到的浓浓肉香,再度爆发。 本来就一肚子气,这下心里的冤火总算找了个出处…… 李源站在窗户后,面露悲苦之色,手里拿筷子的姿势好似佛祖拈花,他对拥挤在前廊下的街坊们叹息说道:“大家也别恼了,就这么最后一回了。粮食都买不上,更别提肉了。从今往后,你们就是想再闻这香味,就着多吃俩窝头,都不可能了。” 众人闻言一愣,付老三媳妇更是“哟”了声,惊奇道:“源子,连您都买不到粮食了?” 李源奇怪道:“多新鲜,我家又没开粮店,从哪买粮食去?我城外爹妈哥嫂和侄儿他们,吃野菜吃了好几个月了。” 付老三媳妇讪讪一笑,本来想说娄家那样的人家,瘦死骆驼也比马大,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没吃的,不过想想贾家近一年来的遭遇,她还是给忍住了。 这小子,可不好惹。 贾张氏坐在家门口,不纳鞋底子改缝鞋垫子了,还专门在外面缝她和棒梗的,大小不合适,坏人总不会再惦记了吧? 有了底气,说话起来就慢丝丝的,嘲笑道:“家里爹妈都啃野菜窝头了,你倒是舍得给不沾亲不带故的聋老太太吃烂肉面,你可真行!” 大家伙心里其实也都这样想,只是他们有脑子,不愿招惹聋老太太…… 李源眉头紧皱,盯着贾张氏,缓缓吐出六个字:“你个没良心的。” “噗嗤!” 周围一圈人忍不住笑。 贾张氏最近扎针扎的也没那么害怕了,可能觉得自己又行了,腰板直起来嗷嗷叫道:“源子,今儿你得说清楚了,我怎么没良心了?我……” 不等她说完,就被秦淮茹拉住,在耳边快速低语了几句,贾张氏那张老脸楞了楞,随后眼珠子颤了颤,吞咽了口唾沫后,看着李源居然堆出一脸菊花笑来,道:“哟,源子,你该给聋老太太送面去了,一会儿面该坨了!” 李源摇了摇头道:“那我也得给你讲清楚,为什么说你没良心。贾张氏,你知道为何棒梗的红领巾是红色的么?” 贾张氏支吾不言,棒梗很积极:“源子叔,我知道!老师说,红领巾是五星红旗的一角,都是用革命先烈的鲜血染红的!” 李源竖起一根大拇指,夸奖道:“如今看来,贾家就棒梗最有文化!你说的对!棒梗,你有没有听你一大爷爷说过,聋老太太曾给红军做过鞋?” 甭管是真是假,反正老易说的。 虽然剧中是傻柱说的,但指定也是听易中海所言,所以也不算冤枉他。 棒梗觉得他好像听人这么说过,就点了点头,道:“听过。” 李源道:“所以,你源子叔宁肯自己啃窝头,家里爹娘也在吃野菜窝头,却给后院聋老太太送烂肉面。不是我唱高调,可英雄的家属就在咱们身边,咱们不能不照顾啊,对不对?” 棒梗重重点头,声音响亮道:“对!!” “那你愿意不愿意,每天早上去给老太太倒尿盆?” 李源笑眯眯问道。 “愿意!!” 棒梗脱口而出后,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 整个人差点崩溃掉了,小脸惨白! 脸上的表情凝固,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李源,似乎想让他稍微澄清一下,刚才说的不是尿盆,是饭盆。 李源笑眯眯的摸了摸棒梗的脑瓜,道:“好!我就说,咱们四合院的未来,都在棒梗一人身上。凭这份孝心和大义,就不愧是你一大爷爷的亲徒孙,比你爹还强。走吧,这会儿老太太的尿盆还没倒呢,往常都是一大妈倒。打今儿起,一大妈可算能轻快些咯。” 对面一大爷家早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易中海坐在窗前喝茶听着动静,听到李源问棒梗听没听过“一大爷爷”说聋老太太给红军做过鞋时,他嘴角就抽了抽。 待听到最后,更是如同脸跟前摆了一盆屎。 他不是气李源,而是气贾张氏。 就没见过这么记吃不记打的,非得招惹那坏小子干啥? 折腾棒梗,才是折腾贾张氏的命根子…… 倒是一大妈,脸上满是欣慰。 这孩子,是真心善…… …… “大妈,白面带回去吧。如今都不富裕,以后不收白面了,有棒子面就行。” “没事大妈,现在都不容易……我上回开的药,您吃的有效果吧……有效果就成,我给您减一味药,” “这是您儿子啊?好好,小伙子,快扶你妈回家去吧。几年级了?三年级啊……好,将来准有出息!” 礼拜天本该是李源最忙的日子,可由于进入十二月后,粮食越来越难买,来找他看病的人越来越稀疏了,他只能降低标准,白面改成棒子面。 饶是如此,来上门看病的人还是少了一大半。 不到粮荒之年,永远无法体会那种没饭吃的恐惧…… 等了一会儿仍没见病人来,看看时间才下午两点半,李源走出门透透气。 刚一出门,夹杂着煤烟气息的冰冷空气就扑面而来。 今年的雪不大,就是干冷。 “棒梗!” 眼瞅着棒梗刚从二门进来,看到他就往后缩准备闪人,李源大叫一声,棒梗一屁墩坐地上了。 回过头看李源,目眦欲裂,犹如在看恶鬼! 李源闲来无事,逗他一逗,笑眯眯道:“棒梗,你躲什么呀?昨儿专门给你留了一块糖,你不在,就让阎解旷都吃了。” “啊?” 棒梗心都要碎了。 小孩子心思浅,心情都在脸上。 李源看着哈哈直乐,秦淮茹从屋里出来,没好气道:“源子,你这么大的人了,还欺负小孩子?” 李源呵呵道:“什么话?我是说给他糖,找不着人来着。棒梗,你躲我做什么?哦,我猜着了,你男子汉说话不算话,怕见我,是不是?”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最怕别人说他不是男子汉,棒梗小脸涨的通红,眼泪都快下来了。 他就少倒了一天尿盆…… 秦淮茹正要说什么,却见阎解旷飞一样的狂奔进来,冲入二门看到李源就大声道:“源子哥,不好了!我爸、二大爷还有傻柱、许大茂、我大哥、付三才、李六根他们和帽儿胡同的人在粮店前面干起来了!他们,他们让我回来叫人!” 庭院里的人都吓了一跳,易中海站在门口皱眉喝问道:“因为什么?” 阎解旷焦急道:“他们说我们排队排的太长太久,还把粮食都买完了,让我们少买点,我们不干。二大爷批评了他们两句,就干起来了……” 见易中海还想多问,李源道:“赶紧走吧,再问下去,其他人好说,你那老哥俩非被人捶死不可。解旷,在哪个粮店?是巷子口的那家么?”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 阎解旷急急道:“不是,是北新桥那家!源子哥,快些吧,我爸的眼镜都让人打飞了,眼镜腿都折了,都哭了!” 李源恍然,原来电视剧开篇,阎埠贵戴着一副折了腿,用白胶布沾起来的玳瑁眼镜眼镜,典故是来自这啊…… “九十五号院的老少爷们儿,跟……一大爷走!听一大爷的指挥,他会带头冲锋哒!” 这个死寂沉沉的冬天,因为些许小事,变得热闹了起来。 可这样的热闹,终归是一时的。 抢不回来二大爷被打出去的鼻血,抢不回三大爷的眼镜腿,更抢不回来粮食。 等四合院众人被街道主任好一通批评赶回家后,众人一个个犹如斗败的公鸡,连老天都不作美,乌压压的天气,让人心闷。 日子,也在这样的气氛重,不可阻挡的,进入了一九五九…… ……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八章 恐吓 一九五九年,一月三十一号。 腊月二十三,小年。 东辛寺胡同十三号院外,两架马车停在门口。 两匹大马瘦高,毛发也有些黯淡,不时的甩个响鼻…… 四合院内,李源有些无奈的看着李桂、李母,道:“在这过了年再回去多好?也开春儿了,说不定就让回家做饭了。外面还有些野菜什么的,凑活着能吃。现在回去,锅都没有,怎么整啊?” 李母道:“人家能活,我们就不能活?这回不能再听你的了,娥子都怀上孩子了,你们再一直养着我们,那成什么了?” 李源还想说什么,被大嫂拦道:“行了老幺!知道你孝顺,向着家里。可结婚娶媳妇后,伱得先管好你自个儿。娥子怀了孩子,还是你们头一个,比什么都要紧。再留下去,家里就不像话了。再说,你看看准备了多少吃的,还能饿着家里?” 是准备了不少吃的,眼下正是冬天,零下十来度的天,干冷干冷的,是天然的冰箱。 家里虽然没有锅,但土炉子还有,炉面上架上个支架也能烤些东西吃,但东西必须是熟的,不然容易烤糊或者夹生…… 所以李源一直让这边有时间就蒸二合面馒头、窝头。 半夜在地窖里煮肉,肉倒是其次,关键是肉汤可以冻成肉冻,既美味,又营养。 有了这一批冻货,坚持到可以回家做饭肯定没问题,今年也就熬过去了。 虽然这些东西指定不够吃,三四十口子人,这些东西敞开了吃,两天就能干完。 但眼下这种时候,每天能有一口带油水的吃食,补充补充身体急缺的营养,那是能够救命的! 其实就算能做饭后,家里每天每人每顿饭,也顶多能喝一碗稀粥。 好在李源存了一大间的野物,肉在其次,熬出汤来油水是关键。 他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见她们意见坚定,李源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他看着李桂问道:“爸,我听宋叔说,要调你去公社上班?” 李桂点了点头道:“去了也负责挖井那一块。” 咦,老爷子今儿的气场有些高啊。 一旁二哥李江压不住激动小声说道:“老幺,老爹得到老人家的夸奖了!” 李源楞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登时打了个激灵,不敢置信的看向李桂。 怪不得,他总觉得今天老头儿怪怪的。 现在再看,果然…… 下巴始终微微抬高十度左右,看人的目光时不时可见“睥睨之光”! 原来是被圣光照过了…… 李源小声问道:“爸,您没把压水井是我的主意这件事说出去吧?我可不愿这么高调啊!” 来自李桂的负面情绪+666! 这仨数字,犹如教训不孝子的皮鞭一样弯曲…… 李桂下巴耷拉下来,瞪着李源道了声:“滚一边儿去!我能说么?” 这股劲儿本来可以持续到过完年,兴许还能更久些,结果被这逆子给提前泄了。 李源嘿嘿笑道:“爸,老人家送您一本书,还是送了一幅字?要有这,可以当传家宝!” 李桂皱眉道:“还未取得重大的胜利,就想向组织伸手要东西?”顿了顿还是解释了句:“是上面传话下来,老人家夸我: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李桂同志是为人民群众开动脑筋,解决困难的好支书,是谠的好干部!” 说完,刚刚被逆子扎漏气的下巴,又重新支棱了起来。 李源心里也有些激动,害怕的激动。 现在主理日常事务的人可不是老人家,李桂要是坐火箭往上升,少不了直接和那位接触,那起风后,问题可就大了。 君不见传奇劳模时传祥?那才是风光一时的顶级掏粪工,结果就因为握了个手,夸了几句…… 所以,李源还是严肃劝谏道:“爸,您是老谠员了,对谠要忠诚。当然,我是您儿子,我的想法您拿去用没问题。可有些事事关原则和谠性,含糊不得。不然万一将来走漏些风声,那就是倾天之祸。” “妈了个巴子的!” 李桂闻言恼羞成怒,常自诩文化人的他难得爆粗口,骂道:“那你说,该怎么办?给上面坦白交代,然后押你老子我去游街?” 李江、李海两兄弟也在一旁小声劝说着。 娄晓娥吓了一跳,担心公公、大伯哥们打李源。 大嫂子看了笑,安慰道:“放心,没事。” 李源也笑,对李桂道:“那倒不必。老人家的夸赞,就当是咱们全家的荣誉,您的家主,理所应当由您出面来领。但接下来,万一有人看在老人家的面上,想对您封官加爵,那您可千万要忍住,别起贪心。不然,老人家知道后,怕是要失望的。知道压水井是我主意的人可不少,铁定保不住秘密的。您要靠这个去上面做官,百分百有人举报你。” 李桂闻言,沉吟稍许后,目光有些深邃的看着李源道:“自古以来都说望子成龙,其实更多人心里盼着父亲当官。老子当大官,儿子跟在后面当个衙内,吃香喝辣。你倒好,唯恐我去当个一官半职的。老幺,你这是……” 这王八羔子话里多少带了些恐吓,这让他很想不通。 李源呵呵道:“对我来说,一家人齐齐整整,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强。您今年都五十七了,年岁不小了,我不想看您一把年纪了还一腔热血的去操劳。您当再大的官儿,也不如活到一百岁,将来看着李坤他们的儿子结婚,给您生下一百多个重孙。还有什么比全家齐齐整整的过好日子,全都平安幸福更美满的事?” 这话女人们都动容了,如果别个这么说她们还不信,可李源一直以来,都在费尽苦心的让一家人过好日子,他说的她们信。 一般来说,李家男人说事,女人不会插嘴。 人本来就多,东一个主意西一个主意,肯定会乱成一团。 意见相左,几句话冲起来,关系处起来就难了。 可今天李母却忍不住道:“他爹,听幺儿的吧。他说的真好,外面那些都是虚的,你能长命百岁,才是家里的福气。” 李桂皱眉道:“前天公社一把手还跟我说,过了年组织上要找我谈话……我咋说?” 李源道:“这不还简单,发扬风格,让出功劳呗。就说您年纪大了,身体也不算好,要是当了官享受了荣誉,结果干活干不动,心里也难受。不如让年轻的同志上,他们有力气,年富力强。您呢,甘愿为社会主义新中国的建设,当一头默默耕耘的老黄牛。只要您意见坚决,他们不会勉强您的。” 李江有些不甘心道:“你怎么知道?他们要是非让爸去呢……” 李源笑道:“想多了。今年早先大干快干,三千万青壮进城扩招。扩招的不只是劳力,还有干部。现在一大堆清闲的都不知道往哪插呢,早就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事了,十几个萝卜往一个坑里栽。老爹要是肯发扬风格,上面只会松一口气。” 李桂瓮声道:“功劳我让,可活我不会少干。” 相比于这个逆子,他还是有深厚的信仰的。 为社会主义建设出把力,他心甘情愿。 更何况,还有老人家的夸赞…… 李源笑眯眯劝道:“爸,活您可以干,但要量力而行。您就信我这一回吧,吃亏是福!” 压水井项目是直达天听的,越到明后年越是如此。 所以李桂真要往上走,根本无法预料他会上到哪一步。 但这种没有根基的上升,风险实在太大,就不擦边说了…… 好在,李桂还是听劝的,不管是因为是听小儿子的话,还是因为李源之前说的那些诚恳的肺(恐)腑(吓)之言,让他觉得真去升官,就是窃取了小儿子的功劳。 总之,老头儿松口了就成。 再有老人家这番话,李家就更稳了! 大事说完后,李母对娄晓娥道:“你现在有身子了,按理说我该来伺候你。可打几辈子起,婆婆和媳妇之间就容易闹毛病。要是没这个条件就算了,像你大嫂子她们,进了门儿就得忍着我这个婆婆,谁做媳妇都是这样过来的,我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 可我也当过儿媳妇,心里明白着呢,我那时候就想啊,要是怀孕后能回娘家住着就好了,谁还能比爹妈跟前更亲近? 你娘家条件不差,我问过源子,你哥他们都在外面,家里怪冷清的。 娥子,你要是想回去,那你就回去,婆家不说啥。” 娄晓娥闻言真是惊喜感动坏了,虽然眼下建国已经十年了,可婆媳之间身份地位,其实和旧时候几乎没什么区别。 看看贾张氏和秦淮茹就知道了,想教训就教训,儿子死了儿媳妇也得规规矩矩的孝敬养老。 生是夫家的人,死是夫家的鬼,一点不夸张。 李源师父家的大女儿孙月香,家里都还是干部,大女婿死了,孙月香想回家,前提条件都是要月月给钱奉养婆婆,给钱抚育小叔子、小姑子…… 可以说,女儿这辈子最大的对手只有两个,一个是婆婆,一个是儿媳妇。 李母居然能如此宽宏大量,开口让娄晓娥回娘家,这绝对称得上通情达理了。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娄晓娥足够大度,让李源不断寄钱回家,还在这么艰难的时候给家里粮食。 将心比心吧。 乐呵呵的李源和泪眼婆娑的娄晓娥将家人们送上马车,双方都用力挥手送别,直到看不见对方后,两人才心情各异的关门上锁,往家里骑车回返。 回到家后,看着仍处在感动中不能自拔的妻子,李源都有些怀疑起自己来,是不是太过凉薄了些…… 虽然他给予了李家不少东西了,但说实在的,多是以报恩的心态在偿还。 甚至恨不能一次将那一年李家对他的恩情报完,以后就轻松了。 剩下的,跟投资差不多…… 穿越过来那年身体很弱,心里也很难接受。 前世日子过的再难,平时和母亲联系的再少,可真的发现永远的告别了那个世界,那些日子反倒成了最怀念的时光,平日疏忽的母亲也成了最想念的人…… 那段难熬的日子,他沉默寡言,是李家老老小小想方设法逗他笑。 他胃口不好,吃不了粗粮,家里的白面就都给他吃,他也不爱吃,剩饭才会分给小孩子们吃。 最后,更是连才半岁的侄儿的奶水都给他了…… 但李源对李家的感情,仍是以报恩为多,亲情稀少。 在他心里,还是认为家人只有前世的父亲母亲。 不过现在……好像也已经开始变化了。 日子总要过,人生还要继续。 时间啊,真的能改变一切…… “源子,你想什么呢?” 正当李源暗自思索时,听到耳边传来娄晓娥的声音,她刚往炉子里加了两块煤球。 李源笑道:“没什么,就是发现你还挺舍不得妈和嫂子她们的。” 娄晓娥认真道:“妈和嫂子她们都是好人嘛。真的,源子,我见过听过好多大家族的事,家里人一多,根本就没什么亲情可言了。特别是分家产的时候,一个个都跟仇人似的,恨不得别个都死绝了,好处都归一人。所以看到咱们家现在这样的,我真的好感动。我真庆幸,自己不仅选对了男人,更选对了婆家!” 李源笑眯眯道:“我会让你一直都这样感觉下去的。好了,也跑一天了,你快躺下休息会儿吧。我要去梅家看看,回来的可能会稍微晚一些。” 娄晓娥羡慕道:“真好,你还能见到梅兰芳先生。” 李源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我和梅先生的交情很浅,拿钱办事,不是通家之好。不过我和王世襄王大哥关系很好,通过朱家溍先生认识的。王大哥非常非常有趣,也非常会玩儿。他的太太叫袁荃猷,我管她叫袁姨……各论各的。袁姨也非常有学问,精通音乐,而且剪纸做的非常好。哪天天气好了,我带你去王家玩儿,在内务街那块。何雨柱同志总是自夸手艺好……当然,他的手艺是好。可王大哥那手艺才是一绝,是大家!” 娄晓娥高兴的点头应道:“嗯!” ……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九章 梅府客人 护国寺,一号院。 梅家。 李源也未曾料想到,今日梅家居然这么热闹。 不仅朱家溍、王世襄两位在,还有五名外客。 经介绍,李源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 舒庆春,也就是……著写《茶馆》的老舍。 梁思成,林徽因的丈夫…… 陈梦家,新月派诗人,美男子…… 以及最后两位盛海来的客人,两位大美人。 一个是得到梅兰芳先生真传者,言慧珠。 另一个则是大电影明星,王丹凤。 说名字大家可能不熟,但是她唱的歌一定是耳熟能详的:“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说来也是巧,李源其实对这段时期的事大都来自电视剧,自然不能当真。 可也曾因为某些缘由,特意搜索了下那十年期间,去世的名人。 今天五位客人里的前四位,刚好在那个名人榜单里排名前四。 此刻见着了,李源心中的激动不大多,毕竟他不是文学爱好者,害怕倒是有一些,瘆得慌。 也幸好还有朱家溍、王世襄和王丹凤三个活到新千年的“祥瑞”在,不然他都想走了…… 几人对李源的出现,初有不解,待听闻介绍是名中医,来给梅兰芳治病后,一个个都动容惊诧起来。 王世襄不愧老顽童之名,看到几人的表情,喜的哈哈大笑。 还好女主人福芝芳为众人解惑,她先给李源上了一盏茶后,微笑道:“前天去拜访了施今墨奖生公,他老人家也认得李医生呢,夸他是针灸奇才。奖生公说,在这个年龄段的中医里,天下应该没人比他的针灸用的更好了。” 梅兰芳也笑道:“中医一门,博大精深。我多问了嘴,奖生公就同我们讲了‘烧山火’和‘透天凉’这两种针灸技法,听起来神乎其神,令人叹为观止。奖生公听了他的脉诊和治疗方案后,让我大胆的相信他。果然英雄不问出处,更不在年高啊。” 梁思成目光隐隐古怪,他是留洋海外的新式人物,对于中医一道,完全看不上眼。 不过他个人修养很好,未曾表露出什么来。 倒是言慧珠,性格张扬鲜明,惊奇道:“师父,您居然还看中医?怎么不去同仁医院?” 同仁医院,是光绪十二年美国教会在京开办的医院。 对了,林徽因就病逝于此。 福芝芳道:“怎么没去?同仁、协和都去过,去港岛、日本演出的时候,也曾看过,都没用。李大夫针灸后,先生却感到很舒服。慧珠,不可无礼。” 李源微笑道:“梅先生方才第一句话说的很对,中医之道,确实浩如瀚海,实在太广博了。我才从医区区数载,只在针灸技艺上略有所得。就好比唱戏……算了,唱戏我不懂,就好比唱歌。分技巧和感情,技巧是客观的,可以磨炼的。但动人的感情,需要对歌曲深层的理解和领悟,很难做到。 现在我就只有一点技巧,当不起施老先生奇才之名。精通‘烧山火’‘透天凉’两种技法的中医,也不在少数。” 这话其实还是过谦了,眼下中医虽然还未形成大范围的断层,但能用并且敢用这两种手法的人,全国不会超过二百人。 而“烧山火”与“透天凉”,还只是金针八法中的两种,除此二法外,还有阳中隐阴、阴中隐阳、子午捣臼、进气之诀、留气之诀、抽添之诀等一共八种手法,可谓针灸一门的不传绝学! 李源每天在秦淮茹身上折腾练习的,便是金针八法。 按赵云正的说法,全天下能将金针八法使全的,不会超过二十人,还都是知天命或者年过花甲的老人。 当然,也不是说李源就天下无敌了。 这八种针灸法子,他也只是刚刚入门。 再者,也正如他所说,只是取巧在针灸技法上占了个先。 离脉诊如神的境界,他还差的太远。 如果连诊断都诊不明白,又如何用针呢? 并且如何用药,他也还差太多功夫。 施今墨一副方子能开二三十味药,做到药与药间的药性相辅相成,药理相洽到近乎完美的地步。 这才是他当今中医第一人的重要原因。 所以李源的路还长…… 人们总是喜欢谦虚的人,尤其是看得出来是真诚的谦虚。 梅葆玖笑道:“李医生,您都为家父治病了,还这么自谦啊?” 李源微笑道:“梅先生论京剧造诣,自然是国宝级的大师。但抛开身份,他也是一个普通人。九哥,家里人最好不要老捧着。梅先生的心疾问题,源自压力过大。家里如果能有一个轻松愉快的生活氛围,对梅先生的病情将会助益良多。” 梅葆玖闻言立刻正了正神色,道:“李医生的话,我记下了。” 其他几人也皆对李源刮目相看。 梅兰芳啊,这可是最上面的人都在追的当今中华艺术界第一人! 何人不尊崇? 一个小郎中,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知该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该说是无知无畏。 梅兰芳温润的目光中却带着欣赏之色,道:“那就再麻烦李大夫一回,与我行针吧。你教的那套体操我一直在练习,效果也不错。” 李源道:“是梅先生的病并不严重,坚持治疗下去问题不大。” 说话间,客人留在客厅,李源、梅兰芳、福芝芳三人来到卧房。 李源还是选择慎重了些,也算是留了一手,没有用火针,而是用毫针给梅兰芳先生针灸。 效果并不差,只是没火针那么惊艳。 不过针灸后,梅兰芳显然觉得又舒服了不少。 福芝芳让门口站着的梅葆玖领李源去净手吃茶,她则服侍梅兰芳更衣。 重新回到客厅,王世襄就要走了,他对梅葆玖道:“小九,我先回家去了,新得了一对鸽子,我得回去伺候着。回头跟你爹说一声。” 梅葆玖自然客气留客,王世襄摇了摇头后,问李源道:“你礼拜天和媳妇儿到家来?” 李源点头笑道:“成。” 王世襄也不让梅葆玖送,与其他人点了点头后就顾自离开了,颇为洒脱。 朱家溍看着李源笑道:“怎么样,伱和畅安兄还投脾气吧?” 李源吃了口茶,点头笑道:“王大哥真性情,好吃、好玩、好钻研,正巧,我也是。” 朱家溍哈哈笑道:“王畅安能得你这么个忘年交,也很高兴的。不过礼拜天我也想去芳嘉园小院搭个火儿,怎么样?” 李源嘿嘿笑道:“您想去当然可以,反正王大哥虽会赶人,袁姨却会留客。” 朱家溍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王丹凤观察了一阵后,忽然对身旁的言慧珠耳语了几句。 言慧珠性子泼辣,闻言哈哈笑道:“李大夫一表人才,是比梦家先生还俊俏。梦家先生今年都快五十了,虽然风采依旧,不过当然没法和风华正茂的李大夫比。” 王丹凤有些害羞,不过她自诩比李源大十来岁,倒也没什么,只是觉得在陈梦家当面这样说,不大礼貌,因此责怪的看了言慧珠一眼。 陈梦家倒不以为忤,还玩笑道:“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一代新人换旧人,此为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啊。” 他和徐志摩是师生,即便在那个星光璀璨的年代里,陈梦家也依旧以相貌不俗而闻名于世。 当然,他的新月派诗歌也写的很不错。 陈梦家的妻子叫赵萝蕤,民国时期就在燕大的草坪上用英文演出莎翁的名剧,成为风靡燕大的女神。 有人问她,追求她的王孙公子那么多,为何会选陈梦家? 赵萝蕤的答案很简单:“因为他太好看了。” 只是未想到时光荏苒,一代颜王换旧王…… 王丹凤声音娇滴滴的,看着李源道:“李大夫如果愿意去拍戏,一定能成为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李源笑道:“郭振清才是大明星,我可当不了那样出色的人。” 郭振清因为在《平原游击队》中扮演双枪李向阳,成了风靡全国的英雄式明星。 一直没有说话的老舍微笑道:“郭振清主持了第一届春节联欢晚会……今年盛海好像也要办晚会了?” 王丹凤点头道:“是的,说是第一个有电视的春晚,会在除夕夜直播。不过,现在全盛海也只有一百台电视。” 言慧珠也笑道:“领导提出,物质匮乏,但是我们精神食粮要给大家,剧团都是让第一流的头牌演员来演,最好的演员、最好的节目拿到电视台来。我和老俞也要唱一出昆曲《琴挑》。” 朱家溍挑事:“小九,看到没有,这才是你父亲的得意门生,得了真传的。” 梅葆玖倒是心宽,并不在意,笑道:“朱叔叔,其实我更喜欢汽车和音响……” 话没说完,看到梅兰芳从里面走出来,忙又将话说回来道:“因为好的汽车能载我父亲出行,好的音响能播放出好的戏曲。” 朱家溍不厚道的大笑起来。 梅兰芳也在笑,道:“葆玥的老师是谭派的李桂芬打的底子,后来李桂芬去了美国,又请了余派的老生陈秀华给她讲戏。功力嘛,将将及格罢。小九声音条件比我好,只是心思并不在京剧上。只是因为有我这么个父亲,再加上他两个哥哥都没学戏,所以他倒是学了起来。 曲艺行当的规矩,自家的孩子要拜别派为师。因为这一行太苦,自己的孩子舍不得打。小九打小拜了王派的王幼卿,王幼卿的父亲就是通天教主王瑶卿。王先生是四大名旦的先生,王派唱腔也是其他流派唱腔的底子。能学好王派,我这区区梅派自不在话下。” 李源起身提出告辞,福芝芳拿出诊金,李源笑道:“夫人上回已经给了许多,这次就算了。等梅先生痊愈后,再给不迟。” 福芝芳道:“这怎么可以?” 李源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不收了。 梅兰芳笑道:“李医生不收就算了,去厨房取两支匈牙利香肠来吧。” 李源反悔了:“梅先生,还是给三块钱诊金好了。” 一屋子人都笑,言慧珠笑道:“李大夫,你怎么好赖不分啊?” 李源苦笑道:“我就是分得好赖,才不敢收。无功不受禄。” 梅兰芳温声笑道:“怎么会是无功不受禄呢?小李,连伟人都说了,身体是革掵的本钱呢。你不肯收我的钱,说明你已经拿我当朋友了。既然是朋友,自然有分享之义,不用客气的。” 李源略略思量后,拱手笑道:“多谢梅先生。” 众人见之,都笑了起来。 虽身在微末间,却难得落落大方,不是俗人。 …… 回到四合院的那一刻,看着斑驳破旧的大门,李源才觉得回到了世俗间,脚下的地面都硬实不少。 回头望了望护国寺方向,一刹那间有一种时空撕裂感,好像是在两个世界…… “源子回来了?” 李源刚进门,三大爷阎埠贵的声音突然响起,一个瘦巴巴的身影从老阎家黑黢黢的门前站了起来。 李源“嘿”了声,乐道:“三大爷,大晚上的您不睡觉,蹲门口和三大妈藏猫猫呢?” 阎埠贵气笑道:“藏的哪门子的猫猫啊……你三大妈不是生了老四解睇么?闹着呢,我出清静清静。” 李源笑道:“三大爷,三个儿子一个姑娘,您儿女齐全了,还怕闹?” 阎埠贵闻言笑着摇了摇头,没分说什么。 虽然妇女已经能顶半边天了,但他还是想要儿子。 三个儿子也不多啊,李源家还八个儿子呢…… 阎埠贵说好听的,道:“源子,说起来还真得好好谢谢您。去年您起哄架秧子,说是我鼓捣的大家去买粮,倒是提醒了我,四处寻摸了一些粮食回来备着。要不是因为这,现在可就抓瞎了!” 李源笑眯眯道:“怎么样,这个好事值不值四块五?” 阎埠贵:“……” 黑灯瞎火的,都能看到老阎脸上的表情凝固。 他一直等着李源还钱呢! 怎么着,听这话音…… 好在,李源只是开个玩笑,随手从兜里拿出一把子零钱,一毛、两毛的凑一起,正好四块五,递给阎埠贵道:“三大爷,手里钱要凑手,还是尽量多弄些粮食备着吧。我也就是没钱,不然指定四处寻摸粮食。” 说完,推车去了里面。 眼下还是粮荒开始的阶段,东直门外的黑市上,粮食还不算贵的太离谱。 越往后,尤其是新年过后,那才叫一天一个价,直到有钱都买不到。 阎埠贵站在原地,看着李源的身影消失二门后,嗤笑了声,道:“等翻了年,南边儿粮食就能运上来,到时候粮食供给指定能恢复。嘿,这小子这是不乐意还我钱,故意坑我去黑市买高价粮呢。这小子,真够坏的……” ……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二章 秦大雪回来了 “一品豆腐?这花头可不少哦。” 王世襄惊讶道。 李源笑道:“我在前门大街认识俩朋友,挺有能耐的,让他们帮忙搜罗了好久,才算凑齐。” 一品豆腐可不止要用到豆腐,还有干贝、海参、口蘑、冬笋、肥瘦肉、荸荠、火腿切丁、虾仁等一系列的配菜。 做法说起来倒也简单,将上述配菜一齐焯水控干后,加料酒,精盐腌渍。肘子切片,将豆腐片去皮,再片一块作盖,中间挖洞填入馅,盖好盖儿,四周放肘子片装沙锅内,加入高汤及调料,慢火烧一小时扣入钵内,原汤烧开勾芡,浇在豆腐上即成。 可个中火候却非常难把握,做的好了自然美味可口。 只是大多数厨子都做不好,白瞎一锅好料乱蹿味不说,还会弄成一锅稀! 朱家溍笑道:“看来今儿有口福了!” 傻柱乐道:“那我就来一道宫保鸡丁。” 朱家溍问道:“小何,你可知道宫保鸡丁为什么叫宫保鸡丁?” 傻柱傻眼儿了:“这还有讲究?”转眼看向李源。 李源在一旁笑道:“因为晚清名臣丁宝桢喜爱吃酱爆鸡丁这道鲁菜,后来他成了太子太保,人称丁宫保。因为他杀了慈禧妖婆身边的权阉安德海,这位太监比李莲英还坏。老百姓为了纪念他,就把这道菜叫成了宫保鸡丁。” 傻柱哭笑不得道:“姥姥,叫了这么多年的宫保鸡丁,也没问过宫保是个啥意思。” 王世襄笑道:“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笑话,真功夫还是会做菜的。季黄兄说的比谁都好听,让他下手试试。” 朱家溍哈哈笑道:“那我可真不成,就一纸上谈兵的赵括!” 说话间大家就操持起来,喜欢做饭的人,做起美食来其实是一种享受,尤其是和懂行的朋友们一起做,还带一点比赛性质,就更有趣了。 李源用自带的食材开动,很快拾掇完毕,最后用慢火烘烧。 傻柱也极认真的摆弄了两道菜,红烧鲤鱼和酱爆鸡丁。 王世襄当仁不让,也做了两道菜,一个焖葱,一个糟溜鱼片。 总共花了近两个小时,五菜加一道袁荃猷做的青菜汤摆满小圆桌。 朱家溍最不客气,先夹了一块一品豆腐吃了口,刚一入口,眼睛就亮了,待吃完后,赞不绝口道:“好哇!味鲜嫩,色黄白。表皮酥脆,弹性十足。刚一咬开外面的酥皮,里面雪白嫩滑的豆腐就一溜烟的和着酱汁滑到了肚子里,满嘴咸香微辣,略有回甜的浓郁酱汁,香口美妙!实在是好豆腐!” 听他说的这么好,几个人嘴巴里的唾液已经在疯狂分泌了。 都是属饕餮的,也不客气了,纷纷下筷。 娄晓娥吃的眉开眼笑,眉宇间还有几分骄傲和自豪。 这如意郎君找的,真是值飞了! 朱传荣在一旁看出来她的心思,取笑道:“晓娥,你可真会挑男人!” 娄晓娥一下不好意思了,因为朱传荣的婚姻并不算好…… 傻柱忽然觉得苦涩起来,李源的手艺还是他教的……悲从心来,叹息一声。 朱传荣自然也听过傻柱的事,哈哈笑道:“柱子兄弟,你这挑挑拣拣的,比源子还挑眼,那怎么能成?” 傻柱觉得没法解释,指了指盘子,道:“吃鱼吃鱼!” 众人一乐。 饱餐一顿后,朱家溍道:“如今粮食越来越精贵了,再想吃这样美味可口的佳肴,不知何年何月。” 李源笑道:“总会有这一天的。” 王世襄也点头笑道:“大旱不过三年,总会过去的。其实南边儿还好,就是北方太旱了,不得不加大力度征收南边的粮食,支援北边。也是没法子,总不能看着北边儿的饿死。” 李源道:“不说这些了,人力难改天时。对了柱子哥,您不是一直自诩摔跤无敌么?王老哥当年可是正经八百的跟善扑营学过摔跤。要不伱们俩试一试?” 来自傻柱的负面情绪+88! 来自王世襄的负面情绪+288! 王世襄出身那年,大清朝才刚玩完两年,现在摔…… 老头儿言归正传:“源子,你上回说想寻摸一条好狗,我给你寻着了,一起去瞧瞧?” 李源自无不可,傻柱咋舌道:“都这功夫了,您还有心思养狗呢?” 李源笑道:“我哪有这功夫,是我岳父要的。最近街面上不大肃静,偷鸡摸狗的越来越多。人穷疯了未必能做出什么来,但人要是饿极了,真是什么都能做的出来。他们不是咱们大院这样的住所,没个狗看家,心里不踏实。” 傻柱闻言点头道:“还真是,是得弄条看家犬。”当着那么多文化人,他也想文雅一下下,别的不会,把狗说成犬他还行。 王世襄笑道:“看家犬和看家狗不一样,十八趾为狗,二十趾为犬。” 别说傻柱懵了,娄晓娥、朱传荣也都一脸迷糊。 这种说法,还是头一回听说。 李源嘿嘿笑道:“我也是和王老哥相处了一阵,才知道这些学问的。” 傻柱纳罕道:“这犬和狗,还不是一回事啊?” 朱传荣也好奇:“是有的狗天生十八脚趾么?” 王世襄笑着摇头道:“不是,原本都是二十趾,但相中了好犬,就要把它的后腿上两个后撩儿给剪去,或者用老弦勒扎,血脉不通,坏死后自己就脱落了。” 傻柱满脸无语道:“怎么还故意给弄成残废啊?” 王世襄笑道:“野外地形复杂,尤其多枝丫怪石,那两个后撩儿如果不去了,很容易在外面被挂上。长大后的狗再被挂折了,狗也就废了。” 众人恍然大悟。 等到了后院,就看到门厦下拴着一条白脸黄狗。 李源惊喜道:“哟,还是条金不换啊!” 这是狗圈子里的俗话,叫黄狗白脸金不换,意思是这样的狗给多少钱都不撒手。 王世襄笑道:“黑狗准,青狗狠,狸狗机灵黄狗稳。但是黄狗白脸,又狠又稳。” 傻柱也觉得稀罕,男人没有不喜欢这玩意儿的,他道:“这么说来,黄狗白脸的狗最好了?” 王世襄摇头道:“要说盖盖数白狗,各色皮毛它居首。鼻子顶个屎壳郎,白狗黑鼻真叫棒。这是《獾狗谱》里的话。这几十年来,我只听说城西石老娘胡同张宗昌府邸出过一条正宗的黑鼻白狗,其他的或有白狗,但大多是紫鼻子或者白鼻子,不算正宗。” 傻柱跟李源笑道:“今儿可真没白来,长见识了。” 王世襄哈哈笑道:“算不得见识,就是玩儿。” 李源上前看着那条白脸黄狗,见它一脸防备,口里发出“呜呜”声,他回头问王世襄道:“这狗不会咬我吧?” 王世襄笑道:“不会,走我带你去认认,这里面也有小门道。” 李源跟上前,袁荃猷则去取了一个食盒来,打开后里面装的居然是酱肝儿和小肚。 朱传荣笑道:“嚯!吃的比我都好!” 傻柱哈哈乐。 王世襄让李源和娄晓娥一人抓了一把,并拿了一小块酱肝做示范,轻轻丢到黄狗腿跟前,黄狗低头吃下。 他道:“多喂几次,回去后也继续喂几天,就喂熟了。当年吴佩孚的四弟吴四爷住在宣外保安寺街,家里有一条头号大狼青,被聋李四相中。可是吴宅大门天天出入频繁,没法向狗投食。聋李四就雇了一个叫花子,让他常在吴家门口转悠乞讨,时不时的喂一回……” 傻柱道:“就这样给人偷走了?嚯,这叫花子和聋李四胆子可够大的。” 王世襄笑道:“跑江湖的,哪个不是胆大包天?不过吴宅下人也不是傻子,有人知道这江湖路数,就把叫花子赶跑了。然后聋李四又想出一个妙计来……” 傻柱乐道:“还有招啊?” 王世襄哈哈笑道:“他特地养了一条母狗,等发情期的时候带它去吴府前溜达,结果吴四爷家的狗就中了美人计,跟着跑了!” 一群人哈哈大笑起来。 …… 北新仓五号院。 李源拿食儿诱惑着黄狗,每到一处给一块酱肝,整个院子走了一遍,最后在搭的狗窝处,一股脑的将剩下的酱肝、小肚都倒给了它。 看着黄狗白脸上一双狗眼幸福的眯了起来,娄晓娥都想上前摸一摸了。 不过被李源拦下,道:“狗身上没打……狗身上有虫子,正常人免疫力强问题不大,孕妇和孩子不能靠的太近。你每天拿些食投喂就好,别上手。” 娄晓娥吓了一跳,道:“有虫子?” 李源点头道:“肯定有,跳蚤还有一些绦虫什么的,钻脑子里就坏了。” 娄晓娥不敢靠近了,李源笑道:“不摸毛不玩儿狗屎就没事。” 娄晓娥没好气道:“你才玩儿狗屎呢!” 不过忽然觉得这话有些不大对,李源最爱玩儿的不是她么…… 抬眼看去,果然就见李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登时不依的扑向了丈夫。 取名“大黄”的黄狗抬眼瞄了瞄,没发现什么杀气,就还是低头继续吃着狗粮…… 天际边一抹绚烂的晚霞漂浮过来,将小院中的二人,映照的一片火红…… …… 转眼除夕。 李源带着娄晓娥,两手空空的回到了秦家庄。 尽管他们的年礼,上回搬家的时候就已经拿回去了,可是娄晓娥依旧十分不好意思…… 坐在大班车上,都觉得不少人看着她和李源的目光有些异样。 她觉得那些人就是秦家庄的老乡…… 等到了秦家庄庄口,她这个想法应验了。 不过更让娄晓娥有些无法接受的是,先前在车上她没发现,同行一路的,居然还有一个那么美丽的女孩子。 秦家庄已经出了一个秦淮茹,让娄晓娥觉得不可思议,谁能想到,还有一个这样漂亮的女生。 而且,这个女孩子,显然还认得李源…… “李源,还记得我不?” 娄晓娥身上穿着一件卡其色的呢子大衣,这很正常,因为她爸爸是娄振涛,可这个女孩子,居然也穿了一件米黄色的呢子大衣,还笑吟吟的看着李源问道。 娄晓娥的心情瞬间不美了,凭心而论,这女孩子的气质是她见过最好的,落落大方,美丽就不说了,还非常自信。 这种自信,有些像王世襄妻子袁荃猷那种,有文化学识的自信。 李源眨了眨眼,看了眼女孩身旁下巴扬的跟叫驴似的秦三柱,想了起来,道:“秦大雪?” 女孩笑了笑,看向娄晓娥,伸手道:“您好,我叫秦雪,您是源子的妻子吧?我听李婶儿夸过,真好看。” 娄晓娥忙笑道:“您好,我是李源的妻子,你才好看呢!不过可惜,源子没跟我说过,他还认识这么好看的女孩子。” 四目相对,隐隐火花四射。 李源懒得理会娘儿们之间的事,他看着秦三柱呵呵笑道:“三柱叔,上回回来怎么没见着?是不是怕我借钱,躲的远远的?” 秦三柱哈哈笑道:“哪里的事,没有没有,上回要是知道你回来借钱,我肯定留些钱让你婶儿借给你了。现在借也不迟,十块够不够?” 李源一个眉头挑起,斜着眼看着秦三柱,这老瓤子小气了一辈子,会主动给他借钱? 事有反常必有妖! 秦三柱被李源看的不自在,道:“源子,你看我做啥?我借钱给你,还借出不好了?” 李源瞟了眼在一旁笑呵呵站着的秦大雪,道:“大雪,这次突然回来,有什么打算?” 秦大雪爽朗一笑,两道打小就飞入云鬓的英眉下,星点明眸中尽是坦荡,道:“你还是像小时候……这次回来是为了加入李叔的压井工作组的。我在盛海公办厅上班,听说了家里压水井的事,就打了申请,深入基层农村工作。” 李源心里倒吸一口凉气,这妞的野心不是一般的大,起点也不是一般的高。 要换太平无事年,李源都不敢想这丫头将来能走到哪一步…… 可问题是,她在盛海公办厅工作,这倒霉孩子。 盛海,那可是全国第一个开展武痘的城市,整个市公办厅在一开始,就被彻底冲垮,毁灭性的…… 可惜了。 …… 友情推书:《重启,似火华年》!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干的? 转眼人间四月天…… 挖井行动愈演愈烈! 就连李源这个轧钢厂的医生,都被动员“主动”下乡参加劳动了。 你敢不主动一个试试…… 随着干旱加重,从过年以来未下过一滴雪雨,眼见今年又是一个大旱年。 可谁也没想到,除了靠天吃饭等天下雨外,还能从地底下想法子。 这幅字,成了老李家最珍贵的传家宝,李源也只能隔着三步远遥遥注视一下…… 李桂同志也再次成了秦家庄最支棱的人。 可惜眼下人们的注意力终究不在这上面…… 整个燕京,整个华北,长江以北的无边大地上,农民、工人、学生、干部、老、幼、妇、孺齐上阵! 去年瞎鸡儿折腾,炼出的无数质量不算好的土钢,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春种之后,老百姓夜以继日连一分钟都不停歇的不断压井汲水,虽然仍旧比不上大水漫灌,可至少不至于赤地千里,数以千万顷的庄稼绝收。 李源登高望远,看着大片大片黄土地上渐渐被绿色覆盖,无数农民不分男女老少,每人拿着一个木桶,接水装水。 又有人提议用水车拉,如此又极大的提高了效率。 有了这些打底,这三年能少死多少百姓啊! “这里面,有我的一份功劳。值了……” 李源出神的看着这一切,喃喃自语的说道。 也算对得起这身炎黄血脉了! “小李同志,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啊?”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老迈些的妇人声音,李源一个激灵回过神,转头看去,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又摇了摇头,仿佛试图清醒一些…… 这份模样,让来人们都笑了起来。 秦雪笑眯眯道:“李源同志,还不快跟曹老问好?” 李源忙道:“曹老您好,我是红星轧钢厂工人医院的医生李源。” 曹老笑的和蔼可亲道:“我知道你了,听说了两次。” 李源吓了一跳,表情生动的让曹老呵呵笑了起来。 周围工作人员也纷纷好笑,敢在曹老跟前这样自由表达情绪的人,基本上见的不多了…… 只有秦雪,暗中白了李源一眼。 这人真是打小坏到大,在曹老这样的人物面前也敢耍宝…… 曹老宽和的笑道:“小秦跟我说了一回,说她很惭愧,分明在盛海工作,也见过压水井,可硬是没有想到可以用到农村水利灌溉上,亏她还出生在农村。我说这能怪得了谁?我和先生当年也在盛海居住工作过,也见过这种压水井,不是同样没想到吗?难得的是能想到的人。” 李源忙谦逊道:“曹老,这个想法只是灵机一动。我曾经在学校学习时有过盛海的同学,她跟我提过这种压水井,说是比我们北方用木桶放水井里打水方便的多,很有优越感……” 一旁秦雪干咳了声以示警告,别扯犊子! 李源呵呵,继续道:“我刚才看到土地上勤劳的百姓们正在用心浇灌耕耘,内心有些小心思,开玩笑的说了出来。但我是谠员,所以很冷静的明白,这份功劳和我无关……” 曹老笑道:“所以你不仅把自己藏起来不露头,连伱父亲那里也很用心的劝说,多干事,少做官?” 李源嘴巴有些发干,干笑了声道:“曹老,国家现在真不容易。干部那么多,没必要再争当多大的官了。我父亲和我都是谠员,做出了那么点小贡献,不值一提。实际上,真正辛劳劳作的还是广大的人民。” 曹老凝视着李源看了一会儿后,微笑道:“真是好同志啊。你在街道那边一直坚持做的好事,我也听说了,小李,你很不错。 小秦也是好同志,觉得没能及时发现压水井的作用,心里很惭愧,所以舍弃盛海大城市的工作生活,毅然决然的回到了农村。并在工作了一段时间后,做出了扎根农村十年的决定。 看到你们这样的年轻同志,我和先生心里都非常感动,也深觉得我们国家的未来,大有希望!” 说着,转头对身旁工作人员道:“小张,给我们拍张照片吧,回头先生写上一句话,给两位年轻同志一人一张。年轻人,终究还是喜欢他多些。” 李源和秦雪都动容不已,一左一右的被安排在老人家身边站下,笑容满面的对着镜头,留下了这张宝贵的照片…… …… “……” 等送别曹老一行大人物离去后,李源和秦雪二人相顾无言。 “你干的?” 李源想不通,秦雪为什么将曹老引来。 秦雪也想不通:“你干的?” 李源:“……” 他明白,秦雪说的是他写告白信的事。 虽然她百般诱供,可李源打死不认。 这事儿闹的…… 李源认真想了想,问道:“能扯平不?” 秦雪呵呵了声,反问道:“你觉得呢?” 李源点头道:“我觉得,差不多了。虽然我坚持认为我很冤……” 秦雪又呵呵了声,身上的大衣在春风吹拂下瑟瑟作响,她一对眉毛神采飞扬,斜入云鬓,一身气质让李源这个自诩位面主角者都有些自惭形秽。 这人好像天生就是做大事的,相比之下,李源虽然生的极好,但也就是个凡夫俗子。 “这件事就算了,在下面多沉淀几年未必是坏事。单位里的琐碎事务太多,不如下来做些实事。不过源子,希望终有一日,你愿意与我说一说,这样做的原因。” 说完,秦雪转身离去。 李源看着她的背影,啧啧出声。 他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直接原因就是秦三柱那张破嘴在秦家庄逼逼叨叨。 贬斥羞辱老李家,抬高秦家,还把他塑造成一个坑蒙拐骗的卑鄙小人。 秦三柱不是四处炫耀自家闺女在盛海大城市当真正的官么? 李源就伤一伤他的心,让秦雪回红星公社来当驻村村官,看他还咋吹! 但毕竟只是小矛盾,他要真含恨,什么都不用管,六年后秦雪要多惨就有多惨。 这样出众的人物,还是难得的高学历,要么同流合污,要么…… 总之,后世没有这样一个人物存在。 也是,越是惊才艳艳的人才,那段岁月里反倒越惨。 倾天大势下,无数惊艳一时的人物都纷纷倒下,又何况一个姑娘? 李源这样做的目的,和男女关系无关,纯粹就是想顺手为之,救下一个有志青年,仅此而已。 如果秦雪现在已经在高位了,那他即使在惋惜,也不会出手,风险太大。 好在,她眼下还只是个喽啰…… …… 三天后,李源下乡活动结束。 回到四九城,就去了成贤街娄公馆。 看着李源带回来表功的照片,娄家一家子都不知道该说啥。 缺心眼吗? 哪怕以娄家人的目光来看,照片上站在曹老左右的一双年轻男女,也当得起郎才女貌四个字了。 还笑的那么开心…… 这些都算了,怎么还拿到丈母娘家来炫耀? 娄母装作无意间问道:“源子,这个姑娘是……” 李源笑道:“这就是近来名声大噪的秦大雪,从盛海跑到乡下当村干部的那个姑娘。” 娄晓娥很认真的补充道:“这是源子的发小,两人小时候还是同桌。” 娄母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李源嘿嘿笑道:“妈,您放心,这和咱们不是一路人。秦雪志存高远,将来是要做很大很大的事业的。她这种人,早就以身许国了。什么家庭、爱人、孩子,都排在事业之后,不是过日子的人。我就一小老百姓,就想过自己的小日子,这世上再没有比娥子和我更合适的了。” 娄晓娥脸上的笑容绷也绷不住,笑成了一朵花! 这年月,敢在人前表露爱意的人,凤毛麟角,得十分不要脸才行…… 娄母也撑不住笑了起来,满意道:“这孩子,真是个明白人!” 家里孩子过的美满顺心,娄振涛也高兴,他问李源道:“晓娥说她和前门大街那家绸缎庄的女老板成了好朋友,陈家也算是老字号了,陈苏海和他几个儿子资质一般,倒是这个女儿,很有些头脑,敢想敢干。你们和她很熟?” 李源摇头道:“主要还是和前门小酒馆的徐慧珍、蔡全无熟,那两个人的人品很好,是不错的朋友。陈雪茹是她们的朋友,恰巧认识了我们。不过主要是娥子跟她熟,两人聊起生意经来,我都插不上话,那是我比较陌生的领域,也没多少兴趣。不过娥子喜欢就好,将来环境好转了,娥子喜欢做生意,就去做生意。” 娄晓娥欢欣雀跃道:“对!我将来要去做生意!” 娄秀羡慕的看着妹妹,命真好…… 随后目光又落在照片上,心情更加复杂。 这个农村出身的女孩子,都蜕变成了这个高度,而她自幼琴棋书画、英文、舞蹈样样优秀,却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仿佛感觉到自己姐姐的悲伤,娄晓娥笑容都浅了些,她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姐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去住几天?反正你在家里也没啥事,不如去陪陪我?雪茹姐来了,咱们还可以一起说说话,交个新朋友。” 不给娄秀反对的机会,娄振涛道:“就这么定了!阿秀,你妹妹太单纯,源子又一心钻研医术,不理世务,你过去帮忙看看。譬如那个陈雪茹,看看有没有品性怎么样。如果真的是很好的品格,你们也可以交朋友嘛。” 说着,还给娄秀使了个眼色,娄秀拒绝的话彻底说不出来了。 尽管明白父亲只是想让她出去散散心,可是论手段,她比她老子还差一些…… …… 北新仓五号院,后院。 娄晓娥开心的给姐姐娄秀介绍大黄:“姐姐你看啊,源子那位王老哥说,黄狗白脸金不换!因为黄狗……”说的起劲时,忘了怎么回事了,她蹙起眉头迷惑的看向李源,道:“源子,你那位王老哥是怎么说的来着?” 李源笑眯眯道:“黑狗准,青狗狠,狸狗机灵黄狗稳。但是黄狗白脸,又狠又稳,给金子也不换。” 娄晓娥高兴道:“对对!就是,给金子也不卖!我们家的大黄可厉害了,听得懂我说的话!大黄,坐下!” 大黄一张狗脸堆笑,伸出舌头乖乖的坐下。 娄晓娥欢欣雀跃的对娄秀道:“看到没,看到没?” 娄秀抿嘴笑道:“看到了,怎么想着养这么条狗?” 娄晓娥道:“源子经常去九号院练武,他怕我一个人在这边害怕,不安全。” 娄秀心中淡淡的羡慕,问道:“源子呢?” 娄晓娥笑嘻嘻道:“去做饭了!” 娄秀笑道:“你舍得让他围着灶台转啊?” 娄晓娥不好意思道:“我孕吐嘛,而且他跟我说,他喜欢做好吃的。一会儿吃完饭,我来洗碗好了,他还要出去。” 娄秀惊讶道:“吃完饭都这么晚了,还要出去么?” 娄晓娥道:“他还要去梅府给梅兰芳先生针灸呢。” 娄秀吓了一跳,道:“梅兰芳?” 这个年代,是没多少人听流行音乐的,其实也没什么流行音乐。 唯独有趣味些的,大概就是戏曲了,虽然也只被允许表演六十三出传统戏目。 已经很难得了…… 而梅兰芳,则是戏曲界当世第一的天皇巨星! 娄晓娥摆手笑道:“是朱家溍先生的面子,他亲自上门来请的源子,不然源子不大喜欢去给有名望的人看病……” 娄秀惊讶道:“为什么?” 娄晓娥笑道:“他觉得不自在,那些人多有脾气,权势越重的,越得小心,没劲。” 娄秀笑道:“你这男人,还真是……奇了!” 说话间,李源用托盘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肉丝面,笑道:“你们俩快吃,我到师父那边吃辣的,过瘾!三姐来的太好了,我已经好久没吃辣的了。” 娄秀笑看了娄晓娥一眼,道:“不是说要去梅府么?” 李源笑道:“梅家的菜更是丁点辛辣都不见,吃的太寡淡。三姐,这就是自己家,您什么也甭客气。想吃蒜厨房也有,大酱咸菜自己拿!” 娄秀“哎呀”了声,气笑道:“我哪吃那些啊?” 李源哈哈一笑,又和妻子告别后,阔步离开。 等他走后,娄晓娥小声笑道:“源子说三姐你有些像林黛玉。” 娄秀闻言惊笑道:“林黛玉?为什么……那你呢,薛宝钗?” 娄晓娥不好意思点头道:“他说我喜欢做生意,正好薛家就是皇商……” 娄秀好笑道:“是说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吧?那他自己呢,贾宝玉?” 说完自知失言,脸都红了起来,因为贾宝玉最爱的是林黛玉,她这样说显然不合适…… 娄晓娥嘿嘿坏笑道:“要是在古代就好了,咱们姊妹俩可以效仿娥皇女英……哎哟!” 话没说完,挨了娄秀一个瓜崩,娄秀面红耳赤道:“跟源子学淘气了是不是?尽瞎说,快吃饭!” 心乱如麻。 可惜,终究只是孩子气的话,现实也不是古代…… 就算是古代,李源也不会娶一个醮夫再嫁之女。 ……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七章 推宫活血 眼下的人还没有追电影明星的习惯,但也都愿意看个热闹。 所以中院候诊的队伍里,“黄世仁”和他的大儿子被百十双眼睛盯着。 不时还有责备声,怪他对白毛女喜儿太狠,人家喜儿多可怜呐! 不过这些对陈强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 早在四五年他就在根据地演了歌舞剧版的《白毛女》,结果被愤怒的老乡拿石头打瞎了一只眼…… 后来去拥军演出,干脆差点让小战士拿枪给崩了。 眼下这种场面,都是毛毛雨了。 他也有经验和这些市井百姓们聊天了,讲一些演出趣事,慢慢的倒也热闹起来…… “哟,源子回来了!快看快看,黄世仁来找你看病了!” 付老三激动叫道。 李源摇了摇头,上前伸手严肃道:“陈强同志,实在不好意思。我们院儿的一大爷年纪大了,不大能管事了,才让街坊们有些失礼,还望您海涵。” 易中海:“……” 快牵条狗来让他日一日,这也能和他扯上干系?! 陈强忙伸手握住,道:“不碍事不碍事,您言重了。都是观众,有些误解也是好的。” 易中海脸色发黑,只是李源没看他。 李源见陈强身边站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观察了下,一只胳膊有些僵着,便问道:“陈强同志,是您儿子的胳膊有什么问题么?” 陈强一脸苦笑道:“可不是么?这是我大儿子陈布达,淘气的很,这么大点儿就敢爬那么高的槐树,结果从上面摔下来了。带去医院看过,说是摔脱位了,人也复位了。可是孩子一直叫着不对劲,一动就疼,这都两个多月了。再带去医院看,人家说没问题,再养养。中医馆子也去了不少,都不成。正好听人说,您医术高明,会正骨,就带来瞧瞧,劳烦您了!” 眼下天气不算冷,李源连袖子都没让孩子脱,伸手摸骨了片刻后,心里有数道:“复位没复正,需要散开再重新接。您先抱紧您儿子,稍微有些疼。” 孩子吓的脸都白了,想跑,陈强忙一把搂到怀里,孩子哭喊挣扎起来,李源却借着这个劲儿,双手飞快的上下一错,孩子惨叫一声,陈强都吓坏了,然而李源手上也没见怎么用力,轻轻的“咔哒”一声吼,他松手退后半步,众人就见孩子本来一只手在挣扎,现在却是两只手拼命的往外蹿…… 傻柱见之高兴道:“嘿!瞧见没?好了!!” 陈强心里正后悔不该听信传言,李源实在年轻的有些过分,万一把胳膊给接废了那就坏了,突然听到一声“好了”,他忙去看儿子的胳膊,果然见挥舞着带劲,双目登现惊喜。 起身后,面色郑重的给李源道谢。 李源微笑道:“不必如此,陈同志回去后,还是让这小子老实上两个礼拜,别提重物,别太张牙舞爪。如果连续关节脱位,容易习惯性脱位,往后一动就掉,很麻烦。” 陈强自然百般答应,然后掏钱给诊金。 李源笑道:“我看您带了一袋棒子面吧?这个就成。我这只是很普通的罗氏正骨法,也就是罗家离京了,不然去他那里很容易的,不必太放心上。” 陈强很想不通:“如果容易的话,我带着孩子跑了不少医院诊所……” 李源微笑道:“陈同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去的以西医医院为主。中医呢,只是去了几个中医馆。中医虽然是大方科,但不同派类专精的还是有所不同的。西医医院那边,条件相当好的,可能做个X光片。可那个检查分辨率并不是特别清晰,复位后有些隐匿性的错位,并不容易发现。” 眼下世界上还没出现CT,要等七十年代才正式进入临床,更别说核磁了。 光凭X片,就别指望能有多精准的结果。 没有高精度的检查,在西医看来,陈强的大儿子已经算是痊愈了。 他们绝不会再把关节重新拆了,重新复位的。 陈强觉得就拿一斤棒子面很不好意思,尽管眼下条件很艰难,但也不至于如此。 李源不耐烦推来让去,笑道:“下回您主演的电影上映了,送我两张电影票就好。” 这个好,陈强高兴的带着儿子离去了。 李源正准备进诊室,却发现今天排在头一位的居然是赵金月,正月十六,许大茂结婚了。 许家爷俩出了名的会钻营捣鼓,挑选的亲家怎么会差? 赵金月在食品厂上班,本身就是好单位,眼下这个时候更是一等一的好工作! 人长的白白净净,大眼睛、翘鼻子、小嘴巴,身材也好,胸前鼓囊囊的,在四合院里年轻一辈里排名前列。 四合院的人暗地里都说,许家爷俩不知道又做了什么亏心事,才把这么好一个能生养的闺女给骗到许家来。 要不是赵金月因为打小娇生惯养性格泼辣,对许大茂动辄打骂,四合院的年轻人们非得抑郁了不可。 “赵金月,你在这干吗?” 李源问了一句后,看向离她不远的许大茂。 许大茂一脸无奈道:“这不一直没要上孩子么……” 李源更无语:“你们才结婚俩月,这急什么?” 结婚后,许大茂眼见着消瘦憔悴了不少,两颊都隐隐凹陷了进去,要不是眼下各家都吃不饱饭差不多,他非被人笑死不可。 可李源却是知道,这小子可不缺吃的,他媳妇在食品厂很混的开,想法设法的往家里带吃的。 一回许大茂喝多了酒,跟他说漏了嘴,她媳妇那一对家伙本身没那么大,可却带了一个大号的罩罩,里面正好装吃的。 保卫科就算再检查,也检查不到那里去。 赵金月没好气道:“伱媳妇儿怀孕了,你自然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两口子眼见都快仨月了,连蛋都没下一个!我能不急么?我们单位的李桂芝结婚一个月就怀上了,她和我不对付,见天看我的笑话!” 一片哄笑声中,李源看着头都快低到裤裆里的许大茂,笑道:“赵金月,听我一句劝,孩子的事讲究儿女缘分,得碰运气……说客观点,叫做概率。这可不是封建迷信啊,这是数学里的学问。你的脉搏我号了几回了,健健康康的,你家条件好,没吃过什么苦受过什么罪,所以身体很好。不像赵嫂子、秦姐她们,一身的劳累病。你可别觉得我厚此薄彼,实在是你不能没病找药喝。是药三分毒啊……” 赵金月不服,道:“你能给贾大妈和秦淮茹她们扎针调理,就不能给我扎?大茂和你还是好哥儿们呢!” 李源“啧”了声,道:“既然都这样说了,那就进来看看吧……大茂哥,你也进来。” 秦淮茹低下头,以遮掩眼中不知该怎么描述的目光,幸灾乐祸……有一点。酸味,好像也有一点。 一场中规中矩的针灸,许大茂坐一旁忽然嘿嘿笑了起来。 李源瞥了他一眼,没言语,倒是赵金月嗷嗷骂道:“你笑个屁啊?怎么,也嫌我的脚臭?” “也”字用的微妙,秦淮茹臭脚之名四合院人尽皆知,包括才来没多久的赵金月。 这会儿听到许大茂不怀好意的笑声,登时急了。 李源斥道:“躺好了!不给你扎针闹着要扎,扎了又乱动,当这是你家的炕呢?” 赵金月被骂懵了,李源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对人,几乎没见跟谁冷过脸。 没想到忽然落下脸来,还挺吓人。 许大茂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在旁边助威道:“就是!你当这是咱家炕上呢,你说啥就是啥,想干啥就干啥?当初源子给秦淮茹扎针,她婆婆露头看了一眼,就给骂哭了。一大爷当初还想抓破鞋来着,结果到现在还时不时跟源子道个歉。你敢乱来?” 赵金月躺那都气笑了,骂道:“许大茂你个狗东西,谁是你媳妇?你老婆被人骂了,你在旁边叫好?” 许大茂干笑道:“我这是帮理不帮亲!再说,源子又不是外人。” 李源划清界限:“可别!你们两口子是一家人,我就是外人。赵金月再躺半小时,扎半个月,就算调理完一个疗程了。大茂哥去把帘子拉好,别见风就行,我要给后面的人看诊了。下回别排那么靠前,留到最后扎针,不然耽搁功夫。回头我教你一套推拿方法,你自己在家给你媳妇推。” 许大茂不明白,狐疑道:“推拿还能管这个?” 李源没好气道:“推宫活血没听过么?孩子没出生前,就在这个宫里长着呢。把这个宫养好了,事半功倍。这个养不好,累死也白搭。” 许大茂恍然大悟,忙道:“我学我学,源子,要不你现在就教我?” 李源迟疑稍许,许大茂会来事,小声道:“哥哥那还藏着两瓶上好的西凤酒,你拿去孝敬师父,再多学两手!” 李源眼睛一亮,道:“这个好!我那师父,还就好这一口。成吧,你等一下,我去隔壁拿一下铜人,给你仔细讲讲穴位图。你记仔细了,不能出错。别把好好的活宫,反倒给弄死了。不过你聪明,肯定学的会。” 许大茂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结巴道:“还能……还能给宫弄死?” 李源好笑道:“多新鲜,没听过治坏病啊?不过一般没问题,贾东旭现在不也天天给他妈推拿?大茂,你不会觉得自己连东旭都不如吧?” 许大茂闻言嗤笑了声,道:“就他……我用脚也比他强!” 不过那边赵金月却不愿意了,道:“你少逞能!贾东旭他妈那宫早就死了,没死也没用了,推死拉倒。你给我推死了,我把你脑袋拧下来做豆包你信不信?”说完看着李源道:“你就不能给我推?” 李源嘿嘿笑道:“快拉倒吧!你要真有问题,我豁出去给你推也就推了。可是屁事没有,瞎折腾个什么劲儿?”扭头又对松了口气的许大茂道:“你去拿酒,我去拿铜人,一会儿咱们这里汇合!” 许大茂忙道:“成!” …… “你还真给许大茂媳妇弄啊?” 晚上贾张氏针灸完后,秦淮茹享受针灸推拿的过程中,看着李源问道。 李源呵呵道:“真以为我谁都这样治啊?我和那娘们又不熟,也不大喜欢她的性格,整天咋咋呼呼的……” 秦淮茹抿嘴笑道:“我的性格好?” 李源双手行云流水般推拿着,淡淡道:“你是个聪明人。” “嗯~~” 秦淮茹没忍住叫了声,然后俏脸微红,白了李源一眼道:“聪明人还落你手里,让你这样作弄?” 李源摇头道:“平胸而论,你自己说说,要不是这一年多来我每天给你调理身体,眼下这么个饥荒时候,你在家还是吃的最少的一个,能不能撑得住?就算能撑住,也得大病一场落下病根,你信不信?” 秦淮茹抿嘴笑道:“我信!真当我傻啊?要不是你调理的确实好,我得多……才每天上门上赶着让你这样。不过说起来,你也不吃亏,我瞧你那本子都换了仨了,也不知道写的啥,每天有那么多好写的吗?不是每天都差不多么?” 李源笑骂道:“你懂个屁!真当我每天闲着没事干瞎折腾啊?怎么可能每天都一样,就拿你来说,吃三分饱跟吃七分饱的时候就不一样。还有,你婆婆骂你的时候,你穴位的气感反应比较活跃。东旭打你那天,你各处穴位的气感反应很强烈。东旭打棒梗那天,好家伙,针扎进去的时候,都能感觉到银针本身在颤动。 这些东西,本身就是知识的一种。医家常说,人的病一半是气出来的,还有三成是急躁焦虑熬出来的。要不是我……哼哼!你半条命都没了。” 秦淮茹深以为然,对于李源在这方面的话,她越来越深信不疑了。 顿了顿,她叹息一声道:“要是棒梗能有你这样学习的心思,我也就不愁了。可他连作业都不愿好好写,气人。源子,你是怎么学的啊?” 李源已经开始收针了,对今天的练习比较满意,也愿意搭理一下,道:“你把棒梗保护的太好了,再加上你婆婆……让孩子一点苦都吃不上,自然没有紧迫感,怎么会好好学习?学习很枯燥的。” 秦淮茹撇撇嘴,她可不觉得李源学习的枯燥,不过她还是说道:“要是棒梗能跟你学就好了……” 李源呵呵笑道:“死了这条心吧,不是我不乐意教,他确实没这个天分。不信你随便找个中医馆让师傅看看……” 秦淮茹只能作罢,忽又想起来,问道:“你不是说还要去西医学校学习么?你还去吗?” 李源将针盒收好后,看着还未穿好衣服的秦淮茹,道:“去!下个月就去!” 已经定好了,五月他就要去京城第二医学院,当一名旁听的医学新生了。 每周上四天课,上三天班。 礼拜天假期都没了,要值班补工时。 工厂每月发大几十块钱的工资和粮票,自然不可能让他脱产去学习。 不过也无所谓了,眼下啥娱乐活动都没有,不如多学习学习,充实充实自己。 等再过几年,风云跌宕,惊雷滚滚,再想静心学习,真就难了…… ……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章 东边晴,西边雨 北帽胡同。 一间十五六平米的房间内,刘雪芳抿着嘴,看着这位……从天而降的医生。 好在屋里还有大杂院里的一位一大妈,老太太不断给刘雪芳使眼色道:“雪芳,这是南锣鼓巷九十五号院的医生,在轧钢厂工人医院上班,下班后在四合院免费给人看病……也不算免费,一人收二斤白面,现在艰难了,就收二斤棒子面……” 刘雪芳轻声道:“一大妈,我没有粮食的,国庆现在饭量大……” 一大妈一拍手,嗔怪道:“你等我说完啊!李医生收到了白面、棒子面自己不吃,都送给烈属家庭了!我让我娘家侄儿去打听了,城东那边都管他叫南锣鼓巷的及时雨哥哥!” 李源双手捂住脸,觉得没法见人了。 见他这样,一大妈和原本一脸冰霜的刘雪芳都忍不住笑了笑。 李源认真解释道:“我出师转正以后,师父还是不放心,觉得我临床经验少了些,就鼓励我下班后也多问诊。本来是什么也不收的,可啥也不收,登门的人太多,一直排到半夜都没看完,四合院里的街坊们意见也大。没法子,只能收点白面。人数很快下来了,可这面都是日子过的紧巴的老百姓家的粮食,我吃了不大好,就把粮食散给真正需要的人。” 一大妈笑道:“李医生的名声都从城东传到咱们城西来了,真正的好人!” 李源摇头道:“无非是借花献佛而已,真当不得称赞。也就是我媳妇大度,不计较这些。大妈,您要夸甭夸我了,夸我媳妇得了。” 听他这样甜丝丝的提起媳妇,相貌不俗的刘雪芳心里登时又放心了,不是登徒子就好。 现在不流行挣贞节牌坊了,打成烈士遗孀的第二年,连单位上都有人关心她是不是再成家,生活环境里更多…… 一大妈道:“雪芳,你身体一直不好,正巧我在隔壁院坐着的时候,看到李大夫在上门给杜二强他娘看病。李大夫一般是不出诊的,家里好多人等着呢。可杜二强家也是烈属,所以李大夫才亲自上门,不仅不要钱,还带了四斤棒子面来!我就把你的情况说了下,李大夫二话没说,跟着就来了。哎哟,还是新社会好啊,年轻人都正,教养的好哇!” 李源笑道:“我做再多好事,也比不得在前线流血的英雄。不说这些了,嫂子,我看您气色是不大好,面容饥瘦,看起来应该是脾胃不大好。您张口嘴,伸出舌头我瞧瞧。” 刘雪芳下意识的张嘴,然后就见李源点头道:“舌苔黄。” 刘雪芳收回舌头,点头道:“前几年也看了些医生,中西医都看了,都不行。中医也说,舌苔黄,口干口苦,烦渴,主热证,给开的小承气汤。吃了不知道多少,没什么用。” 一大妈轻声叹息道:“还是小张去北面牺牲的消息传来才开始的,多亏国庆懂事,那年还不到五岁吧?都能自己支上锅给妈妈热馒头了。烧热水,拿热毛巾给雪芳捂肚子。” 李源闻言道:“热毛巾?” 刘雪芳点头道:“疼的时候,用热毛巾捂捂能好些……捂错了吗?” 李源摇了摇头,道:“嫂子,您放不放心躺下,我给您检查一下?” 刘雪芳闻言一怔,李源又道:“您这病一病就是好几年,可见病机寻错了,主症多半不是热症。虽说中医里有舌不欺人,黄苔主火的说法,绝大多数情况是如此,但也并非所有黄苔都这样。” 刘雪芳疑惑道:“可要不是热症,我怎么总是口干口渴?” 李源微笑道:“所以我需要再检查一下。” 一大妈对李源的印象很好,她道:“雪芳,伱就让李大夫检查检查,有我在这你怕什么?” 刘雪芳闻言只好点头,转身去躺在炕上。 李源没有先动手,而是问道:“疼痛的时候,除了疼外,还有其他地方觉得不妥么?譬如您觉得热毛巾捂一捂会舒服一些,那肯定是那个地方冰凉……” 刘雪芳点头道:“是,大夏天的,膝盖处都是冰的。” 李源疑惑道:“如果下焦冰冷,不止膝盖才对。还有关元和神阙两处穴位异常冷硬才对……关元穴在脐中下三寸的位置。神阙穴就是肚脐。” 刘雪芳脸红道:“刚没好意思说……” 一大妈都看不过去了,嗔怪道:“雪芳,跟大夫说病怎么还藏着掖着?我去看病,大夫问我大便怎么样,我连是干是稀,几分干几分稀都说的清清楚楚!李大夫,就该这样吧?” 刘雪芳:“……” 李源竖起大拇指道:“大妈,大夫就喜欢遇到您这样有水平的!” 一大妈高兴坏了,又劝了刘雪芳几句。 刘雪芳没法子,只能尽力说明白:“口干口渴,总想喝水。喝水之后,唾沫多的很,吐个没完。肚子里总觉得有气,来回蹿。肚子疼的时候,好像肚子里有肿块,一按疼的厉害……李大夫,我是不是快死了?” 说到最后的时候,刘雪芳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她真不怕死,但她怕自己的儿子成为孤儿。 眼下又是这么艰难的时候,她要是死了,她才十岁的儿子,该怎么活? 李源哈哈笑道:“嫂子,您真是想多了。我明白了,就是用错了药,寒症当成热症来治了。我给您开一副温氏奔豚汤,这是非常好的方子,正好对症!再加上当归和煅紫石英以镇冲脉,加吴茱萸以解痉挛。拿方子去抓药,一个礼拜后我再来。其实三天就能起到很大的效果,我是等到那个时候才有时间。” 他从药箱里拿出纸笔,很快开好药后,正巧刘雪芳的儿子张国庆回来了,进门先喊了声“妈”“一大奶奶”,然后警惕的看了眼李源。 实在是李源太帅了,又年轻,难免多想…… 这年头,国家是鼓励寡妇再嫁的,可当儿子的少有这么想的…… 刘雪芳忙对儿子道:“这是李大夫,你一大妈请来给妈妈看病的,快叫人。” 李源看着这个眉眼和张冬崖很有几分像的少年,目光也很亲和,道:“放心吧,叔叔有把握给你母亲瞧好病。最多三天,就可见效。” 可能苦难真的能让孩子懂事,张国庆圆脸小眼,看着是个娃娃脸,比实际年纪还小,可听了李源的话后,他眼睛圆睁,当场跪下,给李源磕了个头。 李源手快,不等他再磕俩,一把将他拉了起来,道:“孩子,你父亲是国之英烈,你母亲也是女中豪杰。所以除了父母尊亲外,你不能再对其他人下跪了,记住了吗?” 张国庆重重点头道:“叔叔,我记住了!” 李源从口袋里掏出两张五块钱来,道:“这个钱给你母亲,她肯定不会要。所以这钱是叔叔借给你的,你将来一定会长大挣钱。等你将来挣到钱,要记得还给叔叔,男儿当有信用。这是男子汉间的约定,大声回答我,成不成?” 张国庆脸都涨红了,大声回道:“成!!” 李源将钱放到他手里后,背起药箱哈哈笑着离开了,根本没给刘雪芳拒绝的机会。 等他出了胡同巷,才回头看了眼,这样大概就不会露馅了吧? 待下礼拜再来,刚好可以联系到师父张冬崖另一个儿子家,顺理成章的去帮衬一把。 事情都办妥了,再去跟张冬崖说。 不为别的,让老人常年揪成一团的心松开些,愧疚少几分,暗度晚年吧…… …… “再找?我疯了我再找个男人!” 北新仓五号院内,陈雪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不屑冷笑道:“前后找了俩男人,都给老娘来了个卷包会,卷着我的钱跑了!我算瞧出来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往后啊,我就守着我的钱,认识几个好朋友,逍遥快活过日子就好。男人,那算什么?” 娄晓娥不乐意了,道:“雪茹姐,不是所有男人都那样……” 陈雪茹嫌弃道:“晓娥,你得了便宜就别卖乖了!还想让我和你姐姐夸你命好,找了个好男人啊?这世上男人那么多,满打满算有几个像李大夫那样的?秀妹妹,真不是我们命不好,男人都没什么好东西。是晓娥妹子的命太好,这没法说。” 娄秀居然觉得挺有道理,点了点头道:“晓娥是命好。” 娄晓娥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起来,道:“肯定还有好男人的,你们还这么年轻,怎么能一直单下去?” 陈雪茹摇头道:“哪里还敢再赌一回?我是真看开了,你们想啊,结婚后,就把自己嫁给一个除了男人谁也不认识的人家里,管人妈喊妈。你说我喊得着吗我?又没生我又没养我,我还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赔着笑脸伺候人家。给人家生孩子做饭洗衣裳……有时候还要挨打受虐待!我真要没钱,指着人家来养也就算了,忍忍就忍忍,可老娘我自己就有钱,何苦还上赶着给人受罪?秀妹妹,咱们可要想开了!” 看着陈雪茹丝毫不似作伪的真诚眼神,娄秀都麻了。 娄振涛还担心陈雪茹抱有其他心思接近李源,实在是李源太出色了,难免被人盯上。 可没想到,人家压根儿连婚都不准备结了。 不仅自己不想再找,还鼓动起她来…… 不过,想想当初在万家受到的那些屈辱和委屈,陈雪茹说的,未尝没有道理…… 娄晓娥不这样想,她小声道:“我们院里就有个孤寡老太太,好惨的,都没人说话。除了一大妈每天去露个面,其他时候大都一个人坐在炕上发呆,院里大妈们都说,聋老太太就是在熬着等死呢。” 陈雪茹冷不丁打了个寒蝉,她见到的孤寡老人更多,自然知道那些人晚年有多凄凉,不然怎么会疯了一样想找李源生个儿子? 她当然不只是想生个儿子,像李源这样的顾家好男人,有个孩子就会有个牵挂。 到时候会不管她? 她是聪明人,知道李源是顾家,所以肯定不会去和娄晓娥争什么,惹恼了李源,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显然不是个滥好人。 但除了这个外,其他一切都完美。 不过心里算盘打的啪啪响,面上还是藏的住,她笑道:“傻妹妹,你们院那个老太太是个穷人吧?” 娄晓娥无言以对…… 陈雪茹哈哈笑了起来,道:“可咱们不是穷人啊!往后日子好过了,指定还会放开了让有钱人再雇佣人伺候自己。到时候雇几个老妈子,几个小丫头,老妈子讲些古,小丫头唱点戏,一天到晚不知道多热闹!还怕孤独寂寞?现在外面的人都傻了,说什么谁穷谁光荣!这份光荣他们好好去骄傲吧,反正我知道,有钱人的快乐他们想象不到!” 娄家姊妹看着性子张扬的陈雪茹,都有些忍俊不禁。 真像她们父亲说的那样,这是个老江湖,十分有趣。 不过,从进门到现在,陈雪茹一句李源都没提,这个,倒让娄秀稍稍有些不解…… “雪茹姐姐,你以前还去过苏州采买丝绸啊?苏绣是好看。” 娄晓娥倒没多想,就是有些羡慕。 陈雪茹道:“咱们老祖宗一共留下了四大名绣,苏绣、湘绣、蜀绣和粤秀。我经营的自然是苏绣,虽说哪个最好是见仁见智的事,不过就我个人来说,最喜欢的也是苏绣。江南烟雨灵气,都在上面。我去苏州了好几趟,啧啧,难怪人家不怎么瞧得上北边的,人家是真好!” 娄晓娥笑道:“江南水乡嘛,有机会去看看就好了。” 陈雪茹笑的多少有些意味深长,道:“一定会有机会的!到时候,我带你去逛!” …… 相比于北新仓的轻松惬意,四合院这边就艰难了许多。 因为,李源真的要弃暗投明,弃中医投西医了! “三大爷,麻烦您往后给再来看病的人说一声,就说我往后不当中医了,要去干西医!西医先进啊,有仪器可用,能查出来到底是病菌感染,还是病毒感染,弄清这个,打点盘尼西林,好的快啊!” 西厢前廊下,李源笑眯眯的对一群劝说他收回“承命”的老头老太太们说道。 打五三年中国在盛海建立了第一条青霉素生产线后,祖国就在抗生素大国的道路上一往无前往前冲了…… 当然,眼下的产量还远远不够惠及到农村的,十年后都缺,但如四九城这样大城市的医院里,却是不缺的。 可阎埠贵在知道一个月收二斤粮食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后,心如刀绞,黑脸都揪揪起来了。 往后不能占便宜了,简直不能活了哇! 一大妈去医院的次数多,所以懂的多些,问道:“源子,那往后你在什么科室上班啊?” 李源认真思考了片刻后,在众人瞩目下,道:“如果没有意外,还是妇产科。”随后目光如电的看向易中海,缓缓道:“一大爷,我在手术室等你!” “哈哈哈!!” 傻柱、许大茂、阎解成等年轻一辈,纷纷大笑起来。 一大爷抓破鞋这一茬,怕是永远也过不去了…… 许大茂媳妇赵金月急道:“源子,我还没看几回呢!” 李源道:“你本来也没毛病,再说我把推宫活血的法子都交给大茂了,你们两口子回去好好捣鼓。” 贾张氏更急了:“源子,那我呢?” 扎针是小事,一天五毛钱要是断了,贾家现在全家都得抱头痛哭! 全指着这一月十五块的外快,去鸽子市买高价粮撑着了。 李源“哟”了声,沉思稍许缓缓道:“贾大妈这事还真不好说……破例吧,口子一开,其他人指定也要找来。不破例吧……连一大爷都管贾大妈叫一声二……叫一声老嫂子。” 来自易中海的负面情绪+488! 李源看向易中海,笑眯眯道:“一大爷,您怎么说?” 许大茂使坏:“一大爷从来都是咱们院最公平公道的人了,当然得一视同仁,做事公平。对不对?” 傻柱骂道:“孙贼,你就使坏吧!怎么就公平了?你媳妇压根儿就没病,能和贾大妈一样吗?还有秦姐……” 秦淮茹忙道:“我不要紧,主要是我婆婆。” 赵金月骂傻柱道:“傻柱,你想溜贾家随你,扯我们家做什么?你凭什么骂我们家许大茂?一大爷,您还是咱们院的管院大爷呢,就看着有人跟土匪一样打人骂人?可不能傻柱跟您家亲近,您就偏心眼儿!” 许大茂脸上露出了惊喜神色,一双眼都瞪出光来了,看的李源直乐呵。 易中海自然不能和一个小媳妇对仗,这个时候自有傻柱跳出来,果然,就听傻柱冷飕飕道:“赵金月,说话可得讲证据。打你嫁到我们四合院来,见天的是谁在打傻茂?啧啧啧,我也是开了眼了,还有媳妇能这么制辖男人的。赵金月,这女人随便打骂男人是哪的规矩啊?反正不是我们四合院的规矩。咱们院一百多口子人,二十多家,就你们家这样。傻茂,你可真够丢人的啊!” 许大茂一张脸臊的见不得人了,急怒道:“傻柱,你他么再说一遍,我跟你没完!” 傻柱哈哈笑道:“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傻茂,你可真够丢人的!” 四合院果然没好人,这个时候看热闹不嫌事大,一群人起哄似的哈哈大笑起来。 赵金月气炸了,对许大茂道:“大茂,去,给我打他!狠狠的打!” 许大茂眉头挑起,道:“打他算什么?金月,打他一顿只能气他一时。哥儿们我已经先他一步结婚了,他年纪还比我大几年。等过俩月咱们有了孩子,他能在屋里气的吐血你信不信?有人天生就是绝户命,只能耍耍嘴皮子抡抡拳头!这个时候和他一般见识,不是咱们自己个儿降低身份?” 眼瞅着面黑如铁的傻柱往这边快步走来,许大茂拉着赵金月往家跑。 还别说,两人跑的一般快! 李源看的哈哈笑,让周围人都有些不解。 这样的场景,不是常见的么,没这么可乐吧? 他们自然不知道,很快,整个四合院都会因为饥饿陷入死气沉沉中。 这样的场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却是不会再有了…… 穷人的日子,好的时候都难,更何况艰难的时候…… ……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太平盛世的安乐百姓 “同学们请注意看,李源同学手上的动作:准确的方向,精确的力度,娴熟的判断,恰到好处的穿刺深度和弧度,均匀稳定的手法……尽管这只是简单的缝合术,但李源同学的外科天赋尽显无余!好多年没见过这么稳的年轻人了……” 京城第二医学院附属医院手术室内,李源在诸师生注视下完成了阑尾手术的术后缝合后,带队老师郑向阳毫无保留的夸赞道。 班长是个女生,目光闪亮的盯着李源笑道:“李源同学,给我们分享一下你的诀窍嘛。老师天天夸你,号召我们像你学习呢。可伱平时又不爱说话,我们怎么学呢?” 旁边有人起哄:“就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李源同学,先进带动后进,我们要像你学习啊!” 长达一年半的学习接触过程中,同学们发现李源虽然话很少,但每每出口,总是妙语不断,常让人捧腹。 所以大家还挺期待…… 李源认真思考了稍许后,手术室的气氛都严肃了稍许,连病人都睁开了眼睛看向这个给他缝皮的小伙子,想听听有什么秘诀,万一将来祖坟冒青烟儿,他的孩子也当上医生了呢? 在众目睽睽下,李源缓缓道:“可能是……天生我才?” 众人闻言一怔,随即各种笑骂声起。 几个长相漂亮的女孩子,看着李源抿嘴直笑。 长的那么好看,学习那么优秀,还那么幽默……可惜结婚了,儿子都有了。 人生真是处处都有遗憾呀…… 李源顺势收割一波负面情绪,带队老师郑向阳却感慨道:“其实说的也没错。咱们这一行,努力可以让你进入门槛儿。但想走的更高,很多时候除了努力外还需要一定的天赋。很显然,李源同学在这方面的天赋格外出色。而这种天赋,却是学习不来的。不过只要你们努力,至少能做到合格甚至优秀,所以大家也不用气馁。” 有知道根底的同学乐道:“郑老师,可是李源同学是中医出身啊!” 郑向阳勃然色变道:“胡说八道!什么叫中医出身?是李源同学当初的条件不允许,所以只能暂时去学中医。可李源同学即便已经工作了,依旧不忘心向科学的现代医学,还是前来咱们医学院来学习现代医学了嘛。你们都是同学,怎么能随便给人定出身呢?” 出身这俩字,在这个时代是非常敏感的。 果然给李源打上了“中医出身”这四个字,那往后中医这个群体再吃什么挂落,李源都跑不了。 对中医的倾轧,郑向阳心里并不很赞成,哪怕他也认为中医大多是骗人的,没有科学可言。 但是不是要一棍子打死,对学中医的人各种批判? 他觉得未必一定如此…… 向李源这样的,学了中医然后又来学习西医,这就很好嘛。 那位同学忙给李源道了歉,他是无心之言,李源也不会介意,不过他感谢了老师的仗义执言…… 现在的师生关系,还是很亲密的,老师普遍都非常有师德。 老师对学生,尤其是对学习好的学生,那比亲儿子也差不了多少。 谢过老师,辞别同学们后,李源先一步离去。 旁听生,是没有学校的粮食补贴的,所以他只能回家吃饭。 原本是有几个女同学自称饭量小,愿意“借”粮票给他的,不过他婉拒了。 饭量再小,这个时候都吃不饱。 最要紧的是,他已经结婚了,不能随便招惹别的女生。 不是他良心发现,而是现在的女孩子大多纯真,真勾搭人家投入了感情,耽搁的很可能就是别人一辈子。 这个孽,李源还是不造了…… …… “李源同学,李源同学,请等等!” 燕京第二医学院校门口,一个梳着麻花辫,穿着方格衬衣、蓝裤子、漂亮方口布鞋的女生,站在树底下一手抱书,一手连连摇摆召唤着。 李源一条大长腿支在地上,停下了自行车,侧脸看人。 周围路过的学生纷纷侧目,尤其是女孩子,个个目露光彩。 天地良心,真不是他故意卖弄风骚,怎么停个自行车都引来这么多目光? 他确实不知道这是双枪李向阳骑自行车的造型…… 在形形色色的目光下,李源有些无奈的问道:“同学,您有事么?” 他不认识这个女生。 女孩子显得有些紧张,鸭蛋脸涨红,道:“李源同学您好,我是三班的赵燕燕。我听张教授说,您的《药物动力学》和《毒理学》学的特别好,是我们这届最好的。我在这两方面都很差,能请教您一些问题吗?” 李源为难道:“这样啊……今天恐怕不成,我儿子昨天把邻居家的小朋友给打了,我和我爱人今天得带着他去道歉。” “啊?” 尽管赵燕燕之前就已经做过功课,知道李源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可这会儿听他亲口说出,心里还是一阵阵的心痛。 为什么? 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她? 李源见她没反应,笑了笑后,脚一蹬车,就要离开。 这个光景还有心思想这些的,出身自然不一般。 他实在没心思奉陪…… 却听赵燕燕又急忙叫了声:“李源同学,请等等!” 李源讶然道:“还有事么?” 赵燕燕避开李源清澈但又有些锐利的目光,她小声道:“李源同学,请教的事可以等您忙完家里事再说,我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不过……我听说您的条件不是很好,每天早上没有饭吃,早起就喝一大瓢凉水…… 李源同学,请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听说了此事后心里有些难过,我觉得同学之间应该相互帮助。我饭量小,粮票都用不完,可以分你一些……我听说你婉拒了不少同学的,但请务必接受我的。因为我家里给我了些富余的粮票,我真的用不完的,请相信我,好吗?” 说着,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叠学生专用粮票,有些忐忑不安的要递给李源。 李源眼睛微微眯了眯,他居然收到了一点负面情绪……怎么回事? 支好自行车站定后,他看着赵燕燕道:“赵同学,谢谢你的关心,不过确实不用了。”说着他笑道:“连你都听说了我早上喝凉水,吴教授、张教授他们也都听说了,所以帮我解决了些难处。而且我已经上班挣工资了,只是眼下都比较困难,养家糊口压力大了些,不过没关系,我相信困难只是一时的。 赵同学,再次感谢你的善意,将来有机会的话,我邀请你去我家做客。我想,我儿子一定会非常喜欢你这个美丽善良的好阿姨的。再见。” 赵燕燕俏脸滚烫的和李源握手后,看着他骑车远走了。 等李源走后,拐角大树后面跑出来两个差不多打扮的女孩子,笑的前仰后合。 赵燕燕瞪了两人一眼,道:“笑个屁!” 其中一个女孩子乐不可支道:“赵燕燕,你不是说胡同串子眼界低,拿几张粮票就能手到擒来吗?还说男人都是陈世美,都想着攀龙附凤,李源找个资本家的女儿就是为了钱,如今遇到更好的,肯定会心动……现在怎么说?” 赵燕燕不由的回想了下刚才眼神的对视,目光闪烁了下,小声道:“李源可能……真不一样。志士不饮盗泉水,他喝凉水都不吃娄家的东西,和其他人不一样。或者,他是真的只是喜欢娄家那个姑娘?” 那就更让人伤心了…… 心情伤感起来,恨不相逢未娶时啊! 真是的,那么早结婚干吗…… …… 李源并未当回事,打上学以来,他经常遇到这样的事。 无奈,但也习惯了。 谁让他这张脸打热爱学习后,就越来越出挑了呢…… 骑车回到北新仓家中,就看到娄晓娥和娄秀正在中院,逗一岁半的李幸走路玩儿。 正是最可爱的时候,粉雕玉琢,牙牙学语,见李源回来,居然挥舞着小胖手,开心的喊着:“爸爸,爸爸!” 这一刻,大概是每天李源心里最温暖的时候。 或许因为在感情上,儿子才是这个世上和他血缘最直接的亲人。 将李幸抱起,李源哈哈笑道:“想爸爸没有?” 李幸含混不清点头应道:“想!” 然后两只小手抱住父亲,小脑袋趴在肩头…… 娄晓娥都吃醋了,对娄秀道:“跟我都没这么亲!” 娄秀笑道:“因为爸爸总是给他弄来好玩儿的,那么多小木马、跷跷板、秋千……我看着都喜欢。” 娄晓娥去接了李幸下来,道:“爸爸要去做好吃的!” 李幸的辅食都是李源精心准备的。 李源去做饭,很快做好,一年多来,感觉厨艺也大有长进。 他越来越觉得,人如果不想亏待自己,那就一定要学好厨艺。 过去抽奖抽的外卖,他已经没法下咽了。 饭桌边摆放着一个木制儿童椅,上面还雕着一排动物,将儿子抱上儿童椅,李源才开始动筷子。 娄秀笑道:“源子,古人都将就抱孙不抱子,你是一点都不在意啊。” 李源呵呵笑道:“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吾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其实到不到公卿都在其次,他能当个太平盛世的安乐百姓就好。” 娄秀吃惊道:“你不望子成龙啊?” 李源也吃惊:“那儿子想望爹妈成龙怎么办?孩子可能会觉得,他还那么小,与其坚持努力那么多年,不如让爹妈好好努力,那该怎么办?” 娄秀:“……” 娄晓娥笑坏了,她凡事都听李源的,既然李源这样做,她也觉得没什么不好。 过了稍许娄秀也笑道:“你这想法,和别人真的一点也不一样。” 李源笑眯眯道:“说什么功名利禄,谈什么王权富贵,终不过还是要过完一生。大家过的踏实高兴些,比什么都强。” 娄秀心有触动,缓缓点头道:“是啊,过的高兴,比什么都强。” 吃完饭后,李源就要回四合院了。 他在这边没法看书,总忍不住去逗儿子。 果然,不是小孩离不开大人,是大人离不开孩子。 娄晓娥道:“我们就在外面住着,四合院里的人说什么没有?” 李源摸了摸下巴,道:“我跟他们说,你和儿子在乡下我爸爸家里,吃野菜窝头呢。” 他现在晚上一大半时间一个人住四合院,娄晓娥、娄秀姊妹俩带着李幸住这边。 或许是有意如此,为了几年后做预习…… 娄晓娥想到四合院街坊们的表情嘿嘿傻乐,娄秀则觉得有些不大对,提醒李源道:“难道一直这样呀?” 过日子还得两口子晚上躺一起才成。 虽然眼下中午的时候,李源回来休息时她都会带李幸在她房间里午睡,留出足够的时间、空间给两人折腾。 有时李源走后,娄晓娥都起不来床…… 可晚上到底还是不一样。 李源摇头苦笑道:“现在四合院的人一个个眼睛都是绿的,饿惨了。见着咱们一家白白胖胖,哪还有安生日子过?” 娄晓娥觉得很有道理,跟着道:“再忍忍吧,世道艰难,姐姐,咱们的日子已经相当不错了。” 娄秀见妹妹完全是李源说什么是什么的姿态,也不再多言,笑道:“我就这么说说……” 李源摸了摸儿子的脑瓜,轻声道:“世道如此,唯有忍耐前行。遇事多往好处想。多想想未来,一定会好的!” 娄晓娥用力点头道:“源子说的对,其实现在的日子,就比我想的最好的样子还好!我知足呢!” 李源看着妻子儿子,目光温润有爱。 …… 北新仓,九号院。 一年半过去了,张冬崖看起来比之前瘦了不少。 主要是李源不敢乱来,这个年景再大鱼大肉的伺候着,张冬崖估计都要大义灭亲了。 好在有李源支援着,总算还是熬了过来。 “你这身法进步的……不大讲理啊。孙禄堂写了本《形意叙真》,说郭云深打虎形一跃,立刻腾出三丈外。一丈三米,那就是一下蹿出九米开外,神枪手都瞄不准这样的身法。你虽然还差一些,可再这样下去,也用不了两年了。真到了那个境界,天下之大,你都可去得。可你这进步的……也太快了些吧?” 张冬崖独臂摸着光头,看着在庭院内,以木棍当剑,武动武当秘剑的李源纳闷说道。 内行看门道,虽然李源木剑舞的气势凌厉惊人,但真正让张冬崖感觉到惊艳的其实是身法。 他都不敢信,距离上一次检查功课,其实也不过小半年。 而李源学武,也还不到三年…… 居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李源收“剑”后,缓缓呼出口气来,笑道:“算是入门了。但距离‘翻天兮惊飞鸟,滚地兮不沾尘。一击之间,恍若轻风不见剑。万变之中,但见剑光不见人’的境界还差的远。” 张冬崖没好气道:“那除非李景林复生!” 李源呵呵一笑,眼中没什么恣意傲然,但自信还是有一些的,不过还是谦虚道:“我也没想当个李无敌,真要有这名号,反倒被人成天盯着不自在。就是想瞧瞧,这传统武艺练到后面,是怎么个光景。师父,您真不想见见国庆?下礼拜是他妈妈生日,他央我帮他过一下。这孩子非常懂事,很孝敬母亲。” 张国庆,张冬崖的孙子,一年半前李源找机会接近了张冬崖大儿子的遗孀刘雪芳,治好了困苦多年的旧疾,正巧李源又一直帮衬烈属,所以毫无破绽,两家也开始来往,顺带着,又认识了张冬崖小儿子母女俩。 不过那边条件要好不少,有娘家帮衬,工作也好,主要还是刘雪芳、张国庆母子俩。 张冬崖笑的弥勒佛一样,眼睛眯成一条缝,道:“你不是老子徒弟么?你代老子出面就好。不说这个了,你看着办就好。 不过小子,我忽然觉着你有些不大对劲……” 李源乐呵呵道:“瞧您这话说的,我哪里不对劲了?” 张冬崖道:“本来你说就学俩桩功,长长气力,好拿捏银针。结果学着学着,别说杨氏太极的压箱底绝活都教你了,连老子那些年在战场上跟别人学的杀招都被你弄了去。你说说,你现在学那些玩意儿有啥用? 小子,安安生生的过你的日子,就按你现在的路数走,千万别折腾。 你老婆孩子都有了,人一折腾,就容易出事。” 李源叫屈道:“我折腾个啥啊?只要没人来折腾我,我指定都不让人知道我会什么。您还不了解我的性子?生怕沾染上一点麻烦。” 但真到了有人非要和他过不去的时候,想为难他和家人的时候,那这几年的辛苦练习也算有了用武之地。 这个大风大浪惊雷翻天的年代里,任何人都可能发生意外。 李源这么辛苦一日不曾偷懒练武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保证当意外到来时,让它很自然的发生在别人身上,而不是他身上。 除了张冬崖外,连娄晓娥都不知道他到底到了哪个地步。 毕竟在人前,他始终是一个清瘦郎中的形象。 “师父,这些功夫要教给国庆么?如果您不方便,我可以代为传授。” 李源忽然想到这个问题,看向张冬崖问道。 张冬崖却是想都没想,摇头道:“不用,就叫他当个普通人吧。” 他两个儿子若没有习武,他绝不会送他们上战场…… 李源缓缓点了点头,轻声道:“是啊,普通人就好。他的祖父、父亲已经为这个国家当了英雄和烈士,国庆,就当个太平年代的平凡百姓,娶妻生子,安居乐业吧。师父,您放心,往后我会帮您照顾好他的。” 张冬崖看着这个意外得来的弟子,嘴巴动了动,还是没说出“谢谢”二字来。 他是师父…… 李源笑着抚了抚老人空荡荡的一只袖子,道:“您把心放宽,我有二十多侄子、侄女,再多一对也不算多。您好好养着,小汤圆将来学武,还指着您这位师爷给他打底子呢。而且国庆也很懂事,早晚有团圆的那天。” …… PS:第三更,今天更了一万六,求月票啊!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三章 时隔两年的全院大会 “哟……三大爷,您忙着呢?” 李源回到四合院,刚进前院就看到阎埠贵形容枯槁的蹲在家门口发愣,他用有气无力半死不活的虚脱语气说道。 阎埠贵缓缓抬起了头,呆滞的目光盯着李源看了稍许。 倒是同住前院的李六根媳妇笑道:“源子,有日子没听到你开玩笑了。三大爷都快呆死在那了,你是怎么瞧的他忙着呢?” 阎埠贵也缓缓回过神来,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三角眼打量了下李源斜挎的解放包,想去帮衬一把,可一想,这小子比他还惨,见天早上灌三瓢自来水。算了,懒得动,少费些力气。 想想这两年多来,他都不知道过的什么日子…… 李源笑眯眯道:“我这不是在学校听广播说,明年这饥荒差不多就能结束了嘛,所以心里高兴!” 阎埠贵闻言嗤笑了声,一脸不想开口浪费气力的样子,可实在又不想一个人郁闷,只能开了金口道:“我说源子,你还真是……人说什么伱就信什么啊?这样的话哪年没说?五九年的时候就开始说了,结果呢?” 李源宽慰道:“三大爷,都说大旱不过三年,这也该差不多了。您仔细想想,今年立秋后的雨水是不是比前两年好了不少?前两年可是滴雨没下,可您瞅瞅今年,不止咱们四九城,北方各省都开始见雨了吧? 欸,这就说明快熬出头了!三大爷,别闷着了,嗨起来!” 阎埠贵绷不住乐了,一拍大腿道:“得,甭管是真是假,就算是假的,源子说的也比广播上那些人唱的好!” 李源笑眯眯道:“是不是?三大爷,我说的这么好,那您能不能借我一窝头尝尝?我都快忘了那是啥味儿了……” 阎埠贵吓了一跳,脸上一丝儿笑意都没了,可能还想把刚笑的也还回去,黑着脸提防道:“没有没有,源子,我家一粒粮食都没有了!” 李源嫌弃道:“瞧您那抠门劲儿!人家唱莲花落唱的好都能要点吃的,您刚可亲口说了,我比广播上唱的还好,您就白听啊?” 三大妈从屋里出来,抱着闫解睇苦笑道:“源子,你就别逗你三大爷了。你三大爷学着你大早上起来灌凉水,窜了几天稀,命差点都没了。” 李源嘿嘿直乐,道:“瞧这事儿闹的,真好……笑!三大爷,我还年轻啊,火力壮,喝凉水撑一撑也就撑一撑了。您怎么还学我?我说您脸色跟快过去了一样……” 他每天早上不煮红烧烂肉面了,改喝凉水了。 就站在中间庭院自来水池子边,拿起瓢每天“喝”三大瓢! 先前还有人怀疑他,是不是沾过老岳父家的光,偷偷去娄家吃饭了。 可每天看到他在庭院里喝那么多凉水,任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惨啊! 所以有些玩笑,还就他能开。 换个有饭吃的这么说,指定挨呲。 没想到阎埠贵听了,眼睛都红了,泪泡子都涌起来了,仰头道:“源子,当爹妈难啊。你还能把老婆孩子送乡下去吃野菜团子,我家这四个,能往哪送呐?” 说罢,摇头叹息的和三大妈进了屋。 不过刚一进门脸色就变了,他急急拉着三大妈进了里屋,三大妈老脸都臊起来了,忸怩道:“孩子还在呢……” 阎解旷、阎解放俩小狗日的眼观鼻鼻观口,虽然早就偷偷听过动静…… 阎埠贵气笑道:“说什么呢你,现在哪有那力气……我是和你商议大事!” 三大妈老脸更臊了,忙转移话茬道:“什么大事啊,这么急?” 阎埠贵道:“源子刚说了,今年恐怕是灾荒最后一年了。还别说,他说的在理。今年入秋以来,这都下了三场雨了,虽然都不大,可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三大妈不解道。 她都已经麻木了。 阎埠贵“啧”了声激动道:“说明这大旱年真的快要结束了!” “真的?!” 三大妈都不敢高声,压着嗓子惊叫道,仿佛唯恐声音大些,就把这好消息给惊散了。 阎埠贵连连点头道:“八.九不离十。” 三大妈眼泪都掉下来了,颤声道:“哎哟,那……那可真是太好了。这几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连前几年的畜生都不如……” 阎埠贵也唏嘘连连,然后摇头道:“现在说的不是这个,孩子他妈,咱们得赶紧算计啊!” 三大妈纳闷道:“算计啥啊?” 阎埠贵“啧”了声,道:“老大的婚事啊!你想啊,要是搁正常年景,老大想娶个媳妇,得付多大的本钱?房子、四十八条腿、衣服、酒席……没个大几百块钱根本下不来!就咱家解成这条件,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能说上好品格的姑娘吗?可现在不一样了,各家缺粮缺的冒烟儿,好些人家都是紧着儿子先吃,巴不得早点把闺女嫁出去,能活命就成。 这个时候,就显出咱家家风不一般了,甭管儿女还是媳妇,就算一个窝头也均分了吃,有咱家一口吃的,就绝少不了媳妇一口! 嘿,我让媒婆就这样去谈,保管能给老大娶回来一个好的!” 三大妈听了眼睛发光,高兴道:“他爸,还得是您啊!!” 阎埠贵自衿的笑着点了点头,不过随即面色又微微一变,起身就往外跑,慢些就得窜裤裆了…… …… 却说李源进了中院,就看到不少邻居聚在庭院里,也有不少直接站在西厢他家门口,都往贾家伸脖子看呢。 他心里纳闷,虽说已经见着希望之光了,可到底还得等几个月,眼下一个个肚子里都空荡荡的,还有力气起幺蛾子? 等他到了跟前,就看到易中海将相当愤怒的傻柱拦在身后,同时往屋里说着什么…… “源子回来了!” 许大茂脸瘦的跟猴儿一样,愈发凸显出一对很有喜感的牛眼珠子,马脸也更长了。 他媳妇赵金月也跟着招手,她自觉和李源已经很熟了,毕竟是她口中“挨过她身子的两个男人之一”,虽是玩笑话,可还是让李源恶心了好几天。 也多少明白赵金月这样相貌出众,脸白熊大身材好的姑娘,家里为啥会把她嫁给许大茂了。 确实是脑子不大好…… 赵金月笑的跟一朵花似的,说出来的话却难听:“源子快来看快来看,贾东旭又打老婆了!啧啧啧,打的真狠,贾张氏还帮忙呢。他家可真热闹!” 李源闻认真的看了她一眼,见她是真高兴,不由心头感慨,看来胸大无脑这个词,果然不是凭空胡乱发明的。 似乎看明白了李源的眼神,赵金月一挺腰板,道:“你可别觉得我幸灾乐祸,我打许大茂的时候,他们还不一样在外面看笑话?贾张氏还笑的欢呢,这叫一报还一报!” 李源啥话也不好说,只能同情的拍了拍面色惨淡的许大茂的肩膀。 这是个纯废物啊,是个人都能打…… 傻柱也瞧见李源回来了,急忙道:“源子,您瞧瞧,这像话吗?秦姐可是您老乡!” 李源为难道:“到底为了什么啊?咱啥也不知道,也不敢随便掺和。人两口子炕头打架炕尾合,咱们乱掺和,回头里外不是人。柱子哥,这个亏您可没少吃。” 傻柱闻言一滞,随后更愤怒道:“说起来都是因为您呐!” 李源满脸无语:“什么话?和我都不沾边……过过脑子再说话。” 这和赵金月是一家的吧? 傻柱“嗐”了声,道:“我是气贾东旭和贾大妈,是不是您和贾大妈说,老婆孩子都放乡下啃野菜窝头去了?” 李源不解道:“是啊,怎么了?大家伙都知道啊,这招谁惹谁了?” 娄晓娥是常带李幸回秦家庄露面,他虽然疼爱孩子,但不会娇惯,农村泥土多孩子多,有助于建立完善的免疫系统。 傻柱晦气道:“这不是棒梗闹着要吃的吗?孩子小,吃不饱,忒遭罪。贾东旭一个当爹的,不说把粮食分孩子吃,倒是会想,让秦姐带棒梗、小当回娘家吃饭去。嘿,有这么办事的吗? 秦姐说娘家人也吃不饱,再说她是嫁给贾家的,老话说的好,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没听说嫁人了还带着孩子回娘家争口饭的。两人吵起来了,秦姐就说了句养不起当初就不该娶媳妇,更不该生孩子。贾东旭说不过,就动手了!” 李源叫屈道:“我可是把粮食都送回家了,城里多少还有些定量粮,哪怕天天喝稀的,怎么着也有些粮食不是?乡下根本就没粮食,光吃野草也不成啊,所以我的定量粮都送回去了。 大家可都看着呢,我早上就喝三大瓢凉水,中午靠老师、同学们的接济吃一口,晚上不吃。男人嘛,自己苦点累点饿点不要紧,别叫老娘亲、老婆、孩子饿坏就成。” “嘿!!” 傻柱简直激动,这三观太他么的对味了,他举起双手竖起大拇指,赞道:“听听!听听!这才是咱大老爷们儿的样!” “行了!都少说两句!” 易中海发飙了,只是不等他继续开口,李源就从中截断道:“一大爷说的对,这个问题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得开个全院大会好好讨论讨论。全院大会已经两年多没开了,三位管院大爷有日子没坐下来给年轻人好好说说话。看看,你们老哥仨一不留神,咱们院年轻人的道德就开始滑坡啊!搁两年前,谁家敢这样打老婆?传出去咱们四合院还有脸争先进么?” 易中海:“……” 我他么是说都少说两句,怎么就说的对后面还叭叭叭一大堆? 付老三乐呵呵道:“还先进呢,早歇菜了!” 傻柱瞪道:“不发香油就不评了?革掵精神也不要了?” 付老三吓傻眼了,忙道:“傻柱,我可没这么说!评评评,谁不评谁是忘八蛋,谁不开全院大会,谁就是反对革掵,这总成了吧?” 傻柱嗤笑了声,道:“本来就该如此。” 易中海麻了:“……” 这事儿要闹大,贾东旭的名声都要臭大街了。 他还想找借口推托了,可二大爷刘海中却很严肃的点头道:“傻柱过去一向说话不着调,但这次他和源子说的非常好,这个……很有觉悟!贾东旭打媳妇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回就打了,太不像话了。这是品格和道德的问题,很严重!” “刘海中,你放屁!” 刘海中开口了,易中海就没再急着张嘴,因为他知道,贾张氏绝不允许有人这样糟践她儿子,果不其然,外面这么大的动静,里面反倒安静下来,然后正好听到刘海中的话,贾张氏三步做两步奔了出来,指着刘海中的鼻子骂道:“你儿子才有问题,你儿子都和外地人私奔了,你家有大问题!” 一箭穿心,KO! 看着整个人都摇晃起来的刘海中,李源差点没乐出声来,他干咳了声,道:“贾大妈,话不能这么说。光齐和他媳妇儿是正经办过婚礼的,人二大爷见证了的,怎么能算是私奔呢?” 贾张氏不服:“怎么不算?他都没告诉他爹,带着媳妇就跑了。刘海中哭的跟个孙子似的,这还不算私奔啊?” 刘海中急眼了,面红耳赤就要指着贾张氏骂,李源忙拦下道:“那这样,今儿开会就俩议题,一个是贾东旭打媳妇,第二个就是光齐到底算不算私奔。咱们把话说开了,往后街坊邻居间也别再为这些事闹矛盾,那没劲!刚我还和三大爷说呢,今年立秋以来下了三场雨,这是去年、前年都没有过的。说明什么?说明这遭罪的苦日子快过去了。今儿广播上的专家也都这么说,所以咱们赶紧收拾好精神面貌,准备迎接崭新的好日子吧!” 这话提劲,尽管不少人未必当真,可听着都觉得喜庆。 四合院沉闷了太久了,大家自然乐得来一场热闹,哪怕还饿着肚子。 到这份上,连易中海都不好再强推了,他脸色跟黑锅一样,隐隐觉得又回到了两年前那会儿,难受的憋火…… 人群中,许大茂悄声对赵金月道:“瞧见了么?这就是源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一大爷都拦不住他。一大爷在咱们院谁不怕?上回你大声和聋老太太嚷嚷了几句,就被他批评的抬不起头来,你还不敢还嘴,不然人直接找你单位去,你就自求多福吧。咱们四合院,除了源子,没人是一大爷的对手。” 赵金月深有体会,道:“易老头儿就会拿大帽子扣人,不过源子好像比他还能扣……” 许大茂乐道:“这就叫一物降一物!走走走,咱们回家搬小板凳去!都小二年没正经看大戏了,嘿,我跟你说,咱们这四合院,热闹着呢!” 赵金月道:“那行,咱们好好看戏。不过看完戏后,还得去找源子帮我推一推。都两年了还没要上孩子,别是你把我的宫给推死了?狗东西,真要这样你就死定了!” 许大茂:“……” 西厢廊下,李源见傻柱还站那不舍得动弹,气笑道:“怎么着,还想进去看看?” 傻柱这才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扭头走了。 嘿,老何家还真出情种…… ……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四章 983415 易中海觉得今天这事纯粹的李源闲的没事干瞎闹腾,因为说起来压根不算什么大事。 这年月,男人打女人就算不像吃饭撒尿那样是常规操作,也着实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当下虽然也有一些离婚的,但总体来说,凤毛麟角。 绝大多数百姓结婚连那张奖状似的结婚证都不扯,办两桌酒,放一挂鞭炮,就是一辈子的事。 所以打架出手时没啥顾虑…… 吵吵的嘴巴累了,就动手。 时间久了,连吵吵都不愿吵吵了,直接动手。 什么时候这种鸡毛蒜皮的破事也能上台面来开会了? 一大妈见易中海脸色难看,便劝道:“这东旭也是,淮茹都那么趁家了,什么都不用他管,他还不知足。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易中海皱眉沉声道:“年轻人火气大,说话急了眼呛了声,打两下算什么大事?东旭也是压力太大,上有老下有小,这两年又是这么个情况。女人在家得多理解,包容。一家人齐心协力,日子才能过好。这么上纲上线的较真,那日子还怎么过啊?” 一大妈叹息一声道:“源子也是被柱子两句话给激的,他本来不管这些事。” 易中海听了更恼怒,道:“这个柱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跟女人一样碎嘴子,学会搬弄是非了!” 一大妈笑道:“过日子嘛,谁家不是家长里短的?回头你说他两句就行了。今儿这事,你还是教训教训东旭,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很快,各家各户都到齐了。 齐刷刷的都是一脸菜色,李源混迹其中,多少有些碍眼…… 幸好大多数人都在浮肿,倒显得李源清瘦不少。 关键是每天早上灌自来水,太有迷惑性了,任谁也没法再多想。 照例,是二大爷刘海中先发言。 阔别小二年的发言人,刘海中坐在那,很是酝酿了片刻感情…… 表情之生动,众人为之侧目。 李源猜测,可能是在暗中组织语言,竭尽脑汁的想一些惊天动地的词汇…… “二大爷爷,您……您不会搁那拉屎呢吧?” 棒梗仔细瞅了好一会儿,忽然震惊道。 庭院内好一阵寂静,唯有秋风吹拂落叶的沙沙声在响。 “噗!” 忽地,傻柱没憋住,给乐出声来。 继而是雷霆般的爆笑。 刘海中一张脸都成紫色的了,一双小眼睛成了斗鸡眼,盯着棒梗在看。 棒梗被看的都害怕了,往秦淮茹身后躲。 秦淮茹脸上有些青紫,却还是给刘海中道歉道:“二大爷,您甭见怪,棒梗什么也不懂……” 贾张氏冷笑道:“你给他道个屁的歉,他儿子品行不好,跟外地的女人私奔了,都是他这个老子没教好。” 刘海中的脸色瞬间转白,心口疼,好似插了一把刀子…… 他嘴本来就笨,根本不会跟人吵架。 好在还有二大妈,二大妈急着骂道:“我儿子是和媳妇光明正大结婚的,就算走了,我儿子也是干部指标,养得起老婆孩子!不像有些人,连老婆孩子都养不起,还有脸叫老婆带孩子回娘家争那两口嚼头去!呸,不要脸!” “伱不要脸,你们全家不要脸!” 贾张氏根本不怕,顶着往是干。 易中海目光瞥向李源,见他居然坐在一边看的津津有味,不由脑仁子疼。 这都什么人性? “行了!” 易中海沉声一喝,斥道:“当这是什么地方?想把我们院也搞成外面那些乱七八糟,成天吵架骂架撕扯的大杂院么?还有没有点规矩?” 贾张氏嘟囔道:“是刘海中先说我儿子的。” 二大妈也不是好惹的:“你儿子打老婆是真的,我儿子私奔是假的,都在家结过婚了,怎么就私奔了?” 贾张氏冷笑:“那你儿子媳妇怎么走了?” 二大妈哼了声,道:“我儿子心善,心疼我们家老二、老三,不忍心让他们去睡那间门厅房,所以才走的。你就一个儿子,自然不知道几个儿子人家里的孩子是什么样的。” 嗯? 二大爷一双目光衰败的眼睛忽地一亮,如溺水中得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让他起死回生,他忙道:“对!!我家老大就是心善,心疼老二老三。这事源子也知道,是不是源子?” 这个理由,让他一直以来郁结在心口的心病都化解了不少。 自家老婆子可以啊,这架吵的值了! 往后对外面也可以这样说! 李源没想到吃瓜还能被点,他疑惑的“啊”了声,道:“是么?” 刘海中急道:“你忘了,借那间房,还问我借了二十块钱呢。” 李源“哦”了声,道:“对对,是有这么回事。后来大家日子艰难,我不是四处找钱,把钱还您了吗?” 刘海中道:“我没提借钱的事……” 傻柱怪声道:“怎么没提啊?当时那么难,就二大爷您先催账的。” 李源笑眯眯道:“柱子哥,催也是应该的,人当初能借,我就心存感谢。是吧二大爷?谢谢您嘞。” 刘海中觉得没啥滋味,尴尬笑了笑。 那二十块钱是借了,可那是为了借那间门厅辅房。 李源要是跟他掰扯几句,算算旧账还行,可这么一副老实人的大度姿态,反倒让他这个二大爷面上无光。 李源还等着看热闹呢,道:“二大爷,这事都翻篇了,大家伙都等着您发言呢,您到底说不说啊?您要不说,就让三大爷来。” 刘海中忙道:“说说,现在就说。这个,刚才源子说了,今年入秋以来见雨了,广播上也说,明年将会全面转好。今年是很特别的一年,怎么个特别法呢?一月份,美国和古巴断交了。二月份,咱们国家和刚果建交了。四月份,老毛子上天了,咱们人类首次遨游太空啊。不过五月呢,老美的宇宙飞行也成了。五月底呢,上面提出了三分那啥,七分那啥,算是对这三年的一个总结……” “得得得!” 李源吓了一跳,打断道:“二大爷,这些事和咱们四合院和咱们老百姓可没关系啊,您有嘛说嘛,扯那么远干吗?” 刘海中面上挂不住了,道:“我这不是在思想上带领大家一起进步吗?” 傻柱乐道:“二大爷,您快歇菜吧您。就您说的那些,不都是在源子家收音机里听到的?还别说,您听的还真仔细,都记下来了。” 许大茂阴阳怪气道:“二大爷嘛,大小也是个职务,领导嘛。专做你这种落后分子的思想工作!” 傻柱骂道:“去你二大爷的!要我说,你才应该请回家去,好好做做思想工作,给你们两口子开开动员大会!说不定就能下个蛋!” “傻柱你……” 一片哄笑声中,许大茂快气炸了,转头看向易中海道:“一大爷,您瞧见了没有,这可是人身攻击啊。我才结婚不到两年没生孩子他就这样说,那您呢?指不定他在背后怎么嚼您和一大妈的舌根子呢!” 傻柱变脸骂道:“孙贼,你搁这挑拨离间呢是吧?一大爷不要孩子那是因为心疼一大妈,和你一样吗?” 许大茂讥讽笑道:“可别拿一大妈当幌子了,人源子早就给一大妈治好了!” 赵金月夫唱妇随道:“就是!也别说年纪大,一大爷才四十来岁,五六十生孩子的有的是!” 傻柱气坏了,撸起袖子道:“嘿,我说你们还真是两口子,真来劲是不是?” “行了柱子!” 易中海面如铁锅,喝止了傻柱,道:“狗皮倒灶的事都少扯,赶紧说正事。今天就两件事,照我说都没必要在这说。可既然大家都愿意开这个会,我也不拦着。第一就是东旭和淮茹吵架的事……” 这话傻柱第一个听不下去,道:“一大爷,哪是吵架啊?是贾东旭打了秦姐!” 贾东旭眼神阴鸷,冷声道:“孙贼,和你丫有一分钱关系么?我老婆,我打又怎么了?你管得着么,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算什么东西!” 这极具羞辱性的话让傻柱差点没憋屈死,一张脸涨的发紫,可他又说不出什么。 是啊,秦淮茹是贾东旭老婆,丈夫打老婆,他一个外人还真没辙。 李源笑眯眯道:“东旭啊,建国都十来年了,现在是新时代新社会,你怎么还这么封建?你老婆怎么了?你老婆你就能随便动手?柱子哥是让着你,不然他去妇联告你,你这会儿已经被抓去学习挨批了,还在这得瑟!你家里事我管不着,但你别欺负仗义执言的好人。” 卧槽,傻柱差点没跪下喊爹。 心里的屈辱一扫而空,扬着下巴冷笑着看贾东旭道:“孙贼,听到了么?要不说没文化就是没文化,还搁这玩儿你的三从四德呢?你这就是封建落后的腐朽思想,就该狠狠的又批又斗!” 李源乐呵呵道:“咱们有一说一,这一点上三大爷家算是做的相当不错了。甭管长子、次子还是姑娘,家里好东西一碗水端平了分。也不动手打骂,就讲道理。甭管讲的对不对,这个方式还是值得提倡。” 这话许大茂爱听,忙道:“我也赞成!三大爷不愧是咱们院的三大爷,值得大家学习!” 赵金月瞥他一眼,不屑一笑。 能动手,就别吵吵! 阎埠贵何曾想到还有他高光的时候,意外之喜啊,激动的脸都红了,连连拱手道:“都是应该的,都是应该的。伟人都说了,真理越辩越明嘛。再说了,君子动口不动手。” 傻柱虽然瞧不上阎埠贵,这会儿也乐得抬一回轿子,阴阳怪气道:“对,只有小人才爱动手。” 许大茂差点没乐疯:“啊对对对!只有卑鄙无耻的小人,才爱动不动挥拳头!” 傻柱:“……” 众人哄然大笑。 易中海心里一叹,对快要气疯了的贾东旭道:“东旭,你表个态吧。往后,就算再急,也不能动手了。大家伙的意见不算错,和和气气过日子才是根本。” 贾东旭面无表情,眼睛泛红,直愣愣的站在那不吭声。 贾张氏见儿子受此奇耻大辱,登时哭喊道:“老贾啊,你快上来看看吧,这一院子人就没一个好人,都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 多么熟悉多么亲切的一幕啊…… 秦淮茹面无表情的低着头站那,这会儿瞄了眼李源,见他看的有滋有味的,不由心里气苦。 真是个坏东西,就爱看别人家的笑话。 许大茂也在乐,对赵金月道:“好一阵子没听到贾大妈喊老贾了!别说,还挺念想的……” 赵金月翻白眼道:“你们院还真没什么好人!” 易中海好歹还是让贾东旭低了头,没法子,贾家这二年多是真的靠易中海大力帮衬才算撑过来的。 哪怕是现在,易中海要是断了给贾家的支援,贾家的饥饿度要立马再上升好些。 形势逼人低头…… 但这份屈辱,却几乎让心高气傲的贾东旭为之癫狂。 看着他森然的目光,李源都暗自啧啧称奇。 那源源不绝的负面情绪,都快把人淹没了。 意识看了看空间钟表上“983415”的数字,李源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期待。 除了衣食用等生活用品外,他最期待的一个是药物,另一个则是书籍。 当下这个年代的课本要延后很多,许多诊断、治疗方法早已更新了无数代。 现在连第一代头孢都还未正式开发…… 可以说,眼下西医治病的手段,相当匮乏。 不然施今墨也不会说,西医治病的多样性不如中医。 待改开后,让成熟的诊断、治疗方法,和药物提前问世,收获的不仅是商业上的巨大成功,还能泽被苍生…… 回到屋里,李源正准备看书,房门敲响,李源应了声,房门打开,就见居然是后院邻居赵寡妇,牵着闺女杏儿进来了。 见李源在看书,她“哟”了声,不好意思道:“打扰源子兄弟学习了。” 李源忙起来让坐,道:“赵嫂,您这是……哪里不舒服?” 这二年来,他说到不接诊就不接诊,只看寥寥数人,其中就有赵寡妇。 赵寡妇很有些难为情,支支吾吾不好开口。 李源忙道:“赵嫂,是不是要用钱了?我这一直给您备着呢!每回说要还钱,您总生气,我都不敢给您还了。我这就给您拿……” “不是不是!” 赵寡妇忙叫住李源,道:“我工资多少源子兄弟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就三口人,根本花不完……也不是花不完,是没地儿花。粮食不够吃,又不敢一个人去鸽子市……” 啊…… 原来如此。 赵寡妇是想让他陪着走一遭鸽子市。 一时间,李源倒有些犹豫起来,去还是不去? ……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一定也可以! “啊?那房不是他的啊?” 于丽听了阎埠贵回家后说的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搁这闹了半天,唱戏给聋子听呢? 那他刚才跟她说,他同意了…… 怎么说出口的呀? 三大妈失望之余说道:“老大媳妇,这下你明白昨儿源子那番话什么意思了吧?他说的明白,他压根儿不是什么大好人。日子长了你就知道了,这人啊,大是大非上确实不差,谁也说不出个不是来。可谁要真以为他是好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损着呢!” 说着,将李源过往的一些事捡了几件说了起来。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说起好玩儿的事来,阎解旷道:“那年巷子口的公厕炸了,把一大爷、贾大妈还有贾东旭炸了满脸屎,棒梗一直没承认。后来和我们玩儿的时候才说漏了嘴,是源子哥给他的鞭炮,一串,加一个单另的开门炮,那个厉害,有大手拇指粗,捻子也老长了,然后他就把开门炮丢下去了。不过后来他又不承认了,说源子哥就给他了一串鞭炮,没拆呢,所以谁也赖不着。” 三大妈又好气又好笑道:“你瞧瞧,这都干的什么事!” 原本是想多说些李源的坏话,让新媳妇离的远一些。 谁也不能不承认,李源生的实在太好了。 虽然大家对李源的操守都比较放心,当然了,通过这些年来李源时不时的对抓过他破鞋的一大爷的鞭挞,也没谁敢再在这方面稍微指摘点什么。 这小子,又记仇,报复起来又太狠。 把一大爷一辈子最后悔做过的事排一排,抓破鞋这件事能保二争一。 但没想到,于丽听着听着,居然乐了起来。 原本一个高高在上伟光正英雄式的人物,反倒变得有血有肉,活灵活现起来…… 阎埠贵看的脑仁疼,心道自家婆娘也是想瞎了心,她也是女人,难道不知道男不坏女不爱的道理…… 他把话题拽回来,道:“现在不是说人是非的时候,大家一起想想主意,看看房子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于丽惊讶道:“爸,房子不是不在李源手里了么?还能怎么解决……” 她也知道,这两年想去街道房管办申请房子,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尤其是,她和阎解成都没正式工作。 阎埠贵露出谜一样的笑容,道:“于丽,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咱们家是没法子,街道上没相熟的人,可有人行啊!” 于丽初来乍到,还不清楚公公的根底,一时间觉得自家老公公还真有些像诸葛亮,算无遗策的那种。 她新奇道:“爸,咱们托人么?” 老阎家还有这样的根底?那可了不得。 三大妈在一旁笑道:“源子和街道王主任跟亲娘俩一样,别人办不了的事,他开口指定能行!” 于丽闻言又愣住了,道:“还去找他啊?爸不是刚回来……” 阎埠贵道:“我去当然不成了,但源子这孩子做事总会留些余地。他对老大不错,过去条件好的时候,吃好吃的总带着他……” 阎解成抱怨道:“要不是爸您担心源子哥会跟咱家借钱,让我刻意疏远了他,现在哪用这么难?” 阎埠贵摇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老大,我看源子对伱们俩还是格外相看的。老大媳妇先前认的好啊,把他好一顿夸。年轻人嘛,哪有不爱好名声的。你戳到他受用的点了,所以在他跟前也有了说话的份。我看这样,最近这段时间,你们俩得闲多去他那坐坐……” 阎解成道:“求源子哥帮忙出头么?” “别!” 阎埠贵严肃道:“你没念多少书,不懂文人的脾性。这文化人讲究君子之交淡淡如水,越是不掺和利益的交情,越看重。等你们和他交好了,根本不用你们提,他自己就给你们安排上了。” 阎解成恍然,于丽也惊奇,这位老公公也太会算计了吧? 这时听到守在门口的阎解旷飞奔过来道:“爸,许大茂回来了!” 阎埠贵闻言顾不得维持高人范儿和君子风度了,几步小跑蹿了出去,没一会儿,于丽就听到自家公公的声音传来:“哟,大茂回来了?还得是您呐,都这个光景了,下乡放电影还能带回这么些东西来……哎哟哟,您慢些,我帮您拿一下,仔细摔着了。哎哟,给我啊?哎哟哟,谢谢、谢谢!要不说,咱们院的年轻人,还属您最局气呢!” 阎埠贵刚才树立起来的高人形象,这一刻在于丽心中瞬间崩碎。 …… 东辛寺胡同,十三号院。 今儿是张冬崖大儿媳刘雪芳的生日。 本来这样的年景,是没有办生日的道理的。 可今年是刘雪芳三十岁生日,张国庆特别想给母亲过这个生日。 刘雪芳十八岁生的张国庆,今年张国庆都十二岁,小大人一样了,她才三十岁…… 正经要给她办生日宴,那自然想都不用想。 她的性子之刚强,李源都敬佩三分。 所以李源就让张国庆托词找刘雪芳有事,让他将母亲带到了这里。 等刘雪芳跟着儿子来到这处小院后,看到娄晓娥、娄秀和李幸在庭院里玩儿, 两家已经很熟了,李幸看到刘雪芳都知道叫人,含糊不清道:“姨,大姨……” 刘雪芳在人前几乎就没露过笑脸,在单位上也一直是板着一张脸,女同事还好些,男同事基本上没说过话。 似乎只有这样,才符合她烈士遗孀的身份…… 但对上一直热心帮衬她和儿子张国庆的李源一家子,她就亲近的太多了。 上前将李幸抱起笑道:“小汤圆,大姨看看,又重了些,真不错!” 刘雪芳相貌很不错,或许是常年冷脸的缘故,连眼角的鱼尾纹都没有,总之李幸很喜欢这个大姨,抱上咯咯直笑。 刘雪芳抱着李幸,和娄秀点头招呼了下,又问娄晓娥道:“晓娥,什么事呀,我刚下班,就急急被叫了过来。” 娄晓娥笑的神秘,道:“别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刘雪芳笑骂道:“还神神叨叨的!”说着她打量起这座小院来,道:“这就是源子他师父借他的小院啊?我没来过,国庆倒是没少来。每回源子侄子侄女过来,都叫国庆来。我本不想让他来,你们一家相聚,他一个外人掺和什么?孩子大了,不听我的话了。” 娄晓娥笑弯了眼,道:“雪芳姐,国庆没跟您说?源子早收他当干儿子了,所以不算外人。” 刘雪芳没好气道:“现在可不兴这个!” 娄秀看着张国庆静静的站一边,笑眯眯的挑着眉头逗李幸玩儿,她笑道:“国庆的性子很好,源子很喜欢,说他在逆境中,也始终保持乐观向上的态度,很有胸怀,将来能成大事。” 刘雪芳看了眼有些害羞但还是抬着头乐呵呵的儿子,摇头道:“哪有说的那么好,我看就是脸皮厚。” 张国庆也不生气,只是乐呵呵。 娄晓娥抱不平,道:“才不是呢,国庆多好啊。我婆婆家那边的孩子,都特别喜欢他。” 刘雪芳摇头道:“学习不好,什么也白搭。” 她这儿子,真的事事顺心,只要别谈学习。 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可就是学习不好,让她操碎了心。 娄晓娥道:“源子说了,上学的目的,除了学习科学知识外,更重要的是为了明事理。国庆虽然学习不好,可他懂事啊,不能只看坏处。” 刘雪芳不能苟同,道:“学习不好,考不上中专、高中,将来能做什么?就他这样,当窝脖儿人家都不要!” 张国庆低下了头,娄晓娥笑道:“没事,只要他在用功,继续保持这样的性格,继续懂事孝顺母亲,源子说了,将来的事他来安排。” 刘雪芳又感动又好气:“当孩子的面说这些,他往后更不好好学了!做人怎么能指望别人?连父母都帮衬不上,只能靠自己!” 张国庆看着刘雪芳笑眯眯道:“妈,我听您的。” 刘雪芳白了一眼,道:“你听我的?听我的才考那么几分!” 张国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刘雪芳又叹息一声,对娄秀道:“也不能都怪他,是我们家的情况影响了他。他爸爸牺牲的那年,他正好上学。那阵我生了一场大病,他才几岁,就开始照顾我。去学校报道什么的,都是他自己去的。还没八仙桌高,放学了就急着往家跑,给我生火烧水做饭,哪有心思学习?那场病我本来是坚持不下来的,可看着儿子这样,就硬咬着牙坚持过来了。” 娄晓娥和娄秀闻言都唏嘘不已,张国庆脸上的笑容都淡了些。 烈士的儿子当然是光荣的,学校、街道都表扬。 可是,烈士家庭的苦难,知道的人却不多。 好在,最难的时候已经挺过去了…… 本来这三年他家要比其他人家更难些,万幸一大妈把干爸领到家里去了。 之后每月,干爸都会去他家坐坐,帮衬些钱粮盐柴什么的。 还不许不要,因为不止他一家有。 在张国庆心里,他父亲自然是天下最伟大的人。 其次就是他干爸了。 或许,就是他爸爸在天英灵,保佑着他和妈妈遇到了干爸…… “饭菜都弄好了,快去洗手,准备给寿星公过寿咯!” 李源身上还系着围巾,手里端着一盘香喷喷的芙蓉鸡片,从厨房走出来大声笑道。 刘雪芳先是一愣,随后眼看着眉头霎时竖了起来,一脸寒霜的扭头看向儿子,一手指向了他。 张国庆是熟悉母亲的,知道这个姿势是他妈潜意识里在丈量距离,也是出手的前兆,但他没躲,还是一脸笑眯眯,往前凑了凑,道:“妈,今儿是您三十寿辰,儿子借干爸的光,给您过个生儿。您别生气了,等明儿再教训我。” 娄晓娥看出不对劲来,先一步拉开张国庆,对刘雪芳嗔怪道:“教训什么呀,雪芳姐,我一直以为您拿我和源子当自家人呢,怎么这么见外嘛?” 李源倒是看的开,乐呵呵道:“让她打让她打,老娘打儿子有什么可拉的?等国庆一百岁,他娘一百二的时候,还这么打,那就是人间最大的福气!” 娄秀目光里泛着欣赏和喜色,她发现李源的一些想法,真的很有趣,也很精彩。 连暴怒中的刘雪芳都心软了,她看着李源无奈道:“源子,你也是当父亲的人了,汤圆都这么大了,怎么还纵着国庆胡来?现在是什么时候,老百姓连棒子面窝头都吃不起了,海子里都没有肉吃,国庆求你,你就弄来这些? 这得花多大的力气,要付出多大的代价?眼下谁舍得吃这些…… 你们还夸他懂事,他懂事个屁啊!看回去后我不狠狠收拾他!” 越说越冒火,李幸都有些害怕了,挣扎着从她怀里下来。 刘雪芳忙又换了脸色,哄了两声,把李幸放下来。 李幸迈着小腿跑到娄秀腿边抱住,然后小心的看着暴走的大姨…… 经过这么一打岔,气氛反倒缓和了些,李源“嫌弃”道:“行啦雪芳姐!没费什么力气……今年我家里农村那边,情况稍微好转了些。有压水井嘛,粮食虽然还是不够吃,但也不至于那么难。我二哥在山里打了只羊和兔子,偷偷给我送来了。就算没这出,我和娥子都在商量着给您家里送一些过去。 正巧,国庆说您快过生日了,我一听就乐了,咱们不刚好可以找个由子大吃一顿?要不是因为这,不年不节的,我们还真不好意思吃肉。所以,大家彼此托福托福吧。多大点事,您这喊打喊杀的……” 刘雪芳深吸一口气,看着李源认真道:“源子,你不能看着国庆的父亲死在战场上了,就这样惯着他。你已经帮我们家太多了,他居然还这么不知轻重,没有羞耻……” “诶诶……” 李源打断道:“张大哥牺牲在战场上,我只有敬重的份儿,所以给您看病不要钱。但我看国庆喜欢那是另外的缘分,这孩子是真好,汤圆要是能有这样的性格,也这么懂事,那我做梦都能笑醒。所以您啊,往后少提这茬儿,这不挑拨我们爷俩之间的感情么?国庆可是我干儿子,是吧国庆?” 张国庆嘿嘿笑着点点头,叫了声:“谢谢干爸!” 李源道:“行了,给你老娘磕个头,让她别生气了。本来是惊喜来着,就她瞎较真儿。就算真麻烦到我了,往后也有你来还人情嘛,是不是?” 刘雪芳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老娘? 如今她心里李源跟亲兄弟一样,就是有时候不大靠谱。 张国庆乐,跪着给刘雪芳磕了个头,道:“妈,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看着儿子那张懂事的脸,刘雪芳嘴巴动了动,却忽地发现嗓子哽的说不出话来,扭过头去深呼吸了口,到底还是没坚强到底…… …… 等他们娘俩吃完饭李源还给打包了两个菜回家后,李源也带着妻儿和大姨子回了北新仓家里。 娄晓娥先送李幸到里面睡觉,娄秀则问李源道:“你怎么对人这么好?看的我都感动了。” 李源笑道:“国庆爷爷也是我的师父,压箱底的绝学都教给我了。真传值万金,我这才做了多少?更别说,国庆的父亲为国征战,牺牲在了异国他乡,连尸骨都没能回来。做人还是要讲良心,所以我只是做了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娄秀笑道:“要是有一天,雪芳姐发现你做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公公……那你怎么办?她会不会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她性格这么烈,说不定也会揍你。” 李源嘿嘿乐道:“哪还等她发现啊,等明年转好后,她就能听说我给汤圆寻了个拳脚师父。再往后,那就都是缘分了。而且我帮衬了那么多烈属,她只是其中一个。总不能怀疑我什么吧?说不定还能解开她的心结,让他们一家团聚。” 看着他眉飞色舞的得意模样,娄秀忍俊不禁道:“你啊,把人卖了别人还得帮你数钱呢,太精了!” 李源宽慰道:“三姐放心,肯定不会卖你的。” 娄晓娥从里面走出来笑道:“那当然,我姐姐这么好,你舍得卖?” 娄秀俏脸大红,羞恼道:“说什么呢?” 娄晓娥忙笑道:“我的意思是说,汤圆那么喜欢大姨,就喜欢跟着你。有你在汤圆吃的好睡的也好……源子还指着你照顾汤圆呢,肯定舍不得卖掉。”李源哈哈直乐。 娄秀白了两人一眼,不理会了,转身走人。 等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娄晓娥抱住李源,娇憨笑道:“你对雪芳姐和国庆真好,对师父也好,对我爸妈和我姐姐也好。源子,你真是个好人。” 李源抚了抚她的头发,道:“无非是将心比心罢了。你别情人眼里出西施,只看到我的好,也要看到她们身上的优点。雪芳姐很不容易,孤身一人带着国庆,熬了这么些年。她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好,但为母则强,为了儿子,她咬牙坚持下来了。假如有一天,我被调去出差了,你能像雪芳姐一样,好好带我们的儿子吗?” 娄晓娥吓了一跳,不过随即明白,李源说的是假如,她微微扬起下巴,道:“我一定也可以!” ……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东旭……我的东旭啊!! 立秋之后,天就一天比一天黑的早了。 李源回到四合院时,天色已经发暗,遥望西边,鼓楼被落日余晖渲染成了暗红色…… “源子哥回来了?” 一道声音从老阎家门口方向传来,李源看去,登时笑道:“解成,你这是接你爸的班儿了?” 阎解成干笑了声,道:“还早……” 李源哈哈笑道:“还真想去你爸小学接班啊?” 房间内,躲在门后面偷听的阎埠贵干巴巴的瘦脸上几块柴肉跳了跳,这个不孝子,回头得好好敲打敲打…… 阎解成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道:“这两年连临时工的活儿都找不着了,前门火车站扒完,新京城车站修完后,就找不到活儿了。” 李源笑了笑,道:“现在都难。五九年起就开始大范围清退,原则上除了必要的分配外,所有的工厂单位都不对外招工了。我几个哥哥都想进城吃份城里商品粮,仨没上学的侄儿也巴望着,我也一直说没法子。解成,别急,再缓缓。等明年转好后,指定还有活儿。” 阎解成心里失望,面上强笑道:“我不急,谁让我自己当初没好好上学,怨不得谁。” 阎埠贵则在屋里气的低声暗骂,说了不让扯这些,这熊玩意儿到底上不得台面,没忍住。 看吧,刚露出点苗头,人家直接就拿话顶的死死的。 唉,竖子难成大器。 又说了两句,李源回中院了。 心中也是暗自摇头:老阎家的算盘珠子,算是一辈传一辈了。 三年前的阎解成其实还好些,没那么功利。 饿了三年,现在差不多已经有阎埠贵八成水准了…… 再被他老子盘剥几年,嘿,一准青出于蓝胜于蓝。 不过这和他没什么关系,他也改变不了别人的人性…… 进了二门,就见许大茂、两口子又和傻柱在庭院里掰扯。 许大茂捂着腮,气喘如牛,不过马脸上倒是有些兴奋,他老婆赵金月又抵着傻柱,手指着傻柱的鼻子在臭骂。 傻柱神情淡然,除了不让赵金月动手外,其他的随便。 握了个大草的! 柱子哥,挺会玩儿啊! 算了,老百姓过日子,不就是这些狗皮倒灶的破事吗? 太正能量,容易引起正能量抑郁,还就得来点这种刺激的,中和中和这个过于伟光正的火红年代…… 人性里本身就有喜怒哀乐贪痴嗔色,只要不过分,倒也没必要非得泯灭了其中哪一样。 李源走到游廊下,见贾张氏和秦淮茹带着俩孩子看的津津有味,不由笑道:“伱们这热闹看的倒是来劲,怎么又干起来了?” 秦淮茹不理他,棒梗嘴快:“我爸在家生您的气了,我妈都不敢跟您说话了。” 李源奇道:“这话又是怎么说的?东旭呢?东旭,出来,我得问明白了,啥时候又给得罪了?” 贾张氏无奈道:“甭叫了,今儿都还没回来呢。没瞧见一大爷他们都不在?” 李源更纳闷了,道:“如今工厂里没啥车间任务,有点小活儿也不用加班啊。” 秦淮茹叹息道:“是啊,工资都只能发七成,每月关饷的时候,都没以前有盼头了。” 李源乐道:“你不是不敢跟我说话了吗?” 秦淮茹白他一眼道:“谁不敢跟你说话了?我饿的懒的说。他们两家打架,还用为什么?” 李源想了想,道:“也是。” 何雨水拿着课本走了过来,道:“源子哥,我问您两道题。” 李源笑道:“屋里开灯说吧,这马上要天黑了……” 咦,傻柱怕就是趁这个时候才来事的吧? 眼下人不说个个夜盲吧,但天一暗视力指定不好。 这小子还真是个天才…… 李源在屋里给何雨水讲了两道立体几何,就听何雨水抱怨道:“高一的数学课也太难了,根本听不懂。” 李源笑道:“你是思维没展开,无非就是在脑子里想象出来,然后去画辅助线。回去好好琢磨一下,用点心,不难。” 何雨水撇嘴道:“我又不是您,您当然觉得不难……源子哥,晓娥姐和小汤圆就这么一直住农村呀?” 李源点头道:“农村还有口吃的,孩子也多,热闹。” 何雨水笑道:“我还怪想他们的。” 李源道:“等情况好转了就回来了。” 何雨水把玩着自己的两根麻花辫,怅然道:“明年真的会好吗?我在我们班算是好的了,傻哥是厨子,常能从食堂拆些饭菜回来给我吃。可是我们班同学,好多都饿晕过去了。还有源子哥,每天早上灌凉水,太可怜了……” 李源轻声笑道:“还成,心里怀着希望,总能熬过去。往后会一年比一年好,放心吧。” 其实好也好不了多少,明年的确开始大幅增产,那是因为今年的产量太低,基数低自然衬的增幅高。 可一直到八十年代前,绝大多数人的生活都谈不上什么质量,因为饥饿。 两人正说着话,房门突然被打开,李源诧异看过去,就见赵金月气呼呼的进来,不过看到李源凌厉的眼神后,才反应过来,忙又退出去,敲了敲门。 李源抚着额头,嫌弃的“哎哟”了声。 何雨水也烦,不过她还是知道轻重,拿着书本告辞了。 等何雨水走后,李源才应了声:“进来。” 赵金月进门后不好意思道:“忘了敲门了,往日里都是许大茂那狗玩意儿敲门。” 李源又好气又好笑,这女人分明生了一副好样貌,偏偏这性格……啥也不是。 他道:“什么事?” 赵金月恼火道:“傻柱那个狗东西,又骂我们两口子下不出蛋来。源子,你不是说我没问题么?怎么两年了,别说孩子了,蛋都没下出来一个!” 李源宽慰道:“再等等,兴许是儿女缘还没到。反正我摸你的脉,哪哪都是好的。大茂那里,也没啥大毛病……” 就是肾气有些弱,这小子下乡放电影的时候,也不知道勾搭了多少小寡妇。 再加上赵金月玩儿命的索取,以及时不时被傻柱重击,还真是…… 不过李源没准备参与,许大茂那个狗东西,别看现在在他跟前老实乖巧,只要让这孙子逮着机会,保准会从背后来记狠的。 正说着,房门再次被打开,钻进一马脸来。 许大茂一脸堆笑道:“源子回来了?刚我和傻柱那狗东西打的太激烈,没瞧着……” 李源哈哈直乐,这小子肯定熟读《阿Q正传》。 赵金月不理丈夫,对李源道:“源子,你再给我推一推吧?每回你推完后,我总觉得宫里热腾腾的,想尿尿,像是活的。可惜许大茂不顶用……” 李源仰头,无语一叹。 许大茂也是一脸颓废,双手捂住脸。 他这老婆,没怎么读过书,以前又是跟着她奶奶,一个彪悍的乡下婆娘长大的。 唉…… 咋整! 被缠着没法儿,李源只能再次上手,半个小时后,赵金月一脸刚点完少爷做完大保健的舒爽表情,让李源觉得自己这门手艺被玷污了…… 他回头看许大茂道:“你做的到底哪点和我不一样?” 许大茂叫屈道:“没不一样啊!我连她身上哪根毛的位置都记住了,怎么可能错……” “我日你先人许大茂!” 赵金月也是要脸,听许大茂对着外人说她身上的毛,她羞怒之下口不择言骂道:“你怎么不把我衣服脱光,给他看我身上到底几根毛?你这个臭不要脸的!” 许大茂脸上挂不住道:“不是你先一脸骚……” 李源打断斥道:“再他么瞎扯蛋,以后都别来了!好好的看病手段,让你们俩说成什么了?” 两人这才老实了些,李源对赵金月道:“大茂推拿手法我见过了,比一般中医学徒都要强了,你就让他在家里给你推得了。” 赵金月不答应:“不行,我就要你来!” 李源还不答应呢:“我见天忙的什么似的,哪有功夫伺候你?” 赵金月不服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秦淮茹还扎了两年的针呢!怎么到我这就不行了?我也要推拿,也要针灸。” 李源气笑道:“秦淮茹那是真有毛病,她刚好一点,我就打发她走人了。你一点毛病也没有,在这扎什么针?” 赵金月得意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针灸可以疏通经脉,调理身体。我去永安堂专门问过了,人家老大夫都说了,真要有高明的大夫不间断的给人针灸调理上两年,那可是了不得了!源子,你对人家秦淮茹可真够意思的!” 李源玩味道:“你们两口子这是来要挟我来了?” 许大茂一个激灵,被李源笑眯眯的眼神一扫,身上汗毛都竖起来了,忙道:“没有啊!绝对不是!她干的这事儿,我都不知道!” 赵金月骂:“你个狗东西,我这都是为了谁?”然后对李源道:“没想要挟你,就想和秦淮茹一样,你也给我扎针调理两年呗?不让你白干,我保证,你给我好好扎针,以后再不用早上灌凉水了。” 看着那傲然的表情,一副召唤舔狗的模样,李源笑骂道:“赵金月,我才发现,你还真不简单。威胁利诱、大棒甜枣齐上啊。谁要真以为你就表面那副傻德性,一准要吃大亏。大茂,你就是这样被她吃的死死的吧?” 许大茂没说话,只是木然的吐了口气出来。 原以为娶个好看的傻婆娘回来,能多干活,多生娃。 谁知道,他么的娶了个女煞星回来。 日她祖宗十八辈的,分明一副虎逼德性,居然还有各种小手段,拾掇的他欲仙欲死。 他就盼着,李源能帮他狠狠拾掇几回,看看能不能收拾过来…… 李源瞥了这孙子一眼,看出些名堂来,心道真操蛋,自家媳妇让别的男人帮忙治,还真是这王八蛋的风格…… 他对赵金月道:“我给贾家婆媳俩扎针的目的,全大院都知道,就是为了练习针灸。给秦淮茹先扎,后来就不怎么愿意搭理她了,一直找贾大妈针灸。为了让她扎针,扎一回我给她五毛钱呢。大茂,有这事儿吧?” 许大茂连连点头道:“有有有。” 李源笑道:“明白了么?不是我想对谁好,就是为了找个练习扎针的对象。” 赵金月不甘心道:“我也可以扎,给你练习,只要能帮我扎好,随便你扎,想扎哪都行。” 李源惊讶道:“你这么信任我?” 赵金月狡黠一笑,道:“你连一大妈的心脏病都能瞧好,还帮那么多人看好了病,谁不信你谁才是傻子呢!”又瞪许大茂道:“贾东旭那狗玩意儿那么恨源子,都愿意让他老娘、媳妇到源子这扎针,你愿意不愿意?” 许大茂瞪眼道:“我当然愿意!我不相信谁,也不能不相信源子啊!” “去去去!你们两口子搁我这唱双簧呢?谁乐意给你媳妇扎针了?” 李源笑骂完,指了指书桌上高高摞起的书籍,道:“你们瞧瞧,我要看多少书,以为我转行当西医是开玩笑的吗?” 赵金月看了看写字台上那摞了几摞的书,叠一起估计比她还高,咋舌道:“这哪看的完啊,你中医都那么好了,学西医那玩意儿干吗?我也去仁和医院看过,屁用没有,根本没你推拿有效果。源子,你和大茂交情那么好,就帮帮我们两口子吧?我们都结婚两年了,一个蛋都没下,外面人都在说我们。” 好嘛,苦肉计都上了,开始卖惨了。 李源愈发觉得,往后四合院的日子指定不会清静了。 他乐呵呵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这一时半会儿也没头绪。反正我一直诊你的脉是好的,实在无从下手。我再学习一阵,说不定哪天突然就来灵感,找着你们俩问题所在了。还别说,两年一直没要上孩子,多少可能还是有些小问题……” 他一直说两人没问题,如今这么一转口,小两口反倒紧张起来。 李源看着两人心里咯噔一下的表情,有些好笑。 还治不住你们了…… “行了,赶紧回去歇着吧,这都多晚了。” 李源再次赶人。 许大茂和赵金月都没再继续当狗皮膏药,赵金月还笑道:“刚才进来时院子里好些娘儿们都等他们老爷们回家呢,一大妈还打发了傻柱那个狗东西去轧钢厂看看,咋这个时候还没……”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一阵哄乱的惊叫声:“贾大妈、秦姐,快来再看东旭一眼吧,快来再看东旭一眼吧……” 这是傻柱的声音! 还是带着哭腔的声音! 三人对视一眼,都瞪大了眼睛:坏了,出事了! 李源心里则是一叹,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东旭……我的东旭啊!!” 贾张氏天崩地裂般的哭声,也传了过来…… ……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二丫加油! 易中海到底老道,虽然头大如斗,心里跟吃了二斤屎一样恶心,却还是强打起精神来应对道:“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把东旭的身后事操办了吧。想来孩子的在天之灵,也不愿看到这样闹哄哄的。” 这话倒是转移了贾张氏的注意力,对她来说,儿子比什么都重要。 如今命根子走了,得让他风风光光的走。 眼下也的确是讲究人死为大的时候,众人纷纷开始张罗起来。 要搭丧棚,设灵堂,寻摸白布做孝衣…… 还要打发人去告诉亲戚。 不过这些都要用钱…… 贾张氏还是有算计,只是哭道没钱。 有了李源前面的铺垫,大家只拿眼去看易中海。 易中海半点法儿也没有,只能先垫上。 他倒有脸找李源:“源子,你家离的近,从你家扯个线出来吧。” 李源盯着他瞧了稍许,觉得也算是开了眼了,人居然能不要脸到这个份儿上,跟没事人一样…… 他笑了笑道:“成。” 且先看这老小子准备怎么应对贾家一家…… 他刚才给易中海挖的这个坑,可不好往外爬。 算起来,李源这些年就从老易家掏出了三四千,而且一大妈的药还不能停。 这样算下来,老易家的家底也就有限了。 让贾张氏赖上后,往后的好日子还多着呢,想想都可乐…… 将电灯扯出来后,众人开始忙活起来。 院里老人不少,都有经验。 一些丧葬用品,家家户户都储存了些。 老贾过世用的东西也留了些,现在缺的就是一副棺木。 一直忙到深夜一点半,大致才算搞的差不多。 李源、傻柱、许大茂、阎解成等年轻人坐在北房前面的台阶上歇歇脚。 本来都爱在李源家门口坐着,不过李源家挨着贾家,那边一直都有哭声,听着让人难受。 “唉……” 傻柱叹了一晚上的气了。 人非草木,对傻柱来说,贾东旭虽然不是东西,但也有这么多年的交情。 许大茂不知道在憋着什么坏水,表情那叫一个生动。 一会儿看看傻柱,一会儿看看贾家,然后就眉飞色舞起来。 李源自然知的他在想什么,傻柱一家老老小小都是寡妇爱好者。 许大茂还专门跑前门小酒馆去看过傻柱的亲叔叔,嘿,和他爹一模一样! 一打听,果然也跟了一个小寡妇,也是倒插门! 啧啧,现在贾东旭没了,秦淮茹也成了小寡妇,傻柱这下可要来劲了…… 不过许大茂打小和傻柱不对付,他指定不会让傻柱随了心愿,后面不定要闹什么幺蛾子。 阎解成看着似乎也有些小高兴,一晚上乐了不少回。 也是,上次贾东旭带人上门,他不过说了两句,贾东旭上来就是两巴掌,打的他嘴里都出血了。 虽说事后李源帮衬着找回了场子,可心里还是记恨着。 如今恶霸死了,他自然有些爽…… “源子,家里还有酒没有?想喝点儿。” 傻柱忽然闷声说道。 李源诧异看了他一眼,都到这个地步了? 意思意思得了,还真伤感难过起来了…… 不过想一想,两人还真是从小玩儿到大,当初感情不赖。 大概从贾东旭娶了媳妇,这孙子老盯人老婆看起,两人之间多少有些疙瘩。 再到他横空出世,帮衬着把这个疙瘩迅速放大成一面山墙,两人才一步步闹掰了。 还不错,念旧的人一般比较有人性。 李源道:“我那还有一瓶二锅头,不嫌次的话……” 傻柱苦笑道:“现在这会儿,原就该喝这个。” 贾家刚死了人,他们一起喝西凤酒,也不像话啊。 李源想了想也是,就回去拿了两瓶二锅头来,各自回去拿碗,没一会儿又坐在了一起。 一人倒了碗,许大茂这孙子最特么能搞事,还带了个碎口子的破碗来,给贾东旭来了点,他不敢过去,瞪着眼让阎解成送了过去…… 傻柱拧着眉头看许大茂,许大茂不虚:“哥儿们一场,最后喝一顿酒怎么了?” 傻柱看了他稍许,没再说什么。 阎解成喝了口酒,辣的脸都抽抽起来了,“啧”了声道:“谁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以前也有老人走,但都没贾东旭这回让人害怕。年纪轻轻的,也没病,突然人就没了。往后我可得小心点……” 傻柱瞧不上他,道:“就你家那做派,都能活一千年。” 这是骂他家王八呢,阎解成不敢吭声,只道:“前年扒前门火车站的时候,还不是死了几个人?建新站的时候,也眼瞧着砸坏了两个。找临时活儿干的,就这样。” 四九城里现在有六百多万人了,能有份正经工作的毕竟是少数。 李源笑着宽慰道:“早晚能找着活儿,明年情况真要是好转了,往后工厂还会继续招人,伱也是中学文化,自己留些心,指定能找到工作。” 阎解成“欸”了声,许大茂挤眉弄眼道:“解成,你媳妇怎么样啊?” 阎解成:“……” 李源笑骂道:“你也是当哥哥的,有他么这么问话的吗?” 傻柱道:“就是!我也是当哥哥的,能问你媳妇怎么样不能?不过你媳妇不用问……” 旁人只当傻柱说赵金月性子不成,只有李源知道,这孙子是用胸怀感受过。 他娘的,这俩货谁也不比谁高尚多少。 李源拍了拍手,道:“行了,今儿就到这吧,都回去歇着吧。明儿等贾家的亲戚来后,下午送出去埋了就算完了。人这一辈子,也就这么回事儿了。” 许大茂阴嗖嗖笑道:“所以说,少做点坏事。贾东旭要不是想着害源子,也不至于有这一遭。” 说着,他心里忽然有些凉意。 丫不会是被李源给克死的吧? 许大茂真有些瘆得慌,想起每回他对李源不怀好意时,李源总会回头看他一眼…… 正这样想着,他小心的去看向李源,正好见李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卧槽!! 许大茂身上冷汗都出来了,太他么吓人了! 看着许大茂眼睛瞪的跟牛蛋似的,李源笑骂道:“赶紧回去吧,你媳妇还等你呢。” 许大茂闻言,心更凉了,一时间心如死灰,恨不能躺在那的不是贾东旭,是他。 人间实在太危险…… 等许大茂匆匆离去后,傻柱问李源道:“源子,您说说,这难道都是命?” 李源呵呵道:“命不命的,说这些有什么用?真要是命,那想再多也没用。但我觉得,活的尽量仔细些,一般情况下,问题不大。” 傻柱低声道:“贾家人最爱骂别人短命鬼,东旭小时候和人打架骂人,也骂人是短命鬼。结果现在……我真有些信命了。源子,您说我的命,难道也像他们说的那样,也是我老何家的命?” 李源严重怀疑道:“柱子哥,您该不会是喜极而泣吧?” 老何家啥命? 娶寡妇的命啊! 这狗东西…… 傻柱老脸一红,忙道:“没有的事!” 李源道:“您要问我的意见呢,我觉得您啊,好好说个亲,娶个媳妇儿,正经过日子才是好的。不过您自个儿的日子您自个儿决定,别人管不着也说不着。过日子嘛,总得顺着心意来不是?但就目前来看,秦淮茹对您,还真没那份意思……” 关键是他给老贾家找着了一个理直气壮的有钱饭庄,人家也犯不着傻柱再从食堂带剩饭了。 就凭贾张氏那性子,有了这样一个好借口,不沾易中海身上把骨髓都吸掉一半,绝不会罢休。 等着瞧吧,到了饭点儿贾张氏不领着俩孩子往一大爷家钻,他李字倒着写。 有了靠得住的饭票,贾张氏自然不会允许傻柱靠近秦淮茹。 傻柱闻言“嗐”了声,道:“我拿她当亲姐呢,没那回事。” 李源嘿嘿一乐,拍了拍他的肩膀,回房准备睡觉了。 不过没等他躺下,就听到房门敲响。 李源不耐烦道:“谁啊?” 居然是棒梗,他道:“源子叔,我奶奶头疼的都吐了,我妈让我来请您。” 李源闻言叹息了声,这个院里,估计最痛苦的人就是贾张氏了。 贾东旭在的时候,棒梗都要排在后面。 贾东旭现在突然惨死,对贾张氏来说,确实是剜心之痛。 李源起身开门,就见棒梗眼睛红肿的看着他。 李源拍了拍他的脑袋,道:“你们家现在就你一个男人了,别人都能哭倒,你不行,你要扛起家里的大梁。” 宽慰两句,略尽邻里情分。 当然,多半没啥用,毕竟棒梗今年才九岁,除了基因遗传就有些问题外,再加上贾张氏的熏陶,这孩子估计也很难改变命运。 哪怕李源愿意做好事帮衬一把,也没啥用。 更何况,非亲非故的,谁愿意费那么大的功夫? 自家儿子将来怎样都还是未知数呢…… 不过棒梗还是满脸悲伤的用力点头道:“源子叔,我记住了!” 李源拿着针盒,往隔壁去了。 …… “源子,麻烦你了。” 秦淮茹声音暗哑的说道,她已经换了一身白,再加上身体不好,面色雪白,看着倒是更俏丽怜人了几分。 李源摇了摇头,走到炕边看着双目紧闭,面无人色的贾张氏,诊了诊脉后,道:“怒愤攻心,情绪太重引起的。我扎两针,疏散疏散郁气,但还得贾大妈自己想开些才成。” 秦淮茹默然点头,又缓缓流下泪来。 贾家的气氛,凄然哀绝。 李源也不好说什么,给贾张氏扎了几针后,没一会儿贾张氏就醒了过来。 就看到李源在收拾针盒…… 贾张氏眼中闪过一抹恨意,她多少想明白过来她儿子的死因了。 贾东旭因为看到了李源去找傻柱要淀粉,一路跟了上去,结果发现他去了一座四合院,娄晓娥和他们儿子也在那,就以为那里是娄家给李源置办的宅子,在里面吃香喝辣。 李源一贯在四合院表现出穷苦潦倒的样子,每天喝凉水过日子,结果背地里却是那样的人。 这要被揭发出来,李源的人品就出了问题,会被无数人唾骂。 贾东旭可能是因为太过激动,陷入幻想,才被卷板机给卷了进去。 虽说李源啥也没干,没招惹贾东旭,可在贾张氏看来,她儿子的死,李源至少要负一半责任! 见贾张氏醒来后眼神不对,李源心里哂然一笑,贾张氏迁怒恨他,原是意料之中的事。 不过,他还是给这老娘儿们提个醒:“贾大妈,您记住了,一口咬死是一大爷害了东旭。不管见着谁,都要这么说。就说要不是一大爷唆使东旭找我的茬,东旭指定不会出事。现在东旭没了,你们家唯一挣钱的人没了,又是这样的年月里,要饭都没地儿去要啊,你不咬死一大爷,这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啊?只能在家里等死。记住了吗?” 贾张氏被现实给唤醒,她连连点头道:“对对对,是,就是那个老绝户害了东旭,要不是他,东旭指定不会死!” 李源道:“当然不会了。再说,我和东旭也没仇没怨的,过去还经常一起喝酒。一大爷怕他跟我玩儿的好,我们这些年轻人一聚,说不定就不能给他养老了,所以老离间我们哥儿们的关系。东旭心里其实也明白,可他指着一大爷呢,不敢得罪他,只能听他的话。这不就酿成大错了?往后一大爷肯定会推托责任,说和他不相干,甚至不承认东旭做的事都是他指示的,不信您等着瞧吧。可不管怎么说,您啊,可千万不能松口。” 看着李源千叮咛万嘱咐的模样,贾张氏都有些感动了,道:“源子,难为你还为我们这一家子操心,你是好人。你放心,我指定不会松口!” 李源放心了,道:“欸,这就对了。好好拉着一大爷,怎么着也得把棒梗抚养长大,娶妻生子了不是?拉扯上他家,往后棒梗结婚的房都好解决,是不是?” 二丫,一定得加油啊! 贾张氏听着这美好的未来,眼睛缓缓明亮起来…… 一旁处,秦淮茹嘴角扯了扯,眼中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二章 背叛 “源子,能不能劳烦你明天回趟秦家庄,给我爸妈说一声,让他们来一趟。我这里实在走不开……” 秦淮茹小声央求道。 李源点头道:“这没问题,我明天走一趟。” 也是巧了,明天正好礼拜天。 贾东旭倒会挑日子…… 另外,明天院里的年轻人要去城外墓地挖坑…… 两人对视稍许,他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过去了。” 秦淮茹点了点头,李源又拍了拍棒梗的脑袋,然后回屋睡觉了。 等他走后,秦淮茹先让棒梗上炕睡觉,小当已经睡着了,她则坐在炕上,和贾张氏说起话来:“妈,跟您说一件事。” 贾张氏冷笑道:“秦淮茹,你可别想着改嫁,死了这份心吧!你生是我贾家的人,死是我贾家的鬼!” 秦淮茹气道:“您说什么呢?东旭还躺那没走呢,我往哪改嫁去?” 贾张氏哼哼了声,道:“别说的好听……伱要是能找到源子这样的,我也认了。找个这样的后爹,将来还能拉扯拉扯棒梗。” 秦淮茹差点没气笑,道:“您这是试探我呢?要不就是故意的,故意寒碜我是不是?他这样的人,鼻孔都是往天上看的,就知道见天嫌弃我,人家连副厂长的闺女都瞧不上,能瞧上我这样的?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往后您可千万别得罪源子。东旭的事,也怪不到人家头上……” 贾张氏脸色变了,咬牙低声骂道:“不怪那个短命鬼怪谁?我恨怎么死的不是他!” 秦淮茹忙先看了眼棒梗,见他睡着了,才松了口气,然后小声道:“妈,您先前没瞧见他怎么对付一大爷的?一大爷就因为得罪了他,所以他就把咱们家绑死在一大爷身上了。一大爷心里不定多后悔说那些话呢,回头肯定还要一大妈去求源子。” 贾张氏牙根都快咬碎了,道:“呸,他做梦,他就算去找天王老子,也得给我养老,给棒梗养大,将来还得把房给棒梗结婚!” 秦淮茹道:“可要是源子被一大妈说动了,您信不信,凭他的本事,指定能把这事儿给搅黄了?不仅这个,您要是老在家念叨这些,棒梗听了去,也恨起源子来,您自己想想,源子什么手段?随便动动心眼,棒梗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贾张氏闻言一惊,急怒道:“他敢?他敢动棒梗,我非和他拼命不可!” 秦淮茹苦笑道:“您想想,他害人,什么时候自己亲自出手过?今儿对付一大爷,都是让您出的手,打的一大爷的耳光。您自己都不知道吧?他这样的读书人,咱们弄不过的,不知不觉就着了道不说,被人卖了还得帮他数钱。咱们尚且这样,更何况棒梗? 我不说别的,他真弄些法子,哄的棒梗听他的话,专门气咱们,和咱们对着干,或让棒梗去玩儿些危险的东西……妈,您可要想清楚了。爸就是出了事故没的,东旭又这样,万一棒梗……那咱们还活不活了?” 贾张氏吓出了一身冷汗,道:“你说的对,你说的对。这小子太邪性,易中海都不是他的对手,我们更不能得罪他了。这人不得罪的时候,还是比较好打交道的。东旭就是糊涂,劝了几回都没劝过来。你说,是不是真是易中海在背后捣鬼?” 秦淮茹没及时回话,她觉得不好说,可能性不大。 贾东旭这么恨李源,应该是他的风头被李源抢了,过去都围着他和他玩儿,默认他是中心的那一伙人,如今都围到李源身边去了。 李源又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翻脸后说打就打,说骂就骂,打骂完后居然还拢着继续当哥儿们。 旁人看着觉得李源会来事,宽宏大量。 贾东旭面上不敢翻脸,可心里的恨,连秦淮茹都能感受到,跟快要爆炸的炉子一样。 一大爷要比贾东旭理智的多,今天都和李源翻脸了,结果回头又找人商量从李源屋里扯出电线来。 有一大妈在,一大爷还真没必要急着置李源于死地。 但这话不能和贾张氏说,不然她的注意力容易转到李源身上。 秦淮茹对李源打心里有些怕,她全身上下都被扒光过,换个没出息的早就连骨髓都给她吸干了,可李源楞是能忍住不动,一边扎针一边记笔记。 对自己都这么狠的人,对别人只会更狠。 念及此,她小声道:“妈,这话我不敢说,没证据。” “证据?” 贾张氏哼了声,道:“有证据我都去报案告官了!他不认也得认,不然我就去轧钢厂闹,说他教唆徒弟害人,结果人没害着,反倒把人命给搭进去了。我看他敢不敢让我去闹!” 秦淮茹闻言倒吸了口凉气,心道自家婆婆还真狠。 这事儿一旦闹开了,一大爷这辈子的名声都算是毁了。 他还真不敢让自家婆婆去闹…… 这样一来…… 想到易中海每月九十九块钱的工资,还有那两间厢房,秦淮茹隐隐觉得,往后兴许还更有盼头些…… 看着自家婆婆,她心里叹息一声:居然也成寡妇了,往后的日子,可怎么熬啊…… …… 中庭东厢。 易中海横竖都闭不上眼,贾张氏难受,他比贾张氏还难受。 投入了那么多心血培养的养老人,就这样嘎了…… 嘎了不说,现在闹的他还得担负起贾家那一大家子。 这都叫什么破事! 他睡不着,一大妈更睡不着,听到老伴唉声叹气,她也生气,道:“好端端的,非去招惹源子做什么?要是不惹他,就不会有那么些事。” 易中海真想发火,可他到底老辣些,知道有些事还得一大妈出面,他道:“我也是听信了东旭的话,以为源子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你天天见他早上喝凉水,心疼的都落泪,我这不是气不过吗?后来知道是误会,我就主动和他说话了,算是低头了吧?不过回头你还是去找找他,和他说说话,他敬着你呢。贾家的事,我帮衬肯定帮衬,但不能把东旭死的责任赖到咱们家身上,那就不像话了。” 一大妈摇头道:“这事儿,怕是连我也说不好。先前他气坏了……” 易中海道:“哪有说不好的事?这样,你问他再买五百块钱的药,直接拿钱给他!” 一大妈惊道:“买这么些?” 易中海叹息一声道:“买这些药,到头来还是你来吃,是自家人的。可要是不买,他继续使坏,都让贾家老嫂子他们吃去了。我不是不愿帮衬,东旭是我徒弟,他走了我拉扯一把贾家是应该的。但不能成了欠他们的,那花多少都填不满。我再去后院找找老太太,看来最后,还得她出面才行。只要你按住了源子,剩下的就好办了。” 一大妈心里放心了些,只要易中海没想着拿钱去贴补贾家就好。不然的话,她怄也要怄死…… …… 第二天一早,李源就去了北新仓。 “怎么这么早来了?” 娄晓娥还在睡觉,娄秀倒是醒着的。 因为四合院有前后两个门,平时她们进出走的后门,是从里面反锁的,旁边还有大黄看着。 李源走的是正门,从外面锁着,倒也方便。 李源道:“四合院那边出了点事,得回秦家庄一趟,走,见了娥子一起说。” 见他风尘仆仆的,娄秀也没急着追问。 等到了卧室,娄晓娥听到动静也醒了,笑道:“怎么这么早来啦?儿子还没醒呢,不过也快了……” 李源道:“贾东旭死了,我要回秦家庄一趟,给秦淮茹爹妈报个信儿。” 娄晓娥吓了一跳,一下坐了起来,身上的睡衣滑落,露出半面身子,娄晓娥倒还好,娄秀脸却唰一下红了,好似看了她妹妹的,就跟看了她的一样。 娄晓娥嘿嘿笑着拉起来,然后赶紧又追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就没了?” 李源将事情大致说了遍,最后冷笑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娄晓娥楞了好一会儿,才愤怒道:“我们都没招他,他怎么这样啊?死的好!” 娄秀也道:“他要是没出事,回头也要让他长个记性。这种人不一次拾掇狠了,将来指定还要背后放冷枪暗箭。” 李源呵呵笑道:“人都死了,无所谓了。” 娄晓娥气呼呼道:“一大爷也没怀好心!” 李源笑道:“所以我才给他挖了个大坑,把贾家推给他了。” 娄晓娥乐道:“贾张氏可够一大爷喝一壶的。” 娄秀却摇头道:“听你们说过这人的事,我觉得他肯定会有后手,不会甘心认命。他也知道贾家是个很大的麻烦,不会认下的。” 李源笑呵呵道:“四合院能压住贾张氏的,只有后院聋老太太,他除了去后院求老太太,也没别的什么好法子了。” 娄晓娥紧张道:“那怎么办?总得让一大爷受点教训吧?” 李源笑道:“你们小瞧贾张氏了,寻常小事她可能让着聋老太太些。可事关一家子死活,别说聋老太太,就是聋老太太她娘来了都不成。你们准备洗漱一下,一会儿儿子醒了一起回秦家庄,骑车回。我载着娥子带着汤圆,三姐骑着娥子的自行车。” 娄晓娥惊讶道:“今天要回去吗?” 李源点头道:“毕竟是邻居死了,你是家里的女主人,不出面人家会说话的,去转一转,露个面。再者,贾东旭搞那么一出,事后难免有人起疑心。你和我一起从秦家庄回来,让他们无话可说。” 娄秀则疑惑道:“我不用去了吧?” 李源笑道:“你也该出城接接地气了,总要出去透透气接触接触人才好,不然老在屋里,早晚会闷的。我和娥子走了,你在的话汤圆也不会找妈妈。我妈她们也不会给汤圆喂奶……” 娄秀白他一眼,道:“原来是让我去当保姆阿姨的……”顿了顿,她道:“那好吧,不然我也放心不下汤圆。” 她去过秦家庄,李家人对她也很热情,尤其是孩子们。 …… 一个小时后,一家子赶到了秦家庄。 刚到村口,就看到一个短发女孩子,帅的一塌糊涂的站在路口等车。 别说李源,连娄晓娥、娄秀眼睛都直了。 是秦雪,好久不见,她一头长发变成了比齐耳根短发还要短的短发,但是丝毫不减颜色。 哪怕肌肤因为长久的日晒变黑了不少,可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却仍是那样的有神,自信。 分明是同样的农村女人的衣着,穿在秦雪身上,居然别有一番不同的滋味。 娄晓娥、娄秀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李源知道,是时尚。 关键是,那张美丽脸上洋溢的淡淡的无言的自信,是那样的动人。 “秦……秦雪?” 娄晓娥话都说不利索了,居然有些紧张。 李源嘿嘿笑道:“得亏你是女人,不然我都得小心老婆跟你跑了。” 秦雪用手微微一扬头发,道:“女人又怎么了?晓娥,走,咱们进城去吃席。” 娄晓娥惊诧:“你……你怎么知道要叫人上去吃席?” 李源提醒道:“肯定不是一回事,再说贾家肯定没有席,这个光景……” 秦雪看了看两人,笑道:“贾家?是淮茹姐家吧……打发你们回来叫人……叫秦家人,该不会是她婆婆或者男人出事了吧?不对,她婆婆出事,她应该亲自回来叫人。她男人死了?” 李源“啧”了声,心里只有俩字:卧槽! 娄秀也目露异彩,好个聪明灵秀的女孩子。 娄晓娥也钦佩道:“秦淮茹的丈夫在轧钢厂出了事故不幸去世了。” 秦雪“哦”了声,笑了笑道:“生产安全,是要注意呢。” 娄晓娥:“……” 李源呵呵一笑,道:“你去哪吃席?” 秦雪顿了顿,道:“曹老的儿媳妇今天过生儿,她和我比较聊得来,所以请我去吃饭。” 李源侧目道:“曹老无儿无女的,从哪来的儿媳妇?” 秦雪呵呵笑道:“义子,一直在东北电厂上班。儿媳妇生产后身体不大好,先回京来养着了。” “……” 李源扯了扯嘴角,一时无言以对,原来是那位,他拱手道:“那祝你鹏程万里吧。” 只要活过未来十多年,眼前这位怕是真要起飞了。 秦雪白他一眼,问道:“你去不去?芸姐生了孩子后身体不是很好……” 李源忙道:“打住打住,人家什么样的医生看不上,我就不往前凑了。您忙您的,我们告辞!” 一副道不同不相为谋,井水不犯河水的姿态。 秦雪却偏不,笑道:“你家还住那吧?等我忙完这一阵,去你家坐坐,有事说。喂,小家伙,叫大姑,和你爹小时候长的一模一样啊……哎哟,还让抱啊?” 看着咧着嘴伸开双手的小汤圆,秦雪哈哈一笑,伸手抱了起来。 看着把人家搂的紧紧的小汤圆,娄晓娥心里一阵悲凉,连儿子都背叛了吗? ……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三章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八婶和大姨回来了!!” 五哥家的儿子李垣揉着眼屎在门口前的果树边撒尿施肥,看到李源、娄晓娥一行,先一愣,随后顾不得扶鸡鸡,双手用力揉了揉眼睛,看清楚后,尖声叫道。 李源咬牙骂了声:“这个小王八蛋,眼里居然没我!” 没一会儿,一群半大小子就冲了出来,围着两辆自行车转了起来,各种叫声此起彼伏。 李幸看着一群堂兄堂姐,特别是只比他大一岁多的五个还穿开裆裤的小屁孩,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 大人们听见动静也出来了,这会儿秋收早已结束,冬麦上半月刚播种完,难得有几分空闲。 若是前两年这会儿反而是最忙的时候,要疯狂的打井,经过为期近三年的挖井,如今全国压水井估计能上千万口,极大的缓解了干旱带来的毁灭性后果。 毫不夸张的说,一口井至少能少死一条人命…… 今年入秋后下了三场雨,大大的缓解了旱情,这会儿忙碌了三年的农民,也终于能歇一歇了。 “哎呀!小二十四回来啦!” 大嫂子一马当先,上来先抱住李幸。 李幸不认生,谁都让抱,别亲别摸脸就行。 除非特别漂亮的…… 李家人挨着和娄秀打招呼,特别是孩子进城里上学的,回来后没有一个不夸八婶和八婶家的大姨的。 李桂和李母也出来了,李桂问道:“咋一大早回来了,有啥事?” 李源将事情大致说了遍,李桂就打发李海去秦淮茹娘家通告,然后叮嘱李源道:“你上班的时候千万要小心。” 李源笑道:“我又不下车间,在医院上班,没什么危险。爸妈,我和娥子得回四合院帮衬一把,汤圆今天放家里,他大姨也在,喂奶的时候汤圆只认他妈和他大姨。下午忙完我们就回来接人。” 李桂点头道:“行,晚点来接也不要紧。” 老大李池也道:“白事不能耽误了。咱们家要不要随个礼?贾家是你们邻居,秦老二家大妞又是一个庄上的……” 李源摇头道:“不用,贾东旭的死和我还有些瓜葛……” 这话差点没把一家子给吓死,娄晓娥连忙解释,李源嘿嘿笑着补充着,将事情大致说了遍,然后大嫂子上手,李源挨了下…… “魂儿差点没给我吓飞了!” 大嫂子笑着责怪道。 娄晓娥有些不高兴道:“是贾东旭莫名其妙,我们家根本没招惹过他。源子还帮他妈和媳妇儿扎了两年多的针,都不要钱……” 李桂道:“这不稀罕,什么人都有,恩将仇报的,损人不利己的,见不得人好的……所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觉得伱做了好事,行下了好,说不定人家反倒觉得你给的不够多,是瞧不起他。” 娄晓娥道:“爸,那怎么办啊?谁也不知道别人心里怎么想……要不以后就别管人家的事了!” 李桂笑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娄晓娥不懂,李源笑道:“爸是说,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就好,别管得了好的人是不是感激你。” 李桂微笑解释道:“终归是有良知的人更多。” 娄晓娥干笑了下,没大理解…… 其他人也没强求,对李桂来说,儿子能懂就成。 等李海回来,说告诉秦老二家知道了后,李源和娄晓娥就骑车回城了。 但并没有先回四合院,而是去了北新仓。 “怎么先回家了?” 娄晓娥笑问道。 李源道:“先化个妆!” 娄晓娥“啊”了声,惊讶道:“还要化妆?” 李源哈哈笑道:“你照照镜子瞧瞧,粉白粉白的脸,哪里像是在乡下吃野菜窝头的人?得给你画绿点才行。” 要说显胖那不至于,眼下基本上都在饿肚子,许多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浮肿。 但娄晓娥的气色明显和浮肿之人的气色不同。 李源之所以不用担心,是因为他每日都在勤加练武,强度很大,使得他看起来精瘦。 在稍微伪装一下萎靡不振的样子,一般人也就看不出来什么了。 走起八卦步来,别人只当他饿的走路踉跄…… 娄晓娥这样回去就不行了,白里透红的模样,跟一颗水蜜桃似的,任谁都看得出她一定是吃香的喝辣的了…… 化妆“染料”都是现成的,李源跟梅兰芳学了两手,将面色画的暗黄枯槁一些并不难。 等李源完成后,娄晓娥对着镜子照了照,一脸嫌弃:“这也太丑了!” 李源哈哈笑道:“就当去唱戏了,走走走,回去让她们瞧瞧,吃野菜窝头会长成什么样。” 娄晓娥担心道:“可是秦淮茹她娘家不就是秦家庄的么?他们家人万一说漏嘴了怎么办?” 李源乐道:“说漏嘴什么?你本身每个礼拜都回庄子上,会让一些人见到。你只是不爱露面,在屋里带孩子而已。放心,我家虽是农家,但并不爱张家长李家短的串门子说是非。再者我家姓李,又自己抱团,和其他人家和气但并不亲近。 我爹还是支书,一般人不会登门。况且,今儿他们哪有心思说这些,光老贾那一家老幼妇孺,就够他们头疼的了。” 娄晓娥听着放心了,也觉得可乐,又对着镜子照了照,随后嘻嘻哈哈换了件旧衣服,和李源一起回四合院去了。 …… 娄晓娥回到四合院,果然引起了一阵关注,刚进前院就被拦了下来说话。 三大妈看着娄晓娥的脸色,“哎哟”了声,道:“可遭大罪了吧?这脸儿都快成绿的了,野菜团子吃多了,要变这样?” 李六根媳妇都笑出来了,道:“本来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吃香的喝辣的,嫁给源子脸都饿绿了!” 娄晓娥听了李源的叮嘱,有气无力道:“已经不差了,农村还能有口吃的,能吃个半饱。三大妈,您怎么样啊?” 三大妈笑不出来了,道:“能吃半饱也成啊,我们顶多灌个水饱。饿的我啊,天天只哆嗦。脸色绿,总比饿的眼睛绿强。心里跟猫抓一样,难受的天天直掉泪。三大妈家又添了人口,粮食一人一天连一两都不到,撑不住了啊……晓娥,你们家还有野菜没有?要是还有,能不能匀给三大妈一些?我家实在是顶不住了。” 娄晓娥为难的不知怎么回应,这年景,谁家会开口借粮啊,没谁家富余。 实在没法子,她硬着头皮道:“三大妈,您家才几口人,我婆婆家几十口人。又入秋了,霜降都过了,哪还有野菜啊,野菜根都煮着吃完了……” 三大妈有主意:“晓娥,三大妈求您一回。您婆婆家没有,可您娘家有啊。娄家以前都是娄半城,再怎么着,粮食也不会少……” 周围人听了,都颇为意动起来。 都说明年会好转,可离明年还有几个月呢。 这几个月就是黎明前的光景,要多黑有多黑,要多冰寒就有多冰寒。 也不知有多少人,熬不过最后这几个月。 要是能借些粮食,那就好过多了…… 娄晓娥变了脸色,生气道:“三大妈,您说什么呢?您也说了那是以前,公私合营前我们家就把工厂捐了,连每年的分红也都捐了,为了这,我爸爸还去过海子里接受表彰。您说我们家还能有什么?我和我儿子没饭吃,都不忍心回娘家和我爸妈争口粮吃,您怎么还这样想?” 三大妈面上挂不住,道:“我就说说……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娘家再怎么样,也比我们这些老百姓强的多不是?拔根毫毛也比我们的腿粗。晓娥,街坊邻居间得互相帮衬才行……” 还别说,李六根媳妇也这样想。 不过她精明的多,知道要是娄晓娥要是肯回娘家借粮,何至于吃野菜窝头吃的脸绿?李源可不是好相与的。 所以一时没出声…… “是吗?” 去贾家给秦淮茹说了事出来的李源正好听到这里,阴恻恻的问了句? 一直跟在三大妈后面学习技能的于丽吓了一跳,忙起身问候了句:“源子哥。” 李源没搭理,他笑眯眯的看着三大妈道:“三大妈,您的腿有这么细吗?比别人的汗毛都不如?” 在中院帮忙的阎埠贵本来看到李源回来了,知道他是去城外农村老家报信,心里盼着说不定能带些吃的回来,就忙寻了个由子跟了出来,心里正算计找个什么由子开口,就看到李源面色不善的对上了自家老伴。 阎埠贵心里都打了个寒颤,将三大妈骂了个半死,眼瞎啊?没瞧见上一个和李源对上的这会儿都躺那了吗? 心里也是懊悔个半死,平时没教好,算计功力不到家,把人给算计毛了! 他忙上前打圆场道:“嗐,源子,您跟一个老娘儿们一般见识干什么?不值当!孔夫子都说了,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咱大老爷们儿,不跟她计较!” 李源乐道:“三大爷,您这话说的轻巧。我媳妇儿一直在乡下吃野菜团子,本来就觉得对不住她了。这一回来,您媳妇儿倒是轻巧话说了一堆……娥子,你给三大爷学学,他老婆都说了什么好话。” 娄晓娥气呼呼道:“三大妈先问我要野菜,我说没有了。家里几十口子人,有多少野菜都不够吃的,野菜根都挖出来吃了。她又让我回娘家拿粮食给她,我说我自己饿了都不舍得回家争口吃的,我爸妈那也没粮食。她就说我们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爸爸是娄半城,拔根汗毛比他腿粗……” 阎埠贵脸色很难看的瞪了自家婆娘一眼,道:“是拔根腿毛比腰粗!没文化就少说话,尽闹笑话!”然后转头对李源赔笑道:“源子,你三大妈就一没文化的粗老婆娘,说那么些也没用……” 李源微笑道:“是没什么用,但也恶心人呐。三大爷,我对你们家高低不错吧?先前我和柱子哥他们吃菜,哪回不是让你们家收的底?秦姐说几回了她来帮忙我都没让,就觉得你们家虽然爱算计,但还算厚道,不主动害人。 怎么着,反倒弄出仇人来了?没粮食借,就在那阴阳怪气的说三道四?这样的人性,那往后我们家可得躲着您家走路了,我们这种良善百姓可惹不起。” 阎埠贵笑的比哭还难看,道:“源子,不至于,不至于!今儿这事是你三大妈错了,她是饿糊涂了!” 李源呵呵了声,带着娄晓娥往里面去了。 看着两人翻脸后离去的背影,阎埠贵气的眼睛都红了,瞪着三大妈道:“你嘴怎么这么欠呐?你得罪谁不好,你得罪他干吗?” 三大妈也是悔不迭道:“我哪曾想过会得罪人……当家的,不要紧吧?我又没瞎说什么……” 李六根媳妇看热闹看的过瘾,道:“三大妈,您还没说什么呢。您就差指着人家鼻子,骂人家是资本家了。您也有意思,娄晓娥的脸吃野菜都吃绿了,脸蛋浮肿着,您瞧不见啊?” 三大妈气恼道:“她吃不饱,和她娘家有没有是两码事!” 李六根媳妇哈哈笑道:“您也知道是两码事,干吗还问人家借?能借的话,人家自己不知道吃啊。” 三大妈要是借着粮食了,那她指定也要借。 既然借不到,就不妨碍她说两句风凉话了。 阎埠贵气道:“行了,都少幸灾乐祸了。源子是个大度的,不会放心里,老大媳妇……” 于丽“啊”了声,不解道:“爸,怎么了?” 阎埠贵道:“你去中院看看,寻机会找他们两口子说说话,源子对你的印象还不错……你当着娄晓娥的面,多夸夸源子干的那些好事。” 于丽明白了,往中院去了。 其实她还是不明白,阎埠贵让她这会儿去中院是为了什么…… …… 娄晓娥心情很不好,她没想到李源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替她遮掩了那么多,到头来她的出身还是被人说嘴。 难道人可以决定自己的出身么? 如果能,她宁愿要一个艰苦朴素的出身,不是为了光荣,而是能和李源在一起,不拖他的后腿,不牵连他。 不过她这样的神情,搭配上暗绿色的脸,倒是让不少人纷纷心生同情。 娄晓娥以前可是有钱人家的闺女,多白净多洋气啊,再看看现在,连他们都不如呢…… 贾张氏和秦淮茹见了心里都好受了些,原来大家都这么惨…… 李源和娄晓娥不过露个面,又和几个年长的打了声招呼,就去后院了。 见两人脸色都不怎么好,就有人疑惑,显然不会是为了贾东旭难过的,难道是回乡下老家出了什么事? 好在李六根媳妇很快过来解惑,说了之前三大妈借粮不成说人是非的事,自然让满院妇女说嘴。 站在道德高地指责人谁不会?没有负担还过瘾! 阎埠贵到底老谋深算,他和三大妈不出面,打发于丽到后面来。 可怜于丽,啥也不清楚,就被一大妈等人好一通指责,没坚持五分钟,就哭着回去了…… ……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四章 终于攒够一百万了!! “这难过什么呀?老阎家的人什么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年旱灾前还算体面人,可熬了这三年,一个个熬的脑子都坏掉了,心也开始歪了,算计起人来简直就是见缝插针的上,算计不上,心里就觉得亏了。没事,回头我敲几棒子,就能把他家敲醒过来,不敢再跟你龇牙了。” 回到屋子里,见娄晓娥情绪还是低落,李源微笑宽慰道。 娄晓娥却掉泪了,看着李源道:“你为我做了那么多,对我那么好,可我除了拖伱后腿外,什么都帮不了你,还连累你被人说嘴,娶了资本家的女儿。耽搁你的前程……源子,你干吗娶我啊?” 看着哭吼吼的妻子,李源哈哈笑道:“因为我喜欢你嘛。” 娄晓娥哭声小了些,却还是难过,道:“我都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你又不肯要我们家的钱。我也没聂雨家世好,没有秦雪长的好,气质好,还没她聪明。我哪点都不如人家,配不上你……” 李源嘿嘿笑着将媳妇儿抱入怀中,道:“我喜欢你的眼睛,喜欢你的嘴巴,喜欢你的蜜蜜……” “哎呀~” 娄晓娥羞红了脸,拍了下握在身前的手,嗔道:“我说认真的呢!” 李源理直气壮道:“我也说认真的呢!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戴着口罩去看病,除了漂亮的眼睛,挺挺的蜜蜜外,我还能看出啥?人和人的缘分就是这么神奇,别人再好又如何?我就是喜欢你嘛。至于身份带来的影响,我会想法子应对的。这件事,后面我会和岳父详谈。娥子,大事上,你要听话哦。” 娄晓娥点点头,乖巧道:“我一直都听话来着,你那么有本事,我不听你的还要自己费劲啊?” 李源坏笑道:“那今天换那个姿势,得不得啊?” 娄晓娥:“……” …… 赵金月昨儿睡的晚,今天大懒觉一直睡到快中午才起来。 洗漱完出来就听到娄晓娥被三大妈欺负了,她登时乐了,李源家也有今天? 听说两口子回后院生闷气去了,赵金月眼睛转了转,就往后院去了。 李源后院的房子是东面两间耳房,在最里面,相当隐秘安静,赵金月顺着回家的路又往里走了些,就到了窗户跟前。 本想进去找两口子说说话,她还没怎么和娄晓娥照过面呢。 然后就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的鹅叫声:“鹅鹅鹅……” 赵金月眼睛都直了,身上一时间燥热起来。 看了看天,还大白天呢…… 她眼珠子转了转,然后貌似无事的在院子里散步,想等着完事后就进去,好好臊一臊这两人,往后也算有个小把柄在手上。 只是她似乎失算了,一盏茶功夫过去了,那声音还是若有若无的传来。 一炷香功夫过去了,居然丝毫未停歇。 半个小时过去了…… 赵金月的眼神变得十分古怪起来,嘴角上的微笑,也成了咬牙切齿…… 他嘛嘛的,居然这么久都没完! 她这下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两年了,她试了那么多法子,看了那么多医生,还他娘的做丫挺的推宫活血,都没鸟用,原来问题在这! 许大茂那个狗东西,狗做的功夫都比他长久些,心里默数不超过三十准完事。 一直听付三才的婆娘骂付老三没屁用,趴身上捣腾两下就完事了,她还暗喜,许大茂能捣腾二三十下,至少不算太废物。 可这会儿无意间偷听了会儿墙根儿才发现,原来能这么久!! 一股被许大茂狠狠欺骗的感觉,让她伤心更暴怒! 等李源和心情疏通了很多的娄晓娥出来时,就看到家门口一副凶神恶煞神情的赵金月。 娄晓娥和赵金月照过面,但打交道的不多,一些认识也是通过李源所知。 她知道这人又奸又滑,偏偏一副傻大粗的表现,所以不大喜欢这人。 但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幅吃人的样子,吓了一跳。 李源喝道:“赵金月,没事干你跑我家门口转悠什么?你那是什么样子,怎么着,贾东旭死了,一个个都跑来和我叫板来了?” 赵金月脸色一滞,看着李源眨了眨眼睛,无辜道:“没有啊,谁来跟你叫板来了?” 李源道:“那你在这瞎转悠啥?” 赵金月不服道:“我是见晓娥回来了,才特意来找她说话来的。听说三大妈欺负你了?你要是想和她干架,我指定帮你!” 娄晓娥看着赵金月把她自己身前那单个也足有八两重的家伙事拍的波涛汹涌,不由无语的扯了扯嘴角,道:“不用了。” 赵金月也不强求,她看向李源道:“源子,我问你一件事,你可不能骗我。” 李源道:“成,我从不骗人。” 赵金月严肃道:“许大茂那狗东西的身体,到底有没有问题?” 李源诧异道:“你怎么这么问?” 赵金月有自己的行事准则,做事从来不藏着掖着,理直气壮道:“我听你们两口子办事办了快一个钟头了,许大茂那个狗东西,两分钟都不到就歇菜了。我原本以为男人都这样,今天才知道不是!你说,许大茂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才比你差这么多的?” 娄晓娥俏脸大红,简直无法言语面前这个看起来分明那么好看,可言行却可恶的让人恨不得给她一巴掌的女人。 李源也觉得蛋疼,好不容易在四合院来一次白日运动,还被一个娘儿们给听墙根儿了,他没好气道:“人和人之间能一样吗?没听说过一句话?” 赵金月道:“什么话?” 李源道:“有的时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狗之间的差距还大。不过你放心,医学上来说,男人办那事超过两分钟,甚至只要一分钟,就足以让女人受孕,就算正常的……” 赵金月懵了,道:“那你怎么回事……” 李源淡淡道:“我不一样,天赋异禀。许大茂嘛,勉强算是正常水准,可能稍微偏低一些,但问题不大。” 娄晓娥轻轻拍了李源一下,对自家男人也有些无语:这事有向别的女人炫耀的吗? 果然,赵金月两眼放光,不过看到李源那种明显警告她别痴心妄想的目光,又气个半死。 老娘莽归莽,又不是窑姐儿,还能强上了你不成? 她白了李源一眼,对娄晓娥道:“你命真好,捞着了。我估计这辈子也叫不了一个钟头的,真要能,嗓子喊哑了也值。” 娄晓娥气道:“说什么疯话呢?” 赵金月得意的哈哈笑道:“害什么臊啊,都是过来人。再说你男人还是医生,什么没见过?不过源子,许大茂那狗东西的身体能不能调理调理?要求不高,能有你一半就行。” 李源笑骂道:“拉倒吧。除非老许家祖坟上冒青烟,不然不用做这个美梦了。” 给俩颗万艾可倒是能撑一撑,可这俩货有个屁的资源给他。 就算他们也给三根大黄鱼都不值当。 赵金月很有些沮丧也很生气的走后,娄晓娥道:“实在不喜欢这人。” 李源点头道:“我也是。目前还没和许大茂一心,这俩货要是狼狈为奸了,那还真得防着些。单个的破坏力一般,但两人合一起,还真不能小瞧了。走吧,去前面再露个面。喜事可以不到,白事不到不行。老百姓心里的规矩,一直都是死者为大。” 两人一并去了前院,一大妈还拉过娄晓娥宽慰了下。 三大妈也来了,挤着笑脸说刚才说错话了,实在对不住云云。 娄晓娥自然面上客气几句,说没当回事。 李源却一直没松口,只是笑眯眯的站那,看着贾家门儿里的动静。 贾东旭已经送进棺材里了,贾张氏站在棺材边上,抚着边缘,手都在抖,虽没哭出声来,眼泪却流个不停,眼睛盯着棺材里面,舍不得挪开稍许,连棒梗都不看了。 再过一会儿,她就再也见不着她的儿子了。 棒梗也在哭,比昨天看起来还要更伤心些。 仿佛是昨天太突然了,今天才明白过来,往后他再也没有爸爸了。 连秦淮茹都一脸悲伤,穿着一身白,面色凄惨垂泪。 秦淮茹的爹妈和大哥大嫂都来了,帮忙的帮忙,说安慰话的说安慰话,但无论是贾张氏还是棒梗,都没怎么搭理…… 李源也没上前认老乡的心思,就看着一大爷、二大爷指挥着院里青壮们忙东忙西。 其实现在也没什么可忙的,打幡什么的就别想了,勉强让摔个丧盆子意思意思。 想洒满城纸钱,就更别提了。 也就是寻一辆板车,院里的年轻人连推带拉,送出去埋了拉倒。 等要钉棺的时候,贾张氏终于搂不住了,“嗷嗷”惨嚎。 虽然难听刺耳,但听的人心里真有些难受。 世间最苦者,大概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四合院里不少人平日里都看不惯贾张氏,可这会儿也不禁红了眼。 眼看时间不多了,送出城还得下葬,易中海让几个妇人去搀开了贾张氏,傻柱和张成志、李六根等人一起,将棺材钉好,抬出四合院,放上了板车。 贾东旭的人生篇章,算是彻底落幕了。 …… 时间没有因为一个老百姓的去世而停留,一天时间转眼就过去了,日子还是那样平淡无奇,对绝大多数人来说,生活一天比一天更难。 但是贾家却恰好相反…… 贾东旭出殡的当天,贾张氏看起来还跟快要死的人一样,滴水不进。 除了小当外,秦淮茹、棒梗都没怎么吃东西。 但到了第二天一大早,贾张氏就带着一家老小,敲开了易中海家的门…… 忙活了一整天,都没怎么进水米的老易看到这个场面,一时间太阳穴都在跳。 一大妈更是惊怒,问道:“老嫂子,你们家这是想干吗呀?” 贾张氏理直气壮道:“东旭是叫他师父给害了,如今我儿子没了,我不到你们家来吃饭去哪吃?前儿源子都说了,但凡易中海这个师父往好里教一点,东旭都不会走到这一步。东旭想干啥都告诉易中海了,易中海这个当师父的,非但不劝着,还故意纵着他!易中海,我就问你这事儿你准备怎么办?你要是赖账不认,我们一家孤儿寡母就去轧钢厂找厂领导,把你干的这些事好好说道说道……” 易中海:“……” 一大妈都气哭了,道:“老嫂子,做人可不能这样啊,我们家对你们家可不差了,这些年,哪月老易不接济你们家?借钱借粮,就从没见你们家还过。东旭出事原本就是意外,而且他都这么大的人了,儿女都有了,又不是半大小子,他都出师几年了,怎么做错了事,还得连累师父?要不去派出所叫人来吧……” 贾张氏吓了一跳,一大妈还有这水平? 真叫来片儿警,那她都没法儿了。 不过秦淮茹却放心的很,以她这些年来对一大爷的观察,她确信一大爷绝不会走这一步。 京城人都好面儿,一大爷这样在工厂和四合院都享有很高荣誉的人,把面子看的不会比命轻多少,自然不会让贾家跑去工厂闹,更遑论惊动派出所了。 果不其然,就听易中海道:“都是自己人,没必要闹到派出所去,叫人看笑话。今早老嫂子和淮茹你们先在这边吃吧,等我晚上回来,大家再坐下来好好商议商议。” 秦淮茹帮着一大妈去做饭,易中海看着一点不客气在八仙桌旁坐下的贾张氏,苦口婆心道:“老嫂子,莫要听源子那些挑拨离间的话。他是为了对付我,才故意这么说的。” 贾张氏哼了声,道:“连二大爷、三大爷也认为源子说的对,那还有错?他一大爷,你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东旭他爹走了后,我就把东旭交给了你,你想让他给你养老送终,我也认了,只求你能好好教他,好好带他。可你自己看看,你带成什么了?我可怜的东旭,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啊……” 贾张氏的哭声,让到中院里来打水的街坊们纷纷投来了看热闹的目光。 李源也在,他就站在自来水前,拿着葫芦剖成两半截出来的水瓢,当着众人的面,咕咚咕咚的连干三大瓢。 每喝一瓢,一群好事者还纷纷鼓掌叫好。 也有人想学,喝了两口就吐了…… 不过今天临喝前,李源遥敬了屋里的一大爷一下:“一大爷,先干为敬,干!” 来自易中海的负面情绪+1024! 看着李源笑眯眯的那张脸,他心中愤怒咆哮:这个坏种!! “嗯?” 李源眉尖忽地一扬,眼神变得明亮起来。 脑海里那套毛坯房的客厅正中挂的钟表上方显示的数据跳动,变成了: 1000000! 终于攒够一百万了…… ……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过年一样! 中午。 北新仓五号院内。 娄秀无意间看见井水边赤着上身,擦洗身体的李源,脸红的如火烧云一般。 李幸倒是激动坏了,闹着要和爸爸一起去玩水,被娄秀赶紧抱走了。 这会儿已经是深秋了,转眼都要十一月了,这个天也就火力壮的人才敢洗冷水澡吧? 临进屋前,娄秀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真好看…… 李源神情严肃,虽然看在眼里,但心里连一丝旖旎心思都没生起。 今天,是他两世以来,对宗教信仰最虔诚的一天! 而且,是真的没吃饭,身上干干净净…… 娄晓娥还纳闷,今天中午自家男人午睡的时候怎么不来了,只说让她先睡,就一个人去了东厢,还不让她跟。 娄晓娥就这点好,李源说啥就是啥,不让跟就不跟,还不问,心里嘀咕两声,转头就睡了。 东厢房内,李源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然后…… 摆好了香案,上面还供上了三清的牌位。 点燃香、烛后,又摆了满满一桌供品…… 李源虔诚的三叩首,面色严肃许愿道:“三清道祖在上,弟子李源容禀。弟子自二世为人以来,行善治病,从不为恶,从不说谎……偶尔说一点点善意的谎言。不好女色……一点点。总之,弟子大体上来说,自称一声好人问心而无愧。对了,弟子还提出了打压水井这个主意,救人无数。 弟子非在表功,只是真心所求……就求一个移液器。 还望三清道祖给个面子,给点运气……” 不在实验室做实验,很难体会一支移液器的重要。 这么说吧,移液器对于实验人员来说,等同于医生手里的手术刀。 没有这个,做起实验来……痛苦难当。 以微升为基础单位的移液,对现在的国内来说几乎是天方夜谭。 但即便是以毫升为基础单位,当下依旧是令人头大的事。 现在的移液器……姑且叫移液器吧,毕竟除了注射器外,勉强还有一个塑料吸液嘴,和一个玻璃片…… 或许在当下同学眼里,这已经是精密的高科技工具了,但在李源这,每回看到这玩意儿几乎想拿脑袋撞墙。 这样做出来的实验数据,已经不能用偏差来形容了,纯粹是自欺欺人…… 前世上大学时,李源做实验用的移液器是国产的,几个同学合伙用,误差已经不小了。 而进口的,只有教授才有,珍惜程度绝对超过自家媳妇…… 只能他自己用,不用的时候直接是锁起来的。 借用? 这种事绝不存在,老婆能外借么? 那会儿,都已经是两千年后了…… 而世界第一支微量移液器是德国的艾本德公司在五八年发明的,六零年取得专利。 所以有些事没法说,科技上的追赶,用任重而道远都不足以形容。 眼下这极其简陋的实验条件,让李源哪怕做一些前世的重复试验都难。 可即使如此,也得继续啊。 前世就学的不求甚解,应付考试草草了事。 这辈子之所以这么刻苦认真,倒不是为了文凭学历,也不是为了将来发大财什么的,只为仨字:不虚度。 认真做事的过好每一天,和躺平发愣的过完一天,内心的感觉完全是两回事。 上辈子躺平的日子过的太多了,或许跟努力也看不到希望有关。 但这辈子,李源想活的认真些。 当然,如果能在科学上做成那么一点点事,就更好了。 以他目前的情况,基本上可以说一手王炸在身。 再加上一些真才实学,这辈子没道理活不痛快…… 看着香案上的香烧了一半,李源心里估计着,神仙们应该享受的正嗨,趁着他们高兴,这个时候动手,兴许能有好运。 他不再胡思乱想,深吸一口气后,默念了声:“抽奖!” 脑海中墙上的钟表指针开始旋转,转转转……李源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嘭嘭嘭。 指针慢慢停了下来,一件物品,缓缓浮现出来。 李源看到此物,“emmm”了声,觉得也还行,随身听,附带一盘郑智化的磁带。 这是他上中学过生日的时候,母亲卖了菜园子里的菜,给他买的生日礼物,那会儿好像要一百二呢…… 李源拿出来后看着这东西,里面居然还装着电池,他戴上耳机,按下了开关按钮:“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李源低下眼帘,听了一阵后,关上了,重新收进空间里。 呼出口气后,再抽! 一身校服。 再抽,一瓶酱油! 再抽,一双假耐克…… 再抽,一双鸿星尔克…… 一个小时后,李源空间里堆了一堆柴米油盐酱醋茶,衣袜鞋帽大裤衩,药物、手电、电池、充电宝,甚至还有一台黑白电视。 那是家里淘汰后,他搬去库房打游戏用的。 可惜游戏机没跟着一起过来…… 除此之外,还有就是各类教科书。 都是好东西,但是,心心念的移液器还是没抽到。 眼下,钟表上的数字只有三千了,还剩三次机会。 李源深吸了口气,心里安慰自己道:就算抽不到也没什么,无非是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前行呗。 等到改开后,可以去港岛那边买。 日子还长,不必急于一时…… 提前给自己吃完安慰药后,李源再次抽奖,嚯,飞科剃须刀! 这个行! 眼下国内别说电动剃须刀了,防刀片刮伤的手动剃须刀都没有。 而德国明年就开始用电动牙刷了…… 玛德,想想就生气,感觉不是在一个星球上。 不过没关系,六七十年后,中国货横扫全球。 收好剃须刀,李源再次抽奖,随着指针悄然停下,出现的东西让他哭笑不得,他的华为P60…… 可问题是,这是新机,里面嘛也没有啊。 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李源深呼吸一次后,心里默念了句:抽奖! 指针开始旋转,加速、减速、停止…… 当看到出现的东西时,李源呼吸骤然急促,不过脸上的狂喜还未绽放,就已经凝固了…… “不!!” 他压着嗓子绝望的低吼一声,随后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了个大草啊!” 系统还是能听到他的心声的,的确是移液器,不过……居然是他摔坏的那一只。 他的确花钱了,但花钱买到的新的属于学校,他的那一只,就是他摔坏的那个…… 李源先是失望透顶,随后又忍不住笑个不停。 这命运啊,真是操蛋,比他还爱开玩笑! 李源将那支移液器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片刻,觉得修一修,应该还能用。 移液器嘛,说起来就两个要求,准确性和重复性。 摔坏的是里面的卡槽,没办法调节量程了。 但即使只固定在一个量程上,也能帮大忙! 还不错,还不错! 很快收拾好心情后,李源也觉得饿了,肚子和钟表上的数字一样,都空空如也。 从空间里拿出一张母亲烙的饼,就着辣椒酱吃了个饱,又休息了一阵后,李源去了学校…… …… “李源,你的数学也太好了,这药物代谢动力学的考试,全年级就你得了满分……满分啊!” 班长邱蕊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李源说道。 李源接过卷子笑了笑,道:“运气好了点。” 俭朴的教室里,有标语,有像章,还有一群很朴素的同学。 邱蕊白他一眼道:“考试还有靠运气的?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你可别太骄傲哦。” 李源连连点头:“是是是。” 邱蕊知道这份客气谦虚只是表面,内里是敬而远之的态度,不过她能体谅,毕竟大院的孩子和胡同里长大的孩子,的确差别太大,起的冲突也越来越多。 她玩笑道:“礼拜天伱儿子打架打赢了吗?” 李源神情凝重,声音低落道:“又输了,被打惨了。” “噗嗤!” 邱蕊笑的不行,怀疑道:“真的假的?” 李源道:“真的,我送他回城外农村老家了,有五个侄儿比他大一岁,今年三岁了,他才一岁半,走路都不太稳,指定挨揍啊。” 邱蕊责备道:“那你还让他们打架?” 李源呵呵道:“没事,男孩子嘛。班长,没事儿我就先回家了,多教我儿子两手。” 邱蕊惊喜:“你还会武术?” 李源连连摇头道:“不会,我哪会那玩意儿……我教他挨打的时候怎么躲开要害,被打的轻一些。” 别说邱蕊,连几个嫉妒李源能和身世强大的班长亲切聊天的男同学都绷不住笑了起来。 刘茂春取笑道:“李源,人家都是老子英雄儿好汉,你怎么……倒着来了,哪有这样的?” 邱蕊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周围女生也纷纷围过来说笑。 李源却要告辞了,道:“要抓紧时间,下个礼拜还要继续较量。事关男人的尊严,不得马虎……” 周围同学不让走,太欢快了。 倒是邱蕊宽和些,道:“李源和我们不一样,他是已经结婚有孩子的,家里事多,让他回去吧。” 众人倒是放人了,结果发现邱蕊跟着出去了…… …… “李源,《大闹天宫》真的很好看,超乎想象的精彩。你带你爱人、孩子来看一次嘛,就在我家。我让勤务员帮忙放一下,没有外人哦。” 邱蕊表情丰富的说道。 李源笑呵呵道:“班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让我帮忙?有的话你直说,只要能帮到的,我一定帮。” 邱蕊很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然后靠近了些,小声问道:“李源同学,你的中医是不是特别好?” 李源哭笑不得道:“我满打满算,从学徒转正不过二年。班长,我知道有些传言……比较夸张。那是因为我为了增长临床经验,免费给街坊四邻们看病换来的。在他们心里,好人就等于高人。可咱们学的是科学,当明白这两者之间并无因果关系,对不对?” 邱蕊不服道:“你给梅兰芳先生看病,总是真的吧?” 李源呵呵笑道:“你连这个都听说了?那你总也能打听到,我给梅兰芳先生看病两年多,连一副药都没敢开过……我就算敢开,他也不敢吃!” 邱蕊傻眼了,道:“真的啊?” 李源没好气道:“你以为呢?外人还说我一副药治好了我们院一大妈的心脏病。这么神,梅兰芳先生怎么不吃?以讹传讹呗。” 邱蕊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什么,心里有些空落落的难受,她道:“那你怎么会给梅兰芳先生看病?” 李源道:“那是因为他的艺术顾问朱家溍先生是我的邻居,都在南锣鼓巷住着。他觉得我说话比较幽默风趣,所以带我去梅府做客,陪梅先生说说话而已。班长,你也不想想,梅先生那样身份地位的人,什么样的名医看不上,怎么会让我看病?” 邱蕊一脸失落道:“这样啊,我原以为你能帮我看看我奶奶呢……” 李源心道果然如此,这他哪敢看啊,真要治好了,还不得惊动最上面,到时候他难逃御医的身份不说,万一治好了哪位,一不小心改变了历史,那他就嘎了。 算了,还是老老实实的给老百姓治病吧。 他笑眯眯道:“班长,还请不请我看《大闹天宫》了?” 看着他那张好看的脸,邱蕊脸忽然红了下,道:“你想看?你想看我就请!” 李源打商量:“能不能把带子借我?我想拿回我们四合院去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巧了,我们四合院正好有一户人,在轧钢厂里就是放电影的,让他把放映设备租回来……” “这……” 邱蕊犹豫了起来。 倒不是办不到,可回家后,不大好交代啊。 如果李源单身的话,那还行…… 李源趁机卖惨:“班长,你不知道啊,我们院才死了个年轻人,就住我隔壁。是轧钢厂事故去世的,留下一位老母亲,一个媳妇带俩孩子,小的那个才两岁多。成天抹泪,让人看的实在不落忍。我这人就是心软,怕那一家子孤儿寡母的再想不开了,就想让她们看看,这世上其实还有很多美好和精彩的事情……” 女孩子心软,尤其当着帅气小伙的面,愿意展示她善良的一面,因为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 …… 南锣鼓巷95号院。 李源眼中的孤儿寡母正在易中海家,将面板擀面杖倒腾的“杠杠”作响,贾张氏似乎将儿子去世的所有悲愤都化为了力量,用力的擀着面皮,看也不看一旁处面如死灰的一大妈。 她一边干活,一边对她现在唯一的命根子高兴道:“棒梗,今儿奶奶给你包饺砸!!” 傍上老易家,可不就跟过年一样! ……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事了 三级工的工资四十五块二,比傻柱三十七块五还高些。 贾家要是每个月得这么些钱,又少了一个每天吃掉大半粮食的人,日子能过的飞起来,一下就能成为有钱人家! 可易中海一个月才九十九,不对,打五九年起,工资粮票一律只能领七折,只有不到七十了。 真让他付出近一半出去,易中海哪里舍得? 秦淮茹就算进厂接班,也是从学徒工做起,一个月十八块,那他还要补贴二十七块,比她一个月的工资还高。 这算怎么回事? 易中海只觉得满身骚,偏偏还被人缠死了不放。 他叹息一声,道:“这样吧,我给贾家再帮衬三百块钱,这件事就算了了。往后真遇到难处,我该帮衬的还帮衬。如果还不行,那就只能经公了。真要那样,再往后,咱们两家就当个普通的邻居。” 贾张氏是了解易中海的,至少她自己是这样认为的,她觉得这已经是易中海的底线了。 而且她也觉得,三百块钱不少了。 算是厂子里要发的三百抚恤金,都六百了,比老贾、小贾父子二人积攒了两辈子的家底还多。 差不多可以了…… 她也没真想一辈子赖在易中海家,显然不现实。 至于让易中海月月供米供粮,那更是打死他也不会愿意…… 正这般寻思着,要点头答应,忽然心头一动,老眼悄眯转动,瞄向了易中海家门口方向,就见李源五指张开,抹了把脸。 也是神奇,这一刻张二丫居然心领神会,一下领悟了这五指的意思,她眼睛一睁,道:“老易,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但我儿子好端端的没了,你这个师父怎么也得担当些责任。我也不要你月月拿钱拿米了,你也不会给。伱给五百块钱,好歹撑到淮茹去工厂里接班。但往后,我们家遇到难处,你不能躲。答应了,这件事就这样了了,往后该怎样还怎样。不答应,那咱们就经公吧。” 说着,又要施展招魂妙法。 易中海长叹息一声,道:“成,五百就五百,我认了!” 傻柱高兴道:“大家鼓掌!!” 易中海:“……” 李源给面子,啪啪鼓掌叫好,还不忘给贾张氏出主意:“贾大妈,如今人民银行的利息,五年期可是10.8,您得了钱,赶紧往里面存上,能养老!” 这年月普通老百姓谁懂这个,钱要么藏柜子里,要么缝在枕头里,还不放心就挖个坑,埋里面。 财不露白,尤其是这个讲究越穷越光荣的年代,谁敢把钱往外面放? 不过秦淮茹是个明白人,问道:“源子,利息10.8是什么意思?” 李源笑呵呵道:“假如你们家得了一大爷这五百块钱后,凑够了两千块钱……” “没有没有没有,我们家没钱!” 贾张氏一迭声矢口否认道。 李源呵呵道:“假如,假如……假如你们家有两千块钱,存到银行里,10.8的年利率,就是说一年能得二百一十六,一个月将近二十块钱的息钱,顶一个上班的人了。” “嚯!” 不少人都惊呼出声。 贾张氏急道:“那要是存一千三百六十八块二,一月能得多少息钱?”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哈哈笑了起来。 许大茂都为之侧目,阴阳怪气道:“贾大妈,有钱人啊!” 贾张氏被秦淮茹赶紧拽了下,这才自知失言,直接翻脸不认账道:“我就那么一问,又不是我家有那么多钱。我家哪有钱?谁说我家有钱,他们家才有钱!” 众人对她实在无奈,只能纷纷摇头苦笑。 秦淮茹心里倒是踏实了些,家里有这么一位挡在前头,倒也还行…… 李源笑眯眯道:“一千三百六十八块二是么?” 贾张氏干笑道:“我就这么一问,考考你……别的数也行。” 李源竖起大拇指来,道:“这道题出的好,有零有整,贾大妈有水平。我算算啊,一二得二,二二得四……有了,一年一百四十七块七毛六,合下来,一个月是十二块三。这钱和白捡的一样,秦姐去厂子里接班,一个月十八,再加上这十二块,就是三十了,月月进账三十,一大爷再帮衬一点,嘿,贾大妈,日子能过啊!” 贾张氏听的心动,道:“这……银行会不会赖账?” 李源乐道:“那指定不会,这是公家的单位,一等一的稳当,一大爷赖账银行都不会。我也就是没钱,真要有个千八百的存里面,光利息都用我们两口子嚼用的了,还花不完。贾大妈,也就是您,换旁人,我可不出这主意,我又落不得一分钱的好。这不是东旭是我哥儿们嘛,他走了,我还是得帮衬帮衬您。” 贾张氏都感动了,道:“我知道,我知道,咱们院啊,就源子你是好人!” 李源看向脸色难看的易中海,笑眯眯的深表赞同道:“谁说不是呢?” 易中海缓缓的捂住了心口,难受…… …… “你……你说什么?” 许大茂看完热闹和赵金月回家后,关上门不等他开口问这两天怎么回事,赵金月就问了句让他心惊胆战的话: “你是不是肾虚的厉害?” 赵金月见他这幅德性,冷笑一声,倒是不藏着掖着,把前儿偷听墙根儿的事说了,那副嘲笑的嘴脸,让许大茂身上冻的发抖。 哪个男人也受不了这个啊! 赵金月嗤笑道:“瞧你那副做贼心虚的样。我跟你说,源子指定有这方面的方子,不然就他那瘦不叽叽的样,看起来比你单薄多了,怎么可能干一个钟头?你和他不是哥儿们吗,想想辙,问他要个方子,给你好好补一补!” 许大茂额头见汗,干笑道:“金月,这还用你说?我早问过七八百回了,真没有……”他眼珠子转了转,道:“或许有,他也不愿给我,我和他其实有些过节的。” 赵金月闻言一怔,道:“什么过节?” 许大茂支支吾吾不肯说,赵金月不惯他这个毛病,一拳就捣过去,差点没把许大茂给干懵了。 这孙子打小受宠,没吃过什么苦,脑子有,嘴巴会说话,就是动手打架的能力太次,胡同里的狗都打不过。 好在扛打能力超强,所以虽然惨叫一声,但还坚持的住。 他立马投降,道:“我说,我说说说还不行么?” 接着,他将当初他和他老子许福贵怎么一起算计李源,想夺娄晓娥的事说了遍,当然,在他陈述里,主谋肯定是他老子,他是被动的。 然后李源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他们爷俩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连房子都倒换到李源手里了…… 赵金月一听,原本就够大的眼睛,更是直接睁圆了,怒道:“你说什么?这两间房不是你的,是李源的?!许大茂,你个狗东西,结婚前你们老许家敢骗人!!” 骂完,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连掐带打。 许大茂自知理亏,所以叫的特别惨,这是他挨打挨出来的经验,这样叫能让施暴者满足有面儿,然后再慢慢变得有气无力,打人的人就会觉得差不多行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要是死挺着不吭声,说不定人家越打越气,下手就越重。 果然,赵金月见他一副倒霉样,打了一阵就不打了,累的气喘吁吁,一手叉腰道:“狗东西许大茂,这事儿你不给我个交代,我跟你没完!” 许大茂赔笑道:“我这不是一直在找机会吗?不过这事儿不能急,看看贾东旭那死鬼,蠢的跟他妈一样,明晃晃的作死。我不一样……” 赵金月斜眼道:“你哪不一样了?” 许大茂阴恻恻一笑,道:“我在等真正的好机会,等机会到了,再一击绝杀!保准让他不仅把房还回来,还吃不了兜着走!” 赵金月惊叹道:“许大茂儿,你行啊!平时看起来跟李源的狗一样,没想到你暗地里绷着要咬人!啧啧啧,就你这狗德性,当初还想找人家娄晓娥?这是夺妻之恨吧,和杀父之仇一溜的!哈哈!怪不得……你给我说说,你觉得什么机会,才是真正的好机会?” 许大茂干笑了下,道:“眼下还没出现……不过我爸说了,现在世道一天一个变化,谁都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让我一定要有耐心,好时机出现前,绝不能表现出恨意,还得迎逢着源子。等到时机到了,就……” …… 西厢房内,李源正和傻柱扯闲篇,忽地往窗外看了眼,眼神似笑非笑。 傻柱见此一愣,也往窗外看了眼,见黑黢黢的啥也没有,顿了顿,身上霎时一阵寒意,结巴道:“源……源子,你看什么呢?” 卧槽,别是贾东旭回来了! 李源看他脸色就明白了,哈哈笑了声,道:“你心虚个什么?” 傻柱嘴犟道:“谁心虚了?我就是觉得……你忽然这么个模样,有些瘆人。” 李源乐道:“这有什么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话音刚落,房门敲响。 卧槽! 傻柱又吓了一激灵,李源斜着眼看他:“你该不会打什么歪主意,怕贾东旭回来找你吧?” 说着朝门外应了声:“进来。” 房门打开,秦淮茹抱着小当进来了。 傻柱一见秦淮茹,忙起身笑道:“哟,秦姐来了?” 秦淮茹瞥他一眼,理都没理。 傻柱又不是真傻,自然明白是因为今儿他死命帮衬一大爷,得罪了贾家。 他赶紧补救道:“秦姐,今儿我真不是偏帮一大爷。人一大爷之前都跟我说了,两家好好的,他怎么也不会不帮衬您家。可贾大妈非要闹的那么难看,反倒让他难做。我就寻思着,不能因小失大……我也是好心!” 秦淮茹都气笑了,没好气道:“快收起你的好心吧,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又对李源道:“源子,今儿谢谢你了。要不是你……” 李源笑眯眯的截断道:“没什么,不值当谢,都是我应当做的。” 要不是他在中间,老易很容易就把贾家一家给拉拢住收服了,到时候贾张氏就该找他的麻烦了。 秦淮茹强笑了下,道:“那还是得感谢你,说了公道话。源子,小当这两天都没好好吃饭了,晚上也睡不好,总哭,劳烦你给看一下……” 李源让她抱小当近前,看了看舌苔,又问了问大小解的情况,摸了摸脉后,叹息一声道:“小小年纪,也有心事啊。” 傻柱乐道:“源子,小当才几岁啊,她能有什么心事?” 秦淮茹怼道:“几岁?几岁不认得她爸爸?你爸当初跟人跑了,你心里不难过还是雨水心里不难过?” “……” 傻柱一滞后,脸上也挂不住了,抬起屁股走人。 等他走后,李源给小当推拿了稍许后,小当瘦巴巴的小脸上露出些许舒适的表情,她看着李源小声道:“源子叔,我爸爸死了,我再也看不见他了吗?” 李源闻言,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秦淮茹红了眼睛,道:“谁跟你说爸爸死了的?爸爸没死,去很远的地方出差了。” 小当看向妈妈道:“可是哥哥说,爸爸死了,再也看不见了。妈妈,我想爸爸了。” 秦淮茹嘴唇颤了颤,嗓子眼里如同梗了块石子,她抱起女儿强笑道:“爸爸会回来的,等你长大了,爸爸就回来看你。他现在去挣钱了,等挣到了钱,给小当买好多好吃的,好玩的,还买花裙子。” 小当高兴的笑了,趴在秦淮茹怀里,迷糊了阵,就睡着了。 秦淮茹抱着孩子,小声对李源道:“源子,你再给我摸摸,我肚子里还有孩子吗?” 李源摇了摇头,道:“不用摸了,没有,之前摸出来的是虚脉。” 槐花,真的没了。 秦淮茹闻言海松了口气,道:“幸好没有,不然生出来也是受苦的。这世上最苦的,就是遗腹子。男孩子还好些,要是女孩子……那成,没事了,我走了。” 她又看了李源一眼,转身离去。 ……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九章 出差 “呜呜呜!” “裤衩裤衩!!” “哕!哕!” 耳边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黑漆漆的一片,火车进入进入了隧道,车厢内并未开灯。 旁边坐着一个衣着体面的年轻妇人,但显然状态不好,胆汁都要吐尽了…… 李源有些无奈,他也没想到,在四合院待的好好地,没事看看书,去学校做做实验,回家逗逗儿子,要不和一大爷他们耍耍,多安逸。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居然会有出差的一天…… 前往东北黑省,大庆。 大庆油田自五九年发现以来,国家如获至宝。 一五时期,国家绝大部分石油都依靠进口,其中七成以上来自老毛子。 这几年闹翻后,石油就成了卡脖子的难题。 石油可是工业血液啊,没有这玩意儿,全国上下勒紧裤腰带好不容易初步建立起来的那点工业基础,全都要报废。 关键是没这玩意儿,飞机坦克都开不了,还不如烧火棍。 这是要命的关卡! 就在这个时候,大庆油田被发现了。 相比于玉门油田和更远的克市油田,大庆油田的条件堪称得天独厚。 早在1902年就修好了铁路,使得大庆拥有了新中国的第一列原油火车专列。 而已探明的庞大油田潜力,更是让上上下下人心振奋,解决了心头大患。 也许这就是国运所在,当初小日本在东北满世界探查油田,这里煤炭、木材那么丰富,按理说应该有丰富的石油才对。 结果鬼子在东北挖了二十年,包括大庆,最后直到败走,也是连根毛都没找着。 小日本要是当初发现了这座油田,整个世界战争史都会受到影响。 之所以脑子发昏一样去干老美,不就是因为老美中断了他们的石油进口航线么? 真要在东北提前搞出大庆油田,那就真了不得了。 幸好没有。 新中国成立后,李四光先生不信这个邪,带领队伍经过几年时间一系列的勘察后,最后还是选择在大庆挖。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的决定,刚开始的时候,不知有多少质疑声音。 因为挖井是需要消耗大量资金的,甚至需要宝贵的外汇。 要知道不仅小鬼子在这片土地上找过石油,美国石油公司的人也到这边来勘察过,最后的结论都是没油,中国是贫油国。 结果就在小日本挖的油井的两公里之外,深度相差三百米,石油喷薄而出! 这座油田在新中国时期被发现,一定程度上,也改变了中国人的命运! 两年多来,十几万精兵强将涌向了大庆,国家集中力量,誓要打造好这一座大油田! 但就跟平地起山防一样,建设之初什么都紧缺。 即便两年多过去了,但受自然灾害的影响,建设依旧艰难。 除了各种器械、基建材料和粮草之外,现在最缺的就是医生。 外地的工人、家眷很多,对黑省酷寒的气候很多并不适应,生病减员现象严重。 为此,中枢要求京城各医院、各大单位附属医院,抽调精兵强将,前往大庆轮番支援。 本来这个活怎么轮也不可能轮到李源头上,他现在还是半工半读的状态,可谁让赵叶红给赶上了…… 大庆自身拥有极其丰富的中药药材,根据这个情况,相关部门要求各医院至少安排一到两名身体条件较好的老资格中医随行。 轧钢厂工人医院里,倒是有几个老中医,可一个个老的都快拄拐杖了。 这要送过去,估计比病人还先嘎一步。 唯一一个有资历有水平身体还不错的,就是赵叶红了。 她还是中医科的主任。 赵叶红倒是没有畏难心思,既然点到了她,她去就是。 可李源却不放心这位姑奶奶,赵家原本也是中医世家,解放前赵叶红是地道的大家千金。 别说做饭了,吃饭都由丫鬟端到跟前。 平日里衣服也不怎么洗,除了钻研医术外,就是教儿女做功课。 生活上的事,由孙达一手操办。 对了,赵叶红还有洁癖…… 总之,实在不适合长途跋涉去外省出差。 打李源五四年进城献方拜了这位老师后,不说钱财给了他多少已经记不得了,其他方方面面,赵叶红对他都不比对亲儿子差。 更不要说还将赵家秘传的《甲乙针经》教给了他。 将心比心,李源又怎么能让她去遭这份罪? 他活的苟是苟了些,但不是没有担当。 所以主动找了院长,请缨抢过了这个差事…… 赵叶红知道这事后,谈不上有多高兴,因为她知道这个弟子疼爱儿子疼爱的厉害,这次出差至少要三个月,过年都回不来,心里不定多舍不得呢。 倒是孙达高兴坏了,特意做了桌好菜,拉着李源大喝了场。 然后又拿出了不少全国粮票给李源,还不许不收。 对这个宠妻狂魔来说,多少粮票都不及自家老婆重要。 十二月六号,李源坐上了平均时速高达五十公里的蒸汽火车,打穿越以来,头一回离开了京城地界…… 同行的还有三个男医生,倒没坐一起,和一群大烟枪们坐在靠近车厢连接处,正吞云吐雾呢。 一直到八十年代,飞机上都不禁烟,更别说绿皮火车了…… 不过李源身边这个年轻妇人,吐的倒是快活不成了。 苦胆水都快吐尽了。 本来李源不愿多事,这年月,除了公差外,私人能坐火车外出的,都是有来头的。 可身为医生,见人痛苦成这样,也不落忍。 等火车钻出山洞后,李源对身边女人道:“同志,我是前往大庆支援的医生。教您一个小方法,您试试能不能止吐。” 女人勉强笑着点了点头,已经没力气说话了。 李源伸出左手,给她比划了下手腕部的横纹,道:“正坐仰长,离手腕第一横纹上两寸,两条筋之间的凹陷处,这是内关穴。合并食指、中指,两指按揉内关穴一百至两百次,可缓解晕车、呕吐、心痛等症。您试试?” 这个法子,对晕车、孕吐的人都有一定效果。 女人闻言,看着李源俊秀的脸,觉得他是好人,就按他教的法子,缓缓按了起来。 大概五六分钟后,她的脸色稍稍有了些血色,也有了些气力,惊喜道:“真的我好多了!谢谢您了!” 对面坐着的一对面色十分严肃板正的夫妇,这会儿也有些惊讶的看了看李源。 他们本来很警惕,李源的好看在他们看来不算是好事。 但他们没想到,居然还是个有真本事的。 李源微笑道:“不用客气。本以为您吐完就好了,没想到晕的这么严重。早知道,应该早些说的。” 女人摆手道:“不是的,我们素不相识,您能主动相助,已经非常有仁心了。您好,我叫高卫红,去哈市探亲,我父亲在哈工大教书。” 这年月,哈工大是比清北更牛的大学了,看看那些子弟的选择就知道了…… 李源也自我介绍了下,道:“我叫李源,是红星轧钢厂工人医院的医生。” 高卫红笑道:“那您的医术一定很高明……” 一直没说话的对面中年男子严肃道:“你是中医还是西医?” 李源见他这么不客气,一身官味儿,可级别高的这会儿都在卧铺车厢躺着呢,所以也没惯着,道:“中医如何,西医又如何?这位同志,您年纪虽然大了,思想可不能落后。都是为人民服务,怎么还要分个彼此?伟人都号召西医像中医学习,您可不能带有偏见目光。” 中年男子一滞,目光深沉道:“这么说来,你是中医了?我倒没什么偏见,中医是靠经验治病,你这小同志才多大,能有多少经验,就被派去支援大庆会战?这不是胡闹台吗?哪个单位的,敢这么糊弄部里传达下去的意见?” 李源诧异道:“谁说我是中医了?搞错了吧您?我是在燕京第二医学院学习的。不过我追随伟人的号召,也去学习了些中医,虽然只学到了些皮毛,但还是感觉到了传统医学的博大精深。” 中年男子:“……” 这小子,不大像是好人呐…… 高卫红面色依旧苍白,她笑道:“陈叔叔,这位同志年纪还小,您别吓着他了。要不您和张姨还是去卧铺车厢坐吧。” 中年妇女无奈道:“伱去不去?你要去我们就去。” 高卫红摇头道:“父亲不允许我搞特殊,这次如果去了干部车厢,挨批评是小事,下次就不允许来了。” 中年男女都摇头苦笑起来。 正这时,听到列车乘务员大声道:“有没有医生同志?有没有医生同志?七号车厢有人发急症昏倒了,请医生同志速速到七号车厢!” 听闻此言,李源倒还好,因为他知道这趟火车别的不多,就医生多。 高卫红和那两个中年男女却是面色骤变,张姨紧张道:“不会是朵朵吧?” 姓陈的中年男子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道:“她的身体一直都不好……” 高卫红起身就要往卧铺车厢去,临走时看向李源。 不过没等她开口,李源就笑道:“请放心,这趟列车是为了支援大庆会战召集的各大医院的医生精锐,除了我是抱着学习的态度去的,干些跑腿儿的活外,其他人都是名医,不会有事的。” 高卫红闻言面色和缓,又深深看了李源一眼,这是要保持距离…… 她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和那一对中年男女离开了,并且,一直到终点站,都没再回来。 李源面色淡然的坐在那,看着车窗外白茫茫一片大地。 四九城也已经下雪了,但并不大,很快就化了。 但过了山海关后,越往北雪就越大。 到了黑省地界,窗户几乎上只有中间一块能化开,其他部分都冻上了冰花。 零下三十多度的天…… “小李,很不错。关键时候就可以看出到底哪个徒弟顶事,平时师父长师父短的叫,要紧时候一个比一个躲的远。” 一个一身烟味儿的秃头男子,身上带着浓浓的怨念,与其说夸赞李源,倒不如说是在发泄一肚子的怨气。 李源认得此人,是内科的副主任医师郑胜利。 轧钢厂医院统共出了四个人,除了李源外,还有两个内科,两个外科。 李源就比较厉害了,除了代表中医科外,还代表了妇产科。 要不是请动了产科主任包向琴帮忙说话,院长也不可能让一个小年轻去顶替赵叶红参加这么严肃的大会战,稍出差池,那可是政治上的问题。 李源笑了笑,没接这茬,问郑胜利道:“看报纸上说,大庆会战住的都是挖出来的地沟?郑主任,我们去了不会也住地沟吧?” 郑胜利呵呵笑道:“还是年轻……报纸上写的,是刚开始去的那四万多人,太仓促了,没法子,只能先挖地沟对付对付。这都两年多了,要是还住地沟,那还不成笑话了?当然,居住条件肯定没法和四九城比。哎哟,苦差事啊。天寒地冻的冷死人不说,大庆的水更没法提。” 李源奇道:“不是说百湖之城么?报纸上都刊登照片了,陈家大院泡的风景那么美……” 郑胜利都羡慕了:“年轻真好,说啥信啥……大庆的地多是盐碱地,水都是盐碱水,放水壶里烧,水壶里厚厚一层碱不说,时间长了连壶盖都能烧毁了。知道为什么需要从四九城调医生吗?水土不服的人太多了,拉稀拉的一塌糊涂。我这次去,就是抱着掉半条命的心思去的。你师父命好啊,有你这么个徒弟……小李,说实话,后悔了没有?” 李源摇头道:“怎么能后悔呢?听您这么一说,我庆幸是我来了。不然我师父这次可是要遭大罪了,她可受不住这些,年纪不小了。” 看着李源这张真诚的脸,郑胜利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儿了。 赵叶红至少比他年轻五岁呢,这都年纪不小了,那他呢? 本想说些真相,吓唬吓唬这小子,让他生出悔意来,要难受大家一起难受不是? 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真这么孝顺师父,反倒让郑胜利烦恼更胜。 也不跟李源坐着说话了,拿着搪瓷水杯走了。 …… 两天一夜后,火车在大庆站缓缓停下。 李源随着队伍下了火车,嗅到了久违的新鲜空气,感觉人都鲜活了过来。 他们这趟车除了少数特殊乘客外,主要都是支援大庆会战的相关人员,所以一路上只下不上,除了加水加煤外,基本上不怎么停车。 又因为冬天,车窗不能打开,车厢里抽烟的喝水的各种食物味道混杂在一起,堪称酸爽。 得亏是他,换做有洁癖的赵叶红,非得崩溃了不可。 东北的冷,和四九城的冷还不同。 四九城虽然也冷,但至少呼吸进鼻腔的空气不会冻鼻腔黏膜。 而在这里,感觉鼻毛都快被冻住了。 站在火车站有个誓师小会,领导叭叭叭的叨叨了二十分钟,不少人眉毛都变白了。 然后就按名单四散开来,当下会战指挥部设立在陈家大院,除此之外,还有群英村、奋勇村、登峰村、向阳村等共计二十八个作业单位。 连家属在内,十几万人,分几个区。 李源运气不错,被分到了陈家大院,就在萨尔图总指挥部,这里是大庆油田的核心地带,所以不用再急着赶路。 他从下车开始,一直观察着这片土地上的风土民情,除了冷外,最明显的,就是人身上的气质不同。 根本不用多看,一眼就能看出本地人和四九城人的区别。 四九城过来的人一个个冻的跟孙子似的,又想端着些皇城根儿人的派头,看着难免有些别扭。 本地人穿着臃肿,脚上多踩着靰鞡草鞋,好似不怕冷似的,透着一股豪迈。 眼下还没有DQ市,就是大庆区,整个地区都属于油田指挥部所辖。 来接李源一行人的,是两位干事,带着四位本地村民,赶着马拉爬犁。 一一握手后,为首的人叫肖照成,在油田指挥部后勤部门工作,三十多岁的样子,看到李源这样白净俊秀的模样,还楞了楞,不过暂时也没说什么,道:“我们的驻地医院在马家窑,虽然就在跟前不算远,但也有两公里。刚马家窑老队长说,看天气今天估计会刮大烟炮,咱们得赶紧出发,不能误到里面,那就麻烦了。你们要是有什么要买的东西,得休息的时候再到这边来吧,方便的很。” 同行的一位医生估计喜欢看报纸,高兴道:“马家窑?那不是铁人王进喜住的地方吗?我们能看到王进喜?” 肖照成笑道:“现在王主任是探区领导了,他已经带领打井队完成了最艰难的工作,腿又不好,现在上面已经不允许他再上一线了。不过也不好说,反正我经常看到他下来工作,你们应该有机会。同志们,出发吧。” 一行人背着药箱,拿着行李,坐上了铺着厚厚麦草的爬犁。 随着赶爬犁人挥舞马鞭甩了一声响,又“哟哟”了两声后,爬犁起动,消失在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冰天雪地中…… ……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章 信仰 “欢迎欢迎啊!欢迎各位京城医生不远千里来相助我们大庆会战!!” “这里的条件,和京城那肯定是万万不能比的,但我作为大庆探区的副主任,在这里表个态:我们绝不会让辛辛苦苦前来支援我们的医务工作者饿肚子!别的没有,粮食管饱!在原有的粮食定量上,再加一倍!食用油,每人一月八两!猪肉,每人一个月一斤二两!其他的如苹果、冻梨、鱼等副食品,统统都有!” 欢迎晚宴在会战前线指挥所宴会厅举行,其实就是三间砖包皮的土房子里。 墙上贴着属于大庆油田的标语:“宁可少活二十年,拼命也要拿下大油田!” “干,才是马列主义。不干,半点马列主义也没有!” 这是铁人王进喜的名言。 主持晚宴的是一位主管后勤的副主任,叫朱祥和,胖乎乎的一人。 这位副主任显然是知道什么叫实惠的,也知道从帝都前来支援的医务人员,心里多少是有些怨气,所以开门见山,直接来真格的。 要不说人家能当领导呢,就这么两句话,一下就起到了安抚人心的作用。 不能叫安抚人心,直接就是炸锅! 都知道东北富,有黑省和吉省两大粮仓在,这边即使这三年里都不算缺粮。 为了接济关内各省,火车拉不完粮食,老百姓用牛车一车一车的往关内送。 但谁也没想到,能富裕到这个地步。 每个月居然还有猪肉一斤二两,还有豆油八两!! 这哪里是翻倍,是翻了好几倍! 不过到底还是有觉悟高的人,不知哪个医院的一个中年女性领导站起身道:“朱副主任,我认为我们不需要搞特殊。我们是下来工作的,是带着正治使命前来支援大庆会战的。我代表大家表个态:工人们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绝不搞特殊!” 这人一身板正,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薄薄的嘴唇嘴角往下撇,看着就不好相与。 一开口,整个欢迎宴会上都鸦雀无声了。 同来的人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口,心里将这娘儿们骂了个狗血淋头,但嘴上谁也不敢说什么。 正治正确之所以被称为正确,就因为确实是无法反驳…… 但有的时候,也泯灭了些人情味儿。 好在朱副主任的应变水要高明的多,他笑呵呵道:“这位同志,千万不要觉得我们在搞特殊,我们是根据实际情况来的。” 这女人显然不信,道:“大庆十几万人,都这个生活标准,那都要到共产主义了。” 朱副主任微笑道:“不是的,我是说,是根据诸位的工作量来安排的。生病的人太多了,尤其是今年前来支援的技术人员,因为气候水土原因,大面积的病倒了,极大影响了石油生产。所以各位的工作量,极有可能是原来的几倍还要多。并且,还要发挥不怕苦不怕累不怕脏的精神。你们的工作强度,绝不会比一线工人低,可能还要高的多。可是你们也可能发生水土问题,你们要是再病倒了,我们还能指望谁呢?所以这位巾帼英雄,请接受组织上的好意吧。” 其他人顺势一起劝说,总算把这位精神高尚的女同志给按了下去。 李源对这位女同志是钦佩的,毕竟她不仅舍弃了别人的利益,连自己的也一并放弃了。 但他觉得没必要…… 单论资源之丰富来说,眼下全国都没有能和东北相提并论的省份,包括京城、盛海。 四九城里粮食最紧缺时,只能保证六天的供应,盛海连半两的粮票都出来了,别说百姓,中低级别的官员都吃不饱。 但松江平原上,老百姓基本上每天还是能吃顿干的。 如果不是大量上交公粮,他们的日子甚至能过的相当不错。 即便是大旱之年,白山黑水间,也有无数的野物和鱼类,也就是运输实在不方便,眼下压根就没有冷藏车厢,所以无法成规模的往关内输送…… 工人们当然辛苦,但怎么说呢,因为大庆油田的超级规模,使得中国摘掉了“贫油国”的帽子,并很快会从石油净进口国,变成了石油出口国。 到明年产量就直破千万吨,再过几年,就一直保持年产五千万吨石油的惊人成绩,并一直维持了几十年。 而从石油开始赚外汇那一刻起,油田工人就是全中国福利待遇最好的一批工人,甚至没有之一。 特别是改开之后的那十几二十年里,当全国九成百姓还在泥土地里掉汗珠才能勉强解决温饱问题时,这一波工人已经能够享受携带家属去海滨度假的生活,北戴河都时常能见到他们的身影。 也就是这个时期积累下来的丰厚的家底,才使得即使在东三省没落时期,全国各地都能看到大金链子小金表的东北豪客们。 最早的全国旅游大军,就是他们。 所以,人家的好日子有的是,没必要这会儿调子起的那么高…… 吃完晚饭,各种大锅炖,精美不足但绝对香气十足,主打一个豪气。 可怜这群自诩四九城精英的医学专家们,都记不清上次这样大口吃肉是什么时候了…… 吃好喝足后,居然还有节目。 大庆油田的文工团表演歌舞剧,《苦难的年代》。 开篇:在伟人的时代,祖国的人民多么幸福,祖国的江山多么壮丽,可是,我们怎能忘记过去的苦难…… 很有这个时代的特色。 忆苦思甜后,又表演了北大荒歌舞《春燕归》,都很不错。 物质文明、精神文明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后,一行二十来人坐车的疲惫一下就上来了,不少年纪大的打起瞌睡来。 朱祥和副主任很亲切的跟大家一一握手,鼓励大家明天起迅速投入战斗中,为大庆大会战贡献一份力量…… 李源最年轻,辈最小,一直坐在最后面,朱祥和其实早就注意到这样一位年轻人,他哈哈笑道:“小伙子很英俊么?伱也是医生?一定是外科大夫,精通手术吧?” 李源谦逊道:“不敢谈精通,处理外伤缝合技术勉强过关。” 朱祥和笑道:“看来是谦虚了……” 郑胜利没忍住道:“朱副主任,您别看李源同志年轻,他可是中西医兼修的医学奇才。西医如何目前我还不知道,但他的中医针灸,是施今墨施老都亲口称赞的。” 朱祥和这个级别的干部显然是听说过施今墨天下第一医的名头,无他,就凭中枢保健组里唯一的中医专家,施今墨的大名在高级干部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施今墨都称赞的奇才,那可真是了不得了! 李源扯了扯嘴角,道:“朱副主任,我们领导这是帮自家人撑场面呢,我在针灸上或许小有所成,但奇才之名真当不起,施老当面我也解释过,最后老人家迫于维护我的体面,说了句我是诚实善良的‘仁医’。 因为我一直帮免费帮街坊邻居看病,后来因为人数太多,就收了些白面,又将白面分给了烈属。其实总共也没多少,真有人较真算一算,估计加起来都不到一千块钱,着实当不起施老说的‘仁医’二字,他老人家就是爱护晚辈。 论真实水平真实贡献,我差远了……这次来就是跟各位老师前辈们学习的。” 活要好好干,但帽子就不用戴了。 戴上了奇才的帽子,回头大庆指挥部直接给上面打报告,调他常驻油田回不了京了,那还不完犊子了? 要是没结婚生孩子前,真把他按在这也不是不行,天高皇帝远的,即便十年风云跌宕的时候,这里也算安稳。 有吃有喝有玩儿的,日子也能活的自在。 可如今老婆孩子都在京,他真做不到那么高的觉悟,抛家舍业来奉献。 所以很真诚的讲出了“事实”…… 众人们显然更愿意相信他说的这些,包括同来的医生们,但对李源的好感有增无减。 这么一个自抛根底的诚实孩子,确实应该爱护些。 热闹散尽,各自退去。 可能是因为照顾京城来的医疗专家,所以每人分配了单间土房。 这太难得了,因为东北这边冬天都是烧大炕,一大家子大通铺上男女老少躺十几人的都有,客人来了再挤一挤。 像单人单炕这种,本地人估计都睡不惯。 眼下虽然一排房间的火炕是互通的,但隐秘性大大加强了。 李源倒是松了口气,他一身的秘密,可不好让人知道。 草草洗漱了下,李源困顿的躺在热腾腾的炕上犯困。 屋外朔风凛凛,大概是那位马家窑老队长说的大烟炮来了,呼啸的声音确实有些恐怖。 但有意思的是,躺在厚厚的土屋子里,脊背让火炕烤的火热,听着外面鬼哭狼嚎的风声,心里居然挺有安全感。 真是一种难得的体验,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推开房门,会不会被和房子一样高的雪曾给封死了…… 就着呼啸风声,李源缓缓入眠……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源总觉得听到一阵不大对的动静,好像不是风声。 他睁开眼,侧耳仔细听,果然就听到一阵急促的叫门声。 他一个激灵爬了起来,三两下穿好衣服,走到门口大声问道:“谁?” 外面传来郑胜利的声音:“李源,快出来,有急诊!” 李源松了口气,转身拿上药箱背上,方打开了房门。 “呜~~~” 一阵强风夹杂着如砂砾般粗糙的雪粒铺面而来,打在脸上生疼。 风力之大,连嘴都张不开。 李源赶紧将房门关上,不然冷气灌一屋子,回头就不好睡了。 今天接他们过来的后勤部干事肖照成大声道:“二号井发生事故,有大量工人受伤,工人医院那边急需支援,等救完人再回来睡……” 李源二话没说,跟着队伍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风中向前挪移前进。 从住处到工人医院不到五百米,一行人走了足足半个小时,这还是有本地人带路的,换一群京城刚来的,非得迷路冻死在雪窝里不可。 等到了简陋的工人医院,就见到处都是伤员。 都是医疗领域内的行家,都不用多沟通什么,就迅速归位,简单聊两句大部分人就开始反客为主,掌握起医疗岗位的主动权。 本地的医生们也心甘情愿,跟在大拿身边学习的机会并不多。 李源也参与其中,但其实能起到的作用不大。 手术室不可能让给他,所以也只能干一些清洗伤口然后包扎的事。 没一会儿,就听到门口处传来一阵轰动:“王主任来看伤员来了。” 王主任,能在大庆有这么大影响力的,应该也只有王进喜一人了。 好多工人就如同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眼巴巴的看着大步走来的人。 相貌很普通,黝黑的脸就如同一名平凡的农民。 但就是这个农民,靠肩扛手抬,将采油井设备装了起来,为摘掉中国贫油国帽子立下了汗马功劳。 “情况怎么样了?” 王进喜带着甘州口音的话很有力,传进许多人耳中。 原本有些颓然气的工人们,几乎一瞬间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支棱了起来,不是一个两口,是露面的所有工人,纷纷回应道:“王主任,没事,我们还能干!我们现在就回去!” 有人甚至脸上还流着血,也嗷嗷叫着站起来,准备不看病了,直接回油井上继续作业。 王进喜大声道:“好!这股劲儿还在就好!只要有这股心气在,那就啥事都不怕。不过今天就不用再干了,井场发生了闪爆燃烧,井架都烧毁了,万幸钻具还在,能休好。同志们要抓紧时间好好休息,好好养病。别等井架重新装好了,你们还没好。” 医院负责人又给王进喜介绍了京城来的医疗工作组:“除了四个送来就已经没了的,剩下的基本上都能保住姓名。多亏今天京城的大专家们都到了,不然可真要坐蜡了。” 王进喜看了一圈后,道:“今天大家都忙,就不挨个见了。老郭,我还要去井上看看,你代我跟专家们说一声谢。记一下,等专家们走之前,我一定请他们吃一顿猪肉炖粉条子!” 说完,这个穿着羊皮袄、靰鞡鞋如西北农民一样的男人,带着人手大步出门离去。 医院负责人看着背影叹息道:“王主任本身就有病,可一天也不肯闲着。这么大的大烟炮,外面啥也看不见,就这也停不下来。跟打仗一样,果然是大会战啊。” 李源静静的目睹着这一切,忽然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 《我为祖国献石油》已经成了一些人恶搞讽刺的对象,但在这个信仰如骄阳的年代,我为祖国献石油,是数以十万计的石油人,对祖国母亲最深沉的爱。 李源觉得他好像正站在历史长河的岸边,亲眼目睹了历史时代的变迁。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一章 心肺复苏 “石油工人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 “石油工人干劲大,天大困难也不怕!” “石油工人有力量!挖出石油献祖国!!” 二号井位,高高的钻台上,二三十号人齐齐拉着大绳,怒吼着往上拉。 地面上,又有十几人拿着大撬杠拼命往上撬。 一个比碾盘还要大的铁疙瘩,在工人们的吼声中,一点点顺着斜搭的钢管往上爬。 李源背着药箱在旁边预备着意外发生,就看到王进喜一把推开身边拦着他的年轻人,抄起一截大橇杠,插到铁疙瘩的底座拼命撬起来。 有他带头干,整支队伍的士气又高涨了三分,绞车缓缓的被拉上了钻台。 上去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发出了欢呼声。 李源缓缓呼出一口气,新中国的工业,就是在这样的精神下,打下了本该不可能打下的基础。 很快有人因为拉大绳双手被拉出血过来包扎,李源经过简单处理后,提醒道:“三天内不要见水,注意休息,不要碰到……” 工人闻言都笑了,善意的看着李源点了点头后,转身回到队伍里一刻未歇的继续干了起来。 “不好了,张万才晕死过去了!” 工人队伍里忽然一阵骚乱,李源起初没听见怎么回事,直到有人急急跑过来找他。 大部分医生都在马家窑临时医院里待着,接待诊治。 他年纪太轻,别说医院领导心里存疑,连病人都宁愿去年长的专家那里排队,不愿在他这里,哪怕他前面没人。 没法子,就主动请缨来到一线。 天寒地冻的,就他一人过来。 没想到,还真有意外发生…… 李源背着药箱赶紧跟了过去,就见一群人围着一个人叫。 这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双目紧闭没有反应,李源双腿跪地,这是标准的心肺复苏姿势。 跨过叫人的阶段,摸了摸脉搏,脉搏几乎没有,听了听呼吸和胸部呼吸起伏,也毫无动静,符合心肺复苏标准。 他根本没有犹豫,先把病人头部微微扬起,保持呼吸道通畅。 然后大声道:“都散开些,我现在需要一个人帮我,嘴对嘴的对这位病人吹气。我进行外胸部按压,连续三十次,吹气两次。快一点,我们只有四分钟的黄金救援时间,超过四分钟,病人脑部和心肺组织就会受到不可逆的严重损伤。” 他一边按压,一边大声说道。 两个人的心肺复苏其实远比一个人更合理,效果也更好,倒不是因为病人是男人,即使是女人也是如此。 这个时代根本不缺挺身而出的人,很快有人主动上前。 李源全神贯注的按压,确保每次按压力度能精准在六公分左右,频率保证在100次每分钟。 周围人都安静了下来,寒风呼啸中,就看着李源不停的按压,另一人每隔一会儿用力吹两口气。 谁心里都没把握,不少认识张万才的人眼睛都红了。 这人要是没了,家里几个孩子可怎么活? 好在,救援的及时,六分钟后,病人缓缓醒了过来。 心跳、脉搏、呼吸都恢复了正常…… 李源却没让动,把了把脉后,拿出银针用烧山火之法给病人提了提气,周围人眼见着张万才的气色好了许多。 再看这个从四九城来的“小白脸”,目光中就有了钦佩神色了。 等张万才站起来,李源收起银针时,连王进喜都过来握手,高兴道:“我就说,四九城的专家没有一个是简单的!来,咱们给李大夫鼓掌!!”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后,李源都有些脸红了,只能不住的鞠躬还礼。 相比于这些人的奉献精神,他真的差的太远…… 李源不愿接受一波波的赞美,大声道:“工人老大哥们,刚才的急救方法,不是医生也能做。你们的工作太辛苦,难免会发生一些意外。如果再有人昏迷倒地,喊他没发应,看着没呼吸,摸摸脉搏也不跳了,心口处都不起伏了,就用我刚才用的方法。按压胸外三十下,吹两口气。每次按下去五公分就行了,别按太狠了,当心骨折。黄金救援时间就四分钟,救的越快恢复的越好,大家记牢啊!” 别说现在,他前世穿越前,每年全球有三十二万突然昏厥的病人,就因为四分钟内救援不及时,百分之九十死亡率。 但是如果身边有人进行急救,就能活下来。 而当下任务重,营养相当来说还差的多,昏厥的病人绝不在少数。 能提前把这个法子在工人间传播开,能救很多人的命。 回答他的是又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李大夫,好样的!” …… 李源本意是低调做人,埋头苦干。 可是,到底没能如愿…… 救人的事还是发酵开了,这年月总会有各种意外减员的情况。 因为条件太差了。 而随着李源救人的事口口相传开,不少人统计起了因为忽然晕死而没了的人。 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 光探区,光今年,因为不知缘故突然晕死就再没醒来的人,就高达六十八人。 往前倒数两年,条件越艰苦任务越重,晕死过去没醒过来的人就越多。 可现在看来,他们明明可以被救啊! 这件事惊动了探区领导,因为有人异常愤怒,特别是失去亲人的家属亲戚们,他们质问,为什么他们的亲人倒下的时候,没人教他们这个简单救急的法子? 就四分钟啊,四分钟就能救一条人命啊! 这又不是什么高深艰难的法子,咱们的医生都他娘的干什么的? 朱祥和副主任再次出面,召集了一群医务工作者,甚至连总指挥部都来人了,大家坐下来谈后,发现连从四九城下来的专家们都没听过这个法子。 这事儿可不就古怪了吗? 李源理所应当被叫了去,希望他能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会议室内,李源进门的时候,不少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尤其是本地医生。 这两天被骂的那叫一个惨,纯纯是无妄之灾。 从四九城下来的医生,也并没什么高兴的,因为他们居然没听过这样的急救法子,回答不上来。 倒是同一单位来的郑胜利面上难掩荣光了:我说了嘛,这玩意儿是奇才!还他娘的都不信,居然嘲笑他吹牛逼,现在信了没有? 李源还是一如既往的谦虚,道:“我学过中医,在东汉名医张仲景的《金匮要略》中提到过这种法子……” 同行们还是有真才实学的,一个年过古稀的老大夫当场背诵道:“你是说‘救自缢死…上下按被卧之,一人以手按据胸上,数动之……’可这是救上吊自杀的人才用的法子啊。” 李源钦佩道:“胡主任,您学识真渊博,居然能背《金匮要略》!我是这样想的,上吊自杀的人,死因也无非是因为无法呼吸,晕死过去后,再慢慢死去的。 人忽然昏死,没了呼吸,不管病因到底如何,但死因是没了呼吸,大脑和器官在短时间内缺氧坏死,和自缢而亡的道理是相通的。 除了《金匮要略》外,还有晋代葛洪的《肘后方》中写到:‘塞两鼻孔,以芦管内其口中至咽,令人嘘之’,这是更直接的描述了。 另外唐代孙思邈所撰的《千金药方》里也有进一步详细的描述和方法。我做的只是小总结,平时在生活里急救病人时用过,效果还不错……” 现代医学中这种法子是在六零年提出,但真正形成标准都是七十年代的事了,七四年美国心脏病协会才发布了心肺复苏急救指南。 中医对胸外按压的描述早上一千多年,但即便在中医业内,也一直并没有形成明确的规范,说明在什么条件下用这种法子救人。 事情到这也就明了了,这个急救法子是小年轻自己总结出来的。 会战指挥部工人医院的医务主任胡德泉感叹道:“到底是四九城出来的人才啊,《金匮要略》《肘后方》《千金药方》我们哪个没读过?学西医的人都肯定看过,可大部分人就会挑里面的一些错误,当笑话看。真正有用的东西,倒是看不见。” 有人笑呵呵道:“小李,中医学的这么好,怎么又去学西医了?是觉得中医愚昧落后不科学么?” 这明显不怀好意的问话,让李源笑了笑,他道:“我师父,还有施今墨施老都曾当面教诲,不要拘束于门户之间,刻意的中西之分更是要不得的。往大了说,都是为了人民服务,只要确实有疗效,搞这些分门别类有害无益。往小了说,相互学习可以发皇古义,融汇新知,可以使自己进步,更好的服务群众。所以我师父,我们单位的领导,都支持我多学一些知识。 盲目的贬低一门学问,才是真正的愚蠢,而且还是愚不可及。” 咦? 众人见之纷纷惊笑,这个一向谦虚低调的年轻人,也有凌厉的时候嘛。 郑胜利心里痛快了:一个个的都觉得自己出身大医院是正统,轧钢厂医院只是工人医院,不入流。这下知道咱们的厉害了吧?小李不错! 朱祥和出面打圆场,笑道:“小李同志说的好啊,都是为了人民群众服务,不必计较那么多。而且小李很不错,没有旧社会那些腐朽门派的自私自利,这样的绝活当众就教给了那么多工人兄弟。放在过去,这都是无德郎中拿来赚钱的秘诀。可见,小李虽然学过中医,但和过去只认钱的郎中是不一样的,他是我们新社会自己培养出来的好大夫!” 看来中医遭受倾轧歧视的事,他也是听说过的。 说完后,朱祥和问李源道:“小李同志,如今探区腹泻的病人很多,中医有没有法子?” 李源道:“水土不服的话,可用藿香正气散,这是老方子了。” 朱祥和看向胡德泉,胡德泉点头道:“是有中医开过这个方子,但目前探区没有这个方子所需要的草药。” 李源道:“那就只能对症治疗了,熬些清米汤,一斤里加一小勺盐,补充身体水分,慢慢调养。” 一些医生呵呵了起来,这叫什么疗法…… 李源也无所谓,这么年轻,不出风头还好,一旦露脸了,肯定有人看他不是很顺眼,但没关系,只要做事,不管怎样总会得罪一些人。 而且,还有更多人看他顺眼。 “您好,请问您有事么?” 晚上吃完饭回到房间,李源正给家里写信,听到敲门声开门后,就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还跟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男孩子一手提着一只色彩斑斓的野鸡,一手提着一只野鸭子,站在门口看着他。 女孩子自我介绍:“我叫张芹,是张万才的大闺女,这是我弟张虎。李大夫,你救了我爹,我们来谢谢伱。虎子,给李大夫磕头!” 张虎确实虎头虎脑的,听了后就往下跪,李源笑呵呵的一把拦下,道:“我是医生,看病救人是本职工作。就像你们父亲是光荣的石油工人,他也努力拼命的为祖国挖石油,我们这些受益的群众,也没有对他磕头吧?” 姐弟俩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话里面的逻辑,说错吧,不能说错,说对吧,可总觉得哪里不大对…… 张芹到底年纪大些,很快转了过来,笑道:“那不一样,我爹做的事是为了大家伙,你救的是我爹一个人的命。李大夫,我看出来了,你是好人。我们家穷,没别的东西送,这只野鸭子和野鸡是我跟我弟在泡子边芦苇荡里抓到的。你要不收,就是嫌我家穷,没给你送好东西。我要是送不出去,别人也要笑话我家不知道感恩。” 说完,又看了眼李源好看的脸,才咯咯笑着带着弟弟跑了。 李源倒不在意,常年被女孩子这样看,也不奇怪了,他倒是有些发愁这野鸡、野鸭怎么处理。 怪不得都说家养的鸡叫土鸡,确实没有野鸡好看。 这红冠长尾的野鸡,虽然死不瞑目,但一身毛颜色鲜艳,煞是好看。 野鸭也不错,脑袋大大的,身上灰红白相间。 这要是能活着带回去,给儿子玩就好了。 不过李源还是按下心思,将鸡鸭拎着送去了工人医院食堂,拿去给病号加餐。 虽说东北这地儿不缺这一口,但让人说嘴的事,最好小心为上。 哪怕这里没人说什么,等回去一旦有人举报,那可是了不得的事。 从医院回来,李源又拎了一兜从京城带来的豌豆黄点心,找人问了路,到了张万才家。 对于李源的到来张万才一家显然都有些意外,待看到李源手里拎的东西后,就更不乐意了。 张芹很要面子,叫嚷道:“李大夫,你这是干啥啊?” 李源笑眯眯道:“张芹,你别多心,这可不是给你的,也不是给张大哥的,是给小虎的,咦,你们家还有个小的?那正好,两人一起吃。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就是点甜嘴儿。 我到贵宝地来,人生地不熟,也没个朋友,今天来就是来找小虎交个朋友。” 张芹绷不住了,哈哈笑道:“李大夫,你可真有意思,还找小虎交朋友……” 张虎也绷不住了,瞪眼道:“姐,你啥意思?李大夫找我交朋友咋了?我不配吗?” 张万才赶人:“去去去!滚一边儿去,你自己瞧瞧你配不配!”然后对李源道:“李大夫,你救了我的命,还上门送东西,这真不成,不合适。” 李源摆手道:“张大哥,咱们都是爽快人,不纠结这一点了,往后日子还长。我是真想得闲的时候让小虎带我到处转转,我也是农村人出身,家里三代贫农。是考试考到城里当大夫的,可骨子里还是喜欢打猎。家里养了条白脸黄狗,那真是一条好狗,可惜带不来,不然能打不少野物。我还喜欢钓鱼……” 张虎眼泪都快下来了,大声嚷嚷道:“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怪不得李大夫想找我当朋友,他爱玩儿的这些,我都会!!” 张芹讲道理,“啪”的就是一巴掌:“你会我不会?你会的还是我教的。”说完对李源笑道:“李大夫,等你得闲了,我带你去抓!芦苇从那么深,小虎摸不熟容易迷路,掉进雪窝里不是玩笑的。” 李源笑道:“那就一起去!我听说你们这有一座马场大山,山上有不少草药,要是明年雪化了我还没走,还要去爬山采药呢。” 张虎吓道:“春天山里可有不少蛇,金钱白花蛇咬人。” 李源道:“就是找这种蛇,庖制成药材,可通络,止痉,祛风湿,攻毒。特别是治风湿、中风,有奇效。” 不仅是金钱白花蛇,还有梅花鹿的鹿茸。 过不了多少年,野生的金钱白花蛇就成了国家二级保护野生药材,梅花鹿鹿茸更是成了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前者濒临枯竭,后者七十年代后干脆就稀有灭绝了。 别说杀了取鹿茸,圈养都是很刑的事。 但野生鹿茸确实又是大补之药。 来一次中药宝库,入宝山却空手而归,那不是李源的风格…… ……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二章 练武多年,终于遇到装逼的机会了! 萨尔图区东南隅,打虎庄。 这里原是一片草原,五九年大庆发现油田后,随着陆陆续续十数万人汇聚于此,此处便有了村庄。 住着油田户、建筑工人等人家。 一处处土房子里,住过不少名动一时的大人物,其中最有名的,就是王进喜、马德仁、段兴枝、薛国邦和朱洪昌。 如今这些人当然不会住在这了,多是定居于此的工人和家眷。 除此之外,也有一些本地人。 他们原本就生活在这里,成立大庆区后,他们不再耕田或者游牧,在工地上做一些临时工的活,养家糊口。 有不少人干着干着,就成了正式工,也算是改变了命运。 马灯昏黄,一间低矮土屋内,即便点燃黑油油的马灯,也只能照亮一处,屋里却站了一屋子的人。 房间内烧着火炕,一个赤着全身的孩童躺在那。 李源面色凝重,在给一个只有一岁两个月的婴幼儿扎针放血。 双手、双足、双耳尖、百会、大椎通通点刺放血。 小孩的情况极危险,高热惊厥,牙关紧咬,头和脚拼命往后仰,就像是一把反向张开的弓,这叫角弓反张。 眼睛一直在往上翻,痰已经塞滞住了鼻孔,还一直频频抽搐。 李源经历过的急症不少,但凶险到这个地步的,并不多见。 之前已经请了两位医生来看过,都是内科医生,一个本地的,一个京城同仁医院的。 眼下医院没有那么精细的划分,内科是大内科,什么病都看。 两位医生四十多岁,接到急诊求助上门,看过幼儿后,下的诊断是回天乏力,没有办法了。 以当下的医疗条件,确实没什么法子了。 这家人听人说,京城来的一位年轻中医医术很高,说不定能行,当家男主人就赶了爬犁来接人。 李源来了后,诊断完并没有如那两位医生一样说无药可医,这给了绝望中的一家子莫大的希望。 病儿一直在不断的抽搐,嘴唇指甲都成紫色了。 但随着一滴滴血液放出来,肉眼可见的,孩子的抽搐停了下来,甚至不再人事不知,还“哇哇”的哭了起来。 这一哭,不仅家大人们眼含热泪的松了口气,李源的嘴角也微微扬了扬。 好多人骂医生没有仁心,不是人,看到孩子哭叫成那样却一点都无动于衷。 他们其实不懂,对医生来说,哭喊不是坏事,这代表孩子的精力还好。 要是孩子不哭了,蔫蔫儿的,嗜睡甚至昏迷,那才是真正担忧的事。 所以家里有小孩的,孩子生病时哭闹两声不要慌,也不要怕,因为哭闹本身是不会伤人的。 等孩子不哭不闹饭也不吃的时候,就不要停留,赶紧往医院送吧。 用手背量了下,体温也降下来了。 李源收针,然后开药,道:“我开一副羚麝止痉散,可急救小儿高热惊风,有开窍醒脑之效。你们拿去抓药,拿回来后给孩子煎了吃……唉。” 他忽地一叹,苦笑道:“探区医院药房里恐怕没有这些。” 前世别管药效如何,起码大部分药房都能买到常见的药,十分方便。 这个年代,四九城那八大药铺还行,其他的地方……就难了。 大庆探区这样才建起几年的聚集点,基本上不大可能有这些药…… 这家主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即便驼着背,看着也颇为高大,他红着眼道:“大夫,我们家几辈子都是单传一根苗,大宝要是没了,我们萨家就绝后了。无论如何,求你行行好,救我儿子一命吧,我萨本昌给你磕头了!” 说罢推金山倒玉柱般噗通一下跪倒在地,砰砰磕起头来。 李源赶紧放下纸笔,上前搀扶道:“您这真是……好歹等我把话说完啊,咱们这医院的药房里没这药,赶巧了,我从京城来的时候,备了几份常见的小儿用药,其中就有这个药。您家孩子运气真好,我药箱里就有……也怪我没说清楚,您这大礼可折煞人了。” 没收到负面情绪,萨家人听了后惊喜的差点没跳起来,别说磕一个头,磕一百个都愿意。 萨本昌的老娘和妻子本来一直在旁边抹泪,两人的肠子都快哭断了,没想到遇到贵人了! 老妇人又哭又笑道:“我们家几辈子打猎,解放前就有萨满说,我们家杀生太过,所以一代只能活一个。为了这,等本昌娶媳妇后,我们家都不干这个了。看来人家说的真灵,不打猎了,大宝遇到难时,就有贵人相救!” 她一直想找神婆跳一回大神,可又怕周围人举报。 萨本昌忙道:“娘,伱说这些干啥?现在是新社会了,不能讲这些了。” 李源全当没听见,道:“萨大哥,先煎药吧,喝了后,十个小时内应该就没问题了。天色不早,等大宝吃了药后,我就回了……” 萨本昌媳妇接过纸包后去煎药,萨本昌却犯起愁来,道:“李大夫,这救命大恩,我该拿什么报答你啊?你这救的可不只是大宝一个人的命,还有我老娘和我媳妇的命……” 真要是家里这根独苗没了,老太太和媳妇非得哭死不可。 李源道:“萨大哥,您这话就不对了。我是人民医生,给群众看病天经地义,怎么能要报答呢?” 萨本昌连连摇头道:“不是一回事。” 萨本昌老娘走到炕头柜,扒拉了一阵,回过身拿着一个蓝布包裹的拳头大小的东西,神秘道:“李大夫,这个你收着,就当是我们家的药钱。” 李源没接,问道:“大娘,这是啥啊?” 萨本昌老娘小声道:“狗头金!我们家老头子活着的时候捡到的!” 李源哈哈笑着摆手道:“大娘,您留好了,大宝转眼大了,这金子留着给您孙子结婚娶媳妇用吧。我收了这,回头让人知道了,非得拉去打靶不可。” 老太太急道:“我们保准不跟外面人说!” 李源微笑道:“大娘,我就一大夫,拿着这个都没地儿使去。您把心放宽,改明儿我走前,到您家吃一顿饭就成。” 老太太连连摇头道:“那不行那不行,遇到贵人不报答,往后就再也遇不到了。连大宝一辈子都不能安生……” 这年月的东北农村,对这些痴信不已。 黄大仙在这个年月里的威信,也达到了顶峰…… 李源想了想,倒没有一味的拒绝,道:“这里是打虎庄,萨大哥以前还打过猎,不知有没有虎骨之类的东西,可以入药……” 萨本昌实在的多:“虎骨有,虎鞭也有,李大夫,我都给你装上!” 看这李大夫也不算壮,估计能用得到…… 李源一时都舍不得说不要,都是好东西啊! 他好好庖制一番,一根虎鞭入药,将来十块狗头金都赶不上! …… 李源的名声就这样一点点在工人百姓间传播开来,这使得他白天上班看病不说,到了晚上,也基本上不得闲,被马拉爬犁接上各处跑着出诊。 半个月后,李源已经能自己赶着马拉爬犁,前往各公社、生产队复诊了。 “驾,驾驾。” 夜色渐深,赶着会战工人医院的一架马拉爬犁,从林甸县往萨尔图区折返。 东北的冬天夜晚和关内的不一样,只要是晴天,晚上有月亮,那夜色看起来也就比白天暗一些。 月亮好像比马灯还明亮,月光洒在雪地上这么一衬,一切都是明晃晃的,别是一番滋味。 不过夜路走多了,总还是会遇到一些意外…… “聿聿聿!” 高头大马走着走着,忽然就不肯再往前走了,焦躁不安的打着响鼻。 李源就知道,前面指定有东西。 他拿起爬犁上放着一把火器,还是当初缴获小鬼子的三八式步兵枪,如今都是民兵连在用了。 李源会使用火器,这年月别说读书军训的时候要练习,因为和老毛子关系紧张,全民备战的时候,妇女儿童都要练习开枪。 这也是工厂医院放心他一个人邀着爬犁赶夜路的原因,有火器在,一般不会出问题。 是狼。 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在月色下显得格外的明显。 一共六只,李源是到了东北和老乡们聊天后才知道,话本里常见的百余狼群都是扯犊子玩意儿。 超过十只的狼群都是极为少见的,一般都是十只以下,以四五只居多。 这次遇到六只,看来是将他当成肥羊了。 李源不惊反喜,不过他没有开枪,将马拉爬犁的缰绳捆在木棍上,然后将木棍深深扎进地面后,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剑,看着几匹似乎有些懵逼的狼狞笑道:“用八极大枪都算欺负银,你们见了估计得跑。打穿越过来就开始练五禽戏,练了几年,又开始练拳,之后又练剑。辛苦这么多年,连装逼的机会都找不到,今儿遇到你们,算是遇着了!宝子们,看剑!” 见他这么亢奋,狼群都吓了一跳。 卧槽,这人是什么情况? 打它们祖辈起,就没见过这么莽的人。 牧民们虽然每年五月都会骑上高头大马,拿着马棒和套马杆成群结队的找狼群打狼。 可那是大部队行动,单个的试试看?打的还都是狼崽子。 眼前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狼群正不安,李源却踩着八卦步,翻天兮惊飞鸟,滚地兮不沾尘,雪沙飞扬,手中剑一直未见,直到一击出手。 月夜下,狼群只见一道剑光横空出世,如闪电般落在一匹狼腰身上。 随后就是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叫声响起。 偌大一匹狼,居然生生被斩成了两截,上半截的狼躺在雪窝里惨嚎着,下半截两只后腿还在乱蹬…… 其他几匹狼看到都快吓疯了,这玩意儿到底是嘛呀? 一时间头也不回的四散逃走,李源追之不及。 李源自己也吓了一跳,他知道自己气力大,但没想到用剑能造成这样的战果。 他拿的是剑,不是斧头,也不是砍刀啊。 走到已经没多少力气挣扎哀嚎的狼跟前,李源用脚踹了下脑袋,算是给了个痛快。 狼皮毁了,只能把狼牙给撬下来。 倒也不用收拾其他,过不了多久,其他狼会回来吃了这匹狼的尸体的。 装逼没尽兴,收起从王世襄那里淘来的宝剑,李源解开马缰,邀着爬犁回去了。 不过很快又高兴起来,这样的经历,估计这辈子也就这一回了…… …… “去哈市?” 转眼又是一个礼拜,李源刚从外面出诊回来,忙了一天饭都没功夫吃,就被肖照成找到,通知他一起去哈市,给一个病人会诊。 大庆到哈市坐火车也要三四个小时,一来一回一天时间就没了。 稍微一耽搁,几天回不来都正常。 眼下油田上因为水土不服倒下的人成片成片,李源名声打开后,找他看病的人一波接一波。 藿香正气散配不出来,但他还能用针灸来拔寒祛湿,调理肠胃,虽然慢些,可效果不错。 病人得愈了,他觉得自己的针灸水平又一次快速提高。 两年多没好好针灸了,退步谈不上,沉淀后还是有一定的提高,但提高的有限。 而现在大量的接诊,让他迎来了久违的快速进步,也让李源觉得这次出差不虚此行。 看来手艺活,终究还是靠实践才能提高。 只是没想到,还是有计划之外的事出现,打乱了他每天的日程安排。 李源婉拒道:“肖干事,我就不去了。这边排队等着看病的工人我就算不吃不喝一个月都治不完,还有一些乡亲们也来看,我这实在走不开。再说了,我就一年轻小大夫,会诊都是专家会诊,在轧钢厂医院我都排不上号,更别说和那些专家们一起出诊了,让人笑话。” 这是同来的一些名医们的原话…… 肖照成笑着安抚道:“李大夫,在哪都有论资排辈的现象,都有说人是非长短的人。别说您了,王进喜王主任都有人说是非,可王主任从来都不理会。听蝲蝲蛄叫唤,还不种庄稼了?您的水平如何,群众们最有发言权。不就是他们没看好的病,下了无法救治的病人让你给救回来,结果得罪人了吗?这也叫错?李大夫,真不是我为难你,是哈市那边点了你的名……” 李源奇道:“哈市那边怎么会知道我?” 肖照成道:“高卫红你肯定还记得吧?她说你很有水平。” 李源无语道:“人家就说了一句话,我就得几百公里往返跑一趟?在火车上我已经给高卫红解释清楚了,我确实水平不够。肖干事,您见谅。” 肖照成棘手道:“我见谅什么啊……”可见李源态度坚定,他道:“那万一人家非要找你看呢?李大夫,病人身份可是不简单……” 自然不简单,大庆会战是能影响国运的大事,敢插手到这里面来,抽调重要的医疗力量,简单的人能办得到么? 李源呵呵道:“我想不会,人家什么样的大夫找不到?当然,如果真得非找我看不可,那就到大庆来嘛,我可以破例给她加个号,晚上帮她看。至于身份不简单,肖干事,我们是工人和农民当家做主的国家,什么样的身份比光荣的工人阶级更不简单?” 看着肖照成败退的身影,李源心里哂然。 他一不求升官,二不求发财,组织关系还在四九城,怕个蛋! 况且,不管这个火红的年代有多少问题,但有一点是无法反驳的。 从古至今,纵观五千年历史,大概也只有当下,他才能把这句话说的如此有底气。 可惜了…… ……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三章 好人,应该有好报! “王主任,您这个胃病,我现在给您开了方子,吴茱萸汤,喝了能缓解,但根治不了。” “因为您这饮食忒不规律,又常在冰天雪地里对付着吃凉的,为了抗寒还大口吃辣椒……” “您这样反反复复的搞,是要出大问题的。” 会战指挥部医院内,李源给王进喜诊脉后劝说道。 元时空,这位拖着病体用自己当搅拌机搅拌水泥的铁人,就因为胃癌,只活了四十多岁就早早去世了。 但李源也知道,他的劝说是无力的。 对于一个一心奉献的石油人来说,“少活二十年,也要拿下大油田”的口号绝对不只是口号。 相比于前世的某些人将口号当成他们自己都不信的空话屁话,当下的人,当成信仰并用生命去实践。 哪怕李源告诉他,十来年后,他会被恶疾带走生命,估计王进喜也会哈哈一笑,说再奉献十年就够本了。 李源想帮助这样的人,却也有些无从下手。 王进喜忙起来连饭都忘记吃,更何况是药? 见他无可奈何的关心模样,王进喜布满皱纹黝黑的脸上露出笑意来,道:“小李大夫,我听人说你清高的很,不愿给干部看病,只给工人、农民看病。你咋来给我看病了?不拿我当干部?” 李源闻言惊讶道:“这是谁造我的谣啊?干部也是人民群众的一份子,我本身就是干部身份啊。” 王进喜哈哈笑道:“那你咋不去哈市会诊呢?” 李源道:“这事儿都传到王主任您这里了?呵呵,看来骂我沽名钓誉的人不少啊。我当时没别的想法,排队等着看病的工人兄弟们那么多,实在走不开。再说了,那么多名医过去就行了,我一个小大夫,去了也是白去。” 王进喜粗糙的大手拍了拍李源的肩膀,道:“伱做的很对!大庆会战意义重大,怎么重视都不为过,这是我去京城见到老人家的时候,他亲口说的!所以从今往后,谁也不能再调动大庆会战指挥部的人去干别的事。” 旁边一位干事道:“小李大夫,这一次王主任破例没有追究私自调医疗专家组去哈市的事,你知道为什么吗?” 李源摇头,道:“不知道。” 干事笑道:“是为了保护你。” 王进喜摆手道:“也不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同志,我特意了解了下,对面的确有个得了重病的丫头子。不过也是乱弹琴,在四九城看病不好好在那养病,跑几千里回哈市,半路上又犯病了,这不是瞎折腾么?” 李源心中大为感动,能为麾下人想到这一点,绝对算得上厚道人了。 年轻干事嘻嘻笑道:“王主任,您还说人家呢,那姑娘得的也是胃病,您也是胃病,您让人家休息,您自己却不休息。” “去去去!” 王进喜赶人道:“现在是休息的时候吗?我可是给老人家立过军令状的!” 说完他问李源道:“小李大夫,西医拿我这个病是没法子了。止疼药吃了也管用不了一会儿,医生不让吃了,说吃那么多,都快上瘾了,像过去有钱人吃烟泡一样,那我不能干。你有没有好法子?” 李源想了想,缓缓道:“王主任,如果您能坚持规律饮食一个月,特别是别吃凉的辣的,我能保您舒坦上至少两年。两年后,您若是犯病了,再来找我。” 王进喜严肃道:“一个月?真的能管两年?” 旁边年轻干事也变了面色,道:“李大夫,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李源道:“愿立军令状,但我有一个要求。” 年轻干事激动道:“真要能治好王主任的胃病,别说一个要求,一百个一万个都行!” 王进喜要冷静的多,道:“只要不违背谠的原则。” 李源道:“这倒不会,我就一个小小的要求。如果我治好了王主任的病,还请为我保密。” 王进喜闻言一怔,随后明白过来,他皱眉不解道:“这是为什么?” 李源苦笑道:“如果真治好了,恐怕会让很多人惦记,今后我只能给……地位比较高的人去看病了。我更想给普通百姓多看看,不想当御医。这种病,基本上要天天针灸,再加上推拿,还要精细配药,一人一方。如果常年看这样的病,或许更容易功成名就些,但是,却并非一个人民医生所希望的。” 王进喜看着李源的这张年轻的过分的脸,感动的站了起来,紧握着他的手道:“小李大夫,今天我看到了一个真正的人民的好医生!!” 换一个长居高位者估计都已经要震怒翻脸了,哪怕明面上不显露,心里也会十分不高兴。 但王进喜不同,他是真正从最底层一步步干到今天的,知道普通工人,也知道农民之苦,所以对李源的选择,大为钦佩! 因为,他也是这样的人。 …… 和王进喜约定好一个月的疗程后,李源轻轻呼出口气。 说起来,是有些惭愧的。 因为下定决心不再藏拙出手治病的原因,除了敬仰这位铁人拿命来奉献的精神外,多少还是有些私心的。 家里现在九个孩子念中专,三个电力六个石油,剩下几个读石油的比例也会很高。 现在交好王进喜,对家里子侄们会帮助不小。 当然,李源也没想去走什么门路,王进喜也不是那样的人,顶多能庇佑一下,不受欺负,但这就足够了。 至于怎么治…… 中医养胃的话,别说一个月,至少也得一年起步。 王进喜已经有严重的胃炎了,炎症反复发作,就是将来他得胃癌的根本病因。 中医不是不能治,可需要时间调理,偏偏王进喜身上任务太重,根本没有这个时间。 只能作个弊,拿出阿莫西林、克拉霉素和奥美拉唑出来。 眼下国人基本上还没什么抗生素,这三味药吃下去,跟神药都差不多。 不用一个月,基本上一个礼拜就能迅速起效,两个礼拜肯定能康复。 但李源还想用中医再给王进喜疗养上两个礼拜,共一个月时间。 像王进喜这样的人,理应活的长久些。 他是地道的工人,即便后来身居高位,也不问正事,一心钻在石油里,所以不用担心改变历史大方向,挺好。 回到马家窑,李源就被郑胜利找到,郑胜利一脸牙疼表情,道:“小李,这回得你罪人可是得罪大发了。同仁医院那个黄超民,恨你恨的牙根痒痒,到处拉帮结派说你坏话,你可要小心啊……” 黄超民就是去给萨本昌的孩子看病,下了无药可医诊断的医生。 同仁医院始终是全国排名第一的眼科医院,即便几十年后。 前身是光绪年间美国佬在四九城建的眼科诊所。 虽说眼科第一,但大内科的水平肯定也不差,年纪大点的大夫基本上都是留学回来的。 这一批人,对中医深恶痛绝。 他们自以为在外面开了眼界,见识了真正的世面,了解了什么才是科学的成果,所以对巫术一样的中医,厌恨唾弃。 五一年的时候,就是以这帮人为首,提议废除中医,并且差一点就得逞了。 如今李源用中医手段,治好了黄超民下的死亡通知书的病人,这脸差点没给他打肿。 这倒罢了,医疗专家组去哈市给人会诊一事,现在也传的沸沸扬扬。 如果都去也就算了,没那么大的事,偏有一个坚持不去,非要留下来给工人兄弟们看病。 这么一对比,啧啧啧,别以为老百姓不会说怪话,尤其是东北银,那话里话外,一个脏字不带都能让人原地爆炸。 平日里都是受人尊崇的主治、副主任,到哪都有体面。 如今跑来支援大庆会战,在这冰天雪地之处,颜面尽失。 他们自然没法去恨老百姓,转头就恨上了“始作俑者”。 李源听了这话却差点笑出声来,大庆会战指挥部有王进喜在,什么妖风能刮的起来? 就算刮得起来,那也是他点起来的。 至于回到四九城后,别说他们的手插不进轧钢厂,就算插进来,李源也能给他斩断了。 他们还是祈求夜里下班不被人打闷棍更好些…… 如果不是不愿耽误大庆会战,李源现在就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酒里放点头孢,这年月福尔摩斯来了都查不出来什么。 一群哈批,不知死活! …… 陈家大院泡,水面早就被冻瓷实了。 不远处有磕头机在二十四小时不停的作业着。 今日李源被迫放假,他打十二月九号到大庆以来,基本上一天没停,连续工作了一个多月了。 眼瞧着瘦了不少,工人们都要求他休息一天。 连他们都要轮休,更何况一个医生? 只是李源坚持工作,没黑没白的出诊,白天在工人医院看诊,晚上赶着马拉爬犁十里八乡的去复诊。 直到工人院长胡德泉亲自命令他放假一天。 李源也就没再强求,约上了等待多时的张芹、张虎姐弟来,来到陈家大院泡周围的芦苇荡里,抓野鸡。 头上戴着遮耳朵的狗皮帽,身上披着羊皮袄,都是王进喜妻子送的。 脚上则是靰鞡草鞋,穿着还挺舒服,是马家窑生产队老队长代表乡亲们送的。 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李源这一个月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自然生出尊敬爱戴的心。 私人送的礼物李源一件不收,即便是野物也都送去医院食堂了。 虽然收一些草药,但肯定会还一份比草药还值钱的礼。 所以村民们就让生产队老队长出面,算是公对公的送。 李源在一堆特产中,选了一双靰鞡草鞋,当场穿上后,脸上露出的亲切笑容,让马家窑村民们高兴坏了,觉得这就是自己人。 靰鞡草鞋不是大家想的那样是用靰鞡草编的鞋,其实外面是一层牛皮,然后往里面填充靰鞡草絮。 靰鞡草是河里生产的软草,采出来晒干后,放在木板上敲打成絮状,然后放进鞋里。 很费功夫,基本上要敲上几个大夜。 但穿起来确实保暖,不仅防寒,还防潮防湿。 数九寒天,零下三四十度,出门五分钟眼睫毛都是白的。 但穿上靰鞡草鞋就是不冻脚! “在那,快抓住它,别叫它跑了!!” 张虎看到雪窝里一只灰色的野兔,激动的往前窜。 若是新鲜雪,野兔一跑脚陷进雪窝里,那就很好抓了。 可东北的雪地,如果经过刮过大烟炮后没有再下新雪,那雪面都被风刮硬了,足以支撑兔子的重量。 灰兔受惊后,拔腿飞跑,张虎一脸绝望的看着到嘴边的兔子就要跑了。 他倒不是心疼兔子,而是绝望一会儿会受到自家姐姐怎样的蹂躏。 但就在这时,就听到耳边传来“嗡”的一声,随后就见正在飞奔的野兔“砰”的一下栽倒在地不动了,身旁躺着一截木棍。 张虎眼睛都直了,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幕。 别说他,正准备张嘴骂弟的张芹都楞住了,随后转脸看向正一脸满意微笑的李源,结巴道:“李……李大哥,你……你还会这个?” 李源呵呵笑道:“跟你们说过了呀,我也是农村出身,从小跟着哥哥后面上山打猎,有几分准头。要不是抗战结束时我还小,指定让小鬼子们尝尝我扔的手榴弹有多香甜。” 张芹激动道:“李大哥,你真棒!” 啧,被正青春洋溢的少女崇拜的看着的感觉真不赖。 这一波装到了! 不过还是纠正了下:“小芹,要叫李叔叔,我和你父亲兄弟相称。回头有机会到京城去,可以到我家做客,见见我儿子,他要喊你姐姐的。” 张芹闻言,脸上的失望都遮掩不住,虽然早知道李源结婚了,连儿子都有了,可还是失望,她轻声道:“李……叔叔,等过完年你就要回京城了,我们还能再见面么?” 她觉得基本上不可能了,这年月,哪怕是至亲,一旦一人去了异地他乡,也和生死离别一样。 李源呵呵一笑,道:“肯定还有再联系的机会,我侄子侄女六七个都在上石油学校,过两年估计都过来了。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帮忙照应一下,特别是侄女儿。” 张芹惊喜道:“真的啊?” 李源点点头道:“真的。” 到时候一个都不让留在部里,全部到一线来。 踏踏实实的干上十几年,等到改开后,有天赋的从石油系统里出来,大把前程等着他们。 没天赋的,守着石油这条路,也能遗泽三代人…… 虽然人人厌恶三代烟草奉献人,但人人也想当烟草人。 其实问题不在于当几代,在于那群贼羔子把位置占死不放,大大提高了普通百姓子弟进去的门槛,吃相难看的干脆直接堵死。 回头给侄子们还是得上上课,不管到哪一步,都不能贪婪到没人性。 张芹高兴了,她也没想其他,只要能和李源这样的人保持联系,她心里就满意了。 少女情怀总是诗,纯粹天真,没有那么多功利…… …… 跟着张家姐弟逛了一天,打了不少野物,都送去工人食堂了。 眼下大庆这边还是大锅饭,不过没关系,识了路,知道了方法,往后李源就能自己过来捕猎野物了。 虽说明年起旱灾将会大大减轻,但其实吃的始终不充足。 要不然秦淮茹也不会扒着傻柱不放,吸了一辈子血。 李源打算趁着这次机会,好好填补一下已经空的七七八八的空间,往后还有十多年呢。 要是把404个立方的空间都塞满肉……算了,先装一百方吧。 肉的密度比水稍微大些,但大的有限,所以人溺死后,尽管灌了一肚子水,可体内厌氧菌分解出一些气体后,尸体就会迅速浮起来。 就当肉和水的密度差不多,那就是一百吨肉。 emmm……好吧,基本上不大可能,那得打多少猎物,几百头熊? 不过也吃不了那么些。 一个人一天就算吃一斤肉,一年就是三百六十五斤,五年才能吃一吨肉。 算了,先不想那么多了,尽量收获吧。 光打野鸡野兔野鸭子什么的肯定没那么多,好在东北泡子里别的不多,就鱼多。 张芹说,每年四五月冰雪融化的时候,泡子里的鱼都往外蹦。 那个时候钓鱼……别说用鱼竿鱼饵了,那个缝衣针弄弯了,摔在结实点的马绳下丢水里,就能钓上鱼来。 李源等不到冬雪融化了,不过寻个僻静点的地儿,凿开一块冰就行。 下次再去杜尔伯特出诊时,多停留两天,去打打黄羊、狍子。 在医院食堂吃完晚饭,没有理会形形色色的目光,李源赶上爬犁,去了解放村。 说起来都不敢信,王进喜已经是去过四九城见过老人家的人物了,级别也已经算得上谠的高级干部了,可他家居然一直就住在探区内的一个村子里。 家中有六十多岁的老母亲,有弟弟王进邦,妹妹王立,爱人王兰英,大女儿王英,二女儿王月珍、大儿子王月平,二儿子王月甫,还有个今年刚出生的小女儿王月琴,计九口人,住在三间平房里。 王进喜年迈的母亲、妻子、妹妹都长期有病,小女儿生下来就是小儿麻痹。 元时空里,妻子因为常年劳累,忽视糖尿病而早逝,母亲在王进喜去世后一个月也走了,小女儿艰难的活到了三十八岁…… 为什么好人总是多磨难? 凭什么好人就要受苦受难? 李源觉得,自己有的时候不能算计忒过了,他当然不是圣人,更不是圣母,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其实也可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哪怕是为了让自己生活的这片天地,变得阳光明媚些…… 好人,应该有好报!! ……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四章 希望 “小李子,可别天天来了,不然大喜知道了还要熊你!” 王老太太慈眉善目,是少见的大高个儿,不过生活的压力岁月的苦难,让她的脊背早已弯了下去。 李源上门给王进喜家人看病的事,王进喜并不赞同,觉得这是搞特殊对待。 李源能坚持不去哈市给高级别的人员家属看病,那就不应该对他的家属搞特殊化。 王家人生病了,可以自己去排队看病。 但实际上,解放村离萨尔图区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农民进一次城不容易,王家人多是老弱病残,进一次城更难。 李源还有马拉爬犁可用,王家却没有。 所以李源也不管那么多,爱批评就批评,当面是是是,背后照旧。 他呵呵笑道:“没事,王主任大忙人,一个礼拜里能回家一趟就不错了。这么算下来,一个月顶多说我四次,不当紧。” 王家人都笑了起来。 三间土屋虽然简陋,但十分干净。 甘州女人一般都是收拾房子的好手。 李源先给老太太针灸,然后推拿了遍,调理身体。 别小看推拿,蒋光头的老婆抽烟喝酒熬夜化妆,猝死的危险因素她占全了,还能活到一百零五岁,全靠有人每天给她推拿按摩。 王老太太身体毛病主要是多年的辛苦劳累和营养不全造成的,李源推拿完后,还给她开了补气汤,倒是不费劲。 难处在于王进喜的妻子,她是糖尿病。 中医没有糖尿病这一说法,叫消渴症。 治疗的方法主要包括中药和针灸,分三种:上消、中消和下消。 这些都是从内经起就记载有的,后世诸多名家医案中,大抵也不会离开这些。 那为什么千年以来,此病几乎跟绝症一样,很少听说治愈? 无他,治疗太过繁琐,针法要求太高。 消渴症就分为肺热津伤证、胃热炽盛证、肾阴亏虚证三类,此外又有气阴两虚证。 辩证分清这些就已经不易,更难的则是要配合针灸。 针灸以胃脘下俞、肺俞、胃俞、肾俞、三阴交、太溪等为主穴。 但上消还需配太渊、少府二处穴位,中消配内庭、地机二处,下消配复溜、太冲。 关键是,针灸要以金针八法中的“阳中隐阴”、“阴中隐阳”、“进气之诀”、“留气之诀”四种针法奇术来施针。 这才是分明老祖宗留下了药方和针灸主穴配穴,但几乎没人能治疗的缘由所在。 施今墨已经被尊为当今天下第一名医了,但他也没有掌握这四种针法。 李源也不知是原身的天赋牛逼,还是穿越送的天赋大礼包,让他在金针八法上算是初入门径。 但以他目前的水准,对于治疗……还不是治愈,目标都只敢定在控制住血糖不会持续恶化,即使如此,把握都不到三成。 王进喜妻子王兰英性子很好,人非常善良,每次李源要给她治疗,她都会带着李源进里屋,先给王进喜妹妹王立治疗。 用王兰英的话来说,她能当上王进喜的媳妇,是公婆用王立换来的,所以她欠王立的…… 李源只能先给王立看,再给王兰英针灸。 外行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但李源扎的满头汗,就好像刚在油田上挖了十米油井一样。 最后是新生儿王月琴……小儿麻痹,就真的没什么法子了…… 都是疑难杂症,一个普通人家庭里出现一例,都能压的一大家人直不起腰来,王家一家子里却有那么多…… 但是,李源并未在王家人脸上看到化不开的绝望和麻木,相反,连老太太的脸上都一直带着笑。 李源实在没忍住,问了为何如此,他道:“奶奶,我活了这么大,很多事情还是看不透。遇到难处时,有时候都睡不着觉,唉声叹气。虽然后面经历时也咬牙坚持过来了,但还是害怕这样的事发生。您和大娘为什么会这么高兴?是因为有外客在吗?” 王老太太嘴里的牙齿已经没了,笑起来嘴都嘬着,但李源总觉得老人家笑的特别慈爱。 她用甘州口音的话说道:“日子苦,可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行。有亲人在,病了有人倒水,死了有人埋,不担心没人收拾。人嘛,早晚都得死。能活的时候,就好好活。活不了了,那也没法子。但也是好事,两眼一闭,就不用再受罪了。遇到事,就去干,能使多大的劲就使多大的劲。用力了,办不了心里也不难受。” 李源苦笑道:“我还是道行不够,估计做不到这个境界。” 王兰英笑道:“啥境界不够?我们就是这样想的,才能让日子过下去。我们病着呢,可几个娃大都好的,那我们就不怕。他们能好好活下去,就跟我们好好活下去一样。” 李源闻言心头一震,他明白了。 为什么这么苦难的生活,依然没有压垮这两个重病的女人。 因为她们能看到家的希望和未来,她们把孩子们当做自己生命的延续! 所以,哪怕她们吃再多的苦,哪怕她们知道会命不长久,可看着五个孩子有四个健康长大,她们就不会绝望。 生活里或许有各种黑暗,但是依然看到一束阳光下有鲜花绽放。 身在深渊,却依然仰望光明。 “咦?你小子,咋个又来了?不是说不让你跑了吗?” 李源正要告辞,正巧和回家来的王进喜撞上,王进喜倒没有古板的不高兴训斥,而是笑骂说道,但目光里带着认真。 李源无辜道:“王主任,我这不是羊皮袄开线了么?拿来让大娘缝一缝……” “伱跟额扯蛋呢!” 王家俩小子都在乐,也有些羡慕,他们就不敢这样和老子说话。 李源嘿嘿笑道:“王主任,您该批评批评,但我得把话说明白。我又不是油田上的工人干部,不指着您提拔升官发财,又求不到您。所以啊,真不是拍马屁。我就一大夫,力所能及的给病人看病,是我的本职工作。您非往歪风邪气上扯,那真玷污了这份工作的纯洁性。” 王进喜笑道:“你小子,歪理数你多。” 王家老太太在屋里叫:“十斤娃,别怪小李大夫!” 王进喜出生时正好十斤,所以打小家人和村里人都叫他十斤娃。 王老太太心急之下,把儿子的小名给叫了出来。 王进喜孝顺,应了声:“娘,么怪!”然后对李源道:“走走。” 李源便跟在王进喜身边,走出矮矮的院墙套起的小院。 天地间一片白茫茫,若没有不远处的磕头机发出的声音,估计会给人一种万籁人俱静的感觉。 王进喜问李源道:“小李,家里几口人?” 李源闻言道:“小家么?小家就三口。” 王进喜又被逗笑了,这个年轻人确实有意思,便问道:“那大家呢?” 李源道:“我这一辈兄弟八个,一人一老婆,就是十六个。还有二十三个侄子,再加上我儿子,就是二十四个。正好四十个,再加上我爸妈,我们家一共四十二口。不过要是明年旱灾结束了,估计我哥他们还得继续生,人多力量大嘛。” 王进喜黝黑的脸上,皱眉都堆了起来,看了李源稍许,问道:“这几年咋熬过来的?” 李源笑道:“五八年的时候,各处生产队都夸大了往上报,我爸是大队支书,强行按住了,按实际数目报上去了,为了这,还挨了不少批,但他咬死报真数。征收粮食后,剩下的粮食就多些。办大食堂的时候,我爸也没让顿顿吃白面,因为这又挨了批,支书差点都被拿掉了。五九年相对来说,就好过些。然后又打了第一口压水井,有了水,哪怕小一些,后面两年日子也不算太难,至少能活下去。” 王进喜听了高兴道:“你爸爸是个好干部,我得向他学习!” 李源不孝:“他哪有您辛苦?他又不用跳进水泥里用身体搅拌。” 王进喜哈哈一笑,又摇了摇头道:“但他的贡献,不是我能比的。石油当然重要,但再重要,也重要不过老百姓的救命粮。小李,我听说你过,你侄子侄女好多都学石油的?石油这么苦,你咋不让他们跟着你学医生?” 和石油工人比,就算是石油干部,也没有医生坐在办公室里舒服。 李源正色道:“国家想发展成为一个超过帝国主义的工业强国,能源是根基。能源,一个是石油,一个是电力。我希望他们能为中华民族的富强崛起,贡献一份力量。” 这话不全是虚话,眼下无论是电力还是石油,基础条件都远远无法和几十年后比。 特别是一线勘探测绘等技术工作,大部分时间都要在人烟稀少的荒野上度过。 李源是要家里子侄们踏踏实实吃十几年苦的。 吃苦总比荒废了强,更比瞎折腾强。 王进喜看了李源好一会儿后,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从李源身上,王进喜看到了国家未来的希望! 他是真高兴啊! …… “老黄,您知道那小子天天邀赶着马车去哪了?” 马家窑专家宿舍,来自阜外医院心内科医生张建业对黄超民屋里串门子笑着说道。 黄超民听到关于李源的事就烦闷,道:“爱去哪去哪。就是个卖眼的,显得他了。” 他知道李源每天邀赶着马车十里八乡的给人去看病,能赚取探区领导的印象分。 等回去的时候,探区领导百分百要写表扬信给部里,把李源大大表扬一番。 他也想有这样的待遇,有这样的表扬信,评优评职称都大有助益。 可总不能让他一个出国进修过的高级人才,赶着马车东跑西跑吧? 最无奈的是,他一个西医,又不会针灸推拿,最多拿听诊器听听,量量血压什么的,然后才能开药。 开的药还得病人自己往萨尔图跑…… 这折腾个什么劲儿? 念及此,黄超民不忿道:“回去就给李院长说,在部里会议上,大力提议鼓励中医下乡。农村才是中医该去的地方,越偏远的地方,就越需要中医!” 张建业闻言眼睛一亮,道:“哟,老黄,这招好啊。这些个巫医短时间内估计怕是消灭不了,下面泥腿子民智未开,巫医随便耍点把戏他们就都信了,以为巫医能治百病呢。巫医给他们开人中黄,他们吃了都叫好。那就让他们好好去吃吧!” 人中黄,是把甘草放竹筒里,然后埋进粪坑里浸渍,可治恶疮。 话又说回来:“老黄,您猜猜啊,这小子跑的那么勤,往哪去了?” 黄超民摇头道:“这我哪猜的到。” 张建业乐道:“他每天吃完饭,就跑去给王进喜王主任的老婆孩子治病去了。啧啧啧,到底是中医出身,奸猾啊,知道县官不如现管。哈市的领导再大,管不到他头上。王进喜地位虽然不高……不,也不低了,我听说王进喜要升会战指挥部的副总指挥了,以他的名望,在探区说一不二,了不得。瞧瞧,咱们跟傻子一样听招呼,到头来落了一头骚。人家好名声得了,马屁也拍了,回去还能得彩。小小年纪,做人却做成这样,您得服啊。” 黄超民脸都青了,拍案而起骂道:“无耻!做人怎么能这么无耻?” 张建业哼哼笑道:“中医不是从来都这样吗?不过这小子在中医里也算顶不要脸的了。一般中医谁还会去学西医?他就这么干。老黄,走着瞧吧,回四九城后,指定少不了听到这小子的名字。热闹多着呢,咱们的队伍里,混进坏人咯!” 黄超民“砰”的一下又拍了下桌子,道:“我现在就往家里写信,让大家都知道知道,有这么一个小人!” 张建业笑道:“老黄您人面广,指定让他的名声臭大街!我也加把力,绝不能让这么小人得逞。不过他撞狗屎运弄出来的心肺复苏技术,咱们倒是可以好好完善一下,用西医理论来论证一番……” 黄超民眼睛一亮,缓缓点了点头,道:“有道理。” …… 京城第二医学院,院长办公室。 “吴院长,我来给你报喜啊。出大成果了!出大成果了!” ……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五章 毒辣 吴院长,吴阶平。 先在苏格兰人开办的小河沿医大读书,后又考去美国圣路易斯华盛顿大学医学院心胸外科。 新中国以来第一批科学院生物学部委员,也就是后世的中科院院士。 心胸外科,心血管领域的顶级专家,开创了中国的心胸外科! 医学界大佬级的人物。 一生投身于心血管疾病领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总之,在国内医学界,是一面旗帜,也是一座山头。 看到外科系主任孙牧民满脸喜色的前来报喜,素来严肃的他问道:“什么喜事?” 孙牧民高兴道:“吴院长,您还记得李源么?” 吴阶平沉吟稍许,仔细回忆了下,道:“是施今墨夸过的那个旁听生吧?怎么了,遇到什么困难了吗?不对,你是来报喜的。什么喜啊?” 孙牧民道:“大庆发现了油田,石油部组织大会战,因为水土不服大量工人生病,所以向京城求援,抽调了不少医生过去。李源是轧钢厂的医生,因为针灸相当有水平,所以也过去了。去了后,第二天就遇到了一个病人……” 他绘声绘色的将李源救治张万才,并推广心肺复苏法的事说了遍。 最后道:“这封信是咱们医学院派去的齐翔杰三天前寄到的,他说经过他实际验证后,发现这个法子在急救方面的确有意想不到的妙用!我到急诊科去坐了三天诊,遇到了五例心脏骤停的病人,经过心肺复苏抢救,三例抢救过来,另外两例是因为救援时间超过了四分钟的黄金救援时间。” 吴阶平将孙牧民手中的信接过来看,待看到急救法出自张仲景的《金匮要略》时,他又仔细回想了下,随即缓缓颔首。 将信看完后,他静坐稍许后,感叹道:“中医虽良莠不齐,谬误颇多,但也确实有独到之处。了不起,了不起啊。这份急救方案要整理一下,再在临床上好好验证一番……”说到这里顿了顿,老人惋惜道:“可惜啊,现在两大霸权国家都在封锁咱们,不然就凭这个,可以发表一篇极好的文章,这是中国人在心肺胸外领域取得了成果。” 孙牧民道:“齐翔杰一共来了两封信,一封是学术上的,一封是他在大庆的生活工作汇报。吴院长,他提到的一件事,我觉得还是得留意一下。” 见他说的有些凝重,吴阶平问道:“什么事?” 孙牧民将信中所述,李源和黄超民一行人之间的矛盾冲突说了遍,最后道:“齐翔杰这个人您是了解的,老实本分,从不和人争执……” 吴阶平哂然一笑,道:“不然去东北支援的任务,也不会落在他头上。” 孙牧民老脸一红,无奈苦笑道:“总要有人去啊,别人提议他,他又不推辞,没有法子。” 吴阶平微微摇头道:“但不能总让老实人吃亏,今年的评优,必须有他。” 孙牧民忙点头道:“这个必须!”又继续道:“那您看同仁的黄超民还有阜外的张建业他们迁怒李源的事……虽然李源只是旁听生,但也是咱们第二医学院的学生啊。好几个教授都对他特别欣赏,别的不说,多年坚持免费行医,收点粮食也都散给烈属,这是个好孩子啊。您和施今墨奖生公还是好友,李源被人欺负了,咱们要是无动于衷,将来见面都不好说话。” 吴阶平闻言哑然失笑道:“孙主任还是喜欢斗争,咱们和同仁、阜外的那些小矛盾,不必放在心上嘛。” 孙牧民忙解释道:“我不是放在心上,是他们欺人太甚!从外面进来的手术设备就那么点,我们先打的申请……” 吴阶平摆摆手道:“不说这个了,国家艰难,咱们内部不要乱。这样,这两天我去临床走一走,验证一下这个心肺复苏术。如果确实可行,就召开一次医学会议,推广一下。到时候你提个建议,这个法子就叫李源心肺复苏术吧。” 孙牧民吓了一跳,道:“这个名字?我提没用啊,他们肯定不同意。” 吴阶平笑道:“当然不会同意,其实也不好真用这个名字,那是把那孩子推火上烤。不过经过这件事,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个孩子,就不会随便让人欺负了。世人总是欺竖子无名,但凡有些名望的,也不敢随便下口……哎呀,你这个护犊子的行为啊,始终改不了。那孩子也不小了,让他自己斗争斗争,历练一下,没坏处嘛。” 孙牧民嘿嘿一笑,心道伱老人家还不是一样,他小声道:“我就担心那些人把这个法子据为己有,只要咬死李源的法子是中医的,是治自缢症的,他们的法子是西医研究出来的,再弄些病例当试验组,到时候起了纷争,大部分西医都会站他们这边,我们都没法子帮他澄清。这种事,西医内部都不罕见。” 吴阶平脸色难看起来,沉默稍许后,缓缓道:“那就这样办吧。” 有他在,还不至于让人将他的徒子徒孙欺负到这个地步。 哪个学部委员,不是一个学阀? …… 李源知道不知道有人惦记上了心肺复苏术? 开玩笑,前世虽然是废柴,但圈子里的瓜没少吃。 见惯了这种事的李源,又怎么会没有准备? 当然,李源并不能确定黄超民和张建业到底会怎么干,但那一波又一波连绵不绝并且数值很大的负面情绪提醒他,这俩孙子快要出手了。 他善于换位思考,假如他是黄超民,他会怎么出手? 无非就是三点,第一点,也是这些人正在做的,造谣诋毁,说他给王进喜家人看病,溜须拍马,还是个反复小人。 不是不去给哈市领导子女看病么?怎么巴巴的跑去给油田领导家人看病? 哪怕他也去给其他普通工人、农民家庭看病,但毕竟是少数,大多数还是跑不短的路到萨尔图看病,所以这种谣言一定是有市场的。 第二点,再狠一点,说李源给人看病不收东西,一点人情不讲,是因为他找了大资本家的女儿当老婆,看不起穷人的东西。 人都有仇富心理,尤其是在建国十几年如一日的宣传下,真要说这些,还真有些麻烦。 好在,这些人目前还不知道他的根底。 第三点,就是将心肺复苏占为己有。 这个再容易不过。 李源自己都说了,这个法子不是他原创的,是出自古籍。 既然是出自古籍,那么他能用,别人也能用。 稍微改一点点,成果就变别人的了。 抢先一步发表在《中华外科杂志》上,自然一举成名! 李源倒不是在意这点名誉,而是担心被恶心到。 大致应该就这三点了。 李源的对策很简单,无非是以毒攻毒。 头一件事,就是找到京城第二医学院的齐翔杰副主任,以请教发文章为名交谈一番后,再恳请其承担“通讯作者”,共同发表文章。 当然,文章由齐翔杰来写。 李源是第一作者,也就是对文章贡献最大的人。 通讯作者,是起到辅导作用的人,简单比喻,就是第一作者的老师。 齐翔杰在第二医学院是出了名儿的老实人,福利分房名额被人抢了很多次,连李源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都听说过。 苦活累活第一个想到他,这不就派到大庆来支援来了么…… 但老实人也是人,是人就有火气不是? 李源用了稍许话术,将老实人的怒火勾起来,再许以通讯作者之利,齐翔杰便如实的往京城写信了…… 老实人不是傻子,知道如何能激起学校的保护欲。 啧,黄超民之流再想行窃取之事,就是妄想了。 第二个对策,就是不经意间给人讲述王进喜家的困难,到底有多困难。 王进喜是铁人,家人也爱惜他这个名誉,所以在外面从不诉苦,即便是在大庆,知道他家困难程度的也没多少。 但当人们知道王进喜家居然困难到这个地步时,李源上门看诊,也就成了天经地义之事。 这两个都是防守,李源显然不是只挨打不回敬的人。 打一开始,他就没承认过自己是好人,只是从不主动为恶罢了。 奇怪,为什么非有人觉得他好欺负呢? 他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么? 所以,还有最狠的,第三个对策…… …… “听说了么?从京城来的黄医生,解放前在小鬼子那边留的学……” “哎哟,别是日本鬼子的特务吧?” “不能不能,去小日本那留学的人多了,那会儿去日本便宜,我三表叔家就有人去过小日本那留学,路费好像才六个大洋。几万人过去呢,不能都是特务。” “别打岔,去的不都是坏人,但这个黄大夫就不是好人。我听人说,他在人家小鬼子那边偷东西……” “偷小鬼子的东西,不是坏人吧,那是英雄。” “狗屁英雄,他偷小鬼子的东西就好了,他偷老乡的钱。这还不是最恶心的,我听说他还偷看女人蹲厕所屙尿,被人抓住了后让人狠狠打了顿,你们看他嘴巴是不是往下歪了些,听说就是让人打的!” “哎哟,真是哟,我就觉得他不大对劲,一笑嘴就歪了……” “真的假的?赵三嫂子,你听谁说的?” “我那天上厕所,听到隔壁男厕所有两个人在说话,说的这些。里面有个人叫……建业?就是这个名。他还说,这个黄大夫那方面差的很,还又总想那事。在日本上学的时候,不吃饭也要攒了钱去找娘们。你说说这狗东西,裤裆里没有二两肉,还爱日能的很!因为老找娘儿们,他学习不好,毕业考试都是抄人家的。” “怪不得没给人家看好,说老萨家的孩子肯定要死,原来是本事不行。” “以后大家上厕所都小心些,看看下面,这人说不定歪着脑袋在偷看呢!” “看他娘了X!” 一阵惊天笑声起,也意味着一个明星冉冉升起。 东北人漫长的冬天太难熬,零下二十度在外面作业还行,零下三十度就有些勉强了,到了零下四十度,真能冻死人。 非到万不得已时,少有人在外面晃悠。 可不就东家长西家短的串门子唠嗑,一唠唠一天! 还有什么,比这种段子更可乐? 不找点乐子,这么苦的日子怎么熬啊? 于是乎,这个初级段子在人们口口相传中,进行了二创、三创、四创…… 仅仅三天后,黄超民连日本的狗都没放过,还有人已经开始拿他的名字创作二人转了…… …… 黄超民这几天工作之外一直忙着埋头写信,准备下个礼拜一前写完后,全部邮回京城。 这事办妥了,那小子回去后等待他的也是身败名裂,心中的恶气就能出一大半了。 等心肺复苏术的文章发表后,再让那小子亲眼看看,见见那小子狂怒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后,剩下的一小半才能出尽。 不过他也隐约察觉出了一点不对劲,最近来找他看病的女病人几乎一个都没有了,全是男的不说,大多数还流露出鄙视的目光。 等到今天打饭的时候,连工人医院的工作人员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甚至食堂的师傅们开始明目张胆的对他指指点点时,黄超民终于察觉到出事了。 他将身边派给他当助手的本地医生逼问住,将近来的谣言一一问出后,黄超民差点变成黄超人,气的原地爆炸! 双手哆哆嗦嗦的指着助手,只觉得嘴巴也麻了,舌头也僵了,话都说不出来。 本地医生吓了一跳,忙端起搪瓷杯道:“黄主任,这都是一些老婆子瞎吵吵,您甭生气,啊?” “啪!” “乓啷乓啷乓啷!” 搪瓷杯被脸都气歪了的黄超民狠狠掼在地上,搪瓷杯在地上弹跳了几下,滚到了角落里。 满食堂的人都看向了他,李源也在人群中,神情讶然的看着这一幕:怎么了这是? 黄超民怒发冲冠,他终于能说话了,眼睛喷火似的看了一圈,最后居然盯上了李源,怒骂道:“是哪个卑鄙小人在背后造谣污蔑我?做人不能这么无耻!我不远千里来大庆支援,不怕流血流汗,却被心思歹毒的人造谣污蔑成这样,大庆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 李源深表赞同,一拍桌子大声道:“对,一定要给黄副主任一个交代!我听了都生气,黄主任在日本留学的时候,怎么可能偷看女人上厕所?他绝不是那样的人!还一会儿说黄超民主任攒钱女票日本娘儿们,一会儿说黄超民主任连狗都……这不是胡扯么?他都去花钱女票娘儿们了,还盯着人家的狗干什么?” “哈哈哈!” 这个年代这么劲爆的话题,差点没让食堂里的工人们炸了锅。 所有人都是背后悄悄说的,唯有李源当着黄超民的面……嗯,否定了一遍? 李源看着哆哆嗦嗦打起摆子的黄超民,他义正言辞道:“黄主任,这事儿我绝对支持你。要和不良谣言斗争到底,咱们马家窑先查,查不出来就让萨尔图指挥部总部查,还不行,就回四九城告状去!我给你作证,你黄超民主任,绝不是偷看女厕所的人!” “你……你卑鄙!” 黄超民的嗓子都尖成女人调了,头晕目眩的看着李源怒骂道。 李源“哎哟”了声,一脸委屈道:“黄主任,您总不会怀疑是我吧?我连您去日本留学的事都不知道。再说了,这事只要去查,百分百能查出源头来。这可不是小事啊,我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对了,别说您了,连我这样的人都有人造谣呢。说我没去哈市给领导子女看病是故作清高,在探区却给王主任的家人看病,是因为太奸猾,知道县官不如现管……但我不生气啊,这有什么好气的?” 郑胜利乐呵道:“小李,你真不生气?” 李源呵呵笑道:“真不生气,清者自清嘛。再说了,后来工人兄弟们自发的帮忙辟谣了嘛。王主任家里条件那么差,九口人挤三间平房里,家里老人大人孩子身体都很不好,王主任家里连一架马拉爬犁都没有,没法来排队看病。 瞧瞧,我就说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吧? 只要自身正,是清白的,人民是不会污蔑你的,会给你一个公正。 如果立身不正,那再怎么藏,也躲不过人民的眼睛! 所以啊,黄副主任不要慌,工人兄弟们一定会给你辟谣的!” “咚!” 黄超民眼前一黑,晕倒在侧。 张建业看到这一幕,后脊背都出了一身冷汗。 这他妈招惹了个什么玩意儿? 医院里相互竞争使绊子的人有的是,也有污蔑人的,但哪有人会做到这个地步? 老黄完了,这些谣言不仅会在大庆传播开来,也一定会传回四九城去。 一起过来支援大庆的医疗队伍里,也是分好几堆的,总有人乐意看别人倒霉。 关键是,就连黄超民自己,都无法在这种事上给自己一个清白啊。 除非去日本请来证人,证明他读书时是好人…… 可中日早他么的断交了! 年纪也不大啊,怎么心肠这么狠毒啊? 张建业觉得,赶了三个大夜熬出来的心肺复苏的论文,还是别发了…… ……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六章 留在大庆? 一间会议室内,李源看着探区干事肖照成道:“我确实不知道……听说倒是听说了,只当谁在开玩笑,这种谣言一听就是假的,不像那些说我的,不用心去分辨,真假难分。黄主任度量太小,我都没生气,他气什么?” 肖照成:“……” 看着对面年轻人俊秀的不像话的脸,心里却感到了丝丝寒意。 其他探区领导不知道,可肖照成是专门负责招待安顿京城医疗专家组的,所以对里面的一些弯弯绕绕,清楚的多。 只是这些东西着实上不来台面,没法跟领导们说。 总不能说黄超民嫉恨李源,所以先造谣污蔑李源,才有了李源的反击吧? 且不说这种说法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别说李源了,黄超民都不会认。 但肖照成知道,这件事百分之百是李源的手笔。 太狠了。 黄超民病倒了,病的还不轻,肖照成去看过,已经出现了中风征兆,嘴都是歪的。 然后刚好碰到了李源“好心”要去给黄超民针灸,可黄超民看到李源进门微微一笑后,嘴更歪了,拼命挥手让李源离开。 事情闹这么大,自然惊动了探区领导。 虽然眼下各项工作都很忙,可后勤副主任朱祥和还是抽出了四个干事组成调查组前来调查问题。 黄超民毕竟是从京城来支援的专家,让人腌臜糟蹋成这样,不给个交代,确实说不过去。 可点着人头一个接一个的追查,最后追查到一个叫赵兰花的工人媳妇那里,她说是上厕所的时候听隔壁人说的。 里面还出现了“建业”这个称呼…… 真相大白了,然后张建业也倒下了…… 张建业甚至要发血誓,证明他不是幕后黑手。 可又有什么用? 事情闹到这一步,必然会传回四九城,跟黄超民沾了一屁股屎洗不干净一样,造谣算计同行医生的名头,他也洗不掉。 只要和别人有竞争,必然会有人拿这件事出来说事。 只要和人起点矛盾,也指定被人拿出来进行攻讦。 这跟断他前程有什么分别? 张建业急怒攻心,也气的病倒了。 不过他和黄超民,都一口咬定这件事就是李源干的。 李源被请来问话,他当然不可能承认:“但凡有一丝证据能证明是我传的瞎话,我都认。” 肖照成头大道:“李大夫,你和黄超民副主任都是从京城来支援大庆的,我们大庆人深表感谢。黄超民且不说,你这近两个月来的表现,探区领导上上下下都交口称赞,想向京城打报告,申请将你留下来。 听说伱家里二十多个子侄,大部分都要报考石油专业,他们将来肯定都来大庆,大庆马上就是新中国最大的石油产区,咱们已经把你当成石油人的家人了。 你要是留在这,级别肯定直接上副科,探区领导说说话,正科都有可能。 你才二十二啊,前途无限。 等你侄子他们来了,还能照看一下,多好! 可你看这好好的闹了这么一出……” 在他看来,都太可惜了。 四九城听着光鲜,可吃都吃不饱,有啥用? 一家几口人挤一间十来平米的房间,在东北人看来,住的忒没劲,哪有东北地大物博产出丰饶的好? 但现在,被卷进这样的是非里,没机会了。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和李源有关系,但领导们看事是不会只看证据的。 他们喜欢什么样的人? 能做事甚至都在其次,别招惹麻烦,才是最要紧的。 黄超民、张建业为什么不说别人,就咬死李源? 抛开事实证据不谈,你李源就没一点问题? 既然有这种人性上的问题,那哪里还敢留这样的人在探区…… 也不怪他们太小心,这几年风向确实,有些不大好,能少些麻烦,就尽量少些麻烦。 所以他们不敢留李源了,哪怕他的医术再好…… 看着肖照成无可奈何离去的背影,李源后背也是有些冷汗。 雾草,差点把自己给整大庆来了。 他确实想做些好事,包括用心用力的给王进喜一家人看病,王进喜的胃病基本上问题不大了,妻子的糖尿病也算基本稳住了,今后按时吃药、作息就行。 他邀赶着马拉爬犁不辞辛苦的给石油工人们和他们的家属们出诊、复诊。 尽心尽力的做事,尽可能的帮上一把。 但真让他将今后的人生都固定在这边,他觉得还是算了吧。 可能还是因为觉悟不够高,没有足够的奉献精神…… 可他有自己的人生规划,而大庆,并不在其中。 真要被留在这里,那四九城里几间四合院算是白买了,工作关系调走,房子也就直接充公了,无理由的那种…… 没想到,这次报复还歪打正着了。 看来,天意都让他出手…… …… “王主任,就目前来看,您基本上算是好了。但如果往后您能坚持按时吃饭,少吃生冷辛辣的食物,才能保证不会复发。” 一九六二年,二月一号,李源对王进喜的治疗算是完成了。 王进喜高兴啊,他倒不是怕疼怕死,而是有个好身板儿,就能更好的干活了! 看着面带和煦笑容收针的李源,王进喜一时没忍住道:“小李,要不你留下来算了!你这水平这么高,油田需要你啊!” 李源笑道:“王主任,大庆现在的条件,是比京城那边强多了,我们四合院的街坊们一个个饿的眼睛都是绿的,有一阵子,我每天早上灌凉水充饥。大庆这边至少还能吃饱,每月还能吃到肉,比京城百姓过年还强些。可是,我的亲人都在那里,他们习惯了那边的生活。另外,我也有些私心……” 王进喜道:“什么私心?” 李源道:“我想为更多的病人看病。京城现在有六七百万人口,实际上流动人口更多。只有大量接诊病患,接触各类疑难杂症,我的医术才能不断的提高,才能更好的为人民服务。” 王进喜心里一下痛快了,笑道:“小李,到底是读过书的,你比我强。油田的人是人,京城的人也是人。你还年轻,就该多学习多进步。我就祝你早日成为神医,多为老百姓看病!” 李源认真道:“我一定会的。”顿了顿,他迟疑道:“王主任,不知道您最近有没有听到些流言蜚语?” 王进喜呵呵笑道:“听了两句,不爱听。你得罪人了,被人报复了,心里委屈不委屈?” 这是个实在人…… 李源道:“我倒不在意,就是担心有人先入为主,觉得我是个不善良的人。将来我侄子侄女过来工作后,被人刁难……” 王进喜瞪眼道:“谁敢?走后门升官发财我帮不了你,可看着你家几个娃儿平安,我还是能做的到的。你也快走了,别叫啥主任了,叫一声叔。回头,那些就是我侄孙。不过你要提前跟他们说明白,我弟弟,还有将来我两个儿子,要干石油,就当工人。要比别的工人还吃苦,还受累。想从我这走后门,那是不能的事。但有我在,他们也不能让人欺负。男娃还好些,女娃我肯定给你看好了,你放心。” 他虽然一心为公,愿意为祖国的石油事业献出生命。 但他也是人,而且还特别有人情味儿。 李源不仅治好了他的胃病,还给他老娘看病,给他妻子、妹妹、女儿看病。 每次针灸完,都是一头大汗。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又怎能不记好? 李源笑了笑道:“王叔,谢谢您了。您回去给奶奶和婶子说一下,这两天我就不过去了。我得去一趟杜尔伯特那边,有几个病人的情况实在不放心,得去看看。有一事儿跟您提前说一下……” 王进喜道:“这样啊,还想叫你回家吃饭,擀面皮,我要回玉门一趟,你走之前估计回不来了……不过病人要紧,你有啥事情说?” 李源嘿嘿笑道:“奶奶和婶子还是缺营养,昨天晚上我在泡子边凿冰钓了几条鱼,冻的硬邦邦的,送您家里去了。您可是让我叫您叔的,我拿几条鱼给我奶奶、婶子、妹妹吃,这不算过分事吧?我又没有求您办事的地方,往后几年都未必能见一回面,您可不能不讲点人情,给我退回来……” 王进喜鼻子都有些发酸了,看了李源稍许,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这娃儿啊,让我说什么好呢?” 李源轻声道:“叔,再苦再累,保证好规律吃饭。没个好身体,咋干革掵吗?” 王进喜点点头道:“好,额记下了。” …… “呼!” “呼!” “呼!” 杜尔伯特草原上,李源大口喘息着。 这是他这一个月来,第七次来这了。 只要是连续晴几天,本地老人说不会下雪刮风,他都会过来走一遭。 他甚至已经找到了些草原捕猎的规律,找背风的丘陵地带,找雪薄,大黄羊能用蹄子踢开表面的雪,吃到下面草的地方。 野生黄羊群一般都是成群结队出现的,蒙古那边大些的黄羊群能有几千只甚至上万只,杜尔伯特草原的黄羊群要小一些,一般只有几百只。 今天李源追到的这一群,大概有三四百只。 他身上披着黄羊皮,羊皮上毛用新鲜公羊尿浸过,那叫一个骚气…… 所以,他才能钻进羊群里,下暗手不断得手。 尽管黄羊群开始慢慢焦躁不安骚动起来,因为一头又一头的黄羊连叫都叫不出来就倒地,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虽然没有惨叫声,也没有太多血腥气,可黄羊不是傻狍子,在死了五六十只后,终于撒丫子跑路了。 李源也顾不上伪装,放开手脚的开干,可惜黄羊一旦跑起来,时速能高达九十到一百公里。 灾害这几年,也不是没人动脑筋想猎捕黄羊,可黄羊警觉性太高了不说,速度也太快。 搞个骑兵营去追都未必有用。 蒙古那边容易些,出动大部队,围猎了好大一批,用火车送去了四九城。 可杜尔伯特这边的黄羊,因为群数小,出动大军不值当,人数少了又追不上,所以倒是幸免了不少。 李源拼尽全力也才又杀了十只,今晚的收获就到此为止了。 算上前面几次的收获,现在空间里有二百多只黄羊。 一只黄羊大概三十公斤上下,等于他储存了六吨多黄羊肉。 再加上一些零零碎碎的野鸡、野鸭、野兔、野狍子,还有另一个大头,大鱼,空间里估计能有十吨左右的肉类储备。 看起来很多,但未来近二十年内,都基本上不大可能再有这么大规模的补充机会了。 马上过年了,人员来往密集,年前就算了,免得让人撞见。 争取年后走之前再来两次,就知足了。 没想到,习武多年,终于有机会一展身手了,居然是干这个。 不过值了,也就是现在,等到八十年代后,野生黄羊都成了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弄一只都要判刑。 他整的这些,都够判上小二百年了…… …… “李叔叔,你回来啦!” 回到马家窑,刚把马拉爬犁还给工人医院回到宿舍,就见门前站了不少人,见他回来,张芹带着两个弟弟张虎、张熊一起高兴的跑了过来。 张虎是个急性子,抢在姐姐张芹前开口道:“李叔,我爸让我们叫你到我们家过大年去!今年让在自己家里做饭吃了,去我们家包饺子吃!” 张芹暴怒,“嗙”就是一拳。 哥哥打妹妹多是虚打,姐姐打弟弟那才叫往死里打。 张虎觉得他真的变成一头虎了,因为脑门上的拳头印可能是一个王字…… 李源笑道:“小芹,我就不去了,今儿晚上要值夜班,走不开人呐。” 张芹闻言登时大为失望,同样失望的还有萨本昌,道:“我赶着马拉爬犁来的,家里炖着肉呢。李大夫,要不你还是跟我走一趟吧,到家就吃,吃完我再给你送回来。” 李源道:“萨大哥,哎哟,我是真想去啊,小芹他们家我也想去,多热闹啊。可是不行啊,年夜饭我都得和值班人员换着去吃,京城来的大夫里,就我最年轻,我不值班说不过去。月平,你怎么也来了?” 王月平,王进喜的大儿子,和张虎差不多大。 王月平嘿嘿笑道:“我奶和我妈让我来叫大哥你回家吃年夜饭。” 李源皱眉道:“跑着来的?” 王月平点头道:“嗯。” 李源“哎哟”了声,对萨本昌道:“萨大哥,我不跟您见外了,劳您帮我送这孩子回解放村。解放村离这小二里路,我看今天有些阴天,别再起风了。” 萨本昌爽快应道:“成!” 李源开门进屋,拿出来几包东西来,不等他开口萨本昌就嗷嗷道:“我说李大夫,你这是干哈啊?” 李源笑道:“过年了,我这还有些从京城带来的果脯、茶叶什么的,你们拿去分分,算是我的一份心意。总不能我几千里远的背过来,再让我背几千里回去吧?再说又不是给你吃的,拿回去给老太太和嫂子吃。” 强行塞到萨本昌手里后,又给王月平、张芹一人塞了一包。 好一番推让后,李源送走了三家人。 但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 ……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七章 出卖 “张大娘,真去不了,要值班儿……” “知道你去不了,你猜我给你送什么来了?” “肉可不能要啊,海味儿也不行……谠员有制度,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要挨批评处分的,您千万要理解啊。” “我知道!你都叮嘱俺们多少回了!不送肉,也不送海物儿,你看看这是啥!”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手里捧着一个南瓜大小的旧布包裹,送到李源面前说道。 李源笑眯眯的打开包裹后,“哟”了声,道:“酱泡菜啊?大娘,这可是好东西!” 老妇人高兴坏了,道:“你把你在京城的地址留给我,等秋天了我还给你寄!” 李源乐呵呵道:“这个成!” 反正他都要往回寄回礼的。 人情往来就是这样,你来我往的,关系就会越来越好。 再亲的亲戚,时间久了不来往,也就只是亲戚了。 这个年代人们的感情还很质朴,和后世的无用社交逢场作戏比起来,这种人际关系李源比较喜欢。 “小李,你不是说想买些梅花鹿茸回去给你爹娘泡酒养身体吗?” 旁边一个年轻些的媳妇笑眯眯道。 今天是大年三十,又能重新在家里开锅做饭了,家家户户都特别高兴,穿上了新衣裳。 这位媳妇年轻时肯定是个大美人,现在看起来都很标志。 李源笑道:“石嫂子,您知道谁家卖啊?” 石嫂子拍了拍身边挎着的碎花旧包袱,高兴道:“我娘家兄弟找到的!看看,中不中?” 李源笑着接过来道:“肯定中……哟,二杠的啊,还是头茬,真好。” 梅花鹿鹿茸是焦黄色,马鹿的比较深。 上面一层细腻自然的绒毛,比较短,马鹿的又长又深,比较厚。 梅花鹿鹿茸分为毛桃茸、二杠茸和三叉茸,一般来说,都选二杠茸来泡酒,又营养又好看。 二杠茸又有头茬、二茬之分,头茬就是四到六月份长出来的第一茬,嫩不说,营养也不流失。 二茬的话,在头茬基础上长起来,闭合线没封死,相对来说,要差一些,又老又硬。 李源一边说着一边要掏钱,石嫂子按住他的胳膊,道:“你给俺看病不要钱,这说的过去,可你还给俺药了,是你从京城带过来的……” 李源笑道:“带过来就是为了给你们看病用的。” 大家都笑,石嫂子道:“就没见过这么实诚的孩子!那你带来的药不是公家的药吧?” 李源道:“不是,但是……” “但是什么呀?” 石嫂子抓着他胳膊不放,道:“但是也是你自己花钱买的。我没钱给你,就这个!” 李源道:“用不了这么些……” 石嫂子白眼道:“用多少俺还不清楚?供销社里也收这个,可你给俺的药,肯定比这还值钱!我男人、我婆婆当年治病花了多少钱,卖八个鹿茸也不够,还是没治好。你给俺治好了,俺给的还算少的哩。你收下,谁说不行,俺去找他!你不收,俺现在就去找!” 一堆大娘、媳妇们纷纷劝李源收下,石寡妇的不收,她们的怎么送出去呢? 李源高兴笑道:“幸亏啊,幸亏我媳妇儿给我寄的京城特产前儿到了,不然今儿真没法收了。” 眼见一帮人嗷嗷叫不要,吵的脑仁涨,李源笑道:“刚才就来三波人了,一人拎了一包回去,正好省得我挨家去送了。大娘、婶子、嫂子们,这人情有来有往感情才会越来越好,不然我光收您诸位的,心里愧疚,往后反倒不敢和你们亲近了。咱们来来往往,以后感情才会越来越深,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一帮人只能作罢,李源从包裹里“取”出一包又一包的茶叶,家里孩子多的则是稻香村的点心。 但他收到的显然更多,各种药材、酱菜什么的不说,还真有人给他送了一包金沙。 东北这地儿产金子,过去不少人在这边淘金发了财,如今还是有些人,偷偷存了这个家底。 李源悄悄的给人放回去,并叮嘱千万别往外露了。 他心里其实很感动,质朴的人心啊,比金子更可爱。 这金子如果在外面露了面,这家人一下就能被打成富户甚至地主。 在农村,富户绝不是什么好词,比城里的资本家境遇都差的多。 什么脏活、累活、苦活,全都让富户去干,哪怕过去是一个懒汉赖命,只要他是贫农、雇农、佃农,就能当面啐一口唾沫到富户脸上,指着鼻子批一通。 就这样,人家还送他一包金沙,这是多大的信任…… 一大伙人每人提了一小包,欢声笑语的从李源宿舍离开。 路过黄超民、张建业的宿舍时,还特意停留了会儿,把李源好一顿夸,什么老实、善良、长的好都是寻常,还有擅长唱二人转的,把李源唱了进去,又特意点了俩小人…… 黄超民刚修养好一些的嘴,缓缓又歪了。 张建业则将下巴抬高了十五度,不让眼泪流下来。 他刚收到了京城家里的来信,问是不是他背后揭露黄超民留学的事,影响有些大了…… 太狠了,一波接一波的打击,这是要置他于死地啊! 这他倒是冤枉李源了,李源还真没在京城再来一手,动手的,是出了名儿的厚道老实人齐翔杰…… 黄超民、张建业的事爆发后,齐翔杰第一时间把事情经过写信寄给了第二医学院外科系主任孙牧民。 孙牧民对阜外和同仁两家早就不顺眼多时了,争抢设备抢出了真火,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了“炮弹”,自然进行了外科手术般的精准打击。 这些就不是李源能管得了的了,当然,也算是他间接布置的。 起码不反对。 不是他太狠,这个年月里,他不狠,别人就狠。 相比于这些人对中医的欺压,手段之狠毒,李源所做的,不过九牛一毛而已。 …… “高卫红?” 大年三十晚上,李源值班,工人医院本来安静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李源正在看书,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人数不少,他讶然抬起头看去,为首之人让他略吃一惊,居然是高卫红。 高卫红身边跟着几个探区领导,王进喜是副总指挥之一,算是二把手,负责油田日常事务工作。 总指挥统筹全局,但还有一个副总指挥刘麦成,李源见的少,今天却出现了。 还有朱祥和、肖照成一干熟人,总共七八个油田工作人员,另有四个穿军装的。 高卫红身边,还跟着的一个十五六岁,面色惨白的女孩子,脸瘦的跟骷髅一样,皮包骨头,眼睛深深凹陷了进去,嘴唇都是发黑的。 对了,还有一熟人,是王进喜身边的工作干事…… 李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那人干笑了笑,佝着背点了点头,满脸苦涩道:“李大夫,我……” 高卫红不等此人忸怩,开门见山道:“李源同志,我求求你,救救朵朵吧。” 李源委婉道:“我就一刚转正两年的学徒,没那么大能耐的……” 油田副总指挥刘麦成笑道:“小李同志,不要谦虚嘛。王主任的胃病,就是你治好的嘛。王主任的胃病可不轻哦,我亲眼见到的就昏倒过去两次,疼起来要人命,受罪啊。再看现在,已经好好的了,看起来比我还结实。 这说明什么?说明小李大夫你是有水平的嘛。就按给王主任治的法子治,听说一个礼拜就不怎么疼了,两个礼拜跟没事儿人一样。一个月后,就全好了! 小李同志,有本事不要藏着掖着,这是组织交给你的任务,一定要完成的哦。” 朱祥和也笑道:“上次去哈市,因为工作忙走不开,你没有去,我们大家理解,也钦佩。你自己说的,想来看病就来大庆找你,是不是?人家现在来了,你怎么说?” 李源无奈道:“王明义知道,我给王主任看病时,药都是小事,主要还是针灸和推拿,那些穴位男人还好些,可在女孩子身上真的很不方便。甭管治好治不好,回头保证有人举报我生活作风不好。给王主任治的那套,不合适用在女孩子身上……” 高卫红愤怒的脸都红了,大声道:“谁敢乱说话,你跟我说,我让刘伯伯枪毙他!!至于救人不方便的事,就更不用多心了。命都没了,谁还跟封建残朽一样讲究那些?再怎么不方便,还比得上去手术台上做手术?李源,你就救救朵朵吧。” 李源道:“如果治的话,只能一起回平京了。这位女同志的身体底子太差了,和王主任的情况还不一样。回到平京后,要准备药膳,还要针灸、推拿,没有两年时间,很难缓过来。” 高卫红闻言杏眼瞪的溜圆,结巴道:“李……李源同志,两年……两年真能治好?” 京城和哈市的名医,都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的。 带朵朵过来,其实也只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想碰碰运气。 李源摇头道:“痊愈不敢保证,但能养过来些吧,只要坚持忌口,轻易不会再犯。看情况肠胃的情况很不好,胃估计都有些萎缩了,好在还年轻,恢复能力比较强,还有希望。” 高卫红转身抱住瘦骨嶙峋的女孩子,激动的哽咽道:“朵朵,你听见了没有?还有希望,还能和正常人一样……” 朵朵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 陆朵朵,家世不俗。 父亲是燕京大学的校长,亲叔叔是哈军工院长,只是兄弟俩一个姓陆,一个姓陈。 高卫红,父亲哈工大校长。 两家人很亲近,关系很好。 简单的处理了下,让陆朵朵清醒过来后,李源先打发她在病房入住。 这个病人很麻烦,要用到金针八法里的烧山火、子午捣臼、进气之诀和留气之诀。 胃病说白了,就在一个“养”字。 她这个,光靠三联疗法都不够。 还行,虽然在哈市炙手可热,但距离最顶尖的层次其实还差好几层呢。 这就意味着,他们这个级别,连过问中枢保健组的资格都没有,犯忌讳。 燕大校长清贵归清贵,但和上面的交集并不多。 眼下都六二年了,治上两三年,陆家也就消沉下去了,自然不会引发多少关注。 不过高卫红还是选择先带陆朵朵回招待所,因为她有洁癖……李源也没有强求。 一群人又送着两女离开,倒是王进喜身边的干事王明义没走,等其他人都离去后,他给李源连连鞠躬道歉道:“李源同志,您就批评我吧。都怪我家那个蠢婆娘,王主任好了,我太高兴了,回家多说了两句,她就出去到处炫耀。也不知道谁传到刘麦成的耳朵里,这人转手就把您给卖了……王主任不喜欢这个人,说他是做官的,不是做事的。刘麦成堵住了我,我实在没办法。” 看着他一脸愧疚的模样,李源先让他坐下,然后盯着他直言问道:“你怎么没有和王主任一起去玉门?” 王明义悔恨道:“早知道我爬也跟着爬过去了,是我老娘身体不好……我还让她排李大夫你的号,我娘叫刘月娥。” 李源想了想,点头道:“哦,想起来了,那位婶子是你母亲啊……老人家还好吧?” 王明义忙点头道:“吃了您开的药后,肚子三天就不疼了。李大夫,您真是神医啊!” 李源摇头道:“只消了症状,减轻了些痛苦。婶子是肝脏不大好,还有高血压……家里饮食一定要清淡,泡菜腌菜都不能吃了。肉汤也不能喝了,不然很危险。” 王明义苦笑道:“李大夫,哪管得住啊?吃大食堂的时候还好些,现在能回家自己做饭了……哎哟,总之没法子。” 李源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 该说的他都说了,每个人都是自己身体的第一负责人,而不是医生。 自己都不在意,亲儿子看样子也不愿多管这事,那他更没必要再浪费唾沫了。 看了看时间,李源道:“王干事,回去吧,今天大年三十,多陪陪婶子。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好了,你也不是故意失信于我。” 王明义一脸尴尬,站在那踌躇不定的,还不想走。 李源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来,呵呵道:“这件事我不会跟王主任说,他从玉门回来前我都走了。但其他人会不会说,我不能保证。我建议你最好自己和王主任说一下,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王明义叹息一声,点头道:“是,你说的对,是该主动交代。李大夫,那我走了,祝你新年快乐。” 以王进喜那么严肃认真的性格,他几乎不可能再留在身边工作了。 王进喜身体如果不好,那主管探区日常事务的人会是刘麦成,即便得罪了王进喜,也不至于走投无路。 可如今王进喜的身体养好了,平时叫人都是嗷嗷叫了,看着跟年轻了十岁一样。 王进喜可是去过平京,接受过老人家亲自接见的,只要身体没事,前途无量。 至少在油田方面,说一不二。 王明义心里悲凉:前途一片黯淡啊…… 等人都走完后,李源又看起书来。 感受到脑海里来自王明义一波又一波连绵不绝的负面情绪,他不禁摇了摇头,这个蠢货。 他知道王明义不是让他保守秘密,而是想让他向王进喜求情。 这件事就如李源刚才所说,他不说,大把的人会告诉王进喜。 王进喜的身边人,把列为机密的事告诉了刘麦成……啧。 看来王明义自己也知道,他的下场不会太好,所以想求李源帮忙。 呵。 人心就是这样。 王明义不会检讨他自己的失信,会给李源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或许在他看来,能给贵女看病,其实是一件攀高枝的好事。 他只会担忧自己的前程。 李源不帮他,就不够意思,不是好人。 李源没打算再出手,因为不需要。 王明义想的不错,只要王进喜身体无恙,接下来的日子,即便是最黑暗无序的日子里,王进喜都只会步步高升。 再过两年,他是唯一一个接受老人家生日宴请的工人。 然后,还会成为中枢委员。 在大庆,在哈市,甚至在整个东北,不会再有比王进喜更红的红人了。 而王进喜又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王明义……不用李源去做些什么了,此人今后估计只能下油田了。 再朴实的领导,也是领导。 眼看快到十一点,李源收起了书,从空间里拿出一封信。 是娄晓娥写给他的家书,里面说她和儿子还有娄秀,打他出差后,回娄公馆住了几天,去师父赵叶红家住了两天,又去秦家庄住了一天,家里人都好,就是对她们太好了,什么好吃的都紧着她们,她们反倒不安,不好多住。 儿子会说“想爸爸”三个字了,看着他的照片会叫爸爸,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把照片放在枕头边,虽然第二天就扔地上了…… 娄晓娥让李源不要担心家里,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最后,还寄了一张她和儿子李幸的照片。 照片上,娄晓娥笑颜如花,儿子李幸抱着玩具枪,看口型,应该是在喊爸爸…… 这一刻,李源归心似箭。 不过他没沉浸在思念中太久,外面走廊里又传来了脚步声…… ……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八章 这三年,总算熬过去了…… “咦,你们这是……” 看着去而复返的高卫红和陆朵朵,李源不解道:“你们不好好休息,怎么又回来了?” 高卫红拉着陆朵朵进门后坐下,笑道:“这不是激动的睡不着觉嘛,朵朵也是,绝处逢生的感觉,又激动又忐忑。李源,真的可以吗?” 李源笑了笑,虽没说什么,但脸上淡然的神情,却一下让两个女同志心里踏实了下来。 高卫红嗔怪道:“那你之前怎么不出手?” 李源并没隐瞒什么,道:“以你们的身份,有大把的医疗资源可以享用。但普通工人百姓,想看个好医生就太难了。如果我只依着你们,那只能给少数人看病。看好一个人,耽搁成百上千人,不合适。在人民医生眼里,病人的身份不应该有高下之分。” 也就是这个年代能说这样的话,说出来别人才会信了。 再过……不用二十年,就没什么人信了,只会觉得沽名钓誉,穿着皇帝的新衣,做作的可笑。 但现在不一样,对面的两个女孩子都羞愧了。 陆朵朵声音轻柔无力,小声道:“李医生,请您像对待普通病人一样就好。” 李源点头道:“我当然会这样。” 看着他理直气壮一脸坦荡,陆朵朵反而露出些许笑意来。 看到这一幕,高卫红也不知该说什么,她都记不清陆朵朵上一回笑是什么时候了…… “咦,你在看照片呀?” 高卫红眼尖,看到李源手边的照片问道。 李源也没藏着掖着,大方亮出来道:“嗯,是我妻子寄来的。” 高卫红下意识的眼睛迅速瞟了眼陆朵朵,果然就看到陆朵朵脸上难以遮掩的失落。 她笑着站起来,将照片拿了过来,看到照片里的娄晓娥和李幸,笑道:“哎哟,你媳妇儿可真好看。儿子也可爱,像你。” 陆朵朵没忍住,语气轻柔道:“卫红姐,给我看看。” 高卫红笑呵呵的递给了陆朵朵,陆朵朵看着照片里娄晓娥笑的那么甜美,健康白皙,衣着讲究,一看就不是胡同出身,心里的难过居然减少了许多。 或许她觉得,只有这样的女孩子,才配得上这样的李大夫。 她轻声道了句:“真好,真可爱。” 李源接回相片后放在书本里,宽慰道:“陆同志恢复健康后,也会很好的。” 陆朵朵感激的看着李源点了点头,高卫红笑道:“李大夫,那就全靠你了。” 这个话题结束,两人却不急着离开,聊起了当下新鲜事。 高卫红道:“李大夫,你知道董家埂么?” 李源点头道:“听说了些。” 高卫红道:“董家埂本来学习那么好,老师们都说他肯定能考上北大。结果去年高考前他放弃了考试,回乡务农去了,说要用知识帮助农民。这件事被上面点名表扬,各级重要报刊都鼓足了劲的夸他。这下好了,受影响的人太多了,连哈工大都有人辍学回乡。哎哟,提起这件事,好多老教授都心痛。” 董家埂的事影响了几乎一代人,甚至风都刮到了老毛子那。 上面为什么这么大力的表扬他? 李源觉得,无非是经济太困难,国家无法安排那么多毕业生,明明人才极度匮乏,可是由于被美苏两霸强力封锁,国内工业举步维艰,造出来的东西出口出不去,农民又消费不起,等于工业无法为自身续命,全靠财政支撑,恶性循环。 所以上面只能鼓励学生下乡…… 树立一个董家埂,就有无数董家埂出现。 这人后来甚至被邀请成为老人家的守灵人…… 或许这个人的想法未必正确,但毫无疑问,他是一个纯粹的人,一个心里装着祖国的人,而不是一个投机的人。 李源微笑道:“还有邢燕子。” 高卫红一脸的难以言喻道:“对,还有邢燕子。郭老不是专门写了首诗夸她么?邢燕子,好榜样。学习王国藩,学习铁姑娘。全家都在城,自己愿留乡。园中育幼幼成行,冰上治鱼鱼满网。天荒地冻,抢种垦荒。要使石头长出粮。吃苦在前,享乐在后。一切工作服从谠。北大洼变成金银窝,燕子结成队,奋飞过黄河。 这人不断的在报纸上投稿,号召中小学毕业生下乡务农。好像大家都去当农民种地,新中国就能富强一样。” 李源道:“她爸爸是陶瓷厂的副厂长,她初中毕业如果想进厂工作,不算难事。可她却选择了下乡,她在的那个乡劳力短缺,她就组成了燕子突击队,夏天种地,冬天砸冰补鱼,确实踏踏实实的在农村干了三年。” 陆朵朵道:“可是我们国家缺少知识分子呀,尤其是高级知识分子。我听爸爸说,五五年北面当初送给我们一台大型发电机,整个省都找不出来会安装的工程师。国家建设,不能只要农民,还需要知识分子的。” 李源不争论,点头微笑道:“你说的对。” 来自陆朵朵的负面情绪+0.5。 李源眨了眨眼,这个小女孩有些善良…… 高卫红白了李源一眼,道:“李大夫,别欺负朵朵哦。她平时都不怎么说话的,难得今天说了那么多,你就这样啊?” 李源道:“我不是敷衍,陆同志说的在理,国家发展不可能只靠农业,唯有工业才能强国。可是现在国家不是困难嘛,工业又发展不起来,所有城市都在清减城市人口。咱们的国家目前仍是农业为主的农业国家,可受天灾影响,农民实在养不起那么多非农人口了。只有先缓过这口气来,才有将来。不然眼下都过不下去了,还谈何将来?” 困难是长期的,所以眼下还只是鼓励,再过五六年,就是强制了…… 也确实没法子,靠剪刀差以农养工的方式,已经持续不下去了。 所以与其让农民榨出血来养非农,不如都下乡去当农民。 造出来的农产品卖不掉,种出来的粮食还是能吃的。 高卫红闻言怔了怔,看向陆朵朵道:“李大夫说的也对哦。” 陆朵朵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李源道:“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尤其是陆同志。规律的作息,对你身体的恢复相当重要。从明天起,每晚十点前必须准时入睡。等回京后,一日三餐吃什么都有要求。想来不止一个大夫跟你说过,胃病要养正气。” 陆朵朵“嗯”了声应下,高卫红道:“李大夫,你什么时候回京啊?” 李源道:“正月十一,二月十五号。” 高卫红道:“这么早?怎么不过完年……啊,是了,你要回去和妻儿团圆过十五吧,可以理解。” 李源笑了笑,道:“我儿子生日正月十六。” 高卫红哈哈笑道:“看来你还是个顾家的好爸爸,那好,我们帮你买二月十五号的票。你二月十四号坐车去哈市,在哈市住一晚,十五号我们一起回平京。” 大庆站并不能直达平京,直达要到下个世纪了,所以得在哈市转车。 李源道:“不必了,再者你们也不用急着过去,和家人一起过完十五也可以。” 陆朵朵点头道:“卫红姐,你在哈市陪高伯伯过元宵节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说着,她还看了李源一眼,有李源作伴,她也不害怕。 高卫红摇头道:“这怎么行?什么事都没有给你看病重要。” 她主要担心,万一治疗没有效果,她还要安慰陆朵朵,那样的话,太残忍了。 她看着李源认真道:“你帮朵朵看病,我们能做的不多,也没多少钱给你。帮你买一回票,算是我们的心意,希望你不要拒绝我们的好意。” 陆朵朵也是期盼的看着李源,见李源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她轻轻抿嘴一笑。 …… 一九六二年,二月五号。 辛丑年,正月初一。 李源昨天值了夜班,今天就可以休息了。 倒也不困,值夜班还是能睡觉的,只是预防病人出事,或者临时有急诊。 好在昨晚风平浪静,是个好兆头,也让他睡了个好觉。 看着到处都是鞭炮渣滓,还有穿着新棉袄、新褂子到处跑的孩子,李源脸上露出了笑容。 相比于四九城这两年的新年,大庆的新年要热闹的多。 四九城这两年过年,别的地方李源不清楚,兴许大院里会好些,但胡同四合院里,大都是沉闷的。 连厂甸市场都停了。 厂甸市场的庙会打乾隆年间就开始了,每年正月初一到十六都会在那搭棚列肆,张灯结采,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几乎没停歇过,这两年却停了,可想而知情况之恶劣…… 但大庆不一样,这边的物资要丰富的多,好些四九城有钱有票都难弄到的东西,譬如肉、鸡、鱼等,这里人想想法子总能弄到些。 有本事的弄的多些,普通人弄到少些,但总归能买到。 大庆是幸运的,东北其他地方担负着支援关内的任务,要交繁重的公粮,物资可能没那么丰盛。 但大庆因为发现了大型油田,大庆会战是国家级重点工程,所以非但不用对关内输血支援,还接收了不少物资。 所以其他地方要等到明年情况大为好转后才重新热闹起来的新年,大庆提前一年就热闹了。 好啊,最难的三年,总算熬过去了。 不知怎地,李源心里有种酸楚之后又喜极的感觉。 尽管这三年他吃用都不差,但整个大环境都成那样了,心里也是不落忍…… 如今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大家度过难关了。 今后虽然还是难,可至少再也不会像过去这三年那么难了…… 回宿舍的路上,一路上不断有人跟他问候,欢声笑语一片,李源都笑眯眯的回应。 一大早,就不断有人放鞭炮。 李源回到宿舍时,发现张虎居然在他宿舍门口也挂了一串鞭。 看到李源回来,小家伙高兴坏了,大声道:“李叔,你回来啦?那我要放炮了啊!我爸说了,过年必须得放炮,吉利!” 李源哈哈一笑,道:“成,那你点吧。” 张虎拿出火柴,“嚓”一下点燃捻子,连忙往后退,脚下没留神,摔了个屁墩儿,也不耽搁他连滚带爬的往外蹿。 冬天穿着大棉裤,摔倒一点也不疼。 可要是炮仗崩到身上把新衣裳烧出一个窟窿来,那非得哭死不可。 哭不死,他姐姐也会帮他的。 一阵“噼里啪啦”声后,周围从四九城来的医生都出来看热闹。 郑胜利乐道:“小李,行啊你,这是准备在东北安家了?嘿,要不是你都结婚生儿子了,还真有可能。光到我这打听你情况的,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小李,该准备行李了,回去的日子近了!” 他行礼都打包好了,来时带了一个包,回去的时候准备了三个。 李源笑道:“郑主任,想家了吧?虎子,快去给郑伯伯拜年,郑伯伯可不是小气人。” 郑胜利:“……” 张虎嘿嘿笑着上前鞠躬道:“郑伯伯,新年好!” 李源在一边掏出五毛钱,道:“虎子,这是我的压岁钱,收好了,明年上学买铅笔橡皮……过年压岁钱不能推辞,老话说的好:长者赐,不敢辞。这是规矩,也是礼貌。” 张虎没法子接过压岁钱后,嘴巴一下咧到耳朵根了。 活了小小半辈子,还没拥有过这么多压岁钱过。 之前年景好的时候,他爸爸顶多也就给他五分钱。 郑胜利有些头晕眼花,总觉得血压好像有些高,发生了什么? 五毛钱,什么概念? 四九城扛大个儿的苦力,像阎解成那样的临时工,累死累活干一天也就挣这么多。 但是得明白一件事,这活儿还不是天天有,干一天歇三天的时候多了去了。 郑胜利心中悲凉,他和这孩子都不认识……不过忽然看到对面站在门口晒太阳的张建业,他忽然觉得血压又下去了。 嘿,不能在对头面前落下面子来。 张建业自诩阜外专家,比他这个轧钢厂工人医院的医生高贵多了…… 呵呵,高贵你奶奶个腿儿! 郑胜利哈哈笑道:“好好好,过年好!郑伯伯也给压岁钱……” 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五毛钱,给了张虎。 张虎不敢拿,看向李源,李源点头笑道:“拿着吧,谢谢郑伯伯。” 张虎这才接过来,嘴巴快咧到后脑勺了,没想到跑一趟腿,还发大财了! 等张虎欢天喜地的走后,郑胜利看着李源道:“我看你没咋准备行礼,不给家里带些土产回去?”说着他压低声音道:“趁着天气冷好带,不用担心坏,你不带些肉回去?回去后再想找这么多肉,可没地儿去找了。供给限制,有钱有票都不卖你。” 李源笑道:“郑主任,您准备了多少?” 郑胜利比划了个“六”,不无得意道:“六公斤肉,我花了些钱买的。还有些豆油,东北产大豆,他们的豆油多。咱们那一个月就供应二两,还买不到。另外还买了两张皮子,回去找师傅给孙子弄个皮帽子。小李,你也有儿子了,虽然年轻,也想着些家里。我听说你一直免费给人看病,收点面还都散出去了。一个人的时候行,成家了有孩子了,就不能光想着发扬风格,高风亮节了。” 这年月,做长辈的都愿意给年轻人提供一些意见,有些好心,也有些谈不上好心不好心,单纯喜欢长辈指点的感觉。 但李源领情,他笑道:“成,正好之前村里的大娘、婶子们送了些酱菜什么的,我打包回去带给家人尝尝。” 郑胜利一脸无语,好笑道:“你一个小年轻,原则性倒是比我们老家伙还强……欸,来了来了。” 李源闻言,顺其意转头看去,就见张建业一脸堆笑的走了过来,招呼道:“两位,过年好啊。” 郑胜利打了个哈哈,笑道:“过年好过年好!老张,这次回阜外,该升正高了吧?” 张建业脸上的笑容瞬间一凝,拳头暗暗攥紧,看样子真想给郑胜利脸上来个大鼻窦,最好打出鼻窦炎来…… 不过到底忍住了,叹息道:“升什么升啊?家里来信,单位也来信了,说了这边那些莫名其妙的烂事传回京城了,我现在一脑门子的官司。老郑、小李,马上快要回去了,这事儿不解决,我得糟啊。我写了封澄清书,说明那些破事根本不是我干的,和我没关系,希望你们俩能在上面签个名,帮我一把……” 李源微笑道:“张副主任,很抱歉,打小家父就告诫我,什么都能签,就是不能帮人签保证,特别是不能给不熟的人当代保,对不住了。” 说完转身回屋,郑胜利跟在后面道:“小李等等,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事要说。” 看着两人进了宿舍关上门,张建业气的满面通红,他目光再看向其他人,居然个个都往屋里钻。 一群落井下石没人性的畜生! 张建业肺都要炸了,最后看向黄超民的屋,黄超民面无表情的关上了门。 两个人一起落难,总比一个人倒霉强! …… PS:万字更新,求一回月票。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大庆尾声 当着郑胜利的面,李源将三罐酱泡菜、两双靰鞡草鞋、一方羊皮,还有几个……看大小是鸟蛋?应该是腌的,不然这会儿哪有鸟蛋啊。 一一放进了帆布包里。 另外就是一堆书…… 郑胜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们刚才可是大包小包拿着走的,就送你这?” 他左右看了看,就这么小小一间屋,简单干净,也没别的东西了。 李源笑道:“人家送了好些东西,有人连家里压箱底儿的宝贝都拿出来要给我,我能要吗?就挑拣了这几样,不错了,礼轻情意重。再说人家也非要送好礼,是咱不敢收,但情分得领。” 郑胜利“嘿”了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看来这人,只要别得罪,就是个好人……索性不提这茬,笑道:“听说哈市那个病人跑来找你看病来了?小李,啧啧啧,你可真是要出大名儿了。这病人打四九城来,在冰城也找了好些名医,中的西的都有,一个没成,最后奔你这了。这你要是都看好了,往后四九城医学界,你都算是有名号的了。” 李源道:“郑主任,您虚抬了。谣言止于智者,我治些常见病还行,这种疑难杂症,只能碰运气。外行不知道,难道您还不知道吗?这疾病,三分之一是不用治,自己就能好的。还有三分之一,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治不好的。最后三分之一,是医生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病,能不能好,全靠运气的。 医生能起的作用,真没有那么大,也没见几个医生是长寿的,都是病死的。 再说了,就算治好了又如何?现在医院里地位最高的,是外科医生,不是内科,更不是中医。” 郑胜利乐道:“你小子看的还真透彻。怪不得要改行当西医,眼力见儿真行。是啊,就算救了那么一两个疑难杂症有什么用,除非给了不得的大人物治……人家手术台上一个小时办的事,内科得用仨月不见得好,中医嘛,嘿嘿嘿。小李,什么时候考执医证?” 李源道:“明年吧。” 郑胜利笑眯眯道:“拿上证后,是想当外科还是内科?内科的话到我这怎么样?咱们也算是有交情了,我也知道你的能耐,不会埋没了你。不过你指定要上手术台,也好,年轻人嘛,前途最要紧。” 李源笑道:“我主修药剂学,去药房工作,当个药剂师。” “……” 郑胜利眼睛瞪的跟牛蛋似的,哑口无言。 药剂师,像大庆这样的地区级医院都没有。 就那么几种药,青霉素都是高级的了,医生护士就能办,还需要什么药剂师? 也只有在大城市有实力的医院里,才会在药房配备上少数药剂师,还跟医院里的隐形人一样,不知道的以为那就是个护士。 郑胜利闹不明白,一个前途无量的医生,怎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李源也不解释,等再过几年,倒霉的都是风光人物。 有时候他觉得很有意思,国人好像一直都喜欢造神,然后再亲手毁掉。 从古至今,几乎没变过。 这几年风光无限的人物,如时传祥,过几年要多惨有多惨。 王进喜能例外,大概是因为石油实在太重要的缘故,特别是在风云跌宕的年代里,能换回来大量的外汇,维持经济稳定。 但也就一个王进喜了。 其他各行各业,几乎所有的风云人物,基本上都被打倒。 李源要是按照现在的路数发展下去,到时候非得倒大霉不可,所以去药房好好苟几年悄摸做几年试验再说。 郑胜利一只眼高一只眼低的打量着李源,总觉得这小子,可能有怪癖,不走寻常路。 …… “嗯……” “嘤嘤……” 陆朵朵觉得自己要死了,以后再没脸见人了,哪怕身上还穿着一层秋衣,可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推拿按摩时,随着力度逐渐加深,她差点把嘴唇咬破了,都没忍住哼出声来。 高卫红在一旁面色也隐隐古怪,李源倒是有些无奈,喝道:“忍什么?该哼就哼,正常生理反应。换个男人也一样。” 高卫红道:“男人也这样?” 李源道:“你身上酸麻酸麻的,你也一样。男人又不是木头桩子,肯定也如此。别说人了,换个小猫儿在这也一样,所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有了这话,陆朵朵叫的不再是那种极度压抑的猫叫声了,虽然仍听得出忍耐,但却好多了。 这次推拿做的比较轻松,因为一身骨头,李源都没怎么敢用力。 但做完后,陆朵朵却觉得浑身舒泰,犹如漫步云端。 高卫红看出陆朵朵脸上的笑意,心里大为高兴,追问道:“源子,什么时候针灸呀?” 她觉得成为朋友后,称呼也应该变一变。 再同志同志的叫,显得生分。 李源自无不可…… 他道:“一会儿我先稍微烧一回山火,再辅以留气决稳一稳。朵朵现在的状态是虚不胜补,承受不住大补,只能循序渐进,一点点温补。等这次针灸完后,你们就可以回家好好过年了。等回京之后,再好好治,本来就是急不得的事。” 陆朵朵已经坐起来了,身上穿一件薄秋衣,身前和李源差不多一样平,感觉可以以兄弟相称。 李源叮嘱道:“按时作息,别东想西想……” 陆朵朵小声道:“睡不着怎么办?” 李源呵呵道:“那就做数学题。” “噗!” 高卫红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问李源道:“你怎么知道朵朵数学不好的?” 陆朵朵羞不可耐道:“卫红姐……” 高卫红忙绷住不笑,强忍着,道:“听到了吗?这是李大夫开的灵方,回去试试。” 陆朵朵不理她了,李源开始替她针灸。 高卫红劝道:“源子,你那么多侄子侄女,学习又都不错,干吗都报中专啊?上大学也很好啊。大学的教育,还是要比中专深的多。” 李源淡淡道:“供不起了。” 陆朵朵讶然的看向他,高卫红也不解道:“大学生每个月都有补助呀,又不用交学费。” 李源笑了笑,道:“大学不用,高中用。农家子弟,而且家里还那么多孩子,能供到初中的都凤毛麟角,读中专还是读高中,几乎都是无需选择的事。大部分农家子弟,都是读上两年小学,认得自己的名字,就回家种地,帮衬父母了。” 高卫红犹豫了下,还是说道:“我看你妻子应该出身大富之家,怎么不帮衬一下……” 陆朵朵都不忍心了,责怪了声:“卫红姐……” 李源洒然笑道:“别说我没占过我岳家的便宜,我媳妇儿跟了我后,都成天吃粗粮窝头。中专已经很不错了,能学到东西,也是干部身份。” 五六十年代的中专要多香有多香,就算再过二十年,中专依旧含金量十足。 这个话题仿佛一下显示出了巨大的阶级差异,让气氛略显尴尬。 像她们两人的家庭出身,和她们身边的朋友,好像从没想过能不能上得起学的问题…… 李源倒是坦然,人家老子用命堆出来的天下,子女享福没啥不行的。 李幸当了他的儿子,不一样掉进蜜罐里享福? 大丈夫凭三尺青锋立不世功,所求者无非封妻荫子,无可厚非。 只要不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蔑视普通百姓就行,毕竟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些枯骨的亲人,大多都是普通百姓。 针灸完后,李源问陆朵朵道:“有没有感觉舒服一些?” 陆朵朵点点头,看着李源道:“谢谢你,源子哥哥。” 她比李源小四岁。 李源微笑道:“回去后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用中医的说法,耗费过多的神思伤肝。西医方面,也说想法太杂太悲伤,会引起副交感神经的紊乱,对身体不利。如果觉得控制不住思想,就看看书,不求甚解的看。什么时候困了,倒头就睡。睡眠永远是最好的恢复元气的方法,比任何良药都好。” 陆朵朵郑重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源子哥哥。” 李源给个建议:“朵朵,还是叫源子哥吧。我周围所有人都这样叫,突然多个哥字,我听着有些不得劲……” 高卫红哈哈笑了起来,陆朵朵面红耳赤。 李源赶人:“快走吧,回去陪家里人好好过个年。回见。” “回见!” 高卫红握手,又补充了句:“源子,很庆幸来的时候能遇见你,很高兴我们能成为朋友。” 李源点头:“我支持你的想法。” 高卫红:“……” 陆朵朵咯咯乐了起来。 …… “沃日!” “艹!” “我了个大艹!” 杜尔伯特草原上,李源全身汗毛炸起,手里宝剑早已换成了六合大枪。 他的对面,是一只快三米的成年东北虎!! 李源不解,这样的大虫不应该都在大兴安岭那边的林区里面吗,怎么会跑大庆来? 难道是追逐黄羊群过来的? 这玩意儿实在太猛了,李源自觉已经登堂入室的身法,在它面前将将只够勉强招架。 手里宝剑差点没给一爪子拍飞。 武松打虎听着过瘾,但这会儿亲身面对后,李源总觉得那是吹牛逼。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大虫不仅快,一阵风似的,还猛,力气大的惊人。 李源空间里也有一把猎枪,可根本没法瞄准,没机会。 要不是还带了这把长达三米二的大枪,张冬崖压箱底的宝贝,今天还真就危险了,估计只能把空间里的手榴弹拿出来应应急。 现在公社的民兵连里啥都有,李源二哥是民兵连连长,弄几枚手榴弹轻而易举。 但眼下还不是时候,眼下这种极致甚至面临生死的对阵感觉,让李源全身血液沸腾,身体都隐隐颤栗。 他有直觉,只要今晚能亲手打死这条猛虎,武功上就能有一个大的突破。 练拳三年,今夜或许就是由明劲突破暗劲的机会! 手中大枪横握,大枪是椆木打造的,天然长成的笔直树木,整根打磨成枪杆。 一般人都听说大枪是用白蜡杆做的,其实真正的好枪从来不用白蜡木,因为枪杆超过三米的白蜡会塌腰,硬度不够。 黄皮白蜡想打磨成枪杆,要用桐油浸泡。 入门用的白蜡杆,是用来“找手”的,让你的脖子上的筋通过肩膀“找到”你的手腕,而不是真的用白腊杆就可以成六合大枪的势。 这些知识,非真传不可知。 李源将六合大枪抖出团花来,逼的东北虎不敢近身,这大虫跟一阵风一样,让它贴近了,太凶险。 可老是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法子,拼体力人类怎么可能拼的过猛虎? 李源一边喘息,一边微微后退,看模样,似乎是生出退意了…… 但生性残忍的老虎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没受伤还行,老虎嘴角之前被剑豁出一个口子,正处于暴怒状态,双腿稍稍低伏前行,保持随时猛扑的姿势,步步逼近。 李源看起来越来越惊慌,甚至绝望,握枪的手都开始抖了,脚步也微微踉跄,但还是嘶吼着舞动长枪,将东北虎逼退稍许。 老虎土黄色的眼睛在月夜下看起来森然冰冷,李源总觉得这畜生眼里有些戏谑,似乎在欣赏“猎物”临死前的哀嚎。 李源随它心愿,连连咆哮,似乎想用吼声惊退它。 等看到老虎居然缓缓坐在那不动,只是拿眼睛盯着他时,李源忽然拖着枪转身就跑。 身后传来老虎“嗷呜”的一声兴奋咆哮,李源“妈耶”一声,脚下似乎也不稳,一个踉跄,看似就要倒地,身子塌向一侧,然而就在老虎兴奋的猛然跃起扑来时,李源似倒未倒的身体原地一个转圈,手中几乎跌落到地的大枪猛然抖起,枪头血色红缨瞬间炸开,枪头斜刺冲天,迎向飞扑而来的猛虎,在猛虎强扭身躯准备落地躲避中,李源用尽全身气力,“呔”的一声,大枪迅若惊雷般破入了猛虎的腹部。 李源却并不停歇,撒手长枪,不等猛虎带着枪杆跌落,脚下八卦步快若游龙,几步闪身向前,手中双拳轰然砸中猛虎双耳,后在老虎厉啸嘶吼中,脚下旋转,绕其身后,双拳如炮拳拳轰至猛虎腰间。 学武数年,心中积攒了不知多少狂躁之气。 身处这惊雷激荡的年代,步步小心,为求自保,处处隐忍,心中也藏了不知多少不平气。 今日今夜今时,种种愤怒悉数化为拳中劲,狂轰乱炸在这只倒霉老虎的身体各处。 老虎至死都没想明白,这个狗逼猛成这样,刚才那是在干哈玩意儿? 怎么会有如此虎逼的人类? 暴击了足足半小时后,李源越打精神越足,两只眼睛明亮的似乎比天上的星辰更璀璨,只觉得对劲的理解终于更进一层,不是只知道什么叫绵里藏针,什么叫隔山打牛,而是真真切切可以做到了! 他走到那条只是虚喘着粗气,静静躺在地上不动的老虎身边,脚尖在虎头上轻轻那么一点,老虎只来得及“呜咽”了声,就彻底僵住不动了。 到这一步,武功总算练出了些名堂,已经算得上是真正的大高手了。 用暗劲杀人,几乎可以做到无影无形。 除非是招惹到了大人物,或者滥杀无辜,否则一般人死于暗劲下,即便法医来查,也根本查不出什么来,只能是死于恶疾,暴毙而亡。 至于再进一步,想练到祖师爷杨露禅那样的化劲,估计十年八年内没什么希望。 杨露禅这一支练到化劲有一个显著的标志,就是学会绝学凌空劲,不接触,隔空以劲打穴,杀人于无形。 在广府城的县志里,至今还有杨班侯传功“凌空劲”于张信义的事。 张信义,就是李源恩师张冬崖的父亲。 将长枪收起,又将这条重达五百斤老虎收了起来。 老虎一身都是宝,虎鞭、虎骨就不说了,单是虎肉,就可以入药虎脂平胃丸,对养胃正气有奇效。 人老了,难免消化会出现一些问题,虎脂平胃丸效果奇佳。 虎骨可制虎潜丸,也是上等的补药,可补肾强骨、调养身体、增强体质。 今天的收获实在太大了! 不过李源并未就此收兵,他继续往草原深处寻去。 一般人冬天入草原就是找死,光失温就能要人命。 白天的草原温度如果是零下三四十度,晚上只会更冷。 李源不怕,除了不时的喝些热水,吃些热乎乎的肉,太累了还能生一堆柴火,在火堆边搭个帐篷,放上厚厚的床垫,舒舒服服的睡一觉外,他暗劲初成,已经可以自主的紧锁皮肤,大大减少体内热气流失。 若非如此,他也不敢继续深入。 马上就要回京了,他要进行最后的扫荡。 大丈夫手中枪翻江倒海,也抵挡不住饥寒穷仨字。 未来日子还长,眼下机会难得,能多捕猎些就多捕猎些。 运气不错,又追到了一群黄羊。 可能是蒙古那边杀的太狠了,才跑到这边来的,只是没想到遇到了李源这么个活阎王。 一口气杀了五六十只后,又用羊血为饵,招来了一群草原狼,八只,足够大了。 李源徒手干死四只后,其余四只夹着尾巴飞奔了。 奔了就奔了吧,多了也没啥用。 中医里说,狼肉有毒,不能入药。倒是狼皮做成狼皮褥子,适合老寒腿。 李源准备给张冬崖弄一床狼皮褥子,家里父母暂且等等。 张冬崖那里基本上不会有人去,李家却不一样,让人看到李桂铺着狼皮褥子,影响不好,所以四张狼皮足够了。 不急着剥,就先收起来,回去后慢慢料理。 看看天色,漫天星斗,草原上的天空干净的像一大块宝石一样。 李源一个人游行在空荡荡的草原上,居然一点不觉得孤独,恣意的高声呼啸一阵,尽舒胸中快意! …… 转眼正月初十,二月十四。 明天首批从京城前来紧急支援大庆会战的医生就要回京了,会战指挥部副总指挥刘麦成及一干领导出面,开了场欢送会。 不在工位的工人皆可参加,在工位的可由家人代替。 两个月来,这百余号京城来的医疗精英也算是埋头苦干了,即便黄超民、张建业之流,也下了力气,救治了不少病人。 由于水土不服引起的工人健康问题,得到了大大的缓解。 一般来说,只要熬过了一个坎儿,以后就会轻松的多。 所以这次支援任务也算圆满完成。 工人和家属们都很热情,后勤部门还专门组织表演了二人转《送年画》、《大庆子》和《王二姐思夫》。 这是给老人家表演过的二人转节目! 李源看的有滋有味,然后诸医生人人戴上大红花,在大庆会战指挥部前合影。 这一次出差,也算是正式收尾了…… …… “小李,你现在就要出发吧?我让肖干事去送你。去了哈市,替我问候刘院长。” 吃完晚宴,副总指挥刘麦成看着李源语气真诚的小声说道,一副自己人说事的姿态。 跟其他专家握手,他都十分热情的挽留、感谢,说一些很体面的场面话。 但到了李源这里,截然不同的对待,让不少人心里有些酸味。 特别是角落里的王明义,心里简直翻江倒海。 心里将刘麦成骂了个狗血淋头,是个过河拆桥的小人,也骂李源,得志便猖狂,一点不念过去的交情。 他却忘了,他和李源哪有交情…… 李源倒是淡然,虽然对刘麦成无感,却也没想过得罪此人。 他是不怕,可将来李坚、李荷他们过来后,让此人给惦记上了,总有穿小鞋的机会。 便颔首微笑道:“好,谢谢副总指挥了。” 刘麦成大喜,哈哈笑着拍了拍李源的肩膀,道:“真想把你留下来啊,大庆就缺你这样又有能力,又有干劲儿,心里还装着百姓的好医生!小李,不会让你白辛苦的,感谢信已经先一步发回部里和你们单位了。一同寄回去的,还有我们大庆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心意,每人单位送半扇猪,礼虽轻,但你们对我们大庆的帮助,我们永远铭记于心!” 掌声雷动! 这人,果然如王进喜说的那样,是个做官的人。 李源笑的灿烂,和众人一起鼓起掌来。 ……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章 小偷 六十年代的哈市,应该是全中国条件数一数二的大城市。 在四合院一干人眼睛都饿绿的时候,哈市青年宫里正举办着哈市之夏音乐会。 高达四十四米整整九层占地五万平的北方大厦之阔气,更近似于老毛子的恢弘高大、富丽堂皇。 兆麟公园的冰灯游园会上,多是穿着呢子大衣戴着栽绒帽子的体面人。 而四九城的厂甸庙会甚至开不下去了,不得不停歇。 人们去电影院看北面三胖家和阿尔巴尼亚的电影,看着《卖花姑娘》和《金姬和银姬的命运》,使得多少善良的哈市市民流下了同情的泪水,并为他们生活在新中国而感到自豪,同时也为全世界那三分之二依然饱受苦难、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资本主义国家人民而感到难过和不安。 太阳岛上,尼古拉教堂气派逼人。 不过李源提着帆布包刚走下拥挤的火车,甚至还来不及去寻找约定好位置的高卫红、陆朵朵,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住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双手被绑在身后,脖子上挂了一个大木板,木板上写着:“反冻透顶,拒绝改造的大房产主,于滋文。旁边还有慷慨激昂的人在控诉她的罪行……” 原来这于滋文是个富户,家里有钱,祖上传下来三十多套房,她一直靠出租这些房赚钱。 所有围观者都在唾弃辱骂,认为于滋文不仅不参加劳动,还吃好的喝好的,罪大恶极,要坚决打击…… 得知缘由后,李源没有再看第二眼。 这就是他为什么虽偶有动摇,却终究坚定要送妻儿出去避些年的缘故。 李源不会站在后来人的角度,单纯的批判眼下人的狂热、恶毒和愚昧。 这是时代的席卷,让普通人怎么去保持所谓的清醒? 在滚滚大势下,别说普通百姓,就是许多高明的、精明的、英明的人,都卷入其中。 要么顺势而为,一起狂热。 要么,被碾成齑粉。 或许老人家是认为,与其举国皆哀,在贫穷、痛苦、落后中自怨自艾,活的艰难困苦,不如将人心鼓动起来,与其哀如心思,不如走另一个极端…… 当然,这都是李源瞎鸡儿乱想,以他那点知识底蕴,根本无法看清事情的原委,就不赘言了。 总之,惹不起,就让妻儿躲出去吧,全当为了老婆孩子,来一回“孟母三迁”的戏码。 “源子,这里!这里!” 出站口一侧,高卫红、陆朵朵站在路边招手示意。 李源拎着包上前,陆朵朵居然想上来帮忙,李源微笑婉拒道:“不用了谢谢,就一些书籍和换洗衣服,并不重。” 高卫红和陆朵朵都换了新衣,高卫红本身就生的俊俏,是个少妇,换一身大衣看起来更有气质了。 她男人是物理学家知识分子,只是据说去了很远的地方。 这是李源对高卫红比较尊敬的原因之一,这个节点物理学家还能去哪? 算算日子还有两年,那里的每一个人,都值得当下的中国人,乃至后世子孙们铭记,尊敬。 陆朵朵还是瘦的厉害,就不形容了。 高卫红看着李源笑道:“就拿那么点东西呀?买些土特产嘛,不然大老远的出差一趟,回家不带些……” 话没说完,陆朵朵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角,使了个眼神。 估计是在让高卫红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别忘了对面是个穷人…… 高卫红一拍脑门,道:“得嘞,今儿带你好好逛逛哈市,去付家甸正阳街!源子,你可别矫情拒绝啊。到了哈市我们总要尽一尽地主之谊,等到了四九城,你还得常请我们吃饭呢。” 看样子是准备帮李源多买些东西。 李源笑眯眯的上前,忽然一把摸向高卫红的腰间,高卫红和陆朵朵都吓了一跳,这是要干吗? 就听见高卫红身后一声惨叫声响起,一个身高看起来跟孩子一样面相却至少有三十多的男人,面目狰狞的怒瞪着李源,低吼道:“犊子玩意儿,干哈的?赶紧松手,信不信你黄瘪爷让你出不了哈……” “小偷?!” 高卫红终于反应过来了,捂了捂自己身边的包,愤怒叫道。 周围人的目光一下都看了过来,忽地一个妇女大声道:“啥玩意儿小偷啊?你们怎么欺负残疾人呢,看一个个穿的人模狗样的,一看就是有钱人。你们咋欺负黄三嘎达呢?黄三嘎达从小就有病……” 另外立刻有人伸张正义:“快放手!现在已经是新社会了,你们这些有钱人休想再欺负我们穷苦人民!” 高卫红、陆朵朵哪遇到过这种阵仗,急着辩解道:“不是的,是他偷我的东西!” 那个侏儒大声道:“我没有,我虽然是穷人,可从来不偷资本家的脏钱!” 高卫红还要争辩,李源却不废话,一巴掌把黄三嘎达打了个原地打转一屁股坐地上起不来。 旁边几个人见状大惊,正要开口,李源却不给他们机会,一人一巴掌不分男女都打倒在地。 周围人都懵了,现在有钱人还这么霸道么? 高卫红和陆朵朵也被他这种强横霸气给惊住了,怔怔看着他。 李源拱手四周道:“劳烦哈市的乡亲们去车站派出所报个警,如果这一伙儿不是偷窃团伙,那我自认打人的罪名,蹲牢房也认了。不过去年奉天六一五工厂八百两黄金丢失案至今还未破,蒙古那边也有个旗,丢了价值几十万的全国粮票,也还未破。说不定这几人就是这些大案的黑手。真要这样,报警的同志也能立下大功!” 嘿! 听闻到这,原本还想讲一讲“亲不亲故乡人”的围观群众,一个个挖奔子往派出所跑去。 这年月真要立下这么大的功劳,那可是要披红挂彩游街夸功的! 至于黄三嘎达之流,他们第一眼就看出来不是好东西了! 高卫红也很聪明,又好笑又惊艳的看着李源,厉害啊! 刚刚扇起来的民愤,就这样三言两语都打的七零八落。 又觉得李源太懂人心了,什么样的故乡情能比得上披着正义的利益…… 倒在地上的几个人脸色是彻底变了,惊怒的看向李源,这么狠毒吗? 怕不是碰到扣帽子的祖师爷了! 他们哈市的贼偷和奉天黄金案有几把关系啊?!太看得起他们了吧? 只是刚想动弹,李源就一脚踹了上来。 脸上带着笑眯眯的笑容,一脚踹出去,刚才那大嗓门娘儿们却差点没把卵和巢都给吐出来。 太狠了。 周围人一片哗然,这年月,当众打女人能打这么狠的,也是少见。 不少妇女悄悄往后退了退,刚才幸亏没动手啊,这银咋不讲武德捏…… 高卫红不动声色的给陆朵朵使了个眼色: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就算人家真愿意和你谈恋爱,你敢么?就你这三两肉,一脚能踹成肉泥。 陆朵朵白她一眼:源子哥是为了保护我们! 高卫红翻了个白眼,原本是良配,可惜,已经结婚生孩子了。 这还不是最可惜的,最可惜的是,人家当着她们俩的面一脚踹翻一娘儿们,完全不顾及她们俩的看法。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位爷是真没拿她俩当娘儿们看啊…… 过了一会儿,派出所来人,不过高卫红和陆朵朵的司机也到了。 和两人了解了下情况后,司机惊讶的看了眼一脸人畜无害一身文静书卷气站在那的李源…… 再看看还瘫在地上干吐的妇女,司机心下了然:这是个比较精明也比较危险的知识分子。 他跟派出所来人说了下事情经过,并拿出随身证件,弄的人家一下紧张起来,本来还要去叫所长亲自过来,高卫红见李源有些不耐烦了,就让派出所自己处置,她则和陆朵朵,引着李源去了马路对面,上了一辆伏尔加汽车。 …… “源子哥,你是不是会武术呀?” 汽车内,陆朵朵仍有些小激动的追问道。 李源摇头笑道:“乡下孩子,哪有不会打架的?我们李家住着秦家庄,人家一个庄子都姓秦,就我们家姓李,所以就成了我们一家孩子,对上一个庄子的孩子。被欺负的多了,也就知道里面一些门道。” 陆朵朵说不出话来了,觉得李源好可怜…… 高卫红不信,怎么看李源都不像吃亏的主,她笑道:“你还真行,刚那个时候居然能做到果断出手,没让那小偷继续扇动下去,不然今天真有危险。” 群众一旦被扇忽起来,力量真能毁天灭地。 这些年被愤怒的群众打死的小偷不是一个两个…… 千万别去信什么火红年代人心淳朴连小偷都没有这样的鬼话,六十年代最出名的盗窃案是什么? 是一个叫鲍远昌的贼羔子,把核子蛋的一个重要部分给偷了,此事直接惊动海子里,丞相大人震怒之下命令治安部十天内必须破案。 今天如果没有李源的果断出手,真让那几个贼头把不明群众扇动起来,倒打一耙,事情会闹成什么样还真不好说。 李源好奇道:“你们今天怎么没带保卫?” 在这个时期,高级干部的子女是可以享受警卫员保护的,因为的确有敌特份子,专门对这类子弟进行暗杀。 一直到八十年代,敌特基本销声匿迹,再加上一些子弟仗着警卫员恣意妄为闹的太不像话了,才取消了这种待遇。 高卫红白了陆朵朵一眼,道:“朵朵怕你觉得影响不好……” 李源微笑道:“我倒没那么迂腐,就算看不惯,也是看不惯那些仗势欺人的人,你们又不是。卫红,麻烦你让司机师傅送我去招待所。” 高卫红横他一眼,道:“说什么呢?到我们地头上了,能让你住招待所?正巧,朵朵的婶婶也特别想见你。朵朵是陆伯伯唯一的女儿,也刘叔叔最疼爱的晚辈。朵朵回了平京,日后麻烦你的时候多了去了,你连一顿饭都不肯在家里吃,那就太不近人情了。” 李源笑道:“不是我故作清高,只是我这么年轻,让朵朵家里人见了,反倒更不放心了。” 高卫红哈哈大笑道:“你以为能瞒多久?你说你,要是年纪大些,再丑一些就好了,不就没那么多事了?一个男孩子,长的还那么好看,要是没结婚也好了,偏偏连儿子都有了……” 陆朵朵不依道:“卫红姐,说什么呢……”眼睛却还是忍不住看了眼李源干净好看的侧脸,坐的近了,发现他身上也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很好闻,但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高卫红也发现了,好奇道:“源子,你身上还有香味?不是‘骆驼’、‘战马’牌肥皂的味道,也不是‘龙菊’牌檀香皂的味道,‘朝霞’牌牙膏也不是这个味道……” 李源心中无奈,道:“是庖制的一些中药的味道,还是多种药材混合出来的味道,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味。” 总不能说是海飞丝的味道吧? 高卫红言归正传道:“源子,要是婶娘和我妈她们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譬如表情啊、眼神啊之类的,你可别上心啊。说实话,换任何一个人,第一次见你,估计都看不出你是医术高超的医生。你得理解。” 李源呵呵笑道:“所以我不喜欢给你们这样的人家看病,我给你们看病,倒像是我上赶着求你们用我一样。也就你们巴巴的真跑去大庆找我,不然你爱看不看,想看的人多了。” 换个心窄的要面的人,听了这话就算不翻脸也要尴尬一阵。 高卫红不同,她哈哈大笑着拍了把李源的胳膊,落落大方道:“求不求的就这样了,谁让咱们是朋友,是姐们儿呢?源子,我就不说谢了。” 人和人之间,特别是男人和女人之间,越是这样大方大气,不给暧昧留下丝毫空间,反倒能处的自然惬意。 要是刻意去守男女大防,处处忸忸怩怩的,反倒容易滋生歪心思。 或许是李源表现的磊落在前,所以高卫红也能如此自然放松的相处。 陆朵朵都羡慕了,可惜她做不到这样,只能小声劝慰道:“婶娘很好的,三个妹妹也很好,就是弟弟有些淘气,他才五岁,大家都让着他,只有叔叔对他特别严厉。叔叔在家的时候,他很乖。不在家,就跟皮猴儿一样。他要是惹了你……” 李源笑眯眯道:“放心,我会轻一些打的。” “啊?” 陆朵朵惊讶一声,随后乐的连连点头道:“对,可以揍他,别打坏了就成。” 高卫红对李源道:“陈院长对子女的要求其实非常严的,也就是朵朵例外,他家大女儿倩倩都上初中了,还一次都没有乘公车去上学过。无论刮大风还是下大雨。 北面战争时,后勤洪部长亲自点将陈院长,担任两国铁路运输副职,打造了一条‘打不烂、炸不断的钢铁运输线’,老人家都说过,没有陈院长,北面战争的结果都很可能会改变。但评军衔的时候,陈院长一口咬死就要一颗星,为此写了不少信。 我们这个圈子里,有那种张扬的衙内,但肯定不是我们。 陈院长和朵朵父亲都是燕大毕业生,他们其实更像是知识分子家庭。” 李源竖起大拇指啧啧道:“真厉害。” 高卫红斜眼:“怎么感觉你是在嘲讽我们?” 李源呵呵笑道:“真不是,这年月,一家子都是高级知识分子的人家,满打满算也没多少。陈院长为国立功,高风亮节,也让人钦佩。” 陆朵朵小声道:“高叔叔才是真正的知识分子,我爸爸在燕大当校长,他常说起,高叔叔非常有能力。五六年的时候,高叔叔力排众议坚决支持青年教师吴忠明和李仲荣进行我国第一台结构式模拟计算机的研制并取得成功。 在制定科研发展12年规划时,他也是冒着风险,力排众议,充分肯定青年教师建议的以电子数字计算机为主的专业方向,使得哈工大的计算机专业在全国同类专业中取得领先地位,比燕大还要先走一步。 高叔叔还积极支持会说话、具有人工智能的数字式下棋机的研制……” 哈?! 他听到了什么? 李源震惊的满脸懵,问号都快写脸上了,真的假的? 五六年,中国已经有人在搞这些玩意儿了?! 可陆朵朵都已经说出这些了,她又不可能是穿越者,编也编不出来啊。 见李源瞪大眼盯着她看,陆朵朵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 高卫红看李源被震住了,哈哈笑道:“老高同志是做了些实事,但不多,这些倒的确是他大力主张从老毛子那边引进的。他和我妈更喜欢给年轻教师牵红线当红娘,嘿,媒婆做的比校长当的还好。不,给别人介绍的都好,就坑亲闺女,给我介绍一个学物理的爱人,结婚到现在几年了,加起来见面的时间不到半个月。他还是个书呆子,见面也说不了两句话,到哪说理去?” 李源轻声道:“一定也是在做伟大的工作。卫红,你们家也很了不起。你要病了,我指定给你看。” “去你的!” 说话间,轿车驶入一处有警卫站岗的大院,在一座将军楼前停了下来…… ……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一章 松花江畔 高卫红乐不可支的对一个懵然的妇人介绍道:“许姨,他就是李源,您叫他源子就成,是我和朵朵的朋友,医术非常厉害。”又对李源道:“源子,你叫许阿姨。” 李源鞠躬一礼,道:“许阿姨,您好。卫红说话有些夸张了,我就是会一些医术,但并不算高明。” 妇人缓过一些神来,但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这会儿不知道,陆朵朵去大庆看了医生回来,精神变得好多了,到底是因为医术,还是因为看到了这个好看的小伙儿。 她强笑点头道:“你好,我叫许良玉。小同志谦虚了,你们单位派你到大庆支援会战,医术……应该很好。” 高卫红笑的不行,陆朵朵也抿嘴轻笑。 刘家三个女儿也齐刷刷的看着李源,最小的只有七岁,看着李源直白道:“妈妈,大哥哥长的真好看!弟弟像头猪!” 五岁的弟弟一时间茫然了,为什么夸一个还要踩一个? 许良玉也无言以对,不好看能被领回家吗? 高卫红给她一颗定心丸:“许姨,源子在京城,是梅兰芳梅老板的座上宾,给梅老板看过病。在火车上我差点没吐死,他教我了一个方儿,一下就好了。朵朵的情况您也瞧见了,多亏了他。他平时是不给干部家庭看病的,只给工人百姓看……” 许良玉闻言又连连惊讶,最后忍不住问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不给干部家庭看?” 高卫红笑道:“人家说了,给咱们这样的人家看病最麻烦,好像是他上赶着求着咱们看病一样。” 许良玉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道:“不是求着……就是觉得小伙子条件实在是……去当电影明星都可以了。小伙子,源子是吧?结婚了没有啊?” 李源点头笑道:“结了,儿子马上都两岁了。” 许良玉一脸遗憾,又看了眼陆朵朵,不过随后反应过来:“你给梅兰芳看病?!” 李源微笑道:“也不算,就是去梅府交流交流。” 高卫红白他一眼,对许良玉道:“虽然和他认识时间不长,交往不多,但这人性格就是这样。以低调为主,不张扬。头一回朵朵在火车上晕倒,火车上急找大夫,他就稳如泰山,他知道坐卧铺车的人不缺医生。 第二回刘叔叔为了给朵朵看病,头一回破格向大庆医疗组寻求帮助,还是就他不肯来。用他的话说,咱们这样的人家,能够享受到的医疗资源已经够多了,比起普通工人来说多的多,他还是留下给工人看病吧。我们想看可以,自己去排队! 所以,我才带着朵朵以散心为借口,跑去大庆找他。功夫不负有心人,嘿,他真行!” 许良玉这下有些信了,看着李源点头道:“有风骨,有傲气。有本事的人,都有脾气。可干部家庭的孩子,也是普通百姓嘛,也会生病。” 李源点头道:“所以我来了。” 高卫红和陆朵朵都哈哈笑了起来,正说笑着,听到外面传来汽车声,刘家大女儿高兴道:“爸爸今天回来的好早!” 高卫红介绍道:“这是刘倩倩,刘叔叔和许姨的大女儿,这是刘元元,二女儿,刘莉莉,三女儿,刘小兵,老四。刘叔叔回来了,我们迎一迎。” 许良玉一直悄悄打量着李源,见他一直面色平静,不疾不徐,也没什么惊慌紧张的神色,目光清正,身形自然挺直,真是越看越顺眼…… 可惜啊,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结婚了呢! 李源在大庆的时候大概的了解了一下这位前世并不曾了解过的将军,才发现此人虽不像军中那么多“李云龙”式的传奇将军那么出名,但其实功劳一点也不逊色。 刘院长是和麦克阿瑟直接交手的人物,北面战争开始后,北国被对面渗透成了筛子,好不容易送过去的后勤物资,往往还没开动,就被人找到炸毁。 主管后勤的洪部长震怒之下,直接点名刘院长,成为他的副手,主抓后勤运输。 军中不怕死敢打死战的猛将数不胜数,可能搞好运力,能计算,并且还能打仗的文化将军,凤毛麟角。 两百万大军进入北国,后勤压力之大,难以想象。 麦克阿瑟使用绞杀战术,认为只要断了后勤线,这些入朝部队自然不攻自溃。 所以在大军入北国的短短几周内,超过一半的运输汽车全被炸毁。 情况之危机,超乎想象。 当时中国没有空军,老毛子答应好的空军支援迟迟不到。 至于防空武器就更不用提了…… 在这种情况下,刘院长先后创造了“列车片面续行法”、“月亏集中突运”、“空车循环运输”等一系列对策,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别说老美了,连北国人和部分自己人都被搞得昏头转向,却也成功地将大量物资运抵前线。 这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力挽天倾的功劳了,也难怪被老人家点名表扬,如果不是他,北面战场会是什么样,还真不好说。 此刻真正面对时,李源心生敬意。 刘院长打量了李源几遍后,笑道:“都说自古英雄出少年,看来真是一点不假。” 不等李源谦虚,许良玉就说道:“老刘,李源同志在京城是给梅兰芳梅老板看病的。我就说,大庆会战那么重要,京城派来紧急支援的人,肯定有两把刷子。” 刘院长点了点头,道:“你也是专家医疗组的?上次就你没来?” 李源微笑道:“工人都排到大半个月后了,都走了,就没人给他们看病了。” 刘院长哈哈大笑起来,用力拍了拍李源肩膀,道:“好小子,有种!这件事是我办的不大地道,当时也是急上火了。你能坚持住原则,干的真不赖。” 李源笑而不语,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 长辈自责两句,再夸奖两句,这件事就算翻篇了。 见他如此,刘院长笑着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这次轻了许多。 聪明人,就喜欢聪明人。 …… “唔……” “嗯……” “啊……” 陆朵朵房间内,许良玉和高卫红在一旁观察着,陆朵朵忍无可忍,还是发出声音来。 半个小时后,又开始针灸。 许良玉强忍着没发表意见,想看看最后结果,一套弄下来,就见原本面色惨白嘴唇乌青的陆朵朵,脸色居然红润起来。 有些干枯粗糙的头发,也被汗水浸湿。 李源接过高卫红递上的帕子,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高卫红笑道:“是不是想在许姨跟前表现一下?上回在大庆可没弄这么久。” 李源摇头道:“朵朵运气不错,我最近针灸水平提高了不少,对气感的找寻更熟练了,推拿的力道平衡也进步了。可惜药膳要回京才能弄,好几样药材,只有那八家老字号药铺里才有。不然,搭配在一起,效果会更好些。” 许良玉闻言,又看了看气色大大好转的陆朵朵,没说什么,走了出去。 陆朵朵问李源道:“源子哥,我想洗个澡……” 李源摇头道:“不行。坐在这晾干,晚上睡觉前拿湿毛巾擦一擦,水温必须要热,不能着凉。对了,不能用香皂之类的东西。” 陆朵朵委屈巴巴的看着李源,高卫红也好奇:“为什么?” 李源道:“人体表面是自有保护层的,上面一层油脂,能封闭住元气外泄。朵朵本身元气不足,再泄一泄,更容易亏空了。《内经》有云:冬三月,此谓闭藏,水冰地坼,无扰乎阳。早卧晚起,必待日光,去寒就温,无泄皮肤,使气亟夺,此冬气之应,养藏之道也。一般人有本钱折腾,朵朵你就老老实实的好好养着吧。” 李源出门,陆朵朵换了身衣服出来。 正好看到许良玉引着刘院长过来,陆朵朵脸上的红润退去不少,但也远比之前好许多倍。 刘院长见之大喜,连连点头道:“好好好,有效果就好,有效果就好啊!” 许良玉手里攥着一个包包,她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卷大黑十来,又拿出另一卷,则是五块、两块、一块之类的。 她递给李源道:“朵朵回京后要吃药,少不了要用钱。她爸爸的工资都去接济大学里的困难师生了,嫂子身体也不好,两人存不了什么钱。这些钱你拿着,回头要用多少钱,我们按月给你寄。” 李源本不想要,但是他和人家的关系还没亲近到这份儿上,人家也未必缺钱用,所以就没拒绝。 不过接过钱后他还是说道:“许阿姨,之后就不必再寄了。朵朵的病,重在养正气,倒不需要吃多少大补的名贵药材。这些钱,足够两年之用了。” 刘院长道:“小李,你刚才看了看你许阿姨手里握着一把散钱,是不是觉得我们困难啊?你放心,困难不到这。我和你许阿姨都是领工资的人,别说朵朵一个,再多仨孩子也养得起。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担心钱不够用。我们虽然不是地主老财,养孩子还是没问题。晚上还有个会,就不多留了。如果治疗中遇到什么困难,请及时的联系我们。” 李源点头应道:“好,刘院长再见。” …… 随着刘院长的离开,五岁的刘小兵肉眼可见的膨胀起来。 听高卫红和陆朵朵说了火车站遇小偷的事及李源的处置后,刘小兵整个人亢奋起来,呼呼哈嘿的蹦跶起来,还非要和李源过两招。 等李源随手一巴掌在他脑门上留了个红印,让他晕乎乎的躺在沙发上安静下来后,高卫红差点给笑岔了气。 陆朵朵和刘家三个女孩子也笑的前仰后合。 许良玉自然心疼坏了,不过还是教训道:“揍的好!要是还不顶用,就等你爸爸回来拿皮带来揍!” 刘小兵可能自尊心受到了创伤,不肯起来,直到高卫红、陆朵朵要带李源去逛正阳街,还带上刘家三姊妹。 刘小兵装不下去了,死活要跟着去。 可是就一辆汽车,李源坐前排,后面一堆女孩子挤一挤勉强能坐下,再多一个就实在坐不下了。 刘小兵有志气也很坚强:“我躺后备厢!” 可惜没坚强到最后,待高卫红惋惜的告诉他,后备箱要准备装东西,没地儿放他时,就哇哇哭了起来。 好在陆朵朵不忍心,让他求李源,在前排挤一挤。 刘小兵果断求人,毫无乃父威严。 一群人嘻嘻哈哈出了门,汽车开往了付家甸,正阳街。 车内,高卫红对着前排李源笑道:“哈市人有个说法,叫现有付家甸,后有哈尔温。” 李源笑道:“我对哈市的印象不多,除了那两座高校外,就听过道里、道外什么的。” 和他挤在一起的刘小兵又支棱起来了,哈哈笑道:“你连这都不知道?我都知道!铁路左边叫道理,右边叫道外。” 二姐刘元元教训道:“瞧把你能的,干哈玩意儿左边右边的?是中东铁路以西,叫道里。以东,叫道外。” 李源点赞:“还是姐姐懂的多。” 刘小兵气坏了,他不敢招惹李源,就扭回头瞪二姐。 刘元元不惯他,学着李源一巴掌拍他脸上,刘小兵惨叫一声捂住眼,感觉眼睛差点被戳瞎了。 李源看了下,道了声没事,大家又该说笑说笑了…… 刘小兵隐隐有些后悔出门…… 到了付家甸,处处都是老毛子风格的建筑。 因为还是大年初十,人很多,商铺的生意很好。 哈市目前看来,居然比四九城还要繁华。 这两年,前门大街八百一十三家铺面,都快关门完了…… 高卫红带着众人顺着人潮各个商铺逛,给李源买了哈市红肠、大列巴、格瓦斯……格瓦斯是低度的酒水饮料,酸甜可口,酒精量只有百分之一。 又买了玉泉酒和东北黑木耳…… 李源要自掏腰包,被高卫红制止,她笑道:“改日我从京城回哈市,你给我多买些京城特产就行。” 李源无语:“你不就在燕大教书么?” 对了,高卫红的父亲,过些年也会调到燕大,当副校长。 但就是不行,不让李源掏腰包。 李源知道,这是高卫红感激他出手相助的一种方式。 但和一般人相比,高卫红的手段要聪明的多,她太懂得人与人之间如何相处了。 她知道要是高高在上的拿出一叠钱来,或者在家里准备好这些东西,走的时候让李源带走,李源都不会接受。 即使接受了,两边也成了冷冰冰的买卖关系。 但她以“朋友通财之义”,赠送当地土产为由相赠,李源就没有办法拒绝了。 收到手里,心里还会觉得舒坦。 后备厢果然被装满,一行人却不急着回去,而是去了松花江畔钢铁慈父公园内的江畔餐厅。 如果说老莫现在是四九城里最顶级的西餐厅,那么江畔餐厅就是哈市首屈一指的高级餐厅。 原是小鬼子设计建造的,原名叫小亚道古鲁布,汉语直译是“小游艇俱乐部”,收归国有后,改名“江畔食堂”,近来才又叫成江畔餐厅。 高卫红的钱已经花了七七八八,剩下的钱只能一人买一根马迭尔冰棍。 高卫红道:“这是法籍犹太人开斯普一九零六年在哈市创建的,马迭尔的名字从清朝到民国再到现在,一直没变。这冰棍吃起来甜而不腻、冰中带香,到哈市不尝马迭尔冰棍,就相当于到了四九城没去长城和故宫。所以无论炎炎夏日还是滴水成冰的三九天都有人排队购买,怎么样,好吃吧?” 李源点了点头,目光远眺松花江,轻声道:“我以前甚至都不知道,原来松花江居然会穿过哈市……孤陋寡闻了。果然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夕阳西下,松花江美…… 算了,一片白茫茫,冻的冰梆硬。 不过夕阳确实好看。 他忽然侧脸看了眼高卫红,笑了笑。 高卫红感觉到了,问道:“你笑什么?” 李源道:“没有想到,到东北出一趟差,会遇到你们这样的朋友。” 陆朵朵有自知之明,道:“卫红姐姐特别好吧?父母辈的人都特别喜欢她。我要回哈市,爸爸妈妈本来不同意,可是听说卫红姐姐也在,他们就答应了。叔叔家里的公车,除了卫红姐姐能随便动用外,其他人都不可以,婶婶也特别信任卫红姐。” 李源点头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和卫红相交,如沐春风。行事看似豪爽,却又不失细腻,令人钦佩,可惜,这种风格别人学不来,至少我学不来。” 陆朵朵嘻嘻笑道:“我也学不来。源子哥,你妻子是什么样的性格?也像卫红姐一样吗?” 李源摇头道:“在我跟前,娇憨可爱。在外人面前,直爽大方。但并不是八面玲珑……” 高卫红啧啧嫌弃道:“行了,很快就能回家见到了,瞧把你酸的!故意的吧?” 她好几年没见着自己的丈夫了,不看照片的话,都快忘了长什么样了…… 陆朵朵也有些泛酸,但又好笑,当然,还有羡慕。 高卫红又何尝不是呢? 英雄自然是光荣的,伟大的,但英雄的妻子,却要承受太多。 玩闹过后,高卫红摇头道:“我真不是八面玲珑的人,只对朋友如此。火车站的时候,就明显应变不足。” 她还有话未说,即便在单位,她也和男同事保持适当的距离。 男人对女人有没有想法,女人真的能感觉的到。 只是有时候揣着明白装糊涂,也有的时候不愿挑破,以免尴尬。 但高卫红从李源这里,打一开始就没感觉到那种心思。 等他知道她丈夫在远方执行任务好几年没回家后,原本淡淡的朋友情分里,又多了几分真诚,以及尊敬。 这才是她愿意和李源亲近的原因…… 朋友二字虽简单,但其实很难得的。 几人说着天南地北的话题,一直到夕阳落山,一行人才尽兴而归。 第二天一早,李源、高卫红、陆朵朵就乘上了南下的列车,驶向京城…… …… 四九城,黑芝麻胡同。 孙家。 赵叶红看着登门的两个娘家客,一向清冷的脸上也带上了微笑,问道:“赵旭、何冉,今儿怎么过来了?” 孙达抹了把脸,无奈道:“瞧你这话说的,孩子们过年来串个门儿,还问人家怎么来了……小旭、小冉,孩子怎么没带来啊?” 赵叶红闻言先是一怔,随后脸上的笑容就寡淡了下来,心里开始不高兴了。 倒不是生丈夫的气,两人相处了半辈子,她早就明白丈夫的言行深意了。 孙达这不是在责怪她,而是在堵赵旭两口子的嘴。 显然,这两人今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可她能帮到两人什么? 赵旭笑道:“姑父,孩子太淘气,关家里让爷爷奶奶看着呢。” 孙达哈哈笑道:“淘气怕什么?男孩子就得淘气些。不过你们家是双胞胎,估计闹起来是要吃力些。快上学了吧?” 赵旭道:“明年上幼儿园。” 孙达笑道:“时间真快啊,一晃眼二叔的小孙子都要上学了。今儿别走了,留这晚上咱们喝两杯。” 赵叶红淡淡道:“今天我和你姑夫要去李副厂长家坐一坐,你们俩在这待着,帮我看好建国,让他赶紧写作业,再到处疯试试。” 赵旭笑不出来了,道:“姑姑,今儿来有些事要商议……” 赵叶红心里已经有数了,她冷脸道:“什么事?其他事晚上回来再说,要是黄超民、张建业的事,就不用说了。回去告诉你父亲,不要里外不分。” 赵旭坐不住了,站起来双手垂立两侧,道:“姑姑,您误会了。爸爸并不是帮外人说话,只是觉得冤家宜解不宜结,爷爷也说,宁可少交十个朋友,也不要多立一个敌人。因为友情未必是真的,但敌人的记恨一定是真的。张建业托人求到爸爸那里,希望能化干戈为玉帛……” 赵叶红眉尖一竖,就要发怒,孙达拦了下来,笑道:“哎哟,咱们自家人就不要争了。这件事的主动权不在我们,在源子。他马上就要回来了,什么事等他回来自己做决定好了。 小旭,你回去给你爸爸说,源子这孩子主意很正,你姑姑又特别疼他,如果他不愿意,我们不可能压着他低头的。 你们也知道,这次去东北支援会战,本来是要派你姑姑去的,是源子舍不得你姑姑受罪,才自己跑去找院长,把差事给接了过去,他孩子还不到两岁。 再说京城这边的事和源子没有关系嘛,总不能张建业做了坏事,到头来还指望源子帮他。不落井下石,已经是我们的仁慈了。” ……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二章 到家 “呜呜呜……” “裤衩裤……衩……裤!” 三天两夜后,正月十四,打哈市开往平京的绿皮火车,终于缓缓停靠到站。 进了山海关后,就能明显感觉到荒野上雪层的变化。 东北的大雪厚如棉被,进关之后,几乎是陡然降低,如一层薄毛毯一般。 但即使如此,也比前三年强的多。 前三年的冬天,田地里的雪压根都存不住,星星点点的东一块西一块,斑秃似的。 说明旱灾真的在消褪了…… 卧铺车厢内,李源将祝味菊的《伤寒新义》收了起来。 见他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高卫红和陆朵朵都笑了起来。 陆朵朵道:“源子哥,你真的太爱看书了。有的看书,特别是学习的书,一看就犯困,丢开书可精神了。你是拿起书眼睛都亮了,脸上的享受都看得出来。怪不得你的医术这么好。” 高卫红有求知欲:“什么书这么精彩?” 不会是医书皮子下包着金瓶梅吧? 解放后虽然好多书都禁了,但她们是在民国长大的,见多识广的很,特别是知识分子有钱人家的孩子。 李源将《伤寒新义》递给她,道:“温补派巨匠祝味菊的书,他先学中医,后东渡日本学习西医,回国后又重拾中医,真正做到学贯中西的天才。他也是第一个主张中医改革的人,认为要发皇古义,必须融会新知。祝味菊有几个验方,很适合朵朵。” 别说陆朵朵,高卫红都感动了,道:“你费心了。” 李源道:“外面有人接站吧?你们先回去,配好药后,下个礼拜天我会去燕大,按你们给的地址找你们。如果发生急事,你们也可派人到南锣鼓巷95号院来找我。” 就要分别,陆朵朵有些不舍,高卫红笑道:“成。先出去……你家里会来人接你么?” 李源摇头道:“他们只知道我会在元宵节前回来,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 高卫红笑道:“打个赌,你们家里指定有人在外面接站。” 李源摇头道:“输的概率太大,不打。” 今天都十四了,十五之前回来,可不就是今明两天嘛。 哈市到平京的火车也就早晚各一趟,家里打发人在这边守着的可能不小…… 高卫红嫌弃道:“没劲!” 三人说笑着顺着人群下了火车,卧铺车厢里乘坐的多是一定级别的干部,要么是干部子弟,一路上也有人搭讪聊天,不过发现三人都很疏远客气时,也就没怎么热络了。 坐卧铺车的人,岂能没有傲气…… “八叔!八叔!” 站台上,李源、高卫红、陆朵朵三人刚走没多远,就听到一阵招呼声从不远处传来。 高卫红、陆朵朵没当回事,因为嘈杂的车站到处都是呼喊声。 李源倒是扭头看去,就见三哥家的李域正在出站口附近拼命招手,见他看去,更是连连招手。 在他身边,五哥家的李垣一蹦一蹦的,大声叫喊着“八叔”! 看到亲人,李源脸上的笑容也一下炸开了,对两人挥了挥手后,对身边高卫红、陆朵朵道:“我侄子来接我了,走,介绍你们认识。” 高卫红、陆朵朵惊讶的顺着李源的手看去,就见一个瘦高个模样清秀的男生,还带着一个长相不错但一眼看去就觉得赖兮兮的半大小子站在那,小的那个还在蹦跶…… 两人笑着跟了过去,李域高兴的大声道:“八叔,过年好。” 鞠躬问候。 李垣也咧嘴笑道:“八叔,过年好!” 跪下磕头。 高卫红、陆朵朵见了都觉得太有意思了,她们两人的家庭环境里,就没见过还行跪拜大礼的。 “平身平身!” 李源笑眯眯的叫起,更让高卫红、陆朵朵嘻嘻哈。 李源给两个侄子介绍道:“这是我在东北认识的好朋友,这是高卫红,你们叫卫红大姑。这是陆朵朵,你们叫朵朵小姑……” 高卫红一巴掌抽他肩膀上咬牙瞪眼道:“卫红大姑?!” 李源冤枉道:“东北就这样叫啊!” 李域看到两人这样热络,后背都隐隐发凉…… 李垣一双黑溜溜的眼睛,也是滴溜溜的转,一会儿看向自家八叔,一会儿看向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人。 高卫红白他一眼,对李域道:“叫我卫红姑姑就好,听说你学的是石油专业?” 李域忙道:“卫红姑姑过年好,是的,我在石油学院学习石油工程专业。” 高卫红笑道:“那毕业后一准要去大庆,好好努力……源子,接我们的人到了,我和朵朵先走了,下礼拜天见。” 李源点头道:“再见。” 陆朵朵很有些不舍,摆手道:“源子哥,再见。” 李源笑道:“回去按时作息饮食,再见。” 高卫红从李源手中接过行李包,带着陆朵朵离开了。 李源目送两人被人接上了一辆伏尔加轿车离去后,才招呼俩侄儿道:“咱们也回家。怎么把小十八也带来了?火车站龙蛇混杂,三教九流的人都在这。” 李域开玩笑:“十八是家里最赖的,让他去祸祸人贩子也好。” 李垣压根儿不怕他,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撇撇嘴道:“人贩子都快饿的没毛了,谁还偷孩子?” 李源呵呵道:“不爱学习的人就是这样,无知自大愚昧。李域,给他讲讲易子相食的典故。” 李域心里戚戚,还得是八叔啊,不知道小十八会不会被吓坏,他干咳了声,道:“相传每次大旱之年,赤地千里,老百姓实在没的吃了,可又太饿,就盯上了孩子。只是都不忍心吃自己的孩子,就和邻居交换孩子,煮了吃了。大旱的年份,小孩子丢的才多呢,没粮食吃,只能吃孩子…… 给你说了别闹别闹,你非闹着要来。仗着八婶惯着你,你就得寸进尺。 等着吧,回秦家庄肯定要挨打,八婶开口了,奶奶和大娘就让你跟着来,她们心里肯定记你一笔账。 挨打都是小事,下次再没轻重,丢了让人吃了可别怪我。” 李垣走路都打颤了,一只手抓住李源的衣角,死都不肯松手…… 失算了,他真没想到还有吃孩子这一茬…… 李源笑呵呵的看他一眼,然后问李域道:“谁在家里?” 李域道:“八婶、秀大姨和汤圆,奶奶、大娘、二大娘、我妈、五婶儿、七婶儿也来了,还有李城、李荷、李莲、李梅、李桃、李均、李坊……在城里上学的都来了,大哥去电厂实习了,没来。 打前儿起,我们几个轮流到火车站等着。我运气最好,给等着了。” 李坤上三年了,确实该实习了,时间真快。 李源心里感慨一句,又问道:“万一错开了怎么办?火车站这么多人。” 李域哈哈笑道:“奶奶和大娘都说了,八叔又高又好看,走在人群里一眼就认出来了。” 李源呵呵笑道:“倒也是。李域,一会儿出了站口找一辆三轮车,你带着十八和我的行李包先走,回去报信。我还有个物件儿托运到站了,我取了就回去。” 李域忙道:“八叔,我帮您拿!” 李源道:“小十八没跟着还行,他跟着就不行了,外面天太冷,待久了染了风寒不是闹着玩儿的。赶紧的,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 “嘶!” 李垣倒吸一口凉气,惊骇的看着自家八叔。 是他误会了,八叔能在秦家庄搏取那样的名声,自然是名不虚传。 他怎么会不信呢? 一句话一个大坑啊! 这下回去,八婶也救不了他了! 要糟! 李域没法子,瞪了拖油瓶李垣一眼后,只能出站,招了个三轮车,带着李垣、两个行李包先行一步。 等他们走后,李源也离开了火车站,在外面寻了个僻静无人的角落,拎着两个麻袋出来,回到主路上招了个三轮车,往城东东辛寺胡同赶去。 …… “回来了!八叔回来了!!” 东辛寺胡同十三号院门口,李荷抱着一个胖小子,一脸惊喜的看着从胡同口拐过来的三轮车。 李源等不及三轮车夫停稳车,就从后斗子上跳了下来,看着李荷抱着的胖小子,大声道:“儿子,想爸爸了没有?” 李幸瞪大眼睛,看了李源一会儿后,才咧开嘴,叫了声:“想爸爸!”对着李源张开了双臂。 李源一把接过儿子,哈哈大笑起来。 李域、李均、李坊还有李梅、李莲的子侄们一个个满面堆笑的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正抹泪的李垣。 李源抱着儿子,在他脸上亲了亲,被儿子啪的一巴掌推开后,哈哈大笑。 在火车上三天时间,来不及刮胡子,扎着孩子了。 李源看向抹眼泪的李垣,笑眯眯道:“这不是咱们老李家的十八少爷么,谁揍的?” 李垣硬气:“没人揍!” 李源抬脚踹开,然后对李域、李城等大一些的道:“小十八今天为什么挨收拾?李域,你说。” 李域看了眼倒霉弟弟,笑道:“因为他闹着去车站,还耽搁了我给八叔帮忙的事。” 李源摇头,问李城道:“你觉得呢?” 李城是李家第三代里李源最看好的,平日里话不多,看起来比老大李坤还沉稳,他想了想道:“因为十八脱离了群众。” 周围兄弟姊妹们一阵哄笑。 李源没笑,对其他子侄道:“你们笑完仔细想想,李城说的对不对。再想想以后你们在学习、生活、工作中,有没有可以借鉴的地方。做事出格的人,为什么会受到打击?想好了每人写八百字心得,后天汤圆过生日的时候交给我。” 几个子侄们一片怪叫,李垣亲姐李荷眼睛跟刀子似的剜他一眼后,道:“我的题目就叫《自作聪明者,自作自受》!” 李域笑道:“我的题目也想好了,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偷鸡不成蚀把米》。” 李源问李城道:“你呢?” 李城嘿嘿一笑,道:“题目没想好,但思路想了点。” 李源道:“说说看。” 李城道:“没有真正实力前,别做出格的事。还有就是,平时要团结身边人,不然要紧时候会被落井下石。” 李源哈哈一笑,道:“都不错,你们彼此交换一下想法,可以讨论。什么叫进步?每多明白一个道理,理解透彻并能运用了,这就叫进步。李域、李城,把东西拿上进去。” 里面的人,已经迎出来了。 穿着浅黄色大衣走在最前面的那位,不是娄晓娥又是谁? 两人目光交缠稍许后,李源将儿子交给娄晓娥后,对后面的李母鞠躬问候道:“妈,新年好,祝您身体安康,万事如意。” “好好好!” 李母激动的眼睛都红了,道:“可算回来了,东北冰天雪地的,冻坏了没有?” 儿行千里母担忧,最记挂李源的,应该就是李母了。 李源笑眯眯道:“哪能冻坏?大庆油田是国家重点工程项目,什么都好,有肉有面还有鱼,我都吃胖了!” 李母不信,道:“真的?这年月,海子里都没肉吃,大庆有肉?” 李源回头对后面子侄道:“去把大门关上!” 连忙有人去关大门,李源则接过带回来的两个大麻袋,打开一个,露出里面一头大黄羊! …… 李母等人没有多待,这么多口人上来一来是等李源,二来也送送孩子们,马上就要开学了。 孩子们在家里待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像李坤,毕业后被分到哪现在还不好说。 要是能留在京城,那还好说些。 可要是分到外省,那十年八年都未必能见上一面。 如今李源也回来了,孩子们也见了,回家的时候还拎了一个大麻袋,里面装着一头黄羊,一家人把这个袋子围着,谁也不让看。 李家人都走后,李源则带着妻儿、大姨子娄秀回北新仓五号院了。 娄秀是过来人,回到四合院就带着李幸去玩儿木马,哄他午睡。 李源则牵着娄晓娥的手,快步回了后院北房,关上门,就把娄晓娥横抱起来,几步走进卧房,丢到了床上。 娄晓娥面红耳赤,看着急不可耐的李源没忍住咯咯笑出声来,任由丈夫将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件扒落…… 白脸大黄狗在后门侧的狗窝前趴着,听着正房里不断传出“鹅鹅鹅”的歌声,它轻轻舔了舔爪子上的毛。 看来春天不远了,已经快到发情的时间了…… ……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三章 日常 两个小时后…… 李幸哭闹着要找爸爸,娄秀百般哄劝都不顶用,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休息好了,就抱着李幸到后院去了。 可刚进后院,靠近门口,就听到一阵软绵酥骨的声音隐隐传出来…… 她抱着孩子转身要走,不想这时李幸大声叫了起来:“爸爸!爸爸!” 李源也开口了:“儿子,爸爸马上出来。” 李幸哪里等得及,大声道:“爸爸!爸爸!” 挣扎力气之大,娄秀一时没抱住,从她怀里挣脱下来,就往里面跑。 娄秀大惊,忙在后面追。 可两岁的孩子,别看有时候走路都会摔一跤,跑起来小兔子一样蹦跶蹦跶的,可小腿迈的飞快。 越是有人在后面追,跑的越来劲儿。 等他推开门噔噔噔跑进去时,娄秀才刚刚追到门口。 抬头一看,只见李源赤着上身,下面也只穿了一件短裤衩,鞋袜都没穿,抱起李幸举高高,父子俩一起哈哈大笑着。 娄晓娥却还倚在被子里,一张俏脸面若桃花,眉眼间的春意浓浓,看着让人火大…… 娄秀是富有才华的,一瞬间就想到一首诗: 她强忍羞意,站在门口招呼李幸道:“汤圆,我们出去看看大黄。” 李幸摇头,抱紧李源道:“我要爸爸!” 娄秀不气馁,道:“三姨这里有奶糖哦。” 李幸动摇了,犹豫再三,小脸都揪揪起来了,最终还是选择了奶糖…… 看着李幸张开双臂要抱,娄秀没法子,只能上前去接。 不可避免和李源皮肤接触了下,只觉得身上过了电一般。 一股浓浓的男人气息铺面而来,让她有些头晕。 李源倒是看出来她的不自在,道:“三姐,对不住,没留意时间……” 娄秀本来大羞中难免含愤,这会儿见李源道歉,反倒释怀了,道:“没关系……”顿了顿又觉得这样说不妥,便拿出姐姐的姿态规劝道:“你还是医生呢,注意别伤了身体,哪有做这么久……” 不过说到一半还是说不下去了,抱着李幸扭身就走了,背影窈窕。 身后,娄晓娥忽然“吃吃”笑了起来,李源回头问道:“笑什么?” 娄晓娥看着他,眼神粘稠如蜜,道:“你回来了真好……” 李源笑道:“是啊,回家了真好。” 李源总觉得话风怎么有些怪怪的,有些往禁忌变态方向拐了,他摇了摇头,没继续深问,道:“你再躺一会儿,我去厨房准备午饭。吃完午饭,我去走一走。两个师父家里,王姨那,还有医学院的几位教授家里。” 娄晓娥不肯再躺了,她挣扎着起身,让李源帮忙穿好衣服后,再扶着他,一起去了厨房。 不过到了厨房后,李源还是给她找了个躺椅,让她躺在一边后,他一边和妻子聊天,一边做饭,他握着菜刀,背对着娄晓娥,手中不时出现一些厨房里没有的东西。 娄晓娥眼里只有李源,笑嘻嘻的说着相思事,丝毫没察觉到其他。 李源听她叽叽咕咕说了一会儿后笑道:“伱带着儿子去师父家,连建国都给了汤圆五毛钱压岁钱?” 娄晓娥嘻嘻笑道:“嗯,他说他是小师叔,攒了好久才攒够的。我不让汤圆要,他还生气了,最后只能接过来。他装成小大人模样,给汤圆说了几句吉祥话,还让汤圆长大后好好学习,师父她们都快笑死了。不过没装太久,他非要抱着汤圆去教他放炮仗,然后让孙叔一巴掌给拍跑了。” 李源哈哈一笑,娄晓娥道:“月玲还说,建国敢偷偷带汤圆去放炮,等你回来了,指定要收拾他的。” 李源心道哪还用他来收拾,眼下都六二年了,现在已经开始一个劲儿的吹风,鼓励中小学毕业生去农村劳动,大有可为。 就前几天,二月十四号,上面下发了《关于一九六二年上半年继续减少城镇人口七百万人的决定》的指示。 感觉情况危急的厉害…… 再过五六年,建国刚好高中毕业,正宗的老三届,他想不去都难…… 算了,且让他快活几年吧。 李源问道:“去王姨家怎么说?” 娄晓娥道:“别提了,王姨家闹的有些不愉快呢。” 李源奇道:“她家又怎么了?” 娄晓娥道:“王姨的小儿子回来了,就是雪梅姐的丈夫,叫宋胜利。本来在XX军当连长呢,很有前途,宋叔没经过王姨同意,就把他叫回来了,要送去北面戍边去。XX军在内陆腹心城市,条件相对不错。可北面冰天雪地的,条件要差的多。 源子,你说宋叔怎么想的?” 李源摇头道:“不管怎么想,都是高尚的,令人尊敬的。他都五十多了,压水井一事上又立了功,现在是城东局的老大了。但往后基本上也就到这了,他岁数到了,没必要再去为了名利争什么。 我们都能猜到北面凶险,他更不会不清楚。能做出这种决定,宋叔的内心一定是经过煎熬的。尤其是,前面有师父家的事……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宋家老大、老二在金家战场上立过二等功,这些年过去,位置也都升上去了,调动起来不好弄。老三还是正连,好操纵一些。但位置越低,也意味着会在最前线。 宋叔,了不起。” 娄晓娥道:“王姨很生气,不过她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无论该不该做,宋叔都不该自作主张,没跟她商量。雪梅姐不敢说什么,一个劲儿的哭。胜利哥倒是爱笑,一个劲儿劝王姨和雪梅姐。宋叔也不解释,就说调令都发了。实在不行,他也打个申请,一起过去。” 李源头大道:“现在怎么样,还在闹啊?” 娄晓娥摇头道:“王姨毕竟是老革掵了,见我带着汤圆去拜年后,心情就好了些。不过骂你也是个不省心的,没轮到你,就强出头,也不为家里老婆孩子想想。嘻嘻。” 显然,在她心里,也未必赞成李源替师父赵叶红出头,去抢这个苦差事。 李源回头看着妻子笑了笑,道:“有些事,男人必须要去做。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但是请你放心,我个人觉悟远远无法和师父还有宋叔相比,我所有的努力奋斗,都是希望咱们一家人能过的好。 除非再来一次小鬼子侵华,发生全面战争,不打就要成亡国奴,那个时候,我老李家兄亡弟披甲,父死子出征。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子孙去当亡国奴。 但除此之外,对我来说,咱们一家人的性命,高于一切。 娥子,你一定要记住这句话。 我所做的任何决定,都是为了让我们漫长的一生,过的更好。” 娄晓娥看着李源点头道:“你放心,我都听你的,你去出差,我一点都不怪你。” 李源笑道:“芳嘉园那边去了吗?” 娄晓娥应道:“去了……对了,老王大哥送了汤圆一个火绘大匏,就是在葫芦上绘了赤壁图。汤圆很喜欢,不过我给收起来了,担心儿子摔碎了。” 李源笑道:“那咱们赚了,王老哥的东西,都是珍品。” 娄晓娥道:“我们还没走呢,就碰到朱家溍先生去了,朱家溍先生看到我们都有些生气了,说明明我们两家才是邻居,我们居然先到王老哥家拜年。他很认真的跟我讲道理,说‘源子那小子和王畅安相识,还是我做的中人,总不能媳妇娶进门,媒人就扔过墙吧?’大家好一阵笑,然后我就带着汤圆去了朱家。朱家溍先生也送了汤圆一本书,让我没事时读给汤圆听,叫《纲鉴易知录》,我看的头都大了,就让姐姐去读,她说那书好。” 《纲鉴易知录》是编年记事通史,书上记载的内容上起远古传说中的盘古开天地,下迄明亡。 作者清朝吴乘权,对了,他还有一本书,叫《古文观止》。 李源笑道:“朱老先生不地道,看看人家王老哥送的什么,他送的什么。这就是我们家为啥先去芳嘉园小院的原因,他还好意思问!” 娄晓娥咯咯笑道:“朱先生自己也自嘲说,他家里并不富裕,不能和王老哥这个世代簪缨就他一根独苗的家伙比。不过朱先生说,等你回来后,肯定要去梅兰芳先生家里拜年,到时候请务必带上汤圆,因为梅府好东西实在太多了。” 李源哈哈笑道:“梅府就算了,越是这样,越不能走的太近。” 梅兰芳先生虽然身份超然,已然是国家对外的一张明信片。 君不见每个重要外宾的到来,都必然会请梅兰芳演出。 所以常理来说,只要身体没事,这位应该能挺过去。 但那些年,可不是讲常理的年份…… 所以暂且各自安好吧。 半个多小时后,在李幸再次闹着来找爸爸时,娄秀到厨房发现,李源已经做好了四菜一汤。 相比于娄晓娥的马虎,娄秀就精细多了。 李源走前,她就跟着学了怎么做孩子的辅食,顺便学了几个家常菜。 所以厨房里有什么,她很清楚。 眼前的这些又是鱼又是鸡,还有一盘蒜苗炒鸡蛋……哪里是这个时候能吃到的菜? 她瞪大眼睛,不解的看向李源…… 李源笑眯眯道:“吃吧,别多问。刚还和娥子说呢,我所有的努力奋斗,都是为了让家人们吃好喝好,过上好日子。出差一趟,总得带些好东西回来。” 娄秀深深的看了李源一眼,却没再追问什么…… …… 大吃一餐后,娄晓娥脸上的幸福感更深了,道:“姐姐做的也好吃,但源子做的最好吃!” 娄秀白她一眼,对李源笑道:“过年我们去别人家拜年,都做上了好菜,我们吃的不多。别人只当我们是资本家女儿,吃多了好东西呢。” 李源问道:“我给你们留下的那些粉,你们出门前抹了没有?” 娄秀点头道:“当然。不然这样的肤色出去,难免引起误会。” 娄晓娥看李幸自己拿勺子舀饭吃,见儿子大口大口的吃着,笑的更甜了,转头问李源道:“源子,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不过爸爸很高兴,他说才开的那个七千人的会上,上面说今年是对国民经济进行调整工作最关紧要的一年,还说必须抓紧干经济……爸爸说意思就是不整人了,要抓经济,爸爸说看到了希望……” 李源只是“嗯”了声,没说什么。 真要是按照这个会议来,说不定还真能发生奇迹。 可惜啊,可惜…… 娄秀聪明,对李源道:“爸爸一直在等你回来,大哥在港岛、二哥在粤州,家里没有其他男人能和他商议事情了。我猜,他可能有什么大事想找你商议商议。” 李源点点头道:“等我先转一圈,晚上一起回娄公馆吃饭。” 他怀疑,岳父急着找他,怕不是又想要升龙丸了吧? 这老岳父,人老心不老啊。 …… “师父,新年好啊!” 当李源敲开北新仓九号院,看到瘦了一圈的张冬崖时,笑眯眯问候道。 然而张冬崖看着自家徒弟,如同见着鬼了般,不可思议的眼珠子差点给瞪出来。 在大行家面前,劲不是过招时才能看出来的,只一照面,就能听出劲来。 李源见恩师如此,便不多言,一个大龙桩摆出,只听不轻不重“啪”的一声,在普通人耳中平平无奇的一点动静,落在张冬崖耳中,却如惊雷一般炸裂! 他缓缓看向李源脚下,一块方石砖,已然无声无息间碎的七零八落…… 张冬崖长呼一口气,连赞三声:“好,好,好!” …… 第一百七十四章 以静制动 “没想到,没想到啊。你才练了几年啊?就到了这个地步……” 李源搀扶着张冬崖回屋后,张冬崖仍旧震惊不已的啧啧称奇。 李源笑道:“谁让我有一个好师父呢?” 张冬崖点点头,深以为然道:“是老子教的好!” 李源道:“咱们这一支的祖师杨露禅,十八年三下陈家沟,前十几年都让人坑了,学武回乡后,连不会武功的力气人都打不赢。第三次下陈家沟,因缘际会下救了惹下官司被抓进大牢的陈长兴,总算才得了真传,三年练就杨无敌。我为什么预断老江湖把式早晚都得失传?很大原因就是因为大多数有本事的手艺人,不像师父您这样,舍得往外教真传。总害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张冬崖斜眼看他:“将来有个不沾亲不带故的小子要拜你为师,你会教他真功夫?” 李源理直气壮道:“不会!” 张冬崖气笑道:“那你在这唠叨个屁啊!你也真有脸皮,敢拿自己和杨无敌比!你的资质连我都不如,心性更是谨慎有余,处处留后路,没有一往无前的武道精气神。也是邪门儿了,这样都能进暗劲……” 李源一边从来时带来的麻袋包里往外拿肉,一边乐呵呵道:“在东北草原上打了几只大黄羊带回来,一家分一点。今年旱情指定大大减弱,苦日子要过去咯!您啊,就放心的吃吧。对了,还在哈市买了玉泉酒和红肠,给您热一点尝尝?” 张冬崖顿了顿,道:“吃的拿去雪芳那里吧……” 李源埋怨道:“让您吃您就吃,雪芳姐现在跟我亲姐一样,还能少得了她和国庆的?放心,我都说了往后日子要轻省不少,您就别操那些心了。我把红肠给您热上,咱爷俩喝一杯?” 张冬崖咽了口唾沫,道:“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刚回来,事多……我自个儿来就成。” 李源哈哈大笑,道:“我看您是舍不得给我吃肉喝酒!” 张冬崖道:“你现在能耐大,自个儿去寻摸吃的吧。真要是往后宽裕了,我再请你喝。走吧走吧走吧……” 李源没法子,只能笑着告辞走人。 等关门的声音传来后,张冬崖又站在那里楞了一会儿后,才继续哼着小调儿一边咽口水一边忙活起来…… …… 黑芝麻胡同,孙家。 “呀!源子哥回来了?” 开门的孙月玲看到李源拎着一个麻袋包站在门口,惊喜的跳脚笑道。 李源笑眯眯道:“月玲,又长大了,都是大姑娘了……还吃不吃大白兔?” 孙月玲笑的满面花开,点头道:“吃!源子哥,新年好~” 李源哈哈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大白兔,有五六颗之多,孙月玲眼睛瞪的跟红眼兔子似的,尤其是听到后面传来她那倒霉弟弟孙建国的动静,忙从李源手里扒拉过来,放进口袋里。 孙建国咣咣几步跑来,气喘吁吁道:“源子哥回来?!源子哥,新年好!” 李源“嗯”了声,道:“新年好。建国,听说你还给你师侄儿压岁钱了?好,看来是真长大了。那我就不好再给你什么礼物了……” 孙建国急了,道:“别别别啊!源子哥,这一码归一码!再说我也还不大啊,今年才十三!” 李源想了想,点头道:“也对,行,给你个礼物。”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白色的羽毛来,递给他。 孙建国都麻了,看着手里洁白的羽毛,仔细打量了番,脸都抽抽起来了,道:“源子哥,您这是……鹅毛吧?” 李源笑眯眯道:“错,是野鹅毛。建国,这是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的现实版,这是佳话啊!好好珍惜哦。” 说完,和笑的前仰后合,快笑不活的孙月玲往后院去了。 孙达站门口迎着,赵叶红居然也从里面走出来了。 李源忙加快脚步上前,笑道:“师父师公,新年好啊!祝您二位身体健康,吉祥如意!” 说完,人已到跟前,鞠躬问安。 孙达笑着上前一把拉起,打量了番,回头笑道:“没瘦嘛,还精神了呢!” 李源看着一如既往面色清冷的师父赵叶红笑道:“师父,哎哟,您可真亏大了!大庆那是好地儿啊,全国都缺粮,就他们那不缺!不仅不缺粮,猪肉、豆油、鱼全都管饱!有能耐的去打猎,打到了也归自己。您二位瞧瞧,我带什么来了?” 说着,解开麻袋包,拿出一只冻的梆硬的大黄羊。 “羊肉!!” 孙建国都顾不得生鹅毛的气了,上前激动叫道。 以他们家的条件,一个年过下来,也只除夕、新年这两天见着点荤菜。 就这,已经是非常不错的生活水平了。 像李源这样,一次出手一只羊,纯属豪横! 赵叶红不高兴道:“你家里那么多人,拿这干什么?装好了明儿送家里去。” 虽说像传统门当里,都讲究三节两寿的规矩。 但赵叶红还是不愿让李源拘束在这些规矩里,没必要。 李源笑道:“今儿我一下火车,就被我俩侄子接到您家那院子里,见我妈她们了,然后拎了一只羊回去了。家里住农村,也不敢给太多,怕出事儿。您啊,放心拿去吃。里面还有鱼呢……嘿,东北水泡子里的鱼,又大又傻,凿开个冰窟窿丢根绳儿进去都能拉上来一条鱼来。” 孙建国闻言,一脸的羡慕啊,随后就是悲愤,举起手里的鹅毛道:“源子哥,东北那么多好东西,您就给我送根毛?” 孙达闻言哈哈大笑,孙月玲又开始笑的喘不上气来了,赵叶红也抿嘴笑了起来。 李源将麻袋塞到孙建国手里,道:“去,放厨房里冻着,慢慢吃。” 孙建国无奈,只能当跑腿儿小厮。 李源纳罕:“月香姐和小慧呢?” 赵叶红叹息一声道:“她那个婆婆没了,我们昨天去看过后回来,你大姐留在那边了。” 李源道:“那我明天晚上过去看看。” 孙达好笑道:“你过去看什么,交道都没打过。” 李源道:“月香姐的面子嘛。” 赵叶红道:“现在没那么些讲究,那边有儿有女的都大了,不用管了。进来说话。” 李源笑着进门落座后,赵叶红问道:“在那边怎么回事,黄超民、张建业他们什么意思?” 李源嗤笑了声,不屑道:“本来懒得搭理他们,赖赖兮兮的说三道四,我也当没听见。没想到后面变本加厉……啧,真当我是软柿子来捏。” 孙达哈哈笑道:“他们也是倒霉催的,招谁不行,好死不死非招你。现在弄了个身败名裂,倒求到这边来了。” 赵叶红皱眉看向他,孙达道:“就拦在我们这吧,不然他们非得追到源子家不可。” 李源笑道:“找说客来了?后面的事我都没参与,找我有什么用?他们身败名裂了,我还能帮他们挽回局面不成?这事儿明面上和我压根不挨着。” 孙达笑道:“现在是你们第二医学院的孙牧民追着两人猛打,所以说别光觉得西医打中医打的狠,他们自己人斗起来,一样是刀刀见血。孙牧民要求同仁和阜外彻底调查这件事,除了他们两家外,其他医疗专家组成员的所在单位,也要出人参与调查,全程监督。他提出,黄超民必须拿出切实的证据来否认那些事,不然就是做贼心虚。张建业光起誓说不是他说的没用,也得找出人证来证明。这件事闹到现在,事情真假都不重要了,两人的名声已经太臭了。只要孙牧民一直不收手,这件事就很难完结。” 李源不解道:“那也没我什么事啊。” 孙达叹息道:“孙牧民这人不算坏人,但也谈不上什么好人。他私下里放话说,之所以紧追不舍,就是为了给自己学院的学生出口气。这下所有人都知道,原来在东北黄超民、张建业骂过你。还有积水潭的赵德发可以作证,这两人联系过他,让他给京城写信,说说你在大庆做了哪些不地道的事。这是想败坏你的名声,让你臭大街。结果信还没写完,他们就栽了。这两人又都说是你干的,可不就把你又牵扯进来了?大家多少都开始怀疑,黄超民、张建业在大庆那边栽的那么狠,就是你干的。” 李源呵呵道:“这局面有些毒啊,把我拽进去了……不过谁来当的说客啊?怎么好意思开这个口的?” 孙达瞄了眼脸色难看的妻子,给李源使了个眼色,道:“赵旭两口子,不知轻重。” 李源哈哈笑道:“师父气坏了吧?用不着。二师爷那边的关系太广,各种交情混杂在一起,难免有抹不开面子跑个腿的时候,不值当生气。” 赵叶红叹息一声道:“事情搞成这个样子,你准备怎么应对?” 李源笑道:“怎么应对都多余,根本不露面就行。不管他们说什么做什么,我就一句话:不知道,我啥也不知道。这场风波里,唱大戏的主角从头到尾都不是我,现在他们想强拉我下场,我偏不下。反正他们什么证据都没有,指责不了我什么。到头来,板子终究要打在其他人身上。” 孙达一拍额头道:“着啊!这招以静制动,真是聪明绝顶,亏我还费了好大心思来想辙怎么对付。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么简单。” 李源跟着呵呵笑了起来,其实倒不是他多大度,而是用不着。 没几年了,这一批有过留学经历的医生们,除了最拔尖儿的那一小撮被保护起来外,其他大多数的下场都谈不上多好。 当然了,这并不是好事,因为这些医生倒霉后,很快官方就堂而皇之推广了鸡血注射法。 没错,就是俗称打鸡血,打鸡血疗法。 那时有一大景观,医院门口排长队,人手抱一只公鸡。 直到后面死伤的人太多了,才不得已撤回了打鸡血疗法手册。 所以,算了。 且让一些人先蹦跶些时候,再过几年,有他们受苦的时候…… ……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五章 崇拜 “哎呀,都回来了!” 成贤街,娄公馆,李源带着妻儿、大姨子到了后,娄振涛、谭月梅高兴坏了。 他们这个年纪,最怕的就是寂寞。 公私合营前娄振涛还能潇洒潇洒,现在也只能老老实实在家里蹲着了。 又没其他事干,可不就憋闷。 “外公、外婆!” 小汤圆也喜欢这里,因为外公、外婆总能拿出好东西来。 别看人小,机灵着呢。 娄振涛、谭月梅自然更高兴,一迭声的应下。 谭月梅先把外孙抱住,然后才看女婿。 娄振涛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源笑道:“白天刚回来。爸,您和妈身体还好吧?” 娄振涛点头笑道:“好好,一直都好。” 李源也笑,好个鸡毛哟,瞧您老人家都瘦成什么了。 娄家可不缺吃的,再看看岳母,嘿,年轻了好几岁…… 这俩月,岳父大人都干啥了? 临走前给的升龙丸,可别吃成升天丸了。 到客厅落座后,娄振涛问了些大庆的事,在得知的确是一个超大油田后,面色隐隐有些复杂,道:“这下,好些人都要失望了。” 李源道:“怎么说?” 娄振涛笑了笑,道:“建国以后,跑出去了好多人,没收了他们的财产。留在大陆的亲人,也多受牵连,所以那些人对大陆恨之入骨,巴不得出大乱子,全都亡了,他们再回来。所以,只要是这边不好的消息,那边就放大宣扬。和老毛子闹翻后,石油就成了卡脖子的关键原料,没有石油,从国防到工业,什么都白搭。外面就幸灾乐祸,坐以待大陆毙。” 李源纳闷道:“可大庆油田五九年就公布出去了,他们还闹腾什么?” 娄振涛哈哈笑道:“他们怎么会信?日本人、美国人先后都在大庆探测过,都说没油,断定大陆是贫油国。咱们这边宣布后,外面都快笑成一团,嘲笑我们说大话,活在自己编造的谎言世界里,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其实我们自己人好多也拿不准主意,不大相信……” 李源乐道:“就距离小日本勘察井不到两公里处,挖出了超大油田。大庆开发出来,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中国都将不用再进口石油了。啧,看来一些人要失望了。” 娄振涛闻言也高兴,道:“今年刚开的会议上,上面提出了好多有力措施,比如工业战线实行必要的关停并转,国营工业企业在六一年减少的基础上,本年再减少一万八千多个。本年一月至八月,精简职工八百五十万人,减少城镇人口一千万人。 了不起啊,了不起。壮士断腕的的魄力,不是谁都有的。中国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农业国,老百姓太穷了,工业产品生产出来都卖不出去,养那么多非农人口干什么呢? 现在转向就太及时了,送回农村去,发展壮大农业。先把农业稳住,再谈其他。并且……” 老头儿说着压低声音,但仍难掩兴奋,道:“上面还严厉批评了近几年来,一部分同志忽视统战工作,滋长了骄傲自满、排斥谠外同志的思想,说这对于谠同谠外人士的团结合作,对于社会主义事业是十分不利的,必须坚决纠正。会议开后第二天,就有人登门找我,希望我能为相关工作提一些意见……” 李源吓了一跳,道:“爸,您没说什么吧?” 看到李源这种表现,娄振涛和谭月梅对视一眼,笑道:“怎么样?我就说我这个姑爷腹有乾坤吧?” 谭月梅笑道:“放心,你爸爸什么也没说。” 娄振涛叹息一声道:“变的太快了,哪敢乱说话?我只说脱离一线工作许多年了,不敢妄论什么,这不符合老人家说的实事求是。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但愿意捐出家产来,支援国家,共渡难关。” 李源乐道:“这个档口,他们也不敢收啊。正要团结呢。” 娄振涛点头道:“是啊,难得不敢收……” 颇有深意的说了句后,他看向李源道:“看你的意思,并不看好这次转向?” 李源摇头道:“我没什么看好不看好的,普通百姓一个,挨不着。但正如爸刚才说的那样,变化太快了。您要真想出山,不妨等上一年,再看看也不迟。您都这个岁数了,没必要去冒险。让那些想谋大利的人去先出头,您当静观其变。” 娄振涛闻言,好一阵没说出话来,脸色虽没怎么变化,但眼神里的犹豫,却很明显。 和当年大权在握,手中调度海量资源相比,他现在和坐牢都没什么区别…… 有个重新出山的机会,他怎能不心动? 原打算,如果上面能三顾茅庐,他也就出头重新工作了,也算是一场佳话。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说出捐家业的话来。 捐出部分家产,当投名状,获得的利益将会十倍百倍于此。 君不见同仁堂乐家? 连乐家老宅都捐出去了,但现在四九城工商业界,谁有乐家风光? 可李源的话也不无道理,变得太快了,万一再有个转折,就栽进去了…… 一直没说话的娄秀,轻声道:“爸爸,您忘了之前我们怎么说乐家的么?乐家,必败啊。” 李源惊艳的看了大姨姐一眼,他是因为看过《大宅门》,知道些乐家历史,所以才知道乐家一定会完。 但眼下四九城商户谁不羡慕乐家? 之前的推测也只是推测,娄秀能认定,可见其聪慧。 娄振涛也是一怔,随即缓缓点头道:“好吧,既然你们都这样说,那我就再装两年病,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好。” 谭月梅对李源道:“源子,你二哥从粤州来信了,说他听从你的建议,去粤州找了钟玉池钟老先生看胃病,真的好了许多!他说是他之前先入为主,带了偏见,中医的确是科学有效的,让我给你说声对不起。 哎哟,真希望国家能好起来啊,到时候一家人就又能团圆了,该多好。” 李源笑道:“会的,一定会的!” 斩钉截铁的语气,让谭月梅高兴的笑了起来。 她知道自家丈夫和姑爷还有话要说,便招呼两个女儿和外孙上楼了。 果然,等她们上楼后,娄振涛就问李源道:“源子,这次去东北,没收一些老参、虎骨什么的?” 嘿,这个老六! 李源心里好笑,面上遗憾道:“没有,一天没得闲,一直在看诊。” 娄振涛一脸惋惜,道:“那边山林多,老虎多,山参也多,去了没收一点,可惜了。” 李源笑道:“其实并没那么多,建国初期有个调查,东北虎大概有四百多只。到五五年的时候,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就深入林区调查过,东北虎存量已经不足两百了。这几年打的更凶,估计更少。” 谁能想到,到七四年再调查的时候,已经到了个位数。 到九九年,国际调查队在东北转了两个多月,一共发现了五只东北虎…… 普通百姓是用不到也用不起虎骨的,大人物们有需求,也就放开了打。 不仅中国如此,老毛子那边同样如此。 南韩那边更不用提了,最后一只东北虎,在1922年被小日本干掉后,就绝迹了。 李源之前托人去收虎骨,李怀德加娄振涛,合起来一共收了七八副,他在东北又收了三副,自己还打了一只大猫。 这么搞下去,也不知将来他会不会成为成为收藏野生虎骨最多的人。 …… “大女又跟着去了?” 目送女儿女婿一家四口离开后,娄振涛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问老伴道。 谭月梅道:“汤圆这两年一直跟着大姨睡,晓娥是个马大哈,带了一次一抬脚把孩子给带下床了,秀秀就再不让她带了。” 娄振涛道:“老这样下去,也不像回事啊。” 哪有大姨子一直住妹夫家里的,亲朋好友知道了,都要说闲话。 谭月梅道:“秀秀在晓娥那边住的很好,她很喜欢汤圆这个外甥。两年前她什么样子,瘦的不像样子,整天郁郁寡欢。带汤圆后,反而越来越好了。真把她叫回来,万一又难过起来,那如何是好?” 娄振涛轻声道:“你以为我为什么想要出山?我难道不知道事情变化的太快,很容易反复?万家那位现在蹦跶的厉害,一把年纪了还上蹿下跳的,投奔衙门说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社会主义发展经济。 他要是真的上位了,那对咱们的报复一定会很猛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解放前万家是强于咱们家的。后来特务炸了他们家电厂,再加上他三个儿子都不争气,所以消沉了下去。可真要是让他再折腾的东山再起,那……万小年死在外面了,这个仇他铁定是要记在咱们家头上。” 谭月梅吓了一跳,道:“哎哟,那可怎么办?万小年居然死了……死了就死了吧,死了活该!老娄,这件事跟源子说了没有?你得找个人商量,现在不比从前了。” 娄振涛点头道:“我能不说吗?我想把秀秀叫回来,就是担心万家会迁怒到源子和晓娥身上。万德海当年是出了名儿的手黑心黑,下面养了一群人手。虽说电厂被炸后,都四分五裂了,但保不齐还有几个听用的。咱们家都有,万家未必没有。我不给源子提个醒怎么行?” 谭月梅道:“源子怎么说?” 娄振涛扯了扯嘴角,道:“他说,他知道了。” 谭月梅也眨了眨眼,道:“就这样?” 娄振涛哭笑不得点头道:“就这样。你说说,一个小郎中,姿态比我还高。” 谭月梅道:“你说源子是不是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以为万德海的报复,和他们四合院街坊斗嘴是一回事,所以他才不怕?” 娄振涛道:“那倒不至于,这小子是有手段的。他还问我,万家老宅要是捐出去,会不会像乐家一样,捐了老宅后就得了贵人扶持。我跟他说,万家大宅早就被收上去了,现在万家住在后帽胡同那边,虽也算得上大宅门,可比原先差远了……” …… “哇,真是大人物的女儿啊。” 回到家中后,李源将在东北结识高卫红、陆朵朵的事说了遍后,娄晓娥惊叹道。 娄秀笑道:“那是真正的书香门第,兄弟俩都是燕京大学毕业的,一个院长、一个校长,高家那位也了不得,哈工大的校长。源子,你那些子侄也别都考中专呀,去上大学前途更好些呢。中专大部分都要进厂,大学毕业可以直接进中枢部委。” 李源摇头道:“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小的那一拨且不提,大的这一拨,我能供他们读到中专就好。我不贪心,没指望一大家子都能进中枢,那也不像话。” 何止不像话,那是取死之道。 娄晓娥不关心这些,她问道:“那些哈市特产,都是那个高卫红准备的呀?你们才认识没几天呢。” 李源笑起来,道:“是。不过你不用多心,她是感觉到了我对她的尊敬。” 娄晓娥不解道:“为什么尊敬她?” 李源道:“因为她的丈夫,为了祖国的强大和安定,打结婚后,就一直在一处极苦寒荒芜的地方冒着各种危险在工作。我们所有人都要记这样人的好。卫红虽然口中时时埋怨,但我听得出,她是能理解,也可以支持自己丈夫工作的。这就很难得了,甚至可以用伟大来形容。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和她有什么……我虽然是男人,也有好色之心,但我不是畜生。” 娄晓娥“哎呀”了声,责备道:“我又没说什么,你……哪有这么说自己的?” 娄秀对这个妹妹也是无语了,要是她来问,就问“你也有好色之心,不是这个高卫红,又在哪里呀”? 哪像娄晓娥,男人还没赌咒呢,就心疼的不得了,还护上了。 不过这话她不能说,否则就成挑事的了,她道:“那位陆朵朵,会来家里来治病么?” 李源笑道:“不会,我过去。嗯,周末咱们一家都去清华园吧,带儿子去见识见识,提前熏一熏……” 娄秀笑道:“将来上清华?” 李源摇了摇头道:“将来的事,谁能知道。就是去看看,看看朱自清先生写荷塘月色的地方,看看梁启超、陈寅恪、赵元任、李济、王国维五星聚奎之所在……”那是最后的国学大师了。 娄秀看向娄晓娥,她知道妹妹对这些文学作品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但此时此刻,娄晓娥却是一脸崇拜的望着李源。 娄秀心中恍然,男人应该都喜欢这种被崇拜的感觉吧…… 转头又看向李源,是挺好。 ……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六章 聂雨回来了…… 翌日清晨,正月十五。 一大早,李源早起站完桩后,就进了厨房。 准备好了糯米粉、面粉、白糖、黑芝麻、花生、杏仁等一干原料,开始包起汤圆来。 没过一会儿,就见娄秀穿着一身浅白色的棉袄进门,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发髻,还挺好看。 李源招呼道:“三姐,元宵快乐。怎么不多睡会儿?” 娄秀笑道:“汤圆儿现在的夜觉好多了,能睡整觉了,我睡的也好多了。” 李源听了都臊的很,歉疚道:“多亏了三姐,不然我和娥子哪有这样惬意。” 娄秀抿嘴笑道:“行了,自家人不必客气。源子,你还真喜欢做饭,别的男人即使做饭,许多也是带着怨气不得不做。你每回做饭都很享受的感觉……” 李源想了想道:“可能是因为美食是生活一种美好的东西,我喜欢美好,更喜欢一手制作出来的美好。” 娄秀眼中满是笑意,道:“你真会生活。” 李源道:“这是我在王世襄王老哥身上学到的,他的爱好实在太广泛了,有家具、漆器、竹刻、工艺、书画、乐舞、游艺、饮食……我就曾问他,这些玩意儿又不能升官,也不能发财。说的高尚点,对人民群众对社会目前也看不到什么益处。伱爱好它们做什么?” 娄秀手下揉捏着面团,包着汤圆,面上含笑问道:“那王先生怎么说呢?” 李源道:“王老哥哈哈笑道:我就一老百姓,我认认真真工作,算是对国家对社会的交代了吧?其次,我还热爱生活,算是对自己的交代了吧?我爱这些玩意儿,虽不能升官发财,可我的热爱,我的感情,难道就不重要吗?那一刻,我醍醐灌顶,原来我们的人生,我们的生活,应该让感情丰富起来。只有感情丰富了,日子才会过的多姿多彩。就像王老哥和袁姨那样,就算在很清贫的时候,也不会对人生感到失望和绝望,过的很快乐充实。我的爱好没王老哥那么多,除了中医外,就是美食。” 武术也算,但是练武的初衷是为了强身并且自保,就不能算是爱好了。 “三姐,你呢,日后有什么打算?” 李源关心问道。 娄秀笑容寡淡了些,轻轻摇了摇头,似不知怎么回应,也有些茫然。 李源见之笑道:“三姐,你聪明绝顶,但也容易钻牛角尖,把自己堵死在死胡同里。你总觉得离婚是一件丢人的事,却不想想那难道是你的错?你觉得命运不公,让你人生遭遇如此磨难……可是你如果愿意跳出来看看,你就会发现那点破事,真的都不算事。每个人的人生都不会是一帆风顺的,大人物、小人物,都是如此。” 娄秀凝望着他,道:“你呢,你也是如此吗?”她并不关心别人怎样,无论是大人物还是小人物的命运,但身边人的意见,会入耳一些…… 李源哈哈笑道:“我打小身体就不好,多灾多难。十四五岁那年,更是一病不起,郎中都不给治了,让我爸和我哥抬我回去准备后事。结果命不该绝,又阴差阳错的好了过来。即便是未来,我也不敢保证是一帆风顺。好多人都羡慕娥子,觉得她傻乎乎的,却傻人有傻福,现在过的那么好。其实也大可不必这样想,虽然我会用生命的力量来保护她和汤圆,但就算如此,也不可能让他们不承受一丁点磨难和痛苦。天地本不全,更何况人生呢?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娄秀讶然的看着李源,道:“我没想到,你心里会这样悲观。你怎么会这样想?小妹和汤圆,应该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李源摇头道:“不是故意悲观,但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女人和孩子不用想这些,男人却一定要想。现在的世道变化堪称诡异难测,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但我一点都不怕,因为风暴来临时,我一定能扛得起来,即使在发生最坏结果的时候。我相信,秀姐你也行!” 娄秀笑了笑没说话,但心里还是暖暖的。 两人刚包完,就见娄晓娥睡眼惺忪的抱着傻乐的李幸进来,告状道:“姐,汤圆又不肯让我穿衣服了……” 娄晓娥披着一件棉袄,怀里裹着李幸。 李幸以为是在做游戏,挣来挣去的,娄晓娥抬手就是一巴掌,揍在屁股下面。 娄秀一下生气了,道:“你打他干什么?” 李幸本来还没反应过来,见娄秀这样护着,就开始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李源在一旁看热闹,娄晓娥还有理:“小树不修不直溜,黄荆条下出孝子。三姐,孩子哪有不教训的?” 娄秀白她一眼,道:“谁家孩子从两岁开始教训?再急也等到三岁开始吧。” 说完抱着李幸走了。 娄晓娥朝着背影做了个鬼脸,然后对李源笑道:“怪不得儿子跟三姨比跟我还亲,她就会做好人!哼,以后背着她再打!哎呀,你们包好汤圆了?” 李源笑着搂过靠近前的妻子,轻了轻额头,道:“老婆,元宵快乐。” 娄晓娥踮起脚也亲了李源一下,嘻嘻笑道:“当家的,元宵快乐!” 李源松手,道:“你先去洗漱,我开始煮汤圆了。” 娄晓娥高兴的应了声,正要往外走,忽然顿足问道:“源子,昨晚上你是不是出去了一会儿?” 李源“哦”了声,微笑道:“去师父那边看了看炉子,下午去的时候就感觉有些煤烟味,说了他老人家也不听。我睡下后怎么也睡不踏实,不稳当,就过去看了看。” 娄晓娥惊讶道:“大半夜的,你去敲门啦?” 李源“昂”了声,道:“我还跟师父说了,您要是不换炉子,我天天晚上来敲门,烦死您!得,师父总算怕了,答应今儿去换。” 娄晓娥哈哈大笑起来,快活的去洗漱了。 她昨晚上发现李源不在屋里,开始没在意,以为去上厕所了,可睡了一觉忽然醒来,虽不知道时间,但她觉得已经过去很久了,可丈夫还没回来。 那一刻,娄晓娥都能听到自己的心在砰砰跳,但手脚有些发麻。 下意识的,她穿好衣服,往西厢悄步走去,轻轻推了推门,没推开,又听了一阵,静悄悄的。 她心下断定,李源不在屋里。 自家男人自己知道,真要在屋里,自己姐姐肯定不会这么安静…… 那去哪了? 心情并没有好几分,反而更低落了。 心里惦记了半宿,后来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这会儿知道是误会,娄晓娥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她太爱李源了,实在舍不得和人分享,尽管她从小生活的环境里,一直都有姨太太这样的人存在。 虽然偶尔自己心里也会想,干脆让姐姐和她一起……但也只是偶尔。 人性都是自私的,怎么可能愿意将最爱的爱人分享出去…… 除非有一天实在受不起了,家里有头牲口的苦恼,家人们谁懂啊啊啊…… …… “好吃不好吃?” “好起!” “还吃不吃了?” “拜起了!起饱了,下去玩!” 李源看儿子呼噜一碗汤圆后,高兴的逗儿子说笑了会儿。 等李幸抱着皮球在旁边玩起来后,娄秀对李源道:“你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李源点点头,接过一碗汤圆,三两口吃完,他问娄晓娥、娄秀道:“你们知道汤圆和元宵的区别吗?” 娄晓娥都懵了:“还有区别?” 娄秀抿嘴笑道:“这个典故我倒知道。袁世凯当了大总统后,还想当皇帝。那年元宵节,他正苦思冥想,该以什么借口来走出这一步,将国天下重新换成家天下,让袁成为国姓。也是巧了,他的一位姨太太端了一碗元宵过来,叫他两声都没听见,便将元宵端他面前,笑说道,老爷老爷,该元宵了!” 学姨太太声音的时候,娄秀学的……酥骨销魂,听的李源、娄晓娥二人目瞪口呆。 娄秀白了两人一眼,继续道:“袁世凯闻言却是惊怒,‘啪’一下就是一耳光,因为落在他耳中,却是袁氏该消了。随后就下令,以后不准叫元宵了,改叫汤圆。后人还专门写了首打油诗来嘲笑他:诗吟圆子溯前朝,蒸化煮时水上漂。洪宪当年传禁令,沿街不许喊元宵。” 李源哈哈大笑起来,娄晓娥都吃醋了,道:“姐姐,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我什么也不懂……” 李源笑眯眯道:“我不是也不知道嘛,这些都是锦上添花的雅事,家里有人知道就行。劳你们去洗碗带孩子,我去单位应个卯。” …… 后帽胡同,万家。 万夫人这两年一下老了十岁不止,她本是继室,解放后,万德海把众多姨太太都送走了,唯独留下最漂亮的一位。 可眼下看着,也如同五六十的老妪了。 原因无他,她生的儿子万小年,客死他乡了。 万夫人一心记恨娄家,认为不是娄家心狠,非要把万小年逼出四九城,那么万小年就不会惨死。 这两年多,也是她不断吹着枕头风,让万德海替儿子报仇。 今年万德海这么积极上蹿下跳,也是被王夫人给念(洗)叨(脑)的上了头。 今天,原本是万德海前去相关部门报道,共商经济大业的日子,王夫人难得心慈手软,昨夜没和他睡一屋里继续嗡嗡嗡的念叨。 今早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出来,便亲自上门来叫。 心里好气,这么大的事,也能睡过头。 当初真是瞎了眼了,跟了这么个窝囊废。 心里含恨,用力推开了卧房的门,“乓啷”一声。 这么大的声音居然也没反应,万夫人更气了,不过往里走了两步心里又有些纳闷。 往日睡觉的动静跟一头猪似的,呼噜打的震天响,今儿怎么这么安静。 直到她走到床边,看着脸色暗黄的万德海静静的躺在那时,心里才咯噔一下,屏住呼吸颤着手,轻轻的摸了摸脸,冰凉的触感,让万夫人瞬间崩溃…… “老爷啊!” …… “哎呀,李医生回来了?” 红星轧钢厂工人医院一楼大厅的护士看到李源进了大门后,眼睛登时亮了。 李源笑眯眯道:“林霞,新年好啊。” 林霞一脸喜悦,几步迎上前来,脸色却慢慢凝重起来,也不知想起了什么。 李源不解的看着她,难道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随即,果然如他所料,林霞告诉了他一个不是那么好的消息:“跟你说个秘密,聂雨回来了!” 李源:“……” 卧槽,这事儿闹的…… 看了看周围,不少同事怎么一个个都是心惊胆战的模样? 不过随后他就定了神,呵呵笑道:“回来就回来呗,是好事。” 反正他儿子都两岁了,能怎样? 但随后他就有些笑不出来了,道:“今天早上来的,在你办公室待着呢。” 李源干笑了声,道:“行,我知道了。谢谢你,我去看看。” 躲是没办法躲的,以他对聂雨的了解,这丫头疯起来能拦在工厂大门口堵他。 一路上都有人对他行注目礼,当然,看热闹的心思居多。 估计也有人巴不得闹出些动静来,给李源戴一顶“生活作风问题”的帽子。 谁让四九城医疗圈子里,这小子最近风头正盛呢? 也该他倒点霉,灭一灭威风了…… 李源一路上楼,顺便将脑海中出现负面情绪值的人名理一理。 数值小的就算了,人心非圣心,难免有些嫉妒,有些小负面小黑暗,都正常。 全是伟光正的,那不是人心。 但数值较大的,他会记下来。 万一哪天被人陷害了,找不到到底是谁下手时,就按着这份名单来吧。 上了二楼,就见护士长刚从他诊室里出来,看到李源忙使眼色,几步赶过来,小声劝道:“让一让,哄一哄,千万别闹大,不然对你的影响不好。刚立了功回来,就遇到这事儿,哎哟……” 李源笑眯眯道:“护士长新年好,您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闹起来的。” 护士长舒了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对了,最近外面不少医院的人都到咱们厂来说事了。人家直接找杨厂长、聂副厂长他们,估计是想从上面施压。你心里有个准备,一会儿准保有人要找你谈话。说话的时候注意分寸,别孩子气,啊?前途要紧!” 李源乐呵呵道:“成成,我一准好好的!” 正巧寻不到由子转去药剂科呢,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护士长拍了拍他的胳膊,这才转身走了…… ……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七章 偷听 “小雨,好久不见,新年快乐啊。” 李源推门而入,看着衣着干净整洁,京城的衣服风格,估计回来后换的,但整个人气息已明显港化的聂雨,他笑眯眯问道。 三年未见,聂雨又长开了些,比原先还漂亮了。 而已经在外面见过了内地人难以想象的世面的聂雨,原本以为再回首,这个应该一身土腥气的男人,会在她眼里失去光彩,黯淡无光,再无吸引力。 港岛有高远、付齐、白云、江汉,有那么多又帅又洋气的影视明星,整个东南亚的女孩子都喜欢他们。 相比之下,一个落后破旧的四九城里的一个小小郎中,又有什么好惦念的呢? 可是见面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错了。 李源身上是没那些打着摩丝梳着大背头的明星洋气,可他干净、清澈、自然的气息,和那该死的笑眯眯的眼神,一下就点燃了她压抑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思念,满腹委屈爆发,眼泪如泉涌一样,“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这是刻在她心里的人啊,可他却已经结婚生孩子了…… 看着面前女孩子哭的伤心欲绝,李源没有出声,他能说什么呢? 等她哭了好一会儿,声音从高到中再到低…… 李源方从兜里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过去,道:“来,擦擦鼻涕,糊一脸了。” “……” 聂雨快要气炸了,也不顾一脸狼狈,抬手叫朝李源身上打去。 李源搭配上武侠片的配音,“呼”“哈”“嘿”,连连拆挡,挡了几下后,聂雨气炸了,胳膊疼……可实在气不过,又狠狠打了一下,被李源跳开一闪,见他闪避后,聂雨气的直哆嗦:“你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让她打一顿出出气,或许就完事了呢! 躲个屁啊躲,能有多疼? 李源乐呵呵道:“你看,这才是真实的我。别说好朋友了,就是亲媳妇儿都不能对我动辄打骂。也就看在你刚回来,不然我可就还手了。” 聂雨闻言一怔,随后怒吼道:“你还准备打女人?你是不是男人?” 李源点点头道:“女人、老人、孩子……谁也别想欺负我。甭管啥人,出手前就该想到会被反击。咱不恃强凌弱,可让人恃弱凌强,岂不是更怄心?这次出差回程时,在哈市火车站我遇到一个小偷,就出手制止了。没想到周围一下出现了几个撒泼的女人,非诬蔑我才是小偷,周围哈市百姓听我是外地人,也都倾向自己同乡人,纷纷指责我,还有想动手的……” 聂雨被吸引住了,急问道:“那后来呢?他们没打你吧?”将李源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李源心里温暖,被人关心的感觉,总是好的,他笑眯眯道:“我一人一拳,把那几个女人全都打倒。然后告诉周围人,这些人是去年黄金大盗案的逃犯,谁去派出所叫人,谁就有一份功劳。” 聂雨睁大眼睛道:“这样也行?” 李源道:“当然不是,地上那些老娘们乱叫乱骂,还有想跳起来跑的,我‘铛’一脚踹她脸上,就都老实了。周围原本想主持‘正义’,嚷嚷男人打女人不对的老爷们儿们,也一个个灰溜溜的闭上了嘴。” 聂雨嘴巴张成了“o”型,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愤愤不平道:“打女人,我当初真是瞎了眼……”话虽如此,但明显松了口气,李源没挨打就好,只是仍要说几句气话。 李源“嘿嘿”了声,聂雨羞恼道:“你笑什么?” 李源道:“想起来个笑话,就你瞎了眼这个,你听不听?” 聂雨“呸”了下,不过还是没忍住:“你先说!” 李源呵呵了声,讲道:“说过去城里有一个中户,日子过的还算不错,可家女主人总觉得没能过上大富大贵的日子是自己亏了,总是骂男人。儿子看不过去了,问道:‘妈妈,你这么讨厌我爸爸,当初为什么嫁给他呢?’女主人愤愤道:‘我当初是瞎了眼才嫁给了你爸,你看看他,这么多年了,家里还是那么穷’,儿子又问爸爸:‘爸爸,你那么辛苦工作,咱们家为什么不是富人,你挣的钱呢?’爸爸笑呵呵道:‘儿子,妈妈刚才已经告诉你了。’儿子懵了,道:‘妈妈说什么了?’爸爸乐呵呵道:‘她说她当初眼瞎了嘛,所以这些年咱们家赚的钱,都给她治眼睛去了……’” “噗嗤!” 聂雨没忍住,给笑出声来。 李源笑眯眯道:“再讲一个?” 聂雨白他一眼,道:“讲!” 李源道:“我读医学院的时候,有一回同学们一起约好去爬山看日出。太阳出来那一刻,一个同学欢呼道:我看到了!另一个同学不甘示弱也高声道:我也看到了!这时石头后面走出一个同学,一边提裤子一边骂骂咧咧道:看到就看到,你们瞎嚷嚷什么?我屁股都没擦干净……” 聂雨嫌弃的“咦~~”了声,又说了句“恶心”,不过随后就哈哈哈大笑起来。 好一阵后,才收了声,抬眼瞧见笑眯眯看着她的李源,语气轻柔了不少,但还是伤心,质问道:“我刚走,你就结婚?” 李源道:“不是刚走就结,过了半年多呢……不结不成了,医院诊室里和家里晚上看诊的地方,全是女孩子,没病都来看。医院这边风言风语,街道那边也找我谈了几次,问我左一个相不中,右一个相不中,是不是在等着攀高枝,找个高门大小姐结婚啊?是不是想脱离劳苦大众啊?哎哟,这帽子我哪戴得起啊。” 聂雨眼睛一亮,道:“你不喜欢娄晓娥,只是迫不得已才和她结婚的?” 李源道:“那倒不是,否则我怎么不和其他人结婚,非得和她结婚?她乖巧懂事,性格简单直爽,从不任性,是我喜欢的性格。其实你就算没去港岛,咱们俩也没法处,不然指定天天打架。本来心里都挺美好的印象,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成了厌恶,最后成了厌恨,连最初的美好都没了,看一眼都烦。不仅失去了一个爱人,还会失去一个朋友,失去一段本该美好的人生。” 聂雨瘪起嘴,又开始落泪了,太委屈。 李源笑眯眯道:“别哭了,当朋友一定是最好的选择。改明儿有机会我去港岛旅游,你还可以给我当向导。我儿子明天两岁生日,你这个小雨阿姨要不要去做客?” 聂雨吼道:“我气不过!凭什么是她?资本家的女儿,能比我好多少?” 李源不接茬,想个主意道:“那就生你爸的气?” 聂雨没明白:“为什么生我爸的气?” 李源理直气壮道:“要不是他把你送去港岛,说不定咱俩真会试试。那这会儿儿子都三岁了。哎哟,瞧瞧瞧瞧,聂副厂长办的都是什么事儿。” “你放屁!” 聂雨脸都红了,不过觉得好像也有道理。 打算好回去再讨公道后,她问道:“你家明天都有谁?” 一边说,一边拿出帕子来收拾脸上了。 李源道:“我爸妈、哥嫂、子侄,还有岳父岳母大姨子……” “那你还让我去?!” 聂雨恨不能把手帕砸他脸上。 李源笑呵呵道:“那又怎么了?傻不傻,好朋友才能正大光明的来往,谁也说不着。回头见着老聂同志,你就跟他说,老聂,这是我好朋友好哥儿们源砸,我和他现在是最好的朋友了,要不你再把我支到罗马尼亚去,那更远!” “去你的!” 聂雨咧嘴笑了笑,白了李源一眼,不过还是拿起包包,翻了一阵,从里面拿出一个玉观音挂坠,递给李源道:“明天我不去了,这是我在港岛请的,送给你儿子当生日礼物。”声音又低落起来。 李源接过后,笑道:“成。我估计未来去不了港岛了,但我儿子应该能去逛逛。遇到难处,就让他拿着这个去找你。到时候你可别不认啊。” 聂雨哼哼了两声,想了想,又从包里取出一张照片,看背景,应该是在维多利亚湾照的,她递给李源,道:“那你把我的相片多给他看看,不然将来见了也不认识。有没有你儿子的照片?” 李源“嘿”了声,道:“还真有!” 说着,从身边解放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来,递给聂雨。 “……” 看着照片上一家四口笑颜如花,聂雨刚平息的火气一下又炸了,指着娄秀道:“她又是谁?” 李源奇道:“你应该认识啊。” 聂雨闻言一怔,仔细看了看,疑惑道:“这是……娄秀?” 聂家和娄家关系还行,两家来往过。 李源笑道:“对,我大姨子。我儿子特别亲他大姨,一直帮我们带娃呢。” 聂雨一时心累,自忖若是换了她是娄晓娥,就绝对不可能让一个这样窈窕大美人住在家里,眉眼间那股幽若怜人的风情,实在是…… 这不是在猫嘴边放一条鲜鱼吗? 不想再说什么了,她拎起包就要走,走到门口又顿住了脚:“明天我请你……”话没说完,想起来这位明天铁定没空,改口道:“后天我请你吃饭,去老莫。” 李源想了想道:“你什么时候走?” 聂雨又气:“嫌我烦了是不是?想我快点走?” 李源责怪道:“什么话?我是想请你去家里吃一顿,我给你下厨做一餐好吃的。” 聂雨面容软和下来,语气轻柔了些,道:“你不怕娄晓娥吃醋?” 李源笑道:“我说了咱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就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与其早晚都要吃醋,早吃不如晚吃。再者,我相信她不会的。她还和我说过,你的性格直率可爱,又美丽动人,当初没和你在一起,是我的损失。” “就是!” 聂雨恨恨说了句后,又叹息一声,道:“大后天就走……那就后天吧。” 李源道:“那行,后天我在东直门接你。” 聂雨好气:“你不知道我们家?” 李源担忧道:“我怕老聂同志在楼上拿个半自动偷袭我怎么办?” “去你的!” 聂雨没好气白了眼,笑了笑,然后妥协道:“东直门就东直门。后天见。” “后天见。” 李源说完,她深深看了李源一眼后,拉开门准备离去,可刚一开门,就惊叫一声:“啊!爸爸?!” 李源也差点惊叫一声,他一口一个“老聂”的聂副厂长,正拉着一张黑锅一样的脸站在门口。 身旁不远处,站着赵叶红,脸色同样不渝。 再往后一点,才是工人医院的院长、副院长、副院长……等一干人员。 聂雨自然看不见他们,心虚的嗔怪聂远超道:“爸爸,您怎么在这偷听啊?” 李源责备道:“什么话,聂副厂长这是在视察工作。” 聂雨回头皱鼻子瞪了这玩意儿一眼,再回过头就笑嘻嘻道:“爸爸,他刚才叫你老聂。” 李源立刻辩解:“港岛回来的同志请不要造谣生事。” 聂远超声音低沉道:“你刚叫的不是老聂吗?我女儿哪里造谣了?” 他接到消息,聂雨在这边大哭,才赶紧赶过来,没想到是这样的场面…… 李源不虚他:“我叫的是老聂同志!这是工人同志对领导的亲切称呼!聂副厂长,这没什么不妥吧?” 聂远超也看出来李源对他毫无畏惧之心,眼睛眯了眯,问道:“你在第二医学院学的怎么样了?” 李源笑道:“还行。还有一年光景,就能回来继续为同志们服务了。” 聂远超道:“还行?哪方面还行?” 李源笑道:“都还行,不过教授说我药剂学学的最好。” 聂远超闻言笑了,点点头道:“很好,工厂派你去进修,希望你能把握住机会,好好学习。既然药剂学学的最好,那在工厂上班的时候,就别在中医科了,去药房做事吧。若还是干中医,去进修西医又有什么意义呢? 要学以致用,好好工作。单位一定会给你提供最适合工人发挥才能的地方,让你们尽展所学。” 周围不少听出话音的人,目光都开始同情李源了。 这小子该不会在东北冻坏脑子了吧,他就算不说外科学的好,说大内科也成啊,实在不行,泌尿外科也成,怎么就说药剂学学的好? 这下,上面不就正大光明的给他穿上一双小鞋了? 李源面色不变,仍旧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老聂,拴Q! ……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八章 久别重逢的喜悦 李源如意了,可忘了聂雨也是学医出身,自然知道药房是什么工作去处,她急喊道:“爸爸!您怎么能……” “诶诶诶!” 不等她说完,李源就忙拦下她,笑着解释道:“我真的药剂学学的最好,药剂动力学全校都没人比我学的好,高年级的同学都来请教我。如果我能在药房研制出一两种对工厂同志,对人民有用的药,那就真的不负所学了。” 聂雨气的跺脚:“你知道正常药物的研发周期要多少年?你打算一辈子钻在药房里啊?再说,药房哪有研发新药的条件,你是不是傻了?” 李源笑道:“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嘛。国家积弱,百废待兴。如果条件都成熟的话,也轮不到我去做这项工作了。等着吧,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再感冒发烧,就用上咱老李发明的药了!” 看着乐呵呵的李源,丝毫没有被打压发配的认知,聂远超心情没有半点好转,又瞥了眼泪眼巴巴的女儿,心里更是气的不行,扭头就走。 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 至少对那些登门说情的人,有了一个交代:轧钢厂不会让刺儿头蹦跶,既然李源不愿低头,不肯妥协,轧钢厂也绝不惯着他,已经发配药房了。 这样一来,外面那些乌七八糟的人和事,就不会再来烦人了。 这小王八蛋还真是个惹祸精,就让他在药房老实待几年吧! …… “你是不是傻了?药房那是……你医术那么好,干吗去那啊?” 聂远超走后,人群也让聂雨瞪散了,聂雨激动的对李源说道。 李源无奈道:“你跑这来闹一通,不给聂副厂长一个出气的口子,他非得气炸了不可,等你走了他下手更狠。不过这口气出了就好了,再说我还要去医学院上两年课,在这工作和去药房工作没什么分别。等毕业后,指定会去好一点的岗位。工厂花了那么大的力气让我去进修,肯定不会让我荒废的,是不是?” 聂雨心里不好受,原来是她惹出来的,她低声道:“回家后,我会求爸爸不要迁怒于你的。” 李源笑道:“算了,当爸爸的看到女儿这么伤心,哪还有理智可言?我也是当父亲的,能理解聂副厂长这种愤怒。谁敢这样欺负我的孩子,那后果相当严重……当然,你我之间不存在欺负不欺负,但父母遇到孩子的事,很难有理智的。你越是求情,他的火气反而越大。 你就当没这件事就好,反正我也没觉得受到什么伤害。男人嘛,该有的度量还是得有。 咱们是朋友,日后就拿此事当咱们之间的趣事好了,没必要大惊小怪。 再说,万一将来我想调出去的时候,还可以找你帮忙嘛,所以真不必当一件大事。 后天啊,后天中午我在东直门接你。” “好!” 聂雨又看了李源一眼后,终于舍得走了。 等她离去没一会儿,李源就看到一个熟的不能再熟悉的人进来…… “源子,真有你的,一回来就惹出这么大的动静,连车间都听说了!啧啧啧,你还真是香饽饽。” 秦淮茹瘦的厉害,人倒是很精神,眼睛很有光芒。 虽然穿着工服,但仍不错,有几分十三姨时的风采…… 想想也是,和原时空相比,如今没有槐花这个小的,棒梗不说,连小当都算长大了,再加上易中海赔的五百块,以及没粮了贾张氏就去易中海家坐着…… 如今的秦淮茹,压力小了何止一倍。 心情好,精神自然就好。 看着秦淮茹眼里的喜悦,李源心情也好了些,邀请她在诊室落座后,从解放包里拿了一小截红肠,对她道:“张嘴。” 秦淮茹看在眼里,犹豫道:“能不能带回家,棒梗好久……” 梗还未落音,嘴巴就被填满,李源嫌弃道:“吃完赶紧走,我还有事呢。” 秦淮茹笑弯了眉毛,细细品味完红肠后,问道:“什么时候回四合院?” 李源道:“明天晚上吧,得走两天亲戚。” 秦淮茹“哦”了声,道:“我走了。” 李源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狼牙挂坠来,道:“狼牙的,收好,可以辟邪,贾东旭看了都得逃。保密。” “去你的!” 秦淮茹笑的合不拢嘴,接过挂坠后扭身走了。 李源看她离开后,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药房了。 往后形势越来越不便,在药房待几年洗去中医的痕迹,但金针八法不能丢,这是看家的本事。 所以,今后还得麻烦这位小寡妇…… 除了她,李源也确实找不到更好的练习的对象。 而今天之所以忍让聂雨,善待秦淮茹,倒不是他化身成中央空调,想广播雨露,而是一日三省中有了些感悟。 做人不能算计太过了,不能遇到什么事都要先算算好处,每一步都要以利益为先。 活了第二辈子,得活出些滋味儿来,活出些人情味儿来才好。 前世是真没办法,整个社会大势卷的人不得不奔波如狗。 但当下这个时代,再这样处处算计,就没必要了。 像聂雨,虽然她性格不好,但至少对他的这份感情是真诚的,也确实在关心牵挂着他。 所以李源今天才一直包容着她,也哄让着她,耐心的化解她的心结。 当然,他也不是圣人,成年人,总免不了一些算计。 交好聂雨,可以方便妻儿将来去港岛,能多一份照应,这他不否认。 但总得来说,今天算是勉强做到了两全其美。 秦淮茹这边,因为生存环境的改变,或者说,贾家在得到他的助力下,成功吸附在了易中海身上,使得她的吃相不再那么难看,至少不再到处借钱抠吃的,易中海那有贾张氏摆平足矣。 其实秦淮茹有些惨,经过李源长达三四年的调和教,她对李源几乎已经是言听计从了。 李源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搞破鞋,先前纯粹就是为自己调理出一个练习针灸的无上人桩…… PUA真的是很恐怖的技能。 后来反思后,觉得这样不合适。 有些没人性,都成坏人做派了。 难道屠龙勇士终究变成了恶龙,要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所以后来才会慢慢善待她,日后当一个相熟的街坊邻居,若是可以,还能当个好友,只要她不想着从他这吸血取精什么的…… …… “李厂长,祝您元宵快乐。听王主任说,您找我?” 李源收拾完东西,正准备去赵叶红诊室说话,却被工厂后勤主任王兆国给叫去了李怀德的办公室,进门后他笑问道。 李怀德“哎呀”了声,起身走出办公桌,热情的握住李源的手,道:“真是李医生回来了!好好好好,新年好啊!大庆那个地方怎么样,是不是很艰苦?” 李源收回手,从解放包里拿出一瓶玉泉酒,道:“是辛苦,这是路过哈市时才买到的特产,大庆那什么都没有。” 李怀德“哎……呀”了声,惊喜道:“还带了土特产?小李,你这可太客气了。快快快,坐坐坐。” 他虽然不缺好酒,但李源这份诚意,太让他高兴了。 让李源落座后,李怀德也走回办公桌后,将玉泉酒放入了办公桌左下角的柜子里,却又从里面拿出了两瓶西凤酒…… 李源看着没法婉拒只能收下的两瓶价格远在玉泉酒之上的好酒,心里感慨,所以才说,世事洞明皆学问。 李怀德此人能一路青云直上,风风光光的度过了十年,之后居然还能平安落地,最后更是在一场“官倒”的盛宴中吃的盆满钵满,带着小秘逍遥快活远走他乡,什么刘海中、许大茂、阎解放之流最后亏了个倾家荡产,李怀德却一路通吃,除了头脑外,这迎来送往的人情世故本领,才是他最大的法宝。 “小李,收起来收起来。你也结婚生子成家立业了,家里招待个客人什么的,难免需要这些。” 李怀德热络的说道。 李源再次感谢,然后就听李怀德道:“听说聂副厂长的女儿从港岛回来又去找你闹了?哎呀,这可真不像话。到头来,老聂却把板子打你头上,这算什么事?太不应该了。” 李源笑道:“我还得感谢他呢。” 李怀德好奇道:“这话怎么说?我问了问,药房的差事可不算什么体面工作。” 李源笑道:“常见病我看的都差不多了,再做下去,也只是重复工作。但药物研发工作,却是永无止境。我之所以去第二医学院进修,就是为了发皇古义,融会新知。” 李怀德闻言眼睛一亮,有些急切道:“小李,有把握没有?!” 李源保守道:“现在还不知道,但我通过学习西医药学,感觉收获不小。具体能不能行,还得花时间去不断试验。我是打算用十年时间,两耳不闻窗外事,尽力攻克这一难关!当然,今年开始各方面情况都开始好转了,李厂长如果能再找些药材回来,我也会继续给您泛升龙丸。直到以中西结合的手段,彻底研发出不受生药制约的升龙丸来。” “好,好,好!小李,有什么需求,你只管来跟我说,我一定支持你!” 十年后,他才五十岁出头,正是最需要升龙丸的时候。 再者,如果李源真能研发出可以大批量生产的升龙丸,那他手里握有的实力,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多少老同志啊,革掵了一辈子,结果等到该享受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有心无力,何等痛苦之事? 他李怀德如果能解决这个问题,将来的前程,又岂是一个小小的轧钢厂能容得下他的? 这是一件大事,还是很重要的头等大事! 李源出门时,李怀德亲自送出门口,解放包里又多了一条香烟,天下秀。 别小看这种外地烟,厂子是蜀地的什邡卷烟厂。 这个厂子最牛之处,就是生产海子里大佬们抽的特供雪茄,2号烟了解一下…… 普通人自然捞不着那种雪茄,但其他牌子的烟抽一抽,感觉也不一样…… 出了行政楼,李源就往工人医院走去。 没想到王兆国从后面跟了上来,说笑间,居然送了李源一叠粮票…… 李源觉得真有意思。 这世上的人,大致分那么几类。 一类,是只琢磨事,不琢磨人的,以专心事业为主。 一类,是只琢磨人,不琢磨事,将人际关系琢磨的透透的,在人际关系上如鱼得水,游刃有余,譬如王兆国。 还有一类,既琢磨人,还琢磨事,这种人能办成一些大事,譬如李怀德,只要有能力的人,他都敢用。 当然,还有一类人是只琢磨钱的,不干什么人事,这是后期的李怀德…… 而李源要做的,是既琢磨人,也琢磨事,还琢磨钱的人。 “源子!” 半路上忽然听到一道惊喜声,李源回头看去,就见傻柱瞪着眼咧嘴乐着快步走了过来,“嘿”了声道:“还真是你!我先前听人说还不信,专门跑来找你,没想到真回来了!怎么着啊,回来后也不回四合院。嘿,大过年的去那么老远的地出差,没少受罪吧?” 李源笑眯眯的看着这老小子,道:“柱子哥,新年好啊。” 颇有几分老友久别重逢的喜悦。 傻柱哈哈笑道:“好好好,你也好!嘿,今儿怎么着也得回四合院了吧?晚上我炒俩菜,咱们喝两口?” 李源从解放包里拿出一瓶西凤酒,道:“刚得的,你先收着。今儿怕是不得行,得回秦家庄过元宵节,老婆孩子都在那呢。明儿吧,明儿下午回去。” 傻柱接过酒,乐道:“得嘞,明儿就明儿吧。我好好准备俩下酒菜,明儿咱哥儿俩好好喝两盅。别说,俩月不见,还真怪想的!” 李源呵呵一笑,也觉得亲切,正准备说什么,忽地眼睛一亮,对迎头走来的人热情招呼道:“哟,这不是一大爷吗?新年好新年好!一大爷,这大过年的您怎么往医院来了,也是来瞧我的?嘿!我算是瞧出来了,咱们院还就是您和柱子哥最地道!” 傻柱咧嘴乐道:“一大爷这是来给贾大妈抓药来了。” “欸哟喂!啧啧啧!一大爷,还是您最关心二丫……贾大妈啊,您真是这个!” 看着竖起大拇指笑的满脸桃花开的李源,易中海只觉得太阳穴都在嘭嘭嘭的跳,感觉血管都快炸裂了。 他宁愿小鬼子再杀回来,还能光明正大的拼个你死我活…… ……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九章 娄秀:今日方知男人真面目! 易中海缓了一会儿劲,才缓缓回过神来,看着李源道:“源子多咱回来的?” 李源笑眯眯道:“才回来。” 易中海又郁闷了,才回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昨天还是今天? 心里郁闷的哎哟了声,安慰自己莫要和此獠一般见识…… 顿了顿,又问道:“晚上回四合院吧?” 李源“啧”了声,对傻柱道:“到底是咱一大爷,瞧这气势,多足!刚我瞧见了俩副厂长,都没一大爷这派头足。”又对老脸抽抽的易中海道:“回一大爷的话,明儿晚上回。” 易中海:“……” 傻柱闷笑的肚子疼,拍了拍李源肩膀,道:“得嘞兄弟,就甭和一大爷逗闷子了。他还得去给贾大妈抓药呢!” 李源笑道:“成,一大爷,您忙。” 易中海“嗯”了声,耷拉着脸,往工人医院走去。 傻柱看着他的身影纳闷道:“怎么走路还跛起来,刚才还好好的……” 李源心里也奇怪,该不会是气出脑溢血了吧? 他决定收一收,两天之内别气他了,真这么早气出个好歹来,往后那么多年,还怎么快乐的玩耍…… 李源问傻柱道:“这俩月,一大爷的日子过的怎么样?” 傻柱苦口婆心劝道:“一大爷还是仁义的,这二月来,多少人都快过不下去了,要不是一大爷把家底儿都掏空了,把钱借给大家,让大伙去黑市上买粮救命,咱们院儿这回是真够呛了。” 李源心里暗赞,老易还真是有一手。 趁他不在的时候,玩儿了这么一出,好家伙,一下成了多少户的救命恩人啊。 最重要的是,大家都看见了,他易中海把家底儿都掏空了,往后贾张氏再浑来,满院的人都会向着他说话。 至于那些钱,人家将来指定是要还的。 当然,能借人钱渡难关,总归是好事。 还是要给他点赞。 李源笑道:“就和他开开玩笑,看一大妈的面子,我也不能真把他怎么样。不过,贾大妈的药怎么他来买?秦淮茹都接班两年了,她不能去买?” 傻柱满脸无奈道:“她倒是想买,可贾大妈不给她钱,她拿什么买?贾大妈生病吃药,都去找一大爷,说是因为想东旭想的。一大爷不给,她就抱着东旭的照片坐人家门口……” 李源哈哈笑道:“之前不是给五百块钱了吗?我就说,一大爷想一次买断,换别家还行,到贾大妈那,行不通!” 傻柱苦笑道:“还别说,贾大妈倒是聪明,就隔三差五的闹点小钱,要一斤棒子面半两猪油什么的,不像刚开始那样,带着全家老小去一大爷家吃饺子。不过一大爷还是过的呕心,就盼着秦姐早些转正,多挣些钱粮,他也能清静清静。” 李源笑道:“怕是不容易吧?” 傻柱无奈道:“秦姐大字不识,连图纸都看不懂,怎么考也考不过啊。不过还成,这二年也开始学了些。” 李源道:“回头再聊吧,我还得去药房报到。柱子哥,明儿见。” “得嘞!明儿见!” …… 去药房简单报到了下,也没多少人在意。 哪怕三四十年后,绝大多数医院的药师也就是药品的搬运工,更别说现在了…… 除了俩大妈一个年轻护士看到李源的颜值高兴的呱呱叫外,其他的毫无波澜。 报到完后,回到了赵叶红诊室,孙达也在。 孙达见着李源就乐呵,道:“你开始说想去药房,连我都觉得不大可能。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去进修,会上也过不去。没想到,你小子能来这一手。我就跟你师父说,不用操心。你小子精的跟猴儿一样,闹这么一场,还不用怕别人公然说闲话。除非连聂副厂长一起扳倒,不然谁敢乱嚼舌头,不用你动手,那位都能把人办明白了。” 李源叫屈道:“真不是我处心积虑故意把人招来的,我哪有那么阴险……聂雨回来我都不知道。孙叔,您高看我了,高看我了。” 孙达乐的不行,赵叶红却不高兴道:“你自己想想你说的那些话,寒碜不寒碜?别忘了你都是结婚有孩子的人了。” 李源嘿嘿乐道:“哄一哄嘛。” 赵叶红皱眉道:“你哄她干什么?” 李源笑着解释道:“不是那种哄,就是朋友之间的劝说。她要是一直在京城,我肯定不理她。保持适当的距离,是对彼此的尊重,也是对晓娥的尊重。可她就待这么几天,大后天就走了,下次回来还不知道哪辈子的事呢。” 即使聂家的姑娘,当下也不可能坐飞机随意往返两地。 这一走指定又是三四年,正好赶上那十年,就更不可能回来了…… 所以李源觉得实在没必要。 他又道:“而且冤家宜解不宜结,聂远超这个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可却护犊子的很。真把她闺女招惹急了,他指定要亲自下场。这个无妄之灾,我可不想承受。” 这货可是一直安安稳稳度过那十年,最后李怀德、许大茂都栽倒在他身上的,根脚硬的一塌糊涂。 不过李源并不怕他,真做的过分了,提前送走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还是那句话,没必要…… 总不能和谁起点矛盾就都送走…… 聂远超不像万家那位,万家那位是能使出下作邪恶手段,威胁家人安全的。 李源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聂远超除了护犊子外,顶多不讲道理,动用些公权,欺负欺负人。 真到那一步,李源会提前弄成残废断他前程也就是了,肯定不会吃闷亏。 但既然能成熟一些解决问题,就不必非得意气用事。 毕竟,李源已经不是当年的黄毛少年…… 孙达也点头道:“对对,没必要撕破脸皮。别看聂副厂长脸色难看,让你去了药房,可他还是征求了你的意见。真要撕破脸皮,估计你快要被派去西疆支援了。”他对赵叶红道:“源子这件事办的很成熟了,这个档口,也不好树敌太多,你别批评他了。一个年轻人,能做到这一步,不容易了。” 赵叶红叹息一声,道:“不是批评……回去跟晓娥好好解释,她那么惯着你,你别让她失望。” 李源点头道:“肯定不会。接下来两三年都比较安稳,学校读书、药房上班、回家带孩子。” 赵叶红提醒道:“看家的本事别落下了。” 李源笑道:“这您放心。” 赵叶红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金坠子,看着像是一个金牌,上面篆刻着很小的字,周边还镶嵌着玉石,一看就是老物件…… 她道:“这个给汤圆,明儿你们家人口太多,我就不过去了。” 李源“哟”了声,乐道:“师父,您这可太珍贵了……” 赵叶红不耐烦:“少啰嗦。” 孙达笑道:“明天你家里人和岳父家的人都来吧?” 李源接过后嘿嘿笑道:“嗯,岳父家就岳父、岳母和晓娥她姐姐,我们家人口多,几十口子。” 孙达道:“在我那个院还是你那个院?” 李源笑道:“还是您家那个院吧,我那边周围全是军用仓库,平时一两个人进出没问题,人太多了容易引起关注。眼下这世道,暂时还是低调些好。您那院子如今正被出租呢,租户多些还好些。” 孙达哈哈大笑,点头道:“对对。哎呀,去年冬天雪下的还行,立春后又下了雨。源子,看来这三年的大旱终于要结束了!总算要熬过去了,去年要不是进口了五百多万吨粮食,那可真要出大乱子了。” 李源点了点头,道:“可不是嘛,这四亿美元花的值。” 从粮食产量上来看,从一九五七年到一九六零年,粮食产量由3901亿斤下降到2870亿斤,减少了1031亿斤。 其实这个时候中国外汇总共才一亿美金出头,全靠征收农村的各种农副产品出口,以及米麦套利交易,才算凑够了买粮食钱。 所谓米麦套利,指的是出口大米,换回小麦。 国际市场上,一斤大米的价格等同于两斤小麦。 这也是为什么后世好多南方省份的百姓觉得恼火的原因,他们长辈们说他们那分明没有大旱,却因为家里被搜刮的干干净净,受到了鱼池之祸。 一九六一年出口了一百一十亿斤大米,换回了二百二十亿斤小麦。 但也是没法子的事,都是血脉同胞,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受灾的地方百姓都饿死…… 不管怎么说,算是同舟共济,共渡难关了。 而从今年起,粮食产量每年都是正增长。 并且因为这次购粮成功,算是打破了一些围堵封锁,从这次起,年年从外面购粮,一直到李源穿越前都是如此…… 这也是三年之后,即便还有大旱之年,却再没发生大规模饥荒的原因。 赵叶红懒得听男人们胡扯臊,好像这些事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一样,她道:“昨天晚上你走后,赵旭又来了,这次还带上了他爸爸,我堂哥。” 李源奇道:“怎么这么急啊?” 赵叶红有些无奈的白了他一眼,道:“黄超民都快成鬼子汉奸了,能不急吗?这个人平时为人就不怎么好,得罪了很多人,现在都在落井下石,说他过去在日本的经历不干净,要求彻查。不过他父亲黄泽群是个好人,医术很高明,和你二叔爷一起留洋海外,两家关系亲近。也是火烧眉毛了,急的不行。” 李源笑道:“哦……那这个人情倒是可以卖,想置他于死地的人又不是我,反正我说啥都没用了。不行……还是算了,谁知道他到底有没有问题,非亲非故的,我可不敢给他背书。万一他真有问题,我这一世清白也都交代了。” 赵叶红正色道:“当然不可能给他背书。你就写个声明,说自己和黄超民他们毫无瓜葛,希望任何人都不要以你的名义,将你卷入是非中,你还是个学生。” 她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关门弟子去给别人背书,别说还是仇人,就是赵旭都不行。 孙达呵呵笑道:“第二医学院的孙牧民搞斗争是一把好手,打的同仁、阜外叫苦连天。但他们没办法,黄超民、张建业在大庆欺负你的事,好多人可以作证。大家都喜欢捧高踩低,他们两个既然臭了倒了,别人也不介意显示一下公道。可是这样却把所有的仇恨都堆在你身上了,孙牧民这个人不地道。其实根本不用他如此张扬,大庆的事传回来,黄超民、张建业自然就会倒霉。他这样上蹿下跳的闹,打击的是同仁医院和阜外医院。他自己倒是过瘾了,还出尽了风头,却也把你架到了火上。” 李源皱眉道:“这人和叔爷不是一边儿的吧?” 孙达道:“第二医学院最厉害的是吴阶平,你师叔爷顶多排第二。但吴阶平是学部委员,其他人都没法比。孙牧民和吴阶平是一边儿的,不怎么把你叔爷放眼里。这些年不管哪个圈子里,都是斗来斗去。其实你叔爷和吴阶平没什么斗的地方,两人研究方向都不一样。可下面人打生打死,也没有办法。吴阶平图手下有个孙牧民能省心些,不用被乱七八糟的琐事烦扰,所以放权给他。” 李源有些郁闷道:“可这也闹的太大了,吴院长不可能不知道,他就不管管?” 李源点头道:“那这个声明还真得发,不然这老小子得罪那么多人,全记我头上了。” 同仁和阜外,哪怕他穿越前,都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顶级医院,出了多少大佬巨擘,背后又能牵扯到多少关系。 他可不想替人背锅,打击黄超民和张建业,和直接攻击这两个医院,完全是两码事! 孙达道:“对,发这个声明,不是为了帮衬哪个,是为了撇清干系。孙牧民眼下蹦跶的越欢实,以后反噬一定会越疼,吴阶平都未必能保得住他。” 李源道:“我知道了,回去我就写,然后交给叔爷。反正我就一个旁听生,影响有限,只要发了这个声明,除了孙牧民会不大高兴外,其他人慢慢也就遗忘了。至于孙牧民……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了不起不让我继续旁听了。” 孙达哈哈笑道:“不会,这人是斗争的好手,不会这么不智。他也怕你临阵倒戈,投对面去。” 李源笑道:“那更不会。打今儿往后,我就是桃花源中人,世上纷争再不沾身!” …… 景山东侧,三眼井胡同。 铺着地毯的客厅上,聂远超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看着报纸。 实际上已经半个小时没有翻动一页了…… 另一边,聂雨也垂着眼帘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默默流泪。 李翠云“哎哟”的长叹息一声,头疼不已。 父女之间的战争很简单,聂远超不允许聂雨后天赴约,去李源家吃饭。 聂雨觉得不可理喻,一定要去。 聂远超发出威胁,如果聂雨执意要去,明天李源就会被派去西疆克市支援油田建设。 聂雨气的发抖,只是低头在那哭。 却不知道,她要是再执意要去,聂远超也就松口了。 如果为了斗气连李源去哪都不管,他反倒放心了。 可聂雨打小顺风顺水处处如意的性子,居然为了那个王八蛋,宁愿憋着一肚子委屈也不肯吱声,让聂远超更加生气,恨不能真把那小子打发去西疆。 但他也知道,真到那一步,姑娘要么跟着一起去西疆,要么去港岛再也不肯回来了。 一时间,聂远超心里满是苦涩和无奈,养儿难啊,养个宝贝姑娘,付出的爱更是远超前面三个熊儿,可到头来…… 老话说的真是一点也不差,女儿外向,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等等,真要是嫁出去了,他才不操这份心!! 可这不是没嫁出去嘛,反倒人家男的娶媳妇生孩子了。 再搅和在一起,他这张老脸还能要吗? 所以打定主意,这一步,绝不能退! 左看看,右看看,眼见这样下去不是法子,李翠云道:“老聂,要不这样,后天我跟着一起去,把把关!你要还不放心,你也跟着去。你是李源的直系领导,还和娄振涛是朋友……” “……” 聂远超虽然知道妻子素来活泼,但没想到能活泼到这个地步。 他们两口子跑去女儿暗恋的对象家吃饭去…… 这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吗? 聂雨听了却是眼睛一亮,扬起下巴道:“对,爸爸一起去!让您看看,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聂远超闻言,气的不行,瞪了娘俩一眼,起身甩下一句“不可理喻”,就转身回书房。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女儿大后天就走了,她妈妈跟着一起去,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聂雨见之却一下乐开了花,这说明聂副厂长不再强硬阻止她去李源家做客了! 李翠云警告道:“别高兴太早!我可是替你背书的,你要是弄出丢脸的事,你爸爸非和我离婚不可。 他那么要面儿,换个人背靠聂家这棵大树,早想法子去钻营着往上爬了。 你看你爸爸,就待在那个轧钢厂里不动弹,连轧钢厂都没几个人知道他真正的背景。 除了逢年过年外,他也不往老宅子那边去。可能就是因为这份低调,才入了老人家的眼。你要是给他弄出个大新闻出来,偏偏还拉着老娘我来背锅,那日子就真没法过了!” 聂雨又不高兴了,委屈道:“我还能弄出什么大新闻?大后天就要回港岛了,再回来,还不定什么时候呢……” 李翠云闻言面色也惆怅起来,道:“我也舍不得你啊,可真要留这边……能出去,还是出去吧。你哥哥他们在部队上苦熬着就行,你一个女孩子家,何苦在这边受这份罪?李源那小子这事办的也好,能圆满解决,成为朋友,你也不用心里带着那么多伤心离去。” 聂雨小声道:“妈妈,我会听话的。可是您也要保证,别让爸爸迁怒……他。他一直都说,是我们性格不合,不怪他的。是我自己,放不下他……” 看着泪如雨下的女儿,李翠云也红了眼,将她搂入怀中,心疼道:“不会不会,你放心吧。女儿,爱一个人,不必一定要得到他,只要看到他过的幸福,而且也能得到他的祝福,那你也会幸福的。人这一生,一定会遇到不止一个让你心动的人。相信妈妈,你一定会遇到自己的幸福的。” 聂雨靠在妈妈怀里,小声抽泣着。 她觉得,她不会了…… 李翠云心里叹息:人啊,真不能在年轻时遇到太惊艳的人,否则,真是一件残忍的事呢…… …… 与此同时,北新仓五号院内。 娄晓娥眼睛瞪圆惊叫道:“什么?!聂雨后天要来做客?!” 李源嘿嘿笑着,将今天聂雨到单位堵他的事说了遍,最后道:“我这样寻思的,与其黏黏糊糊的,弄的跟藕断丝连一样,不如敞开了说。而且,让她见见我老婆多么美丽善良大方,我儿子多么聪明可爱,我们一家多么幸福美满,她也就彻底死心了。” 娄晓娥还是有些不大乐意,可能也有些心虚,小声道:“干吗非得和她做朋友啊……怪尴尬的。我不想和她见面……” 她总觉得,她是趁着人家不在家,才偷家成功的。 聂雨如果不被聂家送去港岛,她自忖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再见面,有些底气不足…… 李源问道:“那你是想让我跟她去老莫吃,还是回家一起?” 娄秀都惊呆了,今日方知男人真面目! 偏娄晓娥居然吃这一套,嘿嘿笑道:“还是跟我一起吧……”又担忧道:“她不会说什么难听的吧?” 李源笑道:“你是女孩子,难道还不知道女孩子?在这种场合下,不管怎么样,她在你面前都会保持自己的体面和骄傲。虽然你们两个都是很单纯直率的人,但你的性格比她好的多,和我天生是一对。但不妨你们俩可以聊聊,再说,有三姐帮你,打起来也是二打一,不怕的。” 娄晓娥:“……” 娄秀:“……” …… PS:居然就这样七千均订了,撒花~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章 家长里短,人间烟火 东直门外,平京第二医学院。 赵旭正在病理室内做着病理切片,得闻李源来寻,登时去了白大褂,洗手后跑了出去。 看到实验楼大门口一侧松树前站着的李源,赵旭高兴的急步上前要握手。 不过李源看着他湿漉漉的双手,呵呵一笑,抢先一步拱手道:“赵师兄,给您拜个晚年。” 赵旭见之一怔,随后反应过来,自嘲一笑,歉意道:“实在抱歉,知道老弟你来找我,激动之下,洗了手都没擦干就跑出来了。” 李源还是奇怪,当面问道:“师兄,能否问一句,你和黄超民是什么关系?他自作孽不可活,随他怎样好了,你怎么这么热心?” 赵旭闻言苦笑道:“你当我愿意管这破事?不是他老子跑到爷爷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援,老爷子又吩咐下来了,我才懒得搭理这些。另外,咱家和黄家多少还沾些亲。黄超民的老婆,和我二伯娘是表姊妹……哎哟,甭提了。明明是他们以大欺小,现在他们倒说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要打也是他们先打不是?” 李源乐呵道:“原来是这样……所以我就写了一封声明书,表明和黄超民、张建业并不熟,他们的事和我无关。” 赵旭闻言一愣,从李源手里接过声明书看了眼后,苦笑起来,不过也能理解,点头道:“就这么着吧,能有个交代就成。再说,现在也不是你说没事就能没事了。啧啧,黄超民那老小子平时太狂了,人缘不好。现在好多人都在落井下石,说他是日本特务。有关部门已经开始对他进行审查了……” 李源呵呵道:“和我无关,我和他真不熟。” 赵旭哑然失笑,想起第一回见李源时,看到这么一个俊秀安静的男生,他都觉得纳闷,自己堂姑怎么收了这么个小白脸当学生,姑父同意吗? 不过等李源仅凭号脉就号出他妻子怀了双生,甚至还精准的诊断出都是男婴后,他才自知小觑天下英雄了,原来中医也有少年英才。 这算是第一印象。 等李源进入第二医学院学习后,他也打听过李源的情况。 低调、勤奋、好学、天赋奇佳,这几乎是所有教授给他的评价。 这就让赵旭都有些吃味了,长的这么俊秀也就罢了,还是个天才。 医生这一行当,最烦的就是天才。 本来应该是越老越吃香的行业,非蹦跶出几个异类来,自然不讨喜。 这也就算了,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等到黄超民、张建业事件传回来后,他才发现,伤寒赵家这个衣钵弟子,还有这样一面…… 他爷爷倒是很高兴,因为老人家从来都认为,好人在这一行当里,是混不下去的。 有这么一位有手段的传人,伤寒赵家说不定还能发扬光大。 可惜,这位传承了赵家《甲乙针经》的小伙子,和他们这一房并不算亲近。 将声明书交给他后,没多说几句话就走了。 …… “呀,李源,你回来了!” 李源刚回到生化实验室,居然正巧碰上了班长邱蕊,邱蕊看到李源很是高兴的说道,旁边还跟着同班同学赵春菊。 李源客气道:“班长好,赵同学好,给您二位拜个晚年。” 邱蕊没好气道:“你少来!” 赵春菊就实际多了,笑眯眯道:“李源同学,从东北出差一趟回来,有没有带点土特产?” 李源想了想,道:“还真有!”说着,低头翻起解放包了,抬头时,手里多了两根羽毛,一根野鹅毛,一根野鸡毛。 洁白的野鹅毛送给已经绷不住笑的肩头乱颤的邱蕊,另一根红闪闪的野鸡毛送给精神凌乱的赵春菊,道:“二位别嫌弃,您先忙着,我去见见老师。” 说完进实验室了。 赵春菊瞠目结舌,指着李源的背影,对邱蕊道:“他他他他……” 邱蕊笑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还不错,寓意挺好。走啦!” 赵春菊用蜀地方言骂起街来:“这娃儿哈戳戳!” 邱蕊哈哈大笑起来。 …… 东辛寺胡同。 李源中午放学回到这边时,看到胡同里拴着两匹大青马正在吃干草料,旁边马车卸在了一旁。 他笑了笑,现在个人是没有马车的,只有生产队有。 想借马车,得花工分的,一天二十个工分,顶一个壮劳力两天的劳动了。 两架马车,那就是四十个工分。 这次来,付出代价不小。 早有在门里玩耍的小辈们看到李源回来了,一阵闹腾腾的“八叔”叫声此起彼伏,吵的李源脑袋都大了。 不过看到儿子李幸穿的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跟在一群哥哥后面疯跑时,李源一早上因为乱七八糟的算计而生出的浮躁气,一下就消散无踪了。 当然,儿子比较高冷,遇到这么多小朋友陪着玩,能叫他一声“爸爸”已经是给面子的了,再想其他就不礼貌了。 李源哈哈笑了下,让他们好好玩后,往里面走去。 李桂和七个儿子并几个大些的孙子都在庭院里聊天,今儿天公作美,是个大晴天。 一群人看到李源进来,都笑了起来。 李源挨个问候:“爸、大哥、二哥、三哥……七哥,新年好!” 李桂打量了两眼后,点头道:“走这一趟顺不顺利?” 李源笑道:“顺利。” 李坤已经搬来小马扎,李源接过坐下后好奇道:“你不是去电厂实习了吗?怎么在这?” 李坤嘿嘿笑道:“今儿放假,我跟着师傅们才去红旗公社安装完变压器,还写了宣传标语,过年都没回家,今儿才放假。” 李源点头道:“你要有这个心理准备,现在这些还远谈不上吃苦的时候。李域、李荷,你们学石油的,只会更苦。大庆那个地方,比你们想象的要难。但是,想干出一番事业来,哪有不吃苦的?” 二哥李江笑道:“他们中专毕业后,都是干部吧?能吃什么苦……” 李源拿下巴虚点了下李坤,道:“给你二叔说说,苦不苦。” 李坤嘿嘿直乐,道:“睡外面野地里,刮风下雨,上电线杆子。听年纪大些的师傅们说,遇到长虫是家常便饭,碰到狼也有过。电力人,就别想享清福了。现在连四九城都轮流限电,其他各地就更不用提了。我实习的时候,局长说了,要坚定苦干三十年的决心,不怕打狠仗恶仗,才能当好电力人。” 李源道:“一般的电力工人是最辛苦的,你们好一些,随着在工作中不断学习进步,晋升的速度会比较快。” 老大李池发话道:“学。哪个不往死里学,就往死里打。” 一群人哈哈笑。 这年月,哪有什么狗屁素质教育。 不让在家种地干农活,花钱供着上学读书,考好是应该的,这样的机会要不好好珍惜,还考不好,那只能黄荆条子伺候,再考不好,就不要念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九十年代。 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素质教育的普及,孩子们开始出现了叛逆期…… 这边父兄们聊的正高兴,忽然前面传来大哭声。 没一会儿,就见六哥家的儿子李坪抱着嚎啕大哭的李幸进来,身后跟着一大群孩子。 女人们也从厨房里出来了,一个个急问道“怎么了”。 在得知是五哥家的李垣和李幸争皮球玩儿时把李幸推倒,脸上蹭掉了一块皮见了红时,五哥五嫂几乎同时快步朝李垣走去。 李垣这孩子颇有其八叔的灵性,巴掌还没到人就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李源忙一把拦住五哥李海,娄晓娥也赶紧抱住五嫂,虽然心疼个半死,却还是笑着说道:“五嫂,谁家小孩子不是磕磕碰碰长大的,您干吗呀您?” 五嫂是真气坏了,咬牙怒道:“晓娥今天你别拦我,这个狗东西不好好收拾一顿,我看他想上天!” 娄秀正和李家四个女孩子说话,听到动静出来后看到李幸在哭,脸上还有血色,心疼的不得了,却也不好说什么,一言不发过去接过李幸,抱里面去擦红药水去了。 李荷是亲姐姐,觉得面上过不去,朝脑袋上就是一巴掌,狠狠瞪了眼后跟着进屋了。 其他三个姐姐都一脸嫌弃…… 这小十八,混的倒是人憎狗嫌的…… 李海见之更是臊的不行,可能觉得脸丢大了,拳头攥紧要过去捶李垣,可一时又挣不开李源,气个半死,只能指着李垣道:“你今天不要跟着回家,爱滚哪滚哪去!敢进门一步腿给你打折!!” 李源乐道:“哟,五哥,那您这不是成全十八吗?他一早闹着要在我们家住一晚上了。” 周围人都笑,李桂叹息:“咋叫这个名儿的都赖?” 一家人爆笑起来,大嫂子上前帮娄晓娥按着五嫂,笑道:“可不是吗?跟他八叔小时候一模一样。” 李源叫屈道:“咋就跟我一样了?我有小十八这么赖?” 大嫂子白眼道:“你忘了你抢李坤东西吃?一个肉包子刚拿出门,没一会儿就哭着回来了,不用问,指定是八叔抢跑了。” 二嫂笑道:“李梅她们攒了那么长时间的瓜子舍不得吃,从过年开始攒,一直攒到夏天,等想吃的时候去看,就剩瓜子皮了。” 娄晓娥抱不平:“大嫂,那也不一定是源子抢的,也可能是被狗给叼跑了……二嫂,也可能是老鼠吃的……” 李源干咳了声,使眼色嘘道:“不能乱说话。” 这不打自招的模样,连娄晓娥都绷不住,和全家人哈哈大笑起来。 五嫂还是过意不去,撂开了手,捂着肚子道:“哎哟,一会儿气的我肝疼,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东西。” 李源正好见娄秀抱着李幸出来,他放开五哥,接过儿子,观察了下笑道:“没事,就蹭破了点皮。男孩子,正常。” 李母有些不高兴道:“十八这小东西就是讨厌,你推你弟弟干啥?” 李垣抽泣道:“我和他抢皮球玩儿,前面他都一直哈哈笑。我就推他一下逗他,没想着把他推倒……” 李母骂:“还犟嘴!你啥时候抢不行,非得你弟弟过生儿的时候抢?再犟嘴看我不屁股给你打八瓣!” 李源“诶”了声,道:“妈,行了。好不容易才把五哥五嫂的火气压下去……再说了,哪天都一样。他们是兄弟,闹着玩儿还分日子啊?咱家不娇生惯养,也不单宠一个,那只能让他们兄弟之间起隔阂,没事。” 李母连他也骂:“就你理多!你十三四了还哭着找我来告状的时候忘了?那会儿咋不讲这么多理?合着你受欺负了不行,你儿子受欺负就行?” “……” 李源忽然指着李垣道:“过来,非让奶奶好好捶你一顿不可!” 一院子人又都笑了起来。 过了一阵娄振涛、谭月梅也到了,气氛反倒变得稍微拘谨了些。 尤其是谭月梅看到外孙脸上破了皮还是被人推的,更是直接掉下脸色后…… 李垣到底没躲过一顿揍,娄晓娥有些尴尬,和娄秀劝起谭月梅。 李源倒是嘿嘿直乐,他不觉得尴尬。 什么叫人间烟火气,什么叫老百姓的家长里短,无非如是。 倒是娄振涛看着这个傻乐的女婿,心里的惊疑稍微少了些。 怎么看,也不像是心狠手辣的主…… 可是,未免也太巧了些。 前一天才跟他打听过万家的住址,第二天万德海那个老东西就暴毙病死了。 而他刚给这位女婿提醒,万德海手下有黑手,可能威胁到他和家人的安全…… 娄振涛是从旧时代走过来的人,从不信会有那么巧的巧合。 但要真是李源做的,那他又是怎么办到的? 不管他是怎么办到的,杀伐果决到这个地步,已有枭雄之姿啊。 …… 等曲终人散,李家浩浩荡荡一大群人又都回去了。 娄振涛、谭月梅也走了,李源则带着娄晓娥、李幸和娄秀,回到了北新仓那边。 回到家后,娄晓娥终于能抱怨了:“这样的日子,把脸都给撞破了……” 娄秀反倒想开了些,道:“男孩子在一起玩儿,难免的。再说了,妈来了一听是被人推倒伤的,当场甩了脸子,小十八也挨打了,可以了。” 娄晓娥反倒又不好意思了,道:“妈不了解情况,以为……五嫂也真是,咣一下就是一耳光,我看着都心疼。” 李源笑道:“没事。农家孩子,哪个不是这样长大的,早都习惯了。往后你们再带儿子回秦家庄,一定要注意这个问题。别让儿子同辈们都觉得二十四弟是他们中间最特殊的一个,等儿子也这样想,那就完蛋了。 自己把自己高高架起来的人,都是蠢材,过的不痛快不说,还容易没人缘,越活越累。” 娄晓娥不是很明白,娄秀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李源对大姨子笑了笑,示意她给娄晓娥分说分说后,道:“我去王姨那边坐坐,再去四合院那边露个头,你们歇一歇吧。” 又抱了抱儿子后,李源出门离去。 ……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一章 女妆,必须女妆! “你们长大了,一个个翅膀都硬了,说也说不听,骂也骂不动……” 黑芝麻胡同,宋家,王亚梅看着李源和小儿子宋胜利嘻嘻哈哈的聊天,天南海北的说的起劲儿,任她在一旁随便骂,不由气馁道。 李源宽慰道:“您就甭担心了,胜利哥现在是正连职,去了就是副营。眼下还在讲究社会主义大家庭团结,再说去年最艰难的时候,老毛子主动提出给三十万吨粮食。虽然咱们没要,但两边已经缓和了很多。就算再摩擦起来,也多是小打小闹,再过几年,胜利哥就是团级军官。咱实话实说,越往上越安全。 到正团级,基本上就不会有什么差池了,不然那得是多大的阵仗啊。 而且东北那地儿,不是我安慰您,条件真比咱们这还强不少,最起码吃喝不会短缺。 我带来的那半只狍子,就是在路边一棒子敲掉的。 到时候胜利哥吃的又白又胖回来,您可得拦住宋叔,别让他动手,误会大了!” 王亚梅和李雪梅都被逗乐了,宋胜利在一旁看的羡慕,他就没这口才。 王亚梅道:“怎么没把儿子带来?” 李源道:“中午的时候被我五哥家的小子推了一把摔倒了,脸上磕破了,就没带出来。” 李雪梅“哎哟”了声,道:“不要紧吧?”随后自嘲笑道:“忘了你就是神医了。” 王亚梅道:“男孩子磕磕碰碰不要紧……源子,你有没有防冻疮的药膏啊?伱胜利哥在南面待了这么多年,现在去北面,最怕的就是冻疮。” 李源笑道:“有!不过别药膏了,药膏那么一点,够谁用的?他是干部,也不好光自己用。我给他开一副桂枝红花汤,配好后您给他缝成一小包一小包的,到时候煮水泡手,或者局部外敷都成。我再准备些常用的止血、止疼药,以防万一。还有头疼脑热什么的,也都准备些,明儿晚上送过来。” 王亚梅高兴道:“没白疼你!” 李源乐道:“那是。” 王亚梅道:“今年你们院儿又是先进。” 李源挺直胸膛,道:“哎哟,怕是我表现的太优秀了吧?” 李雪梅和宋胜利两口子在一旁乐,他们儿子也在一旁睁大眼睛瞧着,这个叔叔好不一样,平时家里来的其他客人都是一板一眼的…… 王亚梅道:“你是优秀,另外你们院儿的一大爷易中海今年表现的也好。最困难的时候,把家底都拿出来借给街坊邻居,供他们渡过了难关。就应该这样,街坊邻里间相互帮衬扶持着,什么样的困难过不去啊?” 李源狐疑道:“您给我说这些的意思是……” 王亚梅没好气道:“你们院儿不止一个人跑我这来告你的状,说你把易中海欺负的都快气出心脏病了!” 李源澄清:“绝没有的事!整个四合院,就我对他家最好。不信您去问问,他媳妇儿几十年的心脏病是不是我帮忙控制住的!” 王亚梅哭笑不得道:“所以说你这猴儿狡猾!说你坏吧,你又尽做好事。说你好吧,又淘气的让人无话可说。” 李雪梅在一旁笑的不行,对宋胜利道:“就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人,回头跟你说。” 李源道:“您放心,一般情况下,别人不招我,我指定不招惹别人。现在连我们院最难对付的贾张氏都夸我,说我最有良心!” 李雪梅在一旁笑的“哎哟哟”直叫肚子疼,黑芝麻胡同和九十五号院并不远,那边的动静这边都能听到。 李源和贾家的事,那才叫一个乐子。 不过几个人聊一阵不一会儿就有人登门来找王亚梅,送礼的求情的或者哭闹的都有…… 又打发一批后,王亚梅脸色有些难看,道:“上面传达指示,一月到八月一下子清退几十万人,南锣鼓巷也要清掉两千口子。五八年我还说帮你把你几个哥哥调进城里,都在农村忒辛苦,进城先找个临时工干干,也比在黄土地里刨食吃强。幸亏那会儿你没听我的,不然现在还不埋怨我?现在凡是五八年之后扩招进城的,一律清退。可回去后,生产队都不好再安顿了,有些人连当初的房都被收掉了,又是一摊子烂事。” 宋胜利真吃惊了,看着李源道:“我妈要帮你调家里人进城,你居然没答应?!” 李源嘿嘿笑,道:“总觉得那年不对劲,太浮躁了。再者,我们家兄弟八个,调哪个进城,哪个不进城?哪怕是亲兄弟,也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索性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反正我王姨疼我。” 看着自家婆婆又嫌弃又高兴的表情,李雪梅哈哈大笑起来。 自家公婆是根红苗正地道的老革掵,能这样对待一个晚辈,还不是亲戚,也算是奇事了。 李源也嘿嘿笑,问王亚梅道:“宋叔呢?升官儿后越来越忙了啊。” 王亚梅正要开口,就见宋铤大踏步进来,面色一片铁青,进门后更是罕见的将大盖帽摔在了桌子上,吓了他小孙子一跳。 王亚梅也站了起来,问道:“这是怎么了?” 宋铤破口骂道:“他妈的,那个畜生刚又犯案了!” 李源不解,犯案? 抬头看看天色,才下午啊。 王亚梅脸色同样难看起来,对他解释道:“最近两个月城东区这边有歹徒疯狂作案,各个胡同流窜,对妇女下毒手。才两个月,都有三十多个女同胞遭殃了。” 李源吓了一跳,道:“死了这么多?” 王亚梅摇头道:“糟蹋了。有两个刚烈的当场被杀,后来又陆续有几个女人受不了这种侮辱,喝老鼠药死了。要不然,也发现不了。源子,让晓娥小心点,你也长点心。” 宋铤道:“他那边倒没事,后墙挨着总掺大院,旁边都是军用仓库,不远处就有哨兵站岗。他那要也出事,这世道还得了? 歹徒下手的,多是大杂院里带有孩子的年轻女人,用孩子威胁,女人不敢吱声。大杂院进进出出的人本来就多,人员也杂,一般人不会留意。不过小心点也好……家里有吃的没有,给我装一点。对了小李,这次遇害的是你们第二医学院的一位女学生……事情一下闹大了,上面限令十天内破案。” 李源脸色骤变,脑海中闪过几个女孩子的名字,虽然只是同学情分,但要是遇害,心里还真不好受。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就听宋铤道:“叫赵春菊。” 众人见李源脸色难看的厉害,便关心问道:“你朋友?” 李源摇头道:“同学。不过,早上刚见过面。真是……宋叔,案子好破么?” 宋铤瞥了他一眼,王亚梅道:“废话。四九城胡同五六千,东区胡同也有一两千,大杂院多如牛毛,你说好不好破案?” 这年月,监控、指纹什么的全没有,别说这些了,晚上胡同里连路灯都没有。 为啥现在到天黑就有巡逻员催赶着赶紧回家? 因为出了事真没法查…… 李源挠头,道:“被动查肯定查不出来,引蛇出洞啊。弄个漂亮女同志,晚上的时候在大街上走两圈。来回几次,估计就差不多能上钩了。” 宋胜利笑道:“又不是地下工作,现在都解放了,不好再要求女同志做这样的事。一旦出了丁点差池,谁都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李源“啧”了声,道:“胜利哥,您也忒实诚了些。何必非得真女同志上阵,找个瘦一些的男同志,穿上女同志的衣服伪装一下嘛。女妆,必须得女妆。不能让女同志去冒险,不然总会有流言蜚语。” 可怜宋胜利这个老实孩子,这辈子第一次听到过还有这种玩儿法,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其他人也都纷纷侧目看向李源,这也行? 李源觉得冤:“京剧里的四大花旦梅、尚、程、荀不都是男人么?这有什么的?” 李雪梅肩头颤的不行,乐不可支道:“那是京剧,是演戏!正经人谁穿女人衣服啊?” 李源无语道:“我也没穿啊,都这样看着我干吗?” 一家子人哈哈大笑起来,宋铤认可道:“还别说,脑子就是活。就这么办,我现在就去安排。” 王亚梅忙去准备吃的,李源也趁势告辞…… …… 心情虽然不大好,不过李源骑自行车回到四合院时,还是打了招呼…… “三大爷,您好着呢?” 阎埠贵就坐在家门口,盯着四合院大门口方向,等着看看谁家买点东西回来,能不能蹭上一蹭…… 就一时走了神,没想到来了这位爷。 当初因为自家婆娘得罪了李源、娄晓娥,结果筹谋的门厅辅房到现在都没到手。 街道主任王亚梅咬死不给,借用都不行,他一点法儿也没有。 要是阎埠贵知道原时空里,他家娶了媳妇儿就要到了那间门厅辅房,非得呕血不可。 但这会儿都顾不上了,他忙一下站起来,“哎哟”了声,略带激动道:“源子回来了!嘿,昨儿个就听傻柱说您回来了,可就盼着呢!源子,听说东北那地儿好啊,地多粮食多,野物也多,您这次出差,没带回点什么?”说着他自己又咬牙悔恨道:“哎哟,我这都白问。你指定带了,可昨儿都没回来,想来都放家里了。你说你,也该先回四合院一趟啊。” 李源都没觉得厌恶,反倒觉得有些可怜。 这三年,把一个知识分子给逼成什么了。 不过等阎埠贵的手伸向他的解放包时,李源这点怜悯心就散去了,“啪”一下打开,看着阎埠贵道:“三大爷,您这该不会是魔怔了吧?” 阎埠贵一个激灵,仿佛才回过神一样,道:“哎哟,瞧我,还想着帮您拎包呢。这也不重,您自己来就行,您自己来就行!” 见他这样,李源也不好和他计较,还苦口婆心宽慰道:“三大爷,今年冬天的雪比前两年强多了,可见今年情形指定比前几年好。话又说回来,咱们这算是不错的了。大城市,天塌地陷至少还有保命粮。少归少点,一天总能见到些粮食。您上外面打听打听,农村百姓过的什么生活。别说保命粮了,树皮草根都嚼完了,观音土的滋味儿知道吗?所以甭难过了,咬咬牙,指定能撑过去。” 他说这些话总觉得自己有些虚伪,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但人性就这样,他自己的物质生活谈不上多奢侈,别说和后世,就是和同期的港岛比,那也差远了。可对比阎埠贵这些人,可就强太多了,心里就会感到幸福。 阎埠贵这些人,老想着自己的苦难,容易魔怔钻牛角尖,可对比一下别人的苦难,嘿,心里就能好受不少,甚至还能产生优越感…… 这不,阎埠贵对李源拱了拱手,道:“到底还是文化人,说几句话,也让人能宽宽心。”不过话锋一转,他又眼巴巴的问道:“源子,您真什么特产都没带回来?” 李源没法子,只能低头从解放包里拿出一根色彩斑斓的羽毛,道:“就这了,带了一只野鸡回来,全家四十几口人分吃了。还剩点鸡毛,您要么?” “……” 阎埠贵看着那跟鸡毛,整个人的表情都不好了。 过了好一阵,才颤着手接过,对李源比了根大拇指,真心实意道了声:“源子,绝!” 李源哈哈一笑,抬脚进了里面。 一路人四合院各路人马闻风而至,也不干啥,就看看胡汉三又回来的场景…… “哟,贾大妈,您年过的好啊!” 刚进中院,就见西厢廊下贾张氏坐她家门口在纳鞋底,李源热情问道。 周围一群人笑。 许大茂嘎嘎笑着近前,一边帮李源推起自行车,一边道:“有一大爷照应着,贾大妈日子过的好着呢。” 贾张氏骂:“你放屁!” 一大妈热络:“源子回来了!” 李源笑道:“回来了,一大妈,您身体还好?” 一大妈点头道:“好,好!东北那地儿可冷吧?” 李源笑道:“冷,零下三四十度,吐口唾沫沫落地上变冰疙瘩了。” 一群人心疼起东北人来:那群人可怎么活啊,还是咱们这地儿好! 正纷纷扰扰间,忽然一阵浓郁的香气传来。 众人一惊,下意识的就往李源房子窗口看去,关着的。 不对呀,李源就站这呢。 大家顺着味儿回头看去,就见傻柱咧着张大嘴站他家窗户口正乐呢,一股股带着香气的雾气飘了出来。 傻柱乐出声来,嘿,还别说,真好玩儿! …… PS:案子是六十年代四九城现实的案子,作案380起,太恶了,应该枪毙半个小时。以后四合院篇幅估计就是点缀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二章 打枪 成贤街,娄公馆。 谭月梅不敢置信道:“万德海是源子……不可能吧?这怎么可能?” 娄振涛脸色也十分严肃,缓缓道:“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谭月梅气笑道:“巧不巧先不说,源子一个大夫,看着就像个清秀书生,身上也是干干净净的,他怎么可能办得到?你真是想多了。” 娄振涛摇头道:“你忘了,秀儿和晓娥都回来说过,源子还拜过一个学功夫的师父。以他的聪明劲儿,学什么学不出名堂来?” 谭月梅脸色又是一变,担忧道:“哎哟,那要真是他干的……可就有些吓人了。” 自家温良恭谦让的姑爷,救死扶伤心善的跟菩萨似的,一转眼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武林高手,这也太瘆得慌了。 娄振涛摇头笑道:“看来咱们还是小瞧了这个小女婿,原本是想给小女儿找个普通的,工人农民出身的夫家,也好保个平安。没想到,没想到啊。” 不过随即脸色又黯淡了下来,道:“若要放在解放前,凭我们翁婿的本事,再加上两个儿子,就算荣家也不在话下!乐家那等幸进之辈,就更不用说了。可惜,生不逢时啊。” 谭月梅道:“老爷,那……这件事怎么办?” 娄振涛好笑道:“能怎么办?再说,你这姑爷办事几乎滴水不漏。他不承认,伱一点办法也没有。既然他开始没有和我说,就说明他不会承认此事。这样是对的。干大事,嘴巴一定要牢。哎呀,这样的人才是我女婿,可现在什么事也做不了,真是让人心里难熬。” 谭月梅宽慰道:“再等等看吧,你不是说今年的会议开的特别好,特别成功吗?说不定过两年形势就会好转。” 娄振涛颓然仰起头来,看着天花板道:“不可能了,轧钢厂都成了公家的企业,再不可能了……” …… 南锣鼓巷,九十五号院内。 李源啼笑皆非的看着这一幕,心里却知道要糟。 眼下是什么时候,一个个眼睛都饿绿了,跟狼似的。 这个档口玩儿这一出,不是找骂吗? 果然,一群人凶猛的跟饿狼似的朝傻柱开火了: “嘿,还真是厨子不偷,五谷不丰,傻柱,这又是从哪偷来的?” “有口吃的显摆个什么玩意儿?” “我家棒梗病了,大夫说饿的,缺营养,你给我端过来!” “做人不能太自私,不能只想着自个儿……” 别看傻柱对上秦淮茹屡屡吃瘪,可对上其他人,还真没人是他的对手,他站在家门口以一敌多道: “都是什么屁话?” “你们家过年没沾肉味儿?” “没肉味儿那是你把肉票给卖了,卖了去换粮食。嘿,私自买卖粮食那可是犯法的,破坏国家物资统筹,还有脸说!” “谁自私了?人源子为了支援国家石油建设,跑千里地到冰天雪地里给人看病,整整俩月,年都没在家过。今儿人才回来,作为邻居,作为老大哥,我给他炒盘菜犒劳犒劳,这不过分吧?人家可是为国家做贡献去了!” “我这才是真正的不自私,为街坊邻居做好事!” “甭说你们饿,这年头谁不饿?可你们再饿,有人家源子难吗?” 一群人不吭声了,许大茂使坏:“你请源子吃饭谁都没意见,可你弄的满院子香就是你不对了。源子当初弄,那时大家可都有吃的,能和现在一样吗?傻柱,你就是故意恶心人,忒坏了!” 这话给大家伙支了一招,一群人又纷纷指责起傻柱用心不良来。 傻柱被说的大怒,两步上前把许大茂踹倒在地,赵金月“蹭”一下冲出来,贴上来指着傻柱骂道:“傻柱,你又打人?!你XXXXX……” 好一通骂后,傻柱转身就走。 天还有些亮…… 赵金月趾高气扬的回过头,看着李源道:“源子,你怎么乐意跟他玩儿啊?” 李源一时无语,这女人搁这自作聪明呢还是故意在玩儿刺激呢? 要说刚开始情绪激动下这样搞也就算了,这都搞这么久了,她就是木头桩子也该回过味儿来了。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看着奈大肤白貌美,人也贼精贼精的,没想到好这一口…… 和许大茂在一起倒是应了那句老话:鱼找鱼,虾找虾,乌龟配王八。 回头还是得提醒一下傻柱,别栽这娘儿们手里。 如今秦淮茹不找他吸血了,要是换成这个吸血,得多膈应呐。 他似有深意的笑道:“和柱子哥玩儿有意思啊,是不是?” 说完也不搭理面色微变的赵金月,又对许大茂道:“改明儿咱们再单聚。”说完去北屋了。 等何雨水也蹦蹦跳跳的跑进屋里,傻柱就把门窗都关上了,还气呼呼道:“呸!味儿都不叫你们闻!” 何雨水看着李源笑嘻嘻道:“源子哥,给您拜年!” 李源“哟”了声,对傻柱笑道:“咱妹妹给咱拜年,可不能白拜。” 傻柱大咧咧道:“你理她!” 李源笑道:“这可不成……”在何雨水朝傻柱白眼时,从解放包里拿出半个大列巴来。 这是全麦面包,粗归粗些,可倍儿香。 何雨水眼睛一亮,正要惊喜欢呼,李源忙“嘘”了声,给她使了个眼色。 这要欢呼出来,很快就来串门子的了。 何雨水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傻柱虽然嘴上大喇喇,可见到妹妹高兴成这样,心情也大好起来。 他把桌上扣着盘子的菜打开,道:“瞧瞧,兄弟准备的这个可不寒碜吧?” 两道荤菜,一道小鸡炖蘑菇,一道油渣炒白菜。 当下这光景,能有这两道菜已经比过年还吃的好了。 还有一箩筐棒子面窝头,一瓶西凤酒。 嘿,齐全! 李源乐呵呵的和兄妹两人吃喝了起来,傻柱开始抱怨:“今儿我手下徒弟都被清出去仨,你说这叫什么事儿?教了半不拉子不让干了,哪来的回哪去。” 李源道:“我刚从街道主任家里回来,听到一信儿,我一女同学,被歹徒给害死了,就今儿下午。这人在城东区流窜作案,已经害了好几十个了。柱子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傻柱楞道:“为什么?坏种呗,许大茂一样,都不是东西,骨子里坏。” 李源“啧”一声喝了口酒,心情不是很好,道:“因为大环境恶劣,就容易出现社会问题,尤其是治安问题。不彻底扭转大环境,以壮士断腕的魄力整顿,这样的事就会越来越多。雨水,上学时候小心点,特别是下午放学,一定和同学约一起,别单独行动啊。” 何雨水吓的不行,应道:“哦。这事儿我在学校也听说了,可没说有学生遇害啊……” 傻柱骂道:“哪来的忘八玩意儿,别让我碰到,不然非捶死他不可。” 骂完又叹息一声,沉默稍许后,看向李源问道:“源子,你说上面到底在折腾个什么劲儿?” 李源笑道:“这话可不兴说……只能说,任何道路的前行,都一定是曲折的。这些咱们老百姓别说也别问,就算敞开了让咱们说,又有什么用?无非一通牢骚。等这两年粮食危机彻底过去,咱就安安稳稳过咱老百姓的日子就成。” 傻柱自嘲一笑,道:“得嘞!”又新鲜问道:“源子,东北那地儿到底怎么样?我看你这也没黑没瘦,没长一脸冻疮啊。” 卧槽,这个狗东西巴不得他毁容…… 何雨水也巴巴的看过来,这年月,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居住地方圆五十里内,甚至三十里内。 运气好的生在大城市里还能有些见识,不然活上大半辈子,也没见外面是什么样的世界…… 李源将东北的风情捡着一些说了,傻柱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怀疑道:“照你这么说,哈市可比四九城还强多了……真的假的啊?不能吧……”皇城根儿上的百姓,都有自己的骄傲。 李源笑道:“强多了肯定不至于,但目前来看,至少不次于。虽然哈市统共才建成几十年,可当初却是号称亚洲第二大城市,一水的欧洲建筑,大几十米高的高楼,仅次于大盛海。这几年虽然也旱,可毕竟有一条松花江在,黑土地也肥沃,又靠着大兴安岭林区。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人家要山有山要水有水要地有地,现在又有石油……能不发达吗?” 傻柱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对何雨水道:“好好学,将来考哈市的学校,那以后可就享福了!” 李源哈哈笑道:“四九城也不会差的,毕竟是首都,资源都会往这里倾斜。不过雨水上完高中,还是先找工作吧。现在上面在大力号召中小学毕业生下农村劳动,这形势……不好说。高中毕业后就能分配工作,雨水先找个工作干着,等年景好了再说其他事。” 何雨水今年高一,如果真考上大学,那就是上大学期间正好被安排下乡,天南海北都不知道会被安排到哪去。 不管安排到哪,未来三十年,农村都是最苦的地方。 还不如按照原来的命运轨迹,去纺织厂上班…… 傻柱闻言一愣,他没大听明白。 考上大学还能不安稳? 不过何雨水看了看李源,道:“我听源子哥的。” 傻柱苦笑一声,道:“得,我这亲妹,连我这亲哥的话都不听,倒是听你的。” 李源和他碰了杯,道:“这事儿听我的,不会错。” …… 第二天一早,李源刚到学校,就被班长邱蕊找到。 看着邱蕊红肿的眼睛,李源叹息一声,道:“班长,有什么需要我来做的么?” 邱蕊道:“赵春菊的妈妈身体不好,去医院看过好多次,也没什么用。你中医水平好,能不能帮忙去看看?” 李源点头道:“成。你把地址给我,我过两天过去一趟。现在她们家里,估计也没心思调理身体。” 邱蕊道:“就现在最危险,她妈妈心脏不大好,我怕她太激动,会出事。春菊平时最爱笑了,只有提到她妈妈的病时才会担忧。” 说到最后,声音又哽住了。 李源道:“那行吧,今天……下午我就去。中午还有事,提前约好的。” 邱蕊点点头,道:“下午我和你一起去。” 李源正想说不用,邱蕊却直接说起第二件事,道:“因为春菊出事,学校建议同学之间互帮互助,特别是走读的同学,希望晚上放学时,男生能保护女生送回家……” 李源婉拒道:“不是我不肯出力,我都结婚了。和女同学走的太近,容易让人说闲话。” 邱蕊深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那就晚上在校园周围巡逻一圈吧,这是孙牧民主任安排的。他还特意点了你的名,说你已经是在上班工作的同学了,心思成熟,尤其会保护自己,让同学们跟你学明哲保身之道……你是不是得罪过他?”这可不是什么好词。 李源呵了声,道:“没事。”他岔开话题问道:“晚上几点钟过来巡逻?” 邱蕊道:“十点钟即可,一会儿我给你发一个红袖标,路上遇到巡防员可以解释。其实,你送女同学回家更方便些,你有自行车,很快的,也不用大晚上再赶过来。” 李源微笑道:“没关系。” 反正他晚上住北新仓,步行五分钟都到了。 倒不是故作清高去避嫌,只是有一个聂雨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再招惹上一个,那日子都没法过了。 下课期间李源特意回家,作模作样的把一些菜、肉放去厨房,又把下午要去吊丧的事同娄晓娥、娄秀说了遍,两人也为赵春菊之死感到惋惜,李源提醒道:“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留心身后。回家后就把大黄撒开,这礼拜你们再去秦家庄的时候,让二嫂教你们打枪。回头我在家里也放一支,就挂在卧室墙上,儿子够不到的地方。万一真有什么意外发生,有把枪在手,再加上大黄,啥歹徒来了都得跪。” 娄晓娥、娄秀听了想笑,又都觉得新鲜。 李幸在李源腿边,抱着腿在摇,试图把他撂倒…… 娄秀问李源道:“你也会打枪么?” 李源道:“当然!” 娄秀笑道:“长枪还是手枪?长枪威风些,不过你打手枪应该好看些。” 李源嘴角扯了扯,拱拱手道:“好几年没打了,估计不怎么好看,手速不大行……我先走了,你们关好门。” 待他走后,娄秀就开始帮娄晓娥化起妆来,今天可不能输!! ……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三章 李翠云、聂雨VS娄秀、娄晓娥 “……” 东直门内大街,李源看到聂雨……和她妈后,直接麻瓜掉了。 好在他反应快,忙问候道:“李阿姨,您好。您还真疼聂雨,担心她遇到坏人是吧?这几天城东区是不素净,不过白天应该还好,不用专门护送……” 聂雨不好意思坏了,小声道:“我妈也想去你家看看。” 李源:“……” 还有这种操作? 是聂雨前儿看了照片,知道娄晓娥有娄秀帮忙,怕打不过,所以准备母女娘俩齐上阵,二对二? 那也不对啊,那时候他肯定帮老婆大姨子,是三对二,还应该把聂副厂长一起带来才对…… 心里腹诽归腹诽,面上还是热情道:“欢迎欢迎。” 李翠云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源道:“真欢迎假欢迎?你们一群年轻人聚聚,我一个年纪大的,不讨嫌?” 李源还能说什么……他笑道:“真欢迎!年轻人有活力,长辈有定力,两相结合,正好合适。再说您年纪也不大,看着像小雨的姐姐。” “……” 看着笑的满面花开的老娘,聂雨无法可说。 李源发现聂雨她妈还真是个年轻人的性格,居然还给他和聂雨推荐起今年最新上映的电影,《哥俩好》啊,《没头脑和不高兴》啊,后者还是动画片,但据李翠云说,非常有趣。她建议年轻人不要一心只扑在学习工作上,还要学会生活。毕竟学习工作的目的,就是为了生活…… 老实讲,这样的道理,放六十年后都未必人人明白。 在这个到处讲奉献,讲大干快干,讲吃苦在前享受在后的年代,李翠云的想法堪称炸裂。 不过这世上就是有那么极少数的一些人,他们有足够强力的大树可靠,即使在混乱无序的年代,依旧生活的有滋有味。 可能这就是天生有福吧…… 等到了北新仓胡同五号院,李翠云“哟”了声,笑道:“独门独院啊,小李,是娄振涛送你的?” 李源摇头道:“五四年我自己买的,本来是想接父母上来住,他们不愿意,我一个人也就没住。” 聂雨都不解道:“自己买……五四年?” 这话谁都不大信,毕竟五四年李源连胡同串子都还不是呢,就一乡下泥腿子……除非是地主老财! 李源呵呵笑道:“我打小就爱胡思乱想,再加上听了不少故事,就在大病初愈的那年,因为下不得床实在无聊,就自己写了本,叫《小兵张嘎》,原型是作家魏巍写的那篇散文《燕嘎子》,出版后得了八千块钱的稿费。通过献方进城后,第一件事就是买了这座小院。可惜我爸妈都不肯上来……” 聂雨固然惊讶的无言以对,李翠云更是瞠目结舌道:“那是我们单位出版的……你写的时候,才多大?我说你这名有些耳熟,可也没敢想会是一个人。” 李源道:“十四五。这没什么,嘎子十三岁就参加游击队打鬼子了。再说,我是在作家魏巍的那篇纪实散文的基础上写的,都算不上我自己创作的……” 李翠云摇头道:“散文和是两回事,纪实容易写,可精彩的故事却难了。小李,真是小瞧你了,居然还有这一手……” 要是早知道,当初真不该送女儿去港岛。 她的文学天赋没一个孩子能承受,要是有姑爷来传承也好啊! 聂雨看着李源笑道:“你还有什么是瞒着我的?” 李源呵呵笑道:“没瞒什么,只是不愿炫耀而已。” 这套四合院手续上没有任何问题,也隐瞒不了太久。 特别是黄超民、张建业事件后,他的这些老底早晚让人扒出来。 与其到时候被动,不如先一步抖露出来。 李翠云今天不来便罢,既然来了,到时候就是有力的证人之一…… 李源一边开门,一边对聂雨笑道:“你知道嘎子原型后来怎么样了吗?” 聂雨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不过连军旅作家都专门小了纪实散文来宣传,肯定荣誉不小吧?” 李源竖起大拇指,道:“二十岁就是一级战斗英雄了,可惜后来前途尽毁。” 聂雨惊讶道:“为什么?” 连李翠云都不知道,正打量照壁的她转头看了过来。 李源嘿嘿笑道:“和地主女儿谈恋爱,上级劝说也不改,就被开除了军籍。” “啊?” 聂雨吃惊一叹,随后若有所指道了句:“你看吧……” 李源乐道:“看什么?这才是有情有义的英雄好汉!” “呸!” 聂雨刚啐一口,表情忽然一凝,脸色随即收敛起来。 不同于和李源聊天时的自在随意,身上的气息严肃而防备…… 李源往前一看又乐了起来,好家伙,原来是老婆、大姨子迎出来了,两人也都大变样。 衣服不算出格,素雅大方。 头发虽没簪金戴银,却挽成了十分精巧的发髻。 少妇的风情,显然要比青涩的小女孩更浓郁些…… 不愧是旧社会的千金大小姐,就算没有再穿上旗袍,可身上的气质分明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面带微笑,笑不露齿。 典雅端庄。 即便看到了李翠云,而且还是认识的长辈,两人也是很有礼貌客气的问候了声:“李阿姨,您也来了,欢迎来我们家做客。” 李翠云点头微笑,大场面她见多了,这都是毛毛雨。 聂雨也不惧,一身大院公主的姿态根本不输两人,眼神中的睥睨,好像随时要革了这俩资本主义大小姐的命! 李翠云显然有些想看笑话,这小子不是邀请“初恋情人”回家么? 倒要看看,这疏离、陌生甚至隐隐带有些敌对的尴尬场面该怎么化解? 没有金刚钻儿,看这小子以后还敢乱抢瓷器活不! 李源却是嘿嘿嘿笑了起来,道:“别介啊,都是不外人,你们认识的比我还早,我就不介绍了……算了,我还是重新介绍一下吧。李阿姨你们俩都认识,这是聂雨,小雨。当初和我就是好朋友……” “是对象!” 聂雨很冷静的纠正道。 李源也不否认,继续道:“后来被她爸爸支去了港岛,一走几年,这一次回来探亲,明天又要走了,下次回来不知什么时候……” 聂雨微笑道:“其实也可以不去的。”但紧攥的手,能看得出她心里的不平。 对面娄晓娥已经快撑不住了,这算什么,带着亲妈打上门来了? 不过娄秀还行,悄悄拉扯了下娄晓娥的衣角,使了个眼色:没看出来啊,聂雨正处于悲愤悔恨中……你稳赢。 现在就看李源怎么把话说开了…… 李源直接没搭这茬,继续道:“小雨性格很好,直率真诚,是可以当一辈子的好朋友。”却不停歇,又介绍起娄晓娥来,道:“这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亲,是我一辈子的爱人。不管是觉得阴差阳错也好,命中注定也罢。现在已经是这样了,就再不会改变,无论发生任何事……” 此言一出,娄晓娥的心一下被暖意和甜蜜充满了,对其他事也就看开了,且随李源去捣鼓就是…… 聂雨的脸上却是布满了悲伤,她输的体无完肤…… 就听李源又笑道:“曹雪芹说: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我们都是大人了,要学会妥善处理和身边人的亲近关系。现在面对的问题是,咱们要么冷冰冰的再不相见,甚至存在误解和仇恨。要么化去本就不存在的矛盾,成为好朋友。 前一种选择太残酷,也太残忍,更没必要。或许时间会冲淡怨恨,但受伤的心又怎能自己愈合? 我们两家当然可以成为非常好的朋友,爱情当然是神圣的,但并非是至高的。 爱情不会比地久天长的友情更珍贵,也不会超越亲情。 李阿姨是我们的长辈,也是我们生活中的前辈,她最有发言权。 再炙热的爱情,也终究会化为生活中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变成了彼此关心的亲情。 而天长地久的友情,一样会成为彼此牵挂的亲情。 为什么我会请小雨来家里做客? 除了感情上的坦诚之外,更因为我珍惜这份情谊,我不愿小雨带着怨恨和悲伤离去,她下次的归程还遥遥无期……所以我希望她能永远拥有一颗赤诚而快乐的心。 我只能自私一些,委屈一下晓娥,来和我一起面对这件事,请她和我一起成为小雨的好朋友。 我希望每一个亲近的人都能体面而惬意的过完这一生,远离悲伤、难过和孤独。 不是哄人话,港岛离这虽然相隔万里,但我们仍可以书信来往,让鸿雁来传递我们之间美好的友情。” 娄晓娥看着李源浅浅一笑,点了点头。 她是有些骄傲的,因为她觉得能包容这一切,说明她对丈夫的信任和尊重。 却不知,李源是因为自己压根儿没有往港岛去信的资格,提前搁这打埋伏呢…… 娄秀将骑着木马出来的李幸抱在怀里,一时无言。 聂雨感动又悲伤的落泪,也有些小腹诽:说的那么好听,哪个王八蛋给她回信写天气预报来着…… 李翠云却是鼓起掌来,道:“小李说的太好了,你对小雨这份真诚的友情和关心,让我都感动了。我谢谢你,在尽最大的努力呵护小雨的内心。我也相信,我的女儿也是成熟的,能理解你这份珍贵的苦心。” 李源看着聂雨笑道:“国家会越来越好,经济好转后,将来肯定会放开居民旅游。到时候,我们一家都会去港岛旅游,看看祖国的东方之珠。小雨,到时候你不会小气巴拉的不理我们吧?” 聂雨一边拿手帕擦眼泪,一边气愤道:“谁不理你们了……不理也只不理你,我去抱抱汤圆。” 呼,总算过关了。 而看着自己女儿真的过了这一关,李翠云也高兴极了,解决了这个问题,聂雨和聂远超父女间的结也能化开了。 最重要的是,聂雨不用带着满心的悲伤远去,孤身前往港岛。 那让做父母的怎么放心? 聂远超能松口改变主意让她们娘俩来,也终究是因为父爱大于自己的脸面…… 这在大家族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李翠云看李源也顺眼了些,见娄秀将粉雕玉琢的李幸给了聂雨,她笑道:“秀秀,你这外甥跟你亲近?” 一行人往里面去,娄秀笑了笑,点了点头。 娄晓娥嘻嘻笑道:“比跟我亲多了。” 一看就是没什么心机的样子…… 李翠云又笑了起来,心道李源这小子真是猴精,会选老婆。 选一个省心的,简单的,才能随他这么折腾。 女人间热络起来也快,甭管真热络还是假热络,当然,十有八九是假热络,但已经算极好的开局了。 李源这么苦心积虑的办这件事,除了确实不忍聂雨太受伤,毕竟这个姑娘是真心喜欢他,真心想对他好的。 但还有一层打算,就是为了为时不远的妻儿远行,多找一条可寻求帮助的力量。 最多三年,三年后娄晓娥小汤圆娘俩就必须要离开了。 “小李,你这手艺真是绝了!” 餐桌上,李翠云吃着李源做的爆炒羊肉,眼睛都睁圆了,惊喜说道。 李源笑道:“主要是羊肉好,我从大庆回来的时候,带了两只黄羊回来。一只送家里了,半只送给我师父,还有一些,正好今天用上。” 李翠云高兴道:“那我今儿可来着了!” 聂雨好像也已经摆脱了阴霾,吃了口后对李源笑道:“真好吃!” 李源道:“等你下回回来,给你弄个烤全羊。” 娄晓娥吃味道:“我还没吃过呢。” 聂雨哼哼笑道:“你还不是想吃就能吃到,我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哟,汤圆吃肉真厉害,真乖。” 李幸坐在他的儿童餐椅上,两只手抱着一条羊排在使劲咬,吃的满脸油,也不闹人。 娄秀笑道:“让他吃菜的时候就知道了,斗智斗勇。” 聂雨看着李幸眼睛里满满都是喜欢,道:“长的真的太好看了。” 李幸也给面子,抬头咧嘴一笑,跟了句:“好看!” “哎呀~” 聂雨眼睛里都快冒出心了,李翠云看的有些难过了,不是李幸太好看,是因为李幸和李源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当妈的看到女儿这样,心里还是忍不住酸楚…… 不过,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了,勉强算是圆满。 距离和时间,终将会冲淡这一切的…… ……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四章 抓捕 “小雨,明天我们就不送你了,不是因为离别会悲伤,而是因为离别是为了更美好的重逢,所以没必要去悲伤。” 午饭后又饮茶闲谈了半个小时,李源将李翠云、聂雨送至东直门内大街,与聂雨告别道。 李翠云彻底相信,《小兵张嘎》是李源写的了,就凭这口才,文笔就差不了。 聂雨强笑着点点头,看着李源道:“你保重。” 李源看着她笑道:“你也保重。真不要难过,我向你保证,形势一定越来越好,最多五年,我们家一定会去港岛找你玩儿。我说话算话。” 聂雨在港岛接触的讯息要多的多,她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这位同志这么有信心,海子里面的人知道吗? 这几年全世界都在谈中国的惨状,那一幅幅画面简直犹如人间炼狱。 几乎所有人都在等中国不攻自破,可李源却说,形势会越来越好…… 李翠云也讶然问道:“小李,怎么说?现在连四九城都艰难到这个地步了,你怎么还这么有信心?” 李源笑道:“我刚从大庆出差回来,那里的石油规模之大,超乎想象。石油,是工业发展的血脉。之前我们一直受困于石油匮乏的问题,现在解决了这个问题,就等于扯开了绑在喉咙上的绳索。再加上今年一月以来,上面开的七千人的会议,明确了转变方向,以经济建设为主。气候也开始回转,所以我有理由相信,将来一定会越来越好。 都说否极泰来,否极泰来,以咱们中国人民的勤劳刻苦,没有理由搞不好经济建设。经济好了,环境自然会越来越宽松。五年不是瞎掰,看看哈市就知道了,日子比四九城过的轻快多了。” 聂雨看他信心满满的样子,脑子里两种讯息在碰撞,她怀疑道:“哈市情况很好吗?” 李源点头道:“比其他地方好太多。新盖的东方大厦,整个四九城都没这么气派的大楼,丞相大人和胖外长都在那里宴请外国贵宾。光看城市建设,和其他地方有天壤之别。随着大庆油田的发掘开采,这种差距会越来越大。但总得来说,其他地方也一定会越来越好。” 李翠云点了点头,道:“我也听说了,那边条件是要好些。”又对聂雨道:“你二爷爷也说过,那边不错。” 李源道:“阿姨,小雨去那边是好事,那边的条件要比咱们这好。但也不必难过,过几年说不定您也可以常过去探亲旅游。” 李翠云有志气:“我是她妈,我去探她的亲?不去不去!” 聂雨撒娇:“哎呀,妈,是让您去旅游!我回来看您还不成吗?” 还别说,李源一通大饼这么一画,聂雨的心情真好多了! 李源笑眯眯道:“小雨,那你就在工作之余,好好收集收集港岛的好吃的好玩儿,提前做好准备。少看一些骂咱们不好的宣传,一切以我们的书信为准。他们都不在国内,不知道到底怎么样,只是一味的抹黑,其实根本没有发言权。” 这是一批红色子弟的通病,本来心里的自我定位就高,再出去转一圈,自觉见了大世面,再看“羊圈”里庶民,真跟看牲口差不多。 当然,这些人后来也大都泯然于众了,锒铛入狱的也不少。 有的虽然靠着父祖余荫过的还算不错,但早已失去了当年的风光…… 不提这个聂雨还想不起来,听他这么一说,聂雨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写信?!” 李源左右都是理,一副“你应该懂得”的表情,道:“当时怕写信写的太勤了,你会越来越想家。不懂了吧,你刚去人生地不熟,是最想打退堂鼓的时候。我是不是开始连续几封信都安慰你,鼓励你,慢慢就会好的,让你坚强独立?可这信要是老不断,你就一直想着家里,没办法真正在那边适应。” 聂雨气的嘿嘿直笑,道:“你还真能说!那现在怎么就能写信了?” 李源理直气壮道:“现在你在那边都待几年了,已经适应了!往后常书信联络啊,我要是太忙没时间,你可以给晓娥写信,讲讲港岛的风土人情。” “……” 聂雨突然觉得这家伙是不是真有些傻,难道他真的觉得她和娄晓娥能成为朋友? 李源却不多说了,对恋恋不舍不想分别的聂雨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小雨,保重好自己,期待再见面的那一天。” 聂雨脸上的笑容一凝,意识到真的要分别了。 一时间,薄薄的嘴唇都剧烈哆嗦起来,看着李源,大滴大滴的眼泪流下。 这个感情炽烈的时代啊…… 李源想笑来着,可是没笑出来,有些严肃,甚至面无表情,他不肯再多说一个字,抿了抿嘴,主动和已经泣不成声的聂雨握手后,转身离开。 以后的以后,真的还能再见面吗? 其实连他也不知道…… …… 一口气走出东直门后,李源心情仍不大好。 到底不是真的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人,最后还是给演砸了,应该笑着收尾才对。 唉,自古多情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聂雨要是一个盛气凌人的姑娘就好了,偏偏很真诚的对他好…… 算了,不多想了。 总之两人的关系定格在这里,绝对是一件好事。 感情的世界里,从来都是长痛不如短痛。 “李源同学,这里!” 李源刚进校门,就见邱蕊穿着一件墨绿色军装样式的衣服,站在路边上对他招手。 他点了点头,大跨步走了过去,身上是深蓝色的褂子。 邱蕊眨眼道:“你的自行车呢?” 李源看着她道:“你的呢?” 邱蕊道:“我以为你会骑……我是女式的呀。” 李源微笑道:“没关系,我的在实验楼那边,我去骑。” 邱蕊海松了口气,道:“其实不在也没关系,我去找人借一辆。” 李源摇了摇头,道:“你在这等着,我去取车。” 邱蕊笑道:“一起去吧。” 李源也没说什么,往实验楼那边走去,邱蕊跟了两步就开始小跑了,埋怨道:“你慢一点。” 李源无奈放缓脚步,邱蕊小心看了他一眼,道:“我怎么感觉,你心情好像很差?” 李源道:“觉得面对赵春菊妈妈没法开口说话。” 邱蕊也一下难过起来,她在家被劝了好久,好不容易才缓过来些。 眼见又招哭了一个女生,学校来来往往又都是师生,引人注目…… 李源也是无奈,道:“要不咱们这样想,人呢,早晚都会死。你不否认吧?” 邱蕊一边擦眼睛一边点头,李源继续道:“这世上,苦处太多,像赵春菊,这辈子要面临无数痛苦、辛苦、艰苦。所以换个角度来看,其实也是一种解脱。并且,她宁死不屈,捍卫了自己的清白和尊严,所以她也是光荣的。” 邱蕊重重点头,道:“对!一会儿就这样跟春菊她妈妈说。” 李源也重重点头,道:“好,你来说!” 邱蕊可怜:“我怕张不开口,一开口就哭的说不出话来。叫你一起来,就是指着你成熟能顶事……” 李源解开自行车的锁,道了声:“上车吧。” 邱蕊上了后座,还在抽泣,李源道:“班长,先指指路。” 邱蕊道:“顺着东直门内大街往西走,东药王庙那往北拐,顺着北中街往北走,到东扬威胡同进去,八号院就是。” 李源顺着大街往里骑,邱蕊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在后座絮絮叨叨说起赵春菊家里的情况…… “她爸爸在第七造纸厂上班,妈妈身体不好没有工作。家里一共姐弟三个,她是老大。” “本来赵春菊爸爸的工资够养家了,可因为造纸厂里的工作容易得病,去年病逝了。” “两个弟弟学习不好,她妈妈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哎哟!” 正沉浸在倾诉过程的邱蕊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觉得整个人失去了平衡,然后随着自行车一起往下摔去。 万幸她是侧着坐的,也可能是李源有意为之,自行车倒向她双腿着地的一侧,所以只是受了惊吓,并未摔倒。 惊魂未定的扶住自行车,抬眼看去,就看到李源已经蹿出去七八米,将一个并不算高,顶多一米六多些,还挺瘦的男人按倒在地。 那个中年男人受到了惊吓,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和求救声。 这年月,百姓普遍热心,也都有血性。 看到一个年轻高大的小伙子打一个比他年长还瘦小的人,登时不少人呵斥起来: “干什么的?” “快松手,简直无法无天!” “最近还真是越来越乱,都该抓起来!” 邱蕊也大吃一惊,上前还没开口,就见李源从这个男子的裤兜口袋边缘,抽出了一根彩色的鸡毛。 邱蕊见之一下明白过来,激动眼泪一下流了出来,喊道:“这是你昨天早上送给春菊的,她下午就被害了!这是凶手,这是杀人凶手!!” 周围本来已经准备上前拉开李源的人一听都愣住了,吓了一跳。 一个年长些的老人问道:“姑娘,你说这个人就是杀人凶手?” 被李源按倒的男人自然死命抵赖不认,只说是捡到的。 李源冷笑,真要是捡到的,刚看到他跳下自行车追来,这人会跑? 再加上脑海里一波又一波数值爆表的负面情绪,清白的人不应该先急着解释,会急着去恨他? 根据脑海中的提示,李源大声斥道:“李保成,你还敢狡辩?治安局宋铤宋局亲自盯你已经盯了几天,就等你露头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的死期到了!” 那人一听连名字都被叫破了,整个人瞬间瘫软,不再挣扎,一张脸和地上的土灰一个色。 显然,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邱蕊也是暴脾气,见李源这么笃定,又看到那根野鸡毛,暴怒上头,冲过来朝着这个男子的脸上就踹了起来。 别说周围人,李源都吓了一跳。 李源拦下她,道:“你骑上自行车去城东治安局找宋铤宋局,就在东辛寺马路北面,我押着这狗东西往那边走。班长,我们去看春菊妈妈,也有个交代了。” 邱蕊闻言,看了眼已经吓的站不直的那个恶心男人,想起赵春菊死的惨,悲从心来,一边哭一边点头,路过李保成时,居然朝裤裆上猛踹一脚。 随着李保成的惨叫,周围围观群众大部分都倒吸了口凉气,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 …… 等李源将人交给急急赶来的宋铤,宋铤观察了下,心里就有数了,让手下人带走后,问李源道:“你小子,随便在大街上走走就能抓到凶手?老子几晚上没合眼了,还不如你上街溜达一圈。” 话虽如此,周围警察还是看得出,宋局特别高兴,不然什么时候见他开过玩笑? 李源道:“昨天的受害人是我同学……这是我们班长,也是赵春菊的好朋友。我们受学校委托,正准备去赵春菊家里看看,安慰安慰她母亲。路过北中街时,无意间看到这人。本来也没注意,我视线好,发现了他口袋里揣的一根鸡毛。那是我从东北带回来的野鸡毛,送给同学的。” 周围人都懵了…… 真心话,这一刻宋铤真不想再和李源说话了。 他用力搓了搓脸,感觉都快把脸皮搓掉了,在周围手下的闷笑声中问道:“我刚没听清楚,小李,你给你同学……还是女同学,送的啥玩意儿?” 李源面无表情的看着宋铤,道:“宋叔,您几个意思啊?古人都说了,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我送鸡毛咋了?” 宋铤用力拍了拍李源肩膀,点了点头,还给他竖了跟大拇指,道:“好样的,继续说。” 李源不想说了,道:“这种野鸡毛我总共也没送出去两根,不可能轻易落在外面。就想叫住这人问问,但我刚一上前,他就跑……” 邱蕊面色隐隐古怪,他那叫想问问…… 她都快和自行车一起飞出去了,那人估计差点没吓死吧。 宋铤却是满意了,道:“成了,就这人,跑不了。你先去忙吧,回头把表彰信发给你们学校。” 李源点了点头,道:“宋叔,我和我们班长,邱蕊,两个人。” 宋铤看了邱蕊一眼,警告李源了句:“你小子老实点,明天晚上带老婆孩子到家里吃饭。” 说完,带着一群手下转身离去。 ……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五章 支离破碎! 不管什么时候,国人总是羡慕生活在四九城的百姓。 即便是后世,人们也觉得胡同百姓才有地地道道的京味儿。 当下更是如此,生活在祖国的心脏,各种资源倾斜,晚上吃完饭出门溜达都是上广场,说不定还能和老人家在城门楼子上照个面,问一声“吃了吗您内”…… 但只有真正进入胡同里,而不是那些大院,或者那些运气好分到了过去王府、富贵人家的大宅子,才会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胡同人家的生活。 一间十来平米的小小房间里,既是卧室,也是厨房,还是客厅…… 而卧室也不是一个人的卧室,而是全家老老小小,少则五六人,多则十来口人的卧室…… 李源记得前世看新闻,网上铺天盖地对港岛笼屋的嘲讽,却不知四九城胡同里的老住民们,对此有没有感同身受。 赵春菊家的条件相对好一些,一间十平米的房间内,原本只住了一家五口人。 父亲去世后,剩下母亲、她,还有两个弟弟。 现在,只有赵春菊的母亲,和两个弟弟了。 当得知李源刚才将杀人凶手抓住,案已经破了,赵春菊的母亲带着两个弟弟非要给李源磕头。 满目凄凉,使人泪下。 好在赵春菊的二弟已经满十五岁,三弟也十二了。 二弟可以进厂接班,医学院那边也有补助,同学们还有捐赠…… 总的来说,日子还能过的下去。 而或许是因为案子破了的消息让赵春菊母亲心里放下一块石头,并没有出现邱蕊担心的心疾复发。 等两人告辞离开了东扬威胡同后,邱蕊没急着坐车回学校,而是以商量的语气说道:“我想安排赵春菊的二弟去当兵,你觉得行不行?” “……” 李源看了看天际边的云朵,一时无言。 牛逼啊…… 当兵为什么在这个年代如此受人推崇? 其实就和后世公务员差不多,甚至更好。 后世公务员旱涝保收,而眼下当兵,至少能吃饱。 越是艰难的时候,越不会让军队饿肚子…… “能吃饱”这三个字,在现在乃至今后的二三十年里,特别是对农村百姓来说,都极具吸引力。 人家能随口去安排一个人捧上金饭碗,谁敢说不牛逼? 聂雨都未必有这个能量,毕竟不是直系,可动用的资源无法让她这样挥霍…… 见李源没反应,邱蕊不满道:“问你话呢。” 李源笑了笑道:“能去当兵,当然是件好事。在部队里好好干几年,出来转业都能找到一个好工作。这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好去处,不错。赵春菊有你这个好朋友,是她的幸运。” 邱蕊反应过来,看向李源道:“你家里人口也多,要不要……多了没法安排,两个……三个应该可以。” 其实五个也行,李源家根正苗红,是地地道道的贫农,出身没问题,其他问题对她来说,都不算大问题。 只要李源开口,她就会答应。 这次抓捕罪犯,李源带上了她的名字,起码能立一个个人二等功。 事关几十个女子的清白和性命,几乎可以号称建国以来民间第一大案了。 这个人情,她想还。 个人二等功对没有背景的人来说,算是不错的功勋章。 对她这样的人来说,却是一道通天之梯,含金量相当的高。 李源能猜到她的心思,想了想后,也没矫情,将家里三个只上到初中的侄子的名字报给了她,且先让她试试。 不过连他都没想到,治安局的奖励还没下来,李家就收到了三张入伍通知书。 甚至连名义都是公开的,李源同志破获了建国以来的第一民间大案,他以自己的功劳,举荐了李堂、李增、李址参军,努力为祖国力量做贡献…… 这个朴实的年代,居然没人提出什么异议…… 经过这件事后,李源和邱蕊的关系,倒是变得正常了许多。 至少李源不再常常感受到觊觎的目光…… 果然,利益交换才是感情萌芽的第一杀手。 …… 时间飞逝。 到了周末,李源带着老婆、儿子、大姨子去了清华园,见了高卫红和陆朵朵。 给陆朵朵推拿施针,并拿出七日服用的药包后,两人带着李源一家四口游览了这座名校风景。 娄秀和高卫红相谈甚欢,娄晓娥居然和陆朵朵相处的也不错。 团宠自然还是李幸同学。 高卫红甚至拿带了相机出来,一行人留下了整整一胶卷的底片…… 娄晓娥还邀请了高卫红、陆朵朵到家里做客,娄秀也很喜欢。 两人都看得出,李源对高卫红确实有尊敬在其中,和别人不同。 看到妻子能交新朋友,李源自然是高兴的。 站在清华园里,他静静的留意着每一处细节。 好多建筑,其实一直延续到六十年后…… 但相比于那时的老破旧,现在还很有气势。 在这种差异中,李源细细品鉴着岁月的味道…… 二月末,大掌柜做了《目前经济情况和克服困难的若干办法》的报告,得到了一致认同,无数商业人士因此精神振奋。 娄振涛险些没压抑住重新出山的冲动,最后李源带着娄秀、娄晓娥姊妹俩很严肃的和岳父老泰山谈了一场后,才算勉强压了下去。 对了,二月二十四号,南边儿传回消息,胡适病逝…… 这位和俞敏洪长的几乎一模一样,以倡导“白话文”、领导新文化而闻名于世的文学家、哲学家,在最后一次登台演讲引发轩然波澜,最终一世英明尽毁的风云人物,含恨而终。 他讲的什么呢? 很简单,从根本上否决了中国文化精神,或者是整个东方的文化精神,因为他连三哥也捎带上了…… “我认为我们东方这些老文明中没有多少精神成分。一个文明容忍像妇女缠足那样惨无人道的习惯到一千多年之久,而差不多没有一声反抗,还有什么精神文明可说?一个文明容忍‘种姓制度’到好几千年之久,还有多大精神成分可说?” “试想像一个老叫花婆子死在极度贫困里,但临死还念着南无阿弥陀佛,临死还相信她的灵魂可以到阿弥陀佛所主宰的极乐世界去,试想像这个老叫花婆子有多大精神价值可说。” 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了,无数人纳闷,念一声“南无阿弥陀佛”就无精神价值了,那么你个大明白怎么不谈谈西方一口一个“上帝保佑”算不算精神价值? 消息传到阿三那里,作为网上骂战的祖宗级人物,那边更是将胡适喷出了一个新高度,甚至喷的心脏病复发,送去医院急救。 最终,一世英名尽毁的胡适死在了一片滚滚骂声中。 李源看了报纸后,也只是一笑而过。 不评判。 三月,丞相在粤州做了题为《论知识分子问题》的报告,报告指出“12年来,我国大多数知识分子已有了根本的转变和极大的进步”,重新肯定了我国绝大多数知识分子是属于劳动人民的知识分子,恢复了1956年知识分子问题会议对知识分子的正确估计,并强调在社会主义建设中要发挥科学和科学家的作用。报告还指出,破除迷信不是破除科学,而是同尊重科学相结合。 无数知识分子当真是泪流满面,狂喜雀跃! 这一刻,几乎所有人对国家的未来都充满了希望。 因为对知识的尊重,对科学的尊重,就意味着一个民族强悍的生命力! 建国前一年中研所评选出的八十一位学部院士,只有九位去了南边,十一位去了美国,其余六十一位都留在了大陆。 原本,只要给这六十一人足够的空间和条件,中国的科学事业,就一定会有长足的发展! 可惜,一言难尽呐。 随着事情进展,不少人被抓起来抄家判刑,这一刻,娄振涛才算终于清醒了过来。 对重新出山的热情,仿佛一夜之间被西伯利亚寒流冻成了冰渣。 有志之士们,多暗自一声叹息。 秋风秋雨愁煞人…… 啧! 李源就在他平凡普通但相对广大人民群众而言,又十分悠闲的日子里,看这世间纷纷扰扰,潮起潮落,一九六二年,结束了…… …… 一九六三,是个平年。 这一年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当然,也不是什么都没发生。 盛海完成了世界第一例断肢再植术,以及老美有个叫马丁路德金的家伙发表了《我有一个梦想》的演讲。 还有,这一年中国宣告石油基本完成了自给自足。 李源的两个侄子李城、李域,去了大庆,侄女李梅则和哥哥李坤一起去了东北发电厂。 对了,也是这一年,上面批准了《关于停演“鬼戏”的请示报告》。 报告提出全国各地,不论城乡,一律停止演出“鬼戏”。 建国后不准成精,不准有鬼的规定,从此年起…… …… 又是一年四月初。 平京的桃花正盛…… “咕咕咕……” “咯咯咯……” 又逢礼拜天,四合院中院房顶上不知哪来的野鸽子在鸣叫,似乎也在为下面正在对弈的人鼓劲。 李源连续三盘都是以连环马卧槽,将一大爷易中海将的死死的,看着老易那张怒气憋于心快要爆炸的样子,李源哈哈大笑起来。 看到小人如此得意,易中海老脸更是黑成铁锅,心口隐隐作痛。 可又自忖实在没招破这连环卧槽马,便问一旁的刘海中道:“老刘,我今儿精神不大好,要不你来?” 刘海中拿捏了稍许,摇头道:“昨晚有些闹肚子,算了。” 上赶去找打脸,那不是傻么? 见易中海又看向了自己,阎埠贵忙道:“我马上要回去备课,时间来不及了。” 傻柱顶瞧不上,撇嘴道:“不敢下就说不敢下,嘿,您二位还真会找由子。” 李源笑眯眯道:“不下就算了,唉,无敌真是寂寞啊……” 傻柱、阎解成都笑了起来,傻柱还是老样子,依旧打着光棍,日子过的傻乐呵。 阎解成的日子倒是好过了不少,老阎家最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特别是去年,工人的工资不但恢复了五八年的水平,相当一部分人还涨了工资。 这两年阎解成和于丽两口一有机会就围着李源转,于丽还专门给李幸做了小衣服小鞋,阎解成不知从哪淘换了半副虎骨,一根虎鞭…… 总之,小两口申请到了那间门厅辅房。 好事成双,阎解成还在轧钢厂找到了一份临时工的工作,于丽也在暖瓶厂找到了份临时工的工作…… 听到李源的感慨,年轻人高兴,三位管院大爷却颇有几分灰头土脸。 万万没想到,如今连象棋都斗不过了…… 正这时,众人看到许大茂鼻青脸肿的从后院出来,傻柱高兴坏了,乐道:“哟,孙贼,又让你媳妇儿给打了?” 许大茂一脸怨毒的瞥了傻柱一眼,道:“孙贼,你还好意思笑话我?也不瞧瞧你都多大了,连女人都没碰过吧?”傻柱居然罕见没立刻骂回去,神情隐隐古怪。 许大茂觉得莫名其妙,冷笑一声,然后看向李源问道:“源子,我跟你说几句话。” 李源多少猜到了些,撂下手中棋子起身带着许大茂回了西厢房,关上门后许大茂一脸悲戚道:“源子,你跟我说实话,我到底有没有问题?这都结婚四五年了,怎么一直没动静?金月那娘儿们疯了,居然说是我的问题!你说说,她这不是满口胡噙吗?该不会是你跟她说了什么吧?她现在要和我闹离婚!” 真要因为这闹离婚,那面子都就丢大发了,往后还能做人不能? 李源叹息一声道:“大茂,你的肾气确实稀薄了太多。劝你几回了,下乡放电影别去招惹小寡妇,好好修养。你说说,你哪回听了?给你开了几回药补身体,刚好一点你就出去浪。不过这件事,我从没对你媳妇说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解成那小子不知从哪寻摸到了一截虎鞭,我庖制成药,给你试试看,多半能有用。” 当然,免费不可能是免费的…… 这几年光吃补药,许大茂就把老许家的家底儿差不多都丢李源这了。 许大茂强笑着千恩万谢,面子活儿做的十分光鲜。 又待了片刻,然后低着头走了。 感受到脑海中一阵阵爆表的负面情绪,李源笑了笑,看来这位哥们儿离开四合院的时机也到了…… 今年开始的大三线建设,十分缺人才呐! 只是要是连这位都走了,四合院的原剧情,就彻底支离破碎咯。 秦淮茹不再是吸血鬼,贾张氏也只扒着易中海一人不放。 许大茂也离开后,这座四合院的灵魂人物就变的面目全非了。 不过,谁又在乎呢…… 说到底,这座四合院也不过是这个时代的一个小小缩影罢了。 看了看天色,李源离开了四合院,前往了成贤街,娄公馆。 要准备安排离开的,又何止一个许大茂…… 自从一九六二年九月,原本越来越宽和的社会环境突然戛然而止,一股股灭“妖风”的惊雷炸响后,李源就常常带着妻儿、姨姐回丈母娘家。 岳母和娄晓娥、娄秀三人只当他是为了宽慰惊魂未定的娄振涛,还颇感欣慰,却不知李源一直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自家老泰山。 盘算一下日子,也该差不多了。 真要像原时空那样刀斧临身时再想走,代价就太大了些…… …… PS:今天第二章要晚一点,儿子昨天发烧了,很担心,没写好。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 金蝉脱壳 两三年的时间,如果是后世那个日新月异的世界,会发生极大的变化。 但在当下…… 时间好像没有流动一般,城市建设几乎没有发生一点变化。 人们的生活,缓慢却又不平静。 自行车行驶在安定门内大街上,看着路人们一张张严肃的面孔,街上花色的衣服越来越少,深蓝色和军绿色已然成了主流,李源心里平静,坦然接受。 感觉惊心动魄的都有些麻木了…… 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一个全新的,一个前所未有的事物的诞生,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从大乱到大治,一定需要经过一个过程。 那些借口中最操蛋的就是所谓的价值观不同,老毛子当老二的时候就不说了,这个说法还能成立。可八十年代小鬼子当老二的时候,难道也是价值观不同? 小鬼子一贯以来,都恨不能给老美当哈巴狗,舔的不能再舔,多少欧洲国家都没他们哈美,棒子国就更不用提了,老美放的屁都是香的。 可是看看八十年代老美是怎么对付当时举世无敌的小鬼子的。 所有后来用在我们身上的手段,对付小鬼子时一个不落,有过之而无不及。 咱们是没有技术才被卡脖子,小鬼子则是明明坐拥技术,老美却骑在鬼子的脖子上,一边拉屎一边责令他们自废武功。 九八金融危机时对付棒子国就更搞笑了,从上到下直接血洗,所有的金融命脉产业全部被把持,棒国再次成了名副其实的附庸。 这也叫共同价值观么…… 相比之下,咱们能掰手腕掰成这样,已经很难得,也很不错了。 而国家能有如此韧性,毫无疑问,就是因为现在这辈伟大的老人们,为后世子孙打下的钢铁般的基础! 没有北面一战,就没有立国的尊严。 没有六二年和七九年的摧枯拉朽,就没有改开几十年的稳定环境。 所以,李源看当下时,并无太多褒贬判定的目光,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哪有那个资格…… 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 对不熟悉不清楚的事,就少做评价吧。 “爸爸!!” 四岁的李幸已经有小男子汉的模样了,看起来就像一个小号的李源。 三姨娄秀教了他很多文化知识,跟着妈妈学会了宽心,吃嘛嘛香,倒头就睡。 跟着爸爸学会了扎马步,打两套拳…… 儿子被教育的很好,李源心情也明朗了许多。 和儿子拳对拳的来了个见面礼,就见老岳父一脸抽抽的看着他。 娄振涛还是老派人物,讲究抱孙不抱子,别看他对外孙百般疼爱,可对俩儿子,那从来都是严格要求的。 像李源这样,和儿子都快处成朋友的,他显然有些无法接受。 娄秀和娄晓娥看在眼里都笑了起来,李幸问李源道:“爸爸,我什么时候能回秦家庄找十九哥他们玩?” 十九一直到二十三,是五九年在东辛寺九号院里生的,比李幸大一岁。 不过李幸的营养要比他们好的多,个头反而比那五个要高一些,兄弟六个感情很好,经常合起伙来打李垣…… 李源还没开口,谭月梅就不高兴了,道:“汤圆,怎么就想着去秦家庄啊?外公外婆给你找来这么多好吃的好玩儿的,不比秦家庄好?” 李幸嘻嘻笑道:“那里有哥哥他们在,可以一起玩耍。外婆,要不您和外公一起去玩好不好?” 谭月梅转嗔为喜,道:“外婆就不去了,外婆做好吃的等你回来吃。” 李源摸了摸儿子的头,道:“去院子里玩吧,我给你刻了把宝剑。” 李幸欢呼一声,蹿了出去。 娄秀忙在后面招呼:“慢一点!” 到底不放心,又跟出去看了。 谭月梅看了眼只顾盯着李源傻乐的小女儿,没好气道:“也不知谁才是汤圆他娘,有你这么当妈的么?” 娄晓娥嘿嘿笑道:“都一样!” 李源看着娄振涛关心道:“爸爸,这个月去谈话了吗?” 打前年初,娄振涛每个月都要去进行一次谈话,和那群知识分子一样。 本来说的是对经济建设出谋划策,对现行的经济提意见,或者批评。 在这点上,李源和娄振涛倒是意见一致,在座谈时只说好话,别瞎扯淡。 半年后,当初提意见甚至批评的人,将这一招称作“引蛇出洞”…… 像娄振涛这样躲过大难的,为数不多。 现在提起,仍心有余悸…… 他点了点头,又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说一些……不着边际的鬼话,可笑又可悲。” “老爷……” 谭月梅担忧的提醒了声。 娄振涛苦笑道:“要是连女儿、女婿都信不过,那活的还有什么意思?” 话虽如此,娄振涛还是叫上李源,去书房谈话。 落座后,李源开门见山道:“爸爸,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亡。您的处境越来越恶劣,是时候想想退路了。” 娄振涛面色震惊,看着李源缓缓道:“可是,能往哪退啊?岛子那边,也不是好去处啊。” 五六十年代,光头下手不比这边软多少…… 李源道:“港岛。大哥不是在港岛好几年了吗?爸爸,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您现在的关系,勉强还能护住娄家。可是把全家老小的命运,全都寄托在别人身上……万一连对方也出了问题,那该怎么办? 您看看这几年,多少高楼坍塌,也不过在一夜间。不如趁着现在还有机会,还有力量,光明正大的运作出去。 港岛的环境不敢说有多好,但至少不会危在旦夕。当下这种气氛不会持续太久,总有回返的那一天。 爸爸,女人、孩子可以犯错,可以不用想太多,可以天真任性,但男人不行。” 娄振涛面色动容的看着自家女婿,好一会儿才问道:“你也想出去避一避吗?” 李源苦笑道:“我避不开啊,家里要是有一个逃到资本主义社会不肯回来的人,李家全家都要受到牵连,那么多子侄的前途尽毁。” 娄振涛不解道:“那你……我们去了那边,你不是一样要受到牵连?” 李源轻声道:“所以要提前绸缪运作一番。” 娄振涛又是一惊,坐在椅子上的屁股都抬了起来,然后又缓缓坐下,凝视着李源道:“你打算,和晓娥分开?” 李源不回避道:“暂时分开,也必须如此。不然等有一天惊雷落下,我和她被拉去在大街上游走,被万人唾骂,汤圆也被人整天骂成狗崽子时,就一切悔之晚矣。爸爸,这件事我想了很久,娥子和汤圆还有三姐跟着您和妈去港岛,那里至少能有一个相对安稳,不用担心受怕的生活环境。不用担心被打成XXX,不用担心孩子被骂恶崽子……” 娄振涛面色苍白,似乎是被李源描述的场景而惊惧,他看着李源缓缓道:“那你呢?我们都走了,你不是更不好过?” 李源道:“我一个人,反倒容易挪移些。等你们走后,就发表一系列和你们隔绝,甚至仇恨的声明。然后再尽量隐姓埋名,低调下去……” 娄振涛摇头道:“你们家那些子侄们,难免还是会受到牵连。” 李源笑了笑,道:“淘尽黄沙始见金,即便是血脉至亲,不经历烈火,也未必能看得清人心。我坚信,磨难只是一时的。经得起磨难的,自然会更亲近。经不起的,也就那样了。” 娄振涛深深的看了李源一眼后,道:“你一直在为今天做准备吧?” 他毕竟不是普通人,勾心斗角算计人心的事原本就是他的特长,又怎会毫无察觉? 李源连这个都想到了,很难说只是一时起意。 李源不否认,点头道:“从大前年起,我就彻底灭了侥幸的心思。爸,其实以您的见识,早就能看明白了。一次又一次,幸存下来的人,特别是您这样的,越来越少。早晚要轮到您,跑不了的。 您如果还心存侥幸,早早晚晚,您和妈必遭大难,何苦自欺欺人呢? 俗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您去港岛后,依旧可以东山再起。这边想要发展经济,肯定少不了真正懂行的人出来做事,等这样的人上去了,就是您重回故里,也是我们一家人团圆的时候。 爸,不能再犹豫了。现在您的关系都还在,下大一些气力,多付出些代价,还是能平安出去的。越往后,您的关系越少,到时候就是想往外走都难了!” 娄振涛深呼一口气,面色严肃的无以复加。 他知道李源说的在理,过去一些老关系,他相谈甚欢的座上宾,如今对他已经越来越冷淡疏远了。 也就是建国前,他就投靠的那位现在还在,所以他才能安然无恙。 可是那位老人家年纪已经不小了,历次风雨中,也受了不少牵连。 果真连这位老人家也倒了,那娄家估计很快将面临暴风骤雨! 但是…… 真要抛离故土,跑去人生地不熟,连话都听不明白的地方苟活,对他来说,也同样是十分艰难的选择…… 不过,娄振涛毕竟不是一般人,和李源对视稍许后,缓缓点头道:“这件事,我会放在心上,尽快办妥……源子,你真舍得让晓娥和汤圆跟着走?” 李源面色清冷,目光深沉,轻声道:“爸,这哪里是我想不想的问题,在大势面前,个人的想法,一分钱都不值。但没关系,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用不了太久,我们一家就能永远团聚的。到那个时候,再不会有任何人,能将我们一家分离。在这样的大势下,能保全家人已属不易,想不付出一点代价,又怎么可能?” 娄振涛看着李源,忽地笑道:“源子,你不像个郎中,比我更像一个做大事的。和你一比,我感觉自己真的老了。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我也这样杀伐果断,做事不会思前顾后,拖泥带水。好,这件事就算下定决心了,走!树挪死,人挪活,这样的日子,我也不想再过了。 不过,你准备怎么和晓娥说?什么时候说?” “今天。” …… 说是要说,但是,还是要讲究技巧的。 太鲁莽,容易让人难以接受…… 夜深。 北新仓胡同五号院,客厅。 听着李源讲着那一出出骇人听闻惨绝人寰的事例,别说娄晓娥,娄秀都吓的说不出话来。 妻子被折磨至死,令丈夫三日回来交代问题,电报只有八个字:三日不回,挫骨扬灰。 可丈夫的单位不放人,要在原单位等查,只能眼睁睁的等着三日后的事发生,丈夫泣血而死。 这样的事,即使在恶梦中都不应该出现。 可却发生在真实的世界里…… 这个年代连戏曲都是正面的,更不要说散文了,但丝毫不耽误人心之恶。 娄晓娥吓的脸都白了,看着李源道:“源子,咱们会不会有一天……” 李源面色冷静,道:“恐怕逃不过,爸爸以前是轧钢厂的大股东,现在的风气越来越苛刻,如同一套枷锁,不断在收紧。爸爸,早晚要出事。” 娄晓娥和娄秀都惊的眼泪模糊,隐隐发抖的看着李源。 李源却温暖的一笑,道:“别怕,有我在,怎么会让这样的事发生?正因为局势越来越紧张,所以,这段时间我和爸爸一直在商量一件事,可保我们一家人安然无恙。” 娄晓娥急忙问道:“什么事?” 李源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小声道:“金蝉脱壳!” ……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 离婚 “金蝉脱壳?” 娄家姊妹同时咀嚼了一遍这句话,娄秀清眸震惊,一时无言,娄晓娥则是高兴的看着李源,小声道:“源子,咱们要跑了吗?” 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她不在意去哪里。 非但不怕,还有些兴奋。 李源看着妻子的这张充满依赖和眷恋的脸,笑道:“娥子,到了你要承担起这个家的时候了。你能做到吗?” 娄晓娥闻言有些懵,道:“我?” 李源点点头,道:“像雪芳姐那样,一个人抚育建国。不过你要比雪芳姐条件好多了,因为你还有岳父岳母,还有大舅哥二舅哥,最重要的,还有三姐能帮你。另外,我会想办法,让陈雪茹也跟你一起去,帮你在港岛立足。我们要分开一段时日,可能要几年之久。但相比于度过风波后的漫长人生,这点代价是值得的。” 娄晓娥这时展现出她的不同来,她紧紧抿了抿嘴,没让自己哭出来,虽然眼中蕴满了泪水,她还是冷静的问李源道:“源子,你不能跟我们一起走吗?” 李源轻声道:“我若走了,家里所有人都要跟着遭殃。娥子,我们不仅是夫妻,还是儿女,还是父母。如果只是咱们夫妻俩受罪,哪怕天上下刀子我们都可以不分离,大不了一起共赴黄泉就是。但是,儿子不行。那些孩子遭受到的苦难,我们绝不能让它们发生在儿子身上。 其实,我们的条件要好的多。庆幸岳父有这个能力,能带你们离开。想想那些明知道前路危急,却只能坐以待毙的人们,他们是多么的绝望。” 娄秀小声道:“是我们家,连累了你。” 娄晓娥听了这话,嘴巴一下瘪了起来,大滴大滴的泪珠掉落。 她不是愧疚,是心疼丈夫。 李源自然读出妻子眼中的意思,他笑道:“咱们是一家人,如果这个时候还讲这些,那就太见外了。娥子,秀姐,你们听过我说大话么?” 娄晓娥摇头,娄秀也缓缓摇头。 李源看着两人道:“那么就请你们再相信我一次,我向你们保证,这次分离,绝不会太漫长。等我们度过这一段日子,我们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将我们分离。为了孩子,哪怕再难,我们都一定要坚强!” 娄秀俏脸霎时通红,因为李源好像把她也捎带进去了。 娄晓娥不管这些,她看着李源流泪道:“我不怕有多难,我就是担心你……”说着,“呜呜”哭了起来。 想想之前李源描述的那些地狱一般的场景,如果落在李源头上,那她怕是会心疼而死吧。 爱一个人到极致是什么样子? 应该就是如此吧。 不怕自己有多苦多难,却心疼对方可能会吃苦。 哪怕只有一丁点,也像是在心里剜去了一块肉…… 李源嘿嘿笑道:“傻娥子,你想想,我是会吃亏的人吗?没有人能将我怎么样,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当然,我们也要提前做些准备。比如你要写一封绝交信,说看不惯我一个农民出身的人,自己天天啃窝头,还穷大方,免费给人看病,还把白面都分给烈属云云。总之,明着骂我,实则在捧我。当然,这也让你资本家女儿的本性暴露无遗,哈哈哈!” 娄秀严肃道:“这是非常有必要的,其实……”她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口:“如果真要走到这一步,你们俩应该闹离婚才对。这样,对源子有好处,不至于我们走后,他太艰难。” 出乎李源意料之外,原本他以为会是最难说服的一步,娄晓娥却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好,离!” 这一刻,李源心里真的感动了。 如果说他心里没有动摇过,那真是自欺欺人。 尤其是身边一个又一个出身优越,肤白貌美的女孩子不断出现时…… 他也是人,也有劣根性。 但基本的道德,让他只是一瞬间的犹豫,尤其是儿子出生后,就再没想东想西了。 可是这一刻,李源心里终于明白,这个世上,他恐怕很难找到比娄晓娥更爱他的女人了。 因为娄晓娥爱他,远胜过爱她自己。 …… “我收什么钱?给街坊邻居看病,我收什么钱?” “你凭什么不收钱?孩子饿的嗷嗷叫,吃野菜吃的脸都肿了,这么久了连顿白面都吃不上,你倒好,把白面散给外人?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谁让,他是我的儿子,一个谠员的儿子,一个农民的儿子!” “……” 四合院西厢房内,娄晓娥看着深情款款朗诵的李源,好悬没笑出声来。 这入戏是不是太深了? 李源忙给她使了个眼色,娄晓娥一下回过神来,继续嘶声叫喊道:“他是你儿子,就活该吃野菜?嫁给你这么多年,什么福都没享上。我能忍就忍,你还让儿子也忍?他才多大啊,你还想让他饿晕过去几次?” 李源苦口婆心道:“条件会越来越好的……” 娄晓娥不听:“好个屁!轧钢厂给你涨工资,你全寄回家给你侄儿上学用。几个大的都去工作了,你也寄钱寄粮票,怕他们在外面吃不饱,你就不想想你儿子?你怎么不回老家,和你家人去过,还要我们娘俩干什么?” 李源无奈道:“马上就不用寄了……” 娄晓娥继续控诉:“还有你的手表,你身上就一件值钱的东西,你也卖了,就为了请一个残疾老头下馆子……” 李源解释道:“那是抗战过来的老兵,断了一个手臂,两个儿子都牺牲在了北面战场上,老人就想吃一口好的,我能忍心不给……” “和你有什么关系?!我真是瞎了眼,当初怎么会看上你?!” 喊出这道至理名言后,娄晓娥“啪”一下,将一个李源早先准备好的碗摔在地上,夫妻两人对视一眼后,娄晓娥一把拽开房门,哭着跑了。 李源面色深沉,目光虽瞥见门口挤满了人,却将脸扭动十五度,侧向里面,留给众人一个倔强的侧影。 秦淮茹:“……” 她对李源应该是最了解的,无论怎么看,这样的事也不会发生在李源身上才对。 她下意识觉得,怕是有问题。 不过她当然不会说什么,不管李源在谋算什么,她要是破坏了,下场一样吃不了兜着走。 傻柱热心肠,素来爱凑热闹,只是这时也一脸苦相,清官难断家务事啊,他只能劝道:“兄弟,要不你给人看病多少收点钱吧,这都吵第几回了,老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儿啊。再说娄晓娥也不是为了她自个儿,是为了汤圆儿,你们的孩子。” 一大妈也到:“是啊,人不能光想着旁人,也得为自个儿想想。源子,你都帮衬了那么多人了,也该顾顾自己了。” 李源低下头,声音低沉道:“我是组织培养出来的医生,谠要求我做一名人民的医生,我怎么能向人民伸手要钱?” 众人:“……” 许大茂有些想不通,既然说不要钱,那这几年他们老许家的钱都到哪去了…… 钱的多少,代表他二弟的雄起程度。 这玩意儿真能上瘾啊…… 但可恨的是,他花了那么多钱,还是没有孩子。 就听李源又道:“再说,我现在是西医,又不针灸推拿,就是开个药方,街坊四邻们自己去拿药,又能值几个钱?” 秦淮茹道:“那你也不能把工资都寄给家里,寄给你侄子吧?秦家庄的人都知道,你们家那么多侄子侄女,都是你一手供出来的。那些都开始上班了的,你怎么还给钱给粮票啊?怪不得人家娄晓娥不愿意。还有你那手表,真卖了请一老头儿下馆子了?” 李源皱眉道:“什么老头儿,那是老英雄!从抗战打到解放战争,两个儿子在北面牺牲后,他一个手臂去了北面,立下很多大功。这样的人,我请他吃顿好的不成?人一大爷都知道这个理儿,做人不能只想着自己。一大爷,您说是不是?看看一大爷,帮衬了咱们院这么多人,一大爷从来没让人还过钱。这是什么品格?我这是在向一大爷学习!” 本来看热闹看的过瘾的易中海,还觉得今儿天瓦蓝瓦蓝的,没想到李源居然会点他的名,更没想到这孙子这么坏,居然道德绑架他?!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想帮衬别人拿自己的钱去帮啊,凭什么拿他的钱去当好人? 没等易中海张口说话,赵金月忽然笑道:“源子,我看娄晓娥早晚要跟你离。我倒觉得离了也好,她是资本家的女儿,心里只想着钱,根本没有咱们人民群众。” 傻柱气的骂人:“嘿,我说你怎么说话呢?有你这么说话的吗?知道什么叫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么?您倒好,巴不得人离婚。要我说,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和许大茂那个坏种,就是天生一对。” “你放屁!” 赵金月冷笑道:“谁和他丫的是一家人了?马上就离了!” 说完,扭身就走。 许大茂脸一下就绿了,气的嚷嚷道:“赵金月,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什么意思?” 贾张氏以过来人的身份揣测:“该不会是看上源子了吧?要不怎么巴望着源子离婚,她这边也要闹离婚?好家伙,这可热闹了!” 许大茂感觉头上已经绿的发光了,眼睛里的怨恨都藏不住,扭头看向李源。 李源呵骂道:“脑子坏掉了?我就算打十辈子光棍儿,也不和你老婆好。再说了,她想离离好了。实在不行,你找贾大妈对付着过也行。” 说完,拿起药箱准备出门。 许大茂和贾张氏对视一眼后,同时“哕”向一边…… 傻柱忙道:“都这样了,你还出门给人免费看病去啊?” 李源皱眉道:“南区有个老头儿,无儿无女的,得了肺病,又没钱看。我不去给他看,难道让他等死吗?不扯了,走了走了。” 李源走后,一大妈担忧不已,连声叹息:“这孩子,就是心太善。也是刀子嘴,豆腐心。” 易中海担忧的看了眼自家老伴儿,觉得她不仅心脏不大好,眼睛估计也有问题了。 她到底怎么看的,才能把这坏小子看成刀子嘴豆腐心的? 二大妈则和三大妈嘀咕道:“看这架势,还真不好说要离。女人没孩子前,男人是天,可有了孩子,还是孩子更金贵些。源子帮衬外人,倒是落个好名声,可自己的孩子都顾不上,搁哪个女人身上也不能忍啊。也不知这人到底怎么想的……” 三大妈倒吸一口凉气,道:“不能真离了吧?好家伙,谁能想到,他们俩能离婚。让女人给蹬了,多丢人啊……” 一旁于丽没忍住,道:“这丢什么人,没听赵金月说,源子哥这是为人民服务来着,光荣着呢。他还没离婚,就有人盯上了。谁家丢人是这样丢的呀?” 三大妈瞪自家媳妇一眼,不过想想也是,她哼哼笑道:“我倒看看,他还能找个什么样的。” 谁家能像他们老阎家一样,一分钱不花,就娶个俊媳妇回来。 李源真要离婚,那就成二婚了。别人指定会打听怎么离的婚,一听居然是个败家子,谁愿意跟着受这份苦啊? 别说媳妇了,连她这个当初叫号的,和她当家男人阎埠贵,当初收了那么些白面,结果真的都送出去了,两人心疼的哟。 所以娄晓娥要闹离婚,真是一点也不冤,活该! …… 北新仓五号院。 李源和娄晓娥两人像傻子一样好一阵笑后,娄晓娥眼里目光如蜜一样粘在李源脸上,娇憨道:“源子,我们真能很快就见面吗?不会分开很多年很多年吗?” 她不是不难过,但她更不愿让李源难过。 李源笑道:“你放心,等过了最紧张的两年,我指定想法子去那边看你们。往后一段时间里,你又要当爸爸,又要当妈妈,儿子眼里的天就成了你,辛苦你了。娥子,等咱们一家团聚的日子,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娄晓娥嘻嘻道:“我不怕辛苦,我指定能教好儿子。我也不要你补偿,只要你能照顾好自己,保护好自己,我就最高兴了,真的。” 李源轻声道:“你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我的安危。说破大天去,我也不会让人伤害到我。都说大局为重,什么大局,在我这里,我就是大局!看看一大爷他们,当初哪个不想以大局来压我,到头来能让他们安生的活着,都是我心慈手软了。所以娥子,不要担心我。而且你的坚强,给了我很大的惊喜,也让我对未来更有信心了。对了,明天晚上咱们去前门,找陈雪茹聊聊天。” 娄晓娥惊讶道:“真找她一起走啊?她走吗?” 李源摇头道:“先不说,以免走路风声,爸那边还没消息。能带走最好,去了港岛,你也不能一直闷在屋子里。我老婆看着娇憨,可腹内自有锦绣。那里是商业之都,正好有你施展天赋的用武之地。而陈雪茹,就是最好的帮手……”眼见娄秀带着李幸进门,他又道:“当然,三姐也是好参谋。” 娄秀笑道:“什么事,还要我参谋?” 李源就把刚才的想法说了遍,最后道:“希望你们能做出一番事业,将来我正好可以躺着吃软饭。” 姊妹两人都笑,娄秀虽不信他是那样没出息的人,不过也没再作声。 她知道,李源仍是在宽慰娄晓娥,用为她设想的未来。 看看娄晓娥的表情就知道了,她已经期待起了李源勾勒出的场景,嘻嘻笑道:“那是应该带上雪茹姐,她最会做生意!” 李源却又对娄秀道:“陈雪茹这人聪明绝顶,但也不是没有缺点,就是性子太急。到了港岛后,她指定想干一番大事业。可是强龙还难压地头蛇,更何况你们?所以一定急不得,要徐徐图之。从长远来看,慢慢来,才是最快的做事方式。你们去了那边,首先就是要先理顺各方面关系,看看哪些人和势可以借用。记住,是借用。生意上的事,不要信任任何人会无偿的帮你们。谁这样做,就远离谁。即使是大哥、二哥……” 娄秀忽然反应过来,道:“这二三年来,你一直和聂雨书信不断,是不是就为了现在……” 李源自然不能承认,他道:“那会儿还没想那么多呢,但也算阴差阳错吧。到了那边,如果遇到十分棘手的问题,特别是涉及到人身安全,连爸和两位兄长都无法解决时,你们一定记得去找聂雨帮忙。欠下的人情,将来咱们家一定能还上。 但在此之前,商业上的事,能不找她就不找她。做生意纯粹是为了娥子和三姐你们一个打发时间的由头,成固然可喜,不成也无伤大雅。就凭咱们家有那么多独门药方,将来指定能交给你们几个亿的大买卖干干!” 娄晓娥哈哈直乐,娄秀也白了李源一眼,越来越能吹了…… ……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我等着 “离不离?” “不离!” “离不离?” “不离……哎哟!” “再问你一遍,到底离不离?” “你他么就是打死我,我也不离!” 四合院后院门口站满了人,听着许大茂和他媳妇赵金月在屋里闹离婚,傻柱笑的前仰后合,对周围人道:“这两口子怎么和其他人反着来啊,许大茂这孙子可真够怂的,让他媳妇打成这样。” 二大爷刘海中也哼哼道:“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像女人。” 傻柱咧了咧嘴乐,男人估计真不是男人,女人嘛,还别说,挺女人的。 “许大茂,我告诉你,这婚你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你下乡去找女人滚麦草垛,你以为我不知道?我连是谁都知道!你不离是吧,咱们走着瞧!” 说完,赵金月怒气冲冲的推开门,见一院子看热闹的人,气骂道:“看什么看?这院子就没一个好人!” 骂完,推开人群走了。 其他人多散了,傻柱还在那乐呵,幸灾乐祸的往里面喊道:“我说傻茂,要不离了得了,反正也下不出蛋来!你这媳妇儿天天打你,何苦非赖着别人?” 许大茂鼻青脸肿的出来,指着傻柱骂道:“孙贼,你给我等着,早晚让你跪下来喊爷爷!” 傻柱作势向前,吓的许大茂忙关上门。 傻柱得意的哈哈大笑,二大妈笑道:“傻柱,你和许大茂还真是从小闹到大,天生不对付。怎么源子那边要闹离婚,你就千劝万劝?” 傻柱正色道:“二大妈,您这话说的,傻茂那孙子能和人家源子比?源子是因为做好人好事做的忒密了些,家里受不了了,这大伙都能理解。可傻茂呢,他在外面乱搞,让人赵金月发现了,这才闹的离婚。欸,两码事,您可甭弄浑了。” 刘海中瞥了眼自家老伴,哼了声:“妇道人家。”不过院里年轻人都闹离婚,他心里其实也舒服些。 大儿子刘光齐自结婚离开后,就杳无音信。 要是院里其他年轻人都过的红红火火,那他这个二大爷的老脸往哪搁? 他还盼着乐子越闹越大,这样才显得他家老大离家出走的事不算大事…… 只是连他都没想到,许大茂会把事情做的那么绝…… …… 三日后中午,轧钢厂办公楼。 李怀德上班来的稍微迟了亿点点,到了办公室后,秘书就满脸喜色拿着一份报纸来找他,连茶都还未上,就激动道:“厂长,出好事了,出大好事了!” 李怀德估计昨晚的酒还未醒,再加上昨晚和食堂那个小相好的斗的有些剧烈,这会儿腰酸疼的让他心情不好,便皱眉道:“先上茶。” 秘书闻言一怔,不过领导的话大过天,便忙将报纸放在办公桌上,去泡热茶。 李怀德难受的“哎哟”了声,揉了揉太阳穴,心里想着是不是把李源找来,给他扎两针。 不过想到之前答应轻易不要打扰李源配药,想了想,还是大事要紧…… 正这时,眼睛余光瞄到了报纸上,忽地“咦”了声,只见报纸上大黑标题写道: 誓为三线建设添砖加瓦,一个电影放映员的告白书。 本来对这种宣传,李怀德心里都是嗤之以鼻的,那些人可真够傻的…… 可面上肯定不会这样说,轧钢厂也有下派任务,对这样勇于站出来的人,一定要大力表扬才行。 再往下看,李怀德终于明白秘书为什么说是喜事来了。 居然是轧钢厂文化站的电影放映员,他还认识,每次饮酒场面话说的倍儿漂亮,只是一喝就拉稀掉链子的那个许大茂。 李怀德认真看了起来,好家伙,话虽然只是大白话,可说的真漂亮啊! 在美苏两霸无理欺压下,中国人民是不信这个邪的。 虽然电影放映员不能像最艰苦的一线工人那样流血出汗,但也甘愿到最艰苦的地方去,为辛苦建设的工人们放一场电影,真正做一个工人、农民的好放映员。 如果仅如此,估计还上不了这种大报,关键是,文中还提到,他爸爸许福贵,在旧社会中是如何被人欺侮,如今站起来了,绝不愿看到中国人民再被帝国主义欺凌,所以决定全家一起去三线! 别说,连李怀德看了都觉得感动了,好同志啊! 秘书这时将茶沏好,见李怀德脸色好看了许多,凑趣道:“厂长,这可是您带出来的兵!好嘛,父子齐上阵,全家要去大三线,这可是上了重点大报的好消息,也说明您领导有方啊。” 李怀德乐的笑出声来,不过他心思转的快,很快就发现了不对之处,脸上笑容渐渐淡了些,严肃道:“这个告白信,真是许大茂写的?” 他对自己看人的目光还是挺有自信的,可在他看来,许大茂爷俩那样的人,和无私奉献压根不沾边儿啊。 这要是弄出个乌龙来,那他这个直系领导,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板子打下来,许家爷俩固然不好受,但更丢脸的却是他这个顶头上司。 秘书闻言一愣,看了看李怀德的脸色后,吓了一跳,道:“这种事,还有人造假?” 李怀德摇了摇头,道:“许大茂和他老子许福贵我都认识,两人奸猾似鬼,怎么可能愿意跑去大三线,到深山老林里放电影?你现在去把人找来,还有,把保卫科马长友也叫上。另外,把报纸送到广播站,等许大茂过来的时候,通知广播站,连续广播三遍!” 秘书闻言,心里细细品味了番后,一脸崇拜的看着李怀德道:“我明白了,厂长,我这就去办!” …… 文化站,电影拉片室。 许大茂心情不算差,他想通了,赵金月那娘们真要离那就离吧,大家好聚好散,只要她别出去胡乱造谣,他也认了。 等离了后,再去找个黄花大闺女,就凭他这个手艺,还怕没女人? 赵金月也就长的好看些,奈子大一些,家里条件好一些而已,自身就是个棒槌。 在乡下长大的,一嘴糙片子,还以为她多能耐! 离就离,不稀罕! 越想许大茂心情越好,决定一会儿工作完,就去广播站转转,听说那里来了几个新到的女学生,好看着呢。 不过也不都好,口袋里的钱不多了。 他吗的李源,不知道坑了他多少钱去,连房子都坑了。 他爹许福贵一直在谋算着怎么扳回一局来,把那小子彻底踩死。 老头子神神秘秘的,说已经有了一些成算,再等等,指定能让那忘八粉身碎骨,永无翻身之日。 许大茂撇撇嘴,觉得八成还是要从娄家下手。 也好,等李源倒了,房子回来了,说不定还钱也能捞回来一些,日子岂不是美滋滋? “咚咚咚。” 正想的欢实,嘴都裂口乐了起来,拉片室的门被打开,许大茂本来眉头都扬了起来,眼睛瞪的跟牛蛋似的,正要骂人,可是回头一看,脸色瞬变了,哟了声,满脸堆道:“王哥来了?” 王秘书笑道:“大茂,恭喜了。” 许大茂闻言眼睛一睁,心里狂跳,暗道难道老天终于要开眼,他要升官了?! 一时间,许大茂呼吸都急促起来,忙伸手掏烟,王秘书摆手道:“先不抽了,快跟我走吧,等见完领导,咱们再单聚。” 许大茂场面活漂亮的很:“王秘书……不,王哥,今儿晚上没事的话,小弟丰泽园做东!” 王秘书笑眯眯的点头应下:“好!” 一行人前往行政楼,一路上,许大茂越走越板正,步伐都学着王秘书快变成四方步了。 看到有相熟的人时,还故意大声说笑几句,以示他和李副厂长秘书之间的亲近。 王秘书面带笑容,心里却觉得有些发冷。 卧槽,真不是这位写的那封告白信啊。 这要是抖露开了,非得出大事不可。 关键是,这招也太毒了吧? 都说杀人于无形,以前总觉得听着玄乎,杀人还能不露痕迹? 现在看看,真有人能办到。 等到了李怀德办公室时,许大茂看到了熟人…… 当初他和他老子准备阴李源一把,没想到李源居然先下手为强,让保卫科科长马长友把他们爷俩给办的挺挺的。 没想到,今儿故人又重逢了…… 不过他也没多想,李怀德本来就还分管保卫工作,兴许是在布置什么任务。 许大茂点头哈腰了番后,本以为还要等一会儿才轮到他,没想到李怀德见他进来,居然起身走出办公桌,到他跟前亲自握住了他的手,亲切道:“看看,这是咱们人民的好放映员来了!” 许大茂真是受宠若惊,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李怀德连连感慨道:“真是没想到啊,小许同志,你和你父亲居然有这么高的觉悟!是我工作没有到位,没能及时发现文化站还有许大茂这样的优秀同志。不然的话,早就该提拔起来了!” 许大茂一听,居然真要提拔他,一时间肾上腺素飙升,面红耳赤的表决心道:“李厂长,您放心,往后我许大茂只听您一个人的!” 这粗浅的表忠心,居然让李怀德挺受用,可惜了…… 他回身从办公桌上拿起报纸来,笑道:“小许,恭喜你了!你给组织写的这份告白信,凳上了《工人日报》,你和你父亲,要成为大名人了!组织决定,要给予你破格提拔火速入党的待遇,让你成为一名光荣的谠员,前往大三线建设!!” 许大茂闻言,脑袋再度嗡的一声,整个人都麻了,他双手颤抖的接过报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想揉一揉眼睛,好好看清上面的字,是不是闹了误会…… 可是不用看了,这个时候,广播响了起来,飒爽有力的广播女声传遍整个轧钢厂:下面播放光荣事迹,我厂文化站电影放映员许大茂同志…… 许大茂听了,连站都站不稳了,他面色惨白的看着李怀德道:“厂长,这是有人在害我。这不是我写的,这不是我写的,这是有人在害我啊……” 李怀德闻言脸色一板,严厉道:“许大茂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辞!什么叫在害你?这可是《工人日报》,人家难道会害你一个小小电影放映员?” 王秘书小声劝道:“许大茂,也就是李厂长爱护你,不然光凭你刚才这两句话,就能定你一个反XX。你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老人家亲自下的决定,要建立大三线,你居然说这是在害人?” 许大茂吓了一身冷汗,忙摆手道:“不是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 李怀德厉声道:“什么不是?这么光荣的事,厂里正准备给你进行表彰,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态度?许大茂,我警告你,这件事已经成了定局,不管这封信到底是谁写的,可你许大茂已经见了报,那你们父子就必须要去大三线工作。不然,组织现在立刻处置你!处置完后,认清错误,再送你过去。认识不到错误,不知悔改,那你就是彻头彻尾的反XX!我现在就让保卫科把你关起来,让你好好反省,好好改造。你自己选吧!” 许大茂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完了,全完了! …… 工人食堂。 傻柱都懵了,他用力掏了掏自己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可是等播放第三遍的时候,他终于确认了,还真是许大茂。 随即就哈哈笑了起来,道:“这不是扯淡吗?” 刘岚提醒他一句:“这种事可不敢瞎说,是要犯错误的。” 傻柱嗤笑一声,道:“瞎说,你了解那孙子还是我……” 话没说完,眼睛就亮了,乐道:“嘿,你说的有道理!这还真不是瞎说的事,都上这么大的报纸了,许大茂这孙子和他爹,这次可真要……哈哈哈!” …… 一车间。 秦淮茹听了广播后,也乐的不行,她对工位对面的易中海道:“一大爷,这是许大茂啊,您信吗?” 易中海老脸深沉,摇了摇头道:“不信,可都到这一步了,不信也得信。” 他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 厉害啊,毒啊。 幸亏这人没给他也来这么一手,否则…… 关键这个时机选的太好了,赵金月正和许大茂在闹离婚,这个档口上,许大茂都怀疑不到别人身上。 秦淮茹也笑的不行,心里同样浮现了一个人。 旁人或许猜不到,但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是他…… 只是她也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呢? …… 城东区,民政局。 李源和娄晓娥看着手里的那张纸,心情都有些复杂。 不过李源很快将这样的心思压下,对娄晓娥笑道:“用不了几年,我保证给你办一场最盛大的婚礼!” 娄晓娥看着李源,用力点了点头,道:“源子,我等着!” ……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三天后…… “爸,有消息了吗?” 成贤街,娄公馆,李源目光期待的看着娄振涛问道。 原本说是每个礼拜天过来看一次消息,但第二个礼拜天都没到,娄振涛就让人带话将他找来。 谭月梅不大理解:“源子,你就这么想我们走呀?” 娄晓娥和娄秀同时责怪了声:“妈!” 李源心里,怎么可能好受,何必再说这样的话? 一家人,理应相互体谅。 李源不回避,他正色道:“妈,现在只要能出去,就是了不起的胜利!爸如果能办到这一步,就是保佑咱们这一大家子,包括我,爸就是咱们家最大的功臣。只要能出去,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都值得!” 虽然不知道娄振涛付出了什么,但肯定少不了。 可有了李源这句话,娄振涛一下就笑开了,点头道:“是啊,现在能出去,就是了不起的胜利!” 谭月梅看了自家老伴一眼,之前还心疼难过的吃不下饭去。 而且这回娄家的传家宝都交了出去…… 没想到,这会儿又高兴起来了…… 她看了李源一眼,心道这姑爷还真不错。 分明是要全家背井离乡逃往港岛,在他口中就成了胜利,说的一家子都高兴起来了。 李源关心问道:“爸,什么时候走?” 娄振涛道:“三天后,去津门坐澳洲运粮食的船南下。源子,你真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李源摇头道:“我这边牵扯太多。另外,留下来也有大用。爸,您今年才五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去了港岛不可能直接养老,肯定还要大展宏图,东山再起。可港岛本身没有什么原材料,都靠进口。这几年您先在那边打好基础,等这边形势转好,大陆地大物博,就是最好的原材料基地,到时候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咱们内外结合,将来的场面绝不会小于轧钢厂。” 娄振涛闻言顿了顿,然后有些不理解的问道:“源子,外面会怎样且不说,你真相信家里会转好?” 李源呵呵一笑,然后斩钉截铁道:“纵山阻石拦,大江必定东流去。纵观史书,越是太平时节,人民就越向往好日子,不会长期容忍‘越穷越光荣’这种悖论的。这在历朝历代都是浩浩汤汤的大势洪流,待亿万民心所向时,谁能阻挡?” 见他如此,娄晓娥、娄秀的眼中都浮现异彩。 这个男人,真是个宝藏啊。 谭月梅瞥了眼大女儿,心里有些犯嘀咕,不过也没多想什么。 别说大女儿了,小女儿都马上要分开了,何苦瞎操心…… 就听李源继续道:“更何况,老人家的本意,从来都是让人民过上好日子。即便有一时的弯路,也必定会修正过来。 所以咱们家大可不必将此行视作永别故土,视作什么呢?视作在商业上的开疆拓土! 不过您去了港岛,肯定不会再做钢铁产业了,那里也不适合……” 娄振涛现在再不会将李源只视作一个小小的郎中了,他认真问道:“源子,那你觉得,过去后我适合做什么?” 李源笑道:“开始前两年,什么都不做。爸,您就和妈修身养性,争取越活越年轻,顺便指点指点娥子和三姐她们的生意。” “啊?” 娄晓娥和娄秀都惊讶出声,她们的生意? 娄振涛不解道:“她们姊妹俩,能做什么生意?” 李源微笑道:“这几年我弄出了一个方子,原是清初名家王肯堂所立验方健脾丸,治一应脾胃不和,饮食劳倦。我在此基础上进行了精简,在尽力确保疗效的前提下,又大大中和了药毒性,安全上不会有任何问题。晓娥和三姐去了后,可以以此方为基础,开一家药厂,专制小儿健胃消食片。越是有钱的地方,孩子的钱越好赚。” 娄振涛哭笑不得道:“源子,药厂可没那么容易开……” 李源点头道:“我知道,所以我写了详细的方案,特别是营销方案,晚上会交给娥子和三姐,她们琢磨透了,再来请教爸,这样,她们才能成长。港岛是一座自由港,在那里办企业最大的好处,就是头上没那么多婆婆和乱伸手的人。” 娄振涛提醒道:“衙门口的事不多,江湖上的事不少。” 李源微笑道:“且先入乡随俗吧。虽然要交一些看门银子,但好在那边的江湖总归也是有道义可言的。某方面来说,见不得光的道,比衙门口的人更讲规矩些。” 见李源连这个都想到了,娄振涛心里不是滋味,怎么感觉他被排除在外了,合着里面没他什么事? 分明是娄家的两个亲闺女,他又提醒道:“开厂子,怕是资金需求不低……” 李源笑道:“小厂,而且需要用到现代化的设备不多。另外,我已经准备了一笔启动资金,十五根金条,是这些年我积攒的全部家当了,应该够用。起初挣不挣钱都在其次,关键是要把厂子初步立起来。等过几年这边形势好转了,还会有源源不断的药方,工厂就可以一步一步扩大。” 娄振涛眼睛微微一眯,道:“升龙丸……” 李源摇头道:“目前还没找到量产的头绪,但早晚可行!这个药方真要弄出来,娥子和秀姐就是当今世界首屈一指的医药大亨!医药女皇!” 娄晓娥听着都高兴,“鹅鹅鹅”的笑了起来,娄秀也抿嘴轻笑。 谭月梅更满意,女婿将所有的家当都给了自家女儿,可见是一心为她着想的。 女人家不在乎多大的事业,甚至不愿去想去哪安家立命的大事,就在意男人的心在哪…… 娄振涛若有所思道:“光靠晓娥和秀秀两个,恐怕支撑不起来这么大的摊子。源子,要不我也参一股?” 李源还没开口,娄晓娥就断然拒绝:“不行,爸爸,这是我们家的买卖。” 娄振涛差点没当场气急而亡,谭月梅见自家老伴脸黑成锅底,没好气拍了闺女一把,道:“你这没良心的,你爸爸是为了帮你们,当我们惦记你家的钱呢?” 老两口一起看向了李源,李源笑眯眯道:“有爸爸出手,那当然是最好的了!以爸的本事,指点一家小小的药厂,必是手拿把攥的事。泰山坐镇,安稳太平!” 反正将来注册伟哥专利,又不是用药厂去注册,而是用实验室去注册。 港岛的药厂,顶多就是个代工厂而已…… 但这话还是让娄振涛、谭月梅高兴坏了,娄振涛对李源大方道:“金条你就不用给了,建厂费用我来出,占三成股就行。另外,家产不能都带过去,以防万一。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我会留下一批金条存在你这里,今晚走的时候你就拿回去,挖个坑埋深一些。” 李源没推辞,点了点头,随后长呼一口气,道:“还是爸厉害,这样时候还能找着出去的门路,我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了。”说着,对娄晓娥道:“从建国以来多次搞活动的情况来看,你们就算留下,到那一天也不会让咱们一家在一起的。多半是分各地发配,各种煎熬折磨,弄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可只要你们出去了,那就是天地广阔!我在这边把你们骂狠一点,估计也不用遭什么罪,怎么算,都是好事。最难的不是出去不出去,是怎么出去。所以爸最厉害,来,大家一起鼓掌。” 娄晓娥和娄秀都哈哈笑了起来,李幸本来在楼上喝饮料,听到动静下来,一起嘻嘻哈哈的给娄振涛拍手,还竖起了两根大拇指。 谭月梅看了看李源,然后对娄振涛道:“咱们能找到这样的姑爷,真是幸运呢。这样的事,让他办成了快要过年的喜事了。” 李源一点没客气的意思,看着娄晓娥呵呵一笑,道:“能脱得大难,可比过年更喜庆!” 但谭月梅说的也对,找到他这样的姑爷,确实是娄家的喜事。 这年月,人们最怕的就是抛家舍业,客死他乡,死后成为孤魂野鬼。 别说现在,就是再过几十年,人们遇到这样的事,心里一样不得劲。 而原时空里,娄振涛就是因为仓惶逃去港岛,狼狈如丧家之犬,逃去港岛没多久就郁郁而死。 如今肯定不同了。 李源对娄晓娥道:“今晚你和三姐还有儿子就住这边吧,我去四合院处理些事。许大茂和赵金月应该也快离了,和咱们的消息一起放出去,就不会显得咱俩这么刻意。” 娄晓娥吃惊道:“他俩要离婚了?” 娄秀下意识道:“他俩离婚,不会是你……” 李源无语的看向她,娄秀俏脸一红,辩解道:“谁让你平时总做这样的事?” 李源叫屈道:“天地良心,我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厚道老实人!” 娄家一大家子都哈哈大笑起来。 “……” 李源扯了扯嘴角,自嘲一笑道:“真不是我,是因为许大茂一直在外面乱搞,结果弄垮了身体,生不出孩子来,赵金月才闹着跟他离婚的。当然,我也在其中加了把火。但这不能怪我,是许大茂一直记恨我没把他给治好,又想在背后害我,我才出手的。也是凑巧了,要是独我一个被媳妇闹离婚,人家还会怀疑可能是故意安排的。现在两人一起,就没那么惹人注意了。” 娄秀苦笑道:“也不知为什么,老百姓的日子过成了这样,胆战心惊,只想安稳的过日子都难……” 李源轻声道:“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 李源回到四合院时,整个大院正在热闹中。 街道都来人了,主任王亚梅亲自带人送来了表彰大红花! 傻柱强拉着脸上跟死了爹妈似的许大茂,给他挂在了脖子上。 许福贵两口子也来了,甚至几乎从未在四合院里露过脸的许大茂妹妹许月玲也来了。 倒是赵金月没出现…… 一家人的脸上,明明跟死灰一样,却还要被迫强装出笑脸来。 不敢不笑啊…… 看到李源回来,傻柱兴奋的挥舞着手臂吆喝道:“源子,快来快来欸,咱们四合院出大风头了,瞧瞧咱们大茂兄弟,今儿成大名人了嘿!三天后,就要去大三线放电影去啦!” 然而李源却一直没有抬头,看也不往那边看一眼,脸色罕见阴沉,一脸的落寞哀伤,步履沉重的回到了西厢,打开门后进入,又反手将门关上。 这还是他住进四合院里的头一回,他甚至都没看见王亚梅…… 王亚梅一看就知道出事了,快步走到李源门口敲门道:“源子,开门。” 王亚梅一看就知道出事了,快步走到李源门口敲门道:“源子,开门。” 过了稍许,李源才打开了门,看着王亚梅强笑道:“王姨,您也来了?刚没看见……” 王亚梅打量了两眼后,皱眉道:“这是怎么了?” 李源没吭声,但不缺发言人。 贾张氏快活的很,不掩欢乐道:“闹离婚呢!他媳妇儿嫌他不挣钱养孩子,老往外面撒钱。为了给一个打仗老头儿请客下馆子,手表都卖了。源子也是,自家孩子不管,对外人倒是大方。” 王亚梅吓了一跳,急道:“闹离婚?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说……晓娥呢?是不是在娄家,我去劝劝她!” 李源摇头道:“来不及了,已经离了。王姨,我不怪晓娥,是我不好,我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爸爸。是我愧对他们,是我……” 看着眼睛泛红,最后眼角甚至滴下两滴泪水的李源,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这样的李源,大家还是头一回见。 许家爷俩都拧起眉头来,那封告白信,他们爷俩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李源。 无他,这么损又这么毒的招数,一般人真想不出来。 想出来,也写不出来,必须得有一定水平的人来写。 思来想去,除了李源找不到别人。 可现在看看,李源自己都弄的焦头烂额,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去陷害他们? 正这时,一直没出现的赵金月这时候现身了,不仅是她一个,还带着她爸爸,她大伯,她二大伯,她四叔,以及几个舅舅,和一班堂兄弟、表兄弟…… 一大群人气势汹汹,来者不善的样子。 许大茂都顾不得心如死灰了,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又被傻柱往前推了三步…… 王亚梅正处于惊怒中,此刻见来了这么多不是南锣鼓巷街道的人,厉声喝道:“哪来的?哪个单位的,聚集那么多人想干什么?” 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上前忙客气道:“领导您好,我是赵金月的父亲。今儿来啊,就是想解决我女儿和许大茂离婚的事。” 王亚梅这会儿最听不得离婚俩字,她是真喜欢李源,原本就看不上娄家,没想到娄家居然能干出这样的事来,眼下又被这两字刺激,她冷笑道:“离婚?离什么婚?许大茂现在是典型人物,今年的劳模指定有他一个。这个时候离婚,是怕吃苦,不愿去三线?” 这个帽子赵家人可不敢戴,不然从上到下都落不着好,说不定还得全家去三线。 按理说,三年的灾害过去后,粮食年年增产,又能从外进口,老百姓的日子本该宽松起来才对,可为什么还一直这么困难?甚至困难到八十年代。 因为国家在这种极度困难的时期,展开了举世无双的大三线工程建设。 这个当下被无数外国乃至很大一部分国内知识分子严重诟病的工程,毫不夸张的说,惠及了国人千秋万代! 也只有老人家在的时候,才有这样的魄力以举国之力干成这样的大事。 很简单,当下东北和盛海的工业,占据国家的百分之九十以上。 东北有老毛子威胁,盛海是沿海城市,有老美在威胁。 一旦重工业基地被摧毁,那中国一夜之间将会重坠深渊。 今年是两霸联手封杀敌对中国的一年,老人家为了国家命运不至于让人直接斩断,大手一挥,将大量事关国家、民族命运的重工业,分散开来迁往内陆城市,隐藏于高山峻岭之间。 这一项旷世工程,哪怕李源穿越前,国家都一直受益无穷。 即便沿海都被打烂了,西南圈子依旧有完整的工业基础,以及核工业基础。 这就是中国人不信邪的底气所在! (去年起,渝市区内几乎所有防空洞全部打开开始装水通电了,不知道是不是以防万一……) 当然,付出的代价,也充满了血和泪。 许家人都不想去,赵家人更不想去。 赵金月的父亲忙解释道:“他们两个孩子闹离婚,是在今天的事之前。起因……”说着,他停顿了下来,看向许大茂道:“大茂,你和金月毕竟夫妻一场,也叫了我几年的爸。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坏你前程。是你自己跟领导说,还是我们来说。今天我们敢来,就不怕你不认。” 许大茂闻言,整个人就更萎靡了,许福贵差点怄出血来,真让这个时候把许大茂生活作风问题揭露出来,那全家去大三线换回来的那点荣誉,全都要折了,到头来人还要过去,荣誉没了,那才叫永无翻身之地。 许福贵苦笑道:“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亲家觉得两人过不到一起了,实在想分开,那就分开好了。明儿就让他们去办。” 有王亚梅在,赵家人气焰没那么嚣张了,赵金月父亲道:“行。不过两口子分开,财产要平分。” 许大茂皱眉道:“爸……赵叔,您什么意思啊?赵金月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赵金月父亲呵呵道:“不是还有两间房吗?你都要去三线了,留也留不住,不如给金月。” 许大茂扯了扯嘴角,看了眼李源,呵呵道:“那房可不是我的,您爱找谁要找谁要。” 赵金月父亲笑道:“我知道,金月和我说过,当初你和人闹矛盾,把这房抵出去了。可房屋连私下买卖都不能,更别说私自抵账了。所以这房还是你的。” 许大茂撇撇嘴道:“您要能收回来,是您的事,就归您了。” 赵金月一听高兴了,道:“你说的!”然后看向李源道:“源子,你中院有两间房,后院还有两间房,我那两间你就别要了吧?你就一个人,要那么些房做什么?” 众人一听都懵了,谁也没想到,许家两间房居然落李源手里了,其他人居然啥也不知道,厉害啊! 李源面无表情的看了眼赵金月,又扫了眼许大茂,随后面无表情的转身回了房间。 赵金月见之大急,就要相拦,就听王亚梅厉声训斥道:“你瞎闹腾什么?什么几间房几间房?三年困难时期,李源同志就将他名下所有的房产全都捐给街道,每月还给街道交租金,就是为了尽自己所能帮助国家。你什么都不知道,胡说八道什么?” 赵金月还有些不服,小声嘀咕道:“他一个人占用的完那么多房吗?” 王亚梅真翻脸了,道:“我看你这位同志的思想是真有问题,李源用房干什么,别人不清楚,你们院的人不清楚吗?搁我这胡搅蛮缠!你和许大茂的离婚,街道不会同意,明天就会去函你们单位,同样不会批准。想离,就跟着去大三线,到那边申请看看,人家批不批!哪个觉得不满意,就跟着一起去。” 说完,带人扭头离去。 赵家人傻眼儿了,赵金月更傻眼儿了,整个人懵在那里。 贾张氏却乐坏了,道了声:“该!这就叫聪明被糊涂误……” 阎埠贵听不下去了,道:“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贾张氏瞪眼:“就你能!” 阎埠贵全当没听见,轻声对身边三大妈和儿子、儿媳们笑道:“算计谁不行,非得去算计源子。论算计功力,这个四合院也只有源子能让我退避三尺。” 于丽也是读过书的,看着赵金月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笑道:“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阎埠贵不喜欢,觉得这话不吉利,因为用到他身上也成…… 李源在屋里平躺在炕上,听着外面哭嚷笑闹的声音,觉得无趣。 这些人还是太小瞧他了,区区几间房,他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漏洞吗? 早在北新仓四合院到手后,这几间房就被他捐赠给街道,从房东摇身一变又成了租房人了。 眼下这些财都是浮财,有没有那个蓝本私证都一样,说没就没了。 真想买四合院,等到八十年代、九十年代,有的是机会,价格也不贵。 只是他没想到,赵金月都要闹离婚了,还想摆他一道。 人性的贪婪啊,真是没的说。 不过不用他出手了,王姨威武…… 算了,懒得去想这些狗皮倒灶的烂事了。 虽然在娄家说的那么轻松快乐,可是独处时,想到即将和妻儿分别那么久,心里还是如刀割一样作痛。 不能深想,一旦陷入其中,只会越来越烧心。 其实也可以和自己和解一下…… 记得前世看过王朔的节目,他说他十岁前,都不认识父母,大院里的孩子们都管幼儿园的院长叫妈妈。 原本他还不信,觉得过于夸大其词了,后来专门了解了下,还真有大批大批这样的。 不止大院里的孩子,还有边防战士的孩子们,铁路工人的孩子们,各个保密单位的科学家的孩子们…… 他们的日子过的更苦,更艰难。 李幸跟着去了港岛,条件要好上太多。 世上事,哪有十全十美的…… 人这一生,一定会遭遇磨难,越早遭遇越好。 安慰好自己后,李源又在心里默默说一句:儿子,爸爸爱你。 手中忽然多了一部手机,打开后,信号栏是空的,但打开相册,里面却满满当当都是娄晓娥和李幸的照片。 娄晓娥的多是偷拍,但儿子的照片,很多都是爷俩的合照。 看了好一阵后,脸上满是笑容,敲门声响起,才将手机收了起来…… ……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章 临别 “你们两个怎么挤一块儿了?” 李源开门后,看到来人,既有些意外,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赵金月气呼呼的挤进了门,傻柱则一脸尴尬,天已经黑了,都能感觉他老脸黑红。 李源笑呵呵的让他进来后,关上了门,问道:“赵金月,这是你又想出的幺蛾子?” 赵金月忽然觉得自己好蠢,干吗非得去招惹这么个聪明人? 都怪她爹她妈,听说许大茂房子事后,就挑唆她弄到手,分出一间来好给她兄弟结婚用…… 现在看看,人家一个眼神就把她看的透透的。 赵金月学聪明了,直白道:“源子,今儿是我做的不地道,要打要骂要啐都随你,我要吱一声我就是丫头养的。房子是我爹妈啜叨我要的,要给我弟结婚用。现在看到我要被送去三线了,他们倒是不敢吱声,灰溜溜的跑了。我算看清了,这就是亲人。往后,我就当没爹没妈了。我要跟傻柱过,求你放我一马。” 李源满脸无语的看向傻柱,道:“你搞什么鬼?” 傻柱“嗐”了声,还是臊的抬不起头来,低着大脑袋道:“许大茂一家现在快恨死她了,真要跟着去了大三线,她非得被折磨死不可……” 李源气笑道:“你猜我信不信?” 傻柱差点没憋死,一脸生不如死的样子。 赵金月要泼辣的多,她道:“傻柱摸过我,他不要我的话,我就去告他耍流氓!” 李源呵斥道:“别瞎说!你自己往柱子哥身上挤的,我可以作证。” 傻柱闻言,又是感激又是羞愧…… 李源觉得不对劲,艹了,这孙子该不会…… 果不其然,就听赵金月冷笑道:“你自个儿问他,摸了没有?那晚上在公厕门口撞一起了,他扶我起来的时候往哪摸呢,摸了多久?手还……” “得得得得!” 李源打断这疯婆娘的话,对傻柱道:“你真想娶她?想好了,你弄不过她。” 傻柱没明白:“她能把我怎么着啊?” 他又不是许大茂,赵金月可打不过他。 李源冷笑道:“你听她现在说的好听,和赵家人往后就各走各的了,往后跟你好好过……等她不用去三线了,用不了几天她老子娘过来一哭,马上就和好。” 傻柱嘿嘿笑道:“和好就和好呗……她家条件不差,许大茂那孙子赖人家多少吃的。源子,哥哥今儿求您一回,帮个忙。” 李源生生气笑,道:“条件不差,那还算计我的房子?你信不信,你俩真结婚了,雨水那间房很快就改姓赵。等后院聋老太太没了,她那大房也得姓赵。” 傻柱吓一跳,看向赵金月。 “屁!” 赵金月不认道:“那房都是留给我们俩孩子的!你给我看过,说我能生,宫是活的,肯定是许大茂的种不行!傻柱那么壮,还不得三年生俩?我自己孩子那么多,哪有房子往外分?” 见傻柱一脸意动的模样,李源也懒得再说。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作为朋友,该说的他都说了,再拦心里就要起疙瘩了,没必要。 老话说的好:劝赌不劝嫖,劝嫖两不交。 这是有道理的,李源觉得没必要去挑战这些前人用无数事实总结出来的经验规矩。 他点头道:“成,既然柱子哥你开了这个口,我可以去给赵金月说个情,就当送你们结婚的礼了。这礼够重吧?” 赵金月连连点头道:“重重重!” 她海松了口气,只要能不去那些深山老林的鬼地方,她都认。 可惜了,原本是想能和李源搭伙过日子的。 现在,就只能找个傻大黑粗了…… 李源却看着傻柱又叹息一声道:“柱子哥,咱哥儿们算是两清了。” 傻柱闻言难过坏了,都恨不能刚才没进这门儿! 李源也觉得郁闷,傻柱不管浑也好坏也罢,从头到尾对他高低不错。 这个情分,按理说李源应该珍重。 但是今天赵金月点出那番话来,要不是他事先有所准备,还真要吃个闷亏。 赵金月和她娘家人是明晃晃的来逼他咽下这个哑巴亏来了。 就这样放坏人一马,不是他的做人风格。 所以,他当然不可能就这样放过赵金月和她背后的赵家。 重活一世,面对涛涛大势他苟就苟了,毕竟在不让改变历史大势的前提下,就是大罗金仙下凡也得苟。 可一群王八犊子们也想让他憋屈,那他还活个什么劲? 傻柱这几年的情分这次算是耗尽了,后面就再不用顾忌什么了…… 做人嘛,就该这样,只有恩怨分明,才能心里通透,爽利自在! 太大度了不行,圣母婊似的,造福别人委屈自己,纯属沙漠里的雕。 只记仇不记情分也不行,做人总还是要有些人情味,不能一身人渣味。 至于今后和傻柱的关系到底如何,还要等他出手收拾了赵家和赵金月后,看看傻柱的反应如何…… 傻柱要是选择站在对立面,那李源也不会讲什么哥儿们义气,该出手就出手。 收拾赵金月简直不要太简单,过几年只要以许大茂的名义写封信,讲讲她是如何用眯眯偷食品厂食物带回赵家,赵家一家人吃的肥头大耳就行。 三年过去不远,任谁看到这样的事,都会恨的咬牙。 毒可能是毒了点,可不毒怎么解恨…… …… 黑芝麻胡同,宋家。 李源到来时,王亚梅正在硬逼着宋铤打电话,要给娄家施压,让某些人好好尝尝铁拳的滋味。 听李雪梅讲的时候,李源好悬没出一头冷汗。 他忙劝王亚梅道:“亲姨欸,您可饶了我吧!这事儿错不在别人,是我没当好丈夫,没当好父亲。再说离都离了,只要对孩子好,能时常见到孩子,我都认了。我确实忙……” 李雪梅好奇道:“不是说你在轧钢厂都已经不接诊病人了,去药房上班了吗?药房也忙?” 李源道:“我在药房做试验研发新药,这两年正处于关键时刻,真没时间照顾家里。” 王亚梅怒道:“那就离婚?这是什么道理?都像她这样矫情,还能剩下几对夫妻?果然是资本家家庭里长大的人,自私自利,忒不像话!你也是,当初怎么劝你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 李源苦笑道:“王姨,您消消气,不提了……” 李源苦笑道:“王姨,您消消气,不提了……” 王亚梅哪能消气,这年月可不是几十年后,离婚跟下馆子吃饭一样随意,眼下离婚个人名誉都会受到很大伤害,她怒其不争道:“不提你来干什么?” 她还以为李源是来找她和宋铤帮忙出气的呢! 不过很快她又反应过来,追问道:“你还把汤圆给她了?!这不胡闹吗?让她养成小资本家,等将来娄家落难的时候,也被打成黑狗崽子?赶紧要回来!” 李源真诚道:“王姨,谢谢您,我爹估计都没您对我这么上心,我妈还差不多。您瞧,最疼儿子的还是当娘的。我就做不到,要是我带孩子,只要他能活着就行,其他的,都是小事。所以啊,算了,让他跟他妈去吧。跟我的话,还得受老大的罪了。吃也吃不好,总不能我们爷俩天天早上都灌凉水……您说您要退休了,我厚着脸皮送您这,刚好和元宝做个伴儿也行。您这都忙的跟什么似的……” 宋铤在一旁笑:“你小子,还真不客气。不过送过来也没什么,哥俩就差两岁,一起吃睡,多双筷子的事。”又劝王亚梅道:“离了也好,那边成分实在不怎么样,早晚要出事。” 李源道:“宋叔,我这样想的,真到那一天,我就把孩子接回来,往秦家庄一放。我家孩子多,和汤圆一般大的有七八个,越往后越多,放进去别人也找不出来。” 王亚梅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叹息一声问道:“这会儿过来什么事?” 李源道:“赵金月不肯走,哭哭啼啼求我门上了……” 王亚梅眉毛一下竖了起来,道:“你小子可别瞎了心,什么脏的臭的都挨边儿!你真敢乱来,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在她眼里,李源这样的条件,就算不去当皇亲国戚,部以下出身的女孩子,都不是好对象。 现在二婚不值钱了,再怎么样也得找个正局级家庭的。 真要是因为一时糊涂和赵金月勾搭上了,那才叫恶心呢。 李源哭笑不得道:“我哪是那样的人,我真要是那样的人,名声早臭的被拉去打靶了!” 王亚梅面色舒缓稍许,心道也是,这小子要是个好色的,多少女人都不够他糟践的,她问道:“那怎么回事?这女人可没安好心。” 李源点头道:“我知道,最近我着实没心思料理,等回头静下心来,再找补找补。我不惹人,但也不会让人白白招惹算计一场。不过何雨柱这几年对我高低不错,他相中了赵金月,想娶她当老婆,我就帮他一回。再往后,就普通打交道吧。” 李雪梅不解道:“这是为什么?不能继续当好哥儿们了?” 李源摇头道:“一个男人想娶什么样的女人,和什么样的媳妇儿在一起,差不多就说明这人就那样了。再说了,哥儿们再亲近,也不可能迈过媳妇儿的枕边风。所以,以后就各走各路吧。” 宋铤诧异道:“小小年纪,看的倒是透彻。” 王亚梅打脸:“真看那么透彻,当初会娶一个资本家的女儿?” 李雪梅替李源说话:“是娄晓娥追的他,天天往医院跑,往家里跑。” 王亚梅冷笑道:“追他的人还少了?” 宋铤都帮忙解围:“行了,都这样了,你还刀子嘴豆腐心。” 王亚梅叹息一声,道:“不骂狠一点,我怕他下回还犯错误。长点心吧……” 李雪梅笑道:“下回妈您给他介绍个好的!他这样的,啥时候都抢手,以后让娄晓娥后悔去吧。” 李源忙求饶道:“别别别,我是真不急。受伤了,养几年。再说儿子都有了,也不用急……等我再找,一定先让王姨过目!” 王亚梅道:“你说的!” 李源点头道:“我说的!” 王亚梅终于气顺了,道:“行吧,只要能长个教训,这次摔个跟头也不算白摔。你回去跟赵金月说,以后少自作聪明,老老实实过日子。再敢耍小心眼子,有她挨收拾的时候!” 这话李源相信,街道是个很神奇的机构,即便是动荡之后,街道的权力不减反增。 宋铤的治安局倒是很快被冲垮了,可街道以及工厂单位的权力,却迅速膨胀起来。 李源在轧钢厂有李怀德,回家街道有王亚梅,只要自身没有大破绽,不被人攥住小辫子,他稳的一批! …… “你老老实实回家待两天,等许家走的时候再说不用去了。不然让许大茂知道你不用去了,指不定还要使什么坏。他要闹开了,你还真非去不可。” 回到四合院后,傻柱和赵金月第一时间赶到李源房间,李源都懒得搭理两人眉眼间的骚气,不用想都知道两人刚干吗去了,他对赵金月警告道。 赵金月大喜过望,不过还是担心:“可我跟他还没办离婚呢。” 李源不耐烦道:“等过几年,他现在正热,不好拆他的台,不然上面也会不高兴。等过几年热度过去,你再揭他的底,曝光他是个伪君子小人,在外面糟蹋女人。那时人们最喜欢听的就是这个,许大茂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赵金月双眼放光,激动的连连点头道:“好好好!这个好!”随后猛然警觉道:“源子,我得罪了你,你该不会回头也给我来一手吧?我可给你道过歉了啊。” 李源心里好笑,道歉,你他么就是跪着给我吹一回都没用,面上却敷衍道:“去去去,想让我不收拾你,就赶紧跟何雨柱同志结婚生娃,多生几个就行了。” 傻柱一下高兴坏了,道:“得嘞!还是我兄弟向着我!” 赵金月撇撇嘴,一挺一对大柰子,道:“要不是许大茂那个废物实在没用,我早生一炕娃了。” 李源叹息一声,摆手送客道:“走吧。” …… 第二天,李源请了一天假,带着李幸回了秦家庄。 李桂老两口还不知道他们的二十四孙即将远行,虽然偏爱他,却也没格外表示什么。 反正李幸每个礼拜都回来看他们,和一群堂兄弟们玩耍。 不过老两口多少还是发现了点异样,平时把孩子一撒手就不管了,任他在地上摔打的李源,今天却格外喜欢看儿子。 一双眼睛,几乎没有离开后李幸。 李桂小声问道:“源子,出什么事了?” 李源摇了摇头,选择先不告诉家里,他笑道:“没事,孩子这两天有些调皮,我盯着些,别摔着了。” 李桂深深看了自己小儿子一眼,却没再多问。 李母和大嫂子等人则问起娄晓娥、娄秀怎么没来,李源也只是简单应付了两句。 等到下午吃过晚饭后,李源带着儿子坐最后一趟班车回城,半路上,疯玩儿了一天的李幸疲倦的在父亲的怀抱里睡着了。 李源低头看着儿子香甜的睡姿,一时间入了迷。 直到车窗外不知从哪传来一阵歌声:“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胸前红花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他转头看向车窗外,夕阳西下,漫天彩霞…… 他抱着儿子的手轻轻抚着儿子的背,舍不得松开。 这就是人世间啊…… …… 这一夜,李源和娄晓娥展现了前所未有的癫狂和歇斯底里,都恨不能溶入对方身体。 动静之大,甚至还惊动了娄秀…… ……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一章 离别 一九陆四年,四月二十五。 甲辰年,农历三月二十四。 宜祈福、祭祀、婚嫁、出行。 一大早天还没亮,李源就起床和面,烧水,摘菜,包饺子。 等到五点半左右,将熟睡的妻子、儿子还有大姨子叫醒。 见到娄秀他还有些害臊,昨晚有些忘乎所以了,动静太大,娄秀实在忧心不已,担心过了头坏了事,因为娄晓娥的声音……听着着实让人忧心,娄秀只能硬着头皮敲门提醒,居然没把两人叫住,推门后就看到了不堪入目的画面……好在总算把两个没羞没臊的给叫停了。 李源光着腚晃荡着大象曝光在那么文静的大姨子前自然臊的不行,娄晓娥倒是埋着头鹅鹅鹅羞笑个不停。 最后一张脸红的见不得人的娄秀狠狠瞪了两人一眼,撂下“仔细把汤圆吵醒了”,就摔门走了。 这会儿再见面,看到李源耷眉臊眼的样子,娄秀反倒觉得好笑了。 住的时间久了,真的会越处越近…… “哇,饺子!” 李幸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桌子上热腾腾的饺子后,高兴欢呼了声,然后抬头问李源道:“爸爸,又快过年了吗?” 娄晓娥、娄秀姊妹俩闻言,顿时笑不出来了。 李源还是稳得住,他将李幸抱起,温声笑道:“对。对咱们家来说,这是比过年还喜庆的好日子。因为过了今天,妈妈,三姨,还有你,都会减少太多太多的苦难和灾难。对爸爸来说,这是比十个过年加起来还要高兴的事!李幸,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男子汉了,要承担起保护妈妈和三姨的责任,你能做到吗?” 小孩子天生会吹牛,小脸扬的老高,道:“爸爸,我能!” 李源哈哈笑道:“那行,那就多吃两个饺子,长高高,有力气!” 李幸高兴的咯咯直乐,伸出一只小手来,道:“我要多吃五个!” 李源将他放在儿童餐椅上,道:“想成为男子汉,就一定要多听妈妈和三姨的话。妈妈能教你心胸宽广,大方得体,三姨能教你诚实善良,知识和道理。不要做十八那样淘气的孩子,天天让他妈妈追着打。” 娄晓娥和娄秀被夸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伤感都轻了些…… 李幸乐坏了,点头答应道:“爸爸,我知道了,我才不跟十八哥一样呢。五伯打他打的可狠了,吊起来拿鞭子抽。他挨打的时候使劲哭,回头来又跟我们说,他一点都不疼,可厉害了。” 李源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舍不得松手,然后劝娄晓娥、娄秀姊妹多吃点。 可哪里能吃的下? 别说娄晓娥,娄秀都满眼不舍的望着屋里的每个角落,每个人……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李源也没再多说什么,半个小时后,他等娄晓娥、娄秀姊妹洗好碗筷,刷好锅后,拿出了一个药箱,递给娄晓娥道:“这里面都是救命的药,什么时候吃,吃多少,怎么吃,每一样我都写的明明白白。世上只此一箱,千万不要丢了。出门在外,其他的都不怕,就怕生病。有这箱药,基本上可保你们平平安安。” 娄晓娥满眼伤感的接过药箱,眼神看着李源不愿移开丝毫。 一旁,娄秀抱起了李幸,也一起看着李源。 李源摸了摸妻子的头发,轻声笑道:“往后几年,就辛苦你了。” 娄晓娥委屈的瘪起嘴,眼泪到底止不住往下落。 李源抱住了她,然后看向一旁红着眼的娄秀,温声道:“三姐,万般感谢,待重逢时,我再剖心相述。” 娄秀一只手轻抹泪珠,点头浅笑,目光也不避开,看着李源。 李源深呼一口气,正要笑着开口,听到门口处居然传来汽车的声音。 他面色微变,从娄秀怀里接过已经觉得有些不大对,但还不知将要发生什么的李幸,用力亲了亲,道了声:“车来了,走!迟则有变!” 娄晓娥、娄秀听出他声音坚定而深沉,纷纷擦干眼泪,打起精神来,拿着各自的东西跟着出了门。 到了门口,就看到一辆伏尔加轿车都没熄火,车上坐着娄振涛,他从车里亲自又拿下一个箱子,交给李源道:“一定要保存好。” 李源接过后,却看也没看,他看着怀里的儿子,一字一句道:“儿子,记住了,听妈妈的话,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李幸愣愣的点了点头,随后被娄振涛抱上了车。 李源再次紧紧拥抱妻子,又说了遍:“要辛苦你了。” 娄晓娥泪流满面,摇头道:“是委屈你了。”她们倒是能一走了之,可接下来李源将会面对什么,她想想心都要碎了。 娄秀也在一旁轻声愧疚道:“是我们……家,连累了你。” 李源松手,看着娄秀,也轻轻的拥抱了下,道:“三姐,也辛苦您了。” 娄秀身体一僵,随后放松下来,微笑着拍了拍李源的肩膀,道:“无妨的。” 李源不再拖沓,每多留一分钟都多一分风险,他松手后,和娄家姊妹对视一眼,又走到车门口,问娄振涛道:“爸,我和晓娥的那位朋友接到了吗?” 娄振涛点头道:“昨天晚上就让人接了出来送出城了。” 李源点了点头,看着娄振涛道:“爸,晓娥和汤圆,就劳您费心了。” 娄振涛沉声道:“这是我亲女儿,亲外孙!” 李源点了点头,然后回头对二娄道:“上车吧,不好多耽搁了。” 娄秀拉着泣不成声的娄晓娥,强行将她拉上车后,又回头看了李源一眼,方上了车。 这时李幸却忽然不乖了,在娄振涛怀里挣扎道:“我要爸爸!我要下车,我要找爸爸!” 后排娄晓娥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痛哭出声。 不仅离别锥心,她更担心留下李源一人会出事。 离别,变成了永别…… 娄振涛心思强硬些,对司机道了声:“开车!” 轿车缓缓发动,李幸嘶声力竭的哭喊道:“不开车,我要爸爸,我要爸爸!爸爸!爸爸!!” 李源一时没控制住,跟着汽车跑了起来,大声叮嘱道:“儿子,听妈妈的话,听妈妈的话!相信爸爸,爸爸一定会尽快去找你们!” “爸爸!爸爸!!” 看着车窗内拼命挥着双手的李幸,李源缓缓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大口喘息着,心如同被一把铁钳攥出血来…… 车辆,消失在了街道转角处。 九号院的门打开,张冬崖在门洞里,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弟子泪流满面,浓郁的悲伤笼罩全身…… 数年过去,张冬崖眼见着老相了不少。 虽然有李源想尽法子去补养,可当年断臂之伤实在亏损太重,毁了根基。 不过,人还是明白人。 老人看着李源好一会儿,才问道:“娄家这是要逃了?” 李源又站了一阵,方缓缓呼出一口气,没藏着掖着,声音嘶哑道:“虽然是上面人点了头让走的,不过确实是逃出去了。留下来,只会死无葬身之地。” 张冬崖又沉默了片刻,问道:“那你怎么办?” 李源道:“该干吗干吗,继续上班,过日子。师父,如今咱爷俩倒都成了孤家寡人,还真是一脉相承。” 张冬崖叹息一声,道:“我是问你,你顶着一个资本家姑爷的名头,还把儿子也送走了,你以为回头你撇的清干系?你干脆一起走了,倒还干净。” 李源道:“我走了,家里要遭殃。师父,今儿您就当没瞧见,连宋叔、王姨那边也别说。我和晓娥离婚了,但还得再布置安排一下,尽量撇清。打今儿起,我就是最恨资本家的人了。” 张冬崖见此呵呵笑道:“我还以为你小子要一蹶不振呢,还成,是爷们儿。” 李源仰天长吐一口气,道:“那当然!还是一个砸不烂、捶不扁、煮不熟响当当的好汉!长痛不如短痛,我儿子哭闹一时,总比将来见我和他妈妈遭难,流血泪的强。再说,用不了几年,我们一家就能团圆!” 张冬崖嘲笑道:“牛皮吹的震天响!你去折腾你的吧,实在不行,就躲我这里。我倒看看,谁敢来闹事!”他以为徒弟说的是过几年形势就能好过来,他想用自己一身的伤病,一只胳膊的功劳,再庇佑徒弟一程。 李源心里虽然感动,却也无奈。 张冬崖要是身体好,那以他的经历,说不定还真能在那十年混成一方豪雄。 那些年说白了就是主打一个无法无天,像张冬崖这样在正治部挂着黑账的人,混乱年代反倒吃香起来了。 可是看看老头儿这样,活到那时候,估计身体更衰弱了,还是别折腾他了…… 不过,老的不能用,小的却能用。 这些年他到底资助过多少烈属,他都记不清了,但没关系,脑海里有个笔记本,一笔笔都记着。 记录这些并不是为了将来找人还钱,就是为了这个时候。 让这些子弟们,替他好好宣传宣传“凄惨”的名声:南锣鼓巷的李大善人,让资本家坑惨啦!! 而这些人自身,就是两年后横扫人间一切的第一尖刀主力…… 等这些人消退,整个四九城开始由各单位和街道共治时,他就有机会随意往返两地了。 以他的身手,别说海拔九百米的梧桐山,二十米宽的宝安河,即便相隔三里的大鹏湾同样拦不住他。 来往两地,如履平地! 其实这个时候宝安的百姓去港岛相当方便,甚至粤省还专门给出了三个五政策,即每个农民一个月可以去港岛五次,每次可以带回五块钱的东西,可以带5斤重的物品。 农民在梧桐山上采一束花去港岛卖,可以买上五斤化肥回来。 两地往来也比较密切,港岛本身缺乏淡水资源,五九年到六一年最困难的时候,鹏城修好了鹏城水库,开始给港岛供水。 六一年还修了全国第一家有空调、音响等先进设备的鹏城戏院,港岛爱好戏曲的市民常过来观看。 直到六六年…… 当然,眼下的便利和李源没什么关系。 现在社会各体系运转正常,李源想一个人随意离京,长期不在单位,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整个李家都要受到审察…… 反倒是六六之后,还容易些。 等李怀德在轧钢厂一手遮天,单位和街道的权力取代各级衙门时,李源就能以搜寻升龙丸药材为名,让李怀德特批一张条子,街道出张证明,方便他随时南下…… 妈的,李源现在居然开始期待起那一天早点到来…… …… “哟,源子,你到哪去了?又四处给人看病去了吧,你都为这个离婚了,怎么还不长点心……走走走,就等你了!” 李源面色如常的刚回四合院,就被阎埠贵拦下,又急眉赤眼的拉着他往里院走。 李源不动声色的用了巧劲,就挣脱了阎埠贵的拉扯,并有一股暗劲送入他手上,保证这老小子两天内连擦屁股都不敢用这只手,钻心疼。 他淡淡道:“三大爷,您要是不拦我,这会儿我都到家了。什么事,说吧。” 阎埠贵急笑道:“还说什么啊,到里面一看就知道了。我跟你说,今儿老易是真发火了,在这院儿里住了几十年,还从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 李源心里了然,道德天尊开始发威了…… 这几年傻柱可没少帮易中海分担贾家这个担子。 贾东旭死的时候李源让贾家成功趴在了易中海身上,易中海开始还有信心,花一段时间,付出一点代价,就能甩开这一窝寡妇。 为此,还专门请动了老伴一大妈和后院聋老太太,让她们按住李源,别往里掺和。 李源收了五百块钱药钱,也答应了不再掺和,还说到做到,真的没再掺和,因为他相信张二丫的人性…… 果然,二丫没让他失望,哪怕易中海放了大招,一次拿出五百块来买断,二丫钱照收,事后有难处照找易中海。 老易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硬着头皮见招拆招。 可在趴人吸血这方面,贾张氏的功力实在是太高了,易中海一个人哪架得住,所以平时小事就打发傻柱来出面。 贾张氏最近还盯上了傻柱的饭盒…… 好像一切又开始慢慢回到了原时空的走向。 但这得有个前提,傻柱是单身狗。 或者哪怕娶个媳妇儿,媳妇儿也得是正常的,弱势的…… 可赵金月那是弱势的人吗? 刚一来就敢和易中海争论,敢当面嘲笑贾家的事,敢把许大茂打的吱哇鬼叫,甚至还敢谋算李源的房子。 哪一桩哪一件,都不是一个弱势女人敢做的事。 傻柱和这样的女人结婚后,可以肯定,再不会听易中海的安排,去照顾贾家俩寡妇了。 原时空贾张氏没趴他身上吸血的时候,易中海都常常让傻柱去照应贾家。 现在贾张氏恨不得连骨髓都给他吸干净了,易中海更需要傻柱的帮衬了。 最重要的是,赵金月这样的女人,是绝不会让傻柱给易中海养老的。 也难怪阎埠贵说他几十年没看到老易发这么大的火…… 转眼二人进了中院,就看到满满当当一百多口子街坊四邻们都在。 易中海老脸黑压压的坐在当中,刘海中坐一旁,但表情却比易中海精彩多了。 嘿,他是盼着四合院多出些这样的“丑闻”,老刘家的事才不算事…… 阎埠贵到了中院后,走到中间桌子后面老哥仨坐一起后叫道:“好了,源子也到了,咱们开会吧。” 往日里都是让刘海中当开头炮发言的易中海,今天却率先开口道:“大家都忙,就长话短说。开这个会呢,就是帮柱子认识到错误!许大茂虽然过去做下了很多荒唐错事,可他在四合院的最后时间,却做了一件让整个四合院都受益的大好事。因为这件事,咱们四合院今年评先进一点问题都没有,就是全家去大三线。这是多光彩,甚至可以说多伟大的事!咱们街坊们也仁义,每人凑了五毛钱路费,送老许家一程……对了,源子你那份我给你出了。” 李源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易中海扯了扯嘴角,也不多停顿,随后面色忽然一沉,手在木桌子上“砰”的拍了下,厉声道:“可是就有人做出让人戳我们院的人脊梁骨的丑事,柱子,你跟大伙儿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赵金月和许大茂离婚了么?她现在还是许大茂的老婆!许大茂带着全家去大三线为国家奉献去了,你留在这里抢他老婆,你自己说说,这事是该做的事吗?” 李源一脸漠然,没去看傻柱和赵金月如何回应,就转身回了房,关上了门。 他现在一点掺和这些破烂事的心思都没有…… …… “老易,你看这……” 见李源如此不给他们老哥仨,三个四合院权威人士面子,刘海中心里很不高兴,如今他就指着这点权力活着了,但他忌惮李源,所以想让易中海拿主意。 易中海脸色更难看,不过心里其实松了口气。 李源不在更好,他要在这里,指不定就要帮傻柱出头,那更难办。 念及此,易中海干咳了声,道:“源子情况特殊,家里出了那样的事,他心情不好,大家也能体谅。不管他了,现在大家发表意见吧。柱子,你自己先交代,这个事该不该办,能不能办?” 傻柱面无表情的站那里,脑子里混乱成了浆糊,一句话说不出来。 他不说,赵金月却不怕,冷笑一声道:“谁说我还是许大茂的媳妇?看看这是什么?这是许大茂亲笔写的离婚声明书,上面有我和他签的字按的手印!我现在不是许大茂媳妇了,是傻柱媳妇!” 傻柱连头都不敢抬,因为这张离婚声明书是他么假的! 赵金月从那封告白信上得到的灵感,伪造了这个声明书,反正谁也不能专门跑到三线去核实这事儿。 这个媳妇儿,牛逼翻了! 不过易中海还没开口,贾张氏就不乐意了,恨恨道:“你们声明有个屁用,街道都不认!你别得意,等街道王主任办你的时候,我看你还得意不得意!” 众人这才想起之前王亚梅的话来,纷纷点头道:“是啊,不是说让赵金月跟着一起走吗?” 赵金月可能想故意气死贾张氏,搔首弄姿道:“王主任那天是误会,以为我和许大茂还是两口子。后来傻柱找了他源子兄弟,源子专门去王主任家帮忙解释明白了。哎哟喂,贾大妈,您还操心这事儿呢。对了,我明白了,您怎么这么关心我们家的事。您还想让傻柱给您家带饭盒呢吧?呵……呸!往后想都别想,让你们家老贾和小贾在梦里给你带吧!” 我擦! 饶是李源在里面躺着休息,都被这话给震的嘴角抽抽了起来。 这也太生猛了吧? 贾张氏老脸都气白了,嗷嗷叫着要去撕了赵金月的嘴。 赵金月怕个卵,挥舞了下拳头警告道:“许大茂都被我打的哭鼻子,你来试试看!” 贾张氏居然真不敢上了…… 傻柱看到这一幕,低着头咧嘴乐了起来。 嘿,真他娘的过瘾! 不过,余光瞥见秦淮茹一脸愁绪的站在那,他又心软了…… 他拉了下赵金月道:“算了,贾大妈毕竟是老人……” 赵金月也认识傻柱几年了,自然知道他的尿性,平日里没少笑话,这会儿却不觉得好笑了,气骂道:“傻柱,你这孙子是见到美人伤心了,舍不得了吧?你个狗东西,从今往后给我老实点,不然等你睡着了,我一剪刀剪了你那玩意儿你信不信?” 傻柱:“……”他也高兴不起来了。 满院人都瞠目结舌,倒是付三才的媳妇和赵寡妇等几个平日里就有些彪悍的娘儿们哈哈大笑起来,纷纷给赵金月鼓劲。 得,这位猛人如今都有拥护群体了。 不过,易中海脸色反倒没那么难看了,因为他已经看到了转机。 他阅历丰富,看出来傻柱跟这女人根子上就不是一路人。 傻柱心里喜欢的女人,绝不会是这号的…… 他干咳了声,看着赵金月道:“现在是新时代了,妇女能顶半边天,也反对包办婚姻。既然你说已经和许大茂声明离婚了,街道那边也不拦你,那成。不过我问你,你现在婚姻自由了,你自己能决定,改明儿柱子不想跟你过了,你是不是也让他自由离婚?总不能你离婚结婚就自由,别人想离婚就威胁人家吧?” 赵金月看着易中海冷笑道:“成,只要有一天你能说动傻柱真和我离婚,我跟他离!” 先生一窝孩子,就算离,也让傻柱净身出户! 到时候要房子有房子,要孩子有孩子…… 谁怕谁? ……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二章 曝光 “叭勾!” “叭勾!” 如果说陆四年对普通百姓来说,影响最大的是哪件事,那非全民皆兵运动不可了。 这是面对美苏世界二极两霸的共同威胁时,老人家想出的最天才的应对方法。 陆四年,七亿人口啊。 全民皆兵,小日子侵华如果发生在这个时候,天皇的脑袋真能被拧下来当尿壶。 打老人家亲自观看了齐鲁烟台吕氏祖孙一家三口的步枪射击,并起身鼓掌后,全民练武的热情就被彻底点燃了。 祖父吕其喜,儿子吕志玉,孙子吕永顺,一家三代响应大办民兵师的号召,孙子才九岁,三代人两分钟打靶十五个,枪无虚发…… 真的,咱们自己人听起来觉得有趣,可当时的外国人看到这样的事,真的会后脊背发凉。 当几亿中国人都在这样练的时候,谁他么不怕…… 后世国人都说老毛子是好战民族,呵呵,这个时候,全世界都在警惕东方大国的激进好战。 李源身为国人一份子,自然不会例外,跟随轧钢厂民兵师去郊外靶场练习打靶射击。 对了,这个时候全国民兵师有五千一百七十五个,兵力高达二点二亿,哈哈哈! 这个时候美国人口总数才一点九五亿…… 这么庞大的数目,大多数还是鱼目混珠的,农村练的还真一些,城市就不行了。 像轧钢厂工人医院的同志们,上百人,真正能打好枪的,五个都不到。 那些女大夫、女护士,还有行政、后勤的女大妈们,织毛线还行,拿五六式怎么可能打的准…… 李源混在其中,不出色也不算垫底,中不溜,倒是趁着这个机会,又往空间里存了不少弹药。 这么大规模的行动,管理上不能用漏洞来形容,根本就是筛子,随处可以入手…… “李源,听说你离婚了?” 护士吕悦脸上有一抹枪油污痕,却不掩她脸上的兴奋,完成五发打靶任务后,挤到李源跟前小声问道。 虽然声音不高,但小眼睛里的兴奋剂藏也藏不住。 李源侧脸看了她一眼,婉拒道:“你没机会的。” 来自吕悦的负面情绪+666! 旁边偷听的两个护士林霞、楚红则高兴的笑了起来,不过也就笑了下,随后一脸心疼的看着李源…… 没否认,看来是真的。 吕悦怒哼了声,冷声道:“我知道我不配!不过,哼哼,有人配就行。你自己写信,还是我来写信?” 李源嫌弃道:“去去,瞎闹什么。我和小雨都当你是朋友,你尊重一下我们好不好?” 吕悦气道:“我怎么不尊重了?是你自己不尊重你自己,放着什么都好的小雨不要,非要去娶一个资本家的女儿。现在好了吧,人家嫌你不挣钱,把你蹬了。你要是跟小雨在一起,会发生这样的事?” 李源懒得掰扯,把枪放在保卫处存枪点后,翻身爬上了军绿色的大解放车,寻了个角落的位置站着了。 当下这样一车能塞上一二百人,沙丁鱼一样人挤人,坐就不要想了…… 这时候就见保卫处处长周云海从下面走过,无意间看到李源站那后,周云海招手笑道:“小李,下来下来。” 李源不解其意,跳下车去问道:“周处长,您有事?” 周云海原本清癯的面容被颧骨处的骇人疤痕给破坏了,笑起来狰狞,板起脸来更吓人,他听了李源的话后,脸一板,凶道:“叫我什么?” 李源苦笑一声,道:“周叔,您找我有事?” 周云海有一个傻子儿子,但还是给他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三年后,儿媳妇难产,是李源临危受命,上烧山火下泄天凉,保得母子平安。 后来这孩子身子骨一直不算太好,周云海请了不少大夫看都不见好,最后还是李源用推拿给调理过来。 有这份交情在,周云海对李源就格外不同了些,一直命令他喊叔…… 话里话外,一直想让他孙子给李源当干儿子。 按孙达的话来说,周云海年纪毕竟大了,当年从部队转业出来,也是带了一身的伤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就没了。 儿子是个大傻子,儿媳妇是个村里出来的老实丫头,其他方面的关系周云海凭借多年的交情能缓一缓,可孙子的健康安危,他却不放心。 李源的人品德行有口皆碑,周云海有这个想法就不足为奇了。 只是李源觉得他担不起这个责任,一直没答应。 周云海搂着李源的肩膀,把他推上了解放村的副驾,道:“你坐这!晚上跟我到家里吃饭。” 李源忙道:“周叔,晚上我还有事……” 周云海皱眉:“什么事比吃饭还重要?”又笑道:“我正好得了瓶好酒,咱爷俩消灭它!大毛也想你,还一直闹着要找你们家汤圆玩儿。汤圆呢,一会儿咱们接上一起去。” 李源心口隐疼,苦笑道:“周叔,您指定也知道了……我和孩子他妈离婚了,孩子跟他妈住外公外婆家。约好了,一个礼拜能看一次,现在才三天……还不到时候呢。” 周云海冷笑道:“好大的谱!娄家是不是以为现在还是娄半城时候呢,就这辆民兵师的车,回去的时候在娄公馆前停一停,我带民兵去接我干孙子,倒看看娄振涛敢不敢拦!” 李源忽地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比较熟悉的脚步声,他眼睛微眯,嘿嘿笑道:“等他们拦着不让我见儿子的时候,我一准来找周叔您帮忙出头。不过最近是真忙,我在药房实验室里在做一些药品试验,正到了一些要紧的小节点。虽说距离突破还远,可一个小胜利一个小胜利一直突破下去,总有取得大胜利的时候。” “好啊!这话说的好!小胜利积累下去,总有大胜利的那一天!” 背后传来李怀德激昂赞许的表扬声,李源回头看去,就见老熟人可不少,李怀德、聂远超都在不说,杨厂长杨万里也在。 李源忙挨个叫人,杨万里呵呵笑道:“小李,你我是知道的,施今墨施老都夸赞过的人,听说不干中医,干西医了?怎么,自己在做新药?” 李源点头道:“是的厂长,我受工厂推荐,去第二医学院学习了三年,在药学上花费的力气最大。” 杨万里好奇道:“你准备做什么新药?西药还是中药?” 李源道:“中成药。就是,虽然是中药成分,但和西药一样方便,只需要用温水冲服即可有效,不需要再用药锅子去熬,非常方便。是一款针对小儿的退烧药。我在咱们工厂医院上班了几年,发现工人同志们自己生病的时候,都不算太在意,能扛过去就扛过去,实在扛不过去,才来医院看医生。但是家里的孩子要是病了,却都很焦急。我觉得,如果能将这个问题解决一部分,那么工人同志们一定会更有力量的全身心的投入到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中来。” 周云海闻言都没忍住,问道:“小李,这药做出来了吗?” 其他人也纷纷关注过来。 谁家还没个孩子,哪个孩子一年不感冒发烧上几回? 千万别以为这个时候的孩子都是铁打的,不生病。 问问家里老人就知道了,夭折的孩子不要太多…… 李源摇头道:“目前还没有,但我敢立军令状,两年内拿不出一款安全可靠的小儿退烧药来,愿提头来见!!” “哈哈哈!” 一群轧钢厂大佬们开心的笑了起来,这年月就是这样,甭管事儿能不能办成,态度一定要拿出来,决心要表的勇敢积极有气势。 这就叫觉悟高,比办成事更重要。 杨万里对聂远超道:“老聂,你带的好兵啊。真要是咱们轧钢厂工人医院的医生自己研制出一款安全可靠的新药来,你可就露大脸了!连我们也都要跟着沾光。” 聂远超淡淡一笑,道:“都是在谠的领导下作的工作嘛,厂长才是带头兵。” 一群大佬又笑,李怀德道:“厂长都发话了,那我们更要多多表示支持。小李,有什么需要咱们后勤办的事,你可以直接来找我。当然,找聂副厂长也行,你跟他的关系也不算远,将来可能比我还亲近些。”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然后小声对杨万里道:“小李最近离婚了。” 李源:“……” 聂远超:“……” 杨万里显然是知道李源背后关系的,也知道他和聂雨之间的事。 一个班子的成员,他还是少数知道聂远超真正背景的人,自然不会不关注。 这会儿听了李源离婚的消息,还是惊讶了声,又瞥向聂远超。 聂远超面无表情的站在那,一句话都不想说,心里却疯狂的对着李怀德输出,八辈祖宗骂完了,继续往上骂。 这个狗东西什么意思,李源那个兔崽子离婚了和他们家有什么关系? 他女儿是嫁不出去了还是怎么着,要去嫁一个二婚男人? 杨万里看了眼低下头,神情落寞的李源,正要说些什么,却见秘书急急走来,手里还拿了封信,走到杨万里跟前小声说了几句。 杨万里闻言面色微变,皱起了眉头来,看了眼李源,目光里多少带了些审视,他开口问道:“李源同志,你知道你的前妻和孩子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李源闻言诧异的看向杨万里,不明所以道:“厂长,我……前妻和我儿子,都在娄家啊。” 杨万里又看了李源一眼,当着他的面拆开了信,看了遍后,目光里带上了同情,叹息了声道:“不在了……不在娄家了。” 李源面色骤变,眉头紧锁,眼睛圆睁,看着杨万里道:“杨厂长,您这话什么意思?” 李怀德也不解问道:“厂长,娄家怎么了?” 杨万里面色淡淡道:“刚上级部门传来消息,娄振涛被派往港岛了,娄家,全家都跟着去了。” 李源一时懵在那了,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我一个礼拜能看我儿子一回,说好了的,一个礼拜让我看儿子一回的……” 杨万里都觉得有些不落忍,娄家太不地道,又不是偷着跑出去,既然是走正路出去的,为什么不把这个女婿也带上? 他把信交给了李源,道:“这是你前妻给你留了封信……由上级部门转交给你。小李,对信上的内容,我代表轧钢厂谠位是不认同的。你无偿的为街坊四邻们看病,即便收取了些白面,也全部送给了烈属家庭。这样的做法,体现了你作为一名谠员的觉悟,有什么可以指摘的呢?至于说你整天沉迷于工作学习,不顾及家庭孩子,更是无稽之谈,这难道不是积极向上的好事吗?你不要往心里……” 话没说完,就见双目赤红的李源“嗷”的一声嘶吼,大叫了声:“儿子,我的儿子!”然后如同疯了一般,往四九城的方向狂跑出去,一路跑,一路喊,还不断发出让人闻之心碎的呼喊声。 杨万里、李怀德甚至聂远超都赶紧招呼周云海道:“保卫处的人,快追上去,看好了别出事!” 周云海赶紧叫来了一辆偏三轮,“突突突”的追了上去。 李怀德这会儿也大概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眉头紧皱道:“娄家过分了。看不起小李,当初就别嫁女儿嘛,把闺女远远打发走就完了。现在孩子都生了,临走前把人给蹬了,这是什么道理?” 聂远超:“……” 另一位副厂长道:“即便是娄家,多带一个人出去,恐怕也不是没有代价的。当初娄家找工人结婚,就是想打一个改一改成分的心思。现在全家都出去了,用不上担心这个了,小李自然就没用了。资本家的心肠,从来都是这样赤果果的黑暗而邪恶。” 杨万里道:“把孩子留下也好啊,看看小李,人都快疯了。唉,被骗惨了。让人送他回家吧,给他两天假,好好休息一下。” …… 四合院。 赵叶红、孙达夫妻两人满脸怒气的走了,王亚梅来了也走了。 随着消息越传越广,越来越多的人来看望李源。 可是李源只是坐在桌子前,一边看着医书一边做着笔记,一句话也不说,一口饭也不进。 来劝他的人越来越多,都没什么用。 直到李桂、李母并七位兄嫂一起前来,看到一个人木木坐在那的李源时,李母唤了声:“老小儿,儿啊!” 李源才终于抬起了头,看向屋门口站着的亲人那一双双关切心疼的眼睛,他强笑了下,叫了声:“妈……”刚一开口,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三章 整 “老幺,娥子她……她真的……” 李母看着儿子一张脸简直像枯树皮一样,一点光彩都没有了,心疼的啊,可她仍不敢相信,那个家里都说比李源更像李家人的儿媳妇,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李源站起身来,抹去眼泪,强笑道:“妈,没事。” 嗓子哑的让几个嫂子一起掉泪。 李母哭出声来,道:“还说没事。我都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别往家里寄钱,别往家里寄钱,你都结婚了,得养家养孩子。你看你,就是不听,弄成这样了?你那些侄儿又不是没爹没娘,他们爹娘能供得起就念,供不起就不念,你也不能把自己的家给散了啊。” 几个兄嫂一个个老脸臊的啊,几个兄长都懵在那了。 这个事太突然了,但凡他们提前知道,砸锅卖铁也得把钱还回去。 现在人都走了,他们成罪人了…… 心里那个悔恨啊! 李桂对老妻道:“行了,你现在说这些干啥?他哥哥嫂子们对他好,他对侄儿好,都是天经地义的事,就是这个尺度没掌好。要说怪,也怪我们当老的,不该由着你的性子来。现在想想,确实怪不了人家,搁谁身上也受不了这个。” 自己先不生孩子,紧着嫂子们先坐月子,说破大天去李家也不占理。 这也是李家人没人骂娄晓娥的原因…… 李母气急,叫道:“那也不能把我孙子给带走啊,那是我们李家的孙子啊!” 李桂也说不出话了,看着儿子眼睛通红的站那,心里极不是滋味。 最困难那三年,这个小子用尽心思,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想了多少办法,才保着家里二十三个孩子一个都没少。 平时他挂在嘴上的那句话就是“要是这些孩子少一个,八大金刚以后就叫八大窝囊废吧”。 小儿子做到了,在那样困难的年份里,李家二十三个孩子,一个都没少。 不仅孩子没少,大人们也都好好的,坐月子的都没落下一点月子病。 可谁能想到,这些都是有代价的,代价就是小儿子妻离子散。 真是让家里人心都碎了一地。 四合院的人看热闹看的起劲,贾张氏在窗户外面撇嘴道:“你们这么一大家子也真好意思,就压榨小儿子一个。源子那三年每天早上就站在院子里,喝三大瓢凉水,工资粮食都寄给你们了,我看的都不落忍,你们心可真狠啊。” 李源看到一大家子脸色都变了,知道差不多行了,再压下去非得压出事不可,他朝窗户外面道:“贾大妈,您这是好日子过舒坦了是么?我爹妈把我养大,哥嫂从来都把最好的东西给我,我上班几年回报一下家里算什么坏事?话又说回来,我给家里的还没给外面的多。单说你们贾家,贾大妈你和秦淮茹在我这针灸了几年了,给过一分钱么?那几年见你们家困难,帮你扎针还倒给你们贴补一些,现在你们家条件好了,是不是该找补回来了?” 贾张氏闻言一惊,后悔自己多嘴,忙道了句:“没有,我可没钱!我们家条件也不好。”然后钻回屋里不敢再露头了。 李源也懒得搭理她,他对李桂、李母和七对兄嫂们道:“和家里关系不大,是我对外面太大方了,导火索是我把手表卖了,请了一位老英雄下馆子。还有就是长期以来,对外看病不要钱。娥子觉得那些人得了便宜,背后还说我的坏话,实在不地道,就不让我给外人治病了,我一直没同意。 对自家人倒没什么,你们又不是不了解她,啥时候跟家里计较过这个?对家里孩子们,她比我还大方……” “谁骂的你?哪个狗日的孬种骂你了?” “是不是刚才那个臭婆子?看我不捶烂她!” “按着她,我割了她的舌头!” 李家弟兄们一个个化身怒目金刚,要替家里老幺出气,顺便也出一下憋了一肚子快爆炸的郁火。 外面四合院住户们都快吓尿了,贾张氏则是直接吓尿了,妈耶,被李家一群大汉按着,她还活不活了? 尤其是,她还听秦淮茹说过,李家这几个兄弟当初在秦家庄差点把一个姓秦的给活劈了! “奶奶,您尿裤子了!” 小当还是诚实的孩子,指着贾张氏突然洇湿了半截儿的裤腿子说道。 贾张氏“啪叽”就是一巴掌,不管在地上哭闹的孙女,她忽然想到了好主意,扭动又肥胖起来的身体上炕钻被窝里把裤子给脱了。 李家兄弟要真敢来打她,她就给他们看个狠的! 秦淮茹都懵了,一边抱起女儿,一边纳闷:这到底是什么骚操作? 李源当然不可能让哥哥们来为他殴打贾张氏,好言劝了几句后,疲惫道:“就不用让我再来劝家里人了吧?” 大嫂子发话:“不用不用!”又教训几个小叔子:“都老实点,以为在庄子上呢,少给源子惹事!” 然后对李源笑道:“老幺,没啥,你还年轻,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晓娥是好,我们也喜欢,可她毕竟都做这么绝了,往后就不是咱们家人了。没啥了不起的,咱们再找一个!小二十四去了港岛也没事,他咋样都是咱家的种!长大后,肯定回来认咱们!回头你再给他多生几个弟弟妹妹,一大家子热闹的很!” 二嫂子也气呼呼道:“就是!老话说的好,走了穿红的,来了挂绿的,走就走吧……”不过,她又有些说不下去了,娄晓娥当初可是帮着李源伺候她们五个嫂子坐月子,谁都能说娄晓娥的坏话,她可说不出来。 做人,总得讲些良心…… 李源道:“爸妈,哥嫂,我心里都明白着呢,你们别为我操心了。我这都休息两天了,明天都要去上班了。天没塌,地也没陷,汤圆……只是和他妈妈一起去港岛了,以后总有再见的一天。 我也想开了,我这每天都忙着工作,四处给人看病,常常回到家孩子都睡了,早上他没醒我就要出门。跟着他妈妈,更好一些,真留下来,我也照顾不到。天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家里大大小小还那么多孩子呢。下个礼拜六,我回家住,咱们再细说。” 好说歹说,把家人劝走后,李源面色漠然的关上了门。 回到房间后,缓缓呼出一口气来,心里暗道一声:演戏真他么的累! 不过不这样没法啊,为了今后的日子着想,还不能让家人和娄晓娥真产生太大的隔阂…… 四合院里众人都不吭声,心思各异的瞧了这一出热闹。 等李源关上门后,傻柱开始骂了:“嘿!到底哪个王八蛋背后说源子坏话让娄晓娥听见了?自个儿拍拍良心寻思寻思,还算是个人吗?” 易中海喝道:“行了,源子那是安慰他们家里人的话,不想让家里人操心,你乱嚷嚷什么?娄晓娥在咱们院里和源子吵架你没听见?她就是嫌源子给家里寄钱寄的多,给外面人看病不要钱,饿着孩子了。” 傻柱如今已经开始不全听易中海的了,道:“一大爷,您这话可就说偏了吧?您敢说没人在背后骂源子?我就听过不止一回。下回再听着了,非大耳刮子抽他不可!” 易中海老脸都抽抽了下,平日里他背后就没少非议李源。 看来,找了这个女人后,傻柱真有些靠不住了…… 赵金月却夸起傻柱来,道:“傻柱,你和源子还真是好哥儿们,我早看出来了,源子根本看不上许大茂,就跟你是好哥儿们!” 傻柱高兴的咧嘴道:“那是!源子不是一般人,一早就看出许大茂那孙子不是好人!” 赵金月笑的快活,走到李源门前道:“源子,一会儿我让傻柱烧俩菜,咱俩喝一杯!” “滚!” 李源冷淡的声音传了出来,秦淮茹站在她家门口,生生笑出声来。 贾张氏也换好裤子,走出门口,阴阳怪气道:“源子不是一般人,一眼就能看出谁不是好东西!” 赵金月差点没气死,可她现在最忌惮李源,知道以李源的关系,想折腾一下她和傻柱轻而易举。 别的不说,单一个王亚梅,就能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赵金月是聪明人,能屈能伸,她笑道:“得,我也是多余问。这个节点上,源子能吃的下去才怪。我就不打扰了,不像有些人,明着向着你说话,实际上说话里夹着刀子,唯恐别人家还不够乱。这样的人,才是源子将来好好拾掇的对象!” 贾张氏母狗眼又阴沉下去了…… 这一回合,她不算赢。 李源懒得搭理外面的老娘儿们过招,他还在等人。 眼下虽然通讯设备十分落后,但在各大单位之间,消息的传播速度其实并不慢。 当下人们的精神文化活动近乎为零,全指着各单位里发生的新鲜事解闷呢。 红星轧钢厂是四九城里数一数二的单位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乐子,还不得三天之内传遍四九城各单位的大妈、婶子、老阿姨中? 果然,临天黑的时候,刘雪芳带着张建国急匆匆的就赶到四合院来了。 对刘雪芳而言,李源不仅是解除她疾苦甚至救她性命的好医生,更是她亲弟弟一样的存在。 她对娄晓娥,也素来亲近。 怎么也想不到,也就一个月不到没见,再次听到两人的信儿,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打开门,看着刘雪芳急的眼睛都红了,张建国都一脸急相,李源强笑了下,将两人迎进屋里后,就见刘雪芳气的发抖,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外面都说是因为你给家里给的钱太多,还给烈属免费看病,给钱给粮,把孩子饿昏了才走的?这怎么可能?娥子不是那样的人!” 别人不知道东辛寺小院,她可是去过的! 即使在最困难的三年里,李源还时不时把他们娘俩接过去吃顿好的,李幸也从来不缺一口吃的,怎么可能饿昏过去? 娄晓娥多善良的女人,有多爱李源只要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怎么舍得让李源妻离子散? 李源声音低沉道:“雪芳姐,是娄家……娥子的父亲娄振涛对我的做法,忍无可忍,劝了我好多回,我都没当回事。也怪我这些年帮衬烈属的钱粮,不少都是从娄家拿来的。 可他们家就老两口,囤了那么些东西,吃用不完坏了都埋地里,我见着心疼,拿来送给真正的英雄家庭,有什么错? 但是娄振涛不这样想,他总觉得我就是个沽名钓誉的小人,要么就是脑袋坏掉了的二百五,早晚会掏空娄家。 所以不断的挑唆娥子和我的关系,他们两口子甚至以死相逼,娥子也是没办法…… 但我没想到,娄振涛会做的这么绝。 雪芳姐,我这些年免费给人看病,有些小名声,但也碍了不少医生的眼。我听到风声,有人想借这件事整我……” 不是他欺骗刘雪芳,他相信刘雪芳宁可自己死,也不会出卖他。 只是…… 在即将到来的那个年代里,有太多光怪陆离的事发生,所以除了一个枯朽老人张冬崖外,李源没打算跟任何人透露这件事。 刘雪芳闻言面色凝重起来,这个年代的人,哪里会不清楚“整”这个字的含义,究竟有多可怕。 不杀你,却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娄家在这个社会又天然带着原罪,有人想借着娄家给李源栽赃整他,简直太正常不过了。 她一点犹豫都没有,看着李源道:“源子,你说该怎么办吧!” 李源道:“雪芳姐,您和城东那些烈属家庭都相熟,建国和那些孩子也认识。您去找她们聊聊天,就骂娄家,说资本家没一个好东西。就按您听说的那样,因为我总给烈属们免费看病,还帮衬钱粮,资本家出身的娄家看不下去,认为我是傻子败家子,就把我蹬了,还把我儿子也抢走了。 当初娄振涛让他女儿嫁给我,就是为了做个姿态,让人看到他真的和贫农在一起了。现在用不上我了,就一脚踹开…… 我呢,因为看到他每年都被邀请去城门上观礼,以为他是好人,就同意了。 但没想到,娄振涛的内心始终还是那个贪婪无良吝啬的资本家! 建国,你去你那群朋友圈子里也这样骂。 骂的越狠,把我说的越惨越好,妻离子散,近乎家破人亡,这样别人就不好借这个名头来整我了。” 张建国虎起一张脸道:“干爹,谁要整您?我叫几个哥儿们砸烂他们……” 建国那年出生,今年也十五了,为人四海,朋友众多,身上难免沾染了些顽主气。 但除了学习不好之外,这是个十分不错的孩子。 再加上烈士遗属,连一般大院的孩子都不愿招惹。 李源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别意气用事,你素来聪明,是汤圆的好榜样,所以要学会智斗。这样,就再加一句,就说暗地里还有一些人,有资本主义的倾向,想整我,因为我给人看病不要钱不收礼,挡了他们的财路。所以这些人就想方设法谋划着要打倒我,整垮我,只有整垮了我,他们才能继续像从前那样,给人看病收些钱财礼品,过上他们以为的人上人的好日子。 把话说白了,想整我的人,都是反对给烈属们免费看病的人,都是坏人!” 一般孩子未必能弄得清这些,所以越直白越好。 张建国打小就操心这些俗事,除了上学不行外,其他样样精通,所以一定操办的来这件事。 李源看着眼睛里已经透着笑意的半大小子,笑道:“建国,这回你既是侦察兵,又是先锋大将,干爹能不能躲过小人算计,就看你的了!” 张建国笑的眼睛眯起,然后立正站了个军姿,道:“干爹,您就瞧好吧!” 刘雪芳看了李源一眼,心里多少有些狐疑,这个家伙,老婆孩子都跑了,还能有这么些心思…… 见李源看了过来,刘雪芳道:“成,这件事我也会找人去说。真有人想拿这事对付你,我就找一帮战场上死了男人的寡妇,和他们狠狠撕扯一回,看看他们能翻天不成。” 李源听了没忍住,嘿嘿乐了起来。 出了这么多年的力,除了真心敬佩国之英烈,想尽自己所能,帮衬一把英烈家属外,其实也就是为了今天。 当然,刘雪芳和张建国还不一样,他们是师父张冬崖的亲人。 张冬崖将毕生所学悉数相授,这授艺之恩,不能不报,所以李源一直对这对母子俩格外亲近些。 也因此了解两人的品性,才敢将如此重要的大事托付。 “对了源子,我听说,有一桩事是导火索,你为了请一个就一只胳膊的老人下馆子吃饭,把手表都卖了?” 刘雪芳忽然想起一事来,看着李源问道。 李源面不改色,点头应道:“啊?哦,是。娄振涛真不是东西,那位老英雄抗战的时候就丢了一只胳膊,两个儿子都牺牲在了北面战场上,他自己就一只胳膊还亲自去给两个儿子报了仇,立下了那么多功劳。我听说这人后,因为离单位很近,还专门跑去看了下。老英雄孤零零一个人在一座破旧仓库里守着,年老体衰,没多少日子了。人家就想吃顿酱肘子,我身上一时没钱,就先把表卖了。本来不算什么大事,谁知道娄振涛知道后破口大骂,说我神经病……” 刘雪芳面色发白,嘴唇微微颤抖,眼神激荡挣扎。 张建国却突然呜呜哭了起来…… 那是他亲爷爷! ……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大名远扬 “就这样,虽然雪芳姐当场没说什么,但我估计,最多明天,建国就能来找我,让我带着他来看您。到时候您装的可怜些,风烛残年那种,转眼就咽气。能不能化解怨气,一家团圆,就看您老演的怎么样了。” 一大早,北新仓胡同九号院,李源将昨晚上的事大致给张冬崖说了遍。 张冬崖这一刻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盯着自家孽徒看了半晌,才道:“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操心这些?” 李源闻言笑了笑,道:“日子总还是要过嘛,再说,您和我父亲差不多,雪芳姐和我姐一样,建国管我喊干爹,都是最亲的人。早先就想把这事办妥了,可后来发现雪芳姐的性子……确实刚烈强硬,一时间居然找不到好的机会。现在我这么惨,她指定不会怀疑什么。再说,您老这身子骨确实越来越差。我给您泛的人参养荣丸和虎骨丹,您又不肯吃,说浪费……我就想不明白,吃药浪费什么?您这一家子啊,都太倔了。” 张冬崖道:“你当我不知道,你这些方子都是秘药、宝药,放过去,都是王孙贵人们才吃得起的。我享受不了咯,你留着自己慢慢保养身体吧。都说练武强身健体,那是练到极高深处了才能延年益寿。不然不管八卦、太极还是形意,练的越狠越伤身体。所以,孙禄堂、杨露禅他们还没普通百岁老人活的长。你小子都练到暗劲了,不好好补养补养,能活到七八十就不错了。” 李源笑眯眯道:“放心,既然练到极高深处能延年益寿,那我就练到极高深处嘛。再说,我自己就会练药,您还担心我没药吃?” 只是张冬崖如何会信李源能练多少宝药? 放在过去,普通达官贵人都吃不起这两味大药。 李源也不强求,等见着孙子了,估计就愿意吃了。 给老头儿做了一锅面条儿,爷俩一人呼噜了一碗后,李源去上班了。 …… “看,就是他……” “哎哟,真的,看着就一脸的晦气,看来真是他……” “太倒霉了,这下妻离子散,什么也没了……” “活该,谁让他当初找个资本家女儿的,现在好了吧?” “别这样说,人家免费给街坊治病,每天骑着自行车专去穷人家里看病,你怎么还幸灾乐祸上了?” 纷纷扰扰,众说纷纭。 随着李源踏入轧钢厂那一刻,议论声就开始此起彼伏。 总的来说,幸灾乐祸说风凉话的以男人为多,伸张正义同情怜悯的以女人为多。 李源将负面情绪值较高的那几人记在心里,其余概不理会,直接去了药房。 当然,药房里还有三大妈俩小媳妇要应付,他按照大致的说辞说了遍后,就不再搭腔了,进了自己申请的一间小房间改造出来的实验室内,埋头忙碌起来…… 一百年前,法国有机化学家热拉尔就已经合成了乙酰水杨酸,也就是阿司匹林。 六十年前,阿司匹林一经上市,便成了百年医学史上三大经典药物之一,并且经久不衰。 另外两种,是青霉素和安定。 阿司匹林有解热镇痛的作用,对很多疾病都能延缓病痛。 但是有一点,因为瑞士综合征的发现,青少年基本上被禁止使用,这种疾病是出现脑性或者是内脏的脂肪变性,有较高的死亡率,通常都是由服用阿司匹林诱发的。 前世李源在网络上常听人抱怨,为什么安乃近、阿司匹林等便宜药越来越少,肯定是医院想挣大钱,不卖便宜药了。 这些人指定不知道,中国每年因为不当服用这些药物,造成三万名儿童出现耳聋(包括神经性耳聋),大约七千名儿童因为用药不当导致死亡。 这还只是可统计到的数据…… 这些伤亡,基本上都是这些被禁的药造成的。 只是中国人口数字太过庞大,将这些受害的人散在十几亿中国人中间,就成了几万人里面才有一个,不显眼了,大家都觉得身边人吃了都没事。 但任何一个受害的孩子,都是一个家庭的宝。 每年三万,背后是多少伤心欲绝的家庭…… 所以后来,十六岁以下的青少年基本禁止服用阿司匹林。 但市场上又缺乏相应的退热镇痛药物…… 李源就选择了布洛芬。 为什么是布洛芬而不是安全性更高的对乙酰氨基酚呢? 抽奖抽到的奖品里,不仅有布洛芬,还是对乙酰氨基酚。 之所以选布洛芬,是因为对乙酰氨基酚八十年前就已经被合成出来了,五十年代就已经在美国上市。 但布洛芬,虽然现在英国也已经在研发出来,可是一直到六九年才取得处方药许可,八三年才算真正普及。 所以,还有机会薅一把羊毛…… 李源清晰的记得一个数据,二零一九年,当年全球布洛芬的产量为两万吨…… 这两年在李怀德的帮助下,实验室的经费还算充足,又走了高卫红、陆朵朵的门路,借助清华和哈工大这两所中国条件最好高校的采购渠道,将这间小小的实验室构建出来,勉强可以用作一些药品的基本重复试验。 真正研发新药就别想了,条件太简陋,可是拿着药品说明书去合成,不算难事。 至于符合不符合新药研发流程,什么一期试验、二期试验、三期试验…… 当下还真没人在意这些,别说大陆,港岛都是如此。 布洛芬是准备摸透工艺后在港岛合成制作的,等布洛芬摸透后再继续合成对乙酰氨基酚,包装成中成药。 大家所熟悉的感冒清胶囊、维C银翘片、感冒灵颗粒等中成药,其有效成为都是这玩意儿…… 拿这两味药练习好制药工艺后,下一步就是为合成万艾可做准备了…… 所以这几年,李源其实会很忙的。 转眼一天就过去,实验室外,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已经准备下班了,收拾毛线疙瘩时瞥了眼实验室小门,对身边一位年轻些,也是干活主力的小媳妇道:“翠兰,小李一天都没出来吧?” 她是药房大妈之一,也是行政处某位处长的老婆, 年纪大了,每天上班来除了打毛衣就是和另一位大妈聊闲天儿,干活当然要交给年轻人。 她还算不错了,好歹能坚持到下班,另一位大妈是一位副厂长的嫂子,下午来点个卯,早早就走了。 反正家就在工厂家属区,近的很。 工作就多交由年轻人来干,她们指导指导就行了。 当然,年轻人的背景不如两个老的,也是原因之一。 孙翠兰闻言也往那边看了眼后,摇头道:“没有,中午也没出来吃饭。” 赵菊红道:“也没出来撒尿?” 孙翠兰脸都红了,道:“赵大妈,谁盯着他那个上心?” 赵菊红白眼道:“你跟我装什么装?也不知谁见天盯着人家看。不过不怪你,我要是年轻二三十岁,我也恨不能把眼珠子抠出来粘小李身上,长的忒好看了。不怪娄振涛那王八蛋死活赖着脸把闺女嫁给他,聂副厂长的闺女也为了他大闹了几次。可惜了,就像说好看女人都是天妒红颜,男人生的太好看也不是好事,老天爷都嫉妒。 这不,离婚让人踹了,听说还满大街的嗷嗷哭,丢死人了。所以说男人啊,长的好不好看在其次,关键看能耐,也看命。我儿子虽然相貌比小李差点,可其他的就比他强多了!” 孙翠兰闻言笑了笑,嘴上没说啥,心里却冷笑不已。 这个老虔婆长了一张蛤蟆嘴,儿子比她更夸张,河马嘴,还是个废物点心,挂着个临时工的名头,整天在街上当青皮,也有脸和人家李源比。 她招惹不起赵菊红,有人招惹的起。 吕悦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药房,站在两人身后听到赵菊红的话后,面色不善的盯着她,冷声道:“赵大妈,我爸可说了,您家里那个牛森林再不好好管管,离进去不远了。成天在马路上找年轻女同志搭茬,上回还跑去学校门口堵女学生,再这样下去,早晚要成劳改犯!” 赵菊红老脸一下涨红,气道:“你胡说!” 吕悦冷笑道:“我胡说?这可不是我说的,是我爸说的。成,今儿晚上回去,我就跟我爸说,您说他胡说,是在放屁!您儿子好着呢,优秀的很!” 孙翠兰差点没笑出来,心里又是解恨又是羡慕,家里有人,底气就是足。 她公公才是一个轧钢厂生产处的副处长,吕悦家里却是城西治安局的领导,听说上面也还有亲戚,真没法比。 看看赵菊红,平日里就会倚老卖老,现在也不蔫儿了,耷眉臊眼的说软话了? 吕悦不爱搭理她,问孙翠兰道:“李源呢?” 孙翠兰忙道:“还在实验室里面呢,早上进去一天都没出来,中午也没吃饭。” 吕悦眉头紧皱,上前准备敲门,孙翠兰忙道:“吕悦,李源说过了,他在实验室的时候除非天塌地陷的大事,否则不要随便打扰。医务处处长和后勤王兆国王主任也专门来说过,李源在忙大事,不能随便打扰。” 赵菊红斥责道:“多事!别人不能打扰,吕悦也不行吗?” 吕悦白她一眼,道:“那我再等等吧。” 赵菊红闹了个没脸,实在待不下去了,拎上毛线包走人了。 等这老太婆走后,吕悦对孙翠兰道:“这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你小心点。” 孙翠兰笑道:“没事,我虽然不敢得罪她,但她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吕悦想了想也是,孙家又不是平头百姓,真惹急了也能咬牛家一口。 孙翠兰从提包里拿出一把果脯来,笑道:“信远斋的杏干儿,你尝尝。” 吕悦干等着也没事,就拿起一颗放嘴里,笑道:“他家的酸梅汤好喝,冰糖葫芦和糖墩儿也不错。” 孙翠兰不关心这个,她小声问道:“小吕,看你这么关心小李,你是不是看上李源了?真要看上了,就让家里找人说亲,过了这个点儿,等别人反应过来,就来不及了。” 冷不丁听这话,吕悦闻言就是一个激灵,结果嘴里还没吃透的杏干就滑下去了,可一时性急,喉咙收缩不畅,杏干就卡在了中间,不上不下的,“嗬嗬嗬”的呛咳起来,情况看着实在吓人。 孙翠兰见之吓坏了,手忙脚乱拍背乱揉也没用,惊叫起来:“小李,小李!李源啊,快出来救命啊!” 李源本来就准备出来了,听到这动静一把拉开门两步蹿了出来,见吕悦这般情形,就知道是吃东西卡住了,他走到吕悦背后抱住,一手握拳横在膈下,另一手覆于其上,向内向上用力冲压。 连冲三次后,吕悦“哕……咔”一下吐出了一个嚼了一半的杏干儿来。 李源松手,一脸嫌弃的看着被折腾的流了一脸眼泪的吕悦,责备道:“你都多大了,吃个零嘴儿也能卡着。今儿我要不在这,往后每年今天都得给你烧一包杏干。” 吕悦惊吓之余,听了这话又气的不行,上前挥手拍打在李源身上,拍着拍着又笑了起来。 能活着喘气真他妈的好啊! 孙翠兰倒是吓懵了,一屁股坐凳子上,呜呜哭了起来。 今儿要是拿杏干噎死了吕悦,吕家估计能让她赔条小命,冤不冤呐! 等吕悦安慰好孙翠兰,李源问道:“你怎么来了,找我什么事?” 吕悦呼了口气,道:“就是想问问你,我给聂雨写信了,要不要说你的事?你自己决定,别以后说我多管闲事。可要是不说,将来后悔也怨不到我。” 李源笑了笑,道:“多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了。我现在除了工作,什么也不想。没事了吧?没事我走了,还得去给人看病呢。” 吕悦气呼呼道:“你就矫情吧,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 正当她还想说点什么,却见一名保卫处的人进来,对李源道:“李大夫,门外有一位说是你姐姐的人,带了个半大小子来找您。在门口等了好一阵了,下班也有一会儿了,她儿子才来找我。我一听说是找您,这不立马奔这边来了!” 李源点点头,从解放包里拿出一包经济烟来,递给保卫道:“大哥,条件不好,就备着这个,您别嫌弃。” “嘿!” 保卫不高兴了,道:“李大夫,您这话可是打我脸了!咱们劳动人民不就抽这样的经济烟?您根儿上就和资本家不是一路人,您是咱工人阶级的好大夫!” 说完,乐呵呵的接过烟,放兜里了。 啧,果然是大名远扬,无人不知了…… 李源笑着点点头,道:“我骑自行车载您……” 吕悦不等他说完就急忙道:“李源,你骑车载我一程呗。” 李源皱眉道:“人家这么远跑来给我传话。” 保卫忙道:“别别别啊,我一男同志,还能跟女同志争吗?不过李大夫,您是真够意思,今儿我算见着了。您忙,我还得去厂区里转转,巡逻一番,回见,咱回见!” 说完识相的先溜了,李源告别孙翠兰,载着减肥不算成功的吕悦,往轧钢厂外驶去…… …… PS:最后一个半小时了,有月票的同志们别忘了投票,作废了可惜啊!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五章 悲歌、欢歌 “雪芳姐,建国?你们怎么找这来了?” 李源展现出无可挑剔的惊讶及微微惊喜,这种表情多一分则略显夸张,少一分则略显麻木,实在微妙到巅峰。 昨晚上听他提及张冬崖,张建国就开始哭,刘雪芳只道了句“孩子想父亲”了,就拽着张建国匆匆离去。 看来一夜之后,刘雪芳终于想开了。 刘雪芳则看了眼李源自行车上载的吕悦,没多想什么,实在是……这姑娘营养不差,看着富态。 李源忙介绍道:“这是我同事,吕悦。吕悦,这是我姐姐刘雪芳,她儿子张建国。” 吕悦初看刘雪芳倒是警惕心大起,这女人实在是太好看了,虽然冷冰冰的一张脸,但五官特别标致。 不过再听李源的介绍,一下就放下心来,好家伙,儿子都比她高了,年纪不小了呀! 吕悦脸上堆笑,眼睛更小了,道:“哇!雪芳姐,李源要是不说,我以为您是您儿子的姐姐呢,看着没大多少!” 刘雪芳淡淡一笑点了点头,张建国则咧嘴笑了笑,道:“吕姐姐,您看着也跟我姐姐似的。” 吕悦听着觉得有些别扭,她本来就跟这小子姐姐一样大啊,什么意思,说她老吗? 李源对吕悦道:“行了,你快回家了,一会儿天黑了。” 吕悦白他一眼,不过也知道李源或许有事,没再多言语什么,一蹦一跳就进了工厂大门,自行车停里面呢。 李源见之扯了扯嘴角,回头看向刘雪芳,刘雪芳叹息一声道:“源子,我和建国来见见你昨天说的那位老人。” 李源不解道:“雪芳姐,您见他做什么?”随即恍然道:“您想聊聊北面战场上的事吧?”又惋惜道:“算了,别去了,人都有些糊涂了。” 刘雪芳闻言,神情说不出的哀伤,一时间无言,似不知该如何开口。 在没出事前,公公张冬崖是她们一家最敬重的老人,张冬崖对他们也极好,每月的钱粮,大都贴补给了他们。 甚至她的工作,都是公公舍下老脸,去老战友那里要回来的。 她和丈夫生活里但凡有些口角,公公也从来都是帮亲不帮理,一只胳膊把儿子张聪揍的到处跑。 然后讲道理,说她本来就没娘家人,这个家就是她所有的亲人,如果连丈夫都欺负她,那还能指着谁来护着她? 这么明事理的公公,一直以为她都当亲生父亲一样敬重。 直到,张冬崖毫无商量余地的安排了张聪去了北面战场。 她第一回去求公公,却被断然拒绝。 刘雪芳不敢多说,直到,张聪牺牲的消息传了回来…… 那种天崩地裂,肝肠寸断的感觉,是她至今不敢回想的画面。 若非为了张建国,她坚持不到今天。 刘雪芳其实知道最痛苦的人是公公,因为她失去了一个丈夫,公公却死了两个儿子,还都是他亲手送上战场的。 但即使如此,她也无法原谅,因为是他让建国从小成了没了父亲的孩子…… 可是,刘雪芳没想到,自己公公会出现在李源的这次事件中,并且,已经风烛残年,快要死了。 千般恩怨,到了这一步,也都恨不起来了。 儿子建国也已经长大了,在建国心里,他的祖父,应该是个英雄吧…… 所以,她带着张建国来了,以免孩子抱憾终身。 见母亲一直没出声,张建国没忍住,对李源道:“干爹,张冬崖是我爷爷,亲爷爷。” 李源:“……” …… “吱……呀!” 北新仓九号院,破旧的木板门被打开,李源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不愧是当初蹲下去让老美特种部队都以为是在跪地求饶,然后被猴子偷桃连续抓爆几十个蛋,杀敌无数的盖世兵王,乔装打扮能力一流! 一身破旧的烂棉袄裹在身上,破毡帽下是枯白潦草的头发,混浊的眼神空洞茫然,一只手扶着门,一只空荡荡的袖子只有小半截,还系成了死结…… 这是何等凄凉悲苦的一幕,超过了李源之前的设想。 要不是张冬崖眯了眯眼,给了他一个提醒加警告,李源差点耽搁了正事…… 收到信号后,李源忙大声道:“张大爷,您看我带谁来看您了!” 张冬崖散乱的目光凝了凝,先落在刘雪芳脸上,却好似被蛰了一下般,打了个哆嗦,一下避开了。 好似看到了什么无法面对,也不敢面对的人…… 不过待看到张建国时,张冬崖先是一怔,随即整个人都发生了变化,老泪纵横不说,一只手还缓缓伸向了张建国,开口道:“张聪啊,你终于回来了!” 李源看热闹的心态一下就没了,因为他看出来,这不是装的,是真的。 或许,建国真的和他父亲长的很像。 刘雪芳开始流泪,张建国也哭了起来,孩子真的懂事,往前站了站,让张冬崖能摸到他的脸,大声道:“爷爷,我是建国,张聪是我爸!爷爷,我和妈妈来看您了。您……您还好吗?” 张冬崖颤着手,轻轻的抚着张建国的脸,缓缓点了点头,道了声:“好,好!建国……”又转动目光,看向了刘雪芳,眼神变得愧疚起来,缓缓道:“雪芳,对不起啊。” 刘雪芳没绷住,一下哭出声来,并且很快嚎啕大哭起来,李源见她站都站不稳了,忙搀扶了下,刘雪芳却很快调整了过来,推开了李源,看着张冬崖鞠躬叫了声:“爸,我带建国来看您了。我们,不怪您了。” 张冬崖情绪激荡,闭上了眼,两行浊泪再次流下。 临死前,能听到这句话,死也瞑目了…… 李源站在一旁,除了将一家人劝进院子里外,再没插话,只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人间悲喜。 他不由想到了老人家,长子牺牲后,世人只知道老人家只说了一句:战争嘛,总要有伤亡,没得关系,谁让他是老人家的儿子呢…… 却不知还有一句:他是个苦孩子,从小没了娘,后来参加战争,没过上几天好日子……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老人家去世后,在整理遗物时,发现了其长子在世时常穿过的三件衬衣、一双袜子、一顶军帽和一条毛巾。 无数个夜晚,老人家轻抚着儿子穿过的衣物,心中是何等的孤寂和思念…… 那个时候,或许不止老人家一个人如此,还有数不清的老人,如张冬崖,在深夜中难眠时,常常会思念他们永远年轻却再也回不来的儿子。 这是这个时代,才有的悲歌…… …… 日子像溪水一样,潺潺而行,清清细流。 在人们不经意间,已然远去。 李源的“乐子事”,很快淡出大多数人的视野。 但经过刘雪芳和张建国的努力,在某个特定群体中,却在不断发酵着。 随着李源仍不辞劳苦,常骑着自行车四处看诊,他在这个人群中留下的印象也日益深刻。 不过,这同样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五月没发生什么大事,除了中国登山队的科学考察组,在雪山省DR县境内,采掘出一批大约一亿五千万年前或两亿年前的巨型古脊椎动物化石。 但这和老百姓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来探望李源的人少了,给他说亲的人居然也不多。 二婚是一个原因,但他那个败家子、傻大方、穷大方的做派,显然是更重要的缘由。 一般家庭,谁受得起这么无私奉献的男人…… 正好,李源落得清静。 六月仍是平平无奇,因为各处节衣缩食支持大三线建设,所以尽管三年过去了,老百姓的日子依旧拮据。 饥饿,还是生活的主题。 七月、八月、九月也悄然过去了,陆四年的大半年都在平淡中过去。 但到了十月,却发生了两件震惊全世界的大事,并且,还是连着两天。 十月十五日,老毛子的带头大哥苏穗宗被搞下台,另一位传奇大哥勋宗大帝上台。 如果说这件事已经让整个世界震撼关注,那么到了第二天,也就是十月十六日晚,人民广播电台以极其振奋激动的声音,连续播放了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的消息,举世皆惊!! 李源清晰的目睹了那一刻,从四合院到胡同到整个街道,无论男女老少全都沸腾雀跃起来! 人们近乎忘乎所以的庆祝着,呐喊着,歌唱着! 大家自发的走向街道,从四面八方往承天门广场涌去。 光绪年间出生的老一辈的人还在,此刻激动到泪流满面者比比皆是!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这片历经沧桑的土地上,再也不会有八国联军,再也不会有九一八,再也不会有金陵大屠杀…… 饱经苦难和屈辱的中国人民啊,从此之后,再也不用以膝而行,再也看不到那张“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 李源走在一片欢声笑语的海洋里,感受着这个时代人们赤诚的爱国之心,他也随着人们,一声又一声的高喊起“祖国万岁”的口号! 而等到那道几乎每个中国人都熟悉的身影,当真出现在城门楼上,向人海挥手时,那一刻,李源第一次真正认识到了,什么叫做气冲霄汉! 无数群众发自肺腑的欢呼声,直令天地也失去了颜色…… 壮哉!伟哉! …… 半个月后,极度的热情才总算终于消褪了下去。 各单位、各工厂的庆祝活动,红歌表演之类的,将将收尾。 并开始了一段疲劳期…… 毕竟,肚子还是饿的。 四合院内,李源在房间内面色平淡的诊着赵金月的手腕,听了稍许后,说道:“有了。” 赵金月本就很大的眼睛睁的更圆溜了,但傻柱比她更激动,大声叫道:“真的?” 李源看他一眼,点了点头,道:“真的。” 傻柱狂喜笑道:“哈哈哈!我要当爸爸了,我要有儿子啦!” 外面街坊们听到动静后,一个个面色各异。 贾张氏骂骂咧咧,秦淮茹心情失落。 毕竟,舔狗虽然有些讨厌,但真失去的那一天,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 易中海脸色平静的吓人,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一大妈既高兴,也失落…… 赵金月则是一脸骄傲,对傻柱道:“我就说我能生吧?是许大茂那个狗东西不行!” 傻柱喜悦之情稍减,老脸抽抽道:“咱能不提那孙子吗?大喜的日子提那王八蛋干吗?” 赵金月白了一眼,道了声:“德性!” 然后回头看向李源问道:“源子,要注意些什么不?” 李源想了想,道:“怀孕前三月、后三月不能同房,别折腾,其他的,倒不用特别在意。恭喜了,没事就走吧。” 傻柱道:“别介!源子,您给说说,是不是儿子?” 李源摇头道:“还太早了,过几个月才能看出来。” 傻柱嘿嘿傻乐道:“源子,你说我儿子该叫个什么名儿才好?” 李源微笑道:“你是父亲,名字当然你来起。” 赵金月道:“就是!傻柱,你可取个好听点的名字,不然小心儿子将来不认你。” 傻柱眉头紧皱,苦思冥想片刻,忽地眼睛一亮,道了声:“有了!今年咱们国家最大的喜事,就是核武器成功了。我又姓何,不如儿子就叫何旦吧?” 赵金月一口啐他脸上,骂道:“那别人倒轻省了,直接叫傻蛋,比你傻柱还好听!” 外面听动静的邻居们哈哈大笑起来,李源懒得搭理这两个二货,收拾好药箱道:“我还要去出诊,行了,你俩回家慢慢去想吧。” 又对傻柱道:“别忘了给后院聋老太太报声喜。” 赵金月有些不乐意道:“跟她有什么关系?” 傻柱不高兴道:“胡说什么呢你?”随后被碾压。 赵金月没有身孕前就将傻柱吃的死死的,如今有了何弹级的王炸在身,更是睥睨无双。 聋老太太打一开始就不喜欢赵金月,总觉得这货和许大茂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跟了傻柱就是坑了她的傻柱子。 她甚至还跟李源说过,让他帮忙照看着些,免得娶妻不贤的傻柱被坑到死。 可人家两口子的事,李源能帮到什么呢? 反正赵金月已经和娘家人和解了,时不时的带些东西回娘家,傻柱也跟着一起去,上好的大厨不能白浪费了…… 不过傻柱自己愿意,谁能管得着? 李源出了四合院,骑车加速前往了护国寺一号院,梅家。 国庆时期梅兰芳带领京剧大戏院前往港岛表演,才刚回来,派九子梅葆玖前来送信,说他身体微有不适,希望李源能去看看。 但李源心里总觉得,梅先生才刚回来就急着找他过去,或许带回来了一些和他有关的消息…… …… PS:同志们,为了新中国核弹的成功发射,投张月票吧!!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六章 母子皆安,有孕矣 小院依旧清幽,梅先生依旧儒雅从容。 李源被梅太太福芝芳带到画室时,梅兰芳正在打八段锦。 李源没有打扰,站在一旁静观。 福芝芳上了茶后,也微笑着离开了。 五分钟后,梅兰芳缓缓呼出口气,看着李源笑道:“百余日未见,小友风采更胜往昔。也难怪,虽万里之外,依旧有人牵肠挂肚。” 李源身上的清新、自然气息,是梅兰芳在当下社会的年轻人身上,很少见到的。 听了这话,李源却清新、自然不起来了,脸上甚至带上了紧张神色,看着梅兰芳问道:“梅先生,您在港岛,见到了……” 梅兰芳微笑道:“我见到了一位叫聂雨的小姑娘,她很关心你。” 李源脸上遮掩不住的失望神色,让梅兰芳笑了起来,他道:“我还见到了娄振涛先生,他说他已经听到了你对他的诽谤,表示很生气。说你儿子小汤圆,是自愿跟随妈妈来港岛的,并且在港岛上了国际幼稚园,过的很开心。总比,跟着你天天啃野菜窝头强吧?所以,他让你停止对他诽谤。为了证明这一切,他还送了我一张照片……” 说着,拿出一张照片来,递给了李源。 李源强按下激动的内心,从梅先生手上接过了照片,还是一张彩色的。 照片上,李幸穿着小西服,打着小蝴蝶结,下面是小皮鞋,站在一辆轿车面前,高兴的挥着手。 在他身后,则站着“胖”了许多的娄晓娥,和娄秀。 李源眼睛有些发酸,眼神贪恋的看着照片上的人,梅兰芳见之微笑,道:“娄振涛的话,虽然直白了些,但未必没有道理。李大夫,看开一些吧。” 他心里其实是有些怀疑这里面多少有些问题在的,不过这并不关他的事。 就算有,也是李源和娄家为了生活,不得已为之,他又何必去做个坏事的大明白呢。 李源微微吐出口气,看着梅兰芳道了声:“梅先生,多谢您了。” 梅兰芳摆摆手,微笑道:“娄家在长子娄英在港岛开工厂的,做的不错。现在娄振涛过去了,娄家次子和两个女儿也都过去了,日子过的很好,你不用太担心了。等我下次再去那边演出,看看能不能把你调到身边当个保健医生……” 李源闻言一怔,随即感激道:“梅先生,谢谢您了,不过不用了。” 梅兰芳讶然道:“我观你思子之心甚重,为何不愿去见呢?” 李源苦笑道:“既然不能长相守,也无法从那边带回来,我还是不要去打扰他的生活了。他还小,不该让他承受太多离别的苦痛。” 心里却是海松了一口气,只要妻儿皆安,能在那边开启稳定的生活,那一切都值了。 等从梅家告辞,回到四合院后,李源又迫不及待的拿出照片来细看,这一看,就看出不对了。 他轻抚照片背面,皮肤接触照片底层,感觉稍显粗糙,不是相纸该有的光滑。 再仔细观察,就发现背面应该是贴了一张薄薄的滤纸,李源一下激动了起来,这是他过去教娄晓娥的一些小玩意儿。 他几步走向门口,把门窗都拴死后,重新回到桌子前,从空间中取出碘液和毛笔来,用毛笔蘸着碘液水,轻轻的涂抹在照片背面。 过了稍许,等碘液干涸后,照片后面露出两行字来: 亲爱的丈夫,我们到港岛了,母子皆安,汤圆已经入学。 另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至港第二月,月信未至,经查,有孕矣。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李源神思被打断,微微皱起眉头来,问道:“谁?” 门外传来声音:“源子哥,是我,阎解成,和我媳妇儿于丽。” 李源闻言,又看了手中照片一眼后,收入空间,将碘酒、毛笔等也都收了起来,还未开门,就听外面贾张氏不阴不阳的笑道:“解成,是看傻柱都怀上孩子了,你们两口子急了吧?” 李源打开门,就看到阎解成、于丽两口子面红耳赤的站那,都臊的不行。 贾张氏看到李源也高兴,咧嘴乐道:“源子,赵金月说你推宫活血可灵光了,解成和于丽结婚都好几年了,一直没要上孩子,老阎家愁的呀。这不,来找你帮忙来了。” 李源看向阎解成两口子,道:“真的?” 阎解成说不出话来,心里把贾张氏的先人们问候了个遍,最后沮丧的点了点头。 李源道:“要孩子得讲究机缘,别说两三年,结婚二三十年才生孩子的有的是。你们这么年轻,前几年生活水平不好,饭都吃不饱,哪有力气要孩子……” “哈!哈!哈!” 卧槽! 看着突然爆笑的贾张氏,阎解成、于丽都吓了一跳,李源则“哎哟”了声,有些无奈。 贾张氏自打吸在易中海身上后,不说大富大贵,起码温饱不愁,饿不着肚子。 和周围邻居们一比,幸福感爆棚,他么的居然还活泼起来了。 李源总怀疑,这老太婆是被易中海的“爱情”给滋润的了。 他嫌弃道:“贾大妈,您今儿吃多了吧您?干吗啊一惊一乍的?” 贾张氏摆手喘笑道:“不是,我是笑源子你说话太直了,你咋知道阎解成炕上没劲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老阎家的人是不怎么样,一家子瘦猴!” 李源摇了摇头,看向对面易中海道:“一大爷,您管不管?” “……” 易中海面无表情,无法可说。 赵金月居然从北屋里出来了,喜滋滋道:“是啊,一大爷,二丫就听您的。您该管管了!” 易中海:“……” 他没出声,因为知道贾张氏会开口。 果然,张二丫没让他失望,张嘴骂道:“放你娘的屁!你当谁都跟你一样不要脸?我一个女人一辈子就嫁一个男人,生是贾家的人,死是贾家的鬼!你一个女人,前一个男人还没出四合院呢,你下家可就找好了!呸!就你这样的,还敢诬赖我的清白?放过去,都该抓你去浸猪笼!” 言辞之辛辣,易中海默默在心里点了个赞:二丫,可以的! 只是他也并没有掉以轻心,因为他知道,赵金月也不是省油的灯。 果不其然,对赵金月这种打小在农村长大,骂街简直就是饭后消遣,对付这种场面非但没有觉得难堪,还觉得怀旧刺激起来。 她一把摔开傻柱劝架的手,看着得意洋洋的贾张氏冷笑道:“我不要脸?我不要脸也没和自己儿子抢口吃的,结果上工没力气闹出人命来。” 四合院的住户们闻言都惊呆了,就没见过这么狠的狠人。 这哪里是骂街啊,揭伤疤都不算,这是生生往心口上插刀子,不,是直接插烙铁! 贾张氏也是乐极生悲,蹦跶的太狠遇到狠茬子了,呱唧呱唧了半天,结果让人家一句话给反杀。 听了赵金月的话后,贾张氏面色煞白,气急攻心,仰头栽倒。 还好秦淮茹跟了出来,见状一下搀住了,不然一头栽在地上,非得出大事不可。 “妈,妈!” 秦淮茹哭叫了起来,然后急忙抬头看向李源,道:“源子,快看看我妈!连气儿都没了!” 李源上前观察了下,回头看向赵金月问道:“救不救?” 赵金月也是嘴上厉害,真骂死个人她也怕吃官司,忙点头道:“救救救救救……” 李源道:“贾大妈是气急伤心,现在炙火郁结心口,堵的死死的,一个不好就得暴毙而亡,只能用安宫牛黄丸救她。平时小病小灾的我自己垫点儿治病都没问题,可这药忒贵了,我往里填不起。” 赵金月是真见过好东西,她急道:“同仁堂一颗安宫牛黄丸就八块钱,你要多少?” 八块钱,也抵一个外面临时工一个月的工钱了。 李源摇头道:“你说的是新货,同仁堂老号的安宫牛黄丸早没了。老方子里是用牛黄、水牛角、麝香、珍珠等实打实的名贵药材泛出来的,新的……牛黄是将异物放到牛的胆囊里,人工造出来的牛黄。水牛角是用黄牛角替的,至于其他的,多多少少都有变化,药效你自己想。要不你现在去同仁堂买一颗安宫牛黄丸试试,我拿针暂时把贾大妈给稳住。” 傻柱急了,道:“兄弟,甭管多少钱,您先救命吧!我还能赖你的账?” 李源叹息道:“亲兄弟,都得明算账。你这媳妇又是个能算计的,不说清楚,回头她指定要闹腾。赵金月,你自己选吧。这离同仁堂也不远,我把自行车借给柱子,你们快去买药吧。但我只能稳住半个小时,过了后……” 赵金月一咬牙道:“救,我认了!” 李源点头道:“成,一颗老药一百二,还别嫌贵,全天下估计都不会有几颗,我也是机缘巧合才得了这么一枚。当初贾东旭临死前要是有这么一颗吊命,未必能死。要不是街坊邻居,要不是医生,我是真舍不得用掉这样一颗救命药。” 说着,他进屋取出一枚金衣包裹的药丸来,当着众人的面塞贾张氏嘴里,又用了巧劲,让药丸咽了下去。 手在几个穴位上轻轻推拿了几下,没一会儿,贾张氏就醒了过来。 秦淮茹喜极而泣,贾张氏要是死了,她自忖以她的功力,可吃不住易中海。 赵金月也松了口气,只要没出人命官司就成。 傻柱也是先乐了乐,不过随后多少有些咂摸过味儿来,好像不大对。 这一幕,怎么那么熟悉呢? 可是,这法子之前不是用来对付贾东旭的吗? 怎么现在开始收拾他们家了? …… “坐吧。” 等贾张氏浑浑噩噩的回了屋,易中海和一大妈进去安慰,李源招呼了阎解成、于丽两口子进了屋。 再次见识到了李源神乎其神的医术后,阎解成和于丽反倒下定了决心,一定请他帮忙。 这年月,结婚两月没有动静的,心里就开始有些不自在了。 他们结婚都两三年了,一点影儿都没有,别人看他们一眼,都觉得别人在笑话他们绝后,压力山大。 李源没多说什么,给两人号脉后,无奈道:“都正常着呢,什么也不用做。放平心态,正常同房就行。” 于丽脸臊红臊红的,感觉自己脸颊都快着火了,声音也跟小鸡似的,问道:“源子哥,用不用……用不用给解成补一补?” 李源道:“不用了吧……他用不用补,你们自己清楚呀。” 于丽确认了:“那是得补一补。” 阎解成脑袋快钻裤裆里了,李源呵呵笑道:“你现在干搬运工作,活儿那么重,而且别说吃好了,能吃饱就不错了,回家后难免心有余而力不足,正常的。等条件再好些,慢慢就调整过来了。” 阎解成感激的看了李源一眼,还是不甘道:“像我这样情况的很多,也是干体力活,吃不饱,可他们都有孩子了。有的结婚第二个月肚子就有动静了,我这……源子哥,赵金月说的推宫活血……” 李源揉了揉眉心道:“推了半年,不也啥用没有?许大茂那小子在外面乱来,种子不行,光推宫活血有什么用?” 阎解成精神了,道:“我不是许大茂,我肯定能行。源子哥,您帮于丽推一推……” 李源点了点头,道:“行吧,先推一回,你在旁边看着,争取学会了,以后在家自己推。” 阎解成忙点头,眼神愈发感激。 等于丽躺在炕上,李源让她拉起衣服,露出白皙的腹部,裤子又往下扯了扯,距离毛毛只有一线之遥时,阎解成眼神就开始有些不对了。 怎么感觉头上渐渐有了绿色…… 李源没理会,开始一边上手,一边讲解各穴位的用处,没一会儿,于丽满身是汗,声音也渐渐从压抑到压抑不住。 二十分钟后,李源拿出帕子来擦了擦手,转头问阎解成道:“学会了么?” 阎解成笑的比哭还难看,摇头道:“没有。” 李源皱眉:“记住了多少?许大茂可是看了两遍就记熟了。” 阎解成这会儿连头上绿没绿都顾不上了,跟上学时面对老师提问一样,头都抬不起来。 李源叹息一声,道:“行了,也别难过,你们俩现在回去加个班。下个月如果没动静,到时候再说吧。” 阎解成一时没反应过来加班是什么意思,于丽面红耳赤的起身,拉着自家这头比猪还笨的东西跑了。 她也觉得情绪到位了,必须开整。 只是,回到门厅辅房躺下后,闭上眼睛的时候,想象的上面的人,却不是阎解成…… …… PS:两章完毕,再求一波月票啊~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七章 报仇不隔夜 阎解成两口子走后,李源又看了片刻照片后,就收了起来。 可以怀念,但不必沉溺于此。 他的时间并不宽裕,还有大把的任务要完成。 虽然有药品说明书,并且他还在第二医学院专修了药学,再加上抽奖抽到的诸多前世读书时的课本,其中包括对当下极有价值的试验教材。 但李源想将理论转化为实践,特别是想要达到量产的程度,这里面需要学习的东西,不是一星半点。 他不需要全部精通,但要熟知里面各个环节的工艺,以及需要哪些设备。 抽奖抽到的工具书,前世读书的时候,真是多一眼都不想看,也就应付考试的时候仓促背一遍,考完就忘。 却没想到,如今这些工具书,尤其是记载了相关仪器制作原理的工具书,成了当下这个时代万金不换的宝藏! 还有实验书里记载的新技术,譬如层析技术、电泳技术,以及蛋白质的分离和鉴定、酶学研究和PCR技术,广泛应用于传染病病原微生物的临床检测和药物开发中。 每一项拿出来,都足以换回一个诺贝尔奖章。 当然,这玩意儿李源就不要了,每一项技术过早的公布,大规模普及,改变历史且不说,关键是会促进西方科学的快速发展。 他是从前世穿越过来的,科学无国界的狗屁话,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说的。 西方对东方的技术封锁,明明从一开始就有。 别说中国了,小日子甘愿脱亚入欧,成为老美的门下走狗。 可八十年代成为世界第二,力争第一时,开发出来的顶尖半导体技术,都被他们美国爹地一手掐着脖子,让他们自废武功。 论屈辱程度,咱们还真比不了。 而现在中国的基础科学根基,远未成体系,李源开发出了新技术也用不到多少,受益最大的只会是西方。 所以,还是先闷声发大财吧…… 用新技术改善工艺,制作新设备,可以大大降低成本,特别是PCR技术,在医学检测和药品开发中,和过去的Elisa等方法相比,有划时代意义。 生产出来的药品又不算新的,所以不算改变历史,只是极大的提高了生产力,不仅能造福内地百姓,还能对标国外大型药企。 啧,完美! 看书做笔记不断的充实进步,一直到夜里十点。 四合院的住户们大都关灯睡觉了,李源也准备洗漱休息,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如今他对声音的辨识度更高了,很容易分清听过的脚步声是谁的。 不过还是等敲门声响起,他才去开门。 就见傻柱一脸复杂纠结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沓大黑十。 李源笑着让进后,傻柱坐下后将钱放桌上,就不提这事儿了,“唉”的一声叹息道:“源子,我是不是真做错了?一大爷一直劝我,聋老太太也说我不该找金月,连你对我也变了样……我现在真是……” 李源心里笑的不行,这个狗东西,分明是玩儿女人的新鲜劲儿过了,这会儿倒开始反思上了。 他道:“你得了吧,没孩子前你就被赵金月拿捏的死死的。现在有孩子了,她让你站着吃屎你都不敢坐着吃。” 傻柱老脸都绿了,抽抽嘴道:“你这说的也忒恶心了,不像话啊!” 李源呵呵道:“话糙理不糙。好好过你的日子吧,一大爷现在还劝你的话,存的什么心思我就不说了,赵金月估计就分析给你听了。咱们这个院,真正心疼你的人,就聋老太太。你找赵金月前她劝你,找了后,说的估计就少了。等有了孩子后,她还说你吗?指定让你好好过日子。怎么过都是一辈子,你这命啊,也就这么着了,好好过吧。” 傻柱纠结道:“可你当初说的真不错,昨儿我去她们家,金月她爸妈就拐弯抹角的想让我把雨水的房给腾出来,给她弟弟结婚用。” 李源“嘿”了声,乐道:“真的啊?” 傻柱见他高兴成这样,更郁闷了,道:“有这么可乐吗?我这正愁着呢。要是没这孩子,我指定不让。可现在……就怕她闹啊。” 李源道:“这还不简单?这房子是你爸留给你和雨水的,一人一间房。赶紧去把房本上的名儿改成雨水的,不就完了?不是你不给,是你做不了主。” 傻柱闻言眼睛一亮,高兴道:“得嘞!要不说还得是您呐!” 李源提醒道:“别走漏了风声,还要快。不然,你真弄不过她。” 傻柱老脸又抽抽了两下,可能自己也觉得脸上没光彩,起身就走了。 从头到尾没说这一百二十块钱的事…… 李源将钱收了起来,他现在开始筹备钱物了,满打满算,也就一年半光景了,等漫天飞舞红旗卷的时候,想收到真正的好东西,还是得拿钱出来。 千万别觉得傻子多,虽然绝大部分被毁了,但最好的东西,都让上面那几个给挑走了。 李源也不贪,就让张建国拿钱收些瓶瓶罐罐的,就说装药使。 这些东西与其被损毁,不如拿去港岛卖些钱,做实验室的启动资金。 当然,有可能流出海外的绝世国宝不能卖,眼下也未必能卖出行情来。 但李源恰好知道一些文物,在港岛巨富人家一定大受欢迎,那些人绝对舍得出大价钱入手,而且绝不会卖出国外。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他刚把钱收好,房门又被敲响。 李源听脚步声就知道是谁,打开门后,就看到秦淮茹搀着一脸虚弱的贾张氏进来。 秦淮茹歉意的看着李源,一脸不知怎么开口的表情…… 李源没好气道:“有什么事快说。俩寡妇半夜登门,还是婆媳俩,我还要不要清白了?” 贾张氏:“……” 秦淮茹:“……” 两人心里都在骂街:臭不要脸! 不过可能有求于人,所以没骂出声…… 贾张氏耷拉着母狗眼有气无力的站那,秦淮茹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源子,那药你还有么?我婆婆她……还是难受的厉害,心口喘不过气来。她说吃了您那药管用……” 李源闻言,又见贾张氏在一旁眼巴巴的望着,生生给气乐了,这老妖婆最近蹦跶的也太欢实了吧?蹬鼻子上脸了这是! 他面上不显,笑眯眯道:“贾大妈,那安宫牛黄丸神吧,真管用吧?” 贾张氏连连点头,赔笑道:“管用管用!源子,这药真神了。我都快被赵金月那个骚狐狸精给气死了,感觉都看到老贾和东旭来接我了,真的,看的真真的,结果你这一颗神药,又给我生生拉回来了!源子,就是一颗不够,还有没有?” 这可是救命的宝药啊,能多得一颗,说不定什么时候有用。 丈夫、儿子都早死后,这世上没人比贾张氏更怕死了。 李源得意夸口道:“当然是神药了,这可是过去太后娘娘才能吃到的好药。慈禧西太后,都知道吧?那妖婆统治了中国近五十年,她凭啥能活这么久?八国联军进四九城时,她都吓尿了,胆都破了,可就因为吃了颗这药,就硬挺过来了。后来又吃了颗,嘿,您猜怎么着?这老妖婆活到了七八十! 也就是后期让洋鬼子给吓坏了,不然这妖婆说不准能活到一百二! 贾大妈,您这已经吃了一颗,要是再吃一颗,您估计也能活到一百二! 反正有一大爷在,您不怕没人伺候您养老。” 贾张氏闻言,心动的不得了,她今年都快五十了,按四九城人活的平均寿命来看,已经步入晚年了。 连英明的皇帝都怕死,更何况她呢? 一旁秦淮茹一脸没好气的看着李源使坏,她虽然不知道真相到底是啥,但她敢肯定李源在瞎咧咧。 可她又有些担心起来,明知道这是个坑,可瞧着自家婆婆的模样,分明已经心动,怕是要死了心的想往里跳,她指定拦不住…… 不过她还是小瞧贾张氏的智慧了,贾张氏狐疑的看着李源道:“真能活那么久?” 李源反思了下,一百二确实夸张了些,他沉思稍许道:“咱们的吃喝比不上人家,但无论如何,八十是没问题的。这第二颗下肚,您要活不到八十,您只管来砸我的招牌,告我诈骗。我都可以立个字据……”说着他似一下清醒过来,忙道:“嗐,我说这些做什么,别说没有,就是有,我也不能给您了。我虽然是医生,救命大于天,可您这都好了,不算救命,我指定不能再给您了。给钱都不成!一百二可只是成本价,我要是卖给那些有钱人,五百他们都抢着要,您信不信?” 贾张氏当然信,不过,她严肃道:“源子,你可是一直说要当人民的好医生的,怎么能一心想着钱呐?你看看,娄晓娥走了,你都还免费给人看病……” 李源也严肃:“贾大妈,一码归一码!我是不要钱给人看病,可药钱得付啊,不然我倾家荡产也帮衬不了几个。我收这药,本钱就一百二一个。总不能我再往里搭钱,亏着给您吧?” 贾张氏语重心长道:“源子,吃亏是福啊!” 李源嘿嘿乐了起来,道:“那您借我五百块,我让您多攒点福气。” “……” 贾张氏也觉得想沾便宜是不可能了,这小子说傻也傻,但一般人还真骗不了。 虽然觉得掏一百二肉疼,可那药真是神了,吃进肚子里暖呼呼的,她真相信再吃一颗能活到八十,那还能多活几十年呢,她咬牙道:“我就照原价买,这总行了吧?” 李源叹息一声道:“还是算了,我真给您了,回头秦姐又找我闹,说我骗老人家的钱……贾大妈,算了吧,您这都好了,还吃什么啊?我知道您想多活几年,可活那么久有什么意思?再活几年棒梗上初中,差不多就行了!贾大爷和东旭还等着您呢,您好意思让他们等那么久?” 贾张氏咬牙道:“屁!他们才不会拉我走!淮茹闹你?她不敢!这钱都是我的,是老贾和东旭拿命换回来的,和淮茹没关系!老贾和东旭,也一定想让我长命百岁,看着棒梗娶妻生子,我还要给棒梗带孩子呢!源子,就把那颗卖给大妈吧!东旭没的早,我……我……” 李源实在推托不过,只能道:“罢了,贾大妈,别哭了,也就是看在我东旭兄弟的面上,给你……先拿钱。” 贾张氏不高兴了:“你还信不过我?”好似受了羞辱一般。 李源看了眼面无表情的秦淮茹,摇头道:“我怎么能信不过您呢,我是信不过秦姐,您自己个儿瞅瞅,都快翻脸了。” 贾张氏瞪眼秦淮茹道:“还不快回去拿钱!” 秦淮茹无可奈何,只有幽怨的看了李源一眼,再次确认了这是个小心眼儿男人! 就因为自家婆婆今儿得罪了他,这家伙真是报仇不隔夜! 但她也不知道这安宫牛黄丸到底多少钱…… 反正,今儿是见着李源拿这药救人了。 没法子,只能回去拿钱。 贾家的钱大部分都存银行吃利息呢,家里只放了二百块。 倒不是为了零花,而是防备万一银行不靠谱,好歹还有条后路。 转眼秦淮茹拿回钱来,就看到贾张氏已经小心翼翼的剥开了丸药的金衣,看着那颗桂圆大小的黑漆漆丸药,自家婆婆贪婪的看了眼后,闭上眼张口就吞了! 她稍微有些狐疑,怎么闻着有股山楂味儿…… 不过想想,应该不至于吧…… 李源拍手,感慨道:“看来,咱们还能再当几十年的邻居。贾大妈,您可真行。我都后悔卖药了!” 贾张氏缓缓睁开眼,可能感觉自己吃的是大罗金丹,快要成仙了,说话都慢斯条理起来,缓缓道:“源子,迟了。” 李源嘿嘿乐了起来,道:“您快回去歇着吧。” 贾张氏不傻,看着李源吐出俩字:“字据。” 李源抽了抽嘴角,嫌弃的看了这老寡妇一眼,拿出纸笔刷刷刷写下一行字,还签字按了手印,递给了两人。 贾张氏接过手看了半天,又递给秦淮茹道:“你看看,念念听听。”她不识字。 秦淮茹在轧钢厂上了扫盲班,认得些字,但不多,她结结巴巴念道:“保……保证张二丫,能……能活到八十。如若不成,则愿……愿……” “奉上。” 李源提醒了下。 秦淮茹脸红了红,道:“愿奉上二百元。李……李源。” 源字也不认识,猜的。 贾张氏狐疑道:“怎么没写药的事?” 李源道:“贾大妈,您疯了吧?让人知道您想和慈禧活一样久,您都被拉去挨批……不过您想写,那我就写上。” 贾张氏这才软和了,忙笑道:“不用写不用写,我就那么一说,这样就好!这条子我可收好了,等八十岁那天再拿出来!” 看她要走,秦淮茹道:“妈,您再稍留一下,我让源子给我扎两针,骨头架都快散架了。很快就好……” 贾张氏也看开了,早知道李源瞧不上她这儿媳妇,也不是乱来的人,一边往外走一边嘟嘟囔囔道:“我一个老人,还留下伺候你?也不怕折寿……” 反正秦淮茹都上环了,真要有什么,她也装不知道。 相比于来时,贾张氏吃了神药后,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起来,走路都有精神了许多。 人性不错,还顺手关门…… 秦淮茹看的神奇,等自家婆婆走后,她看着李源小声道:“真是神药啊?我才不信呢!” 李源什么样的人,她觉得再了解不过。 李源嫌弃道:“爱信不信。” 秦淮茹不死心道:“你真收这钱啊?” 李源奇道:“多新鲜,这是本钱!” 秦淮茹叹息一声道:“我家里的钱,我是一分都摸不着……” 李源大方,从口袋里拿出一分钱道:“摸一摸吧。” 秦淮茹又气又好笑,反身就走,到门口把门插上后,自个儿去炕上躺着去了。 她又不傻,虽说李源的针法推拿的确有些糟蹋人,但效果是真好,这几年,她连感冒都没得过。 在工位上忙碌一天,针灸推拿后,浑身通透。 其实贾东旭死后,李源要真把她怎么样,她也就认了,但李源没有…… 这亦正亦邪的家伙,还真是让她越来越喜欢…… 当然,李源也没吃亏,有这样一个听话的人桩供他刷练金针八法,才让他的针灸水平一日千里,一直在进步的路上…… …… 对面东厢,易中海家。 一大爷易中海在窗户口目睹了这一切,等看到贾张氏很短的时间内,从奄奄一息到老母鸡下蛋后趾高气扬的出来,他心里还是颇有触动的。 李源的医术,确实太厉害了。 但他心里又有些遗憾,今儿要是贾张氏被赵金月气死,那可就太好了。 让他出尽丑态的吸血鬼没了,敢和他对着干的赵金月去蹲大牢,傻柱又成了孤家寡人,可以给他养老…… 一切的一切,就都能回到正轨了。 可恨,又是那小子坏了好事…… 人就是这样,都有两面性。 要说易中海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也不至于,做了不少好事,特别是在那三年的时候,帮衬了不少人家。 可涉及到养老问题时,又难免生出阴暗心思。 对赵金月,易中海已经找到了对付的方法,他已经打听到了许大茂的落脚地和单位…… 但对李源,他始终无处下手。 譬如眼下,虽然明知道李源和秦淮茹就在里面,可他敢去抓破鞋吗? 整个四合院都没人敢! “睡吧。” 一大妈叹息一声,劝道。 易中海虽然不甘心,可到底不敢再去抓破鞋,只能关上窗户,倒头睡下了。 ……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八章 风渐起 转眼十二月底。 回顾这一年,或波澜无惊,或惊涛骇浪,或大悲,或大喜。 但总的来说,还是好大于坏,喜大于悲。 “老王叔!” 李源从药室被叫了出来,到大门口一看,登时满面惊喜,快步走上前,握住了王进喜的手。 不过看到王进喜身旁不远的人,又惊讶道:“大雪,你怎么也在这?” 秦大雪一身朴素装扮,但不掩强大的气场,她嘴角弯起,眼睛里满是明媚色,道:“刚和王指挥陪老人家一起吃了顿饭,出来后听他说要来看你,我就带他过来了。怎么,我来不得?” 里面信息量太大,顿了顿,李源才满脸无语的看着这个装逼妞。 窝了个大艹的,要不要这么拽? 算算日子,今儿还真是老人家七十一岁的生日…… 王进喜高兴的看着李源,道:“到京城来开会,来看看你!” 李源恨铁不成钢的对秦大雪道:“看看我老王叔,多低调!哪像你,出门就炫耀!”然后对王进喜道:“王叔,您来前应该打份电报啊,我去火车站接您。李城他们不像话,回头我要狠狠批评他们。” 王进喜“欸”了声,笑道:“批评他们做甚?那几个娃儿都好的很,又懂事又能吃苦,还会做人做事,都说是你教的。我没让他们给你说,就怕张罗。” 李源拉着王进喜道:“那也得张罗啊,走走走,我带您去逛逛四九城,吃些好吃的,再给奶奶和婶子她们买些特产!王叔,您这大老远的来一回,这事儿您可得听我的!” 王进喜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道:“没时间嘞,下午的火车。” 李源“哎哟”了声,责怪道:“王叔,您怎么这样啊?” 王进喜笑的像得逞的老狐狸一样,秦大雪看了看手腕上的梅花表,道:“应该还有三个小时,够了。” 王进喜忙道:“不够了不够了,火车站还有人等着额呢。就是来看看源子,听说你生活上出了点小事,现在看看,都好的很,好的很!源子,这个女娃好。大方又大气,老人家都夸她,将来大有前途。” 李源看了笑吟吟的秦大雪一眼,对王进喜惋惜道:“好是好,可不好弄啊……” 王进喜不明白:“咋?” 李源一脸悔恨道:“我和我哥一起打过她爹,没法弄,没法弄。” 王进喜:“……” 秦大雪抬脚虚踹了李源一脚,提醒道:“你再啰嗦,时间就真不够了。正好,我也要买些东西,请王指挥帮忙带去。” 李源好奇道:“你给谁带?” 秦大雪斜觑他道:“曹奶奶家的芝兰嫂子,怎么,有意见?” 李源抬头看了看天,也不知这个妖孽最后能走到哪一步,他道:“算我一份儿吧,李荷她们去东北电厂工作,你还帮忙打了招呼。” 秦大雪呵呵道:“不用。少啰嗦,去借两辆自行车。快走,王指挥还要赶火车呢。” 王进喜多敦厚的人,被一男一女两恶霸似的,架着往前门大街去了。 尽管王进喜百般阻拦,李源还是采买了一堆吃的,稻花香的点心、六必居的酱菜、恩济堂的秋梨膏、红螺的果脯、瑞蚨祥的布…… 最后眼见王进喜都要急眼了,李源才收手,对他道:“王叔,不是我打肿脸充胖子摆阔气。咱们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着。就算不看您,奶奶、婶子她们对我那么好,我也想着她们呢。平时邮寄太多您指定要批评,浪费邮费。好不容易来京一趟,正好带回去。李城他们也不敢带,怕您批评,再说他们在您手下当兵,影响也不好。我就不怕这个,咱们爷俩认识在前!” 王进喜道:“这也太多了!” 李源笑道:“家里十口人,这么一分,点心都不够塞牙缝的!” 王进喜笑道:“哪有那么大的牙缝?” 李源问秦大雪道:“你买好了?” 秦大雪指了指手边的布袋,道:“全在这了。差不多了,咱们送王指挥去火车站吧。” 李源点头,他载上王进喜,秦大雪载着一大堆东西,去了前门外的京城站。 李源要买站台票送王进喜进站,王进喜没让,果然车站外找到了一起来的大庆人。 将东西接过后,王进喜看着李源道:“源子,你还年轻,日子还长哩。遇到点事也莫慌,你这样好的娃,好日子还在后头哩。” 说着,又忍不住看了秦大雪一眼。 他就没见过这么优秀的女娃,咋看都觉得和李源应该是一挂。 李源嘿嘿直乐,宽慰道:“回头我去找找她爸,问问能不能和解,再看看。不过估计难了……” 王进喜老脸都抽抽了,道:“你咋能打……她爸是长辈哩。” 秦大雪在一旁冷笑,道:“说啊。” 李源叹息一声,道:“陈年旧事了,她爸不懂事,打了我哥,还准备打我……” 王进喜眉头皱起,看向秦大雪,总觉得那样的混子不应该生出这样的女娃。 秦大雪冷笑道:“要不要脸?你抄我考试卷,抄完还把我的改错一道题,最后考的比我高,还笑话我。你也好意思说?” 李源嘿嘿笑了起来,见他没反驳,显然是承认了,王进喜觉得对这个世界的看法都动摇了,啥娃能坏成这样? 看着李源骂了句:“你个怂娃!” 李源哈哈笑道:“王叔,小,小,那会儿才几岁!” 王进喜闻言松了口气,道:“那就好,后来肯定改好了。” 说着,他反应过来,李源一直在哄他开心呢,心里有些失落,道:“算了,你也是大人了,自己的事心里有主意。不过,我最后再提醒你一哈,这样的女娃,一佰年都见不到一个。” 秦大雪闻言,在李源面前拨了拨短发,嘲笑了句:“听到了没?王指挥的意思是,你配不上我。” 王进喜:“……” 李源嘿嘿笑道:“是是是,配不上配不上。” 王进喜不再啰嗦,和李源拥抱了下,转身大步进了车站。 看着这道朴素敦厚的背影,李源心生敬意。 今年大庆石油年产量高达一千一百六十六万吨,让中国彻底摆脱了老毛子在原油方面卡脖子的难关。 老人家还提出了工业学大庆的口号! 等到六年后,因为大庆石油年年递增,王进喜一跃成为中枢大员。 值得一提的是,他不仅入了老人家的眼,在丞相面前也是大红人。 后年风起时,丞相第一批保护的人里,就有王进喜。 到后面每每遇到难处时,王进喜总会第一时间受到丞相的保护和帮助。 当然,这位铁人也没辜负丞相的厚爱,到七六年时,大庆的年产量正式突破五千万吨…… 可以说,是这座超级油田,在那十年里维持住了这个国家的经济生命力。 “你就这么看好这位铁人?” 秦大雪站在李源身旁,见他一直目送王进喜进站,笑着问道。 李源呵呵了声,秦大雪乐道:“是是,你高风亮节,御医都不屑去做,聂家的姑娘也不要,乘龙快婿不愿当,又怎么会去讨好一个工人代表。你做事,有时候确实让人看不懂。” 两人推着自行车往城内走去,李源感慨道:“你在魔都机关里养出来的功利目光,一点都没消散啊。” 秦大雪惭愧:“何止魔都机关里,哪的机关都一样。托您的福,在公社里上班,同样精彩的很。” 李源嘿嘿一笑,不承认,他好奇道:“以你现在的人脉,想调走还不是轻而易举?你在基层也待了几年了,三年也过去了,你怎么不走?” 秦大雪沉默稍许后,缓缓道:“斗争越来越激烈了,刀光剑影,杀机四伏,有时候看的我心惊胆战……别误会,我说的是乡里。” 李源想给她比划个中指,两人还真是挺像的。 不过他也能理解…… 老人家前几年本来已经退居二线了,但这两年到台前的次数越来越多,发表的意见也越来越犀利,杀气腾腾。 秦大雪有此感慨,也正常…… 李源不往深处聊,笑道:“你确实聪明绝顶,避一避也好。扎实的基层经历,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啧,你说说,当初写那封信的人,还真是菩萨心肠……” “我去你的吧!” 秦大雪又虚踹了李源一脚。 玩笑一阵后,秦大雪问李源道:“你老婆孩子都走了,你就没想着在这边再找一个?你条件不错呢。” 李源气笑道:“你自己听听这话,像不像话?我起码还有过老婆孩子,你呢?组织上就没关心过你,没给你多介绍几个?” 秦大雪横他一眼,随后叹息一声道:“何止啊,不过我已经声明过,这辈子嫁给谠,嫁给人民……” 李源嘿嘿笑了起来,秦大雪气愤道:“笑什么?你也觉得我的话讲的太大,太虚,太空洞?” 李源摇头道:“我是在想,万一有人叫谠人民,请问你又如何破解呢?” 这次秦大雪没有虚踹,踹实了! 两人笑闹了阵,随骑车回到轧钢厂,秦大雪将自行车送还回来后,就爽利的告辞了。 两人的关系,比朋友亲近些,但谈不上暧昧。 秦大雪这样的女孩子,心中是真的有“理想”和“抱负”这两样东西的。 李源取笑她的机关算计,其实也只是她的手段而已。 论内心的赤诚,她比李源高尚的太多,也纯粹的太多。 也只有这样直率和真诚,她才能获得曹奶奶乃至老人家的欣赏,但凡虚一点,都不行。 秦大雪和王进喜,其实是一样的人。 只是一个一心走城市道路,仕途路线,一个则一心钻在油田上。 总之,都比李源强的多。 李源也承认,相比于大胸怀大格局大奉献,他更向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或许也是因为能看清他是这样追求的人,秦大雪才能和他没什么顾忌的开一些朋友间的玩笑吧? 不结婚也不是什么天塌地陷的大事,中国赫赫有名的铁娘子,不也同样将一生奉献给谠,奉献给人民了吗? …… “黄超民死了。” 回到工人医院,赵叶红给李源带来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 李源眉头皱起,虽然那是个小人,但也不至于是死罪吧…… 关键他老子也是医学界的 想想前世,多少人光是被网暴,就承受不住抑郁了,自杀了。 而这个时代,也是网暴,天罗地网把人网起来,当面暴力相对。 李源倒不是担心他自己,做了那么多准备了,先锋队里都是他的人,起码自保无忧。 他担心的是:“师父,要不您申请下派到红旗公社去驻点吧?” 赵叶红皱眉道:“我?为什么?” 孙达也惊讶道:“没必要吧,还没到这一步……” 李源摇头道:“小心无大错。黄家肯定是要反击的,我们这边绝对是他们的目标之一。我现在在药房工作,基本上也找不到什么破绽,难免迁怒到师父身上。师父这里,除了中医世家这个名号外,也没别的点可以攻击。提前避一避,小心无大错!” 也就一年光景了,等小将们开始满世界的砸烂一切旧事物时,那三个月内,四九城的中医世家几乎一个没躲过去。 最惨的,就是同仁堂乐家。 李源不信,黄家那边会放过这个机会。 赵叶红和丈夫对视了眼,孙达道:“源子说的也有道理,提前预防一下,也没坏处。最近的风,确实有些大……” ……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九章 猛如虎 师父家的事,李源不说能当一半的家,至少也能当三分之一了。 特别是前年出差大庆,把黄超民、张建业反击的生不如死后,孙达就对赵叶红说过,这个弟子不仅医术高超,在为人处世方面,更腹有锦绣。 大庆的局面让他来处理,都处理不到这个程度。 现在李源这么郑重的预警,自然让孙达、赵叶红二人认真相待。 尽管,两人还未嗅到这样的危险…… 赵叶红从来不想这些事,但她在这方面会参考丈夫的意见,现在又多了个徒弟。 李源心里叹息一声,中医何其难也…… 说一组简单的数据:据统计,在1959年的时候,全国拥有中医医院1371所,中医医师36.1万人。 十不存一。 当时魔都市这样的大城市,能坚持出诊的老中医只有9位。 京城中医学院建院时的55名老中医,只剩7人…… 当然,这些眼下还都是没发生的事,李源只能从另一个角度说明,道:“官方对中医的态度一直在变,五十年代公然宣称要对中医堕其首也,塞其本源也。五四年发生转机,但也就好了那么几年,哪怕老人家发话了。 因为终究是要建立各级现代医学医院,可资源就那么多。往中医上投钱投多了,西医院的建立就要捉襟见肘。客观的说,想培养一名合格的西医,确实要比培养出一名中医学徒快的多。 黄家在医学界还是颇有份量的,虽然救不了黄超民,但却可以影响部里的决定。 还是那句话,小心无大过。” 孙达严肃道:“插去你们红星公社去驻点,能保证安全么?” 如果这还不行,那就谁冒头,干掉谁! 只是没到那一步,李源不想走这样的路。 人心终归还是要能自我约束自我警示才好…… 赵叶红不关心这些,除了中医和教育子女外,其他的事她都交给丈夫和弟子去处理。 这会儿见两人意见达成一致,赵叶红问李源道:“听说早上大庆油田的劳模王进喜来找你了?” 孙达呵呵笑了起来,道:“听说还带了个姑娘,人长的特别俊?” 孙达啧啧啧了一阵,又道:“你和王进喜的关系很好?你叫他王叔……” 李源道:“关系很亲近,在大庆的时候,他比较关照我,我也给他家人治好了病。” 孙达道:“这人要飞黄腾达了,你们家那么多孩子都在大庆,有这么个人看着,你也能放心。” 随即心里感慨起来,李家现在有十个孩子参加工作,都在东北,三个电力、七个石油。 对了,还有三个在当兵。 这一波成长起来,李家可真要了不得了。 赵叶红都感兴趣问道:“听说大庆石油都产出上千万吨了,这么些石油,用的完么?” 李源笑道:“光做燃料的话用不完,可石油的用处多的很。一吨化纤需要六吨石油,再加上化肥之类的,一千万吨将将够用。不过以后越发展,越不够。” 赵叶红道:“那个姑娘什么情况?你这个人问题也该考虑考虑了。” 李源抱头鼠窜! 等李源走后,赵叶红看向孙达道:“月玲……” 孙月玲是她二女儿,现在在读京城医学院,西医,明年毕业。 孙达忙道:“可别乱点鸳鸯谱,源子一直拿月玲、建国他们当小孩子,不合适不合适。” 他不是不喜欢李源,也当自家孩子看。 可再怎么样,也不能让自己亲闺女去给人当“填房”,更何况,自己好好的闺女,当毕业就给孩子当后妈…… 他才舍不得呢! 见丈夫意见坚决,赵叶红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轻轻一叹。 …… “傻柱,你个狗东西,雨水的房子到底借不借给儿子?” “借不了!” “好你个傻柱,你现在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 “没法听。房子是雨水的,我怎么给?” “金月,你说呢?” “我这都快生了,您跑来闹房子,我这万一三年生俩,五年生仨,一窝子兔崽子将来住哪啊?” 转眼半年过去,一九六五年,六月,又逢周末,四合院里热闹哄哄的,赵金月的妈又跑来给她儿子闹房子了。 前几回赵金月还帮忙说两句话,骂傻柱几句,现在肚子越来越大,性子倒是稳重了些,也可能是听了聋老太太的话,开始为孩子考虑了。 她妈差点气炸了,骂骂咧咧哭着走了,傻柱看了赵金月一眼,糟透了的心情稍微好了些,不过看到门外一群看热闹的,火气又涌了上来,叫道:“都看甚么呢?一个个闲的没事吃饱了撑的是吗?” 棒梗看到赵金月在屋里吃花生,忍不住道:“傻叔,我也想吃花生。”眼神还带着稍许威胁之意。 虽然只是孩子的淘气,可傻柱脸却黑了,他平时偷着给一些,几回叮嘱这王八蛋别吱声,这会儿居然反倒成把柄了,他骂道:“滚蛋!吃花生,屎吃不吃?” 棒梗气坏了,怒道:“傻柱,你给我等着!” 傻柱作势要打,随后招来了贾张氏“腥风血雨”式的辱骂…… 李源坐在屋里,对外面的混乱充耳不闻,看着手里的报纸,报纸标题的题目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记录的是老人家上月在汉江市东湖宾馆居住时,身边警卫人员和东湖宾馆的警卫打了场篮球比赛,结果前两场打下来,给人弄了个零进球,被老人家批评了,说出了体育界在几十年后仍受影响的著名口号: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看着这熟悉的口号,李源笑了笑。 第二则新闻,则是全面取消军衔制,更换军装样式,实行陆、海、空三军服装一种样式,戴解放帽,配全红五角星帽徽和全红领章,称“六五”式服装。它以军服上衣口袋数量,区别干部、战士(干部为四个口袋,战士为两个口袋),以衣领区分男女军人。款式以中山装为蓝本,棉布面料,军种区别是颜色,陆军草绿色,海军深灰色,空军绿上衣蓝裤子。 这种军服,将一直延续到二十年后……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李源应了声“进来”。 就见阎解成、于丽两口子进门来,两人都是一脸喜色。 李源笑道:“怎么着,两口子笑成这样……这是有了?”不过他看着于丽的面色,眉头微微蹙了蹙,不像啊。 于丽干笑了声,道:“还没有。” 阎解成也沉默了下,随后重新打起精神来,笑道:“源子哥,今儿来不为这个,是跟您报喜来着。” 李源纳闷道:“什么喜?” 阎解成不拿捏,知道李源最烦这个,开门见山道:“于丽有一堂妹,叫于海棠,在轧钢厂广播站上班。嘿,喜欢您喜欢的不得了……” “去去去!” 李源笑骂道:“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弟弟来瞎掺和了?怎么,改居委会大妈了?” 阎解成嘿嘿笑道:“您这也单了小二年了,我这不是替您着想吗?” 于丽在一旁笑道:“就是,您身边也该有人知冷暖的人照顾着。我那堂妹高中文化,心高气傲着呢,家里多少人来相亲,一概不看。也不知什么时候瞧见您了,跟丢了魂儿似的……” 李源呵呵笑着对阎解成道:“听见了没有?我单着又不是找不着,街道、单位的领导介绍多少回了,我现在是忙着研制新药呢,睡觉的功夫都不多,哪有时间去搞对象……今儿是难得休息一天。” 转过头来又对于丽道:“跟你堂妹说,谢谢她的好意,但我已经把余生献给了祖国和人民,她得排到几亿人民之后,别等了。” 于丽闻言嘻嘻笑了起来,她其实也不乐意于海棠嫁给李源。 开什么玩笑,她是希望自家堂妹能嫁得良人,过上好日子,可也不能一步登天,飞天上去吧? 阎解成长的算不错了,可和李源一比,就成了土鸡和凤凰的对比。 真让于海棠得逞了,那就该她窝心了。 都是自家公公阎埠贵的主意,说李源现在已经是副科级干部了,这才二十六七,并且以李源的医术,将来前途肯定不可限量。 和这样的人成为亲家亲戚,那他也成了正经长辈,有的是沾光的时候…… 于丽没法子,只能登门来见。 外面又传来赵金月和贾张氏的骂架声,于丽不无羡慕道:“赵金月怀了孩子后,越来越厉害了。去年差点气死贾张氏,赔了一百二。今年年初和贾张氏骂架,当场晕倒过去,差点一尸两命,傻柱都疯了要杀人,贾张氏又赔了一百二,两人算是打了个平手……” 李源告诫道:“你们别学他们,一天到晚瞎闹腾,做人还是要高尚一点,脱离这种低级趣味。” 阎解成无比羡慕的看着李源,您是高尚,可他们两家骂架干仗,钱却都到您手里了…… 于丽又有些脸红起来,看着李源小声道:“源子哥,还想让您帮忙看看。” 李源奇道:“推拿手法我不是都交给解成了吗?” 阎解成羞愧:“学的不到位,她老叫疼,也没您弄的有感觉……另外,我也想看看。” 李源笑道:“你看什么?与其胡思乱想,不如多吃碗饭。” 阎解成叹息一声,一副有苦难言的姿态。 于丽小声道:“他的时间太短了……”阎解成脑袋差点垂进裤裆里埋起来。 李源善良,宽慰道:“同房是为了繁衍,要那么长时间做什么?” 于丽闻言一愣,道:“时间短了,能成吗?” 李源道:“知道老虎吧?猛不猛?” 于丽俏脸滚烫,点了点头。 源子哥这是什么意思,老虎再猛,她也不能和老虎躺一块吧…… 李源解释道:“老虎这么猛,每次交配时间不到一分钟。” “啊?!” 小两口异口同声惊讶出声。 不同于于丽的惊讶不解,阎解成则充满了惊喜。 那他岂不是和老虎是一挂的?! 牛逼了嘿!以后有的吹了……带发毒誓那种:谁说慌死全家! 看那群狗日的还敢不敢说他没孩子是因为不行了! 于丽不死心,咬牙问道:“那源子哥您……我怎么听二大妈说,您看着清瘦,以前和……时间好久。” 李源坦然道:“人和人不一样,这没什么可比性,天生就那么强,我也很苦恼的。总之,对人类而言,能有三分钟之上,问题就不大。” 阎解成瞬间从天堂到地狱,面如死灰…… 于丽也难过:“他没有,一分钟都难。” 李源作为医生,维持住了起码的医德,没有笑出声来,只点了点头,顿了顿,又干咳了声道:“那确实……猛如虎啊。不过没关系,我开个方子,先吃几副药,调理一下。解成,问题不大,放宽心。只要你别总是自己解决,别在外面乱来,指定能给你调理好。” 这年代,在性的多样性方面,女人总得来说还是比较单纯的。 于丽一时间就没明白过来自己解决是什么意思,看着李源发出疑问。 李源就简单给她科普了下,于丽如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再看低着头不敢看人的阎解成,总觉得她被这狗男人的手给绿了…… …… 川蜀省,渝市。 NA区。 重市柴油机厂,一个身形消瘦的男人,爬上爬下的将一大块幕布挂起。 幕布的山石后,就是重柴厂的人防工程,在大山里挖出来的防空洞。 防空洞才刚刚竣工,今晚上特意请了电影放映员,来给工人们放一场电影。 据说是以前没看过的,最新上映的电影:《英雄儿女》,还有一部,叫《苦菜花》! 就是唱的“苦菜花啊,满地黄啊”…… 虽然也很好,可工人们其实最想看的,是今年最新上映的《烈火中的永生》和《三进山城》。 都是讲山城的电影。 可惜,放映员不知怎么回事,说这两部电影胶带被别的单位先一步借走了…… 不过工人们摆龙门阵的时候说,这个叫许大茂的放映员不是个好东西,其实是个会收礼的家伙。 送他点好处,他就能放好电影。 不送,或者送少了,就放撇的。 也不是没人举报,可这小子太奸猾了,让人找不到证据。 还有人说,这王八羔子从四九城来后,就勾搭上了不少工厂里的小寡妇。 但还是没证据,人家寡妇都不肯认,所以没法子。 “许大茂,你的信!” 许大茂上好幕布,收拾好机器,刚坐下准备喝口茶休息休息,就听到邮递员骑自行车过来喊道。 他有些纳闷,自己又不是重柴的,怎么寄到这了。 再一看,居然还是一份加急信,地址还是京城。 许大茂心里一个咯噔,心想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以前干的事东窗事发了? 他吞咽了口唾沫,避开人群,躲到电影设备边上,打开了信封。 看着看着,许大茂本来就牛蛋一样的眼睛,瞪的更圆了,呼吸急促,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看完一遍,犹不知足,又看了第二遍。 这一次,更仔细了,认真的看着上面的时间记述,自己更是掰着手指头推算起日子来。 连算三遍后,眼中冒出狂喜之色!! 他有孩子了! 他有孩子了!! 强按着想叫出来的渴望,许大茂抬头四顾,胸膛都挺高了起来,感觉昏暗的人生一下亮堂起来,还是大亮! 从四九城来到这,许大茂差点没死掉。 那个热,那个潮,那个辣…… 大病一场,总算挺了过来,又花了半年时间才慢慢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并且,凭借大方和能说会道,渐渐又混的风生水起。 他发现,川渝的天气闷热,女人又白又好看,比四九城还好。 凭他的手段,还真就又得手了几个年轻小寡妇。 可让许大茂心凉的是,他这些年玩儿了这么多女人,可是一个怀孕的都没有! 再想想赵金月那贱人骂他的话,让许大茂渐渐心如死灰,也愈发消瘦了。 可万万没想到,李源居然这么够意思,还特意写信给他,告诉他,他有孩子了!! 赵金月,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 他又突然想起,他和赵金月,还没离婚呢! 许大茂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他要打报告,他要立刻打报告,向组织申请,把赵金月调过来!! …… (本章完) 第二百章 名场面 李源并不知道有人帮他做了“好人好事”,知道了也不在意,他用膝盖也能想到是谁干的。 而且,赵金月现在还没生呢,所以这是一封打着他的名义写的挑拨离间的信。 当然,杀伤力还是很强的。 对李源只是有些恶心的话,对赵金月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 许大茂如果不承认离婚的话,那张离婚声明书就有的官司可打了。 她自作聪明,在声明书上还按了指纹,较真起来后,坐牢的可能都有。 许大茂还是去年的劳模,是去大三线建设的典型,前脚刚走,后脚老婆就跟人睡了,还怀了孩子…… 她的工作肯定是没了,往后再和张二丫骂架也难了。 傻柱嘛,估计也够呛。 这个年代,道德败坏的人,在单位里是很受影响的,食堂大厨指定是要被拿下的。 又是因为这样狗屁倒灶的事,夫妻俩的感情能好下去才怪…… 当然,这和李源没什么关系,他只是个看客。 阎解成、于丽小两口离开后,他骑车去了芳嘉园小院。 王世襄的儿子王敦煌的儿子王军过满月…… 李源到时,芳嘉园小院里已经是高朋满座,胜友如云了。 朱家溍自不必说,还有一些……嗯,遗老遗少。 溥雪斋,集绘画、书法、古琴于一身的大家,与其兄弟爱新觉罗·溥佺、爱新觉罗·溥佐均以画名,有“一门三杰”之称。 对了,他们是道光的曾孙。 启功,启功就不用多说了,也姓爱新觉罗,弘昼的八世孙。 张伯驹,袁世凯的表侄。 还有溥杰,爱新觉罗·溥杰,末代皇帝溥仪的胞弟,六零年特赦出来,和日本皇族老婆嵯峨浩今儿都来了。 嘿,清鞑子、革了清鞑子命之人的表侄,和小日本鬼子到齐了。 李源跟看僵尸片一样打量着众人,迎来一阵笑骂。 启功道:“自打畅安介绍了这小鬼才和我认识后,他就要革我的命!每回见着不写一幅字,到我家拜访不拿走一幅画,那就立刻成了阶级的敌人!” 众人大笑,多有感同身受者。 溥杰嘲笑道:“你还不能不给,他医术高明啊,治好了您母亲和姑姑的病。听我女儿说,宝琛身体也不大好,也是他调理好的?嵯峨浩有肾病,畅安也是找他来帮忙的。真没想到,这点年纪,医术居然这么高明。当年的御……难得啊。” 见他差点失言,众人都只是理解的笑了笑,启功目光和蔼的看着李源,点头道:“是啊,受恩惠太重。些许字画,又值当什么呢?” 李源义正言辞的表明立场:“元伯,一码归一码!治病救人那是我的医德,问您要字画,那是存着批判的精神,在和您做阶级的斗争!” 一群人又大笑。 那三年里,他们通过王世襄结识李源后,多多少少都打了些交道。 李源赠予了他们一些棒子面,换了些字画,讨教了些学问。 让他们非常欣慰并且欣赏的是,李源从不问他们要名贵珍藏,他们给都会坚持拒绝。 热闹一阵后,话题又回到了启功先生撰写的《〈红楼梦〉札记》一书上,并谈起了胡适、蔡元培的红学之争,但没人提及1954年10月16日,老人家写下的《关于(红楼梦)研究问题的信》。 谈这个就没法聊了,胡适是战犯级人物,身上带着原罪。再谈老人家,显然就要把话题聊死了。 “蔡元培是索引鼻祖,认为《红楼梦》实写清康熙朝政治也。《石头记索隐》一书中开宗明义地说,作者持民族主义甚挚。书中本事,在吊明之亡,揭清之失,而尤于汉族名士仕清者,寓痛惜之意。当时既虑触文网,又欲别开生面,特于本事以上,加以数层障幂,使读者有‘横看成岭侧成峰’之状况……” 溥杰满面嘲讽的说着,最后摇头道:“简直不知所谓!” 朱家溍笑道:“茗烟骂金荣,不就是大明骂大清吗?” 一群人摇头苦笑。 李源坏笑道:“也不好说,《红楼梦》里骂番子骂匈奴的话可不少。” 朱家溍意味深长道:“文人骂当权者,不是常态吗?对文字的禁锢太深,难免惹来骂名。不过把这等名著,解读成斗争之作,实在是有辱斯文。” 李源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道:“鲁迅先生说的好:《红楼梦》单是命意,就因读者的眼光而有种种: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掵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各有各的看法,也都觉得自己掌握了真理。元伯,您的观点好像偏向胡适?” 启功摇头道:“我的观点是:三曹之后数芹侯,妙笔高程绩并优。胡适并他的一干徒子徒孙们,对程伟元、高鹗所续之后四十回全盘否定,无一是处。我觉得大可不必,二人的成绩还是客观的。” 说话间,王敦煌和妻子赵月抱着儿子王军出来见人,一群人停止了话题,纷纷道喜,送上礼物。 都是好东西,金玉满堂。 李源看着都眼馋,又心疼,感觉都是他丢的东西…… 等王敦煌带着玩笑的笑容抱着孩子走到李源跟前,一脸坏笑看着他道:“还让不让我叫你李叔了?” 他年纪比李源还大些,但性子和他老子几乎如出一辙,也是个老餮,酷爱美食。 但因为手艺不算精,比不上王世襄食道圣手,又不敢央着老子做美味,王世襄有自己爱玩儿的东西。 后来遇到李源后,算是找着门路了。 只是李源也不是好惹的,非让他喊叔不可。 为了美味,王敦煌不得不放下尊严,喊起了李叔。 今日是来报仇的…… 李源沉思稍许,道:“这样,我送孩子一个拥抱如何?” 一群人哈哈大笑,王世襄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别人不知道,我是知道你的,是有好东西呢!今日你得拿出真家伙来!” 李源吓了一跳,道:“什么东西?对了,我儿子过生儿时,袁姨送了好东西……可让他带去港岛了,我连儿子都丢了,还也还不起啊。” 王世襄哈哈笑道:“什么金银玉器一概不要,文玩字画,我不放在眼里。只那小儿惊风、夜啼、伤寒之类好药,给我备上一些,多多益善!” 李源笑道:“这成!别的没有,药管够!怎么说,我也是当叔爷爷的!” 王敦煌:“……” …… 等从芳嘉园小院出来后,李源还特意回头看了眼。 这座院子,也是来一次少一次了。 不止他,等王世襄自己被下放,再回来时,三进四合院就给他留了两间北房,院子里将搬进十来户人家,厨房搭他北房后墙上…… 不过,王世襄是真洒脱。 阔有阔的活法,手头紧有手头紧的活法。 十年过去后,依旧潇洒自在。 李源打算明年让张建国也来都搬走,不然那些明清家具和王世襄收藏的珍贵文玩都打碎烧坏实在可惜了。 等改开后,帮他将这些住户都迁走,省的老头子一大把年纪了,还受那么多窝囊气,最后把一生收藏,贱卖给了盛海博物馆。 从芳嘉园胡同回来,一路上骑行过来,感觉好似没什么变化。 沿途街道、胡同到处贴着宣传董家埂、邢燕子以及秦大雪下乡进农村的宣传报,鼓励中小学毕业生去农村开创新天地。 工业的造血能力严重不足时,大批大批的事业青年无所事事,上面估计也愁破了脑袋。 李源一路上都能看到成群结队的年轻人,感觉也不知目的的东走西蹿着…… 也就不难想到,当允许他们肆无忌惮的破坏,并不用担心后果和责任时,他们会爆发出怎样的破坏力…… …… 李源回到四合院时,就看到中院站满了人,这是开全院大会的节奏啊。 再看中间,赵金月挺着大肚子,正指着秦淮茹在骂:“你们家敢做还不敢当?棒梗没偷我们家的鸡,他在外面烤的鸡又是从哪来的?要不是我从娘家回来,正好撞见棒梗拉着小当躲在水泥柱后面吃,今儿还真找不着这贼了!” 秦淮茹一边落泪一边咬牙硬挺道:“那鸡是自己跑出去的,棒梗说了,他是在外面抓到的,谁知道是你们家的鸡?你们家的鸡你不圈好,自己跑出去了,这叫偷?就算那是你们家的,我家孩子不该吃,我赔你一只鸡就是了,都是街坊邻居,你至于说的那么难听吗?” 周围人见她哭的可怜,也觉得说的在理,纷纷点头附和。 “哟哟哟!” 赵金月气的冷笑道:“你还挺会说,鸡自己跑出去的……你去后面看看,那笼子都好好的,我家的鸡怎么就自己跑出去的?那是傻柱养在聋老太太屋跟前,下蛋给我补营养吃的。你不是要赔鸡吗?好啊,就赔一个正下蛋的母鸡,不然我可不愿意!” 开玩笑,下蛋的母鸡谁家会卖啊? 那是正宗的鸡屁股银行,每天都能赚钱的! 秦淮茹气道:“你这不是刁难我么?我到哪去给你找正下蛋的母鸡去?你还讲不讲理?” 赵金月眉毛都竖起来了,道:“真是新鲜了,你们家到底讲的到底是什么道理?你儿子偷了我们家正下蛋的母鸡给烤了吃了,我让你赔我一只下蛋的母鸡,你居然说我在刁难你?” 贾张氏耍横:“赔不出来,你能怎么着?你还能吃了我?” 赵金月不怕耍赖的,冷笑道:“不赔是吧?好啊,我明儿就去棒梗的学校,去找他们校长,找他们老师,告诉他们同学,棒梗就是个贼!她妈和她奶奶还护着他,他们一家都是这样的人!” 嘶! 周围群众纷纷倒吸一口冷气,可真狠呐! 赵金月要是去轧钢厂闹秦淮茹,大家还不会说什么,说不定还站秦淮茹这边。 毕竟,人家又不是说不赔。 可非要一只正下蛋的母鸡,眼下到哪也买不着啊。 可去棒梗学校,那里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对道德标准的要求格外高。 一个偷东西的学生,学校搞不好能直接开除。 就算不开除,将来也会生活在老师的“另眼相看”中,同学们的耻笑辱骂中…… 生不如死啊! 一般女人谁能想到这种法子? 秦淮茹脸都白了,可她知道赵金月这个滚刀肉油盐不进,连她婆婆都不是她对手,比起强横来,她还真不是个儿,只能双眼垂泪,目光柔弱的看向了傻柱…… 傻柱哪受得了这个,他心里的白月光从来都是这样的女人。 赵金月如果也是这样的女人,说不定现在还能免疫些。 可赵金月猛的一批,这么一反差,他对这种白月光就更没抵抗力了。 扭头对赵金月道:“要不算了,赔一只母鸡得了。好好喂一喂,用不了多久就能下蛋了……” 赵金月抬手就是一巴掌,冷声道:“你大爷的何雨柱!你个狗东西,人家看你一眼,你腿就软的走不动道了是不是?再说你丫也不动狗脑子想想,一只母鸡能下得出蛋来吗?就你这样,还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傻柱被打的心头火大起,拳头一下扬了起来,不过这时就听易中海喝道:“柱子,你想干吗?你跟一个怀孕的女人耍什么浑?” 咦? 本来都想进屋的李源忽地挑了挑眉尖,看向义正言辞训斥傻柱的易中海,事有反常必有妖,他敢断定,这老小子不正常。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在易中海的主持公道下,秦淮茹赔给了赵金月五块钱,此事也还算圆满解决。 不过嘛,李源料定,易中海怕是已经出手了…… ……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一章 突如其来的举报 流火七月,烈日灼灼! 今年的夏天,其实比那三年还要热。 只是各种大型水利的兴修,以及压水井的应用,使得人力战胜了天灾,并没发生绝收现象,夏粮甚至还增收了…… 不知多少人,于心惊胆战中松了口气。 这多灾多难的民族,实在经不起第二次“三年之殇”了。 而夏粮的增收,让整个国家都增加了不少信心…… 李源穿着白衬衣、黑裤子、黑布鞋,行走在轧钢厂的林荫道上,在不少女职工眼中,犹如一道风景线。 但也有少数知情者,目露担忧同情的神色,因为她们觉得,李源这一关,不好过…… 李源却好似什么都不担忧,大踏步的走向了行政楼,连蹬三层楼梯后,站在了组织办公会议室的大门前,敲了敲门。 “进来。”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出,李源推门而入。 阵仗相当不小,除了轧钢厂的主要领导同志,包括厂长杨万里、副厂长聂远超、副厂长李怀德、副厂长赵德成、副厂长王庆泽,工人医院院长徐志民、副院长刘凯歌、医务处主任冯刚等,还有部里的直属领导,光李源认识的,就有从冶金部十冶工程主任位置上晋升上去赵连泽,原同仁学院医务处主任,现卫生相关部门分管纪律工作的夏为民。 其余还有些人,李源不认识,但能嗅出些味道来,不管有没有医药的气息,反正都不是善茬就对了。 李源进门问候道:“领导们好,我是红星轧钢厂工人医院药房的药剂师,李源。” 无人回应,一阵安静,气氛一下压抑起来。 李怀德面色都有些凝重,他干咳了声,道:“本来今天这个问审会议,我算是相关方之一,哪怕为了避嫌,也不该参加的。但是呢,身正不怕影子歪,我还是特意申请出席了。在这里,我以一名谠员的身份就说两句话。 第一,请李源同志一定要如实、客观的交代问题,要牢记你在入谠时对着谠旗发下的誓言,对谠绝对忠诚,绝对坦白。 第二,也请李源同志不要怕。谠内对同志始终是宽容的,爱护的,抱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我的话讲完了,现在起,我就是一个旁听者。” 都是在官字口浸淫了十几年的老江湖,一个个心中都鄙视这个老狐狸一样的家伙。 也有冷笑者,有没有关系,你说的算? 医务处主任冯刚开门见山,沉声道:“李源同志,今天叫你来,是因为有人实名举报,自你调入药房的两年六个月时间里,你以研发轧钢厂工人医院自己的药物为名,一共向轧钢厂打报告申请了两万零四百八十三块六毛钱的经费,并且到目前为止,你还在继续不断的申请经费。且不说你这些经费都用到哪里去了,单单你一个轧钢厂医院药房的药剂师,是如何做到在后勤部门申请到大笔经费的? 另外,还有人实名举报,你自入职轧钢厂工人医院以来,多次违规被举荐上学。明明已经学了三年中医,可是在轧钢厂上班不足一年,又跑去学了三年西医,回来后却去药房当了一名药剂师,这种严重的荒唐浪费和渎职行为,到底是谁在背后当你的黑靠山? 这些举报,已经直接举报到上面的纪律相关部门,上面领导震怒,所以你不要有任何侥幸心思,立刻老实交代!!” 一张张面无表情的面孔,一双双杀气腾腾的眼睛,让李源明白过来,难怪这几天脑海里总有几个人名,莫名其妙的给他贡献了大笔负面情绪值,其中以一位姓黄的最多…… 他正色道:“请诸位领导放心,我一定客观的、虚心的、诚恳的回答任何问题。” 李怀德试图打圆场:“态度还是好的!” 除了聊聊几个关系较好的点头外,其他大多数依旧目光冷漠。 事关两万多元的硕鼠大案,还牵连到清华、哈工、京城第二医学院三座高校,以及相关人员的实名举报,这个时候除非交情极深厚,或是利息相关方,不然谁也不会徇私。 轧钢厂厂长杨万里沉声道:“不用紧张,开始吧。” 李源点了点头,微笑道:“谢谢厂长,我不紧张。老人家说过,因为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所以,我们如果有缺点就不怕别人批评。对于这次突如其来的举报,我愿意检讨一切自身得失和错误,如果真的有问题,也愿意接受一切谠对我的惩罚和处置。” 一群老头子嘴角隐隐抽动起来,这话,让他们怎么说…… 来自部里的领导赵连泽道:“好了,开始吧,你先自己陈述。态度好的,交代清楚的,总会宽大一些处理。” 这当然只是安慰的话,两万多,都可以拉出去打靶了。 李源严肃道:“好的,首先,我要说明一下,为什么我会先学中医,再学西医,又选择了专修药剂学。原因很客观,因为我在学习中医的时候发现,中医虽然不像被一些人污蔑的那样,落后愚昧,和巫术一样是骗人的。但确实学习来内容太多,太杂,也太难。想培养出一名优秀的中医医生,往往需要很多年。” “你的中医水平还是可以的,施今墨先生都夸赞过。在支援大庆的那年,也得到了相当的好评。” 赵连泽和轧钢厂关系不错,说了句好话。 但卫生相干领导夏为民批评道:“中医到底是不是被污蔑,轮不到你来下结论。部里组织了一大批人,在讨论中医里的谬误之处。其中很多笑话一样的方子,又恶心,又愚昧,甚至邪恶!” 李源道:“我无意去争论什么,事物的发展不可能从来都是正确的。即便是西方医学,同样有荒诞、谬误的时候。” 夏为民显然不能同意,拍了拍桌子道:“李源同志,你这是在诋毁科学。虽然帝国主义是邪恶的,但现代医学是先进的,也是科学的!好好交代你的问题!老实点!” 李源点头道:“好的,我继续……我再多说一句,埃及的木乃伊之所以那么少,就是因为过去西方信奉将干尸磨成粉服用后能治百病,是他们几百来一直信奉的神药,所以埃及的干尸快被他们吃完了……”说完这句后不等面色骤变的卫生相关领导发怒,他就快速说道:“老人家说过,不要陷于狭隘的经验论。” 夏为民刚准备开口打断,狠狠训斥李源,结果差点没被这一转折给噎死。 他犹不死心,准备等李源说完这一句话再打断教训,嘴巴都张口了,却听李源不疾不徐的说道:“老人家还说:只有那些主观地、片面地和表面地看问题的人,跑到一个地方,不问环境的情况,不看事情的全体,也不触到事情的本质,就自以为是地发号施令起来,这样的人是没有不跌跤子的!” 所有人:“……” 不过就在气氛微妙时,李源诚恳检讨道:“看了老人家说过的话,我深有感触。我曾经自以为中医学的很不错了,很有天赋。放眼望去,像我这个年纪的中医,几乎没人能超过我。自大、自狂,非常不应该,也非常错误!我曾以为,中医足以救治中国人民!直到,我开始免费无偿的为周围的百姓们看病后,才发现仅凭我一己之力,别说全体中国人民,就连我周围街道的百姓,我都看不完。 那个时候,我醒悟了,我明白,仅凭中医,是救不完六亿中国人民的,还需要学习,学习才能进步!正好,老人家那几年说过,要号召西医学习中医,共同进步。我就想,既然西医都能学习中医,那中医更不能固步自封了,所以就打了申请。 其实,一开始我也犹豫过,毕竟才刚从中医学院毕业没两年,还没有做出过太多成绩,这样做是不是合适的。直到有一人,给了我足够的勇气,让我义无反顾的走上了这条艰难的,也容易让人争议诟病的道路!” 聂远超淡淡的道:“这也是我批准了他申请款子的原因。” 赵连泽道:“说说看。” 聂远超看着李源,道:“说清楚,说详细,不用藏着掖着。” 李源便将如何发现了压水井,如何造福了千万农民,让曹老表扬,还得到了丞相手书照片和鼓励的话,最终决定去学习西医的事,用朴实无华,低调谦逊的语言说了遍。 最后他感动道:“他们真是人民的好领导!!” 鼓掌!! 看着用力鼓掌的某个沙漠里的雕,哪怕心里再不情愿的夏为民,也憋闷的跟着拍起手来。 早知道这玩意儿不是好人,但没想到这么坏…… 李源又继续道:“至于为什么选药学,是因为我在学习现代医学的过程中,发现咱们国家对西药的研发,还处于相当原始的开始阶段。原材料的匮乏,仪器设备的缺少,使得绝大多数百姓,特别是农村百姓,在生病后根本无法得到西药的治疗。即便是城镇百姓,也只有大城市的百姓,还是大城市里条件相对好的有钱百姓,才能看得起病,吃的起药。 老人家说,卫生相关人员,是贵族的医院,不是人民的医院,让他十分心痛。 是的,但凡有良知的人,谁会不心痛呢? 老人家说,我们好比种子,人民好比土地。我们到了一个地方,就要同那里的人民结合起来,在人民中间生根、开花。 老人家还说:中国的命运一经操在人民自己的手里,中国就将如太阳升起在东方那样,以自己的辉煌的光焰普照大地! 所以,在明明可以当一名荣耀的外科手术医生的情况下,我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药剂学! 我要用现代医学的手段,结合中国的实际情况,将中医行之有效的经方,制作出廉价的、有效的、有充足的原材料的药品! 诸位领导们,你们来的及时啊,来的刚刚好! 就在昨天,红星轧钢厂工人医院药房,自研出来专治小儿发烧、头疼、流浓鼻涕、咽喉红肿头痛的小儿柴桂退热颗粒,成功了!” 聂远超这一刻真的想把女儿赶紧从港岛叫回来,干脆和这坏小子结婚算了。 生生把险之又险的批审定罪会,开成了自我表功会,还让满场人说不出一个不字来……打他参加革掵起,几十年里还是头一回见着。 一口一句“老人家说”,让即便抱着凶恶心思的人,都无处下嘴,这样的人当个医生都可惜了。 可这小子又一心想当个医生,反倒更对他心思了,稳当。 可惜啊…… 地位最高的赵连泽身体往前倾了倾,问道:“李源同志,经费的事我暂且不问了,你能不能详细的说一下这个……” 李源忙道:“小儿柴桂退热颗粒!” 赵连泽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源道:“其实这件事,一年前我就跟杨厂长、李副厂长和聂副厂长他们说过,是在大练兵打靶场上。当时我就说,在上班的时候发现,工人同志们自己生病了,还不会太在意,能扛就扛过去了。可家里孩子生病后,却往往心里焦急。所以,我就在这件事上上了心。另外,根据数据,去年咱们国家城市人口的平均寿命是六十二岁。如果算上农村,这个数字还会降低,就是因为孩子夭折的太多。如果能研制出一款能够大量供应的小孩药物,一定能大大缓解这种情况。 所以在杨厂长、李副厂长和聂副厂长等领导的大力支持下,我才能开展这项工作。 药物的具体情况,我已经写好了报告。包括已经用这药救治了上百名孩童,经过了考验。 其实光这一种药,不足为奇。我还摸索出了一套专门将中药转化为中成药,可以大大减少熬药过程,只要有热水,就能冲服起效的工艺流程! 包括净制、炮炙、切制、粉碎、提取、分离和精制、浓缩等七大环节! 这套工艺流程如果运作的好,那么就能将一些传诸数百年,验之有效的经方,制作成中成药,这样一来,就能造福广大的人民群众! 当然,效果究竟如何,口说无凭,要等待领导和相关专家的验证。 我现在还是戴罪之身,不便过多参与,会静候指示的。对于错误,一定会认真的检讨、反省,对于惩罚,也甘愿接受。 对于这次审茶,我也非常尊重,特别是夏主任的认真茶问。 老人家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夏主任调茶的好啊!” 夏为民:“……” 聂远超看了眼老脸红成猪肝的夏为民,心里把将女儿叫回来的心思给熄了。 又看了眼一脸谦和真诚的李源,心中暗自摇头:睚眦必报,是个狠角色。 就算这一关过去了,可夏为民想找一个小小医生的麻烦,总是有机会的。 聂远超自然不知道,半年后,因为有老人家那句“不是人民的医院”,所以夏为民那个部门将受到冲击最严重的单位,老夏同志,嗯,基本上不会有以后了…… …… 等将上级冶金部和卫生相关领导送走后,杨万里将李源叫到跟前,沉声问道:“小李,你这个药,到底有几分把握?” 李源严肃道:“找出一百个感冒发烧的孩子,吃了后八成三天痊愈,剩下两成,最迟一个礼拜痊愈。” 这话……多少有些不要脸。 感冒的孩子,不吃药七天也能好。 但这是循证医学了,国内现在还没有这个说法…… 杨万里看着李源又问了遍,道:“你有把握?” 李源点头道:“不然也不敢将药和工艺流程交上去,由专家们去验证,只要他们不捣鬼。” 杨万里瞪眼道:“他们敢!当我们冶金部是吃素的?真要做出这么大的成绩,整个冶金部都有大光彩!一会儿回去我就去找领导说这件事,李副厂长、聂副厂长,你们也向上面通报一下。虽然轧钢厂出了药品成绩,但也是造福全国的大荣耀!” 李源道:“厂长,可不只是药品上的成绩。我发明的工艺流程,需要专门设计一些设备、容器,这些都是咱们轧钢厂做出来的,这些,都是咱们轧钢厂的成绩。” 这一下,连分管车间生产的副厂长赵德成都高兴起来了,没想到还有他的好处! 李怀德哈哈笑道:“我一直都说,小李是个人才。其他方面不敢打包票,可施今墨施老都夸赞他医术好,所以医术方面我怎么能信不过呢?他说要搞好药,医院那边经费紧张批不出钱来,找到我这里,虽然后勤方面已经相当困难了,可我还是咬紧牙,给他拨出了一笔款子来。 哎呀,厂长,我得向您检讨啊,这件事确实不大符合流程和原则,应该批评。 但请不要批评小李,不能让功臣流汗流血,做出贡献了还被诬蔑,打击! 不过,可以批评我,再重的批评,我也甘之如饴!” 一群领导心里疯狂怒骂:这狗逼太不要脸了,为了抢功劳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杨万里也摇了摇头,道:“这件事肯定有个说法……凶险啊,得亏李源同志做出了成绩来,不然部里保卫处的人就要直接动手抓人了。” 李怀德面色阴沉道:“最近风气……举报成风。真要小李被冤枉带走,连我们都要受影响。” 李源心里叹息一声,其实是因为老人家公开发表了些颇为严厉的话,才让气氛越来越紧张起来。 他也不知道对还是错,因为问题确实存在,就拿李怀德来说,外面群众生活那么紧张,大多数吃不饱饭的情况下,一点不耽搁他的小食堂里迎来送往吃香喝辣…… 李源的位置太低,两辈子加起来都没什么大智慧,看不懂这些斗争,也不予评价。 但既然招惹到他的头上,一些人肯定没有好下场。 不管明年原本会不会倒霉,他们一定会倒大霉,不得好死的那种。 看着一脸纯善笑脸的李源,送走杨万里等人后,聂远超道:“跟我来一趟。” 说完,扭头先行。 李源笑了笑,跟了上去。 老聂还行,今天帮忙说了两句话。 没落井下石就不容易了。 ……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二章 睚眦必报! “坐。” 李源跟着进入聂远超办公室后,聂远超指了一把椅子,让他坐下。 李源坐下后,打量了下这间朴素的办公室。 墙上挂着老人家像,贴着老人家语录…… 一张木制办公桌,暖瓶,搪瓷缸…… 比起聂家的舒适轻奢,在外面老聂同志还是低调的很。 聂远超看了眼面色自然淡定,一点看不出来刚刚经历了什么的李源,也不知该说他还年轻心态不错好呢,还是该说他无知无畏好,今天李源真要被带走,回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李源有些奇怪的看着聂远超,这人把他叫来,又不说话,目的何在? 聂远超心累的叹息一声,道:“京城第二医学院的孙牧民已经被查了,吴阶平都没保住他。不是黄家有多厉害,是他上蹿下跳得罪的人太多。人不能太狂,太狂没有好处。” 李源闻言沉默稍许,然后苦笑了起来。 “……” 聂远超看懂他的苦笑,皱眉道:“我是说,你不要树敌太多。” 李源觉得这货站着说话不腰疼,他要是有聂家那样的背景,李怀德、许大茂联手整他,结果这两货直接被反弹倒闭,那他也愿意安安静静的生活,工作,静看风雷涌动,浇花喝茶,静等海平风停的那一天。 聂远超见说不动,也不再多言,不知是想明白了处境不同,还是觉得朽木不可雕也。 他坐在办公桌后,掏了一盒烟出来,拿出一根准备点上,发现没火柴了。 估计是烟瘾犯了,找了一圈没找到,李源看的好爽…… 似乎看出了李源的快乐,聂远超将手里的烟点在桌面上,问李源道:“你在高兴什么?” 李源忙道:“没,就想问问您,需要火么?” 聂远超:“……” 见聂远超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李源嘿嘿一笑,从“兜里”拿出一盒火柴,到跟前给老聂点上了烟。 老聂深吸一口后,鼻子里缓缓冒出两股白烟来,看着李源道:“赵叶红去下面蹲点,是你的主意吧?伱料到会有这一天?” 月初的时候,赵叶红主动打了报告,要去下面红星公社蹲点两年。 上面一直号召城里人去广阔农村去,这种报告毫无疑问必须批准,还要表扬。 农村那么苦,一般人谁肯下去? 聂远超一开始也不解,但今天的事发生后,他多少看明白了些。 李源否认道:“没有,是我师父……赵主任主动去广阔农村,为农民兄弟看诊去了。” 当有人走在政治正确的最前端时,那些背后算计的人,是很难得逞的。 聂远超问道:“你怎么不下去?” 李源道:“我这不是还得做实验么……” 聂远超觉得看不透这小子,没再说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打开后,又取出一张照片来,递给他道:“这是小雨寄回来的,给你看一眼。” 李源闻言心头一动,缓步上前,从聂远超手里接过照片。 他知道聂远超在打量着他,但他不在意。 目光落到照片正面,李源心中响起巨大的铮鸣声。 聂雨笑颜如花的站在花丛中,怀里抱着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婴孩。 在她身边,还站着……李幸。 李源贪婪的,用力的看着照片上的孩子,舍不得离开半秒。 这是他第二个孩子…… 看包裹小被子的颜色样式,应该,还是个儿子。 有点可惜,但也庆幸。 李源也不知道,如果这个孩子是个女儿,他会不会忍不住,提前跑过去…… 儿子嘛,那就再等等,再等等…… “聂叔,我李姨还挺好吧?有一阵没上家去看您二位了。” 李源忽地收回目光,很认真很亲近的问道。 聂远超这么低调的人,都被这孙子给逗笑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这孙子啥时候登门看过他们两口子? 过年都没去过! 见聂远超目光不善的盯着自己,李源忙赔笑道:“平时不敢随便登门,主要是担心您工作太忙,李姨也是,不敢随便打扰。往后,我这个当晚辈的,一定常去探望您二老。” 聂远超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有些恼火道:“打什么主意呢,直说!” 李源嘿嘿笑道:“聂叔,那封信……” 聂远超淡淡拒绝道:“那是家书,不外传。” 李源一滞,又试探道:“那这张照片……” 聂远超依旧摇头,道:“小女的照片,更不能外传。” 李源脸上的笑容消失,点了点头道:“聂副厂长,要是没其他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盯了这孙子稍许后,聂远超道:“虽然东西不能给,但是,名字你也不想知道?” 李源闻言,“哎哟”了声,忙又堆笑道:“聂叔,您说您说!” “李思。出去,立刻,把门关上!” …… 李思,思念的思。 走在工厂街道上,李源觉得脚步都是轻飘飘的。 目光一直眺望着南面,似乎企图看穿万水千山,看到亲人跟前…… 回到药房,就见孙达面色紧张的等在那,显然是听到了点风声。 看到李源回来,忙起身问道:“怎么样了?” 李源微笑宽慰道:“孙叔,放心,有功无过。” 孙达海松了口气,给李源使了个眼色后,两人离开了药房。 毕竟药房里还有两个大妈,两个小媳妇,嘴上功夫都是一等一的…… 二人出门后,孙达就咬牙骂道:“我打听清楚了,内部是冯刚那个狗东西在作妖。他在工作中不得人心,医务处一直被我这个副主任拿捏着,就想到这样一个恶毒的法子,和外人里应外合,想要打倒我们。” 李源呵呵道:“不止是打倒,是想害死我们。也不止一个冯刚,还有王庆泽。” 孙达闻言面色一变,沉声道:“王庆泽?不应该啊,我们和他没什么矛盾……他今天陷害你了?” 李源道:“唯恐我不死,要不是最近弄出一种好药来,可能有大贡献,还真不好翻盘。” 其实王庆泽今天没说什么,但脑海里波涛汹涌的负面情绪,却让他心惊。 他断定,这件事背后一定有王庆泽的手尾。 孙达小声道:“是上回他请你去给他老领导看病,你没去,所以记恨上你了?” 李源摇头道:“不知道,但这个人是真坏。” 孙达冷笑道:“这个狗东西,他背后保着他的人都死了,还敢这么蹦跶!走着瞧!” 李源心里恍然,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人恨他恨的入骨,今天居然没怎么说话,就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原来是怕反噬…… 他说道:“孙叔,这人有什么短处没有?” 孙达皱眉道:“说起来,这老狗也算是谨小慎微,要不是真恨你,也不会当面说什么,都是在背后捣鬼。不过,他儿子和孙子都在轧钢厂,他儿子王迅还好,没那么张扬。他孙子王卫国却不是安分的主,在采购科上班,和冯刚在运输科上班的孙子冯国全是狐朋狗友,风评不是很好……我以前和采购五科的张大庆喝酒的时候,听他说过,这两人私底下没少倒腾东西。 嘶,照这么一说,这两个老小子果然是一伙的,他妈的……大意了! 不过,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找他们的证据……” 李源想笑,所以就笑出声来。 他一直想做个好人来着,害人的事,能不做就不做。 踏踏实实的工作生活,好好的过日子不好吗? 可是没有办法啊,总有人逼他去当这个坏人。 那只能如他们所愿了。 看着李源脸上的笑容,孙达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古怪的念头来: 这笑的……怎么他们俩才像是电影里的反派? “孙叔,咱们去找找张大庆科长,问些东西……” …… 是日,夜。 保卫处,处长办公室。 周云海看着对面坐着的李源,诧异道:“源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有证据吗?他们一个副厂长的孙子,一个你们医院医务处长的孙子,真要是个误会,那……咱们爷俩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我这还容易撇清些,可你这实名举报,万一弄错了,他们可要把你给告了。” 李源正色道:“周叔,这种事我能开玩笑吗?” 周云海脸上的疤都有些抽抽了,略急道:“不是叔不肯帮你,可光凭你一句话,就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回头不好交代啊!” 李源压低了些声音道:“北门仓胡同有一个叫赵红霞的寡妇,三十多岁,解放前就是干娼门的,解放后不干了,还结婚嫁了人。可好景不长,男人得病死了,留下她和一个孩子。为了拉扯孩子,最困难的那三年里,她又干起了半掩门的营生。王卫国和冯国全,是她的常客。两人喝酒后吹牛,说出来的……” 周云海倒吸一口凉气,看着李源道:“小子,你怎么知道的?你该不会也是……” 李源“欸”了声,皱眉道:“周叔,我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吗?怎么会沾这种事……她女儿和我干儿子,一个烈士遗孤是同学,知道我干儿子有我这么个医术高明的干爹,就求到我这里来,帮她母亲看病。还是那个小丫头跟我说,那两人骂过我的名字,我就留了心,后来查出了些名堂来。 这两人一个干采购,一个干运输,勾结在一起没少倒腾东西。他们还有一个秘密基地,在扁担胡同八号院,也不知道是王家的,还是冯家的。东西都在那……” 除了秘密基地是真的,其他都是听张大庆说的。 不过无所谓,只要知道那个院子是真的,就足够了。 周云海深吸一口气,看着李源道:“今天厂子里动静不小,听说是朝你来的,是不是这两家搞的鬼?” 李源不遮掩,点头道:“对,和外人勾结,欲置我于死地。” 周云海笑了笑,脸上的伤疤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怖,拍了拍李源的肩膀道:“你小子,真是报仇不隔夜,是个爷们儿。成,那就行动!真要抓两条大鱼,老子今年也光彩!” 李源忙道:“叔,我想和您一起去,帮忙找赃物!” 周云海深深看了李源一眼,点了点头道:“既然你不怕往死里得罪人,那就一起吧!” …… 城东区,扁担胡同八号院。 王庆泽的孙子王卫国和冯刚的孙子冯国全今儿还真在这里喝酒,不过没什么半掩门的窑姐儿,这里是两人捣腾钱和物资的地方,怎么可能带窑姐儿上门? 生活是真不错,鸡鸭肉蛋四盘菜,配上好烟好酒,日子过的那叫一个美滋滋。 两人一个干采购,一个干运输,珠联璧合,哪怕在三年里,都没少过吃香喝辣的日子。 屋子角落里堆了几袋棒子面,两只鸡、一只兔子,居然还有一条狗,皮都剥了,看样子晚上就要去卖了处理掉,不然这个天一晚上就坏了。 这个光景,这些肉能卖出大钱来! “王哥,今儿这么大的阵仗,那小子居然没栽?” 心情大好的冯国全吃了口辣子鸡,辣的吸溜吸溜,但也过瘾,看着王庆泽不甘心道。 王卫国冷笑一声道:“走了狗屎运,说是弄出了种什么药,谁知道呢。不过不管他,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只要他在轧钢厂待着,早晚找机会再弄他。还有孙达、赵叶红两个狗东西,一个比一个傲气,不就是聂远超的狗吗?有他们好看的时候。” 冯国全也骂道:“聂远超那个狗东西最不是东西,不哼不哈的,就是他指使孙达把我爷爷这个医务处主任给架空的!王哥,要不咱们找几个人,把那小子打闷棍,直接弄死找个水泥井一丢就完事了。要是他懂事一点,帮王爷爷把那位大人的病给治好了,王爷爷现在估计已经是厂长了。这狗东西忒不识时务,给他们院的糙婆子能治,听说还给梅兰芳看心脏病,到咱们这就拿乔上了。” 王卫国闻言嘿的一笑,讥讽道:“听我爷爷说,那小子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外面好些医院的人想弄死他。别急,收拾他们这一伙是早早晚晚的事……” 话没说完,外面忽然传来激烈的敲门声。 两人面色一变,吓的脸都白了,简直屁滚尿流的去收拾地上的东西,胡乱找地方乱塞…… 等仓促弄利索后,两人惊魂不定的去门口问:“谁啊?” 门外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落在两人耳朵里却如同勾魂夺命的动静一般:“我,周云海。” 王卫国深吸一口气,对冯国全使了个眼色,小声道:“没事,真找着了,咬死说还没来得及送食堂,准备明天早上送。他不能拿咱们怎么样。” 冯国全点了点头,觉得也是,他们两个毕竟不是普通工人,背后都有人在,不怕屈打成招,就吞了口唾沫道:“呵……好!” 哪怕那些东西真栽在他们身上,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王卫国缓缓呼出口气后,打开门,然后就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一跳,足足一二十个保卫,居然一个个都端着枪对着他。 周云海脸上的疤痕这会儿显得格外的可怖,眼睛盯着他的时候,像是被阎王爷给盯上了。 王卫国强忍惊惧,刚对周云海叫了声“周叔”,却见周云海身后走出一人来,抬脚就踹,一人一脚将王卫国、冯国全踹倒后,直接往北屋里走去。 这是一套一进小院,不大,也谈不上什么装修,很普通的小院。 当然,对一般百姓来说,也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转眼间,李源的身影消失在屋子里。 见李源这般动作,周云海扯了扯嘴角,却也没说什么,停顿了一阵,才招呼人进去搜查。 他以为,李源要往屋里放点“货”…… 不过,当第一批保卫进去后,立时就惊呼起来叫人。 周云海感觉到不大对了,让人将开始挣扎起来的王卫国和冯国全看住后,他带人走了进去。 入目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随即脸上满是震怒之色。 只见角落里洒了一地的面粉,三个面口袋随意的倒在那。 半扇猪肉撂在脏兮兮的地上,还有几只野鸭、野兔…… 这些是他都轻易吃不上的东西。 不过,若这些都还在其次,那么屋子另一处角落里,堆放着半座小山一样高的铜和生铁,以及旁边摆放的两把五六式半自动,一把老毛子转盘机枪,还有若干子弹,甚至炮弹,就让问题变得严重起来。 农村对枪的管制不算严格,有些民兵直接带回家挂墙上,只有重武器才被锁在大队部。 可四九城,却严禁私自拥枪的,特别是半自动火器,更不要说转盘机枪和炮弹了。 然后众人又听到李源在隔壁卧房的惊呼声,众人忙赶过去,就见李源指着墙面上的画,惊怒交加。 众人看到画上的蒋光头时,比李源更气。 事情,也就愈发不可收拾了…… 周云海眼神古怪的看了李源一眼,还特意瞄了眼他身上背的解放包,心里怀疑这也放不下这么大一幅画啊…… 容不得他多想,让人回厂里打电话,摇人。 从厂长起,重要干部,一个都不能少。 今晚,要出大事了! “你要不要先走?” 周云海问道。 李源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苟归苟,却也要让人知道,他不好欺负,并且,睚眦必报!! …… PS:万字更新,求月票!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三章 恶魔的微笑 “这两个家伙,铁定是要吃枪子儿的。这两家也全完了,一个跑不了,全都要进去审查,祖宗三代都要查。” 周云海又看了眼墙上挂着画后,扭头对李源说道。 李源呵呵道:“他们自己做的孽,死有余辜。挂蒋光头的像,早晚三炷香这是盼着他们总裁返攻大陆呢。” 周云海闻言扯了扯嘴角,道了声:“也是。” 看着这张本来俊秀不俗的脸上,满是风轻云淡的神色,周云海这样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杀星,心里都有些触动。 好狠的年轻人,他直觉这里面有问题,但现在已经有了铁证。 王卫国和冯国全如果今天不在这,还能咬死被人栽赃陷害,凭两家的人脉关系,活罪难逃,但说不定能有条生路。 毕竟查的话还是很容易查清楚,这两个年轻人就两条小蛀虫,和敌特什么的,压根沾不上边,他们也不配…… 周云海都不信这两玩意儿是敌特。 当然,现在不信也得信,不然这一屋子东西从哪来? 说他们不是,莫非在同情敌特? 妙就妙在两人就在里面,保卫处二十多号人亲眼目睹,说明他们两人知道里面有什么,这就成了铁证如山的死证,天王老子来了都翻不了案了。 这两家人,完了。 再看看风轻云淡的李源,早上才和两家对上,下午就直接两家全送进去,死几个还不知道…… 啧,世道真是不一样了,杀人不见血啊。 关键是,事情都办到这一步了,李源居然不走,还要在这亲眼看着这两家人的下场…… 这是明晃晃的告诉外面,害他的人,要小心一点,他是会残忍报复的。 单这份魄力、头脑和狠劲儿,就是多少年纪大的人,甚至是老江湖们所没有的。 再往后,谁还想对付这小子,真得掂量掂量了…… 万一弄不死他,遭殃的就是全家老小。 狠的让人害怕。 “不对!” “不对!!” “这不是我们的东西!” “你们栽赃陷害,你们栽赃陷害!我要见我爷爷,我要见我爷爷!” 外面忽然传来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声音里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声音里充满绝望是什么样的,老实说,李源过去还真没这么真切的听过。 这会儿听着外面的嘶吼咆哮声,如受伤濒死的野兽哀鸣,他侧耳倾听,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周云海见之关心问道:“源子,你这……是不是有过毛病?”他指了指脑袋。 “……” 李源干咳了声,不接这茬,问道:“周叔,这事儿光咱们轧钢厂保卫处恐怕接不下来,都涉及到敌特了,是不是去城东治安局那边通个信儿?” 周云海看着他笑了笑,道:“怎么,怕有人想往下压?” 李源点了点头道:“外面那两个咬死不承认的话,王庆泽和冯刚来了说不定还真能反咬我们一口。” 周云海不屑的笑了笑,道:“就凭他们……不过你要是觉得不放心,我让人去通知一下也行。” 李源忙道:“让他们把宋铤宋局找来,宋局铁面无私,公正严明。” 周云海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李源虚点了点,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宋家关系走的近?你这是信不过你周叔啊。” 话虽如此,他还是打发了一人去叫。 完事后,他拿出烟盒,磕出了一根烟,李源帮忙点上后,周云海狠吸了一口道:“放心,连蒋光头的画像都出来了,谁敢往下压?王庆泽、冯刚来了就直接扣下,哪还有他们喊冤的机会?看看地上这些糟蹋的粮食,这些畜生……老毛子转盘机枪他们都敢搞,还有迫击炮弹,呵呵,这已经罪该万死了!” 李源将门帘挑起,就着泛黄的灯光,外面两人才看清他的样子。 刚才在外面时李源出脚太快,天又黑,压根没给两人认人的功夫。 这会儿看清是他,王卫国和冯国全真的,三魂七魄齐刷刷吓飞了大半。 两人明白过来是谁在害他们,随后就用各种脏话开始问候李源的祖宗十八代…… 李源也不怒,听着听着,还笑了起来,回头看了眼墙上的光头像,道:“周叔,这像看起来像是铅笔画的素描啊。啧啧,真是心心念念想总裁……我找找看,能不能找到画笔和纸……” 说着,他把门帘挽起,然后回身当着不少人的面,翻箱倒柜找了起来。 当他打开大立柜时,“哎哟”了声,因为他身高,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所以还故意侧了侧身体,让外面人能看清里面有什么,他将放在柜子里面的几根铅笔拿出来,还拿出了三卷大开纸。 打开其中一卷,居然又是一副光头像,旁边还跟着他的达林…… 这下,周云海都不在怀疑其他了,打量着王卫国和冯国全两人冷冷道:“白瞎了你们的名字,狗东西,也不知道你们家大人们都是怎么教你们的,还怀念起这玩意儿来,真有出息!” 王卫国和冯国全两人已经彻底疯了,绝望的瘫软在地上,一会儿哭一会儿骂,一会否认不是他们…… 李源欣赏了片刻后,还是周云海看不下去了,拉着他出去透气。 路过外间时,看到桌子上的四盘肉菜,周云海骂道:“比老子吃的还好!” 李源哈哈一乐,道:“他们会做什么?明儿晚我去您家里,给元宝做一顿好吃的,到时候您尝尝就知道了。” 提及孙子,周云海的疤脸都柔和了些,他问李源道:“早上是怎么回事?部里的保卫处都来人了,那么大的阵仗,居然是朝你来的。” 李源将事情大致说了遍后,周云海就理解李源为什么会下手这么狠了,道:“这些人不仅想打倒你,连你师父一家都要牵扯进去,太过了。” 李源无语道:“光想打倒我也不成啊。我这不招谁不惹谁的,凭什么来欺负我?周叔,一会儿说起来,能不能把之前我说的那一截儿掐了,别提什么半掩门的事,就说我在工厂上厕所的时候,听到这两货在背后骂我,正巧又听见他们商议把赃物销赃,就来举报了。” 周云海听着点了点头,道:“行,就这么说吧。反正这一屋子证据,至于为什么被举报,都无关重要了。”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动静了。 这会儿天早就黑透了,大门口偏三轮的大灯照进来有些刺眼。 最先赶到的,居然是李怀德。 从偏三轮上下来后,保卫处的人骑上车又迅速走了,还要继续去接人。 保卫处有一辆长江牌吉普车,是照着老美的Jeep CJ5为蓝本长安厂和湘江机器厂共同制造。 除此之外,还有一辆东风大汽车,四辆偏三轮。 今晚全面出动,四处去接轧钢厂领导。 吉普车当然是去接杨万里的,李怀德就分一偏三轮…… 他身上还有不少酒气,到了后看到李源也在,不由一愣,问道:“小李,你怎么在这?不是说有大案吗?” 李源笑呵呵道:“厂长……” 李怀德干咳了声,纠正道:“李副厂长,别叫错了。” 李源点头:“李副厂长,今儿这事就是我举报的。里面是王庆泽的孙子和冯刚的孙子。” 李怀德闻言,老脸都揪揪起来了,看着李源看了半天,道:“他们得罪你了?” 李源点了点头,道:“我上厕所的时候,听到他们俩在隔壁骂我,恨我不死。” 李怀德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在轧钢厂掌着后勤保卫处,轧钢业务上不行,可其他本事却天赋颇高,对轧钢厂的风吹草动,不说了如指掌,也心中有数。 更何况今天想干掉李源的人,未必没有连他也一起拉下马的意思,毕竟人家上来就问为什么医院的药房缺经费,为什么能从后勤要到款子? 所以,李怀德对轧钢厂内谁人在挑事很上心,也查出来是谁。 不过这边还没等他出手回报一番,李源就先一步动手了。 且不说李源怎么知道是这两家的,单这份睚眦必报的心性,还真不愧是老李家的人…… 只是,到底还年轻,不知道打蛇得打七寸,否则打蛇不死易遭反噬的道理。 光凭一些小偷小摸的案子,就算能把王庆泽和冯刚的孙子送进去,也只会进一步激怒两人,回头出招只会更狠辣。 太年轻啊…… 周云海似乎看出了李怀德的心声,他声音低沉道:“李副厂长,您还是进去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吧。保管让您大开眼界。” 李怀德看了周云海一眼,虽然他是周云海的顶头上司分管领导,但这个老军伍还真不是对他言听计从,所以他才会花大力气拉拢了保卫科二科科长马长友。 不过对周云海,他还是表示很尊敬,也很亲近,笑道:“好,那我就进去看看。你们继续在这等着。” 周云海和李源点了点头,一起目送这位挺有意思的副厂长进了北屋…… 一! 二! 三! 两人几乎同时在心里默数了三声,随后就听到李怀德的惊吼声:“周云海!周云海!!这都他妈的什么玩意儿?!” 周云海和李源对视一笑后,一起进了北屋。 李怀德指着那一堆军火,目瞪口呆道:“这是什么?” 周云海干净利索,往里面房间又是一比划,道:“李副厂长,您往里看,就都知道了。” 李怀德惊魂未定,往里面走去,都没进到里面,在门口就看到墙上挂着的画像,整个人都懵了,不可思议的扭头看向地上瘫软的两个年轻人,看了片刻,忽地竖起大拇指对着门口的李源夸了句:“小李,了不得!” 李源谦逊道:“就听这两个王八蛋在背后骂我,又见两人鬼鬼祟祟的,一路跟了过来,正巧看到过两人进出这院子,就给他举报了,意外之得。” 李怀德自然半句也不信,哈哈大笑起来,道:“那你也是福将,大功一件!” 报复的事让他来办,都绝无可能办的这么漂亮! 外面又传来动静,心情大好的李怀德让李源和周云海出去迎接,他则继续观摩蒋光头的画像,有日子没见了,真别说,画的还挺像…… 心里则琢磨起来,王庆泽倒了后,他能不能再分一口肥肉…… 李源和周云海迎出去后,就看到大门外厂长杨万里从吉普车上下来。 杨万里面色深沉,也诧异的看了李源一眼,不过没问什么,而是看着周云海道:“老周,怎么回事?” 周云海道:“厂长,今天李源同志找我来举报,说发现了采购科的王卫国和运输科的冯国全两人,利用职务之便,侵吞工厂财产。我再三确认后,就带队来查。没想到,查出了了不得的东西。您往里面请。” 杨万里深深的看了李源一眼后,大踏步进了北屋。 一进门,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后,脸已经成了铁青色。 他是轧钢厂的厂长,也是第一责任人。 工厂员工闹出了这样的事来,他也是有责任的。 走到角落里看着那一堆军火,特别是还有老毛子转盘机枪,军队出身的杨万里脸色更难看了。 真出点乱子,他的脑袋都要搬家! 李副厂长这时从里屋出来,热情招呼道:“厂长来了,没想到啊,咱们轧钢厂内部居然隐藏着敌特,简直太不像话了。” “没有!我们不是,这些不是我们的,我们被栽赃陷害了!” “杨厂长,救救我们啊!我爷爷是冯刚,李源在打击报复我们!” 李源随他们的愿,上前“啪”“啪”就是两耳光,直打的两人耳朵嗡嗡响,张不开嘴…… “这才叫打击报复,狗特务!” 拿出帕子来擦了擦手,李源回身对面无表情的杨万里微笑道:“下午偶然的机会听到两人骂我,恨我不死。我顺势跟到这里,见两人拿了不少东西进院子,就找到周处长举报。开始以为两人就是贪点公家财产,让两人挨一顿惩罚出口气也就是了。没想到周处长敲开门后,里面居然是这些东西。” 周云海也道:“两人就在这里面大吃大喝,全是好酒好肉,那么好的面粉洒一地也不在乎。我们一进来,就看到这些东西堆在那。里面还挂着一副东西,厂长一看就知道了。” 杨万里往卧房门口一站,看到墙面上蒋光头的画像,差点没气晕倒过去。 周云海道:“画画的工具已经找出来的。” 杨万里点了点头,没什么好说的了,已经是铁案了。 他看了看手表,道:“在院子里等吧,不然来一个说一遍,也是麻烦。治安局那边的同志通知了吗?” 周云海点头道:“已经通知城东区了,这种大案,按规定必须要通知。” 一行人不再说话,站在了庭院里。 没过太久,副厂长聂远超来了,副厂长赵德成来了,副厂长王庆泽来了,工人医院院长徐志民、副院长刘凯歌、医务处主任冯刚也都来了。 城东区治安局长宋铤,也带人到了。 一时间场面有些盛大…… 王庆泽看到居然是自家小院,脸色阴沉的厉害,但到底是老江湖,率先上前找杨万里承认错误道:“厂长,工作太忙,对家中子弟疏于管教,我要向您和班子同僚们检讨啊。” 杨万里淡淡道:“这里是你家的院子?” 王庆泽点头惭愧道:“是,几十年的老旧宅子了,大孙子要结婚了,就先给他了。没想到,惹出祸来。” 杨万里指了指李源,道:“李源同志今天听到你孙子和冯刚的孙子背后骂他,一路跟了过来,发现这里后就到保卫处举报了。没想到啊,你还真生了个好孙子。” 王庆泽闻言,脸色难看的要命,看了李源一眼,眼神瘆人的啊,感觉跟恶鬼差不多,然后再次低头对杨万里认错道:“厂里给什么样的处罚都是应该的,只求厂长看在是咱们工厂自己的孩子,给孩子留条路,毕竟孩子还小,都还没结婚……” 一旁冯刚也流着眼泪,说了差不离儿的话。 李怀德在一旁微笑道:“态度还是好的,起码敢于主动承认。” 杨万里眼睛瞥了眼这个老阴逼,心里一叹,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他问王庆泽和冯刚道:“你们承认王卫国和冯国全犯下的错了?” 王庆泽和冯刚为了争取杨万里的支持,连连点头表态,然后对着周围同僚们不断鞠躬作揖。 只要先把今天过了,回头就能想法子把事情平下来。 今天要是硬顶着死不低头,话顶话顶出火气来,让城东治安局把人带走了,那才叫坏大事了。 王庆泽低声下气道:“厂长,咱们轧钢厂的事,就厂内处置吧?”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边说,一边还看向李源。 冰渣子一样的目光好像在说,等过了今天,再慢慢算后账。 没想到杨万里却不肯再搭理他,径直走到宋铤当面,握手道:“宋局,出了大案,辛苦你们跑一趟了……” 话音未落,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吓了他一跳,回头看去,就见李源一边拿着手帕擦手,一边谦逊道:“这狗特务死到临头了还敢威胁我,我一时没忍住,就打倒了狗特务。” 本来见他突然动手打人,眉头紧皱的聂远超还有宋铤等人,听到“狗特务”三个字,又联想到以有大案为名紧急接到这来,一群老狐狸就不急着训斥李源了,且看到底怎么回事。 而王庆泽、冯刚二人,却如坠冰窟。 再看李源脸上和煦的笑容,落在二人眼中,犹如地狱恶魔的微笑。 畜生啊!! …… (本章完) 第二百零四章 我满门忠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是栽赃陷害!这是栽赃陷害!” 听到李源的话后,王庆泽和冯刚在懵了稍许后,立刻发出狂怒的嘶吼来。 李源微笑着耸了耸肩,道:“我也没想过你们两家还会干这个……敌特啊,这就能明白了,为什么无冤无仇,你们却要陷害忠良。” 要不是气氛实在肃杀,大家就笑出声了。 真他娘的能扯! 只有冯刚气的快要原地爆炸,破口大骂道:“你算他妈的哪门子的忠良?你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污蔑陷害!” 王庆泽继续骂:“你就是个畜生!” 李源“啪”“啪”正反又是两耳光,将两人扇倒在地,嘴角都打出血来。 还是有人同情这两人的,觉得头发都花白了,是老人了,和他们都差不多,这样打太过分了。 却听李源冷笑道:“三年里,我父亲带人打出第一口压水井,是宋局亲自报到上面,这才有了满神州遍地压井,活人千万的幸事。我自从医以来救人无数且不提,就凭今日发明出来的药物,将来还不知多少孩童受益活命。自称一声满门忠良,过分吗? 倒是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们,本是轧钢厂的领导,却勾结外贼,里应外合,想将我打倒打臭打死。 来,你们现在再试试,去找那个夏为民合计合计,再带人来抓我看看! 猪狗一般的东西,也想害我?” 说完,又是“嘭”“嘭”两脚。 两人抱腹蜷缩痛的连叫都叫不出来,场面寂静的令人有些尴尬。 在场诸人,便是李怀德、宋铤都未见过如此狂放的李源。 过了一阵,副厂长赵德成才很是不悦道:“够了,李源同志,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再说,到底是不是特务,也不是你说的算!要讲证据!” 李源呵呵了声,转头看向赵德成道:“当然要讲证据,不然就像早上一样,谁也给我戴不得脏帽子。不过赵副厂长您既然不信,那就进屋里看看吧。反正杨厂长和李副厂长都看过了,他二位是相信我的。” 赵德成:“……” 宋铤沉声道:“屋里有证据?” 李源点点头道:“铁证如山。” 宋铤不再废话,带人大踏步进了北屋,赵德成冷冷看了李源一眼,和聂远超等人一起进了北屋。 周云海留在后面,劝李源道:“何必呢?都这份了,他们两家一个都跑不了。你这么一搞,得罪的何止一个赵德成……” 李源道:“我不表现强硬些,回头就有人能把不懂团结的帽子往我头上扣,说不定还准备在职权范围内,找找我的麻烦。周叔,我最讨厌麻烦。” 周云海苦笑一声,压低声音道:“吓唬的了一时,吓唬的了一世么?顶多别人一二年内不动你,再往后怎么办?” 李源笑而不语,今天在场的,除了李怀德、聂远超有以后外,轧钢厂的其他人也就没什么以后了。 不用两年,只要管用半年多就行…… 五分钟后,宋铤让人压着王卫国、冯国全二人出来了,还带着诸多赃物。 李源也要跟着走一趟,要说一下举报的动机,做个笔录。 这是要入档案的,因为举报敌特有功。 像这种连老毛子转盘机枪和炮弹都出现的案子,一个个人二等功跑不了。 周云海则在杨万里的命令下,直接收押了王庆泽和冯刚,一群人离开。 聂远超倒是留在了最后,和李源说了一句话:“不要再把早上的事挂嘴上,少发疯!” 瞪了一眼后,聂远超离开。 宋铤看着李源道:“你这个领导倒是有几分关心你。” 李源笑了笑,道:“以前打过交道。” 宋铤没再说什么,带人回到了治安局。 倒是李源,找了个机会,在王卫国、冯国全被收押前,对两人低声说了句:“想活命,就拉上夏为民、黄义盛这些个子大的,有他们顶着,你们才有可能活下来。” 迎来的自然是骂声一片,不过没关系,很快他们就能想起这句话了…… 录完笔录后,李源就要走,被宋铤喊住。 然后宋铤骑自行车,载他回家吃饭了。 啧,这一幕要是让王卫国、冯国全还有他们爷爷们看到,还不知该怎么骂“暗无天日”“天下乌鸦一般黑”呢…… …… “哟!瞧瞧这是谁来了?” 黑芝麻胡同宋家,李雪梅刚打屋里出来,看到李源从自家公公自行车后座上跳下来,笑出声道。 李源嘿嘿一笑,道:“雪梅姐,我亲姨呢?” “呸!” 李雪梅绷不住啐笑道:“你就耍好嘴吧!你亲姨在厨房里,正生气呢。” 李源严肃道:“雪梅姐,这我就得批评批评您了,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能惹我亲姨生气呢?不许有下次了啊!” 宋铤在一旁老脸都抽抽起来,谁能相信,这个小王八蛋刚刚才送了两人进去吃花生米,还断送了两家人的前程,最好的结果也是发配西疆…… 这会儿倒是嬉皮笑脸不害臊,这样的话反正打死他都不可能说得出口。 李雪梅哈哈大笑道:“啊对对对!这么大的人了,还惹你亲姨生气,再有下次,就该直接打死!” 李源听话风不对,惊诧道:“因为我?不能啊!我一天到晚除了工作学习就是做好人好事,除非迫不得已,不然除暴安良都不愿去做,就怕给我亲姨招惹麻烦……” 李雪梅笑的前仰后合,宋铤都哼哼冷笑起来,然后就见王亚梅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瞪眼道:“你还好意思说?是不是你写了封信去西南,告诉许大茂赵金月给他生儿子了?” 李源愣住了,莫名其妙道:“赵金月都还没生呢,再说,我连许大茂在哪个山沟沟里都不知道,往哪写信啊?” 王亚梅盯着他道:“真不是你?”其实她也不信是李源干的,那不是脑子抽抽了自找麻烦吗? 李源摇头道:“真不是我。” 王亚梅叹息一声道:“我想也不是你。今天区里把我喊去开会,挨了一顿狠批。说许家全家主动放弃四九城的工作生活,积极申请去大三线工作,父子都是劳模,结果人家刚走,老婆就被人给霸占了,孩子也要跟人姓,许家父子写了血书,请组织上做主。街道里发生了这样的恶性事件,我这个街道主任难辞其咎。” 李源闻言倒吸了口凉气,许家爷俩也是狠人啊,这招太毒了。 他忙道:“王姨,您可以和区里说啊,许家离开前两口子就在闹离婚,还写了离婚声明。再说,赵金月是许大茂走后好几个月才怀的孕,都不挨着。” 王亚梅道:“我能不说吗?可区里说了,既然人家没承认离婚,就不算离婚。让赶紧把人送过去,就算打官司离婚,也要在西南打!你说说你,给我添的这些乱子!” 当初是李源给傻柱、赵金月说的情,不然赵金月就被王亚梅直接勒令送走了。 自己挖的坑,自己埋,李源笑道:“得嘞!王姨,这事儿是我给您添麻烦了,您把这事儿交给我,我保证给您办的漂漂亮亮的!” 王亚梅还没吭声,宋铤就道:“你消停消停吧,这事儿让你王姨自己去办。” 王亚梅听话听音,问道:“源子怎么了?” 宋铤哼哼了声,将事情大致说了遍,最后道:“你让他去办,指不定又得整出多大的热闹来。” 王亚梅和李雪梅都倒吸一口冷气,不过王亚梅还是护犊子,道:“狗特务本身就是狗特务,又不是源子栽赃陷害的,他都想不到那座院子里有那些东西,怎么成他闹大了?”又问李源道:“那些人为什么要害你?” 李源解释道:“黄义盛有个儿子叫黄超民,去大庆支援的时候,他很看不惯我。哈市有个官员家的孩子病了,请大庆京城医疗组过去看病。我想着那么多人都去了,我就不去了。后来这件事被油田工人捅开后,我的名声大好,去的人就不行了,黄超民就恨上我了。再加上,西医那一帮本来就恨中医不死。后来黄超民的老底被人揭穿,去日本留学的时候不干不净,审查了两年跳楼死了。黄义盛估计是恨上我这个无辜者了……” 宋铤:“……” 王亚梅“哎哟”一叹,道:“当个大夫都能当到你这份上,也是没谁了。行了,这件事你别管了,我已经处理了。赵金月今天激动之下动了胎气,已经生了。等坐好月子就让她带着孩子去川渝,这回你别再多事了啊。” 李源摇头道:“王姨,这事儿啊,您光这样办,往后还有的闹腾呢。傻柱那人是个混不吝的,三十几了才有了儿子,那就是他的命啊,您说他能看着自己儿子刚出生就被抱去川渝吗?他非捅破天不可。 再说了,赵金月也不是省油的灯,去了后指定要大闹一场。咱们不在这边把事情弄利索了,去了后还是一个烂摊子,耽误了三线建设,回头上头还得牵怪到您身上。您放心……哦,现在是宋叔不放心,那一会儿宋叔和我一起走一趟,我把案给您破了,让始作俑者去擦这个屁股。” …… 晚饭后,李源和宋铤直接走路回了四合院。 街道上已经看不到多少行人了,原本风风火火的两人走路都不快。 宋铤看着前路,背手行走,出了胡同后对李源道:“小李,我要谢谢你啊。” 李源吓了一跳,道:“宋叔,什么事啊?一直都是您和王姨在关照我,怎么反倒谢我?” 宋铤道:“有两件事。第一件事,胜利他们那个营在北面边境线上和老毛子交了次手,胜利受了伤。伤好后写信回来给我说,要不是你给他的那一包药起了大用,止住了血,那不光是他,还有他手下三名士兵,都要牺牲。他不敢跟他妈妈说,写信寄到我单位,让我代他谢谢你。” 宋胜利是他亲自调回来送到北面去的,真要牺牲了,宋铤自己难过自责不说,面对妻子和儿媳,恐怕也难抬起头来…… 李源沉默稍许后,轻声道:“宋叔,胜利哥在北面待了几年了,如今也流血负伤,几乎把命搭上了,没有辱没您和王姨的教导的教诲。是不是可以调回来了?” 宋铤语气坚定道:“宋家只有战死的男人,没有当逃兵的男人。这件事,不用再说了。” 李源没法子,只能道:“那回头我再多寄一点药过去吧……” 宋铤闻言,面色柔和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心了。” 李源自嘲一笑,道:“我这种胆小怕死的人,也只能做些这种小事了。和胜利哥他们比起来,微不足道。” 宋铤道:“各行各业,都有用途。你发明的药能救那么多孩子的命,打的压水井也救了很多人的命,这点我和胜利这样的大老粗就没法比。 还有第二件事,就是老张那边。听说你帮他和儿媳、孙子和解了?” 李源笑道:“嗯,算是一家人团聚了。本来我给他弄些保养身体的药,他硬是不肯吃。现在有雪芳姐和建国劝着,也肯吃了,还夸口吹牛说,指定要活到建国娶媳妇生孩子。” 宋铤哈哈一笑,随后又压低声音道:“小李,建国是你干儿子,你得好好劝劝他。前天我去看老张时见了他,老张倒是没事了,也希望建国将来能当个工人,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可那孩子不知怎么想的,一心想去当兵,说想走他父亲走过的路,明年初中毕业了就去报名参军。 老张不好说什么,孩子他妈也说不出不许的话来,那也是个刚硬的女人。可是……我能送我儿子去前线,却不忍心老张唯一的孙子,再上前线。现在各部队都在抽人,送到南边去了。美、越眼看着要大打,不会比北面那场战争规模小多少,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李源闻言点了点头,道:“成,这件事交给我来办。等他毕业后,我就在轧钢厂工人食堂里给他找份活干干,还可以学点手艺。要不去保卫处也行,随他挑。” 宋铤道:“还是食堂好,学门手艺,将来总有饭吃。” 说话间到了四合院,李源老远就看到门口蹲着一人在那大口抽烟,不是傻柱又是谁? ……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五章 秦淮茹、于丽,你们俩一起上吧 “源子……” 正低头狠吸烟的傻柱,忽然感觉到有人走到跟前,抬头一看,见是李源和一个头戴大盖帽身穿警服的男人站在那,他忙站起身,刚一开口,却发现嗓子哑的刺耳,脸上也湿漉漉的。 他抹了把脸,然后挤出一脸笑,看着李源道:“源子回来了?听说今儿有一伙子王八蛋想对付你,我去找你没找着,怎么样啊,没事了吧?” 李源摇了摇头,道了声:“没事,谢谢。” “源子……” 傻柱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但一个粗黑老爷们,脸上的颓然无力和绝望,让人见之有些动容。 李源好奇道:“你不是认识冶金部的大领导吗?见天给人做饭去,怎么没去找门路?” 傻柱一听就知道李源什么都知道了,一脸痛苦道:“大领导听说金月是去大三线建设劳模的老婆,就不让我再进门了。” 李源呵呵一笑,也没说什么“看我当初不让你娶”“娶妻不贤”之类的风凉话,他道:“听说了没有,给许大茂通风报信的那人,在信上写的是我的名字。” 傻柱闻言一怔,眼睛登时睁的快把眼眶给撑破了,不过随即就连连摇头道:“那不能,那不能是你,不会不会,绝不会是你!没这个理儿!!” 李源笑道:“是啊,我吃饱了撑的才会写这封信。当初帮赵金月留下来,还是我出面找的王姨。结果现在王姨被区里喊去好一通骂,要承担责任……难得你还能保持冷静,但凡换个听风就是雨的,指定要和我翻脸拼命。事情闹到这一步,赵金月留不下来,你又过不去,有了儿子,估计往后也不会再找……你觉得,谁最希望看到这个局面?” 傻柱闻言,脸上的激动神色僵住了,楞在那里不动弹。 李源见之呵呵笑了声,道:“别人一直叫你傻柱,但我从来没这样叫过,因为我知道,你并不傻。” 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后,邀请宋铤入内。 “哟,源子回来了!嘿,今儿你不在,咱们院可是出了大事了……” 一进前院,三大爷就迎了上来,喋喋不休的聒噪道。 李源道:“三大爷,还有要紧事,咱们回聊。” 阎埠贵也是有眼力见儿的人,傻柱不认得宋铤,他可见过,忙笑着往后退,道:“您忙,您忙。” 到底是有年纪的人,宋铤跟他点了点头。 继续往里行,一进二门,就听见贾张氏跟过年似的,在那高兴的叫唤道:“大三线啊,听说那地儿的百姓连电灯都没见过!他们能吃什么啊,一辈子的野菜洋芋,压根见不到好东西!不像咱们四九城,只要有钱有票,什么好玩意儿都能买着!哎呦呦,这要过去了,还不定要受多少罪呢!许大茂真狠啊,写血书……哈哈哈!” 李源:“……” 宋铤:“……” 宋铤早先就隐约听说过一些李源他们四合院的事,也听说过李源整治过四合院的人。 听的时候还听不出什么来,如今亲眼见着了这个院的人,还真是…… 得有一个李源这样的恶人来治一治。 “哟,源子回来了?” 在儿媳妇秦淮茹的提醒下,贾张氏这才注意到李源回来,干笑着说道。 李源面无表情道:“贾大妈,您这可是在诽谤大三线,恐吓有志前往大三线建设的志愿者,这是在和政策唱反调,知道您这是什么罪行吗?您该不会是反割命吧?” 贾张氏快吓尿了,不,裤裆里已经传来湿漉漉的感觉。 李源同志如果知道他一句话就让张二丫同志湿了,应该会很忧伤很蛋疼吧…… 贾张氏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你才是反割命呢,你胡说!” 然后头也不回的往自家跑去,都不顾秦淮茹还在外面,“砰”一下关上了门,“咔哒”一声反闩上了。 “源子回来了……宋局,您这是到我们院儿来走访查看来了?” 易中海招呼了李源一声后,热情的迎向宋铤,还保证道:“宋局,我是易中海,红星轧钢厂的工人,也是这座四合院的一大爷。今天街道王主任来宣告了赵金月的事后,我就召开了全院大会。我们院的几位大妈会看住赵金月的,不会让她跑掉……” 刘海中也挤了过来,严肃道:“对,领导交代下来的任务,我们坚决完成!” 宋铤没言语,看向李源。 他想看看这小子今儿还能唱出什么大戏来…… 李源依旧是面无表情,看着易中海冷淡道:“一大爷,您知道什么叫手印儿么?” 易中海不明所以,看了看宋铤,又看向李源,笑道:“按手印,打古时候就有了吧?我虽然没上过几年学,这个还是知道的……源子,你什么意思啊?” 李源表情依旧淡漠,问道:“那您听说过指纹吗?” 易中海眉头皱起,却不等他反应,李源冷笑一声道:“这是治安部门掌握的新技术,就凭这个,刚刚宋局才端了一伙特务反割命!人您和二大爷也认识,王庆泽、冯刚两家子,这会儿人已经抓起来了,明天你们去了工厂,就能听到这个消息。” 易中海、刘海中都吓了一跳,冯刚他们不熟,可王庆泽却是厂里老领导了,居然是反割命?! 宋铤也扯了扯嘴角,这小子可真够能扯的,他怎么不知道治安局有这种技术…… 李源道:“指纹识别技术,和按手印的道理是一样的。按手印是用手指按了红墨水,留下的痕迹。指纹呢,不需要按红墨水,只要你手指碰过一样东西,就会在上面留下痕迹。比如,写信的时候。要不是这种先进技术,谁能想到轧钢厂堂堂副厂长会是反割命?” 易中海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脸色也变了变,心跳加速,面上却仍强装镇定,看着李源道:“这好啊,以后案子就更好破了。” 李源叹息一声,看了一大妈一眼,道:“算了,我也懒得跟您兜圈子了,没劲。易中海同志,看在一大妈的面上,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你如果继续装傻充愣,宋局现在就拷走你,现场比对指纹。你以我的名义给许大茂写信,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扰乱大三线建设,是什么罪行你自己心里清楚,左右跑不了一个反割命。” 说完,又看向心惊胆战的一大妈道:“一大妈,上次帮何雨柱和赵金月去找街道王主任求情后,我跟何雨柱说,交情到这也就用尽了。今儿我也得跟您说一句,帮完最后一次,咱娘儿俩的情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当然,易中海如果执迷不悔,拒不认错,这情分就算是白瞎喂狗了。” 一大妈眼泪哗哗的流,颤声道:“源子,你……” 可心慌意乱下,又不知说什么,只能扭头看向面色煞白的易中海,叫了声:“老易啊!你别死撑着了,源子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吧!” 易中海身体都在隐隐发抖,这么多四合院住户的关注下,李源用最残忍的方式,把他的面皮撕扯下来,踩在脚下。 他是真想摇头说个不字,可他又不敢,因为宋铤都出面了,一脸威严的站在那,腰间还别着枪…… 他觉得,宋铤作为堂堂城东区治安局的局长,总不会陪着李源说谎胡闹吧? 可让他承认,他又怎么张的开这个口? 一辈子的脸面荣誉,都要丢完了。 然而,有的时候沉默本身就是一种表态了…… 傻柱满脸不敢置信也不愿相信的一步步走来,走到易中海跟前,看着这么多年来他尊敬如师如父的老人,问了句:“一大爷,为什么要害我?” 易中海嘴张了张,可是在李源似笑非笑的目光逼视下,没说出话来。 暴怒的傻柱彻底明白了,他怒吼一声,挥拳就打,“砰”一下把易中海生生撂翻在地,咆哮质问道:“为什么要害我?!我哪点对不住你?” 宋铤拦住他,还没开口,就听李源沉声喝道:“够了!当着宋局的面也敢动手?” 宋铤:“……” 一大妈也拦,哭道:“柱子啊,你怎么能打你一大爷啊?” 北屋门口,面色惨白的赵金月在何雨水的搀扶下走到门口,虚弱的骂道:“傻柱,给我打死那个老东西,给我打死那个老狗日的!” 一如既往的生猛! 傻柱没听他的,他转身看向李源,然后“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开始磕起头来。 这场面惊呆了众人,何雨水更是哭出声来。 李源叹息一声,用脚轻轻一拨拉,将傻柱翻倒在地。 傻柱有些发懵,完全没想到李源的力气会这么大……这还是人吗? 不过他这会儿也不愿去想其他,翻过身来又要磕头,李源喝骂道:“磕什么磕?一会儿抓了易中海回去,定了他的罪名,事情自然就清楚了,顶多让赵金月去一趟川渝,和许大茂离婚就是。滚一边儿去。” 傻柱虽然被骂,可楞了楞后,整个人却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满脸惊喜道:“真……真的?” 李源没搭理他,面带嘲讽的看向易中海道:“一封狗屁不通的信,你以为就能找我的麻烦?王庆泽、冯刚早上给我找麻烦,晚上全家都进去了,吃花生米的吃花生米,发配西疆的发配西疆。你以为你一个八级工,就合该在四合院里呼风唤雨,不听你的都要被打倒? 不知死活的东西,也就是沾了一大妈的光,不然你想好死都难。 最后奉劝你一回,别不识好歹啊,自己报名去参加大三线,去川渝找组织把事说清楚。 能不能取得组织的谅解,看你自己的能耐。 是身败名裂去蹲大牢,还是走这条路,你自己选。 一大妈的情分就到了这了,我数到三,你再装死不吭声,宋局当场抓人,以后再有什么话,去监狱里交代吧。一、二……” 宋铤:“……” 他斜眼看着这个王八羔子,本来还以为叫他来是为了宽心,让他放心不会乱来。 没想到,纯粹是为了扯虎皮拉大旗。 他么的站了半天了,连个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今儿要是一言不发的走一遭,回头就找个由头办他,逮进去关两天一句话也不许说! 不过嘛,事情办的是真漂亮。 抓住一点连打带吓,一环扣一环的压过去,压的人根本招架不住。 这小子,就算不干郎中,干治安局也能出彩。 纯粹以势压人,都能把一点证据没有的案子办成这样…… 易中海的确崩了,又或许是心里思量清楚了利与弊,知道主动退一步还有条活路,比身败名裂强的多,他缓缓点头道:“明天就去打申请。” “哗!” 四合院的人都惊呆了,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刚才哪怕李源步步紧逼,信誓旦旦的说是易中海给许大茂写的信,可心底愿意相信的人不多。 无他,这么多年来,就没见过易中海做过一件坏事,害过一次人。 论道德水平,论处事公道,论仁义心善,易中海一直是四合院众人的榜样和楷模。 谁能想到,他居然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关键是他在害傻柱啊,谁不知道,四合院一大爷对傻柱从来关心偏爱,傻柱对易中海尊敬的也像儿子对父亲。 易中海居然这么狠,能对傻柱和傻柱刚出生的儿子下手…… 人心真是太可怕了,老话说的真对: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刘海中激动的都要发抖了,头发丝都震颤起来,指着易中海大声道:“易中海,我早看出来你不是好人了,你居然……” 不等他说完,易中海已经扭头回屋了。 刘海中差点没噎死,左右看了圈,最后看着李源道:“看看,看看他什么态度他?源子,老易……易中海走了后,我就是四合院的一大爷了吧?” 李源摇了摇头,不愿搭理这货,对宋铤道:“宋叔,我准备了些孩子开胃健脾的药。上回去您家吃饭的时候就看大毛吃的不多,把了下脉是脾胃不好,但孩子还小,能不吃药就不吃药,我回来泛了些大山楂丸,用山楂、六神曲和炒麦芽做的,不伤身。宋叔,正好您拿回去些。” 宋铤心里堆积的恼火,瞬间烟消云散。 嗯,总的来说,身上还是有人情味儿的…… …… “完了,全完了!” 房间里,贾张氏老脸上面色如土,对秦淮茹道:“一大爷走后,咱们可怎么办?吃谁去?” 秦淮茹脸色也难看,叹息道:“才过了两年好日子……” 婆婆贾张氏虽然不讲理,可跟蚂蟥一样黏在易中海身上,吸血吸了几年,才让贾家的日子轻快的多。 易中海眼下完了,还得和许大茂一样离开四九城,那以后贾家就只能靠自己了。 就算秦淮茹现在已经上班几年了,可心里还是慌…… 贾张氏气的咬牙,道:“你说说源子到底安的什么心?王主任都已经让赵金月那个骚蹄子去川渝找许大茂去了,她一走,傻柱又能给咱们带饭盒了。再加上一大爷帮衬着,日子总能过得下去,还能存些钱给棒梗攒着将来娶媳妇。他就是看不得咱们家过好日子!” 秦淮茹叹息一声道:“是一大爷用他的名字给许大茂写的信,不然他未必愿意掺和院里的事。上回帮赵金月和傻柱求情,人已经说明白了,往后傻柱的事他不会管了。你说一大爷也是,非招惹源子干吗呀,吃一百回亏了,一点记性也没长。妈,我听隔壁有动静,指定是聋老太太也来了,一大妈又来求情了,我去看看,回来跟您说。” 贾张氏嘟囔道:“有个屁用,那小子一点亏都不肯吃,易中海那糊涂虫干下那样的事,聋老太太来也没用。哎哟,以后该吃谁去……” …… 是没用,聋老太太虽苦口婆心的劝,一大妈还在一旁哭,可李源压根不松口。 最后只说了句:“一大妈,给您一建议,一大爷自己去大三线,您留这吧。大三线条件太艰苦,您身体不好,去了恐怕难以适应。再说,要是您也走了,房子指定要被收回去。您留下来,将来大三线建设成功后,您家老易说不定还能回来。” 俩老太太唉声叹息的回去后,和易中海一说,易中海心里差点没气死。 他连饭都不会做,一个人去大三线,岂不是要饿死? 但冷静下来想想,也有些道理,环顾四周,看着屋里熟悉的一切,满心不舍。 真要仓促走人,大半东西都得扔。 易中海叹息一声道:“你留下也好,把家看好了,过几年我就回来。” 一大妈只是哭,聋老太太看了两人一眼后,拄着拐杖走了…… 以后她的日子,也难了…… 从易中海家出来回后院的路上,聋老太太又往对面李源屋里看了眼,见灯光下人影晃动,好像还不止一个人,她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继续往回走。 这四合院的天,彻底变了啊…… …… “解成,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也扎两针,腰疼的不行。” 李源屋里,秦淮茹赶阎解成道,于丽才刚躺下。 阎解成闻言,虽不想走,也没法赖在这,目光复杂难明的看了李源一眼后,就出门走了。 那应该是羡慕嫉妒的眼神吧…… 等他走后,秦淮茹反扣上好了门,坐门口等着。 于丽脸红的不行,都不想按了,让阎解成看着还没什么,让一外人看她被李源推拿,她真羞的不行。 李源看了眼秦淮茹,道:“算了,一只鸭子也是赶,两只鸭子也是放,秦姐,你也躺上来吧,和于丽一起弄完早点休息。” 这下,连秦淮茹的脸也红了。 不过看着李源不耐烦的目光,她一咬牙,还是走过去躺下了。 没多久,两人陆陆续续发出了一阵阵细密的,压抑不住的声音…… 半个小时后,看着两人都有些羞不可抑的狼狈离去,彼此都不敢看对方一眼的样子,李源弯起嘴角笑了笑。 麻麻的,一个二个都拿他当免费按摩师,看你们俩日后还敢来不敢再来! 啧,不过想一想刚才的画面,还真有些不一般的刺激。 有些想老婆了…… 嗯,还有秀姐? ……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六章 四合院再无易中海 第二天一早,红星轧钢厂两万多员工们刚一上班,就接受到了核弹般的爆炸性新闻。 副厂长王庆泽和职工医院医务处主任冯刚两家人都是特务! 受到冲击最大的,不是别人,是易中海。 居然是真的…… 到底老谋深算,昨天晚上他只回了句“明天去申请”,压根没承认是他写的信,就等今天来厂里看看,王庆泽、冯刚两人是不是真出事了。 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到了这步,易中海也不敢再赌了。 真要过公面儿,诬陷他人,破坏三线建设的罪名不仅让他丢工作,还得进去蹲大牢,那才是条死路。 心中悔恨啊,干吗非想着一箭三雕,用李源的名义去举报? 干吗非去招惹这个活阎王呐! 一时间,易中海像是老了十岁一般,往厂长办公室走去。 人啊,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越是不想碰到的人,偏偏就撞一起了。 “哟,这不是一大爷吗?您勤好啊!” 行政楼厂长办公室门口,易中海步履沉重的刚走到这,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还未回头,便听到了这个能让他心里一哆嗦的声音。 易中海闭上眼,心里痛苦的叹息了声,再睁开眼,回过头强笑道:“是源子啊。” 李源笑眯眯道:“一大爷,您气色不错。看来也是来接受表扬的……” “表扬?” 易中海不解问道。 李源道:“我这几年不是在药房么,嗐,也是瞎忙活。结果好巧不巧,弄出一味好药来,专治孩子感冒发烧的。您是不知道啊,有孩子后,当爹妈的最怕孩子有个头疼脑热,每回遇着了,都心焦的不行。现在好了,有了这药,不敢说百分百能治好,七八成的孩子吃了都管用。再加上……” 他笑容深邃了些,道:“昨晚上还破坏了那么大一桩敌特案,厂长就打发人叫我来,一准是要表扬我的。咱们一起吧,您这样的八级工要申请去大三线,指定也要受到隆重的表扬。啧啧啧,瞧瞧,咱们院出来的,都是好爷们儿,好样的!” 易中海抬起右手,捂住心口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是真的窝心疼。 李源却不再看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答应声后,推门而入。 却见除了杨万里外,厂办主任齐海燕外,还有一个两个不认识的。 四个人都齐刷刷的看着李源,脸色古怪。 显然,即便是厂长办公室的门,也不怎么隔音。 李源一脸纯真良善,先是笑了笑,然后看着杨万里道:“厂长,您找我有事?” 厂长又怎么样,爷们儿是工人! “呼……” 杨万里轻轻呼出口气后,看着李源介绍道:“这是卫生相关部门里的赵明国赵司长和刘秋月刘处长,今天是来询问夏为民夏处长一事的。你是昨天晚上敌特案的举报人,也是第一目击证人,找你来问些事……” 李源不急着被问,先问道:“厂长,王卫国和冯国全两个特务把夏为民也供出来了?嘿,我就说,这老小子指定也有问题。不然王卫国、冯国全被抓的时候,不会打喊‘快去请我爷爷’‘快去找夏为民爷爷’,果然都是一挂的。” 他知道昨晚上宋铤又回局里突击审问了,王卫国、冯国全两个废物点心,娇生惯养长大,三年艰难的日子里都没少过吃喝,哪里能承受的起铁拳的滋味? 再一恐吓,自然也就想起了李源临走时给他们出的妙招…… 夏为民、黄义盛也就跑不了了。 特别是黄义盛,他儿子黄超民才死没多久,因为通日嫌疑。 现在他又卷进特务案里,想来父子很快就能团聚…… 不是李源心狠手辣没人性,可这个时代,他们之前的举报,就是在往死里整他,不仅是他,还有赵叶红、孙达等亲长们。 你不吃人,人就吃你。 李源没得选的。 卫生相关部门里出来的刘秋月处长脸色难看之极,犹如在看一个得志小人,她咬牙道:“夏处长怎么可能是敌特?履历家世清清白白……” 李源摇头道:“刘处长,我是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是敌特。昨天下午下班,我正在上厕所呢,听到进来两人,说着我的坏话骂我,还说……” 刘秋月沉声道:“还说什么?” 李源无奈道:“这些话我做笔录的时候都没说,就想着大家一个系统的,家丑不可外扬。既然您问了,那我就直说了。他们两人还说,是他们爷爷王庆泽和冯刚调查的我,申请了多少款子经费,都不知道花哪去了,肯定吃喝玩乐花掉了。我能去京城第二医学院进修,肯定也是拿钱买通的门路。还说我就会沽名钓誉,生活作风也败坏……是王庆泽和冯刚,勾结夏为民一起举报的我。夏为民之所以对付我,是因为他和黄义盛是至交好友,好像还沾点亲,黄义盛的儿子是通日嫌疑犯,自杀之后,黄义盛就恨上我了,趁机打击报复。” 刘秋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机关里哪怕好友说话都是讲究方法的,像李源这样直愣愣的大白话,会让人笑话没水平。 多少年没听到这么直白的话了,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另一位官还大一些,头发也已经秃顶了的男人,赵明国赵司长声音有些轻柔,配上那副尊荣,让人听着不是很舒服,他道:“后面那些都是你个人猜测的吧,没有证据的话,还是不要乱讲。” 李源笑的灿烂,道:“我就是证据啊,不,我是证人。而且刚我也说了,后面这些我录笔录的时候都没说。” 赵明国工作经验丰富,看出来李源就是一块滚刀肉,根本不怕他们,一时头疼起来。 他看向杨万里道:“夏处长是盛部长亲自从同仁医院调到部里来的,看重的就是他的操守和实干能力。才上来没半年,就被牵扯到敌特案里,实在荒唐。夏处长的履历非常清楚,不可能是敌特的。” 杨万里看了眼面带微笑的李源,道:“赵司长,如果夏处长真的是清白的,那组织上一定会还他一个公道。关键是,现在就算我相信他是清白的,那也没用啊。” 赵明国教他:“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打击报复?部里对下面一些系统的贪腐案抓的比较严,说不定有人怀恨在心,故意栽赃陷害,或者诱导别人这样说……” 杨万里明白了,这是来施压,让他压着李源低头认错,做思想工作,让李源承认是他有意诬陷夏为民…… 杨万里差点没气笑,有些人真是老爷官当久了,以为工厂也是他们机关那一套,官大一级压死人。 他们就看不清,这个王八蛋从进来后,压根就没把他们当回事么? 再说,都不是一个系统的,大清早跑来施压,为了保你们的人,让他这个轧钢厂的厂长,卖掉自己工厂的工人…… 怎么想的? 怪不得老人家批他们是贵族的卫生系统,不是人民的。 老人家还真是目光如炬,明察秋毫啊。 念及此,杨万里脸色也冷淡下来,摇头道:“赵司长,捕风捉影的事还是不要说的好。要有证据,你可以提供给有关部门。没有证据的话,就要相信组织。” 赵明国脸色难看下来,知道他这个司长在同级别的工厂厂长面前不好使,只撂下一句:“盛部长会持续关注这件事的。” 说完,就带着刘秋月走了。 等他们走后,杨万里眉头也是皱了起来,显然,这人嘴里提到的盛部长,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再看李源,还是一身风轻云淡的站在那,捏了捏眉心道:“小李,不管夏为民到底是不是……敌特,到这一步,你就不要再掺和了。要是再让王卫国他们把今天这两位咬进去,案子会直接升到治安部里去办,到那个时候,什么都可能发生变化,明白了吗?” 李源当然明白,现在分管治安的那位可不是什么好人。 他连忙点头道:“厂长您放心,打今儿起我就进药房不出来了,外面的事,跟我一个小小药剂师没关系。” 杨万里点点头,道:“行了,去忙吧。你的功劳,等事情结束后再记。” 说完又看向易中海,亲切问道:“易工,你有事啊?” 易中海闻言,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看向了李源。 李源呵呵一笑,爽快利落的走人了。 …… “回来了回来了……” 李源回到药房时,就看到采购五科张大庆正拉着孙达等他,看到他来后,张大庆往前迎了两步,又止住了脚步,笑容也变得有些干。 卧槽,狠人啊! 孙达倒是自然些,上前问李源道:“厂长叫你过去有事?” 李源笑道:“王卫国、冯国全把夏为民和黄义盛给交代出去了,夏为民单位来人,估计是想让我帮忙分担一点责任,把夏为民给摘出去……呵,不知道怎么想的。” 孙达面色严肃道:“那他们肯定是见过王庆泽和冯刚了。” 李源无所谓道:“铁证如山,他们不管做什么都是垂死挣扎。昨天晚上宋局已经连夜把案子钉死,上报区里和市里了,现在也不是谁想压就能压下去的。” 张大庆忍不住道:“小李,你这也太厉害了。” 李源苦笑道:“我就想抓一抓两人的小辫子,顺便让王庆泽和冯刚丢丢脸,谁能想到,他们自己玩儿的这么大。” 张大庆听着有道理,但他总觉得,这里面好像哪里不大对…… 孙达深深看了李源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今后能不露面,就不露面。低调几年,缓一缓。” 李源点头道:“我知道了,孙叔,您忙。” 孙达带着还想说什么的张大庆离开了…… …… 行政楼,李怀德办公室门前。 李源敲了敲门。 他倒是想不露面,可人在江湖,难免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哎哟,咱们的大功臣来了!” 办公室里除了李怀德外,还有后勤主任王兆国,保卫科长马长友,都是李怀德心腹。 照这么看来,他李某人也成了副厂长同志的同路人? 李源笑着和李怀德、王兆国、马长友一一握了握手,如同同志们相见。 啧,果然坏蛋都是一伙的。 王兆国最会来事,竖起大拇指道:“老弟脾气火爆,报仇不隔夜,当天的仇,当天就报,干净利索,实在佩服啊!” 马长友笑道:“收拾许福贵爷俩时,我就觉得小老弟不是一般人。这次一看,果然是厉害角色,了不起!王庆泽那个老狐狸,一般都爱躲在后面放冷箭害人,这回遇到硬茬子了,活该他倒霉!” 李源谦逊道:“真是意外之得,我也想不明白,他们怎么就成了特务了呢?还挂蒋光头的画,那蒋光头都被打到旮旯角里埋着头不敢北看一眼,居然还有崇拜他的。这两家子脑子肯定都坏掉了。” 李怀德三人哈哈大笑起来,王兆国道:“刚来的时候我就去找你了,听说被厂长叫去了?” 李源道:“夏为民单位来人,居然想通过杨厂长施压,让我分担些罪名,把夏为民给摘出去。” 李怀德皱眉道:“还真是那一边的做派……杨万里怎么说?没同意吧?他要是同意了,我现在就去找他谈,这是绝不允许的事!” 李源感谢道:“谢谢厂长,不过杨厂长没答应,他也知道,就算他答应了,也说服不了我来背这个黑锅。” 马长友意味深长道:“因为杨万里知道,有咱们李厂长看好你,所以才不敢随便把老弟你给卖了。换个人试试,这样的事不要太多。” 李源呵呵一笑,对李怀德道:“厂长,往后再遇到这样的事,还真得麻烦您帮忙挡一挡。药房实验室交出一份成绩单了,接下来,我要埋头苦干,研究升龙丸,争取早日找到替换药材,完成替代。到时候,这药就是在您领导支持下研制出来的!反正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我这个药房实验室能支立起来,全靠您的支持。” 李怀德闻言眼睛一亮,哈哈笑了起来,道:“好!小李,往后你就一心一意的在实验室里用功,其他的事,我来帮你扛!” 李源笑的灿烂,要的就是这句话。 再有几个月,不到一年的功夫,整个社会就变成了各单位和街道共管的状态。 其中,又以单位为主。 甚至宋铤所在的治安局都被冲垮,地方治安由各单位保卫处来划片区分管。 也是巧了,南锣鼓巷正好归轧钢厂分管。 所以原剧里,傻柱对抗许大茂一伙人时,许大茂派人将保卫处的人请来,抓走了傻柱。 抄娄晓娥的家,也是轧钢厂保卫处干的。 可见其权力之大。 若不是担心万一,以及想要孩子能有一个良好的生活生长学习环境,其实以李源打下的人脉圈子,娄晓娥和孩子不走问题都不大。 当然,娄振涛娄家是一定要走的。 他那么大一块大肥肉,李源罩不住。 再次从行政楼出来,李源抬眼望了望天,虽仍是炎炎夏日,他却已经在期待风雷涌动之时了…… …… “源子哥回来了,快进去看看吧,里面热闹极了!” 李源刚进四合院,就见于丽刚从里面出来,看到李源后俏脸一红,随即笑着说道。 李源问道:“怎么了?” 于丽笑道:“一大爷在问贾家要债呢,这些年借给贾家的钱,足有两千多块。还问其他借了他的钱的住户,挨家挨户的要钱。” 李源明白了,道:“他要去大三线了吧?” 于丽笑道:“可不是呢!” 这小媳妇长的确实俊俏。 “咳咳!” 三大妈带着阎解睇从屋里出来,道:“老大家的,快去做饭吧。” 于丽应了声,和李源点了点头进屋了。 李源皱眉看着三大妈道:“三大妈,您这是……防我当西门庆呢?您这可不地道啊,除了贾家以外,数给您家看病的次数最多。解成有问题,还是我帮忙出的力。您可倒好,吃饱了骂厨子,病好了防大夫是吗?于丽、解成在我眼里都跟小孩一样,和我大侄子也差不多大,您至于吗?您要再这样,往后您家人少往我那去。哎哟,您还真叫我意外……” 三大妈臊的呀,一张脸跟猴屁股似的,叫屈道:“我什么也没说啊,源子,误会了!” 李源呵呵道:“最好是误会,不然真寒了好人的心。” 说完昂首挺胸,抬脚往里去了。 三大妈居然自我反省起来,觉得有些羞愧,的确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房间里,于丽偷乐的不行,心道李源还真是……又坏又聪明,不管什么事,先把理占死了再说! 和她的确没什么,可推拿治疗的时候,除了肚子上,难免有些其他部位的接触。 偶尔往上一点,往下一点,擦碰一下,让她面红耳赤心跳剧烈上半天…… 不过好像越是这样,推宫活血的效果还更好些? 自家婆婆也是,还是读书人家的女人呢,难道没听过不聋不哑难做公婆的老话? 又不会动真格的…… 李源自然不知道身后于丽还有那么些遐思,他进了中院后,就看到易中海拿了个账簿在那算账。 不过李源觉得,易中海倒也未必真的是在逼账,而是在做走后的准备。 他要不来这一手,等他去了大三线,光一大妈一人,估计应付不了以贾张氏为首的虎豹豺狼。 也罢,看在一大妈的份上,他就不多事了。 而看到李源回来后,径直回了房间,一句话也没多说,易中海也是打心底里松了口气…… 他合上账簿,对李六根道:“一时半会儿还不上就算了,不过我走后,一大妈就没了进项,她还一直吃着源子泛的药,不然心脏不好。我们家现在也没什么钱了,你还是要早点准备,别等你一大妈急着吃药的时候,连药钱都拿不出来。” 李六根自然臊着答应道:“一大爷,您放心,今年年底之前,我一准把钱还上。” 易中海点点头,站起身来,看了圈周围的街坊邻居们,大声道:“诸位老少爷们儿们,我易中海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去大三线我认了。还请大家看在过去的份上,照看照看一大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切等三线工程建设完,我回来后,再给大家鞠躬作揖赔不是了!” 说完,深鞠一躬。 老百姓都还是有宽容心的,一个个劝说起易中海来,让他宽心。 唯独李源那屋,房门一直没再打开。 既然相看两相厌,那还不如不见。 三天后。 打建国起纵横四合院十六年无敌手的道德天尊易中海,背上了行囊,前往了大三线…… …… PS:下一篇,就是六六年了……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七章 李源:我可能有些卑鄙 “咣!!” “轰隆隆!!” 天上惊雷阵阵,好似不将天砸破个窟窿来,誓不罢休。 一九陆陆年,农历丙午年,八月二十四。 李源骑着自行车,在泥泞的路上用力的蹬着。 尽管身上披着雨披,可秋雨依旧浸湿了他浑身上下。 后座上,一个女人躲在雨披里,紧紧抱着他,瑟瑟发抖…… 李源蹬的更用力了! 目光透过雨帘,尽力看清前方的路,可是雨太大,始终看不清。 只能在泥泞中,凭感觉前行。 好在路上没什么人,只要用力向前即可,思绪难免翻飞…… 这一年,国际上发生了不少事。 一月,小日子上映了首部关于奥特曼体裁的特摄片。 二月,老毛子的无人驾驶飞船“月球9号”在月球着落。 四月,美国首个人造泵植入心脏。 六月,美国无人驾驶飞船“观察者”号在月球成功登陆,同时向地球发回大量月球表面照片。 七月,英国这个号称现代足球鼻祖的国家第一次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冠军。 …… 如果说国外精彩缤纷,那么国内唯一一件堪称大喜事的事,就是1月28日,中国导弹核武器试验成功,并在此之后,中程火箭首次飞行试验基本成功。 这款大杀器的成功,结束了外界对中国“有弹无枪”的猜测,也确保了未来十年,不管乱成什么样,也无人敢大规模入侵神州浩土…… 五月以来,形势就开始恶化,大幕正式拉开。 到了大前天,老人家接见了小兵们后,形势便彻底崩坏了。 抄家、打、烧、砸成了主旋律,李源无力去改变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张建国带着他那些大多都是烈属子弟的哥儿们们,将那些提前踩踏好的点,都收了回来。 才不过三天时间,李源觉得自己脑袋里多了一座博物馆。 除了王世襄、朱家溍、还有那几位姓爱新觉罗的艺术家们的珍藏外,还有被誉为中国最后一个“大儒”的梁漱溟家的字画文玩,沈从文家里包括明代刊本《今古》在内的几书架珍贵书籍,红学家俞伯平珍藏的《红楼梦》资料,中国特有的刻瓷艺术家朱友麟,对了,全中国也只剩这么一个传人了,丞相曾经还特意下了文件,朱友麟的作品为国宝,不许出口。但原时空里,被砸了个稀巴烂,朱友麟也被打残致死…… 还有诸如齐白石家的“白石画屋”,张大千前妻杨宛君家里存放的,张大千在敦煌石窟现场临摹的260幅唐代壁画…… 原本悉数毁于一旦,如今大都得到挽救。 东西倒还在其次,至少如朱友麟、沈从文等,没有受到殴打和过分的羞辱…… 还有一桩大收获,是李源得了信后,穿着一身学生服,混在人群里前往了郊区恩济庄。 那里埋有同治、光绪两朝的宫廷大总管李莲英的墓,凿开的墓穴里,只有头骨,不见尸骸,但墓中满是金银珠宝和瓷器…… 李源有些惭愧……总感觉有些趁火打劫的意味,可能有些卑鄙。 可这些东西他要不取,要么被烧,要么被砸烂,要么消失的无影无踪,要么,成为权贵手里的珍藏…… 还不如由他保存起来,终有再见天日的一天。 根本都不用去分辨什么真伪,一堆一堆的瓷器被堆放打烂,小山一样的名人字画被当街点燃。 至于什么宋、元孤本之类的书籍,随意散落地上都嫌碍事,被人踢的零散,到处都是。 想想刚穿越过来时,还曾想着去买古董,那八千块稿费到手后,险些就去搞收藏去了。 真要那么做了,这会儿就成哈批了…… “月香姐,到了!” 秦家庄,李家。 李源将自行车停下后,拍了拍后座上的人。 雨披里的人松开了双手,从雨披里钻了出来。 这是屋里也走出来人,李桂戴着斗笠,看着雨帘中的人,大声道:“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李源道:“爸,我师父在这还好吧?” 李桂大声道:“好着呢,在西屋睡觉呢,你小点声!” 李源:“……” 将自行车停靠在墙根,李源对正打量孙月香的父亲道:“这是我师父的大女儿,在大学教书,现在教不了了,被人拉去挨批,我半路把人抢走了,送这边来。” 李桂忙道:“好好好!闺女,到这就是到家了,快进去喝口热茶。” 孙月香鞠躬道谢,李源拉着往里走:“快进去吧!都什么时候了……” 里面显然已经听到了动静,赵叶红披着一件外套走到了正间,见女儿一身雨水狼狈进来,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孙月香开始哭,抱着赵叶红嚎啕大哭道:“那些学生们都疯了,要拉我去斗,还要给我剃成阴阳的头,拿墨水涂脸……” 李源嘿嘿嘿笑了起来,李桂骂:“你笑个屁!这是好笑的事?” 李母心疼,劝道:“老幺是想哄他师姐呢,你别骂他。” 赵叶红本来气的发抖,经这么一打断,再看自己徒弟那张笑脸,忽然又觉得没那么气了,问道:“那你怎么到这来的?” 孙月香抽泣道:“源子让人半道上把我抢走了,说我有严重的错误,要狠狠批我。开始我快要吓死了,那群人比之前那波学生还凶,幸好回头把我送到源子这,不然我都不敢想象,还能不能活下去……” 赵叶红看向李源,李源笑道:“师姐有些大惊小怪了,别说没怎样,就算真换个发型,让人打骂一顿,也不能死啊。多少大人物这会儿都这样,都寻死觅活啊?师姐,这世道就如此,活到最后才算赢家。您啊,道行不够,还得修炼。” 孙月香担忧:“我还得回去啊?” 李源摇头笑道:“回去个屁!一会儿我就走,让孙叔带着小慧去你们学校要人。回头我再把小慧送来,你们在这好好过日子吧。我二哥管着民兵连,几个侄儿胳膊上也戴着红袖标,哪个王八羔子敢跑这撒野,直接开枪。再说,那群兔崽子注意力都在大城市,谁愿意跑农村来吃苦受罪?” 赵叶红目光柔和的看着李源,道:“你怎么样?有没有人难为你?娄家的干系,会不会牵扯到你身上?” 李父、李母也关切的看了过来,李源乐道:“我现在是轧钢厂委员会的委员之一,要不是力辞,还是副主任。但副主任要分管许多事,还要经常去开会,我哪有这个时间?就挂了个委员的衔儿。” 李桂不解道:“这光景,你还那么忙?” 李源自然不能跟他说,自己满四九城的挽救珍贵文物,收割金银玉器,只道:“上千万学生涌入四九城,水土不服的一大堆,上面吩咐下来,我们要保证他们的身体健康。” 李母忽然问道:“老幺,你没见小十八?自己偷偷跑城里去了,几天都没回来了!” 小十八就是李垣,今年才十二岁。 李源气笑道:“看到了,想参加小兵坐免费火车到各地逛逛,人家嫌他太小,不带他玩儿。挤火车还被人踹下来,都快饿死了,哭哭啼啼的去找我,让我一巴掌拍家里抄课文去了。他自己也害怕了,能老实几天。十五他们还安分吧?” 李家前十四个,十个在大庆,四个在奉天。 还有几个实在赶不上趟了,没有法子。 李源笑道:“您放心,有我呢。” 他和赵叶红是比较传统的师徒关系,虽然他没在孙家吃住,可打跟着师父以来,在钱粮上,甚至连自行车、手表这样的大物件儿,都是赵叶红出的钱。 结婚时的烟酒和肉票,也是赵叶红强令他收下的。 用师爷赵云正的话说,这叫儿徒,是儿也是徒,不能客气。 受了这么多的恩情,更别说传艺之恩了,李源将赵叶红当至亲对待,一点没问题。 李桂也说:“都是他该干的!” 李源忽然想到什么,从身边解放包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来,打开里面居然是一只肥鸡…… 他乐道:“差点忘了这个,家里今晚上可以吃顿好的。爸妈、师父、师姐,我先走了。过两天再来!” 说完,也不给众人多少反应时间,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孙月香手里接过李母倒的热茶,喝了口后对赵叶红小声道:“本来以为天要塌下来的事,怎么让源子这么一折腾,又觉得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 赵叶红笑了笑,道:“那是因为你师弟有本事,不然,你现在连哭都没地儿哭。” …… 大雨哗哗的下个不停,不知天公在为谁哭。 李源骑着自行车,一路回赶,临回家前,犹豫了下,还是转到了德胜门外城西北角上的太平湖公园。 他也就存了看一眼,赶得上就搭把手,赶不上就是命的心思。 没想到,还真遇到了。 大雨里,太平湖面被雨水击打出亿万点波澜。 一个狼狈不堪,头发凌乱的男人,在水里面扑腾着,但也是越来越无力了…… 李源把自行车丢一边,几步趟水下去,一手抓住投湖人的脚踝,也不管他是不是呛水了,就这样拖上了岸,丢在了地上,大声道:“就这一回啊,您要是再想往里跳随您。” 说完,转身离去。 虽然多管了回闲事,人家是自己跳的湖,可毕竟是文学巨匠,两辈子都读过他的书,算了,尽一份力吧…… …… 回到四合院时,大雨将歇。 刚进门,就看到刘海中家的刘光天、刘光福、阎埠贵家的阎解旷、阎解放还有院里其他一些中学生们,正风风火火的往外走。 一个个意气风发,目无余子的样子。 不过看到李源后,众人还是下意识的停住了脚。 但很快,刘光天摸了摸胳膊上的红袖标后,胆气就壮了起来,看着李源大声道:“李源,现在是新时代了,要打破一切旧事物,建立新世界!把你房间的门打开,我们要进去检查,抄家!” 牛逼了! 一群半大小子姑娘们眼睛都发光起来,挑战权威,打倒权威,还有什么比这种事更刺激? 然后他们就看到…… “啪”一巴掌,“啪”一巴掌,“啪”一巴掌…… 连续五六个耳光,把刘光天原本就包子似的脸,直接打的肿成了面锅一样。 众人刚激起来的亢奋劲头也灭了…… 刘光福结巴道:“源子哥,我们……我们现在是小兵,是老人家的兵,您……您怎么还打人?” 刘光天原本被打懵了,这会儿听这话,登时回过神来,怒视李源,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不过他刚张开嘴,李源又“啪”一个耳光甩了过去,刘光天哭了…… 李源将自行车停好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本红本本,大声背诵道:“为了更好地保卫祖国,建设祖国,支援世界革掵,必须要有健康的身体,而疾病,却是健康的大敌。老人家教导我们:‘对于病,要有坚强的斗争意志,但不要急。’对待疾病,要同对待敌人一样,在战略上藐视它,在战术上重视他……”至此一顿,看向刘光天等人,问道:“现在,谁继续往下背?刘光天,你来继续。” 刘光天继续个锤子八八哦,他要有这个记性,也不至于一百分的卷子考八分了。 眼见他支支吾吾傻眼儿了,李源“啪”的又是一巴掌,骂道:“连老人家的语录都还没背好,就敢抄老子的家?我是轧钢厂委员会的委员,现在命令你们回去背老人家语录。饭可以不吃,语录不能不背!如果让我再发现,我们院的孩子连老人家语录都背不出来,下次就不只是抽耳光了!对了,还有老三篇,《为人民服务》、《纪念白求恩》、《愚公移山》。下次见面要抽查,都滚蛋!” 一群小赤佬! 他干儿子张建国为啥能搅动风云,带领一帮孩子无人敢惹? 光能打当然不成了,烈士遗属的名头也不是万能的。 这个时候,闹的最凶的就是大院的孩子。 可张建国比起他们来丝毫不逊色,凭的就是李源带着他突击了半个多月,生生将一本语录背的滚瓜烂熟。 两边队伍撞见了要抢人,先不动手,张口就来一大段语录,对面接不上来自己就歇菜了。 就凭这个,张建国现在是红的不能再红的带头大哥,带头抄家没人争的过他们这一伙。 和他相比,四合院这帮犊子们差远了! 一群半大孩子个个垂头丧气的各回各家,打定主意,往后见到这位活阎王一定得绕道走。 李源回到中院,就看到贾张氏抱着一个公鸡,二大妈也抱着一个,还有王才亮他老娘,也抱了一只,一起往外走。 看到李源后,也没不搭理,王才亮老娘还笑道:“源子回来了?” 李源点点头,乐呵呵道:“你们老姊妹们,这又是要去打鸡血了?” 二大妈呵呵道:“源子,你还年轻,医术还得继续往上提提,得多学学才行。看看咱们街道卫生院的大夫,打鸡血打的多利索,治病治的多好!” 李源竖起大拇指道:“要不怎么说是二大妈呢,还得是您高明。去吧去吧,多打点鸡血。瞧瞧,您抱的这公鸡多神气,和二大妈您一样一样的。” 他也曾试图劝说人别信这个,可是没人听。 别说老百姓,连不少官员现在对鸡血疗法都深信不疑,不然也不会如此大规模的普及。 随便去一个街道卫生院看看,门口到处都是抱着公鸡排队的。 当某一件事成为大潮流的时候,个人的清醒不仅没用,还有罪…… 李源就不去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回到家里,打开门后没看到李垣,转了圈,在大立柜里面发现了。 李源还没发飙,李垣就哇哇哭道:“八叔,刚才刘光天他们说要撬门进来,还要打死我……” 李源扯了扯嘴角,道:“你骂他们了吧?” 那群小子再怎么疯,也不敢撬他的门,更别说打他侄子了。 再想想自家这货的嘴贱程度…… 果然,李垣一下就不哭了,耷眉臊眼的不吭声了。 李源在他脑袋上拍了巴掌,道:“去烧锅水,一会儿煮面条吃,晚上我还有事。” 李垣赖兮兮的去干活了…… 刚才隔着窗把刘光天他们的祖宗都骂了,一人骂一群,这会儿确实有些饿了…… …… PS:本来标题想写天公为谁哭,最后想了想,还是别作死了。这一段就当苦中作乐吧,别把书给折进去了。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八章 前路在何方? “老王哥,别难过了,千金散尽还复来,人没事就好。” 芳嘉园小院,李源真诚的安慰着王世襄道。 王世襄世代簪缨之族,他自己又是文玩界真正的大拿,积攒了不知多少好东西。 明式家具、佛像、铜器、鸽哨、古籍善本,都是珍品。 全没了…… 王世襄心都要碎了,李源好生宽慰。 好在老顽童心性好,很快就跟自己和解了,叹息一声道:“也对,再说搞收藏嘛,拥有过就行。”不过还是心疼:“可惜我那紫檀画案啊,那是康熙年间传下来的,堪称紫檀文物里重器中的重器,他们别给我烧了!” 李源打包票道:“不会不会!那些学生也不是全傻,这么好的东西,指定让上面人给收去了。您放心,说不定哪天就能还给您了。” 王世襄苦笑一声道:“还回来我就不想了,只要东西好就成。我这边其实还行,张伯驹那边才是真的可惜,心痛哇!范仲淹的《道服赞》,隋·展子虔的《游春图》,晋·陆机的《平复帖》,还有唐·杜牧《张好好诗》、唐·李白《上阳台帖》、宋·黄庭坚《诸上座帖》、宋·赵佶《雪江归棹图》……” 说着说着,王世襄竟心如刀割的哭了起来,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他为这些代表了中华民族璀璨文化的稀世珍宝而担忧恸哭。 李源只能再度劝道:“上面那几位,还是相当知道东西好赖的,这样的珍品,他们不会让白白毁掉的,肯定都收起来了,您当人家是傻子?” 袁荃猷叹息一声对李源道:“源子,可有安神的药?我去你那拿些,让他吃一点,睡一觉就好了。” 李源“哟”了声,道:“袁姨,还是您了解我,我真带着呢。我就猜到,王大哥肯定会伤心,就带了些安心养神的药丸来。” 袁荃猷苦笑道谢,接过后道:“你早点回吧,别担心这里,没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大哥,难过这一阵,回头一样乐呵呵的。” 李源道:“成,那我先走了。” 出了芳嘉园小院,他回头看了眼,心道回头还是找机会,送还一些。 等结束之后,这老两口过一次生日,送回一件去,嘿,又惊喜又喜庆! 等活到八十九十,反应过来的时候,人也就没了,开开心心的走了。 完美! …… 转眼十二月,HD钢铁厂。 行政楼主任办公室内,主任向国强握住李源的手,再三感谢道:“李主任跟我说,他们厂有个医生,年纪虽然轻,但却是医道圣手,非常有能力。而且正治觉悟高,出身正,是咱们人民的好医生!我刚见面的时候,心里还犹豫,这么年轻,能行不能行?现在看来,是我犯了经验主义错误。事实证明,李源同志的医术,是能经得起考验的!” 李源谦逊笑道:“还是李主任和向主任你们这样的老前辈们指导的好,才让我们这些年轻人,有了用武的方向。没有你们的英明领导,谁敢用我们这样年轻的大夫,谁会信任我们呢?” 周围人笑成一片,不知道的还以为李源立了多大的功劳,实则就是给向国强的老婆和孙子看好了病。 但李源这次,却不是白来的。 哪怕没有这个恰逢其会的机会,他也会悄摸来一趟。 又一阵夸赞后,李源笑道:“听说你们的工厂子弟非常能干,坐着免费的火车,全国各地往家里拉铜铁器材,李主任都听说了,气的他骂我们宣传办的同志,说看看邯钢向主任带的兵,上下一心搞生产,再看看你们!都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我也不熊啊,你们怎么都成狗熊了?” 向国强一伙差点没笑死,简直惊喜万分,没想到,大名都传到四九城了。 李源笑道:“向主任,能不能让我参观一下你们库房,看看到底收了哪些东西,我回去也好给我们主任学学。厂办的人都不知道,哪些能往回收。太大的拉不回来,太小的拉回来也没用啊。” 向国强笑道:“好好好!咱们是兄弟单位,有革掵情分在,不藏着掖着。老赵,那就由你带李医生好好去看看。有问必答,要是有什么喜欢的,你可不许小气!” 邯钢厂办主任忙笑道:“主任您放心,我肯定招待好四九城来的贵客!” …… 偌大一座工厂库房内,当李源走进时所见场景,却让他头皮隐隐发麻,后背发凉。 一尊尊佛像,或完整,或被切割,有的只有上半身,有的只有下半截底座。 触目惊心! 不,远不止佛像。 邯钢厂办主任热情的给李源介绍着这些铜像都来自哪里,有岳武穆的铜像、有义丐武训的铜像、有孔老二的像,居然还有黄帝的铜像…… 李源笑眯眯的跟着转了一圈,表示心悦诚服。 并认真的记准了仓库各点路线位置后,回到了厂招待所。 吃完招待晚宴,喝的酩酊大醉,被搀扶回招待所休息了。 一直到凌晨四点,四周万籁俱寂。 这个时候,即便是值夜班的看守人员,也都困顿不堪,多睡了过去。 一个人影从招待所的后墙上翻了下去,一身黑色夜行衣,一路悄摸的溜向了库房方向。 没有费一点力气,李源就钻进了库房。 说来好笑,不知为何,库房的大门虽用铁链锁住,但关不严,至少能钻过一人去。 或许值班人员认为,就算钻进去,这么点缝隙也搬不走什么。 可惜,他们不知道有人是个挂逼…… 李源也觉得可惜,他脑袋里的空间只有一百四十四个平方,里面还装了那么多文玩玉器和字画书籍。 实在装不下太多铜像,只能勉强装下三尊。 所以,除了一尊小些的佛像外,其他的一概没要,只装了岳武穆、和黄帝的铜像,其他的太大了,实在没办法。 至于那尊小佛像,是释迦摩尼亲自开光过的八岁身像。 佛经相传自佛祖存世以来,只为世人留下了三尊佛像,既八岁、十二岁和二十五岁身像,乃真正的佛门至宝。 八岁身像,被人拿锯子锯开,上身被拉到了邯钢,准备熔化…… 李源准备借用十年,再物归原主…… 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回去。 第二天,什么也没发生。 他还是太小心了,在这个混乱的时候,丢失一些破铜旧铁,没人在乎的。 李源全当喜事来看,喜滋滋的回四九城了。 杞人忧天既然没用,那日子还是别过的太憋闷了。 一面黑纸上哪怕只有一个白点,那也是光明所在! 在这纷纷扰扰中,一九陆陆年,结束了。 说来惭愧,对外面来说,是损失无量的一年,但对李源来说……是成为暴发户的一年。 真的是暴发户,他空间里的那些稀世珍宝,无论出手哪一件,无论现在还是将来,都足以让他过上大富大贵的日子。 当然,那些真正的奇宝,他一件都不会出手。 毕竟,那些都是国宝! 一脑子的金银珠宝,足够用了…… …… 一九陆七年,一月五日,我国宣布石油产品品种和数量自给自足,勘、采、炼技术登上世界高峰。 毫不夸张的说,大庆挽救了这个国家的命运。 一月二十七日,老美阿波罗1号爆炸,三名宇航员当场死亡。 七月,中国宣布夏粮增收超一成! 十月,李小龙正式确定了其武道哲学为“截拳道”,末代皇帝溥仪去世,对了,到了月底,上面发通知,所有学生回学校,复课。 这一年,还有一件事,TVB,成立了…… 当李源将最后一页日历扯下来时,一九陆七年,结束了。 终于,终于等到了一九陆八年。 为什么一直在等这一年? 不是因为同仁堂乐家彻底倒了,他寻机会得到了安宫牛黄丸、紫雪丹、至宝丹,这三个同仁堂倚仗三百年不倒的神药方子。 也不是因为展开了轰轰烈烈的下乡运动,嚣张一时的学生们自此烟消云散,之前跳的有多欢实,到边疆农村后就有多惨,将要经受十几年乃至一辈子的再教育…… 而是因为今年八月起,上面发下通知,大、中城市要以优秀的工人为主体,形成工人联合,以各工厂委员会为主要的城市管理单位。 李怀德的权势,也达到了顶峰。 “去野外采药?!” 主任办公室内,李怀德看着头发凌乱,眼睛布满血丝,脸色发白,好似许久没见阳光的李源,惊讶问道。 李源点头道:“主任,您寄厚望于我,我就一定不能让您失望。升龙丸总共需要三十二味药材,犀牛角、虎骨、老山参只是三味主药,其他的许多名贵药材也不便宜,关键不好找。好在,这几年一直都在进展中。只要再找到几味药的替代药,就能量产了。 可惜,我找遍八大药房,都找不到药来替代。我不甘心,所以想效仿神农尝百草,去各地山林野外寻找替代药。 说心里话,其实我真不想走,眼下好日子才刚开始,我也想留在四九城,跟着主任吃香喝辣,再谈几个女朋友,多享福! 可是不成啊,答应过主任的事,我一定要做到!! 升龙丸要是练出来,主任恐怕就不只是轧钢厂的主任了……” “……” 看了李源稍许后,李怀德温声笑道:“好话歹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只能让你注意保重身体,你还年轻,没必要急于一时……”顿了顿,或许想到他更着急,便问道:“有什么需要厂子支持的?钱、粮票要多少?” 李源苦笑道:“我这次主要是去深山老林,要钱要粮票都没地儿去花。就需要主任您开一副介绍信,还有我的相关身份证明,我怕让人把我当成藏身野外的土匪给逮起来。” 李怀德疑心去了大半,都感动了,道:“就不能通知到下面各单位,让各地去想办法吗?” 李源叹息一声道:“这方子需要千锤百炼,要很多次试验才能保证药效,最重要的是,药毒性一定要控制到最低,最好能让药与药之间的药毒性中和抵消了。所以,目前还不能确定到底需要哪些药。” 李怀德道:“那也太辛苦了……能成吗?” 李源笑道:“主任,您放心。论管理好工厂,我肯定不如您。可论医药水平,当世能和我比的,真不多。我尽全力完成任务,若无成果誓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何处不青山?” “好!!” 李怀德高兴道:“有这种开天辟地的大无畏精神,什么事办不成?除了介绍信,还需要什么支持,你尽管说!” 李源想了想,还是说道:“我师父……这些年为了我得罪了不少小人,我怕走了后,他们会报复。” 李怀德摆手道:“这你放心,有我在,没人能动得了你师父一家!” 李源感谢后,又道:“五四年的时候,我买了一座小院,就在东直门内。我走了后,担心让人给强占了。想让我爸妈上来住,担心有人打扰……另外,我每月的工资……” 李怀德笑道:“你还有一处私宅?你小子……不过也是应该的!你自己去找马长友吧,你们两有交情。让保卫处帮你看着,没人敢打扰。你的工资票证,让你父亲直接到厂子里来领就行。” 李源再三感谢后,小声道:“我担心我父母会担心我,所以您能不能跟他们说,我是被工厂派出去出差的,盛海啊、哈市啊、粤州啊……总之哪好就说哪。我也时不时的给家里写封信,就说在好地方,让他们甭担心。” 李怀德见他连这个都考量到了,起身走到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一切有我!” 一老一小,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对视一笑。 一个需要遮掩,一个嘛,只要升龙丸! 各取所需…… …… “出差?” 秦家庄,李家。 听李源说出要出长差后,家里人都觉得有些突然。 在农村住了小二年了,赵叶红身上也多了些地气,打扮和寻常农村妇人没什么两样了,不过气质仍旧不同,她皱眉道:“去哪出差?” 李源笑道:“先去盛海,然后可能要去粤州,李主任志存高远,听说有干部在那边身体不大舒服,就主动请缨,派我去走动走动。都是去享福的地儿,倒不用担心。另外,我和李怀德说好了,师父您能回家了,师姐和小慧还不行。我怕他们单位派人突袭,抓回去了就不好弄了,不是一个系统的,救都不好救。” 赵叶红闻言高兴,虽然见孙月香有些难过,还是说道:“在这就不错了,这年月能有这样一个桃花源地,求都求不来。我回去看看你爸爸、弟弟和妹妹,隔几天过来看看你。” 孙月香道:“我倒没什么,就是慧慧上学……我怕耽误了。” 李源笑道:“这年景还上什么学?” 孙月香道:“不是说复课了么?” 李源摇头道:“闹哄哄的,又在安排下乡。您要是想让小慧去东北农村下乡,就让她回去吧。不然,就落到我们家户口上。我们家是农村户口,不用去下乡。” 赵叶红更关心儿子:“建国呢?” 李源嘿嘿笑道:“他跑不了,没地想辙。师父,男孩子去外面历练几年,吃两年苦,没坏处。” 赵叶红觉得有道理,道了声:“好。” 家里还指望神通广大的李源帮忙逃避下乡的孙建国要是知道了,不知道该哭不该哭…… “源子在不在?” 院子传来呼唤声,李家人齐齐看向李源。 因为他们听的出这是谁的声音。 李源忙应了声:“来了!” 在众人注视下,李源出门,看到来人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秦大雪,和二三年前相比,好似没什么变化,除了目光不再如骄阳一般明亮…… 秦大雪道:“走走?” 李源点了点头,两人出了李家院子,顺着村庄里的道路往外踱步。 “谢谢你。” 秦大雪忽然说道。 李源眼睛微微眯了眯,笑道:“这没头没尾的,你谢我什么?” 秦大雪叹息一声,仰头看着天空,也是巧了,正好一片片雪花飞落,湿润了她的眼睛,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过了一会儿,她才轻声道:“我之前工作的单位,全部毁了。那些同志们……” 以她的强大心脏,至此都说不下去了。 如果不是她被某人一封告白信给调到农村来,她也绝逃不过。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秦大雪忽然转头看向李源,明媚的大眼睛里,目光紧紧盯着李源。 李源只是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了个表情。 秦大雪也苦笑一声,不再说此事。 怎么可能…… 两人心情各异,沿着秦家庄的村道,一直走了下去。 新雪渐渐铺满了道路,也白了行人的头…… 前路,到底在何方? …… PS:修改第八遍了,删改了好几段,看看能不能过…… (本章完) 第二百零九章 龙虎堂 六十年代的港岛,由于西方发达国家正在经历产业结构调整,需要把劳动密集型产业转移到发展中国家和地区,再加上安南战争的爆发,甚至再往前数,一直到五十年代高丽战争的爆发,由于战争带来巨大的需求,让港岛这座前沿的优良和平港,连吃了几波利好,使得经济和社会迅速发展,成为全球最富裕、经济最发达和生活水准最高的地区之一。 五十年代到六十年代的十年间,港岛工厂数量从一千四百七十八间增加到一万零三十二间,工人从八万人增加到三十七万人,无数大亨从其中发迹而起,金融,纺织,航运,娱乐,报业,玩具,假发,服装,而后成为各行业执牛耳者。 六十年代的港岛,是一个龙蛇混杂,黑白无序的年代,港岛警队每年罪案数字都超出十万,每到年中和年底两次录档结案,警队门外总要排出数百人的队伍,这就是专门靠替罪为生的人头。 彼时除了新界原住民,没有人自称港人,而是潮州人,顺得人,湖州人,F建人,一地一个商会,一地一个字头,需要出头时,很多时候不需要去报警,而是字头出面,时人重义气,守承诺。 六十年代的港岛,还是一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父母宁可把女儿嫁给有钱人做小老婆,也不愿把女儿嫁给穷小子。 港岛施行的还是《大清律》,一夫多妻制还要延续好几年…… 即便是普通市民,只要有这个心思,当下有两个老婆的比比皆是,特别是北面逃来的女人,举目无亲下,为了活命,只能选择嫁给本地男人当妾室…… 从港岛市政大楼出来,李源也没觉得空气特别甜,阔别已久的汽车尾气的味道,街边大排档传来的食物香气,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川流不息的汽车,都让他觉得好像是前世的二线城市…… 过惯了买盒火柴都需要票证的日子,花了半个月从四九城来到这里后,总有一种时空变幻的错觉。 要不是街道上的年轻姑娘穿着迷你裙,头上用上大量喷发胶,把头发烫得高企,也就是所谓的“堆云装”,男人们则好穿夏威夷恤,花花绿绿的,头上用发乳梳成熨贴的“油脂装”,李源都怀疑是不是又穿了回去…… 低头看了眼左手上拿着的新办港岛身份证,上面写着李爱国三个字,又瞟了眼右手上的地图,李源往西走去。 这年月,其实逃过来的人也会被遣返。 除非能跑到市区,跑到市区就是胜利,非但不会遣返,还会一路送到市政厅,帮助快速的办好身份证。 一座工业化的城市,自身人口却只有一百多万,自然远远不足,需要补充人口。 北面大陆的逃民,就是最好的补给地。 至于为什么还会遣返…… 因为如果不加一道护栏,港岛人口就不是现在的二百多万了,五百万都打不住…… 留下来的,要么是跑的快的,要么是有头脑的,也算提高优化了“移民”素质。 对了,眼下港岛的官面语言是英文,上流社会则以国语交流为荣,对魔都大盛海有迷一般的崇拜。 粤语……被视为新界农村比较流行的语言。 如邵逸夫、金镛、邹文怀等未来影响中华文化圈很多年的大亨们,在港岛活到死,粤语仍不熟练…… 这种现象一直延续到七十年代后期…… 按照地图,李源在中环德己立街找到了一家周生生金店。 这家打三四年就在粤州开设的金店,不至于黑吃黑,生出那么多麻烦事…… 运气不错,由于今年年初英国政府为了控制贸易赤字,决定将英镑从金本位中剔除,导致金价大幅上涨,每克从八美元,涨到了十五美元。 六十年代的港币兑美元汇率大概是五点六五,也就是一克黄金等同于八十四点七五港币。 一条大黄鱼十两,大约三百一十二点五克,也就是两万六千四百八十四块港币。 眼下港岛物价什么概念呢? 一套浅水湾豪宅,后世价值十亿左右,如今是九十八万港币一套。 半山一套一千六百尺的单位,再过几十年都成了老物业了,还能卖过两千万,现在价值十万港币。 普通的物业,一套一到两万港币。 一辆太子牌轿车,价值一万两千港币。 茶餐厅的猪扒包,八毫一個,一分钱等于十毫。 乘电车车费六分,六分钱还可以吃一碗猪血粥。 一个普通文员的工资,两百块。 也就是说,只要卖出两根大黄鱼,李源就能立刻过上港岛中层市民的生活。 所以也别觉得港岛遍地黄金,人人都在发大财,终究还是穷人多。 嘉林边道的木屋区有大把的人全家住二十平米的木屋。 李源出手了二十根大黄鱼,换得五沓面值一千港币的大金牛。 金店经理的眼神,流露出极复杂的神色。 以他目前的薪水,差不多要攒四五十年才能赚到这么多钱…… 或许某一刻,他心里都生出黑吃黑的心思。 但是看着李源脸上淡然自若的微笑,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港岛做生意,特别还是干金店生意,眼力要是不好,那一定做不长久。 至少在他的感觉里,这位北面来的人,不是个好惹的…… 与金店经理和伙计微笑颔首后走出了金店,李源又进了一家街旁的洋服店,这个年代的港岛还没有服装店,人们穿的衣服,穷人是自己买布料自己做,有钱人则去洋服店请裁缝量体裁衣,更讲究一些的有钱华人则会专门去盛海重金请老资格裁缝帮自己一家定做服装。 当然,打前年起,就不行了…… “没有成衣?加十块钱行么?” 李源笑眯眯问道。 老板作势为难稍许后,答应道:“好,就算被人骂一顿,我也要助人为乐!靓仔,你刚进港岛就能找到我的洋服店,说明你有眼光啊。荷里活的明星都找我做洋服!呐,认识不认识呀?” 他指着挂在墙上画报问道。 李源看了眼,嗯,和马龙·白兰度的合影,牛逼! 李源问道:“敢问老板尊姓大名?” 老板道:“我叫张活海,诶,老家粤东的,本来是粤省有数的大地主!这些年赚的钱,绝大多数都寄回内地,交给我老豆存起了。因为我觉得,中国人不会欺负中国人,至少比英国资本家强的多吧?结果北面乱起,我老豆被活活打死,家财全部没收。如今一切都要重新开始,唉。” 李源沉默稍许,原来是他…… 本来不该知道的,但谁让李源前世爱听张国荣的歌? 这是张国荣的老豆…… 李源问道:“那您认出我是大陆来的,还愿意照顾我?” 张活海苦笑道:“又不是你打死的我老豆,恨你有乜用?呐,靓仔,就这几套西装,你自己选吧,中意哪套选哪套。” 李源选了一身黑色西装,他身材匀称,常年习武锻炼,让他的体型既不显得清瘦柔弱,但也没有那么夸张,总之,极符合中华文化圈的审美。 张活海一通夸后,李源付了钱,问道:“老板,请问,您知道这是哪么?” 李源手里拿出一张相片。 张活海见了,嘿的一笑,道:“还真问对人了,这是渣甸山,我才从那边量过衣服回来。这里一处屋宅,少说也要二三十万。不过具体哪一栋,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找一辆黄包车,到那边问问。黄包车为了和电车抢生意,全港一千七百辆黄包车,五分钱走港九,便宜的很。港九有哪些有钱人家,他们比我清楚的多。不过也不好说,去年港岛股灾,好多有钱人家都倾家荡产,成为穷人了……对了,隔壁就有皮鞋店,可以买一双换上。” 李源谢过后,告辞出门。 倒也不急着去寻找,这样找也找不着,恐怕先把阿sir给招来了。 先叫了一辆黄包车,前往了最近的地产中介公司,准备买房,就在渣甸山…… 然后向黄包车夫打听:“这位兄弟,听说港岛的房价降了很多?” 黄包车夫道:“能不降吗?去年降的最狠,两万的屋直接贱卖到一万,最恐慌的时候,八千都得啊。” 李源好奇道:“怕什么呢?” 黄包车夫都气笑了,道:“你说怕乜啊?你们北面一会儿核子弹爆炸,一会儿氢子弹爆炸。哇,穷的都穿不起裤子了,饭都吃不饱,还搞这些。这几年又乱成这样,你说边个不怕啊? 我是没银纸,有银纸我也早跑了。自己死不要紧,可是家里的崽还小,怎么忍心?特别是去年啊,受你们那边的影响,港岛这边也有人发癫,港九到处都是手榴弹,死了好些人,你说怕不怕? 你们北面搞乜鬼啊,太癫了,害人又害己啊……” 李源沉默稍许后,真诚道:“请问,渣甸山的别墅也降价了吗?我准备去买一套,你有什么建议没有?” “……” 黄包车夫气的都想把这货给丢下来,一脚踹回大陆,可是为了生活,还是得忍受这个狗客人,道:“哇,这么有钱?渣甸山五分钟到铜锣湾,最小也有三千多尺,就算降价也得二十几万,你行不行啊?” 李源若有所思道:“二十几万,那还好,今天交钱的话,今天就能得房吗?” 黄包车夫不想说话了,心里用他从两岁起学过的所有的骂人话,将这位北面来的王八蛋骂了个痛快! 蒲你阿母啊,坐黄包车去买别墅的,整个港九就你一个扑街仔! …… “我们公司在渣甸山提供四幢别墅洋房,每幢均有独立花园、泳池及车库。” “实用面积最大的一号屋,楼高三层,内外皆是法国风格。” “大厅连接花园,面积约为1472方呎,外有绿树,非常适合讲究隐私度的客人。” “天台足有1085方呎,可举办各类聚会,可享维港景,非常漂亮!” “上一任房主装修好才半年,还没有入住,就因为股市崩盘,不得不出手……” 中介公司,一个身穿西装工作服的女孩子,很和善的同李源介绍着。 就凭这幅颜值,哪怕不为卖房,她也愿多说会儿话,唯一可惜的,就是大陆口音。 一旁被李源许以“多付五分钱”重利带进来的黄包车夫,心里又在狂骂:港岛女人不知廉耻,对个大陆扑街仔也这么添! 李源用商议的语气道:“兄弟,这别墅很不错哦。” 黄包车夫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好,敷衍点头道:“当然不错啦,再不错你也得有钱买才好。” 蒲你阿母,一会儿被人赶出来就丢人了,看看周围那些人,都像看猴一样看着他们。 拜托,不是朋友的! 李源看向售楼小姐道:“小姐,如果我今天就交钱的话,今天就能办好手续入住吗?” 售楼小姐笑容有些勉强了,不过还是点头道:“可以的先生,里面所有的装修都是新的,我们公司每周也会派人去打扫卫生。如果您想要购买,我们还会附送床上用品。” 李源指了指一号屋,问道:“这幢多少钱?” 售楼小姐心道终于问到正题了,她看着李源那张比电影明星张扬还英俊的脸,语气尽量温柔,以免伤到自尊心的说道:“一号屋房主出到三十八万,打完折后,最低也要三十二万……不过四号屋也很好,虽然小一点,但只要二十二万就好。” 说完又觉得好笑,二十二万,即便是港岛绝大多数市民也拿不出来。 李源回头看向黄包车夫,还没开口,黄包车夫就气笑道:“不用再问了,你真要有钱,又相信你们北面不会打过来,那就买好了!已经好便宜了!对了,叫我阿生就好了。虽然刚认识,但觉得你很有意思。” 最后一句显然是在向大家解释的…… 李源闻言点了点头,然后解开西装扣子,露出里面的一个……解放包。 连售楼小姐都笑了起来……真是……扑街啊! 这东西在港岛很辣眼睛的。 周围因为业务清闲,看了半天笑话的中介员工们,更是一个个发出爆笑声来。 售楼小姐备受打击,觉得未来两年,她都要成同事口中的笑话了。 然后就看到李源从解放包里掏出了一沓大金牛,又掏出一沓大金牛,又掏出一沓大金牛…… 满场寂静。 售楼小姐眼睛的惊喜差点没把李源淹没,黄包车夫则差点把眼珠子给瞪爆了。 蒲你阿母的,这个扑街该不会是刚抢完银行吧? 周围看了半天笑话的职员们,也一个个哑口无言。 他们卖屋都是拿提成的,特别是别墅,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早知道这人来真的,刚开始和黄包车夫进门时,就不该一个个装作看不见了…… 眼见经理走了过来,为了怕被抢单,售楼小姐连美色都顾不上了,颤抖着手,开始以最快的速度给李源办起手续来。 …… 四十分钟后。 黄包车夫一脸苦笑的对李源道:“大哥,别玩儿我了得不得?人家要开车送你去看屋,你非要人家先去,自己坐我的黄包车?!” 李源不接话茬,问道:“阿生,知道港岛哪里有专卖健胃消食丸的药铺么?” 阿生无奈笑道:“当然是太子道西的龙虎堂啊!哇,如今港岛边个不知小儿健胃消食丸的?我家的仔不好好吃饭,就给他吃一颗,效果顶好啦!” 李源微笑道:“那就先转一圈去看看……你知道这家药铺的来历么?” 阿生一边跑一边笑道:“怎会不知啊?港岛所有的小朋友都知。龙虎堂的小神仙嘛,从大陆来的,饿肚皮没饭吃,拿出祖传方子专卖小朋友健胃消食丸。前几年满大街的电台都在放那首歌,大佬,我唱给你听啊…… 行过小周天,念咒掐指决,贫道我本是龙虎山得了道的小神仙……拜过三清祖,别过了龙虎山,小道我走南又闯北,修行在天地间,来到贵宝地,肚皮叫破天,小道我在此卜卦卖药凭本事混口饭,劳烦…… 哎呀,我唱的不好听啦,我家崽唱的非常好听!” 李源微笑道:“你唱的是不好听。” 阿生:“……” 随后都不再说话,李源目光浏览起六十年代的港岛街头来,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景。 随处可见一身靓丽旗袍搭配着玻璃丝袜和颜色鲜艳的高跟皮鞋的女人,或是一身自制碎花收腰窄袖小袄,下配裤管如裙的唐装,赤着一双玉足,踩着高跟描金红漆木屐,风情万种,赏心悦目…… 也就隔着一条宝安河,却是泾渭分明的两片天地。 这种打扮要是出现在大陆,分分钟抓去剔个阴阳两分的发型出来,拉在大街上游览不可。 李源心里并没有像那些初至港岛的大陆人目睹这一切后的灵魂震颤,仿佛第一次开眼看世界一样。 因为半个世纪后,大陆一线城市的发展,已经不再比这里逊色多少了。 但是,要说一点触动都没有,那也是假话…… “大佬,前面就到龙虎堂了,呐,就在那,街左边!” 阿生的声音传来,李源回过神,目光投向了街道左边,一间并不大的门楼上,挂着刻着“龙虎堂”三个字的牌匾。 他轻声说道:“停下吧。” ……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章 今日再重逢 “先生,请问你要点乜呢?我们龙虎堂除了有健胃消食丸外,还有保济丸、黄道益……” 见李源进门,一个衣着靓丽的女孩子上前问道。 这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店面,有三个导购员,其他两人也正在接待客人。 这会儿看到一个如此靓仔的帅哥进门,那两人都后悔接待跟前的客人了…… 李源微笑问道:“听说你们的健胃消食丸是大陆龙虎山出来的秘方,怎么还卖保济丸和黄道益?” 不对啊,黄道益好像是今年才出来的。 女员工笑道:“黄医师是我们老板重金聘请的医生,在二楼看诊。黄道益是黄医生经过几十年悬壶济世研制出来的跌打止痛圣药,非常有效的。” 在港岛这个社团横行,打架斗殴为家常便饭的地方卖黄道益,想不发家都难。 李源惊叹道:“你们老板可真能干,连黄医生这样的港岛名家都请得来,了不起。” 女员工骄傲道:“那当然,我们老板好大方的!先生,你要点什么呢?” 李源微笑道:“我是你们老板的朋友,请问,她现在在这里吗?” 女员工讶然的打量了李源一番,目光中充满各种猜测,笑道:“先生,我们老板不在这,她要开车去接小朋友放学,还要回家辅导功课。” 李源想了想,问道:“陈经理在么?” 女员工笑了,道:“先生你果然是我们老板的朋友,不过现在陈经理不在龙虎堂做事了,一月份的时候,她就出去自己做事了。” 李源呵了声,也不觉得奇怪,道:“还在做绸缎庄吗?” 女员工点了点头,眼看又有新客人进来,她为难的看向李源。 她的薪水,可是和销售提成挂钩的。 李源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们老板家现在住渣甸山几号?” “渣甸山,谷柏道二十五号。” “谢谢。” …… “阿生,高士美道五号和谷柏道二十五号距离远么?” 重新坐上黄包车后,李源开口问道,手里多了一包健胃消食丸,拆开细细品鉴了枚,微微颔首,比较满意。 港岛这边的中医传承,看起来不比大陆差。 阿生气喘吁吁道:“三分钟的路,从高士美道下来,就是谷柏道二十五号了!” 李源笑道:“阿生,为什么叫渣甸山,什么破名字?看看我们大陆,山分五岳,最次也有十万大山。” 阿生也有些摸清了李源的性格,和他所见过的大陆人都不同,这小子绝对是无厘头整蛊高手,所以也不在意他的嘲笑,道:“渣甸洋行当年的总部就在铜锣湾嘛,在山上设立了瞭望台,职员会上山眺望维港,指挥货船出入海港。当时还不叫渣甸山,叫烂泥山,怎样,是不是更逊?” 李源又东拉西扯了聊了半天,阿生却扛不住了,道:“大佬,渣甸山高四百多米,爬起来很吃力的,要不等到地方了再说?哇,你们大陆人整起人来,很不一般啊!” 就因为骂了内地人,今天好惨,被整了一天。 阿生发誓,一会儿这个大陆仔要是不给足工钱,他就要去找字堆了…… 李源哈哈一笑,也不用他停车,翻身跳了下来,道:“算了,就当跑步锻炼身体了,一起爬上去吧,阿生,加油。我们大陆人还是好人多。” “……” 阿生看了看道路旁的路牌,上面写着“高世美道1—6”,分明已经到了地方…… 这个港岛仔,第一次对大陆人有了鲜明而深刻的印象。 见他生不如死的模样,大口喘息着,李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红色的港币,笑眯眯道:“现在大声告诉我,大陆人到底怎么样?” 一百块的港币以红色为主,港岛市民多叫其为“红杉鱼”。 五百面值的大牛和一千面值的大金牛一般百姓都用不到,红杉鱼就是他们心中的至爱。 如今黄包车生意越来越难做了,都去做电车了,像阿生这样的黄包车夫,一个月跑死跑活也挣不到两张红杉鱼。 看到眼前的红杉鱼,阿生眼睛都直了,盯着李源大声道:“吼啊!大陆人最靓仔,最醒目,最叻啊!!” 李源哈哈一笑,将“红杉鱼”收了起来,拿出一张十块面值的“青蟹”来,递给阿生道:“以后要积口德,大陆几亿人,就算有些坏人,也是少数,骂坏人就好了,不要一骂骂几亿,妈祖和关公都不保佑你了。阿生,再见了。” 阿生眼看着“红杉鱼”变成了“青蟹”,心也碎了,不过十块钱,也比他往日一天赚的多的多,心里舒服稍许后,又开始悔恨起来,干吗长舌嘴贱,白白丢了一张“红杉鱼”,遇到贵人都把握不住机会啊…… …… 李源顺着门牌号,找到了高士美道五号屋。 一栋三层别墅,大门是西式的,典雅风格。 门前停着一辆奥斯丁汽车,应该是中介公司的。 李源进去后,公司门店经理和售楼小姐阿珍都在,见李源到来高兴道:“李先生,房间生活用品基本上都更换完毕了,要不要我们陪你看一看?” 李源道:“谢谢,给我介绍一下屋里水电煤气就好。” 门店经理和阿珍一起带着李源逛了一遍别墅,最后签了接房契书,剩下的事中介公司就能办妥。 两人有些不舍的离去,其实如果李源这个大陆仔忽然向她们求婚,她们应该不会拒绝二女共侍一夫。 口袋充盈不说,还靓的没有天理。 可惜,这个叫李爱国的男人一点都不识趣,暗示了那么多,都跟木头一样无动于衷…… 等两人走后,李源一个人在房间里转了圈后,开始布置起来。 一张又一张的大幅素描被拿出来,挂在了墙上。 从最开始,娄晓娥戴着口罩找李源看病时的画面,到两人结婚时的模样,到李源做饭、娄晓娥在一旁喜笑颜开的样子,再到娄晓娥生下李幸,一家三口的幸福模样。 又有李幸刚出生时的难看模样,在娄秀怀中抱着奶瓶喝奶的样子,尿裤子哇哇大哭时的样子,骑着木马和李源一起挥舞木剑开心玩耍时的样子,临别之际,在汽车上大声喊爸爸时的样子…… 还有娄秀淡雅如菊,明眸浅笑的样子,临别拥抱时候的画面…… 最后,是李思在襁褓里被娄秀抱着的样子…… 二楼墙壁上,挂的满满当当。 又将客厅里的沙发茶几悉数用空间挪移到天台上,再将北新仓胡同五号院客厅里的陈设一一取出,摆放开来…… 整个别墅,都大变了样。 最后,又将几束从四九城带来的月季花和海棠花插了瓶,摆在了桌子上。 一切准备妥当后,李源去了厨房,又忙了半个多小时后,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六点了。 他深呼吸了口气,前往了谷柏道二十五号。 …… “叮铃铃铃!” “叮铃铃铃!” 客厅里,谭月梅正在和娄振涛说话,旁边坐着他的大儿子娄英、二儿子娄俊,一家人看起来气色都不算好,内线电话铃声响起,引来众人关注,今年三十多岁的娄英面色又难看了几分,拿起电话沉声道:“什么事?” 门房兼司机说道:“先生,门外来了客人,说是……说是从四九城来的故人,前来拜会。” 娄英闻言微微松了口气,不是债主就好,他道:“什么人,有没有说叫什么名字?” 娄振涛在一旁道:“既然是京城来的故人,就先请进来吧。” 电话里道:“是个年轻人,说他叫李爱国。” 众人都觉得莫名其妙,谁也不认识这个人。 这样的名字,在大陆是烂大街的,可他们认识的人里,显然没有这人。 娄英的妻子刘琴和娄俊的妻子赵慧从厨房里出来,招呼人去餐厅吃饭,听到动静后,刘琴倒还罢了,赵慧却心头一动,道:“姓李?会不会是……” 不过随即就苦笑摇头,怎么可能。 谭月梅对赵慧道:“去楼上叫秀儿、晓娥和孩子们下来吃饭吧,吃晚饭再做功课。” 赵慧答应了声,上楼去叫人。 娄振涛原本还没多想,但二儿媳妇的一句话,让他微微眯了眯眼。 按理说是绝不可能的事,可再想想自家那位姑爷办过的事,哪一件在常理之内? 他站起身道:“我去看看吧,如果真的是混的不如意的京城逃港者,前来求助,一百二百的,总要接济一些。亲不亲,故乡人。咱们再怎么难,也不在意这点。” 娄俊不放心,跟着出去了。 等娄振涛、娄俊出去后,娄英对谭月梅急切道:“妈,您和大妹谈的怎么样了?” 谭月梅摇头道:“一点都没有松口的意思,阿英啊,你就别逼你妹妹了。再说就算她要改嫁,也不能让她嫁给社团的混混吧?别说你妹妹不同意,就是我也不同意。” 娄英一听脸都气红了,无奈道:“妈,您说什么呢?那不是社团的混混,是福义兴的坐馆龙头。港岛的字堆,就和公司是一样的,您就把大哥成当成爸爸那样的董事长就好。妈,去年我和爸在股市上栽了跟头后,家里的根基几乎消耗一空。公司想要发展,没有字头护着绝对不可能。大哥成自上次无意间见到大妹后,惊为天人,一直有追求的意思。可是大妹一点面子都不给人家……现在人家处处卡我们公司,太难了。再这样下去,只怕会血本无归。” 他妻子刘琴也劝道:“是啊妈,大妹来港岛的时候,我们可没亏待她。再说,如果要是阿英完了,这个家也完了,大妹又能去哪里?她早晚还要嫁人,嫁给大哥成,以后就不用挨欺负,还能享福呢。” 谭月梅闻言犹豫起来,她看了眼一脸疲惫的长子,叹息一声道:“我再劝劝吧……你爸爸不是把剩下的钱都拿出来,让你还债了吗?” 娄英苦笑道:“妈,您不懂公司运营,公司如果运转不利,多少钱都不够亏的……现在家里的生活,都是靠小妹的龙虎堂在维持。对了妈,听说爸爸在龙虎堂里,还持了三成股?” 谭月梅摇头道:“我不知道此事,光知道你小妹来之前,你小妹夫把所有的家产都换成了金条给你小妹了,连药方也是人家的。” 娄英这下说不出话了,他再不要脸,也不至于去谋夺亲妹妹的家业…… 气氛愈发沉闷时,楼上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娄晓娥走在最前面,大儿子李幸和娄英的小儿子娄君豪、娄俊的大儿子娄家毫跟在后面。 李幸今年八岁了,脸上的成熟懂事却不像一个八岁孩子该有的,不时回头叮嘱弟弟,楼梯上不要打闹。 娄秀则牵着快四岁的李思,赵慧则牵着她和娄俊的小女儿娄淑珍走在最后,两人的精力主要在李思身上,要控制着他不要去偷袭哥哥们。 娄秀把家里的几个孩子都教的很好,下楼后都很有礼貌的问候几位长辈。 谭月梅、娄英、刘琴也不再说沉重的事,都是满面笑容的问孩子们功课做的如何…… 娄晓娥看到少人,就好奇问道:“妈,爸爸和二哥呢?” 不等谭月梅开口,赵慧就笑道:“外面来了个人,说是京城故人,叫什么李爱国。爸爸说可能是老乡,遇到难处找上门来了,出去看看。如果确实困难,送个一二百块接济接济。” 娄晓娥听到“京城故人”和“李爱国”两个词后,心头便猛的一跳,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可能是真的有感应,她一句话不说,就急步往外走。 然而还没走到门口,人就定在了那。 大门打开,娄振涛满脸大喜的进门,二哥娄俊的脸上也是充满了惊喜,看着娄晓娥大声道:“小妹,你猜猜,是谁来了?” 娄晓娥脸上面无表情,但眼中的泪水开始往下滚落,眼中没有父兄,死死的盯着两人身后那道身影。 在她身后,娄秀也大吃一惊捂住了嘴巴,眼里满是不可思议的目光! “爸爸?” 李幸轻声叫了声,然后用力揉了揉眼,再抬头看那张在照片上看了无数次的面孔,气息都喘息了起来,撕心裂肺的大喊了声:“爸爸!!” 话音未尽,已变成哭声,拔腿冲向了大门。 李源看着泪流不止的妻子,看着狂冲过来的儿子,也难忍眼中酸涩,他几步上前,一把将李幸抱起后,又上前将娄晓娥紧紧拥入怀中,感受着妻儿在怀中的嚎啕大哭,两滴眼泪也滚落在地。 陆四年、陆五年、陆陆年、陆七年、陆八年…… 近五年的漫长分离,近两千个日日夜夜的思念,今日,终于再见面…… …… PS:这章写的我啊……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一章 龙生龙,凤生凤 “呜呜呜!” “哇哇哇!” 好一阵后,李源仍旧拥抱着妻儿,与也在轻抹眼角的岳母谭月梅点了点头后,目光落在躲在娄秀怀里,悄悄看着他的那个小男孩儿。 娄秀见之忙擦了擦眼泪,抱着孩子上前,道:“小思,这就是爸爸。你不是一直想找爸爸吗?快叫啊……” 李思把脑袋往娄秀脖颈里歪,小声道:“爹地?” 娄晓娥一下不哭了,从李源怀里抬起头来,回头看向小儿子严肃道:“叫爸爸。” 李思忙露出讨好笑脸,叫了两声:“爸爸,爸爸!” 娄晓娥气道:“不是叫我!” 李思这才又小心的看向李源,叫了声:“爸爸……” 娄晓娥让开,李源伸手将李思抱了过来。 李思不敢看李源了,他看向自己哥哥,见李幸还在哭,也不知怎地,嘴一撇,也跟着大哭了起来,看着娄秀告状道:“姨,哥哥哭了!他打哥哥了!” 说完,攥起拳头就往李源脸上狠狠招呼过去。 一群人急喊“停”,不过还是迟了,“咚”一下小拳头招呼在李源的脸上。 李源忙转身,拦住娄晓娥教训过来的手,哈哈笑道:“我儿子还挺有劲儿。” 李幸终于不哭了,急忙抬起头对李思道:“弟弟,这是爸爸!我是太想爸爸了,见到爸爸太激动了才哭的,你不能再打爸爸了知道吗?不然哥哥会生气教训你的!” 李思撇着嘴不哭了,“哦”了声,眉眼间有些灵动的过分的瞄了瞄李源。 李源眼睛又有些酸涩起来,亲了亲李思,又用力亲了亲李幸,看着大儿子道:“爸爸已经知道了,你是爸爸的好儿子,是家里的男子汉,是顶天立地的英雄!” 李幸眼泪再次扑簌扑簌的往下掉,用力抱紧了父亲。 又过了一阵,娄秀才把李幸和李思都抱了下来,还未说话,就被李源拥抱住,身体一僵,随后听李源说道:“秀姐,这几年也辛苦你了。” 娄秀身体松软了下来,俏脸大红,却还是抿嘴轻声道:“没事的。” 娄振涛:“……” 谭月梅:“……” 娄英:“……” 娄俊:“……” 除了娄英、刘琴脸色一下难看起来外,赵慧都只是惊讶多过生气,娄振涛和谭月梅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早几年前就看破了…… 其他几个人则下意识的去看娄晓娥。 待看到娄晓娥居然在咧嘴笑后,一个个都无语完了…… 真不愧是傻娥子!傻娥子! 还是娄俊不到三岁的小女儿娄淑珍看到一个这么好看的叔叔在轮流抱抱,也张开双手,认真叫道:“我也要抱抱!” 赵慧忙把女儿抱起,脸色隐隐古怪。 娄秀大羞,从李源怀中出来,李源脸皮多厚,还真上前抱了抱小姑娘,然后一手牵着一个儿子,对谭月梅问候道:“妈,您还好吧?” 谭月梅扯了扯嘴角,不过还是应道:“好,好……源子,你是怎么来的呀?” 这也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原本还都以为,李源这会儿正剃着阴阳两分头,挂着纸牌子,不知在哪里挨批呢,心里多少都有些担心。 谁能想到,非但没事,还西装革履器宇轩昂的出现在了跟前。 看身上西服的料子,也不像是偷的啊…… 李源道:“我现在是轧钢厂委员会的委员,身负任务,出来寻找草药……” 娄晓娥焦急道:“很快就要走吗?”那她就太失望了。 娄秀也紧张起来。 李源摇头笑道:“可以在外面待上几年,就算偶尔回去一趟,也能很快就出来。” “太好了!” 娄晓娥高兴叫道。 李幸最高兴,拉着李源的手不放开,大声道:“爸爸,晚上您也住这里,对吗?” 李源还没开口,刘琴就淡淡笑道:“这下家里就更挤了。” 李幸严肃道:“没关系,爸爸可以和我一起睡,我不怕挤。” 娄晓娥冷下脸来,对李源道:“这是大哥、大嫂,大哥家里也确实住不下了,我们去店里住。那是唐楼,下面是商铺,上面可以当楼住。那是我们自己家。” 李幸又高兴起来道:“三姨和我们一起!” 娄振涛严肃道:“哪也不用去,一家人,挤一挤就是了。” 谭月梅也忙道:“就是啊,挤挤就好。”说着,目光很是严肃的扫过大儿媳刘琴。 她素来和善,不愿端婆婆的架子,但不是不会端,更不是不能端。 娄英皱眉看了妻子一眼,显然不赞同她的话,一点都不聪明。 李源笑着将李思抱起,道:“不用了,爸、妈,我今天才在上面买了一幢房,比较宽绰,既然这里住房紧张,要不您二老和我们一起过去住吧?” 娄家人闻言都懵了,娄俊一脸好笑道:“你是说,你今天在这里……在上面,在渣甸山买了一幢房?” 李源对娄晓娥道:“就在上面,几步路,高士美道五号楼。” 娄晓娥闻言满脸惊喜的用力点点头,抓住李源的一只袖脚,还不忘招呼娄秀道:“姐,走咱们一起去看看。” 她无条件相信李源说的一切。 李源对娄振涛道:“爸,一起去吧。” 娄振涛深深看了李源一眼,道:“好,既然就几步路,那就一起去看看。” 李源带着妻儿、大姨子、老泰山、老泰水出门,娄俊两口子和他关系不错,也跟了上去。 娄英面色凝重,刘琴都快气炸了,低声骂道:“还要不要脸?真能吹,还买一幢楼!” 娄英摇头道:“再怎么说都是一家人,你说什么呢。不过既然他觉得他能耐,等福义兴找上门来后,看他怎么应对就是。等他吓的腿软跪地磕头时,大妹估计也就死心了。你是当大嫂的,今天说的话一点都不合适。爸妈看在眼里,都会不高兴。另外别忘了,龙虎堂是人家的,现在家里的支用,都是龙虎堂在付。” 刘琴闻言,一下偃旗息鼓了,不过脸色还是很难看,问道:“你说他哪来的钱买楼?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 娄英问道。 刘琴小声道:“会不会是爸爸给他的?不然他哪来的这么一大笔钱?” 娄英摇头叹息道:“不管是不是,咱们都不要说什么了。爸妈带过来的钱,大部分都贴补给我和老二,又都跟着我进股市赔了个精光。后来还是爸爸拿出一些传家宝来变卖了,才帮我把窟窿补上。咱们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现在最大的难处,就是福义兴卡着码头,隔三差五给我们捣乱,再这样下去,咱们这么多年的心血,就全没了……走吧,过去一起看看。这小子要是能过大哥成这一关,我算高看他一眼。不然……也就那么回事。” …… “哇~~” 港岛的房屋,除了顶级大亨的豪宅外,都很精巧。 花园倒没什么,但花园里停放的东西,小儿子李思一见就迈开小腿飞奔了过去。 比他还小一岁的娄淑珍也跑了过去,刚想和李思争小木马,就被他推了一跟头,娄淑珍的哥哥娄家毫不愿意了,要去帮妹妹讨回公道,李幸拦着讲道理:“家豪哥,弟弟还小,还没学会分享,明年他要是还推妹妹,我就教训他。” 娄家毫气的不行:“你去年就这样说的!” 李幸指了指旁边的木质滑滑梯,道:“可以让妹妹先玩儿这个。” 怎么可能,李思已经骑着木马,去占领了滑滑梯,还警惕的看着妹妹…… 娄家毫怒道:“你现在怎么说?” 李幸想了想,道:“要不,咱们俩给妹妹表演一个摔跤节目吧?” 娄家毫:“……” 这是人话么? 李幸从来港岛的时候,就每天被娄晓娥督促着站桩练拳。 他们表兄弟一开始也跟着嘻嘻哈哈练着玩儿,可哪里能坚持的下去,不到三天就歇菜了。 李幸却一直坚持练到现在,当然,不坚持也不行,娄晓娥打起儿子来那可是真打。 只要把娄秀支开…… 等后来娄君豪、娄家毫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和李幸打着玩儿总是吃亏多,占便宜少,甚至打出真火还会被比他们小两三岁的李幸一拳打出鼻血来,单对单根本不是个儿时,才后悔没有坚持到底。 但就算如此,他们再跟着练习,仍旧是坚持不了三天…… 索性君子动口不动手,避免和这小子对打就是。 现在李幸居然提出这么无耻的建议,让娄君豪小朋友气的发抖! 做人怎么能这么无耻? 娄振涛冷眼旁观,心里叹息,血脉这个东西,还真是没法说。 老话确实有道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 大人们不管小孩子的事,娄晓娥看着本应该在北新仓胡同里的东西出现在这,心都要化了,道:“你怎么把这些也弄来了?” 李源笑道:“进里面瞧瞧。” 一行人遂入内。 待到客厅,看到典型的四九城四合院风格的布置,别说娄晓娥、娄秀捂住了嘴,一个个红了眼泪流不止。 就连娄振涛、谭月梅都动容不已,满面唏嘘。 思乡之情,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娄俊想不通:“这些你怎么弄来的?不是今天才买下的房么?” 李源语重心长道:“娄俊同志,要相信组织。” 娄俊:“……” 娄晓娥“鹅鹅鹅”的破涕为笑,熟悉的感觉一下就回来了。 “上楼看看吧。” 李源笑着说道。 娄晓娥和娄秀听话,一起手牵手上楼。 走到楼梯转角就已经走不动了,齐齐发出惊呼声来。 墙壁上,挂满了一幅又一幅充满感情的素描画,将她们过去的点点滴滴都画在其中。 这要花多少时间,投入多少感情,融化了多少思念啊…… 这一刻姊妹两人真的心都化成了水,水面满满倒映的都是李源的影子。 娄振涛夫妇也上了二楼,看到这一幅幅素描,心里也大为触动。 确实是一个至情至性的孩子…… 过了会儿,李幸带着弟弟李思也来了,又是一阵惊叹。 李幸告诉弟弟,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 “爸爸,咱们家再也不用分开了,是吗?” 李幸期盼的看着李源问道。 李源心里微酸,笑着点头道:“爸爸除了偶尔回内地点个卯外,咱们家再也不会长久的分开了。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再让咱们家长久分开!” “耶!!” 看着欢欣跳跃起来的哥哥,李思虽不明所以,却也跟着蹦啊跳啊。 娄晓娥、娄秀都笑的甜美之极。 “姑父,你来了就好了。上回汤圆放学被福义兴的鱼丸坤拦下,还打了他一耳光。汤圆不让跟姑姑说,说等姑父你来了会帮他报仇的……” 娄家毫忽然说出了让众人面色皆变的事来。 娄晓娥闻言一下炸了,抓住李幸急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李幸!!你回来为什么不……” 没等她问完,李源帮儿子脱离了窘境,他温声道:“好了,没事的。男孩子,总要面对些风风雨雨的。再说,儿子处理的很好。” 他让低着头的李幸抬起头来,目光柔和道:“儿子,你比爸爸想象的还要优秀,还要出色。别说孩子,好多大人都做不到你这样坚强。” 李幸道:“爸爸,真是这样吗?” 他对娄家毫说的那些,只是为了安慰自己,又怕母亲担心而已,并不曾真的指望过,爸爸会从天而降,为他报仇…… 当然,他已经将那人的样子牢牢记住,只等再长大些。 李源笑道:“这世上大多数人,一辈子都学不会隐忍二字。大多数人的忍耐,只是懦弱的不敢吱声。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们,因为他们没有办法。但你不一样,就算没有我,等你长大了,一样会报仇,对不对?” 李幸重重点头道:“对!” 李源摸了摸儿子的头笑道:“所以,你和懦弱的人并不一样。不过,既然爸爸来了,今后你再也不会受这样的欺负了,爸爸跟你保证。” 李幸仰头看着父亲,道:“爸爸,不需要再隐忍了吗?” 李源道:“有时候隐忍当然还是需要的,遇到实在超出能力范围的难处,低头不是丢人的事。汉高祖刘邦一生做了多少低头的事,所以才赢了一辈子学不会低头的西楚霸王。做事需要审时度势,不能骄狂自大,也不能鲁莽蛮干,要以智谋和耐心来取胜。 但是,刘邦面对西楚霸王时才低头,一群下三滥的烂仔,也配让我的儿子一忍再忍么? 你还小,所以这件事爸爸会给你处理,你安心上学。 等你长大了,你就可以独自面对了,我相信你会比爸爸做的更好。 因为爸爸在你这个年纪,比你差远了。” 他发现,儿子隐隐还是有些自卑,这不行。 所以他一点都没有掩饰对那些下三滥的蔑视。 自穿越以来,已经在四九城压抑了整整十四年。 习武至今,也逾十载。 几无用武之地。 没办法,王道洪流之下,诸天神佛都要回避,更何况区区一个时空偷渡客? 为了求存,为了不惹人注目,自己从不招灾惹祸,一身才华不敢随意展露。 除非万不得已,否则能不露头就不露头。 一步步走来,满腔热血都差点湮灭在那火红的熔炉里。 如今步步筹谋,终脱得樊笼,来到这龙蛇混杂,黑白无道,张扬无序的世界,难道还要因为一群烂仔,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去隐忍受气? 别说狗屁福义兴,就是红花会总舵主陈近南复生都不行! 他们敢动他儿子,就要付出他们悔恨终身的代价! 娄秀还是头一回见如此恣意的李源,她劝道:“那些社团,都不是好人。源子,你别和他们意气用事。”又惭愧道:“说来,这件事还是因我而起……” 娄晓娥不同意道:“那个下九流的臭流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他自己痴心妄想,和姐姐你有什么关系?” 李源大致明白了,他宽慰道:“好了,不用说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会处理好的。” 娄晓娥高兴道:“嗯!” 她对李源的话,深信不疑。 娄秀迟疑了下,不过在李源目光注视下,也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娄振涛、谭月梅见之,老两口心里都是一叹,完了,彻底没法子了…… 他们相信两人还是清白的,但显然,大女儿的心已经完全陷了进去,拔不出来了。 不过,有一个这样强势能干的姑爷,上双重保险,也不算坏事。 那个福义兴的大哥成都四十多了,老婆孩子一堆,强行逼着娄家低头,还不是纳妾娶小老婆…… 如果李源不来,这件事最后估计还是逃不过。 跟了那样的人,还不如跟着李源。 对于李源能不能解决福义兴的事,娄振涛还是持肯定心态的。 无他,万小年的父亲万德海,就是前车之鉴,给他的震撼太大了。 一夜之间,神不知鬼不觉中,送人归西。 这种手段,即便解放前娄振涛自忖都做不到。 只是信心没两个女儿那么足,毕竟福义兴势力太强,远不是万德海能比的。 但是,那可是宵禁严密的四九城! 万德海不算什么,宵禁队伍可不是一群烂仔能比的。 娄振涛对李源有信心,娄英、娄俊哥俩儿却一点信心都没有。 特别是娄英,他知道福义兴是什么样的字头,两千多号马仔,双花红棍手里都是有多少条人命的,背后更站着F州商会,可以说要钱有钱,有人有人,要势有势! 娄家在四九城号称娄半城,实力雄厚,可到港岛来后,根本没法和这样的地头蛇坐地虎斗。 娄家尚且如此,更何况区区一个郎中? 看着娄晓娥、娄秀姊妹俩彻底放松的样子,娄英都觉得有些心寒。 俩傻妹妹,这是被哄骗的死心塌地信任此人了! 这个小白脸,到底给两个妹妹灌的什么迷魂汤? 她们俩也就算了,怎么连自家老子娘,都一副心中安顿,自此无事的样子? 这个妹夫,难道真的是哪路神仙下凡尘? 娄英不是愚昧的人,他决定再等等看…… 当然,也和他现在陷入困境,不复往日意气风发有关…… 不等等,他也做不了什么。 这个妹夫,显然不怎么拿他当回事…… …… “我的天啊!源子,你做的菜也太好吃了,比镛记酒楼的飞天烧鹅还好吃!怪不得晓娥、汤圆他们总说,你做的饭菜是最好吃的。这是什么菜啊,我都没吃过,太好吃了!” 高士美道五号单位二楼餐厅,娄俊妻子赵慧吃着李源做的一桌子菜,眼睛都在发光,赞不绝口道。 李源微笑道:“鲁系名菜,九转大肠。” 赵慧:“……”脸色隐隐发白。 娄晓娥夹了一筷子,吃进口里笑的跟吃了口蜜一样甜,道了声:“是好吃!” 娄秀没吃,李幸却吃了一大口,还不忘给弟弟夹一筷子,道:“弟弟吃这个,真的太好吃了!” 看着他们大嚼,连娄振涛和谭月梅都跟着下筷子,一个个吃的都十分满意。 只有大嫂刘琴差点没掩藏住恶心…… 妯娌关系比较微妙的赵慧突然觉得……似乎也可以的,点头道:“确实好吃。”又夹了一筷子。 味道传到了隔座,刘琴隐隐想吐…… 娄俊也差点没崩溃,这还是他那个从法国留学回来的女神老婆吗? 张嘴一口九转大肠味的法语,像话么? 娄振涛今天心情很不错,胃口也好了许多,赞道:“源子的手艺,又精进了许多。有这份手艺,在港岛干酒楼也能发财。” 娄英终于开口了,道:“源子,来港岛想做什么大买卖?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他准备以大哥和过来人的身份,教诲教诲这个妹婿。 李源纳闷道:“为什么要做大买卖?守着一个龙虎堂,我们家吃喝不愁就好。对了,我还有些个人兴趣,我学了几年药学,觉得很有意思,所以准备再开一间实验室,做些药学试验。 剩余时间,和妻儿一起好好过日子,和儿子好好相处,争取每天既充实进步,又开心快乐。 至于能不能成就一番大事业,我并不在意,也没什么想法。 干再大的买卖,挣再多的钱,最终还不是为了让家人活的好一些。 我觉得晓娥、秀姐、汤圆他们现在最需要的不是荣华富贵金玉满堂,而是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娄晓娥认真点头道:“没错!” 娄秀也微微颔首,抿嘴浅笑。 李幸最给面子,还鼓起掌来。 弟弟李思什么都跟哥哥学,也放下筷子用力拍手。 娄英:“……” 就这点出息,刚才怎么就敢放话摆平福义兴? 这个小白脸,娄英怎么看都像一个混吃混喝的江湖骗子…… 其实娄振涛也不信李源的话,他倒不是因为不信李源,而是因为他知道,李源手里握着一座怎样的金山! 那可是升龙丸呐! 四十岁后,哪个男人能拒绝? 不过看样子,李源没有拿出来和娄家分享的意思,不然不会将娄英当傻子一样糊弄…… 可惜了。 也不知道这么几年过去了,这个姑爷制药水平提高了多少,有没有解决掉升龙丸原料匮乏的难处。 嘶! 老娄心里忽然倒吸一口凉气,要是李源真的解决了这个难处,他娄振涛岂不是也要迎来人生第二春? 他在龙虎堂里,还有三成股份呢! 尽管被俩闺女说服,拿出了一部分分给了那个叫黄道益的医师,可剩下的也有两成股。 一旦升龙丸做起来,这两成股比轧钢厂还值钱。 另外,有了升龙丸,迎来第二春的,还不止是事业上,还有他的人生! 港岛,可是能纳妾滴!! 看着突然容光焕发的老豆,频频和女婿端杯饮酒,丝毫不觉得两个女儿都跟一个王八蛋是件丢脸的事,娄英愈发觉得,李源这人,邪门儿! ……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二章 你好,我找大哥成推牌九 饭后,天台。 俯瞰整个铜锣湾。 灯火辉煌。 回首北望,一片漆黑。 沙发上,娄俊意气风发道:“源子,你能出来,真是一件大好事。到外面看看,才知道世界有多么不同。看到下面的铜锣湾了么?那不是港府的,是私人的!你猜猜看,那是谁家的地?” 李源吃惊道:“二哥,铜锣湾不会是你的吧?” 娄俊:“……” 几个女人都笑了起来,谭月梅笑道:“几年不见,源子还这么促狭幽默。” 娄俊听了心里憋屈,这个扑街哪里是幽默,他是在糟蹋人! 再看一旁,侄子娄君豪和儿子娄家毫合伙和李幸一个人打,结果还被打的吱哇鬼叫,女儿又被小坏种李思欺负哭了时,心情就更郁闷了。 这一家子,就没个好人! 看着娄秀去把几个孩子拉到一边训话,他心情稍微舒展了些,对李源道:“是利家的,半个铜锣湾,都是利家的。利家几十年前买下的地,如今子孙受益无穷。在港岛就这样,只要你有本事,无论是黑的,还是白的,就能出人头地!只要你有本事,没有你想得却得不到的。 早就该出来了,北面实在太压抑了,压抑人性!” 话音刚落,遥遥可见铜锣湾街道上乱了起来,蚂蚁一样的人群,你来我往的…… 李源道:“那应该是社团在火并吧?二哥,这地儿是不用压抑人性啊。” 闹市里杀人放火都是家常便饭。 娄俊:“……” 他不想说话了。 娄振涛笑了笑,问李源道:“你这次过来,心里可有什么章程?” 李源认真了些,道:“我倒没想太多,就是稳稳当当的过日子,再做一些实事。” 娄英道:“港岛是资本主义社会,做什么事都需要钱的。不然的话,寸步难行。” 李源对娄振涛道:“爸,您当年走的时候,留下了一箱金条,这次我也带来了。” 娄家人一下都坐直了身体,特别是娄英,眼珠子瞪的溜圆,满是急切和期待。 他最近差点没快被钱逼死! 娄振涛皱眉道:“源子,那些金条是分给你和晓娥的。” 李源看了看娄英、刘琴等人一下失望落下来的脸,笑道:“自古以来,也没有女婿分岳家家产的规矩。爸,我能养活家人的。” 说着,他起身下楼,未几,捧着一个尺许见方的木盒上来。 拿出这箱金条,和娄家在经济上,就算是彻底划清了界限。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对娄家兄弟的感观不算好。 至少,不是能共事的人。 娄英先一步站起身来,看着李源道:“源子,实在是汗颜。这盒金条,就算是我这个当大哥的借你的。当着爸妈的面我做个声明,等公司周转过来,一定还给你和晓娥!多谢了!” 他也是受过新式教育的,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男人,四九城长大,岂有不要面子的。 只是眼下资金实在太过匮乏,重重难关逼的他没有法子。 谁也没想到,北面会忽然乱起来,还波及到港岛,让股市突然崩盘。 近千万的家财弹指间灰飞烟灭…… 当然,将来还不还现在还不好说,能挣回千万身家他肯定还,不是小气的人。 挣不回来,那也没办法。 李源笑道:“大哥,不必如此,这本来就是娄家的钱。” 娄振涛沉默了稍许后,看着李源道:“也罢。有你这样的女婿,是我娄家的福气。” 想想李源的手段,他觉得适时的放手,不算坏事。 就是可惜了龙虎堂和升龙丸……泼天的富贵啊! 可真要和李源撕破脸,他还真不敢。 与其那样,还不如当下这样。 也是他年纪大了,又背井离乡的,不愿再为了利益弄的家宅不宁…… 谭月梅也满意的不得了,古来的确没有分女婿家产的道理,可哪个女婿会将岳父赠送的金子再还回来? 不贪财,重情义,就是最好的品格。 娄俊也觉得自己应该大度,别计较小节了,笑着问起了北面的具体情况。 李源目光北望,沉默稍许道:“一场劫难,没什么好说的。在历史的长河里,这是一段低谷。但早早晚晚会过去,中国,依旧是中国。” 娄英、娄俊显然不同意这个观点,纷纷反驳起来,将北面骂的一文不值,如妖似魔。 李源也不争辩,笑道:“让历史来判断吧。大哥,福义兴是什么情况?” 来了来了来了! 娄振涛心头一震,心中急呼。 这一幕,和当初李源询问万德海家是什么情况,如出一辙。 提起社团,娄英显然没了刚才骂大陆的劲头的,叹息一声道:“这是港岛最早的社团了,江湖上有句老话,叫最老福义兴,最大和安乐。如今福义兴虽然已经成了夕阳社团,远不及条四、义安、和记那么出名,但因为背后靠着朝州商会,分得几处码头,实力依旧雄厚。 福义兴坐馆龙头叫大哥成,靠粉档、开赌档、放高利贷发家。心狠手辣,非常霸道。 唉,可惜我们不是朝州人,不然凭借同乡情分,也不至于艰难到这个地步。在港岛做生意,多少凭借同乡情分互帮互助,像我们这样的北省人,很难融入他们的生意圈子里,光有资金都冇用的。 再说,谁能比他们更有钱?说吞了你就吞了你。” 后面的自怨自艾李源只当没听见,他笑眯眯问道:“大哥成这么厉害,仇家应该不少,平日里,不怎么出门吧?” 娄英闻言一怔,看了李源一会儿,扯了扯嘴角道:“你这话……” 李源笑道:“我没什么意思,就是问问,这又不是大陆,在北面的话,我指定让人拉他出来挨批。在港岛嘛,就是打听打听。” 娄英道:“他是坐馆龙头,当然是在福义兴的堂口。要盯着账目,算算社团每天能揾多少钱。” 李源心里有数了,娄振涛却觉得坐不住了,心里猫抓的一样,虽然觉得有些不切实际,但又急切盼望发生点什么…… 真要是能解决了福义兴的事,那么娄秀的事他更乐见其成了。 而娄家,也将摆脱吸血鬼,重新踏上正轨。 念及此,他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源子今天才来,一路上肯定吃了不少苦头,早点休息吧。两家离的那么近,来往方便,明天再来说话。” 一群大人们纷纷起身,三个孩子不愿走,也被强行带走了。 娄秀本也要跟着过去,被李幸、李思拉着不放。 娄君豪、娄家毫想要争抢,可惜不是李幸的对手。 在李幸、李思眼里,三姨是比自家老妈还亲的家人,可不能分开! 娄秀只能红着脸留了下来,却不肯多和李源、娄晓娥相处,也不让李幸、李思多纠缠李源,难得严厉要求孩子们早点洗漱休息,明天还要上学! 等娄秀带着怏怏不乐的两个孩子离开后,李源和娄晓娥一下抱在一起 “he……TUI!” 好难得,娄晓娥居然也舍得啐李源一口,她咬牙道:“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也就是三姐,换其他人可不行!”随后力气耗尽,有气无力道:“三姐在咱们家住了七八年了,帮咱们带大了汤圆,又带大了李思。要是没有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带这两个孩子。姐姐虽然看起来跟二十多岁的人一样,可今年都三十二了。难道还真让她在咱们家成老女人,当老妈子啊?再说,她那么喜欢你,你心里也喜欢她……正好港岛还是大清律,别耽搁了。” 李源叹息一声,道:“既然正房太太非要如此……我也是没法子。” “呸!!” 娄晓娥气的又啐一口,不过眼见李源作势要扑过来,她忙求饶道:“错了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去找姐姐吧,不然我非得没命不可。” 李源笑着在她身边躺下,将她揽入怀中,道:“今晚我只要你,什么都不做,抱着你就是幸福的。” 娄晓娥也不是真傻,酸溜溜道:“你是舍不得就这样要了姐姐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爱看书的人,最讲究这些名堂了。” 话虽如此,可还是使劲往李源怀里挤了挤,嘻嘻笑道:“不过我还是高兴!只要咱们一家人能永远在一起,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李源没有再说话,轻抚着妻子的背,没过一会儿,早已精疲力尽的娄晓娥,就沉沉睡去。 又过了大约二十分钟,李源才悄然起身,拿起衣服,走出门外,准备在外面再穿,然后就看到了娄秀居然刚好从楼梯转角下来,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看了不足三秒,娄秀就忙掩口,以免叫出声来,转身就要往楼上去。 李源脚踏七星八卦步,几步上前,将她拦下,双手握肩转过身来…… 一股极重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让娄秀一下处于眩晕状态。 直到身前一凉时,她才惊觉过来这是哪里,忙用力挣扎了起来。 李源自然不会强迫,有些不解的看着大姨子,用目光询问:你不愿意? 娄秀一张脸红的见不得人,却还是轻声说道:“现在还不行……” 李源明白了,要等到告知娄振涛、谭月梅,有了父母之命后才可以。 不然,两人这叫奸情,生下的孩子都是私生子,太难听了。 他温柔的笑了笑,顺便替娄秀穿好睡衣,整理好身前衣物,娄秀这时处于清醒状态下,被他如此对待,羞不可耐的轻轻拍打了他一下,等李源替她整理好睡衣后,才勉力起身,小声道:“我下来找水喝……” 李源有些不懂,厨房明明在二楼,不过他又不是二逼,自然不会这样说,坏笑道:“你不来,我也准备去给你送水喝的。口水!” “咦~” 娄秀秀美的脸上满是嫌弃,嫌他一眼后,扭身轻步上楼去了。 等目送大姨姐上楼后,李源才悄然出门,身影消失在渣甸山…… …… 找福义兴的堂口,不费吹灰之力。 作为最古老的社团,港九每一个黄包车夫都认得这里。 油麻地。 油麻地之名与油麻地天后庙有密切关系,因为当时天后庙前的土地是渔民晒船上麻缆的地方。不少经营补渔船的桐油及麻缆商店在那里开设,故被称为油麻地。 当年的小小渔村,今日已经成长为世界最繁华的港口城市之一。 以福义兴目前的实力,当然吃不下如此肥美的一块大肥肉。 只是凭借多年的底蕴,勉强占据了弥顿道穿过油麻地的这一部分。 从黄包车上下来,看着堂口上方挂着“福义兴金融公司”的牌匾,李源忍不住笑了起来。 福义兴最早是为洪门筹措金钱的组织,至今放高利贷依旧是其主要业务之一。 自诩为金融公司,倒也不算离谱。 “蒲你阿母,扑街仔,谁让你站那的?滚远点,正冚家铲!” 一个四九仔从堂口里出来,看到一个陌生男人站在那笑,顿时大觉晦气的骂道。 换个普通点的人他也未必会骂的那么难听,可李源长的那么英俊潇洒,跟明星似的,让他看着真是不爽。 李源没介意,还反手掏出一根大黄鱼来,道:“大佬,我听说福义兴坐馆龙头大哥成的牌九号称港九第一,正巧,我的牌九功夫也是数一数二的。今天刚从拉斯维加斯回来,想找高手过过招。怎么样,带我去和大哥成打牌九如何?” 说着,他竟将金条就这样丢给了四九仔。 烂命华觉得他从今往后应该改名了,蒲他阿母啊,半夜出来洒个尿都能收一条金条? 他把手里的金条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发现居然是真的! 烂命华眼珠子顿时红了,再看李源,犹如看一头肥猪猡! 他妈的,跑到福义兴堂口来耍牌九?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怎么才能独吞了这头肥猪! 李源见他不言语,笑眯眯道:“怎么,大哥成不在家,还是不敢赌?不应该啊,福义兴字花档做的不小,连上门对赌都不敢?不敢就算了,我去和记看看。” 可惜,独食吃不成了。 烂命华生生气笑,觉得这个衰仔白长了一张好脸,脑子却是让老美的洋水给泡坏了,他连连点头道:“在在在,靓仔,你来的真巧。龙头就在上面,正和二路园帅打牌九呢,明天准备去迎娶四太太。” 李源笑的愈发灿烂,道:“这么说来,福义兴的二路园帅们也都在?那可真是太好了。” 两人一边往里走,一边各怀鬼胎的说着话。 进了堂口后,里面坐着不少人,大概就是所谓的四九仔、草鞋、红棍、白纸扇之流。 烂命华哈哈笑着对四处坐着无聊吹水的人叫道:“喂,快看,这位是从拉斯维加斯回来,听说龙头牌九打的好,大晚上来找大佬打牌九的靓仔!” 一群人闻言,先是一静,随后发出一阵爆笑声来。 也是李源太具迷惑性,和古惑仔完全挂不上边。 一身书卷气,脸上的气质干干净净,一点江湖气都没有。 好似一个不谙世事的书呆子。 “叼他老母的,哪来的呆鸡?” “蒲你阿母,大晚上笑的老子肚子疼!” “这细皮嫩肉的,别让崩牙发看见,不然非得鸡干了他不可!” 李源对这些骂声充耳不闻,手伸进口袋里,几个红棍下意识的警觉起来,却见李源居然掏出了两张大金牛,笑眯眯道:“说起来大家其实也不是外人,我有一个邻居,他孙子叫鱼丸坤,就是你们老福的人。可惜自从鱼丸坤他老妈跟黑鬼跑了,他爸跳海后,我就再没见过这位亲切的大哥。你们有谁知道他在哪么?有报酬哦。” “我蒲你阿母冚家铲,你他么是边个?我老豆老妈活的好好的,你敢咒我老豆老妈?” 一个黄毛满脸戾气的站起来,骂骂咧咧的抽出一把短刀走了过来。 见李源手上的大金牛被烂仔华一把抢走,他连反应都没有,不少心中警惕的人都放松了下来,以为这就是一头蠢猪呆鸟,不知发了什么癫,跑老福来找死。 可能是磕多了,脑子不清醒。 李源看着提刀走过来,似乎才知道害怕,往后退了几步,一直到门口,反手将大门关了上来…… 看着眼睛已经转移到烂仔华手里的大金牛上面的年轻人,微笑问道:“你就是鱼丸坤?” 鱼丸坤被提醒回过神,拿着刀指着李源的鼻子,道:“不拿十万块陪我,老子把你扒光了鸡……” 话没说完,在他眼里,李源脸上令人讨厌的笑容终于消失了。 视野中,一个拳头挥了过来。 很奇怪,看起来明明很慢,可下意识的想躲时,却怎么也躲不开。 想挥刀去砍,可感觉也来不及了,只能硬生生的挨了…… 一拳! 两拳! 三拳! 四拳! 鱼丸坤感觉世界都安静了,他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迷迷瞪瞪的,好像有一个巨大的铁锤,一下又一下的轰击着他。 为什么这么狠? 为什么是他? 他觉得痛彻心扉,有无数问题想问,可偏偏怎么也感觉不到嘴在哪里,无从开口。 在最后闭眼的那一刻,鱼丸坤仿佛看到了好多牙齿在空中飞舞,还有红的、黄的、白的…… 漫天飞舞! ……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三章 替天行道! 江湖是什么,李源不知道。 其实大部分港九烂仔也不知道。 大部分人入字头,不是为了打打杀杀,恰恰相反,是为了躲避打打杀杀。 最早时,苦力加入“东”字会,小贩及油蔴地艇户加入“全”字号,船坞工人及打字匠加入“联”字号。 后来葛肇煌开堂洪发山,向家成立义安社,再加上老牌的和记,三家鼎立。 各行各业,特别是底层生意人,都愿意交一份钱,保平安。 所以有些堂口号称门下帮众二十万,其实真正能打的,有一万就了不起了。 这一万人里,见过血的,又只有一小部分。 但是,核心圈子的一拨打仔,一定是够狠、够毒、也够血腥的。 是真正手上有过人命,敢下死手的。 他们贩卖药粉、兜售高利贷、逼良为娼、绑架勒索,世间恶事,没有他们不敢干的。 也只有这样的打仔,才会被堂口大佬带在身边,算是一种身份和荣耀。 李源从未想过去混江湖,学武也不是为了厮杀。 即便港岛的每个角落里都散发着江湖味,但是,那些所谓的风光无限的江湖大佬们,从未有过一天,成为真正的上等人。 他们拼死拼活争抢的福地是码头,为了手下烂仔们有苦力活可干。 血洒长街争夺的地盘是酒楼,为了小弟们可以通过泊车赚钱。 对了,还有片场,红棍们可以通过当龙虎武师挣一份养家糊口的银纸。 说白了,是在真正的有钱人大水喉手底下争口汤喝的狗而已,从未上得了台面。 李源又怎么可能放着好好的人不做,想着去当狗呢? 李石朋家族、何东家族、许爱周家族、罗文锦家族,这四大家族才是四十年代到六十年代港岛的头牌人物。 此时,李黄瓜还只是初露头角的小字辈。 即使如此,也远非那些堂口所谓的龙头敢招惹的。 李源不愿当狗,不愿打打杀杀,但他更不愿被疯狗招惹。 他如今还没有那么大的权势,一个电话打进港府,就让那些社团烂仔们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只能自己动手清理垃圾。 他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但对那些该杀的疯狗,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蒲你阿母啊!” 眼见鱼丸坤在自家堂口被人当猪狗一样虐杀,本就浑身戾气的众多红棍、四九仔们都要气疯了。 就算葛肇煌复生,也不敢单枪匹马闯进老福动手杀人。 一群人暴怒的冲了上来。 杀鱼丸坤是为了出气,所以连出四圈,打的他在清晰的痛苦中死去。 对其他人就不必这么残忍了…… 双手虚握,一杆长达四米的大枪凭空出现,枪出如龙,杀向人群。 福义兴的烂仔们被这突然出来的长枪吓了一跳:什么鬼? 可惜,这么一滞,就彻底失去冲到跟前,贴近搏杀的机会。 李源脚踏八卦游龙步,双手托枪,一步一枪,或挑,或崩,或劈,或压,或点,或洗,或搅,或抽,一枪杀一人! 若有人从二楼看下来,就能看到人枪合一,似一条长龙一般,肆意虐杀着一群手提西瓜刀的烂仔们。 这些打仔们不是没有功夫,港岛武馆遍地,想混出名头,扎职红棍的,哪一个没有功夫在身? 但是,相比于暗劲已经练遍全身,距离传说中的化境高手也只一步之遥的李源,他们还差的太多。 几无一合之敌,大枪枪尖招招点在脖颈、心口,扎之必死。 有的甚至直接扎进眼眶,自脑后穿出,下场可怖之极。 不过,越往里杀,李源的身法反倒越简单,八卦步最后甚至变成了扎马一般,上下起伏,如同奔马。 手中枪式虽仍旧直扎硬捅,凌厉向前,但若有功夫大家在前,就能看出,相比于之前的大开大合,李源眼下明显在积蓄力量,等待着什么…… “畜生!!” 一道爆喝自楼上传来,一身影手持双刀狂奔而来。 福义兴作为港岛最老的字号,能在油麻地这等肥的流油的地方占据一块堂口,始终不被拔出,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底蕴? 凭听劲本事,李源就看出来人至少已经迈进暗劲大门,这已经极难得了。 就算在大陆,这样的人也称得上高手了。 也不枉他小心一场…… 眼见来人身形如电暴烈杀来,李源的势和力也积蓄到了顶点,他怒喝一声:“哈!!” 拧腰半旋,手臂和大枪合一,如猛龙出海般,直扎长空! 只听“噗”的一声,大枪将来敌生生串了起来,挑在半空! 回马枪!! 论刚猛爆裂,此枪应属当世第一! 福义兴第一双花红棍,放在整个港岛江湖,都威名赫赫的双刀王陈庆文,被生生挑死在枪尖。 此时,福义兴堂口一楼,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 李源侧耳听了听二楼的动静,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收起长枪,看了眼旁边的立柱,未走楼梯,几步助跑,脚尖在立柱上猛点几下,人已上了半空,劲力将尽时,手抓住了栏杆翻身上楼。 这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又快如闪电。 等他翻身上楼那一刻,就见六七个身体肥胖的中老年男人,一个个满头大汗的埋伏在楼梯口,手里或拿砍刀,或拿手枪。 手中大枪再出,一个纵身杀了过去…… 三分钟后,福义兴的坐馆龙头、军师和二路员帅们悉数倒地身亡。 李源甚至都没问,哪个是大哥成…… 随后扫了一眼,里面桌面上牌九散落的到处都是,还有一些大牛、红杉鱼等纸钞,关公像下,放着几只皮箱。 李源过去打开看了下,全是钞票。 今天应该是老福的各路堂口交数的日子,这些加起来估计有二三百万之多。 当然,这些钱不是大哥成的净收入。 为了争夺地盘以及守护地盘,堂口时不时的都要和其他社团开战。 每回开战,都少不了给马仔发些刀口钱,伤病钱,烧埋钱,进了局子的要捞人,杀了人的坐牢的,都要付一笔钱。 各堂口交数的钱,平均下来每月估计还要再发下去六七成。 但即使如此,在一辆轿车才一万多港币的港岛,坐馆龙头依旧是最暴利的职业之一。 将这些交数钱收好后,李源看了眼转角的楼梯,又一步步走上了三楼。 上了三楼,虽然关着灯,可他依旧能看得清,一个女人双手举着一把枪,瑟瑟发抖的对着楼梯口,想来李源上楼的脚步声,带给她的恐惧几乎让她崩溃。 “砰!” 一条大草鱼飞了过去,还带着刚出水的水草腥味,将那个穿着吊带的女人砸倒在地,连枪也摔落在地。 “不要过来啊!” “你不要过来啊!”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啊……” 这女人又哭又叫,几乎吓疯了。 李源没有看她,也没兴趣看清她长什么样,手中大枪再出,似猛龙出洞,枪尖钻进她的口中,捣碎满口牙,哭声戛然而止。 能在坐馆堂口待着的女人,除了福义兴的大嫂,还能有谁? 下了楼,李源从空间取出笔墨来,蘸墨挥毫,在墙壁上写下“替天行道”四个大字后,转身离去。 …… 翌日清晨。 一大早,娄家人比往常起的早了许多。 也不知怎地,晚上都没睡踏实。 娄英下楼后,就看到父亲娄振涛已经坐在沙发上了。 他道:“爸爸,怎么起这么早啊?” 娄振涛神思不属的“嗯”了声,没再说什么。 娄英看了父亲一眼,沉吟稍许,道:“爸爸,妹夫带来的那些金条……” 娄振涛回过神来,叹息一声道:“留下一半做家用,剩下的,你先拿去公司先作周转吧。” 娄英神色变好了不少,想了想,还是笑着问道:“爸爸,小妹的龙虎堂,是不是还有咱们家的股份?” 娄振涛闻言面色微变,正要说话,司机兼门房敲门道:“老爷,今天最早的报纸送到了。” 娄英前去开门,接过报纸后笑道:“爸爸,平时您都是吃过早餐才……” 话没说完,脸上的笑容已然凝固,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手里《南华早报》的当头版面。 娄振涛见之心头猛跳,起身道:“把报纸拿来!” 娄英猛然惊醒,看着娄振涛结巴道:“爸……爸……爸爸,您猜……” 要不是儿子大了,娄振涛都想一耳光抽过去,骂一句“猜你妈猜”,他上前几步从娄英手中夺过报纸,待看到头版标题写着:替天行道,百年福义兴毁于一旦! 下面则是很清晰的一张福义兴堂口照片,死尸满地。 接下来就是大篇幅的介绍福义兴的历史,最老福义兴的始末,以及昨晚不知被何人挑破堂口,大佬成连同福义兴各二路员帅、香主、军师,甚至连双刀王陈庆文都惨死当场。 最后又采访了咏春体育总会的总教头叶问,据叶问所说,根据死者伤势,应该都是死在八卦大枪之下,杀人者的武功,已是登峰造极。但对凶手如此残忍,连女人都不放过,叶问表示谴责…… 怔怔出神好半天后,娄振涛长呼了一口气,对长子娄英道:“你刚说什么?” 娄英此刻心里还在狂喜中,闻言一愣,道:“什么?爸爸,我没出声啊。” 娄振涛看着他,沉声道:“你刚问我,龙虎堂有没有娄家的股份?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没有。阿英,做人做事遇到些挫折不要紧,生意场上,盈亏都是正常的。只要沉下心来,分析所遇难处,想法解决,总能扭亏为盈。但若心智不定,遇到挫折畏缩不前,不想正面解决难处,只想从旁处扒拉抠唆,那就一定成不了大事!不仅做事不成,连做人都是失败的。你记住了吗?” 娄英闻言,一张脸臊的啊…… 娄振涛没再多说,问道:“福义兴现在也算是覆灭了,公司的难处解决了吗?” 娄英点头道:“码头上只要不故意卡我们的货,不再有烂仔上厂子里捣乱,丢那些死猫死狗的吓人,工厂和公司就能正常运转开,难处就过去了。” 娄振涛道:“福义兴灭了,还有其他人接手码头,那怎么办?” 娄英解释道:“一般来说,字头不会刁难商家的,他们终究还是靠我们吃饭。而且,他们也不敢做的太过分,不然他们背后的商会也不允许。要不是大佬成见过大妹一眼,动了邪念,我们也不至于被这样刁难……” 娄振涛道:“你是当哥哥的,保护妹妹是应有之义,这没什么可说的。阿英,你是家里的长子,是秀秀和晓娥的大哥。长兄如父,你要当好这个大哥。那箱金子原本是分给晓娥和源子的,你大妹也有一份,都是我的儿女,家业自然有她们一份。你大妹的那份你早就用掉了,现在又把晓娥和源子的那份也要了回来。她们愿意给你,是因为你是她们的大哥,遇到难处了,她们愿意帮你一把。这是情分,不是她们欠你的。这个你要记在心里,明白吗?” 此刻谭月梅、刘琴、娄俊、赵慧等人都下来了,听到娄振涛这么严肃的教诲……或者干脆就是毫不留情面的训斥娄英,都十分惊讶。 娄家就算再开明,没有过分的重男轻女,可对儿子和对女儿仍旧是不同的。 儿子是自家人,女儿是外人。 儿子的儿子是孙子,女儿的儿子只能叫外孙。 更何况娄英还是长子,是现在家里的顶梁柱,娄振涛居然为了女儿、女婿这么直白的教训长子。 刘琴都不愿意了,道:“爸爸,您……” 话没出口,就被娄英训斥道:“闭嘴!” 娄英到底是娄振涛付出了大心血,精心培养出来的长子,又怎么可能真的是愚昧无知的蠢货。 结合娄振涛今早不大对的动静,以及看过报纸后的表现,娄英心里产生了不敢置信但又没法不信的猜测,骂完老婆后,他又看了看父亲手中的报纸,再抬眼看向父亲,眼神里的惊骇和不可思议,简直难以言喻。 昨天李源为何会从天而降,为何会对他儿子李幸说出那样狂妄无知的话,为何那么自大,为何能买得起渣甸山的洋房…… 全都有答案了。 见此,娄振涛还是有些欣慰,至少蠢子并非真的愚蠢,只是遇到了无法解决的挫折后,软弱颓废了些,但他仍没有说开此事,而是说道:“打小我就教你,做人要谦逊一些,但不可失了傲骨。这份傲骨,是对外的,不是对内的。你年纪也不小了,伟杰都读大学了。多余的话我不再说,你心里应当有数。” 娄英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道:“爸爸,我知道了,我不会让您失望的。”他转头看向小儿子娄君豪道:“去你姑夫家,叫她们过来吃早饭。” 刘琴惊讶道:“以后不是分开吃吗?” 娄英面无表情的看着妻子道:“四九城的规矩,和你们港人不同。父母在,是不分家的。爸爸没说分开吃,就不能分开吃。” “……” 刘琴还未见过自家丈夫这样对他过,也是个伶俐人,转头对才睡醒的儿子道:“君豪,你没听到你爸爸的话吗?快去喊你姑姑、姑夫过来吃饭!吃完饭还要坐校车去上学。唉算了算了,你赶紧去洗漱吧,收拾好书包,我去走一趟好了。” 妯娌赵慧差点没笑出声来,但她更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大哥一家有如此大的变化。 娄英也好奇,走到父兄跟前问过早后,见娄振涛手里拿着报纸,就问道:“爸爸,今天港岛有乜大事发生?” 说着,想要去接过父亲手里的报纸。 伸手拿,居然一下没拿过来,再看娄振涛的手,居然仍是紧紧的握住报纸。 看到这一幕,他有些莫名其妙。 娄振涛这才反应过来,将报纸递给儿子后,坐在沙发上,依旧心神难定。 这个女婿,真乃当世奇人啊。 …… 高士美道五号楼。 娄晓娥、娄秀带着两个孩子正吃着香喷喷的肉丝面。 港岛早茶也吃面,有叉烧面、烧鸭面、猪油面,也不能说不好吃,但和李源这样的顶级厨艺圣手相比,自然还是有云泥之别的。 娄晓娥和娄秀自不必说,再次吃上熟悉美味的味道,心里激荡难宁。 李幸也吃的唏哩呼噜,连平时娄秀教的用餐礼仪也不顾了。 李思还好些,他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看了看父亲,又看向娄晓娥。 娄晓娥最讨厌孩子不好好吃饭,不过不等她开口,李思就嘴甜道:“妈妈,你今天好漂亮啊。昨天也很漂亮,但是今天最最漂亮!” 娄晓娥脸一下红了起来,她自己也觉得,经过充分滋润灌溉后,今天皮肤都娇嫩了许多。 只是当着姐姐的面,还是很不好意思,训斥道:“快吃你的饭!这是爸爸早上早起辛苦做的,你看哥哥,吃的都好!” 李思“哦”了声,又看向娄秀,笑嘻嘻道:“大姨,你今天也好漂亮,比昨天还漂亮!” 娄秀:“……” 娄晓娥眼睛一下瞪大了些,转脸看向自己姐姐。 娄秀一张脸红的见不得人了,百口难辩。 就听李源微笑道:“晓娥已经同意了,今天我就去找爸妈提亲。日后,咱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噗!” 已经懂很多事的李幸,一口面汤喷了出来。 …… PS:实在抱歉,迟到了。昨天两个大学同学从老美回来,聊了半夜,一直在批老美,居然比我们在国内的同学更爱国,实在出乎意料之外。本来想后半夜加班,结果困的不行,趴电脑前睡着了。对不住对不住,争取下不为例。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四章 萍水相逢 “汤圆,你不想让三姨也当妈妈吗?” 娄晓娥惊讶的看着反应这么大的儿子问道。 李幸干笑道:“不是,我想。” 李思出卖哥哥:“哥哥以前说过,三姨比妈妈还像妈妈。” “你胡说!” 见自家老娘目光不善的看向自己,李幸忙否认,然后堆笑道:“妈妈,我真是太开心了!以后三姨和咱们家,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娄晓娥酸溜溜道:“你当然开心了,打小跟三姨比跟我还亲。” 李思表明立场:“我跟妈妈最亲!” 李幸骂道:“弟弟就会托大脚!” 北方话说,就是拍马屁的意思。 李思做鬼脸,然后转脸对娄秀道:“大妈咪,今天你送我上学好不好?” 娄秀气愤:“不许乱叫!” 娄晓娥若有所思道:“也可以哦。” 她是大心脏,根本不在意这些。 其实港岛的三妻四妾和内地封建时候还是不一样的,各房几乎是平齐的,也没说谁高一头谁矮一头。 更何况,她已经有两儿子傍身,特别是大儿子李幸,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李源对李幸的宠爱,甚至还在李思之上。 父子情深的呀,连娄晓娥这个当娘的有时都吃醋。 有子万事足,什么大的小的,她都不在乎。 李源来了后,肯定还会继续教李幸练武,再把医术也传给李幸,其他的就都是小事了。 在娄晓娥看来,父爱加上这两样本事,这就是李家最珍贵的财富。 娄秀看了眼妹妹,心中生出感激来。 当世女子,又有几人能做到这个份上? “哎哟,怎么都吃上了?” 刘琴到来时,一进门就嗅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不知觉就让她胃口大开,一时好饿,她脚步加快了两步,想看看这边到底在吃什么。 来的路上她也想通了,反正娄家大半家产都在他们大房名下,已经得了实利,再斤斤计较,没有当老大的样子,难怪老头子会发飙。 以后干脆就当个好大嫂,至少面子上也过得去。 李源和娄晓娥、娄秀都站起来迎了迎,这是个人的修养,尊重的是自己。 李幸和李思也客气的问了早安,刘琴笑着摆手,走到跟前见桌面上大家碗里只是清汤肉丝面,奇怪道:“怎么会这么香?又没加叉烧鸭腿,也不是猪油……” 娄晓娥对李源道:“大嫂厨艺不错,这几年都是她在家里张罗厨房。” 李源道:“多谢大嫂操持了,我去给你盛碗面。” 刘琴身上有很典型港岛中层市民家庭女性的精明、算计、碎嘴子,年轻时候可能还好些,娇俏可爱,等年纪大了,她妈当年什么样,她就什么样。 谈不上好坏,但不讨人喜是真的。 刘琴很想吃,但想了想还是道:“算了,你大哥叫我来请你们过去吃早茶,没想到你们已经吃过了。” 李源讶然道:“昨天不是已经说好了,以后我们在这边过么?你们那边人已经很多了,挤不下的。” “……” 刘琴也算见识到这位妹婿嘴上不肯吃亏的性格了,不就昨天说了句,居然这会儿还记得。 娄晓娥偷笑,刘琴应该去跟易中海、贾张氏认识认识,才知道自家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英雄好汉! …… 吃完饭后,李源和娄晓娥、娄秀一起带着两个孩子去了下面谷柏道二十五号。 一路上,娄秀都沉默着,俏脸始终微红。 娄晓娥心里一叹,完蛋了,今天怕是偷懒不成了,得开车去送孩子去幼稚园。 到了娄家,就发觉气氛明显不对。 特别是娄振涛和娄英两人,居然下意识的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娄晓娥吓了一跳,莫名道:“爸,怎么了?” 娄振涛微笑道:“没什么,就是问问源子,今天准备做什么?如果没事的话,不如和我这个老头子一起去海边转转。” 娄英笑道:“爸,源子肯定有很多大事要做,哪有时间陪你去红磡看别人海钓?” 李源却道:“可以去啊,我暂时没什么事急着做。爸,您也去钓鱼么?” 娄振涛满意的哈哈笑道:“我就算了,看别人钓鱼,顺便和一些港岛老阿伯们聊聊天。” 李源笑道:“这有意思,那我也要去,和老人聊天更能了解港岛。” 娄英闻言楞了楞,看了看李源,无发可说。 娄晓娥不乐意道:“你不和我去龙虎堂上班啊?” 她其实是想问,李源是不是想去找聂雨…… 这要是见了,还不得天雷勾动地火啊? 能接受娄秀最大的原因之一,就是防着那边呢。 反正她和聂雨指定尿不到一个壶里去,面上当朋友还行,住一起过日子,怄也怄个半死。 李源微笑道:“我先和爸出去转转,熟悉一下环境。回头再看看,哪里合适买一块地。” 娄家:“……” 娄俊吞咽了口唾沫,认真请教道:“买地……买地做什么?你要干地产么?” 娄英连连摇头道:“这年月最不能碰的就是地产,这两年港岛世道也不太平,多少有钱人都跑了。特别是去年,北面风波殃及这边,股市、地皮、楼价全都崩了,现在谁碰谁死。” 李源目光有些怜悯的看了眼娄英,当然也不能怪他,除了李黄瓜外,港岛精英们绝大多数都在抛售物业、地产,逃之夭夭。 等今年年末丞相大人公开发话,保持港岛定位不变,不寻求在港岛发生XX后,港岛登时风平浪静,那些出去的人再想回头买回之前抛售的房子时,却发现连一半面积都买不到了。 娄英又没有超前的讯息见识,觉得地产业已经毁灭可以理解,但注定难发大财。 李源也没有花费精力苦口婆心劝他改变主意的心思,他又不是他爹…… 摇了摇头后,李源道:“准备买块地,建药厂,现在龙虎堂的药都是在唐楼上做的,地方太小了。我还有些药方,地方太小施展不开。” 至于房地产,不是不能搞,但李源不想搞。 对他来说,这玩意儿比股市还没技术含量。 因为他知道未来港岛的房价有多变态,所以只要每逢港岛股市、楼市发生动荡时,趁低吸入土地、房子就好,以后光出租都能赚个盆满钵满,更不用说升值所得了。 股市稍微复杂些,他前世只是因为科室有个老主任炒股赔的妻离子散,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惨,在网上搜了几次股灾才有些印象。 记住的不多,就知道七三年港岛股灾是有史以来最惨烈的股灾,跌去了百分之九十多。 再一个,就是八七和九七,具体日子记不清了,反正很惨就是。 之所以能记得住,还是托了李黄瓜的福。 李源前世小的时候,就知道有个本家,那时李黄瓜名声还没臭,有超人美誉。 互联网讯息发达后,李源还专门搜过这位的发家史。 结果惊为天人。 六十年代李黄瓜虽然也算是富豪了,但比起老牌四大家族还差的不止一个等级。 可是等他六七年抄了一波底,腾飞了一次,将一批豪门甩在身后。 紧接着七二年长实上市,股票超额认购六十五倍,神迹一样,身家再度暴涨,随后七三年就迎来大股灾。 这一波收割完后,李家就成了港岛一线家族了。 等到八七年、九七年两场股灾的时候,老李又是在股灾前超大规模成功集资……应该不会再有第二人这么能割韭菜。 至此,整个港岛再没有家族能排在他前面了,成了世界级的巨富。 要说这根老黄瓜没开挂,真说不过去。 如果只想捞钱,李源都不用动脑子,按照这个轨迹跟在李黄瓜后面喝点汤汤水水都够他舒舒服服的活完一生。 但有什么意思呢? 对不起这么多年来他踏实努力的上进。 地产、股市什么的,如果娄晓娥愿意可以指点她去做就好,这些行业水不浅,哪怕知道轨迹,也需要投入时间精力去做,李源不愿将人生花费在这种已知的投机生意中去。 但对娄晓娥这样热爱生意的人来说,这些都是非常好的行业。 当然,药品也算是一种已知的投机,但当药企真的做起来后,肯定不会只生产一种万艾可。 前世从医时,李源就一直有个遗憾,那就是国产药的药效,始终比不上进口药。 虽然到了二十一世纪,特别是第一个十年后,国产药的质量不断提高,药效上的差距越来越小,但始终还是有些距离仿佛难以跨越。 比如原料药的晶型不同、纯度不同、溶解度和稳定性不同。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国产头孢因为无法严格控制杂质含量,所以往往需要做皮试,而制作工艺教好的药物,则不需要做皮试。 还有一些疫苗、药物,都是这样,比如他汀类药物。 倒不是说李源有多么伟大,想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来,当个大善人大圣人。 只是…… 他觉得如果能做出品相很好的药,自己能赚钱的同时,还能让最普通的老百姓受益一点,那应该也算是一种自我价值的实现。 除了纯粹的赚钱外,人生没有虚度。 药效纯的药品,达官贵人们不需要,因为他们本身就有特级供应,但普通老百姓们需要。 这或许是因为李源打骨子里,始终觉得自己还是个普通百姓的原因。 做这样的事,心里舒坦些。 所以说,虽然做药和做房地产、炒股同样是对已知的投机,李源仍选择做前面一种。 这辈子钱肯定是不愁花的,美人……也有了娄晓娥和娄秀两个知心知意的。 跑到港岛来,显贵们欺负不了他,帮派们想找死也随他们,安全无忧,还追求什么呢? 非当个世界首富,也没多大意思,至少不是李源想要的。 他只想做一些自己喜欢做也想做的事,过悠闲的生活,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足矣。 当然,这些话没必要同娄英他们解释。 李幸是和两个表兄坐校巴车走的,娄晓娥、娄秀一起去龙虎堂上班。 李源和娄振涛则一起送了李思和娄淑珍去了铜锣湾维多利亚国际幼儿园,之后一起过海前往红磡看人海钓。 …… “娄,你又来了!” 红磡码头,一个尖鼻子的老外看到娄振涛和李源到来后,热情招呼道。 娄振涛笑道:“罗兰,今天的收获好吗?”顺便替李源介绍道:“这是老罗兰,很早以前就来到中国。之前一直在内地,后来搬到了港岛,国语说的非常好。”又对老外道:“罗兰,这是我的女婿,你叫他小李就好了。” 李源微笑道:“你好,我叫李爱国。” 老罗兰和他一边握手一边惊叹道:“哇!小李,你是我见过最英俊的中国人了。” 李源笑道:“那一定是你见过的人太少了。” “NoNoNoNo……” 老罗兰一迭声否认道:“我去过内地大多数城市,肯定比你去过的多,别人问我,我的故乡是哪里,我都会告诉他,我的故乡就是中国。” 李源客气笑道:“失敬失敬,是我失言了。” 老罗兰耸耸肩,道:“一看你就是才从内地过来没多久……”然后神秘道:“小李,我只要说一句话,你就会立刻喜欢上我,你信不信?” 李源奇道:“哦?什么话?” 老罗兰狡黠一笑道:“这是打赌,必须要有赌注。” 李源打量了他一眼,呵呵笑道:“好,如果你能办到,那么我保证,会给予你让你满意的好处。” 老罗兰眼睛微微眯了眯,显然没想到李源会这样说,虽然觉得这个内地来的年轻人有些过分的狂妄,不过本就是萍水相逢,生活中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才更有趣,他笑道:“好吧。李,你知道吗,二战时日本人打到港岛的时候,中华电力的发电组,是我亲手炸掉的,我痛恨日本鬼子!怎么样,李,现在我们是不是同志了?!” 看着一脸鬼马笑容的老罗兰,李源哈哈大笑道:“是是是,是同志了!你比我更英勇,了不起……真的假的?” “喔喔~~” 老罗兰摊开没拿鱼竿的那只手,认真道:“这当然是真的!这是我一生中最荣耀的时刻,李,你不应该怀疑。” 李源拱手道:“对不住,只是我确实没想到,一个外国人会有这么传奇的抗日经历。” 老罗兰哈哈一笑,继续钓鱼。 至于李源刚才的话,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李源却笑眯眯道:“罗兰,你的心脏不太好,对么?你对硝酸甘油片耐受不好,吃了不少苦头吧?” 老罗兰身上朴素低调的气息瞬间消失,他回过头,一双眼睛如鹰眼一样盯向李源,严肃问道:“李,你是谁?” 李源弹了弹衣襟上的点点灰尘,随后微笑道:“既然你是中国通,自然也该熟悉中医。在下不才,中医八大派,伤寒赵氏当代传人。你脸上的红斑、药诊,是典型的心疾含服硝酸甘油片后难以耐受的症状。不过我能看出来,并不算什么高明的本事,很多医生都能看得出来。所以罗兰,你不需要紧张。” 老罗兰面色和缓下来,看着李源道:“中医?我当然知道中医,这些年也看了不少中医。但恕我直言,虽然中医很神奇,但至少对我这个病,没什么太大的帮助。中医医生说,要喝很久的中药汤才能起作用。可是我的心脏闷痛时,喝中药并没有什么作用。” 娄振涛笑道:“老罗兰,恭喜你,遇到了我的女婿。他在这方面,有特殊的本领。就我所知,他就给一位妇女看好了这个问题。” 老罗兰摇头笑道:“我不是不相信,但如果真有这样的本事,李甚至能获得诺贝尔。而且,在大陆也不会默默无闻。你们有一位很了不起的将军,前几年就因为这个病去世的不是吗?” 娄振涛道:“老罗兰,所以说你是幸运的。我这个女婿是很普通的百姓,只喜欢给普通人看病。他认为有权力和财富的人,已经拥有了非常多的医疗资源,他没必要再去为他们看病。所以,他很多年以来,一直坚持只给普通百姓看病,并且不收钱。” “哇哦!” 老罗兰听到这话后,干脆把鱼竿找个地方放好,站起来走到跟前,和李源握手道:“没有想到,李,你尽然是如此高尚的人。我现在开始相信了,用中国话来说,你就是隐藏在百姓中的奇人,对么?” 李源哈哈笑道:“老罗兰,你还真是一个中国通。不过奇人谈不上,只是学了些医术而已。” 老罗兰道:“李,你要给我把脉么?刚才你说打赌后会给我一个让我满意的好处,就是这个,对吗?” 李源点头笑道:“为了炸掉电厂,不给小日本用的壮举。” 老罗兰道:“对,狗日的小日本,娘希匹,妈卖批!” “噗!” 娄振涛都笑懵了,前仰后合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李源也是哈哈大笑,对这个老外竖起了大拇指,道:“老罗兰,你的确去过中国很多地方,了不起,了不起!” 好一阵热闹后,李源让老罗兰坐在岩石上,与他把脉,不到三分钟,就收手微笑道:“脉细、细弦、细滑沉涩,很典型的心疾脉象。罗兰,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明天早上可以去太子道西龙虎堂来找我,我可以给你开一副药。不需要熬成汤汁,和硝酸甘油片一样,舌下含服即可。药效相似,不过,没有硝酸甘油片那些副作用,希望能帮到你,缓解心疾的痛苦。” 说完,李源和娄振涛就告辞离去了。 等两人身影消失在红磡码头后,老罗兰往旁边招了下手,随即周边有正在海钓的人立刻跑了过来,老罗兰轻声道:“我需要这两人,特别是年轻人的详细资料,要快些。” …… “源子,你认识刚才那个老罗兰?” 走远的娄振涛忍不住问道。 在他眼里,李源就算不是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也没这么爱管闲事。 李源摇了摇头,道:“第一次见。不过,能炸鬼子电厂的人,怎么看也不是普通百姓。我想把药厂和实验室开起来,总还是需要一些强力人士相助,特别是需要采买一些海外的仪器设备。” 娄振涛释然了,这才是他认识的女婿…… 李源看了自家老岳父一眼,笑道:“不过,就算他帮不上什么忙也没关系。就凭他炸过电厂不让鬼子得利,我出手帮他一回,又何妨?” …… PS:一万字了啊,明天应该能恢复正常更新时间!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五章 龙虎堂内有高人 “爸,我以为您来港岛后,会按捺不住雄心,想再干一番事业呢。” 翁婿俩离开红磡,乘坐上一座滨海小巴,顺着沿海公路转了起来,看了会儿外面的海景后,李源笑着说道。 娄振涛摇头叹息道:“我今年都快六十岁了,老咯。” 李源笑道:“且不提姜子牙姜太公八十封相,唐朝名将李靖也是五十岁才开始建战功。张柬之六十四岁之前史书上都没有他的记载,到八十多岁把武则天赶下台后才封了郡王。古人尚能如此,爸您又何必自谦呢?” 娄振涛哈哈笑道:“说自谦那是在给我脸上贴金,我哪里能和他们比?” 话虽如此,还是一脸高兴。 不过笑罢,又叹息一声道:“终究还是老了,跟不上这是世道的变化,所以才会被坑的那么惨。后来我反思为什么会这样?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慢慢想明白了,当初在四九城,我们属于开明睿智的那一拨人,做钢铁也好,做电力也罢,只要敢做,心够狠,胆够大,就能成事,其他的人不懂啊。那会儿处处缺钢料,更缺轧钢技术,卖给老蒋的人他们打白条,走私给红谠,反倒能得到暴利。 再看看现在的港岛,凡是能赚钱的行当,早就被那些大亨们占的死死的。 每个大亨身边都聚集着一群同乡,将那些产业的上下游占死,其他人再想进去,有钱都不得行。 我来之后听过一些事,开始还不信,现在想想,多半是真的。 说解放前夕,港岛这边突然来了一大帮从盛海过来的富豪。那是真正的黄浦江边风云人物啊,其中以杜月笙为首。 杜月笙的名头,哪里是今天这些港岛烂仔们能比的?据说那时港岛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以能拜会到杜月笙为荣,连港府的人,都希望能和他会晤。 正应了那句老话,不是猛龙不过江! 当时都以为,港岛那一批以粤省、福省人为主的豪门们,会被边缘化,港岛的江湖要重新洗牌,港岛,会被盛海人占据。 结果呢? 以李石朋家族为首的四大家族暗中出手,挑起港府对盛海帮的忌惮,几番操纵下,那些盛海滩来的大亨们,骨头渣都让人给嚼碎了。 杜月笙堂堂青帮皇帝,和老婆出门都能被瘪三打劫,老婆交出首饰,还被人拍下照片凳上报纸头条,一生英明丧尽,郁郁而终。 连杜月笙都尚且如此,更何况我们? 所以,源子你说不想去干什么大事,就想开好药铺,够好日子,或许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李源发现,娄振涛是真的老了。 不是头发白了多少,而是精气神还不如在四九城的时候。 不过也正常,在四九城虽然同样也是赋闲在家,可至少还能在心里自我安慰,是土包子不懂经济不会用人,是大环境不好,赋闲在家非战之罪。 然而到了港岛后,本想大展身手,好好干出一番事业来,没想到,父子爷仨差点亏的没去跳海。 这下连借口都没了…… 对自信心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也难怪,这次来发现老岳父确实老了许多,有些低沉…… 李源笑道:“爸,您还真高看那些人了。当初您要不是在北平,要是几十年前就来港岛里,如今这港九大亨,指定有您一位。 他们没什么了不起的,除了搞塑花、纺织、制衣、玩具、码头、地产、航运……西方发达国家老百姓生活里缺什么,他们就巴巴的去做什么外,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技术产业么?一个都没有! 白瞎了那么好的条件…… 对了,往前倒上三四十年,他们哪个不是靠当买办给洋人卖丫片才积累的财富? 所以没什么了不起的,狗屁大亨。 就算拥有再多财富,这样的人也不会受到尊敬。” 娄振涛哈哈笑道:“一般人做梦都想成为他们那样的人,你大哥心心念念的想当塑花大王、纺织大王、玩具大王……能当一个就觉得此生足矣。由此可见,你大哥、二哥的天赋,真的很一般,远不如你。” 李源呵呵了声,没有反驳,那两位舅子,顶多就是中人之姿,还不如娄晓娥和娄秀。 这也是李源为什么在娄家面前暴露那么多覆灭福义兴线索的原因,他完全可以做到不知不觉。 这样做,无非是杀鸡儆猴进一步划清界限罢了。 豪门是非多,财富一旦积累到一定地步,亲情也就越发淡漠了。 李石朋家族本是港岛第一家族,横跨政、商、法,几无可匹敌。 后辈子弟也各个争气,天资出众。 结果就因为内斗,逐渐没落,再过十来年,随着内斗加剧,最终被一个叫刘銮雄的后辈偷偷狙击,连祖业华人置业都被人夺了去。 这种情况,在港岛豪门中比比皆是。 如果不和娄家那两位舅子划清界限,等他麾下的药厂、药铺大放光彩时,娄英、娄俊很难不生出觊觎之心来。 生活里也会不阴不阳的,让人不舒服。 还不如现在这样,既不用撕破脸,能维持的住亲戚情分,又不用担心那两家会以大哥、二哥的身份来插手自家家业。 顺心安逸。 至于覆灭福义兴对娄家的帮助,就当几年前他们帮助娄晓娥、娄秀立足港岛的回报吧。 不是他斤斤计较,什么都要算的清清楚楚。 只是见识的越多,他越发现老祖宗留下的“亲兄弟,明算账”这六个字,字字值千金。 越想当亲兄弟,就越得如此。 对娄家如此,将来对李家,同样如此。 免费去当奶妈当保姆,只会刺激人心的进一步贪婪,别无益处…… “爸,那片岛是哪里?” 李源忽地指向窗外问道,隔海数百米外,有一片不小的岛屿。 娄振涛道:“那里啊……我看看,那里应该是青衣岛。你看那边,正在修跨海大桥。哎呀,这座桥要是修起来,这个地方就要开始搞开发了。” 李源笑道:“爸,您都知道这个地方要搞开发了,不打算在这投资一股?” 娄振涛神情怅然道:“我老了,要是再年轻上二十年,哪怕十年,也一定在那里入一股。” 李源遥遥凝视了海对岸许久,点头道:“是啊,是个好地方。” 虽然相比于港岛、九龙的繁华昌盛,现在的青衣岛几乎就是一片荒土。 但是别忘了,眼下港岛人口才三百万,可是二十年内这个数字就会变成四百万、五百万、六百万…… 如今的港九已经拥堵的不像样了,这片岛屿距离九龙这么近,未来一定有很大的潜力,近十年二十年又能保持一定的清静,药厂的完美安家地。 …… “哎呀,爸、源子,你们怎么来了?” 太子道西,龙虎堂内娄晓娥正带着药品导购员卖药,看到李源和娄振涛翁婿俩笑眯眯的入内,惊喜笑道。 昨天接待李源的那位女导购也惊喜:“我刚才还在和老板说呢,昨天来找老板的先生,真的好靓仔啊!原来是老板的先生!” 李源微笑颔首,对娄晓娥道:“和爸逛了逛港岛,准备去菜市场买些菜,就回去做饭了,晚上想吃什么?” 别说店员,连店里的客人都纷纷侧目。 这么年轻的大男人,不想着去外面多挣钞票,居然就想着买菜做饭? 靓仔的光环都一下减弱了大半…… 娄晓娥不在乎,眼睛笑成了月牙,道:“做什么都好吃!糟溜鱼片、糖醋虾仁、葱爆海参?” 娄振涛都笑了:“你好不好意思?” 李源笑道:“没事,好的厨艺也要会欣赏的人吃才有成就感。” 周围人彻底无语了…… 也就是看在李源长的确实好看的份上,不忍心说他,不然港岛大妈高低劝(糟)说(蹋)几句:靓仔,不如去混社团,好好搵钱才是正道啊! “咦,你们怎么来了?” 正说着,娄秀引着一对抱着孩子的年轻夫妻从楼上下来,笑容比较勉强。 李源见之问道:“怎么了?” 娄秀反应了过来,眼睛忽地一亮,道:“源子你来看看,这里有个小孩子,还不到两岁,感冒发烧好几天了,去了玛丽医院和赞育医院,都是港岛最顶级的儿科医院,可是始终没有办法退烧。黄医师看了后,也没有很大的把握。开了药,但也说明如果还不管用,宝宝可能会转成重症……” 说完又对年轻夫妻道:“这是我们龙虎堂的创始人,师从大陆的国手大医,水平很高的。如果你们信任,可以请他来为你们宝宝看一看。” 本来见李源如此年轻,这对夫妻心里并不是很情愿的,可孩子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连玛丽医院都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自家堂口,李源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他观察起女人怀中孩子的面容来,只见孩子面色发青,以鼻柱、两眉间和口唇四周多伴有高热,唇色浅淡,但并无干燥欲裂,说明津液未伤…… 发烧成这样,连烧四天,津液未伤? 李源又观察稍许后,将宝宝的手轻轻拿出,将其食指伸出来,然后把其他手指抓住固定好后,用右手大拇指推其食指,从指尖往指根方向直推。 “这是在做乜?” 孩子妈妈感觉到怀里孩子似乎有些难受,忍不住问道。 一道声音从后面传来:“这是小儿食指络脉诊法,是对两岁内孩童的一种特殊诊法。没想到,现在还有年轻人会这个。” 李源猜到来人是谁,但没有理会。 一来还在诊脉,二来,他对其他人还不怎么熟,可对黄道益却了解不少。 盖因前世上班时,科室里总有人八卦副院长,说他是黄道益再世。 倒不是说副院长医术高明到这个地步,而是因为财产一事,先告儿子、女儿,再告老婆,最后告孙子孙女…… 和黄道益的人生轨迹一模一样。 对这样性格的人,讲礼貌、尊敬、客气什么的都是虚的。 钱给足了,什么都好说。 钱不到位,分分钟翻脸。 别说,职场上李源还挺欣赏这种性格。 直工直令的,简单粗暴,效率高。 待看过孩子舌苔后,李源心里差不多就有数了,不过为了确保万全,他又诊了诊双手脉,最后微笑道:“浮滑之脉,浮脉主表证,浮中见滑,主风痰在肺。此病属于感受风寒,宜当辛温解表,之前却反用了辛凉之药,以至表郁邪陷,肺卫不宣,所以咳而喘满。治以解肌祛风,调和营卫,降气定喘,透邪出表,苦温合辛温法,用桂枝加厚朴杏子汤加味。我开一方子,你们就在这煎了吃,体温应该就能下去了。” 这话…… 让行医几十年的黄道益都为之侧目。 周围本来准备买完药就走的一群港岛大妈、阿伯们听了这话也不急着走了,就站在那等着看热闹。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看热闹倒在其次,真能发现一个好中医,那等同于中了六合彩! 两口子见李源虽然年轻,可这么有信心,也就豁出去了…… 待李源走到柜前,提笔很快开好方子,店员刚接手,就被黄道益拿了去,低头看了眼后,又看了李源一眼,他亲自去煎药了。 过了半晌,黄道益端着一碗药下来,夫妻两口子给奄奄一息精神极差的宝宝服下,没过五分钟,黄道益忽然精神一震,道:“出汗了!这是解表了!” 大家都知道,感冒分风寒表证和风热表证,风寒就是风寒外邪束表,寒则温之,要用辛温法,辛能发散,汗解之后就没事了。 风热的话就是热邪,需要辛凉解表。 这孩子是风寒表证,自然当用辛温解表。 黄道益又急招店员来测体温,测量之后,体温为三十八度一,年轻两口子高兴的差点没哭出来。 之前高烧四天四十度啊,怎么退都退不下来,这药才吃了一小会儿,就降下来这么多! 又过了一刻钟后,再量体温,已然降至三十六度六…… 小孩子不藏病,发烧难受的时候蔫蔫儿的,除了哭闹根本不愿动弹。 可只要烧一退,立刻活跃起来,这小子也是个人才,刚好一些,就问他老豆要玩具汽车,他老豆只稍微迟疑了下,当头一拳就冲杀了过来,男人捂着眼“惨叫”一声…… 一群人看的哈哈大笑。 再看问店员要了几个纸袋,准备去菜场买菜用的李源,一个个眼睛发亮: 这龙虎堂内,有高人啊! …… PS:惭愧惭愧,状态不好,写了一晚上才写一章,第二章估计又要晚一些……捂脸。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六章 青出于蓝胜于蓝 “哈哈!你没看到黄医生的脸色,看着你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娄晓娥是个没出息的,非要跟着自家男人提前下班,李源也不好只带回一个,就让娄秀也一起走了。 小小一间龙虎堂,单层面积二十平,三个店员外加一个坐馆医师,足够了。 娄振涛哪里肯跟着一个女婿俩闺女一起逛街,心里还是不自在,寻了个借口先行一步。 李源则光明正大的一左一右各牵一人,行走在太子道上。 其实也就是这三人男太俊女太靓,所以才吸引了一路目光注视,不然的话,这种情况在港九还是比较常见。 娄晓娥微羞带喜,娄秀则羞的一路上都是俏脸飞红,不过到底算是大家闺秀,没有一味的忸怩,道:“黄医师医术很好,就是对钱看的太重。和龙虎堂签的合约里,已经标明了他能获得黄道益销售额的百分之四十五,其他药物销售的百分之十五。可他最近好像对这个分成不满意,想调整契约。不过今天之后,他应该不会再提了。” 李源闻言惊讶道:“这么高的分成比例?那为什么要签他?” 娄秀看向娄晓娥,娄晓娥笑道:“喏,你看咯。在港九繁华街道,走上一百步一定有一家药房,遍布大街小巷啦。咱们虽然有健胃消食丸这样的拳头招牌,做广告后也爆火了一阵。可是很快,各药房就推出了各种各样的健胃消食丸。我们叫龙虎堂,他们起名龙虎大堂、龙虎小堂、龙虎中堂,乜鬼都有,要多不要脸就多不要脸。 我就想主意咯,我们卖健胃消食丸,买的多是良善市民,他们敢糊弄作假欺骗。有什么人他们不敢骗呢?” 李源哈哈笑道:“你就找到了黄道益?” 娄晓娥点头乐道:“对,就找专治跌打外伤、消肿止痛的药物来卖,最好是那种还未大火的。也是运道好,经人介绍,认识了黄道益。他本来是想自己做的,我就跟他算了笔账,房租、水电、员工,一个月的开支有多大。万一失败,要担负多少债务。这个人很爱钱,生活也很节俭,自然不敢冒这个风险。拿下黄道益后,果然没什么药房敢再仿制了。因为买黄道益的多是烂仔,效果不好,那些人发现受骗后,敢直接砸了药房。 黄道益虽然贪婪些,我也不怕。有合约在手,他敢乱跳,我就能收拾了他!现在黄道益的品牌都属于龙虎堂,他在这方面其实并不精明。” 李源钦佩道:“往后谁再叫你傻娥子,我非敲掉他大牙不可。” 娄晓娥嘻嘻傻乐一阵后,才老实交代:“这些主意一部分是我想的,大部分是雪茹想的。可惜她觉得在我们这干的没劲,她对药行也不熟,还是选择出走,自己干绸缎庄了。” 李源点了点头,道:“她自己的选择,我们尊重。带她逃离火坑的恩情,她已经还完了,以后就当朋友,各自安好就是。” 听他语气中的平淡,娄晓娥、娄秀姊妹对视一笑。 李源说个笑话:“咱们得亏是在港岛,要是在大陆,这样不得让人拉去打靶五分钟?一个挂上妖婆娄晓娥,一个挂上妖婆娄秀秀,一人剃一个阴……哈哈哈!” 话没说完,左右同时受袭。 娄秀也不害羞了,气道:“那你呢?” 李源笑道:“我当然是写上风流倜傥、英俊潇洒、风度翩翩……” “呸呸呸!” 二女一阵齐啐,随后三人一起站在太子道西哈哈大笑起来。 一架飞机自道路前方穿行而过,平缓丝滑,犹如一只白天鹅般,在闹市区自由自在的穿行…… 李源:“……” 这他么的,港岛虽说是个自由港,可这未免也太自由了吧? 娄晓娥笑道:“启德机场的跑道有一部分和太子道东交汇,很有趣。” 娄秀则道:“还是这座城市太狭小了,局促,逼仄。” 李源道:“所以,当有一天北面不再这么闹闹哄哄乌烟瘴气时,就是我们回归故里的时候。现在来说,这边更适合孩子的生长教育,可终归地方太过狭小,受各种思想潮流冲击太多太杂。将来还是要在广阔的天地里,才能培养出更广阔的胸怀。” 娄晓娥也不是事事都听李源的,她觉得:“老美也很广阔啊,去那边留学也能培养好。” 李源不完全反对,道:“多出去走走看看,学习生活一段时间也行。但海外终究是异国他乡,排斥华人在他们那都是现成的法案。别人富贵发达是富贵发达,可那是别人的,不是咱们的。更何况,他们富贵发达的根基,起家本钱,都是靠烧杀抢掠,对别国的入侵,特别是对中国的入侵积累的。 这是世界观的根基,不是说要去培养仇恨,想着去报复什么,但这个认知一定要清晰。” 娄晓娥被说服了,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那咱们在这边做生意还是可以的吧?” 李源笑道:“那当然。况且港岛本身就是中国的,最迟九七年必然回归,咱们在这里可不算崇洋媚外。” 娄秀笑道:“去新加坡应该也不算,那里也是华人国家。” 李源重新牵起两人的手,道:“不管去哪里,一家人在一起就好。” 娄晓娥嘻嘻一笑,娄秀也抿嘴浅笑,随李源一起去了菜市场。 这样的生活,即使在过去五年最美的梦里,都不曾奢求过…… …… 圣保罗男女中学附属小学。 港岛小学放学很早,一般都是下午两三点就会放学。 不过放学后,有钱人家的小孩,大部分都会去上商业补习班补习,疯狂的能一直补习到深夜。 所以说,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几十年后大陆小朋友的悲惨遭遇,港岛和西方精英家庭的小孩们,已经早早体验过。 “维克多,请你吃朱古力!” “维克多,你想不想喝甜水?” 李幸放学后倒不用去急着赶去补习,他今年三年级,娄秀在学识方面非常优秀,足以教的了他和娄家两个表哥。 所以现在等校车回渣甸山。 两个穿着裙子的女孩子一左一右陪他等校车,不远处是一辆道奇轿车、一辆红色雪佛兰自动挡轿车停在路旁等候着。 看着满面愁闷,一副想躲都躲不开的李幸,左一口吃着朱古力,右一口喝着甜水,两家司机都恨不能捶死这个衰仔。 但看着自家小姐笑的那么开心,他们自然不敢上前找晦气…… 好在,还有比他们更生气的。 三个穿着背带裤打着领带穿着皮鞋,一看就出身富贵的男生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后,嘴里就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 还没等他们开口,左边的小女孩已经站了起来,很凶的瞪着他们道:“许建忠、向展强、孙伟杰,你们想做乜?信不信我去告老师!” 中间一个胖子,梳着瓜皮头,皮肤有些黑,还戴着眼镜的男生愤怒道:“何萍诗,曹永珊,你们两个可真不害羞!你们是想给这个扑街仔当小老婆吗?” 女孩子可不惧他,何萍诗冷笑道:“许建忠,你祖母才是小老婆,不,你祖母根本就没和你祖父结过婚,你爹地是私生子。我们长大后就算和维克多在一起,也会一起结婚的,比你强多了。” 许建忠差点没疯掉,一张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满是凶光。 但他也知道,自家是什么情况,真惹不起何萍诗家。 他妈妈专门花了大价钱把他转到这所学校来,就是为了和何萍诗成为同学,做好朋友的。 可是没想到,何萍诗白瞎了这么好的家世,太肤浅了,只注重外表。 他几步走到一脸无辜的李幸跟前,怒斥道:“扑街,你舅舅的公司马上就要破产了,你们全家都要滚去木屋住了,好好喝糖水吧,以后你就再也吃不起了!” 李幸就着同学曹永珊的手,“吸溜”一声喝了口糖水,幸福的眯起眼来,俊俏的小模样,让两个女生都不那么生气了。 享受完后,李幸笑眯眯道:“拜托,我又不跟我舅舅住,我跟我老豆妈咪和弟弟一起住。另外,我们家的龙虎堂虽然比不上你们家的中建置业,可是供我读书喝甜水还是供的起的。要那么多钱做乜啊,又不能把丑鬼变的好看。” “嘻嘻嘻!” “咯咯咯!” 何萍诗、曹永珊两个女同学开心大笑起来。 觉得李幸同学又好看,又风趣幽默,真的太讨人喜欢了。 和他拍拖,没错的! 她们两个要守好维克多,不然别的班的女生就会来抢走。 男人嘛,不看紧一点肯定是不行的! 许建忠只觉得眼前发黑,他才这么大点,就快要被气出脑血栓了。 见他不济事,另一名男同学向展强走过来,他要比李幸等人大一个年级,双手插兜,冷傲的看着李幸,道:“扑街,你还吃的下甜水?你舅舅快被老福的大哥成吓的卖掉你妈妈,给大哥成做小老婆。点样,大哥成惨死堂口,你要不要给你爹地披麻戴孝?” 还剩那个男生谢伟杰夸张的哈哈大笑道:“怪不得他说他妈咪和他爹地住一起,原来这个扑街的舅舅已经把他妈妈卖掉,他已经喊大哥成那个死鬼爸爸了!哇,扑街,你真是天生命硬,克父克母,尤其是克父。 你在大陆的老豆已经成死鬼了吧?你和你老妈跑到港岛来,按他们的规矩,你老豆肯定惨死啦!才认了大哥成没几天,大哥成死的更惨。大哥成要是早知道这样,肯定不会要你老妈的,哈哈哈!” 何萍诗、曹永珊两人都吃惊的看着李幸,眼中满是同情和心疼。 所谓的大哥成那样的坐馆龙头,在她们家人的眼里,就和路边乞食的野狗疯狗没什么两样。 李幸要是喊那样的人叫爸爸,那也太可怜了。 李幸从裤兜里拿出手帕,将手上沾染了些的朱古力和甜水擦去,随后竖起三根手指,又收起一根道:“第一,我在大陆的老豆没死,不仅没死,还活的好好的,他来港岛了。”接着收起第二根,只留下中指,道:“第二,大哥成那种混江湖的烂仔,就和下水道的死老鼠一样恶心,我老豆话我说,社团无好人,我怎么可能喊江湖烂仔叫老豆?”继而收起最后一根手指来,缓缓道:“虽然我的教养,不允许我像疯狗一样去侮辱同学的父母。但是,你们三个真的有让我很生气啊,所以,一定要付出代价。” 谢伟杰差点没笑死,道:“你们家开了一家小药铺,一间卖穷鬼衣服的纺织工厂,还想让我们付出代价?凭乜啊?喂,阿强,不如你介绍他去钵兰街的夜总会上班当个小牛郎,多攒点银纸,再来报仇如何?” 向展强冷笑道:“他老豆不是也来了吗?刚好一家三口一起去好了,赚的还快……” 话没说完,就见在学校里从来文静乖巧讨女孩子喜欢的李幸,猛然弓身一跃,冲步上前,两拳一肘,暴击而出。 功法有名:八极劈挂,猛虎硬爬山! 向展强固然有些家学,跟着家里叔伯们练过些拳法,可哪里见识过如此刚猛的拳法? 和父亲酷爱神(偷)鬼(奸)莫(耍)测(滑)的八卦掌不同,李幸看似比父亲还要谦和,实则心中却有一股英雄气在,更推崇八极的无敌刚猛。 作为八极中的顶级绝招,猛虎硬爬山的威力自然不小。 其实招式很简单,不过两拳一肘,但就这两拳一肘,没有真传永远打不出真意来。 李幸还是四岁多的时候,李源手把手教了些初窥门径的拳法,即便如此,也比瞎练的人强一百倍。 所以饶是李幸心中有数,掌握着力道,依旧将向展强打的闷哼一声,连退两步摔倒在地。 李幸却不停歇,重心不移,身形旋转,若有行家,自然看得出他使的竟是八卦游龙步,虽然还很肤浅,但也已经有模有样了。 在父亲不在身边的日子里,李幸有认真练过。 向展强好歹还练过几天,许建忠、谢伟杰却是一天都没练过,一人脸上挨了两耳光,居然被打哭了。 三人前来接孩子的司机看到这一幕,无不惊怒,纷纷下车急步上前。 不过圣保罗男女中学附属小学是整个港岛都数一数二的神级小学,背景很深,门前安保非常严格,看到这边出了乱子,立刻有安保跑上前来,先拦住气势汹汹的三家司机,警告道:“不要在学校门前生事,有什么矛盾,可以请家长到学校来解决。” 何萍诗和曹永珊都站了出来,何萍诗大声道:“是他们三个先辱骂维克多的,还羞辱维克多的爹地妈咪,说把他们卖到向展强家开的夜总会里,真是太无礼了。” 曹永珊也道:“维克多说他的教养不允许自己辱骂同学的爹地妈咪,所以才动手教训的,维克多没错,他们三个太不像话了。我回家后,会告诉我爹地,请他不要让这样的坏孩子在我们学校读书。” 许建忠被司机扶起来后,愤怒道:“我爷爷是校董,你休想!” 何萍诗觉得好好笑,和曹永珊道:“谁老豆不是校董呢?再说,你爷爷会为你出头么?如果许爵士知道你在学校这样欺负同学,一定会觉得羞耻的。” 周围人居然鼓起掌来,有家长道:“不愧是何爵士家的千金,正直善良,还很勇敢。许船王……唉。” 也有家长和三人家里相熟的,呵斥道:“伟杰,你搞乜鬼啊?谢议员知道你这样欺负同学吗?你一个晚辈,怎么能辱骂同学的爹地妈咪?” 李幸乖巧的很,不断的给伸张正义的家长们鞠躬道谢,自然又引来一波表扬。 许建忠、向展强、谢伟杰三人快气炸了,就见何萍诗走到向展强跟前,警告道:“如果你敢让你们家社团里的人去找维克多和他家人的麻烦,我一定让爹地找你父亲谈话。就算不找我爹地,我也能让你们家在MACAU付出代价。到时候,你父亲还有你们家那些叔伯,自然知道你做的好事了。” 跟何家相比,向家连小字辈都算不上…… 何萍诗不是何家的独女,能调动的资源有限,原本是准备在李幸最麻烦的时候再帮他的。 但现在福义兴已经死绝,李幸的父亲也来了,看样子已经度过了难关,她就不介意在这个时候出一把力…… 这就是豪门子弟和普通百姓孩子间的差距所在…… 向展强只觉得脸都丢尽了,目光阴狠的看了眼正一脸笑眯眯望着他,还招了招手打招呼的李幸,只觉得喉咙有些甘腥,一扭头就走了。 “维克多,你爹地真的来港岛了吗?” 碍眼的人走后,两个女孩子跟李幸走的更近了,关心问道。 李幸脸上露出濡慕之色,高兴的点头道:“是的,我爹地来港岛了!潘茜、安吉尔,有机会,我请你们去我家做客。我爹地做的菜,天下第一好吃!他会大陆谭家菜、川菜和扬州菜,非常厉害!” “哇!” 两个小女孩虽然不知道谭家菜是什么,但看李幸说的那么厉害,也发出惊叹声来,何萍诗道:“维克多,你以前从来没说过你还会拳脚,你好棒哦。” 李幸笑道:“也是我爹地教我的,他比我厉害多了。不过,他跟我说过,不可倚仗武功欺负弱小,武功是用来防身的,不是当烂仔的。” 两个爱好和平的小女孩更高兴了,还拍起手来,可惜这时开往渣甸山的校巴到了,李幸和两个同学挥手告别。 等他走后,何萍诗和曹永珊各自上了自家的豪门,回家去了。 若是李源知道,他儿子这么有出息,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这么早就青出于蓝胜于蓝……多少还是有些过分了! ……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七章 温柔而友好的向展强同学 中环士丹行街,陆羽茶楼。 三层的茶楼,一层为散客,普通市民老阿伯们喜欢到这里吃茶,点一份其他茶楼少有准备的小品,滑鸡球大包或虾仁鲜荷饭,叫一壶乌龙茶,能坐一下午。 二楼、三楼则接团客,容人谈事。 只是今日陆羽茶楼的经理却有些心惊胆战的感觉,因为整座茶楼都被人包下,一拨又一拨气息彪悍的人赶来,脸色阴冷,也不多言,逐渐坐满了一楼、二楼…… 居然还有人捧着一个关公神龛进门,将神龛摆放在门口。 关公穿草鞋,拿大刀,睁眼即杀人。 即便港岛普通市民,看到这一幕也知道今日茶楼上来的什么客,不会再进来了。 茶楼经理心中苦不堪言,社团晒马怎会选茶楼?真是坑死人不偿命啊。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得亲自带着穿唐装的侍者,不断的上茶、上点心,客气招呼。 不过,这些人虽一个个凶神恶煞,特别是彼此间多冷眼相待,总好像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相向,杀个血流成河,好在他们始终一句话不说,达不到一言不合的地步,勉强算是相安无事。 一直等到下午三点,一群气息没那么彪炳,沉稳许多,但给人更危险感觉的中年人,簇拥着几个身宽体胖的老者到来后,茶楼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肃静相迎,这一刻,别说茶楼里的经理侍者,就连马路对面看热闹的人,都为这等声势所惊。 也有明目的,很快就想起了今天早上闹的沸沸扬扬的福义兴灭门惨案。 社团之间拼杀的确是常有的事,但惨烈到杀一堂口人,鸡犬不留,几十年来,这大概还是头一回…… “刀是洪门刀,棍是龙凤棍,入我木杨城,即是洪家人。” “义兴本是洪门中,五关过后授洪英,六十年来与天齐,打得天下一片红。” 一个刻着福义兴的牌位被供在关公神龛之下,随着两个白纸扇唱念后,每个老者进门后,都会面色凝重的上一炷香,凝视牌位稍许。 这是整个港岛,最老牌的社团了。 谁都以为,它会慢慢衰老下去,但未必没有中兴之日。 即便衰老下去,轻易也不会死。 几家一直默契的将油麻地最肥的一角留给福义兴没有去动,就是为了留下“最老福义兴”这个江湖名号,不然就凭老福那点人手,怎么可能保得住油麻地的肥肉? 双刀王陈庆文再强,又能打几个? 可是谁也没想到,他们默认让老福活下去,竟有人如此狠辣,将福义兴杀了个鸡犬不留。 这种狠辣残忍的手段,让这群已经退隐江湖的洪门元老们都坐不住了,相约下午在陆羽茶楼吃茶,再见一见各家坐馆,顺便,祭拜一下福义兴。 “不是我们做的,义安也没有用枪如此犀利的红棍。” 一个戴着眼睛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微笑说道。 他叫向桦炎,是义安龙头老大。 十多年前,义安还是九龙城寨一家名不见经传的中等社团,当时港岛江湖还是条四的天下,葛肇煌开堂洪发山,以少胜多打的本土社团溃不成军,独步天下。 结果因为猛龙势大,引得港府忌惮,被驱逐出港,殃及池鱼,向家家长向前也被赶了出去。 这时,义安重担就落在了向桦炎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上,彼时他还是卫生署的小职员。 而后在短短的十数年间,义安在这个书生的带领下,迅速膨胀成为威压港九的庞然大物,向桦炎本人也博得“四眼龙”之誉。 义安表完态后,和记的坐馆龙头胡须勇声音低沉道:“八极大枪,暴烈刚猛,整个港岛都冇听过有这样的猛人,应该是从北面过来的过江龙。” 和记和世袭制的义安不同,和记每两年选一次坐馆龙头,胡须勇凭借悍勇无敌的拳法,至今已连任四届,他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条四话事人葛志雄淡淡道:“北面的人也不会滥杀无辜,查一查老福最近都招惹了哪些人,特别是北面的人,大概就能查出些端倪来。” 义群的大佬吴锡豪笑道:“查出来做乜呢?要为老福报仇么?哇,单枪匹马杀上堂口,双刀王陈庆文都被一枪攮死,大哥成身边还埋伏着好几个枪手,结果连放枪的机会都没有。这么巴比的高手,边个去杀啊?胡须勇拳法最好,要不你去?” 胡须勇可能嗓子里有痰,他清了清嗓子:“咳咳……tui!” 几个大佬都笑了起来…… 一个老人拄着龙头拐,沉声道:“那就让北面的人跑到港岛的江湖上兴风作浪?最老福义兴,也算是我们洪门的一块招牌了,就让人单枪匹马给挑了?这件事传出去后,你知道多少华人堂口会嘲笑我们?连日、韩和湾湾那边的人,都会笑我港岛洪门无人。” 另一位老人拍着桌面震怒道:“出来混,早晚要还。哪个混江湖的没想过会死?大哥成死就死了,江湖人的宿命就是横死街头,我无话可说。可要是连祸不及妻儿的规矩都坏了,将来你们怎么办啊?规矩在,大家将来就算横死街头,至少妻儿无人敢欺,最多拿着银纸出国,退出江湖事而已。可要是连这个规矩都坏了,伱们自己想想,将来谁最倒霉?” 要不是知道大哥成的老婆是这个老人的孙女,每年大哥成都厚礼相赠,大家还真信了…… 坐在正中的老人淡淡道:“我们都是退出江湖等死的老人了,本不该过问江湖事。但老福的事,开了一个很坏的头。江湖厮杀,连女人都不放过,不是好事。” 向桦炎微笑道:“钟伯,能单枪匹马杀上堂口,在枪手埋伏下还能干掉双刀王陈庆文的,整个港九的红棍加起来,能做到这个的不会超过五个人。这五个人,基本上都是各家的头马,也没人用那种大枪。” 葛志雄跟着道:“最近没有听说哪个新开的堂口,有这样的猛人。真有这样的人是藏不住的,早就在油麻地插旗了。所以,这个人应该不是江湖人。” 吴锡豪笑道:“既然不是江湖人,自然就不用遵守祸不及妻儿的规矩咯。” 胡须勇笑了笑,道:“不过,我还是希望搵他出来,我想和他打一场。” 吴锡豪怪笑道:“胡须勇,你恐怕不只是想和他打一场吧?这样的绝世猛人要是收入麾下,那边个还是和记的对手?港岛都要和记一家独大了。” 胡须勇看他一眼,道:“那义群什么意思?” 吴锡豪嘿嘿笑道:“真要搵出来,要么,就几家联手干掉,六把枪留不住,六十把枪总能干掉吧?要么,就别去打扰别人。各家不要私下里去接触,我可不想哪天被这样一个猛人杀上门,死的不明不白。当然,他要是自己出来混江湖抢地盘,那就另说了。” 葛志雄调笑道:“豪哥,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冷静思考的时候,是不是吓坏了?搵出来调一帮枪手拿AK去扫啊,边个干不掉?” 吴锡豪怪笑道:“哇,太子,干脆让胡须勇把勇字过给你好了,边个都冇你勇,还是你来吧。你老豆过世的时候,不是把鬼头刀阿忠留给你了咩?有鬼头刀压阵,再调一帮枪手,肯定能干掉他。到时候,太子的名声肯定又雄又勇,你就是以后的洪门大顶啊!” 葛志雄叹息一声道:“我要真这么勇,你那一年三吨的粉档,早归条四所有了。” 千军易得,猛将难求啊。 吴锡豪哈哈大笑起来。 见几人如若旁人的闲聊,几个老人相互看了看,心里都觉得悲凉,难道真是人走茶凉? 向桦炎看着中间的老人温声道:“钟伯,这件事肯定会查下去。但正如太子说的那样,如果他不是江湖人,只是被大哥成给欺负了,才迫不得已反击,那我们就没理由替老福出头。老福还有一些老人在,下面还有一些堂口在,就算报仇,也应该是他们来做才是。” 葛志雄点头道:“的确如此。查出来,如果不是江湖人,往后大家还是避一避的好。这个人身手太高,行事又没有顾忌,说杀全家就杀全家。老实说,我心里都有些怵。不是干不掉,只是一旦杀不死,那就是后患无穷。冷兵器高手,要比火器高手可怕的多,拦不住,防不胜防。 所以,要是人家就是想当个普通人,大家还是不要非逼出一个杀神来的好。 谁去招惹,谁负责。” 一场江湖聚会虎头蛇尾散了席,几个老人虽然很是不满,可终究是退下去的,也无能为力。 不过很快,娄家的名字就出现在了各家眼皮底下。 继而,李爱国三个字,凭空出现。 是不是这个人杀绝老福,现在还不好说。 但嫌疑非常大。 触动最深的当属向桦炎了,看了看自家蠢儿子向展强,又看了看手上汇集上来的消息,也就是他脾气好,不然这会儿巴掌已经扇了过去。 蒲你阿母的,大哥成让手下去打了李爱国的儿子一巴掌,还想霸占李爱国的女人,现在整个老福总堂都成灰灰了。 要说这里面没有联系,妈祖都不信。 不然大哥成什么时候死不好,非得李爱国到港当晚死? 蒲他阿母啊,要不要这么狠? “备车!” 吩咐下去后,向桦炎看向向展强道:“跟我一起去给你同学赔礼道歉。” 向展强眼珠子差点没爆掉,看向自家老豆,总觉得是不是听错了。 老豆,你是义安的龙头大佬啊! 你是四眼龙,不是四眼咸鱼啊! 向桦炎叹息一声,不想跟这个蠢子说什么,抬步往外走。 向桦炎身边的军师林庆忙给向展强使眼色,小声提醒道:“你老豆可是真生气了,还不跟上!” 向展强闻言打了个激灵,忙跟上前去。 他老豆性格儒雅归性格儒雅,可再儒雅也是一条混黑的恶龙。 真狠起来,他老豆自己当然是不会动手的,跌身份,可他么的义安最不缺的就是红棍打仔…… 向展强同学深有体会! …… “爸爸!” 李幸回到家后,推门就看到李源坐在院子里在收拾一条大石斑鱼,亲切叫道。 李源见儿子回来也高兴,问道:“儿子放学了,今天上学开心不开心?” 李幸笑眯眯道:“开心!” 李源又看了看这个神似他的宝贝儿子,笑道:“开心就好。” 李幸见父亲又低下头,认真的处理着石斑鱼坚硬的鳞片。 在他看来这是十分粗糙的工作,父亲却做的很认真,一点都没觉得烦躁,他请教道:“爸爸,您做这些事不会觉得烦么?我看着都觉得很枯燥啊。” 李幸认为,他父亲就该做大事,每一分钟都应该在思考大事。 做这些家务,实在委屈他父亲了。 李源笑道:“儿子,人生在世,最重要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认真生活。这是每个人,甚至连幼稚园里成熟一些的小朋友都会讲的话。但你说说看,怎样才算认真生活呢?” 李幸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这个问题对他来说,有些太复杂。 李源看了眼儿子,笑道:“其实很简单,只要认真做好每一件事,无论大事还是小事,这就是在认真生活。只要认真对待,哪怕只是在厨房做一餐简单的小菜,心里都会充满成就感,这一天,就不算虚度。” 李幸小声道:“爸爸,男子汉大丈夫,不是应该要专注大事,长大后成就大功业,才算荣耀吗?” 李源想了想,道:“这要看你自己如何去定义成功了,爸爸所能告诉你的,是爸爸选择的人生。我可以给你建议,但要怎么走未来的路,爸爸还是希望由你自己来做决定。你想去成就大事业,这当然很好,现在就发愤图强,除了学习功课外,武术、音乐、哲学,你都可以去学。但如果你只想好好生活,过普通平凡但也很幸福的日子,爸爸同样支持你。毕竟,人生是你自己的。” 李幸听懂了个大概,但已经十分感激了,他忽然想道:“爸爸,我在学校有两个很好的朋友,她们帮助过我很多,我想请她们来家里做客……” 等他生日的时候,已经没很久了,还有一个月。 李源笑道:“当然可以了,你请他们来,爸爸给你们做好吃的。” 李幸高兴坏了,大声道:“谢谢爸爸!爸爸,我进去做功课了。” 李源点点头,笑道:“去吧,早些做完,出来练拳。” 李幸高兴应下,正要进门,就听到外面院门口传来敲门声:“李幸,李幸同学在不在?我是你的校友向展强同学,来找你玩!” 声音温柔而又友好。 李幸:“……” ……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九章 肉笑皮不笑 “老阿婆,哪里不舒服啊?” 翌日,龙虎堂大堂上,李源被店员从二楼叫了下来,黄道益请他下来会诊,一位五六十岁的老阿婆看起来连上楼的力气都没有了。 老阿婆说的是白话,就是粤语,李源听起来费劲,好在有店员在一旁翻译…… “感冒三天了,发烧头疼,吃药不管用,输液效果也不好,畏寒、发热、咽喉痛、全身肌肉和骨头都疼,好苦恼。” 典型的流感症状,李源把脉后,对黄道益道:“浮脉明显,黄医师开的什么方子?” 黄道益道:“辩证后,开麻杏石甘汤,不知道李医生如何看?” 李源沉吟稍许道:“再合并一剂银翘散吧。” 黄道益是积年老成的中医,有真本事,闭目沉吟稍许后,立刻就想明白了内中医理,再睁眼看李源,叹息道:“佩服,佩服,我用的方子,是老方,你用的是合成方,但推敲后医理是通的,精妙……李医生当真是奇才啊。” 李源道:“不,黄老,您的经验要远比我丰富,我只是灵机一动而已。” 他灵机一动个鸡毛啊,前世零五年全球流感大爆发,奥司他韦,也就是达菲的母公司罗氏公司自身产能有限,仍锁着专利不放,致使全球缺药。 原以为中国会是重灾区,毕竟特效药都被西方瓜分完了。 但没想到事后中国因流感死亡人数远没有预想中那么多,调查后发现中国出了一个叫金花清感颗粒的中成药。 这个药就是用麻杏石甘汤合银翘散加减之后做出来的。 一一年的时候,国际知名医学杂志《内科学年鉴》找了四百个甲流患者,随机分成了四组,对照组、达菲组、中药组、中药加达菲组。 结果尴尬了,中药组的退热效果居然好过达菲。 药效或许没有达菲迅猛,但副作用远比达菲小,最终药效并不比达菲差。 所以李源也就是拾前人牙慧罢了。 对了,罗氏公司用于生产奥司他韦的原材料是莽草酸,而莽草酸主要是从中药八角中提取…… 听李源谦逊,黄道益不同意,道:“你的方子比我开的方子好,这是事实。” 李源还没开口,一旁老阿婆叽叽呱呱说了一通,一旁店员面色古怪道:“老板,黄医师,阿婆让你们先别吹水,治好她的病,她请舞狮队来帮你们俩助兴。” 李源哈哈笑了起来,开好药方,让店员去拿药。 娄晓娥笑嘻嘻的站在一旁,问道:“源子,为什么麻杏石甘汤合银翘散能治疗阿婆的流感?” 她就喜欢听李源说这些,虽然听不懂,可李源说起专业术语时的样子,简直太好看了。 可惜,黄道益或许是想表示一下他不是水货,抢答道:“这位阿婆是风热犯表证,是热证,李医生开的方子辛凉解表,两个方子合在一起,对热症相得益彰,当然是有效的!” 娄晓娥:“……” 李源笑着点了点头,对黄道益说了声“辛苦了”,就准备上楼继续画药厂图纸,忽地眼睛微眯,转头看向门口方向,就见昨日有一面之缘的老罗兰,在一个高壮木讷的老外搀扶下走了进来,热情招呼道:“哈喽,李,我来赴约了!” 店里人都看向李源,李源在老罗兰身边的那个洋鬼子身上又多看了两眼后,才笑道:“老罗兰,你还真是给我了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老头儿身边这个壮汉,身上强大的劲力,李源隔着老远都能听的到。 听劲,是他在暗劲逐渐大成后,才慢慢摸索出来的本领。 一般对手而言,光靠听劲就能知道对方的底细,该怎么出招能一击必杀。 譬如之前对战双刀王陈庆文一样。 但现在,李源自忖以他眼下的实力和这人打,顶破天也就五五之数。 虽然他暗劲已经练满全身,差一步能到祖师杨露禅、董海川打人如挂画的化境。 可他的实战经验太少,而眼前这个看起来木讷的老外,身上却有一股让他极为警惕的危险气息,不是杀过多少人的事,而是这人一身功夫,多半都是从实战中厮杀出来的。 木讷的眼珠子里,冰冷麻木的连一丝人性都看不出来。 这样危险的角色,还是他练武以来头一回遇到…… 老罗兰笑道:“李,你也一样。真没想到,你是如此的奇特,是天才!所以,我来找你为我看病了。” 李源邀请他上楼,但始终半侧身前行,以便随时应对危险。 真要翻脸,他肯定不会用拳脚功夫,空间里还有一把老毛子转盘机枪,一直保持着随时开火的状态,真要有变,李源保证给这头熊罴一个大大的surprise…… “李,不要紧张,我们不是敌人,是朋友,对吗?” 看出李源的谨慎后,老罗兰好笑说道。 李源也够直白,道:“你带了这么一尊杀神上门,还让我别紧张?” 壮汉男人开口了,瓮声道:“你比我更危险。” 上了二楼后,李源对在二楼帮忙整理资料的娄秀道:“秀姐你去忙吧,这里我来照看。” 娄秀穿着一身旗袍,美的像一朵海棠花,微笑点了点头后,就下楼了。 老罗兰跟个老流氓似的还吹了个口哨,然后对扬起眉尖看他的李源点头道:“福义兴的烂仔,的确都该死。不过李,以后还是不要做的那么……过激的事了。大哥成该杀,你杀他就好了,一次杀那么多,港府那边也头疼。希望你以后遇到事,稍微……至少你可以找我来商量一下,OK?” 李源严肃了些,看着老罗兰惊讶道:“罗兰,你是代表港府来和我谈话么?如果他们有证据,现在应该是阿sir上门吧?” 老罗兰笑道:“是我告诉他们,他们不可能找到证据的,也让他们不要再查此事了。李,你不是坏人,不是那些社团烂仔,也不会去当烂仔,对吗?” 李源道:“当然,我要做一名出色的医生。” 老罗兰耸耸肩,笑道:“这就是了,那为什么要将事情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哈雷尔去看了那些死者,他说连他都不敢说能稳赢你,你的大枪太恐怖了。” 李源断然否认:“喔~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罗兰。” 老罗兰哈哈大笑道:“李,跟我没必要隐藏什么。一个出众的人,除非他永远不愿展露自己的才华,否则不可能永远隐藏下去的。我们家族算是港岛最低调的家族了,但我也只能让普通市民认不出我,在这个社会真正的话事人面前,我根本隐藏不了,除非我不做事。李,你可以在普通人面前低调,但在这个城市有能量的人面前,就不必了。因为你早晚要和他们打交道,不是吗?” 李源笑道:“不管怎么说,福义兴的死和我没关系,我只是一个医生。不过老罗兰,还是要谢谢你,你在港府面前为我说话,替我解决了不少麻烦。我会给你一份让你满意的礼物……” 说着,他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葫芦,递给老罗兰道:“你可以找人验一验这个药,也可以找中医来看。一共三十六粒,每次胸闷心口隐痛的时候舌下含服六粒。” 老罗兰当然不可能立刻就服用,人想活的长久,小心谨慎永远不会有错。 他小心翼翼的将葫芦收了起来,笑道:“如果你真的能帮我解决那该死的副作用,那就是我新年许愿实现了。无论如何,我都要谢谢你,李。” 顿了顿,他看向身旁壮汉,道:“哈雷尔,你真的不向李寻求帮助吗?他是个奇人,你也这样认为,或许他真的有办法帮到你。” 哈雷尔沉默稍许后,摇了摇头。 李源对老罗兰道:“总得有人探路嘛,老罗兰,你的病要是有效果,那他就放心了。” 哈雷尔:“……” 老罗兰哈哈笑道:“这样也行,等我吃了你这个药后,再让他做决定吧。李,如果你真的对我有帮助,那我给你的回报,也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李源点头笑道:“我很期待。不过老罗兰,你要有心理准备。” “什么?” 老罗兰请教道。 李源微笑道:“给穷人看病,我基本上不收费,当然,药钱他们还是要自己出的。可以在龙虎堂抓药,也可以在别的药店抓药,并不强求。中产市民来看病,我会收取一定费用,也必须在龙虎堂抓药。大富豪……原则上我不会为他们看病,给他们看病通常都是要上门服务,我没这个习惯。如果他们愿意到龙虎堂来排队,那我会出手。但,他们要付出的价码就会非常高了。而且,特效药的价格,也会非常贵。而你,显然是大富豪。准备好挨宰吧。” 老罗兰笑道:“哈哈!李,这就是中国文化里,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吗?” 对他来说,只要真能看好病,钱真不是问题。 再贵能有多贵呢? 钱能解决的事,在他这里都不叫事。 健康是无价的。 这种要求越高,他反而越喜欢。 李源见他如此,反倒有些烦恼了,道:“真不想给你们看病啊,你们坐拥那么庞大的资源,什么样的医生好药都能拥有。你们这样的人都不该活太久,活的越久,对这个世界的危害就越大。” 哈雷尔吓了一跳,警惕的看着李源,这人该不会是反(恐)精(怖)英(分)主(子)义者吧?老罗兰却根本不生气,反倒指着李源大笑道:“李,你别忘了,你也是我们这样的人!你是真正有才能的人,如果你的药真的能缓解我的苦恼,那么就凭这种药,你都会成为超级大富豪。你的医术,还会带给你很多宽广的人脉。你怎么可能不是精英?你也这样看待自己的话,那我也承认你说的对。” 李源耸耸肩并不否认,道:“但只要我一直保持一个普通人的心境,就能看到这个世界真实的颜色。老罗兰,这也是你这么低调的原因,对吗?所谓的上流社会的生活,由金钱和权势交织在一起,充斥着酒色财气,精英们只要想,他们就能得到任何他们想要的。在这样的世界里,谁能不迷失呢?所以相比于这些,你更喜欢去红磡当个普通的钓鱼佬,对吗?” 老罗兰闻言,盯着李源看了好一阵后,伸手道:“李,重新认识一下,罗兰士,罗兰士·嘉道理。认识你,很荣幸。中国有句古话,叫白首如新,倾盖如故。我想,说的就是我们。” 李源惭愧道:“孤陋寡闻了,初来乍到,真不知道你是哪个……” 老罗兰和哈雷尔闻言都楞住了,两人一起盯着李源看了半晌后,连哈雷尔那张死人脸都露出了笑容,倥倥倥的笑了起来。 老罗兰更是哈哈大笑个不停,而后对李源道:“那很好,我也不知道你是哪一个。” …… “怎么聊的这么开心,楼下都能听到你们的笑声。” 等李源下楼送走了两个老外后,娄晓娥嘻嘻问道。 李源道:“娥子,你知道罗兰士·嘉道理是谁吗?” 娄晓娥:“……” 娄秀吃惊道:“刚才那人是罗兰士·嘉道理?” 两人花了五分钟,给李源大致介绍了下这位世界级富豪的故事。 当然,大都也只是道听途说。 这个家族在港岛实在太隐秘了,或许在上流社会里,老罗兰长袖善舞,但在普通民众面前,他们几乎是隐身的。 但即便只是知道冰山一角,也够李源吃惊的了。 在这片土地上,原来真正的首富从来都不是华人。 英资财团,才是这片土地经济的主宰者。 而嘉道理家族,就是四大英资财团之一。 打个最简单的例子,中华电力,供应港岛八成人口电力,就是他们家的。 地产方面,九龙心脏整座加多利山都是他们家的,开发出来后,至今只租不卖。 还有大名鼎鼎的半岛酒店,也是他们家的。 其他诸如船务、工程、建筑、酒店等,港岛最肥美的肥肉,大都有他家的一份。 李源听了心里好受了些,如果这么大的阵仗,身边有一个哈雷尔这样的怪物还能接受,毕竟连大哥成那种垃圾身边都有一个双刀王陈庆文。 也难怪,这人能帮他在港府那边平事。 这个精明的犹太人,比他想的还要精明。 不过也对,他前世不过一个半躺平的庸医,这辈子虽然好像聪明了不少,但距离这些顶尖人物,还差不少。 没关系,反正又不用和他们共谋大事,目前来看,也没什么竞争的地方。 说不定还能从老头身上学一些处世的本事。 嗯,他已经想到了,等这会骂日本鬼子娘希匹的老外喜欢上速效救心丸后,该开一个什么样的报酬清单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高速生物冷冻离心机。 打四九年起,西方就开始对中国实施极严格的离心机封锁,这种仪器可用于各种定性和定量分析-化学、生物化学、生物分析、免疫筛查、食品安全、残留分析等应用。适用于免疫球蛋白的浓缩、药物代谢物的浓缩、药物滥用测试等等多个行业。 当然,也适用于铀的浓缩分离…… 由于西方的严密封锁,一直到八十年代,中国才制造出自己的高速冷冻离心机。 李源想要这种设备当然不是为了浓缩铀,也没想着送回去……现在那边的心思完全没有在发展上,没必要。 这种高速生物冷冻离心机,除了在药物生产上有极大作用外,对疫苗是研发生产,也不可或缺。 凭李源自己,是买不到这些的…… 五零年起,老美在巴黎搞了个委员会,专门统筹对红谠国家的禁运,其中还专门有一份对中国的清单。 离谱的是,对中国的禁运,要比对老毛子和东欧国家的禁运,还要多五百多项…… 以李源的背景去申请,百分百过不去。 但对英籍犹太人嘉道理家族来说,不费吹灰之力。 “怎么这么开心?” 娄晓娥看着李源的眉眼笑问道。 李源板起脸来,问道:“我有开心吗?” 娄晓娥嘻嘻笑道:“你骗不到我!”说着伸手捏了捏李源的脸,惊喜道:“真的在笑,外面看不出来!”还回头对娄秀道:“姐,你来摸摸看,真能摸出来他在笑!” 娄秀将信将疑道:“又在调皮……我试试!” 李源:“……” 他能一枪捅死老福一堂口的人,但能拿二娄怎么办? 只能无奈的站在那,为她们表演什么叫皮不笑肉笑的绝活…… 看着玩的不亦乐乎惊笑连连的妻子,李源也绷不住,嘿嘿笑了起来,最终三人笑闹一团。 不到十二点,三人就下班回家了。 店员阿美啧啧羡慕道:“老板真是好命,老公长的这么靓仔,医术居然还这么高明,和嘉道理都能成为朋友,一定会飞黄腾达啊。” 阿美就是上回接待李源的店员。 另一名店员阿丽酸酸道:“我看李医生命也好,大老板、二老板又靓又有钱,娥皇女英共侍一人,不知道有多爽!” 黄道益训斥道:“好好做事啦,才这么大点就这么八婆。老板对你们够好了,每月发那么多钱给你们,还在背后嚼舌头。要是我,每月就发一百五,唉,老板发的太多了,才养出这种性子来。这么大方的东家,你们好好惜福吧,不然等赶你们走的时候,你们才知道后悔两字怎么写!” 那些发的钱里,都有他一份的! 老板对自己大方他很开心,可对别人大方,他又不开心。 唉,愁啊! 正当他准备上楼继续做事时,忽地看到几个衣着一看就不是良善市民的年轻人进来,大咧咧道:“听说你们这的健胃消食丸很巴比?给我来两百盒,今晚我要磕个够!” 三个女店员笑不出来了,阿丽结巴道:“那是小儿……小儿健胃消食丸。” 年轻人瞪眼道:“边个不知道小儿啊,我是老人吗?我就是小孩,鱼丸吃多了,也要消消食啊!”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叠大牛拍在桌子上,道:“就按这些钱来装药,什么健胃消食丸、黄道益、双人飞、正露丸,我全都要!记住了,我是义安尖东之虎杜子建!往后有人来找麻烦,报我的名号!” ……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章 他 “所以说,能做成大事的,没有一个是侥幸的。即便在港岛,也是人情世故当先。” 晚饭后娄家老少爷仨和一帮老娘们过来话家长时,娄晓娥将义安来买药当趣事说了遍后,李源笑道。 他们回到家,店里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说了此事。 一次卖了小半月的药,还是大名鼎鼎的义安尖东虎来买,店员们都是心惊胆战的,给钱都害怕。 万一人家事后反悔,或者抬个死人过来讹钱,那可怎么办? 李源却看出义安示好的意思,让她们放宽心卖钱就是。 那一家是出了名的伶俐人,那样的出身,却能在回归前早早的投靠,继续风光了二十年…… 娄俊啧啧羡慕道:“太子道是义安的核心地盘,尖东虎是义安五虎十杰里出挑人物,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方插旗霸主了,亲自到龙虎堂花那么多钱买药,不用明天,各社团堂口都知道龙虎堂的大名了。” 看着下面铜锣湾的灯火通明,李源下意识的往北面远眺一眼,目光所及之处,仍是黑暗如渊,他呵呵道:“龙虎堂有什么大名?没必要,也不需要。” 娄君豪今年六年级了,在这个满是江湖气的城市,耳濡目染下对能打的江湖人颇为崇拜,道:“姑夫,尖东虎很威的,一个人砍穿一条街!是这两年义安的当红炸子鸡。” 李源看他一眼,道:“这么羡慕?正好你老豆老妈最怕江湖人,要不我给那边递个话,送你去社团当打仔?说不定过两年你也是当红炸子鸡,渣甸山乳虎。” 看着侄子的囧样,娄晓娥、娄秀、赵慧等哈哈大笑。 娄英恼火骂道:“还渣甸山乳虎,渣甸山乳猪差不多!衰仔,你不会动动脑子,看看那些当红炸子鸡有几个能活过三十岁的?” 娄振涛不搭理这茬,同李源道:“我也没想到,老罗兰居然会是嘉道理家族的,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就像一个普通的老外钓鱼佬。 我虽然来港岛才五年,可也知道这片土地上真正做主的都是那些英资财团。 李石朋家族号称港岛第一家族,为什么?就因为他们家族里好多人在为英国人服务,说起来都觉得……难堪啊。 现在想一想,论用人治地,英国鬼子比满清厉害多了。 明面上高高捧起几个华人家族,有他们来管着城市,可实际上英资财团们一直在大发横财,好处捞尽。 就算有矛盾,也是华人家族之间矛盾,社团之间的矛盾。 一群华人争来争去,打打杀杀,港府高高在上的坐在太平山顶喝着红茶看着热闹,一遍大捞好处。” 娄英也点头道:“华人和华人斗起来,就没功夫斗洋人了。非但不会斗,还会想方设法讨好,争当他们的狗腿子。” 李源闻言笑了起来,四九城的爷们儿啊,不管到哪里,都少不了谈这些。 可是有个鸡毛用? 娄家真要有个相当牛逼的,出头插旗,把洪英都串一起,成为武林盟主,再和牛牛血干,那李源也愿意在旁边给他们摇旗呐喊,捐点老毛子转盘机枪什么的…… 光嘴炮没什么意思啊。 当然,人家也不只是嘴炮…… 娄英笑道:“如果能和嘉道理家族牵上线,那以后做起生意来,就好做多了。” 李源乐道:“大哥您这语气和我家五哥当年差不多,我结婚的时候见我认识那么多当官的,心思就活泛了,想着凭我的关系,安排他们进城进厂工作,不比在家里种田更好些?结果到了五九年,全面清退开始了。当初招工进城的人全部清退回去,城里没落下脚,农村的房也没了,一切还得重头再来。我五哥后怕坏了,跟我们说,当初得亏我心肠硬,没答应他们。但凡软一点,今天全家都要坐蜡了。” 娄英:“……” 人家连亲哥哥都不愿走关系,更何况他一个大舅哥? 娄晓娥也笑道:“源子家那么多侄子侄女,十多个都考上中专了,他要是愿意走走关系,留在京城不是难事。结果都让他打发到东北去了,冰天雪地里,去挖石油的挖石油,架电线杆的架电线杆,遭罪死了,我就说他心太狠了,亏他那些侄子那么尊敬他崇拜他。” 谭月梅都不落忍,道:“这又是为什么?东北啊,半年都是冬天,多苦啊。” 李源身上仿佛在绽放圣人的智慧光芒,在脑后形成了一个圈,义正言辞道:“有多大能耐,吃多大饭。不经历风霜雨雪,哪能成大事? 就算我强行扶上马,也只是温室暖棚里的植物,看似也能长的高大,可实则根基不壮,一场大风死的更惨。可是妈,您散步的时候去山顶看看,哪怕一株小草,想拔出来都不是那么容易。 为什么呢?因为它经历风雨成长起来,根系发达旺盛。 这个道理很多人都懂,但大部分都做不到,总有人想走捷径。 但我从来都不会答应,因为我对家人的要求更严格些,就得让他们先吃苦,吃上十年苦,熬过去的再说其他,熬不过去的,就当个普通人吧,强扶上去,最后也只能是害人害己。” 娄晓娥、娄秀看着李源的目光里都有异彩,谁会不喜欢这样睿智的男人呢? 娄英那叫一个气啊…… 哪怕李源拿他五哥举例也行,结果越说辈分越低,最后说起侄子侄女来。 这是拿他和李家的小辈做类比。 实在不当人子! 娄俊也是苦笑,心里在想,要是当初自家老子娘也有这种狠劲,说不定他也能熬出来,不像现在这样,自己都能感觉到能力的上限,特别是和李源比起来,这种感觉很不好。 娄振涛看到自家两个女儿的样子,心里有些失落,让他明白,女儿到底是嫁出去了,成了别人家的人,指望让她们帮忙说好话,拉扯娘家一把,并不容易…… 不过,他还是要比娄英、娄俊看的远些,道:“源子和患者的关系很纯粹,这很好,没有算计,不夹杂太多利益往来,反倒能相处的更长久些。 可是呢,他就一间龙虎堂,那些富贵患者想表达一下谢意都找不到地,总不能像义安那样,一次买那么多药吧? 越是富贵人,越把命看的重要,也就越想表达谢意。 没地表达怎么办呢? 我们家和李家关系这么亲近,别人看在眼里,多半还是会照顾一下你们的生意,这已经让你们沾很大的光了,总不能再让源子开口,帮你们拉生意吧?是你们做生意,还是源子做生意啊?” 娄英反应过来,惭愧道:“爸,真没那个意思。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合作的机会……” 娄振涛都笑了,道:“合作?实力对等的才叫合作,你连人家九牛一毛都比不了,合作什么呢?还是要脚踏实地,用心做事。” 李源在一旁乐,老泰山说的不错,但也不全对。 和患者保持纯粹的医患关系,不代表他不会索取应有的报酬。 恰恰相反,他不仅会索取,还会索取高额的报酬。 人家不会找不到地儿感谢,说不定病好了后,还会觉得他狮子大开口,没地儿拾掇他,反倒在娄家身上找补找补。 当然,这种情况比较少。 大多数,娄家多少还能沾到一点光的。 只是不会像娄振涛以为的那样,别人会把感激分润到娄家身上…… 不过,娄家愿意这样想,李源也乐见其成。 毕竟,他一个人娶了娄家两个女儿。 …… 港岛半山区,罗便臣道。 嘉道理家族大宅内。 老罗兰静静的看着对面坐的一个须发皆白,穿着唐装的老人,这位老人是粤东药局陈李济的嫡系传人,陈国驹。 陈李济是比乐显扬创办同仁堂还要早六七十年,当今中国最古老的药铺,真正的医学世家。 慈禧老妖婆常年磕的乌鸡白凤丸,就是他们家的…… 早在大陆还在闹北伐时,陈国驹就已经过海来了港岛,和嘉道理家族是老相识了。 对于他的医术,老罗兰是信仁的,只是对于他的心疾,陈国驹也拿不出更好的药来,但他在中药配伍上的经验,相当丰富。 此刻,陈国驹正在闭目细细品味一丸速效救心丸…… 过了好一阵后,他又拿起一丸,放进口中。 如此反复差不多经过了一个小时,连食六粒后方止,惊叹道:“了不起,实在了不起。舌下含服,可明显感觉到心脉舒张,但药效很短,对解急症有奇效,却不必担心劳损身体。用西医的说法,就是药毒性很小,副作用很少。厉害啊,厉害!” 听他这么说,老罗兰满脸带笑,道:“是的,刚才已经让人服药后做了心电图监测,医师们都觉得不可思议。原来中药,也能起效这么快。陈,你有没有办法,分析出这个药的药方?当然,你不要误会,我很尊重药方的主人,也会在他那里一直治疗。只是,你懂得,这种救命的药……如果能掌握在自己手里,还是要放心的多。” 陈国驹摇头道:“药方如此之精妙,更难的是,通过泛成丸药,各种药材药性相互中和,药材本身的气味早已发生变化,很难摸清准确的药方。如果是煎药,还能从药渣里品出几分来,丸药就不要想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老罗兰也没太失望,耸耸肩笑道:“那好吧,看来我要好好和李相处了。硝酸甘油的味道实在令我作呕,这个小药丸就好多了。” 陈国驹问道:“姓李?是哪里来的高人?” 他下意识的就想到他知道的那个李家,陈李济、陈李济,一陈、一李,两姓合力,济世安康。 不过老罗兰却笑道:“陈,不是陈李济的那个李,是从北面京城来的。对了,他说他是伤寒赵家的传人。” 陈国驹恍然,笑道:“也是,如果是那个李,我不会不知道这个方子。了不起!” 等陈国驹走后,老罗兰看了看桌面上那个小葫芦,思考片刻后,拿了起来,倒出六颗,舌下含服。 过了几分钟后,他眼睛慢慢睁开,目光里满是惊喜! 胸口的闷压感,仿佛一直都有一块石头压在上面,偶尔还有隐痛感,全都消失了。 硝酸甘油片虽然也能带来同样的效果,但也会带来心悸、恶心、呕吐、药疹等一系列的副作用。 而从龙虎堂得到的这个药,却完全没有! 舌下含服后,甚至还有阵阵清凉感。 坐在沙发上,很是享受了片刻静谧的轻松后,老罗兰眼睛里的目光开始发生变化。 东方的心脏病人还只是少数,因为生活水平太低,饭都吃不饱,心血管疾病多是富贵病,在西方才有最大的市场。 如果能取得合作,那嘉道理家族将会成功跨入医药领域。 虽然看起来医药行业不如能源、地产领域光鲜,但真正明白的人才知道,这是一个比军火还要暴利的行业,并且,也更长久。 老罗兰倒没想着将药方巧取豪夺过来,一来这不是嘉道理家族的立世原则,即便是拥有了中华电力,嘉道理家族也没想过吞并港灯,虽然这对嘉道理家族而言,不算难事,不吃独食。二来,老罗兰认为李源的价值远比一个药方更重要。 所以,合作的利益要远大于吞并。 嗯,是该和那个神奇的东方小子好好谈一谈,他是非常聪明的年轻人,一定会选择共同发展的。 …… 又是一夜鱼龙舞。 可惜,不管大娄还是小娄,尽管一人难以承恩,最多也就是踹李源去楼上或者楼下,却不会同意三人住一起。 李源觉得,他仍需努力。 当然,实在不愿意也不强求,日子过的舒心最重要。 “乾元亨利贞。兑泽英雄兵。离火驾火轮。巽风进退利。坎水多波急。艮山不出其……汤圆,你在乾位和离位上,有明显的滞感,坎位应该慢些,艮位要定住本身。这几点,你要再琢磨琢磨。” 一大早,李源叫起了李幸起来练功。 站完桩功后,父子两人练起了八卦步,李源不时点评一二。 李幸虽然没有开挂,但天资很不错,身上也有股不服输的韧劲,已经练入门了。 这让李源颇为欣慰。 等两人快结束的时候,小儿子李思才跑了下来,看到父亲和哥哥都要收功了,急的哇哇哭了起来。 惊动了娄秀、娄晓娥两人过来看,李思告状:“爸爸和哥哥都不等我,爸爸更喜欢哥哥,不喜欢我。”委屈坏了。 娄秀有些责备的看了李源一眼,不仅李思这样觉得,她也这样认为,抱起李思哄了起来。 李源摸了摸下巴,道:“哥哥叫你起床练功,你撅屁股掉头继续睡,有什么办法?” 李幸还是比老爹靠谱,哄道:“明天哥哥一定叫你起来,好不好?” 娄晓娥骂:“叫个屁!让你起来学本事,还要哄着吗?明天哥哥起来,弟弟起不来就拿鞭子抽他!看他还哭不哭!下来,快去洗脸吃饭,要上学了!” 别看娄晓娥平日里嘻嘻哈哈大咧咧的,可一发火,两个儿子都怕她。 因为三姨不舍得打,亲妈是真能下狠手。 李幸牵着抽泣的弟弟去洗漱,还安慰道:“爸爸也一样爱你,只是你现在还小,爸爸舍不得让你吃太多的苦。再说你还在长身体,不能起太早。” 李思不是傻子:“你跟我说过,你三岁的时候爸爸就教你练拳了,我都四岁了。哥哥,你是不是就想一个人占着爸爸?” 李幸语重心长道:“因为你一直没在爸爸跟前,所以爸爸就更舍不得让你吃苦。不信明天早上你跟我们起来试试,保准坚持不了一天就要哇哇哭。难受的时候跟哥哥说,哥哥送你回来。” 李思聪明着呢:“哇哇哭我也要学,自己哭总比被别人打的哇哇哭好!君豪、家豪他们就打不过你,好威的!” 李幸嘿嘿笑了起来,对弟弟竖起一根大拇指道:“你比他们聪明多了,不愧是我弟弟。” 李源走在两人身后,有些挠头。 一个省油的灯都没有啊…… 等吃了早饭,李幸和娄君豪、娄家豪乘校车去了小学,李源则和二娄一起送李思、娄淑珍去了幼稚园。 并约定再去买辆车…… 等到龙虎堂后,就发现老罗兰已经先一步等候在店内了。 李源笑着请他上了二楼谈事,不过谈正事前,老罗兰认真道:“李,能不能请你先给哈雷尔看一下,他得了……很凶险的疾病,能熬过第一次,不知道能不能熬过第二次,太可怕了。” 李源看了眼一脸木讷的哈雷尔,观察稍许,道:“可能是我才疏学浅,没看出来他得什么不治之症啊。” 老罗兰对哈雷尔道:“给李医师看看吧,你总不想再经历一回,对么?” 哈雷尔依旧面无表情,看了李源一眼后,开始脱裤子…… 李源:“……” 不过等这个莽汉脱下裤子后,李源才明白为何老罗兰会这样说。 这么大个壮汉,他,缩阳了…… ……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二章 钱不白花 “咄咄咄咄……” “肉先猪胸排,用菜刀顺着纹路,把肉切成长条,再把排骨剁成两寸长的小段。” “切好后装入盆中加以食盐,稍许料酒、葱段,用手把肉抓拌均匀。” “哕……” 高士美道五号楼厨房内,两个儿子本来都想跟父亲学习制作美味佳肴的厨艺,结果看到李源一只手在那挼(rua)啊挼,有些小洁癖的李思看了差点没吐出来。 迎来父兄的亲切关怀:“滚!!” 李思夹着尾巴逃跑后,李源继续教:“这是为了祛除肉腥味,提升食用的口感层次。耳锅打火倒入底油,将码制入味的排骨逐块放进锅里进行烹炸,期间用勺子轻微推动,避免排骨之间相互黏连,以及粘锅糊底。炸至排骨表面略微起酥,立即用大漏勺捞出沥油。锅内留适量底油,放入青葱炒香后烹入料酒,将排骨倒入,加清水只需没过排骨即可。” “这个时候,就可以放入白糖和少许红曲粉提味上色,随后开小火慢慢烧制入味,一个半小时后,就是棕红色的排骨,接着还要加以适量的老陈醋中和排骨的味道,出锅前再淋入少许明油,略微翻炒均匀即可。” “瞧瞧这排骨,色泽红亮,来尝一口……是不是入口先甜后酸,且外脆里嫩?这就是正宗的糖醋排骨!” 李幸吃着口中的排骨,幸福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活脱脱一个小号李源。 相貌偏娄晓娥的小儿子李思这会儿又不知从哪钻出来了,眼睛笑成了月牙,叫人:“爸爸……” 李源不解:“你哪位?” 李幸哈哈大笑,李思欲哭无泪:“爸爸,我是小思啊!” 李源笑眯眯的给了他一块小排骨,道:“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七岁之后再这样偷奸耍滑,别说猪排骨,猪屁股都没有,记住了哦。” 李思一边啃着美味的排骨,一边垂头丧气的点头。 李幸嘻嘻笑道:“弟弟,明天早上五点钟能起来么?” “能!!” …… 能个屁哦,四岁的孩子正是贪睡的时候,又是娇生惯养大的,哪吃的了这个苦? 娄秀不忍心道:“算了,过两年再早起吧,正长身体呢。” 李源乐呵呵道:“都说老大憨、老二奸,家家有个坏老三。现在看老大是好的,老二确实奸,不知道老三到底坏不坏。” 说着,看了娄秀肚子一眼。 夜夜耕耘,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先有老三。 娄秀俏脸一红,白了李源一眼,正想说什么,就见娄晓娥一头散乱头发,还打着大大的哈欠,走到李思床前,“啪”一巴掌盖在脸上。 李思整个人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双目失神的看着众人: 怎么了?我是谁?我在哪? 娄秀责备了声“啊”,娄晓娥又打了个哈欠,道:“这么大点小破孩,指望他自觉怎么可能?刚来港岛的时候,汤圆还不是被我天天打着练功。去吧去吧去吧,我再回去睡一会儿。” 说着,扭身走人。 …… 中环,半山。 利公馆。 利家如今辈分最高的太夫人张瑞莲召集了家中长子、次子、三子和四子。 利希慎总共四妻十五子,但其死后,真正执掌家业的,除了原配黄兰芳所出外,就只有张瑞莲生的长子、次子和原配所出的三子、四子分管利氏财团。 平日里全家相聚的机会并不多,今天张瑞莲如此郑重的召集,兄弟四人不敢怠慢,早早赶到。 港岛是个很神奇的地方,要说有文化吧,却是公认的文化荒漠。 要说没文化吧,对忠孝二字又看的非常重。 如果被戴上了不忠不孝的帽子,基本上算是自绝天下。 连社团烂仔,在外面打打杀杀坏事做尽,回家后往往都会成为孝子,否则就会被江湖唾弃…… “大哥,妈咪有什么事啊?是不是缺什么东西,打个电话给我就好了。” 老三利孝和坐在沙发上笑问道,论起来,他才是利希慎的嫡长子,论能力也是最强的,如今创立TVB,将利家名望再度拔高。 老大利铭泽对这个性格活泼的异母弟甚至比对胞弟利铭洽还亲近些,当年也是他带着利孝和一起去牛津留学的,笑骂道:“我怎么知道母亲突然有什么事?缺东西打电话给你?你几时成了家里老大,我怎不知啊?” 利孝和哈哈笑道:“打给你也行!” 正说着,一个利家自梳女佣搀扶着一个满头白发但面相和蔼的老妇人走了出来,利家四子忙站起来问候。 张瑞莲微笑点头,等落座后,素来少言的她也是开门见山道:“今日叫你们来,是向你们化缘的。” 刚坐下的四人又站了起来,利孝和埋怨道:“妈咪啊,你说乜啊,好像我们都成了不孝子,连你的吃用都得你老人家亲自张口。哇,传出去我们兄弟都没脸做人了。” 利铭泽道:“母亲,是有什么大的开支么?” 他们每年孝敬给老太太的钱都不是小数。 张瑞莲点了点头,看向四人中最小的利荣森,但今年也有五十多岁了,道:“老四,你从小喜欢收藏,眼力很好。” 利荣森“哎哟”了声,不谦虚笑道:“妈咪,您夸奖了,就比大哥、二哥、三哥强那么一丢丢。” 虽然都一把年纪了,却不吝彩衣娱亲。 “扑街!” “衰仔!” 一阵笑骂声起,向他们家这样兄弟之间没有大矛盾的豪门,确实不多。 不过也因为如此,在利希慎被人干掉的四十多年里,利家非但没有分崩离析,怀抱半个铜锣湾这么肥美的肥肉,居然还步步高升,愈发兴旺了。 张瑞莲等他们玩笑罢,拿出一张照片来,让自梳女佣递给利荣森,道:“你看看,这个是真是假。” 利荣森是有真才实学的,身为港岛敏求精舍的主人,在整个华人世界收藏圈里都颇有名望。 利荣森接过照片后,眼睛就缓缓睁圆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了稍许后又将脸贴近照片,仔细看了好一阵后,不可思议的看向利太夫人,道:“妈咪,这……这怎么可能?” 老太太见他如此表现,也激动起来,道:“森仔,这有可能是真的?” 利荣森一脸抽抽道:“当然是真的!每一处细节都对得上,但不可能啊!这东西是佛门至宝,这……怎么都成半截儿了,只有上半身,莲台底座呢?妈咪啊,照片可能是假……” 话没说完,他忽然想起来什么,脸色一下难看起来,一时难过的都说不出话来。 利家三兄弟大概听明白了些,利铭泽叹息一声道:“早知北面闹的凶,乱哄哄的,帝王将相的陵墓都扒光,晚清名臣张之洞和他老婆的尸体都被拉出来暴晒鞭尸。拆寺毁庙,孔圣家也毁了。没想到,连这样的宝物也……” 老太太连念了几声佛号,利孝和明白过来,道:“妈咪,你是想把这个买回家么?” “是请!” 利家太夫人很严肃道:“这是佛祖开过光的八岁身像,佛经中有记载,佛祖母亲去世后,他要上天给他母亲讲经,可人间王不舍,见不到佛祖就会重病。佛祖本来最不喜欢立像,可是为了信众,还是选择立下三尊佛像,八岁身、十二岁身和二十五岁身。这一尊,就是八岁身,可惜被人拿锯子据断,本是要拉去融化了练铜。幸好我佛有护法金刚,冒死护送逃出生天,愿寻有佛缘之门,寄存十二载,待北地风平后,再将佛祖圣像送归佛门,与莲台合二为一。这是莫大的功德!” 看着母亲虔诚的模样,弟兄四个明白了,这份冤大头钱,看来是不能不出了。 这份钱要是不给,以后母子都做不成了…… 四人心里恨的咬牙,也不知被哪个扑街给盯上了。 利铭泽笑道:“老太太,请这份佛缘是好事,能保佑我们全家的福祉。” 老太太高兴坏了,点头道:“是啊,这可是真正的佛缘呐!” 利荣森笑道:“妈咪,那可得给这个佛门护法多送些香火钱,也算是我们一片心意。” 利孝和乐呵呵道:“妈咪,多少总有个数,您就说吧。要是还没谈妥,我去和这位佛门护法谈。” 利家老太太摇头道:“人家说的很清楚,不用再谈了。一年五百万的香火钱,四年一付,十二年止。” “五……五百万?!还只一年?!!” 兄弟四人都吓了一大跳,浅水湾一套豪宅现在也不过一百万一套,五百万……什么人,穷疯了吧? 这哪叫佛门护法啊,社团双花红棍都没这么狠的。 老太太沉声道:“希望得到这份佛缘的,不仅有我们利家,还有马家的太夫人。”说着,她声音变得像是在虔诚的赎罪,道:“你们也知道,你们的父亲,还有马家,都是靠公烟发的家。早些年不知多少人咒骂我们挣的是断子绝孙的钱……” 利铭泽宽慰道:“妈,那些年公烟是合法的。” 利太夫人摇头道:“欺人容易,欺天难。老爷被人刺杀后,要不是我和太太四十年如一日的礼佛不止,又何来你们今天的平安富贵?” 利家四兄弟心里都不大舒服了,他们拼死拼活的奋斗,到头来成了秃驴的功劳了…… 不过,也就是心里想想,还赶紧清空了。 港人普遍还是比较信这些的,就怕万一是真的,骂了佛祖那不就糟了? 利铭泽是老大,沉吟稍许道:“妈,能不能让我们见一见这位佛门护法,毕竟不是一笔小数目。父亲当年买下半个铜锣湾,也不过三百八十万……” 老太太生气道:“四十年前的三百八十万,比现在的三亿还要多。那我就把我手里的股份抵押给嘉道理家族……” “诶诶诶!” 四兄弟忙拦下,开什么玩笑。真要这样,不仅他们兄弟四人的名声坏了,还会引狼入室。 利家财团旗下的业务和嘉道理家族重合的不少,酒店、地产、银行等等,真要开个口子放嘉道理家族进来,他们在时还能挡一挡,等他们不在了,家族后辈哪里挡得住嘉道理这样的深海巨鳄? 看着死了心,砸锅卖铁都要请半尊佛像回家的老太太,四人心里都无奈的吐了口气。 像极了几十年后,虔诚迷信保健品和理财产品的大爷大妈们的儿女们…… …… “李先生,真是年轻有为啊!” 作为牛津大学的高材生,利孝和看着眼前笑眯眯的年轻人,心里说不出的窝火,咬牙说道,目光不善。 各种“叼你老母”的骂声,响彻心田。 李源微笑摇头,缓声道:“是利家太夫人,与我佛有缘。”手作拈花状。 在他身后,正是利家连夜修好的佛龛,供着佛祖八岁身像。 看到李源站在佛前的姿态,利家太夫人张瑞莲见之登时面色神圣起来,如沐佛光。 不愧是佛门金刚护法,虽然是俗家弟子,可观之仍旧颇有佛性。 正和利家老大利铭泽闲聊的老罗兰见李源这个样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无他,操作太骚。 利家四兄弟更是恨不能牵条狗来日日,灭灭火,以免忍不住捶死这个扑街! 等看到李源从张瑞莲手里接过四张五百万港币汇丰银行支票后,老罗兰开始怀疑,到底谁才是犹太人…… 要是卖给利家倒也罢了,关键这是租啊! 哈雷尔居然还说这小子修的是什么至诚之道,今天真该让他一起来看看这小子的德性…… 收好支票后,李源看了眼利孝和的脸,沉吟稍许,对利家太夫人张瑞莲道:“太夫人虔心向佛,佛祖自会降下慈悲。我观太夫人三子名虽为和,然面相中多有戾气,恐有心疾在身,不妨多加注意。告辞,勿送。” 等李源和老罗兰出了利公馆后,张瑞莲盯着利孝和的脸看,直看的他浑身不自在,笑道:“妈咪啊,这个扑……这个人说的话,又不是佛祖说的话,不用当真吧?” 张瑞莲摇了摇头,对老大利铭泽道:“你带他去检查检查心脏,现在就去,我在佛前等着。” 她不信,佛门金刚护法会在佛前妄语。 老太太很少干预他们的事,难得发话,不听也得听,再说利家兄弟也想看看,这钱花的到底值不值。 有钱人办事自然快,不过一个小时后,当利铭泽带着利孝和回来时,两人脸色都有些沉重。 名义陪老太太礼佛,实则仔细欣赏佛祖八岁身像的利荣森见此吓了一跳,问道:“大哥、三哥,没事吧?” 利孝和一脸铁青,利铭泽则对利老太太道:“老三真有心脏病,幸好发现的早。” 利老太太心里仅有的一丝心疼,也消失无踪了,念了声佛号后,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们心中不信,以为我老糊涂了,让人给骗了。现在方知佛祖慈悲了吧?钱不白花……” …… “我哪骗人了?不说利家老太太,就凭最后一句提点,利家的钱也没白花。” 离开利公馆,李源乘坐老罗兰的道奇轿车前往码头,准备乘渡轮过海去青衣岛,车上对于老罗兰的污蔑,他觉得很愤慨。 老罗兰想了想,好像真是如此。 并不是所有心脏病都有症状,很多阴性的心脏病,直到发生猝死的时候才会被确诊,危险性非常高。 老罗兰问道:“利家老三真的有心脏病?” 李源笑了笑,道:“八成把握,他的面相不是很好,隐隐透着灰白,还有些淡淡的紫色。当然,一般看不出异常来。今天他可能有些生气,也不知为什么……” 老罗兰哈哈大笑起来,道:“既然你看出来他有心脏病,为什么不替他治一治?说不定,还能再收四张支票。利家这些年虽然不怎么张扬,可却是真正的有钱人,铜锣湾地主。” 李源摇头道:“佛渡有缘人,药医不死病,我不是什么人都医的。” 老罗兰看着李源笑道:“怪不得哈雷尔都喜欢你,你的确与众不同。你是认为利家曾经是公烟大王,所以才不给他们家看病,是吗?幸好我们家祖辈没有做这个生意。” 李源不置可否,眼见汽车缓缓停靠在码头上,不远处正在修建跨海大桥,道:“老罗兰,这个桥估计还要修好几年啊。” 老罗兰笑道:“李,如果一切都是现成的,青衣岛还可能随便划地吗?现在你有钱了,我建议你将两百亩土地改成五百亩,想以这么低廉的价格在港岛拿下这么大片土地,这应该是最后的机会了。五百亩可以分成两半,一半做工业区,一半做庄园……” 李源无语道:“两百多亩的庄园,我哪有那么多钱修……哇,老罗兰,还是你会赚钱。利家后面十年的钱还没给,你就算计到里面了。” 老罗兰哈哈笑道:“李,相信我,花这个钱你一定不会后悔的,钱不白花。我也会在你庄园的隔壁修一座庄园,到时候我们就能成为邻居了。” 李源笑眯眯道:“老罗兰,你可真会算计,真像我在大陆时的邻居。真是想念他们啊,他们也会想念我的,都夸我是最好的邻居。” 老罗兰总觉得,这话多少有些水分…… ……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章 这狗东西,想把她骗去港岛当小老婆?! “三柱叔,节哀啊……” 走到秦三柱家门口,正见他在门口蹲着抽旱烟,李源两步上前,声音沉重道。 “咳……咳咳咳!!” 秦三柱抽了一辈子旱烟,这会儿差点因为这瘪犊子给呛死。 李源忙嘿嘿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秦三柱缓过劲儿来指着李源大骂道:“老八,你个狗东西,你说啥?” 李源气愤道:“三柱叔,您咋还骂人呢?您那老父亲,我那秦大虎爷爷去世了,我劝您节哀咋了?有您这么说话的么?” “我他么……” 秦三柱左右看看,估计想找个叉子插死这个狗东西,人都哆嗦了,祥林嫂一样絮叨道:“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居然还想着让大雪跟你……” 秦三柱媳妇听到动静出来,正巧听到李源的最后一句话,也气的不行,道:“源子,你秦爷爷都死二十年了,你这会儿劝啥节哀?” 李源奇怪道:“不是想我秦爷爷?那我三柱叔在门口蹲着,一脸死样是为了啥?” 秦三柱媳妇没好气道:“你说为了啥?我不信你不知道!” 李源恍然笑道:“哦……您是说大雪病了是吧?嘿,你们两口子可真行,要不是长辈,我非说道说道你们不可。您二位就没听说过我小李时珍的名号?就算没啥文化,药圣李时珍总知道吧?大雪有我这样的好老乡,她那点毛病也叫事儿?” 秦三柱媳妇闻言楞了下,然后睁大眼惊喜道:“对啊,老八你就是医生。我听秦亮说,她妹妹淮茹回家说过,你在四合院名声可好了,给人免费看病,水平高的很!” 李源笑眯眯道:“慧莲婶子,都是小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秦三柱媳妇还想说什么,秦三柱翻脸了:“你唠唠叨叨说那么多干啥,快让源子进去给大雪看看!半个多月没正经吃东西了,人都快……” “得得得得!” 见一个老汉哽咽,李源觉得毫无美感,嫌弃道:“那是你家饭做的不好吃,回头我做一点,保管大雪把碗底都添干净。” 一边往里走一边叮嘱道:“都别进来打扰啊,坏了我的章程不灵了可别怪我!” 秦三柱:“……” 眼睛终于看到了房角的叉子…… …… “哎哟喂,啧啧啧。” 李源进门后,看到半倚靠在火墙上的秦大雪,原本一双明媚的大眼睛,现在只剩大了,没了光。 盖着一床碎花面儿被子,身上披着件薄袄,手里拿着本《选集》,但目光并未凝聚…… 李源似乎瞧见了什么好玩儿的事,乐呵着脱鞋上炕,从另一头钻被子里,盘坐在对面,看着秦大雪道:“大雪,有日子没见了。怎么着,听说你想当殉道者?” 秦大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过看了会儿还是没绷住,随手扯过一个枕头砸了过去,笑骂道:“你要不要脸?臭脚丫那么冰,往我脚上蹭什么蹭?你还是读过书的呢,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声音比较虚弱。 大雪,不对啊,你该不会是个假革掵者吧?” 秦大雪没有发怒,反倒目光迷茫的叹息了声,缓缓摇了摇头,轻声道:“不知道。但我理想中的伟大事业,不是这样的。” 李源笑道:“那就缓一缓嘛,先看一看,反正以你这种乡镇干部的级别,急也没什么用。年轻就是最大的本钱,大雪,你本钱可不小!但你一直不吃饭,可不得把自己的本钱给饿小了?” 秦大雪:“……” 她一时无言以对,这个坏东西说就说吧,还故意往她身前看两眼是什么意思? 不过经过这么一闹腾,她冰凉的身心,倒是有了些起色,能感觉到生出了些热气…… 或许这就是李源的目的,都是饮食男女,不三俗一点,身上怎么能有人气? 泥土里长出来的粮食瓜果,才能养人。 秦大雪不跟这坏胚子一般见识,问道:“你出了趟差,去哪了呀?这么久,过年都没回来。” 李源往前靠了靠,小声道:“我偷渡去港岛,见我儿子去了。” 秦大雪眼睛“脩”一下睁圆,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李源埋怨道:“也都怪你,不肯当我媳妇儿,我总不能绝后吧?” 秦大雪气愤道:“你都没问过我!!” 李源嘿嘿乐道:“现在问迟不迟?” 秦大雪连手中的选集都丢过去了,低吼道:“让我当你小老婆啊?” 她早就怀疑娄晓娥带着孩子跑港岛是这坏种安排好的,现在更确定了。 李源靠在墙壁上,看着秦大雪埋怨道:“你要是没那么有理想,我早就问你了,这会儿孩子都半拉炕了,所以都怪你。再说,眼下是形势太不好,让你一身本事无处施展。可形势好转后,就是你大放光彩的时候。 那个时候,一年里你能有半月在家就不错了。我虽然尊重这样的理想和信仰,也很敬佩,毕竟国家要是没有这样舍小家为大家的理想主义者,是没办法从积贫积弱中走出来的。 可是……我就一小老百姓,让我默默的做你身后的男人……有些难办啊。 不过说实话,我还真喜欢你。 你这样有魅力又这么漂亮能干的女孩子,除了太监外,谁会不喜欢呢? 可总不能让我后半生只能在报纸、广播上看到你吧? 你也就是最近脆弱,无事可干,才会想到我。” “你要不要脸?谁想你了!” 秦大雪简直无法忍受这个臭不要脸的骂道,但他说喜欢她时,又让她俏脸滚烫,心里砰砰在跳。 李源指了指选集扉页上的一个“源”字,笑眯眯道:“是不是日思夜想的源哥哥?哈哈哈哈!” 看着得意大笑的李源,秦大雪红了红脸,随后也气的呵呵笑了起来,在被子里抬脚踹了下后,大气的坦然道:“倒是想了那么几回,不过也知道不靠谱。”顿了顿,她嘴角噙笑,道:“你比我清醒冷静,你说的对,我的确不适合结婚,不适合儿女情长。每天我都在思考,但思考个人生活的时候,连百分之一都占不到。大多数时间,我一直在苦思,我们的道路到底会走到什么地方去,还能不能走下去……” 李源哈哈笑道:“这个真不用你操心,马栏山那边捷报频传,有两大镇国神器在,外敌不敢入侵,剩下的不过是路线问题,早晚能修正过来。大雪,你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多想想个人问题。丞相比你忙一万倍,还跟曹奶奶写过情话:我一生都是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唯有你,我希望有来生。 大雪,瞧瞧,这才是伟大的人生。 再看看你,就写一个源字,你差远了你!” 秦大雪被这不要脸的劲儿给逗乐了,忍不住又蹬脚踹了下。 就听李源继续道:“又没到外敌入侵国破将亡的生死关头,你往自己肩上压那么多担子,想那么多做什么? 秦大雪怔怔的看着李源,很是不能理解的问道:“你是怎么做到一边说着这么正义的话,一边做着……下流事的?” 李源差点拍案而起,气愤道:“过分了啊!不就不小心蹭了下你的腚么?” 秦大雪不吭声了,缓缓爬了过来,然后在李源惊笑声中,按住他“啪啪啪”的捶了起来。 躲在外面不知偷听了多久的秦三柱可能觉得声音不大对,再也不能忍受了,推门而入,结果就看到自家女儿骑在李源身上,一只巴掌高高扬起,随后落在了李源的肩头。 “三柱叔,快出去,别打扰我的治疗!” 李源严肃说道。 秦三柱晕晕乎乎的出去,还反手关上房门后,才反应过来。 艹他大爷的,这算什么治疗? 秦三柱媳妇在一旁小声劝道:“算了,姑娘俩月说的话加起来也没今儿多,有精气神了病就好了。” 秦三柱叹息一声,小声嘀咕道:“要不你去李家问问,他家咋想的?不行就给两人把事办了。” 秦三柱媳妇为难道:“姑娘的事,咱们做不得主啊。回头问问她的意思,她要点头了,我就去问。” 秦三柱一脸心酸,儿女太有本事了,爹娘都做不得主了哇。 姑娘要是听话,也不至于都三十岁了还不肯嫁人! 三十岁,有些地方的女人都当奶奶了! 被人斗的时候,人家就拿这个说事,说她一直单身,心怀鬼胎,不是好东西。 他这个当爹的,都快成笑话了…… 怪不得老话说的好:女子无才便是德啊! 秦三柱开始后悔,当初花了那么大的心血,供闺女读书了。 这读了个啥啊! 房间内,李源给秦大雪诊了诊脉后,犹豫了下,方道:“气血确实虚,经络也不大好,郁气堵塞。大雪,恐怕要针灸……” 秦大雪可不是秦淮茹,没好气道:“吃药能不能好?” 李源嘿嘿笑道:“能好是能好,就是好的慢些。针灸快啊,保证一次就能感觉到不一样。” “去你的!” 秦大雪虚踹了李源一脚,不过还是留了心,问道:“针灸哪里?” 李源坏笑道:“当然是脚上了!太溪穴补肾、大敦穴清神,照海穴有益睡眠,涌泉穴最好了,补肾益精。当然,你要想更进一步,效果更好的穴位也有。” 秦大雪这一脚踹实了,躺在那将脚伸出去,问道:“源子,你不是随便对人好的人,又没想过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 李源一边从解放包里拿出针灸盒,一边道:“很简单,因为我做不到你这样虔诚的理想主义,你是真的愿意为了咱们的国奉献一生的人。我都听说了,你工作的时候不分白天黑天,之前还怀疑你的人,最后都被你这种拼命的架势给折服了。 我尊重你这样的人,也希望你这样的人能过的好一些。 可惜啊,你的心都交给了国家,白瞎了我对你的喜欢…… 大雪,我能不能问一问,你们这样的人,到底怎么想的?” 秦大雪看着李源,也认真请教道:“我也想问一问你,明明那么有能力,是怎么做到眼睁睁的看着国家困难到这个地步,人民苦难到这种境地,还能无动于衷的? 我们的国家多难啊,我们的百姓多苦啊。任何一个有良知的有志之士,任何一个身体里还流淌着炎黄血脉的中国人,都应该不顾一切的去付出,去奋斗!你又是怎么想的呢?” 李源看得出,这是秦大雪的真实想法。 不,不仅是秦大雪,是整个一代有良知的读书人的缩影。 钱氏三杰哪一个不能在国外过上极优越的生活,不能在国外先进的实验室实现他们的科研事业? 还有马栏山的那些知识分子科学家们,哪一个不是无怨无悔的甘心为祖国付出毕生心血? 以这些人的学识和能力,去任何一个国家都能过上比现在好一万倍的生活。 秦大雪,其实和他们是一样的人,只是她选择的道路不同,她选择的是努力发展经济…… 好似不可同日而语,但努力的方向是一致的,都是为了国泰民安,中国人能过上好日子。 如果按照秦大雪的自我要求,李源要么去大戈壁或者边境最危险的地方,用他过人的医术,为国家奉献一生。 要么给重要的大佬们做好保健工作,让他们能有良好的身体来干革掵工作。 客观的说,不能算错。 可惜李源这个叼人,实在没有这种觉悟。 他也想国家好,也想人民好,但让他牺牲自己的人生去奉献,真的做不到啊。 羞愧。 见他不说话了,秦大雪反倒不好意思了,轻声道:“这些话,其实我不配跟你说的。因为你已经做了很多了不起的事,远比我做的多的多。也是刚才被你一激,我才说了那些不周全的话。 我们是唯物主义者,更该遵循论行不论心,尊重客观事实。 说的天花乱坠者,往往一事无成。 以导师自诩,高高在上说三道四,却让别人牺牲奉献者,都是厚颜无耻的小人。 源子,你别介意刚才的话。” 这番话实在是……女人讲道理的样子,太动人。 李源将最后一根银针插下后,坐在炕边盯着秦大雪看了一会儿,微笑道:“我是这样想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当下这些乱糟糟的事,不就是因为太多人插手了不该他们插手的事么?我为国家做贡献的方式,就是做好本职工作,认真的对待每一位病患。我也希望每一个人都能这样做,各司其职。 怎么样,有没有察觉到我们之间巨大的鸿沟?还会在书上再写一个‘源’字么?” 秦大雪缓缓点头温声笑道:“会的。每个女人,春闺中都有自己的梦,即使这个梦很短。源子,你是儿时我嫁过的人。即便是儿戏,我的个人生活也算圆满了,我要谢谢你。你说的对,我们现在只是路线上的失向,一定能修正过来,而且,不会太久。” 李源沉思稍许道:“其实你的个人生活还不算圆满,我得给你补一下。” 说完,就俯身向下,精准的吻住了秦大雪的嘴。 秦大雪目光一瞬间失神了,直到感觉某个混帐在她口中恣意肆虐时,才用力咬了下。 李源“哎哟”了声直起身来,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秦大雪不解的看着他问道:“你干吗?” 李源吐了吐舌头,晾了晾后,说道:“就是突然觉得,你其实不用那么激进,完全可以从容的去做事业,一样能把事做好,何必非要……那么决绝呢? 大雪,工作和人生,并不是冲突的对立面。 我突然发现我们俩其实非常合适,简直是天作之合。 娥子和她姐姐以后基本上不怎么回大陆了,你当我大陆的老婆,刚刚好。 反正你以后肯定常年忙于工作,没时间回家。但我能保证你回家的日子里,都有一个温暖的家庭,有一碗热腾腾的饭菜。总比你劳累个半死,回家后就一个冰冷冷的家强吧? 生了孩子也不用你带,送去港岛那边,和哥哥们一起学习生活。既不耽搁你工作,又不会耽误孩子的生活生长。 你既不用担心对家庭的失职愧疚,还能全心全意的做你伟大的事业。 大雪,完美啊!” “你疯了吧你?娄晓娥不扒了你的皮?” 秦大雪气的发抖,用力掐着李源。 李源用手轻轻抚摸着她消瘦的脸颊,温声道:“不会的。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想到你将来的生活会很凄凉,特别是晚年退休后,我就特别心疼,才发现原来我那么的喜欢你。 娥子那边我会去说服的,她们从骨子里已经不太喜欢回这边了,她们更喜欢港岛、新加坡,可我还是会回到这边,我的根在这边。 我想通了,人这一生就是这样,怎么过的好,怎么舒心,就怎么活,不必非要自己给自己套上枷锁,桎梏住自己,造成遗憾。 我喜欢你,就想和你在一起。 当然,你要是不喜欢我,那我肯定也不会勉强你。 大雪,你喜欢我,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两人对视了好一阵后,秦大雪目光激荡复杂,最终闭上了眼睛,叹息一声道:“唉,还是被你趁虚而入了……” 她确实喜欢他。 如果娄晓娥没有和李源离婚,如果娄晓娥没有去港岛,那秦大雪再喜欢也不可能答应,一点想法都不会有。 可李源和娄晓娥离婚好几年了,无论是法理还是道德上,都不存在问题。 或者说,如果没有现在那些乱事,她的信仰未曾动摇,她也不会答应。 偏偏在她意志最薄弱时,在那些人用最恶毒的话羞辱她的时候…… 她也渴望有个依靠。 李源拍了拍她的脸蛋,把她拍回神后,笑眯眯道:“大雪,快起来快起来,给曹奶奶写封信。” “给曹奶奶……写什么?” 秦大雪不解的问道。 李源笑道:“就写,当前的局势,你在内地毫无用武之地,希望能尽快去港岛华润工作。在那里,才能发挥你的学识,继续为社会主义事业奋斗!快写快写,我给你拿纸笔……” “……” 秦大雪惊怒,这个狗东西,想把她骗去港岛当小老婆?! …… 李家。 一屋子老的老、大的大、小的小,齐聚正堂,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居中,说要宣布事情的李源。 李源一只手牵着儿子的手,李幸现在目光还有些散乱,似乎在担心不知道回去该怎么和家里交代…… 李源先做通了儿子的工作,然后对李桂、李母道:“爸妈,我准备和秦大雪结婚了。” 李桂:“……” 李母:“……” 早知道儿子不算是太好的东西,但没想到这么不是东西。 你儿子还在跟前呢! 李源赶紧解释道:“大雪本来是准备一辈子不结婚的,全身心的奉献给国家,可让人批的时候,反倒被扣上了黑帽子,我也算是帮她一把。另外,我长期在外面出差,难免会有人胡乱猜疑。现在成了家,以后再出去别人也不会乱猜疑。我和大雪结婚后,她就不用担心别人说三道四,就能好好工作了。我呢,出差在外也不担心这边有人胡思乱想放冷箭。” 这个说法,还真他娘的靠谱! 李桂问李幸道:“汤圆,你爸爸的说法,你同意吗?” 李幸一脸无辜,好像他说不同意有用一样,他想了想道:“没关系啊,反正将来我也准备跟何萍诗和曹永珊一起结婚的。在港岛,大家都这样的。” 李家人:“……” 这腐朽荒唐的资本主义社会啊,真是一片水深火热! ……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二章 他值得。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 静谧的村庄,除了大队部的牲口棚里,隐隐响起些鸡鸣狗叫声,一片宁寂。 李老四家的东屋里,一阵“呜咽”声响起后,也恢复了平静。 “呼……” 秦大雪长长呼出了口气,即便在蒙蒙夜色中,也能感觉到她俏脸飞红,眉眼间尽是春色。 原来是这个滋味…… “嚓”的一声,火光亮起,秦大雪诧异的看着光屁股源撅着腚趴炕头,把煤油灯点亮,有些无语道:“你干吗呀?” 农村人家里,除了晚上临睡前点一会儿灯外,大多时候是不会点灯的。 煤油用不起。 李源把灯放好后,重新钻了回来,将新婚妻子搂在怀里笑道:“想看着你说会儿话。”顿了顿又补充了句:“完事儿后的你,更美丽动人。” 秦大雪肉麻的“哎呀”了声,随后又“噗嗤”一笑,道:“你是该早点去港岛,不然我早晚被你的花言巧语哄骗的意志消沉,沉迷于红尘软帐中。” 李源好奇道:“你真的对离别没有感觉吗?我以为咱俩如胶似漆后,你会难舍难分呢。” 秦大雪看着他,微笑道:“怎么可能没有感觉?有你在的感觉真好,前所未有的好。可是,我还有太多事要做。我得快刀斩乱麻的清除王茂成他们的残余影响,不仅是乡里的,还有区里的。没有区里人撑腰,王茂成一个下三滥没那么大的本事。” 李源道:“区里的是谁,你一并告诉我,临走前我帮你解决了。” 秦大雪白他一眼道:“斗争不是这么斗争的……哎哟!你干吗?往哪弄……你真恶心!” 李源讪讪一笑,收手后又爱不释手的抱紧,歉意道:“手滑了……”随后义正言辞道:“不,我这是在提醒你别死脑筋,一条道走到黑能行么?得开辟新路线,打开新天地!” 秦大雪踹他一脚:你怎么不去死呢? 李源哈哈笑着强搂住娇妻哄了阵,然后温声道:“在秩序正常的年代,你可以用正治手段很艺术的去斗争。可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跟那些无法无天的人讲规矩,他们能活活笑死。乖,听话,把名单给我,我尽快解决,也算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了。除了这些狗屁倒灶事,你还有很多正经事要做,是不是?别把精力耽搁在这种破事上,毫无意义。” 秦大雪不再坚持,点头道:“好吧,我同意你的看法,但你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 李源冷笑一声道:“土鸡瓦狗尔。” 秦大雪已经知道了李源练武多年,并且昨天也感受到了他的强悍和力大无穷,以及持久的耐力…… 她说了三个人的名字,并把他们的发家史,和她了解的一些消息说了遍,最后道:“动作是要快,不然王茂成、牛槐花栽倒的事会让他们心生戒备,起了疑心就没那么容易了。” 李源呵呵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大意的。” 秦大雪明媚的眼睛温柔的看着他,道:“是,你心思是够周密的。垌房完了才告诉我,你大姨子也被你弄大了肚子。” 李源冤枉道:“我一直都在跟你说娥子的姐姐跟我们在一起啊。” 秦大雪咬牙切齿道:“正常人谁会想到是这种在一起?” 李源耍无赖,将娇妻抱紧道:“反正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你也跑不掉了,想打想骂随你!” 秦大雪气笑道:“真不要脸!”然后怀疑道:“是不是因为娄晓娥受不了你跟牲口一样,才找她姐姐分担的?” 她现在还觉得浑身骨头疼,双腿酸软的没有力气,都不知道能不能走道…… 李源得意的嘿嘿一乐,一边开始给秦大雪缓缓的推拿按摩,舒缓经络,一边温声道:“又不是禽兽,哪能光因为这个……娥子姐姐曾经意志消沉了很久,身体都出了大问题。正好娥子那时生汤圆,我又四处忙着给人出诊看病,没时间在家照顾,就请了她姐姐到家里来陪着。娥子性格大咧咧的,这些年家里孩子都是她姐姐照看的。秀姐对我,也不知不觉情根深种……” “呸!” “啪!” “哎哟!” 李源威胁:“还听不听了?” 秦大雪横他一眼,悠哉道:“好,继续说,我听我新婚丈夫和他前妻还有小老婆的故事。” 李源嘿嘿一乐,继续道:“总之,不能让人当一辈子老妈子吧,得有个交代。娄家人也不反对,毕竟港岛施行的还是大清律。而且和以前的规矩还不一样,各房没有说谁高谁矮的,基本上都差不多。” 秦大雪觉得听的差不多了,说起她自己的事来:“等清理完王茂成、牛槐花的事后,就开始忙春耕了。还要继续兴修水利,这两年天气虽然不比那三年,但也没好到哪去。光凭压水井,无法保证生产增长。粮食征收的一直有些狠,也是没办法,要保证大三线建设。所以公社要开发副业生产,鸡、猪、牛、羊,要想办法调动百姓的积极性。还有道路铺整……事情虽然小,但都是关乎百姓民生的事,我得带头去干。你有什么建议?” 啧,格局都不同。 一边是狗屁倒灶的破事,一边是民生之利。 好在李源想的开,毫无羞愧,只是更喜欢老婆了些…… 他再次将老婆抱紧,想了想道:“这些都很好,但是不能忽视了斗争……上面一直在狠批唯生产力论,你不要让人抓住尾巴。我可以给你出个主意……” “什么主意?” 李源道:“在公社组织各生产大队成员,在农闲之时排练样板戏,然后各大队组织表演比赛。这样既丰富了百姓的精神思想,又符合上面的潮流。这么说吧,搞好一次这样的活动,顶别人开一百次斗整大会。既不害人,效果还好。但是,你还得再发一篇,坚持扎根在农村,奋斗在农村的文章。眼下上面还在大力开展上山和下乡,你再添把劲儿……” 秦大雪眼睛明亮,看着李源问道:“这又是为什么?” 李源呵呵笑道:“开展样板戏大赛后,我怕你红的过火了,进了某些人的眼里,人家看你人才难得,把你调到手下工作,那就大事不妙了。将来秋后算账,肯定难逃清算。 你先一步把大口号喊出去,继续扎根农村,不忘初心。如此既能积累资历,又能避免一些麻烦。 另外,肯定会有人想起你上封信,说要毕生献给祖国,献给组织,终身不嫁。 正好,你把才挨过整,被批的事说出去,就说结婚是因为接受了人民的教育,这样一来,连上回的漏洞都补上了。” 秦大雪趴在李源怀里咯咯笑个不停:“我到底找了个什么样的男人?一步十算都委屈你了。还有,上封信是我写的么?对了,我还差点忘问了,源子,你是提前预感到了什么,还是……嗯……” 如果不是李源那封告白信,让她从盛海转回京郊农村,避开了那场飓风雷暴,她现在十死无生! 这些年李源之所以在他心中的印象越来越清晰,除了小时候的关系外,更多的是因为这件事。 李源用力推拿着,让秦大雪酸疼的身体舒适了许多,他笑道:“那会儿哪想的到现在?不过确实多多少少感觉到风向不大对了。可能我一直都在喜欢你,牵挂着你,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写了那封信。幸好,一番心思没白费。” 秦大雪坐起身,不顾春光乍泄,亲了亲李源。 不过又有新问题:“没人会排练这种戏啊?” 李源微笑道:“没关系,我去帮你请高人。梅兰芳先生是我的忘年交,而且参与这样的事,对他有利无害。” 秦大雪惊喜道:“梅兰芳先生?你真能请来啊?” 李源点头道:“我会带你一起去拜访。” 秦大雪高兴的往丈夫怀里挤了挤,道:“你真是不断带给我惊喜!” 李源笑了笑,道:“早上你去忙,不过下午时间要抽出来,我带你去城里,接收一下咱们家的家当。” 秦大雪咯咯乐道:“你可别把娄晓娥的东西给我,她早晚还有回来的一天,看到该多伤心?” 李源摇头道:“她家陪嫁的四合院不给你,但里面放的东西都是我这些年悄悄置办的,还有一部分是从港岛拿回来的,你用的上。” 秦大雪笑道:“我不觉得,我会需要那些。” 李源眉尖一扬,道:“卫生纸也不要?” 秦大雪眼睛一亮,语气都有些激动了,道:“你有卫生纸?!” 六七十年代的中国其实是有卫生纸的,著名的马头牌、枫叶牌,但大都是通过外贸局出口的。 国人……怎么可能用得起? 秦大雪在盛海的时候倒是用过,可回到四九城后,连卫生纸票都没了,根本买不到。 她还是讲究人,攒下报纸来用。 这个时候绝大多数农村人,用的是土坷垃,石头,木棒,树叶等…… 李源笑眯眯道:“要不要?” 秦大雪嘿嘿笑道:“要!” “叫哥哥!” “源哥哥!” “嘿嘿!” 李源高兴的一笑,抱住亲了下后,起身道:“走,咱们先去洗漱,然后给去见老爹、老娘,吃完早饭送你去公社上班。中午我来接你进城。” “好!” …… “爸、妈!早上好!” 回到李桂家,秦大雪落落大方的问候了二老。 李桂点头笑道:“好好!” 李母更是高兴的对几个大儿媳妇道:“小雪越长越俊,一点不像农村人,真好看!” 大嫂子笑道:“人家叫大雪,娘,您咋叫小雪?” 李母道:“小雪早改名了,叫秦雪,我当然叫她小雪。小雪好听,大雪……也好听!” 秦大雪和大家一起哈哈乐,李源笑道:“叫小雪的人全国至少有一万个,叫大雪的,估计就她一个。独一无二,多好。” 几个嫂子也斜眼看他,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男人都这个德行。 没瞎的人都看得出,这是当成心头肉了。 李幸笑嘻嘻的走出来,鞠躬问候道:“雪妈妈好,我是李幸,小名汤圆。您叫我汤圆就好,叫我大儿子也行。” “哈哈哈!” 李家人笑疯了,李江、李海几个好事之徒还拍起手来,给大侄子叫好。 秦大雪红了脸,不过还是大气,从兜里拿出一个红包来,送给了李幸。 李幸乐嘻嘻的双手接过,然后就站在爸爸旁边。 李源摸了摸儿子的脑瓜,心里愈发疼爱。 吃完早饭后,李源骑自行车送秦大雪去公社上班。 秦大雪在后座悠悠笑道:“你几个嫂子还念着娄晓娥的好呢。” 她什么样的人,怎会察觉不到李家几个妯娌的神态动静。 李源笑道:“也正常。二嫂、三嫂、四嫂、五嫂、六嫂生十九到二十三的时候,一直住在上面,吃用都是娄家拿的。” 秦大雪恍然,笑道:“原来这样。唉,果然续弦难当啊。” 李源哈哈笑道:“你可拉倒吧,没两句话就哄的她们乐的合不拢嘴,她们哪是你的对手?” 秦大雪得意的哈哈一乐,又道:“女人城府太深其实不是好事,她们显然还是更喜欢娄晓娥。算了,我不和她比,谁让她先来一步?欸,汤圆今天是不是你教的?” 李源摇头道:“他一直是他妈妈在教,教的很好。” 秦大雪乐道:“那我就放心了,回头生了就送过去,能教成汤圆这样,我就知足了,叫她一声大姐又何妨?” 李幸的表现,真让她刮目相看。 这种大方得体的性格,一般家庭很难教的出来。 李源嘿嘿笑道:“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不过一年估计也见不了几面。” 秦大雪言归正传道:“什么时候走?” 李源沉默稍许,道:“大概,后天吧。返程的路上,除非长距离的山区,不然都是我带着汤圆步行长征。争取两个月后,返回港岛。” 秦大雪都震惊了,道:“为什么?” 李源笑道:“我想带孩子见识见识祖国的大江大河,和乡土民情。港岛,太浮华了,生活在那里感觉人都是飘着的,脚踩着的不是大地。而且那边的条件太优越了,趁着他正在塑造对这个世界的看法时,让他多接触一下不同的社会民情。” 秦大雪好一阵没说出话来,李源笑道:“咱们的孩子,将来也一样。” 秦大雪笑道:“我不是在想这个……我是觉得,你对孩子的付出,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你是一个好父亲。和你相比,我恐怕很难当一个称职的妈妈。” 李源笑道:“所以说嘛,我和你是天作之合。你胸怀广大,心怀天下苍生,希望黎庶皆安。我呢,没那么大的志向。除了干好本职工作问心无愧外,更希望自己的小家能好一些。你博爱国家人民,我疼爱妻子儿女。这样多好啊,往大里说咱们家对得起国家民族,往小里说咱们家庭和美,生活愉快,大小兼顾。 英雄并不需要非得悲壮惨烈才能当,英雄也可以有美好的生活,幸福的家庭。” 秦大雪不说话了,坐在自行车后面,紧紧搂住丈夫的腰…… 他值得。 …… 把秦大雪送到公社后,李源又折返回秦家庄,带上李幸进城,送他去张冬崖那里,让师爷指点两天。 “爸爸,雪妈妈会跟咱们去港岛吗?” 自行车后座,李幸虽然被颠簸的屁股疼,却也不在意,抱着父亲问道。 李源摇头道:“你雪妈妈要留在这里,努力工作,以图改变这里的贫穷落后。” 李幸有些无法理解,想了一会儿也没想明白,问道:“爸爸,这里的贫穷落后,和雪妈妈有什么关系?” 李源呵呵笑了笑,道:“这是一个很长的话题,等咱们返程的路上,爸爸细说给你听。”不过顿了顿还是说道:“咱们国家有几千年的历史,发生了无数的战争,无数回面临亡国灭种的危险。但每当这时,总有一些人站出来,用他们的脊梁,为这个民族撑起一片天地。 世界上最古老的四大文明古国,都有绵延几千年的历史,但只有中国延续至今。其他三个国家,连文字和语言都没能保存下来,他们亡了。 而中国之所以能始终不被灭绝,就是有一些人,他们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你雪妈妈,就是这样的人。” 李幸都懵了,这世上会有这样牛逼的人? 李源能感受到儿子的震撼,笑道:“但这样的人伟大归伟大,也有不大好的地方……” 李幸懵然道:“爸爸,这样伟大的人,还有不好的地方?” 李源笑道:“当然,谁也不是圣人,就算是圣人,也有不完美的地方。他们这样的人,胸怀太伟大,反倒忽略了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生活。当她的孩子,有可能很多年都见不到妈妈一面,因为她太忙了。这可不是我瞎说,国内很多伟大的科学家,为了研制出能保护人民的武器,好多长达二三十年,在一些很小的地方做研究。他们的父母去世,孩子长大结婚,都不见他们的踪影。在这片土地上,有很多这样的人。但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才没人敢再像日本鬼子那样,侵略我们。” 李幸好似理解了什么,道:“爸爸,你娶雪妈妈,就是为了让她不会太……辛苦,生活不会过的……太不好,是吗?对了,还有坏人批她整她,她很苦。您不忍心……” 李源点头道:“儿子,还是你了解爸爸啊。回去后,你要帮爸爸说清楚哦。” 李幸嘿嘿笑了起来,道:“爸爸,您放心,我会帮您的!将来雪妈妈生的弟弟,我也会好好照顾的,我是长子,是大哥!” 李源老怀甚慰的哈哈一笑,对这个儿子的成熟度,既欣慰又惊讶。 将来,怕是要成为一方豪雄呢! 我儿有大帝之资啊! ……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三章 开局就挖坑 “你还没把大龙桩传给他吧?” 北新仓九号院内,看着石榴树下扎马站桩的李幸,张冬崖坐在椅子上问道。 李源笑道:“还差一些。等回程一路走过去,回到港岛就差不多了。不过我觉得不急,再等等。他还在快速发育长身体,不必急着用力过猛。” 打小习武练童子功的人,不管是武艺也好,戏曲也罢,个子通常都不高。 遍数有记载的武林高手,身高少有超过一米七五的。 个子小,重心低,马步扎的稳,又灵活。 按理说练武拉筋,有助于生长发育,有助于身高。 李源只当练武需要耗费大量能量,而过去营养水平有限,所以造成营养不良…… 李幸条件要好的太多,李源空间里一直都备有顶级药膳,营养美味。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让儿子太早练习大龙桩。 万一椎骨定型,骨缝闭合,身高锁死在一米四,李源岂非悔恨终身…… 张冬崖点头道:“对的,不要急。不要拿你的情况当正常的,孩子还小,根基打扎实些,只有好处。” 李源点点头,看着认真练习的儿子微笑道:“他比我优秀多了。” 张冬崖嫌弃了眼,论妖孽,他就没见过第二个比李源更不可理喻的。 偏偏这么妖孽的弟子,就没想过干大事。 他要是有这身古怪本事,不说去日本干天黄,也得去白房子里弄死个老鬼子,再留下一点老毛子的东西,非得掀起第三次世界大战,解放全人类不可! 李源倒好,忙着娶三房,带儿子满世界逛荡。 没出息! 当然,那些都只是想想,到了他这个年纪,希望的也是晚辈们能平安康乐。 可是看着李源一脸欣赏的看着儿子不放,他还是烦道:“去忙你的吧,别那么没出息,眼睛一直盯着自家儿子看不够。” 李源呵呵一乐,答应了下来,没有打扰儿子扎马,转身离去。 …… 在五号院放下了一堆物资后,李源就去了红星公社所在的同州区。 不费力气就找到了秦大雪所说的那三人的家,一家家里没人,一家有一个妇女带孩子,一家则有一对老年人。 没人的那家好办,进去贴一张光头像,这回不是素描,在港岛买了不少存着。 有老幼妇孺的家里也没难到哪去,李源跟冷血动物一样,没有任何心软,不仅贴了光头像,还挂了光头诗各一首: 还每家留了一身蝈军的衣服,然后在三家门口都写了句:愿总裁早日返攻大陆! 很快,就被路过的人发现。 路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睛差点都揉瞎了才终于确认是真的,跌跌撞撞跑开了,没一会儿就带了一堆人过来…… 这种粗糙的毫无逻辑可言的栽赃陷害,在这个时代却如同铡人头的铡刀一般,刀刀见血!! 其实查也查不清楚,李源弄来的玩意儿在大陆早就绝迹了,除了乱谠分子,谁家会收藏这些? 这三家本来就是靠做尽坏事起家,不知害了多少人,得罪了多少人,平日里大家敢怒不敢言,这个时候有这样的铁证在,这三家绝无活路。 看了眼一片狼藉哭声阵阵的现场,李源转身离去。 一家哭,强过家家哭。 …… “同志,您来了?我帮您去叫主任!” 公社单位门口,持枪民兵显然还认得李源,昨晚上散了两根烟呢,见他过来后热情招呼道。 李源摆摆手,笑着掏出一包黄金叶来,门口四个民兵一人发了一支烟,又拿火柴出来递过去轮流点烟,他自己也叼了一根,没过肺,抽着玩儿,问道:“兄弟,王茂成、牛槐花两人怎么样了?” 这话像是捅了马蜂窝子,四个人破口大骂起来。 倒不是为了在大佬背后的男人面前表忠心,而是因为…… 王茂成那个狗娘养的,居然拿小红本里的语录纸张擦桌子。 看他们四个气愤填膺,恨的咬牙切齿似乎想撕碎了王茂成的样子,李源心里知道妥了…… 又笑问道:“听说王茂成在公社有不少狗腿子,都抓起来了没有?” 昨天给李源往里传信的那个民兵又高兴了,哼哼道:“那还用说?一个都跑不了!那群狗东西,之前批秦主任的时候,一个个跟疯狗一样。今天早上倒是知道怕了,一个个跪在地上求饶命。” 李源乐道:“你们主任怎么断的案?” 民兵自豪道:“主任可不像他们那样,主任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他们不是罪魁祸首,所以只算从犯。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做错事,一定要付出代价。就让红星公社全体社员监督他们修补道路,哪里的路面坏了,社员们都可以叫他们去修。看他们表现态度,再由全体社员决定,宽恕不宽恕他们。” 李源心里暗赞一声,这招才叫杀人不见血。 这年月,谁家门口的路面没些坑坑洼洼,一到下雨天,到处都是泥泞地? 那些人干到死都干不完! 他们还不敢说牢骚话,不然就凭一个“改造态度不好”,就能让他们尝尝什么叫做人民的铁拳! 相比于李源的简单粗暴,秦大雪的手段显然要艺术的多。 这样也好,将来上面调查起来,她很容易就能出头。 要学历有学历,要资历有资历,要能力有能力,还是女性…… 几乎可以预见,只要顺利度过这几年,秦大雪的未来,不可限量! 又闲聊了会儿,秦大雪估计是在里面得到了信儿,出门看到李源和四个民兵门卫聊的热闹,旁边还围了些凑热闹的人,发出一阵阵笑声。 秦大雪心里满意极了。 一个能在港岛赚下泼天财富,买地盖工厂住别墅的男人,还能在这边和劳苦大众们打成一片,并乐在其中。 这才是她看中的男人! “哟,秦主任来了?是下班时间吧?我是不是打扰兄弟们上班了?对不住对不住,要是记过的话,全赖我这个人民群众!” 李源见秦大雪走来后,笑眯眯问道。 一群社员们哪里肯让“主任夫人”领罪,纷纷要承担责任。 秦大雪微笑道:“下班时间到了,没事,大家都散了吧。值班的注意好岗位,小心王茂成余党进来闹事。” 安排好守卫后,就上了李源自行车后座,李源乐呵呵的和众人告别后,一踩车蹬,自行车滑了出去。 身后,自然是诸多美名扬。 可惜啊,为了老婆能有个好的工作环境,不然他其实是以负面情绪为生的…… 女色,果然影响男人拔剑的速度…… …… 自行车一路平缓行驶,不耽搁两人说话。 李源乐呵道:“区里那三个人都没以后了。” 秦大雪惊喜道:“这就摆平了?源子,早知道你坏,没想到你这么坏啊!果然对付那号坏蛋,还得你这个坏蛋的祖宗出手最拿手!” “……” 李源没心情开玩笑,语重心长道:“这三个只能算是小杂毛,但是将来指定还会有这样的人出现。大雪,说实话,我不大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边。真要出什么事,我那边都难接到消息。就算知道了也得花上几天时间才能赶回来,鞭长莫及啊。要不你还是跟曹奶奶说一声,去港岛算了。” 秦大雪哈哈一笑,随后温声道:“心意领了!不过真没必要。上一次阴沟里翻船,确实是大意了。再者,以前也没见过这样粗莽的手段。但是,经历过一回,就有了经验和教训。又经过你这个名师的亲自现身指导,以后就算再出现这样的人,也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真的不用担心。” 李源苦笑道:“这边是这样的情况,怎么能不担心?” 秦大雪闻言笑了笑,将头轻轻靠在李源背后,同时声音小了许多,道:“我修养的那段日子,曾无数次复盘,要是再回到当初,应该怎样对付王茂成那一类人。你知道我怎么想的么?” 李源道:“你准备怎么对付?” 秦大雪呵的一笑,声音清冷道:“如果现在的我回到当初,我会直接下令民兵动手,然后逼问出他们后面站着谁。” 李源道:“那要是区里的领导呢?” 秦大雪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明媚的眼睛里一片凛冽,道:“那就带着红星公社的民兵,炮打区衙,揪出这人来,批到死为止!” 李源有些笑不出来了,老婆太凶猛了其实是有些吓人的…… 他话又说回来,语重心长的劝道:“那要是背后没人呢?你可就顶着一个镇丫XX的罪名了,这可是杀头的大罪。要不还是再想想其他法子?” 秦大雪冷笑道:“就算原本没人,也会变成有人。区府比我们早一步乱起来,进去随便找几个靠造饭混进来的,抓起来就是,我也就成了英雄!源子,我算看明白了,这一场,就昭彰了一件事:无法无天! 老人家说的真对,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我们这些人之所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被打了个天崩地裂,就是因为忘了这一点。 如今想来大都反应过来了,呵呵,他们的好日子也差不多到头了。” 李源不大清楚特殊时期“三种人”到底占比多少,但好像后来主要省、市的主任们,确实都变回了老同志。 盲猜,应该是七一年之后…… 李源提醒道:“你要是也动手砸起来,将来百分百要被秋后算账的哦。” 秦大雪笑道:“你当我傻啊?对于真正的老同志,自然是秋毫无犯,哪怕不能明面上维护,也要尊敬着。所以,你别真当我是没有斗争经验的弱女子。也就是你一身功夫强横的不讲理,还有那些诡异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真要用常规法子放对,你未必是我的对手。” 李源笑道:“那行吧……我也就这么一说,知道你肯定不会动摇。动摇了,就不是你了。不过,还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地方没有?我给你弄两只黄羊怎么样?请民兵连的人好好吃一顿?” 秦大雪都被逗笑了,摇头道:“源子,这种小恩小惠,平时还有用,但到了关键时候,是拢不住人心的。唯有铁血纪律,和平时的严格训练,才能真正把兵练好,关键时刻不会倒戈。” 李源提醒道:“举贤不避亲,让我二哥去管公社的民兵师,四哥、五哥、七哥他们可以安插在守护公社的民兵连里。我们家亲戚多,昨天搬到王茂成,靠的就是我二哥的小舅子带人在外面闹事,吸引开了里面人的注意力。尽量用自家人,把民兵抓紧了,要安全的多。任何时候,你都先要自保。只要你还安全,凭你的才智,总能想出应对的办法。” 秦大雪点头道:“我知道了。” 话至此,自行车停在了北新仓五号院门口,李源笑道:“到家了。” 秦大雪笑呵呵的从车上跳下来,仰头打量了下四合院的门脸儿,道:“嚯!还是广亮大门,真是有钱人家。” 再大气的女人,也还是女人。 怎么可能没有醋味? 不过也正是这样,也才更有女人味儿…… 李源笑眯眯道:“等这边形势好转,允许房屋买卖后,我给你在盛海霞飞路,买一套最好的洋房公馆。我知道,你心里最希望的,还是回盛海,去做经济工作。” 秦大雪脸上的笑容一下绽放开了,看着李源问道:“真的?” 李源呵呵道:“这还用问?” 秦大雪偏着脸抿嘴一笑,两人手牵手进了院子。 …… “房子不错。” 大致参观了下,秦大雪说道。 李源能理解,道:“觉得不自在就不多待,不过钥匙你得拿上。我存了不少物资在这里,你……大雪,我走后你住哪啊?” 秦大雪纳闷道:“当然是住爸妈那里。” 李源道:“你爸妈还是……”没说完反应过来,嫁出去的女儿再住娘家,两边面子上都挂不住。 他嘿嘿笑道:“能习惯么?” 秦大雪耸耸肩道:“不都是这样过来的?” 李源想了想道:“这样也好,每天都让二哥、五哥他们带着民兵护送你上下班,我还能放心的多些。那这些物资你就别管了,我会想办法都送回家,存起来。哎哟,我可真是越混越倒回去了,连自己的房都没有,老婆居然没地儿住。你要是在城里上班还好些,我在南锣鼓巷还有两间房,要不……” 秦大雪笑着抚摸住李源的脸,道:“你一身通天彻地的本事,以后别再这样关心女人的生活琐事了,哪个女人受得了这样的浪漫? 你还是跟我说说,你去了港岛那边想做什么吧,就想做一家药厂吗?对你来说,是不是大材小用了?源子,我无意干涉你的规划,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珍惜自己的才华。” 李源拉着她的手,两人就坐在石榴树下的石墩上,他道:“当然不只是一家药厂……不过你还真别小瞧药厂,在国际上,排名第一的药业巨头,手里的资金甚至比咱们国家的外汇储备还要多。 关键是,咱们国家老百姓看病救命的药,不能一直由别人来卡脖子。 我们虽然有中药,但没有足够多优秀的中医诊脉医断,中药的有效性就会大打折扣。 可因为中医成才的特殊性,注定不可能有那么多好中医,可以医治几亿老百姓。 所以,仍需要现代医药。 可是原研药太贵了,咱们老百姓根本吃不起。 国际上的药物规则是这样的,原研药一般都有二十年的专利权,这二十年内它可以卖出高价,各国都严格保护它的权益。 因为药业公司付出了天价的研发费用,所以允许它高价出售,以收回成本并获利,这也的确是它应得的。 二十年后,其他国家的药厂才可以申请药物的仿制授权,得到授权后,可以仿制生产。 但可以仿制生产,并不代表可以对外出口销售。 不是中低收入国家的药厂,不允许出口。 而有仿制实力的,又基本上都是中高级收入国家,所以基本杜绝了仿制药出口的路子。 这样一来,有仿制实力的国家,能仿制出药物来,药品的价格就会大大降低,但不能出口。 没有实力仿制的国家,就只能继续购买昂贵的原研药。 所以,大多数贫穷落后国家的病人,只能等死。 各种癌症的五年存活率,在发达国家远远高于第三世界国家。 而目前咱们国家药厂的生产工艺属于最落后的梯队,就连最基本的青霉素,仿制出来后杂质含量都太高了,比起西方产出的药,效果上差的太多太多。 就更不要说其他药了。 除了药品外,还有医疗器械。老美的FDA强制规定,医疗器械必须使用可以和人体血肉直接接触而不会产生有害重金属离子析出的医用级不锈钢。医用不锈钢有良好的生物相容性、良好的力学性能、优异的耐体夜腐蚀性能,以及良好的加工成型性。 譬如手术刀、手术剪、手术钳、骨钻、手术无影灯还有听诊器、注射针管、镊子、小药匙等等,正规医院里几乎无处不会用到医用级不锈钢。 但是,这种特种钢我们国家根本生产不出来。 如果不用这种等级的不锈钢,即便外表看起来一模一样,可用起来和慢性杀人没什么区别。 至于其他的高端医疗器械,就更不用提了…… 实在落后太多。 堂堂七亿人口的大国,除了吃饭以外,百姓看病就是最大的民生问题了吧?因为这两样都事关生死。 所以我一直在想,在独善其身之后,希望有一天,能在这两个领域里做出一番事业来。 先不说去开发多少原研药,至少要积累出能有效的仿制出别人药物的能力。 高端医疗器械先不说,先看看能不能找到门路,在港岛把医疗级特种钢给弄出来。 大雪,大富大贵对我来说,其实没什么兴趣的。 钱够用就好,权力……只要别让权力随意的欺负到我们家就成。 我不大喜欢被金钱和权力所驱使。 我更喜欢和家人们一起过上夏赏凉风冬听雪,悠闲自得的生活,顺便做些有意义的实事。 这就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真实的我。” 秦大雪凝视了丈夫好一阵后,才缓缓展颜笑开,点头道:“源子,你说的对,我们的确是天作之合,天生的一对!” 说着,她站起身,又伸手道:“李源同志,你的本事比我高明。你的理想比我实在的多,也伟大的多。我衷心的祝你,理想成真!” 李源面色复杂的看着秦大雪,道:“媳妇儿,我此时此刻就一个理想……” 秦大雪道:“什么?” 李源诚恳道:“希望咱们俩,能一发中的,早生贵子!” 秦大雪:“……” …… 护国寺一号院。 李源带着秦大雪进门后,就看到比几年前来萧瑟了许多的四合院。 来之前秦大雪还给李源普及了下梅府女主人福芝芳和东皇孟小冬的“撕逼”故事…… 大致就是,福芝芳干翻了孟小冬,孟小冬伤心之下,跟了大亨杜月笙。 还别说,李源真不知道有这事。 看来,不管哪个时代,论八卦还是女人更厉害些…… 福芝芳看到李源携新夫人前来十分高兴,这两年梅府越来越落寞了,还能待在这座四合院里都已经是不容易的事…… 敢登门的客人也越来越少。 梅兰芳先生见到李源到来,自然也高兴,待得知还是昨天刚结的婚,今天带妻子来拜访,更生出几分惊喜。 落座后,梅兰芳看着李源微笑道:“王畅安和朱季黄都被下放了,听说你也出差了好久?” 王世襄和朱家溍已经离开四九城几年了…… 李源叹息一声道:“是的,我也去外省山村,给百姓义诊了。城里乱糟糟的,心里难免浮躁烦闷。还是农村百姓朴实些,多和他们打打交道,心思也会变得宁静些。我现在,越来越喜欢在农村待着了。” “……” 秦大雪明媚的眼睛里满是笑意的看了自己丈夫一眼,还得是他啊,开局就挖坑…… 他们两口子今儿来,就是邀请梅兰芳去农村指点排戏的,可不得先夸夸农村的好…… ……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四章 二丫,你还好么? 梅府客厅,福芝芳上茶后,坐下问道:“李太太好气质,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不知是做什么工作的?” 秦大雪笑道:“原本在盛海公办厅工作,三年时期,回到了农村工作,现在在红星公社上班。农村,现在确实要比城市安静些。” 李源:“……” 梅兰芳和福芝芳对视了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心动。 他们之前从未想过还可以去乡下…… 而且福芝芳和梅兰芳都是非常喜欢盛海的人,要不是因为不得不来四九城,他们更喜欢在盛海的花园洋房里生活。 此刻听闻秦大雪以前居然是在盛海工作,顿时生出了他乡遇故知的好感来。 福芝芳下意识的去褪手腕上的玉镯,才想起来已经收了起来,看向梅兰芳,梅兰芳低下眼帘略略思考了下,微微颔首。 福芝芳就出去了…… 李源权当不知,看向梅兰芳道:“梅先生看起来,清减了许多啊,面色也不大好。” 梅兰芳苦笑一下,没有多言什么。 他如今已经接近赋闲了,真赋闲倒也罢了,每个月还要做几回检讨,直到通过认可才算作罢。 来外宾的时候,仍然需要他出面,含笑接待。 那种感觉…… 李源道:“听个脉吧。” 梅兰芳眼中闪过一抹感动,如今还会关心他身体状况的人,已经少之又少了。 曾经殷勤围绕在他身边的人,如今都是对他动辄斥骂…… 李源诊脉片刻后,皱眉道:“药,我身上就带了些,是这二年来攒出来的奇药,梅先生心悸闷痛时,舌下含服六丸,或者每日四丸,连续含服一周即可。可心病若是不去,药石难以痊愈啊。” 梅兰芳叹息一声,道:“小李,心病不在我呐。” 福芝芳回来了,手里拿了枚光泽莹润的玉镯,没有贸然的给秦大雪,而是看向李源道:“也不知李太太敢不敢收……” 李源呵呵笑道:“她不收我收!福姨收藏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东西!” 秦大雪不满道:“谁说我不敢收,我偏要!” 福芝芳一下高兴了,笑道:“怪不得,怪不得!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呀。” 秦大雪谢过后接在手上,但没戴,不过大家都能明白也理解。 秦大雪心里自有章法:梅家其实是惊弓之鸟,当局者迷。戏曲界栽跟头最狠的是马连良,在最初时已经死了。如今大浪潮已经渐渐平稳,梅兰芳的真传弟子言慧珠虽然死了,那也和她往日里行事风格过于张扬有关。梅兰芳并没倒,而且来外宾时依旧出面上新闻,所以基本上算是度过难关。 只是,可能是言慧珠的死带来的打击和惊吓太重,所以才会如此战战兢兢。 有了这个插曲,感觉两边关系一下又亲近了许多。 李源道:“梅先生老在府上待着,也不合适,对身体不好。不如这样,小秦他们公社正想组织各生产大队在农忙之前排练样板戏,您作为戏曲大家,得闲去指点指点如何?这叫京剧艺术和农村农民相结合,想来上面的人会比较高兴,也比较乐意见到。您和福姨也可以去农村散散心,清静清静。” 梅兰芳闻言大为意动,他缓缓道:“小李,你觉得此事可行?” 李源笑道:“当然!那些人不是诬陷您只服务权贵、有钱人么?正好,让他们看看您的态度。去农村免费帮农民兄弟排戏,受到广大农民兄弟的喜爱。想来,上面人看到这一幕,也会很高兴。” 梅兰芳闻言只觉得心头一块大石头搬开,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都是懵懵然的状态,怎么做都不对,都被批,李源的话,却仿佛给他点燃了一盏明灯。 …… “你这算不算把人卖了别人还帮你数钱?” 出了梅府后,秦大雪坐在李源后车座上笑呵呵问道。 李源乐道:“阴暗了啊,我这是挽救一名艺术大师。” 说起来,他其实更想挽救那些科学家的大师们。 可是确实没有什么好法子。 各个顶级大学其实都在上面人的关注之下,他要是派张建国他们进去救人,分分钟被人注意到,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且,各大学内部都快打出狗脑子了,张建国他们去了也只能送菜…… 无可奈何。 退一步,能救一个戏曲大师,也算不错。 “我们现在去哪,回家么?” 秦大雪扶着李源的腰问道。 李源笑呵呵道:“不,去另一个家看看。” …… 南锣鼓巷,95号。 除了门口的斑驳又加深了些,岁月仿佛没留下任何痕迹。 “哎哟!源子回来了?” 刚进前门,就看到李六根媳妇在前院里晾衣服,见李源进门后,李六根媳妇惊喜道。 李源笑眯眯道:“六根嫂子,介绍一下,这是我媳妇儿。” 李六根媳妇早先就注意到秦大雪了,原先秦大雪就来过,光彩照人,当时就有人嘀咕,这姑娘不是一般人,可没想到,一眨眼功夫,就成李源媳妇了。 不理楞在原地的李六根媳妇,李源带着秦大雪继续往里走。 直到两口子消失在二门后,李六根媳妇才一下回过神来,满脸激动的往家的方向跑了两步,又戛然而止。 她和婆婆正在闹别扭,回去没啥可说的。 因此一扭头,朝三大爷家跑去。 “感觉人比从前少了很多……” 秦大雪边走边打量四周,笑着说道。 李源乐道:“当初最淘的那一帮半大小子们,现在都不知在哪个乡下插秧呢,当然安静多了……” 话音未落,就见秦淮茹从他屋里出来。 李源:“?” 秦淮茹见着他,眼睛一亮,还未说话,就看到李源身旁的秦大雪,更高兴了,道:“大雪,你怎么来了?” 秦大雪没有言语,笑吟吟的看向李源。 呵呵。 娄家姊妹也就算了,总不能连小寡妇也招惹了吧? 李源没好气道:“她现在是我媳妇儿,刚结的婚,怎么不能来。倒是你,秦姐,你怎么跑我屋里去了?” 秦淮茹心里一下被酸涩充满,不过她知道李源是什么人,没娄晓娥的时候都不惯着她,娄晓娥走了后仍不惯着她,从始至终都没往那上面沾,人家自然问的理直气壮。 她到底心智不俗,再想想两人本来就没发生过事,所以表现的比李源还理直气壮,道:“源子,你这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把房间托付给一大妈,让她隔三差五给你通通气、透透风,扫洒扫洒。一大妈这几天有些着凉了,就让我过来帮忙。瞧你那德性,我偷你家东西啊?” 白眼完后,上前拉住秦大雪的手,高兴道:“怎么一点信儿也没听着啊?是不是忘了我这个堂姐!大雪,怕我这个寡妇,拿不出份子钱?” 秦大雪还没言语呢,贾家屋里突然传出几声剧烈的咳嗽声。 秦淮茹脸色一滞,李源稍微靠贾家门些,声音低沉,易中海瞬间附体,道:“二丫,你还好么,怎么咳嗽了?” 声音语气都神似!! “噗嗤……咳咳咳!” 秦淮茹都没绷住,一下给呛笑出来,好在知道笑的不该,灵机一动,改成了咳嗽。 对面北屋里听到动静的傻柱和赵金月就没这顾忌了,两口子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 傻柱一边笑,一边摆手喘道:“还……还得是您啊,源子!” 贾张氏“铛”一下拉开房门,怒气冲冲的盯着李源,骂了句:“不要脸!” 李源“嘿”了声,斜觑道:“还想着过几年寻个由头,找门路把棒梗弄回来,孩子不错……啧,可看到您这样对我,我心都寒了。算了,不管闲事了。” 贾张氏闻言一下懵了,秦淮茹急的扯了扯她的胳膊才回过神来,跟变脸似的,贾张氏满脸堆笑道:“源子,瞧你,这怎么还生气了呢?你拿我开玩笑,我都没生气!” 李源疑惑道:“没生气么?不对啊,您刚不是生气了么?” “没~~有!!” 贾张氏脸上笑容简直浮夸起来,哈哈笑道:“看到你回来,还和这么俊的媳妇结婚了,我都高兴坏了!淮茹,淮茹……快去快去,快去拿份子钱来!源子是好人,这些年帮衬了咱们家多少,咱家可不能小气!” “算了算了……” 李源摆手道:“现在不讲究这些了,收份子钱落伍了。” 贾张氏急道:“不收怎么行……” 还是秦淮茹脑筋转的快,道:“鞋,鞋收吧?” 贾张氏出品的布鞋啊,还挺亲切…… 李源呵呵笑道:“行了,别折腾了。再折腾三年五年里棒梗也回不来,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当叔的,还教他放过鞭炮。当年和东旭关系还那么好。你们放心……今年棒梗才十七八吧?这事我上心了,过些年再说。三十岁之前,指定没问题。” 虽然一杆子支出了十来年,可对贾张氏和秦淮茹两个寡妇来说,能有个男人说这么一句,就算有了盼头,有了期望。 尤其是,这话还是出自神通广大的李源之口。 秦淮茹对秦大雪更热情了,非拉着她到家里坐坐。 贾张氏居然张罗着要包饺子! 还是李源说了句:“新娘子还没进自家门儿呢,先进你们家算什么事?” 赵金月嘴巴更毒:“就是,你们家两寡妇,不吉利!” 趁着两家掀起骂战之机,李源牵着秦大雪的手回了自家,关上了门。 就一间房,有写字台、有大立柜,炕上没有放铺盖。 墙面上贴着报纸,地面倒还干净…… 秦大雪进门后看了一圈,将椅子从八仙桌上拿了下来,一人一把。 她笑眯眯道:“你对秦姐和她婆婆还不错。” 一般人觉得李源在戏弄贾家两个寡妇,可秦大雪却看得出,李源是给了两人心里上的希望和慰藉。 这种帮助,甚至比物质上的帮助更有用。 李源笑呵呵道:“老贾、小贾都没了,就一个男孩子还被支到了不知什么地方下乡,家里日子过的比较绝望。毕竟邻居一场,言语上宽慰一下。” 秦大雪好奇道:“三十岁真能回来么?” 下乡可不是这两年才开始的,六十年代初就开始了,至今也没听说谁能回来。 李源道:“国家总要发展,不可能长期让人才下乡。现在的科研人才还有残存的老一辈在顶着,可最多十年,他们都要老的干不动了,到时候怎么办呢?科学人才要是真的断档了,那才是……” 他摇了摇头。 秦大雪看着李源笑道:“你总说穷则独善其身,但其实你心里一样忧虑着。” 李源没好气道:“只能说还有些良知,不然你会爱上我?” “……” 秦大雪俏脸飞红,明媚的大眼睛瞟他一眼,想了想问道:“我们要不要去曹奶奶家做客,说一声?她比较关心我。” 李源果断摇头道:“不必要。他们现在的情况,比我们艰难的多,就不要去打扰了。将来如果问起来,就说你正在挨整,怕麻烦她老人家。再说,你本来也是这样想的。” 秦大雪笑道:“我怎么觉得,你不大愿意……和有权力的人走的太近?聂家那个姑娘的事我也听说过,难以想象。你真清高还是假清高?” 两口子过日子,本也是三观的不断触碰、融合的过程。 李源想了想道:“和清高关系不大,敬而远之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不想招惹麻烦吧。我始终认为,任何好处都不会白得,一定会付出一些代价,特别是人情上的。 相比去攀附高枝抱大腿,我更喜欢自主一些。 成败我自认,但我一生行事,不愿做他人的棋子。 我如此,我们的孩子将来也回如此。” 秦大雪咯咯笑道:“看看,这才你温润平和下的真面目。源子,你可真狂!我见过的人里,没有再比你更狂傲!不过,我太喜欢了!这才是铁骨铮铮的大丈夫,我男人!” “铁骨铮铮?” 李源低头往下面看了眼,点头道:“当得起这四个字。” “……” 秦大雪一边忍不住气笑,一边上手狠狠捶了这个破坏气氛的坏家伙几下。 李源乐呵呵的抱了抱妻子,亲了亲,然后道:“走,出去再见见街坊。往后我回来的机会不多了,你有时间倒是可以过来落落脚,扫洒一下房间。” 秦大雪应下后,和李源一起出门,就看到中院里不知何时站了好些人。 李源笑着挨个介绍道:“这位是咱们四合院年纪最大的老太太,别人没文化没礼貌,都管她叫聋老太太,耳朵是不大好使。我不一样,面慈心善,管她叫老太太。” 秦大雪笑眯眯的问候了声:“老太太!” 聋老太太盯着秦大雪看了半晌,叹息道:“还是源子会找媳妇,一个比一个俊,一个比一个好!傻柱子就不行……” 赵金月气的想骂架,不过她也不傻,知道自家男人的底线,再者还有李源在,就只阴阳怪气说了句:“那是,你的傻柱子本来就不行,能找到我,算他们老何家祖坟上冒青烟儿了!” 聋老太太疑惑的大声问道:“她说什么?” 二大爷刘海中在一旁笑道:“嘿,这又听不见了!” 虽然他先开口,李源第二位还是介绍了一大妈,道:“这是一大妈,好人。” 秦大雪笑着问候道:“一大妈,您好。” 一大妈忙点头道:“好、好!你也好啊,真好!”说着开始翻兜。 李源忙道:“一大妈,快别掏了。您瞧您这还没掏出来呢,三大爷、三大妈都准备拔腿跑了,这可怎么整?” 阎埠贵:“……” 三大妈想反口来着,可又说不出硬气话来。 倒是阎埠贵很快反应过来,拍着胸膛道:“一大妈,您今儿拿,您拿多少,我一个大子儿都不少!” 哟! 众人都惊叹,这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了? 李源却一下就猜到了阎老西的想法,老阎家仨儿,可是有俩在外面下乡呢。 他刚才对贾家说的话,指定已经传到阎老西的耳朵里,这是有想法了。 李源笑眯眯道:“不是我不想收,现在是新时代了,不能讲那些了。再说我穷的叮当响,也办不起酒,怎么好意思收礼?当然,要是三大爷想资助我些钱票,那我也认了,实在不好拒绝三大爷的好心……” 阎埠贵干笑了两声,道:“源子,您说笑了。” 李源哈哈笑了起来,傻柱也乐的不行,道:“瞧见没,这就是咱三大爷!源子,别的哥哥没有,资助你们两口子一顿酒菜还是拿的出手的!这些年你可帮衬哥哥了不少,我不是没心没肺的人,都记着呢。” 李源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心意到就行了,我媳妇儿是红星公社委员会的主任,最多只能请半天假,刚已经用了大半了,时间来不及了。回头找机会,肯定会有机会的。” 然后又一次介绍了刘海中、阎埠贵等人家。 介绍一圈后,李源对众人道:“过两天我还得去出差,估计又是一走好几个月,去外省农村给人看病,下次再回来,估计都到年底了。诸位街坊,大家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特别是老太太和一大妈,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将来指定会越来越好。咱们后会有期,后会有期啊!” 说完,又依次看过众人,随后带着秦大雪飘然而去。 ……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七章 时隔三月,回返港岛 “啪,啪啪。” 粤州城西华路彩虹桥新华里十五号,傍晚时分,房门被轻轻拍响。 过了好一阵,里面才传出来一道带着惊惧怯意的女声:“谁……谁啊?” 门外男声道:“北派中医伤害赵家传人李爱国,前来拜会草果二王威王先生。” 里面寂静了片刻,不知道是觉得来人够癫,还是回去问人了…… 李源心里也没把握会不会开门,没想到过了一会儿,门还是开了! 一个脸上有些青肿的女孩子开的门,先打开了一条门缝,待看到门外只有一个大人一个半大小孩时,明显松了口气,小声道:“我是王威的女儿王艳,你们快进来吧。” 李·爱国·源带着儿子李幸随王艳入门,进门后有些吃惊,地上到处都是砸的稀巴烂的桌子、药匾、药锅,还有抽屉之类的。 不大的一套房,看起来都不超过四十平。 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一只眼被打的都发紫,嘴角也烂着,满身颓丧绝望之气,坐在床边不言语。 旁边一个妇人,同样带着伤…… 李源不解道:“上面不是已经不让斗中医了,这是怎么回事?” 王艳抽泣道:“有人举报我们家私藏黄金,他们就来要,不给就打,抄了我们家……” 李源同仇敌忾道:“没抄出来,他们就打人?简直岂有此理!” 一家人明显更难过了,女孩子也哭出声来:“抄出来了,我爸爸攒了一百多两黄金,都被他们抢走了!” 李源:“……” 王威老人也垂头丧气道:“一辈子的心血,全没了!” 老妇人也啜泣落泪。 李源一时无言…… 一百多两黄金,一两黄金就是一条小黄鱼,一百多条小黄鱼。 emmm…… 北面战场上,一发炸的老美哇哇叫的喀秋莎也就八两黄金,就这,已经是天价了,成本估计都不到二两黄金。 几十发喀秋莎的金子被抄走了,怪不得全家哭的这么伤心。 到底是二百年前就开埠做跨国贸易,十三行富甲天下的粤东啊。 相比于北地,这里确实不同。 不过,这样更好办些…… “王先生,实不相瞒,我从港岛而来,这是我的名片。” 李源从解放包里掏出一张镶着金边的名片,送到跟前,微微欠身送上。 王艳惊讶中带着羡慕,道:“你们从港岛来的?” 李幸用很港范的英文问候了句:“漂亮姐姐,你好啊!” 王艳干笑了声,道:“小弟弟,我听不懂洋文,不过你好厉害!” 李幸笑的阳光可爱,打消了王家人不少戒心…… 王威看了看名片后,疑惑道:“你不是伤寒赵家传人么?” 李源微笑道:“王先生,咱们内行人确认身份,口说无凭,其他都是虚的,亮亮看家本事就好。” 说罢,翻手一伸,手中就多了一根银针。 在王威都没反应过来时,在他青紫的眼角几个提纵,惊的王艳和她母亲叫出声来。 然而王威却忙小幅度摆手,让她们别慌。 连三分钟都没用,李源收手取针时,王威就已经站了起来,拱手道:“伤寒赵家的《甲乙金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以你的年纪……厉害,真是厉害。大钟他们看见了,肯定高兴。没想到,没想到啊,我们这一行要出一个这么年轻的国手大医!” 要不是脑海里升一阵阵小数值的负面情绪,李源就当他真这么高兴了…… 也是,浸淫了一辈子的门道手艺,不如一个年轻的王八羔子,任谁心里都不会太好受。 岁月催人老呐…… 李源不扯虚的,笑眯眯道:“王先生,李众胜堂你肯定听说过吧?” 王威道:“当然,粤东出去的嘛,卖保济丸的。我和李众胜堂的掌门人李兆基还认识,他儿子李赐豪跑去港岛又开起了李众胜堂,听说发了好大的财。你……你不会是李赐豪的儿子吧?” 李源摇头道:“不挨着。李赐豪已经成为港岛千万富翁,一方药业大亨。住大别墅,开洋车,每天吃山珍海味都吃腻了。王先生,李赐豪的保济丸,其实也没比你们草果二的凉果高明多少,你们家的凉果不但清香爽口,还有清热润喉的作用。 再者,王氏‘草果二’对疮疡等外科杂症的治疗颇有经验心得,本领比李赐豪还高一些,如果去了港岛,就算做不成千万富翁,百万富翁还是有希望的。” 别说千万富翁、百万富翁了,王威两口子攒了一辈子的钱,换算起来也就万把块钱,要是能当上十万富翁他就嗨翻天了。 换做北地中医,估计都当这种话是放屁了,痴人说梦! 可王威却觉得有希望,保济丸的成份他也知道,神曲、广藿香、葛根、白芷、化橘红等。 他要是在港岛,凉果卖不好,也能卖点保济丸混口饭吃。 可惜……跑晚了呀!! 李源微笑道:“小号龙虎堂,主要经营健胃消食的龙虎丸和治跌打损伤的黄道益活络油。龙虎丸是小号所出,黄道益活络油则是港岛中医名家黄道益先生所创。因为港岛开铺成本太高,投入需要大几万港币,若再加上登报宣传等开支,花费也就更高了。黄道益先生便决定与龙虎堂合作。黄道益活络油在龙虎堂独家销售,销售利润他可分得四成。再加上坐诊龙虎堂,每开一份药,都可得利润的百分之十作为分成。他一年的收入,比王先生你们家被抄走的家底还要多。” 王威闻言,吞咽了口唾沫,他子女七个,要供吃穿还要供读书,这些年下来,对金钱的追求越发强烈。 不过他虽然贪财,却并不小气,也做过乐善好施,帮穷人义诊的事。 可是,终归还是希望发大财…… 而他也是聪明人,知道李源不会平白无故的跑到家里来说这些,便问道:“李同志……李先生,你的意思是……想请我去港岛?如果只带我一个的话,那恐怕不成。眼下这世道,我要是跑了,我的老婆和孩子,恐怕都要死无葬身之地啊。” 李源微笑道:“全部由我来安排,给你家三十个人的名额,够吗?” 王威夫妇都惊呆了,王威太太哆嗦道:“够够,太够了,不用那么些,二十二个就够了。就是现在家里一点钱都没了,这么多人过去,吃什么喝什么啊?别到最后流落街头去要饭就惨了。” 李源笑眯眯道:“王太太,你可以问问你先生,就凭我刚才那一手针术,需要靠骗人为生么?” 王威老脸都抽抽了,道:“你刚才那一手,是烧山火吧?” 李源微笑点头,王威叹息一声,对妻子摇了摇头道:“他有这个时间来骗人,不如去给大富豪看病养生,比卖猪仔赚一百倍啊,不会专门跑来骗人的。” 不过他也怀疑:“我听说港岛的房价很贵的,我们去了真有屋住么?” 李源笑道:“我在青衣岛有一座占地五百亩的药厂正在开发建设中,我的合作伙伴是英籍犹太财团嘉道理家族。这次帮你们过去的人脉资源,也是由嘉道理家族提供。我太太开了一家房屋中介,专门对外租赁房屋。你们都是中医世家,人人都通些医理药学,去了就能工作。每月的薪水,最多三成就可以付得起房租。自己养活自己,就不会有寄人篱下的感觉,自在的多。 但是,我还有一个要求。” 王威听到李源说要求,终于松了口气,给这么大的好处,如果光看上他的医术和草果二的凉果,他自己心里都不踏实。 王威问道:“李先生,什么要求,你说,你说!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去港岛,只要我能办到的,我都答应。” 李源笑眯眯道:“除了您家以外,我还希望能邀请钟玉池、古淑庄、杜蔚文、罗广荫、何汝湛、吴粤昌等诸多中医世家,一同前往。” 乐家被抄时,他的好大儿张国庆给他抄回来不知多少名方。 光乐家同仁堂就有安宫牛黄丸、同仁大活络丸、同仁牛黄清心丸、紫雪散、愈风宁心片、国公酒、同仁乌鸡白凤丸、壮骨药酒、局方至宝丸、再造丸等,足够撑起一个巨无霸中药大药房了。 再加上乐家前些年气吞山河时搜集上来的九芝堂的乌鸡白凤丸、驴胶补血颗粒,陈李济的乌鸡白凤丸、壮腰健肾丸,方回春堂的雪梨膏、养元膏、湿舒饮等等。 都是中医界响当当名传天下的名方! 如果能将这些药方都吃透了,那龙虎堂就是中医中药界执牛耳者,无人可敌的一座大山! 这些品牌效应打出去后,今后全球华人想吃中药,第一反应必定是去龙虎堂买。 但这里面有个前提,得先把方子吃透,要把方子工艺给钻研出来。 不是说有方子就够用了,普通方子可以,反正差不多就行。 但名方不行,举个简单的例子,譬如同仁大活络丸。 原方出自明朝张时《摄生众妙方》里的“大神效活络丹”,学中医的都查的到这个方子,可为什么只有同仁堂才做的出来,做的最好呢? 因为只看古方,配比主次不分,君臣佐使立意不明。 同仁大活络丸是同仁堂第六世乐礼根据古方摸索出炼制工艺后,才使得炮制起来更合理,炮制方法也更佳,终成为同仁堂的名药之一。 但这些炮制工艺,方子上却没记载,是真正的不传之秘! 不过,也不知是乐家太大意还是太自信,居然让张国庆他们搜到了不少工艺资料。 李源大致看了看,虽然没一样是全的,或多或少缺失着主要工艺,特别是核心工艺。 但对逆推出完整的工艺来,仍有莫大的帮助。 核心工艺当然由李源自己来掌握,但他需要真正的高手来帮他分担大量医理配伍分析等问题,这不仅能减轻他的工作量,还能大大的加快速度,甚至,集思广益之下,进一步改进药方也说不定。 听了李源的话,王威侧目道:“李先生,你是不是专门打听过我的老底,不然你说的这些,怎么都是我的好友?” 李源笑道:“会不会有可能,因为王先生你是名医,所以你的好朋友都是圈子里有水平的医生呢?” 王威这话听着舒坦了些,想了想道:“不敢说全都能说服,我尽力为之。”可他又疑惑道:“李先生,你花费这么大的气力,该不会就为了让我去你的龙虎堂坐诊卖凉果吧?” 李源哈哈笑道:“不管是草果二的凉果,还是钟家的小青武汤,都是你们自己的。我请你们前往港岛,是因为我得了些方子,需要你们帮忙参悟一下。 当然,有你们这些名医在龙虎堂坐诊,可以帮我打响堂号。但对你们自己扬名,也有好处。 你们不会在龙虎堂干太长时间的,估计也就三年时间,等你们攒够本钱,就可以出来重开王威诊所、钟家诊所等,创个药号也不是不可能。 另外,我的药厂初开,需要很多精通中医的人手来工作,你们的家人也合适。 王医生,这个解释,应该够明白了吧?” …… “爸爸,我有些不明白。” “怎么呢?” “咱们付出那么多,可是好像并没有得到许多好处。或者说,他们得到的好处更多?” 回到招待所,李幸看着父亲问道。 李源笑道:“你怎么看?” 李幸道:“我觉得,付出和收获应该要成比例。妈妈常教我和弟弟,想吃糖水,就要先做家务事。做多少事,吃多少糖水。可是爸爸您给了他们很多糖水,光接他们去港岛,就等于救了他们的性命,改变了他们家人的命运。而且爸爸还会安排他们工作,让他们挣钱。可是他们只要挣够开店的钱,就可以拍屁股走人了。爸爸并没得到很多……” 李源呵呵笑道:“爸爸看重的那几人,都是有真正中医水平的大家,会对爸爸起到非常大的帮助作用。而且,他们在相当一段时间里,至少五年内,不大可能离开龙虎堂。” 李幸吃惊道:“为什么呢?” 李源道:“港岛的房价很快就会复苏,并且以冲天炮的速度往上升。住宅楼如此,门铺只会更贵。拿王威举例,他的收入是不少,但他和黄道益不同,黄道益活络油在港岛卖的特别好,所以分成收入很高。可王威的凉果,就不可能有这样的受益。单凭坐诊赚钱,短时间内很难给二十多个家人买房,这还只是其一。其二,他们想独立门户,就要单独面对方方面面,单那些社团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五年时间,咱们药厂也基本上步入正轨了。到时候他们愿意走,我不仅不会拦,还会鼓励。如果他们想开药铺,我还能帮衬着投些钱进去。 儿子,独食难肥,一花独放也不是春。” 李幸高兴道:“爸爸,这我就想明白了。爸爸,您说这位王威医师,能说服其他人一起走吗?万一走漏了风声,会不会举报我们……” 李源感慨道:“粤东的领导和别地的不同,要开明的多。港岛短短几年间人口多了一百万,眼下仍如潮水涌动一般在增加。如果不是上面故意放开一条口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人过去?眼下管的估计更松了,不然港府那边不会觉得快撑不住了,开始限制数额。而且,我们是港岛身份证,就算被抓了,顶多也只是会被遣返回去。六七年港岛股灾楼灾,一片兵荒马乱,这边丞相大人就保证过,不会牵扯到港岛。上面非常需要留下这样一个窗口,有大用,所以对港人会优待许多。 不管怎样,咱父子两人的安全是无忧的。 儿子,对面就是港岛了,马上就要回家了,想家了么?” 李幸看了看浓浓特色的招待所房间,嘿嘿笑道:“爸爸,马上就回家了,您会不会紧张?” 李源眉尖一扬,奇道:“我紧张乜啊?” 见父亲都开始夹杂起白话来,李幸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见笑的前仰后合的儿子,李源也跟着笑了阵,然后干咳了声道:“儿子,回去后你还得帮爸爸说明一下。爸爸和雪妈妈结婚,就是为了帮衬她一把。好多人拿着她不结婚这件事批她,要薅她的头发,剃一半留一半那种,还要挂她破鞋……雪妈妈惊怒之下,都卧床仨月了。 而且,爸爸我也面临这个问题。组织上对我的个人生活很关心,你要给你妈妈说清楚,就说听赵师祖家的孙爷爷说,有个叫聂副厂长的已经松口了,想让爸爸和他女儿结婚。爸爸吓了一跳,没等聂副厂长开口,当天知道第二天就和雪妈妈结婚了。可是雪妈妈结婚当天都一直在工作,酒席都没露面,奶奶很生气……而且结婚不到三天你和我就离开京城了。所以,大可不必生气。” 李幸一张小脸揪揪着,道:“爸爸,您是让我说谎啊?” 李源“啧”了声,语重心长道:“傻儿子,这叫善意的谎言。再说,这些也不算谎言啊,都是事实,只是并不全面而已。你一个小孩子,知道的不全面,不是你的错。汤圆,你妈妈和大妈妈肚子里有弟弟,也可能是妹妹,这个时候可不能让她们生气。” 李幸不安道:“可妈妈她们早晚会知道的……” 李源笑道:“儿子,时间会改变很多,特别是怒气。如果怒气在一瞬间喷发,那就非常了不得。可是如果把怒气尽量拖延,稀释在时间的长河里,那么就会温和很多。所以,只要两位妈妈在得知的那一刻,没有瞬间爆发,那么拖的越久,就越安全。 儿子,在处理家庭问题时,真相未必是最重要的那个。 比如说,喜欢爸爸的女孩子那么多,可那些人爸爸一个都没接受。 接受你雪妈妈,也是经过一定思量的。 你雪妈妈是个非常热爱工作的人,她总是会忘我的工作,爸爸过多的陪伴对她来说反而是一种负担,所以爸爸才能将绝大多数时间留在港岛这边。 爸爸这样的选择,既让雪妈妈有了家庭,儿女,还能全身心的去拼搏她的事业实现她的理想。 等她老了后,已经实现了理想,回头一看,嘿,还有一大家子亲人在等她,啥也没耽误,真好! 而爸爸呢,正好就能陪伴好你妈妈和秀妈妈还有你们这些孩子们长长久久的过日子,两边完美相合。 但这种选择和小心思肯定不能告诉你雪妈妈,爸爸会说一些非常好听的话拍马屁,让她开开心心的生活。 毕竟过日子,大家都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你说是不是?” 李幸都麻了:“爸爸,您这是在教我怎么和几个老婆一起好好相处吗?” 李源哈哈笑道:“那倒没有,别误会。如果你将来能专一的,只和一个女朋友谈恋爱结婚,经营好家庭,那爸爸只会祝福你,并且心生敬意。可你能做到吗?” 李幸脸都红了,惭愧摇头道:“我喜欢何萍诗,也喜欢曹永珊,她们都对我很好……” 李源乐道:“所以,爸爸才教你如何处理好家庭生活,这是男人的话题。男人事业做的再大,如果家庭搞不好,那最终也只是一个可悲的失败者。如果你不能做到像爸爸一样,能把两边,或者三边都摆平,那你最好就只守着一个女孩子,不然将来会有很多痛苦的事,那就得不偿失了。” 李幸动脑筋:“爸爸,何萍诗就非常好强,每一门功课都希望争第一。她将来会不会就像雪妈妈那样?曹永珊就不一样,每天都笑嘻嘻的,功课考差了最多难过五分钟,就又开心起来了。爸爸,我觉得您教的东西真的太有用了!” 李源笑道:“你自己慢慢琢磨吧,不过你还小,暂时还不需要过多过早的考虑这些事。而且这些其实都是小事,爸爸从来不将注意力过多的放在这些事上。你若芬芳,蝴蝶自来…… 好了,记得回去该怎么和两个妈妈说了吗?” 李幸乐的咧嘴笑,点头道:“知道了,爸爸!” …… 五天后,王威终于将其余六家中医世家全部说服,安排李源和他们一一见了面,李源则安排他们同一天分批前往宝安。 并于六月六日当晚,乘上了哈雷尔汇集三家蛇头组成的船队。 时隔三个月,李源带着儿子李幸,重返港岛。 …… PS:写了一晚上,懵了…… 大陆太危险,还是去港岛玩耍吧。 最后,求月票~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九章 身心通透 六月的港岛,天气已经比较热了。 不过海边还是凉快些,李思三个月没见着哥哥,显然很是想念,从背后书包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来,拉着李幸道:“哥哥,这是镛记烧鹅。我攒了好久的零花钱,今天让大妈妈带我去买回来的,你最爱吃镛记烧鹅了。” 李幸感动坏了,也赶紧取下书包来,拿出一个木陀螺,道:“弟弟你看,大陆的孩子都玩这个,回家后我教你玩,好不好?” 李源看了两人一眼,但目光大多数还是停留在二娄身上。 二月离开前就诊出有孕在身,那时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子了。 现在已经六月,开始显怀了。 母性的光辉笼在身上,怎么也看不够,为世间最美。 老罗兰碍事,他微笑道:“团结的兄弟总会让家庭变得更加美好,我和我弟弟贺礼士甚至共用一个户口。我的父亲和我的叔叔,关系也非常亲密要好。李,伱的太太们将孩子教育的很好。” 娄晓娥、娄秀一起谦虚,李源则敬佩道:“老罗兰,你一句话夸了八个人,还自夸了圈,真是太会了!” 老罗兰哈哈大笑,然后说正事道:“李,药厂的审批已经下来了,不过你必须多修一座污水处理站。这一点,我也是赞同的。毕竟,我们自己也要在那附近修建住宅。另外,具体要生产哪种药物,也是要审批的。先提供三期临床试验的数据,针对药物的安全性和有效性。数据得到药监局的认可,药物即可上市。但上市后,临床受试者要扩大到两千例,同时药监局会进行社会考察,这个考察的期限在两到四年,每年要出一定的费用。考察结束后,药监局才会正式通过审批,算是为你的药的安全性背书。 如果经过很多年的销售,药品的药效和安全性得到肯定,才会被列入英国药典,那基本上就能进入所有国家了。 李,我建议你请一个专业的有经验的经理,来管理药厂工作。” 李源微笑点头道:“老罗兰,我会的。当然,如果你有好的人选推荐就更好了。医药公司想要真正扎根站稳,实现现代化研发和生产,当然需要专业人士来管理。不过,中药和西药是分开的。” 西药比较好搞,先弄个感冒灵、白加黑之类的出来,让药厂练练手。 反正有效成分是对乙酰氨基酚,安全性没问题…… 老罗兰耸耸肩,道:“好吧,反正我只是你的资助人,并不是合伙人,你说的算。” 听到这满满的怨念,李源哈哈一笑,没接下茬。 合伙人是投了钱也有发言权、决断权的,资助人只是投了钱…… 眼下也不是多说话的地方和时候,众人开始回返。 娄晓娥、娄秀和李思乘坐的也是嘉道理家族的车队,这个时节的港岛,白天都不算素净,更别提晚上了。 一路上,社团烂仔火并的现象简直没停过。 李思在车里趴在窗户上看的大呼小叫,热血喷发,立志要做双花红棍,直到被他妈一巴掌拍到座椅下面,出征未捷身先死……over! “咦,这不是回渣甸山的路?” 李源看了眼司机问道。 司机还未开口,后座正拉着李幸说话的娄晓娥笑道:“今天搬家,到罗便臣道住。和姐姐带着李思去了几回,李思每回都想赖在那不走。这臭小子倒是知道哪里好……对了,嘉道理先生已经把房产过户到你的名下了。源子,这么重的礼,收的是不是有些不踏实?” 她知道自家丈夫看病厉害,可再黑心的医生,也开不出这么贵的费用吧? 而且,老罗兰也舍得给…… 李源微笑道:“没什么不踏实的。一套宅子而已,对老罗兰来说,这不过是嘉道理家族数不清的物业中的一座。而他得到的,是一个随时能救他性命的医生,跟住在隔壁的家庭医生一样。 娥子,你什么时候听到过犹太人会做亏本的买卖? 当然,老罗兰能把事情办的这么漂亮,这点我们要学习,一般人没有这份魄力,也没这份格局。 人活到他那个份上,都是智慧了。做人的经验,做事的经验,活生生的教科书。 你喜欢做生意,可以多观察一下嘉道理家族。” 娄晓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娄秀问道:“家里那边还好么?” 娄晓娥怔了一会儿,便抛开不想了。 毕竟,梅兰芳和她也没啥关系…… 她问李幸道:“爷爷奶奶看到你,有没有吓一跳?” 李幸忽然嘿嘿嘿乐了起来,道:“爷爷还好,奶奶吓坏了。她还摸了摸爸爸,想看看是不是虚的,摸不到。不然怎么一走几个月不见人,半夜回家,还带着我。” 娄晓娥哈哈笑了起来,娄秀则感慨道:“那可真要吓的不轻,老太太偏疼小儿子。在家没待几天吧?” 李源笑道:“两三天……还到处跑。” 李幸微微侧目。 李思也有话说:“爸爸,爷爷奶奶有没有关心我?” 李源笑道:“当然,爷爷奶奶看着你的照片,喜欢的不得了,说小二十八一看就聪明。” “小二十八?” 李思不解问道。 李幸哈哈笑道:“弟弟,我在大陆有十九个哥,四个姐姐。你有二十三个哥哥,四个姐姐,不过下面还有六个弟弟。” 司机的手都抖了抖,以嘉道理家族培养出来的职业素质,还是忍不住看了李源一眼,佩服之至。 早听说过种马,但没想到会有种成这样…… 娄晓娥惊笑道:“又生了那么多呀?” 娄秀笑道:“不算太多,兄弟八个,平均一家四个。不过,后面一个女孩都没有么?” 司机:“……” 高看他了。 李源乐道:“希望咱们这两个里能有一个姑娘。” 娄晓娥撇嘴道:“还是儿子好。” 李源回头看娄秀,道:“你觉得呢?” 娄秀抿嘴笑道:“我也觉得儿子好些。” 李源讶然道:“你们还重男轻女?” 娄晓娥乐,娄秀摇头道:“不是重男轻女。女孩子生性秉弱,容易受欺负。出嫁后,就成了别人家的人,还要操持一家子老老小小……遇到好婆婆还好些,要是遇到恶婆婆,一生都要毁了。还是男孩子好些。” 显然,要当母亲了,她想的越来越多…… 李源呵呵笑道:“你是当局者迷。女孩子出嫁受欺负,那是因为娘家不行,没有兄弟,或者兄弟们没用。以后老大、老二要是连妹妹都护不住,他们也别说是我儿子了,哪凉快哪待着去吧,我们另外再生。” 李幸认真的看着娄秀道:“大妈妈,如果我有妹妹,一定会保护好她,谁都不能欺负她的。” 李思也笑嘻嘻道:“我也是!只有我能欺负妹妹,别人不行!” 李幸安慰娄秀道:“弟弟只是说说,他也不会欺负妹妹的,他只是和淑珍妹妹逗着玩儿。我是大哥,会看好他们的。” 娄秀满脸欣慰,道:“你是好哥哥。这趟去大陆,有没有很大的收获?” 李幸道:“大妈妈,我见了师爷,他教了我两天功夫,我收获很大!” 娄晓娥道:“你爸爸不是都教你了吗?” 李幸嘿嘿一笑,李源道:“你师爷怎么说,你就怎么说。” 李幸道:“我师爷说,爸爸这种妖孽,不能当做常理。别人要练很久的关卡,他跟喝水一样就过去了。我要是以爸爸的进度为师,早晚会被打击的信心全失。但师爷说,其实我的资质根骨比爸爸强多了。只要按部就班的练,到了爸爸的年纪,不会比他差多少。师爷教了我很多技巧,爸爸也不会。不过师爷说,因为爸爸不需要这些……爸爸太厉害了!” 李思挑事:“哥哥,你觉得爸爸和哈雷尔叔叔谁厉害?” 哈雷尔两米多的大高个,熊罴一样,往那一站,脸上没点表情,吓死个人。 当然,他笑起来更可怕…… 李幸呵呵道:“那还用说,当然是爸爸厉害。” 李思不解道:“为什么?你托大脚?” 李幸看着他认真道:“你要学会观察。你没发现,爸爸可以很轻松的和哈雷尔叔叔开玩笑,还逗他生气吗?你敢那样跟妈妈说话,惹妈妈生气吗?” 李思摇头道:“我不敢……” 李幸道:“为什么不敢?” 李思道:“因为……哦~~我明白了,爸爸不怕哈雷尔叔叔。但是,也可能哈雷尔叔叔怕惹青姨生气,才不敢和爸爸动手哟!” 李幸:“……” 李源微微扬了扬眉尖,长子固然优秀,但这个次子,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转眼到了罗便臣道,位于港岛半山。 曲折的路况,意味着此处的幽静。 下车后站在路边,转身可眺望维港灯火,的确美不胜收。 大门洞开,娄晓娥笑嘻嘻的为李源介绍这处新家:罗便臣道三十五号独立屋,一座欧式三层建筑,占地一万六千呎,带有一座花园,还有室外泳池。 当然,字面数字很好看,其实占地大小还不如南锣鼓巷95号院。 花园草坪也就那么一丢丢,泳池也不算大。 不过,还是比较精致。 至少在港岛人眼里,这属于十分了不得的豪宅了。 这可是半山的独立屋啊,真正有身份的人才住得上的地方。 所以看着如此淡定的李源,老罗兰有些不淡定了,道:“李,对这处屋宅还满意么?” 李源微笑道:“不错。不过我更期待青衣岛的庄园,虽然那里要便宜的多,但我喜欢更宽阔些的地方。当然,依旧很感谢你,老罗兰。” 老罗兰闻言,顿时明白了李源的想法,他哈哈笑道:“和大陆比起来,港岛只是弹丸之地,别墅确实比较小。我记得当初在盛海霞飞路的别墅,占地足足有一英亩,那样的草坪花园才是真的舒适。李,你说的没错,青衣岛的庄园,我们一定修的宽阔些,要有足够宽敞的草地,要有森林,还要引入溪流…… 李、娄,不打搅你们家庭团聚了,我要回去喝一杯睡觉了。” 李源上前拥抱了下这个有些可爱的精明老头儿,送他出门。 等他走后,娄秀有些担忧道:“这样对他,是不是有些不礼貌?” 李源微笑摇头道:“不是故意粗鲁失礼,而是没有把任何心思掩藏,没有打虚言。老罗兰和别人相处,一分钟要动八个心眼。可是和我打交道,你没发现他从头到尾都在大笑么?因为相处的轻松直白,老头儿喜欢这种相处方式,我也一样。” 一家人关上大门,进了别墅。 很清幽,但灯光照耀下白色的建筑的确很美。 进了大厅后,李思欢呼一声跑了进去,到正中铺设的波斯羊绒地毯上打了个滚儿。 娄晓娥问李源道:“是不是太奢侈了?我觉得小孩子还是要多吃点苦才好,生活的太好了,将来都养成废物了。” 李源摇头道:“吃苦本身没有任何意义,不是说吃苦多了就能成才。不然的话,穷苦人家的孩子都成大才了。只有在吃苦中成长,才叫有意义的吃苦。就像这一次,我带汤圆走的这一趟,他的收获太大了。 平时生活好一些没关系,多享点福也可以,但到了该吃苦的时候,要舍得让他们吃苦就好。” 娄晓娥闻言放心了,看着两儿子笑道:“舍得,怎么不舍得?和你比起来,他们两个已经少吃太多苦了。” 娄秀忙道:“源子那会儿是没有办法嘛,再说,即使那样的条件,婆婆还是最疼他,让大伯哥他们吃了好多苦,都紧着他呢。” 虽说她也不赞成娇惯孩子,所以有的时候李思太淘气了,娄晓娥狠揍时,她也能硬起心肠上楼,见死不救…… 但她更不赞成故意让孩子吃苦,没事找事…… 娄晓娥不争辩,该打的时候狠揍就行! 李源微笑道:“时候不早了,两位夫人,咱们先去歇着吧,有什么事,明早再说。” 二娄俏脸同时一红,眼中渐起水色…… 抛去前三月、后三月,中间四个月,还是比较安全的…… 李源则盘算着,先让她们身心通透了,明天才更好过关…… 让李思带着哥哥去洗漱休息,李源则牵着二娄的手,上了二楼…… 一夜无话。 …… 翌日清晨,鸟儿在花园里鸣叫。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落在三个人的脸上…… 李源缓缓睁开眼,盯着天花板看了稍许,才反应过来已经到家了。 他扭了扭脖颈,左边看到一个美人,秀美如江南仕女图,眉眼间尽是温柔的春色,睡姿静谧…… 右边又是一美人,形容娇憨俏美,睡觉中嘴角都玩玩扬起,长发堆如云朵,双手抱着他…… 太幸福了! 李源左右欣赏了片刻后,悄悄起床,准备洗漱后去厨房做早餐。 出了门,就隐隐听到外面有些动静。 下楼一看,就见竟是李幸在带着弟弟练功。 相比于李思咬牙切齿的扎马,李幸则简单的多,闭目站立,双手平端身前,缓缓握拳,再松开。 李源知道,这是在找劲,感悟劲的存在。 和武侠里玄而又玄的内功真气不同,劲是真实存在的,即便是普通人,也能感到身上的劲。 很简单,没吃饭就没力气工作、走路。 习武之人要更真切些,对劲的感悟也更具象些,这还只是明劲。 等到学会能自主的运用这股劲,甚至在不动声色间能将身上的劲发出去对敌时,就成了暗劲。 李幸年不过九岁,已入明劲门槛,只要他按部就班的练下去,早晚能入暗劲。 至于能不能至化境,就不好说了,除了资质根骨外,还得看悟性。 这谁都帮不了他…… 至于一脸怂样的老二,趁着哥哥闭着眼睛,悄悄一屁股坐在地上扎马…… 唔,算了,也别指望能入劲了。 李源摇了摇头,去了厨房准备早餐。 半个小时后,五碗香喷喷热腾腾的肉丝面出锅。 又从“解放包”里拿出了两罐六必居出产的酱黄瓜,李源准备去叫妻子起床。 就听到外面传来娄晓娥教训老二的声音…… 娄秀笑着到了厨房,惊喜道:“好香啊!” 忍不住上前抱了抱李源。 李源自然没放过机会,送上深切的晨吻…… 直到外面传来动静,娄秀才面红耳赤的推开了李源,借着去端面来遮掩脸上的春色…… 娄晓娥气呼呼的进来,怒气很快被香气所化解,高兴的喜笑颜开道:“太好了!老公又下面给我们吃了!” 李源嘿嘿一笑,上前亲了下,还炫耀了下六必居酱黄瓜,惹得娄晓娥更高兴了,一家三口端着面去了餐厅。 李幸也安慰好还在抽泣的弟弟,兄弟俩一起上前问候父亲早安…… 李源看了眼墙上的日历:公元1969年,6月7号。 这悠闲的日常,真好…… …… PS:好多天熬夜的瞌睡,昨晚一起爆发了,九点一直睡到十一点…… 书里的悠闲生活,我也向往啊啊啊!!!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不择手段? “别说曹操曹操到,不会是聂雨找来了吧?” 娄晓娥还是有些心虚的说道,面对聂雨,她总好像是自己偷了人家的家,先天底气不足。 李源好笑道:“别说不可能是她,就算是她你也不用害怕啊。挺起胸膛,理直气壮的面对她!你的胸怀比她大多了!” 娄晓娥冲他皱了皱鼻子,看向娄秀,娄秀和聂雨的关系要亲近不少,两人是笔友…… 娄秀摇头道:“她并不知道我们的新家地址,而且,她每个月只能在月末的时候才能出来一次,现在还早。” 李源诧异的看着两人,道:“这事儿你们俩可从来没跟我说过。” 二娄一起笑:“跟你说不着!对了,今天爸妈和大哥、二哥他们过来……” 三人一边相互取笑,一边往外迎去。 不管是谁,都是新家的第一个客人。 待沿着花园石径走到大门口透过镂花大门一看,娄晓娥和娄秀姊妹两人都觉得讶然,对视一眼后,娄晓娥让李幸去开门,看着门外的一位身穿华服的老太太道:“张婆婆,您怎么来了?” 这位老太太最近两个月常来去龙虎堂坐坐,或买些龙虎丸,或买些其他药,但多是和娄晓娥或者娄秀聊天。 她说她以前也是从内地过来的,还去过平京住过一段时日,后来才跟着家里来到港岛,想问问故土的风土人情都变化成什么样了。 一来二去聊的比较熟了…… 李源看着来人,有些意外,但似乎也在意料之中,利家的那位太夫人,张瑞莲。 老太太身边还跟着一个穿旗袍的妇人,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面色苍白,戴着面纱,头上顶着大大的遮阳帽,旗袍妇人还给她打着一把遮阳伞。 后面还有两辆车。 见此,李源心里多少有些数了。 张瑞莲笑眯眯道:“昨天在嘉道理爵士家做客,无意中听说贵府今日乔迁新居,今日闲来无事,就前来拜访,当一回登门客,讨个好彩头。” 说完,两个司机从后备厢里抬出一方碧玉麒麟。 嚯! 和王世襄、朱家溍他们相熟多年,对于一些文玩古董多少也了解一些。 这可是风水玉石,瑞兽麒麟,不是一般的珍贵! 主吉祥如意、升官发财和子孙兴旺。 光看那玉的水色,几十年后,这尊麒麟估计能值半个小目标。 李源呵呵乐道:“利老夫人,您这哪里是来讨彩头来了,您这是送重礼呀。不过,无功不受禄,确实不敢当。” 张瑞莲显然不是一般妇人,她居然白了李源一眼,随后拉起娄晓娥和娄秀的手,道:“我和李医生不熟,和你们两姊妹才是忘年交!今儿个,是来给我的好姐妹来贺喜的!” 好嘛! 李源都哈哈笑了起来,伸手不打笑脸人,在他微微颔首下,娄晓娥还是邀请了这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进屋里坐了。 张瑞莲一边往里走,一边夸赞花园布局优美,还不忘介绍身边人:“这是我的三儿媳妇,陆燕群。这是她女儿,利芸兰。阿群比你们大十来岁,不多。你们都是好人,往后可以多来往!” 进了客厅坐下后,张瑞莲看到李幸带着弟弟一直乖巧的站在父亲身边,喜欢的不得了,连连招手叫到跟前,打量了几番,道:“哥哥像爸爸,弟弟像妈妈,真好啊,真好!” 说着又掏见面礼,热情到强势,不许不收。 李源就在一旁面带微笑静静的看这老太太张罗…… 老罗兰曾和李源说过这一家子,利家是曾经的港岛四大家族,哪怕现在好似没从前风光了,可是铜锣湾依旧是他们家的,TVB也是他们家的,其他一些地产、金融行业,都有涉足。 利希慎二八年就被人干掉了,一妻三妾十五子女,硬是没让家业被夺,落个树倒猢狲散的局面,反倒愈发兴旺起来了。 简直不可想象。 这其中,原配黄兰芳起了鼎定乾坤的大功劳。 而黄兰芳身体不好,四十年代就撒手家里家务事,把大权移交给了张瑞莲。 很有意思,张瑞莲作为妾室,却先连生了长子、次子,还另有三个女儿,所出甚至比黄兰芳还多。 但黄兰芳却十分信任她,两人情同姊妹,硬生生于天崩之际力挽狂澜,镇住了利家不倒。 就连下一代都被她们两人联手教育的很好,从无内斗传闻传出。 或许也是因为张瑞莲做主,将利家最大的产业,都交到原配所出的三房手里有关,尊重嫡长制。 这个女人,在整个港岛上层圈子里都很受人尊敬。 忽地,李源感觉到有人一直在打量自己,转眸看去,就见那个面色苍白的女孩子利芸兰惊慌之下,忙避开目光。 倒是她妈陆燕群,对李源微微颔首示意。 娄秀端来茶水,李幸懂事的帮忙分发茶杯,张瑞莲和娄晓娥聊的高兴,不忘谢谢娄秀,招呼她快坐。 张瑞莲对李源道:“李医生,早听晓娥说,你除了医术精湛外,厨艺也是堪称一绝!不知我们今天有没有这个荣幸,品尝一番呀?” 李源觉得有趣,笑着点了点头。 上辈子是个宅男,基本上不怎么愿意出门,也不怎么愿见人,漠不关己。 活的倒是轻松,但也少了许多精彩。 这辈子就不同了,二世为人,不愿匆匆而过,喜欢观人生百态,观察形形色色的人。 总得来说,世间女子最美者有二,一是娇媚忠贞的年轻女子,这就不必多说了,正常男人都喜欢这样的。 还有一种,则是年迈女子对儿孙的慈爱之心,可悯。 譬如贾张氏,二丫那样素日里张牙舞爪面目可憎的人,整天坐家门口拿一双母狗眼盯人,李源之所以没怎么着她,就是因为看她在疼爱贾东旭时,倾尽全力,不惜卑躬屈膝的讨好,送了几双布鞋,只为让他能带她儿子一起玩。 后来则是为了棒梗,赔尽笑脸,那么吝啬惜财的人,也会毫不犹豫的倾尽家财,只求能让棒梗回家。 慈爱之心,令人动容。 眼前这个张瑞莲,也是张家人,如今看来也差不多。 明明是为了今日带来的这个女孩子,却不肯直说,怕被婉拒,便使出浑身解术,讨好娄晓娥和两个孩子,拉近关系。 明知道这是手段,但很难让人厌恶。 因为所求者非功名利禄,而是儿孙的性命…… 值得一提的是,利孝和不是她生的,这个孙女和她没血缘关系。 当然,一码归一码。 利家若是清白之族,张瑞莲哪怕空手上门道一声乔迁之喜也够了。 可这个过去的公烟大王家族,实在不在李源的同情心范围内。 要不是改开后利家常年捐赠教育、卫生资金给大陆,李源都懒得搭理。 甭说这个女孩子是无辜的能帮就帮的屁话,生在利家,享受了利家的荣华富贵,怎么就成无辜的了呢? 所以,真想求医,肯定要付出代价的。 这还只是个引子…… 利家需要看病的,可不只这个姑娘,大头在后头。 用利家之财,制济万民之药,也算是帮利家替祖宗赎罪了。 李源没多说什么,心情愉悦,去厨房张罗起来。 登门就是客,起码的礼仪咱还是要有的…… 做了个酱排骨、鸡汤煮干丝、桂花盐水鸭、罗汉肚、炝黄瓜条,最后还有一盆虾仁蛋花汤。 清淡软烂,以咸为主。 不仅是为了照顾老年人,家里两个孕妇更是重点。 他速度快,用了不过一个来小时就好了。 都不用他招呼,客厅的人闻到香味儿就自己过来了…… 虽然二战时就发明了抽油烟机,这套豪宅厨房里也布置了一套,但效率毕竟没有几十年后那么高,还是难免跑味儿。 “哎呀,可真香啊!” 张瑞莲老太太精神很好,一只胳膊被陆燕群扶着,另一只手却拉着娄晓娥,满脸喜庆道:“今儿可是来着了!” 还别说,真是京腔京韵。 娄晓娥乐的不行,道:“老太太,您想吃可以去龙凤阁啊,我在太子道新开的食阁,大厨是梅兰芳先生梅府家厨的弟弟王寿城,正经的淮扬菜大师。北面第一次国宴,吃的就是淮扬菜,尤其适合您这样的老太太吃。” 张瑞莲惊喜笑道:“是不是?那可好了,明儿我就去吃。要是真好,我天天带人去捧场!我们这些老家伙,想找个合口味的新馆子,那可真不容易呢。” 陆燕群也熟络了许多,问道:“晓娥,你那食阁开张,是不是没登报做广告啊?我们一点风都没听见呀。” 娄晓娥不好意思笑道:“怀着孩子呢,不敢太张扬。我寻思着,先别急着一鸣惊人,慢慢以口碑迎客。等生了孩子后,精力充沛了再热闹热闹。” 张瑞莲连连点头道:“对的对的,咱们女人,还是要以孩子为重。只要孩子平安健康,其他的都是小事。” 娄晓娥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李源。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张瑞莲、陆燕群带来的利芸兰有问题,到现在面罩都还没摘呢。 李源微笑道:“先吃饭吧。家常便饭,就几个小菜一道汤。” 张瑞莲笑道:“很好了!在家吃,谁还吃那些油慥慥的东西。越是家常菜,越可口!阿兰,你也多吃些。” 利芸兰闻言,虽有些僵硬,可还是在众人瞩目下,将面纱取了下来。 李幸在弟弟惊呼之前,捂住了他的嘴。 本该秀美的面颊上,生满了蝴蝶斑。 娄晓娥、娄秀的目光,还是张瑞莲、陆燕群的目光,第一时间看向了李源。 可李源却依旧只是微笑道:“先吃饭。” 陆燕群一脸的失望难以掩藏,倒是张瑞莲眼中隐隐激动起来,连连招呼大家入座品尝美味佳肴。 一餐吃完后,老太太仍旧赞不绝口,表示明天一定要去龙凤阁捧场。 眼看到了午休时间,娄晓娥、娄秀都有些犯困了,张瑞莲才对李源道:“李医生,我们家女孩子虽多,但我这个孙女格外不同,她是我们元夫人最疼爱的孙女,因为打小就长的像,所以养在身边。 我是妾室出身,元夫人才是利家真正的太夫人。她临终前,特意指了这孩子,把她交给我抚养,可恨我福薄,没能把她养好,让她得了这样的重病,愧对元夫人。 国内国外,大大小小的医院诊所都瞧过了,可是都没什么好法子……” 李源好奇道:“利老夫人,能否问您一下,您是从哪里听说我医术高明的?我太太说的可不算,自卖自夸的话可传不到您耳朵里。” 张瑞莲看着李源的眼睛,看了稍许后苦笑道:“那我就实话实说。那日你和嘉道理爵士去过利家后,我就让人去打听了下你的来路。那样的佛门重器,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可是刚开始,什么也打听不着。不过后来慢慢的,就发现了些蛛丝马迹。李医生居然是龙虎堂的主人,是一名医生。从大陆刚来,跟嘉道理爵士相识并不久。对我们这样的人家,知道嘉道理爵士身体是否健康不算难事。很多人都知道,嘉道理爵士心脏并不是很好……”除了医术,她实在想不出一个大陆仔,凭什么能得到嘉道理家族这般重视。 李源笑了笑道:“这恐怕不能说明什么吧?” 张瑞莲笑道:“所以,我只是心中有点猜疑,然后就常去龙虎堂坐坐,寻人聊聊天。没想到和晓娥、秀秀还很投缘,聊了很多。而且还有龙虎堂坐馆的医师,黄道益。从他口中,我听出了他对你的佩服和认可。黄道益的根底就很好查了,一个医术很不错的医生。连他都对你那么佩服,再结合嘉道理爵士对你的礼遇,我就不难猜出,你是一个医术非常高明的医生。 李医生,希望看在佛祖的份上,你能发发慈悲心,救我孙女一救啊!” 说着,双手合十给李源敬了个佛礼。 李源也给她还了一个…… 陆燕群:“……” 二娄:“……” 李源沉吟稍许道:“这种病,西医叫做红斑狼疮,是系统性自身免疫疾病,无解之症。中医上,认为此症乃先天不足,倒还不算绝症。既然先天不足,那就再造先天。可以试一试,不敢保证,但希望很大。” 张瑞莲激动道:“果真希望很大?好,好,好!我就说,阿兰有她祖母保佑,一定命不该绝!” 陆燕群也颇为高兴,握住女儿的手,用力摇了摇,道:“阿兰,你听见了没有?中医还有的救!连嘉道理爵士都这么信任李医生,他是真正的神医!” 李源却又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可惜,我有一个顾虑……” 利家人闻言一滞,张瑞莲忙道:“李医生,你有什么顾虑,都可说出来。我们利家虽然比不上嘉道理家族,可是也能办一些小事的。” 李源乐呵道:“那肯定,我那点底细你们三天不到就查了个清楚,利家当然能耐。可我顾虑的,就是你们家这份能耐。 老夫人,我这人崇佛教,笃信因果。对穷苦百姓,可以救死扶伤,哪怕免费的,遇到了也会尽力为之,因为我们贫人命贱,因果不重。 最不愿医的,就是大富大贵者,我几乎没有给这样的人看过病,找来的也大都推了。 之所以愿意为老罗兰出手,因为在知道他姓嘉道理之前,他先跟我说,他曾经在鬼子打进港岛前夜,炸了中华电力的电厂,是自己人。正因如此,我才愿意出手治了他的心疾。运气不错,他现在一直在恢复中。 可是你们利家……说实话有些难听,但罪孽确实不浅。 丫片之害,荼毒无穷。 我是信因果的,利希慎死的不明不白,已经是报应之一了。 老夫人您崇佛仁心,捐赠众多,化解了您所出儿女的很大一部分灾难。 可大房所出……其实不止这位利小姐,包括她的生父,因为是利家嫡长子,核心之位,所以承接了大部分利家因果,身患心疾。 他活不了很久了。 也多亏老夫人您崇佛,请了佛祖身回家震慑罪孽,不然…… 但不管怎么说,给你们家人看病,特别是逆天改命的病症,对我而言,都是要承担极大因果。 老夫人,我建议您还是带着找找其他名医看看。都看一遍,没法子了,再来找我。 但丑话说在前面,给贫者看病,可分文不取。对富家看病…… 举个例子,嘉道理先生的诊金里,包括现在这套住宅,还包括青衣岛五百亩地,以及上面兴修的药厂。 您可以去找爵士确认一下,再做考虑。” 张瑞莲一时失神,她没想到,李源会开这么大的口。 陆燕群也愤怒道:“李医生,你是不是太贪婪了?” 李源好奇道:“利夫人,和卖公烟相比,哪个更缺德无耻一些?” “你……” 陆燕群差点没气死。 李源笑道:“所以我就说嘛,你们大可去其他地方先看。实在没法子了,再来寻我。但是,耽搁病情的话,罪不在我。不过如果真看不好的话,我只收取五十万诊金。” 这个只字用的真好…… 张瑞莲拦住了怒气冲天的陆燕群,白发苍苍的她,看着李源道:“加上芸兰她父亲,一共需要多少钱?” 李源想了想道:“利孝和在做TVB免费电视台吧?要求不高,我要一成半的股份吧。” 见张瑞莲死死盯着他,李源笑道:“老太太,我要TVB的股份,只是为了将来方便给药厂打广告。我做药厂,也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想做普惠天下济世安民的民生药,便宜药,积攒功德。 我如果只想赚钱,专门给权贵、巨富们看病就好,还可以针灸理气,为他们延长寿命,多少钱赚不到? 当然我也知道,这件事利孝和本人基本上不可能同意。 整个港岛,除了嘉道理爵士外,也不大可能有第二个人会同意这种方案。 不过没关系,我本来也没想过给富豪权贵们看病。 我给老罗兰明说,他们这样的人,该死就死得了。死赖着不活,把资源白白耗尽,底层百姓的日子才会越来越苦。” 张瑞莲道:“嘉道理爵士如何说?” 李源呵呵笑道:“老罗兰只是哈哈大笑了阵,指着我说,李,你和我们是一样的人。 是,没错,早晚我的家族也会成为巨富家族,我也会成为你们这样坐拥无数资源的人。 所以到了年纪,一百二三左右,该死我也就死了,还想活到万岁怎么着?至于为什么我能活到一百二三……应该和我的医术有关。但谁让我自己会呢? 你们不会,还想逆天改命,可不就得付出大代价吗?” …… “源子,这样好吗?” 等利家人走了个干净后,李源陪二娄上楼午休,娄晓娥躺在床上,靠在床头,有些不大安稳的问道。 李源乐呵呵的帮两位妻子轮流按摩腿部,孕妇对腰腿的压力大于常人,所以容易肿痛。 听娄晓娥这样说,他微笑道:“有什么不好?我本来就没想过专当权贵巨富的御医。他们手里的东西,我能拿到,今后做事会快捷方便些。拿不到,也不损失分毫,按部就班的慢慢来就是,我并不着急。” 娄秀没忍住,轻轻摸了李源的脸一下,道:“我刚才还差点以为,你要成野心勃勃一心想成巨富的人呢。” 李源哈哈笑道:“你放心,我们家肯定会成为巨富。但成为巨富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活态度和生活习惯。早上起来,仍是一碗肉丝面,加两鸡蛋。我们会成为有钱有势的人,但不会成为名利和权势的奴隶。” 娄晓娥摇头,一脸复杂道:“听不懂。都是为了赚钱,有什么区别?” 李源笑道:“区别大了。金钱的奴隶,是为了赚钱,可以不择手段,不顾一切的去赚取,做什么事都是为了一个字,那就是钱。而做金钱的主人,我们努力的方向是自己喜欢的事业,赚钱只是努力的结果之一,远非主要原因。” 娄晓娥盯着李源,忽然嘿嘿嘿的笑了起来,娄秀也没忍住,嘻嘻直乐。 因为怎么看,李源都属于头一类不择手段的那种啊! 李源无奈,只能帮她们往里面再按按,让她们更近距离些的感受他的内心,是多么的高尚…… ……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二章 镇堂之宝 铜锣湾,利园。 利孝和听完妻子陆燕群的话后,简直怒发三千丈,破口大骂道:“蒲他阿母!扑街仔,他怎么不去抢银行?一成半的股份,我一共才四成半的股!” TVB不是他一个人的,还有祁德尊和邵逸夫两人。 祁德尊是英国人,能够申请下来牌照,全靠这个人在港府的深厚关系。 这人实力了得,在港岛成立了两百多家公司。 估计也没想过,TVB会有后世称霸整个亚洲的时代,所以只占了三成股,另外邵逸夫持股两成半。 利孝和凭借出资占大头,可也不算多数。 他一直盘算着,有机会从另外两人手里收回一部分股份,达到真正的控股。 实际上再过几年他也的确等到了机会,七五年祁德尊成立的“和记”由于过于臃肿,经营不善而破产,卖给了李黄瓜,和记黄埔便由此而来。 利孝和则抓住机会,从祁德尊手里收回了两成股,超过了控股线。 可惜,在他和邵逸夫联手拼搏之下,TVB正气如长虹之时,利孝和心疾发作暴毙而亡。 邵逸夫从利家手中回购三成股份,自此TVB改姓邵…… 利孝和不知历史脉络,只知道如果分出去一成半股,那他的话语权将大大减弱。 对TVB他付出了极大的心血,怎么可能出让股份? 没想到暴怒激动之下,就觉得心口一阵绞痛,眼前一黑,捂着胸口一屁股坐了下去。 幸好地上铺着地毯,不然非得出大事不可。 利家人吓了一大跳,几兄弟把他搀扶起来,坐了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惊吓之余张瑞莲气的不行,道:“有话好好说嘛,生那么大的气,气坏自己,岂不是蠢事?” 老大利泽鸣揉了揉眉心,看了眼坐在张瑞莲身边的利芸兰,眼中闪过一抹无奈,问道:“妈,这个医生真的靠谱么?阿兰连美国、英国的诊所都去过,还去了湾湾,看了平湖奚氏儒医世家第八代传人奚复一,那是国医圣手,光头生病也找他看,泰王都专门请他去泰国看病。可是,连奚复一也没有办法。 这个李爱国,才三十岁出头,他有这种水平么?” 张瑞莲叹息一声道:“我也不知啊,我一个在家礼佛眼花耳聋的老太婆,能比你们多知道几分呢?可是我知道,嘉道理家族的那个老狐狸不是一般人,论做事看人,我们都不及人家。孝和,你知道太太当年死守着铜锣湾的地不撒手,并且建好的屋宅只租不售,是跟谁学的么?” 利孝和闷声道:“跟嘉道理爵士学的。” 张瑞莲点头道:“是啊,跟嘉道理家族学的。嘉道理家族坐拥加多利山一山的豪宅,可从来都是只租不售。仅凭收租,嘉道理家族就能维持百年不败,人家还在不断开拓新业务。太太在的时候就说,整个港岛就属这个老狐狸眼光最准,跟着他家学,没错。爵士都认可的人,送物业豪宅、送五百亩地的工厂,这么大的阵仗,李医生难道是他的私生子?就算是私生子,都没有道理的。你们还看不起人家?” 利孝和说不出话来了…… 陆燕群道:“他说很不愿给我们家看病,因为公公当年是公烟大王。是婆婆说了很多好话,他才松了口……但开出的条件,其实还是在拒绝。” 利孝和面色铁青的站起身来,道:“我不需要这个扑街来看,港岛比他好的医生有的是。” 说完,起身离开。 尽管他父亲是公烟大王,他接掌利家以来,已经彻底金盆洗手,洗白家业。 可他依旧尊敬他的父亲,是他父亲利希慎打下的利氏江山。 那个大陆扑街仔敢侮辱他父亲,利孝和又怎么会向这样的人低头? 死都不可能! 众人看向张瑞莲,张瑞莲叹息一声,手里佛珠轻转,道:“他不愿意,也不强求。你们都有儿孙的人了,我还能操心什么?但阿兰是要去看的,她是太太交给我养的。不管人家要多少钱,我的棺材钱拿出来,也要给她看。” …… 罗便臣道,李家。 谭月梅和两个儿媳妇刘琴、赵慧在娄晓娥、娄秀的陪同下,将别墅逛了几遍,越看越喜欢。 刘琴那张嘴更是叨叨叨个没完,酸的满屋醋味。 不过娄晓娥反倒觉得挺好,醋能消毒嘛。 李源则和娄振涛、娄英、娄俊、娄志泽一起坐在客厅喝茶聊天。 娄英打量完宅子后,自嘲道:“原本家里在轩尼诗道也有一处差不多的屋宅,后来不得不出手还债。阿源……源子,听我一言,千万别碰股市,血本无归啊。” 李源笑了笑,问娄志泽道:“阿泽,对最近股市有什么看法么?” 娄志泽苦笑,看了他老豆一眼,摇了摇头,没敢说话。 娄振涛不悦的对娄英道:“你在股市上吃了亏,可也有人在股市里赚到了钱。认赌服输就是了,不要吓的连路都堵死。阿泽学习的就是金融,将来要做这一行当,你吓他做什么?” 李源对娄志泽笑道:“爷爷说的对,但你爸爸说的未尝没有道理。不熟悉的领域,不要轻易涉入。否则的话,和赌博没什么分别。” 他手里富余的资金并不多,药厂建设要投入海量资金,实验室的筹备,人才的吸引等等,都需要用钱。 老罗兰承诺的资助资金,和拉来的资助资金,看起来虽多,可投入一座占地五百亩的药厂中,引进先进设备和高级工程师、高级药剂师后,其实也没富裕太多。 而且这些钱,实际上最后又流入嘉道理家族手中。 因为一切建筑、材料包括设计等,都出自嘉道理家族的企业。 当然,这也无可厚非。 不过李源还是准备挤出五百万港币来,交给娄晓娥去撒进股市。 毕竟从今年起一直到七三年,港岛股市能翻涨近十倍,也将股市从富人世界,带到了普通市民之中…… 李源打算让娄晓娥入股市,筹集一笔资金备用着,毕竟不能处处都依赖嘉道理家族。 虽说这个家族的信誉很好,可再善良的狼也是狼,生意场里有生意场上的规则。 即便老罗兰活的时候万无一失,等他挂掉后,仍会发生变故。 所以,争取一些自主权没坏处。 娄志泽,会是娄晓娥的一个比较好的助手之一。 这个孩子的性格比较忠厚老实。 娄振涛还是比较关心大陆情况的,追问了许多。 可李源又有什么好说的呢,情况不能说更坏了,但显然也没好到哪去…… 等娄振涛叹息一声不愿多言后,娄俊又问道:“源子,你那个药厂准备的怎么样了?五百亩的大药厂,太厉害了。你和嘉道理爵士的关系怎么会这么好?” 娄振涛一下又来了精神,他高度怀疑,李源是拿出了升龙丸这种大杀器! 李源笑眯眯道:“正巧能治他的心脏病,那天和爸爸去看钓鱼,看出了他心脏不好。当时也不知道他是嘉道理,只知道是个爱中国的老外。今后还要继续施针,我对穷苦人看病不收钱,但对有钱人收钱就收的比较狠了。” 娄俊羡慕道:“哇,源子,那可是嘉道理家族的掌门人啊。有他撑你,你做什么都发达呀!” 李源语重心长道:“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做人还得靠自己。” “……” 娄俊心里日了狗了,李源在嘉道理家族的帮衬下发展的一日千里,反过来劝他人要靠自己…… 他还没说要拉扯他一把呢! 娄振涛微笑道:“这几个月,你大哥他们的生意越来越顺利了。码头上没人再找事,工厂公司也没人去扔死猫死狗了。说起来,都是沾了你的光。不过,要是能够找到门路靠山,扩大生产,那规模还能再增加很多……” 李源摇头道:“目前我充其量也只是狐假虎威,况且这世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嘉道理家族又不是慈善家。给人看病的人情,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再麻烦别人,就有些不自知了。 除非我们愿意做嘉道理家族的附庸,像古代的家臣一样,否则,今后的事是龙虎堂李家的事,不是嘉道理家族的事。即便找嘉道理家族帮忙,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大哥、二哥,如果你愿意投靠嘉道理家族,企业接受嘉道理家族的控股投资,我可以当介绍人。 毕竟都是一家人,我的人脉不会自己藏私的。” 看着满脸真诚的李源,娄家爷仨都说不出话来了。 让李源去给嘉道理家族当附庸家臣,做个家庭医生,他们觉得没什么。 可让他们去,他们却觉得落不下这个脸来。 家臣,那不跟“菲佣”差不多么? 这孙子…… “我是杨过,看我黯然销魂掌!” “我是萧峰,看我降龙十八掌!” “我是段誉,看我六脉神剑!” “我是韦小宝!看我百发百中抓波龙爪手!” “哇哈哈哈!李思,你个衰仔,你好色啊!” 花园里,孩子们追逐打闹,各自化身金镛武侠人物,使出成名绝学。 金镛今年新出的便是《鹿鼎记》,迥然于所有武侠主角的威风神武,底层青楼出身的韦小宝,将市井小人物的风趣幽默演绎的淋漓尽致,虽然有不少人骂,但也同样有非常多的拥趸。 显然,还不到五岁的李思同样,极为崇拜韦小宝…… 娄振涛笑道:“小思和汤圆的性格截然不同,但也非常聪明。将来谁的成就高,还真不好说。你大哥就是把孩子的性格管教的太死板了,没有了灵性。你对小思,可以宽容一些。” 李源点点头,微笑道:“我知道了。” …… 翌日。 渣甸山,高士美道五号院。 腾出来的这处住宅,被李源用来当做药方研发中心。 舒适的环境,宽松的氛围,有住于舒解繁琐的推演工作。 看着李源拿出的第一个方子,钟玉池、王威、古淑庄等七位大师级中医都纷纷愕然。 仔细翻看稍许后,钟玉池疑问道:“李先生,这个方子……应该是同仁堂的紫雪散吧?” 李源点了点头,道:“没错。机缘巧合下,这张方子落到了我手里。不过乐家也不算亏,前几年就从我这得到了师门秘传的《甲乙针经》和几张秘方。后来出了些事,乐家收藏的方子散落各处,万幸,没被人一把火给烧了,被我抢救了一些出来。” 七人闻言松了口气,钟玉池道:“同仁堂三大神药,安宫牛黄、紫雪丹和至宝丹,可称得上中医界的至宝圣药。幸好没毁掉,幸好没毁掉啊!” 王威道:“我听说,紫雪丹的炼制,非金铲银锅不可得啊。” 李源点了点头,道:“确实有这种说法,紫雪丹中有几味药药性太活,遇到铜和铁就会变质变色,颜色不够紫,药效不理想。要想制出真正紫色的紫雪丹,非用金铲银锅不可。我用百余两黄金、白银,打造好了金锅银铲。但具体如何炼制,还需要诸位先生和我一道推理一番。只是此间所议之事,绝不可有一言外泄。将来诸位重开堂号,也不可私售此药。” 钟玉池点头道:“李先生放心,规矩我们懂。更何况,各家也都有各家的独门看家药,倒不必觊觎这等名贵之药。” 李源笑道:“钟老用指甲煅灰配药,创造出的‘喉科散’,可治疗急性咽炎、‘喉痈’,疗效极佳。将来重开堂口,此散不逊于紫雪丹。” 钟玉池谦虚笑道:“论名气,相差甚远。” 却不复坠言,八个当世一等一的中医大家,开始了药方逆推工作。 李源混迹其中,不断的吸收各家中医辩证理念,收获颇丰。 转眼三个月过去。 一九六九年,九月二十四。 距离中秋还有两天。 高士美道五号院内,李源亲自持金铲,泛银锅,面色凝重的匀力摇动。 一个时辰后,饶是以李源今时今日之力,都觉得微微有些疲乏,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钟玉池几人站在一圈,看的钦佩。 又一盏茶功夫后,李源停下了手,示意众人上前。 八人一人取出一丸,放于口中细品,随后取水吞咽入肚,大概一刻钟后,齐齐睁眼,皆目露喜色: 成了!! 紫雪丹,解毒之功不及安宫牛黄丸,开窍之效逊于至宝丹,但优于息风止痉,对热陷心包及热盛动风,症见神昏而有痉厥者,伴热惊厥、手脚抽搐者,有奇效! 只此一味药,便可为龙虎堂镇堂之宝! …… PS:有些卡文……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三章 惊变 “净选、洗润、浸泡、切制、干燥、蒸煮、炒制……再到泛制成丸药,每一道工序都有讲究。怪不得同仁堂说,炮制虽繁,必不敢省人工,品味虽贵,必不敢减物力。差之毫厘,药效都大有差异。” 看着银锅里的紫雪丹,钟玉池颇为感慨的说道。 之前还觉得他所创的‘喉科散’只是名气不如同仁三宝,现在单从工序来看,就能分辨出高下了。 不能比啊…… 王威则啧啧称奇道:“玄参、木香、沉香、升麻、犀角、羚羊角、麝香、朱砂……这么多名贵药材,再配以这么繁琐的工序,最后更是由李先生亲自泛制,才能炼制出这么一锅紫雪丹,难怪名贵非常。一颗丸药,怕是比同等重量的黄金还要贵。港岛这边好像还能买到犀角?在粤州已经买不到了,大独角犀灭绝好些年了。宝药到底是宝药啊,用药就够排场。” 吴粤昌笑道:“这种宝药,以前都是宫廷御药,王公贵族才吃得起的。现在嘛,估计也难扩产。不过,本来也是救急救命的药,一般人用不到。” 李源道:“尽量找到平替的药材,就我所知,犀角可以用水牛角浓缩粉来替代,沉香、麝香之类的,再想法子。不过先不急,这种事留待后面再做。 我这里还有一张安宫牛黄丸的方子,接下来要劳大家费心。不过,也不求急用,不必那么赶。推演的过程中,大家可以相互交流辩证心得。互相学习进步。” 钟玉池笑道:“我从来没见过像李先生这么有悟性的年轻医生,怪不得伤寒赵家连《甲乙针经》都悉数相授,你这样的关门弟子,哪个师父不喜欢?” 杜蔚文摇头笑道:“也有压力啊,学的太快了。人家都说我一篙撑两渡,威振龙津路。可我肚子里这些东西,才三个月时间,感觉已经快被李医生问完了。后生可畏啊。” 李源摇头道:“杜老,您太谦虚了。您对小儿暑热泄搏的辨证,对胸痹、胁痛和麻疹的认知,让我大开眼界,受益匪浅,所学不到十一。 平心而论,自我开始工作以来,没做过什么坏事,也没做过什么大好事。可是把诸位中医大师救出来,能让你们在混乱的年代里,继续平安的行医教学,保留下中医的火种,应该是我做过最大的好事,至少是之一。 等药方推研的工作做完,我想出资建一座中医学校,七位老前辈都来当校董怎么样?你们负责整个学校的教学、科研运作。 生源也好找,大陆每年往这边逃过来的有一二十万都不止,我们学校包吃包住,入学就可签订就业协议,五年毕业后考核通过直接进龙虎堂或者诸位先生的各家堂口工作,愿意来的人肯定有的是! 咱们也算是,替祖师爷传道授业,做一场功德好事。” 钟玉池高兴道:“哎呀,这个好啊!” 罗广荫也激动道:“这个想法太好了!北面……北面中医已经被祸害完了!多少大家,多少验方,死的死,毁的毁!太可惜,太可恨了!多少中医改换门庭,有的干脆不干了,不敢干了!祖宗几千年传下来救命的门道,几乎被毁于一旦! 李先生能有这样的胸襟抱负,我看我们将来也不要开自己的堂口了,就在龙虎堂干了!” 三个月来,他们的家人已经适应了港岛的生活,每天回家,家里人脸上都是笑容。 每天吃的比过年都好,穿的比过年还新。 孩子们能正常读书上学,大人们能正常上班挣钱。 挣的钱能堂堂正正的花,再不怕谁上门来抄家了! 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对李源的感激之情会渐渐淡化,习以为常。 但至少现在来说,他们对李源都无比感恩。 李源笑眯眯道:“还是定个期限吧,就以五年为期。五年后愿意出去开堂口的,我个人一定大力支持。当然,愿意留下的我更高兴。就凭诸位的支持,我有信心把龙虎堂干到全世界第一中医药堂口!” 几个老先生都高兴的连连点头,王威满眼羡慕,道:“李先生,你手里要是握着同仁堂三大神药十大名方,再加上伤寒赵家的《甲乙针经》,还真能在港岛竖起一面中医大旗来!” 李源却暂时不肯透露更多秘密,他手里有的何止是同仁堂的十大名方……乐呵呵笑道:“诸位老先生也都忙了三个月了,该休沐休沐了。放假三天,今儿晚上我在龙凤阁包了场,淮扬菜大师王寿城先生亲自掌勺,梅兰芳先生最爱吃他的家的菜了。大家都去,家人们也都带去,好好热闹热闹,就当龙虎堂提前给大家庆祝中秋了!” “好!!” …… 前世李源穿越前,一枚三克重的同仁堂安宫牛黄丸大概是九百块钱,不到一千块。 这是诸多药材被平替后的价格。 在二零一七年,一颗六十年代产的安宫牛黄丸,售价十一万。 当然,这是上拍卖的价格。 但是人家之所以出这个钱,就是因为知道六十年代产的安宫牛黄丸里,大部分药材还没有被平替掉。 其实,乐家第十三代死的死,逃的逃后,同仁堂的传承基本上就算是断绝了。 有人说逃往湾湾的那一脉带走了真传…… 想多了,那一位天赋平平,且早在解放前几年就过去了,还是一个人去的,后来更是直接出家,崇佛问道去了。 同仁堂三大神药十大名方,如今残存的真传全在李源手中。 能推研出来,那就还能传下去。 推研不出来,往后也就绝了真迹。 至于后来所谓的金陵、津门同仁堂,号称乐家真传,都他么诈骗…… “滴滴!” 从高士美道下来,进入谷柏道,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在路边游荡,李源开车到跟前,按了下喇叭,透过车窗问道:“二嫂,干吗呢这是?” 娄俊的妻子赵慧哭的一脸稀里哗啦,脸上的妆容都花了,看的李源有些想笑。 赵慧估计自己也知道不好看,拿出帕子擦了擦,红着眼道:“没事。” 李源笑道:“二嫂,下面就是铜锣湾,到处是社团烂仔。你这样神魂不属的下去逛荡,非被人劫了道不可。上车吧,今儿娥子和秀姐在家包饺子,你赶巧了。” 赵慧也不撑着,一身疲惫失落的上了车后才问道:“后天才八月十五,怎么今天包饺子?八月十五也不吃饺子啊。” 忽地她觉得有些古怪,有句老话说的好: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那啥。 不过随即就自嘲一笑,就她这样的,估计白送给人玩儿人家都不要…… 李源重新上路,道:“我们家老二这个礼拜表现的很好,在学校没有打人,没有被请家长,秀姐表扬了他,他倒是会顺着杆儿往上爬,说想吃饺子了。” 赵慧闻言羡慕的笑了笑,道:“你们把日子过的真好。” 过来人才知道,过这样和睦有爱的日子有多难。 李源讶然道:“家豪、淑珍也很乖啊。” 赵慧沉默稍许,还是如实说了起来,毕竟早晚都会知道的事:“你二哥找了个小老婆。” 李源震惊道:“我的天呐!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太不要脸了吧?” 赵慧本来很生气的,生生被这货给逗笑了,一边笑一边斜着眼看他,这话是怎么说出口的? 李源看她一眼警告道:“二嫂,我是帮你骂的啊,你可别不识好歹。” 赵慧又吭哧吭哧笑了两声后,叹息道:“他要是有你一半的本事,他娶个小老婆,我给她伺候月子都认了。可是他有吗?高不成低不就,孩子都这么大了,还什么家业都没做出来。歪门邪道学的倒快!” 李源宽慰道:“二嫂,怎么能说歪门邪道呢?就是中国人的传统文化习俗,得尊重优秀的传统文化不是?再说,您让二哥和我比,这要求的可就有些高了…… 眼下娄家制衣厂是我老岳父的产业,将来大舅哥、二舅哥就算不是一人一半,也有你家一份。现在产业越来越红火,生意很不错,就算在港岛,也比大部分百姓强的多。 你非拿二哥和我比,这不是欺负人么?” 赵慧白他一眼,道:“你倒是自信。”不过又叹息一声道:“你也该自信,赤手空拳才来港岛不到一年,就干出这么大一份家业。我听晓娥说,你们在青衣岛还修了一座大园子,占地都快两百亩了……那是皇宫吗?” 李源哈哈笑道:“哪就两百亩了?大部分都是森林和花丛,还有一片草原马场,真正的住宅顶多修个七八亩,还包括亭台楼阁什么的,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后世港岛第一豪宅是人称四叔李兆基的李氏皇宫,在太平山顶占地十亩地,光地皮就价值十数亿。 其次是许船王家族占地十四亩的大浪湾十号豪宅。 但这些和李源在青衣岛修建的李园相比,就注定不值一提了…… 当然,人家倒不是买不起,只是觉得没必要太大,而且笃信太平山的风水好…… 可在赵慧看来,李源此刻英俊到极致的面孔上,好似浮了一层恶魔的神情,得意又可恶啊!! 森林、花丛、马场,还有娄晓娥炫耀的溪流…… 这两口子真不愧是两口子,都不是人! 赵慧挑刺道:“青衣岛是新界区,那里可是偏僻农村,住那么远,孩子上学怎么搞?还是座离岛,工厂都不愿去那里。” 李源笑眯眯道:“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不同了,嘉道理家族几年前就投资数亿港币,投建青衣岛电厂。现在又在架跨海大桥,修岛上道路。我呢,初来乍到,小打小闹,也就提前修一座工厂、一座园子。 用超前的目光,走在平庸之辈的前面,就能先一步取得先机,做成大事。 什么都等现成的,看到好处才往上扑,吃屎都赶不上一口热的。 况且真正修好建好打理好,都是一两年后的事了。搬过去住,估计怎么也得三五年后了。 那个时候跨海大桥已经修好,电厂、煤气管道、道路等各种基础建设也都已经完成,方便的很。 我们家的庄园呢,树也茂密了,花也绽放了,溪水潺潺,鸟儿鸣鸣,房屋也装修好了…… 二嫂,知道这叫什么吗? 这就叫格局!” 赵慧缓缓呼出口气,脸色发青,胸口涨痛,气的奶疼。 幸好,车辆已经到了地方,驶入了罗便臣道三十五号独立屋。 一到地,赵慧就气呼呼的下了车,噔噔噔走了几步,心里却忽然明白过来些…… 李源虽然把她气个半死,但她对家里的事,好像也没那么绝望痛恨了。 这算不算以毒攻毒? 不过回头看了眼这厮得意洋洋的脸,她觉得还是别想的太好了。 “爸爸回来了!” 花园一隅,李幸将手上三米长的稠木大枪立在一旁枪架上,满头大汉的跑了过来。 赵慧心疼道:“怎么搞成这样子了?” 李幸笑眯眯叫人:“二舅妈!没事,我就是拿枪在找劲,没舞枪。” 什么时候身上的劲和大枪上的劲能合一了,大枪如手臂一般,那就是人枪合一的境界。 李幸酷爱八极拳,对八极大枪极为推崇。 李源也不拦着,每个礼拜给儿子推拿梳理一回经络,练完功都让他吃些药膳。 目前来看,对身体有益无害。 赵慧根本听不懂,拉着李幸让他进屋去换洗一下,不让他再折腾了。 李思这时从屋里跑出来,看到赵慧显然有些惊喜,问道:“二舅妈,您怎么来了?淑珍妹妹呢?” 赵慧缓缓呼出口气,目光凝重的看着这个熊孩子。 家里女孩子少,就她闺女娄淑珍一个,所有人都疼的跟个宝一样,唯独眼前这个坏东西,欺负起来不留手。 偏偏她的大儿子娄家毫也没用,打不过李幸,不能帮妹妹伸张正义…… 她没好气道:“在家呢,没来!小思,你别老是欺负妹妹!” 李思不承认:“没有,我从来没欺负过她!” 然后看向父亲时有些老实了,乖乖的道:“爸爸回来了。” 李源点了点头,对这个骨子里打小无法无天的二儿子,其实多少也有些头疼。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还是有些道理的。 这个小儿子四岁多,表现的……一言难尽。 和家里十八李垣那种蔫儿淘气还不大一样,李垣对家大人其实还是有些敬畏的,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淘气的欲望…… 李思,骨子里好像就天不怕地不怕。 好歹,对他这个老子还算敬畏些。 眼看父亲的目光有些深沉起来,弟弟脑袋低了下去,李幸忽然想到什么,对李源道:“爸爸,张婆婆来了,和陆奶奶。” 李源没好气看了大儿子一眼,然后招呼赵慧进屋。 “回来了?刚就听到动静,包饺子呢,就没去接……二嫂怎么来了?” 娄晓娥挺着好大的肚子从楼上下来,看到后面的赵慧后惊喜道。 赵慧觉得总算在李家看到好人了,可一张口,又觉得不知道该怎么说,眼泪都快下来了。 李源替她说:“她嫌你二哥没本事,还想娶小老婆。” 赵慧:“……” 我艹你耙耙的! 什么叫颠倒黑白的话术? 眼看赵慧不可思议的盯着他,李源哈哈笑道:“开个玩笑。”然后对娄晓娥道:“你二哥真不是东西,一天福都没让二嫂享过,二嫂任劳任怨,跟着他抛家舍业远离娘家来到港岛,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虽说眼看着要好过些,可好日子毕竟还没过上呢,你二哥就想着找小老婆了。” 娄晓娥又好笑又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然后拉着赵慧去边上说话,不忘叮嘱李源道:“张婆婆来了,和陆阿姨一起,在上面包饺子呢,你上去看看。” 李源点点头,上楼去了厨房。 “李医生回来了?叨扰府上了!” 张瑞莲还是很讲究的老太太,八十多岁了穿旗袍,头发梳理的纹丝不乱,言辞也很客气。 李源笑道:“利老夫人客气了。”又与陆燕群点了点头。 陆燕群比他大十来岁,保养得当,典型的富家贵妇。 陆燕群笑道:“本来是上门坐坐,没想到晓娥说家里要包饺子。我婆婆年轻的时候在平京吃过,一下就勾起了回忆里的味道,我们婆媳俩就厚着面皮讨一顿美食。” 李源呵呵笑道:“无妨,都是佛门俗家弟子,缘分。” 娄秀差点没笑出声来,她都不知道李源啥时候成佛门弟子了。 就算是佛门弟子,参悟的也是欢喜的禅吧…… 但这话却让张瑞莲和陆燕群婆媳两人面色一凝,显然想起了李源所谓的因果报应之说。 不过随即张瑞莲就笑道:“是啊,是缘分。李医生,我……” 话刚出口,就听到外面“砰”的一声巨响,随即有咆哮声传来:“李!李!快出来!快出来!” 众人都吓了一跳,李源面色微变,却先微笑着拍了拍娄秀的手,道:“没事,我去看看,别怕。” 娄秀一下就安稳下来,看着他道:“小心些。” 李源笑道:“哈雷尔的声音,不知道发什么疯,估计是……” 说话间,他已经三两步下了楼。 就看到李幸赤着上身,都是水的跑了出来,挡在娄晓娥身前,警惕的看着外面。 李源笑骂道:“你老子在呢。快进去擦干净了再出来!” 李幸迟疑:“爸爸,好像出大事了。” 李源摇头,对娄晓娥道:“没事,放心。”说罢又对李幸道了句:“照顾好妈妈。” 李幸点头,娄晓娥则透过落地窗看向外面,头一次觉得花丛有些碍事…… 李源阔步出门,又将房门反手关上。 娄晓娥本想站到沙发上看看外面,最后还是在李幸目光的凝视下作罢,揉了揉儿子的脑袋,笑道:“放心吧,有爸爸在,不会有事。” …… “李,快跟我来!!” 哈雷尔罕见的惊慌焦躁,看到李源出来,大手张开跟蒲扇一样就抓向了他。 李源都不用巧劲,手臂横击在哈雷尔手臂上,面色严肃道:“哈雷尔,不要在我家花园里发出这样的吼声,惊吓到我的妻子和孩子。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哈雷尔本来猩红的眼眸忽地一凝,点了点头道:“OK,我很对不起,是我的错。虽然,我有注意到,所以只站在大门口没有进里面。当然,我不该大声吼叫吓到你的妻子和孩子,以后我会亲自向他们道歉的。但是求你了,李,请快一些,父亲他……被人暗算了,昏迷不醒,全身颤抖……” 李源脚下加速,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来,道:“不行,我要走了,我家里怎么办?都知道我和老罗兰关系好,说不定也会暗算我家里……” 哈雷尔都快急疯了,他道:“谁会暗算……好吧,我会从家里调十个枪手在这边布防,我保证,连一只姿势不对的鸟都不会飞过你家!李,求你了,快一些!” 李源再度加速,问道:“家庭医生没来么?” 哈雷尔摇头道:“至少还要半个小时!父亲刚才回家,突然倒地,开始抽搐昏迷……” 李源道:“发烧没有?” 哈雷尔点头道:“额头很热!我给他吃了葫芦里的药,但是没有反应。” 李源道:“废话,又不是心脏病……不过提前喂上也好,可以预防并发。你刚说暗算,是怎么回事?” 哈雷尔满脸自责悔恨,道:“今天父亲去见了沙宣家族的人,嘉道理家族和沙宣家族的关系并不算好,不过今天见的是英国沙宣家族的那一支,一位女士,齐格弗里德·沙逊爵士的孙女。你知道齐格弗里德·沙逊,对么?” 李源知道个西瓜。 哈雷尔简单介绍了下,哦,原来就是那位写下“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的诗人。 这一支沙宣家族是在印度建立的,和嘉道理家族关系很僵的那一支是在盛海建立的。 不过祖上本就是亲兄弟两人,有共同的祖先。 值得一提的是,沙宣家族在十九世纪是和罗斯柴尔德家族一起,被列为世界最富有的两大家族。 罗斯柴尔德家族靠什么发家大家都清楚,金融玩儿的贼溜。 而沙宣家族……是靠往中国输入丫片,大发横财的。 整个清朝晚期,一半的丫片都是这个家族输入中国的。 丫片战争当初是否要打,英国内阁其实是很有争议的,毕竟去万里之外和一个庞大的帝国发生战争,他们心里也没谱。 也是这个家族,花费了极大的代价游走说服,才推动了战争的爆发。 李源孤陋寡闻了,他还是头一次听说有这么个家族。 还以这样的方式,发生了交集。 呵。 ……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四章 慈悲为怀 “米高,快起来,我请来了李!” 到了嘉道理家,守卫明显森严起来,哈雷尔不用李源提醒就派出一队人去李家门前守护后,两人一起进了豪宅,就看到客厅地毯上,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跪伏在地上哭泣。 嘉道理家族人丁比较艰难,老罗兰四十多岁才生下的米高·嘉道理。 按照历史轨迹,这位小伙也要等到四十多岁才生下一个儿子。 老罗兰是看见儿子有后的第二年去世的…… 差点死不瞑目。 李源没有多说什么,走到跟前迅速测了鼻息、脉搏,观测了心跳,叩开牙关看了看舌苔,最后说出结论:“中毒。” 然后取出“随身”带来的丸药,紫雪丹。 虽然解毒之功不及安宫牛黄丸,但也只是仅次于,仍有强大的解毒清热之效。 给老罗兰服下后,李源又翻手拿出针盒来,哈雷尔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刚才李源把针盒放哪了…… 李源取出银针,在老罗兰曲池、尺泽、天府、列缺等穴位依次放血,看的哈雷尔和米高两人汗都出来了。 好在,随着李源的出手,老罗兰已经停止了抽搐痉挛,那种恐怖的模样褪去,渐渐恢复了平静。 又过了五分钟,老头儿慢慢醒了过来…… “爸爸!” “父亲!” 米高和哈雷尔挤上前来,满面焦急的关切看着缓缓睁开眼的老罗兰。 李源则开始收针,将银针一根根用酒精棉消毒后收回针盒。 收好后,就看到老罗兰被亲儿子和义子一起搀扶了起来,喘着粗气感激的看着他。 李源笑眯眯道:“港岛算是你的势力范围了,在你的地盘上被人暗算的差点挂掉,老罗兰,你不行啊。” 老罗兰苦笑,一旁米高愤怒道:“我要去干掉那个贱人!” 老罗兰摇头道:“不要冲动,凯瑟琳应该是被利用的。那个女孩子,不是局中人。她那一支,是最和平反战的,才会被人故意选中。而且英国沙宣家族想要对我出手,不会通过这种方式……李,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这一次我恐怕真的危险了。” 李源笑道:“也是你运气好,就在今天早上,我和那七位中医大师刚刚将紫雪丹推演出来,炼制了一炉。要是发生在昨天,我都没把握一定能把你救醒。” 老罗兰唏嘘道:“李,能遇到你,真是我最大的幸运。” 李源笑道:“这话我不反对。好了,你们一定还有事商量,我先走了。回去再给你开一副清毒养正的方子,你吃两天药,好好修养一下。 对了,老罗兰……你必须保证这件事不要牵扯到我,更不要牵扯到我的家人。 任何伤害到我妻子和孩子的事,所有的相关人员,我都会怪罪,绝不原谅。 所以,该出手时尽快出手。 哈雷尔年纪不小了,他现在连我都拦不住,再不快点出手,我估计要够呛了。” 哈雷尔:“……” 森然的目光盯着李源,这个变态,进步快的没道理。 老罗兰哭笑不得道:“李,你放心,我是老了,可我还没死。他们或许也没想到,我家旁边住着你这样一位奇医。所以,他们很快就知道后悔两个字该怎么写,你放心吧。汇丰银行,就在港岛。” 是了,汇丰银行也是沙宣家族的。 这家银行后来还干了件大事,出卖了华为长公主…… 李源耸耸肩,笑道:“那最好不过。” 说完转身离去。 等目送他走后,米高看着哈雷尔好笑道:“哈雷尔,他在说什么呢,他居然说你拦不住他?” 哈雷尔面色木然,道:“如果他的妻子或者孩子受到了伤害,他陷入疯魔状态,我能打赢他的可能不超过五成。如果他用那杆大枪,我打输的可能超过六成。” 米高整个人都凌乱了:“怎么可能?!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强壮!” 哈雷尔扯了扯嘴角,不言语了。 老罗兰声音悠悠道:“米高,若不是这样的奇人,我又怎么能和他成为忘年交?米高,李是一个非常非常有趣的人,也是一个非常非常厉害的人。你和凯瑟琳结婚已经五年了,一直没有孩子。唔,我想大概你也有求到他的时候。” 米高:“……” 老罗兰却不理他了,看着哈雷尔道:“派伊利斯去半岛酒店把凯瑟琳请来,客气一些,直接告诉她,有人在利用她向我投毒。另外,老维克多现在是汇丰银行的管事人,住在九龙,你带人去干掉他,直接用火器,不用留手。如果他家里还有其他沙宣家族的人,一起干掉。” 维克多,维克多·沙宣。 虽然祖上大家还是远房老表,可上百年过去了,在利益面前,早没什么瓜葛了。 为什么笃定不是英国那一支? 因为那边和罗斯柴尔德家族联姻后,主要精力都在欧洲和美国。 只有盛海这一支,主要利益集中在亚太。 出了港岛,在印度、南洋、以色列、新加坡,嘉道理家族不是沙宣家族的对手。 但在港岛,嘉道理家族经营了上百年,所有力量都集中在此,沙宣家族早已不是他们的对手。 所以,他们才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除掉他。 他要是死了,米高还年轻,他的弟弟又只醉心于农业,嘉道理集团就会被汇丰银行给一口吞掉。 也正常,那个家族一贯卑劣下作! 哈雷尔点头应下,面色木然,显然仍在极度愤怒之中,不过临走前还是问了句:“要不要派人,保护一下李的家人?” 老罗兰点了点头,道:“李在港岛的根基实在太浅了,无人可用。你可以跟他沟通一下。” …… “没事了。” 李源回家后,看到长子李幸手持大枪站在门口,笑着拍了拍他的额头说道。 李幸脸都麻木了,看着父亲看了会儿,才缓缓呼出口气,指了指大门方向,道:“爸爸,我看到大门外面有人在晃悠,就跟妈妈说那是爸爸派来的人,是您之前告诉过我的,可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就说出来站桩。” 李源抱了抱儿子,温声道:“那的确是爸爸让哈雷尔派来的人,放心吧,不会再有下次了。回头爸爸会邀请哈雷尔切磋一下拳脚,你来观战如何?” 李幸眼睛登时明亮起来,他嘿嘿笑道:“爸爸,您有信心吗?” 李源摸了摸儿子的头,呵呵笑道:“这一路三山六水大江大河的走下来,大有进益的可不只是你一个哦。走,回家吃饺子。” 父子俩乐呵呵的进门,就发现气氛还是有些紧张。 李源对一脸关切的娄晓娥、娄秀道:“没事了,老罗兰发高烧,把哈雷尔给吓坏了。已经说好了,回头让哈雷尔磕头赔罪,把我老婆孩子吓一跳,罪无可赦。” 二娄一下轻松下来,娄晓娥白李源一眼道:“你得了吧,哈雷尔看着傻愣愣的,对阿青可体贴呢。” 娄秀也笑道:“上回也不知是不是有烂仔没弄些状况,跑龙凤阁撒酒疯,把阿青吓坏了。结果哈雷尔出来,都没当着阿青的面动手。硬撑着挨了几下,顶着那些人出了门。然后社团的人再去龙凤阁,都会穿西装打领带,好有礼貌的。看到有老人来吃饭,还会扶人家过马路。” 李源哈哈大笑,又不服气道:“我主要忙着龙虎堂和药厂这一摊子,不然哪需要仗洋鬼子的势?不行,回头还是得揍这洋鬼子一回,证明一下我的实力。” 二娄笑的不行,只当他在说笑。 张瑞莲和陆燕群却有些笑不出来了,利家和嘉道理家的关系不错,是在利家常年来有意交好之下…… 她们是知道哈雷尔在嘉道理家族是什么身份的。 李家的根基的确不深,可以说完全没什么根基可言。 但是,和嘉道理家族的关系,却好的有些不可思议。 凭什么呢? 或许,就凭老罗兰出了事,哈雷尔第一时间来找李源,这是对他医术绝对的信任吧。 张瑞莲自觉她本身没什么能力,就会笨拙的学高人。 显然,嘉道理家族比利家要高明的多,所以从元夫人黄兰芳起,就一直跟在嘉道理身后学,如何治家,如何管理投资…… 这二十多年来,张瑞莲又跟着嘉道理家族后面学,获益匪浅。 现在,自然还是学习的时间。 饭桌上吃起饺子来,张瑞莲对儿媳陆燕群说道:“论在吃上面的讲究,没人比得过四九城人。我记得那年我才……十六岁,那还是光绪年间,和长辈去了户部侍郎家里拜年作客。那饺子吃起来可真讲究,都不是一锅煮的。是吃十个,煮十个,饺子得一直是热的。但吃起来,要分层次。” 陆燕群好笑道:“吃饺子还要分层次?怎么分啊?” 她看向娄晓娥、娄秀,二娄一起笑着摇头,道:“我们不知道啊。” 娄家是当时大资本家,民国了追求的是进步和时髦洋气,对这些规矩自然不甚在意。 李源倒是知道些,他笑道:“先吃五个白嘴,什么也不蘸。再吃五个蘸醋的,再吃五个蘸酱油的,最后再吃五个辣子油的。吃一顿饺子,可以吃出四种层次来。这大清亡的不冤,净折腾这些事儿了。” 一群人哈哈大笑。 张瑞莲道:“我父亲当年说,都知道旗人规矩大,他们为什么规矩大?人呐,总是越缺什么,越喜欢显摆什么。旗人发迹于白山黑水间,原本都是茹毛饮血的野人,别说家业了,连女人都是父子相传,哪有那么些礼?坐了江山后,为了不让人笑话他们粗鄙野蛮,故意折腾出那么些没用的礼数来。又生硬,又不自然,他们自己倒乐呵其中,不过是自娱自乐罢了。” 陆燕群见自家婆婆说的那么狠,惊笑道:“妈咪啊,这里可都是四九城来的,你不怕他们生气呀?” 娄晓娥笑道:“这生什么气呀,早就改朝换代了,四九城不是旗人的了,我们也不是旗人。倒是他……”娄晓娥乐呵呵的比了比李源,道:“他有一群旗人朋友。” 李源呵呵笑道:“是认识一群遗老遗少,不过除了个别的外,大都算不上朋友,都挺有才华倒是真的,我们一起聊天的时候,我也常开玩笑,要革了他们的命,他们也是哈哈一笑。不过现在大都笑不出来了,基本上都是下放的下放,抄家的抄家。 那些人有意思的很,论伏低做小没人比得过他们,骂起满清来,比我们狠多了。” 或许这才是他们很多人能熬过那十年,然后重新抖起来的原因。 论下跪,谁能跪得多他们? 不过,也未必都能再抖起来了,家底被抄了个干净,历史上他们后来都要回去了,现在往哪要去…… 没了那些家底儿,再想抖起来可就难咯。 吃完饺子,张瑞莲说起了之前的事:“阿兰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李医生,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只要我能做到的,都能办。只是阿兰她爸爸特别倔强,我没有办法说服,TVB的股权在他手里,我无能为力……” 李源笑道:“没事,只利小姐一人的话,倒不用这么些。不过,利夫人,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承诺。” 陆燕群被李源看的心都有些慌,有些不知所措道:“我的承诺……承诺什么?” 李源微笑道:“我希望你能承诺,当有一天你能做主时,能将TVB的股权,优先出手于我。这个承诺你要落成文字,签字画押,并且我会让老罗兰也签上字。然后,我就可以为你的女儿治病了。越快越好,快一些,还有痊愈的可能。再拖下去,就算大罗神仙下凡,都没什么法子了。” 陆燕群脸都白了,她能做主的那一天,是什么时候? 是利孝和死了的那一天,而且,连张瑞莲也都去世了。 只有那个时候,作为利孝和的遗孀,利家才会由她说的算。 可是,这话听起来都让人瘆得慌,好似李源已经看到了那一天的出现,就在不远…… 张瑞莲自然也听的明白,心里惊惧,让她打了个佛号:“阿弥陀佛。” 李源安慰道:“太夫人倒不必害怕,您这精气神,保养妥当,未必不能活过百岁。” 张瑞莲眼睛都明亮了不少,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好多说什么,利孝和如果是她亲生儿子,早就押过来低头了。 李源都说了,如果治不好只收五十万。 五十万对利家算事么? 利家每年收租都超千万。 真治好了,TVB的股份又算什么? 可利孝和毕竟不是亲生儿子,又是现在的利家掌门人,为了家族和睦,她都不好强逼行事,只能看着他自己走上那条路…… 陆燕群求助的看着自家婆婆,道:“妈咪,我该怎么办?” 张瑞莲叹息一声道:“能救一个,就先救一个吧。回头,咱们再好好劝劝孝和。” 陆燕群闻言,缓缓点了点头…… 李源见之,面上不动声色,依旧只是微笑,嘴角却微微扬起。 那可是可以影响整个亚洲舆论动向的TVB啊。 虽说还有十来年的时间,这十来年正好让利孝和发挥余热,好好做事,把TVB经营的越出色越好…… 他倒没想当个传媒大亨,但有了这个利器在手,光是推广龙虎堂都有莫大的助益。 更不要说,还有那么多潜在的影响。 “老夫人、利太,明天就可以将利小姐请来,我为她施针救治,争取早日解除疾苦。年纪轻轻,就遭受如此磨难,实在可惜可悯。” 李源一脸慈悲为怀的说道。 ……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六章 或许,这是上帝的旨意 “先服用补天大造丸,我以烧山火之法,梳理经络,提养元气。” “三个疗程后,辅以培元固本散,再造先天。” “不过以后直接去龙虎堂就诊,家里孩子太小,不能接触太多病气。” “很快就和正常人一样了,自己去就行,这么大了,没必要再让祖母和妈妈一直陪着。” 李源送孩子回到家后,张瑞莲和陆燕群已经带着利芸兰到了,治疗方案都是提前预备好的,李源用了半个小时出手后,收针开医嘱。 漫不经心的样子,好似没什么大不了的,却是家属最喜欢看到的样子。 张瑞莲看着利芸兰问道:“阿兰,感觉怎么样了?” 利芸兰抬眼看了李源一眼,轻声惊喜道:“感觉……身上有力气了,暖洋洋的。” 张瑞莲和陆燕群顿时大喜,李源却乐呵了声,道:“这个只是暂时的,还得服药。补天丸只是前奏,培元固本散才是治病妙方。” 利芸兰也不失望,道了声:“知道了,谢谢李医生。” 李源摇了摇头,示意不必客气。 张瑞莲请教道:“李医生,能不能问一下,这个药方,妙在何处啊?” 李源也未藏着掖着,道:“老夫人,应该听说过紫河车。” 利家三个女人听了都吓了一跳,李源摇头道:“没必要如此,这味药在中医里面属于血肉有情之品,有草药、金石之药难以匹及的疗效。能治诸虚百损,有再造先天之功。但这药比较难炮制,我得亲自动手。” 一直坐在旁边看热闹的娄晓娥忽然问道:“源子,那汤圆出生的时候……” 李源微笑道:“都保存下来庖制好了,对儿子来说,世上再没有比这个更珍贵的固本培元大补之药了,也是你给他最好的礼物。” 娄晓娥高兴了,一脸的自豪。 有一个这样的丈夫,孩子有这样的父亲,真是幸事! 陆燕群则难过道:“我们当时什么也不知道,不然的话,阿兰也不用吃那么多苦了。” 李源笑了笑,没说什么。 富贵人家讲究多,就算知道了也未必愿意这样做…… 娄晓娥心善,安慰了几句,张瑞莲看她肚子那么大了,关心道:“什么时候生呀?” 娄晓娥嘿嘿乐,道:“快了,就这个月。” 张瑞莲惊喜道:“哎哟,那可真是大喜事!” 陆燕群也高兴笑道:“一定要送份大礼呢。” 张瑞莲笑道:“一份哪够啊?李医生家双喜临门!去哪生呀?要不要我来介绍医院?” 陆燕群迟疑道:“李医生就是大夫……” 张瑞莲则摇头道:“李医生再有能耐,也只能救危扶难,生孩子重在护理。医院的护士好专业的,对宝宝也好。” 娄晓娥笑道:“是的,他也这样说。去九龙的伊丽莎白医院,已经预约好了。” 张瑞莲又道:“有请到可靠的护理么?” 娄晓娥道:“请了龙虎堂几个中医世家的女眷,比较放心。” 李家在其他方面的资源底蕴差一些,可是在医疗资源上面,一般人家还真比不过。 电话铃声响起,李源坐在沙发上接起电话,一听声音就乐了,道:“老罗兰,感觉好些了吗……那当然,你一年赞助那么多钱,钱没白花吧……好吧,你过来坐坐,我给你复诊一下……客人?什么客人……呵,好我知道了,那就一起来吧。” 挂了电话后,他对娄晓娥道:“一会儿老罗兰过来,还带一个英国来的客人。是个姑娘,秀姐应该感兴趣。” 娄晓娥不解,李源笑道:“那个姑娘的祖父是英国著名的诗人,写下‘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的那个。” 娄晓娥依旧茫然…… 李源宠溺一笑后,拨通内线电话,将娄秀叫了下来。 娄秀对利家人并不是十分喜欢,张瑞莲是非常传统的女人,利家元配太夫人死了这么多年了,她依旧把元夫人时常挂在嘴边,非常尊重,并将自己妾太太的位置摆的很正,也就能理解,她为何会尊崇娄晓娥,对娄秀稍显平淡了…… 所以利家人来后,娄秀只是礼节上照了个面后,就上楼休息了。 张瑞莲笑道:“本该告辞,不打扰府上招待贵客。不过我家和嘉道理家族相熟几十年,如今又有缘分,都认识了李医生家,就厚着面皮留下来,一起见一见?” 陆燕群脸都红了,哭笑不得道:“妈咪啊……” 娄晓娥还挺高兴,笑道:“没关系的。” 没一会儿就见老罗兰带着他儿子米高,还有他儿媳妇贝蒂,一个非常外向开朗的女人,不过和米高一般都住在深水湾那边,还有一个身量高挑,黑发黑眸,皮肤白皙,五官偏向东方,但要显得深邃许多的女孩子到了。 李源和两个妻子上前迎接。 别说李源,连娄晓娥、娄秀都觉得十分惊艳。 通常来说,西方美人美则美矣,可总逃不过有些粗糙的感觉,不如东方美人精致,尤其是没有江南美人那样婉约细腻。 可这个女孩子……太精致了。 中国人虽说是黄皮肤、黑眼睛,但眼睛其实大多是深棕色,但这个女孩子的眼眸真的是黑色。 但眼神不冷,很柔和亲切,面上也带着温暖和煦的笑容。 惊艳。 娄晓娥、娄秀看了女孩一会儿后,同时看向了李源。 她们对自家男人……不敢说有多放心。 啧,格局还是小了。 李源暗自好笑,然后面色淡然的上前和老罗兰、米高、贝蒂依次握手,礼貌欢迎。 最后顺其自然的和客人握了握手,客气道:“沙宣小姐,欢迎你来我家做客,这两位是我的夫人。” 米高的老婆贝蒂在一旁当翻译,女孩子看着李源微笑道:“非常荣幸见到你,神秘东方的医生。你出乎意料的英俊,你的太太也非常美丽。” 李源微笑颔首,然后对贝蒂说:“小贝啊,带沙宣小姐去里面和你婶婶她们一起说话吧,你秀婶婶喜欢诗歌,可以多聊些。” 贝蒂翻了个白眼,警告道:“李,休想让我喊你叔叔!休想!” 老罗兰哈哈大笑,米高则一脸无奈。 不过贝蒂还是带着女孩儿跟着娄晓娥、娄秀一起去了里面茶座上聊天去了。 张瑞莲还热情的给老罗兰打了个招呼,老罗兰人老心不老,也挥着手热情回应…… 不过看到李源惊奇的打探目光后,老罗兰还是特意解释了下:“李,我更喜欢年轻姑娘,请你不要误会。利老夫人,很受人尊敬的。当然,我们的身份也阻碍了我们……” 李源:“……” 米高拉扯了下认真解释的父亲,让他适可而止。 玩笑过后,三人坐下后,老罗兰道:“沙宣家族,现在孟买的那一支,给我打了电话。说他们对昨天的事毫不知情,是老维克多自作主张,他们十分抱歉。现在老维克多既然已经死了,此事到此为止,他们希望能够继续和平相处,并且保证,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李源笑道:“老罗兰,我本来不大关心这些事,只是不知不觉上了你们嘉道理家族的船,你要是翻了船,难免会有不开眼的人来寻我的麻烦,而我最不喜欢的就是麻烦。所以,你真打算就这样算了吗? 说句难听些的话,你在的时候,还能威慑住他们。可你一旦不在了,米高……我可怜的侄儿还那么年轻,你们家族又是一脉单传,他们太容易让米高发生一些意外了。” 米高深呼吸,他是四一年出生的,仅比李源小三岁…… 从面相来看,早熟的他足以当李源的好大哥! 老罗兰面色肃穆,看着李源道:“李,所以我才会和你达成那份交易,我每多活一年,你都会有一笔不菲的诊金。如果我能活过九十岁,每一年,都会给你一份让你满意的利益。” 李源无奈道:“那是指你正常的身体情况,像这种下毒暗杀,我怎么保你?保得了一次保不了十次,你就是给座金山也没用。要不你让哈雷尔去孟买把人干掉算了,就当提前除害。” 老罗兰摇头道:“那就意味着全面开战,我们家族就这么三个人,我弟弟还一心沉迷于农业,他认为农业才能改变犹太人的命运……嘉道理家族,玩不起兑子游戏的。” 李源道:“那就干挨打啊?” 老罗兰笑道:“李,要有耐心。孟买这一支的沙宣家族到了这一代,特别是翘脚沙宣死后,已经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人才了。他们家族在汇丰银行的股份都在不断的被蚕食,公烟生意不断被打击,他们转型无力,只会越来越虚弱。所以他们才会着急,想来暗算我,来谋取嘉道理家族的中电集团。但他们现在知道没机会了。我会等米高成长起来,再和他们算这笔账。李,所以拜托你,一定要让我活的长一些。” 李源呵呵笑道:“当然,这是公平交易。” 老罗兰又压低声音小声道:“李,你的医术非常神奇,不知道有没有办法……你知道的,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可是直到四十多岁才生了米高。米高结婚已经好几年了,他比你就小三岁,可是你马上迎来自己的第三个孩子和第四个孩子,可是米高和贝蒂……始终没有办法。去医院做了所有的检查,都是正常的。李,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吗?” 李源挠头道:“米高的脉诊我也诊过,确实没什么问题。贝蒂……有些虚弱,但也无碍怀孕生子。至于辅助生育的法子,我倒是知道一些。可是,对你们来说未必能接受。” 老罗兰双手摊开道:“你只管说就好了,只要有用,我们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李源道:“有一种推宫活血的法子,按记载是有用的。只是……我实话实说,之前给两个人用过,可效果都不算太好,甚至没什么效果,按了半年也一直没怀上。到底有没有用,还真不好说。” 许大茂和赵金月用过,阎解成和于丽也用过,可一直没啥动静…… 想来也是,中医毕竟不是神仙法,这种手法如果有助于生育,那古代不少绝嗣的皇帝,也不至于让皇位旁落。 老罗兰看了李源稍许后,对米高道:“瞧瞧,我对你说过,李是一个诚实的人,对吧?” 米高点了点头,有些沮丧道:“李,就算只有一丝希望,也请你试一试。如果我像父亲一样,也要等到四十多岁才生下孩子,父亲那时已经九十多了……我不想让他太过担忧。” 李源看着他那张很有喜感的圆脸上的祈求,点了点头道:“好吧,我尽力为之。” 米高犹豫了下,还是小声请教道:“李,我真的没问题吗?我和其他人也试过,可她们一个都没怀上过。” 李源乐呵笑道:“西医检查没问题,我这边脉诊也没问题,你非要觉得有问题,我也没法子。” 米高声音更低了,目光真诚的问道:“李,会不会是因为……太短了?” 李源其实很有医德的,但这会儿确实没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不过很快就收声了,拍了拍面如死灰的米高,道:“相信我,和这个毫无关系,我保证。再说,短又不是你的错,你们教义要求割礼嘛。” 米高闻言,算是活过来了,感激的看着李源道:“谢谢!” 李源摆手道:“小事。我再寻摸寻摸古方,看能不能帮到你吧。” 米高恨恨道:“乔治·沙宣那个狗东西,说嘉道理家族少子,是因为受到了上帝的惩罚诅咒,早晚要他好看!” 李源呵呵笑道:“这肯定不对,你们家族人丁虽然不旺盛,但每个都是人才。说明上帝还是眷恋你们家族的。” 米高用力握住李源的手,道:“李,你是个好人,你真是个好人。” 李源笑眯眯道:“没关系,我的话都是收费的。好听点也是应该的。” 米高:“……” 见儿子败下阵来,老罗兰笑道:“凯瑟琳家族在英国很有势力,你想去参观的葛兰素威康和史克必成还有捷利康医药公司,凯瑟琳所在的那一支沙宣家族都有股份。她知道你准备去英国参观这几家公司,非常热情的想要给你当向导。李,凯瑟琳是一个非常善良非常善良的姑娘,听说你愿意免费给穷苦百姓看病,她对你非常敬佩……” “是的,李,特别是你在大陆已经这样做好多年了,你是一个了不起的善良的人。” 女人们从茶座那边过来,贝蒂转述着凯瑟琳的话,不过也提出了疑问:“李,为什么你的妻子那么美丽,孩子那么可爱,可是你还在娶新的妻子?” 看着贝蒂脸上的坏笑,和娄晓娥、娄秀眼中的戏谑,李源沉思稍许,道:“或许,这是上帝的旨意?” 张瑞莲绷不住了:“李医生,你不是我佛门居士么?” 一群人哈哈大笑起来。 ……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中秋月夜 “凯瑟琳真的太美了……” 送走客人后,娄晓娥感慨道。 娄秀也道:“而且非常善良。” 见二娄不断拿眼睛看他,李源笑道:“你们知道什么叫圣母吗?” 二娄摇头,李源笑道:“就是凯瑟琳这种,大爱天下,仁爱万民的这种。” 娄秀很敏锐:“秦大雪也是这样的?” 李源摇头笑道:“那完全是不同的人,秦大雪重新掌权后,手里有不少人命了。祸害百姓,扰乱秩序的混帐,她现在杀起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凯瑟琳这种,你伤害了她,她反而会试图用爱来感化你。” 娄晓娥迟疑道:“这……不是很好吗?” 李源道:“童话世界里是比较好,但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别说历史了,就欧洲现在在非洲干的那些破烂事,都会让人觉得她这种想法太过可笑。 她真想拯救苍生,就该点燃革掵的火焰,先打进伦敦的白金汉宫夺了那鸟位再说。 我听过很有意思的一句话,叫乱世先杀圣母。 当然,这对别人来说是如此,对咱们来说,凯瑟琳就是天使!” 二娄齐齐侧目:“←←” 李源呵呵笑道:“这两天如果她还来的话,你们要多和她聊聊大陆百姓的苦难,也不用夸大,现在大陆百姓就是全世界最可怜的人。吃不饱穿不暖不说,还缺医少药。咱们家的药厂,不是为了做大生意,就是为了救济内地百姓。 这个人,将是咱们家药厂最完美的设备采购经理,如果她愿意,甚至可以帮忙买到很多即便嘉道理家族也比较难以购买到的先进仪器。 天降圣母给咱们,是好事!” 娄晓娥阴恻恻道:“就怕圣母最后变成汤圆、小思的老母!” 娄秀噗嗤一笑,李源哈哈大笑,而后摇头道:“我们家的血脉里不会出现外国人的血统,更别说犹太人了。当然,这句话只能在家里说说,在外面不能说。” 娄秀不解道:“为什么?老罗兰也是犹太人啊,看着像是一个老好人……” 李源道:“他这样的人,别说在犹太人中,就是在中国人里也少有。拥有巨大的财富、势力和能量,却始终保持冷静和底线。丫片最赚钱的年代,嘉道理家族都没有碰那玩意儿,而是将资金投向了当时不起眼的能源电力,那时没几家百姓愿意用电力,投资大,收益低。而且,还是当时比较偏僻的九龙和新界的供电专利。 辛苦积攒了几十年,终于声势起来了,小鬼子来了,老罗兰却亲手炸毁了电厂。 单这份魄力和立场,几人能有?” 要不是这样的立场,大亚湾核电站又怎么可能让一个犹太家族占据四分之一的股份? 核电站啊!! 要知道,李黄瓜手里还握有港灯,在给繁荣的港岛供电,老李还是中国人,在上层的关系非常好,都没能在大亚湾中占到一分股。 只是嘉道理家族低调惯了,从不显露峥嵘头角,所以名气远没有黄瓜大。 娄秀迟疑道:“源子,利用凯瑟琳这样一个纯洁向善的人,你心里会不会……有些不安?” 李源笑眯眯道:“怎么会?我让她帮忙采购先进的设备仪器,又不是用来害人,我是在推进中国的医药事业发展。大陆几亿百姓,绝大多数都处于缺医少药的状态中,尤其是缺好药。这不是和她仁爱世人的思想共鸣了? 别看咱们现在住大房子,衣食无忧,一副事业有成的样子。可是在真正的现代医药医学领域里,咱们跟乞丐差不多。 那些医药巨头公司每年投入进去开发新药研究的钱,咱们按部就班的干一辈子都不够。 而且,就算咱们有钱,先进的仪器人家也不肯卖给咱。他们要把专利技术锁死在一定范围内,用来收割全世界的钱。 所以,咱们只能想办法,用尽一切能用的手段,把那层封锁的膜狠狠的撕裂,捅出一片天地来!” 娄晓娥:“……” 娄秀:“……” …… “真的呀?难以想象,我读过《马克波罗游记》,书里大篇幅的描述了中国的黄金白银,好像每个百姓家庭都有黄金白银,而中国有上亿人口的百姓,比整个欧洲还多。虽然知道后面发生了战乱,和很多不好的事,但我也没有想到,会这么惨……” 第二天是中秋节,二娄邀请了老罗兰一家和凯瑟琳到家里来做客。 因为两人的肚子太大了,不便行动,所以娄家那边由李源带着俩孩子送了一车节礼过去。 回来的时候,就听到贝蒂一脸难以置信的转述着凯瑟琳的话,表情都学的惟妙惟肖。 看到李源回来,凯瑟琳站起身,对他欠身鞠躬行了一礼,李源忙道:“平身平身,凯瑟琳,有何冤屈且奏上朝来。” 二娄翻白眼,贝蒂翻译的比较勉强,只是咯咯笑,还是老罗兰哈哈笑着精准翻译了下。 凯瑟琳抿嘴笑道:“李,你建了那么大一座药厂,是为了帮助中国的那些穷人么?” 李源风轻云淡的笑道:“当然。如果我只是想要赚钱,光给老罗兰这样的大富豪看病就足够了。我学的中医非常擅长养生,能帮人活的很长很长。那些有钱有势的老家伙们最怕死了,愿意不惜花费巨大的代价长寿,对吗? 如果我只是想赚钱,让一家人过上富豪一样的生活,只需要服务几个大富豪,收益就足够了。 可是,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大陆几个亿的同胞们,连最基本的感冒药都吃不上。 所以,我才在老罗兰的资助下,修建了那座药厂。 虽然我的个人力量很渺小,但我还是愿意付出自己的心意,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一些。” 李源的英语,在前世属于哑巴式英语,勉强会听会写,但口语基本为零。 这辈子凭借强大的学习能力,来港岛的近一年里,倒是学了个七七八八,听起来没问题,说起来比较慢,毕竟也没啥练习的机会…… 但真想说的话也够用了,可二娄不懂英语,所以他不能说,仍旧用中文来说。 在贝蒂的描述下,凯瑟琳又感动了…… 美丽的眼睛里绽放的光芒,让二娄嗅到了危险气息。 凯瑟琳认真道:“李,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地方吗?” 李源想了想,摇头道:“还是不麻烦你了,老罗兰愿意帮我……” 老罗兰呵呵笑道:“李,你恐怕不知道凯瑟琳的能量,她和女王的关系都很好。我顶多能帮你买到一些二手药品工厂的淘汰设备,凯瑟琳却可以帮你引进最先进的药品生产线。” 嘉道理家族祖先是居住在伊拉克巴格达的犹太人,在英国贵族圈里,除了有钱外,真没什么太大的牌面…… 相比之下,凯瑟琳家族在人脉关系方面就强大的太多。 光凭那句“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就让她所在的家族摆脱了暴发户之名。 李源仿佛第一次听说一般,一脸惊讶道:“真的吗?” 他看向了凯瑟琳,二娄将脸扭向了一边…… 凯瑟琳没有盲目答应,而是问道:“李,药厂的主要设备都需要什么?” 李源很从容的就能回答上来,道:“包括提取设备、分离纯化设备、制剂设备、包装设备、检测设备、制药用水设备、药用净化设备,还有诸如粉碎机、切片机、炒药机、储液罐等等。其中最难买的,是提取设备里的提取罐和浓缩罐、分离纯化设备里的超高速生物离心机,检测设备里的高效液相色谱仪和气相色谱仪,还有制药用水设备里的蒸馏水机和超纯水机。” 凯瑟琳闻言为难道:“李,这些……都可以用到军事上的。” 譬如超纯水,在化学和生物实验室中当然非常重要,但还可以用在冷却系统、锅炉和核反应堆。 至于提取、浓缩灌和高速离心机就更不用说了,浓缩铀必不可缺的设备。 色谱仪同样也是高科技武器研发中不可或缺的设备…… 李源道:“凯瑟琳,我真诚的欢迎你,作为药厂的设备监理,随时进我的药厂来查看这些设备的运行状态。或者,希望你能请到一些同样有仁爱之心的技术人员,愿意来我的药厂来操控这些设备。当然,我支付不起太高的薪水……” 老罗兰耸耸肩,微笑道:“嘉道理家族愿意为这些设备担保,保证它们不会用到药厂以外的地方。” 凯瑟琳闻言,缓缓点头道:“好吧,等我回伦敦以后,我会努力来做这件事的。” 李源高兴的夸赞道:“凯瑟琳,哈雷尔说,你是一个降落人间的天使,那么的美丽,那么的善良,那么的真诚!我本以为他是个肤浅之人,现在才知道,哈雷尔是对的。” “……” 正在角落里和李幸缓缓推手量劲的哈雷尔,这一刻迷茫了…… 米高一只手缓缓掩住了脸,肩膀在颤抖。 凯瑟琳又不是傻瓜,她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哈雷尔,又看了看周围人,特别是二娄,最后哈哈笑道:“李,你太风趣幽默了。不过……” 她对娄晓娥、娄秀道:“虽然李非常非常的出色,是我见过最优秀的男人,可是他已经有了……三个老婆,所以我不可能爱上他的,你们放心好了。” 娄晓娥、娄秀反倒不好意思了,娄晓娥嘿嘿乐道:“就他那样,也配不上你。” 凯瑟琳摇头笑道:“夫人,在你眼里,或许再没有比他更优秀的男人了,你的眼睛里,都是他。” 娄晓娥抿嘴笑了起来,看了李源一眼。 贝蒂叫了声“上帝”,双手抱肩道:“我从没见过这么甜蜜恩爱的夫妻,李就是个魔术师,将你们姊妹的心都偷走了!” 老罗兰年纪大了,听不下去这些,问李源道:“李,你在游泳池边搭了一个火灶?全港岛大概只有你一个人会这么干。你做的什么,我闻到了一股好浓的香味。” 李源乐呵呵道:“佛跳墙、福寿全,我准备了三天,真正的闽菜之王!老罗兰,也就是你炸过电厂,不然连闻都不能让你闻一下。” 老罗兰眼泪差点没笑出来,连连拍手叫道:“好好!没想到,我也能沾到日本鬼子的光。” 一屋子人都笑。 李源出去看了看火候后,就带着哈雷尔、米高一起将大圆桌摆在花园中。 李幸带着弟弟和贝蒂、凯瑟琳等人将厨房里准备好的菜肴端了出来,糖醋鲤鱼、葱烧海参、油爆双脆、四喜丸子、九转大肠等著名鲁菜,另有麻婆豆腐、水煮鱼、宫保鸡丁、辣子鸡、夫妻肺片等数盘川菜。 满桌飘香! 哈雷尔“咕咚”“咕咚”的口水吞咽声,让他向来麻木的扑克脸,都有些红了…… 贝蒂在得知这一桌菜是李源做的后,发出咏叹调的长音道:“李,怪不得你能娶三个老婆,当你的老婆真的太幸福了!” 李源没说话,只是同情的看着米高摇了摇头道:“你知道,她说的不只是菜,对么?” 米高脸上的笑容凝固,下巴抬高三十五度,这样才能让眼泪不至于流出眼眶…… 李源哈哈笑着拍了拍米高的肩膀,然后就感觉到两道目光盯着自己,让他心生警觉,回头看去,就见哈雷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李源嘿了声,眼看菜肴已经摆好,他拍了拍手笑道:“今天中秋佳节,是中国人最看重的节日之一。难得有缘,大家相聚一堂,实乃幸事。作为一家之主,我理当照料好诸位客人。吃饭之前,我和哈雷尔和大家表演一番武术如何?” 李幸最为激动,大力拍手道:“好!” 米高更激动,声音都变形了,尖叫道:“哈雷尔,我亲爱的哥哥,看你的了!” 贝蒂和凯瑟琳惊讶的问娄晓娥、娄秀道:“李还会功夫?” 娄晓娥和娄秀还是有些担心…… 哈雷尔看起来根本不像人类啊。 李源和哈雷尔走的稍微远一些,站在草坪上,隔六步而立。 李源不废话,“哈”的一声,本自然分立的双腿一步踏前,顷刻间筋骨齐鸣,这便是拳经中的上乘境界“蛰龙未起雷先动”! 随后,身形猛然前冲,头,手,脚,身,齐动,站在对面的哈雷尔感触最深,好似一阵劲风呜呜猛刮,如“风吹大树百枝摇”。 哈雷尔眼中的目光透露出一股不可思议,他不是没和中国拳师交过手,大师级的八卦步也见过,可是能练到身如游龙这等境界的,还是头一回见到。 但哈雷尔也不是好惹的,他扭了扭脖颈,如老熊抖虱一般。身上从颈项,一节节脊椎,胯骨,大腿根,膝关节,胫关节,脚趾关节,两条手臂,手指关节……全身筋骨,无一不在雷鸣鼓动。 虽然身法比不上李源,但他自信一身劲力,绝非李源能比。 任其千般变化,他只一拳迎之。 “哈!” 口中爆喝一声,犹如炸雷,砂锅大的拳头砸向了李源的脑袋。 然而都没等二娄惊吓,李源身形如一条游龙般,似清风遇到山岩,无比顺滑的闪了过去,而后众人就听到擂鼓一般的好一阵“砰砰砰砰砰”! 等大家反应过来时,李源已经神清气爽的收了手,笑眯眯的问哈雷尔道:“认不认输?” 哈雷尔脸上疼的在抽抽,盯着李源看了好一阵后,才缓缓点头道:“你的劲力已经入化,到了明暗相交,刚柔并济,水火混溶的境界。刚才只用了明劲,要是用上暗劲,穿石透碑,我此刻五脏六腑都被你打碎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向餐桌,李幸、李思两个孩子高兴的满圈跳跃,嘿嘿哈哈的热闹不停。 米高一脸无法理解道:“哈雷尔,你是在和李表演节目么?” 哈雷尔没鸟他,老罗兰则关心问道:“李,你是怎么练出来的?哈雷尔……他吃了很多苦,我花了你想象不到的金钱才让他拜了很多名师,那些人带着他去战地,整整十年,回来时,他的老师说,哈雷尔在港岛应该不会遇到对手。你……” 李源笑眯眯道:“老罗兰,米高也就算了,你不应该问出这么肤浅的问题。这还用问么,我是天才呀。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练着练着就成这样了。” 哈雷尔缓缓点头,看着老罗兰道:“李是个天才,刚来港岛的时候,还没有这样的实力。我也没想到,他进步的会这么快。不过,如果有枪在手,我们还是五五分。” 居然又转头对李源道:“你虽然实力很高,但实战经验太少。而且,你的功夫也还不到真的无敌。就我所知,至少就有五个人能打败你。而我所知道的,显然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如果能用火器狙击的话,就更多了。” 李源笑的真诚了些,道:“放心哈雷尔,我就是一个医生,功夫只是我防身用的,我又不靠打打杀杀吃饭。只要能保证,谁也别想用暴力来威胁我们家就好。” 哈雷尔:“……” 原来都是他刚才为了米高愤愤不平,多看了一眼,才挨了这顿打…… “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凯瑟琳看着李源连连惊叹道:“神秘的东方,真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李,如果你不是贪婪的拥有三个妻子,你就是世上所有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李源乐呵道:“那倒不用,只要是我妻子心中的白马王子就足够了。凯瑟琳,对我来说,所有的这些能力,都应该用来让世间变得更美好。没有战争,没有灾难,没有歧视。自私的人很难理解我们的理想,他们笑话我们天真,甚至认为我们愚蠢。可是我们中国有一个古老的故事,叫愚公移山……” 将这个故事讲了一遍后,他深沉道:“只要我们锲而不舍的做下去,子子孙孙不放弃,终有一天,这个世上会没有饥饿,没有贫穷,没有疾苦……” 凯瑟琳目光神圣的看着李源,右手放在心口,身体微微前倾,肃穆道:“李,我会将这个故事带回英国,传播到世界。让所有的反战人士,爱好和平的人士,所有的慈善组织,都听到你的声音。” “三克油!” …… 饱餐一顿美食后,曲终人散。 李源为两个妻子泡了脚,按了摩,送上楼休息,又给两个儿子讲了历史故事,《三国演义》。 待讲完“三英战吕布”,两个儿子反倒更睡不着了,兴奋的不得了。 李思看着父亲道:“爸爸,吕布怎么这么厉害?一个人杀的十八路诸侯不能抵挡?” 李源笑呵呵道:“练武要看个人的根骨和天赋,吕布就像天生的战神一样,天下无敌。” 李幸则问道:“爸爸,那吕布最后怎么样了?” 李源想了想道:“你想提前知道他的结局?也不是不可以,被剧透是什么感觉,感受一下也好……嗯,吕布这个人仗着个人勇武,谁也不放在眼里,听不进去良言,最终被曹操斩杀在白门楼,妻女尽失。所以说,优点有时候也会成为缺点。吕布武功天下第一,平时就只喜欢用武力来解决问题,不爱用头脑。曹操呢,一百个曹操加起来都不够吕布一只手打的,结果吕布的脑袋却被曹操割了去。你有什么想法?” 李幸沉声道:“头脑,比个人勇武更重要!” 李源笑道:“两者不对立,如果既有头脑,又有个人勇武,那才是如虎添翼,锦上添花。” 李思问了心里话:“爸爸,您和吕布谁更厉害些?” 李源为难道:“那得打过才知道,你要是能把他请来,我就和他过过招。” 兄弟俩嘻嘻哈哈一阵好笑。 告别晚安后,李源给两人盖好被子,一个上铺一个下铺,关好灯后,走出了屋子。 天上一轮明月皎皎如玉盘,不知这轮明月,是否能照到前世…… 十多年了,连父母的样子都有些模糊了。 但今天是中秋,李源心里特别想念他们。 站了半个多小时后,回屋转了圈,家人的呼吸都平稳,他又出了房屋,关好门,在大门口看向路口,隐隐可见四个安保在路口把守着,他暗自点点头后,换了身黑衣黑裤,戴上黑帽,几个纵跃,悄然离去。 他要去做一件,让这个世界变得美好的事…… ……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八章 小三、小四、小五 李源对这个世界其实还有太多的不解…… 这个世界,真的有公道可言,真的有正义,有所谓的普世价值观吗? 都说英国人是文明绅士,都说他们风度翩翩,有礼貌,有涵养。 可是他们发动了多少战争,屠杀了多少人民,抢走毁掉了多少财富? 凭借这些财富,他们发展科技,成为强国,然后就成了文明绅士了? 就算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是他们的祖辈做的,可是看看他们的博物馆里,明晃晃的战争劫掠所得,那么文明,不该还给受害者么? 当年造成的伤害,不该赔偿吗? 不,他们连声道歉都没有,文明绅士们概不认可,还他么立法不许还。 还有一丘之貉的美国,先资助希特勒,搅动欧洲风云。 后资助日本,没有美国的钢铁、石油和橡胶输送,没有华尔街替日本发行战争债券,就小鬼子那点资源那点家底,他们拿什么发动全面战争?凭什么做下那些滔天罪孽? 眼看着鬼子威胁到吕宋,老美万般不舍的停下了战争财,中止了橡胶、石油的输送,小鬼子一冲动,炸了珍珠港,老美这才下场干起小鬼子来。 结果倒成了无数人心目中的灯塔和救世主…… 好吧,国际大事,李源一个渣渣没资格疑问,才疏学浅,也不配明白。 可那些贩公烟丫片的王八贼羔子们呢? 他们总归是邪恶的吧? 欺负李思的那个马家,是港岛史无前例的大毒魈,贩卖毒药高达七百多吨,大名鼎鼎的跛豪,出手了也不过四吨。 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 可是马家并没有遭到报应,按照历史轨迹,二马会去湾湾逍遥快活,拿着贩卖公烟的钱,全世界买房产,子侄辈则在港岛经营《东方日报》,连续二三十年成为港岛首屈一指的大报,赚的盆满钵满。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并非通过正常手段起家,而是利用黑色势力,强逼港岛各处报停必须进他们的《东方日报》,又没有下限的发一些污蔑造谣惊世骇俗的虚假新闻博取眼球。 港岛花边小报无底线的鼻祖,就是马家的《东方日报》。 当然,估计马家也没想到,二十年后《东方日报》会被后起之秀《苹果报》利用更无底线的造谣给打败。 而《苹果报》的起家之战,就是李黄瓜的那栋明月楼…… 啧! 马家坏事做绝,二马却得了善终,甚至死后还能风光大葬,各路人马齐至,送最后一程。 子孙皆成亿万富豪,生一个残疾,还能娶个大明星当老婆…… 这里面的天理公道,到底在哪? 李源不知道,也想不明白老天爷到底几个意思。 毕竟,连裕仁那个狗东西都能活到八十八岁…… 求天不能,只能求己。 马家若不招惹李思,倒也还罢了。 既然惹着了,那合该他家落个该有的报应! 半个小时后,李源停在九龙塘一处豪宅独立屋前,面色淡漠的眺望着树木间灯火辉煌的豪宅。 手一翻,一个齐天大圣的面具就出现在手中,随后戴在脸上…… 再一转眼,人就消失不见了。 这片社区的豪宅密度很低,隐秘性也很好。 不过这一夜,附近的富豪人家有些讶然,为何马家放了那么久的鞭炮…… 港岛现在可是禁烟花爆竹的。 虽说警方未必敢来查,可是也未免太过嚣张了吧? …… “欢迎大家收看今日TVB早报,今早港岛警方接到报案,九龙塘十八号独立屋发生特大枪杀案。” “据悉,此处豪宅为《东方日报》老板马希真所有,昨晚正值中秋,马希真、马希如兄弟两家都聚集在这里欢度佳节。” “具体死伤人数目前还未确定,不过有目击者称,警方后续送来好多收尸袋……” “本台记者在马家大门口两侧墙面上,发现了凶手留下的笔书,大家可以看到,大门两侧写着:善恶到头终有报,百粉马血债血偿!” 随后,就是大篇幅的介绍马家的发家史,并推测是当年马家的受害者前来报仇。 现场记者还采访了阿sir,阿sir表示将会加大警力,全港搜查,必将罪犯绳之于法云云…… 看至此李源笑了笑,马家还活着的时候,TVB自然不敢随意报导。 可现在人都死绝了,这个时候当然新闻怎么轰动怎么来。 马家残留下的势力,很快就会被各路人马给吞并,也不用担心被找后账…… 警方都乐意媒体揭开马家的老底,这样就不用担心被人催着破案了。 毕竟这样的人家被枪杀,老百姓只会拍手叫好…… 李源看了半天,觉得门口那两行字的笔画实在是有些不大工整,还得练啊…… 这些王八羔子下三滥死了个干净,心里也畅快了许多。 这家子真是上上下下没一个好人,他穿越前,《东方日报》都没停止过对内地的抹黑和攻击。 真要都是攻击衙门口的也就算了,连老百姓都骂,冠之以“蝗虫”之名,只能说这群东西没一个好玩意儿,心都是黑的。 分明是恶心的跳梁小丑,可由于投鼠忌器,只能看着他们蹦跶,气煞人也。 现在好了,整个世界都会干净美好许多…… 楼梯处传来动静,他侧脸看去,见娄秀拿着一本书下来,忙去小心搀扶。 娄秀笑道:“没那么夸张,走路还是没问题的。听孙婶她们说,她们生孩子的时候,都是做事做着做着,忽然觉得要生了,才回家去生。有的走慢一些,半道就生出来了。汤圆和小思都去上学了?” 孙婶是钟玉池的妻子,对妇科产科也有些造诣,在粤东的时候是出了名的好稳婆。 李源笑道:“是啊,回来看会儿新闻。” 娄秀瞥了眼,没放心上,只道:“乱糟糟的,连富人区都不安全了。” 李源笑道:“这次是大案,有人用枪做的案,接下来警方会严厉清扫一番,打击社团分子。社团烂仔们拿刀棍打来打去不要紧,可一旦动枪,港府就紧张了。嘿嘿,估计各大社团也想搵凶手出来,大卸八块。咦,你怎么看起英语书来了?” 娄秀展开手中英文书,笑道:“过去学过,这么些年没用都已经忘了差不多了,找了书来翻翻,看看能不能捡起来。” 李源嘿嘿笑了起来,道:“那你可以多跟凯瑟琳聊聊。” 娄秀白他一眼,道:“凯瑟琳家的人今天就来接她回伦敦了,不过她说,她还会回来的。” 李源哈哈一笑,拿过娄秀的手腕,诊了稍许后,眉尖维扬道:“咱们干脆今天就去医院住下吧,反正订的是豪华套间,什么都是准备齐全的,你差不多到日子了。” 娄秀也不反对,道:“那请我妈还有孙婶她们来,晓娥今天也去吧?” 李源点头道:“对。等下午我把汤圆和小思也接过去,在那边写作业,一起吃完饭后再送回来。” 娄秀好笑道:“度假呀?” 李源握着娄秀的手,歉意道:“让伱受苦了,我没有想到,你肚子里会有两个。是我太爱你了,用力有些过于勇猛……” 娄秀俏脸飞霞,没好气道:“说什么呢?”然后反过来宽慰李源道:“两个也很好呀,我喜欢孩子。” 可是她有些清瘦,不像娄晓娥那么丰润饱满,身子骨没那么结实…… 不过这一年来李源一直不间断的为她梳理经络,身体素质已经好了太多。 看着妻子柳眉弯弯,眸若秋水,嘴角噙笑,眼神中的温柔让人沉醉,李源牵着她的手,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正柔情蜜意着,就见娄晓娥一头蓬松头发,穿着睡衣打着哈欠走下楼来,看到客厅自己男人和自己姐姐揉在一起,她“咦”了声,撇撇嘴。 娄秀也有些不好意思,松开手起身道:“源子说咱们今天就去医院。” 娄晓娥眼睛一亮,笑道:“好啊!早点卸货,早点轻松!生孩子其实还好,就是怀起的时候太累了,养孩子更累!” 李源笑道:“快去洗漱,我上去下面给你们吃,吃完就出发。” 娄晓娥:“……” 娄秀:“……” 夫妻经年,两人对李源的话里有话已经熟知。 “呸!” …… 深水湾79号,李家大宅。 庄月明送两个孩子去了幼稚园后,回到家中打开电视,看起了今日新闻。 当她看到九龙塘发生枪杀案,还是近乎灭门级别的凶杀惨案后,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九龙塘和深水湾都是老牌富人区了,治安向来很好。 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惨案。 不过等她看到死者竟是马家时,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俊秀的年轻男人模样来。 今天又遇到了,还打了个招呼,会不会是他…… 只是随即就失笑着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心里还有些自责,居然找这种理由去想靓仔…… 李家城从楼上走了下来,看到妻子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微笑问道:“阿明,在想什么呢?” 庄月明闻言回过神来,指了指电视,道:“九龙塘发生了好惨烈的枪杀案,阿城,家里是不是要请一些安保?你每天早上那么早去打高尔夫,一个人开车,我很担心你呢。” 李家城笑道:“放心吧,港岛最大的三个社团我们都有打点。况且,码头工地上也养了好多打仔,外面那些烂仔不敢动我们的。那个马家,靠百粉起家,害死太多人了,遭到报复,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庄月明道:“可是……” 李家城却没时间听下去了,一边往外走一边叮嘱道:“对了,家昭同我说,妈咪身体又不舒服了,你今天带她去看看医生。还有,家昭如果要钱的话,不要给他。好吃懒做的东西,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弟弟,欸。” 庄月明看着自家丈夫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心里不由失落一叹。 她的丈夫太忙了,事业越来越成功,也越来越光彩照人,却也不再是当年那个从粤东逃难到港岛,天天围在她身边,请教英文的表哥了…… 电视里还在播放着马家灭门惨案:据悉,由于马家资金来源向来不干净,所以家中存放了大量的现金和黄金,这些财产被洗劫一空,显然,这是有计划的团伙作案…… …… 港岛是富人的天堂。 绝大多数百姓连住宅都很逼仄,全家几口人挤在两百呎的房间内吃喝拉撒,生病住院都只能在过道拥挤时,有钱人在医院里却能拥有五星级酒店的服务。 除了专业、经验丰富的医生、护士随时关注外,还有陪床家属的休息室、娱乐室、餐厅…… 谭月梅是和二儿媳赵慧一起来的,没带大儿媳刘琴。 虽说没什么坏心,可老阴阳怪气的,听着也让人讨厌。 不过,看到如此奢华的产房,赵慧也有些绷不住了…… 她生孩子的时候虽然也住的单间,可普通单间又怎么能和这种套房比? 看着笑颜如花的娄晓娥,和细心收拾宝贝襁褓、衣袜的娄秀,怎么都是一副岁月静好,享受人生的感觉,赵慧叹息一声道:“都是命啊!” 娄晓娥咯咯笑了起来,道:“二嫂,家豪多乖啊,淑珍又可爱,别人都在羡慕你呢。” 赵慧斜眼道:“你羡慕谁?” 娄晓娥理直气壮道:“我羡慕你!” 赵慧好奇:“你羡慕我什么?” 娄晓娥笑道:“当然是羡慕你有淑珍那么可爱的好女儿啊,我们家就不行了,只有生儿子的命。” 赵慧:“……” 谭月梅轻轻拍了女儿一下,气笑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和源子都会说‘好话’!” 娄晓娥叫屈道:“我真是这样想的……好吧,其实我也觉得儿子好,可源子想要个女儿嘛。嘿嘿,就是不知道,以后真有了女儿后,汤圆的地位还保不保?” 赵慧撇嘴道:“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你们家这家业蹭蹭蹭的往上涨,自然更疼长子了……咦,你们已经做过检查,知道生男生女了?” 娄晓娥用下巴往李源处比了比,道:“没有,是他说的。” 赵慧气笑道:“他说的你就信?男人口是心非,说是喜欢女儿,心里还不是巴望生儿子!我生淑珍的时候,你二哥也口口声声说女儿好,结果坐月子的待遇比生家豪时差了一大截!呸!” 娄晓娥哈哈大笑起来,刚笑两声,忽地“哎哟”了声,道:“要生了!” 她这边刚有动静,娄秀那边也是痛的捂住了肚子,看着李源道:“我可能,也要生了……” 谭月梅看了自家姑爷一眼,目光隐隐有些古怪…… 孙婶忙上前搀扶,李源按照按铃,招来了医生护士,检查了下,的确要生了。 产床被推到隔壁产房。 看到房门缓缓关闭的那一刻,李源轻轻呼出了口气。 五分钟没到,娄晓娥就顺利出关,自己走了出来…… 护士抱着李家老三,果然是个胖儿子! 不过娄秀那边,要慢上许多。 万幸,或许李源斩妖除魔积攒下了功德,一个小时后,面色苍白的娄秀也平安的被推了出来,身边躺着两个小豆丁,李家小四和小五…… 赵慧看着嘿嘿直乐的李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不过,心底也是满满的羡慕。 …… “哇!” 等下午放学时间,李源将李幸、李思接到医院,他们看到婴儿车里的三个弟弟时,眼神都要化了。 特别是李幸,一直怀念羡慕内地祖父家那么多兄弟在一起,多热闹啊。 而且李家孩子都团结,在秦家庄里没人敢惹,幼年的印象让他对家里手足多充满了期待。 现在一下来了仨,自然心情高兴。 李思也乐呵,有了小的后,娄晓娥估计就不会专盯着他一个人收拾了。 “爸爸,这肯定是妈妈生的。” 李幸指着老三十分肯定的说道。 李源笑呵呵道:“为什么?” 李幸还没说,李思就抢答道:“因为这个最胖,像妈妈……哎哟!” 脑袋上挨了下后,李思躲到哥哥另一侧去了。 娄晓娥警告道:“都小点声音,大妈妈还在休息呢。今儿她可吃了不少苦头,头发都湿透了。” 说完自己看起了孩子来,三个轮流看了一圈后,有些不大满意,撇了撇嘴。 李源讶然问道:“怎么了?” 娄晓娥道:“看看眉眼,我生的像我,三姐生的像三姐。咱们家孩子,就老大像你。其实男孩子像你更好看一点。” 李幸咧嘴笑,李源揽过低下头的李思,笑道:“爸爸和妈妈还不都是至亲?像哪个都一样。再说,孩子还小,眉眼还没长开。大多数都是长着长着,就开始像另外一个。小时候像爸爸的,长大了可能像妈妈。小时候像妈妈的,长大了可能像爸爸了。两口子有时候都越长越像。” 谭月梅笑道:“就是,相貌会变的。小孩子的相貌,一般会越长越像他们最尊敬的那个人。” 李源笑了笑,其实不是相貌在变,是气质在变,小孩子会模仿他们最喜欢的,或者最尊敬的人,自然觉得越来越像。 三个宝宝都沉沉睡着,娄秀也是休息中,其他人去了客厅说话。 李思淘气,将电视打开,想偷偷看会儿电视。 在家的时候,上学期间是不允许看电视的。 然而打开电视后他就愣住了,TVB台,仍旧长篇累牍的介绍着马家灭门案。 其实也不算灭门,还有几个小朋友都好好的,正目光惊恐的对警方说着什么,似乎在控诉一个盖世凶魔。 其中一个,就是李思认识的马成发。 李思脖颈有些僵硬的回过头去看父亲,却见父亲恍若什么都不知道般,正温柔的跟妈妈商量弟弟们的姓名,李土炮、李土山云云,惹的妈妈惊笑拍打…… 他挠了挠头,眨了眨眼,又悄悄的关上了电视…… ……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九章 聂雨:他又结婚了…… “爸爸!爸爸!富贵又拉臭臭了!” “爸爸!爸爸!吉祥弟弟和如意弟弟会抬头了!” “爸爸!快来,富贵快吃屎了!” 三个月后,周末。 李家客厅。 长子李幸照顾着双胞胎,次子李思则负责照顾壮一些的老三。 娄秀三个月来一步都没出过家门,今天被娄晓娥拉着她去逛商场,还要去龙凤阁看看,家里就交给李源和俩儿子了。 李源只是去沏了杯茶,老大那边还好,老二那边就要翻天了。 老三叫李富贵,老四叫李吉祥,老五叫李如意。 娄晓娥和娄秀自己取的名字,因为她们觉得李土炮之类的名字,简直是场灾难。 李源就纳闷了,吉祥、如意还好,李富贵比李土炮能好多少呢? 就算不叫个李振邦,叫个李治国什么的,也大气些啊。 娄晓娥有她自己的理由:“孩子将来条件越来越好,吃不了什么苦。就得叫个土些的名字,接地气,别让他飘的不知道根儿在哪。” 她觉得自家大哥、二哥之所以那么高不成低不就,就是因为太飘了。 李源觉得不能苟同:“老大老二的名字那么讲究,老三这样起,将来会不会有意见?” 娄晓娥同样理由强大:“老大早早离开父亲,那么小的孩子承受了多少痛苦?老二也是出生几年才见到父亲,老三他们和哥哥们怎么比?” 至于娄秀的初衷同样有深意:只要两个孩子一生吉祥如意,平安自在就好。轰轰烈烈的大事,就由哥哥们去做好了。 她虽然不喜欢利家老夫人有些势力眼,但对张瑞莲能将利家扶持不倒,儿孙团结的本事,还是很佩服羡慕。 见贤思齐,她这是在跟张瑞莲学习。 张瑞莲生了利家的长子和次子,但利希慎被干掉后,张瑞莲压着两个壮年儿子不许张狂,让体弱多病的元夫人黄兰芳和才十九岁的利家三子利孝和继承了利家的大部分家业,这才是利家遇大难不倒,没有因为内斗而分崩离析的最重要的原因,也是黄兰芳去世后,利孝和等利家嫡出仍十分敬重张瑞莲的原因。 张瑞莲一个妾室夫人,能和嘉道理家族交好并得到尊重,是有原因的。 李家的家业将来百分百是由李幸继承,李思都未必摸的到,所以娄秀果断的从最初起名时,就表明了一切立场。 难得两个妻子执拗一回,李源也不好强求。 所以可怜三个好大儿,就成了李富贵、李吉祥和李如意…… 帮老三换了尿布,又在老大的帮助下依次喂了奶粉,三个孩子沉沉睡去后,李源带着李幸、李思出了屋子,爷仨齐齐呼出一口气来。 “爸爸,我和弟弟小时候也是这样吗?” 李幸问道。 李源点头微笑道:“都差不多。” 李思担忧道:“爸爸,那我小时候,应该不会像富贵一样,差点抓到屎吧?” 李源呵呵笑道:“那不会,你打小就聪明。” 李思海松了口气,放心了…… 李幸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道:“爸爸,何萍诗和曹永珊还想来咱们家做客。她们说,爸爸烧的菜是她们吃过最最可口的饭菜了……” 李思怪笑一声,道:“哥哥在拍拖,还和两个人一起拍拖!” 李幸气道:“我们只是好朋友!” 李思不做口舌之争,但嘎嘎奸笑的样子让人好气…… 不过李幸气量不错,只是揉乱了弟弟的头发,然后看向李源。 这个面子李源当然要给,他笑呵呵道:“成,等我从老家回来,寻个礼拜天,你请她们到家里来做客好了。不过儿子,求人不如求己,往后你可以跟着爸爸一起学习做饭了。” 李幸高兴道:“好的爸爸!”又看向李思,道:“小思,你还小,就先不学了吧?还没灶台高……” 李思道:“哥哥要学,我也要学!” 李幸乐道:“那先学习择菜好了,我也是先跟妈妈一起择菜学起的。” 李源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李思有志气,咬牙道:“择就择!” 李源看着有些明白二娄为什么非要给孩子起这么接地气的名,光这个老二估计就看的她们有些心惊肉跳,将来总不能来一场九龙夺嫡吧…… 李源倒觉得大可不必,这么大点孩子,本来就到了爱比较爱争抢的年纪,非让他们表现的跟圣贤一样,那不叫可爱,那叫可怕。 坐在院子里看着两个好大儿你一言我一语的拌嘴,总的来说,还是大的让着老二,不过也会逗的小的哇哇叫,李源笑眯眯的晒着太阳。 一只黑头黄鹂在花园上空飞舞,久久不愿离开,似乎也为这悠闲惬意的生活气氛所吸引…… “爸爸,你下个礼拜就回内地吗?” 和弟弟玩了一会儿后,李幸问李源道。 李源点点头,笑道:“怎么,你也想去?” 李幸嘿嘿笑着点点头,李思急道:“这次该我了!” 李源道:“等爸爸回来,带你去欧洲。凯瑟琳阿姨已经帮咱们家药厂买好了设备,等爸爸回来,就带人去欧洲的药厂参观学习药厂管理。那边也会派技术人员过来,教工人如何操作使用那些设备和仪器。 我带你去看看,称霸世界近三百年的国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你这么点年纪,就从不肯吃亏,有些过于好斗了,正好去看看争强好斗的英国最后是什么样的。看看你,能不能以史为鉴。 怎么样,不喊偏心了吧?” 李幸笑眯眯的看着弟弟,李思有些不好意思了,嘿嘿笑了起来…… …… 娄晓娥其实远没有李源想的那么惬意,相反,她还有些紧张。 要不然,也不会不顾一切的强拉着娄秀一起出来。 因为今天不是她想出来逛街,而是应约前来……聂雨。 陆羽茶楼。 看到聂雨的那一刻,娄晓娥都生出了些心疼的感觉,瘦了好多。 她是心里不藏事的人,拉着聂雨的手关心问道:“是生病了么?怎么瘦这么多呀?” 聂雨穿着卡其色的大衣,留着齐耳根的短发,相貌清冷精致,但眼神中带着的忧伤,让关心她的心看了都有些难受…… 三人落座后,聂雨打量着圆润了不少的娄晓娥,和也圆润了不少的娄秀,眼中有些疑惑。 这对姊妹俩,发生了什么? 日子过的,那么舒爽么…… 她变得迟疑起来,不过随即又坚定了眼神,看着娄晓娥道:“晓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听了后,不要太难过。” 娄晓娥见她这样说,心里“咯噔”一声,就预料到她要说什么,果不其然,就听聂雨愤怒道:“李源,他又结婚了!” “……”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特别是娄秀,很有些尴尬。 聂雨有些茫然,她没想到娄晓娥会是这样的态度。 她是知道娄晓娥离开大陆的苦衷的,也知道,李源其实也知道。 她甚至还想办法,把李思的照片发了回去…… 按理说,李源就算不竖一座贞节牌坊,可守身如玉还是得做到吧? 人家娄晓娥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一个人在这边多辛苦呀! 她要是娄晓娥,听到这样的消息,肯定悲痛欲绝! 结果就这? 娄晓娥迟疑再三,最后决定还是稍微透露一些。 因为她觉得,她的曝光度,她有男人的事迟早会传到聂雨耳中。 这些年聂雨一直关心着她,逢年过节甚至还会专门让人送来一些内地的特产,李幸和李思生日的时候,也会让人专门送礼物过来。 聂雨的工资可没多少…… 甭管是不是爱屋及乌,可人家一片心意是真诚的。 娄晓娥小声道:“我知道呢。” “……” 聂雨眼中闪过问号:“你怎么会知道?” 两地的民间信息,几乎已经是完全隔绝的。 娄晓娥声音又小了几分:“源子趁着出差的机会,偷偷的游海过来看过我们。” 聂雨吃惊的张开了嘴,薄薄的樱桃唇,一如少女般,很可爱。 娄晓娥和娄秀忽然同时摇了摇头,对视一眼后都是又羞愧又气愤。 被某人带坏了! 聂雨这会儿都顾不上姊妹俩的奇怪动作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娄晓娥,好一会儿才愤怒道:“他怎么能这样做?多危险啊!万一,万一在水里出了事……” 娄晓娥心情一下复杂完了,娄秀都无话可说。 虽说自己男人被别的女人这样关心,实在怪怪的,本该恶心才对。 可是聂雨…… 人家十几岁就看中了李源,这都多少年了…… 哎哟! 什么事啊真是的…… “他人呢?” 聂雨忍之又忍,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娄晓娥迅速冷静下来,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道:“回去了。” 一码归一码! 娄秀微微松了口气,真怕这个妹妹心一软,给坏了事,那就糟糕了。 聂雨脸上遮掩不住的失望,却还是没放心:“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回去的?你确定他真的平安到家了吗?” 娄晓娥撇嘴道:“他要没平安到家,小雨你今儿就不会来报信儿了。他再结婚,是跟我们说了的。老家形势越来越糟,我们虽然假办了离婚,还跑了出来,可火还是快烧到他身上了。他要不赶紧找个出身好的结婚,估计就要倒霉了。” 娄秀叹息一声道:“说来说去,都是时代的悲哀,又怎么能怨他呢?” 聂雨一时无言,原来是这样。 只是让她特别难过的是,她应该早点回去…… 似乎看出了她的心声,娄秀轻声道:“家里真的特别危险,你如果这两年从港岛回去,说不定一样会有危险。那边无法无天,没有道理可讲的。你父母不让你回去,也是担心你的安危。” 被识破心声,聂雨登时有些羞臊起来。 见她这样,娄晓娥决定给她来一剂猛药,透露个惊天秘密:“他来了后,我又怀孕了。” 聂雨眼睛睁大:“……” 打量起娄晓娥的肚子来。 娄晓娥得意笑道:“都生完了,老三,还是个儿子。” “恭喜。” 说完后,聂雨拿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茶,以茶叶苦涩来遮掩内心的酸涩。 娄晓娥又加料:“我姐也生了,给他生了一对双胞胎,俩儿子。” “噗!” 楞了稍许,聂雨一口茶水给喷了出来。 三人连忙一起拿帕子去擦…… 擦完后,聂雨低吼道:“你们怎么能这样?太不要……不可理喻!” 娄晓娥撇撇嘴道:“港岛现在还是大清律,又不犯法。再说,我姐姐喜欢他。她在我们家这么多年了,总不能让我姐就这样老在我们家吧?那才叫残忍!现在我们一家过的特别好,自己的日子自己知道,谁爱笑话谁就去笑话吧。” 聂雨都混乱了…… 娄秀穷图匕现:“小雨,你和我不一样,我本来就是……受过伤的人。你还是好姑娘,那么漂亮,家世那么好,赶紧结婚吧,别等了。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昨天好像还是女儿家,可转眼小半辈子都没了。” 聂雨没再说什么,站起身,拿起包走了…… 娄晓娥看着她做上了分社的车后,才重新坐下,埋怨道:“姐,你说的那么直接干啥。我们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她自己就明白了。” 娄秀摇头道:“自己哪能明白啊,她动感情动的那么深……我怕她觉得家里已经这样了,说不定多她一个也行。可是她的情况,和咱们根本不一样。哪怕她愿意,聂家都不会允许的。到时候,万一迁怒源子和婆婆家,那才叫无妄之灾。” 娄晓娥居然站在对面立场开动脑筋:“除非她就这样,无名无分的,明面上单着,聂家也不好说什么……咦,我在想什么?” 娄秀气笑道:“鬼知道你在想什么,走吧,回家吧,孩子们该闹了。” 娄晓娥不在意,哭哭又哭不坏,她这会儿反而有些担心了,道:“她不会出卖源子吧?” 娄秀敲她额头一下,道:“想什么呢?这种痴情姑娘,宁肯丢了自己的命,也不会做出伤害源子的事的。唉,不提了不提了,我都觉得头疼。但愿她能想开些,对自己好些吧。” 娄晓娥担忧道:“别受了刺激做出什么傻事来……要不你给她写封信?” 娄秀不解道:“写什么?” 娄晓娥小声道:“就写,等时局安宁天下太平后,如果她愿意不要名分的和源子来往,我们没有意见。不让她要名分,是因为这样会激怒聂家,给源子带来很大的危险。但是,真心喜欢相爱的人,何必在意那些名啊分啊的……” 娄秀震惊道:“你疯了吧?” 娄晓娥嘿嘿笑道:“你傻啊,等时局安宁还不知得多少年以后呢,咱们先安定她的心,别让她一时激愤做出傻事来。过几年心平气和了,年纪大了,这事儿自然也就过去了。我就不信,四十多岁的人,还要闹死闹活。真到那个岁数,两人还能勾搭一起,我也认了。都快抱孙子了…… 而且她一个月才能出来一回,还不能进入私宅,走到哪都有分社的人跟着。怕什么?” 娄秀气笑道:“说你大咧咧吧,偏偏还这么细心,连这些都想的出来。好吧,这事儿听你的,真出点事,估计他也要痛苦一辈子……” …… “李,英国的设备下个月就到了,你能及时回来吗?” 青衣岛,龙虎药厂已经封顶的工厂车间内,老罗兰看着李源问道。 李源摇头道:“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办。我对机械设备了解的不多,在与不在分别不大。安文超经理是阿斯特拉公司的高级管理人才,凯瑟琳小姐介绍来的。人家为了和平和爱,拿着微薄的薪水,愿意来支援培训三年,我当然要给他最大的尊重和信任。” 老罗兰竖起大拇指道:“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办,李,这句话非常符合管理哲学。” 米高在一旁怀疑道:“不是李想偷懒么?” 李源看他一眼,道:“有道理。那我就把给你和贝蒂针灸推拿的时间抽出来,好好管理工厂吧。” “嘿!哥哥!我是开玩笑的!” 米高很有喜感的犹太面孔,堆出一团菊花来,如同一只牧羊犬一般,围绕着李源转悠。 他比李源小三岁,可李源儿子都有五个了,他眼珠子差点都没红瞎。 死缠烂打好话说尽,又不知弄来多少好东西,说是教父送给教子的礼物。 至于李富贵同学根本不是教中人这类问题,一概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最后李源没法子,给那两口子做些简单的针灸推拿,看看能不能早日让他们怀孕成功。 尽管李源再次表明,让米高别抱太大期望,还是得看命。 老罗兰倒是信心十足,道:“利家那位姑娘的恢复情况,震惊了许多人。李,正如你所说,如果你只想当个富有的人,只要帮一些富豪看病,就足够了。听说长江实业的李家城请你给他母亲看病,你拒绝了?” 李源莫名道:“没有啊,我一个医生,怎么会拒绝给病人看病?只是这个人太过吝啬,我都已经看在他太太和他儿子的面上,帮老太太看过一回病了,并且明确表示,再来找我看病会非常非常的贵,建议他们先去别的地方看病,这不叫拒绝吧?他自己带着老母前来,我就说了,老太太人不错,我就少收点,看一次一套房好了。一年顶多看十二回,十次其实就差不多了。谁知道这个不孝子,居然还觉得贵!不可理喻!” 米高差点没笑死,道:“李,你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最贵的医生我不知道,但肯定是我认识的医生里,最贵的!” 李源乐呵道:“那是因为你是有钱人,去龙虎堂看看,我坐诊的时候,普通市民根本不要钱,他们只要付药钱就好。住寮屋的穷人,我连药钱都不收。我最贵?” 米高道:“李,你不愧是共产社会出来的人。其他行业这样搞,我不赞成,因为这违背经济规律。如果大家都这样搞,就乱套了。不过你是医生,我只能说,可以理解。因为你的医术太厉害了,富豪们想要保命,多付出一点,也是应该的。我相信,长实的那位李很快就会回头来找你。我知道那个人,很厉害很聪明的人。父亲很早就死了,他妈妈很辛苦把他养大,他也很孝顺。” 李源笑呵呵道:“再回来,就不是这个价了。” 他对李家城没什么好感恶感的说法,人家本来就是生意人,所以在内地拿一块地,捂二十年,靠地皮升值就赚到大钱,那是人家的本事。 不过现在有本事的人是他,李家城愿意认就认,不愿意认也不强求。 李源没有拿什么道德观去要求老李,老李也别拿医德什么的来要求他,正好扯平。 说话间,一行人来到工厂后面的空地。 沿着道路一路前行,在一处三层建筑前停了下来。 钢筋水泥浇灌出来的建筑,整体框架已经竣工。 李源本来是想修一座中式四合院建筑,可是考虑到每年的台风季,还是打消了这个主意。 四合院屋顶上的瓦片,可经不住暴虐的台风天。 最后,还是选择了欧洲风格的三层建筑。 但亮点不在地上,而在地下。 “李,你的地下仓库修的比银行金库还牢固,用了大量的钢材和高强度不锈钢板,还要安装循环恒温系统……你是准备住在里面防备世界大战吗?” 米高开玩笑道。 李源摇头道:“有一些珍贵的药材和药方,需要严格保管。” 其实是他一脑袋的珍贵宝贝,需要尽早卸货,以便腾出空间来。 后面要去欧洲了,怎么也不能空走一回…… “米高同志,组织上交给你一个艰巨而光荣的任务,给你一个月时间,务必要让地下仓库彻底竣工。多花些钱也没关系,但一些药材不能再拖了,拖久了失效了,我就没法让你早日恢复男人的尊严了!” 米高:“……” …… 一九七零年,一月二号。 李源告别妻儿,再次回到了内地。 仍是一片,凄风凄雨。 踏入宝安的那一刻,看着四处散落的低矮房屋,看着一张张……因为饥饿贫穷而营养不良黑瘦的面孔。 看着街道上一身身灰色、军绿色的破旧衣服,恍如隔世! 巨大的差异感,似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有一瞬间,李源甚至开始怀疑起来,几十年后,这边真的能发展起来么? 好不真实啊…… 不过随即,他又坚定了认知,一定可以! 那是他亲眼所见! 而他能做的,就是在这巨大的浪潮上,再泛起一朵小水花…… …… PS:没想到,月底真有双倍,分分钟被人超了…… 求月票啊!!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章 三十八,李治国! “咚咚,咚咚锵!” “咚咚咚咚咚咚锵!” 火车渐渐驶入车站,虽天色已暮,可月台上仍旧是锣鼓喧天,彩旗招展。 李源对座位对面的一位看起来快四十的男人笑道:“这些都是下乡的,风水轮流转,你们要进城了。” 男人叫张来福,今年其实才二十五岁,只不过繁重农活让他看起来过于老相,他今年是上京城医学院上工农兵大学的。 最有意思的是,他还带着一把锄头来=。 也就是今年了,再过一二年,这种大学名额就不是庄稼活干的好的人就能上的了。 公社、农村也有官啊…… 张来福闻言咧嘴大笑,道:“多亏了老人家英明!以前啊,生在农村,那一辈子都是农村人,只能种地产粮,交上公粮给城里人吃。城里人只要生在城里,就能吃一份商品粮。在工厂单位里上班,那是老子传儿子,儿子传孙子。哪怕是混帐无赖,也能进厂捧上铁饭碗。所以城里人瞧不起咱农民。老人家一看,这怎么能行?工人是大哥,农民是兄弟,大哥怎么能瞧不起兄弟呢?既然大哥瞧不起兄弟,那就让大哥去当兄弟,兄弟来当大哥,大家换着来!” 李源也笑,还别说,虽然从科学上来讲,这种推荐上大学的法子实在谈不上靠谱。 但是张来福这么一说,还真有些道理。 他至今都没明白,这种世袭的工厂传承制度,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农民直接推荐入厂干活,应该会更好一些,从学徒干起,真就未必比城里人干的差,多半要强些。 可是去大学里读书做学问,没有基础的知识结构,恐怕有些不大靠谱…… 当然,这些本也不该是李源考虑的事…… 火车缓缓停靠在站台,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清晰可见。 干干净净,细皮嫩肉,和张来福看起来跟两代人差不多。 最小的看着估计也就十五六,一脸孩子气。 张来福看不上这种,撇嘴道:“这样的下去,能干啥?粪叉子都扛不动,白吃粮食!要是落到我手里,先让他们每天推三车粪再说,练出劲儿来才行。攒不够工分,肯定给不了粮食。” 李源呵呵了声,没再说什么,起身下车离去。 四九城看起来,还是没什么变化。 和去年三月离开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不过,才下的一场新雪,让这座古老的城池变的新了些…… 脸上用围巾包的严严实实的,寻了个没人的角落,“掏”出了自行车,李源往秦家庄驶去。 …… “他爹,水烧开了没有?烧开了把野鸡毛褪了,给大雪炖鸡汤喝!” “烧开了,鸡都炖锅里了。” “他爹,你给老五去说说,别打小十八了,他从学校回来又不知道那是给他婶子炖的肉,偷吃几口就偷吃几口。他一听是给小婶子的,不是赶紧进山打了只野鸡回来么?也得亏他运气好,碰着了只野鸡,不然真要被他爹给打毁了。那么大的孩子都上大学了,不兴打了。” “他那算个屁的上大学,这个孬孩子,就运道好,其他啥也不是啥。” 李母闻言笑了起来,转身进屋,屋内大嫂子抱着一个小被子包的严严实实的孩子,对李母道:“该打!娘您甭拦着了,那熊孩子打小不着调。都说像他小叔,可他小叔就小时候不着调,人家从上中专那天起,就开始往家里寄钱了。我们也不指望十八寄钱,别胡闹就行。你看看他,没一点正行。在大学里不好好学东西,还是整天瞎晃荡。要不是李坤写信回来,我们都不知道这坏东西还跑东北去了,找他哥哥姐姐们,要吃香的喝辣的。”说到最后也是哭笑不得。 孙月香坐在炕头,和秦大雪在说话。 秦大雪包着个头巾,规规矩矩的坐着月子。 秦大雪笑道:“大嫂,十八是被推荐上的大学,他什么底子也没有,坐教室里听课跟听天书一样,什么也听不懂,可不就四处撒欢么?” 大嫂子不明白道:“那让他们上个啥?将来出来能干啥?” 孙月香笑不出来了,眼里满是忧愁。 是啊,将来怎么办呢? 这样下去,整整一代人才都要断层掉,那是多么恐怖的事…… 秦大雪呵呵道:“李荷他们这一代人还是能撑上一二十年的,这样的情况肯定不能长久下去。我们都能明白的事,上面不会不明白的。” 孙月香自嘲一笑,随后嗔道:“坐月子呢,还想那么多。你运气好,生在冬月里,还能坐满月子。我在这几年,看着好些女人夏天生孩子,生完三天就得去干活上工,将来得落多少病啊。” 秦大雪无奈道:“五二年的时候,政务院已经下发了女人产后休假五十六天的文件。可坐月子的习俗前几年被打成了糟粕旧习俗,这两年好一些,但为了工分……也都是没法子的事。” 孙月香道:“算算日子,源子该回来了。本来还说能在你生孩子前回来呢,估计没算准日子。” “咚,咚咚!” 孙月香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 李母忙道:“来了来了……你爹还够快的。” 大嫂子将睡着的孩子放到炕一边,又去将炕桌摆起,秦大雪不好意思道:“大嫂,这些其实我自己能做的。” 大嫂子道:“你好好坐好了,别乱动,招了风可不是开玩笑的。好好坐个月子,也可以歇一歇。你看看你今年忙成啥了,整个红旗公社就没一个不夸你能干的。挺着大肚子在那修路挖渠,上面要调你去当官,你还不走,非要扎根农村……咱们家,现在就属你最有出息,老爹把写你的人民报纸都收着呢。这月子你可要好好坐……” 说着,发现秦大雪面色不对,一张俏脸上笑容一下灿烂起来,好看的大眼睛里,也满是明媚的笑意。 秦大雪平时笑归笑,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笑。 一旁孙月香也是小小的“呀”了声,满是惊喜。 大嫂子忙回头看去,就见李母激动的捂着嘴,似乎是怕声音太大控制不住吓到了孩子。 她身旁站着的那个高大身影,一脸笑容,不是刚刚还谈起的李源,又是何人? “老八,你回来了!!哎呀,你回来的真是时候!快来看看你媳妇儿,上个礼拜刚给你生了个大胖儿子!” 大嫂子声音不小,好在宝宝没被吵醒。 李源将身上大衣脱去,去了去冷气,才走近一些,看着面色还有些苍白的秦大雪温声道:“辛苦了。” 秦大雪笑的明媚大方,道:“一点都不苦,正好还能偷个懒,妈和嫂子们天天伺候着,我都吃胖了。” 李源对李母、大嫂子道:“妈、大嫂,辛苦你们了。” 李母又快掉泪了,大嫂子嘲笑道:“你播完种就不挨家了,啥事都是大雪一个人扛,她怀到第二个月就开始吐。吐的人脸都黄了,可是受了不小的罪。就这样,还天天去干活。我们不疼她怎么办?” 李源看向秦大雪,不过没等他再道一遍辛苦,秦大雪就笑道:“港岛那边怎么样?娄晓娥生了吗?” 李源点头道:“她生了老三,叫李富贵。她姐姐生的双胞胎,也是俩儿子,老四叫李吉祥,老五叫李如意。” 秦大雪哈哈大笑起来,孙月香也满脸无语的看着李源,道:“这是谁起的名儿啊?” 还是上过中专的呢。 李母、大嫂子却觉得没什么,挺好,特别是听说还有两个双胞胎,高兴坏了。 大嫂子掰起手指算了起来:“那你家老三就是三十五,老四是三十六,老五三十七……诶呦,大雪,你这个三十八!” 秦大雪还是乐不可支,不过忽然想到什么,警告道:“这个你好好起名字,别那么随意。” 李源温声笑道:“你是大功臣,你说的算。” 秦大雪想了想,道:“其实俗一点是对的,太雅了也不好……就叫李爱国怎么样?” 李源嘿的一笑,道:“咱们还真想一块了,我在港岛的名字就叫李爱国。” 秦大雪又哈哈笑了起来,随后道:“那你说叫什么?别逃避责任,你是父亲。” 李源道:“叫李治国好了。” 秦大雪满眼无语的看着他,道:“你可真敢想……你怎么不给富贵起名叫李治国?” 李源嘿嘿笑道:“随他妈,这个也随他妈。” 说着,踱步到孩子跟前,细细的看了起来。 李母、大嫂子、孙月香都悄悄出去了。 “看出什么了?” 秦大雪声音温柔了许多,问道。 李源笑的灿烂,回头看着她道:“眼睛像你!奶水够不够?” “……” 秦大雪白他一眼,不过还是点头道:“够了,吃不完。” 李源眼睛一亮,眉眼间透露出一种坏意…… 秦大雪绷不住了,拿枕头丢向他! 一回来就想跟儿子抢饭吃? 时间还不对,两口子只是目光痴缠了会儿,就说起话来…… “估计全国就你一个,这个光景还能来回折腾的。” 秦大雪笑道。 李源解释道:“也是没法子的事,去看汤圆、小思他们只是其一,还有一重原因,是一直准备在那边建立一家药学实验室,现在已经办起了一家药厂。国内现在完全没办法做医学科研和搞药品生产,所有重要设备仪器都被封锁的死死的,只能在那边做。 另外,我在那边还在不断的在收集外国的先进学科的教科书,全体系的,并让人着手翻译工作。将来情况好转之后,都捐给国家,这也是咱们家能做的一份贡献。 这个工作其实是今年回去后才开始着手去做的,我本来只是一个医生,没那么大的理想和抱负,就想一家人过好就行。 但是和你在一起后,我受到了强烈的熏陶,决定为祖国人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大雪,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喜欢吗?” “……” 秦大雪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并且一发不可收拾,李源走过去,将妻子搂在怀里,秦大雪又笑了好一阵,才道:“佩服佩服!放过去,你一准是最顶级的公子哥,住秦淮河上不用花钱的那种。你这是到哪座庙念哪部经,去哪座山头唱哪里的歌啊,真亏你说的出口!!” 李源一脸委屈道:“雪啊,你真冤枉我了!” 秦大雪拦住他乱动的手,握在手里笑道:“没怪你,只是觉得你心里对咱们国家的热爱,并不比谁少,做的事,更是比大多数人多的多,没必要拿来讨好我,贬低了你自己。你写的《赤脚医生手册》上了报纸,上面把你夸成了人民的好医生。” 李源摇头道:“你以为我在乎那些荣誉?对我来说,即便人民报纸天天给我登第一版,夸出花来,都不及你眼里的笑容更动人。” 猝不及防下,秦大雪又咯咯咯的笑个不停,明媚的大眼睛里,多了丝丝妩媚。 女人哪有不爱听的…… “啪,啪啪!” 敲门声响起,李源去开门,就见李母端了一大碗鸡汤站门口,大嫂子端着热馒头。 李源忙道:“妈、大嫂子,你们先进去,我和爹说说话。” 李桂和李池、李江几个站在院子里在看他。 大嫂子笑道:“成。你和爹说几句话,再进来,别耽搁久了啊。你跟着一起吃。” 李源想起什么来,叫了声“爸、大哥”后,就走到角落里把自行车从黑暗地儿推了出来,并开始从后座上往下卸东西。 两大箱奶粉已经不少了,车把上还挂着四只大肥鸡,居然还挂着一只羊,还是两根猪后腿,四条鱼…… 李桂看着这些玩意儿,一脑门子晕。 李江乐的惊笑道:“老幺,你也太有本事了,这些都从哪弄来的?” 李源提着羊给李江,道:“二哥,你羊肉做的好,把这只收拾了,给老爹、老娘补补身子。” 李江嘿嘿笑着,没答应。 果然,就见李桂皱眉道:“现在天冷,放的住,放好了,大雪还坐月子呢,我们跟着吃啥?” 李源道:“过两天我还能再拿回来几只,这次又立了不小的功劳,这些东西不缺,你们放心的吃!其实要不是支援大三线建设,大量物资都送到西面去了,老百姓的日子要好的多,再过几年就好了。爸,您和妈身体还好吧?” 李桂看着又老了不少,瘦瘦的一个老头,不过精气神还行。 他道:“我好着呢,你们过好你们的日子就行,现在还不用你们管。” 又看了看李源带回来的东西,实在想不明白从哪弄来的,也不去多想了。 反正他相信他的儿子,不会做坏事,不会为虎作伥…… 老五李海笑道:“公社那边也不用担心,现在民兵师里都是咱们家的人,还有你几个嫂子那边的亲戚,管的稳当的很。大雪就是厉害,公社里弄的顺顺当当的不说,还带着民兵去区里,把几个放风声要斗我们的人抓了起来,搜出不少证据来直接打靶了,区里的老领导都悄悄感谢她呢。往后就再没人敢招惹咱们红星公社了,你放心吧。” 老大李池都笑道:“咱们红星公社去年的粮食产量,区里排第一。咱们可是实打实的,没放卫星。” 老六李洋道:“咱们的样板戏排的也好,上面的大领导都下来看过,喜欢弟妹的啊,几次说想调弟妹去上面工作,专管样板戏。弟妹都推辞掉了,说就要扎在农村里。人家也不生气,听说孩子的爸爸是编写《赤脚医生手册》的,现在还在外地农村跑着,继续写手册,大领导更高兴了,拉着弟妹合了影照了相呢。” 李源试探问道:“男领导女领导?” 李洋道:“女的。” 李源不敢多问了…… 不过也无所谓,就算真是那位,和她合影过的人多了去了。 就凭秦大雪坚持驻守在农村工作,还不是靠打砸起的家,而是实打实的干出成绩了,将来清查的时候,也不会有事。 李桂问道:“听你妈说,晓娥和她姐,在那边又生了三个孩子,还都是儿子?” 李源笑道:“嗯,三个月了。” 李桂道:“钱够用不够用?家里能帮的,可不多。你上回说娄家做生意赔光了,你在那边,现在还能撑得住不?” 父亲,关心的地方和母亲不同。 李源笑道:“爸,您放心吧。我医术好,给人看病,看一个有钱人收的钱,十年都吃不完。才换了大房子,娥子她们都好着呢。对了,我还带了照片!” 说着,从解放包里翻了会儿,掏出一沓照片来。 李桂和几个兄弟都围了过来,老七李清把马灯提到中间,李家一群爷们儿看着李源一张张翻着照片。 看到照片里的三层洋房,有花园、有泳池、有草坪、有汽车,李源带着娄晓娥、娄秀、李幸、李思,三个大人一人抱一个孩子站在草坪上,所有人都是灿烂笑容,五哥李海楞了会儿,道:“源子,这个……整个楼都是你家?” 李源点头道:“都是。在青衣岛上还在修一处更大的,将来放开了,家里人都去住也住的下。” 李家人都说不出话来了,静静的翻看着一张张照片。 过了好一阵,四哥李湖才问了句:“源子,那边不是应该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么?他们……怎么都这么富啊?” 照片里有维多利亚湾的夜景,还有港岛公园的、中环商场的照片…… 对李家人的冲击,不是一般的大。 李源道:“因为他们技术先进!我悄悄的过去后,一直在学习他们的技术,还把他们先进技术的书都翻译成了咱们的文字藏了起来。过些年,就都拿回国内来,放到学校去教。这些技术都是帝国主义封锁咱们的,一点都不肯让咱们学了去。只要咱们国家有了这些技术,用不了多少年,也能发展起来,四九城也能建成这样的城市!” 李池沉声道:“源子,你这是去当地下谠了?”深入敌营,多危险啊! 李源笑道:“没有,那边买这些书不犯法,我一点事都没有。” 说着,李母和大嫂子又出来了,道:“别耽搁源子了,让他进去和大雪一块吃饭。” 李源告别父兄,重新回了自己的屋子,关上门后,看着妻子坐在那,孩子还在一边炕上睡觉,两人都笑了起来。 团圆,真好! …… PS:今天又是一万一,连续日万三个月了,劳模啊! 求月票~~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一章 李家的参天大树 “嚓嚓嚓!” “嚓嚓嚓!” 秦大雪一边刷牙,一边拿眼白了某孙子一眼。 李源嘿嘿笑着看了看手上的“芳草”牌牙膏,道:“家里人知道你刷牙,是不是都觉得不理解?” 这年月,农村人哪有刷牙的…… 城里人都不多,反正四合院里就他和何雨水几个女孩子会刷牙。 秦大雪漱完口后,起身小声道:“舒服多了,妈和大嫂她们恨不得不让我见到水。当然,她们也是好心,我娘家妈和嫂子们都说我嫁到你们家享福了。我这是托了娄晓娥的福。” 李源笑道:“怎么说?” 秦大雪将牙刷、牙缸放好后,呵呵笑道:“你们当初让二嫂她们把月子坐瓷实了,那么困难的三年,你们还帮衬着家里度过难关。都知道,儿子结婚后对家里好不好,孝顺不孝顺,不是看儿子怎样,是看媳妇怎样。 你们做到这个地步,家里能不念她的好? 我这是属于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了,呵…… 别这样看我,我是真感谢她来着。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这个情我得领,将来高低敬她一杯。” 李源哈哈笑着将她重新抱上炕,两人钻被窝里相拥在一起,说起了夜话。 秦大雪好奇道:“以你的聪明才智和医术,这一年在港岛那边肯定不会闲着,挣了不少钱吧?” 李源点点头道:“是弄了不少,不过花钱的地方更多。如果只是想赚些钱当富豪,过上富裕的生活,我现在就可以退休,咱们家一辈子都够花了。 可如果想做些事,想让家里的药厂堂堂正正的矗立于当世,真正的开发一些利于百姓的原研药,做一家有尊严的中国医药公司,那咱们家可能一辈子都会处在缺钱的状态。 当然,生活上还是无忧的。” 真正的医药公司就是这样,投入永远都是无底洞。 世界排名第一的辉瑞公司,二零二一年的销售额是八百一十三亿美元,研发费用是一百三十九亿美元,营收占比百分之十七。 总得来说,辉瑞每年的研发投入差不多都在这个占比数。 而与辉瑞竞争的罗氏研发费用占比百分之二十四,强生占比百分之十五,默沙东占比百分之二十五…… 这些富可敌国的巨无霸医药公司看起来都顺风顺水,不可一世,其实始终面临着诸多艰难的挑战,每一家濒临破产的次数双手根本数不过来。 最大的挑战,就是即使每年付出了天价的研发费用,然而每一百个原研药项目的研发,经过漫长的研发周期后,最终只有十个项目能够通过FDA的审批上市,而这十个上市项目中,平均又只有三个能收回研发成本。 新药的研发周期是十到十五年,一般来说,如果不能保证每十年内出现一款爆款药,那么这些巨头公司实际上很难存活下去…… 所以研发非常重要,需要投入海量资金。 辉瑞在1960年,就成立了格罗顿实验室,召集了4000名研发人员,这些研发人员,成为辉瑞壮大的根基。 但是这四千名研发人员一年的支出超过一亿美金。 什么概念? 中国堂堂七亿人口大国,一九七零年,外汇储备零点八八亿美金…… 医药明明是民生项目,每年的进口采集都是天文数字,我们明明是举国体制,为什么不能由国家出面来搞原研药的研发? 因为真的搞不起…… 不是七十年代搞不起,两千年也搞不起。 2000年,辉瑞为了一款降脂药立普妥,耗资900亿美元收购华纳·兰伯特。 这一款药,让辉瑞辉煌了十年。 而2000年,改开二十二年后的中国,外汇储备总共也只有1600亿美元。 搞的起么?搞不起…… 中国的医药公司制药厂成千上万,和真正有尊严的,真正做原研药的医药巨头相比,就跟笑话一样,纯粹是敛财的土作坊,哪怕是大名鼎鼎的恒瑞、复星。 什么港岛四大家族、中国十大富豪,他们还屡屡在世界富豪榜上露面,然而这些搞囤地皮修房子的富豪们,全部家产加起来,都不够排名前十的医药公司一年的研发费用。 所以,看似李源在港岛劫富济贫似的弄了不少钱,连药厂都建起来了,可实则距离成为一家真正的医药公司,还差的太远。 说这辈子都会处在缺钱的状态,一点都不夸张…… 如果不是有些先知的优势,有外挂在身,那么想在东方建立起一家可以媲美西方医药巨头公司的企业,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就算现在,成败比顶多也只是三七分。 这三分胜机里,有两分还要归功中药。 因为除了药品本身外,西方医药公司还会卡死外来的医药公司进入全球市场的路,并且肆无忌惮的侵占他们的研发成果…… 专利? 那是西方人的专利,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谁他么会和一个东方公司谈专利? 甚至在西方公司中,也只有巨无霸们才配谈专利。 查查老美每年的专利案纠纷,巨无霸公司们利用庞大的律师资源,欺负过多少后起之秀。 最典型的,就是PCR专利纠纷案件。 当然,那是罕见的巨头低头的案例,但那是因为有几个诺贝尔大佬帮忙出庭作证,是特例中的特例。 李源能做的就是在最初积累阶段,给一些“原研药”裹上中药的外衣,才能在这个西方相对陌生的赛道里,好好玩耍玩耍…… 将复杂的合成化合物西地那非混淆在三十多种中药材中,李源不觉得西方公司能在二十年内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用这种方式来自保专利,直到成为真正的巨无霸。 前路之艰难,可见一斑。 这也是李源为什么会去港岛的原因之一,他今年已经三十二岁了,再耽搁十年就四十了。 穿越过来一趟,还带着那么大的外挂,总不能就囤几个四合院弄些古董,还洋洋自得自欺欺人的迷糊一辈子吧? 即便是想要过上悠闲的人生,也得过的清醒些,有尊严些…… 成败先不管,搏一把再说! 即便最后输了,意念也是通达的。 将当下的一些医药领域的事说了遍后,秦大雪目光熠熠的看着李源鼓励道:“事在人为,我相信你一定能行!” 李源没有沉迷港岛的红尘软帐中,她非常高兴。 李源将妻子抱紧了些,道:“光凭我一人,纵有通天之能,也难真正做成。只有祖国富强了,能当后盾了,咱们家的医药公司才能真正支立的住。咱们两口子一起努力,男主外,女主内,双剑合璧,必然天下无敌啊!话又说回来,老婆,气氛都到这了,要不要再来一次?” “滚!” 秦大雪气的想踹人,这人,正经不了五分钟! 李源叫屈道:“能怪我么?谁让你这么迷人,眼睛好看的像是长在我心窝里,瞧瞧这脸、这鼻子、这嘴、这咪咪……哎哟,太美了,怎么看怎么好看……” “咯咯咯……” 秦大雪笑的不成,笑罢,依偎在李源怀中,仰脸看着他,难得小女人状,轻声道:“奇怪,分明是个坏胚子,我怎么会念念不忘呢?难道还真是男不坏女不爱?” 李源嘿嘿一笑,吻了上去…… …… “梆梆梆……” 听到隔壁传来一阵细密的敲击声,李源睁开眼,先看了眼旁边熟睡的婴孩和妻子,微微一笑后,悄然起身,穿好衣服去了隔壁。 就见李母拿着榔头,小心翼翼的将煤块敲的碎了些。 李源上前,接过母亲手里的锤子,只是轻轻在煤炭上挨个摁了下,煤炭就悄然四分五裂…… 李母看的惊喜,高兴道:“我儿子去烧锅炉都是好手!” 李源嘿嘿笑。 屋子有两个火炉,一个通向李源那个屋,一个则通向东屋火炕。 不过对面那个火炉边放的是一堆劈好的木柴。 木柴烧起来要便宜的多,但没那么耐烧,往往半夜就凉了。 可李源睡的炕上,一晚上都是热乎乎的。 李源温声道:“妈,您和爸怎么不一起烧煤?我每个月的工资和票证,够养一家子呢。” 他现在是行政十六级待遇,一个月工资一百一十块五,再加上李怀德额外补给的十块钱,一个月一百二十块五,各种票证和工业券都比较充足,二十块钱发一张工业券,他一个月能领五张。 一辆自行车要十二张,缝纫机八张,手表五张……当然,还需要各类票。 再加上他有粮本、煤本,足以支撑起家里很宽裕的生活了。 李母笑的有些勉强,然后还是没忍住小声告状道:“源子,大雪把你单位领到的钱和票证,都拿来给公社添东西了。自行车、缝纫机都弄了好几个,那可都是你的……” 再好的婆婆,和媳妇之间也不可能完美契合,总是有些不顺眼的地方。 李源嘿嘿笑道:“妈,老爹他们怎么说?” 李母撇撇嘴,有些生气道:“你爹、你大哥他们当然向着大雪了,他们一个个在公社里威风的很,民兵师几千人哩,都听他们的。人家能白听他们的?还不是拿你的工资和票做好处……那都是你的!” 李源小声哈哈笑道:“没事,妈,您儿子有大本事。那点算什么?您没看爸他们拿着的照片啊?我在港岛赚到大钱了,等将来形势好了,两边放开了,我就接您和爸,去港岛住住。到时候你们一边住半年,哪边舒服在哪边过年!” 李母听着也乐了起来,道:“就你能!我也没想到,打小身子最弱的老幺,长大后这么大的本事!我们不去了,那么远,可折腾不起。你也别太累了,一个人不容易,得保养好自己。如今也是一大堆儿子了,都指着你呢,你可不能累坏了,啊?” 李源听了心里暖暖的,不管什么时候,最关心他的,都是母亲。 他笑眯眯道:“妈,您放心吧,我身体好着呢,干的都是用脑子的活,不累!” 李母笑道:“你出去转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看看家里。你爹煮了小米粥,回来就能吃了。” 李源应声答应,起身出门。 …… 冬季的北方山村,清晨起来整个村庄都会笼罩在淡淡的烟雾中。 但寒气中的味道闻起来并不难闻。 这是人间烟火气…… 远处生产队传来鸡鸣声,出了大门,踩在马路上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天真的想想,如果这个世上没有战争就好了。 如果没有战争的威胁,不将海量资源投入到大三线建设和军工业建设,其实眼下国内的百姓,是能过的不错的。 固然会穷一些,落后一些,但吃饱没问题,慢慢建设,一样能发展起来。 可惜啊,没有如果…… 人类从诞生以来,几乎每时每刻都处于战争中。 老美在安南打了个稀巴烂,打不赢,今年又打入柬埔寨了…… 一分钟都不愿消停。 所以,还是不要天真了…… “哟,老幺?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打北面来了一个高大的老人,头戴羊皮帽,身上穿着袄,外面还披着一件军绿色旧棉大衣,看着李源大声招呼道。 李源笑道:“大山叔,我昨天晚上回来的。这么早,忙什么去?” 秦大山道:“就到你家!遇到你也行,就不用去你家里了。昨天去区里开会,一直开到晚上,发下来文件,我拿给秦主任看看。你拿着吧,我就不进去了,秦主任坐月子呢。” 李源嘿嘿一笑,接过后扫了眼,瞄了眼几个数字,嘴角就扯了扯:会议规定,1970年比1969年工业总产值要增加17%,基础建设投资增加46%,到1975年,粮食产量要达到6000亿到6500亿斤。 去年粮食产量4000亿斤出头……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这年月不敢随便说话,李源接过手后道:“大山叔,到里面坐坐?” 秦大山笑道:“不坐了!老幺,你可真是越来越出息了,全中国的赤脚医生都用你的书给人看病,救了好多人。人民报纸都夸你!你和大雪两个,一个赛一个的有本事,你们老李家可真行!” 李源笑眯眯道:“大雪姓秦,也是老秦家的荣耀嘛。大山叔,去年还有人在公社想整大雪,今年怎么样,有没有这种苗头?” 秦大山哈哈大笑道:“谁敢?现在最红的就是你们家!”说着,压低些声音道:“你们家红,和其他那些蹦跶的人可不一样。你们家光做好事,不干坏事。光整坏人,不整好人。又不像一些人一门心思往上爬,你们两口子都是干实事的。我在区里听人说,不管哪一派的,都喜欢你们家。因为就算是坏人,他也希望下面出成绩啊,是不是?放心吧,没事!” 说完,这个高大的老头儿哼着样板戏,拉扯了下旧大衣,晃荡荡的走了。 回到屋里,看到父亲在院子里扫院子,母亲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往李源屋里去。 看颜色,应该是放了红糖的,还带着一个鸡蛋。 这样的月子餐,在当下可以算得上顶配了…… 李源去接父亲手里的扫帚,李桂给了儿子,从儿子手里接过文件看了眼眉头就皱了起来,叹息了声。 大跨进过去才几年啊,日子才刚稍微缓过来没两年…… 李源笑道:“爸,大势当下,顺着潮流往前走就好了,总能过去。上面有上面的考虑,都不是糊涂人,不比咱们老百姓更明白事?且往前行吧。” 李桂没说什么,又从儿子手里接过扫帚,道:“你去拿给大雪看,现在公社的事她说的算。按照这个要求,好些事得提前做准备了。” 李源点点头,拿着文件进屋了。 秦大雪不急,香甜的吃完了早饭,李源也不急,去了身上的寒气后,从母亲手里抱过孩子。 秦大雪喝了一口小米粥,笑眯眯警告道:“抱一下就行了,别总抱,抱习惯了,以后就放不下了,妈腰不好。” 李源莫名其妙道:“妈什么时候腰不好了?我这么一大神医在家里,会让我妈腰不好?” 秦大雪乐道:“抱多了腰可不就不好了?娘家我妈那边,就天天说腰不好是抱我侄子抱的。” 李母不怕:“我没事,我没那么娇气!” 李源笑道:“还是算了,将来是要治国的,抱多了连家都治不了可就麻烦了。” 李母不大高兴了,不过还是收拾好秦大雪的筷子碗才出去的。 等婆婆走后,秦大雪才笑眯眯的小声道:“妈一直有些心疼你的工资和票证,我拿去公社用了。” 李源也笑眯眯,道:“没事。老一辈人嘛,节省惯了。这点小事对你来说小菜一碟,你摆的平哦?” 秦大雪眉尖扬起,微笑道:“你不在的时候,问题不大。儿子回来了,争夺战就开始了。” 李源哈哈笑了起来,道:“不至于。再说,我在家待不了太久。” 秦大雪斜眼道:“总要过了年吧?” 李源点点头道:“那必须!我们结婚后的第一个年,指定要陪你过。” 秦大雪嘿嘿笑了一阵,然后盯着李源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港岛那边圣诞节比新年重要的多,复活节又比春节还隆重。”不过随即又“反省”:“太冷静的女人,不怎么讨喜是不是?算了,本来也没想争宠。” 李源想了想道:“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怎么样?” 他其实无所谓的,对女拳比较反感,但并不反感精明能干的女人,特别还那么漂亮…… 秦大雪哈哈大笑起来,直到看到李源递过来的文件,翻了遍后,笑容冷却了许多,不过也没用多久就好转了些,淡定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李源道:“怎么挡?五八年的时候,爸是硬顶着妖风,坚持报实际产量,挨了多少批,最后险些没挺过来。你准备怎么办?也硬顶着来么?” 秦大雪摇头道:“怎么可能?这会儿的气氛,能跟五八年比么?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应对。这几年年景不像大旱那三年,寸草不生。开春以后,就开始有计划的组织社员采野菜,打猎、捕鱼,尽量多吃野菜野物,把粮食节省下来。等到秋天,更要大力储存野菜、腌鱼、干粮,秋收后不分粮,各生产队重开大食堂。 源子,这几年我在农村工作,不断的总结复盘,觉得过去批评的东西未必都是坏处。 比如当初开设大食堂,如果不是瞎折腾,要求顿顿白面,餐餐有肉,如果能够进行合理的配给制,大食堂应该是困难年份里很好用的制度,很有可能保证那三年平稳的度过。 大食堂的名声之所以臭了,都是瞎折腾闹的,什么家底经的起那样的吃法? 所以,只要我能坚持公平公正合理的供给,派民兵轮流驻守各大队食堂,保证没有乱七八糟的事,困难一定能熬过去的。 起码,我能保证不饿死一个人!” 上面既然定下了粮食增长指标,下面就一定会要求完成,非但要完成,还要超额完成,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大三线建设投入的资源之巨大,即便六十年后,全世界有能力做到的国家都不会超过十个。 可是资源消耗也确实太大了,城市已经没有太多办法可想了,初级的工业产品出不了口,国内更循环不起来,价值有限,所以只能向土地伸手…… 加税就太难听了,可年初就制订好了粮食的增长率,咦,是不是就好听的多? 怎么代表粮食是超额完成增长的呢? 自然是征收上去的公粮多了,金指标…… 按照文件上制订的指标,今年的公粮起码要多交三成。 这不是秦大雪个人意志能转移的事,与其愤怒、咒骂,她选择了迅速想出应对的办法。 李源道:“有什么我能帮到的事么?” 秦大雪想了想,道:“能不能弄些盐?” 李源笑道:“没问题。轧钢厂车队归保卫处管,那边算是自己人。让他们去津门出差的时候,帮忙买一些就成。买盐不限购,用点工业券就成。” 秦大雪不大好意思道:“工业券让我用完了。” 她和李源的工资、票证和工业券,都拿来买成自行车、缝纫机用来支持公社社员。 谁家结婚、生孩子、做新衣裳,都可以借用。 还组织公社年轻女学员轮流学习自行车、缝纫机,威之前就已经施过了,恩也要跟上才行。 李源笑道:“我再去给你找一些,再留笔钱给你备用,都是小事情。” 秦大雪趴他脸上用力亲了口,笑道:“孩儿他爹真好!” 有了盐,夏秋打的东西就能放的住,红星公社一万两千户百姓,就能稳得住了,她也就能放心稳坐钓鱼台! 李源也高兴,这样的年月,不跟上面讲条件,不出一点乱子上交公粮,公社社员还没有饿死的逃荒的,什么叫成绩,这就叫成绩! 七一年后,也就是明年后,中下层的形势相对来说就会大为好转,秦大雪也就不用再藏拙,可以往区里迈一步,成为委员会的委员。 改开后,以她的学历、资历、成绩、年龄,再加上性别优势和背景……一飞冲天之势根本无可阻挡。 另外别忘了,李家在东北还有十几个干部…… 这个年代企业干部的含金量,一点不比衙门里的低。 特别是大庆,进入七十年代,大庆算是迈入了肥的流油的阶段,年产过千万吨石油,换回的外汇极大的支撑了中国脆弱的经济。 到了七六年,大庆石油年产超过五千万吨! 从这样的单位转入衙门口,算是从肥差转入苦差事了,这也体现了李家一如既往的精神:向艰苦的地方奋斗! 这些孩子在大庆有十多年的资历,又都有学历,有知识,还那么年轻…… 在秦大雪这面大旗之下,李源都不愿去多想,李家未来三十年会发展成怎样的参天大树!! 而国内良好的正治环境,对药厂同样有巨大的积极作用。 啧,这媳妇儿娶的真不孬! …… 吃完早饭,李源告别家里,背上解放包,骑上自行车,进城前往轧钢厂。 “嘿!李医生,您回来了?” 李源刚靠近轧钢厂大门,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保卫处窗户里传了出来。 他停下自行车转头看去,就见保卫科长马长友从保卫室里出来,惊喜笑道。 李源随手丢过去一包黄金叶,道:“马科长,好久不见,您这气色不错啊。” 马长友哈哈笑道:“托福托福!李医生,什么时候回来的啊?这回回来可比上次强多了,上次我都没认出来!” 李源笑眯眯道:“这回也差不多,不过昨晚儿到家后,好好拾掇了番,就怕今儿吓着马科长和李主任。” 马长友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忽地想到了什么,左右看了看后,小声道:“兄弟,您不知道吧,您献《赤脚医生手册》的功劳,上面一直压着没个说法,就登了几回报纸。李主任可一直盼着上面能记一笔功劳呢,一点动静都没有,说不定李主任会有些看法……” 李源又从解放包里拿出一包黄金叶,笑道:“多谢马科长提点,不过这事儿我也闹不清怎么回事,可能是上面想等等看看,赤脚医生到底行不行?要是下面报上来赤脚医生真的管用,估计才到论功行赏的时候。” 马长友闻言登时瞪大眼睛,道:“嘿!李医生,还得是您啊!可不就这样么?您快进去吧,到李主任办公室去找他,就这么说,一准没错!” 李源不急,笑呵呵问道:“马科长,我那干儿子在运输队还好吧……” 马长友哈哈笑道:“好的很!您交到我手里的人,还能有错?国庆那孩子又机灵又会来事,学车学的也快,现在有的时候已经能自己出车押货了,他师父是车队的老严,出了名儿的严格,他都放心的很,李医生,您放心就是!” 李源笑道:“放心,当然放心!马科长,多谢了,咱们回见!” “回见回见!” 一直看着李源身影进入轧钢厂内拐弯不见了,马长友脸上的笑容才消失。 一个年轻保卫问道:“马科长,您对李医生可够客气的。” 保卫处这样的单位,不仅负责轧钢厂的安保,连过去城东治安局的权力都继承了不少,很有分量。 能让他们给面子的人可不多。 马长友看他一眼,见他年轻的脸上有些傲气,不由好笑道:“你懂个屁!回去问问你老子,李源是什么人,少给家里惹祸!王庆泽和冯刚的骨头还没化干净呢,蠢瓜蛋子!” 说完,扯了扯身上的军绿色大衣,抽了根烟,回保卫室休息去了。 他一直怀疑,李源和李怀德之间还有其他关系,今儿试了试,连这么大的事也不见李源有丝毫担心,可见李源心里是真有底气。 这么看来,的确关系不浅。 啧,这份交情还得好好处下去啊! …… PS:七千五百字大章,大家中秋快乐啊!我码了一晚上,求月票当月饼吃!!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二章 狼狈为奸(求月票~~) 行政楼,主任办公室。 “咚,咚咚!” “进来。” 李怀德有些虚的声音传出来,李源高度怀疑,这老鬼晚上就住在办公室,一来躲避家中母老虎,二来方便办事。 果然,他还没推门,就见食堂干活的漂亮姑娘刘岚从里面出来。 刘岚看到李源时眼睛一亮,随后许是有些心虚,干笑着点了点头,扭身离去。 李源笑了笑,就凭这个,老李也只能巴着他…… 进门后,果然就看到老李正在整理外褂的领口。 见居然是李源回来了,李怀德眼睛一亮,哈哈大笑道:“小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的好回来的好啊!哈哈哈,快坐快坐!” 李怀德可能想礼贤下士一番,亲自给李源倒杯茶,没想到腿软了下,腰酸疼的差点闪倒。 站稳后,不无尴尬的看向李源。 李源语重心长道:“主任,革掵工作固然重要,还得先保重好身体啊。往大里说,轧钢厂上万员工离不开您,往小里说,我也指着您庇佑着,大树底下好乘凉呐,您可千万多保重啊。” 这货可别提前把他自己给玩儿死了,怎么也得再活个六七年,把混沌期熬过去再说。 有这人在,李源才能自在的穿行两地,保证内地的履历档案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这个不仅关乎他个人,也关乎李家诸多子弟家庭关系的清白。 特别是秦大雪和小治国同学…… 李源明面上的履历清白,对他们的未来是有一定影响的。 哪怕改开后,李源依旧会玩儿双操…… 所以这个人的用处不小…… 李怀德闻言面色舒缓,哈哈一笑,道:“小李,你如今已经是冶金部下辖的干部了……” 李源正色道:“主任,那只是挂名,我档案仍在轧钢厂。我是轧钢厂培养出来的干部,怎么能忘本呢?这种事,我肯定不会干,也是不屑去干的。” 李怀德满意点头道:“我就知道没看错人,小李你不错,你很不错!坐坐,快坐下说。这一去就是大半年,我时常担忧啊,生怕你这么好的年轻人,万一出点事,那可就追悔莫及了。做不做出来成果有什么关系呢?人,才是最重要滴!” 李源呵呵笑道:“主任,很惭愧,这大半年《赤脚医生手册》都没写出啥新意来,尽捣鼓升龙丸了。安南那边还真能收到一些大独角犀,可惜钱带少了,就收了六根。不过最大的收获,是试验出了有可能取代大独角犀的平替药材,就是浓缩的水牛角粉!” “真的?!” 李怀德激动坏了,如果真能解决药材的困扰,那以后他岂不是能化身炮台,尽情的关照厂内那么多向他靠拢的年轻女工人了? 李源从解放包里拿出了十二枚药丸,道:“药理上没任何问题,也没什么副作用,最差也能保养身体。主任,您可以试试药效。我是这样想的,如果效果能有原升龙丸的三成,那我就用一半的浓缩水牛角粉,兑一半的大独角犀粉,这样就能将药效提高七八成左右。如果有原升龙丸五成药效,那就只需要添加三成。这样一来,就能大大的降低成本。 接下来,我就可以全力解决三百年老山参和成年大虎骨的难题了。这两样,估计比较难。但好在,这两样还能获得,不像大独角犀,国内灭绝几十年了。山参和虎骨,上次去东北出差的时候我就打听过了,听老人们说,在老毛子境内,大虫还比较多。不行我就偷偷跑过去,看看能不能得手……” 李怀德听到最后吓了一跳,心里都感动起来了,上前握住李源的手,用力摇了摇,深沉道:“小李,你不愧是轧钢厂的好干部,人民的好医生!不过,万万不可跑老毛子那边去,虽说两边交火已经停了,可老毛子素无信义可言,十分残忍,你真要潜伏过去,凶多吉少。就在东北找,就可以了!你的医术水平,我是十分信任的!” 说着,顺手将李源手里的药丸都接了过去,自然流畅…… 李源笑着应下后,道:“主任,还有个事……经费不够了,这次钱要是凑手,我在安南那边多收些独角犀,估计能管两三年的药用,可惜了。而且其他各种药材也还是太贵了,我寻思着,等把老山参和虎骨试验出平替药材后,我再到各类药材的产地逛一圈,花几年时间,囤积一大批。 立个军令状,争取六年后,把这药彻底给攻克了!” 李怀德哈哈笑道:“好!有志气!这次我给你批上八千块钱,再给一些全国粮票,怎么样,够用不够用?” 守着过万工人的轧钢厂,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现在钱对李怀德而言,就是个数字…… 看着意气风发的李怀德,李源笑眯眯道:“够了够了!”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道:“还有一件私事……” 李怀德好奇道:“哦,私事?什么私事?说来听听!” 老板最喜欢器重的员工拿私事相求,不求的话,上级怎么施恩,怎么收揽人心呢? 李源叹息一声道:“我走之前不是才娶了个老婆么?她是红星公社委员会的主任。这个败家婆娘,把我从咱们轧钢厂领到的工资、票证和工业券都用在公社生产大队上了。我老娘气的呀,天天吵架,她想不通啊,怎么能把我的工资挪用到大队去?我昨天晚上才回来,脑袋都被她们俩轰炸的晕晕乎乎的。主任,只能向您求援了,借我些工业券……” “哈哈哈!” 李怀德仰头大笑起来,道:“小李啊小李,你说你,咱们工厂多少漂亮女员工一直惦记着你,你倒好,一声不响的娶了个农村丫头,可不得成天在家和你老娘干仗?现在知道头疼了吧?” 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摞工业券,道:“拿去吧,好好安抚好老娘,才能继续好好工作!” 李源接过后连忙道谢,就要告辞离去,听李怀德问道:“小李,你现在和聂副主任的关系如何了?” 李源“哎哟”了声,摇头低声道:“甭提了!我结婚的前一天,孙叔……就是工厂医院医务处的孙达孙处长才跟我说,聂副厂长两口子松了口,等他们姑娘回来后,我和他姑娘还有希望在一起处……可我那边都说好了,还能悔婚不成?那我成什么人了?我要真是那种见了富贵就往上攀爬的小人,指定连主任您也不会再信任我了。 结果就彻底得罪死聂副主任了,要不是有您护着,我估计就算不把我发配到西疆克市油田,也要送我去大三线搞建设支援去了。您说说,这都什么事儿啊……” 李怀德闻言冷笑两声,道:“这就说的通了。小李,你恐怕还不知道吧,《赤脚医生手册》这么大的功劳,一直没见上面有什么奖励发下来,我就觉得纳闷。后来托了关系问了一大圈才知道,有人把这份功劳给截胡了!你猜猜是谁?” 李源倒吸一口凉气,道:“该不会是……这也太卑鄙了吧?这功劳和他有什么关系?做人不能这么无耻!!” 李怀德对李源的愤怒十分满意,他笑着拍了拍李源的肩膀,宽慰道:“算了,那老小子背后的后台来头不小,我现在还没查出来到底是谁,等我查出来后,有他好看的时候!小李,大丈夫要学会隐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李源认真点头:“主任,您说的有道理!” …… 李源走出行政楼后,总觉得自己头上顶着四个大字:狼狈为奸! 不过,暂时的虚与委蛇,只是为了将来更好的革掵成功,所以李源自觉良心上大体还是能过的去的…… 出了行政楼后,直接去了车队。 在一辆帆布顶木头门的金陵嘎斯卡车下面,李源找到了钻在下面修车的张国庆…… 在港岛开惯了高档轿车,猛然看到这种大拖拉机,很有种年代穿梭的感觉。 “国庆!” 冷不丁的一声叫,张国庆手一抖,一团黑机油掉脸上了,不过张国庆顾不上这些,身体灵活的倒滑几下,钻出来后见真是李源,激动的咧嘴笑道:“干爸,您回来了?” 李源笑眯眯的拿出两张纸巾,把他脸上的油污擦了擦,道:“回来了。怎么样,在车队还习惯么?” 张国庆眉飞色舞道:“干爸,我太喜欢开车了!我师父都说,我天生就是干这个的!” 李源微笑点头道:“那就好好干,注意安全就行。国庆,爷爷和妈妈还好么?” 张国庆点了点头,小声道:“干爸,上回您留下那么多好东西,爷爷和我妈吃了后,身体都养好了一大截儿,感觉明显不一样了。今年大半年了,都没怎么生过病。”随后有些遗憾道:“一会儿我要去津门出差,拉一趟货过去,不然能和您一起回去了……” 李源笑道:“巧了,你婶婶正让我想法子多弄些盐回来。”说着,他从解放包里拿出一叠工业券,又典出一百十张大黑十,道:“都买成粗盐,回来直接拉到红星公社,那里有大库房。” 张国庆目瞪口呆道:“干爸,这得买多少啊?精盐才一毛四一斤,粗盐八分钱就够了。这么多钱和工业券,能买一万多斤!” 李源道:“红星公社几万人,这些盐够不够都不好说。分三次拉也好,五次拉也行,一次别拉那么多。你去找后勤王主任,让他给你开个轧钢厂后勤部的条子,不然还不大好买。” 农村人流汗多吃盐重,一人每天六克估计都不够,好在这些盐只是用来腌制野物的,估计差不多了。 钱和工业券都是垫付,回头红星公社要还的。 先还钱,工业券慢慢还。 不然这种阵仗的以私对公,并不是什么好事…… 张国庆咧嘴笑道:“知道了干爸!干爸,您什么时候走?可别没等我出差回来,您就又回去了……” 李源笑道:“这次在京时间长一些,过完年才走,有时间聚。行了,忙你的吧,车检做好了,别马虎大意,回头半路修车就麻烦了。” 张国庆高兴应道:“欸!知道了,干爸!” 李源看着这张满是濡慕的笑脸,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才转身离去。 张国庆的亲爸牺牲时,他才四岁,母亲病倒后,踩着凳子上灶台烧水热饭…… 烈士的子女,并不容易。 …… “源子?!” 李源一路拐到工人医院,还没进楼就听到身后传来惊喜的叫声。 嘿,李源回头看去,乐道:“秦姐,是您啊。怎么着,身体哪里不舒服?回头我给您摸摸……脉,扎几针……” 秦淮茹俏脸一红,没好气白了李源一眼,道:“你倒是回家去啊!四合院的房还要不要了?大雪给你生了个儿子才肯回来?还是你聪明,把孩子户口落到农村去,将来不用下乡了。我们就不成了,就棒梗一个男孩子,还被送去陕北那边插队去了,不知道哪年才能回来,眼睛都快哭瞎了……” 说着,一双秋水盈盈的眼睛盯着李源看。 有些小撒娇的样子…… 李源这一年人虽不在,可四合院和轧钢厂里满满都是他的传说。 人民报纸都能上去,秦淮茹觉得,他要是愿意帮忙,还是有希望的…… 李源沉吟稍许,问道:“秦姐,您是三三年生的吧?” 秦淮茹下意识的应道:“啊,怎么了?” 李源坏笑道:“哟,那快四十了,棒梗要是在那边结婚,您说不定都当奶奶了!秦姐,恭喜您要当奶奶了!” “……” 秦淮茹脸都黑了,这个坏东西,真是一点没变,回来一会儿就气的她心口疼! 这是嫌她老了! “嘿!源子,您这可真是神出鬼没,多咱回来的?” 李源正准备进楼,就见路口处又传来一道惊喜招呼声,他抬眼看去,还是熟人,傻柱。 李源笑眯眯道:“柱子哥,您这是跟着秦姐一道过来的?” 傻柱老脸一红,道:“什么话……我儿子忒调皮,在学校成天和人打架,我这不是要些消毒水回去,磕磕碰碰了好给他擦擦!怎么着秦姐,胃又不舒服了?这不赶巧了么,源子回来了,您又可以扎针了!” 秦淮茹面无表情的看了两人一眼,一扭身进医院去了。 傻柱也不在意,有了儿子后,精力大都放儿子身上了,遇到李源也是张口闭口都是他儿子。 李源一边往里走,一边笑呵呵的听着,傻柱一口气说的嘴都干了,最后道:“源子,多咱回四合院啊?这回可不急着走了吧,咱哥儿们可得好好喝一个!” 李源也没推辞,笑道:“成!今晚上就回去看看。” 傻柱高兴坏了,两人分开,傻柱在一楼拿药,李源则去了二楼中医科…… ……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三章 忠孝节义 “师父……” 中医科主任诊室内,李源进来时,赵叶红正在给秦淮茹诊脉,李源笑眯眯叫了声后就在一旁坐下了,赵叶红只抬眼看了下,确定浑身完整的,便没多理会。 “肝火太旺,焦思过甚。开一副苦荞茶回去喝两天,心思还是要放开,不然也是治标不治本。” 赵叶红面色清冷的淡淡说道。 秦淮茹叹息一声,道:“赵主任,您不知道我的难啊,我家就一个男孩子,才十几岁,就下乡去了陕北插队。他打小就没吃过苦,我连袜子都没让他洗过。一下走那么远,还是穷山沟沟里,都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说着,居然抹起眼泪来,余光瞥了李源一眼…… 李源气笑道:“眼下谁家不插队?我师父家的建国和棒梗差不多大,一样去了陕北下乡,我师父家条件不比你家好的多,也没像你这样咋咋呼呼。老百姓家的孩子都快让你养成纨绔子弟了,还好意思说……就你家孩子金贵?我们李家十几个中专生,都是干部,毕业那会儿还没让插队呢,我一股脑都打发到东北去了。那里冬天严寒零下三四十度,吐口唾沫掉地上都是冰疙瘩,他们还得出去上工。知道为什么吗?” 秦淮茹泪眼巴巴的看他,道:“你说你为什么?秦家庄的人背地里都说你脑袋坏了!” 以她和她的婆婆贾张氏说的最多…… 李源呵呵笑道:“老祖宗几百辈子前就说过,玉不琢不成器,一看你们就是扫盲班没好好上,啥也不明白。年纪轻轻,多吃点苦,成长起来才更快些。行了,赶紧回去吧,晚上我回四合院的话就给你扎两针,再喝点苦荞茶就好了。 别在我师父这哭哭啼啼的,惹的我师父心烦。” 他一身本事,半数在《甲乙针经》上。 而《甲乙针经》能那么快就大成,全靠秦淮茹的配合…… 虽然因为棒梗的原因,秦淮茹又像电视剧里那样变得讨厌起来,但他该记的好还得记。 没这小寡妇,他的针灸水平想达到现在的地步,至少要延迟好几年…… 当然,好脸色还是不能给,以防这娘们儿顺着他的竿儿就往上爬…… 秦淮茹闻言,气呼呼的瞪他一眼,不过被教训了一顿,心里的心焦反倒宽解了不少,这让她有些想起那些年的情形。 这坏东西,每天先把她气个半死,然后再给她用针。 后来才知道,李源是故意这样做的,能让她周身气感增强,方便他更敏锐的观察针灸效果…… 这些往事不能多想,想多了还是会气的心口上面疼…… 起身给赵叶红道过谢后,秦淮茹出了诊室。 然而等她走后,李源就开始慌了,因为赵叶红居然也红了眼睛,掉起眼泪来。 李源忙关怀道:“师父,您这是怎么了?让这人给勾起思子之情了是么?您放心,建国指定好着呢……” “他好个屁!” 赵叶红修养向来很高,此刻却愤怒的爆了粗口,拍了拍桌子道:“那个混帐东西,想在那安家落户!” 李源闻言有些头大道:“真在那找了?” 千叮咛万嘱咐,结果怕什么来什么…… 赵叶红甩出一封信来,气的都发抖。 李源打开信后一目三行看了遍,无语的扯了扯嘴角。 倒是没说安家落户的事,不过是和一个叫刘枣儿的姑娘闹出了人命…… 这混小子,开口问他老子娘要结婚的钱和全国粮票呢,还要两身结婚新衣裳,连尺码都量好寄回来了…… 啧,离的远就是有好处,巴掌扇不到跟前去…… 这小子算盘打的李源在四九城都听的清清楚楚:家里虽然恨的咬牙,可只能认啊! 李源笑了笑,道:“师父,这婚看起来是不得不结了,女方家里是当地的地头蛇,大队支书呢。建国那小子机灵,知道找个靠山也好。有了这个岳父,至少他在插队的地方,安全肯定无忧,吃喝肯定不缺。您和孙叔整天担忧的,不就这些吗?” 赵叶红还是气的不行,愤怒道:“那将来呢?将来怎么办?一辈子待在那种地?” 对他们这个层次的人来说,眺望未来并不算困难。 知识青年下乡去接受再教育,支援农村建设,肯定不会是永远的事,早晚都要回来。 其实在知青内部,这也是有一定共识的,所以大部分知青都坚持不结婚。 为什么不敢结婚? 因为他们都知道,城市内就业岗位太少,容不下太多人吃商品粮,不然他们也不会下乡的下乡,上山的上山。 一旦在当地落户安家结婚生子了,回去的希望就会大为渺茫。 国家让他们去农村,就是为了减少城市压力,怎么可能允许两千万知青下乡,然后拖家带口带回去一个亿…… 这些预见,普通家庭想不到,可赵叶红、孙达自然不会想不到,并且也隐晦的多次提醒过孙建国。 谁能想到,就提醒出来个这? 李源笑眯眯道:“哎呀,您就甭担心了,这不是还有我这个大师兄在吗?到时候指定想法子让他回来,还给您带回个大胖孙子来……消消气消消气。” 说话间,孙达也进来了,看到李源笑道:“好小子,多咱回来的?一年就见两回?” 看到赵叶红还是一副气不顺,眼睛发红的样子,就知道刚才给她这个宝贝徒弟诉苦了,孙达笑道:“源子怎么说?” 赵叶红都不带看他的,子不孝父之过! 李源嘿嘿笑道:“让我师父放心,回头我一准想法子把他弄回来。” 孙达乐道:“得嘞,你小子现在是大红人,有你这句话,我也少操些心。等那个兔崽子回来,再跟他算账!跟他老子玩儿先斩后奏这一套,指定打断他的狗腿!” 赵叶红冷笑,李源则哈哈大笑道:“等建国回来,估计您孙子都会喊爷爷了,那会儿谁还顾得上他?” 孙达“啧”了声,商量道:“源子,你说我们有没有必要过去一趟?” 以他们的关系,走一趟并不算太难。 李源摇头道:“千万别,过去一趟两边心里都难受。等大三线建设完,城里形势缓过来劲后估计差不多就能回来了。总之建国的事,你们老两口就别太上心了,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保养好身体。过几年,我指定把他弄回来。” 七三年起其实就开始有人能回来了,只要有工作单位开证明接收。 当然,还要关系硬到不怕单位里的同事举报就成。 有李怀德这个大脑壳在,李源自然不用担心什么…… 孙家又一直在聂家那条线上,七六年后也不用担心清查。 总得来说问题不大,实在不行,大不了就二次下乡,让孙建国这个不省心的臭小子体会一下人生大起大落的滋味…… 李源从解放包里拿出一个精美的圆筒药壶来,道:“这是娥子让我带回来给您二位的西洋参,因为回来的时候得猫着些,不敢带太多东西,就带了这么点,算她的一点心意。” 赵叶红看了眼点点头,算是领了心意,她问李源道:“已经生了吧?上次回来的时候就说已经怀上了。” 李源又从解放包里拿出张照片,一张是全家福,李源抱着老三,娄晓娥抱着老四,娄秀抱着老五,李幸和李思站前面。 李幸笑的阳光灿烂,李思则一脸捣蛋样。 看着满脸欢笑的一大家子,赵叶红脸上都露出笑容来,孙达更是乐道:“好小子,还是你能整活!这都五个了……不对,秦家庄那边还生了个老六!源子,你这可都六个儿子了!好家伙!你这一辈弟兄八个都是八大金刚了,他们这辈儿多少个了?” “我们家老六排第三十八!哈哈哈!” 李源乐的不行,在赵叶红两口子面前他很放松,就跟在家里没什么分别。 他是地地道道的儿徒,是徒也是儿。 赵叶红在他身上花费的心血,并不比孙建国少多少。 李源忽然问道:“孙叔,工业券和全国粮票还富余么?李怀德刚给了我一些,您拿着用?给建国那小子备着,但一次不能给多了。下乡是让他吃苦的,不是当少爷的,娶个高门女,已经是走捷径了。二来,手里的东西多了,万一引起别人的觊觎,也不是好事。” 赵叶红差点没气笑……不过大队支书的闺女,也确实算得上当地的高门女了…… 孙达笑过后,知道李源这是在提醒他呢,道:“家里有,够用了。还给多……我一张都不想给!” 李源幸灾乐祸的笑了阵后,小声问道:“孙叔,聂副厂长那边,对您没什么意见吧?” 孙达摩挲了下下巴,“啧”了声道:“反正不向以前那么亲近了,不过最近又好转了不少。没事,这个人虽然是性情中人,但不是坏人。” 李源点点头,道:“没记恨就好。” 孙达嘿嘿乐道:“肯定没记恨我,至于记恨没记恨你,就不知道了。” 赵叶红冷笑道:“他凭什么记恨?《赤脚医生手册》这么大的功劳都让他顶了,现在各地回馈的效果很好,估计是得到表扬了,所以才又开始对你亲近了些。这个人,我看也就那样。不娶他们家姑娘,还成罪过了?” 孙达不敢反驳老婆大人的话,小声问李源道:“你们家大雪,好像是和曹老关系很好?” 李源点了点头,道:“这倒不假,老太太特别喜欢她,坐月子的红糖都是按日子派人送家去的。” 嚯! 孙达目光有些怪异的看着李源,道:“你小子,上辈子别是吃软饭的吧?” 有曹大姐在,聂远超也就那样了…… 李源嘿嘿直乐,赵叶红不乐意道:“吃什么软饭?就凭他那一身本事,还用吃软饭?” 李源还是乐,在赵叶红诊室里,三人如一家人一般聊到中午。 孙达看妻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了,高兴道:“中午回家吃饭,我买肉去,源子,今儿你可要露一手!” 李源歉意道:“今儿中午真不行。” 孙达不高兴了,赵叶红倒是体谅:“他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师父,那边还有一个年纪大的老红军呢。” 要不是李源给她展示过能将一把钢勺子捏成一团的本事,她肯定不同意这个弟子跟神经病一样跑港岛去来回折腾。 所以对肯教李源真本事的另一个师父,也保持着敬意。 更别说,那还是位老英雄。 孙达反应过来,笑道:“得,是该先去那边。” 李源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师姐他们学校那边,还不素净吧?大雪说让帮师姐问问,师姐在农村有些待不住了。” 孙达皱眉道:“待不住也得待,回来就要糟。越是那种做学问的地方,妖风越盛。源子,得亏当初你细心,把月香先一步抢走了,不然非得让她婆家那两个白眼狼给害死不可。你回去跟你师姐说,别胡思乱想了。” 赵叶红道:“这个礼拜天我下去一趟,也看看大雪。” 李源点头应下,然后对孙达道:“师姐小叔子小姑子这笔账回头慢慢算,他们现在出事,很容易让人想到是咱们在打击报复。等风向变了再说,让他们在蹦跶几天。” 孙达气笑道:“他们就是这样对外面宣扬的,出了事,就是我们当官的在报复。” 李源冷笑道:“等着吧,有他们知道报复俩字怎么写的时候!” …… 李源出了诊室,就看到一个故人气呼呼的从他身边路过,却像是没看到他一样,无视他。 吕悦,聂雨的铁杆闺蜜,兼耳报神…… 显然,他和秦大雪结婚的消息,不会瞒太久。 李源也没多想什么,摇了摇头,离开了工人医院,又出了轧钢厂,一路赶到北新仓九号院。 “咚、咚咚!” 斑驳的木板门拍起来有些粗糙感,门房东北角的砖瓦也有些酥碎…… 不过开门的人却让李源精神一震,惊喜叫道:“宋叔,您回来了?” 王亚梅的丈夫,宋铤。 去年和老毛子最紧张的时候,宋家三子齐聚东北边境后,宋铤也亲自押着一批军资前往了前线。 那个时候,宋铤是留下遗书的,王亚梅和儿媳妇李雪梅们都准备上演“宋门女将”,等待男人牺牲后他们去前线扛枪的。 气氛之惨烈,李源至今犹记。 这会儿看到宋铤回来,他是打心底里高兴! 宋铤看到他则是哼哼一笑,道:“来了?不错,你那本《赤脚医生手册》,还包括了战地救护和三防篇,效果不错,专门给你报了个功。” 军人作风,聊天开门见山,直接了当。 李源进门后乐道:“这份功劳我可不敢领,都是我师父的功劳。要不然,我一个战场都没上过的人,哪知道这些门道?” 拴在院子里的白脸大黄听到他的声音后就已经活跃起来,待看到他进院子后,更是激动的连连挣起铁链来。 李源打了个口哨后,大黄一下就乖巧多了,前爪趴地,嘴里“呜呜”着看着李源。 张冬崖独臂拄着一根木棍,笑骂道:“爷们儿白喂它这么些日子了,跟我没这么亲过!” 李源抱拳见礼,道了声:“师父!” 张冬崖眼睛盯着他看了两眼,随后摇头自嘲笑道:“老咯,已经看不出东西了……” 暗劲前期他还能靠听劲听出些名堂来,等到暗劲布满周身,超过了他当初的境界后,他就不成了。 眼下在他眼里,李源就好像是个没学过的功夫的生瓜蛋子一样,呼吸、步法都非常随意,站在那好似不设防一样。 但张冬崖却知道,自己这个弟子,不是废了,而是再次突飞猛进了…… 至于到底到了什么地步他不愿猜,也不想猜,总之不是人该干的事就对了…… 到屋里坐下后,李源见炉子里的火快灭了,就去拿着煤盆子到棚底下端煤,重新生起火来。 张冬崖嘟囔道:“有太阳的天,烧什么煤……” 宋铤看着李源熟练的动作,笑了笑,对张冬崖道:“老张,当初这小子找到我家里,说想拜个人学些桩功,练把子力气,好拿捏银针。给你说的时候,你可不大愿意。现在怎么说,是不是欠老子一顿二锅头?” 张冬崖一脸无语,这小子学功夫是为了拿捏银针,这种鬼话居然也信,想到这他突然乐了,道:“宋大个儿,我教了你送来的人,是你欠我的人情,怎么能算老子欠你的二锅头呢?该你宋大个儿请老子!” 李源在一旁笑,顺便将煤块捏成均匀的碎块,这一幕让正在拌嘴中的张冬崖眼角都抽了抽…… 等李源忙完后,看着张冬崖笑道:“师父,这回气色不错,比三月份时候看起来强多了。” 又问宋铤道:“宋叔,您什么时候回来的?胜利哥他们还好吧?” 宋铤依旧铁面包公,哼了声道:“才回来没两天。他们有什么不好的?没打什么仗,倒混了不小的功劳,也好意思领这个功。” 李源惭愧道:“那我那三个侄子的军功,估计就更不该领了……” 宋铤严肃道:“不要乱说话,基层士兵的每个军功都是实打实用脑袋拼出来的!” 李源笑道:“胜利哥也算是基层军官嘛,还不是一样上前线。宋叔,我那三个侄子现在什么情况?他们自己打报告调去东北的事,我至今都没敢跟家里说。” 宋铤叹息道:“到底是你家的孩子,三人都立下军功后,不求提干,申请去军校学习去了。” 张冬崖狐疑的看向自家徒弟,应该又是这位弟子的主意吧。 不然能在那个时候打报告申请去前线的兵,哪想的到那么长远? 现在不争着提干,从军校出来后不就自动成干部了? 李源看到自家师父的眼神后,叫屈道:“虽说知徒莫若师,可您也把自己的弟子想的太不堪了。都那个时候了,谁还想那些?再说,我就是想给他们出主意,也得有能耐把信寄到前线去啊。” 宋铤帮助说公道话:“那会儿这小子就算有通天之能,也没法把信寄到前线去。部队一直在进行大规模的调动,家书都是直接交给部队,收集起来暂时储存,等打完仗再邮寄的。我还专门见了见那三个孩子,都是好孩子,和这小子不一样。” 李源:“……” 话虽如此,不过早在送三个侄子去当兵前,李源倒是真的叮嘱过三人,真有机会立了功后,第一选择,就是争取去军校学习进修。 李家的孩子还是比较听话的,这让李源很欣慰。 去了军校后再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当然,往后的路李源是一点也帮衬不到了,前途如何,看他们自己如何拼搏奉献。 张冬崖问宋铤道:“应该打不起来了吧?” 宋铤冷笑道:“老毛子欺软怕硬惯了,我们从一开始就摆出寸步不让,不惜打大战的架势,他们也就心虚了。再加上咱们有国之重器,连火箭也成功了,老毛子怎么敢和一个这样的国家全面开战?他们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居然开始和湾湾那边眉来眼去勾搭起来了。” 李源笑了,还真有这么回事。 他在港岛报纸上也看到过,老毛子在北面没占到便宜后,居然和光头的人勾搭上了,准备支持他们,重返大陆…… 李源见两个老革掵开始骂,从老毛子的祖宗十八代,骂到光头干下的那些缺德事,怕他们口渴,李源从解放包里拿出两瓶二锅头,两人估计喝多了,居然骂到四九城的一些大人物…… 李源也是乐,开始和面做饭。 港岛的生活多少还是有些浮华,隔一段时间到这边来沉淀沉淀,李源觉得他应该很难飘起来迷失自我。 中午三个爷们儿吃的汤面条,就着蒜和二锅头,一人吃了三大碗。 张冬崖到底身体底子差一些,吃完饭就晕晕乎乎的快睡着了。 李源搀扶他上了炕,脱了袄和棉鞋,盖好被子,又检查了遍炉火后,才和宋铤一起出了门。 宋铤一直冷眼旁观着,出了院门后道:“现在年轻人,讲究师恩的不多。你不怕别人说你是落后思想?” 李源笑道:“对那种人别说怕了,多看一眼我都嫌脏。” 宋铤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李源的肩膀,道:“所以说,还是你小子最入老子的眼!忠孝节义都不讲的东西,也配谈革掵?走,跟老子回家继续喝!” “革掵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看着马路上引吭高歌的宋铤,李源有些头大,原来也喝醉了…… …… PS:今天家里来客人,从西疆来的表侄读大学到渝,估计第二更困难了,或者会很晚。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四章 光彩 “王姨,北面不是都消停了么?我怎么瞧着宋叔……还是心底里沉沉的,有事放不开啊?” 将宋铤送回家后没能继续喝,六十多岁的老头儿沉沉的睡了,李源帮衬着扶到炕上,看着王亚梅安顿好,出了房间后问道。 王亚梅白他一眼,说话声音也很小,道:“说的轻松,消停那是靠几百万大军陈列边境才做到的。” 李源隐约猜到了些,道:“宋叔在后勤部工作,后勤压力很大吧?” 王亚梅叹息一声道:“何止大啊,简直……上面不知哪个天才想出了平地堆山的主意,在边境平地起山峦,用钢筋水泥打底座,上面堆石头沙土,一座山耗资就将近五千万,修了那么多座……这些年城里的经济指望不上,全靠农民在土里扒拉些粮食支撑着。万幸出了座大庆,可大庆往外流的就算不是石油,是金子,也经不起北面和大三线两个无底洞啊。那一座座平地堆起的大山,都压在你宋叔心里呢。” 李源无奈道:“这事儿,也不该宋叔去愁吧?上面有人呢。” 王亚梅恨的咬牙,低声道:“就这,不耽搁人家修别墅!” 李源嘿嘿一乐,道:“王姨,这事儿可不敢说出口啊!” 王亚梅叹息一声道:“不说了不说了……你小子这大半年又跑哪去了?” 李源道:“做些实事。现在城里都是乱糟糟的,留在轧钢厂里混吃混喝一点意思也没有,虚度光阴。就找了个由头,到外面去做些实在点的事。不然看着那些乱糟糟的事,总忍不住想插一手,找找一些人的麻烦。最后一想,还是算了,真惹出祸来,还得连累王姨您来救我。” 王亚梅没好气道:“那你还是走的远远的吧,你惹出来的祸,我可兜不住!上回你们轧钢厂的副厂长都栽了,你再待下去,我估计得往天上捅娄子了。” 李源嘿嘿一笑,道:“王姨,您身体还好吧?您还是劝劝宋叔,困难总会过去的,别什么事都往身上搂,那还咋活啊?就这样想,相比于打小鬼子,打白匪的时候,总的来说,还是在进步的嘛。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 王亚梅忍不住笑了起来,拍他一巴掌道:“我这边攒了些红糖和半只老母鸡,一会儿你带走,回去给大雪补补身子。” 李源忙道:“王姨,我这每月工厂都有工资和票证……” 王亚梅嫌弃道:“又不是给你的,你那么多废话!”说着去了厨房拿布袋装上东西,塞李源手里,道:“今儿不留你在家里吃饭了,不然你宋叔指定还拉着你喝大酒,我担心他身子扛不住。” 李源点了点头,道:“下回我再来,配点药,给宋叔安安神,补一补。” “成,去吧。” …… 从黑芝麻胡同出来往南锣鼓巷95号走去,李源心里其实多少也有些不是滋味儿。 尽管他知道,沉重的岁月终将过去,可人民吃的苦难,也是实实在在的…… 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心态,与其在这种无能为力的大势前悲天悯人,不如实打实的多做些事。 他又不能跑到老毛子地界儿,把玉米帝给干掉,就算真干掉,下一个勋宗更强硬。 他只能踏踏实实的顺着历史的轨迹前行,但他所做的事,绝对能让中国百姓的生活,明艳几分。 这就够了! “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 “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洒热血写春秋!” …… “嘿,源子哥,您真回来了!” 李源哼着样板戏,乐呵呵的走进四合院,迎面见到一个俊俏媳妇从家里出来,热情招呼道。 李源笑道:“于丽,有日子没见了,在三大爷家日子过的怎么样啊?” 于丽听这话,也不知怎地,眼睛都红了…… 李源“哟”了声,道:“看来是挨了不少算计,于丽,这可不成啊,你得跟哥学,要师夷长技以制夷!” 自阎埠贵的负面情绪+1024! 来自张桂花的负面情绪+1024! 来自阎解成的负面情绪+666! 来自阎解睇的负面情绪+233! 看着陆续从老阎家门口出来的阎家人,李源笑眯眯道:“三大爷,嘿,瞧您这气色,跟豆汁儿一样,怎么了这是?” 阎埠贵本来快气炸了,可这会儿被李源的眼睛一盯,不知怎地,心中危险感大生,火气消散了不少,苦笑道:“源子,你瞧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对于丽那样……” 李源“诶”了声,道:“三大爷,您这叫什么话?我对于丽哪样了?” 阎埠贵老脸都绿了,道:“我是说,对于丽那样说!” 李源松了口气,道:“吓我一跳,还以为您发现什么了……” 阎埠贵:“……” 阎解成无奈笑道:“源子哥,您就甭逗我爸了。现在日子不好过,家家户户心里都不大痛快……” 李源笑道:“我这不是让你爸情绪活泼生动起来么,老是郁郁沉沉的,越活越丧气。瞧瞧,他现在精神多了吧?” 于丽在一旁憋笑,可不生动多了么,脸色一会儿就变了好几种。 阎埠贵也醒悟过来,“嗐”了声,心道自己也是想瞎了心了,和这小子掰扯这些有的没的,不是自找苦吃么? 他道:“源子,今年你可是出大名儿了,一本《赤脚医生手册》,成了天下多少赤脚郎中的开山祖师爷!救了生民亿万,您可真是这个!” 李源乐道:“是不是?三大爷,您想不想要这光彩?” 阎埠贵闻言一怔,看着李源眨了眨眼道:“源子,您这意思是……想带我一带?” 激动了,激动的快要打摆子了。 《赤脚医生手册》上如果写上:受人民教师阎埠贵指导编纂,好家伙,那他阎老西,不,那他阎埠贵,可就真的要步入权贵了! 李源语重心长道:“您想光彩,早说啊,早说早就让您光彩了。” 阎埠贵激动道:“源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咱们这院儿,就属您最有出息,最有法子!” 李源道:“三大爷,您还不知道吧,大三线现在忒缺老师……” “哐”一盆凉水泼下来,不过却听李源道:“当然,我不可能让您去大三线……” “对啊!” 阎埠贵又升起希望来,点头道:“去不得啊!” 李源小声道:“您恐怕还不知道吧,北面陈兵两百万,这么多人,后勤压力多大啊!最缺的,就是您这种会算计的,又能算账,又能记账。嘿,您去了,把您这一身所学施展开来,两百万军中,指定数您最靓!!” 阎埠贵:“……” 于丽和阎解睇在一旁笑的啊,这出戏看的真是比电影还过瘾! 阎解成则是一脸无奈,哭笑不得。 老阎家的算计这几年是越来越出名了,按理说不至于,可阎解旷和阎解放不是下乡了么,常年写信回来要钱要粮票,说的比谁都可怜。 阎埠贵心狠归心狠,可孩子在外面,到底不落忍,该寄还是得寄。 可城里形势又不好,阎解成的临时工发不出多少钱来…… 老阎家的处境自然是每况愈下。 形势逼人强,逆境之中造就了阎埠贵愈发登峰造极的算计功力。 可惜,遇到的是李源…… 看着李源潇洒离开的背影,于丽忽然觉得,自己被打开了一扇门,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 “源子回来了?” 刚进二门,李源就看到一大妈站在院子里拄着拐杖望着他笑。 李源道:“一大妈,您怎么站这啊,外面还怪冷的。” 傻柱戴着围裙从北屋里出来,高声笑道:“这不听说您今儿晚上要回来住么,一大妈盼着呢!隔一会儿出来看一看,要不说一大妈最疼的是您呢。” 李源乐道:“所以说咱们院一大妈是好人!一大妈,您气色看着还成,身体还好吧?” 一大妈笑道:“好,好着呢。源子,你这回回来,还出去吗?” 李源道:“得出去啊,外面的百姓,特别是农民,过的太苦了。我是国家培养出来的医生,得为百姓尽一份心,出一份力。那些地方可是比大三线还苦,大三线建设有全国上下的支援,日子反倒还能过的去,能吃上饭,其他地方的农村,一年能吃饱饭的次数可真不多,就更别说看得起病了。” 二大爷刘海中也在,他在一片敬佩声中提出疑点:“源子,就你一个人,就是不吃饭不睡觉,又能看几个人?” 李源笑眯眯道:“要不是说咱们院二大爷是个大聪明大明白呢?不过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您天天听那收音匣子都白听了?” 二大爷“咣”一下朝自己脑门上来了下,恼悔道:“瞧我这记性!” 傻柱戳心眼子,道:“您啊,就是瞧见源子风光了,现在行政级别都是正儿八经科长了,改明一准能升副处!您这是嫉妒眼红了!” 李源笑道:“柱子哥,这话说错了,现在可不讲这些级别了……”话锋一转,又道:“二大爷,刚三大爷还问我,怎么才能表现的像我一样优秀,一样受人尊敬和爱戴,我给他出了个主意,可以去大三线。现在不是‘备战备荒为人民,好人好马上三线’么?上三线可以!您去也成,指定能当官。到时候您跟三大爷去和一大爷汇合,你们老哥仨儿合璧,一准能立大功!” 刘海中一张瘦了不少的脸白了又黑,黑了又红,最后一扭身回后院了! 一大妈对李源道:“源子,你屋里没升火,先到我屋里坐坐,我给你倒杯热茶。” 傻柱也道:“成,源子,您先去一大妈屋里,我这边菜炒好了就端过去!” 李源也没推托,和周围一圈邻居点头致意后,和一大妈回屋了。 对面厢房,贾张氏老大不乐意,李源居然没单独和她打招呼…… 秦淮茹看小当写完作业检查了一遍后,叹息一声,贾家果然就没学习的种子,这都要上初中了,字写的还没她这个扫盲班出来的对的多…… 不过这妮子命好,现在家里就她一个,不用下乡。 贾张氏道:“淮茹,你去看看。他原先可是说好的,将来指定把棒梗弄回来……” 秦淮茹苦笑道:“人家是说棒梗三十岁前把人弄回来,现在棒梗还不到二十。” 贾张氏不服气道:“他上回走的时候,还像是再也不回来了,谁知道才半年多就又回来了?没个准数!说不定他就能早先把棒梗弄回来。” 秦淮茹无奈道:“您忘了,我回来时就说了,这人古怪着呢。别说棒梗了,他家里十四个干部,连四个女孩子都在内,全送去东北了。那地儿一年里半年都是冬天,零下三四十度,一不留神就能冻死人。他非说要去艰苦的地方才能锻炼成长,亏李家那些孩子也都听他的。您想想,连自家人他都这样,更何况其他人?他师父家那孩子,也送去插队了。” 贾张氏骂骂咧咧道:“坏水都进脑袋了,成糊涂种子了!” 秦淮茹道:“晚上我去他那扎回针,看看能不能再说说……” 贾张氏眼珠子转了转,不过还没开口,秦淮茹就气道:“你少做那梦!为了孙子您还真什么都能豁得出去。平日里防这个防那个,到源子这就不防了,还让我自己送上门儿去?您也不看看人家媳妇是什么人,惹火了人家,带民兵连来抓你下乡打靶去!” 贾张氏吓的脸抽了抽,嘴硬道:“我说什么了我?是你自己瞎想,还赖我?呸!你要是真能勾上这个,我都认了,给你们俩把门放风都行,是你自己没这个本事!” 只要能把她的棒梗弄回来,她死也瞑目了。 至于这个儿媳妇,她还真不稀罕了…… …… “你一大爷说,他在川渝大山里钻着轧钢车零件,立下了不少功劳。他干的好,领导表扬了好多次,还记功了。就是气候不适应,那边太潮,得了类风湿,疼的路都走不动了,手握在一起,都握不拢了。领导说,他要是愿意回,可以回来治病。写信回来,问问你的意见……” 易家房间里,一大妈可怜兮兮的说道。 李源纳闷道:“问我啥意见啊?我又不当家……” 一大妈道:“你一大爷说,他过去做了些糊涂事,悔恨的很。现在身子骨坏了,就想回来养病。他说,回来你可以查看他,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要是假病,再让他回去也成。十个手指头关节,都肿的大大的。膝盖都不成了……源子,你不点头,他不敢回啊。他现在,就怕死在外面,成孤魂野鬼了……” 这就是类风湿性的可怕了,风湿性的是感染性的,吃青霉素就能治好,可类风湿,听名字按理说应该没风湿严重,其实恰恰相反,这是自身免疫性疾病,有致畸性,也就是一大妈口中说的手、脚都变形了。 还会累及心脏、肾、眼…… 这病在医学界就叫不死癌症,如果不能正规有效的治疗,以后每活一天都是生不如死…… 李源叹息一声道:“没想到……一大妈,只要政策允许,我肯定不会反对。不过一大爷要是回来了,您可要受累了。他那病可不是回来就能治好的,我都没什么法子。” 一大妈闻言心里难免失望,不过还是笑道:“能回来就好,能回来就好。这里毕竟是四九城,总还能想想法子。” 没一会儿,傻柱和赵金月带着他们两个的儿子何旦,各自双手不闲着,端着菜、饭进来了。 何旦和傻柱长的很像,胆子也大,盯着李源叫了声:“干爹!” 李源“卧槽”了声,问道:“这是从哪论的?” 赵金月笑的跟朵花儿似的,又白眼睛又大,身前也很是澎湃……可一张嘴,这张脸的滤镜就瞬间破碎:“真要是你那啥的就好了,就该叫亲爹了!谁让他没这个命,就叫声干的吧。” 傻柱脸都绿了,怎么就娶了这么虎逼娘们? 见自家男人恨不能撕烂她的嘴,赵金月瞪眼道:“怎么了,我说错了?你瞧你那点出息,生了一个就不敢生了。现在谁家一个孩子?也不怕别人笑话你们老何家没种!” 傻柱将饭菜摆好,道:“你懂个屁!现在家里一个孩子的不用下乡,看看那些家里几个孩子的,哪家不送人下乡去?这一送下去都不知道哪辈子才能回来,是生是死都闹不清。你舍得儿子下乡去?反正我不舍得。我就守着这一个,我够了,欸,知足!” 何旦看向父亲的眼神里,也多是亲近。 看向赵金月的目光里,显然有不少不满…… 赵金月还想骂,不过看了眼乐呵呵的李源后,又变脸笑道:“这狗东西白长了个猪脑子,他就不知道,农村户口的孩子就可以不用下乡了。源子,你说他笨不笨?” 李源惊讶道:“你准备改农村户口啊?” 赵金月点头道:“对!为了生孩子,我豁出去了!源子哥,妹妹求您一件事,听说您家大雪是红星公社的主任……” 她挨着李源坐下,一脸笑让李源瘆得慌,嘴里的话更让他毛骨悚然…… 娘希匹的,白瞎了这张好脸好身材,活脱脱一个神经病! 拿手按着她的脑瓜把她推远一点后,李源乐道:“说你傻呢,你比谁都有脑子。说你有聪明呢,又实在有限。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媳妇是什么性格的人。今年一年,在她手里掉脑袋的人你一双手都数不过来。赵金月,你想落户红星公社好办。不过落我媳妇儿手里,就你这样的,每天不推三车粪,恐怕是过不去的。你敢蹦跶,她一根手指都能摁扁你。你确定要去那边落户?我可当真了,明儿民兵过来拉人。” 赵金月脸色精彩的跟燃料缸一样,盯着李源看了稍许后,“嗖”一下起身跑走了。 傻柱在后面哈哈大笑起来,喊道:“该!就得源子才能治你!” 哈批婆娘,一天到晚就知道胡思乱想,还骂他。 赵金月的声音遥遥传来:“狗日的傻柱,我日你先人!以后我就是给狗生儿子,也不给你生了!” 满四合院的笑声响起,李源也笑的不行,拿起桌上的西凤酒打开后斟满两碗,道:“算了,大丈夫纵横天下,却难免妻不贤子不孝。你这还不错,何旦亲你,将来一准是个人才。还奢求其他什么呢?” 傻柱铁青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感激的看着李源,举碗道:“源子,咱这辈子,就交了你这么一个地道的哥儿们兄弟。来,干了!” 李源笑眯眯的端碗碰了碰,随后一饮而尽! …… PS:九月更新了三十二万字,均定涨到了一万一,两万多张月票,谢谢大家了!我继续加油~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五章 面瘫 “日子不经搁啊,一扭头,一年就过去了。有时候觉得,自己还是小小子儿,你刚来四合院那年,我才不到二十岁。可这一转眼,都三十五了,头上都有白头发了。嘿,你可倒好,感觉就没怎么变化。吃了人参果还是怎么着?” 傻柱喝的眼睛都有些发红,看着李源笑着说罢,眼神却飘向了对面西厢窗户上倒映的影子上,不过儿子就在附近,他很快收敛心神,借着调侃李源抚平了心里那一丝波澜。 李源目光也看向院子里,看着那棵掉完落叶的老槐树,同样颇有些感慨,毕竟是生活了十四五年的地方,他呵呵笑道:“是啊,屋子还是这几间屋子,可人少了不少。死的死,走的走。” 傻柱笑了起来,道:“那几年,你,我,光齐还有许大茂那个狗东西,对了,还有东旭、解成,只要得几个闲钱咱们就凑一起吃一顿。那会儿你出主意弄烧烤,又弄来两大缸二锅头,一院子人喝酒唱歌,那叫一个热闹。” 两人说的起劲儿,不防一旁一大妈哭了起来。 李源纳闷道:“一大妈,您这是怎么了?” 一大妈没言语,傻柱嘿嘿笑道:“还能怎么着?咱们这点年纪就想那些事,一大妈能不想么?想一大爷了。源子,您怎么说啊,一大爷那边就等您开口了。” 李源无语道:“和我有什么关系?只要不是主动招我的,我什么时候害过人?他想回就回来呗,我一年才回来几天,还能拦着他?” 傻柱哈哈笑道:“人害怕啊,要是大老远回来,您老人家不乐意,他还不得再巴巴的回去?这来回折腾一场,大半条命也没了。” 李源不乐意,就等于街道不愿意,也等于接收单位轧钢厂不乐意,易中海确实待不下去。 李源道:“我和一大爷的过节早了结了,你怎么说?当初一大爷对你,可真是不地道,说一声歹毒都不为过。” 傻柱闻言一滞,随即叹息一声,道:“算了,一大把年纪了,还得了一身病,再想那么多,也挺没意思的。” 李源乐道:“改明儿许大茂也要回来,你也无所谓?” 傻柱骂道:“回来还弄死那孙子!” 李源哈哈大笑起来,果然是天生的冤家对头。 不过既然傻柱都算了,他也自无不可,只是好奇道:“你媳妇儿会同意?” 赵金月才是险些被易中海给算死的人。 傻柱忽然变得有些抬不起头来,好像做了多大亏心事一样。 一大妈却笑道:“柱子,没啥,你一大爷攒的那些钱就是预备留给你和何旦的,我们没儿没女,要那些做什么?” 李源恍然,原来是用钱买通了赵金月。 不过,易中海这招使下去,赵金月到底是占便宜了还是吃亏了,真不好说。 看看傻柱的表情就知道了,等易中海回来后,真要瘫痪不能动了,吃喝拉撒跑不了他…… 只是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说出来除了让人觉得讨厌外,毫无意义。 索性不多言,又和傻柱碰了杯后,散了场,又去后院看望了聋老太太。 聋老太太倒没怎么变化,只是今儿的话不少,看着李源就问道:“生几个孩子了?” 李源乐呵呵道:“五六个,怎么着啊?” 聋老太太当他说准备生五六个,点头道:“要多生些,要多生些。多子才能多福,生了少了,以后家里冷清清的,不是福相。” 李源以为老太太这是和傻柱家怄气呢,乐道:“您只管放心就是,少说也得六个,六六大顺嘛!” 聋老太太乐的合不拢嘴,然后从枕头下面翻出一个蓝本来,递给李源道:“这个给你。” 李源见之一愣,接过看了眼后,笑道:“怎么着啊,我瞧着您气色还不错,怎么这么早就把房给我了?估计还得几年呢……再说,要给也该给您的傻柱子呀。” 聋老太太连连摆手道:“趁着还清醒着,提前把东西都分明白了,免得让人吃了绝户,死了都带着气。我给傻柱子也说清楚了,攒的那点钱给他,屋给你。不是白给的,这些年啊,我就指着你和娥子送我的收音匣子过日子呢。” 李源看了眼旁边柜子上放的收音机,笑道:“那您可亏大了。” 聋老太太摆手道:“吃不了亏。我专门让一大妈和傻柱找了街道王主任来,说明白了这房将来要留给你。我这房是私房,不是租房,可以留给后人。王主任让傻柱写了文书,我和一大妈还有傻柱都按了手印儿。一共两份,一份在王主任那,一份夹房本里呢。所以你要多生孩子,不然将来房子住不完,人家要收走。赵金月那个恶媳妇,还想叫她弟弟来接我的房,呸,死了那个心吧!” 李源嘿嘿一乐,心道等将来赵金月知道真相后,还让不让她儿子叫他干爹了,她也是想瞎了心,估计在背后扎小人能扎好些年…… 如今他倒不在意这些房了,不过老太太能有这份心,也不枉那些年送她的大碗烂肉面…… 又说了会儿话,李源就回到中院厢房,没一会儿,秦淮茹推门而入,熟练的反扣上了门。 李源呵呵道:“屋里连火都没升,寒气那么重,你关门也没用。脱光了折腾一场,非得伤寒不可。” 秦淮茹都觉得失望了,轻声道:“不是你说的晚上回来给我扎两针?” 李源道:“胳膊和腿上扎几针就行,疏通一下经络。” 秦淮茹坐在土炕边,看着李源轻声道:“真嫌我老了呀?” 李源认真道:“你看起来就跟三十多岁的人一样。” 秦淮茹一下子差点没把心窝给气炸了,剧烈起伏着,咬牙道:“我本来就三十多!!” 她这模样,说二十多都没啥不行。 李源前些年的调理可不是白干的。 再加上这些年生活压力不大,也没啥工作压力,除了担忧棒梗外,处处顺心,自然显得年轻。 李源笑眯眯道:“女人三十一朵花,夸你呢。赶紧的,袖子和裤脚拉起来,咱们速战速决。” 秦淮茹闻言,只能一边心里骂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喜新厌旧,一边挽起袖子和裤腿…… 等她收拾停当后,李源熟练的给她扎了几针,通气梳络。 人在愤怒的时候,入针的气感要强烈的多,效果也好的多。 一刻钟后,看着收起银针将针盒装进解放包的李源,秦淮茹问道:“你晚上不睡这啊?” 李源摇头道:“难得回来,晚上怎么也要回去多陪陪老婆。” 秦淮茹闻言一滞,又道:“都这么晚了……那你今儿干吗还到这边来?” 要是说专门为了给她扎针才回来的,心里也舒坦了…… 李源看着她笑了笑,却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跟你婆婆说,别瞎折腾了。这光景就算你们付出什么代价把棒梗弄回来,转眼就会被人举报。眼下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孩子出去,就你家孩子回来,你想想,这不是招恨是什么?现在答应你把棒梗弄回来的人,十成十在骗你。 就算他有通天之能,真把棒梗调回来了,待不了俩月也非得再派去更苦寒的地方不可。等将来知青回城的时候,这种犯过错误的也会被排到最后,到那阵你们哭都没地儿哭。 邻居一场,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秦淮茹闻言精神恍惚的一起出了门,看着李源毫不犹豫阔步离去的背影,心里疼的跟刀割一样。 想说点什么,却连嘴也张不开。 只愿下辈子能早些遇见…… 回到家后,秦淮茹就严辞让贾张氏快歇了那个骚臭主意,别白白赔了人,到头来反倒害了棒梗。 李源其实并不知道贾家婆媳俩为了让棒梗早点回来具体想付出什么代价,可一个漂亮小寡妇,没钱没势,还能付出什么代价? 他之所以多一嘴,只是不想让曾经热热闹闹住了十几年的四合院变得太陌生…… 但人各有志,也不强求。 说不定人家自己觉得这样做还很悲壮很伟大,那就当他什么也没说过好了…… …… “回来了?” 李源骑车到家时已经夜里十点了,他进了屋脱去大衣,去了寒气后才走到炕边,看了看熟睡的儿子,秦大雪放下手里的文件,轻声笑问道。 李源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儿子后,走到秦大雪旁边坐下,从口袋里拿出厚厚一叠钱和全国粮票、工业券来,笑道:“给你。” 秦大雪接过手掂量了下,明媚的大眼睛看着李源惊讶问道:“怎么这么多呀?” 李源得意笑道:“永远不要小瞧一名医术高超的医生的赚钱能力。” 秦大雪闻言眉尖微微一扬,笑道:“我也不问你这钱怎么来的,反正大都用在公社,终归正道了。” 李源笑道:“随便你,不过别大手大脚的花,万一再被妈瞧见了,难保不会再给你脸色看。” 秦大雪笑道:“何止妈一个,记得三叔公不?” 李源想了想,道:“咱们读小学的老师?” 秦大雪点头道:“知道我拿着你的票证和钱买了缝纫机、自行车放公社生产大队给社员用后,三叔公还专门找到我,说即便是孔老二,也有恶之子贡,喜之子路的典故。建议我不要多做这样的事。” 李源哈哈笑了起来,同样是救人,子贡不受金被责,子路受牛被夸的典故,他也不陌生。 子贡赎人而不受金,孔子闻而恶之曰:“赐失之矣。夫夫圣人举事,可以移风易俗,而教道可施于百姓,非独适己之行也。今鲁国富者寡而贫者众,受金则为不廉,何以相赎乎?自今以后,不复赎人于诸侯矣。” 而子路拯人于溺,其人谢之以牛,子路受之。孔子喜曰:“自今鲁国多拯人于溺矣。” 这是符合人性的典故故事。 秦大雪自嘲笑道:“三叔公并不知道,我这样做并不是那么大公无私。我把缝纫机和自行车捐出来,还组织各大队表现良好的女社员们轮流来学习。其中最先出头的那一批女社员,都是平日里最活跃、最积极的一批妇女同志。将她们拢起来,基本上就等于抓住了公社的半边天。至于另半边天,由民兵师用军法来拢。一边手段怀柔,一边手段强硬,就叫刚柔并济。” 李源啧啧笑道:“怪不得古代都把当官的治理地方叫牧民,一个‘牧’字,道尽为官之道,还真是既形象又贴切。不过,现在好像叫组织管理手段了,是这个词儿吧?” 听出李源语气中的嘲讽,秦大雪瞪眼道:“别管手段如何,我都是为了最大程度的降低窝里斗,把公社力量攥成一个拳头,集中力量抓生产。比你们这些拼命压榨员工劳动时间,剥削剩余价值的资本家们,要高尚的多。” 李源倒没急着站在先知的高度去鄙视这种说法,他认真做了下回忆和对比,还别说,真有些道理。 单就红星公社而言,社员们活的要比李源前世的大部分流水线工人都要有尊严的多。 至少没一个人会觉得自己是社畜。 当然,贫穷也确实是贫穷。 可如果不是为了支援北面防卫和大三线工程,征粮征的太狠了些,红星公社的百姓生活的真不差。 至于为什么李源只敢将范围圈在红星公社呢,因为有些地方的征粮队,是真不是人啊…… 李源竖起大拇指道:“我的贤妻最高尚!所以,你一提出需要盐,我就想辙去办了。这两天国庆就会开车,将盐送到公社办公室。” 秦大雪高兴起来,然后开始数那些钱,盘算着用这些钱和工业券拿去买个拖拉机…… 李源提醒道:“钱的来路怎么说明?不是玩笑的。” 秦大雪白他一眼道:“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吧?咱们家这一辈弟兄八个,再加上下一辈东北上班的十四个孩子,积累了这么多年,会没点家底?就说一次全拿出来,全家都做真正的无产者了!这谁也挑不出理吧?” 李源压着嗓子哈哈大笑起来,只有一个字:绝! 秦大雪被他笑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声道:“民兵师的主要位置,都让咱们家占完了,时间长了,难免会有人说闲话。也是没法子,特殊时期,这种做法虽然粗糙难看了些,但不这样做,也放心不下。没铁桶一样的民兵师镇着,红星公社不会比其他公社好到哪去。如今全家拿出这么大一笔钱出来,成了真正的无产者,谁还敢不服,谁就是返动派!” 李源笑道:“这笔钱在你手里,起到了好大的作用。成,就按你说的办。” 这样的做派将来指定会落入上面人的眼里,但特殊时期用这种特殊办法是可以理解的,关键要看成果。 偌大一个公社,居然没有在这种时期混乱不堪,保持着农业生产的进步,这就是最大的亮点! 没听过那句话么,不管黑猫白猫,能抓住耗子的就是好猫! 秦大雪狡黠一笑道:“好,不过妈那里,你负责摆平。” 李源也不是怕事的人,只是…… “不能白帮,你看是不是……昨晚让你那样你还不干……” “滚蛋!” “嘿嘿嘿!还想赖账?你去打听打听,谁能赖李八爷的账?小娘子,给爷过来吧!” “哎呀~~” …… 转眼大半个月过去,眼看邻近新年。 轧钢厂,行政楼。 聂远超脸色不大好看,某个王八羔子回来有一阵子了,居然连他的门都没踏过。 他就不信,孙达没给这混帐说过什么。 私事且不谈,《赤脚医生手册》的事,总要有个结果吧? 已经挑唆着他顶了上去,回头要是再把手册后续给李怀德那边,那就是故意使坏了。 聂远超等了大半个月,还没见人影,他心中的恼火已经压不住了…… “咚,咚咚。” 办公室门被敲响,聂远超应了声:“进来。” 嘿,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看着孙达领着面色板正的李源进来,聂远超嘴角微微扯了扯。 怪不得自家姑娘这么多年了还念念不忘,确实人模狗样。 可见惯了他嬉皮笑脸的样子,突然这么板正,反而觉得有些不适应…… 聂远超问道:“什么事?” 孙达笑道:“主任,小李送来了他这大半年的新成果,您过过目。” 聂远超淡淡道:“才回来吗?” 李源肃然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道:“多谢领导关心,回来大半个月了。” 聂远超脸都黑了,他话里的意思,是在关心吗? 办公室里没外人,聂远超拍桌子道:“你也知道大半个月了,一走就是大半年,回来后不来我这个直管领导处汇报工作?尽往李主任办公室跑了吧,你还懂不懂组织原则?” 李源面无表情道:“聂副厂长,您误会了,这大半个月我全力整理《赤脚医生手册》的后续,将这大半年的工作做了个汇总,并没时间到处乱跑。” 聂远超气的对孙达道:“你看看他,什么态度!” 孙达叹息道:“老领导,您恐怕真误会了。小李是这些日子来熬夜熬的,好像是有些小中风,脸上都笑不出来了。哎哟,把我们家那口子给气的啊,哪有这样工作起来不要命的!” 聂远超闻言一愣,扭头看向李源那张脸,这么一看还真是木楞木楞的,他皱眉道:“怎么回事?你才多大年纪,就开始中风?” 李源面无表情,声音低沉道:“为,人民服务!” 聂远超:“……” 他拿起孙达放在桌上的资料,一看眼睛就明亮起来,上面写的居然是各省的中药分布情况,以及利用这些药能开出什么方子,治疗什么疾病。 譬如秦巴山区、汉中盆地,就产当归、天麻、杜仲、独活等中药材,每一样都有细致的图片,药材的详细特征介绍,后面又附带上了药方。 还有川黔湘鄂的黄连、黄柏、厚朴、吴茱萸、茯苓、木香、朱砂等。 看得出,是真的下了大功夫的。 好多都是山区特产,有的还标注了产地位于悬崖峭壁,采摘时要务必小心,譬如石橄榄,又名石仙桃,可治眩晕、头痛、咳嗽,、吐血、痢疾等病。 中医里是没有高血压这个概念的,统称眩晕。 写的很详实,也很扎实。 对于真正实干的人,特别是付出了巨大代价的人,聂远超心里的恼火瞬间消散一空。 他盯着李源看了会儿后,缓缓道:“工作,的确重要。可是再重要,也要先保重好身体。老人家说,身体,是革掵的本钱。你搞那么急做什么?” 李源道:“怕领导等急了发火。” 聂远超:“……” 来自聂远超的负面情绪+666! 孙达打圆场笑道:“他就是个急性子,也怕让老领导失望。” 聂远超叹息一声,道:“好好养养吧,你自己医术超群,我是知道的,需要什么药材,就从单位开,你这属于工伤。什么时候养好了,再……小李,你应该不用再出去了吧?” 李源摇头道:“这份后续,只包括了西南大三线附近几个省,还远远不足覆盖全国。革掵远未成功,我当继续努力。过了年,我就继续出去,争取用六年时间走遍全中国。我是谠培养出来的人民医生,要对得起自己这身白大褂。” 聂远超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了,总觉得有些不真实感,可东西却实打实的摆在他跟前,沉吟稍许后,他道:“还是要注意身体……有什么需要单位帮助的么?” 李源迟疑稍许后,说道:“需要不断验方,所以到了各地除了自己采的草药外,还需要购买。钱倒是不需要多少,因为各地原产的草药特别便宜,一毛钱就能抓一副药。可买多一点药材,就需要单位介绍信。我现在拿的是冶金部的批条,有些地方不大理解,觉得冶金部搞草药研究,不伦不类,所以不当一回事,有的甚至还以为我是骗子,被抓去交代了几回……要是能有卫生单位的介绍信,那就好办多了。” 孙达此刻脸也是麻的,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不知该说什么。 原本李源说是来化解他和聂远超的恩怨的,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孙达却完全没想到,他能秀到这个地步…… 其实李源也是抱着搂草打兔子的心态,能办就办,办不了拉倒。 有了这个介绍信,他临来前脑子里空出来的俩卧室空间,就有了用武之地,可以从大陆带大量的中药材回港岛,先去东北收一圈人参…… 聂远超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又抬眼看了看孙达,见他一脸凝重的表情,以为是在生气李源不顾自己的安危,一心扑于工作……他早知道,李源是赵叶红的儿徒,两口子拿他当儿子差不多。 想了想,聂远超道:“好吧,后天放假前,你来一趟,我去给你开个介绍信。反正你在冶金部已经挂了个名,在卫生单位挂一个,也不算多。” 李怀德能办到的事,对他来说,更是轻而易举。 李源心里乐开了花,他板着一张死人脸谢过后,和唉声叹气的孙达离开了。 聂远超起身送两人出门后,回来心里都有些不落忍,好好一个小伙子成了面瘫了,叹息一声道:“唉,要怪,就怪这个时代吧。” 看了看桌子上的资料,他还得感谢人家呢。 可惜了,急死忙慌的早结婚了几天,唉…… …… PS:六千五百字更新啊,月初求月票,现在是双倍时期,投一票算两票,机会难得啊~~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七章 李家孩子们…… 会战指挥部的食堂内,很朴素,挂着老人家像,贴了不少标语。 吃饭前,人们都会拿出宝书来,读一段语录。 “王叔,我们家这十来个小的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吧?听说奶奶和婶婶还常叫他们回家吃饭,给家里粮票奶奶又生气。他们一个个大胃王,正是吃的多的时候,这还不把您给吃精穷了?” 李源吃着工人食堂的家常便饭,二合面馒头,油渣白菜和一盘土豆丝肉片,吃的很香,见王进喜看着他笑,他也笑着说道。 王进喜笑道:“这几年油田效益越来越好,丞相专门叮嘱我,一定要把油田工人的生活水平提高一些。干那么繁重的活,吃的差,累倒一个熟练的石油工人,都是国家的损失。艰苦朴素是应该的,但也要学会算大帐。我听了后,和老将军商议了下,现在就吃这些,餐餐都有油星子,还能沾上些肉味儿。我个人的待遇也提高了很多,养家足够了。他们几个吃,也够吃。再说,又不是天天去,一个月能有一回。” 李源看着李场道:“小六,公是公,私是私。我和王叔家关系好,是因为我从不求王叔办公事,走后门。奶奶叫你们过去吃饭,是疼爱你们,但你们自己心里要有数。遇到难处要自己奋斗解决,不要去找王叔,他现在负责整个大庆油田的生产工作,国家经济那么困难,某种程度上来说,大庆担负着整个国家的经济动力。你们自己要是觉得太苦太难,就打报告往回调,不行就回家种地,不能麻烦王叔。” 李场站起来道:“八叔,没找过王指挥走后门。您在信里警告过好多回了,我们不敢的,也不会那样做。” 李源笑道:“坐下吃饭吧。” 王进喜满意的看着这一对叔侄,对李源道:“你们家孩子都是好孩子,是真好。聪明,还好学,吃起苦来也不比别人差。” 李源笑道:“他们能吃什么苦,他们到大庆来的时候,大庆条件已经好了很多了。小时候最困难那三年,全家大人省吃俭用,先供给他们吃穿读书。打发他们到大庆来,就是想让他们好好学习一下铁人精神。王叔,我听说这边也有人闹腾,我们家这些孩子没掺和进去吧?” 王进喜笑道:“这你放心,都好的很。一开始油田上的老人还担心他们这些从四九城下来的年轻读书干部会蹦跶,确实是有人蹦跶,还要打倒我,拉我去斗。是你们家老四李城、还有这个老六李场和老七李域他们帮了我。 好家伙,论文的,李城一个人对他们一群,背语录,讲语录,没人比得过他。 论武的,你们家老大领着一群小伙子是真敢动手,心太齐了,七八个兄弟顶着几十个知青干,硬是没吃亏,生生把那帮人给镇住了,把我给救了出来。 这件事丞相和老将军知道后,都表扬了他们,说他们才是真正的好青年! 后面油田就由军队来管了,也踏实了…… 所以不是他们找我帮忙走后门,是我找他们帮忙走后门哩!” 李源听了沉默稍许后,问道:“王叔,他们平时不闹腾吧?年轻人,容易得意忘形,尝到耍威风的甜头后,会不会不安心本职工作?” 王进喜笑道:“你啊,应该相信他们。这些娃都好的很……不,也有些不好的地方,还招了些麻烦。” 李源呵呵一笑,眉尖微微一扬,道:“王叔,您说。” 李场在一旁嘿嘿笑,道:“八叔,反正没有我。” 王进喜哈哈大笑道:“你以为你跑的掉?”说着对李源道:“你们家孩子实在太出挑了,有学问,有能力,关键时候还能顶得住,也能吃苦……对了,你家娃还一个个长的标致!浓眉大眼,个子也不矮,又是从四九城下来的,说话待人都有礼数,你说说,人家能不惦记着吗?大庆的都摸不到跟前,哈市的人都跑来相看他们,要相亲!特别是你们家那个李城,哎呀,官司都打我这了!” 说着,王进喜压低声音道:“黑省委员会老刘家,你知道那个刘吧?” 李源点了点头,面色凝重起来道:“知道,家里孩子到这边后,我留意了下。” 王进喜道:“炙手可热啊,他们家放话说,相中李城了。他们家放出风声后,其他好些人都走了,你同意不同意?” 李源严肃道:“我当然不同意。要攀高枝还轮得到他们这些小兔崽子?工人嘛,就踏踏实实干工作,找对象要么找工人,要么找农民。我现在的媳妇就是农民干部!” 王进喜高兴道:“好好好!源子,你没变,一点没变!”但话又说回来:“不过也别管的太死了,工人也好,农民也好,可军人也不差,是不是?正巧老将军有一个孙女,还是学医的,和李城认识了,两个孩子相处的很不错。源子,老将军家的家风我可是可以跟你担保的,绝对没有问题。我也问过李城了,他是有这方面的意思,但也说明,这件事自己做不了主,得听你这个八叔的。源子,你年纪也不大啊,咋还大家长做派呢?你也不是你们家兄弟里的老大嘛。” 李场在一旁偷乐,小眼神一直看着自家八叔…… 李源哭笑不得道:“这不是担心他们走弯路吗?不过我个人意见,还是希望找工人家庭或者农民家庭的最好。不是信不过老将军的家风,只是男子汉大丈夫,想出成绩就靠自己奋斗。老人家打下的这个时代多好啊,只要有能力,一定能出头。何必非要攀高枝?” 李场低头不敢言语,心里既难过也担心。 不止李城,他也和一位干部家庭的女孩子聊的很好,那层纸虽然还没捅开,但两边的意思都清楚。 可要是他八叔不同意,那他再喜欢也没用。 人非禽兽,八叔为家里付出了多少,他们都看在眼里,也记在心上,为他们付出了多少心血,他们都明白。 没有八叔,就没有他们今天。 而且八叔不同意,就等于家里所有长辈都不同意,那这个婚就结不了,除非狼心狗肺,和整个家族切割。 李家的孩子,想都没想过这样的事。 他担心,王指挥说不通八叔…… 王进喜听这话不高兴了,道:“源子,这话就不对了嘛,娃儿好好的谈对象,咋就成攀高枝了?别说孙女婿,老将军的亲闺女、亲儿子他都没关照过,我可以作证,家风相当正。怎么,我说的话你也不信?” “不是……” 李源苦笑了声,沉吟稍许道:“不是我迂腐,只是终归是大家族。说是不沾光,难免还是会受到照顾。可世上哪有不付出代价的好处? 我的想法是,李家贫农家庭出身,和人家不对等。结婚之后,孩子难免要受委屈。 李家没想过沾谁家的光,我更没想过,辛辛苦苦把孩子供出来,就一个想法,希望自家孩子能堂堂正正的工作生活,少受些气,少受些委屈。 所以攀高枝对我们家孩子来说,大可不必! 王叔,我这是心里话。” 听了这话,李场心里大为震荡,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下来了。 原来他误会八叔了,八叔只是怕自家孩子受委屈。 王进喜欣慰笑道:“我知道你是心里话,一般人家谁不盼望着能结一门好亲事沾沾光?你有骨气,也想自己家子侄也硬气些,这是好事。可你也想想,两个孩子要是相中对方了,自己想结成革掵伴侣呢? 哦,就因为你担心孩子会受气,所以非得拆散他们?太溺爱孩子了! 你们家这些孩子也都不小了,工作好几年,还都成干部了。 你还不放手,撒事都管? 你说你年纪轻轻的,咋比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惯着孩子呢? 怪不得你们家孩子人心那么齐,原来是你们长辈做的好表率,可源子,你总不能管一辈子吧,是不是?” 李源苦笑道:“好吧好吧,我可以不管,不过王叔您既然当说客,那您得操份心。像刘家那样的,在这些年蹦跶的太高,对过去老同志老战友都下狠手的家庭,我们家是真高攀不起。至于其他的,他们确实也都二十多岁的人了,也工作几年了,由他们自己判断吧……我说的是男孩子啊,女孩子不行。我们家姑娘都太单纯了,容易被人花言巧语哄骗。” 王进喜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李源数落道:“我看你啊,就是封建思想!” 家事说完,李源说起公事来,道:“王叔,这次来大庆主要是想采购一批防风、黄芩、柴胡、甘草、知母、芡实和桔梗。还要去吉省收一些人参……希望会战部能帮我租一套院子,派一辆车。这是冶金部和卫生单位出具的介绍信,您看一看。” 王进喜笑道:“不用看了,你说的话我还不信?这件事我们会战部肯定大力支持。你写的那个《赤脚医生手册》,里面的防冻篇和急救篇,非常有用!这种事,我们一定支持!吃饭吃饭,吃完饭先回家,年还没过完呢,回家过年!你奶奶一直就爱念叨你,知道你来,肯定高兴坏了!” 李源乐道:“奶奶姓李,和我是本家,天生就亲近!” 王进喜高兴的不行,三两口吃完饭后,带上李源回家了。 李场则被李源打发回去工作,这年月旷工可要不得…… …… 五天后。 李源正在租的院子里翻捡收来的药材,忽然听到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笑着站起身,抬眼看去,脸上笑容瞬间加深。 “八叔!!” 清脆的叫声响起,李荷一马当先跑了过来,一下把李源紧紧抱住。 后面李莲、李梅、李桃也欢笑着跑了进来,纷纷围住了李源。 后面还有九个年轻人,正是李城、李场、李域、李址等李家子弟。 人人朝气蓬勃,但又多沉稳干练。 “八叔,新年好!” 李源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李梅的背,笑道:“都这么大的大丫头了,还哭鼻子。” 李梅这才松手,鼻子堵堵的道:“谁哭了,我是雪砂子迷了眼。” 李源温声道:“想家了吧?再坚持两年,我就把你们四个调回去。” 李梅惊喜道:“真的?” 李源点了点头,道:“都到岁数了,要考虑成家的问题了。男孩子离家远一点不要紧,受气受委屈都活该,他们自己找的人自己认……” 几个人看向李城,都嘿嘿笑了起来。 李城没言语,面带微笑。 就听李源继续道:“女孩子不行,远嫁容易被欺负。就算再厉害,人家一大家子,就你一个外人,被欺负了除了哭啥法子也没有。回四九城,离家近一些,不受委屈。” 几个女孩子都脸红起来,不过随后大家都看向了李莲,这姑娘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李源眉尖微扬,看向李城,李城回答直白:“八叔,是大哥的同事,叫陈方,品行不错。家里是哈市的,据说是工人家庭,条件看着也还行。那年造反的人要斗王指挥,我们知道八叔您非常尊敬王指挥,大哥就带着我们去干了一架。冲在最前面的,除了我们兄弟外,就是这个陈方了。这次和大哥一起去玉门出差了,估计下个月才能回来。” 李源点他道:“我不认识这个人,你说的我也不了解。但既然你说了他人品不错,那你就要要负责。你妹妹受了委屈,我唯你是问。还有李坤,你们两个跑不了。” 李家子弟们,将来应该属李城最拔尖了。 周围一帮李家孩子们大笑,李城哭笑不得,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点头应下…… 李莲一听,八叔居然没有强硬反对,眼泪一下就流下来,瘪嘴叫了声“八叔”,然后走到跟前,一把抱住李源。 李源笑着拍了拍她的背,道:“不是我非得管你们的事,就是不愿你们受欺负,受委屈。不过你们要是坚持自己的选择,我也不会反对。只记住一点,任何时候,你身后还有那么一大家子。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可以回家。娘家人就是你的底气,天塌下来有八叔给你扛着。” 这年月,谈对象只要露了相,基本上就和领证差不多了,不然就是生活作风问题。 当下又没几天婚嫁,娘家人也来不了,所以李源就提前叮嘱了些长辈该说的话。 也算是这个时代结婚的特色了…… 当晚李源和十三个侄子、侄女聊了大半夜,第二天他们还要回到各自的岗位上班。 清晨临别前,李源每人给了个信封,里面有一百块钱,和一些粮票、工业券。 李莲要多一些,里面装着三百块钱,全国粮票和工业券也多些。 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李源道:“踏踏实实的工作,不该占的便宜一分钱都不要占。但是,交朋友的时候,也不要小气。缺钱了就给家里去信,只要不是大手大脚的挥霍,正常的开支,家里都会支持。特别是男孩子,王指挥说你们到这里后很快就团结了一批人当好朋友,这是好事。只是交朋友嘛,该大方的时候还是要大方些。宋押司行走江湖,为什么江湖好汉们见了就纳头便拜?因为他是及时雨啊。好感是怎么建立起来的,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 当然,我不是鼓励你们去当及时雨仗义疏财,只是里面的一些道理,你们可以好好揣摩揣摩,借鉴借鉴。” 这个年月人心还是淳朴的,也是结交人脉最好的时期。 改开之后,越往后人际间利益占比就越大,没有共同的利益,友情很难长久。 而当下这个火红的年代里,总的来说,人的感情还比较纯粹。 当然,李源自己除外…… 等目送一群依依不舍的孩子们走后,李源将挑选出来的精品草药装满了半脑袋,剩下的则打包,由指挥部安排的车皮,直接发往轧钢厂工人医院,医务处的人会签收送去药房。 大庆事毕,李源辞别了王进喜,去哈市没有过多停留,和高卫红、陆朵朵一起吃了顿饭,就直接出发去了吉省。 有王进喜的介绍信,李源在吉省的行走也颇为便利,王进喜去年当选为两百人委员会委员后,接受了老人家和丞相的见面和夸奖,在东三省的招牌非常响亮。 在吉省待满了一个星期后,收获满满的李源终于登上了南下的火车,过京城悄然下车回村,与惊喜万分的妻子春风几度后,再未停留,沿着京广线一路南下。 于二月二十五日,坐上了蛇头的渡轮,过海回到了港岛…… …… “爸爸!” 嘉道理家族码头上,李源还未下船,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旁,自己长子李幸招手欢呼道。 此时渡轮距离码头还有二三十米的距离,李源脚尖轻点,在一片惊呼声中跃下渡轮,然而令人惊奇的是,他居然没有直接沉入海中,只半截腿在水里,而后飞奔前行,只几个呼吸就上了码头。 李源将李幸高高举起,哈哈笑道:“儿子,想爸爸了没有?” 李幸乐的满脸花开,大声道:“想了!爸爸,您回来了可真好!知道您今天回来,我就拜托哈雷尔叔叔带我来了!弟弟本来也想来,可妈妈说他表现的不好,在幼稚园欺负了很多小朋友,他要当幼稚园的双花红棍,就罚他在家不让他来了。妈妈和大妈妈要留在家里看三个小弟弟,弟弟们现在每天满地爬,就让我自己来了。” 一旁哈雷尔这会儿还没缓过神来,怔怔的看着李源只湿了半截的裤腿,又回头看了看海里的波浪,最后用看畜生的眼神看着李源…… 李源瞥他一眼,呵呵一笑。 不过也能理解,这次回家后更好的领悟到了刚柔相济之道,进步是稍微快了些。 应该处于爆发期,但李源也有预感,过了这一波,再往后,估计就到了停滞期了。 三十岁往后,身体素质实际上就开始走下坡,所以哈雷尔才会这么嫉妒…… “李,哈哈,欢迎回来,我真是太想念你了!” 米高·嘉道理那张充满喜感的圆脸出现,上前给了李源一个大大的拥抱。 李源乐道:“米高,你不在家忙着生孩子,跑这来做什么?” 米高眼珠子都睁圆了,道:“李,我真是想不明白,你怎么会娶三个老婆的。天呐,我只有一个老婆,可每天晚上夜幕降临的时候,我看到贝蒂,腿就开始颤抖……正好知道你要回来,就和哈雷尔来接你了。” 李源哈哈大笑起来,哈雷尔面无表情的扯了扯嘴角,李幸装作不懂…… 港岛的咸湿文化发达,小朋友能接触到的资讯比大陆发达的多,也复杂的多。 其实也没必要视若洪水猛兽,正确引导正确对待就是。 李源还真和他谈过,即便跟何萍诗、曹永珊两个女同学关系非常好,但也要保持朋友间的尊重…… 上车后,米高的嘴就没停过:“李,你真该感谢我,你走后,我调集了三支工程队,昼夜不停的在青衣岛给你施工。哇,现在你再去岛上看看,就会对我生出非常大的感激。你的房子修的太美了,当然,钱也没少花,比预算高出了两成半……” 李源怀疑道:“米高,你不会黑我钱吧?” “嗷~~~” 米高拖着颤音,手捂在胸口,道:“李,你伤害了我……” 李幸没忍住,咯咯咯笑了起来。 李源认真道:“因为我揭破了你的真面目?预算本来就非常高了,再加上两成半,那是很大一笔钱了。米高,黑我钱的人,生儿子都没……” “OKOKOK……” 熟知东方文化的米高话没听完就听不下去,彻底服了这个老六了,道:“李,你的地下室标准采用的是和瑞士银行地下金库一样的系统,即便青衣岛因为台风天气发了洪水,那里都会安然无恙。而且还防火、防烟、防毒,如果没有钥匙,即便是用大炮轰都很难轰开密室的大门。这种高难度的工程,我还加快了工期,多收一点点服务费,是应该的吧?” 李源笑眯眯道:“也是。你这活和我的工作有的一比,我应该跟你学习。米高啊,下一次找我看病……” “OKOKOK……” 米高尖叫道:“李,快住口,别说了!就当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 还抹了把额头冷汗,装模作样对乐不可支的李幸道:“还是你老豆更能挣钱些,犹太人都比不了,犹太人都比不了!” 李幸笑完问李源道:“爸爸,雪妈妈生宝宝了么?是弟弟还是妹妹?” 他最期望家里能多一个妹妹,那就太高兴了。 李源笑道:“让你失望了,还是弟弟,叫李治国。” 李幸果然失望,不过很快又笑了起来,道:“好像没富贵好听,爸爸,富贵弟弟好懒,他比吉祥、如意还要早生一个小时,可是爬起来比吉祥弟弟和如意弟弟慢一大截儿。翻身也是懒洋洋的,不过很爱笑。富贵弟弟喜欢跟着小思爬,小思去哪里他就爬哪里,小思去卫生间他也跟着,小思快疯了,可是每次他想跟弟弟喊,富贵就跟他咯咯咯笑,小思就叫不出来了……” 李源听的心中满是熨帖,也希望能快点到家。 李幸又问道:“爸爸,治国弟弟什么时候回家呀?” 前排米高和哈雷尔对视了眼,都笑了笑。 回家两个字,让他们对李幸的看法又提高了些…… 李源微笑道:“明年,明年下半年。” 因为九月之后,秦大雪就会真正踏出她的步伐,变得非常忙碌起来了…… …… PS:六千七百字大章,求月票啊~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八章 吸血鬼 “李,最近找你的人很多。好多人去利家看过,确认那个姑娘的恶病被你治好后,都开始找你了。好在你们龙虎堂有七个非常厉害的中医,大家好像发现了一处宝地一样,你们家的生意越来越好了。不过,龙虎堂太小了……” 回家的路上,米高和李源聊起了正事。 李源目光看着港岛的夜景,每一次往返,心里都会受到一些冲击,不过似乎慢慢也开始接受了…… 他微笑道:“长江实业的李家城来了没有?” 米高哈哈笑道:“来了!我就说,这个人很孝顺,一定会再回头。李,我建议你还是给那些人看病吧,诊金可以收贵一些,只要你能看好。凯瑟琳说,你的药厂如果只想做仿制药,那就不需要那么多现金的仪器、设备,如果要做原研药,上帝,那就是一个巨大的无底洞,你要往里面投入无数资金,而收获却是一个未知数。 李,嘉道理家族当然愿意资助你进行药物研发,但你知道的,如果只我们一家的话,压力实在是……” 在切实了解了医药行业后,米高才发现,以嘉道理家族的财富,也支撑不起开发周期长大十到十五年的药物研发,每年的投入太过惊人。 当然,只要能研发出一个爆款药来,理论上来说,就能无比滋润的过上十年…… 但这是概率性投资,风险太大,除了真正的大财团外,一般的财团根本赌不起。 一般财团甚至都保不住有巨大收益的药品专利…… 嘉道理家族在真正的大财团面前,就是个小虾米…… 一个祖籍伊拉克的犹太家族,虽然如今是英籍,可从未被英国贵族圈所接受,甚至连以色列都嘲讽他们。 这样的根底,也确实撑不起一家医药巨头。 说实话,米高并不看好李源的志向,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李源笑道:“米高,放心吧,嘉道理家族对我已经帮助够多了,我心里有数。” 米高回头看着李源,笑着耸了耸肩,道了句:“理解万岁!” 李源哈哈一笑…… 李幸道:“爸爸,何萍诗得了流感,一直没有好,请假好几天了……” 说起港岛的流感,那可真是源远流长。 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怎么回事,流感一直绵延不散。 六八年起就开始爆发,但严重程度不高,可是扩散到老美后,好家伙,两个月内老美死了三十多万…… 两年来,因流感挂掉的人超过七十万。 但在港岛内部,重症率和死亡率一直不算高,但得病的人始终不断。 李源点头道:“明天你可以给何萍诗打个电话,让她家司机到家里来取药,爸爸给她开一副药,吃了很快就能好。” 李幸高兴道:“谢谢爸爸!” 米高在前排奸笑起来:“哇哦!十岁的小汤圆开始关心女朋友了!虽然你有两个女朋友,可对每一个都非常关心,真是让人感动!” 哈雷尔都笑了…… 李幸虽然面红耳赤,却没有忸怩,他笑眯眯道:“米高叔叔,等你的宝宝出生后,我会好好关照他的,毕竟,我是哥哥……” 米高·嘉道理脸上的奸笑瞬间凝固,然后很快转变成和蔼可亲的笑容,语气都温柔了许多,道:“亲爱的汤圆,你喜欢马么?枣红色的小马,和《三国演义》里的赤兔马一样的颜色。我送你一匹怎么样?我还可以帮你订做一身吕布的行头……李,吕布穿什么衣服?” 他转头看向李源问道。 李源淡淡道:“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持画戟,坐下嘶风赤兔马……这身行头真金白银打下来,得好几十万。汤圆,谢谢你米高叔叔。” 李幸笑嘻嘻道:“谢谢米高叔叔!” 米高:“……” 他诚恳的问李源道:“李,你真的没有我们犹太人血统吗?你真的没有吗?据我所知,一千年前就有一批犹太人到了你们国家……” 李源摇头道:“纯正的华夏血脉。” 米高陷入深深的思考中:“不应该啊……” …… “你觉得米高怎么样?” 在路口下了车和米高、哈雷尔告别后,李源问儿子道。 李幸道:“米高叔叔很幽默,但他非常聪明,非常聪明。” 听儿子重复了一遍后,李源笑着点头,摸了摸儿子的头发,道:“你也很聪明,走吧,咱们回家!” …… “老公回来啦~” 娄晓娥打开大门后,满脸惊喜的扑到李源怀中,一点也不顾及身旁的大儿子和二儿子。 李源抱了抱丰盈美艳的妻子,笑道:“我回来了,辛苦你了。” 娄晓娥嘿嘿傻乐,不过还是松开了手,尽管十分不舍。 李源又主动抱了抱清美如空谷幽兰的娄秀,道:“也辛苦你了。” 娄秀笑的甜美,摇头道:“不辛苦,你更辛苦些。” 李思则面色古怪的看着一身军绿色衣服,头戴解放帽、身挎解放包的父亲,他觉得这身打扮很哇塞,便仰着脸,堆满笑容道:“爸爸,我也想穿这样的衣服……” 要是穿这身打扮去了幼稚园,还不分分钟在幼稚园开堂口扎职红棍? “啪”,来自亲娘的一巴掌打在脑瓜上,让他清醒了过来…… 娄晓娥对李源告状道:“你回来的正好,好好管管,这孩子越来越不听话了!” 李思弱弱狡辩道:“我没有,我在家很乖很听话的,还帮妈妈和大妈妈带弟弟。富贵拉屎总找我……” 李幸在一旁直乐,娄秀也笑道:“小思在家里是很乖,去学校也应该乖一点嘛。” 李思低头道:“是李泽驹先在背后骂老豆,说我们家是吸血鬼的……好多人都说我们家坏话,说爸爸很贪婪,看病要收好多钱。” 李幸皱眉道:“你没有跟他们说,爸爸给寮屋的市民看病都不收钱,好多还免费送药么?” 李思道:“说了,可他们说他们又不在乎那些人,他们看不起那些人的。还有人说,他们家里的狗狗住的屋子都比寮屋好,是那些人自己不努力工作,就算他们努力工作了,可努力工作还赚不到钱的人,根本就不算人。” 李源惊讶的看着二娄道:“幼稚园的小朋友,会聊这种事?” 娄晓娥撇嘴道:“有钱人家的小孩,生长环境不一样嘛。资本主义社会,笑贫不笑娼。小孩还不是跟大人学的,那些人谁会把穷人当人?都是工厂里的牛马而已。” 李源看向李幸,道:“你们班也这样么?” 李幸道:“爸爸,我觉得这没什么吧?” 娄晓娥瞪眼道:“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幸忙道:“我是说,在很多地方,人们都会这样。在大陆的时候,国庆哥哥跟我说过,在大陆吃商品粮的孩子也会看不起农村孩子,大院里的孩子,也从来不跟胡同里的孩子玩。” 李源道:“所以你就觉得正常?” 李幸道:“爸爸,我觉得正常,但我觉得不正确。只是我们又改变不了别人,只能做好自己。我认为,只要做好每一件对的事,就会比其他犯错误的人进步一些。看到别人身上犯的错,还可以反省自己。古人说闻过则喜,我觉得观他人之过而有所得,更喜!” 李源哈哈大笑起来,娄晓娥也表扬道:“儿子,真棒!” 娄秀细心些,安慰李思道:“等你长到哥哥的年龄,你也一样优秀。” 李思不大服气,问哥哥道:“那要是你们班同学骂爸爸,你该怎么办?” 李幸呵呵笑道:“将道理讲清楚就好了,并警告他们说话尊重些,可以稍微出手,他们就不敢了。其实没有什么的,我并不会努力的去纠正他们的错误,毕竟,我又不是他们老豆。” 李思哼哼道:“我才不是你,谁敢骂我老豆,我就要教训他!” 李源拦住了生气的娄晓娥,道:“让孩子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吧,只要不是无缘无故的恃强凌弱。等下回幼稚园再请家长的时候,我去好了。汤圆的想法很对,也很有智慧,但小思也不能说错。我们没必要非得将我们的想法,强加到他头上。” 娄晓娥气笑道:“他打小朋友耶!人家家长会愿意?” 李源摇头道:“他们管不好自己孩子的嘴,就不能赖我们孩子维护自己父亲的名誉。他们家长有不同的意见,可以来找我说。” 见他这样说,娄晓娥自无不可,反正子不教父之过。 娄秀笑道:“那位李先生还一直想要约你,请你给他母亲看病呢。” 李源道:“不说这些了,回家休息!!” 娄晓娥、娄秀姊妹俩俏脸不约而同的红了下,李幸则懂事的领着眉飞色舞的弟弟道了晚安回房间了。 李思今天心情简直太好了,自己老豆居然站在他这边,哇哈哈哈!! 李源回到房间,先去看了三个熟睡的儿子。 虽然离开还不到两个月,但感觉三个孩子都长大了一大截。 离开婴儿房,李源和妻子回屋,二娄帮他洗了澡,换了睡衣,之后发生了什么,就不足轻易道来……因为,天道不许! 总之,那张铺着绣花床单的大床上,今夜发生了许多人间欢喜事,久久未停…… …… 翌日清晨,气温清爽。 窗外的鸟鸣悦耳,李源睁开眼睛时,心情轻松愉悦。 长时间的旅途,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负担…… 看了看身边的妻子,香喷喷的头发堆在枕边,俏脸上似有泪痕仍未干…… 李源左右各亲了下,然后起身去做早餐。 出了门,先去婴儿房看看,发现房门半掩着,里面还传出“咯咯咯”的笑声。 推门一看,就见李幸、李思两个大的,正在逗三个小的玩。 围栏里,三个宝宝双手抓着栏杆坐在那,看着李思扭来扭去做鬼脸,逗的三个宝宝咿呀笑个不停。 李幸看到父亲来了,忙对三个弟弟道:“爸爸来了,爸爸来了!” 李思表功:“爸爸,是我上卫生间的时候,听到弟弟们好像醒了,过来一看,他们真的醒了!” 李源笑道:“好样的!” 李幸道:“爸爸,弟弟们好像该吃奶了。” 李源回头看去,就见娄秀走了进来,道:“我来吧……” 李源好奇道:“许妈和刘嫂她们呢?” 娄秀笑道:“知道你要回来,就给她们放了一天的假。没事的,三个宝宝夜奶戒的很成功,很省心了。你去把晓娥叫起来,我叫不动她。” 李源只能回房,抱着娄晓娥转了两圈,失重感就让她惊笑着清醒过来,敲了他两下后,去和娄秀一起喂孩子了。 李幸、李思兄弟俩去花园里,站桩的站桩,找劲的找劲。 吃过早饭后,李幸自己乘坐校车去学校,李源则开车送李思去幼稚园。 到了幼稚园门口,正巧碰到庄月明女士带着她儿子李泽驹走了过来。 李泽驹右眼跟熊猫似的,看到李源、李思父子俩,明显有些害怕。 庄月明走了过来,看着李源有些激动道:“李先生,我想和你谈一谈孩子的事。你的孩子已经不是第一次动手欺负维克多了,上一次你亲眼看过,并且向我保证过,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李源点头道:“是啊,我保证过,小思不会再无缘无故动手。” “……” 庄月明明显不能理解,道:“李先生,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应该动手欺负小朋友的。” 李源道:“可是你的孩子当着我孩子的面,骂我是吸血鬼。还挑唆小朋友们孤立我儿子,一起在背后说他的坏话。李太太,你有了解过这些事吗?我很好奇,到底是谁跟他说的这些事?” 他觉得有些奇妙,居然有被李黄瓜骂吸血鬼的一天…… 庄月明脸色一下尴尬起来,她不可思议的看向李泽驹,生气道:“维克多,这是真的吗?” 李泽驹小声道:“妈咪,是爹哋说的……妈咪呀,这样的人难道不是坏人吗?”他其实没当面骂过,只是背后说的时候被李思听到了。 李思一步上前,“啪”一巴掌打他脑门上:“再骂一句试试!扑街!” 李源拉回自家小红棍,道:“要讲道理,小朋友不讲道理,可阿姨很明显是讲道理的女士,你要尊敬她。” 李思明白了,对庄月明笑眯眯道:“阿姨,只要维克多不再骂我爸爸,我就不打他了,还会和他成为好朋友!” 庄月明:“……” 看着呜呜哭着的儿子,她也有些想哭…… ……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九章 让我老豆给我改名字叫李家城! 深水湾79号,李家豪宅。 李家城今早打完高尔夫后,难得没有急着去公司上班,因为今天中午有些社会活动要出席,所以就在泳池里游了会儿泳。 港岛富豪家里大都会修个泳池,因为风水里水是主财运的。 李家城家的泳池是半圆形的,寓意半圆池水富贵来。 泳池又形似一张弓,这个叫张弓翼开福禄寿全来。 李家城今年才四十二岁,就已经挣得身家亿万。 体力、精力都处于人生的巅峰期,大前年内地的风波传导至港,使得无数港岛精英仓皇抛家弃业逃离港岛。 港岛股价、楼价崩盘,这个时候,他拿出所有身家,并从汇丰银行贷出一笔天文数字,全部用来拿地买楼,各种接盘。 然而从去年起,港岛楼市迅速恢复。 并且随着经济的好转,到了今年,房价、地价已经比他当时接盘时,高过十倍不止。 区区两年内,就让他从一个港岛富豪界的新人,变成了闪耀夺目的地产五虎之一。 并且还娶到了当年被强力阻止的表妹为妻,生了两个儿子…… 人生得意啊! 只要再细心寻找到下一次机会,他就能一跃成为港岛真正的顶级豪门! 而以他和汇丰银行的关系,李家城觉得这个机会并不难寻。 虽然他是朝山人,可他和朝山商会的关系远不如和英资财团的关系亲密,这件事也为不少人所诟病,但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错。 港岛历届首富,哪个不是买办出身? 港岛是殖民地,想在这片土地上做人上人,不和港府英资打好关系,可能么? 难道要像霍官泰那样,傻乎乎的帮北面采购物资,结果被港府封杀针对? 穿着白色浴袍,倒了一杯法国红酒,躺在躺椅上,李家城笑着摇了摇头,他是商人,谈什么家国情怀,就太搞笑了。 如果大陆能让他发大财,他当然愿意去投资。 可如果不能,就别扯什么民族大义。 “砰!” 忽然,阳台传来的关门声让他有些讶然,二楼房间除了妻子允许外,一般佣人都是不能上来的。 可是他的太太庄月明性格非常好,在港岛大学毕业后,又去了日本明治大学留学,非常有涵养,他一个初中没毕业的小卡拉,一向以妻子为荣。 不过近来他也敏锐的感觉到妻子的不开心,甚至也知道原因,只是他并未放在心上。 当年他的舅舅,也是他的岳父瞧不起他,他用了二十年时间,在三十六岁那年超过了舅舅的财富,才娶到了表妹,又怎么可能就此止步,陪老婆过平淡的日子? “月明,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不开心?” 李家城站起身,看到从后面走来脸色阴沉的妻子,关心问道。 庄月明强压愤怒,问道:“你在家都跟维克多说什么?为什么他会说李医生是吸血鬼?为什么会说住寮屋的穷人都是牛马,根本不算人?” 李家城闻言大惊,正想解释,就听庄月明愤怒道:“难道你忘了,你们家刚来港岛时,要不是我爸爸将房子借给你们,你们全家也只能去住寮屋!” 这句话,如一把刀子一样刺在李家城心口,让他的脸色瞬间冷漠下来。 如今正是他最志得意满的时候,庄月明口中的话如果是用来对比现在,夸赞他现在的辉煌,那他还能接受。 可是,妻子的话分明是在羞辱他,毕竟在他的观念里,住寮屋的人本来就和牛马没什么分别,虽然他从未这样对儿子说过。 但此时此刻,李家城一点也不想解释什么,他冷冷的看了妻子一眼后,转身离开。 即便在最愤怒的时刻,他也非常冷静的在权衡利弊。 和妻子大吵大闹一番,毫无用处,还会影响家庭的和睦。 冷淡应对,等庄月明冷静后再谈,才能取得最大的利益。 等李家城离开后,庄月明回到房间里,趴在床上大哭起来…… …… 九龙,太子道西。 龙虎堂,二楼。 今日除了黄道益外,还有钟玉池坐诊。 从粤东带来的七大名医,每天轮一个。 这样既可缓解他们推解秘方的疲惫,多接触一些人气,也能让他们再增添一笔收入。 钟玉池看到李源回来后,很高兴,聊了会儿内地的事,只是内地依旧乏善可陈。 黄道益在一旁嘲笑道:“钟医生,你这么关心内地,总不会将来还回去吧?拜托,那个鬼地方都快成人间地狱了,过去打仗的时候都没那么恶啊。再说,你在港岛一个月赚的钱,比在内地十年赚的还多,痴线才会想回去啊!” 钟玉池苦笑摇头,李源也不解释什么,就中医的遭遇而言,没法解释…… 他知道黄道益是在嫉妒钟玉池,钟玉池的独创秘药“喉科散”,对急性咽炎、急性扁桃体炎和化脓性扁桃体炎疗效极佳。 现代医学生看到这个方子估计能笑掉大牙,因为“喉科散”的主药是人的指甲。 别说西医医生了,就算普通人接受了现代教育,听到这个都会觉得荒谬绝伦。 这跟人中黄有什么区别? 誒,可是这味药就是有效,而且不是一般的有效! 又因为方子里还有冰片、甘草、穿心莲、玄明粉都药材,所以价格不低,而钟玉池能得到利润的百分之四十五,尽管收益还远远比不上黄道益的活络油,但对抠门的人来说,看别人赚钱,比自己赚钱还难受,所以黄道益心里颇为不爽。 听黄道益在一旁又阴阳怪气的说了几句,李源笑道:“黄医生来龙虎堂有五年了吧?” 黄道益闻言眨了眨眼,闹不清李源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他道:“正是!李老板,这五年我黄某人可是为龙虎堂出了不少力,赚了不少钱。我养活了半个龙虎堂啊!可我的收益分成居然和钟医生他们一样,他们可是新来的……你看,是不是再涨点?” 李源笑眯眯道:“黄医生,你当年和龙虎堂签的合约是五年,这五年来你也的确辛苦了。如今你也有足够的钱,去开一家自己的堂口了。我可不是赶你走啊,我和钟老他们从一开始也是这样说的。中医想要兴旺发达,只火我龙虎堂一家,那肯定远远不够。等将来他们也攒够本钱后,我也支持他们出去开药堂。 怎么样,你何不出去开一家黄道益药铺?你放心,黄道益的方子你可以带走,现在也有不小的名声了,出去后肯定挣大钱。只有一个要求,往后不能打我龙虎堂的招牌行事即可。以免仍让人以为,黄道益是我龙虎堂名下的医生。” 挣大钱个屁啊! 黄道益心都在滴血,没想到李源这么抠门,就说了一句加钱,就要把他扫地出门。 黄道益活络油现在简直要卖爆了,可黄道益心里清楚,这不只是活络油效果好,更因为自家老板巴闭到爆啊! 活络油最大的买家就是那些社团烂仔,那些人哪有好说话的? 黄家是港岛坐地户,甚至家里有亲戚在社团做事,关于李源的某些吊炸天传闻,黄道益也是听说过些。 开始还不信,可后来发现越来越多的社团烂仔来买药,虽然也有咋咋呼呼的,但给钱给的非常爽快,而且从来不惹事。 黄道益哪里还会不知道,那些传闻多半是真的。 这还了得? 他以不正常的方式卖了那么多黄道益,他亲戚都说了,有人对这名字恨的咬牙切齿,因为一些扑街从这买来后,自己用不着,又强行转手给别人,价钱还高。 他亲戚叮嘱过他,千万别离开龙虎堂,不然分分钟被斩成白斩鸡啊。 当然,黄道益不知道的是,他亲戚打着他在龙虎堂上班的名头,吃了不少甜头,才稍微夸大了些告诉他的。 所以这个时候,正是社团气焰滔天不可一世,港警和他们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的巅峰时期,打死黄道益都不肯离开的。 因此他果断拒绝道:“开乜鬼堂口啊?我这把年纪了,为人又忠厚,不像他们那样,老板你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把他们救出来,还给那么高的薪水带他们发财,哇,居然还想跳槽走人,简直不是人啊!” 钟玉池气急道:“谁说我们要跳槽走人了?” 李源忙劝道:“钟老别生气,是我说的,不是你说的。” 黄道益见成功转移了矛盾,心里偷乐,放狠话道:“说的好听没用,我是打算和龙虎堂再续签十年的,加起来,就是十五年了。” 钟玉池道:“那我也续签十年,不,十五年!我还要把喉科散秘方送给龙虎堂,等娄经理来了,请来律师我就签文书!” “这……” 黄道益面色变了,他可舍不得活络油方子的所属权。 钟玉池加猛料:“其实你的方子没什么了不起,老板手里就有同仁堂活络油和活络丹的方子,外敷加内服,效果比你的强多了。只是李医生仁义,不愿断你的财路。你走了更好,我们直接用同仁堂的方子,论名气,论效果,岂是你能相比的?” 黄道益面色大变,看向李源道:“老板,你手里真有……” 李源微笑点头道:“是在我手里,运气好,得到的。” 黄道益心里全明白了,怪不得放心让他走,他走了后,龙虎堂推出全新的活络油,那岂不是断了他的发财生机? 他试探问道:“老板,我指定是不走的,那往后咱们龙虎堂到底是卖我的活络油,还是同仁堂的?” 李源道:“黄医生劳苦功高,你在一日,自然是卖你的。” 黄道益不放心道:“说话算话?这可是要律师写进文书里的!” 李源点头道:“当然,情义比黄金还要贵。” 黄道益放心了,拍着胸口道:“那我把房子也送给龙虎堂,不过只要我在龙虎堂一天,收益还得按之前的合同来办。” 李源自无不可,微笑道:“没问题,我并不指着这个吃饭。” 同仁堂其实只有大活络丹,并没有活络油,而且大活络丹主治中风,用来治疗淤伤,那是用导弹打麻雀。 但活络油除了跌打损伤外,对腰肌劳损乃至关节痛和神经痛都有很好的作用。 黄道益贪财是贪财了些,为了钱和妻子打官司离婚,和儿女打官司断绝关系,但技术也是真的好。 摆平这个刺头,解决了小隐患后,李源继续和钟玉池推敲辩证起喉科散这个方子的药理。 只是没聊几句,就见店员阿珍急急跑上楼来,道:“老板,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寮屋区的人,说听说咱们这里可以免费看病,有免费的药可领,外面来了好几百人!” 钟玉池和黄道益闻言都大为惊慌,黄道益更是恨铁不成钢道:“早说了嘛,就不该免费为那些扑街看病,都是一群白眼狼,一点人性都没有。老板你从大陆来,头脑被共产给洗脑了才会这样做!” 李源倒只是笑了笑,让钟玉池在上面稍候片刻,他则跟着店员下了楼。 果然,一楼挤进了一群衣衫脏旧的人,为首一个手指头都快戳到店员阿丽的脸上了。 李源上前就是一脚,把人直接踹半空然后摔落在地。 这他么都是演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场面…… 本来气势汹汹的来人一下都往后退了步,李源道:“阿美,打电话给警署,就说有人来药铺抢劫、敲诈、勒索。” 阿美忙应道:“好!” 一个四十来岁的大汉暴躁道:“胡说八道!我们只是听说,你们龙虎堂免费给穷人看病送药才来的,谁敲诈勒索了?” 李源笑的很轻松,问道:“那我们的人有没有告诉你,龙虎堂没有这样的规矩?” 旁边人不服道:“我们听说了,才大老远赶来的!” 李源呵呵道:“你们听谁说的,那就去找谁。我是龙虎堂的老板,我明确告诉你们,龙虎堂从未对外宣称过有这样的事。是不是我听说银行免费发银纸给穷人,你们也敢直接跑银行取要钱?” 刚刚被踹在地上的人叫道:“我被你踢成重伤,不赔三万块,休想让我离开!” 李源笑眯眯上前,动作很轻快,就当众人以为他是不是会和气生财花钱消灾时,一只脚忽然踩在地上那人的手腕上,众人只听咔擦一声,地上之人就发出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啊!!” 周围人都懵了…… 李源依旧笑容清淡从容,说出的话却让众人不寒而栗,道:“我听说只要给阿sir一万块,再随便找几个烂仔给三千块,就够买一条烂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我这样的守法医生是肯定不会干这样违法的事的……” 说着,他松开脚,然后又一脚踹在这人手腕上,周围人都被他的凶残吓坏了。 倒是躺在地上的人,更是吓的差点没昏过去,可随后却发现自己手腕不疼了,这时他就算再蠢,也知道遇到硬茬子了。 顾不上装死,他爬起身就想走。 这样的人哪是他能勒索到钱的,今儿这活没法干! 就听身后传来李源的声音,道:“回去告诉挑唆你来这找事的人,就说我知道是谁让你们来的,还知道他上线的上线的上线是谁,就让他一层一层往上传话上去。今天下午我接我儿子放学的时候,希望他能对今天的事给我一个交代。不然,我就会以我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我保证,那绝不是他希望看到的局面。你们可以走了。” 一群人来的时候有多张狂,走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不过这些人刚出门口,就被一群匆匆赶来的社团人员围住,为首一个年轻人一脸乖戾,手里甩棍见人就打,没一会儿就打的一群寮屋百姓满地打滚,年轻人随手从旁边接过一把匕首来,狞笑道:“蒲你阿母!我的地盘上也敢来闹事,当我尖东之虎杜子建是死人咩?” 说罢,就往之前在药堂挨打的男人身上捅去。 眼见周遭一片混乱,路人吓的纷纷四散,这个男人就要挨刀时,一个捣药杵从天而降,精准的打掉了杜子建手里的匕首。 杜子建大怒,抬头看去,就见龙虎堂二楼窗户上,一个如同大学老师的年轻男人坐在窗边,语气悠闲道:“龙虎堂是救人的地方,不是打打杀杀的江湖场所。把药杵给我送上来,然后滚蛋。” 杜子建也是学过拳法的,低头看了看被打落在地的匕首和那根捣药杵,再看看毫发无伤的手…… 在社团乖张不可一世,提着两把刀横杀一条街的尖东之虎,这会儿跟淘气学生见到老师一样,点头哈腰道:“明白明白,这就送上来,这就送上来,李医生,您稍等!” 说完,见上面的人离开的窗户,才从地上捡起了匕首和捣药杵,然后在地上躺着那人的肚子上又踹了一脚,骂道:“还不快滚!再有下次,杀你全家去喂鲨鱼啊,扑街!” …… 中环,长江实业集团总部大楼。 董事长办公室。 李家城看到身边重臣周谦和面色难看的匆匆进来,便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周谦和走到办公桌边,低声说了几句后,李家城才通过忘我的工作恢复了稍许的心情,骤然恶劣起来。 他简直震怒的看着周谦和,可是强大的内心定力还是让他缓缓冷静下来,没有迁怒于人,又坐了片刻后,他问道:“这么说来,之前的传言,应该就是真的了?” 周谦和点点头道:“确实是真的,刚才我用了八万块钱,才从和记一名坐馆那里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也怪我大意了,光想着咱们和汇丰还有港府关系密切,自家码头上也有江湖人,一般烂仔不敢招惹咱们,所以在江湖事上并没有投入多少精力。没想到,这人真是这样凶残可怕的人。这件事是我的失误,我愿意负责。” 李家城摇了摇头,道:“先不说追责的事……能不能请港府,不,不可能,他有嘉道理家族庇护,港府不会为我们出面。不过,这件事也还没有到这个地步。我们手段并不算过分,商场上常用的手段。我们的楼盘、码头、塑花厂,哪天没有人捣乱?我们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而已……唯一的失误,就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强硬,这么霸道。不过也好,今天下午我去接维克多放学,和他好好谈一谈。” 周谦和担忧道:“老板,这人太凶猛了,要不要多请一些人?” 李家城摇头笑了笑,道:“我们朝山人,什么样的风险没见过?我几时怕过?” 再说,在他看来,李源显然没有打算混社团,不然也不会一心经营龙虎堂,还在青衣岛大建药厂。 既然此人想走正道,那就好办了…… …… “啪!” 李家城做梦都没想到,会在人生最志得意满的时候,被人当街打了一耳光。 扶了扶被打歪的镜框,并两手伸开拦住左右保镖,让他们退后。 李家城拿出手帕,擦拭了下鼻血,然后抬了抬镜框,看向李源道:“李医生,何必动那么大的怒气?只是一些小手段而已。” 李源先是歉意的对幼稚园门口的保安微笑点头,示意无事,然后给李家城做了个邀请的动作,以免让周围接小朋友的家长看戏。 两人走到路边,李源看着李家城道:“李黄瓜……哦不是,不好意思,看到你总能想到这个……” 李家城:“……” 李源笑了笑道:“开个玩笑,言归正传。李先生,我们连一丝一毫利益上的冲突都没有,你却跟个神经病一样派人去龙虎堂捣乱,你还觉得我小题大做? 李先生,你是个商人,习惯从利弊考虑,从得失考虑。可我只是一个普通医生,就想活的自由自在一些。谁让我不痛快,谁打扰我的平静生活,我就会让他付出代价。 说说看,你准备为你今天的鲁莽付出什么代价?看在你儿子和我儿子是同班同学的份上,再提醒一次,我不是商人,如果你给出的答案让我不满意,令我不耐烦,那我就会真的很生气,你就要做好付出更大代价的心理准备。” 李家城轻轻呼出口气,看着李源道:“李医生的医术高明,龙虎堂卖的药也非常讲良心,但是那座唐楼太小了,不符合李医生的身份。长实正巧在太子道西有一座新楼盘,虽然只有三层,但单层面积超过三千呎,我愿意捐赠给龙虎堂……” 李源想了想,道:“是路口那一处么?不对啊,我怎么记得……那是两栋新楼,是双子楼盘吧?李先生,我猜到了,你是想给我个惊喜对不对?你原来是个好人嘛。” “……” 李家城盯着李源看了会儿,忽然点头笑道:“好,两栋就两栋!正好,听说李医生在青衣岛的药厂快竣工了,一定会大展宏图。另外有一件事想请李医生帮忙,我母亲的身体不是很好,你看……” 李源笑着帮李家城理了理他肩膀上的西装皱褶,亲切道:“李先生,说这话就见外了,也小瞧了我的职业道德。我是医生啊,只要你肯出诊金,我当然会尽心为伯母看病咯。 李先生,你一定听说过,贱内呢,开了家置业公司。当然,远远无法和长实这种地产新贵相比。就是便宜收一些楼盘,然后出租出去,赚些家用。她收的比较便宜,一栋房一般只有原价的……不到十分之一?” 见李家城老脸都抽抽开了,李源不好意思笑道:“哎呀,其实我也不想让她抛头露面去做这些。收租赚的那点钱对我来说,杯水车薪。我要做药厂,还是原研药。每年的投资至少要超过一个亿港币,这点钱洒进医药研发里,也是紧巴巴的。目前呢,只能确保嘉道理家族的三千万,铜锣湾利家的一千万,还差六千万。 所以说,一套房那点钱才值几个?你要觉得房产不合适,不如换种方式,每看一次病,就捐赠……” “OKOK!” 李家城冷汗都下来了,忙说道:“就以一成的价格,出手一套房产好了。不过李医生,我母亲的病,大概多久能看好?” 李源笑道:“你看你这事,做事实在不大方……现在一套五百呎的房充其量也就二十万,一个月看两回,一年都不到五百万。李先生,你一年光收租都比这个数多的多吧,难道伯母的身体健康还不值这点钱?不过还有一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家城觉得心累,点了点头,道:“请说就是。” 李源道:“你母亲的病还好说些,可你太太……最近应该喜叹息,心情不是很好。我观察了下面相,发现她有情志郁结,心力不足之相。当然,目前应该还处于初期,不算很麻烦,也谈不上什么危险。但如果不治的话,你们两口子可有的架吵了。争吵的时候,你让着她些,毕竟她是病了,不是本心如此。你也不必带她来找我看病,我其实真不大喜欢给你们这些富人看病。要不是想做些济世安民的事,我理都不会理你们这些有钱人。言尽于此,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转身离去。 庄月明的病如果外面能看好,也不至于饱受痛苦后自杀了。 她的病才有的治…… 到时候大黄瓜得付一份诊金,两个小黄瓜也得付。 想来都会心甘情愿的…… 不过,他身后李家城的心情非但没有恶劣下去,反而一下晴朗了许多。 他也是有感情的,如果庄月明只是因为身体原因才发了那么大的火,说出那么伤人的话,他也不是不能包容。 况且,一个良好的家庭环境,对他而言,利大于弊。 至于李源开口提的那些要求,对穷人而言,的确是不敢想象的天文数字,但对于塑花大王时的他来说,这些钱就已经不算什么伤筋动骨的大事了。 到了现在,单是这两年因地产暴涨而产生的暴利,拿出一半来,都够李源那个吸血鬼为他母亲看一百年的病! 港岛的贫富差距,就算还没进化到几十年后的全球第一,但顶级富豪和普通民众之间的差距,也超过了地球到月亮的距离。 如果李源真能让他母亲庄碧琴女士再活一百年,那这个钱付的心甘情愿,哪怕再翻一倍,他都不会眨眼! 他自诩瓷器,也是能屈能伸的人杰,怎么会和李源这种草莽穷鬼斤斤计较? 完美的自我安慰后,李家城心中豪气大生,阔步走向幼稚园门口,结果刚到校门口,就看到自家衰仔又被一个小孩给打了: “让你叫维克多,让你叫维克多,我哥哥才叫维克多!扑街,回家让你老豆改名字啦!不然我就让我老豆给我改名字叫李家城!” 李家城:“……” …… PS:7600字大章啊,诚意满满,求月票!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章 世上只有源子好! “小思,你怎么回事?人家叫什么名字是人家的自由,名字又不是哪一家的,你哥哥叫维克多,人家就不能叫?还不快给同学赔礼道歉!” 李源严肃批评道。 李思看着爸爸生气的样子,也有些害怕了,对咧嘴哭的李泽驹道:“阿驹啊,对不起,我不该打你。可是你老豆骂我老豆吸血鬼欸,我真的很生气,不是故意欺负你的。” 周围围观家长闻言,有些恍然,有些则面色古怪……早上不是打过一回了吗? 论精明,李家城在港岛能排名前三,这种小把戏怎么可能哄的过他? 他看着李思微笑道:“小朋友,不管遇到什么事呢,动手打人都不是最聪明的做法。没有什么问题是商量不好的,可一旦动手打人,好些事谈起来反倒会落入下乘。” 李思想了想,见父亲只是笑吟吟的站在一旁,他直言道:“叔叔,可是生气的时候,打人好爽的。” “噗嗤!” 周围有看客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家城确实有度量,虽然生气,却还是面带微笑道:“解气是解气,但是解决不了问题哦。小朋友,我和你爸爸呢,都是好朋友了。维克多的妈妈,也认识你爸爸。维克多的奶奶,还要拜托你爸爸看病,我们两家关系会好好的。其实在港岛叫维克多的人有好多好多,如果你想让别人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想到你哥哥,那可以让你哥哥好好学习,好好表现,将来成为你爸爸这样的人,那别人一提起维克多来,自然会第一个想起你哥哥。但如果是别的小孩将来表现的更好些,那就冇办法啦,你总不能挥拳让所有人都改名字,你说对不对?” 李思也是讲道理的,点点头道:“对!”然后没等李家城高兴,他又说道:“那我也可以改名叫李家城,等我长大后,咱们俩也比一比?” 周围人再也控制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李家城也是苦笑着看向李源,李源拍了拍儿子的脑瓜,道:“臭小子,这名字是你妈妈起的,说改就改?给同学说再见,走了。” 等李思告别好朋友李泽驹后,李源开车载着他回家。 回到家后,给妻儿们说了今日之事,众人都啼笑皆非。 李源看了眼满面兴奋的次子,提醒道:“小思,以后不要随便动手了。” 李思问道:“爸爸,是因为功夫是用来强身健体的,武是止戈的么?” 李源笑道:“不是。功夫从发明的那天起,就是为了保护自己,和打败别人的。爸爸不是不让你出手,但是,在出手立威之后,尤其是别人已经知道你有功夫在身,就不要再随便出手了。因为拳头在没打出去前才是最可怕的,人人都会敬畏。真打出去了,大家就会发现,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你又不是天下无敌,人家三个小朋友把你围起来,还不是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但只要你轻易不出拳,那别人几乎没有胆量敢随便冒犯你。这才是爸爸教你学功夫的最大目的。” 李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问道:“爸爸,那您呢,您是不是天下无敌?” 这熊孩子的关注点…… 不过李幸和二娄也看了过来,李源摇头道:“差的远,在最顶级的高手面前,爸爸仍有不小的距离。” 李幸小声道:“爸爸,哈雷尔叔叔说,您在港岛没什么对手了。” 李源笑道:“儿子,港岛太小了,根基底蕴也太浅。号称港岛有史以来第一豪门的何东家族,说白了其实也只不过是洋人的买办。 而这个世上有一些传承久远,历史甚至超过上千年的古老家族、势力,掌握着这个世界的话语权,港岛这些社团或者富豪家族们在他们跟前,粗浅的如同土鸡瓦狗。 至于那些所谓的双花红棍,更是犹如涂脂抹粉的跳梁小丑。” 李思茫然道:“爸爸,世上真有那样的势力?他们很多么……” 李源道:“怎么可能很多?经历了无数战争、瘟疫、灾难,太多强横不可一世的家族化为飞灰,留下来的只是少数,他们隐藏在水面下,绝大多数世人甚至都没听说过他们,譬如印度最古老的家族巴拉蒂亚家族,日本的出云家族和和歌山的纪家,还有欧洲哈布斯堡家族,梵蒂冈的圣殿骑士团。 在认识嘉道理家族前,即使在传说故事里我都没听过这些,至于他们是不是真的存在,我也没亲眼见过。但既然老罗兰说,他们依旧存在,那或许是真的存在吧。 譬如那个哈布斯堡家族,曾经在同一时间段,拥有二十八个欧洲君主。 即便是现在,已经隐匿多年,他们依旧拥有诸多欧洲爵位,拥有五百多座中世纪的古堡,无数的农庄、田野、山林、湖泊…… 哈雷尔也说,这些古老的势力都有非常厉害的传承,无论是财富、权力还是武力,想在那么漫长的灾难岁月里传承下来,三者缺一不可。小思,你觉得你打得过这些人吗?” 李思抿了抿嘴,道:“等我长大了,未必打不过!” 李源和二娄哑然失笑,但居然也有些自豪的感觉。 李幸笑着揉了揉他的脑瓜,道:“弟弟,除非你继续好好练功,否则将来肯定打不过。不过打不赢也没关系,还有哥哥在。” 李思斜眼道:“哥哥,那些人那么巴闭,你打的过?” 李幸笑道:“你傻啊,去他们的地盘打,当然不好打。把他们带到东方嘛,最好引到大陆去。我们是新社会新时代,横扫一切见不得光的牛神蛇鬼!传承两千年的孔家店都能打倒,他们又算得了什么?不过弟弟你这种古惑仔的习气,去大陆后可能会先被打倒,那就惨了!” 娄晓娥笑坏了,瞪眼看李思道:“听到你哥哥说的了没有?你再这么坏,肯定先被打倒!” 李思眼皮子耷拉着,眼珠子倒是滴溜溜的转,显然对这样的话不以为意。 打倒他?哼哼,打不过他还不会跑吗? 可是别给他逮着机会,不然全都要斩在他红棍之下! …… 深水湾79号。 李家城带着儿子回来,看到妻子庄月明正抱着次子,语气温柔的讲着故事。 虽然不赞同对孩子的溺爱,但李家城此刻还是明智的未提此事。 “妈咪,我回来了!今天李思的爹地打爹地了……” 李泽驹回来后,按照之前父亲的叮嘱,说出了让庄月明大惊失色的话来。 庄月明惊怒的站起身来,看向李家城道:“他为什么打人?” 李家城笑道:“没关系的,我做错了事,挨一记耳光,等于长一次教训,获得一次成长,这是好事。也希望你能原谅我。” 庄月明看着李家城脸上温煦的笑容,眼睛都红了,放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英姿勃发积极好学的表哥,她哽咽道:“那也不能动手打人!” 李泽驹继续输出:“爹哋都有先和他说对不起,可李思的爹哋还是打了爹哋。可是爹哋拦下发哥他们,不许他们上前。” 发哥是他们家的保镖…… 庄月明闻言更是气的发抖,李家城微笑道:“没事的。这个年轻人从大陆过来,本来身上就有好多戾气,再加上一身医术奇高,非常了得,长的又非常英俊,人生得意,难免火气大些。我让着他些,不要紧。” 可怜李源在庄月明心里的形象,已经崩塌成渣渣了。 李家城继续道:“我已经和他说好了,用太子道的两栋双子楼,换他给你和妈咪看病的机会。月明,这个人虽然品性上……有些许瑕疵,但他的医术真的好好。利家那位小姐的恶疾,都已经被好多医院确诊为不治之症,已经被他看好了。我还让人调查了最近半年去龙虎堂看病的病人,都得到了好好的治疗。虽然找他看一次病,就需要支付一栋房屋做诊金,但只要他能看好你和妈咪,我又有什么舍不得呢?我那么辛苦赚钱,就是为了你,为了家庭嘛。” 好吧,李源……不,李爱国同志在庄月明女士心里,已经变成了尖耳朵、尖牙齿,满嘴鲜血淋漓,正宗的吸血鬼形象了。 庄月明哭着对李家城道:“表哥,对不起,今天是我误会了你。你没有说错,那个人就是吸血鬼!我不会找他看病的,我也会劝妈咪,不去找他看病了!” 李家城上前抱住妻子,温声道:“那岂不是好傻?他无非就是贪婪些,想多要些钱财而已,这样的人成不了什么大器的,我真的好无所谓。只要你和妈咪健康,我倾家荡产都不怕,大不了重新白手起家,一样可以堂堂正正的让一家人过上好生活。 听话,不要将这些放在心上。我们和他又没什么关系,用其医术而已,又不和他多来往,是不是?见面了,也不要说这些,我们大度一些,瓷器不必去和瓦罐辩论,否则即便是赢了,万一磕碰到一点,也是输啊。” 难为李家城了,他是非常精明也非常细心的人。 今天李源一句“李黄瓜”,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他哪里像黄瓜? 最后无意间瞥到一张咸湿报,看到一则关于“养子绿了养父”的新闻,他才被那个“绿”字给陡然惊醒过来。 再想想李源的霸气,医术,最可恨的是那一副英俊到没有天理的仪表…… 都让李家城心中警惕心大起,这才有了今天的父子双簧。 要是李源知道这孙子的心声,非得破口大骂几声“死扑街”不可。 庄月明的确气质温婉优雅,可是相貌真的不是李源喜欢的那一款。 更何况,他啥时候干过破坏人家庭的事? 连秦淮茹顶着一张十三姨的脸送上门,岔开腿任其为所欲为时,他都能有所为有所不为,更何况颜值差秦淮茹十万八千里的庄月明…… 想多了,真想多了…… …… 三月一号,礼拜天。 一大早,李源带着一大家子和嘉道理一家人,一起前往了青衣岛。 说是一家人,其实也只有老罗兰、米高、贝蒂和哈雷尔,最年轻的小孩就是米高,二十九岁了,贝蒂都比他大两个月。 看着李家浩浩荡荡的五个孩子,三架婴儿车,一路上孩童、幼儿的笑声不绝于耳,李源还专门问米高:“羡慕不羡慕?” 米高很真诚的反问了句:“李,你知道汉语成语‘不当人子’,是什么意思?” 李源哈哈大笑了声,最后悠悠道:“这次我回大陆,专门跑了趟东北,冰天雪地零下四十多度的严寒天气,爬了一趟长白山。在一处悬崖峭壁下,找到了一株重达五两多的长白老参。人参这个东西,二两为参,三两为宝,过了五两,那就是万金难求的奇珍异宝。巧了,我有一个方子,对贝蒂的疗养效果应该很不错。对老罗兰,也有很大的好处。甚至哈雷尔吃了,身上的暗伤都能修养一些……米高,你刚问我什么?是男人大声点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米高一张脸跟变戏法一样,露出浮夸的讨好笑容来,道:“李,我是问你,听过‘世上只有源子好’这首歌吗?没听过?那我唱给你听:世上只有源子好,有源子的孩子像块宝。投进源子的……” 周围人都要笑疯了,二娄和贝蒂眼泪都笑出来了,只有李幸笑的有些淡。 这个电影五八年就上映了,李幸和妈妈来港岛后,还去电影院看过一回,但当时他最想的是爸爸…… 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心情,和周围人一起大笑起来。 李源推开想要投入他怀抱的米高,对老罗兰道:“再给贝蒂调养一阵,希望比较大。” 老罗兰点了点头,他没说什么感激的话,因为那些太肤浅,聪明人不需要很多话。 等观光车一路行驶进入大门,看到一系列高大的厂房、仓库、污水处理站、实验楼等场地,二娄、李幸、李思都为李源感到骄傲。 形形色色的技术工人在各部门进进出出,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穿西装打领带,带着几人迎着观光车走来。 李源下车,和来人握手。 此人就是凯瑟琳特意从瑞士阿斯特拉医药公司请来的高级管理人才,是瑞士籍华裔,懂中文。 阿斯特拉公司是维亚半岛上最大的制药公司,其研发能力不逊色于当世第一流的医药巨头。 安文超又和其他人握手打完招呼后,方对李源道:“李先生,药厂的大部分设备已经基本安装完毕,接下来就是调试过程,需要数月时间。另外,就是员工招聘问题。基本的操作工虽然不需要什么文化,但能识字还是最好的,培训起来方便些。技术员工至少要中学及以上学历,主管则至少需要接受过医药学专业知识的专业人才,至于研发部的要求就更高了……” 李源点了点头,转头对米高道:“米高,调用几个高管怎么样?和安总经理组成委员会,负责组建药厂结构。借期五年,用高薪来吸引人才,完成交替后,就还给你。” 米高心累,他惆怅哀怨的看着李源,这哪里只是借高管,还在借用嘉道理家族在港岛耕耘了几十年的人脉和各种资源。 可是毕竟刚唱完“世上只有源子好”,现在也没办法拒绝啊…… 李源对安文超笑道:“有熟悉港岛的管理人才配合,相信你会非常便利。” 安文超道:“是的,李先生。还有一件事,就是中成药厂房……我对这个实在不熟悉,没有办法管理。” 李源笑道:“哦,这个我自有安排,你只要负责把我设计好的设备按图纸安装好即可。” 安文超道:“这很简单,毕竟,都不算什么高技术难度。” 李源呵呵一笑,也不做解释。 中成药说白了就是对中药材的进一步加工浓缩,只改变了其形,本质未变。 和西药复杂的化学合成,的确不同。 但药效这个东西,并不是越复杂越好。 越复杂的化学合成物,往往意味着肝毒性越大、肾毒性越大…… 但这些没必要去和人争辩。 反正西药厂房和中药厂房是分开管理的,互不相干最好。 安文超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道:“李先生,我们拿来开厂的药是什么呢?现在设备已经安装完毕,等调试培训完后,就可以开工了。按照国际惯例,药厂每年都会有一个季度的休工轮检期,如果耽搁很久的话,那么明年都很难开工。” 李源道:“先生产对乙酰氨基酚片吧。” 对乙酰氨基酚自一八八七年合成至今,已经有八十多年的历史了,经历了众多动物和临床实验。 各种原材料也并不难购买,工艺相对成熟,拿来练手开门最合适不过。 安文超自无不可,也觉得合适。 至于销量…… 这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他之所以从阿斯特拉出来,不远万里来到神秘(落后)的东方,为的就是人间的大爱……凯瑟琳。 作为凯瑟琳在西方拥有的无数舔狗之一,安文超早已对名利置之度外。 凯瑟琳是为了帮忙中国大陆七亿穷苦百姓,想来这些药应该也不是为了赚钱的。 否则,那简直亵渎了他的缪斯女神凯瑟琳…… …… “哇!爸爸,这就是我们的新家吗?” 一座白色古典意大利风格三层别墅前,李思眼睛都直了,激动道。 大门口前是一片小广场,广场的中间居然是喷泉? 这是家吗? 二娄是看过图纸的,但这一刻仍觉得高大的楼身和一排排柱廊显得华丽无比。 李源笑道:“对,这就是我们未来的新家。” 米高急不可耐的显摆道:“别墅本身多采用名贵的石材、木材甚至青铜等材料,质地非常坚固,我敢打赌,即便二百年后,大家都不在了,这座别墅依旧会完美的存在。 你们看别墅本身的线条,它的立面处理注重垂直和水平两种线条,所以看起来非常高雅、端庄。还有,在细节处理上也非常精致,门框、窗框、檐口都部位采用复杂的雕刻和装饰,内部装饰也将采用高档的石材、木材和纺织品,你们选择的具有中国风的雕刻和壁画已经在抓紧制作了……” 李源微笑道:“不急。搬过来住,还要好几年呢。” 他对李幸道:“说不定那个时候爷爷、奶奶他们就能来了。” 青衣岛大桥通车还有三四年时间呢。 李幸笑道:“幸好房间好多,那个时候大哥他们估计都有孩子了,家里有上百人。” 本来还觉得房子太大的二娄,一下觉得这样差不多刚刚够…… 好家伙,现在已经排到三十八了。 听李源说,前十四个都成了香饽饽,准备结婚了。 再过些年,第四代都出来了,那将是何等庞大的规模……都不敢想啊! 老罗兰这一刻是真的羡慕了:“李,家族成员超过千人的大家族我也见过,但是,仅仅三代就有如此庞大的家族成员,你们家族真的太……强大了!如果能保证每一个孩子的教育,那你们家族将来……不可限量。” 指的当然是生育能力。 李源笑了笑,这种情况当然不会无止境的发展下去。 其实明年内地就开始倡导计划生育了,人口增长速度实在是超过了上面的预料…… 但明年只是倡导,再过十二年,计划生育就会成为基本国策,强制执行。 那个时候的公职人员再想多生,后果就会非常的严重,几乎没有余地的直接清退。 不过,李源也不知道,十二年后老李家到底会有多少孩子…… 反正第四代一百个是肯定打不住的…… 再看看眼前高大的建筑,确实,也就那样了…… 过年如果都来,估计是挤不下的。 里面还没有装修好,但地下室是修好了的。 老罗兰亲自给了李源三把钥匙,并相告道:“没有多余的钥匙,一定要保管妥当。一共三道门,这三把只是第一道门的钥匙,后面还有两道门,是密码锁,需要你自己进去设置,具体设置方法进了第一道门后有详细的说明书。以后连如何保养,都需要你亲力亲为了。” 李源接过后,对众人笑道:“有一些珍贵的药材和秘方需要放在里面妥善保存,同仁堂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大概就是少了这样一个密室。” 大家一笑而过。 只一些药材的话,怎么可能值得这么大的阵仗,但没人问什么,即使二娄。 现在在罗便臣道的家里,李源也在地下室锁了两间房,储存了些东西,她们从未过问过…… 参观完别墅后,大家就在小溪边的一处草地上落脚。 男人们铺设好帐篷、地毯,李源架起炉灶,李幸带着李思去捡干柴,女人们负责带小孩…… 看着李源从观光车后取下来的大包里取出一件又一件厨房设备,老罗兰和米高都笑了起来。 李源则问哈雷尔道:“哈雷尔,你和阿青最近好么?不是跟你说了,让你今天把阿青带上吗?” 哈雷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她要值班。” 李源尴尬了,声明道:“这可绝对不赖我家,她就是大堂经理,自己就能安排休假。哈雷尔,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我肯定会送祝福给你的。” “……” 哈雷尔不吭声,米高挤眉弄眼道:“李,你送的是什么祝福?” 李源诧异道:“就是:祝……福……你!还有什么祝福?” 米高也不吭声了,老罗兰哈哈大笑起来。 李源笑眯眯道:“开玩笑的,总要送些珍贵的礼物,毕竟阿青是我的老乡。” 哈雷尔不想在这待了,米高对李源抬了抬眉毛,道:“哈雷尔一直默默守护着阿青,关注着她,只要有时间就去看她,只愿付出,没有索取过什么……” “纯爱战神?” 李源倒吸一口气,看着这个相貌酷似牛头人的莽汉,惊叹道。 米高品味了下这个名词,大笑拍手道:“对对,他们是最纯粹的爱情。” 老罗兰警告两人:“不要嘲笑纯洁的爱情,哈雷尔是知道阿青受过伤害,所以想用爱一点点暖化她,抚平她心中的创伤。” 贝蒂也指责两人太没有爱心。 李源出主意:“哈雷尔,想让她真正走出阴影,你这种办法恐怕不行,只会增加她的心理负担。说不定哪天,她就消失不见了。” 哈雷尔明显紧张起来,问道:“那该怎么办?” 李源道:“该结婚结婚,该生娃生娃。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就相当于有了第二次生命。” 贝蒂又难过了,娄晓娥安慰道:“也没那么夸张,我都生三个了,也没见多几条命,有时候倒是被气的少了半条命。” 哈雷尔若有所思起来,李源话又说回来:“不过你想娶阿青,让她克服心理困难嫁给你,估计比较有难度。” 哈雷尔自己也觉得如此,阿青虽然并不抗拒他的追求,但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他非常心疼。 他请教道:“李,我该怎么做?请求你,指点我吧。” 对于能娶三个老婆还能相安无事幸福美满的李源,这方面的本事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李源嘿嘿笑道:“我给你出个主意,你要真想娶阿青,就入籍成港岛人,然后改名叫王哈雷。再去找阿青,告诉她,你入赘到王家了,以后,你就是她的人了,她要对你负责。” 哈雷尔:“……” 米高快笑死过去了,看着这个尖鼻子圆脸叔叔快笑成二傻了,三个半岁多的婴孩都跟着咿呀咿呀的笑了起来。 老罗兰也笑了起来,他看得出来,李源愿意和嘉道理家族保持亲密的状态。 至于为什么李源会这么信赖他这个老犹太人,或许和他当年亲手炸毁发电厂,没有留给小日本有关。 他能理解,一个真正的中国人,对日本人那种发自血脉里的仇恨。 或许未必会去报复,但几乎不可能忘记…… 不远处的山坡上长满了高大的青松和木槿,各种各样的鸟儿在林木间自由吟唱。 李幸、李思兄弟俩打闹嬉笑的声音隐隐传来…… 木槿花在林间飞舞,落入潺潺溪流中缓缓远去。 庄园内一片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在庄园里开火吃了第一顿“野炊”后,两家人就原路返回了港岛。 到了罗便臣道,李源一家先行进门,目睹一大家子欢声笑语的进了别墅,嘉道理家族的轿车内,米高轻声羡慕道:“真好。” 老罗兰道:“米高,不需要羡慕别人,我们有我们的幸福。而李,也会有他的烦恼。只要人有欲望,就一定会有烦恼。” 米高道:“父亲,你是说,那间药厂?” 老罗兰点头道:“毫无疑问,那是超出了李能力范围的事业。这个行业即使嘉道理家族也不敢轻易深入,我不太清楚李的底牌是什么,但希望他能带来奇迹,祝福他吧。不然,他很快就会遇到苦恼的。 所以,每个人都一样。儿子,你已经很棒了。走吧,回家了。” 升起车窗后,嘉道理家族的车缓缓行驶入罗便臣道的别墅庄园。 …… “咚咚。” “进来。” 书房内,李源抬头看向门口方向,见房门推开,李幸探进头来,他微笑道:“有事?” 中午回来后,心情愉悦的二娄姊妹带着三个宝宝去午休了。 李源则在书房里,翻看一些资料…… 李幸嘿嘿一笑,走了进来关上门后,上前站着道:“爸爸,我听到过几次,您和妈妈她们,还有米高叔叔他们的谈话,药厂的投入会非常大,但并没有可靠稳定的回报可能,是真的吗?” 李源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儿子坐下说话,然后微笑道:“虽然说,这不是你眼下该考虑的事。不过,你毕竟是家里的长子,我可以告诉你一些秘密。” 李幸郑重坐下,问道:“爸爸,什么秘密?” 李源笑道:“在你和妈妈来港岛的那段时间里,爸爸并没有荒废,而是一直在药学实验室里刻苦努力。非常幸运的,研发出了几种非常珍贵的药物,前景非常广阔,尤其在欧美市场。但想要开发、生产、销售这些药,不是一家籍籍无名的东方药厂就能办到的。我们甚至无法保住这种药的专利,只能一步步来,打出名声后,获得一定资本,再和西方医药巨头合作,利用他们的渠道,来进一步壮大药厂的名望。 我们最终的目的,是能做到保住自己的专利,不断增强药物研发能力,原研药的实力获得主流医药界的认可和尊重,这样一来,当我们再去争取其他仿制药的资格时,就容易的多。 这对我们国家的医药事业,将会是一个无比巨大的推动作用。” 即使在五十年后,当医药巨头们的原研药专利权到期后,真正能获得仿制药资格的国内制药厂都寥寥无几。 当然,遍地都是药厂,都是仿制药,但为什么他们仿制出来的药大都是残次品呢? 因为他们没有资格获得原研药公司的仿制权,没有得到仿制工艺。 原研药的专利保护期到时间了,可原研药制作工艺的知识产权却没过期…… 没有先进的生产工艺,遍地都是的药厂,就只能生产那些安全、无效、利润高的残次品,这早已成了医药界公开的秘密。 药监局的老大,以一己之力耽搁了中国医药二十年,间接害死了不知多少病人,影响了全体中国人的用药安全。 所以,才会成为第一个被枪毙的部级大佬! 这狗东西被枪毙一万次都不嫌多! 恶人虽然死了,但极恶劣的影响也已经产生了。 当初印度医药还远不如中国,但通过国家力量的推动,他们的仿制药水平却是大大超过了我们。 哪怕之后得到整顿,仿制药的工艺得到大大的提高,但如果没有辉瑞、默沙东、阿斯利康等医药巨头的授权生产,国内医药企业依旧要倒闭九成九。 可是,如果李源的龙虎药厂真的能取得主流医药巨头的认可,拥有自己的原研药专利,那么将来就可以彼此相互授权,互换工艺。 这对整个中国医药领域而言,都将是史无前例的重大突破。 中国人民的饭碗不仅要端在手里,芯片要握在手里,医药,更要有自己的自主权。 真到那一天,全中国的医药企业,都得唱一首“世上只有源子好”…… 李幸并没有全听明白,但他也知道了,自己父亲自有安排,他嘿嘿笑道:“爸爸,您真伟大!” 李源笑了笑,道:“你和弟弟要好好努力,快些长大,当爸爸的好帮手。” 李幸重重点头,然后不好意思的嘻嘻笑道:“爸爸,何萍诗打电话来说,她已经好了很多,过两天想来家里跟您道谢。” 李源忽然想起来,道:“我去大陆之前,答应过她们要请她们吃菜是么?那就下个礼拜天吧,一起请来好了。” 李幸大喜过望,笑着离开。 等儿子走后,李源笑了笑,继续看手中凭空出现的资料。 原来抽奖中最珍贵的,是这些过去认为不起眼的书籍。 如今却如同至宝一样,让李源受益匪浅…… …… 翌日清晨。 如往常一样,李源送老二去幼稚园上学。 李思也保证了,往后不会在幼稚园随便出手打小朋友…… 到了幼稚园门口,待送李思进了校园后,正巧碰到李家城和妻子庄月明一起前来送两个孩子入园。 维多利亚幼稚园是港岛最好的幼稚园之一,所以李家城家的老二也在这里读书。 “李先生,不知您今天有空没空?如果要去龙虎堂坐馆的话,我一会儿送我母亲前往。” 李家城很真诚的说道,表现的绅士、得体。 要不是李源脑海中能源源不断的收割着一波又一波负面情绪值,就真当这黄瓜是仁人君子了。 好在,数值都不算很大,在警惕线下。 李源笑眯眯道:“当然,我一周会去三天左右,今天也去……李太太,早上好。” 庄月明脸色有些僵硬,但说实话,哪怕昨天愤怒的要死,心中觉得李源是个十恶不赦的吸血鬼,可当面看到他时,居然很难口出责难之言。 怎么看,他都不像是吸血鬼啊…… 不过没等她回应,见她这般表现,李源就转过头去,他心里猜测到,肯定是李黄瓜昨天回去说了什么,不然他也不会在那个时间段,收到了这位富太密集的负面情绪…… 也能理解,谁让黄瓜早早就秃了头,和他一比,真的跟老黄瓜一般! 和李家城点点头,道了句“龙虎堂”见后,李源上车离开,到了龙虎堂后,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娄晓娥,让她安排大唐置业的律师前来,准备接收房产…… 今日轮班的名医是杜蔚文,他对消化性溃疡和急慢性肾病颇有研究,李源与他探讨起来,大感受益。 不过没用多久,长江实业的地产律师就带着一系列证件前来,所以说,李家城这人是真的聪明。 好在,李源也不傻,提前准备上的律师也有了用武之地…… 又过了半个小时,李家城才带着母亲庄碧琴和妻子庄月明到来了。 李源过去一直不怎么相信面相一说,直到看到李家城母亲庄碧琴后,才觉得可能真有这种说法…… 老太太和利家太夫人那种雍容贵气不同,虽然也穿旗袍,但天生一种男人相。 大鼻子、大嘴巴,最惹人关注的,就是好大一双耳朵,耳垂几乎跟我佛如来差不多…… 奇人奇相。 “老夫人,血压还是高啊!” 李源笑道。 庄碧琴点头笑道:“高,好多年都头疼,直到上回月明带我来这里看,你扎针后,回去舒坦了几天。李医生,你的医术非常好,非常厉害,就是收费太高了!” 李家城忙道:“妈咪啊,一分钱一分物,李医生的医术,物有所值啊。” 李源笑道:“太夫人,你们家是有钱人,就多出些钱。刚才来看病的那些穷人,就少出些钱,还有很多,我不收钱的。这个世界上,穷人太多,富人太少。所以我收的虽多,可散出去的更多,到头来,勉强落个不亏不盈。你儿子知道的,他还专门给我介绍了几百个穷苦人来看病。他是验证过,知道我有帮助好多穷人的。不然以他的精明,怎么会答应那么高的诊金?这也算是你们家在做功德嘛。” “……” 感受到妻子投射过来的目光,李家城一时脑袋上的头发,又少了几根…… ……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六章 诡异大劫案! 李源在青衣岛的龙虎药厂里,西药厂房的面积,大约是中成药厂房的十倍左右。 原因很简单,西药的制药工艺,要比中成药复杂十倍以上。 中成药的工艺流程,通常包括:净制、炮炙、切制、粉碎、提取、分离与精制、浓缩、灭菌等过程。 不能说没有难度,特别是炮炙过程,可使得药物的功效、趋势、归经和理化等方面发生一些变化,能起到解毒、抑制偏性、增强疗效等效果。 就单纯的技术操作而言,有难度,但难度有限。 所以莲花胶囊才能在十五天内紧急研发成功。 用现代化科学来分析这药……一言难尽,因为这药对病毒本身毫无用处…… 所以主要的西方国家,就差用诈骗来标明此药。 但在临床应用上,这药却又是实打实的有作用。 不管是十四天恢复率、各种症状治愈时间、肺部CT影像改善率还是总体临床治愈率,都有很明显的提高作用。 所以在一线的几位院士才会集体站台,事关国家民族命运,也事关他们一生的名誉,怎么可能有人拿这种事开玩笑? 肯定有实打实的对照组数据啊! 只不过这药对病毒本身没什么作用,是可以帮助机体抵抗病毒攻击,通过减轻病毒导致的炎症而缩短病程。 但到了重症阶段,机体靠自身已经无法战胜病毒,这药的效用自然也就不灵了。 而被捧上神坛的P药,其实对于重症同样无能为力。 但它的优势在哪呢,在于如果早期应用,可以有效的抑制病毒的复制,也就可以抑制病人走向重症。 一个是利用中医药理,帮助机体抵抗病毒,一个则是利用药物化学,阻断病毒复制,再由机体自身去剿灭体内少数的病毒。 两条治疗思路,但后者的治疗效果似乎更显而易见些,理性思维逻辑上也更通顺些。 对老百姓来说,更看重的也是这个。 所以除非到了西药无解,或者无产能时,否则大多数民众还是会选择见效快的西药。 唯有有效的西药还未研发成功,或者买不到时,大家才会想起中药来,譬如零五年全球大流感时,达菲公司产出的奥司他韦被西方包圆,中国民众没有法子,只能服用相关中药,结果事后发现,中国因流感死亡人数远小于西方。国际权威医学杂志《内科学年鉴》用四百名流感患者做了对照组后发现,金花清感颗粒药效居然好过达菲…… 可是如果用化学分析来判定,金花清感颗粒同样对流感病毒无效…… 当然,这也怪不得民众不识货,不支持自己国家的中药,因为绝大多数中成药,都他么瞎扯淡,都不知道是怎么弄到手的批号,就敢生产销售…… 所以不怪老百姓更相信见效快的西药。 也因此,李源才会将龙虎药厂一分为二,一边是做纯度高药效高的西药,一边是做真有疗效的中成药。 而李源在葛兰素学习什么呢? 主要学习原研药的合成工艺。 包括设计目标化合物,设计合成路线,制备目标化合物,结构确证,工艺优化以及中试研究和工业化生产。 这是一个多学科交叉的过程,涉及到有机化学、无机化学、物理化学、生物学等多个领域,需要进行大量的研究和实验工作。 罗琳娜为什么放心李源随便观看,因为就算他是爱因斯坦转世,仅凭他一个人,在不许带出一页资料的前提下,也无法窃取到什么有价值的秘密出去。 只可惜,她小瞧了李源…… 在华为神器的帮助下,三个月的时间里,李源凭借过人的脑力“记住”了葛兰素实验室资料库里无数药品的合成工艺,其中大多数是海量上市失败的药物,上市失败,不代表药物是失败的,也可能是商机不够,或者说赚不到大钱的。 但李源需要的原本就不是药品本身,而是现代化药物研发和工艺优化中一系列的数据、经验和教训。 毫不夸张的说,这些东西,别说对李源,就是对任何一个第三世界的国家而言,都是万金不换的珍品! 因为里面包含了太多基础学科的知识,以及具体的应用。 即便是二十年后的中国,如果能得到这些资料数据,都将会使得其在生物医学乃至整个基础学科方面,有质的飞跃! …… 三个月后。 一九七零年,六月二十六日。 星期五,一大早万里晴空。 二十度的平均气温,让夏季的伦敦温暖清爽。 伦敦街头上,人们依旧在纷纷讨论着披头士乐队解散这一震惊欧美的大事,并猜测着背后的种种故事。 一位美国记者说,披头士乐队的解散,不仅意味着英国摇滚乐一个时代的结束,也意味着大英帝国衰落的里程碑…… 不过这些和李源都没什么关系,他纯粹而忘我的每日往返于嘉道理庄园和葛兰素医药公司间,不断的学习,刻苦程度让葛兰素公司的那些科学家们都微微侧目。 而随着他对罗琳娜女士以及其他几位董事慢性病治疗的成功,以及聪明的回避开几个葛兰素公司最成功也最重视的药品后,李源在葛兰素公司的活动愈发自由。 对于一家第三世界国家甚至还未投产的草台药厂,还是一个财力空白全靠化缘支撑的私人药厂,葛兰素公司的扫地员工都感觉不到任何受到威胁的地方。 反倒是李源在给他们治疗时,通常会暗中藏有一些摄像机之类的东西,所以葛兰素公司也愿意他多留些时日。 其实如果不是四天后,李思在第三家幼稚园的学习生活也即将到期,学校开始暑假,李思面临无学可上的境地,李源说不准还想在这里多留两个月。 当然,手机的内存有限,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伦敦的天气如同漂亮女孩子的脸色一样,喜怒无常。 到了十点左右,本来晴朗的天空,几乎遭遇魔法一般突然阴云密布,不仅下起了雨,还刮起了风。 英国人出门一般是不打伞的,小雨用不着,大雨……也用不着。 他们最厌烦的不是下雨,而是下雨还刮风,凉风吹着本就湿漉漉的身上,那种滋味……啧! 酸爽! 所以今天葛兰素公司的人心情也都起起伏伏,工作效率不高,各种聊天的聊天,摸鱼的摸鱼。 李源和很多人照了面,一起埋怨了这该死的天气后,又消失在三楼楼道最里面的资料室中。 有几个喝红茶的研究员在背后调侃了几句,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尽管相传李源有一手不错的中医技术,而且即使以西方人的审美,他长的也很不错,但也就那样了。 对于站在医药行业顶尖的研究员们来说,一个只能在他们随意丢弃的资料堆里汲取营养的人,真的很难让他们看重。 那几乎是绝大多数科研人员不会去光顾的地方,因为那里盛放的都是失败品。 对于一家医药公司来说,不能卖钱的产品,就是失败产品。 天气越来越糟糕了,雷声轰鸣,乌云压城,滂沱的大雨似乎让整个英伦处于黑夜中。 不时有一道道闪电划破长空…… 伦敦街道上即便有行人,也都狼狈的四处逃窜,或寻个能遮雨的地方暂时避雨。 位于卢布姆茨伯里大罗素街的大英博物馆门廊下,有很多跑来躲雨的行人在窗口前排队。 因为大英博物馆一直是免费的,只需在窗口领取一张门票,通过门口保卫用探测器对随身包包做一些简单的检查后即可入内。 与其在外面刮风淋雨,很多人选择领一张门票,到馆内熏陶一下艺术情操。 尽管,里面的东西绝大多数都来自国外。 但瞻仰一下祖先的英勇战果,也能缓解一下该死的天气带来的郁闷不是? 去年曾有一个湾湾的华人在中国厅愤怒的喊道:“这些都是中国的文物,是被强盗偷抢来的。” 一个英国人很得意的对他说:“有本事你们拿回去好了。” 之后就是身边人的哄笑声和口哨声…… 对他们来说,这是非常有趣、舒心的美丽时刻。 人们在门厅处被要求用博物馆临时售卖的纸巾擦干身上的雨水后,才允许进入。 一个一头金发的年轻人,在擦干雨水,不至于一步一个脚印后,一步步入内,游览着这座当世藏品最丰富的博物馆。 中厅对面,就是大英图书馆,许多避雨的人都会进去看会儿书。 这也是个非常有意思的地方,马克思流亡英国十几年,就是在这里,书写的《资本论》。 不过这个金发年轻人没有去,路过埃及馆后,按照线路图指示,一路不疾不徐的走到了中国馆。 在《大清万年一统地理全图》前凝视稍许后,继续往里走,步伐不快,但也并未停留太久。 出了中国馆,一路走到南亚馆的尽头,在中国馆的对面,边上有一个通道,旁边有一个电梯。 年轻人乘坐电梯上去,“意外”发现上面竟是一个中国瓷器的展厅。 或许由于天气的缘故,展厅内并没什么游客,只有两个妇女员工在角落里闲聊,大概也是在聊披头士和天气…… 两人看到年轻男子自顾自的欣赏着展柜里的展品,撇撇嘴没在意什么,继续闲聊。 金发男子目光触及一排排摆满中国瓷器的展柜,在晕黄的灯光照耀下,仿佛让人看到了那个没落的帝国,窗外的雨声,亦是曾经天公为之哭泣的哭声…… 不知不觉中,年轻人走到了两个博物馆员工的身边,那两人虽然又看了过来,却连面貌都未看清,二人就觉得脖颈处遭到袭击,随后天旋地转的晕倒在地…… 年轻男子没有在意,目光扫描一圈后,走到最里面,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锋利的玻璃刀,在展柜的玻璃四周平缓的划过后,左手中又多了一个吸盘一样东西,吸附在玻璃上,往外轻轻一用力,一阵“擦擦”的拉丝声响起后,玻璃莫名消失。 金发男子的手一次触摸在展柜上的每一样瓷器上:明代万历镂空瓷、康熙御制珐琅彩、明黄地牡丹花卉缠枝碗、明成化鸡缸杯…… 外面的雷雨声一刻也未曾停歇,男人手里的玻璃刀已经换了六把了。 运气非常不错,又或许这个展馆太隐蔽,一直没人来打扰。 也庆幸七十年代的展柜玻璃还不是钢化玻璃,不然别说玻璃刀,砍刀都没用…… 一个半小时后,整个中国瓷器厅被洗劫一空,连展柜玻璃都没放过。 当然,这些展品占据大英博物馆真正库存文物的两成都不到。 等收割一空后,男子又在展柜正中间摆放了一个书包,书包开口处有一截线绳,男子用打火机将线绳点燃后,线绳缓慢燃烧起来。 男人走到晕倒的两个女员工身边,拖着二人的腿,拖出门外,放在一个角落里,随后又乘坐电梯下楼。 先去了趟日本馆,又重新回到中国馆,就简单多了,辽三彩罗汉像连防护罩都没有,就摆放在大厅中间。 手轻轻触摸,继而消失。 女史箴图要再等稍许,明代永乐真武大帝雕像,消失,双羊尊,消失,数十具唐三彩像,消失,商代青铜鼎,消失,清曼陀罗时钟,消失,西周康侯青铜簋,消失,清代景泰蓝香炉,消失,明宣德景泰蓝龙纹大罐,消失…… 这个时候,已经有游客发现不对了。 好多展品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不过没等他们发出疑问,就听从博物馆三楼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轰隆!!” 地动山摇! 好似天公发怒,雷劈此地。 如果第一声还有人疑惑是不是雷声,那么紧接着不远处的日本馆发生巨大的爆炸,更让游客们惊恐尖叫,一片混乱的涌向出口,四处逃散。 金发年轻人却不疾不徐的走到女史箴图展柜前,一掌震碎展柜玻璃,手轻轻触摸在画卷上。 可惜,九幅女史箴图今日只展出了三幅。 年轻人又迅速将其他展位上的文物,譬如乾隆的玉玺、慈禧的扇子、敦煌的壁画、苏轼的墨竹图、唐伯虎的西山草堂图、大清万年一统地理全图一一收尾,然后去了隔壁埃及馆。 木乃伊就算了,但《亚尼的死者之书》、埃及青铜猫、罗塞塔石碑和拉美西斯二世雕像、金字塔尖等等悉数消失。 还有英国的莫尔德黄金披肩…… 时间差不多了,男子随着最后一批混乱的人群,跑出了博物馆,冲进了雨幕中…… 三分钟后,大批的警卫冲进了博物馆中,并开始封锁整个伦敦街道…… 这一天,不仅整个大英帝国为之惊怒,所有的西方文明世界,都在愤怒的指责这场史无前例的诡异大劫案! ……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八章 胜之固喜,败亦不哀 兰开斯特家族,现在知道的人可能不多了。 但熟悉外国历史的一定听说过,兰开斯特王朝。 1399年,亨利四世终结了金雀花王朝,建立了红玫瑰王朝。 虽然传到亨利六世又被反杀,但兰开斯特公国却传了下来,之后又反杀回来,出现了亨利七世,和他的次子亨利八世。 亨利八世对英国人来说是一位伟大的君王,做的最伟大的事,就是控制了英国教会,并且宣布英国教会不再效忠罗马教皇,从此英国国王成为了英国宗教界和世俗界真正的王。 而亨利八世的女儿,就是伊丽莎白一世,英国的黄金时代…… 但也是因为伊丽莎白一世终身未嫁,最后使得王权旁落,将王位传给了苏格兰国王詹姆斯六世,兰开斯特家族终止了皇权。 对了,伊丽莎白一世只是詹姆斯六世的表姑奶奶…… 尽管兰开斯特家族失去了王权,但一直保持着公国不失,王权领也一直存在。 只是到了1968年,也就是前年,兰开斯特公爵八世去世后,公爵位一直未被继承…… 而凯瑟琳告诉李源,眼前这位长着一头白金头发紫罗兰眼睛的小姑娘,就是公爵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她是兰开斯特公爵八世的孙女,父母却都不幸离世,兰开斯特公爵也因此大受打击,熬了一年就去世了。 兰开斯特公爵临终前,请求将公爵位交由伊丽莎白女王暂领,直到亚特兰娜成年,家族的其他任何人,都无权继承爵位。 如果亚特兰娜不幸夭亡,那么公爵位则由伊丽莎白女王代持,直到兰开斯特家族出现了足够优秀的后代,再转交其人…… 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阴谋诡计的事,李源也没兴趣知道,只知道自家的逆子,邀请了一位“小国公”,还是伊丽莎白一世真正的后人到港岛玩,去家里做客。 现在的伊丽莎白二世只是名字和那位伟大的伊丽莎白一世相同,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正统要去咱家? 玛丽亚女士笑的很慈祥,道:“我不是亚特兰娜的祖母,我只是兰开斯特家族的管家,不过,我从五岁就在为这个家族服务,今年已经七十五岁了。李医生,亚特兰娜小姐一直以来都不是很开心,直到和戴维先生成了好朋友。戴维先生是一个非常善良的绅士,邀请我们去远东散心。凯瑟琳和我说,戴维先生的善良是来自你,一个拥有大爱的伟大医生。” 李源谦虚道:“和凯瑟琳相比,我就是一个凡夫俗子。因为我只是关爱自己的同胞,她却仁爱世上所有的苦难。玛丽亚女士,我当然欢迎你们去港岛游玩,相信以你们的身份前往,港府都会隆重接待,我又能做什么呢?” “不不不!” 玛丽亚女士微笑道:“我们不以任何官方的身份前往,就是最普通的游客。我认识老罗兰,可以住在他的庄园里。不过,希望能常到你们家做客。”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又不住他家,李源还能说什么? 又看了眼那个紫罗兰色眼睛的女孩子,她已经很乖巧的坐在了李思身边,两人小声说起话来,老父亲不由有些头疼起来。 老李家的血脉乱不得,这门亲事,使不得,使不得啊…… …… 兰开斯特那老娘俩离去后,玛格丽特看着李思啧啧啧个不停,直到李思害羞的扑进她怀里埋头不愿起来…… 罗琳娜看的也啧啧了起来,可惜可能是她年纪有些大了,李思抬头看了眼后,又躲了起来…… 罗琳娜确定的对李源道:“兰开斯特家族看中了你儿子的诡计多端,和你高超神奇的中国医术。当然,你非常强大的身手,可能也在考虑范围内。亚特兰娜已经没有直系亲属了,旁支们恐怕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她长寿。因为即便公爵爵位会被暂时收归王室,可庞大的财产依旧可以分配。不过那群废物们就不用在意了,不然兰开斯特公爵八世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凡那些人的能力有一个能达到正常人的标准,老公爵都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玛丽亚刚才说的,小亚特兰娜短短几年内先后失去了父母和最爱她的祖父,她很难过,是一个几乎不会笑的女孩子,你儿子哄的人家咯咯乐,就像你哄的我女儿、凯瑟琳还有我一样,李,你们父子俩都有些长处哦!” “妈妈?!” “罗琳娜阿姨?!” 李源认真思考了下,道:“罗琳娜女士,如果你真想再婚的话,我有一个认识的朋友,叫何雨柱,绰号傻柱,他非常喜欢你这样的女士,我可以介绍给你……” “噗嗤!” 玛格丽特和凯瑟琳都喷笑出声。 玩笑过后,玛格丽特建议道:“李,虽然兰开斯特家族已经非常没落了,但他们家族依旧是整个大英帝国最古老的贵族家族,在议会有超乎想象的底蕴。如果你能和他们家族保持好关系,那将会有非常多的便利。譬如,你药厂的药就会有一条被收入英国皇家医典的途径。你在港府的关系,也将大大加强……” 李源摇头打断她道:“如果我愿意和这个家族保持一定的友情,那么唯一的原因,只是因为那个小姑娘和我儿子是朋友,仅此而已。” “哇~哦!” 罗琳娜一边鼓掌一边惊叹笑道:“李,你如果再年长十岁,我一定会不顾一切的追求你。你真的,太出人意料了!” 凯瑟琳和玛格丽特的眼睛也都闪着异彩。 李源谦逊道:“这没什么,我出身在社会主义国家,在那里人情大于利益……话又说回来,罗琳娜,你真的不考虑我的朋友傻柱吗?” …… 回到嘉道理庄园后,李源看着三个月内长高了不少的次子,笑道:“儿子,你是知道的,咱们家的孩子是不能和外国人结婚的,特别是欧洲贵族,哦? 虽然你还小,说这些有些早,但我觉得有必要提前跟你说清楚,早说好过晚说。不是爸爸迂腐,只是,西方的贵族史混乱的一塌糊涂,所以他们的后代几乎每个人都是遗传病的天然载体……” 嘉道理庄园,李源很认真的和儿子谈话。 李思摇头,眼神无辜的看着父亲,表示根本听不懂…… 李源笑道:“好吧,那就先做好朋友吧。爸爸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轻易许下诺言。自身能力做不到之前,就不要轻易开口。这样的人既轻浮,也容易成为失信的骗子。小思,你非常聪明,爸爸相信你听得懂。” 李思笑道:“我知道了,爸爸。爸爸,今天所有的人都在讨论博物馆大劫案,可是凯瑟琳阿姨说,那些人并不聪明,因为就算把那些东西拿走,也无法在市场上变卖,没有收藏家敢流通这样的宝物,会被追回的。爸爸,您说那些人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去抢银行?抢那些没用的东西做什么呢?” 李源好笑道:“他们倒是想去抢银行,可他们也得敢啊!博物馆的守卫力量要比银行的守卫力量弱的多,而且英国银行大都建在警局附近,哪有那么容易?至于为什么抢劫那些文物……谁知道呢,不过不管如何,他都是中国人的英雄!” 李思道:“玛格丽特说,其实被抢走的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都还在仓库里保存着呢。那些人还会再去偷吗?” 李源摇头道:“基本上没什么机会了……” 小规模的还有可能,大规模的就别想了。 特别是今后那些展柜一定会换成钢化玻璃,展品甚至都会变成仿造的…… 不过,以后的事,谁又说的准呢? “洗漱睡觉,再过两天就该回家了!小思,这一趟旅行开心吗?” “开心!谢谢爸爸,您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李源哈哈笑着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老大说起这些话来给人特别真诚的感觉,老二嘛,一看就是小奸诈小奸诈的…… 才六岁,就已经说不进心里去了…… 但李源也不会强制什么,人生的路是个人自己选择的,即使他是父亲,也不会强迫什么。 顶多,不在家族财产继承范围内就是…… …… 接下来的三天里,李源一直待在嘉道理庄园没有出门。 期间MI6的人又来过一次,问了些话就离开了。 这几天大英博物馆被劫案的影响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大英博物馆镇馆至宝罗塞塔石碑和神秘的《亚尼的死者之书》的丢失,都如同让所有的英国人失去了他们爹娘一样心疼和痛苦。 至于埃及青铜猫、拉美西斯二世雕像、金字塔尖等宝物,对了,还有英国本土出土的莫尔德黄金披肩的丢失,更让无数人为之流泪。 连凯瑟琳都为之忧伤起来,她担忧拿走这些宝物的人,不能很好的照顾维护它们…… 倒是那些中国瓷器,在意的人其实并不算太多,他们中绝大多数人,也压根不在意中国这个国家。 事实上除了报纸上在报道中国大陆的一些荒诞事时,他们会哈哈一笑当做乐子看外,他们的眼里也根本不存在这个国家和民族…… 但想让他们归还那些文物,又是万万不可能的事…… 李源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拜托这几天对他越来越热情的罗琳娜女士采买了些很生僻,但又不太犯忌的药材原料,这些在港岛很难买到,即使在伦敦,也只有一些实验室内才能找到。 但这些材料又大都是辅助性的材料,经过葛兰素公司科学家们确认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另外还买了些实验器材,先一步运输回港岛。 三天转眼而逝,六月三十号晚上,李源在嘉道理庄园做了丰盛的一桌菜,邀请了凯瑟琳、玛格丽特、罗琳娜、玛兰达还有嘉道理庄园管家摩西一家,大吃了一顿。 饭后,如果不是玛格丽特、玛兰达强行带走了醉醺醺的罗琳娜,恐怕玛格丽特再见到李源,得尊一声继父了。 前所未有的美味佳肴,让罗琳娜简直到达了顶点…… 总之,一晚上的唱歌、跳舞、欢笑后,曲终人散。 “李,很抱歉,明天早上不能送你们去机场了。我要参加一个会议,并且下午要赶去南非,参加一个活动。” 午夜清幽,李源和凯瑟琳在庄园内鹅卵石铺的小径上散步,顺便送凯瑟琳回康莫利庄园。 月光清澈明媚,洒满庄园,不远处有溪流潺潺,偶尔一声夜莺啼叫,似也只是梦呓…… 听了凯瑟琳的话,李源笑道:“已经很麻烦你了,谈什么抱歉?凯瑟琳,你总是那么充满希望。不过,我也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不要过于忙碌。” 凯瑟琳笑的很甜美,她看了李源一眼道:“李,这话应该由我送给你才对。我即使很忙碌,也从来不会忽视生活中的乐趣。可是你呢,今晚是三个月里第一次举办派对,对吗?其实中间我有想过邀请你参加一些贵族聚会的,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我不想让贵族圈里的虚伪混乱,玷污了你纯粹的气息。” 李源哈哈笑道:“凯瑟琳,你在说什么,我的纯粹气息?我有三个老婆!”还有些骄傲的样子? 凯瑟琳轻轻摇了摇头,她说的和爱情无关,而是人性,道:“一个人的灵魂是否干净,不在这个。李,其实一开始不止是玛格丽特、罗琳娜,就连我,也曾怀疑过你的志向。玛格丽特还说,你来英国的目的只有一个,也只可能有一个,就是想接触我。还说你说的那些愿景,都是不可能的事。罗琳娜说,你口中想做成的事,完全是痴心妄想,让人好笑……”她有些惭愧的低下头。 李源却大度一笑,道:“凯瑟琳,没关系的,即使在港岛,即使在嘉道理家族老罗兰父子俩,也从未看好过我的理想。还有些港岛的上流家族,只当我是用这些不着边际的理由在骗钱。” 凯瑟琳好奇道:“你不难过吗……但是现在我们都知道了,你是真正想做实事的人,所以三个月来一天都不曾浪费,全部用在了葛兰素公司的资料库里。你有时候向葛兰素公司的研究员们请教的问题,都非常有深度,说明了你是真的在学习。一个人的语言或许会骗人,但思想和学识不会。” 李源笑道:“一个想成事的人,又怎么会计较别人的议论呢?只能将毁誉置之度外。前途的光明,我看不见。曲折的道路,我走不完,哪还有功夫去理会那些闲言碎语? 你们的怀疑我也能理解,任何人都会质疑。因为我所选择的,注定会是一个漫长而艰辛的事业,或许直到生命的尽头也做不成功。但在中国的历史上,从来不缺少枯木逢春的例子,因此我并不气馁。 而且,我也不畏惧失败。我认为一个人不应该只能经得起胜利,更要经得起挫折。我举个最直白的例子:每个人,都经不起岁月的磨砺。时间过的很快的,往往昨天还风华正茂,可一转眼,人生已到了尽头。 曾经的骄傲辉煌,荣耀地位,尽成过眼云烟,英雄末年,美人迟暮,难道不都是一场注定的失败么? 所以,失败并不可怕。 无非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罢! 胜之固喜,败亦不哀。” 这一刻,凯瑟琳的眼睛里绽放出最明亮的光彩,她站定脚步,转身看着李源,一字一句道:“李,如同人间的天使一般。我现在相信,你一定能取得成功,一定!” 说罢,张开双臂,给了李源一个大大的拥抱。 李源嘴角微微扬起,尽管能感受到女孩火热的胸怀,但他并不担心这个对生活充满热爱的女孩子想要对他做什么,不仅是相信这个女孩子对爱情忠贞的态度,更是因为…… 寂静的月夜下,原本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心跳声,却被一道“咔嚓”声给打破宁寂。 “小思?是你吗?” 凯瑟琳看着躲在不远处花丛后面,举着一个相机的小小人影,啼笑皆非的问道。 ……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三章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一九七一年,九月十号。 李源阔别一年半之久的身影,再度出现在四九城红星轧钢厂大门前。 “现在播放一则好消息!” “现在播放一则好消息!” “酒泉发射场传回胜利的声音:中国洲际导弹首次飞行试验大获成功!!” 恰逢此时,工厂广播站响起了充满喜悦、振奋的声音! 这个时代的工人群众们,有太深的国家自豪感和民族危机感,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上万名工人同时爆发出欢呼声汇聚在一起,直冲云霄!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继美、苏两霸之后,世界上存在了第三种真理的声音。 但李源知道,这次试验虽然成功,但要一直等到1980年,第一枚洲际导弹才算真正意义上发射成功。 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前世很小的时候看过一篇报导,为了抢回坠落在太平洋上的数据仓,特混编队不惜带上裹尸袋出发,宁可一去不回,也绝不让镇国神器的数据信息为敌国所得。 当然,这次试验同样振奋人心,也奠定了十年后成功发射的基础。 新换的门卫已经认不出李源了,当然,就算是老门卫,估计也认不出如同野人一样的他…… 即使拿出介绍信,门卫也不敢放,拿着枪神情紧张的看着他,好似在面对敌特。 李源让他去找保卫处长周云海,等门卫中的一人去找人时,李源目光落在贴满新标语的大门外墙上。 “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全国人民学解放军!” “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美帝是全世界人民的公敌!” “美帝已陷入全世界人民的重重包围中!” 到处都是穿着蓝绿装的工人,脸上也都充斥着笑容。 李源将轧钢厂工人脸上的笑容、港岛市民脸上的笑容和伦敦市民脸上的笑容对比一下,还真不好说,哪种更纯粹些。 就当下来看,港岛人的笑应该更快乐些,充满发大财的狂喜。 伦敦人就算了,他们正处于自我否定自我毁灭思绪弥漫阶段,或许在某种社会发展意义上处于更高级,但显然谈不上多快乐…… 轧钢厂工人脸上的笑要高尚的多,因为他们是为了祖国而笑。 “嘿,我说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啊?生死都没个信儿!” 脸上带着恐怖疤痕的周云海阔步走来后,打量了下长发长胡须一脸黑的李源,朝他肩头擂了拳,有些生气的说道。 李源嘿嘿笑道:“周叔,您好着呢?这不是在深山老林里待着嘛,中间还是怕没法交差,去城里寄了封信。” 周云海也不嫌他脏,搂过他往里面走,压低声音骂道:“我说你小子是不是脑袋里缺根筋,好好的厂医生不当,去深山老林里玩儿什么命?上月老子带着大毛路过你家进去坐了坐,你儿子都会喊人了,问他爸爸呢,一脸懵。家都不要了吗?你要是我亲儿子,非打折你的腿不可!” 李源苦笑道:“没办法啊,玩儿大了,上面交代的任务……再者,下面真的太苦了,别说和四九城的工人比了,和城外的农村都没法比。周叔,你都想象不出来的苦。” 周云海皱眉道:“怎么就苦了?粮食年年丰收……” 李源扯了扯嘴角道:“粮食丰收的数据,是根据征收上去的公粮来定的……总之一言难尽。好多生病的人,只能眼睁睁的等死。我还是做了点事,把各地有什么中药材,能治什么病,都列举出来,多少能有些用。” 周云海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真是没法说你……你自己斟酌,别闹的家不成家就行。你媳妇人那么好,处处体谅你,开春的时候还请了咱们厂保卫处的民兵师派人下去组织训练。顺带着,申请了一拨农具,她现在可是出了名儿的娘子军! 上面让她去当官她都不去,非说十年虽然满了,可农村情况还未彻底好转,得再干三年。好嘛,这下大家才想起来,就是这位女巾帼在五九年最困难的时候,从盛海公办厅回来,投入农村工作中,立誓要扎根农村十年,人家真就踏踏实实的干了十年! 人民报纸专门写了一篇你媳妇的报纸,叫“中华儿女多奇志,妇女能顶半边天!” 老人家都在上面批了字:巾帼不让须眉! 嘿,你们这两口子可真行。” 李源谦逊道:“贱内献丑了,贱内献丑了……” “瞧你那德性!” 周云海笑骂道:“你和人家比差远了,你还贱内……让曹大姐知道,非批你一顿不可!” 那是妇联的大佬…… 转眼到了行政楼,周云海一路护送到三楼。 不过刚上三楼,就碰到了聂远超。 估计是经历过上一回,所以心里有了准备,老聂看着野人一样的李源,眼神那叫一个复杂,最终只是点了点头,道了声:“小李同志,辛苦了。” 李源咧嘴笑道:“为人民服务。” 聂远超:“……” 周云海在一旁差点没笑出声来,等聂远超走后,才拉着李源继续往前,到了主任办公室后,敲了敲门,等里面传来一声“进来”后,推门而入。 …… 一个小时后,李源从李怀德办公室里出来。 这个狗东西,除了升龙丸也没关心什么。 日子过的太腐败了,斗争是把好手,整人是把好手,生产全拉稀。 六个车间主任,让他干挺了五个。 算了,反正这种日子也没几天了,很快上面就开始抓生产了。 在某种意义上,挽救了已经崩溃的中国经济。 李怀德这人比较识时务,估计会重新启用一批懂生产的干部…… 拿上李怀德给的一笔钱和票证,李源去了东直门里,找了家国营理发铺刮了胡子理了发,又去澡堂子里洗了个澡,人精神了很多,去赵叶红处转了一圈,如愿挨了一顿骂后,就乘坐上公交车,直回秦家庄了。 …… “八叔?!” 李源刚下公共汽车,就听到路边传来一道公鸭嗓子声,转眼看去,就见一瘦高小伙子站路边,穿着一件绿军装,胸口佩戴者……清华大学的校徽,一脸惊喜的看着他叫道。 李源“嘿”了声,乐道:“十八,你小子在这干吗呢?” 他的好大侄儿,李垣。 李垣眉开眼笑道:“八叔,我专门回来找三十八弟玩儿来了,正准备回清华呢,没想到您回来了!” 李源听他这话手都有些痒痒了,皱眉道:“和你三十八弟玩儿?你三十八弟今年才一岁半,你和他玩儿什么呀?” 李垣理直气壮道:“八叔,可不是我自己想的,是奶让我常回来带带三十八弟的,忒老实了,咱家就没见过这么老实的孩子,比姑娘还文静,平时就爱坐在小马扎上也不言语……” 李源吓了一跳,声音都变了,道:“不是会叫人吗?”要是自闭症就糟了。 李垣莫名其妙道:“是会叫人啊,爷爷、奶奶、妈妈都会叫,就是你不招他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坐着,秀气的很。奶奶说男孩子还是要淘气些才有出息,现在咱家的孩子就我最有出息,就让我回来多教教三十八弟。八叔,三十八弟最喜欢和我玩儿了,真的,我刚逗的他笑的都吐了,爷才让我滚的……” 李源一边嫌弃,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大黑十和几张粮票来,道:“去去去,赶紧回学校去,没事少回来。” 李垣满脸惊喜的接过钱和粮票后,跟着李源往回走,道:“八叔,您都回来了,我还回学校干啥?” 李源气笑了,这侄子成滚刀肉了,不过也没急着撵,就这德性回了学校也是瞎晃荡混日子,他问道:“你八婶在家么?” 李垣摇头道:“八婶儿怎么可能在家,马上要收玉米了,八婶儿正组织公社大会战呢。八叔,八婶儿现在是真威风。家里人都听她的,大娘、二大娘她们现在都是生产队娘子军的头头,都听八婶的话。整个红星公社,八婶说一不二。区里她说话也算话,现在是区里的委员了。她是想不开,就是不愿升官。我要是八婶儿,别说区里,现在市里也算一号人物了……” 李源气笑道:“何止市里,你现在都快进海子里了。别往里跟了,去公社给你八婶言语一声,就说我回来了。她晚上早点回来,我做好吃的。” 李垣一听有好吃的,忙应道:“欸!八叔,您瞧好吧,我一准儿给您带到话!” 他还没走,李源就见自家老丈人秦三柱居然迎面走来,怀里还抱了个孩子在逗着玩儿…… 本来脸上堆起应对老丈人略显浮夸的惊喜笑容,在看到那个小小孩童时,李源一下给凝住了。 根本不用秦三柱说,只看那张和他酷似的小脸,和秦大雪神似的眼睛,李源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你到哪去了你?你还知道回来?你看看你认不认得你儿子……” 在秦三柱喋喋不休的埋怨声中,李源一步步上前,从秦三柱手里接过有些怯意的儿子,柔声道:“小治国,爸爸抱。” 李垣公鸭嗓子在一旁小声背诵:“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哎哟。” 李源上身抱着儿子纹丝不动,腿功使出,这王八羔子就倒一边去了。 李治国还以为十八哥又在和他做游戏,眼睛一亮,咧嘴笑了起来…… ……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六章 高尚的背影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 秦大雪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往日里操劳一天的肌肉酸痛也都消失不见了。 这当然不是这两天夜夜鱼龙舞,姿势百般变的功劳,她这辈子跳舞的姿势都没那个牲口折腾出的花样多…… 而是因为李源用针灸推拿的法子,给她梳理了经络,消除了疲惫。 要是一直不走就好了……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自家丈夫要真的不走了,她估计每天回家的时间都会一点点提前。 美色腐蚀斗志啊…… 自嘲一笑后,秦大雪坐起身来,看了眼炕那头还熟睡的儿子,目光中多了许多温柔…… 这两天李源为了宽解她,同她说了好多孩子去港岛的好处。 家里老三、老四、老五就比治国大俩月,可是吃的饭顿顿有牛肉、鱼肉、虾肉、鸡蛋、青菜和奶粉,娄秀那样偏秀气的清瘦身材,生下来的双胞胎都比小六高壮一大截儿出来…… 都是李源的儿子,哪怕以她这种宽大胸怀的,也不禁为儿子鸣不平。 且李源还说,李幸在港岛学业优秀不必多提,连老二那种天生无法无天的臭小子,英语都说的特别好,还交上了一个英国女公爵的女朋友? 学校里开设了马术课、游泳课,还有绘画、音乐、雕塑等许多可以选修的兴趣课。 若是这个时代的普通妇女估计理解不了这些,但秦大雪是在魔都上的大学,在魔都公办厅上过班,见识过国际化环境的。 她自然渴望自己的骨肉,也能受到这样优秀的教育…… 女性本弱,为母则强。 为了孩子的未来,吃些离别之苦,她认了! 秦大雪上前轻轻抚摸了下儿子的额头,虽万般不舍,但还是坚定了一定要送走孩子的信念。 又盯着小治国看了会儿,她心里笑道:这么帅的儿子,再学好了体育、音乐和哲学,将来还了得?可不能跟他老子学啊…… 李源进屋时,就看到妻子无限温柔的看着熟睡的儿子…… 他关好门后上前拥住秦大雪,温声笑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秦大雪摇了摇头,又看了会儿小治国后,忽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回过头观察了李源两眼,道:“你今天……感觉有些不大一样呢。” 李源惊讶,自己婆娘的观察力也太敏锐了吧,他压着声音嘿嘿一笑,挑了挑眉头,手也不老实的捏了把…… 他的意思是,因此而神清气爽! 秦大雪见之又好笑又好气,捶他一下羞骂道:“你就在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好好腐化堕落吧!” 李源从后面将妻子抱紧,下巴垫在她肩头,轻声笑道:“我其实是一个非常自私的人,按照我的本心,你应该跟我一起去港岛。我们家又不是不做贡献,单凭我现在做的那些事,就超过全国九成九人的贡献了。我的老婆孩子,总有资格过上好日子吧?但我尊重伱的信念,也钦佩你的斗志。我会好好做好家里的后勤工作,并且随时准备和你打好配合!” 秦大雪听的心情愉悦,咯咯笑道:“就会甜言蜜语……你准备怎么打配合?” 李源道:“国家早早晚晚都会走上发展的道路吧?这是大势所趋,也是民心所向,你不否认吧?” 秦大雪点了点头,她在红星公社一直奋斗的,不就是“发展”二字吗? 李源笑道:“等发展成为主流声音后,上面一定会鼓励吸引先进技术。谁有先进技术?我有啊!别的不敢说,支持你采购一套相对先进的制药设备肯定没问题。还能接受你派去的技术人员,肯定好好教……一座优秀的大型制药厂,不仅能大大改善老百姓吃药的民生难题,还能有利的促进经济的发展。” 这话当然是哄老婆的,改开初期,国库里穷的都能跑耗子了,哪有资金去发展这种民生行业。 别说医药,连小学学费都上涨了,收集资金办大事…… 如果把钱捐进来,也是分分钟挪作他用的命运。 并且,改开初期不正之风之剧烈,估计把上面都吓了一跳,才有了董老亲自出面,狠摘了一批脑袋以正谠风,肃清了下来,但也只保了一阵…… 所以,免费赠送是不可能免费赠送的。 不止是舍不得,关键是免费的东西不会被珍惜,再搭配上一群老运动员出身的官老爷们,养一群世袭罔替的国企子弟们,啥技术大厂都干不起来。 坐拥无数资源,最后被一群乡镇企业按在地上摩擦…… 将来作为港资投资港资管理还差不多。 只是这些烦恼事,暂时就别施加给妻子了,说些好听的,多给予些希望。 果然,秦大雪听了这些话,登时充满了憧憬,如果真能全心全意的搞发展,那该多好啊…… …… 随后的几天里,上面发生了怎样惊心动魄的事李源不知道,也没想去探听什么。 虽然时不时骑着自行车在长安街上过一遭,但一切都正常…… 在红星公社给老乡们看了一个礼拜的病后,李源回了轧钢厂上班。 先去了李怀德办公室,问问效果…… “嘶……小李啊,这个效果好是好,就是……怎么头疼啊?这怎么回事啊?” 李怀德是揉着脑门,一脸疑惑的看着李源问道。 当然头疼了,以前都是用抽奖抽出来的现成药,人家有完善的工艺、品控,杂质少。 这回给李怀德吃的,是李源自己在实验室里捣鼓出来的合成药,工艺还不完善,纯度不够,杂质太多,副作用难免大一些。 李源闻言,“哟”了声,忙从解放包里拿出一丸药来,道:“主任,头疼啊?您先吃了这个,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 山楂丸里裹着对乙酰氨基酚,也是龙虎药厂产的止痛药。 这就叫自己挖的坑自己平…… 李怀德倒是不怀疑李源的医术,赶紧服下后,又问了遍:“小李,你这药……效果还是不错,可怎么吃完头那么疼啊?” 李源自责道:“主任,都是我工作无力,花费这么长时间,都没取得重大突破。现在看来,平替药物找的还是不够合适。本来去了东北,老虎骨用熊骨、豹子骨、野山猪骨来代替,结果发现都不行。没法子,我只能往南走。其实真不想离开东北,当初在东北支援大庆会战,留下了不少香火情,去了后吃的好喝的好,现在大庆最有钱。可是几种骨头换下来都不行,就往南走。一路到了粤西上思县,那里有十万大山,山里百兽横行,百草丛生,是天生的中草药宝库!我在里面待了一年多,试药千余次,终于尝试成功用蟒蛇骨头来替代虎骨……” 李怀德“嘿”了声,激动的站了起身,道:“有什么说头没有?”并脑洞大开道:“吃什么,补什么?” 李源一拍手道:“着啊!蛇性本淫,蛇窟里蛇都是缠一起的,一会儿都不愿分开。这说明什么,说明蛇在那方面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主任,您服用了后,你媳妇儿是不是感觉到……像蟒蛇一样有力?” 李怀德“唔”了声,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想了想疾不讳医,还是点了点头道:“是还行。但我头疼啊……也麻烦。” 李源严肃道:“说明蛇的种类选错了,这样,过几天我再去十万大山里找,一定把这头疼的根儿给去了!!” 李怀德闻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道:“你还愿意去啊?小李,我都听老周说了,你们家里都在埋怨,孩子都快两岁了,没正经见过一回爸爸,人都不认得。要不,在家里待半年再走?” 李源摇头道:“时不我待,干革掵工作,哪能叫辛苦?主任对我们家已经够不错,够支持的了。我侄儿一个农村孩子,被带进工厂当学徒。现在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可是大都在下乡呢。我父亲、哥哥来了,您也热情招待,还支援了一大批农具……我怎么还能在家坐得住?” 李怀德上前握紧李源的手,用力摇了摇,道:“小李,有你这样的工作精神,有这样的革掵干劲,何愁我们的事业不能成功?!” …… 聂远超办公室。 这里就正常的多了…… 李源将江南数省的草药分布图,以及具体老百姓能用这些草药配成什么样的药,治什么样的病,甚至连药该怎么熬,都详细的记录在泛黄有些斑驳的信纸上…… 聂远超看着手里的东西,翻看了足足四十多分钟后,才收了手,抬头看向面色有些……沉重的李源,还是鼓励道:“成绩很大。” 李源摇了摇头,缓缓道:“江南八省,我才走了一半。农民们太苦了,只能多看看……” 又沉默稍许后,聂远超心里极不是滋味,这要是他的女婿,那该多好啊。 就凭这些功劳,他都能趁着这次惊天剧变后留下来的巨大机会,送此子上青云。 可惜了…… 他声音低沉道:“功劳,我都报上去了。但是当下这个时候,职称评级已经停了很久了,只能暂时压着。不过,等将来……” 李源没忍住,给笑了出来,见聂远超诧异的目光看过来,他道:“聂副厂长,如果是为了升官发财,我何必费这么大的力气,吃这么多的苦,来做这件事呢?您忙,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离去,留给聂远超了一个高尚的背影。 一时间,聂远超五味杂陈,心里的悔恨,也达到了顶峰! 嗐!!这么好的年轻人,当初自己为什么要拦着?! …… 工人医院,中医科。 等病人离开后,李源看着赵叶红笑道:“月香姐回城里后,是不是都快不适应了?” 孙月香年前就被悄悄接回家了,在秦家庄一住就是四五年,一次都没敢进过城。 赵叶红淡淡道:“有什么不适应的?在你家里也没委屈她,回家后条件也没好多少。她在你们家待了几年,小慧却不用去下乡,怎么算都是她占大便宜了。” 李源哈哈笑道:“师父,还是您圣明!” 孙达从外面走了进来,笑道:“嘿,你小子,终于舍得回来了。我还担心你在那边的花花世界享受惯了,不肯回来了呢。” 李源道:“也没享受啥,去年跑英国了一趟,学了好多医药工厂的事,回去在港岛那边把药厂开了起来。又弄了间药铺……也不能叫药铺了,算是中医医院了,从粤东那边接走了七位中医大师,钟玉池、王威他们,师父您肯定知道?” 赵叶红点点头,道:“你师爷和他们有过书信来往,没想到,都还活着。” 这话扑面而来一股惨烈之气。 李源顿了顿后,笑道:“不仅活着,还活的很好。现在一人带几个徒弟,我那家中医药里,学徒就有五六十个,都是中医苗子。带上十年,估计就能出来一批很不错的后起之秀。”又同孙达道:“师姐在家多闷呐,要不还送回秦家庄得了,现在都知道师姐是我妈老家的亲戚,逃难过来的。在那边还能露面,和人聊聊天说说话。” 孙达摇头道:“麻烦你们家太久了,在家里做做学问吧。这回什么时候走?” 李源道:“下个月吧。” 从下个月起,一大批老同志在丞相的关注下,得以起复,特别是在军队和各重要部门里,开始重新掌握权力。 这就意味着,最大的不安稳因素已经没了,这个古老而又新生的国家,度过了最艰难最惊险的岁月…… 再往后,各方面都将迎来新气象,虽有斗争,也是上面的神仙打仗,和百姓的关系不大了…… 他知道孙达为啥急着将孙月香接回去,秦大雪跟他说了,秦家庄有个小伙子,相中了孙月香,孙月香好像也有些动摇。 但吃过上回的苦,这次不敢自专,就请示了孙家。 正好,形势好转了些,孙达干脆将人接了回来。 李源不了解那个小伙子什么情况,也就不掺和这事了。 他笑道:“孙叔,建国那小子怎么样了?生娃了没有?” 就见赵叶红听了这话脸都黑了,孙达嘿嘿笑着点了点头。 李源“嘿”的一乐,道:“真生了?男孩儿女孩儿啊?” 孙达摸了摸下巴,道:“是个丫头。” 李源哈哈笑道:“丫头好,丫头贴心!晓娥她们就想要个丫头,我实在不想生了……” 孙达也笑不出来了,斜眼瞅着李源,怀疑他是不是得意忘形了。 李源嘿嘿一乐,对赵叶红道:“您没去看看?建国也能回来探亲了吧?” 赵叶红叹息一声道:“估计是怕我打他,不敢回来。” 李源笑着宽慰道:“您放心,再过几年,情况越来越好,我指定帮您把儿子、孙子、孙女都弄回来!” 赵叶红欣慰的笑了笑,道:“先照顾好你自己吧。回来后,小治国认不认你?” 孙达在一旁笑道:“小慧都说,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孩子,还是男孩。我和你师父去看过了,是真好,性子还文静。可惜和小慧年纪差的多了,不然早早结个亲家。咦,建国生了个闺女?” 李源哈哈笑的不行,赵叶红没好气道:“才一岁,你还许娃娃亲不成?” 在中医科待了半下午后,李源下班拐向了四合院,看一看故人。 也不知二丫是否还好…… ……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七章 故人故事 “嘿!贾大妈!” 李源骑车回到胡同里,刚拐弯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肥胖身影在前面一晃一晃的走着,他惊喜招呼了声。 前面的身影闻声明显一个激灵,但不知为何,非但没停下来,反而走快了些。 李源不解其意,以为她没听着,便高声叫道:“前方道友请留步!” 却见贾张氏“妈耶”一声,拔腿就跑,一身肥肉震颤…… 李源纳了闷儿,这又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他不死心,又招呼了声:“二丫,二丫?” “噗通!” 坏菜,二丫摔倒了! 李源顾不得玩笑,赶紧蹬了几下赶过去,也是有岁数的人了,别给摔死就不值当了…… 到门口,却见贾张氏居然拖着一条腿,一瘸一瘸的往里跑…… 李源震惊,这得做了多大的亏心事,才能到这个地步? “嘿,源子回来了!” 阎埠贵的身影出现在他家门口,高兴道:“我刚听声儿就像你,真回来了!好嘛,这一走小二年啊!” 李源笑眯眯道:“三大爷,您身体可好?” 阎埠贵连连点头笑道:“好好好……也不算太好,源子吃不饱啊!唉,饿!听说你们秦家庄这两年一年比一年收成好?” 李源乐道:“三大爷,还得是您啊!瞧瞧,我给您带什么来了!” 说着,打开挂在身前的解放包。 阎埠贵眼珠子都瞪圆了,直勾勾的盯着李源的动作,然后满脸期待的表情,忽地凝滞,一脸简直不敢相信的神情。 只见李源竟是从解放包里拿出一根玉米棒子……别误会,就是棒子,脱了玉米粒后,剩下的玉米芯。 棒子面儿为啥喇嗓子? 就是因为有这玩意儿在里面! 阎埠贵用平身所有知道的脏话,在心里疯狂问候着李源。 李源见他这样,瞬间严肃下来,道:“三大爷,这上面要是带着玉米粒儿,您敢要么?那可是集体财产!小心民兵拉你去打靶!” 阎埠贵被吓了一个激灵,随后摇头苦笑道:“我也是想瞎了心……”说着上前接过了玉米棒子。 李源哈哈笑着竖起大拇指道:“三大爷,还得是您!” 阎埠贵道:“有总比没有强!能落下一个,也算挣了。对了源子,刚是贾张氏跑过去了?” 李源道:“嗯,三大爷,贾大妈这是怎么了?见着我跟见着祖宗一样,掉头就跑?” 于丽本来不好出来,可这会儿实在绷不住了,笑着走出门道:“源子哥,不该是见着您跟见着……咳咳,不该见着的东……您懂得。怎么成祖宗了?” 李源笑眯眯道:“你现在见着你家祖宗,你怕不怕?” 于丽:“……” 阎埠贵苦笑不得道:“老大媳妇儿,你跟谁拌嘴不行,跟你源子哥拌嘴,那你拌的过他么?” 于丽气苦道:“忘了这茬了……” 李源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是不是?” 于丽心里怪怪的,忽地想起什么,道:“源子哥,你快去里面看看吧。李梅、李荷、李兰和李墦他们和贾大妈吵两天了。” “怎么说?” 李源问道。 于丽无奈道:“三月里后院聋老太太不是没了么,房子还留给您了,嫂子来了,让李墦住下了。本来都好好的,可后来李梅想起来,您还有一收音机在聋老太太那放着呢。可傻柱把丧事办完了,也没找着。本来也都撂开手了,可昨儿李梅回家路过贾家时,就发现小当在家里偷偷听收音机呢,这才知道,原来是贾大妈悄悄给抱回家了。李梅她们哪能愿意?就问她要。她不给,说这是聋老太太留给棒梗的。谁要不信,谁去问聋老太太。” 李源乐道:“原来这么回事,我明白了。谢谢你啊,于丽。” 于丽笑道:“这有什么?不过李梅她们还没下班儿,估计还得等一会儿。” 李源点了点头,然后小声关心问道:“怀上了吗?” 一旁阎埠贵突然觉得,老阎家屋顶怎么有些绿…… 于丽也有些害羞,摇了摇头。 李源道:“别气馁,得闲了我再给你看看。” 于丽高兴应道:“欸!谢谢您,源子哥。” 李源告别二人,继续往里去。 等他背影消失在二门后,阎埠贵才叮嘱于丽道:“等解成回来和他一起去,可别一个人去找他……” 于丽没好气看了自家老公公一眼,道:“您没见过人家媳妇什么样的?就咱们这样小门小户的,人家都不稀得搭理。”说罢扭身进屋。 阎埠贵本来挺气的,不过一想那天那个叫秦雪的女人到四合院来的场面,还别说,一般人家的媳妇,真没那气场…… …… “嚯!这不是一大爷吗?多咱回来的?” 李源推车进了二门,就看到中院里,易中海坐在石椅上,正在和刘海中下棋,他惊喜问道。 几年不见,易中海头发都白完了,腰也佝偻了许多,其他的倒看不出什么变化…… “咦,不是说身子骨不行了么?我瞧着还和过去一样棒啊,年轻着呢!” 见易中海目光复杂深沉晦涩的盯着他不言语,李源笑眯眯的上前说道。 傻柱高兴道:“好家伙!源子回来了!可有日子没见了!我今儿还在厂里隐约听人提到您,倒没想着您真回来了!” 李源笑道:“柱子哥,您这变化也不大。咱们这院子是块宝地啊,养人。” 傻柱脸上忽然一滞,难过道:“源子,后院聋老太太走了……” 李源道:“听说了,老太太是好人。不过早些走了也好,一个人孤零零的太难熬。再加上这世道,真要是瘫了、不能动了,再在床上躺几年,那才遭大罪。” 傻柱听了一怔,随后点头道:“是这么个理儿,这样也好!对了,老太太把房留给你了,你媳妇儿来了,让你侄儿住着呢。里面的家具说是给我,我也没要,没地儿搁,就送你侄儿了。小伙子懂事,我瞧着也喜欢。” 李源笑道:“谢了,回头喝酒。”然后目光又转向易中海,道:“怎么着,一大爷,不认识了?我寻思着,不说化成灰也认识,也称得上刻骨铭心吧?” 易中海闻言,叹息苦笑一声,道:“源子,我如今算是半个废人了,你啊,就别取笑我了。” 李源遗憾道:“怎么才是半个……没去医院看看?” 傻柱在一旁道:“去了,我弄了个三轮车拉着去的。吃了些药,又用了些膏药,养了一年多,比之前强多了。源子,您……” 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李源“嗐”了声,道:“柱子哥,您可甭多想。我和一大爷可没什么过节了,您和赵金月都不气了,我还有什么说头?” 傻柱高兴道:“那就好,那就好!都过去的事了,不提了不提了。晚上我烧几个好菜,咱爷们儿几个好好喝一回!源子一年才回来一次,咱也热闹热闹!” 他说的热闹,可肤白貌美大胸脯的赵金月这时却从北屋里走出来,冷笑道:“狗东西,合着差点被这老东西折腾死的人不是你,你不提就不提,可别带上我,我气他一辈子!”然后又冷哼哼的看着李源道:“还是你会算计,这大傻子伺候了聋老太太一辈子,得,到头来房子给你了!” 李源笑眯眯道:“赵金月,你这是对我有意见了?也是,我虽然记不清到底是什么了,不过恍惚间有些印象,咱们好像是有一笔账还没算清楚。原先是看在柱子哥的面上,让你一让,没想到,还让出毛病来了。我发现这世道真是一点没变,人善被人欺啊。” 赵金月被李源这么一盯,忽地打了个寒颤,只觉得一股阴风钻后背里,凉飕飕的,再看看当初不可一世的一大爷现在落到这个境地,赵金月回过神来,忙堆笑道:“哎哟,瞧您说的!我跟谁不对付,也不能跟您不对付啊!要不是咱们遇到的晚了,让傻柱这个狗东西抢了先……” “得得得!” 李源笑骂道:“少扯臊!我比柱子哥结婚早多了,就你这样的,我也招惹不起。”回头问傻柱道:“对了,贾大妈呢?出去这么久,就想着咱们院儿的贾大妈呢。贾大妈人好啊,要是晚生几年,嘿,你猜怎么着?” 傻柱听了都有些害怕,其他人也纷纷侧目,看向李源,刘海中都瞪着一对斗鸡眼,紧张追问道:“源子,你想怎么着啊?” 李源哈哈笑道:“还能怎么着,把她介绍给二大爷您啊!” 傻柱哈哈大笑起来,院子里其他人也纷纷大乐。 刘海中自己扇了下嘴巴,闹的一脸晦气道:“我就不该张这个嘴!” 李源笑道:“玩笑话,看在光齐的面儿上,我也不能把贾大妈介绍给您啊。我觉得介绍给一大爷合适,要不……许大茂也行。” 易中海一脸淡漠,任其嘲讽。 傻柱却笑不活了,连连点头道:“对对对!许大茂好,许大茂那孙子……嘿!真是绝了!” “砰!” 一直紧紧关起的贾家房门被打开,贾张氏脸上的灰还没擦尽,鼻孔里塞着两团棉花,目光激愤的看着院中人,破口骂道:“不!要!脸!!” 一群人快笑死了,李源乐呵呵道:“贾大妈,您这是怎么着了?” 一直没开口的易中海叹息一声道:“行了,源子,甭和她一般见识了。让她把收音机还回来,这件事就算了了吧。” 李源竖起大拇指道:“到底还是一大爷,能当家!不过您昨儿怎么没出面伸张正义?我侄女儿、侄子们那么点岁数,那么老实的农村孩子,被人欺负成那样……” 傻柱拦了句,乐道:“源子源子,你可快歇歇吧。好家伙,就您那侄子侄女儿还老实巴交啊?您快去后院窗看看,屋里挂着什么!谁家老实孩子在家里放把枪啊?” 李源道:“那收音机怎么没要回来?” 傻柱干笑了声,似乎不知怎么说。 赵金月冷笑道:“有人又自恃长辈,还是一个庄子里的老乡,可不就把四个小的压下去了?” 李源忽然想起来,问道:“秦淮茹呢,怎么没见人?她该不会是以为我死外面了吧,连我亲侄女儿也敢欺负。” 傻柱道:“没有没有,秦姐不是那样的人,她和一大妈一道去医院了,也快回来了才对……” 李源古怪的看着他,一旁赵金月已经把傻柱祖宗十八代骂开了:“傻柱,我日你祖宗!” 好一通臭骂后,赵金月对李源道:“她们就这样想的!你连过年都没回来,房子都叫你媳妇儿分给你侄儿、侄女儿了,她们觉得你肯定在外面出事了!” 贾张氏不承认:“我没有,你放屁!”然后给李源道:“她才以为你死外面了,还想和你家抢聋老太太的房!她已经抢了雨水的房,还想抢别人的,不要脸!” 李源面色严肃的看着赵金月道:“我贾大妈绝不会说假话,赵金月,你想干吗?” 赵金月急眼道:“我什么时候抢你的房了?房子现在是你侄儿在住!倒是你家的收音机,就在贾家屋里!这才叫捉贼捉赃!” 李源回头看向贾张氏,为难道:“贾大妈,凭咱们两家的交情,我本该信你才对。可是……” 贾张氏噔噔噔回房,抱着一个收音机出来,道:“我是帮你收着,就怕被贼偷给偷了去。现在你回来了,我就还你!” 心里都在滴血,可这个时候也只能借坡下驴了。 真惹毛了这位活阎王,指不定还要吃什么大亏…… 李源笑呵呵的上前接过手后,道:“我就说!贾大妈跟我什么交情……我打小穿的布鞋都是贾大妈亲手做的!赵金月,以后不要乱说话啊。要尊敬老人,天下无不是的老人……是不是一大爷?” 易中海缓缓的点了点头…… “哎呀!八叔!!” 二门处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李源回头看去,就见李梅、李荷两人从外面急跑了进来,满面惊喜的看着他高兴叫道。 李家人长的都好,李梅、李荷两人或许比秦大雪稍微差一些,但也差的有限。 和后世的整容脸不同,姊妹们都是鹅蛋脸,再加上大眼睛,怎么看都是美女。 不仅长的好,还都有文化,又是干部…… 出现在四合院里,简直光彩夺目。 李源看着一左一右抱住他的两个丫头,乐道:“行了行了!我都回来一个礼拜了,我就不信十八那个兔崽子没去找你们炫耀,怎么不回家?” 李梅小声气愤道:“也不知怎么地,这一个礼拜单位里纪律特别严,要求命令传到住处后,就要立刻回单位,不许远离,没法子。” 李源眼睛眯了眯点了点头,李荷看着他手里的收音机,高兴笑道:“还是八叔厉害,回来就要回来了!” 李源笑呵呵道:“是贾大妈帮我保管了一阵,见我回来还给我的。行了,拿进去试试,看能不能听。我再坐一会儿就走了,回家看儿子去!” 李梅抱住不放,道:“那不行,李兰和李墦要是没见着您,知道我们没留下您,还不和我们闹翻天?八叔,走走走,回屋里坐!我还有好多事想和您说呢!” 李源执拗不过,只能和其他人露出无奈的笑脸,跟着俩大侄女儿进屋了。 易中海看到这一幕,心里如同打翻了油锅一样,个中滋味儿难以言语。 他想不通,为什么李源这样的坏人,会有这样的家庭。 那么大个家族,人丁那么兴旺,孩子一个个这么有出息,还这么孝顺。 十几个干部啊…… 再过些年,李家不知要兴旺到什么地步? 不是说好人才有好报么? 老天爷,你无眼啊! ……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一章 坦诚,忠诚 “坐下说话行不行?” 李源商量道,见聂雨瞪眼过来,他解释道:“你身体都在抖……虚的厉害。” 心里恼火刚才老二的不争气,才让他现在只能这么低声下气的。 见鬼了,这几天明明没日没夜的在吃肉…… 娄晓娥狐疑的看着两人,总觉得刚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轻轻嗅了嗅,也没闻出不该有的味道呀…… 聂雨松开李源,回到位置上坐下。 李源招呼娄晓娥过来,在他身边辅诊的位置上坐下,聂雨看了又生气,气自己眼瞎,没看到旁边就有座位…… 李源干咳了声后,说道:“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一下,当然,我也愿意聆听不同的声音……” “行了你!” 眼见聂雨听他打官腔又要发飙,娄晓娥没好气的推了李源一下,让他闭嘴后,同聂雨道:“你家里条件,也不允许你到我们家,是不是?” 聂雨冷着脸道:“我可以先不要名分。” “先?” 娄晓娥敏锐的把握住关键字。 聂雨扬起眉尖道:“还想让我一辈子当见不得光的?” 娄晓娥提醒道:“港岛大清律都开始废黜了,眼下还有点机会。再过些日子,可就真没法子了。” 聂雨闻言,明显犹豫了下,不过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道:“会被查出来的,查出来后……他就惨了。先不管名分,将来有机会,可以去美国结,拉斯维加斯很容易。不对外公布,咱们自己知道就好。” 李源怀疑:“你谋划这一天,谋划了多久?” “十七年!!够不够?” 聂雨的声音,让李源乖乖闭上了嘴。 娄晓娥惊恐:“十七年前,你才……十三岁吧?” 聂雨神情哀伤,略略提了提前事,然后说起正事,对李源道:“过几天我在分社病倒,你先回内地,给轧钢厂发一封所在地的电报,留下地址。然后再过几天,我要病危的时候,给家里打电话,说想见你一面。我爸爸一定会想办法联系到你,然后安排你过来。这样一来,我们家就能为你背一次书。” 李源脑洞大开,道:“要不要安排李源和李爱国来一次碰面?” 聂雨气愤:“你天天在这里出诊,安排一次有什么用,画蛇添足!” 他不感动她的付出,还尽想一些莫名其妙的馊主意。 李源干笑一声,语重心长道:“我们家的人,性情都很平和的。家里是晓娥做主,从来没有吵闹……你真想成为家里一份子,那也得经过她的同意。” 聂雨冷笑道:“你以为这个主意是谁给我出的?” 李源当场麻瓜了,不敢置信的扭头看向娄晓娥! 走眼了,走眼了,他真是看走眼了! 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良善贤惠的好妻子…… 娄晓娥没好气白他一眼道:“少作相,心里偷乐坏了吧?我那是没法子,小雨看出我和二姐怀孕了,我不说明白,她还以为你戴绿帽子了……唉,当时还不如让她误解,我们在港岛又成了家,你在四九城也结了婚,小雨,你当时也就死心了,哦?” 后悔啊,当时只是怕这姑娘想不开寻了短见,谁曾想,她还当真了。 这叫什么事…… 聂雨冷笑两声,随后叹息道:“怎么死心啊,想了那么多年,念了那么多年……就算知道他是个薄情负心汉……” 李源帮忙认真分析道:“你也不一定是那么痴情,或许主要是分社太没人性,见天把你们圈起来不让出去。又闲着没事,可不就天天胡思乱想……哎哟,停停停停停!” 聂雨一通王八拳后,自己累了个半死。 娄晓娥看着头疼,这么单纯的娘们,以后家里可热闹了…… 不过,她关心道:“以后该怎么过啊?老在分社里出不来也不是事。” 虽然心里的声音是:一个月出来一回刚刚好! 聂雨略带感激的看了娄晓娥一眼,道:“我会调去华润,入港岛籍。我要重新开始人生……然后,让我爸爸把他也安排过来。这样,就少了偷渡的罪名。” 娄晓娥傻眼了,咋舌道:“这……这能行么?” 聂雨点了点头,小声道:“只要给我爸爸说,我的病只能他来治,还需要长期治疗就行。” 李源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刚那个大妈怎么办?要不……”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逗笑失败了,两个女人都用看痴线的目光瞟了他一眼。 娄晓娥一眼就识破他的内心,咬牙道:“瞧他激动的那样!男人,哼哼!” 聂雨倒是温柔的白了他一眼,然后道:“刘姨很快就要回国了,本来,我也是准备要回去的,只是想来看最后一次,看能不能碰见。没想到,你真在……” 李源对娄晓娥道:“都怪秀姐,我说了今天不来,她非赶我出来上班。”誓要推卸掉责任,洗白白! 聂雨好气! 娄晓娥继续鄙夷:“得了吧你!看你都乐成什么样了!要不是因为……” 要不是因为聂雨说的这个危险漏洞太可怕,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当然,也可能是受了港岛这个社会氛围的影响,感觉不算什么大事。 她已经有三个儿子傍身了,这个后来者,身份还见不得光,影响不了什么…… 娄晓娥看看又想施暴的聂雨,笑道:“我倒是没想到,你能看的开。” 聂雨沉默稍许后,道:“看不开又能怎样呢?总不能一辈子走不出来,我也不想死的太早……再说,就算是那些我最尊敬的人,多则六七个红颜,少也有两三个知己。日子是自己的,我不愿再煎熬下去了,太苦了,也太痛了……” 这些年,她只明白了一句话:三百六十病,唯有相思苦。 娄晓娥同情道:“也难为你为了他,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聂雨眼泪都下来了,看着娄晓娥道:“谁让我眼瞎,看上的男人就是这样的。” “……” 李源提醒一句:“你还没有得到我呢,不要得意忘形。” 聂雨又想去算账,娄晓娥劝下后笑的不行,遗憾道:“可惜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住家里来,不然家里得多热闹啊。” 李源呵呵,等真正收拾过几回,再火辣的小辣椒,也要化成一泓水…… 想想之前压在桌子上的情形,他信心十足! 聂雨也有打算:“入港籍后,在华润上两年班就辞职好了。” 她已经和家里通过电话,从她妈妈口中得知,最近发生的那件事后,家里的地位反而越来越稳固,权势还更重了些。 她又不是要贪污占用什么,没有违背纪律和组织原则。 这点调动,对聂家来说,不算什么…… 娄晓娥笑不出来了,看着聂雨道:“你这是想了多长时间呀?” 这一出出的,也太周全了吧? 聂雨居然还隐隐有些得意,道:“你以为呢?你给我写那封信后,我就想过一万种结局,有好的有坏的。但是我也没想到,老家那人居然这样就死了,形势一下变得这么有利了。当然,对我是有利,对他可不行了。要不是我,他肯定要出问题!” 娄晓娥败退…… 李源却挠了挠下巴,心道:还真不一定。 …… 四九城,某处花厅。 今天曹大姐设家宴,宴请几个子侄,和烈士子女。 客人里有一个非常特殊的人,剪着短发,肤色呈麦色,长的非常好看,特别是那双眼睛,美丽、真诚又充满自信。 有人和她很熟,聊起天来时不时哈哈大笑。 也有人冷眼旁观,以为是哪位老同志家的孩子。 曹大姐是个热心,但很少表现出热情的人,也总是远离热闹喧嚣。 敢在这里玩笑自如的晚辈,少之又少。 “秦雪,你终于舍得离开农村了?早就该上来了!” 一个美目清秀的年轻女人,握着秦大雪的手笑着说道。 秦大雪乐呵呵道:“今年算是丰收年,红星公社的情况基本上算是摆脱了五九年以来的困难局面,我也能厚着脸皮说一声功成身退了。也不敢再在下面待下去了,区里都有人说我是雌伏在农村养望。啧啧,惹不起惹不起。芸姐,您说我容易么?” 年轻女人乐不可支道:“你还不容易呀?我都听曹老说了,你是雷厉风行的女干将,有大将之风。连丞相都说,要是基层公社的主任,都能像你这样,那农村形势将会有非常大的不同。你掌着一个民兵师啊,谁敢惹你?” 秦大雪摇头道:“形势还是恶劣,得亏这一次风波后,丞相他老人家宣布了一系列的改革条例,全国上下的工厂开始抓生产、抓管理,不然已经有人开始告我唯生产力论了。估计他们也没想到,我运气这么好!” “不是你运气好,是你一直在默默的做事,不争名不争功不争官,他们说什么,都是白搭。” 曹老的身影从里间出来,进了客厅,所有人都起身问好。 曹老和蔼的目光却落在秦大雪被晒的发黑的皮肤上,并对她身边的宋芸道:“看看小雪的脸,多好看。” 宋芸笑道:“她是生的好。” 曹老摇头道:“我是说她的脸色,那是劳动人民的脸色,最光荣,也最美丽!” 秦大雪俏皮的双手捧了下脸,道:“曹老,还是您会欣赏,有眼光!” 其他不少人纷纷侧目,这得多大的胆,敢用这样的语气和曹老说这样的话。 曹老却是呵呵笑了起来,拍了拍秦大雪的胳膊后,又和其他人一一说了几句话。 简单的一顿工作餐后,其他人都告辞离去了,秦大雪和宋芸却被留了下来。 曹老先是关心了宋芸的身体,这个养子媳妇的身子骨一直都是她放心不下的事。 宋芸说了好些宽慰的话,曹老又问起秦大雪:“孩子怎么样了?今天应该带着一起来。” 宋芸连连点头道:“就是就是,你可太会生孩子了,生的太漂亮了!要是姑娘就好了,说什么也要抢来当儿媳妇,可惜是个儿子。” 秦大雪哈哈笑道:“等忙完这些年,得闲了我再努力努力,您也加把油。” 在宋芸啐笑中,秦大雪看向曹老,沉吟稍许道:“要是别人问,我指定不能说实话。可您问我,我怎么敢隐瞒?” 说着,竟将李源南下港岛,建立药厂,并抢救了一批中医名家出去,培养弟子,又费尽心思,暗中搜罗各种先进技术和书籍,甚至亲自去了英国采买最先进的教育课本,从小学到中学到大学,全部买来储存了起来,以待将来…… 最后,不顾已经僵化掉的宋芸给她使眼色,秦大雪对面色深沉,看不出喜怒的曹老道:“曹老,他之所以将家里那么多子侄都送去大庆,干基层的工作,就是不想让时间白白虚耗掉。国家已经落后太多,如果不早做些准备,多为祖国保留一些元气,发展一些元气,将来怎么得了?其实他比我会来事,和轧钢厂的领导关系处的都很好,如果只想过安逸舒服的生活,我们一家人在四九城能活的很好。但是,我们是谠培养长大的年轻人,在这样的逆境中,总要为这个国,做些什么!” 曹老看着秦大雪,缓缓道:“你知道不知道,但凡让那些人发现一丝蛛丝马迹,你们是什么下场?” 秦大雪红了眼眶,但语气却愈发刚强,道:“这是一场战争!既然是战争,本就是你死我亡的事。只要他们杀不死我们,就无法阻挡我们前进的步伐。 其实他也劝我寻个机会一起出去,说在外面储备力量,也是为国出力。 我说我不走,我学的又不是科学技术,出去了能有多大用呢? 我就在农村公社,公社做好了去区里,区里做好了,还可以去市里。 都出去了,这些工作怎么办呢? 不是我妄自尊大,这些工作有我,是一种局面。没我,必然是另一种局面。 大势我没法子影响,也没法去参与,但基层的工作,我一定要做到底! 为人民服务,为国家为民族做贡献,不是嘴皮子里喊出来的。 我也不是没私心的人,所以才把儿子送了出去,这样也能全心全意的投入工作中。 至于这条命,谁想拿去,那就拿吧。 我是一名谠员,还怕死? 就算我死了,我儿子将来也一定会回来,继承我的遗志,为祖国的富强做贡献,总有一代,一定会见证中华民族的崛起! 我虽死而无憾!” 曹老看着双目泛红,一身刚正之气浓郁的几乎到了惨烈的地步,她有些动容的握紧秦大雪的手,放在手中拍了拍,道:“不至于,不至于。孩子,那样的事,再不会有了。我没有保住上一个好孩子,这一次,再也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们!再不会!” 看着曹老落下自责的眼泪来,宋芸吓了一跳,红着眼哽咽道:“妈妈,那不怪您,那不怪您,您已经做的够多了!” 秦大雪抹去脸上的眼泪,重新露出明媚的笑容来,斩钉截铁道:“曹老,我家里人跟我说,八亿国人民心思安,是不可逆的大势! 什么是大势? 虽山阻石拦,大江必定东流去!纵雪辱霜欺,梅花依旧向阳开! 所以我一点都不绝望,而是充满了希望! 特别是,丞相重新开始梳理局势后。” 曹老笑着点了点头,沉吟稍许道:“你们家小李,资质很不错,又是谠员,有没有想过,将来重新回到组织内?” 秦大雪一下没那么强的底气了,三个老婆的男人实在不配回到组织…… 她笑道:“还是算了,他那人,思维天马行空。您想,我们家这种事也就他能想的出来,还真敢去办。他适应不了组织内的生活,我也不想约束他。不过他已经答应了,会想方设法,给我弄一套医药生产线回来,比较先进的那种,连同工艺一起。” 她又将国内落后的药品生产线和粗糙的生产工艺大概讲了遍,最后道:“他的理想只有一个,建立一家中国人自己的原研药公司,有足够的水平仿制出至少有八成药效的仿制药。其实他的理想比我还要难十倍百倍,不仅需要海量的资金,还需要大量的人才。” 曹老释然了,欣慰道:“好啊,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没有自己赋闲,虚度岁月,我很高兴。秦雪,如果遇到什么难处,不要再一个人扛着了。你呀,比他们两口子还刚强。他们遇到难处还想着给我打个电话,你呢,一次都没有,被人拉去斗的时候,我都是事后好久才听到信儿。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有想法,想靠自己去奋斗,可我也没说给你升官,是不是?” 秦大雪又嘻嘻笑了起来,笑道:“成!真遇到过不去的坎儿,我一定立马求上门儿来!不给解决,指定赖着不走!” 曹老难得哈哈一笑,指着她虚点了点道:“一言为定!” 看着这些晚辈这么能干,这么有理想,在这样艰难的岁月里居然还能开辟新战线,她是真高兴。 什么是国家的希望? 这就是! 最重要的是,她特别喜欢的这个孩子,连这样的事都跟她坦诚。 什么叫对谠忠诚? 这就是! ……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二章 生死相许 “秀姐!你害苦我也!” 下午下班回到家中,李源先发制人埋怨道。 家里人都看了过来,跟在后面的娄晓娥一脸讥讽。 李源一迭声道:“毁了毁了,今天被聂雨给逮住了。我说不去上班吧,你非让我去……” “啊?!” 娄秀吓了一跳,看向娄晓娥。 “得了吧你!” 娄晓娥实在看不下去了,推了自家狗男人一把,对娄秀道:“要进咱们家了。” “嗯?!” 娄秀脸色瞬变。 李源表明立场:“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是娥子的主意。” 娄晓娥气的啊,对李源连敲两下,然后朝娄秀苦笑道:“是那封信,她当真了。” 娄秀这才想起来,看了眼横抱起四个儿子的李源,皱眉道:“她真不要名分……” 娄晓娥点头道:“说是将来有机会去美国再领个证……主要不是这个,是咱家有个大危险……” 说着,将聂雨今天的话重复了遍,最后道:“家里那边好像要整改恢复了,重点从斗争转向发展和管理,连港岛这边都要派过来精兵强将。咱们家这样的情况,指定瞒不住。我们在港岛问题不大,可家里……所有人,包括秦大雪和那几十个子侄,都要受影响,说不定要出大事。” 娄秀吃惊道:“那……那她能解决?” 娄晓娥点了点头,将聂雨的安排说了遍,最后苦笑道:“咱们给她写那封信后,她就一直在想这些事。真没想到,她十三岁时进厂春游,就喜欢上了第一次进厂正好找她问路的源子,报学校都是为了他,到今年都十七年了。这好几重加起来,我也没辙。” 娄秀还是不大开心,道:“那是要住家里来么?” 娄晓娥摇头道:“三五年内,估计难。” 娄秀道:“不是转去华润,干两年就辞职么?” 娄晓娥笑道:“还得瞒着家里啊,真这么大喇喇的跑家里来住,她爸爸脸上肯定挂不住。等吧,熬到四十岁,估计家里就不在意了。” 说着,拿眼睛去瞄某人。 李源一边去拦儿子间的战争,一边点头附和道:“对!” 娄晓娥绷不住笑骂道:“对个屁啊!反正她不来,你也可以去,是不是?” 李源摇头嫌弃道:“去干啥?瞧她瘦成什么了,一身骨头,硌人……还是我大老婆和老婆最香,压上去软软的,肉肉的……” “呸!” “呸!” 二娄都羞红了脸,特别是娄秀,气的从他怀里接过小治国,气愤道:“当着孩子的面乱说什么呢?”然后又教训双胞胎:“再欺负弟弟,我可真要揍你们了啊!” 李源护儿子:“有什么不开心的朝我来!” 娄秀先是秀眉竖起,不过随后又平和了下来,摇头道:“我哪有不开心,她比我还不容易,十七年……再说,也轮不到我不开心。” 李源不管儿子了,仨儿子都抖落到地上,滚成一团,将娄秀强抱坐在腿上,温声道:“咱们家可没什么位份、资格的说法,你现在还这样想,那可就辜负了……娥子了,她可从没拿你当二房太太,就是家人。 聂雨呢,不大一样,和你们不是血亲,你心里有些不舒服是正常的。 是娥子太宠着我,太惯着我。她知道,只要她不点头,我肯定尊重她的意见。 不过,小雨那边,要说当初一点都不喜欢,肯定是骗人。当初也是满心满眼都是我的小姑娘,可因为她的家世太高了,我不愿娶个高门女,总觉得过不到一起去,所以就尽力往外推。正好,她家里人也看不上我,就想辙把她送到港岛来了。 原本我以为时间和距离会让她淡忘了我,没想到,她又一直等了这么多年,明知道我都结婚了,还在那傻等着,等的都快油尽灯枯了……” 娄秀还是善良,点头道:“是不该辜负这样的姑娘……” 娄晓娥见李源三言两语就哄住了娄秀,没好气笑道:“行了,早知道跑不了。不过最后一个了,再有一个我都要翻脸了!” 李源自然百般答应,拍胸脯保证:“我不是那样的人!!” 娄秀想了想道:“这事还是要跟孩子们解释清楚,不能让他们有错误的观念。” 娄晓娥赞同:“谁想领家里来,在外面先等十七年再说,咱家就这一个标准!” 娄秀笑道:“那汤圆那两个,都够了。” 娄晓娥撇嘴道:“兰二太还常隐晦的提醒我,让老大和曹家姑娘别走太近。我才懒得管呢,孩子们的事他们自己解决。老大有能耐喜欢两个,就有能耐自己解决。没能耐,就老老实实的娶一个。没他老子的本事,还想左拥右抱,少做美梦!” 娄秀气笑道:“说什么呢……” 李源听着两个妻子的闲聊,看着坐在大妈妈腿上,专心致志用两只脚和三个哥哥作战的小儿子咧嘴在笑,觉得此时岁月格外的美好。 …… 一九七一年十月二十五日,沉闷的北面大陆迎来了举国狂欢的大喜之日。 因为久久得不到国际承认的中国,恢复了联合国的席位,并且成为了五常之一。 想想建国前夜,老人家和诸多老同志们彻夜未眠,只为等一纸友邦的祝贺电报,等到天亮才陆陆续续来了二十来个国家。 但从今日起,中国在国际上的合法地位得到了确认,用老人家的话说:二十年前我们是花果山时代,但今天,他们再不是高高在上的玉皇大帝了。 当整个国家都充斥在喜悦中时,井山东侧胡同里,聂远超和李翠云夫妻俩却如同天塌了一样,几乎连站都站不住。 挂了电话后,李翠云一边流泪一边要去收拾行李,颤声道:“我要去港岛,我要去港岛……” 女儿病危的消息,几乎让她崩溃。 聂远超却拦下了她,道:“先别急,女儿现在最想见的人不是你……李源医术非常好,让他去看看,肯定有办法!” 说完,走到电话边,拨通了赵叶红家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聂远超不废话,沉声问道:“孙达,我是聂远超,李源现在在什么地方?” 孙达笑道:“聂主任,怎么想到他了?那臭小子现在不知道在哪个山沟沟里钻着呢……”话音未落,一旁传来赵叶红的声音:“没有,在粤西阳朔县,才给我发了一封电报,说是在那里找到了几味好草药,收了些寄回厂里来了,让我给药房说一声,接收的时候注意保存……” 这边刚说完,聂远超的电话就挂了。 赵叶红和孙达两口子面面相觑,心中生出担忧来,不知是好是坏。 孙达在这种俗务上脑筋转的比较快,很快就想到了一种可能:“聂家姑娘估计出了什么事……” 赵叶红不高兴道:“他家姑娘不高兴,就去折腾别人?” 孙达笑着哄道:“也不一定是坏事,再看看,再看看。聂远超不是坏人,现在他家里那边那位老爷子地位更高了,可聂远超还是安安稳稳的在轧钢厂里做他的副主任,不显山不露水,低调的很。这样的人好清名,不会随便欠人人情的。” 赵叶红冷哼了声,道:“好什么清名?源子都结婚了,还来纠缠。” 孙达斗胆说了句公道话:“源子什么都好,就这方面你还是别夸了。港岛那边就俩媳妇了,这边还又娶一个,才三十岁出头,都仨老婆六个娃了!” 赵叶红脸上挂不住了,从侧路出拳,狐疑的看着孙达问道:“你们男人都是这个德性,你心里羡慕坏了吧?” 孙达败退:“没有的事!下回我见了他,一定好好批一批他!这种腐朽堕落的事,怎么能够出现?太不是东西了!” “去你的吧!说谁呢你?” …… 粤西,阳朔县。 遇龙河畔。 戴着草帽的李源正在给农人们看诊,虽然语言不通,但好在有读书的孩子,笔墨交流还算通畅。 他在这边已经待了五天了,看了很多病人,名声不错。 “你好,请问你是李源同志吧?” 几个身着军装的人突然出现,李源讶然抬头问道:“我是,你们是……” 为首人比较客气:“请跟我们走一趟,首长想要见你。” 李源不同意:“等我给这位大娘看完病。” 倒是那位农村大娘很不好意思,忙道:“小李大夫,你去吧,你去吧,我不要紧。” 李源到底还是坚持给这位大娘看完了病,开好了药后,才起身抖了抖一身风骨,对几位士兵道:“走吧。” …… “李阿姨,怎么是您啊?” 在驻军大院里,李源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不过看着李翠云满脸憔悴,他心里愧疚坏了,道:“您这气色看着可不大好,我给您看看吧。” 李翠云见李源戴着草帽,一身粗布褂子黑布鞋,身上背着个解放包挎着一个药箱,未语泪先流道:“小李,聂雨她……” 李源忙道:“阿姨,您别慌,坐下慢慢说。有什么需要我出力的地方,您只管说。小雨她怎么了?” 李翠云要是心思缜密些,就该看出来问题了,李源关心的顺序错了,应该先关心聂雨才对。 不过她性子单纯,再加上心里慌张,没看出端倪来。 周围人也觉得这个小伙子是个稳重人,卫兵们又说了刚才的事,因此众人对李源的印象就更好了。 李翠云哪里肯坐,将聂雨病危想见李源一面的事说了遍,最后道:“小李,麻烦你和阿姨去一趟港岛吧……” 李源沉声道:“义不容辞!阿姨,我们现在就走!” 旁边一位校官忙道:“小李同志,先换一身衣服吧,也让李主编休息一下。” 李源摇头道:“不用了,阿姨路上休息,我给她施针后就能好好睡一觉。” 李翠云也顾不上其他了,带着李源赶紧上了一辆军车,一路南下。 …… “小雨!小雨!” 十二个小时后,当李翠云和李源出现在港岛分社的宿舍楼内,看到躺在床上挂着点滴奄奄一息的聂雨时,别说李翠云心都要碎了,李源都惊呆了。 我了个艹的,这个姑娘玩儿真的啊!! 这才半月没见,又瘦下去那么多,面相上都快认不出了,整个人几乎都看不到气息了…… 这他么的! 分社领导们都很惭愧,对李翠云自责没有照顾好聂雨云云。 李翠云哪里能听得进去,泪如雨下,握着女儿瘦骨嶙峋的手,人都崩溃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记忆里青春阳光的女儿,会变成这个样子…… 李源站在病床边,脉诊片刻后,对李翠云宽慰道:“阿姨,您别伤心了,还有救。麻烦您请大家先出去,我要用针。” 李翠云陡然抬起头来,惊喜过望道:“小李,你说真的?” 李源面色沉着的点了点头,道:“虽然脉浮而散,散且不聚,已经接近到了无胃、无根、无神的死脉,但我以金针八法来救,还有一线生机。您先请他们出去。” 不用李翠云开口,其他人就纷纷退了出去,但都聚在门口,想看看内地来的奇人,是不是真的有奇术。 李源脸色很难看,聂雨的身体情况的确很不好,元气损毁十分严重。 这个女人真是让人生气啊,明明跟她说好了,装一装就行了,本来就脉弱,一般医生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好几天不进食,都快饿出不可逆的损伤了,好在计划没有出现意外,不然真要出人命不可! 他不断提纵银针,在聂雨身上的几处大穴上针刺,聂雨苍白的脸上,也逐渐出现了红晕。 等他将手上的银针用尽后,又立刻去开了方子,对李翠云道:“阿姨,麻烦您去让人按方子抓药煎上,这是食补方子药膳,不难,半个小时后端过来……” 李翠云忙要去安排,走到门口才反应过来,一下回过头来,看着李源激动道:“小李,你说半个小时后小雨就能醒来吃药膳了?” 李源点头道:“阿姨,您放心吧,我一定治好小雨。” 李翠云自然激动感激,用力拍了拍李源的胳膊后,拿着方子出去了。 等李源一个人坐回病床边,看着气息微弱的聂雨,他俯了下去,在她干涸的嘴唇上亲了下,轻声道:“小雨,其实我心里也一直在想着你,我从没有忘记过你的笑脸,从没忘记过。” 两滴眼泪,缓缓从聂雨的眼角滑落。 对有些人来说,爱一个人很容易,失去了也不在乎,爱情只是生活中的一部分,可以有,也可以没有,都行。 但对有些人而言,爱一个人,太难。偏偏,从爱情出现在她精神世界的那一刻起,就占据了她整个心灵。 这和聪明还是愚蠢无关,这只是爱情,直教人生死相许的爱情。 ……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三章 父子离心? 最惊险的阶段过去了,之后就容易了许多…… 三天后,李翠云简直没脸见人,很惭愧的对李源说道:“小李,组织上暂时把你的工作关系转到了华润……” 李源“大吃一惊”,急道:“阿姨,这话是怎么说的?我是轧钢厂的职工啊!” 李翠云老脸都红了,道:“这不是没法子么,你也说了,小雨需要长期治疗,可她现在这种情况,又不能动……” 李源认真建议道:“可以回四九城啊。” 李翠云都快没眼见人了,小声道:“哎呀,她心里还是念着你,可你在四九城又结婚了,她不愿回去。这个时候,我也不敢强迫她……小李啊,你怎么就不再多等几天结婚……” 估计自己都觉得不像话,她忙保证道:“只要等小雨好的差不多了,就立刻调你回去。不过你听阿姨的,能在这边待着,就先在这边待着吧。家里什么情况,你也清楚。虽然现在已经开始转好了,但保不准什么时候风向又要变……” 李源心虚也不敢抬眼,作难道:“阿姨,可我家在那边啊。” 李翠云有道理:“反正你一年到头也回去不了几天,等到年末的时候,你还是可以回去嘛,是不是?” 李源无语的看了眼哄小孩儿的李翠云道:“编制在这边,哪有那么好请假……” 李翠云拍胸脯保证:“都看阿姨的!” 李源想了想,道:“那您看这样行不行,也别调编制了,编制还在轧钢厂,我还算是出差人员,这样的话,行动也不会受限制。小雨想吃些什么,我可以四处去寻摸,缺什么好药,也不用经过华润的审批,自己就去找了。我尽快把小雨给治痊愈了,也好早点回轧钢厂上班……” 李翠云沉吟道:“这样啊,也行……那你估计,要多久才能把小雨治好了,彻底治好那种?” 李源叹息道:“损毁太严重了,目前是没有性命之忧,但是……短则一两年,长则三四年。我尽最大的努力,确保不留丝毫病根儿。说到底,也是因我而起,这个责任,我来担。” 李翠云心里一下感动了,母女俩又哭又愁的商量了三天,才商量出来的对策,没想到人家居然这么好说话。 她从包里拿出一沓港币,道:“钱暂时就这么多,回头我再想法子,尽快……” 李源笑道:“阿姨,您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凭我的本事,真不会缺钱用,您就放心吧。” 李翠云闻言,看着自信满满的李源,心里滋味别提了,这么有本事的姑爷,当初两口子真是瞎了眼了,但她还是把钱塞给李源,道:“再有能耐,也得先有本钱不是?你先试着办,赚到钱则罢,赚不到钱,一定给小雨说,她找华润的人借。” 这话也是难为情,可是没法子,聂家老爷子在金钱方面对子弟要求极其严格,乱伸手那真是要打板子的。 她手里的钱,几乎是家里全部的家底了,就兑换出这么多,在港岛都不够买一间厕所的。 两人在病房外说完话后,才一起回到聂雨的房间,看到瘦成一把骨头的聂雨,李翠云又难过起来。 聂雨倒是精气神好了许多,看着母亲笑道:“李翠云同志,亏您还是老革掵,要坚强呢。” 李翠云气的咬牙,道:“你还好意思说!等你好了,看我不……” 到底舍不得放狠话,转头对李源道:“我在这边待不了几天,分社这边非常重要,上面已经派了一批人过来,咱们不能当旅馆,影响不好。明天小雨也转去华润,等她安定后,我大后天就走。现在华润和港府合作,从内地进石油过来,位置也很重要。我留的时间久了,别人可能会以为聂家想掺和这边。我给方方面面的人都打好招呼了,小李,之后就看你的了。” 当妈的啊,总是一万个不放心。 其实李翠云心里是盼望着李源能当一回陈世美的,蹬了家里那个糟糠妻,和聂雨在一起。 她知道这种事不要脸,可为了自己的女儿,还要什么脸呢? 但这种话,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只能把所有的条件都创造好了,成与不成,且看造化吧。 …… 又过了三天,等李源送走了李翠云,再三保证会照顾好聂雨,让她放心离去后,回到华润公司的宿舍,又送别了一众华润管理人员后,关上门,看着躺在床上吃吃笑的聂雨,没好气道:“你还笑!之前怎么说的啊,你看看你把身体弄成什么了?” 聂雨还是笑,得意道:“不对我狠一些,我家里将来就会对你狠一些。我又舍不得,所以还是对自己狠一些吧。” 李源一下说不出话了,走到床边,捧起那张清瘦的脸,低头亲了下去。 聂雨的俏脸唰的一下变红了,双手不由的握紧的床单…… 好一会儿后,等聂雨一双丹凤眼都要滴出水来,李源才抬起身来,看着聂雨道:“听我一句话,将来一定要更爱自己些。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心中的宝,伤害自己,就跟往我心口插刀子一样。” 聂雨都晕了,想哭不能哭的表情,看着李源道:“你……你还是好好跟我说话吧。你说这些,我……我总想哭……” 李源点了点头,想了想道:“你是不是有毛病,哪有这样自己饿自己的?傻了吧唧的,你看看你把我儿子食堂饿成什么了,豆包一样,还怎么吃?” 聂雨愣愣的反应了一会儿,抬头往李源身上“啪啪”打去,边打边骂:“不要脸!!” 李源哈哈笑着抱住,重新放倒在床上,道:“好好躺着休息,我再给你施一回针,疏通疏通经络,养一养元气。好好养一段日子,就能恢复过来了。” 聂雨乖巧的应了声,然后就发现,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被扒了个精光…… 李源严肃的按住慌张想要盖被子的聂雨,道:“感受五分钟,你就知道效果了。还好意思乱动,要不是你把身子骨糟蹋到这个地步,我也不用花费大力气来施针。” 说完,开始细细用针。 金针八法,除了烧山火和透天凉外,还包括阳中隐阴、阴中隐阳、子午捣臼、进气之诀、留气之诀等六种针法。 之所以失传,估计也和施针的难度和不方便有关。 除了极亲密的人,许多穴位等闲如何能施展? 李源能练出这八法来,还得益于秦淮茹的无私奉献…… 虽然难度极高,也颇为不便,但效果是真的好。 不论是娄晓娥、娄秀还是秦大雪,都受益这些针法。 特别是秦大雪,生活条件那么艰苦,但生产完后,身体恢复的那么好,没有留下一点隐患,全靠这八法之奇。 聂雨本来整个人都恨不能藏到地缝里,虽然早就以心相许,也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可也不是现在啊,她还病成这样呢…… 但是很快,她就发觉不是那么回事了…… 体内一股股暖流顺着李源插在身上的针在流动,远比前几天只在手臂上插针效果好的多。 非常明显的可以感觉到,精神都好了许多,身体内有力气了…… 聂雨知道李源是个有本事的,中医很好,但她从没想过,他的本事会这么大,这么神奇! 她眉眼间尽是春色的躺在那,静静的看着李源满面庄严的在那施针…… 这是她这十多年来,看到的最想见的场景……如在梦中。 一个小时后,李源方才收针。 饶是以他现在的体力,额头都隐隐见汗,面色有些发白。 小小七寸银针,真正想用好了,比举起千斤之鼎还要费力耗神。 以他的劲,提纵银针,激发患者体内的气,助其匀称流通。 这里面的学问,即使以李源目前的所学,也只敢说刚入门,往门内走了没多远。 虽然思路还是养正气,助病人自身来灭邪祟。 但内中难度之大,超乎想象。 收针后,李源又一件一件帮聂雨穿好衣服,看她脸色红润了不少,笑眯眯道:“瞧瞧,我小老婆多俊……哦!” 如愿被踹了一脚,他哈哈哈笑了起来,有劲儿了。 聂雨气鼓鼓的看着李源,不过还是问了声:“累坏了吧?” 李源摇了摇头,道:“不累。你好好休息,休息好后早点出来工作。我这边还有用你的地方呢。” 聂雨奇道:“让我干什么呀?” 李源道:“我在青衣岛建了一家药厂,生产了一批相对内地药厂来说,高质量的对乙酰氨基酚,就是扑息热,可以用低于市场价三成的价格,卖给内地。当然,我知道内地现在没什么资金,所以可以用这笔资金来采购八角。这趟生意如果做成了,今后的交易就会越来越多。你刚进华润,去做其他业务,难免会让一些人多想,以为你们家想插手华润。做中药材的话,就会好的多。” 聂雨道:“你想一直让我在华润做事?” 李源点头道:“咱们家将来肯定是要耕耘内地市场的,但内地的市场太不成熟,就算阎王好惹,小鬼也难缠。各地保护主义,会让想做事的人愁破头。我们又不是做投机生意的,捞一把就走。想深入市场,就得找一家地头蛇来合作。华润,就是内地最大的地头蛇,也是最合适的合作对象。当然,现在我们还谈不上能和人家平等合作,先慢慢来。” 如果说三星是韩国人从生到死都躲不开的品牌,那么华润,几乎有相同的效应。 光提华润可能不大熟,但是小到中华铅笔(2B)、飞鸽自行车、青岛、雪花、茅台、南阳烟草、五丰大米、东阿阿胶、江中健胃消食,大到万象城、华润万家、华润电力乃至复兴高铁、大兴机场、空间站等等,华润无所不包。 李源的李家又不是李黄瓜的李家,在内地各处圈地捂盘收租升值发财,李黄瓜不能说没有贡献,但意义不大。 李源的李家想要做的事,要多一点。 扯上华润的招牌,能减少太多麻烦。 倒不用担心华润反客为主,有秦大雪和聂雨两个招牌在,共和国能欺负到李家的人,已经不多了。 这软饭吃的,真香! 聂雨听了后,非常高兴,能为自家做事,当然义不容辞! 又说了会儿话,她精神开始不济,却还是舍不得睡。 李源给她推拿按摩了稍许后,等她沉沉睡去方才离开…… …… “爸爸回来了!” 今日礼拜天,李幸、李思都在家,花园里和四个弟弟玩儿,看到李源回来后,都高兴的迎了过来。 李幸还好,李思语气就有些古怪了:“爸爸,四妈妈怎么没有回来啊?” 四,念成了一声。 还好,没念成三声。 娄晓娥站在门廊下,哈哈笑着骂道:“小思,你好好说话!” 李源心里无奈,这就是生活,他怎么可能控制的住别人的想法,他连亲儿子的想法都管不了。 这一刻,他恍惚间和李黄瓜有些共情了。 没记错的话,李黄瓜家的老二,后来和他也是闹的天翻地覆,父子离心。 特别是原配死后,李黄瓜又找了红颜知己,父子二人简直水火不相容。 李源觉得自己不能重蹈黄瓜覆辙,他站住身,转身看向李思。 李思吓了一跳,忙往后躲了一步。 李幸居然堆起笑脸挡在了弟弟身前…… 娄晓娥也面色一变,急忙走了过来。 娄秀抱着小治国,也从屋里出来了…… 李源却是看着李思说道:“小思,这件事的确是爸爸做的理亏,不管有一万种理由,是爸爸对不起妈妈和大妈妈,也愧对你们。” 李思一下给不会了,李幸忙道:“爸爸,妈妈都和我们讲过的。四妈妈等了您十七年,而且当年还是最早认识您的……” 李源摇头道:“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对妈妈和大妈妈都不公平。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爸爸没有其他的法子,只能自私一回。对你们能做的,除了以后更努力的承担自己的责任,尽所有的力气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外,也向你们保证,下不为例。汤圆、小思,你们能原谅爸爸这一回么?” 李幸是好大儿,自然连连点头。 李思则咬着嘴唇,低着头不言语。 娄晓娥皱眉就想训斥,却被李源拦了下来。 他走到二儿子身边蹲下,看着李思道:“儿子,你说,想要些什么,才能原谅爸爸这一回?” 李思低头看着地面,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爸爸,我什么也不要,您多爱妈妈一些就好了。” 娄晓娥眼睛一下就红了,上前揉了一把二儿子的脑瓜,道:“瞎操心,爸爸最爱妈妈了!” 李幸笑着出主意道:“弟弟,你不是有个想法么,跟爸爸说啊。” 李源看了眼大儿子,然后问老二道:“男子汉利索一些,快说,什么想法!” 李思有些不好意思,用脚呲了呲地面后,嘻嘻笑道:“爸爸,哥哥有小名字,叫汤圆。我不想只叫小思……” 李源心里一下愧疚起来,他摸了摸儿子的头,道:“叫你小思,是因为爸爸妈妈想记住,那段彼此最思念的日子。不过,既然你不喜欢,那就换一个,叫包子怎么样?” 李思脸都绿了,忙道:“爸爸,还是叫小思好了,叫小思就好!” 他之前都没想到,自己小名里有这样的深意。 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叫包子,太可怕了。 李源见他如此,哈哈一笑,一把将他抱起放到了肩头。 李思满脸兴奋,咧嘴大笑起来。 下面三个弟弟见之连跑带爬的扑了过来,小六也急着从大妈妈怀里挣扎下来,一起围住爸爸,顺着腿往上攀,能抓到什么抓什么…… 很快,娄晓娥、娄秀就惊叫起来: “快下来快下来……” “快松手快松手……” 等解救出龇牙咧嘴的李源后,一家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 PS:友情推书啊:四合院:截胡陈雪茹后,我躺平了。 另外,进度要加快了,这十年快要过去了…… 还有,有些书友不知道李黄瓜这个外号的由来,是因为港岛乱的那两年,他在报纸上发表了一篇《黄台瓜辞》,一摘二摘的那首,阴阳怪气的,因此得名。 ……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四章 1971年,结束了。 在李源的精心呵护下,聂雨的身体慢慢康复。 华润的制度要比分社宽松太多,因为分社带有外交色彩,里面的人每一句话都可能引发风波,所以纪律非常严苛。 华润则不同,除了不能擅自接受媒体采访,不能违法外,基本上没有其他特别的纪律要求。 聂雨的身份又不同,连正式工作安排都没有,所以格外悠闲…… 一个月后,身体大为好转的聂雨,被李源接去了罗便臣道。 “欢迎欢迎!” “热烈欢迎!” 车开进大门后,看着别墅门口站着一排人在那笑着欢迎。 大人还好,只是抿嘴笑。 小孩子们则戴着花环,大声叫喊道。 特别是老二李思,扯着嗓子嗷嗷叫。 四个小的围着他嘎嘎乐。 聂雨本来就觉得有些尴尬,被这样一弄,更不想下车了。 李源下车后叫了两次都没用,还是娄晓娥乐着上前开门,笑骂道:“差不多行了啊,咱们也是打小就认识的,装什么装啊。还要八抬大轿去抬你啊?” 聂雨熟悉感一下回来了,白她一眼道:“不是让你钻了空子,早就八抬大轿抬我了!” 娄晓娥眉开眼笑道:“这就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再说,就算没有我也有别人。幸亏是我,你还能偷着乐。但凡换一个,哪有伱今天!” 聂雨沉默了,点点头道:“你说的对。” 娄晓娥道:“对就赶紧下来,我们还准备去新家呢。” “新家?” 聂雨一边下车一边纳罕问道。 她抬头看了眼面前的三层白色别墅,已经非常精致豪华了,花园别还有泳池。 聂雨又同娄秀点了点头,问候了声:“秀姐。” 娄秀笑道:“晓娥说的对,咱们也是打小就认识的。我们头一回见面的时候,是聂叔叔、李阿姨带你哥哥还有你到我们家做客,那年你……还没汤圆现在大,都不到十岁。” 李幸很礼貌,带着弟弟上前叫人:“四妈妈好!” 聂雨一下给不会了,不过虽面红耳赤,但还是不忘从车里去取李源备好的礼物,手忙脚乱的。 李幸和李思的礼物都是一把宝剑,剩下四个小的一人一个金镯。 然后才是大头戏,聂雨还捧出一个盒子给娄晓娥。 娄晓娥惊笑道:“我也有啊?这是啥,该不会是蛋糕吧?” 李源提醒道:“轻拿轻放,收藏好了。” 娄晓娥白他一眼,就知道是他准备的。 盒子不止一个,还有一个,娄秀接到手也是笑。 李源笑道:“进屋拆,进屋拆。” 一行人进了别墅,娄晓娥先警告老二:“赶紧把剑收好了,戳到弟弟我扒了你的皮!” 李思想了想,还真有危险,只能交给哥哥,让李幸帮他放好。 聂雨多看了这小子一眼,虽然淘气,但知道分寸。 娄晓娥笑着将盒子放在茶几上,然后用打开蛋糕盒的小心方式将盒子打开,眼睛就直了…… 点翠凤冠!! 在娄晓娥惊喜的“哇”声中,娄秀也忙拆开她的盒子,也惊叹了声:“也是!” 虽然样式不同,但同样是一尊点翠凤冠。 聂雨傻眼儿了,她都不知道这两个盒子里装的居然是这个…… 娄晓娥惊喜之余问李源道:“是不是真品?” 李源点头笑道:“一定要收藏好了,三十年内不能给外人看到。原本是收藏在英国博物馆的,流露出来后,也是命里该着,落到我手上了。不……是我送给了小雨,小雨送给了你们。” 聂雨急道:“你没跟我说是这个……还有没有了?我也要一个!” 这么没城府的话,李幸都笑了起来,也放心了…… 李源对娄晓娥道:“你卧室里衣柜上面有个盒子,拿过来送给你的好姐妹。” “呸!” 娄晓娥啐了口后,去楼上取来一个盒子,送给了聂雨,聂雨眉开眼笑的接过后打开,也是“哇”的一声惊喜。 和二娄的样式又不一样,是一尊点翠过桥凤冠。 凤冠上饰有牡丹、山茶花、菊花、荷花等金妆,并有六只点翠凤凰在其间翱翔…… 聂雨轻轻戴在头上,俏皮可爱。 二娄的就不行了,她们的凤冠要端庄的多,需要盘头才能戴。 “收好、收好,都收好!带去青衣岛,那边新家卧室里面都有暗格,放那里安全些。” 李源笑着催道。 不催不行,三个娘们儿能看一天都不带动的。 娄晓娥也反应了过来,忙跟着催道:“快装好快装好,一会儿贝蒂和雪茹她们来了看到就糟了,非跟我们抢不可。” 还真不经念叨,三人刚满心不舍的将凤冠重新装好后,就听到外面传来笑声:“娥,新娘子来了吗?她给你敬茶了吗?” 娄晓娥一下尴尬了,还得对聂雨道:“贝蒂是个老外,甭理她!” 娄秀笑的不行。 陈雪茹的声音跟着传来:“我看看是什么样的仙女儿啊,我都倒贴了十来年了,硬是没把自己倒贴出去。我就不信能比我强多少!” 娄晓娥气道:“孩子都在呢,雪茹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贝蒂和陈雪茹进门第一时间目光就落到聂雨身上,贝蒂“哇”了声,道:“果然是个大美人!像……像风中摇曳的细雨,晓娥像风中飞舞的大白鹅!” 聂雨“噗嗤”一笑,看着娄晓娥去找贝蒂算账,心里也惊讶,李家和嘉道理家族的关系居然好到这个地步。 娄秀开陈雪茹的玩笑:“比不了吧?” 陈雪茹“啧啧”道:“是比不了,是比不了,我都年老珠黄了,当然比不过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李老板真不害臊,都三十好几了,还骗二十来岁的小姑娘!” 娄秀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去看聂雨,道:“你是显年轻,跟大学生一样。” 聂雨乐的合不拢嘴,还谦逊道:“哪有!” 见她如此单纯,陈雪茹都笑出声来,还想说什么,李源警告道:“没事儿就去公司看着,我们家庭聚会去呢。” 陈雪茹气愤道:“你可做个好人吧!资本家也没这么压榨人的!” 然后跟聂雨告状:“我认识他那会儿,他还是个穷医生呢,我在前门大街开了家雪茹绸缎庄,家财万贯。当时我就找他,想跟他生个孩子。他答应的好好的,结果一杆子把我支到港岛来,给他大老婆打了几年工!” 李源笑眯眯道:“我没给你找回儿子?” 陈雪茹气笑道:“那是一回事么?侯魁本来就是我儿子,打小没和我一起长大,亲也亲不起来。” 娄晓娥警告:“少做梦了,我们家位置已经满了,谁也进不来了。” 娄秀和聂雨一起点头…… 陈雪茹哈哈笑道:“得,你们倒是动作快,这么快就组成同盟了。算了,我有自知之明,还是不惦记了。马上快四十了,瞧你们紧张个什么劲儿。年轻的时候送到嘴边人家都不吃,这会儿还担心?” 李源抖了抖一身正气:“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这句话不知哪里触动到贝蒂的笑点,发出恐怖的笑声:“哈……哈……哈!” 李源吓了一跳,怎么跟星爷附体一样…… 其他四个娘们也被感染了,都笑成了傻婆娘。 李源懒得理会,去嘉道理家族把房车开了过来后,招呼众人上车。 今天恰逢周末,天气又好,青衣岛上的落叶松叶子变红了。 上百亩的庄园,里面的滨海路已经修好,林间的石板路也已经铺就,别墅的装修也基本完成…… 一路行驶至嘉道理家族码头后,直接开车上渡轮过海。 大约二十分钟的路程后,经过龙虎药厂,方才到达后面的庄园。 但是到达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觉得值了…… 漫山的落羽杉红若云霞,山林之下有湖泊,水面上盘旋着的……是白鹤! 草坪上有几只小鹿在悠闲的散步吃草,似乎发现了“不速之客”,瞪着漆黑的眼睛看了过来…… 聂雨已经算是出身高门了,可她也没见过这等豪宅,目光落在不远处那栋别墅上,高大的楼身,一排排华丽无比的柱廊。 门窗檐口上复杂、精美的雕刻、装饰…… 都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在别墅前停下了车后,刚打开车门,李思就一马当先蹿了出去,往草坪上跑去,撵的一群小鹿乱蹿。 四个两岁的小的,跟着二哥嗷嗷叫着跑去淘气。 连向来文静的小六,如今被哥哥们带的,也越来越活泼顽皮了。 李幸虽然无奈,可也只能跟了上去照看小的,那边还有湖泊,掉进去可不是好玩儿的。 幸好大妈妈还是靠谱的,也跟了上去,不然就他一个头都要炸了…… 聂雨看了一圈后,对李源道:“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李源气笑道:“我们家睡土炕的时候,你们那样的家庭睡的床垫里都有弹簧,地上铺着地毯,还有沙发。怎么着,见不得穷人翻身是不是?” 聂雨白他一眼,道:“少胡说,我们都是付钱租的!” 李源哈哈笑道:“租你大爷!你们家一整套房子,一个月租金才几块钱,我都不稀得跟你掰扯!” 其实有时候想想,老人家的初衷绝对是正确的。 在绝大多数老百姓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已经有一部分人就着鹅肝、鱼子酱,喝饱红酒了。 聂雨家的房子的确是要交租金的,但那点租金和笑话没什么分别…… 聂雨气的踹了李源一脚,不过也的确没好意思再掰扯下去。 娄晓娥笑道:“家里人多,你这还没生呢,等你生了就更多了。再说,用不了几年,孩子们也要结婚生孩子。虽然不和咱们住一起,但逢年过节回来也得有地儿住。再加上老家到时候说不定也会来人,将将够住。” 陈雪茹阴阳怪气道:“大户人家了!” 李源谦逊道:“过奖过奖了……还要继续努力。” 贝蒂是真的羡慕,倒不是羡慕房子,嘉道理家的庄园比这还要好的多,她看着草坪上尽情玩耍的孩子们,道:“什么时候,我也能生这么多宝宝就好了。” 李源沉吟稍许道:“实在不行,我给你施一套针法……但这必须要米高同意才行。” 眼见贝蒂要追问,李源摇头道:“今儿先不聊这个,回头我跟你和米高细说。” 一行人进屋参观,娄晓娥则带着聂雨去楼上挑选房间。 聂雨确实没什么城府,还请教娄晓娥:“你们平时怎么睡?” 娄晓娥脸都红了,违心道:“一人一个房间啊。” 聂雨明显舒了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娄晓娥绷不住笑了起来,小声道:“你想一起啊?也不是不行……” 聂雨吓了一跳,看到娄晓娥脸上的坏笑后才气愤道:“你想的美!” 娄晓娥哈哈笑了起来,两人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暗格,上面居然还有锁,将点翠凤冠藏好后,两人才下了楼。 有了共同的秘密,感觉人都亲近了不少…… 李源则不断从“房车”内往外拿东西,在草坪上铺开了大大的毯子,又支起了太阳伞和躺椅。 连孩子们的玩具都有带来,小木马、滑滑梯、跷跷板,还安装了两架秋千。 李幸要聪明的多,去山林里欣赏了片刻落叶后,就捡回来一大抱干柴。 李源笑着比了个大拇指,又在毯子上添了些茶几、点心后,架起锅灶来,开始准备晚宴。 还是以鲁菜为主:葱烧海参、油爆鸡丁、扒鲍鱼、四喜丸子、锅塌豆腐等,口感鲜美,浓香宜人。 等二娄、聂雨、贝蒂、陈雪茹沿着海滨栈道走了圈,览尽海光美色后,就嗅到美味佳肴的香气,心情愈发大好! 陈雪茹感慨道:“活到你们家这份儿上,人生也算圆满了。” 贝蒂都点头道:“物质生活其实只能算中上,在西方发达国家,很多富豪的生活要远超这里。但是,那些富豪不会为爱人亲手做一桌如此美味可口的晚餐,不会为孩子们亲手做这么多玩具。所以,你们家的确非常非常的幸福。” 二娄和聂雨都抿嘴笑了起来,一双双美眸看向李源。 李源一边摘下围裙,一边笑道:“人这一生,能自己决定的事,其实并不多。譬如,我们决定不了自己的出身,决定不了自己的聪明才智,也决定不了这一生会遇见什么样的人。我们唯一能决定的,就是在这么多不确定中,是选择勇敢的过好自己的人生,还是选择生活在别人的目光中,人生由他人所支配。我很幸运,能遇到四个选择和我一起共度一生的妻子。你们能够不顾别人的目光,不顾流言蜚语的和我在一起,我又怎么舍得让你们输?” 晚霞如金,晕染了天空,也洒满了大海和人间。 轻柔的海风轻舞,涛声如诉。 几束烟花冲天而起…… 外界充满波澜壮阔、惊涛骇浪,而李源身边,却始终温馨暖人的一九七一年,结束了…… …… PS:眼睛疼,得闭着眼盲打一阵,再睁开眼修改错字。我得缓一阵了,买的眼药水到了滴上,如果没事的话,第二章就没问题,要还是疼,估计要请半天假,抱歉啊。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七章 斗志昂扬 李源的预测是对的,一月十一日,百万民众泪洒长街,万般不舍的送别了他们心中最敬爱的人。 李源又怎么会让自家老婆面对这样的险境,尽管这个时候坐牢的性价比最高,但李源心里可去他么的性价比吧。 放过去来说,李家走的都是功封的路子,靠实打实的功劳上去的,捷径不是不能走,但没必要。 万一被抓进去让人害了,李源就算杀尽仇寇又有何用?只剩追悔莫及。 所以等秦大雪从衙门口出来,就被他用自行车载着一路急行回了秦家庄。 那些洋姜们再想进秦家庄去抓人,就想多了。 不过依旧没有大意,李江布下了几路民兵队伍,放起了明暗哨。 真有正经通知,电话会打到区办公室,自有熟人传到李家。 所以有眼生的人,一律拦下来盘问,心存不轨的,先扣起来再说。 区里不敢说,但红星公社早就让李家经营的铁桶一样,针插不入水泼不进,除非大军开进,不然谁来都没辙。 秦大雪的状态比李源预想的要好,本来他以为,他这种感情上隔了几十年的人都大哭了场,长街送行时也哭的稀里哗啦…… 快四十的人了,也自诩见过些世面经历过些事,但到了那一刻,是真受不了。 他尚且如此,更何况秦大雪这样开会时见过,甚至还去家宴上见过,聊过很多的当事人…… 再加上罢官刺激,还不得大病一场? 没想到,罢官回家后,精气神反倒触底反弹,明显看得出斗志更昂扬了。 李源只能啧啧称奇…… 晚饭后,一家人坐在父母的炕边闲聊,都刻意的避开难过的事,四哥李湖又提起旧事来:“这一屋子弟兄,老八怎么看着那么年轻?趁得我们老的不像话了。” 李源挑了挑眉头,道:“要不然大雪六岁的时候就非要当我媳妇儿?要不是看她一直等到三十都快老了,我实在不忍心才……” 话没说完,七八道啐声袭来,李源赶紧藏在自家媳妇背后,满堂大笑。 这些天来,家里还是头一回又出现这样的笑声。 李江笑骂道:“要不要脸?当初你做的那事,好不好意思给汤圆、治国他们说?” 大嫂子也腌臜他道:“抄人家的试卷,还把人家对的给改错一道,出来成绩还笑话人家……老幺,你可真行!!” 秦大雪目光柔和的看着自家年轻帅气的丈夫,似也想起了往事。 李母疼爱的看着两人,道:“你们俩打小长起来的,现在是两口子,还有个孩子……一个是不是太少了?正好现在有时间,再要一个?” 一群嫂子跟着起哄,秦大雪笑道:“我们家可不是一个孩子,七个呢。治国上面五个哥哥,下面还有个妹妹。” 众人都懵了,李母问李源道:“谁又生了一个?娥子还是秀秀?” 李源干咳了声,道:“不是,是另一个……” 眼见李桂站起来伸手都摸到烧火棍了,李源忙道:“听我解释听我解释,不是我的主意,是娥子当的家。” “放你娘的屁!” 李桂破口骂道:“晓娥又不是傻子,不是被你骗了,人吃撑了弄这一出?你个狗东西是不是在外面有钱就乱来了,啊?前面两个就不说了,大雪一个人在家替你孝敬我们两个老的,拉扯一大堆小的,你在外面乱搞什么名堂?” 秦大雪笑的前仰后合,起哄道:“爹,捶他捶他!” 李桂还真抄起烧火棍往李源身上“砰”的一下来了下狠的,可把老太太心疼惨了:“别打坏了你个老东西!” 李池也赶紧起来拦下,挡前面,劝道:“爹,您先听老幺说说。您看,大雪又没真生气。” 李桂气的骂道:“治国都在他们手里呢,你让大雪咋生气。” 好家伙! 秦大雪赶忙解释道:“爸,晓娥和秀姐她们还是很好的,特别是秀姐,对治国照顾的很好。” 李桂转移火力,对准李源道:“对,还是你个狗玩意儿,都快四十了开始作妖了是不是?” 李源态度端正,沉重道:“父亲,且听我道来!” 见他还有心思唱戏,李桂大怒,又举起烧火棍来,李源才忙笑道:“真的真的,您听我说完就知道了。” 李母等人好歹把李桂劝住后,李源道:“是聂家的姑娘,我当年刚进城的时候她就认识我了,比娥子她们还早的多……当然,肯定没有大雪早,大雪六岁就是我媳妇儿了。” 秦大雪幸灾乐祸道:“少说没用的,快继续交代!” 李源幽怨看她一眼,并用目光威胁她晚上会有好看的后,继续道:“本来聂雨一直是想找我结婚的,可我觉得她家那么高,实在不合适,就一直推脱着……” 大嫂子一下想起来了:“就是想带你去港岛那个副厂长的闺女?” 李源点头道:“对。” 二嫂子惊讶道:“她还没结啊?” 李源无可奈何道:“二嫂,您不知道啊,这姑娘真是一根筋啊!从十三岁开始追我,等到三十岁,十七年啊。也是巧了,那年正好我在粤西找一味药材,结果居然被他们家通过粤西的军分区紧急找到了我,说是聂雨临终前想见我一面。吓我一大跳,跟着去见时,就剩皮包骨头了……这句话我要是夸大一点,都不得好死……” 如愿被一群人臭骂后,李源继续道:“还好我医术还行,给救了过来。然后也不知道娥子她们和她是怎么商议的,反正就让她进咱们家了。我是不大同意的,可眼睁睁的看着她再……哎,我这人就是心太善良,没辙。” “你要不要脸?” 秦大雪绷不住笑着踹了他一脚,然后对李父李母道:“我要是现在离婚呢,反倒成全了姓聂的了,我可没那么大度。就这样吧,反正人在港岛,也见不着面。人家聂家也不知道呢,知道后还不定怎么收拾他呢。” “敢离婚,我捶不烂他!” 李桂放狠话,不过,倒也没再说收拾李源的事了。 五嫂忽然“哎哟”了声,一脸想不通道:“咋还有这样的傻丫头?这不成王宝钏了么?” 众人纷纷大笑起来。 李母则问道:“小丫头长啥样啊,有照片没有?” 李源口袋里就有,先给秦大雪,秦大雪“嘁”了声,然后交给李母,道:“妈,您好好瞧瞧,这才是真正大家闺秀。” 李母也不傻:“啥大家闺秀也没我们家大雪好,她才是小雨点儿,你是大雪。” 秦大雪笑的不行,道:“这样论我心里就舒服多了。” 李母高兴坏了,接过照片后,几个嫂子都围了过来,一个个都不说话了。 聂雨是显年轻,本身也要比娄晓娥、秦大雪她们小个两三岁,再加上生活单纯,身上透着一股不谙世事的简单。 丹凤眼笑起来也是明艳动人,单薄的身体抱着两岁的女儿,衣服也都是洋气的港风,和眼前穿大棉袄的秦大雪确实不大一样。 李母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雪,你现在也不在公家干了,让老幺带你也去港岛。那边日子好啊,不能留你一个在家过苦日子。你过去了,更好看。” 秦大雪这下真感动了,她笑着抱住李母的胳膊,道:“妈,我不走。老幺看锅灶,我得帮您和爸看家里的锅灶呢。” 大嫂子问道:“真就罢官了?上面是不是都糊涂了?真要这样不讲理,雪,咱不给他们干活了,跟老幺去港岛,什么样的好日子过不了?” 秦大雪笑道:“大嫂子,不急。我是谠员,要相信组织。” 李源道:“是不急,只是暂时赋闲,谠籍还在呢。不过……” 他看向秦大雪,商量道:“出去考察一两年也行?” 秦大雪果断摇头:“越是这样的时刻,越不能离场,这既是组织纪律问题,也是立场是否坚定的问题。就算将来会出去考察,也是由组织公派出去,哪有自己随便出去的。” 见她如此表态,李家人再迟钝也明白,这个李家媳妇肯定只是暂时赋闲。 李母又担心起儿子来,道:“老幺,大雪现在可有本事了,大家都服她。你在外面别光顾着瞎混,将来只能给大雪在家做饭洗衣裳……” 一家人又笑。 大嫂子玩笑道:“娘,还别说,老幺做饭是真香。往后大雪忙大事,老幺做个贤内助,刚好!” 李源道:“大嫂子,小瞧人了不是?我做的可是继往开来的大事!流感你们都知道吧?” 可惜,所有人都在摇头。 李源笑不出来了,开始给大家普及流感,从西班牙大流感开始,一直到六八年港岛流感,最后道:“这玩意儿传到西方,两年里全世界死了将近四百万。这几年虽然控制住了,可每年还是有几十万人因为流感病死。我在龙虎实验室开发出一种特效药,对流感有非常好的效果……” 李桂打断李源的吹嘘,纳闷道:“咋咱们这没听说过啥流感呢……” 李源干笑了声,道:“也有,但不多。” 李池跟着问道:“你那药,咱们这的老百姓吃得起不?” 李源摇了摇头,道:“难。” 李桂骂道:“那你说个屁啊,给美帝送药去?” 秦大雪就爱看这个不可一世的丈夫在家里被拾掇的样子,这样好,飘不起来,因此哈哈直乐。 李源苍白解释道:“不是给美帝送药……当然,是要卖给他们。不仅卖,还要和他们合作。目的是什么呢,不止是为了进入他们的市场,赚他们的美元,更重要的,是用来换取他们其他药物的仿制许可权和生产工艺。就比如说青霉素吧,现在国内几个药厂也可以生产,但药物的效果连人家的一半都不到啊。为啥?生产工艺不对,纯度也不够。说到底,还是工艺不行。 我的龙虎药厂开发出一种附加值非常高的特效药,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就能交换回来他们先进的生产工艺。这样就能生产出来效果又好,老百姓又能吃的起的便宜药了。” 家里人基本上还是听不懂,李源不费力气了,只对秦大雪道:“等将来你要是回盛海去工作,我就在盛海投资一家药厂,保证做到全国第一!利国利民,还能发展经济!” 秦大雪笑道:“别让人说咱们开的是夫妻店。” 李源拍胸脯保证:“龙虎药厂的所有人是大唐集团,大唐背后又牵扯到很复杂的股权交叉。虽然弄来弄去最后还是咱们家的,但外人肯定查不出什么来,就是一家清清白白的港资。” 李桂是老谠员,还是有谠性,提醒两人道:“做事不能只为了赚钱,家里钱已经够用了。多做些为人民,为国家有利的事。” 李源、秦大雪自然连连答应…… …… “真不生了?” 回屋歇息时,李源手里举着一枚套,迟疑起来,道:“娥子她们都盼着咱们再生个姑娘,特别是秀姐。她说咱们俩不生个闺女,实在太可惜了。儿子两岁的时候,她悄悄做了裙子打扮上了,太漂亮了。” 秦大雪哈哈笑着踹他一脚,道:“没有小七,被你哄哄估计也就生了。现在有小七了,就没必要了。你快戴好,完事后再给我说说新加坡的事。昨晚上说的,还挺有意思。 我在想,盛海和新加坡,在很多方面都有些相近。但盛海还有新加坡所没有的优势,譬如盛海有相当便利的条件和资源,可以成为重工业发展基地。且不提丰富的自然资源和人口基数,你看啊,盛海港对内,可通过长江这条黄金水道辐射汉、渝等重镇,还可以通过内河航道,辐射江浙皖多省。 前通南北沿海和世界大洋,后贯江浙皖并太湖流域,再没有一个城市有比它更得天独厚的发展条件了。 即便是新加坡,虽然地理位置……嗯!!” 李源狞笑一声,道:“我先将你前通后贯,再说这些吧!” …… 第二百八十八章 大逆不道 花厅。 李源眼睛东转一圈,西转一圈。 手东摸摸,西摸摸…… 要不是实在不是时候,肯定是要拿出P60来,自拍上几百张的。 托了媳妇的福,居然能在这个地方坐一坐。 光想一想,这个地方曾经有哪些人坐过,在这里商议过哪些和共和国相关的大事…… 感觉就很微妙,有一种回溯时光,见证历史的感觉…… 秦大雪也有一种感觉,感觉自己一张脸都要没法要了,她旁边坐着的宋芸则是抿嘴笑个不停。 大厅上还有一些人,大家对这个“土老帽”也很感兴趣,见他东张西望的,一个个忍笑。 也有人觉得,秦大雪这样一个被曹老喜欢看重的奇女子,竟嫁给这样一人,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宋芸身边坐着的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打量了李源稍许后,忽地笑道:“李医生,《赤脚医生手册》编写的越来越完善了。我一直有留意,南方八省基本上算是结束了,接下来该写华东诸省了吧?” 秦大雪闻言微微皱眉,转头看向宋芸。 当初她和曹老坦白的时候,宋芸就在跟前,她可不信,这位回家没和她那口子说。 如果说了,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 宋芸对她微微摇头,示意不要紧。 秦大雪微微颔首,但心里仍不舒服,因为对方个中姿态仍旧含有居高临下考较试探的意味。 宋芸的丈夫赵君勋现在是京城电业局掌门人,和她也不过平级而已,有什么资格来考较她的丈夫? 李源闻言倒是没什么想法,摇头笑道:“各地卫生单位已经自发的组织中医工作者编纂当地药方了,我顶多起一些锦上添花的作用。” 赵君勋点头道:“中医,是我国医疗事业里不可或缺的一环,也是老祖宗留给我们最宝贵的财富之一。” 李源呵呵一笑,道:“可惜这样认为的人不多,建国以来的老中医,已是十不存一。再想像过去几千年来那样,依靠全国的中医来维持基本的医疗体系,已经不可能了。到了这个地步,再想大规模的挽救也没有机会了,还是好好发展西医吧。” 赵君勋认真问道:“这话怎么讲?” 李源道:“中医学徒想成才出师,没有十年之功,根本不可能独当一面。一个老师,在这十年里能培养出十名合格的中医,已经非常难得了。现在老师的人数,已经不是缺几个的问题,而是全面断档。” 赵君勋道:“可以慢慢培养啊,我们的民族,最不缺乏的就是忍耐性。” 李源呵呵道:“可是我们能眼睁睁的看着老百姓病死,没人治病么?再者,这些年来人口爆炸式增长,一亿人口的时候,中医体系勉强还能运转的过来。现在都八亿了,中医还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就算没有,当下的中药也支撑不起全国八亿人口来吃,所以,还是依靠现代医学的化学合成药来当主力,中医中药为辅吧。遗憾的是,就全国范围而言,现代医学的进度还不如中医。大城市的医院还勉强像点样子,到了下面市县,连差强人意都做不到。” 赵君勋皱眉道:“这又是为什么?” 李源道:“现代医学非常依赖医疗器材,譬如X光片,超声仪,还有各种生化实验器材。没有这些,就无法确诊疾病。如果药物资源充沛,医生还可以用治疗代替诊断。简单的说,就是不停的试药。这个药吃几天,没效果,就换另一种药,吃几天还没效果,就再换一种。 现代医学能治的病其实也是有限的,手里的药都试一遍,有一定概率会有效果。如果还没效果的,那就没法子了。但这种治疗性诊断,至少二十年内没有办法在全国普及,因为没有那么多医疗资源。 药都没有,医疗器材就更不必提了,国内根本没有生产的技术,只能靠进口。可哪有那么多外汇……” 附近一哥们儿听不下去了,道:“怎么着啊,没这些,老百姓只能等死不成?” 李源好奇的看着他道:“你以为现在老百姓得了重病后会怎么样?” “你……” 这人一时语滞,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的楞在那里。 赵君勋摆手道:“国家积弱,贫穷落后,这是不争的事实,也符合唯物主义,没有什么不能承认的。但我相信,这个局面将来一定会得到改变。我们有李医生这样心怀国家医疗事业思想进步的专业人士,就大有希望。” 李源笑道:“这话可就不唯物了,我一个人能干成什么,只能聊尽一份心意……” 对面一个女士笑道:“李医生,你这些年去了很多地方吧?真羡慕你,现在想来,我们这些年除了在四九城外,还真没去过别的地方。对了,五十年代的时候,丞相和曹妈妈还带我去了一趟苏州。李医生,你去过苏州么?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李源有些震惊了,摇了摇头。 人家也不在意,旁边自有说话的:“我和曹妈妈去过江汉,登了黄鹤楼,可惜啊,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还有人搭腔:“若问古今兴废事,请君只看洛阳城。” 正说的热闹,却见曹老由生活秘书搀扶出来,一群刚还在诵诗怀古的人,纷纷泪如雨下…… 李源瞟了眼旁边的赵君勋,恰巧那边也看了过来,两人一起扯了扯嘴角…… 就成色而言,并不是每个二代子弟都是优秀的。 甚至可以说,大多数都是平庸的,有的连基本的及格线都达不到。 曹老开口了:“我们一辈子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逝者已去,生者还需继续努力,不可沉溺于缅怀和悲哀中。叫你们来,就是听说有人天天在家大哭,班也不去上了,或者上班的时候大哭……大可不必,这也不是丞相和我想看到的。希望你们能够在今后的生活中好好学习,努力工作。” 教育了一通后,就让各人散了。 不过还是留下了秦大雪和宋芸两家。 曹老先问过赵君勋家里的情况,又问了他身体情况,因为他有糖尿病…… 当得知一切都好后,又问秦大雪。 她微笑道:“你啊,性子太刚强。人家都通知了,让你不要大肆追悼,你就给人家一个面子嘛。”竟说起了玩笑话。 秦大雪灿烂一笑,道:“曹老,真不是我倔,实在是这个通知不合民心也不符民意,老百姓不答应,我总不能去硬压百姓的呼声吧?这个官不当就不当吧。正好在家种两年地,休息休息。” 曹老笑道:“这是你们家先生,来接你走?” 秦大雪笑道:“他倒是有这个想法,但我肯定不走。我又没被开除谠籍,怎么能随便任意行事?不过我也做不到大公无私的去举报他,算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赵君勋都笑了起来,看着李源道:“李医生也不是任性行动嘛,还是在为人民的事业努力奋斗。刚才我们还在聊,怎么开展中国的医疗医药事业。小李同志很有一番见解,让我茅塞大开。” 曹老看来比较重视赵君勋的意见,看向李源道:“小李,你说说看。医疗卫生单位,被老人家批评了好多回了,丞相在的时候,也为之颇为头疼呢。你有什么好办法?” 李源道:“光凭个人,肯定不成,还是需要强大的制度。这些年,我在外面去了不少地方,不仅港岛,还有英国,参观了解了不少企业。不是港岛那些火热的地产公司,而是铸就了西方强大之基的实业公司,特别是医药公司。 这些公司,之所以能掌控几乎所有人类吃药的方向,只因为一件事,那就是创新。他们各大公司间也有非常激烈的竞争,想存活下来,只能不断研发新药。可是研发新药的成本太高太高,为了能让这些医药公司不断的研发新药,西方国家只颁布了一条医药专利法,保证每一款新药上市,可以拥有二十年的专利保护期。 我在想,创新,将会是一个行业,乃至一个国家最根本的生命驱动力。但是如果没有对其利益的基本保证,就不可能有企业家愿意冒大风险投入巨量资源去创新。这是社会的规律,也是人性的规律。 创新当然也可以由国家来实施,但是,自公私合营以来,也有二十年时间了,还没听说过哪家企业做出了什么开创性的成果。没有足够的动力,没有随时破产的利剑悬在头上,就没有紧迫性,想出成绩,太难了。” 赵君勋眉头紧皱道:“你是觉得资本主义的那一套好?” 李源摇头笑道:“大道理我不懂,我只知道,只有对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有利的,才是真正的社会主义。当然,我就一白丁,也就仗着曹老宽容,才胡说八道几句。” 曹老盯着李源看了稍许后,缓缓道:“你的水平其实很高,可惜你的志向不在组织内。” 李源笑道:“曹老,我是闲云野鹤的性子,但肯定愿意做力所能及的事,为国家出一份力,支持国家建设。不然光我们家自己的生活,我随便给几个富豪看看病,赚的钱一家子一辈子都吃用不尽。现在外面折腾了那么一大摊子,费心又费力,我想请大雪出去帮我。她总说自己一切都属于谠,只能听从组织安排。您就是组织啊,您帮我说说她。” 秦大雪傻眼了,看着李源责备道:“说什么呢?这个时候,我绝不会出去的。” 曹老看着乐呵呵的李源笑道:“虽是人之常情,可秦雪是组织培养出来的优秀干部,可不能给你去看药厂去。” 李源不解道:“可现在又成了这个样了……她留在这边还能做什么呢?我甚至都担心她的个人安危。” 秦大雪道:“既然是场战争,我又怎么能当逃兵?早知道你来说这些,我就不带你来了。” 曹老对秦大雪道:“没关系,小李的诉求,是人之常情。他是丈夫,自然想带你过好日子。不过,你的选择和坚持也是对的。大雪,要耐住性子,在家好好学习一年,风波迟早要过去。像你们这样有文化,有抱负,又有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谠性坚定意志坚定的干部,是我们谠最宝贵的财富了,也是丞相和我的希望啊。你能舍小家,为大家,我很高兴。” 秦大雪看着曹老,轻声道:“曹老放心,不管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我都将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看着她明亮的有些耀眼的眼睛,曹老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眼中爱护之意,溢于言表。 …… “你今儿说这些,是不是太刻意了?” 回家后,秦大雪躺在炕上问李源道。 李源摇头道:“就算是刻意,也是刻意的坦诚。不然,怎么可能瞒得过曹老?我从不自以为是。再说,曹老对你那么欣赏,你往后铁定就是这边的人了,我坦率一些,说出这么些大逆不道的话来,曹老只会高兴。毕竟,观点不正确还能再教育,心思要是不和组织一致,那才是使不得的。从古至今,国之内外,在政制上这都是颠簸不破的真理。谁要以为这和高尚与否有关,那就实在天真幼稚了。” 秦大雪看着李源道:“怪不得曹老说,你的水平其实很高。她是看破你的表态了吗?” 李源好笑道:“问的都是什么问题,你说呢?” 秦大雪惭愧:“老实说,老人家的突然离世,对我的影响还是有些大,思想至今难以平静。毕竟,一直都是他老人家在苦苦维持着局面,他走之后……” 李源语重心长道:“知道曹老为什么那么平静吗?老人家有一句永远正确的话:枪杆子里面出正权。” 秦大雪闻声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不过刚起来就被李源恶狠狠的扑倒,嘿嘿笑道:“怎么样,反正曹老都开口了,让你赋闲一年好好学习,刚好再要个孩子如何?” “你这人……哎呀,还没戴那个……除非你今年留在家!” “成交!” …… 四十分钟后…… 余韵未消的秦大雪脸上似梅花映雪般娇艳,她斜觑着李源道:“你刚说,今年留在家里,是不是真的?” 李源“迟疑”起来…… 眼见秦大雪修眉扬起,美眸中的亲切柔和消失,目光转为凌厉时,他才哈哈大笑的将其拥入怀中,道:“现在是你最困难的时候,不管你要不要生孩子,我都不可能这个时候离开。你再怎么能干,也是女人,是我的妻子,我怎么能不呵护你?” 秦大雪没忍住,抿嘴笑了起来,感慨道:“真该你娶四个老婆啊,连我这样城府深不讨喜的女人,都经不住你的甜言蜜语,更何况其他?” 李源恼火:“甜言蜜语?我光用嘴,没真枪实弹的干么?” 秦大雪咯咯咯笑了起来,然后自我怀疑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这样的坏?难道我骨子里带着反叛?” 李源笑眯眯道:“你只喜欢我的坏就好,床上的荡女,比板着一张扑克脸可动人多了!” “去你的!” 秦大雪不依的笑骂道:“你才是荡女呢……不,你是浪男!” 李源忙“嘘”了声,轻抚她的腹部,道:“别教坏小孩子。” “你这人……” 秦大雪真娇羞了,其模样之柔媚,分外动人,然后又被某坏人给强按倒了…… ……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九章 故友重逢 “你放心的下家里那么多孩子?” 见李源答应的真诚,秦大雪反倒过意不去了,看着他问道。 李源看着屋顶报纸糊的顶棚上,细小的铅字写着某某某的罪状,笑了笑道:“老大今年十六岁上高中了,已经和我差不多高,身手还相当不错,为人处世也很成熟,甚至比我还好些。我不大耐烦和不喜欢的人多废话,他倒是有些温润如玉交友满天下的意思。 老二今年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六也六七岁了,都在一个学校里念书。这两年港岛的社会环境大大好转,再加上老大已经能独当一面,所以可以放心了。 也就小七需要多照顾一下,有秀姐在,问题也不大。” 秦大雪笑道:“汤圆打小看着就是人精,现在看来是更出色了……瞧你满脸骄傲的模样。” 李源哈哈笑道:“那当然,何家那位老鬼,见天打我儿子的主意,想哄过去当上门女婿,怎么可能?” 秦大雪感兴趣笑道:“说说,说说,怎么回事?” 李源便将何家那位的信息透露了些,然后道:“他女儿是二房太太生的长女,和汤圆从幼儿园时就一起读书,跟另一家船王家的小丫头一左一右护着汤圆,不许别的小姑娘靠近……一直到现在。不过读初中的时候,曹家很生气,把他家姑娘送去美国读书了,何家那个老鬼差点没把大牙笑掉。现在何家露脸的活动,都会让他女儿邀请汤圆一起参加。” 秦大雪乐不可支道:“有意思!不过,何家看重的可能不止是汤圆。你的医术在港岛上流圈子里估计已经不是秘密了,越是有钱人越怕死……我男人可真厉害啊!只是这家人居然靠赌业发家,不是良善人家啊。” 李源笑道:“有没有何家,那边都是赌业圣地。当然,我和那位赌王,也不会有什么交情。”倒是可以提供一些“医疗”服务,“帮”他活到九十八岁。毕竟,人家本身就能活到九十八…… 李源又好奇问道:“你没有向曹老推荐过我么?” 秦大雪摇头道:“我没有,这种事哪里是那么好做的。不过芸姐提过一嘴,好在曹老婉拒了。不是看不上你,老人家也是担心麻烦。她那个级别看外面的医生,需要考虑相关人员的想法。还要经过相关人员的重重审查,祖宗八辈都得查清楚,还得签下责任书……曹老怎么可能这样兴师动众? 我是真心佩服曹老这样的人,可以看得出,对生死看的很淡。她和丞相一辈子伉俪情深,堪称人间夫妻的典范。但丞相病逝后,曹老并没有伤心欲绝。作为一名唯物主义者,他们好像已经超脱了对死亡的恐惧。 你知道么,丞相生前专门留下遗嘱,遗体要解剖,作医学研究用,说这是他为人民做的最后一点贡献了。后来很多人不同意,情绪很激动,还是曹老一锤定音,说要遵循丞相的遗愿。不仅是丞相,她将来故去后,也按此例办。 只是遗体解剖后大家才发现癌症已经转移到几乎所有器官了……难以想象,老人家生前遭受了多大的痛苦,那样一个伟岸的人,最后体重只有六十斤。 但曹老还是没说什么,也不让我们多哭,让我们把精力保存好,多做于有益于人民的事。 她说,不论是窃窃自喜,还是沉溺于悲伤,都是非常不值得,也没有意义的事。 灵车过长街的时候,她也让车走的快些,说外面太冷了,冻坏百姓可不行。” 李源点了点头,面色庄重道:“我一直觉得,有些话是空调子,是大话,假大空的让人恶心。也见识过很多人喊着高尚的口号,但做的却是腌臜下作的事。直到和这些伟大的人有了交集后,才知道他们之所以是伟大的人,就在于此。这个民族能从无尽深渊里爬出来,站起来,也在于此。” 沉默了稍许后,他仿佛又回到了人间,认真的看着妻子道:“不过我这辈子是不指望成为这样的人了,只能做一些有益于国家的事。另外,我其实也不大想让你成为这样的人。牺牲太大,付出太大,对自己,也太苛刻。老婆,你说是不是呀?” 秦大雪俏脸晕红,一双明媚的大眼睛里,春色盎然,她不解的看着李源道:“你是怎么做到,在说这样严肃的话题时,还能胡乱捣乱的?” 李源嘿嘿笑道:“我是在挽救一个有趣的灵魂!老婆,我觉得咱们还是做平凡些的俗人就好。当然,力所能及能做的奉献咱们都做,一点不偷懒,可也别把自己架上神坛了,脱离了地气。人生一世不容易,谁知道下辈子还能不能相遇?所以,我要珍惜每一分每一秒,进入你的人身。” 秦大雪哭笑不得的闭上了眼,虽然当下的生活和她曾经的志向和设想全然不同,完全被这坏人给带歪了路。 但是,她觉得,这样兴许也挺好…… …… “男人就是这样,昨天还甜言蜜语,今天就要去小老婆的家里看望……怎么说,那边也是老丈人丈母娘?” 第二天,得知李源要去聂家拜访,秦大雪气笑说道。 李源整理着衣裳,理直气壮道:“这不是得给港岛那边报个信儿,就说这边形势紧张,短时间内走不开,让老大照顾好家里嘛。至于老丈人……哼哼,想多了,我与聂远超势不两立!我的老丈人叫秦三柱!” 秦大雪哈哈笑道:“去你的!让人家知道你给人家姑娘看病,看的外孙女都出来了,老聂家还不扒了你的皮?我可告诉你,她家老人也是跺一跺脚地动山摇的大人物,收拾你轻而易举。” 李源嘿嘿笑道:“知道不了,小七登记在秀姐名下,抵死不认,谁也不能诬赖我!我和聂远超真不大对付,那老小子看着朴实低调,骨子里还是有王侯将相那一套,不大看得起人。当然了,高门子弟大多如此,人性使然。但我也不会惯着他,等他快闭眼的时候,再让小七和她姥爷打擂就好。” 秦大雪叹息一声道:“老人家何尝不是因为看到这种现象,才大动干戈的?今日欢呼孙大圣,只缘妖雾又重来……” 李源抚摸了下妻子的额头,道:“人类社会,永远成不了乌托邦。社会大同,只是美好的梦想。但是,只要正义的力量始终大过歪门邪道,那就是胜利!我走了……对了,你今天准备干嘛?” 秦大雪道:“我在家看书,你带回来的那三卷《萨缪尔森文集》,真是让我眼界大开,受益匪浅。” 李源笑道:“这人是经济学界的最后一个通才,在当代几乎所有的经济学领域,都有此人的影响。我知道你需要,就买了来,找人翻译成中文,作为你的生日礼物。” “滚!!” 生日还有一个月呢,就这么敷衍了事的过了? 李源落荒而逃。 …… “小李?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井山胡同,李翠云开门看到来客是李源后,大为惊喜道。 李源对这个丈母娘还是很尊敬的,恭恭敬敬的问候道:“李阿姨您好,我回来几天了,本来想早点过来,没想到遇到这么大的事……刚缓过来些,就过来给您报信儿。” 李翠云高兴道:“快进来快进来,小李啊,这几年真是辛苦你了。今天你来的巧,再迟一点,我和你聂叔叔就要出去了。” 李源忙道:“李阿姨,您忙的话就长话短说。我把照片和信给您就好……” 李翠云摆手道:“不忙不忙,就是去老爷子那边看看,晚会儿去也行,去那么早,也是听教训……” 聂远超从里面走了出来,不满道:“说什么呢。”说完看向李源道:“小李,辛苦你了。我看聂雨也好的差不多了,你以后就不用过去了。这几年企业工厂都在抓生产管理,你长期不在岗,也不像话。” 李源讶然的看着聂远超,后悔今天没带条狗来孝敬孝敬他。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李翠云就好多了,道:“小李,要不还是把你的关系调到华润吧?你看你在港岛待几年了,肯定还是熟悉了那边的生活方式。” 聂远超居然没有开口反对…… 李源恍然,这老两口估计是听他回来几天了,有些急了,所以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这是在逼他快回港岛呢。 做父母的做到这个地步,也难为他们了…… 李源笑道:“李阿姨,聂副厂长说的对,小雨现在身体恢复的特别好。您看照片,今年比去年还要好的多……” 他拿出一叠聂雨的照片,不过照片上不再是她一个人,还有娄晓娥、娄秀二人的照片。 李翠云看的诧异,道:“这两位是……” 李源道:“这个是我……前妻,这是她姐姐,如今在港岛做生意。娄家您肯定知道,她们和小雨认识还在我之前。现在她们都成好朋友了,我反倒可有可无。我这次回来,就是准备回轧钢厂上班的。《赤脚医生手册》的后续部分,各省的卫生单位都在进行有效的工作,也不用我再往外跑了。出差了好几年,我也想回来安定下来,好好上一年班。” 这一年,他打算踏踏实实的在四九城待着,冷眼旁观这历史的变迁。 这赤红的岁月,已经渐渐走到了尾声…… 只是这个决定登时让聂家两口子都失望了,可也都束手无策,再怎样自私,也不可能把人赶走吧? 人家在这边是有老婆孩子的…… 聂远超心里一叹,看着李源道:“那你先回去吧,你的功劳,我都给你报在科委了,一笔没落。只是最近的事,你也清楚,暂时还是没法子。等太平下来,你是继续待在轧钢厂也好,想去卫生单位也好,我来给你调动,去吧。” 李源一杯茶都没喝到,拍拍屁股走人了。 等他走后,李翠云脸上满是难过,恨铁不成钢道:“怎么是个傻小子!多少人做梦都想去港岛,他还在那边生活过几年,居然想回来!费心费力,安排那么好的机会也不知道把握住!” 聂远超淡淡道:“可能,真的是人各有志吧。” 李翠云觉得不是:“是不是他不愿看到他前妻?听说当时娄家走的时候,可是把他伤的不轻……” 聂远超叹息道:“不管怎么样,人家宁肯舍弃那边的生活也要回来,可见……和这边的感情好着呢,我们再怎么样,也不能做拆散人夫妻的勾当吧?这事就到此为止。小雨现在看起来那么高兴,可见活的很好,这就足够了。等缘分到了,说不定今年就能结婚。顺其自然吧。” 两口子谁也没提当年,再后悔,还能怎么着啊…… 只能在心里一生叹息。 …… “嘿!王老哥!!” 从还未相认的老丈人家出来,李源正准备去北新仓探望一下张冬崖,就看到一个胖老头骑着自行车沿大街往西去,他忙大声叫了声。 那胖老头听到声音后,一个急刹车,屁股都从座包上飞起来了,黑框眼镜也差点儿飞了。 老头儿好悬停稳自行车后,回头看过来,乐道:“哟,小李,真是你啊?” 两人不约而同道:“您还活着呢?” 随后又一起放声大笑起来。 老人正是老顽童王世襄,早在六七年前,就被打发到鄂北,劳动改造去了。 王世襄看着李源高兴道:“好啊,这么些年过去了,你还没怎么变,我们都老了一大截儿了!上回看到你的名字,还是在《赤脚医生手册》上,好小子,了不起,跑遍全中国,做成这么件功德事。我在鄂北农村生病了,就是赤脚医生给治好的!” 李源哈哈一笑,道:“过奖了过奖了,我就是为人民做了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王世襄笑的不行,招呼道:“走走走,到家去,今儿得了一对好物儿,你有口福了!” 不过刚支开自行车,又提前说道:“我们回来后,芳嘉园的那处宅子,就给我们留下了两间北房,其他的屋子,都被人住进去了。这次过去,就没往年那么自在了。” 李源不厚道的乐道:“您家可是私房啊。” 王世襄苦笑不已道:“这关口,谁还和你讲究是不是私房?能给我们老两口留两间安身的地儿就不错了。不过也没关系,现在我和朱家溍平齐了,他和他老伴也是两间房,还弄出八景来……” 李源大笑道:“是是,狗尿苔叫玉芝呈祥,葵花叫映日金轮,牵牛花叫什么来着?” 王世襄哈哈笑道:“叫紫云绕径!葫芦棚叫壶中天地……走、走,我们回家也弄出八景来。不,得弄出十六景才行,不能输他!” 荣华富贵是一辈子,磨难落魄也是一辈子,仍挡不住他人生在世须尽欢。 两人骑上自行车,往城西芳嘉园胡同驶去。 虽有料峭寒风,可故友重逢,依旧让人暖心。 ……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章 龙虎堂太子 “袁姨,您好啊!” 重临芳嘉园小院,再见王世襄妻子袁荃猷,李源热情问候道。 袁荃猷也点头激动道:“好,好!小李,十多年没见,你还这么年轻。恭喜你,如今你已经名满天下了。” 李源哈哈笑道:“谈不上谈不上,也就一些赤脚医生知道我。袁姨,看您气色不大好,回头我给您开个方子,好好补养补养。” 老两口都是有大才的人,王世襄不提,袁荃猷自幼师从管平湖先生学习古琴,是音乐研究所研究馆员。古琴的造诣,当世比她强的不多了。 袁荃猷笑道:“小李,家里人都还好?” 李源点头笑道:“谢谢您,都好着呢……” 正说话间,听到东面厢房传来一阵“叮铃桄榔”的声音,房门打开,一个穿着一身脏兮兮烂袄的中年人眉头紧锁,端着一盆不知道洗了什么的污水,“哗啦”一下泼到了一边。 袁荃猷温声问道:“小赵,孩子好些了么?”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道:“劳您挂念了。” 王世襄将自行车后的麻包取了下来,笑道:“小赵,今儿我可带回来一尊专门救你苦难的活菩萨回来。全天下的《赤脚医生手册》都是你眼前这位主儿写的,当初满四九城的烈士家庭,没受过他恩惠的人不多。你父亲当年也是在战争中牺牲的,你自己也和老毛子交过手……放心,他指定帮你。” 说完又对李源哈哈笑道:“小李,我不让你白忙活,猜猜这是什么?” 李源笑道:“早听到咕咕声了,王老哥,您不是酷爱鸽子么?怎么还吃起鸽子来了?” 王世襄一边往外掏鸽子,一边笑道:“我爱的是咱们中国的中华鸽,是观赏鸽。有黑点子、紫点子、老虎帽、灰玉翅、黑玉翅、紫玉翅、铁翅鸟、铜翅鸟、斑点灰、勾眼灰……不同的鸽子头型、嘴型、眼睛、眼皮、眼珠、花色、脚趾甲都不同。咱们吃的这个,灰色的是信鸽、白色的是和平鸽,都是洋鸽子。今儿我就给你做一道黄焖乳鸽,嘿,包您满意!” 李源笑道:“得嘞,您先收拾鸽子毛,我过去瞧瞧。” 赵姓男人有些激动,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才去跟李源握手,李源笑道:“老哥,都是工人阶级,甭讲究那么些了。先看孩子。” 赵姓男子忙应了声,带李源进屋。 这房李源原本进来过,当时收拾的很利落。 可那时只是客房,现在却成了居家过日子的屋子,锅碗瓢盆、尿盆、脸盆、各式衣服……总之,几乎没有下脚的地儿。 赵姓男子很有些不好意思道:“让您见笑了,乱的见不了人。” 李源笑道:“您要是有三大间房,指定也能收拾的利利索索的,这过日子不是没法子么?没事。” 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看到床上躺着奄奄一息的孩子,摸了摸额头,发烧,扯开盖着的厚厚的大棉被,拉开衣领一看,一呼吸锁骨、胸骨都凹陷进去了。 李源道:“大哥,别耽搁了,赶紧送协和住院挂水去吧,重症肺炎了。早些时候吃中药对症的话还管用,到这会儿了,都成急症了,只能去挂水。” 赵姓男子闻言,脸色一时难看之极,眉头紧锁,皱纹深的能夹死苍蝇。 看他这样,李源心里一叹,从口袋里拿出两张大黑十来,递给他道:“得嘞,见不着没法子,见着了就尽份心意。您也别客气,现在也不是客气的时候。把孩子背上,骑着我的车赶紧送孩子去医院吧,今儿晚上要是来不及,明儿我再来拿车。” 赵姓男子大吃一惊,还想推拒,可嘴却张不开。 他能在战场上拿着刺刀和老毛子面对面一步不退,可这会儿,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病死…… 站挺直了身体,对着李源“啪”的一下敬了一礼后,接过那两张大黑十,又用棉被包裹起床榻上那个四岁的小丫头,用绳子背在背后,红着眼出门骑车走了。 李源回到北房,和王世襄两口子简单说了下,袁荃猷叹息一声道:“小赵已经花了不少钱了,他媳妇儿之前生病就把家底花光了,还借了好些钱,可也没把人救回来。没想到,丧事没办俩月,孩子又病倒了。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呐。” 王世襄对李源道:“除了给你袁姨留下吃药的钱外,我们大都借给小赵了。源子,你不错。” 李源“嘁”了声,笑道:“老哥欸,您这是夸您自个儿呢?他们住着您家之前的房,您还把家底儿都借给人家,您才是活菩萨,不,您是慈悲老和尚!我袁姨才是活菩萨……袁姨,来我给您把把脉。” 袁荃猷笑着道谢,李源脉诊片刻后,就要了纸笔,写了两个方子,叮嘱了服用法子后,宽慰道:“没大事儿,症状可能不少,但终归还是肝火太旺。这两副药您抓来按时吃,下个月我再来看看,最多仨月,保准恢复精神。” 老两口自然大喜过望。 李源在芳嘉园待到半下午,听两个老人说了很多下去劳动的事。 有意思的是,两人都没诉苦,说的都是在农村劳作时的趣事,特别是王世襄,看起来还挺怀念…… 李源哈哈笑着告辞离去,难怪两人都能活到高寿,这种心态,合该如此。 不过,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种善良心态,所以一直到死,都没把这套芳嘉园小院收回来…… …… “哟,师父,您这气色可以啊。” 下午,李源到了北新仓胡同九号院,看到在院子里独臂扫雪的张冬崖后高兴笑道。 张冬崖身上穿的是新袄,弥勒一样的脑袋虽然还是光头,但头上没什么灰…… 可见,被照顾的不错。 张冬崖看了眼自家弟子,见他还是没什么正形,可见活的不赖,便哼哼了声问道:“几时回来的?” 李源笑道:“回来几天了,这不是发生大事了么,大雪硬顶着上面的命令追悼丞相,被罢了官,我担心有人来抓她,就一直没寻到机会过来。这几天形势好了些,就过来看看。” 张冬崖脸色一下难看起来,低声骂了几句,他骂的人让李源嘿嘿直乐,竖起了根大拇指,顺便接过张冬崖手上的扫帚,清扫起院子里的积雪。 狗窝里虽然已经没了狗,但还在。 当年养的大黄,早在三年前就寿终正寝了…… 岁月啊…… 张冬崖踱步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抬头看了眼有些西斜的太阳,问起李幸来:“你们家老大功夫练到哪一步了?” 李源一边挥着扫帚,一边笑道:“明劲大成了,去年就想再进一步,我拦了拦,让他再好好听两年劲。根基扎牢一些,对将来入化有好处。” 张冬崖点头道:“你好好教,怎么入化我是不清楚了,差的还远。他年纪太小,不急于一时。而且并不是说暗劲就一定比明劲厉害,明劲打八极,打出有死无生的气势来,一般暗劲根本拦不住。” 李源头疼道:“哎哟,说起这个,我都有些后悔传他八极了,好好学八卦多好,抽冷子给人来一下!八极嘛,练练六合大枪也就是了。可老大偏偏酷爱八极拳,打的刚猛无匹。这八极威力虽大,容易伤人,可也容易伤己啊。劝不听,死脑筋。” 张冬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破口骂道:“你真是给习武之人丢尽了脸!往后在外面别说是咱们这一门儿的,老子丢不起这个人!亏你有脸说……都是化境了,祖师爷复生也就是这一步,你居然还想着抽冷子给人一下,祖师爷没开眼,咋就让你练到这一步?谁要当你的对手,才倒了八辈子血霉呢!” 李源冤枉道:“师父,您可真是不地道,您自己在战场上尽干猴子偷桃的事,还好意思说我!” 张冬崖理直气壮道:“我那是沙场杀敌,自然百无禁忌,又不是在江湖上混!再说,你也有脸跟我一个残废比?” 可看了眼李源得意洋洋的模样,显然毫无羞耻之心,张冬崖只能放弃,又问道:“你们家老二呢,今年也十二了,他练的怎么样?我听你说过,老二比老大悟性不低。” 李源闻言居然停下了手里的扫帚,挠了挠下巴,表情有些复杂道:“老二……暗器练的比较好。” “啥玩意儿?!” 张冬崖觉得自己听错了。 李源嘿嘿无奈道:“拳法也练着,八卦步走的那叫一个顺溜,比他哥还有灵性。老二倒是跟我学了八卦掌,练的也还行,但不是他最上心的。他通过他哥哥认识了一位洪发山的老拳师,学了一手打镖功夫,兜里天天装着一副扑克牌,十米距离内威力不比子弹小多少了,又准又毒,一般人根本看不清他动手。 您说说,这叫什么事儿?都什么年代了,他以为是津门跑江湖卖艺的,还练打镖。” 津门是出了名的三教九流云集之地,其实哪怕五十年后也是如此,北津门,南北海,传硝圣地。 明清一直到解放前,各类杂耍艺人都爱到此卖艺,其中就有表演打飞镖的…… 张冬崖皱眉道:“你怎么让他们这么早就接触江湖下九流的人?” 李源笑道:“老二还没有,老大懂事的早些,他母亲在做生意,房产和金融,特别是房产租赁业务,不可避免的要和一些江湖人士打些交道。我又不耐烦那些破事,些许小事我要出面动静就大了,所以汤圆早早就开始出面帮他妈解决问题。 没事,这小子做事很有章法,基本上没动过手,朋友特别多。” 张冬崖笑道:“怎么着,还真养出一个江湖及时雨来?你当初不是就有这绰号么?” 李源摇头笑道:“我那是装的,他是真的。不过他基本不掺和江湖事,也不帮人说情平事。现在一个人住在罗便臣道的房子里,经常有受伤逃命的人跑去那落脚,他就帮忙包扎急救一下,乱七八糟的人不敢进去打搅。真有脸面能进去的,也是喝一晚上酒,搞的跟聚贤庄一样。” 张冬崖纳闷道:“你也不管?就不怕出事?” 李源笑道:“孩子大了,又懂事,有自己的处世想法,先随他去吧。反正也没耽搁学习,港岛稍有头脸能伤到他的人也都知道,伤了他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旁边还住着一个大高手帮忙看着,没事。” 他是没事,不过哈雷尔快把老李家的祖坟骂冒烟儿了。 李源都没给他交代过,可他还得时常半夜睁一只眼留意隔壁的动静。 出一点事,哈雷尔相信有个不讲理的哈皮一定会赖他身上…… 将扫帚在墙角倒立放好,心思单纯的李源搀扶起张冬崖来,往屋里走去。 感受到自家弟子于平淡中蕴着的强大自信,张冬崖自嘲一笑,这个妖孽弟子,没法以常理度之…… …… 港岛,九龙城寨。 这是一块在整个亚洲而言,都可撑得上最无法无天之地。 人间罪恶,皆在此处可见。 一辆捷克产的高达轿车,缓缓停靠在城寨的牌坊门前。 这种轿车,五年前售价也不过一万出头,很普通。 所以在门口下棋、打牌的人并未怎么留意,直到车门打开,走下来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两人刚下车,九龙城寨门口人群就出现一阵骚动。 各种污言秽语和不怀好意的笑声响起,不仅是对女孩子,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冲着男孩子来的。 这是一个扭曲的世界…… 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孩子估计还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脸色陡然涨红,眼中满是凌厉。 男孩子倒是从容的多,握住女孩的手,温声笑道:“我们活在这个世上,注定会遭受许多毁谤谩骂。只是有些人会当面咒骂,有些人则在背地里,还有些人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从未停过。 其中,眼前这样的人最不需要在意,因为他们可悲多过可怜,可怜多过可恨,卑如蝼蚁。” 女孩子闻言释怀了许多,鄙夷的看着对面那些人,道:“对!这些人根本不算是人了,只是一群生活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乐色。” 声音比较大…… 男孩子虽然有些无奈,但也没怕什么,尽管对面已经站起来不少人走了过来。 不过没等这些人想做些什么,一群人忽然从他们背后出现,手里拿着甩棍,乒铃乓啷一顿狠抽,打的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鬼哭狼嚎的闪开后,两道身影从中出来。 其中一人二十来岁,却梳着大背头,面带微笑,上前埋怨道:“说了开车去接你嘛,你非要自己过来。我们要是再晚一点,这些人多冤,阿芝更冤。” 九龙城寨牌坊口有认识这位年轻人的,无不惊掉下巴。 如今和记如日中天,几乎独霸港九,这位年轻人则是和记中当下最红的双花红棍,几乎没人会质疑他将来能成为坐馆龙头的少年大哥谭成。 用和记超级大佬黄英杰的话来说,港岛百年江湖,从未见过比阿成更靓的少年大哥! 港九江湖,几乎无人能抵这位智勇双全的少年大哥。 可这样的人物,这会儿居然用这种语气说话…… 那这个年轻学生又是什么来头? 就在他们纷纷猜测时,谭成旁边的年轻人上前一步,低头道:“太子,我是慈云山陈慎芝。” 周围人彻底麻了,因为这个年轻人,是九龙城寨附近慈云山十三太保之首,自进入城寨后,凭区区三十六人,生生在龙蛇混杂的九龙城寨扎下了根,并逐渐成为占据城寨半壁江山的巨头之一。 居然会低头…… 太子,什么太子? 洪发山的太子都没这么大的面子! 太子自然就是龙虎堂太子,李幸。 今年十六岁的他,因为一直制约着练武,所以身高并未受到影响,一米七五的身高,在南方而言,已经属于高个子了。 一身休闲服在身,嘴角始终挂着和煦的微笑,看起来人畜无害。 他伸手微笑道:“阿芝,这次麻烦你们了。” 陈慎芝一脸狞笑道:“太子客气!蒲他阿母的安南鬼子,没被老美炸死完,跑到港岛来捣乱,居然还敢去龙虎堂抢劫,真是不知死活!太子放心,三天内,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李幸笑道:“多谢。”然后嘲笑谭成道:“慈云山十三太保,比你这个少年大哥成犀利多了。以后少吹水什么和记独大,独大你个扑街啊!” 谭成苦笑道:“哇,太不给面子了吧?阿芝还是我介绍给你的。”随后还是解释道:“那群猴子一点江湖规矩都没有,敢直接上火器。和记跟他们直接开战的话,很吃亏的,我们敢在港岛动枪的话,后果非常严重,O记能扫平我们的场子。所以还是让城寨的枪手先杀一批,等港府出动教训教训那些猴子,让他们明白在港岛混是不许动枪的后,和记再帮你出气,OK?” 李幸笑道:“那你就快点,不然等我老豆回来,我也很没面子的。他脾气又不好,他要是动手,接下来你们的场子估计半年都开不了张,可别说我没提前告知你们哦。” “我……靠!” 谭成满脸无语,却又一时无言以对。 因为真惹怒了龙虎堂那尊杀神,对那些安南人痛下杀手后,港府拿那位没什么办法,一来找不到证据,二来有嘉道理家族在,所以只会让现在越来越强势的港警出面,大范围的扫社团的场子。 扫一次就要损失不知道多少银纸,真要扫上半年,和记干脆关张拉倒,没有进项,谁养得起那么多人? 李幸伸手从女伴手里接过一张支票,递给陈慎芝道:“这是给兄弟们喝茶的钱……” 陈慎芝没接,看着李幸道:“太子,我是真心想交朋友。”他今年才十九岁,也没想过一辈子蜗居在九龙城寨,认识一个有底蕴的大水喉,对他走出九龙城寨至关重要。 李幸笑了笑,道:“交朋友,就跟你旁边这位厚脸皮去罗便臣道喝酒。我虽然不能多喝,但烧的菜还行。顺便,可以打几场拳,以武会友。 不多说了,我得先走一步,还要去幼稚园接我妹妹放学。这是大事,耽搁了我老豆回来能扒了我的皮。回见。” 说罢,将支票递给陈慎芝后,就和女孩又上了那辆高达轿车,在车里又对着车外的二人微笑颔首后,开车离去。 等汽车的影子消失在转角,陈慎芝才轻轻呼出一口气,看了眼手中支票的数字,讶然对谭成道:“阿成,他们家那位,真有那么厉害,一人压的二十万港九江湖不敢动?这位太子,很有气度啊,出手大方。” 谭成瞥了眼支票上的数字后笑道:“这小子做事要没那么靓,我会愿意和一个小我十岁的人成为好朋友?而且你不懂,那位根本不是厉害不厉害的事,是神,神的让人打心底害怕。福义兴的事你知道的……” 陈慎芝不解道:“虽然最老福义兴,可老福毕竟是夕阳社团,早就衰败了。” 谭成摇头道:“是衰败了,可还是有一些元老活着。估计是有人在背后挑唆,让这些元老花重金去泰国请高手来杀龙虎堂那位。结果……三年里,泰国死了六批拳手,其中包括最顶级的三大拳王,最后甚至还死了一队拿火器的雇佣兵,人人脑门中枪。可是,江湖上一点风声都没有。然后,老福的元老随之死了个干净。每一个,都是被一杆大枪钉死在家里墙壁上的。 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到的信儿,怎么就能在这些人出手前先找到他们,干掉他们,从哪来的火器……你说可怕不可怕? 再加上李家又从不插手江湖事,所以,谁吃饱了撑的会去招惹他们?” 陈慎芝道:“那就离远一点,没必要巴结吧?” 谭成气笑道:“废话!你离远一点,别人跑去交好,弄成好交情,或者做些栽赃陷害的事怎么办?好在这位太子比他老豆好说话的多,不然……不说了,阿芝,早些办妥此事,我带你去罗便臣道喝酒。别说和他家里那位交手,你和这位太子交过手后,就会明白一些那位的恐怖了,他才十六岁,我在他手上已经撑不过十招了。斧头俊被他按着打了几次后,再不提过招的事。对了,知道刚才那个女孩子是谁么?” “谁?” “那是赌王最喜爱的掌上明珠,有时候我夜里去喝酒,都能碰到。何家那老鬼,才是真他么的鬼!” 陈慎芝:“……” ……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一身正气! 入夜。 油灯昏暗。 倒也不能怪电业局没有成绩,其实六九年京郊就实现了乡乡通电。 只是一般电线就扯到大队办公室,村里各家想通电需要自己申请,出拉电钱。 老百姓出不起拉电费用不说,也舍不得交电费。 所以,仍以煤油灯为主。 李源拨弄了下灯芯,让火光大了一些,可仍旧谈不上明亮。 他对看书入迷的秦大雪道:“咱家把电线拉扯上吧?为了这么点小钱,别把眼睛看坏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秦大雪想了想,点头道:“也好。这样,明天让大哥问问公社还有谁家要通电,争取做到公社全员通电。公社账上还挂着一笔钱,是这几年种茴香攒下的。正好拿出来栽电线杆扯电线,估计还有剩余,趁开春前,把路再修一修。 可惜了,这笔钱本来攒着准备架塑料大棚的,我这一免职,这项议案肯定要被废掉。当时区里反对的声音就不小,是我拍桌子强行通过的。现在人一离任,就没机会了。不赶紧把这笔钱用掉,他们敢拿去吃喝了……妈的!” 女人也是会爆粗口的…… 见李源在笑,秦大雪白他一眼,道:“笑什么笑,觉得基层工作可笑是不是?” 李源摇头道:“越是下面的斗争,其实越激烈。我想起宋朝奸相蔡京,一开始就给他儿子蔡九谋了一个知府的官位,连他媳妇儿都觉得心虚,说老爷,要不先给小九谋一个抄抄写写的活儿,让他先历练历练吧。你猜蔡京怎么说?” 秦大雪笑道:“这个故事我听过。蔡京说,就是因为这小子什么都不行,所以才不敢让他从下面做起。因为下面做事都是真刀真枪,做不好连个背锅的人都没有。在上面做事就不同了……” 李源道:“是啊,所以唐朝起就有一个规定,不历州县,不拟台省。只有在下面见识到老百姓艰难的人,才有可能,将百姓放在心上。” 秦大雪笑道:“你说话还真严谨,可能……不过也有道理。现在吃吃喝喝浪费最严重的,都在下面。公社一级,严查起来,哼!” 李源道:“不说其他了,等你明年官复原职后,再筹备此事也不迟。用塑料布蒙大棚种菜,面对整个四九城,百分百供不应求。” 秦大雪点头道:“这不仅可以提高一个区的发展,甚至可以以此为样板,对各大城市周边农村,都有示范作用。而且,不仅是蔬菜,还有水果、肉类、牛奶,都大有可为!关键是上面不能给我们戴紧箍咒……” 看着秦大雪靠在炕头,眉心紧皱,李源觉得很神奇…… 原来忧心忧国事就是这样子的…… 前世他连个县级干部都没接触过,更别说上面的了。 这些人操持权柄,好多事都在他们一念之间。 倒也有些意思…… 随后就见秦大雪咬牙道:“豁出去了,明年有机会就干!要是能够一年做成,一年出成绩,就能形成示范效应推广全国,再一年,就能对全国农村经济起到莫大的提振效应!要知道不仅是大城市,市一级、县一级同样如此。” 李源严肃点头:“好!我支持你!咱们说干就干!” “滚~~” 秦大雪拍开罪恶的双手,羞嗔道:“不能好好说会儿话啊?没完没了了……” 李源嘿嘿一笑,倒也没再急于一时,道:“给你说点好玩儿的,换换脑子。你知道娥子还有两个哥哥吧?” 秦大雪点了点头道:“嗯,怎么呢?” 李源乐道:“我刚去港岛那一年,她大哥娄英差点就把秀姐给卖一个混社团的。本来还没那么狼狈,也算是家资百万的小富豪,那时港岛最豪华的别墅,也才几十万。可惜,六七年的时候,这家伙贪心不足,把所有的家产都投入股市,结果遇到股灾,多年积蓄全打了水漂不说,大宅子也卖了。还是娥子她爸爸变卖了从四九城带去的金条,帮他还了高利贷。从此之后,谁在他跟前再提股市二字,他都要发火。他儿子娄志泽是个性格比较好的孩子,学习也好,学的是金融专业,也不敢在家提股市。 又经过这么些年的打拼,娄家工厂做的很兴旺,家资又有千万之巨。结果七三股灾,又都栽进去了……哈哈哈!” “……” 见自家男人笑的这么开心,秦大雪扯了扯嘴角道:“你怎么那么高兴?” 李源乐道:“老小子不识好歹,他拿着全家积蓄投入股市,账面身家眼看都快破亿了,又嘚瑟起来,非让给娥子当金融顾问的大儿子回去跟他干。走路也跟神经病一样六亲不认,一把年纪了,还在外面玩儿花的,闹离婚。就算这样,娥子在撤出股市时,还是专门回娘家跑了几回,苦口婆心劝她大哥,见好就收,落袋为安。他还不领情,要跟娥子借钱投入股市捞大的。娥子当然不可能借给他,他就把娥子给骂回来了,说她吃里扒外,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还说我们家嫉妒他云云。 结果好了,又欠了一屁股债,呵!” 秦大雪笑道:“那事后呢?你们帮助他还账了么?” 李源笑道:“怎么可能。秀姐心还软一些,娥子却不是烂好人。虽然给娄家借了一笔钱先把外债给平了,可也把工厂给拿了过来。秀姐的明月阁生意越来越好,正缺产能。生意场上连父子都没有,更何况兄妹? 不过还是给了活路,让她侄儿重新回公司上班。拿的薪水不低,足以养活一家人了。至于她大哥,要么去工厂当门房看大门,要么去酒楼当洗菜的,他还得打工还债呢。 嘿,娥子发起火来,六亲不认。” 秦大雪“啧”了声,道:“厉害,往后活路都被掐在手里,她大哥翻不起浪来了。”沉吟稍许,又问道:“盛海滩曾经也是股市风云地,大亨们在那里叱咤风云,每年跳黄浦江的也不少。不过我对这些不是很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魔力,让那些富翁甘冒奇险去赌?” 李源道:“这个赌字用的好。本来是一种初衷很好的金融工具,集资方式,可惜后来慢慢就变味儿了。 你想啊,娄英手里的资金,投入工厂一年能赚百分之三四十,就算是利润丰厚了。 可投入股市里,一天就能涨百分之十,这谁扛得住诱惑? 所以股市慢慢就变成了武器,像镰刀割韭菜一样。 七三年的那场世纪股灾,除了英资和亲近英资的华资外,其他所有人都被收割一空。 这还只是港岛一地,国与国之间,也会利用金融做武器进行收割。 回头我给你多找些这方面的书,你慢慢看,将来总能用到。” 秦大雪在听了李源对股市的简单介绍后,面色严肃的摇头道:“这是一门经济科学,西方国家比我们领先的太多太多。在两边实力不对等之前,国内绝不能开放这一领域,不然只会像港岛一样,被人随意收割,哀鸿遍野。” 李源笑了,虽然对外没那么开放,可内部收割起来也一点都不手软。 不过这些和他没啥关系,在他浅薄的认知里,股市和赌场没啥区别,既然下场了,就要有赌输了的准备。 两人说着夜话,越靠越近,最终还是融为了一体…… …… 时间飞快,转眼大半个月过去了。 算算日子,秦大雪这个月的月信未至…… 脉象虽然还摸不出什么,但怀孕的概率,在九成以上。 李源不愧是绝世好男人,在推算无误后,就决定给老婆多一些空间,让秦大雪好好修养修养,他去城里住三天。 秦大雪得知这个决定后,只是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脚,送他俩字:“快滚!” 其实她也快忍到极限了,谁摊上这样一个牲口也受不了! …… 轧钢厂,行政楼。 今天是关垧的日子,前来领工资的人从二楼财务处门口,一直排到大门外。 眼见就要过年了,大家都指着这些工资,今年能过个好年。 虽然打去年十一月起,好些事又开始吹回头风,车往后倒,但前面十个月,经济形势还是全面转好的,大家都充满了希望。 连消失多时的李源,都出现在了队伍行列中。 好些陌生的脸庞,但也有相熟的…… “嘿!源子,你这可真是一年见一回,又露面了?” 二大爷刘海中看着李源不无惊喜的笑道。 李源笑眯眯道:“二大爷,有日子没见了。怎么我瞧着您,面色不大好,好像,官运不大旺啊……” 刘海中日了狗了,心里懊悔,真是闲着没事儿干,找这位活阎王瞎聊什么。 后面傻柱不知从哪蹿了上来,插队到前面,高兴道:“我刚在下面听二大爷的声音还不大信,没瞧见您来轧钢厂啊,嘿,还真回来了!源子,你这话说的可太对了,二大爷当了一阵官儿,就让人给撸了!哈哈哈!” 刘海中只觉得自己脑溢血都快犯了,咬牙道:“傻柱,我可没得罪你!” 傻柱气笑道:“您还没得罪我呢?”说着转头对李源道:“您猜咱们二大爷能做出什么事来!” 李源摇头道:“不知道……下限有些低,不好猜啊。” 傻柱哈哈笑道:“确实确实,他哪有什么下限?咱们二大爷当官儿后,领着咱们保卫科的人来拿我,说我见天往家里带饭盒,盗取工厂公物。得亏那天……啊,你懂得,让他扑了个空。不然他这是要抓我进去蹲禁闭啊!手上有点小权力,不用用显摆不出他的威风来。他还舔着脸说没得罪我!” 李源无语的看着刘海中道:“二大爷,您这办的都是什么事儿啊。我还准备帮您去主任跟前说说情,可现在看来,您还真不是当官的料,动手前好歹查清楚啊……” 刘海中:“……” “啊?!” 傻柱也满脸无语。 李源乐道:“逗他呢,我就知道,他闹不准这些。” 傻柱也是粗肠子,骂一顿也就痛快了,又道:“源子,您猜猜,咱们院谁回来了!” 李源斜眼道:“不是吧,许大茂回来了?” 傻柱哈哈笑道:“嘿,您还真神了,可不就是他回来了!这孙子还真行,居然硬是从大三线提前回来了。那你再猜猜,他们家怎么回来的?” 李源摇头道:“这可真不好猜。” 傻柱压低声音道:“老许没了,说是救人没的,临了给领导提了个要求,说想让许大茂带着他落叶归根。打七一年后,那边建设就慢了下来,这两年越来越慢,人家也不爱养那么些人,就放他和他妈回来了。现在分在前院倒座房,嘿,恨一大爷恨的呀……” “源子,你怎么来了?”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又一道熟人声音传来,李源侧脸看去,不是秦淮茹还是谁? 那些年的针灸推拿真没白做,这娘们儿都四十一了,还不见多老。 他乐呵呵笑道:“这不是关垧发工资了嘛,我就回来了。” 秦淮茹登时乐不可支道:“你可真行!” 李源没说话,心里好奇怎么有个叫郭大昌的人疯狂发出负面情绪,就见楼梯拐角处一个疤瘌脸阴冷笑道:“丫还真有脸说!上班的时候不见人,领工资的时候出现了,要我说,就该斗一斗这样的害群之马……哎哟我艹!” 话音未落,惨呼一声,楼梯拐角处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走上前来,不知是哪个刚踹了一脚,这会儿一个上前蹲下看着疤瘌脸,一个对着李源灿烂笑着叫了声:“干爹!” 李源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同傻柱说起闲话来,傻柱给他介绍:“那是郭大撇子,还有印象没有?”李源呵了声,摇了摇头。 那边蹲着的年轻人手里居然拿着一个扳手,拍了拍那个糙汉的疤瘌脸,道:“孙贼,识字不识字?看没看过人民报纸,我八叔是上面点名表扬的,《赤脚医生手册》救了多少穷苦百姓,知道吗?再敢说一句不敬的,爷们儿叉了你!有能耐现在就去把你郭家那几快烂番薯瓤子叫出来亮亮相,就后面排着队呢,爷们儿等着,滚!” 郭大撇子一句硬气话都不敢说,低头走人。 叫个几把叫啊,人家一家子几十口子,他们家凑一起都不够人撕吧的。 傻柱对李源哈哈笑道:“看到没,这就是你们家老十九,上回你可还担心别人欺负他呢,这会儿瞧见了?都快成轧钢厂一霸了。” 李源摇头嫌弃道:“没出息的很……领完这个月工资就让他回家种地去,明年不用来了。” 傻柱傻眼道:“为什么啊?” 李源道:“不是您说的么,他都快成轧钢厂一霸了,这还能叫好事?” 傻柱:“……” 秦淮茹忙道:“源子,你开玩笑的吧?李墦这小伙不错……” 傻柱也急道:“是啊,源子,我开玩笑的!” 李源摇了摇头,对站拐角处有些不安的看着他的李墦道:“去前面告个歉插个队,现在领完工资就滚回家待着,开春下地种地去,我会给你们处长打招呼的。” 李墦垂着脑袋,一句话都不敢犟,到前面给人说了声抱歉,插了个队,领了工资后,又回到李源跟前,道:“八叔,那我先回家了。” 李源点了点头,教训道:“以后不要随便耍威风,都是工人兄弟,称哪门子的霸?毛病!去吧。” 李墦应了声,然后看了傻柱一眼后,下楼走人了。 张国庆估计怕殃及池鱼,连工资都没领,也跟着跑了。 李源心里哑然一笑,算算日子,距离恢复高考也就剩一年半功夫了。 正好这一年他都在家,提前鸡一鸡娃,不考出几个清华来,都对不起他这先知之利! 秦淮茹骂起傻柱来:“你看看你这张破嘴,瞎掰扯什么玩意儿?” 傻柱急道:“我说兄弟,您这可真误会我的意思了,你们家小十九可从没欺负过老实人!人家在这上班上的好好的,怎么还撵回家种地去了?” 李源一身正气道:“欺负谁也不行,我们家的家风,不允许!不能因为我们家人口多,就仗势欺人,这绝对不行!” 也不知是谁带的头,排队领工资的队伍响起热烈的掌声! …… “行了,别说了,我去找主任说点事,柱子哥,你先回去吧,我晚会儿回四合院。” 实在受不了这货的聒噪,李源打发走人。 傻柱一脸懊悔,道:“得,我先回去弄俩酒菜,咱们晚上边喝边说。兄弟,真不至于……” 李源摆手上楼,三楼转角碰到聂远超。 他自然大人不记小人过,热情打了声招呼。 谁料这块老姜居然只点了点头就走了…… 李源胸襟宽广,也不在背后骂人了,前往了李怀德办公室。 这货在轧钢厂还有半年好日子,倒也没必要得罪死,送了几片纯度依然不够的升龙丸,瞎鸡儿胡扯一通,也就糊弄过去了。 李怀德这几年还是老实了些,不过最近又跳脱起来,可能觉得黄金岁月又要回来了,对升龙丸的需求也大了不少。 只要李源手里还有药,其他都好说。 又从老李手里套出一笔经费,李源乐呵呵的出了主任办公室,去赵叶红那边坐了坐后,就骑车出了轧钢厂。 自行车拐进东直门,看着熟悉的东直门内大街,打他五五年进厂,二十年来几乎没什么变化…… 李源笑了笑,哼着小曲一路向西:“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胸前红花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二章 四合院,还是当年那座四合院 夜幕下的四九城,盏盏路灯亮起。 零下十来度的天,朵朵细碎的雪花飘落。 口中呼出的气都会变成白雾升腾…… 将自行车推进前院,李源就听到一阵很官方的声音,隐隐从老阎家窗户里传来。 他有些讶然,走到窗口一看,“哟”了声,乐道:“三大爷,豪横啊,电视机都买上了?” 老阎家人估计吓了一跳,看清窗户上的脸后,才纷纷热闹起来。 阎解成热络招呼道:“源子哥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李源笑道:“算了,我进去看电视,三大爷还不得问我要电费?” 阎解成一时语滞,还真让李源说着了。 别说李源,就是他和他媳妇儿看电视,都得交五分钱电费,也就他们俩的孩子看不交钱。 于丽大方:“没事!源子哥,我帮您交!” 老阎家的人听了脸都绿了,三大妈就总瞅她孙子有些不大像…… 当然,阎埠贵对此是嗤之以鼻的,他孙子和他儿子小时候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老婆子挑媳妇毛病真是挑魔怔了。 他忙道:“交什么交?源子一年看不过一回,还要电费?没这回事!源子,快进来快进来,你三大爷我没那么小气!” 李源嘿嘿直乐,却没再回应,忽地扭头看看向倒座房窗口,一个身影刚想躲闪,却没闪掉,让了半边身子,被李源似笑非笑的目光一盯,又楞是站住了,强挤出笑脸来打招呼:“源子,你回来了?” 李源笑眯眯道:“这不是大茂么?没见老啊,怎么从三线回来了?” 许大茂倒是光棍儿,从屋里走出来,得意笑道:“嘿,甭提了,我在那边待的挺好的。源子,你没去过川渝,不知道那里娘们儿有多漂亮。偏我爸多事,临了非让我送我妈回来。我妈也想回来,我一想,得,还是回咱老四九城吧。我妈回我们家老房子去住了,我不回,我就回咱们四合院。不为别的,就想看看易中海那个老绝户啥时候死!” 李源惊讶道:“哟,怎么这么大的仇啊?人何雨柱被一大爷折腾成什么了,现在还给人养老呢,你这是……” 许大茂那一脸嫌弃啊:“傻柱?那他么就是纯傻子!易中海那个老东西多坏啊,源子,你不知道吧,当初我们家往报纸上写信,说要全家去大三线建设,那就不是我写的!谁他么疯了往那地儿跑?姥姥!是易中海那个老东西写的!” 李源大为震惊道:“不能吧?一大爷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许大茂见他还不信,更气的够呛,一脸恨道:“不能?后来这老杂毛还给我写信,说赵金月那骚娘们给我生了个儿子!对了,他还是用你的名义给我写的!这事儿你不知道?” 李源皱眉道:“有这事儿?哎哟,时间太久了,我都记不大清了,我这人不记仇……这都多少年过去了……算了算了,大茂,爷们儿点,大度些。你看我,被人坑了多少回了,从没记过什么仇,过去就过去了,日子总得往前过不是?走吧,一会儿去柱子哥家……哟!!这是嫂夫人?” 正说着,见一个白净清瘦的漂亮女孩子,看起来顶多二十六七,从许大茂屋里走出来。 李源忙支起自行车,上前规矩握手问道。 看着自家媳妇儿脸都红了,许大茂脸有些绿,不过好在李源只是握了握手就松开了,他又点头得意道:“是家里人,川渝的,他们那地儿的姑娘就是白净,叫赵小菊。怎么样,不错吧?” 李源道:“不错不错……这多好啊,大茂哥,往后好好过日子吧……对了,有孩子没有?” 两口子闻言脸色纷纷一暗,李源好心道:“这两天我在四合院住,你带嫂夫人去找我,我再把推拿法教你一教。看看解成,之前也是老大难,结婚好几年都怀不上,好多人说闲话。后来我按了几回,瞧瞧,三大爷现在抱孙子呢。” 赵小菊闻言,眼睛登时明亮起来。 许大茂干笑两声,点头道:“成,成。” 见他言不由衷的模样,李源识趣道:“回屋吧,外面天冷。我进去找柱子哥喝酒,大茂哥,去不去?当年咱们哥儿几个可没少一起聚,那阵光齐还没走,东旭还没死……一转眼小二十年过去了,我看柱子哥和您啊,头上都见白头发了。我倒还年轻……不过也不年轻了,算一算,我们家老大都十六岁了。放心,一会儿你喝醉了,我一准送你回来。” 赵小菊多少明白了,为啥自家丈夫许大茂在家里提起这个模样光鲜入眼的男人时会咬牙切齿,又怕又恨…… 说起话来,还真挺……别致。 许大茂犹豫稍许,脸上露出怅然神色,他道:“去也行,不过傻柱那孙子要是撵人,您可得帮我兜着。” 李源笑道:“这没问题啊!我给您出个主意,您啊,带上嫂夫人一起去。柱子哥这人还是讲礼数的,多少要给嫂夫人一些薄面。” “嘿!要不说还是源子了解我呢,这话对了!要是光傻茂一个,屎都不给他吃口热的。带上赵小菊去,勉强还能让他蹭一口。这孙子是真坏,骗这么小一姑娘回来。” 傻柱有些酸的声音从后面传出来,李源笑道:“听见声了是怎么着?” 傻柱乐道:“何旦在外面玩儿,听到您在这说话了,跑回去报的信儿。” 李源点了点头,道:“今儿机会难得,大家聚一聚。正巧我还带回来一只烤鸭……”说着,他拍了拍解放包。 傻柱有些不乐意了,道:“这话是怎么说的,到我家里吃饭,还带一份儿干粮不成?” 李源道:“就跟过去一人凑一份吃食,一起热闹热闹得了。” 本来已经一只脚跨出房门的阎解成,又悄然退了回去。 许大茂眼尖,取笑道:“解成,怎么着啊,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还准备混吃混喝?”说着回头对赵小菊道:“菊花,去把我从川渝带回来的两瓶渝北老窖拿来。” 说完对李源眉飞色舞道:“这可是当年抗战胜利后,光头在川渝开庆功宴时喝的国宴酒!今儿傻柱跟咱们沾光了!” 于丽从阎家走出来,对李源道:“源子哥,我家里还有二斤苹果,本来是想明儿回娘家的,让解成带过去,您看成么?” 李源笑道:“得嘞,有这话就成,态度到位就好。”然后对阎解成道:“解成,今年也小三十了吧?该立起来了。” 傻柱也看不上他,嗤笑了声道:“就三大爷那教孩子的方法,白搭!还不如他媳妇儿呢。走了走了,咱也别在这干聊啊,天寒地冻的。我菜都做的差不多了……坏了,别让我那熊儿给偷吃了!”说着就要往里跑,却看到门口垂花门口站着一个穿棉袄的小姑娘,傻柱哈哈笑着抱起来,对李源炫耀道:“源子,怎么样,瞧瞧,我闺女槐花!” 李源:“……” 随手从兜里拿出一块大白兔,递给这小妮子后,李源笑道:“我也就三年功夫没回来,好嘛,您倒是儿女双全了。” 傻柱哈哈大笑道:“那是,比绝户强些!” 许大茂脸都变形了,指着傻柱瞪眼道:“傻柱,你在说谁?” 李源劝和:“算了算了,他说一大爷呢。” 来自易中海的负面情绪+666! 傻柱也不怵:“谁认我说谁!” 许大茂身边赵小菊眼睛都红了,李源宽慰道:“嫂夫人莫慌,回头我帮您瞧瞧,问题不大。” 傻柱也觉得自己过分了,骂许大茂没问题,这个小媳妇平时话都不怎么敢说,欺负她有些不地道,便帮衬道:“对对对,我媳妇儿能给我生一双儿女,也是亏得源子帮的忙。” 前面赵金月的声音传来:“狗傻柱,你少放屁!老娘生孩子,是源子帮的忙?” 四合院里响起了街坊邻居们畅快的笑声,给李源打招呼的声音此起彼伏。 李源感慨道:“每回回来,总是能带给人民群众莫大的欢笑啊。” 赵小菊都笑了…… “八叔!!” 李梅、李荷、李桃三个侄女儿欢天喜地的迎了上来问好,李源点头笑道:“都吃饭了没有?” 李梅笑道:“吃过了,刚才送李墦回去。八叔,十九淘气了?” 李源点了点头,道:“他的事,回去再说。你们礼拜天也都回家一趟。” 李梅应下,不过又有些不好意思道:“吴兆宁他们也想去……” 李源道:“等过年他们再去,现在家里啥都没准备。姑爷是堂前贵客,不能怠慢。” 三个女孩子一下大羞,李梅红着脸道:“他们算啥贵客,让上门就不错了!” 李源嫌弃:“这会嘴硬。回头我见了觉得不入眼,就该轮到你们哭了。行了,回屋看书去吧。我到你们柱子大爷家坐一会儿。” 三个女孩子脸色都有些白了,心中忐忑的退下,担忧万一她们的对象真不入八叔的眼,那可就糟了…… 她们在家里敢跟父母掰扯几句,可八叔真开口不同意的事,那就真的不能成。 不为别的,就为住院里后,听人说八叔每天早上灌三大瓢凉水,也把钱寄给她们读书…… “哟,贾大妈,您这气色还是那么好不见老啊。当初我说什么来着?贾大妈一准能活过八十,现在大伙儿信了吧?” 看到贾张氏在不远处拿眼瞄他,李源乐呵招呼道。 贾张氏过来堆笑道:“源子,你可好几年没来了。” 李源笑道:“可不是嘛,瞧瞧,柱子哥家的槐花都这么大了。” 贾张氏撇撇嘴道:“别看他这会儿高兴,家里有两个孩子,过二年何旦就得去下乡!我们家棒梗,这一走都快十年了,也不知道我死前,还能不能瞧见我大孙子。” 许大茂嘎嘎道:“贾大妈,您不知道吧,好多知青下去后不适应,病死的病死,自杀的自杀,我在川渝那边瞧见好些。有的地方为了瞒着上面,怕追究责任,还模仿孩子给家里写信报平安……” 这话差点没让贾张氏吓昏过去,老脸雪白,整个人都站不住了。 李源瞄了眼许大茂,啧,这孙子还他么这么坏。 傻柱也骂:“孙贼,会说人话么?” 秦淮茹双眼含泪,看向李源颤声问道:“源子,你去过的地方多。许大茂说的,是真的么?” 李源笑道:“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兴许是有这情况。不过你家棒梗就别操心了,好着呢。” 秦淮茹忙道:“你怎么知道?” 李源道:“废话!因为我见过棒梗,我当然知道了。不过当时忙,就远远瞟了眼。他那自来卷我熟啊,和东旭当年一样。贾大妈,这下您放心了吧?” 贾张氏跟握住一棵救命稻草一般,老眼巴巴的看着李源道:“源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李源道:“当然是真的!怎么说贾大妈您当年也是给我做过几双鞋的,我能骗您?您啊,且放心,我都问过了,棒梗在外面没结婚,将来返城的时候容易些,过几年棒梗一准回来。我跟当地的主任熟,打过招呼了,指定将来他头一批。” 这当然是神仙话,大风吹。 棒梗不用他帮忙,符合正策,本来就头一批回来…… 贾张氏瘪了瘪嘴,抹了把眼泪,回头对秦淮茹道:“去屋里把那双布鞋拿出来,我专门给源子做的。” “哟”,李源惊笑道:“贾大妈,真还给我做了双鞋啊?不用了吧?” 贾张氏道:“用!必须用!大妈专门给你做的。你的鞋码和东旭差不多,我也没外人可做……” 李源乐道:“都瞧见没,咱贾大妈仁义着呢!” 赵金月扯了扯嘴角,道:“那是单对你!她天天坐家门口,见人就咒。” 李源帮忙解释道:“那是刀子嘴豆腐心……” 二大妈也不服:“上回供销社有些碎布头便宜些卖,她也不排队就往前冲,都排到我了,她硬是抢前头,还用屁股差点推我一跟头。” 贾张氏还挺得意:“你活该!” 李源放心了,这才是最配一大爷的原汁原味张二丫嘛。 从秦淮茹手里接过鞋后,李源有些小讶然的看了小寡妇一眼,都四十岁的人了,还在他手上蹭一下,莲花手段不减当年啊。 他环顾了圈,感慨道:“真好,这四合院,还是当年那座四合院啊。” 傻柱道:“快走快走,咱们屋里吃饭去,甭在这听他们扯淡了。” 如愿被围攻…… 等进了屋后,赵金月还在那倾诉张二丫这几年的罪状,并频频向傻柱使眼色。 傻柱不搭理,她就一屁股挤开傻柱,挨着李源坐下,道:“源子,您看,您大侄儿今年也十二岁了,再过三四年,就真到年龄了,没工作的话,就得下乡……” 傻柱瓮声道:“别人都能下乡,他下不得乡?” 赵金月不理,李源想了想,道:“这样,要是四年内,何旦能学到他老子一半的做饭功力,到时候我帮他找个工作。” 大唐酒楼指定会第一批进京的,正缺好厨子。 赵金月整张脸都快趴李源脸上了,大眼睛放光道:“真的?” 李源五指张开叉着她的脸推开,道:“再废话就是假的了,去去去,又不是看你,看我柱子哥的面儿。” 赵金月:“……” 傻柱哈哈大笑起来,赵金月差点没气炸,这狗东西,老婆被人叉脸推开,居然还笑的那么开心。 许大茂看了也高兴,不过他不大敢招惹这个前妻,只是眉飞色舞吆喝道:“喝酒喝酒!” 觥筹交错间,酒正酣,雨水居然也回来了。 雨水虽然已经成亲,可看到李源还是亲近,高兴道:“源子哥回来了?” 李源笑道:“雨水,大姑娘了!” 何雨水乐道:“都三十多了,可不长大了吗?源子哥,好些年没见着你们这样喝酒了,还唱歌么?” 这话一下让人想起了小二十年前的事,纷纷大笑起来。 赵金月、赵小菊不知道,赵小菊不好意思问,赵金月则追问何雨水道:“雨水,怎么回事,还唱歌?” 何雨水道:“那会儿才二十来岁,源子哥和我哥他们聚一起,一人弄些吃的喝的烤着吃,高兴了就在院子里唱歌,还是我借的手风琴呢。源子哥会拉手风琴,唱歌也唱的好,当时整个四合院都站满了人,大家一起唱,后面传到街道上,街道上的人也跟着唱,连居委会的人都惊动了,过来表扬了我们。唉,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了,那会儿年轻真好!” 李源笑道:“老气横秋的,现在才三十来岁,也年轻着呢。不就唱歌么?那谁,何旦,过来唱首歌!” 何旦长的酷似傻柱,虽然看起来不太激灵,喜欢咧嘴笑,但不负何旦之名,勇气可嘉,张嘴就来:“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静悄悄。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唱起那动人的歌谣。” 众人哄堂大笑,十个音跑了九个半,太难听了。 何雨水搂住侄子的头,往嘴巴里塞了颗糖,又抓了把放他口袋里,道:“去跟妹妹吃糖去。” 等孩子走后,李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目光看向窗外的夜色,开口清唱道:“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这是刻在民族血脉里的歌谣,他只起了个头,屋里的人就跟着哼唱起来:“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屋外,朔风卷着细碎的雪花,摇曳着院内的老槐树。 几家灯火几家人,共说着这人间悲喜事…… ……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三章 惨! 翌日清晨。 今岁冬寒,晨起时,雾气和炉烟笼罩着整座古城。 一直到早上八点后,仍未见散去。 往日此时四合院内早已是人声鼎沸,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 今天是腊月二十八,工厂、学校都已经放假,所以大都在睡懒觉。 将近九点,才见四合院最勤快的秦淮茹端着盆子和热水壶出来,走到水池子边,准备洗衣服…… 随着动静响起,估计其他人家也都不好意思再赖床了,纷纷起来。 赵金月推开门一边系边扣一边嫌弃道:“我说你就不能歇一天?成天刷刷刷的洗,怎么就那么多可洗的东西,家里连个男人都没有。” 都不用秦淮茹还嘴,屋里就传来傻柱抱不平的声音:“你有男人,你有男人也没见你这么勤快!瞧瞧我和何旦的衣裳都脏成什么了,也不知道洗洗?” “我洗你奶奶!” 赵金月差点没气炸,骂道:“瞧人寡妇好,去跟人寡妇过去!谁不知道你从小就眼巴巴的馋人家,你让她给你洗去!” 秦淮茹在外面边干活边笑,道:“你们两口子吵架,别把不相干的人掺和里面。赵金月,你要想我婆婆一会儿到你家吵架呢,你就接着吵。昨儿让许大茂吓了一大跳,正心口不舒服呢。你好好吵,我婆婆也正好有人养老。” 赵金月:“……” 这两家的动静不小,中院也就没人能睡的住了,前后院的人也纷纷起床,到中院来打水。 彼此问候,哈欠连天! 也有站在水池子边闲聊话家常的,说起昨晚上做了什么春秋大梦…… 正当渐渐热络时,忽地,西厢房边房的窗户被打开,滚滚热浪汹涌而出。 满院子的肉香啊…… “嘿!!” “姥姥!!” “多少年没闻着了,又来了!!” 四合院炸了锅,不过如今咬牙恨的已经不多了,多少对恶作剧的好笑,和过往那些年的追忆。 傻柱在北房廊下,哈哈大笑。 一大妈都从对面厢房出来,看着这边乐。 贾张氏难得没骂街,出来咬牙气笑了阵后,回头对秦淮茹道:“今儿就包一回饺子吧!” 秦淮茹笑道:“成!” 她被这人嘲笑过几回文盲后,就咬牙去了扫盲班,认真学了二年。 识字后,就看得懂图纸,这几年轧钢厂又恢复了评级,她已经是二级技工,一个月三十八块六的工资,足够一家三口活的很好了。 嘴里答应着,眼睛却凝望着隔壁厢房,似想透过那浓浓白雾,看到里面人脸上促狭的笑容。 贾张氏瞥了儿媳妇一眼,撇了撇嘴,却没说什么。 都是娘们儿,谁还不清楚谁心里那点念头? 换一个男人,她都要死防严守着,棒梗还没回来,这人要是改嫁,那将来棒梗还怎么娶媳妇? 工位是贾家的! 可对李源,她放心的很。 一大爷当年抓奸都没抓出名堂来,人家对象要么是厂长闺女,要么是资本家女儿,现在这个都是区里的主任了,怎么看得上这个? 算了,心里念一念就念一念吧,随她。 李梅、李荷、李桃仨侄女儿起来后,笑嘻嘻的跑到这边来看,李源道:“一人端一碗吃……小梅,把这碗给一大妈送去,这碗给隔壁贾大妈送去。” 白要人家一双鞋,可不是咱老李的风格。 李梅“欸”了声,和李桃一人端着一碗面出去了。 李荷小声问李源道:“八叔,您怎么对一大妈这么好?” 李源语重心长道:“一大妈是好人,八叔当年的起家资金,都是一大妈给的。” 那年月的几千块钱,多值钱呐。 李荷似懂非懂,李源笑道:“快吃,吃完你们就回家。” 李荷道:“八叔您呢?” 李源道:“我还有几家长辈要走走,你们先回。” …… 港岛,罗便臣道。 李幸从何萍诗手里接过一杯热牛奶,一边啜饮着,一边看着坐在对面胳膊单吊起的陈慎芝,又看向一旁包扎着额头的谭成,笑道:“这么惨?” 陈慎芝脸色铁青,咬牙骂道:“蒲他阿母的安南猴子,火器打的又狠又准。九龙城寨养的枪手死了二十多个,元气大伤。” 李幸看向谭成道:“你居然没提前帮他报警?” 谭成苦笑道:“要不是提前报了警,他们就全军覆没了。安南猴子里面有能人,幸亏这次发现的早,不然真让他们暗中坐大,才是港岛社团棘手的时候。阿幸,令尊大人什么时候回来?” 李幸嫌弃道:“不是吧,你和记十万弟兄,被一些安南佬吓成这样?” 谭成脸色严肃了些,道:“不要小瞧这些恶人,他们没有下限的,更没有人性,还精通火器,阿sir们都被他们杀了好几个,可想追捕他们又不可能。这些人往安南难民营里一躲,阿sir都没法进去搜。难民营是去年女王来的时候建的,女王一来,大手一挥,三千难民就留在了港岛。蒲她阿母的,她倒是带回英国去啊。里面真有高手,我们很难打的。” 李幸笑着出个主意:“你知道安南猴子是怎么打败老美的么?” 谭成皱眉道:“当然是靠大陆的支援……你是说?” 李幸笑道:“我们家工厂的工人,一般都选择从大陆过来的人。无他,给一条活路。安南战事结束后,过来的人一下陡增了一倍不止。其中有不少……怎么说呢,一身的杀气,笑都不怎么会笑。我老豆挑了三百人,有家室孩子一起带过来的优先。一部分安排在药厂,一部分安排在建筑公司。另外,还推荐了一批给嘉道理电厂,当保安。 但还有不少找不到工作的,我们家也先支援着吃住。 这些人什么生活技能都不会,就会一样,杀人,尤其是用火器。 现在难民营的那些家伙,说起来都是他们的手下败将。 怎么样,有兴趣为他们提供一份工作么? 丑话说前头,人只是暂时借给你,回头肯定还是要收回来的。 但是阿成,不要想着让他们对付中国人,他们的骨气比你想的还要硬。 再者,港府也不会允许你手上有一支这么强悍的枪手。 我父亲,也不会允许。” 谭成气笑道:“我靠!你老豆比港府还牛叉!” 李幸喝了一口牛奶,笑而不语。 谭成无奈道:“麻烦能不能解释一下,港府不允许我理解,你老豆为什么不允许?” 李幸道:“港岛太小了,容不下杀气太重的人,势必会引起在港的英国部队围剿,那要死多少人?那些其实都是英雄,我老豆肯定不会看着他们走向陌路。” 谭成点了点头,道:“明白了。那……干完安南猴子后,如果他们愿意,送他们去北美得不得?和记在那边也有堂口,那边赚钱更容易些。” 李幸笑道:“他们真要是自己愿意的话,那就随便咯。” 何萍诗道:“我可以介绍给我爸爸,赌场也需要高手看场子。” 李幸笑道:“等你当家后再说。乖,去准备一下,一会儿回青衣岛,今天家里妈妈她们包饺子。” 何萍诗高兴应下,上楼去换衣服了。 等她上楼后,李幸看着垂头丧气的陈慎芝宽慰道:“江湖打杀,哪有不死人的,烧埋钱不够么?” 陈慎芝一脸沮丧,缓缓道:“慈云山十三兄弟,死了六个,还残了三个。都是最亲的兄弟,没了他们,往后也不好搵钱了……” 李幸道:“一会儿我给你介绍几个好手,你拿他们当兄弟,他们就能将命给你。这些人心思单纯,为人忠义。要不是在老家实在活不下去了,也不至于跑到这边来谋条活路。有了这批人手,等把安南猴子收拾服帖后,还怕没地生钱?” 陈慎芝苦笑道:“太子,我们都是穷苦人,真要有搵钱的办法,就不会干这一行了。再说,我要那些安南杂碎有乜用?!” 李幸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后,用下巴比了比谭成,道:“阿成在和记那么受叔伯们喜欢,受兄弟们尊重,那么多字头对听他的,你以为就凭他那两下子拳脚?” 谭成不满道:“喂,太过分了吧?我十二路弹腿、九路斩穴拳打遍港九社团无敌手的!” 李幸不理,看着陈慎芝道:“阿芝,粉档只会越来越难,早晚不得好死,正好趁这个机会转行吧。安南逃过来这么多女人,简直是上天赐给你做楼凤生意的,开点窍嘛。再想想那些安南难民,多好的建筑工人,随便给点饭钱就能摆平,圈起来让他们往死里干,不都跟印钞机一样? 何赌王是靠什么起家的?不就是收拢了一群大陆逃过来的贫苦人当苦力,干建筑起家的么?这两样干好了,你将来不会比阿成差的。” 陈慎芝下巴都快惊掉了,眼里都是狂喜之色。 难民还能这样搞?卧槽,开眼了! 谭成好笑道:“我都听了去,回头肯定也要这样搞,阿芝拿什么追赶我啊?” 李幸没好气道:“你先把安南佬打服了再说。这次如果还解决不了,以后就别说我认识你,太丢人了。我去找斧头俊,那小子虽然狂的让人不喜欢,但办事够狠够利索。” 谭成不解道:“我虽然也讨厌那些安南猴子,但也没你这么恨啊,他们得罪过你?不是吧,就因为几个穷鬼没钱买药,抢了你们家的药?” 李幸冷笑道:“真要只是穷鬼,些许救命药,龙虎堂不是不愿施舍。可给谁也不能给这些披着人皮的畜生。你们不看新闻的么?现在西方都开始看中国的笑话。中国人均工资不到十块,这些年却给安南捐助了两百个亿。帮他们建起重工业,发展经济和军工业,手把手的教他们打仗。结果老美刚走,这群狼崽子就开始反咬一口,大规模驱逐中国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如果只是驱赶也就算了,每人离开前还要先交十二两黄金,不给钱就带去矿上干苦力,干到死为止。女人的境遇更惨…… 就算交了,也是把人赶到海上,任其自生自灭,尸体漂浮的海面上到处都是。 西方报纸都在说,这是狗咬狗。 蒲他阿母的,这种气怎么能忍? 他们要是在安南,那我们没什么好法子,可是既然他们跑来港岛,如果还让他们在这边逍遥自在,那我们还练什么武?你们洪门也别再扯什么义字旗了。” 谭成闻言,脸色凝重道:“蒲他老母的,居然有这种事,我怎么没听过……” 李幸冷笑道:“你看得懂英文么?” 谭成:“……” 李幸看着他道:“阿成,这件事一定要办好。如果你的实力真不够,那我就再给义安那边打个招呼。我给你面子,不找斧头俊来恶心你。但这件事办好后,整个港九的楼凤生意就是义安跟你们和记平分,港府正在修过海地铁,大把的劳力需求,你们和记也不能独吞了。如果你能抓稳这两个,你这个字头至少能独霸港九江湖十年。 到底能不能办到,一句话。” 谭成无奈道:“为乜这么急?” 李幸笑道:“我不想我老豆回来后,看到那些新闻生气。” 谭成“挑”了声,站起身看着李幸道:“你太子都发话了,我会不给面子?就按你说的办,不用义安了,在港九,我和记赶绝安南仔!” 李幸和二人约好了晚上去见枪手的时间后,就送两人离开了。 客人走后,何萍诗换了身很端庄的衣服下来,李幸看了后笑道:“不用这么正式吧?” 何萍诗白他一眼,走到跟前在李幸嘴上亲吻了下,道:“这次才不听你的,上回穿的很随便上门,结果那个亚特兰娜打扮的好美。汤圆,亚特兰娜家世很不一般,我爸爸知道她是兰开斯特家族的第一顺位人都非常吃惊。她真的想要和小思在一起呀?” 李幸摇头道:“现在还小,以后的事谁知道?不过她和玛利亚女士每年过年都会来港岛这边度假。小思……唉。” 想起这个弟弟,他就头疼。 对付穷凶极恶的安南佬他都没这么头疼…… 何萍诗小声道:“我和利芸兰是好朋友,昨天见了她,听她说你弟弟和TVB的一位女明星很熟,你知不知啊?” 李幸苦笑点头道:“你也知道了?” 何萍诗眉飞色舞道:“赵雅芷嘛,港岛小姐第四名。很漂亮,之前她好像被一个社团坐馆相中了,半路拦下骚扰,是小思救了她……哇,英雄救美啊。小思今年才十二岁……不过也不算小了。可那位赵雅芷已经二十三岁了,比我们还大。李叔叔知道这件事么?” 李幸心累的又叹息了声,有一事即使是对何萍诗他都没法讲。 那个找赵雅芷麻烦的社团坐馆,其实就是李思自己找的。 谁能想得到? 李幸不是没找这个小老弟谈心,太早容易伤身体根基。 可李思也是振振有词,康熙十二岁就娶了赫舍里,还做了六十年皇帝。 再说他也没想怎样,只是拍拖而已…… 李幸都没想到,父亲让他们兄弟两人每天读一篇二十四史,李思收获的居然是这个…… 他摇了摇头道:“还不知道,等我老豆回来再说吧。小思惨不惨我不知道,估计会比较惨。不过,和记那位斧头俊肯定更惨,社团坐馆就是他帮忙找的。回家后别说漏嘴了,亚特兰娜比较单纯,我看小思还是很宠她的,跟她说话都是轻声细语……” 何萍诗斜觑李幸道:“那你呢?你也很宠我,不会背着我搞这些吧?” 李幸没好气道:“我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除了你、练武、读书以外,我还要操心家族的事,睡觉的时间都不够。” 何萍诗捂嘴笑道:“是李叔叔太懒了,什么都交给你来做,不过这样也好。” 李幸摇头道:“你不懂,父亲忙的是真正的大事。走吧,家里在等着呢。” 两人不再多言,乘车返回青衣岛。 ……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四章 人和人之间,本来就不同。 青衣岛,李氏庄园。 李幸和何萍诗回来时,讶然发现亚特兰娜和玛丽亚女士已经走了。 草坪上只有富贵、吉祥、如意三人在陪小七疯跑疯玩儿,小治国一人独自在湖泊边的秋千上坐着看书。 李幸问道:“妈,小思他们呢?” 招呼何萍诗去洗手来包饺子的娄晓娥笑道:“英国那边突然有事,说是一个比较亲近的长辈没了,一大早小思就送亚特兰娜她们去机场了,这个臭小子,现在还没回来,不知道又去哪撒野了。你爸爸没回来,家里没人管得了他了,现在打他都追不上。” 何萍诗笑道:“汤圆刚才还说,小思的八卦游龙步练的那么靓,就是为了躲开阿姨的追杀。” 娄秀在一旁笑,然后对李幸道:“让小六和哥哥们玩儿一会儿,都看了两个小时书了,该起来活动活动了。” 李幸笑着去看小老弟,娄晓娥则跟何萍诗讨论起今天的穿着打扮,聂雨从楼上下来,看到何萍诗后笑道:“昨天看到你妈咪,她还跟我抱怨,这个女儿白养了,一个礼拜见不到两回。” 何萍诗不惧:“她自己都好忙的,我回家也见不到她。” 聂雨对二娄道:“潘茜生错了,应该是男孩子才对。” 何萍诗不乐意:“雨姨,你说我胖啊?” 聂雨笑道:“不是,是你的眼睛。” 何萍诗不解道:“我的眼睛怎么了,很漂亮啊。” 聂雨上前帮她理了理头发,道:“你的眼睛很有神,不像一般女孩子,目光会飘动,看起来就比较柔弱。你不一样,很坚定,难怪你妈咪说,你父亲那么多儿女,最看好的是你。” 娄秀笑道:“是很有主意,我十六岁的时候,父母说什么就是什么,一点主见也没有。” 何萍诗是通知了她父母要搬出来住了,还是和男朋友一起,然后就搬出来住了。 放在娄秀那个时代,虽不至于被浸猪笼,但被关禁闭是肯定少不了的。 娄晓娥笑道:“将来你和小六的妈妈见面,估计更能聊的来。” 何萍诗扬眉道:“小六妈妈?还是算了吧!小六虽然不爱说话,可那双眼睛盯着你的时候,能让你心里一下紧张起来,开始提高警惕。那么漂亮的眼睛,可眼神一点也不温柔。” 娄秀和聂雨哈哈大笑起来,娄晓娥端了盆面过来,笑道:“小六道行还浅,虽然不爱说话,可心思也藏不住,看人的时候,能让人知道他在观察你。他妈可不一样,哎哟,当初你叔叔带我回秦家庄,在公共汽车上那么多人,我一眼就看到了她。那双眼睛才叫漂亮,眼神特别明亮,但看着一点都不觉得她在观察你,很舒服,对你一笑,心里都暖洋洋的。不过当时我心里就有些紧张,心道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千万别叫你叔叔看到了……” 何萍诗差点没笑死,聂雨哼哼道:“不还是没跑掉?她那会儿就惦记着呢,也就你傻!” 娄晓娥迟疑稍许,摇头道:“那会儿她心里肯定没想那么多,你们没和她打过交道,不知道这人。大气的不得了,坦坦荡荡,让人讨厌不起来。估计是知道我和源子在那边离婚后才有了些动静……” 聂雨撇嘴道:“源子这次回去,等着瞧吧,一准又要怀起,咱家要来小八了。唉,她要是再生个儿子,我可怎么活啊。” 何萍诗笑道:“雨姨,你还重男轻女呢?小七快懂事了哦,小心她将来生气。” 聂雨没所谓:“反正她现在也不跟我亲,以为你秀姨才是她亲妈呢。唉,家里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今年形势肯定要发生大变化。过两年,兴许咱们还能回四九城过年。” 娄晓娥一边教何萍诗包饺子,一边问道:“还能怎么变啊?才好两年,又回头了。” 湖边,李幸抱着小七走到千秋边,悄悄的把小七放在了治国的脖颈上…… 小治国拳头刚扬起,反应过来又无奈松开,双手先扶稳咯咯欢喜的妹妹,转头对李幸道:“大哥,我在看书呢。” 李幸笑道:“看书当然是好事,但不要过度,过犹不及。你还有大把的时间看书,可是身体不锻炼好,本来能看到一百岁,最后只能看到六七十,到底多看了还是少看了?” 治国无奈道:“大哥,我每天早上扎马站桩打拳的。” 李幸嘲笑小老弟:“别说富贵了,吉祥如意你打的过谁?” 富贵那是李家的小霸王,个头长的不快,力气大的吓人,打起拳来跟小疯魔一样。 吉祥、如意要平凡一些,但哥俩默契惊人,天天合伙二打一斗富贵。 只有治国,兄弟间仿佛不在三界内,跳出五行外,就爱看书。 功夫虽也在练,但几乎没看见他实战过,对舞刀弄枪,好像没任何兴趣,幼儿园时看绘本,识一些字后就开始正经看书了。 面对大哥的取笑,他也不在意,耸耸肩道:“学武是用来强身健体的,身体健康就好,练过度了,反而会有危险。” 李幸哈哈直乐,从他手里接过书看了眼后,“嚯”了声,道:“《变形记》?你现在不应该看《西游记》的连环画或者日本漫画么?” 70年,港岛漫画家黄玉郎已经创作了漫画《龙虎门》,但总体而言,当下港漫仍以黄、暴为卖点。 日本漫画就好的多,五十年代就开始连载《铁臂阿童木》,七十年代的《哆啦A梦》、《假面骑士》,还有动画片《聪明的一休》。 这些都是富贵、吉祥、如意甚至小七都非常喜欢看的。 治国却摇头道:“没兴趣。” 李幸心累,这些弟弟,没一个省心的啊,他道:“不管看什么,都不能超过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就起来活动一下,眼睛望远。保证好视力很重要,你也不想早早成为四眼仔吧?你那么靓仔,一半功劳都在眼睛上。” 李治国妥协了,他虽然爱读书,但也比较喜欢当靓仔:“大哥,二哥怎么还不回来?” 李幸笑道:“想你二哥了?” 李治国摇头道:“不是,二哥回来了,三哥就不会老来招我了,打扰我看书。” 李幸哈哈一笑,揉了揉他的脑瓜,道:“你三哥是关心你,想让你活动活动,跟他们一起玩。” 李治国撇撇嘴,他又不傻,他三哥纯粹是多动症! …… 半岛酒店,半岛套间。 在港岛平均工资两千块的今天,半岛套间一天的价格高达一万四千港币,一天一辆小轿车。 高大的落地窗对面,就是美丽优雅的维多利亚湾。 此刻,被家人们惦记的李思,正穿着一身浴袍,站在落地窗前,眺望远海景色。 十二岁的他,或许因为北方人的基因,所以仅从背影来看,已经像是一个成年男人了。 不过面相上,依旧难掩青涩。 客厅,一个眉眼如画的女人,努着红艳的嘴,带着几分好笑和不满,伏案写着寒假作业…… 门铃响起,女人前去开门。 未几,领着两个气息明显狷狂桀骜的男人进来。 为首的年轻人,顶多也就二十岁,表现的还好些,比较客气的对女人点了点头,就不再多看。 倒是他身后的中年男人,目光难掩贪婪的在女人脸上和身上游走了一圈,让女人皱起眉头来…… “啪!” 一张纸牌都不知从哪里飞来,直生生抽在中年男人的脸上,留下一道鲜明的口子,殷红瞬间染红了他的脸。 “再管不住你的狗眼,眼睛就不用再要了。” 李思的声音刚刚摆脱童声的稚嫩,但还未到中年男声的浑厚,介于两者之间,又不是一般男声青春期变声后的公鸭嗓子,很有几分不同的味道。 手段的凌厉,也同样惊人。 他转过身来,戏谑的看着前面脸色难看的年轻人,道:“这就是你比不过大哥成的原因,你连身边最近的人都管不好,怎么和人比?是不是我太好说话了,谭成身边的人敢看我大嫂一眼,我大哥连谭成都一起收拾,你信不信?” 年轻人正是才二十岁的黄俊,和记十万帮众中赫赫有名的少年大哥,凶猛无匹。 听闻李思的话后,黄俊气的牙疼,回头破口大骂道:“丧坤,蒲你阿母啊,还不快给赵小姐道歉?让你去演戏,你他么还想当真的?” 当初就是这人,出面截的赵雅芷。 丧坤道歉后,又垂头丧气道:“大佬,思少,我错了。” 黄俊赶人:“滚滚滚!介绍你来认识大水喉,蒲你阿母的,还连累你阿公被骂。” 等丧坤灰头土脸的捂着脸上的伤口离开后,黄俊还是骂骂咧咧的,不过找了个沙发坐下后,就看着李思高兴道:“谭成那个扑街最近吃了大亏,和安南仔对上后,死伤惨重,他自己都挂了彩。” 李思摆摆手道:“等会儿再说,还有个扑街没来。” 说话间,门铃又响,赵雅芷前去开门,没一会儿领着一个身高只有一米五,还打着领结的男生进来。 李思看着他就笑:“扑街,穿的什么鬼样子?” 男生个头虽小,但比较沉稳,看都没看一身桀骜气息的黄俊一眼,对赵雅芷客气道谢后,看着李思道:“拜托,这里是半岛酒店,好多我老豆的熟人都喜欢在这边喝茶,我碰到后很尴尬的,干吗非选在这里?” 李思笑道:“这间套房是米高叔叔生小孩时,我跟他讨的礼物。有这么好的包房干吗还去别的地方,钱再多也不会当冤大头。维克多,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男生自然就是李泽驹,李思从幼稚园起的“仇敌”,两人在幼稚园就开始斗争,六年小学也同样一直在斗智斗勇。 当然,李思武力值本身就高过他,再加上身高差距不断拉开,斗勇后来就谈不上了,可斗智不断,渐渐也成了不错的朋友。 李泽驹无奈道:“你妈咪的大唐置业在那边就有很好的物业,你不找她,非找长实。那套物业位置那么好,公司的人很看重,你给的租金又那么少……” 李思讶然道:“租金,什么租金?不是说入伙么,咱们兄弟包打天下啊!” “……” 李泽驹脸黑了黑后,道:“还包打天下……你确定你老豆知道你要开夜总会后,不会把你打成包子?” 李思笑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那么就说定了,那处物业归我们所有,不过你还得帮忙找长实的建筑队……唉,算了算了,维克多,你也太不爽利了,这么点事,就推三阻四的,将来还怎么超越你老豆?”见李泽驹要翻脸的样子,他哈哈笑着改了口。 李泽驹气愤道:“拜托,帮你拿下这处物业,我已经费了好大的力气!求了好多叔伯,才没惊动我老豆。再搞下去,你想玩儿死我啊?” 李思挠了挠下巴,道:“要是这样,我只能去找大嫂了,用她家的建筑公司来装修,希望大嫂能给个面子,别让老妈知道……” 李泽驹奇道:“戴维,你在股市上赚了那么多钱,为什么还想去开夜总会?” 李思用下巴比了比黄俊,道:“还不是这个扑街想自立门户,他本来想转投义安,我觉得没必要。阿芷还想拍电影,这一行当也需要一批人手来撑着。反正钱放在那也没事,让我老妈知道还会被收走,不如拿出来做些事。” 他凭借拆借来的钱,特别是利用李泽驹从李家成母亲和老婆那提前截胡了一笔善款,跟在大唐金融后面操作,赚的盆满钵满。 不受偏爱的孩子,往往要早熟的多。 相比于李幸、李治国和小七李晴,李思从父亲那里得到的关注和宠爱要少的多,这也让生性高傲的他,很早就想做出一番事业。 李思很聪明,知道娄晓娥进股市其实仍是父亲指点的,他和李幸对父亲都有一种莫名的崇拜,相信只要父亲想做的事,就一定会成功。 事实也是如此,只是跟在大唐金融后面操盘,就让他手上积累了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积攒不到的财富。 但和真正的财富相比,又浅薄的太多。 知道家里的家产将来都是大哥的,他不嫉妒什么,毕竟是亲大哥,待他很好。 但他也更想尽早的做出一番成就来,让父亲看看他的能耐。 李泽驹看不上:“拜托,港岛一年的电影票房加起来,盘口还没一栋楼值钱。” 李思笑骂道:“你懂个屁!” 李泽驹脸色古怪的看了赵雅芷一眼后,对李思挤眉弄眼了番,又扯淡两句就告辞离去了。 等李泽驹走后,李思看着脸色有些难看的黄俊笑道:“看到了么?在真正有钱人的眼里,你连条狗都算不上。所以好好做事吧,争取有一天,能让这些人多看你一眼。居然想转投义安继续打红棍……早晚横死街头啊扑街。” 黄俊也是年轻人,一张脸涨的发紫,看着李思咬牙道:“思少放心,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等黄俊走后,李思转脸看向正拿一双美眸望着他出神的赵雅芷,笑道:“是不是很靓仔?” 赵雅芷俏脸一红,道:“鬼才信你今年只有十二……人和人,真的很不一样。” 她有些沮丧,对这个世界的看法都有些变了,也更加气馁。 怪不得有的人能当豪门,而绝大多数人只能碌碌无为的活一生。 李思上前将她圈在怀中,将脸探在女人的脖颈间轻嗅香气,没有说什么…… 人和人,本来就不一样。 他很小的时候,就明白这件事了。 …… 四九城,秦家庄。 穿着一身土布棉袄坐在院子里用火盆燎烤猪头的李源,肯定想不到自己两个儿子的丰功伟业。 当然,就算知道了,其实也不会太在意。 人是否成熟明白,从来不是看年纪的。 太多人,活到三四十还浑浑噩噩的,但也有些人,很早就能明白人世间的一些道理,所以才叫早慧。 既然已经开始明白了,那么他们就可以尝试着独立去走人生这条路,可以开始不断的试错。 他们是幸运的,家里条件还行,所以即便输了个体无完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有足够的试错成本。 这就是人和人之间,最大的不同。 李源周围站着一群哥哥、侄儿…… 老二李江乐道:“其他的活儿肯定不让老幺干,但弄饭这方面,谁也弄不过你,只能让你能者多劳了!” 李梅欢快道:“二伯,您还会成语呢。” 李江哈哈笑道:“那是,你二伯也是上过扫盲班的人,如今是文化人了!” 小院内满是欢声笑语。 李池看着自家兄弟道:“老幺,十九他们年纪也不小了,过两年更大,这几年都没咋摸过书本,这会儿突然让他们在家学习,值当不值当?十九上班上的好好的,二十他们也在民兵连里管着事儿呢。” 李源摇头道:“其他的且不说,民兵连这样的地方队伍,指挥权迟早要收上去。最后一二年内,再像现在这样地方民兵连公社民兵师全归主任管,都快成私家军的现象,不会再出现了。至于其他的,我在外面接收到的信息多一些,只是好些事在家里都没法说。反正我又不会害他们,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就行了。” 五哥李海看着侄儿取笑道:“李墦前天回来,到家后嗷嗷哭,把他奶吓坏了。” 李墦不好意思道:“我是以为真惹恼八叔了……” 一群人嘘他。 李源抬头看了李墦一眼,骂道:“还委屈你了?你办事本来就有问题,怎么能落人嘴里‘一霸’这样的名声,不是找收拾么?你那些哥哥一个比一个会动脑子,特别是老四李城。在单位为人处世都练达的很,收拾起人来,办完了别人还得感激他。怎么到你这就蠢成这样?来来,把脑袋伸到盆里,我给你也烤一烤。” 小辈们快笑疯了,李墦的父亲七哥李清笑道:“他们这些小的你管教的少了,不像那几个大的,都是你一手收拾长大的,能不聪明么?那会儿李坤刚考上中专,大旱那年你出的主意弄压水井,全村的人都在地里挖井,他八婶儿就是那阵听到了动静,专门从盛海回来干活。老娘心疼大孙子,不让李坤下地。好家伙,你回来把他骂的啊。老娘说后面要不是她拦着,你能把李坤的脑袋壳给打开,看看里面是不是猪脑子。” 一群大人也都笑了起来,抽着旱烟的李桂道:“那年坤儿回学校就成先进了。所以说,家里还得有个明白人,打着骂着孩子才能成长起来。不然,等他们自己明白过来的时候,啥也不是了。” 李源笑道:“也有自己明白的,李城就不错,那孩子我管的也少。但这样的明白孩子,可遇不可求。”说着又对几个小辈道:“家里能有这样的兄弟,最蠢的人会嫉妒,次一等的,会敬而远之。聪明一些的,会悄摸学习。但这种聪明,也有限的很。真正聪明的,是遇到大事会请教,请教完了还能听劝。等今年辅导完功课,往后你们的事我管的也少了,老比划指点,你们也烦……” 一群小辈胸口拍的砰砰响:“八叔,俺们不烦!” 李源笑骂道:“你们不烦我烦!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家里手把手教你们怎么做事?再往后遇到事,可以多和李坤、李城他们商量。兄弟齐心,合力断金。大街上掏厕所的工人也知道这句话,但真正能做好这一句话的人家,特别是大户人家,凤毛麟角。你们将来能走到哪一步,已经不是我们这些老一辈能决定的了,要看你们自己。” 李梅忽然笑的前仰后合,李源纳闷道:“你笑什么?” 李梅好不容易停了下来,看着李源道:“八叔,你看起来比小十九还年轻些,结果都成老一辈了!” 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李墦在轧钢厂是司机班的司机,皮肤自然算不上多好。 李源笑眯眯的举起猪头来,道:“还是我大侄女儿会说话,来,小梅,猪嘴上咬一口,好好犒劳犒劳你。” “八叔~~” ……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八章 离京 一九七陆年,十二月二十二号。 傍晚时分。 秦家庄李家,好大一家子吃了一顿晚饭。 一桌子就别想坐开了,三十岁以下的小孩儿们都没上桌的权利,掀开炕上的铺盖,垫上报纸,就着挑拣在碗里的菜扒拉饭吧…… 李母今天既高兴又难过,为秦大雪高兴,也为秦大雪难过。 她看着秦大雪道:“这回过去看到治国,也不知道还认得出认不出。” 脑海里已经幻想出一百种母子相见时的场景了,或抱头痛哭,或相见不相识,或治国躲在娄晓娥怀里不肯叫妈妈,或治国躲在一条狗狗后面不肯叫妈妈…… 所以,她有些担忧。 秦大雪还得安慰她:“妈,您就放心吧。每年都在照相带过去,也在写信。” 大前天在花厅痛哭一场后,排解完心中的积郁之气,她就再没低沉过。 李源只能说,搞正治的都非同一般。 大嫂子又关心道:“去了后喝什么奶啊?” 李源笑道:“找奶妈,想吃到几岁都成。那边的条件你们就不用担心了,在资本主义社会,只要有钱,基本上只要你能想到的,差不多都能办成。” 李母高兴了,道:“那是不差,看看你在那边修的房子,跟过去皇宫一样,比皇宫还好看。” 李源放大话:“三年内,我带全家回来过年。五年内,全家去港岛过年!” “嗯嗯……” 一阵清嗓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李源扭脸看去,只见十八李垣手里端着一碗饭,嬉皮笑脸的站一边。 李源补充了句:“除了十八以外。” 一群子侄辈们哈哈大笑,还有鼓掌叫好的。 李垣如遭雷劈,苦起一张脸道:“八叔,怎么就把我除外……您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李源莫名其妙道:“我当初说什么了?” 李垣真快哭了,急道:“八叔!您当初可是说,将来带我去港岛的!” 李源恍然,道:“想起来了……我说话向来算话,说了将来带你去港岛,就肯定不会不作数。这样,等你退休了,我带你去港岛钓鱼。” 李荷把嘴里的馍都喷出来了,拼命咳嗽。 李墦几个小些的更是跳脚的笑! 长辈们一个个也呵呵直乐,李垣母亲五嫂笑道:“就你那两下子,还想和你八叔闹?” 五哥李海更是直白骂道:“就一个猪脑子!” 李源呵呵笑道:“我听说你在单位里啥也不好好干,领导批评你,你还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十八,你脑子是不是长毛了,嗯?咱们一大家子农民,谁给你的底气在单位来那一套,唱空城计呢?别说你了,前儿我看到我们轧钢厂的老主任,他都退下来了,我还要恭恭敬敬的……这叫态度,也是礼貌,把我们老主任感动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你倒好,刚进单位上班,无法无天跟个小流氓一样。要不是你姐跟我说我还不知道。来来来,你再往前靠近一点,我把你肠子抽出来,看看到底哪里高深莫测了。” 李海还是头一次听说这回事,脸色直接变成铁青色,左右开始找顺手的东西了。 李源一只手按住五哥,然后看着都快死在那的李垣道:“老老实实的跟领导去承认错误,然后不管怎么样,完成本职工作,明白了没有?” 李垣一边抽泣一边点头道:“明白了,八叔。” 李海暴怒道:“他明白个屁!老幺,往死里打,打死拉倒!” 李桂皱眉道:“你让你弟管,你就别再嗷嗷。打这熊玩意儿管用,你早打过来了。” 李源看着脸上没点人色的侄儿笑道:“咱们家那么多孩子,就你一个这样的。我有时候也反省,可能是当年抢你的奶喝,把你抢成傻子了?” 本来肃杀起来的气氛,一下给笑开了。 五嫂瞪眼道:“老幺,一码归一码,你别给他找补。真要变傻了,那么多歪门邪道哪来的?我看他聪明的很,就是聪明劲没用到正地方!” 秦大雪看了五嫂一眼,心里熨帖之极。 最怕家里出现一两个糊涂种子,闹的阖家不宁。 什么叫运气? 碰到的都是明白人,就叫最大的运气! 李家合该兴旺! 李源笑道:“五嫂,没找补,您还不了解我的性子……十八,我在你八婶那放了一笔钱,你每月领三十,你不是喜欢交朋友么?你现在就在部委,那就多交朋友。但是,不要揽事。认识别人,结个善缘就行。他们不懂我的意思,你擅长这些门道,你应该懂?” 李垣不吸鼻涕了,一下抬起脸来,激动道:“八叔,您说真的?” 李源点头道:“开始先拿三十,往后不够了再拿。但是记住了,不要揽事。” 李垣眼珠子都快透亮了,道:“我当然不会揽事了,行下了好,结下了善缘,得到自家有事的时候才能用人情!” 李源回头对家里人笑道:“要不说这小子天生适合干这行呢,这些玩意儿他天生就懂。” 李海气的脸都快扭曲了,道:“你这还不叫找补?这是奖励他呢还是在教训他呢?” 李桂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看着李源道:“你别走歪门邪道。” 李源摇头道:“不是走歪门邪道,将来药厂开回来后,少不得和各方面的人打交道。踏踏实实的做事当然是根本,但人际关系的维护同样重要。十八在这方面比较有天赋,所以先锻炼一下,各方面结个眼缘。 咱们这个社会,终究是人情社会,老李家需要这样一个人物。 对孩子的成长,没必要非得要求他们走一条道。就他这样子,让他去踏踏实实的坐办公室,一辈子也就一个油混子,到时候在家里也抬不起头来。 兄弟姊妹们一个个前途远大,就他一个赖瓜子也不是办法。他既然是这样的性子,只能想办法扬长避短。 路,我尽最大能力帮他铺好,选好适合他的方向,至于将来是龙是虫,就看他自己用心不用心了。” 李垣不等自家老子发火,就急忙表态道:“八叔,您放心,我要再混一天日子,就让我爸踹死我拉倒,省得给咱老李家丢人!” 李源呵呵笑道:“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老李家的脸你丢不了,你只是在决定你自己的人生。我估计你也不想将来看到一大家子都是人才,就你自己一坨烂泥,你的儿女将来都会埋怨你。” 李梅一把扯开自家亲弟,嫌弃的白了一眼后,对李源道:“八叔,我想和吴兆宁结婚。” 大人们又都笑了起来,老李家的姑娘,都很优秀。 吴兆宁来过李家几回了,小伙子干净利落,也在电业局上班,中层干部家庭出身,因为是家里老小,上头有四个能挡半边天的姐姐,所以性格比较腼腆,一心一意做技术。 李源点头道:“你自己愿意就行。我之前想过,给你介绍些出身更好的人家,我也不是小瞧小吴,他配你还差一点。不过你八婶劝我尊重你的意见,我后来一想也是。高门大户里规矩太多,平时连家常便饭都难吃一顿,没有什么温馨可言。我老李家也不指望卖闺女去攀高门,小吴人比较简单,挺好的。 我给你八婶说了,要给你们仨送个好陪嫁。你八婶就发话了,说咱们家闺女少,更贵重,一人陪嫁一台电视机,那就陪一台电视机吧。彩礼他们家给多少,我们返双倍,都给你,你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 这个陪嫁,在当下绝对是一等一的体面了。 “八叔~” 李梅掉下眼泪来,抱住李源叫了声。 秦大雪拍桌子:“八婶儿说陪嫁电视机,你抱你八叔?” 众人哄笑声中,李梅跑到秦大雪跟前抱住撒娇:“八婶儿~您最好!” …… 入夜。 秦大雪给一双儿女喂了奶,又换好尿戒子后,看着从外面风尘仆仆回来的李源,纳闷道:“这两天晚上你都到哪去了,有相好的要道别?” 李源哭笑不得,道:“来你闻闻,我身上有没有别的女人的味道,我脱光了给你闻。” “滚蛋!” 秦大雪白他一眼,但还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李源无奈道:“出去办了些事。大雪,你将来是要走阳光大道的,所以一些阴暗一些的事,就不让你知道了,免的坏了你的道心。” “噗!” 秦大雪笑喷了,赶紧掩口,以免惊醒儿女,她上前难得小女人姿态的双臂挂在李源脖颈上,明媚的大眼睛看着他,小声道:“说一点嘛,我不好奇别的,就想知道我男人的另一面。” 李源将她抱起,来到炕边,秦大雪警告:“别想用这种方式打岔哦。” 李源一手上移,一手下滑,摇头道:“不存在。” 秦大雪:“……”眼儿媚。 李源想了想道:“我刚去港岛的那一年,有一个叫福义兴的社团,那是港岛最老的社团,有最老不过福义兴之称。它的坐馆龙头看上了娄秀,各种施手段压迫娄家屈服,甚至派人去学校劫汤圆的道,打了他一耳光……” 秦大雪脸色骤变,目光也凌厉起来,骂道:“找死!” 李源笑了笑道:“是啊,是找死。所以我去港岛的第一天晚上,就找上福义兴的总堂去,一个人屠尽老福六十三口,连只鸡都没留活口。” 秦大雪闻言愣住了,怔怔的看着李源。 李源无奈道:“就说不该跟你说这些……” 秦大雪摇头道:“我不说这个,我是担心你的安危。双拳难敌四手,就算你有功夫在身,是不是还是太托大了?别人手里有枪的话,你岂不是很危险?” 李源摇头笑道:“功夫练到我这一步,除非大军堵截,否则就凭那些臭鱼烂虾,已经不可能埋伏到我了,特别是现在。我自己都没想到,今年经历了几场精神上的洗礼后,会再次进步……不过,这种事基本上不会再出现,用处不大了。” 秦大雪却没那么好哄,她有些惊疑道:“那你这两天……” 李源干笑了两声,想了想,还是从解放包里掏出了两根大黄鱼,道:“我去找了几个过去十年吃的肥头大耳的大肥猪,借了些东西……” 秦大雪一下明白过来,脸色那叫一个精彩,看着李源哭笑不得道:“你在那边不是赚了很多钱么?还在乎这一点?” 两根大黄鱼是不少,可就算那一解放包装满了,又能有多少?够修照片上那座庄园的么…… 李源叫穷道:“怎么不在乎?赚的多,花的更多。药厂每年支出的钱,比这边一个穷点的省一年的财政收入还多。往后还得每年源源不断的投入资金,吸引人才,改进工艺……” 秦大雪不懂,问道:“怎么会投入这么多?” 李源举例:“咱们就拿对扑息热来说,国内的药厂也能生产,可是呢,就药效上而言,远不及外国药厂,安全上,更不用提了。” 秦大雪也是上过化学课的,她不解道:“可是药物的分子式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会差那么多?” 李源道:“纯度不同你肯定明白,还有就是生产工艺的不同。我打个比方,西方医药公司研发出一种药物缓释工艺,这种工艺可以让药物进入体内后,缓慢的释放药物,与普通片剂相比,可以让给药次数减少一半,显著减少患者依从性,副作用也将大大降低,药效稳定且持久。在保证药物纯度的前提下,这种工艺会使得药物既安全又有效,对肝肾的伤害降低到最低。它是怎么做到的呢?用两种材料,一种不易溶于水的,一种极易溶于水的。用不易溶于水的材料,在药物表面做一层外衣……” 秦大雪道:“咱们的药物,好像也有?” 李源哭笑不得道:“咱们药物的外衣只是为了成型,缓释工艺,则是在外衣上面,点出成千上万个微孔,这些微孔上堵塞的,就是极易溶于水的物质。药物服用到体内,这些微孔就露了出来,开始缓慢的释放药物。这是诸多先进工艺中的一种。” 后世医药界流传着一个笑话,在伟哥专利权到期前,一片能卖五十五块钱。 等药品专利到期后,大批的仿制药上市,进口药一片反倒卖成了九十九。 为啥? 因为大家发现,仿制药的效果是真不求行…… 药品化合物还是那个化合物,但工艺不同,差距就是这么大。 李源道:“工艺路线的设计、反应规律、工艺参数、原料、质量控制标准、工业化的生产工艺研究和优化等等,每一项都要精益求精,也就意味着大量资金的投入。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国家都无法支撑起一家先进医药公司的原因。因为确实投入不起……” 秦大雪担忧道:“那岂不是无底洞?什么时候才能收支平衡?” 李源笑道:“很快就可以了。流感特效药已经研发成功,我在港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在实验室里做研究。研究出安全有效的药物后,再交给工艺团队来开发生产工艺。生产出来的药物,将会通过和葛兰素巨头医药公司的合作,进行大规模的临床试验,取得上市资格后,再交由他们的营销团队进行推广。” 秦大雪不解道:“那……大头是不是都要让他们赚去?” 李源摇头道:“终究是我们获利更多。医药界是绝对的森林法则,异常残酷。像我们这样的草台班子小虾米,如果不抱一条大粗腿,连进入欧美市场的资格都没有。即便是在欧美,每年成百上千的新药上市,绝大多数都会折戟沉沙。无数小公司的药物刚冒头,很快就有巨无霸‘研究’出类似的,但工艺更好,药效更好的药物来碾压。打官司都没法打,巨头们巴不得把小公司卷入官司中,律师费就能耗的小公司破产,哪有什么正义可言。” 秦大雪听的入迷,问道:“那葛兰素公司为什么愿意跟你合作?直接掠夺你的成果不是更好?” 李源嘿嘿笑道:“我和葛兰素公司的董事认识。” 秦大雪一听就觉得里面有蹊跷,双手按住上下画圈作怪的两只手,斜眼觑道:“你怕不是认识人家的闺女吧?” 李源也不藏着掖着,坦坦荡荡的将凯瑟琳和玛格丽特说了一遍。 秦大雪听的神奇,道:“现在还有这种人?” 对自己国家的人仁爱关心她能理解,还真有对世界人民那么关心的圣人? 李源笑道:“等将来咱们国家也富强起来,物质生活极大丰富后,一样会有很多这样的人。仁爱世人,特别是对穷苦国家的人。另外,还有小思认识的兰开斯特家族的人,也帮忙说话了。” 将亚特兰娜的身世讲了遍后,秦大雪眼睛都瞪的溜圆,疑惑的看着李源道:“之前怎么不跟我说?” 李源挤眉弄眼道:“咱这不是不想有卖儿求荣的嫌疑么……” 秦大雪好笑的拍了他一下,问道:“那,你能确定,药物上市后就能回本?” 李源点头道:“西方的流感要比咱们这边严重的多,历次流感大流行都是如此,至今每年都有几十万人死于流感。如今有了特效药,哪里有不好卖的道理?虽然利益要分出一部分给葛兰素公司,但即使如此,只要能打入西方市场,那么能收回的资金也将会非常恐怖。所以,你今年还要加大茴香的种植面积。” 秦大雪笑嘻嘻道:“那你就要发财了?” 李源点头笑道:“差不多,一款药物能吃二十年专利。但也不能只靠一种药物包打天下,想真正获得主流医药公司的认可,以便将来能获得更多的药物仿制权,至少需要三款爆款药。一般来说,一家医药巨头公司,每十年能出一款爆款药就非常幸运了。” 秦大雪关心道:“那你呢?” 李源轻声笑道:“我在这方面比较有天赋,目前在实验室取得成果的,就有三种了。而且,都是非常非常有前景的药物。你以为我在港岛每天夜夜笙箫啊?不是的,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才无法自拔……” 哪怕知道这孙子见人说人话,估计和每个老婆都这样说,可秦大雪还是绷不住高兴起来,白他一眼道:“德性!今天晚上成全你一回……” 李源闻言,眼睛骤亮!! …… 十二月二十三号,夫妻二人抱着两个还不到两个月的儿女,登上了南下的专列车厢。 并于一九七七年元旦当日,通关过了口岸,抵达了港岛…… 之前就得了信儿的娄晓娥,带领全家等候在那里。 李治国穿着小西装、小皮鞋,戴着领结,一直抿着嘴巴,大眼睛不肯离开门口片刻…… …… (本章完) 第三百零二章 新成果 “收购我们?” 四月港岛的天气在二十多度,比较舒适,李源在药厂实验室门口会见了联袂前来的米高·嘉道理和药厂总经理安文超,无语道:“扯什么蛋呢,为这点破事把我从实验室里叫出来?” 安文超忙道:“李医生,是罗氏想要收购,并且表示,给出的价格绝对会让您满意。” 米高耸耸肩道:“利德·霍夫曼来拜访了我和我父亲,霍夫曼家族是全球最富有的十大家族之一,罗氏公司操控了半个世纪的维生素王朝。还有安定,在西方简直卖疯了。另外,罗氏在病毒领域也独步天下。知道大唐医药研发出扛流感病毒药物,还和葛兰素公司合作后,他非常感兴趣。” 李源道:“他感兴趣和我有什么关系?合作不了,医药公司非卖品。我这边试验忙的很,没大事别打扰我。” 他当然知道罗氏是谁,学医的怎么可能没听过罗氏? 全球医药的皇冠不是戴在美国头上,而是戴在瑞士头上。 在不到半个川渝大小的土地上,却拥有诺华和罗氏两家全球顶级的医药巨无霸。 这个倒在其次,关键是,奥司他韦,也是流感特效药达菲,本来就应该诞生于罗氏…… “对了阿文,美国药监局那边搞定了没有?” 临进实验室前,李源问了一句。 安文超摇头道:“那边要难的多,葛兰素的意见是要么再次加大投入,要么等欧洲那边打开局面后,再进军美国,不然代价太高了。” 李源皱眉道:“葛兰素有些不懂事啊,他们这是又想提高分成比例了,果然是巨无霸的臭毛病。你告诉他们,如果他们实在困难,罗氏公司会很愿意帮我解决这个问题。葛兰素公司只负责欧洲的销售就好,北美交给罗氏。” 安文超眼睛一亮,笑道:“李医生,这个主意好,不如就这样做?” 李源摇头道:“我们的药品能通过欧洲药品监督,里面不仅有葛兰素公司的功劳,还有兰开斯特家族和康莫利家里的面子。已经说好的事,不能闪了她们。” 米高提醒道:“李,人情是人情,生意是生意。这两个家族在葛兰素公司都有股份,帮你出面,他们也会受益。” 李源摇头道:“不好,不要让玛格丽特和凯瑟琳难做。” 安文超尝试劝服道:“李医生,我知道你非常讲情义,可葛兰素公司却未必如此,不然的话,他们不会通过这种方式来施压,卡我们的脖子,以图提高分成。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们的人,非常傲慢!” 米高也再次说道:“霍夫曼家族之所以能长盛不衰,刻板,但是真诚,是他们家族的致胜武器。李,你真的应该尝试着和他们家族沟通一下。罗氏现在的处境并不算太好,现任总裁阿道夫·詹恩是一个……精明又自大的家伙。曾经取得了伟大的建树,可是随着不断的成功,他越来越无礼,得罪了很多人。 现在英国、德国、瑞典、澳大利亚、南非等国都在对罗氏的超额利润进行调查,认为对安定的定价太高,对维生素产生了垄断贸易,打了很多年官司了,罗氏已经风雨飘摇了。 所以霍夫曼家族不得不亲自出面,这是一个开价的好机会,也是一个递出友谊的好机会。李,我不会骗你的。 你对葛兰素公司已经非常够意思了,让出了巨大的利益,但他们还不知足,没人会说是你的错了。” 李源想了想,道:“奥司他韦就不用说了……这样,我已经研发出了下一个药品,也是抗病毒药品,对单纯疱疹病毒有特效,可以和罗氏合作。葛兰素公司……唉,我本将心向明月啊。” 米高对医学了解不多,所以反应不大。 可安文超眼睛都直了,激动的大声道:“李医生,are you kidding me?!真的是单纯疱疹病毒的特效药?!你知道西方有多少人饱受疱疹病毒的痛苦!!” 米高听出来什么,眼睛也瞪的圆溜,看着李源道:“该不会是……”他指着自己的老二,晃动了下手指。 李源一脸无语,不过还点了点头,道:“的确是老二疱疹病毒的首选药,另外,不仅是老二,人的口腔、面部、手等部位都会生长。人一生想避开这种病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只是大部分人都没什么症状,自身免疫力也足以抑制病毒发作。可仍有相当一部分人会出现症状,一旦出现症状,发生免疫反应,就是终身携带。虽然我发明的药是特效药,但只能消除症状,无法根治。也就是说,会反复发作。” 这也就意味着无比广大的市场! 安文超眼睛都有些直,道:“在美国,HSV患者比沙丁鱼还多,无数人饱受这种病毒的痛苦,只要真的有效,那一定会大受欢迎!李医生,我现在就去找霍夫曼先生!” 等他跑远后,李源就见米高目光诡异的看着李源。 李源一看就知道这孙子没憋什么好屁,骂道:“滚蛋,不是因为我得了!我向来生活简单,守身如玉,怎么可能感染这种病?” 米高发出一阵怪笑,眼见李源抬脚要踹,一扭身跑开了,边跑边叫道:“李,耶稣的牙都要被你笑掉了!” 李源比划了根中指后,返回试验室。 对葛兰素公司这么宽容是有原因的,他“发明”的第二类大药,选择了治疗疱疹病毒的特效药阿昔洛韦。 这款神药,原本就是葛兰素公司发明的,并为葛兰素公司带去了巨大的利益…… 等这两款药先后上市引起轰动,港岛的大唐医药差不多就能闻名世界医药界了。 阿昔洛韦上市,至少还要六年时间,正好能保证大唐的现金流不断…… …… 当天下午,李源在半岛酒店见到了来自瑞典霍夫曼家族的利德·霍夫曼。 看起来很干净清爽的中年人,完全不像米高那么油腻…… 戴着金边眼镜,衬衫,休闲裤,胡须打理的很精致。 “我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搜集了各种关于你的神奇消息,唯独没有想到,李医生,你会这么的年轻并且这么的英俊。哇,怪不得凯瑟琳和玛格丽特那么喜欢你。如果我是女人,我想我也无法拒绝一个如此优秀的男人。” 利德握手笑道。 李源责怪米高:“你不是说霍夫曼家族的人都非常刻板么?为什么利德先生如此风趣幽默?” 米高:“……” 四人落座后,安文超对李源道:“利德先生对您说的那种抗病毒药非常感兴趣!” 利德道:“实际上,就我所知,目前不止一百家医药公司在研发这种药,其中就包括罗氏、葛兰素、辉瑞等医药公司。李,我不是怀疑你,但是,你能确定你真的成功了么?” 李源道:“我的时间并不充裕,也没有利德先生你这么好的幽默感,所以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药学化合物已经设计完成,并且合成成功,足够你们进行实验室测验。如果罗氏愿意合作,那么可以调派一支研究员队伍过来,由你们来进行测试。成功后,和我的团队一起,就在港岛,完成工业化工艺的开发。之后,包括营销、推广等等一系列的运营,可以全部都交由罗氏来操作。 我当然知道,这是对医药公司最好的扬名手段,对公司股价也有巨大的提振效应。但我愿意让利,只一个要求,不要让我出面即可,因为我还要在实验室里继续向前。” 利德·霍夫曼惊讶道:“李,如果……我不是怀疑你,只是这样一说,假如你发明的药真的有效,那么你将会收获无数的荣耀,你为什么会拒绝呢?” 李源叹息一声,面色悲苦的看向窗外,道:“利德,你是幸运的,瑞典是那么发达那么富有的国家。你的同胞们,可以自由自在的沐浴春日午后的阳光,品尝着下午茶。可是我的同胞,数以亿万计的同胞,还在极度贫穷痛苦中,他们吃的都是药效非常差非常差的药,就算这样,绝大多数人也吃不起。所以,我必须努力,研发出更多有用的药,以此来积累财富,并且,和发达的药企交换他们成熟的药品生产工艺,我没有时间去享受个人的荣耀的。” 利德·霍夫曼动容道:“所以,这是你希望罗氏的工艺研发团队到港岛来的原因,是么?” 李源点了点头,道:“没错。” 利德站起身来,握住李源的手,道:“李,你是一个伟大的医生,你的仁爱,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李源谦逊道:“你过誉了,我只是做了些我该做的事,并且那么微不足道。” 利德·霍夫曼想了稍许后说道:“李,如果你研发的这款药真的能够治疗单纯疱疹病毒,那么除了这次合作外,罗氏愿与你的大唐医药结成合作伙伴关系。” 也就意味着大唐医药可以争取到罗氏专利药到期后的仿制权,以及分享一些专利药到期后,虽然没有取得仿制权,但罗氏自发攻克生产工艺制造出来的药物,譬如一代头孢。 这些对李源来说,才是最具有吸引力的。 即使葛兰素公司已经确定了奥司他韦的效果,都没有给予他这样的权利。 李源紧握利德·霍夫曼的手,道了句:“谢谢。” 利德忽然觉得,这句“谢谢”说的特别的真诚。 当然真诚了,如果说原研药的一代头孢,譬如头孢氨苄本身就有不小的肾毒性,远不如二代头孢,更不用说几乎没什么肾毒性的三代头孢,那么国内目前生产的头孢……想多了,目前国内压根就生产不出来头孢。 再过十年后才可以,然而那个时候仿制出来的头孢副作用之大,超乎想象。 肝毒性、肾毒性不说,每年还有数以万计的儿童因此耳聋。 若干年后红遍天下的《千手观音》表演者里,二十一位聋哑人里有十八个全是因为药物毒性造成的。 李源做的事,改变不了历史大势,因为真正的大人物家里用药,多半是进口特效药。 但是,他还是能改变无数普通百姓的命运。 这就足够了…… 罗氏公司的动作很快,仅仅一个礼拜后,就派了一个专家组来到龙虎药厂。 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反复确认,除了在港岛本土招募疱疹病毒患者外,还专门带了一批药,去了美国的研发基地做试验室试验。 美国的六七十年代,嬉皮士的盛行,造成性的疾病简直泛滥。 而单纯疱疹病毒,就是主要病原体之一。 两个月后,伴随着罗氏药品工艺研究员队伍一起来到港岛的,还有凯瑟琳、玛格丽特和她的母亲,罗琳娜女士。 …… “戈贝尔先生,欢迎你的到来!” 启德机场,李源和一名大夏天依旧一丝不苟穿着西装的中年老外握手笑道。 弗里茨·戈贝尔,罗氏副总裁之一。 现任总裁阿道夫·詹恩已经快滚蛋了,这位弗里茨·戈贝尔就是最被董事会看好的继任人之一。 弗里茨·戈贝尔惊叹道:“李,你真是年轻的不可思议,又是如此的天才。” 李源笑道:“我也感谢罗氏的慷慨。” 这一次,罗氏还带来了青霉素类药物氨苄西林和头孢类药物头孢氨苄的生产工艺。 虽然药物疗效相仿,但头孢氨苄的药效要强的多。 当氨苄西林耐药,或者对青霉素过敏时,就可以选择头孢氨苄。 葛兰素公司董事罗琳娜在一旁阴阳怪气道:“弗里茨,罗氏可真会找机会,大唐是葛兰素的合作伙伴!” 弗里茨很开心的点了点头,道:“现在是我们的了。” 罗琳娜气坏了,看向李源道:“李,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李源摇头道:“不是对你们,是对葛兰素。葛兰素是我最先选中的合作伙伴,我以为会合作愉快。但是葛兰素公司却一再以各种理由威逼提高分成,现在葛兰素公司的分成占比已经超过六成,并且还在不断施压。罗琳娜,如果葛兰素公司继续这样失信,大唐将会改变合作伙伴。因此引发的任何官司,我想罗氏都有兴趣出面帮我解决这个问题。” 弗里茨哈哈笑道:“两头大象打架,本身就是最好的营销宣传。罗琳娜,要不要尝试一下?” 罗琳娜气的破口大骂:“瑞士佬,滚蛋!” 李源对安文超道:“带弗里茨先生去酒店。” 弗里茨忙道:“先去药厂参观一下,可以么?” 李源笑道:“当然可以。”说完,和每一位工艺工程师握手。 等罗氏的人走后,李源才和凯瑟琳、玛格丽特分别拥抱。 凯瑟琳目光简直欣慰的看着李源,道:“李,真的恭喜你,奥司他韦还没上市,你已经又有新成果了,你太刻苦了,你是一直住在实验室里么?” 李源惊讶道:“凯瑟琳,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身边有人向你告密么?” 凯瑟琳乐的合不拢嘴,玛格丽特可能要精明一些,问的比较刁钻:“李,你现在有几个孩子了?” 李源斜觑:“九个,怎么了?” 玛格丽特哈哈大笑道:“你是在实验室里和你太太恩爱的么?” 凯瑟琳笑着责备了声:“玛丽~” 李源若有所思道:“小瞧你了玛丽,还是你会玩儿。” 玛格丽特“惊怒”:“不是我!” 罗琳娜嫌弃道:“上车上车,先去酒店!” 在一众各形各色的目光中,李源带着仨洋婆子上了自家房车。 “李,你真的太不够意思了。有新药为什么不和我说呢?你说的那些问题都不是问题!” 上车后,罗琳娜就迫不及待的发难道。 李源淡淡微笑道:“罗琳娜,大唐是想和葛兰素合作,而不是成为葛兰素的附庸。”回头看了罗琳娜一眼,补充了句:“我也是。” 感受到那份淡淡的压迫感,罗琳娜支撑了几秒后,就泄劲了,道:“该死的,我要是年轻几岁就好了。” 李源好奇:“为什么?” 罗琳娜自信道:“当我岔开双腿时,没有一个男人能直着腰走出去。弗里茨凭什么跟我争?” 凯瑟琳和玛格丽特一阵指责后,罗琳娜乐道:“好吧好吧,不说这个了。不过李,你的行为真的让公司高层感到震怒。” 李源好笑道:“葛兰素的高层,震怒我?” 罗琳娜叹息道:“你知道么?葛兰素的研发团队,比你只慢了半步。在罗氏帮你申请了化合物专利的第三个星期,葛兰素也生成了这种药学化合物。你知道公司为此投资了多少么?数以千万计的美元!而之所以慢半步,是因为公司加大了对奥司他韦的资源投入。我甚至都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李源道:“当然是好事了。奥司他韦的需要人群,绝不比阿昔洛韦少。” 罗琳娜皱眉道:“可是奥司他韦的生产线并不在英国,而是在港岛,我们连主动权都没有。” 李源笑道:“那是因为有些原料的原产地在中国,并且在港岛生产,能大大降低成本。”产能在港岛,就能保证葛兰素公司不敢在财务结算上过分。 李源又提醒道:“罗琳娜,罗氏已经是大唐的合作伙伴公司了。我们已经开始分享罗氏的一些仿制药生产权,这一点,葛兰素公司并没有体现出你们的诚意。” 罗琳娜苦笑道:“这个真的没有办法。葛兰素公司和罗氏不同,霍夫曼家族在罗氏的持股虽然不算高,但罗氏是双重股权结构,这保证了霍夫曼家族在罗氏的话语权,许多事他们家族自己就能做主。而康莫利家族在葛兰素公司远没有这样的地位,抱歉。” 李源耸耸肩道:“我当然不会怪你,霍夫曼家族给的是惊喜,葛兰素则是正常的公司逻辑。我怎么会迁怒正常商业逻辑?但是,既然如此,葛兰素也没有理由来指责我有任何不道德之处,对么?” 罗琳娜再次打量了下身边的年轻人,道:“李,你真是越来越强势了。” 李源笑道:“我只是维护自己的合理利益……走吧,送你去酒店,我还要带凯瑟琳和玛格丽特回家呢。” 罗琳娜:“……” 凯瑟琳非常开心,道:“贝蒂说,你的小女儿小九是天使降落人间,我真的迫不及待了。” 玛格丽特提醒:“贝蒂还说了,九妹的妈妈是战斗天使阿克安琪儿,一个非常厉害的女性。” 凯瑟琳不在意:“我是去看九妹的,又不是去争抢的。对了,我还要去看看小七。” 罗琳娜意味深长的看着李源道:“李,你真有一手。” 李源:“……” 等将罗琳娜送到半岛酒店后,目睹她风风火火的召集葛兰素的人开会,李源就真的带着凯瑟琳和玛格丽特回到了青衣岛庄园…… …… 四九城,花厅。 看着秦大雪和两个工作人员一起抬着一篓西瓜进来,曹老起身上前看着笑道:“这是出成果了?哎呀,看看你瘦的!” 秦大雪是瘦了不少,但那双眼睛却仿佛比过去更明亮了,她笑的灿烂道:“瘦点好,瘦点精神!曹老,这是大棚里种的西瓜,送来给您尝尝。” 曹老不大高兴道:“现在还不是吃西瓜的季,那么贵,给我送什么?我以为是一筐菜呢。” 秦大雪嘿嘿笑道:“还真不是头一批,头一批都卖了,卖给四九城的外国人,他们有钱,也舍得花钱。曹老,没想到,就这一批西瓜,帮了大忙了。盖大棚欠下的饥荒还了一半,剩下一半随着茴香不断收割,也差不多了。入秋之后,一半种茴香,一半种蔬菜。今年就能有大收益!这不喜事么,送几个西瓜过来给您报喜。” 曹老高兴道:“好哇,好!早知道你能干,果然出成绩了。坐下歇歇吧。” 秦大雪扶着曹老坐下后,道:“曹老,我的动作太大了,让您费心了。” 眼下远谈不上全面开放,她在京郊大开大合的发展经济,各种手段惊人,着实惹来不少非议。 要不是曹老借丞相余威护着,秦大雪这会儿就算没进去喝茶,也指定再次罢官。 斗争,仍是当下的主题…… 曹老拍了拍她的手,微笑道:“不用怕,也不用担心什么,只要行的正,一心为民,就不要紧。你们区,现在仍在以生产大队为基本单位,仍是集体制嘛。还有人诟病,说你一个女娃娃,手段太狠了。指使公案单位,把区内犯事的人打击的太狠,出手太重。这叫什么话么?不能因为打着反对那几位的旗帜,就可以为所欲为,那和过去十年的一些人有什么区别?大雪,不用担心,放开手的干。昨天古老来看我的时候,还专门提到了你,他对你的评价很高啊,说你巾帼不让须眉,一身英雄气概!” ……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三章 丰收之年 深水湾,79号。 四层欧式精美别墅内,李家成看着佛堂内虔诚礼佛的母亲和妻子,脸上有些发苦。 偏偏,别说嘴上,连心里都不敢有一句怨言…… 不怕其无,就怕其有啊。 可是,再想一想,某人用一副张大千的画,每年就从他手里骗走上千万…… 这种滋味…… 不对,不止上千万。 七三年股灾的时候,全港股市暴跌九成,七二年刚刚上市融了一大笔钱的长实,趁着这个时候低价回收流通股时,发现有一家金融公司居然也在不断买入。 结果一查,居然是大唐金融…… 也就是说,这个扑街用他的钱,低价大量买入他的股票,然后他拼死拼活的干,也是在为那个扑街打工…… 李家成都快抑郁了,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说那人一声“吸血鬼”,过分咩? 好在,上当的人不只他一个。 也不知道这扑街手里哪来的那么多张大千的敦煌壁画,港岛信佛的人太多,不止他老母,还有其他几家大地产商家里,基本上都有信佛的。 对了,有人还散布谣言,说他李家成这几年能如日中天,大发横财,都是因为家里佛像请的好…… 饶是李家成修养好,得知此谣传后也不禁在办公室内破口大骂了半个小时。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谣言传自谁人之口。 看看那个王八蛋租出去多少画像就知道了…… 单凭这些佛像,这个扑街每年都能收入好大一笔钱进账。 然后,大唐金融那边,还在不断加持地产五虎公司的股票…… 虽然流通股卖给谁都是卖,影响不了他们对公司的掌控,可落在那人手里,着实让李家成心里不舒服…… 扑街啊! “维多克,理查,你们怎么回事啊?” 刚在心里痛骂一句,李家成就看到大儿子李泽驹架着小儿子李泽凯进门,李泽凯眼睛跟熊猫似的,整个人精神恍惚,走路一瘸一瘸的。 李泽驹也没好多少,嘴角都破了,脸上也是一片青紫…… 李家成对两个儿子颇为疼爱,极为看重,此刻大惊之余,怒气也勃然喷发:“边个伤的你们?” 李泽驹表情一脸复杂,李泽凯也哼哼唧唧不吭声。 李家成生气道:“快说啊!不管哪个伤的你们,爸爸都让他们付出代价!维克多?” 李泽驹没办法,他是哥哥,只能开口道:“爹哋,是……是戴维的……动的手。” 李家成没听清,但他知道戴维是李思,李源的次子。 再怎么想,李源也不至于下作到向两个孩子下毒手,想来,一定是李思的哥哥。 可是李思的哥哥李幸他是见过的,已经跟大人一样高了,还跟何家的女儿拍拖,怎么下的去如此毒手? 李家成愤怒道:“是戴维的哥哥?好,我现在就去问问,他为何以大欺小!!” 李泽驹脸上青紫的地方都红了,道:“爹哋,不是戴维的哥哥,是戴维的弟弟。” “噶?!” 李家成愣住了,盯着两个儿子看了会儿,才缓缓道:“戴维的弟弟,好像比他……小五岁?比理查,还要小三岁?” 李泽驹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低着的脑袋点了点,道:“是的。” 一直没开口的老二李泽凯口齿不清的叫道:“爹哋,戴维的三弟……打起拳来……好勇啊……” “……” 李家成确认了下:“你这是……在夸奖他?” 李泽凯“唔唔”的点了点头,道:“爹哋,富贵练的拳法,我也想学,比咏春威。” 看着顶着一双熊猫眼的二儿子,李家成忽地呵呵呵的笑了起来,眼睛也明亮了不少,竖起大拇指赞道:“理查,你也好勇敢。” 被打成这个德性,居然不哭不闹,还想着去跟别人学习。 这份品性,真让他感到高兴! 什么是天资,这就是。 等庄碧琴和庄月明姑侄礼佛出来后,看到哈哈大笑的李家成,再看看鼻青脸肿的两孩子,生出误会的两人差点拿出降魔杵来,灭了妖魔附体的李家成! 好半天时间闹清楚原委后,庄月明一边给儿子擦拭淤青,一边生气问道:“维克多,为什么不看好弟弟,让他和戴维的弟弟打架?” 李泽驹叹息一声,看了眼自家二逼弟弟,道:“本来大家在一起玩,理查看到富贵在呼哈打拳,就说咏春拳才靓,李小龙就会咏春,两人吵着吵着就打起来了。没想到戴维的弟弟才八岁,就那么勇,理查根本挡不住。我上前去拉,富贵说放过理查,那就让我和他打。我比他大五岁,以为没问题,没想到他和理查打的时候是留了手的,和我打的时候放开手打,我大意了,就被他打败了。” 庄碧琴同庄月明道:“李医生一家,都是奇人呐。” 李泽凯道:“妈咪啊,我也想学富贵的降魔拳法。” 庄月明为难道:“理查,那是李医生家的家传功夫。爹哋不是给你和哥哥请了咏春拳师父么?” 自打李小龙风靡全球后,咏春拳也是地位大增,富豪人家多愿意让家中子弟学两手防身。 李泽凯不愿意,庄碧琴道:“月明,明天利家太夫人过寿,李医生的太太也会去,到时候我们见面时说说,看看可不可行吧。” 庄月明点了点头。 李家成道:“妈咪,利孝和的身体还好么?” 庄碧琴闻言一怔,随后摇了摇头道:“不大清楚,但是听说,好像不大好……” …… “利孝和又住院了?” 青衣岛庄园内,娄晓娥、娄秀、贝蒂陪着凯瑟琳和玛格丽特同孩子们游戏玩耍,李源则和米高、哈雷尔在客厅里喝茶闲聊。 米高点头笑道:“心脏问题。李,我听到一个有趣的传闻,有人说利孝和对你很有意见,他的病都是被你气出来的,是真是假?” 李源“唔”了声,道:“也不能说毫不相干吧,多少有些关系。但要说是我的锅,我肯定不认。差不多十年前,我就和他说过,他心脏有问题。当时他还毫无察觉,然后去了医院检查,就检查出来,果然有些问题。这十年里,如果他能放平心态静心修养,肯定是有益无害,可惜,他显然做不到。人呐,一旦多思焦虑,身体就必然会出问题。” 他原本以为利孝和还会在八零年挂掉,没想到,这人被他铁口直断活不过七十岁后,居然天天焦虑起来了。 特别是当李源给利芸兰治好了医院都判定的绝症后,利孝和的忧虑几乎与日俱增。 随着李源取得的成功越多,这老小子的担忧也就越重。 利家太夫人张瑞莲之前时常到龙虎堂做客,所以李源的消息比较灵通。 最近倒是去的少了,估计确实发生了变故。 张瑞莲不是没求过李源出手,但李源直言相告,已经迟了…… 就算有法子,他也不会出手。 公烟大王之子,活到七十已经够本了。 倒是得找个机会,去提醒一下陆燕群,别忘了当年的约定。 米高道:“李,北面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父亲说,如果那位老人能够恢复七五年的全面整顿,那么我们家族将会毫不犹豫的北上发展。” 李源羡慕道:“真有钱,你们家族投资屯门发电厂才刚花了六百亿,还有钱继续北上。米高,你们四大财团真的太有钱了。” 嘉道理财团的电力就不说了,汇丰财团的银行业务,怡和财团的零售,太古财团的港口、地产和航空业务,几乎包揽了港岛的衣食住行用。 港岛明面上的家族和他们比,差的太远。 米高则反过来羡慕道:“李,你才真的了不起,你在港岛走出了一条全新的道路。医药业,十年前没人认为你会成功,不仅是你,没有任何一家财团敢试水这个行业。投资太大,周期太长,风险完全不可控,全看上帝的旨意。你居然真的做成了……连续两款让罗氏和葛兰素都争抢的药,就跟开了两台印钞机一样,接下来的十到二十年内,你每年都可以躺着收钱。” 李源笑骂道:“扑街,我再开几台印钞机,也赶不上嘉道理家族的收益。不过无所谓了,钱多钱少的,够用就行。我这个人,对钱看的很淡。” 米高发出一阵尖锐的怪笑声,一向沉闷,眼睛也一直看着外面草坪上的儿子的哈雷尔也跟着夯夯夯的笑了起来…… 米高简直笑不活了,道:“李,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骂你是吸血鬼么?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句话的?” 李源道:“扯淡!怎么能叫吸血鬼?啊……我明白了,老罗兰每年给我资助一千万,而我愿意给他提供健康保护,保证他能活到九十岁,米高,你是心疼钱了对么?所以才叫我吸血鬼……你早说啊,明年我就不为老罗兰提供保护了。米高,都说豪门无父子,还是你狠,好样的!” 米高气的快吐血,连续给李源比划了一百多次中指。 俩快四十的男人享受着下午的阳光,瞎扯淡时,电话铃声响了。 李源接起来一听,乐道:“老罗兰,难道你听见米高刚才的话了?他说他明年不想再给你交社保了……” “法克法克法克!” 米高跳脚叫骂。 哈雷尔在一旁被俩逗逼逗的闷骚的笑,就见李源面色忽地一收,有些意外道:“死了?” 米高和哈雷尔安静了下来,李源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米高就急问道:“李,发生了什么事?谁死了?” 李源扯了扯嘴角,道:“刚说的那人。” 米高惊呆了:“我爸爸?” 哈雷尔都想踹他,李源同情的道了声:“节哀。” 米高又竖起中指来,道:“李,别开玩笑了,到底是谁?” 李源呵呵笑道:“说了刚说的那位,走吧,去看看。” 米高目光古怪道:“李,你居然把利孝和给活活吓死了。他的太太会不会找你算账?” 李源呵呵道:“我这不正要去找她算算账。” 米高吓了一跳,小声道:“利孝和刚死,李,你这样是不是有些不道德?” 李源想抬脚踹这孙子一脚,骂道:“滚蛋!” …… “啊?利孝和真的死了?” 娄晓娥惊讶说道。 李源点点头,道:“去换身衣服,我们过去吊唁一下。” 米高对贝蒂也说道:“你也去换身衣服,我们去看看吧。” 贝蒂还抽空对凯瑟琳解释道:“利孝和没这么高的威望,但他的继母,是一个很神奇的老太太,我们比较尊敬她。” 李源对凯瑟琳道:“你和玛丽在家里做客,下午我回来做菜。” 米高打了个流氓哨,挤眉弄眼道:“我今天甚至都没有去中环上班,就为了等这顿晚宴!” 凯瑟琳抿嘴轻笑,绝美的容貌,让米高都呆了呆。 李源倒是淡然处之,对玛格丽特道:“晚上记得让秀姐派车去把罗琳娜和弗里茨·戈贝尔接来。” 玛格丽特咯咯乐道:“李,你真有些坏呢。你是想让我妈妈和弗里茨在你家里打架么?” 李源耸耸肩道:“放心吧,打不起来。如果打了起来,我就送他们俩去九龙城寨,让他们打一场黑拳,打完了再接回来。”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触到了哈雷尔的笑点,让这个两米高的糙汉吽吽吽的笑了起来。 …… 铜锣湾,利家。 李源、娄晓娥和米高、贝蒂两家到来时,利家已经将灵堂布了起来。 作为利家家主,利氏集团的掌门人,利孝和死了的消息,还是惊动了不少人。 和利家关系亲近的人,知道后都会提前过来看一看。 李源平日里深居简出,基本上不和外人照面,所以认识的人不多。 倒是米高,不断有人上前搭话。 李源果断和此人保持距离,带着娄晓娥去找利家太夫人和陆燕群。 “李医生……李太。” 利家小姐利芸兰率先发现了李源夫妇,迎上前来招呼道。 她是利孝和的侄女,关系嘛,谈不上多亲密,这会儿自然不会太悲伤。 李源观察了下她的面相后,点头道:“身体保养的不错。” 利芸兰有些害羞,但还是很开心,只是当下不好露笑脸,只小声道:“李医生,你说的医嘱,我一直照做的。” 看着那副小模样,娄晓娥觉得无奈,但也没法,总不能拦着人家小女孩心里想什么吧。 反正想也得不到,想死她们这些浪蹄子拉倒! 李源道:“带我去见太夫人吧。” 利芸兰连忙引着两人去后堂,利家太夫人张瑞莲正和利家男丁们谈话,老罗兰居然也在。 李源有些闹不清楚,这块老洋姜和利家太夫人到底什么交情了…… 张瑞莲话里的内容也很直白:“利氏集团,将由利孝和遗孀陆燕群来执掌,家里其他人不得借机生乱。” 李源倒没关注这个,而是看了看坐在老罗兰身边的那一双人身上。 虽然未有过交集,但他还是认出了此人,正是未来把名字刻在无数座捐赠的教学楼、图书馆、实验室上的传奇之人,邵逸夫。 邵逸夫显然对李源也充满了好奇,对他点了点头致意。 李源微笑颔首回敬后,对训话结束的利家太夫人张瑞莲道:“太夫人,节哀顺变。陆夫人,节哀顺变。” 张瑞莲一脸哀伤,看着李源道:“孝和当日若肯听李医生之言,也不会落到今日英年早逝的下场。” 李源宽慰道:“太夫人该劝的早已劝尽,佛祖也只度有缘人。太夫人作为利家祖母,当得起尽心尽责,不必过于悲伤。” 陆燕群和娄晓娥说完话后,再次表达了对李源的感谢。 李源看了看她的气色,道:“陆夫人也该宽心,就医家观气术而言,极少能看到比陆夫人还要长寿的人。只是你若不好好保重身体,难免有所损耗。” 这话却让不少人动容,李源这人虽然鲜少露面,但在上流社会的小圈子里,名声已经不小。 特别是他断定利孝和活不到七十,今年利孝和六十七岁就挂了后。 他的这句话,让好多人都目光惊异的看向陆燕群,难掩羡慕。 到了他们这样的地步,生活上已经不太缺钱了,只盼能长命百岁,长享富贵。 老罗兰嚷嚷道:“李,你见过最有长寿相的人是谁?” 李源指了指邵逸夫道:“应该是这位先生了……从面相上来看,五脏六腑之气几乎完美运转,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当一个百岁老人不成问题。” 邵逸夫惊讶道:“我?” 李源笑道:“没错。你也不必多想,我也不知道阁下是谁,更不用来找我看病,你气息自然通畅,偶有小病,去医院正常看病吃点药即可。活不到百岁,来砸我的招牌。” 老罗兰面色有些古怪,利家人的脸色则一个个精彩起来。 这位怕不是故意来出利家人的笑话的吧? 此事要是坐实了,岂不是更证明了利孝和的有眼无珠? 张瑞莲将一众儿孙打发出去迎客,她则对李源道:“李医生,这位先生是邵逸夫,孝和的好友,也是TVB的两位股东之一。孝和去世后,利家无人能经营TVB,决定将股份出售。当然,我们先前有过约定,会将股份出售给你,这点当然不会变。不过邵先生希望能溢价从你手中再收购。” 不等邵逸夫开口,李源就摇头道:“我不会出手的,药厂需要做广告,TVB对大唐集团很重要。” 邵逸夫一脸失望,但还没放弃,道:“李先生,价钱方面,我们完全可以商量。” 李源笑道:“邵先生不必多说了,TVB对大唐集团很重要。不过,我也相信邵先生的才能。这样吧,十五年内,李家不会插手TVB的决策管理,将会全权委托邵先生负责TVB的发展运营。十五年后,邵先生那时应该……都快九十岁了吧?也该退休了,正好将管理权交还给我,邵先生觉得如何?” 邵逸夫没想太久,就点头道:“只要李医生肯签下委托书。” 李源笑了笑,道:“当然。” 十五年后是九二年,也是造成港岛后来乱象之元年。 李思那年二十八岁,TVB交到他手里,看他能玩儿出什么花来吧…… …… 一个礼拜后,利孝和丧事结束的那天,利家手中TVB的六成股份,正式姓李。 这一年,可以说得上李家的大丰收之年! …… (本章完) 第三百零四章 治国回家 “啧啧啧,亏你也忍得住,凯瑟琳那个波斯猫看你的眼神,我看着都觉得瘆得慌!她是不是想把你一口给吞了?” 用过晚餐,送走了客人,哄孩子睡着,聂雨洗了个澡出来,躺在床上开始算起后账来。 李源都懒得搭理,娄秀笑道:“我觉得不是。凯瑟琳对源子,有些……Soulmate的感觉,挺美好的。” 娄晓娥不大了解这玩意儿,问道:“Soulmate是什么,灵魂同学?” 她知道classmate是同班同学的意思。 娄秀道:“文艺复兴时期,英国人文主义者托马斯·摩尔说的,一个灵魂伴侣,就是一个我们感到自身与之深深联系在一起的人,好像彼此的沟通和交流不是凡人的刻意努力,而是凭借神的指引,这种关系对于灵魂来说是如此重要,可以说没有什么在生活中比它更为珍贵的了。 凯瑟琳觉得源子对世人那种虔诚的仁爱,和她内心的仁爱是那么的契合,共鸣。世人对她有许多不理解,但她可能觉得,源子会理解她,因为他们是一样的人。 有同行者,就不会孤独。 但那应该不是爱情……” 聂雨点头道:“的确不是爱情,那比爱情还恶心!” 娄晓娥哈哈大笑。 娄秀也笑,道:“她应该认为,那比爱情更高级。就像托马斯·摩尔说的那样,这种关系对于灵魂来说是如此重要,没有什么在生活中比它更为珍贵了。” 娄晓娥感慨道:“原来是视我们为无物啊……我说怎么觉着她的眼神里对我们没有敌意,看源子的时候总有些缠缠绵绵的感觉,但好像也不是想脱衣服那回事……” “噗嗤!” 娄秀喷笑。 “哈哈哈!” 聂雨笑的在床上打滚。 娄晓娥大气,一锤定音道:“只要咱们人不失,其他的随她去作妖吧。” 聂雨撇嘴道:“伱就惯着他吧!” 李源站在落地窗前,回头看了眼道:“你不会真觉得,我想的仁爱和她想的是一回事吧?” 聂雨笑嘻嘻道:“知道!你只关心咱们中国百姓,她比你高级,心疼全世界人民。” 李源回过头去,沉默稍许后说道:“这样的人,咱们做不到,但应该尊敬。” 聂雨嘀咕道:“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 二娄一起哈哈直乐。 娄晓娥忽地想起一事来,道:“源子,今天在利家,好多人来找我,想让我帮忙约一下你,他们希望能登门拜访。” 娄秀好笑道:“源子也去了呀,怎么还通过你来约?” 娄晓娥乐道:“他只和老罗兰、利家两位夫人还有那位邵先生说话,让米高站门口拦着其他人不让进来。” 聂雨惊讶道:“利家就让他这样做呀?” 娄晓娥乐不可支道:“他今天跟铁口神断活神仙……不,活阎王一样,说哪个能长命百岁灵不灵还不好说,说哪个活不到多少岁,目前已经有人证实了。港岛这个地方忒迷信,宁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一般人谁愿意得罪他啊。再说,老罗兰坐在里面,外面那些人也不敢造次。那个邵逸夫也是一名大亨,电影大亨,非常厉害。所以米高守在门口,的确没人敢进来。只能通过太太来找我,源子,你见他们么?” 李源摇头道:“当然不见。你给她们打电话,就说我说的,真看出什么绝症来,还不如不看。人心里不装着病,身体还能正常活好些年。提前知道了,自己就能把自己吓死。利孝和本来至少还有三年寿元,就是因为提前知道了,自己吓死自己。所以不是我吝啬,实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劝她们不必白白花大价钱。” 聂雨狐疑道:“你真能看出来别人能活多少岁?” 李源回头看傻子一样看了她一眼,气的她哇哇叫,从床上蹦下来,跳到了李源背上。 李源反手抱住她,轻轻的摇了起来,聂雨就老实了…… 娄晓娥撇撇嘴,对娄秀小声道:“就她最傻,咋咋呼呼的,一哄就好。” 娄秀目光中都带了些同情,小声道:“中了他的毒。” 娄晓娥忽地嘿嘿笑了起来,娄秀反应稍许才明白,一脸无语的看着自己的傻妹妹…… 李源也嘿嘿笑了起来,聂雨趴他肩头咬耳朵,威胁道:“不许和那个洋婆子乱搞,听见没?” 李源点了点头,道:“知道晓娥和秀姐为什么不担心这个问题么?” 聂雨奇道:“她们不担心么?” 回头看了眼,二娄一起点头。 聂雨道:“真不担心?” 娄秀摇头:“不担心。” 李源得意道:“看到了没有?” 聂雨不服,问娄秀道:“你为什么不担心?” 娄秀对娄晓娥道:“你先说。” 娄晓娥莫名其妙道:“这还用问?他都跟咱们,特别是跟孩子们都保证过的,当然不会为了一个洋妞在家里抬不起头吧?就算我们包容他,孩子却不会了。” 娄秀笑的有些微妙,一看就知道不是这个答案。 聂雨都从李源背上跳下来了,和娄晓娥一起追问。 娄秀耐不过,笑道:“我觉得有三个原因,晓娥只说了第一个。” 李源都笑了:“你最牛,还想出仨!” 娄秀不理他,对两个“闺蜜”道:“第二个,西洋女人老的快。凯瑟琳虽然好一些,但也已经开始见老了,再过几年,就会越来越明显。他还那么年轻……男人嘛,你们懂的。” 娄晓娥和聂雨一起哼哼冷笑。 别说,还真有些闺蜜团的意思…… 娄秀又说起第三个原因:“咱们这样已经是极致了,如果再招惹一个背景那么复杂的英国女人,那小雨也就不用等到四十五了,大雪知道了会立刻和他离婚。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不过也不对,真要那样,小雨你也没法和他在一起了,聂家也不允许。” 李源服了,道:“想的真多!放心吧,肯定不会。” 娄晓娥笑道:“那是,心尖尖儿嘛……还别说,平时不提想不起来,这么一提,还真想知道大雪怎么样了。源子,你今年回去么?” 李源摇了摇头,道:“今年回不去。两款药都在最重要的关头,我需要盯着,以防万一。” 听到这话,三个女人都满意了。 李源已经连续几年回去过年了,也该在港岛过一次年了。 …… 七七年下半年,国际上依旧风起云涌。 毛子哥达到了极盛时期,老美在卡特的带领下,却搞的有些懵。 但也正因为这样,所以西方对兔子进一步进行拉拢,开放市场和技术。 在这个大背景下,内地做出了全力引进西方先进技术和设备的决策。 港岛经济进一步腾飞,李源也跟着继续沾光。 一首《甜蜜蜜》,再加上一句“爱她就给她买人参养荣丸”的广告,让龙虎堂人参养荣丸响彻整个大中华区。 养荣丸也成了继国公酒之后的第二个爆款,内地中药业因此受益。 一九七七年,也几乎成了李源最繁忙的一年,也是李家彻底打下根基的一年。 载着满满的收获,转眼到了一九七八年。 七八年,依旧忙碌。 春季是流感的爆发期,奥司他韦作为流感的特效药,再加上葛兰素公司强大的营销渠道,使得这款神药畅销整个西方,成了真正的爆款药。 这也让龙虎药厂不得不进一步扩大生产车间,从内地“进口”的八角、茴香需求也不断增长,二十四小时昼夜不停的生产。 一直到五月流感季过了,才算勉强歇一口气。 之所以勉强,是因为订单仍源源不断的发来,距离下一个流感季,也只有短短几个月的时间…… 安文超去和葛兰素公司的人扯皮财务结算,李源则暂停了工作,得回家处理一点家里的小矛盾。 …… “大哥,大嫂想让你跟着一起去美国念大学,你就去呗。大嫂都在家里住了小半月了,你看把妈咪烦的……” 李家庄园内,李思躺在两棵树中间系着的绳子上,笑眯眯的同不远处闭目听劲的李幸说道。 李幸今年十八岁了,一米八五的身高,酷似父亲的容貌,黑色衬衫勾勒出完美的男人线条。 李思也有一米七五了。 见他不理自己,李思也只是坏笑了声,又看了眼自家大哥那张脸后,不满埋怨道:“老天爷真不公平,凭什么你就长的像老豆?” 他长的更像母亲娄晓娥些,不能说不帅,但和李幸这种,真没法比。 好在他自带一身邪气,那种源自骨子里的不羁桀骜,为他增添了很多远超这个年纪应有的成熟气质。 过了好一阵,李幸才睁开眼,收了桩功,看了眼躺在一根细绳上,指尖几张扑克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般飞舞,却始终不落,他皱眉道:“你不把桩功练扎实,光练步法和暗器,只能逞一时之强。步法再靓,体力跟不上有什么用?” 这下轮到李思闭眼睛了,还嘀咕道:“要是能把耳朵闭上就好了。” 李幸脑门疼,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他低声道:“那个斧头俊怎么回事?打着你的旗号四处攻城拔寨占山头,搅的不得安宁。警务处至少有三个人给我打了电话,让我约束一下你。你真准备罩着那个斧头俊?他行事那么张扬,四处树敌,注定不得好死,你别受到牵连。怎么想的?让老豆知道了,有你好看的!” 李思无奈道:“拜托啊大哥,能不能搞清楚再来教训我?是有人不守规矩,跑我的场子上来散粉,我才让阿俊打回去的。再说了,这还是你要求的,我那间盛世大唐夜总会不许有鸡,不许有粉,不许有欺负学生妹的事发生。我按着你说的办好不好?现在又来说我……” 李幸气笑道:“你是不搞那些,可你在里面弄了个擂台赛,让女人在上面打擂,我都懒得说你……” “欸?” 李思闭着眼睛反驳道:“大哥,我可没挂着羊头卖狗肉,弄些下三滥东西。再说,也不只是女人拳赛,男人的也有,都是正规项目。现在人越来越有钱了,压力也越来越大,就想寻些刺激。客人们想上台打擂都没问题。真以为老豆不知道啊?米高叔叔都带客人去玩儿好几回了,亏他好意思专门把我喊过去问我要小姐,挑!小姐没有,拳击手给他安排了两个!” 李幸哈哈一笑后,又言归正传道:“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别人看在爸爸的面上,给你几分面子,让着斧头俊。可他再得寸进尺下去,人家就要下死手了。好多黑色生意背后,都是港府的人,我们现在没必要和港府的人斗起来,家里的生意才刚打下根基……” 李思手里的扑克在指尖翻滚,虽睁开了眼睛,却还是垂着眼帘道:“安啦,下死手就下死手呗。庇佑到这个地步,我也算仁至义尽了。早就跟他说过,要深挖洞、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港岛屁大一点地方有什么好争的?秣兵历马,养出精锐来,去北美开堂口更有的赚。外面声势壮了,家里这边威望只会越来越高,很多事,也就顺理成章了。他才二十几岁,急乜呢?还是一心急着想和大哥成比个高低。既然听不进去,那他自己就要承担后果。死了就死了,换条听话的狗。” 李幸笑着揉了把弟弟的脑袋,道:“我还以为你被斧头俊的花言巧语给蒙骗了,那行吧,这件事我来解决。就算是打狗,也要家里人来打,外人打不着。” 李思提醒道:“斧头俊已经占了的地盘,让他们别动,我要给下面人一个交代。还有,他老妈和妹妹也别让人动,谁乱动,我杀谁。” 看着自家弟弟清冷的目光,李幸抬腿作势要踹:“你杀谁?” 李思一个跃身从绳上闪开,无语道:“我又没说你!” 李幸点头道:“放心吧,自己家里处理,不会涉及那些事。还有,你搞的那摊子别太歪了,请真正的战士搞培训……你还真想弄支雇佣兵啊?不要越线,港府的人不是傻子!” 李思双手插兜呵呵笑道:“大哥,和记被你影响的都开始走正道了,烂仔们去码头、建筑、地产、运输搵食。可是港九还是那个港九,乌七八糟的事一件也不会少。总要有人干脏活。” 李幸皱眉道:“这些不是你现在该考虑的事,就算真有事,我也会处理的。你马上要上高中了,成绩不好的话,老妈真的会打死你的!” “九龙城寨嘛,我知道。可是那里的人连猪狗都不如,哪有信义可言?重要的事,你敢托付他们?” 兄弟俩正说着,李思忽地坏笑起来,道:“大哥,你还是先处理好眼前的事吧。” 李幸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去,顿时头疼起来,何萍诗走了来,傲娇道:“叔叔回来了,叫你过去谈话!” 李幸面色淡淡的点了点头,跟着前往。 走了两步回头看到李思一脸乐子人的跟在后面,没好气道:“跟着干吗?” 李思光明正大道:“我去看看我老豆不行?大哥,你该不会是想隔绝内外……哎哟我挑!” 李幸冷笑道:“怎么不闪了?” 李思不可思议道:“你为了踹我一脚,专门偷练了八卦步?!” 搁以前,李幸这个大哥的身法可比不上他。 李幸哈哈一笑,道:“对了!专门为了镇压你!现在知道桩功的重要了吧?还不快去练!等小六都能超过你的时候,我看你还想不想走捷径偷懒了。” 李思闻言黑着脸,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人。 …… “小诗,其实汤圆妈妈们都支持你,她们也赞成让汤圆去美国读大学。那是全世界科技最发达也是最强盛的地方,应该向强者学习。可是汤圆专门找我谈了几次,说家里的事情越来越多,我又只会给人看病,要么整天在实验室里待着。他得帮妈妈们照顾生意。我承认自己的短板,确实不擅长和外人打交道,你也知道,我和你父亲见面都说不了几句话,所以没有办法。 汤圆是老大,将来要继承家业,其实他现在就已经在管大部分事了。所以,就需要承担起责任来。 至于学习,重要的不是在哪读大学,而是始终不忘学习就好。” 李源很认真的帮儿子解决家务事…… 娄晓娥在一旁“鹅鹅鹅”的直乐,取笑道:“亏你好意思说!” 李源大言不惭道:“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儿子比我强,我只会高兴!” 李幸是真不好意思了,道:“爸,我差的远呢。跟您比,我还什么也不是。” 娄晓娥道:“知道就好!” 李源摇头道:“打天下容易,坐天下难。我没必要恭维自己的儿子,汤圆,就按现在的节奏保持下去。再忙,每天都坚持练武,坚持读书。稳扎稳打的积累下去,你超过我只是时间上的事。” 何萍诗大感失望,道:“那我也不去了。” 李源笑道:“胖胖,叔叔建议你还是去。你的天赋,并不比汤圆差,你完全可以开创出非常宏大的事业来。没必要为他耽搁了。再说,你们还那么年轻,不急于一时。” 何萍诗却摇头道:“叔叔啊,没有了他,我得到整个世界又能如何呢?” 聂雨好给面子,还鼓起掌来。 何萍诗回敬了一个宫廷礼,两人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李源给儿子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遇到这样一个聪明至极的青梅竹马,认了吧…… 李幸这点倒和自家老豆和弟弟不一样,就个人操守来说,强的太多。 没那些花花肠子,虽然也想在读大学时有些自由空间,但何萍诗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心里除了温暖外,只有爱意。 他看着何萍诗道:“我去跟何叔叔解释吧。” 何萍诗开心的原地跳了圈舞~ …… 七月,李幸和何萍诗双双考入港岛最好的大学,港岛大学。 八月,在港岛江湖叱咤一时的斧头俊因醉酒后呕吐逆呛而亡。 死后哀荣,连和记都不再记恨他脱离之罪,大哥成带领诸堂口坐馆前来祭拜,并首先对外宣称,承认和义勇的堂号和地盘。 到了十一月,经过一年多时间,在罗氏工艺团队的帮助下,大唐医药完成了阿昔洛韦工业化生产的工艺流程和优化,进入了三期临床试验阶段。 十二月十二号,在那场堪称本世纪影响最著的会议召开之前,李治国也在港岛圣保罗男女中学附属小学完成了退学手续,告别了哭的一塌糊涂的女同学和老师们。 他要转学了,准备回内地读书。 “这才三年级,急什么嘛!” 对于小治国回内地,家里女人都不是很高兴,很舍不得,特别是娄秀。 小治国两岁来的港岛,娄秀又抱了他两年,精心照顾到和三个哥哥差不多壮实为止。 不过孩子是知道感恩的,这几天一直跟在大妈妈身边,去哪都是牵着手走路。 这个不爱说话的孩子,用这种方式,表达了他对大妈妈的感激和不舍。 听到娄晓娥抱怨,娄秀反倒出乎意料的想的开些,抚摸着小治国的头发,不住的叮嘱道:“回去后肯定有一段时间不适应,妈妈很忙的,没有时间照顾你。如果能坚持下去就坚持,如果坚持不住,就一定给爸爸说,让他带你回来。你才八岁,回来也是应该的。妈妈们和哥哥妹妹们都非常想你,特别希望你能回来。” 小治国看着娄秀点了点头,娄秀到底还是红了眼睛,道:“哪怕能坚持的住,寒暑假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回来哟。” 小治国点点头,然后看着娄秀道:“大妈妈,我也舍不得您,舍不得妈妈和哥哥、弟弟、妹妹们。可是,可是我妈妈只有一个人在那里,我怕她会孤单害怕……对不起。” 娄秀抱紧他,眼泪花花的道:“不用自责,你是男子汉,当然应该去陪妈妈,你说的对,她比我们更需要你的陪伴。哪怕,每天回来后看你一眼,她心里都一定会特别高兴,特别温暖。好孩子,你是最好的孩子!” “咳!” “咳咳!” “咳咳咳!” 富贵、如意和吉祥在一旁提醒这位妈妈,请注意说话措辞。 不等娄秀教训,小治国就过去,每人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不爱说话,却还是每人说了句“谢谢哥哥”。 搞的小哥仨都跟着眼泪花花起来,舍不得这个老六…… 李源笑着保证道:“以后寒暑假都会接弟弟来。” 富贵嗷嗷叫:“马上就快寒假了,老豆说话要算话!” 李源无语道:“我是说从明年起。” 娄晓娥让李思帮忙镇压了嗷嗷哭的富贵,娄秀也让李幸帮忙按住了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感情深厚起来,想抱住治国不让走的吉祥如意…… 看着一家子都开始掉泪,李源没有办法,只能带着小治国提前一些出门,叮嘱了李幸照顾好家里后,司机开车前往了口岸。 他们已经,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去了。 …… (本章完) 第三百零五章 包藏祸心 一九七八年的中国是什么样的? 和港岛只有一河之隔的宝安,每年都有大量的人口逃向对岸。 大部分都失败了,成功的那一部分,在河对岸建了一个罗芳村,而大陆这边,也有一个罗芳村。 逃过去的那些人,第一年的人均年收入,是一万八千港币。 而大陆这边的罗芳村,年人均收入,是一百三十四块。 城市里的百姓衣着还算整洁干净,但在农村,人们很少能看到一个穿着没有补丁衣服的农民。 由于长期饥饿,所以人们的脸色暗黄。 贫穷两个字,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当港岛小朋友拿着爸爸一天工资的十分之一,去海洋世界公园痛快畅玩时,绝大多数的大陆小朋友,即使吃窝头都吃不饱。 饥饿问题,要等到改开十年后才算基本解决。 直到一九九三年,粮票才开始退出历史的舞台。 而粮票的取消,才真正意味着,老百姓能出远门了…… 七八年的中国,绝大多数国人,都没有离开过出生地三十里之外。 李治国自懂事以来,就在港岛长大,又赶上了港岛发展的黄金时期,百姓的工资一年比一年高,高楼大厦一年比一年多,即使在晚上,港岛也是一座不夜城。 可登上北向的列车后,沿途的见闻,着实让他吃惊不小。 李源并没有急着带他赶路,而是沿途不断的下车,观察观察社会人文的不同。 马上九岁的李治国,第一次真切的认识了中国。 一直到十二月二十五号,父子二人才终于抵达了京城车站。 一下火车,就看到火车站一群二三十岁穿着泛黄军装的年轻人,歇斯底里的哭啊、笑啊、叫啊、骂啊…… 知青,大返城了。 “儿子!!” 一道声音叫醒了观看返城知青们恣意发泄的父子两人。 “妈妈!!” 已经一米四五的李治国,挤开人群,冲向了月台上那个穿着浅灰色外套、深蓝色裤子、方头皮鞋的齐耳短发女人。 李源则笑眯眯的背着双肩包上前,眼里满是温柔的看着这个典型时代女干部的女人。 两年不见,沧桑了许多,但她的眼睛,仍就那么明媚,目光仍那么亲切,明亮。 看着这个女人,李源觉得在真正的喜欢面前,年轻、美貌其实都不那么重要了。 看着她,就是觉得喜欢。 而秦大雪用力将儿子抱了起来转了一圈,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嗯……嗯嗯!” 直到某人的提醒下,秦大雪才嗔他一眼,又低头问李治国道:“儿子,路上习惯不习惯?怎么走了这么多天,不是二十二号就往回走了么?” 李治国活泼了许多,道:“妈妈,爸爸带我去了很多地方。有岳阳楼、赤壁、刘备、张飞的故乡涿州,还有江汉、商都……” 秦大雪看了眼笑吟吟的李源,道:“这还差不多!走,回家!” “源子叔?” 一家三口刚要离开,就听一道有些不敢确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源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一头卷毛的年轻人站在那看他。 卷毛男看清李源后,惊喜道:“源子叔,真是您啊!我是棒梗!” 李源哈哈笑道:“棒梗?好小子,真是你!你回城了?” 棒梗连连点头道:“回来了!源子叔,没想到能在这遇见您!” 李源笑道:“是很巧。棒梗,快回家去看你奶奶你妈吧,她们想你想的都快想瞎眼了。上回有人吓唬她们,说有些知青死在外面,管事的冒充他们的名字给家里写信,你奶奶快吓死了。我就说,没有的事,我见到过棒梗,好着呢。回头别给我说漏了啊。” 棒梗感激道:“源子叔,我知道了,谢谢您!那我先回家了!” 李源点点头,道:“快去吧。” 棒梗又看了眼秦大雪和李治国,点了点头后,转身跑了。 秦大雪笑道:“淮茹姐的儿子?” 李源“嗯”了声,道:“我刚去四合院的时候,才几岁大,一转眼,都二十六七了。走走走,回家回家!” …… “妈!我们回来了!治国,快叫奶奶!” 秦家庄,李家院子大门口,秦大雪遥遥看到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包着个头巾站在那,大声招呼道。 李治国虽然陌生,但还是大声叫了声:“奶奶!” 李母急忙拄着拐杖往前走了两步,叫道:“治国?是小治国回来了吗?老幺,老幺……” 秦大雪对李源小声道:“妈的眼睛去年忽然看不见了……我带她去医院检查,说是白内障,但是现在没法治。” 李源闻言吓了一跳,几步迎上前,搀扶住老太太道:“妈,我回来了。” 看着努力睁眼想看他的老太太,嗓子有些堵。 李母丢开拐杖,干枯的双手摸着他的脸,高兴道:“真是老幺回来了!带治国回来了?好,好啊。老幺,我差点以为就看不到你了……我昨天还做梦梦到你,跟我闹着要吃鸡蛋呢,家里只有番薯,把我愁的呀……幺儿,你饥不饥?” “不饥,妈,不饥。” 李源抹了把眼睛,仔细看了看母亲的眼睛后,缓缓出了口气道:“老娘,您放心,您这病我能治啊!您忘了,你老幺就是医生,还是神医!” 秦大雪高兴道:“真的?” 李源拍胸脯道:“十分钟的事!!走走走,老娘,回家回家,今儿晚上就让您看到治国长什么样!” 从院门里涌出来的李桂、李池、李江等一大批李家人闻言,都大为惊喜起来。 李桂仔细打量了下自己小儿子,见这王八羔子居然还不见一点老,道:“真能治?” 李源呵呵了声,道:“我跟我老娘这还能说假话?” 秦大雪拥着儿子,让他挨个叫人。 一时间,颇有一种喜上加喜的感觉,热闹之极。 “哎哟我的个天爷啊,治国比老八还漂亮!” “这两口子真会生!!” “治国,记不记得五大妈了?小时候我搂着你睡觉来着,今晚上跟大妈睡吧?” “轮也轮不到你先,我是一大妈!” 李源回头看了眼儿子,原本以为有些轻微洁癖的儿子会有些不适应,没想到居然带着笑脸。 他没管后面的热闹,扶着老娘进屋。 等进了屋后,李源开始收拾房间,安排人烧水的烧水,消毒的消毒。 他从背包里取出酒精、银针、白单子等诸多家伙事。 秦大雪好笑道:“你包里一直准备着这些?” 李源理直气壮道:“昂!吃饭的家伙,啥时候都得带着!” 打发众人出去后,李源将老太太搀扶到炕上躺下。 其实早在隋唐年间,就已有明确的记载,治疗眼疾的金针拨障术! 只是历经战乱、灾荒,再加上针法的失传,到今天,能掌握此术的中医,乐观估计也不会超过十人。 老人家七五年治疗白内障,就是由大家唐由之以此术医治的。 可惜,普通百姓人家,基本上不可能有这个待遇…… 确实很快,以李源今时今日之医术,以及对劲的精细把握,连十分钟都没用,等李源收手后,李母很快就适应过来,重新看到了光明。 看清了她的老幺儿,喜之不尽。 等李源扶着老太太出来后,全家都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李荷抱着一个襁褓上前,笑道:“奶、八叔,这是我儿子,赵强。” 李源高兴道:“小荷都生孩子了!”看了看小孩后,回头对治国道:“你当舅舅了。” 治国一下睁大了眼睛,众人哄然大笑。 等坐下开始说话后,仔细观察完老伴,确认已经能看得见的李桂问道:“治国的弟弟、妹妹怎么样了?” 李源拿出照片,道:“这是老八安邦,这是小九洛兮,两岁了,都非常可爱。” 大家传看起照片来,治国抬头对秦大雪道:“弟弟妹妹都以为他们的妈妈是大妈妈,我想跟他们说,不过大哥说,等他们长大了再说。” 秦大雪点头道:“对,再大一些再说。咱们都欠大妈妈的,她是好人。” 李治国重重点点头。 李池问李源道:“汤圆都十八了?” 李源笑道:“可不是么,女朋友都谈了十五年了。” 李治国都嘿嘿笑了起来,众人又是一起大笑。 秦大雪对李源道:“会议开完了,已经确定了全面对外开放,对内改革的大方向。明年,全家回来过年。” 李源嘿嘿笑道:“这一身大领导的气质……又进步了吧?” 秦大雪白他一眼,李江高兴打趣道:“老幺,别以为你有钱就了不起,现在大雪是副市级干部了,比你能耐多了!” 这可是四九城的副市级,妥妥的高级干部了。 李源气愤的一拍桌子,道:“再厉害不也是我媳妇儿?” “哈哈哈!” 一家人大笑,秦大雪也笑骂了声:“德性!” 几个嫂子要去准备饭菜,按住秦大雪不让动,大嫂子道:“今天可不是敬你是官儿,就是心疼你刚和儿子见面,好好说话吧。看看,治国的手就没跟你松开过!” 李源假模假式道:“大嫂子,要不我去做?” 大嫂子上前拽人:“走走走,就等你开口呢!” 李母不愿意了:“他刚回来!” 大嫂子哈哈笑道:“看看、看看,到底是小儿子,这才是命根子!” 李母不承认,道:“就是刚回来!下回老幺再做……下礼拜你们再来。” 大嫂子气道:“老娘,您干脆让我们过年再来吧!”又哈哈笑着把李源按回炕上,道:“不用你,好好陪老娘吧。东西都准备好了,一下锅就熟。等礼拜天,上学的孩子都回来,你再好好显身手吧!” 秦大雪对李源道:“三个清华,两个北大,还有一个人民大学。” 李源点了点头,随后反应过来,道:“不对啊,十九、二十、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不应该是五个么?” 李幸是二十四,今年十八,后面的二十五今年才十六,不到时候。 秦大雪笑道:“李莲在东北报考了人民大学,人家还考上了!” 李源奇道:“好端端的,她怎么想着重新上大学?” 秦大雪嘿了声,道:“李坤、李城他们调到胜利油田后,她婆家那边就开始有些不对劲了,想让咱们家帮那边活动关系,往上提拔。小莲不愿意,那边说话就越来越难听。咱们家姑娘的脾气也不是忍气吞声的,闹了几场,日子过不下去,干脆就离了。一个人带着孩子,一边工作一边复习,人家争气,自己考回来了。除了说没脸见你外,其他都好。” 李源一下黑下脸来,道:“李坤怎么说?那不是他的好朋友么?还有老四,这两个狗东西咋跟我保证的!” 秦大雪道:“行了,别翻旧账了。大哥差点没把李坤骂死,要不是我拦着都要动手了,坤儿也三十来岁的人了……不过李坤还是找了那边的人,给了那家子一个教训。李家的关系,那边也用不上了。李城后面也做了点什么,那边现在全家调去西疆克市了。孩子们都大了,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李莲就怕你这样。” 李源目光扫过去,见十八李垣往后面缩了缩,缓缓点了点头,道:“这两年,还真是发生了不少事。” 李母不关心别的,就看着李源道:“老幺,你这回在家待几天啊?” 李源笑道:“多待几天,看看治国能不能适应。那边都担心他过来后适应不了,让我再带回去。怕他妈太忙了,往后会越来越忙,照顾不上他。” 李梅忙道:“八叔,治国住我们家啊。我们家离育英小学近,我天天接送他方便的很。您总不会信不过我吧?” 李源笑道:“当然信不过,你还不把他惯坏了?九岁了还接送,你干脆推个婴儿车推着他吧!” 李梅气的跺脚,道:“不接送也行,洗衣做饭总能照顾好吧!” 没等李源开口,李治国就摇头道:“我要和妈妈住一起。妈妈不在家,我自己在家就可以。我会做饭,会洗衣服,也会做家务。” 秦大雪对李梅等人笑道:“先让他试试。反正住家属楼里,安全问题不大。吃饭的话,在大院食堂吃就行,我给他交生活费。” 李源笑道:“我以为你会高风亮节,不住大院里呢。” 秦大雪没好气道:“现在要配合安全工作,你以为还像从前呀。” 她现在的级别外出的时候已经可以配警卫员了,虽然不是专职的。 李源竖起两根大拇指:“牛!” 等全家人有说有笑大鱼大肉吃了一顿晚餐后,都早早的告别了。 人家夫妻两年才团聚一回,牛郎织女一年还有一回呢。 连治国都很懂事的表示,晚上要和爷爷奶奶一起睡。 等两口子进了东面结婚时的那间土房子,关上门后连灯都没拉,李源就把秦大雪一把抱起,用力的亲了上去。 直到秦大雪一声闷哼后才松口,看着大喘气的秦大雪,李源嘿嘿直笑。 秦大雪双腿盘其腰上,伸手拍了他一把,又羞又气道:“你想憋死我呀?”看着在黑暗中盯着她满眼情意的男人,轻声道:“我都开始变老了,你还喜欢?你看起来,还跟二十多一样……” 李源用嘴回答…… 一个小时后…… 李源将秦大雪拥在怀中,躺在暖融融的炕上,呵呵问道:“回过魂儿没?现在知道我喜欢不喜欢了?” 秦大雪真的连抬手打人的力气都没了,张嘴轻咬了口后,问道:“我走后,想过我没有?” 李源沉默了一阵后,道:“我给你唱首小曲吧?写给你的。” 秦大雪疲惫的精神一震,眼睛明亮起来,道:“真的?你唱!”又迟疑道:“不是那首《大花轿》吧?” 李源摇头道:“不是,是十八摸……哎哟!” 被咬了口后,李源哈哈一笑,随后清了清嗓子,轻声吟唱道:“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所以脚步才轻巧,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因为注定那么少。风,吹着白云飘,你到哪里去了。想你的时候,我抬头微笑,知道不知道。想你的时候,我抬头微笑,你知道,不知道?” 唱完,低头于黑暗中看着妻子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他轻声道:“自你走后,我时常会去庄园栈道上散步,去那座凉亭上坐一坐,抬头看看海上明月,总觉得,那就是你的眼睛。大雪,我好想你。” 秦大雪抿了抿嘴,看着李源,只回了两个字:“再来!” …… 四十分钟后,秦大雪连嘴巴都张不开,咬不了人了。 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在凉亭那里,看着月亮,觉得那是我的眼睛?” 李源应了声:“昂!” 秦大雪狐疑道:“可是只有一个月亮啊?” 李源笑道:“这有什么难理解的?独眼龙呗!” 秦大雪咯咯笑着,艰难的用膝盖顶了他一下…… 李源哈哈笑着,将媳妇儿抱紧,恨不能化成连体婴,腻乎的要命,问道:“你现在是在分管农村工作吧?” 秦大雪道:“嗯,菜篮子工程大放异彩,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早就迈出这一步。菜篮子解决完,就是肉篮子。这个要难些,饲料不好搞。” 李源笑道:“回头我让老大帮你联系外面的饲料厂,买回技术来。你准备在这边干几年?” 秦大雪道:“不知道,但怎么说也得三五年,要干出些实事来。农村工作不好做,光凭菜篮子工程远远不够。幸好有茴香项目可以出口,算是帮了我的大忙。” 李源笑道:“接下来,我给你提供一些药材名单,你找农科院的工作人员,辅导农民按着名单上的药材来种。种出来的,我都收。品质越好,价钱越高。还可以直接建一个饮片加工厂,这样进一步提高药材出口附加值。再加上饲料厂,发展畜牧业,奶业。怎么样,我的功劳大不大?” 秦大雪斜眼道:“包藏祸心!你还想干什么?” 李源很坦诚,附耳小声说了句。 秦大雪红着脸嗔道:“恶心!” 李源坏笑一声,蒙上了被子…… ……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七章 亲长…… 翌日清晨,李源早起做好了香喷喷的肉丝面,又煎了两个鸡蛋,才准备去叫醒妻儿。 进了客厅,就听见卫生间洗漱的动静。 过去一看,只见秦大雪一边用力刷牙,一边拿毛巾擦拭着脸蛋…… 李源一脸得意的神情,嘴上却不满道:“至……于……吗?” “滚!” 秦大雪白他一眼,恨不能将这个王八蛋踹飞! 李源嘿嘿一笑,道:“行了行了,大不了今天晚上让你还回来……” “闭嘴!” 秦大雪拿毛巾摔了过来,然后瞪眼道:“去看看儿子醒了没!” 李源舍不得走,道:“早醒了,六点钟准时起床扎马读书。” 说着,上前从后面拥抱住妻子。 秦大雪都没脾气了,嘴角扬起,嗔道:“都老夫老妻了,你怎么还……越来越腻乎了?” 李源双手握住,道:“那有什么法子?就是喜欢你嘛。” 这样幼稚的情话,对四十岁的女人来说更动听。 秦大雪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用手指勾起鬓间一律头发,道:“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你瞧,我都有白头发了。” 李源笑道:“就零星几根!没关系的,我给你准备了人参养荣丸,不是人工栽种的人参,是前些年收的百年老参,其他辅药也都是货真价实的好药,你只要按时服用,保证让你年轻十岁!我再常给你做些推拿针灸,等你六十岁的时候,看起来还这样。咱们俩还像昨晚那样……噢!” 秦大雪本来感动的都快哭了,没想到这货说着说着又下流起来。 一阵嬉戏后,李源去儿子卧室敲门,道:“治国,吃早饭了。” “知道了爸爸,这就来。” 李治国回话道。 李源折返回来,秦大雪笑道:“做丈夫合格不合格不好说,但你真是个好爸爸。” 这年月,进儿子房间前还敲门的父亲,不能说就这一个,但真是凤毛麟角。 李源呵呵笑道:“几个孩子都一样,我一般都是向对待大人一样对待他们,他们也很少让我失望,除了小思偶尔让我头疼一些。” 李治国走来,头发已经理成小平头,一下从资产风变成了无产风,看得出他有些不大适应。 李源笑道:“儿子,知道西游记里为什么女妖精总想和唐僧结婚么?” 李治国闻言一愣,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秦大雪斜觑丈夫,不过没有插话,她也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来。 李源笑眯眯道:“是不是因为唐僧长的太好看?” 李治国想了想,道:“有可能。” 这种严谨态度,秦大雪很满意。 李源不满道:“怎么还有可能,是肯定!如果她们想长生不老,直接吃掉他不就得了,结婚有什么用?” 李治国觉得有道理,点头道:“爸爸说的对。但我觉得,妖精怎么想的,人类未必真的清楚,所以不一定。” 秦大雪简直要哈哈大笑了,抱住儿子亲了口,竖起大拇指道:“对!” 李源笑的无力,点头道:“好吧,可能,可能,就算是可能,那么也能说明,唐僧这个光头,并不影响他是靓仔。你还不是光头呢,还有头发,所以也不影响你是靓仔。” 李治国真不好意思了,笑的害羞,摸了摸头发。 “叮咚。” 门铃声响起,李源看向秦大雪,秦大雪也讶然,道:“孙秘书要等一会儿才来接我的,定的是八点,我今天要送儿子一回,往后他再自己去。” 李治国一边去开门,一边道:“妈妈,我自己去上学就好了。” 打开门后,餐厅的两口子就听到儿子的惊讶声:“小月?” 秦大雪恍然,面色隐隐古怪,对李源道:“乔部长的女儿,乔老的孙女……昨天报名时看到的那个,叫……乔月。” 李源想起那个扎着双马尾的姑娘,道:“她都六年级了吧?” 说话间,李治国领着一个身量高挑,眼睛和聂雨有些像,眼角自然上挑,天然带几分妩媚气息的女孩进来。 “李叔叔好,秦阿姨好,我来找治国一起去学校。” 女孩子落落大方道。 老两口还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 李治国表现的很沉稳,指了指沙发道:“小月姐,你先坐着等一会儿,我还没吃早饭。” 乔月笑着坐下后,夸赞道:“秦阿姨,您做的早饭好香啊,我从来没闻过这么香的早饭。” 秦大雪看了看自己碗里的面,道:“阿姨的给你吃吧。” 不等乔月回应,李治国就摇头道:“不用。妈妈您吃,您上班很辛苦的。小月姐想吃,我可以分给她一些。” 乔月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吃过早饭了。” 李治国“嗯”了声,道:“如果你想吃,明天可以早点来,我请我爸爸多做一碗。” 乔月“哦”了声,答应下来。 老两口对视一眼,啥也别说了,吃饭吧…… …… 等送两个孩子进了校门后,秦大雪呵呵笑道:“我以前不大喜欢这个丫头,咋咋呼呼的很张扬。因为乔老的关系,大院里也没人说什么。没想到,让我儿子给治住了。不过,他们俩可别想处对象,四九城不是港岛,我是不会同意的。” 李源忽地笑了起来,秦大雪问道:“笑什么?” 李源道:“想起一则笑话来。说有一天,一个男生……当然,已经上大学了。请了一帮同学回家玩耍,然后男生的妹妹告诉妈妈,那些女孩子里,有一个是哥哥的对象,让她猜是哪一个。这个母亲一下就猜中了,女孩惊奇,问她妈妈,您是怎么知道的?她妈妈呵呵冷笑道,因为打看到她第一眼,我就不喜欢她!” 秦大雪哈哈大笑起来,不过很快笑声一收,瞪眼道:“你什么意思啊你?” 李源站在路边,替妻子整理了下大衣领子,这光天化日之下的亲昵动作,让秦大雪一下羞红了脸,小声道:“干吗呀……” 李源温声道:“儿子比同龄孩子成熟的多,既然他有这个天分,我们就不要过多干涉。给他一个宽松的环境,让他自由些成长。如果是小思那样的,你像娥子那般天天拿板子打的砰砰响,我只会给你加油叫好。可小六,天性稳重,我们不必去过于约束。多照顾好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秦大雪白他一眼,道:“就会甜言蜜语给我灌迷魂汤。”回头看了眼路边过来的车,又看了看手表,道:“车来接我了,我得走了,一会儿要开明年的工作会议,我必须出面。你今天要干什么?” 李源笑道:“拜访几位亲长、故旧,晚上回家做饭。” 秦大雪有些不舍的又看了一眼后,夫妻作别。 等目送妻子的车远去后,李源才在路边上了一辆公交车,没有目的,就是满京城的转一圈。 他想看看,改革开放前这座城市最后的模样。 那个火红的年代,即将渐行渐远…… …… 北新仓九号院。 李源坐在似乎一成未变的院落里,薄薄一层冬雪,连那门废旧的山炮都遮掩不住。 又见老不少的张冬崖道:“看今年这情景,明年又是旱年,不会比五九年好多少。” 李源点了点头,这是后世鲜少被提及的大旱。 从七八年到八三年的六年大旱,南方还好,北方遭遇重灾。 他笑了笑,道:“放心,再不会有那三年的惨状了。现在咱们和外面互通有无,高精尖的弄不回来,粮食只要有钱,要多少有多少。未必吃的饱,但肯定饿不死。” 张冬崖眯起眼睛,看了看天,问道:“你也觉得,现在比过去好?老人家,真的错了?” 李源笑道:“我算老几啊,评判不了对错。可能就像上面说的,七分功,三分过吧。我还是非常尊敬老人家的。现在好多年轻人不知道刚建国的时候咱们有多难,说一片废墟可能夸张点,但也没好哪去。再看看现在,至少已经有了初步完整的工业根基。这非常难得了,即便是现在,全世界有咱们这么完整工业根基的国家都不多。” 别说七二年引进的很多先进设备能用到二十一世纪,就是老毛子留下的那些设备,再用二三十年的比比皆是。 张冬崖放平视线,道:“是啊!还有原子弹和氢弹,没有这两个大家伙,哪有现在的太平?老人家给我们留下了多好的底子!” 李源轻声道:“其实过了六六、六七、六八,后面基本上就安稳的多。等到了七二年,已经开始转好了。要不是大三线耗费了太多的钱粮,经济不至于拉胯到现在这样。” 那十年间,中国工农业总产值平均增长率是百分之七点一,社会总产值年增长率是百分之六点八。 如果从七二年开始计算,这个增长率甚至能突破两位数。 虽然和底子太差有关,也和一些数据上的人工修饰相关,但总的来说,发展的并不慢。 实在是大三线吞进去的钱粮太恐怖,几乎是无底洞。 但是,如果不发展大三线,那么抛去战略考虑,单单东西部发展的巨大差异,都是老人家无法容忍的。 可以说,老人家对整个西部人民的功德,是巨大到无法形容的。 换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再做出这样的决策来。 《隐入尘埃》那部电影,好多人看的很伤感,但其实绝大多数农村,已经摆脱了那种苦难。 西北、西南甚至中部的百姓说难听话,那就真的没有道理可言了。 师徒俩聊了一会儿后,张冬崖忽然道:“源子,你手里有钱没有?” 李源闻言讶然,这还是张冬崖第一次问他钱的事,他点头道:“有,有钱!师父,您要用钱?” 张冬崖点点头,叹息道:“豫省有个老战友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写了封信给我,让我借他二十块钱,和一些粮票。当年也是战场上的英雄,现在……你有多少?” 李源道:“那就打五百吧,先打一笔,明年再打二百。一次给多了,他未必会要,也不一定是好事。” 张冬崖叹息一声道:“他们那里,太难了。” 李源当然知道那里难,后世因为偷窃事件,豫省被无数人群嘲。 其实大可不必。 在大规模农机器械用于农业前,豫省一直是中国最大的产粮基地。 新中国成立以来,历任政务院大老板上任就要先去豫省。 豫省的粮食稳了,心里才有底。 为此,哪怕改革开放后,其他省份都大力发展工商业,唯独豫省,必须严守耕地不许妄动分毫。 农民分到手的地,必须要种粮食,想撂荒出去打工都不行,会被严厉打击,各级衙门都严禁耕地撂荒空闲…… 豫省那么大的人口大省,就靠那么点耕地去活,想走都不许,太难了。 就那么点地,种一年最后除去种子化肥钱,就落个千把块钱,不够人家打半月工挣的…… 改开后国家经济向前迅速发展,豫省是做出了一定牺牲的。 偷东西当然不对,但嘲笑大可不必。 李源道:“您把地址给我,我去办这事儿。师父,等过完年回去的时候,您和雪芳姐还有国庆跟我一起过去吧。手续我给你们办好……” 张冬崖摇头笑道:“你还真惦记这事……几年前说的,我都忘了。老咯,都讲究落叶归根,我哪能这个时候反倒往外跑?哪也不去。” 李源道:“您可想好了,您这会儿不去,雪芳姐和国庆指定也不去。雪芳姐肺不大好,冬天一遇冷就咳嗽。国庆在这边开车,也是遭罪的活。不是说不让他吃苦,但付出和回报不成比例。我那边确实也缺人手,正好要组一个车队,让国庆过去帮我。过些年发展起来了,就让他到这边来组车队,跑长途大运输。” 这几年可不成,这都不是八三年的事了,整个八十年代,甚至到九十年代,跑长途的危险性都超乎想象。 推个大石头挡路上,拿铁棍将司机敲掉的事,都不算什么新闻。 有的整个村子都干这样的买卖,直到九九年,还发生过108国道大案,四个村民残杀了几十个过路司机。 改开之后,经济的腾飞自然是好事,但管理的撒手,也不可避免的造成了一定程度的群魔乱舞。 张国庆要是真出了事,李源觉得张冬崖和刘雪芳二人都能直接崩溃掉…… 张冬崖迟疑起来,道:“我再寻思寻思,和雪芳商议商议。” 李源笑道:“甭商量了,您得拿主意!雪芳姐那么要强的人,只要能活下去,她根本不想沾别人的光。可我想沾她的光嘛,去那边帮我带带孩子,孩子越来越多了,秀姐一个人太吃力,我又信不过外人……” 张冬崖哈哈笑道:“你可拉倒吧,你四个老婆!” 李源“嗐”了声,道:“别提啦!四个老婆都是祖宗,就秀姐温柔些,给我养孩子,其他天亮就奔啦,人家忙事业呢!” 张冬崖又哈哈大笑起来。 …… 下午两点,红星轧钢厂。 门卫处又换了一批新人。 不过李源有曹办的工作证,自然畅通无阻。 他径直去了轧钢厂工人医院,到中医科去见赵叶红。 赵叶红头发都已经花白了,打量了眼没怎么变化的弟子,有些闹心,道:“赶紧把建国给弄回来!” 李源哈哈笑道:“成成成,我弄我弄,当初许下的诺,肯定给您带回来。”想了想道:“我让大雪给那边去个函……恐怕不行,两边不挨着,大雪这人又铁面无私……” 眼见赵叶红脸黑了下来,他哈哈笑道:“有了有了,我那边和华润公司有业务来往,让华润公司发工作函吧。师父,您去不去港岛?您要是去,我干脆把建国给调港岛去算了。连师爷一起,您和师爷去龙虎堂坐镇。平时就喝喝茶,看看风景,遇到疑难杂症再出手。建国那边我也安排的稳稳妥妥的,包您满意。” 赵叶红叹息道:“我们都老成累赘了,过去拖累你干吗?建国也不必过去,在这边给安排个工作,能拿一份工资就行。东辛寺胡同那边还有一套院子,等他带着一家子过来后,也有地方住。就他那德性,去了那边也是给你添乱。” 李源“哎哟”了声,埋怨道:“您说的都是什么客气话啊,建国和我亲弟有什么区别?” 赵叶红主意正的很,摇头道:“就这么着吧,把人给我弄回来就行。” 李源没法子了,道:“行吧,一个礼拜您就等着见儿孙吧。先随便找个活让他干着,回头我在这边要投建一些公司,他去当个经理。总之建国这辈子,不用您和孙叔管了。 师父,要没您,哪有我的今天呐。人家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是一日为师,终身为母。再说,我本来就是儿徒,是徒也是儿,儿还在徒弟之前呢,您还跟客气……” “行了行了,少啰嗦!我这边还忙着呢,你先回去吧,过几天带治国来看我。” 赵叶红低着头看病例赶人,一如既往的清冷。 李源嘿嘿一笑,道了声:“师父,那我先走了。” 等李源走后,赵叶红才又抬起头来,拿出帕子,擦拭了下眼睛…… ……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二章 医救万民,武戮仇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李家房车驾驶室内,气氛压抑。 “大哥,对不起,我做错了。” 李思之前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向自己的大哥低头认错,赔礼道歉,他也从未见过自家大哥那样震惊和失望的眼神。 从他懂事起,不管他是对还是错,大哥李幸都处处保护他、让着他,哪怕他闯下大祸,李幸也通常会把事情揽过去,或者出面帮他平事,事后教他哪里错了,应该怎么样应对…… 但这一次,并没有。 在李幸沉默的半个小时里,李思从忿忿不平,到有些不安,再到现在心里乱成一团麻,开始煎熬痛苦起来。 他终于做出了这个艰难的决定,向自家大哥认错。 在他心里,面子虽然也重要,但重要不过大哥…… 李幸闻言,沉默了稍许才转过头来,看了自家这个一身邪气难掩桀骜的二弟一眼,只是简单道了句:“没事,我们是一家人。” “大哥!” 看着眉头都没舒展开的李幸还在宽慰他,李思心都攥在一起了,他简直要发狂,压低声音咬牙道:“大哥,是他们先出的招!我们不能等他们真的做了什么再出手吧,凭什么非得他们先动手?我就是要先一步出招,不愿按照他们的节奏来!” 李幸很诧异的问道:“你觉得他们会再出手?出手做什么?” 李思闻言盯着李幸道:“大哥,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沙宣家族的人坏事做绝!他们会做什么……你应该问,他们什么不会做?如果让他们抓到机会,他们敢暗杀我们!” 李幸嘴角浮现出一抹不屑,缓缓道:“乔治·沙宣如果有这个魄力,就不会让李家成、郑钰彤他们当陪客了,更不会在爸爸不在港的时候动手,哪有那么蠢的人? 小思,大哥不是要责备你什么。你做事喜欢手段激烈些,剑走偏锋,这没什么不好,如果爸爸没有做出大唐药业,没有研发成功那两款药,你这样做,我可以为你叫好,因为可以利益最大化。没本钱,只能干无本的买卖。 可是,咱们家有爸爸在,有爸爸研发出来的那两款可保咱们家二十年资源不绝的新药在,还有那么多投资在,咱们家甚至连贷款都没有,还有嘉道理家族和TVB做盟友…… 老豆给咱们打下了这么好的根基,你玩儿的哪门子的剑走偏锋? 堂堂正正的向前不好么? 我专门迟一小时去半岛酒店,在一楼吃了顿饭都没去六楼,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乔治·沙宣,李家没兴趣和他合作。 有老豆的虎威在,他能奈我何?他敢奈我何? 有老豆在,我再借给他八个胆! 沙宣家族除了在港岛势力大些外,在外面混的并不如意,你跟这些家伙来这套,不是抬举他们么? 小思,你比哥哥要聪明,反应要快的多,爸爸也说过,你但凡肯多吃点苦,少想些聪明路子,前途不可限量。 可我今天告诉你,如果没有一个宽广的格局,一辈子难成大器!!” 李思被教训的脸色苍白,他沉默片刻后,缓缓道:“大哥,那现在怎么办?” 李幸道:“还能怎么办?你都先斩后奏,火已经烧起来了,我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小思,你也别多想了,你并不是全错,既然沙宣家族投来觊觎的目光,就算他们还没伸爪子,随着以后大唐药业越来越火热,他们也会想尽办法出阴招的。 毕竟,有恒生银行前车之鉴在,不可不防。” 李思问道:“大哥,你觉得他们会怎么闹事?” 李幸似笑非笑道:“这方面,你应该比我精通啊。假如你是沙宣家的王八蛋,你会怎么做?” 李思嘿嘿笑了笑,小声道:“弄几个死人到药厂闹事,找报纸来报道。海外也可以弄出一些事故来打官司,拖不死咱们,也能恶心死咱们。” 李幸叹道:“是啊,只要想使坏,他们终究还是有法子的。所以,你现在出手,也不全算坏事。虽然我们本可以有更稳妥些的法子……一会儿你别说话,和老三守好妈和弟弟妹妹们……” 李思不甘心道:“大哥,让富贵守着就好……” 李幸突然爆发,压低声音怒喝道:“我让你守好家人,听到没有?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懂事一些?!” 看着如同一头年轻狮王的大哥,李思一时气弱,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大哥。” “儿子,车怎么开的这么慢呀?” 驾驶室的后门打开,娄晓娥笑着进来问道。 李幸瞬间自然堆笑,小声道:“妈,故意的。有人惦记咱们家的药厂,我就和小思一起设了一计,故意开慢些等等那些人,一会儿可能还要动手。但您放心,指定万无一失。老罗叔还带着二十个百战老兵在前后车上呢,和记的几千人在更外围。哈雷尔叔叔应该也在后面了。妈咪啊,一会儿我下去,让小思留车上看着弟弟妹妹们,嘉道理家族的人都怕死,这车加厚了钢板,玻璃都是防弹的,一会儿您和大妈妈、雨妈妈就当看电影好了。您劝我大妈妈,一定要对我有信心,别担心。” 娄晓娥白眼道:“一准又是老二的主意,当我看不出来?”点了点李思垂着的脑袋后,又叮嘱了句“小心些”,她就回后面跟娄秀、聂雨打招呼去了,以免一会儿她们担心。 “哥,前面有人挡路!” 娄晓娥刚走一会儿,李思忽然叫道。 不用他叫,李幸自然看得到。 十五六辆轿车疾驰而过,超过了李家车队,然后在前面三十米开外的路上,横向停下,下来了黑压压的一片人。 为首的,除了两个外国模样的洋人外,还有一个李幸认识的人,港岛船王徐爱舟的儿子徐世勋。 这一位,才是地地道道的汇丰嫡系。 李家成他们,跟汇丰只是合作关系而已。 这一位却是做到汇丰银行副董事长的位置,非铁杆不可为。 李幸这边的车队也有人下车,他招了招手,一位身形板正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李幸打开车门对他说道:“赵叔,如果真有万一,出现了不对劲,麻烦你开车直接冲撞出去离开,前往分社或者华润,不用管我。” 李思闻言惊怒,大声叫了声:“大哥!” 李幸皱眉嫌弃道:“万分之一的可能都不到,乱嗷嗷什么?保护好家里。” 说罢,从侧门下车,车下司机上车,握住方向盘,目光看向前方。 李幸下车后,先绕到车后面,路过车窗看到玻璃上调皮的弟弟妹妹时,还笑着招了招手。 不过随后,就从车底不知什么位置,抽出了一根长达三米半的红绸木大枪。 让其他两辆车的人保护好房车后,便单枪匹马,一个人迎向了对面。 “幸仔,你应该认识我的,我是徐世勋。” “这真是个误会。李家发生的事,和汇丰没有关系……” “你还小,不要冲动……” “我们保证,一定把放火的人找出来,给你们家一个交代……” 乔治·沙宣身边的一个包裹着头巾的大胡子鹰钩鼻男子跟他说了句什么后,他叹息一声,对喋喋不休的徐世勋道:“他完全没有要谈的意思,先让维亚斯教训教训他吧。看来,这位年轻人和他那位传闻中的父亲一样,只会动拳脚。” 徐世勋想回答来着,可眼前的场面却让他有些张不开嘴了。 很难想象,一个人舞动着一杆长达三四米的大枪,居然还能舞的如此行云流水,又如此杀气腾腾! 乔治·沙宣口中的维亚斯不算庸手,按中国的功夫境界划分,也是暗劲级别的大高手了。 沙宣家族百年豪族,又做多了血腥肮脏的生意,身边自然不会不安排高手。 维亚斯的身手,绝不会弱于哈雷尔。 但他面对的是步步走来蓄势已成的李幸。 李幸被李源悉心培养十几年,天赋上或许不能跟妖(挂)孽(逼)一样的父亲相比,但他的自律、勤奋、刻苦,比李源有过之而无不及。 并且李幸九岁随父亲在大陆万里河山上走了一遭,于大川大河中领悟劲道变化,掌握了明劲。 这在当世,应该不会再有第二人如此早的触及明劲。 之后的近十年时间里,他一直都在浸淫明劲之道,一直到十八岁,才彻底踏入暗劲。 可是他对劲的理解和领悟,早已超过了大多数暗劲武者。 一杆大枪挥舞出朵朵美丽的枪花,可在维亚斯眼中,这些枪花简直就是地狱中才应该有的亡命之花。 当然,维亚斯并不慌张,他出身加尔各答的卡拳世家。 卡拳,是印度古拳法卡拉里帕亚特,可以说是印度的形意拳。 如果说这个名字大家陌生,那么卡拳的一位大宗师,国人一定认得:菩提达摩。 维亚斯抽出身边的塔瓦弯刀,面色凝重的迎向李幸冲了过去,步伐犹如一条灵活的森林蛇。 但李幸何惧? 八极大枪抖开枪花,青龙献爪、苍龙摆尾、朝天一柱香。 大枪舞动的气流声,简直如一头真龙咆哮! 若在李幸起势前,维亚斯就抢先进攻,绝不至于落到狼狈招架的地步。 可李幸此刻大势已成,如百万军前第一大将,挟大势而攻,纵鬼神亦惊! 眼看维亚斯落入下风,徐世勋眉头皱起,对身旁一个瘦高男子点了点头。 在江湖气如此昌盛的港九,干的又是风险最大的船运业,海上几乎就是法外之地,手下没有强人,那简直就是给人送菜的。 瘦高男子出列,反手间,手上就多了一对双拳刃,面色阴冷的从侧面走了过去。 李幸见之呼啸一声,何惧之有? 漫天枪花再起,如满地铺锦,一式灵猫捕鼠,简直带有羞辱意味的,大枪将来人卷入枪幕中。 瘦高男子也是心中暗骂,他以刺杀见长,这种战阵让他来上,岂不是舍长取短? 但无论如何,两大高手冲阵,也让李幸的压力骤增。 维亚斯身法诡异,又力大无穷,刀法森然。 徐家大天二出手阴毒,如一条毒蛇一样时不时出招。 李幸自知不可久战,他的敌对经验要比两人差的多。 他能凭借的,就是对手不知他的厉害。 一枪将维亚斯逼退后,他满面怒气,挥枪横击背后偷袭的徐家大天二。 大天二出自天九牌,最小的二牌加一张天牌,则同类最大。 其实,和双花红棍差不多一个意思,打手中身上最靓之人。 不过李幸这含怒一击,却也将后背暴露出来。 房车上,看到维亚斯从背后举刀杀来,脸上的残忍狞笑让一家人惊叫不已,李思更是破口大骂推门下车,身后跟着同样惊怒的李富贵、李吉祥和李如意。 李思陡然想起大哥的叮嘱,将三个弟弟往车上推。 可吉祥、如意推了上去,富贵死活不肯上车。 形势紧急,李思气的要死,可也知道轻重,只能强行又带着弟弟上车。 就在这时,房车内又传出惊骇尖叫声来,李思猛然回头看去,就见不知何时,自家大哥杀向大天二的大枪已然转身,以破惊雷之势,刺向戴帽阿三。 回马枪! 维亚斯见之如见恶鬼一般亡魂大冒,身形诡异的扭曲起来,极力想要避开这一枪。 可又如何能避得开? 李幸持枪听劲近十载,十载功力尽在此枪! “噗”,枪头入体! 大枪将维亚斯贯穿肩胛,生生扎在地上。 李幸却连看也不看,松开大枪,八卦步如游龙转身,避开大天二的双拳刃后,顶心肘、铁山靠、通天掌、挂塌、猛虎硬爬山,连喘气的机会都不留,打出八极精髓: 有我无敌!! 大天二气势被压制,连连闪避,可身法也不如人,最后李幸反身又是一式顶心肘、铁山靠,大天二惨叫一声倒飞出去,躺在地上嘴角溢血。 “汤圆!” 这个时候,整个路面都已经被各种豪车包围。 除了乔治·沙宣和徐世勋两家的车外,李家成、李钊积、包船王、郑钰彤等人都到了。 一同到的,还是何萍诗和她的父亲。 看着杀疯了的李幸终于停手,惊怒的何萍诗甩开他父亲的手,跑上前去。 面对何萍诗的关心,李幸只微微点头,让她回车上去安慰妈妈和弟弟妹妹们。 何萍诗虽一万个舍不得不愿意,可还是听了李幸的话。 这一幕落到她老豆眼里,何赌王心里颇不是滋味…… 嘉道理家族也到了,老罗兰和米高脸色凝重的走了过来,老罗兰看向李幸问道:“没事吧?” 李幸摇了摇头,然后上前握住大枪枪杆,用力一拉,抽了出来,维亚斯惨叫一声,昏倒过去。 这个人,已经废了。 眼看李幸再次将大枪平举,对准乔治·沙宣,这一次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一个洋人走上前,看着李幸道:“维克多,这可不是个好主意。刚才的事,警方可以当作比武。但现在这样,就一点都不OK了。” 李幸和此人认识,这是港岛的高级警司霍华德。 李幸笑了笑,放下大枪,道:“阿sir,我明白了。”但是随后,他目光依次扫过乔治·沙宣、沈壁、徐世勋、李家成、李钊积、郑钰彤等人,脸色冷厉,点了点头道:“诸位昨晚和今天的所赐,我李家领教了。作为晚辈,我由衷的希望你们都能长命百岁。不然,又怎能亲眼目睹天道好还,报应不爽!” 此言一出,李家成等人都快疯了。 本来一个李爱国他们都知道已经是强人中的强人,单人屠一门跟喝凉茶一样。 没想到,李爱国的长子都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 让这样一家子强人盯上,以后他么的怎么搞? 李家成真诚的看着李幸道:“维克多,我们两家的关系,你是知道的。我的妈妈、我的太太,还有我两个儿子,经常去你们家做客。你的身手有多好,我今天才知道,可你爸爸的身手有多好,我是知道的。我绝无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李幸呵呵道:“李叔叔,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就算不是你做的,可你和那个杂碎是一起的。昨晚上杀人放火还不够,今早我们全家要离港避祸,想暂退一步,都被他们所阻拦,想要动刀杀人。我的母亲,我两岁的弟弟妹妹在车上吓的大哭,如果这都不算敌意,你告诉我,什么才算敌意? 不用再说什么了,我李家医武传家,医救万民,武戮仇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今日就此告辞,你们也不用急,过些时日,我李家父子再一一登门拜访!” “乔治,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家成向来以温厚见人,此刻却是无比震怒,看向乔治·沙宣。 如果说昨晚的事还存疑,可现在乔治·沙宣的人就躺在地上,李家房车的前路被汇丰的车队所拦。 人家就出动了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这边派上两个大高手,还怎么说? 乔治·沙宣日了狗了,他冷声道:“这是一个圈套。” 李家成当然知道这里面有太多可疑,但是地上躺着的不是沙宣家族的人吗? 他深深的看了乔治·沙宣一眼后,对何赌王和他身边的一个老人低声说了几句。 何赌王叹息了声,对李幸道:“汤圆,这里面怕是有误会。” 李幸摇头道:“龙虎堂被烧,我和小诗的住处也被烧了,我弟弟的那间夜总会也被人烧毁,刚才两大杀手狙杀于我……对李家来说,这就是不死不休的大仇。何叔叔,没有什么误会可言的。” 郑钰彤道:“这些事都会查清楚,无论如何,这些损失汇丰银行都会赔偿。” 汇丰大班沈壁点头道:“我以我孙子的性命发誓,昨天的事,不是我们做的。但是,汇丰愿意赔偿龙虎堂李家的一切损失,只为展现我们的友谊。” 李幸冷笑道:“就像你对何善衡的友谊么?”说完,眼神又扫过李家成等人。 李家成、李钊积几个如今港岛风头最盛的新贵们,听到这个名字,脸上居然都有稍许不自然。 在他们没发迹前,何善衡创立的恒生银行曾给予过他们极大的帮助,譬如李家成的塑花厂,就是依靠从恒生银行贷款才做大的。那个时候在汇丰眼里李家成不如一条狗,怎会借钱给他? 可是发迹后,这些人就搭上了汇丰银行,将恒生银行抛之脑后。 在汇丰狙杀恒生时,何善衡登门求救,连门都进不去…… 等何善衡不得不将恒生卖给汇丰,并继续出任恒生银行的总经理,几人又成了好朋友前来祝贺…… 这就是真正的商人。 眼见所有人的话都没用,何赌王身边的老者笑了笑,道:“后生仔,我是霍官泰。” 李幸闻言,收敛一身煞气,尊敬道:“霍老,您好。” 何赌王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几个意思? 霍官泰笑了笑道:“昨晚的事我也听说了,估计查来查去,也是一个无头公案。小李,如果昨晚那把火烧的是青衣岛的庄园,那今天我一定一句话不说,亲自送你们出关。等你父子持大枪重临港九时,霍家为你们提供帮助。可是,他们只是烧了药堂,和没人住的别墅,我想,他们更多的只是想警告一下。” 李幸好笑道:“他们算老几?想请客就请客,招之不来就放火烧家?靠丫片起家的家族,果然骨子里改不了下贱的血脉。” “混蛋!!你在羞辱沙宣家族,你……啊!” 乔治·沙宣暴怒开口,话没说完惨呼一声,众人大惊,放眼望去,却见一张扑克牌生生插在了乔治·沙宣的脸上,在场之人无不大骇。 沈壁大怒道:“谁?” 李幸回头看了眼双手插兜走过来的李思,没说什么,回过身来。 霍官泰也没看乔治·沙宣,在港岛的诸多豪门里,不惧汇丰银行的家族不多,恰好,霍家排名第一。 他看着李幸微笑道:“我不是为谁说话,只是认为不值得。小李,你和你父亲,都是前途无量的人。港岛,是最适合你们家发展的地方。如果为了这点风浪,就掀起腥风血雨,杀的血满香江,对你们家也不是好事,是不是?” 李幸目光沉着的看着对面老人,道:“霍老,他们今天只敢烧屋,明天就敢杀人。我们家对金钱权势看的并不重,父亲来港后,也没有广交豪门,只是做了一家药厂,也是希望能多救一些人。可是,如果连家人都保不住,我们救其他人有什么意思? 而且,没人会滥杀无辜,该死的,只有该死的人。 并非我不给您面子,但是连江湖烂仔都知道祸不及家人,他们过线了。 我们家不是江湖人,只懂得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霍官泰看向嘉道理家族的父子两人,道:“老罗兰,你也不想看到事情彻底失控吧?” 老罗兰耸耸肩道:“如果有人试图伤害我的孩子,霍,我保证,他不会活着走出港岛。哈,对了,乔治,你这个表子养的家伙,上次凯瑟琳来港岛见我时,就有人想要下毒害我,是汤圆的父亲救了我,背后也是你主使的吧?你妈妈个XXXX,汤圆骂的一点都没错,你血脉里就是如此下贱、肮脏,只会用这种手段害人。”骂完又看向李家成、李钊积等人,诧异道:“你们居然和他是一伙的?” 李家成、李钊积、郑钰彤、包船王等纷纷往一旁移开,摇头道:“我们和他并不熟。” 乔治·沙宣面色大变,往后退了一步。 他怎么也想不到,汇丰财团在港岛如日中天,居然会出现这样荒谬的场面! ……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三章 惊才绝艳! 汇丰有多厉害,别的不说,在场所有人,除了霍官泰外,几乎都和汇丰有渊源。 汇丰大班沈壁在港岛所有的要害衙门口里,都挂着一份头衔。 而汇丰银行,还持有港币的发行权…… 再过三十年,会有人说,港岛这座城,是李家的城,因为他们从一睁开眼就在为李家成打工。 想多了…… 港岛这座城,是汇丰银行的城,是汇丰银行背后沙宣家族的城。 然而因为一次失误,造成了现在前所未有的被动局面。 李家成、李钊积、郑钰彤等人已经成长起来,不再只是被扶持的对象,而是合作伙伴。 更不用说还有一个霍官泰,还有嘉道理财团。 虽然都是英资财团,但财团之间绝不和平。 若非如此,汇丰也不会扶持李家成,吞并怡和洋行的和记黄埔。 不仅重创了怡和洋行,还从中获利颇丰。 汇丰能做的事,嘉道理财团自然不会手软。 这个局面,必须要得以扭转。 沈壁看着李幸,诚恳道:“李,今天这场误会是不幸的。无论如何,汇丰都愿意展现我们的诚意,达成和平的协议。你虽然年轻,但也是成年人了。据我所知,你父亲很早就培养你处理家事,你已经能做主了,不是么?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只要汇丰能办得到。” 霍官泰点头道:“后生仔,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 米高在一旁嘎嘎笑道:“损失的十倍好了。汤圆,你们家的龙虎堂,可是非常值钱的。里面好多珍贵的药物,哇,不知几多钱。还有罗便臣道的别墅,损失惨重啊。” 李幸却缓缓摇了摇头,看着沈壁道:“那些都是小事,我要确保,沙宣家族不会再对我家人出手,用卑鄙的手段。” 沈壁忙道:“我可以保证……” 李幸截断道:“口头保证一文不值!沈大班,何善衡先生是一位非常值得尊重的实业家,恒生银行,也是一家很有道德的银行。何老先生不应该被如此对待,恒生银行,也不该被恶意收购。我希望沙宣家族停止做迫害华商的事,请从何先生开始。沙宣家族,只有将恒生银行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以当初五千万港币的收购价还给何老先生,我才相信,今日之事只是误会。” “这绝不可能!” 乔治·沙宣厉声说道。 沙宣家族子弟众多,他今天敢将一只下蛋金鸡给赔出去,那么他在沙宣家族掌权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包括老罗兰和米高父子。 但很快,这对精明过人的爷俩眼睛就明亮起来,再看向李幸,如同在看宝贝。 恨啊,嘉道理家族没有女儿…… 李幸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看了乔治·沙宣一眼后,垂下了眼帘。 李家成很快反应了过来,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沈壁道:“沈大班,价格方面另说,李公子这个提议,汇丰银行应该接受。” 乔治·沙宣大怒道:“李家成,如果不是汇丰的帮助,你能收购和记黄埔吗?你能有今天?” 李家成目光深沉的看向乔治·沙宣,道:“我当然感激汇丰银行,也感激沈大班。但是,我是付出足够的溢价,才从汇丰手里收购连年亏损的和记黄埔。如果汇丰能让和记黄埔赚钱,还会卖给我么?乔治,我们昨晚已经说好了,既然大唐李家不愿合作,那此事就到此为止。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破坏规矩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乔治·沙宣脸都快紫了,咆哮道:“这是个圈套,昨晚的事,根本和我没关系!” 李钊积指了指还在地上挣扎的维亚斯,道:“那这又是怎么回事?你的人为什么要动刀?什么事需要对李医生的孩子动刀?” 乔治·沙宣看向一旁的徐世勋,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还没有到迁怒忠臣的昏庸地步…… 霍官泰看着沈壁道:“恒生银行的事,汇丰本来就要给个交代,你们吃相太难看。” 老罗兰也脸色严肃道:“你们破坏了规矩,不只是今天。沈,你们真不该这样做。何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听说,被你们以五千万港币收购后,何在家里哭了两天。他并没有做错事,在商业上都没有任何纰漏。汇丰银行一手布局,侵吞了恒生银行的产业。” 沈壁深吸一口气,道:“这件事,我需要向董事会交代,请给我一些时间。” 众人看向李幸,李幸摇头道:“相信我,在我们家,我是唯一一个还愿意和大家和平沟通的人。对我父亲来说,没有什么比我们这些家人更重要。你们的做法实在是,不明智。所谓的大唐药业,龙虎堂,对他来说,只是随手做出的一些东西。等我父亲回来的那一天,我根本劝不了他。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我父亲是一位非常善良的好人,也非常遵守规矩。他在教我们习武的时候常教诲我们,学武的目的只是为了自保,如果谁想恃强凌弱,仗着武功好就以为可以为所欲为,那离毁灭只有一步之遥。你们谁见过他倚仗身手欺负过任何人? 但是,一旦有人率先坏了规矩……” 言至此,他摇了摇头。 别觉得这么多大亨,会被一个武夫吓住很玄幻,也别觉得现在是现代社会了,阿sir们都有枪,就不会害怕了。 有枪算得了什么? 他们的枪有光头多么? 光头不仅有枪,还有飞机大炮坦克,有几百万军队。 可盛海滩王亚樵以一己之力,吓的光头、子文、精卫胆战心惊,几回险些丧命。 百万大军都没干掉一个鬼子大将,让王亚樵给干掉了一个。 知道这些,才能明白这些人在担心什么…… 越是富贵者,越是惜命。 更何况,沙宣家族践踏了底线,对付的是李源的儿子。 光想一想李源回来后会有什么反应,这些大亨们就觉得毛骨悚然,寝食难安。 李家成看着沈壁冷声道:“你们对付的是李医生的家眷,烧他仔的屋,李医生回来,我敢保证,乔治走后你就是第一责任人。” 李钊积摇头道:“不是走了就安全了,李医生想去英国,也不是难事。我就搞不明白,你们为乜要做这样的事?沈大班,太不明智了。” 老罗兰提醒道:“今天李家家眷过了罗湖,就不会再有回头的机会了。你要明白,内地已经开始改革开放,李医生的本事在内地也能活的很好。他在内地的根基很深,你们拿他没办法的。但是他……”说着,摇了摇头。 郑钰彤绰号鲨胆彤,脾气暴烈,愤怒道:“今天必须要给个交代!恒生银行,本来就不该被你们吞掉!交出来!!” 包船王点头道:“分离恒生银行,对汇丰财团并没什么损失,本身就是以极低的代价兼并过来的,这些年盈利了至少二十亿,已经赚的盆满钵满。沈大班,不要太贪心了。” 沈壁看着李幸道:“是交给你,还是交给何善衡先生?” 李幸坦然一笑,道:“你太小瞧我,也太小瞧我们中国人了。大道不平有人踩,我李家只是在不平处踩一脚,平了此处,仅此而已。当然,李家受到的那些损失……需要修缮好。” 说着,他的目光看向李家成等人。 李家成笑道:“维克多,那些都是小事,我们来解决。” 郑钰彤笑道:“都是干地产的,最不缺的就是修楼的。” 霍官泰仔细看了李幸一阵后,笑道:“小小年纪,有这样的胸怀和格局……小李,希望你能到我们家来做客。我有一个孙女,和你差不多大……” 内地进口河沙的贸易,所以有沙皇之称 李幸还是摇头道:“不必,修缮好就好,要快一些。” 米高嘎嘎笑道:“对,等李回来后就来不及了,他估计要气疯了。汤圆,你的脾气也太好了。” 李幸摇了摇头,看向沈壁,道:“同意,我就带家人回家。不同意,我现在出关。同意,还是不同意?” 沈壁面色灰白,点了点头,将李幸的模样深深刻在脑海里,道:“好,同意。” 见沈壁真的低头了,一群港岛大亨看着此刻李幸那张年轻英俊的有些过分的脸,一时间心中都唏嘘不已。 虽说长江水后浪推前浪,尘世上一辈新人换旧人乃是天道。 可这新人,未免聪明的太过分了吧,衬的他们都成老朽了…… 不管昨晚那把火到底是谁放的,今天李幸的表现,都无愧惊才绝艳四个字! 手段之老辣,让人不禁为之喝彩。 天空上乌云散开,阳光洒下,沐浴在正午阳光中的李幸,这一刻再无人质疑其太子之名。 港岛太子泛滥,叉烧包卖的好儿子都能当叉烧太子。 但从今往后的很多年里,这些人再提起太子,应该只能想到一人…… …… “跪下!” 青衣岛,别墅门口,在车上和老罗兰交谈知道事情原委后,娄晓娥身体都颤抖起来,一回到家里,就让李思跪在门口,她急急走到屋里,高跟鞋差点崴了脚,最后干脆赤着脚上楼,没一会儿手里提着一个硬木板子下楼来。 李幸见之不忍,上前挡在李思前面,劝道:“妈,小思还小……” “啪”的一耳光扇在李幸脸上,娄晓娥眼中泪珠子一颗颗往下掉,这是她头一回这样打李幸,她颤声道:“你还惯着他,你还惯着他是不是?等他哪天把你也害死,你以为他会好过?!” 李幸红了眼,轻声道:“弟弟出生的时候,爸爸不在家,他让我照顾好您和弟弟……我要照顾好弟弟嘛。” 娄晓娥“呜呜”哭道:“你先照顾好你自己!你差点被他害死!” 说罢推开李幸,拿起硬木板往李思照头抽去。 娄秀吓了一跳,要去拦,娄晓娥怒喝一声:“站着!今天谁拦我连她一起打!” 娄秀被喝住后,娄晓娥看着跪在那垂头丧气的李思道:“你处处和你哥哥比,你哥哥处处让着你。你在外面胡搞的那些,都是他给你兜着底。我说他多少次,别惯着你,他就是不听。你更好,心安理得的让你哥哥天天给你擦屁股是不是?既然长着脑子没用,那就别长了!” 一板子抽在脸上,肉眼可见李思的脸肿胀起来。 “妈!” 李幸吓坏了,赶紧拦下。 娄晓娥是真气急了,推开李幸,扬起板子还要打,可是看着自己把脸扬起迎着,怕她打的不顺手的二儿子脸上的红肿,又气又恨,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一家人手忙脚乱将娄晓娥送上楼去休息,过了好一阵,李幸重新下楼,就看到李思还跪在那,腿前湿了一片。 李幸叹息一声,过去盘坐在地上,道:“放心吧,妈没事,就是气着了,缓一会儿就好。” 除了功夫,他也跟父亲学了医术。 只是水平还远远无法和功夫相比…… 他有时候也纳闷,他父亲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满身悲气的弟弟,李幸无奈道:“你今年才十五岁,干吗着急去做那么大的事?” 李思声音嘶哑道:“大哥,我只是想帮帮你。也让,也让爸妈,能夸我一次。” 李幸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道:“就烧自己家啊?哎哟……你说说看,你开始是不是觉得这还是个妙计?” 李思沉默了稍许后,嘿嘿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刚开始,真觉得这是个好招。我还想着,汇丰银行这次至少赔你一处大别墅,李家成也得把我租的那个地儿送给我,龙虎堂也该起高楼了……可后来看到大哥你怎么处置的,我才明白,有些幼稚。” 李幸道:“说说看,今天有什么收获。不能白折腾这一场。” 李思道:“你带咱们家一道出门,就是为了给我找补。光烧那几处,人家不承认,我一点辙也没有。可是你这一走,逼的他们不得不露面。又主动和沙宣家族的人动手,他的人倒在地上了,快出人命了,这才坐实了他们的锅。 大哥,你最高明的,就是不要我想要的那些楼和钱,反倒替何善衡要回了恒生银行,一下就将咱们家和汇丰银行的矛盾,变成了华资和英资财团的矛盾,也让李家成他们站队有了大义。 还有就是,咱们家靠拳脚杀人的暴戾形象,一下就被扭转了。 现在大家都知道,李家其实重情重义,是守规矩的人家。 从今往后,我们家不再只是让人害怕,也让人尊敬。 大哥,你怎么就那么聪明,我怎么就这么蠢呢?” 看着地下又掉落两滴眼泪,李幸笑道:“你才十五嘛,还小,再大些就好了。妈刚打的疼不疼?” 李思一边抹泪一边笑,摇头道:“练武的,这点疼算啥。就是,就是让妈失望了。” 李幸笑道:“没有的事,妈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就是一时生气。晚上你上去说声对不起,多说两句好听的就好。” 李思忽然抬头看着李幸,道:“大哥,我想去外面读书,去美国。” 李幸皱眉道:“妈就打你两下,你就想离家出走?你是觉得妈打的太轻了想让我出手是不是?” 李思呵呵笑道:“不是。我就是觉得,在家里你和妈把我保护的太好了。哥,我小时候爸虽然不在跟前,可你在啊。你也就比我大四岁,却从来不让娄志豪他们欺负我。我后来才明白,你那阵拼命练功,原来是为了保护妈和我。你十五的时候,已经能帮爸好多了,再看我……” 李幸还是摇头,道:“那边太乱了,又不禁枪,你这个性子出去后,万一出点事,我们又不在跟前,怎么办?” 李思急道:“我都十五了,不是小孩子了。哥,你相信我一回吧。往后,我肯定好好站桩,好好练劲。对了,李家成的两个熊儿子也要去美国,还可以作伴。” 李幸看了弟弟一阵,道:“先别急,不管怎么样,等爸回来再说。这么大的事,我能做主么?” 正说着,见何萍诗急急走来,看了眼李思没说什么,而是对李幸高兴的挥了挥手上的文件,道:“爹哋从徐家要的,送给咱们了!” 李幸笑道:“什么啊?” 何萍诗道:“徐世勋家族在大浪湾十号的豪宅,八万多呎哦!” 十四亩地,大浪湾是港岛老牌富人区,和“未开化”的青衣岛完全是两回事,这十四亩地,要比青衣岛这五百亩庄园都要贵几倍不止。 徐世勋,就是今天让手下大天二出手的那位。 李幸笑了笑,接过手看了眼,见地契上写着他和何萍诗的名字,就交到何萍诗手里,道:“收好吧,替我谢谢你爸爸。” 然后给何萍诗使了个眼色,让她这个当大嫂的宽解两句。 何萍诗看了眼低头不语还跪在那的李思,想安慰,但是张不开口,她对这个二弟意见大了去了,对李幸吐吐舌头道:“我去找妈咪!” 说着,蹦蹦跳跳上了楼。 她满心满眼都是李幸,也更容不得别人伤害到他。 要不是知道李幸着实疼爱这个弟弟,她一定会让李思付出代价! 现在能做的,只有当作看不到了…… 家里的境遇,也更加坚定了李思出国的心思。 真的不能再生活在大哥的羽翼呵护下了…… 李幸能感觉到弟弟的失落,他拍了拍李思的肩膀,道:“只要能成长,这个亏就没白吃。你那么聪明,将来一定比我强。爸爸都说了,TVB将来由你管,以后我还要找你打广告的。” 李思双手抹了把脸后,抬头对李幸道:“哥,谢谢你。” 李幸笑道:“好了,回房休息去吧。” 等李思低着头回自己房间后,李幸才缓缓呼出口气,轻轻揉了揉肩头。 今日爆发的太猛,还是受了些暗伤,那个印度仔是有真功夫的。 他得回屋去擦点黄道益了…… …… 四九城,海子。 李源此刻还不知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带着……不对,是秦大雪带着他和儿子,经过了重重检查,进了海子,参加元旦舞会。 地点在蓝光阁。 一路走来,不时能看到一群披着大衣,里面套着棉裙的年轻姑娘被工作人员带着路过。 这些女孩子都是文工团工作的。 李源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就带着儿子一起欣赏风景。 “大雪!大雪!” 穿着一身新衣的宋芸身边带着三个孩子,不知从哪个拐角出来,看到李源一家招手叫道。 敢在海子里大呼小叫,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秦大雪对李源笑道:“芸姐心态一直很年轻,曹老就喜欢她这样的性子。” 三人迎了过去,宋芸还拿秦大雪取笑:“你怎么越来越美了!” 秦大雪笑道:“我刚还和源子说,芸姐越来越年轻了呢。” 两人都笑了起来,笑罢,宋芸让她家的孩子叫人,然后才给李源介绍道:“这是我们家老大,大军,老二美惠,老三,小军。” 李源赞叹道:“怪不得上回说我们不会取名字,瞧瞧,芸姐取的名字多好听。” 宋芸都气乐了,对秦大雪道:“昨儿还和君勋说呢,你们家这个男人,见了让人气的咬牙,不见还挺想的。我和君勋,隔两天就能提起他来。瞧瞧,多会气人!” …… PS:十月结束了,坚持到底了!每个月坚持到月底,真的跟过年一样啊!另外说一下,不会出现高武啥的,用的就是国术体系,没那么神,以后出现的也没多少。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四章 保护(七千字大章,求月票!) 宋芸的三个儿女可能还是第一次看到,还有人在七陆年之后,敢这样不客气的取笑他们妈妈。 不过他们虽然不认识李源,却认识秦大雪,知道这位阿姨即便是他们父亲都非常尊敬,所以并不敢造次。 倒是最小赵小军,多看了李源一眼,眼中多少有些不忿。 一行人往蓝光阁走去,宋芸对秦大雪说道:“南面的安南崽子越来越过分,做了那么多坏事害了那么多人,君勋在家气的几晚上没睡好觉。” 秦大雪淡淡道:“不知死活,有他们哭的时候。” 宋芸也就是点了一嘴,重点在于:“君勋要送小军去参军,小军一点也不争气,他哥哥就考上了华北电力,姐姐上了清华,就他最不争气!” 赵小军听到不服气道:“军人一样光荣,又不是去当农民……” 宋芸再天真也知道有些话是能想不能说的,再说,李源和秦大雪都是农民出身,她有些尴尬道:“小军,胡说什么呢?” 赵小军虽不吭声了,可显然不以为意。 李源笑眯眯道:“小军同志,你爸爸是什么工作我知道,你爷爷是受人尊敬的烈士,那你知道,你太爷爷是干什么工作的么?” 赵小军斜眼道:“是做生意的商人。” 李源乐呵呵道:“那你太爷爷的太爷爷呢?” 赵小军不耐烦道:“那我怎么知道?你知道?” 李源笑道:“我当然知道,是农民嘛。” 赵小军皱眉道:“你可甭胡说!” “小军!” 宋芸呵斥了声,又对李源埋怨道:“他还是个孩子……” 李源没看她,道:“古代文人志士一生所愿都在一副对联内:当一等人忠臣孝子,做两件事读书耕田。你看,如果你家祖上是体面人,那他一定是读书的农民。诸葛亮也是农民啊,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小军啊,你母亲让你好好学习,不是指望你考上大学光宗耀祖。就是想让你少出些笑话,万一让人听了,以为你数典忘祖就不好了。” “嚯!还有人敢这样说小军?” 一道乐呵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本来面红耳赤的赵小军转过头去,看到来人后大叫一声:“长宁叔!” 赵大军和赵美惠也纷纷热情招呼道:“长宁叔!” 连宋芸都客气问候了句:“长宁也来了?” 说完对秦大雪道:“梅长宁,你应该认识?” 秦大雪微笑摇头道:“听过,没见过。” 宋芸便介绍道:“梅老的次子,=最难的那一阵,就是长宁在各家来回走动,传递消息,深受老同志们的信任和看重。年轻小一些的子弟们,也都信服他。” 又对笑的跟弥勒似的梅长宁介绍道:“这是秦副市,这位是她的爱人,李源李医生,《赤脚医生手册》是他编写的。” 一直乐呵呵的梅长宁忽地眉尖一扬,脸色都变了,看向李源的目光,感觉有些像是……惊为天人?! 他主动伸手左手,道:“李医生……不,爱国同志!您好您好!哎哟,这几天尽看到你的名字了……刚听到秦副市就应该反应过来,恍惚了下,失敬了失敬了。” 男人们握手通常是用右手,因为古代握兵器的手大多是右手,用右手握手,意味着和平友好。 相对而言,左手就显得有些挑衅了。 但李源却没这么想,他多少知道些眼前这位的来历,此人的右手应该已经是废了。 李源和梅长宁握了握手,和秦大雪也对视了眼,两人心底都有数,国家对他们的事,怕是有所掌握了。 不过倒也没什么,有曹老做背书,没什么可怕的。 “大树底下好乘凉”这七个字,李源居然也感受到了…… 李源微笑道:“长宁同志,有事么?” 梅长宁:“……” 宋芸帮着提醒了句:“长宁,李医生是曹办的人,他的事,曹老都知道。” 梅长宁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宝,听闻李源和宋芸之言后,呵呵笑道:“知道知道,别误会,没有恶意。只是……怎么说呢,惊为天人吧。真没想到,四九城里会出这么一尊大佛。了不起,真了不起。我父亲知道你的一些事后,都夸赞了句,人才难得。” 这话让宋芸一家和秦大雪都变了面色,梅长宁的父亲,那可是真正了不起的擎天之柱。 李源倒还平静些,笑道:“当不起,梅老谬赞了。我只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而已,不值一提。” 梅长宁却热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急着走吧?不急着走咱们得闲好好聊聊!” 李源点头笑道:“是准备多留些日子。” 梅长宁居然好奇道:“你准备在这边做些什么?别误会,只是好奇,你这样的高人……请教一下。” 李源有些无奈道:“准备办个养猪场,再开一家饭馆什么的……” 梅长宁闻言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竖起左手大拇指道:“我信我信,也服了服了!非常人办非常事,彻底服了!李兄,咱们后会有期!就近期啊,我去找你!” 左手拍了拍胸膛,说罢梅长宁潇洒离去。 等他走后,宋芸和她家仨孩子都目光奇特的看着李源。 李源倒是无所谓,受人瞩目的时候多了,多四个也没什么。 倒是秦大雪笑着推了宋芸一把,道:“你看他那得意的样,你还这么捧场?” 宋芸摇头道:“你不知道,刚才那位……啧啧,人家那才是真正的傲,见谁都笑眯眯的,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都笑。可是能让他这么正经说话的,也就那些老同志了。跟我们家君勋一起都没个正形,天天笑话人…… 咦,怪不得他那么看重你们家李医生,两人还真有些像。”然后又补充了句:“这个人的能量大的惊人,不是倚仗梅老,他自己就非常厉害,同辈子弟中就没有不敬重他的。再加上他妈妈在很早的特殊年月里保护了一大批人,如今就很受人尊敬了。总之,能交好最好,交好不了也别得罪。” 李源摇头道:“我就一医生,怎么会得罪这样的人……我猜他可能是对养猪技术感兴趣,想探讨一些。” 宋芸气笑的白他一眼,然后挽起秦大雪的胳膊道:“就这样的,你敢让他去学校接孩子?” 秦大雪叹息一声,道:“别提了,治国第一天放学回来就跟我说,以后别让爸爸去接他了……” 宋芸笑道:“怎么说?” 秦大雪没好气道:“你说呢?治国说他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爸爸被七八个同学的妈妈围着,爸爸说一句话周围笑成一片,爸爸再说一句再笑一阵。” 宋芸笑不活了,连连点头道:“能想的到!现在不让去接了吧?” 秦大雪点头乐道:“关家里,天天做饭洗衣刷锅。” 宋芸乐不可支,李源也乐,苦中作乐,强乐,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故人……李翠云。 李翠云,聂雨之妈也。 希望……希望他们还不知道消息…… “李阿姨,您也在这呀?” 李源热情招呼。 宋芸避到一边,用目光询问秦大雪:哪一位。 秦大雪也是乐子人,使了个眼色:稍等。 然后专心致志的看乐子。 李翠云显然是知道秦大雪的,她从秦大雪国色天香的脸上收回目光后,又看了李治国。 李源介绍道:“这是我儿子……”又对李治国道:“治国,这是雨妈妈……雨干妈的妈妈,你叫外婆就好。”然后又给李翠云解释道:“小雨在港岛和我前妻她们一起做事,有时候她们也住一起,小雨特别喜欢家里的孩子,尤其是这个,专门认了干亲。” 李治国心里对自家老豆佩服的五体投地,他是小六,他老豆就是名副其实的老六,不过腹诽归腹诽,场子还是得帮:“外婆,我回来的时候,雨妈妈还叮嘱过我,让我过年一定和爸爸一起给您和外公拜年。” 李翠云脸上挤出勉强的笑容,温声道:“好,好!过年和爸爸一起到家里来!”又看了眼后,方收回目光,看向李源道:“过了年,我要去港岛带小雨回来,你还过去么?” 李源迟疑稍许,道:“李阿姨,我估计要迟一些过去。我得在家帮忙建个养猪场……” 宋芸发誓,她真不是故意的,但这会儿还是没忍住,给喷笑出来。 李源忙保证道:“李阿姨,是真的。我爱人一向重视农村工作,她这几年在做菜篮子工程,做出了些成绩。然后还想再做一些事,蔬菜有了,还得保证肉食,所以我就想办法从那边引进一些先进技术。” 爱人两个字听的秦大雪心情舒畅,她笑呵呵道:“有汤圆在中间牵线搭桥就够了,过了年你还是陪阿姨一起回港岛吧。小雨这两年越来越活泼,阿姨自己去,估计带不回来人。” 李源叹息道:“你以为我去了就行?小雨不是过去的小雨了,现在是女强人,目中无男人。” 秦大雪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事。 李翠云倒有些高兴了,拉着李源小声问道:“怎么说?” 李源摸了摸自己的脸,猜测道:“可能我是人老珠黄了……反正不像当年那样稀罕我了。倒是和我前妻她们打的火热,可是挣了不老少钱。李阿姨,您去了可别替她心疼钱。好家伙,一天挣个万元户都轻松!” 李翠云也想忍来着,可也没忍住,咯咯咯笑的肩膀都抖起来,骂李源道:“你儿子都这么大了,还这么不着调!人老珠黄……亏你说的出口!那行吧,等过年你到我们家拜年的时候再细说,你们玩吧。” 说完,转身离去。 等她走后,李源虚擦了把汗。 秦大雪看着可乐:“德性!” …… 到了蓝光阁时,已经站满了人。 李源认出了不少前世在电视上看到过的人物,但眼下他们是如此的年轻,甚至青涩。 这会儿站一个场地里,感觉……很微妙。 估计大人物还没来,也没谁主持,《浏阳河》舞曲响起后,很快舞池里开始有人翩翩起舞。 宋芸介绍道:“在建国前还未进四九城时,西白坡就开始举办周末舞会了。那十年里停了下来,今年才算正式恢复。” 李源邀请秦大雪去跳舞,交谊舞嘛,前世读大学时简单学过,并不难。 李治国则寻个位置,喝点果汁吃些点心,他静静的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你准备怎么办?” 跳舞过程中,秦大雪问道。 李源笑道:“能怎么办?一个小老太太跑去港岛了,她想要什么样的戏码,我都能导演给她看。” 秦大雪气笑道:“你可真坏!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天你去我家探病见我,看到我爸开口就是节哀,是不是?” 李源嘿嘿笑道:“丈母娘还教训我呢,源子,怎么能这样说话呢?我就说,婶儿,您怎么这么说我啊?我秦爷爷过世了,我劝我叔节哀哪错了?丈母娘当时都笑了,教训我说,老幺,你就作怪吧,你秦爷爷都死二十年了,你这会儿节个屁的哀啊!” 秦大雪笑的肩膀颤抖,想跺脚踹他。 李治国坐在边上,看着自家老豆把妈妈逗的笑开了花,心里真的钦佩不已。 相比之下,他就差的老远了,在港岛的时候,就摆不平身边女孩子为了争夺走在他身边的位置而争吵的难题。 大哥李幸虽然能摆平两个大嫂,可摆不平大嫂背后的曹家。 看来儿子还是不如老子,瞧瞧自家老子…… 一曲跳罢,李源和秦大雪有说有笑的走下来,只是还没等两人坐下,就有一个工作人员走来,到秦大雪身边道:“秦副市,曹老请您过去一趟。” 秦大雪点了点头,然后问道:“知道什么事么?” 工作人员笑了,道:“曹老猜到您会这样问,还和古老、董老打了个赌。两位老人家想见您,问些问题。” 秦大雪这才对李源道:“你带儿子在这边坐会儿。” 李源笑道:“放心吧,丢不了。” …… 秦大雪到了一处古香古色的书斋后,果然就看到曹老正在和古老、董老以及另一位老人孙老说话,见她到了后,古老是个非常务实直接的人,开门见山问道:“小秦同志,你那个菜篮子工程搞的很好,你觉得,能不能大规模的推广下去?就是把你搞的那些,当个模范,往下推广。” 秦大雪沉吟稍许后道:“古老,各个地区的气候、地理都不一样。虽然大都可以搞大棚,但各地情况不一样,对大棚的要求也不同,种哪些蔬菜种类也不同。大寨的事已经给我们提过一个醒,全国农村强推一种模式,不是个好主意。我个人建议,还需要各地农科院协作,具体弄清楚各城城郊到底适合怎么搭棚,怎么种,种什么,这样要严谨一些。” 古老虽被否定了一次,却非常高兴的对几个老人道:“你们看看,你们看看,都说要实事求是,可什么叫实事求是呢?这就是!”带着川音的普通话,铿锵有力。 董老也点了点头,道:“难得。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 旁边的孙老考校道:“还有什么想法没有?” 秦大雪道:“要考虑成本问题,尤其是基建成本。京郊是占了大城市的便宜,可下面许多城市,未必担负得起这种基建成本。想真正搞好菜篮子工程,基建建设要向区域化、规模化、设施化、先进化不断发展。但是国家现在的情况还不允许这样推进,特别是中小城市。甚至在有些大城市,也是相当困难。一旦强制推广,我担心正策到下面会变形。” 孙老叹息道:“是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眼下国家财政要集中力量办大事,引进大设备大工程,钢筋水泥都被这些工程吸引走了,民生项目,就很难了。” 古老道:“小秦同志在农村实打实的扎根工作了二十年,你有什么好主意啊?” 秦大雪道:“我个人建议,可以对农民进一步松绑,还要对城里没有工作的年轻人,进行政策上的扶持和松绑。” 听到后一句,几个老人都坐直了些,古老道:“你说详细点,放开了说,不要背包袱,说错了也没关系。现在不是从前了。” 秦大雪受到了鼓励,声音清亮而又沉稳,道:“知青不断回城,可城里根本不可能拿出那么多工位来安置他们,所以终究还是需要找出路。咱们国家仍是农业大国,这是客观事实,所以解决的法子终究要看向农村。 我是这样想的,可以鼓励农民在自家院落里搭建大棚,方便精心照顾。 既然我们暂时无法成规模化,不如就走另一条路,依靠人民群众力量,以精细化,来降低成本。扯一些塑料布,用一些竹竿、木头,就能搭上一个小规模的简易塑料棚,也能种植蔬菜。 一次投入,反复使用。 另外,在四九城周围成立四到五家大型蔬菜批发市场,农民种出蔬菜来,可以送到批发市场进行批发。 前提是给农民松绑,允许他们自由买卖。 目前的情况,还不大行,思想包袱仍就没有解开,我这里说的,是基层的干部。 然后,那些没有工作的知青,可以自由的前来批发市场采购,再走街串巷的去卖。 这种模式,可以养活一大批无业青年。 四九城几百万人口啊,现在的情况是,大多数工人家庭,即使手里有钱,在漫长的冬天也买不到一口青菜。 这个市场相当庞大,在生产基地产能有限,客观上暂时不能扩张的前提下,农民自己的种植可以有效的补充市场缺口。 这样一来,农民可以赚取一些额外的收益,城里工人们能吃上新鲜菜,而中间又能解决数量不少的知青就业问题。 除了菜以外,我想还有肉、蛋、奶、水产品、饲料等一系列可以围绕农村展开的工作。 这些产业,目前大都还处于萌芽状态,开始发展比较困难,但也意味着可以提供更多岗位。 知青大量回城,短时间内找不到工作,但他们又有知识,又有农村生活工作过的经验,再没有比他们更适合干这些工作的人选了。” 古老眼睛几乎都在放光,对董老、曹老、孙老高声道:“看看,看看,所以说,还是得要选拔这样的,踏踏实实在农村真正干过实事的年轻干部上来,这样的干部才能做实事啊!我们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到把知青往工厂和各机关单位里塞,一个岗位上塞两个、三个,可这怎么能行呢?长久以来,不是要把工厂拖垮了?这绝不是长久之计啊。 还得是人家基层干实事的干部啊,一下子就抓到了问题的核心! 咱们是个农业国家,所以最终还是得在这方面想办法,这就是实事求是。 她在农村工作了很多年,知道农村的具体情况,也知道小地方的艰难,考虑的也很周到!” 曹老说了句公道话:“也累啊,孩子生下来就送走了,她一个人留下来干工作。第一个好歹还稀稀拉拉的一天见一面带到了两岁,第二胎生的双胞胎,出了月子就送走了,她好继续做工作。大雪当初也是信奉独身主义的,结果那几年被人整,说她不生孩子是投机,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牵扯到这个主义了,实在荒唐。” 古老道:“过去的事就不说了,不过他们这一代,还有这样精神的,确实不多了。对了,我想起来了,丞相当年就是独身主义,后来碰到曹大姐了,才改变的主意嘛!” 几个老人哈哈大笑起来,曹老点头笑道:“所以,我就特别喜欢这个孩子,不夸夸其谈,是个实干家,还特别能吃苦。她那个丈夫也很有意思,觉悟虽然没有大雪那么高,但人很灵活,很会变通,我们都没什么好办法的时候,他倒是一个人摸去港岛了,还做下了一番事业,并且默默的收集国内如今急需要的先进的教科书。也算是做了很多好事,大事。这两口子,都很好。” 董老看着秦大雪问道:“小秦同志,你这样忘我的工作,无法照顾到家庭,你们家先生,有没有意见啊?” 秦大雪笑道:“有,我想肯定还是有一些的,但他能理解,也愿意支持。他说他做不到这样,但敬重这样的人,所以在家很尊重我,只要在家,从来都是他下厨做饭。不过我还是和他做了约定,就干到六十岁,等国家富强了就退休。或者不用到六十岁,只要国家富强了,我也退休。” 几个老人对视一眼后,孙老笑道:“那你先生怎么说啊?” 秦大雪笑了起来,明媚的大眼睛里多了些温柔,道:“他不信。他说,你们这些真正的谠员心里啊,怎么才算是国家富强呢?成为世界第二你们都不会认,什么时候中国成了世界第一,你们才会承认实现了国家富强。不然,就永远是发展中国家。他说他也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天……” 几个老人哈哈大笑起来,一边大笑,一边鼓掌。 笑罢,古老看着秦大雪道:“小秦同志,你很不错,你大胆的放手去干。不要怕出错,做事情哪有不出错的?不做事才会不出错。另外,也告诉你先生,不管,他在哪里,以什么样的身份,只要心系国家建设,愿意为国家出一份力,肯做一份贡献,那他就是我们自己人,自己的同志。 不管黑猫、白猫,只要能抓到耗子的,就是好猫!咱们眼下最大的任务,就是尽快的发展经济,不惜一切代价的发展经济,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老百姓吃饭的问题。 建国已经三十年了,干革掵也是好几十年了,要让老百姓吃饱饭啊! 连饭都吃不饱,还谈什么其他的咧,你说对不对啊?” 秦大雪点点头,掷地有声道:“请古老放心,我和我的丈夫,都绝不会辜负谠员两个字!” …… 等秦大雪离去后,今日兴致颇高的董老问道:“小秦同志的丈夫你是见过的,觉得怎么样?” 古老回想了下,点头道:“人还是不错的,很踏实,医术也不错,亲近百姓。只是当时我也没想到,这个人能在港岛干出那样一番事业来。像是孙猴子出了五指山,大闹天宫啊。” 孙老惋惜道:“就是这个小秦,将来恐怕会受一些影响……” 古老摆手道:“以后的事,现在还不好说。再说,人家都说了,就干到六十,国家富强了就退休!” 孙老哈哈笑道:“古老啊古老,一听你这话就不实事求是了。这么难得的人才,你会让她六十岁就退休?反正我不信。” 董老跟着笑道:“我也不信。” 几个老人又大笑起来,笑罢,古老对曹老感慨道:“这么好的这么年轻的同志,还是女同志,能熬过来,不容易。还能成长起来,这样的心系国家,心系人民,就更不容易了。曹大姐,你保护的好啊。以后,还要继续保护下去。” 曹老心领神会,点头道:“我明白了,那个小李,本身就是我和丞相派去港岛的嘛,他现在也是曹办的人。” 几个老人会心一笑。 ……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五章 心虚 “华灯初上,夜未央。歌舞笙箫,古道旁。” 李源和秦大雪带着儿子从古老的宫苑出来时,天上飘起了细碎的雪花来。 这样的夜,和家人在一起,此情此景,美的让人心醉。 长安街上灯火通明,一辆伏尔加轿车在李源三人身边停下,宋芸从车上下来埋怨道:“说了要给你们也准备车的,回头找不到人了,指定又是李医生的主意。” 李源呵呵笑道:“芸姐,今夜的灯彩佳话,赵局功劳不小,这车你们该坐。我们就不行了,无功不受禄嘛。” 宋芸白了这个阴阳师一眼,不过她已经有些免疫了这人的调侃取笑,对秦大雪道:“大雪,让里面再派辆车送你们回家吧,都下小雪了。”说着自己笑了起来。 小雪天送大雪。 秦大雪笑道:“我这才几步路,走回去也没多远。芸姐你快回家吧,天色不早了,你身体又不太好。” 宋芸埋怨道:“都怪李医生,把那股清高酸劲儿传给你了。算了,不管你们了,那我先走了!” 等宋芸带着仨孩子坐车离开后,李源问李治国道:“今晚有什么感受么?” 李治国想了想,道:“和港岛报纸、电视里报导的,完全不一样。就算是这里面的人,也多是普通人。并不像港岛描述的那样,海子里山珍海味,酒池肉林。就有一些果汁、茶水和瓜子、花生。港岛幼稚园的条件,都比这些好。爸爸,平时也是这样的么?” 李源点头道:“就操守方面,这里面的人,比这个世上绝大多数官员都要强的多,至少目前是如此。” 李治国道:“那就真的让人敬佩。” 秦大雪看着李源笑道:“感觉你今天很开心?” 李源将信将疑道:“是吗?” 秦大雪笑道:“有一种……全身心变得轻松起来的感觉,悠然自得。” 李源深情道:“可能是听到那么多大佬都欣赏你,还愿意为你背书后,我心里放下了一大块石头。你知道的,我一向都很担心你。” 秦大雪乐的合不拢嘴,嗔怪道:“你少来!” 两人对视一笑,目光有些黏稠拉丝…… 不过到底顾忌儿子在,浅尝辄止。 李源背负双手,看着雪落京城,笑道:“不过话又说回来,确实轻松了很多。” 从一九五四年到今天,整整二十五年啊。 二十五年来胆战心惊,谨言慎行,唯恐踏错半步路,说错半句话,引来不可测之后果。 哪怕七陆年后,依旧有波荡风险。 直到今天。 秦大雪笑道:“和你一样心情的人有很多,不过他们和你不同。你只是感到轻松,却不会放纵。那些人,不仅是感到了轻松,还开始放纵起来。” 李源道:“放纵的人,那十年也不少。不是才毙了好些位子弟,干的那些忘八事,让人叹为观止。那一家将门虎子两兄弟都被判死刑了吧?好家伙,一百四十多个女性,他们也真敢。这些事,过去少不了,现在少不了,将来也少不了。发现了,抓起来敲掉脑袋就是。总体来说,大方向是一直向好的。” 秦大雪点了点头,道:“至少能放开手发展经济了。对了,那位梅长宁会不会把你的事告诉小雨她爸妈?” 李源不惧:“能告诉什么呢?我和小雨在港岛也没领证,我都说了,小雨和我前妻们关系很好,他们能奈我何?” 秦大雪笑骂道:“真不要脸!”又道:“华润如果想插手大唐药业,你准备怎么拒绝?” 李源呵呵道:“那他们也是想多了。曹老都说了嘛,我是一个觉悟不高的人。我有自己的爱国方式,他们的思想施加不到我身上。” 秦大雪点头道:“对!从一开始就不要退让。退一步,这些人就会得寸进尺。他们的胃口,填不满的。” 李源道:“也是托了你的福,抱上了大粗腿,不然还真得虚与委蛇一番。”说着还提点儿子:“看看,这就是娶个好媳妇儿的重要性!” 李治国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秦大雪心情大悦,雪夜里哈哈大笑起来。 这点她倒不会谦虚,有曹老这棵大树在,李源还真不惧那些蝇营狗苟之事! 李源笑道:“不过,我觉得这个人,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李治国抬头看向父亲,道:“爸爸,如果有老同志找您谈呢?” 李源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微笑道:“人生,总是不断的在作出选择。不同的选择,意味着完全不同的方向。但一个人想要坚守本心,那么无论面对什么,他的选择都不会变。” 秦大雪道:“你具体点给儿子说。” 李源点点头,看着李治国道:“选择应该选择的,叫勇敢。选择不应该选择的,是无奈。放弃不该放弃的,叫懦弱。放弃应该放弃的,是睿智。老同志找我谈,让我选择不应该选择的,放弃不该放弃的,我就要妥协么?当然不会。 我本身就在尽力做事,为自己的祖国做了奉献。我已经做了我应该做的,再来要求我牺牲付出,那就是他们不懂事了。我怎么会因为他们的不懂事而妥协呢?” 李治国不解道:“那谁来判断到底应该不应该呢?” 李源笑道:“当然是我们自己了!我们自己的人生选择,凭什么由别人来做主?” 见儿子眼睛一亮,秦大雪补充道:“前提是,你自己要足够强大。爸爸如果是依靠别人才成功的,那他也无法自主。” 李源跟着补充:“或者,你的父母足够强大。” 秦大雪白他一眼,李源笑道:“总要告诉他这个世界的真相……” 秦大雪继续道:“儿子,爸爸妈妈在努力奋斗,当然是想为国家和民族多做一些事。不然以咱们家现在的条件,我们全家完全可以过上轻松安逸的生活,可我们没有。 但也不可否认,我们也有一些私心,那就是想让你们兄弟姊妹们,将来能做出自己的选择,而不是被别人用任何名义去强迫,不会让你们因为一句‘发扬风格’,就受到委屈。 治国,爸爸妈妈给不了你奢靡的生活,即使你爸爸有这个能力,我也不让。 我们能给你的,就是这份决断自己人生选择的自由,和说不的权利。” 李源感慨道:“等你长大了,你就会知道,这份自由,有多么可贵了。 这和钱多钱少,权大权小有很大的关系,但不是必然的。 因为有的人虽然一生荣华富贵、纸醉金迷,但那些东西也蒙住了他们本可眺望星空的眼睛,让他们沉迷一生,一辈子转瞬即逝。 这也是妈妈不想给你们太丰富物质生活的原因。 而这份选择的自由,才会让你们真切的感知这个世界,体验这个世界,过好这一生。” 李治国闻言虽然仍不是很懂,但他心中大为感动,也庆幸。 庆幸有这样的父母,也庆幸能得到这样的教诲。 …… 李源猜到了这人会很快找上门来,但他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第二天秦大雪去上班,李治国去上学,李源还系着围裙刷碗时,房门敲响,打开门后,就看到一个弥勒一样的胖子在外面。 还不错,挺懂礼数的,手里拎了一袋苹果吗,两瓶茅台…… “源子,咱俩同年,就不论谁兄谁弟了,你叫我阿宁就行。” 梅长宁一点不见外的乐呵笑道。 李源也笑:“你叫我爱国也行。” 梅长宁哈哈大笑起来,竖起大拇指道:“还是你高!” 随着李源进屋后,打量了下屋内陈设,暗自点头。 落座后,李源倒了杯茶水,道:“你说你们这些人,查些大事正事就好了,查我老底儿干吗?我又不是坏人。” 看他那副随意的语气,梅长宁也是扯了扯嘴角,道:“你当我们愿意多管闲事?你们家在港岛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我们要是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得过去么?源子,你能单枪匹马在港岛打开局面,还能凭真才实学建立大唐药业,连出两款爆款药,我专门问了这边的医药专家,他们都惊为天人,夸你是国宝级的专家学者,做到了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你是真行……源子,有机会咱们合作一下?” 李源认真想了想,问道:“为了谠国?” 梅长宁又笑了一阵后,点头道:“对对,为了谠国!” 李源想了想后摇头道:“港岛方面就算了,我那一摊子后面都有自己的规划,目前不适合引入合作伙伴。内地倒是可以合作,全方位的合作。大唐出技术、一部分资金和先进的管理,华润负责协调关系,出一部分资金。” 梅长宁无语道:“连管理都没有?那华润不是吃大亏了?” 李源微笑道:“公司结算,可以在港岛进行。华润出人民币,大唐出美元。” 梅长宁眼睛登时亮了,跟灯泡似的,道:“真的?” 国家有钱没钱? 是有钱的,但有的是人民币。 可是人民币在外面不被认可,想在外面买设备买资源,需要的是美元。 此时的人民币在国际市场上的地位,和后世的Q币没什么区别,只能在特定的游戏大厅内使用…… 可当下国内实在没什么好东西,好东西都在外面。 当然,用美元结算李源并不吃亏,因为生产资料是实打实的,譬如中草药,用美元吃进来,再卖出去后,依旧可以换回美元,对他来说几乎没什么影响。 而国内那么多投资,却需要不少人民币。 李源笑道:“我是不是为了谠国?” 梅长宁竖起大拇指哈哈笑道:“是是是,你叫爱国嘛,当然爱谠!”笑罢又自嘲道:“不怕兄弟笑话,我们对外工作的人,真是穷疯了。现在国家外汇太紧张,一块钱化成两块钱都不够。在外面好多事都挪移不开,丢人呐。” 李源道:“发展上两年就好了。不过你也别着急,去年虽然奥司他韦大卖了一年,可是葛兰素公司黑心的很,把营销成本定的太高,所以没进什么账,干听吆喝,我手里也没多少美元,今年要好一些,到下半年估计就宽裕了。” 梅长宁也不挑拣,笑道:“成!有就行,晚有总比没有强!听说你厨艺不错,咱们弄俩菜,边喝边聊?四九城的英雄人物不少,但像你这样的,头一份儿。” 李源道:“今天算了,约了人还有事,再说也不凑景。过几天乡下杀年猪,弄些杀猪菜再好好吃一顿。你留个电话,我给你打电话。” 梅长宁又嘿嘿笑了一会儿后,留了个电话,就起身告辞,却听说李源要去北大,他乐道:“巧了,我也正准备过去。” 见李源狐疑不信,他“啧”了声,道:“我去找季羡林先生请教些学问,季羡林先生精通十二国语言,我们对外工作的,经常找他帮忙。” 李源笑道:“走吧。” “你去北大干吗去?” “见一位故人。” …… 北大校园内,看到李源的故人后,梅长宁对这孙子真是心服口服。 高卫红穿着一身呢子大衣,系着围巾,消瘦的脸上带着知性温柔的美感,看着李源的目光,盈盈闪动。 李源面色却有些深沉,看着高卫红轻声道:“卫红姐,我才知道的一些消息。这些年一直没有信儿,你过的还好么?” 高卫红的丈夫病逝了,是积劳病倒的。 这则消息还是老李家的万事通十八李垣前两天告诉他的…… 高卫红脸色白了白,点头微笑道:“还好。源子,这些年你还好么?一直想打听你的消息,只能在《赤脚医生手册》上看到你的名字。” 李源笑道:“我很好。”然后给梅长宁介绍道:“这是高卫红,我去大庆支援会战的时候认识的姐姐,前哈工大高校长的女儿。阿宁,你有事先去忙,我和卫红姐聊一会儿。” 梅长宁走后,李源和高卫红就在北大校园内走了起来,说着过往那十多年的点点风雨。 这个世上最无情的就是岁月,当年那个开朗热情的年轻妇人,如今也变成了失去爱人的中年妇人。 不变的,仍是那份让人感动的关切、温柔和细心。 两人聊了一个半小时,来到未名湖畔,眺望着不远处的博雅塔,李源邀请道:“卫红姐,去港岛来帮我吧。” 他能感受到这位姐姐心中的忧郁和哀伤,长此以往,很容易毁了身体。 李源对这个故人,没有任何不敬的想法,这是英烈的妻子。 他只是单纯的认为,这样的女人,应该活的很好。 还是他非常喜欢的好友。 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李源将他做的事说了遍,最后道:“实验室里需要一个绝对信得过的人当实验室管理主任,可我现在根本找不到这样的人。卫红姐,你是北大高材生,学习的又是生物专业,非常对口。你不来帮我,那我可就太难了!” 高卫红看着眉眼间跳动着活泼的朋友,笑道:“你还和从前没什么变化,做的事也是那样出人意料,惊心动魄。我考虑考虑吧,也要和家人商议一下。你现在生活情况怎么样呀?我记得你儿子今年应该……十九了吧?你们一家三口在港岛的生活,一定幸福美满。” 李源有些笑不出来了,在这个他一向喜欢并且尊敬的姐姐面前,迎着她纯净的目光,他居然感觉到了一些羞愧和心虚? 见鬼了,多少年都没这种局促的感觉了…… “卫红姐,这个事……说来话长啊!” ……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六章 打出屎来! “这么说来,你都是迫不得已,才娶了四个老婆了?” 高卫红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看向李源的目光里既有大感荒唐又觉得十分好笑。 李源迟疑稍许,道:“也不能说完全迫不得已,但时代赋予我的,实在太过沉重。” “你还真是……” 高卫红哭笑不得的摇头,她应该没说过脏话,所以这会儿已经词穷,不知如何形容此人。 又感慨道:“无法想象你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 李源笑道:“其实还好,没那么荒淫无道。晓娥很大气很善良,说她胸襟宽阔也好,说她马大哈也行,总之平日里不管琐碎杂事,她忙着做生意呢。自幼就喜欢生意经,现在总算如愿了。秀姐最辛苦,家里的孩子从老大到小九,都是她一手操持着。她原本是比较文雅的女人,性格温柔,家里的孩子们最喜欢大妈妈了。小雨,简单活泼大方,尤其对钱没数。家里那些臭小子想要零花钱,指定去找雨妈妈。大雪就更不用提了,一心扑在工作上,小八、小九出了月子就被送走了。她的成绩也是斐然的,因她施政而受益的农民,数以百万、千万计。你肯定也知道,菜篮子工程就是她亲自抓起来的。” “啊……” 高卫红恍然,钦佩道:“太厉害了。” 不过随即又有些担忧道:“这样的家世,对她会有不小的影响吧?” 李源坦荡荡:“怕啥?现在正式名分的妻子,就我和她。港岛那边是前妻,在一起是为了抚育孩子,这总不犯法吧?住一起也只是为了管教孩子,又没住一个房间……我也不是正经的体制内干部,管不到我?这个说法不太好是不是?” 高卫红抿嘴笑着点了点头,李源一拍额头,道:“有了!我是曹办的人,在特殊年月里打入资本主义社会,奉命收集西方先进科学与技术资料,为民族留下希望的火种!至于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都是迫不得已而为之,用来遮掩他人耳目。你们想啊,在那水深火热的恶毒社会里,多难啊,一些做法只是为了自保!欸……这就圆润了许多吧?” 高卫红掩口咯咯笑了起来。 李源也笑,不过还是坦诚道:“其他三个都说的过去,唯有大雪,确实让我心生愧疚,对家庭的,对妻儿的。所以我对妻子道了歉,并向孩子们保证,爸爸绝不会再犯错。 其实以咱老李这条件,卫红姐你肯定能想的出来……平时我都把自己关实验室里不出门,就怕招蜂引蝶的。” 高卫红笑道:“你说这些,该不会是为了宽我的心,以表示没有非分之想吧?” 李源点头笑道:“还真是。咱俩要是十五岁就相识,或者十八岁相遇,那说不定就要成为一对羡煞人间的神仙眷侣。但造化就是如此,你遇到了姐夫,我遇到了现在的妻子……们,好在我们仍旧都很幸福。所以,这算不上错过。 就缘分而言,除了爱情外,还有亲情和友情,同样珍贵,也同样值得珍惜。” 高卫红目光柔和的看着李源,道了声:“源子,谢谢你。” 李源一瞬间,真的是大感舒心。 其实人和人之间交往,最好不要说太多的话。 克制表达欲,平静温和才是最佳的相处方式。 不自卑,不炫耀,不应该为了获得共鸣而喋喋不休。 无意间表现出来的优秀品质,才最动人心,胜过千言万语。 太多时候,人们滔滔不绝之后,心里就会出现悔恨:我都瞎鸡儿讲了个啥?或者,那些傻叉懂个球,我废那么多话干吗! 而就逻辑上说,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取决于你对别人有多好,而取决于你的强弱。 人们普遍对强者比较宽容,而即便弱者没做错什么,也会被苛刻对待。 这些冷冰冰的准则,李源都懂,高卫红也懂。 但珍贵就在于此,他们都懂这些法则,才更明白彼此的心意。 李源感动高卫红的知心,高卫红则感动李源对她的尊敬和用心。 她也知道,这份尊敬和用心,不仅源于她,也源于她那位为国以身铸剑的丈夫。 ……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没有觊觎之心,从他看她的第一眼,其实她就能感觉的到。从西门庆抬头的那一瞬间,金莲心里就该有数。就像我看你的第一眼,你心里就应该能感觉到……” 入夜,完事后,李源一边给秦大雪推拿按摩,一边讲述着今日之事。 前面听的还好,即便偶尔秦大雪嘴角浮现一抹嘲笑,听到这里却忍不住了,抬脚就想踹,反倒险些被袭击了核心。 夫妻俩又嬉闹片刻后,秦大雪很认真的说道:“你对她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那种心思?虽然万恶淫为首,却也是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少完人。别误会,我只是和你探讨一下。” 李源想了想,诚实道:“去东北的时候,她和朵朵在哈市接待了我,表现的非常成熟大方,又温柔体贴,对我照顾的非常细腻。说实话,那时我心里是有些触动的,因为在那之前,从没有一个女人让我相处起来那么的亲切舒服。尽管我很清楚,她只是热情的招待一个比较喜欢,或者说,比较顺眼的朋友。 如果不是知道她丈夫去了西北,几年都见不到一面,说不定我会用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但知道后,那种心思就淡了。 毕竟,我虽然好色,但又不是畜生。 后来知道她丈夫已经病逝了,我对她就只有对朋友的关心、担忧和祝福……” 秦大雪看得出他的真诚,笑着提醒道:“我们谠从来不主张寡妇守寡,老人家的儿媳都让他当闺女一样嫁出去了。你也别主观上给人家塑一个贞节牌坊。” 李源点头道:“是的。但那个人,一定不能是我。这不是世俗规则的要求,世俗的规则无论从法律还是道义……我是说仅仅从两个人看,反倒没有什么苛刻的要求。烈士的遗孀,也有权力追求她的人生。 但具体到我身上,我却不能,因为那是对这份友情的不尊重,你肯定能理解。” 秦大雪笑着唏嘘道:“真没想到,你对友情看的这么重。” 一般男人对女人,可不会讲什么友情。 正常男人会和女人讲兄弟情义么? 李源笑了笑道:“我是这样想的,想要多姿多彩的人生,就一定要珍惜各种美好的感情。它们会丰富你的生活,让你的生活变得悠闲自在。相反,如果碰到个优秀的女人都往锅里按,那生活一定会变得乱七八糟。旦夕的鱼水之欢后,一定是一地鸡毛。” 秦大雪怀疑:“可是感情都是需要付出时间、精力去维持的,你不会觉得累么?” 李源笑道:“需要刻意维持的,那肯定是不适合的感情。不适合的感情,又何必去维持呢?我更享受各种真诚的感情。譬如咱们俩,一年能相处的时间……我是说一直在一起的时间,你上班的时候不算,估计连半个月都没有。平时偶尔书信交流。可是,我是那么的喜欢你,那么的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感觉,所以爱情非但没有因为你的忙碌随着时间而褪色,反而愈发醇厚热烈。” 秦大雪躺在那咯咯笑了好一阵后,才温柔道:“我是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的事业不会如此顺利,生活也不会如此美好。要不是当初你的那封信,我甚至都未必能活到现在。盛海当初的同僚,活下来的寥寥无几。遇见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 …… 中环,半岛酒店。 乔治·沙宣在汇丰大班沈壁签下股权转让协议后,面色铁青的转身离去。 汇丰被迫让步,绝不只是害怕一个杀手,而是那个杀手卑鄙的儿子,利用了他的一次失误和漏洞,造成了华商对英资的这次大反攻。 如果不割让恒生,那么李家成家族、李钊积家族、郑钰彤家族、包船王家族、何赌王家族等等港岛第一流的豪门,为了表明态度,都将会和汇丰划清界限。 哪怕只是一时的,造成的损失,也将远远超过一家恒生银行。 这才是汇丰选择让步的缘由。 但乔治·沙宣发誓,这件事,绝不会就此作罢。 港岛这些豪门忌惮的,无法就是一个功夫深不可测的李爱国,至于现在出面的小辈,根本不算什么。 只要干掉那个李爱国,这个局势轻易可破! 他会找到这个机会的,一定会。 大唐药业和葛兰素、罗氏等医药巨头都有密切的合作,总有出国的时候,等他出境之后,有的是伏杀的机会! 乔治·沙宣浑然不知,他此刻的怨念,给万里之外的某人,凭添了几分腰力…… “小李先生,感谢,感激,感恩啊!” 放下签字笔后,何善衡紧紧握住李幸的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周围李家成、李钊积包括许多前天未出场的华商,都纷纷热烈鼓起掌来。 李幸笑道:“何老,您太客气了。我听我爸爸说过,您很早之前就帮助过许多人。三八年的时候,就往内地捐赠过小学,让孩子们免费读书。父亲教我和弟弟们‘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时,就是以何老您为例。今天在场的这些叔伯们,应该没有没接受过您帮助的。也是他们合力,才真正让汇丰让步。所以,您真不必谢我。” 这番话让掌声更热烈了些。 有意思的是,汇丰大班沈壁居然没走,还跟着一起鼓掌。 趁着间隙,他说道:“诸位,不是我想撇清干系,只是恒生银行上发生的不幸,我一直抱有同情的心情……今天看到恒生银行重归何先生所有,我非常高兴。用中国话来说,我乐见其成。汇丰银行,也乐见其成。” 李家成点头道:“这一点我可以作证。” 李钊积也附和道:“沈大班是对华商非常友好的洋行大班,也是我们见过最友善的。归还恒生银行这件事能够做成,沈大班是有大功的。如果不是他点头,乔治绝不会松口。” 何善衡笑了笑,道:“恒生银行被收购后,的确是沈大班热情挽留,邀请我继续出任恒生银行的董事长,一应事务都由我来自决,给予了我非常大的尊重。不过今天,我要宣布一件事。” 众人惊讶,何善衡的手却还没离开李幸,他道:“我今年已经七十九了,没有太多精力来控股这么大一家上市公司。家族企业大昌贸易行也很忙,大昌行的金店生意,其实才是我们何家的本行。只是这些年我的精力大都放在恒生上,才让鲨胆彤的周大福超过了我们大昌……” 这倒没说错,三十年代何家的黄金生意已经做的非常了得了。 鬼子逼近港岛时,何善衡果断将所有金银全部转移到澳门,躲过大劫。 抗战胜利后,返回港岛,经过三年的黄金大战,何家就变成了港岛最大的黄金家族。 众人一阵笑声,不过笑的都有些微妙,有的人已经猜到了接下来的事。 果然,就听何善衡继续道:“所以,何家需要回归本行。这恒生银行的股份,我希望能转手让给小李先生。你们李家的大唐集团财力雄厚啊,吃的下这些股份。而且听说你们家囤积了好多黄金?我希望能以黄金进行直接交易,这样一来,何家才能和鲨胆彤的周大福一较高下!” 众人面色纷纷变化,太出人意料了,他们都没想到,何善衡会感激到这个地步。 但年长些的多少能明白些,何善衡当年创建恒生,付出了不知多少心血。 结果并没做错什么,却让汇丰给暗算,不得不亲手交出一生的心血,并为此痛哭了两天两夜,其中有多少屈辱。 估计他都没想到,临死前还能收回恒生。 这桩交易对何善衡而言,其实也没失去太多…… 李幸真诚道:“何老,如果您需要黄金,没有关系,我可以做主直接转售给您。即便财务上一时不凑手都不要紧,港九谁信不过何老您?我们家对银行业一窍不通,父亲也一直教诲我,要做熟不做生。大唐接手后,万一把恒生做垮了,岂不是辜负了您的一番苦心,一生心血?所以……” 何善衡笑道:“我虽然今年已经七十九了,可身体还不错。你父亲还是神医,是不是?等他回来后,让他给我号号脉。我可以继续做恒生的大班嘛。” 李幸笑道:“何老,您自己就能做,何必……” 不等他说完,何善衡就道:“小李,这十多年来,我悟出了一个道理:猛虎之犹豫,不若蜂虿之致蜇。骐骥之跼躅,不如驽马之安步。孟贲之狐疑,不如庸夫之必至也。虽有舜禹之智,吟而不言,不如瘖聋之指麾也。你知道这句话出自哪里么?” 李幸点了点头,道:“《淮阴候列传》。” 若问在场谁最高兴? 遍观诸人,要数何赌王也! 蒲他阿母啊,咱老何家也终于有文化人了! 何善衡道:“那你还犹豫?” 李幸轻呼一口气,见何赌王和何萍诗父女两人一起与他点头示意,其他人的则目光各异,或妒或羡,他缓缓点了点头,道:“好,我接下这份馈赠,多谢何老。但我有个要求。” 何善衡笑道:“你说。” 李幸道:“李家,必须以恒生当前市值来收购您手里的股份……” 何善衡皱眉道:“这又何必呢?” 恒生现在市值有二十亿港币之巨,他手里的股份,超过十亿! 李幸看着何善衡诚声道:“何老,我想您想要传承的是可以自立自强的恒生精神:中华商人,恒有生机。而不是只想扶持一个阿斗。这十亿港币的收购资金,也请您宽限五年,大唐会按银行利率来支付利息。五年后,大唐如果拿得出这笔资金,说明我还做的不错,值得信赖。如果拿不出,您再将股份收回去。当然,先期,李家会交付两亿五千万港币的黄金给大昌行。” 何善衡哈哈笑道:“成交!” …… 待曲终人散后,何赌王看着紧紧挽着李幸胳膊,陪着他送走一拨又一拨客人的女儿,心里堵的慌。 天资这么好的女儿,眼看心都成别人家的了,他快成堵王了。 不过等李幸、何萍诗回过头来时,何赌王又微笑道:“如果资金不凑手,我可以借你一笔。恒生银行这样的黄金资产,可遇不可求。” 当然可遇不可求,眼下的港岛才刚刚开始向金融之城转型。 随着大陆改革开放,一场史无前例的制造业大转移将会在未来几十年内完成。 相对应的,港岛也将逐渐成为世界三大金融中心。 而作为业务占比仅次于汇丰的恒生银行,将来的前途几乎不能用“下金蛋的鸡”来简单形容,分明就是一条流淌的金河。 李幸婉拒后,一旁的老罗兰提醒道:“汤圆,不要大意。这几年恒生银行能爆发式发展,跟汇丰银行的扶持有很大的关系。但是从今往后,恐怕就很难了。汇丰的打压,很快就会到来。何善衡应该还会选择和汇丰合作,你不要阻拦。” 李幸闻言皱眉道:“还要和汇丰合作?” 米高严肃道:“汤圆,这绝不是意气用事的事。汇丰并不是沙宣家族一家的产业,背后涉及到英国那边非常多大家族的利益,其中就包括和你们家关系非常好的兰开斯特家族,甚至还有温莎家族。一个沙宣家族,怎么可能保得住这么大的利益?汇丰可是握有港币的发行权!所以,嘉道理家族虽然和沙宣家族不对付,可我们家大半的银行业务,都是在汇丰进行的。” 何赌王道:“何家也是如此,事实上,港岛绝大多数家族,都和汇丰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李幸沉吟稍许道:“这件事,还是等我爸爸回来做决定。” 米高瞧不上:“你爸爸懂什么经济?他只会当医生,娶老婆!”众人大笑。 老罗兰道:“汤圆,你比你爸爸冷静的多。你爸爸这次要是在港岛,现在肯定是一塌糊涂了。血流成河解气倒是解气,但肯定没现在这么好。说不定还要害的嘉道理家族跟着参战,港岛乱成一团麻。汤圆,我更看好你。可惜我们家没有你这么大的孙女,不然我现在就跟斯坦利决斗!” 斯坦利是何赌王的英文名。 何赌王哈哈大笑,何萍诗也是满脸桃花。 李幸笑道:“我们家的大方向,都是我爸爸指点的。我能做主的,就是未来五年里,不会干涉何老的一切决策。这五年,我只跟在他身边学习。” 米高拍了拍李幸的肩膀,温声道:“汤圆,不错,真的不错。我们都没想到,你会做的这么出色。你爸爸刚来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那个时候你才八岁,还是个小朋友。现在十多年过去了,你已经做的这么出色了。我真替你爸爸感到高兴。” 李幸哈哈笑道:“米高叔叔,你突然这么煽情干吗?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想刚才说的话传到我老豆耳朵里,是么?没关系的,我爸爸只是医生,就会找老婆,你怕他做什么?” 看着坏笑的李幸,米高一脸懊悔道:“天呐,我忘了,你就是李最喜欢的儿子,又怎么会是好人?” …… “真哒?” 青衣岛庄园,听完李幸的报喜后,娄晓娥一脸惊喜叫道。 她心胸宽广,昨晚气急昏倒后,醒来就差不多了。 等逆子老二认真道歉,并再三保证绝不再犯后,也就差不多了。 除了打李思打的更勤了些外,已经恢复了正常。 何萍诗也是笑的合不拢嘴,道:“妈咪啊,您不知道,汤圆这两天有多出彩,那么多大亨都夸他,还都想招回家当女婿呢!” 娄晓娥认真道:“胖胖,我就认你,放心吧!你打小在我们家长大,和亲闺女也差不多了,还能让谁欺负你?汤圆也不行。其他的都能和他爸爸学,就找老婆这方面不行。” 何萍诗挂在娄晓娥身上,欢天喜地道:“妈咪最好了!!” 富贵小声嘀咕了声:“大嫂马屁精!” 又同情的看了眼二哥,自家二哥这次算是用自己的惨状来撑起大哥的太子之名了…… 李思反手搂住三弟,让他莫要作死…… 李幸笑道:“我就是狐假虎威,全靠老爸的威名行事。” 聂雨也有感兴趣的问题:“汤圆,要是你爸爸和之前那两个人交手,能不能打赢?” 李思都想笑,李幸看了他一眼,然后对聂雨尊敬道:“雨妈妈,爸爸二十年前打那两个,也比我轻松的多。现在的话,估计也就是一人一巴掌的事。” “打倒?打一边儿去?” 聂雨眉飞色舞道。 李思这就忍不住了,道:“雨妈,是打出屎来啊!” 娄晓娥抬手就打:“我看该把你打出屎来!” 看着抱头鼠窜的李思,一家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七章 离婚 “今天实在走不开,召集了农业局,要挑选技术骨干派去港岛学习。这事我不亲自抓,非弄一堆局长、主任的过去不可,白浪费钱。” 今天是周末,要回秦家庄家族大聚餐,秦大雪却有工作走不开。 李源体谅道:“没事,正事要紧,我绝对支持你。吃吃喝喝,啥时候都行。” 秦大雪破天荒的当着儿子的面亲了李源一口,心情愉悦的走了。 李源看向李治国,李治国为难道:“爸爸,我答应小月姐姐,今天要去她家,她今天过生日。” 李源语重心长道:“儿子,男人才是一家之主,不能让女人拿捏住。她的事,有你的事重要么?” 李治国:“……” 是好汉刚才怎么不这么说? 李源哈哈一笑,拍了拍儿子的脑瓜,道:“去吧。”手里还拿出一张大黑十,道:“别忘了买生日礼物。” 李治国接过后,笑嘻嘻道:“我给她画了一幅画当生日礼物,画的是承天门。” 李源竖起大拇指表示很赞:“她一定没看过这么好看的景色。是咱老李家的爷们儿,去吧。” 李治国走后,李源拾掇了拾掇也出门了。 今天要找帮手,不然一大家子几十号人的饭,可不好做。 …… “嘿,瞧瞧我这是碰到谁了!贾大妈,您这是要和一大爷去逛街?好!真爱就得不顾世俗的目光!” 李源骑车刚到四合院,就看到贾张氏和易中海走出大门,贾张氏还搀扶了老易一把。 这么有爱的画面,李源眼睛都在发亮,竖起大拇指来点赞。 两个老头老太太心里都在日狗,大清早的出门没看黄历,碰到这么个货! 贾张氏一身烈气道:“源子,你说什么浑话!忠臣不侍二君,烈女不奉二夫,我可不是那样的人!” 李源哈哈大笑道:“您最近这是没少看戏啊,一大爷家买电视机了吧?” 易中海不想和这个坏种说话,道:“我先去了。” 贾张氏这才想起正事,打了个激灵,也要走,李源乐呵道:“贾大妈,您二位这是去哪啊?您要不说,回头别人问起来,我总不能说您二位去领证了吧?” 贾张氏没好气道:“去茅房!” 李源啧啧笑道:“感情真好。” 说完,心情愉快的进了门。 一进门,就看到阎埠贵正一脸风轻云淡的在家门口拾掇那几盆盆栽,李源好笑道:“三大爷,这雪窝窝里,花都枯了,您还拾掇着呢?” 阎埠贵仰头一叹,道:“源子,你不知道哇,我这心,比这花还枯!” 李源要被这一院子逗比给笑死,道:“得嘞,您就慢慢枯着吧,甭枯死就成。” 眼见李源要走,阎埠贵忙拦住,道:“源子源子,您先等等啊。三大爷有事求您呢!” 李源似笑非笑道:“要是找工作的事就算了,眼下几十万知青回城,这会儿上哪也找不到这么些活儿。” 阎埠贵讲道理:“您名下不是还有一工位么?” 李源这才想起来,道:“嘿,您还别说……这下成了,我师父的儿子马上就要回来了,正好接我的班儿。三大爷,您可别觉得我不仁义。您想啊,我这一身能耐都是我师父教的。连我结婚这些家具、酒水,装修屋子的钱,都是人家给的,我是儿徒啊。一直发愁该怎么报答她老人家,嘿,您可算替我想了个好辙!” 看着李源兴高采烈的离开,阎埠贵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本想占便宜来着,没想到又让李源给占了便宜去。 简直岂有此理!! …… “丫挺的傻柱,你这个狗东西,我瞎了眼了才嫁给你这么个忘八玩意儿!” “你这个没用的窝囊废,我告诉你,想让你爹住进来,咱们就离婚!” “什么狗玩意儿,艹你吗的!” 中院北屋里,赵金月一连串尖叫怒骂声让外面围观的街坊们吃瓜吃的带劲。 傻柱的儿子何旦和妹妹槐花站在外面玩耍,对于父母的争吵显然已经司空见惯,无动于衷了。 李源的出现,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秦淮茹第一眼就看到了他,阴阳怪气道:“这不是李大善人么?” 李源闻言,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道:“我是比较会扇人嘴巴,秦姐,你要不要试试?” “去你的!” 秦淮茹也是因为把工作交给了棒梗后心里空虚,才呲哒了句,然后神秘兮兮道:“你猜谁回来了?” 李源猜:“总不能是贾东旭吧?” “……” 秦淮茹白他一眼,道:“何大清!傻柱他爹何大清,让许大茂给接回来了!你说说,这人多坏!” 李源哈哈笑道:“一大爷肯定最不高兴。” 秦淮茹嘿嘿一乐,小声道:“要不说这个院里就你最聪明,一大爷啊,黑脸已经三天了!” 李源笑道:“怪不得……何大清现在住哪呢?” 秦淮茹拿下巴点了点傻柱家旁边的屋子,道:“那,那是雨水的房,何大清回来就收走了。雨水也让她爸住,再怎么说那是她亲爹。赵金月快气疯了,骂了三天了。” “砰!” 正说着,北屋门被打开,赵金月一只脚踩在门槛上破口大骂道:“都看什么看?回家看你爹娘去!我用不着你们在这孝顺!” 一群人和赵金月拌嘴几句后,赵金月更加气炸了,回头骂傻柱道:“让那老东西走人,听到没有?他要是不走,咱们就离婚!” 许大茂尖声笑道:“对,离婚!” 秦淮茹对李源小声道:“赵小菊走了,没想到吧?” 李源惊讶道:“为什么呀?” 秦淮茹坏笑道:“傻柱把许大茂那些年干的坏事说了遍,特别说他在乡下睡了多少寡妇。三大妈又给赵小菊说了许大茂和赵金月的事,本来人家也忍了,谁知道许大茂这黑心的,也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老去找赵金月说话。赵小菊说了几次,他还动了手,人家就走了,留了封离婚信。你说说,放着那么好的媳妇不要,好哈的日子不过,这许大茂想干什么呀?” 李源笑道:“想干什么?想坏柱子哥的好日子呗。他们俩打小一起长大,从小闹到大。如今眼瞅着柱子哥儿女双全,赵金月虽然泼辣,可也是过日子的人。再看看他自己,都快半百了,连一个儿女也没有,他心里能过的去?这人没好处都要找地儿使坏呢,更别说能出气。” 北房里,傻柱走了出来,脸上还有抓痕,他看着赵金月道:“真离?” 赵金月大声道:“离!丫头养的不离!你们老何家,合该都当老鳏夫!我看到你们都觉得恶心!” 傻柱点点头,道:“孩子得跟我。” 许大茂不同意了:“怎么说也得一人一个,儿子跟妈,女儿跟爹。” 傻柱瞪眼:“孙贼,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等着!” 许大茂往后站了站,笑道:“我就一热心街坊,你们随便。” 李源帮衬出主意:“赵金月,不带儿女,你再嫁一回轻轻松松。要是带上儿女,再嫁可就难了。不如多带点钱走实在。” 赵金月觉得有道理,道:“要离,钱都归我!” 傻柱目光落在一双儿女身上,点了点头道:“成,钱你都拿走。咱们现在就去扯离婚证,扯完了就两清。儿子,看好妹妹,爸……爸爸一会儿就回来。” 何旦抬头看了眼父亲脸上的疤痕,点了点头。 等两口子真去扯证了,秦淮茹诧异的看着李源道:“你怎么还劝离啊?” 李源道:“一般来说,人就只能活一辈子……” 秦淮茹“噗嗤”一笑,道:“什么话,谁还能活两辈子?” 李源不理,道:“人只能活一辈子,何必活成一地鸡毛?东旭要是晚死两年,我也早劝你离了。瞧瞧你当初过的那叫什么日子。” 秦淮茹闻言一怔,目光恍惚了起来,估计是想起曾经挨打的时候了…… 许大茂嘎嘎笑道:“现在也不迟!秦姐,要不咱俩对付着过得了!” 秦淮茹回过神来,如同看狗屎一样看着许大茂道:“就你!你就是鸡毛,都不用过。” 许大茂胡子都快直了,李源见何旦一直瞧他,笑道:“还认识我么?” 何旦点头,道:“源子叔,前年您跟我说,只要我跟我爸好好学厨,将来就不用我下乡。” 李源笑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现在是不是不用下乡了?” 周围街坊们都笑了起来。 何旦也咧嘴乐,道:“我胳膊都练粗了。” 李源随手拿出两颗糖来,一个给何旦,一个给了槐花,道:“那你练出来没有?” 何旦帮妹妹剥开糖纸后,道:“谢谢源子叔,我爸说,我有他一半功力了。我爷说,我比我爸以前聪明。” 李源笑眯眯道:“成,那一会儿等你爸爸回来了,我给你们找个地儿考证一下。要是真好,叔就给你们爷俩找个好工作。” “就傻柱那两下子,还差的远!不如你考考我,帮我找个好工作怎么样?” 傻柱隔壁屋里出来一个老头儿,头发虽白着,可精气神不差,耳朵这么灵,可见身子骨也还硬朗,他看着李源说道。 李源耸耸肩道:“也成,只要你手艺够好,那就没问题。”然后又对一大妈道:“一大妈,劳您照顾一下槐花。一会儿柱子哥回来了,就跟他说,何旦和何叔去秦家庄了。他要是放心不下,就带槐花一起过来。” 一大妈笑道:“成!” 秦淮茹急了,道:“源子,你不是说找不到工作么,怎么连傻柱他爸跟何旦都帮衬着找?何叔都多大年纪了,何旦还没成年呢!我这年纪闲在家里也是闲着,你看……” 李源呵呵道:“人家都有一技之长,你哪地方长?去去去,过两年都要在家抱孙子了,心还收不住。” 说罢,招呼着何大清、何旦走人。 气的秦淮茹在背后跺脚! …… 秦家庄,李家。 原本元旦就该聚了,只是不巧有会议的有会议,有事的有事,所以就挪到了今天。 李源给钱,让十八李垣早早弄了半扇猪、两只羊、四条鱼、八只鸡回来。 如今这些都不用他来操持了,如果李垣忙活了这么久,连这点物资都弄不来,他以后就老老实实在家养猪吧。 还不错,李源带着何大清、何旦爷孙俩回来时,看到李源院子里居然捆着一头猪、绑着四只羊,还都是活的! 其他物资也都齐全了,还弄来两箱冻带鱼,正在院里夸夸其谈…… “八叔!” “八叔回来了!” 李源刚一露面,一群年轻人围了上来叫人。 看着一个个穿着粗布棉袄,胸前多戴着清华校徽朝气蓬勃的侄子们,李源笑着挨个握手。 这等荣耀,十八李垣看的都眼馋,这可是对待大人的态度了。 等他插队上前时,李源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李垣点头哈腰的主动双手拉上来,嘿嘿笑道:“八叔,您以前可没跟我握过手。” 李源呵呵笑道:“这些都是正经清华大学的,你一个工农兵学员,能比么?” 众人一片哄笑。 恢复高考已经是第二年,走向第三年了,教育领域的大反攻号角早已吹响。 曾经的工农兵学员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受歧视。 从学部委员,也就是院士大佬,再到各个高校威望崇高的教授们,纷纷开炮。 他们总结工农兵大学生有两个特点,第一个是基础差,有的连小学都没毕业,却要教他们学物理,学数学,学计算机,怎么教? 第二他们正治觉悟高,惹得他们不高兴了,就会批你“白专”路线,就是只知道埋头钻研业务,不重视正治学习。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袁隆平先生。 要不是有弟子提前转移走了三盆材料,杂交水稻估计悬了…… 种种罪状数出,工农兵学员们名声就臭了大街。 还在学校里的不必多说,就算是在单位,也备受歧视。 从屋里走出来的李母不高兴了,道:“整天就知道欺负十八,十八多操心,这么大家子一个个都照顾的好好的……” 李源笑道:“不时常敲打敲打,我怕他飘天上去。等十九他们这一拨再参加工作,咱们家一大半孩子都是干部。” 李垣忙保证道:“八叔,这个您放心,部委里到处都是八婶儿的眼线,真的!我敢乱来,八婶儿一准提前知道。她收拾起人来,奶奶都保不住我。” “去去去,闪开些……” 李源把一群臭小子赶开,看到四个侄女儿从后面走过来。 李梅、李荷、李桃三人上前高兴叫道:“八叔!” 李源点头,又看向三人身边的三位男子,三人也一起鞠躬叫人:“八叔。” 李源微笑着依次握手,最后看向站在后面,有些不敢上前的李莲,笑容一下灿烂起来,道:“看看,咱们家小莲多有本事,工作几年了又考上了人民大学,我就说家里你最有出息!” 李莲脸上的泪啊,扑簌扑簌的往下掉,嘴唇都在颤抖,看着李源颤声道:“八叔,我给你丢人了。” 李源哈哈笑着,张开手道:“胡说八道!咱们家姑娘,就你活的最出彩!她们仨要是受了这样的委屈,指不定有没有这样的勇气和魄力呢!” 李梅三个都似笑非笑看向了身边的丈夫,三个姑爷脸都绿了,谁吃了豹子胆敢招惹这一家啊! 李莲扑到李源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一大家子听到动静都出来了,看着这一幕都没说话,只有李莲的母亲李家三嫂在那抹眼泪。 李源笑着拍着李莲的背,叹息道:“也怪八叔,那年去了走的急,应该等那忘八羔子回来看一眼才对,去他家里坐一坐也好。” 李莲拼命摇头,李源道:“这事儿是好事,八叔真这么认为。你要是在他家里忍气吞声过一辈子,那才瞎了八叔这么多年的苦心。我们做长辈的指望你们什么?就指望你们能过好自己这一辈子。谁要是敢糟践自己,为了外面的面子,在婆家忍气吞声,八叔非大耳刮子抽她不可。别以为八叔舍不得打闺女。我们家姑娘都是知书达理的,这我自己知道。谁敢让她们过不了好日子,我保证,让他全家祖宗八代都过不安生。” 听着他杀气腾腾的话,后面三个李家女婿大冬天的脑门子上的汗都下来了。 李梅上前劝李莲:“差不多行了啊,你看我们家那口子,这一会儿功夫出一身汗了,再让八叔生气下去,他们还活不活了?” 李荷小心看了李源一眼后,也劝道:“撒撒娇得了!气着八叔了,真大动干戈起来,可不是说说玩儿的。” 李莲忙起身,收敛了情绪,看到李源脸色真不好看起来,忙劝道:“八叔,我就撒个娇,真没吃什么苦。就是觉得给您丢人了……” 说着,又哽咽起来。 李源笑道:“我的脸哪有那么好丢?除了十八以外,其他的我都不担心。” 十八李垣觉得自己躺着都中枪,干脆躺在地上不起来了。 长辈们笑骂,同辈们嘲笑。 李莲也噗嗤一笑,道:“八叔,您怎么一点不见老啊。咱们走到外面,谁敢相信您是我八叔?” 李源叹息了声,道:“哎哟,我也是愁的不行。没法提,没法提。” 众人大笑,大嫂子笑骂道:“老幺,你真好意思!” 李源嘿嘿一乐,踹了地上的十八一脚,道:“去把你爸干活的脏褂子拿来……”又问大嫂子道:“热水都烧开了没有?” 大嫂子笑道:“烧开了,支了两个大锅烧呢!” 李源对七个哥哥们说道:“今儿你们歇着,我带小的么杀猪!一辈儿传一辈儿,现在该他们顶起来了。” 二哥李江哈哈笑道:“成!你好好教啊!” 大哥李池还是担忧:“老幺,你注意些刀,别割着手了。” 三哥李河、四哥李湖架着他走开一些…… 李母也不放心:“还是让你哥他们弄吧,你们都是干部!” 李母让大嫂子、二嫂子给架走了…… “孩儿们,把堂下之猪,带上来!” “喳!!” 哄堂大笑声,在李家的农家大院里此起彼伏,热闹不已…… 炊烟袅袅,穿破寒空,蒸腾而上。 远山被白雪覆盖,树梢枝丫上停落几只觅食的雀鸟,遥遥目睹着这人间烟火…… …… PS:友情推书啊,《别叫我国医》,可以帮忙点个收藏。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九章 多子多福 “老幺,治国才回来没几天,你就让他自己出门,别让人欺负了……” 秦家庄,李家大木桌边,坐炕上的李母不放心的说道。 李源笑道:“妈,治国的个子跟您都快一样高了,您还担心他?放心吧,小六看着不声不响不爱言语,心里明白着呢,在家他们兄弟几个闹腾他都吃不了亏……吃菜吃菜,我找的这个厨师啊,过去是做谭家菜的,没想到越老手艺还越精道了。” 看着大圆桌边三个明显有些局促的姑爷,大嫂子笑道:“老幺,你给小辈们说两句,给他们宽宽心。你看把兆宁他们几个吓的……” 李源摇头笑道:“姑爷是堂前贵客,我吓他们做什么?我得敬着,给他们倒酒,好好哄着,得求他们,求他们回去后好好善待我们家姑娘。吵架的时候,别动手……” 李家仨姑爷脸上都快没人色了,后面李梅站起来嗔笑道:“八叔!您再这样,干脆我们也离婚得了!” 大嫂子等人连忙呵斥训骂,李源还火上浇油,手指虚点几个道:“看看、看看,不争气啊!赖话不让说,好话也不让说。唉,真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不过不让说也得说啊,谁让咱们家就闺女最宝贵?” 吴兆宁坐不住了,端起酒杯站起来道:“八叔,虽然是才是第二回见您,可您的事,小梅在我们家已经讲过无数遍了。讲一回,哭一回……” 李源惊讶道:“这不对啊,我可没欺负过小梅,都是拾掇坤儿他们来着。肯定是你惹哭的,你动手了?” 一家人哈哈大笑后,大嫂子嗔道:“你好好听着,晚辈说话呢。” 李源点头道:“说说说……虽然我一般只看人怎么做。” 吴兆宁脸都红了,岳家这个八叔实在是太厉害了,这张嘴跟刀子一样扎人…… 他道:“八叔,那我就长话短说。我像您保证,小梅在家里,绝不会吃一丁一点的委屈。说不让她吃苦,那是我在说瞎话。孩子有个头疼脑热的,她很辛苦。有时候我出差了,遇到事后她更辛苦。但是,我绝对不会让她生出一次,跟了我后悔的念头。” 看到后面李梅眼泪花花的,李源心里那叫一个气啊,他都不敢去想,将来小七、小九带王八蛋回来的时候,他会不会直接拿八卦掌给人砸碎了…… 心情不好,李源伸手让吴兆宁坐下,哼哼笑道:“过日子哪有不磕磕绊绊的?我们家也没那么霸道,让你事事委曲求全,那不像话。过日子嘛,还是要商量着来,商量着去。就像我和你们八婶儿,她多忙啊,别说家了,还亲儿子都顾不上。 开始我也有意见,狠狠收拾了几回。最后她哭着说,要不她不干了,回家做饭带孩子吧……” 话没说完,三大桌的人笑倒一大半。 李母都不向着小儿子了,笑骂道:“让你好好说话,你吹啥牛皮咧?” 李源甩锅:“都怪小梅,兆宁不咸不淡说两句话她就感动的眼泪汪汪的,我偏不让她哭,就让她笑!没出息,气死人!” 李梅走过来搂住李源的胳膊撒娇道:“八叔,您最好了,知道您最疼我!” “去去去去!” 李源不领情道:“不就是怕我再拾掇你们家吴兆宁?带过去带过去,他们在这坐着他们不习惯我看着也碍眼。捧手心里好好养大的闺女,就这样让人哄走了,都叫什么事…… 现在不说啥了,等过年的时候……算了,等明年过年全家大团圆的时候再说。” 李梅惊喜道:“真哒?八叔,明年晓娥婶子、汤圆弟弟他们都回来过年?!” 李源点头道:“对,明年都回来,连部队那三个也喊回来,我来想办法,大团圆!” 李桂都有些激动了,连连点头道:“好、好!让坤儿他们也都回来!咱们家好好过个团圆年!我这把年纪,还不知道能过几个年呢。” 一家人说老头儿不该这样说,老太太也不高兴:“想走你走,我还没活够呢。” 李源笑道:“都说多子多福,放咱们家一点不差。老爹老娘身子骨都硬朗,脉象好的很。放心,过年的机会还有的是!” 家人们都兴奋起来,十八李垣放话:“明年我提前两个月开始准备!买最大的烟花,鞭炮放上三天三夜!好家伙,我二十四弟要回来了……” 这回连他老爹都没骂他。 看着这期盼的一大家子,李源也是笑了笑,李家过团圆年的机会其实不多了。 等到八二年,董老提出要成千上万的提拔年轻干部,李家这一批有学历有工作经验还有足够成绩的子弟们,基本上都不大可能留在石油部门了。 到了处级,也大都已经脱离一线生产,进入中级管理层。 全国各地都极缺这样的有知识文化的年轻干部了,越贫困的地方,缺口越大。 而且李源给他们铺的路也铺的太正,十年光阴一天都没荒废,扎实耀眼的成绩奠定了他们即将起飞的高度。 再往后,等他们走上各级班子后,天南海北的再想大规模的团圆,就难上加难了。 几乎不用多想,他们一定会被分配到条件艰苦的中西部地区。 能经过烈火锤炼的,才是真金。 到了一定高度,李源反倒不好继续投喂资源了,一来也没那么多资源往里填,二来,也犯忌讳…… 一两个还行,投喂十几个,那和作死没什么区别,只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所以最好还是低调一些。 因此,明年大团圆或许就是唯一的一次…… …… 李家人吃着饭,李源出来了一趟,去了厨房。 蹲在柴堆上正吃的满嘴油的爷俩看到李源进来,还都有些不好意思。 李源也挨着柴堆坐下,开门见山道:“何叔,我认识一个港岛的老板,很快要在王府井那边开一家酒楼,需要厨师长和大厨。您这厨艺,没得说。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去试着干一番事业?实习期间保底工资三百五一个月,转正后五百一个月,年底还有奖金。那个时候,奖金估计才是大头。” 何大清眼睛都直了,五百一个月,那比傻柱干一年的工资还高! 他要是能挣这些钱,还用得着让那个泼辣儿媳妇骂的狗血淋头,颜面丧尽? 何大清吞咽了口唾沫,急问道:“什么叫实习……就是还不算正式工吧?怎么转正?” 李源笑道:“你得带出一支厨师队伍来,还得管严格,管好咯,那就算转正了。一只鸡拆两份,私自往家带菜那种陋习肯定是不能有的。有个词叫高薪养廉,五百块工资拿去买鸡,你一天一只鸡,从年头吃到年尾都吃不完,还需要那套把戏么?” 何大清胸口拍的砰砰响,站起身来保证道:“东家,您就瞧好吧!别说拆鸡了,只要有我在,拍碎了的蒜瓣儿沫他们也别想顺走一点!” 李源笑道:“主要还是要把菜做好。招人,您去招,厨子几个、帮厨几个、学徒几个,您是行家。刚开始您可能还要上手,等带出人才来,您就光指点就行。等您干不动了,就让柱子哥来,柱子哥干不动了,何旦也长起来了,保准您家过的红红火火。柱子哥这些年,对我高低不错。雨水也和我亲,打小叫我哥哥,所以我拿您家不当外人。只一条,四合院里其他人就别招了。我是这里东家一事,也别露出去。” 何大清哈哈笑道:“东家,您是明白人啊!那些个,就当个街坊最好,再多沾一点,指定不能成!” 等何大清爷俩吃完碗里的饭,李源作势要给钱,何大清连忙摆手道:“您这是臊我呢!东家,您给老何家一个金饭碗,给您家里做饭哪里还能要钱?我先回去了,找一些老伙计,等东家您的信儿。” 等爷俩走后,李源又回到北屋里,和一群侄儿们拼酒。 今天他要放倒全部,就是要用实力告诉他们,没这个酒量,在外面就少喝酒! …… “哟,老何回来了?” 四合院,阎埠贵冻的脸都白了,看到何大清和何旦爷孙俩回来,跟见了亲人似的迎了上去堆笑问候。 何大清此刻哪还有之前的颓气和落魄劲儿,双手背于身后,眼皮都只抬一半,看了阎埠贵一眼,道了声:“小阎啊,有事?” 阎埠贵整个人都懵了下,小阎?! 这是从哪论的? 见他不言语,何大清鼻子里哼了声,抬腿就要走。 阎埠贵一下回过神来,顾不得其他,追问道:“何大哥何大哥,听说,源子给您爷俩找了份工作?” 何大清还没开口,何旦就骄傲道:“源子叔给我和爷爷找的是港岛人在王府井开的酒楼,我爷爷一个月三五百,转正五百,我也差不了太多!” 阎埠贵好似被一道惊雷劈中了天灵盖儿,这俩数字险些让他灵魂出窍! 这世道! 这世道要完啊!! 俩臭厨子,居然能赚用大海碗都盛不下的钱,再看看他阎埠贵一身清高贵气,一个月连人家的零头都不到…… 天呐~~~~ 这是阎埠贵灵魂发出的颤音! 何大清皱眉看了孙子一眼,道:“不是说了么,要低调些。你妈还说老子什么都没给你们留,单凭这份手艺,就是一座金山。她一个眼皮子浅的,有她后悔的时候。” “这说谁呢?老不死的!” 后面四个字很轻,大概只有寥寥几人能听见,处于随时可以反嘴不认的状态。 可何大清还是吓了一大跳,看着从二门出来的赵金月,傻眼儿道:“你不是离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呸!” 赵金月骂道:“头一回见到劝自己儿子媳妇离婚的老东西,我偏不离,我气死你!” “妈!您真不离啊?太好了!” 何旦高兴坏了,跑过去抱住赵金月的胳膊开始掉眼泪。 赵金月气势也软和了些,道:“还不是放心不下你们两个小狗东西,我这一走,你爹那个狗东西赚的钱,非被易中海和这老东西祸祸光不可,你和你妹妹得饿死。看看你姑姑当年受的那个冤枉罪!临了,我又回来了。哼哼,果然,易中海一听这事儿,失望坏了。有我在,他想让你爸那个狗东西给他养老,想让你给他端屎端尿,做梦去吧!” 何旦一激动,就管不住嘴,对赵金月道:“妈,源子叔给爷爷和我找了个活儿,让我们给港岛大老板在王府井开的饭店当厨子,爷爷是厨师头头,一个月三百五,转正后五百!厨子、帮厨,都让爷爷来招,爷爷死了就我爸爸来,我爸爸死了就我来!爷爷说,这是源子叔给咱老何家的金饭碗!” 赵金月“咔”的一下凝固在那,过了稍许,才缓缓问道:“真的?” 何旦连连点头道:“真的!妈,源子叔什么时候说过谎?二大爷爷他们一直都说,源子叔虽然坏,可说话向来算数。” “哎哟,金月啊,你瞧你,源子媳妇儿现在都当什么官儿了,他还有心思逗你们?” 阎埠贵一张脸笑成了菊花,看着何大清道:“何大哥,您还负责招人啊?哎哟喂,亲不亲故乡人,您看我俩儿子……” 何大清对这个蠢孙子一点法子也没有,瞎他么爱显摆,一激动嘴上就没把门儿的。 他哼哼道:“没有的事。就算招人,也只招会厨艺的。不然干不好,连我也砸锅。” “对!!!” 激动之下赵金月眼睛瞪的那叫一个圆溜,虽然何家还没发达,但已经不大看得起三大爷了,她上前搀扶住何大清,语气温柔乖巧的叫道:“爸,这事儿还是您高明!只要您的位置牢靠,咱家才有希望。谁也不能拖您后腿!咱不理那些臭癞蛤蟆,咱回家去。一会儿我去割点肉,给您包饺子!” 何大清心里那叫一个膈应,回来的路上还想着,等赚了大钱,先找个老伴儿,小个二十岁的就行,实在不好找,小三十岁的也凑合着过。 然后再给儿子也娶一个好的,起码会说人话的。 过二年再给孙子也娶一个,老何家这就算兴旺起来了。 可谁想那个没出息不中用的狗儿子,连婚都离不利索。 如今叫这块狗皮膏药给知道了,再想离婚也是做梦。 这叫什么命? 等何家一家“其乐融融”的回中院后,戴着破旧绒线帽架着眼镜神似癞蛤蟆的阎埠贵,孤单落寞的站在院中间,任凭家人怎么催促也不肯进屋。 地上不知怎地掉下来一截儿干木头,阎埠贵仰头看了眼上头的地震棚,哦,是探出来的那块木头糙了…… 他弯腰捡起,心里这时突然有个想法,此时此刻的他,是否就像一只孤老的老鸹,拣尽寒枝不肯栖…… 瞥见二儿子阎解放脸上的嬉笑,心里愈发寒冷:当初生那么多干吗? 脑海里,隐隐有《二泉映月》的二胡声凄然响起。 源子,你终究是负了你三大爷呐…… …… “乔叔叔再见,柳阿姨再见,小月姐姐再见。” 京城大院内,李治国在单元楼门前和乔家三口道别。 乔月约好明天早上来叫李治国后,汽车驶动,等转弯后,李治国才转身回家。 柳媛对乔兴道:“你说人家这孩子怎么教养的,怎么这么成熟懂事啊?” 乔兴叹息一声,道:“人和人是不同的。我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还是那年见白家的孩子。那会儿国庆,大家都去大礼堂吃饭。爸虽然对我们兄弟三个要求严格,但新衣服好歹还是有一身的,逢年节的时候穿。白家的孩子……穿的都是身上打补丁的旧衣服。但是我就发现白家那个小家伙和别人不同,那会儿估计也就和治国那小子差不多大。不管别人目光怎样,人家始终神态自若,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那种淡定,是装不出来的。吃东西的时候也是稳稳当当,不疾不徐,别说他同龄孩子了,连我们那会儿都咋咋呼呼闹腾的很。当时我心里就觉得……这人和人呐,确实不能比。” 柳媛好奇道:“是那一个孩子这样,还是白家的孩子都这样?” 乔兴笑道:“就那一个,他弟弟就和其他孩子都一样了。都养成这样的,那还得了?” 柳媛道:“你不是说,治国他还有个大哥,更出色么?” 乔兴意味深长道:“他们哥俩,走的不是一条道。不过,将来成就谁高谁低,还真不好说。别看李家现在还是农村家庭,将来,了不得!” …… “儿子回来了?” 李源系着围裙坐在客厅看书,李治国进家门后,笑问道:“今天怎么样啊?” 李治国笑着把今天的事大致说了遍,略过了柳伟红那一段,不值一提,最后道:“乔爷爷说,让您得闲了去看看他,聊一聊。” 李源想都没想,就笑道:“这种事,还是让你妈出面吧,或者等你再长大些,代我去也成。” 李治国奇怪道:“爸爸,您不说乔月姐姐的爷爷是一位尊敬的长者么?您不愿接触乔家么?” 李源摇了摇头,拍了拍身边的沙发,道:“坐下说。” 等李治国坐下后,李源道:“爸爸的原则是:做人呢,开心最重要。人就短短一辈子,甭活的那么沉重。 怎么才能开心?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和能轻松相处的人相处,吃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这才叫开心。 我当然尊敬乔老了,那些老同志哪一个我都尊敬。但是,尊敬不代表就喜欢去见面。老人家德高望重,规矩也大。你还小,进去容易些。爸爸要是进去探望,要经过重重考察,填写表格,拍照片,各种签字……很麻烦的。 我当然也理解,为了安全考虑嘛,可我还是不想太麻烦。 不过你和爸爸不同,爸爸没什么大志向,除了做些医药上的事外,就想悠闲一些活着,照顾好妈妈们和你们这些儿女们的生活,不让你们受委屈,其他的功名富贵都无所谓。 你更像你妈妈些,很小心里就有自己的想法。 这也很好,做自己想做的事,也很开心,也是一种幸福的选择,是不是?” 李治国笑着点头道:“谢谢爸爸,我知道了。” 和自己父亲聊天,总是那么舒心。 正是父慈子孝间,家里门锁响了,李源“嘿”了声,高兴道:“妈妈回来了!” 爷俩起身,果然就见秦大雪一身风尘仆仆的进门,看到这一对父子,高兴的笑了起来。 李治国高兴道:“妈妈回来了!” 去给秦大雪接大衣,摆拖鞋。 李源也高兴道:“老婆回来了,我下面给你吃!” 秦大雪觉得自己没救了,一瞬间被这混帐就给带偏了,这个笑话他给她说过…… 美眸狠狠白了他一眼后,又“噗嗤”一笑,笑骂了声:“德性!快去吧!” …… 港岛,青衣大桥。 何萍诗开着车,看了眼副驾上拿着一个厚厚的大部头凝眉翻阅的李幸,有些心疼的叹息了声。 接受何善衡的第二天,李幸就开始学习金融学。 他们在港大上的本来是工商管理,功课已经很多了,再加一门金融学,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汽车一直开到青衣岛李家庄园,李幸还沉浸在书本中,何萍诗也舍不得打扰他,就坐车里静静的陪着。 天上月色迷人,远处可眺望到海面月景,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即使车内有些清寒,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惜,美好的气氛让一个讨厌的人破坏了…… “大嫂,可真不是我故意来打搅的,老妈担心你们呢,非让我来叫,我不敢不来啊!” 看着气呼呼瞪他的大嫂,李思苦笑解释道。 他总觉得这个大嫂进门后,他在家里的地位瞬间又降低一位。 可是看着何萍诗这么宠溺的照顾着自家大哥……算了,忍忍得了…… 李幸这才抬起头来,揉了揉眼睛,笑道:“小诗,原来已经到家了啊,应该叫我的。车里这么凉,你别感冒了……你先进去,我去给你煮一杯柠檬蜂蜜红茶,去去寒。” 何萍诗闻言,笑的跟花儿一样,甜美道:“那我先进去看妈咪她们啦!” 李幸点头笑道:“去吧。” 等何萍诗走后,李思见自家大哥从车上抱了一摞厚厚的书下来,脸上难掩疲惫,道:“大哥,差不多行了。你搞那么累干吗?” 李幸笑道:“少啰嗦,各有各的活法。你只觉得我累,可我觉得每多学习一点知识,自己就强大一分。走,到里面给我推拿一下颈椎,感觉都有些僵了……以后站桩看书。” 李思气笑,从大哥手里接过几本书,兄弟二人一起进了屋: “妈,我们回来了!” 月夜下,整个世界都被柔和的月光所笼罩,连远山起伏的轮廓都变得柔和起来。 不远处的海面上,似乎被月光披上了一层闪烁的银纱,晶晶点点,如同星辰。 此月此海此夜,勾勒出一副梦幻般的人间夜景…… ……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章 从良(七千字大章求月票) 夜深。 事毕。 李源专心的给妻子做着事后推拿,几处要穴还刺了银针。 秦大雪觉得眩晕感更深了,不过头脑还能保持清醒:“儿子说,乔兴夸汤圆拿下了恒生银行是怎么回事?” 李源摇头道:“不知道。” “不知道?” 秦大雪讶然道。 李源道:“真不知道,我也是听儿子说才知道……别乱动,针灸着呢,别乱了内气。” 秦大雪不动了,道:“这么大的事,你没去华润总部,和港岛那边联系一下问一问?” 李源呵呵道:“好些人都等着我去呢,我就不去!” 秦大雪多聪明,一下反应过来,道:“他们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是甩手掌柜?” 李源“嗯”了声,道:“这个事情,他们肯定是想探个底的。如果我是藏在幕后遥控指挥,那是一种对策。如果真的是汤圆在做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他们好意思拿捏我,但肯定没办法去拿捏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年轻人嘛,气盛一些,又是在港岛长大的,没那么深厚的情怀,够他们喝一壶的。” 秦大雪无奈笑道:“唉,我整天忙着养猪场的事,都没心思去想这些。” 李源道:“挺好的,专心致志的做实务。现在盯着你的人不少,把养猪场盖起来,养成功。回头让汤圆再给你投资一座饲料厂,弄成闭环。” 秦大雪乐道:“我这是在走捷径,其他人可没这个便利。” 李源道:“何止是捷径?你和汤圆谈判一下,他不是才弄了个银行么?你申请一批贷款,买猪崽什么的。总之,咱们家调集所有资源,帮你打好这个示范点。” 秦大雪乐不出来了,道:“那,还有什么示范效应?根本没办法复制啊。” 李源摇头笑道:“你也太小瞧中国人的模仿能力了。只要这个模式走的通,就有人想尽法子来效仿。国人开创精神略显不足,但也不能怪他们,桎梏了这么多年,越雷池半步就有雷霆之击降下,无奈之事。但是有失也有得,模仿能力强大。只要一种模式奏效,推广起来也快。” 秦大雪却摇头道:“国力艰难财政窘迫,精穷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现在。即便是模仿,又谈何容易啊……” 只有真正的当政者,才知道眼下有多难。 是改革开放了,好多人都满腔热血的想大干一场,可是,没本钱啊。 谁敢想象,一九七八年偌大一个中国的外汇储备只有一点六七亿美元。 是的,没看错,只有一点六七亿美元! 去年上面砸锅卖铁,卖了所有能卖的石油和黄金,换回来一个宝钢项目,又建了一个攀枝花生产基地,就让国库里能跑耗子了。 知道这些,才能明白为什么一个养猪场,都需要秦大雪一个京城副市级高级干部亲自出面抓。 真的是一分钱都不敢浪费! 李源笑道:“钱还是有的,现在除了北面,对了,还有南边那个跳蚤外,咱们的国际环境前所未有的好。大三线工程干了二十年了,投入无数资源,也已经取得了一定成功。我看啊,快停下了,实际上,也已经减缓了不少。等暂停大三线建设后,一下就能空出大笔钱粮来。全国两亿民兵队伍啊,县要有师、公社要有团、生产队要有连,每年操练消耗掉的军用物资,都是可怕的让人头皮发麻的数字,这还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将重工业不计成本的扎根于深山老林和洞穴中的工程停止后,国家将会轻松太多。” 不仅是大三线,干掉安南崽子后,过几年还有百万大裁军,从上到下的精兵简政。 以前所未有的大气魄,谠、正、军、民、兵,要用举国之力来发展经济! 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经济奇迹,就是从这样一穷二白的阶段起步的。 将银针取下来后,李源笑道:“总之,会一年好过一年。你也别太心急,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秦大雪用被子包裹好自己,坐起来道:“我不是急躁的人,只是看到下面的生活贫苦到……黑暗,实在是心焦。” 李源将针盒收好后,上前拉开被子也钻了进去,将媳妇抱起放在盘起的腿上抱紧,严丝合缝后笑道:“没人想吃苦,也没人想看着自己的同胞受苦。但我想他们不是绝望的,至少你辖区内的百姓,不会是绝望的。相反,他们一定充满了希望。人呐,就活个奔头,只要有希望,他们能够再忍受一段时间的苦难。按照你现在的节奏,咱们这地儿的农民,将会是改开后第一批富起来的农民,最多五年,家家都能住的起新房,买得起电视!” 秦大雪闻言舒心多了,小声笑道:“老公,你真好!” 这个词,还是她在港岛学的。 李源哈哈一笑,又折腾了一阵…… 四十分钟后,等他收拾利落,秦大雪已经沉沉睡去,他出了卧室门,来到客厅窗前,透过结了霜的朦朦胧胧的玻璃看向外面。 虽然不知道港岛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李源相信,李幸不会主动和汇丰银行及沙宣家族起冲突,毫无疑问,有人趁着他不在家,上门找麻烦了。 乔治·沙宣……真是不知死活啊。 长子李幸不知又了什么法子,不仅大败此獠,还将恒生银行给夺了过来,了不起。 李源亲自来做,都未必能办得到,摘了沙宣的脑袋倒是容易些。 儿子现在一定很累吧,他那个追求完美的性子…… 可以预见,恒生银行和汇丰分割后,一定会出现波折,譬如当初的挤兑现象,储户转移资金,股市大跌…… 李源不会这个时候杀回去,不是因为贪恋这边小老婆的美色忘了最疼爱的儿子,而是想通过这一次,看看李幸能不能培养出举重若轻的心境来。 无非就是一个恒生银行,赔了就赔了,动摇不了李家根基。 可用一个恒生银行,培养出李幸坚韧刚毅的心性来,那是大赚特赚的事。 再者,年轻的时候早点经受一些挫折,不是坏事。 等到中老年特别是老年的时候,如果再经历,那就真有可能爬不起来了。 心里宽慰不少,李源将窗帘拉上后,回屋睡觉。 …… 翌日一大早,妻子上班,儿子上学,李源又成了无业游民,骑车去了黑芝麻胡同。 今天不仅赵叶红、孙达、孙月香和姑娘、孙月玲一家都在,连师爷赵云正都来了。 李源敲开门,先摸了摸小师妹孙月玲的头,在她娇嗔声中,又去拥抱已经快九十高龄的赵云正:“师爷欸!您老终于肯出山了!” 赵云正不改顽童本色,道:“老夫掐指一算,天下太平,世道将安,就出山辅佐明主来了。” 赵叶红没好气道:“还辅佐明主……您能自己倒尿盆就不错了!” 李源忙道:“师爷,跟我去港岛吧?港岛就卫生间,坐抽水马桶上,‘呲儿’一下就冲干净了。您还别愁没说话的,粤东那些中医名家,可全在我那呢!钟玉池,您肯定认识吧? 您跟我过去,我保证您天天小肉吃着,小酒喝着,您想看戏,我给您弄一戏园子,天天看! 咱不跟闺女过了,跟徒孙过!咱可是儿徒,和亲孙子没两样!您今儿要是不答应,那您可就伤我的心了!”又压低声音道:“您去了,我师父才肯过去。” 赵云正白眉下一双老眼看着给他使眼色的李源,呵呵笑道:“你师父这个弟子,真没白收啊,她眼力比我好,会看人。但是还是不能走啊,祖坟在这边,小子,落叶要归根呐!” 李源“啧”了声,道:“这还不容易呢?等您活到一百二,嘎嘣一下没了后,我给您烧了带回来不就完了?” 赵云正气的吹胡子瞪眼,一旁赵叶红笑道:“你师爷还指着你给他打一副好棺木呢,你倒好,想给他烧了装盒里。港岛的事就别说了,我们这把年纪了,就想在家待着,那边有荣华富贵也不去。现在年景也好了,瞎折腾什么?” 李源无奈一叹,对老头儿道:“要什么木头的?金丝楠目的行不行?” 赵云正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道:“你可甭胡吹!我可不是要等死了才看到,活着就看到!” 李源笑道:“活着给您弄……早给您留意着呢。那年我带汤圆从北走到南徒步,正巧路过一个老村子,就叫楠木村,里面有两棵大楠木树,回头我就让人去买来,亲自给您打一副上等的棺材,怎么样?” 赵云正急道:“别啊!那么好的木头,你来做不糟蹋了么?你把木头运来,我自己找人来做!” “成!您等着吧,最多倆月就到。这个木头可不容易,最好花上十年八年才能打磨完美,您老挺着!” 李源笑着说道。 赵云正放话:“我身子骨可不比孙达差!” 孙达躺着中枪,对李源笑道:“出发吧?我和卫国一人骑一辆三轮车,你也骑一辆。” 卫国是孙月玲的丈夫,当年那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如今也已经是三十几许的中年妇人了。 李源不急,对赵叶红笑道:“师父,一会儿您看到一个头上扎着白羊肚毛巾,身上穿着光板山羊皮袄,一身羊膻气的年轻人进门喊妈,您可千万别往外哄。好歹母子一场……” 孙月香和孙月玲还有李慧都笑成一团,赵叶红眼睛却有些泛红,道:“真那样,我就找你算账!” 李源哈哈笑道:“得嘞!有您这句话,高低先拉他去澡堂子涮一圈!” 啰嗦一堆,缓解了师父激动的情绪,免得一会儿母子相见受不了后,三个大男人才骑上三轮车,一道去了前门外京城火车站。 …… 赵叶红和孙达的儿子孙建国是四九年出生的,下乡那年还不到二十,今年,已经三十了,是三个孩子的父亲。 都是姑娘。 反正赵叶红不是很高兴,李源怀疑,但凡孙建国生出一个儿子,说不定赵叶红就答应去港岛了。 重男轻女,是这个时代的特征…… 到了火车站,在门口居然遇到几个问拉车多少钱的,气的刘卫国瞪眼撵人,李源乐了半天。 还别说,他挺喜欢这种生活。 等了半个多小时,出站的客流量明显增多。 李源让刘卫国站前面扛着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建国,额们欢迎你回家”! 孙达看了只摇头,笑道:“难怪你小子越活越年轻。” 李源哈哈一笑,忽地往前一指,乐不可支道:“孙叔,瞧前面,那胖子是谁?” 孙达看过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眼仔细看了看才认出来,那个留着胡子的胖男人,是他的儿子孙建国。 可眼下是啥年月啊,四九城的粮食都还定量着呢,这忘八羔子吃啥长这么胖的? “源子哥!” 孙建国眉眼间还是能看到当年的影子,可以看得出他日子是真的过的不错,眼神里一点没有被岁月刁难过的痕迹,倒是他身后紧紧跟着的女人,看起来稍微显老一些,怀里抱着个襁褓,里面露出一个小脸,估计也就一岁出头。身后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女孩,相貌平平,但一看就知道很懂事的样子,因为手里紧紧牵着一个四五岁小丫头的手,背上还背着一个大布包…… 李源再看看大摇大摆走最前面的孙建国,手痒痒,当头就是一巴掌盖脑门上,道:“也是当爹的人了,就空两爪子?” “你干啥?!” “你打额爹干啥?” “瓜怂,你打额爹,额捶你啊!” 第一句是孙建国身边抱孩子的女人叫的,第二句是那个七八岁的丫头喊的,最后一句是那个四五岁眼睛晶灵的小丫头骂的。 孙建国忙伸开双手拦住妻女解释道:“这是额大哥,在家在车上一直跟你们说了嘛,这是额大哥,和亲大哥一样。婷婷、莉莉,快叫大白!” 李源不急,乐不可支道:“建国,先认你达!” 孙建国一拍额头,忙回过身来,对孙达道:“达……哎哟!” 孙达黑着脸骂道:“兔崽子,喊谁呢?” 刘卫国还不敢笑,李源则差点没笑死,一边笑,一边从解放包里拿出一把大白兔奶糖,一包点心,递给孙达身边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的女人,道:“红枣儿吧?指着孩子叫我大伯也行,跟建国一起叫我大哥也成。自家人,不用客气。先吃点,垫一垫。” 红枣儿闻言,看着李源一下亲近起来了,忙笑道:“她大伯,不用咧,额们刚才在火车上喂过馍咧。” 李源见两个孩子眼睛里满是渴望的盯着他手上的东西,就递给大的那个,道:“是叫婷婷吧?拿去和妹妹分着吃。我是大伯,不用客气。” 大女孩子还是懂事,看向她妈,红枣儿点了点头后,她才有些害羞的接过手来,道了声:“谢谢大伯!”还拉着妹妹道:“莉莉,快谢谢大伯!” 莉莉也笑着说了声:“谢谢大伯!” 李源笑着把她抱了起来,红枣儿在一旁看到他一身光鲜的呢子大衣,急道:“她大伯,娃儿身上脏,别弄脏你的好衣裳咧!” 李源“欸”了声,示意不要紧,打量着一身灵气的孩子笑道:“建国这个瓜怂,也能生出这么有灵秀的女儿,看来这女儿随她妈了。” 那边孙达已经教训完儿子,孙建国忙拉着红枣儿和两个女儿让她们认人。 孙达心里不管什么滋味儿,可当公公做爷爷的,只能满脸笑容了,虽然不是那么自然。 孙建国明白,他和刘卫国压根儿不认识,所以拉着李源道:“源子哥,一会儿额妈那,还得劳您多说几句好话……” 见他眼里的哀求目光,李源好笑道:“你娃儿都生仨了,这会儿知道怕了?还有,回来了就好好说话,再额额额,达达达的,你妈非得气死不可。” 孙建国点头苦笑道:“我不是怕妈打我,是怕她伤心……” 红枣儿眼睛都红了,对李源道:“大伯哥,要是额婆婆瞧不上额,让额走,你能不能给额找个地儿,再给额找个活儿,只要能养活额自己,一个月里能看到额娃一回就成。等娃大了,额就回去。” 两个孩子哭了起来…… 李源哈哈摆手笑道:“欸!说什么呢?我十五岁进城那年,身上比你穿的还破烂,是师父心疼我,才收留了我,教我一身能耐。师父不是嫌贫爱富的人,再说还有三个这么可爱的孙女儿,高兴还来不及呢。红枣儿,你放心,来京城就是掉福窝儿里了,跟到家一样。往后只要你往后孝顺公婆,勤快些,替我这个大伯哥也多敬些孝道,大哥保你享一辈子福!你担心的那些苦,半点都挨不着!” 刘卫国在一旁羡慕的啊,别人不知道这位师兄的能量,他却太清楚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师兄和他并不怎么亲近,只是面子上过的去…… 孙建国高兴坏了,对红枣儿乐不可支道:“额跟你说了嘛,只要源子哥点头,啥都好弄!” 孙达在一旁冷笑,孙建国又连忙点头哈腰道:“爸,您不看我,全看您孙女儿的面。” 两个伶俐的丫头立刻开口叫人:“爷爷!” 孙达还能说啥,只能阴转晴,连连点头应道:“欸,好,好!走,咱们回家!” …… “妈……” “妈!!” 孙建国还是小瞧他自己了,回到熟悉的家门,在二门处见到两个姐姐都没停留,直接去了北房,进门看到两鬓斑白的赵叶红就跪倒在地,往前跪行一步喊一声,到跟前早已是泪流满面,磕起头来:“儿子不孝,妈,儿子不孝啊!” 想儿子想白头的赵叶红哪受得了这个,哪怕眼前这儿子多少有些不对劲,可在娘的心里,怎么样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即便清冷如赵叶红,都抱住孙建国大哭起来…… 红枣儿确实是个聪明伶俐的,手里抱着一个孩子,还带着两个大些的跟上去,在孙建国后面也跪下了。 等娘俩哭了一会儿,李源上前温声劝道:“建国,差不多行了啊,师父身体不是很好,哭出个好歹你就立刻给我滚回去。反正你个大胖子在那边过的也逍遥自在的很,一点苦吃不着。师父,您不知道啊,红枣儿和您俩孙女多疼建国。他这么大的人了,身上一件行礼不拿,您大孙女儿才这么大点儿,又要带妹妹,又要背一大包行礼。我打他一巴掌,好家伙,娘儿仨差点没吃了我。您说这建国还真是赖汉取好妻,到哪都享福,没天理啊!” 赵叶红听着情绪渐渐平息下来,看向朝思夜想的儿子,也是不解道:“建国,你怎么胖成这样?” 孙建国不好意思的嘿嘿傻乐,李源扎刀:“肯定是把家里好吃的一个人都吃了,从小爱吃独食!” 红枣儿忙道:“不怨他,是……是……”似有难言之隐,一时不好开口。 大一些的丫头婷婷懂事了,她小声道:“是额渭爷让额达吃滴,渭爷说,对额达好些,等额麻和额们来了后,就不会被赶走咧。” 在关中,渭爷就是外公的意思。 李源给赵叶红告状:“您听听您听听,建国这小子,都三十了还这么不靠谱。他指定给那边说您多厉害、多严肃、多不近人情,造谣!污蔑!一定得打倒这个弄虚作假的胖子!” 红枣儿母女们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围到孙建国身边。 打倒可不是一个好词…… 赵叶红叹息一声,对李源道:“你消停一会儿吧。”又看了眼红枣儿,到底没什么话说,倒是对婷婷道:“我们是一家人,怎么会赶你们走?我给你爸爸在东兴寺胡同准备了一套单独的院子,你们去那边住,自在一些。” 李源苦口婆心道:“上年纪了,还是住一起吧,我也放心一点……” 赵叶红不喜欢,孙达也道:“你还不知道你师父什么性子,就喜欢安静些。” 李源愁:“那就跟我去港岛吧,我那边青衣岛庄园里,要多安静有多安静。我都安排的好好的,不习惯再回来,行不行?” 孙达笑道:“有我在跟前,你怕什么?别操心了,你自己那么多孩子。建国他们平时也会回来,跟前又不是没人。” 李源点了点头,无奈道:“那我往后尽量多回来看看,哎哟,越老越劝不动……”又提起孙建国工作的事:“去华润上班,你不是贪玩么,将来国内国外大江南北,有你到处出差的机会,去港岛的次数也多,待遇也好,三天后过去报道就行,我已经打好招呼了。红枣儿先不急,等户籍信息落实后三个孩子都上学了,我再给你安排。” 红枣儿懂事:“大伯哥,额不急!额先带娃儿,伺候公婆,还有太爷爷……咦,太爷爷呢?”别不是已经没有了吧? 赵叶红白了李源一眼道:“你提了一嘴金丝楠木棺材,你师爷就坐不住了,出去找木匠,设计棺材样式去了。” 李源哈哈大笑,不忘提醒孙建国:“回家后就要摆正位置了,你不是最重要大了,还没副棺材要紧,哈哈哈!” 孙建国嘿嘿乐道:“听着源子哥的嘲笑打击,感觉……一下回到了十多年前,倍儿亲切!” 孙月香笑骂道:“你就是欠的慌!” 李源对赵叶红道:“我请了大厨,一会儿上门来做饭菜。您就和孙女聊聊天,教教他们普通话,我再去弄点食材。” 赵叶红心疼弟子:“够吃就行了,不年不节的,弄那么丰盛做什么?” “热闹热闹!” 李源笑着说完就要出门,刘卫国忙道:“源子哥,我和您一起去吧……” 李源摇头道:“不用。”说完就走了。 等他走后,刘卫国有些尴尬道:“爸,源子哥……好像不大喜欢我?” 孙达笑道:“那是你没见过他们家侄女婿见了他是什么样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就这样,不想你们欺负姑娘,所以对你们厉害一些。挺好。” 刘卫国哭笑不得,无话可说…… …… 李源骑自行车驮回一堆食材,老远就看到老何家全家居然都在胡同口待着呢。 他纳闷道:“怎么着啊,还全家打上门儿来了?我让人带信儿请何叔和何旦来,你们两口子怎么也来了?” 赵金月笑的跟菊花一样,道:“源子,我是来帮厨的!” 李源笑骂道:“你帮哪门子厨?我何叔没给你说过这里面的门道?第一个就要学会闭嘴,你一辈子都学不会这俩字。” 赵金月发誓:“今儿我要是多说一句话,我就是丫头养的忘八肏的!” 李源倒吸一口冷气,看向一直傻笑的傻柱头上…… 傻柱无奈道:“源子,谢谢您了。就是想来跟您说声谢谢,顺道帮个忙……” 李源笑道:“不用,老何家是靠本事吃饭的,没啥。你不是要和赵金月离婚么?咋没离成?” 傻柱苦笑摇头,道:“一言难尽。” 赵金月刚准备骂,李源用目光盯住,她忙捂住嘴闭紧了。 李源也不多管闲事,道:“得嘞,不离那就好好过。走吧,今儿算你们磨练一场。何叔,您要是连您这儿媳妇也治住了,让她规规矩矩的,您这转正也就是一个礼拜的事。”说着,往里面去。 何大清闻言,整个人都开始显现出高人的气派来,睥睨了赵金月一眼后,抬步跟了上去。 赵金月虽然很想大骂一通,可一想到港岛人开的酒楼,一个月工资那么高,她忍了,打今儿起,从良不骂人了! ……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三章 喜讯! 米粮胡同。 古家。 秦大雪面带尊敬,但语气一点不弱:“王府井的那栋楼是我批的,总要有第一个过河的人。改开已经几个月了,但是外面的资金还是不敢进来。为什么?他们怕啊,怕正策上有反复,投进来的资金都打水漂了。 那就我先来。 京城首善之地,是国家的中心所在。如果京城能第一个引用外资,并且用的很好,外面的胆子自然就放开了。 不仅是一家酒楼,这次派队伍去港岛学习,还要向港岛银行借钱。不然大规模开展养殖业,家里饲料钱都不够。饲料厂机械也要引进,一次配套就尽量配套齐全,形成闭环,可是财政上实在困难。 正巧那边遇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我就拍板做决定,从港岛那边的银行借钱。 市里会议上我也签了字,一切后果由我来负责。 但是我没想到,事情还没办成,就已经惊动了这里。” 古老点着烟,听了这番话笑了起来,董老也笑,看着秦大雪道:“开个饭店,他们还能忍受,借资本主义的资金,他们就实实在在的受不了了。 我听说陈老把你叫去,当面批评你了么?” 秦大雪沉默稍许,道:“也算不上批评,估计还是顾忌我是个女同志,只是劝我不要一条道走到黑,背叛了老人家的教诲……” “就是要一条道走到黑!!” 古老带着浓重川音的普通话声音突然拔高,斩钉截铁道,他用力在烟灰缸里摁灭了刚吸了两口的烟,看着秦大雪严肃道:“就是要有这种敢为天下先,撞破南墙也不回头的精神!没有这种精神,改开就坚持不到底,做不彻底! 批一栋楼,开一个饭店怕什么咧? 自己没有钱,借别人的钱来发展自己,有什么错咧? 我们有些同志啊,还是老同志,思想始终不能够解放,这样下去怎么能行? 秦大雪同志,你放开手去干,大胆的去干。 不要怕犯错误,只要做事,哪个不犯错误?我就犯过很多错误。 董老,你也不是全对吧?” 董老呵呵笑了起来,道:“那不可能。” 古老笑着回头,看向秦大雪道:“所以说,今天叫你来,不是批评你的,是来给你打气来的。也有担心啊,担心你会被捆住了手脚,不敢往下干了。” 秦大雪笑道:“那不会。有古老、董老你们在,反正现在也不怕丢脑袋了,无非就是丢官嘛。大不了我就去妇联,做关爱妇女儿童的工作。” 一旁的曹老笑道:“小李怎么说呀?他那么心疼你,就看着你冒险?” 秦大雪笑道:“我们有约法三章,可以谈合作,但我在组织内部的工作生活,他不能干涉,这是原则问题。所以除了盼着我早点退休外,他也不跟我说这些。” 曹老好笑道:“你才多大啊,他就天天盼着让你退休。这个小李,就爱胡闹。芸儿都跟我告过状,说小李喜欢捉弄人,欺负人,看着年轻,心智跟孩子一样,还欺负小军。不过听说他还每天买菜做饭,经常在小区门口接你下班?” 秦大雪眼中闪过一抹温柔,不好意思笑了笑,道:“今天还回乡下杀猪去了,让我早点回去,吃杀猪菜。” 众人一笑之余,她又岔开话题道:“我爱人之前还建议说,在王府井开第一家酒楼,收益全部捐给乡村学校,他本来也没打算靠这个在大陆赚钱。我让他别瞎出主意,好事办成坏事。想捐赠乡村小学是好事,但别和开酒楼挂钩。这是第一家港资企业,虽然只是一个小饭馆儿,但意义不同。只有让外面人看到,这个饭馆挣钱了,钱还装进了投资人的口袋里,才算好的示范效应。不然这边赚点钱,还都捐出去了,那算什么?” 古老点头道:“对,就是这个道理!人家来投资是为了什么呀?终归是为了得利!不让人家得利,还想让人家投资,要用人家的技术,简直荒谬嘛!!” 董老点头道:“慢慢来吧,总要有个过程。好在,我们有一批秦大雪这样敢想还敢做实事的年轻干部。这批干部要保护好,要给予支持。小秦,你们家小李在港岛那边新得的恒生银行,最近处境不太妙。他没想着回去看看?” 秦大雪讶然道:“啊?我不知道啊。光听说家里老大不知道怎么收购了恒生银行,后面的事就不清楚了。他说老大自己弄的事,就自己摆平。输赢都不要紧,他还希望李幸能跌一跤,说年轻人早点摔跤,更有好处。” 董老都气笑了,语重心长道:“那可是一家非常重要的银行啊,岂能如此儿戏?” 秦大雪闻言面色严肃起来,道:“董老,回去我就跟他说。” 董老点了点头,道:“让他尽量保住这家仅次于汇丰的银行,不是这边多管闲事,更不是要他发扬风格共他的产,但这样一家银行,掌握在亲向咱们这边的人手里,很有意义。港岛的金融属性会越来越强,银行的作用也会越来越重要,港岛现在就十二家本土银行,我看短时期内,也不会再增加,只可能减少,所以恒生银行相当珍贵。告诉小李,磨练小孩子有很多法子,可以选其他的办法嘛。” 六十年代,港岛还有几十家本土银行,越往后,本土银行越少,到了现在,并且在未来的八十年代、九十年代港岛黄金时期,整个港岛只有十二家本土银行,其中,大部分都是英资背景。 一直到回归后,为了打破英资金融集团的利益垄断,才发放下去一大批银行牌照,以至于后面小小一座港岛,出现一百六十多家银行。 曹老笑道:“小李教小孩的法子还是不少的,陆九年的时候,那么乱的年月里,他带着这个儿子从四九城一路走到港岛,效仿了一次长征呢。亏他能折腾。连我们都没法儿的时候,瞧瞧他多能摆活。” 众人都笑,秦大雪也笑道:“是受益匪浅。李幸能有今天的成长,和那次经历很有关系。” 古老忽然想起来了,道:“就是我送红星的那个小家伙吧?” 秦大雪点头笑道:“对,就是他,现在也已经长成大小伙子了。一直珍藏着您送的红星,虽然他还不知道您的身份。” 古老高兴道:“好,好的很!当时我就看这个小家伙不一般,才把丞相当年送我的那颗五角星送给了他。现在看来,我的眼光还是可以!” 众人大笑。 秦大雪对董老道:“那我今天回去,就让他回港岛。” 曹老取笑道:“不舍得走吧?原本准备什么时候走?” 秦大雪有些不好意思,道:“本来准备再待两个月。” 曹老笑道:“先回去,办完正事再回来嘛。他现在是曹办人员,来去也方便。一个当老子的,真好意思让十几岁的孩子在那边承受那么大的压力,自己在这边杀猪玩耍?不像话呢!” 几个老人都莞尔一笑。 秦大雪郑重声明:“可不是我要他留的啊,我每天忙的不着家,回家吃完饭倒头就能和眼。他自己贪玩,和我无关。” …… “啊?凭什么呀?” 李源在家做好晚饭后,去大院里溜达了圈,接到媳妇儿回家的路上就得到了这个“噩耗”,登时不满道:“我玩儿老婆还没玩儿够呢!” 秦大雪忙左右前后瞥了一圈后,红着脸嗔道:“要死啊你?” 还别说,挺刺激。 她这样心志坚定的人,也只有这个浪货才能搅动心中春水。 结婚前,他可不这样啊…… 回到家后,秦大雪才将缘由说了遍,李源劝道:“你还是悠着点吧,缓一缓没坏处。” 别说眼下,到了八一年,包船王想捐一千万美金,换一座兆龙饭店,给他老子扬扬名,算是尽一份孝心。 这一千万美金,硬是没人愿意收。 最后古老亲自出面拍板,才定下此事。 但你以为兆龙饭店就顺利施工了?想多了,一直到八五年才建成。 阻力之大,可想而知。 八一年的一千万美元啊,什么概念…… 秦大雪摇头道:“时不我待。有你这个大助力在,背后又有曹老他们这些老人家护着,我再不敢放手施为,去想什么明哲保身,还算什么理想主义者?” 李源提醒道:“这样急着做事,会给人一种不稳重,急急火火的的感觉。你是这个体制内的,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秦大雪讶然的看向李源,道:“你该不会有望妻成龙的想法吧?” 李源笑道:“这个真没有,就是希望你能走的顺利些,少被人指摘几句。” 秦大雪笑道:“那就行,只要你支持我,其他的声音都是杂音。所以,现在才会争分夺秒。源子,回去吧,那边一大家子,发生了不知多少事,真让汤圆一个人扛着,我也不忍心。晓娥她们说不定也会对我有意见。明年不是说要全家回来过年么?日子过的很快。” 李源还是不大乐意,看向李治国道:“咱们家少数服从多数,儿子,你肯定不想让爸爸走,是不是?” 李治国想了想,道:“我虽然不想让爸爸走,可也不想让大哥被人欺负的时候,爸爸不在身边。爸爸,您还是快过去吧。大哥很辛苦的,二哥又不大稳当……” 李源笑着拍了下他的脑袋,道:“爸爸那是在磨砺大哥,不经历挫折,怎么能成长?顺风顺水,是长不成参天大树的。” 李治国小声道:“爸爸,二哥说,大哥小时候懂事的很早的,那个时候已经吃了很多苦了。” 李源点了点头,道:“是。但是你二哥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事事和你大哥争呢?” 李治国笑道:“并不是真的争,二哥从不对大哥使手段。” 李源想了想,笑道:“也是。唉……”他转头看了一圈,道:“家里待不够啊,真不想出门儿。” “你少来!” 虽如此说,秦大雪却仍是满面笑容,语气温柔了许多,道:“往后日子还长呢。开春之后,我只会一天比一天忙,连家都未必能常回来。你在家一个人待着也没意思,我在外面还要惦记着你,也会分心。” 李源皱眉道:“不管怎么样,也要保重好身体。再忙,还能忙到连饭都没时间吃?我给你留的人参养荣丸,你必须要按时吃。” 这么霸道的声音,让秦大雪轻声笑道:“我知道呢。” 李治国目光狐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也不是透明的啊…… 好在爸爸还是爱他的,叮嘱道:“儿子,自己在家做饭的时候要小心些,水火无情,最好去妈妈单位食堂去吃。” 李治国点了点头,应道:“爸爸,我知道了,我会去妈妈食堂吃的。” 他要自己在家开火,乔月保证天天来,那哪还有清静的时候。 李源又想起一事来,道:“乔家那边,估计会对你疏远一些,不要在意。” 李治国笑道:“不会的。” 李源看着脸上平静而自信的儿子,一时弄不清楚这个“不会的”,是说乔家对他疏远是不会的,还是他不会在意…… 不过无所谓了,那是儿子自己的事。 吃完饭,打发李治国去洗碗后,李源就和秦大雪回房聊天了。 这一宿,大风大雪,大浪滔天,波涛汹涌,卷起千堆雪…… 第二天,李源告别妻儿后,回秦家庄简单说了下原因,又回城去了赵叶红那言语了声,最后带上了张冬崖、刘雪芳和张国庆一家三口,匆匆登上了南下的列车。 算算日子,到港岛,应该正好大年三十…… …… “真的?!” 秦家庄,秦淮茹登门李家,得到了李源已经离京南下的消息后,整个人陷入狂喜之中。 打李源找到老何家,准备推荐他们去港岛人开的饭店,还开出五百块一个月的高价后,整个四合院都弥漫着一股古怪的气氛。 酸中带着咸,咸中带着苦,苦中还有涩,最后混在一起,麻了! 其中又以秦淮茹的感受最煎熬,尤其是赵金月像是防贼一样防着她时,心里更是膈应的不行。 她真不知道赵金月是怎么想的,她就算瞎了眼猪油蒙了心,也不至于去找傻柱吧? 秦淮茹还不知道,要不是傻柱回家后和赵金月谈了几回,她晚上上厕所时,都有可能被人追踪套麻袋…… 但这一会儿,一听李源都走了,啥时候回来也不清楚,秦淮茹心头压抑半个多月的阴云,一下就消散了。 真行!李源这次可把老何家,也把全四合院的人给涮好了!! 她连自家都没回,就迫不及待的回了四合院,告诉何家这个喜讯…… ……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七 我为大家带来了上帝的福音…… 兰琼英在一旁情绪有些激动道:“李医生,我们只是想考验一下维克多!你也是有女儿的人,应该能理解我们的心情。再说,今天本来是最后一天,晚上潘茜就会带着支票簿过去。你们家怎么能这样做?潘茜三岁就和维克多在一起,那个时候你们家什么都没有!” 其实就是想摆摆岳父岳母的谱,在女婿落难时,敲打一下,也让李幸、何萍诗的关系重心,不至于过于偏向男方。 谁知道玩儿砸了,曹家孙女从天而降…… 此刻两人的心情,简直日了狗了! 李源呵呵笑道:“所以说,你们家不擅长感情问题,更不擅长处理家庭问题,都设置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考验?不借钱不算什么,谁都能理解。可你们把人扣住不放,做出棒打鸳鸯的局面,是因为脑子里进水了么?人是感情动物,什么都可以欺骗,什么都可以考验,唯独感情是不能掺沙子的。” 兰琼英语滞,何家的家事,那确实是……一言难尽。 如今大房、二房的交锋,已有愈演愈烈之势。 李源拍了拍他的脸,道:“何必呢?棒打鸳鸯做恶人,得不偿失,损人也不利己。你也不想想我是干什么的,可以让你死,也能让你生。真有幸成了我的亲家,让你活到九十九岁难,让你活到九十五,少一岁都算我自砸招牌。为了儿女感情间的这点小事,你唧唧歪歪的跟个娘们儿一样。小家子气的让人恶心。” 李源为了儿子的幸福也是豁出去了,小声道:“你以为嘉道理家族为什么和我那么亲近?没有我,老罗兰的心脏病早爆发去世了,就像利家那个死鬼一样。米高都难生出小孩来……真当嘉道理家族是开善堂的,一年白白给我三千万?这么好的牌你居然还想往外推,还想结成死敌,我真是快被你蠢哭了。自己做决定吧,不过不要把此事说出去,不然你病死在我眼前,我都不会救你的。 怎么听都觉得是江湖骗术,还是白痴到极点的江湖骗术。 可是李源的例证举的好,嘉道理家族的确和李家亲密的有些过分了。 今天就可以看出来,老罗兰和米高父子,用尽全力在替李源周旋。 不然,事情估计会麻烦不少。 整个港九,谁敢说他们父子俩糊涂,会被人骗? 难道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 蒲他阿母啊,真能活到九十五,他还能生好多小孩,他今年才六十…… 心乱如麻! 心乱如麻! 李源不理这个精明有余格局略小的赌王,迎向对面走来的曹文静,微笑的伸出手来,道:“曹生,谢谢。” 曹文静哈哈笑道:“哪里哪里,维克多这个孩子,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佳儿佳婿。我这一生,对钱看的不是很重。分明有好多机会投资房地产,也知道房地产会发达,但我只做我喜欢做的事,专心做船运。我更喜欢看的呢,是儿孙能幸福满堂。安吉尔是我最疼爱的孙女,她幸福,我就好开心。” 李源回头数落何赌王:“看看人家!”再回过头对曹文静道:“曹生面善,听你脉象,强韧有力,胜似壮年,必定延年益寿。” 何赌王:“……” 曹文静哈哈笑道:“家有喜事,自然笑口常开嘛。李医生,什么时候挑个好日子,咱们先把孩子的亲事定下来嘛。” 李源笑呵呵道:“我是随时都没问题的,巴不得今天就可以。不过还是要回去问问孩子们的意见,他们都长大了,我很尊重他们的意见。” 曹文静点头道:“好好!怪不得维克多表现那么优秀,李家家风开明,令人钦佩。” 李源笑道:“安吉尔选择在李幸危难之时从美国飞回来,同甘共苦,品格优越,令人感动。” 曹文静哈哈笑道:“那我就等着他们的好消息了!”说完,不顾何赌王吃人一样的眼神,转身离去。 他连国谠的鱼雷阵都敢冲,会怕一个开赌场的? 这时老罗兰、米高带着几个老外走了过来,其中一人身上还穿着警服,看着李源道:“李,你今天有些恣意妄为了。这里是港岛,讲法律的地方。” 李源呵呵一声,目光扫过大厅内或多或少都在打量他的众人,笑眯眯道:“恣意妄为?你真想多了。什么时候我若成了孑然一身,家眷子女都送回大陆,港岛的家业也都舍弃不要了,被逼到那个地步时,你们才会知道什么叫做恣意妄为。” 说着,他目光凝聚在这名老外的脸上,道:“我遵循法律规则的前提,是你们也要遵守自己的本分。汇丰以商业手段打压恒生,没有问题。但港府如果想当帮凶……相信我,李家的家业,没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 这话几名老外都听懂了,几乎骚动起来,一个西装男子惊诧道:“李,你是在威胁我们么?大英帝国从不接受这样的威胁。” 李源笑道:“想多了,我没有那么狂妄,也不至于与一个国家为敌。我只是同对李家下黑手的人为敌而已,至于他是什么身份,我并不在乎。” 老罗兰严肃道:“查理,李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大家都要遵守规则。而港岛的规则和法律,都是大英帝国制订的,是为了女王陛下服务的。我认为他已经展现了他足够的诚意,你为什么还要咄咄逼人? 李在英国有很多盟友,兰开斯特家族、康莫利家族、英国沙宣家族还有我们嘉道理家族,都是他的亲密朋友。 巴塞尔的罗氏公司、伦敦的葛兰素公司是他忠诚的合作伙伴。 李发明的药物挽救了无数英国人的生命,解除了他们的痛苦,特别是那些老人孩子。 我们都可以证明他是一个讲道理的好人,勤奋、努力、善良、低调,你为什么要对这样一个好人咄咄逼人? 理查,汇丰财团并不能真的为所欲为。” 这个话就很重了,老外忙道:“罗兰,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好吧,只要李愿意遵守规则就好。我也是善意的提醒,他这样的危险人物,MI6和其他各国的情报机构都有严密关注。我要说的是,对于这样的人,他们不会讲什么法律规则。一旦被认为已经威胁到帝国安全的地步,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出手。个人的勇武,永远不可能凌驾在帝国之上。即便是大陆的衙门,也绝不会保护一个施行恐怖打击的罪犯的安全。” 李源耸耸肩道:“这真是荒谬的指控。我是一个讲道理的人,什么时候实施过恐怖行为?恰恰相反,我研究的药物在西方救了无数人的性命,我每天在实验室里做科学研究,空闲的时间在龙虎堂给市民看病,什么时候伤害过任何一名无辜的人。你对我的指控,真是充满了不友好的歧视。” 米高活跃气氛:“对,理查就是一个种族歧视者,不如我们向伦敦举报他吧?对付这种小虾米,根本不用大开杀戒。” 老外的脸色跟一条青虾一样。 老罗兰身边一个老外对李源伸手道:“李,久闻大名。我叫沈壁,是汇丰银行的大班经理。” 李源笑呵呵道:“我也一直想见见你。” 沈壁笑道:“李,我们能谈谈么?” 李源摇头道:“如果是恒生银行的事,你可以去和我儿子谈,我不管那些。只要你不要破坏规则,用行政力量施压,其他的随便。你能把恒生弄死,是你的本事。我儿子本事不济,认赌就服输。李家不是输不起的人。” 这个表态,让几个老外对暗自点头。 老罗兰对他们笑道:“李是一名非常非常优秀的医生,他的医学才能,想来你们都应该清楚。大唐药业的两款药,将会为他带来巨额收入,远超恒生可能带来的收入。他是规则的受益者,没有理由破坏维护他利益的和平。是乔治·沙宣,破坏了规则。放火、截杀,如果是我,我的报复会更残酷。” 几个老外闻言理解的点头。 米高骂道:“那个表子养的,上次还让人下毒想害我的父亲。沈壁,不要让他再出现在港岛,我绝不会放过他!” 沈壁无奈,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不管放火、截杀的事到底是不是乔治·沙宣干的,这个锅他都背死了。 沈壁只能点头道:“汇丰银行不是乔治·沙宣的,沙宣家族也只是其中一个股东而已,他们的事,和汇丰无关。而且据我所知,乔治·沙宣回去后已经失去了家族地位,他以后不敢再来港岛了。” 但他仍不死心,对李源道:“李,为表示汇丰的歉意,如果李家愿意转让恒生银行,我们将以原价收购,并且允许李家保留一部分股份,并将其中这部分股权,转换成汇丰银行的股权。李,我们是有诚意的。” 这个条件,绝对算得上优越了。 实际上,汇丰银行能够在港岛做到一手遮天的地步,也的确有高绝的手段。 港岛的大亨们,几乎都当过汇丰的董事,持有汇丰的股权。 利用这种方式,汇丰将自身的利益,变成了港岛诸多大亨的共同利益。 李源笑了笑道:“抱歉,这件事我无法做主,因为这是我儿子的产业。他年少气盛,想弄一个银行玩一玩金融,我只能成全他。我是一个医生,个人对银行业毫无兴趣。对我来说,只能保证我儿子的新玩具,不会损失李家的信用,帮他兜兜底。即使最终失败了,也能保证不会对社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对我儿子自身,这会是一个很好的成长教训。” 沈壁简直无法理解这种对孩子的溺爱,道:“李,恒生银行的短期亏空已经高达几十亿,如果无法兑付,将面临大量诉讼。” 李源笑了笑道:“我赔得起。”说完,看向老罗兰道:“能帮个忙,将所有的男性同胞们,请到一个男人的会议厅里么?我将为他们带来上帝的福音。” 老罗兰眼睛一下睁圆,不可思议道:“李,你该不会是想……哇哦,你的龙虎丸能够量产了?!” 米高也兴奋起来,道:“李,你不是要来真的吧?” 李源耸耸肩道:“谁让我是一个父亲呢。” …… 会展中心的一处副厅内,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原本众人只是给嘉道理家族一个面子,也多少给李源这个另类人物一个面子,但没想到,李源在这样的地方,卖起这样的药来…… “宫廷御方,药材非常珍贵,但效果也非常之好。” “可以先试一丸,或者找你们的朋友先试一下,确认有效无害后,再决定是否购买,或者帮你们的朋友购买。” “产量有限之类的话就不多说了,我只能表示,无法满足太多人的需求。” “有需要的,可以单独来龙虎药厂找我洽谈,未来三天,我都会在那,恭候诸位大驾光临。” 老罗兰是真的够意思,站起身道:“效果非常好,我已经用了几年了,但每年太少了。迈克,你早就爱上它了,你每个月都能得到一枚,还嚷嚷着不够用……” 嘉道理家族每年为龙虎药厂担负六千万港币的捐赠,其中三千万是嘉道理家族自出,剩下三千万,是靠卖龙虎丸拉来的。 正是靠着这些钱,龙虎药厂和实验室才能在奥司他韦上市前的几年里,勉强支撑了下来。 一个外国老头骂骂咧咧的站了起来:“老罗兰,你真是个混蛋!”然后对李源耸肩道:“好吧,这的确是我今天听到最好的消息,恭喜你李,我要预定五百枚。” 众人:“……” 迈克,迈克·凯斯威克,怡和洋行的当家人。 凯斯威克家族是怡和洋行创始人威廉·怡和的姐姐的后代,是如今怡和洋行的控股家族。 有两大英资财团的老板亲自现身作保,会议厅里的中老年男人们的表情,终于精彩起来。 李黄瓜轻轻往上推了推黑框眼镜,眼睛里闪过一抹精光。 在讲究多子多福的港岛,身为一个朝汕人,一辈子只有两个儿子,是因为他只想要两个儿子么? 当然不是…… 只是男人过了四十,身体本就开始走下坡,加上常年巨大的工作压力,实在让他有心无力,帅不过三秒…… 现在,这个原本让他最讨厌的男人,居然给他带来了生命的曙光!! 同时精神振奋的,还有李钊积。 这位四叔才是想要孩子的狂人,未来将会疯狂催促儿子多生孙子,笃信多子多孙家族才能长久兴旺。 这样的人,你以为他只愿生两个儿子? 人生啊,总难十全十美。 男人嘛,谁还没点难言之隐? 如果连老罗兰这种一辈子只能生一个仔的鬼佬都对这药赞不绝口,那…… 说明希望很大啊! 李钊积决定不能久等了,今天晚上就亲自去龙虎药厂! 再贵,都要先抢一百枚! 唯有沈壁此刻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了眼大厅里几乎主导港岛各行各业的巨头大亨们,一个个脸上骚气四溢,他就知道,汇丰的打压政策,要失效了。 对于这些男人来说,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有诱惑力? 打拼了大半辈子,终于到了身家巨亿的时候,可老二却除了尿尿外,别无他用。 人生大半的成就都消失了…… 如果这款药真的如此灵验,那么,谁还能阻挡他们获得重获新生? 男人这一辈子所求的多么? 除了权、财外,也只有十八岁的姑娘们了。 可以想到,这款药果真优秀的话,那将会引起这些人何等狂热的追捧! 而李家只要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甚至都不用借钱,只要让这些人往恒生银行转存上一两个亿的定期存款,恒生当前最大的危机,本该是必死之局,也就这样不攻自破了…… 一两亿存款,这对大亨们,算事么?! 虽然这和银行的发展没多大关系,有汇丰在,恒生在港岛也很难找到大的发展机遇。 可是,看着李家真的拥有了恒生银行,即使是半死不活的恒生,沈壁心里仍旧充满了挫败感。 不过洋人有一点很好,认赌服输,这一局败了,后续再来就是。 他有的是手段,按住恒生银行,让其半死不活。 沈壁收拾好心情后,站起身来举手道:“李,我也来二十颗!” 看到这一幕,何赌王心情彻底灰败,这一局,他赌输了,输的体无完肤…… …… 青衣岛,李家庄园。 李幸去前面工厂宿舍探望完张冬崖后,招呼着师爷和张国庆去里面说话。 他已经打电话请了大唐酒楼的大厨来家里做饭,原本今晚应该由他来下厨,大展身手一番,就像他父亲过去做的那样…… 只是,今天他着实心情难宁。 正当他搀扶着张冬崖,和张国庆有说有笑的往里走时,忽地目光一凝,回头看去。 就见那辆熟悉的红色莲花跑车,行驶了进来…… 该来的,终究会来。 …… PS:今天一万六千字爆更,求月票啊~~~~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九章 长生局 (七千字大章,求月票!) 一辆辆豪车被指引穿过龙虎药厂厂区,进入了后面庄园。 药厂安保们身上流露出的浓郁的北面军伍气息,让一些大亨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哪个大亨手下没有豢养着一批人,各个字头背后的大水喉,就是他们。 最近一段时间,他们的确隐隐听说,和记手里多了一批强悍之极的人手,打的安南仔们欲仙欲死。 如今港岛楼凤,大半都被安南女人包揽了…… 李家,不是不染指江湖么? 蒲他阿母的,大亨说话一句也不可信。 李家两个安保队长站在别墅大门前,不断安排人手带着各家司机、保镖将车转停至前面厂区停车坪,再去喝茶。 李幸换了身西服,身材笔挺,朝气蓬勃的站在门口。 等嘉道理家族的车上前后,亲自去打开车门,先将老罗兰搀扶下车,然后微微低头,叫了声:“爸爸,辛苦了。” 李源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米高从另一侧下车,也是嘎嘎直乐。 一行人并未多言,李源与稍后面一些台阶上站立的娄晓娥微笑颔首后,就与李幸、老罗兰、米高一起,不断迎接从一辆辆豪车上下来的港九大亨。 娄晓娥带着娄秀、聂雨、贝蒂等站在另一侧,迎接女眷。 何萍诗和曹永珊两个身量窈窕的年轻姑娘站在她的左右两边。 李思和富贵、吉祥、如意站在最后一排,当背景板。 高卫红、刘雪芳则带着李家其他未成年的孩子们去了别墅的其他房间,特别是小七、小九,她们还没到见外人的年纪。 相比于男人们只是笑着互相问候,彼此间往往露出只可意味不可言传的深意,女眷那边就热闹的多。 利家太夫人张瑞莲和现如今执掌利家的掌门人利孝和遗孀陆燕群同娄晓娥都算得上交情深厚,热络非常。 虽然何赌王和兰琼英两口子今天颇为不悦,但这样的盛会,他们却并不愿错过。 这里面蕴含了多少巨大的商机且不说,单凭何萍诗也在,他们就不得不出头。 没见曹家也来人了么…… 兰琼英本就是八面玲珑的人,再加上张瑞莲和陆燕群二人,同港岛上流豪门内眷无不相熟,在中间相互介绍,娄晓娥一一认识后,并很快一群人就不断发出一阵阵亲热的大笑声…… 李家别墅西侧巨大的会客厅,自打别墅建好以来,还是头一次使用。 高高的廊柱,巨幅的壁画,绘的是山河万里,正面,则是一幅巨大的本草纲目…… 今日利家一道前来的还有利家四子利荣森,这是一个非常有才学的人,特别是在古董珍玩方面。 华人世界第一收藏组织,港岛的敏求精舍的首席就是他,颇有声誉。 当他进门后,无意间瞥见高大的窗户两侧,灯柜里摆放的瓷器时,初还未经意,可下意识的看了第二眼后,整个人都懵了。 有些失礼的推开了身旁人,几步上前,盯着灯柜里的瓷器在灯光照耀下散发出的令人心醉的色彩时,惊呼一声:“这不可能!” 惊呼声引来不少人的侧目,李家太夫人张瑞莲不悦的提醒了声:“荣森?” 同样热爱文物的还有船王赵从严,过两年船运业大灾,赵家几乎遭遇灭顶之灾时,赵从严就是靠变卖藏品,卖了几个亿,度过难关。 赵从严走到跟前道:“这是……乾隆御制珐琅彩捶瓶吧?” 利荣森点了点头,顾不得说话,看了看另一侧的灯柜里摆放的一模一样的一支后,又急步走到另一面窗户边一看,如痴如醉道:“这是珐琅彩杏林春燕图碗!我在湾湾故宫见过一对,原本以为是绝唱,没想到,这里居然也有一对!” 包船王同样是此道中人,目光扫过一圈后,啧啧称奇道:“了不起,了不起!” 这个时候没人会谈这些藏品价值多少,或许心里会猜测,回头会咨询,但此刻,只是淡淡的欣赏…… 李源觉得这群逼太能装了,让他少了不少成就感。 但是娄晓娥特别喜欢,她感觉那些阔太名媛们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有家族底蕴的家族,和暴发户,完全是两个概念。 就如同西方讲的新钱和旧钱。 古董珍玩这些东西,好多都不是有钱就能买的到的,这就是旧钱的一种。 李源对娄晓娥笑道:“那就麻烦太太照顾好女士们,对了,可以每人送两枚极品人参养荣丸,当作新年伴手礼好了。我请先生们进去谈些事。” 娄晓娥笑着应下,李源则邀请二十多个大亨去了里面的小会议厅。 利荣森、赵从严等有眼力见的坐下后,看着面前的杯盏都麻了。 虽然并非什么稀世珍品,可行家还是一眼能看出,都是清乾隆年间出品的瓷器。 乾隆朝瓷器有一显著特点,一面保留古代的精华,一面吸收了西方艺术。 虽然浑厚不及康熙、秀美不如雍正,但在琢器上使用了转心、转颈等技艺手段,制作工艺极其精致。 华丽名贵。 李源没有显摆这些,让李幸从角落里搬来了两大木箱,打开后,露出了一排排包金衣的药丸。 李源微笑道:“此药名贵异常,需用银锅金铲方能炼制。药效呢,可以壮阳补肾,强筋壮骨。一天,只能服一丸,最好隔一天再服一回。八十岁以上的,一个礼拜服一丸最好。” 李钊积纳闷道:“李医生,你不是说……” 李源淡淡一笑道:“哦,那是药物的副作用。说来有趣,这药……正作用其实并不差,对人体有非常好的滋补效果。可没想到,副作用更强大。精力不济的男人服用半个小时后,稍加刺激,就有些控制不住下面了,坚硬如钢。后来我研究了半年左右,发现这个副作用不仅是壮阳之药,还能可能治愈不举等难言之隐。前提是,你的难言之隐不是因为糖尿病、高血压等疾病引起的继发疾病。 如果是,那就需要先控制住糖尿病、高血压等慢疾,然后再服用此药,也有效果。至于药物其他的一些禁忌症,譬如不能与硝酸甘油等缓解心血管药物同服等,我已经在每个药盒里列举清楚了。今天每位来宾每人送两盒,每盒两枚,足够你们过个好年了。 诸位,新年快乐。” 众人面面相觑,李家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李医生,你是说……送?” 李源点了点头,笑道:“不管怎么样,总要你们试验过后,再说购买的事。这个药,真的不便宜。之所以送两盒,是为了一盒留给你们拿去化验,或者请老中医去看,或者请人试药。另一盒,才是你们自己享受的。” 怡和洋行的董事长迈克·凯斯威克“哇哦”了声,点头道:“说的太有道理了,应该如此。我过去每年花费一千万,只能得到十颗。算下来,一颗一百万。李,你真是一个慷慨大方的人,每人送出四百万的礼物。我就不用等了,你直接卖给我好了。当然,礼物我还是要的!二十颗就好了。” 李钊积旗下地产,一年的租金净收益是十六亿港币。 怡和洋行的底蕴远超新秀,每年收割巨量财富,区区两千万,就能让年老的男人重新体会到壮年的滋味…… 药物的价格即使再翻十倍,他都会买两颗磕一磕。 既然这么便宜,那就买二十颗,加上送的四颗,正好一个月两颗。 美滋滋! 老罗兰笑骂道:“迈克,收收你的骚气吧。你今年都七十五岁了,小心你的老腰!” 迈克·凯斯威克表情夸张道:“老罗兰,你比我整整大五岁,你这个碧池!” 汇丰大班沈壁笑道:“迈克,真的这么爽么?” 迈克·凯斯威克耸耸肩道:“我和李不熟,今天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所以没必要替他说好话。但是……真的神奇,东方药物的神奇,难以想象!” 沈壁笑道:“你吃了几年?” 迈克·凯斯威克呵呵坏笑道:“这可不关你的事……沈壁,你最好先找人试试,万一卖给你的药不一样呢?小伙子,如果我是你,可不会在李医生手里买药。” 沈壁脸都黑了下来,怡和洋行和汇丰财团的确是老冤家了。 他哼哼道:“我相信李是一位遵守规则的人。” 李源笑道:“当然。如果我想干掉你,不用那么麻烦,还搭上一座采之不尽的金矿。你没那么值钱。” 沈壁:“……” 看着叱咤港岛风云多年,跟港岛太上皇一般的人物在李源面前吃瘪,后排的赌王忽然觉得,他也不算太难堪…… 李源手指轻轻叩了叩桌面,道:“这种药对男人意味着什么,我不赘言。在这款龙虎丸之前,全世界都没有任何一味药有如此立竿见影,又没有什么副作用的精壮药。宫廷御药发展到咸丰,算是集大成了。咸丰帝所用的御药里除了传统肉桂、阳起石、牛鞭、狗鞭、驴肾、鹿茸外,又加了人参、肉苁蓉、海马和淫羊藿。但做出来的药物,也就这样。西方也有烈性药物,但那多是用了激素,对身体伤害极大。 龙虎丸的取材非常稀少珍贵,药材的炮制也极其繁琐,缺一道工序,药效都会大减,甚至全失。所以供应起来,也不是无限量的。 而之所以将这么珍贵的药物拿出来和诸位分享,相信大家多少能猜到一些,李家遇到了一些小麻烦。 话不多说,我希望得到大家的帮助,最好能往恒生银行存入一亿到两亿港币的一年定期。 当然,今天的药只是礼物,不算交易。 如果无意出手相助的朋友,现在就可以拿上龙虎丸离开了,希望我们今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不少人面面相觑,沈壁站起来道:“李医生,如果离开,今后还能再买到龙虎丸么?” 李源摇头道:“产量有限,抱歉。” 沈壁抱头道:“哦,上帝!你这等于将不愿意的人,再次阉割一回,那对于一个男人而言,太残忍了。OK,是一亿么?我愿意存。但是李医生,大唐集团必须为恒生银行的财务负责。同时,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后续还会有许多竞争……会很残酷。希望你不会怪我。” 李源点了点头,再次对这个汇丰大班的能力拔高了许多。 这个人太聪明了,知道他挡不住今天的事,索性由他来开头,当个谈条件的话事人。 这样其他人对他只有好感,而不会生恶。 李源点了点头道:“当然。是大唐集团收购的恒生银行。至于竞争……只要在规则之内,百无禁忌。李家不是输不起的人。” 沈壁耸肩道:“OK!那我取上后,就先离开了。一亿港币,三天内到账。李,你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我真心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成为伙伴,而不是对手。” 李源摇头道:“谈不上对手,无非是一些商业上的争端而已。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 沈壁瞳孔缩了缩,点了点头后,从李幸手里接过两个药盒后,率先离开。 随后又有八位和汇丰系关系极其密切的家族,也纷纷效仿,先后离去。 曹文静提醒李源道:“这笔钱,只是一笔喘气的钱,他们并不在意的。一年的时间,汇丰银行会有更充裕的时间来布局,堵死恒生银行的方方面面。这笔钱,他们不会有任何损失,还能吃一笔息钱。” 李源温声笑道:“曹生,多谢,我心里有数。” 曹文静笑道:“我年纪大了,用不上这等好药了,就先告辞了。” 李源起身拱手道:“曹生,明日必登门拜访。”又对李幸道:“去送送曹爷爷。” 李幸应了声,忙去搀扶。 曹文静哈哈笑道:“还没老到走不动。维克多,留下来好好跟你父亲学习。你虽然优秀,但你父亲是高人。” 说完,用力拍了拍李幸的肩膀后,大步离开。 此刻,会客厅内还有十三人。 李源对李幸道:“给凯斯威克先生拿二十四颗龙虎丸。” 李幸点头去准备,迈克·凯斯威克也是个明眼人,不过也有趣,道:“李,我喜欢你的茶具,能带回家送给我妻子么?” 李源笑眯眯道:“迈克,你真是一个懂情调的好男人。这套茶具,就当作礼物,祝你和你的妻子,度过一个美满的除夕夜。” 迈克·凯斯威克哈哈大笑的离开,边走边道:“李,如果明天恒生银行上班,那么三个亿的资金会转到恒生的开户账上。港岛能够给沈壁那个碧池找麻烦的人已经不多了,我非常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李源端起茶盏,遥遥一祝。 等这个老外走后,李源又看向包船王,笑道:“包生,我还有一个礼物相送。” 说着,他手里忽然多出一个小葫芦,道:“这个药物叫龙虎救心丸,老罗兰一直在吃,他的心脏不是很好,对硝酸甘油又很不耐受。而龙虎救心丸,对一应心疾都有非常好的疗效。在心慌心疾心闷时,吃下六丸,可以舒缓,希望能够对你有所帮助。” 包船王震惊道:“你看得出我有心脏病?” 老罗兰在一旁笑道:“你以为我是怎么认识他的?他看我第一眼时,就知道我的心脏不好。” 邵逸夫道:“当初看孝和也是如此……可惜了,孝和不信李医生的话……” 李源微笑道:“这个药和硝酸甘油的效用相仿,但药性要温和的多。你也可以拿去找老中医看看,确定没有什么药毒性再用。龙虎丸呢,就不卖你了。不是舍不得,希望你能少操劳些,好好保养身体。” “……” 包船王后背都有些发凉,看着李源道:“李医生,有办法治我的病么?钱不是问题。” 李源惋惜道:“早三年,问题不大。现在的话……恕我能力浅薄。不过你也不用过分担心,身体不适时及时服药就医,十年内肯定没有问题。十五年,尽力争取。我非危言耸听,也不是想揽生意,十年后包生最好安排一支医疗队随时在身边。祝你好运。” 李幸对包船王补充了句:“包生,这一葫药请务必收好,心痛之时立刻服下,可救性命。” 包船王到底非凡人物,虽心情沉重,但还是豪爽笑道:“多谢李医生了!不管怎么说,十年还是冇问题。李医生,情义我领了,明日一早,五亿港币存入恒生银行。祝你大吉大利,新年大发!” 李源起身拱手相送。 剩下的人里,还有李家成、李钊积、郑钰彤、邵逸夫、何善衡、利荣森、利国伟、李文达以及老罗兰、米高父子还有何赌王,共十一人。 其中,利国伟一直在恒生银行工作,是仅次于何善衡的第二人。 李文达则是李锦记的第三代传人。 李源目光从十人面上扫过,最后对李幸道:“把门关上。” 气氛一下就不一样了,有些肃穆紧张起来…… 显然,大头在后头。 等李幸关上门回来站在李源身旁后,李源道:“知道我的人都清楚,我很少会给富豪看病。老罗兰是个例外,因为给他看病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是一个大富豪。我是一个相信因果的人,我认为大富大贵的人,通常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好人。所以,在大陆的时候,我没有为一位大官看过病,到港岛后,也没有为富豪本人看过病。 但是,世事逼人,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恒生银行是李家非常重视的一个环节,我不需要它做大,但需要它好好活着。所以需要一大笔资金来盘活它。 今天在座的十一人,如果愿意,我可以为大家组一个长生局。” 说着,他的手指划过桌面。 这可是硬红木的桌面啊,水果刀硬磕下去都不一定哪个先断,然而在李源的手指轻划下,出现了两个字:玖拾。 都是最精明的群体,怎会不明白这两个字的意义? 震惊李源武力强悍之余,几乎每个人的呼吸都不可抑的急促了几分。 迎着一双双目光,李源道:“九十岁。就像我和老罗兰约定的那样,保他活过九十岁。” 老罗兰失望道:“李,我以为你只愿意和我成为好朋友呢。” 李源无奈一叹,李兆基问道:“李医生,这个长生局,怎么组?” 李源道:“全凭自愿,如同保险一般。八十岁之前,每年的保金是五千万。年初存进去,这一年如果满意,决定第二年续保,那就再交第二年的保金。如果不满意,随时可退保。 对了,邵先生就算了,你这个人,天生五脏内息圆满,不用我看,也能活过九十。不过还请对今天的事保密,即便是对你们的妻儿,也不要流露出去一句。否则,长生局当即作废。” 邵逸夫眨了眨眼,没走。 这种江湖奇局,百年难得一见,他怎么会走? 米高道:“上帝,我真不敢相信你会这样做。李,你知道这件事传出去后,你会面临多大的压力么?别的不说,你们北面那么多老人,都会找到你,将你圈在红墙内。如果你去美国,也休想再出来。李,你何必如此呢?如果只是缺钱,你就算卖一些古董,也能凑出一大笔来。利说,你的古董非常值钱。” 李源笑了笑,道:“当然不只是钱的事……”他手往后比了下,李幸忙将父亲的椅子拉开,李源站起身,拍了拍李幸的肩膀,道:“这是我最心爱的儿子,他喜欢做生意。但是,港岛现在是英资的天下,所有的行业几乎都被瓜分。他一个年轻人想要顶着汇丰的打压立足,几乎不可能。所以我需要为他找一些,友好的,强力的华资前辈们,对他稍加照顾一二。我个人对生意场毫无兴趣,对江湖事也无兴趣,所以今后李家,仍旧需要他来出面。 我是医生,最大的能力就是保证各位的健康长寿,我的医术水平,利家的两位先生和李家成先生应该清楚。 金针八法,保你们长寿,有九成把握。 而我所需要的,就是各位对我儿子稍微的关照之情。” 李家成严肃道:“李医生,我们没有办法真的和汇丰决裂对抗,撕破脸皮。” 李源笑道:“所以,只是稍微照顾一二,我又不想养出一个阿斗来……好了,不要哭了,你已经非常优秀了。”拍了拍身旁已经泣不成声的儿子,李源笑着夸赞道。 “啪”的一声,李钊积猛拍桌面,面容有些狰狞道:“蒲他阿母,我一年收租就能收十六亿,拿出五千万来保命,不值咩?李医生,成交!!” 这种事,他么的宁可信其有啊! 更不用说李源早就用现实,包括港岛和西方,证明了他强大的医术。 这样的保命局都不答应,他们还混个屁啊! 李家成也按捺下心头的激动,目光凌厉的扫过众人,道:“我希望大家都把这件事埋在心底,没人希望我们活的那么久。李医生的医术我们全家都好中意,我相信他。这个局,我跟。” 郑钰彤绰号鲨鱼彤,最是大胆,他笑道:“其实,哪怕只有一半的可能,也值得我们去赌。这个局,我也跟。” 其他几个巨富,纷纷点头。 邵逸夫道:“李医生,这个局,我也跟。” 李源笑道:“真不必。你入局,我跟捡钱一样。” 邵逸夫笑道:“如果我真能活过百,这些钱送给李医生你,我都送的好开心啊。” 一众大亨们纷纷发出豪迈畅快的笑声。 这是他们花钱花的最傲气的一回,谁说有钱买不来生命?! 李源一一与他们握手,留下了联系方式后由李幸送别出门。 今晚支票就会送到李家。 何善衡和利国伟没走,两人看着李源,都是神情感慨万分。 李源拉过李幸,道:“好好跟两位前辈虚心学习,我能做的只是奇术,可救一时,救不了长久。正道,仍需跟紧两位前辈。” 何善衡道:“李医生,维克多是我见过最用功刻苦的年轻人,我们一定会将毕生所学都教给他。” 利国伟沉声道:“资金一到账,立刻扫空股市上的流通股。今天在座的人手里,就有几家持有恒生股,明天让维克多去拜访收购,一定要快,要在汇丰没反应过来之前,将股份拿到手。退市私有化,速战速决!” 李幸道:“不用等到明天,趁热打铁,利伯,我今晚就去收。股份分布资料,我都有记劳。” 利国伟点了点头,道:“那就分头行动,你去郑大亨家、李四叔家,我去利家。” 何善衡道:“我坐镇银行,召集集团律师行事。” 李源再次一一握手,告慰辛苦。 两个老人带上李幸,一起出门了。 银行的事李源真不懂,只知道未来二十年港岛金融业如日中天,李家持有一家私人银行,不仅是挖一条淌金水的大江,还能避开西方的诸多监控,极其便于隐藏财富实力,比信托基金还强的多。 再者,内地方面也非常希望能多一家亲大陆的港岛本土银行。 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何赌王居然还没走,他看着李源,一时不知怎么开口,脑子有些乱…… …… PS:发烧了,有些惨。本来留到明天发的,最后想了想算了,明天如果写不动了就请假,发出来得了。求月票啊。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章 尽欢颜 赌王出身名门,虽然后来家道中落,但凭其聪明好学的性格和英俊不俗的外表,最终成功在豪镜站稳脚跟,成为一代赌王大亨。 这样的经历,是个人都会骄傲。 而李源,只是一个从内地逃到港岛的男人,名字都那么好笑:李爱国。 除了有点医术,长的靓仔些外,还有什么? 后来爆出身手强悍之极,一人几乎压的三大社团不敢轻易结仇,算是一个长处,但也仅此而已。 直到龙虎药厂逐渐兴旺,何赌王才算是愿意正眼看李源一眼。 只是很快,何赌王就发现一桩尴尬的事,李源不愿正眼看他…… 扑街啊! 两人暗中较着劲,至少赌王以为是两人较着劲呢,磕磕碰碰的到了今天,没想到,李源会给他来了这么大一个脆的。 一个武夫,一个郎中,居然操持出一场如此盛大的盛宴。 如果说龙虎丸还只是一个格调有些低的震动,虽然很重要,但仍算不得上台面,所以连沈壁都愿意出一个亿,转存恒生,因为鬼佬真的不在乎…… 那么这一场长生局,一下就将今日之会,拔高到了港岛有史以来最有传奇色彩的密会。 如果这个长生局是真的,那么所能产生的能量,将是空前的,不啻于核子大爆炸! 这十一人其实也是在赌,都在赌李源能赢,都盼着李源能赢,包括赌王在内。 按生命规律来说,他们都已经开始步入晚年了。 哪怕是最年轻的李家成、李钊积,今年也都五十一岁了。 老二都快废掉了,不然今天也不会来这。 而李源不仅能让他们恢复雄风,还提出了这个跟神话一样的长生局。 这哪里是长生局啊,分明是李源为他儿子李幸铺就的一条长盛不衰的黄金路。 每年的保费都不算什么,真的不算什么,就算一人一个亿,加起来都不及他们一年的收租钱。 可这十一个人的人脉关系,就太恐怖了。 发展下去,足以成为真正能撼动汇丰的力量。 最厉害的是,这些人活的越长久,对李源也会越相信。 真让这些人活到八十几、九十,那李源在他们心中简直要成神了。 那个时候,李家将能调动的资源将会何其庞大…… 而如此宏伟的谋划,居然还是在汇丰大班眼皮底下明晃晃举办的…… 何赌王第一次怀疑,他是不是真的不如这个李爱国? “我不喜欢你。你这个人,看似成就斐然,可是连家事都处理不清,乱七八糟。赚的那点钱,也都是脏兮兮的。如果不是胖胖和我儿子十几年的感情,你我连见面的机会都不会有。” 李源走到赌王座位边,斜倚长桌坐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笑说道。 何赌王面色瞬间涨红,眼神愤怒,他没想到,李源会如此不留情面,言语如此刻薄。 面对那吃人的目光,李源视若无睹,屈指在桌面上叩了叩,道:“你这样的人我很了解,就像历史上的一些枭雄。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除了爱你自己外,其他人嘛……也就那样。也好,所以你今天才会坐在这个长生局席间。 这是一场交易,不要干预胖胖和汤圆之间的感情事,不要以父爱之名强行插手,你就有资格坐在这里。你今年还不到六十,还有三四十年的时间,估计还能生一二十个孩子。所以,大可收起你表演慈父的那一套。当然,他们的婚事也会很低调,我会给胖胖留下足够的体面。 现在,你可以走了。” 对于这样的人,与其苦口婆心的讲道理,不如讲条件。 简单、直白,才干脆有用。 港岛豪门内斗惨烈的不少,但惨烈到何家还有新鸿基郭家那种地步的,少之又少。 而何家,是血淋淋的巅峰。 如果不是李幸喜欢何萍诗这个小姑娘,而这个丫头也爱极李幸,又的确精明过人,会是李幸的好帮手,这个亲家李源才不愿结呢。 何赌王和李源对视了稍许后,整个人有些木然的起身,转身离去。 李源嘴角浮起一抹讥讽,何赌王今天要是敢翻脸,他还会高看一眼。 可惜,他不敢。 越是富贵的人,越是惜命。 如果李源拿出一亿、两亿的来砸他,说是彩礼,何赌王估计会直接将钱洒在地上,再啐口吐沫。 因为他真不缺钱。 可是长寿…… 对于一个马上六十岁的男人来说,赌王远还未享受够这个花花世界。 而李源表现的越强势,越能体现出他对长生局的把握和自信。 所以,赌王选择退了…… “呵。” 等何赌王的身影消失门外,李源缓缓呼出一口气,眺望窗外,一辆又一辆的豪车转过来接人,然后离开。 对于这个长生局,李源当然自信。 因为就算没他在,这些人也都能活过九十,还不止…… 有他的医术打底,这些人活过九十,就更没问题了。 这事儿说起来,和当初从易中海手里拿钱,有异曲同工之妙…… 门外传来脚步声,李源没看,就知道来人是谁。 “爸爸……” 李思轻声叫了声。 李源点了点头,侧脸看向儿子,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道:“有事?” 李思摇了摇头,道:“就是……您不是不喜欢和这些人打交道么?” 李源笑道:“每个人,都想悠闲自得的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舒适安心。但是,男人首先要尽到自己的责任。包括家庭的责任,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如果不能先将这些责任承担起来,光想着自己悠然见南山,那还算是男人么?这一点,你就做的不错。” 李思闻言简直受宠若惊,干笑道:“我?爸,您说笑了。我不好……大哥做的才好。” 李源笑道:“你在外面出手狠辣,有时候简直没什么人性……” 李思急道:“爸,我只有对粉档、字花档那些烂仔才会下狠手。”顿了顿失落道:“现在也不管那些事了,人手都转交给大哥了。” 李源微笑道:“你大哥不会吞并你的手下的,等你再大一些沉稳一些,该是你的人,还是你的人。我想说的是,你在你妈妈面前,始终是一个任打任骂,还要哄她高兴的好儿子。对弟弟妹妹也很好,是个好哥哥。对我也很好……这就很好,你当然是好样的。” 李思低下头抿了抿嘴,过了一会儿才笑道:“我们是一家人嘛。爸……”他犹豫了下,还是抬起头咬牙说道:“爸,我还是想去美国。” 李源笑道:“你妈妈没同意?” 李思苦笑道:“一巴掌拍我脑门上,让我别发癫……爸,我真的不是发癫。” 李源点头道:“我知道……好吧,我回头和你妈谈谈。” 李思小声道:“富贵也想去……” “滚蛋!” 李源笑骂道:“你们俩凑一起,那是过去读书的么?”又严肃些道:“刚夸完你,就忘乎所以了是不是?你能保护的了你弟弟么?小思,富贵和你最亲近,你要明白你的责任和担当呢。富贵如果因为你出了什么事,你自己想想,会有什么下场。你自己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光顺着这番话想一想,李思脸色就是一白,忙道:“爸,您放心,我就这么说说,怎么可能带三弟一起去……爸,对我来说,家人也是最重要的。富贵,尤其如此。” 富贵要是因为他出一点闪失,就算家里人不撕碎了他,他自己也会饱受煎熬,生不如死。 所以还是算了…… 说曹操曹操到,一个胖乎乎的半大小子脑袋探进门来,一笑眼睛眯成月牙,扯着嗓子大声叫道:“爸爸!二哥!客人都走完了,妈妈让你们出来吧,包饺子过年了!” 李源点点头,笑道:“来了。” …… 刚才还聚集着诸多世界级富豪和诸多港九名媛,奢华富贵之气弥漫的宴会厅,此刻摆着面板、面盆,几把擀面杖,几个高粱杆做的篦子,南方用竹子做的,叫竹帘。 这几个是李源从四九城带来的,满满的乡土气息。 曹永珊被她妈妈带了回去,何萍诗却没走,还和赌王、兰琼英生气着呢,跟在娄晓娥身边学着包饺子。 张国庆和面,刘雪芳切面,吉祥、如意擀面皮,小七往一边送。 娄晓娥、娄秀、高卫红、聂雨在包。 小八、小九则在边上捏面团玩儿…… 张冬崖笑的跟个弥勒佛一般,看着两个孩子。 看到李源、李思被富贵叫了出来,张冬崖打趣道:“你小子,是不是躲里面偷懒?” 李源叫屈道:“哪有的事,我在思考一些事!” 一家人笑,何萍诗心里暗暗称奇,她父亲在何家,犹如帝王一般存在,所有人都围着他转,说好听的。 就她所知,港岛豪门差不多都是如此。 没想到,李源这么厉害的人,还会甘心让人打趣…… 在港岛,尊师重道这个词,有是有,但不多。 娄晓娥笑道:“都怪老二,不是他瞎折腾,哪有这么多事。” 李思连辩解的力气都没有,垂头丧气的擀面皮…… 他暗器练的好,手巧的很,擀面皮超灵活。 本来包饺子的一直在训几个擀面皮的不顶事,李思一加入,瞬间供大于求。 聂雨都表扬道:“小思擀的真好!” 娄秀笑道:“小思很乖的。” 小七取笑哥哥:“嗯嗯,小思很乖哦。” 李思作死捏了捏妹妹的脸蛋,眼见小七委屈巴巴的看向李源要告状,李思魂儿差点吓飞了,忙疯狂许诺道:“上次你在中环看上的那个娃娃,哥哥给你买!!” 家里的孩子以大欺小本来就是罪过,欺负妹妹那更是死罪,十死无生的那种。 打弟弟只有妈妈打,打妹妹,那全家都要捶爆他! 听到承诺,小七这才转嗔为喜。 看着李思夸张的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一家子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高卫红问李源戏谑笑道:“你现在是港岛大亨了?”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薄毛衣,身材勾勒的很美,脸上的知性温柔,让人看着舒适。 但李源看向她的目光,可以看出老友的亲近,可以看出信任,但也能看出由衷的尊重。 这让暗自观察的何萍诗心里惭愧,聂雨也暗中松了口气…… 李源笑道:“大的哪门子的亨,就一群生意人,胆大心黑,赚的钱多一些而已。” 刘雪芳都乐了,道:“那你自己呢?” 李源理直气壮道:“我当然不一样!他们赚老百姓的钱,我赚他们的钱。我赚的钱,往后还会投资大陆!” 聂雨点头道:“对,都变成你雪老婆的正绩!” 娄晓娥和娄秀哈哈大笑起来。 娄秀道:“养猪场的人被安排到嘉道理农场了吧?” 娄晓娥点头道:“汤圆去办的,安排妥当了。还要给人家贷款,帮人家订购饲料厂机器……” 聂雨冷笑:“心尖尖儿嘛!” 娄晓娥白她一眼,使了个眼色,长辈孩子都在呢…… 聂雨撇撇嘴,幸亏没有真住一起,不然还真不方便,不过到底没再口无遮拦。 张冬崖只作没听见,他看着李源乐呵道:“还是要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李源点头道:“我知道呢。做事是做事,生活是生活。我不会愚蠢的把自己架的太高,那样会错过太多地面的景色,只剩高空的虚无。” 娄晓娥崇拜道:“说的真好!这话你给汤圆他们也说说。” 李源笑道:“他们还年轻,正是能折腾的时候,倒不用这么早去拽着他们。我在汤圆这个年纪,可比他能折腾的多。” 娄晓娥咯咯笑起来,给何萍诗、高卫红她们说起来一些四合院的趣事,听的她们目瞪口呆。 何萍诗怎么都想不到,李幸敬若天神的父亲,年轻时会这么不靠谱! 只有富贵、吉祥、如意满面遗憾,因为他们生活的地方没有旱厕,港九也禁放鞭炮。 虽然他们家工厂的厕所可以放,可他们再傻,也知道在家捣乱那是何等的作死行为…… 算了,还是小命要紧。 李源不以为意,一边包饺子一边笑呵呵道:“该淘气的年纪淘气一些,不算坏事。人不轻狂枉少年。对了,陈雪茹呢?” 娄晓娥笑道:“人家今年都抱孙子了,当然和儿子一家过年。” 李源沉吟稍许,娄秀问道:“怎么了?” 李源道:“我想过两天让她回内地,主持大唐酒楼在京城动工的事。另外,侯魁也要过去,负责养殖场和药材中心的建立。” 娄晓娥迟疑道:“他们在这边过的很好,已经安家了,还愿意回四九城么?” 李源笑道:“不让他们常住,把事情打理顺就行。大唐酒楼在四九城的总经理人选我已经物色好了,没有问题。” 娄晓娥笑道:“是慧珍姐?” 李源点头道:“对。回头我写一封信,让陈雪茹带回去。” 娄秀好奇道:“你在四九城的时候,怎么不去找她?” 李源笑着翘了翘腿,让抱着他两条腿的小八、小九荡起了秋千,一边笑道:“那两口子是真正的高人。我那会儿要去找他们,瞧见他们过的不好,肯定想要伸把手支援一些,可蔡大哥和慧珍姐都是外柔内刚的性格,指定不肯要,他们也不是过不下去,只是过的不算太好。与其那个时候相见难受,不如等到现在。 现在机会到了,我去拉他们一把……不,是写信求他们拉扯我一把。你就瞧好吧,这两人会比干他们自己的买卖还用心。将来大唐酒楼开遍全中国,他们就是掌门人。以后,是要给人家分股份的,成为合伙人。” 张冬崖笑道:“你可真能算计,不过,也算是以真心换真心了。” 李源“嗐”了声,道:“我这不是要忙着和您一起钓钓鱼,喝喝茶吗?” 家人们都笑了起来,张冬崖感觉到李思一直看着他,就乐呵问道:“你就是擅使镖的小二?” 李思干笑了声,点头道:“是,师爷。我最懒……” 张冬崖摇头道:“打镖和懒不相干。以前在军中,我就认识一名打镖高手,叫张继唐。十五岁的时候参加队伍,自己改了个名儿,叫张镰斧。嘿,一手镰刀,一手斧头。不过,他最擅使的,还是打镖。那会儿常常要和鬼子打白刃战,小鬼子个头虽矮,可是身体壮,力气大,装备也好,打不过啊,牺牲很大。张继唐那个时候就开始展露头角,第一次上战场,就靠一支梭镖,要了好几个鬼子的脑袋。后来参加百团大战,拔据点用火器去拔,伤亡很大,他就带人用梭镖,悄悄的去拔,一拔一个准。” 李思眼睛都直了,富贵也听入迷了,急的追问道:“师爷,后来呢?” 张冬崖笑道:“后来官儿大了,用的就少了。不过还是厉害,打黄维兵团的时候,张继唐带了一个营,死守马小庄阵地,顶着九倍的敌人硬打,存土不失。渡江战役的时候,他又带着一个团,压着敌人一个师打,打的对面一点没有招架之力,生生被他打投降了。 等北面战场时,他都已经成师长了,打栗东山时,他还亲自带了一个团,集合火炮,步炮协同,四分钟碾碎敌人主峰,十分钟扫清战场,老人家知道了都夸他是虎将! 其实,百万大军中的英雄人物太多,我都忘了大半,提起来才想的到。之所以记得张继唐张镰斧,是因为后来你爸爸给我读报纸的时候,听到了他的名字。年老了就爱回想以前的事,慢慢就想起来了。” 李思转头问李源道:“爸,真有这样的打镖老英雄?” 李源点头道:“嗯。这位老英雄不仅武能安邦,文也能兴国。本来只上了三年小学,可因为在北面战场上觉得火力不足短板太重,回国后老英雄开始学习。学了八年,学成了导弹总装厂的厂长。老毛子和咱们翻脸后,张老带队孤军奋战,最终成功发射了1059近地导弹。这个导弹还有一个名字,叫东风一号,算是老英雄的大镖枪了。都是打镖的,你也要努力啊。”说着,给李思使了个眼色。 李思会意,道:“爸爸,我也会努力学习!我想去美国,学习鬼佬的先进技术,将来也回来造导弹,打倒鬼佬翻动派!” “对,打倒鬼佬翻动派!” 富贵跟在二哥身后,摆出“忠”子舞的架势,惹来一阵笑骂声。 娄晓娥这次没急着反对,而是看向了李源。 李源沉吟稍许,道:“李家成的儿子,你那个同学,也要去美国念高中?” 李思连连点头,道:“是的,爸爸。” 李源和娄晓娥商议道:“他要真想去,那就让他去吧。孩子大了,老关在身边也不是办法。” 李思大喜道:“就是,张老英雄十五岁都能杀鬼子了!” 娄晓娥白他一眼,施展打压式教育,道:“你还打鬼子呢,别把自己打进警局就不错了。你爸说行,那就行。如果不行,那你就是丢你爸爸的脸。” 李思:“……” 富贵急道:“妈妈,我也要和二哥一起去!” 吉祥、如意凑热闹:“还有我们,我们也要去!” 生活在妈妈们的镇压下的日子,那真是一把辛酸泪! 然后,三人果断被娄晓娥和娄秀暴力镇压。 李源对富贵三人道:“先让你们哥哥去试试,读的好,你们以后再去。” 富贵一下如霜打的茄子般蔫儿了,李源对李思道:“去把烟花鞭炮拿出来,到栈道那边去放,别去后山。” 李思“欸”的应了声,然后招呼了又振作起来的富贵、吉祥、如意还有小七一起去。 刘雪芳放心不下,对张国庆道:“你跟着过去看看,别让炮仗跟崩着了。” 张国庆一张老张家的圆脸,笑起来也喜庆,乐呵呵的应下,跟了出去。 等孩子们走后,娄秀皱眉问李源道:“真让小思自己去留学呀?那怎么能行呢?” 李源摇头道:“孩子大了,想出去闯闯没坏处。” 娄秀没好气道:“说的轻巧,在家里我天天检查作业,他有的时候都会忘记写作业。出去了还不撒欢啊?” 李源笑道:“等没人检查了,他反倒会认真起来。你要真不放心,就让晓娥给玛利亚打个电话……” 眉眼间的坏笑,娄秀没反应过来,娄晓娥就惊笑道:“对啊!我给玛利亚打电话,让亚特兰娜来叫小思,去英国读书!有亚特兰娜看着,我就放心多了!” 李源哈哈一笑,还过还是撇清责任:“别说是我说的。” 娄晓娥还想说什么,就听外面传来“咻咻”两声。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高大的落地窗外,一道道璀璨的烟花升空而起,五彩斑斓的烟火仿佛银河一般,美不胜收。 李源哈哈一笑,道:“我去烧水,煮饺子过大年咯!” 小七、小八跟着叫喊:“过大年,过大年!” 满堂尽欢颜。 ……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一章 家和万事兴! 七九年的除夕夜,注定是风云激荡的一夜。 这一年,如果给汇丰大班沈壁一个选择的机会,那他绝不会在安排完人试药,又得到青衣岛李家庄园那边不断有人离去,最终全部离去后,就放心的磕了一颗龙虎丸,享受了两个极品金发妞。 当他如龙似虎的折腾了一宿,第二天下午才醒来时,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恒生银行以八亿港币注资恒指,蛮横且暴力的吸收横扫流通股,以近乎不计代价的方式,将市面百分之十六的股份,席卷一空。 紧接着,就是恒生银行以持股百分之八十三的绝对控股方,向港交所(HKEX)提交退市申请。 并且在中午时分,获得了港岛正监会(SFC)的批准。 看到这,一向从容睿智的沈壁破口大骂,躺在床上的两个金发洋妞,只因为多问了句,就被他骂成肮脏下贱的碧池,让她们滚出房间,全然忘了昨晚上口口声声称呼人家为小哈妮…… 整个人完全惊慌失态。 退市一旦获得批准,那么第二步就需要获得股东大会的通过,这点对恒生银行更不是问题。 当获得股东大会通过后,恒生银行下一步需要的,就是向港交所提交退市文件,并公告退市计划。 接下来基本上只剩下程序上的基本流程而已,公告退市计划的详细内容,股票交易停止时间和退市清算等等。 这对何善衡和利国伟这样的银行大拿来说,估计所有的事都是同时进行的。 沈壁手忙脚乱的穿着衣服,裤子提到一半,就有些颓然的坐在穿边,放弃了…… 大意了。 这是一场精心准备的偷袭战。 甚至,连龙虎丸都在敌人的算计中。 他太大意了…… 沈壁万万没有想到,敌人会如此奸诈…… 不! 不对! 他还有机会,不是他大意了,而是对方绝对违规操作! 恒生退市,绝对不允许动用储户的资金!! 金管局需要保护储户资金的绝对安全! 沈壁连裤子都没提起来,就连滚带爬的奔到电话机边,可是一通电话打完后,整个人反倒更萎靡不振了。 金管局居然声称,恒生银行回购股份的资金没有问题,不存在挪移储户资金的事…… 上当了! 上当了!! 昨天晚上他走之后,一定又发生了什么,才让李家筹措了八亿港币! 到底是谁敢这样做? 他们背叛了汇丰! 其实真不能怪沈壁大意,因为那些富豪没有任何理由这样做。 恒生银行能够成为港岛第一家上市公司,这些年高速发展,连开三十六家分号,并通过了国际金融机构的认证,这一系列发展都是因为它是汇丰银行的子公司,受到了大量资源的倾斜。 汇丰为何如此震怒,必要置恒生于死地? 并不是觉得恒生能威胁到拥有港币发行权的汇丰,是因为谁也不愿看着自己亲手栽培娇艳的花朵,临了被一个黄毛给摘了去,还糟蹋成枯枝败叶…… 这几乎涉及到尊严! 而在汇丰的强力打压下,变心的恒生银行也几乎不可能有任何大的发展,只会不断萎缩,直至完全枯死。 内地的中银在港岛也有开号,可是哪家大公司敢和中银合作? 昨天那些大亨想存点钱进去,获得买药资质都要担心汇丰的怒火,他们显然明白,如果选择和恒生合作,那必然会招来汇丰的打击。 是财团的打击,不只是银行的打击。 谁会为了一个李家,这样做? 所以,沈壁昨晚才身心愉悦的舒爽了一宿,找回了年轻时的感觉。 但他万万没想到,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大班,长实董事长李家成、恒基兆业董事长李钊积、新世界董事长郑钰彤等先生希望能够见你,并解释一些事。” 沈壁的秘书忽然敲门进来说道。 沈壁脸色一沉,深呼一口气,将衣服穿戴利落后,走了出去。 他的确需要一个解释。 ……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法克!” “是那位李医生用他那该死的功夫威胁你们的生命了么?法克!” “如果不是,我想不出任何伱们这样做的理由!法克!” “没有你们的帮助,港交所不可能在一天之内通过退市申请!” “没有你们的关照,SFC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批准?” “是你们,将手里的股份卖给了那位该死的李医生,你们背叛了汇丰!法克!法克!” “该死的,我需要一个解释!!” 沈壁如同一头发怒的老狮王一样,泛蓝的双目凶狠的盯着李家成等人。 李家成几个心里也都是日了狗了…… 他们昨天是答应要关照一下小李,可他们没想到,他们刚到家,人家就跟上门来求关照。 真亏那位李医生做得出来!! 可刚答应的事,又不能反悔…… 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幕的发生。 好在,他们还是有托词的…… 李家成将包船王的事说了遍,道:“李医生一眼就看出包船王的身体问题,并很遗憾的告诉他,如果早三年,他还有办法解决,可现在,已经迟了。即使包船王声明,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李医生也表示没有办法了。等包船王走后,他就拿出了这样一种药,告诉我们,这种他研发出来的中药,可以让我们避免心脏病的侵袭。即便得上了,只要及时服用,也可大大疏解症状,可以保命。沈,主要是包船王的事太可怕了。李医生又是一个如此高明的神医,我们没有办法。这件事,你可以去向包船王求证。” 李钊积严正表明道:“我们的公司和恒生不会有任何业务上的往来,我们只是每人借了一笔钱给他,而且数量并不多。” “多少?” 沈壁盯着李钊积,不客气的问道。 李钊积道:“每个人,五千万港币。” 沈壁闻言,心脏都一下不舒服了。 这十一个人加起来,也就五亿多港币,剩下的三亿,估计是昨晚上卖药的钱…… 也就是说,李家强行退市的所有资本,都是昨晚上一夜获得的。 而他,还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上当了! 李家的本意根本不只是每人存款一个亿,去解决当下的债务逾期问题,李家根本是想一劳永逸,解决恒生的生死问题。 这就是中国人说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吧? “沈,你的心脏不舒服么?需要磕几颗么?” 郑钰彤关心的问道。 沈壁生生被这货给气笑了,不过他的心脏确实不大舒服,伸开了手。 郑钰彤忙倒出六颗来,等沈壁一口放嘴里,还指点用药:“舌下含服哦,不能吞下去。” 沈壁:“……” 蒲你阿母啊,他已经咽下去了! 李文达迟疑道:“要不,给李医生打个电话?” 沈壁深呼一口气后,摇了摇头,点了点何赌王道:“我知道你和那位李医生最亲密了,你的女儿将会是李家的夫人,对么?你瞒不过我的。所以,你去告诉你那位亲家,汇丰愿意将手里百分之十七的股份卖给他,但是,汇丰需要五个亿!少一港币,都不行!” 何赌王:“……” 鬼佬,你扎我心了! …… “即便退市成功,恒生未来的路还是会很难走。” 李氏庄园,会客厅内恒生银行副总经理利国伟推了推眼镜,对李源说道。 李源微笑道:“李家下重注投资恒生银行,不是为了它的现在,而是笃定它的未来。港岛经济转型明显,随着内地改革开放的进行,作为唯一的金融对外门窗,注定了港岛金融业会极速发展。港岛也必然会从制造业,转为全面金融业。我有什么理由会怀疑恒生的未来?所以李家不会为两位设任何盈利要求。不,也不是全无要求。五年内,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活下去。” 听他这么说,何善衡和利国伟都明显呼出一口气,面露喜色。 投入如此大的本钱,而不急着回本,那他们身上的压力就减轻了太多。 何善衡高兴笑道:“怪不得维克多如此推崇李医生你这个父亲,你的见解如此清晰透彻,远超许多银行业内行人士。请你放心,五年内,恒生一定会活下去,而且会越活越好!” 利国伟也笑道:“内地改革开放,对港岛绝对是一个前所未有的空前利好。在此之前,汇丰还能主宰港岛一切,所以他们轻易的就打倒了恒生,以那么低的价格强取豪夺过去。但改开之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因为恒生除了做西方的生意外,还能做东方的生意,他们再也无法一手遮天了!只是,李医生,如今恒生在港岛的三十六家分号,可能会大部分关闭,甚至……全部关闭……” 李源摆摆手,微笑道:“我对银行业并不了解,这些事你们只需要和我儿子沟通就好。在经营方面,你们觉得可行,那就去办。恒生不仅是李家的产业,也是你们一生的心血所在。我相信,你们比我更爱恒生,也更知道怎么照顾好恒生,我有什么理由不去信任你们呢?” 等和两个激动的银行大班握手,并亲自送出庄园后,李源看了眼意气风发的李幸,提醒道:“接下来,恒生还是要低调些,以求活为主要目标。” 李幸重重点头,道:“我明白的,爸爸。”顿了顿又道了声:“爸爸,谢谢您。” 李源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是我儿子。” 父子二人走了几步后,李源又道:“晚上我们全家要去曹家一趟,人家在那个时候愿意借钱给我们,这个人情,李家要领。对了,你去把胖胖找来,我有话说。” 李幸也是聪明绝顶之人,他闻言一下就明白父亲要说什么,犹豫了下,轻声道:“爸爸,要不还是由我来同她说?” 李源摇头笑了笑,道:“我来说。去吧,我在客厅等你们。” …… “胖胖,你的能力,绝对不在汤圆之下,甚至还要高一些。” “我对你的期望,绝对不只是一个家庭主妇,我并不是说家庭主妇不好,是因为你的性格不适合做这个。” “李家将来在海外的业务,将会非常繁多宏大,李幸,需要一个绝对信任绝对可靠的亲密之人,来帮他,相互扶持而行。” “但是,李家的家庭又太大了。长嫂如母,她必须将大量的精力,花费在孝敬公婆,照顾一大堆小姑子、小叔子的繁琐家事上,需要照顾一个家族的生活,非常辛苦。” “所以,只能让你在名分上受一些委屈。当然,所有的权力地位,你们都是平等的,包括未来小孩的继承权。” 李源声音温和,但语气不容置疑的宣示着,但他也没那么不留余地:“我非常希望你们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但是,如果你觉得这是无法接受的情况,我也绝对尊重你的选择。胖胖,你是一个好女孩,绝对应该得到应有的幸福。这些话本来应该由汤圆和你说的,这是他应有的担当。他也说了,希望他自己来说。但我觉得,这个恶人还是我这个公公来当吧。骂名我来背,希望你们能够幸福。” 娄晓娥扶住委屈的泪流不止的何萍诗,嗔怪李源道:“你就偏心儿子吧!我可跟你说,胖胖是我看着长大的,和我亲女儿也没两样。你儿子以后要是敢欺负她,惹她生气,看我不拿板子收拾他!” 何萍诗倚靠在娄晓娥身上,觉得心里好暖,她抽泣了稍许后,点点头道:“李叔叔,你放心吧,我明白的。而且,也有心理准备。” 李源微笑道:“那就好。” 娄晓娥道:“一定给胖胖办一个盛大的婚礼!娶儿媳妇、嫁女儿,双份儿的!” 李源摇头道:“不管是她,还是安吉尔,都不在港岛大办,去内地办。见过爷爷奶奶,才算正式入门。虽然要让胖胖委屈一点,但尽量还是少委屈一些。” 大肆操办,也意味着满城风雨,何萍诗将会受到无数非议…… 娄晓娥笑道:“我不管,反正我要给双份儿的大礼!一份娶儿媳妇的彩礼,一份儿嫁女儿的陪嫁!你叔叔藏着好多好东西,都是古代宫廷御宝,皇后穿戴的,我偷出来给你……” 听着娄晓娥附耳“悄”言,何萍诗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谢谢妈咪~” 李源见之,微笑颔首,心里也舒了口气。 别小瞧家事,谁拿家事不当回事,看看老何家的教训就好。 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家和方能万事兴!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