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端》 第一章 你报警吧 二零二零年，十月十一日，上午八时二十几分，阳明小区16幢一单元102，甄珠家门口。 …… “你来我这里杀鱼吧。” “杀鱼？” “累肯定累些，我妈给你发工资，条件是三个月后必须离开巷城。” 我低头不语。 甄珠闪过一丝疑问，问道：“你不愿意嘛？” 我仍然低头不说话，她穿着拖鞋，裸露出脚趾，看着她那做过美甲的脚趾头，甚是好看。 她一抿口，美眸看着我，训小孩似的加重语气道：“现在我说的话，你就不听了，是吧。” “我要你离婚。”一抬头看向她的眼睛，她偏过头不看我，我盯着她那能够吸引我的半边脸蛋说。 “我为什么要离婚？”她反问。 “他出轨！小三都找你上门了！”我右臂伸直，右食指指着楼梯口，道。 “他是他，我是我，我这辈子也不可能出轨，还有你多大？我多大？我们不可能！”甄珠羞愤道。 “那你为什么给我发你的照片？还说心疼我？” “发照片只是相互认识下，如果是我给你造成了误会，是我的不对，以后我不会给你再发照片，也不会和你说话了。” “那你能和别人一起吃饭，为什么不能和我一起吃饭？”我右裤口袋里的右手，摆弄着手机壳上侧，来回掰开、合上，内心胡乱地问。 “跟你有关系吗？”她，哼笑，解释道：“人家''''太阳''''是带老婆一起来的，聊聊水产代理的事情，还有之前的''''文''''和''''无量''''，我们都吃过饭，他们都是有带老婆来的，我才会和他们吃饭，如果你也有老婆，我也可以和你吃饭。” 气氛安静了一分钟多，甄珠看着我问道：“你还有什么疑问？” 我看着她挎在胳肢窝下的小包，愣愣的不说话。 “没有疑问，那我可以走了？”她试探性的问我。 见我不说话，她便向前走，我双臂张开，拦在她身前。 甄珠停下身子，有些气道：“幼稚，你要这样，我现在连朋友都不想做了。”紧接着，掏出手机点开薇信说着：“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删了？” “你要把我删了，我会做出你意想不到的事。”我收下双手，平静道。 “你威胁我？”她真的被气到了，满脸不可思议问我。 想到昨晚我发的信息，见我放下双手又不说话，她收起手机直接气得走向右拐的地下车库。 我也没再拦着，看着她开车出来走了。 我租住在她同小区斜对面那22幢楼，一单元202，她开车走了，我也就回去了。 …… 吃完午饭躺在床上，给她发薇信发现已不是好友，我内心久久的不能平静，感觉最后的稻草压倒了，那个念头越来越强烈了。 不停地加她薇信，信息备注着“你报警吧，我不会开玩笑。” 大概加了一个多小时薇信也没见信息回复，我给她筷手发了两句私信，就不再发消息了。 “你离婚吧，没有情爱，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从来不开玩笑，真的会那么做。” 我内心挣扎了许久，决定给自己最后一根稻草存活的机会，揣着水果刀，也做好了一去不复返的心理准备。 …… 下午，三时二十几分，我来到甄珠的停车位，坐在通往住楼的楼梯口等候。 我知道甄珠每天下午四点多要接孩子，并回来做饭，等待她老公五点下班回家吃饭。 …… 下午，三时五十多分，果然等到了甄珠，还没到接孩子的点儿，她可能是回来拿东西吧。 她的车位是靠西侧墙的第一个车位，从车库西门下坡道左拐，车头向北墙，停下车开门，车门刚好不碰西墙。 我径直走向她，她看见我也没回避我。 “我可以抱抱你嘛？”我盯着她道。 她侧过头避开我的眼睛，右手拨弄着小挎包的拉链，犹豫一会儿，摇摇头说道：“不行，不可以。” “那我们还能恢复到之前的聊天气氛嘛？”我不甘心道。 “别那么幼稚了，行吗？” 她腰身很吸引我，我就这么看着不接话，她是一手拨弄着拉链，一手用手机回客户信息，也不说话。 持续了十几分钟的安静，她有些着急了，说：“还有十来分钟，我表姐就要回来，你希望我们被看到吗？二十来分钟，我要去接孩子，去买菜做饭，然后还要把货打包开车送到顺风快运，没时间和你耗了。” “那你报警吧。”我破罐子破摔道。 “我真的不想骂你，算我求你了，放过我行不行？”她有些气恼，急道。 “让我抱抱你，我就离开巷城。”我淡然说。 “神经病，你要是…”话没说完，她便接了个电话。 接完电话，她定了定心神道：“你让我害怕了，你知不知道，确定要我报警？我真不想这么做，你可别怪我。” 甄珠随手播了个号码，说了这几句。 “我这里，有人拦住我，不让我走，你们来处理下。” “不认识。” “小区东门，16幢一单元，车库西门。” “快点来呀。” 我一听有点急了，她不是报警，打的电话是物业，叫的是保安，保安一来，那么我今天晚上就很难再和甄珠独处说话了，因为吃完晚饭，她老公出去打麻将，她送完货辅导女儿作业，就不会出门了。 所以我给自己的选择题，没有按计划走，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但我并不想做那个没有余地的选择。 可能是这个选择，让我瞬间高度紧张了，鬼使神差的，脑袋意识出差错了，认为她刚才的电话是报警的，忘了她打的是物业电话。 既然报警了，就是在计划内，内心就平静了，霎时一个奇怪念头出来了。 “即便报警，没什么事，以我对派出所的了解，做个记录，当晚就释放了，不是还要做那个选择吗？不行，我要怎么办。” 这时，甄珠又在接电话，不过身子是背对我的，我看着她曼妙的背影，飘下来的头发很好看，穿着九分瘦身牛仔裤、人字拖鞋，很是心动。 或许是荷尔蒙分泌过剩，刷的冲向她后背，双手从腋下穿过放在她的肚子上，搂抱着她腰身，头靠头脸靠脸，一股清香味涌入鼻孔，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也随之而来，享受着这个“爱情”的幸福感。 抱了有十多秒，她一动不动，我沉浸在美妙的感觉中，慢慢的向前走动，她也跟着向前走动，或许是她穿拖鞋的缘故，很好的推动到车门与靠西墙的窄道里，把她倚靠在西墙上。 这个窄道刚好能容纳两个人侧身，所以她是靠墙，我是紧靠她身，四目相对好几秒。 或许是，她懵逼慌神了，依然没有什么动作。 我看着她的眼睛、嘴唇，很是想要吻她，但是我没有，我希望在她亲口同意的情况下去吻她，这个吻才是完美。 一时不知道干嘛，相视好几秒，左手垫在她后背贴在墙上，不争气的右手上走，又开始下滑。 她惊的一声叫“啊”，蹲了下去并坐地依靠在车门，我也跟着蹲了下去。 看得出她的目光是呆呆的，还是不愿意的，虽然她的身子还是一动不动，我一下子有些心疼，小心翼翼地滑出手，避免二次伤害。 然后缓缓的把她放躺在地上，我也躺了下去，把她的头垫在了我右臂上，我左手放在她右脸蛋上，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我们静静的躺了两三分钟，她来了电话，起身理了理衣服，我也慢慢起身，回过神来沉声道，“完了”，随即在她右耳朵边，说了句“对不起！”。 她理了下衣服，就去了十几米处回拨电话，打完电话，向我走来，约有一米处停了下来，又重新在理头发理衣服，来回小一步走动。 我的目光没有偏移过她，看她着急的样子甚是心疼，马上就要长时间看不到她了，也有种害怕看不到她了，快要哭出来强作镇定地说道：“你别动了，警察马上就来了。” 她不动了，我也不动了，傻傻的看着她，约有两分钟，她接了个电话。 “你现在怎么样了。” “他对我动手了。”她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很微弱一字一字说道。 “民警五分钟内马上就到，具体情况你向民警反应，我们就不过去了。” 这个电话，我听得很清晰，更加心疼她，同时平复了要坐牢的害怕感，释然了。 不出两分钟，也就是下午四时三十一分，警声传来，警车开到，两个民警下车，一老约有六十岁，一少约有二十五岁。 那年轻民警，一下车就是横脸对我，厉声喝道：“听说你动手了是吧，打女人谁给你的胆子！” 这一声突然厉喝，确是有震慑到我了，脑袋意识一激灵，毕竟违法了，心里没底，又是皮肤压制。 那年老的民警，熟练的拿出铁手铐，拷上了我的双手，我随即把左裤口袋里的水果刀，交给了年老民警。 第二章 讯问1 交出水果刀后，我小声说道：“我没有打她，我是非礼她了。” “怎么非礼的，摸哪了？”年轻民警严肃道。 甄珠闻声，一下子哭起来，眼泪直流，请求说着：“我是有家庭的，能不能不要告诉我老公，行不行。” 听到她哭声，我的内心也是很不好受的，有种种原因吧，有不该以这样粗鲁方式对她的自责，有对她老公出轨的愤愤，有见不得喜欢的女人哭的心疼。 我暗暗下了决定，我一定要狠狠的惩罚自己。 年轻民警洪亮说道：“不要哭。”随即要她到警车上避开小区内的目光。 年老民警把我拉到一边做了简单例问。 “这把水果刀干嘛用的？” “晚上她老公打完麻将喝完酒回来，我是打算用作杀她老公的。” “为什么要杀她老公？” “我现在控制不了自己情绪，为了阻止我的杀人行为，我要她报警，她不报警，非礼她迫使她报警，这样做能构成拘留，强制我一段时间。” “怎么不自己报警？” “我先报警，没什么事情，派出所做个记录还是会当晚放我走。” “你们认不认识？什么关系？” “认识，网友关系。” “在此之前相互见过没有？” “之前没有正式见过，但她肯定能认出我来，也知道我来她这个小区，我上午和她见过面。” “摸哪了？” “摸胸了。” “有没有反抗。” “没有。” “怎么认识的？” “平台棋牌游戏认识的，后来加了薇信，几乎每天都在聊。” “你小子年纪轻轻的，喜欢有夫之妇，不地道啊。” “你这事没酿成大祸，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双方寂寞网上聊骚，你当真了奔现，她则是陌生人聊聊，没想到你来了这么一出。回到所里，实话实说做个笔录，女方应该不会为难你，调解就完事了，不耽搁啥事。” 或许老民警看过了太多案例，不觉得这是事吧，淡淡的进行例问，经验性的说着。 警车里的年轻民警，应该也是对甄珠例问结束了，就让她下车了，让她处理完家里手头事，再去所里做笔录。 我知道，她这会儿挺急的，女儿放学还没接，菜没买饭没做，她老公马上下班也要到家了，客户的货物还没有外寄，账单要理，还要辅导作业，所以她这会儿是非常着急的。 然后，我先行坐上了警车，一路上没有言语，约有十分钟的路程，到了派出所。 直接把我撂在两、三平方的小屋子，门是不透明的玻璃，屋里有一个小Led灯，一个课桌颜色的硬质小板床，看不到外面，也不知道时间。 躺不了，只能端坐或倚靠，数数1～1000，不知多久。 一民警开门问我：“来的时候，吃没吃过饭？” “没有” 然后那民警端来一碗米饭给我，饭上是青椒香干菜，没有给水。 看着他端来的饭，我一下子哭声说道：“其实，我也不是想这样，会判多久啊。” 那民警一笑而过，关上了门。 …… “说到饭还就饿了，到点了该吃饭了，预知后事，要求不高，一瓶牛栏山就管。”坐在电动车后座的畔哥，讲的口渴，看了看时间，笑道。 “好嘞管够，畔哥，就是你那个选择题能不能透露下，还有那个甄珠姐多少岁了？” “不能，马上会讲的，别把我思路整乱了，还指望你让我作主角呢。” “我姓胡，你的名字是畔，要不主角就叫胡畔，怎么样？” “笔在你手，你说了算，把我心声表达清楚，就谢谢你啦。”畔哥拍拍我的肩膀，说着。 饭饱酒足，畔哥欣然讲起了他那细水长流的故事，耐人寻味。 …… 甄珠做完了口供，就轮到我了，押我来的那个年轻民警，清脆的声音就传来了。 “把那个人直接押走，转移。” 紧接着，玻璃门打开，给我套上黑头套，押上了一辆警车。 没多久，摘下黑头套，我来到了拘留所审讯室。 “自我介绍下，我姓刘，负责你接下来案子的流程，现在对你正式讯问，如实回答，有监控有录音，听清楚了没有。”押我来的那位刘警官说着。 “听清楚了。” “先把这段文字，一直往下读，我说停就停。” “好。” 刘警官按了下录音设备，我匀速的读着。 “我的身份我作主，不在电话中泄露。我的账户我保护，不给他人来摆布。一生积蓄多辛苦，一旦被骗难幸福。接到电话不糊涂，杜绝被骗最靠谱。” “陌生电话不靠谱，十有八九来吓唬。对方不知你卡号，怎知账号属户主。我的账户我作主，银行密码不泄露。安全账户为钓鱼，谨防被骗不糊涂。” “网上购物要老道，不被骗子下圈套；退款要走支付宝，谨防卖家索账号。银行卡号要安保，动态密码不转告，一旦事主被诱导，等于送钱给网盗。” “停。” 我知道录完音，就成了数据库里的一份了，以后就可以通过声音识别出我。 讯问开始了，这一问很是详细。 “姓名。” “胡畔。” “性别。” “男。” “年龄。” “24。” “出生年月。” “1996年，7月。” “身份证号码。” “350726199607253318” “家庭户籍地址。” “吴省剑湖经济开发区鲁北村胡庄组22号。” “职业？” “刚辞职，无业。” “手机号。” “18365089456。” “是否需要立即通知家属？” “不需要。” “你和女方什么关系？” “网友关系。” “在此之前，认不认识？” “认识。” “甄珠怎么说，不认识你，说你们没有见过面。” “之前没有，今天上午见过面，算吗？” “不算认识，上午见过面，下午认不出你很正常。” “我们都有相互发过的照片，有次她发消息说，一抬头就看见我了，还有就是，上午我找她，我一说话她就知道是我了，算不算认识？你们是怎么定义认不认识的？” “双方见没见过面，正面路过对方不能准确认出你，就不算认识。” “她说不认识，就不认识吧，不纠结这个问题了。” “你们怎么聊上的？” “2019年8月份吧，在棋牌游戏平台，我总是观战她打牌，教她打牌，两月后我留了联系方式，她加的我微信。” “聊了多久。” “算算有一年了吧，几乎每天都在聊，聊到她老公回来，我们就不聊了。” “什么时候来的巷城。” “10月8号来的，当天晚上到这的，有两天吧，来了之后，我就告诉她我来了，我是半年前就在她小区租了房子，她是知情的。” “怎么知道她住这里的？” “我翻看她所有的朋友圈，知道的。” “她说是三年前发的一个朋友圈。” “是的。” “你可真厉害，三年上千条朋友圈也能翻的下去，那怎么知道她具体住址的？” “其实，也算是她自己告诉我的吧，我只知道她住这个小区，并不知道她具体住哪幢楼，也没想着去找她住址，我想的是，她知道我住这儿，聊的差不多了，方便以后见面，我也没有特意在小区内到处转悠，寻求偶遇她什么的，我也没怎么走过小区几条出入路线，主要就走了22幢和16幢中间的这条路线。” “有一天，她给我说，她一抬头就看见我的背影了，不确定是不是我，根据她的描述，显然就是我，那么一抬头就看见我，很可能就是一楼，而且我没走过什么路线，当天回家的时候就发现了她，并向她招了招手。” “时间关系，问你些关键性问题。” “猥亵她的时候，你摸了哪里？” “猥亵？不是非礼吗？”我听到这个词，一愣。 “喔，我们现在的法律用语就是猥亵。” “好吧，我摸了胸部。” “哪只手？” “右手。” “穿没穿胸罩？” “穿了。” “确定没碰其他地方？” “没有。” “呵，那甄珠怎么说你还摸了她敏感部位？”刘警官突然加重语气，不容置疑问道。 “我右手是滑入了，但是并没有摸到，意识到自己不能这么做，就没有后续动作了。” “都滑入了，怎么可能碰不到？”刘警官有种火药味的语气说。 “瞬间滑入的时候，碰到就碰到，没碰到就没碰到，反正我没什么特殊感觉，她说碰到，就碰到，我认，我又不是推卸责任，狡辩不认罪。”我随即下意识正声回道。 其实，那一瞬间确实是碰到的，我是有感觉的，下意识没承认，基于后续我确实是没有动作，这样说也是合乎逻辑的，就想了一个模糊的话语。 “怎么不直接把手拿出来？” “担心碰到它吧，缓慢滑出手。” “她有没有反抗？” “没感受到什么反抗。” “她怎么说是一直在反抗？” “胳膊晃动两下算反抗，就算吧，我的力气很小，可能还没她力气大，也没使甚么力道束缚她，我双手是搭放在她腰上，她真要有什么反抗，轻而易举，况且真感受到她反抗，我也会松开她。” “你的意思是，她是自愿的了？她是欲拒还迎咯？”刘警官冷声质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愿意是可以肯定的，说到这个份上，我也没什么好不承认的吧，我也不是不认罪的人，确实是没感受到反抗，或许是我在过程中兴奋度高没感受到吧，就以她切实感受为准，她说反抗就是反抗。”我被问懵了，怎么可能是自愿的呢，也对喔，就打心底里回应刘警官，越说越坚定道。 “是不是主观意识要滑入？” “不是，我没想这样。” “胡说，大脑不想，手会自己向下滑？”刘警官又是闷头一声质问。 “那是不小心，我确实是向下滑，可是她一下子蹲了下去，我也跟着她蹲了下去，就不小心滑入了。”这里我下意识的保护自己撒了谎，进行了快速编撰了个不小心。 “不小心，那是紧身牛仔裤，能这么不小心？”刘警官明显呵斥问道。 “你贴着自己皮肤向下滑试试，是不是那么容易。”我也本能进行大声回应，明显感觉自己没有理性的狡辩了。 还好，刘警官没有再针对猥亵的情况继续问下去，问得太叼专了。 “就你身上的水果刀，是怎么回事。” “是用作…” “停，我接个电话，一会儿继续。”刘警官掏出响铃的手机。 “好。” 我脑子里闪过刚才说的谎言，以及圆谎的理由，内心真的是很不舒服，为什么会下意识的就回应了谎言呢。 或许是别人说了你的不是，即便自己错了，话赶话，也会下意识为自己的话自证清白吧，提醒自己一定要思考再回答别人的话。 第三章 讯问2 “据说你情绪很不稳定，很难控制自己，在羊市有两次打人记录，时间间隔不到两天，打的还是同一个人，听说你对处理结果，当时还不服啊？”刘警官轻笑道。 “不是不服，那个时候我就想坐牢了，那人怕我报复，非要调解，我也没办法，后来有一次，我主动报警说，我要杀人，那也是我第一次有轻生念头，羊市公安局也只是给我批评教育。”我嘿嘿一笑道。 “这一次，你要甄珠报警，人家不报警，你就要杀人家老公？再说了，杀她老公跟你猥亵她又有什么关系？你把警察局当什么了？啊？”刘警官再次严肃道。 “还有多少时间？我从头讲起，就能懂了。”或许习惯了刘警官的讯问方式了，释然道。 “本来没什么时间，正好今晚我值班，捡重点讲讲看。” “我打小在吵架的家庭环境长大，读书有份宁静才喜欢读书，并不是在乎学习，也就喜欢独处，逐渐不与同学打交道，没有参与学生之道。” “大学决然不读了，服装厂、电子厂、模具厂等工厂，都有上过班。但是，这些厂里的人素质太低，满口脏话，说聊也是极其低俗，不是女人就是性，看不惯，自然也就不会和他们打交道，没有融入社会大学。” “长时间不沟通，话也就不会说了，真正意义上的一个人了，随着年纪的增长，生理欲望俞之强烈，就尝试放纵，太安逸了，就想有点不平静。” “这时候我的心理，或许开始出偏差了吧。有一天欲望特别强烈，就去了ktv会所，点了个小妹，可以搂抱揩油吧，接连去了几次，花了4万的积蓄，然后他们给我推荐贷款平台，我拿了四家平台，总共三万多吧，花完了，我也就不玩了。” “花完，自然也就还不上了，我就跟家里人讲了借贷平台的事，少不了牢骚不断，我做好了这方面心理准备，也就没怎么当回事儿。” “其实我的目的是，想通过欠钱逼迫自己做销售说话赚钱，彻底离开工厂环境，我想的天真了，剩下的都是我没想到的。” “我爷爷去世，我爸爸肝硬化做手术，我奶奶大脖子肿瘤做手术，我妹妹小升初，赶一块了，我身上分文没有，紧接着，这些催收电话，接连不断，家里的负能量日益扩散。” “一次又一次被我爸抱怨，说着绝情的话，我就受不了，受不了就会控制不住生事，羊市的那两次打人就是如此，接二连三的离职，给人的感觉就是无端生事。” “我自己惹得麻烦，怨不得谁，可是这怨气伤感情，不会沟通，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这是我没能意料到的，几乎是一抱怨就爆。” “2019年8月，就在这个时候，甄珠出现了，棋牌游戏平台，我看她打牌的打法，很像我初打牌的样子，就想教她打，聊着聊着，聊出了好感。” “加了薇信后，我才知道她是有孩子的，有一天，她问我，是不是喜欢她？想知道答案。” “她这一问，我心理破防了，但是我没有正面回复她，她说了句''''完了''''，后来就愈发喜欢上了她。一开始以为她只是个员工，后来没想到……” “没想到她家这么有钱是吧。”刘警官呵呵一声冷笑。 “是没想到，感觉不是一路人，所以就突然删了她微信，然后第二天，再观看她打牌，她说她不高兴，我就又把她加了回来。她说，以后不许删她，我说好。” “今年5月份，她跟我讲她最近的凹糟事，她公公去世，她老公在外面的小三还找上门了，她今天低血糖热得晕倒去医院了，她老公还在打麻将。” “心疼她，我暗暗发誓一定要赚多钱帮她。也是我第一次有赚钱的欲望，我当即离开工厂，尝试向人开口，在安魅做直销员，安魅你应该知道的，全世界数一数二的直销公司，是合法的。” “要赚钱恰恰需要沟通交流，常年独处的我，不愿与人交往，做出这个决定是需要很大的勇气。” “我爸的认知里，安魅就是搞传销骗钱的，坚决让我不干，事实是，我通过安魅不停地和很多人交流，相当于是一个历练平台，倒不是能赚多少钱，是让我体会到了与人交流的兴奋。” “这不国庆节，我和我爸大吵了一架，我有了第二次的轻生念头，可以说，甄珠就是我的精神支柱。10月8日，我就到了巷城，想寻求她的支持吧，10号晚上和她说到内心了吧，情不自禁地跟她摊牌了，我要她离婚。” “她说，''''我是有家庭的，32岁了，小孩都11岁了，我不管他的，管好我自己就行了，照顾好生我的和我生的，就好了。''''我知道她老公在家，她拗不过多次视频通话邀请，就把我薇信删了。” “或许是5月份小三找上门，她老公开始哄她、对她好吧，觉得我们不能发展成恋爱关系吧，不能那样聊下去了，那时候就有意疏远我了吧，但我今天的不可理喻，她删我也是正常。” “这一删，我心理崩溃了，拔凉拔凉的，我加她薇信，备注消息''''你要是不理我，我就杀了你老公 ''''，她就又同意了。” “我和她的聊天记录，我都没有删，你们是可以看到的吧。”我忽然想起，公安已经提取了我手机所有信息。 “对，看得出来你喜欢她，她关心你，聊的也不暧昧。”刘警官轻轻一笑。 “我也不是说暧昧话的人。”我微微笑道。 “捡重点讲，跟案子无关的内容，就不用讲了，不是来听你讲故事的。” 听得出来，刘警官对我的态度明显有了好转。 “''''你要是不理我，我就杀了你老公''''，是当时情境下衍生的邪念表达出来吧，算是要杀她老公的一个意识雏形吧，发出去就后悔了，完了的感觉，我没有想吓唬她的意思，就是想她别不理我就好。” “很显然，窗户纸捅破了，没法聊下去了，或许她那句''''完了''''，就奠定了今天的结果吧，我就决定了第二天早上找她。” “我观察过她和她老公的生活规律，今一早我就去她看不到我的地方等候，她送完孩子，送她老公回来，我就上前拦住她。” “我找她的本意是，想让她不要不理我，事实是，我还是直接说了，要她离婚的，结果是，她气走了，中午把我又删了。” “网贷平台的催收电话，家里的抱怨，后续一连串的打架吵架离职状态，现在她也不理我了，我感觉天塌了，活着没有什么意思了，就想做最后一件事，把她老公杀了，减轻她心理负担，说不定她老公把我反杀，我家里还能获得赔款，她老公坐牢，一举两得。” “这加剧了我要杀她老公的念头，可是我，一想到竟然要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很是不甘心啊，不行，我还得去找她，让她别不理我，做最后的挽救。” “可能我从喜欢她一开始，就伴随了各种矛盾心理吧，一个心理选择题出现了。” “她要是把我加回来，以后能继续正常聊天，我就离开巷城；她要是不把我加回来，坚决与我断开不联系了，我就要她报警；她要是不报警，我就杀了她老公。然后，我揣上了水果刀，不论怎样，我都做好了一去不复返的心理。” “事实是，在那句话说出去了，这种情境下，她拒绝我的请求，是可预见的。这才有了临时非礼她的做法。” “也就是，你之前说的，为了阻止你的杀人行为，让她报警，她报警了，你突然一想，没什么事，派出所当晚就会释放你，你就临时起意，对她这样做是吧。”刘警官梳理下案情，说着。 “是。” “如果没有现在报警的事，你就选择用水果刀，在今天晚上等她老公回来，从他背后偷袭抹脖子杀他是吧。” “是。” “不管你用哪种方式，有没有想过后果？你会给她造成很大的心里影响，婚姻破裂都是小事，她家是做生意的，周边朋友什么知道了，会怎么说她，知道情况的还好，不知道的会怎么想？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只有恶劣舆论，这还是抛开对你家里的影响不谈呢，你太自私了。”刘警官有些加重语气指责道，喝了口水，接着喝声说道：“再告诉你一件事，你听到她接的最后一个电话后，她们物业报的警，她根本没有报警。” “那她之前的电话是？”我心理遭受到沉重一击，问道。 “她只给物业打了一个电话，其他的是两次薇信通话，一个是客户催货的，一个是你猥亵她后，她给她老公回的薇信通话，我们这里有通信记录，不用怀疑。是先猥亵后报警，不是你说的先报警后猥亵！”刘警官冷语说道。 “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判的越重越好。”这时候我内心是复杂的，感觉太对不起她了。 “这是刚刚针对你所说的做的口供笔录，你查看下与你所说的是否属实，查看无误，签字，按押指纹印。还有，一份认罪认罚书，自己考虑签不签。”刘警官轻哼一声，说着。 然后有十来页A4单页纸张，都是双份的，一页一页的看着，很是详细，这才知道刘警官的名字——刘庆。 不一会儿，签押结束，我回到了两三平方的小屋。 第四章 酸甜回想 困了，睡了不大会儿，刘庆警官解开玻璃小门，一声“走”，我就跟着出门坐上了面包车警车，不知道去向哪里，这时候才知已是深夜。 到了羊市办案中心，下车。 一进门到前台，刘庆警官说：“给他做个刑事档案记录。” 一位女警说：“眼镜摘掉，面向摄像头，就这样，好。” 先是身份信息核实，后是犯事简单的登记，她问我答。 “犯了什么罪？” “猥亵罪。” “受害者是谁？” “甄珠。” “犯事时间？” “2020年10月11日，下午四点多吧。” “犯事地点？” “羊市巷城娄区阳明小区16幢。” “好了，签字确认，按指纹。” 随后，一位高壮的民警打开前台右边的门，推着我进门，脱光所有衣服，扣下所有随身物品，做了物品登记。 接着量身高，全身正脸左右侧脸拍照，采集双足脚印，瞳孔虹膜采集，双手掌印以及十指指纹，数据库里又添加了一份详细的数据信息。 他递给我一件橙色囚服，后背写着8，我穿好后，拷上手铐脚链，手上扣上一个定位器。 他打开侧门，推着我进去，一看是长长的走廊，走廊尽头三间大笼子，拐过去不知道还有多少间。 他把我推入第一间笼子，解开我右手铐，拷在长条板床的铁环上，就走了。 外面有两个年纪大的民警，手里拿着电棍巡视，看得出他们的眼神是嫉恶如仇的。 有一位民警，从右拐那条道领出两名女犯，从我们笼子前面走过，旁边就是一个厕所，男女通用，挨个排队。 我小声地问了问，拷在我一米处的大叔：“这里是监狱？还是临时关押的地方？” 大叔不语。 紧接着，“咣咣…咣咣”警棍敲打铁笼子的声音，很刺耳。 “8号不许说话，谁让你说话了！”另一位民警一声呵斥传来。 我立马闭口，静观其变。 短短十几分钟，“咣咣”的声音，响了很多次，呵斥声不断。 有人屁股坐麻了，躺了下去。 “12号，谁让你躺下了！坐起来！” 看谁不顺眼，要你躺下，又让你坐起来的。 “26号，你可以躺一下，26号现在坐起来，就让你躺一下！” “警官，我要撒尿。” “垃圾眼瞎啊，没看见排队啊，憋着！” “警官，我要喝水。” “垃圾，喝水没到点，你牙的算不准时间啊！” 在这里看不到时间，只能通过民警换班区分昼夜，不能说话就发呆，要你坐你就坐，要你躺你就躺，咣咣声、呵斥声不断，睡觉是不可能的，只能强制瞌睡，瞌睡更是少不了被呵斥，弄得你没有任何脾气。 到了换班的点，民警提着一大方便袋的实心馒头，给你倒一杯一次性纸杯的水，当场吃完统一收走。 熬到了中午，也是一样的，一个馒头，一杯水。 我心想，监狱里的日子会不会也是这样，那就有的熬了，不过呢，也能接受，就当看看监狱里生活是什么样子。 也还好，待了一夜一上午，下午两点多，刘庆警官来接我，回到了派出所拘留所。 刘警官要我用手指着那把水果刀，拍了张照，又要我脱上衣，拍了前胸后背照片，接着带我到了讯问室。 “胡畔，现在我们对你昨天的口供，以及受害方甄珠的口供参考，现再次进行讯问，内容核实补充，有监控有录音，务必如实回答，听清楚了没有。”刘警官肃然道。 “听清楚了。” “姓名胡畔，男性，年龄24，1996年7月出生，身份证号350726199607253318，家住吴省剑湖经济开发区鲁北村胡庄组22号，手机号18365089456，现无业状态，身份信息是否有误？”刘警官快速读着，问道。 “没有。” “事发时间，2020年10月11日下午四时左右，事发地点，羊市巷城娄区阳明小区16幢，是否有误？” “没有。” “接下来，有几个问题，需要再次核实，你再回答一遍，就行了。” “好。” “你是怎么猥亵甄珠的？” “我用右手向上游走，又向下滑，不小心滑入，不知道碰没碰到敏感部位。” “是否有意猥亵甄珠？” “临时起意。” “明知报警为什么不逃跑？” “我也不是不担责的人，看我两个微信昵称就知道了，一个是责任，一个是担当。” “甄珠有没有挠你？” “好像，没有吧，不知道。” “甄珠有没有反抗？” “她说反抗，就按她的说法为准，我不否认，我确实没有感受到明显的反抗。” 我心里大概知道，她为什么要说反抗，亦或是真的有轻微反抗，我知觉没有感受到，也不是不可能。 “查看下打印的材料，是否有误，或是错别字，无误签字，按指纹。” 完事后，刘警官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胡畔，甄珠对你的态度还是很好的，选择了原谅你，但是已经刑事立案，就撤不了案，还可以调解，拘役几个月或是判缓刑还是能争取到的，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还有你网贷平台的事，到时候我们会与你的父母妥善沟通，接下来，自己好好冷静冷静。” “嗯，谢谢。”我内心触动，对着刘警官说。 再回到，这两三平方的小屋，我舒心平静了许多。 透过不透明的玻璃，只能看到审讯嫌疑人走动的模糊身影，以及听到巡视辅警们的闲聊。 尤其是深夜的时候，辅警们不能睡觉，不能玩手机，也是很无聊的，只好闲聊。 “老李，你年轻的时候，怎么追你老婆的？” “小兔崽子，我们那年代，还用追吗？手都不敢碰，话都不敢随便说，怎么追？媒婆介绍，跑几趟腿，就成了呗。” “就没有什么激情？” “你说呢？”老李呵呵一笑。 “老李你肯定把你老婆玩的很花，对不对？” “哈哈哈哈” …… “老李，你有没有什么惊险的事啊？” “也没什么事，就是那次车祸，险些丧命，这不腿被撞瘸了吗，还是在家门口撞的，晦气。” “怎么个事，说说看。” “家门口小区，前面绿化带中间，经常被人走，走出了一条道，我从绿化带过去，刚出绿化带，刷的一辆汽车从我左边撞来，得亏车主刹车还算及时，不然就呜呼了。” …… “老李，会不会讲笑话啊？讲个笑话听听吧。” …… “老李有没有什么人生经验，值得传授给我们啊，藏着掖着就浪费了。” 我呢，不知道时间，一个人在屋子里很无聊，坐累了躺，躺累了坐，做做俯卧撑，做做倒立，数数字，想想事。 听着他们的闲聊，我自然也想起了很多事。 想起了，我6岁的的时候，睡觉一醒来，看不到一个人在家，吓得跑出来，哭着大喊：“爸爸！” 爸爸回来，就说：“男子汉，不许哭。” 想起了，我上幼儿园的时候，经常被同村玩伴打哭，我回家告诉妈妈，妈妈带我去他家找他妈告状，他妈把他也打哭，我高兴的样子。 想起了，我三年级时老师开家长会，我妈要来给我开，我不让我妈去，我爸手拿树棍大骂道：“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不就是嫌你妈长得矮，怕给你丢人，看我打不死你。” 想起了，小时候很多小事，再看看现在，任性辍学不读大学，外出打工没赚上钱，还欠网贷平台钱，被催收的烦死个人，不是吵架就是打架，现在不得了，还犯浑犯罪，内心波动还是此起起伏的。 想起了，我和甄珠聊过的家常话语。 “小自律，你看，嘴唇上起泡泡了。” 一张脸部凸显她嘴唇的照片，就发过来了。 “看，我这里被叮咬了三口，坏蚊子。” 一张蚊子咬过她手面三个小红包的照片，就发过来了。 “都怪你，和你说话，不小心被螃蟹咬了一口，都破了，流血了。” 一张被螃蟹咬破小口的右食指照片就发过来了。 “我现在打着点滴，和你打牌你还怪我打不好，都打点滴好几天了，哼。” 一张插着针头白胶带粘在左手背面上的照片，就发过来了。 “我都累坏了，还要理账单，很烦的喔。” 一张瘫坐在地上的双腿和地上的账单条照片，就发过来了。 “我要忙着做饭呢，你自己看。” 一张理韭菜芹菜青菜的照片，就发过来了。 “赶紧来看，我打通关了，快来夸夸我。” 一张打过A的胜局照片，就发过来了 当时看那些一张一张的照片，看得心情美美的，现在想起一样是嘴角上扬，心情一样甜滋滋的。 待在这里，想了有三天，想了很多很多小细节的事，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吧，刘警官把门打开了拍拍我说着。 “在这里还能做做俯卧撑倒立，心理素质不错啊。” 我笑了笑，没作答。 “这次带你出去透透风，做个体检，给你换地方。” “好的。” 也就是10月14日上午八点，刘警官带我去羊市第二人民医院做体检，做核酸检测。 ——所有为自己的错误或恶行找理由，都是一种病态，请自愈。 第五章 雷人管教 到了羊市巷城第二人民医院，两名男警摁着我的左右胳膊，女警在前面走。 进入医院大厅，好处就是不用排队直接挂号，坏处就是很多好奇的眼睛在我身上扫视，有的直接掏出手机，对着我们拍照，不用想也知道，是用来发朋友圈的，并写着类似话语“今天在羊市巷城第二人民医院，第一次看到警察押送罪犯的现场，好神圣啊。” 有手机对着我们的时候，我明显感受到两位民警摁我胳膊上的力量和后背推动的力量增大了，就不是很自然的向前走动着了，被使劲推着走，搞的好像我不情愿走一样，被迫一步一步走着。 还好，有疫情需要人人都要戴口罩，没有露脸，不然我怪尴尬的。 这一下子，让我想起电视剧里，人民警察抓捕嫌疑人，两人押着嫌疑人，嫌疑人被捕时为什么会显得不情愿的样子了，你被人使劲推着走，当然会不情愿了，抵触心理多少会有吧，这样露出的表情肯定真实，演员会不会就是这样演的呢？ 右拐，到了专门给嫌疑人做体检的地方，体检项目不多，就做个血检和心电图，外加咽喉核酸检测，排队的人不多也不少，是从巷城各个区所来的，两民警押着一名嫌疑人的标配。 我体检完，体检单结果到手，走出医院到坐上另一辆面包车警车的过程，少不得还有路人对我们的拍照。 车上嫌疑人有2人，是做过体检的，等到下午6点多，男女共17人都是娄区的，人员到齐，就向着巷城看守所出发了。 到了看守所，两个大铁门紧闭，车上9个男嫌疑人下车，我们对着人脸识别机，进行身份验证，给出我们的体检单，挨个从小门进去的。 刘警官领着我们到了大厅，一看人数众多，快有百人了，轮到我们的时候，已经晚上9点多了。 登记完毕，两名民警要我把携带有金属性的衣服脱了，随后走入仅一个人能走的通道，走到前面通过人脸识别，进入看守所内部。 两位民警要求我们全身脱光，对我们进行验身，就是防止有东西藏在体内，查看我们是否有伤疾，然后给我们一套厚内衣裤子和裤衩。 接着，他们给我拷上手铐向里直走，我根本分不清甚么方向，走到一个铁栅栏上写着“四监区”停了下来，拿出门禁卡一刷，密码一输，栅栏上的小门开了，这个门仅能容纳一人通过。 进门直走五米，到了403监室门口，让我背过身面对墙壁站着等候，只听刷门禁卡的声音，铁门推动的声音。 “转过身，进去。”我按着指令进入。 “把手伸进来。” 我带着手铐伸入栅栏窗口，民警给我解开手铐，我就要回头走去。 “站着，要说谢谢管教！”民警冷语道。 “谢谢管教。” “大声点。” “谢谢管教！”我大声道。 “你们两个值班的过来，明天给他好好讲讲规矩。”管教淡淡说着。 “是，谢谢管教。” “谢谢管教。” 两个值班人员回应着，管教转身离开。 两个值班人员，头戴黄色帽子，我身前左右两侧是洗手池、蹲坑厕所，再往前是两层不锈钢架台，正前方是一条宽不足一米的走道，走道头是个铁门，不过没有窗口，走道双侧是板床，板床另一头靠墙，两侧都是12张板床相连没有缝隙。 身穿11号蓝色号服的值班员，给我拿了两件25号号服，帮我在19号床和20号床间铺了一张军绿色被子，跟我小声讲道： “今晚你就睡在他俩中间，现在是睡觉时间，不能说话，有问题明天问。” 我点了点头，躺下了，看了看。 正上方有个不大的电子显示屏，显示时间/关押人数，室内温度/湿度，来回交替显示，铁门上方有个电视机，再往上，前后各一个四片玻璃的大窗户，各一个摄像头，房顶约十米高，顶上也是铁栅栏，有个摄像头。 这时候，已经十点二十五分。 一时半会儿睡不着，看着两位值班员来回走动，听着呼噜声。 11号值班员在挪动15号身下的被子，连人一起拖动。 “你以后再碰我，试试看。”15号被碰醒，对11号瞪眼说道。 “只要你过铺违规，我必动。” “戴个帽子，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煞笔。”15号语气不善。 11号笑而不语，径直往前走，按了下墙壁上的按铃。 “叮咚…叮咚…叮咚” 声音特别大，大部分人被搞醒了。 “403，什么事啊。”报警装置里传来声音。 “报告管教，15号身子连被子过铺，我挪动他，他醒了威胁我还骂我。”11号值班员中气十足，汇报着。 “他骂你什么了，怎么威胁的。” “他瞪着我说，以后再碰他试试看，骂我煞笔。” “15号你过来，他说的对不对？” “报告管教，11号是一种报复心理，挪动我使得力气太大，把我弄疼了，我才这么对他说的。”15号也是声音醇厚回答道。 “你们俩有没有吵起来？” “没有，他骂我，我就直接按铃了。”11号回答道。 “以后没什么事，不要随便按铃，大晚上的，把我弄烦了，有你们受的，听见了没有。”管教厉声呵斥。 “是。” “是。” 两人一同，回道。 “1号，值班员过来。” “报告管教。”1号值班员起身，赶忙跑过来。 “今天就不计分了，明天向你们主管管教汇报情况，要他们一人打扫一个星期的厕所。明白？” “是，谢谢管教。”1号回道。 报警装置声，关闭。 “你们俩有矛盾，别在晚上闹，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唉，明天又要挨骂了。” “把我觉睡不好，你俩也别想睡好。” “跟谁没当过值班员是的，你也不可能天天戴帽子，何必呢。” 一声声其他人幽怨的话语，说着。 也有人，只是抬个头，继续睡，仿佛甚么都没发生一样。 15号不屑地又在11号耳边说：“煞笔。” 11号气的，当即又按铃了。 “叮咚…叮咚” “唉。” “艹。” “麻痹的。” “有完没完。” 一声声的埋怨、脏话，充斥着整个号房。 “怎么了。”管教不耐烦。 “报告管教，我是11号，刚才在您刚管教后，15号在我耳边又小声骂我煞笔。”11号情绪激动道。 “你踏马的也不是个东西，你俩非要找事是吧，你俩等着。” 报警装置喇叭声，扑通关闭。 “麻痹的，你俩不睡，我们不睡啊。” “踏马的，有本事打。” “没一个好鸟。” 没两分钟，只见管教一脚踩在上面的窗台，拿着警棍敲打着窗户拦，训斥道： “谁是11号？” “报告管教，我是。” “叫什么名字？” “王磊。” “好日子不过，要喷辣椒水享受是吧，啊！”管教训斥声，怕是整个楼道都能听见。 “谁是15号？叫什么名字。” “报告管教，我叫朱龙。” “尼玛的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骂的爽吗？啊！”管教咆哮着。 “现在，所有人起来，按三固定挨个对这俩猪头，大声骂煞笔三遍。”管教倔劲也上来了，非要他们好看。 “煞笔。” “煞笔。” “煞笔。” …… “煞笔” 共72声煞笔，两人一声不敢吭，其他人骂的很是解气。 “1号值班员，这个分我记下了，二类违规，一人扣3分，明天你们管教怎么处置我不管，但是跟你们管教讲，让他俩搭档洗碗、拖地、扫厕所一个月把活包圆了，就说我说的，谁也不许替，谁替谁倒霉，听见了没有。”管教拿着警棍敲打着窗户栅栏说着。 “是，谢谢管教。”1号大声回道。 “11号，刚才被骂那么多遍，舒不舒服，怎么不见你按铃啊，啊！” “15号，骂人爽不爽啊，还骂不骂了？啊！” 管教阴阳怪气，呵斥，两人没一个敢搭腔，跟个孩子一样的站着。 “今后，你俩再烦到我，关小黑屋，听到没有。”管教喝声道。 “听到了，谢谢管教。”两人被搞得一点脾气都没有，齐声道。 “烦到我，有的是法子治你们。” 管教说完，警棍连敲栅栏两声，走了。 15号，灰溜溜的回到自己的床位，看都没看11号一眼，估计是担心脾气上来，再骂他吧。 11号则继续值班，只不过站在一头，不再走动了。 其他人，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摇摇头，有人刚才骂的解气，没一会儿，大家都能很快入睡了。 呼噜声，一个接一个的起来了，快赶得上伴奏了。 而我，第一天来，还没半小时，就来了这么一出儿，也是怪雷人的，属实长见识了。 可能是刚刚过来，这么一闹，有些兴奋睡不着，也没多想事，就数着墙壁上的数字，板床上方墙壁约一米的距离贴的都是白色瓷砖，瓷砖上都有贴着对应的数字。 我数着1～24，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也不知道以后还会遇到哪些新鲜事儿，笑抽。 第六章 完整的一天 1 清晨，六点二十分。 两位戴帽子的值班员，一个负责站岗监督，一个进右侧厕所刷水卡，从两层不锈钢架台里拿出两个红盆接热水。 流水声，“扑通扑通”。 一个一个的张开了眼，没有谁有起床的动作，在等待什么我也不知道。 “1号，我要上厕所。”22号躺床上喊着。 “急不急？”1号问。 “不是很急。” “那就憋着，一再强调，6：20～6：30分之间，非特殊情况，一律不许上厕所。”1号强调着。 六点三十分，报警装置喇叭里传来管教声。 “起床，起床。” 一个个纷纷起床，后面床位的都在叠被子，前面床位的都在排队洗漱上厕所，应该是按某种顺序吧。 19号大哥对我说：“你新来的，现在没有床位，不用叠被子，把被子铺后面底下就行，盆、牙膏、杯子、毛巾、香皂，到1号那领东西，赶紧的。” “好好，谢谢大哥。”我礼貌性的回道。 “1号，我是昨晚来的，领洗漱用品。”我到了最前面找到1号。 “把这个填下，数量都写1，写上日期，签下名字就行。” 我填好了，1号也拿好了洗漱物品，暂时放到了19号床位号洞里。 “一会儿洗漱、打热水排我后面，不懂的先看，看不懂的再问我，免得被骂，下午号务会1号会讲规矩的。”19号大哥提醒我道。 “好的。”我说。 大概看了下，就是你不论洗漱，上厕所，都需要找一人在你后侧站岗监督。 起床后按床号排队洗漱，两侧床位在前的先洗，然后把被子叠成豆腐块摆好在床位中间靠墙，也就是在规定定时间内完成洗漱上厕所和叠被子。 七点整时，1号一声“归位”。 所有人回到自己铺位，双腿贴铺垂直落地，正直端坐在铺位上。 随后两个戴帽子的，一人在站岗不能动，一人在洗水池旁边的小窗口等待。 等待了几分钟，门外走道有小推车的声音，逐渐靠近我们，小窗口打开了。 “多少人？” “26人。” “一袋馒头16个，自己数好鸡蛋馒头数量，多了退回，少了不补。” 第一袋16个馒头刚好堵住小窗口，戴帽子的21号接过两袋馒头，一袋鸡蛋，小窗口立马被关上了。 两个戴帽子，一个从左侧发馒头，一个从右侧发鸡蛋，挨个发自己伸手拿。 “不要挑啦。”12号戴帽子说。 “5号你挑什么？你手拿过的，别人看见了怎么拿？都不吃了？一次性拿到哪个是哪个。”1号大声喊道。 5号自知理亏，不说话。 发到7号的时候，7号看着馒头，越想越气，道：“这还怎么拿？不吃了。” 紧接着，8号9号都没拿馒头，都说不吃了。 或许是“不吃了”一声比一声大，有故意的成份。 5号听得也来气了，道：“你们爱吃不吃，最后剩下的馒头都给我。” 7号一下子炸了，当即拿起鸡蛋砸向5号，并爆粗口：“狗娘养的。” “草泥马彼得。”5号回骂，就要起身还手被4号拉住了。 “想带背背枷的，吃完饭继续吵，或者是打架，我绝不拦着。”1号大声警告道。 其他人窃窃私语，1号怒道：“不要讲话了，几天不管你们，都不知道自己身份了是吧，艹，现在是甚么时间，接二连三的闹，都想严管吗？” 一个个闭上了嘴，鸡蛋馒头按部就班的发完了，我就扮演一个吃瓜群众，哭笑不得。 “1号，吃饭就绪完毕。”最后拿到鸡蛋馒头的人喊道。 “起。” “转。” “蹲。” “吃。” 1号流畅的四个指令，所有人整齐的操作，还别说是挺整齐的。 前面一个垃圾盆从走道中间往后传，挨个把鸡蛋壳等垃圾扔进去，直到所有人吃完。 “起。” “要洗衣服、要拉屎的排队，其他人自由活动。”1号下达着口令。 接下来，三三两两的到一起闲聊，问长问短的，各种嘻哈声都有。 昨晚的11号与15号，今早的5号和7号，这会儿他们明显气氛不好，但也都克制住了，没再闹出事。 我则是看看后面墙上贴的两张表，一张监室日常作息表，一张人员劳动值班表。 白班7：00—21：00 一班21：00—23：00 二班23：00—1：00 三班1：00—3：00 四班3：00—5：00 五班5：00—7：00 中午班11：50—12：40 一班：清扫厕所 三班：清洁餐具 五班：拖擦地面 1：朱海涛 2：齐厚 3：陈皮…… 这时候我才知道，每班都是安排两人值班，黄帽子是按值班表轮流换班戴的。 看完表，我就在走道一头走到另一头来回走，顺势听听他们都在说些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主要就是议论那两个事，会带来什么后果。 “今早管教肯定要一顿臭骂了。” “骂就骂呗，不严管就行。” “我们这是新犯号，不会严管的，放心。” …… “不严管，书籍肯定会收掉吧。” “就怕收书，一收只能看小蓝本手册了。” “最近，接二连三的生事，管教肯定要做点出格的了，不然1号没法管啊。” …… “管他呢，反正我不用洗碗了。” “今天星期四，说不得我就调监了，怎么样跟我都没有关系了。” 八点整，见大家渐渐回自己的铺位，我也坐回了19号铺与20号铺中间。 所有人坐好，1号朱海涛又发声了。 “一会儿，我们练习点名，学不学随便你们，你们在这个号子最多待一个月，肯定调监，所有人下放到固定监室，不会点名少不得要受罪，别说我没提醒你们，在吓唬你们。所以呢，我们相处时间也不长，没必要生那么多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1号流利的说着。 “2号，齐厚先来，然后3号。” “点名。”1号。 “全体起立！立正。”2号齐厚中气十足，跨出脚步，向左转面向正门。 “干部好！”所有人齐声喊道。 “多少人。”1号问。 “报告管教，本监室在押人员26名，无械具，报告完毕！请指示！”齐厚汇报。 “报数。”朱海涛。 “是，报数！”齐厚右转后退归位。 “1。” “2。” … “26。报数完毕。” “点名结束。”朱海涛。 齐厚喊道：“鼓掌”。 “谢谢管教！”所有人一边鼓掌，一边齐声喊道。 “全体都有！”所有人双臂伸直垂直抬起，跟一个僵尸一样，不动。 “坐。”所有人一起坐下。 “刚才练得不行，尤其是新来的，一定要听好口令，做好动作，没那么难，听我讲的要点，然后再来。”1号点评道。 “听到''''立正''''，所有人喊''''干部好''''，听到''''报数''''，侧头向后一位传递报数，听到''''鼓掌''''，所有人鼓掌还要说''''谢谢管教''''，听到'''' 坐''''，都不要拖拉，保持整齐，一下子坐下去。”1号边说边示范。 “3号，陈皮，你来。” “点名。” “全体起立，立正！” “干部好！” …… “全体都有，坐。” 就这样反复练了十几遍。 “好了，还有两分钟，练习一遍口号，新人是必须要会的，出去训练听不到声音是要被点名，单独出来练的。” “认罪伏法。”朱海涛起头。 “认罪伏法，改恶从善，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认清形势，坦白从宽，检举揭发，早日回家。” “认真学习。” “认真学习，遵守监规，服从管理，积极改造。” 到了，八点三十分，朱海涛下达最后指令。 “好，全体都有，坐。” “把小腿都收一收，身体坐直，不要说话，管教马上来早点名。” 我们静坐有十多分钟，管教来到前门上方的窗户，一声洪亮声。 “点名。” “全体起立，立正。”朱海涛起身。 “干部好！” “报告管教，本监室在押人员原有25名，新进一名，共26名，无械具，报告完毕，请指示。” “多少人？” “26。” “报数！” “是，报数。”朱海涛归位。 “1。” “2。” …… “26，报数完毕。” “没吃饭啊！重报！”管教喝道。 “1。” “2。” …… “26，报数完毕。” 所有人声音明显大了许多。 “点名完毕。” “鼓掌。” “谢谢管教！”看得出很使劲，所有人的手鼓的通红。 “拿衣服。”负责拿衣服的，赶忙端好装满衣服的盆，有四个盆。 “向左向右转，报数出风门。”朱海涛说。 左侧大号先出门报数，后面跟上。 “1。” “2。” …… 我报数“8”，紧跟着出门，看到了后门的全部场景。 “9。” …… “26，报数完毕。” 第七章 完整的一天2 出门，地方不大，约20平方，按报数数字，一排六人依次排成五排，面向东墙。 “向左转，晾衣服的出列。”朱海涛声音雄厚。 这时候，监室的全貌呈现出来了。 小三层居民楼高，形似猪圈，室外是两层，第一层上面是铁笼子覆盖，没有任何遮盖物，可以看到天空，也就是管教可以在二楼巡视我们，室内就一层高10米左右。 排列最后的四人出列了，管教从二楼垂直扔下1.5长的晾衣杆，一人接住杆子，把晒干的衣服撑下来，一人抱住衣服，一人用撑下来的衣架把今天洗的衣服套上衣架，一人手撑着待晾上去套好衣架的衣服。 “原地踏步走。” “1 1 21” “1 1 21” “1 1 21” “认罪伏法。” “认罪伏法，改恶从善，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1 2 3 4，1234。” “认清形势。” “认清形势，坦白从宽，检举揭发，早日回家。 1 2 3 4，1234。” “认真学习。” “认真学习，遵守交规，服从管理，积极改造。 1 2 3 4，1234。” “1122334。” “1122334， 1 2 3 4，1234。” …… 在喊口号“重新做人”的时候，不知道别人大声喊是什么样的感受，讲真，那种十恶不赦的感觉，触击着我良心，十分强烈。 原地踏步走，训练约有十分钟，管教叫停，拿着一份名单，说道：“念到的名字，收拾东西，准备调监。” “朱海涛，王磊，朱龙，陈皮，施施，郝轻松，沈冰旺，汪文，白墙。” 管教报完名字，按了个按键，铁门开了，9个人迅速进入室内收拾东西。 待他们收拾好后，其他人正对后门列好两队。 “报数，进风门。”2号齐厚下达口令。 “1，2，3…17，报数完毕。” “拖地，打扫厕所的，各就各位。其他人上铺。”1号朱海涛说。 拖完了地，前门铁门被推开，中间的铁栅栏没开，一穿着制服的保安手拿体温枪，过来说：“测体温了。” 我们排队测体温，并记录在表格。 没五分钟，一名管教和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推着医用小推车，推开铁门问道：“有没有吃药的？有没有不舒服的。” “没有。” 医生和管教向后面的监室推小车去，我们的管教直接打开铁栅栏，进监。 “点名。”管教。 “全体起立，立正。”朱海涛。 “干部好。” “报告管教，本监室应有26名，正在组织学习，请指示。” “报数。” “1，2，3…26，报数完毕。” “坐。” “全体都有，坐。”朱海涛。 “王磊。”管教。 “到。”王磊起身。 “朱龙。” “到。”朱龙起身。 “你们昨晚有矛盾是吧？” “报告管教，现在没有了。”王磊回答道。 “你呢？” “没有了。”朱龙回道。 “真没有了？”管教笑着问道。 “真没有了。”两人一同说道。 “有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了，一会儿你们一人一个小黑屋，没机会矛盾了。”管教严肃说道。 闻言，两人脸色沉了下去，没有吱声。 “惊动到领导了，一步到位，轮不到我管了，可真给我省心啊，而且，夜里值班管教安排两位包圆一个月的活也不用干了，两位？坐下吧，不用客气了。”管教继续调侃道。 “是，谢谢管教。”两人铿锵有力回道。 “调监的人东西都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 “出去列好队，面对墙壁等候。” “是。” 铺位1、3、5、7、8、9、11、15、19号，一下子空了出来，瞬间空落落的感觉。 “朱海涛走了，齐厚，接下来你做1号，我不希望看到或听到昨晚类似的事情，能做到吗！” “报告管教，能！”齐厚起身回道。 “现在把所有铺位里的书籍收上来，每人只留一本《在押人员手册》，谁背上权利义务二十四条，给他一本书，看完再换下一本书。” “是，谢谢管教。”齐厚挨个铺位掏号洞里的书籍，一摞一摞摆在前面两层不锈钢架台里。 “我的心情好，才会有你们的好日子，新犯号待满一星期，最多一个月，调监到过度监，最好别给我惹麻烦，都是精明人，糊涂点有好处，没那么多矛盾。” “今天星期四，到下周五，自由活动时间取消，坐在铺上不能走动，晚上电视不开，风门不开，水卡没收，全日制学习手册，不许任何人讲话，所有事情打报告，允许后才可以，我会不定时抽出监控视频片段察看。” “齐厚，现在领着他们学习手册，三天内我要见到效果。” “是，谢谢管教。”齐厚起身。 管教走出监室门，齐厚下达口令道：“全体起立，鼓掌。” “谢谢管教。” 当的一声，铁门关上了，看得出来管教今天生气了。 齐厚起身，站到两架台中间，拿着手册说道： “这就是所谓的严管，我也是第一次经历，诸位都很荣幸，管教说的，我给大家理一理，防止不明白的人，碰上管教眉头。” “严管，就是风门不开，衣服没法晒，训练不训练，口号也不喊了；自由活动时间取消，就是吃完饭后、学习时间后等等的走动时间没有了；水卡没收，就是每天打热水的时间，喝不上热水了；全日制学习，就是大便小便啥的，都要预先跟我打报告，我允许后才能上厕所，全天不能讲话，只能看手册背手册，两两小声讲话都不行，这都是高清监控声控，看得很清楚听得也很清楚，不要有侥幸心理。我们呢，只剩号务会可以轮流发言讲话的机会。” “大家，都懂了吧？” “懂了。” “管教最后的意思，就是三天内所有人背上权利义务24条，就可以申请取消七天严管期限，所以大家都努努力吧。” 所有人哭笑不得，轻声叹气，大气不敢喘的，笑死个人真的是，哪还像个大老爷们，有的都五六十岁了，大字不识，也要背这玩意。 “现在，我们人手一册《在押人员学习手册》，就按着每人依次读一条，读完以此类推，一直到每人依次读24条为止，就不读了，然后我进行提背，加深印象，让你们看肯定是看不下去的，这也是考虑到大家的方法，我先领头。”齐厚慢慢的说着。 “在押人员的权利，第一条，入所时获得健康体检，患病时获得及时治疗。”1号齐厚领读。 剩下17人依次读完一遍第一条。 “第二条，随身携带的合法财务不受侵占，按照规定由看守所代为保管的财务出现损坏、灭失（不可抗力因素除外）的，由看守所照价赔偿。在看守所内购买日常生活用品的价格不超过当地市场零售价格，消费时有本人签字确认。” …… “第三条，吃足规定的伙食食物量标准，享有足够的饮用水，每日睡眠不少于8小时，每日上、下午各进行不少于一小时的监室外活动（雨雪等特殊天气情况除外）” …… “在押人员的义务，第一条，遵守法律法规和看守所管理规定，服从看守所民警的管理和执勤武警的看管。” …… “第十二条，生病及时报告，如实陈述病情，积极配合医生治疗，不准私藏药品，不准抗拒治疗，不准自伤、自残、绝食或者装病。” 所有人依次读完24条，齐厚开始按铺位依次提背一条。 “权利第四条。” “人格受到尊重。不被看守所管理人员及其他在押人员欺压、凌辱、殴打、体罚、虐待。”4号磕磕巴巴地背道。 “义务第二条。” “遵守看守所一日生活制度，按规定的时间和内容进行活动，接受…接受…”6号背不出来。 “接受法制、文化、道德等教育。”齐厚提醒道。 …… “权利第十二条。” “享有其他合法权益及获得其他合法帮助。”19号调监，我身穿25号，暂时坐在19号铺位，背书对我难度不大，流利的背道。 …… “义务第十一条。” “不准向其他监室喊话、扔纸条或者其他物品，不准托人或者为他人带书信、口信等。”23号也是个年轻人，背的快又流利。 十一点整，齐厚刚要提背下一位，铁门推开，立马改口说道：“收书，今天打饭人调监，4号周舟和我来顶替打饭，等管教下午排好表，再按表来。” 一名厨师推着小推车，推车上有8箱饭菜，问道：“多少人。” “现在17人，原有26人，上午刚调监9人。” 厨师从上面第一箱饭菜箱子里拿出9份饭菜，齐厚紧接着搬下来，4号赶紧把室内洗好碗的空箱放上小推车，厨师推车而走，厨师身后的值班管教关上铁栅栏，推上铁门。 “全体起立，转，蹲。”齐厚下达口令。 左边剩5人，5份饭菜盒从铺位上从前往后传递，右边12人同样。 “吃。” 所有人开吃起来。 第八章 完整的一天3 今天周四，饭菜荤素搭配，是红烧肉和香干毛豆，菜单顺口溜“一三五水上漂，二四六红烧肉，礼拜天吃海鲜”。 说我运气好吧，第一天偏偏赶上了严管，说我运气不好吧，第一天就吃上了下饭菜红烧肉和香干毛豆。 午饭吃好后，安排两人洗碗，一人站岗，其他人继续学习《在押人员手册》。 十一点五十分，午睡时间到了，原本的值班人员调监了，依然是由齐厚和周舟代为值班，其他人睡觉。 十二点四十，一声“起床”。 我们纷纷把被子叠成豆腐块，把放在铺位中间靠墙，随后继续学习。 下午一点整时，电视开了，播放30分钟的看守所纪录片，即是蓝本手册上的权利义务所规刑法八条等，以及早年拍摄的看守所在押人员的作息活动视频教学。 所有人两两盘坐在铺位上，抬头看向电视，若你低头不看纪录片被巡视管教发现，就会通告你一个违规。 纪录片播完，电视关闭，所有人下铺，两腿垂直贴着铺位落脚，继续坐直身子学习手册。 上午小蓝本读得口渴，中午又吃的是米饭，没水喝，现在更是口干舌燥。自然就安排我们默读学习。 有的，手捧小蓝本低头闭着眼；有的，坐着坐着就扭扭脖子颠动着小腿；有的，小声叹气了N遍，目光呆滞；而我的脑海，却沉浸在背内容的氛围里，只有会背才会有书看。 “滋啦滋啦”报警装置喇叭响了。 “管教好。”齐厚屁颠屁颠跑过来接铃。 “12号，叫什么名字。” “高锆。”齐厚说。 “抬着头，书在腿上，学习不认真。”巡视管教说完，报警装置关闭没声了。 响了一个铃，安静本分了许多。 三点五十分，反省号务会，又称日小结，每人需站到前面轮流发言。 “违规事项，小本手册上有很多，分了ABCDE5个等级，监室的违规情况是与管教的奖金挂钩的，奖金不多就200块，问题是每天早上管教开会时，领导会通报每个监室违规情况，违规多了，陈管教心里多少有点难堪，是不是，所以呢，我们要熟记注意事项少违规，规避违规。”齐厚主持号务会，率先发言，讲到这里，铁门开了。 保安手拿测温枪来测温，所有人依次登记所测温度。 医生巡检，两小句：“吃药的过来，不舒服的过来。” 我们监室没有人上前，医生说完就走，陈管教后脚进监。 “点名。” “全体起立，立正！” “干部好。” “报告管教，本监室应有17人，正在组织日小结，请指示。” “报数。” “是，报数，1。” “2” “3” …… “17，报数完毕。” “坐。” “全体都有，坐。” 陈管教年纪不大，刚从部队转业，掷地有声说道：“我说的不多，各位谨记以下几点： 1、自己的事不乱讲 2、别人的事不乱说 3、没有大事可言，只有小事有端 4、管好自己三步地，莫管他人闲。” “有没有人需要反映其他事的？” “没有。”所有人回应陈管教。 “这是今天排好的值班表和三固定，一会儿贴后面去。”陈管教递给齐厚两张纸，就向外走去。 “全体起立，鼓掌。” “谢谢管教。” “陈管教说的，你们以后会遇到的，我以固定监室的过来人经验补充一句，别原本心不就怎么大，然后变得更小了，至于规矩太多，我也不想讲，只要响铃一次，就是一个违规，你记住它，那个事项是违规就行了。这几天，我们能说话的机会不多，我就不发言了，大家轮流上台发挥吧。”齐厚说道。 “大家下午好，我是周舟，今年32岁，来自魏省伶俐，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就说我因为什么事情进来的吧。”4号上前发言。 “我做梦都没想到，我会来到这个地方，说出来不怕丢人，我老婆出轨，在别人的车里震动着，被我尾随抓到了，我气得开车踩起油门猛撞了上去，说是可以控告我两个罪名，故意伤害罪或是危害道路公共安全罪，暂时以危害道路公共安全罪羁押我，也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多久，我真的好后悔，为了这贱女人太不值得了，来这第七天，这七天里一天比一天难熬，一想到要坐牢，精神上快熬不住了，好想哭。”周舟说着说着，收控不住眼泪哭了起来，回到了铺位。 或许，这事儿搁谁身上都会意难平吧，我暗暗为他惋惜，男人的眼泪也是可以说下就下的。 “大家下午好，我是6号袁苑，35岁了，本地人巷城辉区的，八年前的案子被查出来了，我是一名内科医生，当时追求老婆，帮老婆亲弟弟多次骗保共计一百多万，现在是被同事揭发的，律师说要根据公安查出我获取金额算刑期，打底要坐牢五六年，我也是非常后悔，真要这样，我也不知道老婆会不会为我守候，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问他爸在哪里。” “听之前的11号王磊说的顺口溜，''''一年两年人等身等，三年五年人等身不等，七年八年人不等身也不等''''，我就越想越发痛苦，我太爱她了，怕她对不起我，我还没办法，为了她我啃老族医生不当了，常年和她各个国家旅游，去年结的婚，今年怀的孕，在这个节骨眼东窗事发，没法亲眼看着孩子出生，我真的好后悔，她弟弟一看就是个衮球，捱不住软磨硬泡才答应了帮他骗保，真的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说不下去了，有情下一位吧。” 听得我五味杂陈，心里不经有问，坏人真的坏吗？ “大家下午好，我就不自我介绍了，叫我10号就行，就按管教说的，不说自己的事，不讲别人的事，这里真的就是一个馒头、一个鸡蛋、一杯水说不出口的小事，咱也不背后说人坏话，我只想说，昨天的事还没有今天的事严重，昨天已经是及时止埙，只不过按铃了，被处罚关小黑屋，今天是内部消化，无人问津，两件事在座的有目共睹。” “当然了，有矛盾是需要按铃的，内部消化不了，后续则会衍生更大的冲突，那么1号就要负首要责任并接受处罚，问责他监室内有矛盾为什么不上报，监室内所有事情，管教都是能够追查到源头的，有端可查，不要小看了我们头顶上的三个高清监控，今天是两件事的主角和原来的1号都被调监了，陈管教没有追问而已，所以坐牢也有牢运，大家好自为之。我就说这么多，谢谢大家。” 10号负责任的话语，说得简单明了，妥妥的一个复杂小社会，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但是依然有让人人间清醒的感觉，很厉害。 依次上台发言，轮到我的时候，日小结还剩10分钟，齐厚就没让我发言，他上前总结道。 “没有发言的，明天继续，这个尾声我再补充几句良心话，我们这里满打满算八十平方的大小，共处一室，身外没有任何秘密可言，都只穿着大裤衩子，一样的棉衣棉裤，一样的囚服，能隐藏的就是大家心里的秘密，那就把它藏好了，不要外露滋生''''病毒''''，营造好的监室氛围。” “还有就是，我们监室流动性非常大，为过度监输送人才，几乎每天晚上会有一两新人进监，每周四上午会有八九人调监，相处时间非常短，大家都担待点，值班员提醒的，肯定是你违规了才提醒你，谁也不会没事闲的找你麻烦，所以接受就好了，有疑问不要当时就发作，可以向我们自己管教反映，不要轻易按铃，尤其是反复按铃，会给管教添麻烦。” “小黑屋不是人待的地方，进去你能接触到的都是软泡棉，黑不溜秋的，光线很暗，所有东西暂时没收，洗脸刷牙洗澡啥的都做不到，上厕所都没有纸，要么水冲要么手擦，一天就两顿饭，矿泉水瓶盖那么大的一口米饭，一杯水，要待十五天，你们自己想吧，能不能受得了，自己掂量。现在三固定铺位有变动的人迅速调整一下，然后继续学习。” 我的铺位被安排在19号，也就不用调整，掏出手册默读了起来。 五点整时，吃晚饭，饭菜就没中午那么好，胡萝卜、和豆芽，吃好后，按照现在排好的值班表，两人去洗碗，一人站岗，其他人在铺位上不动，持续学习。 我想尽快背上权利义务好去看书，投入了学习状态，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就到了就寝时间九点整时。 我抱着向众人学习的态度，躺在19号铺位，回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权衡着所听到的、所看到的利害关系。 不知道啥时候睡着了，睡梦中的我，也不知道牢运会是如何呢！ 第九章 日小结的妙处 完整的一天过去，醒来发现一晚上多了3个新人，然后重复着昨天的生活作息，只是每天都会有微妙的事情，掺杂着我们的情绪转换，也是相当现实。 比如，早上厨师师傅发馒头，多余的4个馒头没用袋子装，放在小窗口上，小黄帽值班员没有洗手直接拿馒头放在袋子里，引发一点争议。 比如，统一打冷水，“小黄帽”没有这方面意识，接完水放在台面上，再端起来送到各位铺位号洞，直接用五指抓取杯子杯口，不是手握杯子把手，引发一些牢骚。 比如，一人上厕所，一人站岗时，站岗的人歪头了，被记1分违规，监督不认真。一人吃饭时，把不吃的菜传给别人吃，被记1分违规，馈赠他人财物。 再比如，有人被传讯去做讯问笔录，回来面色就不好了，有人收到羁押变更通知书，有人收到移送起诉书，有人收到判决书，不同进度的案件，都有不同的情绪转变。 而我，则是上午被陈管教例行一次谈话，新入所人员，按看守所要求，两天内需要进行一次谈话，日后每月两次例行谈话。 “胡畔。” “到。”我立马收书起立，跑步前进，戴上管教递过来的口罩。 然后，把双手伸出栅栏，管教拷手铐的时候，我大声道： “报告管教，403监室在押人员胡畔，请指示。” 说完门开了，让我贴着黄线内靠墙在前面走，要我转弯就转弯，遇到其他管教，要我停下说：“干部好。” 到了管教办公室，我在门口面对墙壁站着，陈管教先进去。 “报告。”我大声道。 “进。” 我开门，坐上了审讯室里一样的坐凳，管教锁上坐凳枷锁，回到了电脑办公桌椅，对我进行谈话。 问了我，身份信息，所犯何事，初入所里什么感受，监室内氛围怎么样，权利义务背得进度如何了。 我简单讲述了我的事情，是因为家里经常吵闹，抱怨声大，我受不了，影响我工作情绪，与同事再有口舌之争，控制不住自己，吵架打架离职好几次，钱没赚到又欠钱，家里怨声更大，最终受不了，就想找事坐牢清净清净。 管教笑笑不说话。 谈监室氛围感受，我觉得这里算是个好地方，号务会时能自由发言相当于一个舞台，让你展示自己，反省自己，认识自己，有那么些锻炼性的好处，短短两天让我见识到了复杂的小社会吧，我个人觉得挺好。 管教听了，眼眸一亮，又掩饰了下去，笑笑不语。 权利义务24条，我说都背上了，管教有那么点不信，对我进行了提问，我回答的还算流利。 谈话结束，我回到监室。 陈管教对齐厚说：“给胡畔一本书，谁会背权利义务，到你那背，背上就给他一本书。” 管教说完就走了。 也没什么书，就零散的小说书籍，我拿了一本《做官要有大智慧》，是官场小说类型的，内容不是那么无趣。 这时候，所有人都有了背书的兴趣，毕竟看书要比背24条好打发时间啊。 陈管教上下午两次点名，下午提到了上午两个违规的事，罚了他们打扫厕所两个星期，并抄写权利义务24条十遍。 日小结发言时间到了，齐厚主持号务会道：“规矩不想讲还不行，不讲这个节骨眼上，一个接一个的违规，属实受不了，大家都认真听一下常规违规并克制自己。” “监督站岗的时候，不能说话，不能转头，就是不能动；吃饭的时候，同样不能讲话、掉头，更不能传递馈赠饭菜；学习的时候，坐姿要端正，小声讲话也不行，平时的翘二郎腿习惯都要改掉；睡觉的时候，难免被子手啊过铺了，值班员去动你的时候，不要发作担待些。” “至于拿馒头的事儿，就细说强调下，这两天都有存在问题，不管谁去接师傅馒头前都要洗手，接过馒头后下发时，所有人一次性拿到哪个馒头拿哪个，不要拿了又放回去挑馒头；帮人打水拿杯子的时候，尽量不碰杯口，那是别人喝水的地方，这两点大部分人都会介意，没什么难理解的做不到的吧。” “还有…算了，不讲了，发生再说吧，昨天发言到哪了，继续。” 我缓慢地走上前去，转身道：“大家下午好，我叫胡畔，既然我们来到这里，就努力适应吧，整天抑郁寡欢惹出毛病也不好，其实这个日小结是挺好的，能够反省自己，说你想说的，分享你的阅历，也可以说是你的舞台，不想说也能站两分钟，对吧。” “我就讲个寓言故事吧，这个故事也能让大家动动脑子，思维不生锈。” 兔子在山洞前写文章。 狼来问：“你在写什么？” 兔子答：“浅聊兔子是怎么吃掉狼的。” “在座的，觉得狼是怎么被兔子吃掉的？有没有人知道的。”我停顿了下，对大家提问，见大家有思索不说话，我就说出了答案： “狼不信，于是兔子把狼领进山洞，狮子吃掉了狼。” 有人不服，说道：“你这是脑筋急转弯嘛，又没说山洞里有狮子。” “现在大家都知道有狮子了，后面还有体现智慧的地方，慢慢来很有意思。通过这个办法，兔子给狮子带来了很多食物，后来，兔子不小心把这件事告诉了它的朋友，消息很快在森林中传开，就没有谁上当了，狮子非常生气威胁兔子，如果这个星期没有食物进洞，就吃掉兔子。你们觉得兔子是怎么给狮子再找到食物的呢” 讲到这里，我又问，见没有人吱声，我继续往下讲故事。 兔子继续在洞口写文章， 小鹿来问：“你在写什么？” 兔子答：“浅聊兔子是怎样吃掉狼的。” 小鹿说：“这个事情全森林都知道啦，你还玩这一套？。” 兔子说：“就是因为全森林都知道了，我要被辞退了，狮子说要找个人顶替我，你不想接替这个岗位吗？” “小鹿忍不住诱惑，跟随兔子走进洞里。就这么给狮子找到食物的。”我说出了答案，又灵魂一问： “狮子越长越大，兔子的食物已远远不能填饱肚子。说要食物量加一倍，如果一周之内改变不了局面，就把兔子吃掉，你们觉得兔子又该怎么找食物给狮子啊。” 见众人来了兴趣，依然没人作答，但期待我把答案讲出来，我慢悠悠的说出答案： “兔子跑进森林深处，以同样的方法让其他动物心甘情愿的跟着它进入山洞，被狮子吃掉，因为森林深处的动物并不知道兔子和狮子的故事。最后，在山洞里，狮子满意剔着牙。” “嗨，你又没说这洞口在森林外部，不过，脑袋瓜子是有醍醐灌顶的感觉。” 我笑笑，继续讲道：“随着时间的推移，狮子吃得很胖。一日，狮子决定出去散散心，发现它的身体根本走不进洞口。以后狮子想吃食物，不得不听从兔子的话，成为了兔子的工具，也成为了兔子的真正后台，它开始横行霸道，欺上欺下。终于有一天，猎人来了，活捉了兔子，并在洞口贴了张纸条，强中自有强中手。” 我故作神秘，再发一问：“兔子虽然横行霸道，但不至于这些动物愿意给狮子当作食物，它又是怎么帮狮子找食物的呢？” “兔子让其他动物跑到了另外一处森林，以同样的方法领着那片森林的动物来洞口给狮子吃掉，因为别的森林同样不知道这片森林的故事。”有人机智回答道。 我给他竖了大拇指，因为故事到这就结束了，我也是故作一问，有人答出来，答的还很好。 我接着继续往下讲：“兔子被猎人吃掉打死了，森林里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兔子和狮子的故事似乎快要被大家忘记了。很多年很多年以后，听过兔子和狮子故事的动物，就开始效仿兔子，有的成功了，有的失败了。整个故事，就到这里结束，我想最后灵魂一问，猎人为什么要打死兔子？” “因为兔子触碰到了猎人的利益，猎人也是要其他动物干活的，也需要这些动物作为口粮。” 果然，有人很快作答，其实，后面的两问，是我自己举一反三编的，答案肯定是有很多的，不难答出来，说明这则寓言故事会让人感同身受。 “我的故事讲完了，谢谢大家，有请下一位。” 掌声响了起来，我心里得到了满足感，比我在安魅公司做直销员与人交谈做推销的感觉还要良好。 “大家下午好，讲故事我讲不来，说文段唱的一些字的来源，我略有喜欢，我给大家来一段吧。” 20号清了清嗓子，被齐厚提醒不能唱，唱会违规，但是他还是有节奏地说了起来： “今天说说穴和牙，怎么就是穿。 上下结构很明显，写法很简单。 就是洞穴和牙齿，含义很浅显。 为啥两字放一起，流传许多年。 用牙齿来挖洞穴，速度也不慢。 牙齿用力留个洞，老鼠最喜欢。 诗经里说鼠有牙，穿墙进庭院。 所以穴字加上牙，这字就念穿。 所以穿的本意是用牙齿把洞钻， 在此之上再引申，更多的内涵。 如果不是用牙齿，工具也能换。 比如穿井和穿凿，理解也不难。 除此以外还能说，穿针又引线。 不仅乱石能穿空，惊涛也拍岸。 针线乱石其实都是通过了空间， 所以穿行在平原，穿过山林间。 身体部位通过衣服内部的空间， 就叫穿衣穿裤子，鞋袜也能穿。 穿过屏障会导致，秘密被发现， 就叫揭穿和拆穿，无秘密可言。 穿字老鼠最喜欢，原是牙齿把洞钻，穿衣穿鞋穿空间，秘密揭穿和拆穿。” 还别说，我心跳的节奏好像真的跟着他说的节奏跳动。 又是一片掌声，下一位，则是把权利义务磕磕巴巴背了一遍，齐厚也给他一本书，玄幻小说《斗破苍穹》。 四点四十分，时间刚刚好，号务会结束。 第十章 反面教材1 晚上九点多，陈管教带着王磊回来了。 “明天让王磊在号务会上做深刻反省，态度要让所有人满意，不满意继续让他待小黑屋。”陈管教对齐厚说道，同时提醒着王磊： “一五一十把事情原委讲出来，作为监室反面教材，我会实时察看监控视频，反省诚意不够，呵呵，懂了？” “是，谢谢管教。”王磊领悟道。 我们有些奇怪，出去待小黑屋的人还能回来，也仅仅是奇怪而已，并不影响我们的睡眠。 没多会儿，先后有6名新犯进监，铺位满员。 翌日，没有什么不同寻常，一直处于学习手册状态，除了屁股坐麻了动两下身子，还真没什么可挑出来说的，没有被记违规的情况。 管教上、下午两次下监，也没什么交代的，递给齐厚三固定排班表，点完名就走了，今天很平静。 我被调到了18号铺位，王磊睡在我的旁边17号铺位，其余新犯依次在19～24号铺位。 对很多人来讲，终于熬到了日小结的时间，这是现在唯一能说话的时间啊，一天憋着不说话，挺不容易的。 “现在是满员，来的新犯多了，新犯先来做个自我介绍。”齐厚照常主持日小结，说道。 从介绍中，大概知道了他们因为什么事进来的。 24号是开浴室的，被小姐供出来的，容留卖吟罪进来的。 23号是开塔吊的，盗窃电力公司电缆重金属，说是起码要判六年。 22号赵旭东一口二人转的声调，自带喜感，印象比较深刻，他的罪名是贩毒，出于闲着无聊没事，从黑网站上了解到“神仙水”“听话水”等产品的主要制作材料，购买自制后在网络上售卖赚快钱，干了两天一共赚了2000多块钱，就出事了，事发地在巷城，有一男的用他们的“神仙水”，给他小姨子吃好办事儿，结果小姨子不省人事了，命案必破有关联之人自然有他，现已审判完毕，认罪态度好，判刑一年八个月，同案犯里判的最轻的，取保期限到了回来坐牢的。 21号于芳鞍浑身邋遢，看上去傻傻的，长得像疆边人，实际是魏省人，是偷电瓶车的，先是偷一辆电瓶车价值四百多元，被拘留十五天，释放当日晚上，又偷了一辆电瓶车，价值七百多元，还是同一个人的。 20号是开赌场的，以开设赌场罪现场逮捕进来的。 19号杨楠子是个大货车司机，喜欢逛酒吧，陶妹子，第一次酒驾被处置拘留十五天，取保候审期间，又去了酒吧喝多了，开车到了红绿灯，等红绿灯的时候睡着了，被后车司机举报了，说是按醉驾入刑。 “剩下的专场，给到我们的王磊大哥，管教说他的事，给我们当作典型的反面教材，能够避免以后诸多的麻烦。”齐厚淡淡说着。 王磊略显尴尬上前，细细讲道。 “这事呢。要从我判决书那天说起，我是打架进来的，故意伤害罪判我七个月，我找律师，明确讲了花钱找关系能不能判轻点，能我就上诉，不能就算了，律师担保说能，结果开庭律师以无罪为我辩护，法官说我藐视法律，加重判处我一年，我特么都无语，那天会见律师，我道骂律师，我打人还能无罪辩护，你踏麻是法盲嘛。律师还想要我钱，说是能为我减轻两个月，气的我直接回来了。” “晚上洗完澡，15号朱龙抠脚丫子，弄得铺位上都是足屑飘到我被子上，之前就说过他两次，那天我本就窝了律师的火，我就火了，用点力推他抠脚丫的手臂，没好气道''要扣到别处扣去''，他倒好，不温不火说''你直接向管教报告，换铺位不就行了，懒得搭理你''，我忍了，第二天报告管教，确实换了铺位，换到了11号铺位，这个事情，当时在的人都是知道的。” “换了铺位没两天，郝轻松帮我打热水，热水打好后，出于他帮忙打热水拿过去的杯子有点多，打好水的杯子不好一次性拿回来，我就没让他再回去拿我的杯子，毕竟人家帮你拿杯子过去打热水，让人家多跑一趟也不好，我就自己过去取我杯子，一去就发现朱龙五指正抓在我水杯的杯口，气不打一处来，对他吼道''脏手拿开''，他依然是不温不火说''我又不知道是你杯子，我在找我杯子跟你有关系吗''，我被气的就想暴打他，但是我还是忍住了，在脾性这块我确实不如他，不过实在难以理解一个学历史专业的大学生，能够如此不讲卫生，也是服了他。而我恰恰讨厌这类人，还扣脚丫子。” “我忍住了打他，总不能在外面打人进来，到了里面还打架，但是我忍不了这个人，他晚上睡觉常常被子过铺，晚上值班的时候，我就对我搭档说''他的被子由我来动''，我动他目的，就是把他弄醒让他恼火，但是弄醒会弄醒，用的力气并不大，他接连五天被弄醒，发现都是我，他仍然不生气，我都快没耐心动他了，要是有人这么动我，我早暴跳如雷了，这点上他值得我学习，但是他不生气，我不解气啊，所以他过铺，我还会动他。” “果然，第六天他动气了，说是动气也只不过是瞪着眼对我说''以后再碰他试试看''，我说''你过铺我必动''，他也仅仅是语气不善并没有很大声那种，说''戴个帽子，就把自己当回事了，煞笔''，他就闭上眼睛了，这都没让他大怒，我感觉好恼火，''煞笔''这个词更是刺激着我的神经，我努力的压制着自己，得亏转念一想，不然我就又打人了，''煞笔''是骂人的话，他说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足够被声控录下来，而且骂人的惩罚也够得上待小黑屋，所以就去按铃了。” “按铃的时候我是兴奋的，终于逮到他把柄了，能够让他好看了，尤其是第一次按铃后，管教处理后，朱龙在我耳边小声说''煞笔''，我更是兴奋，毫不犹豫的去按铃，因为我知道他小黑屋待定了，即便我也连带着待了一天小黑屋，我也认了，但是我解气啊，真的很舒服。” “说到底我能被气成这样，确实是气性大，要改，这点上要学习朱龙，人家不温不火，你气的跟啥似的，还要憋着，不得不说他是高人，但是话又说回来，他要是在你面前抠脚丫子，弄得你被子上都是，手碰你杯子口，你们怎么处理这样的事儿，这样一想，要是这种事再发生在我身上，感觉真的是无解，不服他真不行啊。” “现在，我想说的是，他给我上了一课，很生动的一课，很多事情打是很low的，迟早要出事，三言两语让别人犯错误，真的很厉害，我们要利用这里优厚的条件，好好的磨磨性子，出去肯定给人一种''不一样''的好变化。谢谢大家！” 听到王磊说“利用这里优厚的条件”，我们不少人噗呲一笑，但是他们俩这个事儿，真的是可以推敲推敲。 我说不出这算个什么事，反正不是个甚么大事，可它具备出大事的条件，我缕了一下事件过程。 一个不舒服，看到不顺眼的事，脾气上来，人家不温不火，你无处发火只能憋着，衍生阴暗心理，想方设法找别人把柄，抓住把柄小题大做，自伤八百伤敌一千，共同承担不良后果。 再看看这里的生活条件，没有任何钱财的利益，竟然也能蹦出来这么样的事情，而且还是发生在五十一岁的王磊和三十岁的朱龙身上，是应了那句话“男人是永远长不大的小孩吗？” 我觉得不尽然，或许是环境使然吧，妥妥的小环境小社会，倒映着外面的丰富生活啊。 王磊回到了17号铺位上，突然站起来补充道：“陈管教有句话说的很好，他说''对看不惯的人，也要适应保持一种和谐关系，装也要装出来，想不通会吃亏的''，我是个大老粗都觉得，这就是哲学啊，哲学也不过如此。” “陈管教不愧是文化人，军校毕业的，说出的话，让人倍受佩服，在这里就这么大空间，看一个不顺眼，就这样了，我们要是看两个不顺眼，不得翻天了，即便看不顺眼，抬头不见低头见，他还在这里，你有没权利把他调监，换了铺位还能看到他的存在，天天不顺眼岂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只能选择接受''不顺眼的存在''，努力接受他，众仙努力修行吧。” 齐厚深受启发，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们也是纷纷认可齐厚的总结，但是最后一句“众仙努力修行吧”，哭笑不得，说不出的喜感。 “还有一点时间，让人上来讲故事不够了，要么有谁会背权利义务的就主动上来，没有人上来，我就挨个进行提背，要么我就讲讲违规条款，注意事项，但是我不想讲，还是提背省事点。”最后的尾声，齐厚继续主持着日小结。 第十一章 反面教材2 当晚，朱龙也被管教带了回来，换上25号号服，安排睡在铺位18号19号之间，也就是两活宝在我左右两侧睡着。 陈管教对齐厚说：“这两人能回来，意味着你们严管期限结束了，明天恢复正常，但是想看书还得背会权利义务才行，明天的日小结专场奖给朱龙，让所有人着重以他们俩的事情，作为反面教材思考，如若有人故犯，加重处罚，这也是他们认错态度好，得到领导的批准，才得以回到监室少受罪。” 我们暗暗高兴，这三天不说话学习手册的日子，憋坏了不少人。 次日一早，也是周日，管教是不下监的，我们是休息的。 所谓休息，就是平日学习时间、播放看守所纪录片时间，用来播放电影或者是相亲类节目。 三天没有出风门，没有洗衣服，所以 没人在洗衣服的时间上厕所，时间比较紧迫，洗的人比较多，共洗了满满10盆的衣服，一小时的训练时间，勉强把衣服晾完。 不论是忙着洗衣服的时间，还是播放电影的时间，都阻止不了憋坏的人，尽情讲述自己的案情，八卦别人的案子，还有掩饰不住他们对小黑屋的好奇心。 别人不来问我，我也不会主动去搭讪，这样的环境还是静观其变为好，本身我也不是爱说闲话的人，我只想着利用日小结的舞台，好好做好我的演讲，练习演讲的能力。 中午，吃的是海带，海带是洗不干净的，掺杂着沙子，也是他们所说的“礼拜天吃海鲜”。 下午播放的是相亲节目《我在等你》，24位女嘉宾出场，一片唏嘘声，少不了他们的意吟讽笑。 “这妞长得真正点，正是我的口味。” “这个骚气，肚脐眼漏的，让人遐想。” “二手市场都不晓得几手了，都不知道黑成啥样了，不过呢，还是喜欢看她们的骚劲儿，哈哈。” “你们不用想了，都是我的。” “不要碧脸。” 臭嘴里说不出啥好话，我选择性的略过听这些话，我在想着一会儿日小结，尝试着讲讲安魅，会是什么效果。 日小结的到来，不见得多少人愿意听，这个50分钟还是得熬过去的，讲的有趣就听，不想听的闭上眼好了。 “今天的专场，朱龙有请。”齐厚没有拖泥带水，直接邀请朱龙。 朱龙迈着轻巧的步伐上前，转身，礼貌性的鞠了个躬，说道： “首先呢，向大家道个歉，牵连大家严管了三天，牵扯到前1号朱海涛直接被调监了，所以现在的1号齐厚，我要吸取教训，不给他添麻烦，谁也不知道调监后的号子，是不是你能待下去的。” “小黑屋，肯定是不舒服的，一天两口饭粒，两杯水，三天让我肚子一直饿叫，今天才缓得上劲，倒不是黑漆漆的，我和王磊之间隔了块玻璃，和旁边的301，不是隔着墙而是是大玻璃，所以我们是互相看见的。到底是两个小笼子里的猩猩看着大笼子里的二十多个猴子，还是大笼子里二十多个猴子看着两个小笼子里的猩猩，咱俩都心虚着呢，哎呦丢死个人，真的是。” “听不到他们声音，但是看着他们朝着我们方向，然后笑谈的样子，总觉得他们就是在笑谈我俩，在议论我俩，那种心虚一时半会儿，不敢正视他们，不看他们，脑子里心里都在想他们是不是在指着我们哈哈大笑，这种感受要比尴尬难受多了。” 我们听得止不住笑声的笑，噗呲噗呲的，他那语气，他那手势，说不出的搞笑。 “言归正传，陈管教是让我来反省的，不是来讲笑话的，大家都悉心听下，不喜勿喷哈。” “我是醉驾进来的，也是三十年来头一次喝酒，喝酒的原因是那天办了离婚证，正式离婚了，离婚的原因，也很简单，我常年不工作，游手好闲，喜好打麻将并不是滥赌，要么一个人钓钓鱼、看看历史书籍，很少陪伴老婆小孩，我也不管她们，可能是我那方面冷淡吧，不爱碰她，所以她出不出轨，离婚也是迟早的事情，小孩也是判给她了，我大部分钱也是给她了，或许是我对女人不感兴趣，不稀罕男女就那么点事吧，也是一种成全她吧。” “真离婚了，说一点不难受，也不太可能，就索性喝一次酒，都说酒是个好东西，果然是个好东西，旱酒鸭子赶到这里了，我们都是好人。” 说话是一门艺术，他这说话方式脱口秀也不过如此，逗的我们笑得肚子疼，得亏是齐厚再三提醒，笑的时候头不要动，手不要动，不然肯定得记违规，日小结上是不许笑的。 “来到这里，睡的被褥都不是新的，有的甚至发霉，洗澡的自来井水，三分钟搓灰是办不到的，导致我身子不干净，全身痒痒挠，尤其是刚冲过凉那会儿，挠完头皮挠后背，挠完后背挠挠脚，王磊是提醒过我两次，但是还没到他所说的那样，足屑弄得到处都是，你确定是足屑？不是头皮屑，泥灰角质层？再说了我头一次挠脚丫也很小心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而且那天我挠脚丫子，绝没有任何弄到他那里，这点我可以担保，要不拿监控看看？他窝了律师的火，看到我抠脚丫子来气，用手推我吼我又算哪门子的事？反正呢，我是无所谓犯不着我生气，就对他讲''你直接报告管教，换铺位不就好了，懒得打理你''，我不发火，就是要他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至于，水杯的那件事，我是左右眼近视700度，看守所不让把带有金属的眼镜带进来，别人帮我打热水，我也去找我的杯子，我看到那个杯子，和我的杯子很像，颜色啥的做的标记都一样，只有底部他写字我没写字的区别，我以为是我的杯子，我抓杯子口又无所谓，当时他吼我，我懒得生气也懒得跟他解释，就说''我又不知道这是你杯子，我在找我杯子，关你什么事''。” “后来，睡觉过铺连续几天动我，动的有理有据，我也无所谓，问题是那天使得劲大弄疼我了，让我觉得故意的成分很大，或许是那天过铺的面积大，拖拽力气大些，无意也尚未可知，我就稍稍来气，瞪着他说''以后再碰我试试，煞笔''，就闭上眼了。煞笔充其量是一个缀词口头禅吧，绝不是要骂他的意思，我来这么多天，也没骂过人吧，相反王磊跟别人说话，煞笔煞笔的说着，也不见得有谁说他骂人了？” “然后，他按铃，值班管教管教过后，我就觉得他太小心眼了，我没控制住自己，在他耳边小声道''煞笔''，这次才是真的有骂他的意思，谁知他又按铃了，我也是醉了，小气到这样不服也不行，没控制住，是我的定力差了，是我的错，两天小黑屋的代价，我也受了，就是有点对不住大家哈，以后多多担待，谢谢大家。” 一片掌声，每人发言后，鼓掌是配套的，有人真的鼓掌，有人敷衍，有人手都没拿出来，闭目养神。 “还有20分钟，有没有谁自愿上来的？”齐厚惯例的问道。 沉默了几秒，我悍然起身，走了上去。 “大家下午好，我今天分享一下商业故事。这个故事可能大家都熟悉，我先讲讲他的来源。” “漂亮国有个叫卡尔的家伙，那个时候整个国家都在鼓舞冒险精神，卡尔也不例外，于是耗资飘洋过海来到东方龙国，那时候的龙国还是庆朝晚年，他来这里是以牛奶代理商的身份，在这里销卖牛奶的，同时他也崇拜龙国的龙医原理，他突然有一天发现，庆朝的牛要比漂亮国的牛要健壮，产出的奶也好喝，他就觉得非常神奇，就特意去观察牛的喂食。” “通过不同喂食方法，发现给牛喂食的紫花苜蓿草料，是庆朝牛健壮的原因所在，他秉持着''自然的精华，科学的精粹''，结合龙医原理，最终开创了一门植物营养学，创建了首家以植物为原料的营养保健食品公司，草粒莱。” “但是卡尔缺乏涉世经验，盲目的推崇他所研究出的植物营养学产品，“以你帮我卖我给你钱”的方式，卖的非常好，触碰到漂亮国医学上的利益，那些财阀资本家又怎会放过卡尔，所以有了第一场官司，完败，中断所有植物营养学产品生产并销毁，市场上不得售卖，那么公司的销售部门，大量人员流失，公司几近破产，苦苦支撑到漂亮国承认植物营养学的地位，才得以喘口气。” “这个时候，卡尔已经年迈，不善经营管理，他以之前的售卖方式行不通，放在各个商超药店售卖也行不通，又舍不得心力劳苦的公司。” “正是这个时候，原来是卡尔公司销售部的两个精英来了，他们在公司败诉后辞职，转业研究出洗洁精，创立安魅公司，沿用卡尔公司的销售模式，并进行改良，效益非常好，而且这两精英一直关注草粒莱公司的动态，他们非常认可草粒莱的植物营养学产品，也知道卡尔不善经营热衷研究，所以一直在等待适时的时机，在提出''安魅负责经营管理，卡尔专心研究植物营养学''的条件后，卡尔妥协了，安魅成功收购了草粒莱。” “安魅创始人的两个精英，分别是里和扎，里觉得在商超药店售卖不合适，因为草粒莱需要些植物营养学专业知识的人，才能更好的售卖，但是商超药店都热衷于他们本身的产品，根本不会照顾到你的利益，草粒莱无人问津的结果是必然的。” “里和扎决定，在''你帮我卖我给你钱''的基础上加了个条件，''你自己买也赚钱''，这样的模式，得到了一段时间的效益增长，达到了峰值，也快行不通了，于是，他们又发现了一个人性商机。” “今天的故事，估计讲不完了，留明天讲吧，谢谢大家。” 我权衡了下时间，觉得讲不到底，说道。 第十二章 监室的八卦 还有两分钟时间，齐厚接过话茬，说道：“严管刚刚结束，有些人的尾巴就露出来了，我就不点个别人名了，丑话说在前头，以后，凡是让我提醒到违规，当时没有改正的，我直接上报管教，就不要说什么我打小报告，什么当个1号就了不得之类的话。本来不想提的，既然有时间，我就提一下，下课。” 这说的谁，我们心知肚明，说的是庄画硕，也有五十多岁了。 上午，他给人站岗监督的时候，闲聊手叉腰也就罢了，还手舞足蹈，被齐厚提醒了两次，他当作耳旁风压根儿没当回事儿，继续聊他的。 自由活动期间，他翘起了二郎腿，被齐厚提醒会被记违规，虽然收了腿，但是他不屑地说，这是新犯号子管的没那么严，没事的。 下午，看相亲节目的时候，他转头与坐在同一铺位上的两人闲聊，呈三角形围聚状态，被齐厚提醒这会被记违规，他振振有词说：“我待过北看、熟看、莫看等多个看守所，也没见哪个1号那么爱管闲事的。” 齐厚当即回道：“不好意思，这是巷看，一级文明看守所，你就要遵守。” 被齐厚在日小结变相点名，坐在我对面的7号庄画硕，小声嘀咕了句：“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还好，齐厚并没有听见，不然少不得啰嗦几句，吵起来很有可能的，也就巡视管教没有捕捉到他这些画面，捕捉到记违规是百分之百实锤的。 庄画硕刚嘀咕完，铁门开了，栅栏开了，两位民警站在门口。 “周舟。” “到。” “取保。” 周舟一下子愣住了，不知所措，弱弱的问了句：“是出去了吗？” “是。” 周舟一激动，愣愣的往前走。 “兄弟，把号服脱掉，出去好好生活，女人多的是，想开些，这会儿我们都羡慕你呢。”齐厚提醒着，拍拍他说。 周舟胡乱的使劲把号服扯掉，激动得泪目，民警给他开了手铐，关上了门。 他出门的那一幕，我们都望着他，他走了，不少人心里是落落的，眼神里透露出感伤。 说实话，老婆出轨，还要坐牢，这里的日子让他精神颓废，再迟些天出去，他可能就抑郁成疾了，这些天吃得少喝得少，一个人坐在铺位上，满目无光、病怏怏的状态，若不是几个人有心安抚他，他可能一口饭都不会吃。 嗨，也就一瞬间的感伤，饭后，八卦的八卦，看书的看书，聊聊人生，聊聊理想。 晚上我值第一班，21点到23点的班。 有人翻来覆去睡不着，应该是牵挂着外面的事，比如处的几个小女朋友会不会找到家里去，私自贷的款逾期找到老婆怎么办，也有人睡得很香的，到哪都是个家，不觉得有什么心理负担，跟走个过场一样。 而我值班，来回的走动，看着他们一张张熟睡的脸蛋，呼气吸气打着呼噜，跟个孩子没什么两样，可一醒来，怎么就糙话连篇，让人反感呢。 我在想，每次和我爸吵架后，我爸是不是也会偷偷地看我睡觉的样子，心里也在想，睡觉的样子跟小时候摇篮里也没啥两样，怎么一到天亮就跟我话不投机闹腾地烦人呢。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就有点沉重，对不起父母。 转移念头，想到了甄珠薇信上的日常话语，也跟小孩子似的。 “一天下来累不，姐姐心疼你，帮你找找换个工作好啊。” “吃了么有啊，我买了水果沙拉。” “给女儿买的扭德基外卖，没吃几口不吃了，她爸嫌弃，还得是我扛下了所有，吃剩下的。” 我傻傻的笑了，想到，她在警察面前哭起来的样子，又有一种心疼。 再想到那天，那柔软的舒适感，柔顺的毛毛，沉浸在了邪念里，依然清晰的触感和画面，不争气的有了反应，不敢想了下去，把她伤害了，还想这事，感觉自己太不是人了。 赶紧又转移念头，想着这几天里的生活，刻刻板板的，整体上和高中住校生活差别不大，在校班主任班长管着，宿舍宿管和保安管着，食堂饭菜比这里好不了多少，一天都在学校里，除了洗漱条件差了些，必须服从管理外，还真没什么区别，毕竟我一直是独处生活，没什么热闹可言。 再走过看着铺位上一张张的脸，我以一整天听到的八卦，对应着他们的故事。 1号齐厚守口如瓶，并没有对任何人讲述过他的事情，有人猜测他是诈赌，因为他和别人闲聊时，对赌博道具很是了解，例如透视显像打火机，透视扑克，微型信号接收器，遥控骰子，小程序远程遥控控制牌局等。 2号袁苑帮助小舅子欺骗医保，诈骗罪。 3号高锆十多年前退伍，与一名战友在醉酒状态下拦下了少妇，少妇害怕把金项链摘了给了战友，战友揣在口袋里就回家了，第二天醒来，掏出项链要去寻找失主归还，但是少妇已经报警立案定性抢劫，他们深知此时已晚，解释不清的，坐牢是必然的，所以没有去自首。 当时并没有留下高锆的指纹，留下的是他战友的指纹线索，他战友后来吸上了毒，去了缅国一直没有回来，他很放心的通过退伍兵身份，转业在巷城派出所担任民警。 不料前些天，他的战友回国，某酒吧被举报有毒品，缉毒搜查酒吧，战友在内没能逃脱，一查不要紧，匹配了数据库，与十多年前抢劫一案留下的指纹吻合，战友为了减轻刑罚，检举揭发，把他供了出来，就在自家派出所逮捕了他。 5号是驾校教练，而且是一名被羊市评上的良好市民，颁发过奖状的，帮助学员科目一考试作弊，被学员举报。原因是他和学员约定好了9000块包办考过，结果科目一考试那天，现场帮助学员考试作弊的人，临时要加价2000块，学员气不过，进了考场直接大喊“我作弊”，这不他就来了。 6号是个小胖子，16岁，父母离异没有监护人管他，好上网吧玩游戏又没钱，饿得捱不住了就去象征性的偷东西，周期性地来这里吃个把月饭，同时身患痛风在这里也能得到药物治疗。 7号庄画硕惯偷，不偷大的只偷小的，害怕进监狱，不怕进看守所，自个儿说家里三个儿子都很出息并不缺钱，就是无聊的时候，职业病犯了想偷。有人觉得他在说谎，认为他三个儿子没那么出息，而且不给他钱用。 8号是前天说文唱字的哥们，喝了酒去拿快递，看着快递上跟自己一样的名字，没看姓以为是自己的，直接就拿了，回到家就睡了也没拆开快递包裹，第二天去上班，就被巷城派出所通知盗窃，到了派出所归还包裹，确实没有开封，证实了自己因为名字误拿包裹，告知他没事了，下午接到电话来一趟就行了，派出所是要他和当事人来做个书面协议签字，他没当回事儿，几次没接电话，就被以盗窃罪请来了。 9号人不可貌相，整个面部是凹进去，就像是一拳捣凹进去的，整个头部就是月牙形，他是贩卖房地产工程信息的，罪名贩卖信息罪。 10号大哥是个当兵的，身体强壮，从未透露过自己的事，每天早上都会教一些人叠被子，叠成豆腐块。 11号是场子里打麻将，聚众赌博罪。 12号是开浴室，组织卖吟罪。 13号是江河里抽沙子，非法采矿罪。 14号是骑电瓶车未戴头盔，被交警拦下，口舌之争，推倒了两名交警，袭警罪。 15号是个老酒鬼，家里人不给他喝酒，也不给他钱，他实在憋不住了，到了超市直接拿起酒就喝，喝的断片了，就到这里了，暂以入室盗窃罪羁押。 16号是吃狗肉来的，他是专门麻醉流浪狗，逮回来自己吃的，没想到这次判断失误，这是有主人的狗，主人报警，调查监控，这不也来了。 17号王磊，自家公司门口停车位，被别人占了几天，气不过等到车主发生口角，一拳捣了下去，当时私下和解，赔偿了一万元，一个月后，对方拿着二级伤残鉴定以及街道视频，以故意伤害罪处刑七个月，阴差阳错，被律师无罪辩护，加重处罚判刑一年。 23号60岁有余，也是盗窃罪，他先是盗窃电缆判处10年实坐8年，出来两月有余，又盗窃电缆，判处6年实坐5年，这次又盗窃电缆，难以理解，明知判刑重，是打算养老嘛。 这与我想象中牢里的犯人不一样，我以为是些十恶不赦的罪人，什么杀人纵火，甚么制毒抢劫，再不济也得是骗财骗色，是现在大环境好了，只剩下了小市井里的偷偷摸摸了吗？是我现在见得少了吗？ 这里的生活与我想象中的也不一样，我没想到吃的那么好，不是一天三顿馒头，不是大油桶里饭菜漂着虫子、卫生纸、垃圾袋，而是有荤有素，只是没有油而已，是我警匪片看多了吧。 一不注意心理活动了两个小时，到了换班的时间。 我躺在床上才意识到，不论是上学，还是上班，大部分时间是自己与自己默默对话，自己胡乱思虑，从未有过去表达自己，释放自己，而这里的日小结，让我有了发言表达自己的机会。 事实上，后来发现我在某些点上，一直在说谎掩饰自己，以至于我自己都信了。 第十三章 戏精，能屈 10月19日，周一。 之前严管，所有时间在学习手册，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新犯监每日八点，是需要练习看守所的基本行为口令，例如值班管教早晚点名，上下午主管管教下监点名，出监报告词（谈话、讯问、开庭），训练口令及口号。 “报告管教，403监室在押人员齐厚，请指示！” 这不，齐厚做了个示范，要求所有人来一遍出监报告词，就有人出洋相了，是故意还是装傻，就不得而知了。 到了21号于芳鞍的时候，卡壳了。 “报告管教，本监室…” “403监室。”齐厚纠正道。 “报告，403监室…” “报告管教。”齐厚大声纠正。 “报告管教，403监室于芳鞍，请指示。” “在押人员，吃啦？”齐厚大吼。 “报告管教，403监室在押人员，请指示。” “加上你的名字。”齐厚再次大吼。 “报告管教，403监室在押人员于芳鞍…” “听清楚了，报告管教，403监室，在押人员，你的名字，请指示，说得话跟黏汤圆谁听的清，大声说清楚了，到我满意为止。”齐厚被气得没辙了。 “报告管教，于芳鞍请指示。” “继续。” “报告管教，403监室请指示。” “我不说停，你就继续，我就不信邪了。” 一开始我们是笑不活了，后来有人大声对着于芳鞍牢骚道：“装什么傻屌，大家陪着你站着，不累啊。” “报告管教，403监室于芳鞍请指示。” “报告管教，403监室在押人员于芳鞍，请指示。” “报告管教，403监室于芳鞍，请指示。” “哎呦我去，继续。” “报告管教…请指示。” …… “报告管教，403在押人员于芳鞍，请指示。” “笨成这样也好意思犯罪？明天你于芳鞍继续来，我就不信这个邪了，都坐下吧，准备早点名。”齐厚无语了，用手指着他说。 早点名也出了差错，报数的时候，抢拍了。 “报数，1。” “2” “3” … “15” “17” “16”还没报，庄画硕就报了“17”。 “那个谁啊，报数报不会，干啥吃的！”值班管教呵斥道。 “报告管教，他是17号，庄画硕。”齐厚回应道。 “重报。” “是，报数。” “1” “2” … “24，报数完毕。” “先不出风门，一会儿武警查监。”值班管教说。 “把铺位号洞里的所有物品，包括床底有东西的，全部拿上来摆好，被子铺开，自制的掏耳勺、杯盖子、乾坤布袋子、口罩带子，属于违禁品的自己藏好，或者直接扔掉，被查出来戴背背枷，别说我没提醒。” 齐厚迅速边收拾东西，边示范说道。 陈管教进监说：“东西摆好了，出风门，面对墙壁站着。” “向左右转，报数出风门。”齐厚下达指令。 “1” “2” …… “24，报数完毕。” 出风门，所有人依次双手举起，趴墙站着时，一种罪恶感油然而生，冲击着我的良心，这种强烈感觉在喊口号，“重新做人”的时候也有过。 一名武警监室内搜查，一名武警监室外搜身，陈管教负责配合。 一名武警手持一米五的警棍，敲击地面，命令道：“上衣撩起到胸腔，裤衩下拉到脚跟，双手举起趴墙。” 随后，武警双手戴上手套，在我们赤裸的身上，上下搜身，力道还是比较大的，属于正道的力量。 武警搜身完毕，陈管教手持金属探测仪说道：“穿好衣服转身，双手举起，依次转着圈走。” 探测结束，搜身完毕，等候监室内搜查结果。 搜出了3颗米粒做出来的骰子，以及乱写文字的在押人员学习手册。 “17号是谁？出列。”武警喝声问道。 “报告班长，我是。”庄画硕出列。 “叫什么名字？” “庄画硕。” “多少岁了。” “55周岁。” 武警翻开手册首页，一字一字读道： “有妞不泡大逆不道， 见妞就泡替天行道， 胸脯高高越摸越骚， 小腰细细身怀绝技， 身材小巧没完没了。” “宝刀未老，心图不小啊，老家伙。” “报告班长，不是我写的。” “不是你写的，不知道汇报啊。”另一名武警呵斥道。 庄画硕没敢吭声。 “这三颗骰子也是从你号洞里，搜出来的，怎么讲？”陈管教感觉脸面无光，冷声问道。 “报告管教，这骰子不是我做的，我一来就在我号洞里。”庄画硕努力地解释。 “看来你还是知情的，敢私藏违禁品，大忌也敢犯，胆子挺大啊，背背枷知道不。”陈管家严肃道。 庄画硕有那么点腿软，害怕了没吭声。 “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背背枷，三天。”陈管教冷冷道。 “管…管教…”庄画硕急了。 “报告管教！”武警警棍一敲地面，喝道。 “我有高血压特别厉害，在别的看守所都没有给我戴上。”庄画硕急眼了，破出嗓子道。 我们想笑，碍于严肃的场合，憋着。 陈管教冷笑，拿起对讲机说道：“顾队，顾队，我是小陈。” “收到，请说。” “403监室，庄画硕不服从管教，挑衅管教，急需一套背背枷。” “收到，收到，马上就来。” 对讲机挂断，庄画硕瞬间肉眼可见的红头胀脸，让人觉得恐怖，昏厥倒地不起。 一时我们不知所措，有人幸灾乐祸，不嫌事大，小声说道：“卧槽，这是有绝招啊。” 两名武警就要去抬起庄画硕，急送所内医务所。 陈管教似乎知道一类人的把戏，淡淡对武警道：“别急，我试试。” 只见陈管教，在庄画硕耳边说道：“背背枷你不用戴了。” 果然，庄画硕涨红脸色缓慢恢复，醒了过来。 两名武警一时惊奇，陈管教真的生气了，指着地上的庄画硕说道：“庄画硕，你们这类人真有种，把高血压玩成了法宝，来玩命！好啊，我管不了你，还管不了别人，就以为我治不了你呐！” 陈管教盯视着我们每个人的眼睛，说道：“只要庄画硕还在我的监室，你们谁也不许跟他讲话，谁跟他讲话，就是违规违纪，我拿谁是问，一句话都不行。” 接下来，我们惊呆了。 庄画硕起身，扑通下跪，嚎啕大哭：“陈管教我错了，惩罚我什么都行，我一个话痨，怎么能受得了。” “陈管教，我错了。” 又是磕头，又是抱腿的。 陈管教也受不了偌大年纪的人，如此这般，无奈道：“你先起来，这样成何体统，暂时不处罚你，进去洗洗脸。” 庄画硕瞬间跟没事人一样，麻溜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进去洗脸了。 两名武警都无法严肃以待，笑出声来。 陈管教颇为正经道：“这样的人才收放自如，你们也见到了，今后能不搭理他就不要搭理他，谁跟他有什么纠纷，给我找事，我处罚谁！” 这个闹剧，属实惊呆我了，比刚来那会儿所有人轮流大骂三声“煞笔”，还要雷人，这简直就是能屈能伸，啥事没有啊。 试问现场的各位，有谁能在这种场合不被管教处罚吧。 随后两名武警离开，前来送背背枷的顾队，了解了情况，也是笑的受不了，把背背枷就挂在我们监室窗户上，以作警示作用。 这么一闹，庄画硕安分了不少，我们也安分了，我这才注意到，昨天一整天的八卦，都少不了他的影子，也就是说大家的八卦新闻，都是他东问西问给扒拉出来的。 前几天严管，还真没发现藏了这么一个人物，他好歹也一米八的大个，身体还结实，果真，人不可貌相。 闹剧收场，报警装置喇叭响了。 “今天四区开账，开账金额400元，其他区不填报。” 账户上有钱的人不多，大多数是第一次来看守所，不知道需要钱，来了几天的，知道需要钱，疫情情况下给家里写信，也没那么快收到信。 共记6人，分别是齐厚、赵旭东、杨楠子、庄画硕、王磊，高锆。 齐厚把购物清单价格，抄录在纸上，其他人把需要购买的数量，写在对应物品后面。 物品 价格 数量 1号 7号 … 牙刷 1元 3 2 毛巾 6元 2 香皂 3元 1 2 牙膏 3元 1 2 …… 大蒜头 4.5元 2 萝卜干 3元 4 鸭胗 20元 5 5 酱肉 25元 4 5 手撕鸡 12元 5 5 手撕面包 14元 5 5 …… 齐厚根据他们的填写情况，依次在报警装置屏幕上下单，并且每个人只有一次购买机会，比如你还想买个牙刷，则无法继续下单。 开账的过程，账户上没有钱的人，难免有些尴尬。 尤其是，庄画硕对我们吆喝道：“有谁想吃什么跟我讲，我给你开。” 本以为没有人会搭理他，于芳鞍起身了，说：“我要双布鞋，一个水杯。” 庄画硕的吆喝，好不让人无语，哭笑不得。 第十四章 我是来学习的 齐厚说道：“下午发账，巡视管教会关注这个时间的镜头，抓几个违规完成任务，个别人要注意，馈赠他人食品物品，谁要被记到了，自己想好跟管教怎么解释。” 庄画硕担保道：“1号你放心，真被记违规，我一人承担，跟你没有关系，管教不会为难你。” 几人听了，“呵呵”冷笑。 中午吃的菜是大葱油豆腐，6号小胖子患有痛风，不能吃豆制品，放在盘子里没有吃，打算倒掉。 庄画硕看着那大葱油豆腐，问他：“你怎么不吃？” 有那场闹剧陈管教撂下的话，小胖子没有搭理他。 庄画硕直接拿起小胖子的饭盘，用塑料勺子把菜往自己的饭盘里撵，理所当然的说：“你倒了也是浪费，以后你不吃的菜都给我说，我拿别的跟你换，下午发账，你要吃啥我给你。” 齐厚冷笑道：“人家同意了吗？你就直接拿人家饭菜？你是牢头狱霸啊！” 庄画硕大嗓门来了：“到底谁是牢头狱霸，什么事都由你来管的？你要针对我，就明说，别个别人个别人的。” 齐厚呵呵道：“小胖子你以后不吃的菜，就算倒掉也不要给他，他要有本事硬气，就不会给管教跪下。” 庄画硕站起身，气得咬牙道：“你再说一遍。” “有本事别跪下啊，说你怎么了。”齐厚当仁不让，挑衅道。 庄画硕冲向齐厚，就要动手，被当兵的大哥拉住了，轻轻松松的把庄画硕推到7号铺位上，说道：“现在是吃饭时间，有什么事饭后说，你若不服1号，向陈管教报告，管教自有说法。” 庄画硕一米八的大个子，硬是动弹不得，可见10号大哥的力道强劲。 庄画硕觉得碰到硬茬子了，怂了：“齐厚，你等着，我让管教撤了你的1号。” 齐厚看着他那还没吃的油豆腐，笑道：“大家都吃好了，现在收饭，不用等他，吃饭时间都是有限的。” 庄画硕转头对王磊、朱龙说：“你们收你们的，我吃完给你们送过去，我来给你们洗碗。” 王磊在洗水池内边用洗洁精洗碗，朱龙在水池外边用水冲刷洗过的碗，还剩四个碗没洗的时候，庄画硕把碗送了过去，王磊不要他帮忙洗，他硬要进去帮洗，把王磊往外推。 报警装置喇叭响了。 “值班员，洗水池内7号和17号推搡怎么回事？” “报告管教，17号在洗碗好好的，7号庄画硕硬要帮忙洗碗，进入厕所把17号往洗水池外推。”齐厚报告。 “庄画硕，是不是刚给陈管教跪下磕头抱腿的那个？”管教笑道。 “报告管教，就是他。” “庄画硕，你过来。” “管教好。”庄画硕来到报警装置这说。 “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文明看守所，就拿你没办法了，是吧？” “报告管教，我错了。” “不给你长点记性，你不知道自己是谁啊。” “报告管教，我叫庄画硕，我知道。” 管教笑出了声，关掉喇叭。 我们直摇头，怎么会存在这样的人。 很快，两名管教手里各拿一瓶辣椒水，这是比防狼喷雾剂要厉害点的液体。 陈管教进监不客气的说：“来8个人，把他摁住了，裤子往下脱点。” 只见比较高壮的8个人，把庄画硕摁在他铺位上，四人摁住双腿，四人摁住双手，陈管教拿着辣椒水就往他脸上眼睛狂喷，另一名管教则往他裤裆里喷。 那场面比起杀猪叫，差不了多少。 尤其是，往裤裆喷辣椒水，那种火辣辣的感觉，想想都不寒而栗。 庄画硕挣扎的厉害，又加了四人摁住他，没有一处能动弹。 他嘴里、鼻孔里、眼睛里，满脸都是辣椒水，叫喊声里，夹杂着“我要投诉你们”，所以才越喷越狠。 直到两瓶辣椒水喷空了，管教才停下来，松开了他，他的双手在裆部和眼睛处不停揉搓，打好的四盆冷水，管教让四个人，一人一盆水往他脸上和裆部浇甩。 火辣辣的感觉缓解了，他开始瑟瑟发抖，蜷缩着。 随后，陈管教让四个人抬着他去医务所了。 不用说，这滋味绝对不好受，还是年纪55岁的人，但是又怨得了谁呢，自找的。 满打满算，短短六天，让我见识到了三个雷人场面，保不齐明天就是“惊喜”，看似毫无征兆，实际上往前看都是有端倪可察的。 “这样的烂人，我这辈子头一次见。” “这不找刺激吗，关键不要面子的啊？” “他受罪不要紧，我们也跟着受累啊。” “你看吧，等管教回来，我们又得老老实实坐在铺板上不得动。” “玛德，牢运怎么这么差。” 议论是少不了的，并不妨碍我们要午睡。 午睡快结束的时候，他们扶着庄画硕回来了。 “庄画硕你听好了，只要还在巷看，你就老实点儿，现在全巷看的管教都认识你。” 陈管教撂下话，就走了。 庄画硕除了身上衣服湿湿的以外，再没看出来被喷辣椒水的痕迹。 在医务所给他进行了生理清理，以及让他洗了个热水澡。 庄画硕从这一刻起，“话痨”也不起作用了，硬是两天没有和任何人说话，静静的坐在铺位上。 据说发完账的时候，他直接把水杯和布鞋丟给于芳鞍，也没有说一句话。 而我在发账的时候，被公安传讯。 “在这里快有一星期了吧，能适应不？”刘庆警官见我落座，客气道。 “额，对我一个打工的仔，睡过火车站、公交站路边，这里的条件不算什么，没什么适应不适应的。”我笑了笑说。 “这次来呢，就是告诉你，我们昨天通知你父母了，你父母要给你请律师，甄珠也有意愿给你签谅解书，等几天你可以取保出去了。” “不行，我不能出去。” “为何？”刘警官不解。 “我现在出去仍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还会有杀害她老公的念头，即便没有这个事，也会生出其他的事，更重要的是，这个时候出去，我不知道如何与我父亲沟通，矛盾依然存在，以我现在的情绪把控能力，是不行的，你们给我爸做做思想工作，让他客观的看待网贷平台的事，就很好了。” “再一个，这里每天有一个号务会，我觉得挺好的。” “号务会？” “就是每个犯人在号务会上轮流自由发言，可以提高我的说话能力，破开我的沟通障碍。” “我现在劝不动你，你回去再想想，过几天我再来。” “好的，谢谢。” 在回到监室，辅警给我松开手铐的时候，劝我说道：“你再好好考虑，要不要出去。” “好的。”门关上了。 “报告。”我转身道。 “进。”齐厚说。 辅警说的话，在前面铺位的人都听到了，不解其意。 “刚才那话什么意思？”齐厚问道。 “没什么意思，就是他们想放我出去，我不想出去。”我随口道。 就这么随口一说，以至于我后来改不了口了，有人问我，我就说“我就是想坐牢，来这里学习的。” “有为讨口饭而来的，有为钱财而来的，有为冤仇而来的，你来这图什么呀？”赵旭东又问。 “我是来学习的。”我一口肯定的，说道。 “破天荒，还有想坐牢的，头一次见。”杨楠子摇摇头，笑着说道。 “来到这里各有各的原因吧，我是个成年人，是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我把自己说得好高尚。 “好吧，正好到了日小结的时间，把你昨天没讲完的商业故事继续讲完，给我留点时间，就行。”齐厚说道。 “大家下午好，我来的这几天呢，总体感觉良好，所发生的事情，都经不起推敲，偶然发生的概率很低，都是有诸多端倪积累出来的，我就给大家讲讲故事，调节调节紧张气氛。” “那天我讲到哪了？” “两个创始人发现了人性商机。” “对，咱就接着讲，发现什么人性商机呢？” “他们发现公司从事这份工作的销售人员，大多数是工资微薄的上班族，想创业没有资金，具备上进心的群体，还有一类是有保障事业，不满现状收入还想进一步的群体，再就是破产濒临存亡的老板，想要破釜沉舟、东山再起的群体。” “里和扎针对这三类群体，做了些人性的心理研究，就是这部分人不易气馁，韧性比较好，研究了一套适合他们的商业模式。” “我用的好，推荐给你用，你用的好再推荐给别人用，一层接一层的都有报酬可赚，就成了我们熟知的''金字塔''模式，这套模式让安魅公司的效益持续了很久的利润增长。” “直到金字塔模式的弊端达到极致，就是薅羊毛到初入职的营销员，没有利润可赚了，进行了模式上的局部整改，限制金字塔层数，那么顶端层不运作就可能低落一层，所有人都有报酬可拿，弊端的局限性得到解决。” “1992年的时候，安魅踏入龙国市场，短短三年就达到了200亿营业额，龙国地广人多，不论是正规公司，还是各行业不法分子，纷纷效仿安魅公司的金字塔模式，问题是效仿的方式也是错误的，比如说我是A层买了一堆产品囤着，我让B层你也买一堆产品囤着，然后B层让C层再买一堆产品，这样推演下去，总有市场饱和的时候，买一堆产品卖出去而破产的。产品卖不出去，龙国人民又有歪路子，营业内部层级进行争抢用户，你要我买他也要我买，导致用户很反感，更加不买。” “然而，有不法分子的广大参与市场搅和，加剧了市场紊乱的节奏，龙国政府没有办法，只能一刀切，所有传销公司的产品，暂时不得售卖，故而全国上下破产的人数不胜数，源头来自安魅公司，背锅做了冤大头，在龙国人民的心中，它名声恶臭至今。” “事后，龙国政府对安魅公司所有产品进行了的严格考证，确认了产品确实很好，有利于人民生活质量，允许它继续在市场上售卖，并对传销的定义，限制到了三层，超过三层则违法，后改称''直销''。” “现在已经是电商时代，薇信小程序运作，购物下单需要用户扫码营销员店铺码，并进行薇信绑定，通过系统锁定营销员与用户的关系，成为了永久关系，杜绝了营销员之间抢用户的现象，且只存在线上下单，并限购产品数量，从根本上杜绝了营销员囤货问题，由指定的各区域大仓库里发货，惊动快运送货上门，若想成为安魅营销员，你需要扫码营销员，通过系统锁定营销员与营销员的关系，依然是永久关系，所以你获得的报酬，也是永久性红利，子孙后代是可以继承的。” “好的，谢谢大家听我的演讲，有不明白的地方，私下解惑。” 有人觉得有道理，有人嗤之以鼻。 第十五章 上山之歌 “感谢18号，给我们讲正能量的商业故事，我们都要像他一样，以学习的心态来度过服刑的日子，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蹦哒出来？” 齐厚接过话题，开启了讲道会。 “看守所三大高压线，一个星期，我们犯了两条，百天难得一遇的辣椒水，我们有人用上了，十年难得一见的闹剧，我们也有幸目睹了，新犯监403稳上看守所的头条了吧。” “有人对三大高压线，可能不太清楚，我来普及一下，第一条，打架斗殴，我们监室先后有骂人、馒头扔到别人脸上、推搡，接触到高压线了吧，我就问问在座的，悬挂在眼前的背背枷，使用上的两瓶辣椒水，有没有触电的感觉？” “第二条，自制、私藏违禁品，违禁品我们新犯监本是很难有的，毕竟搜身进监，不能有的都滞留了，待几天就要调监，不见得懂得自制杯盖子、掏耳勺、乾坤布袋、枕头啥的，像今天搜出的骰子，是用米饭粒压缩制成的，肯定是前人留下来的，但是发现在自己的号洞里不汇报，自己留着玩，就是私藏违禁品，一样是触碰高压线。” “第三条，托人或帮人带书信口信，这一条我们新犯监也很难，相处几天而已，熟不到那种程度，基本不会给你带口信。当然，也有那种可能性，就是他调监可能遇到你的同案犯，你有话要交待让他记住，帮你口头带信，这一样是不可触碰的高压线。” “我们陈管教已经很好了，在那场闹剧下，管教都没有给庄画硕喷上辣椒水，我从没遇见过这么好的管教。只能说他运气也差，逃的了初一跑不了十五，遇到的巡视管教是顾队，这不撞枪口上吗？” “顾队是谁？四区队长，有望晋升副所长，同时也是看守所犯人多年来公认的四大杀手之一，通俗的讲，就是巴不得你们犯错好给你用刑，建立在你们的痛苦上获得他们的快感。那天晚上，所有人大骂王磊、朱龙三遍煞笔，不也是他的杰作？这都算好的了，开胃菜而已，兄弟们安分点吧，被他盯上了不好过的啊。” “发账的时候，陈管教找我谈话，问我监室内还有什么可预见的矛盾冲突，我毫无保留的透露给管教，谈话接近一个小时，他说这些天就不下监了，也不会有新进人员，会密切关注监室内的动态，然后给我一沓《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要我领大家读一遍，以后上下午大声朗读一节课，以净化我们躁动的心神。” “来来，人手一张，都看看吧。”齐厚饶有兴趣的给大家发，轻声笑道。 “一遍齐声读完，差不多下课，都准备好接受神的洗礼了吧？” “准备好了。”有人笑着附和道。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 …… 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摩诃般若波罗蜜多。” 读得还算整齐，颇有受洗礼的感觉，内心平静了许多。 “下课，所有人仅能与铺位左邻右友闲聊，不得大声喧哗，不得随意走动。”齐厚下达指令。 25号朱龙被调换到4号铺位，所以我的左邻右友，就是17号王磊和19号杨楠子。 “小兄弟，我看你讲的不错，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杨楠子问道。 “我以前在工厂里上班，进来之前从事安魅直销员。” “做安魅赚到钱了没有？”王磊问道。 “刚做两个月，还没有。上了几节营销课，产品还是可以的。” “投钱了没有？”王磊问。 “现在直销都不需要投钱囤货的，用户下单直接从仓库里派发，不存在亏本的说法，流行轻创业模式吧。” “我劝你，以后调到其他监室别提安魅，会让不少人反感，对你保持警惕，孤立你不太好，这是全国皆知的传销公司，即便合法也抵消不了它的负面影响，在这个环境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会受不了的，你刚接触安魅，不太清楚它实际的影响效应，提也只能私下聊聊，别公开讲。”王磊语重心长地说。 “好的。” 我没有解释，在我挨家商场门店、街道店铺跑安魅的时候，已经摸清了大家对安魅的几类态度。 一是能接受使用安魅产品，但绝不会做安魅，一旦做安魅被传开了，弊大于利，不论是生活上朋友之间的隔阂，还是生意上寻找合作伙伴的阻碍。 二是完全不接受安魅，听到安魅两字就有一种咬牙切齿的仇恨感，市面上也有相应替代性的产品，而且还很多，根本上不会再使用安魅产品。 三是深信安魅产品的老用户，尝受到安魅产品或是安魅公司的恩惠，对它百口莫赞。 四是没听说过安魅的年轻人，不存在任何既有的观念评价，这也是安魅新一轮重点关注创客的新用户群体，产品演示认可、理念疏导认同即可。 “跳过这个话题，你是犯啥事进来的？”杨楠子也不想听安魅了，主要想问我的八卦。 “猥亵罪。” “真的假的，那女的多大年纪？漂不漂亮啊？” “32岁，我觉得挺漂亮的，能让我的心情美好。” “你多大了？” “24。” “玩过几个女人？” “两个吧，还是憋的受不了，同事带我去嫖的，带的套，还是被动的，并没有啥感觉。”我没好意思说我没玩过女人，仅仅是在KTV会所揩过几次油。 或许是之前被人嘲笑说：“二十几岁的男人，还没玩过女人，纯种的大处男，说出去都被人笑史”。 “不是吧，我玩过的女人少说都得有这个数，500人，像我们这种货车司机，到哪落地不要搞几个，被老婆抓奸都有好几次了，把老婆哄好了，在外随便玩，说明你钱不到位，嘴皮子更不到位，是得好好学习学习。” 杨楠子扬起了嘴说道。 “你以为他是你啊，人家是情种，相信爱情，不能相提并论，两码事，少把他带坏了。”王磊轻笑，怼他道。 “那你有没有上过她？”杨楠子又问。 “没有。”我被问的头大，也有点失落感。 “亏大了，兄弟，那你摸她哪了？” “都摸了。” “湿了没有，反抗了没有？” “没有反抗，黏黏的热感。” “那就是有白带，可能有妇科病。” “停，大哥，别问了，我投降。”问的我我面红耳赤，而我脑袋里却在考虑，有妇科病该给她用什么药，没好意思问。 “那你怎么进来了？她告你了？” “是我要她报警的，警察来了她没有说话，我主动说非礼她了，然后我把身上准备好的水果刀交给民警，说我欲要杀她老公，就进来了。” “你傻啊，受了什么刺激啦，做出这么蠢的举动。” “也没什么，就是受不了家里的埋怨，想进来看看监狱什么样子，顺便学习学习。” “你可拉倒吧，这里都是有罪的人，能学什么好，又不是什么家仇大恨，需要跑这里来历练？你小子最好趁早出去，省得以后后悔，我告诉你。” “你不明白，我和我爸没法沟通，我不会表达，他也不知道怎么跟我沟通，说的话都很绝，晚上躺床上和你详聊，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 “有啥不明白的，不就是父子关系不和嘛，大部分家庭都存在的问题，我跟我32岁的儿子至今还说不上几句，就吵得不得了，那今天公安找你什么事啊。”王磊叹口气，问道。 “公安跟我讲，女方愿意签谅解书，我可以出去了。我说不想出去，出去也不一定是件好事，还有想杀害她老公的念头。” “那你现在还有杀害她老公的想法吗？”杨楠子问。 “没有了，不过，我确实不想这个时候出去，我觉得我在这里能学习很多。”我略有自信的说道。 “我们都想出去还来不及呢，一大堆事愁的我，睡不着。你倒好想进来，真是个奇葩，准备吃晚饭吧，晚上我给你开导开导。”杨楠子笑道。 饭前，齐厚提醒，所有人吃饭不得讲话，严格遵照吃饭口令，吃饭。 晚点名，齐厚提醒，大声报数。 晚点名后洗澡，齐厚提醒，每人三分钟洗澡，严格按显示屏时间卡点进出。 七点电视机播放新闻，洗完澡的坐铺位上，不得打铺躺床，没洗完澡的继续排队洗，齐厚提醒，闲聊声要小。 八点准时打铺，所有人迅速躺床。 监室外廊道里传来了，犯人合唱的歌声。 “赚不着钞票的我 半夜三更了 还睡不着 床单都差不多被我蹬破 我越睡越感觉难过 为了钱四处拼搏 早就受够了打工生活 工地上蚂蚁和蚊子又多 我睡不着 它还来咬我 钱是 钱挣不着 心是 心急如火 每一次下班后洗过脑壳 我头发要掉好多 找一个轻松的 清闲的 轻巧的 轻便工作 工资又不多 那些繁重的 繁琐的 繁杂的 烦心工作 又很打脑壳 要么就我去干活 要么就活来干我 最后腰酸了 腿疼了 留下了一身病魔 来陪我度过” 这是《单身情歌》的曲调，听得出来大老爷们的忧心神伤，在看守所最后的倔强，有种落寞感。 王磊说，这是上山号前行前一天晚上的饯别曲，看守所的老规矩，是一种仪式吧。 有歌声，说明我们四区不全是新犯监，也有上山监。 第十六章 敬畏之心 上山之歌的落寞，感染到了杨楠子，逐渐忧虑了起来，问我。 “我这判下来的刑期四个半月，会不会上山啊？” “应该不会，刑期短够不着条件吧。” “上山，我想死的心都有了。那日子能过么，哎呦。作孽啊，喝个尿酒喝进来，真特么扇自己都不解气。” “没事，你看我主动进来的，放宽心。” “你就是个奇葩，还能不能聊了？” 我双手一摊，杨楠子无奈道。 “你要是这几天放你出去了，帮我给我老婆报个信。” “你说。” “我在白条上贷的款，每个月要还5180，我老婆不知道，我现在就担心逾期了，找我那傻婆娘，她什么都不懂，会被催收的吓着了，干着急难受。你要真能出去，就帮我带个信儿，就说，我在白条上贷款，每月3号需要往我农业银行卡账号打款5200，我的农商银行卡里有私房钱，密码是她生日，让她就用这个钱还款，。” “私房钱有多少啊？”我笑道。 “嗨，没多少，私房钱懂不？多能叫私房钱？就够我泡十几个妞吧，或者二十几个，这下子一搞，出去就没有了，有那么点滴血。”他叹气道。 “四个半月，一月还款5200，也就是有两三万私房钱，能泡这么多妞？” “泡妞花不了多少钱的，每个妞泡到手住一块儿玩上个把月，也就一两千，甚至不用我掏钱，嫖，这个字就是对我的侮辱，那太脏了。很多女表面高傲，生理在骚动，只要她对你没有反感，能够面对面闲聊起来，恻隐之心很快就会松动了，你来个擦边球可退可进就成了，你多接触些女人就懂了，并不玄妙。”杨楠子花里胡哨的说道。 “少来，我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心态，那你进来，外面有没有几个妞？” “有两个妞，还知道我家地址，我倒不是怕她们找上门，我老婆能应付的了，我只是担心我的良心，良心进一步被发现，又得少玩几个妞。” “厉害。”我给他竖了大拇指。 “没以前厉害，刚结婚那时候，凡我泡上的妞，都会带回家和她一起爽飞，那时候的我，妞不同意爽飞，我直接就踢了，我老婆的包容性太厉害了，以至于我每次事后看她温柔的眼神，我的良心就冒头了，最后轮到用存私房钱的方式泡妞，惨不惨？” “惨不惨我不知道，我就想知道，她们怎么心甘情愿的？”我满脸好奇问道。 “情窦初开还是多情少妇，我把握的火候可以，这个火候需要个人气场的，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魅力，不是你长得有多帅，而是你说话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外加天赋异禀，再加以刺激诱导，我老婆的默认助攻，就爽飞了。” 杨楠子看似说得很平常，实则我能感受到他言语中，有对老婆的愧疚感。 果然，他显得专情神色，轻声道。 “这次私房钱的事儿，她知道也好，你就帮我跟她讲，我想她了，她懂什么意思。也就是你向往的爱情。” 我笑了笑，旁边的王磊吐槽道：“你少在那儿恶心我，胡畔，我跟你讲，他睡一觉就不知道昨天说啥了。” “你不信，我信就行，哈哈。”杨楠子尴尬了下，得瑟道。 听得出，他的语气里含有诚恳的态度。 我心想，或许吧，他口中那傻婆娘的包容，真的包容到杨楠子以后不再泡妞了，有了他们认为的爱情。 这是爱情吗？我不懂。 我再想想我和甄珠，我是一厢情愿，还是自作多情？我不敢承认。 唯一肯定的是，她把我当作小弟弟，对我很好，不愿骂我更不愿伤害我。 而我却让她哭了，伤害了她，她还愿意原谅我，所以我甘愿受罚，不能原谅自己。 美其名为我是来学习的，就要坐牢，受家庭影响，不想出去。 在看似真诚实则不真诚的道路上，越走越越远，直到有人点醒了我，我才真正意义上的，审视了自己。 他说，我就是胆小。 我专注的想很多关于我和甄珠的聊天框，杨楠子伸出手掌，在我眼前晃动，笑道：“在想那女人啦？” 我点点头。 “我也是。” 我知道，他是在想那傻婆娘了，说道：“睡觉吧，明早还要念经呢。” “哈哈”一笑，我们闭上了眼。 晚上，我照常值第三班，默默的重复背诵权利义务24条，度过2小时。 换班后躺床，说睡着就睡着了，呼噜声，磨牙声，说梦话的，都影响不到我，总体而言，我睡的踏实。 打热水的声音，我都没醒。 “起床。”报警装置喇叭声。 我一激灵，就睁眼了，天亮了。 10号大哥，看我叠的豆腐块不合格，帮我矫正了，并给我做了痕迹。 这一天，很安分，没有争吵，没有违规，是齐厚的功劳，严格按照生活作息时间进行相关提醒。 有敬畏的一幕，下午纪录片播完时，喇叭里响了。 “开账，苹果限开两袋。” 还是齐厚、王磊、赵旭东、杨楠子等6人开账，每人开了2袋苹果。 紧接着，陈管教进监，肃然正气道： “居然有人昨晚在这个地方谈论龙主？ 你有资格吗？ 龙主只用了28年时间， 从1900年龙国为民党的成立， 到1928年龙国的成立。 短短28年时间， 一个湖省韶县，一个农村男孩， 一个中专毕业生，登上龙门城楼，达到世界权利的巅峰。 你们呢，28年干了啥？ 你们还评价他？ 他56岁登上龙门城楼。 随便拿一个东西出来，都是百年。 伟大的龙国为民党，一百年了吗？ 伟大的龙国为民军，一百年了吗？ 伟大的龙国，到2028年快一百年了吗？ 随便哪一个都是百年信仰。 你呢，他的书法你能超越吗？ 他的演讲你能超越吗？ 他的领导力你能超越吗？ 他一辈子28年时间， 指挥千军万马， 身上没有一个伤疤， 你能超越吗？ 你们还在这个地方评价龙主？ 龙主就是天下第一峰， 你从哪个角度看， 你都看不到它的全貌。 被誉为“天下第一门”的龙门， 一进龙门， 左边是伟大的龙国为民党万岁！ 右边是战无不胜的龙万朝思想万岁！ 任何外国元首进龙门，都必须看到， 战无不胜的龙万朝思想万岁。 你再牛逼的人，你后脊背都得发凉， 你漂亮国牛啥呀？ 38国集团军，被为民军打得满地找牙。 你们服不服？ 我郑重的告诉你们， 你们对龙主唯有敬畏。” “说的是谁？站出来。”陈管教的军威显现，严厉道。 高锆战战兢兢的以军姿站了出来，袁苑模仿高锆的军姿站了出来。 陈管教迅速粗暴的给袁苑矫正军姿，高昂之声，下达口令： “向上方，敬军礼！” 上方是悬挂的背背枷，言外之意，很明了。 “你高锆为民军部队退伍，转业为民党公安民警，深知敬畏之心，抢劫已是末路，竟还敢议论龙主？”陈管教厉声喝斥高锆。 “袁苑你老父亲也是为民党员干警吧，也不知道要害？两个败类。”陈管教唾弃道。 “你俩敬军礼一节课，以示效尤。” “还有其他人，闲聊都当心着点，说不出正经话，扯不出正经事儿，都给我憋着做哑巴。头上的三个监控声控，可不是摆设。” 陈管教审视着每一个人的眼睛，严肃说道。 目光审视到我和杨楠子的时候，我直接避开目光低头不敢看，杨楠子和我昨晚聊的话题，带口信也是在高压线上的啊。 审视完，陈管教转身，离开监室。 “全体起立。” “鼓掌。” “谢谢管教。” 敬畏之心，懵懵懂懂，身心感受到正气凛然。 第十七章 良好市民 每日一度的发言权，来到了。 齐厚满腹牢骚道： “按道理讲，新犯监的日子，本是最好度过的阶段，只需要适应适应环境，了解了解规矩，就ok了呀，各位大哥，怎么着就度日如年了呢？一会儿严管，一会儿辣椒水，一会儿说话都要小心，玩呐？反正我也做不了几天的1号，赶紧调监的好。从2号轮流发言，捡正能量的话讲，闲话就直接跳过。” 袁苑静默了几秒，缓声道：“正能量挺好的，就像18号给我们讲有价值的故事，对生活我们也要有敬畏之心，我就讲讲去玫沧旅游，需要注意的安全事项吧。” “有5件事不能做，否则很可能威胁到你生命财产安全。 第一，玫沧区湖里会有很多鱼，不要去捕捞，这些鱼都是别人放生的，一般都有沧民看守，如果捕捞会与沧民发生冲突； 第二，进玫沧后前两天尽量不要洗头洗澡，如果不慎感冒会使高反更加严重，甚至引发危及生命的高原肺水肿； 第三，不要随便摸沧族小孩的头，沧族人认为头以上住着神佛，头顶是非常神圣的，只有活佛或者高僧才有资格摸别人的头； 第四，不要鸣笛驱赶牛群和羊群，在玫沧区经常会有牦牛横穿公路，这个时候千万不要路怼症上头，不然撞死一头牛赔款几万不说，牛你还带不走。 第五，进寺庙时一定不要踩门槛，转经筒也一定不要逆时针转，如果看到垮落的经幡，不要踩踏或者跨过去，一定要绕开或者拿起来从下面钻过去。 谢谢大家。” 高锆表示跳过，在这个节骨眼上，言多必失，选择不说。 朱龙上前，平和说道：“提到旅游，那么景点多少具备历史文化渊源的，我就浅聊下陕省的兵马俑吧。” “来了兵马俑才知道，秦始皇用陶俑代替活人殉葬，我就觉得他是个善良的人。 兵马俑不是秦始皇的陵墓，而是他为千千万万战死沙场的秦人修建的坟墓，让忠魂有归处。 他是烧过书，但只是为了统一思想，从未烧过农书和医书。他杀的是胡说八道的术士，并不是读书人。 那时候刚出土的陶俑是彩色的，有红、绿、黑 、粉、白等，他的文武百官，官位高低要看鞋子上的尖。” “以我看到的一尊立射俑为例，判断出来他的等级不高，不戴发冠，没有穿铠甲，鞋尖没有高高翘起，他的手成个半握状，持弓拉箭的状态。 有胡子但年纪很小，大概十六七岁，一个刚刚参军的年纪，古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们不能随便剃胡子，剃胡子会被刑罚，在古代叫''耐刑''，很屈辱的一种刑法，所以有胡子。 今天我们看兵马俑，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很多人来到兵马俑说，''活人看泥人，泥人看活人，啥也看不懂。'' 兵马俑的眼角纹，手掌的掌纹，脚底板的纹路，不单单是它的外表，而是当年古代人向我们传递出了一种精神，叫做“大国工匠”和“文化自信”，什么叫做文化自信呢，文化的传承如果单靠文化人的话，是远远不够的，所以说它需要依靠的是，整个国家的力量。 因此世界上的四大文明古国，古印度、古埃及、古巴比伦，唯有龙国不带这个“古”字，因为其他的文明都已经消失殆尽了，唯独只有龙国，我们传承的还是上下五千年的文化，没有断代，直到今天为止，咱们延续的是当年的''郡县制''。 当年的秦始皇统一了文字，造就了人们思想上的统一，我们有了文化上的归属感和认同感，那个时候我们每一个人都认为自己是龙的子孙，我们是一个整体。 龙国在历史当中，有没有过分裂，当然有，比如说魏晋南北朝时期，五代十国时期，但是无论怎么样的分分合合，龙国依然是一个完整而又统一的整体，可是在当年，如果没有完成文字统一的话，今天的龙国可能就像西方帝国一样，分裂成了大大小小的几十个国家。 比如罗马帝国，他们就像一颗一颗钉子串联一样，时间久了钉子会生锈，他们就会分崩瓦解，为什么在我们地大物博、幅员辽阔的龙国，从来不会出现资源争夺的情况？我们反而有什么''西气东输''、''南水北调''，甚至还有''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这一切源自于秦始皇时期，给每一个龙国人种下一个种子，''大一统思想''，流传一个词叫''秦皇汉武''，秦始皇奠定了龙国的版图，而汉武帝时期，加强了''大一统思想''。 因此，兵马俑不是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我们今天可以通过每一尊''千人千面''的兵马俑，体会到这无数个大龙将士，缔造了龙国历史上第一个封建王朝，叫做''大龙帝国''，从秦始皇时期正式出现了这样的大一统王朝，龙国才成为了严格意义上的龙国，龙的子孙才成为了严格意义上的龙的子孙，这就是我们今天来看兵马俑的意义。 谢谢大家！” 朱龙越说越显得豪情，我们也被气氛渲染了。 “好！” 热烈的掌声响起。 5号良好市民驾校教练，温和道： “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因为帮助学员作弊而丢失了''良好市民''，我就聊聊我两种职业生涯感触吧。 九十年代，第一次踏入社会，我做模具咬花学徒的时候，学了五六年，技术也能独当一面了，没多久我师傅辞职了，其实是被老板挤兑的辞退了，那时候我不明事理，理所当然向老板提出加工资，老板拒绝了，没多久我也离职了，没几天，老板就招了个学了三年技术的学徒，技术肯定没我好，给他的工资就是我提出要的工资数目，当时我以为老板是故意气我的。 后来明白了这个道理，老板觉得你是一个不知足的人，我可以给你在适当的时机加薪，但任何时候你不可以自己提出来，因为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不好管理，太累心。而高点的薪资，可以很容易招到需要的人，再加以培训就可以了。 离职后步入第二个职业，至今是驾校教练，头一年，有次和同事出门喝酒，把车放别人门口了，结果吃完饭出来给堵住了，不让走，男车主很生气，我同事也跟着吵吵起来了，我后出来的，然后就上去敬烟，说好话，给在车里的女主讲原因，最后女主说没事了，把男车主拉走了，那时候我26岁，感觉当时的我挺厉害的，这件事印象比较深刻。 有位年轻女性学员练车，时常带着女儿和婆婆一起来，轮到她练车时，奶奶带着孙女和其他等待练车的学员，在一旁的小伞棚下一起等待她，我当时也在那儿，伞棚比较小，进进出出很容易碰到人，孙女不小心碰了别人，婆婆让孙女说对不起，一会儿别人不小心碰了孙女，奶奶让忍着。孙女委屈的一直哭，她练完车回来的时候，奶奶还觉得自己挺对，让她教教孩子。她婆婆的想法没错，但是忽略了孩子感受，处理的不够圆滑。 我总结了一些细小的生活感触，对我们应该都有好处。 1、如果时尚学不好，宁愿纯朴，也是一种完美气质。 2、与人握手时，可多握一会儿，他会体会到你的真诚。 3、你的微笑会让对方放松戒备，很快与你无话不谈。 4、生活不是电视剧，不随意发脾气。 5、少在别人面前抱怨“好无聊啊”，你越说无聊，越觉得你无聊。 6、与人打车时，请抢先坐在司机旁。 7、有人在你面前说某人坏话时，你微笑就好了。 8、开车的时候，不要特地停下来，和骑自行车的同事打招呼，人家会以为你在炫耀。 9、同事生病时，去探望他，很自然地坐在他病床上。 10、不把过去的事全让人知道，对自己没有多大好处。 11、别人（领导、长辈）批评你的时候，让他把话说完，如果你选择争辩，那你就有麻烦了，你是对的也没什么用了。 12、自我批评总能让人相信，自我表扬则不然。 13、不吝啬你的赞美声。 14、不把别人的劳动，视为理所当然，谁出生都不是为了伺候你而出生的，即便她是保姆。 15、尊重传达室里的师傅及搞卫生的阿姨，把拉圾扔到拉圾桶，在公交车上给老人让座，这些小事无形中很大程度上增加你的魅力，你自己都不知道的魅力。 16、说话时常用''我们''开头，会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17、为每一位上台讲话的人鼓掌，他会对你有份特别的感动。 18、有时要明知故问:你的钻戒很贵吧!有时，即使想问也不能问，比如:你工资是多少? 19、把未说出口的''不''说成''这需要时间''、''我尽力''、''我不确定''、''当我决定后，会给你打电话''，这是一种成熟的表现。 20、让大多数人喜欢和你说话，是你需要的成功。 21、在背后说别人好话，好处让你意想不到。 好像说得有点多，不好意思，谢谢大家！” 哗啦的掌声响起。 不愧是良好市民，我听得入迷了，很有代入感。 第十八章 颠覆三观 “新犯监的故事到这里，就是尾声了。过度监的事，容我想想，不能按写日记式的进展，忒是废话居多，无趣。改天咱俩下棋，好好给你絮叨絮叨。” 话音落下，畔哥趴桌子上睡着了，一瓶牛栏山下肚，说了一下午，我骑着小电驴，把他送了回去。 生活本就是连续的时间、不连续的人和事，类似的废话，类似的心理活动，日复一日，精彩只有那么一瞬、那么几件，甚至没有，能记得住或是记录下的精彩，就更少了吧。 畔哥能记住这么多，难能可贵，他怎么说，我就怎么写，乐见其成。 …… 10月22日，周四。 上午，放风场训练时间。 陈管教站在二楼，念着调监人的名字。 “庄画硕、刘筱镭、胡畔、于芳鞍、杨楠子，朱龙，王磊，高锆，收拾东西，准备调监。” “喔，耶。” 听到他的名字，庄画硕激动得喊了出来。 “调个监，这么激动，你以为你换了个号子，你就能重新做人啦，你什么样到哪都一个样，丢人现眼。” 陈管教的话语，犹如一盆冷水泼了他。 庄画硕想调监的原因，想想都知道，没人搭理他，一个话痨没人说话不得憋的慌，上个厕所都没人愿意给他站岗，憋的急了找于芳鞍，还得给他吃的，才愿意给他站岗。 我被调监也好，看不惯的人有点多，换个环境，或许好些，希望自己能够和更多的人无话不谈、处好人缘吧。 再一个就是，不用念经了，什么六字真言，什么净口业真言，七佛灭罪真言，补阙真言，解结咒，往生净土神咒等等。 我、刘筱镭、庄画硕、于芳鞍、杨楠子分到了同一监室，407。 看不惯的人里，就有庄画硕和于芳鞍，庄画硕就不用说了，于芳鞍则是邋遢，傻傻的，无厘头，也是没人搭理他，这两人算是臭味相投吧。 407监室是一间很久没开过的空房，灰尘垃圾比较多，还有没倒掉的残羹饭菜，需要大扫除。 监室人员组成，分别是403监室的5人、405监室的9人、短刑监202的1人，还有1人身穿黄色号服，共计16人。 16个铺位就不是连铺了，每张铺位之间都有一人宽的走道，铺位两侧都有号洞，也就是三个号洞，洗漱用品之类的放自己号洞里就好了，就不用两人合用前面架台里的空间，最重要的是不存在过铺的说法了。 “我姓崔，是你们的新管教，沈冰旺是你们的新1号，现在你们听从他的安排，除黄马甲，其他人进行大扫除。”管教淡淡说道。 沈冰旺挑了几个大个子，庄画硕和刘筱镭也在内，擦拭比较高的地方，清洗毛巾和被套以及所有号服。 庄画硕显得不情愿了，但是没有吱声，沈冰旺看在眼里。 我们则是用他们洗好的毛巾被套，擦墙壁，擦瓷砖，拖地板，清扫厕所，每张铺位里里外外和底部地面，都进行了全面清理，包括电视机上方的灰尘、墙壁上张贴的24条。 一切有序的进行，到了下午三点多，大扫除结束，一排排蓝色的号服晾外面杆子上，很是清爽。 得到了崔管教的夸赞，并带沈冰旺去谈话了。 日小结，沈冰旺先行回到监室，崔管教随后就进监，例行点名，例行发话。 “过度监阶段，一个月的时间，由我监管你们，在此期间没有书籍可看，只有监规所规，难免有熬不住的，但是我不希望发生我不想看到的事，你们的日子好不好过，取决于你们自己。 1号所说的，所安排的，就相当于我说的，我安排的，无条件服从，无条件执行，若有不合理的，当时不许争执，我下监室报告即可。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所有人洪亮声回应。 崔管教说完就离开了。 沈冰旺一米八五的个子，面色不怒自带杀气，一看就是混社会的，有震慑人的能力。 他平常说道：“首先呢，我们这里的4号黄马甲，陈添枇肯定是不用劳动的，而且需要3号和5号进行夹管，他所有的行动，都需要你俩监督，简单说，你俩就是保镖，再一个就是管教让我重点关注下庄画硕，谁是庄画硕？我要认识一下这位道友。” 平常的话语，同样具备震慑力。 “报告1号，我是，我肯定不给你添乱，我待过很多看守所的，规矩我都懂。”庄画硕嘻嘻笑道。 沈冰旺皮笑肉不笑道：“是嘛，那你可不要骄傲，希望我们愉快相处。” “是是是。”庄画硕连声说。 沈冰旺平和道： “今天我们都劳动一天了，都有点辛苦，我就不给大家讲规矩扫兴了，一会儿来一轮自我介绍，今天就ok了！剩下的时间，2号陈皮来个示范，以后的日小结，轮到谁谁就这样讲。 我这个人不喜欢麻烦，这一个月呢，按规矩学习，江湖办事，互帮互助，情感出牌，很快就过去了，后面的那个报警装置没有我的同意，谁也不许按！只要没什么打架的事情，一切都好说，当然了，啥事没有，大家都好过，对不对。” 一轮简单的自我介绍，很快。 沈冰旺清了清嗓子道：“我们这里16人，一个月30天，每人讲一个故事，再不济两三人包一天日小结，轮流下来每人最多讲三个故事，我们就好聚好散了，很好过的，提前两三天准备好你的故事，生活阅历、工作经验、兴趣娱乐啥的讲就好了。陈皮准备好了没？” 陈皮顺势上前说道：“大家下午好，我给大家讲个小故事。 2018年，一场足球决赛现场，十几岁的小伙子突然从3米的台上跳下来，然后冲到足球场地去拥抱偶像，当时整个互联网上谴责他的人很少，在这里我们还是要说清楚，规则要尊重，要遵守。 事前，这小伙子非常认真做足了准备，首先他为了去拥抱偶像，他连续一周的时间跑1千米，他说我要跑得快啊，然后他咨询了律师，如果我真的跳下去拥抱偶像，将要承担甚么法律责任，而且保安大哥那也是懂得人情世故啊，保安大哥是面带微笑的，去追那小伙子。 在互联网上我每次刷到他，怎么就看上了十几遍？还很开心，我看到的不是他，我看到的是那个奔跑的我，我看到的是那个，我想抓住青春尾巴的我，所以青春终将逝去，我们想抓住那个青春的小尾巴， 看到那个奔跑的少年，我看到的是那个今天对生活、对现状不满意的我。 我们想破圈，我们想活得潇洒活得像他一样勇敢，他做了我们想干我们想做，可是我们不敢做的事。 现在中年人的焦虑，成为了现在互联网上非常热议的一个话题，搜中年崩溃、中年焦虑、中年危机，所以在互联网上短视频消费的是什么？ 消费的是我们的情绪。 人工智能时代已经来了，未来要人机交互，怎么人机交互，怎么跟机器人进行交流，怎么编程，这可能就是一个刚需。 现在吴省很多的中学，都已经开了编程课，一样属于必修课，甚至是你在编程上面，如果你参加机器人比赛拿过奖的，你还能够在中考、高考上能够有加分，过了时的生存技能就成了一种才艺技能，比如会计、平面设计，所以我们要做未来的生意。 控制人工智能的人，国家非常需要，而与人社交的能力，情感的共鸣和共情的能力，这是机器人没有的，所以学渣也是有很大的空间伸展，而这里的环境某种程度上，是利于学渣进一步提升这方面的能力，不同层面的思维认知碰撞，事情处理的不同方式，都值得学习。 第一次来这里的人，我不建议你们选择上山，我没上过山，具体原因说不清楚，就由1号沈冰旺给你们说道说道吧。” 我怎么感觉1号和2号，是一唱一和。 沈冰旺给了陈皮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意思是还有几分钟，非要他上去讲啊。 “第一次来这里能上诉拖延到不上山最好，注定要上山选择接受，在这里能左右逢源，上山就能少吃亏，原因是山上很多事情会颠覆你的三观，比脚盆还难以想象。 举两个案例，一个男的与老婆吵架了，老婆气得出门了，男的就说你要不回家我CNM，结果是他把他老丈人捆起来不能动，把老丈母娘捆在椅子上，拍视频给他老婆，发消息说不是说着玩的。 一个76岁的老男人，因为贩毒被抓捕，警方在他的手机里发现100多个视频，视频里是其他男人与他妻子，共计96人，后续被抓捕83人，经他交待妻子一直不知情，警方告知他70岁的妻子时，轰然大哭说要跟他离婚。 至于其他稀奇古怪的命案，不是碎尸分解，就是煮食吃掉，就更难以理解。 所以说，能不上山不上山。 下课。” 第十九章 我违规了 “CNM不是说着玩是来真的”、“摇人QJ妻子一辈子”，沈冰旺讲的两件案例，属实让人难以想象会有这样的事存在？他在提醒我们山上恶劣性事件比较多，颠覆你的三观，还要和他们同处一室，确实非常人的心理素质。 晚饭的时候，沈冰旺要所有人吃不掉的饭菜留下来，饭后给6号杨海雲，吃不饱的人都可以跟我讲。 晚上打铺时间略有不同，八点半准时打铺，人数少每人洗澡的时间也长了两三分钟。 睡前，庄画硕大便上厕所，用垃圾桶挡在自己面前。 沈冰旺手指着他说：“挡什么挡，大屌见不得人啊，撤掉。” “我们403的规矩，就是要拿垃圾桶，上面放盆挡着。”庄画硕便说。 “现在是407，就守407的规矩，都撤掉，谁知道你撒尿的时候，桶上、盆上有没有溅上尿渍，每天都要用，别人碰着恶不恶心？”沈冰旺说。 垃圾桶和盆撤掉，我给他站岗，正面看着他大便，那感觉怪怪的，隔应的慌，只好撇开目光向上看。 庄画硕给了我1袋盐花生、5包榨菜，他说：“你给我站岗，我给你吃的，应该的。” 我不想要他的东西，硬塞到我的号箱里，勉强收下，不打算吃。 杨楠子前两天给我的2包酱肉，3袋梅菜笋丝，我也没有吃，不确定是否能出去给他带口信，放在那没动，万一出不去好还给他。 庄画硕抽开我号箱的时候，杨楠子看到他给我的东西没有吃，说道：“你放心吃，没关系的，这又不值几个钱。人情世故都算不上，给你，你就吃。看着别人吃，自己没有不难受啊。” 在这里，有人给你吃，也是温暖的一幕，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吧。 夜里第三班，庄画硕与杨海雲值班，于芳鞍睡觉杯子覆盖到口鼻，响铃了。 …… “你昨晚响铃，怎么回事儿？” 沈冰旺正常说话加眼神，都有教训人的感觉，何况现在手指着他说。 “报告1号，是于芳鞍睡觉被子盖上了鼻子，违规了。”庄画硕装起了B，笑话道。 “那你值班员干什么吃的，不会把他被子往下拉啊，违规记在你头上，头一天你就给我弄了一个违规，你到哪都是个人物，啊？” “我们403的规矩，是记在违规个人头上，不是记在值班员头上的啊？” “昨天我跟你怎么讲的？现在是407的规矩，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指望谁惯着你？你要能好好待着，我不找你麻烦，你要是不能，我有的是办法拿捏你。” “不是还有一个杨海雲吗？你怎么不说他啦？” “你跟他比？他智力低下，你也傻啊？” “是是是，407的规矩不还不知道吗，下午你上台讲都有哪些规矩，我肯定注意，保证不再犯。” “别跟我嘻哈，我不吃这一套，最好不要让我找你麻烦。” “好的，收到，那我吃不饱能不能给我些？” “想吃别嘴孬，看你表现，干活积极点啥都有，安排个事一脸不情愿给谁看呢，你看杨海雲多勤快，被我喂的多胖。” “ok，ok。感谢1号。” 这才知道沈冰旺为啥对他语气不好，小题大做找他麻烦，原来是昨天大扫除，安排他洗所有人的号服，他不情愿的样子，让沈冰旺不舒服。 …… 出监词，于芳鞍一如既往的不会说。 我们跟沈冰旺讲，他在403的时候，就不会说，陈管教看他傻就没让他报过出监词。 沈冰旺不屑道：“你以为他傻啊？他傻，聊女人能呱呱讲？他傻，大扫除的时候懂得偷懒？他傻，能准确的去要别人剩下不吃的，不需要的东西？ 你看看他号箱里，都是快用到底的牙膏，别人要扔的毛掉的牙刷，还有一小袋一小袋没吃完的梅菜笋丝、榨菜萝卜干的？ 你于芳鞍要是不把出监报告词报好了，我让所有人都不给你吃的用的，听到了没有。” “报告管教，407监室在押人员于芳鞍，请指示。” “再大声点。” “报告管教，407监室在押人员于芳鞍，请指示。” “看到了没有，他傻不傻？你们和陈管教都被他骗了。”沈冰旺轻笑道。 我去，他骗过了403所有人，当时也有人一度怀疑他装傻，被管教一说，就没再坚持自己的看法，看来还是少数人能够发现真理啊，沈冰旺一天或是一眼就看出来他装傻了。 想起了，上学时做数学题，大部分人答案和我不一样，我就会怀疑自己做错了，把自己答案改了。 放风场训练的时候，庄画硕、于芳鞍、杨海雲踏步有问题，被崔管教点名，单独出来训练踏步。 搞笑的是，庄画硕跟崔管教说：“管教，我待过5个看守所，踏步都这样踏的，我们是初次合作关系，您就……” “谁跟你合作关系？哪个看守所教你踏步左右不分的，沈冰旺，回到监室让他踏步到吃饭为止。”崔管教冷冷道。 我们则是笑喷了，合作关系？他就是来搞笑的吗？ 进监后，庄画硕在墙角练习踏步。 拖地、清扫厕所交给了杨海雲和于芳鞍，沈冰旺答应给他们吃的，苹果、榨菜啥的都不会少，干的让他满意，给他们买衣服鞋袜被子都可以。 监室门开了，崔管教拿来了推子，所有人推了个光头，这是过度监的仪式。 剃光头，其实也挺好的，至少头不会太油腻，这里都是用冷水洗头，洗发露也不去屑，有的人甚至用牙膏、洗洁精、香皂洗头，这些对他们来说是通用的。 剃完头，依次测体温、做了核酸检测，与其说是过度监，不如说是隔离监，满二十天就可以，下放到固定监。 沈冰旺和陈皮则是未满隔离期，所以才会与我们分到一起，正好他俩规矩懂得多，就让他俩做了1号和2号。 午饭，有谁吃不饱跟沈冰旺讲的，他让其他人提前留下不吃的米饭和菜，放在饭盒盖子上，或是杯子里，饭后递给他们。 吃不饱的只有三人，杨海雲、庄画硕、于芳鞍。 饭后洗碗，碗是公用的，不是个人专用碗，说不定谁就会吃上谁的碗，所以没有要杨海雲和于芳鞍洗碗，怕他们洗不干净吧，更多的应该是嫌弃于芳鞍邋遢。 在403的七天里，拖地、洗碗、搞厕所是王磊、朱龙包圆的，我也没去看他们怎么洗的碗，所以不知道怎么洗。 按崔管教排的值班表，今天轮到我和12号张枷郡洗碗。 沈冰旺问我俩：“有没有洗过碗。” 张枷郡点点头，我说：“没有洗过。” 他细细的跟咱俩说道： “洗碗的热水要吃饭前打好，否则可能没有热水洗，冷水容易洗不干净，尤其是吃红烧肉的时候。 红色盆是放热水洗洁精来洗碗的，粉色盆是放冷水来冲刷洗好的碗，洗碗的毛巾是放在这两个盆里的。 清洗饭箱内部，用架台第一层左侧这条毛巾，碗和饭箱，不能有油渍饭粒残存。” “你没洗过碗，就看他怎么洗的，你进去洗。”沈冰旺对我说，指示他进去。 我不知道洗碗，不能两个人进到里面一起洗，所以我也跟着进去了。 沈冰旺一把把我拉了出来，我的左脚在瓷砖线外边，我的右脚在瓷砖线里边，双手按住我双肩，上身在水池侧边外，并说道： “别动，就这样洗，他洗好的碗盘和碗盒盖，你冲洗后卡在水池这里，完了放在架台上。 把饭箱和箱盖洗净后，把它们放进去，再把洗碗毛巾和两个盆洗干净放进去。 最后，把饭箱放在这边角落，底下垫上一个废弃的盆，明白了？” 我们点点头。 沈冰旺走后，我们刚洗两个碗。 响铃了。 “11号的脚在厕所里，洗碗的两个人不能都站在厕所里。” 厕所里是一个水池，一个蹲坑，以地面白色瓷砖线为界，分厕所（水池）里外。 我有点懵，不知缘故。 沈冰旺一副训人的嘴脸，责怪道：“我前脚教你怎么站，你就又进去了？” 我一受委屈，就会理直气壮，大声道：“不是你让我就这么站的。” “我让你脚伸进去的啊？”他手指着我的脚，大声道。 “你吼什么，这能有什么？”我也本能得来气，反驳道。 他呵呵，冷笑道：“我会让你知道，这能有什么？” 我没有再搭理他，我已感觉到我的情绪要失控了，强忍压了下来，继续冲洗我的碗。 这个时候，我的脑袋里有一个音拖长音一直响，比如“滋”一直拖长音。 感觉得到，我已经进入绷紧状态，自我心理活动对话的声音，身体内听得很清晰，外界声音就听不清了，而双手机械性的在冲刷洗碗，也没有什么知觉。 “我怎么就没控制住自己，本能得来脾气去反驳？” “我应该忍的，本来就不怪我，凭什么要忍？” “这本来就是他让我这样站的，我这么站违规了，能怪我？” “你没有错，你就跟他说清楚，别把关系闹僵了，毕竟他是1号，找你麻烦很容易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违规了，仔细想想。” “我想想。” 情绪逐渐冷静了下来，我一下子明白了。 第二十章 “让”的互惠 午睡，一分钟都没睡着，满脑子里是我刚才违规的事儿，想清楚了事情的前前后后，那么就要把事情说清楚，该怎么说词，更容易让人接受。 心里一遍一遍的默默演练着，决定在号务会上说清楚，我把它视为一次为人处世的挑战，也是我第一次主动性的尝试，如果可以处理的好，则是一种不可多得的进步。 播放电教纪录片，沈冰旺问道：“老何，我没待过这种单铺，不上铺盘坐观看，就这么坐着看，会不会违规啊？” 8号老何回道：“不会，但是也要两人一铺，依次往后坐，抬头看就行了。” 自由活动时间，年纪相仿的聊一聊，都对别人的事感兴趣，探探好奇心，再把他们之前监室别人犯的事，拿出来议论议论。 “405有个姓王的，他看到患有唐氏的邻居家小孩在外面玩儿，就在小孩旁边画了个圈，并吓唬小孩说，你不能跨出这个圈，跨出这个圈就会被雷劈死，然后他就回家了，结果这个小孩真的就在圈里站了一夜。 邻居找了一夜找到小孩，小孩就说我不能出圈会被雷劈死，邻居觉得肯定是有人恶作剧就报了警，警方给他定了个非法拘禁罪，你们觉得冤不冤？” “冤肯定是不冤的，对智力缺失、智力残疾的人，法律本来就是要特殊保护的，就好比一个行动不便的老头，我把他的轮椅给锁了，一样是非法拘禁。 这是要我们进入到跟他们一样的情境中考虑，小孩确实是真诚的认为，出了圈就会被雷劈死，所以他的性质就是在故意吓唬，构成非法拘禁。” “不过，他这事儿蛮好玩的，蛮好玩的来了。” “哈哈…哈。” “还有一个人，他是在国外嫖娼，那里的性同意年龄比较低，8、9岁就可以出嫁，他自己也有恋童痞，专找12岁左右的女孩子，实施嫖宿行为，并且发朋友圈炫耀他的风流事。他一回国没几天，就被巷城派出所请来了，有人看了他的朋友圈，见不得他嘚瑟，把他给举报了。” “按照该国的法律，肯定是不构成犯罪的，但是我国的法律能管，因为你是龙国人，所以他是QJ罪论处，这个罪名可不轻，而且他这事儿估计够呛，可能要够得上十年，这嫖个娼亏大了。” “哈哈…哈。” “有个19岁姓毛的，姓牛的想送老婆一个项链，就教唆他偷个项链，然后牛给他钱，结果好巧不巧，他把姓牛的老婆项链偷了出来，姓牛的老婆见项链丢失，满屋子找不着，查监控有小偷，直接报警了。 他把姓牛的供了出来，警方并没有抓捕姓牛的，只是批评教育，告知姓牛的老婆，仅此而已，而他被以盗窃罪抓捕，所以他忿忿不平。” “盗窃是必须要盗窃他人的东西，我教唆你去偷首饰，结果你把我家的首饰偷了，实行犯肯定是构成犯罪的，而教唆犯就不构成。这法律文字游戏，就这么真实。” “真的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我们那也有个搞笑的事，但是也蛮可悲的，他是汽车修理工，年纪也不大，喜欢搞恶作剧，趁同事不注意，扒开同事裤子就将高压气泵，塞入同事肛门充气，导致同事重伤，肠道、内脏严重破损， 再怎么说也是出于恶作剧，才这么做的，所以不是故意犯罪，只能是过失犯罪，由于性质太过恶劣，不会从宽处理，但是判刑不会重，就两三年，同事家属肯定意难平，所以一直被要求重审。” “有些事意难平，也没有办法，类似的事儿，说不清道不明，像什么保姆把小孩落电梯里，电梯上去了，小孩出电梯，楼道窗户低，从窗户口翻过去坠落身亡，又能给保姆定什么罪？ 以过失致人死亡定罪，家属必然意难平想讨公道，要定故意杀人罪的道路任重而道远。 老师正在上课，看见学生正偷完手机打游戏，暴怒拿起手机就从楼上扔了下去，学生紧跟着从楼上跳了下去，摔地而亡，暴怒的老师见学生惨状、良心难安，一激动也跳楼身亡，你说两条人命，又能让谁来负责？” “总不能以学校围栏低，让学校负责吧？顶多是事发地在学校，让学校人道主义上进行少量赔款。” “生命有时候就是这么脆弱，哪来的那么多公平，且行且珍惜。” “要说冤吧，我觉得404这个人有点冤，他开车违章，交警拦住了他，他按交警的指示挪车，在挪车的途中被另一辆车撞了，发生交通事故，导致那辆车车毁人亡，现在暂时羁押他，他到底是负主要责任还是次要责任？还没有定论。 我对这个事的结果挺期待的，哪位道友有缘相见，且知道他的结果，能够告知哈。” “还有一个小偷才傻冒呐，他逛超市偷了工作人员的手机，收到手机短信，上面写着，哥，刚到超市找不到你，有事儿先走，你要的现金8000块，我放在超市的6号寄存箱，密码6666。 他想取现金，还真的返回那家超市，结果刚到那儿就被警察抓了。” “就这智商，还去偷东西？真是丢了小偷职业的脸。” “哈哈哈。” 我则是把403有意思的案件，分享了给他们。 “我要说的这个案例，就好玩了。不过真要是发生在你们身上，可能你们也没办法证明自己没有病？” “直接说好了，还吊人胃口？” “这男的和他老婆吵架，他老婆就找人把他五花大绑，送进了某精神病院，他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没病，只能听从医生安排，不吃药是受尽苦头，还没办法逃脱，能出来还是因为他老婆没有给医院续费，这才得以逃脱。 问题是他出来了报复心理极强，以同样的方法把他老婆完美的送进了另一家精神病院，他的岳父母觉察蹊跷，便报了警。 调查此事发现两家精神病医院程序上没有问题，但是他和他老婆双方述说自己在精神病院的惨痛遭遇，双方互相起诉对方非法拘禁，所以他暂时涉嫌非法拘禁罪被羁押。 从和他相处的十多天里，我们没觉得他精神有问题，挺正常的。” “典型的相爱相杀，还好没酿成更大的悲剧，话说，想证明自己没病，还真的很难，而且那些药正常人不能吃，吃了就不正常了，他俩能出来也是上天眷顾了。” “哈哈哈。” “日小结是巷看的特色，我们就要以认真的态度度过它，今天着重来讲讲407的规矩，不然怕是有人掂不清自己身份。” 沈冰旺说话，习惯性有手势，颠来颠去，或是指来直去，带有命令的人感觉。 我鼓起势气，起身道：“报告，我要就今天洗碗的事，做一个自我反省。” “那好，你来！” “大家下午好，日小结又称反省号务会，那我就今天的事，做个自我检讨，我能够来到这里的目的，一是为了自我控制脾气，二是锻炼沟通表达能力，而我今天差点失控，以及对我在403的表现也是不满意的，我希望能够通过今天洗碗的事，能够让大家对我有个认识，和大家愉快相处无话不谈。 在403的一个星期，我没有洗过碗，1号也很细心的告诉我洗碗的标准操作，我表示感谢，从这两天看来，1号是热心肠的，给需要帮助的人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大扫除安排的也井井有序，给其他人未必有这样的能力， 我不知道洗碗时厕所里不能站两人，在他指示张枷郡进去时，我也跟着进去了，然后他把我拉了出来，按住我的肩膀，告知我就这样站着，结果响铃了。 导致这个原因，我想了一下午，捋清楚了，就是他告知我就这样站的时候，他转身就走了，没注意到我的左脚在瓷砖外、右脚在瓷砖内，而我就误认为正确的站姿，就是一只脚在外、一只脚在内。所以响铃了。 一响铃，1号肯定是有所生气，因为刚教过我怎么做，就违规了，难免语气不太好，让我觉得是一种指责，而我一委屈就会理直气壮，声音自然就会提了上去，本能性的上了脾气，我觉得我这点需要控制，这跟忍不忍没有关系，当时我若能平和说清问题所在，肯定能处理的更好。 如果一委屈就要提上嗓门，语气肯定不好，给别人的感觉肯定不舒服，所以1号也不会对我有好语气，只会加深矛盾，我现在能及时认识到这点，我要感谢1号沈冰旺，我希望日后和大家相处，能够学习更多，谢谢大家！” 我以所有人能够听清楚到的声音说完，掌声响起，感觉身心很舒畅。 让我有了和别人无话不谈沟通的信心。 后来，我知道了，这是一种“让”的互惠原理。 就是双方发生矛盾纠纷，一方主动先退让一步，另一方则会觉得羞愧，也进行退让，而且可能退让更大的一步，双方圆满解决问题，都得到了应有的好处。 第二十一章 浓浓的爱意 沈冰旺上前淡淡说道： “两天我发现某人倚老卖老，干个活喊腰酸背疼的，要吃的时候，给我给我的叫，丢人不？ 要么就像杨海雲一声不吭、闷头苦干，要干啥就干啥，吃穿用的啥没有？衣服鞋袜被子都是新的，摆在号箱里舍不得穿呢，酱肉鸭胗手撕鸡哪样不得好几包？看看杨海雲现在的肚子多大，妥妥的大老板，尤其是没有账的，又想要吃的，嘴孬，谁给你？ 要么就像老何、刘筱镭有专业技能，每天检查你们的被子，豆腐块不合格帮你们调整，不会叠的都用心学学，请教请教，下固定监叠的不行的，管教直接扔厕所，谁惯着你们？ 要么就像杨楠子主动揽活，跟我讲他洗碗干净，对别人洗的碗不放心，以后每天的碗都给他洗，那我每天早上让师傅多给的馒头、鸡蛋，凭什么不给他？难道给懒得跟蛆一样的你？ 别看说的就是你，你于芳鞍几天没洗澡了？我怎么听说你就没洗过啊，脚都不洗的？” “我怕冷。”于芳鞍说。 “怕冷就不洗了？让整个监室的人闻你身上的腥味、臭脚丫子味，埋汰不？你要是三天洗个澡，我给你1个苹果，每天洗脚，我给你1包榨菜，多洗多得，跟着杨海雲一起干活，让你成为杨海雲一样的大老板，怎么样？” “行，我听你的。”于芳鞍嘿嘿笑道。 “我一个大老粗，不喜欢教条化，要我讲规矩我也讲不来，你们就好好的看看小蓝本，熟记熟记那些违规条款，我们这里的单铺，相对来说能够避免很多违规。 甚么睡觉过铺，甚么围聚之类的，不存在，无非就是，站岗监督注意一下，不要讲话、不要动，吃饭的时候不要传递饭菜，饭前准备饭后递，这都是常识。 再一个，每周一崔管教会来抽背权利义务24条，我们已经内定了，就让胡畔和张枷郡来背，两个年轻人记性好背得快。 日记载是由我们陈皮和小周轮流来记的，每天的吃药情况，谈话、审讯、开庭等进监出监情况，还要编写你们日小结的发言内容，这也是脑力活，不是谁都能来的。 每天的早晚点名，下监点名，包括训练，也就是口令员，就由我来胜任，没几个有我嗓门大吧，你让张枷郡跳起来喊，估计都没我粗犷。 每天三顿饭，打饭全权由老李和小郝负责，他们发放饭菜，谁也不许挑，在那嚷嚷甚么他菜多了，我肉少了的，别说我不给你们面子，我是要骂人的，骂的难听了，你未必受得了！ 剩下没安排到以上任务的，每周五进行大扫除，积极点主动干活，要我催你干或是偷懒的，你放心，我有办法让你把活包圆了。 庄画硕，你觉得你能干啥？凭什么要给你吃的？最好把你的苗头息下去，管教拿你没办法，别以为辣椒水、背背枷就是王道，待了5个看守所，你就牛逼上天啦？我进过监狱两次，高调了吗？摆烂无赖的神器对我无效，我有的是办法，玩你跟玩似的，别给我施展的机会。 接下来故事会，轮到小周了，有人想主动上来，也可以。” 沈冰旺说庄画硕的时候，庄画硕满脸不屑，嗤之以鼻，硬是没吭声。 可预见的战场，就要来临了。 小周年纪不大，刚满18岁，一看就是阳光青年，声音低沉浑厚，富有磁性，道： “大哥、叔叔们下午好，我正在读高三，高二时我处的对象是初二学生，蠢蠢欲动、擦出火花，让她怀孕了。 我害怕首选告诉了父母，我父母紧急联系了女朋友的父母，如果堕胎对她伤害肯定不会小，所以他们达成一致的意见，就是让小孩生下来、不堕胎。 我对象父母向学校申请休学一年， 今年8月26日，开学前几天，我对象生了个小子，我们两家父母还是比较高兴的，根据孕期推算我对象怀孕的年龄不满十四周岁，医院把我们举报了。警方说无论她是否愿意，我都构成QJ，刚好我现在成年了，所以就来到了这里。 我们是未成年时处对象，依据未成年保护法，运气好的话，我应该还能在国内就学，运气不好就只能去国外了。 我们相识是在她家里，她哥哥是我同学，我去同学家玩，一眼就喜欢上了他妹妹，有了心动。看她喜欢诗词，我也喜欢诗词，当时故作跟她对诗，她来了兴趣就加了好友。 有一天我企鹅发了个说说， 你要相信世界上总有一个人， 愿意用最朴素的方式爱你， 不是撩你也不是套路， 就是单纯的想对你好， 忍不住的那种。 她给我留言，我也相信。 那天恋爱关系确立，相处没多久，我们唇唇相印，对那禁欲之门好奇，牵一发动全身，钟爱温暖天堂，孕育今日童子。 有人问我，为什么要多读点书？ 比如，遇到某场景你会说： 金光四射，白云滚滚。青山秀丽，佳人相伴。 落日余辉，万箭穿云。金光普照，太平盛世。 千重余霞入凡间，万里甲光溢山河。 而不是：卧槽，这风景真好看。 再比如， 我们在一起了。 可以这样说， 从此烟雨落金城，一人撑伞两人行。 我这一生都会对你好，爱你。 可以这样讲， 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 真的很难过， 可以这样写， 半身风雨半身伤，半句别恨半句凉。 最近网络流传，且借人间二两墨…后续接文。 且借人间二两墨， 一笔相思一笔错， 再赊红尘三杯酒， 饮下四季韶华落。 且借人间二两墨， 画尽天下旧山河， 再取瑶池一壶酒， 敢叫江山换颜色。 且借人间二两墨， 再偷黄昏一壶酒， 墨画春日繁花落， 酒饮世间千般愁。 且借人间二两墨， 画出故乡一院落， 山青一点横云破， 家人花下悠闲坐。 一首《我借人间二两墨》的歌词很是好听， 我借人间二两墨，一笔相思一笔错，终得黄粱一场梦，幻听幻你换寂寞，再借苍天一斤酒，半壶忧伤半壶愁。 我还喜欢这三句：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意思是，如果不经历冬天那刺骨的严寒，梅花又怎会有扑鼻的芳香。 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意思是，见到一个品德能力超过自己的人，就要想着自己要努力跟他一样;见到一个不如自己的人，就要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一样的缺点。 男儿不展风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 意思是，作为一个有学识有理想的男子，如果不展开自己的志向，成就一番事业，就枉费生为一个人。 我读书，或许就是为了与她相遇相知吧。 一巷一里一长灯，一桥一伞一相逢。一字一诺一空等，一回一渡一来生。一壶一盏一朦胧，一瞥一笑一梦中。一悲一喜一枉然，一草一木一红颜。一惊一叹一轮回，一言一诗一心境。一茶一酒一余生。 谢谢大家。” 抑扬顿挫的词句，让我们沉浸在那青春羞涩、志向抱负的情境中。 陈添枇有特权可以不需要发言，直接跳到了5号卢先生。 卢先生沉稳温柔道：“小周的青春爱情令人向往，情境诗词我来不了，我就给小周出所后，推荐几个情侣要去的地方吧， 海市:去迪士尼看烟花 云省:玉龙雪山蓝月谷，逛古城 云省:看大理的洱海边，观苍山看海鸥庆市:体验魔幻城市，火锅 南省:阳光沙滩海浪 龙省:龙宫、龙城、龙门都要去一遍 川省:逛春熙路，看功夫熊猫 陕省:吃遍面食，看大唐不夜城 福省:看鼓浪屿的转角遇到爱 苏省:吃正宗鸭血粉丝，吹秦淮河晚风 东省:吃一次早茶 藏区:布达拉宫，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我家小子13个月，我特地学习的新生儿十二个月，每个月要注意哪些事项，庆幸是整好陪了他一整年，不然我得后悔死了。 趁现在记得劳，我就说给未婚小伙子听听。 第一个月 不剃光宝宝胎毛 不给宝宝刮眉毛 不剪宝宝睫毛 不捏宝宝鼻梁 不给宝宝枕枕头 不给宝宝绑腿 不挤压宝宝乳头 第二个月 使用闪光灯拍照，会损害宝宝视力 给宝宝看手机电脑，会损伤视力 用母乳给宝宝擦脸，可能引发湿疹 捏宝宝脸蛋，容易引起宝宝不停流口水，导致宝宝脸部肿胀 吃手是宝宝探索世界的第一步口欲期，让他吃个够 长时间竖抱宝宝，会影响到宝宝的骨骼发育 宝宝脑袋还没长好，手臂不能使劲摇晃的方式哄宝宝睡觉 宝宝哭闹不及时抱，宝宝安全感会很差 第三个月 宝宝总睡一侧，可能会偏头。 把宝宝单独放在一边，宝宝可能会翻身掉下去 第四个月 宝宝醒了不需要立即抱起来，这时宝宝大脑在飞速运转和发育，应该让他独处一会儿 第五个月 不在宝宝消化系统正常的情况下，额外吃益生菌 给宝宝添加含淀粉的食物，容易引起消化不良或者食物过敏等情况。 可以训练宝宝坐，但不能强制锻炼 第六个月 前六个月，宝宝睡觉白天不拉窗帘，培养宝宝辨别昼夜能力 不添加不是高铁的米粉 不用牛奶、酸奶代替配方奶粉 给宝宝喝豆浆，容易账气 不给宝宝喝果汁 说不完了，下次再讲，谢谢大家。” 一个青春爱情，一个欣欣父爱，厉害极了。 第二十二章 试错 我在日小结上夸赞了沈冰旺的领导力，以及自我批评的阐述，深得沈冰旺的认可，想来了解我，有了同频的话题，给涉世不深的我和张枷郡讲述着他的过去。 张枷郡是一个极其腼腆的男生，比我大一岁，为什么说他是男生，他张不开口与人讲话，即便开口了也是很小的声音，活脱脱小女生羞涩的样儿，一问一答挤牙膏式的那种不好意思。 他这种情况是属于社交恐惧症，从未和任何人交往过，一直是在他父亲的保护下成长，踏踏实实的安装铝合金窗户，装完就回家网络上闲聊，在网络上有他的安全领域。 和我还不一样，我先是因为家庭吵闹想要安静不愿与人相处，后是因为工厂同事话题低俗，让我反感不乐意与他们交往，从而缺失了活跃性显得不合群，长久独处的情绪积压，得不到释放，而有了社交障碍。 所以我急于表达自己、释放自己，以一种真诚来获得别人的信任，达到交流的目的，破开沟通障碍。 只要有人来和我促膝而坐，我就很开心，至于能不能成朋友，这个阶段的我，没有考虑过，有人问我就和盘托出，深怕哪里讲漏了，没讲明白，别人不理解的那种。 无论是我，还是张枷郡，在沈冰旺面前都属于弱者，那么强者就愿意同弱者讲述他的经验，好让我们少走弯路。恰恰我觉得张枷郡也是弱者，我想让他有勇气发言，鼓励他能够上台讲话，不停地对他讲我怎么开始有勇气与人交往。 所以就构成了白天我给张枷郡讲故事，洗澡后睡前两小时，沈冰旺给我俩讲故事，形成了他的两个小粉丝。 张枷郡喜欢听他的吸毒史、风流史以及监狱风云，而我则是想吸取他的发家史和社交教训，就这样每天一讲，持续到407监室解散，下放固定监。 当晚，沈冰旺就把我和张枷郡拉到他的铺位上，悉心谈话。 他说：“你俩不像小周、小郝那么活跃，不会说话行走社会，肯定是不合群的，很可能吃大亏的，了解了解你俩，好给你们对症下药，谁先来？” “我先来吧。”见他不说话，我开口道。 “我爸是工地上的工人，瓦匠、钢筋工、水电工、木匠啥的都会，主要以钢筋工为主，长期在外地打工很少在家，过年过节回来一两趟吧。 在我六年级、初三和高三，也就是小升初、中考、高考，我爸是回来陪我一整年的，在我印象里，只有吵架的场景，吵的还不是家事，而是我二爷的事儿，也就是我爸的亲弟弟的事儿。 我爸比二爷大十三岁，四年级那会儿我家拆迁，二爷还小刚步入社会，所以分两个地基建两套房还是很吃力的，爸妈偶尔吵架是难免的。 六年级，我爸给二爷张罗婚事儿，也花了不少钱，二爷也是个老实巴交不爱说话的主儿，二婶生下了孩子，想要把户主写上她的名字，我爸没有同意，因为户主还没有过户给二爷，本来打算过户给二爷的，这么一提肯定不会同意了，二婶有来我家吵架。 初三那年，我们村又有拆迁的风头，二爷二婶正闹离婚打官司，二婶要求我爸把户主过户给二爷，我爸担心过户给二爷，随即就被二爷过户给了二婶，最终还是过户给了二爷，他们把婚离了，那年二婶来我家吵架比较频繁。 高三那年，我们村拆迁的流言比较厉害，好巧不巧二婶要回来复婚，总之给人的感觉就是二婶就是奔着房子来的，事实是不是如此，我不清楚，反正吧，家里吵架主要来源就是二爷二婶的事儿。 我妈是重男轻女，并不会对我啰嗦什么，我爸每次吵完架，都会有怨气说给我听，赶上见着我没有写作业，或是没按时回家，就会拿我撒气，总是拿我和二爷来作比较，所以我很烦，不爱和人说话。 小时候没有反抗能力只能忍着，高三那年，高考结束我受不了气得直接不读大学了。起因还是二爷二婶的事儿，然后有涉及到上大学学费的问题，我和爸吵的厉害，话越说越离谱，无非是说让我好好读书不好好读，要花费这么多钱读大学，跟你二爷一样没心没肺。 工作之后，服装厂做羊毛羽绒服的，我负责充绒，主要是鸭毛、羊毛很少，做手机扬声器、摄像头、路由器、音箱音箱的电子厂，我都有做过。 工厂里面能有什么话题你懂的，流水线作业，一个萝卜一个坑，做好自己的工序就好了，我就更习惯了独处。 我也有过尝试做销售的工作，找了同学帮我找渠道，他是做医药代表的，他给我介绍到他对象那里，她对象是店长，本来是安排她面试我的，结果是经理来面试我。 之前进工厂都是亲戚啥的直接带我进去的，从来没有面试过，面试很是紧张，那经理就问了三个问题，你简单自我介绍一下，你对自己的职业规划是什么样的，你对公司打算有什么样的发展。 我紧张得颤抖着说话，自我介绍说了下来自哪里叫什么名字多少岁后，就不知道说啥了，愣在那里说不出话，后面的两个问题就问了出来，紧张的头上都冒汗了，就告知你回去吧。 第一次的面试失败，让我有一度的挫败感，又继续回到了电子厂上班，不甘安逸的生活，再次鼓起勇气去找销售的工作。 在网络招聘上投递一家健康发展有限公司，门槛低就去了，与我想象中不一样，是一家灰指甲直营店，说白了就是推销灰指甲产品，给人用药修指甲的工作。 我一寻思还是干了，因为客户群体都是有素养的人，一般人谁会花费两三万来治疗灰指甲？还要持续到店一两年时间治疗？ 白领女性、商务公关人员、三十多岁爱美女性，退休的八九十岁老人，有书画家、大学教授、政府机关干部、为国奉献的科技研发人员等等。 这部分老人哪是为了治疗灰指甲？是为了找人说话啊，他们子女不在身边，大多是在国外，而我充其量是一个陪聊的倾听者，听他们的生活阅历。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能与这类人物对话，研究列车、玻璃纤维等科学技术人员，书画艺术家，经济教授，公司董事长等。所以我喜欢听他们讲话，能够拓开我的思维，我们口中所说的学个技术，只能是作为一种谋生手段，并不能称之为技术。 这些老人身体很硬朗，上下五层的楼，没有电梯，每天自己买菜，不缺钱缺的是陪伴，有的甚至95岁了，我乐意做这么一个倾听者。 好景不长，我的生理欲望愈发强烈，便尝试去了Ktv会所放纵自己，体会到了那种左拥右抱揩油的快感，一念想要试错，看看到底有什么样的代价，练就自己的承受能力。 我的生活太孤独太安逸了，总听网贷裸贷的可怕、不少学生轻生的新闻，不信这个邪，我决定试错，打破这份宁静。 就接受了拿网贷的事，与这位失足女相处一段浴火，前后共计花费十来万，我本身的积蓄四万，网贷四万多，私人朋友借两万多，有多少花多少，花完即止。 靠在灰指甲店的收入远远还不上的，自然意识到催收的结果，就告知了我爸，我知道家里没有钱，但不知道家里没有钱到这个地步，要是知道的话，我不会选择这个时候试错。 因为我从来没关心过家里的任何情况，不了解家里的收入情况，也不和任何亲戚姐妹来往。 这一两年发生了好多事我都不清楚，除了我爷爷去世以外，其他事我都不知道，我爸肝硬化做手术，我奶奶大脖子肿瘤做手术，我妹妹马上小升初也是才知道，也就是说家里的积蓄都花完了。 我爸肯定是那个气啊，我挣得钱没给家里花多少，还欠网贷钱，问题是问我钱怎么花的，我硬是闭口不言，总不能说我玩女人嫖娼了吧，至少我那时候不会说。 我做足了心理准备，全然接受我爸的怒火，他让我辞职回家，我也接受了，在老家针织厂做仓管收发，还算轻松。 我跟我爸讲一共四个网贷平台，前两月还的多，每月要八九千，只要按时还就可以了，没问题的。 我爸也没办法，只能选择接受，奈何家里也是欠外面钱，而我四个平台还款日期，就有四个日期，每到一个日期就要跟我爸开口要一次，我爸就要跟别人借一次，我很内疚，一次一次要太难为情了，索性跟我爸讲要不一次性还吧。 我爸也同意了，然后我就联系花芯平台客服，说要一次性还款，然后我发现需要还款的金额，并不是业务员所说的，越早还款越少，我相当于提前两年还款，还款总额仅仅少还三千多，这么一算，不就是高利贷吗？ 花芯平台是在全国手机店里都有业务，可信度要比其他平台高，我买手机分期付款用过这个平台，所以我相信这个平台，要是它是高利贷，其他平台更不用说了。 我一狠心索性不还了，并明确和我爸讲明不还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就是两三年内无休止的催收电话，甚至有可能上门，只要不接电话，不搭理他们，坐等他们起诉就好了，这是最好的规避损失方法。 端的现实是残酷的，一发不可收拾。” 第二十三章 摆烂 沈冰旺没有打断过我说话，说得比较顺畅，若是杨楠子则会打断我，问我别的问题，然后就这个问题开始讨论了，比如你不想听你爸抱怨，那你想让你爸怎么做？ “决定试错的原因，或许还有我逆反心理的成份吧，不论是小学、初中还是高中，有人考试作弊、有人逃学、有人打架、有人纹身、有人谈恋爱，被学校通报记过，我总觉得他们的父母并没有责怪过他们，因为我看他们在学校依旧潇洒如初，和他们的父母有说有笑的场景。 凭什么我去游戏厅打个游戏，就要被说教半天，我爸会说你看某某某怎么怎么努力学习的？而我，心里就会回怼，你看人家的父母，孩子纹身、打架都没有像你这样怨气连天，我打个游戏怎么了，又没有犯甚么错。 你不让我打游戏，我偏偏逃学去打游戏，你打我让我跪下认错，我就偷钱打游戏不回家，或是去同学家睡，你不许什么我就反着来什么，而我从来没有认为这些行为是错的，因为这些事都是因为我爸的牢骚说教而被动性做出来的，并不是我想要做出来的。 在此之前，我和我爸就没法沟通，说不了几句，嗓门必吼起来，我记得我对我爸说过这类气话。 你这样我会让你后悔的。 我不结婚了，说不结就不结。 你的房子我不要，到时候给我妹。 更何况，无休止的催收电话了。 我下班一回家，我爸喝完酒就要扯这事儿，牢骚更甚，即便我自知理亏不说话，也受不了他满腹几个小时的牢骚，我不说话还不行，非要我说话，我一说话就要炸了。 起初，吵吵闹闹，一晚睡过去，醒来继续上班，没什么事儿。 接着，这种情况频繁了，我不和他吵了，就忍着听，听不下去就摔门而出，也还好。 不摔门了，就手里有什么摔什么，一般是手机、碗筷、板凳。 啥也不摔了，就手里有什么往自己脑门砸，鲜血直流，缝过两次大头针，不留疤那种。 不摔了，也不砸了，我跑出去打工了。 我最受不了的，是我爸说的这几句话： 老爸无能，是我让你受苦了。 你们全是对的，都是我的错。 难道全是我的错吗？ 我是这样回应的：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这事情就翻篇不了了吗？你说这些话不就是在逼我吗？ 其实我的心理活动是，你说你无能，不就是说我无能吗？这事儿算个球事，我根本不当回事儿，现在还谈对错有那么重要吗？影响我情绪的是你，不是事儿，非要让我把愧疚之心消耗殆尽吗？ 所以我爸哪天电话里烦到我了，我啥也不说忍着，忍不了直接挂断电话，没几天包出事儿。 在上班的时候，谁惹到我了，看谁不顺眼了，我上去就给人一拳或是一脚，到派出所走一趟，嚷嚷着我要坐牢。 在牛市我因租房与中介发生口角，他们告诉我住址，我揣着菜刀，别在屁股后面，打车就过去了，举起刀就追着他们中某一人后跑，事后没人报警，因为没砍到。 在羊市打11次架被报警的有5次，他们怕我报复，全是签协议和解，坐牢都做不成，打架打的没意思了，我就有杀人的念头了，就主动报警我要杀人，结果就是批评教育。 就在这我杀人念头愈发强烈的时候，甄珠出现了，她说支持我、心疼我，我爸再怎么抱怨，我都要克制住自己，不能再摆烂了，因为我想娶她。 在认识她到我案发的时间段里，我没有再打过一次架。 她就是我的精神支柱。” 沈冰旺拍拍我说道：“该睡觉了，明晚继续到卡01汇合，我给你说说我的过去，你认真听，再好好想想。” …… 庄画硕吃苹果拉肚子，蹲厕时长超过8分钟，响铃了。 沈冰旺冷笑，提醒道：“你又违规了啊，两次违规并罚拖地一天。” …… 于芳鞍的判决书下来了，被人传着看。 2011年11月6日，巷城豪达街道，于芳鞍偷窥女澡堂，拘留十五日。 2012年3月9日，巷城梅芳路，于芳鞍偷井盖，有期徒刑六个月。 2015年8月15日，巷城大姐会所，于芳鞍嫖娼不付钱，拘役一个月。 2020年9月25日，巷城豪达街道，偷一辆电瓶车，价值470元，拘留十五日，释放当日，又偷一辆电瓶车，价值700元，当晚被抓，数罪并罚拘役两个月。 沈冰旺逗他，怎么偷窥女澡堂的，怎么做到嫖娼不付钱的，引起哄堂大笑。 …… 水杯里以前剩余的米饭也不知多少天了，杨海雲把今天吃不完的米饭，用拳头往水杯里面锤，锤得跟石头一样。 以前别人不吃的红烧肉，收藏在萝卜干袋子里，满满的一袋，他拿出来吃吐了，还往嘴里塞，塞不了又放回袋子里。 这两个举动，他是那么的认真，那么的开心。 “杨海雲，米饭吃不掉，给我可以啊？” “杨海雲，红烧肉塞不进嘴里了，给我行啊？” 别人逗弄杨海雲，他赶紧把米饭藏在了号箱里，把红烧肉使劲往嘴里塞，我内心感觉不是滋味儿。 …… 卢先生上前说道：“大家下午好，我接着昨天没说完的，继续说。 第七个月 给宝宝吃盐，会加重宝宝肠胃负担 宝宝扔东西时不生气，这个阶段宝宝还拿不稳东西，可以和宝宝玩扔东西的游戏 不纵容宝宝的小脾气，选择坚定和善的管教方法 第八个月 不给宝宝喝糖水、冰水 宝宝喜欢来回听一个故事 宝宝只玩一个积木不阻止，他在专心做一件事情，不去打扰 吓唬宝宝，宝宝容易受到惊吓 不纵容孩子用哭解决问题 第九个月 给宝宝吃膨化食品、腌制食品、糖果、巧克力等食物，会影响宝宝身体发育 尊重宝宝的生长发育，不急于让宝宝行走，锻炼宝宝的爬行能力 不要用学步车 第十个月 坚决不给宝宝吃零食，可以吃水果 宝宝吃饭半小时，饭没吃完，把饭收起来，期间不给零食吃，等下顿再吃。否则宝宝容易不爱吃饭，影响发育 不用担心宝宝吃饭时洒满桌子，培养宝宝自主进食的用餐习惯 不要因为添加辅食就减少奶量，1岁内宝宝每天奶量，仍需保持在600ml左右 第十一个月 每次只给一个玩具，给宝宝自己的空间 给宝宝营造独立思考的环境，不要打扰宝宝，培养宝宝专注力 第十二个月 这个阶段的宝宝属于语言敏感期，不要拒绝和宝宝对话，给他们说话的机会，比如玩玩具时，鼓励宝宝说出自己的需求 训练宝宝自己走，摔倒了不要扶，引导宝宝自己起来，开始时宝宝会很慢，慢慢会自己起，这样的宝宝坚强独立。 谢谢大家。” 刘筱镭主动上前发言：“大家下午好，我给大家分析下当今直播形势。 明星直播，网红直播的时代，已经告一段落了，未来很可能是企业直播间的天下。 所以要把你的门店改成直播间，你会说直播间没有人，没有人不是很正常吗，谁开直播间马上就有人呢。 那我就问你，你门店有人吗？不也没有人啊，那你为什么要开？ 关键是你门店开了没有人，还得付房租啊，还得付工资，是不是？ 账号直播间开了没有人能有什么成本？不就是点流量费吗。 现在开门店的，客户到店果汁送上，热毛巾送上，笑脸送上，把客户服务到绝望为止，最后客户跟你说一句话，我再考虑一下。你怎么办？ 不是你的产品不好，不是你的服务不好，是客户到处去逛啊是不是？ 最后呢，你给员工发了8个小时的工资，但是员工干的是2个小时到3个小时的活，那请问其他时间员工可以干什么？ 所以直接把你的门店改成直播间，挂出一个来，而且用户来得时候，看见你在直播，他也觉得好玩，他又拍个照，来直播间出出镜对不对？店面是不是可以开启直播了。 你让所有员工开账号直播，直播间没有人，人少是正常的，你就把它理解为你开店也没有人。 而且直播间的人数，代表的是同时在线的人数，但是你的直播时长，如果开的足够高，8小时以上，他是进了又走、走了又进对不对？进进出出实际上多少人，一天下来差不多上千人，还是有的。 我问你，你开个门店能有上千人进来吗？ 当你每次想到直播间没有人的时候，你就去问问你的门店有没有人，你就释然了，反正都没人你就多开些直播账号呗。 所以，未来就是多维次、多频率的去触达用户，你不要把这个短视频啊、开直播间啊，看的好像高大尚。 原来是开店，现在就是开账号，原来是铺货，现在就是给新媒体铺货，就是这么简单，你只是没有这个意识而已。 谢谢大家。” 第二十四章 避坑指南 “大家下午好，叫我小郝就好，我的事比较憋屈，我是做房产销售的，那天开车带客户去小区里看房，两人约架在高楼上打架，那人屁股上被水果刀捅伤，吃不住痛不慎从高楼摔下来，正好被我开车撞上，交通肇事罪致人死亡。 屁股捅伤肯定不至于死亡，他从高楼上摔下来本就是必死无疑，结果被我开车撞上，我让他死亡时间提前了几秒钟，几秒钟的生命也是生命，所以因果关系我是主要责任。 他要是砸我车上，我就是无责，飞来横祸，说起来就无语。 我就买卖房产需要注意的事项，说一说吧，也好避点坑。 如果你要买二手房，有六不签名。 不见夫妻双方不签名 不见产权报告不签名 不见费用明细不签名 不确定贷款资质不签字 不确定税费由谁承担不签字 没有写明违约责任不签字 你要首付买房，大部分售楼处，一般是在你交完定金后，让你去交首付，再做购房资格的审核，这个做法是不对的。 一旦因为你的流水或者其他问题，贷款审批不下来，你是属于单方面的违约，想要从开发商那里拿回首付，那就是异想天开，所以千万不要轻易地交定金和首付。 而正确的流程，先做贷款资格的审核，签订认购书，再交定金，签署购房合同，交首付。 如果你要全款买房，正确流程。 交定金 签订认购协议 交剩余尾款(签正式合同) 缴纳物业维修基金 备案(网签后的合同) 交房(领取全款发票) 交契税(办理房产证) 拿证(装修)入住 还有买房子以后，打死要记住的两件事。 一是有房产证，不代表房子就是你的，还有三样东西要保管好千万别弄丢 契税票据 购房合同 不动产发票 二是还清贷款，也不代表就是你的，还要做两件事。 还清后要马上去银行开结清证明。 拿着证明、合同发票、房产证到不动产局办理房产解除抵押手续。 如果你对买房问题什么都不懂，这几个问题一定要拿出来问，再到其他地方询问作比较。 网签备案价是多少？ 底价是多少？ 容积率是多少？ 绿化率是多少？ 什么时间交房？ 公摊面积是多少？ 得房率是多少？ 开发商都跟哪几家银行合作？哪家利率最低？ 如果按揭不过，定金是否能够退还？ 你买房也可以这样，说你在某小区有一套房想要卖掉，中介就会告诉你这小区的缺点，然后会给你很低的价格。 那么你就可以参考这个价格进行购房，同样你要卖房，反过来问，参考中介给出买房的价格进行卖房。 买房要明确自己是投资还是自住，很多人把这个事搞混了。 要是投资，要想到5年后的变现能力，这跟周边的产业就业机会有关系，也就是人口，还有就是持有周期的转手能力，这跟地段产品户型有关系。现在的巷城能满足投资的，没有几个楼盘。 你要是自住的话，要考虑价格性价比，咱就拿巷城为例，虽然户型产品迭代以小高层为主，除了二手房以外，产品基本上是主流。但是每个片区的产品户型同质化，也会比较严重，未来二手房一定是谁的便宜，谁家好卖。 那这个时候，你比人家买房子的时候贵了一千块，在未来你卖的时候就没有价格竞争力，肯定是被割肉的，所以一定要多看多对比。 每年6月份和年底都是一个大节点，很多开发商没有完成任务，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去冲业绩，那这个节点买房，一套房子能省出几万。 虽然市场好了，但有些开发商依然还在重症区里没出来呢，一定要找些稳健的开发商，不然未来肯定会降标减配，延期交付的。 二手房房龄过老的，哪怕比次新房便宜一两千，也要选择次新房，不要图这十万八万的便宜，对于你的总款来说，那就是九牛一毛。 投资就更不要买了，哪怕有其他的属性。 公抵房、法拍房是可以买的，能够捡漏，但是要找到明白人，真正懂的人，这里的水太深了。 小产权回迁房坚决不能碰，赔钱是小事，砸手里哭都没地方哭去。 犹豫不决的时候，不要订房子，哪怕销售给你说的天花乱坠，什么各种承诺各种优惠各种名额，现在不定明天就没了就要涨价的，你要是没考虑好别签，你要是签了难免会后悔，恨自己没有去对比。 真犹豫不决，可以交小订保留一天房源的，给自己留一天的时间，冷静下来再做决定。 二手房谈价格谈不崩了，就巷城现在的库存量很大，一些房主他是诚心想卖的哪怕割肉，那这个时候价格怎么谈呢，就是磨磨磨。 新房找关系也能省钱，但是很多人没省钱反而多花钱，有很多的例子，你所谓找的硬关系，可能是转了三四层关系，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这种关系买的房子必贵。 现在的中介分销不是坏人哈，有的真能够帮你避坑省钱，但是你要找对人，比如说你找小郝，做了三年的房产自媒体没出过事，必须靠谱。 我敢说我总结的这几条，随便哪一条，少则让你省几万多则上百万。就这么自信，在座的出去买房，就可以找我小郝哈。 最后给你们说买房的口诀， 买房十大口诀 能买一二线，不买三四线； 能买规划区，不买老城区； 能买大楼盘，不买小楼盘； 能买中间层，不买腰线层； 能买电梯房，不买步梯房； 能买小三居，不买大两居； 能买中间区，不买马路边； 能按揭贷款，就不要全款； 能早点买房，就不要晚买； 能买地铁口，不买远郊区。 谢谢大家。” 小郝说着说着给自己做了个推广，果然想赚钱的人，到哪里都不会抱怨环境。 第二十五章 穷 我与张枷郡细聊了一整天，也知道了他的事儿。 张枷郡是赵旭东的同案犯，因为甚么事儿成了贩毒的呢？不禁有些无奈。 他妹妹的同学也是一位安魅直销员，时常到他家，给他妹妹推荐安魅产品，劝他妹妹和他一起做，当然了也会有近距离讲解的高光时刻，让他产生了荷尔蒙反应，想要与她发生点什么。 他就在某宝上搜索迷药，果真搜到了“听话水”“神仙水”之类的联系方式，加入一个群，有了购买的渠道，买了两瓶液体的药物，自己尝试了下效果，安详的睡了一天一夜，感觉还可以。 原本是想给他妹妹的同学下药的，但是他没那个胆量，所以就没有实施。 奈何这个群消息，谁谁售出多少多少瓶，获利多少多少钱，他觉得还是蛮暴利的，就又买了三瓶液体的。 他在网络游戏世界里，问那些人有没有需要的，一天就卖了出去，分别卖给了三个学生。 刨去运费，三瓶共赚八百来块钱，他就等待那三个学生的反馈效果，如果可行，他就申请加入销货团体，毕竟利润还是可观的。 得到反馈结果，效果不太好，他就不卖了，谁成想半年后巷城事发，命案必破，追查到底。 按道理讲，他这事儿，量那么小时间那么长，根本查不出来的，除非被人供出来，就算追问到他这儿，也是没有证据证实他购买的目的是售卖牟利的，就不会构成贩毒。 因为他根本没加入销货团体，只能算是一个用户，有他购买药物的记录，并没有他售卖获利的记录。 他的上家，把他给供了出来，警方讯问他，他如实交待，买了5瓶，自己使用2瓶，还有3瓶卖给了3个人，一人一瓶。 一般性毒品，如电子烟、听话水等，贩毒量刑，先以次数为准，超过三次包含三次，量刑三年起，再以剂量、获利金额作为量刑依据。 张枷郡第一次购买自己使用，属于吸毒，顶多是拘留几天，第二次购买虽然是一次性购买三瓶，但是他转出售卖3个人，一人一瓶，就是卖了三次，达到量刑标准值，刑期三年起步，最终判刑三年三个月。 张枷郡的判决书里，可见这个团体是个新兴团体，并不庞大，一共17人，最高判刑的主犯也才四年六个月，还有一个主犯因为是女性，正处于孕期阶段，判刑一年八个月，所以从犯都算不上从犯的他亏大了。 最惋惜的是，其中一人是硕士研究生刚毕业没多久，马上面临一年三个月的刑期，即将留下案底，觉得大好前途没有了，在村子里给父母丢人了，没承受住心理压力，判决当日回返酒店，就割腕自杀了。 卡01汇合，我、张枷郡按时坐到该坐的位置。 沈冰旺笑道：“来来，别管他们怎么看，我们座谈会开始。” 习惯性的手指在他的腿上抖动，手指的方向是朝着我的，他轻声说道： “你的问题，其实没什么问题，也不存在什么难以化解的矛盾，但凡能心平气和聊上那么一次，直接就化解了。 至于你那事，对我来说，毛毛雨都算不上，我打砸砍哪一件事拿出来，不要碾压你拿网贷的事儿？ 但是有一点，我们是共性的，那就是出生穷苦人家，这样的家庭大多是不和睦的。 因为犯错成本太高，摔碎一个价值5块钱的碗，都是能吵半天的，很小的事，也会发酵的很大。 一旦出现矛盾问题，第一时间想的永远都是怎么责怪你，而不是想着怎么解决问题。 因为穷，没有甚么大事，就像这里能有什么大事？只有小事不断，去计较小事啊。 能有的大事，也就是你的学业，你的工作，你的婚姻，以及大病一场，而这些事，还是因为穷，无法插手解决实际问题，老一辈的观念，又不善言辞，更无法指导你。 所以大事无法指导，小事斤斤计较。 更何况出现什么所谓的矛盾问题，就是你所说的，不读大学，不打算结婚，从事安魅直销员，网贷平台的事情。 这个矛盾问题，让它持续发酵，得不到解决，就会有怨气，又因为穷，怨气更厉害，所以心不齐，心不齐一切都是白搭，大事看不清，中事看不明，小事叨不停。 而绝大多数的人，都有一种通病，就是天天去操心别人，从来都不操心自己，还以为自己很伟大。恰恰别人并不需要你操心，你的操心对别人来说就成了一种负担。 那么全天下为人父母的，无疑是这里面最大的群体，尤其是穷人家庭最能解释下面这个问题。 为啥这么多人都喜欢操心别人呢? 其实背后的本质原因，是他们找不到让自己释放价值的地方。 厉害的人，一般是在社会上释放自己的价值。而他们，在社会上只有微弱廉价的劳动力。 所以就只能选择通过操心别人的方式，来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 说得高大上的，没有农民工，哪来天下人的粮食吃饱肚子？ 没有建筑工，哪来天下人的住房居住？ 没有环卫工，哪来天下道路的清新环境？ 现实是你体会过农民工种地了吗？ 你体会过建筑工人建筑住宅了吗？ 你体会过环卫工人清扫路面了吗？ 事实上，大部分人看不到他们，即便看到了，也不会注意到他们，只有他们出事上新闻了，才会被你留意到。 你知道你有什么问题吗？” 我听得感同身受，一个劲儿的点头说对，被他这一问，我摇摇头。 “你对穷没有概念，不认为自己是穷人，你只认为自己是没有钱的人，并不穷。 而且你对错误的概念太敏感了，你不会认错，顶多是自我批评，不会认为自己是错的。 我说的对吗？” 我点点头。 他又有说道：“你若是能够认为自己是穷人，能够认错，你现在就不会以倾诉的方式，想要获得别人的认同来释放自己的心理压力。 而是很自然的说出这样的糟糕往事，说明这糟糕事已经不能够糟糕到你了，是你有价值的生活阅历了。 你回去对你爸说三个字，就能迎刃而解你所有的问题，信不信？” 我的内心如遭一击，我到底是因为想博取别人的认同说这样的事，还是以这样的事表达真诚，获取别人的信任，进一步沟通交往呢？ 我弱弱的问道：“哪三字？” 沈冰旺深情地说道：“我爱你。” 我一下子愣住了，他自带杀气的脸庞，还会有这般深情吗？ 第二十六章 马仔生活 我觉得沈冰旺是有感而发，在我身上看到他当年的影子，表面上是在说我，实际上也是在说他自己。 事实证明我猜测的是对的，不过这些话，也有触动着我。 “你觉得说''''我错了''''难，还是说''''我爱你''''难？” “我错了，难。” 我又改口说。 “不对，我爱你，难。” 沈冰旺沉声道：“说字本身都不难，难的是我们对它们的认知，有了认知就有了束缚，不会轻易说出口，也就体会不到它们的力量。 我问你，前天你自我批评的时候，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有勇气？觉得自己很舒服？” 我点点头。 “那是因为没有人反驳你，还给你掌声，但凡有人说句你是在作秀，为了博取存在感，以你的性子，你就不舒服了，甚至还要作出更多的解释，越解释越无力，你的情绪就又不稳定了。” 我耐心的听着，他的话都有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没想到他有这么细腻的一面。 “因为你很简单、没有城府，谁问你、你就答，谁愿意听、你就讲，谁对你所说的表示认同，你表情就会好看。 谁一不顺和你的话，你就会较真，非要把那谁说服认可你，争辩是少不了的，吵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以前也是如此，不爱说话，说不出''''我爱你''''，更说不出''''我错了''''。 现在我能自然的说出来了，它们对我没有束缚了，但是已经晚了，我只能在我爸的坟头上说了，他是被我气出病来，病死的。 倒不是说我爸病逝后，才懂得说它们，而是我能说它们的时候，得知我爸不在了，所以很后悔，没有让他见到''''我错了''''''''我爱他''''的一面。” 沈冰旺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我们那里是贫困县里的贫困村，读书是读不起的，八九岁就跟着我爸，在工地上打小工和瓦泥，还要插秧种地锤棒槌，烧饭肯定是草锅了，窝窝头没少吃。 我十四岁就结婚了，这个年纪正爱玩的时候，我爸也管不住我了，就不在他那打小工了。 那时候流行什么非主流，留长发染个色，纹身打耳钉啊，所谓的混子，那时候管制比较松，混子走到哪里咋咋呼呼，恰恰有些女孩、女人就喜欢这种拉风的场面，甚至是崇拜。 那年我把一个小女孩搞怀孕了，以负责任的态度，跟她结了婚，我老丈人也是老实人，碍于他女儿未婚先孕会丢面子，只能顺水推舟。 很快，小孩生了下来，我肯定是不负责带小孩的，年纪小又不爱说话，找工作没人要，就网吧、游戏厅、ktv、台球厅、茶吧、赌场里到处溜达呗，有人闹事我们就出手，没轻没重的打，没人闹事我们就找事儿，不找事没钱拿啊，老板雇你做打手，又不是就让你手持甩棍片刀玩的。 打架嘛，难免有碰伤，尤其是混打的时候，我挨了一棍棒，包扎住院了几天。 我爸对我拳打脚踢，倒是无所谓，打就打了，反正疼痛能忍，一说我现在是有小孩的，还没个正形，小孩不带还不踏踏实实的找班上，瞎溜达惹事奶粉钱都见不着。 我也气啊，找班上人家不要我啊，我能怎么着？在家闲着，还不是被你骂来骂去？一狠心跨省来到了巷城。 没有谁能联系到我，那时候自己还是个孩子，对老婆和孩子，也没那么牵挂，反正赚不着钱绝不回家，哪能受得了天天被蹬鼻子上脸说个没完？当个出气筒？ 人生地不熟的，我就去打听巷城谁混的厉害，谁厉害我就去找谁，都说嘎子厉害，我就去了他旗下的场子应聘保安，俗称马仔。 嘎子这里事就多了，黑白通吃，就不单单是场子里谁出老千、闹事的事了，还有什么强拆拆迁钉子户，上门追要欠款，掳走嘎子看上的姑娘，江湖道上的买卖，就是要谁一根手指、一只手、一条腿多少钱的买卖。 嘎子放的款，大都是来硬的，巷城好多的大小公司老板都吃过亏，你拿房车抵押，或者是无抵押贷款，只要你签了合同，他就是不给你放款，还说已经给你打过款了，不还钱就去告你。 我在这里待了五年，也就是2000年来了一轮打黑，嘎子进去了判了死缓，算算现在嘎子该出来了，有六十岁了。 嘎子进去了，嘎子的徒弟金子就起来了，急需有能力的马仔震慑局面，看我手段比较狠，从不二话，我就成为了金子的司机。 我开始有了话语权，那么场子里所有马仔数筹码的分成，我就有份了，电视上的赌场有看过吧，一堆堆的现金筹码，是要人数的，数筹码的过程中，一万块抽出几张是忽略不计的，一天下来马仔也是能拿到上千不等的。 现场打打杀杀的次数也少了，大多是跟随金子出入糜烂的秘密场所，就是大麻、k粉等毒品交易，当然了也少不了色情交易，指的是监控下的娱乐视频，或者是现场直播视频，上传色情网站。 在这一年里，我买了第一辆宝马车，心想着我有钱了，再向我爸认个错，说句我爱你，家里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直接开车回家了，到家我才知道，我爸已经病逝两年了。 在他坟头上，我有悔意向我爸认了错，说了我爱他。 我走后，我妈就病了，治不好的软骨病，没有力气，稍微重点的活都不能干，还有我老婆在坐月子，小孩也要喂养，重担一下子压在他的身上。 我爸白天做工回来吃饭，骂骂咧咧的再出去，晚上开出租，持续了两年多，长期睡眠不足，劳累过度，患上了心血管疾病。 他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也不知道我妈还能活多久，联系不到我，更不知道我甚么时候会回来，气大攻心，心脏病突发，伴随急性脑梗病逝。 我把他们接到巷城，居住在辉区，给我妈做各种检查治疗，病情有所好转， 我妈不知道我做什么工作，让我老婆瞒着，就说我是一个专职司机，给大老板开车的，一家子算得上其乐融融。 2002年，金子与宁省麻子不和，约架打群架，伤亡比较大，警方动了真格，谁来也没用，参与的所有人一个逃不了。 我就逃啊逃，各个农村里来回窜着住，逃亡的日子是不好过的，小情人在眼面前都不敢约，只能点几个香闻一闻，最要命的是一听到警车声，神经就崩起来了，时间长了精神肯定会有问题。 逃了一年的抓捕，我实在受不了精神上的折磨，老婆劝我去自首，说我妈联系不到我，病情要恶化了，我心一紧，嘛的除了杀人，打砸砍啥没干过，不就坐个牢吗？有什么好怕的。 我给我妈做了个交待，找了些道上的关系，2003年9月8日，巷城分局自首，判刑一年九个月，也是我第一次坐牢，记得很清楚。 如果当时被抓的话，我起码要判刑四五年。” 沈冰旺顿了顿，转头对张枷郡说：“你跟他还不一样，他上山的概率很小，你是包上山的。 以你这样子上山，苦头是要吃尽的，因为你什么都不好意思，要你干啥就干啥，谁都会来欺负你，踩缝纫机一看你就干不了，少不得警官的折磨，唯一的好处，就是你一声不吭，警官玩你玩的没劲了，你才能好受些。 所以我接下来讲的监狱风云，是讲给你听的，你要有些心理准备。” 我知道沈冰旺的故事一定很多，某种程度上，也是很精彩的，至少他回头了，没有丧失人性。 第二十七章 我想娶她 10月26日，下午两点再次传讯我。 “这次来呢，就是来问你，想好了吗？”刘警官问。 “想好了，我还是选择不出去。”我认真的说。 “那可是要判刑的！” “现在不是你们想不想要判刑的问题，也不是我想不想出去的问题，而是我真的不能出去。 负责任地讲，我这会儿出去，还没有能力处理我和我爸之间的情绪问题，还会滋生别的事情，再麻烦派出所没有必要，早该进来了。” “那好，把这逮捕令签了。” 我签完递给刘警官，他再次提醒道。 “这一签我带回去，你就不是嫌疑人了，而是被告人了，是真要判刑影响三代的，现在还来得及撤销，再考虑考虑！” “不考虑了，谢谢！” “你的律师有没有找过你？” “还没有。” “那也快了，就这一两天，有什么要说的，都可以跟他讲，让他帮你与你爸传话。” “好的。” “祝你好运！” “谢谢。” 还是上次的两位警员，回到监室门口，给我解手拷的时候，有心劝我说： “再好好考虑考虑，还有出去的机会。” “好。” 他的这句劝，让监室的人都相信了，我真的是自己要来坐牢的。 而我彻底有了依据，声称说我就是想要坐牢，来向诸位学习的。 一开始，我真的是想要坐牢吗？你们觉得呢？ 不，是我来了这里，觉得坐牢也是有好处的，而且我在公共场合声称过自己要来坐牢的，所以也算是兑现自己所说的话，选择不出去。 后来，我知道了，这是承诺一致性原则，即当一个人作出承诺，通过保持一致的行为，能够在人际关系中建立起可靠和可信赖的个人形象。 就是我们从小被父母老师灌输的诚信准则，言行要一致，说出去的话就要做到，尤其是当着某人的面，或者当着众人的面，说出的话，你就会本能性的做出与它一致的行为来证明自己。 哪怕你说错了话，虚张声势说气话，在没有台阶下的情况，你也会被迫性的去执行自己所说的错话和气话。 比如说，你看见某人在炫耀自己买了块五千块的表？你不屑说，不就是一块表吗，又不是买不起。那人激将你一句，那你就买一个，再说话。你顺口就说买就买。 说完后你看看周围还有几个熟人，然后花费自己一个月的工资忍痛买了一块与他一样的表。 自由活动时间，杨楠子过来问我：“我现在挺好奇你的故事，究竟什么缘由，还是不肯出去。” 我耐心的给他讲：“因为网贷的事法院不受理，公安不立案，迟迟得不到解决，催收电话依旧持续，我爸肯定愁啊，一愁什么怨气话都出来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有靠谱的还款渠道，我卖房子也能把钱还了啊。 是老爸没有本事，让你不好意思向我开口要钱，去拿这些不义之钱。 是老爸无能，让你什么事都找同学商量不给我说。 是老爸的错，没有管教好你，让你是非分不清。 一个做父亲的在儿子面前这般说话，我哪能受得了？ 你能受得了吗？” 杨楠子说：“是我，也受不了。” “我不说话吧，他越说越来劲，不会表达的我，听不下去了，能怎么说，只会跟他叫上几句。 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卖房子的程度！ 我又没有说你没本事，这全是你自己认为的！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 还有别老是拿我同学来讲，我常年不与同学来往，一年到头跟他们吃那么一两次饭，这能跟同学有什么关系？ 再是非不明，我也是成年人自己承担，不用你来管！ 那你倒是还啊，别让电话打给我啊，不要再任性啦！ 你就当没有我这个不孝儿子，行了吧！ 每次吵架到这里类似的情况就结束了，因为这会儿我摔门摔手机或者自伤自残去了，翻来覆去这些重复的话，恶性循环。” 我说到这里，突然有种要哭的感觉，喝了口水，赶紧掩饰下情绪，继续述说： “平时我在工厂里干活，别人让我帮忙多干点活无所谓，流水线上换产品重新安排工序，就要重新适应工序速度，难免会跟不上线速，被领导各种催，尤其是说能干就干不能干就走，我也无所谓又不是忍不了。 只要一与我爸有了吵架，回到工作上再遇到这样的事，我的情绪就会失控。 要么吵架自离，要么打架开除，一分钟都不会多待。 一打架到派出所调解，多少也是搭上点钱的，一丢失工作，就要少则两月没有钱拿的，何况我一年要有两三次丢工作，就这吴省很多大公司电子厂，我都成了黑名单了。 在这两三年里，没认识她之前，我一共打了11次架，吵架的都没算，你说我情绪能稳定吗？越来越暴躁，杀人轻生的念头是真的有过。 所以遇到了她，我才安分了下来。” 在这里我又撒谎了，打11次架明显是虚夸了，而且是前天在沈冰旺面前虚夸的，实际上我是打了5次架，被报警的是2次。 很多时候，我们确实会在基于事实上进行虚夸，比如问我工资多少，实际是4500块，我会说五六千。 杨楠子笑着点点头，一副明白的样子。 这会儿我比较自然的往下说： “我是在网络棋牌游戏上认识她的，我从小到大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打扑克牌，她呢刚会打，我就观战她通过聊天框发消息指挥着她打。 一来二去熟悉了，加上了薇信，日常聊天，什么都聊，就跟那会儿我室友同学恋爱一样，时刻汇报自己在干什么，早安晚安每天按时发，不要熬夜了啊，多出去逛逛啊，只不过聊的并不暧昧，我顶多是发个抱抱的薇表情。 过年的时候，她给我寄了刀鱼馅和饺皮，两条鲥鱼，我也第一次尝试包饺子，并把包好的一排排饺子，拍了个照发给她。 两天后我就给她说，饺子包的有点多，我家人不爱吃刀鱼这种馅的，就我一个人吃，两三天没吃完。 她说，你傻呀，那刀鱼馅过夜了就变味了，哪还能吃！还吃两三天，早知道就不给你寄那么多的。 我就说，你给我寄的，当然要吃啊。 后来，我们打牌有四人常在一起打牌，就建了个群，三男一女，那俩男的非要互发照片到群里认识一下，她就发了几张照片，和一个走路的自拍视频。 那俩人就有一句没一句的调侃起来，你看这小风一吹，头发一撩多骚，风情万种。 这是他老公喜欢的样子，调教的好，不要羡慕。 哪天一起约下唱唱歌吃吃饭啊。 有大美女在，一定很欢乐。 我一气退出群了，反问她，他们说你骚，还理他们干嘛？ 她就说，都是开开玩笑，我又没搭理他们，说别的话题，我才给他们回复。 我就说，退出群不跟他们联系不就行了？他们心里想啥，作为男人我能不懂吗？ 她说没事的，成年人的话题不都这样吗，都像你退群、不联系了，那生意都不好做了。 我说，那好吧，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不要跟他们约吃饭，他们就是想白嫖，能睡就睡，睡不到就算。 她说我知道了，然后灵魂一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被问懵了，没敢回复，因为我知道她是有小孩的。 她见我没回复，说了句完了。 然后一本正经的给我发消息说，我叫甄珠，1989年的小龙，已经31岁了，我几乎没有出过省，出过巷城，结婚后没什么朋友，就没什么人聊天，我想有个朋友，我女儿都11岁了，千万不能喜欢我，我们不合适，千万不要有想和我在一起的想法。 我问，你在害怕什么。 她说，我不怕，什么都不怕，但是千万不要有和我在一起的想法，知道吗？我不想伤害你。 我失落的回她，好吧。 我们依旧这样式的聊天，被她这一问，这么一强调，我破防了，越来越喜欢她了，有想要征服她的强烈感。 她给我看过她每月收款的账目，一年到头约有500万的营业额，她是做水产的，还是巷城数一数二生意好的，上过羊市电视台的。 我一琢磨，我要娶她，怎么也得要比她老公有钱，我必须得赚钱，是我第一次想要赚钱的欲望。 要赚钱必须得与人交往懂得人情世故， 当即离开工厂，这对我来说，是具备很大的勇气的，因为我不愿意与人交往，更不想懂得那些人情世故，水太深了。 因为我从小对什么都没有兴趣，一直独处状态，几乎与生活脱轨，所以很少接收外界信息去了解它们，只对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三点一线式生活。 我选了一个家政公司上班作为主业，再打算轻创业，那么推销是最好的副业选择，她是支持我的，我感受到了生活的意义。 副业是安魅直销员，我是第一次接触安魅，并不知晓它饱受争议，但是它的理念很好，本着''''我要赚钱先帮助你赚到钱''''的价值观，她依然支持我，所以我很开心。 尤其是我每天大商场小广场，街道门店，挨家挨户去推销安魅产品，给他们做产品效果示范，给他们详细讲现在的安魅做法，得到他们不同的情绪反应，得到他们不同的销售经验。 这时候我才发现，与人交往谈话，才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经常碰见做宣传的，如英语辅导班的，健身房的，送羊奶的，化妆品的，房产销售的，打车出行的。 还有晚上摆地摊的，做地推的，各种生活不易的浅层交流，也有很多促感。 比如那些街边那些烧烤小吃的、卖奶茶果饮的，规定这里晚上九点才可以在这里摆，那么他们七八点就要准备过来抢摊位，等待城管走后正常营业，一直到早上八九点才回去，夜里困了就在摊子上趴着睡会儿。 他们一天能赚个两三百，运气好的七八百，这样的好运气并没有几天，好多都是夫妻俩一起干，所以没你想象中那么赚钱，他们是要交摊位费的，或者是保护费。 这个保护费一方面是不罚你款，还有一方面就是不允许网红直播参与，保护小摊位的稳定收入，毕竟网红一来人就多了，其他地方摊位纷纷来到这里抢摊位，做摊位的赚不到钱，城管也不好管理，还要受到上面整治。 总而言之，从做安魅的过程中，我体会到了不同层面人流对我的态度，我是快乐的。 有耐心听我销售话术不说话的，有用心给我经验指导的，有与我较真争论的，也有直接把我撵出去的。 做家政的项目是家电清洗和居家保洁，就是清洗空调、油烟机、洗衣机和收纳整理打扫卫生，一方面我是慢性子，干活比较安静，就当是扫地憎修行，适合这份工作，能够磨磨性子，毕竟我还是浮躁的。 还有一方面是，能够进入很多家庭，能花费小几千请我们去的，多半都是对生活有品质要求的，也能见到我没有见过的东西，可以扩充下认知，说难听点，就是没见过世面。 既然她支持我，每天从早聊到晚，事无巨细的聊，我索性在她小区里租了房子，我也没有瞒她。 不说不要紧，一说我慌了。” 第二十八章 各有“千秋” 说着说着，故事会的时间到了。 老李声音比较沙哑，说：“我说说我以前在监狱遇到过的人贩子吧，他们都是以什么样的手段把人拐走了，别说涉世不深的学生，就是已婚人士也难逃魔爪，防不胜防。 街头送卫生巾 在街头借卫生巾一个男生跑过来说，他的女朋友来大姨妈了，请你帮忙送卫生巾进去，一旦你好心帮忙，在拐角处等你的就是迷晕你的抹布。 街头网红拜访 人贩子会伪装成网红，街头采访给你看一些网红的账号，然后让你上车接受采访，直接把你拉走。 街头被说小三 女孩走在路上，一个女人带着一群人冲过来直接骂你是小三，敢反抗就打你，路人都在看热闹打完，直接用车把你拉走。 冒充亲属与警察 在路上有人突然抓住你，说你是他的老婆或者是女儿，说你离家出走了，和你发生了争执，当冒牌的警察开着警车经过，说可以带你去派出所解决 上车你就回不来了。 利用同情心 晚上你一个人走在路上，突然跑过来一个男人用刀追着另外一个女孩，你下意识的跟着女孩往同一个方向跑，跑到一个偏僻的地方，你就再也回不来了。 还有一些更高明的手段，他们有合法的公司，高薪招聘筛选他们需要的人，待你们完全适应公司环境，以公司效益大好为由组织团建出国旅游，让你们带上旅游需要的物品，一旦坐上了飞机，一落地你们都回不去了。 所以家有老婆儿女妹妹的，一定要给他们讲类似骗术，以作警示。” 老李的事就比较简单了，开车时速120码闯红灯，贴着人行道上的老太太身前飞驰而过，因受吓过度心脏病发作而亡，所以老李是全责，危险驾驶过失致人死亡罪。 16号年纪与我相仿，温柔的声音：“我喜欢逆向思维、天马行空的行为方式，所以我就说说逆向思维的经典例子吧。 韩信落魄时在树下乘凉，树上的小孩往他投上撒尿，韩信不但没有生气，还给了小孩几文钱。 韩信走后，又来了一人在树下休息，小孩认为往人头上撒尿有钱拿，就往那人头上撒尿，那人起身拔刀一挥，小孩的命没了，这是典型的欲让其亡先令其狂。 在人潮拥挤的火车上，你端着一碗泡面说，麻烦让一让，估计会被所有人当成耳旁风，但是你说开水小心烫，大家都会自觉的为你让出一条道。 所以别人不帮你，是因为你没有触及到他人的利益，想办法把你的问题和他人的利益结合起来，才能引起对方的重视。 一老人很喜欢清静，家里有个大院子，经常有小孩儿来玩儿，闹腾吵得很，赶也赶不走。 后来老人想了个办法，他告诉孩子们，以后你们每天来玩儿都奖励一块钱。一个星期后，变成了五毛，又一个星期后，变成了两毛，后来干脆不给了。 孩子们生气的说，不给钱还想让咱们来你家玩儿。从此以后，孩子再也不来了。 某人在网上买了八只2.5两的大闸蟹，收到货后发现每只1.5两都不到，找商家居然不理他。 于是他去超市买了12只四两的大螃蟹，拍照后发到评论上，并说卖家的大闸蟹又大又好吃，每只足足有四两，还多送了四支。 三天后，那家店铺就关闭了，因为其他的买家都投诉并退货，说自己买的远远不如他的，并且没有赠送! 司机不小心把车前轮开到沟里去了，打电话叫拖车来拖，说要1000块，司机果断拒绝。 于是，拿起手机在某家连续点了10个外卖，设置准时送达，30分钟后，10个外卖小哥到了，司机叫他们帮个忙。一众小伙一起帮他把车抬了起来，司机请他们每人吃了一顿外卖，并给他们五星好评，他们走时还一个劲儿说谢谢! 也正是这些逆向思维，让我做了件非常之事，把老婆QJ了。 我老婆特别喜欢一个人在KTV里嗨唱，恋爱的时候陪她去就去呗，我本身是不喜欢那种场合，婚后多次劝她无果。 我就假装歹徒，在她回家的小道上，把她QJ了，回家后向我哭诉，我安慰她以后不去了就行，事后没两天，她觉得过意不去，越想越气就报警了，我哭笑不得，婚内QJ罪。 我们往往会被道德绑架，我不喜欢在话语上吃亏，也有一些回怼心得，给大家分享一下。 比如，亏你还是个大学生呢，连这个都不会。 就这么回：亏你还是个人，连说话都不会。 一个巴掌拍不响。 回：我拍你脸上，你看响不响? 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回：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 他怎么就欺负你，不欺负别人? 回:怎么就他欺负我，别人不欺负我。 他还是个孩子不懂事，别跟他计较。 回: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啊? 做人不要斤斤计较，吃亏是福。 回：那就祝你福如东海，寿比昙花。 我就随口一说，你怎么这么经不起玩笑? 回:我就随手一巴掌，你怎么这么经不起打? 我这都是为你好，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 回:怪不得你这么闲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回:我这人就这样，咱俩关系这么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说话比较直，话说难听了你别见怪。 回:我出手比较重，给你打疼了你忍着点。 这么点钱你都不借，你怎么这么小气。 回:这么点钱你都要借，你怎么这么没用。 当然了还有一些比较有意思的歇后语，说人都不带脏字的。 蝌蚪身上纹青蛙——你在秀你妈呢 癞蛤蟆追青蛙——长得丑玩的花 HR提离职——不干人事 狗掀门帘子——全凭一张嘴 屎壳郎戴面具——臭不要脸 棺材里放屁——阴阳怪气 钢管子杵青蛙——顶呱呱 光屁股拉磨——转着圈的不要脸 光屁股打老虎——既不要脸又不要命 海边盖房子——浪到家了 嘴里插了开塞露——张口就拉 纱窗擦屁股——露一手 寿星吃砒霜——嫌自己命长 寄居蟹搬家——蚌不住了 麻雀斗公鸡——自不量力 两只癞蛤蟆逛夜店——一个比一个能蹦跶 乌龟吃王八——六亲不认 没壳的王八垫桌角——硬撑 山羊放了个绵羊屁——既骚气又洋气 吃铁丝拉笊篱——真tm能编 屎壳郎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邻居门口晒花椒——麻了隔壁 熊猫点外卖——笋到家了 发了霉的葡萄——一肚子坏水 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恶心人。” 老何满面笑容，笑呵呵说道：“既然大家都这么有趣，我也跟着你们年轻人年轻年轻，讲讲我小时候的回忆。 我小时候耳朵里进去过黑色硬壳虫子，小伙伴说那是喂鸡的虫，当时跟着伙伴们逮住了几只，我没有带瓶子装，在手里抓着，结果虫子就飞耳朵里了。 家人带着我去医院，那时候路上颠簸，到了医院仪器检查，说耳朵里没有虫子了，可能半路上虫子自己又飞出去了。不过，耳朵里面被虫子的脚给扒拉破了，过一段时间，血痂掉了出来。 第一次捉虫子就是这经历，就是现在的我再看到飞虫还有点害怕，怕飞进耳朵里，心里有阴影了。 30年前，我在济市做房产销售，有一天，路上遇到个推销的，我说不要，直接走了，就听见他在我身后说，就知道山省人没钱。 后来我在路边上摆展地推与同事吐槽，遗憾当时没想起什么词怼他，然后有个济市姑娘路过教我回怼说，你有钱还出来卖！ 她也是一位销售，推销化妆品的，有望公司销冠宝座，和我们畅谈销售话术。 菜鸟:适合你的才是最好的产品。 顶级:没有后顾之忧的产品才是最好的产品。 菜鸟:我给你的真的已经是最低价了。 顶级:现在市场竞争这么激烈，能给你少50我都不会给你少报5块，我的目的是留下你呀，又怎么会傻到报高价把你拒之门外呢。 菜鸟:我们的产品质量，绝对是市场上最好的。 顶级:产品质量的好坏是你最后亲眼所见的结果，在合作之前我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那也是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你用过看到的好才是真的。 菜鸟:我们的性价比是很高的。 顶级:同等质量的情况下，少有谁比我们更低价了。 菜鸟:一分钱一分货，好东西都不便宜。 顶级:其实我们努力的意义，都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一些，何况您也有这个实力。 菜鸟:我们的产品质量最好。 顶级:产品质量好只是前提，后续的售后服务也要靠谱才是关键。 菜鸟:你看重哪一款了？ 顶级: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选了？ 菜鸟:我给你发的产品资料您了解一下。 顶级:我给你发的资料，可以让你在选择产品的时候少走很多弯路的。 菜鸟:非常期待你的回复。 顶级:期待可以了解你更多的想法。 菜鸟:我们的价格真的不贵。 顶级:这是很正常事情，所有客户在了解产品之前都会嫌贵的。 菜鸟:你可以去对比一下。 顶级:我对我们的产品非常有信心，可以让你在对比之后再做选择。 菜鸟:我们的价格真不贵，好东西，它自然不会便宜。 顶级:我们的价格的确是更高一点，但很多客户明知道我们的价格高，最后还是选择了我们，并不是因为他们钱多，而是在低价和品质之间做出了选择。 菜鸟:别人比我们便宜是因为我们的产品质量更好。 顶级:任何一家公司都不会傻到把同等质量的产品，卖到比别人更高的价格，除非这家公司压根就不想做大。 菜鸟:我觉得我们的产品非常适合你。项级:你的情况真的非常需要我们的产品。 说的我们一愣一愣的，被她的热忱，被她的笑容，不由自主的买了一套男士护肤品套装。” 老何的儿子是开汽车修理门市的，他夜里在某些隐蔽路段把别人停放的车辆做手脚，这些车依然能够跑一段路程，然后自动熄火，趴下启动不了了，车主就近原则修车，他儿子的门市就有利可图，涉事破坏交通肇事罪。 就在老何回到铺位的时候，离结束还有两三分钟，庄画硕起身嚷嚷道：“不是挨个轮流发言吗？我还没发言呢，他们就随便上去？经过我同意了嘛？” 沈冰旺丝毫不客气说道：“你是老了老了，耳朵真聋了？谁想主动上来发言就上来，再说了就凭你，你上来能说啥啊？说你进过5个看守所？” 庄画硕气得直嚷：“明天我要第一个发言，你不让我发言，我就报告管教。” 沈冰旺理都不理他，直接说：“下课。” 我们哈哈直笑。 第二十九章 拉裤裆了 一下课，闲聊的气氛起来了。 一处老李、小郝、卢先生闲聊。 “关于前阵子一男子杀害三名幼孩一事，你们怎么看？” “那事我知道，那男的四十来岁追求六十来岁的老奶奶被拒，他心生气愤，趁老奶奶出去买菜的功夫，把她的三个孙儿孙女杀了，最大的6岁，最小的9个月大，好像是。” “我也略有耳闻，听说是一起合租的，在此之前那男的就被老奶奶拒绝多次，他以猥亵6岁孙女下体相要挟两次，老奶奶妥协过一次，这一次老奶奶没从他，就出了这事。”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的怎么会喜欢上六十多岁的老女人，也是没谁了！可能是我年纪还小，想不通这个问题。” “这种事一上热搜，评论区少不了受害者有罪论，譬如，老奶奶都被冒犯两次了，为什么不直接搬家？现在好了搭上孙子孙女三条命也是咎由自取！” …… “他们以局外人理智去看待，毕竟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受害者家属已经很难过了，但是网友只会说为什么不搬走，如果会有如果的话那多好呢？恶人才是最应该被唾弃的。”?? “我认为不是受害者有罪，犯罪者肯定是错，就是有时候遇到垃圾能逃离就赶紧逃离，这个已经几次冒犯了还租一起，逃离只是保护我们自己。” “我也觉得是这样的，知道有危险肯定要逃离啊，我老婆带娃在外面租房子，一进门马上关门，因为不知道左邻右舍都是哪里的人，什么样的人。” …… “可是生活总是权衡利弊，有钱谁会跟陌生人合租啊，估计是家里穷。肯定是生活中的各种压力，咱也不知道被害者的家庭情况。” “主要是小孩子的父母，工作再忙也可以请假回家处理一下搬家这些啊，除非是不知道这样的情况。” 一处陈皮、陈添枇闲聊。 “有人说古玩字画不存在诈骗一说，但是事实是诈骗的太多了。” “嗯，如果你自己明确标示了这个东西是清朝的花瓶，或者顾客问你这是不是哪个哪个朝代的，你说了是或者默认是，鉴定结果不是，那就是诈骗。 你啥都没标识啥也没说，就摆个花瓶和价格出来，顾客买了那就不算诈骗。” …… “我看你每天都在认真思索，在考虑甚么？” “没什么，就是考虑今年要挣多少个W。 资源在哪里。 市场在哪里。 该去认识谁，该去结交谁。 怎么整合资源和人脉。 怎么满足市场、客户的需求。 怎么快速复制自己的业务。 怎么跟别人合作，使利益最大化。 怎么优势互补联合。 怎么搞应酬，怎么拿下客户。 怎么激励下属，怎么管理下属。 怎么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有没有更好的商业模式，可以让自己的公司发展更快。 怎么压缩成本，怎么扩大规模，怎么提高利润。 还能干哪些行业，怎么多元化，分散经营，分散风险。 怎么招人才为自己所用。 怎么跟人合伙。 怎么借助别人的资源来为自己所用。 这项业务的投入和产出比怎么样，值不值得投。 行业未来的走向趋势怎么样，还能不能扩大规模。 当很难再有什么大的发展的时候，怎么努力找新的项目。 什么事情离钱最近。 想投，但钱又不够的时候，怎么去找投资。 如何不用自己的钱就可以完成投资。 研究人性的本质。 现在和未来的风口会是什么，努力抓住风口。 分析同行跟自己的优势、劣势对比，向优秀的同行学习。 要干什么事，要约什么人吃饭，要拿下什么项目。 怎么利用老乡、同学、朋友等关系网去做自己的业务。 哪些活动、论坛值得去参加。 小问题花点钱解决。 一个酒局，值不值得去参加。 该怎么跟利益链的人分享利益。 该怎么在规则内玩转得风生水起。” “看来你公司的初步规模还可以，你把我所想的也一同想进去吧。 如何布局，如何设局，如何破局。 怎么深耕一个行业，怎么深耕一个市场。 怎么兼顾眼前利益和长远利益。 怎么放长线钓大鱼。 怎么兼并和收购同行。 怎么让子女接受更好的教育。 怎么培养子女做自己的接班人。 但是我可能想多了。” “嗯？” “看我，甚么颜色？！” “明白了。” 一处老何、刘筱镭、杨楠子、沈冰旺闲聊。 “我家一直有漏水情况，物业不管，我都两年没交物业费了，你们有啥建议？” “没用的，你物业费不交人家能告你，业主入户的时候有房屋质量书，上面都写着怎么质保的，还有物业合同书，上面都写着服务范围！ 先看看是谁的责任，真要是物业责任，别怕麻烦，找个律师起诉物业，法律上就是一码归一码。” “跟我家是一样的，我家是主管道漏水，物业不管，自己找人维修，物业说是上报，启动维修基金得走程序，说估计得一年后能维修。” “这是主管道没动过的情况下，如果有动过，赶上漏水只能由动过管的家里负责，你家装修时有没有动过？” “一般修不了，现在基本为了美观，都把下水管包了，意味着要砸墙，砸墙和修复的费用物业不会管的。” “肯定不管呀，从法律角度来说，还在保修期以内的，都是开发商维修。开发商不来，也没办法啊。物业越修，事儿越多。” …… “买窗帘我需要注意哪些坑？” “这我有发言权，我老婆就是卖窗帘的，软装里窗帘选不对全白费，你嘎嘎没品位，你那破玩意挂家里档次噶下了一半。 第一个就材质，你买窗帘滴那个聪明伶俐脑袋，你说我要涤纶的，涤纶窗帘有吗？ 老导购看你这出拿你当怨种，90%的窗帘都是涤纶材质，只不过添加不同的手法、做工工艺，才有的甚么雪尼尔啊、棉麻呀、高精密啊、绒布啊家人们。 材质这块老导购爱说啥说啥，咱就不听。 你记住，你老现代风极简风奶油风你就给我干棉麻，有钱点就干雪尼尔。 轻奢风就干高精密。 绒布这玩意咱讲话多少沾灰。 第二个纱帘，你记住天丝绒现在别使了，狗都不使，纱帘就干金刚纱就干幻影纱。 你把小帘一拉，你想外面略微瞅着你点的，你就整金刚纱。 你外面瞅你见光不见影就整幻影纱。 额，看你个人癖好。 第三个颜色，窗帘就干单色咱别整拼色，而且把颜色尽量整点莫兰迪系列，饱和度低一点的。 你别整太鲜艳的，你想想你回家，一眼就瞅着你家窗帘，瓦蓝哇绿搁那放着，多嘚啊。 它是辅助你营造氛围的东西，不能太鲜艳。 随着你的床品床头去走，有点感觉上点档次，别跟农村俱乐部似的。 第四五六点不用细讲，我说你记着。 窗帘买高买宽，只要你不住大别墅你就定高买宽，没毛病。 在就几倍褶你记住，你就干两倍褶没毛病。 4米的大厅8米的帘，在这你必须搞个窗帘盒子，你整点静音整点交叉的，你别使罗马杆，罗马杆狗都不使。 然后窗帘离地两公分，挂钩用那种可调节的。 我再说两个知识点，窗帘这玩意真没啥牌子，老些大牌都代工了。 你直接上网搜索绍市窗帘，嘎嘎版正直接一个网购弄回来了。 小样啥都给你发了你自己看，拿吧拿吧，看看手感。 千万别去那些卖壁纸的地方买窗帘，老暴利了老挣钱了那地方。 第二个就是高温定型，这个我这么跟你讲，所有窗帘买来之后，你记住都得洗一遍。 窗帘那玩意有甲醛，颜色越深的甲醛越重，所以你咋的都是洗，你高温定型毫无意义，不用整。 拿家洗的时候找一个干洗店，专业的地方去洗，洗的时候告诉他，洗完了之后给我熨熨，熨完了之后别叠。 熨完了就给我打密线你去取去，取完了之后装兜拿家你就挂上去。 这一套业务行云流水，不要让它洗完了之后，搁兜里太长时间，它折吧折吧它有褶印，所以拿家就直接挂上。” 我则是走道边上侧耳旁听他们在聊些什么，就当是充实下自己的知识面。 一晃儿，打晚饭时间到了。 庄画硕有内急要大便上厕所，被沈冰旺制止道： “正吃饭的时候，你解大便飘出的味儿，谁能忍受？还没到夹不住屎的年纪，忍一忍。” 可能是庄画硕觉得好受些，不那么内急了，选择忍一忍回到铺位。 开饭没三分钟，庄画硕又内急了，急忙起身拍了下于芳鞍就往厕所跑，意思是给他站岗，于芳鞍正吃饭香着呢，不愿意给他站岗就没有过去。 庄画硕见没人站岗，又匆匆往回跑，拉扯于芳鞍，威胁他说：“你不给我站岗，你把我给你的布鞋、内衣吃的还我？” 于芳鞍赌气说：“那我出去，就不给你带口信。” 沈冰旺正要大怒骂粗口：“你庄画硕踏马……” 响铃了。 “那跑的是谁啊，过来。”一冷声传来。 那庄画硕实在是内急，顾不上与于芳鞍扯皮子，也顾不上谁给他站岗了，更顾不上沈冰旺的粗口，他急冲冲再往厕所跑。 但听到顾管教的声音，他紧急停住脚，彻底拉胯憋不住了，屁声、拉稀声，接踵而来。 你没有听错，庄画硕拉裤裆了。 第三十章 可怜又可恨 静默了一秒，有人小声嘀咕道。 “卧槽！不是吧！还有这么稀罕事儿！” “这也太劲爆了！” “这饭算是没法吃了！倒胃口！” “该吃吃，无所吊谓！纯正版的笑屎个人！” 虽然很小声，但是气氛还是有些嘈杂，顾管教并不知道什么情况，喇叭里说道：“你，就你，看什么看，叫你过来没听见啊？” 庄画硕反应过神来干巴巴的看着，一度尴尬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该不该走过去，总不能夹着屎走过去吧，那多难为情啊，就那么站着不动。 管教见他不为所动，冷漠道：“你庄画硕现在是名人了，谱子拉的挺大啊，我给你三秒钟时间，立刻马上走过来！” 庄画硕轻微迈动一小步，听到别人憋不住的笑声，看到他们邪笑的嘴角，又停下不走了。 管教有觉察到不对劲，问道：“怎么回事儿？” 沈冰旺憋着笑解释说：“报告管教，他拉裤裆了！” 管教一听也笑了，说：“年纪大了，大小便失禁是常事儿，不丢人，给他安排下洗澡，一码归一码，他老人家该照顾的地方还要照顾！” 照顾的意思，沈冰旺心领神会，说：“谢谢管教！” 喇叭关闭。 沈冰旺对他没有好脸色，说：“你让人很讨厌，都没人愿意给你站岗，一个55岁的人了，屎尿都玩不明白，不觉得害臊？天天给我找事儿，好玩吗？谁还不是个孩子，我陪你一起玩！” 庄画硕气得直接冲进厕所洗澡去了，边洗边回怼：“以后我不要任何人站岗，老子牢都坐了，还怕违规？笑话！” 沈冰旺给他比了个大拇指，说：“你真牛！从现在开始，让我看看你这个笑话有多牛！” 庄画硕裤子一脱，冲洗身子，气味飘散的更厉害了。 有人闻到味儿甚至恶心要呕吐，完全吃不下去，还在吃饭的没有几人，纷纷讽笑他。 这些天庄画硕确实让人很烦，总有那么一两件事让你与他不愉快，他几乎与所有人形成对立关系。 比如他洗漱刷牙的时候，动作大把水溅到别人身上。 他拖地的时候，能把别人的拖鞋往前直推。 他打水的时候，把别人手上打好的水碰翻。 他洗澡的时候，能错拿别人的洗脸毛巾用。 他频繁上厕所也是有原因的，吃的是偷藏的泻药，能不频繁吗？两天便秘不是很正常？在这里就是便秘两个星期的，也不一定能申请到泻药，他能偷到泻药，不得不给他点赞哈。 铁门推开，一声：“陈皮取保。” 辅警问道：“什么味儿？” 沈冰旺笑道：“有人拉裤裆了！” 辅警：“还有这样的人才？” 沈冰旺点头称是：“确实是个人才，发生在他身上不奇怪。” 陈皮是知道自己就在这一两天会被取保，所以很淡定，和陈添枇、沈冰旺握了握手，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 陈添枇：“他这出去正好留着肚子，晚上好吃香的喝辣的。” 沈冰旺把饭菜递给杨海雲：“他这份菜又便宜了杨海雲，老板，是不是啊？” 庄画硕看见不乐意了：“凭什么都给他，我也要！” 沈冰旺直接往他身上吐口水，怒目而视：“你什么玩意儿！” 庄画硕想用盆往沈冰旺身上泼水，但是没敢，他知道沈冰旺不是好惹的，在外面有听说过他的名字，咬牙切齿蹦出来几个字：“出去你等着，我让我儿子办理你！” 沈冰旺不屑一笑，食指轻敲着庄画硕的脑袋：“我住在辉区绿洲花园327号，等着你们！” 自打今天开始我们监室不再响铃了，并不代表抓拍到的违规不被记违规，而是默认了庄画硕的无厘头。 凡庄画硕按的铃，所有管教也不待见他选择性的不接了，因为管教也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凡庄画硕有触犯到违规条例，都会被沈冰旺阴阳怪气恶语提醒，手脚并用推他一下碰他一下，他肯定也得恼怒回怼大骂，搞得每天都有几次这样的喧闹战场。 他但凡有轻微反抗动作，都会被沈冰旺身体上的强势立马弄得动弹不得，很难打得起来。就算是他们打起来，只要没有重伤，估计管教也不会进行处理，况且他是真不敢，打不过啊。 有多次沈冰旺都是用胳膊横在他的脖子上，用腿抵住他的双腿，把他按在墙上一动不敢动。 如若可以，我感觉分分钟，沈冰旺就能把他打残废。 也是从今天开始，我有点不想待在这个号子了，太吵闹了，导致所有人很烦，气氛比较压抑。 影响了自由活动时间的闲聊，并不影响我们晚上的卡01汇合，沈冰旺丝毫没有被庄画硕的事繁琐到，耐心的给我和张枷郡讲述他的经历，更不影响我们故事会的乐趣分享。 一连有八九天下来，没有人再搭理他，庄画硕本来呢没皮没脸的会去凑合说话，被沈冰旺搞得神经大条了，也不去凑合了，开始在墙边角落里练打拳，呼哈呼哈的喊，拳面捣着墙面。 沈冰旺按铃说：“庄画硕在练打拳，捣墙壁自伤自残。” 经监控核实，确实可以视为自伤自残，这是一件大忌，常人肯定要戴上背背枷的，这不又给他来了一次辣椒水，总算是安分了下来，再不安分下来，被这么搞，离精神病也不远了。 其实放在谁身上都很难受得了，你能受得了一天到晚被不停找茬嘛？ 动不动来拍你下，说你被子没叠好重叠，说你号洞摆的不整齐重理，说你踏步不规范单独训练，说你打扫卫生不干净重新打扫，说你站岗不要讲话，说你洗衣服超时了，说你坐姿不端正，总之凡事就是要你叨扰你一遍，怎么让你生气怎么来。 你忍了也就忍了，忍不了你就得生气回怼，还骂不过，更打不过，不说别人、特别性的针对你，让你每天都在恼怒状态，神经不大条才怪呢？ 你一句话说了两遍别人没听清，要你再说一遍，你还想说嘛？碰到特殊情境，心里怕是都有打人的冲动了吧。 在你边上吃东西，那种咀嚼声刺激着你的耳朵，你提醒他两遍到其他地方吃，他无动于衷依旧如是，你怕是都有杀人的心了吧。 11月2日，庄画硕的起诉书下来了，被公诉九个月，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判的最重的一次，以往都是两三个月，充其量是半年，他心态受不了了，开始了喃喃的小声，语无伦次。 崔管教下监他又一次跪下了，跪求不断地喃喃说道：“我要调监！我要调监！” 崔管教发现庄画硕这情况有些过头了，疑似精神病现象，安慰他说：“你现在回到铺位上坐好，一会儿会给你调监的。” 他果真乖乖的的回到铺位上，依然不断喃喃小声说：“调监喽！调监喽！” 丝毫没有当初讨人厌的无厘头，有的是让人可怜的份儿，或许这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崔管教给了沈冰旺一个眼神，说道：“这两三天安排人陪他说说话，可能有好转，别真出事了。” 意思是适可而止了，真搞出精神病来，看守所也是少不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