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有空间:回到父母去世前一天》 第1章 重生 白溯之在阵阵蝉鸣中清醒过来,喉咙着火般灼痛。她和白玉棠同归于尽,含恨重生,这辈子该讨的债她绝不手软。 她勉强睁眼扫了一下当前处境。 灰黄的土坯墙,房顶横着几根木梁、檩条和芦苇席子,没有吊顶,大件家具就是红漆立橱。 墙上挂着计划生育的宣传画,“优生优育一九九零年宣”,她这是重生在三岁的时候。 她父母就是在这年六月十六日去世的,不知现在是哪天。 一阵急促地脚步声,打乱了她的思绪。 “圆圆,快把退烧药喝了,一口气儿喝下去。”白溯之靠在女人怀里,端起小碗“咕咚咕咚”喝完。 “妈......”,她还没说完就被女人打断,“你爸妈还在麦场里,我一会儿给他们送饭。” “圆圆,饿了就吃鸡蛋糕,下午三婶儿还要去割麦子。”女人放下她,把一袋鸡蛋糕放在她枕边,就匆匆出门了。 白溯之松了一口气,父母还在,一切还来得及。 她脑袋半睡半醒间,喉咙的灼烧感被一股清凉消退,依稀看到扎着马尾的小女孩渐渐走远。 她也沉沉睡去。 白溯之被“哒、哒、哒”声惊醒,身体的不适消失,生病似乎只是错觉。 院子里响起喧哗声,白溯之缓缓坐起身,看着院儿里热火朝天的场面。 一道阴阳怪气的女声,打破了美好的氛围。 “呦,二婶,还是你家动作快呀,这都晾干了。”女人穿着碎花连衣裙,手扬了扬小麦。 “没办法,谁叫家里别的不多,半大小子七八个呢。”老太太王秀芬炫耀着。 妇女主任沈希婵一噎,又展颜一笑。 “容容嫂子身体养了三年,县计生科要求结扎的名单上有她。” 空气瞬间凝滞,大家都停下了自己手中的活计。 沈希婵接着说,“计划生育只允许生一个,容嫂子是独女,才允许再生一个。” “沈主任,我交罚款,我......” 沈希婵不耐烦地打断,“给机会了,谁叫你肚皮不争气......” 顾惜容眼睛通红,晃了晃,白南风急忙扶住她,“容容,小心。” 沈希婵一脸深意地看着白南风,“南风哥,你当初要是娶......” 白南风拽着顾惜容继续干活,理也不理沈希婵。 沈希婵自讨没趣,扭头就走。 院子里老白家的女人们都去安慰顾惜容。 “好了,先干活,饭后再讨论这事儿。”老太太一锤定音。 饭桌上,白溯之靠在妈妈顾惜容的怀里,打量着这一大桌子人。 老白家人丁兴旺,爷爷白永亮和奶奶王秀芬生育了两子一女,而她爸白南风是寄养在老白家。 大伯白卫国两子一女,三叔白北城四个儿子,她爸膝下就她和她姐。 饭后,王秀芬打发走几个小辈干活,大人去正房外间屋讨论。 “老二,你是怎么打算的?继续生还是......”一家之主白永亮到底张了嘴。 “二弟,还是别生了。村头老王家王二铁生为了要儿子,他家粮食全被拉走了。” “是啊,二哥,赵顺溜媳妇也怀了,他家不让拉粮食,直接把他媳妇拉医院了。” 白卫国和白北城无视老爹给的眼刀子,抢先开口,他俩的媳妇也欲言又止。 王秀芬白了他们一眼,“你们啥意思,你们眼睁睁看着你们兄弟绝户头?” 白北城赶紧表态,“娘,不会让二哥绝户头,我四个小子呢,过继一个不就行了。” 白永亮眉头微皱,“京城你亲爸那边......估计政策不允许呀!” 白南风猛然抬头,激动地说:“我只认你是我爹!那边跟我...没关系。这才是我的家。” 白溯之在顾惜容怀里动了动,看来爸爸也不喜欢那边啊。 “明天我就带容容去,”白南风停顿了一下,“这辈子我有妮妮和圆圆就够了,女儿未必比儿子差!” 顾惜容听完这话,滚烫的泪水滴在白溯之的手上。 白溯之暗暗发誓,她这辈子的目标一是报仇,二是做军方的科研大佬,成为父母的骄傲。 一场家庭会议,各怀心思,最终以顾惜容明天手术结束。 一家三口回到房间,白涅之还没睡,桌子上散着一堆麦秸秆,旁边躺着编好的四条手链。 顾惜容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妮妮,别玩了,你和圆圆该睡觉了。” 白涅之看到妈妈这个样子,猜到还是和上辈子一样的结果。 “好的。圆圆,姐姐给你戴手链,不能摘呦。”白涅之捏了捏白溯之的小圆脸。 白涅之又拿出两条手链,站起身要给父母戴上,“这是妈妈和爸爸的,我们一家四口都有,谁都不能摘。” 白南风和顾惜容看到她希冀的神态,无奈伸出手。 深夜,白南风和顾惜容头贴头,窃窃私语,“风哥,你后悔吗?没有儿子,别人都嘲笑你,当初你若娶了......” 黑暗里,白南风手指抵在顾惜容唇上,“没有如果,不怪你。咱招上门女婿,一样过。” 过了一会儿,“未来咋样谁都不知道呢,妮妮和圆圆没准甩男人一大截呢。” “领导人也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 白南风巴拉巴拉一大堆,没人回应,耳边响起浅浅的呼吸声。他碾转反侧,思绪万千。 他的生父是他大堂伯,京市身居高位,他们从没见过面。 白南风从小就寄养在老白家,跟过继也差不多了,他不能为了生儿子让大家伙儿跟着挨饿,下一胎是啥还不一定呢! 当一切归于宁静,白溯之睁开了眼睛。 她只听说上辈子父母是车祸去世,具体情况不知道。明天她拖延时间会不会就避开这场车祸。 天蒙蒙亮,白南风夫妻俩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白溯之一骨碌就爬起来追出去,“爸爸,我也要去!”她紧紧抱着白南风的大腿。 白南风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你身体刚好,不能吹风,摩托车也坐不下。” 白溯之撒娇,“那坐牛车呀,我可以自己躺着!” 白南风眉间一动,转身出门,“先等会儿,我出去一下。” 半小时后,白南风停了一辆牛车在门口,他从屋里搬出两床被子,“走吧,牛车最稳,颠不到伤口。” 白溯之蹬蹬地跑进屋,拎着个小布包出来,爬上了牛车。 天,微微透亮。 白南风赶着牛车晃悠悠地前行,白溯之靠在顾惜容怀里,昏昏欲睡。 一路平平安安到了县城,白溯之松了一口气,然而,快到医院三岔路口时,一辆大卡车突然拐弯冲了过来。 第2章 车祸 白溯之眼睁睁的看它冲过来,不知道作何反应。 就在大卡车侧翻瞬间,透明罩子将三人护住,白南风当机立断,拽着母女二人跳车远离危险,一家人死里逃生。 一家三口看着惨烈的场面,后怕万分,差一点他们就跟牛一样了。 另一辆被撞小汽车的车头已零碎不堪,司机当场挂了。 “容容,你们在这等我,我过去看看。” 白南风脚步沉重地走向现场,看到小汽车后排坐着的祖孙俩,急忙将两人拽出来。 老人额头出血,小孙子陷入昏迷。 白南风衣服上沾了很多血,在街上拦住一辆拉脚拖拉机,出了双倍价钱,五人才被去医院。 到了县医院,安顿好顾惜容和白溯之,白南风又帮祖孙俩跑前跑后。 几万人口的小县城,今早发生的车祸,不到半天就传开了。 白南风匆匆忙忙,浑身是血的样子恰巧被他们梨花堡(bu)的村民王有财看到,王有财惊叹原来出车祸的是他家啊。 王有财回村直接跑到老白家地头,扯着嗓子大喊: “不好了白二哥,你家老二出车祸了,浑身是血,那个惨烈呀,你家快去人吧!” 老白家的人炸开锅了,老白头直接拍板,“老大,你和我去县城,其他人在家收地。” “老婆子,你回家准备钱,老二手里那点钱估计不够,”顿了顿,老白头扫了其余人一眼,“别忘了,老二也是你们的兄弟叔伯!” 白卫国大步跑到地头,摇着(zhao)拖拉机,老白头腿脚利落地爬上车头,白涅之趁大人不注意也窜到车斗里。 一路颠簸,白涅之心乱如麻,怎么会这样,明明给手环了,咋还会受伤? 到了县医院,白涅之翻下车就往里面狂奔。 白卫国惊了下,“这孩子咋也跟来了!”快步追了上去。 老白头刚进门,就听到一大堆人对车祸的事侃大山。 “据说现场没法看啊,牛都压扁了!” “小孩当场昏迷,大人额头破了道大口子!” “俩司机当场没了。” “咋回事呢?” “据说是纸箱厂的司机,一天一夜没合眼,一不留神把人撞了。” 老白头心里“咯噔”一声,撒开腿就往楼上跑,在拐角和人撞上了。 “爹,你咋来了?”白南风扶住老白头。 老白头激动不已,“老二,你撞到哪了?圆圆和你媳妇伤的严不严重?” 白南风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们没事,卡车翻之前我们跳车了,就是三叔家的牛被轧了!” 老白头拍了白南风一巴掌,“孩子病刚好就带着乱跑,圆圆没吓到吧?” 白南风扶着老白头向楼上走,“在二楼呢,上去您就能看到,我先下去交钱。” “钱够不够,你娘把钱准备出来了......” 白南风急忙打断,“够了,我帮早上受伤的老爷子缴费,家里的钱你们留着用。” 白南风一步三台阶向一楼走去。 老白头在二楼走廊椅子上看到白溯之,“圆圆!” 白溯之意外听到老白头声音,抬头看到爷爷。 她跑过去拉住老白头的手,“爷爷,你怎么来了?” 老白头眼睛眯成线,“爷爷来接圆圆回家啊。” 白溯之拉老白头坐下,“爷爷,快吃”,迅速塞了一块鸡蛋糕在老白头嘴里, 老白头开心的像孩子一样。 白南风缴费回来,叮嘱爷孙俩,“爹,你跟圆圆先吃点包子。” 白南风分给老白头一袋包子,“容容一会儿就出来了,我去楼上一趟。” 老白头站起来拽住白南风,“你大哥和妮妮呢,瞅没瞅着(zhao)?” 白南风指了指楼上,“在三楼呢!”他到了楼上,白卫国正在安慰老爷子,“徐大伯,别担心,轻微脑震荡,住院观察几天就没事了。” 白南风把另一袋包子分了分,“还没检查完吗?” 老爷子摇了摇头,包子在嘴边一口也没咬,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腾的站起身,“小白,你帮我照看下霄霄,我出去打个电话。” “徐大伯,你额头上的伤刚处理好......” 白南风话说到半截儿,徐老爷子摆了摆手,缓缓向楼下走去。 “哎,二弟,这老爷子是咱隔壁村小王庄的,这次回来是奔丧的,”白卫国唾沫横飞,“谁想到遇到这档子事儿。” “那个车是突然间冲出来的,要不是我反应快,我们也......”白南风不知道想到什么,没再继续说。 白涅之一声不吭,低着头啃包子。 十分钟后,小男孩被推进病房,医生简单嘱咐几句,就匆匆离开。 白涅之眼睛闪了闪,内脏出血了,休息几天这么严重的伤就能好? 她走到病床前握住小男孩的手,小男孩微不可见的抽动了一下,眉头也渐渐舒展开。 白涅之松手,帮他修复好致命伤,血液里的毒就不管了,反正要不了命。 “妮妮,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吓到了?”白南风摸了摸白涅之的头,面露担忧。 白涅之摇摇头,“我没事,就是有点闷。我下去走走。”走之前,还是给小男孩绑了个麦秸秆。 她边走边嘀咕,“这廉价的同情心啊,要不得!” 白溯之看到白涅之过来,欢快的跑过去,“姐姐,来这边等。” 老白头站起来就点白涅之的头,“你这死丫头,还敢自己偷跑,坏人把你偷了卖了,家里人不得哭死啊!”说完不解气,又拍了几巴掌。 白涅之晃了晃,老白头连忙扶住,表情讪讪的,“我都没用劲儿,回去多吃点儿,长得壮壮的。” “你丈夫对你可真好,”这时,一白胖妇女和顾惜容一起走出来,“你干嘛拦着他做绝育手术啊!” 顾惜容笑笑没说话,走到家人身边。 “爹,你们咋还来啦?” 白南风恰好也走过来,“早上咱村有人回村说咱们被撞了,爹他们就赶来了,等回去还不知道村里咋传呢!” “容容,要不咱们一家先到岳父家住几天,等你伤口好了咱再回去?”白南风扫了白涅之一眼。 顾惜容点点头,“老先生安顿好了?” 白南风扶着顾惜容,“嗯,他亲人会过来,咱不用帮忙了。” “爹,你跟大哥先回去,我们去岳父家住几天。” 老白头欲言又止,最终点点头和白卫国一起回梨花堡。 白南风租了一辆木拉车,推着母女三人向县城郊区走去。 多年后,白溯之和白涅之都还很清楚的记着这个午后,他们一家的转折点,就是从这一天开始。 第3章 姥姥姥爷 白涅之忐忑不安,白南风的反应,显然已经猜到是手链的缘故,她还没想好怎样跟父母坦白。到了顾家门口,白涅之心上的大石头才落地。 顾家在县城郊外,整个庭院占地将近一亩,环境很是幽静。 白南风直了直腰,敲开精致的木门。 开门的是一五十来岁的妇人,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连衣裙,头发简单的盘在脑后,端庄慈祥。 “妈,我带容容和孩子们来看您和爸。”白南风神色局促,微微侧了侧身。 顾惜容的母亲沈心媛没作声,只是快速走到车前,“容容,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顾惜容声音哽咽,抱住母亲,“妈,我做手术了,再也不能生了。” 沈心媛一愣,擦了擦顾惜容脸上的眼泪,“不怕,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妈这几天给你好好补补。” 白南风神色讪讪,推着母女仨进了院门。 白溯之好奇地打量着院子,正房五间,东西厢房各有两间。 正房窗前栽着两棵石榴树,树上结满了像花瓶的石榴花,隔不远搭着葡萄架。 厢房前面种着当季蔬菜,豆角、茄子、黄瓜、西红柿...... 烟火气和浪漫气巧妙的融合,没有任何的突兀。 白南风没再听岳母和媳妇儿的私房话,跟长辈打声招呼就去还木推车。 沈心媛铺好床,让顾惜容躺好,打开屋顶的吊扇,风吹走屋内的暑气。沈溯之姐妹俩躺在凉席上,听着午后的蝉鸣,进入了梦乡。 沈心媛忙活完,坐到顾惜容床边,叹了口气,“容容,女人没儿子,在婆家很难,”她神色透着一丝落寞,“婆婆刁难,妯娌嘲讽,邻居欺负......” 她停顿一下,“这些妈都经历过,更苦的是二十年前妈被赶下乡,当时若不是你爸不离不弃,用他全部家产和功劳保了妈...” 沈心媛握住了顾惜容的手,“妈现在不一定在这世上,来到这个小县城,你爸又迅速积累一笔财富,妈还是什么都没有。” “虽然他很紧张我,我还是不安,自怜自艾,患得患失。” 沈心媛拍了拍顾惜容的手,“女人啊,还是要有自己赚钱的营生。” 她现在自傲的底气,是十年来日日夜夜,笔耕不辍的积累,是她当代文坛的地位。她以笔为刀,持续的为妇女地位发声。 当她取得一定成就,回过头来再看唯一的女儿,这个女儿长时间没人引导,自己野蛮生长,歪了。 “养好了,想想自己之后的路吧。人,是你自己要嫁的。” 沈心媛把蚊帐放下来,轻手轻脚地离开。 白溯之闭着眼睛,安静地听着两个女人的对话,心里疑惑,她姥姥这样强大,上辈子父母出事后,她和姥爷咋没出现呢? 顾惜容轻声抽噎的声音,钻入白溯之耳朵。上一世,她没有见过妈妈的照片,也没有母亲丁点儿的记忆,她没想到妈妈骨子里竟然是重男轻女的。 白南风一小时后回来,汗水顺着脸流下来也没顾得擦,两只手里拎满东西,走路时一晃一晃的。 “妈,这些奶粉是给您和爸买的,”白南风把手里的食材放置好,拎着东西进了堂屋。 沈心媛接过东西,语气淡淡,“你有心了。” 白南风神色认真,一字一顿,“您是容容的妈妈,这是应该的。”说完就进了厨房。 沈心媛神色莫名,传来一道男声,“你就不要意难平了,他毕竟是容容的丈夫,孩子们的父亲。” “一个女婿半个儿,你把他当成自己儿子,就不那么挑剔了。”一俊逸的身姿出现在堂屋。 顾道一坐在沈心媛旁边位置,喝了口茶,“命格已改,一切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他,已经是容容最好的选择了。” 厨房叮叮当当响了一阵,白南风处理好食材,转了一圈,厨房调料瓶,空的;米缸,空的;冰箱,空的;煤气罐,空的......这老两口日子咋过的,没有一丝烟火气。 白南风提起煤气罐子就朝外走,向邻居打听好在哪里灌煤气,不一会儿肩膀扛着煤气罐子,手里拎着一大堆东西就回来了。 “瞅瞅,多能干!凭白得个大儿子多好,”顾道一很是满意,煤气罐已经三个月没灌气儿了。 做饭太麻烦,煤气没了家里就没开火,他们老两口连吃三个月的馆子,再好吃的山珍海味也要吃吐了。 顾道一背着手还没走到厨房门口,面食特有的香气扑进他的鼻子里,他深吸一口气,香! 顾道一停在门口,暗中观察白南风的脸,手指动作翻飞,不停掐动,死劫已过,未来危机与机遇并存,福祸相依。 顾道一悠哉地转回堂屋,折扇在他手上转的飞起。运,虚无缥缈,妙不可言啊。 晚上七点半,红霞漫天。 白南风将餐桌搬到葡萄架下,晚餐烙的死面饼,熬的玉米糊。荤素六个菜,蔬菜是直接在院子里摘的。 白糖拌西红柿,蒜香茄子,干煸豆角,陈醋黄瓜花生米,糖醋排骨,乌鸡汤,简单的六道菜,香气飘出老远。 桌子摆好,白南风进屋抱起顾惜容,把俩闺女喊起来,去院子里吃饭。 白溯之看到桌上的六道菜,眼都直了。白涅之捏了捏她的脸,“馋猫,口水滴菜上面了。”她赶紧用手擦了擦,手干干净净的,昨天没咋吃东西 大家哈哈大笑,沈心媛夹了只鸡腿喂她,“圆圆不急,姥姥喂你吃鸡腿。”白溯之咬了一打开了,“真好吃!” 顾道一皱了皱眉头,“以后叫她们大名,涅之,溯之。言出法随,有助运势。” “你这老头子,整天神神叨叨的,领导都说了,要相信科学!”沈心媛白了一眼,不知道那些人咋那么信这老头子胡诌。 白南风连忙给顾惜容盛了一碗乌鸡汤,“容容,这个补身体。爸,妈,您二老也快吃,凉了味道就差了。” 老俩口不再拌嘴,迅速的消灭着桌上的食物,不约而同想,还是家常菜香啊! 一家人其乐融融,晚饭后,沈心媛搂着白涅之数星星,顾道一拿折扇扇风。 顾道一望着天上的星空,扇子一收,“南风,还记得我给她们姐妹俩名字的由来吗?” 白南风不假思索,一字不差的说出口,“涅槃之凤,溯回从之。故名涅之,溯之。” 顾道一摸了摸下巴,扫了俩外甥女一眼,“宿命啊,她们姐妹俩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你们夫妻俩只要相信和支持就行。”顾道一一脸高深莫测。 白溯之忧心忡忡,姥爷似乎知道些什么。 第4章 坦白 一家四口回到房间,白南风给顾惜容后背垫好枕头,两人靠着春秋椅的椅背,表情严肃,“涅之,今天是怎么回事?” 白涅之装作没听懂,睁大眼睛,“爸爸,怎么了?我就是担心你们,才偷偷跟来的。” 白溯之坐在白南风和顾惜容中间,抬头看了看姐姐,姐姐的中指和无名指不停地敲着腿,姐姐一心虚就做这小动作,这是她上辈子的习惯了。 顾惜容冷了脸,“涅之,你瞒了什么还不快说。”顾惜容捂住伤口皱眉,汗珠瞬间沁出,咬了咬牙,一脸严肃。 白涅之赶忙上前,手附在顾惜容的伤口上,顾惜容震惊地看着她,“涅之...” 白涅之腿一软,白南风接住她,放到椅子上。 白南风撩起顾惜容的衣角,看到伤口已经愈合了,夫妻俩激动地说不出话,“涅之,你...” 白溯之见到事情发展成这样子,知道她姐的马甲是保不住了,她姐还是这样急躁,晚上偷偷地帮妈妈多好。 白涅之抬起左手,手腕浮现一颗琉璃珠子,拽着另外三人消失在原地。姥爷给父母提前打了预防针,接下来发生的事估计他们也能接受。 白溯之失重感瞬间消失,脚落在地上才反应过来,这是穿越空间了吧,她姐的金手指是空间? 白南风和顾惜容张大嘴巴,目瞪口呆,“这是...” 白溯之还算镇定,前世她作为顾问,参加过一些军部重型飞行器械的研究。眼前这些高科技机器,应该是小说中星际世界的产物吧。 她前世看过几本星际文,这就是传说中的机甲和时速以光年计的飞车...她忍不住伸出了手... 白涅之蹲下来拦住她的手,“溯之,别摸,咬手哦。” 白涅之领着一家人向前面的别墅走去,进去以后又是一轮惊叹。 客厅里全是九十年代未曾出现的高科技,白涅之凭空点了点,出现四个类似后世按摩椅的椅子,它们看上去更高级而已。 白涅之安排三人坐好,把椅子上圆形金属片贴在他们额头上,她也坐下贴上金属片,此时,三人脑海里上演着后世才能看到的科幻大片。 第一世,父母惨死,她和妹妹寄人篱下,艰难长大,一次执行任务,叛徒出卖,她被擒自杀去世; 第二世,琉璃珠带她灵魂穿越到修仙世界,炼气、筑基...一直到大乘,心境不圆满,情感缺失,迟迟不能进阶,她一千二百岁时破碎虚空想挽回上一世悲剧,阴差阳错到了星际位面,身体被星炮轰碎,只剩元神。 她无奈之下元神附到刚去世小女孩身上,又在星际位面开始了精神力修炼,为星际联盟战死,一百三十六岁去世。 三人以旁观者的身份,经历完白涅之的三生三世,拿下金属圆片,表情不一。 白涅之看了看白溯之,希望这辈子妹妹能感受到母爱吧,她对父母的爱没有希冀,她的弱点只有妹妹! 白南风咬牙切齿,“上辈子我没了,你们亲爷爷就那样对你们?”白南风看完,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生父生而不养,他走后,还把他两个女儿抢走,抢走也不善待,给他们当牛做马。他眼神暗了暗,这辈子最好别来打扰他们,否则...... 白涅之眼睛有点湿润,点了点头,“他们拿妹妹威胁我。”她为了保护妹妹,进入最危险的队伍,执行最难的任务,最后,卸磨杀驴...... 顾惜容眼神空洞,不言不语。她确实因为没有儿子,在大嫂和三弟妹跟前总觉得矮了一截,脏活累活抢着干,忽略了两个女儿,但不代表她不爱她们。 结果呢,就是这俩人把女儿们卖给了京市那边,就为了给他们的儿子铺路。她后悔不已,她吃够了父母不重视的苦,她怎么又让她的孩子重蹈覆辙呢,就那么扔下她们殉情了...... 顾惜容眼睛通红,看着姐妹俩,“对不起,妈妈没想到......”没想到十几年同在一屋檐下,这俩妯娌竟容不下两个女孩儿。 白涅之沉默不语,她们姐妹俩幼年失去双亲,她缺的爱星际世界的父母已填满,她现在只心疼自己一手养大的妹妹。 白溯之是最震撼的,她搂住姐姐,在她手上呼了口气,“姐姐,呼呼就不疼了。”原来姐姐在第一世也被断了手,琉璃珠沾血认主,才有了这三次重来。 当时她只收到了姐姐的骨灰,没有见到遗体。现在看了姐姐的记忆,她肯定白玉棠砍她们姐妹俩的手另有目的。 接下来她还是藏好马甲吧,姐姐为她付出那么多,就是希望她活得自由自在,不能让姐姐知道她也被害了,这辈子换她来保护姐姐。上辈子的仇,她来报。 白涅之揉了揉她的头,将她搂在怀里,“没事,姐姐已经不疼了,姐姐很厉害的。”白涅之举了举她的拳头。 白南风搬凳子在姐妹俩跟前坐下,“涅之,你现在还能上天入地吗?” 白涅之摇了摇头,取出手链,“只能防护三次,还有简单的改善体质的作用。” “那,你的道侣...”白南风问八岁女儿感情问题,有点难以启齿,“你还要走吗?” 白涅之神色不变,“他,会来的!能不能飞升还不知道,现在只是练气三层,能飞升也是好久以后了。” “今天你握了那个孩子的手,他是你救的吧!” “我离开的时候还看到他手上的手链了,不行,我得取回来。”白南风喃喃自语,猛地站起身就要向外跑。 走出房间才想起这是在空间里,又讪讪的转回身。 “涅之,可不能把那宝贝给他呀,被人发现了,把你...” 白涅之面色不变,把玩着手里的麦秸秆手链,“爸爸,不用着急,这个世界有修炼者,姥爷就是!” 一句话惊呆了一家人,这世界还真有奇人异士。 “可惜姥爷只有练气二层,看面相,推演运势他很厉害,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强点,斗法打架嘛,跟我不是一个档次。”白涅之心无波澜,不是谁都有她的奇遇的,她的实力可都是实战中练出来的。 白南风点了点她的头,“那也要小心点,装也要装成个普通人,枪打出头鸟,你血肉之躯,拼得过那些热武器吗?” 白涅之心里衡量一下,“拼还是拼得过的,不过至少得到元婴期。元婴期之前,只能扮猪吃老虎。”她撇了撇嘴,还是直接上拳头爽啊。 “好了,我们赶紧出去睡觉,明天回梨花堡。”白南风说完就朝外走。 听到这个消息,白溯之一脸不情愿,回去又要干活。 一家四口出了空间,阴沉沉的空间里闪过一道白光。 第5章 吵架 旭日东升,新的一天开始了。 昨晚,白溯之努力跟父母撒娇卖乖,父母决定再留县城一天。 清晨六点,顾家没有老白家的喧嚣,只有鸟儿在枝头歌唱。 白南风仍是早早的起床,城里自来水有固定的放水时间,夏天早上六点到七点有水,冬天是中午十二点。 顾家自来水装在西厢房前面,储水的话要用水桶拎。白南风起早把厨房的水缸接满水,瘦肉粥在煤气灶上小火慢慢熬。时间还早,他瞟了瞟院子,拎着水桶把菜地一菜畦一菜畦的浇透。 蔷薇花藤紧紧抓住房檐,远看就是蔷薇花瀑,上面的露珠在阳光照耀下晶莹剔透,偶尔滴几滴落到睡莲瓷缸里,几尾红色小鱼惊得四处游窜,白南风感叹,地主家过得日子也就是这样了吧。 他一棵不落的给花浇水,浇完水顺手拿起瓷缸旁边的鱼食投喂小鱼,一小袋鱼食见底,鱼儿还在觅食,他小声嘀咕,“这还没饱,你们主人多少天没喂你们了?” 顾道一睡眠浅,他这女婿给花浇水的时候他就醒了,听到他喂鱼的动静,笑了笑,这鱼可真是遭女婿手里喽,但愿老婆子晚点发现吧! 两个房间仍是静悄悄的,时间还早,瘦肉粥浓郁的香气溢了满屋,白南风把厨房的火关了,又站到院子里寻摸活干。 台阶两侧和墙根底下的草被他薅的干干净净,他把杂草装满垃圾筐,一只手就拎出门倒垃圾。 走出十米远就到街上绿皮垃圾桶,有个胖大婶看到他,上下打量一番,“你就是老顾家那乡下女婿吧,还是第一次见你!” 白南风点了点头,倒完垃圾就向家走。 “乡下来的还真没礼貌!”胖大婶“呸”了一口,扯着大嗓门,“老顾家这闺女真白养了,有了婆家就不管爹妈了,逢年过节也不见她回来一趟。” 白南风顿了一下,转过身,大步朝胖大婶走去,双眼怒视胖大婶。 胖大婶吓了一跳,“你......你要干什么?”胖大婶昂着脖子上前一挺,“我说的又没错,别人家的女婿逢年过节大包小包的上门,就他老顾家......” 周围邻居都打开门瞧热闹,白南风刚要说什么,被温柔女声打断,“南风,回家吃饭了!” 顾惜容刚起床就听到胖大婶的大嗓门,不想搭理这人,天天盯着别人家那点事说三道四。 白南风没再说什么,步履沉重的向回走。 进了门还依稀听到胖大婶的碎嘴,“嫁到乡下还一副柔弱样儿,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肚皮还不争气,整个就是个丧门星,早晚被婆家扫地出门!” 周围邻居劝了劝,声音归于沉寂。 白南风心里不是滋味,媳妇儿这从小承受了多少冷言冷语啊! 回到顾家,餐桌就摆在房檐下面,抬头就能看到蔷薇花。 一家子人很沉静,默默地喝着粥,白南风放下碗筷,一脸郑重,“爸,妈,对不起,我不应该......” 顾道一摆了摆手,“南风,我们不在乎这个,流言蜚语,过耳即逝,你们夫妻和孩子过得好就行。” 沈心媛面无表情,一勺接一勺的喂白溯之喝粥。 早餐后,阳光透过蔷薇藤洒落到房檐下,白南风收拾好厨房就出门去了,顾惜容在堂屋陪顾道一说话,沈心媛换了身衣服,牵着白溯之姐妹俩出门了。 一路无话,祖孙三人在一萧条破败的院子门前驻足,只和顾家隔了两家。沈心媛轻扣院门,一矮胖老太太打开门。 白溯之永远忘不了这一天,姥姥用理性温柔的声音,维护着爸妈。 胖婶开门看到是她们,一双三角眼斜睨着她们,语气颇为不善,“啥事儿?” 姥姥若有若无的笑着说,“胖婶,你讲究我二十年我从没跟你计较过,你今天讲究我女儿女婿我就要跟你好好说道说道了。” 白溯之恍然大悟,原来姥姥是来给爸妈撑腰来了。 “你吃的粮食吃的菜哪样不是乡下人种的,他们靠勤劳的双手活着,不丢人。”姥姥语气温柔又铿锵有力,“只有一个女儿,我也并不觉得自己可怜。” 胖大婶张口就喊,“你可不可怜跟我没关系,至于堵门上骂吗?还知识分子呢,跟我这大字都不识几个的老太太计较啥?” 胖大婶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嚎,“哎呦喂,快看看啊,知识分子欺负老实人了......” 尖锐的大嗓门响彻整条街,周围居住的人家都出来看热闹。 姥姥神色不变,“不是跟你计较,我只是在告诉你,我女儿女婿没有不孝顺,他们回来与否,跟你无关。另外,我亲家母很好,你还做不得人家的主。” 姥姥停顿了一下,莞尔一笑,“毕竟,你家女儿那样的婆婆,不是谁都有机会遇上的。” 周围人议论纷纷,原来胖大婶闺女长得好,嫁给了厂子里一个小领导,胖大婶在外吹嘘闺女攀了高枝儿,在婆家威风得很,结婚后她家闺女几年没回家,和家里断了来往,前年啊她女儿被赶回了家。 原因是她女儿连生三胎都是闺女,被婆家赶出来了,回到娘家,嫂子不满意小姑子回娘家住,还带着三个拖油瓶,把她们娘四个扫地出门,连带胖大婶老两口也一起赶了出来。 胖大婶老两口又搬回之前的平房住,儿媳妇不让她们住楼房了。按理搬回来也没啥,就是胖大婶嘴太碎,讲究这个讲究那个的,街坊邻居都躲得远远的。 姥姥被她讲究了二十年了,从没跟她计较过。 白溯之听到了这里,大概明白,胖大婶就是出于嫉妒找茬。 姥姥拢了拢头发,微微一笑,“我女婿孝顺得很,厂里忙的时候,抽空也要来看望我们,就算我女儿生了俩闺女,婆家也疼爱的很。这些你没看到不代表没发生,我也没必要向你汇报。” 白溯之一脸崇拜的看着姥姥挂着最温柔的笑,说着诛心的话。 姥姥推了推她和白涅之,“这就是我那俩外孙女,长得跟仙女似的,疼都来不及,谁还舍得嫌弃。” “我家女婿长得周正,人能干还孝顺,官儿不大,就是个小厂长,”姥姥环视了看热闹的人群,“我希望大家以后不要再谈论我女儿女婿,如果再让我听到的话,我不介意去你们家门口聊聊天。” 周围人摇摇头,毕竟自家还赶不上老顾家呢,有什么资格嘲笑人呢,让人上门聊天,那不自取其辱吗。 胖大婶脸憋得通红,爬起来躲进院子,门“碰”的一声关上,重力撞击下,有扇门摇摇欲坠。 白南风看着远去的祖孙三人,一脸动容。 第6章 心结 白溯之回家的路上,忍不住问了句,“姥姥,你不是看不上爸爸吗?为啥还要替爸爸出气?” 沈心媛听到白溯之奶声奶气的问题,忍不住乐了,“谁说我看不上他的?” 白溯之歪着头,数了数手指头,“昨天进门的时候,晚饭的时候,姥姥都没理爸爸。” 沈心媛点了点白溯之的小脑袋,“看事情不能看表面,你这小机灵。” 白涅之陷入沉思,姥姥没有不喜欢爸爸,那上一辈子出事的时候他们怎么没出现呢?她们姐妹俩被迫去京市的时候怎么没出现呢? 还有溯之也很奇怪,她上辈子三岁时话还没说利索,这辈子观察的怎么这么细致啊? 白涅之仔细回忆不对劲儿的地方,白溯之摇了摇白涅之的手,“姐姐,我们来玩捉迷藏吧。” 回到顾家,白溯之缠着白涅之撒娇,她前世去科研基地的路上,看到小朋友就是这样的语气动作,向他们父母撒娇,她三岁时的样子,完全不记得了。 “啊,我的赤纱......”,姥姥惊叫,白溯之自昨天见到姥姥,姥姥就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此刻端庄从容不迫,还挺可爱。 白溯之好奇的看了看,几尾小红鱼漂浮在瓷缸上,肚子胀得鼓鼓的,原来是撑死啦。 沈心媛怒气冲冲进了堂屋,“老头子,我的赤纱怎么全死了,是不是你喂的?” 顾道一使劲摇了摇头,“可不是我,我从来不碰你那些宝贝!” 顾惜容也赶紧摇了摇头,“不是我,涅之,溯之,今天是你们喂鱼了吗?” 沈心媛拍了拍桌子,“指定是她们爸爸,她们姐妹俩吃完饭就被我拉出去了。不懂养鱼别帮倒忙啊!” 顾惜容嘴动了动,刚要说些什么,沈心媛继续数落,“还有,你说你当初是不是猪油蒙了心,非得嫁,在家你十指不沾阳春水,看,现在这手粗成什么样了?这以后还能绣花吗?妈真是白养你一场!” 顾惜容大声反驳,“你们咋养的我?我每天想见你们一面都不容易!”顾惜容心里委屈,爸整日沉迷研究术术,妈日夜写文章,想跟他们说几句话都不容易。 沈心媛叹了口气,“你啊你,两个人不同成长环境,一起生活注定有很多矛盾,这能过长久吗?能有共同语言吗?” 顾惜容握了握拳,“妈,风哥也是农场高中毕业,我们还是有很多话的,再说了,一般人家也不养这么金贵的鱼啊!” 沈心媛气的不说话,这傻姑娘,她仅仅是为鱼生气吗? 出身不同,两个人要想走在一起,注定有一个要做出牺牲,她是心疼啊,逢年过节露一面就跑,受了委屈也不和爸妈说。 说到底还是她和老头子的错,在女儿成长期间,金钱方面管够,却忽视了女儿更需要父母的关心和爱护,当初要不是出了那事儿,她绝不同意女儿和白南风结婚。 白南风在院子里听到这些有点沮丧,本来激动的心又恢复了平静,原来岳母还是看不起他呀。 顾道一和白涅之都察觉到白南风站在外面听了很久,两人都没有阻止那母女俩的争吵,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的好呀。 白溯之跑出堂屋,看到白南风站在院子里,欢呼雀跃的跑到爸爸跟前,“爸爸,你去哪了,这拿的什么呀?” 白南风向她举了举手中的管子,“去买了段管子,以后接水浇菜浇花都用它就行,”白南风脸有点红,“对不起啊,妈,我不知道这些鱼这么金贵,我再给您买几条。” 沈心媛动了动嘴唇,终究没说出什么,只给顾道一使了道眼色就进屋了。 顾道一点了点头,带着白南风去了书房。“你岳母并不是生你的气,她只是担心容容,借机发作而已。” 白南风局促的搓了搓手,“爸,您放心,我会一直对容容好的,不会辜负她。” 顾道一叹了口气,“容容以为你岳母是不喜她是女孩,以为我们都不爱她,怎么可能呢,血缘是不可割舍的,我们只是心疼她呀!” “她自幼容颜出众,就算在困难时期,她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可现在呢?看着比她妈还老,”顾道一缓了缓,用温和的语气继续解释,“你岳母自你们结婚时,就想让你们分家单过,有我们老两口帮衬,日子定能过得好。” “可惜啊,容容被她刺绣师傅影响太大,思想有点传统!” 白南风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一档子事,顾道一又继续说,“容容为这事和你岳母大吵一架,她不想你为难,”顾道一想着措辞,“谁知道她连生两个女儿,更是心里过意不去,自己把自己磋磨成这样子,你还是要多开导开导她。” 白南风还记得顾惜容出水芙蓉般清丽容颜,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她自己折磨成这样子。 白南风垂头丧气的回到房间,白涅之搂着白溯之说话,他走到顾惜容跟前,握住顾惜容的肩膀,“容容,对不起,这些年忽略你了,我一直以为你过得很开心。” “我以为你不喜欢回娘家,喜欢我家的氛围,我......”白南风想起今早岳母为他撑腰出气,“我以后一定会陪你常回来,我会和你一起好好孝顺岳父岳母,一个女婿半个儿,你以后不要因为自己是女儿身就......” 白南风已经想明白,刚刚还为他撑腰的岳母,为啥回家就变脸。岳母并不重视钱财,定是对他不满了,想明白这点心里也没再失落,这是他三十多年来,唯一一个为他出头的女性长辈,他娘,只是让他忍,让他让。 “风哥,我已经想开了,我们一家子都要好好的。”顾惜容是真想明白了,心结解开了,不会再埋怨父母忽视她,那样艰难的年代,父母仍是将她娇养长大,这已经很不易了。 顾惜容回想起昨日妈妈的劝导,女人还是要有自己的追求才有底气呀,但是也不能忽略自己的孩子。 白涅之重生回来的第一天,就发现顾惜容有心结。她一直希望父母的关系融洽,妹妹这辈子能有个美好的童年。 白涅之面色一变,手一挥,拉着一家人就进了空间。 第7章 空间变故 书房。 沈心媛进来,坐到顾道一旁边,端起茶抿了一口,“聊得怎么样?” 顾道一拍了拍沈心媛的手,“你呀,就是嘴硬心软,和别人都能笑脸相迎,跟自己女婿就没个好脸。” 沈心媛瞪了顾道一一眼,“我还不是心疼容容,你看她这几年都造成啥样了?咱们娇养长大的心肝宝贝,怎么到了他老白家就成凋谢的花了?” “老头子,容容一家真没死劫了?”沈心媛还是有点担心女儿一家。 “不止她们,咱们的死劫也过了。” 这俩外孙女的命运回到原来的轨道,连带周边的人也跟着被影响。运,妙不可言呀。顾道一神秘的捋捋胡子,“把家里的钱给南风拿一些,他的好运就要来了。” 沈心媛点了点头,老头子推演财运运势还是很有一套。 顾道一脸色一变,满脸不可置信,他的灵识被阻断了,他这俩外孙女到底谁有奇遇呦,比他还厉害。 原来,白涅之在进空间前,在屋里布了一道蕴含她精神力的禁制,做好这个措施,她才放心大白天让一家人突然消失在房间里。 进入空间,一家四口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空间变亮堂了,面积似乎也向外扩大了一圈。 “这里面好凉快呀,比昨晚凉快多了,”白溯之觉得空间有变化,应该是在某种契机下,升级了。 前世她曾被生活助理科普过一些小说情节,空间文最高级的空间就是洞天福地,有四季,有阴阳,有灵泉,有灵田,有灵药。主角利初期一点点把空间升级,后期在修仙界混的风生水起。 白涅之练气三层,她敏锐的感觉到空间里有灵气了,只不过浓度很低,普通人只能感觉到凉快,空气清新。 “姐姐,快看,前面有一条小溪,”白溯之拽着白涅之向前面跑去,她很确定,昨晚这里还是空地呢。 两姐妹跑到小溪的发源地,一眼小小的泉眼在向外面流水,水流汇成了小溪。 白溯之捧起溪水喝了一口,“好甜!” 白南风和顾惜容也赶到两姐妹的身边,“涅之,这小溪昨晚没有吧,空间面积看着也比昨晚大些。” 白涅之眼睛扫了一圈,“嗯,现在大约四百平,之前是三百平左右。”她用手指吸起一小股溪流,尝了一口。 嗯,最低阶灵泉,对普通人有强身健体的效果。 另外三人张大嘴巴看着这一幕,“姐姐,你好厉害,”白溯之睁大眼睛,拽住白涅之的衣服,“我也想学。” 当初她沉迷科研,体力很差,最后还是靠科技手段和白玉棠同归于尽。 姐姐捏了捏她的鼻子,“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玩,有灵气你才能学呀。” “涅之,快看,这出来的是啥?”白南风拍了拍白涅之的肩膀,指着泉眼上方透明半圆光幕。 白涅之上前一步,面露怀念,这是她在星际位面的系统。 那一世的爸爸为她设计的战神升级系统,她当时决定和敌人同归于尽,空间戒指的物品全被她扔到琉璃珠里面。 白涅之疑惑:它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怎么能在外面显露呢? 四人读完光幕上的内容,面面相觑,白溯之眼角直抽,这都是啥奇葩任务啊。 #日常任务(可任选一个): 1、捡一筐牛粪。 2、锄草50棵。(已完成,奖励黑土100克) 3、收集一种植物种子。 4、赚30块钱。 ...... 白涅之很无语,她之前的任务是精神力化针一千枚,都是锻炼精神力方面的任务,任务完成后也没有奖励! 系统进空间以后,怎么发布的都是奇葩任务呀。一枚发光玉牌飞射到白涅之手里,打断了白涅之的回忆。 白涅之把玩玉牌,星际位面的系统用的是修仙界的手段?她把玉牌贴额头上读取里面的信息,系统操作手册。 她睁开眼睛,一家三口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这是系统操作手册,你们看不到,需要灵气操纵。” 此时,她手里的玉牌也变成普通玉牌,只是颜色上比普通玉石莹润。薆荳看書 白南风从白涅之手里拿过来,举到顾惜容眼前,“容容,你看这一块能值多少钱?” 顾惜容从小没少见好东西,顾家摆件也全是极品玉石,这块的品质也就是中等,“八百块左右。” “这么少啊?”白南风垂头丧气,“切成小块也没多少块啊,不过一块小玉石能卖几十块钱就行!” 白涅之一脸无语,亏她爸想的出来,切不好整个玉牌全废了。 白溯之没眼看她爸,她爸怎么也画风突变了,看来姥姥说的还是很准的。 顾家堂屋摆件哪件不比这个好,她妈更是见惯了好东西,她和姐姐前世过得凄惨,成年后也从未为钱发愁,她一个科研项目就能赚几亿。 “过几天我就回去上班,你可咋做任务啊,有的任务还挺累,”白南风面露担忧,“爸爸还想你只做这个30块钱的任务就行了。” 原来是担心她们呀,姐妹俩有点不好意思,刚才误会白南风了。 白涅之轻咳一声,“爸爸,日常任务任选一个,不一定每天都是这些的。”她停顿一下,“爸爸,你每月工资多少?” 白南风看了顾惜容一眼,“我每月工资一千块,不过跟你奶奶说的是800块,交到她手里的是700块。” 白涅之第一世的时候并没问过爸爸工资多少,原来爸爸每月赚这么多钱呀,上辈子她大伯母和三婶从爸妈房间里出来就说的通了,她们是去翻钱的。 她和妹妹被大伯母和三婶交到京市人手上的时候,大伯母还骂了白南风,养不熟的白眼狼。 “咱家现在存了24000块,”白南风拍了拍白涅之的肩膀,“上一世你和溯之受苦了,爸妈没了,钱估计也被他们搜走了吧。” 白涅之的沉默,说明了一切。 顾惜容搂住白涅之,拍了拍她的后背。 “爸爸,你现在上班每天能赚33块啊?”白涅之从顾惜容怀里钻出来,她重生后,第一次向父母展露笑颜。 白南风察觉到大女儿的变化,心里很不是滋味。 上辈子真是苦了这俩孩子,没有父母保护,受尽了委屈吧,这辈子他要好好爱护她们。 第8章 进击的老祖 白涅之感受到爸爸情绪低落,她转移了爸爸的注意力。 “今天的日常任务完成了,爸爸早上是不是锄草了?”白涅之刚才就发现日常任务已经完成了,目前可以确定,爸爸是可以帮她做系统任务的。 白南风迅速抬头看向光幕,他今早确实割草了,奖励黑土100克,这黑土有啥用呢? “涅之,你快说说系统操作手册都有些什么?” 白南风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具体情况,他能帮着做就好,难的任务他来做。 白溯之也停止了玩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姐姐。 白涅之把光幕吸到手里,开始操作,大约10分钟以后,光幕在她手上消失不见。 “系统在你们进来的那一刻,已经采集到你们的基因信息,和我有直接血缘关系的,都可以帮我做。” 白溯之听到这里一愣,爸爸妈妈都可以帮姐姐,那她呢,她不可以帮着做任务吗? 她抬头正好发现姐姐在注视着她,她努了努嘴,“我呢?旁系亲属就不可以吗?” 白涅之听到这里可以确定,妹妹也是重生的,3岁小孩不可能分清直系和旁系的关系。 “得到我的允许,就可以帮忙做。” 顾惜容感觉姐妹俩之间的气氛怪怪的,点了点白溯之的鼻子,“溯之还小呢,你长大了再帮忙!” 白溯之低着头,默不作声。 “溯之不要捣乱,涅之你继续说。”白南风迫切想知道具体情况,下面也好制定未来的计划。 “有一个主线任务一,成为农场主,在现实世界中要有一千亩黑土地。” 白涅之停顿一下,“随机任务会随机出现,奖励不明,每完成一个日常任务奖励黑土100克。” “捡牛粪割草这些属于简单任务”,白涅之看到父母一脸菜色,暗笑不已。 “这些就是基本情况,后期再继续探索。”白涅之也只知道这些。 白溯之听完,心里默默盘算,做任务的奖励是黑土,成为农场主的条件是有1000亩黑土地,但成为农场主姐姐有什么好处?系统又有什么好处? “黑土有什么用处?有农场之后呢?接下来要干什么?”白南风很疑惑,梨花堡的土都是黄色的,他家的地变成黑土地岂不是很怪异。 白涅之摇了摇头,后续她也不知道,需要后期探索。 “爸爸妈妈,你们先出去吧,马上中午了,去姥姥姥爷跟前露个面,我和溯之在空间里面玩会儿。” 没等爸妈反应过来,姐姐就把他们送出空间,白溯之知道她也掉马甲了。 “溯之,我知道你能听懂,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留下你吧?”白涅之一脸严肃。 白溯之点了点头,没再等姐姐继续追问,她可不想尝试另外两个世界的手段,共情姐姐另两个世界经历的时候,姐姐那些手段很燃很炸,用在她身上可就不妙了。 “我也是重生的,你牺牲的后一年,我也被他们害了。”白溯之嘴比脑子快,一不注意就秃噜出来了。 白涅之神色暗淡,“我早该想到的,我都被他们害了,更别说你了。” “死前我还拉了个垫背的,白玉棠也被我坑死了。”白溯之一脸嘚瑟,她没有被害的话,又怎么重来一次,见到这些亲人啊! 白涅之趁她不注意,灵力化针取了她一滴血,滴在系统光幕上,“好了,以后你也可以做任务,但要暗地来,别让爸妈发现。” 白溯之郑重的点点头,“我知道的。姐,你给我和爸妈下个禁制吧。万一遇到个厉害的,把空间暴露了......” 白涅之还没想到这一点,这一世有修道者,还是要注意啊,“不用禁制,用天道契约吧,这个对你们也安全。” 妹妹还是想的全面,万一真有比她厉害的存在,她家人就危险了。 “等晚上再签这个契约,我现在先给你开权限。” 白溯之疑惑不解,突然她手上也出现光幕,“这是......” “你以后就是管理员了,跟我权限是一样的,现在这个空间和我之前的系统融合了,通过这个系统你就能进这个空间。” “光幕你可以选择隐藏状态,别人就不会发现。” “具体这个系统和空间会发展成什么样,就靠你研究了。” 白涅之一口气说完,没给白溯之反应的时间。 白溯之到现在还是愣愣的,她姐就这么把金手指分享给她了? “姐姐,这”,没等她说完,白涅之挥手阻止,“我最担心的就是你,生死危机你就往里躲。” 白溯之泪光盈盈,上辈子她就给姐姐拖后腿了,这辈子不能再成为姐姐的累赘,她也要变强,尽量不暴露空间。 她埋头操作系统,可惜没有找到什么特别有用的信息。“姐姐,这系统是你之前的战神系统吧?” 白涅之点了点头,“确实,进到这里,不知道怎么和空间融合了,成了一个全新的系统,任务也很奇葩。” 白溯之看姐姐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她说出她的疑惑。 “黑土到底有什么具体作用?” “我们做任务有什么好处?系统有什么好处?” “我们不做任务又会有什么影响?” 白溯之提出了一连串问题,白涅之蹙眉,“其实做不做都行,我俩重生一世,要赚到钱非常容易,我们利用先知就能发家致富。” 活了一千多年,白涅之征战无数,也想好好歇歇,陪父母和妹妹度过这短短的几十年。 白溯之点了点头,她可以把上辈子的研究成果提前做出来,也能发家致富。 白溯之刚要说不做任务,大脑深处就针扎般的刺痛,脑海里闪过一行字,“十年内完不成主线任务一,宿主白涅之灰飞烟灭。” 白溯之面容失色,嘴唇翕动,说不出任何话。 白涅之发现妹妹面色惨白,“怎么了,溯之?” “姐,十年内不做完主线任务一,我就要死。” 白涅之面色一变,“是不是我把管理权给你,才......那就做,十年内我必定完成任务。” 既然不给她当咸鱼的机会,那她就当进击的老祖吧。 第9章 出远门 两姐妹准备出空间,白溯之挣脱姐姐的手,跑进别墅。她环视客厅一圈,很好,除了一些训练器械啥都没有。 她跑进卫生间,翻了翻柜子,找到一个空的漱口杯,又回到小溪那里。 在溪水里把杯子冲洗干净,又到泉眼处接干净的水,接满后小心翼翼的端着走到白涅之那里。 “姐姐,咱们给姥姥姥爷取点水出去吧,这水很甜。” 白涅之来到顾家也是神色淡淡,她还是介意上辈子两位老人没有出现在她们姐妹俩身边。 白溯之撒娇,“姐姐,目前来看,姥姥姥爷对我们很好啊,上辈子估计出现什么情况才没管我们吧。” 白涅之点点头,接过杯子,她就是希望妹妹这辈子能开开心心的,多些长辈的关怀。 出了空间,白溯之看到房间桌子上有水壶,眼睛一亮,“姐姐,你用这水壶接点溪水。” 白涅之无奈,杯子水倒进桌上的瓷碗里,拎着杯子和水壶进空间取水。 父母没在房间,应该去做饭了,白溯之在屋里等姐姐,百无聊赖,漫不经心的打量着房间,心里暗暗吃惊,姥姥家好有钱,摆件都是真品,妈妈为啥会嫁给爸爸这个乡下小子呢? 白涅之突然出现,打断了她的臆想。姐姐手一挥,牵着她向外面走去。 清脆的鸟鸣声,传入耳中。仿佛无声的世界突然间闯入了悦耳的音律。 白溯之惊呆了,她一直就知道姐姐厉害,这可比三十年后的隔音材料还有用。怪不得刚才房间里怪怪的,她在一个无声的世界。 顾惜容给姐妹俩使眼色,“你们真能睡,叫都叫不醒,一家子等着你们吃饭。” 白溯之会意,打了个哈欠。 白南风穿着围裙从厨房端出一大汤盆鱼汤,“快吃饭吧!” 两姐妹赶紧洗手坐下吃饭,白溯之还是姥姥喂的,姥姥细细的为她挑拣出鱼刺。 “溯之,快吃,吃鱼会变聪明!” 姥姥又给姐姐夹了块鱼,也是把刺挑的干干净净。 饭后,姐姐给一家人每人倒了一碗灵泉水。 顾道一喝了一口,身体暗伤似乎好了一些,他咕咚咕咚喝完,他发出一声喟叹,“好甜!什么水?” 准备再倒一碗,水壶拿在手里轻飘飘的,他晃了晃,“还有么?” 白涅之清楚的知道,姥爷感觉到水的不凡了,顾惜容接过话头,“就我们房里的水,南风就加了点白糖,您要喝,我再给您冲一壶。” 顾道一摆摆手,没再说话。 白南风看气氛不对,岔开话题,“爸,妈,明天我们就回村,溯之有点认床,我和容容商量了一下,还是回去养身体。” 沈心媛没有吱声,脸色有点阴沉。 白南风赶紧加了一句,“我们会常来看看您二老的,下次白天大包小包来,到时候肯定让周围邻居看到,不让他们说闲话。” 顾道一站起身,“早点回去也好,我和你妈本来昨天晚上就要出远门。” 他扫了一眼白涅之,“我们后天走,后天早上你把涅之送过来,她跟我们一起去。” 白南风擦了擦汗,小心翼翼的问:“爸,涅之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您二老是要去哪?我送你们吧!” “访友,需要带小辈参加聚会。放心,我们会看好孩子,丢不了。” 白南风急着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老的老小的小,我也不放心你们啊!” “去j省,我们坐火车卧铺,一晚上就到。明天托人买票,你把涅之送过来就行。”薆荳看書 顾道一解释完这一句,就跟沈心媛回书房了。 白南风收拾好厨房,一家四口也回房继续商量接下来的安排。 白涅之布置好房间禁制,灵力刺破手指,向空中画了一个图案,又取了另外三人一滴血,嘴唇无声而动,白光一闪而逝。 “誓约已成,空间信息透露不出去了,你们可以试试。” “涅之,我们进.....里面,”白南风试了试,真的说不出来。 姐妹俩松了一口气,父母这边不透露给其他人,她们未来规划就不会出问题。 “爸,我离开的这一段日子你们也要继续做任务,”系统光幕显现在白涅之手里。 她在上面点了点,“我们最终的任务目标是在十年内有一个农场,也就是有1000亩黑土地,否则,我们一家就要被消失了。”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没说只是溯之被抹杀,她希望在生死存亡关头,父母做任务积极点。 她和妹妹还是太小了,做某些任务显得很怪异,还是需要靠父母来完成。 这一世,就看父母在不在乎她们吧。 顾惜容一反往常柔弱形象,“涅之,你放心,妈妈会努力做任务的。” 一室安静,谁都没说话,说再多还是要看日后表现。 白南风准备去找个牲畜类的经纪,“容容,我去买辆牛车,回去得还给三叔家。” 顾惜容点点头,从衣兜里取出一块手绢,一层层的打开,点了1000块给白南风,只剩下几张10块的毛票。 白溯之看到这里,有点不是滋味,家里还是太穷了,1000块钱都包裹这么严实啊。 看来得好好研究一下这个系统,名正言顺的利用农业赚钱,爸妈花的也心安理得,后期再研究用科研赚钱的事情吧。 她现在年龄还是太小了! 白涅之捏了捏她的脸,她不再胡思乱想。 母女三人躺在床上,白涅之突然坐了起来,神色郑重,“妈,你还想要生儿子吗?” 顾惜容愣了愣神,“不了,有你们姐妹俩就够了!” “我有办法的,不过得等几年!” 顾惜容还是摇了摇头,“妈妈要弥补你们姐妹俩,没有多余的精力再给另一个孩子了!” 两个女儿凄惨的命运,是她上一世殉情离世造成的,这一世,她要做个坚强的母亲,为她们撑起一片天。 白涅之看妈妈是真的放下了,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一杯水猛然出现在她手上,她把灵泉水涂抹在妈妈的伤口上。 顾惜容的伤口疤痕渐渐变浅,她轻轻抚摸上去,只有一点点的凸起。 “等我回来,把灵泉引进别墅里,妈妈以后每天可以泡泡,美容养颜。” 白溯之靠在顾惜容的怀里,两人生硬平淡的对话,她反而感觉到一丝温馨。 第10章 谣言 临近下午,白南风赶了一个牛车回来。他把木板车从牛身上卸下来,把拴牛绳上的橛子钉地上。 钉的地方离院子里花园和菜地远远的,省的牛糟蹋了菜和花儿。拌好牛吃的草料,给牛备好水,就不再管了。 晚饭后,一家人在院子里乘凉,白南风还在厨房里做菜,他要给岳父岳母明天的饭菜做出来,省的老两口下馆子贵还不卫生。 白南风忙活完,催促两个闺女早点睡觉,他们明天要起早回梨花堡,一天就早上那会儿还凉快点儿。 顾道一看了沈心媛一眼,“看到没,南风还是很孝顺的,他不说只做,下次你要宽容点。” 沈心媛白了顾道一一眼,“知道了,之前不是接触的少吗?你看他每次来放下东西就跑,好像我要吃了他似的。” 老两口拌了几句嘴,也回屋休息,明天还得早点起床送送他们呢。 天微微亮,一家四口起床,轻手轻脚的刚走出房间门,姥姥姥爷正坐在堂屋喝茶。 “妈,您跟爸起这么早啊?”白南风看到岳父岳母起这么早还有点惊诧。 “人老了,觉少,睡不着就起床了。”刚说完,沈心媛就打了个哈欠。 顾惜容噗嗤一笑,抱住沈心媛的脖子,“妈,你直说想送我就得了呗,有啥害臊的。” 沈心媛点了点顾惜容的额头,给她塞了一个包袱,“走吧!再不走一会儿热了。” 沈心媛高声嘱咐,“小心点伤口啊,别颠到。” 一家四口赶着牛车渐渐远去。 顾道一擦了擦沈心媛脸上的泪水,“好了,这次出门回来,我们处理好县城的事情,就去女婿家住一阵子。”ζΘν荳看書 顾道一目光悠远,仿佛跟着女儿一家子走在回村的路上。 白溯之一家早早的出城,路上没有汽车,只有赶车进城卖菜的老农,行色匆匆。 牛车上垫着白南风新买的棉被,软软的,前天早上一路紧张,生怕一不留神父母就没了,今天的心态完全不同。 现在父母陪在她身边,她姐实力强大,她上辈子羡慕的情景,这辈子都得到了。 接下来报仇的事情,从长计议吧。他们家现在连胳膊都算不上,怎么和大腿扭呢,先低调发展实力吧。 “风哥,先停下车,你看,”顾惜容骤然发出高音,打断了白溯之的思绪。 白溯之看到妈妈手上的包袱已经打开,上面躺了一堆钱,具体多少不清楚。 “吁,”白南风拉住缰绳,转头看了一眼,惊住了,5万块钱,比他家的私房钱还多。 “容容,这钱和家里的存折让涅之收着吧,”白南风满眼感动,岳父岳母对他们一家太好了,比他生父可强多了。 他暗下决定,以后更要好好孝顺他们。 顾惜容包袱递给大女儿,心里也是满满的感动,父母还是关心她的。她手心的汗,浸湿父亲写的字条。 白涅之拿过来,快速浏览一眼,是姥爷提醒父亲抓住机会,别错过第一桶金。 牛车又慢悠悠的向前走,走到没人的地方,白涅之将一包袱钱塞到了空间里。 白溯之靠在白涅之的怀里,“姐姐,我想要葵花,”她看到一片葵花田,心生欢喜,她喜欢这生机勃勃的气息。 白涅之手一伸,一朵黄色大花出现在她手里。她嗅了嗅,没有什么香气。 白溯之看到花上还沾着露水,漂亮的很。她把花放到头顶上方,为她遮挡并不炙热的阳光。 一路上,她看到姐姐时不时凭空摘朵野花,不一会攒了一大捧,姐姐顺手编成花环,给她戴上。 “嗯,很漂亮,溯之像一个花仙子。”顾惜容含笑看着姐妹俩摘花编花环,心里一片祥和,再也没有幽怨悲苦。 白溯之很开心,给妈妈在耳后戴了一朵花。 离梨花堡还有二十米远,白涅之听到下地干活的人八卦,怒气横生。 “哎,听说老白家那二小子,一家三口被撞死了,大女儿也被拐了。” “村长家的牛也砸的稀巴烂,流了一地血。” “这还不止呢,赔给老白家十万块钱呢,老白家连他们一家三口的尸骨都没要,就那么扔医院了,拿着钱就回来了。” “据说他二小子家的大闺女都是被他大儿媳妇给卖了呢。” “他二小子也可怜,娶那么一个丧门星进门,长得是漂亮,不能生儿子有啥用,他二小子也绝了后。” “老白家也够心狠的,不是亲儿子,也养了三十多年,养条狗也有了感情,更何况活生生的人呢。” “可不是呢,他这二小子这十来年可没少赚钱,赚的钱都给了家里。” “是啊,听说过两天他那俩儿子还要盖新房子呢,都是两层小洋楼呢!” ...... 白涅之不知今夕何夕,这些人的八卦,上辈子大部分发生了。 “疼,”白溯之被姐姐搂的喘不上气来,抬头看她姐,吓坏了。 “姐姐,你怎么了,”白溯之看着姐姐的大红脸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挣脱姐姐的怀抱。 顾惜容接住白涅之,“涅之,怎么了,妈妈在,哪里不舒服告诉妈妈。”她看到女儿这个样子,也很着急。 白涅之脸上的红色渐渐退去,又开始变的苍白,大颗大颗的汗珠往下落。 白南风看到大女儿这样子,以为是中暑了,甩起鞭子向家跑。 到了村口看到村里一群人拿着镰刀向各家麦地走,他没打招呼就冲了过去。 他归家心切,没有听到后面的声音。 “你们不说他一家子都没了吗?刚才过去的是啥?” “这都谁造的谣啊,人家活得好好的瞎编排。” “这可不得了,这王秀芬知道了不还得骂街呀。” “我可啥都没说,找不到我头上。” 一群人一哄而散,都跑到自己家地头,挥起镰刀割麦子干活。 ...... 白南风一路狂奔,家里大门锁着,估计都下地干活了。他把白涅之背屋里,顾惜容赶紧给大闺女降温,大半天还是不见醒。 “姐姐不像生病了,好像睡着了。”白溯之看姐姐面色好很多,已经没有了危险。 白南风去村长家还牛车,让母女三人在家休息。 临近中午,白涅之醒来,听到院子里大伯母跟奶奶瞎嘀咕,怒气暗生。 第11章 惩罚 “娘,二弟妹在娘家休养身体就算了,二叔子和大侄女咋也不回来了,”大伯母徐洛秋发牢骚。 “行了,老二就两天没干活你就不乐意,”王秀芬瞪了徐洛秋一眼,“他往回拿钱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嘟囔。” 徐洛秋不满,扯着大嗓门,“娘,我可给咱老白家生了两个儿子,以后二叔子没了摔瓦盆的可是我儿子,二叔子往家拿钱那不应该的?” 王秀芬把蔬菜往木盆里一摔,双手叉腰,“该该该,没分家谁也不该谁的,你们当老大的往回拿了多少钱?” 徐洛秋顶嘴,“一百块钱也不少了,我们还有俩小子要养......” 王秀芬蹲下继续洗菜,“行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玩意儿,老三家四个儿子还往回拿两百块钱呢!” 徐洛秋讪讪一笑,继续揉面。 白南风刚从村长三叔家回来,没进门就听到大嫂的冷言冷语,心里不是滋味。 “娘,我回来了。”白南风没再听墙角,大步走进院里。 王秀芬急忙把手上的水往身上抹了抹,“风啊,你没事就好,娘担心坏了,你们一天不回家,娘这心啊就一天放不下来。” 王秀芬端详一圈,发现白南风确实没受伤,笑了,“你媳妇呢?孩子们呢?回来了吗?” 白南风指了指屋子,“今早起大早回来的,涅之中暑啦,我让她们娘仨儿在屋里躺着呢。” 徐洛秋插嘴,“赶个路就中暑了,这身体还真得多干点活儿啊,活干多了呀健康,看我家珍珠就壮实。” 王秀芬虎着脸白了徐洛秋一眼,“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还不擀面条,一家子等着吃饭呢!” 白南风蹲下抢过王秀芬手里的木盆,“娘,我来洗吧,您进屋躺会儿。” 王秀芬仔细看了看白南风的神色,没发现什么端倪。 她回屋躺在炕上琢磨,老二估计是听见了呀,看来得让老头子和老二好好唠唠啊,可不能跟她离心呀。 都怪老大媳妇,这眼皮子浅的玩意儿,啥都要争。 抢了老娘的活,白南风心不在焉的洗着菜,他大哥和三弟工资每月400块,两个人在县国营钢铁厂都是小头头,交家里的钱还不到工资的一半。 这十年,他给家里的钱差不多有八万四千块,在县城买一套大房子也绰绰有余啦,不是亲生的确实和亲生的没法比呀。 东厢房里,白涅之在徐洛秋和王秀芬开大门锁时就醒了,听到徐洛秋抱怨时,她准备再用手段折腾徐洛秋,头针扎似的疼,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再对凡人出手,灰飞烟灭。 在村口她对嚼舌根的那群人用了手段,原来她突然晕倒就是天道对她的警告啊。 哼,不用修仙界的手段又怎样,凡世手段惩罚这些人,只会更疼! 将近中午十二点,在麦田和麦场里干活的人陆陆续续回来,白南风没让母女三人出来吃饭,他直接把面条给她们端进东厢房。 白南风刚走到餐桌,听到徐洛秋在桌上嘀咕,“吃饭还让人端,真以为自己是大小姐啊!” “大嫂,容容身体弱,医生说要卧床静养半个月。” 白南风麦假马上结束,后天就要回砖窑厂上班,他决定让顾惜容装病,省得被大嫂欺负多干活。 徐洛秋不服气,“什么,我坐月子也才......” 老白头筷子“啪”拍桌子上,“还吃不吃饭,白面条也堵不上你们的嘴!” 一时间桌上鸦雀无声,只有吃面条的吸溜声。 老白头放下碗筷,“老二,吃完饭来我们屋一趟。” 白南风赶紧把面条扒拉进嘴里,追上老白头。 “爹,啥事儿还要往屋里说,神神秘秘的。” 老白头回头瞪了一眼,“让你来就来,多大人了,刚沉稳几天,咋又现行?” 进了屋老白头把门里的插销插上,从立橱最下面一层柜子里,取出个破袜子,破袜子里面有一块看不清什么颜色的手绢。 老白头打开手绢,用那泥垢深深渗入手纹里的手,一张一张数着里面的毛票,整整数了三十张,大约两百块钱,递给了白南风。 “给,这是你平常给我的打酒钱,我都攒起来了,给容容买点好吃的。” 老白头把空的手绢重新塞回破袜子里,“之前多水灵的女娃呀,来咱家成这样,哎。” 白南风看到这一情景,眼睛有点湿润,老白头只是他二堂叔,尚且对他如此,而他所谓亲父,却不肯见他一面,人啊,差别真大,呵! “爹,这是我给您零花的,您别舍不得花,”白南风把钱推给了老白头。 老白头拍了拍白南风肩膀,“你别怨你娘,你大哥三弟两家六个儿子,她想给你那六个侄子每人盖座房,下个月开始你就别拿那么多钱给家里了。” 王秀芬把午饭前发生的事儿和老白头讲了,她也怕老二和他们老两口离心啊,老二是最孝顺的,可他毕竟不是亲生的,轻了重了她都没法说。 “你缺钱就向你娘要,爹也不管钱,不知道她每个月收你那么多钱。” 老白头扇了扇蒲扇,“你也是成家的人了,没有儿子,女儿也是你的骨血,也要疼啊,多为她们考虑些。” 白南风紧紧地攥着一大把钱,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下来。 老白头拍了白南风一巴掌,“哭什么哭,这么没出息,快擦擦,别让你媳妇闺女看到!” 白南风擦了擦眼泪,打开插销出门了。 他心里酸酸涩涩的,老白头是真疼的,王秀芬只要不涉及到大哥和三弟的利益,也还是很疼他的。 都是穷闹得呀,如果大家都有钱了,哪有那么多事啊! 白溯之看爸爸垂头丧气,推了推她姐。 白涅之摇了摇头,附耳跟她说了几句。 白溯之听完直摇头,她爷确实挺好的,为白南风考虑的挺多,可她奶就有些偏心了。 今中午她爸的心又被她爷给拉回去了,前世三岁的记忆她完全回忆不起来,大伯母和三婶把她们姐俩卖给京市那边,她爷奶到底知不知道呢? 白溯之暗下决心,家还是要早点分,独门独院才方便做任务呀。 第12章 计划 下午,老白头分派活计,“老大,老二,今天你俩去麦场打麦子,剩下的那一亩小麦我们老两口割!” 徐洛秋急忙开口,“爹,二叔子不去?”白卫国拉都没拉住。 “你咋总盯着老二,老二经了这一遭事儿,让他缓缓,在家里歇歇。”老白头拎起镰刀就出门了。 “爹,我跟您去割麦子,等等我。”白南风听到外面的动静,趿拉着鞋追了出去。 白南风也想歇歇,可今天的任务没做呀! 割麦子200平,捡麦穗30株,七星瓢虫10只,奖励300克黑土。 这些就是今天闺女让他做的三个任务,很简单,若是被别人看到他捡麦穗,捉虫子,这些小孩子才干的事情,不知怎么笑话他呢。 家里其他人也拿着农具出门,东厢房就剩她们母女三人。 白溯之面露不解,“姐,你说这些任务有啥用呢?做完了系统也不要任务物品,对它有啥好处呢?” 白涅之也蹙眉,系统和空间融合就变异了,她也不知道为啥发布的任务会那么奇葩。 顾惜容坐起身,伸手把姐妹俩的眉头抚平。 “好了,我们把任务完成就知道它有什么目的了,1000亩黑土农场,还不知道要做多少任务呢。” 顾惜容含笑看着俩闺女,“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玩,让爸爸妈妈好好补偿你们!” 顾惜容说完,眼里盈满泪花,前世她坚强点,姐妹俩的命运也不会那样凄惨,不知道她父母前世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一直没出现呢。 白涅之有些无奈,前世妈妈整天为没儿子自怨自艾,逆来顺受。这次,可得好好的改造她。 “对了,我走的这些天你们也要做任务呀!” “你不在我们咋做?都不知道是啥任务。” 顾惜容思索一番,找笔把这两天的任务写在纸上,想从中瞧出某些端倪,“我发现这些任务都是跟植物和动物相关的。” 她把相同点圈画出来,“你离开的这些天,要不我们就先尝试着做,你爸上班了每天都能赚到30块钱,我们每天能得到100克黑土。” 白溯之也觉得有道理,没想到妈妈也挺聪明的。 “妈妈,你好聪明。”白溯之不吝夸奖。 “那是,你姥姥姥爷平时很忙,但读书明理这块可没对我疏忽过。”顾惜容埋怨父母对她关心少,学习技能这块她也不能昧着良心说父母不上心。 白溯之不知道前世发生过什么,妈妈会因为爸爸没了就不活了,从姥姥姥爷言谈举止来看,当初应该没少在妈妈身上花心思呢。 她晃了晃脑袋,想的头大,现在还是先想眼前的事情吧。 “姐,你快跟妈妈学一学你中午听到的,”白溯之给姐姐使眼色。 白涅之马上会意,把中午大伯母和奶奶说的那些话,还有爷爷跟爸爸说的那些跟顾惜容复述一遍。 顾惜容低头沉思,神色不明。 白溯之和姐姐对视一眼,“妈妈,大伯母还喊过我小多头儿呢,她以为我不知道是啥意思,哼,不就嫌我是个女孩吗!”她又添了一把火。 她妈在老白家没少挨挤兑,和他们感情并不深,她们娘仨在一个阵营,白南风早晚能偏向她们,说到底人心都是肉长的,谁能不偏向自己骨肉呢。 顾惜容猛的抬头,小女儿在老白家竟有这样的称呼。 “对不起,是妈妈不好。妈妈以为对那些侄子好,他们的母亲也能善待你们姐妹俩,妈妈想错了,以后不会了!” 白溯之高兴的亲了亲妈妈的脸,“大堂哥、二堂哥、三堂哥在没人的时候也那么喊,妈妈下次别给他们做新衣服穿了。” 白溯之睁着大眼睛,一脸艳羡,“隔壁小花夏天有漂亮的裙子穿,我也想要。” 顾惜容打量着姐妹俩穿的衣服,一样的款式,粉色碎花连衣裙,这还是昨天她母亲买的成衣,给姐俩换上的。 她努力回忆前几天俩女儿穿的衣服,只想起俩孩子穿的都是大嫂拿过来的,是之前她主动给那些侄子们做的。 呵,她真是傻了,自己的孩子不心疼,上赶着讨好别人,花钱给那些人做新衣,俩闺女穿的却破破烂烂的,她就不信婆婆没看到,说到底还是嫌弃她生的是女儿。 顾惜容后悔不已,“妈妈以后会给你们做漂亮的衣服穿,再也不给不相干的人做了。” 白溯之冲到顾惜容怀里撒娇,“妈妈,我想要粉色的裙子可以吗?” 顾惜容勾了勾她的鼻子,“好,妈妈给你和你姐做,让你们漂漂亮亮的。”小女儿高兴的拍着手。 白涅之看着眼前这一幕,淡淡一笑,真好,妹妹得到了想要的温情应该不会向上一辈子情感淡漠了吧。 她打断玩闹的两人,“妈妈,我回来后咱们就分出去吧!这样做任务还安全点,以后还能让姥姥姥爷来咱家养老。” 现在顾惜容对白涅之的每个建议都很重视,“妈曾经想岔了,在乡下没有儿子会被人欺负,”拢了拢大女儿的头发,“以为在老白家怎样都能被护着些。” 顾惜容眼里闪过一道锐利的光,“现在来看,还是分出去好啊!有坏事他们不一定担着,有好处他们是肯定抢的。” “我们只要比别的人过得好,谁敢说三道四呢!”顾惜容也想通了,还是得靠自己,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顾惜容叮嘱,“先不要让你们爸爸知道,他断不了这些年的养育之情啊,想分出去,咱们啊还要从长计议。” 白涅之点点头,“先让大伯母和三婶提出来,咱家吃点亏也没有关系。爸爸若舍不得爷跟奶,那就让他们跟我们过。” 白溯之明白姐姐的意思,她爸毕竟只是养子,若由她爸提出来,那还不得被别人戳脊梁骨。 现在还是要先分出去,才能好好进行下一步啊。 顾惜容眉间一动,“现在,我们先让他们误会你爸被辞退,或者就让你爸不干这份工了,我总觉得这黑土不寻常,以后利用黑土我们能大有可为。” “溯之,你打听清楚村里哪些人肿嘴唇七天不消,回来我要收拾他们!” 白溯之诧异,“就像姥姥家那边胖大婶那样的?” 第13章 骂街 白南风刚开始还跟老白头齐头并进,左手抓麦秸秆,右手挥一下镰刀,不一会儿倒下一小片,已经超过老白头一小截。 “爹,您慢点儿吧,可别跟我比了。”白南风有点担心老白头,老白头还有两个月就六十周岁了。 白南风说话手中的动作也不停,“您干啥非得和我娘来割麦子,大嫂说两句就说两句呗,我就当没听到,您何必跟她置气,还真跟我娘来割麦子。” 老白头甩了甩毛巾,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我看不上那几个懒驴拉磨,我和你娘从年轻干到老,割麦子都熟练了,就剩这一亩地,不到半天就割完。” 老白头又把割下来的一小堆麦子拢到一起,拿几根麦秸秆捆上放到一边,“老二,你老丈人没说啥吧?” 白南风也捆了一捆儿放好,拿下草帽扇了扇,“说啥啊?” “容容绝育的事儿啊,”老白头捡起几根麦穗儿,和之前的捆到一起,“他们家是绝户头,容容又生了俩闺女,你老丈人就没说让一个孩子改老顾家的姓?” 白南风手中镰刀停顿了一下,“没有。” “你老丈人就容容一个闺女,以后你要多顾着那边点儿,”老白头把裤腿往下放了放,“跑勤快点,他们年纪也不小了。” 白南风点了点头,走到地头,拿起装白糖水的塑料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 “南风哥,你没事啊?那村里咋传开你们一家三口被车撞了人都没了?”梨花堡一村民看到白南风还好好的活着,非常震惊。 “啥?就三叔家的牛被轧了,我们当时跳车了!”这谁造的谣,他们一家三口好好的活着呢。 老白头听到这闲话,扔下镰刀跑过来,“二狗子,都瞎说的啥,你学一学。” 白南风一家三口车祸身亡赔了10万,遗体就那么扔着没人收殓,白涅之被家里人给卖了等等。 白南风听完楞住,在涅之的记忆里,这些谣言确实在上一世上演过,不同的是俩姐妹都被卖给了京市,他的生父家里。 老白头听到这些言语,面红耳赤,大怒,“这些人真是丧了良心,南风这十年帮了大伙儿多少忙,哪家盖新房他没伸手?” 二狗子赶紧点头,生怕老爷子气个好歹,他再摊上事,“是是是,南风哥真是在砖厂帮着跑前跑后。” 老白头越说越激动,“你就说吧,不论是买便宜砖还是找工程队,哪一样我家老二没帮着跑,哪有这样诅咒人的?” 二狗子安抚了一会老爷子,赶紧趁机开溜。 王秀芬听到老头子好像在跟人吵架,赶紧跑过来,她家老头子除了老二他亲爸,一辈子没和别人红过眼,可千万别吃亏。 王秀芬一路小跑,麦茬子划破腿都没顾上,跑到地头,她喘着粗气,“老头子,你跟谁吵架呢?人呢?你咋气成这样子?吵架你不喊我,你是不是傻!” 白南风赶紧给他老娘喝口水,“娘,没事,就是有人说了我一点儿闲话,爹有点气不过。” 老白头眼睛满含怒火,“咒人家一家子死那叫一点儿闲话?家里卖了妮妮那叫闲话?我老白家没有这么丧良心遭天谴的玩意儿。” 白南风没再争辩,王秀芬听完这些也毛了,“走,先干活,等晚上的,老娘这几年没抖威风,都被人欺头上来了!” 愤怒的情况下,人的潜力是无限的。不到半天三人把一亩麦子割完了,麦子都装拖拉机斗里。 王秀芬抬眼看到白南风在捉七星瓢虫,“老二,多大人了你还有闲心捉这些小媳妇儿,还不把麦子卸到场里去。” 王秀芬指挥白南风干活,三人开着拖拉机就到了麦场里,一大群人打麦子打的尘土飞扬,老白头一时没适应,还咳嗽了几声。 见到王秀芬和老白头过来了,一群人干得更卖力了,连枷举的高高的,再重重落下,小麦在这些工具的冲击下,落在大大的麦场里。 明后天可能有雨,老白家一致同意麦子就不在麦场里晒了。麦粒装到拖拉机直接拉回家,天放晴再在院子里晒。 至此,老白家三十亩地的麦子抢收结束,三儿子白北城腆着脸凑到王秀芬跟前,“娘,咱忙活了十多天,如今忙活完了,是不是该炖点肉补补。” 王秀芬白了白北城一眼,“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咱家都被欺负到家门口上了,你就只想着吃!” 白北城傻眼了,本想给老娘逗个乐,结果还被骂了,也想发发心里这郁气,“娘,你说说谁欺负咱了,儿子去给你找场子去!” 王秀芬神色缓了缓,“行,麦子让你二哥拉家去,你和你大哥跟娘去趟王有财家,村里现在传遍了咱家闲话,你们就被没听到?” 白北城急忙反驳,“没听到啊,怪不得最近村里人看咱们不对劲呢,避着咱家嘀嘀咕咕的,原来是在传闲话。走,娘,我跟你去。” 王秀芬领着老大白卫国和白北城向村子中间地段走,一路上怒气冲冲,村里人纷纷避开他们。 白卫国一时没忍住,还是问出口,“娘,造谣的人都讲究了咱家啥,您咋这么生气!” 王秀芬瞥了白卫国一眼,还不是为你们出头,抢兄弟的赔偿金,卖侄女是啥光彩的事,一群窝里横的,就敢在家闹翻天,出来就面面的。 王秀芬大力拍开王有财家的大门,“王有财,你这老小子,你给我出来。” 王有财也听说了这两天村里的传言,越传越离谱。 他急忙安抚王秀芬,“老嫂子,你听我说。前天我告诉完你家消息就往家走,路上遇到村委会的干部,跟他们说了几句话,旁边还有几个老娘们,想来是被她们听到了,她们添油加醋传出去的。” “当天白老哥都回来了,我猜人指定没事!我可真不知道是哪个嘴碎的胡说八道!” 王秀芬看了王有财一眼,“真不是你?” “绝对不是!”王有财斩钉截铁的保证这些闲言碎语不是他传出去的。 王秀芬领着俩儿子回家,扯着嗓门大骂,“哪个老娘们传我家的闲话,咒人一家子死,叔伯卖侄女,还抢赔偿金,你咋这么能编呢!” “你咋这么能编呢,再编排我家,让我知道了,去你家锅里扬沙子去!” “咒人一家子死,说的跟真的似的,我是抱你家孩子下井了,还是把你家老人扔山里了!咋能编这种瞎话?” ...... 回家的路上,王秀芬一路上骂骂咧咧的,“叮咣”的关门声也响个不停。 第14章 住不下 当三人回到家,小麦已经被卸到木棚子下面,等到天晴暴晒了装起来。 王秀芬拉着脸,“老大媳妇儿,你们就这么干活的?眼看就要下雨了,麦子就这么扔棚子底下了?” 徐洛秋平白无故挨顿骂,也不乐意了,“娘,这不还没下吗,油毡儿我都放麦子旁边了,现在苫了麦子不捂坏了。” 徐洛秋刚说完,嘴里就吃了一口土。 这时候狂风大作,卷起泥土,四处飞舞。 徐洛秋“呸”了一声,把嘴里的土吐出来,大喊:“振华,你们还不快出来,要下雨了,别猫儿屋里了,赶紧把麦子苫了!” 徐洛秋一嗓子吼出六个半大小子,接着七个人麻利地拿起油毡布,把两三亩麦子苫好,又拿砖头把油毡布的边角压好。 刚收拾好,大雨倾盆而至,一群人赶紧往屋里冲。 一家人换好干净的衣服,都聚集到堂屋等着吃饭。 这时王秀芬也从里屋走出来,坐到老白头旁边的位置上,开口就训斥俩儿子,“你们平常在家挺能的,出去咋那么面儿?” “还有你,你不说你村里小媳妇儿里面人缘最好,瞎话在村里都传开了,咋没人告诉你一声,”王秀芬指着徐洛秋鼻子开骂。 老白头一看王秀芬破口大骂,猜到老婆子这是没找到瞎话的源头,把气撒家里来了。 “好了,这马上开饭了,吃完饭再说。”老白头安抚好王秀芬,冲儿孙们使了个眼色,嘴努了努,“开饭吧!” 几个孙子欢快的跑厨房端饭碗,不一会儿,把十几碗绿豆汤,两篼篦大白馒头,一大盆蒜拌豆角端上桌,飞快的吃起来。 老白头看不下去,“人还没到齐就吃,还有没有规矩,老大,去喊老二他们吃饭。” 徐洛秋反驳,“爹,孩子们干半天活都饿了,再说院儿里这么大声音,二叔子一家又不是到,吃个饭还要三催四请!” 白南风走进来,把军用雨衣脱下来甩了甩,晾到晾衣绳上,“大嫂,外面在打雷下雨,要不咱两家换换屋子,你试试能不能听到。” 徐洛秋一听要换屋子,立马不吱声了。 白南风结婚晚,他原先住的房间就让给了几个侄儿,他搬到东厢房住,等到几个侄儿能满地跑了,他才和顾惜容结婚,这东厢房一住就住了十几年。 而老白家正房五间,只有四个能住人的房间,一个堂屋。孙辈没长成的时候还没什么,现在孙辈们都成半大小子了,房间就有点不够住了。 老白头看到白南风只身一人,问他:“孩子们呢?咋没过来吃饭?” “院里泥水多,雨也太大了,我就没让他们过来,一会儿我给他们揣过去。”白南风拿了一个大白馒头啃,又把垫馒头的屉布抽出来,包了五个大馒头。 他把绿豆汤“咕咚”喝完,拿起筷子从盆里把蒜豆角拨了一碗,又找一个碗盖上面,“爹,娘,你们先吃着,我给容容和孩子们先送过去。” 他利索的穿上了雨衣,馒头揣怀里,两手端着碗,“大侄儿,快给二叔取四双筷子塞袖筒里。”薆荳看書 白振华看着二叔这一通操作,目瞪口呆,被二叔点名才反应过来。 白南风东西拿齐就往东厢房冲。 徐洛秋见白南风连揣带拿跑远了,忍不住嘀咕,“他们就那四口人,二叔子咋拿那么多。” 王秀芬瞪了徐洛秋一眼,“又不是不够吃,哪那么多话。” 晚饭后,各回各屋,劳累一天,早早躺炕上休息。 王秀芬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推了推老白头,“老头子,你说这些瞎话都谁传出来的呀,编的还有鼻子有眼。” 黑暗里老白头重重叹了一口气,“哎,那瞎话传的整个村里都知道了,赶明儿让老二出去走一圈吧。” “你也别多想了,咱老白家哪能出那样畜牲不如的人呢。”老白头安慰王秀芬。 王秀芬没说话,她自个儿的儿子她知道,两个儿子早就对老头子偏心老二不满了,不止一次对她发牢骚了。 她也很为难,一边是孝顺的养子,一边是只有自己小家的亲生子。 这老二次若真的没了,她那俩儿子拿了赔偿金就走,他们还真干得出来,她那个大儿媳妇卖侄女的事也能做出来。 她和老头子一辈子生育了五儿两女,等饥荒年代过了,只活了两儿一女,这两个儿子就是她的命根子啊,老二也是被她从小喂到大,她也一样疼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俩儿子越长越歪,三儿子还好些,就这大儿子有时候歪没边儿了。 王秀芬爬起来,拽了下灯绳。昏黄的灯光猛地亮起来,老白头也从半睡半醒间清醒了过来。 “你干啥呀,老婆子,半夜不睡觉点啥灯,不费钱吗?” 王秀芬也没理老白头,她爬下炕,打开立橱,从脖子取下一把小钥匙,拿着钥匙对锁眼,对了半天没对上。 “老头子,快起来,帮我把抽屉取下来,我眼神不好,看不见!”王秀芬小声的喊老白头。 老白头爬起来,没好气的问,“大半夜的,你到底要干啥?你不是不让我碰你那抽屉吗?” 老白头把抽屉递给王秀芬,“给,跟啥宝贝似的,盖了一层又一层。” 王秀芬白了老白头一眼,“可不就是宝贝!”她晃了晃手中大红的存折,“家和万事兴就靠它了。” “你平常不是宝贝的很,我看一眼都不行,今天怎么舍得拿出来了?” “老头子,忙完秋收咱就分家吧。”王秀芬一脸认真的和老白头商量。 老白头想也不想的拒绝,“不行,我们都还在干啥分家,分完家这个家就散了。” 王秀芬直接打断,“老头子,你先听我说。咱家孙子们多,比别家是有福气。”她看了看老头子的脸色,“可这也意味着咱们吃喝嚼用大啊!” “再说了,现在咱这房子也快住不下了。咱这六个孙子越长越大,没几年也要说媳妇儿了。” 王秀芬沉默了一下,幽幽叹息,“总不能孙子们成家,还要和其他兄弟住一起啊。” 老白头神色忽明忽暗,“那你打算咋分?” 第15章 半夜话分家 王秀芬蹬凳子上,踮起脚把墙上挂的木算盘取下来,回到炕上,从抽屉里取出一大叠黄草纸。 王秀芬拿着草纸给老白头指了指,“看,这是他们兄弟结婚之后交家里的钱,这一本是没结婚之前他们交给家里的钱,每一笔我都记账了。” 王秀芬拿起算盘,手飞速拨打着算珠,隔一会儿,用铅笔记录一下。 老白头静静的看着老婆子忙活,思绪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他们两口子四六年成亲,他用毛驴接到老婆子,当时就暗下决心一定要让老婆子过上好日子。 谁想婚后几年,灾难连连,吃了上一顿没下一顿,前几个孩子没立住,都饿死了。 那时地里干旱不出产粮食,没办法他每天当力工扛大包还是没养活住那几个孩子。 直到当年王秀芬出去给服装店做账房,家里生活才改善一点儿。等王秀芬又怀上孩子,他是既高兴又心酸,害怕现有的生活养不住这个孩子。 就在他愁眉不展之际,现在的大堂嫂赵月清找到他,要他帮忙做一件事,做好了就给他五十块钱。 这件事也是他这六十年来,做的唯一亏良心的事儿,他对老二再好,也弥补不了没有亲娘在身边的遗憾啊。 若没有老二,哪有他现在子孙满堂,安居乐业的好生活呀! “老头子,我归拢完了,我俩合计一下怎么分吧,秋收完了咱就跟孩子们提一提。” 王秀芬突然说话,打断了老白头的思绪。 老白头年轻的时候也跟着媳妇儿认了几个字,几个儿子的钱财明细写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第一张纸上记录的是老大白卫国这几年上交到家里的钱,一共是一万七千四百块,其中有两千四百块是白卫国还没结婚的时候也就是七零年到七四年,这期间交给家里的。 婚后白卫国只上交了一万五千块。 老白头看到第二张,被上面的数字惊住了,“老婆子,老二的这张纸上写得数是真的吗?”老白头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 第二张纸上记录的是老二白南风的,他交到家里的钱是十二万块,其中三万六千块是七二年到七九年白南风还没结婚的时候,交给家里的。 婚后白南风给了家里八万四千块。 老白头看着第二张纸出神,很久才翻到第三张纸上。 第三张纸上记录的是老三白北城的,他交到家里的钱是三万六千块。 老白头翻到第四纸,纸上写着他的名字,白永亮,他看到记录的钱数,皱了皱眉,“咱两口子这么多年,就攒了八千块?怎么连老大都不如?” 王秀芬把归拢好的黄草纸放到抽屉里,“咋的?八千块少了?别人家有两千块就不错了,咱挣的都贴补给儿子们了,这是近十年积攒下来的。” 老白头拿起存折,翻了几页,看到上面的数字,“老婆子,这不对吧,怎么才十六万?” 王秀芬又扔给老白头一张纸,“看吧,这是近十年的支出。” 老白头仔细瞅了瞅,老大媳妇和老三媳妇要钱的次数最多,用的借口都是孙子们的书本费、学杂费、住宿费、生活费、看病吃药...... “咋没看到老二媳妇儿,她没向你要过钱?” 王秀芬顿了顿,眼神有点闪躲,“她没向我要......”她察觉到老头子的神色暗了下去,接下来想说的话又被她吞回嘴里。 老白头把纸放到抽屉里,他一直以为王秀芬对三个儿子是一碗水端平的,没想到还是让老二吃亏了,他有愧啊!薆荳看書 “咱们把他们兄弟成婚前的工资留下,成婚后他们给家里的钱还给他们吧!” 老白头低头拨了拨算珠,“公中就剩四万六千四百块,这些钱分成四份儿。” 老白头思索一下,“至于老大媳妇和老三媳妇支的那两万,就从老大老三婚后上交的钱里面扣。” 不能让老二太寒心啊,这么些年老婆子竟一分钱没给儿媳妇儿和俩孙女花过。 王秀芬急急打断,“这咋行,老二交的占大头儿,给他这么多,老大老三家怎么过?” “好了,老婆子,具体怎么分,等我过完六十大寿咱俩再商量吧!” 老白头挥挥手,躺了下去,他生日正好在秋收之后,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王秀芬也沉默了,她也不想分家,可再不分,这个家就散了。他们兄弟之间的隔阂会越来越大,老大媳妇儿这搅屎棍,当初咋就让她进门了。 雨渐渐小了起来,东厢房里说话的声音也小了下去。 白涅之察觉到爸妈进入深度睡眠的状态,扯了扯白溯之的手,贴耳朵跟她说:“进空间。” 姐妹俩从床上消失,没有惊动父母。 白溯之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姐姐,什么事啊?我现在这个身体太小,不能熬夜,总想睡觉!” 才三岁,还要十几年才能长大,什么时候能快快乐乐的搞她的科研啊。 “疼,呲~”白溯之的脸被她姐捏了一下,瞬间清醒。 白溯之睁着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她姐,“姐,你要交代我什么?” 她姐大半夜把她拽空间里,肯定有重要的事情。 白涅之被白溯之的可爱样萌笑了,“明天还要下雨,家里人估计不会出门了,今晚我听到一些消息,你分析下。” 白溯之智商很高,前世她凭一己之力撑起她的科研基地,发明成果赚了很多钱,两姐妹后来根本不缺钱。 白涅之给妹妹开了共情,共情结束,“你觉得怎么样?” 白溯之拿开额头的金属圆片,伸了个懒腰,“姐,你这次共情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影像,听得犯困。” “你以为我还像前两世那么厉害啊,现在我就比普通人强点,用点修仙界手段,我脑袋里就被雷劈,被天道惩罚。” 白涅之点了点白溯之的鼻头,一脸无奈。 白溯之沉默了一下,“姐姐,以后就不要用那些手段了,上辈子你就是特别行动队的大队长,那些就够用了。” 白涅之摇了摇头,“溯之,你不懂。这个世界和我们那一世有点不一样,这次出门我留意一下。” 白溯之劝不动姐姐,那只能自己变的强大,给姐姐撑起一片天吧。 两姐妹走到空间小溪旁边,白溯之用小手阻挡溪流的流向。 “姐姐,我觉得爷爷态度很奇怪,他似乎对爸爸的愧疚比疼爱多。”白溯之把中午和晚上得来的信息综合分析,得出这个结论。 白涅之点点头,示意白溯之接着往下说。 “而且,分家按爷爷的分法,似乎我们家要分的多些。”白溯之也有点不解。 空间突然间很安静,只听到溪流缓缓流动的声音。 第16章 去村里亮个相 白溯之小手拍打着溪水,玩的不亦乐乎。 “好了,多大的人了,还像孩子一样玩水。” 白涅之说完这话就后悔了,妹妹现在确实是孩子,上一世妹妹也没享受到童年的乐趣。 “我本来就是孩子呀,人家才三岁啊!”白溯之也很无奈,这么小什么都干不了,不玩干什么? 白涅之赶紧转移话题,不想听白溯之的抱怨。 “按爷爷的分法,奶奶不会同意的,奶奶可是更偏向大伯和三叔。奶奶经常拿钱给大伯母和三婶,让她俩给堂哥们买零嘴。” 前世也是这样子,妈妈从不向奶奶伸手要钱。她们姐妹俩没吃过啥零嘴,堂哥们只把好吃的分给堂姐白珍珠,没有她们姐妹俩的份儿。 白溯之捧起溪水喝了一口,“确实,爸爸这些年可拿回家十几万,在县城够买几套房了。就算奶奶同意,大伯三叔他们两家都不能干。” “溯之,姐姐不在的这段时间,保护好自己,分家吃点亏也没关系,以后咱加倍讨回来。力量不够的时候,咱们就得暗地里积蓄力量,伺机而动。” 白涅之还是有点担心白溯之,白溯之有仇都是立刻找回场子,不懂迂回,上一世因为睚眦必报,白溯之少女时期就吃了不少亏。 白涅之性格曾经比白溯之还偏激,她第二世经历了千年时间的历练感悟,心境已趋近平和,这一世,她希望不再有遗憾。 只要那些人不跑上门来送人头,她轻易不会向他们出手的。 白溯之只有上一世的经历,没有千年时光的洗礼,留给她的是父母早逝,姐姐被害,朋友背叛,男友劈腿,经历了这么多人生低谷,造就了科研界高产疯子白教授。 “姐姐,我知道的,你不方便出手,我以后好好做科研,等有一定筹码了,京市那一窝人,一起端了。” 白溯之这一世最执着的就是报仇,搞科研,友情和爱情都不期待了。 “溯之,这段时间你当务之急是研究出黑土农场一千亩地需要多少克黑土,农作物最优生长方案......” 白溯之无语的看着姐姐,“姐姐,我是研究机械和武器的专家不假,可术业有专攻,种地我不在行啊~” 研究农业的话,她需要从生物开始学起,还要会种地,这些她真不会。 白涅之抚额,她忘记这不是星际世界,要学会一门学科,需要的时间是漫长的。 “好吧,那你就先研究机械吧,先把割麦机和脱粒机研究出来吧。” 白溯之懒懒的应了一声,“哦。” 上一世白溯之研究出很多成果,有一部分还和国家有合作,她计划把前世的发明提前发表出来,以此为筹码,扳倒京市老白家。 这些都做完以后,她就要做一条快乐的咸鱼,在父母和姐姐身边躺平。 “空间里有很多星际世界的物品,武器,纳米机器人,芯片......” 白溯之跳起来,兴奋的抱住白涅之的胳膊,“姐,在哪里?” “需要你自行探索,我一股脑儿扔进来的。” 白涅之把胡萝卜吊前面了,能不能吃到,就看白溯之自己了。 白涅之拉着妹妹出了空间时,父母还在沉睡,两姐妹轻手轻脚的躺下来。 雨,连绵不绝的下了一夜。天亮了,也晴了,老白头一早就下地去看啥情况了,田间一片泥泞,脚下去就陷泥里拔不出来。 远处,有的人家没抢收完小麦,地里的麦子扑倒在泥水里,沾满了泥浆,看不出原来的金黄色。 老白头看到这一幕,连连惋惜,人多也有人多的好处啊,他老白家要是男娃少,今儿那地里的小麦不知扑泥里多少亩呢。 要是在饥荒年代,粮食这样糟践可是要饿死人的。 老白头背着手朝村里走,路上遇到受灾的人家还安慰他们几句。 这些人家麦子种的多,就是家里男丁少,女娃多,日夜抢收都没躲过这场雨。 一大家子愁眉苦脸有啥用,赶紧找关系好的人家帮着割,趁天气好晒一晒,泡水的粮食人不能吃还能喂猪呢。 老白头晃悠悠的走回家,房子上烟囱冒着浓烟,王秀芬“咳咳”的跑出来,张口就骂: “徐洛秋,刘翠花,你们这俩懒婆娘,昨天下雨不把柴搬木棚子里,今天还指着老娘伺候你们,做梦!赶紧给我滚起来烧火做饭。” 老白头急走几步,走到王秀芬跟前,拉了拉她,“一大清早的,你喊啥呢,晚吃一会儿有啥的,今天不下地。” 王秀芬被老白头拉住,也不干了,“不把地归拢一下,过两天怎么犟棒子?过段时间还要交公粮,地里活儿不往前赶,不耽误了吗?” 老白头劝不动,也不管了,去木棚子底下掀开油毡儿,搬个小凳子坐麦子堆旁边,捡出大麦穗和没脱壳的麦子。 王秀芬气哄哄的从正房走出来,看到老白头做无用功就来气。“你费那事儿干啥,地干了,拿筛子在风口一扬就挑出来了。” 她要拍门的时候俩儿子还拉着各自媳妇儿在胡闹,孩子们都十几岁了,当爸妈的还胡折腾,要是被孩子们听墙角了,还要不要老脸。 老白头没接她话茬,继续忙着手里的事情。 这时,白南风从东厢房出来,“娘,您歇着,我来做。” 王秀芬推了推白南风,“哪用得上你,你一个大男人被人看见你在做饭,得被人家臊死。” 白南风没动,“我给我娘做饭,有什么臊的。我明天就要上班回不了家,容容还要躺半个月,还得靠娘伺候她。” 白南风把小块木头塞灶膛里几块,拿一把干玉米皮引火。 王秀芬一听二儿子要回去上班,搬小凳儿坐旁边,“这么急啊,回来没多少天净让你干活了,也没好好歇着。” “嗯,厂里只给了十天假,我多干点儿,你和爹就清闲点儿,”白南风又拿竹篦子熥馒头。 “我多赚点儿,娘和爹就能顿顿吃上白面馒头,不用贴玉米饼子吃。”白南风捡了二十来个馒头放篦子上,盖好锅盖烧火。 王秀芬听完白南风这些话,心里不是滋味,这些年她表面上一碗水端平,可还是偏自己亲儿子,到头来最孝顺她的却是这个养子。 “儿啊,娘知道你孝顺,一会儿你去村里亮个相,别人就知道那些瞎话是假的。你爹要面子,他一辈子求多子多福,咱老白家要是兄弟不和,他得被人笑话死。” 王秀芬和老白头过了这么多年,知道老头子在乎的是什么。 “分家前,咱老白家名声可不能坏!” 分家? 白南风听到这句话,拿锅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一时没有动作。 第17章 炕塌了 白南风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把锅盖放到风箱上,“娘,你怎么突然想分家了?” 他把竹篦子端出来放好,两只大手立刻贴耳垂上,“烫死我了~” 王秀芬舀了一瓢玉米面在大碗里,又加了一点凉水,搅拌均匀后,直接倒滚烫的热水里。 “这么大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手巾就在你旁边你不用,用你那俩肉爪子,该!” 白南风冲王秀芬笑了笑,“娘,我下次注意,刚刚没看到手巾。” 白南风坐下,拉了几下风箱,“娘,你怎么想着要分家了?” 王秀芬用手抹了把脸上的汗,“你们兄弟仨成家有娃了,当时就该像别人家一样,都成家了就把你们都分出去,也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 白南风把灶膛的木块用烧火棍掏出来,在上面浇了点冷水,“嗞”的一声,冒起了白烟。 这些木炭等干了集中收起来,那可是好东西,冬天可以引炉子,还可以放炭盆里用来烤火。 “娘,爹也是这意思?我大哥和三弟呢?” 白南风放好案板,把焯水的豆角切成一小段。 王秀芬坐着剥蒜,“你爹也是这意思,你大哥和三弟不知道,没跟他们提呢!” “我咋样都没意见,不管什么时候你们都是我爹娘!我指定养你们老。”白南风知道家里最近不和谐,他大嫂横竖总挑他眼。 王秀芬把蒜放桌子上,拍了拍白南风的肩膀。 “先忍忍你大嫂吧,明天你上班也听不到她说话了,家和万事兴,一家子还是要和和气气的。”王秀芬说完这些话就离开厨房。 白南风切豆角的手一顿,他明天是上班了,他媳妇儿和闺女可还在家呢,总让他忍,怎么就不能让大嫂闭嘴啊。 人心长左边,它确实是偏的呀!看来还是得快点分家啊。 他那天从县城回来,要不是直接锁了大门去还牛车,估计还听不到徐洛秋那些话呢。 后来徐洛秋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对他冷嘲热讽,他可都记着呢。 他记得八零年刚结婚那会儿,容容确实跟他提过徐洛秋说话阴阳怪气的,他当时没在意,以为容容太敏感了,看来,他还是错了。 分家啊,也好。他们一家四口建个房子,可以安心做任务了。 白南风迅速拌好蒜豆角,回东厢房告诉容容和孩子们这个消息。 白南风风风火火闯进来,这时顾惜容装着病恹恹的样子歪在床上,姐妹俩在另一张床上甜甜的睡着。 “快醒醒,”白南风推了推大女儿。 顾惜容见白南风进来就推女儿,面露不满,“让她们睡吧,这两天没休息好!” “我跟你们讲个事儿,娘刚才跟我说过了秋就分家!” 顾惜容手拄床上,身体往前倾,“这信儿准吗?我不是昨晚才跟你说想有个独立的小院子,怎么今天就......你跟爹娘提的?” “哪是我啊,是娘亲口跟我说的。” 白溯之被耳边低语吵醒,睁开眼睛看了看房顶,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现在是九零年。 白溯之爬起来,伸手让白南风抱。 白南风高兴地跑过去,“溯之,过几个月咱就能盖新房子了,高兴不?” 白溯之歪着头,装作不明白的样子,“那我可以和珍珠堂姐一样,有一个自己的房间吗?” 白南风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大嫂欺负他和容容,珍珠侄女儿又欺负他家俩闺女。 他家涅之长大了,该和他们夫妻分房睡的时候,他跟徐洛秋商量让涅之搬耳房和白珍珠一起住,大嫂母女两个连哭带嚎不同意。 最后没办法,他只能在他们东厢房加了一张小床,两个床之间就留了不宽的小过道,现在房间非常拥挤。 分家好啊,自己家有房子了,愿意咋住就咋住,等户口分开,他们家也能在县城买个房子。 白涅之躺枕头上,正好看到了白南风的脸色变化,脸上微微一笑,搬走的日子不远了。 “等会儿我去村里走一圈,娘让我去露个面儿,分家前别传出不好的名声。” 白溯之听到要去村里走一圈,眼前一亮,“爸爸,我也去!” 她正好趁这时候把那些肿嘴唇的人找出来,姐姐出远门回来了好修理他们。 “吃饭啦!”王秀芬扯着嗓门喊了一声,打断了几人的谈话, 白南风还是没让顾惜容出屋,他带着俩闺女去堂屋吃饭。 “老大媳妇,老三媳妇,你们舍得起来啦!”王秀芬坐在凳子上没个好脸。 王秀芬没给俩儿媳妇儿留面子,“都要当婆婆的人了,还一大早拉着老爷们儿们在炕上胡闹,饭都能忘了做,你们可真行。” 看到大伯娘和三婶瞬间通红的脸,白溯之低着头偷笑,她姐捏了她一把,她才控制住。 白卫国面不改色,“娘,这几天太累了,是我让洛秋晚点起床,多躺会歇歇乏。” 白北城嬉皮笑脸凑到王秀芬跟前,“娘,翠花确实累的直哼哼,她翻身抻懒腰,炕都塌了。” 王秀芬脸一阵红一阵白,“孩子们还在这儿呢,你能不能有个正型。” “这些小毛头,他们能懂啥。”白北城还是满不在乎。 这还真有懂的,白溯之和白涅之两姐妹,前世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前世小短片一搜一大把,段子也不少。 不过她们这三叔还真有点没脸没皮的。 王秀芬更生气,“她们就是惯的,容容身体好的时候都是她起大早做饭,你们那俩懒婆娘,呸!” 白南风脸黑了,合着他放假回来的时候容容早上都没做过饭,他不在就这么欺负容容的? 老白头看形势不对,急忙打断这场纷争,谁都年轻过啊,他们两口子年轻的时候,那不也是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吗。 “好了,老婆子别说了,吃饭!你不是安排老大和老二去村西头儿买玉米棒子的种子吗?” 一屋子人都不再说什么,早饭时的风波就这样过去了。 早饭后,白北城和老白头盘炕,白卫国和白南风一起去村西头买种子,顺便澄清村里前几天传开的瞎话,都是假的。 白南风让白涅之给顾惜容端饭,他换好雨鞋,把白溯之架他头上,“骑大马喽,”父女二人笑着向外跑去。 第18章 白南风的烂桃花 白卫国着急忙慌的穿上雨鞋,“二弟,等等我呀。” 村里的路是大土道,没下雨的时候路上是土,下雨之后土变成泥,兄弟俩深一脚浅一脚往村西头走。 白溯之悠哉的坐白南风肩膀上,听兄弟俩和村里人拉家常。 她爸还真是个社牛,像说书先生一样,就把当天车祸情景讲出来。 没一会儿他们周边围了一圈儿村民,她爸讲到他们跳车那一段,渲染的太有画面感和紧迫感,提到惊心动魄的场面又引起一群人惊呼。 “还好你上医院是赶牛车去的,若是摩托车,你们一家可就没这么好运气喽。”周围村民发出感叹。 “你们一家真是福大命大呀,不过那小汽车上的人就惨了!” 她大伯又继续白话医院里的事情,祖孙俩的惨状又引起围观的人同情。 “你们去医院是给谁看病呀?”一个老太太用手虚掩嘴唇,透过手指缝隙还能看到老太太肿的高高的嘴唇。 “我媳妇儿做绝育手术。”白南风语气低沉,面无表情。 “前几天出的名单上有你媳妇儿啊,你家那么有钱,给妇女主任点儿......还能生啊!”老太太大拇指和食指捻了捻,做了一个数钱的手势。 老太太一脸嫌弃的看向白溯之,“丫头片子又不能传宗接代,长大了就是别人家的了,等于这些年白养了。”周围人点了点头。 “在我这里闺女儿子一个样,我拼死累活挣得钱,都给我这俩闺女。” 白南风说完这句话,拨开人群朝西走。 白溯之扭头看了看,她大伯脸色变了变,一大堆人还在原地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老太太继续讲究“你们不知道吧,这白南风和妇女主任沈希婵有过一段儿。” 有人好奇追问,“后来呢?他俩怎么没有成婚呢?是白南风攀高枝儿去了?据说他媳妇娘家挺有来头!” “沈希婵是下乡知青,她为了回城,和县长侄子勾搭上就踹了白南风。” 这些人七嘴八舌就把她爸和沈希婵的情感纠葛八卦的清清楚楚。 白溯之吃了一口大瓜,这沈希婵原来和她爸还有过一段。 沈希婵给县长侄子生了一个男孩,县长帮沈希婵回城,回城没多久又被娘家嫂子赶出来,最后无家可归又回了梨花堡青年点。 沈希婵七六年回村以后就开始各种作妖,缠着白南风。白南风长得周正高大还能赚钱,适龄的大姑娘们都想嫁给他。 每次白南风和女方相看,沈希婵就从中搅和,以致于白南风成了大龄男青年,一直没能成家。 八零年白南风和顾惜容不知道如何相识的,八月就结婚了。这时沈希婵也大着肚子回来,嫁给梨花堡有名的老实人赵建军。 沈希婵这一胎又生了儿子,出完月子就成了梨花堡的妇女主任。 村里人都猜到是咋回事儿,赵建军给人当了便宜爹。 沈希婵当上妇女主任,梨花堡的村民就惨了。 别的村子二胎不罚款,梨花堡生二胎要罚款。 别的村子超生后,孩子东躲西藏好几年,上户口时村里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别的村子超生几胎补齐罚款就可以,梨花堡拉粮食牵猪牵牛,拉孕妇引产就是不许超生。 沈希婵当上妇女主任之后,缺德事还真没少干。 沈希婵自顾惜容嫁给白南风就盯紧了老白家,白卫国和白北城结婚早,他们的孩子都在政策颁发之前出生,没有罚款。 顾惜容两胎都是女儿,沈希婵盯紧不放,交罚款都不让生,才有了他们一家三口后面去县城遇车祸的事。 梨花堡里传的最广的八卦就是戏文里常演的两女争一男,一女因爱生恨,各种加害另一个女人的戏码,白南风他们仨可给村民演了一出大戏。 走到听不到这些八卦的路段,白南风松了一口气。 “二弟,他们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白溯之低头,大伯正一脸八卦的问白南风。 白南风看了他大哥一眼,扛着白溯之大步朝前走。 “二弟,等等我,我不问了还不行吗?” 白溯之看着她大伯追着他们跑,溅了一身泥点子,脸上还沾了小泥块,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噗嗤”一乐。 “哎,你这小丫头片子还嘲笑你大伯......” “大哥,闺女在我这里也是宝!”白南风一脸认真。 白卫国讪笑着转移话题,“哎,知道了,是你的宝贝,你有没有去看医院的那祖孙俩?” “前天去了,不过医院的人说他们被接走了。” 白溯之听她爸说起过,她爸买牛的那天,也就是十七号去过医院,他们已经出院了。 “那他们也没留下点啥表示一下?”白溯之低头,正看到白卫国那市侩的脸,有点厌烦,还是她爸正气。 “都是受害者,有什么好留的,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 “我可打听了,那老爷子叫徐志军,可比你亲爹还厉害,小男孩是他小孙子,据说老爷子90多岁的老娘前些天去世了,他们是回来奔丧的。” “大哥,你能别提那边吗?这儿才是我的家。再说,当时救人也没想着要啥回报。” 白溯之有点一言难尽,她这个大伯人倒不是多坏,就是有点占小便宜的心思,上辈子怎么把她爸妈遗体扔下不管,拿赔偿金就跑了呢? 走到村里大队的位置,白南风和白卫国在村里露面的任务也完成了一半。 “南风哥,你没事吧!”白溯之听到一婉转女声,拨开她爸的头向左看。 白溯之记得这个声音,六月十五号就是这女人逼着妈妈去做手术的。 她看了眼沈希婵,长得不错,柳眉杏眼,描眉抹嘴,就是有点黑,额头还有几道明显的抬头纹。 她暗自拿沈希婵和她妈比较,容貌身姿照她妈差远了,就是打扮的时髦些。 “爸爸,这个奶奶看着比你还老,为什么还要叫你哥呢?” 白溯之抓着白南风的头发,看着沈希婵气歪的鼻子,一脸无辜,她今天要帮白南风赶走这朵烂桃花。 第19章 远行 沈希婵面带委屈的看着白南风,“南风哥,容嫂子就是这样教孩子的?就算生的全是闺女,也不能不闻不问啊!” 沈希婵捋了捋头发,满目含情,“当初你要是娶了我,早给你生俩大胖小子了,哪至于成绝户头!” 白南风冷笑一声,“我可不想头上长满草,呵呵!” “爸爸,这个奶奶是在骂溯之吗?”内涵她家教不好,那就不要怪她了。 白溯之余光扫到又有人朝这边走过来,“你脸上皱纹比我奶的还深,都能夹死蚊子了,不叫你奶奶叫啥?” “我奶还说了,一大把年纪还打扮的花枝招展,就是臭不要脸老不羞。” 沈希婵面容狰狞,“你妈才是老不羞,抢别人男人。” 路过的人看着沈希婵,表情不一,心里想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白溯之搂住白南风的头,语带委屈,“爸爸,抱抱。” “多大人了还要和一个三岁的孩子计较?还有,以后别叫我哥,咱俩不熟!”白南风把白溯之抱怀里哄,头也不回的离开这是非之地,省的别人说闲话。 白溯之搂着她爸的脖子,对沈希婵做鬼脸,后面传来一阵爆笑声。 白卫国此刻也一脸震惊的望着这侄女,小声嘀咕,“二弟妹这个闷葫芦,咋养了这么牙尖嘴利的闺女!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就会干仗,长大了还了得。” “二弟,听刚才那群人说你还赔了村长家一头牛和一辆牛车?那得花不少钱吧?” 白卫国又开始小跑,又溅了一身泥点子,看上去狼狈的很。 白溯之手不经意间捂住白南风的嘴,“大伯,那是我姥爷家拿的钱,整整一千块呢,下半年我们家要还清。” 白南风也反应过来,白卫国这是在隐晦打听他家私房钱呢。 “我家的钱给那对祖孙缴费了,这些年每月发工资基本上都给娘了,我手上倒是没攒到什么钱。” 白卫国点点头,白南风是老白家公认的实在人,还孝顺爹娘,估计真没什么钱。 没打听出什么,白卫国赶紧岔开话题,“你这老丈人家找的不错,只有二弟妹一个女儿,不像我啊,我老丈人那头一堆小舅子,谁有个啥事儿,都得我这当大姐夫的出头啊。” 白卫国发着牢骚,语气里透着浓浓的酸味。 两兄弟到了村西头老张家,买了两袋玉米种子回家,他们当天的任务也完成了。 晚饭后,老白头在院子里乘凉。 “爹,明天我回厂里上班,还有涅之要跟我岳父岳母去j省一趟。”白南风坐老白头旁边,用蒲扇扇了扇风,顺便赶赶蚊子。 “多久回来?老的老,小的小,路上能安全吗?” “没事,他们买的软卧,到地儿有人接。还有下个月开始我工资就不往家里拿了,前天借我岳父岳母一千块钱买了牛和车。” 上午白溯之跟白卫国撒谎,他家借岳父岳母一千块钱,白南风要帮她圆回去。 东厢房,下午阳光透进房间很久,屋里很热,白涅之从空间取出一小盆水泼在屋里,房间的空气瞬间清凉。 白涅之取出三块玉吊坠,每块吊坠用红绳串好,中间还编织了精致的如意结。 “涅之,这是玉牌切割的?” 顾惜容摩挲着这几块吊坠,和之前玉牌的材质一模一样,而且颜色看起来比前几天更莹润。 “你们可都要戴好,超过一千斤承重力就没效果了,一定要注意安全,离重型车远点。”白涅之一脸严肃,用特殊手法把玉吊坠戴在家人脖子上。 “还有别忘做任务,主要收集植物和动物相关的东西,我们要加紧做任务,只有十年的时间了。” 六月二十日,白南风回砖窑厂上班的日子。 一早儿,白南风骑摩托车带着白涅之向县城里赶。 白涅之背了一个小布包,装了一身换洗的衣服,塞了几张一百块的大额钞票,轻装上阵。 去县城的途中,道路泥泞不堪,中途停下来好几次,专门把轮胎沾上的泥刮下来。 白南风用木棍刮前胎的泥,“等咱家发大财了,我一定要把这条路修了,雨天骑车太遭罪了。” 白涅之刮后胎上的泥,“嗯,路是得修好,咱家以后种的东西也好运出去。” “这种地赚的钱够修路花的钱吗?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实现爸这个愿望。”白南风现在对种地还是没有多大把握。 “会的,爸爸。很快就实现了。”白涅之取空间水冲了冲手。 白南风不知道这很快,竟然就在两年后。 父女二人走走停停,终于在八点钟赶到姥姥家。 老顾家这时候刚起床,白南风这次上门,少了大前天的拘谨。 “爸妈,这是容容给您二老做的鞋还有她淘的两块玉吊坠,她千叮咛万嘱咐,这吊坠您二老可一定要戴着,千万不能摘。” 白南风借顾惜容的名义,让老两口戴上这吊坠,他大闺女是厉害,那也有错眼的时候,还是以防万一的好。 “涅之,还不给你姥和姥爷戴上,”白南风给白涅之递了个眼色。 白涅之会意,上前用灵力加固绳结,给姥爷系的时候,姥爷摸了摸胡子,似笑非笑。 白南风把鞋子取出来给二老换上,“容容说人老了前脚掌的鞋面要宽一点,鞋码也要比年轻时大一号,说的真没错,您试试舒不舒服。” “嗯,很宽松,挺舒服的。”沈心媛走了两步,看起来确实挺合脚。 “南风啊,妈之前那样对你,你可别往心里去,我也是关心容容,她不再偏执就好,有这俩闺女就挺好的。她真的想通了,想起给我们做鞋子。” 白涅之看姥姥泪如泉涌,赶紧拿手巾给姥姥擦。 白南风也不好意思,“妈,是我疏忽了,您放心,等我们分家了,您跟爸去我们那住,我们给您二老养老。” “好了,南风要上班了。我们下午4点走,你就不用过来了,有人送我们。”顾道一打断几人的絮叨。 “爸,你们大约什么时候回来?” “少则一月,多则三月。南风,我要嘱咐你一句,这两个月遇到机会可要好好抓住啊。” 白涅之送白南风出门,“爸,上次你放我这的钱和存折我放咱屋入门橱后面墙洞里,除了咱家人谁也拿不出来,你用钱的话自己拿。” 白涅之知道顾道一推演运势厉害,他们归期不定,她害怕白南风失去这次机会,昨天上午她们母女三人就把钱偷偷藏好了。 白南风点点头,骑车向砖窑厂方向驶去。 第20章 工资都换成砖 白南风在出城路上骑车十分钟到了砖窑厂,砖窑厂坐落在县城最北端的郊外。 砖窑厂大门口左边墙上,只是贴了一个长方形木板,上面写着“药平砖窑厂”几个大字。 白南风骑摩托进院,到两间平房前停下车,径直打开靠北的那间,房间就十来平,一张床,一个柜子,一个板凳,一个水翁,陈设很简单。 白南风拎着青色铁皮桶,接几桶水装翁里。清洗干净,他把全是泥点的衣服搓了搓,铺到晾衣绳上。 他端起洗衣服水到摩托车旁边,把一路上沾的泥仔仔细细冲洗干净。 “南风,你今天咋来的这么晚?”来人穿着一身的确良短袖衬衣和长裤,脚上踩着有窟窿眼儿的皮凉鞋,头发梳了一个当下流行的大背头。 “哎,昨晚下大雨,路上全是泥,摩托车隔一会儿就要停下刮泥,到县里又去我岳父岳母那儿一趟,这不就晚了吗?” 白南风用抹布擦干净摩托车上的水渍,“仇哥,你今儿来的早呀,进屋坐。”他把车推屋里去,招呼仇哥进屋。 仇志远进屋一屁股坐床上,“南风,你那岳父岳母可不一般啊!” 白南风用大茶缸沏了一缸茶,拿出小杯子倒满,“可不是,都是知识分子,到他们跟前我发憷,看着很亲和可我就不敢在他们面前造次。” 仇志远皱了皱眉头,“这次回京市我看到你岳父岳母和我爷爷以及领导人的合影,南风,你说实话,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 仇志远临回来前被爷爷叮嘱,要和白南风搞好关系,白南风岳父来头大着呢! 白南风张大了嘴巴,“真的?这我只知道我岳父一家是二十年前从京市搬来药平县的。” 白南风也皱紧眉头,若有所思。据他所知,仇哥的爷爷官职很高,他岳父岳母能和这一层面的人合影,身份肯定不一般。 “不管啥身份,我都要给他们养老送终,我也不图他们身份,自己踏踏实实挣来的,花着也安心。” 仇志远点点头,“我就喜欢你这踏实劲儿,跟我干了二十年,咱哥俩不是兄弟都处成亲兄弟了。” 白南风面露怀念,“是啊,二十年了。” 室内一片沉静。 白南风想起工资这茬儿,“仇哥,我下面两个月的工资也换成青砖。” “咋了,你每年分红换成的砖已经摞了那么多,还不够?” “不好说,我家秋后要分家,我准备盖个大院子,到时候把我岳父岳母也接过来住。” 仇志远拿着打火机在手里转来转去,“我给你换三个月的,三个月后我准备干别的,到时候你跟我一起,砖窑厂我准备出手!” 白南风震惊,还真让岳父说准了,机会来了,仇志远家人脉很广,这肯定是挣钱买卖啊。 “行,我把最近几个月的订单都处理好。” “嗯,你放假这段时间,我又接了一些订单,你到时候整理整理。” 仇志远在厂里巡视一圈就开着小轿车走了。 白南风指挥着工人,把盖在砖坯上的油毡揭开,交代各个窑的组长带领工人各归各位开工,他准备回办公室处理最近的一些订单。 厂里的院子只摆放了砖坯,做好的砖都已经被拉走送到买家手上。 药平县只有这一个砖窑厂,他们厂的客户却不只是当地老百姓,还有其他省份的客户。 这个砖窑厂是他十年的心血,八零年建好,那时他还没结婚,婚后前两年为了扩张业务,他全国各地到处跑,直到八二年才白涅之才出生。 仇志远对他有知遇之恩,八零年就给他每月工资一千块,这工资在九零年,在他们县城也算是高的,更何况在八零年呢。 就为了这份知遇之恩,白南风一拼就是十年,砖窑厂要转出去,他还是有点舍不得。 砖窑厂销量从零做到年盈利几十万,他用了五年时间,现在全国各地分销商已经上百个,这些都要考虑进去啊。 之前是客户,现在是朋友,接下这厂子的人还能把好质量关才行。 白南风回到办公室,从文件柜里取出几个大本子,把分销商的地址和电话重新记录在一个空白本子上。 室内一片安静,而老白家此刻和这里形成鲜明对比,喧杂声不断。 第21章 下江捉鱼 顾惜容靠在床上纳鞋底,把针插鞋底上放床里面,拉过白溯之,“你自己出门?都什么任务?” “我去隔壁找小花姐姐,我们跟着大花姐姐出门。捉麦知了,其他的我姐没说。” 顾惜容拿梳子给白溯之梳头发,“好了,去吧!中午之前要回来啊!你出去前别忘告诉你爷奶一声。” 白溯之照了照洗脸架上面的镜子,对头上的三个小揪揪满意得很。 前世她们姐妹俩都是短头发,她八九岁的时候羡慕班上的女同学,每天都有妈妈给扎漂亮的辫子,而她和姐姐每天忙着和继奶奶斗智斗勇,完全没心思打扮。 她也问过姐姐,为什么她们没有妈妈,姐姐只抱着她哭,自那次以后,她再也没有问过。 现在真好,她以后也有妈妈给扎小辫子了。 就是分家是个难题啊,没想到她爸同意,前面的绊脚石是她大伯和三叔家。 白溯之边想边迈着小短腿走出屋门。 堂屋的争吵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几个堂哥正在扫院子,她刚走过去,就被扫了一脚沾泥的草叶。 她跺了跺脚,也没理会,绕过他们进堂屋找她爷奶。 “死丫头片子,屁都不放一个!” 大堂哥白振华正和其他堂哥说笑,听到亲弟白振良骂白溯之,上去拍了白振良一巴掌,“说啥呢!” 白溯之一瘸一拐的进了堂屋,钻进她奶怀里,“奶,三堂哥他拿扫帚打我脚,好疼~” 她掐了把大腿,眼睛里泛起了泪花。 王秀芬低头一看,孙女鞋上还沾着草叶和泥土,“这小兔子崽子,溯之别哭,奶帮你收拾她。” “奶,算了,他挨打了过后更会使劲打我的。” 白溯之急忙拽住她奶,让她三堂哥吃点苦头就行了,若是三堂哥挨了她奶的打,她大伯母背后还不知道怎么折腾她们母女俩呢。 老白头也拽住王秀芬,“别打了,下午不许他下江玩,罚他扬麦子。” “下江?”白溯之上一辈子对家乡周边地域并不了解。 王秀芬拧着她三堂哥数落,“让你欺负妹妹,下午不许下江摸鱼,跟你妈和三婶在院里扬麦子。” 她三堂哥哀嚎,“奶,不要啊!” “你个告状精!”她三堂哥指着她大喊。 “略略略,”白溯之向三堂哥做个鬼脸就跑出大门。 “小花,在家里没?”白溯之跑到隔壁院子,这院子有点洼,院里还有积水,院里收拾的干干净净。 “哎,在呢!圆圆你来啦。”梳着两个马尾辫,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小姑娘跑出来。 白溯之摸了摸小花的裙子,“小花,你以后叫我溯之吧,这是我大名,大花姐呢?” 小花拉起白溯之的手,向外面走去。 “姐姐去捡麦穗了,咱们去找她。” 大花恰好拎着塑料篮子回来了,塑料篮子里躺着几株麦穗,整个显得空荡荡的。 大花拦住她们,“好了,咱今天玩别的吧。我刚去看了看,地里的麦穗大部分都泡水了,捡了也没法要,看,就在路上捡了这么几棵。” 白溯之眨了眨眼睛,“大花姐,咱这里有江吗?” “江离咱村村西头不远,水少的时候小子们都在里面凫水,咱是女孩儿可不能过去,看到了长针眼儿。”小花急急抢在大花之前说。 大花拍了拍妹妹,“小花,你说的很对,咱那个江叫邶江,咱们江北省就是那么来的。” “我先跟咱妈说一声,咱去麦场那边玩躲猫猫。” 大花跑进堂屋,不一会儿就拿着一透明酒瓶子出来,瓶子里面装好凉白开,塑料长吸管还插在塑料的瓶盖儿上。 “走,两家麦场连一起,那的麦垛可多了,咱们去躲猫猫。” 大花领着两个小萝卜头去麦场,刚下过一场雨,麦场上的土地经常打麦子,地都是硬实的,现在还有点儿湿润。 大花负责找出两个小不点儿,白溯之和小花藏。 白溯之和小花迅速分头藏好,白溯之蹲下看到一个小窟窿眼儿。 她捡起一个小木棍,在四周轻轻挖开,漏出两只长着细小绒毛钳子状的腿,她轻轻一拽,拽出一只小知了猴。小知了猴蜕皮成麦知了,今天的一个日常任务就完成了。 不过这个突然出现的随机任务是怎么回事呢?捉鱼,奖励黑土10000克,奖励很丰厚,只是不知道触发条件是什么? “捉到你了!”大花兴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白溯之思绪回归现实,三人玩了一会儿,太阳太大了,晒得人脸疼。薆荳看書 “咱不玩了,去麦垛阴凉地儿坐会喝点水,歇会咱回家了,下午三点儿咱们去看捉鱼。” 大花拉着两个人找了一处阴凉大的地方,从麦垛里面薅出干一些的麦秸秆,铺地上靠麦垛休息。 等安顿好之后,白溯之一脸好奇,“大花姐,咱们下午是可以去看捉鱼吗?” 大花喂小花喝口水,“咋不能呢,咱可以跟大人在岸边看,别离水太近,昨晚涨水了,掉下去可不容易上来,会水的都下江捕鱼了。” 白溯之若有所思,怎样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捉到鱼呢? 三人各回各家,白溯之手上拿着小知了猴已经有蜕皮的迹象了,回东厢房找了一个小茶杯扣底下。 白溯之走到顾惜容旁边,小声说:“妈妈,我今天上午听别人说咱家附近有江,下午要去江里捉鱼,我想去玩。” “溯之,咱家附近是有条江,昨晚下大雨,水涨了,鱼冲下游来了,村里是张罗着捕鱼,你小孩子别凑热闹了。” 顾惜容有点担心,邶江每年淹死不少人,大部分是不小心落水的小孩和打扑腾的半大小子。 “妈妈,我还是想去,捉鱼没准也是个任务呢!我跟在我爷身边,不会有事儿的。” 白溯之还是不想放过奖励这样丰厚的任务。 “那可跟紧你爷,别出溜下去。”顾惜容眉间微蹙,满脸担心。 白溯之得到顾惜容准许,就要去做准备工作。 她刚回来时看到院里有蚯蚓,家里老母鸡吃的正香,拿个小药瓶去和老母鸡抢蚯蚓。 至于鱼竿,空间别墅里有,星际世界的鱼竿,应该有点啥特殊功能吧。 第22章 意识也能进空间 白溯之拿着药瓶儿跑到院子里,一群老母鸡正用脚刨地,爪子拽了一截蚯蚓出来,她跳到母鸡跟前,用木棍挑起蚯蚓就放到小药瓶儿里,母鸡被她吓一跳,嘎嘎的叫。 白溯之没管那么多,迅速挖起剩下的几条蚯蚓跑了。 王秀芬听到声音出屋看了看,看到一群母鸡聚在一堆刨地,“没下蛋嘎嘎叫啥。” 白溯之等她奶进屋了才舒一口气,她朝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别人,身影一闪,她进到空间里。 进来的瞬间,清凉的空气袭来,消除了酷暑的炙热。 她在别墅客厅取下鱼竿,这鱼竿也就二十厘米左右,她试着操作一会,鱼竿竟然可以伸缩出十米远。 这根鱼竿是智能钓具,可以选择隐藏,鱼咬钩了只要挂在鱼钩上,鱼也可以一起隐藏,旁人完全看不到。 就是她进出空间不方便,她也能像姐姐一样意识操作就好了。 “叮咚,”突然间跳出一条消息提醒:管理人白溯之设置完成,进入空间模式更改为意识进出兼身体进出。 紧接着又有一条系统信息:管理人白溯之具有所有人白涅之同等的权限,是空间和系统的主人之一。 白溯之吓一跳,怎么回事呢?现在她的权限这么高? 难道是上次白涅之让她滴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变故? 没想明白她就出了空间,以后再搞清楚就行,外面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她从柴火垛旁边出来,正好碰到她大伯。 “溯之,家里人找你找疯了,你怎么躲这里不出声?” 她大伯满脸怒气,脸晒得通红,语气里全是不满。 白溯之暗自庆幸,幸亏早出来一步,否则空间就暴露了。下次空间升级的时候最好空间里的时间流速能比外面快几倍,这样才是好空间啊。 “大伯,我看母鸡捉蚯蚓睡着了,没听见。” 白溯之从头上取下干草,衣服也确实有点脏,这才打消她大伯的疑虑。 “好了,快去吃饭吧!”白卫国也没跟三岁毛孩子计较。 到了堂屋,中间放了一大盆鸡汤,她奶端了鸡汤喂她,“快喝吧,你妈说你下午要一起去看捉鱼,你可别像刚才到处瞎跑,岸上乱糟糟的,跟紧你爷。” 白溯之心里暖暖的,每次吃饭,她奶都是先喂她,等到她奶吃的时候桌上都没剩什么了。 “奶,你也喝,等我长大挣钱了,给你买一大车好吃的,好好孝敬你和我爷。” 白溯之抬着奶白的小脸,奶声奶气,大眼睛里盛满了认真。只要她爷奶不作妖,她一定会好好孝敬他们。 “好,奶这就喝,你吃饱了赶紧去你妈跟前露个面,她也急疯了。” 王秀芬今儿个和平常的叉腰骂街大大不同,非常和蔼可亲。 “马屁精!”三堂哥又出言不逊,白溯之没搭理他,径直回了东厢房。 “你倒拍个马屁试试啊,老娘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们哥儿几个拉扯大,半点儿好话没听着,你们还不如三岁的孩子呢!下午留家干活,哪也不许去。” 王秀芬拍了白振良后脑勺一巴掌,“记吃不记打的玩意儿,还不如个女娃。” 徐洛秋不干了,“娘,老三再咋说也是你亲孙子,你咋还向着外人说话。” “老二是从小被我养到大的,他闺女咋是外人了,那就是我亲孙女。” 王秀芬冷笑,“说起外人,这家里你才是外人,一天就知道往娘家扒拉东西划拉钱,吃里扒外的玩意儿。” 白溯之没理身后这些人的挑眼,她本就是小孩儿,污言秽语她全当听不懂处理,就是不接茬。 “溯之,你跑哪儿去了,到处找你找不到,我们都要急疯了。”顾惜容放下饭碗,把白溯之抱到腿上搂在怀里。 “妈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可以进出空间了,而且我也可以像我姐一样用意识拿东西。” 白溯之没有隐瞒她妈,未来几个月她俩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有妈妈给她打掩护也方便很多。 “我早猜到了,那天晚上你姐单独留下你就猜到了,你姐对你的感情比对我和你爸还深。你的经历不想说就不说吧,妈妈不会逼你。” 顾惜容摸了摸白溯之的头,“妈妈欠你们很多,接下来的日子妈妈会保护好你们姐妹俩,请再给妈妈一次机会,好吗?” 顾惜容之前就觉得白溯之奇怪,一个三岁孩子,在从来没有人教导她的情况下,思维缜密,条理清晰,说什么都头头是道,怎样想都很怪异。 有了大女儿的经历,她猜小女儿应该也是重生的,可惜相比于他们当父母的,溯之更信任涅之而已。 “妈妈,我现在还不想说,等我们完成主线任务一,我什么都会告诉你和爸爸。” 白溯之知道迟早有暴露的一天,她还没想好怎么跟父母交代。 “妈妈,我在空间里找到了姐姐的鱼竿,用它钓鱼的时候还可以隐藏,别人完全发现不了。今天出现一个随机任务,就是要捉鱼,而且奖励还特别高。” 白溯之皱着小眉头,“可惜的是不知道触发随机任务的条件是什么。” “今天既然出现随机任务,以后估计还会有。现在呢,你先在屋里演练一遍,别到时候出岔子。” 顾惜容决定让白溯之先在屋里试试,免得下午钓鱼时出什么纰漏。 白溯之心里默想鱼竿,鱼竿赫然出现在她手里。她点隐藏,手上确实什么都没有。她把毛巾挂在鱼钩,隐藏模式下毛巾也看不见了。她用意识收鱼竿进空间,操作的过程也非常顺利。 顾惜容点点头,“可以,今天先钓一条吧,别累着。你才三岁,天塌下来有爸爸妈妈顶着。” 顾惜容搂住白溯之,“还有,别往你堂哥他们跟前凑,保护好自己。” 顾惜容本不想女儿小小年纪就接触这些阴暗面,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啊,多一些防范心没坏处。 “妈妈,我知道的。三堂哥最坏,我离他远点就行,其他堂哥没欺负我。” 白溯之前世经历过身边人屡次背叛伤害,她对任何人都有防范之心,除了她父母和姐姐。 下午三点,白溯之被院里拖拉机“哒哒”的声音吵醒,她一骨碌爬起来,穿上塑料凉鞋就去找她爷。 她爷拉住她,大声叮嘱,“快来,到时候你和你珍珠堂姐可要跟紧爷啊!” 她爷扯着嗓子喊几个堂哥,声音被拖拉机的声音淹没,“多拿几个木盆和水桶,昨天雨大,冲下来不少鱼。” 她爷张罗完,把她抱拖拉机上,白珍珠已经在拖拉机斗上坐好,手里还扶着一个水桶。 白溯之偷瞄着白珍珠,总感觉有啥不对劲,堂姐这几天怎么变闷葫芦了? 第23章 落水 白溯之靠她爷怀里,下午三点钟,阳光没有中午十二点那样毒辣,照在人身上仍旧很刺痛。 老白头拿下草帽给白溯之遮阳光,“溯之,别睡,马上就到了。” 白溯之勉强睁开眼睛,“爷,我没睡,刚才就是有点刺眼睛,眯了会儿。” 拖拉机出了村西头,已经能听到人群的吆喝声。 白卫国停下拖拉机,“爹,听声音这片人估计不少啊,咱往上游走一走?” 老白头侧耳听了听,“嗯,先过去找到老三,让他把船划过去,招呼隔壁你韩叔一声,他家人少,让他跟咱家凑一堆儿干。” 拖拉机继续向前开,大约五分钟后,路边停了一些拖拉机、手推车。 白卫国拖拉机停好,“爹,我先去招呼老三和韩叔他们,你们先在阴凉地儿等会儿。” 白溯之被她爷领到拖拉机斗的阴影儿里,她爷脱了一只鞋垫她屁股底下,“珍珠,你也从斗上蹦下来,咱们先在这歇会儿凉。” 白珍珠在她爷另一边坐下,屁股底下垫着她爷的另一只鞋。 白溯之现在能听到水流声和人群的喧嚣声,她的心都飞到江边去了,“爷,你快坐草帽上,快学学你们往常年打鱼的事儿。” 老白头听到小孙女的关心,脸上笑成菊花,“别的年头可没有今年热闹,咱都是在冬天的时候打鱼,其他时候咱老农民可没有那个空闲。” 梨花堡在邶江的中下游地段,当地农民不靠打鱼为生,家家户户都是种粮食,一个家庭成员就能分两亩地,除了冬天,一年到头在地里忙活。 冬天农闲的时候,几家子会水的壮劳力偷偷约一起,去厚厚的冰层上凿一个窟窿眼,直接下饵,能捞上来不少大鱼,这些就要背着点儿别人干。 村里每年都有冬捕,冬捕的时候,村里所有人齐上阵。 打上来的鱼按每家出的男丁多少来分,男丁多的家庭分到的就多,家里没有男丁参与冬捕的人家,他们若想吃鱼就得买。 白溯之听完她爷描绘的冬捕的场景,撇了撇嘴,男人就了不起吗?冬捕前我发明个小工具,让鱼自己往渔网钻。 十来分钟之后,白卫国呼哧呼哧的跑过来,背心前面都湿透了,边跑边擦汗。 “爹,咱得快点,村里一会儿可能要来赶人,我先让老三和我韩叔他们一家子朝上游去了,咱也赶紧去。” 白卫国弯着腰,双手放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喘气。 白溯之见状,递给她大伯一塑料壶水,“大伯,你快喝水缓缓。” 白卫国咕咚咕咚几口下肚,“还是溯之机灵,你堂姐就跟木头似的,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 白溯之被人夸刚开始还挺高兴,后面就不乐意了,捧一个踩一个,这不是给她拉仇恨吗? 尤其大伯踩得还是他亲闺女,堂姐木木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眼睛都要喷火了。 “看啥看,还不带着你妹妹上拖拉机,磨蹭啥?” 白卫国看到亲闺女那样,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是一巴掌。 大伯这仇恨值真是给她拉的满满的! 四人开着拖拉机赶到偏上游的位置,路边上已经停了几辆拖拉机和手推车,看来和他们一样想法的人也不少。 拖拉机停放的位置,距离岸边大约有二十来米。 白卫国扯嗓子招呼一声,“振华,带你弟弟们过来搬东西。” 一溜烟跑过来六个半大小子,白振良也在其中。 白振良路过白溯之的时候,轻声嘲笑,“马屁精,再怎么拍马屁,奶还是疼孙子,哼!” 白振良趾高气扬的端着一个木盆,准备扬长而去。 白溯之坐地上哇哇大哭,鼻涕眼泪糊一脸。 老白头看到这一幕,窜上去拿鞋底子扇了白振良一个大嘴巴,“不是罚你在家干活吗?偷跑出来干啥?” 老白头这样子还不解气,揪着白振良耳朵一转圈,“还欺负妹妹,有没有当哥哥的样儿?” 白振良连忙讨饶,“爷,轻点儿,下次我再也不敢了,哎呦。” 白溯之在旁边“噗嗤”一笑,鼻子吹了一个泡。 白振良用手捏了一把白溯之的小脸蛋儿,“真丑,”说完端着木盆就跑了。 白溯之心头的不悦渐渐消去,老白头给她拿毛巾擦干净脸。 “溯之,咱走吧,爷给你和珍珠做了一个鱼竿,待会儿你俩在爷旁边钓着玩。” 走到岸边,听到一公鸭嗓少年喊着,“白振良,你丢不丢人,因为一个丫头片子挨大人打,哈哈哈......” 白振良炸毛,跑到公鸭嗓跟前,“哈,那也比绿毛龟的儿子强,一个搞破鞋的娘,赵荣你丢不丢人!” 岸边一群人爆笑,一憨厚汉子,脸憋得通红,上去打了公鸭嗓少年赵荣一耳光。 “你”,赵荣半边脸都肿了,“赵建军,你敢打我,看我回去告诉我妈!” 被喊赵建军的汉子眼光骇人,盯了赵荣一会儿,大步上船向江里划去。 白溯之这才对上号,这一开始找茬的叫赵荣,是妇女主任沈希婵的儿子,赵建军是沈希婵的丈夫,绿毛龟是村里人给赵建军起的外号。 “笑啥,回去我叫告诉我妈,把你们媳妇儿全拉去绝育!” 赵荣恼羞成怒,怒气直接宣泄在周围人身上。 “赵荣,现在咱俩谁丢人?哈哈哈,这么看着你更像癞蛤蟆。” 白振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直出言刺激赵荣。 赵荣眼睛微凸,方形脸,半边脸肿着,侧面看还真有点像癞蛤蟆。 周围人淡笑不语,分头离开这是非之地,该上船的上船,该撒网的撒网,想钓鱼的钓鱼。 一时间,这边儿只剩下赵荣,白振良,白溯之,白珍珠和白振华几个人,白溯之三叔家的几个堂哥早跟着上船撒网去了。 老白头让俩孙女在岸上两三米远的地方等着,他手里拿着一根长木棍,木棍另一端还用细绳子绑了一个大罐头瓶,撅着屁股在草丛里找蚂蚱。 老白头捉到一只绿蚂蚱,突然听到“砰”的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紧接着又传来一声。 老白头看也没看,仍然在捉蚂蚱,村里挺多后生会玩水,他们最爱凫水的时候重重的向水里跳去,溅起大水啪儿。 “珍珠!” 第24章 三哥 老白头听到孙子白振华急切的声音,赶紧向几个孩子的位置冲去。 “怎么了?”老白头眼睛扫视了一圈,“溯之呢?” “珍珠和振良呢?”老白头就看到白振华和赵荣,其他几个孩子不见了。 白振华眼睛转了个圈儿,“堂妹自己掉水里了,振良下水去救她,珍珠不知怎么也掉下去了。” 老白头看着大孙子不急不慌的,“你就这样当哥哥的,还不快去救人。”说完踹了白振华一脚,白振华踉跄了几步,也赶紧跳下水。 赵荣看到这一幕,赶紧跑了,回家找沈希婵想办法。 白溯之被推到水中,落水那一刻,手中总想抓住什么,来摆脱这要命的窒息感,鱼竿出现在她手中时,她才发现那种落水的窒息感源于上一世的记忆,她,其实是会游泳的。 她六岁时,曾被白玉棠按水里,姐姐恰好回来取课本才救了她。经历那一次之后,她姐逼她学会了游泳,而她对于水,仍有很深的敬畏感。 她看到白珍珠推向她的手,白振华冷眼旁观这一切,曾经以为很友善的大堂哥,就那样冷冷的看着她在水里扑腾。 反而是和赵荣扭打在一起的三哥,一把推开赵荣,不顾一切的跳入水中,向她伸出援手。 鱼竿出现在手中,她第一时间选择隐藏模式,鱼钩选定白珍珠的脚,将白珍珠也拖入水中。 白溯之周围包着透明的水膜,她可以正常呼吸不用换气,她姐这块玉吊坠真是帮大忙了。 “溯之,不要怕,三哥来救你。”白振良看到白溯之被水流冲向下游,奋起直追。 白溯之看到白振华就要救起白珍珠,又把鱼钩扔向那兄妹俩的方向,让他们顺着水流冲走,她这人什么都喜欢吃,就是不吃亏,都是立刻找回场子。 “好好享受这漂流时刻吧,后世想漂流还得花钱,今天我免费送你们一程,能不能活就听天由命吧!” 下游也有村民捕鱼,两人被救的几率还是挺大的。 白溯之顺着水流,漂到一块大石头附近,她用鱼钩那头钩住石头,钓绳慢慢往回收,悠哉的向前游去。她爬上大石头,防护水膜已经消失。 她低头看衣服没湿,摸了把头发,头发也是干的,这防护太好也让人发愁啊。 她迅速用水将自己衣服和头发打湿,坐在石头上等白振良,若不是白振良来救她,她都想进空间躲一下。 白振良看到白溯之爬到石头上,松了一口气,他换完气猛扎进水里游到大石头旁边,奋力爬上去。 “你这小丫头还真挺厉害,冲这么远还能爬上来,三哥是累的起不来了。” 白振良爬上石头顺势一躺,大口喘着粗气。 还好石头宽大,两个人在上面,空间绰绰有余。不过白溯之坐在上面,总感觉这石头奇奇怪怪的。 白振良呼吸平稳了,又开始数落,“你这小丫头片子,以后男人打架离远点,别往前凑热闹。” 白溯之噘着嘴,“是我往前凑吗?我被推水里的。” 白振良脱下背心拧拧水,咬牙切齿,“赵荣这个龟儿子,回去我收拾他。” 白溯之没再接话,害她的人她已经还手了,接下来的事情会怎样她并不关心。 两兄妹的衣服渐渐晒干,这段时间周围没划过一条船。 白振良伸手贴在白溯之额头上,体温正常,“还好不烧,村里有户人家的闺女,三岁的时候发烧没了。” 白溯之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三哥嘴里说话不好听,心地还挺善良。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救回去啊,怎么还没人找找他们兄妹俩呢。 白溯之待得无聊,手中的鱼竿选定目标,就把目标鱼拖进空间的溪水里,没惊起一丝涟漪,白振良完全没察觉到。 晚上,繁星漫天,两人躺在大石头上,百无聊赖的数着星星。 白溯之数着数着蜷缩着身体就睡着了。 此刻,白振良心急如焚,这里怎么看怎么诡异,周边全是水,一眼望不到头,他们梨花堡附近的江涨水也没有这么宽,这到底是是哪里啊! 夜里江风很凉,水上也萦绕着凉凉的水汽。 白振良将背心脱下来,包裹住白溯之小小的身躯,“你这小丫头,可千万别生病啊。” 这一夜,一个小小的少年,旁边躺着三岁的妹妹,懂得了什么是煎熬。 天亮了,没有鸡鸣声,没有鸟叫声,只有水流流动的声音,白溯之醒来,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想起她和三哥在一块石头上过了一夜。 她怀疑这不是梨花堡周边的水域,在他们爬上这块石头那一刻,他们就不在梨花堡了。 她掀开身上裹着的背心,是三哥的衣服。她转过身子,三哥蜷缩着身体,双唇打颤,身体也微微抖着。 她试了下额温,三哥额头热的烫手,最糟糕的情况被他们遇上了。 白溯之意识进入空间,上次她姐给她吃的清凉的药剂已经没有了,她从一堆药剂里找到一支标着“基因进化液”的药剂。 她犹豫不已,最终还是把药剂滴到三哥嘴里,死马当活马医吧,烧不退还是个死,基因进化还有一半生机,就是不知道向哪方面进化了。 白溯之意识又进入空间,想看看钓上来的鱼还有没有活着,“咦,怎么就这几条鱼?昨天我扔进来五十来条呢,哪去了?” 白溯之皱着眉头,取出一条三十厘米长的大鱼,放在石头上。她用刀片把鱼片成薄薄的片状,鱼身废物扔进空间埋了。 她皱着眉头把鱼片吃进嘴里,咀嚼几口眉头瞬间舒展,很清甜,没有想象中的鱼腥味。 她取出鱼竿,又开始钓鱼,这江里的鱼这么好吃,在空间里养点儿,能活几条也让父母和姐姐尝尝鲜。 天阴沉沉的,没有阳光,她钓了一上午,乐此不疲,空间小溪里现在有虾,鳖,螃蟹这些水产。收竿前还钓了几十只体积有拳头大小的蚌,也被她扔在了溪水里。 临近中午,天气不冷不热。白溯之看了三哥一眼,三哥身上不断浸出黑泥垢,可以和前世的黑人看齐。 白振良缓缓睁开眼睛,“小丫头,你那什么表情,还嫌弃你三哥,若不是为了救你,我......” 白振良抓了抓胳膊,看到黑黑的泥垢一愣,“妈呀,我这是进柴油罐里喝油了,咋这么黑?” 白振良爬起来就跳江里了。 白溯之看三哥又恢复成这幅混不吝的样子,心里松了一口气,她不希望对她好的人因她而死,幸亏白振良挺过来了。 傍晚,白振良下江捉鱼,两人晚上吃鱼果腹,白溯之觉得还是溪水里养得鱼更好吃。 两人夜里都没睡,背靠背坐着不知道想些什么。 突然传来轰隆声,雨淅淅沥沥的下起来。 白振良把背心和腰带拧成绳,绑在白溯之腰上,“这雨要下大了,江水估计会涨,到时你抓紧啦,别冲散了。” “三哥,前面有光!” 一艘船向他们的方向行驶过来,两兄妹瞬间激动,这下有救了。 第25章 救人与被救 白振良两只手挥舞着,“救命!救命!” 船飞速的行驶过来,船上的灯光很微弱,白溯之勉强能看出船的轮廓,那是一条六米来长的木船。 白振良继续挥舞着双手大声喊,木船靠近他们的时候并没有停留,一点儿也没有解救石头上二人的意思。 白振良耷拉着脑袋,没有再出声儿。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引起二人的注意。 白振良解开把两人系在一起的背心,“圆圆,你在这里等三哥,三哥游过去看看!”没等白溯之反应过来,就一个猛子扎下去。 今天没有星星,还在下着小雨,白溯之完全看不清江里的情况。 白溯之只能靠听她三哥扑腾的声音来判断他的位置。 扑腾声音没了,白溯之的心揪了起来,“三哥,你没事儿吧?” 声音传了很远,三哥却没有任何回应,白溯之决定下去把三哥救回来,游泳扑腾的声音也从几米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白溯之轻舒了一口气,还好三哥没事。 三哥背着一个东西爬了上来,呼吸很平稳,在水里游这么久就犹如在平地上散步,没有像之前那样大口喘气,把背上用腰带绑着的东西放下来。 “圆圆,这块石头很怪,我第一次上来的时候感觉没有这么高,之前感觉有两米高,现在估计有四米高。” 白溯之不满,“三哥,别叫我圆圆,叫我大名溯之,比圆圆好听多了。” 白振良把头发拧了拧,甩了甩水,“哈,我还是觉得马屁精好听一些?”边说还边捏了白溯之的脸一把,“你瞅,这么多肉,不叫圆圆叫啥?” 白溯之瞅了瞅自己的小身板,都没有几两肉,就脸有点儿婴儿肥,反驳白振良,“我长得不圆,就叫溯之,这名字好听。” 白振良没再逗白溯之,他蹲下解开大口袋,“妈呀,怎么里面有个人啊?” 他拿到东西的时候从外面摸,感觉口袋里面的东西像棉被,里面竟然还裹着个小孩儿,怪不得那么沉,。 白溯之两兄妹把口袋和棉被铺石头上,小孩儿全身绑着嘴里还堵着一块布。 此刻,雨停了下来,天也蒙蒙亮,四周不再是漆黑一片。 白振良的手放在小孩儿鼻孔下面探了探,“哇,这小孩被棉被裹得紧紧实实,还绑的这么紧,这样都没事。” 白溯之给小男孩儿解开绳子,看到小男孩儿手上戴着姐姐编织的麦秸秆手链,恍然大悟,怪不得看着眼熟呢。 “三哥,这小男孩儿是出车祸的那个小哥哥。” 这时,朝阳从江面上跳出来,红彤彤的,小孩儿的脸看得也更清晰些。 小男孩闭着眼睛,紧紧蹙着双眉,也能看出长得很清秀,睫毛很长,皮肤白白的,穿着也是城里人的打扮。 白振良拿着被子一角挤水,“这是那天的小男孩?这怎么掉水里了,衣服还是干的,真是怪!” 白溯之眨了眨眼睛,“或许是神明保佑吧!” 这个叫霄霄的小哥哥还真是福大命大啊,他们每次相遇这个小哥哥都在受伤。 “溯之,我怎么感觉江变小了?”白振良揉了揉眼睛,这次江水可以看到边,远处还能看到一缕缕炊烟。 白溯之也看了看,江水确实有了变化,远远的能看到江水的两岸。 “三哥,过了一天两夜,还会有人找咱吗?” 白振良把被子挤完水晾好,嘿嘿一笑,“要是就你冲走的话,不好说;不过我也冲走了,肯定继续找啊,你三哥可是咱老白家少有的能耐人儿,肯定会找的。” 白溯之气的扭头看江里,不看白振良那嘚瑟样。 白振良闲得无聊就跳江里捉鱼,白溯之看三哥活蹦乱跳的样子,不安的心也趋于宁静。 白溯之躺石头上,看到蓝天和白云,想到一件事情,热气一会儿就上来了,他们怎么办呢?她想着想着就进入了梦乡。 白振良爬上石头,小男孩还在继续昏迷,堂妹也甜甜的睡了,他也躺下啃鱼,刚吃嘴里一口就想吐,最后还是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他心里也没底,都这么久了,他们还诡异的出现在不知什么地方的江里,现在又回到梨花堡附近的邶江流域,家里人还会不会继续找他们。 白振良双手枕在脑袋下面,天空偶尔有鸟儿飞过,他昨晚上也是一夜没睡,听着江水缓缓流动的声音,他也沉沉的睡过去了。 江风拂过三人的身体,带来一片清凉,吹走一丝丝暑热。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白溯之听到嘈杂的呼喊声,“良子,溯之~” 她猛地坐起来,三哥在她身边躺着,头上还顶着一坨鸟粪。她爆笑出声,“三哥,你被好运砸中了,快醒醒。” 白溯之晃了晃她三哥,“快醒醒,应该是有人找咱呢!” 白振良眯缝着眼,“有人找过来啦?” 三哥坐起来,鸟粪就掉在他膝盖上,白溯之捂着肚子狂笑不止。 白振良傻眼了,他就是睡觉前看到鸟从头上飞过,想吃烤鸟,怎么醒了就被拉了一脑袋鸟粪。 他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他也看到江上漂着五六条船,也听到了妇人的哭声,是他妈在嚎。 “溯之,你在这等着,我游过去喊他们过来!” 白振良猛地跳入江里,白溯之在石头上远远的观察着,看到三哥上了船才安下心。 大伯母在船上坐着,她妈妈会不会也在上面呢? 几条小船很快到了石头附近,白振良飕飕的爬上石头,“小丫头,抱住了啊,咱们回家了。” 大伯母努了努嘴,终究没说出什么。 船上的几个成人把霄霄救下来,连棉被也没落下。 几条船上除了大伯母,没有一个老白家的人。 “小丫头,别找了,你们家大人本来都不想找了,要不是你妈妈坚持要找,出钱雇了我们,估计你们要在江里喂鱼喽,雨季可马上来了。” 一个身材魁梧,皮肤晒得油亮的大叔,豪爽开口。 原来出船的这些人,都是经常在江里捕鱼,水性好,熟识江上环境的附近村的村民,是顾惜容出钱雇佣的他们。 “不过,我们昨天路过这儿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你们呢?” 白振良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昨天什么天气呀?我们可能累了睡着了。” “昨天是爆晴的天儿啊,晚上在江上看星星,呵,可好看哩,你们昨天有眼福喽。” 白振良和白溯之对视一眼,没再出声。 第26章 上岸 三个孩子在船上安顿好,他们开始返航了。 白溯之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用鱼钩钩在石头上,把那块儿大石头移进了空间。 几条木船在江上行驶了大约半小时,可以看到梨花堡的房子,正值中午,炊烟袅袅升起。 白溯之看到顾惜容在岸边站着,挥舞着双手,“妈妈,我回来啦!” 顾惜容也挥了挥手,没有说话。 等船靠岸,白溯之被顾惜容抱起,紧紧的搂在怀里。 白溯之擦了擦顾惜容脸上的泪水,“妈妈,我回来了,我没事儿。” 一天不见,白溯之发现她妈脸色又没有血色了,心里很是愧疚。 大伯母跟她们点点头,拽起白振良就往回走,好像后面洪水猛兽在追赶她一样。 顾惜容从怀里取出三张百元大钞,“师傅,这是你们的工钱,谢谢你们。” “不用,只找了一天,一百块就够了。”魁梧汉子有点不好意思,之前谈好的是三天三百块,只用一天提前找到两个孩子,他们不好意思收。 顾惜容摇了摇头,“这是说好的,不能让你们白忙活,你们要过意不去,就帮我们把这孩子抬家去。” 顾惜容也认出了这个小男孩儿是出车祸的那个孩子。 几个汉子没再推辞,用棉被当担架抬着霄霄朝老白家走。 午饭时间,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老白家一院子的人围着白振良,白振良时不时的看向大门口。 这时白溯之他们回来了,徐洛秋脸色都变了,“你们怎么还找上门来了?不是都说了她给钱吗?” 大伯母指着她妈,还往后躲了躲。 几个汉子没搭理大伯母,径直把霄霄抬进东厢房,放在床上,轻蔑的看了大伯母一眼,就走出了大门。 老白头拍了拍白溯之的头,“幸好没事儿,你要有事儿爷咋跟你爸交代呀,”边说边用手抹眼泪。 其他人又围着老白头劝,白溯之被挤了出来。 顾惜容朝白溯之摇了摇头,母女两个携手回了东厢房。 白振良看着她们母女的身影,嘴唇张了张,到底没有发出声音,他也恹恹的回了房间。 顾惜容把手放在霄霄的鼻子下方,又摸了摸他的额头,“这孩子怎么不醒呢?摸着都正常啊,这要不要送医院。” 白溯之把她妈拉另一张床上坐下,“妈妈,他是被人扔下江的。” 她把这一天两夜的经历给顾惜容描述了一番,她妈妈的脸色又苍白了一丝。 她抱住顾惜容的胳膊,头靠在顾惜容身上,“妈妈,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你忘了我也可以进空间啊。”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不能总指望......,万一有一天......突然间进不去呢?” 白溯之没再出声反驳,是得自己长本事,不能依靠外物。 顾惜容取出桃酥喂了白溯之几块,“一会儿你进去找找有没有特效药,给这孩子吃点儿,没效果的话咱就送医院,或者去小王庄通知他家亲戚。” 白溯之躺下,“妈,有人进来的话就说我睡着了,我这次不用身体进去。” 交代顾惜容打好掩护,白溯之意识进入空间。 空间似乎又有了新的变化呢!是什么引起这些变化的? 小溪似乎更宽了一些,泉眼变大了一圈,溪水里有这次钓到的鱼虾蟹,看上去整个空间似乎有了烟火气。 大石头就放在了泉眼旁边,表面看上去和普通石头没有什么区别。 白溯之知道,这块大石头非常神奇,姐姐或许认识。 白溯之走到别墅跟前,突然发现别墅旁边多出一个破烂的茅草屋,她扫了一眼,直接去别墅里翻找药剂。 她最终还是取了一支基因进化的药剂,除了这一类药剂库存多,其他几乎都是一支,还是留着做研究吧。 白溯之睁开眼,示意顾惜容把药剂喂到霄霄的嘴里。 “溯之,这药剂是干什么用的,不会吃出什么毛病吧?” 顾惜容有些担忧。 白溯之毫不在意,“没事儿,我三哥第一个吃的,啥事儿没有,身体素质还变好了,估计他以后力能扛鼎。” “你怎么还给他吃了?” 白溯之把当时情形跟顾惜容描述了一遍,顾惜容沉默了,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溯之,以后一定要注意,不要滥好心,别暴露自己,......里的东西轻易不要拿给外人。” 顾惜容好几次想说那两个字而说不出口,“溯之,我怎么说不出来那两个字?” “妈,你忘了,咱们有天道誓约的,不能提空间的事儿。最初我,你,和爸都不能提,现在我跟姐姐的权限一样,也是空间和系统的主人,这些对我不管用了。” 系统出现在白溯之手上,透明的光幕也变得小小的。 “你看,我可以随时看系统界面。这两天的日常任务我做完了,哈哈,还有几个随机任务也完成了。” 白溯之压低嗓子,语气里透着无以言表的兴奋,她一天两夜抓了很多鱼,有的都不知道是啥种类也被她丢进去了,得到的奖励很可观。 “快收起来,别让人发现了,等咱分家了你愿意咋嘚瑟就咋嘚瑟。” 白溯之垮了脸,还是得抓紧分家,最好下个月就能分。 “对了,妈妈,当天落水的还有白珍珠和白振华,他们找到了吗?” 顾惜容眼神暗了暗,“找到了,赵荣说是你自己掉下去的,白珍珠和白振华说是赵荣把你推下去的。” 白溯之撇了撇嘴,“我是被白珍珠推下去的,白振华当时看见了,他都没阻止白珍珠,妈妈,他们这样做到底是为啥?” 顾惜容给白溯之换了干净衣服,盯着这身衣服出神,“溯之,妈妈过两天给你做漂亮裙子穿。” 顾惜容把头发给白溯之重新绑好,“能为了啥?还不是为了你爸那点儿工资,没你们姐妹了,我和你爸就能把钱花他们身上?一家子真是白日做梦。” 白溯之恍然大悟,怪不得呢,三叔家几个堂哥总说把她们姐妹俩卖了,她爸赚来的钱就都是他们家的。 看来大伯家也有这种想法,她们姐妹不在了,她父母能养侄子们?还真像妈妈说的,一家子白日做梦。 “白珍珠现在怎样了?今儿怎么没见到她?” 第27章 发烧 白溯之进院子的时候,没有看到白珍珠和她奶。 “她?发烧了,三十九度八,一直退不下去。” 顾惜容思绪回到白溯之落水的那一天 前天下午自打白溯之去江边,她的右眼就一直跳个不停,眼皮上贴纸块都不管用,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到了下午五点钟,她心里还是烦闷不已,纳鞋底儿还把手给扎到了。 这时院子里有人喊了一声,“二婶子,你俩孙子和俩孙女掉江里给冲走了,再招呼点儿人去找吧!” 来人正是二狗子,村里瞎话满天飞的时候,就是他告诉的白南风。 二狗子正好在附近,看到几个孩子落水,赶紧帮忙跑来通知老白家其他人。 王秀芬拽住二狗子,“狗子,你告诉婶儿,我哪个孙子落水了?有没有人去救?” 二狗子看了徐洛秋一眼,颇为同情,“是大嫂家的两个侄子和侄女落水了。” 每年邶江涨水也淹死过几个小孩儿,他们作为看客劝别人想开。等事情发生在自己家身上的时候,天都塌了。 徐洛秋踉跄的拉住二狗子,“这不是真的,我家几个孩子都会水,不会有事儿的,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徐洛秋跌跌撞撞的跑出门。 二狗子看到顾惜容站在东厢房门口,“容嫂子,你家二闺女也掉水里了,你......” 顾惜容面无表情,稳稳地朝江边走去,她相信她家溯之不会出事。 王秀芬叮嘱刘翠花,“老三媳妇儿,你在家看家,先不要扬麦子了,你烧一大锅热水,暖水瓶都灌满,再煮一些生姜红糖水。” 王秀芬步履匆匆,招呼了一些本家会凫水的青壮年,又求一些水性好的村民,一起赶到孙子孙女落水的岸边。 顾惜容到了中上游女儿落水的地方,沈希婵快步走到她跟前。 “顾惜容,你是个丧门星,你闺女更是个灾星,都是因为她,她堂哥堂姐才掉下去的,跟我儿子可没关系。” 沈希婵虚张声势,今天确实是她家儿子没理,不过,事情确实因白溯之而起。 二狗子看不下去了,“希婵嫂子,你这可就不讲理了,为啥打架我可听别人说了,建军哥当时也在场,可全是你家赵荣猫逗爪,自己上去找骂。” 沈希婵眼睛一瞪,推开二狗子,“滚开,有你啥事儿?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下次名单上就有你媳妇!” 二狗子被扒拉开,没再介入两个女人的纠纷。 顾惜容冲二狗子摇摇头,“狗子,今天谢谢你了,你去忙你的吧!” 顾惜容没有搭理沈希婵,大步朝下游方向走去。 夕阳西下,晚霞把天空染成浅红色,顾惜容披着霞光走到下游,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崩溃大哭,淡定从容的走到岸边,走到老白头身边。 “爸,现在怎么样了?” 老白头哭丧着脸,蹲在岸上看着江里,“还在找!都怪我,我当时多留意点儿,孩子们也不会被冲走!”说完,捂脸痛哭。 江上两条船飞速驶向岸边,船上的人大喊,“快让开点,找到了两个孩子,先给他们腾个地方!” 顾惜容上前一步,想看清船上是不是白溯之,等抬下来以后看清是白珍珠和白振华,眼神暗了暗。 白珍珠和白振华口鼻里的脏东西清理干净,喝进去的水也吐出来,王秀芬招呼人把他们抬进去。 王秀芬看到顾惜容,上前拉住她,“容容,跟我回去吧,让你爸他们等着,你的身体刚刚好点儿,溯之会没事的。” 顾惜容点点头,被王秀芬拉回家。 到家王秀芬就张罗落水的两兄妹泡热水澡,给他们灌姜汤。 顾惜容面无表情,“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溯之怎么会落水的?” 白珍珠听到声音,双眼空洞,看到问话的顾惜容,瞳孔一缩,表情恐惧。 白振华眼神闪躲,“是赵荣推的。” 顾惜容看兄妹两人的表现,一点儿也不信。 王秀芬这时也冷了脸,“顾惜容,你干啥?两个孩子才被救上来你就审上了,有啥事不能等他们好点儿再说。” 顾惜容张了张嘴,没说什么就回了东厢房。 白振华和白珍珠眼神对视即分,把他们落水的经过,添油加醋说了一番。 “呸,这沈希婵说的真没错,这就是个丧门星,生的闺女也是个祸害,可怜了我的三孙子呦......” 顾惜容在东厢房听到王秀芬的无理控诉,双手使劲攥了攥,直到手心传来刺痛才放开手。 白溯之和白振良一天两夜没找到,今天老白家已经放弃了。 她始终坚信白溯之不会有事儿,她家闺女有地方避难,现在正等着她解救,她不能放弃。 老白家已经连白振良也放弃了,她对他们不抱什么希望,自己想办法去。 顾惜容带上钱,花钱雇人去找她闺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闺女还等着她救呢。 找人的师傅们上船准备出发的时候,徐洛秋窜上船,“我也去找,我会水。” 顾惜容对师傅们点点头,多一个人她无所谓,只要能找到人就行。 “我儿子是为救你闺女冲走的,我可不会给一分钱。”徐洛秋临出发前强调一遍。 今天上午真是运气好,没到一天就找到了他们,要是再多来几天,她也会崩溃。 顾惜容轻描淡写的讲了讲这一天两夜发生的事情,那些恶毒言语似乎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白溯之搂住顾惜容,“妈妈,我们给爸爸捎信儿让他回来一趟吧,咱这个月就分家。” 母女相顾无言,室内只余浅浅的呼吸声。 “妈妈,我感觉堂姐不对劲儿,她看到我总是恨不得我去死,眼神有时候很凶狠!” “溯之,妈妈也发现了,你别去招惹他们,再忍耐几天,咱必须和他们分家,你爸不同意的话,妈就离婚,到时候你们姐妹跟妈走。” 顾惜容咬了咬牙,艰难的开口。 白溯之一头黑线,“妈,你可别冲动,咱自己家可不能妻离子散,一会儿您去找狗子叔,让他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告诉我爸,等我爸回来咱从长计议。” 顾惜容一时也没有好人选,就找二狗子吧。 白溯之让顾惜容好好睡一觉,她自己去了耳房,准备试探一下白珍珠。 第28章 白珍珠也重生了 耳房是白珍珠的房间,门口上挂着晒得发白的塑料丝儿门帘,屋内现在只剩白珍珠一个人,其他人在堂屋吃饭。 是的,今天没有人喊她们母女吃饭,也没有人给她们端饭,她们就吃的桃酥果腹。 白溯之轻手轻脚的撩起门帘,按了一下手里的玉牌。 “堂姐,你不做噩梦吗?”白溯之骤然发声,扯回了白珍珠纷飞的思绪。 白珍珠正睁着眼睛看头顶上的泛黄的蚊帐,“做噩梦?哈哈,我一直生活在噩梦里,又何惧噩梦!” 白珍珠激动的坐起来,捂住头,侧眼望着她。 “都是因为你们一家子,我才活在噩梦里,你怎么不去死,你们一家都该死,”白珍珠捂住头在床上打滚。 “堂姐,别装了,你今天说的话是不会传出这个房间的!” 白珍珠停止翻滚,冷眼看着她,“你也重生了?” 白溯之淡笑不语。 “看来是了,不然一个三岁孩子懂啥!”白珍珠情绪也趋近平静。 白珍珠抓紧手里的床单,“你知道吗?上辈子其实我很嫉妒你和你姐,你父母没了,但你们有了更好的生活,麻雀变凤凰,飞上枝头。” “而我呢?我爸和我妈离婚,就因为我妈把你们卖给了京市那边儿,没两年我后妈进门,我的苦难也开始了。” 白珍珠低声回忆,“后妈磋磨我,我伺候她还得伺候她带来的一双儿女,我刚成年就被她换了彩礼。” “我丈夫嗜赌如命还酗酒,我就是他的出气筒,孕期也没放过我,我整整失去了三个孩子,哈,最后等他再一次烂醉如泥,我把他扔浴缸里见阎王。” 白珍珠低沉的笑了笑,“每次三哥来探监,跟我提家人提到最多的就是你!” “三哥就是滥好心,上辈子你和白玉棠同归于尽,他为了救你把自己都搭进去了,这次又是他救你!” 白珍珠情绪开始不稳,歇斯底里的喊着。 白溯之按了一下玉片,解开了对这个空间的屏蔽。 “你怎么不去死,你那死鬼爸妈怎么还不死?”白珍珠痛哭流涕,她上一世的悲惨都是因为他们一家。 “珍珠,你没事吧!”徐洛秋第一个跑进屋,搂住发狂的白珍珠。 白溯之被推倒在地上,额头上起了一个大包。她被一双手扶起,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爸爸,你怎么回来了?” 白南风阴沉着脸,“大嫂,你有气也不至于发一个三岁孩子的身上吧!” 一大家子聚集在耳房,空气瞬间有些凝滞。 “白珍珠,我不在家,你就这么对妹妹的?”白南风眼睛射出锐利的光,直逼白珍珠。 “你们一家子怎么不去死?你们就该死!” 白珍珠尖利的声音响彻整个空间,房间里的人面色各异。 “爸爸,我饿,”白溯之的肚子适时“咕噜”叫了一声。 白南风脸阴沉着看了老白头两口子一眼,抱着白溯之大步离开。 “你们就没有叫她们母女两个吃饭?有人端过去吗?” 老白头深深叹了一口气,佝偻着腰出去了。 “你可真是来讨债的,咋啥都说啊!” 徐洛秋摸着白珍珠滚烫的额头,也是深深一叹。 其他人纷纷数落白珍珠,徐洛秋把他们赶出去,只剩她们母女俩。 “妈妈,我好想你!呜呜” 徐洛秋也没忍心再责备闺女,她就算重男轻女,对唯一的闺女还是爱护的,她在脸盆里搓了搓手巾,拧了拧水贴到白珍珠额头上。 白珍珠这几天一直做梦,她以为是梦,她鬼使神差的把白溯之推下水,她也落水被救上来之后发烧,她才知道自己是重生了。 她的悲惨人生还没开始,她妈没有赶走,她爸的的姘头和私生子女也没有进门。 就是白溯之一家子的命运跟上一世不一样,她们姐妹俩还在梨花堡,白南风夫妻俩也没被害死。 其实她伸出手推白溯之下水就后悔了,她不该对一个孩子出手。 白南风抱着白溯之径直走到厨房,铁锅里是空的,菜锅里只剩一点儿菜汤,篼篦里馒头和玉米饼子也没了,他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两父女回到东厢房,顾惜容在床上睡觉,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汗水。 白南风心疼的给她擦了擦汗,顾惜容惊醒。 “风哥,你咋回来了?你知道溯之被冲走了?” 白南风青筋暴起,拍了下桌子站起来,“什么,怎么回事,溯之怎么会落水?” 母女俩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没有任何添加的说了一遍,白南风双手插头发里,陷入沉默。 “我这次回来,是仇哥想招个跑腿儿的,我想让大哥家振华去,现在看来,呵呵” 白溯之不忍看到她爸失落,“爸爸,我没关系的,我” “怎么没关系,你是我亲闺女,他就是一个隔房的侄子。” “你们先等会儿,爸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白南风大步流星走出院门,老白家没有一个人出来。 白溯之爬床上,“妈妈,白珍珠也重生了,她对我们一家怨气很大,和她接触我们要小心啦!” 顾惜容点点头,“主要是你,你没有你姐武力强,可别落单儿。” “溯之,给你馒头吃,三哥特意藏的。” 白振良在东厢房门口小声叫白溯之,今天中午吃饭他提了一句给她们母女端饭,被他奶骂了一顿,只能偷偷藏个馒头带给小丫头。 “谢谢三哥!”白溯之把白振良拉进屋里,馒头掰了一大半硬塞到顾惜容手里。 白振良搓了搓手,“溯之,其实还有一件事儿,就是珍珠高烧不退,我想问我发烧的时候你喂我喝的东西还有吗?” 白溯之定定的看着白振良,“三哥,那是我用十年寿命在菩萨跟前换来的,”她信口胡诌,“你确定还要吗?” 白振良震惊的看着白溯之,“你那三哥不要了,你今后有什么事儿就招呼三哥,三哥为你上刀山下火海” “逗你的,三哥你拿着,快喂给堂姐吧,别说是我给的。” 白溯之用空药剂瓶装了一些灵泉水,基因进化液她可舍不得给害她的人用,没给她毒药就不错了。 看在这次三哥舍身相救的份上,就给白珍珠灵泉水吧,她才不是因为同情给的! 白南风也拎着布兜回来,进屋就一句话,“咱分家吧。” 第29章 分家吧 顾惜容走到桌子旁边,给白南风倒了一杯茶水,拿起蒲扇给他扇了几下,“风哥你怎么突然要分家呀,之前不是说等爸过完六十大寿才分吗?” 白南风坐在凳子上,一口气儿喝了一大杯茶水,把布兜子打开,“溯之,快过来看爸爸给你带的什么呀?” 白溯之跑过去爬到她爸爸的大腿上,一股韭菜饺子特有的味道,直接冲入她的鼻腔,她拿起一个饺子咬了一大口,“嗯真香,妈妈你也快吃,我们两个都没有吃饭,你也饿了吧?” 顾惜容捏了一下白溯之的鼻子,“你先吃吧,妈妈现在还不饿,你吃不下了妈妈再吃。” 白南风趁顾惜容不注意,拿起一个饺子塞到她嘴里,“快吃,给你们俩要的。” “容容,我不在家,辛苦你了,现在我回来了,我来解决这件事情。” 白南风满脸愧疚,“这些年给家里的钱就不要了吧,我们吃点亏。容容,你” 顾惜容握住白南风的手,没让他继续说下去,“风哥你不要这样子,我同意的。” “容容爹娘把我养大不容易。有时候爹娘对我确实不如大哥和三弟好,但人心长在左边,都是偏的。” 白南风眼皮耷拉着,面露哀伤,“我刚刚出生,据说亲娘就跟人跑了,我亲爹成了绿毛龟,也不愿意把我接到身边抚养,从小到大我就养在老白家,我亲爹只是每个月把钱给到爹娘这里。” 白溯之察觉到一滴滚烫的水珠,滴在她的脖子上,她转过身用手给白南风擦了擦眼泪,“爸爸不哭,溯之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白南风拍了拍白溯之,“爸爸没事儿,你继续吃。” 白南风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我亲娘弃我而去,我亲爹对我不闻不问,我养父母也有自己的孩子,我总是被忽视的那一个,直到有了你和孩子们。” 他抬起头,眼睛通红一字一顿的说,“我受过的苦,不想让孩子们再经历一次。” 顾惜容和白溯之目光一触即分,“风哥,我是不希望你在愤怒的情况下来做这个决定,我怕你以后会后悔,我们再忍两个月,我跟溯之是无所谓的。” “风哥,前天下午珍珠和振华被救回家,我有点担心溯之,问了他们几句话,惹娘生气了,这两天我也见不到娘,你帮我道个歉好吗?” 顾惜容一脸恳求,“我饿两天无所谓,只要娘能出气,可溯之不能饿呀,她发烧才好几天,又在水上待了两天,这么小的孩子不能饿呀!” 顾惜容激动的拽住白南风的胳膊,“风哥你跟娘好好说说,她怎样罚我都没事儿,骂我丧门星我也不介意,可是溯之她刚被救回来来,饿了两天,她”。 “妈妈,对不起,都是溯之不好。溯之不知道哪里惹到珍珠堂姐了,她把我推下去,三哥不忍心才下去救我的,都是我不好,后面还连累珍珠姐姐和振华堂哥也掉下去了。” 白溯之看妈妈有点演不下去了,她开始扛大旗,“我确实是个小丧门星,奶奶骂的对。爸爸,你给妈妈向奶奶说个好话,要饿就饿溯之吧,不要饿妈妈了,妈妈身体本来就不好,呜呜~” 白溯之跳下去,埋头扑到顾惜容的怀里,小声抽噎,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眼角余光也没耽误扫向白南风,偷偷观察他的反应。 白溯之被顾惜容拧了一把,继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爸爸,晚上让妈妈吃饭吧,别让她吃桃酥喝凉水了,呜呜~” 白南风紧咬着牙,双手握拳,青筋暴起,“容容,你怎么刚才不跟我说?” 说完他就蔫了,室内莫名的安静。 白溯之见状,决定再添一把火,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趁这次机会,利索的把家分了,她家也好开启农业发家致富之旅。 “我中午还特意找珍珠堂姐,跟她道歉,结果堂姐说我怎么不去死,怎么还被救回来?爸爸妈妈怎么没在那场车祸里也死掉,她不止让我死,还让咱们全家死。呜呜~” 顾惜容拿湿手巾给白溯之擦了把脸,“好了,我们以后离她远点儿,妈妈给你呼呼额头,一会儿就不疼了。” 白溯之留意到顾惜容对她使的眼色,也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 上辈子她和姐姐的惨状,她爸爸妈妈都知道,已经把隔阂种在白南风的心里了,而这次的事情更加坚定了他要分家的决心。 白南风双手松开,神色平静,“ 我不在的日子苦了你们了,我晚上就跟爹娘提。我去三叔那里一趟,让他给出个分家契约书,你们娘儿俩歇歇晌。” 母女俩等白南风出去了,轻舒一口气,看了看对方,“噗嗤”笑了。 白溯之直接躺到床上,“妈妈这样子说话好累呀,下次我可再也不演了。” “妈妈看你演的挺好呀,特别有意思,你在后世是不是没少干这事儿啊?” 顾惜容给白溯之扇扇子,“我今天都要演不下去了,幸好你接过去了,哎哟喂,可真累。” 白溯之微眯着双眼,“我可从没这样子说过话,我都是醉心科研,没有演白莲花的机会,这都跟白玉棠学的。” 前世白玉棠用这招对付她们姐妹俩,屡试不爽,她亲爷爷总是站在白玉棠那边。 顾惜容拍了拍白溯之的背,“苦了你们姐妹俩啦,以后有爸爸妈妈在!” 她给白溯之额头上擦药,“也不知道你爸爸那边顺不顺利啊,你三爷能不能给我们做中间人呢?” 回答她的只有白溯之浅浅的呼吸声。 而白南风这边听了妻女的话确实有点儿破荒而逃的意味,他给自己找借口向村长家走去,村长也就是他的三堂叔。 他进屋,村长还在炕上歇晌,“三叔,醒醒,我找您有事儿。” 白永柱睡的正香,猛然间被人吵醒,没好气的回了句,“谁啊?啥事不能下傍晚说呀!” 白南风挠了挠头,讪讪一笑,“三叔,是我,南风!我找您有点事儿。” 白永柱坐起身,“是南风啊?你咋没上班?哦,是有人告诉你圆圆落水了?” 白南风坐炕上,“三叔,我要分家,想您来做中间人!” 第30章 树大分枝,人大分家 白永柱取了一块长方块的白纸,抓了一撮黄金叶,卷好深吸一口,“跟你爹娘说了吗?” 白南风又给白永柱卷了一根递给他,“我娘之前跟我提过,等我爹过完六十大寿我们就分家,那会儿也收秋了。” 白永柱“吧嗒”吐了一口白圈,“那也没有几个月了呀,你就不能再等等,这几个月都等不起了。” 白南风咳嗽了几声,“三叔,你也知道这些年我在家的时间少,容容她不肯在娘家住,害怕别人笑话我,她在梨花堡住了这些年,过得苦呀。” 白永柱没有再说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呀,南风媳妇儿这些年确实很不错,一个城里人,家里地里的活儿,没有皱过一次眉,喊过一声苦。 他二哥家三个儿媳妇儿,就这二儿媳妇儿天天早上起来做一大家子饭。别看这媳妇儿瘦的跟鸡仔似的,每次麦收秋收忙里忙外的,干的可不比男人少。 可惜南风媳妇儿唯一的缺点就是生了俩闺女,在农村没有儿子可直不起腰杆儿来呀。 他私下里还听说,这次他那二嫂子,可没少磋磨这二儿媳妇儿,把她大儿子家的几个孩子落水的事儿,也怪到这二儿媳妇儿身上。 南风侄子家的小闺女,他那二哥一家子都不准备找了,就是这二儿媳妇儿,坚决不同意,宁愿自己花钱也要找孩子。 他那二嫂子就不乐意了,不想为找一个丫头片子花那么多钱。因为这个小丫头,还搭进去他二嫂子一个孙子,孙女不是亲孙女,孙子可是她亲孙子啊。 他那二嫂子就开始逢人讲究这二儿媳妇儿,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他还听说南风媳妇儿这两天没有饭吃,就在村里小卖店买了一包桃酥当饭吃,要知道南风媳妇儿可是刚做完手术啊。 白永柱看到白南风颓废的样子,有点不忍心,“南风啊,你要想好了呀,你提分家的话,村里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啊。” 白永柱手指被烫了下,连忙将燃尽的纸卷扔地下,“你亲爹不亲亲娘不爱,是你现在的爹娘养活了你啊,做人不能忘本啊。” 白南风把刚才卷好的旱烟卷儿递给白永柱,“三叔,我知道呀,爹娘的恩情我忘不了,我会给他们养老。” “我娘之前说分家的时候,我们兄弟婚后交给家里的钱还要给我们。我不要,我什么东西都不要,我重新买块宅基地,自己出来盖房子。” “俗话说树大分枝,人大分家,一家子住在一起过的不舒坦,不如早分为好。” 白南风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心里不难受是假的,这么多年,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也处出了几份真情。 “啥都不要,你媳妇儿能同意吗?你老丈人能同意吗?” 白永柱听到白南风这些话还是有点儿震惊的,多少人家分家,兄弟们为分家产争得兄弟情分都没了。 “容容说了,一切我做主,我们有一双手,只要我们勤快点儿,好日子还在前头呢。” 白永柱拍了拍白南风的肩膀,“你找了个好媳妇儿呀,你媳妇儿这些年确实吃苦了。” “是啊,容容因为没有生儿子,心里很是愧疚啊。这些年他吃了不少苦,吃了不少亏也没有跟我诉过苦。” “这次若不是我突然回来,我也不知道家里人对我家闺女还有我媳妇有那么多的意见呀。” “我思来想去,我还是单独过吧,省得家里总吵吵嚷嚷的。再说了,我们只是分开住,我爹娘那不还是我爹娘吗?我该管的还会管呢,该有的孝敬是不会少的。” 白南风心里话都跟白永柱吐露出来,轻松不少。 “你心里有数就行了。明天上午我去你们家,你们都在家里等着别下地,我去给你们当中间人,连带写契约书,咱上午就把这事儿整利索儿的。” 白永柱也是从心里心疼南风这孩子,养父养父母再怎么好也没有血缘关系啊。人心都长左边,都是偏的呀。 白南风临走前还想起宅基地这事儿,“三叔我还要买一块两亩左右的宅基地,位置在村东边最好,离我爹娘家近。” 两亩宅基地够大了,白永柱听完感觉挺奇怪的,“不是你家又没有小子就俩闺女,你要那么大宅基地干啥?你还要盖两座房子啊?” 第31章 各家态度 白卫国手松开,面露惊愕,“二弟你说的是真的?你工资那么高,你咋就这么想不开呢,种地能有啥出息呢?” 白北城拍了拍白卫国的肩膀,下巴向老白头方向抬了抬,“大哥,现在还是爹娘当家做主呢,分不分家,咱看爹娘的意思就行啦。” 白卫国拍掉白北城的手,“老三,你之前不是不同意分家吗?” 白北城眼神闪躲,避开白卫国的目光,“我哪有不同意,我巴不得分家呢!” 他小声嘀咕,“分家我赶紧盖房子,给我家四个小子一人一处,这没几年就到说媳妇儿的时候了,哪还能六个兄弟挤一间屋。” 见白北城不跟自己一个战线,白卫国转向老白头,“爹,你说呢?” 老白头摇着蒲扇,脖子卡椅背上看天,“分,树大分枝人大分家。” “明天上午三叔过来当中间人,都别出门了。” 白南风看到老白头的样子,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他匆匆逃离这压抑的环境。 他回屋看到顾惜容正在给霄霄喂玉米糊糊,“容容,这孩子怎么这么脏啊,身上黑黢黢的。” 屋里骤然安静下来,母女两个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容容我去整点儿温水,给他擦洗一下,这孩子也命苦啊!” 母女俩躺着看白南风忙活。 白南风来来回回几趟,霄霄也能看清原本的样貌。 “这小子长的挺俊,留着给咱溯之当上门女婿!” 顾惜容扇扇子的手一顿,还好溯之睡着了,闺女这么小,这当爸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个夜晚注定不平静,有人碾转反侧,有人沉沉睡去。 老白头和王秀芬黑灯瞎火也没点个灯,“老婆子啊,咱明天就把家分了吧,再不分咱这个家可就真散了呀。” 王秀芬没有吱声,老白头继续安慰,“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看珍珠那丫头中午说的是什么话呢?” 老白头轻轻拍拍王秀芬后背,“估计是她妈经常这样说,珍珠能知道啥呀?她一天天就知道傻乐。” 王秀芬气儿不顺,“分就分,但肯定不是按上次你说的那样分,家里的钱分成四份平分。” 说完不解气,王秀芬拳头锤炕,“我就是生气,老三为了她媳妇儿跟我来置气,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 “你这憨货。” 老白头打鼾声在房间里回荡。 “哎,哎,卫国,别睡了,醒醒。明天就分家了,你还睡得着啊?” “有啥睡不着的呀,反正娘最疼我,亏谁也不会亏咱。” 白卫国转过身,继续埋头睡。 徐洛秋推不醒他,“哼,你就是个猪!” 老二回来种地,不往家挣钱,一个人干四张嘴吃,还得交公粮,呸,还是把他们分出去,省的还得占家里的粮食。 至于老三,四个半大小子现在能帮干不少活,可一顿也吃不少,将来还得盖房娶媳妇。 呸,这两家子出去单过吧,老娘才不帮你们养孩子。 哼,明天分家若不合她心意,她就要闹个天翻地覆。 正房另一个房间,刘翠花和白北城也没睡着,两人头靠头窃窃私语。 “北城,现在分家咱家能占到便宜吗?” 刘翠花在厨房洗碗,隐隐约约听到要分家,心里痒痒的,急切想知道怎么分。 “看爹娘咋分呗!按人头分咱家肯定占便宜,嘿嘿,媳妇儿,你真厉害,生了四个大胖小子!” 刘翠花拍掉白北城动来动去的手,“去,别动手动脚没个正形,跟你说正事儿呢!” 黑暗里白北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二哥是个实诚人,他可听说了砖窑厂工资可比他们国营厂还高。 更别提他二哥还是厂长,吃住在厂里花不到自己的钱,工资估计上交了大部分吧。 钢铁厂是国营厂,他们哥俩儿都是科长,基本工资加奖金和其他补贴合一起到手工资基本是四百块,他们厂长是六百块。 据说药平砖窑厂年盈利上百万,他二哥工资七八百块是没跑喽。 白北城大概计算一下,他二哥这些年大概就能赚十四五万块,他心头火热,发财喽。 “还是早点分吧,分到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白北城憧憬未来美好生活,“分到钱咱们盖四处房,以后和孩子们挨着住。” 刘翠花心里一合计,一处房建好大约六千块,看来这次分家能分不少。 “媳妇儿,明天你看情况,你撺掇大嫂出头闹,你别” “这还用你说?哪次不是大嫂出头咱跟后面捡便宜!” 刘翠花“啪”拉灯绳,“关灯,睡觉!” 正房几个房间一片漆黑,融于夜色,几声蛙鸣时不时响起,打破夜的寂静。 白南风忙活完,冲个凉就回到东厢房。 “容容啊,委屈你了呀!别人家分家一个饭碗都争的头破血流的,我说啥都不要,你也同意了,我这辈子真幸运能遇到你。” 黑暗里,白南风有感而发,既愧疚又感动。 “风哥你别这样说,再多的钱咱也能挣来,咱不跟他们争,咱明天顺顺利利分完家就行。” 肥皂特有的味道,一阵阵的冲击着顾惜容鼻腔,她何其有幸当日救她的是白南风。 夏天天亮的非常早,鸡打鸣没多久,王秀芬就起床了,她轻手轻脚的在院子里忙活。 她收拾完院子直奔厨房,为一大家子做最后一餐饭,以后再想人这么全乎,就只有逢年过节了。 哎, 这叫什么事儿呀!都怪这个丧门星,她越想越来气。 吃完早饭,除了白珍珠和徐落秋,一家十几口人聚在堂屋。 气氛比往常沉默,六个小子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打打闹闹,大家都知道今天就要分家了。 而耳房气氛没那么压抑,白珍珠靠在床上等着徐洛秋喂饭。 “妈,今天真要分家了?你可别犯糊涂瞎搅和,三婶儿说啥你也别应。” 白珍珠极为担心徐洛秋不禁撺掇强出头,上辈子她三婶儿没少跟她们后面捡便宜。 后来她妈被赶走,她三婶儿也从没为她说过话,她受尽了后妈折磨。 不过上辈子没有分家,三叔一家哄的爷爷奶奶把钱全贴补了他家那四个儿子,二叔丧命钱他们一家都没放过。 她家却因为后妈那一对儿女,啥都没捞着,最后把她卖了换彩礼,这辈子分开过也好。 “这还用你说,分的合适我瞎折腾啥呀!” 徐洛秋端起饭碗回堂屋,白珍珠望着她的背影,眼神锐利幽深。 第32章 终于分家了 “二哥呀,在家吗?”白永柱洪亮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轻叩众人心房。 白南风步履匆匆,打开门闩,把三叔迎进来。 老白头低头叹气,“哎,能不在家吗,今天要分家了,我还能去哪儿?” “二哥呀,你要想开呀,分家了他们就不是你儿子了吗?分家了,他们该孝敬的还得孝敬。” 白永柱伸手拿耳朵上夹着的旱烟卷,想起什么又垂下手。 “二哥呀,你和我二嫂想怎么分,有什么具体想法没?” “有,家里的东西分四份,四家平分。” 徐洛秋腾的站起来,“这哪行?爹,我们可是长房长孙,平分咋成?” 白卫国拽了她一把,“你急啥眼,爹这还没说完呢!” “我们以后跟老大过,老二老三搬出去!” 老白头端起海碗喝口凉白开,“就这么分,谁有意见,憋着。” 一室静默,没人再开口。 白溯之在她妈怀里动了一下,顾惜容会意,“爹,就分给我们地和粮食吧,其他的我们不要。” 这时,王秀芬掀起门帘出来,手里拿着一叠纸和红折子,递给白永柱。 “哟,二嫂,你这些年可没少攒呢。” 白永柱看到存折上的数字,惊住了,十六万呢,活了一辈子他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嗯,家里男孩儿多,可不得存着点吗?天天省吃俭用,到头来哎,不提了。” 王秀芬浑不在意,仿佛上面不是十六万,而是十六块。 “分了也好,我也不用张罗给这六个孙子盖房子的事儿了,让他们父母发愁去吧。” 王秀芬坐下靠着椅背,双手轻轻掐头,缓解头部的不适。 “奶奶,我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王秀芬眼睛一瞪,“滚开,用不着你个丫头片子搅家精!” 白溯之站在堂屋中央,怯生生的不知如何是好。 她妈牵着她的手坐回去,她的眼睛里噙满泪水,看向她爸,似乎在问为什么? 白南风摸了摸闺女的头,眼里满是怜爱,但终究没有说什么。 白溯之静靠在她妈怀里,裂痕多了,时间久了就再也不会愈合。 她大伯大伯母完全没注意到这边,抻着脖子想看清白永柱手里的东西。 平常对她很好的三婶儿,似乎也没有留意到这边发生的事情,正在和她三叔低头说着什么。 她以后对这些亲人保持什么态度,心里也有了底。 白卫国两口子想看到账本还有存折,心里痒痒的,不知道这次分家能分到多少钱呀? 白永柱大概翻完,心里也有数了,他同情的看向白南风,“南风啊,这上面钱不少,你确定不分?” 白南风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勉强,“确定不要,不过分的方式还是四份,我那一份儿给爹娘。” 白北城急眼了,“二哥,那哪行啊,你不要的话这些钱就该分三份,三家平分。” 白北城给他媳妇儿使眼色,想让她撺掇徐洛秋,他媳妇儿冲他摇了摇头。 时机不对啊,老天不站他们这边,咋折腾都没用。 徐洛秋喜形于色,给老白头两口子和给他们家有啥区别呀,老两口的东西早晚是他们家的。 白溯之嘴角一翘,她爸还真被她影响了,这一份儿钱,够老白家闹一阵子了。 她这人什么都喜欢吃,就是不喜欢吃亏,她在这方面吃亏了,别的方面就要找补回来。 白永柱把手里的纸和折子递给老白头,“二哥,你看这” 老白头接了没看,递给了王秀芬,“就按老二说的办吧!” “爹,这我家可是有四个儿子要养啊!” 白北城不甘心,还在做垂死挣扎,这会儿不争取,那二哥那份儿钱最终就全落到他大哥那儿了,他毛都见不着。 “你们养大南风也不容易,那这分钱的事儿就这么定了。” 白永柱征求老白头和王秀芬的意见,两人没异议就准备进行下一项。 白北城看到这情况,在旁边抓耳挠腮,越过顾惜容,直奔白南风跟前,做垂死挣扎。 “二哥,你快帮帮我,说句话呀,我这四个儿子可咋整啊!” 白南风摇了摇头,“我把我应得的那份儿孝顺爹娘,有什么不对的?分的可大部分是我的钱,你有什么可争的。” 白南风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了白卫国一眼,“再说,我同意大哥也不能同意啊。” 白北城恨恨的瞪了白卫国一眼,又是这样,在他爹娘眼里,只有他大哥。 白永柱就当没看到这几人之间的眉眼官司,继续分东西。 “田地咱按户口人头儿分,老大侄子家十亩,老二侄子家六亩,老三侄子家十二亩,剩下四亩是你们爹娘的。” “粮食交完公粮再分,户口本上有名的人,每天在二嫂这里领一斤粮食。” 白北城又不干了,“那哪儿行,我家四个半大小子哪够吃,二哥你得分我点儿,你家都是丫头片子,吃不了多少。” 白南风没惯他占便宜的臭毛病,“不够拿钱买去,你每个月的工资还不够买粮食,三叔,你继续说!” “老二老三要搬出去单过,老三宅基地自己添置,老二宅基地要从这些钱里扣出来,剩下的再平分四份。” “你们各自媳妇儿的嫁妆可以带走,锅碗瓢盆要自己添置。” “母鸡,猪之类的牲畜是你们爹娘的,农具也是你们爹娘的,你们要用的话,就自己添置。” “三个月时间搬家,过期要给你们爹娘交租子。” “目前就这些,二哥二嫂你们还有什么意见?” 王秀芬和老白头对视一眼,一起摇了摇头。 白南风这时插声,“三叔,养老钱和养老粮食还没定呢!” “嗯,你不说还忘了这茬儿,养老粮食一家一年给八百斤麦子,养老钱八百块。你们哥仨有什么意见。” 白北城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什么,沮丧的低下头。 白永柱颔首,“那这些我就写到契约书里,一式四份。对了,户口本你们抽空去换一下。” 契约书很快写完,盖上名章,分给老白头和兄弟仨。 轻飘飘的一张纸,几十年的亲情牵绊,全落笔在此。 白永柱没留下吃午饭,不讨这个嫌,人家心里难受着哩。 剩余众人,各回各屋。 白溯之牵着爸妈的手,嘴角挂着一丝浅淡笑意。 第33章 砌道墙吧 终于分家了! 白溯之三人迈着轻快的步伐回东厢房,她几个堂哥一哄而散出门了,分家似乎没有给他们造成任何影响。 王秀芬卷起记账的纸和存折,拉着老白头回屋。 现在堂屋里只剩下白卫国和白北城两对儿夫妻。 徐洛秋盯着契书上的内容仔细瞧,一个字都没有放过。 她瞅到他们家能分到的钱,乐的合不拢嘴,哎哟,这可真是发财了。 别的人家越分家越穷,到了他们家是越有钱,她一辈子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呢。 整整十六万块呀,刨去给二叔子的两千块的宅基地钱,还剩十五万八千块呢。 十五万八千块平分成四份,他们家将来就能占到三份,哎呀,这次分家可真是占了大便宜喽。 白卫国抢过契书,“好啦好啦,别看了,快去做饭吧。咱们吃完了,二弟三弟家还要做饭吃呢!” 这傻婆娘还在堂屋傻乐,没看到三弟他们两口子眼睛里都要喷火了吗?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过这次分家他们家还真是占大便宜了,进他爹娘手里的跟进他口袋里有啥区别呢? 老两口现在跟着他们家过,他娘最疼的就是他了。 白卫国是老白头两口子存活下来的第一个孩子。当初可是被爹娘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白卫国朝白北城两口子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手里抓着契书,飘进了屋。 白北城手使劲拍了一下桌子,猛地站起来拽着刘翠花回他们房间。 白北城两口子回到屋里,凑一起看契书上的条条款款。 他们家分到三万九千五百块,这只是其中四分之一。 这些年他每交给他娘一笔钱他都记着呢,他总共交到家里的是三万六千块。 这次分家他们家相当于就分到三千五百块,他二哥的便宜他们家是一分没占着,都便宜了他大哥家。 “好了,北城别生气了。” 刘翠花这次分家分的憋屈,还是调整好心情安慰白北城。 “爹娘手里的钱一天不到大哥大嫂手里,那钱就还是爹娘的。” 白北城的头埋在双膝之间,听到这话猛地抬起来。 “我们以后好好孝顺爹娘,不怕爹娘不贴补我们。再说,我们还有四个儿子呢,咱爹啊,喜欢男孩儿。” 刘翠花语气笃定,志在必得的架势感染了白北城。 “嗯,娘八成是先攥在自己手里,我们确实有机会。” 白溯之一家三口没瞧见堂屋这两家的龃龉,她回到房间查看霄霄有没有醒。 结果还是让她很失望,小男孩儿还在沉沉的睡着。 白南风上前给霄霄擦汗,“别急了,他脑后面一个包,肩膀上有个针眼儿,这是被人迷了。” 他昨天给这孩子擦洗的时候发现的。 “我一会儿找人给小王庄送信,看能不能联系到他家里人,把这孩子的下落告诉他们。” 顾惜容点点头,“今晚再不醒,咱先把他送医院,现在应该没那么危险。” 被迷了扔水里,害他的人应该以为他没了吧。 “中午别做饭了,我去小卖店买包子去。” 白南风脖子上搭了一个湿毛巾,顶着烈日出门去。 顾惜容在纸上写写停停,不停添减。 “妈妈,咱最主要的要买口锅,没锅咱们咋吃饭?” 顾惜容听到女儿的话,赶紧在纸上添上。 白南风手上拎着一布兜包子,背上还背着一口黑锅进了院门,迎面碰上白北城。 “呦,二哥,你可真迅速啊,刚分完家就买到锅,你是不是早就想分家了,真是不孝。” 今儿个没有农村大集,家里做饭的大铁锅只能在农村大集上买。 他们梨花堡逢五逢十有农村大集,平常想买锅,只能去镇上或者县城买。 村里的小卖店只卖一些生活日用品,还有包子、馒头、饺子、干面条之类的吃食。 小孩子们爱吃的零食也不少,需要冷冻保存的冰糕冰棍之类的零食就没有了,村里的小卖店并没有冰柜。 白南风本来没有准备搭理白北城,可是白北城直接挡在他的前面,让他不得进门。 白南风把锅从背上取下来单手拎着,“你瞎说啥呢,这是二狗子家的铁锅。借我用一段儿时间。” “你没必要阴阳怪气的跟我说话,你对分家满意去跟爹娘说,跟我说不着,也跟我发不着脾气。” “这些年我赚的钱都给你们分了,有本事你别盯着别人赚的,自己挣去。” 白南风一脸严肃,丝毫没有给白北城留面子。 白北城脸青一块红一块,低头向门外跑,跑之前还特意用肩膀撞了白南风一下。 白南风把锅拎到东厢房的墙根儿底下,进屋正好看到顾惜容咬着铅笔,一只胳膊撑着头,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容容,你在发愁啥?” 顾惜容站起来,拿起蒲扇给白南风扇风,“风哥,昨天村里刚赶完大集,再赶集还得等四五天,咱们这锅还没有呢。” 顾惜容抬眼打量白南风的神色,“用院里的锅,总要被大嫂呛两声,实在是不想跟她吵。” “南风,你出来一趟!” 刚才门口发生的事,老白头和白卫国他们都听到了。 老白头领着白南风进屋,“老二啊,要不你砌道墙,向西开个门吧!” 王秀芬闭着眼睛,侧身躺炕上没起身。 “爹,我娘没事吧!” 老白头摇了摇头,“家里分家了也没安生,你给我们的钱我打算再给他们俩兄弟分一分。” “总不能为了这些钱,让他们哥俩打起来。” 老白头唉声叹气,面容似乎也苍老不少。 白南风有点儿心疼老两口,“爹,那是我孝敬您的,您看着安排就行。” 老白头把白南风养在膝下,刚开始目的不纯,后期也处出父子情,可生活中难免有偏有向的。 老婆子偏老大,他是偏老三的。 这次老婆子是有点迁怒二媳妇儿母女俩,从前这样的事儿也不是没发生过。 偏这次三孙子也下落不明,珍珠这丫头欺负圆圆被老二撞个正着。 事儿都赶到一起了,老白头不再多想,“以后你当家做主,顶门立户了,要好好的。” 白南风点点头,泪水滴落到砖地面上,留下一个浅浅的水痕。 第34章 怒怼烂桃花 白南风出去后,老白头扯了扯王秀芬的胳膊。 “你个死老头子你干啥?没看到我正睡觉呢吗?” 老白头看王秀芬发飙,缩了缩脖子,“吃点儿东西吧,锅里还给你馏着馒头呢!” 老婆子岁数大了,性格跟年轻的时候比,大变样啊。 从温温柔柔的小媳妇儿变成粗俗不堪的老妇人,是他无能啊! 老白家以前有白南风亲爹接济,日子过的也是紧紧巴巴的。 白南风出去赚钱,日子才好过起来。 今天要不是永柱拦着,他不可能就啥都不分给老二,只给他分六亩地。 家业都是老二赚来的,到头来他却啥都没捞着,都怪那两个亲生的不争气。 “我知道你对我上次提的分家方案不满意,这次你总该满意了吧!” “咱们两个儿子都分到不少,你还生啥气!” 王秀芬仍然一动不动,老白头继续絮叨。 “老大有咱贴补,我就发愁老三,四个儿子” 王秀芬猛地坐起来,拧着老白头胳膊上的肉,狠狠转了一圈。 “是,我满意,是我不让老二分的吗?他自己不要的,怪谁!” 老白头吱哇直叫,“轻点儿,你这老婆子岁数越大越左性,真是不说理儿。” 老两口的声音都不大,拌嘴的声音淹没在夏日阵阵蝉鸣里。 白南风回到东厢房,顾惜容母女两个吃完包子在歇晌。 “容容,锅我放在墙根儿底下了,我去招呼人帮忙砌墙。” 顾惜容扇扇子的顿在半空,“砌墙?你提的?” “不是,爹提的,分开了家里能安生点儿。” 白南风又风风火火出门张罗去。 砌墙用的土坯砖这家买点儿,那家买点儿没多一会儿就凑齐了。 这次砌墙只想简单点儿,过两个月盖房子再用好砖。 在村里喊一声他要砌墙,就有不少汉子来帮忙。 村里人都知道他们分家了,都说老白家真是和睦啊,没有大打出手,让别人笑话。 二狗子这次也来了,拉着白南风躲到阴凉里闲话。 那天事情的起因经过,二狗子看的清清楚楚。 “南风哥,你可让嫂子和侄女小心点儿吧,那个赵荣从小就不学好!” 白南风从旁观者那儿了解了当天的事情,更加认定自家闺女没错,都是三侄子撩闲引起的一连串祸事。 顾惜容没在家闲着,牵着白溯之朝村里小卖店走,准备买点儿家里现缺的物件。 村里的小卖店在大队附近,要去那边就要经过一棵大柳树,大柳树活了几百个年头,非常繁茂。 夏天,大柳树底下很多人乘凉拉家常。照后世的说法,这就是村里的八卦聚集地。 前两天梨花堡刚下过大雨,经过两天艳阳高照,田地里的水分还是没烤干,下不去脚。 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聚在大柳树底下乘凉,顾惜容带着白溯之向她们打完招呼就离开了。 顾惜容嫁过来这么多年,有些人她也仅仅是打过照面而已,没有交情特深的大姑娘小媳妇儿。 每天都是她早早起床做一大家子饭,三弟妹跟她说过,生的都是女儿再不勤快点儿,在农村会被赶走的。 家里男人们都出去上班,女人们就该把地里活儿都承包了,这三弟妹在村小学当老师,上班用不着干活,就她和大嫂天天长地里。 她当时真是着了魔,信了三弟妹的邪,这么多年书都读狗肚子去了。 路过赵建军家门口,沈希婵怒气冲冲的推开门,冲了出来,正好和顾惜容母女俩撞个正着。 顾惜容被她指着鼻子骂,“顾惜容,你这个丧门星!都怪你!没有你南风哥怎么会被分出去?” “都怪你生的这个小闺女,都是因为她才发生这么多事儿。” 老白家这四个孩子都找了回来,她家赵荣也不会有啥事儿了,她看到顾惜容母女两个就开始找茬儿。 顾惜容眼皮都没抬一下,拉着白溯之往前走。 “顾惜容你给我站住!” 尖利的声音响彻整条街。 顾惜容不再执着生儿子,绝育手术也做了,沈希婵没有能拿捏住她的地方。 她挥了挥手,弹了弹耳朵,“没听到人说话,只听到苍蝇嗡嗡的吵,烦死人了。” “你!”沈希婵深呼吸平息了一下怒气。 “哼,也不知道南风哥怎么想的,为了这小杂种,爹娘养育之恩都不顾了,当儿子的提分家,别人都得戳他脊梁骨。” 沈希婵说的也是实话,在农村提分家的一般都是儿媳妇儿或者是爹娘提,儿子直接提的话会被人骂不孝。 顾惜容眼神暗了暗,“小杂种儿那也是他的种,你家赵荣呢,是你家赵建军的种吗?” “他赵建军给别人当便宜爹,还不允许别人说呀。” “你给别人当破鞋,还不许别人讲究啊。” “你家的小兔崽子可以嘲笑别人,别人说他就不行,他当他是谁,天皇老子啊?” 顾惜容停顿一下,喘了口气,没有给沈希婵反驳的机会。 “他和我三侄子打架把我家闺女撞下去了,到到时候结果错还在我闺女身上,真是笑话。” “我劝你呀,有这个闲工夫多教育教育你家赵荣。还有别总掺和我家的事!” “我劝你多做好事啊,别总盯着村里这些小媳妇的肚皮瞧!造那么多孽,也不怕下十八层地狱,哼!” “顾惜容,你这个贱人,我跟你拼了!” 沈希婵弯着腰低着头就向顾惜容的肚子冲去。 就在即将撞到顾惜容肚子的瞬间,一只大手半路拦住。 “你干什么?发什么疯?” 白南风推开沈希婵,把顾惜容拉到怀里,“容容,她撞到你没?” 沈希婵被白南风大力推开,一时重心不稳,跌倒在地。 “南风哥,顾惜容欺负我。你不是说你最爱的是我吗?你就眼睁睁看着他欺负我。” 白南风急忙撇清,“沈希婵,你少胡咧咧。是,我曾经爱过你,可你怎么对我的?” “为了回城,你给我戴绿帽子,哼,我真是瞎了眼。” 白南风把沈希婵的老底都抖搂出来,“你一个知青,做那些丢人现眼的事儿,给我滚开,看到你就恶心。” 白溯之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好一出狗血大戏。 第35章 吃醋 沈希婵泫然欲泣,故作委屈,“风哥~” 白溯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三十多岁的老阿姨学白莲花的作派,真让人受不了。 这沈希婵智商堪忧啊,怎么这么违和啊,奇怪。 赵荣听到门口的动静,以为沈希婵出了什么事情,牛犊子般冲了出来。 “不许欺负我妈。” 赵荣双手张开,挡在沈希婵前面,保护她。 “风哥,算了,她也是个母亲,别让她在儿子面前丢人了。” 顾惜容有些不忍,赵荣再顽劣,也知道向着自己妈妈。 赵荣身后的院子里响起沉重的脚步声,赵建军趿拉着布鞋迈出门。 赵建军耷拉着脸,呵斥沈希婵母子二人,“唧唧歪歪说啥,还不回家,是不够丢人还是咋地?” 赵建军一米七的个头,照白南风一米八的大个,矮了将近一头,长得也没有白南风周正。 也怪不得沈希婵缠着白南风不放,一个是其貌不扬的庄稼汉,一个是声名远播的美男子,任谁选都会选后者。 赵建军拽起沈希婵就往院里拖,丝毫不顾忌她穿的是裙子,她的大腿在地上摩擦,秃噜了一层皮。 “既然娶了她,就好好待她。” 白南风没忍住,出口规劝赵建军,他生平最见不得的就是虐待女人。 白溯之看她爸该死的同情心又泛滥了,“妈妈,我们快去小卖店吧!” 赵建军回头斜睨她们一家三口,“白南风,我修理自家婆娘,你别多管闲事儿,还是说你余情未了” “我呸,一家子什么玩意儿,别” 白南风话说两半截儿,顾惜容甩开他的手,拉着白溯之扬长而去。 “哎,容容,你走慢点,小心扯到伤口。” 没再搭理赵建军一家三口,他大步追向媳妇儿和闺女。 “容容,等等我啊!” 赵建军看到沈希婵的惨样,幸灾乐祸,“看到了,人家不把你当回事儿啊!” “那也比你强,你是男人吗?呸,一个银样镴枪头敢在姑奶奶头上撒野,你等着!” 赵荣手里拎着一根粗木棒,眼里冒火,“你再敢打我妈,哼!” 他扶起沈希婵,“妈,你快起来,腿上流血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沈希婵在背人的地方没少挨打,他亲爸这两年也不怎么管他们母子,他们没少受赵建军的气。 等他长大的! 老赵家院子里发生的事情,白南风完全不知晓,他后院起火了,现在急着灭火。 “容容,我来拎,你慢点儿。” 顾惜容手里的竹篮子递给白南风,抓住他的左耳朵旋转一百八十度。 “听说你们经常单独在一起,你爱她爱的死去活来?” 白南风弯腰,“哎哎哎,轻点儿,别把你手整疼。” 白溯之没眼看爸妈耍宝,分家前还很稳重的爸妈,分家后两人画风突变成逗比。爱情的酸腐味,她是没尝过呀。 顾惜容松开手,“从实招来,别让我去别人那儿打听。” “好好好,你可千万别听别人胡咧咧,等这两天忙完我跟你说。” 白南风心里美滋滋的,媳妇儿为他吃醋了,真好! “这还差不多!” 白南风追上媳妇儿和闺女,“容容,这两天别人说啥你也别听,好好在家待着归拢家。” 顾惜容顿住脚步,“你特意来找我们,是听说了啥?二狗子和你说了?” “不管那些,你和溯之就好好待家里,地里的活儿我找人干。” 白溯之一家三口正好又路过大柳树,树下还是聚了一堆人。 一堆人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时传来一阵哈哈大笑。 白南风扯着母女俩快速远离这里,不想成为这些婆娘嘴里的谈资。 那些婆娘变本加厉,声音更大了。 “哎,他们一家三口刚从那边过来了,不知道沈希婵那坏婆娘怎么样了?” “衣不如新,人不如旧!肯定是沈希婵更得男人喜欢,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男人们眼睛恨不得长她身上,我呸!” “你就羡慕嫉妒吧,你家男人是不是被你当场抓着了?” 嬉笑怒骂,恣意张扬,这群女人活得好不快活。 顾惜容丝毫没有身为八卦主角的自觉,“我胜了!骂了一顿!” “容嫂子,你早该这样,生女儿又不怪咱,全是男人不争气!你就得厉害点,护着自己闺女!” “就是,就是,自己闺女自己疼,别人欺负,就是不行!” 开口的几个女人都有闺女,可谁也没有活成顾惜容的畏缩样,人家在婆家那是作威作福。 顾惜容是极为羡慕她们,活得洒脱。 “容嫂子,你以后可要常出来,没那么多活儿干,有的是时间和咱们嗑闲牙。” 顾惜容也不矫情,“好,以后肯定常出来凑热闹,这两天家里事儿多,走了!” 白溯之在旁边说不上什么滋味,原来她家除了她,都有点儿社牛的属性。 白南风站在旁边讪讪的,完全插不进话,还是他媳妇儿厉害,这可是全村最不能惹的女人。 招惹了这群人,等着被她们堵家里骂眼子。 一家三口离开,没再理会众女人的注视。 斜阳西下,一家三口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在余晖中,晃悠悠的回到家。 白南风临出门前把家里的事情嘱托给二狗子,等他们回到家,两米高的围墙已经砌好三面。 原来的围墙上还单独开了一个门,他们现在是彻底和老白家分开住了。 “呦,南风哥,你们可回来了。我看你这儿还有点儿材料,招呼大家伙给你们搭了一个厕所,盘了一个锅台。” “很好,狗子,辛苦你了。这些钱你给大伙分一分,今天刚分家,我就不留大家伙吃饭了!” 白南风四处瞅了瞅,没发现还需要规整的地方。 他从口袋里摸出六张百元大钞,“我现在没钱,只有这些,拿给大伙儿打点儿散白酒吧。” 白南风现在是什么情形,下午在这儿干活的人都听说了。 “别,你分家没分到钱,够难的,开火过日子哪有不需要钱的。反正今儿也不下地干活,我们就当没事儿抻抻胳膊腿儿。” 众人满脸同情,白南风也没有再撕挠。 “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勤快点儿,肯定能把日子过好。” 众人安慰了几句,在霞光里离去,仿佛给他们镶上一副金边儿。 “好了,别悲春伤秋了,现在没人了,讲讲你俩的事儿,别想着逃。” 顾惜容没给白南风任何反驳的机会,搬着小板凳听故事。 第36章 陈年旧事 白南风看到媳妇儿一脸期待的表情,有点儿不好意思。 “容容,就是那会儿刚跟她订婚,订婚宴上别人起哄才说的,结果,呵呵” 白南风瞳孔一缩,眼睛微眯,双拳紧握,“而且那会儿才二十来岁,啥都不懂。” 顾惜容打断,“别讲了,我其实听说过一些,别再想以前不愉快的事情!” 白南风搓了搓脸,冷静片刻,“没事,就是想起来挺没面子的,跟别人讲面儿上也挂不住。” 白溯之坐在顾惜容的怀里,气氛温馨安宁,这,就是她上辈子企盼的场景。 落日骤然隐没在云里,微风渐起,夹杂着蒲扇摇动带来的清凉。 白南风的青骢岁月,也被他娓娓道来。 沈希婵是七二年下乡插队的知青,长得貌美如花,唇红齿白,当时梨花堡未婚男青年们对她极为追捧。 为了把沈希婵娶回家,那些愣头青争先恐后的帮她挣工分,她只要在阴凉地方坐享其成就行。 整整三年,白南风和沈希婵从没遇见过。 白南风七二年跟着仇志远倒卖紧俏商品,天天在县城东窜西窜,赚了不少钱。 七五年的时候,夏天一个极为平常的上午,他们的对家告密,他们一伙儿的十几个人,藏好没卖完的货,迅速分散躲避。 很不幸,白南风被拦住盘问,他苦苦思索脱身对策。 沈希婵恰好经过,她穿了一身的确良碎花连衣裙,扎了两个麻花辫儿,胳膊上的皮肤晒的黢黑,一看就是城里下乡的知青。 白南风趁此机会拽住沈希婵,手心里的小锥子抵在她后腰。 他说他是陪沈希婵进城取包裹,刚才他们走散。 沈希婵也很配合,他陪着沈希婵去邮局取到包裹,那些人相信他的说法,他才得以脱身。 打办的那些人刚离开,白南风手上的锥子刚收起来,沈希婵就要反水。 白南风抢了沈希婵的信,威胁要给她撕掉,沈希婵才作罢。 两人就这样相识了。 当天沈希婵收到的是未婚夫的分手信,她当场打开,看到里面内容,嚎啕大哭。 白南风没走多远,以为是他威胁沈希婵,把沈希婵吓哭的,又走回去道歉。 他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信纸,大概内容看了一遍。 沈希婵有个对象,是她高中同学,当初她为了留在城里,十九岁高中一毕业两人就偷尝禁果。 她对象带她见家长,谁知男方家里看不上她,她对象的爸爸是煤炭厂副厂长。 她对象让她先来梨花堡插队,稍后再想办法把她整回去。 她等了整整三年,结果只盼来一封分手信,女方是厂长千金,门当户对。 白南风知道跟他无关,脚底抹油溜走了,没结婚就那啥的都不是好姑娘,还是少接触为好。 有一天,白南风和沈希婵在梨花堡偶遇,两人的孽缘就此开启。 沈希婵屡次恳求白南风,别把她过去抖搂出去,她还想嫁个好人家。 白南风本就不是长舌的人,再说他两三个月才回来一次,他很爽快就答应了。 也许是沈希婵感觉这样子更不保险,她和白南风大嫂越走越近,王秀芬也和她熟悉起来,没多久就把沈希婵定下给白南风当媳妇儿。 白南风再次回家就是参加自己的订婚酒席,院儿里三大桌亲戚一大桌知青。他却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妻是谁。 直到沈希婵穿着一件红棉袄进院儿,他才知道未婚妻是这个不检点的知青。 王秀芬一直夸沈希婵,乐的嘴没合上过,白南风见状也不好发作出来,准备以后找机会退掉这门婚事。 这年白南风二十一岁,沈希婵二十二岁。 而那句话,是其他知青起哄才说的。 之后沈希婵也是经常纠缠他,村里人都打趣他们两个。 本来这辈子就这样了,谁知光明打破黑暗的笼罩。 七六年发下通知,七七年可以高考。若是不参加高考想回城,那就要另找门路。 沈希婵成绩不好,不可能参加高考,她,走了捷径。 她为了回城的工作,和县里一个大人物的侄子搞破鞋,恰好被白南风撞见。 白南风直接和她解除婚约,解除原因也没有对外声张。 沈希婵挺着肚子回村里办手续,村里人都拿异样的眼光看白南风。 王秀芬还误会白南风,吃了不认账,为此还打了他一顿。 直到后来流言蜚语传遍村里,王秀芬才大概知道咋回事儿。 白南风的婚事就这样拖到七九年,在三兄弟里面,成家是最晚的。 沈希婵回城后,据说工作被娘家侄子抢了,她嫂子嫌她名声不好,把她赶出家门。 她爸妈早已去世,没有了容身之地,七七年她又回了梨花堡,借住在青年点。 这时她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停纠缠白南风,想嫁给白南风。 白南风那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金龟婿,能赚钱长得还周正。 白南风为摆脱纠缠,大半年才回家一趟。 沈希婵经常去县里堵他,他头疼不已,他是真不喜欢不自爱的女人。 就这样纠缠了一年多时间。 七九年,沈希婵又消失不见一段时间,再出现在村里时,是一个丑陋的男人把她送到赵建军家。 她,嫁给了赵建军,三个月后生下赵荣。 白南风语气平淡的把两人的纠葛交代清楚,白溯之心生同情。 她爸还真够倒霉的,遇到这些糟心事,上辈子可从来没听姐姐提过。 “我是真的不喜欢不知自爱的女人,但凡正常男人,谁能忍受头上戴帽子,还是绿的。” 白南风将这些说完,心里也舒了口气。 “这些我谁都没讲过,还有,容容,这辈子我只喜欢你!” 顾惜容躲开白南风充满爱意的目光,“我去把母鸡炖了,再不炖天要黑了。” 顾惜容把白溯之撇下,拎起回来时买的老母鸡,走到墙根儿那边准备杀鸡。 “还是我来吧,你歇着!” 白南风抢过来,麻利的收割鸡生,顾惜容拎去热水,两人时不时望向对方一眼,又羞涩的低下头。 白溯之在旁边当吃瓜群众,先是被白南风的遭遇泼了盆狗血,又被父母之间的爱情喂了嘴狗粮。 她一个三十多年的单身狗,容易吗? 第37章 一碗鸡汤 新盘好的锅台没有配风箱,将近一个小时老母鸡才炖好。 等白南风揭开锅盖,鸡肉和干蘑菇混合在一起,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焦糖色的汤汁融入鸡肉和干蘑菇里,散发出特有的香味。 白溯之闻到香味,小鼻子一吸一吸的,直流口水。 “小馋猫。” 顾惜容从锅里夹起一小块鸡肉,呼一呼散掉热气,塞到白溯之的嘴里。 鸡肉块在白溯之的嘴里跳来跳去,稍微凉一点儿,入口即化。 “妈妈好软好香,真是太好吃啦,下次还要吃。” 今天的鸡肉比后世农家乐做的柴火鸡还好吃,肉质松软,口齿留香。 这可是正宗的溜达鸡,没有喂一点饲料,纯天然喂养。 白南风盛起一大海碗准备给爹娘端过去,“你们娘俩先吃着,我给爹娘端一碗,不用等我。” 白溯之小口嚼鸡肉,思绪纷飞,爸爸到老白家不会又发生冲突吧。 今天下午砌的那三道墙,把他们东厢房和正房彻底隔离开。 现在白南风要去正房,要从小门出去绕上一圈儿,这一路上还要经过好几户人家。 一路上,鸡肉特有的香味儿,若隐若现的飘散在空气中。 有邻居在家门口乘凉,等白南风和他们打完招呼走过去,他们赞不绝口:“这孩子是真孝顺啊!” 在盛夏季节,老白家早饭和午饭设在堂屋,晚上太阳落山后,晚饭就摆在当院儿,顺便乘凉。 白南风端碗进院,老白家一大家子正在吃饭。 “二弟,快来,正准备喊你们一起吃饭呢!” 白卫国腾开一个位置,让白南风坐下。 “爹,娘,这老母鸡容容炖了一个钟头,刚出锅,我赶紧给您二老端过来。” 白南风把海碗放到爹娘下巴底下,桌上其他人的视线全落在那个方向。 “大哥,我合计咱明天去交公粮,你们说呢?” 白北城伸长胳膊夹鸡肉,“二哥,你这也太小气了,一大家子人才端这么点儿。” “给爹娘端的,没算你们份儿,哼!” 哥俩中午发生过龃龉,言语间丝毫不客气。 老白头“啪”饭碗撂桌子上,“咋对你二哥说话呢!” “爹,你别生气,我说话也有点冲。” 白南风迅速低头认错。 “明儿个你们哥几个就去交公粮,后天都该上班了!” 老白头一锤定音。 “是啊,我们交完就不用爹娘操心了。” 白南风点头附和。 徐洛秋面带忧虑,“爹,娘,明天我想带珍珠跟着一起去趟乡里,这孩子反反复复发烧。” 王秀芬斜眼瞅了她一眼,“早该去了,你这当娘的也不上心。” “珍珠一天没吃饭,你这当娘的。不先可着她,你先上桌造起来。” 徐洛秋脸通红,“娘说的对,我这就让她吃饭,”端起饭碗,一溜烟儿小跑进耳房。 “爹,娘,那我就先回去了,我们院里没门儿,就容容她们娘俩在家呢,我先回去,明天一早我就过来。” 白南风出言打破了饭桌上尴尬的气氛。 “好,你先回去吧,交完公粮你再来一趟,咱们把粮食分了。” 老白头看了其他两个儿子一眼,“分家了,就各吃各的,别总想着占别家的便宜。” 白南风点头离开老白家,回到东厢房,还能听到老白家吵吵闹闹的声音。 王秀芬呵斥几个侄子吃东西不像样,“瞅瞅,这像啥样,比蝗虫过境吃的还光,这么好的白面馒头不吃,成天想着吃肉。” 中间还歇了口气儿,“想吃肉让你们爸妈买,别跟老婆子抢着吃。” 隔壁又传来白卫国和白北城的呵斥声,“你们都多大人了,尊老爱幼懂不懂?不知道让着爷爷奶奶吗?” “行啦,行啦,不就一点肉吗?孩子们想吃就让他们吃嘛。” 老白头又出来打圆场。 王秀芬语气不顺,“老三既然分家了,你就不能总和我们一起吃饭了,你让你二哥咋想呢?” “行了老婆子,吃饭吧,今天是我,是我喊的老三家,墙砌上了,我把老二家给忘了,别生气了,快吃吧!” 老白头又开始劝。 “爹娘吃饭只叫你们家,不叫他家,这叫什么事儿?不管是不是亲生的,现在在我这儿都一样。” 王秀芬训斥白北城的声音更加尖利。 “你看你二哥今天什么都准备完了,你再看看你,不要总想着指望爹娘。你也是四个孩子的爸,你要顶起你们那个家啊!” 王秀芬语气里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是,他是什么都准备完了,他这是早就有预谋的,老早就想分家。他想甩开我们这一大家子,他嫌弃我们是累赘。” 白北城反驳王秀芬,颇为不服气。 “你还有没有良心?这些家业都是你二哥置办下来的,他可啥都没要。” 隔壁院安静一会儿。 “你们占了便宜还不念他好,娘就是这么教你们的,他怕成为咱的累赘。”这都一个锅吃饭长大的,你咋就歪了?” 王秀芬声音低沉,语带失望。 “占便宜我占啥便宜呢?这些年我总共交给家里三万六千块钱,我就占了三千多块钱的便宜。” 白北城声音骤然拔高。 “三弟你怎么跟娘说话的呀?你有不满你可以直接说出来呀。有必要这样阴阳怪气吗?” 白卫国也规劝白北城。 “滚,你才是典型的得了便宜又卖乖,分家你看你家分了多少,我家才多点儿。” “咣”一声重响,白卫国和白北城越吵越激烈。 一家三口没再听隔壁院儿的分家纠纷,东厢房院里没有灯。 院子里黑黢黢的一片,白南风把一大盆鸡肉端进屋。 “我明天一早就要去交公粮,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明天有人过来送木门,容容,你再让他给咱做个风箱。” 院子要是没有门,白南风上班会放心不下她们娘俩,今天特意让二狗子跑一趟,去村里木匠那定了一个木门。 “还有,明天交完公粮咱就分粮食,到时候还得清理出一块地方放粮食。” 他们家院子太小了,粮食得特意找个地方存放,过几天盖房子时,再专门建个粮仓。 白溯之和顾惜容对视一笑,默然不语。 第38章 清醒 白南风给顾惜容和白溯之一人夹块鸡肉,发现这母女俩在偷笑。 “容容,你们娘俩笑什么?” 顾惜容正襟危坐,“风哥,明天你就知道了,现在先保密。” 一家三口饱餐一顿。 白溯之拍拍鼓鼓的小肚子,“大肚肚饱,肉肉真好吃,爸爸,下次我还要吃。” “明天下午爸去买一些小鸡仔给你玩,等它们长大了给你吃!” 白南风捏了捏白溯之的小鼻子,“贪吃的小猫咪!” 顾惜容手贴在闺女的小肚子上,“哎哟,今天吃这么多,晚上可别积食。” “风哥,你把鸡肶胵在锅里烤一下,擀成粉,给溯之吃一半。” 顾惜容给白溯之顺时针按揉肚子,指派白南风干活。 白溯之满眼好奇,“妈妈,那是什么?好吃吗?” “那就是鸡内金,化食儿的。溯之以后没外人的时候就正常一点,不用装小孩儿了。” 顾惜容解开白溯之的小辫子,一只手给她扇蒲扇,一只手给她揉肚子。 “明天你爸也会知道你的情况,在爸妈面前做自己。别再装小孩儿了,妈妈看着都累。” 白溯之闭着眼睛,嘴里还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 “知道了,妈妈。我就是害怕吓到你们,怕你们承受不了。” 白溯之每天学小花说话也很累,她也想做直来直去的白博士。 “妈妈现在什么都能承受的住,前面十来年跟丢了魂一样,浑浑噩噩的。” “来喽,溯之,张嘴。” 白南风用小纸块包着鸡肶胵粉末,小跑进屋。 白溯之入口,“好苦啊!” 刚抱怨,白南风舀了一勺白糖喂她嘴里。 烤的鸡肶胵真是又糊又苦,现在白溯之嘴里苦中又有了甜。 白南风从顾惜容手里抢过蒲扇,给娘俩扇风。 “等我下次回来买个落地扇。” 顾惜容温柔提醒,“你可别忘了给咱爹咱娘也买一个,现在分家了,不用顾虑大哥和三弟他们两家子了。” 白南风一拍脑门儿,“哎,你不说我还忘了呢,下次买两个落地扇回来。” 这时从另一张床上冲下一个人影儿,飞快的向外面跑去。 白南风赶紧追了出去。 白溯之听到水流的哗啦声,恍然大悟,昨天晚上他爸给这孩子擦洗全身都没有吵醒他,最后是被一泡尿憋醒的。 自从昨天他们被救上岸,妈妈就一直喂霄霄玉米糊糊,这个小孩没尿床上也够不容易的。 直到听不到外面的流水声,两人一前一后回到房间。 霄霄进屋径直奔向坐到对面那张床,眼睛来回瞄他们一家子,眼神充满了戒备。 霄霄清醒以后,眼睛睁开比眼睛闭着的时候,面容更显俊秀。可惜的是眼睛有些无神,略显木讷。 “你们是谁?” 霄霄嘴里发出嘶哑的声音,完全不像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的童音。 白南风面色不变,气定神闲地回了一句,“救你的人。” 顾惜容补充,“而且还救了不止一次,我们前几天在县城也救过你,你住院费还是我们出的呢!” “结果在医院你们不声不响就走了,你爷爷呢,怎么就剩你自己?” 白溯之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霄霄的面部表情。 霄霄的眼里满是迷茫,身体紧缩充满了戒备,“我爷爷让我去外公那里住些日子,他回京了。” “小哥哥你不要怕,上次我们真的救过你。你手上的麦秸秆手镯跟我们全家是一样的,这都是我姐姐做的。” 白溯之向霄霄的方向扬了扬手上的麦秸秆手镯,又指向她爸妈的手上的手镯。 “你看我爸爸妈妈手上都有,没有骗你吧。” 霄霄的身体渐渐放松,“它,救过我。” 白南风表情渐渐严肃,“你发现它的奇妙之处啦?” 霄霄点点头,“离开医院时它保护我一次,在船上它保护我第二次,在水里又保护我一次。” 白南风眉心放松,“也是你福大命大,遇到了我们一家。” 这麦秸秆手镯只能用三次,对剧烈攻击没效用,保护效果没有他们的玉坠强。 霄霄拿它对别人讲,这麦秸秆手镯的神奇效用,别人也不会信了,会真的受伤。 白溯之之前还担心他们家的秘密泄露出去,听到霄霄遇险的次数就放心了。 任你说的天花乱坠,别人没有见到实际效果,谁都不会信。 “你能联系到你爷爷吗?让他派人接你!” 白南风急于把这个麻烦甩出去,在他家住不方便。 “我知道家里的电话号码。” 霄霄轻轻开口,喉咙吞咽几口唾沫。 “来,喝点儿水润润嗓子。” 白南风倒了一杯凉白开,喂霄霄喝水。 “谢谢叔叔。” 霄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响声,在安静的室内尤其响亮。 “哈哈哈,妈妈,他肚子叫了。” 白溯之学着小花的语气,她肚子叫的时候,小花就会笑话她。 她边说边用手指头在右脸上划,“臊臊。” 霄霄脸红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用手揉肚子。 白南风去锅里挑了几块鸡肉,把霄霄抱到凳子上,坐他旁边准备喂他吃饭。 “叔叔,我自己来,我六岁了,都是自己吃饭的。” 白南风沉默,从上到下打量了霄霄一番,又瞅瞅白溯之,跟他家闺女一样高,哪像六岁的孩子? 霄霄风狼吞虎咽把碗里的肉吃完,汤也舔精光。 白南风让霄霄躺床上,另一半鸡内金喂给霄霄。 夫妻两个,给两个孩子轻揉肚子十分钟,接着哄睡觉。 夜深了,远处蛙鸣偶尔传来,在静谧的夜里尤为响亮。 白南风洗干净锅碗瓢盆,和顾惜容并排躺在白溯之旁边。 简陋的木床演奏出动听的夜曲,直至风平浪静,骤雨初歇。 顾惜容躺在白南风臂弯,“风哥,你你今天去老院儿是不是和三弟吵架了!” 两人头挨着头,白南风讥笑,“那就是个没出息的玩意儿,这次分家没占到便宜,眼气儿呢。”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顾惜容头发,“他和大哥闹别扭呢,估计以后他们也没时间盯着咱家。” 一室安静,夜静悄悄的。 白溯之等父母沉睡,蓦的睁开双眼。 快点盖房子吧,她要自己一间房,三十来年的单身狗不想听墙角啊! 第39章 交公粮 白溯之上辈子睡觉极轻,有点动静就会被惊醒,胡思乱想了不知多久才进入梦乡,早上醒来,天光大亮。 她骨碌爬起来,揉揉眼睛。房间里只余她一人,四周也静悄悄的。 窗外还能听到很轻的说话声。 “霄霄你快多吃点啊,你还没有你溯之妹妹高呢。” 白溯之歪着一边屁股,慢慢的爬下床。 走到门口正好看到顾惜容和霄霄在吃饭。 恰好顾惜容剥开鸡蛋,把鸡蛋裹在馒头里,塞到霄霄的手里。 霄霄咬了一口,眼圈红红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小哭包,你怎么总哭啊?” 白溯之看到霄霄的眼泪浸满眼睛,忍不住就想欺负一番,她上去就把霄霄的脸蛋儿往两边抻了抻。 真软!手感真不错。 怪不得她爸也总爱捏她的脸。 “溯之,别欺负哥哥。” 顾惜容连忙制止,“今天开始你就自己吃饭吧。” 一碗鸡蛋羹出现在白溯之面前,香气扑鼻,上面还滴上了几滴滴香油。 “妈妈你也吃一点吧,我吃不完这些。” 她妈面前只有一碗玉米糊糊,玉米饼子和自家做的咸菜,别无他物。 她不明白为什么家里就不能吃好点儿呢?那么多小麦还要吃玉米饼子。 没分家之前也是这样子,家里明明有钱有粮就舍不得吃。 白溯之有疑问,也问出了口。 顾惜容略一思索,“粮食不够吃啊,不能吃了这一顿没下顿,过日子要细水长流。” 顾惜容并没有把白溯之当小孩子,“咱刚从县城回来那天,你听到大喇叭广播了吧!” 白溯之闭眼回忆,“交公粮?” 顾惜容点点头,“公粮包括农业税和统购粮,不过这十多年咱村没有遇到过国家向咱买粮食。” 梨花堡村民的认知里农业税就等同于交公粮,几十年了都是这样交。 一大家子三点就起来装袋子往拖拉机斗上扛,最后高出一大截,用麻绳拴好。 天没亮就出发,为的就是早早的去排队,交完完事。 徐洛秋两母女也跟车去了镇上。 顾惜容去老院儿帮完忙,回来眯会儿就起床做饭,直到现在七点钟才忙活完。 老院儿的粮食也分好了,白南风拉回他们这小院子,那些就是他们未来一年的吃食。 现在不敢胡吃海塞,村里人都是能省则省,老一辈儿都经历过饥荒,那时候可是连树皮草根都啃完了。 最后实在没得吃,土都被人啃秃噜一层。 当年顾道一总能整回吃的,她没吃过太饱,不过也没饿坏。 那会儿他们还在京城居住,和其他亲人相处也不算融洽。 “好了,不提那些苦日子,以后咱好好种地,种出高产的粮食,想吃啥就吃啥。” 白溯之知道,她妈妈企盼的,后世都实现了。 后世极少有人饿死,粮食品种很多,抗旱抗涝抗风 应有尽有,未来是个好时代,而她白溯之,要加入好时代的开拓者之中。 顾惜容帮白溯之理理头发,“也不知道你爸那边轮到没?” 白南风骑摩托车跟在拖拉机后面,他们四点从梨花堡出发,到达镇上乡粮站大约四点半。 拖拉机已经排到另一条街上。 白卫国斜后方冲上来一辆拖拉机,想要插在老白家前面,白卫国半点不让,迅速排在队伍后面。 后面拖拉机见此情况,无奈之下,只能在老白家后面挪。 白卫国跳下拖拉机,冲到后面拖拉机,“你干啥?没看到我都要停下你还往里插?” “白科长,原来是你啊!刚才对不住啦!” 后面拖拉机斗上下来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直向白卫国作揖。 “是你啊,小王。” 白卫国有一搭没一搭和矮胖中年寒暄,毫不把人放在眼里。 徐洛秋和白珍珠从拖拉机上攀着绳子往下爬,白珍珠不经意间向白卫国方向扫去,脚刚挨着地就一趔趄。 那个人,好生眼熟! 这是她那个后妈的前夫吧? 前世三年后,他们匆匆打过照面。 她爸和她后妈的前夫还是老相识? 那现在她爸和后妈,有没有勾搭在一起? 上一辈子,她爸是九三年才把她后妈娶进门的。 她爸娶她后妈之后,几年间就爬到厂长的位置,她爸逢人就说她后妈是福星呢! 他们兄妹几人,亲妈卖了她堂妹姐妹俩,连带着他们也没脸。 这两天她反反复复发烧,落水前几天也一直做梦。 她的梦里的老白家,今后没有白溯之两姐妹,也没有二叔夫妻俩。 他们也没有和三叔分家,明明是三婶儿怂恿徐洛秋卖掉两个堂妹,用她俩换家里男孩子的前程。 两个堂妹很惨,她家,她堂妹亲爷爷家,更惨!只有三叔家活得很滋润。 他们这几家,在堂妹死后,被人疯狂打击报复,就连帮过两个堂妹的三哥也没逃脱。 最后她服刑年数到了,出来的当天,她也没逃过命运,幕后黑手出现在她眼前,是一个衣着得体,体态优雅的老太太。 很难想象,京城大堂爷爷家,都被这老太太解决了,这是有多大能量。 她倒在街头,也不知道最终是谁给她装殓火化。 再醒来她回到了小时候,二叔一家都还在。 她没有压制住上辈子的愤怒,对小堂妹出手,而她也得到惩罚,高烧不退。 发烧这几天,她梦到她们都是书里存在的人物,是配角,也是炮灰。 白珍珠摇摇头,不再瞎想,把身体靠在徐洛秋身上。 徐洛秋急忙叮嘱,“卫国,我先带珍珠去罗氏医馆,走前可别忘了去捎我们。” 白南风这时也骑摩托车到达目的地,“大哥,我送嫂子过去吧,罗氏医馆离这还挺远呢!” 白北城小声嘀咕,“假惺惺。”接收到白卫国和白南风的眼刀子,急忙缩着躲到拖拉机头。 白珍珠向那边扫了一眼,眼神晦暗不明。 白南风送徐洛秋母女进到罗氏医馆,出门不小心撞到一个美妇人。 女人烫着这个年代流行的小卷发,一身的确良连衣裙,手里牵着一对龙凤胎。 白南风头都没回,只甩下一句,“抱歉!”便扬长而去,只留下高大的宽厚的背影。 第40章 偶遇 白南风匆匆离去,女人望着他的背影迟迟没有回神。 罗氏医馆罗老先生早上六点开堂坐诊,刚刚五点钟医馆大堂已经排了二三十号人。 除了白珍珠,这一幕没有引起人们过多注意。 女人转过身,视线正好和白珍珠的视线凌空相撞。 白珍珠看清女人的面容,眼露惊恐,身体瑟瑟发抖。 是她,她上辈子的后妈叶思纤。 “珍珠你怎么了?冷吗?怎么抖成这样?” 徐洛秋搂紧白珍珠,可惜情况并没有得到缓解。 “妈妈我没事,就是突然间有点发冷。” 白珍珠咬紧牙关,强作镇定,强迫自己不再胡思乱想。 她小声安慰自己,“一切还没发生,不怕,不怕。” 她忘不了上辈子经受的那些磋磨,以及对叶思纤深入骨髓的恐惧。 “妈妈,这个姐姐的衣服好漂亮啊!你让她脱下来好吗?我想要。” 叶思纤抱着的小女孩,挂着甜美的笑容说着天真的话,大有不得到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徐洛秋看小女孩这样霸道,当即不干。 “你这小孩儿怎么这么霸道呀?你这当妈的怎么也不管一管。非亲非故,凭啥脱下来给你穿?” 白珍珠抖得更厉害,上辈子叶珍珍强抢她的东西犹在眼前,如历史重演,她怎么也冲不开命运的枷锁。 “这位大姐,您先别生气,您女儿这衣服多少钱?我买下来!” 叶思纤温温柔柔的声音响起,于白珍珠而言,不亚于魔鬼发言。 她后妈人前温温柔柔,人后疯狂折磨她,她那些亲人视而不见,她受尽折磨。 “你要买?两百块钱!” 叶思纤看了眼白珍珠穿的裙子,咬咬牙,“行,我买。”随后从碎花小布包里取出两百块,递给徐洛秋。 徐洛秋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她,她就随口说个数,这女人价都不还,还有这种大冤种? 这衣服就是普普通通棉布料,二弟妹就在上面绣了几朵花儿,竟然能卖出这么高价。 那以后让二弟妹给她闺女多做几身,她到时候拿出来卖,岂不是能赚更多。 白珍珠瑟瑟发抖,内心悲凉,亲妈也是个不靠谱的,为了钱,就这么把她的裙子卖了,不,卖的不是裙子,是她的尊严。 徐洛秋上手要脱白珍珠的连衣裙,“珍珠,快脱下来,妈再给你买新的。” 白珍珠紧紧抱着双臂,最后还是没拗过她,身上包裹着她长袖花衬衣,刚好遮住大腿。 “珍珍,咱回去洗洗再穿,有跳蚤!” 叶思纤轻蔑的眼神扫向徐洛秋母女,心里更是瞧不起这两个乡下人。 白珍珠现在被气的也不抖了,她算是知道了,总想着依靠别人远不如靠自己,在钱面前,亲妈都不靠谱。 在钱面前,亲妈竟然让十岁的女儿在大庭广众下换衣服。 “正好过两天妈要回趟娘家,正好给你几个舅舅家称几斤肉。” 徐洛秋丝毫没察觉女儿的不满,她在自说自话。 也正是因为这一天,白珍珠的命运彻底和前世不一样了。 白珍珠突然间不怕了,也没有必要怕。活了几十岁的人,也该看开了。 白南风远不知道,自他离去后又发生这一桩子事儿。 他骑车匆匆赶到镇上的市场,此时商贩摊位上已经摆好商品。 不过产品并不丰富,卖农具和吃食的偏多。 找到卖种子的摊位,他随机拿了十来包菜种,摊主用草纸包了一包散装种子给他做添头。 摊主也不知道这些散装种子是什么品种,这是别人收上来卖给他的,据说是药材种子。 不过他也不认识,这些散装种子品类都掺杂到一起,有买种子多的顾客,他就抓一把做添头。 白南风买这些种子总共花了五块钱,也没讨价还价,装布袋里就找早点摊位吃饭。 早点摊上有两个桌子,八条凳子,一桌已经全满,一桌只剩一个位置。 白南风在空位坐下,桌上其余三人在小声交谈,看来是熟人。 他要了一大碗豆腐脑,半斤油条,豆腐脑上浇上辣椒油,陈醋,香的让人口水直流。 三人中一个戴眼镜的平头男,仔细打量他一番,“兄弟,在哪高就?” 白南风头都没抬,大口呼噜豆腐脑儿,“药平砖窑厂。” 三人明显松一口气,没再理会他,继续交谈。 白南风是咋晒太阳都不会黑的人,今天又穿了一件的确良黑色短袖衬衣,斯斯文文,让人心生好感。 白南风拿起油条糖饼子,刚要啃,不经意间听到那几人说的话,眉头不自觉皱了一下。 他小口咬糖饼子,慢慢咀嚼着,侧耳偷听几人谈话,另一只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今儿个还真是巧了,他随便找个摊子吃饭,就听到这些腌臜事儿。 不知道这几人是有恃无恐还是缺心眼儿,在这么热闹的地方商量这种恶心事儿。 桌上三人吃完,拿兜里手绢擦擦嘴,眼睛朝周围扫了扫,分头离开。 桌上只剩下白南风,此刻他也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他低头看了下时间,现在是五点半,还有两个小时就开始交粮,到底该不该管,他心里也没有头绪。 没再多想,白南风没吃完就起身离开。 他继续逛市场,看到有人卖褪的毛老母鸡,他也没多做停留。 走到一个卖布料的地摊,摊主是个老太太,一堆布在中间堆着,白南风随便翻了翻。 老太太上前和他搭讪,“卖完这些我就不出摊了,你可以挑一挑,现在布贱。” 白南风挑了一大堆,“这些多少?”他挑的棉布,绸布,麻布,还有的确良,都是这段时间能穿上身的布料。 “这些五十,包圆的话是一百。” 老太太打量一番白南风的穿着,卖力的向他推销。 白南风瞅了瞅,指着老太太旁边的东西。 “包圆也行,我给你一百五十块,那个我也要了。” 老太太喜笑颜开,“成呀,给你!以后我也用不着了。” 白南风眼睛一亮,“行,我再给你二十块钱,你把这些东西给我送到家。” 老太太乐的手舞足蹈,“好!” “不过你现在要先跟我去趟粮站,我家今天交公粮,等办完事才能回家。” “可以,不过要加钱,等的时间太久!” 白南风也很爽快,“行,再加十块,到家付账。” 白南风解决掉一桩心事,整个人都变轻松了。 第41章 刁难 老太太把布麻利包好,装上牛车,“先给个十块钱定钱”。 老太太抬屁股坐牛车上,拿出一个白面馒头,鼻子嗅了嗅,大口啃了起来。 白南风给完定钱,看时间还早,叮嘱老太太原地等他。 他溜溜达达向前逛,边看边吹口哨。 白南风走走停停,走到中间位置,一个摊贩在卖兔子。 一个竹笼里装了一只大兔子,另一个竹笼里装着几只小兔子,小兔子身上是纯白色的,没有一根杂毛。 小兔子眼睛红红的,竖着的两只耳朵还耸动不停,煞是可爱。 白南风买下这一笼小兔子,准备给他家闺女当玩具。 他提着笼子边走边看,看到有兴趣看到感兴趣的就停下来问一问价钱。 不过他没有再买玩的东西,给他大哥和三弟买了些包子,半夜吃的东西都消化没了,吃些包子充饥。 差不多七点钟,他回去招呼卖布的老太太。 两人会合,他骑着摩托车在前面带路,老太太在后面赶着牛车,一起赶往乡粮站那边。 还没到目的地,拖拉机车队排出去几里开外。 目测有上百辆拖拉机排队,幸好他们来的早,只有二十来辆排在他们前面。 这一段路,他们走了将近半小时。 白卫国和白北城现在确实饿的前胸贴后背。 包子吃在嘴里,两人也没有再磨叨白南风。 白卫国问老太太是干啥的,咋还跟进来了。 白南风解释完缘由,白卫国气的跳脚。 “老二,你是不是钱多烧的,就这么点儿破布,给她那么多钱?送到家还要另收三十块钱。” 白卫国脸红脖子粗,梗着脖子继续哏哒他。 “交完公粮咱这拖拉机就空出来了,你把钱让哥挣了多好!三十块钱呢,有钱还让外人挣!” 打知道白南峰给这个老太太三十块钱,就让她送这么点布回家,就有点不乐意了。 白南风没在意大哥的跳脚。 可老太太不乐意了,“你咋还和老婆子抢上生意啦?前面听着还凑合,后面真没法入耳,这还是亲兄弟吗?” 白卫国挂不住脸,继续狡辩,“我们分家了,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 白南风眉头一挑,这老太太眼光真毒,还真不是亲兄弟。 “你们可不像一窝出来的,长得不像,脾气更不像。” 老太太仔细打量三人,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老太太指着白南风,“他呢,人长得高高大大的,性格也大气豪爽。” “可你这俩兄弟就不咋样了。他小肚鸡肠,总想着占便宜;他阴沉沉的,一看就一肚子坏水。” 老太太发出啧啧声,说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呵呵,”低沉笑声响起,白南风无不赞同。 “家都分了,估计也不咋太平吧,你还好些,你那俩兄弟得龙争虎斗一番。” 兄弟三人表情各异。 白南风面色淡然,云淡风轻。 白卫国强颜欢笑,讪讪不语。 白北城面色铁青,不发一言。 “看你们这表情,这是被老婆子说中了?” 老太太一拍大腿,哈哈直乐。 “咱老农民分家哪有不打架的,为个针头线脑争的头破血流的人家可有的是。” 白南风给老太太使眼色,示意老太太不要再说了,老太太这才万分不乐意的闭上了嘴巴。 这么久,前面还排着三辆车,一会儿日头就上来了。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没有一丝风,麦知了“知了知了”叫着,凭空惹的人心烦。 老太太自言自语,“还好我家前面两天交完了公粮,不然赶到末尾这几天再来交,这不定等到啥时候呢?” 白南风耳尖一动,“大姨,你们前几天交粮的时候,有遇到奇怪的事情吗?” “那倒没有,不过我们前面有几家粮食不够,有回去取的也有给上面塞钱的。不过咱老一辈来交粮都要多带一些。” 老太太向上努了努嘴,白南风明白了。 看来这样的事情不止今天才发生啊。 轮到排他们前面那一家,争吵声越来越激烈,远不如前面几家平静。 质检员用采样钢钎扎进麻袋里面,带出几十粒麦子。 “麦子太潮!” “收拾的不干净,还有土坷垃块!” “总体斤数不够!” 质检员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传过来,农村汉子仿若听到晴天霹雳。 这汉子不知如何是好,竟埋头痛哭,泪水汗水混杂到一起,留下两条黑色的印记。 这时有人上前跟他耳语,他面露欣喜,从兜里颤巍巍的掏出一些毛票,后来质检员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张条子。 挥挥手,示意他卸完麦子走人,汉子点头哈腰的道谢。 白南风赫然发现,质检员就是早上和他同桌吃饭的平头眼镜男。 轮到老白家,这次是白南风十来年间第一次交公粮,上次跟着交公粮还是他十来岁的时候。 那会儿用的秤还是杆秤,如今都是用台秤。 药平乡粮站,几个大字,挂在醒目的位置。 门前摆着一个台秤还有记账的桌子,质检员坐在台秤旁边,不知在和记账员说着什么,逗的记账员直乐。 白南风站在拖拉机旁边,并没有上前,他只是不动声色的观察着。 “哪个村的?户主叫啥名?”记账员不再嘻哈,面容严肃。 “梨花堡的,户主是白永亮。” 记账员拿出标着梨花堡几个字的账本,翻找到白永亮。 “十六口人,三十二亩地。” “对。” “你们要交一千九百二十斤。” 记账员冰冷生硬的声音传入白卫国耳朵。 “拎麦子过来,准备质检过秤。” 白南风从牛车上取下台秤,他纯粹是为了这个台秤包圆那些布的。 “大姨,你这秤是实打实的吧。”他还是向卖布老太太确认一番。 老太太笃定,“那肯定是,我可从不缺斤少两。” 白南风在拖拉机尾秤了一袋麦子,九十六斤整。 他拎这袋麦子过去量秤。 质检员头都没抬,“九十斤。” “麦子太潮!” “收拾的不干净,还有土坷垃块!” “您再秤一下,到底是九十斤还是九十六斤?”白南风淡定开口。 质检员抬头,视线和白南风视线凌空相撞,他瞳孔一缩,是他! 第42章 回家 白南风毫不退让,“我建议再上秤称一下。” 质检员朝记数的记录员使了个眼色,记录员用布袋把秤砣装上,拎回了粮站大院,不一会儿又拎着东西出来。 记录员将秤砣放上,正正好是九十六斤,一两不差,白南风才点点头。 质检员和记录员视线一触即分,脸色尤为难看。 “哥们,出去别乱说,小心闪了舌头。” 质检员直视白南风,面带威胁。 “自然,别人自己发现的我就管不了了。” 白南风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完全没把质检员的威胁放在心上。 白卫国和白北城两兄弟,看这架势也察觉出不对。 白南风招呼他们哥俩扛麻袋,他盯着台秤,两人也没出声反驳,埋头干活。 二十来袋小麦称完,刨去交的一千九百二十斤,还能剩一袋半小麦,这一袋小麦白南风扔牛车上。 “大姨,先在你车上放一下。” 质检员向记账员点点头,质检员给他们开了一张条子。 “咋没有我爹的名字?没有粮站公章呢?” 白南风看到上面只记录了斤数,没有记上他爹的名字也没有盖公章,直接质问两人。 他来回看了两人一眼,正好捕捉到那两人眼神交汇。 记账员不情愿的出声,“我刚急着对前面的帐,忘了这茬,这就给你补上。” 兄弟三个把小麦扔拖拉机上,直接把拖拉机开进院,停到粮仓门口。 库管员在门口守着,“把小麦倒里面就行。” 白南风扛了一袋进去,扯开系口袋的绳子,黄澄澄的小麦哗哗的汇入粮食山,没有一丝杂物。 库管员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老白家的小麦很干净,没有麦麸皮也没有土坷垃,晒的也很干,挑不出任何毛病。 所有小麦都倒入粮仓里面,今年的交粮任务就完成了。 哥仨一身轻松的走出粮仓,这时日头也开始晒了。 九点钟,他们出了粮站大院。 排在他们后面的人一脸感激的看着他们。 白南风心里最清楚是咋回事,他听到他们的秘密了。 不然谁拉来一个台秤,粮站的人就怕了,给你麻利的换真秤砣。 他们气焰那么嚣张,背后没有撑腰的谁信啊。 不过这仨人也傻,在闹市商量机密的事情,他这耳力现在也是惊人,那么小的声音都被他听到了。 “大哥,你先去接大嫂和侄女儿吧,我还有点儿事。” 白南风示意卖布老太太跟着,就没再管白卫国和白北城了。 他找到能打电话的地方,打了几分钟电话,就回梨花堡了。 他没有去罗氏医馆,殊不知现在医馆正热闹呢。 罗老大夫在给白珍珠把脉,“你这闺女忧思过甚,心情郁结,身体差,发烧总反反复复。万事看开点儿,不然于寿命有碍。” 徐洛秋一听于寿命有碍就急眼了,“你这孩子一天天的瞎想啥?” 白珍珠没说话,她知道自己情况,她太执着于上辈子的事情了,既然上天让她从头开始,那就重新来过吧。 徐洛秋把药拿好,“你瞅瞅,这些就花了将近一百块。” 白珍珠瞪大眼睛,明明只花了二十五,她妈干啥要说那么多。 “珍珠,看完了吗?” 白卫国从门外进来,一眼看到徐洛秋母女俩。 白珍珠沉默不语,她妈为了接济姥姥家可真是不择手段。 上辈子徐洛秋被赶回娘家,那几个舅舅可是说变脸就变脸,丝毫不顾念徐洛秋多年相帮的情谊。 徐洛秋接茬,“看完了,卫国,你们这是交完了?今年怎么这么快。” 白卫国眼神暗了暗,往常年他们家被刁难啊,今年没咋浪费时间自然就快。 白珍珠不想让白卫国和叶思纤在她眼皮子底下见面,那样会让她想起上辈子的悲惨命运。 白珍珠推着爸妈向外走,她没看到,叶思纤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背影,眼神瘆得慌。 白卫国接到人,他们就向梨花堡出发。 他也没留意有人跟了他们拖拉机一路。 白珍珠坐在拖拉机上,道路泥泞,颠的她一上一下的晃,她发现有个人一路骑自行车跟着他们,鬼鬼祟祟的,不知有什么目的。 等他们进家门,那人往里看了一眼,就朝村西头骑车走了。 白珍珠皱着眉头,思索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还是叶思纤找人跟踪他们呢? 白南风比他们早到家十分钟,他把买的布搬到房间。 顾惜容这时正在院里做饭,两个孩子守在她旁边玩天下太平,你输我赢。 “风哥,你那是拿的什么?” “容容,你快给我一百八十块钱,我给这大姨。”白南风拽起顾惜容回屋拿钱。 顾惜容从枕头底下取出个小布包,点了一百八十块给白南风。 她好奇的解开包裹,发现里面全是布料,有零碎的,也有整块的。 她随手翻了翻,有些还是好布料,是丝绸料的,就是有点小,不能做衣服,可以做些小东西。 白南风又把台秤搬进屋,“怎么样,里面的布料有的还不错吧。我一百块钱包圆的,那大姨说她家还有一些。” 白南风故作停顿,等着顾惜容回应。 “还有?她家在哪里?下午咱就去买呗。” 顾惜容很想把这些布料做成成品,然后换成钱。 “她家小王庄的,正好可以去霄霄亲戚家打听下情况。” 白南风一拍脑门,“一会儿要分粮食,我先去爹娘那里。” 顾惜容追出去,“我用不用去帮忙?” “不用,那边那么多人呢!” 早看不见白南风人影,声音远远的传到顾惜容耳中。 白南风跑到老院,一家子人正在西厢房忙活,把洋灰柜的麦子装布袋,装好后过完秤就分粮食。 白南风大概扫了一眼,没有发现大嫂,三弟妹和白珍珠,其余人都在这里。 大家伙忙活了一阵,麦子全部装好过完秤,总共有五千七百六十斤。 粮食是按户口上的人头分,每个人能分到三百六十斤小麦。 一人一天不到一斤小麦,这粮食前几年还行,吃饱还有剩余,这两年六个小子都长大不少,吃的也多,每年都剩不了粮食。 刘翠花这时进来,“这是称完了?” 她说完给白北城使了个眼色,白北城会意。 白南风看着三弟两口子眼神交流,没在意。 老三两口子一肚子坏水,这是又要出啥幺蛾子? 第43章 得知 王秀芬收好算盘,每家能分到的粮食也记录在草纸上。 她抻抻腰,不经意间瞅见刘翠花和三儿子眉目传情。 “干活的时候找不着你,等干完了,你也出现了。” 刘翠花满脸通红,“娘,我拉肚子,一直跑茅房。” “懒驴拉磨屎尿多,吃饭咋那么积极。” 刘翠花知道婆婆这两天气儿不顺,往常发火的对象是大嫂和二嫂。 今儿她正好撞婆婆气头上,可不就当了回出气筒。 刘翠花低下头没回嘴,双手捏着衣角,衣角肉眼可见的变皱巴。 白北城把媳妇儿拽身后,“娘,你有气儿冲我撒,我媳妇儿给您生了四个孙子呢,可是咱家的功臣。” 王秀芬把算盘甩地上,算珠骨碌满地,“哈,老婆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哥仨拉扯大,到头来都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的货。” 她耷拉着眼皮,眼睛扫了几个儿子一圈儿,便将手里的草纸丢给老白头,一步一步的向正房走去。 白卫国急忙搀住老娘,“娘,我可没有那样儿,我媳妇儿你愿意咋修理就咋修理,我指定站你这边。” 其他人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一时间莫名安静。 老白头咳嗽一嗓子,“嗯,好了,各家能分多少粮食都在上面了,老二,你拉回家吧。” 老白头扬了扬手里的草纸,“老三你们家每天自己做饭吧,抓紧时间找地儿搬出去。” 白北城嘴唇翕动,终究没说出什么,手只是紧紧攥住刘翠花的手腕。 白南风接过草纸,迅速称好一千零八十斤粮食,扛到拖拉机上,迅速远离这是非之地。 他把麦子一袋袋扛下来,放到院子里,一袋袋撂好。 刚进屋,桌上盘子扣着碗,一掀开,一碗金黄色炒鸡蛋映入眼里。 “容容,你们都吃过晌午饭了?孩子们吃鸡蛋了吗?” 顾惜容在床上整理那些布料,分门别类放好。 “吃了,他俩抱着一只小兔子去找小花玩。” 这时,小院里响起一阵脚步声,两个孩子回来了。 顾惜容出屋关上院子大门,走到兔子笼旁边,拽起霄霄进屋。 第44章 小王庄之行 顾惜容闻言,颇为诧异,“哪里有变化?” 白溯之甜甜一笑,“溪水里有珍珠!” 她爸妈闻言,异口同声,“哪来的?” “哎呀,太阳快把我晒成肉干了,我要进屋去。” 白溯之一溜烟跑屋里,徒留下父母大眼瞪小眼。 “得,咱也进屋歇个晌。我从爹那儿借了拖拉机,下午去小王庄把那些布买回来。” 白南风拉着顾惜容也回屋歇晌。 到了下午四点钟,白南风开着拖拉机向小王庄方向出发。 小王庄和梨花堡都在邶江的下游。小王庄比梨花堡更靠下一点。 两个村子是邻村,距离五里地左右。 和梨花堡一样,小王庄的村民也是大部分种小麦。 在江北平原,小麦和玉米是主要农作物。 不过,也有人家留下一两亩地来种植经济作物,比如花生、棉花、苹果之类的经济作物。 这次雨水,小王庄受灾面积没有梨花堡大。 白南风拖拉机开到小王庄村口,找到进村主路,拖拉机在村子中间院子最大房子最好的人家。 大门此时从内向外打开,“大侄子,你们可算来了,我瞅了好几次,没见着你们影儿。” 白南风和老张太太寒暄。 “这两天太累了,中午歇下晌儿,这不爬起来就来了。” 老张太太领他们进院,“看,我之前的库房是这两间屋,每次都填的满满的。” 老张太太满眼回忆,“要不是要搬城里住,我这买卖还想继续干呢。” 这两间屋大约八十平,白南风很诧异,“那你这得压多少货啊?” 老张太太一说话,满嘴大黄牙,“这都是瑕疵货,不值钱。” 她神秘一笑,“你们要想接着干的话,我把我老姐妹联系方式给你。” 顾惜容闻言,“大姨,你们家没有想赶大集的?” 老张太太望向白南风,一脸羡慕,“我倒挺羡慕你老娘,生了三个带把儿的,我就一个儿子。” “这不儿子非要我们老两口转户口,去城里和他住,这挣钱的买卖也没个亲人接手哇。” 老张太太又叹口气,“今天你小子的表现,老太我可看眼里了,今天交粮的人可得谢谢你喽。” 顾惜容听的一头雾水,白南风不喜欢在家里谈论外面的事儿。 所以,她并不知道今天上午交公粮遇到的事情。 白南风摆摆手,“大姨,你过奖喽,这不今天赶上了。” 白南风走进把西头那间库房,“就剩这些了?” 这个库房大约四十平,里面布料占了将近一半的面积。 他上前翻了翻,啥样布料都有。 另一堆里,是各种颜色的线。 顾惜容看到那些线,很是惊喜,“大姨,你这还有绣线呢?” “嗯,有时候我会绣点东西卖,现在眼睛不中用了,没法绣了。” 老张太太开始跟他们絮叨,这老太太是逃荒过来的,后来就在这里嫁人生子。 她绣花是跟她老娘学的,正儿八经的南绣传人,可惜老娘没躲过那场饥荒。 “侄媳妇儿,你也会点儿吧。” 老太太指着那堆线,“你们今天要是包圆,我另一个屋还有不少线,全给你们当添头。” 白南风和顾惜容对视一眼,都很感兴趣。 白南风指了指那些布料,“大姨,你这堆货要是包圆怎么卖?” 老张太太比划了五个手指头,“五百,那屋还有一堆线,都给你们当添头。” 现在很少有人再费工夫折腾刺绣了,这堆线来了三个月,硬是没卖出去。 顾惜容朝白南风点点头,这些布料里面正经有些南面的好布料呢,值这个价。 “大姨,我们包圆,你那老姐妹的联络地址和电话得给我们留一个。” 白南风以后要跟供应商直接联系,容容做出名堂,以后还得去找些好料子。 老张太太喜笑颜开,“你等着,我写给你们!” 她健步如飞,不一会儿从里屋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给,这是联系方式,”老张太太把一张纸条递给白南风。 她抚摸着手里的书,“这是我娘留下来的,送给你吧!” 她满脸不舍的递给了顾惜容。 她没有女儿,也没收徒弟,儿媳妇儿对着也不感兴趣。 白南风和她恰巧有缘,书赠有缘人。 顾惜容看到书上的外皮,写着“秀色十八针”,是一本绣法技巧。 她激动的接过来,“谢谢您了!” 白南风痛快的掏出五张百元大钞,“大姨,你今后有啥事你就招呼我。” 老张太太爽朗一笑,“估计用不着你啊,我家小子挺孝顺的。” 白南风没再说什么,直接向拖拉机上搬东西。 将近一个小时,才把东西都搬上拖拉机,斗上只留下一丁点儿坐人的空隙。 临走之前,白溯之拽了拽白南风,“爸爸,霄霄爷爷?” “对了,大姨,跟你打听个事儿,”白南风也不确定老太太是否知道,做买卖的消息比较灵通。 “你说!” “你们小王庄有个叫徐志军的,听说老厉害了,老徐家怎么走?” 白南风向老张太太打听霄霄爷爷。 “叫徐志军的我不知道,不过有个叫徐志国的,估计是一家子。” 老张太太笃定,“对,徐志国有个弟弟在京城呢!好像就叫什么军的。” 霄霄扯住白南风的衣角,“叔叔?” 白南风拍拍他后背,示意他稍安勿躁。 “前段时间他回家奔丧,听说孙子丢了。” 老张太太抵着额头想了想,“没听说这回事儿啊,他自己回来上了个坟,带着他一个侄儿离开的。” “不知道有天大的急事,他老娘圆坟他也没露面。” 老张太太努力回忆,“他侄儿走了好几天,也没见回来。” 白南风和顾惜容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直接回梨花堡。 到家门口,拖拉机开不进小院,白南风又把车上的东西一趟趟搬到院里。 白南风拽着霄霄,“走,跟叔去溜达一下串个门。” 白南风临走前,向白溯之使个眼色。 白溯之会意,啥都往空间整,空间要成杂物间了。 她收好布料,听到她爸把拖拉机开回老院。 这时,一道尖利的声音传来,“二哥,你来评评理,这么分家公平吗?” 第45章 偷账本 白溯之蹑手蹑脚的走到墙根儿底下,竖着耳朵听老院的动静。 “三弟,我还有事儿,就不留了。” 白南风急急的转移话题,“爹,拖拉机放那里,我去趟二狗子家,先走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传出很远。 “二哥,哎,这大部分是你的钱,你” 又一阵脚步声响起,只不过中途就中断了。 白溯之蹲在墙根儿底下,听的正入神,被她妈拽起来。 顾惜容把梯子挪过来靠墙上,小声叮嘱她,“溯之,爬上去看,别被人发现。” 顾惜容现在还真没把她家闺女当三岁小孩儿,她不反对闺女瞧热闹。 她被婆婆拿捏十来年,如今分家单过,无比的轻松。 老院一时间没有动静,就在母女俩以为这场风波烟消云散的时候,更激烈的声音传来。 顾惜容抱起白溯之,单手扶着梯凳,小心翼翼的爬到能看到老院的位置。 两人露出半个头,眼睛恰好能看清老院的一切。 白北城从院子大门,走到正房屋檐。 母女两人急忙低下头,白溯之拍拍胸口,“还好没被发现。” 白北城手里捏着几张纸,大声质问:“娘,家里这么多钱,你就分我们这么点儿?” 王秀芬眼皮都没抬一下,“老三,娘就是这样教你的?你八百个狗心眼就使家里人身上?” 刘翠花拉住白北城,不卑不亢的走到王秀华跟前。 “娘,现在是新时代,不兴长子嫡孙那一套。” 她推了一把白北城,“这也是您儿子,您不该厚此薄彼。” 王秀芬拍了把桌子,唾沫横飞。 “看不惯你们可以走,我还纳闷抽屉的纸怎么动了,原来是你!干活儿时就你没影儿,原来是干这偷鸡摸狗的事儿呢!” 刘翠花拿手绢把脸擦干净,“娘,这些钱分三份,这才公平!” 王秀芬猛地站起来,叉着腰,一顿数落。 “老子娘还在呢,啥时候轮到你来当家做主呢!有户人家分家,小儿子一家子被赶走住窝棚还有的是呢!” “老娘让你们一家子在家吃在家住,你们身在福窝窝还不知足,还惦记爹娘的棺材本儿。” 白北城的大儿子白振方突然间跑到王秀芬跟前,推了她一个趔趄,“不许你欺负我爸妈!” 王秀芬后退几步,手没找到东西支撑,一屁股坐地上。 这还没完,王秀芬的惯性后仰,胳膊磕到门槛上,当即疼的直叫唤。 一家子瞬间乱成一团。 老白头气的手直打哆嗦,“你真是来讨债的,哎!” 白卫国赶紧扶住他爹,“爹,你别着急,没事儿的,良子去喊先生去了。” 徐洛秋让王秀芬靠她肩膀上,“娘,咱先坐起来,进屋躺着等先生。” 白卫国直接推了推大儿子,“振华,还不快帮忙,发啥楞呢?” 白振华这才反应过来,把他奶那只完好的胳膊挎他脖子上。 母子俩合力把王秀芬抬炕上。 徐洛秋出屋前,向大儿子使了一个眼色。 徐振华会意,他抓起蒲扇,给他奶扇风,“奶,一会儿先生就来了,您忍着点儿。” 王秀芬在炕上躺着,疼的只想打滚,“还是我大孙子呦,奶没白疼你,二小子那白眼狼!” 这一推,白振方可没少用力,王秀芬倒地上他也没在意。 白卫国有点慌,“爹,这可不怪振方,这孩子这么瘦能有多大力气?娘自己站不稳,可不赖我们。” 老白头看着白北城一家六口窜回房间,心里发寒,这老三是白疼了。 老白头垂头丧气一阵,抬起头下定决心,“老大,明天你先别去上班,把折子的钱都取出来,咱分了。” 白卫国面上不动声色,他压抑住内心的激动,“都取出来?” 他看到老白头没有反驳,心里窃喜,“爹,你放心,我不是老三!我们一家子会好好孝顺你和娘!” 顾惜容和白溯之看到这里,面面相觑。 这一出闹剧,让她们感到啼笑皆非,又满腹心酸。 兄弟不睦,最伤心的就是当父母的。 母女两个小心翼翼的爬下来,梯子放回原位,白南风正好带着霄霄进门。 “你们娘俩干啥去了?这一身土!” 白南风拉过闺女,给她拍干净。 顾惜容把身上的土拍干净,略一沉吟,“娘摔伤了,被三弟家振方推的,你过去看看吧。” 白南风面色铁青,“这小子良心被狗吃了?亲奶都敢打!你们刚去掺和了?” 顾惜容不好意思的指了指墙角的梯子。 白南风了然,浑不在意,“没事,农村听点儿邻居墙角,不丢人!” “爸爸,你可别说漏嘴!” 白溯之看她爸这浑不在意的样子,赶紧上前叮嘱。 白南风在她头上弹嘎嘣,“小心想太多长不高!” 没一会儿,白南风在老院说话的声音,传了过来。 “爹,你这是怎么了?脸色咋这么难看?” 白南风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白卫国拉过他吧啦吧啦讲了一堆,白南风才明白还是因为分家。 他当初建议分成四份而不是三份,完全是被王秀芬气的。 他气他老娘拿他媳妇儿和闺女不当回事儿。 不过,他知道他老爹不会让老三吃太多亏。 没想到老三太沉不住气,两口子竟然合谋偷账本。 白南风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几张纸,随便扫了眼,沉默了。 他交到家里的钱是十二万块,白卫国是一万七千四百块,白北城是三万六千块。 他那俩兄弟媳妇儿,这些年支出就差不多两万块钱,各种明目都有。 只有他家,支出这块是空白的,容容一分没要过。 白南风把纸放老白头手里,“爹,这也怪不得老三闹腾啊!大哥一家子这些年攒了不少吧!” 刨去给家里的三万六千块,分家凭白分了三千多块,搁谁也不能乐意。 和白卫国差距太大了。 白卫国缩了缩脖子,“哪有,两个小子年纪大了,盖房子娶媳妇儿就一大笔钱,多少都不够花呀!” “吱呀”东边屋里的门打开了,白北城一家六口大包小裹的出来,打破了院内的宁静。 第46章 送走霄霄 老白头看到这一家子的阵仗,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这是干啥呀?要去哪?” 白北城梗着脖子红着脸,“搬走!我们去地里搭窝棚住,省的惹娘生气。” 老白头气的脸色涨红,“谁赶你了,你” 一家六口背着东西就出去了。 刘翠花中午看到记账本上的内容,歇晌的时候告诉白北城。 白北城听完就炸毛了,怎么拉都拉不住。趁他老娘不在屋,他偷偷把那些纸带出来。 傍晚直接跟爹娘和兄弟,发泄不满。 结果,他们一大家子仓促离开,关键是钱还没拿到。 刘翠花叹气,追上前面的父子五人。 白南风没开口劝,这么大人了,也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他进到西边屋里,村里的先生正给他老娘正骨。 他老娘疼的吱哇冒汗,白振华和徐落秋两人在旁边帮忙。 白南风拿手巾给他老娘擦汗,“刘大叔,很严重吗?” “六十来岁的人了,摔一跤只是骨折这还是轻的,严重的当场就去了。” 刘大叔是村里有名的正骨先生,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找他看。 刘大叔给王秀芬打好石膏,固定好胳膊,千叮万嘱,“行,三个月这只胳膊别用力,千万别干活。” 徐洛秋和白振华送正骨先生出门,把空间留给这母子俩。 “娘啊,你脾气别那么冲行不行,脾气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着。” 白南风看着王秀芬这惨样,红了眼眶,“这大夏天的,受着罪。” “行了,这么大人还哭,你闺女看见了得笑话你!” 王秀芬对养子的不满,彻底退去。 她能有今天这好日子,全是这个非亲生的儿子赚来的,亲儿子就知道算计她手里这几个钱儿。 白南风把鼻涕抽回去,“娘,你想吃啥就喊容容给你做!” 白振良掀开门帘,端了一大碗炖鸡蛋,“奶,我喂你!” 香油的醇香,弥漫整个房间。 王秀芬表情渐渐平和下来,“老二,你有啥难处和爹娘说,老婆子没有那么狠心。” 白南风又守了老娘一会儿,就回家了。 回到家,风箱刚才也被二狗子送来,他坐在顾惜容旁边拉风箱。 他斟酌一番,“容容,明天给娘炖点骨头汤端过去,娘这次可遭大罪了。” 顾惜容向锅里加勺凉水,锅里咕嘟的绿豆还没炸开花,“这么严重?我以为娘是装的呢!” 白南风点点头,没再说啥。 两人安静的做饭,馒头香味四溢。 白溯之和霄霄手拉手跑过来,“这馒头好香啊!是不是啊,小哭包?” 霄霄点点头。 霄霄在京城很少哭,在白南风家经常哭鼻子,这时候顾惜容就把他搂怀里哄,惹的白溯之总嘲笑他。 一家人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白溯之和霄霄白天玩的挺累,吃完饭,两人沾上枕头就进入梦乡。 顾惜容在院子里洗洗涮涮,昏黄的灯光,给她蒙了一层柔光。 白南风抢过水盆,“我来洗吧,你在旁边歇着,咱俩说会儿话。” 最近发生的事情仿佛在做梦。 “咱家那六亩地,都犟上玉米,你不用担心,我都安排好了。” 顾惜容神色微动,“风哥,我把玉米种子泡点泉水,你” 白南风食指放嘴唇上,“隔墙有耳。” 他从小在农村生活,农村是没有秘密的。 村里谁家有个风吹草动,全村皆知。 不说别的,就说他老白家,这两天就成了人家茶余饭后的笑料。 “风哥,你三个月后真回来种地?” 三个月后回来种地,顾惜容不清楚是真的,还是白南风搪塞的理由。 “刺啦”布料撕裂的声音,打破此时的安静。 白南风拎着闺女的大裤衩,“这是穿了多少年啊,没用劲儿就破了。” 顾惜容脸色一红,“这是振华小时候穿过的,十几年了。” 白南风想起什么,安慰媳妇儿,“容容,别想那么多,以后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气氛又陷入凝滞,两人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白南风没来由的扔出这么一句话,“我明天带霄霄去砖窑厂住。” “带他去砖窑厂?”顾惜容面露不解,“在家和我们挤挤吧。” “不行,他在家,我怕你们有危险。” 今天下午在老张太太家,侧面打听了一些老徐家的事儿。 傍晚又找二狗子套了一些话,老徐家那儿子好几天没回来,估计就是他送霄霄去霄霄外公家。 不过,也不能排除害霄霄的也是他。 白溯之没跟父母提她那神奇的经历,这两天家里闹腾,她也忘了。 白南风凭一些蛛丝马迹,推断出这样的结论。 “我找仇哥帮忙,他家老爷子在京城有点地位。” 霄霄的爷爷徐志军,在那个圈子里应该有点儿名。 “这孩子在家没少受苦,”顾惜容眼神暗了暗,“保姆不准他吃饱也不准他哭。” 对一个孩子做出这种事情,没有主人家允许,一个保姆哪敢这样做。 白南风更断定京城徐家不太平,这孩子还真不能在他家住。 两人收拾完,回房间休息。 美妙的夜晚如此短暂。 第二天,白南风带着霄霄去药平砖窑厂。 霄霄眼睛里都是水,“容姨,我不想离开你。” 眼泪哗地流出来,顾惜容是第一个对他好的女性,就是他梦中妈妈的样子。 白南风抄起霄霄,把他放摩托车座位前面,轰鸣声一直响彻在乡间的小路。 半小时到达砖窑厂,仇哥早已到办公室。 霄霄被白南风推到仇哥跟前,“哥,你看他眼熟不?” “呵,咋不眼熟,我认识他。” 仇哥嘿嘿一乐,“你小子这运气,他都被你遇上了,接下来的事儿你不用管了。” 白南风眉心一松,这个麻烦终于送出去了。 “你昨天上午给我打电话说的事儿,昨晚已经行动了,你可是立了大功!” 仇哥拍拍白南风的肩膀,“你这运气,真是无敌了!” 白南风愣住,“还真抓住了?” 仇哥漫不经心的剪着指甲,“嗯,这两天你小心点儿!遇到事儿也不用怕,哥给你兜着。” 仇哥拉着霄霄离开,白南风在办公室凝眉思索。 中午,他去国营钢铁厂找白卫国,快到门口,他驻足不前。 白卫国和一个女人正在钢铁厂墙根儿底下拉拉扯扯。 第47章 撞见 白南风搞不清什么情况,只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暗中观察着。 离得有点远,不知道那女人和白卫国说了什么。 白卫国从兜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冷脸递给女人。 女人拿到钱,没再继续纠缠,向四周看了看,撑开伞就走了。 具体长什么样子,白南风没看清,伞挡住了女人的脸。 白南风迅速追上去,抓住白卫国的肩膀。 “我都说了就那些,钱都在我媳妇儿那儿,你还有完没完。” 白卫国满脸怒气,转身看到是白南风,呆住了。 “二弟,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 白南风看着白卫国心虚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还以为我是刚才那女人?大哥,你不会以为流氓罪是摆设吧?” 白卫国脸色煞白,“不是,我” 白南风拽着白卫国走到偏僻地方,压低声音,“那女人到底是谁?你们怎么勾搭上的?” 白卫国把他和叶思纤的事儿告诉白南风。 叶思纤出生在地主之家,在那十年中,她爹在一次游街时没了。 她为了生存,嫁给了王超。王超祖上就是世代贫农,成分高。 叶思纤丈夫王超在一家商贸公司上班,白卫国采购员工福利品,经常和他打交道。 一来二去两人就开始称兄道弟。 有一天,两人出去喝了几杯,白卫国被王超带回家,他第二天醒来,发现旁边是叶思纤。 王超扔到听到声音从客房出来,要把白卫国扭送到所里。 白卫国各种求饶,许诺不少好处才把王超安抚下来。 叶思纤没多久就怀上了,生了一对龙凤胎。 自此之后,白卫国是彻底被这两口子拿捏住。 王超每月朝他要钱,作为两个孩子的抚养费。 白南风听完这些事儿,看傻瓜一样的看他大哥,“大哥,你这是钻别人圈套里了!” “啥?” 白卫国满脸问号。 白南风不知道该说他大哥单纯还是傻。 三个孩子的爹了,有没有发生啥自己还不知道吗? 真的喝多了,那就是一滩烂泥,啥都干不了。 别问他咋知道的,这些年他要没些手段,早被那一百个经销商啃的骨头都不剩了。 怪不得白卫国这些年越来越抠搜,徐洛秋也总想着占他家便宜,看来是真没钱啊。 “大嫂知道这事儿吗?” “这我哪敢说啊!她知道了还不得人尽皆知,我以后还咋工作呢。” 徐洛秋年轻时长了一张好脸,白卫国就是看中那张脸才娶了徐洛秋。 现在她人老珠黄,邋里邋遢,白卫国也不耐烦跟她说话。 “那你现在是咋想的?这女人没闹腾你” 白南风提了一连串问题。 “思纤可是个好女人,她可是极少跟我见面” 白卫国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叶思纤在他嘴里就是个好女人。 “好了,事情具体怎么样还不清楚呢,我查一下。” 白南风实在不想听白卫国絮叨,他大哥现在被表象迷惑住了。 掉人家坑里还高兴的在坑里跳! “你告诉三弟少出门,昨天粮站的人被抓了,你们小心点儿。” 白南风想起来这里的目的,赶紧叮嘱白卫国。 “还有,以后别单独见叶思纤,我帮你查清楚,别到头来帮别人养孩子。” 白卫国脸色讪讪,“行。” “大哥,你别不信,那女人是不是没跟你诉苦,就是向你借钱?” 白南风听仇哥讲过不少的套路,这女人明显以退为进。 白卫国愣愣的点头。 “你白给的钱她还不要,你硬塞给她?” 都被白南风说中了。 今天白卫国把折子的钱交给爹娘,他才来上班。 他向他娘要了两百块跑腿钱。 中午叶思纤找来,要向他借两百块给王珍珍看病,买裙子。 白卫国一听是给闺女花,钱还没捂热乎,就进了叶思纤的口袋。 “你就听我的吧,过两天给你信儿。” 白南风挥挥手,“回去吧,我也回了。” 他没再单独找白北城,因为分家这事儿,他俩有了隔膜。 老大和老三是亲兄弟,再怎么闹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白南风出去一圈儿给自己找了一件事儿,而梨花堡白溯之母女两个也没闲着。 早上,母女俩去屠户家买了两斤大骨头,准备给王秀芬炖汤。 顾惜容清理干净,拿着水瓢从水翁舀水。 白溯之打断妈妈的动作,“妈妈,你先别添水!” 她朝门口看了一眼,大门已经从里闩上。 白溯之在锅里加空间里的泉水,“妈妈,用这个水。” “溯之,不是说别给外人用里的东西吗?” 顾惜容满脸不赞同。 “妈妈,让奶早点好起来,爸爸就不会心软,总惦记老院。” 白溯之生怕她爸一心软,又搬回老院住,她三叔一家子搬走了,正好有地方呢。 以后她们母女和那边就当亲戚处,明面上过的去就行。 顾惜容到了老院,没多作停留,把骨头汤放下就回来了。 “妈妈,咱进空间吃饭睡觉吧!” 江北省的天气,农历五、六、七月份是最难熬的。 太阳毒辣,水翁的水都将近五十度。 空间仿佛有恒温空调,一直很凉爽。 “行!” 顾惜容端着一大盆肉和汤,白溯之抱着几个馒头,母女二人就消失在原地。 “还是里面凉快啊!” 浓郁的香气,弥漫整个空间。 二人大快朵颐,白溯之吃完拍着肚子,“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呀!” 大夏天吹不到空调,可真遭罪! “妈妈,我带你去看珍珠!” 两人走出别墅,白溯之拉着顾惜容跑到溪水边。 溪水又变宽不少,里面还有一些活蹦乱跳的鱼。 螃蟹、虾之类的也有,都是她上次落水钓的。 白溯之操控一只大蚌上了岸边,“妈妈,就是这里面有珍珠!” 她上次进来,恰好看到里面粉粉的珍珠,特别好看。 “这些都是哪来的?” 第一次进来的时候,顾惜容很确定溪水里没有这些东西。 “妈妈,这些都是我从江里钓上来扔里面的,结果还都活了。” 白溯之刚被救上来,家里就忙着分家,还真没说她和三哥离奇的经历。 她在溪边瞅了瞅,咦,那个神奇的大石头长腿跑了? 第48章 坏人来了 白溯之瞅了一圈,没有找到那块大石头。 “妈妈,那块大石头特别神奇,就是现在找不到了,明明放这里了!” 顾惜容相信闺女说的话,再离奇的事情都见过了,石头跑了也不奇怪。 “咱先回屋睡觉吧!” 两人没再玩水,准备回别墅睡觉。 白溯之想起别墅旁边出现一个小茅草屋,上次没来得及看。 今晚可以好好研究下空间的情况。 两人回到别墅,惊呆了,盆里的汤和剩下的馒头,都不见了! 还没来得及查看是怎么回事,母女两个就被弹出空间。 顾惜容感受到火炉一样的温度,“溯之,我们怎么出来了?” 白溯之也一脸茫然,“不知道啊,我没想来外面啊!” 母女俩擦着头上的汗,熟悉的失重感没有传来。 “妈妈,进不去了!” 白溯之尝试再进空间,可怎样都进不去。 顾惜容把手里的大盆放桌上,“这汤咋还没了?” 母女俩百思不得其解。 白溯之看到地上的玉米种子才松口气,“还好,东西能取出来!” “试试还能往里放吗?” 顾惜容找了件衣服递给白溯之,衣服消失在眼前,母女俩的心才彻底放下来。 看来,只有人暂时不能进去啊! 母女俩下午也没歇晌,一直忙着给玉米种子泡灵泉水。 一忙就忙到下午七点钟。 两人衣服湿淋淋的,像刚从水里爬上来一样。 白溯之冲洗一番,她瞬间舒服多了,她爬上床,倒头就睡。 顾惜容冲洗完就躺在旁边给她扇风,没一会儿也睡着了。 白溯之是被饿醒的,屋里一片漆黑。 这会儿差不多晚上十点钟。 这时,她听到“咕咚”几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她拽着顾惜容躲进空间。 “哎呦!” 顾惜容后背正好硌到地面,她还以为在做梦。 空间里还是很明亮,和外面形成鲜明对比。 白溯之来不及检查她妈是否受伤。 在别墅里取出两个个小玉牌,又从布堆里翻出两块白布。 “妈妈,快披上!” 顾惜容到现在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披这干啥呀?” “外面有坏人,我们吓吓他们!” 白溯之进空间前,清晰的听到脚步声。 两人迅速收拾好,闪出空间。 低沉沙哑的男声响起,“人呢?不是说他们家刚分家吗,他们一家子住这院?” 手电筒在角落里晃来晃去,几人没有什么发现。 白溯之按了一块玉牌,又把另一块玉牌贴在顾惜容身上。 几人刚刚走出房间,黑暗的房间里,传来悠远的女声,“你是在找我吗?” 顾惜容按照女儿的计划,飘出去吓一吓这几个坏人。 白溯之在暗处,发出尖细瘆人的声音,“可我不是人啊!” 顾惜容的长发拨到前面遮挡住脸,只依稀能看到眼睛,脚没挨地,飘到几人跟前。 几人吓得屁滚尿流,“别,别,不是我们害的你,冤有头债有主,别找我们!” 他们双脚并用,爬到院子里,放声大喊,“救命!” “别叫了,喊坏嗓子都不会有人听到,你们听,有狗叫声吗?” 悠远的声音传入几人耳朵,几人更加恐惧,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白溯之“哈哈哈”,狂笑不止,“这就怕了?是谁让你们来扰本大仙清静的?” “是是药平乡粮站质检员他舅,粮站质检员被抓了,就是这家人告的!” 几人没经住吓,把所有事情抖搂出来。 他们这几个人,没上过什么学,整天游手好闲在镇上闲逛。 偷这家一只鸡,偷那家一只鸭,今天是第一次来做这行当。 “你们来这儿抓到人之后,准备怎么做?” 白溯之从床底下取出绳子,扔给几人。 “大块头,把他们几个捆上。” 手电筒散落在几人周围,将几人的脸照的惨白惨白的。 大块头将同伴绑好,跪下作揖,“大仙饶命!” 顾惜容飘过去,将大块头绑好。 “敢骗你爷爷!”大块头手背在后面,双脚努力站起来。 “兄弟们,别怕,她手是热的,是活的!” 另外几人愤怒的看着他,“呸!” 白溯之取出鱼钩,选择隐形状态,缠住大块头的双脚,将他拽倒。 大块头跌倒在几名同伙身上,院里哀嚎连天。 大块头急忙讨饶,“大仙饶命!大仙饶命!” 他现在是彻底服了。 “快说,你们抓到人准备怎么办?” 白溯之继续追问。 “卖卖了。” 大块头吞吞吐吐,“不过,这不没抓住吗,谁知道他们不在家。” 这伙人到头来还没反应过来,她们母女就是正主,还把她们认成了小白胡子儿。 白溯之本来是想当阿飘吓唬他们呢!阴差阳错,谁承想小白胡子儿更能唬人。 “你们自己去县城所里自首,把这些年你们干的坏事儿都老实交代出来。” 白溯之停顿一下,“你们有没有去,我会知道,没有去的话,你们就等着家宅不宁吧!” 几人赶紧告饶,“大仙,我们去,我们这就去!” 他们到头来都不知道,他们被一个小孩儿耍了,从来就不是什么大仙。 几人跌跌撞撞逃出小院,没有管另一拨人进展咋样,骑上车就逃了。 等工作人员上班,看到几人蜷缩在所里门口前面。 他们几人鼻青脸肿,身上沾满泥和枯草的样子,又可怜又搞笑。 等知道他们的来意,工作人员又恨的咬牙切齿! 这几个坏人走了,白溯之关掉玉牌,声音又能传播出去。 顾惜容拽了一下灯绳儿,在昏黄的灯光下,她仔细观察两个玉牌,“好神奇啊!你姐给的?” 白溯之点点头,“这个是上次在珍珠堂姐房间用过,隔绝声音的!” “这块是今天第一次用,可以飘的,好像叫滑行符。” 她姐临走前塞给她不少,让她留着玩,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哎,哎,别打了,我们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老院传来一阵喧哗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村里的狗吠声,连绵起伏,声声不绝。 第49章 风波 顾惜容关掉屋里的灯,小院又陷入黑暗,墙外噼里啪啦响起一阵脚步声。 母女两个站在院子里听那边的动静。 白振良呵斥的声音传过来,“你们是谁?来我家干啥?” 接着又是噼噼啪啪的声音。 “别打了”一群人嚎叫。 老白家的大门被村里人拍的叮咣响,“白老哥,开门!” 老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这都谁呀?咱梨花堡几十年没出过这事儿了。” 一苍老男声响起。 又是一阵噼啪声。 “哎呦,我们说,别打了。” 又一阵嚎叫声响起。 “你们家有人在外面惹祸了,有人找我们报复你们!男的揍一顿,女的” 几个坏人没说完,又是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 梨花堡赶去老白家的的村民,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大良子,这几个人都是你逮到的?” “哎呦,看珍珠这丫头,吓得脸都白了!” “南风他们院里没亮灯,应该没事吧!” “我去大队给你们喊人,把这些人逮所里去!” 老院在村民们的帮助下,一切归于平静。 直到老院人群散去,恢复平静,顾惜容抱着闺女也没开灯,在黑暗里摸索着爬到床上去。 顾惜容问出心中的疑惑,“溯之,里面怎么突然可以进去了?” 其实白溯之也不是很清楚,“等过两天有时间,我好好研究研究,搞清规律!” “看来今天来咱家的那拨人,还是说谎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话,自己去所里!” 顾惜容心还在怦怦跳,今儿真是惊险! “妈妈,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已经知道他们家在哪儿了,若是没去,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们!” 白溯之搂住顾惜容的胳膊,“明天就知道了!” 去老白家的这拨人,大队明早要送所里,他们回来就知道啥情况了。 顾惜容不再多想,拍拍白溯之的背,“睡吧!明天犟玉米,要早点起床!” 白溯之耳边响起温柔的童谣,顾惜容的手有节拍的拍着她的小肚子,母女二人最终进了梦乡。 天光微亮,剧烈的拍门声响起。 顾惜容爬起来,穿好衣服,趿拉着鞋跑去开门。 “婶子,你们没事吧?” 白振良看到二婶儿完好的站在门前,松了一口气。 他昨晚看小院没亮灯,就没过来看二婶儿和堂妹,今天一大早,他爬起来就往这院儿跑。 顾惜容装傻充愣,“我们没事儿啊,咋啦?” 白振良挠挠头,“没什么,那我先回家了!” 他说完,一溜烟跑了。 顾惜容回到房间里,白溯之正坐在床上揉眼睛。 白溯之轻声抱怨,“妈妈,这么早,谁呀?” “没事儿,是你三哥,估计是担心咱们出事!” 顾惜容给白溯之扎了三个小揪揪,拿手巾给闺女擦干净脸。 “要是来咱家的那拨人说出咱家,咱就说当时藏在床底下,外面发生什么咱不知道。” 她轻声嘱托闺女,这边村子里,还是很相信某些传说的,她可不想多生事端。 白溯之点点头,她们昨晚确实有说不过去的地方,喊她们去问话就暴露了, “不行,得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他想办法给圆过去!” 顾惜容草草收拾一下,抱起白溯之就朝大队跑。 到了大队里,看门的大爷已经将院子打扫干净。 “徐大叔,我要打个电话!” 这时候,村子里打个十分钟的市内电话,要五块钱。 看门大爷将钥匙递给顾惜容,“是该叫那哥仨回来,昨晚出那么大事儿。” 顾惜容道完谢,没说什么。 母女俩进到屋里,顾惜容拨通药平砖窑厂的电话,将昨晚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白南风。 十分钟后,顾惜容把话筒放下,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白溯之轻晃她的胳膊,“妈妈,爸爸怎么说的。” 顾惜容这才回过神来,“你爸说他来解决,等咱地种好,家里安顿好,让咱们去县城你姥姥家住几天。” “也好,那边清静,咱们正好做试验。” 白溯之非常赞同,他们和老院离的太近,院子还小,做啥都不方便。 母女俩把门锁好,刚好遇到大队的人从县城回来。 他们正在门口和村民们侃大山。 顾惜容把钥匙和钱卷一起放桌上,“徐大叔,给你钱!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看门老大爷点点头,“他们走的挺早,用拖拉机连人带自行车一起拉到所里。” 他唾沫横飞,把他听来的对着母女俩显摆起来。 大队的人挺早到所里,正好看见一拨鼻青脸肿的人被推进去。 他们把老白家昨天的情况说完,走前还听到所里的工作人员发牢骚呢。 他们梨花堡穷的耗子都绕着走,还来两拨人偷东西。 母女俩快步走出大队,绕开门口那群好事儿的村民。 她们走出二十来米远,还是被眼尖的人看到,“南风他媳妇儿,你先别走啊,哎” 顾惜容假装没听到,头也没回,紧紧抱着白溯之,匆匆往家里赶。 刚走到家门口,徐洛秋正在门口等着她们。 “昨晚家里招贼了,你们知道吧?” 顾惜容点点头,没说话。 徐洛秋就气不打一处来,“听说是老二惹的祸,娘让我跟你说一声,你家那六亩地,就分大洼那六亩地。” 顾惜容没反驳,面色平静,“分到哪里我都没意见!” 白溯之没说话,大洼那边的地不怎么肥,有点贫瘠,每年产麦子一亩地大约四百斤。 老白家别的地方的田地比较肥沃,亩产小麦大约六百五十斤。 老白家前几年总能攒些余粮,今后会咋样,那就不清楚了。 徐洛秋“哼”了一声,“这是娘的意思,没意见最好,有意见也憋着!” 白溯之看着大伯母扭头就走,一股子小人得志的味道。 分家契书里面明明是大洼那边的田地,几家均分来着。 就因为她爸惹祸的传言,就这样对她家。 昨天她还对老太太同情,特意加那么多灵泉水熬汤,真不如喂了狗! 白溯之跟顾惜容回到房间,两人默然不语。 门口又传来拍门声,“嫂子,在家吗?” 第50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白溯之看了顾惜容一眼,“妈妈,是狗子叔!” 今天要在田地里播种玉米。 顾惜容把二狗子迎进院里,“狗子,我们家的地变成大洼那边的田地了!” 二狗子面露震惊,“啥?一块好地都没有,全是那没劲儿的地?” 白南风跟二狗子讲好,由二狗子牵头,先把他家地犟上种,他出工钱。 二狗子没再说什么,扛起玉米种出门了。 顾惜容装了几块桃酥,抱起白溯之追了上去,“狗子,我领你去!” 二狗子推着手推车,“嫂子,我喊下另外几个人,你先等下啊!” 母女二人等在路边,一群准备下地的村民,停下来和她们闲话。 “南风媳妇儿,听说昨晚你们家进贼了?” 一群村民,意味深长的眼神瞅着她们。 顾惜容面色不变,“嗯,听说是呢,把我公婆吓不轻呢!” 那群人没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没再揪着问,嘻嘻哈哈的走远了。 不过他们的话也被风传到她的耳朵里。 “听说昨天是两拨贼,另一拨去了小院。” “半夜没听到她们喊人帮忙,也不知道贼有没有去。” “家里没个男人,就一个女人带个孩子在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听说昨天那两拨贼都挺惨的” 那群人毫无顾忌的说说笑笑,走远了还对着她们指指点点。 白溯之看到里面有好几个之前讲究她家闲话的人,嘴唇还肿着呢。 好吧,今天新账旧账一起算! 白溯之拽了拽顾惜容的手,“妈妈,那些人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顾惜容摇了摇头,“没事,妈妈经历过比这还严重的流言蜚语,不怕1” 二狗子领着一群汉子过来,好几辆手推车,上面除了玉米种子,还有播种楼和铁犁。 二狗子先走过来,面色有点不好看,“嫂子,今天只能干一天,我多找了些人,你看” 顾惜容明白他的意思,“可以,只要今天能干完就行!不过” 二狗子打断顾惜容的话,“嫂子,不用加钱。南风哥都拉拔过大家,我们” “我不是那个意思,”顾惜容打断,“我是说今天中午我不供饭!” 白南风不在家,经过昨晚那档子事儿,那些人没见到实际情况都能传的有鼻子有眼,今天还是要避嫌。 流言蜚语真能毁掉一个人,一个家庭啊! 那些汉子松了口气,家里婆娘交代他们不准吃饭,免得招惹上是非。 只准他们干一天,接下来要忙自己的田地。 二狗子听到他们婆娘的拉扯,脸儿都变了。 一群人到了大洼那边,看到那边的田地,都不淡定了。 这老白家不仁义啊! 白南风的钱都给了老白家,结果,就分给他们一家六亩贫瘠的田地。 顾惜容倒是没说什么,有她俩闺女在,再贫瘠的地也能变肥沃。 不再多言,顾惜容把地界告诉他们,就没再下去帮忙。 旁边地里的人也凑堆说闲话,正好用他们能够听到的声音,编排着闲话。 “南风不在家,她咋整了这么多汉子给她干活?” “听说是给工钱的,昨儿个二狗子就张罗人呢!” “不说他们家没分到钱吗?哪来的钱雇人?”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南风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 “行了,别讲究了,本来没影儿的事也得被你们讲究出个啥。” 之前在大柳树底下看笑话的婆娘替顾惜容说话了。 那天她们就是浅浅的聊一下,直觉上顾惜容不是那样的人。 顾惜容一派大家闺秀样儿,一看就受过良好的教育,就是在老白家被磋磨狠了。 人家眼光高着呢,要不是白南风,人家县城的姑娘才不来这土坷垃受罪呢! 不过,白南风年轻的时候长的真周正。 柳嫂子向顾惜容点头示意,接着忙自家的田地去了。 白溯之把刚才那几人的样子都记下来,晚上她要暗戳戳的搞事情了。 她们家的田地里,一群人分工合作,一部分人用铁犁犁地,一部分人用播种楼种玉米。 白溯之从来没见过这种景象,这一切对她来说都非常新鲜。 上辈子在视频平台看到过机械化播种的景象。 人工作业她还真是头一次见,满满的都是好奇。 母女俩本来想一直在地里守着呢,可惜总有人指指点点的。 她们没做啥亏心事确实不怕,就是心里膈应。 下午,两人就没再去。 顾惜容简单交代二狗子一番,提前付了工钱,就没再管。 她们二人简单收拾要带去县城的东西,白溯之直接装进空间里面。 白溯之直接将家里的小动物打包安置好,最后还没忘把家里的钱塞进空间里。 顾惜容在屋里收拾东西,白振良这时从墙上跳进小院。 “嘘。” 白振良示意白溯之不要开口,拉着她小声说话。 “溯之,那天你到底给我喝的啥?我怎么” 白溯之没让他说完,“力大无穷?” 白振良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止,还有跑的非常快!” 白溯之眼珠子骨碌一转,“三哥,今晚带你干件大事,敢不敢来?” “有什么不敢的,”白振良一挺胸,“你三哥现在可是条汉子” 白振良把他昨天的丰功伟绩,滔滔不绝的讲了一遍。 白溯之成功的把三哥注意力转移开,使他不再追问那天的事情。 她昨晚就猜到是基因进化液起了作用,星际世界的产物肯定不能差到哪里去。 昨晚那拨人可都是三哥制服的! 白振良把昨晚的事情显摆完,正洋洋得意等着白溯之夸呢。 这时,隔壁传来声音,“良子,你小子死哪去了?” 大伯母尖利的声音穿墙而过,白振良耳尖红成一片。 他两三步窜到墙头上,“溯之,晚上我找你!你说干啥,三哥奉陪!” 白溯之挥挥手,小声说,“知道了,黑的瞅不见影儿的时候再去。” 有免费的劳力,上赶着要干活,不用白不用。 顾惜容走到她跟前,白溯之也没发觉。 直到顾惜容拽了拽她的小揪揪,“你三哥来干啥?” “没啥,就过来看看!” 白溯之没说出她的计划,只在暗地里盼着天快点儿黑。 第51章 干大事儿 麦收后下的那场雨,深深的滋润到泥土里。 白溯之家的玉米播种到地里,完全不需要重新浇水,没有后顾之忧。 明早她们就要去县城,两人在傍晚回了一趟老院。 顾惜容带了两大罐麦乳精、一袋奶粉,还有一只老母鸡,去老院的路上还时不时停下和邻居拉家常。 两人到了老院,徐洛秋拦住她们,满嘴的阴阳怪气。 “二弟妹,你这是听到村里人传的那些话,来跟娘认错了?” 顾惜容没有多加分辨,只把老母鸡塞到徐洛秋手里,“大嫂,去给娘炖鸡吃吧!” 老白头在屋檐底下乘凉,“容容啊,男人不在家,就你娘俩,还是” 顾惜容没让老白头说出口,“爹,我们的玉米种好了,家里也没啥事,我回娘家住一段时间。” 他们家好不容易才分出去,可不想再搬老院住。 老白头脸色顿时不好了,“你跟你三弟妹不一样。” 老白头定定的看着母女俩,“她有四个儿子,还是学校老师,老三不在家也没人敢讲究她。” 他缓口气,继续唠叨,“你可不一样,你就俩闺女,今天满村都是讲究你的,咱老白家丢不起这个人啊!” 顾惜容没再接茬,“爹,我先进去看看娘!” 母女俩携手朝屋走,刚进屋就迎来一个大枕头。 “你还有脸来?你看看咱家的好名声都被你败了” 王秀芬脸通红,那只完好的胳膊指着顾惜容鼻子骂。 白振良这时掀门帘进来,“奶,别生气,先喝碗水。” 白溯之看到三哥朝她挤眉弄眼,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不巧这一幕被王秀芬看到,“带着你们的东西滚,不孝的玩意儿,还敢白瞪我。” 麦乳精和奶粉全被王秀芬扫到地上,还好麦乳精的罐子是铁制品,在地上滚两圈才停住。 顾惜容把东西捡起来,和桌子上其他营养品摆放到一起。 “娘,我就是过来跟你们说一声,风哥让我们娘俩去县里住些日子。” 王秀芬虎着脸,没吱声。 白溯之并不觉得难过,老太太之前对她的喜欢也仅仅是表面功夫,就是在她爸面前装样子。 她家和老太太子孙有啥冲突,老太太就原形毕露。 母女俩没再多留,就回家了。 白振良把两人送出大门,有些不好意思,“二婶儿,对不住,我不该逗溯之!” 她三哥自落水之后,脱胎换骨,就像变了一个人。 顾惜容安慰他,“不是你的事儿,老太太心里有气” 白溯之被顾惜容抱着离开,看到三哥向她比口型,“晚上几点?” 她用两个食指比划“十”,两人就不再暗自交流。 母女俩慢悠悠的往家走,二狗子正好在门前等着她们。 看到她们回来,二狗子赶忙上前,“嫂子,这是剩下的玉米种!” 二狗子指着门口的口袋,“还剩两三斤,我给你拿回来了。” 顾惜容看二狗子灰头土脸的样子,知道这是给她家种完地,还没回家呢。 “狗子,我们这些天要去县里住几天,这地里活” “嫂子,你放心,我让我家婆娘去你家地里干。” 二狗子急忙打断,“嫂子,我先走了!” 白溯之目送二狗子远去,推着小推车速度也贼快。 顾惜容面色也不咋好看,流言满天飞,谁都不敢跟她走近说话。 母女两个心事重重的回到房间里。 白溯之把玉米种子放到空间里,“妈妈,别想那么多了,过段时间就好了。” 过了今晚就好了! 顾惜容没想那么多,拿起鞋底子,在灯光下继续纳鞋底儿。 到了十点,顾惜容还没有睡觉的意思,还在给白溯之做布凉鞋。 白溯之心里暗暗着急,突然她灵机一动,“妈妈,一会三哥带我去摸知了猴。” 顾惜容拿剪刀裁剪剪凉鞋的布面,“这么晚了,知了猴是七点到九点半出土,现在这么晚了,你们摸啥?” 她抬头扫了白溯之一眼,看闺女那着急样,暗自好笑。 白溯之憋了很久才想到一个借口,“妈妈,三哥是第一个用进化液的人,我想看看他现在到底多强,就让我去吧!” 这时,院子里响起轻轻的脚步声。 顾惜容透过窗户,赫然是白振良在外面,她才松了一口气。 “二婶儿,你还没睡啊?” 白振良有点不好意思,半夜爬墙,还被二婶儿逮个正着。 “妈妈,这个给你,我们走了!” 白溯之在顾惜容手里塞个玉牌,“妈妈,你把门闩插上,回来的时候我们跳墙!” 顾惜容手里握着温润的玉牌,终究没再说什么。 白振良蹲下,示意白溯之爬上来,“快上来,我走的快点,指着你那两条小短腿儿得走到啥时候!” 白溯之也没矫情,利索爬上去,让三哥背着走。 “小丫头,你准备带三哥干什么大事儿?” 白振良知道这个小堂妹有点神奇,他对接下来的事情还是挺期待的。 “三哥,你先说你对咱梨花堡熟不熟悉?” 白溯之名单上有三四十户人家呢,她不知道这些人都在哪里住。 “那我可是相当熟悉呢!我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谁是谁家,你信不信?” 白振良在村里可是有名的孩子王,同龄的男孩儿们都听他的。 “三哥,你是不是眼睛在这大晚上不点灯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嗯,从你喂我喝完那神奇的水,我眼睛在晚上能看清,也能看很远,耳朵也挺好使的。” 白振良刻意压低声音,路上只能听到他的脚步声。 “前面咱就要到大队了,咱走村里的路,还是继续在这村外的路上走?” 白溯之想了一会儿才发声,“咱到村西头,从村西头开始。” “小丫头,你到底要干啥?咋这么神神叨叨的?” 白振良背着白溯之,没喘一口粗气,呼吸还是很平稳。 白溯之给他讲了一连串人名,“三哥,从西往东,去这些人家!” 白振良发现小堂妹给的这些人家,都是村里有名的泼妇,长舌妇家。 “你确定?去这些人家里搞啥事!” 白振良是一点儿不想和这些人沾边儿,她们骂街半天不带重样的。 黑暗里,白溯之的声音幽幽传来,“砸铁锅,崩茅房,三哥,你敢吗?” 第52章 无影怪 白溯之话音刚落,白振良一踉跄,差点把她甩出去。 “你确定?” 白振良心里打突突,“这要被抓住了” 他不明白,就是传了一些瞎话,小堂妹反应竟然这么激烈。 “这是不是有点过了?就说几句闲话二婶儿知道吗?” 白振良没往下说,白溯之正揪他的头发。 “什么就几句闲话?这种闲话会害死人的,知道吗?” 白溯之是经历过信息时代的人,一点儿流言蜚语,就可能是压倒一个人的稻草。 这种人不教训,那这群人总在她家背后指指点点的,他们一家子心里也不舒坦。 白振良急忙安抚,“好好好,教训一下就行了,我给他们锅里扬沙子行不?” 白溯之松开三哥的头发,没再说话。 黑暗的夜里,白振良稳稳的向前走着,“最西头王大圈家到了。” 白溯之下来,“三哥,我在这等着,你把这个东西撒到他家茅房。” 她趁白振良不注意,从空间里取出一个小花布包,里面可装着她一下午的成果。 她一字一顿的嘱咐着,“记住,撒完就赶紧躲远点。” 白振良接过来,“你从哪来的?这是啥?” 他也很好奇,小堂妹出来的时候明明没带东西,现在怎么斜挎着一个小布包呢? “别问那么多,先在铁锅里扔土坷垃,再往茅房扔这个!” 白溯之拍了三哥一巴掌,“三哥,快去干活!还有好多家呢!” 白振良在墙上踩了一脚就翻到院子里。 这时候,梨花堡大部分人家锅灶是在院子里。 人口多的人家,房间还不够住,哪还单独设个厨房,顶多在锅灶上面搭个棚。 王大圈家一片漆黑,院子里没有一点亮光。 白振良轻手轻脚的走到大铁锅旁边,拿铁锹填了半锅土坷垃,又加了一锹草木灰,添了一瓢水。 他忙完这边,紧接着去茅房扔纸包里的东西,扔完就迅速跑开,只在远处瞅着会发生什么反应。 几分钟之后,他听到“啪”的一声,不明物体仙女散花般的喷溅的到处都是。 第53章 饥饱痨伤 街上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你没事闲的炸人家茅坑,穷成啥样往人家茅房掏粪吃” “锅也霍霍,你全家不得好死” 不知什么原因,那些污言秽语戛然而止。 顾惜容叹了口气,“你们这样做治标不治本啊,她们又不知道原因,今后” 白溯之爬起来,伸个懒腰,“管她呢!惹我不痛快了继续收拾她们!下次就不是扔土坷垃,是直接砸锅!” 顾惜容在床上静坐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溯之爬下床,拉着她妈妈,“走,咱进城去!” 顾惜容推出她的二八大杠自行车,拿抹布擦干净。 “走吧,我们骑车去。” 他们家住的东厢房是两间房子,一间住人,一间放杂物。 原来杂物间里放的是顾惜容的嫁妆,在八十年代,能陪嫁一辆自行车的人家可不多见。 八十年代男方家要有两转一响,那可是香饽饽。 女方家要有辆自行车,那就更不得了。 可惜顾惜容没支棱起来,被婆家拿捏了。 顾惜容不再想那些糟心事,“走,咱们去城里。” 大门一锁,贵重物品都装空间里,没有什么可牵挂的。 母女两个绕到村里主道上,大队附近围着一圈人。 柳嫂子凑完热闹,和妯娌边走边说笑。 她正好看到顾惜容推着自行车,“南风媳妇儿,你这是要出门?” “是啊,柳嫂子,一大早这么热闹,发生啥了?” 顾惜容还是很好奇闺女干了啥,竟让村里有名的泼妇大清早就骂街。 柳嫂子拉着娘俩到路边,“她们家昨晚被人祸害了,要我说就是该,谁让她们那嘴一天没个把门的。” 顾惜容故作好奇,“咋祸害的,谁这么厉害,折腾了这么多家?” “他们家那大铁锅塞了一大锅泥,那茅房的屎尿崩了满地,那院里这个臭啊!” 柳嫂子还特意跑那些人家去看了,院子里那个恶心啊,今早她都不想吃饭了! “说来也怪,有的人家还养狗了,也没听到动静!” 顾惜容眼睛瞪的溜圆,“狗都没叫?谁这么厉害呀!” 柳嫂子摇摇头,“不好说是不是人干的呢!” 她叹了口气,“就是可惜了,有的院里还晾着麦子,今天就去交公粮呢,这不糟践粮食吗!” 顾惜容耷拉眼睛瞄了闺女一眼,没再说话。 柳嫂子小声嘀咕,“昨天不知道为啥,去交公粮被赶回来了!” “是无影怪干的!” 赵荣扯着嗓子大喊,“你们快别骂了,小心怪物还去你家折腾!” 柳嫂子凑到顾惜容跟前,“昨晚上沈希婵家也被收拾了,她儿子还被揍一顿。” “这就叫恶有恶报,沈希婵做的孽报应到她儿子身上,该!” 柳嫂子啐口唾沫,“无影怪也是好怪,就该好好收拾这些人,省的他们到处惹是生非!” 母女二人听完八卦,就没再多停留。 她们和遇到的村里人打招呼,村里人也没像昨天那样避之不及。 大家的注意力貌似都被无影怪吸引了。 母女俩骑上大道,白溯之坐在前面横梁上,没话找话,“妈妈,这也太颠了,硌的屁股疼。” 顾惜容低头瞥她一眼,双腿继续蹬脚蹬子,半点没搭理她。 自打顾惜容听到糟践粮食那会儿,脸色就不是很好看。 白溯之心里暗暗叫苦,她也不知道院里在晾粮食。 一路无话,拂面而来的清风,她也感觉不到清凉。 三十多里的路程,顾惜容硬生生一个小时就骑到县城。 顾惜容把电闸拉上,回到房间就打开吊扇,直奔床上,摆成“大”字型。 白溯之见妈妈还是没搭理她,她自己爬到床上,两只小手给妈妈按揉双腿。 两人没发一言,只有吊扇的嗡嗡声,在耳边响个不停。 “妈妈,你别生气了!我也不知道院里晾着粮食,老院晾粮食到了晚上不都攒成堆吗?” 白溯之也感觉委屈,她对农村的习惯不咋了解。 顾惜容坐起来点了一下闺女的额头,“你呀!” 她看到闺女眼圈红了,泪花蕴满眼眶,赶紧把闺女搂怀里。 “好了,妈妈不生气了,你记住了,以后不许糟践粮食!” 她轻拍闺女后背,“你爸小时候有年闹饥荒,吃不饱饭还出大力气干活,做下了饥饱痨伤的毛病!” 顾惜容双手扶住闺女的胳膊,“他看到了会更心疼!” 白溯之点点头,“我知道了,爸爸怎么还有这毛病?” 顾惜容把头发重新梳理一下,“他十几岁的时候啊” 白南风十几岁的时候,天天吃四分饱,还要下地干活。 久而久之,就有了饥饱痨伤,每年到了秋冬季节,咳嗽不止。 白溯之听完,“爷和奶对爸爸没有那么好,为什么爸爸还” 顾惜容给闺女把背上的汗擦干净,从包袱里取出一件小裙子,迅速给她换上。 “你爸啊,确实没享到什么福,可他平安长大,成家立业了!” 白溯之问出这段日子的疑惑,“妈妈,你不觉得委屈窝囊吗?” 据说她妈妈这些年可没少受王秀芬磋磨,还有两个妯娌的排挤。 这十来年,老白家的早饭都是她妈妈做的,在老白家可没少干活。 顾惜容面色温柔,“其实妈妈这些年过的糊里糊涂的,跟中邪似的!倒是没觉得委屈窝囊。” 白溯之抱住顾惜容的腰,“妈妈,我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好了,咱不说这些了!一会儿去市场买些肉,晚上喊你爸回来住。” 母女俩锁好门,正准备向市场那边走,一道刻薄的声音传到她们耳中。 “呦,这是又回娘家占便宜来了?” 胖婶儿刚送完三个外孙女上学,回家的时候一直捡破烂。 “胖婶儿,你这是捡破烂为生了?你家儿子不管你们老两口了?” 顾惜容没有像以前那样扭头就走,就那么笑吟吟的盯着胖婶儿瞧。 胖婶儿把破烂扔地下,打开门,“那也比你妈没有儿子强,你们老顾家这绝户头子还逞啥威风!” 胖婶儿把破烂一点一点挪进门,“嘭”的把门关上。 母女俩没再停留,到了市场门口,一个不起眼的摊位引起顾惜容注意。 第54章 仇哥上门 白溯之发现顾惜容停滞不前,她踮脚看这个小摊位有啥稀奇的。 桌子上除了一个小木板,没有摆任何东西。 木板上写着一行字,“收老物件,收书画,收绣品。” 一个老先生坐在桌子后面,正悠哉的用折扇扇风。 白溯之晃了晃顾惜容的胳膊,“妈妈,先买东西吧。” 这样的人就跟之前的算卦先生一样,十个里面至少有九个是假的。 都是装出一副世外高人样,蒙骗那些无知群众。 顾惜容回过神来,没再停留。 母女两个进到市场里,纷杂的声音纷涌而来。 白溯之朝顾惜容伸出胳膊,“妈妈抱!” 她凑到顾惜容耳边,“妈妈,老物件不要卖,以后都会升值的。” 市场里声音太嘈杂,顾惜容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母女二人迅速买完鸡肉、排骨、猪肉、牛肉这些新鲜肉类,趁着日头还不大,匆匆往家走。 走到偏僻的地方,白溯之向四周瞅了瞅,趁着没人,赶紧把这些东西扔空间里。 半路上,顾惜容还买了十来根冰棍和冰砖,回到家赶紧放到到冰箱冷冻。 顾惜容打电话到药平砖窑厂,告诉白南风她们母女已经到县城了,晚上回来吃饭。 白溯之在堂屋里吹着吊扇吃冰棍儿,坐在凳子上,小短腿还来回晃悠。 顾惜容拿着一根冰棍进屋,“哎哟,还是城里好啊,凉快!” 白溯之嗦一口冰棍,“妈妈,我们家要是买了电风扇,也凉快。有了空调,你都不会盼着进城。” 顾惜容点了点她的鼻子,“行啊,等咱家盖了房子,这些都给你配齐。” 闺女上辈子活到三十多岁,比她年纪还大,她还是忍不住把闺女当三岁的小孩子逗着玩。 中午,母女二人简单吃碗炸酱面就回床上歇晌。 “溯之,,你说妈以后绣花怎么样?” 顾惜容今天早上看到那个摊位收绣品,就灵光一闪。 她之前就有刺绣的基础,前几天又意外得到一本针法,很想试试看。 “好啊,妈妈。你给珍珠堂姐做的小裙子,上面绣的花就非常漂亮。” 白溯之姐妹俩都是捡堂哥堂姐的衣服穿,都是她妈妈做的。 她有一件白珍珠不要的裙子,上面绣的蔷薇花,栩栩如生,非常漂亮。 顾惜容望着蚊帐顶,“不用羡慕,妈妈以后只给你们姐妹俩做衣服,其他不相干的再也不管了。” 久久没有等来闺女的回应,顾惜容转头一看,闺女已经睡着了。 下午三点钟,母女俩被电话铃声吵醒。 顾惜容赶紧去接电话,不一会儿,她回到房间。 她坐床边给白溯之梳头发,“溯之,里面的鱼你捉两条出来,晚上有客人来咱家吃饭。” “爸爸的同事吗?来几个人,两条鱼够吗?” “妈妈只是经常听你爸爸提起他,从来没有见过面,应该是来四口人。” 顾惜容没有见过仇志远,只是偶尔听白南风提起他。 白南风刚开始闯荡的时候就是跟着他,到现在差不多十五六年了。 下午四点钟,顾惜容开始准备晚饭。 “妈妈,这些先放桶里吧!” 白溯之从空间取出两条鱼,一些虾和螃蟹。 顾惜容手忙脚乱的才把这些处理干净。 仇哥这些年,帮了白南风不少,饭菜得丰盛些。 到了傍晚,白南风骑摩托车回到这边。 “容容,菜菜买好了吗?” 一回到家,白南风洗洗手就准备进厨房忙活。 他到了厨房,发现菜基本上都做好了。 “容容,我不是跟你说等我回来我来做吗?你身体才刚好一些。” 白南风没细看都有什么菜,只看到一桌子盘子,摆的满满当当的。 “哦,不对,容容,你怎么会做这些菜呢?” 白南风刚反应过来,顾惜容都是一锅炖,从来没做过这么复杂的菜式。 他指着桌上的虾跟螃蟹,“还有,这是哪来的?” 现在,桌上摆了十几道菜,虾跟螃蟹这种不常见的菜也在上面摆着。 顾惜容神秘一笑,“你猜!” 她眼睛瞅着白溯之的方向,努努嘴,“你家闺女从旁指点。” 白溯之在上一世是个吃货,不过每次跟着视频上学做菜,做的都不不尽如人意。 菜做的不咋好吃,可那些步骤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这些是从那里面拿出来的?这就是她上次钓上来的?” 白南风端起螃蟹,仔细瞅了瞅,这么大个,在外面卖的老贵了。 这时,门外响起小汽车的声音,周围邻居对此见怪不怪。这老顾家经常有人上门,开小汽车的也不少。 白南风和顾惜容迎出去,仇哥一行四人正好下车。 他们在门口寒暄几句,就进了院子。 仇志远四处打量一番,“这位置还真不错,清静敞亮。” 老顾家的院子,有菜有花,有秋千有葡萄架,有蔷薇藤有荷花。 浪漫气和人间烟火气和谐的融合在一起。 仇志远刚进来就喜欢上这个院子,他还真想见见传说中的老爷子。 他没再多想,打量顾惜容,“弟妹,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 顾惜容惊讶的看着他,“第二次?” 仇志远的媳妇儿章建兰呵呵一笑,“第一次是十多年前,南风去救你。”。 白南风咳嗽一声,仇志远夫妻俩没再往下说。 仇志远揶揄白南风,“瞧你这点儿出息,有啥不好意思的。” 饭桌就摆在葡萄架下面,顾惜容点了一把艾草驱蚊子。 白溯之看到霄霄,捏了捏他的脸蛋,“小哭包你怎么来啦?你还没回家吗?” 霄霄扯开白溯之的手,跑到顾惜容跟前,抱住她的大腿撒娇。 “姨姨,我终于见到你了,好想你呀!” 顾惜容楼楼他,“好啦,姨姨也想你,咱们快吃饭吧。” 白南风这一会儿功夫,把菜都摆好了。 仇志远和章建兰视线一触即分,这虾和螃蟹在这边可不常见。 这螃蟹比成年男人的拳头还大一圈儿,就这个头,他家老爷子都很少能吃到! 南风他老丈人家还真有点能耐。 他更加好奇,顾惜容的父亲到底是个啥身份。 这院里的摆设布置,进来就让人很舒服。 第55章 帮忙 仇志远尝了一口清蒸鱼,鲜香嫩滑。 “弟妹,这鱼真不错,一点儿鱼腥味都没有!在哪儿买的?” 仇志远从小到大吃过不少好东西,海鱼淡水鱼都没少吃。 之前吃过的那些鱼,都没有办法和今儿这清蒸鱼相媲美。 顾惜容淡定的夹了一块红烧肉,神情惬意,红烧肉鲜甜软糯,入口即化。 “就在市场门口,我们去的时候就剩四条,我包圆了。厨房还有两条,你们回去的时候带上!” 顾惜容左手捏了捏白溯之的手,暗示完闺女,她给三个孩子每人夹一块红烧肉,“快吃!” 仇志远的儿子仇红光,也就十二三岁,跟白振良差不多高,就是有些瘦弱。 他用馒头裹着红烧肉,大口小口的往嘴里塞。 章建兰看到儿子那狼吞虎咽的样子,没眼看他。 “弟妹,你这手艺真不错,我们家红光从小不爱吃肉,今天吃的可不少!” 顾惜容今天差不多做了十来个肉菜,只有两盘素菜。 她接触的都是乡下的孩子,在这物质匮乏的年代,孩子们更馋肉。 顾惜容还真没想到有孩子不爱吃肉,“嫂子,是我考虑不周了,素菜做少了。” “我倒盼望我家红光多吃点儿肉,长得壮一点儿,你一会儿教教我咋做的!” 章建兰丝毫不介意,在这个年代,今天这一大桌菜,可承载着主人家满满的诚意。 桌上两个大男人忙着扒虾拆螃蟹,收拾完把肉分了分。 仇志远刚一入口,眼睛一亮,“这可比你弟带回去的好吃。” 章建兰点点头,“嗯,还能找到这种品质的吗?我们买些送人!” 顾惜容慢慢咀嚼,嘴里有一股清香没有一丝腥味,“明天我问问。”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有戏,不禁喜上眉梢。 饭后,一桌人在进堂屋说话。 白溯之趁人不注意,跑到厨房把河鲜取出来放桶里。 她一蹦一跳的跑进堂屋,靠在顾惜容怀里,在她手心里写了几个字。 旁边仇红光和霄霄正在翻红绳,立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童年时期从没玩过这种游戏。 这时,白南风提了一壶茶进屋,每人添上一小杯,“来,喝杯茶,清清肠胃!” 今晚的饭菜很合胃口,仇志远揉着肚子,“凭你们家这手艺,开间饭店绝对天天爆满。” 仇志远之前只知道白南风做饭手艺不错,他是特意向一个大厨学的,当初还是他牵的线。 仇志远低头,凑近茶杯嗅了嗅,深吸一口气,“这是什么茶?” 白南风一口气儿喝完,“普通茶啊!就那种大叶子茶,地摊上买的。” 仇志远和章建兰对视一眼,两人家世相当,家里长辈也极为宠爱。 在物质匮乏的年代,他们可没少吃到好东西。 他们家老爷子的特供份例,那是从小吃到大的。 就算是产量极少的特供茶叶,他们两口子也没有少喝,每年都能从长辈手里分到一点儿。 就今天喝到的茶,比最顶级的茶叶还要好喝,地摊上能买到? 这南风他老丈人到底是啥来头呢? 他有一次送白南风过来,只远远的瞅了一眼,看着确实很出众! 仇志远决定试探一番,“弟妹,伯父伯母院子布置的很舒服啊,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顾惜容没多想,“说是一个月左右,他们出去访友,具体啥时候我也说不好,走了这些天,也没来个信儿。” 仇志远喝了口茶,继续打探,“伯父伯母现在退休了,访友顺便游山玩水也不错。” 顾惜容笑容淡了,“他们没有工作,我爸就是个画画的,我妈就是个写书的!” 白南风没想到,就是简简单单一壶茶,就激发出仇志远的好奇心。 仇志远私下里向他打听过不少,今儿他们一家子来这儿吃饭,也是仇志远主动提出来的。 白南风看仇志远意犹未尽,还想继续问,中途打断,“仇哥,昨天所里的那批人怎么处置的?” 仇志远适可而止,没再继续套话。 白溯之没有注意听几人的谈话,突然间感觉到妈妈心跳加快,不知道她又瞎琢磨什么。 她抬头恰好看到爸爸给仇志远续杯。 仇志远喝口茶,一脸惬意,“顺着那些人提供的线索,昨晚抓到一个大团伙,犯的那些事儿够判个十年八年的。” 顾惜容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没再听俩男人说话,她把今天红烧肉的做法教给章建兰。 两个女人在旁边聊着,不知怎么就聊到过几天去逛街。 女人啊!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白溯之不再关注她们,竖起耳朵听前天那两伙人的下场。 当她得知那些人身上有命案,心里一阵庆幸。 还好空间当时能进去,不然她们母女的命运会很悲惨,卖到偏远地区那还是好的。 “今天你们乡粮站,已经安排人接手了,你也不用担心家人安全,那个质检员的舅舅也被开了。” 仇志远不紧不慢的跟白南风讲着经过,白南风不时点点头。 原来那天白南风听到的谈话,是三人合谋晚上将仓库多余的粮食偷运出去。 白南风当天就把这消息告诉仇志远。 仇志远又通知他爸之前的下属,也就是县里的二把手。 到了晚上,县里二把手带人蹲点,当场人赃并获,质检员他们监守自盗被抓个正着。 而质检员的舅舅是粮站站长,就在昨天也被关进去了。 昨天粮站交公粮的农民也都被赶回去,新的工作人员今天才到位。 白溯之从两人谈话中可以断定,这二把手通过这次的事儿,可得了好处。 看来粮站的猫腻不是从今年开始的,应该是持续很多年了。 一家多交一百来斤的粮食,白溯之大概算了一下,那就是多收十万斤粮食。 在这个年代,这么多粮食可不是小事情,她爸还真算得上立了功。 这次还在县里二把手那里有了名号。 最重要的是坏人一锅端了,他家安全了。 这时白南风突然出言,打断白溯之的神游。 “仇哥,你帮我个忙,给我查一查药平商贸公司的王超和纺织厂的叶思纤。” 叶思纤?白溯之耳尖一动,这名字好耳熟啊!在哪里听到过呢? 第56章 送霄霄回家 白溯之大脑高速运转,不断搜索着叶思纤的信息。 哦,是白珍珠的后妈! 前几天白珍珠落水发烧,歇斯底里发泄的时候,提到的就是这个名字! 可是,她爸为啥要查这个女人? 仇志远三根手指头轮流敲打着桌面,“这俩人谁呀?听都没听说过?和你有过节?” 白南风拎起暖壶给茶壶添水,“我向来与人为善,轻易不和人结仇!是跟我大哥有关。” 他略微斟酌一番,“我怀疑他们给我大哥设圈套,骗了我大哥!” 白南风把昨天中午看到的,以及从白卫国嘴里逼问出来的细节,跟仇志远大概说了说。 白溯之听完,也很是无语。 她这三十多年没谈过恋爱的人,仔细想想都能发现破绽。 她大伯结婚这么多年,孩子都有好几个了,咋还能别人说啥就信啥呢! 仇志远一拍大腿,“你这大哥是个人才啊!这摆明的仙人跳啊!” 白南风也很无奈,“我跟他说他还不相信,不到黄河心不死。” 仇志远恨铁不成钢,“不是,你们不是分家了吗?他们家对你也没有多好,你管这闲事干啥?” 他最瞧不上的就是手下人一副窝囊样,优柔寡断的人干不成大事儿。 “我怕他工作丢了又扒上我,逮着我不撒手!” 白南风叹气,“我们家以后还要在村里混呢,老白家毕竟把我养大了,可不能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不孝!” 白南风见仇志远杯子又空了,继续给他添茶水。 “之前我思虑不周,让媳妇儿和孩子受尽委屈,这找到机会把他们甩开,可不能再被他们黏上!” 仇志远坐直身子瞪了白南风一眼,“不是,窑厂转手了你继续干也行,跟我干别的也行,干嘛往农村折腾呀?” 他往后靠了靠,“你户口前几天不是去所里分户了吗?正好在县城买房子,我把那些青砖给你换成钱!” 白南风喝口茶掩饰他的感动,“仇哥,我媳妇儿要在农村干农场,我继续跟着你!” 章建兰听到两人声音突然拔高,走过去倒茶,“我对农场还挺有兴趣的,到时候我跟着掺和掺和。” 仇志远看了媳妇儿一眼,把她的心思猜的透透的。 暂时抱不到南风这老丈人的大腿,这是要先跟顾惜容搞好关系啊。 “行啊,媳妇儿,我百分百支持你,到时候手续我来跑!” 仇志远没等白南风反对,一锤定音,“到时候哥给你出份儿钱,占点儿分红!” 白南风内心无奈,他只想自己家完成任务,不知道外人加入进来行不行。 他没急着拒绝,“到时候看情况啊!现在还没有眉目呢!” 仇志远看了看时间,快晚上九点了。 他从小本子上扯下一张纸,在上面写了几笔,递给白南风。 “明天你找这个人,叫七哥就行,我给你打好招呼,需要咋办让他安排!” 白南风双手接过,“这是?” 仇志远只简单说了几句,“这我一个朋友,在这边有啥不能解决的,你也找他!明天我要带徐政霄回京城!” 白南风把纸揣兜里,“安排别人不行吗?还要亲自跑一趟。” 仇志远皱着眉头,“我家老爷子说他家情况有点复杂,别人也信不着。” 他透露一个消息,“还有,我家老爷子说,你们车祸的事儿也另有隐情。” 白溯之听到这些,心里了然,果然不是意外。 她不动声色的取出两块小玉牌,和她们一家现在戴的一样的功能。 将小玉牌塞顾惜容手里,向妈妈示意,送给这两个孩子。 她现在才想起仇红光是谁。 仇红光少年时期,父母遇车祸双双身亡,只有他存活下来。 在后世,他是有名的物理学家,而且是享誉国际的那种。 希望这一世,这个科研界大牛能有幸福美满的家庭。 临走前,章建兰从包里取了个红包,塞到白溯之手里。 白溯之看向顾惜容,不知道是否该收下,她从小到大没收过红包,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看到妈妈点头示意,她才安心的攥在手里。 顾惜容把两块玉牌给两个孩子挂上,轻声嘱咐,“答应姨姨,别摘!” 章建兰眼睛闪了闪,没有阻止顾惜容的动作。 白南风从厨房拎出两个水桶,“仇哥,你把剩下的都带走吧!” 水桶里装的是虾和螃蟹,见仇志远没有拒绝,他直接给拎后备箱。 然后又从厨房端出一个盆,赫然是今晚吃的那种鱼。 仇志远见白南风一顿忙活,心里暖暖的。 “南风,你有啥事就去找七哥,他都能给你办妥妥的。” 这些河鲜很合他的心意,正好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白南风把几人送上车,“开车慢点儿,桶里和盆里都有水,别晃荡出来!” 霄霄向他们挥手,“姨姨,妹妹,叔叔,我会想你们的!你们也要想霄霄啊!” 稚嫩的童音回荡在空中,惊起一群狗叫。 夫妻二人把锅碗瓢盆洗刷干净,卫生收拾妥当,前后脚回屋。 白南风手里还拎着一壶凉白开,哼着小曲回到房间。 正看到顾惜容和白溯之拿着红包向外拽钱。 “呦,溯之,你这收获可不小啊!” 白南风看着闺女手里的钱,整整十张呢,他一个月的工资啊! 白溯之翻个白眼,“今天我送出去的东西,可比这些钱值钱的多。” 顾惜容从闺女手上夺过钱,“小心丢了,妈妈给你收着!” 后来反应过来,她“噗嗤”一乐,“哎,我忘了你才是咱家管钱的!” “快放里面吧!” 钱,在白溯之手上消失。 白南风没看到两个孩子戴玉牌的情景,“溯之,不就给点儿鱼虾和螃蟹,有那么值钱吗?” 白溯之暗幽幽的来了句,“还有两块玉牌,水,是空间灵泉水!你说值不值钱?” 白南风惊叫,“娘哎,那可老值钱了!” 他趿拉着鞋就往堂屋跑,他要去嘱咐一声。 可别浪费那水,当初他岳父想再喝一壶都没有呢。 今天送出去这么多,这败家孩子! 白溯之没理会她爸,她只是在想:今晚在哪儿睡呢?单身狗伤不起啊! 第57章 隔膜 白溯之走到顾惜容身边,摇了摇妈妈的胳膊,“妈妈,我想自己睡,有声音我睡不着。” 顾惜容蹲下,和闺女持平,“跟妈妈睡吧,不然妈妈总要担心你,害怕你踢被子,害怕你骨碌下来。” 白溯之实在没忍住,指着床,大声喊了句:“这晚上有声音,我睡不着!” 她跺了跺脚,小声嘀咕,“非得让我说出来!” 顾惜容脸色爆红,“溯之,我” 白南风这时候进来,看到两张大红脸,“你娘俩咋啦?脸红成这样,有这么热吗?” 顾惜容抬起右脚踩在白南风脚上,使劲碾了碾,“都怪你!” 她抱起闺女,头也不回的跑进了隔壁房间。 白南风单脚跳到大床旁边,看到脚上的红印子,一脸莫名其妙。 “这是咋啦,刚才还好好呢!” 顾惜容把闺女放在书房的小床上,“今天先睡这吧。” 她打开吊扇调到最小档,给闺女肚子上搭了一条毛巾被,“睡吧,等你睡着妈妈再出去。” 白溯之闭上眼睛,最终伴着妈妈哼唱的童谣,进入梦乡。 顾惜容轻手轻脚的关上门,回到房间,看到白南风躺床上,气不打一处来。 她疾步上前,揪起白南风的耳朵,转了一圈,“都怪你!” 白南风侧着身子坐起来,歪着头,“容容轻点儿拧,手别累着!” 顾惜容拧的更来劲,“都是你,前几天晚上闹那么大动静,我今儿个被闺女臊的都想钻地底下去!” 白南风立刻明白咋回事,他揉了揉耳朵,“我听取意见,及时改正!” 长夜漫漫,特有的音律悄然响起,静谧的空间里,尤为动听。 过了很久,小夜曲停止演奏,细细碎碎的低语隐隐传来。 顾惜容将头发散落在枕头上方,“风哥,我总感觉和溯之之间差点什么,母女情分差那么点儿火候!” 在酷暑的夜里,温凉的触感犹如清泉般,袭向白南风心头。 他轻轻拂过散在耳边的长发,声音低落,“刚才打电话,仇哥跟我说了件事儿。” 顾惜容紫葡萄大的眼睛充满疑惑,不知白南风为什么说这些。 “上次车祸,我亲爹那边似乎也有人参与,要置咱们一家于死地!” 白南风紧握双拳,“咱俩闺女上辈子过的不轻松啊,心冷了,咱们当父母的只能慢慢暖热。” 顾惜容心头紧了紧,“这么说上辈子老白家” 白南风点点头,照这段时间来看,上辈子那些事儿老白家真能做出来。 他爹娘对他看起来不错,可养子与亲子之间,亲疏有别啊! “咱们一家日后好好过日子,对爹娘那边,礼数不差就行!” 白南风万分庆幸,“还好早年遇到仇哥,没有他,我也不会防一手。否则,咱家可真是一穷二白,被扫地出门了!” 他万分惆怅,“苦了你们母女!” 顾惜容摇摇头,“不怪你,这些年我变的不像我自己,浑浑噩噩的,有些事情好像还记不清了。” 婆家对她什么态度,她也没那么在乎,完全像个木头人。 当年她能嫁给白南风纯粹就是个意外,婚后也被白南风深深吸引。 可两人之间,这些年白南风似乎对她只是责任,有道看不见的隔膜横在两人之间。 自上次车祸后,这隔膜好像在渐渐消失,两人之间相处更加融洽。 “夜深了,睡吧!” 白南风将灯关了,不再想这些糟心事。 清晨,白南风做好早饭,他简单扒拉几口就回到砖窑厂。 母女两个睡到九点钟才起床,昨晚是这些天睡得最踏实的一晚。 顾惜容将昨晚的垃圾都倒进街上垃圾桶,回来时正好又和胖婶遇上。 “呦,这是才起啊!这些年在农村干活不得闲,容丫头你那懒骨头还没治好?” 胖婶一上来就咄咄逼人,奚落顾惜容。 白溯之出来找妈妈,正好撞见这一幕。 “胖奶奶,你这嘴唇咋回事儿?是不是嘴里喷粪太多,遭报应了!” 白溯之歪着头,眨着大眼睛,做出满脸好奇的样子。 “呸,你这小屁孩儿真缺德!容丫头,你可不能因为生的是个闺女,就撒手不管了!瞅瞅这说的啥话!” 胖婶恼羞成怒,她这嘴唇确实是跟沈心媛干完架肿起来的,这老顾家的人就是邪性。 想到这她慌了,“不跟你这小孩子一般见识!” 说完,拽起废品就往家冲。 白溯之朝胖婶逃走的方向做鬼脸,“略略略” 胖婶叮咣把大门关上,仿佛她们母女俩是啥脏东西。 “妈妈,快走吧,以后别不好意思怼回去。你越不计较,别人越是欺负你!” 白溯之向来是有仇必报的性子,她什么都爱吃就是不吃亏。 “你啊!” 顾惜容点了点闺女的鼻子,“以后可不许满口粗话!” 白溯之吐了吐舌头,母女二人相携回家。 饭后,顾惜容把闺女昨晚睡的书房打扫一下。 白溯之在床上坐着,晃动着小脚丫,“妈妈,这看起来不脏啊,姥姥是不是经常收拾啊?” 自上次听到妈妈和姥姥的谈话,她总感觉两人之间疙疙瘩瘩的。 顾惜容手停在半空中,迟迟没落下,“她从来不进这个房间,应该是你姥爷收拾的吧!” 她拿抹布轻轻擦拭书架,上面似乎并没有多少灰。 白溯之见状,更加肯定妈妈和姥姥之间有矛盾,或许是有什么误会吧。 她有些不信妈妈的话。 她姥姥如果不爱妈妈,会把这一张张皱巴巴的画抚平? 而这些画似乎只是妈妈幼时练笔之作,并不是名画,有一定的市场价值。 它们有精美的装裱,错落有致的挂在墙上。 白溯之扫视一圈,这书房真是没有一处地方不用心。 笔墨纸砚,整齐的码在桌上,仿佛书房的主人经常伏案练习。 “妈妈,那是什么?” 白溯之指向角落的架子,满眼好奇。 顾惜容转身,“那是绣架,当年你姥姥给我请刺绣师傅授业,她特意找人给我做的!” 白溯之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工具,后世她研究的主要是机械类的。 像这种纯木艺制品,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白溯之凑近观察一番,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飘散在绣架周边。 咦,这木头? 第58章 开珍珠 白溯之用手摸了摸,呦,这木料可不一般啊! 这做绣架的木料,似乎是远近闻名的黄花梨,还是最顶尖的那类。 别问她怎么知道的,说到这儿,就是满腹辛酸泪。 当初她的小助理给她布置别墅,家具全是这个材料的。 整整花掉她几个亿,就买了那么一堆木头。 当时小助理还振振有词,“你这是买的木头吗?这是买的时光啊!几百年的历史厚重感,配你白博士绰绰有余!” 为此,她还特意研究了一番材料。 越了解越惊叹,这种木材是前两个朝代最受欢迎的材料,用它制成的东西还真是时光的馈赠。 她那些家具,照这个绣架的材质,还要差上一个档次呢。 今天这木料,纹理柔美,香气怡人。 只简单的做成绣架,真是浪费了。 顾惜容看闺女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皱眉沉思,百般不解。 “溯之,这绣架咋啦?” “妈妈,你就没发现这绣架材料有什么不同吗?” 顾惜容定定的看着闺女,摸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啊!” “这就是普通的边角料啊,除了堂屋里的,家里其他房间的家具都是这种料啊!” 白溯之惊呆了,她之前还真没注意。 她爸妈睡的房间有一盆花,木香被花香掩盖了,她没闻出来。 顾惜容的手在闺女面前晃了晃,“别发呆了,咱出去吃个冰棍,解解暑!” 白溯之回过神,没再想那么多,谁还没有个秘密。 堂屋。 顾惜容端着两个碗,“先放会儿,现在太凉。” 碗放桌上,上方还散发着雾气。 过堂风穿门而过,带来丝丝清凉,吹散碗上方飘浮着的雾气。。 “溯之,一会儿我要进里面选点布料。” 顾惜容用剪刀给冰砖剪开一个小口,递给白溯之。 白溯之没吃过冰砖,小心的吮吸一口,整个人凉快了很多。 她又使劲嘬了一大口,“妈妈,今儿把珍珠也开了吧!到时候你做点儿首饰。” 昨天,她妈妈瞄了章建兰好几眼,章建兰戴的珍珠项链和耳环确实很漂亮! 她拉住顾惜容,两人消失在原地。 白溯之跑到溪边,溪水貌似又宽了一米。 溪水里游动着很多一指长的小鱼,这,貌似是刚出现的。 这两天她进来的少,即使进来也是取东西,没有长时间停留。 空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变化。 顾惜容抱了一大堆东西出来,“咱先出去吧!” 两人消失在原地,一同出现在空间外面的只有一个大水盆。 顾惜容挑选的东西没有带出来,她看着空空的手,“忘了,我带不出来!快给妈妈取出来。” 顾惜容把水盆端厨房里,刚跨过门槛,扭头叮嘱,“把那本书也取出来,就那本《秀色十八针》。” 白溯之脚下出现了她妈妈刚才选的布料,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她随手翻了翻,上面全是图,看的人眼花缭乱。 顾惜容回来,手里还拿着尺子,白溯之任由她摆置。 “好啦,妈妈下午就给你做条小裙子!” 她把桌子收拾干净,在那堆东西里面,挑了一块白色棉布和粉色碎花的确良布。 白溯之就在旁边看着她妈忙活,剪刀上下翻飞。 布料裁剪好,顾惜容把碎布收集起来,“溯之,把缝纫机取出来。” 顾惜容熟练的踩着缝纫机,歪头查看走线。 白溯之看到汗珠从妈妈额头滑落,心里的怨气消散了一些。 仅仅一个小时的时间,两套衣服做好了。 “妈妈去洗一洗,明天咱们再穿。” 白溯之自己在堂屋吹电扇,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 她最近几天都没有做任务,也没有查看系统,不知道现在到底积累了多少黑土。 有爸妈顶在前面,她咸鱼躺了,原谅她沉浸在平淡的生活不能自拔。 上一世没有父母,这些日子和父母相处,她不再留有遗憾。 接下来这十年,他们家要好好奋斗了,趁暗处的敌人没露面前,要赶紧提升自家实力。 “溯之,快来!” 白溯之不再多想,来到厨房,她妈妈正准备开蚌。 她拿的这四个蚌,在所有蚌里只是中等大小,品质咋样也不清楚。 第59章 七哥 白南风没控制住音量,“师傅,你竟然是七哥!” 白眉大叔吓了一跳,走到门口拍了他一巴掌,“你这臭小子,都不带动脑子的!” 白眉大叔拽了一把白南风的胳膊。 白南风踉跄着进了包间,这才发现里面还坐着一个人。 那人面色冷峻,右边眉峰上一道刀疤,给他凶狠的面相更添几分煞气。 白南风站直,向前伸出右手,半路又缩回去,拱手抱拳,“七哥,我是白南风,是仇哥让我求您帮忙。” 七哥面无表情,“坐下说!” 白南风坐在七哥旁边,毫无惧色。 “师傅,把招牌菜让后厨准备上!” 白眉大叔瞪了一眼,“这还用你说?小七又不是外人!” 白眉大叔正是白南风的厨艺师傅,袁子兔。 七哥打断两人对话,语气不含丝毫感情,“先说说你要我办的事儿!” 白南风也没被吓破胆,直接说了说他大哥和叶思纤的事情。 七哥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你想要什么效果?” 白南风面露不解,“这都有什么效果?” 七哥手里动作一顿,“要文的还是要武的?” 白南风摇头摇的像拨浪鼓,“啥意思?还是不懂!”。 他师傅袁子兔恨铁不成钢,指着他鼻子笑骂。 “你这兔崽子,跟你仇哥混了这么多年,咋这些规矩都不知道呢?” 袁子兔也无奈,自己的徒弟还是得管啊。 “文的就把人逮住,让他们吐露真相,你大哥明面上不许出现。” “武的就是一家子直接” 袁子兔手掌放到靠近脖子的地方一横,“咔嚓!” 白南风听完师傅的解释,脸色第一次变了。 “师傅,现在这么严,我咋能那样干呢!” 白南风手搭七哥肩膀上,又立刻抬起手挠头。 “七哥,我可不能坑兄弟们,就来文的,文的就够够的了!” 七哥眼皮都没抬一下,“那就明天中午吧。” 白南风以为自己听错了,“明天中午?” “迟了?那就今儿晚上。” “不不不,是效率太高了!我还以为得等几天呢!” 两人定好时间,酒楼的招牌菜也陆陆续续的端上来。 七哥没有说话,向他们点点头,就埋头吃菜。 空气瞬间安静,白南风有点不自在。 他们今天吃饭的地儿是药平酒楼。 这是药平县最好的酒楼,顾道一两口子天天不做饭,一日三餐都是从这酒楼订。 白南风夹起一块红烧肉,一脸炫耀,“师傅我跟你说,现在我媳妇儿做的红烧肉比这儿还好。” 他把红烧肉放嘴里,“我家做的入口即化,还不油腻!” 袁子兔尝了一口,“确实有待进步!” 白南风看七哥只吃不说话,腆着脸开口,“七哥,哪天你去我家,比这儿好吃!” 白南风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七哥耳尖一动,“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儿晚上吧!兔子叔到时候也去。” 白南风愣住,他只是客套几句,可没想今儿就让人上门。 袁子兔推了他一把,“那就说好了,今晚去!是在你老丈人家吧?” 白南风点点头,“那就晚上七点开饭!” 他紧接着把地址告诉两人,这些年他也没在县城买房,落脚地只能是他老丈人家。 还好容容的爸妈出远门了,他们若在家的话别人还真不好上门。 他们这些人在知识分子面前,总感觉低人家一等,啥都不敢说。 七哥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走了!” 白南风起身送到门口,目送七哥带着两个壮汉扬长而去。 他回到包间,按住袁子兔的筷子,“师傅,你先别吃了!快说,你怎么在这里?” 他把袁子兔的筷子放桌上,“这些年你跑哪儿去了?你怎么认识七哥?” 白南风抛了一连串问题,急于想知道答案。 现在包间里也没有外人,他也没再隐藏情绪,“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 白南风话里带着重重的鼻音,眼圈儿也微微泛红。 袁子兔拍了他后背一巴掌,“行了行了,矫情啥,都当爹的人了,一点儿不稳重。” 在白南风看不见的地方,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他的情绪。 他缩回手,“这些年我回京市了,前段时间才回来,小七是我朋友的子侄。” 袁子兔点了点白南风的脑袋瓜儿,“你仇哥把他人脉介绍给你,机会你可要抓住!小七最喜欢吃。” 提示到这儿,他幽幽的看着白南风,“该咋做你看着办!” 白南风立刻会意,今儿晚上必须抓住七哥的胃。 “我已经买下这家酒楼,有啥事儿来这儿找我!” 白南风嘿嘿一笑,“行,那我可就时不时来学点新菜。”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各去忙各的。 白南风回到砖窑厂,嘱咐完顾惜容多买些食材,晚上要招待客人。 他就躺在椅子上想事情,自言自语,“这七哥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还真得投其所好!” 他又抓起话筒,打给顾惜容。 老顾家电话又响了,顾惜容不情愿的放下绣花针,“也不知道你爸又要叮嘱啥”。 白溯之拿起她的新裙子,简简单单的白色棉布裙,被她妈妈绣了一幅鱼戏莲叶图,几条小鱼特别灵动。 顾惜容放下电话,接着绣,“溯之,一会儿多取点儿鱼,晚上有客人。” 她的手速度越来越快,就像花丛中的蝴蝶,上下翻飞。 顾惜容十来年只是偶尔在衣服上绣点儿图案,都没有结婚之前绣的好了。 “妈妈明天要好好研究下那本书了,现在没有之前绣的好看。” 白溯之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她妈在后世就是活生生的卷王,卷完别人卷自己。 在她看来,绣的又快又好看,在机械生产的时代,可以封神了。 顾惜容迅速收针,“你爸的师傅要来,点名要红烧肉,咱还得去市场买点别的,你快想想做什么菜!” 白溯之拿着裙子在身上比划,“什么师傅?” “一个大厨,据说对你爸很好,我也没见过!” 顾惜容麻利的把工具收拾起来,“你爸让你想点硬菜,那个七哥也要来!” 白溯之很惊讶,“那天晚上提到的七哥,这么快就上门做客了?” 她脑袋里一大堆菜谱,加上神奇的水,顾惜容巧手一颠,就是一盘大菜。 征服一个人的胃会难吗? 第60章 升级 傍晚,老顾家。 白南风提前下班,回来直奔厨房,“容容,剩下的我来吧!” 厨房的桌子上摆放着切好的蔬菜和河鲜。 他穿上围裙,“就剩这些了?做完的放哪了?” 顾惜容指了指橱柜,“放那里了,外面全是苍蝇,没往圆桌上端呢!” 白南风透过橱柜的纱窗,数了数,有八个肉类。 “嗯,把桌上这些做完就差不多了!” 顾惜容擦了擦汗,“按溯之的菜谱做,相当好吃!就是不知道客人能不能吃辣!” 白南风轻松颠大勺,“可以,辣的越吃越够味!” 夫妻二人有说有笑的聊着天,白溯之心里那个酸,单身狗又吃了一碗狗粮。 到了七点,七哥和袁子兔也相继到来,两人都没空手。 院外一阵轰鸣声,七哥拿着一个塑料篮子进来。 篮子上面铺着一层布,捂得严严实实,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袁子兔前后脚跟进来,手里拎着两个没开封的小坛子。 白南风安排两人坐好,“师傅,今儿个咱可不能喝,饭后咱喝茶。” 袁子兔看着桌上的菜,眼睛眯成一条线。 他拍着白南风的肩膀,“行啊,真的是进步了,有的我都没见过!” 七哥坐下,眼角余光扫向顾惜容和白溯之,两人笑盈盈的,神色没有任何改变,他嘴角彻底舒展开。 白溯之听到袁子兔的话,心生诧异,这些菜在这个时间段应该很有名啊,怎么会没听说过。 袁子兔指着那盘形状很好看的鱼,“这是什么菜?” 白南风正用公筷给七哥夹菜,“松鼠鱼。” 袁子兔筷子夹个不停,“明天去酒楼教我!除了这道鱼,那几道菜也要教!” 白南风照顾好七哥,他夹起清蒸鱼肉,“师傅,你觉得这种鱼怎么样?” “很鲜嫩爽口,没有鱼腥味,刺也不多。这是什么鱼?以前没见过这个品种。” 袁子兔只尝了一口,就说出吃后感,“这个鸭头好吃!” “这叫罗非鱼,我准备在农村院里养这种鱼。到时候供给你们酒楼?” 袁子兔没问这鱼的来路,“可以,量小了不够卖,你院子多大?” “宅基地四亩呢!先养一亩,后期卖的好的话再扩。” 宅基地四亩,顾惜容心下诧异,之前她家要买的是两亩的,梨花堡那边这是出现什么变故了? 白南风没接收到媳妇儿的眼神,他给七哥拨了一些锅包肉、糖醋里脊、糖醋茄子和茄汁虾。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就发现七哥偏酸甜口,袁子兔偏向麻辣咸重口。 今晚上的菜,这两个口味居多。 七哥一直安静的听他们谈话,突然出声,“这个汤不错!” 鸡汤加的全是灵泉水,自然不错。 白南风又给七哥添了一碗,“锅里还有很多,走前给你们带一些。” 他也没有厚此薄彼,给桌上每一个人盛了一碗。 袁子兔喝了一大口,发出喟叹,“嗯,鸡汤还是得配米饭,香!” 白南风一脸惋惜,“那是,可惜咱这边都是种小麦,要是能种稻子就好了!” 他的话刚落,白溯之心里一动,种上稻子,在稻田里养鱼更不错。 没有条件那咱就创造条件。 饭后,几人喝了些普通水沏的茶,没多做停留就告辞离开。 白南风给两人用大罐头瓶装满鸡汤,再用绳子绑好,让他们拎回去。 七哥走前还拍了拍白溯之的头。 她还有些受宠若惊,高冷大叔竟然和她一样,喜欢吃酸甜口的,同道中人啊。 三人回到屋,白溯之掀开塑料篮子上的布,“呀!” 里面躺着四件物品,他们一家四口的礼物,连白涅之的都考虑到了。 “没想到这个叔叔还挺有心的!” 送给她的是一个音乐盒,顾惜容是一瓶护手油,白南风是一包种子,白涅之是一把匕首。 白南风心里掀起巨大波澜,这礼物可真是送到他们心坎上了。 闺女的先不提,媳妇儿正愁双手粗糙,没法绣好布料呢,这礼物就出现了。 他正想过两个月准备种地,想找点儿奇异的种子,种子就到手了。 这七哥到底是什么来头,除了白溯之,他家其他人的喜好这么快就弄清了。 有些事甚至连仇哥都不清楚。 白南风毛骨悚然,“溯之,以后除了在房间可以进里面取东西,在自家院子里都不可以!” 三人各怀心事的回到房间。 顾惜容问出她的疑惑,“宅基地怎么这么大?不是要两亩的吗?” 白南风眼神锐利,“三弟妹截胡了!” “别看三弟妹一声不响的,她可是最有心机的!这次分家没占到便宜,她最后也得找爹诉苦,抠点钱出来。” 顾惜容这么多年的经历,深有体会。 老三那一家子,就是墙头草,谁家有便宜占,就往谁家倒。 得罪他们一家子,他们就在背后使绊子。 尤其是这次分家,他们没占到什么便宜,把错都归咎到风哥头上。 “他们怎样咱不管,咱家就按契书上来,不短了爹娘的就行!” 白南风三十多年来,家里每个人的嘴脸都看的透透的。 爹娘对他是有好的一面,当他和两个兄弟有冲突的时候,每次让步的自然是他。 爹娘都是嘴上向着他,实际上他可从来没占到什么便宜。 这次分家也算平静,以后别人也讲究不到他身上,他们一家关起门来过日子就行。 以后他家真的发达了,他们也别想用亲情裹挟占便宜。 白南风到桌子那边喝水,“你们今天开蚌了?这得有一百多颗吧!” 蓝瓷碗装了大半碗珍珠,泡在水里,灯光反射下,散发出莹莹光华。 顾惜容用手抓了抓珍珠,“开了四个蚌就这么多呢!你也别为钱发愁,咱把这些卖了就值不少钱!” “不卖,给你和闺女们留着做首饰,钱不够我再想办法!” “里面还有好多呢!这只是中等大的,还有好多大的没开。” 父母房里的聊天内容,白溯之并不知道。 她自己回房以后就进空间了。 白溯之站在小溪旁,看着空间的变化若有所思。 这是又升级了? 第61章 新功能上线 空间仍旧是灰蒙蒙的亮,颜色却比以前淡了很多,变得澄澈。 溪水也变宽了,蜿蜒到远处。 这溪水汇聚到一处,时间久了形成湖泊,想想就期待。 白溯之刚有这样的想法,在别墅附近就出现一个面积很大的洼地。 溪水向那里汇集。 咦,她也可以对空间内部进行改造,现在权限这么大? 那如果把机甲收起来呢? 放在那边也占地方,现在收好,以后研究的时候再取出来。 机甲也消失了。 哇,这次升级好像有点高级啊!竟然能物随意动! 可惜的是,她并不想过分依赖外挂。 借助金手指,不如自己成为金手指。 她上辈子足够努力,三十岁的时候,drbai声名鹊起。 这辈子的成就注定会更进一步。 空间对姐姐来说是鸡肋,对她来说也不遑多让。 如果这个空间和系统的融合物,能提供更高文明的产物让她研究,她还是会有很高的积极性。 十年内完成农场主支线任务对他们家来说似乎并不难。 之前她并没有静下心来研究这个新系统,现在她沉静下来,所有难题在她面前都不是事儿。 比如,只有黑土农场达到一千亩这个约束条件,农场主任务达成,姐姐就没有性命之忧。 每亩分配多少克黑土没有要求,种植什么作物没有要求,产量没有要求,盈利更没有要求。 她家努力两年,完全可以躺平。 一个人强大到一定程度,金手指仅仅有辅助作用。 小助理上辈子给她描述的系统文,空间文,女主如何利用金手指走向人生巅峰,其实很多时候不符合事物发展的规律。 世上也没有白占的便宜,得到某些利益总归会失去什么来达到平衡。 在白溯之肉眼看不到的地方,一透明身影急的团团转。 白涅之不好忽悠,她妹妹更难忽悠,理智的女人啊,不好惹! 姐姐是追求力量的冰山女,不需要系统和空间就能到达别人仰望的位置。 系统空间在白涅之面前毫无用武之地,充其量是个储物空间。 妹妹追求科技文明的进步,追求格物致知的精神,用高级文明就可以吊着她。 这年头系统真不好当啊! 若非有这个空间提供能量,他也不会从鸡肋的战神系统进化成天骄系统。 本来慢慢恢复灵气的空间,那些微灵气被他消耗殆尽。 当空间能量即将耗尽的时候,又从天而降一块息石,成为他新的能量源。 他之前发布的任务都是随心而欲,以后要好好想想,怎么吊着他们一家子不断向前走。 嗯,先把洞天福地这个大萝卜挂在前面,给他们尝点甜头。 他躺在息石上,翘着二郎腿晃悠,迅速点了点天骄系统后台,“我就不信你们不心动!” 操作完这些,他就没再探究白溯之是什么想法了,他继续在能量源上打滚。 前两天那鸡汤还挺好喝,啥时候他们再进来吃饭啊。 当时为了掩饰,直接把她们母女扔出去,他让空间出现点变化,造成升级的假象。 今天就真升级吧,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白溯之被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拉回思绪。 她点开系统光幕,系统消息的条数足足99+。 她躺床上,光幕浮在上方,她一一点开查看。 任务成功,奖励100克黑土。 任务完成,奖励200斤黑土。 仅仅是她落水那几天,钓鱼任务,就完成几十个,获得奖励就接近600斤黑土。 接下来的几个任务,吸引她的注意。 开启支线任务二:六畜兴旺。奖励10斤黑土。 开启支线任务三:秀色可餐。奖励10斤黑土。 开启支线任务四:描鸾刺凤。奖励10斤黑土。 开启支线任务五:国士无双。奖励10斤黑土。 支线任务解锁五个,采集功能达到开启条件,兑换功能上线。 看到这一连串的信息,白溯之满脸不可思议。 系统是不是有读心术啊,她心里怎么想的,系统知道的清清楚楚啊? 这系统到底是怎样运作的,好想拆掉研究一下。 息石上的身影,瑟瑟发抖,科研怪人惹不起啊! 白溯之实在支撑不住,去梦里与周公相会。 睡觉之前,她还在思考空间的事情。 今天太晚了,还有好多地方没去翻找,尤其是她姐星际世界的东西散落到哪里了。 明天用意识找一找,这些支线任务和功能也要好好研究一下。 她渐渐进入梦乡。 她爸妈完全不清楚系统空间发生这些变化。 此刻他们在忙喜欢的事情。 顾惜容这两天洗澡用的水是空间灵泉水,整个人慢慢恢复曾经的细嫩光滑,脸上的细纹过段日子也将抚平。 白南风笑嘻嘻凑到她耳边,“容容,时间还早,咱俩再奏会儿曲呗。” 顾惜容神色羞赧,“风哥,你白天干活,晚上还干活就不累吗?” “不累,就像太阳底下走着的人突然看到前面一汪清泉,啥都不想的跳进去,那一瞬间的清凉特别解渴。” 白南风左手撑住胳膊,嗓子滚动几下咽口水,“你让不让跳?” “让”,顾惜容后面的话直接被淹没。 静谧的房间只有小夜曲演奏出动听的旋律。 夏日遇见一汪清泉,跳进去解渴又解乏,不停地消失和出现,入水声尤其悦耳。 白南风的插科打诨,神采奕奕使顾惜容不由的想起她的初见。 十三年前的夏日午后,她在树下躲雨,白衣青年擦肩而过,白色衬衣的衣角飞扬,后面还追着一个女孩子。 顾惜容并没看到他的不耐烦,当时她多希望自己是那个女孩子!可惜,他们当时并不认识。 兜兜转转,没想到几年后他们两人还是有了交集,尽管这个相遇并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婚后,白衣青年没有往日的神采飞扬,只余成熟稳重以及一个男人该承担的责任与义务。 她一直没有儿子,在老白家这种枝繁叶茂的家族,她非常焦虑。 白南风和沈希婵的过去也传进她的耳里,两人的关系越来越生疏,这两年才缓和一些。 耳边响起低沉悦耳的声音,“在想什么?” 第62章 相思不曾闲 顾惜容脱口而出,“在想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场景!” “那年你落水,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白南风三七分的发型有点凌乱,头发上还有汗珠在滴落。 他拿手巾抹了一把,“那十四年前的事儿了,不过我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候还是冬天。” 顾惜容诧异,她第一次见风哥明明是七七年。 按风哥的意思,他们七六年就见过,她怎么没印象。 白南风看着媳妇儿那溜圆的眼睛,慢慢回忆过往。 “第一次见到你是在黄老师家,我在屋里正好看到你进院子!” 他莞尔一笑,“第二次是在书店,第三次见是在药平商店第二十次见面是你落水。” 顾惜容不可置信,她数了数日子,三年的时间风哥见过她二十次,她竟然完全不知道。 两人额头相贴,久久没有人开口。 白溯之半夜被一泡尿憋醒,她在尿盆里上厕所,听到父母在互诉衷肠。 她都替她爸着急,这么多年才把心里话说出口,咋又停顿了。 就在她暗自着急的时候,白南风又继续讲他的暗恋之旅。 白南风第一次惊鸿一瞥,就惊为天人,那一年他二十二岁。 他自那次之后,不停的找借口去黄老师家,可惜两人再没有遇见。 他屡次打听,终于获悉顾惜容的名字,年纪,住址,当然,还有她的家世。 未知总比已知幸福。 知道顾惜容的来历,他望而生怯,身份不对等啊! 他从来没把亲爹的背景作为他的加分项,乡下汉又怎敢肖想城里有钱人家的姑娘。 家里老娘被沈希婵花言巧语给迷惑住,在他不知情情况下他被订婚; 在他以为一辈子就这样时,又被退婚。 他既愤怒又惊喜,他愤怒村里的流言; 他惊喜又有机会默默的守候顾惜容,他甚至想一辈子不结婚。 他婚姻受阻,当时王秀芬不想落埋怨,撒手不管。 他隔段时间就在老顾家街口等着,走顾惜容走过的路 书店、商店、公园 仇志远知道以后都笑话他没出息。 他也是在那个时候最终听从了仇志远的意见,倒卖赚的钱,只给家里一小部分。 大部分钱投到砖窑厂,做个小股东。 直到最后一次顾惜容被掳走跳江,他才有勇气出现在她眼前。 他毫不犹豫的跳下去,而他们的缘分自此开始。 他在江里,第一次离顾惜容那么近,两人的心跳频率都同步一致。 上岸之后,白南风将他甩在岸边的外套裹在顾惜容身上。 之后他就被罪魁祸首送进所里,可笑的是还是以流氓罪的名义,而那人还在外面逍遥惬意。 当时他是和仇志远夫妻俩在一起,仇志远夫妻并没露面。 后来他才知道,仇志远夫妻二人是希望他甜蜜又痛苦的单相思,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白溯之听到这里才明白,她爸妈是这样的情况下结缘的。她爸相思却不曾闲,最终有了和妈妈缔结连理的机会。 关进去之后,白南风相信仇志远会救他出去。 只是没想到顾道一更快仇志远一步,顾道一救他出去之后,想给他一笔钱表达谢意。 他直接拒绝,他并不是为了钱才去救顾惜容。 那是他的白月光啊,他又怎么忍心让顾惜容有危险。 他从仇志远那里知道,那人是顾惜容的爱慕者。 那人的家族在药平县很有名气,做了那样的事情,也没见那人被怎么样。 反而是那人屡次趁白南风落单,找他麻烦。 这样的日子,持续半个月,有一天顾道一找他谈话,希望他和顾惜容组成家庭。 他本该拒绝的,救人时就没想着回报,可最后还是鬼使神差的点头应下。 婚后,他发现顾惜容过的并不快乐。 可他还是舍不得让她离开,舍不得离婚。 他只能减少回家,少在她面前晃悠。 两年后他们有了第一个孩子,正是白涅之。 他每次想和顾惜容亲近时,都是用想要一个男孩做借口。 但是在他眼里,闺女和儿子并没什么区别。 只要是自己的孩子,他都要给他们百分百的父爱。 他吃过的苦,一点儿也不希望孩子们再来一遍。 只是他没想到顾惜容压力会越来越大,甚至钻进牛角尖里。 他一直以为王秀芬会善待顾惜容,只因他每次归家时,顾惜容并没有做苦活累活。 对于她们三个儿媳妇儿,王秀芬一视同仁。 自闺女落水被救起之后,他才更加了解妻女过的什么日子。 白溯之不禁暗地里咬牙,想揍人的心都有了。 有啥事不能开诚布公的说出来啊,过了快半辈子夫妻俩才谈恋爱。 她垂头爬到床上,她过了半辈子都没谈过恋爱,她又有啥资格吐槽别人。 这俩人的经历,都能拍一部狗血爱情剧了。 房间里的两个人,完全没想到闺女在听墙角,把他们这些酸话都听了进去。 顾惜容泪眼婆娑,“风哥,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平安街那株大树下面,那年是夏天,我在躲雨。” 顾惜容的思绪回到十三年前,仿佛就在昨天发生的那样,记忆犹新。 白南风当时跑的很快,一个女孩子在追他。 在当时那个风气里,一个女性对异性如此狂热是非常少见的。 她见到青年的侧脸,就此念念不忘。 她那次落水,其实是被胖婶儿的女儿骗出来的,可惜人家死不承认。 顾惜容求顾道一救出白南风,她不想自己喜欢的人受无妄之灾,当时的流氓罪可是很重的。 自从她被救上来,茶饭不思。 外面的流言蜚语满天飞,她也没好意思出去见人。 两全其美的方法,就是两人结婚。 她央求顾道一找白南风,她要嫁给白南风,才有了后面这一系列的事情。 白溯之听完,真是有点儿无力吐槽。 几年前还有女生追着她爸跑,万一她爸已婚呢? 就算未婚那要是有未婚妻呢? 她妈就是看上她爸的颜才整这么多借口,救她的人但凡是个丑的,呵呵。 不过还好,两个互相暗恋的人也算是双向奔赴,就是热恋迟了十来年。 房间又隐隐约约传来两人的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