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零嫁给全球第一首富》 第1章 第1章 重回九零 “都说小姑娘脸皮薄,吹破可弹,还肤如凝脂,可实际上不是这么回事吧。” “嗯,不但不薄还挺厚,穿起来挺费劲。” 一男一女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所以外科手术讲究的就是一个稳字,你还是要多练练手腕之力啊。” “好的老师。” 什么老师? 葛秋迷迷瞪瞪的睁了睁眼,意识还没回笼,就听到所谓的老师一改腔调,缓声问:“你是叫葛秋吗?” 出自本能的,葛秋唔了一声,虚睁的眼前便出现一台老旧的圆形无影灯,就悬在她头顶,但却没有打开。 屋里光线很亮,一个蓝帽子白口罩,在灯边穿针引线,全神贯注的并没有看她。 “今年多大了?” 本能的,她刚想说自己年龄,但思绪一沉,清醒了过来。 她记得自己是在调查师父的死因,刚找到一些苗头,正准备去国宴厅会一会,忽然间名声鹊起的海归名厨罗庚,忽然在半路上,就出了车祸。 是的,又是车祸。 还是刹车失灵,突然撞向高架桥。 “我怎么了?” 葛秋虚弱的有气无力,刚想动动手,就被其他人阻止。 “小姑娘别乱动,李医生正在给你缝合,万一缝歪了,脸可就真毁了。” 又伤到脸? 葛秋瞳仁倒缩,整个人就像奓了毛的刺猬。 “左边还是右边?” 给她主刀的李医生笑了下,心想小姑娘还挺淡定。 “右边,但你也不用怕,伤的不算严重,你又这么年轻,等以后拆了线,每天用生姜涂抹,或者买些去疤膏,要不了一年就完全看不出来了,但你确实不能乱动哦,因为你动我就不好下针了。” 咝,葛秋感觉到了,右脸上确实有线在拉扯,但一点都不疼,可怎么还是右边啊。 要知道她十八岁的时候,也出了一场车祸,把她的右脸毁了,里里外外一共缝了四十八针。 感觉现在,就像记忆在重叠。 老天爷要跟她的右脸过不去啊。 暗自伤神时,李医生拉着缝合线说:“但这年头的运沙车都没挂牌,你家里人想找到肇事者,可没那么容易哦,你今年是不是十八。” 十八?葛秋震惊的仿佛活见鬼。 她明明都是可以当奶奶的人了。 “我十八啊?” “对啊,难不成你还十九了。”李医生调笑,继续保持节奏的问:“还在上学吗?” 不对,环境不对,氛围也不对,这是什么医院? 看起来跟八、九十年代似的。 葛秋清醒的保持了沉默。 直到手术做完,她被推到普通病房,一掀眼帘就看到了年轻的爸爸和妈妈。 刹那间,数不清的懊悔和酸楚涌进胸膛,葛秋顿时情难自控的失声痛哭。 “爸爸,妈妈?” 不明内里的葛明朝和程秀秀上前,以为她是劫后余生的后怕,赶紧握住她的手。 “秋宝不怕不怕,手术做完了,医生说缝得很好,脸上不会留疤的。” 不不不,她不介意脸上留不留疤,就是脸烂了都无所谓,她日思夜想的是爸爸和妈妈呀。 哪怕这是个梦,葛秋也希望梦能久一点,最好永远不要醒。 因为在恶梦席卷全球的那几年,爸妈因为基础病,又抵抗力太差,前后不过三小时,双双倒在家里头。 当时她被困在千里之外的北城,在监控视频上看到后,赶紧给养兄葛平安打电话。 却不想冷血无情葛平安的说,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上他们,两个老不死的东西,死就死了,还能替国家省几碗粮。 她目呲欲裂,在电话里大骂葛平安畜生,哪怕他不是爸妈的亲生儿子,爸妈对他也有恩同再造的养育之恩。 更何况他没出息,初中辍学后自己变成混混,爸妈也没对不起他,还给他花钱娶媳妇,买房子,后来更是连孩子都在帮他养,他怎么可以说出这种大逆不道,又无情无义的话来? 想到这,葛秋痛不欲生,支起身体想抱住爸爸妈妈,旁边的护士便提醒。 “纱布就在脸上,尽量让她别哭,不然会感染到伤口,不好愈合。” 葛明朝和程秀秀连哄带拍。 “不哭不哭,咱秋宝不哭,爸爸和妈妈都在,人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家秋宝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就是就是,咱好好的,等拆了线就回家,让妈妈给你做好吃的,以后哪怕你不想复读,爸爸也不逼你了。” 情难自禁的葛秋抽泣,思绪也因爸爸的话,想到了十八岁的车祸,起因就是她高考落榜,爸爸强迫她复读一年而引起的争吵。 她一气之下,和初中同学程跃骑着摩托去山涧游泳。 却不想还没到地方,就和程跃在拐弯口碰到了一辆无牌运沙车,还拐弯占道的撞上了她和程跃。 害得她当场飞了出去,撞上运沙车的挡风玻璃,导致右脸划伤,里里外外缝了四十八针,留下了终身印记。 最后还因此嫁给程跃,过了很多年怨偶生活,直至离婚才解脱。 所以说,她这是回到九零年,自己还是十八岁的时候吗? “爸爸,我愿意复读了。”葛秋哽咽的表态,心里想着,不管是不是重生,她都要完成父母这辈子的遗憾。 就在这时,她的养兄葛平安,也就是爸爸妈妈的养子,从外面走了进来,板着脸无比嫌弃道:“干嘛呀,哭天抢地的,是人死了,还是废了。” 葛明朝训斥:“怎么说话的?你妹妹出了车祸,就不能好好安慰安慰她?” 葛平安呵呵。 “你们的亲生女儿,有你们安慰就够了,哪用得着我?” “给我钱,我要去学车了。” 爸妈气得倒仰,指着他的鼻子:“你就不能等等?” 葛平安呵呵,流里流气的挖鼻孔。 “行啊,等就等,反正我又无所谓,是你们要我去学车,又不是我想学,走了,晚上记得回去做饭,我还要带两朋友回来吃。”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葛明朝气得头晕目眩,差点站不住,程秀秀急忙扶住他,眉目之间也尽是憋屈和愁容。 “明朝,再这样下去,咱们也会被他活活气死的。” “知道,知道,可我能有什么办法?”葛明朝如困兽般低咆,随后意识到这是在医院,自己的亲生女儿还在病床上躺着需要安慰,便急忙收敛站稳脚,露出形容不出的苍老和憔悴道。 “秋宝,这些事你别管,好好养伤,我和你妈先回去做饭,你想吃什么?” 心里波涛汹涌的葛秋回神了。 “只要是妈妈做的,我都喜欢吃。” “好,那我和你妈先回去,晚点再来陪你。” 葛明朝给程秀秀使了个眼色,夫妻二人赶紧离开病房,去追葛平安。 葛秋逐渐愤怒,死死掐着手心,直到指甲戳进肉里,才吐出一口浊气。 如今的她,能猜到爸妈为什么要急着走了。 他们不是要回去做饭,也不是想去追葛平安,而是怕葛平安要钱不成,回家自己偷! 所以葛平安这个人,不是长大了以后处处碰壁才慢慢变坏,而是他从骨子里就这么无情无义,并且还一直恨着爸爸和妈妈。 天杀的白眼狼。 第2章 第2章 葛秋拒婚 至于葛平安为什么恨着爸爸和妈妈,还要从十五年前说起。 那个时候她还只有三岁,爸爸妈妈在荛城边上的茅坪镇小学教书,每天需要到坐船去上班。 有一天下大雨,河水暴涨,爸妈正准备请假回家,葛平安父母就冒着大雨,从对岸把船撑了过来,接父母过河。 但没想到船撑到河中央,一个巨浪打过来,程秀秀没扶稳掉进了河里,爸爸见状立马跳下去救。 可洪水凶猛,立刻把爸爸和妈妈一起卷了下去。 葛平安父母为了救葛明朝和程秀秀,也跳到了洪水里,但他夫妻二人却因体力不支,被洪水冲到了下游。 等找到时,已经被淹死了很久很久…… 至于葛明朝和程秀秀,当时是抱着一根从上游冲下来的烂木头,才侥幸活了下来。 虽然命不是葛平安父母救的,但葛平安父母确实因葛明朝和程秀秀而死。 所以他们很内疚,也很自责,便主动收养了葛平安。 还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 他又刚好只比葛秋大半岁,就成了葛秋的养兄。 在成长的十年里,他们兄妹二人一旦有矛盾,葛明朝和程秀秀,就会让葛秋让一让。 时间一长,葛平安便得寸进尺,又深知自己亲生父母是因为葛明朝和程秀秀而死,就越发肆无忌惮的在家称王称霸。 明里暗里的欺负葛秋,还辱骂葛秋奶奶。 十六岁的时候,奶奶被葛平安活活气死。 从哪以后,葛明朝和程秀秀就知道葛平安是个祸害了,起了心想把他送走,可葛平安家的亲戚,却全都离开了荛城,不知去向。 无法安置的情况下,葛明朝和程秀秀只能往好处想,开始打起百分之两百的精神,拼了命的把葛平安往正道上引。 可他们却不知道,葛平安压根就没想走正道,他把爸爸妈妈对他的付出,当成了理所当然和欠他的。 所以从一开始,不论葛明朝和程秀秀怎么做,他都不会听,只会我行我素,任性妄为的恶心葛秋一家人。 就像刚才,他完全不会顾忌任何人,他只会在意他想要的,如果不给,他就会偷,偷不到现金,就会拿家里的贵重物去典当。 爸爸妈妈如果骂他,他就会说:“这是你们一家人欠我的,不是你们,我亲生父母也不会死。” 葛秋恨得咬牙。 这样的孽缘就像天意弄人,甩不掉,也挣脱不开,只能被动忍受着,宛如身陷泥潭毒障——喘不过气,也看不到头。 “既然我能重生,那往后的生活,就绝不能再像以前哪样。” 葛秋气到发抖,沉下心刚准备好好想,如何让父母脱离葛平安的魔掌,就见程跃从外面走了进来。 “秋秋,你感觉现在怎么样?” 看到他,葛秋打了个寒颤,思绪也猛然中断的想起,对她来说,现在最着急处理的不是葛平安,而是程跃。 按上辈子的发展,她会因这场车祸,而嫁给程跃。 并快速敲定结婚流程,时间就在这两天。 葛秋深吸了口气,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程跃,只见他额头贴了一小块纱布,伤得并没有她重。 “我很好,谢谢你关心。” 程跃抿了抿唇,在床边坐了下来,盯着自己的鞋面。 “你放心,等你好了我们就结婚,我娶你。” 葛秋瞳仁微缩:“不用,发生这种事也非你所愿,你不用内疚自责,我没有怪你。” 程跃大吃一惊,心想这不对呀。 “医生说你是毁了容,以后……” 葛秋把以后打断:“没你想的那么严重,现在看起来是毁了容,但以后只要坚持涂抹去疤液,要不了几年就能恢复如初。” 程跃不信,嘴里喃喃:“缝了四十八针呢,再好好修复,也不如原来好看的。” 葛秋摆了下手,轻描淡写。 “不如就不如吧,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结婚的事请你永远不要再提了。” 我是不会和你结婚的。 最后这句话葛秋没说出来,但程跃听懂了,顿时神情莫测的板了脸。 “既然你不要我负责,那也好,等你出院了,我去给你买去疤液。” 葛秋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安静的等程跃自己离开。 程跃很识趣,默了三分钟后,借口给她拿些水果来,人就走了。 就在他走出病房时,走廊尽头露出两个鬼鬼祟祟的脑袋。 一个亚麻红,一个鸡屎黄。 亚麻红问鸡屎黄:“是不是他?” 鸡屎黄咽着唾沫迟疑:“应该是,看衣服很像。” “那女的应该没死吧?” “我感觉不会死。” 但这种事谁又能说得好呢,毕竟案发现场鲜血淋淋,要有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不看了不看了,反正那破车没牌,就算他们报了警,也找不着咱们。” 两人对视一眼匆匆出了医院,却不想刚好在大门口撞见从小车里下来的靳时忱。 靳时忱一眼就看到了不争气的亚麻红,俊逸的五官瞬间凛冽。 “你们两不在家呆着,跑医院来干什么?” 亚麻红吓得魂飞魄散,僵硬着身体站在原地挨批,过了好一会才找到措辞。 “就是想出来玩一玩,但没想到迷路了。” 靳时忱冷哼了一声,回头便喊司机把人送回去。 等他从医院把事办完出来,就见傅管家在停车场等他。 “大少爷,小少爷出了点事。” 靳时忱沉了脸,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傅管家便启动了车辆。 “小少爷刚刚把工地里的运沙车开下山,在第一个拐弯口出了车祸撞了人。” 靳时忱眸色一凝:“伤的如何?” 服侍他近二十年的傅管家知道,这不是问小少爷伤得如何,是问被撞的人,便沉住气道:“伤了脸,缝了四十八针,还是个小姑娘,今年十八岁。” 靳时忱咬了咬牙根,怪不得在医院门口看到靳琦,原来是心虚想来看人死没死。 混帐小子,越来越无法无天,运沙车也敢开着玩。 “怎么撞的?” “我还没找着小少爷,但去现场看了,是小少爷过弯占道,撞了骑摩托上山的一男一女,都还是个孩子,男的初中毕业今年十八,女的高中毕业今年十八,看样子是想去林场约会。” 说到这傅管家咳了咳,知道自己有些跑偏。 “运沙车没牌,根据现场勘察,就算报了警也找不到小少爷,来的时候我已经把车处理了,只要小少爷不到处乱说,应该惹不上官司。” 靳时忱阴沉着脸没说话,车里的气氛一直凝结到半山别墅,才隐忍的开了口。 “找到靳琦,明天送他回北城,再告诉张怀,让他马上给靳琦办理出国手续,三天之内送他去加拿大。” 傅管家就知道会这样。 “三天会不会太急,何女士只怕……” “没她什么事,她要敢闹,就让她从公馆滚出去。” 傅管家抿了抿唇不敢吱声,临到下车时,靳时忱又清冷道:“调查一下伤者,暗中给些补偿。” “知道了大少爷。” 第3章 第3章 变懂事了 葛秋绞尽脑汁的想,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爸爸妈妈脱离葛平安,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被他钳制呢? 带着父母离开荛城? 这不现实,她目前还只有十八岁,没有那个经济实力。 那么让葛平安离开荛城? 也不太现实。 以她对葛平安的了解,这个人就是生来要恶心她们一家的,像吸血鬼,会牢牢的吸附在爸妈身上,至到耗尽他们最后一滴血。 那么改变葛平安? 更加不现实,上辈子爸妈在他身上耗尽心神,都没有做到的事,她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就算做得到,她也不愿意。 毕竟从原则上来说,葛平安也是害死她父母的原凶。 她恨葛平安。 思来想去,葛秋觉得只有第一种办法可行,她家的情况,父母只要留在荛城一天,就会被道德绑架囚禁一天。 只有靠她的能力离开,才能过得心安理得。 想好了,葛秋就打算这么做,如今她是十八岁,刚刚高考落榜,按之前的想法,她决定复读,那么自己就必须要在复读的一年里,想办法赚够离开荛城,去其它城市生活的钱。 靠什么去赚呢,葛秋眯着眼睛不急不慢的想,或许,可以做回她的老本行——厨师。 要知道,她上辈子可是国宴的总厨,放眼天下就没有她不会做的菜。 只不过现在猛不丁的跟父母说,她厨艺了得,只怕会吓着他们,更何况重生这种事,也不好解释。 他们能信最好,万一不信呢? 所以说,钱还是要偷偷赚,会厨艺也要时间慢慢去渗透。 “秋宝,妈妈给你送晚饭来了,饿坏没有?” 看到妈妈来了,葛秋立马笑眯眯的,哪怕脸上还贴着纱布,笑起来并不好看。 “没有,一直在输液,都感觉不到饿。” “妈妈,我想您了。” 葛秋甜甜的撒娇,还把脑袋往程秀秀怀里钻。 前一秒愁容满面的程秀秀,立马笑容绽放,一边摸她脑袋一边提醒:“别蹭右边脸,还伤着呢,会疼的。” “知道知道,妈妈做了什么好吃的?爸爸呢?” 提到葛明朝,程秀秀苦笑了一下。 “在家看着葛平安,省得他喝醉了闹事。” 葛秋眸色暗沉,是了,快十九岁的葛平安已经学会喝酒了,并且一喝就会闹事打人。 如果自己时间上没记错,前不久他打陌生人,妈妈去劝架,他抄起冬天烤火用的木箱子,就朝妈妈脑袋上砸。 还好妈妈躲得快,没被他砸到,但也扭了腰,半个月才好。 这该死的人渣,葛秋真恨不得他把事闹大些,直接进监狱才好。 对啊,她或许可以…… “妈妈给你炖了花生猪脚,还给你炒了个溜肝尖,医生说肝能补血,猪脚能让皮肤修复变快,趁着热赶紧吃,凉了就会变腥了。” 葛秋舔了下唇,把刚刚的想法压在心里,秒变没事的人儿,接过妈妈递来的米饭和保温桶,便开开心心的吃起来。 “妈妈的手艺真好,明明是简单的两样菜,但只要经过妈妈的手,就会变得特别特别好吃,全都是妈妈的味道呢。” 见她夸张的怪声怪气,程秀秀忍不住笑出声。 好吃是假,妈妈的味道才是真吧。 “鬼门关去一趟,小嘴都变甜了,还会哄妈妈开心。” “才没有哄,我说的都是实话,等我回家就跟妈妈学做饭,将来手艺肯定会和妈妈一样。” 程秀秀抿着唇笑:“好好好,以后手艺不但跟妈妈一样,还会超过妈妈。” “那是肯定的,总要青出于蓝胜一蓝嘛。” 母女俩哈哈大笑,就在这时程跃母亲姚芳找来了,还把程秀秀叫到外面去说话。 葛秋嚼着米饭和肝尖,大概也猜到和程跃有关。 “程老师,我家程跃下午回来告诉我,说葛秋不想结婚,是不是这样?” 程秀秀怔忡了片刻:“秋宝跟他说的?” “是啊,原来你也不知道,那……这事咱们怎么商量?” 姚芳一脸无奈,说实话,她情愿是真的。 因为事发之后,她也快速做了打听,哪怕知道葛秋父母是双职工,还是城镇户口,公办老师,可家里摊上葛平安那种浑不吝,以后成了亲家也会很麻烦。 还有就是,她不觉得葛家父母能看上她程家。 因为程家不是城镇户口,是从农村搬到荛城来的,如今全靠摆水果摊为生。 再加上程跃这小子不争气,连高中都没考上,只是和葛秋当了三年初中同学,不论从哪看,他家程跃都配不上葛秋。 当然了,这个配不上,主要还是车祸之前。 现在嘛,他家是配不上也要配。 但最好是如来时所想,葛秋不同意嫁,那车祸的事情,就可以用钱来解决了。 程秀秀想着葛秋的脸,一时拿不定主意道:“我回去问问她,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不愿意,那我也不想勉强她。” 姚芳从善如流:“是是是,结婚是两个孩子自己的事情,还得他们自己愿意才行。” “对了,运沙车到现在为止都没找到,我家派出所的亲戚说,估计很难了。” 说罢,姚芳叹了口气,想着自己掏了快两千块医药费,差不多倾家荡产,着实胸口疼。 程秀秀明白,也了解农村人在城里赚钱有多不容易。 “那还是要想办法让派出所好好找,撞完人就跑,属于犯法了,得拉出去枪毙!” 最后的话程秀秀是气愤,实际上她知道不会吃枪子,但她心疼女儿的脸啊。 都是当母亲的,姚芳懂,如果能找到,她家也不用再掏钱,甚至还可以把医药费拿回来。 送走姚芳,程秀秀回来问葛秋。 “宝啊,刚才程跃妈妈说,你不想嫁给程跃啊?” 葛秋掀了被子从床上下来,提着保温桶准备去洗。 “嗯,不想嫁给他。” “可是你的脸?以后怕是不好嫁人的。” “看重皮相的男人,也并非什么良人,我不在意脸上有道疤,更何况我真想复读,如果明年考上了,就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没什么好担心的。” 程秀秀一脸诧异,心想女儿进了趟鬼门关,真变得懂事了,还会安排自己的前程。 那不着急结婚,也挺好。 至于程跃嘛,说良心话,一开始她也没相中。 不过后来他挺有担当的说,一定会娶秋宝,才对他另眼相看,毕竟这个世上不看重皮相的男人,真心少之又少。 第4章 第4章 葛秋的态度 晚上,程秀秀回到家,看到葛明朝在收拾残局,心便像针扎了一样疼。 “他人呢?” “楼上躺着去了。” “那他那两个朋友呢?” “什么朋友,就是些小混混,还是些酒肉混混,喝醉了都回去了。”葛明朝脸色难看。 他是真心想把葛平安养好,但奈何葛平安就是不听他的,哪怕这十几年,他故意以身做责,用潜移默化来引导,也没什么效果。 就像一块顽石,怎么敲都开不了窍。 而且开不了窍就算了,葛平安还喜欢自以为是。 咽了咽气,葛明朝止住话题问葛秋。 “女儿怎么样?有没有想不开,也有没有偷偷照镜子?” 程秀秀露出一丝欣慰:“没有,秋宝这回是真懂事了,言之凿凿的告诉我,她一定要复读,还说不想嫁给程跃。” “真的?真说不嫁?” 前一句反问是说复读,后一句是问程跃。 “真的。” 葛明朝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缄默了几分钟。 “不嫁也好,反正不管她脸毁成啥样,咱俩都不会嫌弃她,以后要嫁不掉,咱俩就把她当老女儿养。” 程秀秀笑了起来:“你是舍得养她一辈子,可秋宝就不见得会让你养,不信你就看着吧,我感觉这次啊,秋宝是真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的女儿,那肯定是会有后福的。”葛明朝谜之自信。 三天过后,葛秋出院。 九零年的医院很实在,不会国为创收入,用各种理由把人留下,而是会尽快催促你回家休养。 哪怕后期的换药,也建议葛秋在家附近的小诊所换。 适应三天的葛秋,真心喜欢这个年代。 可在出院的时候碰到肖红,就很不高兴了。 她呀,以后会是葛平安的媳妇,也是冷血无情,置她爸妈于生死不顾的白眼狼。 再想想上辈子,肖红和葛平安那一地鸡毛的婚姻生活,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活该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时候,她应该是刚刚和葛平安认识,并且还……有了哪啥关系。 肖红看到程秀秀领着葛秋出来,脸上一喜,急忙跑过来打招呼。 “程阿姨,葛秋出院了?” 程秀秀看着她一脸懵逼,迟缓了好久,才想起她是葛平安昨天带回来的小姑娘。 还跟葛平安在楼上呆到深更半夜才走。 “是你啊,你怎么在这?” “我昨天听平安说葛秋今天出院,特意替他来接接葛秋。”肖红大大方方的表明身份,完全没有丑媳妇要见公婆的羞涩。 就好像葛平安伸手问爸妈要钱一样,理直气壮。 程秀秀瞳仁缩了下,顿时拧了拧眉,带着疏离道:“不用,我们也没拿多少东西来医院,自己拧得动。” 肖红仿佛听不明白,不管不顾的抢过程秀秀手里的东西。 “用的用的,是平安特意让我来的呢。” 程秀秀心堵,回头看了眼葛秋,葛秋便笑了下:“那谢谢你哦,你是葛平安的女朋友?” 肖红这才露出一丝娇羞,扭扭捏捏的嗯了一声,很诧异葛秋居然不喊哥哥。 “车我给叫好了,就在医院外头,咱们赶紧回家吧。” 呵,连回家都说得自来熟,真不愧是葛平安相中的人,自己恶心她们一家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扯一个进来。 葛秋咬牙切齿,不动色声的看妈妈,就见程秀秀板着脸一声不吭。 直到坐着九零年,荛城最具特色的人力三轮车回到家,才看到假惺惺的葛平安站在门口。 “回来了,纱布还没掀呢?看着还不错啊,没毁的很严重嘛。” 葛秋沉了脸,忍着愤怒和恶心道:“托你的福,没来得急去告诉你爸妈,你已经长大成人了。” 葛平安虎目圆瞪,立马露出好像要吃人的凶煞样。 “你说什么,竟然敢这样对我说话?” 葛秋哂笑:“你以为你谁啊,我不敢对你这样说话?你以为我爸妈害死你爸妈,我爸妈就欠你的,就不敢对你说重话,可我没欠你什么,相反还被你欺负了十五年。” “所以——我为什么不敢这样说话?” 一回来便针尖对麦芒,顿时吓了程秀秀一跳,急忙拉着葛秋后退。 “干什么?都好好说话,秋宝你先回房,平安你等一下,我有事问你。” 葛平安凶神恶煞,捏着拳头仿佛要打人,葛秋也不怕他,要不是担心妈妈夹在中间为难,她一进门就想拿扫帚,把人轰出去了。 所以,这也是她重生回来要做的下马威和态度。 以此告诫葛平安,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任由他欺负的软柿子。 想再欺负她,门都没有。 削尖的下巴一挑,葛秋上楼回到自己房间。 葛平安气得脸铁青,冲到楼梯口放狠话:“葛秋,我警告你不要在我面前摆谱,否则下回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干什么呢!你还有没有一点哥哥样了?”程秀秀怒斥。 葛平安转过身,五官扭曲道:“我没有哥哥样?那她像个妹妹吗?开口便顶撞我,怎么着,亲生的就是不一样,格外让你心疼是吗?” 程秀秀气得喘息不定。 “葛平安!说这话你良心亏不亏?自问这十五年,我们有对你不好吗?什么好的东西都是先紧着你,没有生恩也有养恩吧?” 葛平安呵呵:“别跟我说什么养恩,要不是你们,我也用不着你们养。” 第一次看到葛家爆发矛盾的肖红一脸震惊,但想着自己已经是葛平安的人了,再加上葛家的城镇户口,以及葛明朝和程秀秀公办老师的身份,以及葛家这套,自建的三层楼房,眼珠一转的,赶紧过来拦着葛平安。 “跟阿姨好好说话,这么冲干什么嘛。” 责怪完葛平安,肖红又抱歉的回头看程秀秀。 “阿姨,都怪我不好,早上纵着他喝了酒,估计这会还在酒劲上,你别跟他生气。” 程秀秀阖了阖眼,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葛平安的性子,再对峙下去,只会让她心里更堵,于是顺着肖红给的台阶道。 “早上喝什么酒?” “可不,下回不准再喝了,好不好。”肖红看似责怪和劝架,实则像是撒娇,同时也向程秀秀表明,她可以管好葛平安。 而葛平安么,也愿意听她的。 站在二楼过道上的葛秋冷笑,这就是肖红,但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到是挺乐意肖红赶紧嫁给葛平安。 这样一来,爸妈至少能轻松半年。 “滚,要你来多什么事。”葛平安恶狠狠的推了肖红一把,但口气已完全不一样了,看着不像动怒,反而更像是打情骂俏。 程秀秀捏了捏拳,索性也不再避着肖红,直接问葛平安。 “你俩怎么回事?” 葛平安无所谓的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就是你看见的这么回事,她叫肖红,以后是你的儿媳妇。” 肖红笑得合不拢嘴。 “阿姨,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就是个嘴上没把门的,我还没答应他呢。” 葛秋想吐,明明恨不得马上就住她家了,还有脸说没答应? 也就肖红这种女人,才能把表和茶,全揉到一起。 程秀秀再次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什么时候的事?” 葛平安不耐烦:“昨晚。”说完斜视肖红:“怎么的,你不答应跟我,还想跟别人?” 肖红瞪他:“你少说几句,再对阿姨态度好点。” 葛平安掀唇:“用不着你多管闲事。”转头又和程秀秀道:“行了,人你也见了,话你也问了,我出去了。” 程秀秀捂着胸口,好一阵难受的急忙去找葛明朝。 因为她清楚,葛平安可以做混账事,但她和葛明朝做不出来,真要把人家姑娘给睡了,人家姑娘也是有父母的。 弄出孩子来,人家父母也只会找她和葛明朝。 葛秋在楼上看着妈妈离开,整颗心都被揪烂。 她要尽快想办法,赚钱,赚钱,赚钱! 这钱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它确实可以解世间惆怅,还能让爸妈尽快从泥潭中脱身出来。 第5章 第5章 家庭会议 当晚,葛平安和肖红没回来,等他等到九点的葛明朝叹息,提议开个家庭会议,说说以后的安排和打算。 先是问葛秋,是否确定不会嫁程跃。 葛秋便严肃的表态,她不会嫁,也不想嫁。 “那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葛明朝想知道她明确的想法。 葛秋便斩钉截铁。 “复读一年,明年再参加一次高考,然后复读期间,我会做些生意赚些钱。” 程秀秀惊讶,完全没想到葛秋还会想赚钱。 “你要做什么生意?” 葛秋笑了笑:“开个小吃店吧,又或者冰吧什么的。” 回来这会她想过了,荛城的九零年代正好是百废待兴时,不管是什么实体店,只要开起来就能赚钱。 更何况她上辈子是国宴总厨,如果开小吃店,绝对会稳赚不赔。 到时候要火爆起来,她还可以借鉴连锁加盟模式,单做品牌,就能把自己空出来的同时,还能继续保持日进金斗了。 程秀秀睁大眼:“开小吃店,你会做小吃吗?” 葛秋握拳放在嘴边,假装难为情的咳了咳。 “不难的,学一学就会。” 程秀秀无语,但也不愿意打击女儿的积极和想法。 “行吧,如果学一学就会,那妈妈很支持你的想法,但开小吃店需要成本啊,这成本从哪来?” 葛秋明白,她下午也想过了,这个时候的荛城,虽然还没有发展起来,但想租个好点的门面,还是不便宜的。 像新规划的步行街那边,光是转让费就要一万以上,然后就是五百块以上的月租。 月租还是按年来缴纳。 算一算,光是把店盘下来,就需要一万六千块钱左右,再加上桌椅瓢盆和碗筷,以及厨房要用的必须品,再省也要二万打底。 所以,她很确定,爸妈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因为现在的房子是八年前自己建的,那个时候为了建房,爸妈到处借钱,建好之后,又一直省吃俭用,直到去年才把欠款全部还清。 而爸妈又不是生意人,只是荛城普普通通的公办老师,几年前除了五、六十块的月薪工资,也就没有别的收入了。 如果她记得不错,他们也就今年上调了工资,变成一百一十块一个月。 就这点微薄的工资,往死里攒,一年又能攒下多少呢? 更何况还有个整天只会要钱,并往死里折腾她爸妈的葛平安。 “爸妈别担心,成本我会自己想办法去赚,不用你们帮我出。” 程秀秀松了口气,似笑非笑,又眼带欣慰的看葛明朝。 “咱家秋宝是真长大了,居然想自己做老板,开店赚钱呢。” 葛明朝跟着笑,权当女儿在说将来的想法。 “是啊,秋宝懂事了,还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爸爸很高兴,但爸爸还是想说,如果你确定复读一年,那这一年就不要把心思放在赚钱上,家里再紧张,也不会缺你买资料和吃饭的钱。” 意思就是,只要她安心复读就好。 葛秋笑着也不多说,反正表完态了,接下来,就让爸妈看她怎么做就行。 眼见她这边没有什么大事,葛明朝就提了句。 “葛平安以后该怎么办?” 一句话,瞬间让轻松的家庭氛围,又变得死气沉沉。 而前一秒高兴又欣慰的程秀秀,也马上愁容满面,幽幽的接了句。 “造孽啊。” 生怕郁闷的情绪,而导致思维混乱,并讨论不出任何结果的葛明朝,立马打起精神的把话截过去。 “这样吧,明天你去打听打听肖家,等他明天回来,我再问问他是怎么想的,如果确定就让他们把婚订了,等明年满了二十就结婚,省得被别人说闲话,你看行不行?” 程秀秀顿时哀声叹气的偏过头。 “他都说和人家哪样了,我还能说什么行不行,只是咱俩去年才还清建房的钱,哪来的钱,再给他订婚啊?” 葛明朝神情落寞了下来,脸上仿佛写着,他很没用,让媳妇和孩子跟着他受苦了。 “存折里还有多少钱?” “昨天还有两千一百,今天就剩一千了,还是咱俩攒了半年才攒下来的。” 说到这,程秀秀咬唇:“秋宝这次车祸,还是程家负责了全部医药费,要不然连一千都剩不了,还得去借。” 这是实话,目前家里的经济情况,葛秋是心里有数的。 虽然不像穷苦人家吃了上顿没下顿,但也因葛平安时不时作妖,以及她长大后的各种开支,让家里入不敷出。 空气再次陷入低迷。 葛明朝和程秀秀很久都没说话。 直到五分钟后,葛明朝仿佛做了个艰难的决定。 “如果他们真那啥了,那这事也不能再拖,实在不行,到时候我去借,再大不了我就应了小兰的提议,等开学了,我就去打停薪留职报告。” 程秀秀磨牙,省去报怨的直奔主题。 “小兰上次说给你开多少工资?” “三百,包吃包住,活也不累,就帮她管厂子,再管管收发货和进帐什么的,一年下来能有个三、四千,比我在联校上课多了一倍。” 程秀秀点头,就亲戚关系来说,小兰这个表侄女对葛明朝还是很仁义的,也愿意在自己发达的同时拉扯亲舅舅一把。 只是她心疼葛明朝,也舍不得他南下打工。 毕竟她和葛明朝,是正儿八经的公办老师,在九零年哪有老师不要铁饭碗,停薪留职去打工的,传出去都会被别人笑。 “从咱们这去小兰哪,得要一天一宿了吧。” “要的,九百多公里呢,真要去你也别舍不得,大不了寒假暑假,你带秋宝……还有葛平安来看我,就当见世面了呗,然后……” 葛明朝思索了片刻,眼中微微一亮的再道。 “葛平安不是学车嘛,等他把驾照考下来,再跟张师傅跑半年车,我就问问小兰,看羊城好不好找工作,如果好找,就让他也来羊城,跟着我,肯定要比他在家瞎混要强,你说对不对?” 程秀秀想想还真是,如果葛明朝去了羊城,她一个人在家肯定看不住葛平安,更别说管他。 “也行,或许咱们可以试试孟母三迁,让他脱离现在的社交圈,再安心工作,那以后说不定就能变好了。” “是这个理。” 眼见父母越说越有奔头,还把葛平安说的好像很听话似的,葛秋便气得全身炸毛。 记忆也像洪水般冲进她的大脑。 她记得上辈子,爸妈确实为了葛平安结婚,停薪留职去了羊城,给表姐家打工赚钱,后来也把葛平安带了过去,给表姐家开车送货。 但葛平安却没有老老实实的干活,而是联合外贼,偷表姐厂里的东西拿去卖。 再后来被人发现,爸爸颜面尽失,一边背负子不教父之过的道德谴责,一边背负钱没赚到,还反过来赔葛平安偷卖货物的五万债款。 最后因这事,让爸爸没脸去见小兰表姐和姑姑一家,导致若干年后,亲戚之间的情份,也变得淡薄起来。 想到这,葛秋就不得不阻止道。 “爸,您可以去羊城,但葛平安不能去。” 越说越觉得可行的葛明朝愣了,扭头就看到自家女儿眼带憎恶。 心里一咯噔。 “为什么?” 第6章 第6章 有我没他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如果一定要有,那就是自私自利的葛平安不配。 “爸,妈,葛平安是什么人,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他好逸恶劳,自私自利,肯定不会乖乖的听从安排。” “您们想吧,荛城现在还只是这个样子,新潮的娱乐场所,也就茶吧,冰吧,还有溜冰场和歌厅什么的,葛平安就痴迷享乐,天天问你们要钱,但羊城呢?咱可是在电视里见过的。” “当那些名酒,名烟,名牌衣服就摆在他面前时,他会不会心动?心动后又会不会,再伸手问你们要钱?” 要知道九零年的羊城,是深城之后的第二繁华都市,高楼大厦数之不清,各大娱乐场所纸醉金迷。 一旦去了,迷花眼的葛平安还会变好? 别开玩笑了,只怕伸手要钱都会比现在更过份。 她这么一说,程秀秀脸色就变了,回头抓紧葛明朝。 “对啊,秋宝说的没错,咱荛城目前的消费还不算高,但羊城的消费……那肯定是咱想像不到的啊,万一……万一他还是老样子,那咱们哪有钱给他祸祸?” 然后他们不给,他又偷,那…… 那……简直无法想像。 葛明朝瞳仁缩了起来,喃喃道。 “刚刚是咱们把他想得太好了,也把他想成一个乖巧又懂事的孩子,可如果不这样安排,他留在荛城又能做什么?” “难道让他和张师傅跑一辈子的车吗?” 说到这葛明朝心焦的来回渡步。 又自言自语。 “就算能让他跑一辈子车,我要去了羊城,你妈一个人在家也压不住他啊,这左也不行,右也不行的……” 该拿这个葛平安怎么办呢? 他为什么就不能像葛秋这样,懂事一点,省心一点呢。 葛秋听出来了,目前困扰爸妈的两个问题。 一是家里没钱给葛平安订婚,爸爸必须要想办法去多赚钱,比如去羊城表姐家的工厂。 二就是,爸爸知道自己一走,没有人能压制葛平安,会让妈妈和她在家被葛平安欺负。 可其实,葛秋觉得爸妈可以跳出这个怪圈来想问题。 比如,葛平安今年都十八岁了,按明文规定,他已经是个成年人,爸妈可以对他放手,不用再尽抚养责任。 但问题爸妈头上又顶着道德的帽子,觉得自己应该对葛平安负责到底。 比如谁家父母,不管儿女结婚生子什么的。 还有就是社会层面,不管家里的孩子多大,只要没有超过三十岁,普遍人在出了问题后,都会找父母来解决。 所以,这就是困住爸妈的两大精神枷锁,逼得他们,不得不凡事往好里想,再往好里看。 “爸,妈,葛平安就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我觉得,你们与其费尽心思的想,如何把他往正路上引,还不如尽快和他划清界线,对他放手。” “十五年了,也早该够了。” 来回渡步的葛明朝震惊了,停下来一瞬不瞬的看着葛秋。 程秀秀也是如此。 怎么也想不到葛秋会这样说,更甚至还在心里生出一丝怪异的想法:他们当兄妹十五年,难道没有一丝感情? “放手,怎么个放手法?” 葛秋深吸了口气。 “断舍离啊,你们已经尽了养父养母的责任,而他如今已经成了年,可以负责他自己将来的人生,如果你们怕别人说道,又或者怕拿害死他爸妈的话压人,就找人公证。” “把家里所有的钱给他,房子也给他,从此以后,他是他,我们是我们,彻底的一刀两断。” 话一落地,程秀秀蹭的站了起来。 “不行,为了建这房子,我和你爸吃了很多年苦,给了他,我们住哪?岂不是又要无家可归?” 葛秋跟着站了起来,和爸妈平视。 “不会无家可归,我们还可以攒钱,还可以再重新买地买房。” “树移树死,人挪人活。” “最好是,我们直接离开荛城,再也不要和他有任何交集。” 葛明朝瞳孔震颤,对这样的决绝,感到很不可思议。 “秋宝啊,你讨厌他,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葛秋看着爸爸的眼睛,忽然感到有一丝丝陌生,就好像他对葛平安的爱,还多过于她似的。 刹那间,葛秋有些哆嗦,也有些不确定了。 要知道刚才那么说,还是她站在爸妈的角度,宁用钱财消灾,也不愿硬刚,但如果真换成她自己的想法,那就是直接把人轰出去。 好吃好喝,又呕心沥血的教养了他十五年,早就仁至义尽。 根本就不再欠他什么了。 “我讨厌他,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奶奶还在时,他辱骂奶奶,最后还气死奶奶,平时除了跟您们要钱,对您和妈妈没有一丝尊敬,难道您和妈妈,还爱着他?” 葛明朝哑口无言,震颤过的眼神垂地,仿佛又瞬间老了十岁。 “原则上,我是应该讨厌他,可养条狗,养了十五年也有感情,他刚来咱家的时候,还只有三、四岁,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懂,这些年是我没管教好他,才让他误入歧途,我是有责任的呀,秀秀,你能理解的对不对?” 程秀秀咬唇,目露挣扎的过了好久,才慢慢走到葛明朝身边,拉着他坐了下来。 “我能理解,他不光是你养了十五年,也是我养了十五年,没教好他,我也有一半的责任。” 所以呢? 所以他们放不了手,哪怕被葛平安往死里折磨,也心甘情愿??? 葛秋怒其不争的看了看天花板。 “是,养条狗养十五年也有感情,那您们考虑过,狗对您们有感情吗?” “如果有,也不会整天气您们,更任意妄为的,想干嘛就干嘛吧?” “比如肖红,他睡她之前,有没有跟你们说,又正式介绍过?没有吧,他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给过你们,更甚至肖红以前是什么人都没跟你们说,完全不在意你们的脸面和名声,就这样,你们还要对他掏心掏肺,值得吗?” 葛明朝和程秀秀脸色一白,纷纷说不出话来。 又缄默了好久,葛明朝有气无力道。 “是我们宠坏了他,所以才更应该要想办法,把他拉回来呀。” 第7章 第7章 偏爱 宠? 葛秋头疼的笑出声:“你和妈妈也宠我,怎么不见把我也宠坏了呢。” 如果她没记错,上辈子的童年,从表面上看爸妈对她的爱,和对葛平安的爱,是一样多的,并且连教育也是一样多的。 可实际上,爸妈操心葛平安,远远比操心她要多。 如果操心算是一种付出和偏爱,那么爸爸妈妈就是偏爱着葛平安。 “秋宝,你以前不是这样啊。”程秀秀忽然迷茫的问。 这一问,把葛明朝问醒了,想也不想的急道:“葛平安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你以前对他不是这么反感和讨厌的呀。” 葛秋瞳仁缩成了针尖。 没错。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她对葛平安是没有太多成见,哪怕他气死奶奶,爸爸妈妈也给了她一个合理的借口,说他只是青春期不懂事,再加上后来葛平安自己也跪在地上忏悔,她就心软的没有再去计较。 后来,爸爸去羊城打工,她转头被安排嫁给了程跃,就和葛平安没有太多交集了。 曾经温暖的家,也变成了娘家。 直到离婚后回到娘家,天天看肖红跟葛平安的脸色,才知道这女人啊,生来就是没有家的。 与其在家让爸妈夹在中间为难,还不如孤身出去打拼。 所以往后的日子,她哪怕知道葛平安不太孝顺爸妈,也无力懦弱的没敢去多问。 再再后来,葛平安任由爸妈倒在家里去世,这个恨和懊悔——就再也放不下了。 要知道从原则上来说,葛平安是鸠占鹊巢里的那只白眼鸠啊。 而她才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女儿。 这辈子,她又怎么可能,还任由他在眼前晃荡? “爸,妈,因为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您和妈妈病了,而我在外地回不来,我在电话里撕心裂肺的求葛平安,让他赶紧把您们送医院,可他却说,您们不是他的亲生父母,而是老不死的东西,死了就死了,送医院纯属浪费。” “所以在这个家里,有他没我,有我没他,这绝不是开玩笑。” 说着说着葛秋泪流满面,为了让爸妈再相信她多一点,还笃定的道。 “这个梦就在我出车祸的时候,在手术台上做的,特别特别真实,真实到,就好像,我看到了若干年后的某个场景,没有任何虚假。” 葛明朝和程秀秀满目惊骇,立马想起那天从手术室出来,葛秋嚎啕大哭的样子。 再结合她现在说的梦,立马意识到,那天的痛哭,不是车祸后的害怕,而是他们的宝贝女儿,以为失去了他们,又失而复得的喜极而泣。 怪不得当时,怎么哄都没用,女儿还死死地抱着他们不撒手。 就好像一撒手,他们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葛明朝吐出一口浊气,手忙乱脚的抽出一张纸给她。 “不哭不哭,那就是梦,不是真的。” “那不是梦,那就是我一脚踏进鬼门关,亲眼看到的将来。”葛秋坚定的抬起下巴。 告诉自己不管爸妈信不信,她都要给爸妈一个合理的态度。 更卑鄙的想过,把一个人往好里引很难,需要时间,需要金钱,需要耐心,需要精力。 但要摧毁一个人,很容易。 她要不要这么做? 葛明朝和程秀秀对视了很久,终于意识到,女儿没有开玩笑,也是认真的。 再三斟酌后,葛明朝严肃了起来。 “秋宝啊,将来的事情太遥远了,就算你的梦是真的,爸爸相信那也只是一个片段,我和你妈是老师,老师就不能断章取义,抛开所有的感情因素,只理智的看待问题,葛平安变成现在这样,爸爸是真有责任的!” “一开始,我和你妈妈心存内疚,把他领回来之后,就想在各方各面上,对他进行补偿,再后来,你们之间闹矛盾,我们就只会让你去谦让,毕竟你是亲生的,对你稍微不讲理,你也不会心生埋怨。” “毕竟老话说得好,亲生的子女和亲生的父母,那有什么隔夜仇,可其实从那个时候起,我们的教育就错了。” “既然真心把他当儿子养,又怎么能只让你去谦让,而不是讲道理呢?” “这个道理啊,也是这几年爸爸才想明白的,那不是对他好,而是对他捧杀啊。” “所以秋宝啊,爸爸后悔了,后悔没有教育好他,他变成现在这样,也是爸爸自作孽不可活。” “所以爸爸,还是想试一试,再努力的把他拉回来,让他变成你的好哥哥,行不行?” 葛秋牙关颤了颤,看着严肃的爸爸,心,就好像在滴血。 她能理解爸爸的矛盾和懊悔,但她不相信葛平安会变好,更没有办法去接受,明明就是白眼狼的葛平安。 更何况在她看来,教育只是一方面,并不是一个人全部变坏的根本。 葛平安和她家,就像农夫和蛇。 所以……最后思来想去,葛秋苦笑。 “爸爸,那么这次的家庭会议,讨论到最后的结果,是不是我爱您和妈妈,您和妈妈爱葛平安?所以,你们可以无视我对您们的偏爱,就像葛平安可以无视你们对他的偏爱一样?” “又或者说,我以后努力的懂事,您和妈妈就努力的照顾不懂事的葛平安?” “就像这次,他给自己找个女人,你们就要牺牲自己的去赚钱,去给他订婚,而我,只需要懂事的去复读,去自己想办法赚本金就好?” 咣! 四个问,就像四个耳光甩在葛明朝和程秀秀脸上。 粥就那么多,在大事上顾了东家,就顾不上西家,亏得他们一口一个秋宝,却觉得她想开小吃店只是一个想法,不需要他们全力以赴的去支持。 而葛平安带着女孩回家荒唐,他们却要全力以赴的去帮他订婚结婚。 这让为人父母的他们情何以堪? 同时也在瞬间的想起,爱哭的孩子有糖吃,那么不爱哭的孩子,就没有资格吃糖了吗? 更不需要关爱和照顾了吗? 葛秋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啊。 但他们却把偏爱给了养子葛平安。 第8章 第8章 被偏爱的人 “天啊,秀秀,我们到底对秋宝做了什么?” 葛明朝痛苦的抱住头,蹲在了地上,喃喃的问程秀秀。 “这十几年,我们一直在对葛平安全力以赴,仔细想想,好像对秋宝是没有做过什么全力以赴,可实际上,她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啊。” “她爱着我们,我们却把精力和心血全给了葛平安,秀秀,我们是不是错了?” 程秀秀双目无神的看向天花板。 “错了,确实错了,当年内疚我们可以补偿钱,那怕拿不出来,也可以写张欠条慢慢给,但我们却把人给带了回来,把原本给秋宝的爱,硬生生分了一大半给他,从哪个时候起,我们就错了。” 葛明朝打了个哆嗦。 “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是啊,没用了,所以明朝,秋宝说的断舍离,应该是对的,书上说,被偏爱的人,总是会有持无恐,这十五年来,葛平安就是这样,哪怕我们自己不愿意承认,可事实就是如此。” 如此的荒唐,又如此的被雾蒙了眼,还亏待了秋宝十五年。 葛明朝脑子一片混乱,感觉自己已经完全不会思考。 这一晚,葛秋也好,葛明朝跟程秀秀也罢,都在各自的房间没有睡着。 只有葛平安在天亮的时候,精神奕奕的带着肖红回来了。 一进门便大喊大叫。 “我回来了,妈给我和肖红煮碗面吧,想吃面了。” 程秀秀搓了把脸,刚准备起身回应,想了一晚都没想明白的葛明朝板了脸,觉得自己从现在开始,便要扭转一切。 既然没有后悔药,那就不能再纵容葛平安野蛮的生长。 “我去,你再躺着好好睡一觉。” 到了客厅,葛明朝最先看了眼肖红,肖红有些畏势的缩了缩脖子,十分乖巧的喊了声:“葛叔叔好。” 葛平安看着脸色不太对的葛明朝,心里突了一下。 连忙收起张狂,改为讨好的道:“爸在家啊,妈呢,妈还没起吗?” 葛明朝黑着脸,带着一丝震慑道:“这是你女朋友?” 葛平安有些害怕了,支支吾吾的点头。 “是,昨天有带回来给妈见过,妈同意了呀。” 葛秋站在楼梯口嗤笑,妈妈昨天有资格同意吗? 哪可不是见面,而是通知。 还有就是,只要爸爸不在,葛平安对她和妈妈,就是两个人。 说白了,现在的葛平安对爸爸,还是有些害怕的。 “你妈可没说同意不同意。”葛明朝挥了下手,示意他不用再强调这个,一步走到沙发前,让葛平安和肖红先坐下说。 第一次看到这么严肃的葛明朝,葛平安竟然忘了反抗,乖乖就和肖红在沙发上坐下了。 “我问你,你现在是把她当结婚对象看了吗?” 葛平安揣摩不到葛明朝在想什么,忐忑的回答道:“是,毕竟我和她,睡都睡了。” 葛秋听着很是嘲讽,也亏他说得出口。 “好,既然如此,那明后天就约她父母出来见一见吧,介于你还没有年满二十,就商量一下先给你们订婚,等明年满了二十再结婚,如何?” 紧挨着葛平安坐的肖红眼晴亮了,心想当老师的人,就是正直可靠,全程没有半句废话。 更连她以前的情况,还有家庭情况都没打听。 “好呀,谢谢葛叔叔。”肖红笑得两个眼睛都眯了起来。 但葛平安却感觉全身发寒,隐隐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于是他试探的喊了一声爸。 “不用这么快吧,我还想着处个两三年,再结婚也不迟。” 葛明朝不苟言笑:“如果你想处两三年再结婚,那就不应该睡人家,既然你承认自己睡了,那就得负责,我和你妈妈养了你十五年,没有教过你去耍流氓吧?” 葛平安被训的满脸通红,更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去葛明朝硬碰硬,是没有好果子吃的,于是忍气吞声道。 “是,爸教训的对,那就先订婚吧。” 肖红咬住唇高兴极了,心想自己终于可以摆脱在农村挖土种地了。 葛叔叔万岁,以后一定要全方位的讨好他。 葛明朝顾不上肖红在想什么,继续一瞬不瞬的望着葛平安。 “既然都是要订婚的人了,那你以后就不再是个孩子了,而是个大人了,做为大人,就要学会去承担自己应尽的责任和义务,等明后天见过你的岳父岳母,你就好好的去学车,争取两个月拿到驾照,之后就和张师傅去跑车赚钱吧。” 葛平安听完心头一跳,怎么感觉葛明朝说这番话,是打算不再管他了呢? 那可不行。 他早就打听完了,拿到驾照后跟张师傅跑车,只能算学徒,工钱不按趟给,而是按月给,一个月只给五十块钱的学徒费。 可实际上张师傅跑一次长途,能赚一千块钱以上,时间最多也不过三天,而一天去一天回的短途送货,也能净赚二百左右。 所以一个月五十块,能干什么呀? 去歌厅呆一晚上就没了,根本不顶用的。 “爸,你是打算让我以后自生自灭吗?” “什么叫自生自灭,我是让要你自食其力,养活你自己,也养活你老婆。” “当然了,也包括你俩将来的孩子。” 葛平安咽了咽唾沫,总感觉葛明朝今天像变了个人。 想了想便决定暂避锋芒,等缓上几天再看怎么回事。 反正平时要钱,也是找程秀秀,今天就不硬刚了。 “哦,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努力的。” 看他忽然这么听话,酝酿了一肚子应对之策的葛明朝,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而等反应过来时,葛平安已经拉着肖红上楼了。 在楼梯口碰到葛秋,葛平安立马变脸的凶神恶煞。 “今天爸有些不对劲,你最好别让我知道,是你在中间搞鬼,否则,别怪我把你往死里打。” 葛秋瞳仁紧缩,正要反击,得了便宜的肖红,便赶紧把葛平安一把拽进屋里。 回头冲葛秋道:“别搭理你哥,他昨晚又喝酒,说的全都是浑话呢,咱好姑娘不跟糙汉子计较哈。” 门一关,葛秋气得脸发青。 “我到是很想你把我往死里打,最好还是当着我爸妈的面!” 她到要看看,如果自己都被葛平安打了,爸妈还想不想拯救葛平安,又或者说是弥补他们之前,无意中犯下的捧杀错。 那怕这样的苦肉计,会让他们感觉两难。 第9章 第9章 靠才华吃饭 “小米,今天的早餐大少爷吃了没?” 被傅管家叫小米的中年妇人一脸愁容。 “没呢,就喝了杯牛奶,别的都没动,连坚果麦片都没泡进去。” 傅管家扫了眼被收到厨房的早餐。 西餐有三明治、牛奶、坚果麦片、小餐包、培根、以及沙拉什么的…… 中餐有金华火腿、小汤包、水晶虾饺、蟹黄烧麦、牛肉煎饺、香酥千层饼、小奶黄包…… “品种还是很多的,咋就不愿意吃呢?” 傅管家唉声叹气,心想这是第几天了,好像自从回了荛城,大少爷的食欲就越来越不好。 早上喝杯牛奶,偶尔泡一些坚果麦片,但到了中午,就基本上什么都不吃,一直挨到晚上,哪怕厨房费尽心思,大少爷也就吃一碗五常米煮的饭。 菜什么的,基本没动。 再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 “老傅啊,你说大少爷是不是得了厌食症?” “有可能,也有可能是水土不服吧。” 米婶撇嘴:“得了吧,大少爷从国外回来都一年多了,再水土不服也该服了,更何况来张少爷说,大少爷在国外食欲就不太好。” “还有,回了荛城之后,大爷的应酬是一个接一个,那怕大少爷再不想喝,也得陪几口,原本就是个玻璃胃,现在可不就更差了。” 忧心忡忡的吐完槽,米婶又跟着问。 “你上个月不是说请新厨子?最好还是懂药膳的,好给大少爷调理调理,到底请了没有?” 傅管家随手夹起一个水晶虾饺,放嘴里细嚼慢咽着。 感觉味道还不错的,挺正宗的。 可大少爷就是不吃啊。 “还没有,懂药膳的厨子太少了,北城宫家到是有一个,但人家不愿放人,还记得过年的时候大少爷睡不好,老是失眠吗?” 米婶摸了摸下巴:“记得,你说大少爷接连四、五天都没睡好。” “是啊,所以那时我跟老爷提了提,请他去拜访宫家老爷子的时候,顺便给大少爷带一盅安神补脑汤回来,后来老爷是从宫家带了一盅吧?叫什么来着,人参蛤蚧山鸡汤。” “是,就是人参蛤蚧山鸡汤,但当时大少爷说不好喝,只不过晚上的时候,大少爷好像是睡着了。” “药膳怎么会好喝,多少会有些中药在里头,可懂这个的厨子,实在是不好找啊。” 傅管家惆怅,大少爷身体金贵,他可容不得那些只懂二两皮毛的厨子,来给大少爷瞎调理。 可想请个好的吧,又怎么都请不着,发出去的消息更像石沉大海。 “是不是你给开的工资太少了?”米婶露出嫌弃的表情,故意对傅管家上下打量。 傅管家哭笑不得:“宫家那位一个月三千,还是在宫家做了三年的,我放消息出去直接是两千,怎么可能少。” “那就是荛城这边没有好厨子,我可怜的大少爷,再不多吃些,恐怕要瘦成麻杆了,真希望我这身肉,能分些给大少爷。” 傅管家瞅了眼米婶身上的波澜壮阔,呵呵两声。 “荛城汽车站有个姓姚的女人摆了个水果摊,你找个机会,以后就去她家采购水果。” 说完,傅管家又尝了个蟹黄烧麦,感觉还是挺好吃,口感极鲜,可大少爷就是不愿意吃,估计是真得了厌食症。 “为啥要去她家采购水果?” “别问,也别让人家知道你是故意去她家的。” 米婶掀了掀唇,大概猜到了一点内幕,但没敢多说。 …… 与此同时,不想在家闹心的葛秋,和爸妈打了声招呼,就去药材公司找付佳了。 一是她需要换药,二是她记得药材公司的大药房旁边,有个闲置的小瓦棚,刚好正对着十字路口。 人来人往的,如果能在哪摆个小摊,早上的时候买些荛城还没有的手抓饼,她想一定能疯狂的赚上一笔。 但前提是,她要跟付佳爸妈打好招呼,因为付佳爸爸是药材公司一把手,而妈妈又是药材公司的会计。 不说一声就在哪贸贸然然的摆摊,肯定会被城管查,还会被药材公司的人赶。 但如果提前打完招呼,就没这些麻烦了,她还能安心的摆到九点收摊。 至于她和付佳的关系,那可是从小学就在一个班长大的铁交情,也是上辈子来往半生的无需回应式友情。 很快就到了付佳家的门口,刚好碰到付姨要出去买菜,看到她来了,急忙转身喊付佳。 “佳佳,葛秋来找你了。”喊完女儿,再回头看葛秋,就发现她脸上盖着纱布,顿时很诧异:“你脸怎么了?” 葛秋看着年轻时的付姨,没任何隔阂的喊:“付姨好,脸出了点交通事故,缝了几针,没什么大事。” 付姨吸了口气:“都缝针了还没什么大事?什么时候的事啊?” 正问着,付佳穿着睡衣就出来了,看到葛秋脸,也是很懵逼,赶紧把人拽客厅,就一左一右的围着她问。 葛秋笑眯眯的,也没任何隐瞒。 但说到自己并不想因此和程跃结婚时,付姨拿出家里的常备医药箱,一边戳她脑门一边骂她傻。 “你们这帮孩子,我是打小看着长大的,程跃虽然没考上高中,但人品不差,家教也很好,你干嘛不嫁他呀?” “还有哦,别看付姨没怎么管你们,但以前看到你们在一起玩,我就感觉程跃喜欢你,现在又出了车祸,他把你的脸给毁了,你要是答应,他和他的家里人,还不把你放心尖上疼?” 葛秋笑得一脸无奈:“不能这么说,我知道程跃很好,但我不适合他,更何况我还打算复读一年,继续考大学呢。” 付姨从无菌盒里夹出一团棉球,手惊讶的停在半空,仔细看着葛秋道:“你说什么?打算复读一年,继续考大学?” 不等葛秋说是,付姨就把棉球丢到碘酒瓶里,掐着付佳的脸就骂。 “听到没有听到没有,葛秋都要复读一年,继续考大学了,你还敢跟我说,不想去读医专吗?” 付佳被掐得脸变形,再也没了心思关心葛秋,急忙后退躲避的大喊大叫。 “秋宝你是疯了吧?咱们可是刚从高三退役,说好了再也不要进学校了,你怎么能叛变,又跑回去重新复读呢?” 葛秋低咳,配合付姨把脸上纱布摘了下去。 当付姨和付佳看到她脸上的缝合线时,脸色欻的一下就变了。 “这叫只缝了几针?”付姨佯怒。 付佳眉头都皱成川:“这会留大疤的呀,以后还怎么消??” 葛秋摊手:“消不了就不消了呗,所以我才要考大学,准备以后靠才华吃饭呀。” 付姨嘴角抽搐了几下,镇定的继续操作,夹起吸饱碘酒的棉球,轻轻在她脸上来回杀菌。 “实话告诉付姨,这一共缝了多少针?” “四十八针。” 付姨沉默了,过了好久才叹了口气:“里面也缝了两层吧?” “嗯。”葛秋笑。 她知道付姨以前是护士,后来因为付叔调到药材公司,又承包了大药房,才跟着过来转行成了会计。 付佳生气的直瞪眼:“你还笑,不知道脸被毁成这样了吗?” “那我不笑还哭么。”葛秋吐舌,她知道付佳和付姨是心疼她,可问题是,她真的不再把脸当一回事了啊。 更何况她还在上辈子,早就把自己毁容的脸给看习惯了。 第10章 第10章 香气扑鼻 “你你你,是要气死我么,老实交待,你不愿意嫁给程跃,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付佳凶巴巴的,瞬间感觉妈妈说得对,葛秋脸被毁成这样,就得赖上程跃,让他负责一辈子。 不然以后,葛秋还怎么嫁人。 葛秋抚额:“没有别的原因,如果一定要有,就是我不喜欢他,宁愿顶着这张脸,以后靠才华吃饭,也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付姨手停了下,露出过来人的理解道:“但你这疤,可能一辈子都消不了哦,就算表皮层能淡化,也能用手摸到疤痕组织的。” “我知道,但我不在乎。” 付姨露出勇气可佳的表情,随后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细心的给她重新换上纱布,就出门买菜去了。 付佳盯着她的脸,很是惆怅,好像被毁容的是她一样。 “你以后真打算靠才华吃饭?” “是,不但打算靠脑子里的才华,还打算靠手的才华。” “什么意思?” 葛秋便拿下巴点了点厨房:“吃早餐没?” “废话,你来的时候我还没醒呢。” “那让我来给你做个手抓饼吧。” 葛秋笑眯眯的往厨房走,付佳便在她身后跟着,一脸大惊小怪道:“你还会做饼?” “当然。” “那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说明我深藏不露呗。” 付佳白眼都翻到了天花板,随后双手抱胸的站在门口,仿佛要看她笑话道:“行,你做,今儿个要做不好,你就全吃了。” 葛秋呵呵的也不解释,凭着上辈子来付家,就好像回自己家的记忆,很快就在厨柜中找到了白面和鸡蛋。 只见她动作娴熟,又麻溜的开始揉面,付佳才好像石化了般的喃喃。 “你还真会啊?” “废话,以前我是懒,但以后就不敢再偷懒了。” 付佳撇了撇唇,想到刚才看到的缝合疤,就像一条蜈蚣似的挂在脸上,便感觉心酸道:“怎么就出车祸了呢,那肇事者有没有找到?” “没有。” 上辈子都没找到,这辈子她都不抱任何希望。 “真是个天杀的,我祝他以后也出车祸。” 葛秋呵呵的笑,边揉面边转移话题。 “刚才付姨说,要你去读医专?” “嗯,落榜的时候就说了,一直说到现在。” “那你就乖乖去呗。” “不想去,我妈要我读医专,是想让我以后接她的班呢,那多没劲啊。” 葛秋给了她一个别生在福中不知福的表情,要知道再过几年,接班制度就要被取消了呀。 “那你想怎么才有劲?” 付佳撇着嘴,又不知道怎么说了,反正她就是觉得很迷茫。 葛秋便笑着专心擀面皮,因为她知道,要不了多久付佳会妥协,因为她从小到大就是个乖乖女。 现在之所以会反抗,只不过是刚刚结束紧迫的高三,想放松放松罢了。 “算了算了,咱不说这个,一说上学我就头疼,对了,我想起一个事。” “什么?” “昨晚,我在雷涛姐姐开的歌厅里,看到葛平安和肖红了。” 葛秋皱眉,很想说别提他,但付佳精神瞬间抖擞,就好像燃起八卦之魂的扑到她身上。 “你知道我看见什么了吗?我看见葛平安和肖红抱在一起,两人又是亲又那啥,十分激烈,就好像干柴和烈火,嘎嘎的一碰就着啊。” 葛秋深吸了口气:“好了,你不要再形容了,早上出门的时候,我爸刚决定给他俩订婚了。” “不是吧?葛叔是不是……”脑袋进水付佳没敢说出来,但惊讶的样子,像极了三级地震。 “你难道没告诉葛叔,肖红以前是什么人吗?” 葛秋垂着眼帘保持沉默,不是她不想告诉爸爸肖红是什么人,而是她知道肖红会嫁给葛平安,至少上辈子就是如此,那她干嘛要去阻止呢。 反正不管肖红以前的名声有多坏,她和葛平安都是绝配的。 付佳看她很是不悦,这才收起八卦之魂的撇了撇嘴。 “好吧,葛平安那个人谁也管不了,真要说起来,他和肖红到是很配,只不过以后你家的名声,恐怕会不好听了。” 付佳尴尬的越说越小声,葛秋便叹了口气:“自从他初中毕业,变成小混混以后,我家还有名声吗?多个肖红根本不算啥。” 熟知葛家情况的付佳唉了一声。 “说的也是,表子和狗,凑一堆挺好,那你爸妈有没有想过,让他离开你家,去外面和肖红单独过呢?” 葛秋摇了摇头,把擀好的面皮放到热油锅里。 很快就闻到了香味从锅中传到了厨房每个角落。 “好香啊,你是怎么做的?” “就这么做。” 揉面,面里放鸡蛋,放猪油,再来回擀面皮,层层叠叠,十分简单。 付佳顿时食指大开的盯着锅,一心二用的继续聊。 “他都要结婚了,葛叔为什么还让他在你家?就算十五年前,他爸妈因为你爸妈而死,你爸妈也把他抚养成人了呀,难不成葛叔还真把他当亲生儿子了?” 葛秋心里有些堵,但还是掌握着火候,在两面煎到金黄,并香气扑鼻后,在上头打了个鸡蛋。 “也许是吧。” 付佳知道葛秋不愿意提葛平安,但她就是忍不住为葛秋打抱不平。 明明她才是葛家的亲生女儿,可为什么过的还没有一个养子好,更在生活的大大小小事里,总是葛秋这个亲生女儿在退让。 像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葛秋爸妈,重男轻女呢。 “为什么?葛平安心里根本就没有你爸妈,他不可能会替你爸妈养老送终的呀。” “我知道。” “你知道还不劝着点?” “怎么劝,我是女儿,他们可是父母。” “说的也是,可他是什么人,葛叔和程姨应该明白呀?” 那就是个教不好,还叛逆到骨子里的人,比起肖红曾经在初中时就谈恋爱,还跟男生去后山叉叉呕呕,完全是有过之无不及。 这时,手抓饼也出锅了,看着油滋滋的,黄亮亮的,还香到付佳口舌生津,忍不住便想要去吃。 葛秋却一把打掉她的手:“等一会,还没刷酱,要不要火腿肠?” “要。” “生菜呢?” “也要。” 葛秋便笑着快速调了秘制酱,还根据付佳嗜辣的口味,熬了一小碗她秘制的香辣椒。 等刷好两种酱,又裹上煎到焦香的火腿肠跟生菜,她才慢幽幽道。 “可能对我爸妈来说,他们往葛平安身上投入的心血太多了吧,就好像做生意,持续往里投资十五年,要他们猛不丁的收手,短时间内可能会做不到。” 付佳唔唔的咬着手抓饼,眼里的亮光越嚼越亮,直到狼吞虎咽,宛如猪八戒嚼人参果似的全部吃完,才鬼叫的扑到葛秋身上。 “这也太好吃了叭,又脆又香又软又有滋有味,你是怎么做到的,太好吃了,好吃到爆,再给我做一个吧,求你了秋宝。” 葛秋胸腔齐颤的笑了起来。 “想让我做就起开啊,这样扒着我,我还怎么做?” “对对对,我给你腾地方,不要做一个,要做两个,哦不不不,三个,三个,四个……” 葛秋没眼看的摇了摇头:“别吃太多,小心积食。” 就在这时,付家楼上的几位邻居,全闻到了付家厨房飘来的香味,顿时忍不住的,全从阳台伸出头来,看着付家的厨房。 “老付家在做什么呢?也太香了吧。” “像是油煎的面食。” “哎呦不行了,这香味越闻越上头,走走走,我们一起到老付家看看去,顺便蹭一口。” 众邻居们哈哈大笑,回头关上门就往付家来了。 但他们却不知道,不是付姨在做饭,而是葛秋这个十八岁的小姑娘。 第11章 第11章 一香惊人 “张姨,秋婶,王奶奶?快里面坐,我妈出去买菜了。” 看到楼上的邻居不请自来,付佳还愣了片刻,但立马就习惯性的将门打开,把人往里面迎。 张姨笑眯眯的耸了耸鼻尖,边走边惊讶。 “不是你妈在做饭?哎呦好香。” 门一开,香味可不就是越来越浓了。 跟在后面的秋婶以及王奶奶,也被馋虫勾的十分好奇。 “谁呀,谁在你家做饭?” 付佳这才回过神,笑得嘴咧耳后根。 “是我同学,正在做手抓饼给我吃呢。” 王奶奶舔了舔唇,厚着脸皮道:“同学呀,那能不能给王奶奶尝一尝?” 问完王奶奶很不好意思,想她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没吃过,咋就馋成这样了呢。 秋婶平时和王奶奶走得近,一瞅她样子便猜得七七八八,急忙挽着王奶奶便夸。 “你同学做饼真的是太香了,都快香了咱们这一栋楼,别说王奶奶想尝一尝,就是我也想来蹭一口。” 付姨人缘好,付佳打小就受熏陶,于是二话不说便答应。 “没事,我去问同学面够不够,如果不够咱们分着尝尝。” 在厨房听到的葛秋双眸含笑,她知道自己做的饼香会四溢,但没想到人来得会这么快。 不等付佳开口,她便回头朝进门的付佳道:“只能做六个了,你看着分哦。” 付佳啊一声,贪婪的抱住她腰。 “就不能再揉些面继续做吗?我想中饭和晚饭都吃这个。” 不是她想贪吃,而是葛秋做的手抓饼,实在是……太太太香,也太太太好吃。 “再好吃也不能猛吃,吃伤了下回可就不想了。”葛秋淡定,捞起煎好的放到盘子里,打算全部煎完再一起卷生菜。 想到还有下回,付佳这才歇了心思的打小算盘。 贴在葛秋耳边。 “外面的邻居和我家关系可好了,我自己还想吃两个,再给我爸我妈留两个,剩下两个不够分,怎么办?” 葛秋笑得胸腔齐颤:“没事,一会帮你从中间切开,一人一半不就行了。” “好主意,那还能剩半个,我自己吃,大不了我只吃一个半,让我爸妈也吃一个半。” 好不大方呀。 葛秋闷笑,随后跟付佳说起自己想卖手抓饼的想法。 “可以可以,这没问题,我爸妈肯定不会说你什么的,到时候我来给你帮忙呀。” 瞅她吸口水,又盯着盘子,葛秋就知道,帮忙是假,贪吃是真。 “那晚点叔叔和阿姨回来,你记得帮我说哦。” 付佳拍着胸口保证。 “放心,这种小事交给我,不过你出来卖,你爸妈同意吗?” 听着她故意词不达意,葛秋便没好气。 “语文老师教你的,全喂狗了么。” 付佳哈哈大笑:“我是说真的嘛,做小生意抛头露面,你爸妈又是老师,在荛城认识的人,可比我爸妈多多了,万一人家说葛老师的女儿,在外面摆小摊……这会不会?” 挺没面子的。 毕竟她们的父母在荛城都是体面人。 葛秋垂了垂眼帘,不急不慢:“不要小瞧摆小摊的人,在我眼里没有什么三六九等之分,更何况靠自己的双手去勤劳制富,它不丢人的。” 付佳吐了下舌,道理她懂,可这年头就是有些人爱说长短,她提出来不过是担忧。 “是不丢人,我觉得挺好,更何况你还做的这么好吃,一定会有很多回头客,那么葛叔和程姨,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事实上,葛秋都忘记和爸妈商量,在做这个决定前,她并没有考虑到父母的脸面问题,所以……她很感激付佳提醒了她。 “同意的。” 她嘴上笃定,但心里却在想着,一会回去就和爸妈说。 如果他们觉得摆小摊低三下四,那她就想办法说服他们。 …… 很快,所有的饼全部出锅,给它们刷好秘制酱,又卷上生菜,便让付佳端出去给邻居们尝鲜了。 看到是她走出来,王奶奶还笑:“原来是你呀,葛老师家的闺女,这手艺可了不得,在哪学的哟?” 葛秋腼腆的笑:“在书上学的,奶奶好。” “好好好,这饼真好吃。”好吃的她欲罢不能,特别想倚老卖老的说,再给多做几个吧,一个饼分一半,连个味都没尝出来。 太让人受不了哒。 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只能眼巴巴的拿眼神暗示葛秋。 葛秋汗颜的假装看不到,陪着张姨秋婶说了几句,便急忙告辞了。 ……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奔驰恰好从十字路口过,原本没习惯开窗的靳时忱,鬼使神差的将车窗开了一点。 正绕有兴致的看着人行道旁众生忙碌时,忽然闻到一阵焦香。 几乎是瞬间他便猜到是饼焦香,顿时瞳仁微缩的满街搜寻。 “好像有人在煎饼。” 开车的傅管家一愣,仿佛打了鸡血道:“是哦,我也闻到饼香了,这香味……” 够撩魂夺魄,连食欲都仿佛被打开了。 迟疑半秒,傅管家快速接。 “要不要我把车停边上去找找?” 靳时忱阖了阖眼,面容浅笑:“不用了,应该不是附近的小摊餐馆,继续走吧。” 傅管家感叹大少爷的目光如炬,无不惋惜的喃喃。 “不是小摊餐馆,那就是私人家里飘出来的香味,能把饼做得这么香,也是很难得了,感觉……” “感觉这饼一定是又酥又脆,外焦里嫩。” 可不,那焦香四溢,早已说明。 靳时忱喉结滑了一下,开始忍住口舌生津的闭目养神。 傅管家从后视镜望了他一眼,心里活泛的就想,不管是不是私人家的,一会把大少爷送到,他就回来亲自寻。 哪怕人家不营生,他也要想办法买一份,让大少爷尝一尝。 毕竟难得有食物,能勾起大少爷的食欲啊。 做为管家,哪能不上心。 …… 葛秋赶在做中饭前回到家,人还没进门,就听到肖红娇娇柔柔的在跟妈妈说话。 “不用了,其实我爸妈不讲究,明天在家吃也可以的。” 程秀秀皱着眉,心不在焉道:“还是在外面吃吧,不好怠慢你父母。” 肖红看出程秀秀一心二用,便眼珠子来回转的着急:“哎,这不怠慢,我爸妈说在家吃能省钱。” 站在门边的葛秋失笑,立马明白妈妈心思没在这上头,要不然不可能听不出肖红的弦外之音。 人家肖家父母,是想来男方家看地方呢。 第12章 第12章 不能不体贴 “不行不行,时间仓促,家里我还没来得急收拾,多不礼貌,等你葛叔叔回来,我就同他说去春海酒楼订一桌,这样正式一点,也不会委屈你。” 程秀秀自顾自的边说边摘菜,她的心思确实不在这上面,而是焦灼一旦谈妥,去哪找钱给他俩订婚。 剩下的一千积蓄,明显是不够用的。 按荛城规矩,订婚也要备三金,那么这一千块钱,买三金都不够。 再加上彩礼,少说也要五千起步了。 随后又在想,万一肖红父母狮子开大口,要一万以上的彩礼呢? 刹那间,程秀秀愁得脑袋都疼,还心神难安。 只有肖红,眼见劝不住,急得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因为早上敲定后,她就赶紧回了趟家,把要订婚的事一说,她父母到是没有一丝惊讶,反而是急不可耐的,想把这事坐实。 所以就提出,明天来葛家吃饭看地方的想法。 “阿姨,能和平安订婚,我不委屈的。” 想到葛平安,程秀秀顿生膈应。 “行了,我知道你喜欢平安,他咋样你都能接受,但做为父母,还是要多替你们想想,虽然我家的条件一般,不能让你风光大嫁,但也不能初次见便小家子气,另外……” “你问过你爸妈,要多少彩礼了吗?” 程秀秀终是忍不住,直接把话问到了肖红脸上,心想自己也好有个底。 肖红羞涩的支支吾吾。 “还没问,但我爸妈很好说话的,也早在我小时候就跟我说好,不管以后我嫁给谁,彩礼又有多少,出门的哪一天,都让我把彩礼带走,说是给我当压箱钱。” 程秀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里不但没松口气,反而更焦灼的想,肖家如此疼爱女儿,恐怕五千彩礼是不行了,她得提前准备个八千八,又或者六千六。 图个面子上的吉利。 不然到时候一登册,宾客们看着才五千彩礼,多寒酸? 到时候丢的可不是肖家脸,而是葛家脸了。 更搞不好还会有人私下嘀咕,说她和葛明朝欺负农村人,不给亲家脸面呢。 葛秋听着这些话,忽然想起上辈子她和程跃订婚,程家就给了一万一的彩礼。 后来等到出嫁,爸妈就拿这一万一给她办了嫁妆,至始至终都没有提过什么压箱钱。 而她当时也不懂钱的重要性,还在进门的第一天闹过笑话。 什么笑话呢,就是程跃妈妈姚芳,叫人来问她带了多少压箱钱过来,好登记在册,让所有人看看葛家疼女,面子给足。 可她偏偏不懂,还好奇的问带什么钱? 不是人嫁进来就可以了吗? 她记得来人当时就变了脸,也没和她解释,就下楼去告诉姚芳了。 事后接待宾客,姚芳便故意和亲朋好友说,她的彩礼是随着嫁妆一块过来的。 想到这,葛秋又思绪杂乱的想起,办嫁妆时,爸妈是和她商量,说是家里刚给葛平安结了婚,手上实在没钱给她办嫁妆。 问她同不同意拿彩礼钱先顶着,等以后他们缓过来,再攒一万给她傍身。 她当时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体恤父母,不忍父母为钱愁白了发,便懂事的说好,还说程跃不会计较这些,反正彩礼是给她的,她拿去办嫁妆很正常。 可实际上,回想上辈子的种种,她和程跃结婚时,就落了脸面。 也让程家落了脸面。 便怪不得后来姚芳会瞧不起她,更导致她和程跃不合了。 葛秋叹了口气,将心里乱七八糟的情绪往下一压,张口喊了声:“妈妈,我回来了。” 程秀秀猛的抬头,下意识的在厨房问:“你去哪了?” 葛秋微笑的走进厨房,先是扫了眼肖红,随后道:“去见付佳了,顺便换了个药。” “哦哦,去她家换药是方便,吃中饭了没?” “还没,妈妈准备做什么?”葛秋看到案板上的青椒和肉,估计是打算炒个青椒肉丝。 但没想到程秀秀往水盆里一捞,捞出一只扒干净毛的鸭子。 “炒个酱血鸭,再拌个西红柿,炒个青菜。”说完,程秀秀继续叨叨:“鸭子是肖红从家里拎过来的,六、七斤重,养得很肥,还是肖红帮忙杀又拨的毛,做事很利索呢。” 被夸的肖红满眼是笑:“这有什么,杀鸭子拨毛,是我从小就做惯了的,阿姨我来拌西红柿吧,是用白糖拌么?” “是,换个案板切,干净点。” 看着仅仅一上午,这“婆媳”关系便突飞猛进的状况,葛秋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 但她又知道这样是对的,毕竟新人进门,妈妈总不好冷落她,不管是为了里子还是面子,都要适当的给肖红机会表现自己。 至于她,亲生女儿又怎会计较呢。 葛秋摒去莫名的坏情绪,堆着笑意皆大欢喜道:“那我有口福了,我去外面等呀。” “去吧去吧,顺便去楼上叫下你哥,让他醒醒神准备吃中饭。” 葛秋瞬间有些绷不住恶心。 “他一回来就睡到现在啊?” 程秀秀嗯了一声,忽然意识到让葛秋去叫葛平安不妥,这几天兄妹二人正拧着劲闹脾气呢,尤其是葛秋。 于是立马回头喊肖红。 “你去吧,葛秋现在去喊哥哥起床不合适了。” 意思是葛平安都要订婚了,哥哥和妹妹还是要注意点男女之别。 肖红咬着唇说好,脸上尽是小媳妇的羞涩。 而葛秋自然是松了口气,随后坐到客厅发呆,想着一会怎么和爸妈说摆小摊的事。 没多久葛明朝回来,一进门便掬了把汗,和葛秋吐槽天气热。 “你换药没?刚才碰到黄医生,他说天热要勤换药,千万不能进水,还有流汗什么的也要注意,没事你就安心在家里看看书,别出去挨太阳晒了。” 葛秋暖心,赶紧给爸爸端了杯放凉的甜茶。 “放心,我刚换了药回来,付佳妈妈还要我明天早点去,省得热出汗。” “在她家换的啊,那行。”葛明朝放心了。 回头进厨房和妈妈嘀咕了几句,等菜端上桌时,妈妈的焦灼便缓解了很多。 “人呢,怎么还没下来?”程秀秀露出一丝不悦。 在楼上听到动静的肖红赶紧回了句。 “下来了,下来了。” 片刻,一脸没睡醒的葛平安晃晃悠悠的下了楼,看到桌上的一大盆酱血鸭子,立马打起精神的喊:“吃好菜得喝点,爸,咱们来两啤的吧?” 葛明朝眼里划过不满,但看着肖红在旁边,不好训斥道:“你昨晚干嘛去了?” 葛平安拿起筷子干笑,夹了块鸭珍便丢进嘴里。 而鸭珍是妈妈最爱吃的,平时炒这个菜,爸爸总会提前夹到妈妈碗里,犒劳妈妈辛苦了。 “和老六他们一起唱歌,顺便打了几把扑克。” 葛明朝不好当着肖红面说重话,就忍着不悦提点。 “别赌钱。” “不赌,我又没钱赌。” 程秀秀为了活络气氛,便往下接:“不赌就是对的,今晚别到处乱跑,明天中午约了你岳父岳母吃饭。” “去哪吃?家里还是外面?” “外面,春海酒楼。” 葛平安双眼一亮,顿时万分满意的抬起了头。 因为春海酒楼是荛城最好的饭店,谁能在哪宴宾朋,又或者办喜事,都是倍有面子的人。 葛秋看着心思沉重的爸妈没说话,索性降低存在感的吃起了白饭。 葛明朝和程秀秀,也不愿破坏气氛,便一个劲的给肖红夹菜,还生怕她拘束的说起葛平安小时候的事。 肖红便绕有兴致的开心附和,硬是把一顿饭吃得欢声笑语,好像没一丝烦恼。 茶饱饭足,葛平安得意洋洋的拉着肖红上了楼。 程秀秀和葛明朝同时松了口气。 “瞧着人还算不错,挺会来事。” “是啊,还懂看人脸色呢,要是以后能管好葛平安,那咱俩辛苦点也值。” 听着意味深长的话,葛秋拧了下眉,不知怎么的,就感觉心里发酸。 就在她沉默无言,帮着爸妈收拾碗筷时,妈妈看着残羹剩菜,仿佛忽然想起她般。 “哎呀!秋宝你吃饱了没?刚才你好像没怎么夹菜。” 是啊,她不是没怎么夹菜,而是刚想夹什么,妈妈就会把菜夹起来放到肖红碗里,导致她只能夹青菜,才不会破坏气氛,并扫了爸妈热情招待的脸面。 “吃饱了。” 葛秋扬起头笑,假装对这一切都不在意,可实际上,她心里还是微微刺疼了一丢丢。 程秀秀并未发觉她异样,火急火燎的拉葛明朝。 “吃饱就行,你乖乖的啊,我去和你爸商量点事,碗筷放到厨房,我晚点再去洗。” 葛秋知道他们要商量什么,心想自己要说的事,现在可能不合时宜,那就晚点找个机会再说吧。 葛平安不心疼她爸妈,那是葛平安的事,做为亲生女儿,她不能不体贴。 第13章 第13章 挺戏剧化 下午,葛秋本想静心看书,把荒废半生的课业拣起来,毕竟自己信誓旦旦的说了要复读的。 但没想到葛平安和肖红竟然不知廉耻,关起门来做就算了,还高音中音二重唱,着实让人又恶心又烦躁。 “你去哪?外面太阳这么大,你爸不是说让你在家呆着,省得流汗感染伤口吗?” 程秀秀出来倒水,恰好碰到想出门的葛秋。 葛秋冷笑了下:“楼上折腾半个小时了还不见停,我去小桥底下看书。” 程秀秀怔愣,等回过神后脸色都变了,赶紧让葛秋带条小竹凳去,省得没个地方坐。 随后为了证实,她特意上了趟楼。 果然是,她人还没到房间门口呢,就在楼梯处听到了羞死人的动静。 “葛明朝,楼上动静也太大了,咱家秋宝还是姑娘呢,长久下去怎么得了。” 程秀秀生气了,不等葛明朝说什么,扭身就往一楼杂物间走,嘴里喃喃。 “我去收拾杂物间,以后让秋宝搬到楼下住。” “咱俩平时教的也没少,怎么这样不懂事。” 都是过来人,岂会不知动静是什么,葛明朝知道后心里也膈应,便坐到客厅等葛平安下楼,准备一会说说他,让他注意点。 哪能放肆到这个地步啊。 也太大胆了。 与此同时,付佳和爸妈说了葛秋的想法,也吃了葛秋做的手抓饼,夫妻二人十分惊讶。 “这真是葛秋做的?”付明轩意犹未尽,看着空盘子十分后悔自己吃得太快,早知道就慢慢吃,慢慢尝了。 “我亲眼看她做的还能有假。”付佳看爸爸喜欢,高兴的有荣与焉。 “好吃吧?” “好吃,又酥又脆,外焦里香,好手艺!” 付姨便鄙夷的白了付佳一眼,故意埋汰她:“瞧瞧,葛秋手艺都能出摊赚钱了,你却连个饭都煮不熟,还好意思得瑟?” 付佳顿时被气的翘起嘴:“我会蛋炒饭,还会泡方便面。” “噗。” 夫妻二人笑喷,也懒得再埋汰自家娇娇。 回头就说摆摊没问题,可以把药材公司旁边的小棚给葛秋用,到时候用电用水不方便,就往他家楼上接。 “我就知道爸爸最好了,那等葛秋弄起来,我也去帮忙。” “去呗,反正暑假闲着也是闲着,但九一开学你得乖乖的去读医专。” 一听读医专,付佳脸快速垮了下来,刚想抗议就听到有人敲门。 九零年的荛城节奏很慢,又正值夏日炎炎,所有很多人都有午睡的习惯,这个时候有人来,付明轩很诧异。 “去看看谁来了。” 付佳嘟着嘴打开门,就见一小老头穿得板板正正的朝她笑,五官眉目嘛到是很和蔼。 “您是?” 付佳愣神,表示自己不认识这小老头啊,但看着不像是普通人。 好不容易找到这的傅家管笑得更诚肯了,连忙表明自己的身份和来意。 坐在屋里的付明轩听到,他是靳家的管家,急忙起身出来迎,心想这可了不得,靳氏集团的管家哪是普通人能随便见的。 相当于旧社会皇帝身边的心腹红人呢。 怪不得早上出门时,听到喜鹊喳喳叫。 一阵寒暄后,付佳就晕呼晕呼的领着傅管家来找葛秋了。 此时的葛秋正坐在家门口的小桥底下,一边踩着冰凉又清澈的溪水,一边写着试卷,她想看看自己还记得多少课本上的知识。 最后自己给自己阅卷,竟然得了七十三分。 “看来我还没有全部忘光。” 重新拣起来应该是不难的。 葛秋心情舒畅,正准备再做一张化学卷子,就听到付佳在桥上喊她。 “葛秋,葛秋,你在哪啊?” 尾随的傅管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震惊的想怎么叫葛秋啊?难道荛有很多个叫葛秋的? 不会这么巧吧! 瞳孔微微震颤下,葛秋在桥下回应了,并快速放下书本和卷子,从拱洞里伸出半个头。 “我在这呢。” 付佳从桥上往下看,只见她卷着裤子踩在水里,顿时笑得两眼一弯:“你到是会找地方,凉快不?” “凉快啊,要不要下来一起踩水?”葛秋扬着唇,大概猜到付佳是来告诉她,付叔叔和付阿姨答应了。 却不想付佳撇了下嘴:“一会吧,你赶紧上来,有个人想见你。” 嗯? 葛秋愣神,心想谁呀,难道是春红和燕儿她们? 自己重生回来,除了付佳,其她人还没见呢。 揣着一丝小惊喜,赶紧洗了洗手,便沿着台阶上了桥,上到一半还碰到李婶提着衣服来河边洗,一眼便瞅到她放在溪水里的小竹凳,以及竹凳上的书本试卷。 李婶问:“在河里看书写作业啊?” 葛秋甜甜的嗯了一声:“凉快呀。” 李婶笑:“这法子好,回头让我家微微也来这看书写作业。” “是可以呢,最好再搬个桌子来。”葛秋哈哈大笑的提议,心想自己上辈子,还在豆音里看到不少人在溪水里打麻将呢。 夏天可不就是哪凉快,往哪呆。 比起空调房,自然凉的溪水可有趣味多了。 上到桥,她是一抬头就看到了傅管家,骤然感觉惊喜变惊吓,再瞅着明显是付佳带来的,便思绪万千的想——不会吧? 其实上辈子,她和傅管家打过不少交道,还被请到靳家做过私房菜,因此知道不少靳家的事,以及和传言不符的小秘闻。 百转千回里,葛秋沉住气的略过傅管家,看向付佳,故意拉了个开场白:“谁要见我呀。” 同样的百转千回,傅管家也感到很惊吓,来之前怎么也没想到,做饼的人竟然是她。 自己还正愁着怎么悄无声息的补偿呢,却不想转眼就求到她面前。 付佳退后半步,露出身后的小老头。 “是靳家的傅管家,说是今天早上从十字路口过,闻到你做的饼香了,想跟你高价买一份。” 葛秋愕然的呆在原地,心想这么巧的吗? 傅管家止住心里的骇然,不动声色的笑:“是的,我家大少爷最近食欲不振,难得他对你做的饼香感兴趣,我就冒昧前来了。” 葛秋嘴角轻轻抽了下,心里腹议确实很冒昧,但这肯定不是靳大少爷的想法,估计就是傅管家自做主张。 但自做主张也说明,他说的可能是真的,如果不是食欲不振,怎么会只凭着香味就找来了呢? 呵呵,挺戏剧化。 第14章 第14章 给靳时忱开小灶 葛秋垂了垂眼帘,看着势在必得的傅管家,也懒得矫情。 毕竟这也算是送上门的生意。 “可以,但在我家做不太方便。” 付佳急忙要说,那就去我家吧,正好她还没吃够,还想再多吃点。 却不想傅管家比她还要快的接:“我提供地方,还有所有食材,另外,车就在路边。” 葛秋淡笑,干脆的回:“好,您在这等我一会,我去拿书本。” 付佳见这么快就答应了,好不惋惜的嘟嘴唇,回头朝着傅管家撒娇:“能让我家秋宝多做些吗?” 傅管家笑得腻起:“可以的,只要葛小姐不嫌麻烦。” 付佳瞬间高兴了,嘟囔着那她晚上都要吃手抓饼,还要给爸爸妈妈也带几份回去。 上了傅管家开来的私家车,很快就在荛城国际大酒店停了下来。 付佳惊讶的东问西问,但葛秋却知道,这家酒店是靳家的,目前是四星标准,但要不了多久,便能升到五星。 跟在傅管家身后,往酒店后厨走,付佳捅了捅葛秋。 “没想到靳家这么有钱,连酒店都是他家开的啊。” 葛秋呵呵,随口说了句:“钟鼎之家自然是不同凡响的。” 傅管家眉峰一挑,心想居然还知道钟鼎之家,不是个不学无术的。 下一秒付佳就好奇问:“什么是钟鼎之家啊?” 葛秋抚额,小声的回她:“钟鸣鼎食。” 付佳恍然大悟:“哦哦,明白了,贵族。” 咳咳,可不就是贵族,据她所知靳家祖上世代高官,要不是在动荡年代行差踏错,远避海外改为经商,只怕现在还是呢。 很快,到了酒店后厨,又在傅管家的安排下,进了靳家的专属小厨房。 还把酒店的总厨叫来配合她。 为了一个手抓饼,整这么大的排场,付佳瞧着都心慌,生怕葛秋没做好,她俩就要在这被人奚落了。 至于葛秋,全程很淡定,仿佛只是跟着亲朋好友,逛了个勉强能入眼的豪华公园。 酒店的总厨叫廖海涛,他听傅管家说完后,便收起惊讶的问葛秋。 “你看需什么食材,我马上叫人送进来。” 葛秋淡淡的说了要面粉、鸡蛋、猪油、小香葱、生菜……以及一些常见的调味品后,便到水笼头面前洗手,准备开工。 廖海涛诧异,心想小姑娘应该是第一次来这,居然不害怕,还有条不紊的跟他要东西,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小姑娘。 难道……做饼是假,靳大少想泡妞才是真? 可泡妞,年龄也未免小了点,手上还是提着课本试卷来的。 啧啧啧,有钱人的世界,凡人果然不懂。 收起杂七杂八的龌龊心思,廖海涛去了外面,很快就亲自把东西送了进来。 可这次进来,就见葛秋神情淡然的穿好了围裙,就站在流理台旁,竟然有几分正儿八经的厨师味道。 廖海涛惊骇过后,又忍不住在心里啧啧,他到要看看小姑娘能做出一朵什么花来。 葛秋能感觉到廖海涛的轻蔑,但她没往心里去,查看了所有食材后,便沉默不言的动起了手。 此时别说廖海涛想入非非,就是傅管家,也在心里感到不可思议。 数天前,他还仔细查过葛家,不说她家祖宗十八代,就说葛父葛母还有葛秋的成长轨迹,都在他心里装着。 葛家就是荛城普普通通的双职工家庭,虽然父母都是老师,在荛城有些声望,也算是桃李遍天下,但终究是离富,有很大差距的。 就这么一个小门小户出生的女孩,能有什么眼界和气场? 还以为她会像付佳一样战战兢兢,又如履薄冰的频频出错呢,却不想从进门到现在,就没见她有过什么情绪波动,更甚至连闲话都没几句,仿佛只是来完成任务般的专心致志。 这沉稳的心性,放在十八岁的小姑娘身上,傅管家只想说,好难得! 再看她揉面,手法仿佛是经过了千锤百炼,刹时廖海涛便正色了起来。 傅管家也在心里惊诧,不由自主的想…… 如果,她做的饼,是真好吃,又能让大少爷吃上几口,那回头就让她来靳家小厨房打工,大不了把工资给她开高点,就能一举两得的,完成大少爷交待给他的事了。 简直妙哉妙哉! 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的傅管家,很快就闻到了煎饼香。 而心慌意乱的付佳,也在饼香中松驰了下来,忍不住提醒葛秋:“多做点啊,我和我爸妈还想吃呢。” 一直没说话的葛秋笑:“这里用具齐全,一会给你换个口味,尝尝锅盔要不要?” “锅盔?什么锅盔?” “也是一种饼。” 听到她俩说话的廖海涛耸了耸鼻尖,彻底收起所有揣测和轻蔑的搭了句话:“你说的锅盔是不是陕中地区的面食小吃?” 葛秋没回头,专心致志的煎着饼道:“是的。” 廖海涛顿时忍不住了。 “能做些给我也尝尝吗?” “我也有很多年没吃过了。” 从饼香四溢开始,廖海涛就知道自己小看了葛秋,也推翻了之前靳大少想泡妞的想法,很明显,人家是有真本事,并且十分擅长面点小吃。 只是这年龄看着很唬人。 葛秋也无意拒绝别人释放的善意,便笑着说好,还说可能要麻烦他再备些食材。 傅管家见状也提出,他也想要一份,万一大少爷喜欢呢,多好的事。 当然,他自己也被香味勾得,在嘴里翻江倒海了。 “锅盔样式多,但我个人比较喜欢梅菜猪肉的锅盔,一会我还要回去看书,就只做梅菜猪肉了。” 廖海涛听了眼中一亮,又忍不住带着考究的问。 “你会多少样式?” 葛秋淡笑:“你能叫出来的,我都会。” 廖海涛倒抽了口气,心想小姑娘家里不会是开小吃店的吧? 但就算是,也不可能把种类都学全了。 要知道锅盔在陕中地区很有名,每隔一个地方,做法就不太一样,还分地区叫法,比如最出名的乾州锅盔。 乾州锅盔的口味,又有椒盐锅盔、葱香锅盔、五香锅盔、香椒叶锅盔、咸甜锅盔、夹酥锅盔等等。 这要都会,怎么可能,她才多大? 廖海涛对葛秋刚生出的几分好感,顿时降为零。 “小姑娘可别说大话。” 葛秋知道廖海涛的意思,但她懒得解释,只是笑了下,便把卷好的手抓饼,放到了盘子里,并推到傅管家面前。 “民间小吃,不太能上台面,你看需不需要装盘?或者改为西餐模式?” 傅管家闻着勾魂的香味神情一愣,心里无不惊涛骇浪的想,小姑娘挺懂啊? 顿时压着馋虫,便从善如流道:“好啊,你看怎么装。” 葛秋拿了回来,又洗干净手,像切寿司般将饼分成六段,随后呈棱形花朵的摆在盘上,又搯了两种口味的秘制酱放到旁边做点缀。 等点缀完还拿起早春梨、圣女果、蓝莓,树莓,做了个繁花似锦和天鹅垂颈。 刹时,最普通不过的手抓饼,就在葛秋的巧手下,变成了西餐模式,并提高了好几等。 乍然一眼,还以为是米其林的一个主菜,格外的赏心悦目,并高端大气上档次。 见多识广的傅管家眼冒金光。 “你?专门学过?” 葛秋笑着转回身:“我自己瞎琢磨的,可以端走了,一个小时内吃最香。” 傅管家心扑通扑通直跳,想到自己的主要目的,便二话不说的拿起不锈钢罩,罩住盘子便赶紧端走了。 但在走之前,还是忍不住厚着脸皮的说:“给我也做一份留着吧,锅盔也要。” 实在是闻着太香了,不能吃上一口,他觉得此生都会有遗憾。 第15章 第15章 老天爷赏饭 廖海涛亲眼看着傅管家端着盘子走了,莫名的就在想,这香味谁受得了? 靳大少爷肯定会喜欢。 还听说傅管家正在找厨子,这女孩……搞不好能入法眼,哪怕她只精通面点小吃。 心里啧啧了几声,恰好等到第二批出锅,鉴于他的身份只是酒店总厨,小姑娘没给他摆盘。 当然了他也不介意。 拿起来咬一口,那香的……廖海涛眼睛都亮了十个度。 “做得好,层层酥,层层脆,这要决……是不是在揉面跟火候?以及这个秘制酱?” 话一出口,廖海涛就有些不太好意思,感觉自己像冒犯了小姑娘,这年头手艺好的厨子,谁不是把要决和配方捂得死死的。 还有秘酱的配方。 想他堂堂四星酒店的总厨,这么直白,岂不是欺负人家小姑娘。 可其实他要真这么想,一开始就不该留在这看。 葛秋继续挥着锅铲,笑着就道:“是啊,但赶面需要层次,八层最好,多一层不好掌握,少一层又会影响口感。” 同为厨师,廖海涛一听就懂,顿感小姑娘大气,竟然不藏私。 愉悦下替她担忧。 “就这么告诉我,家里人不会生气吧?” 葛秋呵呵的笑:“怎么会,敝帚自珍只会让人退步,海纳百川才能创新,才能发扬光大。” 刚刚降为零的好感,瞬间升到颠峰。 廖海涛冲葛秋竖起大拇指,想当然的夸:“家教真好,就凭你这手艺,完全可以专攻面点了,除了这个和锅盔,你还会什么?” 三口两口,廖海涛把饼吃完,颇有些意犹未尽的还想再来一张。 葛秋呵呵的笑,心想这天下就没有她不会的,只有做得好,跟做得一般。 “会的挺多,我……家里人说,我可能天生就是吃这碗饭。”葛秋漫不经心的回,但在差点脱口说师父时,终是改成了家里人。 毕竟她现在才十八岁,说拜师还早了点,更何况人家真想查,也查得出她的底细。 所以这种漏洞,她不愿递给别人,降好感。 廖海涛听她说家里人,顿时首肯的点了点头,和他猜想的差不多,肯定是出生面点世家。 不过,他对天生吃碗饭最感兴趣。 刹那间就让他想起当年拜师时,师父就经常在他面前说,同样的配方,同样的做法,有些人就是做不好,但有些人味觉超灵,对火候的把握更是一点就通,那不是老天爷赏饭,是什么? 所以天赋这东西妙不可言,搞得他都想收葛秋做徒弟了。 心念一起,廖海涛便忍不住的开始旁敲侧击。 “你现在还是学生吗?” 贪嘴的付佳一边海塞一边抢答:“不是,我们高中毕业了。” 廖海涛慈爱的看了眼付佳,只觉得这小姑娘也顺眼极了,做厨师的就喜欢胃口好的人,看他们疯狂吃东西,简直赏心悦目。 “那考上大学没?” “没呢,我和秋宝都落榜了。”付佳也不怕别人笑,丝毫不知忧愁的边吃边回,随后话峰一转。 “我爸妈要送我去读医专,秋宝还打算复读,是这样吧。” 葛秋知道她是问自己,便笑着点头:“是这样。” 廖海涛立马意识到,这两姑娘家境都不差,要不然不会这么天真无邪。 “那可惜了,我还想收你做我的徒弟,可以先来我这学打杂。” 付佳啊了一声,完全想像不到做他徒弟有什么好,更何况还是打杂,便耸了耸鼻尖没有接话。 但葛秋却知道,廖海涛人不错,且不说他火眼金晴,就说他一开口便是学打杂,就十分看得起她了。 其实在厨艺界,正儿八经的拜师学艺,都是从洗碗和打扫卫生开始,然后才是打杂、学配菜、学刀功。 更何况他还是四星酒店的总厨,做他的徒弟,比进厂打工,又或者写字楼里当文员,要有前途的得多。 接触的也大多数是富贵之人。 葛秋笑着准备梅菜和肉,廖海涛便知小姑娘有主见,比起当他徒弟,她可能更想复读一年上大学。 于是,只能很惋惜的继续看她准备东西做锅盔。 只见她用擀面杖压面,又来回摔打,腕力十足又手法老道,便欣赏的问:“你学了几年?” 葛秋依然笑着没回答,只是喊付佳帮她洗些葱。 廖海涛见状只好作罢,默默感觉自己问太多了,那怕再喜欢好苗子,也不能没边界感。 没一会,外面的大厨房喧哗起来,纷纷耸着鼻尖往小厨房看。 “好香啊,这味道绝了,里面到底在做什么?” “肯定是面食。” 众人眼巴巴的,等了半天终于等到廖海涛出来。 只见廖海涛端了两盘卷好生菜的饼,看样子普普通通,就像街边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吃。 只不过其中一盘被切成了六、七段。 “都来尝尝,看看感觉如何。” 廖海涛收的四名徒弟立马凑了过来,想着尝味道便从切好,又最方便的盘子开始。 一口下去,四徒弟眼睛亮的宛如灯泡。 “好吃,外焦里酥,油而不腻,里面应该配了芝麻、椒盐、酥油,至于里头的酱……”他们吃太快,没尝出来,但口感好得爆表,绝对不是成品酱。 更甚至还感觉酱才是精华。 廖海涛点头,微微皱眉又叹息的指没切的那盘。 众人七手八脚,连忙改刀切段,再一口下去,全都咦了一声。 “这个口感差了不少,有些过于油了,酱到是一样。” 明显饼没做好,配不上酱。 当然,如果一开始没吃一第盘,他们会觉得口感不错,做法也新颖,有点儿像墨西哥菜卷,只是口味更适合华人。 “是吧。”廖海涛自愧不如的呵呵笑。 这是他在等锅盔时,学着葛秋手法做的,本以为自己再不擅长,也能模仿个七七八八,却不想终是不行。 只是神似,口感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四个徒弟看着师父的脸色,很快就猜到后面这盘是师父做的,至于前面这一盘…… 回想刚才傅管家领着两个小姑娘,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便纷纷惊骇的变了脸。 心想师父虽然不太擅长面食,但能把师父一比就全比下去的,这天赋肯定是他们望尘莫及的呀。 众人重新盯着葛秋那盘,口齿生津道:“里面那两个是什么人?” 廖海涛收起不甘,恢复平时的样子道:“学生。” “学生?”众人惊呼,又感觉理所当然,十七、八岁不是学生是什么。 廖海涛意味深长的笑:“先这样吧,感兴趣的可以回去琢磨,都准备起来,晚餐就要开始了。” 说完廖海涛回到小厨房,葛秋的锅盔也做好了,其香味弥漫在小厨房,更胜手抓饼。 付佳喜欢的不得了,竟把自己身在何处都忘了,伸手就赶紧吃。 与此同时,以最快速度把饼送到靳时忱面前的傅管家,眼巴巴的看着他家大少爷。 “怎么样?合不合胃口?” 靳时忱咽了第一口,感觉舌尖上的味蕾有些爆炸,尤其是拿来点缀的甜辣酱,开胃的让他通体舒快,并且一吃便知不是市面上的成品酱。 当着傅管家面,又夹了第二口,直到他不紧不慢的全部吃完,才放下筷子,颇感好奇的望着傅管家。 “你下午去找人了?” 傅管家亲眼看着大少爷吃完,心里乐开了花,暗付自己找得值。 可不就得去找? 不然大少爷老不吃东西,他愁都得愁白发。 “嗯,还有点意外收获。” 靳时忱看着赏心悦目的摆盘,立马就在想,摆盘的手法估计是廖海涛的,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傅伯有心。 “什么收获。” 傅管家舔了下唇:“做这个饼的人,竟然是二少爷撞伤的那个小姑娘。” 第16章 第16章 有钱人的世界 “嗯?” 听到是靳琦撞伤,并导致人家毁了容的小姑娘,靳时忱很惊讶,尾音都忍不住扬了扬。 傅管家干笑两声,心绪有些怪怪道:“去之前我也没想到,但饼确实是她做的,早上那会,她刚好在路口的朋友家换药,就随手做了一些,恰好我们又路过。” 靳时忱收起诧异,看了盘子一眼。 “知道了,你看着安排。” 多年主仆,两人都有些心意相通,傅管家顿时松了口气。 “她还会锅盔,看样子十分擅常面点小吃,大少爷觉得我给她开多少工资合适?” 靳时忱把盘子往外推了推,并无意品尝水果的道:“你看着办,这些小事不用问我。” “明白。”傅管家得了准信,笑眯眯的赶紧回酒店了。 等他赶到小厨房,葛秋已经把卫生都做好了,干净的就好像她来时一样。 可见是个懂规矩的。 廖海涛对此也是百般满意,越看葛秋便越是心心念念。 嘴里忍不住嘀咕:“哪怕是个姑娘,以后也大有作为。” 葛秋耳尖,听到廖海涛嘀咕,便只笑着不说话,因为她知道别看天下都是女子做饭做菜,可正儿八经的,能在台面上当大厨的,却都是男人。 因为厨房都是辛苦活,女人体力天生就不如男人啊。 想当年她当上国宴总厨,也是过五关斩六将,力排众议,才慢慢爬上那个位置的。 “都做好了,好香啊。”傅管家咽着唾沫不动声色的夸,其实这么来回跑,他早就饿了。 葛秋拎起来时的作业书本。 “是的,傅伯慢慢吃,我要赶紧回去了。” 傅管家忍着饥饿摆手:“不急不急,正好我还有个事想跟你商量,商量完了不管成不成,我都让人送你回家。” 付佳心满意足的揉了揉肚子,回头问葛秋:“凉了会不会不好吃?” “不会。”知道她是问手里打包的,葛秋便敛了神色静静的看傅管家。 傅管家笑眯眯的:“我叫你小葛行不行?” 葛秋点头,心想以前你也这么叫。 “是这样的小葛,之前我就跟你说了,我家大少爷最近食欲不振,但难得他喜欢吃你做的饼,然后家里还在请厨子,你看要不要在我手底下工作?” “嗯,如果你答应,就只需要负责我家大少爷一个人就行,这累嘛肯定是不会累的,时间也充足,不会担误你复读和看书。” “然后,工资我给你按月结,就二千一个月如何?” 傅管家说的很诚肯,一脸期盼的希望葛秋答应。 至于旁边听到二千一月的廖海涛,惊讶的瞳仁都收缩了,要知道他负责荛城酒店的四星总厨,工资也不过二千八,葛秋她何德何能,仅凭会面点小吃,就拿二千一个月? 且不说嫉妒,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但葛秋却觉得,自己完全值这个价,哪怕她现在暴光的只是面点小吃。 犹豫了片刻:“只是面食和做早餐阶段?” 傅管家颌首:“对,只做面食和早餐阶段,也可以包吃包住,工作地点就在半山别墅,你要不愿意包吃包住,我还可以给你另算一份补贴。” 这待遇,好得没话说,旁边的廖海涛都眼红,心想男女果然是不平等的。 听到这些付佳很兴奋,立马大嘴巴的说:“二千呀,这可以哦,搞不好比你在我家楼下摆摊要赚钱,还轻松很多呢。” 傅管家一愣:“小葛想摆摊卖饼?” 葛秋无奈的看了眼付佳:“之前是这么想。” 但显然在赚一个人的钱,和许多人的钱上面,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相对来说,还会更轻松,并把时间富余出来,放到复读和看书上面。 当然,傅管家也说了,不会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她倘若还想摆摊,想必是不会拦着她的。 傅管家听出弦外之音,松了口气道:“你看怎么样?我知道你要复读,但我家大少爷平时也很忙,肯定不会担误你的正事。” 随后又坐实了葛秋的想法:“你要想摆摊也不担误。” 葛秋默了几秒,这不是常规请私厨,而是迁就的有些不可思议。 既然如此,她便想试下傅管家的底线。 “可是可以,但我有个要求。” “你说。” “在我这里不点餐,我做什么,你家大少爷就吃什么。” 咝…… 廖海涛倒吸了口气,小姑娘口气好大,竟然还不准雇主点餐,有性格! 这是典型的视金钱为f土,又任性又傲娇么。 别说廖海涛这么想,傅管家也吓了一跳,但看着波澜不惊的葛秋,立马若有所思道:“你会的种类很多?” 葛秋扬唇,不知不觉露出与年龄不符的自信和国宴总厨的气场。 “很多。” 刹时傅管家被她气势折服,心想估且信着,反正好不与不好,他醉翁之意都不在酒,而是在补偿她被毁掉的脸。 更何况别的种类就算不行,她也有饼能拿出手。 “可以,我能做主答应。” 葛秋抿了抿唇,心里越发怪异,这运气也太好了吧,仅仅一个手抓饼,就混进了靳家私厨,还对她这么特殊? 究竟是为什么呢? 思来想去都没在傅管家脸上看出端倪,葛秋便不动声色的把它压在心里。 退一万步的想,她如今就算想摆摊赚钱,也要有本金,可事实上,她目前是没有任何积蓄和本金的,决定好后还需要和爸爸妈妈要。 但现在,她可以中止要钱的想法,去靳家做一个月,就有摆小摊的本金了。 快速和傅管家签了个半年合同后,葛秋就提出了要回家。 傅管家安排了个司机,看着她走后,悄悄擦了把手心里的汗,心想小姑娘不一般,又沉稳又聪明,显然对他这样的高薪特殊起了疑。 顿时有些后悔,把她弄到身边补偿,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但回头想也不怕,大不了将来用钱摆平呗,搞不好还省事些。 …… 回家的路上,付佳喋喋不休的问:“这不是做梦吧,你真能一个月赚二千?我爸跟我妈每个月的工资,也才二百出头呢。” 葛秋目光幽然,只浅浅的说了句:“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 “确实不懂,还很难懂,你想啊,他家大少爷就算再喜欢吃,也完全可以等你搞好小摊,再叫人来买嘛,一个饼撑死了,也就一块钱两块钱的事,可他却愿意花二千一个月买断,豪的简直没人性。” 葛秋忍着笑,买断这个词用得好,可不就是。 嘀嘀咕咕的在得了便宜还卖乖上,说了半天后,她和付佳分道扬镳,但等她一进门,就见程跃和姚芳在家里坐着。 程秀秀看到她回来急忙问:“你去哪?我到处找你,找了半天。” 葛秋怔忡了片刻:“付佳来找我,我跟她出去了。” “我说怎么找不着你,也不跟我说一声。”程秀秀微嗔,随后指着桌上的两瓶精华去疤液。 “程跃给你送东西来了,说是托人从香城带回来的进口货,去疤效果很好。” 葛秋瞄了眼,精致的小盒子上全是英文,和上辈子程跃给她买的差不多。 但她知道如果是的话,其实这去疤精华交的就是智商税。 “哦,谢谢你,谢谢阿姨。”葛秋笑了笑,随后又想起,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她可不是喊阿姨,而是喊妈妈。 因为那个时候,两家已经火速的谈好了订婚,并在出院前就送来了三金,以及改口费,只为了安抚她,让她不要太担心。 第17章 第17章 阴阳怪气 程跃和姚芳好像不急着走,爸爸葛明朝便在客厅招呼着,一时间客厅里言笑晏晏。 妈妈趁着去厨房洗水果,偷偷把葛秋叫了进去。 “秋宝,我刚才听程跃妈妈的意思,她很想你嫁给程跃,还说你被程跃毁了容,程跃就该负责到底,并且准备拿一万块钱的彩礼,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葛秋看着假装忙碌的妈妈一脸震惊。 “不是说好了,这事以后都不提了吗?我要复读的呀。” 程秀秀没敢抬头看葛秋,支支吾吾的小声喃喃:“我知道,可人家拿出这么大的诚意,我又觉得可以考虑一下。” 葛秋心里生出一丝愤怒:“诚意?一万块钱彩礼的诚意吗?” 可能是语气有些尖锐,又带着点嘲讽,所以程秀秀变了脸。同时,葛秋也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赶紧抢在妈妈恼羞成怒前,平缓态度。 “妈,文化背景不同,还有原生态家庭背景不同,硬是凑在一起会成为怨偶的,您是过来人,应该知道婚姻不是表面的和谐,而且是生活里的锁碎,我和程跃真的不可能。” 程秀秀洗水果的手顿了顿,刚冒上头的心烦意躁,瞬间平息了下来。 葛秋咬了咬牙,看到妈妈这个样子,立马猜到是姚芳说了什么,才让她如此的犹豫不决。 当然,也不排除妈妈是为了一万块钱的彩礼,而有些心动。 毕竟这是九零年啊,爸妈身为国家公办老师,一个月也才一百出头的工资。 还有就是,火了一个世纪的八六版西游记,他们的主演,一集也才八十块钱,可想而之,一万的彩礼会让普通人多么心动了。 葛秋从厨房出来,故意摆出委屈、愤怒、抗拒,还有强装的礼貌,冲姚芳和程跃道。 “不好意思,我可能有些中暑,就不在客厅陪你们了。” 姚芳是个人精,错愕半秒后,马上从善如流的笑:“这两天确实太热了,既然你不舒服,就赶紧回房躺一躺吧,我们也该走了。” 说着,姚芳喊神情有些呆滞,并眼睛一直放在葛秋脸上的程跃,跟葛明朝告辞。 知道她们母子来意的葛明朝很尴尬,因为他没想到,女儿从厨房出来后,竟判若两人的露出……那般抗拒和冷漠的表情。 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肯定还是不同意啊。 寒暄的送走程跃母子,葛明朝叫住想上楼的葛秋。 “秋宝,你真不愿意吗?我刚瞧着人家还是很有诚意的。” 葛秋本就被妈妈朝令夕改气了一下,见爸爸还这么问,鼻子忍不住一酸,竟莫明其妙的就湿了眼眶。 “爸,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我要复读的呀,再说了,让我考大学,不也是您和妈妈最期盼的吗?” 葛明朝怔忡了片刻,神情有些尴尬又有些惆怅道:“是说好的,可这几天我也没见你看书,再加上你以前的成绩,理智的说,就算你用心复读,明年可能也就是个二本的命。” 二本,二本的命就不是大学了吗? 葛秋震惊的看着爸爸,他凭什么这样认定了她? 忽然间,葛秋感觉爸爸又遥远又陌生了起来。 不由自主的在心里想,是她回忆断了片,还是她把上辈子爸妈说,她没考上大学的遗憾给听岔了? “爸,您到底想说什么?”葛秋心有些颤抖,一股很不好的预感快速攻占了她的大脑。 自己只是一个下午不在家,家里就发生了什么吗? 就在这时,葛平安吊儿郎当的从楼上晃了下来,身后跟着步步紧随的肖红。 葛平安冷笑。 “爸爸想说,你就算复读也考不上大学,又何必浪费时间,而且就算你考上了,也不过是野鸡大学,一年下来得浪费多少学费?又能有什么出息?还不如好好的嫁了人,趁着人家还稀罕你的时候。” 卖个高价! 说完晃过葛秋身边,把自己往沙发里一扔,便把脚搭在了茶几上。 阴阳怪气的接:“过了这村可就没店了,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重,脸都没了,谁还敢娶你哟,切!” 葛秋顿时气得全身的细胞都要爆炸,他葛平安凭什么这么说她? 同样的教育,同样的资源,同样的家庭背景,他连初中都没读完,就辍学成了小混混。 而她哪怕成绩再一般,也读完了整个高中。 他有什么资格? 至于脸,脸重要吗? 无边的愤怒终是让葛秋失了理智。 “别阴阳怪气,你这么想我嫁出去,是想让爸爸妈妈只负责你一个人吗?” 葛平安扭回头眼一瞪,目露凶光的咆哮:“什么叫只负责我一个人,你一个女的不嫁人,还有理了?” “我一个女的不嫁人,怎么了?碍着你了吗?是住了你的房子,吃了你的米,还是花了你的钱?” 葛秋不惧,愤怒的往前走了一步,直视葛平安仿佛要吃人的目光。 眼见争吵要起,并随时还会动手打架,被吓到的程秀秀急忙冲了出来,和葛明朝异口同声喊。 “闭嘴,都不许吵架。” “秋宝,你先回房,平安你不是要出去吃饭吗?赶紧出去。” 被及时阻止的葛平安怒不可遏,好像葛秋的话戳到了他的痛脚,站了起来捏着拳头,来回吸气。 最后冲程秀秀。 “给我二十块钱,我要坐车。” 程秀秀生怕他要打人,抱着息事宁人的想法,赶紧掏出两张十块递到他手上。 还推着他和肖红赶紧走。 “别喝酒啊,吃完饭就赶紧回来,明天中午还有正事。” 葛平安凶狠又像流氓似的指了指葛秋,挑衅和威胁尽在不言中。 见钱到手的肖红,就急忙拽着他出了门。 看着这滑稽又混乱的前前后后,葛秋失声的笑了出来。 气到哆嗦的喁喁。 “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是她的回忆出了错,还是她重生回来以后,一切都变了? 明明应该……是很温馨的呀。 葛明朝和程秀秀看她似哭似笑,心绪都乱了,生怕她胡思乱想,做出什么极端反应的上前抱住她。 “秋宝,是妈妈不对,你不想嫁那就不嫁,妈妈不逼你了好不好?” 葛明朝心颤的抿了抿唇,稳住神。 “都冷静冷静,秋宝,爸爸想和你谈一谈。” 葛秋深吸了口气,强行让自己恢复理智道:“好,与其稀里糊涂,不如坦诚布公。” 她一定要搞清楚,爸爸妈妈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不想在自己努力打拼时,后院频频起火。 第18章 第18章 节源开流降本增效 “秋宝,爸爸以前教过你,遇事时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能让情绪去左右你的判断,你还记得吧?” 葛秋垂着眼帘坐在单人沙发上,她不愿碰葛平安坐过的地方。 因为,哪会让她很恶心。 “记得,爸爸还说,遇事千万不能看表面,而是要透过表面看实质,所以……” 她停顿了一下,抬起头一瞬不瞬的看着葛明朝。 过了好一会,才慢幽幽的开口。 “所以,你们忽然之间心动,又想劝我嫁人,是生怕负担不起,我未来几年的开销吗?” 话,一针见血。 葛明朝和程秀秀,双眸同时缩了缩,并露出万般不堪的愧疚和无奈。 穷——就像是原罪! 缄默了很久,程秀秀打破禁锢,直白的回了句:“是。” “我和你爸商量了很久,你高中三年成绩一般,如果想考一本,可能性很渺茫,而二本又多为野鸡大学,学费高昂不说,专业也不会很好,所以我和你爸想来想去,都觉得你不如趁现在把婚订了更好。” 程秀秀不敢看葛秋,把头扭到一边,继续说自己的想法。 “程跃家虽然是农村的,但一家人看起来很懂礼,妈妈也是个能干人,而程跃初中毕业后,就去学了车,还当了两年的学徒,如今他都可以独立的去接单,并干活了。” “并且听她妈妈的意思,准备就在下半年,借钱都要去给他买辆车,方便他以后干跑车来营生,然后你也知道,我们准备让葛平安也去学车,所以对这一行,曾经详细打听过。” “咱们荛城盛产冰糖橙和桔子,每年都会有外地的水果老板来拉货,把咱们这的橙子桔子送到外地,一年下来最少能赚十几万,而负责开车,又帮着他们搞运输,一趟下来,最少都是一千五,时间也不过三到四天。” “一个冬天就能有万把块钱的收入。” “所以说,程跃比起你哥,要强了很多,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有稳定的收入,而一个家庭的幸福程度,永远是和收入挂勾的,他们一家人想法设法的赚钱,如今又诚心诚意的想娶你,你嫁过去确实不亏。” 葛秋木然的看着妈妈,一直耐心的等到她说完。 “所以,你们考虑的是经济因素对吗?” 程秀秀回头瞥了她一眼,还以为她很天真,看不起经济因素,便气恼的说。 “考虑经济因素是对的,你看看肖红,她啥也不想,啥也不懂,以为跟了葛平安,就算脱离农村进了城,可实际上葛平安什么都不是,她以后想依赖葛平安,就是做梦的呀。” “但你不同啊,你是爸妈的亲生女儿,爸妈不想你将来吃苦受罪,明白吗?” 程秀秀很激动,说的有些声嘶力竭。 “明白,所以你们目前只看到程家,并且还觉得程家很不错,这是其一。” “其二,你们还是很担心我脸毁了,以后嫁不掉,对吧?” 程秀秀哭泣着转回头,埋在葛明朝肩膀上,以不言来默认葛秋说的没错。 她确实很担心她的脸,也知道世上的俗人多,就没有人不在乎颜值。 葛明朝心力憔悴。 “是的,你妈一直很揪心你脸上的伤,但我却觉得没什么。” 葛秋嗯了一声,不知怎的,反而思路越来越清晰。 “爸爸不在意我脸上的伤,但爸爸担心我考不上好大学,这是其三对吧?” 葛明朝喉结艰难的上下滑动。 过了好久才点了点头。 “是的。” “所以你们想建议我的人生,以嫁人为终止?” “不,不是。”葛明朝飞快的否定,但否定后,又矛盾的闭上了嘴,反问自己,女孩长大了不嫁人,将来能做什么? 难道真把她当老姑娘养吗? 那亲朋好友,笑都要笑死他。 “秋宝,爸只是……只是想把你的将来,规划更好点,你妈妈说的是一方面,但爸爸的意思是,程跃看着很稳重,也是个有担当的男孩,你可以考虑跟他订婚,订婚以后,你想考大学就考,不想考大学也有个退路。” 葛秋嗯嗯的点头,不想看着爸妈说话,目光就放在自己脚尖上。 “说白了,就是你们没有力气再管我,想把我丢给程家,订婚以后,我就算是程家的人,要是考上大学,也是程家来替我付高昂的学费,你们在经济上只要打打辅助,是这样吧?” 葛秋无波无澜,又吐字清晰,彻底抛开了所有感情因素,就像一开始葛明朝的开场白那样,把她的判断,丢到了爸妈面前。 爸妈脸色骤然变白,随后又涨得满脸通红的狡辩。 “不是,你别把爸妈想得那么不堪……” 葛秋抬了抬手,依然盯着自己的脚尖。 “没有,我不会把你们想得不堪,也不敢把你们想得不堪,因为你们不堪,就代表着我不堪。” “试想,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女孩,在外面又能获得什么尊重呢?只怕外人还会变着法儿的来欺负我,欺负完了后,只会笑着说,看啊,葛秋反正是个没人管,没人爱,还没人给她当靠山姑娘,那不是随便被欺负么?” “你们说是吧,所以我肯定不会把你们想的不堪,我只会抛开所有的感情因素,透过表面看实质,就是我们家的经济出了状况。” “从长远来看,你们的工资,如今已经负担不起两个人的开销了,所以你们想,节源开流,降本增效,先把我安定好,再空出手来继续扶持葛平安。” 葛秋把继续两个字,咬得极重。 随后抬起头朝着爸爸笑。 “是这样吧?” 爸爸瞳仁巨颤,简直都不敢和葛秋对视。 只见他蠕着唇,硬是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是的,他不得不承认,女儿火眼金晴,说出了他最真实的想法,就是把她先安定好,以方便无后顾之忧。 至于钱,确实是扛不住了的。 程秀秀心疼的嚎啕大哭,边哭边喊:“秋宝,是爸爸妈妈不好,委屈了你,但我们有什么办法?十五年前一步错,就导致了现在步步错,爸爸妈妈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你。” 葛秋被妈妈哭的撕心裂肺,又强迫自己不要被情绪左右的冷静下来。 “程跃和他妈妈只是来送药吗?你们有没有说别的?” “没有,想让你再考虑考虑,是我和你爸的想法,当然了,也是看在他们家很诚心的份上,如果没这么诚心,我和你爸也不会这样劝你。” 还好,他们没有自降身份,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来。 葛秋松了口气。 “明白了,那请你们以后都不要再提结婚的事了,算我求你们,其次,我也向你们表个态。” 葛秋再次吐出一口浊气,将身形坐正…… 第19章 第19章 独自承担 屋外的知了,还在不知忧愁地叫,被烈日烘烤的人们,只觉得特别难听,特别吵闹,狠不得拿起晾衣杆,冲到外面去把知了都赶跑了。 但此时此刻的葛家,却是寂静无声。 还仿佛冒着丝丝的寒意。 “从现在开始,我会自己负责我自己的所有开销,不会再问你们要一分钱,你们可以全心全意的,把钱用在葛平安身上了。” 葛明朝心“咚”的一下,宛如掉进了冰窟,只感觉一种被扒光的无能之痛,快速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 程秀秀也惊愕的抬起泪眼,仿佛深受打击,又万般内疚自责的哆嗦。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以后为自己做主,也努力的去做你们的靠山,让你们不再因为我,而有后顾之忧。” 说罢,葛秋淡然的站起身,从兜里摸出她和傅管家签订的合同,慢慢递到葛明朝面前。 靠山么…… 对现在的葛秋来说,有——是她之幸。 无——也不必太过伤神。 不过就是提前十几年,充当父母的靠山罢了。 “也许你们以前不知道,其实我厨艺还算不错,尤其是面点小吃,突然得到了靳家青睐,他们愿意花二千块一个月的高薪,聘请我只负责给他们的大少爷做早餐,所以一万块钱的彩礼,在我眼里不算什么的。” “至于复读,爸爸又何着急,前十八年我没醒悟,觉得学习也就那样,你们叮嘱我努力,也不过是按着牛头强喝水,但现在我醒悟了,当一个人愿意学习,和应付学习,完全就是两个状态,前者自然会突飞猛进,事半功倍,而后者嘛,难道不是敷衍了事么?” 葛秋释放气场的平静下来,以绝对自信的姿态嫣然一笑。 哪怕不是为了弥补父母的遗憾,她自己也是要闯一闯大学的,因为文凭永远都是命运的敲门砖。 她怎能在明知重生后,还轻易的去放弃呢? 随后,葛秋慢慢地转身往楼上去。 此时此刻,她想她很需要一个小小的,又安静的空间,自己抱抱自己,舔舐伤口,再默默愈合。 因为家里的蛋糕就这么大,葛明朝和程秀秀,没有办法同时变出两个来,在选择亲生和养子上面,他们选择了养子。 不过就是他们更看重脸面,和别人的眼光罢了。 他们有什么错? 而且就算他们有错,她——又能如何? 难不成真把他们打击到破烂不堪,自己就赢了么? 然后就决绝离开么? 不可能的。 她做不到,也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 更更何况,他们还是九十年代的思想,以及为人处世,自己要较真,不过就是为难自己。 何必,何必呢。 她努力发展自己,才是对的呀。 …… “少生孩子多种树,秀秀啊,你说咱俩以前真明白这句话吗?”葛明朝双目无神的盯着门外喃喃。 也不知道他的思绪都飞到了什么上面。 牛头不对马嘴。 但程秀秀就是懂了他的意思,捂着脸不停的抽泣。 “我可怜的女儿啊,就因为咱俩的错,不得不去牺牲她?葛明朝!!!当年你还不如别救我,让我死了更好,更好,这样平安的父母就不会因为我们,而跳到洪水里了。” 葛明朝蠕着唇不说话,但无声的泪,早已挂满脸颊。 …… 走路回家的程跃跟姚芳,一边拿手煽着风,一边擦着止不住的汗。 姚芳皱着眉道:“跃啊,妈妈已经帮你尽力了,但看样子,真不是葛家父母不同意,而是葛秋不同意,要不,你还是算了吧,强扭的瓜不甜。” 程跃低着头,任由大颗大颗的汗流满全身。 “我知道,但我真心喜欢葛秋,初中那时就喜欢。” 姚芳看着执拗的儿子,也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喜欢不能当饭吃,人家毁了容都没看上你,你又何必呢?” 再说了,要不是为了儿子,她也没看上葛秋,就冲她家那复杂的关系,还有葛平安那根搅屎棍,再光鲜也早晚会败家。 多不值当。 母子二人不再言语,直到看见家里的水果摊,程跃才打起精神:“今天谢谢妈,我想明白了,不管葛秋答不答应,我都应该等她几年,而这几年,我也应该好好的去赚钱。” 万一有一天她回心转意,自己也不愁没钱养她。 姚芳看着痴情的儿子摇了摇头,想说什么,终是没说出口。 但心里却是盼着,葛秋你千万不能答应,我可不想做你的婆婆。 …… “真签合同了?”付明轩一脸惊奇,想着葛秋只凭手抓饼,就混进了靳家当私厨,还一个月二千块,仿佛就是天上掉馅饼,走了大大的狗屎运。 付佳咬着凉透的锅盔:“签了,当我面签的,这锅盔还是热的时候香,凉了都不太香了。” 付姨到是吃的嘎嘎香道:“哪不香,应该是你吃得太多,吃撑了吧。” 付佳想想也是:“秋宝让我少吃点,我没忍不住,但凉了也很好吃,真没想到秋宝居然还有这手艺,真是瞒我瞒的好辛苦。” 付明轩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瞒你干嘛,瞒你又不能中五百万,只能说人家葛秋在做面点这方面,有点儿天赋。” 付佳嘟嘴:“咋滴,别家女儿香,自家女儿就不香了?” 付姨笑倒在沙发上。 “快收起你的小作妖吧,你爸可不是这个意思。” 付佳嘿嘿的直乐,看着天色将黑,凉爽又快要到来,便揉着肚子说。 “我要出去了,顺便找下春红跟燕儿,把葛秋以后能月赚二千的好消息告诉她们,明儿个就让葛秋请客,请我们去广场吃冰。” “去吧去吧,年轻就好,精力十足,身上钱够不够呀,不够妈再给你点。”付姨啧啧的羡慕。 付佳笑哈哈地摆手:“够,我走了啊。” 付明轩趁着女儿前脚一走,后脚便靠到付姨身边,还幼稚的拿手捅了捅她的腰。 “老婆子,要不要赏脸陪老汉我,一起去广场吃个冰呀?” 付姨笑得前仰后合,戳着付明轩的额头便埋汰。 “你还老汉?我现在总算知道,你女儿的小作妖是从哪来的了,不愧是父女俩。” …… 第20章 第20章 有些人不配 夜晚,葛秋在妈妈的张罗下,从二楼搬到了一楼杂物间。 虽然小了点,但胜在清静,如此一来,整个二楼就全成了葛平安和肖红的天下。 同时,肖红也悄无声息的把个人用品搬到了葛家,做好长期跟葛平安同居的准备。 翌日,葛秋起了个大早,骑着自行车就往半山别墅去了。 而傅管家就在门口等着她,见到她来,先是跟她说了一下小门在哪,以后就让她从小门进出。 随后再把她领到厨房,介绍了厨房的管事米婶,以及另一个掌厨陈康。 看年龄也就四十岁左右,一脸横肉,身形健硕,还有个大肚腩。 知道她来只是负责靳大少爷的早餐,陈康眼里就划过意味不明的鄙夷,但还是故意用笑掩盖道。 “不错不错,女孩子做早点,肯定比大老爷们做得精细,那以后大少爷的早餐就交给你了。” 葛秋笑着说好,但心里明白陈康肯定不是个好相处的。 因为人一旦上了年龄,脾气禀性基本上都会写在脸上。 还有就是当掌厨的人,多少会有些高傲。 但葛秋想,你再高傲也与她无关,她反正只负责做靳时忱一个人的早餐。 没一会陈康的三个徒弟来了,看着都是二十岁左右,一个叫陈季,一个万国良,另一个是和她一样大的孙宗仁。 陈康笑着跟徒弟们介绍了她,还一本正经的说。 “以后我们就不用负责大少爷的早餐了,但你们以前该做什么,以后还是做什么,明白了吗?” 陈季五官谈不上好,眼神有些犀利,一边说明白,一边阴阳怪气的冲葛秋说。 “那敢情好啊,师父能轻松点,咱们也能轻松点,但一个女的会做啥?有拜过师父吗?” 陈季发难,陈康挑了下眉,故意若有若无的看傅管家和米婶。 葛秋沉住气的笑,假装思索着怎么回答。 傅管家就板着脸替她解围:“都是打工人,以后好好相处,葛秋初来乍到的,有不什么不懂,就耐心的教教她,别欺负女孩子懂吗?” 敲打完陈季,傅管家就和葛秋说。 “大少爷的忌口你问米婶,既然来了就不要担心,一般情况下,我们大少爷是不挑食的。” 说完又露出一丝苦笑,自相矛盾的接:“挑食是不挑食,但最近却一直不肯吃东西,我也说不好,到底是食欲不振,还是……得厌食症了。” “但不管怎么说,你都不要怕,因为我们大少爷人很好,不会去故意为难人。” 一口气说了很多,米婶也在旁边打配合,并看着葛秋越看越喜欢。 等葛秋拿到白色的厨师服,正在着装和整理头发时,米婶就把傅管家拉到旁边,小声嘀咕。 “你从哪找的呀?看眼神好清亮,平时一定是个很爱笑的孩子吧?还有她的脸是怎么回事?” 傅管家从远处瞄着葛秋。 “别问,确实是个很爱笑的。” “咦?还有点儿来历,那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多照顾她。” 米婶是谁啊,她和傅管家一样,都是靳家的老人,圆润通达得很。 随后两人又嘀咕了一阵,傅管家就忙去了。 看看时间,刚好五点半。 米婶笑眯眯地走过来,问葛秋准备做什么。 葛秋就笑,一边打量食材一边问:“这是刚刚采购回来的新鲜紫薯吧?” 米婶嗯嗯地点头,告诉葛秋,她负责管理厨房和厨房里的采购。 见紫薯上面新鲜的泥还没干,葛秋便挑了几个。 “那我来熬一锅紫薯粥吧,再做几个鲜肉生煎,另外……大少爷在葱姜蒜上面,有没有忌口?” 米婶摇了摇头:“没有的,基本上做菜的佐料,大少爷都不忌,但大少爷有些不爱吃胡萝卜,还有西兰花,以及香菜。” 葛秋心里有数了,心想这辈子的靳大少,和上辈子的靳大少差不多。 他,其实就是有厌食症。 但只要细心调理,也不会影响健康。 就在她挑选食材,打算去器皿柜里拿器皿时,感觉身后有两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她身上不停的萦绕。 顿时想起,刚才在傅管家替她解围时,陈康明显露出的一丝忌惮和轻蔑,以及陈季从头到尾的冷戾和厌恶。 心有所思下,葛秋小声的问米婶。 “以前的早餐都是谁做的呀?” 米婶跟在她后面,仿佛要保驾护航般。 “是陈康的大徒弟陈季负责的,也是陈康的堂侄,但你不用怕,有我在他不敢为难你。” 葛秋哦了一声,故意假装天真无邪的问:“他为什么要为难我呀,我又不抢他活干,我来这只负责大少爷一个人的早餐。” 意思就是,偌大的靳家人口众多,陈季还需要给别人做早餐呢。 米婶掩着嘴笑的两眼弯弯,顺着她道:“是啊,但有些人心思不单纯,想要一步登天,可实际上做私厨的,哪有什么登天不登天,就是想太多了知道吧。” 葛秋露出似懂非懂的迷茫。 “不都是冲着工资来的吗?” 米婶见她确实“单纯”不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便摇着头道:“等你再长大点就懂了,这人心啊,总是不太容易满足的。” 好吧,她其实只是假装不懂,可实际上她太懂人性里的野心和嫉妒了。 暗暗告诉自己,陈康和陈季只要不来找她事,她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反正一个人的吃食很好做,快的话二十分钟,也就完事了。 这边拿砂锅熬了白米粥,另一边削了紫薯皮备用,再调了面放一边发酵,准备鲜肉馅时,陈季故意从她身边走过。 压着声音满是奚落道:“我还以为是什么货色,原来也就是会熬粥,会做包子,切,还真是把大少爷当普通人来伺候了,什么东西。” 葛秋挑了眉,权当没听见,但有刻意地望了下米婶,就见米婶正指挥着两个年轻女孩在打扫前院。 罢了,她到要看看,陈季还能作出什么妖来。 陈季从昨晚就准备好的酵面盆里,倒出蓬松的面团,一边来回揉一边和万国良,以及孙宗仁扯淡。 “你们听说了吗?上次来靳家做客的董小少爷,相中了范小瑶,还把人叫到屋里陪了一下午,你们说这范小瑶以后还有清白吗?” 不等万国良和孙宗仁接茬,陈季就故意大声的笃定。 “肯定不清白,当女的就是好啊,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靠睡,就能赚到大把大把的钱,你们说是不是?” 陈季大声笑,万国良和孙宗仁看着老实,立马将目光若即若离的看向葛秋,随后一脸尬笑的陪着,也不敢冒冒失失的就把葛秋给得罪了。 陈季见他俩胆子小,不敢附和,便瞬间变脸的发脾气。 “你来把面揉了,我去调馅,咱们今天早上,也做包子吃。” 看看谁做的好吃! 最后这句,陈季是用嘴型说出来的。 葛秋全程当听不见,面无表情的继续做自己的事,但在加紫薯入粥时,还是忍不住的想了一下,等过几天就和傅管家提,另外给她准备一个小房间,她不想陈康师徒,从她这偷师。 因为有些人——就不配! 第21章 第21章 还想吃怎么办? 以前师父教葛秋的时候说,别看厨师在古代属于下九流,但做好了,也是人上人,更何况现在也没有什么下九流不下九流的说法。 不过,但凡是有地位的厨子,都会讲究品行和德行,尤其是心性上面更是严苛。 因为厨师和食物,跟身体健康是挂钩对等的。 所以心性不好的人,就特别容易在这方面动手脚,导致害人不浅。 陈季这个人,目前看来就是很没品,而且还有些踩低捧高,不是个埋头做事实,以及厨师的料。 葛秋挑了下眉,心无旁骛地把面团拿出来,等揉好之后,又快速地将其擀成十张小面皮。 看形状,也就是饺子皮的大小。 一直盯着她的陈康,鄙夷一笑,心想这么薄的皮还想做生煎? 到底懂不懂的,真是来搞笑了。 葛秋知道他在看,除了调馅加料时,不着痕迹地做了遮挡,其它时候都是大大方方的让他观摩。 因为今天要做的拇指生煎包,本来就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但好吃不好吃,香不香,还是在掌握火候和时间。 以及馅料的鲜美跟多汁。 很快,她就利索地包好了十个小包子,手法老练,褶皱均匀,并且每一个都好像是拿尺子量过似的,全部一般大小。 也是国宴包子做法的标准手法。 陈康看到这,眼里总算流出一丝精光,随后再看自己的侄儿,忽然有些牙疼。 且不说东西好不好吃,就葛秋的卖相跟技术,他亲手教的侄儿都落入了下风了,两人所包的包子外型,简直都不在一个档次。 随后葛秋拿起平底锅,先是热锅放油,再并列地将包子放进去,随着油滋啦滋啦响后,陈康耸了耸鼻子,立马意识到,葛秋不是个棒槌了。 相反,人家确实是有些真本事,才能被傅管家如此厚待的请回来。 葛秋不急不慢,在底部变成金黄,香味又开始弥漫时,往锅里倒进了调好的淀粉水。 然后盖上锅盖,移步到砂锅前,先是搅了搅,确定紫薯已经煮烂,和香喷喷的白米粥混到了一起后,就拿起切了一半的小青柠往里面挤。 眨眼因高温烹煮而不太好看的颜色,瞬间变得鲜艳了起来。 嫩紫绵绸,垂涎欲滴。 陈康看着满是惊讶,忍不住道:“还能这样?” 葛秋故意懵懂又惊讶的回头看他:“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吗?” 陈康脸色欻的变黑,随后堆出皮笑肉不笑道:“是,确实可以这样,但把握不好,可就要变酸了。” 葛秋露出大白牙:“不会的,喜欢甜的,还可以往里加糖,又或者蜂蜜。” 两句机锋别人听没听懂葛秋不知道,但她知道陈康听懂了,也面皮紧绷的把眼神移到了三个徒弟身上。 陈季只知道自家叔是在好心提点葛秋,可葛秋却不领情,于是像个点燃的炮仗道:“懂不懂规矩,我师父好心教你,你还敢顶嘴?” 葛秋像看智障似的瞟了眼陈季,将砂锅从灶上端了下来。 懒得理会他,将刚好一人份的紫薯粥装进了碗里。 陈康看她没回嘴,便知道小姑娘心气高,不是一般的十八岁小姑娘好糊弄,于是威严的咳了一声,暗示陈季不要乱来。 这可不是走后门,吃闲饭的。 陈季心不甘情不愿的瞟了眼平底锅,恨恨的回过头继续包包子。 原本大少爷的早餐是他准备的,而靳家其他人的早餐,是二师兄万国良准备的,但葛秋一来就抢了他的位置,导致他现在干的活要比以前多,还失去了在大少爷面前露脸的机会,心里便越想越恨。 过了一会,他捅了下万国良,耳语片刻后,万国良干笑的问葛秋。 “小葛,傅管家给你开了多少工资啊?” 葛秋切好了小香葱备用,只等开锅就撒上去。 听万国良这么问,立马猜到是陈季的想法,于是漫不经心的回:“傅伯不让我和别人说。” 万国良啊了一声,立马看向陈季,无声的道:这我就不好问了。 陈季给了他一个你很没用的表情,自己又阴阳怪气的嘲讽。 “厨房就这么大,还保密呢?看样子应该是不低哈。” 说完朝着万国良和孙宗仁挤眉弄眼,将低俗揶揄发挥到淋漓尽致。 眼看火候跟时间差不多,葛秋掀开了盖子,把扑鼻而来的香味和白雾挥散后,似笑非笑的回头看陈季。 “你想知道什么呢?三番两次挑衅,是当我没脾气吗?” 语落,陈康猛的回头盯住葛秋面前的平底锅,脸上只差没用大字报写上,好香两个字。 而心中不服,又觉得自己憋了一早上的陈季浓眉到竖。 凶狠的拿手指着葛秋。 “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我说,你三番两次挑衅,是当我没脾气吗?” 葛秋皮笑肉不笑,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就是如此,她都没耽误撒葱和撒芝麻,更甚至还快速地拿起锅铲,装备装盘了。 陈季瞪大眼,对视之时不知怎的,竟然有些怂,但好在这时陈康救场,声音不大不小的训斥他。 “干什么呢?欺负人家小姑娘,你是很有成就感吗?” 陈季顺坡下驴的缩了缩脖子,十分委屈道:“我哪有欺负她,开个玩笑都不行吗?” 陈康表情很严肃,不着痕迹的又耸了耸鼻子,警告侄儿道:“好好干你的活,傅管家亲自选的人,绝对不会比你差。” 陈季哪怕再笨,也把亲叔的弦外之音听懂了,瞬间露出复杂,又不可思议的表情。 而战战兢兢的万国良跟孙宗仁,也回过了神,并同时闻到满厨房的香。 再看白玉盘里的十个拇指生煎包,只觉得又好看又好吃。 好想厚着脸皮说,分我们一个尝尝味吧。 可他们知道是给大少爷做的,实在不敢。 装好盘后,忙完外面的米婶,刚好进来,一推玻璃门便满目惊喜。 “好香啊,什么东西这么香?” 随后米婶看到了葛秋面前的成品,几个大步过来。 “你做好了?就是它发出来的香味?怎么这么香啊?还看样子很好吃。” 葛秋洗了洗手,再抬头看了眼时间。 “大少爷平时几点起啊?如果现在吃不了,就放锅里温着,因为凉了口感会打折。” 米婶喜出望外,心里笃定大少爷肯定会喜欢。 “已经起了,大少爷很有时间观念的,会在早上准时六点用餐。” “那时间刚刚好。” 米婶说是的是的,马上去拿托盘,打算端出去。 葛秋搭了把手。 “我的事做完了,那么米婶,我就先回去了哟。” 米婶端着托盘诧异:“你不再等一会吗?如果大少爷喜欢,还想吃怎么办?” 第22章 第22章 把人叫回来 葛秋一边笑,一边脱厨师服。 “您和傅伯不是说,大少爷最近食欲不振,没怎么吃东西吗?那么他的肠胃,就不适合暴饮暴食,能把这些全部吃完,对他的身体健康来说,就是刚刚好的。” 米婶怔愣,心想这是葛秋来了之后,说的最多的话了。 “也是,早上哦,不适合吃太多,那?那你现在就回去了?” 葛秋点头,看都没看陈季和陈康一眼。 米婶啧啧的看着葛秋背影,忍不住喃喃:“好淡泊稳重的性子,不骄不躁,荣宠不惊,真是个好姑娘呢。” 随后,赶紧往餐厅去,引得手里的香味四处弥漫。 直到正在看报,又刚刚坐下的靳时忱耸了耸鼻尖。 “什么味道?” 人未到声先来的玩笑声响起:“是好吃的味道,大少爷你快尝尝,快要香得我不要不要了。” 说着,米婶喜笑颜开的进到餐厅,把拇指生煎包往靳时忱面前一放。 就见并排摆列成花的小生煎,金黄如玉,葱绿淡雅,再配上旁边的一碗亮紫呈祥的紫薯绵粥,好看到让人食指大动。 一直陪在靳时忱身边的傅管家双眼铮亮,回想昨天吃过的手抓饼,还有梅菜锅盔,忍不住来回咽着唾沫道。 “这是什么粥啊?” “紫薯粥啊,我都没想到,经她之手煮出来的,竟然会这么好看,颜色一点都没变,好神奇的呢。” 米婶捅了捅傅管家,暗示他人请得好,看着年纪不大,但手艺超凡。 就这卖相和香味,好得简直没法说。 傅管家不动声色的掀了掀唇,无声道:那还用说,我看人向来看得准。 而这时,听到是紫薯粥的靳时忱眯了眯眼,不紧不慢地拿起勺,在里面搅了三下。 “我记得宫家的厨师也做过这种粥,颜色和它不差分毫。” 傅管家立马挤眉弄眼的看米婶:难得啊,大少爷感兴趣。 米婶回他挤眉弄眼:那还不好,能吃就是福。 短暂的交流后,二人不敢再搞小动作,聚精会神的盯着靳时忱,生怕他只是感兴趣,而又没胃口吃。 靳时忱虽然没看二人,但眼角余光又怎么会感觉不到? 顿时心情舒畅的舀起一勺,放进了嘴里。 紫薯微甜回甘,大米香气四溢,入口软糯绵滑,好吃得一切仿佛刚刚好。 更有一种空灵纯净的幸福感,在他口齿之间挥散不去。 一口,两口,三口…… 不知不觉,靳时忱竟然把一碗紫薯绵粥,全部吃完。 吃完还忍不住回味了一下,暗道粥里不但有幸福的味道,还有甜蜜的奶香。 胃里暖洋洋的,嘴里香喷喷的。 再低头,看着碗壁上的残余,靳时忱只觉得自己意犹未尽,随后瞳仁微缩将碗推开。 拿起筷子就夹了个拇指生煎包。 看到空空如也的碗,傅管家和米婶都要喜极而泣了。 两人激动的手握手,无声的说:吃了吃了,还吃完了。 对啊对啊,太好了有木有。 我也想吃,你想不想? 废话,光是看着就很有食欲了,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但大少爷吃这么快,肯定好吃撒。 靳时忱认真的夹起一个,先是打量了一番,暗暗在心里夸,做得漂亮,光是看着就很有食欲。 然后优雅的放进嘴里。 愕然发现,这小小生煎包,竟然能刚好一口吞下。 当他咬破外皮,尝到里面鲜美多汁的鲜肉时,舌尖味蕾再次被快速地炸裂开。 鲜肉嫩滑,微有q弹,还甜香到感觉非常好,仿佛不是他以前吃过的猪肉一般,鲜得他差点就咬到了舌头。 看到大少爷细嚼慢咽,并流露出很享受的微表情,傅管家差点流出眼泪:肯定很好吃,里头有肉呢。 米婶咽了咽唾沫:废话,包子里面能没肉吗? 傅管家眨了眨眼:她就做了这十个啊? 米婶呆滞:啊!不然呢? 完了,想尝都没机会尝。 果不其然,靳时忱不急不慢,就把十个拇指生煎包全部吃完,放下筷子,盯着空盘,叹了口气。 “没了吗?” 米婶惊骇的云山雾绕:“小葛说,大少爷之前吃得不多,不宜暴饮暴食,今天这个份量对健康刚刚好。” 闻言,靳时忱如破冰碎玉般的笑了,随后站起身,边朝外面走边说道。 “是这样没错,想不到她手艺还挺好,可以的话,中午也让她来随便做点吧。” 傅管家倒抽了口气,发出一声难以形容的啊? 破天荒了呀,他是不是该敲锣打鼓的喜大普奔? 大少爷有食欲了呀。 “米啊,米啊,我没听错吧?” “没,我都听见了,哎呦,可是小葛回去了呀,怎么办怎么办?你快去把人叫回来。” 米婶高兴的手舞足蹈,推着傅管家便往外走。 傅管家也没功夫想别的,拨腿就去追葛秋。 此时的葛秋骑着自行车正准备回家,没想到在山下的t型路口碰到了程跃。 程跃和他师父,正准备去村里装奈李,听老板说是运到隔壁县城,路程短重量轻,估计一天就能来回。 但没想到,刚把车开到t型路口,车胎就扎了个尖石头,炸胎了。 葛秋看到程跃时,他刚好光着膀子在松螺丝,准备把备用胎换上,先师父先去村里装货,而他自己要把拆下来的胎,送去修理厂补。 葛秋见他满头是汗,又没注意到她从山上下来,本想就这么擦肩而过的,却不想他师父一回头就看到了她。 还眼露惊喜的喊出声:“葛秋啊,你怎么在这?” 程跃师父姓周,全名叫什么葛秋不知道,便尬笑的赶紧捏了刹车,单脚撑着地道:“周师父好,你们这是去哪?” 程跃先是一喜,随后想到自己灰头土脸,还光着膀子,便尴尬的僵了僵,回头冲葛秋打招呼。 “去村里拉奈李,呆会跑个短途,你呢,怎么从山上下来?” “嗯,我是去山上有点儿事。”葛秋含糊其词,并不想告诉程跃,她在靳家干活赚钱。 周师父知道程跃喜欢她,便笑着说:“你来的正好,麻烦你给程跃帮把手呗,我走路去村里叫台车,不然一会烂胎没法运走,这样也省时间点。” 葛秋拧眉,心里有些抗拒,刚想找个借口说自己有点事,周师父就火急火燎的走了,把她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程跃知道师父是在帮他呢,背对着葛秋面红耳赤。 连拧螺丝的手,都在发僵。 葛秋无奈,只好客气的问了句:“需要我搭手吗?” 程跃急忙摇头:“不用,这是力气活你干不来的。” 葛秋呵呵了两声,心想她当然干不来,但你师父故意这样做,真的好吗? 沉默片刻,葛秋想说,她要先回家了,程跃却忽然问。 “去疤液你用了吗?我买的时候人家跟我说,刚刚愈合的时候用最好,说是能快速修复细胞。” “对了,今明两天,你是不是要去拆线了?” 去疤液啊?她好像动都没动,后来妈妈给放哪了,她都不知道,但她知道程跃交的是智商税,哪怕用了也会和没用一样。 “还没有,我妈让我拆了线再说,确实就是这两天的事。” 还有纱布,她也打算掀了。 天气太热老捂着,反而好得慢。 “嗯嗯,那如果拆了线就不用捂纱布了吧?”程跃问,人还是没敢回头,但拆螺丝的动作,却仿佛越来越快了。 “嗯,是不用了。”葛秋敷衍,显然寒暄居多。 程跃能感觉到这种淡漠疏离,心里瞬间像刀割了似的难受。 心想他和葛秋,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为了能跟她再多说几句,程跃咬了咬牙:“这次运奈李是送到武道县,我记得有次路过,在小摊上看到卖锥帽,就是带面纱防晒的那种,到时候我给你买一顶回来。” 葛秋愣神,脱口道:“不用,我没所谓的……” 就在这时,两人身后传来一声喇叭响,引得她和程跃同时回头看,就见一辆黑到发亮的进口奔驰,从山上缓缓行来。 开车的人葛秋不认识,但坐在后排的靳时忱,她却一眼便认了出来。 还是和上辈子一样,除了五官年轻少许,通身气质并无变化,一样的帅气逼人,一样的气宇轩昂。 只不过着装……看着好像不如上辈子精致。 若羽衣昱耀,那现在的靳时忱,还会像她记忆里的君子如珩。 第23章 第23章 普通朋友 奔驰车里,靳时忱一眼就看到了葛秋,只见她穿了一条洗到发白的牛仔裤,上衣是件纯白色的短袖小衬衫,衣角还挽在腰前打了个结,刚好露出盈盈一握的小蛮腰。 整个人看起来又青春又靓丽。 但唯一的瑕疵就是她右脸上的纱布,不大不小刚好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她削尖的下巴。 霎时,靳时忱就想到她做的手抓饼,还有今天早上的拇指生煎包,以及紫薯绵粥,好看的都像是艺术品。 可如此心灵手巧,又厨艺超凡的人,竟然被他弟弟靳琦毁了容? 导致他现在看不清她的脸,只觉得心里万般惋惜,以及一丝本不该属于他的内疚。 司机小黄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靳时忱,回想刚才大少爷猛不丁提醒他按喇叭,再到前一秒看到葛秋,便有些拿捏不住大少爷在想什么的,放慢了速度。 还试探性地说了句:“前面好像是新来的小葛。” 靳时忱诧异自己的内疚,便试图转移注意力。 “你们见过了?” 小黄呵呵:“没有,我看到她,她没看到我,我是听米婶说的。” 靳时忱回过神,感觉自己这样关心葛秋不应该,立马垂了眼帘,抿了唇,不再多说一个字。 但就在这时,傅管家开着小四轮从后面追了过来。 还因为走下坡路,瞬间就超了靳时忱的座驾。 傅管家知道大少爷在车里,还抱歉的笑了下,随后停在路边。 也就这一会,靳时忱的车便和葛秋擦身而过。 不知内情的程跃,立马收回羡慕的眼神,说了句:“好车,最少要几十万。” 葛秋却在这时看到了傅管家,还以为是早餐出了什么问题,便赶紧下车往傅管家面前走。 “有人来找我了,你先忙吧。” 程跃再回头看见傅管家,顿时满脸惊讶。 他好像对来人有些印象,但一时又想不起是谁,直到听见葛秋喊了声傅伯,才恍然大悟的知道,他是谁了。 荛城首富靳家的大管家啊。 去年春天,他还跟师父给靳家拉过一车草皮,据说草还是从国外运回来的,十分昂贵。 当然了,运费也给的很大方。 师父说,给有钱人家干活,就是轻松好赚,还不用听唠叨。 可葛秋是怎么认识他的? 还开口喊傅伯,仿佛很熟的样子。 百转千回里,葛秋推着自行车,走到了傅管家面前。 傅管家看了眼程跃,心里还诧异他怎么在这,难道是来接“小女朋友”的? 但想着这话不合适说,便不动声色的喜笑颜开。 “小葛啊,我是来求你一件事的。” “求我一件事?什么事?” 葛秋懵逼,但心里松了口气,早餐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傅管家不好意思地擦了把汗。 “是这样,你做的早餐大少爷全部吃完了,这是半年以来头一回,可见你做的东西,非常合大少爷的胃口,所以我想冒昧的恳求你,今天中午能不能……再给大少爷随便做点啥?” 说完傅管家更不好的意思追加。 “你看,我也没问你,还会不会别的,但没关系,倘若你不会炒菜,就继续做面点,只要大少爷能吃进肚子,咱不拘泥炒菜不炒菜。” 葛秋听完失笑,正斟酌着自己如何拒绝,傅管家便快速的又说。 “这是合同以外的额外要求,但你放心,只要你愿意,我马上给你追加工资,又或者按单独次数的结算给你,一百块,行不行?” 嗬? 额外做一次中饭,就单独给一百? 果然是豪的没人性,都相当于爸爸妈妈一个月的工资了。 葛秋哭笑不得,只好实话实说。 “我很心动,可今天不巧,刚好家里中午有事,我要陪爸妈去春海酒楼吃饭,到时候估计走不开。” 傅管家立马猜到,可能是她家的应酬,眼里顿时露出一丝焦灼和不放弃。 “是喜宴吗?” 葛秋想了想,是爸妈要和肖家父母见面,谈葛平安和肖红订婚的事宜,那勉强来说,算是喜宴吧。 见她点头,傅管家便急道:“那应该很快就能结束,你看能不能赶在十二点之前做出来,我马上端走,又或者喜宴结束后,你再给做?” 葛秋听完咋舌,这么迁就她的吗? 要知道她现在还不是国宴总厨的身份啊。 真是神奇了。 刹那间想起刚才看到靳时忱的惊鸿一瞥,心有所思道:“大少爷提的?” 傅管家把嘴咧到耳后根。 “是的,大少爷很赏识你。” 呵呵,得了吧,上辈子他赏识自己的厨艺,可不是一天两天,没什么好值得兴奋。 “行吧,那就等我喜宴结束,但做菜的地方?” “国际大酒店行不行?”傅管家主动道。 “行,顺便还有个事想同你说。”葛秋勾了勾唇,随后趁机跟他提了提,要在半山别墅另置小厨房的想法。 本以为傅管家会问为什么,却不想他很干脆的就应了下来。 还说他知道手艺不能私传,关于小厨房的事,他昨晚就在安排了,但因时间太仓促,所以没来得急跟她说。 葛秋心情瞬间愉悦,十分满意傅管家会办事,怪不得能长长久久的呆在家靳家位高权重。 “放心,明天早上你来,就可以去小厨房做饭了。” 葛秋没什么好挑剔的点了点头,就约好一点在春海酒楼接她。 就这时,程跃穿上衣服走了过来,忐忑的打了声招呼。 “你好呀。” 傅管家不好不回应的点了点头,假装不认识程跃的问:“你朋友啊?” 葛秋不着痕迹的拧了拧眉:“是,以前的初中同学。” 听到葛秋这样介绍他,程跃心里拨凉拨凉,不停的在心里反问,现在连朋友都不算了吗? 明明数天前,他和她还是无话不说的啊。 “不错不错,人长得很帅嘛,男朋友?”傅管家故意添了后面的三个字,但问出口,又觉得膈应。 因为他直觉,葛秋应该能找个更好的,程跃这个小伙子,不论从哪方哪面,都配不上葛秋。 倏地,程跃眼神亮了亮,暗藏希翼,又满是恐慌的屏住了呼吸。 葛秋眉头轻蹙,不想给程跃任何希望的道:“不是,就是初中同学,普通朋友。” 听到回答,傅管家心里痛快了,也莫明其妙的松了口气,心想还好不是,不然荛城的风俗提倡早婚,她要是因为毁了容而立马结婚,岂不是要耽误大少爷填饱肚子? 所以不是的好,不是的好。 傅管家笑得开怀,颌了颌首就说自己先回去了。 至于程跃,脸色骤然发白,无法遮掩的尴尬,让他难过的抬不起头。 葛秋知道有些伤人,毕竟上辈子程跃是真心喜欢她,才走到一起的。 但婚姻和爱情,还是要双向奔赴——才叫幸福,她不想委屈自己,重生之后还和上辈子那样将就了呀。 心里默默的说了句对不起,葛秋便坦然的冲他道:“我得回去了,中午家里有事,我要帮着爸妈张罗。” 程跃此时也害怕再面对葛秋,便整个人都无处安放道:“好的好的,那你骑车慢点啊。” “嗯,再见!” 不合适的人,跟不合适的婚姻,还是长痛不如短痛的好,她不想当个渣女,钓着程跃骑驴找驴。 更何况上辈子怨偶生活,她实在是怕了。 绝不能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 铁石心肠,才是对她和程跃,最好的处理方法。 第24章 第24章 理解一下我们 回到家里,肖红已经回去了。 习惯早起的程秀秀呆滞的看着葛秋回来,充满不可思议道:“你真去靳家做早餐了?” 靳家啊,荛城首富,钟鸣鼎食之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葛秋喝了一大口凉白开。 “合同还能有假?妈要不信,我现在做一份拇指生煎包,给您和爸爸尝尝?” 程秀秀不敢置信的点头。 “好啊,正好没吃。” 葛秋笑了笑,便直接进了厨房,二话不说和面调馅,十分利索。 就好像浸染厨房几十年,早已千锤百炼。 程秀秀呆若木鸡地在旁边看着,直到她熟练的起锅烧油,才脑瓜子嗡嗡道:“你到底什么时候学的啊?” “平时没事的时候瞎学的,您只是没注意。” 程秀秀不信:“瞎学能把包子包这么好?” “以前没想到能靠它赚钱嘛,所以没用过心,但现在突然有人赏识了,我就用心了呗。” 意思就是,以前她懒,真的是瞎捣鼓,但现在是把它当工作,所以要尽善尽美。 程秀秀还是感觉哪不对,但又说不上来,直到香味飘满厨房,还把刚刚晨练回来的葛明朝吸引过来后,才停止了猜疑,如献宝的对葛明朝道。 “咱家秋宝会做包子了,还喷香喷香的,你快来看看,多好看呀,肯定很好吃的。” 葛明朝捂着被香味撩到咕咕直叫的肚子,往锅里瞅来瞅去。 “确实好看啊,真是秋宝做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不但是秋宝包的,面还是她揉的,皮也是她擀的,我就没插手。” “厉害啊,怪不得靳家要请秋宝去做早餐,就这卖相,绝对上台面,咱家秋宝手可真巧,以后可以靠这个来吃饭了。” 葛明朝这会完全信了,因为实在是太香,是他活了几十年,头一回在包子上面闻到的这么香。 葛秋笑哈哈的心里叹息,几天前她还在想,用时间慢慢渗透,但没想到,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 如此也好! 她不用再去想怎么渗透了,以后只要时不时给他们做早餐,再慢慢地转为炒菜,便是完美的过渡了一切。 “别夸了别夸了,我怕我尾巴会翘上天,然后做不好了,被靳家辞了怎么办?” 葛明朝和程秀秀顿时大笑。 “不会的,他要是辞了你,就是他眼光不好,咱家秋宝在做饭上,可是真有天赋的人。” 葛秋笑得更加欢实,最后找到芝麻和香葱,在出锅前撒上。 “可以吃了,爸爸妈妈赶紧尝尝,就在刚才,靳家的管家还说好吃呢。” 程秀秀和葛明朝连忙端碗的端碗,拿筷子的拿筷子,一起坐到餐桌前,开始摩拳擦掌。 第一口把皮咬破,尝到馅儿的味美多汁,葛明朝表情炸了。 “好吃,真的好好吃,秀秀你快吃。” 程秀秀唔唔的点头,把吹凉的生煎塞嘴里,下一秒便和葛明朝一模一样。 “天啊,怎么会这么好吃?明明看着,好像也没什么不同啊。” 葛秋调皮地吐了下舌:“是调馅的时候,我放了秘密佐料。” “什么佐料?”程秀秀回想刚才看到的,无非就是姜葱水,还有胡椒粉、鸡蛋、盐、味精、猪油、白糖,哪有什么秘密佐料。 葛秋呵呵的笑:“妈妈想学我教你,很简单的,不过煎的时候要注意火候。” 对别人来说,调陷的配料是秘密,但对妈妈,葛秋没有遮挡,所以她不觉得这些佐料是秘密。 可其实真要实打实教,还有些搅拌手法,以及配料比例,再加上少许生粉。 当然,这是鲜肉馅,还有香菇馅、白菜馅、韭菜粉丝馅……每一种配料都不同。 还还有就是,顶级的厨师,会融会贯通,并熟知每一份食材,因生长时间,阳光照射,雨露滋润,等等微妙口感的变化,做及时调整,才能把同样的食物,做得和别人与众不同,又口感最佳。 说白了,东西好不好吃,全在细节里。 并不像菜谱,还有电视里的教法那么简单。 真的需要一点天赋和悟性。 程秀秀唔唔的点头,随后又摇头:“不学不学,你都做得这么好吃了,妈妈享福不好吗?” 葛明朝狼吞虎咽的大笑:“就是,我们以后能享福了。” 葛秋哈哈大笑,便提前打预防针:“那以后我学做新样式,您和爸爸先帮我尝。” “这没问题。” 爸妈吃得不亦乐乎,葛秋又故意东聊西聊,很快就没了所有疑惑。 就算有,也在美食的幸福填充下,葛明朝和程秀秀都忘去了。 直到生煎全部吃完,一家人吃得饱饱地躺在沙发上,才说起了今天的正事。 “肖红昨晚都没回家,还把衣服什么的都拿了过来,这婚,是肯定要结了,你看看中午的时候,当着他爸妈面,给她包多少见面礼合适吧。” 程秀秀看了眼葛秋,尽量压着声音问:“你说呢?是一百零捌,还是一百捌拾捌?” 葛明朝揉了揉肚子:“钱不多,一百零捌就可以了,她要不满意,你就说现在确实紧张,以后再给她补偿。” 葛秋知道这些事避不开,她与其不闻不问,还不如知道的清清楚楚更好。 至于藏在心底的酸涩,她会告诉自己别计较,一切的委屈都是为了爸妈。 努力的去忽视吧。 “知道了,我一会就去准备,那办订婚宴的钱,还有三金怎么办?” 葛平安和肖红,现在还没到法定的结婚年龄,所以彩礼可以往后拖一年,只要她缩紧裤腰带,到时候再跟亲朋好友借一点,总是能凑齐。 但迫在眉睫的是,办订婚得要钱,给三金也要钱。 这两样加起来,少说也得三、四千了。 她手头上哪里有。 “交给我吧,我晚点打电话跟小兰借。” 程秀秀叹了口气,随后看葛秋:“秋宝啊,你爸还是决定,去你小兰姐姐哪打工了。” 葛秋面无表情的垂了垂眼帘,她知道,爸爸上辈子的轨迹就是这样的。 去了小兰姐姐的工厂,一个月能拿到五百块。 说实话,她并不想爸爸去,因为他在家还好,葛平安没那么放肆。 他若一走,葛平安定是要把妈妈往死里磨搓的。 而妈妈还是软性子,总喜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但不会和她说,还不会和爸爸说。 但爸爸要去,她又怎么阻止呢? 难不成真让她去想办法,拿钱出来填葛平安这个无底洞么? 愉悦的心情瞬间变得烦躁,葛秋咬了咬唇,尽量不露任何情绪地说:“知道了,那爸爸准备什么时候走?” 葛明朝露出一丝无力和自责,总感觉一说这些事,他就没脸面对葛秋。 太对不起她了。 “等他们订完婚吧。” 那她知道了,估计葛平安跟肖红的订婚,还会提前。 见她不再言语,程秀秀就拉着她手。 “秋宝,你别怨恨爸爸妈妈,爸爸妈妈是真的一步错,步步错,已经无法回头了,现在只能往好处想,请求你理解一下我们,好不好?” 第25章 第25章 两家会面 是是是,站在爸妈的角度,她要理解,也要能理解。 可理解是一回事,不赞同又是另外一回事。 明明是可以撒手的呀。 当然了,还有一些更深层次的感情问题,她不敢去细究,怕细究之后,她会和上辈子一样悔恨终生。 毕竟她理智的知道,自己和爸爸妈妈的血脉羁绊,是剪不断,理还乱的。 除非……她卑鄙的激葛平安去做一些事。 但这样的话,她又怕还有别的变数,到时候就会变得更糟糕。 快速的左右寻思后,葛秋假装不在意的勾了勾唇。 “妈妈不用解释,我昨天就说过了,我会努力的去当您和爸爸的靠山,您想守护葛平安,我完全尊重您和爸爸的选择,所以我会拼尽全力的去守护您和爸爸。” 就像无私的圣母! 心里接了这一句后,葛秋忽然有些醍醐灌顶。 昨天,爸爸不是说捧杀吗? 既然卑鄙的激葛平安不可取,那她大不了就拿钱捧杀啊,有道是能用钱解决的事,永远都不叫事。 再加上葛平安视钱如命,手高眼低,她完全可以恩威并施地把人捏在手里。 等让她把他的野心喂大,他自然会因为钱,自己就把自己给害了。 试问这世上,因为暴富而人性膨胀,再三观扭曲败坏的,不比比皆是吗。 所以,她何必纠结现在的恶心,她只要在父母面前做好,让他们无可挑剔,就已经站在了道德的顶端。 想到这,葛秋恍然大悟的神清气爽起来。 “对了爸,靳家的管家说,如果我急需用钱,他可以提前给我预支三个月,三个月也就是六千块,您看,需不需要我提前预支出来?” 轻飘飘六千块一出口,葛明朝跟程秀秀惊呆了。 他们为了四、五千块,必须要停薪留职一个,还要做好长期分居,并去外打工一年的准备,而他们十八岁的女儿,竟然随口说可以提前预支六千块。 还只是三个月的薪水而已。 刹那间,葛明朝不知道该怎么回话,程秀秀倒是反应较快的道:“真的?” “真的。”葛秋正色,虽然傅管家没说,但她有把握提前预支。 而且,就算不预支,给她一、两个星期时间,她也能想办法赚到,只是会很辛苦,也没有空余时间再看书罢了。 程秀秀看她不像说谎,顿时激动地抓住葛明朝。 “老葛,要不咱们跟秋宝借吧,这样你就不用出去打工了。” 葛明朝怔愣,眼神有些空洞道:“不好,那是秋宝自己赚的,我……” 他怎么好意思开口呢? 并且还是借了之后用到葛平安身上的。 这不好,不对,也不应该……要知道本来就已经很委屈秋宝了呀。 百转千回里,葛明朝有些话虽然没说,但程秀秀心里明白,可问题是,她还有别的担忧。 比如…… “老葛,我知道这不好,但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去了小兰哪,家里就只剩我和秋宝,平安那个性子,他是不会听我的。” “还有就是,他站起来,个子都比我还高啊……” 含糊其词的担忧,虽然没说的很直白,但葛明朝听懂了,葛秋更听得懂。 对葛秋来说,她要的就是妈妈这个顾虑。 葛明朝低下了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直到过了很久,才嗡声嗡气道:“提前预支……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葛秋松了口气,再三告诉自己,钱而已,不要着急,不要着急。 “不会,我手艺很好的,有钱人家也不在乎这点。” 又过了很久,葛明朝无力地耷了肩,细弱蚊吟道:“那你试试吧,就当爸爸和妈妈跟你借的,到时候给你打张欠条,利息也按银行利息来。” 这些都无所谓,葛秋只要爸爸不去打工就行。 见事情就这么说定了,程秀秀立马松快了起来,也有心思去储物柜里找酒了。 而葛明朝心情抑郁,便找了个借口说出去买烟。 知道父母这会心情复杂,葛秋便降低存在感的去厨房洗碗,眼见时间还早,葛平安那浑蛋还在呼呼大睡,便索性回房间写了张卷子。 直到烟酒糖,还有水果都准备好,并且还快十一点了,葛平安才晃晃悠悠的从楼上下来。 打着哈欠道:“差不多了吧,差不多就赶紧走,见完人我还想回来接着睡。” 葛明朝想着秋宝比他还小,但已经月收入两千,并且还认认真真的规划,真打算复读了,而他比秋宝稍微大一岁,却是吊儿郎当,游手好闲。 还,还身无分文的。 简直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忍不住便黑了脸:“你晚上干嘛去了?偷牛吗?” 葛平安又打了个哈欠。 “没有,偷什么牛啊,就是和老四他们打升级呢,也是我师父要我去打的,说要我练下熬夜,省得以后让我陪他出车会犯困。” 葛明朝听了无话可说,因为他知道开长途车,确实得熬。 熬不住便要出人命。 心烦之下,葛明朝换了个话题。 “你师父让你什么时候去?” “说是等我今天订完婚之后吧。” 程秀秀把要带的东西拎在手上。 “今天可不是订婚,今天只是见面商量什么时候订婚,到时候还是要看日子的,不能太随便。” 葛平安无所谓地耸肩,继续哈欠连天,无精打采。 葛秋都懒得说什么,接过妈妈手里的兜子,就跟着爸爸往外走。 九零年这会,去外面吃饭,很多地方都是允许自带酒,尤其是红白喜事,更支持客人提前准备。 所以程秀秀买了苹果、葡萄、瓜子、花生和糖。 准备在饭前商讨事宜时,手和嘴不会闲着,也充分体现他们对肖红的重视,以及该有的礼貌。 喊了两辆人力三轮车,很快就到了春海酒楼。 她这里扶着妈妈下来,就见提前赶到的肖红迎了出来。 “叔叔阿姨来了,葛秋也来了。”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早早回家的肖红特意穿了条新裙子,还是九零年比较流行的红波点大摆裙。 乍然一眼感觉不错,可她偏偏配了双红色高跟鞋,顿时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古怪感。 好像今天她就想当新娘似的。 葛秋眼角轻抽了下,忍不住吐槽,就这么迫不及待跳火坑吗? 真是伤脑筋。 别说葛秋觉得肖红怪,程秀秀也有同样的想法,但她能怎么办? 不是已经木已成舟了么,但回头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若有一天葛秋谈了对象,双方父母见面时,她一定不准葛秋打扮的太出格。 不然会显得多恨嫁,又让人多么的瞧不起啊。 “你爸妈都来了吗?” “来了,外面热,我让他们在大堂里等。” “那多不好,你直接让他们进包厢不就行了。” “没事的,等你们来了一起进嘛。” 肖红喜笑颜开,也是这时,葛秋和程秀秀才发现,她居然还化了妆,抹了口红。 只不过那妆容,实在是……没眼看,太丑了呀! 还不如不化妆呢。 就在葛秋和程秀秀被雷得不轻时,葛平安跟葛明朝也下车了,前者一眼看到肖红,立马嫌弃道:“你化什么妆啊,难看死了。” 前一秒还在笑的肖红,立马尬的脸都发红,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程秀秀给了台阶。 “还不是为了你,女为悦己者容不懂吗?别搭理他,我瞅着挺好。” 肖红感动的想哭,葛明朝便催促。 “都进去吧进去吧,别让人家等太久了。” 浩浩荡荡的双方汇合,又在大堂寒暄了片刻,就一起进了大包厢。 而原以为只有肖红父母的葛秋,却猛不丁的看到肖红家的大伯跟大伯娘,搞得她好惊讶。 因为上辈子她和程跃提前订了婚,所以没来参加这次会面,但她印象里,是没有肖家大伯和大伯娘啊? 这是来蹭饭,还是来撑场子? 隐隐地,葛秋感觉这饭,不会吃得很轻松。 因为她知道,肖红家的亲戚比葛平安更极品,尤其是她家的大伯跟大伯娘。 第26章 第26章 极品到家 一群人落座,肖家人热情的,就好像跟东道主似的,还强迫性把爸妈分开,说什么男当家坐上座,女当家坐尾巴。 他们男的好喝酒,女的好聊天。 爸爸只好主随客便的被肖父,和肖大伯围到了中间。 这种场合,程秀秀不会说什么,马上拿出酒水花生跟瓜子糖,摆在了桌上。 “没得来急准备,就带了点花生瓜子,都别客气啊。” 肖母看着丰盛的东西,心想葛家真客套。 但由此可见,葛家也是有钱的。 她立马握住妈妈手道:“哎呦,别这么客气,你是平安妈妈吧?一看就是知识分子,显得好年轻哦。” 程秀秀不好意思的笑,回握肖母的手坐了下来,眨眼就拉开了话匣子。 一个有心迎合,一个认命,自然就呈现出相见恨晚,还相谈甚欢的场面。 葛秋全程安静地坐着,只在服务员把茶水送到后,才起身给大家倒了杯茶。 却没想到倒茶倒到肖家大伯娘面前时,她大伯娘一把拽住她。 “呀,你就是平安妹妹吧?长得好俊呢,就是这脸毁了有些可惜,听说是姚芳家儿子骑的摩托,那你以后是要嫁给他儿子的吧?” 葛秋闻言心里一梗,随后想到她大伯娘好像是跟姚芳认识,便冷静的回了句。 “没有,我没打算结婚。” 葛秋把手往回缩了缩,示意她大伯娘放手。 可她大伯娘竟好像什么都不懂似的,越发用力捏着她的手腕道。 “啊?为什么?难道是姚芳儿子不想娶你?这可不行,他儿子把你脸毁了,你就必须得嫁他啊,哪有不想娶的理。” 一个一个脸毁了,葛秋听得心里直冒火,心想上辈子讨厌的人,这辈子果然还是那么讨厌。 “不是他不想娶,是我不愿意嫁,大伯娘你捏疼我了。” 话点到脸上,她大伯娘这才松了手,语速飞快道。 “哎呦哎呦没注意,你怎么不愿意嫁啊?她家儿子我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很不错呢,长得高高大大,五官端正,你咋就不愿意呢?” 葛秋忍着数十年的修养,沉声道:“我要继续上学,所以不想这么早嫁人。” 她大伯娘瞪眼,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一边拍打肖母,一边拉扯程秀秀,还嗓门极大地喊。 “哎呦,女孩子上那么多学干什么?又不是男孩子,以后还去搞什么科研啊,这女孩啊,不管读多少书,将来还是要嫁人的嘛,那又何必耽误时间呢?你们说是不是,是不是?” 葛秋咬了咬牙,放下茶壶在妈妈旁边坐了下来。 只当是听了狗吠。 但妈妈听到这些观点很不得劲,便想就止打住道:“没事,她想读书就让她读,等读出来再结婚也不晚。” 她大伯娘撅起嘴,满脸轻蔑又不认同的接。 “那怎么能不晚呢,我听肖红说,葛秋今年也有十八了吧,像她这么大的,在我们村娃都生了两个呢,你想啊,以后同龄人的娃儿都打酱油了,葛秋还在读书,这多晚哪。” 程秀秀无语的脸都抽搐,心想这些早婚生子的,跟她女儿有什么关系? 眼见她大伯娘还要再叨叨,程秀秀抓起一把瓜子,便放到她面前。 “吃瓜子,吃瓜子。” 她大伯娘惹人厌不自知,还笑得腻起的一边吃一边提点。 “别客气别客气,都来这了,说明早晚是一家人,你呀,宠女儿是好,但也不能太宠,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该嫁,还得嫁!” 程秀秀嗯嗯的点头敷衍,只想她大伯娘赶紧揭过去别再提。 “今天不说我家葛秋,就说肖红,你看她和平安好上了,我就想让他们把婚给订了。” “是是是,缘分到了,该订就得订。” 三言两语,总算把葛秋当成了透明人,很快便聊起彩礼多少,嫁妆如何,黄道吉日又是哪天最好。 原以为肖家会狮子开大口,却不想肖母说,彩礼就让程秀秀看着给,她只要肖红以后能幸福就好。 程秀秀松了口气,便说自己打好的腹稿,彩礼她准备了六千六,三金嘛,等过几天她就陪肖红去挑,一条项链,一对耳环,一个戒子。 肖母听了很满意,但难为情地说,她家条件不太好,肖红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她可能拿不出太多嫁妆来。 这个程秀秀早打听了,也没想过要肖红嫁妆,便说要肖母看着安排就行,反正家里有电视机,有冰箱,还有家具。 嫁进来以后,也是一块住的。 正说的热火朝天,她大伯娘又来了句:“我听肖红说,葛秋和平安一起住二楼?这要是订婚以后,就不太方便了吧?” 程秀秀嗯嗯的说:“我家秋宝已经搬下来了,现在住一楼,等他俩正式结婚,我会把二楼重新粉一遍,给他俩当新房。” “那敢情好,肖红有福了,碰上这么好的婆婆,不过这哥哥结婚了,妹妹老不嫁可不太好,还是要尽快把葛秋的婚事给订下来啊。” 听到又把话题绕她身上,葛秋眼里便冒了火。 她结不结婚关她屁事啊? 程秀秀脸色也微微耷拉:“她大伯娘,今天我们只说肖红跟平安。” 语气沉了,态度也微硬了,换个正常人,怎么着也应该就止打住,可她大伯娘就好像不会做人似的,继续揪着不放。 “这妯娌在一起住久了容易出事,咱们都是过来人,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她亲家母啊,你还是要操操心,姚芳那儿子可以的,也算是半个城里人,葛秋嫁过去不亏。” 葛秋捏了捏拳,实在忍不住。 “她大伯娘,你是来给程家说媒的吗?” 别说葛秋这么想,程秀秀也这么想了,便齐齐看着大伯娘,等她回话。 她大伯娘立马眼瞪,粗着嗓门喊。 “我说什么媒?我又不是媒婆,我是劝你抓住机会,赶紧结婚,反正咱们这些女的,早结晚结,都是要结。” “那是你,不是我,我并不想这么早结婚。”葛秋语气硬了,脸也板了起来。 这种人,她实在没办法给她好脸色。 她大伯娘看她这样回,脸色也板了起来,端着长辈的威风道。 “你这孩子,咋就不识好人心呢,女孩子脸毁了,可是很难嫁人的,我们村有一个,就是小时候淘,烧火烧得把脸给烫伤了,如今三十多岁都没人要,天天被人指着后背笑呢。” “那是别人不是我。”葛秋抓起杯子喝了口茶,然后猛地将杯子摆在桌上。 以行动告诉她大伯娘,该适可而止了。 她可不是那些唯唯诺诺,又被老思想荼毒过的女孩,再把她叨急了,她是真会甩脸子的。 杯子碰桌。 肖母和她大伯娘吓了一跳,前者急忙拽她大伯娘,暗示她不要再说了。 可大伯娘觉得自己被葛秋吓着了——很没面子! 便黑着脸质问程秀秀。 “你家葛秋脾气这么大的吗?那我家肖红以后嫁进来,岂不是还要看她脸色?” 程秀秀早就烦了她家大伯娘,想着她三番两次要她嫁女,好像是给肖红腾地方,并几年都忍不了似的,索性黑了脸。 “我女儿脾气向来很好,到是她大伯娘,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你左一句右一句的要我嫁女儿,她嫁不嫁,关你什么事呢?” “我哪不是为她好嘛,脸都毁了,以后会嫁不掉的。” 程秀秀气得全身直抖。 “她嫁不嫁得掉,又跟你有什么关系?而且就算嫁不掉,又怎么样呢?我当老女儿养不行吗?” 她大伯娘倒抽了口气:“我的个天老爷,你还当老女儿养,那以后你家的房子,岂不是还要分她一半?” 程秀秀就莫明其妙了。 “我家的房子,两个孩子平半分有什么问题吗?” “怎么没问题,这世上那有女儿回来分娘家房子的,亏你还是个老师,咋这点做人的道理都不懂呢?” 卧槽!!! 葛秋都想骂人了,这特么真是极品到家,只差欠揍! 第27章 第27章 爸妈的态度 “还有啊,这家里是兄妹的,只要哥哥结婚,都要赶紧把妹妹给嫁了,哪有留在家里养老女的,你们这个思想就不对嘛,这女孩子,留来留去可是会留成仇的。” 她大伯娘声音尖锐,越说越好像在理的滔滔不绝。 程秀秀气到极致,眼见插不进话,索性猛地拍下桌子。 “啪”的一声 “够了!”当震慑住她大伯娘,立马看向肖母。 “亲家,我不知道她大伯娘的话是不是你的意思,如果是,那我今天就表个态。” 肖母吓得不轻,连忙拽她大伯娘嗯嗯点头,还慌里慌张的说:“不是不是,她大伯娘就是心直口快,不是我的意思。” 程秀秀不理会,心里鄙夷,你们都是一家人好吧。 只见她严词正色。 “我家就平安和秋宝两个孩子,如果以后没钱另建房,那我家现在的这个房子,包括以后我和她爸的遗产,都会给他俩平半分,这是没得商量的,我家也没有男女之别的说法。” “再然后,有关于我秋宝结不结婚的问题,这是我家的事,我也表个态,她以后要愿意嫁,我们就欢欢喜喜的嫁,倘若她不愿意嫁,那谁也勉强不了她。” “还有就是,嫁与不嫁,她永远都是我的女儿,你们要在这两件事上不赞同,那这个婚不结也罢。” 程秀秀怒不可遏的说完,回头招呼葛明朝。 “老葛,这人都还没进门呢,就想方设法的要赶咱秋宝走,这样的亲家结来干啥?不如不结!” 早就听到这边谈话,但开不了腔的葛明朝熏红了脸。 放下酒杯,二话不说站了起来。 “说得对,我去结帐,咱们回家。” 葛秋心中滑过暖流,急忙跟着爸爸妈妈假装要走人。 而眼见说过火,亲事又要黄的大伯娘急忙道歉。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建议建议。” 眼见人家都说不结亲了,肖母心里只差没把大伯娘恨死,急忙地拉住程秀秀,拼了命的解释她没那个想法,她大伯娘说的话也不是她的意思。 肖红更急的眼泪啪嗒啪嗒掉。 唯独葛平安冷笑的掀了掀唇,人还桌子面前没有起身。 肖父和她大伯知道不是开玩笑,也急忙劝葛明朝,并大声骂她大伯娘搅事精,还让她别吃饭了赶紧回去,说肖红的婚事不用她再掺和。 拉拉扯扯的,程秀秀和葛明朝走不了,只好半推半就的回来坐下。 但这次爸妈明显齐心,尤其是爸爸,二话不说地就在葛秋位置上坐下,紧挨着妈妈,也表示自己不再陪肖父和肖大伯喝酒了。 其实葛秋知道,爸爸本来就不爱喝酒,他属于沾酒就醉的人。 爸妈态度强硬的摆在这,肖家人很尴尬。 顿时七嘴八舌的一边劝,一边埋怨她大伯娘不会说话,同时话锋一转的,说起什么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舍不得实属正常,要不是肖红和葛平安已经“哪样了”,他们也想把肖红当老女儿养。 意思就是,他们也舍不得嫁女。 同时也在暗中提醒,葛平安睡了肖红,就得负责。 可实际上葛秋知道,肖家哪会舍不得嫁女,她家分明就是恨不得赶紧把肖红嫁了,好拿她的彩礼,给肖红弟弟盖新房。 在她的记忆里,尤其是结婚时,肖家卖女的做法只差没摆在明面上。 就比如现在,妈妈跟他们谈好,将来两人结婚,彩礼给六千六,他们答应了。 可等到结婚迎亲的哪一天,肖家自持木已成舟,却忽然变卦地说,彩礼没有一万五,他们就不准肖红上车。 而当时葛平安没有犯浑,竟然当着所有人面说,彩礼就六千六,多了没有,如果不愿意,那不结就不结。 最后肖家人知道拿捏不了,便只能让肖红嫁了。 所以说啊,肖家这些人,葛秋是打从心眼里瞧不起的。 如果葛平安上辈子没有害死爸妈,这辈子,葛秋也不会作壁上观。 相反,她或许还会和爸爸妈妈一样,想办法拉扯他一把,再把他往正路上引。 …… 与此同时,眼见到点的靳时忱捏了捏眉心,刚想问怎么还不开餐,傅管家便满头大汗的进来道。 “大少爷,你喝杯牛奶等一下,小葛中午有些事要晚点来,估计得一点半左右才能开餐。” 靳时忱愣了愣,这才想起自己早上随口说的话。 本想说算了,但一想到早上的口齿留香,又生出一丝期待。 “合同上没说中饭?” 傅管家苦笑的点头。 “是的,当时只签了早餐,但小葛答应忙完就赶紧过来。” 靳时忱沉默了片刻,便没有再问地继续看起了文件。 他知道这种小事,傅伯能自行做主的安排好。 就在傅管家准备出去,抓紧时间把人接来时,靳时忱忽然头也不抬道:“早上那个,就是和她一起受伤的男孩?” 傅管家愣了半秒,急忙点头:“是他,早上我还问了呢,问小葛是不是她男朋友,小葛说不是,只是初中同学,普通朋友。” 靳时忱玩味,莫名其妙的,竟然和傅管家想的一样,觉得程跃配不上葛秋。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他也没察觉。 “已经在补偿了吗?” “在补偿了,目前家里的水果,都在那小子家采购。” 靳时忱嗯了一声,便示意傅管家去忙,他没有什么再想问的了。 傅管家走出办公室,心情大好,不停的在想,他要不要和葛秋重新签份合同呢,把中餐和晚餐都签进去。 不管以后用不用得上,反正都是有备无患嘛。 只不过,可能会耽误葛秋复读了……但也没关系,大不了他私下帮衬着,回头问问她将来想考哪所大学,再送她个保送名额不就行了。 …… 另一边,程跃和周师父已经开始往武道县赶。 瞅着国道上的车不多,周师父便问起葛秋。 “刚才怎么样,有没有约葛秋去哪玩啊?” 程跃心情落寞,摇了摇头:“不要再提她了,她就没想过要和我结婚。” 周师父惊讶的啊了一声:“不会吧?不是说她脸上缝了四十八针吗?她不嫁你,还能嫁谁?” 程跃越发寂寥的低下头:“她想复读考大学。” 周师父诧异的哦了一声,便猜到真相是,人家小姑娘没相中程跃。 于是叹了口气,好声劝说:“别担心,这俗话说好女怕男缠,只要你再多花些心思,她肯定会知道你好的。” 程跃不置可否,看着窗外的青山绿水发呆,心想她都没给机会自己缠,以后还怎么缠? 恐怕都要形同陌路了吧。 第28章 第28章 拣了个宝 两家人尴尬的把饭吃完。 肖母本来还想去葛家看看地方,可见程秀秀不冷不热,又自知是她大伯娘害人,便没好意思再提。 等到两家人分开后,程秀秀特意叫住葛平安,刚想当着她兄妹二人的面,再次强调将来的财产分配,葛秋就看到了亲自来接她的傅管家。 于是她拽了下程秀秀。 “妈妈,我还有点事,您和爸爸先回去,有什么话等我下午回来再说。” 程秀秀有些不吐不快:“什么事啊,你又要去哪?” 葛秋只好拿下巴点了点马路对面。 “我早上答应傅管家,今天中午也过去做点吃的,人家来接我了。” 程秀秀和葛明朝立马望了过去,就见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傅管家,就站在马路对面,旁边还停着辆黑色的小轿车。 刹那间程秀秀回过神,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都快十二点四十了,那你快去,快去。” 毕竟正事要紧。 葛秋便赶紧穿过马路,上了傅管家的车。 看到这一幕的葛平安满目惊骇:“那是谁啊,葛秋怎么随便上人车?还有葛秋刚才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程秀秀眼里划过一丝复杂,心里喟叹地说了下葛秋在给靳家做饭。 “卧槽?不会吧?她会做什么饭?”葛平安惊呼,随后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的想,有钱人口味真重? 连被毁容的女孩都不放过? 一眼看出葛平安想法的葛明朝黑了脸。 “别胡思乱想,你妹妹就是正儿八经的去做饭了。” 葛平安干笑,丝毫没有被看穿的内疚,反而嘻嘻哈哈的敷衍:“是是是,我又没说什么,怪不得不肯嫁程跃,原来是有了高枝。” 葛明朝气得就想训斥,葛平安却赶紧脚底抹油的跑了,还说什么下午约了师父要去练车。 …… 第二次来到国际大酒店的小厨房,还是傅管家亲自陪着。 廖海涛本想赖着不走,再看看葛秋做什么,傅管家却把他赶到了外面,还直接叮嘱。 “以后把小厨房的钥匙给她,这里就归她用了。” 廖海涛惊讶的说不出话,心想这也未免太儿戏了吧? 哪怕小姑娘面点做得再好,也不能让大少爷,一天到晚的光吃面点吧? 还有就是,他昨天找人打听了,没听说哪个面点世家姓葛,也就是说,他昨天还猜错了。 “那食材?” “食材就从酒店取,她要什么给什么,你单独记个帐。” 廖海涛嘴角抽搐,随后小心翼翼地问:“她会做菜吗?” 傅管家呵呵地笑了几声,用极不负责的语气:“看看不就知道了。” 廖海涛无语,心想这样也可以? 什么鬼哦。 相比起廖海涛的思绪起伏,葛秋这会没功夫去想别的,因为时间仓促,她不可能再给靳时忱做什么大菜。 所以她快速地在食材区,捞了条肥美的松江鲈鱼,再拣了把新鲜翠绿的芥蓝,就准备简单地做两道清蒸和白灼。 却不想在时令蔬菜区,忽然又看到新鲜,并色泽金黄的珊瑚菌。 为了直观的显示其出处,菌底还沾着枯黄的竹叶跟苔藓。 这? 可是极品山珍啊,含有丰富的氨基酸,以及对人体有益的微量元素。 想到靳时忱的厌食症,葛秋便心随意动地挑了两朵,又从肉类区拣了只处理好的野鸽子。 回到小厨房,葛秋还在心里发笑,暗忖靳时忱这个人,虽然厌食又不挑食,但在菌类上,他好像特别接受不了松露。 记得有一回自己在汤里给他加了松露,他就说汤变味了。 忍不住笑了片刻,她抓紧时间穿上了厨师服,再起锅烧水,把野鸽子跟珊瑚菌焯了一把后,加了姜片便丢到砂锅里开大火炖。 回头又把芥蓝丢淡盐水里泡着,便一声不吭地处理起鲈鱼来。 只见她手法利索,经验老道,一刀背拍在鲈鱼头上,刚刚还活蹦乱跳的,立马就服帖了。 傅管家在远处看看,忍不住啧啧,心想终究是自己看走了眼,还是大少爷厉害,居然敢让她试一试。 这不,一试就看出真把式了。 绝对是从小就浸染厨房,并懂得做菜的。 刮鳞开膛,去掉不能食用的,葛秋全程只用了二十秒,随后改了花刀丢到清水里,又往水里丢了葱姜和冰块。 “傅伯,要不要我额外再蒸碗米饭?” 看得有些出神的傅管家急忙回过神。 “好啊,哦不不不,今天恐怕来不急,就用外面的吧,反正都是五常米。” 葛秋点了下头,转身就去洗芥蓝,从头到尾手都没闲着,仿佛特别熟练又胸有成竹。 一切都在她的把握之中。 傅管家看得惊奇,又赏心悦目的道:“你很喜欢厨艺吗?感觉你在这上面很用心很认真,刀功也很好,不像是才学了几年的。” 葛秋一心多用的笑:“还好吧,民以食为天,我喜欢琢磨吃的。” 傅管家赞赏的点头:“那你这是,准备清蒸鲈鱼,白灼芥蓝,再炖个鸽子汤?” 葛秋唔了一声:“鲈鱼肉质鲜美健脾胃,更何况这还是正宗的松江鲈鱼,其营养价值相比起来更高,也更适合大少爷……现在的肠胃,比较好克化。” 其实,她是想说靳时忱的玻璃胃,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当人管家面说这个多不合适。 更何况这辈子,她和靳时忱还没见过面呢,暴露太多都没法解释。 傅管家眼睛铮亮。 “你还知道这是松江鲈鱼啊。” “知道的。”葛秋笑,心里大概明白,傅管家是诧异她见识多广了,要知道松江鲈鱼,一直是属于名贵食材,更何况荛城还没有,需要从长江口跋山涉水的运送过来。 可想而之,也是非富即贵的人,才吃得起了。 为了终止这个话题,葛秋又轻飘飘的一笔带过。 “芥蓝脆爽,有清火降躁改善食欲不振的功效,只需要简单的白灼就能发挥它最好的口感,想必大少爷不会对它太抗拒。” “另外就是珊瑚菌,这种菌号称野生菌之花,含有人体所需的大量微量元素,在时令季节经常食用,能改善高强度工作人群的亚健康状态,再加上野鸽子一起炖,就是一道很好的温补品,能宜气补中。” 听着葛秋的头头是道,傅管家震惊了,差点失声。 “你会食疗???” 葛秋没回头,已经开始准备蒸鱼。 “会一点吧,以前看过不少营养学的书。” 傅管家咋舌,心想这何止是会一点?她都快背下来。 不得了,不得了,原以为是补偿她被毁了容,却不想是自己和大少爷拣了个宝。 就是不知道菜做出来口感如何了。 如果美味,大少爷又爱吃,那自己说什么也要跟她把合同换一下,以后就让她做大少爷的专属厨师。 搞不好,还可以培养她学一学药膳。 第29章 第29章 手艺确实好 掐着点,葛秋半个小时结束了战斗。 先用大火闷,后用文火熬的珊瑚菌野鸽温补汤,变得香气扑鼻。 出锅装盅,葛秋又特意只倒了澄黄透亮,还仿佛连油星都没有的香汤,最后只研磨了几颗白胡椒,和两颗红枸杞,就放到了小推车上。 “好了,趁热,傅伯赶紧送过去吧。” 傅管家疯狂地咽了几口唾沫:“好嘞,那你现在就要回去了吗?” 葛秋一边脱厨师服,一边点头:“家里还有事,得赶紧回去。” “行,那你在门口等下,我叫小黄送你。” 葛秋笑着应下,傅管家就赶紧推车往靳时忱那赶。 原本就有厌食症,又对吃饭谈不上热衷的靳时忱,在傅管家出现的刹那,忽然感到饥肠辘辘。 随后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一点四十。 “来了来了,大少爷赶紧吃。” 傅管家忙得不亦乐乎,待他把罩着菜的盖子一掀,还没走过去的靳时忱,立马闻到一股香味勾魂夺魄。 “鱼?” “对对对,小葛做的是清蒸松江鲈鱼,白灼芥蓝,还有一例清汤。” “大少爷快过来吧,小葛做得是又好看,又香喷喷,我想味道肯定不会差。” 靳时忱低眉浅笑:“傅伯辛苦了。” 为了让他吃点东西,傅伯这一天天也是操碎了心,靳时忱又怎能不领情呢? 待他在小饭桌前一坐下,就见呈圆扇形展开的清蒸鲈鱼,所开的花刀下,肉质白嫩,酱汁清爽,一看就仿佛让人很有食欲。 再看旁边摆放整齐的白灼芥蓝,还保持着翠绿之色,有如刚从田野摘下,靳时忱便感觉自己,是真饿了。 “傅伯吃了吗?” 见大少爷还想着他,傅管家忙道:“吃过了吃过了,大少爷快尝尝吧,这看起来很清爽可口。” 确实! 葛秋做的清蒸没有勾浓芡,不论是鱼、芥蓝还是汤,都看着很清淡,有种水墨画里的淡妆浓抹总相宜的灵气感。 二话不说,靳时忱最先喝汤。 一口下去,只觉得香甜爽口,丝毫不油,有鸽子的醇香,菌类的鲜美,就仿佛森林在他口中交织了一幅画。 让他闻到了花香,听到了鸟鸣,还看到了五彩斑斓的菌盖上,晶莹剔透的水珠儿晃晃悠悠…… 末了,他还在舌尖尝到了一丝丝小辛辣。 应该是胡椒,刚好打破前一秒在他口中交汇的层次,就好像梦幻的森林泡影被人忽然戳破,让品尝之人,欲罢不能的还想抓住那丝微妙——继续品尝。 靳时忱叹息,眼中如星河璀璨般闪耀地道:“好汤。” 傅管家心头一跳,真真是难掩喜色的屏气凝神,生怕大少爷在夸赞之后,就忽然不喝了。 但好在是他多虑,靳时忱不但没有停,还一口接一口的,把汤全部喝完。 待他拿起筷子,准备夹鱼时,靳时忱笑了。 “这汤,竟然还有些开胃的感觉。” 不但让他没有感觉饱,还仿佛更加饥肠辘辘了。 “真,真的?”傅管家大气都不敢喘,就怕大少爷说,喝汤都喝饱了。 还好不是呢。 开胃好,开胃才是真的好。 就能多吃点了呀。 靳时忱认真地点了点头,有些好奇道:“她用的什么山珍?” “是珊瑚菌,只有这个季节才有,还长在竹林里头。” 靳时忱眯了眯眼,夹起一块嫩白的鱼肉:“怪不得有股形容不出的清香,原来是竹林的森林。” 什么? 什么竹林的森林? 傅管家咽了咽唾沫,只感觉云山雾绕的继续屏气凝神。 只到他亲眼看着大少爷,不但把鱼吃完,还把白灼芥蓝,以及一碗米饭,全部吃进肚子,才雀跃的像个孩子般低呼。 “我要和小葛重新签合同,这太好了,太好了,大少爷晚上还要吃她做的吗?” 饭饱意足的靳时忱哭笑不得,一边感觉傅伯太夸张,一边又暗叹自己,竟然全吃完了。 这? 这确实很不可思议啊。 并且认真回想起来,他确实有很多年,不曾这样因为吃东西而心满意足过了,重要的是,他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 就好像吃她做的菜不是菜,而是一副副画,一口口艺术品,让人不由自主的沉浸沦陷,还回味悠长…… 惊愕下,他又听到傅伯问:“晚上,晚上还吃吗?” 微微失神的靳时忱脱口道:“若是她做的,可以尝尝。” “好嘞,我这就去找她!”傅管家欢呼雀跃的跑了,其动作之快,根本让靳时忱喊都喊不住。 好像他愿意吃东西,傅管家便要喜大普奔,满世界宣传一样。 靳时忱无奈,目光若有若无的放在汤碗上。 “手艺确实是好。” 只不过,究竟是一双什么样的手,才能把菜做得这般美味呢? 是光滑如玉,还是纤纤细长? 可惜,早上的时候,他竟然没注意。 …… 葛秋回到家,刚好下午二点半,程秀秀和葛明朝还没有午睡,显然是在等她。 “爸,妈,你们怎么不睡一会?” 正所谓秋乏冬困夏打盹,这么热的天,光是听着外面的知了叫,就很容易犯困了的。 程秀秀连忙给她倒了杯凉白开。 “回来了,累不累?” 葛秋呵呵地笑,一边接过妈妈递来的凉白开,一边将打包回来的野鸽汤放在桌上。 “只做一个人的饭不累,爸妈要不要尝尝我今天熬的汤?” “汤?什么汤?你还会做汤?” 葛明朝诧异,伸手去打开包装盒,只见里面装着一整只鸽子,以及散落在汤里的珊瑚菌。 “哇塞,好香啊?怎么看起来跟水似的,连油花子都没呢?” 程秀秀耸了耸鼻尖,也忍不住的盯着汤看。 “是没油花子,但香气里有肉味。” 葛秋掩着嘴笑,转身从厨房拿了两只碗,分别给爸妈一人装了一碗。 “鸽子本来就没有太多油,我做的又是清汤,自然就看不到油花子了,爸妈尝尝呗,味道很好的。” 葛明朝笑得两眼弯弯,二话不说率先一口,随后整个人就惊呆了。 “这?好喝,真好喝,香而不腻……不腻……哦哟,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形容了,秀秀你快喝。” 看着葛明朝夸张的表情,程秀秀连忙尝了一口。 然后,她和葛明朝一样,同样惊呆了。 并且,也找不到词形容的道:“怎么做的啊?真是你做的?” 葛秋吐舌:“我做的。” 程秀秀惊骇的看葛明朝,却只见他大口大口的喝,仿佛没心没肺,便翻了个大白眼。 “你这样拿回来,人家不会说你吗?” 葛秋垂帘:“说我什么?不拿回来我也是要倒了的。” “啊?这么好喝的汤,为什么要倒了?”葛明朝不解,一碗喝完还去装第二碗,可惜砂锅炖的,量本来就少。 看到只剩小半碗了,葛明朝只好恋恋不舍的把碗放下,随后心念一动的说,要去拿双筷子吃肉。 葛秋笑:“吃吧,肉可能没那么好吃。” 毕竟汤嘛,才是精华的所在。 “你还没说,为什么不拿回来就要倒了呢?怎么回事啊?”程秀秀追着问。 葛秋便正色:“不想让别人偷师啊,也是可以拿走的。” 程秀秀和葛明朝恍然大悟。 “对哦,那你是怎么学会的呀?” 第30章 第30章 重新签合同 她? 是怎么学会的? 自然是师父手把手教,还有自己日积月累磨炼而来的。 但这个过程,她只是不能说罢了。 葛秋含糊其词地一笔带过:“看书再加实践呀,图书馆好多食谱呢。” 程秀秀和葛明朝无语凝咽,只道女儿在这方面确实有天赋,也就怪不得靳家能慧眼识珠了。 正啧啧称奇,便听到傅管家在门外喊:“小葛在吗?” 听到中气十足,又字正腔圆的呼唤,坐在客厅里的三人,全猜到了是傅管家。 这一天三次找来,爸爸很惊讶。 但他想不到人来又是为什么,而妈妈却有些恐慌,生怕是葛秋拿了汤回来,被人追到家里来了。 便下意识地端起打包盒,便往厨房去。 葛秋哭笑不得,连同爸爸一起走到门边。 只见傅管家红光满面,有如喜事临门般道:“小葛啊,这位是你的父亲葛老师吧?” “是是是,快里面请。”葛明朝客气地让开了身子。 傅管家便笑意盈盈地进来了,一进来便闻到若有若无的清汤香,便知没用完的汤,是葛秋带回来了。 骤然心里十分低落,又委屈巴巴。 “小葛啊,剩下的就不能给傅伯也尝尝吗?” 话点到脸上,葛明朝和程秀秀很是惊慌,十分的不好意思。 只有葛秋神色不变地挑眉笑:“傅伯走的时候没说,我又怕浪费就拿回来了,那下回我多做点?” 意思就是,给他也做上一份。 傅管家十分受用,笑得眉飞色舞:“不用不用,本来就很辛苦你了,哪能让你还来格外照顾我。” 葛秋笑而不语,提起茶壶给他倒了杯凉甜茶。 后者也不觉寒酸,捧在手里一口一口地喝着。 “是这样的,大少爷是真的很喜欢吃你做的菜,刚才的一荤一素一汤,大少爷全部都吃完了,所以……” “我实在是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晚餐,也麻烦你来准备?” 眼见人家没有再揪着汤的事说,程秀秀松了一大口气,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以后再也不准葛秋从靳家带吃的回来。 她家教书育人,最容不得小偷小摸。 可实际上,葛秋这并不算小偷小摸,而是若干年后,做私房菜的一些规矩。 也是允许厨师把用不完的成品倒掉,或带走的。 葛秋微微蹙眉:“只是今天吗?” 傅管家尴尬的笑:“不是不是,最好以后都如此,我知道你要复读,肯定很耽误你的时间,所以对不起,但我家大少爷,真的是很难得。” “当然了,我现在也是完全相信你的厨艺,所以你看,如果你答应的话,我重新拟的合同都带来了,月薪也从二千,直接升为五千,你看行不行?” 卧槽? 葛明朝和程秀秀,眼睛立马都瞪圆了。 五千啊! 还只是一个月,堪比他们其中一个三年的工资。 这? 这莫不是天上掉钱了吧。 夸张,夸张,太夸张。 可葛秋却很淡定,蹙眉思索道:“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我跑来跑去,很耽误时间。” 傅管家顿时尴尬:“明白明白,那要不我给你安排住酒店?又或者在写字楼里另外给你布置个小厨房,再给你安排个房间?” 意思就是非她不可了。 其实,这早在葛秋的意料之中,她太知道靳时忱喜欢吃什么了。 就说上辈子,他可没少请她去做私房菜。 要不是她国宴总厨的身份摆在那,估计那会就想让她做他的专属厨师了。 葛秋抬头看了眼呆滞的爸妈,再想想自己答应给他们当靠山,以及自己未来一年的复读计划。 沉吟片刻后,葛秋也没矫情。 “行吧,但我肯定得跟着你们跑,那么五千不够,七千我可以考虑,并且还是老规矩,我做什么你家大少爷便吃什么,至于食材不限,你们可以送来,但怎么做就得听我的。” “这没问题,细节上的事,我保证能给你安排到妥妥的。” 换句话说,有关于钱方面的问题,对靳家来说都不是问题。 葛秋淡笑,继续提要求。 “每天除了三餐,别的事情我不会做,因为您知道,我要空出时间去复读,然后现在是暑假,等开学后,我肯定还是要进校的。” 听她说还要进校复读,傅管家就有些为难地拧了拧眉。 就这一拧眉,葛明朝和程秀秀心都跳漏了一拍,心想秋宝怎么能这么干呢?万一黄了怎么办? 这可是一个月七千的高薪工作啊。 放眼全国都没几个能这么高工资。 “我能冒昧的问一下,你要进校的话,已经选好哪所学校了吗?” 葛秋想了想:“还是三中吧。” 傅管家立马松了口气:“三中行,离写字楼不远,你来回跑肯定没问题,就是你要辛苦很多了。” 葛秋又笑:“赚钱是我自己的事情,复读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有什么好说辛苦的,只不过以后你家大少爷出差,我是没办法跟随了。” 傅管家闻言笑得更加欢实,心想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他考虑的,她也在考虑。 并且还懂得先礼后兵,把话都放在前面敞开了说。 再照目前的样子,大少爷是好像只爱吃她做的菜呢。 “这没问题,我家大少爷很体恤员工,到时候会尽量以你的时间为主。” 既然如此,葛秋就没什么好说的,一个月七千,只做靳时忱一年的专属厨师,放在九零年,还是很不错的工作。 对她来说,时间也会富裕很多。 就这么三言两语谈妥后,傅管家又当着爸妈的面修改合同,便快速地把事给敲定了下来。 葛明朝跟程秀秀,就感觉像做梦一样,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说什么。 看着呆滞的爸妈,葛秋很无奈,心想如果是上辈子,靳时忱花再多钱都请不到她,并且偶尔请她去做私房菜,时薪都是千元起。 所以,这点儿钱又算得了什么呢。 完全就是靳时忱和傅管家占了她的大便宜。 不过嘛,话又说回来,如今她不是国宴总厨,人家还愿意如此迁就,也足矣说明靳家的修养了。 做人,自然不好得寸进尺。 待到重新签订合同,傅管家便期期艾艾地看时间,葛秋便知道,自己马上要跟他走了,毕竟晚饭还要准备。 “傅伯,我也有个不情之请。” 第31章 第31章 靳家菜园 “傅伯,我也有个不情之请。” “哦?你说。” 葛秋默了一下:“我想预支一个月的工资,因为目前家里有些急用。” 傅管家惊讶了一丢丢,但很快速的把视线从尴尬的葛家夫妇脸上移开,爽快道。 “这没问题,哪怕你不说,我也要马上给你五千预备金,以方便你偶尔想买食材的开支。” 葛秋笑了,心里不得不说,傅管家是真的有两把刷子,凡事都能面面俱到。 这也就怪不得他儿子傅意,在性格上也很随他了。 只是可惜…… 思绪在这戛然而止,就只见傅管家拿出支票薄,刷刷的填了个数,便交到了葛秋手上。 “七千是你的提前预支,还有五千是放在你身上的预备金,倘若是给大少爷买食材,你就记个账,等用完了你再告诉我,我好随时再给你。” 葛秋不卑不亢地接了下来,只轻声回了个:“好。” 随后把支票递给程秀秀。 “妈妈一会有空,就帮我去银行取一下吧,这是不记名的现金支票,不用提前预约,等晚上的时候我再回来收拾东西,明天中午,或者下午,我就搬到写字楼那边去住了。” 程秀秀呆滞地啊了一声,感觉啥都没回过神的发懵。 心想,女儿这就去外面住了? 不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了? 心里顿时空落落的,仿佛整颗心都无处安放了呀。 傅管家见葛秋如此识趣,对钱财也不是那么贪婪的样子,心里也是很满意,回头便安抚程秀秀。 “小葛妈妈别担心,我们写字楼就在三中旁边,等小葛安顿下来,欢迎你们随时来探望她,而我们对待员工的条件也是极好的,都有独立的房间和卫浴,生活上绝对不会很苦,你就放心吧。” 程秀秀呆呆的点头,可这些话她却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她只知道,女儿找了份工作,以后就要住在外面了,而且还是管人家的一日三餐,那么肯定是全年无休的呀。 她苦命的女儿,才刚满十八就要单飞。 而赚的钱还要贴补给她们。 这做妈的心里,怎么能不难受? 就这么片刻,葛秋和傅管家走了,葛明朝思绪万千地回过神,拿着现金支票发呆。 “一万二?就这么给了?” 程秀秀眼眶发红,呆呆地回:“是啊,给了,给咱们了。” 听到妻子声音发颤,葛明朝才猛地心里泛起了酸。 过了好久才安抚着程秀秀道:“很好,说明咱们的女儿,真的很优秀,这多好啊,多好啊。” “所以?不被偏爱的人,最后都会变优秀是吗?” 葛明朝回答不了,因为他心里也很疼…… 疼得撕心裂肺。 …… 就在葛秋前脚刚走,付佳连同春红和燕儿过来了,听到程姨说人不在家,还要七、八点钟才回,便只好跟程秀秀约了八点后再来。 傅管家把葛秋放到了半山别墅,说自己要抓紧时间去写字楼,安排小厨房跟她的小公寓,就让她自己去找米婶,便风风火火地走了。 葛秋从小门进去,一眼便看到陈康和陈季几个,在忙得不可开交,好像晚上要招待几百人用餐似的。 对此,她也懒得置评,回头找到米婶,米婶便高高兴兴地把她领到新布置的小厨房里。 “还以为你要明天早上才来,所以碗碟还没拿进来,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就叫人去搬。” 葛秋喟叹这办事效率,笑着便点了点头,说自己去看看今天的食材。 米婶下意识地说好,但回头忽然想到什么,赶紧一把拽住她。 “今天的食材可能不多了,陈康他们并不知道你晚上还来,所以没给留,这样吧,我喊个人来,让她陪你去小菜园看看。” 葛秋惊讶:“还有小菜园?” “有的有的,以前老太太在的时候就喜欢种菜,后来老太太没了,这菜园子也保留了下来,还有不少专人打理呢。” 好吧,有钱人家和普通人家,确实是不一样的。 葛秋收起惊讶点了点头,很快就随着米婶叫来的小姑娘去了后山。 小姑娘看着比葛秋还要小,长着一张娃娃脸,模样很是讨喜。 带着她进到用篱笆隔开的后山时,主动跟她打招呼道:“我叫田培培,你叫什么?” “我叫葛秋。” 田培培震惊,猛地转过身,差点和葛秋撞到一起。 “是你啊?你就是新来的小厨师?” 葛秋哭笑不得:“你知道我?” 说话间,葛秋看到了前面的桃树李树,以及杨梅和枣树梨树什么的,除了杨梅不应季,其它树上都硕果累累。 忍不住惊叹,靳家这日子,过的就是安逸。 竟然有这么大的后山当菜园,若是要求不高的话,完全可以自给自足了。 田培培笑弯着眼:“知道啊,别墅里的人都快说一天了,说你突然空降,厨艺超凡,比陈康陈季做的东西还要好吃,把大少爷的魂都要勾走了。” 葛秋嘴角轻抽,心想什么叫魂都要勾走了。 这人呐,茶余饭后果然是离不开八卦。 “这边都是靳家的菜园子?” 葛秋不太想知道这些的回到正题。 田培培便点着头说是,回头告诉她,里面是用篱笆隔,外面是用砖墙隔,所以外面不知道里头是一大片的田园好风光。 还告诉葛秋,靳家很重视这里,除了她和她的爸爸妈妈负责这一片,还有另外一家人。 葛秋心里啧啧,这岂不是和古代的庄园一模一样了么。 再往里走走,就见新鲜翠绿的生菜、油菜、小白菜、茄子、豆角、黄瓜、西红柿……但凡是市面上有的蔬菜,这里全种了。 并且长势喜人,一看就是被精心打理的。 “厉害,你爸妈一定很会种菜。” 葛秋真心夸赞的盘算,今天晚上做什么呢? 田培培很自豪:“那当然,我家祖祖辈辈都是种菜的,并且还只给靳家种,除了种菜,我们还养了鸡鸭鹅,你晚上给大少爷做什么呀?” 选择太多,葛秋有些视觉上的疲乏,便笑着说:“看看吧。” 她可以做个简单的凉拌黄瓜,再熬个五谷蔬菜粥和鱼香茄子煲。 毕竟这些蔬菜,实在是太新鲜,新鲜到很难让她不喜欢。 第32章 第32章 厨房风波 想好了,葛秋便动手摘。 田培培就在一边帮忙,还叽叽喳喳地跟葛秋说话。 “你知道吗,陈康和陈季并不喜欢用我们种的菜,他说大少爷矜贵,就应该用外地运来的高端蔬菜,还说我爸妈种的,就是不如外面大棚里的好吃。” “其实我觉得,这完全就是鬼话,他肯定在里面捞了回扣。” “再看我爸妈种的菜多好啊,一点药都没打,全是纯绿色。” “多有健康保证。” 葛秋听了呵呵,她初来乍到的,自然不会贸然地去发表评论,但还是会从善如流的接:“厨房不是米婶负责采购吗?” “是啊,但米婶又不是厨师,要用什么食材,还不是他们说了算,我最讨厌他们两个了,我爸妈说,大少爷之所以食欲不振,就是他俩害的,还说这人就得接地气,不多吃些无害蔬果怎么会好呢。” 葛秋掀眉,心想这小姑娘可真敢说,但有句话她说对了,这人要想身体好,确实得接地气。 太崇尚高端食材,其实也做不出什么美味。 而往往越是低端的食材,就越能考验厨师的能力。 等葛秋摘好要用的各种蔬菜,并往回走时,她又看到了一小片玉米地。 见她眼神望过去,田培培就高兴地说:“这是水果玉米,我爸妈去年看陈康老让米婶买这个,就想法子弄了些种子,现在还在抽穗没成熟呢。” 葛秋眼神微微一亮。 “我去看看啊。” 说着,她不顾田培培反对,伸手便掰了一根剥去外壳,浅尝了一口嫩黄的玉米芯,便感觉口感十分脆甜,确实是若干年后改良的水果玉米。 “这个好啊,晚上可以用来做个汤。” 田培培心疼,嘟囔着埋怨。 “可是还没熟呢,这怎么吃呀?” 葛秋笑着安抚她:“嫩玉米芯炖排骨是道很好的美食,有开胃降血压,以及清肝利胆的功效,正好可以给你家大少爷调理调理身体。” 田培培露出一脸的不信。 “那你要多少?可不能全部摘完了,我爸妈还想留种子,明年多种些呢。” 葛秋便说十根够了,剩下的她不会再动。 田培培这才万分心疼地帮着她摘了十个,把她送到篱笆口,还不放心的叮嘱她:“你一定要做好吃点啊,不然可浪费了。” 葛秋郑重地点头,只有种菜的人才知道食材的来之不易,她挺喜欢这个叫田培培的小姑娘。 质朴,天真,也很可爱,就是嘴碎了一丢丢。 就在这时,大厨房里,陈康面容扭曲地大声道:“你说什么?” 米婶皱眉,很不满他大吼大叫的道:“我说,大少爷的晚饭就不用你做了,你只需要给其他人做晚饭就好,听明白了吗?” 陈康脸色巨变,一下子想了很多人和事,然后指着因有危机,而在晚餐上铆足了劲的几道新菜肴。 “那这些怎么办?喂狗吗?” 米婶怒了:“怎么说话的?给我们吃,也包括你自己吃,是狗吗?” 陈康知道自己语法有误,可他不心甘,知道有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更要不了多久,他还会被别人取代。 这怎么可以? 失去靳家的工作,他带着徒弟,可能再也找不到比这更轻松,工资又高,油水又足的工作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说错话了,是今天不要我做,还是以后都不要我做?” 米婶冷哼,她早就看不惯陈康这凶狠样了。 “以后都不用。” 陈康呵呵:“这么说是找到新厨子了,所以不要我了是吧?” 说着,为了威胁米婶,又或者是为了耍脾气,陈康脱下厨师服,便一把甩在灶台上。 瞅着他态度恶劣,米婶也来了脾气,索性指着大门。 “既然如此,你走吧,带着你的徒弟,以后不用再来了。” 陈康脸色更加难看,但要他对着这个胖女人服软,他又做不到,咬牙切齿下,索性放开了吼。 “好好好,你们过河拆桥好得很,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陈季,你们几个跟我走。” 米婶冷眼看着,硬是连一句挽留都没有。 怒气冲冲出来的陈康咬碎了牙槽,满脑子都在想,是谁? 是谁抢了他的工作? “叔,这是怎么回事啊?”陈季很懵逼,都不明白陈康和米婶吵什么,还吵到把工作给弄没了。 这以后可怎么办? 工资还没结呢。 陈康阴沉着脸:“看不到我们被人取代了吗?” “啊?谁,谁能取代我们?我们可是在这里做了快七年啊,想当年老太太还在的时候,可是最喜欢吃叔做的菜了。” 陈康脸色更加阴沉,捏紧着双拳道:“你也知道那是老太太啊,现在这位可不是老太太,而是难伺候的很。” 陈季忐忑,低声吐槽:“可刚才,不是大少爷赶咱们走啊,叔,要不我回去说几句好话。” 陈康吐了口唾沫星子,刚想骂陈季软骨头,跟在后面的万国良惊呼。 “她怎么还在这?不是说她只做早餐吗?” 陈康和陈季猛地回头,恰好看到葛秋从篱笆院外进来,手里还提着个菜篮子。 刹那间,陈康什么都懂了。 原来就是她抢了自己的活。 可她,凭什么? 目眦欲裂下,陈季率先大骂:“叔,是不是她做了什么?” “玛了个巴子的,劳资去弄死她。” 冲动的陈季抄起路边填花圃的圆撬,就朝着葛秋去了,万国良吓的惊呼,赶紧喊陈康。 “师父?” “让他去,是得出口恶气。”不然,他心里也不舒服。 陈康不仅没拦还阴沉着脸支持。 仿佛他侄儿杀人放火都和他没关系似的。 孙宗仁吓得脸色都变铁青,有心想提醒一下葛秋,但又怕师父怪罪。 就在葛秋感觉有人朝她跑来,并准备回头看一眼时,就听到两声怒斥,皆同时从她前面传来。 “干什么?” 眼波流转下,葛秋最先看到愤怒又失色的米婶,随后就是二楼的窗户被人推开,靳时忱那张人神共愤的脸,跳进她的眼帘。 后背毛骨悚然下,她也没了心思看美男,赶紧转身回头,就见陈季举着锋利的圆撬,朝着她横空劈下! 卧槽? 葛秋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想躲,脚却在瞬间不听她使唤。 “砰”的一声。 葛秋感觉一股热流,从她眉心滑下,随后就是陈季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微微变形,以及迟来的晕眩跟恶心…… 她? 服了呀! 陈季是有什么大病吧? 米婶在远处发出一声尖叫,随后大喊着:“来人来人……” 一击得手的陈季,这会也清醒了,看到被自己打到头破血流的葛秋,吓得六神无主。 丢掉圆撬惊呼:“你怎么,怎么不躲呀?” “卧槽尼玛的,为什么不躲?” 意识还未陷入昏迷的葛秋摇摇欲坠,在心里破口大骂,我躲尼妹啊,劳娘也要反应得过来啊。 很快,陈康被制服,米婶惊慌失措的抱着她,不停的喊:“小葛,小葛……” 意识快模糊的葛秋,下意识的抱紧菜篮,心想说别喊了,赶紧打120吧,可话到嘴边却变成:“把菜,放,冰箱里。” 等她回来再做。 可不能浪费了那十根好玉米芯呀,很难得的呢。 就在她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时,已经下楼的靳时忱上前抱起她。 声音又果断又干脆。 “准备车,赶紧去医院。” 第33章 第33章 轻伤不下火线 嗳? 靳时忱抱的她? 为什么啊? 别墅里的人,不是挺多的吗? 三连问后葛秋晕了,但没晕彻底,总感觉自己迷迷糊糊地被人抱上车,又被人迷迷糊糊地抱下车。 再然后,就是听到有人说:“怎么回事?怎么又是你啊。” 葛秋心想,自己确实是挺倒霉的,三天两头进医院。 与此同时,靳时忱站在手术室门口,旁边跟着眼泪汪汪的米婶儿。 “这事怪我,早知道陈康陈季这么凶狠,我就该等她不在的时候说。” 靳时忱拧眉,倒是没责怪米婶,只是反过来问:“陈康这些年吃了多少回扣?” 米婶擦着眼泪,仔细想了一会。 “差不多二十六、七万吧,具体数目在老傅手上,老傅之前说,到底是干了七年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等找到新厨师,就让他自己走算了,贪掉的那些钱也不再追究。” “毕竟当年老夫人还在时,陈康还算是尽心尽力。” “但哪里想到,他竟凶狠成这样。” 要不是下手还不算重,葛秋这个小丫头,怕是要死在半山别墅了。 靳时忱眸色暗沉,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还沾着葛秋的鲜血,这让他莫名的窝火。 “你去告诉傅伯,这事绝不姑息,该讨回的全部讨回。” 米婶吸了吸鼻子。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他。” 走了几步,米婶又回头,怔忡地问:“要不要我找个人来在这等着?” 让大少爷在这等,好像不太合适。 靳时忱也知道,但一想她脸是靳琦伤的,头又是在他家伤的,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便沉吟了下:“不用,这里有我就行了。” 米婶眨了眨眼,只当是大少爷心善,走了几步又想起个事,便走了回来。 “那要不要通知她家里人?” 靳时忱抿唇,心想这事对葛秋来说,确实挺委屈,但应该不会危及性命…… “等一会吧。” 他不想人多麻烦。 而他也是个最讨厌麻烦的人。 米婶哦了一声,大概猜到靳时忱是想等老傅来,毕竟葛秋的事,是老傅一手办的。 于是这回她不再磨叽了,赶紧拨腿去找傅忠。 还在写字楼抓紧时间布置小厨房的傅管家,根本就不知道别墅出事了,直到他看见米婶,又听米婶说了经过,气得牙关都打颤。 “人怎么样?会不会那什么?” 米婶抹了把泪:“应该不会,但头上流了好多血,我也说不好。” 傅管家揪心,想起自己下午才和人家父母保证,说工作不累,待遇还好,结果这才多久,就把人伤到进医院了。 这该如何跟人家父母交代? 心里那个气啊。 “陈康陈季呢?” “送公安局了,大少爷吩咐的,还要我告诉你,这事绝不姑息,该讨回的全部讨回。” 傅管家磨牙:“行,我现在就去公安局,小葛那边谁在陪着?” “大少爷呢。” 前一秒气得脸色阴沉的傅管家,后一秒整个人惊呆,立马斥责米婶:“怎么让大少爷在哪陪着?” “什么叫我让,是大少爷自己要在哪陪着,而且人还是他亲自抱去医院的。” 刹那间,傅管家有些宕机,还是米婶催着他,赶紧去把正事办了,才回过神的赶紧往公安局去了。 迷迷糊糊的葛秋,又在手术台清醒了过来。 瞅着眼熟的无影灯,只感觉刺眼睛。 看到她醒了,正在给她头皮缝合的李医生笑:“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不舒服?” 葛秋听到熟悉的调侃,心情十分复杂。 “这会好像没有,刚被拍的时候有点恶心,还很晕。” 李医生闷笑:“这不废话嘛,被人拿圆撬拍头上,不晕才是真头铁了,你也是够倒霉的,脸上线还没拆呢,又添新伤,还全伤头上。” 葛秋抿紧唇,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 她也很窝火好吧,等出了医院,一点要去庙里拜拜。 李医生笑够了,伤口也就缝好了,还细心的告诉葛秋,这次伤得不算重,只是头上破了点皮,小小五针而已,连头发都没给她剃。 顺便呢,还给她把脸上的线给拆了。 “一会扶你起来,你要自己能走,就走着去影像科照个头部ct,看看有没有脑震荡,但我估摸着应该是没有,毕竟人这脑袋啊,还是挺瓷实的,拿锯子锯,还得用吃奶的劲呢。” 调侃完,李医生又瞅了瞅她的脸。 “脸上恢复的挺好,以后就不用盖纱布了啊,回去拿生姜用力搓,要不了半年肯定能变淡。” 葛秋在护士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扶着沉甸甸的脑袋说知道了。 正准备下地,却发现鞋没了。 这? 她还怎么自己走着去? 微微发懵,护士看出她的纠结,便笑着道:“你等下啊,我去叫人把鞋送进来。” 葛秋呆呆的说了个好,半分钟后,看到来人是靳时忱,她都傻眼了。 为什么是靳时忱啊。 他不是大少爷嘛? 思维还呆滞着,靳时忱就走到她面前,微微倾着上身,左右瞅了她一眼,低声询问道:“还好吗?” 葛秋感觉自己脑袋很迟缓,声音也有些呆道:“还好。” 近距离下,她看到靳时忱喉结滑动了一下,直起腰便道:“那我现在抱你去照ct。” 啥? 为什么要他抱自己去照ct? 还有,他为什么会在这? 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落到他怀里,还被他公主抱着往外走。 满目惊骇下,这才想起来,自己倒地之后,也是他抱着来医院的。 怪不得刚才看他衣服上有血。 可是,为什么是他啊。 堂堂大少爷,如此屈尊降贵好吗? 越想越有些头疼的葛秋抚额,靳时忱便看到她动作地问:“头疼?” “嗯。”原本不疼,但现在委实头疼。 还很莫名其妙。 靳时忱便拧了拧眉,看出她难为情的道:“这事,我会给你个交代,需要我通知你父母吗?” 葛秋想都没想,立马摇头。 “不用了,轻伤不下火线,老让父母担惊受怕,是为人子女的原罪。” 靳时忱:“???” 忽然,他有些想笑了,也是头一回发现,如今的小姑娘还挺有趣。 要不然,怎么在晕倒前还死死地抱着菜篮子,说什么把菜放冰箱。 责任感还挺强嘛。 第34章 第34章 得有……多臭 “那什么,我的鞋呢?” 看着说话间,就已经走到的影像科,葛秋想,那照完ct,总不能还让他抱着自己出医院吧? 感觉到她的抗拒和窘迫,靳时忱咳了一声,直接说道。 “应该在车里,等照完ct我抱你去找。” 话一说完,靳时忱便猜到她会说什么了,果不其然,就见她义正辞严。 “不用,我能自己走。” 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靳时忱顿时偏过头,为自己猜得准确而偷笑,心想小姑娘就是单纯,要换个成年女人,只怕恨不得粘他身上。 还要使出浑身解数来,博他同情呢。 “先拍片吧。” 靳时忱把她放到仪器前,一得自由的葛秋连忙躺好,刚想闭上眼睛等待仪器启动,却忽然想看看他人走了没。 结果一睁眼,就见他还在旁边站着,一点要出去的意思都没。 表情嘛,更是高深莫测。 惊疑下,她转过头看操作室。 “这人,不用出去吗?” 她记得照ct是有辐射的,还不准“家属”陪同啊。 玻璃墙后的工作人员头也没抬,只告诉她:“不用。” 啊? 葛秋懵了,不知道自己是该闭眼啊,还是再看一眼没走的靳时忱。 最后纠结了好几秒,索性着垂着眼帘啥也不想了,爱咋咋滴吧! 估计人家大少爷,就是大发善心。 看着表情略微丰富的葛秋,靳时忱真的很想笑,但他忍住了,随后心随意动的,将目光放在她小腹上方。 只见她交叉的双手,果然如他所想,又纤细又修长,还如春笋般娇嫩。 这样的手握菜刀,他都想象不到有多违和。 但又感觉,那些美味就是出自这双手。 也只有这双手,才可以做出那样雨后空晴的味道。 嘴角扬了扬,再把视线放到她脸上,只见她睫毛轻颤,仿佛内心很不平静一般,难道是因为她脸上的伤,被他看到了? 靳时忱定神,就见她右脸下方到下巴,确实缝得不太好看,宛如在白玉上盘踞的一条恶龙,还张牙舞爪。 只不过,不专心盯着她的伤疤,从全面来看她的脸,其实也不算难看。 因为靳时忱觉得,她睫毛很长,眼睛很大,哪怕她不说话,那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眼睛里也仿佛充满了趣味。 并且还有种光芒万丈的璀璨。 所以,在没毁容之前,她应该是长得很好看的。 “可以了,半个小时后来取片。” 绷着全身的葛秋松了口气,刚想自己爬起来,再光脚下地,就看到靳时忱快速地过来,十分娴熟,又不容拒绝地把她往怀里一抱。 “你想现在回去,还在这等一会?” 收敛了全身不自在,葛秋仔细想了想:“我应该没有脑震荡,在这等就算了,还是先找鞋吧。” 找到鞋她要静一静。 一是要问,陈季为什么拍她。 二是要想,今晚还回不回去。 回去的话,妈妈铁定会看出端倪,到时候免不了一番口舌。 再再然后嘛,她也得现实点,不管陈季为什么拍她,这补偿一定得要,像什么医药费,误工费,营养费,心理安慰费。 不狠狠的讨伐他叔侄一笔,她今天就不姓葛。 当然,还有靳时忱,她在他家受伤,他也难辞其咎,该要的就得要。 绝不能因为是他送自己来医院,便就此揭过的,还感恩戴德。 靳时忱看出她脸上的盘算,忍不住默默想,小姑娘非要把精明写脸上吗? 明明早上瞧着还好啊,神情挺高傲清冷的,难道那会是自己的错觉? 眉峰一挑,七月的微风吹到了脸上,正欲加快步伐抱她去车上找鞋,天上就啪嗒啪嗒下起了雨来。 还下得极其凶猛,逼着靳时忱不得不果断地掉头回到廊下。 “怎么还下雨了?” 看着宛如连线的暴雨,葛秋很是无语。 可靳时忱还能轻轻松松地抱着她,站在原地不动。 “看来老天爷不想让你出医院。” 葛秋黑了脸,左右张望。 最后指了指医院进门的玻璃窗台。 “把我放哪吧,我去哪坐会。” 靳时忱瞟了眼大堂的等候区,里面明明一个人也没有,她为何不去里面坐,而要坐外面呢? 随后视线一抬,看到窗明几亮的大堂,骤然就懂了。 原来她是想在光线暗点的地方呆着啊,还是很怕别人看到她脸的。 可其实葛秋压根就没这么想,之所以想坐外面,不过就是不想闻消毒水的味道,还觉得外面凉快一点,方便让她保持头脑清醒。 终于脱离他温热的胸膛,葛秋松了口气,就让光着的脚板踩在地上,拿手摸了摸头顶的纱布。 “这下好了,估计五、六天都洗不了头,这叫人如何受得了!” 说完她咬牙切齿的怒,愤愤抬头看靳时忱。 “能告诉我,陈季为什么要拿圆撬拍我脑袋吗?” “哦不对,他还不算拍我头,而是杀人未遂!” 靳时忱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只觉得她表情,真的很生动,还忍不住因她话而延伸的想到,五、六天不能洗头,那得有……多臭? 恐怕还得长虱子吧? 毕竟这天热啊,头上总会出油。 他捏拳在嘴边轻咳了下,无法直视她头顶道:“陈康这些年,因为采购食材的事,吃了不少回扣,管家早就想把他换了,可一时间没找到合适的人。” 驴唇不对马嘴的话,葛秋听懂了,脸色阴沉得就像廊外的天。 乌云密布。 “所以,他觉得是我抢了他的活,要给我教训?” 靳时忱再度轻咳,转头看外面的雨,以不言默认她的回答。 葛秋心里那个气啊。 “那我这打,挨得可真不冤,但我委不委屈啊?” 靳时忱抚额,拿手挠了挠眉梢。 “你要多少补偿?” 葛秋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可以光明正大的敲诈吗?” 靳时忱:“……” 她怎么可以,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但随后一想,自己不是也问的很直白嘛,顿时哑然失笑,还有些好奇她想敲诈多少的回了句:“可以。” 葛秋撇嘴,心想她才不会傻傻的说数字呢。 呵呵两声:“那你看着给吧。” 靳时忱抿唇,心想小姑娘挺聪明,还会踢皮球。 谁说她不会博同情了,明明很会嘛。 但是好像——有哪不对。 他有说他叫靳时忱吗?还是说她以前见过他,认识他? 都不可能! 第35章 第35章 你谁啊 靳时忱快速回想了下两人的对话,还有这两天是否有露脸的时机。 最后得出肯定,葛秋不可能认识他。 那么她怎么会对他说,看着给呢? 诧异之下,靳时忱试探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葛秋呵呵,下意识地想说靳大少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话到嘴边忽然想起,自己这辈子和他,还没见过面呢。 顿时神情一凛,赶紧把脱口而出的话改成:“你谁啊?” 随后又为了掩饰,假装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我不认识你,但咱俩应该是同事吧?不然,别墅里的人不可能让你送我来医院。” 靳时忱扬眉,只看到她气呼呼地板着脸,于是故意好笑又好气道:“既然你知道我和你是同事,那你还让我看着给?” “那不是你问我要多少补偿嘛,我自然而然就这么回咯。” 靳时忱哑口无言,合着是他自己漏洞百出,这下该怎么回答呢。 直接告诉她,他就是靳时忱? 下意识的,靳时忱不太想表明身份,主要还是怕自己老板的身份吓着她。 于是,话在嘴边绕了绕,便不动声色道:“我是大少爷的司机,姓黄。” “哦,黄叔好。”葛秋心里呵呵,脸上却一本正经。 听到被叫叔的靳时忱眉眼轻抽,脱口道:“我长得很老吗?” “不老,但叫叔不是尊称嘛,那黄哥好。” 葛秋改口改得很快,和之前的呆滞乖巧——判若两人。 瞬间,靳时忱就觉得她不萌了,完全就是古灵精怪,顽皮得很。 再一次哑口无言下,靳时忱想把这事丢给傅管家了,然后看了看外面的雨。 “你在这等一下,我去拿伞。” 葛秋呵呵,自然是感觉到他的不耐烦,但她有这么好打发吗? 既然他要隐名埋姓,那她就逼他把赔偿谈妥了。 省得夜长梦多。 不然这打,岂不是白挨。 还会害得她五、六天不能洗头,更不能回家见爸妈。 所以,葛秋快速地伸出手,一把拽住他衣角。 “黄哥,你等会儿呗,刚才你不是问我要多少补偿嘛,说明你在靳大少爷身边呆的时间长,也见识多广,不如你帮我想想,到底该要多少合适呀?” 靳时忱被她拽住,下意识地回头看她手,再听她把话说完,简直都有些无语凝咽。 更仿佛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早知道就不在手术室门口等着了。 果然就是个麻烦。 “我不知道。” 眼见他越来越不耐烦,还隐隐有些要翻脸的苗头,葛秋便郁郁地吐了句槽,果然和上辈子一样,性格阴晴不定,又敏感冷漠。 对付这种人,就不能太刚,得顺着来。 刹那间,葛秋撇嘴着仿佛要哭,委屈巴巴。 “我今天才第一天上班,跟傅伯走的时候,我和爸妈说没事,让他们放心,只是去给靳家大少爷做做饭而已,结果才眨眼的功夫,我就被人打了,还打得这么委屈,说不要赔偿吧,是傻。” “但要赔偿吧,我又不知道要多少,还不敢把这事跟我爸妈朋友说,一是怕他们担心,二是怕他们就不准我去上班了,毕竟我还是挺喜欢做菜的。” 说着说着,葛秋假装特别无助,又心烦意乱地低声抽泣。 “然后今年高考我落榜了,我还想复读一年,再趁这一年,给自己赚一赚将来的学费,这下好了,五、六天不能洗头就算了,靳家大少爷会不会,还因为这件事,反过来把我给辞了呀?” 她故意把话说得颠三倒四,还云山雾绕地摸不着头脑。 以此来充分体现,她还是个小姑娘的人设。 而刚才的坚强,也不过是外强中干,并没把他当老板来看。 然后,靳时忱就呆了,她在说什么? 而他自己,是不是也太冷漠了一点点,瞬间就让她察觉到了。 还有就是,她爸妈会不准她来上班? 那她不上班,自己吃什么呢? 她做的菜还是很好吃,并很符合他胃口的。 杂七杂八,思绪被她搅乱到乱七八糟,靳时忱感觉理都快要理不清了,沉吟下,索性先解决他认为的第一条。 “一万如何?” 葛秋立马适可而止,停住抽泣的睁大眼。 “如果没有脑震荡,应该是可以吧。” 如果有脑震荡,呵呵,一万可不够,对陈季和陈康仁慈,那就是对自己残忍。 靳时忱理智回笼,抬手看了下时间。 “半小时够了,我去替你拿结果,看一下就知道了。” 去呗,照都照了,肯定得看啊。 待他一走,葛秋好整以暇,勾起一抹鄙夷:“还玩我是司机,把我当什么人了?以为我会缠着你?” 别太自以为是好吧。 他上辈子是不近女色的黄金单身汉,还被内娱传出柜,至于她……都不知道近水楼台多少回,都没对他动过心。 如今重生回来,她会因他动心? 算了吧,这想法跳出来,葛秋自己都觉得好笑。 所以说啊,在她面前玩什么扑朔迷离呢,到头来还不是被她牵着鼻子走。 葛秋嗤笑,摸了摸头顶的纱布,漫不经心想,一万也好,总比白挨打强。 微微蹙眉的靳时忱回到影像科,就见诊断证明上写着轻微型脑震荡。 便在心里琢磨了下,一万五她应该能满意。 而这个价钱也比较合理,毕竟她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遭遇了这种事,心理阴影肯定是不小的。 那么,这件事解决完了,就应该解决第二件。 她还是要乖乖上班才好。 比如说现在,他都感觉自己饿了,有点回味今天中午的野鸽山菌汤,以及她做的清蒸松江鲈鱼。 当然了,那盘白灼芥蓝,也是非常爽口的。 靳时忱眉峰微微一扬,心里便有了盘算。 回到医院门口,他把诊断证明递给葛秋。 “有轻微脑震荡,刚才我还特意去问了医生,说你可以回家观察几天,如果有恶心反胃,又或者四肢发麻的情况,再来复诊。” “但应该是问题不大。” 葛秋点头,他说的和自己猜的差不多,正常情况下,轻微脑震荡,医生确实会这么说。 “太好了,真是万幸,没有在圆撬之下血溅三尺。” 靳时忱嘴角抽了抽,但不知怎的,回想陈季打她那一幕,消失的邪火,蹭的一下就起来了。 在他家行凶,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真以为他好说话么。 “三万,到时候你就要三万补偿,让大少爷去帮你讨要。”靳时忱垂了眼帘,字字清晰的说给葛秋听。 葛秋瞳仁微微缩了缩,刹那间意识到,他心态摆正了,这三万是他要替她出头,从陈康陈季身上讨要。 呵呵,这就对了嘛,亏他还是个精明的商人,一开始都想什么去了。 真是的。 “三万?可以吗?”葛秋故意装出惊讶的样子。 靳时忱盯着她看了三秒,伸出手摸了摸她头,但其实并未碰到她伤口。 “可以,我会告诉大少爷,让他替你做主。”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黄哥。”葛秋喜极而泣,并闪着眼珠子,十分感激的望着他。 靳时忱听着这声黄哥,心里可不得劲了,但怪谁? 还不是他自己一开始要隐瞒身份的。 眼见快要神游天外,他连忙止住这些不该有的情绪道:“大少爷很喜欢吃你做的菜,你不能现在说不干就不干。” 是是是,上辈子也喜欢,狠不得让傅管家天天请,还搅黄她去别人家赚钱的机会,更不可理喻的支持傅管家的儿子——傅意追求她。 这些事儿,真以她不知道嘛。 呵呵。 葛秋冷笑了几声,不显山不露水地乖乖点头。 “我不想失去这个工作,傅伯对我挺好的,还处处迁就我。” “那你说,我现在要不要赶紧回去给大少爷做菜呐?” 靳时忱:“……” 这当然是——求之不得。 他是真饿了。 第36章 第36章 不见不散 回去的路上,靳时忱亲自开着车,回想刚才让小黄不要出现,并让他自己打车回别墅,脑袋就莫名地疼了起来。 心想自己这是何必呢? 弄得现在都有些骑驴难下,还要在她面前冒充自己的司机。 是不是自作孽不可活? 感觉他有情绪波动的葛秋,心情好得不得了,并想着难得有机会这样玩耍他,便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黄哥谢谢你啊,你人真好,以后我要是再碰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你能不能也帮我出出主意?” 靳时忱双眼迷离,心想她有这么自来熟的吗? 明明早上她给自己的感觉,就是一朵高岭之花呀。 这女人,果然就是麻烦。 要不是现在肚子饿,他真想把人甩在这,爱干嘛干嘛。 “好。” “真的,黄哥你真是太好了,那我无以回报,一会我就多做一个人的份量,请你尝尝我的手艺吧,行不行?” 靳时忱心头一跳,暗暗恼火的想,小丫头片子,竟然还拿做给他吃的东西送人情。 如果自己真是小黄,那么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以他对小黄的了解,十有八九是答应的。 毕竟员工之间也有正常的人际交往。 百转千回里,靳时忱真有一种形容不出的懊恼道:“行。” 葛秋看出他有些精分,心里便笑得更加欢快道:“现在七点了,我一会加快速度做,八点半在后头小院的亭子里等你呀。” 靳时忱心尖一跳,感觉到毛骨怵然的脱口道:“你等我做什么?” “自然是请你吃饭,尝尝我的手艺啊。” 霎时,靳时忱神经有些脱力。 “这不太好吧,把给大少爷做的菜给我吃。” “有什么不好?他吃的菜,别人就吃不得吗?”葛秋心里快要笑炸了。 装吧,我让你装。 有本事可千万不要装不下去。 靳时忱不想破坏自己的形象,更何况他认为自己也不是个专权霸道的人。 “不是。” 葛秋露出大白牙,用两辈子加起来,都无与伦比地真诚道:“是吧,所以黄哥不要怕,八点半不见不散哦。” 呵呵,呵呵! 到时候她要撑死他! 看他还怎么演下去。 靳时忱还没意识到,有可能会吃撑,只是在想,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要不,坦白算了? 省得这么复杂化,他想想就很头疼。 但偏偏这时,葛秋不说话了。 靳时忱有些心浮气躁,抿了抿唇,主动搭话。 “你想见大少爷吗?” 葛秋快速回:“不想。” 干脆利落,仿佛还带回音。 靳时忱瞳仁微缩:“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见他干什么呀,难道要打好关系,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让他在我这点菜吗?” 上辈子,靳时忱就喜欢跟她点菜,她都烦透了好吧。 所以这辈子,一开始她就跟傅管家立了规矩,这辈子说什么都不会让他坏了自己做菜的好心情。 靳时忱再次被她堵得哑口无言,又一次神游天外的想,晚上他还想吃松江鲈鱼的,现在好了,仿佛还不能点菜。 “就为了不想让他点菜,你就不想见他?” “对啊,要不然呢?”葛秋笑得很肆意,随后转移话题的托着腮,故意说:“但黄哥点菜没问题哦,黄哥想吃什么?” 靳时忱面色微微一沉,瞬间把自己代入到小黄身上。 连他自己都没有听出有一丝不悦的道:“是不是我点什么,你都会做?” 葛秋假装听不到那丝不悦,掀着秀眉点头。 “是的,只要你能叫出名字的食材,我都会做。” “厉害,怎么做到的。” “天赋。”葛秋哈哈大笑,一笔带过地继续追问:“黄哥还没说喜欢吃什么。” 靳时忱深吸了口气:“清蒸松江鲈鱼。” 葛秋二话不说应了。 “但今晚不行,别墅里没新鲜鲈鱼,明天吧,明天中午我做给你吃。” 靳时忱心里挺不是滋味,心想自己明明是老板,怎么还这么委屈呢,待遇反而不如小黄这个司机了。 “那就多谢你了呀。” “不用,举手之劳嘛。” 靳时忱呵呵两声,眼看快要到半山别墅,雨势也看着变小了,便凤眼微微一眯道。 “正宗的松江鲈鱼好像很贵吧,你要偷偷做给我吃,被大少爷知道了,怕是要问你个偷盗食材的罪。” 葛秋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假装他在说什么侮辱她的话。 “黄哥想什么呢,单独做给你吃的,肯定是我自己花钱买呀。” 靳时忱磨了磨牙,他有些讨厌葛秋了。 怎么能对小黄这么好? “你在这下吧,我要把车停到外面。”靳时忱忍着错落起伏的情绪,把车停在了门口。 因为他怕自己一开进去,身份就在人前曝光了。 以后要是想点什么菜,恐怕还没有小黄这个身份好使。 知道他还想继续装,葛秋也看破不说破地拿着伞下了车,回头冲他摆了摆手,再次提醒他:“八点半不见不散哦。” 靳时忱:“……” 再次从小门进去,立马有人远远的看到了葛秋,然后火急火燎地去告诉了米婶。 米婶飞快跑出来,真情流露地抱着葛秋就道:“你没事太好了,下午那会我快要被吓死了。” 葛秋恢复到平常的样子低眉浅笑。 “ct照了,谢天谢地,只是轻微脑震荡。” “是吗?那真是谢天谢地啊。”米婶松开她,搓着手朝东南西北四个方面朝拜。 葛秋心中微暖,替她撑着伞,生怕她淋到雨。 待到她拜完,米婶再从头到脚地打量她,见她还穿着带血的上衣,便心有余悸。 “你还没回去?那是谁送你回来的?” “大少爷的司机黄哥。”葛秋玩味地咳了咳。 米婶愣了片刻,没察觉任何异样地哦了一声。 “是大少爷吩咐的吧。” 葛秋点头,又轻咳了一声道:“大少爷应该是饿了,所以我回来把菜做完。” 米婶看着她头上顶着纱布,随后才注意到,她脸上的纱布没了,再定睛一看,嘴里微微吸了口气。 心想多好看的姑娘,咋就被毁容了呢。 “身体能行吗?别吸了油烟又晕了过去。” “不会,没那么矫情。” “那行吧,大少爷饿到这会,确实也挺不容易的,但你顶不住可不许强撑,咱这里可不兴旧社会那一套。” “米婶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只不过这衣服,我得换一下。” “这没问题,我去帮你找身新的。” 眼看米婶要走,葛秋又拉着米婶的衣角。 “米婶,我不想让父母知道我受伤了,能不能麻烦你派个人去告诉他们,就说今晚我要这边布置小厨房,就不回去了?” 米婶看了她好几眼,这才恍然大悟她为什么没有直接回家。 一边感叹她心疼父母,一边感谢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让她们难做人。 顿时心疼的捏了捏她的手。 “你可真是孝顺的好孩子,那晚点我亲自去说。” 有了米婶帮忙,葛秋放心了,回头拿着她给自己的一套新衣服,便先去洗手间冲了个战斗澡。 只不过在洗澡的时候,想到自己真要有五、六天不能洗头,全身就别扭的好像长了跳蚤。 该死的陈季,脑子一定是有什么大病。 等八点半,她一定要在靳时忱面前告诉他,绝不能为了区区三万块,就雷声大雨点小的放过他。 就得按杀人未遂来告。 大不了她陪他上法院。 第37章 第37章 有猫腻 “程姨,葛秋今晚是不回来了吗?” 付佳撇嘴,来了两趟都没找到葛秋,心里失落的不得了。 程秀秀也纳闷呢,但她不好随便乱说,便安抚道:“可能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吧,等她回来我告诉她,让她明天去找你们。” 付佳几个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便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燕儿有些羡慕。 “葛秋都开始上班赚钱了,还一个月两千,我们以后都能做什么呀?” 张春红叹了口气:“不知道,我妈想让我去读个技校,好在将来有个一技之长。” 赵燕听了更加羡慕:“佳佳你呢?” “不是说了嘛,我妈让我去读医专。” “当医生的那种?” “算是吧,但将来肯定不会去当医生。” “也是,你家有大药房继承,那我将来怎么办呢?”赵燕有些迷茫。 因为她家的情况不太好,朋友几个里,就属她条件最差。 “要不你陪我去读技校?” “不去,我表姐让我去学导游,我有些心动,搞不好下个月我就过去了。” “是云城吗?” “嗯呐。” 年轻的女孩带着憧憬,又心怀忐忑,就像曾经的老师说,一旦毕业后,所有同窗好友就要面临各飞东西。 与此同时,回到房间并洗了个澡的靳时忱,接到了张怀的电话。 一如既往的,张怀先调侃了他几句,然后才说正事。 “靳琦的事办妥了,我还在新西兰给他报了个学校,他说想学电子科技,呵呵还挺有眼光,知道将来是电子科技的天下。” 靳时忱不置可否,真正说起来,这个专业还是他给的建议。 “罗庚呢,有没有吵着要跟他去?” 张怀嘿嘿笑:“他俩一起长大,干什么都在一起,吵肯定是吵了,但罗家是什么家庭?肯定不会给他这么安排,我呢,也随口打听了下,估计是想把罗庚往队里送吧。” 靳时忱思忖片刻:“那就好,罗庚这小子胆大,容易把靳琦带偏。” 张怀翻了个白眼:“合着就是自家兄弟好,不好的都是外人是吧?你啥时候也吃这一套了?话说以前,你不是挺讨厌靳琦的嘛?” 靳时忱默了默,抬头看了看镜子里自己。 “我爸临终前要我照顾好他。” “那你爸就没说要你照顾好自己?”张怀不悦,想吐槽……可回头一想,也没什么好说的,因为除了废话毫无意义,便话锋一转:“最近胃口怎么样?听傅伯说,总算找了个新厨子,很合你胃口?” 靳时忱挑眉:“你倒是消息灵通。” 张怀不乐意了:“嘿,灵通不好吗?现在除了我最关心你,还有谁?别不识好人心啊,说到这个,傅伯还跟我说,新厨子是个女的,而且还只有十八岁,可以啊,打哪找的?” 靳时忱失笑,忽然就想起刚才的不见不散,顿时便笑出了声。 “荛城本地的。” “长得漂亮吗?” “你问这干啥?” “这不是为你好嘛,这俗话说,能抓住男人胃的女人,都是有大本事的人,更说不好,还是自己前世欠下的债,所以今生来还,要是手巧人还美,那不就正好妥了嘛。” 靳时忱无语凝咽:“都不知道你在瞎扯什么淡,没事挂了。” 张怀哈哈大笑,就承认自己是在瞎扯淡道:“别啊,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能不能对自己的事上上心,再不赶紧找个女人放身边,我家老太太可是真要我跟你绝交了啊。” 靳时忱更加无语的把电话挂了,就知道这小子除了正事之外,嘴里便没一句好话。 被撂了电话的张怀气得哇哇大叫,心想自己玩归玩,闹归闹,但出发点是好的,二十六、七的好男人,怎能老单着。 哪怕找个女人玩一玩,也属于缓解压力的正常现象。 可靳时忱到好,从成年到现在,便一直表现出对女人不感兴趣。 再这样下去,他都怕自己这个唯一的好友,真有那方面的取向,要不就是身体真有毛病了。 “臭小子,代你妈关心你还不乐意,不行,我得问问米婶,看小厨娘到底长啥样。” 楼下的电话再响,米婶赶紧让葛秋自己忙,便小跑着去接了。 接通后听到是张怀,米婶笑得露出后槽牙。 “你要找大少爷,应该打尾号6,打我这来干啥?” “我不找他,我是想米婶了,还想吃米婶亲手做的青团。” 米婶翻白眼:“少来,当年缺衣少食,你当然会觉得青团好吃,现在让你忆苦思甜,你只怕一口都吃不下去。” 张怀哈哈大笑:“哪能啊,都说忆苦思甜了,那我吃的肯定就不是青团,而是情怀嘛,而这种情怀还只有米婶才能给。” “臭小子,就你会说话,我忙着呢,没事我就要挂了。” “别别别,我是听傅伯说,找了个新厨子是吧?她做的菜,小时时真喜欢吃?” 一说这事,米婶眼睛都开始放光,立马回头从远处看着葛秋,滔滔不绝的夸。 “喜欢真喜欢,不但喜欢,还把东西吃一干二净了,连点渣儿都不剩呢。” “牛掰,那她都做了什么菜,让小时时这么生猛了?” 米婶便掰着手指说:“今儿早上是紫薯绵粥,拇指生煎包,中午是清蒸松江鲈鱼,白灼芥蓝,还有一碗温补的野鸽山菌汤,晚上嘛,现在正在做着,估计是有关于茄子,还有蔬菜粥,排骨汤什么的。” “但我跟你说哦,小姑娘做菜是真香,那锅盖一掀啊,简直让人垂涎三尺,香味还能飘出十里去。” “不是吧,真的假的?”张怀不信,心想十八岁的小姑娘会做什么大菜啊,无非就是家常小炒。 要他说,这里头肯定还有别的猫腻,搞不好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所以不管小姑娘做啥,靳时忱都能吃下去。 米婶瞪眼:“我还能骗你不成?不信你改天来吃,保证你赞不绝口。” “行,那我明天就过来,还有,米婶你能不能偷偷告诉我,这小姑娘长啥样?” 米婶一愣,眨了眨眼,想起刚才看到的伤疤,颇有些惋惜。 “长得很漂亮,就是……” “ok,那我明天过来吃晚饭,米婶记得让她帮我也做一份。”张怀只听到漂亮二字,就立马把话打断了。 还惊为天人的想,猜对了吧,果然是有猫腻。 那么,他做为靳时忱唯一的生死之交,说什么也要在他第一次对女人有好感时,亲到现场做个见证。 电话挂了,米婶无语的呸了一声,笑骂臭小子,便赶去小厨房继续打下手。 不知道还有这些事的葛秋,正忙着煎茄子。 她打算还是按原计划的,做一道鱼香茄子煲,再熬碗蔬菜绵粥,以及玉米嫩芯排骨汤。 只不过,想着今晚出了点事,晚餐延迟到现在才吃,靳时忱想必也是饥肠辘辘,便抽空揉了点面,准备再蒸一笼奶香小馒头。 最后再凉拌一盘,最接地气的新鲜小黄瓜。 第38章 第38章 蓑衣刀法 “米婶儿,能麻烦您帮我洗下黄瓜,再去头去尾吗?” 米婶笑哈哈的说好,随口问晚餐的菜名,葛秋便道:“家常菜,可以随便取,但这个叫鱼香茄子煲。” 米婶儿乐,带着点逗趣:“你说,这鱼香肉丝,还有你这个什么鱼香茄子煲,它里面为啥就没有鱼呢?” 葛秋跟着哈哈大笑,并在差不多时,由大火转小火,还加了勺水进去焖。 “因为鱼香肉丝里的鱼香,是指川菜里的一道,做糖醋鱼必用的泡辣椒,而这个泡辣椒和糖醋酒结合,就能产生一种独特的酸甜味,让人吃了非常开胃,所以大家就用鱼香来当菜名了呗。” “原来是这样,那你这个鱼香茄子煲也能开胃?” 葛秋嗯了一声,还有一句她没说,就是靳时忱现在需要把胃口打开,只有打开了,才能改善他顽固的厌食症。 并且以后,还不能让他吃太油太腻,或者太刺激的东西。 总而言之,就是需要长时间的慢慢调理,才能让他对所有的食物都产生兴趣。 “好好好,我就说女孩子贴心吧,最适合当厨师,可老傅却说,天下的好厨子都是男人,哼,现在被你打脸了吧。” 趁着小火还在焖茄子,葛秋查看了一眼排骨汤,又搅了搅已经开始冒泡的白粥,随后就拿起洗干净的小黄瓜,开始她出神入化的刀功。 米婶只听到案板“噹噹噹”的响,忍不住好奇去看,就见葛秋是在切片。 但奇怪的是,一片黄瓜都没倒下来。 刀都快到黄瓜尾部了,整个黄瓜看起来还是完好的。 “其实,傅伯说的也没错,自古以来,确实有好多神厨都是男的,因为男人在体力值上面,占了天生的优势,像颠勺、切菜、剁馅还有杀猪杀牛,分解大型肉类,女的便是很吃亏,但是……” 葛秋停了停,重新换了根黄瓜。 米婶就受不了说话说一半,更何况葛秋的声音还很好听,总是不急不慢,如泉水叮咚。 便追着问:“但是什么?” “但是要论巧夺天工,男人是不如女人的呀,所以好多摆盘,配色,以及食雕都是出自己女人的手。” “比如说,就像这样。”葛秋笑着一回头,拿起切好的黄瓜一拉,便如天梯般的变长了。 层层叠叠,中间还没有断。 那匠心巧意,和神乎其神的刀功,瞬间把米婶看傻了眼。 “我的天呐,你这是怎么做的?快让我瞧瞧。” 葛秋哈哈大笑,随后把黄瓜放盆里,让米婶随便瞧,自己却走到一旁,快速地调起凉拌料来。 她记得靳时忱是能吃辣的,只不过不能吃太辣。 米婶知道食物是进嘴的,不能随便上手,所以没敢像葛秋那样提起来细看。 但这会真被葛秋的刀功折服了。 喃喃道:“这刀法,得练多久啊?” 葛秋在心里回她,像这种剞刀法里的蓑衣刀功:普通人三年,聪明人一年,有天赋的嘛,最少也要三个月。 而她,就属于有天赋的,所以当年跟着师父学,只花了两个月不到,便把所有的食材都驾驭住了。 “嗯,挺久的,小时候家里刚建了房,爸妈手上活钱不多,就在家里养了鸡养了鸭,还养了两头猪,每天放学回来,我就帮着妈妈剁猪菜,像夏天剁红薯,冬天剁萝卜,剁着剁着,我就想能不能给它剁好看点,然后就学会了。” 米婶啊了好大一声,心想这样也可以? 别不是欺负她没读过书,也没眼力劲吧,据她所知,这可是叫蓑衣刀法啊,在很久以前,还是传男不传女的宫庭刀法呢。 “小葛啊,你知道这刀法叫什么吗?” 葛秋秀眉微微上扬:“叫什么?” “叫蓑衣刀法,很难学的,讲究什么来着……”米婶想了半天:“对!讲究快、准、狠,还有稳,只要手稍微一抖,它就绝对断了。” 葛秋笑弯了眼,心想可不就是,米婶还是很懂的呢。 就这么聊着聊着,各种香味便在小厨房里飘散开来,尤其是刚出笼的奶香小馒头,那浓郁的香味,差点让米婶破防。 “这也太香了吧,看着好蓬松,做这么多,大少爷恐怕吃不完呢。” 米婶数了下,婴儿拳头大的小馒头,一共有二十个。 葛秋拿起两个装在盘子里,又分出四个放在旁边,指着剩下的十四个:“多出来的是给米婶您和傅伯的呀,今天晚上您和傅伯也是很辛苦了。” 米婶喜出望外:“还有我的啊?” “有的呢,黄瓜我也多拌了,粥也多做了几个人的份,一会我还想请黄哥尝一尝,感谢他今天送我去医院,又接我回来。” 米婶听了,压根就没想到小黄是大少爷,只当是葛秋会人情世故,便笑得十分开心。 “那我和老傅晚上有口福了,一会必须整两盅。” “要喝酒呀?那我再帮您和傅伯拌个下酒菜。” “不用不用,你忙完了赶紧休息,流了那么多血,回来还要你下厨,你才是最辛苦的。” 确实,刚才掀蒸笼,那热气一熏,她都有些站不住。 但好在,所有的菜都做完了,剩下的只要装盘,然后就让米婶端出去给靳时忱了。 “这天可真热,到了晚上也没觉得有多凉快,你的房间我给你布置好了,有空调的,你记得开上,千万不要怕用多了电。” 葛秋心中滑过暖流,暗暗感慨,钱真的是个好东西,若没有钱,哪能在九零年,就能享受单间空调啊。 放在普通人的世界,这个时候家里能装电话的,都是有钱人。 而她家,好像就是这一年年底装的电话。 因为上辈子,爸爸去了兰姐那,为了方便联系,妈妈才忍疼花了一千块钱装的。 “我端出去了,你也赶紧吃,吃完就去休息。” 葛秋答应了下来,看了眼时间刚好八点二十,距离她和司机“黄哥”约的八点半,还有十分钟。 眉眼一挑,她便得意地装了另外一盘,不急不慢地往后院凉亭走。 据她所知,靳时忱这个人是很守时的,还有些轻微强迫症,所以这会,她到要看看,他怎么个分身法。 第39章 第39章 等你好久 一热一凉,一汤一粥,外加两个白胖胖,香喷喷的小馒头,从营养学上来说,是搭配的刚刚好。 米婶喜滋滋地想,大少爷肯定会喜欢,但愿他能全部吃下去。 早就坐在餐桌前看晚报的靳时忱,已经想了半天了,并决定等米婶把东西送来后,他只象征性地尝一尝,不然一会饱着肚子,再假装小黄去赴约,他怕自己吃太撑。 可等菜一上桌,闻着那沁人心脾的香,就完全管不住自己的手和嘴了。 主要是,他真饿了呀。 米婶看着又快又能保持优雅进食的大少爷,忍不住问了一声:“怎么样?好吃吗?” 靳时忱目光深幽,没办法说假话道:“很不错。” 米婶高兴得不要不要:“是了,我在旁边看着小葛做的时候,就知道肯定好吃,那个香啊,就跟勾子似的,抓胃。” 靳时忱垂帘,不由自主地便想到张怀那句,能抓住男人胃的女人,都是有大本事的人。 原话应该是叫,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吧。 真是…… ——瞎扯淡。 那还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 想到这,靳时忱放下筷子,抬手看了眼时间,竟然八点三十五了? 不好,他迟到了五分钟。 真是…… 美食误事。 再看眼前所剩不多的粥和鱼香茄子,微微蹙着眉,又噙着丝纠结道:“我去后院消消食,一会傅伯回来,你们便休息吧,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另外……” “后院暂时让所有人别去。” 米婶听完没多想,只当是大少爷体贴他们,便嗯嗯地点头想,自己得赶紧去尝尝葛秋给她留的,然后等老傅回来,他们喝点什么呢? 花雕,还是酒酿? 靳时忱站了起来摸摸肚子,暗暗咬牙,竟然不知不觉吃了个八分饱,自己的定力和克制力呢? 这女孩做菜绝对是有毒。 刚想再吩咐一句,把没吃完的倒了,却不想话到嘴边,惊恐地变成:“把剩下的端到书房。” 米婶应了一声,开心的正要去做,才猛地回过神:“那不是凉了吗?吃凉的对胃不好。” 可这时靳时忱已经出了餐厅,并因自己贪食,和米婶的话,头疼地直抚额。 自己什么时候,吃过剩菜了? 哪怕在北城,请了宫家的人来做菜,他也没这么贪嘴过。 更没有一丝舍不得倒掉的想法。 这? 到底是怎么回事? 靳时忱迷茫的为自己感到惊恐。 可就算如此,他脚下也没停,在八点四十时,赶到了后院凉亭。 相隔三十米,只见微熏淡黄的灯光下,葛秋托着下巴坐在石桌前,桌上摆了两副碗筷,是普通青花瓷,提供给下人用的器皿。 但盘子里的菜和馒头,却是他刚刚才吃过的。 分量显然要比他多。 若按他的分量来算,足足有三人份。 也就是说,她确实是真心实意请“黄哥”吃饭。 但“黄哥”是个饭桶吗? 还有就是他这心里,为什么会十分不得劲呢? 靳时忱皱眉,一边放慢脚步地靠近,一边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已经感觉到来人的葛秋,微微转了转头,只见她原本披散的长发,已潦草的绾在了脑后。 而绾发的东西,竟然还是一双筷子。 瞳仁微缩下,又因远距离而看不清她脸上的疤,瞬间便觉得,她脸型好精致,哪怕头发绾得潦草,也莫名地因此而变得模糊,并且很妩媚…… 葛秋看到靳时忱,忍不住眯着眼笑意入怀,随后招了招手。 “黄哥这里,你迟到了哦,还以为你要不来了呢。” 靳时忱心头一跳,不敢再看地垂了垂眼帘。 直到进了凉亭,再也避无可避后,才鬼使神差地接了句:“那我要是,真不来呢?” 葛秋嘟唇,指着桌上的饭菜:“那我就只好自己一个人吃咯,但肯定是吃不完的,会很浪费。” 靳时忱不自觉地咽了咽唾沫,在她面前坐了下来。 “我这会……”有些饱还没说出来,就听葛秋打断。 “等你好久了,把菜都等凉了呢,而且还等得我好饿。” 说完这句,葛秋又故意活泼地叽叽喳喳,说什么再饿也饿不着伙头军,可她为了陪黄哥吃饭,硬是没提前吃一口。 还说这个点吃完,必须得想法消消食,不然就会发胖。 总而言之,就是不能吃完便睡。 靳时忱无奈的看着她,再看眼前的吃食,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葛秋心知肚明,还故意给他夹菜,并自己大口大口一边吃,一边催促。 “黄哥吃呀,虽然荤菜少了点,但味道很好的。” 靳时忱心道,确实很好,但再好,他这会也很饱了,只恨自己没办法生出两个胃。 左等右等,都不见他拿筷,葛秋脸上的笑意便一点一点消沉了,还微微带着些沮丧。 “黄哥不吃,是嫌我做的东西难吃吗?” 靳时忱轻咳,没眼看她脸上的沮丧。 “不是,是来的时候我吃了点东西,有些吃饱了。” 葛秋故意愣了愣,然后低下头更加沮丧地装了起来,心想,明知我要请你吃东西,你怎么还能提前吃饱了呢? 分明就是不喜欢她,还很嫌弃她。 这些话,葛秋一个字都没说,但她故意全写在脸上。 所以靳时忱一看就懂,霎时他就很无语——头也越发的疼了起来! 然后想想以后,自己可以借这个身份点菜,便果断地拿起筷子,一言不发的吃了起来。 葛秋见目的达到,立马破涕而笑,坏坏地表演起吃嘛嘛香的大口进食。 今儿个,她就是要靳时忱把自己吃撑。 不然都对不起她卖力的表演,和奥斯卡小金人。 确实,这人在吃饭的时候,若对面坐着个大口大口吃饭,并仿佛越吃越香,那么看她吃饭的人,就很容易被勾起食欲。 哪怕还是饱腹状态,也会不知不觉地就吃下很多。 更何况,菜还是真的好吃。 …… “我回来了,大少爷休息了吗?” 从公安局回来的傅伯先找到米婶,话一说完,就见桌上摆着一荤一素一汤,还有粥和馒头。 顿时便知米婶是在等他吃饭。 “你还没吃啊?等我干什么。” “不是我要等,是这些菜要等,全是小葛做的。”米婶笑弯眼,晃了晃她亲手做的甜酒酿。 “大少爷去后院消食了,让你回来便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傅伯立马松了口气,耸了耸鼻尖,迫不及待地坐了下来。 第40章 第40章 走走啊 “好香,大少爷晚上吃的也是这些吗?” “是这些,小葛特意给咱俩多做的。” “那大少爷吃了多少?” “基本上全吃完,还剩下一点舍不得倒,让我给端书房了。” 傅管家双眼马上亮如星辰,又惊又喜。 “不容易啊,可算是给大少爷找了一个喜欢吃的厨子了。” “什么话,是小葛做的菜大少爷喜欢吃,你再来看看这个刀工。” 米婶夹起黄瓜,拉给傅管家看。 “我那不是嘴瓢嘛。”傅管家倒抽了口气:“这是蓑衣刀法?小葛切的?” “那还能有假,我亲眼看着她切的。”米婶佩服得很。 “……神了?”傅管家也震惊到说不出话,心想自己这不是拣了个小宝,而是拣了个大宝啊。 据他所知,蓑衣刀法都快失传了,如今能驾驭的,也就只有宫家和南边的刘家,而两家祖上,还是御厨出身。 那么葛秋,是怎么会这种刀法的? 看老傅和自己一样吃惊,米婶就把葛秋剁猪食的事告诉了他。 “你说这孩子,是不是长了一幅七窍玲珑心?” “确实,要给宫家掌厨看到,只怕铁了心都要收她做徒弟。” 米婶夹了一口菜,鄙夷道:“得了吧,就小葛做的这些菜,你觉得宫家能教她什么?” “我敢说,你要让她做红烧狮子头,她都能做得出来,并且还能当招牌。” 傅管家撕下一小块馒头,看着里面又细密又蓬松,摇了摇头:“我是真好奇,她这手艺是怎么练出来的。” “要我说啊,就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而且还是极有天赋,只要看一眼菜谱,又或者尝一尝别人做的菜,她就能自己琢磨出来。” 傅管家边吃边点头,心里暗想,这世上奇人奇事多得去了,还好自己那天去找,要不然就错过了好多的一孩子。 就在这时,负责打扫卫生的赵小香找来,伸出半个头在门边道:“傅伯米婶,你们快去后院看一看吧。” 米婶眼一瞪,用力拍了下大腿。 “哎呦!我这狗记心,怎么把大少爷的吩咐给忘了。” 傅管家吓了一跳,抬手示意赵小香先别说。 “你忘了什么?” 米婶不看他只看赵小香:“去,告诉大家今晚别去后院,大少爷要在哪消食。” 赵小香惊讶,心想消毛食啊?明明是进食好吧。 傅管家翻了个白眼,他还以什么大事呢,这一惊一乍的。 “你有什么事?”回头问赵小香。 赵小香瞬间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纠结半天…… “没,没事了,我回屋了啊。” 傅管家莫名其妙,米婶也很懵逼,然后两人呆了三、四秒,同时站了起来。 “走走走,先看看去。” 结果这一看,就看到了葛秋和靳时忱坐在凉亭吃东西。 前者大口大口,一脸喜庆,后者优雅陪食,画面半点都不违和。 就好像,他们两个这么一起用饭,已经是常有的事一般。 米婶惊吓地捂住嘴。 “这?是怎么回事?” 傅管家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你问我,我问谁?啊不对,小葛跟我说,她是要请小黄吃饭啊,那么小黄人呢?” 傅管家迷茫,但立马沉住气:“别一惊一乍,你不是说今天是大少爷送小葛去的医院嘛,估计就是这么认识了。” “但小葛明明说,是请小黄吃啊。” 傅管家皱眉,细看了两人好久,越看越觉得,小葛肯定不知道那是大少爷,要不然的话,怎么能那么轻松随意,又好像和朋友之间吃饭一样呢。 搞不好会和普通人一样,拘束得不行。 毕竟一个是员工,一个是老板嘛。 “先别到处乱说,你明天找个机会问下小葛,看她知道大少爷是谁不。” 米婶瞪圆眼,想到了某个可能性。 “不会吧?” “怎么不会,万一是大少爷自己说,他是小黄呢?” “……”有道理! 可这,也不像是大少爷的行事风格啊。 太吓人了。 这边,靳时忱感觉到有人窥探,但没什么恶意,而葛秋并没有察觉,就算有,她也没什么可惧。 因为在她的记忆里,只有靳时忱求她的份。 “啊,吃饱了,吃得好撑。”葛秋笑眯眯地放了筷子,瞅着靳时忱问:“怎么样,好不好吃?” 靳时忱失笑,先是看了眼所剩不多的菜,随后把目光放在自己碗上。 他现在敢说不好吃吗? 胃快撑爆了。 但菜,是真的很美味,他不好违心。 于是:“好吃。” 葛秋笑得越发娇憨:“好吃就行,我今天吃的也有些多,想去那边走走,你去不去?” 黑灯瞎火的,她也是随意指了个方向,因为要诱导他吃撑,所以她自己也没少吃。 但想出去走走,也是真心的。 然后顺便嘛……她想吓一吓他,就看他有没有那个胆子,跟她去了。 靳时忱看了眼方向,大概知道是后山,而他这会,比起葛秋更需要走一走消食,于是索性答应了下来。 但好心提醒了她一句:“后山没有灯,只有一条小路通往发电站,你敢去?” 葛秋呵呵,心想你瞧不起谁呢,她打小就喜欢在山里玩,可没少走过夜路。 就是他嘴里说的发电站,自己也去过无数次,尤其是夏天,可没少在那水潭里游过泳。 倒是他,金贵无比的大少爷,怕是连山里的蛇都没见过吧。 心里虽然是这样鄙夷,但她脸上可不敢显,仍然保持着兴趣高昂。 “那有什么不敢的,小时候学校每个星期都要求学生们交一捆柴,或多或少都可以,我便经常跟着同学们往山里钻,还摸着黑在山边上砍过柴呢。” “走吧,咱们走到电站再走回来。” 她边说边率先开拨,直接穿过院墙,就往后山的小路走,靳时忱只好不紧不慢的跟上。 但忽然对她话里的砍柴很好奇。 “学校为什么要学生交柴?” 葛秋回了他一个多新鲜啊。 “那个时候缺衣少食,人人不都是那样过来的吗?难道这些事,你没干过?” 靳时忱想,他什么时候干过,小学他是在北城上的,上了没几年就去了国外,根本就没经历过任何缺衣少食。 但米婶和傅伯他们,却是亲身经历过的。 见他没说话,葛秋就故意惊讶:“不会吧,黄哥你还真没干过啊?” 靳时忱咳了两声:“或许有,但我忘了。” “好吧,那黄哥今年多大了。” 靳时忱眯眼,回想小黄多大了? 好像是比他小一岁,今年二十五。 “二十五。” 葛秋便乐:“那你比我大七岁,也就是说,你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才刚刚出生。” 靳时忱抿了抿唇,心想那可不是一年级,应该是二年级。 听着后面又没动静了,葛秋便翻了个白眼,心想要不是为了消食,和顺便吓一吓他,看他胆子有多大,她才不愿意在这陪他尬聊呢。 连搭话茬都不会。 真是无趣得很。 第41章 第41章 吓不死你 “黄哥是本地人吗?” 葛秋顶着月色,如闲庭信步地走在前面,还时不时嘟囔,刚下完雨,山里就是凉快。 就连天上的月亮都好像是被洗干净了,才挂上去的。 比平时不知道亮了多少。 靳时忱嗯了一声,心想他自然算半个本地人,但小黄……好像不是。 “那你家是哪儿的?” 葛秋又随口问,并随手拣了根树杈拿来赶蛇探路。 靳时忱看着她的动作,再看前面一眼望不到头的幽暗小路,忽然感到凉爽的山风吹来,让他心里有些发毛。 同时,脑子里也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些小时候看过的鬼片。 便心随意动的问:“往这边走,你就真不怕吗?” 葛秋感觉到,故意挑了挑眉。 “不怕啊,有什么好怕的,世上的鬼鬼怪怪,那都是人编出来自己吓自己的,实际上哪有什么鬼啊怪的,听到山下的蛙鸣了吗?可惜没有手电筒,如果要有,我还想下去逮几斤,明天拿来做汤最鲜美不过。” 靳时忱愣神,仔细听了下,确实有听到数不清的蛙鸣声。 很好听。 但听到她说拿来吃,眉峰便顿时一拧。 “青蛙汤不好喝,会很腥。” “那是你们不会做,会做的除了鲜美还是鲜美。” 靳时忱不置可否,心想反正他不会吃青蛙做的任何菜,因小时候吃过,并记忆犹新,那口感除了腥,就是一股子泥味。 根本就谈不上好吃。 得,说着说着又没声了,葛秋无语啊,心想真是造孽。 不过嘛,总算把话题聊到鬼怪上面了。 呵呵呵呵。 这月光光,心慌慌,简直就是吓人的最好时机。 “黄哥,你怕鬼吗?” 葛秋转了转眼珠子,故意拿树杈甩来甩去,发出破空的回音来制造恐怖氛围。 要问她为什么想吓靳时忱,那就是纯属为了逗他玩。 也想看看,他胆子到底有多大。 毕竟他以后,是一个那么了不起的人,错过现在,只怕会很后悔。 靳时忱心里越发不得劲,忽然就有些后悔,自己不该答应她往这边走了。 如果现在回她,自己多少是有些怕的,她会不会嘲笑自己? 舔了下唇,靳时忱觉得自己不该再被她牵着鼻子走了,便停了下来。 “你今天刚受了伤,还是回去休息吧。” 葛秋转身回头,半点都没纠缠,但表情有说不上来的遗憾。 “好吧,早知道黄哥怕鬼,我就不该拉着你,这也没走多远,才百来米不到的样子。” 靳时忱抚额,心里懊恼的磨牙,终是让她嘲笑了,可要他壮着胆子陪她走到发电站,又感觉脚底发凉。 因为就在刚才她说鬼鬼怪怪时,他才猛不丁的想起,傅伯说前几年发电站死过人。 所以他怂了,不想再为难自己道:“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胆子这么大?就不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葛秋顶着月光瞪大眼:“开什么玩笑,黄哥可是好人勒,更何况你都二十五了,我还只是小姑娘,你能对我做什么?” 靳时忱轻哼,心想能做的可多了,不论多大的男人,都喜欢十八岁的小姑娘。 她对男女的事也太不设防。 “回去吧,要实在撑着慌,别墅里有健身房,还有室内游泳池,你可以让傅伯带你去。” 葛秋哇哦了声,露出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真的啊,还有室内游泳池,那大少爷会让我们游吗?” 靳时忱抿了抿唇:“别人不可以,但你……应该是可以的,只不过最好别让人看见。” 葛秋心里吐槽,她才不稀罕,现在就想逗他玩。 随后偏了偏头,故意从他肩膀处望过去,还看得格外认真和仔细道。 “咦?谁在哪?还是我看花眼了?” 深更半夜的,左右两边全是山,还没拿任何照明物,全凭天上的月亮照着他俩,再听她这么一问,靳时忱汗毛都竖了起来。 立马如条件反射地转身回头,却是什么都没看见。 “你看到什么?” “人影啊,傅伯,米婶,是你们吗?”葛秋大声喊,喊完也不管有没有人应,就马上接。 “回吧回吧,虽然我是无神论者,但因为眼花,而看到什么虚影,也是一件挺惊怵的事。” “但黄哥别怕,我们科学老师说了,鬼影其实就是瞳孔反射膜,造成的一种光线对折,只要咱们心里没鬼,又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那忽视它就可以了,走吧,你要害怕就跟在我后面。” 葛秋很勇地越过靳时忱,一脸全是坏笑的走在前头。 而这时,靳时忱脸色都变绿了,因为刚才他把葛秋的表情看得真真实实,那绝对是看见了什么,才会假装无所畏惧的样子。 该死! 他是疯了,还是脑袋进水了,竟然会答应跟她来这? 就在这时,葛秋听到了他吞咽的声音,开心的人快要起飞道。 “别傻站着啊,我在前面给你开道呢,也没几步路,很快就到别墅了,哎!这眼怎么还花呢?哼哼!有鬼我也是不怕的啊,我奶奶还活着的时候跟我说,这人的头上啊,都有三把火,只要不乱回头,什么鬼都吹不灭。” “黄哥别回头啊,跟着我啊。” 靳时忱瞳仁猛缩,连忙有些跌跌撞撞地跟在她身后,并毛骨怵然的想,呆会不管身后有什么动静,他都不会回头。 葛秋听到他凌乱的脚步声,要不是想把戏做足,只怕早就忍不住了。 然后剩下的几十米路,她故意保持沉默。 一来是心理战术的恐吓,二来是她得憋着。 就这么一路憋到后门院墙,等着他进了门后,才疯狂地扒开他。 “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靳时忱顿时被吓得脸色苍白,终是破了防道:“怎么了?” 葛秋假装喘息不定的捂住脸。 “我以前不信,以为是眼花,但刚才那个人影一直跟着我们,好可怕,绝对是鬼了,快走快走,我要回房了,黄哥再见。” 说完,葛秋脚底抹油,一哧溜地就冲进了屋。 靳时忱很不雅的打了个惊嗝,随后不由分说的,也往客厅走。 一直走到卧室里,才好像虚脱的停了下来。 随后越想越不对劲,还心里发毛的咽唾沫,如果真是鬼,院墙能拦得住吗? 还有她跑回房就安全了吗? 不可能。 鬼片里的鬼多吓人啊,个个都会穿墙现身的好不好。 那么他身为男人,不能在这个时候,弃她于不顾啊。 左想不安,右想不安,靳时忱掉头就往楼下走,一直走到佣人区,才猛不丁的想起,她是今晚才临时住在这的,米婶不一定会把她安排在佣人房。 冷静了好几秒,靳时忱掉头去找米婶。 而这时,计划得逞,又成功吓到他的葛秋,笑得快要直不起腰。 这也……太不经吓了吧。 她还有好多夸张的表情,和动作都没做呢。 果然是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摧残。 直到葛秋笑够,并准备打量一下房间,再凑合的赶紧睡下,就听米婶在她门外喊:“小葛,你睡了没?” 第42章 第42章 噩梦连连 葛秋诧异,都这个点了,米婶还来找她做什么? 不会是靳时忱让她来的吧。 嘿! 如果是,那可就真好玩了。 戏还得继续唱。 “还没,米婶稍等。” 她把门打开,就见米婶提着包东西表情怪异,又闻着她身上还一丝丝酒味。 仔细闻起来,应该是甜酒酿。 恰好也是她最喜欢的一种酒。 “那什么,我还没告诉你,我去和你爸妈说了,他们让我给你带了身衣服。” 葛秋哦哦的赶紧接过来:“他们没说什么吧?” “没,只问我因为什么事耽误了,我就照你说的,要布置小厨房。” 葛秋神色不动,只能脸不红气不喘继续装。 “谢谢米婶,真是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那个……听小黄说,你和他一起去后山散步了?”米婶有些哭笑不得。 什么小黄啊,那就是大少爷。 葛秋便只好露出心有余悸。 “是啊,但在回来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真是不干净的?”米婶脸色变了,变得有些哆嗦。 葛秋不忍吓她,但骑驴难下,只好怯怯地点了下头,又壮着胆子说。 “但我不怕,我没做什么亏心事,呆会倒头就睡,明天就会好。” 米婶咽了下唾沫,又害怕又担心。 “什么样的,你看清了吗?” “没看清,就是个人影,米婶别问了,咱别墅人气旺,就算真是鬼,它也是不敢进来的,您说是吧?” 米婶惊惶的点头说是,随后想到大少爷的吩咐,赶紧说:“今晚我陪你吧,等明天天亮,咱俩再抽个空去庙里拜拜?” 葛秋轻咳:“不用了,是黄哥让米婶来的吗?我感觉黄哥比我还要害怕,实在不行,您明天陪黄哥去拜拜?” 米婶呆滞了好一会,最后被葛秋推出门,才晕乎地回到小客厅。 靳时忱和傅忠在里面站着,见她回来,还皱了皱眉。 “她不需要你陪?”靳时忱问。 米婶一脸笑比哭还难看道:“不要,说自己不怕,还要倒头就睡,明天就好,大少爷啊,你实话告诉米婶,当时你看见没?” 靳时忱唇抿一线,过了好久才摇了摇头。 “我没看见,但她的样子不像吓人。” 米婶和傅管家对视一眼,同时打了个哆嗦,实在没办法开口说,他俩大半夜跑后山去干什么,只能婉转道。 “明天我去庙里求两张符,到时你和小葛都带身上。” “虽说咱们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但防着点总是对的,老话说得好,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老傅你说是吧?” 傅管家嗯嗯的点头,对于今晚发生的事,他到现在都没回过神。 想着傅伯和米婶都是老人家,靳时忱也不好再吓他们道:“那就这样,尽管她不需要你陪,你今晚还是睡她隔壁吧。” 这样,他也能放心一点。 毕竟葛秋只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嘛,胆子再大,也有可能是外强中干。 米婶不知所措的答应了下来,等靳时忱回到楼上,才惊恐地抓住傅管家。 直呼其名。 “傅忠,你说大少爷这是要干啥呀?” 傅管家比她还要混乱:“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哎呦,那咱俩以后还要替大少爷打掩护了。” 可不就是,这简直比他俩在后山撞鬼,还要吓人,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嘛。 “别说了,大少爷估计有大少爷的想法,明天一早,你就去庙里求符,我也赶紧上楼了,大少爷以前可没碰到过这种事。” 如此,米婶还能说什么,做下人的,自然是照做,又护着点呗。 这一晚,葛秋倒是没做什么梦,只是因为换了个新地方,总感觉睡不踏实,然后头皮上的麻药醒了,又时不时的疼一下,害她睡得并不安稳。 但靳时忱就不同了,他是噩梦连连。 一会梦到自己被鬼追,一会又梦到他和葛秋一起被鬼追,总之就是恍恍惚惚,浑浑噩噩,冒了一晚冷汗。 好不容易到天亮,一看就是六点了。 靳时忱心惊,暗恼自己还从没有睡到过六点起床。 抓紧时间洗漱完下楼,就见米婶早在餐厅左顾右盼了。 后脑微微一抽搐,刚想问葛秋怎么样,米婶就松了一大口气。 “小葛早餐做好了,我现在就去给大少爷端来。” 没来得及问,靳时忱只好作罢,刚看了眼早报,米婶就端着托盘进来道。 “小葛说昨晚没睡好,伤口又不太舒服,所以今早没熬粥,只煮了一碗鲜肉小馄饨,但我已经吃过了,味道是真好,特别好吃。” 说话间,米婶已经把馄饨放到了靳时忱面前。 只见上面飘着绿油油的葱花和虾米,随手用手拨了拨,还能看到下面有紫菜。 至于汤头的香味,那是形容不出的鲜。 不但让他食指大开,还微微感觉——又饿了。 站在旁边等他进食的米婶,还以为他嫌少,便体贴道:“小葛包了不少,走之前叮嘱过我,说是大少爷要吃不饱,就让我再煮几个,汤什么的,她都准备好了的。” 靳时忱失笑:“够了,这碗刚刚好。” 其实,在下楼的时候他就想说,今天的早餐不吃了,因为昨晚的东西还没消化完,他不想再暴饮暴食。 可没想到,葛秋刚好准备了小分量的鲜肉馄饨。 “她已经回去了吗?”靳时忱边吃边问。 看大少爷吃得很香,米婶就高兴:“是的,刚走不久,说是家里有东西要收拾,但十点前能赶到写字楼,不会耽误大少爷的中饭。” 说罢,米婶有些舍不得。 “听老傅说,要把小葛安排在写字楼啊?那大少爷您的晚餐,以后也要在写字楼用完再回来吗?” 靳时忱一口一个小馄饨,只感觉越吃越香。 “都可以。” 米婶撇嘴,心想那她就吃不到小葛做的菜了。 好不遗憾地叹了口气,随后想到张怀,便赶紧道:“张小子说今天要过来吃晚饭,那大少爷是带小葛回来吃,还是在写字楼?” 靳时忱愣神:“他什么时候说的?” “昨晚啊,在电话里跟我说的。” 靳时忱无语凝咽,把吃完的碗往前面轻轻一推。 “不用刻意招待他。” 相交十几年,他还能不知道张怀想什么?肯定是以为他相中葛秋了。 这可能吗? 论年纪,他给葛秋当哥哥还稍微嫌老呢。 尽瞎扯淡。 第43章 第43章 帷帽 在外过了一晚的葛秋回到家,人还没进门,就看到年轻版的周波,一看到她便喊:“葛秋,这里这里。” 葛秋愣神,一时想不到周波来找她干什么。 但她知道,周波是程跃的死党,在上辈子,她和付佳几个属于无须回应式友情,那么程跃和周波,也是这样的铁关系。 抬手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六点,估计爸妈还没醒,便想着不要吵醒他们,就朝着周波走了过去。 “这么早?你不会熬通宵了吧?” 她本是随口一说,却不想周波揉了下猩红的眼睛。 “是一晚没睡,程跃出车祸了。” 嗯??? 上辈子没这事啊。 葛秋很惊讶:“怎么回事?在哪出的车祸?他人如何?” 周波没回答,但转身从自行车筐里,拿出一顶青纱做的帷帽。 “这是程跃给你买的,特意让我给你送来。” 葛秋眸色微微一沉,没有伸手去接,但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周波这才道。 “回来的路上,就在跃子岭那,听说是碰到一头牛横穿马路,还刚好是拐弯口,他为了躲牛,把车往山上开,然后撞到了树,挡风玻璃全碎,他人也撞到方向盘。” “但好在人没伤得太重,只是昏迷了半宿,我走的时候,人已经醒了。” 周波耸了耸肩,看她不接,有些不悦的又道。 “听说你不愿意和程跃在一起,那你知道不知道,程跃从初中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了?” 听到人没受重伤,葛秋便松了口气。 “婚姻不是儿戏,不能是因为单方面喜欢,就勉强在一起,既然他人没事,那就请你帮我转告他,这帷帽我不能收,也谢谢他的好意。” 周波脸色瞬间拉黑,忍不住为好友打抱不平。 “你这人怎么样?以前把程跃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我都没说过你什么,你现在说不是儿戏,就不是儿戏了?” “还有这帽子,你知道周师父怎么说的吗?他说程跃在昏迷之前,一直抓着这玩意,还说今天一定要把它给你,好方便你出门。” “一个男人,在生死关头还处处想着你,你还要怎么样?” “对得起程跃给你的一片真心吗?” “还有你以后,能找到像程跃这么死心眼的吗?” 周波就像开机关枪,越说越激动。 但葛秋就是面无表情,心如磐石。 只见他缓了口气,她才不紧不慢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我还是刚才那句话,婚姻不是儿戏,感情更需要两情相悦。” 意思就是,程跃喜欢她,她不喜欢程跃,所以,请你不要再说了。 “帽子给你,我要先回去了。” 周波见拿出来的帽子,又被她重新塞回车筐,便气得不打一处来,心想自己要这么回去,没法跟程跃交代啊。 于是抓起帽子追上葛秋,便往她怀里扔。 “你不想要,那你自己拿去还给他,我反正不管。” 葛秋板了脸,什么叫他不管? 明明是他送来的好吧。 任由帽子掉在地上。 “你拿来的,你自己去还,还有,别拿道德来绑架我,听说你喜欢米雪?那你为她如痴如醉,她就必须得喜欢你,并接受你吗?” 真是好笑了,怎么和幼稚鬼似的。 周波脸色微变,忽然就说不出话来。 趁着这会,葛秋果断地进了家门,硬是都连头都没回。 哑口无言的周波拣起帽子,暗暗骂了句葛秋你有种,便气呼呼地回医院去找程跃了。 要说周波这个人,还是很细心,回去的路上还特意给程跃带了早餐。 只不过等他再见到程跃时,就感觉程跃有些不太一样了。 比如说现在,程跃正拿着一本挂历在看,还看的非常出神,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周波想着刚才的糟心,以及一腔春水向东流,便没好气道。 “跃子,葛秋这个女孩,你就别想了。” 程跃思绪被打断,缓缓地扭过头来望着他,还有他手上的帷帽,眼里瞬间划过一抹流光。 “她不肯要?” 周波黑着脸点了点头,说出自己的看法:“她就是故意玩你的,你以后也不要再理她了。” 程跃抿了抿唇,眼里划过数不清的错综复杂。 “谢谢你波子。” “谢我干什么,你这又是车祸又是失恋的,今天能出院吗?” “应该能吧。”程跃心想他伤得不重,就是师父的车,得好好修修了。 “那行,晚上我来找你,咱俩出去喝点。” 男人嘛,失恋就应该大醉一场,然后吼一声,去特么的女孩。 程跃笑,脸上露出一丝感动。 “不用,晚上我想静静。” “静静?静静是谁?”周波故意调侃。 程跃便哭笑不得,索性拿起桌上空药瓶,就朝他丢了过去。 “我没事,你别瞎担心,等我把师父的车修好,再去找你。” 程跃盯着他看了很久,总感觉人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但又说不上来。 “真没事?” “真没事,我和葛秋连开始都没有,那么失恋从何谈起?” 说完,他又淡定自若:“给她买帷帽,不过就是想弥补我之前的过失,仅仅如此。” 周波才不信呢,他们这几个哥儿们,谁不知道他对葛秋用情很深,还是妥妥的初恋。 但作为兄弟,既然已经听他这么说了,也不好再挖苦。 毕竟失恋真的挺难受,也很伤自尊。 “行吧,那你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咱兄弟可是拆不散的真爱。” 程跃哈哈大笑,看起来确实像个没事的人。 但等周波一走,程跃的笑意就全收了,并再次拿起手上的挂历,喃喃说道:“九零年啊。” 按理,这个时候他和葛秋,应该是订完婚了,可现在却并没有。 那么? 她肯定和自己一样,也莫名其妙的重生了? 不然该如何解释,自己还是单身的状态呢。 程跃眯起眼,纵容自己的记忆,像洪水般侵袭大脑。 如果他没记错,葛秋上辈子和他离婚后,仿佛是有些奇遇,再然后……她就摇身一变,成了国宴总厨。 至于年收入嘛,那是高达百万的…… 而他,上辈子的经历,却是一言难尽的普通。 普通到重生回来之前,也不过年收入十万。 想到这些,程跃真是难掩苦笑,但莫名的就在心里想,葛秋这个人不好吗? 其实不尽其然,她很好! 好到他不得不说,就是他不配以及高攀。 而上辈子他和她之所以离婚,也是他不够成熟,更不会哄女人。 那么这辈子重来,他要不要再尝试一下,重新把葛秋抓在手里? 毕竟老话说,一个好女人能让男人少奋斗二十年,这个理解对他来说,是深有体会的。 “葛秋啊!” 程跃若有所思地,扭过头看向窗外。 “如果你和我一样,那这是不是说明,你和我缘分,就从来就没断过呢?” 第44章 第44章 温水煮青蛙 “回来了?” 程秀秀听到开门的动静,人也赶紧从睡梦中醒来。 葛秋抱歉的嗯了一声:“吵醒您了?要不您再睡会?” 程秀秀看了眼还没醒的葛明朝,再无睡意地爬起来:“不睡了,你等下回房,我有话的你说。” 知道会这样的葛秋停了下来,还特意照了照镜子,确定不会给妈妈看到头顶的伤,才乖乖在沙发上坐着,等她来说话。 须臾,妈妈穿着睡衣出来,轻手轻脚带上门。 开口便道:“别吵你爸,让他再多睡会,他昨晚被你哥气得半宿没睡。” 葛秋听完心情瞬间不好了。 “他又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想从我这拿钱出去玩呗,正好被你爸撞见,就说了他几句。” 程秀秀叹息,她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人比人气死人的话,只想埋怨自己没有教育好。 而葛秋也大概猜到了经过,毕竟这种事,在上辈子常有发生。 “那他人呢?” “昨晚就和肖红出去了,现在还没回。” 程秀秀烦躁的摆摆手,示意不再说他,话锋一变道:“你昨晚在靳家别墅睡?有没有见到靳家人?” “没有,我只负责做饭,不需要见他们。”葛秋一眼便看出妈妈的担心,索性就把她的话按死在摇篮里。 果不其然,程秀秀就絮絮叨叨的说,赚钱可以,但绝不能有非分之想,还含蓄的说什么,人要有自知之明,有钱人家都是讲究门当户对,所以千万不要犯傻。 不然到时候,吃亏的只会是她自己。 葛秋哭笑不得的保证:“我知道,而且我也没打算做长久,最多就是这一年,等我考上大学,心思就全放到学习上了。” 程秀秀见她严肃认真,只好相信她。 “那就好,凡事都要心里有数,你现在呢,也算是长大了,越来越有自己的主意,妈妈也不好再说你什么,这是你昨天让我去取的钱,你看是你自己收起来,还是妈妈替你保管着?” 葛秋瞅了眼崭新的百元大钞,拿起来点了五千,然后把剩下的递给她。 “这五千是公款,还是我自己来保管吧,剩下的……” 葛秋停了停,故意吐词清晰。 “算是我借葛平安的,回头让他给我打个欠条。” 程秀秀一脸吃惊,脱口道:“让他打欠条?” 葛秋已经预料到接下来会说什么,便正色地点头。 “难道不应该吗?娶妻结婚应该是他自己赚钱,他既然没有,而我又有,那这个欠条就应该由他来打啊。” 程秀秀皱眉:“这不好,你看谁家娶妻结婚,是自己赚钱结的,不都是父母给钱嘛。” 葛秋磨牙,尽量让自己保持心平气和。 “那是您周围的人际圈子,放眼外面,很多人都是自己给自己赚钱结婚,没有让父母全部出的。” 程秀秀黑了脸。 “外面是外面,荛城是荛城,他没出息我和你爸知道,但既然答应了,就不能朝令夕改,而且我和你爸也说好了,帮他结完婚,也算是对他尽了所有义务,从此以后就让他自己去养家糊口了。” 葛秋心想算了吧,结完婚还要生孩子,生完孩子还要他们带,并且带孩子也就算了,最多一年后,葛平安还会要他们出钱买车。 哪来的尽了所有义务? “妈,您觉得他能养家糊口吗?” 程秀秀盯着桌上的钱发呆,过了好久,才心力憔悴的闭上眼。 “那你说妈该怎么办?” 放手啊怎么办! 可惜这话,她说了爸妈绝对不会听,反过来还会对她颇有微词。 “要想让他养家糊口,就得先让他立起来,并有能赚钱糊口的营生。” 程秀秀睁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你是真长大了,那你说,怎么样才能让他立起来?” 葛秋不敢直视程秀秀,但还能镇定的看着自己脚尖。 “按您和爸爸之前想的那样,先让他学车,有个一技之长,然后等他学会了,再给他买辆车,这不就是有了糊口的营生么。” 程秀秀点头:“是这样没错,但买车的话,家里肯定是拿不出钱的,还是要他自己想办法,去跟别人一起跑车,赚上一点才行。” “您看,这不是还得他自己赚吗?倘若他不肯去赚呢?宁愿每天都开口问您和爸要钱呢?” 程秀秀立马道:“那我和你爸铁定不会给了呀,哪来都结婚了,还老问我们要钱的呀,我想他自己也开不了那个口了吧。” 葛秋心里呵呵,把后半句忽视掉。 “对呀,所以话说回来,他不是已经到了自己能养活自己的年龄了么?就算是法律,也是父母把子女抚养到十八岁成年呐。” “再退一万步,就算当年没出事,他还是邓家的儿子,那么以邓家的经济条件,也没钱给他订婚结婚吧?” 程秀秀默然,知道葛秋说的是实话,邓家夫妇在当年也是下放到荛城的,但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远不如她和葛明朝。 但话说到这,她多少也知道葛秋在想什么,可为了订婚结婚,而让葛平安打欠条,这话她开不了口。 毕竟荛城的风俗,都是父母给孩子张罗。 包括葛秋,她也是从她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替她攒嫁妆。 只不过攒到现在,都没攒出来。 怪就怪,还是她和葛明朝工资太低,养不好两个孩子。 “秋宝,妈妈知道你的意思,但他订婚结婚的钱,还是算了,就当是爸妈跟你借的,由我来打欠条行吗?” 葛秋叹了口气,知道妈妈现在的观念扭转不来,便索性放弃游说,再次硬起心肠地点了点头。 “行吧,但将来他想买车,如果我又有的话,欠条一定要他自己来跟我打,而你们也要说话算话,不能再一味地帮着他,因为越帮,他就只会越废。” 程秀秀松了口气,心里真有说不出来的苦涩。 “放心吧,爸妈知道一开始就错了,便不会再一错再错。” 葛秋不忍直视,告诉自己既然要捧杀,那就绝不能心软。 这是第一步,她先把预防针打好,待到第二步时,便能水到渠成地顺理成章了。 “你累了吧?” 程秀秀不想再继续说下去,因为越说就只会让自己越难堪。 葛秋明白,她要做的,也是温水煮青蛙,便笑了笑道:“那我先回房了,一会还要收拾收拾,好搬到写字楼。” 程秀秀苦笑:“需要妈妈帮你吗?” 葛秋摇头:“离得近不需要搬太多东西,只要整理几身衣服,再把要看的书和卷子拿上就行。” 看到女儿把自己安排得十分妥当,程秀秀这心里,就像猫抓一样的难受和内疚。 明明是一个屋檐下长大的人,它为什么就是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呢? 程秀秀想不明白。 可这话如果问出来,葛秋大概会告诉她,是基因摆在这吧,毕竟有些人的坏,真的就是与生俱来。 可惜这个时候,爸爸和妈妈还不懂,总觉得葛平安还有救,又或者说是他们的自责和内疚在作祟。 而葛秋作为亲生女儿,除了耐心等待,也没有更温和的办法了。 第45章 第45章 清补凉 九点半,葛明朝被热浪蒸得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地在屋里喊。 “这天怎么这么热啊。” 程秀秀就在客厅看着葛秋笑:“醒了就快起来吧,秋宝一会都要走了。” 葛明朝唔了一声,赶紧爬了起来。 “没事,反正没隔多远,随时都可以去看她,她随时也能回来。” 程秀秀撇嘴:“那能一样嘛,这可是秋宝第一次去外面上班,你快起来,秋宝都给咱们做清补凉了。” 葛秋抿唇笑,也是这天太热,再加上妈妈一直很心烦,为了缓解她的情绪,才忽然想起做清补凉。 然后在做的时候,她又有了一些别的想法。 就是让爸爸妈妈利用暑假期间,带着葛平安和肖红赚笔快钱。 于是在葛明朝出来,还没来得及洗漱时,就被迫端了一碗在手上。 葛明朝低头,看着所谓的清补凉,实际上就是以凉粉为主,又佐上绿豆、红豆、淮山、莲子、薏米、百合、红枣、银耳,再搭配时令西瓜和荔枝的小甜品。 便笑着说:“这清补凉看着,好像很好吃啊。” 程秀秀快速接:“那当然,也不看看这是谁做的,咱家秋宝出品,绝为上佳。” “我都吃了两碗啦。” 要知道就成品一出来,她可是喜欢得不得了的。 并且在吃完以后,感觉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好了。 葛明朝哈哈大笑,盛情难却地挖了一勺放嘴里。 “嘿!冰冰凉凉,真甜,你们这是去老井那边拧的凉粉吗?” 葛秋便笑眯眯的说是。 在她的记忆里,只要到了夏天,荛城的老老小小就都爱吃冰凉粉解暑,可这个时候还没有快捷的冲泡型,只有最原始的用假酸浆种子揉搓,才能得到晶莹剔透的果冻凉粉。 而且,假酸浆种子对水质还有严格要求,必须是含矿物质丰富,又或者含碱量稍高的冰泉,才能揉出冰凉粉来。 最后还要在可食用的生石灰水碰撞下,方能凝结成团。 所以对很多人来说,能把冰凉粉做好,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技术活。 但她做的清补凉,又不是荛城的传统做法,而是经过后世改良,添了不少佐料的新做法。 比如说,最后浇上一勺浓浓的红糖椰奶沙冰和香甜丝滑的炼乳。 那口感,和视觉,就完完全全变了。 变得不但高大上,还格外美味的让人欲罢不能。 “爸爸,好吃吗?”葛秋故意问。 葛明朝便真心实意夸。 “好吃,咱家秋宝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葛秋也不害臊:“那爸看它,像不像苏轼写的那首,椰树之上采琼浆,捧来一碗白玉香?” 葛明朝眼一亮的爽声大笑。 “可以啊,连诗句都出来了,确实很像。” 葛秋嘿嘿,意味深长道:“如果开个小店,又或者拿一次性的碗,拿到街上去摆摊卖,就我这个清补凉,一碗能卖多少钱呢?” 程秀秀立马顺着她的话琢磨。 “街上有卖凉粉的,两毛钱一碗,但它可没有这么多配料,只有凉粉跟红糖水,如果是你这个,最少也要卖五毛吧。” 葛秋唔了一声:“把配料放少点,是可以卖五毛,但要保持我这个配料,最少能卖一块哦。” 一块,在九零年已经是很赚钱的小生意了。 葛明朝认同地点头。 “一块不贵,这么多料呢,但这不是主要的吧。” “什么是主要?”程秀秀好奇问。 葛明朝便刮了下程秀秀的鼻子,尽显夫妻恩爱。 “主要是秋宝做的比别人都好吃,瞧瞧这凉粉,软硬适中,里面连一个气泡都没有,红豆甜绿豆沙,还满口的椰奶香,真要拿出去卖啊,还不得供不应求?” 程秀秀红着脸大笑:“说就说,在孩子面前动什么手,真是讨厌啊你!” 娇嗔完又欣慰的看葛秋。 “你爸说得对,你做的清凉补,是真心的比外面好吃,要卖的话肯定没问题。” “嗯嗯,做法还简单,不管是谁,一学就会呢。” 葛秋故意这么说,慢悠悠地在心里想,那还用说? 曾经这道夏天的小甜品,她还拿过奖呢。 就是不知道爸爸和妈妈听明白没有。 “确实不难,我陪着秋宝做的,很简单,就是这凉粉,我做得不太好,没秋宝揉得细腻。” “嗨!熟能生巧就细腻了,一点都不难。” 葛秋轻描淡写,就在这时,她看到了爸爸若有所思。 于是,她抬手看了看时间。 最后下了味猛料。 “其实啊,这吃的穿的,永远都是赚钱最好的门路,所以说啊,趁着这个天气热,卖清凉补也是很赚钱的呢。” 说完,葛秋不再管爸爸和妈妈听懂了没有,回房拎起小行李,就在屋里自顾自道。 “不忙的话我就回来,但爸妈有事也可以随时来找我。” 因为她说了好几次很赚钱,葛明朝便真想了一下,但看到她手上的礼行,又赶紧停止去想的试图接过来。 “我送你去吧。” 葛秋便摇了摇头,知道爸爸是有些开窍了。 但她得给爸爸一点时间。 因为有些事,就得让爸妈自己琢磨才最好。 “不用,我自己骑自行车去就行,回来的时候也方便。” 葛明朝想想也是,反正也没隔多远,又恰好这会心里被很赚钱填满,便看着葛秋出了门。 只有程秀秀没什么心眼,还愁肠百结的哀怨。 “真是一眨眼,咱家秋宝就变成大孩子了,你说咱俩以后,还能为她操什么心?” 葛明朝回头看着桌上的配料。 “秀秀啊,刚才秋宝好像话里有话。” 程秀秀怔忡:“什么?什么话里有话,我怎么没听出来?” 葛明朝失笑,心想你傻呗,没啥心眼的笨女人,倒是女儿,有好点子就有好点子呗,什么时候还喜欢拐弯抹角的说话了。 回头,葛明朝就问起买材料的细节,比如假酸浆种子多少钱一斤,揉一桶冰凉粉用多少,最后又能出多少冰凉粉。 随后仔仔细细一算,竟然发现里面真的大有可图。 “秀秀啊,秋宝刚才是想提醒我们,可以让葛平安跟她学做凉粉,然后做这种清补凉拿出去卖呢。” “而且按咱俩刚才算的,一碗成本不到三毛,如果卖五毛到一块,那就是赚了二毛到七毛左右,再如果一天能卖十碗,那就相当于赚了二块到七块。” “但我想,一天肯定不止卖十碗,就说咱们学校门口卖凉粉的老太太,她两毛一碗,一天都能卖百来碗,那咱家秋宝做的这种清补凉,肯定会更受欢迎啊。” 葛明朝思路清晰了,随着细算和憧憬,越发觉得这生意能做。 再想想步行街那边一溜烟的冰店,到了夏天不也是大赚特赚? 而这清补凉,比那什么刨冰可好吃多了。 或许他是可以张罗一下,带着葛平安开个小店。 如此一来,他们两口子,就算是有了个正当营生,也就不会整天无所事事的到处打混。 又或者张口闭口的,总问他们要钱了。 第46章 第46章 有敌意 葛明朝一说完,程秀秀便瞪大眼,随后脑子也转了过来。 “对呀,这卖凉粉是可以的,正好肖红也没事干,那你说呢?” “我说可以,等葛平安回来,咱们跟他好好说下。” “那他学车怎么办?” “继续学,照现在这个情况,他也不是每天都去,更何况陈师父说了,头一个月只会让他熟悉车,真正摸车还得一个月以后,但卖凉粉,却是有季节性的。” 也就是说,这两件事做好了,并不冲突。 程秀秀在心里细细盘算,随后跟葛明朝商量。 “要这样的话,那连门面都不用租,只用在家里把材料准备好,再用三轮车拉到小广场,随便摆几个折叠桌子跟椅子,就能开张。” “对,就这样做,而且成本还会更少。” 葛明朝越想越觉得有盼头,反正肖红也没工作,两口子总要有一个是能赚钱的。 与此同时,心有所想的葛秋,也到了写字楼下。 看着十二层楼高的荛城友谊大厦,嘴角微微扬了扬,她想,爸爸一定会明白她的意思。 如果晚上能来找她,就说明已经让葛平安跟肖红答应了。 到时候她会把做法跟配料,完整的交给他们。 让他们有点事干之后,爸爸和妈妈在短时间内,也就不会那么心烦。 毕竟这人的臭脾气,很多时候都是闲出来的。 就在葛秋锁车时,听到有人在她身后喊。 “葛秋?是你吗?” 她回头一看,就见一个花季少女穿着短袖白衬衣,跟黑包裙,严然是一副职场女性的打扮。 想了至少三秒,才想起眼前的人叫杨悠然,是她的高中同学。 印象里还是个一般般的学霸,并且就在今年考上了大学。 但学的是什么专业,她就不记得了。 因为读书的时候,关系并不太好。 “是杨悠然啊。”葛秋打了个招呼。 杨悠然便热情的走了过来,故意在她面前晃了晃胸前的工作证。 “你怎么在这?不是听说你出车祸了吗?哎呦,你这脸?” 葛秋笑了下,丝毫没有要遮挡脸的意思,就那么随意的往她工作证上一瞥,只见上面写着实习文员——杨悠然。 她还在心里怯喜,好在自己喊对了。 “是啊,出车祸了,但已经好了。” 杨悠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故意盯着她脸上的疤不放。 “这还叫好了,明明就是毁容了嘛。” 葛秋呵呵:“毁就毁了,也没多大的事。” “哇!”杨悠然夸张的吸了口气,拿手拨了拨胸前的工作牌。 好像在假装,让葛秋仔细看。 “脸毁了还没多大的事?你这心可真大,哎,我不跟你说了,我还在上班呢,等有空了咱们再聚啊。” 说完,她故意假装好忙的样子,趾高气昂的就掉头往大厦走。 看着她的作态,葛秋呵呵两声,也不以为意的跟在了她后头,随后漫不经心的想,上辈子一个班的同学里,有几个考上大学了? 好像也没几个,除了杨悠然,应该是五个,都不算是什么好大学。 但再不好,也足够拿来奚落她这个落榜生了。 没办法啊! 谁叫她落榜了呢。 正自嘲着,很快就到了电梯口。 而这时的杨悠然见她尾随,便忍不住好奇:“你来这干什么?” 葛秋淡淡的跺了跺脚:“上班啊。” “你?你也在这上班?”杨悠然惊骇的大叫,满脸的不敢置信,随后立马狐疑的在她胸前晃来晃去,脱口便说。 “你骗谁呢?在这上班连个工作证都没有?” 葛秋心里只想笑,其实早在门口撞见,她又故意在自己面前晃工作牌时,就知道她在炫耀什么了。 可那时,她偏偏不想问,还只顺着她说自己的脸。 当然了,就是这会,她还是不想问。 “我不需要。”葛秋挑眉。 叮的一声,电梯开了。 她很随意的走了进去,杨悠然便像个傻子似的愣在原地,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赶在门关的最后一秒挤进电梯。 “什么叫你不需要?” 葛秋抬手按了十二层,看到光亮起的杨悠然又尖叫:“你知道十二层是什么地方吗就瞎按?快消了快消了,怎么消来着。” 葛秋无语,心里实在想不起来,跟她有多熟。 于是打断她的大呼小叫。 “你去几楼?” “我去四楼,我说你怎么回事,该不会是故意跟着我进来捣乱的吧。” 杨悠然生气了,心想谁不知道荛城友谊大厦是靳氏集团的办公楼,但这办公楼又是什么阿猫阿狗也能随便进的吗? 就她一个准大学生,来这当实习文员,都托了好多关系,走了好多后门。 要不是后来主管看她长得漂亮,还进不来呢。 而葛秋倒好,竟然大摇大摆的就进来了。 还一按就按十二层。 那可是靳氏集团总裁的办公室,根本就不让闲杂人等随便去的。 葛秋知道她在想什么,可就是想不起来,杨悠然为什么会对她有敌意。 于是很无奈。 “我确定我要去十二楼,杨悠然同学,你能不能说话客气点?” 杨悠然脸色一变,尬得满脸通红。 “你真去十二楼?” “不然呢?” 逗她玩吗? 虽然曾经是同龄人,但现在,她感觉杨悠然就是个不太懂礼貌的小屁孩。 杨悠然哑口无言,最后表情很是复杂的按了四楼。 葛秋便后退了半步,沉默的等她先出电梯。 但没想到,电梯门开了后,杨悠然居然没下,反而跟着她一直往上走。 就在电梯门再次打时,杨悠然冷笑。 “我不相信你能在这里上班,靳氏集团根本就不会要高考落榜的人。” 所以呢? 她是故意跟上来看看,看她有没有说假话么? 葛秋抚额,心想这敌意还挺大啊,自己上辈子把她怎么了? 回头见到付佳,她得好好问问。 不然以后被针对了,还想不起来究竟为何。 “随便你。” 葛秋提着小行礼出了电梯,就见前台惊讶的望着她和杨悠然。 “你们找谁?” 杨悠然抬起下巴,故意在脸上写着,她只是跟着葛秋上来的,并不想找谁,也没资格来这找谁。 心知肚明的葛秋笑:“我叫葛秋,傅伯应该有跟你说。” 前台小姐立马露出明悟,同时人也从里面走了出来,用着最礼貌的语气道:“是葛小姐来了,傅管等你很久了呢,请跟我来。” 看到这一幕的杨悠然宛如活见鬼,脱口便大喊。 “这怎么可能?她是高考落榜生,连个大学生都不算。” 在职场浸染多年的人都很精,前台见杨悠然这么说,立马就猜了什么,随后快速地看了眼她胸前的工作牌,微笑的问葛秋。 “葛小姐,这位是?” “我高中同学,好像在四楼……上班。”葛秋嘴下留德,没有直接说是实习文员。 因为她知道,在一个大公司里,实习文员只算是编外人员,和保洁打杂,并无区别。 前台立马懂了的点了下头,随后对杨悠然道:“小杨同事,你来十二楼是有什么事吗?” 杨悠然吓得魂飞魄散,那敢说自己是来看葛秋笑话的。 “没,没事,就是,她是我高中同学,我……” 见她结结巴巴,还一脸心虚的样子,前台便礼貌的打断。 “既然没事就赶紧回到工作岗位吧,这里是不让人随便乱进的。” 杨悠然尴尬的满脸通红,一边往回走,一边暗暗嫉妒,她当然知道这里不让人随便乱进,但葛秋凭什么能乱进? 还有那什么傅伯傅管,究竟是谁? 第47章 晚点我去告诉她 杨悠然火速下楼,随便逮了一个平时关系算好的男同事便问。 “你知道咱们公司有姓傅的吗?” 男同事想了半天:“有啊,很多姓傅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不是,我是说十二楼有没有姓傅的?” 据她所知,整个十二楼都是总裁办公区,除了前台便只有三个秘书,而且平时来往的人也非常少。 男同事拉长尾音:“哦,你是说傅管啊,他是我们集团总裁的大管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问这个到底是干什么?” “大管家?”杨悠然嘴角抽搐了下,随后轻蔑的一撇:“原来是这样,大管家管的是我们总裁的私生活吧?” “废话,那不叫私生活,就叫生活,话说你到底……” “没事没事了。”杨悠然心想她已经知道了,怪不得葛秋能去十二楼,原来不过就个佣人。 害她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工作呢。 呸! 真不要脸。 …… 在前台带领下,葛秋很快就见到了傅管家。 只见他也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但办公室生活气息比较浓,不像一般的办公室那么严谨。 而前台推开门的时候,傅管家还在跟两个保洁说话。 见她来十分高兴道:“这就是小葛,以后她有什么需求,你们要尽快办。” 两位保洁阿姨穿着制服,看年纪都是四十岁左右,认了葛秋脸道:“好的,我记住了。” 傅管家便言简意赅的跟葛秋介绍了一下人名,一个叫郭春梅,一个叫魏爱华。 至于前台叫白雨香。 葛秋礼貌的全部喊了声姐,但在喊白雨香时,多了个叠词,叫白姐姐。 白雨香抿着唇笑:“你真可爱,那我以后就叫你秋妹妹了?” 葛秋道:“好呀。” 傅管家看着和睦很高兴,随后让她们先出去忙,自己再和葛秋说一下这里的情况。 葛秋微笑的仔细听,很快便知道,十二楼除了靳时忱,一共有九个人。 其中两个是秘书,另一个是秘书助理,然后就是前台两个,保洁两个,再加上傅管家和她,便再也没了其他人。 想着十二点很快就到,傅管家抓紧时间的先带她去看了下自己房间。 听傅管家说是他昨晚亲自收拾的,就在写字楼的东南角,推门便见落地窗,视野非常好,然后空间还是小复式,分一楼和二楼。 一楼摆着沙发、电视、书桌,以及还没来得及摆放花草的置物架。 然后二楼是塌塌米和小小的梳妆台。 斜角的楼梯下就是单独的卫生间了。 地方虽小,但尽显精致,一目了然下,葛秋满意极了。 也暗叹傅伯对她是真不错。 “小厨房就在你这间房的旁边,平时做好了,你喊我一声,由我来端过去给大少爷,如果我不在,你就在内部电话里喊白雨香,或者另外那个前台,我现在带你去看。” 其实,傅管家原本是安排让葛秋自己去送餐的,但因为昨晚的事,靳时忱让他们不要暴露自己,便只好临时改为由他送餐,又或者前台送餐。 总而言之,就是让不她见靳时忱。 葛秋心里呵呵,自然是知道其中猫腻的,也乐得轻松。 随着傅管家到了小厨房,就见里面的置布和荛城国际大酒店差不多,一切物品皆崭新发亮,显然是以前没人用过。 但是呢,又提前标配好了的。 “这里以前也是个厨房吧?”葛秋边问边打开冰箱看食材。 就目前来说,整个小厨房里,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冰箱,双开门大容量,款式非常新颖,单说其造型,放到若干年后都不落时。 可想而知,这肯定是高价定做的双开门冰箱,在九零年的市面上并没有出售的。 “是的,但一直没有厨师进来过,你是唯一个哦。”傅管家哈哈笑,语气里带着欣赏。 “那我得保持好卫生了,不然以后接替我的人,还得埋汰我不会爱惜东西。” 说话间,她已经把食材全收入眼底,看样子全是今天早上送来的新鲜蔬果,尤其是芥蓝,新鲜的仿佛还挂着水珠。 傅管家听到接替二字,急忙问:“你要走啊?” 葛秋纳闷地回:“我明年要继续接着考啊,考上了肯定得走,不然怎么上大学。” “哦对对对,瞧我这记性。”刹那间傅管家心里有说不出的不舍,心想大少爷在这一年里吃习惯了她做的菜,那别人做的还能接受吗? 如果又像以前那样,那他还不得愁白了发呀。 “这个食材每天都会有人送,晚上没用完,也会有人过来收,如果你想做别的,就需要提前写个条,就放在这,送菜的人看到,第二天早上就会给送来,然后你要不想人送呢,也可以自己去买,到时候记个账就好。” 葛秋记下了,也从旁边拿出厨师服,不急不慢地穿。 故意问道:“给大少爷开车的黄哥不在这吗?” 傅管家眼角一抽:“他不在,他都是大少爷要用车,才赶紧过来的,话说昨晚……你没被吓着吧?” 葛秋眨了眨眼,决定放过傅管家道:“没有,睡一觉起来我全忘了,那我现在开始做饭咯?” 傅管家松了口气:“好,需要人帮你打下手吗?” “不需要的,两、三个人的饭菜好做,对了,傅伯是在这里吃饭的吧?” 见她特意问,傅管家就知道她想做自己的,心头划过暖流道:“在的,但我平时都在楼下食堂吃。” “我呢?我也要去食堂吃吗?” “不用不用,哪有饿着伙头军的理。” 葛秋大笑:“既然如此,我能不能请傅伯陪我吃饭呀,一个人吃饭会很无趣。” 意思就是,要给他多做一份了。 傅管家高兴的不行,立马一口答应了下来,暗暗得意等晚上回去就告诉米婶,以后就他有口福了。 事情交代完傅管家就去了外面,而葛秋也开始了第一天正式上班。 重新打开冰箱,就见松江鲈鱼是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显然是靳时忱想吃,特意叮嘱了傅伯的。 葛秋想,她今天就是不给做,哪能惯着他。 但今天做什么呢? 食材倒是挺丰富,份量也很足,仔仔细细再查看了一遍,就决定给靳时忱做一份萝卜排骨汤、清炒山药木耳,最后再炒个比较下饭的京酱肉丝。 这三个菜,都比较养胃,尤其是萝卜,刚好治他昨晚的暴饮暴食。 想到他昨晚被自己吓得不轻,又忍不住笑了好久。 “算了,一会假装问问傅伯,看他昨晚失眠没有,如果有,晚上就给他炖个安神的药膳汤。” …… 与此同时,傅管家进了靳时忱的办公室,看了眼时间,靳时忱便问:“她来了。” “来了,刚刚还跟我问起小黄。”傅管家一脸哭笑不得,心想你这是何必呢,以后用车,怕是都不方便了。 靳时忱挑眉,继续看着手上的文件道:“鲈鱼送了吧?” “送了,就放在冰箱最显眼的地方,其实……大少爷您要想吃,直接吩咐就行了,小葛应该不会拒绝。” 靳时忱不言,心想那可不一定,照他昨晚的接触,葛秋可是胆大包天的女孩,并十分的有主见,更何况之前都说好了,她做什么他吃什么,倘若贸然点菜,搞不好就不好吃了。 只不过嘛,他也很好奇,她到底还会多少菜。 “那就这样,剩下的事你安排就好。” 傅管家答应下来,随后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我都忘记了告诉他陈康那边的处理下来了。” 靳时忱淡笑,不置可否,但在傅管家急着要走时,又忽然鬼使神差把他叫住。 “傅伯。” “什么?” “这事先别说,晚点我去告诉她。” “……” 第48章 不能放手 大少爷亲自去告诉葛秋? 用什么身份? 傅管家默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司机小黄的身份。 无话可说的傅管家,形容不了这种了怪异,而靳时忱自己,也在开口之后感到很无语,最后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就当是给“黄哥”这个身份,制造一些话题。 省得在见面时,都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 很快,葛秋在小厨房里做好了三道菜,除了京酱肉丝口味偏重,其它的都是以清淡为主。 拨通了内部电话后,傅管家很快就过来了。 看到托盘里的三样菜后,呆滞了好久:“冰箱里不是有鱼吗?怎么没做?” 葛秋知道这不是质问,只是纳闷,便心知肚明的瞎掰扯。 “不是说大少爷之前食欲不振吗?那就不能每天都重样,得讲究个营养均衡,萝卜开胃通气,有温补的效果,然后山药补脾治气虚,又刚好可以中和。” “至于这个京酱肉丝,便是拿来下饭的,等大少爷吃完,您记得告诉我一下吃了多少,这样就能方便我晚上看着做了。” 傅管家明白了,这是按营养和身体需求做调理啊。 小姑娘就是有心,七千一个月,真的是太划算了。 如此,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但在走的时候,傅管家还是叮嘱了句:“晚上有一位大少爷的朋友要来,你看,你方不方便,到时候再多做一个人的份?” 葛秋了然,立马猜到是张怀,因为上辈子,张怀没少在她去靳府做菜时,过来蹭吃蹭喝。 “可以,但人太多我就不做了。” 她也要表示自己的立场的底线,不是谁都有资格让她举手之劳的。 傅管家满意的笑了笑,知道她要复读,也不会太耽误她时间,毕竟这是之前就说好的。 “那我去了,你可能得等我一会。” 葛秋嗯嗯地点头,表示自己会等着他回来一起吃饭。 送人情是其一,不想一个人吃饭也是主要原因,再其次嘛,就是傅伯上辈子也对她挺好的,而她也是真心喜欢这个小老头。 想当初要不是他儿子傅意想追她,她还是很想认傅伯当个干爹的。 可惜了,阴差阳错。 所以这辈子,她想在傅意出现之前,提前认一下。 只不过嘛,又怕别人知道后,说她别有用心,所以她打算,等一年后再说。 正午十二点,杨悠然以最快的速度冲进集团食堂,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干饭人在这等着了,尤其是做保洁的,基本上全部到场。 可奇了怪了,不管她怎么搜寻,都没看到葛秋。 为了想证实自己的想法,杨悠然等了又等,眼看保洁人员都快吃完散场了,才开始着急起来。 赶紧找到一开始告诉她傅伯就是大管家的男同事。 “你说十二楼的人,难道不下来吃饭的吗?” 男同事只觉得她古怪,但还是好心道:“怎么不会,那不就是十二楼的保洁么。” 指了指郭魏二人。 只见二人胸前并未佩带工作牌,由此可见,葛秋说不需要果然是真的。 但就是这样,杨悠然还是很想得到证实,于是趁着郭魏二人吃完准备走,她在过道喊住了两人。 “两位阿姨,我是葛秋的高中同学,她怎么没下来吃饭呐?” 郭魏见杨悠然是个小姑娘,还跟新来的小葛是同学,便善意道:“她不用下来吃。” “啊,为什么?难道她不能在这免费吃吗?” 郭魏相视一笑,故意模棱两可:“她不是不能,是不需要。” “为什么呀?” 郭春梅刚想说为什么,魏爱华便扯了她一下:“那你可能得去问她,我们不方便说的。” 郭春梅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犯了嘴碎的毛病,傅管家可是说过的,十二楼的人和事,都不准往外传,否则轻扣工资,重走人。 “对对,你们不是同学嘛,晚上见面自己问呗。” 说完郭魏两个走了,留下一头雾水的杨悠然。 并且她还越想越不对劲,同是保洁佣人,还有什么不方便说的? 真是讨厌! 与此同时,程跃到药材公司找付佳,手上还拿了两根冰棍。 看到他来,付佳可没什么好脸色,嫌弃道:“你干嘛?请我吃冰棍啊?” 程跃笑得如遇春风:“是啊,顺便跟你打听一下葛秋,她最近在做什么?” “切,要你管。”说完付佳又没什么心机的小声道:“她又不喜欢你。” 程跃露出微微尴尬,轻轻咳了一声,把冰棍去了包装纸递给她。 “我知道,但我还是喜欢着她,不想就这么放弃。” “真的假的?”付佳惊讶,回头想起妈妈跟她说,程跃其实不错,葛秋脸毁了不嫁他,也算是一种小损失。 再然后嘛,她们几个也算是初中同学,比较知根知底,若不是葛秋不愿意,她其实还是很赞同在一起的。 现在的程跃自己能猜到付佳在想什么,便脸色一苦:“我骗你干什么,要不是真喜欢,怎么会想娶她,还把以后的事都想好了。” “以后什么事想好了?” “自然是努力赚钱养她啊,做一个好丈夫。” 付佳切了一声:“好像说的谁不是这样似的,但我告诉你——没戏。” 见她斩钉截铁,仿佛她就是葛秋本人似的,程跃笑得越发苦涩:“我知道,你不用老提醒我,但还没有尽最大努力就放弃,不太适合我的风格,帮我一把呗。” 付佳翻白眼:“不帮,这种事我没办法帮,你自己想办法吧。” “那你告诉我,她最近到底在做什么?” 付佳咬着冰棍,心里衡量了半天,最后还是跟程跃说了一下,葛秋去靳家做饭的事,但她的着重点在工资二千上面。 说完也是真心实意的劝程跃:“葛秋你就真的别想了,就她现在的工资,你拿什么养?她养你还差不多。” 程跃被奚落也不生气,笑眯眯就说:“她有这个运气和本事,我替她高兴,但如果她嫁给我,我该做的还是会做,绝不可能让她来养着我。” 付佳叹息,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但有说自己昨天去找过葛秋,但没找着,今天也不知道她在不在家。 程跃心里明白,如果是做饭,那葛秋肯定就是重生了。 否则,吃惯了山珍海味的靳家,不可能因为一个手抓饼,就把她高薪请了去,而如果他是葛秋,自然而然也会顺杆往上爬,再趁机多露几手,把靳家这艘庞然大物给攀牢实了。 那么自己这次,是真不能放手了。 第49章 推崇备至 公安局门口,陈季跟万国良灰头土脸的出来。 而为了保他出来,陈母费劲了所有力气,还来不及开口大骂,送他出来的公安就道:“被害人还没有原谅你,按照规定那边随时会提起诉讼,所以这几天,你最好老实些,哪都不要去知道吗?” “不然的话,下次就会按畏罪潜逃来逮捕你了。” 陈母听了一脸惊慌:“那钱他叔不是已经答应赔了吗?怎么还要提起诉讼?” 公安一脸正色:“赔钱是应该的,但没签谅解文书,就是还没结案,能让你回家等,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和赔不赔钱两回事懂嘛。” 陈母心想她懂个屁,她就是个文盲,但发生了这种事,也只能公安说了算。 于是破口大骂陈季,一直骂到家门口,还不肯消停。 受够了惊吓和后悔的陈季,索性就带着万国良,把房门关了。 回头抱着脑袋问万国良:“你说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师父到现在都没放出来,要是闹开了,以后只怕去哪都找不到工作了。” 还想找工作呢。 万国良身为局外人,看问题比陈季要明白多了,也是心烦意乱道:“你说你当时那么冲动干什么?还有师父,也是被鬼上了身,当时他要和米婶好好说话,念着的七年的情分,肯定不是现在这个事。” 因为当时他记得很清楚,米婶只是告诉陈康,不用再做大少爷的饭,但其他人的饭,还是需要他们几个做的。 毕竟别墅里又不是只有大少爷一个人,而是有十几个佣人和司机。 不都得吃饭嘛。 可偏偏师父就犯轴,而陈季嘛,更轴! “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后悔有什么用,还不如想想办法,赶紧把师父捞出来。” 万国良一拳捶在床板上:“现在不是捞不捞的问题,而是我感觉傅管家还在追查师父吃回扣的事,这事要被捅开,师父肯定会被判。” 陈季听完一脸惊恐:“不会吧?我们做的很隐密,傅管家应该不会知道啊。” 万国良嗤笑:“你可真幼稚,咱们在别墅里吃拿,你以为米婶和傅伯真不知道吗?不过就是看在师父以前真心伺候过老太太,才给脸面没上报。” 陈季面容扭曲了下,随后愤恨地捏起拳:“都怪她,要不是她,傅管家也不会想换掉我们。” 万国良看他还在怨恨葛秋,也懒得再说,其实他早在很久前,就知道傅管家在找新厨子,所以没葛秋,也会有别人。 陈季之所以揪着她不放,不过就是看她好欺负。 但现在看来,还好欺负吗? “这事我们帮不上忙,能出来已经是万幸,还是在家安心等消息吧。” …… “山药?这东西不好吃,一股子怪味。” 靳时忱看到今天的菜,顿时很不开心。 明明都给她送鲈鱼了,她却不做,难道还想偷偷做给“黄哥”吃? 真是过分。 傅管家倒是难得看到他挑食,笑着便劝:“小葛说这对你身体有好处,你就试试呗,要是实在不好吃,咱就喝汤,我闻着这汤是真香,还有这京酱肉丝,瞅着也很地道。” 靳时忱不悦,十分不情愿,但回头又想,自己习惯先吃不好吃的,再吃好吃的,便勉为其难的夹了一小块。 傅管家就亲眼看着,他苦大仇深地送进嘴里。 原以为他不会再夹第二筷,靳时忱的表情却是微微变了变,随后脸色稍霁道:“竟然没有怪味,吃起来还挺爽口。” 傅管家高兴了:“真的?既然没有,那大少爷就多吃点。” 靳时忱失笑,知道傅伯为了他吃饭,也是操碎了心。 微微眯了眯眼,又尝了尝汤和肉丝,味道都很正宗,完美到他无可挑剔。 尤其是肉丝,酱香味浓,十分嫩滑,再配上一口米饭,当真是给他一座金山都不想换。 “她这手艺,到了宫家大院,只怕能当主厨。” 傅管家微微吸了口气,心想有这么推崇备至吗? 那说明自己是真撞了大运。 这顿饭,靳时忱又悄无声息的全部吃完,就连汤里的排骨,也吃的十分干净,要不是最后的理智告诉他,八分饱最好,只怕差一点就要喊傅伯再去给他盛碗饭了。 端着空盘,傅管家又恍恍忽忽回到小厨房,还在高兴中没回过魂。 “小葛啊,大少爷全吃完了,一点都没剩。” 葛秋看了眼空盘,就如她意料之中。 “那就好,说明大少爷的食欲在慢慢变好,他昨晚有失眠吗?” 傅管家乐得没边,一时没细想:“昨晚没睡好,早上起来我看见他有一点黑眼圈。” 呵呵,真是个胆小鬼! 温室的花朵就是经不起摧残。 “行,那晚上我换一个安神的补脑汤,再把那条鲈鱼做了吧,就做个酸甜鲈鱼片吧。” 一听有鱼,傅管家更高兴了:“不清蒸啊?还会做酸甜口?” 葛秋咯咯的笑:“尝试尝试新做法嘛,老吃一样的,对食欲不好,我奶奶以前还在的时候就说,吃东西一定要吃得想,而不是因为好吃,就吃伤。” “有道理,那以后大少爷的饭菜就全交给你了。” 葛秋笑而不语,她不过就是对得起那七千块一个月罢了。 “傅伯饿了吧,咱俩赶紧吃,吃完我还想回房去看书写卷子。” 是了,这孩子还立志复读考大学呢。 傅管家越看葛秋越喜欢,待他自己亲口吃了三道菜后,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少爷说,到了宫家大院能当主厨。 就这手艺,真绝了。 山药脆得跟吃甘蔗一样,又甜又爽口,再配上黑木耳,只感觉置身森林,闻着空气都变得很新鲜。 而萝卜排骨汤,更是清香回甜,一口下去不但口齿留香,还通体舒泰,怎是一个妙字能形容。 最后就是下饭的京酱肉丝,那汁浓嫩滑的,好几次他都差点咬到舌头。 恨不能就着酱汁,拌上三碗饭。 “好吃,好吃,真的好吃,小葛啊,你是傅伯这辈子,碰到最好的厨师了,连宫家都没法跟你比。” 葛秋腼腆的哈哈大笑,随后便跟傅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直到碗碟空空,傅伯才意犹未尽的,开始期待起晚上的饭菜了。 就是傅伯走时,葛秋又故意作妖。 “傅伯,你能帮我找下黄哥吗?我昨天答应请他吃鲈鱼,准备呆会看书看累了,就下楼去买一条,然后你帮我跟他约一下晚上八点半啊,就在一楼大堂,我请他吃好不好?” 第50章 惊为天人 “大少爷,派出所那边问,是追回被贪掉的钱就可以了,还是从严处理?” 靳时忱连头都没抬,只是想着昨晚那血,还有缝合的四针,小姑娘家家的,得有多疼,多害怕? “从严。” 傅管家明白了:“那我马上去办,另外,小葛刚才让我联系小黄,说是要晚上八点半,请他吃鲈鱼。” 说完又追了句:“小葛说晚上给你做酸甜鲈鱼片。” 靳时忱挑眉,她是故意的吧? “你去帮小黄推了,就说他这几天有外派,暂时不在荛城。” 哪怕饭菜再好吃,他也不想再吃两顿了。 傅管家收到后不再多说,下午三点张怀到了荛城,还给他拎了两袋水八仙里的莼菜和藕带。 “我家老太太让我带的,说荛城不产这个,又记得你以前爱吃。”张怀把东西丢给傅管家。 靳时忱想到张家老太太,心头一暖:“帮我谢谢她,等年底有空,我一定去探望她老人家。” 张怀呵呵:“千万别,我家老太太说了,你要是不带女朋友,就别去见她,她老人家可就我这一个金孙。” 靳时忱无语:“狗嘴里吐出不象牙来。” “嘿,你这是骂我,还是骂我家老太太。” “你说呢?” 就他那点心思,他还能不知道,可女人对他来说,真心是麻烦,只会影响他赚钱的速度。 张怀死皮赖脸的,把人往沙发上一扔,舒服的喝了口冰水,回头问傅伯:“这水八仙她会做吧?” 傅伯看着张怀笑:“不清楚,但应该会。” “嘿,你们这是请了个什么厨子,那你帮我告诉她,晚上我可是要在这吃饭的,难得来了,还要这住两天。” 靳时忱懒得搭理他,傅伯便道:“你的房间米婶有叫人打扫,只是这饭,我得去问问。” 张怀不置可否,故意看着靳时忱逗趣:“咋滴,还心疼她多做一个人的饭啊,要这么说,我现在就想去见见她了。” 靳时忱头疼:“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要去告诉老太太,前几年你在国外都做了些什么。” 听到威胁,张怀心里越发好奇,同时也感觉有戏道:“得得得,我闭嘴还不行吗,正好今天起得早,我眯一会,等着一会吃晚饭。” 傅管家乐呵,回头就把藕带跟莼菜,送到葛秋手上。 看着仿佛今天早上才刚刚摘下来的水八仙,葛秋也是惊喜的技痒。 “很新鲜啊,像早上摘的。” 傅管家熟知张家,立马笑着就说:“就是早上摘,张家在南边有个大宅,宅子里又有个活水池塘,一到这个季节,他们就能随时采摘,随时做。” 葛秋明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张家在南边也是富贵人家,据说那古宅都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 只是上辈子她从没去过。 “行,那晚上就改一下,做鲈鱼莼菜汤,藕带嘛,炒虾仁会很好吃。” 傅管家连忙点头:“听你的,这东西来得金贵,晚上就不用给我留了。” “另外,小黄这几天有外派,可能不在荛城,他让我转告你,暂时就不约了。” 葛秋抿着唇偷笑,心想什么外派,还不是给她吓怕了么。 真是胆小鬼。 不过张怀来了,他可能是没空。 五点半,杨悠然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楼下,就在葛秋锁自行车的地方等着,她今天就是想要个肯定,顺便再奚落奚落她,昔日的班花,怎么就沦落到当保洁的地步。 可左等右等,都没看到葛秋下楼。 杨悠然就纳闷了:“难道还要在公司呆到八点?” 按道理不可能啊,别看她来靳氏集团才半个月,但很早就从同事嘴里得知,总裁是个最守时的人,一般情况下,他会在准六点下班,然后再把事情带回家里做。 难道是今天有事耽搁了,葛秋才不能走? 但这跟保洁有什么关系。 此时,葛秋并不知道杨悠然在等着奚落她,她只是很淡定的把菜全部做好,一道鲈鱼莼菜汤,一道藕带炒虾仁,最后还炒了个酸甜可口的咕噜肉,以及白灼的蒜蓉生菜。 四道菜送到办公室,张怀先是看了眼卖相,感觉十分不错。 随后吐槽:“你不是吧,难道这段时间,你都把办公室当家了?” 靳时忱懒得接茬,目光放在四道菜上,只觉得味美艳丽,明明热气腾腾,但莼菜的翠和鲜,却好像停在了刚刚摘下来的时候。 再搭配上白嫩的鲈鱼片,感觉就像水天一色里绽放的纯白碗莲。 他想,味道一定不会差。 再看藕带虾仁,宛如白玉一样的藕带里,掺杂着粉嫩的鲜虾仁,以及红色跟绿色的灯笼椒,那清新的五颜六色,光是看就赏心悦目了。 至于咕噜肉,做得应该是酸甜口,那色泽鲜丽,忍不住就让他食指大开。 最后一道时令鲜蔬,虽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白灼芥蓝,但比芥蓝还要显翠绿的生菜,仿佛更让他感觉饥肠辘辘。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靳时忱一扫疲态,率先拿了筷子。 张怀不甘落后,拿勺盛了一碗鲈鱼莼菜汤。 “怎么不见她人,还蹲绣楼吗?” 此她是谁,靳时忱和傅管家都知道,皆不理他的埋头便吃了起来。 张怀啧啧,先是浅尝一口,随后便惊为天人。 “可以啊,这手艺老道的,连我家厨子都不如,怪不得你和傅伯把她当成宝。” 傅管家心里直乐,心想那还想说,虽然今天的晚饭他蹭不上,但不妨碍他对葛秋有信心,更何况他还知道,烹饪莼菜是非常讲火候的。 火候不对,莼菜的颜色就不对,其中营养更会大量流失。 但葛秋做的,简直无可挑剔,那么口感又怎么差。 “好吃,真有几把刷子。” 张怀越吃便越觉得自己没有时间再夸,因为他发现,靳时忱下手极快,倘若他要慢点,便很有可能吃不饱。 同时暗暗后悔,东西他带少了,早知道他就多拎些。 二十分钟后,张怀一边心满意足,一边意犹未尽,越发按捺不住道:“她人呢,还在不在?” 靳时忱眯了眯眼,本不想搭理,却不想米婶来了,还带了两个黄纸叠的三角符,非要他放在身上压压惊。 这一说,就让张怀更加兴致勃勃,随后就知道了他昨晚和葛秋闹的乌龙。 “可以啊,怪不得你要藏着掖着,原来是你把人家给骗了,好意思吗?但我跟你说,这小姑娘铁定是对你有意思,不然绝不会拿鬼来吓你。” 靳时忱:“……” 还有这说法? 第51章 大失所望 张怀是谁啊,他是靳时忱的发小,也是死党,更自诩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靳时忱的人。 所以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很疑惑并不相信。 于是他怪笑两声,拿自己做过的事打比方。 “还记得孟芸吧,以前号称天不怕地不怕,还说这辈子都不会喜欢我,结果我拿下她,就靠两部鬼片,把她吓得嗷嗷地往我怀里钻,那你说,这小姑娘是不是对你有兴趣啊。” 张怀大笑,调侃靳时忱屁都不懂,竟然把男女位置都搞反了。 “不行不行,这小姑娘我今天必须得见,谁也别拦我。” 说完麻溜地拽着米婶就往小厨房去。 还说今天饭菜做得好,他得去犒赏小姑娘。 靳时忱很无语的在办公室抚额,心想那是张怀不知道小姑娘喊过他叔。 一个嫌自己老的小姑娘,怎么会看上他? 那么反过来,如果真看上,他怎么办? 靳时忱炸了一下毛,冷静下来仔细寻思,忽然觉得——好像也不错。 以靳家目前的实力,和将来发展的蓝图,根本就不需要他委屈自己去联姻,那么把小姑娘放身边,他最大的好处就是,从今以后可以随时吃到美味又可口的饭菜。 嘴角微微一扬,靳时忱心情变愉悦了。 也许别的女人,在他这里算麻烦,但葛秋——他还是能接受的。 更何况她脸上的伤,和头上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需要负一部分责任。 霎时,靳时忱有些后悔,不该让傅伯去推掉八点半之约。 与此同时,杨悠然从五点半等到七点,越等越急躁。 “怎么还不下来?” “难不成她还以为自己能傍上总裁?呸!也不看看自己的脸被毁成什么样了,总裁要能看上她,天上就得下红雨。” 就在这时,杨悠然看到了走过来的程跃,手里还拿着一顶青纱做的帷帽。 想到几天前的传闻,杨悠然立马知道他是来干什么了。 “好久不见,你是来找葛秋吗?” 程跃看到杨悠然愣了一下,随后才想起她是谁,于是从善如流:“是啊,你怎么在这?” 杨悠然高傲道:“我在这上班,听说是你骑的车,那葛秋的脸也算是毁在你手上,你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程跃目光闪烁:“只要她答应,立马结。” “嗯?你这话说的,难道她还不答应?” 程跃露出一丝苦笑,并不言语的往大楼看了眼:“你什么时候在这上班的?” 杨悠然不想转移话题,只感到很不可思议:“不是吧?她脸都毁成那样了,还不想嫁你?还有,我听说这几年,你们可是一直在一起的啊。” 程跃瞳仁缩了下,意味深长道:“你听谁的?” 杨悠然撇嘴:“这还用听吗?当年初中一毕业,大家都各奔东西,唯独你和葛秋还有联系,这不是在一起是什么?更何况初中的时候,大家就知道你喜欢她了。” 程跃心想这传言对他太有利了。 “可问题是,她不知道。”程跃露出暗恋的心酸。 杨悠然啧啧:“不可能,初中的时候大家就起哄,她要不喜欢你,还会和你在一起?” 程跃故意傻乐,仿佛是谦虚和默认的重回话题:“你什么时候在这上班的?” “前不久,还只是实习生。”回答完杨悠然假装一片好心:“靳氏集团好多黄金单身汉,既然你俩是这关系,那你可要把她看牢了,不然后悔死你。” “对了,你家葛秋,到底在这做什么呀?” 吃了小半碗鲈鱼莼菜汤,葛秋觉得口感好极了,要不是东西太少,她真想跟傅伯说分她一点,容她带回去给妈妈尝尝。 妈妈这几年口味重,又特别嗜辣,早就把肠胃吃得不太好了,还容易经常便秘。 而莼菜是珍贵的野生水生蔬菜,富含大量的酸性多糖,还有维生素、组胺等等,是非常难得的肠胃调理佳品。 可惜了,这个时候物流不发达,还没有某宝,搞得她想自己买,都无从下手。 “其实要吃原滋原味,还是莼菜芙蓉汤更好。” 葛秋喟叹的放下碗,心里想着爸妈怎么还不来。 难道是葛平安跟肖红看不起她的清补凉? 如果是,那她大不了就和赵燕合伙,趁着现在还来得及,抓紧时间的把小店开起来。 到时候她也不单一的卖清补凉,而是走后世奶茶店的套路。 这样的话到了冬天,也一样有生意。 只不过陈季的赔偿什么时候才能到手? 只有拿着这个钱,她才好另辟蹊径啊。 正琢磨着,听到米婶在外面喊,葛秋便没多想,几步过去将门打开,抬头便见张怀跟在米婶身后…… 这猛不丁的,她吓了一跳。 同时,看清她的张怀,也吓了一跳。 心想这小姑娘怎么了?脸怎么被毁了?看样子,还是刚拆线不久,脸上还有红痕。 这? 这就有些出乎意料了。 “小葛啊,这符你带身上,平时也不特意去管它,什么时候它掉了,就彻底没事了。” 米婶把求来的符塞到葛秋手上,同时往屋里看了一眼,就见书桌上摆满了书和试卷,便知这孩子,是真努力。 一年后她要考上大学,靳家怕是要留不住她了。 “在这,住得还习惯吗?” 葛秋回过神,一边把人往屋里迎,一边去倒茶。 “习惯的,傅伯给我安排得很好,又很清静。” 张怀大失所望的跟了进去,一时间连想好的腹稿,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实在是和心里所想,落差太大。 还是米婶特意含蓄的介绍了他,说他是大少爷的朋友,今天来的客人,特意来感谢她菜做得好,张怀才勉为其难的笑了笑。 “你的菜是跟谁学的?我感觉很像董氏做法。” 葛秋眼眸微微一亮,心想这家伙不愧是饭桶,竟然一语中的。 因为她上辈子的师父,确实就是名誉南北的名厨董庖丁。 “董氏做法是什么做法?”葛秋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是她不想给师父扬名,而是这个时候,她还没见到师父,更没拜他为师呢。 张怀见她一脸懵懂,更加的大失所望,意兴阑珊地转移话题夸了她几句,便回去找靳时忱。 米婶便有些护短,在心里吐槽,说好的犒赏呢? 臭小子,只知道重皮相,熟不知这女人有内秀,才是真的好。 再说了,就这点伤算什么,等以后稍微好点,她就建议葛秋去国外做个去疤手术,到时候保管还是个漂亮的大姑娘。 葛秋心里呵呵,自然是心知肚明。 第52章 是疯了吗 见张怀有些倒胃地回来,靳时忱便知道他看到了什么。 顿时有些不悦和不忍。 “没什么事你就回吧,引进电脑的事还需要你去跟进。” 察觉到他护短,张怀翻了个白眼:“原以为秀色可餐,却不想是朵残花,你这逐客令下的,别告诉我,你还真看上了。” 靳时忱皱眉,不知为何,他是真不喜张怀形容的残花。 因为残花的后面就是败柳,这可不是什么好形容词。 嘴也忒毒。 “看上又如何,没看上又如何。” “嗬,你还怜香惜玉了,行行行,你要真看上就带她去整个容,不然以后带出去,多损你靳大少爷的身份,搞不好她自己还要羞愧死。” 女孩子的脸啊,男人的身份,多重要。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没事就滚吧。”靳时忱声音冷了下来,在他看来葛秋五官很精致,就算右脸有道疤,也没到羞愧死的地步。 但整容嘛,这个可以有。 也算是帮靳琦做个了结。 张怀仔细看了靳时忱良久,越看越觉得,他是真有那么一点意思。 不然他生什么气? 如此,他也不好再把话说难听,并回想了一下刚才,小姑娘说话温声细语,其实也没那么不堪。 于是拐了个弯:“死鬼,我才刚来就让我滚,多狠的心,我还就不滚了,就得在这碍你眼了,走走走,咱甜甜蜜蜜地赶紧回家。” 靳时忱轻哼,想想也是该走了,便同张怀一起下了楼。 但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了远处的程跃,只见他手里还拿顶青纱帷帽,不用想便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 几乎是瞬间,靳时忱心里又生出几分不悦,心想她才来,怎么就把地方告诉了他。 而这小子,从头到脚都配不上葛秋。 嘴里嬉闹的张怀,又有些察觉,便顺着目光看了眼程跃,恰好就和程跃四目相对。 他很诧异,小时时看他干什么,不过就是个普通的路人甲。 但站在远处的程跃,却是在眼里划过一丝流光,他不认识靳家人,只知道靳家是若干年后的隐藏首富,但他认识张怀,靳氏集团的二把手,一直蝉联富豪榜前十的风云人物。 没想到若干年后的大佬,现在看起来却像个屌丝。 刹那间,程跃觉得自己和这些大佬,差距都拉近了很多,更甚至还有点信心膨胀到,自己能高他一等的错觉。 “你认识那两人吗?”程跃问旁边的杨悠然。 杨悠然看了眼,只觉得对方好帅,尤其是穿白衣的靳时忱,温雅的帅过黎铭。 当然旁边的张怀也不错,有一双特别迷人的桃花眼,斜视过来的时候,还仿佛能飞入鬓。 真的好帅。 “不认识。”杨悠然摇了摇头,遗憾对方走得太快,都没能多看一眼。 程跃转了转眼珠,心想能和张怀勾肩搭背,并且气质超过张怀的,那一定是靳家人,就是不知道是靳家的哪一位。 要是掌门人,就是将来的那位超级隐身大大佬。 自己一定要想办法,借葛秋和他们认识一下。 有道是跟着蜜蜂找花蜜,跟着苍蝇找厕所,要想改变他这辈子的人生,就得多认识些人上人。 到了停车场,一直不言语的靳时忱忽然道:“你先回去,我有份文件忘了拿。” 张怀刚想说,那我等你一会,靳时忱就已经给司机递了个眼色。 “张少爷请上车。”小黄拉开车门。 张怀发出两声意味不明的笑,看来这春天快要消失的尾巴,靳时忱是拼了命地想要抓住。 如果是真的,那他算不算开了窍? “你和葛秋约了几点?怎么这个时候还不见她下来?” 都快要八点了,杨悠然想走又不心甘,因为就连程跃,都不清楚葛秋在这做什么。 从五点半等到现在,她是真铁了心想要个答案。 “没约。”程跃知道杨悠然想踩葛秋,所以不着急赶她走。 他上辈子没进过职场,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大货司机,辛辛苦苦的跑了一辈子车,但尽管如此,他也知道实习文员狗屁都不是,哪有靳家专属厨师来的牛逼。 不信,就等着看打脸呗。 “没约你还在这等?你是疯了吗?”杨悠然尖叫,可叫完之后,越感觉自己很嫉妒。 一个葛秋,凭什么把男生迷得这样神魂颠倒? 毁容前是,毁容后还是? “疯疯挺好,年轻的时候就该为爱痴狂。”程跃故意火上浇油,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做,会给葛秋带来麻烦。 “神经病!” 杨悠然受不了了,再也没了心思要求证,果断地回了家。 把米婶送到电梯口,再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八点半,葛秋就知道,爸妈今天是不会来了。 那她就想去找赵燕、付佳还有张春红,看看她们对自己要开店的事,感不感兴趣。 要是感兴趣就一起做,不感兴趣,她就自己做。 回房收拾了一下,她这里正准备走,就听到了敲门声。 葛秋纳闷,她记得傅伯走的时候交代过她,十二楼有门禁,下班之后任何闲杂人等都进不来。 那么会是谁? “谁?”葛秋警惕的回应。 靳时忱立马扬了扬唇,很满意她的警惕道:“是我。” “……”靠! 他不是走了吗? 葛秋瞪了瞪眼,还好反应快的意识到,这个时候应该喊他黄哥。 “是黄哥啊,请稍等。” 这个点了,做菜是肯定不会做了,但他不是假装司机嘛,那就让他送自己去找付佳,然后再和付佳去找燕儿跟春红。 有道是免费的劳工,不用白不用,还能省了她打车的钱。 与此同时,葛家气氛有些凛冽。 从葛平安说不想摆小摊起,葛明朝的脸色就一直没好看过。 程秀秀还有些不甘,便转头游说肖红,试图让肖红吹吹枕边风,好结束葛平安的游手好闲。 “你看,你们马上就要订婚了,也是大人了,再怎么着,也要为自己的将来好好打算一下,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东晃西晃了对不对。” 肖红从善如流:“是啊,我觉得做凉粉挺好,虽然是小钱,但能积少成多。” 葛平安黑着脸:“你愿意做你做,我反正不做,连店铺都不租,丢人现眼!” 葛明朝气极:“靠自己努力赚钱,丢什么人,现什么眼?总好过你没事干,当混混要强吧。” “当混混能怪我吗?别人能接班,我能接班吗?”葛平安反问,还把埋怨怪到葛明朝头上。 意思就是别人能拼爹,他拼不了爹。 瞬间把葛明朝气得血压狂飙。 第53章 强扭的瓜不甜 “接班接班,接班那是最没出息的,你看我和你妈接过谁的班?不也是靠自己走到今天?” 葛明朝大骂,心里那个火,压都压不住。 更忍不住的在心里想,倘若他们当老师的能接班,他打从心眼里的,也想把班给葛秋来接,而不是葛平安这个不学无术的混账。 再说了,老师这个行业是谁都能接的吗? 让他去,那就是误人子弟。 “你们那个年代上学多轻松,能和现在比吗?”葛平安强词夺理。 反正打死他都不会去摆什么摊,卖什么凉粉,做这种小买卖,传出去他安哥的面子,没地方放。 眼看就要吵起来,程秀秀赶紧打圆场。 “好了好了,我们那个年代上学比你们更难,不要总是说一句呛两句,你爸也是为你好,你老顶撞他干什么?不想摆摊做生意,那你说你想做什么?” 葛平安立马梗着脖子:“你们不是想让我开车吗?我这两天也打听了,老六说荛城很快就要换三轮摩托当出租车,到时候你们给我买一辆,我跑出租去。” 程秀秀惊讶:“换摩托,那一辆三轮摩托多少钱?” “贵的两万吧,便宜的也有,八千能搞到,但出租指标比较贵,最少要一万五。” 程秀秀吸了口气:“八千的是什么车?” “二手的呗,还能什么车,但听老六说,跑得好一天下来能有百来块,到时候让肖红也跟我一起跑,我开夜班,她开白班,半年就能回本。” 程秀秀舔了舔唇,想着葛秋一个月七千,心里稍微有了些底气。 “靠谱吗?那油钱呢,油钱你还没算吧。” “靠谱,就是把油钱刨出去的。”葛平安感觉有戏,便认死理的缓了态度:“摆摊一个晚上能卖多少钱?跑出租可是一天二十四小时跑的,我和肖红两班倒,绝对会比摆摊赚钱多。” 葛明朝听了冷笑:“二十四小时跑,那你就没算过车损耗?修一次车又要多少钱?还有万一撞到人呢?” 葛平安立马拉长脸:“爸,你要这么说的就是抬杠了,那摆摊难道没有损耗?万一碰到矫情的,说自己吃了我们的东西闹肚子,还要我们赔医药费呢?” “更何况,你们想的倒是好,放小广场上去卖,晚上城管是不查,但咱们荛城的混混可不少,他们要吃霸王餐,我还能拿两把刀子上去干呐?” 葛明朝被他的态度气得脸涨红,心想要做吃的,肯定得注意卫生,至于吃霸王餐的混混,难道他葛平安这些年都白混了? 眼见又要吵起来,程秀秀把话截过去。 “好了,他既然不想摆摊,那就算了,强扭的瓜不甜,开出租也好,算是个正当行业,但这一下子是肯定没钱给你买的。” “你看,你下个月订婚,我和你爸还去外头借了钱,那有两万多给你买车。” 葛平安见程秀秀松了口,脸上立马露出兴奋。 “妈借了多少?老六说如果我要做,可以跟我合伙,到时候我和他两班倒也行。” 程秀秀咬了咬牙:“借了七千,准备给你们办订婚宴,还有给肖红买三金的。” 肖红一听,眼睛都亮了亮,三金啊,她早就想要了。 却不想葛平安当即拍板。 “三金可以以后买,就当欠肖红的,妈不如再帮我借几千,我去跟老六说合伙,因为这个事就得在这几天订下来,不然到时候就抢不到名额了。” 这个事程秀秀是稍些耳闻,也知道出租车是目前炙手可热的行业,而一个城市的饱和量只有那么多,自然会有很多人打破了头去抢。 可问题是,再合伙也要上万,她去哪找钱? 总不能还开口跟秋宝说,要她再提前预支吧。 “你说的轻巧,就算肖红同意三金以后买,那办订婚宴不要钱吗。” “订婚宴他们来喝酒,肯定会给红包的呀,拿着红包不就扯平了嘛。” 葛明朝大笑,都不知道葛平安这账是怎么算的了。 别人来喝酒是要给红包,但这人情是有来有往的,今天他收了,明天别人家办红白喜事,同样要往里面搭,这叫什么扯平? “够了,我和你妈能力有限,把你抚养到十八岁,已经算是尽了所有的责任和义务,而让你去学车,也是想让你有个一技之长,不是说让你学了,就给你买车,想买车得靠你自己,懂吗?” 听到葛明朝撂了话,葛平安彻底翻脸。 “什么叫尽了所有责任和义务?要不是你们,我爸妈根本不会死,而他们攒钱攒到现在,也能给我买车了。” 葛明朝气得全身发抖。 他最恨的就是葛平安说他们不如他亲生爸妈。 简直比杀人诛心还要难受。 “他们能给你攒钱买车?不吃不喝不活的给你攒钱买吗?你睁大眼睛去看看茅坪镇,和你同一年出生的人,他们有几个像你过得这么好?” 葛平安黑脸:“他们是本地农村人,但我亲生爸妈是下放的,当年要没死,也早就调回城了,所以拿我跟茅坪镇的人比什么?” “好好好,既然你要这么说,那你就去找你亲生爸妈,或者你亲生爸妈家里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看他们有没有钱给你买车,反正我是没有,就算有,也要你自己想办法赚一半,我再给你贴一半。”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他懂什么生活? 懂什么人活着很艰难? 葛明朝知道再说下去,自己肯定会被气疯,所以吼了最后一句掉头就进了屋。 葛平安也不惧,扯着嗓子就在客厅撒泼。 “你要我去找我亲生爸妈,那就是让我去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早就起了心想把我送走,我呸,我还偏就不走了。” “这天下当父母的,谁不帮着点儿子,你们倒好,一句养到十八就算尽了所有责任和义务,那葛秋呢?她不是也十八吗,你们还在外面说,要给她养一辈子的老女,所以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干什么?你还不如直接说,我不是亲生的,她葛秋是你们亲生的,所以你们不想养,也不想出钱了。” 程秀秀看着暴跳如雷,并且还越说越不像话的葛平安,同样被气得胸口剧痛。 “葛平安!你说这些还是人话吗?” 人在屋里的葛明朝要气疯,大声喊程秀秀不要理他,并让程秀秀先回屋。 肖红吓得脸色发白,一边抱着葛平安劝,一边把人往楼上拉。 程秀秀忍不住地泪流满面,心想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他们和秋宝商量任何事情,都那么容易,但到了葛平安这里,就完全行不通了呢? 第54章 试探 程秀秀进了屋,她啜泣地埋怨葛明朝。 “你就不能好好跟他说嘛,干嘛要跟他吵。” 葛明朝就想不明白了呀。 “是我要跟他吵吗?是他眼高手低还自以为是,什么二十四小时跑,半年回本,真当那机器不会坏吗?再说开出租和摆摊有什么区别?出租就高人一等了,摆摊就低三下四了?” 程秀秀抹着眼泪花子哭,她就不是那个意思。 “他年纪小不懂事,咱们就得慢慢教,这样跟他呛没有意义的呀。” “我说了,不是我要跟他呛,是他在跟我呛!” 还说什么亲生爸妈,听着就来气,为了他,他已经很委屈秋宝了。 可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还拿秋宝来比。 真要比,葛明朝觉得,葛平安给秋宝提鞋都不配。 “我知道我知道,但咱们可以迂回点,把现实跟他说明白呀。” 葛明朝再次被气笑。 “所以说,你这是在埋怨我没当好父亲吗?” 程秀秀哽咽,瞬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但她心里在想,抛开所有的态度问题,只看摆摊和开出租车,她觉得开出租车是比较好,也比较稳定。 毕竟随着日子好过,人们也越来越懒,出门总是想要个交通工具的。 而葛平安喜欢干这个,也不是不可以考虑,更何况他还说,能和老六合伙,那么咬咬牙,再好好商量一番,也不是不成。 总而言之,她觉得今天没谈好,还越说越不像话,就是葛明朝没有耐心,才让葛平安那么反弹。 只不过这话,她没法再细说罢了。 葛明朝见程秀秀收声,想着今天气大攻心,也在屋里呆不住了,便说自己去外面走走,让他先冷静冷静再说。 等事后葛秋知道,一想就知道爸爸为什么没耐心,是人和人之间有对比,有落差,还有数不清的恨铁不成钢。 至于葛平安,她只想说呵呵。 爸爸有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葛平安这个人,就是从骨子里有眼高手低的毛病,也是他从娘胎里就带来的。 所以他不会踏踏实实地从小事做起。 而是满脑子的只会想一夜暴富。 “哎呀!我今天有让傅伯帮忙找你,但傅伯说你外派了,这几天都不在荛城,怎么这个点回来了?” 葛秋看着靳时忱满脸疑惑,装得就跟真的一模一样。 靳时忱想着楼下的程跃,再看她手里抓着钥匙和包,便面色沉了沉。 “临时又回来了,你要出去?” 葛秋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是的,我想去找几个朋友说点事。” 朋友?就是楼下的程跃吗? 他不配! 靳时忱轻哼,立马不显山不露水道:“我还没吃晚饭,既然你要急着出去,那就……” 那就什么葛秋不想听,她故意拿着钥匙和包,就是想免费乘车,再顺便捉弄捉弄他,所以立马打断。 “还没吃晚饭呀,那我请黄哥吃夜宵啊,正好我知道有家烧烤做得很不错,你送我去见朋友,我们一起吃。” 靳时忱心里嗯了一声?居然对他发出邀请,看来张怀说的没错,她是对自己有点意思了。 如此,也不是不可以顺水推舟。 “好吧,你朋友是在楼下等,还是要去接?” 他故意试探,心想如果是程跃,那他得掂量掂量,再试试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葛秋那知道他在想这个,实话实说道:“得去接,在东边的药材公司。” 看她不像说谎,靳时忱便意识到,楼下的那位怕是不请自来。 那么,就索性避开他好了。 走到电梯口,靳时忱嘴角轻轻一扬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特制的磁卡。 “这个你拿着,以后不用坐公用电梯,就坐我……们大少爷的专属电梯。” 差点说漏嘴,害得靳时忱偷瞄了她一眼。 葛秋露出诧异:“还有专属电梯吗?” 靳时忱松了口气:“有的,跟我来。” 葛秋掀了掀眉乖乖跟上,至于别的,她一点都不想问。 就见靳时忱推开应急通道旁边的一道门,里面果然藏着一部通往楼下的电梯。 进到电梯里头,还看到楼层显示只有负一楼和十二楼,便知道它确实是靳时忱的专属电梯了。 所以说啊,有钱人的特权,真的是若干人削尖了脑袋都想要的。 “这个出口在哪?” “地下停车场。” “哦,那是方便。”葛秋随口聊,等到了地下停车场,就见偌大的空间里只有十几辆豪车,便知道这也是靳时忱的私产了。 但她不故意去惊讶这些,为了防止无话可说的尴尬,就随口扯淡道:“黄哥有女朋友吗?” 靳时忱眼眸一亮,头也没回道:“没有。” “那一会我给你介绍一个呀?”葛秋乐呵呵地上了车,并选的还是后排。 靳时忱手在门边停顿了下,瞬间就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 难道真把他当叔?还把他往外推? 打着方向出了停车场:“你朋友难道跟我一样大吗?” “不是,我朋友自然是跟我一样大。” “那你还把你朋友介绍给我?” “哈哈,开玩笑嘛,怕没说话尴尬。”葛秋耸肩,回得特别直白。 靳时忱顿时感到无语,心想这也能开玩笑?那应该还是舍不得他的。 仔细在脑海回想了一遍普通人如何聊天,便清了清嗓子道:“你有男朋友了吗?” “没有。”葛秋回的很快,也在回答完后意识到,孤男寡女的聊这些,很不合时宜,便赶紧加了句:“现在不想找,现在只想好好复读,等明年高考。” 靳时忱满意的笑了,就让那个叫程跃的小鬼,慢慢等去吧。 见他没吭声,葛秋也不好再继续老话题,索性沉下心想店铺怎么开,又开到哪最好。 却不想她不搭话了,靳时忱又觉得太过安静,于是他主动道:“你头还疼吗?” “昨晚醒了麻药有点,今天倒是没什么事了。” “那就好,其实你要想洗头,还是可以洗的,去理发店让人给你洗。” 他想,只要水不碰到伤口就好。 葛秋耸了耸肩:“是可以,就是麻烦,也比较气恼。” 靳时忱笑了笑:“陈家叔侄的赔偿款下来了,你明天可以去问傅伯要,另外,你想要严办,还是就此算了?” 葛秋思路被打断,想也不想:“当然严办,要不是我头铁,昨晚恐怕就血溅三尺了,他们叔侄的行为,就叫杀人未遂。” 靳时忱认同,所以早就让傅伯去严办了,现在这么问,只是在走过程,也省得无话可说,确实尴尬。 “好,我会告诉傅伯严办。” “嗯嗯,明天我也主动和傅伯说,另外,我不需要去公安局?” “不需要。”这事只要他出面就好。 葛秋感到省心,低声说了句谢谢,心想这血汗钱到位了,那店铺就要尽快开张。 正事说完,靳时忱又不知道该怎么起话题,就一直沉默的到了药材公司。 “黄哥在这等我一会,我马上下来。” 葛秋笑眯眯地去找付佳了,而靳时忱看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怪不得那天能在这闻到香味,原来她朋友在这。 也不知道是男是女,自己对她还真是不太了解。 第55章 人家有媳妇 当提前回到别墅的傅管家和米婶看到张怀自己回来,很是吃惊。 “大少爷呢?” 张怀一点都不见外,冲上去左拥右抱:“他说落了文件,要小黄先送我回来,可实际上,绝对不是落了文件,傅伯米婶啊,搞不好你家大少爷是动了春心咯。” 傅管家吓了一大跳:“不会吧,是谁啊?” 米婶到了心里一突,拍掉张怀手。 “你说小葛?” 张怀嘿嘿,嘿嘿,无比羡慕道:“家中没长辈就是自由,可以随心所欲,不像我,随便勾搭个妹纸,就是三堂会审,还是你家大少爷好,羡慕嫉妒恨啊。” 傅管家瞠目结舌,等安顿好张怀,拉着米婶咬耳朵。 “你怎么知道是小葛?” “多新鲜,昨天还是大少爷亲自送着去的,你什么意思,看不起小葛啊?”米婶护犊子,反正就这么片刻,她觉得小葛挺好,大少爷要不介意门第,那就是最佳人选。 傅管家皱眉:“我有什么看得起又或者看不起的,大少爷也轮不到我来做主,就是很惊讶。” 米婶哼哼:“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好惊讶,要我看,小葛比起那些什么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富家千金,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就是不知道大少爷是动真格的,还是玩玩。” 傅管家沉默了很久,闷声道:“如果是玩玩呢?” 米婶变脸:“如果是玩玩我就要提醒小葛,但我相信大少爷不是那种人,靳家也没那种传统。” 傅管家心想这倒也是,他服侍了靳家三代家主,更是亲眼看着靳时忱长大,从太老爷到老爷,都不是三心二意的人,对女人嘛更是能从一而终。 如果真是小葛,那么从本质上来说,他是很赞同的。 毕竟那孩子,他也喜欢,多实在多讨喜。 就在这时,张怀揣着喜悦给家里打平安电话,恰好接电话的是四妹张蕊,一听说他去了荛城,还和靳大哥在一起,便在电话里吵着她也要来。 “我和你靳大哥是有公事要聊,你来做什么?” 张蕊嘟起小嘴:“我来玩啊,以前米婶带我去荛城的紫光岭许愿,我说了愿望达成就要去还愿的,还一直没去呢。” 张怀翻了个白眼:“人还没长大,就神神叨叨,在家好好呆着吧,我明后天就回来了。” “啊,不嘛不嘛,我也有一年多没看到靳大哥了,人家想他嘛。” 张怀抖掉一身的鸡皮。 “别这么跟我说话,我会容易想偏以为你喜欢小时时。” 张蕊也不害臊,同翻白眼道:“我是喜欢啊,但我的喜欢是妹妹喜欢哥哥的喜欢,你少给我加戏了,但是……林妮姐姐好像和我不一样哦,前段时间她还在问我靳大哥的事呢。” 说到林妮,张怀眼睛都眯了起来,二话不说一口替靳时忱回绝。 “她配不上你靳大哥,你别瞎掺合。” 张蕊不懂,心想林妮姐姐哪配不上了?要说漂亮,人也漂亮,要说家世,也不比她张家差,就是一直没机会罢了。 “我没瞎掺和,是你说到这上面了。” 张怀意兴阑珊:“行了,你就帮靳大哥给奶奶带声好,说她老人家亲手摘的莼菜,靳大哥很喜欢,还说年底要来探望她老人家。” 张蕊不高兴地答应下来,回头想自己明年要高考,荛城紫光岭的道观又真心灵验,实在是想再去许个愿,可二哥不准怎么办? 不如缠奶奶带她去? 灵光一闪地,张蕊兴冲冲地就去找张家老太太了。 这边,葛秋见到了付佳,跟付姨报备了行踪后,两人就有说有笑地下了楼。 但当付佳看到豪车跟靳时忱,却是吓了一大跳。 急忙抓着葛秋就是一顿盘问:“谁啊?别告诉我你还能使唤靳家的人和车。” 葛秋失笑:“别多想,他是靳家的司机姓黄,我和他正在发展私人交情。” 付佳吸了口气,故意挤眉弄眼地调侃:“私人交情,什么私人交情?快给我老实交代。” 心里门儿清的葛秋白了她一眼:“正常的朋友,又或者说是同事交情,你可别瞎开玩笑,不然以后我和他就不好相处了。” 付佳撇嘴,心想让她来看看人长得如何。 却不想一上车,付佳只感到惊为天人,拽着葛秋便咬耳朵:“这也长得太帅了吧,你要不说是同事,我还以为是大明星呢。” 葛秋呵呵,心里回她,可不就是未来之星,而这种未来之星,还是远观会比较好。 “别犯花痴,人家有媳妇。” “啊?媳妇都有了?”付佳一脸可惜的吐舌。 靳时忱看她俩咬耳朵,莫名地感觉到尴尬,便轻咳一声。 “现在去哪?” 葛秋正色,快速的又报了个地方,很快就把赵燕跟张春红叫了出来。 看着后排座的四个姑娘叽叽喳喳,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靳时忱就想,葛秋为什么不坐副驾呢? 四个人在一起不挤吗? 还有她们到底在说什么悄悄话? 居然还不让他听。 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赵燕和张春红的反应跟付佳一样,所以同样的托词,葛秋说了三遍,惹得她们好不遗憾的感叹,这年头好猪果然就是被白菜给拱了。 葛秋哭笑不得,为了防止她们把焦点继续放靳时忱身上,就直接引入正题。 “我想开个奶茶店,不知道你们感不感兴趣。” “奶茶?什么奶茶?”三闺蜜异口同声。 “就是一种很好喝的饮品,里面有牛奶、珍珠、烧仙草、水果,又或者冰淇淋什么的,等明天我准备好材料,做给你们尝尝。” 如果不是没等到爸妈来,她会提前准备好,但想着和她们也不用见外,更何况今晚的目的只是打预防针。 三闺蜜面面相觑,似懂非懂:“就是你想开店呗。” 葛秋点头,恰好看到外面还有人在卖凉粉,就把她今天做清补凉说了一下,意思就是,奶茶店不是只卖单一品种,而是会有很多选择。 听她说得头头是道,付佳第一个举手:“只要是你卖吃的,我举双手双脚地表示感兴趣。” 赵燕掩着嘴笑,假装生气的埋怨葛秋:“听说你又是做手抓饼又是做锅盔,佳佳是吃嗨了,我和春红还没吃过呢,啥时候做给我们吃。” “随时,明天晚上去佳佳家里做都行。”葛秋一口答应。 “那可以,但你要开店,我没有钱投啊?”赵燕说到重点。 葛秋自然知道,如果她不是重生,也和她们一样,都是身无分文的年龄。 第56章 一举两得 “我有,钱我来出,但我需要你们帮我看店和管理。” 下半年没有什么计划的赵燕反应最快。 “我行啊,咱们几个里就我最闲,但你说的奶茶和清凉补我不会做怎么办?” “不怕,我会手把手教你,很容易学的。” 张春红看赵燕抢先说了,便犹豫道:“开学后我爸妈要我去读个技校,不然我也可以来。” 葛秋知道,张春红上辈子也是去读技校了,学的什么她记不太清,但知道张家不是图一技之长,而是图文凭。 后来张春红拿到文凭,他家就动了些关系,把人安排到了计划生育办。 也就是说,张春红跟付佳一样,以后会捧个铁饭碗。 只有赵燕家情况复杂,一直都是光荣的打工人打工魂。 所以她这次主要招揽的就是赵燕。 “没事,你人来不了,以后店开起来,东西随便吃,免费。” 葛秋哈哈大笑的许诺。 付佳急了:“那我呢,我呢?” “一样啊,肯定都是免费。” 几个人瞬间闹成一团,靳时忱抿着唇扬眉,心想年轻真好,看着她们这样欢乐,自己竟然有点老年迟暮的错觉。 笑闹着,葛秋指定的烧烤店到了,说是店,其实也就是个大排档,但一眼望去桌满人满,还远远地就闻到了烤肉香。 看了眼觥筹交错,又推杯换盏的芸芸众生,靳时忱忽然觉得,自己要能融入其中,也是一种很不错的体验。 “哇,他们家不管什么时候来,都是这么多人。”付佳感慨,张春红和赵燕立马附和。 虽然说这一路葛秋没和靳时忱说话,但到了这会,多少也要关心他一下,便故意慢了一步,甜甜地问他:“黄哥,你能习惯这种地方吧。” 靳时忱单手插兜,神情倒是很祥和。 “能,你真想开店?” “嗯,我要努力在三十岁之前,实现财富自由。” 靳时忱微微诧异,心想小姑娘志气可真不小。 但他对财富自由有些偏颇,还觉得人一旦有了财富并不自由。 “财富和自由是两回事,它俩凑不到一起吧?” 葛秋哈哈哈大笑,一听就知道他太严肃,把她真正的意思曲解了。 “是两回事,但我说的自由不是指人身自由,而是指花钱自由,余生都不用再为钱发愁,想买买买的时候,就能随心所欲的买买买。” 靳时忱哦了一声,原来是指这个,那要现实不是很简单? 就凭她现在的手艺,开个酒楼完全不成问题。 但如此一来,她岂不是就做不了他的专属厨师了? 眉峰微微一拧,心里竟然生出万般不舍,但要自己阻挠她前进,又感觉很卑鄙…… 那么剩下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嫁给他。 以他的财富冠于她名,应该是足够让她随心所欲的买买买了,而自己也能长长久久的享用她做的饭菜。 一举两得。 “你现在很愁钱吗?” “愁啊,家里有个不太省心的养兄,总是折腾我父母。”葛秋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 以她对傅伯的了解,肯定在请她之前,就已经把葛家的情况打听清楚了。 不管他知道不知道,这些事她都不想隐瞒,但也不会啰嗦的深入去聊。 靳时忱点了点头,以他的教养和礼貌,也不会在这个场合去仔细打听,所以话点到为止,很快就在老板的招待下坐了下来。 因为葛秋习惯在餐前洗手,便跟大家说了一声,自己去了洗手间。 付佳见她一走,立马抓着靳时忱问:“黄哥你结婚了?那你这样不带媳妇,跟着我们出来吃饭好吗?” 后面的话靳时忱没听进去,因为他的震惊全在结婚上面。 “谁告诉你,我结婚了?” 付佳呵呵直乐:“秋宝啊,她说你结婚了。” 靳时忱瞪了下眼,刚想说自己没有,但立马想到葛秋来时的玩笑,便拐了个弯。 心想,她一定是故意的,以防自己闺蜜打他主意。 顿时,他眼眸一柔,颇有三分得意。 “是,我结婚了。” 得到肯定,付佳再一次遗憾地撇嘴:“那嫂嫂不会介意你跟女孩子出来吃饭吗?” 靳时忱抿唇:“她不介意,倒是你连问两次,是不欢迎我在吗?” 付佳惊吓:“不是啊,我是怕嫂嫂误会,然后你懂的。” 他懂什么? 他不懂啊! 见他一脸迷茫,付佳翻了个白眼,拿下巴点了点其它桌上的男男女女。 “瞧见没,单身男人跟单身女人,晚上出来吃烧烤,多少是有点那个意思的,所以我才问嫂嫂介不介意,不然误会了我们,多不好呀。” 靳时忱眼一亮,这还是个恋爱圣地? 怪不得葛秋要带他来这。 须臾,葛秋洗完手出来,见付佳和靳时忱在说什么,也没多想的就在两人中间坐了下来。 不是她要故意坐在靳时忱身边,而是闺蜜们认为人是她带来的,自然由她来招待更好,总不能因为一男四女,就故意把人凉一边吧。 所以,葛秋很平常心。 “都点好了?” “点好了,一盆小龙虾,二十个羊肉串,韭菜茄子,还有柴火小肠,玉米什么的都要了一点。” 葛秋随意,招手又喊人送了几瓶饮料。 就在这时,隔壁桌的人不知道在聊什么,刚好说到国耻,还从靖康说到八国联军,张春红就嘀咕了句:“清朝入关不也属于国耻嘛。” 葛秋不想说这个,随口便道:“外族入侵不叫国耻,应该叫国难,小朋友上不了学,百姓买不起房,所有人看不起病,那才叫国耻。” 她这里随口说完,就感觉后背猛地一凉。 就连靳时忱也很诧异的望了她一眼。 “咳咳,你们这个表情做什么?我乱说的啦,快帮我想个招牌名。” 干笑下,付佳几个回神,立马将刚才引人深思的话抛之脑后,七嘴八舌的就说起招牌名来。 而坐在葛秋后面的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仿佛立马在心里下了个决定道:“连年轻小姑娘都懂的事情,我们还犹豫什么?” 另一个点头,仔细看了葛秋等人好几眼。 可惜葛秋是背对着他们的。 “等回去就准备资料吧。” 二人无言,有些心事重重的继续吃了起来。 没多久,葛秋这桌的烧烤也送来了,靳时忱看着简陋的装盆,只觉得胃口全无,不经意的还在想,她会做烧烤吗? 感觉应该会,并且还会做得比这好吃。 见他没动手,葛秋就猜到他在挑剔,索性没理他,这人呐,还是要偶尔闻闻烟火才好,总在天上飘着当神仙,多不接地气? 继续带着话题和赵燕几个说开店细节。 但没想到,偏偏有人马酒喝多了,居然跑了过来寻衅滋事。 只见来人牛高马大,眼眸通红,满身酒气,还打着赤膊,胸前跟后背纹龙画虎。 咣的一声,把一瓶啤酒砸在付佳面前,吓得付佳如小鹿般地往葛秋怀里钻。 “小妹妹,陪哥喝一杯,今天这桌,哥就给你们买单。” 靳时忱眉头一蹙,眸色瞬间冷凝。 来人是想找死吗? 第57章 老鼠见了猫 别说付佳吓了一跳,葛秋也吓了一跳。 不是她少不经事,而是太突然,是从她和付佳后面绕过来的。 再看男人眼睛直勾勾的看付佳跟赵燕,便知道不是冲她,可就算如此,她也不允许自己闺蜜被人欺负了。 二话不说,她把付佳拉起来就拖到身后,同时拿眼神示意赵燕和春红躲着点。 瞬息间,男人把她看仔细了,呲牙着就喷着酒气道:“躲什么躲,劳资又不会对你们怎么样,就是想请你们喝一杯。” 粗鲁蛮横,一看就是个混混,谁会跟他喝? 葛秋板着脸:“我们不喝酒。” 话一落地,靳时忱站了起来,把她也拎到身后,导致这一刹那,葛秋盯着他挺拔的后背,还忽然觉得,他挺爷们。 居然知道当护花使者。 男人看靳时忱站了出来满脸不屑,张狂地挥着手。 “你给劳资滚一边去,别在劳资面前逞英雄,惹恼劳资,劳资给你免费开瓢。” 靳时忱脸色冷凝双眸含威。 “你喝多了,老板人呢?” 老板这时有些懵,听到靳时忱叫他,急忙过来打圆场,并试图把酒醉的男人拉走。 可就在这时,葛秋和靳时忱同时注意到,靠小溪旁边的那桌,有六个和男人差不多的人,全精神奕奕地往这边张望,并拍桌狂笑。 不用猜,就知道他们是一伙的了。 付佳紧抓着葛秋衣服。 “神经病啊,他们找我们干嘛?” 赵燕也吓得不轻:“太可怕了,要不咱们走吧?” 七个混混,虽然说来的这个,已经被老板拉住了,但谁能保证接下来不会出事,正所谓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张春红也萌生退意,葛秋暗骂了句疯子扫兴,便准备同意打包走人。 却不想,那些同伙起哄,大声喊着:“伍哥不行啊,都要把小妹妹吓跑了。” “滚犊子,谁说我不行,今天我看谁敢走!” 叫伍哥的男人一把推翻老板,虎步生风的就朝葛秋等人冲了过来。 靳时忱暗道不好,刚要发力拦在前头,熟知他不太会打架的葛秋,立马拿身体挤开他,神色不变地在男人冲上来拉扯时,妙巧地伸出一脚。 男人被拌撞向桌子,发出好大一声“砰”,然后就是霹雳叭啦,还没吃完的烧烤,全掉到了男人身上。 样子好不狼狈。 看到突变的同伙脸色一变,纷纷凶神恶煞地冲了过来。 “嗬!居然敢动手?是吃熊心豹子胆了吗?” “兄弟们,给我围了她们。” 撞到晕头转向的男人火速爬起来,怒不可遏地朝葛秋伸手,还没开始叫嚣,靳时忱便一把抓住他的手指…… 直接往后一掰。 男人疼到立马跪地,发出杀猪一样的叫。 “卧槽啊,卧槽啊,松手,松手,快给我松手!” 葛秋瞳仁微缩,心想靳时忱好猛,竟然有种能动手便绝不哔哔的拽炸天。 这下是妥妥的接地气了哇。 顿时二话不说,她操起身后的椅子,便横在身前。 大声冲老板喊:“帮忙报警!” 见伍哥被制,感到瞬息万变的同伙咆哮:“谁敢!今天谁要敢报警,我就抄他全家!赶紧给我放人。” “放毛人,直接上。” 葛秋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早有准备,心里也没慌,朝着最先下手的,一椅子拍过去。 “砰” “别太过分了啊,这可是个法制社会!”她高声警告。 “卧槽?丑八怪还敢动手?玛了个巴子的……” 听到丑八怪三个字,靳时忱脸都黑了,伸出还有余力的另一只手,啪的一下,就是一个大嘴巴。 立马煽得那人踉跄后退,直接撞到了后桌。 被干扰到的后桌满脸怒容,猛拍桌子喊:“干什么?当街调西小姑娘,还要寻衅滋事,把我当死人吗?” 葛秋快速望了过去,就见说话帮腔的五官周正,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就见他对面的男人站了起来,快速接了句。 “陈警官,你先控制场面,我去叫人。” 陈警官三个字,咬得极重,重到所有人都听见了。 还能保持清醒的同伙,又纷纷变了脸,几乎想都没想,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冲上来抓起叫伍哥的,拔腿便跑。 整个事情从发生到结束,也就两、三分钟,葛秋和靳时忱压根就没受到一点伤,就快得立马结束了。 靳时忱松了口气,朝着“陈警官”颌了颌首。 所谓的陈警官便笑了笑:“要报警吗?” 靳时忱勾唇:“不用,多谢。” “好吧,你们反应很机敏,身手也不错。”说完,他刻意看了眼葛秋,将葛秋的样子记了下来。 葛秋缓了口气,跟着道了声谢,但也没心情再继续滞留,便很快就和付佳几个上了靳时忱的车。 来时热热闹闹,回时心有余悸,大家相互安抚了一番,就把付佳几个原路送回了。 但在分开时,都约好了明晚八点,在付佳家里汇合。 待到车里只剩她和靳时忱,她便忍不住好奇。 “原来你会打架?” 靳时忱一路绷着脸,见她总算开口,便忍不住斥责:“你当时为什么要挤开我?觉得我保护不了你们吗?” 葛秋干笑,这要怎么说呢,在她的印象里,靳时忱就是个不像会打架的人,更何况上辈子,也没听说他喜欢健身,又或者什么户外运动。 那么事发之时,她当然是下意识地想万无一失呗。 毕竟伤了他,还是挺麻烦的。 再说闺蜜是她闺蜜,没道理让外人来做她应该做的事。 当然,还有句话没说,她其实是会点跆拳道的,上辈子不小心还混了个黑带。 “不是,我是想着今天是我攒的局,那我就有责任,让大家平平安安去,平平安安回。” 靳时忱脸色越发不好:“但我是个男人,不需要躲在女人身后。” 葛秋舔唇,你要是普通男人,她自然不会强出头,可你老人家是吗? 平时捉弄你,我可以当什么也不知道叫你一声黄哥,但有危险的时候,可不敢让你打头阵好吧。 “我错了,黄哥对不起,当时实在是容不得我多想,我只是想着不要让你们受伤。” 靳时忱深吸了口气:“不想我们受伤,你就拿自己去扛?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女超人吗?还是人肉沙包?” 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可能是个女超人。 但人肉沙包嘛,她不想承认! 之前被陈季用圆撬打到脑袋,真的是意外! 是她当时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但这个时候,她可不敢去撩靳时忱的老虎须,因为到现在她才发现,这家伙板起脸来很可怕。 那不怒而威,是只有上位者才有的强大气场。 实在无法想象,自己要和他硬刚,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第58章 确认过眼神 “对不起嘛,事情来得那么突然,我是真没想太多,下次保证不会了。” 葛秋干笑。 “还有下次?” 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他绝对不会让她再去。 还有骂她丑八怪的人,他要他一条腿。 “没有下次,没有下次。”葛秋皮笑肉不笑地哄,哄完忽然觉得不对。 自己干嘛要在他面前伏低做小? 且不说隐瞒的这层关系,就说他是老板,她是下属,那么在发生事情的时候,下属保护老板,不是常态吗? 他冲自己发什么火呀? 难道就因为自己损了他男儿颜面? 可在那种地方,谁也不认识他,他有什么颜面不颜面。 心里怪异着,嘴上又不好说,眼见到了写字楼,她便无意识地松了口气。 “今天又要谢谢黄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靳时忱握着方向盘,慢慢转身回头,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如星辰般耀眼。 “你跟你朋友说,我结婚了?” 葛秋微愣,立马猜到是付佳的大嘴巴,只好叹了口气解释。 “去的时候开了个玩笑,见你也没别的想法,就随口说了句,省得我朋友们乱开玩笑,让你尴尬。” 意思就是,她是为他好,可实际上,葛秋是为闺蜜们好,因为有些人注定就是一场无言的结局,那又何必开始。 靳时忱眯了眯眼,有些拿捏不定:“是这样吗?” “当然是这样,但你现在忽然这么问我,难道是……你看上我闺蜜啦?”葛秋也眯了眼,心想这可不太好。 据她所知,靳时忱上辈子可是单身主义者,还被人传闻有特殊爱好。 也就是出柜。 听到最后那句,靳时忱都有些无语凝咽,但看她的表情,她又确实没想到自己。 于是在心里来回纠结,是他会错了意? “没有,我看你上楼。” 葛秋呼了口气,心想还好没有,于是不想再逗留的,立马下了车。 刚要客气地说再见,靳时忱就放下车窗,一脸严肃。 “明天的奶茶,还有清补凉,能给我一份尝尝吗?” 这要求,又来的很突然啊。 葛秋怔忡半秒,只能从善如流的笑。 “好啊,那你七点半来找我,我把东西给完你,就去我朋友家。” 意思就是,明天不用你送了,咱们还是保持距离吧。 靳时忱挑眉,感觉到她的疏离,竟然有丝说不出来的烦躁。 直到亲眼看见她上了电梯,才沉着脸回到别墅。 一直在等他的张怀,见到他回来,立马鬼叫鬼叫的调侃。 “哟,这是约会约的不顺心,该不会是出现小情敌了吧。” 靳时忱给了他一个眼刀子。 “这么晚了还不睡,等我干什么,滚!” “嘿!火气还挺大,看来真是有小情敌了,要不要哥们给你当僚机?” 靳时忱眸色一凝,僚机就算了吧,他不需要。 “你从哪看出来有情敌?” 张怀翻了个白眼,指着自己鼻子:“当我傻?出来的时候你盯着个小屁孩看,小屁孩手里又有顶帷帽,还刚好在你公司楼下等,傻子都猜得出来,肯定是小厨师的朋友,又或者追求者呗。” 要不然你注意个啥?还临时找借口回去。 真把他当智障了么。 靳时忱佩服他的观察入微,便心存疑惑。 “一开始邀请我和她朋友聚会,后来又不邀请了,是什么意思?” 这话对张怀来说没头没尾,但不妨碍他快速的进行脑补。 随后夸张的惊骇。 “可以啊,先用鬼吓你,引起你的注意,然后再邀请你见朋友,这是典型的忽冷忽热,若即若离,欲擒故纵啊,真没看出来,小厨师手段很高明嘛。” 欲擒故纵? 靳时忱挑眉,好像是有点。 那这说明,她还是想勾搭自己的。 毕竟自己长得还算不错,用张怀的话说,比他帅了两点点,而比他丑了两点点的张怀,身边还不缺莺莺燕燕呢。 见他脸色稍霁,张怀难得认真。 “我刚听米婶说,你是用司机身份接近的她,那你实话告诉我,到底是动真格的,还是调剂生活?” 靳时忱斜视了他一眼:“我没打算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更不需要联姻。” 张怀胸口一突,懂了,不得不在心里重新审视葛秋。 “也可以,让我来猜一下,她脸上的疤,是不是靳琦上次撞的?” 靳时忱微微吃惊,没想到张怀这么快就猜到了。 “傅伯说的?” “他没说,但我这里不傻。”张怀轻哼,点了点自己脑袋,然后把自己丢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她底细你查了吗?如果人品不错,就冲她做菜的手艺,也没什么不好,等事情定了,我可以帮她找个最好的整容师。” 靳时忱松了几颗扣子:“不用等,现在就可以找。” 看着越说越像真格,张怀露出苦笑:“谈恋爱这种事,用不着雷厉风行,你还是和她处个一年半载……” “不用,太浪费时间。” 靳时忱打断,他觉得,葛秋的愿望如果是财富自由,那么自己随时都能给她,既然如此,又何必磨磨唧唧。 反正不管是期待她会做什么,还是他现在已经吃过的,在他心里,她的厨艺已经得到了认可。 所以,没必要! 张怀无语的…… 吸气…… 呼气…… 吸气…… 呼气…… “你脑子是有问题吗?娶媳妇,你当是买大白菜啊?” 靳时忱回头又是一个眼刀子:“确认过眼神,她三观很正。” 不正也说不出国难和国耻,更何况他还发现,她真心实意大笑的时候,真的很好看。 要不是人多,不好直接盯着看,他敢保证,自己会很心动。 “你?你简直,脑子真和正常人不一样,缺根弦!” 张怀气得喘不上气,表示自己不想再说了,既然这么信心满满,那他就等着看,看他是怎么个闪婚的。 等张怀一走,靳时忱就把傅管家叫到房间。 把烧烤摊的人事稍微一说,就冷着脸吩咐:“叫人找到他们,不论是谁我都要他们一条腿。” 他靳时忱确认过的人,容不得别人羞辱。 第59章 安排一下 第二天,葛秋继续做了碗鲜肉小馄饨,但在傅伯准备端走时,她额外加了盘茉莉花茶冻。 这是她昨晚回来后随手做的,怕吃完烧烤脸上长痘痘。 “果冻?”傅伯很惊讶,虽然没吃过,但他已经闻到了茉莉花茶香。 一看就知道很好吃。 “是,早上看了下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三十六度,就随手做了个小甜品解解暑,冰箱里还有,傅伯一会回来吃呀。” 傅管家喜上眉梢,心想今天何止是气温三十六,大少爷的心还三十六呢。 “好好好,那个陈季的赔偿金下来了,大少爷让我拿给你。” 葛秋波澜不惊:“不急,傅伯先去忙,等会我把你的小馄饨做好,就要出去了,但我会赶在中午前回来做饭。” 现在早上六点,她要在天变热之前,把做奶茶和清补凉的材料买齐,然后还要骑车去趟老井,打些冰泉水回来做凉粉。 再然后嘛,还得去批发市场转一转,直接一步到位的,把奶茶杯也买好。 如此给佳佳她们一个直观效应,便能省去很多口水和步骤。 所以今天,她会很忙。 傅伯以为她要回家取什么东西,便没多问,端着托盘去找大少爷了。 看着今天多出来的小甜品,靳时忱心情大好,率先尝了一口,便感觉q弹香滑,那沁人心脾的茉莉花茶香,把他心里的最后一丝迟疑,全部冲散。 “就她了。” 傅管家双眼铮亮:“大少爷说什么?” 靳时忱扬眉:“她人呢?” “你说小葛啊,估计是出去了。” “出去了?去哪了?” “我没问,应该是回趟家吧。” 靳时忱低头看了看鲜肉小馄饨。 香还是昨天的那个香,但今天看起来,却是格外的眉清目秀,垂涎欲滴。 (此处:作者吐个槽,靳时忱就是单身久了,所以看什么都眉清目秀) “知道了,你中午安排一下,让她来我这里,一起进餐。” 傅管家吸着气惊喜,大少爷是要主动出击了。 这?太好了! 让小葛来做靳家的女主人,他是一万个愿意。 毕竟他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小葛那性格啊,脾气啊,绝对差不了。 兴冲冲地回到小厨房找葛秋,打算提前告诉她,却不想还是晚了一步,葛秋已经下楼了。 想着自己的车还在大楼前,葛秋就没坐专属电梯,但路过一楼大堂的前台,她被人叫住。 “请问你是葛秋吗?” 前台按来人说的,一眼就认出葛秋,毕竟脸上的疤,实在是太打眼。 但也因此很羡慕,她居然能幸运地上十二楼。 葛秋看了眼前台:“是我,有什么事吗?” 前台收起羡慕,不好多做打听道:“没什么事,就是刚才有人把顶帽子放在我这,让我看到你之后转交给你。” “帽子?” 葛秋纳闷,但等她看见是顶青纱帷帽,就知道是程跃了。 秀眉顿时一蹙。 “先放你这吧,等我回来再取。” 前台哦哦地把手收了回去,见她走远,还纳闷的喃喃:“现在戴上不正好嘛,何必让所有人都看到自己脸上的疤呢?多吓人啊。” 葛秋心事重重地骑着自行车前往市场,心想自己推了一次,再推第二次,恐怕不太好。 毕竟他连见自己都不敢,那又何必做得太伤人。 实在不行,就暂时先收下。 但要她戴,是不可能戴的。 她不会再和程跃有什么牵扯,这辈子,他完完整整的去经历他的人生,而她也要完完整整的去改变自己的人生。 七月的天闷热,明明是凉爽的清晨,太阳却已经在高高悬挂。 她才刚刚骑了一会自行车,就感觉身上被汗浸透,然后想到自己头上的伤,又忍不住暗骂陈季神经病。 害得她洗头都不好洗。 一会抓紧时间买好材料,她得抽个空去理发店洗一洗。 不然顶着满头的汗,她怕自己都会受不了。 很快,葛秋东奔西跑的,就把奶茶材料全买齐了,正准备随便找个理发店时,就看到一对老夫妻,挑着一担树叶来赶集。 待她仔细一看,竟然是斑鸠叶,学名也叫二翅六道木。 其新鲜欲滴的,仿佛刚从树上摘下来。 霎时,葛秋忍不住心动,急忙叫住老夫妻,问多少钱一斤。 大爷哈哈大笑,指着树叶对老伴道:“看吧,我就说会有人识货。” 大娘笑着不与他争辩,问葛秋:“小姑娘,你知道这是什么树叶,能拿来做什么吗?” 葛秋见老夫妻恩爱,又带着浓浓着川贵口音,也不想拐弯道:“斑鸠叶,可以拿来做神仙豆腐,是不是这样?” 老夫妻一脸欢喜:“是呢,是呢,就是做神仙豆腐的,荛城这边都没有人吃,更没有人懂做,你是怎么知道?还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是实话,别说荛城人现在不懂吃不懂做,若干年后还是不懂吃不懂做。 至于她怎么知道,自然是归功于上辈子的见闻。 “以前跟父母在川贵吃过,还跟那边的婆婆学了一手。” 大爷高兴,抓起秤就问葛秋要多少,葛秋瞅了眼叶子不多,估计也就是挑来试一试,便说全要了。 随后又问大爷家住哪,说以后还想要,不知道有没有。 “有的有的,我们老两口在夏天就好这一口,所以在后山种了一大片,你要多少有多少。” 葛秋心里有了盘算,等奶茶店开起来,她还要再加个新种品——神仙豆腐! 至于今天嘛,算靳时忱有口福,回头也拿一些回家,让爸妈也尝一尝。 装好斑鸠叶,大爷又送了葛秋一把晒香的稻草杆,好方便她做草木灰。 看时间来不急,就决定下午去洗头,但回的路上,又看到有人在卖南瓜藤和南瓜花。 一时嘴馋,就买了两把,心想中午的时候,拿酸辣椒炒南瓜藤,那味道一定会让傅伯欲罢不能。 但靳时忱,她就不知道了。 试试呗,说不定他也会喜欢。 毕竟这天真热。 “葛秋?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 听到有人喊,葛秋定睛望过去,就见程跃妈妈姚芳站在路边,顿时不好就这么走了,便停了下来喊姚姨。 姚芳满意地走过来,先是看了眼她车上的七零八碎,然后才把目光定在她脸上。 “买菜呢?上次给你的去疤液用了没?怎么没见效果呀,我记得广告上说,三天就能见效。” 葛秋寒暄:“广告嘛,总是会夸张一点的,哪有那么神。” 姚芳想想也是:“这么热的天,你出来怎么也不戴个帽子?是程跃还没把帽子给你送来吗?” 葛秋心里叹息,斟酌着一下用词,便细声细气道:“送来了,但我不喜欢戴,感觉会喘不过气。” 向来为人精明,又极会察言观色的姚芳立马懂了,眼里划过一丝尴尬和懊恼。 “也是,这天热,再罩个帽子肯定会感觉闷。” 葛秋干笑,知道自己说的她听懂了,就指了指车上的东西。 “我得赶着回去了,谢谢姚姨关心。” 姚芳保持着微笑:“回吧回吧,路上注意安全。” 待葛秋前脚一走,姚芳后脚就黑了脸,咬牙切齿地暗骂程跃没出息,拿着热脸去贴冷脸,丢死人了。 最后还诅咒葛秋,脸上的疤一辈子都不会消,永远也嫁不出去。 第60章 死了这条心 姚芳气冲冲的骂完,刚回到家,就看到程跃准备出门,便心火又起的叫住他。 “你帽子送过去了?” 程跃看着年轻版的妈妈,心情极为愉悦,心想自己上辈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还能重活一回。 “送过去了。” “那你现在要去哪?” “去给师父修车。” “去吧去吧,但我提醒你,葛秋那个姑娘,你是真的不要再想了,她刚刚已经很明确的告诉我,她不喜欢你,所以你送的帽子,她不会戴,听明白了吗?” 程跃冷不丁地耷拉下脸,心就好像被针扎过一样疼。 “你在哪碰到她了?” “市场,也不知道她买了些什么东西,杂七杂八挂了一车。” “就她自己?” “不然你还以为有谁?” 程跃捏了捏拳,他知道葛秋会拒绝,但没想到会拒绝得这么彻底,那么自己还要不要告诉她,自己也重生了? 并且还打算好好的,和她重新开始? 毕竟当初的程跃年少不懂事,但现在的他不是,而是和她一样,拥有着成熟的灵魂。 沉默中,姚芳看出儿子的不死心,便放狠话。 “现在她就是愿意嫁给你,我也不愿意你娶她,妈看不上她了,听明白了吗?” 程跃深吸了口气:“妈,这个以后再说吧,反正我这几年,也没心思谈朋友。” 姚芳重重的哼了哼:“没有以后,反正妈是不会再接受她了,你就从今天开始,死了这条心吧。” 程跃心里难受,想着葛秋曾经的种种好,是他不懂珍惜,才没把婚姻守住,所以他这心,怎么可能死得了? 他也不愿和妈妈在这事上过多纠缠,于是胡乱安慰了一番,就去了修理厂。 他要静下来好好想一想,还要不要跟葛秋坦诚布公。 而坦诚布公之后,他又有几分胜算? 以及葛秋还会不会念上辈子的夫妻之情。 如果她不念,那自己是一点胜算也没有的。 再然后……他也不愿意重活一回,继续走老路,那就是一条又苦又平庸,并毫无建树的人生。 如果搭上葛秋!他的人生就会不一样了。 就像后世的人们常说,出生在罗马,和出生在田园的差距。 所以……他不能告诉葛秋,自己也重生了,只要他厚着脸皮,又耐着性子,一心一意的去追,怎么也会有三成把握吧。 再加上他以前对葛秋的了解,她其实是个特别容易心软的人。 …… 头没洗成,葛秋有些烦躁,尤其是把帽子拿上来,看着就更不顺眼了。 平静好一会,才开始穿上厨师服,准备做饭。 先是把斑鸠叶清洗干净,再拿开水杀青,杀完青重新放到清水里泡着,但泡的时候,葛秋丢了些冰块进去。 因为冷热交替,能最大限度的保留叶绿素,从而使神仙豆腐散发本来就该有的青绿色。 这一步很关键,葛秋没有任何马虎,也掐着点儿在冰镇的时候,麻溜地把南瓜藤去皮了。 想着张怀那个饭桶必会过来抢食,葛秋又从冰箱里,拿出今早送来的新鲜茶树菇。 准备在南瓜餐的基础上,再加一道干锅茶树菇鸡煲。 四道菜同时准备材料,葛秋没有浪费任何时间。 眼见差不多,就开始揉搓斑鸠叶,相比起后世用破壁机,又或者搅拌器来处理,她更喜欢用手去搓。 这样不会破坏叶子里的纤维素,能完整锁住所有的营养价值。 等到揉搓好,葛秋就把半成品放一边,她没打算中午的时候上这个。 因为光是等凝固时间,就很长了。 回头切碎红色的酸辣椒,再把南瓜藤也切成小碎丁,爆香蒜末姜末跟酸辣椒,把南瓜藤往锅里一放,那浓郁清新又带着爽口的酸辣味,就充满了整个厨房。 一道菜出锅,再做第二道。 五花肉片煎到两面金黄,待油滋正足,下蒜末葱头以及少量青辣提味,最后把处理好的南瓜花,一起炒在里面。 金黄的南瓜花变蔫,但香味却渗进了五花肉,待到出锅,南瓜花还保留着最鲜艳的金黄色。 香气四溢,扑鼻生津。 第三道干锅茶树菇鸡煲,葛秋先用大火爆香鸡块,闷了勺黄酒,再配上青甜椒,樱桃椒,和少量的小米辣,就盛了出来备用。 同样的手法爆香茶树菇,再把混好的鸡块放进去一起炒香。 最后出锅时,那鸡香浓郁,树菇清新,相互碰撞,散发出让人垂涎欲滴的奇妙味道。 就在葛秋做最后一道芙蓉丝瓜汤时,傅管家来了。 先是耸着鼻尖,打从心底的说了句:“香,好香。”然后才纠结道:“小葛,大少爷那,忽然来了个长辈,你看能不能?” 葛秋目不斜视,见汤滚了三滚,便端了出来倒进碗里。 “不能,下午我还有事,但这三菜一汤,已经足够三个人吃了。” 傅管家看了眼小餐车,干锅已经摆放好,只差他在上菜时,再点上酒精蜡,确实是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但他想,忽然造访的不是三个人,而是五个人,这份量明显不够啊。 “那能不能……”再加一个菜。 葛秋打断:“不能,我下午真有事。” 她给自己规定好了,下午雷打不动的复习,最多复习累了,就抽出时间来准备奶茶和清补凉的材料,哪有功夫再多做一个菜。 更何况合同里写得清清楚楚,她是只需要负责靳时忱一个人的饭菜。 算上张怀,她已经是很贴心了。 不想因为谁,就随随便便打乱自己计划。 见葛秋拒绝的这么坚定,傅管家只好作罢,然后十万火急地跑到楼下食堂去了。 葛秋见状也不想拦,回头烧了金黄的稻秆,调好草木灰,又把神仙豆腐上面的浮末捞净,就勾兑在大盆里,放厨房慢慢凝固。 不愿强迫她的傅管家从食堂要了三个菜,推着餐车回来,就见葛秋已经回房了,暗道了句,咋就这么不巧呢? 大少爷计划全被打乱了。 随后急急忙忙就把所有菜,都推到了新布置的小餐厅。 “大少爷,都准备好了。” 看到他来的张老太太笑:“小傅还是这么守时,几年不见,你看着也老了不少啊。” 傅管家摸着鼻子笑:“是啊,但太太还是那么精神,那么年轻。” 张老太太高兴地嫌弃:“什么年轻啊,明明都快老掉牙了。” 看了眼傅伯,还有突然间不请自来的张老太太,以及张怀的小四妹张蕊,和她朋友林妮,靳时忱便在心里叹气,只能把计划往后推了。 只有张怀乐的不要不要,权当看不见靳时忱的小九九,热情地往张老太太怀里贴。 “去哪找一个掉了牙,还能这么年轻的奶奶?我反正是找不到。” 第61章 能上国宴的菜 花花轿子众人抬,张怀撒完糖,张蕊撒,张蕊撒完,跟着来的林妮也撒,一时间靳时忱的办公室笑语不断。 把张老太太哄得眉开眼笑。 直到大家都移步小餐厅,张老太太才惊讶道:“怎么还布置小餐厅?时忱啊,这世上的钱是赚不完的,你可不能拿身体开玩笑,把吃喝都放公司啊。” 靳时忱浅笑,快速扫了眼桌上的六菜一汤,便知道汤和干锅,还有素菜跟什么花炒肉,是葛秋做的了。 因为吃了这几天,她发现葛秋不太爱用酱油,所有配色都是用其它蔬菜来搞定,并且十分讲究主配的原汁原味。 所以香的刚刚好,又美味得难以形容。 心有不舍下,他拿起碗给老太太盛了碗芙蓉丝瓜汤。 “没有,只是不想去楼下食堂,惊了员工用餐。” 张老太太这才安心地点了下头:“吓死我了,还以为你搬到公司来住了,这老话说的好呀,人再年轻,也不能仗着年轻,就随意祸害身体,不然到老可是受大罪的。” 靳时忱恭敬地把汤放老太太面前。 “知道,奶奶放心,有傅伯在身边提醒着,我也不敢。” 张老太太高兴,握着靳时忱的手问:“我这突然来,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当然有,但他不能说。 “没有,奶奶能来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 张老太太更加高兴了,轻拍着他手背:“你呀,也是命苦,家里长辈全没了,要靠你一个人去撑大梁,也没个人替你分担,要不是小傅和小米在你身边,我还真不放心。” 靳时忱笑着不说话,坐他旁边的张怀立马咋呼。 “奶奶,我不是人吗?这几年小时时可是把我当牛马使的,也不见您有多心疼我。” 不等老太太笑骂,坐对面的张蕊就拆台:“那你赶紧学牛叫一个,让我看看你有多像牛。” 张怀呲牙,就没见过这么会扯他后腿的亲妹妹。 “你小子,皮痒痒!我还没说你自己想玩,硬把奶奶拖来当挡箭牌,还敢说起我来了。” “呸,我才不是小子,我是姑娘,奶奶你看二哥,我明明是顺着他话说,他还来骂我。” 张蕊扑到张老太太怀里撒娇,张老太太乐得直揉她脑袋。 “你呀,可不许刁难你二哥,他可是全家人里对你最好的。” 张蕊嘟起嘴:“才不是,就知道管着我,臭二哥。” 张怀白眼翻到了天花板,眼见其乐融融,一直没开口的林妮,含羞带怯地看了眼靳时忱,轻轻扯着张蕊道:“张二哥对你好才管你,我想要还没有呢。” 感觉到林妮火辣辣的目光,靳时忱眉头皱了下。 主动给老太太夹了一筷子不知名的花跟五花肉。 张老太太知道靳时忱守规矩,自己不吃他就不敢吃,便赶紧端起碗边喝汤边让大家赶紧吃。 却不想看似平平无奇的芙蓉丝瓜汤,落入嘴里竟然是人间美味。 顿时忍不住的惊奇:“这汤?” 张蕊往奶奶碗里看了眼:“鸡蛋丝瓜汤啊,不好喝,我可不喜欢。” 说着去夹傅管家从食堂端来的西红柿牛腩。 倒是张蕊有注意靳时忱夹南瓜花炒五花肉,便娇声问:“这是什么花呀,看着真好看。” 张怀机灵,早在靳时忱给老太太盛汤时,就给自己盛了一碗,以他对靳时忱的了解,在孝敬老人上,他绝不会含糊,哪怕这个老人是他的亲奶奶。 而这个时候最好吃的菜,肯定就是小丑女葛秋做的了。 老太太没理会任何人,端起碗又尝了第二口,这次她尝得仔细又欣喜。 直到暖汤入腹,才回味悠长道:“好手艺,这小小丝瓜汤,我竟然吃出了开水白菜的味道,时忱啊,这是你家的厨师,还是公司食堂的厨师?” 别说,就这两口汤,仿佛把她一天的舟车劳顿,全给冲刷掉了,不但醒胃,还口齿留香。 不等靳时忱回答,张怀就一口喝尽碗中汤道:“他家的,确实有点开水白菜的意思,但高汤不对,仿佛更清淡些。” 作为国宴的名菜,张家是尝过的,自然能品出味来。 听到奶奶和二哥这么说,张蕊好奇了,连牛腩都不想吃,便去盛汤,可碗里哪还有剩? 全到靳时忱碗里了。 也就是说,只有三到四碗的份量。 没尝到的张蕊着急:“怎么没了?我也要喝。” 靳时忱二话不说,端起碗就喝了一口,意思就是他喝脏了,你就不要想了。 老太太顾不上安抚孙女,惊讶地问靳时忱:“你家换厨子了?不是小陈?” 靳时忱温文雅尔的点头:“是换了,他太贪,不适合再留下。” 话点到即止,老太太不再多言:“那是该换,那现在的这个厨子,是出自谁家的?” 靳时忱笑而不言,飞快想葛秋出自谁家? 谁家都不是。 她更像是天赋异禀,无师自通。 作为最了解他的张怀,立马展现出当僚机的本事:“厨子刚来,还没问过师从谁家。” 张老太太啧啧称奇:“这样啊,手艺好,真好,看样子我还真来对了,有口福。” 可不,能上国宴的菜,岂是寻常人能随便吃到的。 林妮也想吃,眼巴巴的看了眼靳时忱,知道他不会分自己,而且就算分,她也不好意思要,便夹了朵南瓜花。 “这个花到底是什么?” 张老太太垂帘,也夹了起来仔细看,最后眼睛一亮:“这是南瓜花吧?” 站在众人身后服侍用餐的傅伯便笑:“还是老太太火眼金睛,这就是我们荛城本地的南瓜花。” 张老太太自小就爱吃花,顿时高兴得不得了,赶紧送入嘴中。 才嚼了几下,便爱不释手:“做得好,香嫩柔滑,清香四溢,这厨子了不得,真心了不得。” 这下张蕊手起筷落,夹了一把南瓜花跟肉进碗里,还生怕张怀跟她抢的护着碗儿。 “奶奶喜欢吃花,自然是好吃的。” 林妮吃下一朵,感觉张老太太形容的还太少了,何止清香四溢,还美味得难以形容,让她这个不爱吃花的人,都差点拍案叫绝。 靳时忱头疼,心想今天怕是要吃不饱了。 只见张怀动作更快,恨不能端起盘子,全扫到碗里。 第62章 第62章 她还在吗 “好吃,真好吃,这肉也好吃,香而不腻。” 张蕊被美味勾得忘了规矩,不但边吃边说,还快速地看了眼只剩下一丢丢的菜碟。 好想哭道:“怎么才这么点,都不够吃的。” 傅管家喟叹,替大少爷解释。 “老太太不知,我家大少爷自从回国后,就一直食欲不振,什么都吃不下,我是挖空心思想给大少爷找个食膳调理师,现在好不容易找着了,但又怕她撂胳膊不干,所以当初签的合同,就只签了给大少爷做调理。” 张老太太一听便懂了,急忙关心靳时忱:“人是铁饭是钢,现在可好了?” 靳时忱垂帘浅笑:“好多了。” “怪不得这汤这菜主打清淡,原来是给你做调理的,那这可如何是好,奶奶都把你的菜给吃了。” “不碍事,我还可以吃别的。” 他话一落地,张蕊更不高兴了:“不就是厨子嘛,那么高傲干什么,今天有客,就应该多做点才对,不然让客人吃得不尽兴,多不好呀。” 张老太太低声训斥。 “你来之前又没有提前告之,人家没准备还好意思埋怨?快把嘴巴闭上吧。” 有本事的厨子,谁不高傲。 根本就不是钱能解决的事。 更何况连她都能听懂,现在吃的是靳时忱专属饭菜,张蕊咋就这么笨,还敢在别人家耍她的大小姐脾气,也不怕人家说她家教不好。 张蕊撇着嘴三口两口吃完,想再夹,碗里已经空了,最后一点也不知道是谁夹走。 无奈下,只好夹起牛腩放嘴里。 “这牛腩一般啊,没咱家厨子做得好吃,看来他也就会这两道菜。” 傅管家站出来解释。 “是我没安排好,这牛腩,还有红烧鲤鱼跟金玉满堂,是楼下食堂做的,四小姐莫嫌弃。” 张蕊微愣,嘴里说了句怪不得,心里却在想,这厨子排面真大,竟然真不管主人家待客,一定是个脾气特怪的糟老头儿。 见傅伯明确哪些菜是小丑女做的,张怀下手极快。 茶树菇鸡块,一捞便是小半碗。 靳时忱没眼看他一副饿死鬼相的磨了磨牙,尽量忍着自己的修养,盛了一勺素菜放碗里。 老太太喜素,也跟着盛了一勺,懒得去管自家孙儿的吃相。 毕竟这么好的手艺,确实很难吃到。 “这是南瓜藤?好菜啊,南瓜藤可入药,专治胃虚胃胀,又掺了酸辣椒,着实开胃,是个行家呢。” 老太太忍不住又夸,要不是傅管家暗中点明,是专请回来给靳时忱调理身体的,她早在吃下南瓜花时,就想说,能不能忍痛割爱,让她请到张家去了。 实在是太合她胃口。 靳时忱勾了勾唇,知道有这句夸,必不会再给他留第二勺,便心中喟叹地将南瓜藤拌在了饭里。 原来这素菜是南瓜藤,还是专为他食欲不振而做。 心里顿时美滋滋。 本是平常的一顿饭,硬是给张怀张蕊吃出气吞山河来,没一会功夫,就一抢而空。 “感觉还没吃饱,要是能再给我炒道菜,米饭我能炫两碗。”张怀意犹未尽,不得不说,小丑女手艺是真特么好。 放国宴上只怕都不逊色。 靳时忱稍微地瞪了他一眼:“七分饱才是养生之道。” 张老太太吃美了,很是乐呵:“说的就是,也是亏了时忱脾气好,才由着你胡闹。” 张怀嘿嘿,挤眉弄眼地看靳时忱:“咱哥俩谁跟谁。” 美食当前,他可不愿跟他称兄道弟。 靳时忱轻哼,示意张怀扶老太太去办公室。 老太太知道这是公司,也不敢久待,便随口问靳时忱下午忙不忙,若是不忙,便陪着她这个老人家,去看看去世的靳老太太。 坟前三柱香,也是说不完的缅怀。 靳时忱想着下午还有几份紧急文件,便只能婉拒的说自己去不了。 老太太也是心直口快:“难得妮妮也过来了,你那要紧事就不能往后推推?” 林妮听到老太太拿她当借口,心跳猛地就开始加速,俏脸更是忍不住的红了一大片。 见她这般,张蕊更口无遮拦:“靳大哥陪我们去嘛,妮妮姐姐可是特意来看你的。” 暗示味道太浓,哪怕靳时忱再没经验,也懂了其中含义。 立马波澜不惊道:“是吗?可我今天实在是没空,要是知道你们今天来,昨天我就不该让未婚妻出远门,让她来陪奶奶逛荛城,那是再好不过。” “未婚妻???”张蕊惊呼。 张老太太更是诧异得很。 “什么时候有未婚妻了?竟然也不说一声?” 一直在努力引起靳时忱注意,但又怕太猛浪的林妮,脸色瞬间惨白,蠕着唇紧紧抓住张蕊,试图让她再多问些。 她不信这是真的。 别说张老太太和张蕊惊讶,张怀都吓了一跳,但好在这些年他和靳时忱配合默契,硬是没露出太多马脚来。 “就前段时间,还想着年底带来给让奶奶给看看。”靳时忱脸不红气不喘,对葛秋他势在必得。 张老太太可惜的看了眼林妮,微微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也不在电话里跟奶奶说一声。” 靳时忱惭愧:“之前没确定,所以不敢随便说。” “那现在是确定了?” “确定了。” 至少他这里是确定了。 傅管家在众人身后狂喜,就知道大少爷是认定了,便不会撒手的人。 太好了! “谁家姑娘,我有没有见过?”张老太太快速地在脑子里过滤名媛淑女。 靳时忱便心情飞扬道:“奶奶以前没见过,是我们荛城人。” “啊?”张老太太哑然好久,她记得荛城除了靳家,就没有别的高门世家了呀,迟疑下:“可有家世啊?” 靳时忱眼帘微垂:“没有,我也不需要她有家世。” 霸道的话一出,林妮眼中都含了泪,心想自己哪不如一个普通女子了? 张老太太心咯噔了下,知道不宜再问下去,便笑着拍了拍靳时忱。 “说的也是,这千好万好都不如心头好,既然如此,奶奶可就等着你带她来看我了。” “自然。”靳时忱微笑。 待到他把人送走,张怀一把将他按在沙发上。 “你疯了吗?真想娶小丑女?” 靳时忱皱眉:“我娶妻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张怀无语凝咽:“我就是觉得太快了,你应该先了解了解。” 靳时忱扒开他的手,直接拿起两份文件丢给他:“我以为我跟你说的,已经很明白了,这两份文件你看下,能尽早就尽早。” 张怀有气无力,终于肯定靳时忱是认真的了。 但他多少有些不甘:“虽然我以前看不上林妮,也觉得她配不上你,但如今想想,她总比小丑女要好看些。” 靳时忱顿时目沉如水,一眼刀过去,张怀举着文件便投降。 “我去外面看,当我没说,我举双手双脚赞同总行了吧。” 靳时忱深吸了口气,回头看喜不胜收的傅伯。 “她还在房间吗?” 第63章 丑八怪 傅伯抬起手腕看了下。 都一点半了。 “应该还在,要不我去看看?” 靳时忱蠢蠢欲动,下意识地想说好,但又想到老太太还没走,时机不太对。 便强行克制住。 “算了,缓几天再说。” 傅伯笑得两眼弯弯:“好,反正人在跟前也跑不了。” 靳时忱愉悦地扬起眉峰,沉静下来开始处理公文。 就在这时,已经下到楼下大堂的张蕊等人,碰到了程跃,程跃正在跟前台说:“麻烦你了,再顺便帮我告诉她,这个可以隔离油烟,去疤效果也比之前的好。” 前台看着程跃又细心又温柔,十分羡慕道:“你这样真难得,如果她下来,我会帮你转交给她,再冒昧的问一句,她在十二楼到底做什么呀?” 程跃迟疑了片刻,故意带着一丝不确定:“应该是帮忙做菜吧。” 本就没吃尽兴的张蕊听到做菜,立马拉住老太太。 “奶奶,我想上厕所。” 张家老太太还在震惊谁家姑娘那么好命,便随手指了指大堂。 “去吧,我在大堂等你。” 回头拉着眼泪汪汪的林妮:“别哭了,这就是命,更何况天下的好男儿多的是,回头奶奶再给你介绍个好的。” 林妮啜泣地摇头:“没有人会比他更好了。” “你这傻孩子。”张老太太叹息,心想靳家现在没长辈,靳时忱的私事,她实在插不了手。 要是靳老太太还在,或许就能成。 但谁能想到,靳老太太就没熬过那年冬天呢。 张蕊在洗手间晃了一下,趁人不注意,又钻进电梯直达十二楼。 她猜想,新请的厨子,肯定就在小厨房,她得去找他理论一下,顺便再让他晚上多做些。 既然出来赚钱,就不应该玩清高。 葛秋写完一张卷子,想着时间差不多,便准备去小厨房看看神仙豆腐,却不想一开门,就看到了张怀的四妹张蕊。 眼里顿时划过诧异,随后敛了波动,安静地站在原处。 打算等人走了,她再去。 而冷不丁看到葛秋的张蕊吓了一跳,待她看清葛秋脸上的疤,立马毫无礼貌的紧盯着她脸看道:“好难看啊,问你个事,你们大少爷新请的厨师呢,人在哪?” 趾高气扬的,葛秋沉了脸。 也快速想到,张蕊在上辈子便名声很不好,据说在二十四岁的时候,忽然迷上某个已婚的小鲜肉,然后嚣张跋扈地让其离婚,后被人曝光,闹得人尽皆知。 就那样,她还没收手,最后硬是把人家夫妻拆散,还强迫了小鲜肉和她结婚。 可惜后来也没几年,就又以轰轰烈烈的离婚收了场。 原因嘛,还是她指责小鲜肉出轨。 对此,她只想呵呵! “你找她有什么事?”葛秋面无表情地问, 张蕊竖起柳眉:“不用你管,你去把人给我找来,就说我有话要讲。” 葛秋无语,她可不惯这种大小姐脾气。 转身走进小厨房,索性不想理她。 见她态度冷傲,还仿佛瞧不起她似的,张蕊怒了,紧跟着她进到小厨房。 “你怎么回事?知道我是谁吗?” 葛秋沉默不言,权当苍蝇乱叫地掀开纱布看神仙豆腐。 只见凝固得非常好,颜色艳丽,堪称完美。 便心随意动的,想切下一碗来尝尝。 见葛秋不但不理她,还在流理台捣鼓起来,张蕊火大了。 “丑八怪,是谁教你这样做事的?再不给我放尊重点,我叫傅伯辞了你。” 葛秋黑了脸,回头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人必自重而后人重之,你早上出门没刷牙吗?” 张蕊瞪大眼:“什么?什么没刷牙?你还敢来教训我?你到底知道我是谁吗?” 葛秋冷着脸:“没听说过靳家有你这号人物。” “你!”张蕊被怼的脸通红,随后声音提高了一个度:“我是不姓靳,但我姓张,还是江城张家的四小姐,你是什么东西?” 葛秋呵呵:“打狗还要看主人,你们江城张家,知道你在靳家这么嚣张吗?” 张蕊被气得脸更加通红。 “我嚣张怎么了?我有嚣张的资本,信不信我让靳大哥炒了你鱿鱼!” 葛秋都懒得跟她多话,冷笑道:“好啊,求之不得。” 陈季的三万赔偿金到手了,靳时忱要敢辞她,最少还要给三个月工资。 正好! 她空出手就去全力开奶茶店。 就凭她的手艺和上辈子的经验,要不了多久,月收入便会超过靳时忱给的月薪。 张蕊见她不但不惧,还十分蛮横,便越想越气不过地冲出去找靳时忱。 却不想靳时忱没见着,先见着了自家二哥张怀。 她眼泪一冒,拉着张怀便告状。 “二哥,小厨房里的那个丑八怪是谁?她刚才骂我,还嘲讽我。” 张怀瞪大眼,他还没问人怎么又回来了呢。 “她骂你嘲讽你?怎么骂怎么嘲讽的?” “我都被气哭了,怎么记得,反正她骂了,还嘲讽了,你快帮我跟靳大哥说炒她鱿鱼。”张蕊无理取闹,并不想告诉张怀,是她先挑的事。 张怀翻了个白眼,昨天他还敢说,或许可以炒鱿鱼,今天他敢说? 别开玩笑了。 就靳时忱那个认真样,铁定护短到底。 随后又快速想到他认为葛秋的各种手段,脸色逐渐阴沉:“果然好有心机,一朝得势,就露嘴脸。” 张蕊听不明白,但知道肯定是骂葛秋的,于是哭着火上浇油。 “管她得不得势,你快要靳大哥炒了她,太不懂规矩了,不但骂我,还骂我们整个张家。” “你不是说你不记得她骂了你什么吗?” “我是不记得啊,但记得她骂了张家,谁会记她那些原封不动的话呀。” 张怀明白了,丢下文件领着张蕊就往小厨房走。 葛秋刚好装了一碗,又调了香辣酱,准备试试味道。 若是以后用在奶茶店,她便要改成甜口。 “小丑女!”张怀站在门口沉着脸喊。 葛秋瞥了他一眼,淡定地搅了搅神仙豆腐。 脸上写着有何指教? 张怀觉得自己被藐视了,眸色更加暗沉道:“听说你不光骂了我妹妹,还骂了我整个张家?” 葛秋偏头看了眼他身后的张蕊,露出几分玩味。 “你妹妹可真会编,可惜这没监控,不然我连解释都不用解释。” 看她似笑非笑,张怀猛地清醒了,随后扭过头质问张蕊:“怎么回事?” 张蕊不但没露心虚,还撒泼跺脚:“我不喜欢她,她又丑又讨厌!” 葛秋翻了个白眼,都不想跟他们兄妹纠缠,抬起脚就端着神仙豆腐准备回房间。 但在错身而过时,她还是忍不住的说了句:“你来找我,还说我又丑又讨厌,谁给你的勇气,梁静如吗?” 言罢,她扬长而去,给了他们兄妹一道关门声。 张蕊迷茫,还在喃喃:“看到没,看到没,她就是这么嚣张,可她看不起谁呀?” 张怀倒是理智回笼了,生气的盯着张蕊:“你回来干什么?” 张蕊鼓起腮帮:“我回来找厨子说几句话,让他晚上多做点菜怎么了,一个厨子而已,干嘛那样顺着他。” 张怀懂了,自己的妹妹刁不刁蛮,心里还能没数么。 “你个笨蛋,她就是你要找的厨子!” “啊???她???丑八怪???” 第64章 选择让自己难受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张蕊在心里咆哮,最后紧抓着张怀胳膊:“二哥你逗我玩呢吧?” 张怀黑着脸:“你看我像逗你玩吗?”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张蕊不信地吼出来。 一个丑八怪凭什么能做出一手好菜? 而且看样子,年纪还跟她差不多。 张怀都不想说什么了,指着电梯:“赶紧给我下楼,再惹是生非,就别怪我去告诉爸。” 张蕊跺脚,丢下一句:“谁稀罕吃她做的菜,丑八怪!” 无意中听到这些的白雨香,吓得脖子都缩短了,心想新来的小葛可真牛啊,连张家四小姐都没放眼里。 平静的心湖被张家兄妹搅混,吃了一碗香辣口味的神仙豆腐,也没能缓解,便索性放下书本跟卷子,准备送神仙豆腐回去给爸妈。 顺便再问问,葛平安是不是真的不想做生意。 二点半,杨悠然被主管叫出去买咖啡,等到电梯停到四楼,就见里面站着好整以暇的葛秋。 回想自己昨天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便没好气道:“你晚上不用下班的吗?” 葛秋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杨悠然冷笑:“我昨天下了班在楼下等你,等到八点都不见你人,你到底是提前下班了,还是不用下班?” 葛秋更加莫名其妙了。 “你等我干嘛?” 杨悠然咬牙:“自然是想问问你在十二楼做什么。” 葛秋无语,用得着她关心自己吗? 一个连名字都要想半天,才能想起来的同班同学,可见关系一般了。 “没做什么。”她不想说,直接敷衍。 可这敷衍落在杨悠然眼里就成了难以启齿,脱口就道:“是做保洁吧,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能在靳氏集团做保洁,也是一种荣耀,别人想做还做不了呢。” 葛秋失笑,不愿和她纠缠地点头。 “是啊,谢谢你的理解。” 霎时,杨悠然一脸高傲,终于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扬了眉,吐了气。 “你说,如果让班上的男同学知道,你在这做保洁,他们会怎么想?” 葛秋眨眼,越发觉得不可思议,同时也想起来,自己昨晚忘了问付佳,杨悠然是个什么东西了。 真是误事。 “他们怎么想?” 杨悠然呵呵:“还能怎么想,自然是觉得自己瞎了狗眼呗。” “可是为什么瞎狗眼?”葛秋问得很认真。 既然忘了问付佳,那就直接问正主吧,反正也没所谓。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杨悠然气极,咬牙切齿骂:“葛秋你真恶心,怪不得老天让你毁了容,真的就是活该!” 葛秋冷了脸:“我活不活该,跟你有关系吗?” 杨悠然下意识地想说有,但回头一想,有吗? 没有! 顿时涨红脸,看着即将打开的电梯门道:“祝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就算能嫁出去,以后也过不好日子!” 诅咒完,杨悠然抢步跑出电梯。 葛秋不痛不痒地呵呵两声,这就是小孩子之间的恩恩怨怨? 真是有病。 不再理会这些,正要走出大门去拿自行车,早上喊过她的大堂前台,又叫住她。 “葛秋,早上给你送帽子的那个又来了,说要我把这个给你,还说能隔离油烟,和去疤效果比以前好。” 葛秋眸色欻的一下变淡。 看也不看她手上的东西道:“顾小姐,这东西我不收,如果你还有机会碰到他,就请你自己还给他。” 前台惊呆,心想你怎么知道我姓顾,但思绪一转就扫到了自己胸前的工作牌,然后懊恼的回归正题。 “这?他!看着好像对你很关心。” 葛秋深吸了口气:“不论谁对我关心,我都要统统收下吗?还是说顾小姐有权替我做主?” 一字一句逻辑清晰,曾经当国宴总厨而养成的不怒而威,快速蔓延开来。 顾小姐吓得手一哆嗦,立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葛秋提点之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但凡正规点的公司前台,都不会贸然替人收下东西,这位姓顾的前台,已经失职了。 至于程跃,他到底想干什么? 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又是何必呢! 烦闷下,一路风驰电掣地往家赶,进家门时,刚才三点十分。 程秀秀午睡刚醒,人还惺忪的坐在沙发上。 至于葛明朝,屋里屋外都没有看到他。 葛秋喊了声:“妈妈,爸爸不在家吗?” 程秀秀回神,转过头看葛秋:“你怎么回来了?还这个点,晚上来得及做饭吗?” 葛秋失笑:“来得急,我是回来给您和爸爸送点吃的。” 程秀秀脸色微微一变,看也不看她手上的东西道:“你别乱来啊,要让别人知道你偷拿老板的东西给我们吃,会被人指后背的。” 葛秋抚额:“不是老板的东西,是我自己买的,只是借用了一下他们的厨房。” 程秀秀这才松了口气,意兴阑珊。 “那就好,在那上班还好吗?” “还好。”葛秋看出妈妈不对劲,仿佛焦灼更胜从前。 “家里出什么事了?”葛秋主动问,并快速地去厨房拿了碗。 当着妈妈的面,调了一碗香辣口的神仙豆腐放她面前。 虽然这种绿绿的,又像果冻样的豆腐程秀秀没见过,但此时也提不起兴趣。 “没出什么事,就是葛平安想买辆三轮摩托跑出租。” 葛秋垂帘,心想果然。 大概是觉得摆摊低三下四,不符合他安哥的黄金身份吧。 “黑车还是带指标?” “带指标。” “那得好几万了吧。” “是啊。”程秀秀叹气,随后道:“你那天说的事,我们跟他和肖红说了,除了肖红愿意做,葛平安不愿意,还说要肖红跟他一起跑出租,两班倒。” 葛秋心想几班倒都没问题,问题是家里有钱给他买吗? 九零年的出租车指标多少钱她不知道,但少说也得上万。 再加上车,可不就得好几万。 别说爸妈没有,就是她,也不可能现在就拿出来给他。 “家里有钱吗?”葛秋明知故问。 程秀秀皱着眉一叹再叹:“你说呢?连给他办订婚,都要跟你借钱,哪来的几万给他买车。” 葛秋掀了掀眉:“然后呢?你们没钱,他还逼着你们借钱给他买吗?” 程秀秀沉默片刻,苦笑地摇摇头:“那倒没有,就是让他这么游手好闲,我和你爸看着难受。” 懂了,为了让自己看着不难受,所以选择让自己难受呗。 第65章 去叫她来 “爸爸不会是出去借钱了吧?”葛秋担心。 程秀秀立马惊呼:“不是,你爸就是心情不好,出去找人下象棋了。” 好吧,只要不是借钱就好。 “妈,我不愿意看你和爸被逼成这样,如果您决定,硬是要给他买,那就等我几个月,等我攒出钱来,算是我借他的。” 程秀秀憋屈的难受,心想自己和葛明朝,怎么那么没用。 处处让女儿受委屈也就罢了,现在还要像个吸血鬼似的,拿她的血去填葛平安,要知道葛平安,是她和葛明朝造下的孽,不是女儿。 “秋宝!妈妈对不起你,你还是把钱留着,我让你爸去兰姐儿的工厂打工算了。” 葛秋心里叹了句矫情。 “兰姐给的工资又不高,五百一个月,一年也才六千,能顶什么用?” 程秀秀无语凝咽,想到葛秋七千一个月的工资,他们之前是想都不敢想。 “秋宝……” “行了,难道等几个月也等不得吗?”葛秋垂着眼帘,尽量让自己不露嫌恶。 程秀秀呆滞地看着她,忽然间觉得,女儿好陌生,但她知道这种陌生不是针对她,而是厌恶葛平安。 就像她说的,她不忍看她们难过,所以就是,她爱她们,她们爱葛平安。 并且还有恃无恐,无所畏惧地去爱葛平安。 “哇……”程秀秀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就像个困兽,无助又绝望。 嘴里喃喃:“宝啊,爸妈不想这样,真的不想这样,但没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 葛秋抬头看天花板,旧话重提的想,不是没办法,而是你们做不到! 她忍忍吧,再忍忍! “妈,我没事的,只要您们好,我就放心了。” 哪怕被人说自己是伏哥魔,她也无所谓,反正葛平安自己作死自己是早晚的事,她不需要别人知道自己的捧杀计划。 但她这个大圣人,又凄凉的人设,得放正。 爸妈越内疚才越好。 没能等到葛明朝回来,葛秋就骑着自行车回到小厨房。 余下的时间,也看不了书,写不了卷,就索性做奶茶和清补凉。 与此同时,感觉自己满心委屈的张蕊告诉林妮,中午那些菜是个丑八怪做的。 已经缓过来,并把心碎深深埋的林妮惊讶:“不会吧?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看样子跟我差不多大。” “啊?这怎么可能!”林妮再不懂也知道,手艺好的厨子,都是经过时间打磨,又千锤百炼,才能把拿手菜,做到让大部分人都认可的。 那么一个十八、九岁的人,怎么可能将菜做得那么好? 就像张奶奶形容的那口汤,说有开水白菜的味道。 谁不知道开水白菜做法复杂,又极需把控火候,有道是越简单的食材,就越难烹饪呀。 “你确定自己没搞错?” “我二哥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林妮失神,感觉太不可思议:“那真是奇人了。” “奇个屁人,就是个丑八怪,恶心怪,还自以为是,目中无人,妮妮姐我告诉你,她右脸这里,有道好丑好丑,好长好长的疤,就像一条黑蜈蚣!” 张蕊破口大骂的泄愤。 林妮失笑,像哄孩子似的抱了抱她:“好好好,她是丑八怪,恶心怪,那咱们不搭理她。” 张蕊委屈地撇嘴,她是不想搭理她,可那些菜……是真好吃,她想吃。 但如果自己因为管不住嘴而低了头,会感觉特没面子。 “我想回去了,碰到那种人,就是去了,愿望也不灵。” 林妮笑,心想真是小孩子气,可她不想走啊,她想看看靳时忱的未婚妻,不然怎么也不甘心,自己会被个一个普通女子比下去。 “傻瓜,她再讨厌也只是个厨子,只要咱们住在这,靳大哥能不管咱们饭菜吗?更何况还有老太太,老太太又那么喜欢吃。” 张蕊吸了吸鼻子:“我知道,可我心里就是不舒服。” 林妮知道她是受不得委屈,便温柔地转移话题,没一会张蕊就破涕而笑。 “事情就是这样,我只听到这么多,傅伯,你不会因为这个,就辞退小葛吧。” 白雨香偷偷把今天听到的告诉傅管家。 傅管家皱眉,斩钉截铁:“不会,张家二少爷也没那个权力辞退她,这事你做得很好,以后再发现有人欺负小葛,你就立马来告诉我。” 白雨香嗯嗯的点头,别看才两天相处,但她打心眼的喜欢葛秋。 一个小甜品做得好,又勤奋努力的小女生谁不喜欢呢。 傅管家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靳时忱在里面应道:“进来。” 傅管家眉头拧成川,迟疑两秒把白雨香听到的告诉了大少爷。 靳时忱双眼,骤然寒成冰霜。 “她人呢?” 傅管家看了看时间:“在厨房,快到做晚饭的时间了。” “去叫她来吧。” 本想缓几天,等张家老太太走了之后再出击,但现在他不愿意了。 他要给她一个靳家大少未婚妻的身份,以此告诉张蕊,丑八怪都比她尊贵。 傅管家心喜,急忙来找葛秋。 葛秋刚好把奶茶跟清补凉做好,见傅伯进来,便笑着说:“傅伯鼻子真灵,我刚好做了消暑的清补凉和奶茶,请你和白姐姐,还有郭姨魏姨一块尝尝呀。” 将来开店,需要一些白领给她打口碑,所以她并不想吝啬。 傅管家这会没心思吃美食,喜笑颜开道:“大少爷叫你去办公室。” “嗯?”葛秋拧眉,心想难道是为了张家四小姐? 不会吧,在她印象里,靳时忱可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 相反,他对员工以及自己人很护短。 “是有什么事吗?”葛秋故意忐忑。 傅管家笑得更加如遇春风:“你去就知道了。” 咝…… 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但要去就去吧,无非就是把他“黄哥”的身份曝光。 这样对她来说,还好点。 省得以后演戏演多了,累! 平和心态,葛秋端了碗清补凉:“行吧,正好也可以让他也尝尝。” 到了门前,葛秋敲门。 靳时忱感应到她来了,便压着一丝雀跃,沉声道:“进来。” 门一推开,葛秋尽量让自己先是恭敬,后是震惊地呆在原地。 而后又露出复杂的狐疑,假装还要确认一下的道:“你?黄哥?” 靳时忱很满意她的表情,心里非常喜悦的嗯了一声,然后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示意她先坐下再说。 葛秋惊惶不安,不敢抬头看他,只坐了半边屁股。 第66章 他们都是小丑 “你?你不是黄哥?” “我是黄哥,但我也是靳时忱。” 葛秋呵呵,立马恢复常态。 “所以,你骗了我?” 看着秒变高冷,并好像十分理智和抗拒的她,靳时忱心速跳了跳。 “不是故意的,那天送你去医院,我没想到会和你很投缘。” “投缘?”葛秋纳闷了,眼里满是莫名其妙。 这细微的疑问,让靳时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紧张。 只不过他来不及去想,自己为什么紧张,所以照着心里的腹稿道:“我已经知道你喜欢我了,你也不用害羞,我对你有好感。” 纳尼??? 他是有什么大病吧? 她什么时候喜欢上他了? 上辈子没有,这辈子更不可能有! 这下葛秋不用装,直接就是满目惊骇。 但靳时忱好像看不到,继续信心满满,又露出十分满意的样子道:“你说你最大的愿望是想实现财富自由,这个我可以给你,当我未婚妻,你就相当于拥有了财富自由。” 神经病!! 葛秋猛翻了个白眼,打了个暂停的手势。 “靳大少爷,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靳时忱思路被打断,感到有几分不悦的轻轻蹙眉,并且还不喜欢她用敬语。 “误会?什么误会?” “我没有喜欢你,我也不用在你面前害羞,所以更不需要拥有你,来达到我想实现财富自由的愿望。” 葛秋一字一句,虽然不是从牙缝中跳字,但也是吐得极为有力和清晰。 相信他绝对是听得一清二楚,并能感觉到她的严肃跟认真。 靳时忱怔愣,心想不可能啊,张怀这个情场浪子说的话,向来很准。 “你拿鬼吓我,不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不是。” “你跟朋友说我结婚了,不是你想占为己有?” “不是。” “你今天不让我送你去见朋友,不是欲擒故纵?” “不是!” 特么的,他都脑补了些什么? 又或者说,自己让他脑补了些什么。 卧槽了呀。 葛秋想疯。 靳时忱表情一点一点裂开,从不相信,到确认过眼神,最后颌眼咬牙。 “所以,这些都是我的误会?” “是的。” 不光是误会,你还特么有病,药不能停的那种。 靳时忱深吸了口气,此时不是感觉颜面尽失,而是感觉很挫败。 沉默了数分钟,仍不死心地再问:“所以,你也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是的。” 很好,他不想再问了,这该死的丫头片子。 “你出去吧。” 明白,这个时候的他,可能需要冷静冷静。 葛秋二话不说起身就走。 可看她这么干脆利落,还丝毫不带迟疑,靳时忱心里忽然被针扎了。 就在她手握着门把手:“站住!” 葛秋回头,斜视着神经病靳时忱。 “靳大少爷还有疑惑吗?” “有,你喜欢钱,我有钱,这样你也不能当我的未婚妻吗?” 葛秋深吸口气,强行把你有病咽回去。 “我是喜欢钱,但我喜欢我自己亲手赚的钱,从而也更喜欢,花我自己亲手赚的钱,而不是别人的钱。” 靳时忱不死心:“可你成了我的未婚妻,我的钱就是你的钱。” 葛秋呵呵,索性转过身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靳大少有这种觉悟,说明您将来会是一位很好的丈夫,我衷心地替您将来的妻子,感到高兴,并且也表示很羡慕,但您未来的妻子绝对不会是我。” 靳时忱神情变得晦暗不明,她又用敬语了,所以,她从一开始的叫他叔,才不是误会里的真相。 “为什么不能是你?” “因为我对嫁给你,没有兴趣!” 葛秋不想再说了,感觉再说下去,她会被他同化成神经病。 开门,走人,关门,一气呵成。 靳时忱呆若木鸡…… 所以,他今天成了个小丑??? 并且堂堂靳大少爷还被一个被毁了容的小丫头片子,给拒了? 傅管家心焦的在外面等,看到葛秋面无表情出来,顿时感到大事不妙,赶紧推门进去看,就见大少爷如石化般龟裂在原地。 “这?这是成了……还是……没成?”傅管家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不知怎的,他感觉,事没成啊。 靳时忱幽幽回魂,清冽藏渊的眼睛里,满是复杂和迷茫。 “没成。” 傅管家倒抽口气,声音控制不住提高了半个调:“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傅管家疯狂咽唾沫,绞尽脑汁道:“是不是因为太仓促?人家小姑娘年纪小,电视肯定也看得多,这求婚什么的,不都得有玫瑰钻戒什么的嘛,都怪我,没来得急准备,那我现在就去准备。” 然后重来? 靳时忱嘴角轻轻抽了抽。 “不用了,张怀人呢?” “张家二少爷在十一楼。” “去叫他上来。” 张怀上楼,人刚推开门,就感到一股劲风,扑面而来。 他躲没地方躲,藏没地方藏,呆呆的就挨了靳时忱一拳…… 踉跄后退两步,张怀呆在原地,直到一管鼻血,哗啦啦流出来,才回过神的暴跳如雷! “你疯了,打我干什么?” “你不是说你是僚机吗?那么我告诉你,你侦察的所有信号全是错的!” 靳时忱甩了甩拳头,渡步到酒柜,此时此刻,他需要稍微喝点,才能平复自己受创的心灵。 张怀惊呆,看了看自己头顶,没天雷啊,他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侦察的信号全是错的。” “比如?” “比如,她不喜欢我。” “拿鬼吓你不是喜欢你?” “不是。” “昨晚也不是欲擒故纵?” “不是。” 张怀:“……” 卧槽啊,他不信! “你等着,我去帮你问她。”张怀擦了把鼻血,凶神恶煞地往小厨房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了。 到了小厨房,葛秋平静得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穿着洁白的厨师服,正在准备晚上的饭菜。 他有注意到,池子里放着几只孩童拳头大的青虾,其中一只还高举着钳子,试图耀武扬威。 张怀磨牙:“小丑女,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葛秋面无表情:“小丑女尼妹!” “???” 靠,她骂人!这绝对是骂人。 张怀怒:“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黄哥是靳时忱?” 葛秋呵呵,就算是,她也不会承认。 “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早就敬而远之了。” “……”卧槽,她脑子莫不是有什么大病吧。 如果说这世界上只剩一百个女人,他敢肯定,至少有九十九个想嫁靳时忱,毕竟去哪找个有钱有颜,还又温文雅尔的好男人? 像他自己,就绝对不在好男人的范围。 “你这是在欲拒还迎吗?” “张少爷成语学得真好,但我——不需要!” 张怀,认真,仔细,严肃,看她表情真不像做假,刹那间,张怀感到了吃瘪! 原来他们都是小丑? 这特么,也太不可思议了。 “很好,你脑子里装的应该都是屎。” 葛秋冷眼扫过去:“喜欢他或者你,才是脑子里真有屎。” “……” 这丫头,这丑女,彻底激怒他了。 第67章 要绿色的 “气死我了。” 张怀从小厨房回来,嘴里说着气死了,手里却还端着一碗甜口的神仙豆腐。 靳时忱眼神透着危险,从他手上悠悠划过。 “所以,你是什么僚机?” 张怀无言以对,有如泄愤般地吃了一大口神仙豆腐。 “这东西好吃,你要不要来一碗?” 靳时忱上唇碰下唇:“滚!” 张怀:“滚就滚,又不是没滚过。” 人家小丑女心如铁,嘴如刀,他能有什么办法? 难不成跟他说烈女怕男缠,用糖衣炮弹去攻陷? 走出办公室的张怀摸下巴,心想也不是不可以,换成他,他就能做到,但靳时忱还是算了吧。 让他厚着脸皮去缠,旁人看着都感觉掉份。 张怀一滚,靳时忱就茫然了,先是想了一下这两天的误会,然后思绪不由自主的,就落到了张怀回来时,手里端的绿果冻上。 那就是她说的清补凉? 看着晶莹剔透,仿佛很不错的样子。 “傅伯。” 听到召唤的傅管家急忙出现。 “我在,大少爷有什么吩咐?” 靳时忱:“你去问问她,清补凉好了没。” 傅管家答应,转身去小厨房,就见葛秋已经回房间了,无奈下只好敲了敲她的房门。 “小葛,大少爷要我过来问问,清补凉好了没。” 这话他都不好意思问,因为甜品什么的,合同就没写。 葛秋端坐在书桌前,心想有他份吗? 嘴里轻哼一声:“稍等。” 三下五除二,给他和傅伯一人配了一碗,傅伯支支吾吾:“小葛,你真不喜欢大少爷啊?” 葛秋一脸严肃:“不喜欢。” 她今天已经重复很多遍了,要不是看在上辈子的交情,此时此刻她早就甩袖子走人了哇。 也不看看她现在才大多,正是青春靓丽的十八,谈恋爱干什么? 男人只会影响她拔刀的速度,以及想赚钱的美丽心情。 看着摆放在面前,又花花绿绿的清补凉,靳时忱呆滞了很久。 “怎么不是绿色的?” 他要绿色,像张怀手上的那种。 傅伯怔忡,心想有绿色的吗?这明明看着就很好吃啊。 闻着也香甜诱人。 不好,大少爷恐怕是被拒,心里窝着心,想刁难葛秋了。 这这这这…… 千回百转的,傅管家又重新站到葛秋面前。 “大少爷说,要绿色的。” 葛秋翻了个白眼,立马知道他是看见张怀吃神仙豆腐了。 耐着性子,又给他调了一碗和张怀一模一样的甜口味,葛秋便很不客气道:“我要看书了,他还想吃什么,等晚上再说。” 再说就是没有,她不伺候。 傅管家哭笑不得,端着神仙豆腐回来找靳时忱。 这回看到一模一样的东西,靳时忱心满意足了,但在吃了几口后,心情又瞬间不好了起来。 按理尝新品,不应该是他先来吗?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张怀。 靳时忱轻哼。 傅管家战战兢兢等靳时忱吃完,回头去自己办公室尝清补凉时,郭春梅跟魏爱华跑来道:“傅管,小葛做的奶茶太好喝了,咦,这也是小葛做的吗?” “看起来像清补凉,但又不像,有凉粉耶。” 傅伯失笑,原来所有人在美食面前,都是没有抵抗力。 因为靳时忱的发神经,葛秋心情很不好,所以晚饭她都没花心思,就随便炒了几个家常菜。 一道青瓜虾仁,一道宫保鸡丁,外加一份山药温补汤。 做完她就提着奶茶跟清补凉去找付佳了。 看着十分敷衍的两菜一汤,靳时忱感到很委屈,明明自己一片好心,想让她提前实现财富自由,怎么还不领情呢。 难道他就真的很老,比不过那些十八,九岁的毛头小子么? 到了付佳楼下,葛秋听到有人在看西游记,还刚好是女儿国的那一集,只听到女儿国国王喊御弟哥哥,猛不丁地就让葛秋打了个寒战。 嘴里念了句:靳时忱就是有病! 张怀也有病! “砰砰砰” 付佳在屋里喊:“谁?是葛秋吗?” “哎呀,甭管是谁,你赶紧去开门。”说话的是付姨。 “知道了,知道了,来了啊。” 葛秋调整好心态,满面笑容,还是佳佳家里温馨,一如既往。 “是我,春红和燕儿来了吗?” “早来了。”付佳听到声音,高兴地把门拉开,最先看到葛秋手里的东西,顿时手舞足蹈的回头喊:“我们的饲养员来了。” 付姨在屋里笑骂:“葛秋是饲养员,那我们成什么了?” “猪呗。”赵燕没大没小,笑得前仰后合。 付姨啐了所有人一口,就赶紧招呼着葛秋坐。 葛秋喜欢这样热闹的样子,但想着自己时间有限,便赶紧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下,手脚麻利的给所有人调了碗清补凉。 随后还将分杯装好的烧仙草珍珠奶茶,也每个人分了一杯。 因为奶茶是杯装,一看就很方便,所以大家先尝奶茶,在尝到奶香味十足,又丝滑冰凉时,付姨最先夸赞。 “好喝,真是好喝,冰冰凉凉,甜甜蜜蜜,放了很多牛奶吧。” 葛秋笑而不语,等大家尝完清补凉,又收了一波惊喜和夸赞,她就像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拎出一个大保温杯。 当着大家面打开,就见里面的冰块还没化,但茶色的奶香,已经溢满整个屋。 付佳眼睛亮了不止十个度道:“还有?这是一个口味吗?” 赵燕直接动手,拿勺子搅了搅:“看样子是一个口味,是不是没装完的。” 葛秋不动声色:“你们先尝尝。” 付佳几个猜不到葛秋在想什么,纷纷给自己倒了一大杯,眨眼保温杯里就见了底。 付姨最先尝出不一样来,迟疑道:“这里面添了香精?感觉比之前那杯还要好喝,奶味醇的不像话。” 付佳尝不出来:“没有啊,感觉就是一样的。” 付姨看了看赵燕和春红,两人皆摇头,表示和付佳一样,没吃出哪里不同来。 如果非要问哪不同,就是保温杯里的更好喝。 但回头看葛秋的表情,又告诉她们,东西是门道的。 付佳没了耐心:“别钓胃口,赶紧说,这有什么不一样。” 葛秋坦然:“一个是用鲜奶熬煮,一个是奶精勾兑。” 屋里发出哗然。 虽然九零年物资还不算富饶,但大家家境还算不错,所以听得懂什么叫勾兑,也能联想到有些自助餐厅里勾兑的果汁。 但只有付姨想得更深,立马接了句:“一个成本很高,一个成本偏低对不对?” 葛秋点头,不得不在心里说,这是成年人和未成年人的差距。 成年人总能在蛛丝马迹里,直接窥探到真相,而未成年人,就永远不会想那么多。 第68章 定下 付姨得知真相后,又尝了好几口,随后皱眉。 “这对身体,有没有害?” 葛秋摇头:“原则上来说,是没有害的,奶精也好,香精也罢,都是可以食用的材料,更甚至说,我所用的,比市面上奶制品更加安全。” 这话她不是无的放矢,而是上辈子的经验所谈。 据她所知,已经在各大城市上架的某知名品牌,就属于勾兑奶,但人家运营做得好,硬是用廉价的勾兑奶,获得了无数人的认可和信任,直到若干年后,才被人点破配料表,慢慢地走向了下坡路。 饶是如此,长达半个世纪的火爆销售,也没让人吃出个什么病来。 可想而知,勾兑里的门道也是很深的学问。 想到这,葛秋趁机提了一嘴:“以后千万不要买三露奶粉。” 付姨作为成年人很理智,她接受过的勾兑物比所有人都多,见葛秋信誓旦旦,便点了下头:“味道上没有差距,成本能便宜多少?” 随后才留意到葛秋说不要买三露,一时忘了正事,惊愕问:“什么意思?三露是勾兑奶粉?我们荛城有三露吗?” 葛秋舔了下唇,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样提醒很不负责,正确来说,三露变成毒奶粉,是有年份时效的,九零年这会,三露企业还没有踏入正轨。 所以哪来的三聚氰胺呢? “好像没有,但你们记住它不能买就对了。”葛秋尴尬的含糊其词,马上转移话题:“这个用鲜奶煮的,加上所有材料,成本大概在一块五左右,但这个勾兑品的成本,就只有六毛。” “六毛?”付佳几个震惊了,她们没想到差距竟然这么多。 赵燕急道:“那你准备买多少钱一杯,一块吗?还是一块五?” 如果是一块五,一杯就能赚八毛。 但如果用成本一块五的,定价多少都不合适。 二块一杯太贵,一块五又只能保本,所以她和付佳不看好。 付姨知道葛秋今天来的目的,做为大人她是想帮孩子们参谋参谋的,于是不紧不慢问:“你这个成本包括店面,人工,水电和燃气费用吗?” 葛秋摇头,这个时候算成本价,肯定是不包括的,但如果走量,这些成本费就占不了多少比例了。 她之所以拿出鲜奶和兑勾的两个做法,是想征求大家的意见,也想看看她们对经商有什么想法和看法。 “那就还要,再加一毛哦。”付姨明白葛秋所想,说完拿手点了点勾兑。 “如果是开店呢,我建议这种,如果是自己吃,那我就建议鲜奶了。” 赵燕是几个人里最机灵的,转着眼珠道:“我同意付姨说的,但我觉得勾兑不如鲜奶好,或许我们可以换个大点的杯子,把鲜奶定价高一些,这样的话会不会更好?” 年龄摆在这,赵燕只想到这么多,但她词不达意的表情里,显然是更放心鲜奶,也很担心勾兑会不会吃出事。 当然了,更多的是不想赚亏心钱。 至于付佳和周春红,就没想那么多,她们只觉得都可以,但认同更赚钱的做法。 来之前还有些纠结的葛秋,这会彻底不纠结了。 她托着腮:“从商业角度来说,新店开张需要知名度,所以我要一个能走量的爆款,那么勾兑是最好的选择,还可以把它的单价定在八毛一杯,一块五两杯,至于其它的口味,可以核算成本后再定价。” 资深吃货急忙问:“还有什么口味的?” 葛秋哭笑不得:“筹办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我现在说你记不住。” 赵燕点了下付佳脑袋:“急什么,反正秋宝说了,你以后可以免费吃,还怕将来吃不到?” 付佳心满意足的哈哈大笑,付姨便问:“有章程了吗?” 葛秋吐了吐舌,把自己利用课余时间,匆忙写来的计划书递给付姨看。 付姨一目十行,从店面选址,到店内装修,再到开店所需的所有用品,台柜,桌子,椅子,灯光,再到制冰机、冰柜……等等,看得她十分惊骇。 她是真没想到,葛秋能准备得这么全面,就好像她以前开过店似的,大到冰柜,小到吸管,事无巨细没有一样落下。 “好细致。”细致到她没想到的,葛秋全想到了。 如此,她还有什么好参谋的呢? 简直都没有用武之地。 “你们三个看看,人家葛秋面面俱到,把什么都想到前面去了,但你们呢?除了吃还是吃。”付姨嫌弃地把计划书丢给付佳。 心里还在琢磨,葛秋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人比人真能气死人。 付佳撒娇:“再能吃也是你生的,你还嫌弃什么嘛,讨厌!” 葛秋抿着唇笑,也不言语的等着她们三个看完。 由于赵燕答应过来帮忙,所以她边看边在脑子里勾划,越勾就越觉得前景一片大好,忍不住兴奋。 “可以可以,你这个安排无懈可击,就说咱们准备什么时候干?” 葛秋咬了咬唇:“当然是越快越好。” 付姨琢磨了下:“钱够不够?” 葛秋刚想说够,但仔细看了付姨两眼,便猜到付姨想入股,于是她也懒得绕弯。 “付姨想帮衬我一把吗?” 四目一对,都看出了对方的坦然和真诚,付姨便笑:“你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如今你都要创业了,佳佳还只知道吃和玩,所以我想替佳佳参一股,让她在暑假寒假的时候,和你一起。” 葛秋笑了,一口答应:“没问题,等我今天晚上回去,再重新拟一份股份合同。” 付姨心里啧啧,忍不住对葛秋越看越喜欢。 随后她也就不掺和了,把空间全部留给几个孩子。 葛秋又抓紧时间的,和她们商量细节,比如从明天开始,让赵燕去看门面,最好就在友谊大厦附近,又或者三中旁边。 只有周春红她提点了几句,意思就是,明天她会出一份最详细的股份合同,她可以拿回家给父母看看,如果感兴趣,也能丢点钱进来一起合伙。 正事谈完,差不多已经晚上十点。 葛秋在楼下和燕儿春红分道扬镳,刚准备蹬自行车,就感觉两道强光,直接晃到她身上,亮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一股怒意油然而起:“谁呀?” 哪家孙子这么招人嫌呢。 坐在车里的靳时忱手忙脚乱,赶紧将远光调成近光,一脸懊恼的磨了磨牙,从车上下来。 “是我。” 第69章 重新认识一下 葛秋耷拉着脸,冷冰冰的走到光线照不到的地方。 只见他身形修长,颜值爆表。 果然,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到了晚上都会格外好看。 “大少爷,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是想见鬼吗?” 靳时忱深吸了口气:“我有话问你。” 葛秋忍着脾气:“我以为我今天下午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靳时忱不服:“今天之前,你对我,难道真的没有一丝好感?” 说完他又加了句:“身份没曝光之前。” 葛秋翘起唇角,似笑非笑地朝着碎刘海吹了口气。 动作又飒又酷,看得靳时忱怦然心动。 她怎么就这么好看? “大少爷,您身份没曝光之前,我确实把你当朋友,但好感绝对是谈不上的。” 您就快死了这条心吧,她又不是涉世不深的小姑娘,真以为那么好哄好骗吖。 靳时忱明白了,那就是自己太心急,以为她会和成熟女性一样,勾勾手指便会答应。 可实际上她单纯的很。 相比起物质,她这个年纪应该是更看重感觉。 “那我们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再重新认识一下吗?” 葛秋盯着他漆黑发亮的眼眸,一时间是真猜不到他想做什么了。 要说情愫,下午那会看着还有两分,现在……应该是没有。 但行为,瞅着还算绅士。 见她一脸防备,靳时忱眯起双眼:“我觉得,晚上的菜有些敷衍。” 意思就是,如果她是因为表白而心生厌恶,那么他现在道歉,也想就此翻篇,以正常模式来相处。 葛秋看明白后失笑,忍不住调侃:“你还是挺懂的嘛,知道饭菜好不好吃,全看厨师心情,那么我问你,今天晚上的菜不好吃吗?” 她做菜早已跳过了心情影响发挥的阶段了,绝不可能存在不好吃。 靳时忱默了片刻:“没有不好吃,我只是感觉敷衍。” “敷衍?意思就是没有以前用心咯?”葛秋拉长音,意味深长。 靳时忱默认,别看只是小小的两菜一汤,又或者简单的鲜肉馄饨,他之前都能从酸甜苦辣里,尝到她的温柔和体贴。 但今天晚上,是没有的。 只有敷衍。 所以,为了他的胃,他也觉得,应该抽出时间,和她把问题解决一下。 葛秋撇嘴,坦然道:“好吧,今天晚上确实有点小敷衍,那么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葛秋,今年十八,正复读准备明年高考。” 靳时忱松了口气:“我叫靳时忱,今年二十六,你的老板。” 嗬! 商人的嘴脸暴露了吧。 葛秋呲牙:“你好老板,以后请多多关照。” 靳时忱扬眉,她的表情能别那么丰富吗? 小丫头片子。 “走吧,我送你回写字楼。” 葛秋才不稀罕他送,拍了下自己的自行车:“不用,我有交通工具,更何况你这车也放不下它。” 说完,她也不理会靳时忱什么表情,自顾自地骑上就走。 十点半了好吧,她可没有那么多国际时间,在这浪费。 忙着呢。 再次被拒的靳时忱心里窝火,但又不好表露在脸上,本想就这么拜拜,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可等他看到空无一人的街道,只有她在旁边骑得飞快后,又暗暗压了压躁热,启动了车子,远远地跟在了她身后。 葛秋两腿如飞,看着自己拉长的身影,以及身后的发动机声,便知道他还在跟着。 算了,就当他是大男人主义,不放心一个女孩走夜路好了。 到了写字楼,靳时忱又远远停下,葛秋知道他还在看着,便锁好车后,头也不回的朝他招了招手。 表示自己已经安全到达,谢谢您嘞。 靳时忱抚额,心里真有说不出的滋味。 回到半山别墅,米婶已经安排张家老太太睡下了,但他家客厅还坐着张怀、张蕊和林妮。 稍微有些社恐的靳时忱竖了竖汗毛。 “怎么还没睡?” 张怀呵呵:“主人家都没回来,客人哪敢先睡。” 靳时忱没好气:“算了吧,你在我这,什么时候像个客人了?” 他是不像,也把靳时忱当兄弟,但自家老太太和妹妹来了,自然还是要讲点规矩的。 “你这昼伏夜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工作狂。”张怀故意调侃,实则他已经猜到,靳时忱是去找小丑女了。 以他的性格,不甘心是不会过夜的,铁定要问个明白。 那么现在看他表情,好像还不算坏。 难道?小丑女真是欲擒故纵,钓他胃口? 无数个猜测划过心头,张怀上前一步,便揽住他肩,朝着张蕊和林妮道:“主人回来了,你们回房去睡吧。” 张蕊嘟起嘴,朝着靳时忱撒娇:“靳大哥,你家那个女厨子真讨厌,她今天有羞辱我。” 一言落地,站在不远处的傅管家微微变色,转眸去看靳时忱。 就见大少爷瞳仁微缩,听不出任何喜怒道:“是吗?她怎么羞辱你的?” 张怀心头一跳,暗骂自己妹妹多事,什么都搞不清就瞎告状。 张蕊把嘴嘟得更高了,看着十分可爱又俏皮。 “我说我是江城张家四小姐,她说我张家什么东西,还说她是你的狗,要使唤也得你来,气死我了。” 前半句靳时忱不置可否,后半句他愉悦了,更见微知著,猜到了一点经过。 “嗯,我有空说说她。”靳时忱语调微微一扬,心情骤然变好,更没发现,自己的口闻是带着点宠溺和护短的。 看着他这样,又有情绪波动,张怀心里咯噔直响。 根本不顾不上自家妹妹有多蠢,便挥着手道:“行了,你赶紧回房睡觉吧,到别人家做客都不省心。” 回头拽着靳时忱上楼,留下跺脚的张蕊,以及若有所思的林妮。 “蕊儿,靳大哥的厨师是个女的?” “对啊,还看着很小呢,跟我差不多,下午我不是说了嘛。” 是,她是说了,但当时她没放心上。 “这么欺负你不应该,好歹你是靳家的贵客,你去问问米婶她在哪呀,我去替你出气。” 张蕊心想好呀,但又感觉现在没那么气了,下午又爬山爬得累,便说明天再问。 林妮不好再揪着不放,心事重重的回了房间。 二楼,张怀冲到靳时忱屋里还没开口,靳时忱就喊了一声:“薛定鄂。” 就见一只蓝胖子,脸上写吾皇万岁万万岁,并晃晃悠悠地从某个角落走了出来,目测十四、五斤重,毛发光泽油亮,十分讨喜。 第70章 情绪被牵 张怀嫌弃地朝薛定鄂伸了伸手。 “白天不见踪影,躲哪去了?嗯?我说小时时,你也该让它减减肥了吧,就这,晚上要跳你身上,铁定给你压得喘不上气。” 蓝胖子冲张怀发出一声咕噜,表达它的不满。 “嘿,还不准我说你胖?你丫的是成精了吧。” 靳时忱不置可否的开了瓶猫罐头,十分享受薛定鄂在他脚边喵喵叫的绕圈。 尽管尾巴敲得有点疼。 “你想说什么?” 张怀轻哼,暗骂了一声蓝胖子不识好人心,就跟它主人一样。 随后瘫坐在沙发上。 “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情绪就会被她牵动吗?” 靳时忱撸猫的手微微僵持。 过了好一会才不紧不慢:“所以,你是想告诉我,我对她一见钟情了?” “一见钟情不敢说,但时间确实够快,决定也下得够快。” 靳时忱嘴角翘了起来:“那又如何。” 是,那又如何,想他认识靳时忱二十年,没有谁比他更清楚,靳时忱是认死理的。 尤其是越认真的人,越拧。 “所以,你今晚找她去了?”张怀故意学他的语气。 靳时忱默认,不想告诉他太多,因为他觉得,张怀那一套,在葛秋身上肯定行不通,既然行不通,那就是说废话——毫无意义。 张怀很挫败:“我告诉你,还是要小心点儿,在我看来,小丑女绝对不简单,她的心理年纪目测不比咱俩小。” 身上根本就没有十八、九岁女孩的懵懂无知。 靳时忱眼皮都没抬:“我知道。” 眼见油盐不进,张怀也没兴趣再说了,一个女人嘛,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起身走到房间门口:“下午我联系了一下整容医师,你明儿个给她拍个照,我先传过去给他看看。” 靳时忱摸着薛定鄂的脑袋,幽幽想,现在恐怕不合适了,她必然会拒绝。 可其实……从始到终,他都没觉得,葛秋有多丑。 相反,有时候他还会因为她的一颦一笑,而悄然心动。 第二天,葛秋恢复常态,先是给他熬了碗香喷喷的皮蛋瘦肉粥,然后就是咸口的叉烧包,直到香气弥漫,傅伯又准点出现时,她给他临时榨了杯青汁。 七月的天,空气燥,人也燥,给他清清热醒醒脑,挺好。 傅伯看了眼青汁:“大少爷好像不太喜欢喝这个。” 葛秋霸气:“不喜欢喝就让他自己倒了。” 爱喝不喝,她还不伺候呢。 临时加青汁,不过就是想告诉他,本大小姐没敷衍了。 回到房间,葛秋抓紧时间起草股份合同,并打算等吃了晚饭就过去,去和佳佳燕儿定下来。 与此同时,张家老太太站在靳家的菜园里,看着硕果累累的四周,十分感慨。 回头交代张怀:“你自小和时忱感情最好,他那个未婚妻你见过没?” 这让张怀怎么说,只感觉十分头疼:“见过。” “人长得如何,家里父母又是做什么的?” 张怀想了一下自己知道的:“人嘛,长得还算可以,父母好像是老师吧。” “老师?那还算是家学渊源,她爷爷奶奶呢?” “不清楚。”张怀实话实说。 张老太太皱眉:“不清楚还是过世了?” 张怀惆怅:“就是不清楚,我说奶奶,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又不是他亲奶奶。” 张老太太扬起手杖假装打人。 “我虽然不是时忱亲奶奶,但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又和她奶奶情同姐妹,如今他家也没个长辈替他操持,我帮着照顾有什么问题?” 张怀嬉皮笑脸:“没问题没问题,还是我家老祖宗心最善,人最美,但这个事吧,目前还不好说,等小时时愿意带她来见您,估计就妥了,您说是不是?” 张老太太是什么人,活到这个岁数自然懂闻弦歌知雅意。 手杖点地。 “听你这么说,人家姑娘还没确定?” 张怀笑着默认,回头拿下巴点了点别墅。 “那不是您和蕊儿把林妮带来了嘛,意图那么明显,小时时只好顺水推舟。” 张老太太怔忡。 “如此说来,还是我坏了妮儿的事。” “嗨,这有啥坏不坏,小时时那个人您还不了解,他要是真心动或者认定了,不早就确认关系了嘛,可您看他和林妮认识多久了?一直没动静,那就是不喜欢。” 张老太太无言,神色惆怅的叹了口气。 “妮儿多好,家室好,性格好,人又聪明漂亮,要不是她早跟我说喜欢时忱,我还想收她做我孙媳妇呢。” 张怀一听,吓得菊花收紧。 “可别,您要想收就给二哥,哦不对,二哥也不行,咱兄弟几个就没有喜欢她的。” 张老太太瞪起眼:“为什么不喜欢?她哪不好,哪入不了你们眼了?” 张怀呵呵:“假!” 笑的假,说话假,举手抬足更假,就好像那种讨好型人格,完全没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反正看哪都不如意。 张老太太黑了脸:“小兔崽子,人家那是温柔恭顺,端庄贤慧,你还敢说人家假。” 张怀轻轻道:“反正我们几兄弟不喜欢,奶奶想吃桃吗?我去摘一个给您,树上挂的,新鲜着呢。” 看着自家孙儿像只猴似的跑了,张老太太一脸无奈。 恰在这时,田培培过来给菜掐尖,忽然看见张家老太太,还懵了一下,随后才想起她是张家的奶奶。 顿时高兴得不行,急忙上来招呼:“张奶奶,是您吗?” 正所谓十八的姑娘一朵花,张老太太瞅了好久才认出她来。 “是小田呐。” “是我呢,张奶奶身体可还好?” “好着呢。”张老太太笑容满面,还左右踏了几步,表示自己能健步如飞。 田培培上前扶着:“张奶奶,我扶您去看旱金莲呀,上次您来说喜欢吃,我爸妈就记住了,还有木芙蓉,这个时候也开得正好呢。” 张老太太一脸惊喜:“真的?已经种上了?” “种上了,早就种上了。” 可惜啊,以前的陈师傅不会烹饪花类的菜肴,而她们自己,也做得不算好吃,所以早就期待着,喜欢吃花的张奶奶,赶紧来采撷了。 第71章 五万一花宴 旱金莲,木芙蓉,鲜黄花,木棉花,还有刚从冰库拿出来的洋槐花,一一摆在葛秋面前。 傅管家一脸为难道:“小葛啊,你看这?” 无奈笑笑,见葛秋并无情绪起伏,便试探地解释:“这张家老太太吧,和靳家是世交,以前老祖宗还在时,便和她义结过金兰,所以大少爷从小也叫她奶奶。她人很好,平时就好这一口,你看……” 葛秋笑了笑,拿起一朵黄花将话打断:“傅伯,花类的菜肴,我会的不多,如果想把这些花做好,估计得请个云城的厨师。” 意思就是她不会,你快另请他人吧。 傅管家怔忡,来之前他就没想过葛秋不会,只想着葛秋愿意还是不愿意,毕竟合同摆在那,他没道理要求她给别人做菜。 当然情份除外。 现在猛不丁听到她说不会,傅管家才愕然回神,想起她今年才十八岁了。 “啊,我还以为你会,怪我怪我,那我现在就去回了老太太。” 葛秋微笑,刚目送傅伯离开,就见张怀似笑非笑的依在门口。 “小丑女,刚才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不是不会,是不想,让我来猜猜,是钱没到位,还是情份没到位。” 葛秋瞬间敛了神色,露出几分厌烦的准备回房,却不想张怀伸手一拦。 “是钱没到位对吧,这样,只要你答应给我奶奶做一桌花宴,我给你一千的辛苦费,如何?” 明显暗藏探究,又不怀好意思的调调,让葛秋更加不耐烦。 但她知道,张怀之所以这副嘴脸,多半是因为靳时忱表白而起,再加上他们从小便养尊处优,骨子有阶级层次,属于正常。 可她就是不想给张家做菜。 因为她心里也有个三六九等,以及喜好偏见,比如说他妹妹张蕊,她就很不喜欢。 “不如何,你给一万我也不做,让开。” 葛秋板着脸,像挥苍蝇似的拍开他的手,转身就进了旁边的房间。 离中午还早,她还能静下心再看会书。 张怀瞪大眼,只觉得不可思议道:“嘿!年纪不大,脾气挺大,既然一万不行,二万如何?” 他就不信了,这世上还有跟钱过不去的人。 顺便也想看看,小丑女的底线在哪,若是一点点钱她就心动,就着实配不上靳时忱,更不配融进他们的圈子。 葛秋在屋里翻白眼,她倒不是清高,而是真的不想给张家做。 所以不管张怀在门外喊到多少,她都当没听见。 张怀从二万,一万一万的往上加,一直加到十万,脸总算黑了下来。 同时也明白到,自己是真把人家给得罪死了。 所以不是钱没位,而就是情份没到位。 “可以可以,这身段放得高,昨天我妹妹无礼任性,我郑重的跟你道歉如何?” 葛秋适可而止地掀了掀眉,这才将门打开,堵在玄关似笑非笑。 “道歉是应该的,为富不仁损福德,但不是你来,而是你妹妹来,不过想着你妹妹那个性子,恐怕也低不下那个头,而我嘛,也不会接受她道歉。” 张怀盯着葛秋的脸,越看越觉得惊奇,这特么的,谁敢说她是十八岁的小姑娘? 分明就是年轻的皮囊下,生着一颗强大的心脏。 而她的强大,还不是恃宠而骄,是有底气和骨气的板正,仿佛容不得任何污浊入她眼。 张怀嘴角抽搐了下:“那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答应给我奶奶做花宴?” 葛秋单身环胸,只手抚额,露出几丝耐人寻味:“为什么是我?天下会做花宴的人多如牛毛,你家老太太喜欢吃,完全可以把食材带回你们江城,相信你们张家的厨师,肯定能做得出来。” 所以咯,为什么是她? 张怀被问到脸上,心里又是一咯噔。 到也不是非她不可,而是刚好事赶事,情赶情,他怕靳时忱看走眼,更怕靳时忱为了她认死理。 所以这样拦着她,多少有些私心,也有点说不出又道不明的小排外。 见他沉默不言,葛秋失去耐心的索性将话挑明:“别来试探我,揣摩我,因为我对你们毫无兴趣,不知道张少爷有没有听过这样的一句话,圈子不同别硬融,对此我深有体会。” 张怀虎躯一震,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敢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还说得那么冷傲那么通透。 搞得他明明自视高人一等的心理,竟然在她面前生出一丝惭愧来。 真要倒回去几百年,谁还不是个普通人。 张怀难堪的磨了磨牙:“好,你厉害,从现在开始,我会收起所有成见,那么葛小姐,我能麻烦你给我家老太太做一顿花宴吗?” 葛秋盯着他看了很久,以后能不能平等相处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这一刻,她在张怀这里得到了尊重。 “可以,但花宴做法复杂,中午是肯定不行,晚上吧,我只会给你家老太太做六道菜,一个人的分量,除此之外,我要收费五万,因为我的手艺刚好值这个价。” 葛秋做了请的手势,示意他可以走了。 不管他今天是什么目的,她都按私宴来接单。 张怀被她气场震慑到,微微吸了口气,不敢再多说什么的回了靳时忱办公室。 “五万,六道菜,你家小厨娘是真敢开口,你就不管管吗?” 靳时忱满目诧异:“你又去找她了?” 口气稍有不悦,他不想葛秋受委屈。 看着这一个傲,一个护,好像真凑成了一对,张怀没好气道:“她靠手艺吃饭,找她怎么了?还不能找了。” 靳时忱目光幽幽:“你不要再把关系变复杂。” 张怀:“哪敢啊,她都快傲成高岭之花了,我还怕把人气跑了,你没饭吃呢。” 靳时忱不置可否,低头时淡淡道:“知道就好。” 这边,葛秋回到小厨房,仔细打量着傅伯送来的鲜花食材。 再根据自己对张老太太的身体推测,最后定下,做旱金莲芙蓉豆腐,木芙蓉雪梨鸡丝,腰果黄花肉丝,洋槐千层糕,凉拌地三鲜,和最后一道的木棉羊排汤。 六道菜,全部以清淡温补为主,既不会夺走花香,又刚好以花为主题。 同时,靳时忱也刚好可以吃。 像旱金莲,还能清热去火,非常适合靳时忱当下的状态呢。 惹厨师,到最后为难的只会是自己。 呵呵。 第72章 厨师不好惹 其实,葛秋给老太太安排的食谱,是刚好符合中式吃法,倘若老太太再年轻些,葛秋完全可以只做凉拌,又或者取其精华做成糕点。 但这样的话,就起不到食补的效果。 至于像靳时忱和张怀这样的,她若想讨个喜,就应该做成天妇罗,尤其像旱金莲和洋槐这种,做天妇罗恰到好处。 可惜,她就不乐意。 更懒得在他们身上花心思。 中午随随便便用木芙蓉做了道水三鲜。 把鲜鲤鱼洗净去皮,剔刺,只取肉切成薄片裹上淀粉,炸到微微变色后捞出备用。 再把活虾去头去尾,挑出虾线,拍成细茸,放精盐、胡椒粉、味精、白兰地酒,葱姜汁,鸡蛋清搅拌均匀,细心的抹在木芙蓉花片上,便起锅烧水。 待到水沸,再加高汤,依次混入炸好的鲜鲤鱼片,和木芙蓉鲜花虾滑。 等汤滚了滚,调好味后,葛秋又加了一勺鲜奶煮沸。 出锅时,水三鲜已是香味扑鼻,又奶白色亮,宛如在掌中开了一朵迷人的芙蓉花。 端上桌时,张怀难掩惊奇的啧啧:“看吧,我就知道她会,这菜做得真没话说。” 靳时忱跳过水三鲜,在剩下的两道菜上扫了一眼,就见份量不多不少,刚好够他一个人吃,便阴森森道:“别看了,再看也没有你的份。” 张怀盯着靳时忱的专用筷:“还真是小气啊,明明昨天还有我的份。” “那是昨天。”靳时忱毫不客气地开始品尝。 张怀只能在一边干瞪眼地暗暗磨牙,这荛城,他快要呆不下去了。 自古以来坏人都难做,他何苦来栽。 “好吃吗?”张怀不走,就在一边虎视眈眈。 靳时忱吃的心安理得道:“好吃。” 张怀心中泪流满面:“老话说的没错,这女人和小人,就是难养也,然而你家的小厨娘,还两样全占,太难搞了,太难搞了。” 靳时忱轻哼:“又没让你搞,赶紧滚吧。” 张怀气不过:“滚就滚,谁稀罕!” 等中午他再来,毕竟跟谁过不去,都不能跟自己的胃过不去。 所以张怀一出门,就拐到了小厨房,眼见连傅伯都有和靳时忱同样的菜,心里的嫉妒啊,就再也收不回去了。 一改早上的自视甚高,舔着脸冲葛秋道:“小葛儿,小秋儿,咱俩化干戈为玉帛吧。” 葛秋给了他一个莫名其妙:“我们有干戈吗?” 傅伯抱着碗在旁边笑,但夹菜的速度却比张怀来时要快了不少。 张怀生无可恋,他能说自己来公司,就是为了蹭一顿午饭吗? 不能,这话要说出来,他张大少的面子都要按在地上摩擦。 “别这样,上午我不是已经道歉了嘛。” 葛秋都懒得理他,三下五除二吃完饭就要走。 张怀蔫了吧唧的看傅管家:“傅伯,您就不能帮我说说好话,我还没吃中饭呢,饿啊。” 这该死的小丑女,完全就是掐住了他命运的喉咙,让他只能看不能吃,心里就像猫抓一样难受。 “楼下有食堂,但再晚点就没了。”傅伯回的一本正经。 张怀黑着脸:“食堂那能一样嘛,傅伯您慢点,给我留一口嘞。” 看着一到饭点,就化身为吃货的张怀,葛秋真心不想理,她为难人,从不在嘴上,而是用实际行动,狠狠虐胃。 以后还想蹭吃蹭喝,她保证门都没有。 这就是看不起伙头军,又得罪伙头军的下场。 与此同时,在半山别墅吃饭的张蕊扒了扒筷子,感觉嘴里没滋没味道。 “奶奶,您觉得这些菜好吃吗?” 张家老太太看着桌上的八道菜:“还行吧,手艺不比以前的小陈差,应该是小傅新请的厨子。” 张蕊心想差远了好吧,以前陈师傅做菜,虽然口味偏重,但色香味俱全,可如今这位,总感觉越吃越没味。 她瞟了眼林妮:“妮妮姐姐,你呢,觉得好吃吗?” 林妮不敢乱点评:“还好啊,怎么了?” 张蕊生气,摔了手里的筷子:“什么嘛,根本就不好吃,还不如靳大哥公司里的食堂。” 张老太太敛了神色:“食堂是假,你是觉得不如时忱新请的厨师手艺好吧。” 张蕊撒娇:“还是奶奶懂我,咱不吃了,去靳大哥公司吃吧?” 林妮眼睛亮了亮,她早就想去会会葛秋。 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让靳大哥为她护短。 张老太太淡然,继续动筷:“不去,昨天人家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新来的厨师只负责你靳大哥一个人的调理,咱们来者是客,别给你靳大哥找麻烦。” 张蕊听了十分不悦:“不就是一个厨子吗?有什么好高傲的,我不吃了。” 林妮见她耍脾气,还起身就跑,老太太气得手直点点,便尬笑的对老太太道:“我去看看她,奶奶别生气,蕊儿就是太小了,还不太懂人情世故。” 什么不太懂,就是平时给她惯的,老太太气啊,心想还是早些回江城算了,省得让她在这丢张家脸。 跑出大门的张蕊见林妮跟来,立马拽着她手:“我们去找靳大哥吧,我就不信了,还不能让她给我做顿饭。” 林妮压着跳动的心速。 “这样不好吧,傅伯都说了,好不容易才请到的,真要把人给气跑了,靳大哥以后再食欲不振怎么办?” “哪有什么食欲不振,明明以前就是好好的,傅伯骗人,我不管,我今天就要她当着我的面,给我做饭!” 张蕊气极了,不是她非要跟个乡下厨子较劲,而是她真觉得,早饭不好吃,中饭也不好吃,再加上葛秋昨天的那个态度,她心里就是有口气咽不下去。 眼见她上了车,铁了心要去,林妮只好半推半就的跟上。 两人赶到公司,靳时忱刚好用完中饭,至于张怀,因为没吃饱,拉着傅伯去了楼下食堂。 张蕊推门进办公室,二话不说朝着靳时忱便撒娇。 “靳大哥,我和妮妮姐姐还没吃中饭,可不可在你这里吃一点啊。” 靳时忱目光淡淡,看了下时间:“可以,楼下食堂应该还开着。” “不想吃食堂,想吃靳大哥新请的那个厨子做的,还想吃生鱼片,刺身,天妇罗,靳大哥让她做一下嘛。” 林妮一瞬不瞬看着靳时忱,在张蕊前半句话落时,她明显在靳时忱眼里,看到了一丝不耐和一瞬而过的冷意。 就好像他心爱的专属被人侵犯的那种冷。 第73章 非要踩一头 心悸下,林妮拽了拽张蕊。 “蕊儿,你想吃的这个是日料,荛城应该有日料店,不如我陪你去吧。” 张蕊牛脾气上来,就不依不饶:“不要,天这么热,我不想来回跑,就想吃她做的,靳大哥,你让她做嘛,好不好,很简单的,一点都不难。” 不难你自己做啊,干嘛死乞白列的让葛秋做。 靳时忱微微吸了口气:“不好,虽说她是我请的,但我和她签的合同,她只需要负责给我一个人做饭,所以我没有权力,让她给你做。” 张蕊感到不可思议:“什么人呐,让你和她签这种合同,那就说是靳大哥你想吃,这也不行吗?” “不行,我已经吃饱了。”靳时忱眯起眼,抬手便按下内线,直接对外面的秘书道:“去叫下张总,就说他妹妹来了,下午给他假,让他带妹妹去外面吃。” 张蕊色变,完全没想到靳时忱会这样对她,一时间又委屈,又不甘。 “靳大哥,你以前明明很宠我的,现在怎么不宠了,是不是蕊儿惹你生气了?” 靳时忱放下电话,微微拧眉看着张蕊。 “没有,但你要我让她给你做饭,确实很为难。” “为什么会为难,她不就是个乡下做饭的厨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重新签合同就行了呀,靳大哥这么护着她,难道蕊儿还不如她吗?” 说着说着,张蕊真哭了,她就是觉得委屈,明明她是张家四小姐,天之娇女,却连个乡下女子都使唤不动。 靳时忱眉头越皱越紧,他不喜欢女人在他面前哭,也没经验和耐心去哄,便索性闭紧嘴,等张怀上来处理。 林妮最会察言观色,吓得赶紧又哄又骗,生怕张蕊再胡搅蛮缠,靳时忱会迁怒她。 收到信的张怀赶过来:“闹什么呢?你不是在别墅陪奶奶?来这干什么?” “我饿,我要那个丑八怪给我做饭。”张蕊大声喊。 不等张怀脸变色,靳时忱手往桌上一撑:“张怀!!” 张怀心头猛跳,拽着任性的张蕊便往外走,恰好在过道听见郭春梅和魏爱华道:“小葛又煮奶茶了,今天还放了咖啡,真好喝。” “确实,我感觉我能喝两杯,可惜小葛做得太少,馋死人。” 郭春梅笑骂:“有你喝就不错了,还想喝饱,美不死你。” 两人偷笑。 张蕊听了更加生气。 “哥,我要,我就是要她给我做饭。”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她给我做饭呀。” 张怀看着疯一样的妹妹,气得心火直往头上飙。 “给我闭嘴,你到底是馋她做的菜,还是想欺负人,自己给我想清楚,如果是馋菜,我还能给你想想办法,但你要是想欺负人,就马上给我回江城去。” 骂完,张怀想起葛秋说的,为富不仁损福德,蕊儿这样,可不就是会给张家带来麻烦。 张蕊哭着撇嘴,她自己都说不上来,到底是想欺负人,还是因为咽不下昨天的那口气,又或者是真馋那口菜,反正就是觉得很委屈。 觉得自己张家四小姐,都不如一个丑八怪更招人喜欢了。 所以她不服。 啜泣下,她死咬着嘴执拗:“我就是想吃她做的菜,还要她在我面前做。” 张怀懂了,二话不说拽着她便下了楼。 直接把人往车上一推,吩咐惊呆的司机道:“送她回别墅,再顺便帮我告诉米婶,请她帮我看着点,别再让她出来,你也是。” 司机悻悻地咳了两声,急忙带着张蕊又回了别墅。 张蕊就像吃不到糖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不管林妮怎么哄都哄不好,最后还是张老太太板了脸。 “像什么样,好歹你也是张家四小姐,至于为了一口吃的,闹成这样吗?更何况你还是个客。” 林妮斟酌着用词:“张奶奶,蕊儿不全是为了吃,主要是昨天那个人,羞辱了蕊儿,蕊儿才会咽不下这口气。” 张老太太眸色一沉:“时忱新请的那个厨师?” “对,听说还很小,跟蕊儿差不多大,是个女孩。” 这下老太太知道了,合就是自己孙女先被人欺负,才想着扳回一城啊,可用这种方法,实在是蠢的不要不要。 “蠢货,回到几十年前她是主,她是仆,这种身份高低还拎不清?” 林妮咬了咬下唇:“问题不是这个,是靳大哥和三哥,好像还很护着她,所以蕊儿才感觉自己受了委屈。” 张老太太惊讶:“到底是个什么人?” “我也不太清楚,但听米婶说是本地人,今年十八,姓葛,叫葛秋,年纪不大却能做一手好菜,还说靳大哥之前什么都不想吃,但她一来,不管做什么,靳大哥都爱吃了。” 老太太微微吸了口气,时忱有厌食症她知道,但想着应该没那么严重。 “快,叫人去查一下,看她是不是在菜里放了什么。” 林妮摇头:“应该是没有,食材都是傅伯准备的,米婶和傅伯还亲眼看她做过菜,昨天我们吃的那几道,也是她做的。” 老太太回味了一下,菜确实是做得好,尤其是汤,真心不比国宴的开水白菜差,更甚至还有些过之而无不及。 若是如此,那姑娘确实有持才为傲的资本。 可就算如此,她张家姑娘也轮不到一个小厨娘来羞辱。 “你说她叫什么?” “葛秋。” 老太太冷静了:“她是怎么羞辱蕊儿的?” “不太清楚,当时我不在蕊儿身边,但听蕊儿说,她有嘲讽整个张家。” 老太太大怒:“她岂敢!去帮我把怀儿叫回来。” 与此同时,问清闹剧的白雨香急忙找到葛秋,葛秋还在抓紧时间的看书写卷子。 “不好了秋秋,你惹麻烦了。” 葛秋愣了一下:“我惹什么麻烦了?”问罢,她赶紧起身,给白雨香拉了张椅子,又顺便从自己屋里的小冰箱中,拿出煮好的奶茶,给她倒了一杯。 看到香滑美味的奶茶,白雨香都笑了,毫不客气喝了一口。 “你昨天不是得罪了张家四小姐嘛,刚才她来,吵着要你当着她面,做饭给她吃呢。” “你这个奶茶到底是怎么做的,太好吃了。” 正事之余还不忘夸赞。 葛秋笑了下,表怀很疑惑:“她昨天上来便很不客气,我总共也才和她说了两句话,她有什么好闹的?” “不知道啊,我以前也没怎么见过她,但听李秘书说,就是个被宠大的千金小姐,脾气很大,刚才那个样子你是没看到,我在旁边看着都头疼。” 葛秋呵呵,详细问了下刚才的经过,当她听到靳时忱果断拒绝,并让张怀来把人带走,就大概猜到张蕊为什么要不依不饶了。 合着就是自尊心受挫,非要踩她一头才肯消停啊。 呵呵,呵呵! 第74章 安心 若按主客身份来说,张蕊这么在靳家地盘闹,是典型的欺靳家无人,自己把自己太当一回事。 若张怀和张家老太太清醒,那么就会想着,赶紧息事宁人。 脑子要不清醒嘛,那接下来就保不齐了。 就在这时,喝了奶茶嘴短的郭春梅跑来:“你们是在说刚才的事吧?好像惊动张家老太太了,就刚才,张总被叫回去了呢。” 白雨香翻了个白眼:“你说张家这些人想干什么?是咱们老板手下的人,全部要听张家支配了吗?” 郭春梅厌恶:“谁知道呢,可能是觉得自己有钱,就可以高人一等吧。” 葛秋又起身给她倒了杯奶茶,不知怎的,她感觉白姐姐和郭姨,来蹭奶茶的想法,远远比通风报信要多。 于是笑着道:“咱老板不是没同意嘛,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慌的。” 说到这,白雨香很好奇:“秋秋,你是签过合同,还是没签过合同?” 葛秋知道她在想什么,便直言。 “签过的,但我们的合同白纸黑字,写了只让我负责老板一个人的三餐,所以就算老板答应,我也有权拒绝。” 郭白二人懂了,心想这合同签得好,不像她们,在这些有钱人面前,就没有什么人权可言。 哪怕合同上没写,职场上的一些潜规则,也让她们墨守成规了。 “那就不用怕,管她怎么闹,只要你不愿意老板都奈何不了你。” 郭春梅认同,但过后又忐忑:“这样会不会扫了老板的面子?” 葛秋呵呵,意味深长:“他尊重合同尊重我,才叫不扫面子,若不尊重嘛。” 后面的话葛秋没说,但白雨香一听就懂,便拉着郭春梅。 “梅姨你想多了,我们是老板的人,老板要不护着我们,才是真没面子,更何况我们来这上班,是给老板打工,又不是给她张家四小姐打工,有什么好怕的。” 郭春梅想想也是,便松了口气的看了看奶茶。 心想自己喝了葛秋的奶茶,怎么着也要护着葛秋,便压低声:“我去外面看看,看老板有什么动静,回头再来告诉你。” 葛秋笑着点头,也不拒绝任何人的好意。 但她却在心里想,晚上还要不要给张家老太太做花宴呢? 梅姨出了葛秋房间,便故意在办公室周围游荡,一边假装擦拭摆件,一边假装打扫灰尘,还时不时偷偷问李秘书,老板有没有吩咐。 隔着窗帘看到这一切的靳时忱,忍不住嘴角上扬,更在半小时内看着李秘书进来三趟,又明显心不在焉地回去继续工作。 眯了眯眼,他把李秘书叫了进来。 “奶茶好喝吗?” 李秘书下意识道:“好喝。”一说完尬的脸都红了,急忙支支吾吾:“是梅姨要我打听,她怕小葛被欺负了。” 靳时忱低头审阅文件:“让她安心,除了她自己愿意,没有人能强迫她做什么,也包括你们。” 李秘书心头一颤,高兴地赶紧出来告诉梅姨,同时暗想,她们果然跟了个好老板。 多么尊重人权呀。 眼看下午三点,想着要做花宴,现在就得准备,葛秋便打听了一下傅伯在哪,当听到傅伯回了半山别墅,她思量了片刻,就准备往别墅去个电话。 却不想电话还没拿起来,就听到电话响。 “小葛,我张怀。” 葛秋掀眉,这还是几天以来,他头一回正式喊小葛。 “张少爷,有什么吩咐?” 握着电话的张怀踌躇:“我告诉奶奶,今天晚上我会请你,给她老人家做六道花宴,她很好奇,你会怎么做,也想提前知道一下菜名。” 葛秋垂着眼帘:“没有什么好听的菜名,你听好了,六道菜分别是,旱金莲芙蓉豆腐,木芙蓉雪梨鸡丝,腰果黄花肉丝,洋槐千层糕,凉拌地三鲜,和最后一道木棉花羊排汤。” 张怀点头,一听就知道以温补为主。 但想着奶奶的要求,便假装关怀道:“这些菜都不好做吧?” 葛秋食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会做的好做,不会做的不好做,比家常菜要费些功夫吧。” 张怀深吸了口气,闭上眼:“我奶奶很好奇你会怎么做,所以能不能请你,回别墅做?” 葛秋笑了几声,好奇是假,想替孙女撑腰是真。 这些高门大户,永远都是打了小的来老的,可她不愿惯着肿么办? “不好意思,我没有让人观摩我做饭的习惯。” 张怀咬牙,声音暗沉:“我加钱,保证不会有人偷师。” “张少爷严重了,一个好厨师是不会在意别人偷不偷师的,正所谓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今天若是换个人,我也许会答应加钱观摩,可你家老太太和妹妹,还是算了吧。” 听着葛秋的似笑非笑,根本就没有看破不说破的想法,张怀立马涨红了脸,就像小九九被戳破,又不得不替自家长辈隐藏的难堪。 “我很抱歉,我妹妹是有些刁蛮任性,但我家老太太,没有要为难你的意思。” “张少爷还是严重了,你家老太太为难我做什么?我又没见过你家老太太,而我么,确实不习惯别人观摩,尤其还是在你妹妹大吵大闹,口口声声骂我丑八怪,我就更不习惯了,换成是你,你恐怕也不习惯,对吧?” 相比那些有脾气,又睚眦必报的,她至少不会在菜里吐唾沫。 葛秋笑不达眼底的轻言细语,虽无起伏,但傲在其中。 张怀暗骂丢人现眼,实在忍不住心浮气躁:“不好意思,是舍妹无状,那……就算了吧。” 葛秋屈起食指,又慢慢伸直:“没事,不过这六道菜,是做,还是不做?做的话,稍后你得自己过来取。” 毕竟她没有义务还给他亲自送过去。 张怀烦闷:“做,我会请傅伯过来取。” 葛秋耸了下肩,心想那就做呗,她又不会真跟钱过不去。 挂了电话,张怀拧着眉走到老太太面前。 “奶奶,蕊儿三番两次骂人家丑八怪,人家还答应给您做花宴,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他不想再把事情升级,搞得自己两边不是人,更何况葛秋后面还站着靳时忱,他没办法现在就告诉奶奶,靳时忱所谓的“未婚妻”就是葛秋。 老太太掀眉:“她不愿意来?” “不愿意。”张怀沉着脸,真心觉得这一切好烦。 再这样下去,别说去傅伯那蹭饭,只怕在靳时忱面前都不好交代。 “奶奶,我们上门是客,张家和靳家又是百年世交,连时忱都不想使唤的人,咱们一而再再而三,会真的过了。” 老太太瞳仁微缩,理智告诉自己确实不应该,也非常失礼,和欺压晚辈,但惊讶又让她,十分想见见葛秋。 “到底是个什么人,连时忱都不想使唤?” 张怀沉闷,这让他怎么说,压住滔天的躁意。 “我和时忱从小在国外长大,您知道的,国外很重视人权,所以我和时忱的理念,就没有使唤人的想法,奶奶您也别再惯着蕊儿,我帮理不帮亲,人家确实没有欺负她,反而是她任性刁蛮。” “再这样,恐怕会有损我和时忱交情。” 最后一道猛药落地,老太太总算是清醒了,有道是孙女哪有孙子重,更何况现在的张家,虽然看着繁花似锦,可实则早已败絮其中,若不是依附着靳家,早在二十年前,就彻底落寞了。 顿时,老太太改了口风。 “奶奶知道了,过了今晚,明儿个就带她们回江城。” 第75章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张怀松了口气,回头见张蕊,连话都不想跟她说。 而得知葛秋不会来别墅,还要傅伯送来送去,张蕊就气得咬牙切齿。 冲着林妮怒骂:“她到底算什么东西?一个乡下的泥腿子,都快骑到我们头上了,凭什么呀?” 林妮沉思,火上浇油:“对啊,是很奇怪,刚才奶奶还跟我说,她会不会往菜里加了东西,没道理一个人做菜再好吃,也不能没她做的菜就不吃吧。” “对啊,加东西,加什么东西?” “不知道,但我听说,有些厨师为了让菜好吃,会偷偷往里加英粟。” 张蕊倒抽了口气:“英粟?那不是呀片吗?” “对啊,所以在我告诉奶奶,说靳大哥之前食欲不振,什么都不想吃,然后她一出现,做什么靳大哥都吃,奶奶就提了一嘴,但我又听米婶说,她和傅伯有亲眼看到她做饭,所以……” 连她都说不清,也想不明了。 张蕊色变,回想自己中午嘴里无味,还特别想吃丑八怪做的菜,便惊恐道:“肯定加了,傅伯和米婶没看见,妮妮姐,你再陪我去趟靳大哥公司。” 林妮仿佛吓了一跳,惶然的望了望客厅。 “不行的,三哥说不让你出去,还有就是你也别闹了,三哥不是说晚上她要给奶奶做花宴吗,那就等她做好,到时候咱们留一些,拿回江城去化验。” “不行,等回去化验东西都进奶奶肚子了,更何况靳大哥还吃了这么多天,我就说嘛,靳大哥怎么好像变了个人,铁定就是她往菜里动了手脚,要不然凭什么她这么年轻,就能烧一手好菜?你看看你家,还有我家的厨子,哪个不是一把年纪?” 林妮显的六神无主:“说的是,可三哥……” “不要管我三哥,只要我们拿到证据,他还要感谢我们救了奶奶和靳大哥。” 说走就走,没的司机接送就靠自己两条腿,反正无论如何,她今天都要出口恶气。 用旱金莲做芙蓉豆腐,需要先取旱金莲叶片,绞碎留汁,然后再用石膏点豆腐,将汁混到还未成型的豆浆里,直到凝结成块,才是水嫩淡绿的芙蓉豆腐。 再把豆腐改刀成两厘米的小方块,呈宝塔结构摆在铺满旱金莲叶片的盘中。 叶绿如荷,宝塔嫩如波,再用旱金莲花做最后点缀,淋上香醋,和葛秋在千锤百炼中,自己调制的一种秘酱,第一道菜就做好了。 第二道木芙蓉雪梨鸡丝,取的是鸡胸肉,先把腌制好的鸡胸肉切成丝,再配上香菇,和滚上蛋液淀粉的芙蓉花,一同下油锅炸,炸到五成熟后捞出备用。 随后取雪梨肉切片,下黄糖慢火细炖,待梨汁熬到浓稠又微微变色,葛秋才开始勾芡,下炸好的鸡丝跟木芙蓉。 等到出锅装入圆盅,淡淡的梨香和花香,便弥漫了整个小厨房。 就在葛秋做第三道菜,腰果黄花肉丝,就听到梅姨在外面喊:“张四小姐,小厨房不能去。” 走到汗流浃背的张蕊怒瞪:“为什么不能去,里面是有见不得人的勾搭吗?我偏要去,还要亲眼看着她做。” 语落,小厨房门被推开,张蕊怒气冲冲地跳入葛秋眼帘。 葛秋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一眼,便淡定的继续起锅烧油。 梅姨怕她吃亏,便站在廊外没走,但表情有些着急的朝不远处打手势,估计外头不是白姐姐,就是华姨了。 憋了一肚子气的张蕊,还以为厨房会有什么大场面,结果还不就是一人一锅,一灶一勺一菜刀。 唯有不同的,是丑八怪现在穿的是厨师服,看着整齐洁净,仿佛和锅碗瓢盆融成了一体。 张蕊快速的从她脸上移开,眼睛直视锅中翻滚的黄花腰果和肉丝,虚张声势的大声喊。 “我是来看着你给我奶奶做菜,以防止你往菜里加不干净东西的。” 幼稚! 葛秋理都懒得理,但有用余光悄悄打量她身后的林妮。 长得倒是国泰民安,应该是和张蕊一样出生世家,可她上辈子对此人,却没有什么印象。 就在葛秋悄悄打量林妮时,林妮也在悄悄打量葛秋。 自然在推门的刹那,也看清了葛秋的脸。 从右脸颊到下巴,那缝合的伤疤,至少有七厘米长,大概又是伤好没多久,所以还能清晰的看到缝合线,宛如蜈蚣的千手百足,十分难看。 林妮瞳仁微缩,立马在心里想,确实是个被毁了容的女孩。 乍然一眼只觉得很丑陋,但在把惊奇放平和,又仔细看她五官,却忽然发现,她的脸部线条很精致。 尤其是波澜不惊的眉眼,隐隐约约里还仿佛有凤目含威之仪。 林妮突然心跳漏一拍,不敢与葛秋直视的把目光放在她一举一动上,可又莫名的感觉,她好镇定,好从容。 就好像她们面对的,不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孩,而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前辈,无端端地矮了她七分不止。 林妮惊愕,还来不及去想,葛秋身上的气场为何这么强大,张蕊就已经迈步走向灶台。 她恶狠狠的盯着葛秋:“你刚刚往锅里放了什么?” 葛秋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想给她。 “你是不识字,还是分不清柴米油盐酱醋茶?” 被嘲讽的张蕊有些脸红,蛮横的撑起腰:“你管我识不识字,我就想知道你刚刚放了什么。” 这般的大喊大叫,还跟防贼似盯着,梅姨看不下去了。 “张四小姐,那是研磨好的胡椒粉。” 张蕊不管,手指着葛秋:“当我傻吗?胡椒粉可是白色的,但她放的是黑色。” 梅姨嘴角轻抽:“胡椒有分白胡椒和黑胡椒,小葛刚刚放的是黑胡椒。” 张蕊一愣,一脸不信的拍桌子:“不可能,胡椒怎么还分黑胡椒白胡椒,明明就是她往菜里偷偷放什么了,如果吃坏我奶奶的肚子,我要你们所有人都去坐牢。” 葛秋无语的直翻白眼,这就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千金大小姐,自己蠢也就罢了,还要把脸丢到大庭广众下。 “梅姨,麻烦您去帮我告诉一下大少爷,就说这两位小姐在,我没办法好好干活。” 第76章 恶人先告状 一听要通知靳时忱,张蕊有些害怕。 因为她和林妮,是偷偷来的。 “不准去,我是怕她给我奶奶投毒,特意来监督她的,你回来回来。” 可梅姨那会管她干什么,就知道她在小厨房呆着,不但碍眼还招人讨厌,巴不得求了大少爷的话,赶紧叫保安上来赶人。 眼见保洁不管不顾的去通知靳时忱了,张蕊便是一脸愤恨,想都没想,抬起手就想掀锅。 葛秋察觉到本能阻止,但在念头一闪而过后,随她把锅一掀,那香喷喷的半成品,便全部撒落在灶台和地上。 以防烫伤,她还快速地往边上闪了闪,并在闪的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中一些飞溅在空中的菜,直接拂到了张蕊身上。 正值夏日,张蕊本就穿得不多,短袖短裙,大部分皮肤都果露在外,立马被滚烫的黄花及腰果,烫得她哇哇大叫。 “啊,好疼好疼。” 想不到她会掀锅的林妮吓傻了,急忙上前拍打:“火正旺着,你掀锅干什么?” “自然是不想她毒死我奶奶,好疼好疼。” 白皙的皮肤肉眼可见的变红,又想着那是一锅热油翻炒的菜,烫到身上怎能不疼? 林妮下意识的冲葛秋喊:“快去拿冰块来。” 葛秋好整以暇地靠在墙边,丝毫没有要去拿冰块的意思,林妮便回了回头,色厉内荏:“让你拿冰块听不到吗?” 葛秋冷笑:“毁我一锅菜,自找苦吃,还想要我拿冰块伺候,再顺便鼓掌说,掀的好吗?” 林妮惊震,仿佛不敢相信,这是从一个打工人嘴里说出来的话。 “她是张家四小姐。” “那又如何?跟我有什么关系吗?我又不是拿张家工资,更何况这里也不是张家地盘。” 葛秋鄙夷,她是真不知道这些千金小姐,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一个两个都像自以为是的智障。 仿佛连太阳都得绕着她俩转。 林妮呆滞:“你……” 疼得跳脚,又听到葛秋奚落的张蕊气哭了,拿起手边锅碗瓢盆,就往葛秋身上砸。 “丑八怪,都是你害的,我要打死你,打死你。” 林妮回魂,一想到这是靳时忱的小厨房,吓得魂飞魄散的去拉扯。 葛秋冷笑地躲过瓢盆,还仿佛游刃有余般刺红了张蕊的眼。 下一秒,她就像被点燃的爆仗,推开林妮,就去抓案板上的菜刀…… 葛秋微微色变,心想这要动刀,那就别怪她还手了。 恰在此时,梅姨领着靳时忱过来了,刚好看到一片狼藉的小厨房,和抄起菜刀就要往葛秋身上扔的张蕊。 霎时,靳时忱眸色淬满冰霜。 “张蕊!” 他一声呵斥,长腿一迈,就把葛秋拉到他身后,目光无比凌厉的盯着张蕊,以及她手上的刀。 张蕊看到靳时忱愣了一下,越发委屈的全身轻颤,还拿刀指着他身后葛秋:“她欺负我,还故意拿菜烫我,靳大哥,你怎么尽帮着一个外人。” 靳时忱脸色非常难看。 “你先把刀放下。” “不放,我讨厌她,她还往奶奶菜里加不干不净的东西,把我烫伤了,妮妮姐让她拿冰块,她还说跟她有什么关系,呜呜,怎么没关系,就是她故意的……” 张蕊嚎啕大哭,恶人先告状。 就在这时,华姨嫌恶道:“我亲眼看到是你一声不响地掀了锅,然后自己烫到了,怎么怪小葛?” 梅姨连忙也接:“小葛在炒菜,往里面加黑胡椒,你不认识我都告诉你了,你怎么还敢说不干不净。” “真是够无理取闹的。” 一人一句张蕊气得更加跳脚,而目睹所有经过的林妮,更没办法开口偏帮。 “靳大哥对不起,都怪我没看好蕊儿,她也不是故意过来胡闹的,就是感觉……” 林妮看了眼无波无澜的葛秋,咬了咬唇。 “就是感觉她做的菜太好吃,怀疑她往菜里加了什么诱食类的东西,生怕奶奶吃了会对身体不好,所以才想过来看着点,原本是一片孝心,绝没想过会闹成这样的。” 意思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是葛秋把张蕊激得失了理智。 不得不说,林妮的智商,明显高过张蕊。 葛秋气笑:“诱食类的?我只知道猫粮狗粮里,含有一些诱食剂,却不知道这做菜也可以放吗?” 别说葛秋笑了,在家做了半辈子饭的梅姨华姨,更是无语的直翻白眼。 忍不住替葛秋打抱不平:“什么人呐,这菜做得好就是加了诱食剂,那衣服做得好,岂不是加了媚术,凭什么这样怀疑人,还不许别人手艺好了呀。” “什么逻辑嘛。” 林妮脸色涨红,紧牵着张蕊手道:“我说的诱食剂,不是你们想的那种,是厨师都知道能增鲜提味的英粟,难道你们没听说过?加了它不光菜好吃,还会让人上瘾。” 所以,关键词就是上瘾。 葛秋抿着唇闷笑,心中腹诽,林妮到底是在夸她呢,还是在贬她? 靳时忱听到她笑,高涨的怒火竟然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由自主的也在想上瘾这个词。 思绪颇为复杂,又不愿处理这些的冲梅姨道:“傅伯人呢?” “回别墅了,说是张老太太有事叫他。” 靳时忱点头,不看张蕊和林妮,只回身看葛秋。 “还能继续做吗?” 葛秋瞟了眼满是狼藉的小厨房,以及散落一地的食材:“不能,掉地上的食材不能用了。” 靸时忱跟着瞟了眼:“梅姨华姨清理下,你跟我回别墅。” 葛秋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行吧,但花宴是做不了了,她还把我之前做好的,也毁了个一干二净。” 说完,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没被砸烂的芙蓉豆腐。 慢慢放进嘴里,眼露惋惜。 至于那碗木芙蓉雪梨鸡丝,早被张蕊当锅碗瓢盆扔在地上了。 靳时忱垂帘,不再理会张蕊和林妮,转身便示意葛秋跟上。 这样冷漠又视而不见的态度,让张蕊和林妮全身发寒。 直到葛秋和靳时忱离开厨房,才听到厌恶她俩的梅姨华姨,没好气道:“两位小姐,你们还不走,是想留在这,帮我们打扫卫生吗?” “就没见过这么讨厌,又没脑子的人,还英粟增香提味,照这么说,天下手艺好的厨子,全是靠英粟才把菜做好吃的?” 林妮张蕊羞得满脸通红,也是到了这会,才意识到,自己又闯祸了。 “妮妮姐,我没有错对不对?” 林妮咬唇:“你防着这些是没错,但你不该掀锅砸厨房。” “那现在怎么办?奶奶会不会生我气?还有靳大哥……” 越是沉默不言,连斥责都没有,就越是让张蕊感到害怕。 林妮叹息,来之前,她是真没想到会变这样,但她有句话说的没错,张蕊失去理智,就是葛秋刺激的。 她但凡能像她这样,哄着点张蕊,也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 所以这一切的根源祸害,就是葛秋。 还有就是靳大哥对葛秋的态度,她总感觉……有些特别。 第77章 嫉妒成狂 电梯里,靳时忱没说话,葛秋也懒得说,但她知道靳时忱有透过反光墙在偷偷看她。 正常情况下,任何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又在封闭的空间里,被一个有如神灵眷顾过的男人偷偷打量,或多或少都会感到羞涩。 可是葛秋没有,她上辈子的经历,曾让她万众瞩目的灯光下,完成一小时三十六道菜,十八凉十八热,她都没紧张过,那么靳时忱这点打量,她又怎么会放在眼里。 但好巧不巧的,电梯却在四楼停下了。 停下之时,靳时忱微微蹙眉,暗想自己怎么进了公用电梯。 张怀这僚机帮忙不行,但有句话他说对了,自己的情绪果然被她牵制,不然换成平时,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他不着痕迹地吁了口气,在电梯门大开时,悄悄后退了一步,刚好跟葛秋肩并肩。 但在肩并肩刹那,靳时忱的思维又跳跃了一下,他留意到自己和葛秋身高差,竟然有二十五公分左右,也就是说,只要他想,他可以原地按着她的脑袋,把她当陀螺一样滴溜着转圈圈。 就这花拳绣腿,平时还挺狂…… 然不想,进来的人忽然喊:“葛秋?你就下班了?不会吧,才下午四点啊。” 葛秋抬头看着惊讶的杨悠然,只是礼貌的笑了笑,表示此时并不想跟她搭腔。 杨悠然快速的在葛秋和靳时忱之间望了望,然后故意站他俩中间道:“问你话呢,你装什么哑巴。” 葛秋压着不悦:“你问我话,我就一定要回?” 杨悠然冷哼:“你可以不回,但我可以去人事部举报你旷工。” 葛秋呵呵笑出声,心想何必这么麻烦,你就跟旁边这位举报就行了,顺便连他也举报一下。 “杨悠然,在你跳出来搞笑之前,就没有想过,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吗?” “还有,以前老师上课,说作为一个人,说话做事是要负责任的,你是没听进去,还是不是以为然呢?” 两句话怼到杨悠然脸上,尤其是那个人字,她咬字极重,好像在暗骂想杨悠然不配为人。 杨悠然气炸,脸欻的一下红成熟虾。 刚想回怼,却不想电梯停了,只见葛秋气定神闲地往前一迈,便率先出了电梯。 紧跟着,便是靳时忱。 杨悠然不服,那肯受这窝囊气,赶紧伸手拉住靳时忱的胳膊,便语速飞快道:“你知道她在公司里做什么吗?” 靳时忱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忽然有些茫然,先是看了眼骤然停步,又回头看他的葛秋,这才敛了神色,微有不悦的回头看了眼放在他胳膊上的手。 他不喜欢女人这样拉拉扯扯。 “松开。” 杨悠然心里憋着气,自动忽略靳时忱的警告,神情更加激动的语速飞快:“她在公司里是做保洁的,而且她还有男朋友,你可千万不要被她骗了。” 转身的葛秋忍不住大笑出声。 向着杨悠然走了一步。 “我说杨悠然,同学三年,咱们之间到底是有什么恩恩怨怨?竟然这么不盼着我好?” 杨悠然紧张的手心发力,浑然不觉自己还拽着靳时忱的胳膊。 “谁不盼着你好了,我只是说事实,也防止别人在你这上当受骗。” 葛秋有看到眼神越来越不耐的靳时忱,但她就当没看见。 “我骗谁了?还有你说的事实到底是什么事实,身为当事人,我怎么不知道?” 杨悠然气得更盛,因此抓靳时忱的手就越紧。 “你不要脸,读书的时候脚踏无数条船,现在还不敢承认。”说罢,她越发用力的摇靳时忱。 “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要不被骗了,她在学校和好多男生暧昧不清,还有人看到她和她男朋友,晚上去宾馆开过房,早就不黄花大闺女了。” 忍到这会,已经是靳时忱的极限,他冷着脸甩开杨悠然,并转头生气的瞪葛秋。 意思是,你这什么同学? 葛秋很无语,她也很纳闷,虽然说自己因为重生,遗忘了很多陈年旧事,但她百分百保证,自己和杨悠然形容的浪荡,简直就是十万八千里。 但她读书期间招人喜欢,却是不争的事实。 只不过,她的这个招人喜欢,是建立在爸爸和妈妈都是老师,然后家境优渥,学习方便,又和本人性情随和,以及长相还算秀丽的前提上,才被老师格外喜欢,又关注了十几年,才慢慢形成“招人喜欢”这个事实。 而在这个事实之下,她也知道有很多人嫉妒她,所以读书期间,她从不招摇,也从不借着自己老师女儿的身份,去欺压过别人。 她就是中规中矩的,读了十二年书。 要不是重生,她还不知道杨悠然对她有这么大敌意呢。 “杨悠然,我刚才提醒过你,作为一个人,说话做事是要负责的,既然如此,那我就要告你诽谤和侮辱他人了哦。” 杨悠然被靳时忱甩开,以为是自己的话让他很震惊,便高兴的趾高气扬,满脸写着,自己终于揭穿了葛秋的真面目了,因此她一点都不感到害怕。 “那你去告啊,反正我说的全是事实,再说你老师的女儿有什么了不起,高考落榜还毁容,我都恨不得跑到学校,去告诉那些,曾经格外重视你的老师,让他们都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又后不后悔,曾经把所有的资源全给了你。” 葛秋掀眉:“看来真是积怨以久,又因我而嫉妒成狂啊。” 如此不痛不痒的嫉妒和诽谤,她真没放在眼里。 更觉得在此和她浪费时间,简直就是愚蠢。 索性转眸看了眼靳时忱,拿眼神问他:走,还是不走? 靳时忱眼底滑过惊讶,虽然没听全面,但从只言片语里,他也能感觉到姓杨的小姑娘,确实很嫉妒。 因为葛秋总结的太到位。 至于话的信息和内容,以他对葛秋的观察,应该就是嫉妒而引起的诽谤。 确实很浪费时间。 但抬脚之时,靳时忱又想到了什么,转过身看着趾高气扬的杨悠然。 “多谢提醒,四楼的实习文员杨悠然对吧,那么我现在告诉你,我会是海洋中,唯一一艘永远不会沉没的航母,不但能保驾护航,还能击败,所以想踏足我领域的其它船只。” 说完,靳时忱绅士地点了点头,大步走向葛秋,示意她跟上。 葛秋:“……” 她能说,她已经被他惊讶到——唧唧复唧唧,木兰变木鸡了吗? 还航母!海洋。 至于被丢下,又似懂非懂的杨悠然,却好像是被美杜莎凝视过,在原地彻底的石化了。 第78章 三不沾 上了靳时忱的车,葛秋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小黄司机,也是她上辈子见过,但从没说过话的“旧人”,更不知道他姓黄。 从他能留住一个人,替他开一辈子车,到他将来商业帝国的大崛起,可想而知,靳时忱在未来创造的神话和成功,确实不是偶然。 而是有实打实的人品在里头,但他的这个人品,好像对她,却不是那么友好! 葛秋心烦意乱的抚额。 “我说老板,刚才你要是想替我撑场子,大可以表明身份,拿你大总裁的吨位,压死她就可以了,何必说什么航母不航母,把水搅得更浑呢?” 从她的角度出发,那岂不是坐实她是拥有无数船只的海王? 心里吐槽还没完,他侧身诧异:“有道理,那不如现在回去,我再当她面说一次,我是靳时忱,也是你海洋里的航母?” 葛秋黑了脸,这特么更过分,并且还点名指姓了。 “老板啊,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波塞东就是个手拿钢叉男人,再我是个女子,当不了海王,也没兴趣当海王。” 靳时忱玩味,想不到她还知道西腊神话,便从善如流:“海王不是只有波塞东,还有阿弗洛狄忒,她也同样号称海上女王,并且……” 他故意拉长声,噙了几分戏谑,想试探下她知不知道阿弗洛狄忒的传说。 葛秋怎么会不知道,她上辈子有看了很多闲书,更甚至有可能她知道的,还比他多呢。 像阿弗洛狄忒在成神之前,就属于特殊职业里一员。 “你的并且,最好不是我想那样,不然……”她也故意拉长声,同时皮笑肉不笑。 靳时忱眼一亮,只感觉瞬间,他的胸口被闪电击中,那种用文字形容不了心有灵犀,和沟通无碍,让他感到十分愉悦。 “没有不然,身上有没有被烫到?” 这适可而止,又话题转移之快,让葛秋叹为观止了,只能烦躁的转过头,不再和他计较道:“没有。” “那么一会,需要我帮忙吗?” 葛秋拧了拧眉,在窗外影影绰绰的树叶空隙,以及窗内反射到他望向自己的脸。 默了至少半分钟,才抛开所有乱七八糟,只稳住心神在正事上。 “我要了张怀五万,答应给他家老太太做六道花宴,张四小姐没来之前,我已经准备好了两道,但张四小姐来了之后,前两道不但没了,剩下的食材也不能再用,所以这五万我不会退回,待会到了别墅,我也不想见他家老太太。” “至于今天晚上,我会做东坡肘子,沾花丸子,紫菜蛋汤,外加一道三不沾。” 意思就是,我要做什么,现在提前告诉你了,不管合不合你心意,劳资都会做。 而这四道加上张蕊毁掉的两道,刚好是六道,不算白拿张怀的五万。 她的意思,他听懂了,而这四道菜里的三道,有什么寓意他又刚好懂。 都是送别宴里必点的菜,像东坡肘子代表“走之”,沾花丸子代表“完事”。 紫花蛋汤么,民间叫滚蛋汤! 张怀说的没错,她果然是女子和小人全占,属于有仇必报的主儿。 只有三不沾,他沉吟了良久,都不知道它的寓意是什么,但他知道是宫廷名菜,还做法极难。 没有三板斧的厨师,根本就不敢做这道菜。 于是默了默:“好,那我的呢?” 葛秋有心想说,我把份量做足你们一块吃,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不看僧面也要看合同面,她虽不是一诺千金的男人,但也一言九鼎的女子。 签了一年,就是一年。 “俗事缠身,料你今天心情会不好,就吃清淡点吧,给你做个一品豆腐和冬瓜排骨汤,你是想一起上桌,还是等他们吃完再上?” 靳时忱嘴角一扬,顿时因后面的两句话,而感到心满意足。 “让米婶送到我书房。” 葛秋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两人不再言语,就好像杨悠然的那些诽谤,没有激起一丝水花。 到了别墅门口,葛秋主动下车,笔挺挺的从后门去小厨房,而傅伯一脑袋汗的在前头等着他们。 见葛秋不在车内,便小声问了句:“小葛呢?” 靳时忱放慢脚步:“去小厨房了,你安排人去把四小姐和林小姐请回来。” 傅伯听到大少爷用了四小姐,而不是直呼其名,就知道今天的祸,闯的有些大。 但要他在未来女主人,和张家四小姐之间权衡,他会毫不犹豫的选前者。 就在傅伯要走,靳时忱又叫住他:“傅伯,三不沾有什么来历吗?” 来历不是讲究,傅管家立马知道大少爷想听什么,便言简意赅的说了一下来历。 “慈喜太后么,那民间神厨是想进宫,还是不想进宫?” 傅伯怔愣,抓耳挠腮:“这……应该是不想进宫吧,有野史说,做三不沾的神厨心怀天下,不愿拘于一隅,做那井底之蛙。” 靳时忱若有所思:“不沾牙,不沾盘,不沾筷,应该还有不沾锅和不沾勺。” 傅伯读不懂靳时忱的表情,有些担心:“大少爷?” “没事,你去派人吧。” 靳时忱收起眼底的复杂,敛去墨色里的漩涡,嘴角微微一扬便踏进了客厅。 与此同时,已经在电话里知道了所有事的张怀,正压抑着情绪在跟老太太叙述。 “奶奶,蕊儿是真需要好好管管了。” 张老太太如遭雷劈:“真是糊涂,但一个巴掌拍不响,若没有人激她,你妹妹也不会失去理智吧?” 张怀明白:“但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会低三下四的去哄她,奶奶不会不会明白这个道理。” “明白,怎么明白,就是明白才想不明白,一个十八岁的小厨娘,凭什么蕊儿连踩两次,都踩不着?怀儿,你到是认真的跟奶奶说道说道。” 果不其然,姜就是老的辣。 张怀知道瞒不下去,但又不好直说,便意味深长:“小厨娘的上面是时忱。” 老太太脸色瞬间变了,一把抓住张怀手:“就是她?” “是她,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她不愿意。” 张老太太骇的愣在原地,直到看见靳时忱进门,才恍然回过神,同时也收到孙儿的不要提起此事的暗示。 很快,张蕊和林妮都被接了回来,所有人坐在客厅,由靳时忱带动的聊着时事和家常,云淡风轻中,就好像她俩没有出过门,也没有大闹过小厨房,靳时忱只是提前回来,陪老太太尝花宴罢了。 紧张的张蕊几次给张怀暗示,张怀都无动于衷。 至于老太太绝口不提花宴,全程都在慈笑和聆听,只在她适合发言时,才感慨两声,老了老了,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咯。 欢声笑语里,四凉四热端上桌,没有一道和花有关。 但所有人看向最后一道三不沾时,全都变了脸。 因为葛秋没把三不沾做成浑圆一盘,而是用荷叶为底,做成了五枚黄橙橙的大金蛋。 再结合前三道,那么这最后一道的寓意,已在不言中了。 不沾牙,不沾盘,不沾筷,更不沾天下富贵和名利,吃过的人,便赶紧滚蛋! 而她,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这才是葛秋,想要一语双关的含义了! 靳时忱心一沉,漆黑不见底的眼里,仿佛瞬间写满了送客二字。 第79章 要降火 “不是说花宴吗?怎么没有一道有花?” 张蕊壮着胆子质问,张怀眼一瞪,刚想说你闭嘴,靳时忱就清清冷冷道:“花宴食材,你不是都毁了吗?既然毁了,又怎么会还有。” 偌大的餐厅,空气瞬间凝结。 张老太太想说没关系,作死的张蕊已经接话。 “毁了还可以再摘嘛,又不是没有。”软软糯糯,像是在撒娇。 靳时忱半垂着眼帘:“你是不是还想说,反正你张家给了钱,我靳家的人就必须老老实实做?” 一个张家一个靳家,淡漠的语气已然生分,更有种讽刺张家凌驾靳家的味道在里头。 这时哪怕张蕊再任性,也吓得变了脸,六神无主的看老太太和张怀,希望他俩能帮她说说话。 却不想,老太太忽然闭上眼,假装年纪大了在打盹。 而张怀则是冷怒斥责,薄唇紧抿。 显然是不想帮她说话,就打算让靳时忱好好教训她一番。 看到这种情况,林妮也吓得不敢吭声。 且不论葛秋到底是什么人,就说张蕊这两天行事,确实有种代表张家凌驾于靳家之上的感觉。 有道是再主随客便,也不能客大欺主啊。 “不,不是,靳大哥,我,我……我没有。”张蕊结结巴巴,顿时委屈的眼泪汪汪。 “没有什么?没有怀疑我靳家的人在菜里下毒,动手脚吗?” 靳时忱提起筷子,最先夹了一个三不沾。 黄澄澄,圆溜溜,就好像一个剥了壳的鸡蛋,再仔细一点,上面还仿佛能反出光,十分漂亮。 他夹起来在空中停顿了半秒,直接放到张蕊碗里。 轻飘飘的说了四个字:“吃吧,没毒。” 吃完就滚蛋。 手收回来,又夹了一个给自己,在张老太太眼皮轻颤下,咬了一口。 张蕊吓的眼泪叭嗒叭嗒掉。 滚蛋的意思太明显,她感觉自己颜面尽扫的只想走人,张怀却在这时,严厉道:“吃完跟我去道歉,若连这种担当都没有,那你就不配做我张家的四小姐。” 语落,张怀目不斜视的给老太太也夹了个三不沾。 老太太叹了口气,知道不能再装傻道:“蕊儿不懂事,是我之过,都怪我平时太惯着她,时忱啊,你帮着教训是对的,说明你没把奶奶当外人。” 靳时忱笑而不语,将最后一口三不沾送进嘴,拿起餐布擦了擦手。 “奶奶不怪就好,今天回得早,还有些要紧的公文没处理,就不陪奶奶了,让张怀代我好好陪着,等年底得空,我再跟奶奶好好陪罪。” 张老太太心里一紧,知道张蕊是真把靳时忱气狠了,一时后悔的说不出话,直到人上了楼,才自责的抓紧张怀。 “怀啊,这会不会?” 张怀拍了下老太太手:“没发出来就会,发出来就不会了,明天回去让妈好好管着,您也不许再替她隐瞒,否则才是真害了她。” 老太太讪讪,再也了没吃饭的心情。 靳时忱上楼呆了几分钟,便从另一边绕到楼下小厨房,刚要敲门,米婶就从里面出来,手里端着托盘,像是要给他送菜去书房。 “大少爷?来找小葛啊?她已经回去了。” 靳时忱瞳仁缩了缩:“这么快?” 米婶假装瞅了眼手表:“不快,接近五点来的,现在都七点了,要换平时,小葛只要四十分钟左右。” 言语微有埋怨,意思就是张家人难伺候,而她米婶是护短的。 正因为护短,才连带着把大少爷也埋怨了进去。 靳时忱苦笑,心想他还不护短吗?以靳张两家的关系,他都纵着她上送宴菜了,不是护短是什么。 “走之前,她有说什么吗?” 米婶撇嘴:“没说什么,就说要你趁热吃,还说你要吃了三不沾,就让我晚上给你泡杯大麦茶。” 靳时忱松了口气:“为什么是大麦茶?” “这就没说了,但大麦茶有助消化,还能清热解暑呗。” 靳时忱讪讪…… 可不就是来之前,她说的心情会不好,要吃清淡,要降火么。 …… 出了半山别墅,要回写字楼能稍微兜一圈,路过她家。 司机小黄便细心的问了一句:“要不要兜一下?” 葛秋想着时间紧迫,便摇了摇头:“不用了,一会你在楼下等我几分钟,我拿了东西,再麻烦你送我去药材公司。” 今天晚上必须敲定开店的事宜,她没时间再拖拖拉拉了。 一路无话,她匆匆忙忙赶到付家,就见燕儿已经在屋里等着了。 但春红今晚没来。 付佳见她拿保温杯,嘴一撇就道:“今天没奶茶喝了,也没清补凉吃。” 付姨在屋里笑骂:“你这一天到晚就知道吃,等秋秋的店开起来,还怕没有啊。” 赵燕捂着嘴笑,不等葛秋坐下便兴冲冲的说:“我今天有去找店铺,刚好在三中门口,有一家要转让,我仔细看了地方,还问了价,感觉很不错。” “是吗?”葛秋高兴:“原来是什么店?” “卖衣服的,天花板上有不少小吊灯,分楼上楼下两层,一楼可以做生意,二楼可以住人,面积嘛,楼下是三十五平左右,楼上三十平的左右,带一个卫生间,就在楼梯下头,只不过她店门不太好,不是玻璃门,而是卷帘门,要是租下来,咱们得重新装。” “这不怕,只要位置好,羊毛都会出在羊身上。” 付姨笑弯眼,忍不住夸葛秋:“瞧瞧,这才叫会做生意的,你没来之前燕儿跟我说,她觉得转让费太贵,你恐怕不会答应,但我一听在三中门卖衣服的,就知道是那家了,哪呀,位置极好,学生一出来,肯定会路过,上一个老板选在那卖衣服,就是大错特错,哪有学生会花大钱买衣服呀,卖文具和吃的才是正解。” 葛秋见付姨知道是什么地方,自己回想了一下,也猜到了。 “原店名是不是叫四季春服装店?” 赵燕点头:“就是它,老板说生意不好选错了地方,想把店转让出去。” “她要多少转让费?” “二万五,月租还要一千三,比别人贵了一万。” 葛秋飞快琢磨,她感觉这个价不算贵,在九零年只属于稍微偏贵,刚好她又从张怀手上赚了五万,那么现在就不用太担心资金紧张。 第80章 好姐妹 “可以,你明天去跟他谈,再见一见原房东,下午我抽个空也过去看看,然后咱俩在那碰头。” 付姨见葛秋一锤定音,就知道这生意要做起来,绝对不会亏。 因为这几年经济在飞速发展,像学校附近,医院附近的门店,只会随着时间推移,让转让费越升越高。 哪怕将来奶茶店不好做了,也可以转行卖文具和书。 “真租啊,他可是按年交哦,做服装的这个,签的是五年合同,她开了两年,还有三年到期,一年交一万五千六百块,还要有一个两千的押金,加上转让费,就是四万二千六百,你有这么多钱吗?还要重新装修和采购冰箱什么的。” 赵燕很担心,感觉这成本太高了,一下子五、六万,是她这年纪想都不敢想的。 付姨一瞬不瞬的看着葛秋,她想看看葛秋有没有这魄力。 葛秋没有迟疑:“如果是四季春服装店,那么四、五万的成本不算高,放心吧,八万本金我还是有的。” 付姨微微吸了口气,越看葛秋便越像做大事的人。 有些话她没说,心里估计也想到了。 因此,她再也没了一丝迟疑。 “不是还有我嘛,开店你们放心干,等开业前一天,把装修,租门面,还有采购什么的钱,全算进去,我替佳佳出三分之一。” 付姨豪横,葛秋满心佩服,二话不说就把股份合同递给付姨。 “这是我看了一下别人的股份合同,再结合我们的实际情况重新写的,付姨也不用着急签,等叔叔回来一起商量好,然后开业前一天签就行了。” 意思就是,她现在不缺资金,就是因为和付佳关系好,所以才愿意和佳佳共同进步。 说白了,就是卖人情。 付姨真心赞叹,十八岁就能这样面面俱到,何愁生意起不来? 所以这便宜,她一定得占,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佳佳。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让佳佳跟着葛秋绝对是最明智的选择。 回头,葛秋又把另一份以工代劳的股份合同递给赵燕。 知道她肯定看不懂,更需要别人又或者付姨帮忙参详,就故意说自己明早还有事要忙,就先回去了。 赵燕还有话没说呢,急得要留葛秋,付姨就轻轻拽了赵燕一下,看着葛秋的后背摇头赞叹。 “你们呀,现在是真比不上秋秋了,再不加把劲,恐怕拖她后腿咯。” 付佳不明白:“什么呀,妈就知道别人家的孩子香,要不是我和秋宝十几年的感情,我还以为你在挑拨离间。” 付姨没好气的瞪了自家女儿一眼,朝赵燕伸手:“来,付姨帮你看看。” 这一看,付姨更了不得的叹息。 “这合同呀,秋秋是在照顾你呢,你看,每个月给你五百的工资,但只扣除一百放到参与股,也就是说,一年下来,你相当于投了一千二的股份在里面,然后到了年底,除了正常的年终奖,还有这一千二股份的分红金。” 最重要的是,这合同还没有签死,而是最后标注了一句,每年会根据实际情况上调或选择半数掺股。 这不是照顾赵燕是什么。 再也找不到像这样好的合伙人,以及人性化的条例了。 付姨啧啧:“我要是再年轻二十岁,看到这个合同,我是真会嫉妒你有个好朋友。” 赵燕心中激荡,来之前真没想过葛秋会对她这么好。 五百一个月耶,除了像靳氏集团这样的大公司,已经是独一份的高薪工作了。 更何况还有参股分红在里头。 “她对我这么好,怎么不自己说。” “傻瓜,有些好她是不方便说的呀。”付姨很欣慰,不知怎么的,越看这几孩子,就越像看自己家的。 付佳赶紧缠在付姨身上:“我呢,我呢,秋宝有没有对我也很好。” 付姨白她一眼:“秋秋照顾燕儿,但给你的却是实打实的情分。” “啊?什么意思,妈说清楚点嘛。” “你个笨蛋,秋秋刚才不是说了嘛,她八万本金有,也就是说,她不缺合伙人,但还愿意让我替你参股,让你去分这一杯羹,不是最大的情分是什么?” 出钱,出力,出配方,全是葛秋的,要不是念着情分,她大可以自己开,也可以像请赵燕这样,只给参与股。 付佳懂了,仔细想想可不就是。 “秋宝真好,我就知道,我这辈子和她都会是好姐妹。” 赵燕忍着眼圈发红:“我也是,不是亲生姐妹胜亲生姐妹。” 看她俩这样,付姨又细心的提点。 “记住今天的话,以后要是大赚特赚了,可不许在钱上面,相互闹什么隔阂。比起钱,我更希望你们能像亲姐妹一般守望相助一辈子。” 毕竟她们这一代,全是独生子女,所以做父母的,真心希望自家孩子,有几个过硬的铁交情。 第二天中午,傅伯过来陪葛秋吃饭时,偷偷告诉她:“张家老太太带着人回江城了。” 葛秋唔了一声,不做任何点评,反正她想说的,昨晚已经全放到菜里了。 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她也不屑去计较。 “其中有个姑娘叫林妮,也是江城人,家里是做远航贸易,前二十年还行,这十几年换了她爸掌舵,效益都滑了铁泸,据说还欠了不少外债。” 葛秋边吃边纳闷:“傅伯告诉我这些干嘛?” 傅管家笑,颇有些意味深长:“随口聊聊嘛,这林妮从小就喜欢大少爷,张老太太呢,估计是很看好,所以这次才特意带上她。” 葛秋无语,大概猜到傅伯是在当助攻了。 可这好吗? 她和靳时忱门不当户不对的,自己都拎得这么清楚,傅伯怎么还能助攻呢。 也太不讲究了。 “那挺好的,长得国泰民安,又温柔端庄,很般配嘛。” 傅伯呃一声,惆怅的不敢再继续说大少爷给丑拒了。 到下午,葛秋打算出门去和赵燕碰头,傅伯又过来道:“小葛啊,大少爷说想喝咖啡奶茶,你看?” 葛秋翻了个白眼,什么咖啡奶茶,明明就是她上午给白姐姐做的拉花卡布奇诺。 什么人啊,真是越来越眼尖。 倘若这会信了他的邪,真给他一杯咖啡奶茶,铁定会让傅伯来传话,说跟他看到的不一样。 “这会我着急出去,等我回来吧。” 葛秋迈步就走,傅管家一脸爱莫能助的惆怅,心想自己当初咋就对她那么宽容,早知道就在合同里,多写几条了。 真是苦了大少爷,还不如几个秘书,还有他,待遇好了。 知道傅伯可能不好交差,葛秋又在电梯口停下,回眸一笑:“回来给他做新品,两杯!” 傅伯松了口气,连忙道:“去哪啊,让小黄送你。” “不用,几步路就到了。” 傅伯笑眯眯,回头故意添油加醋的告诉靳时忱:“小葛有点急事要出去,但她说了,等她回来补偿大少爷,不但让大少爷尝新品,还给大少爷做两杯。” 靳时忱嘴角上扬,脚微微一蹬,便人和椅都移到了落地窗前。 盯着楼下半分钟后,就看到葛秋穿着一身碎花连衣裙的,出现在楼下。 “她去哪?” “没说,只说有急事。” “以后有急事,给她安排车。” “放心,傅伯虽然年纪大了,但这点眼力劲绝对有。” 更何况经过昨天的事,他早就已经认可葛秋当未来的女主人了。 回想靳家长辈还在,张家人来做客,哪敢这么放肆,还不就是欺靳家现在没人。 哼! 第81章 瞒着的 从写字楼到三中门口,步行五分钟。 远远地就见赵燕和付佳在门口等着她,因为周春红昨天没来,葛秋便问了一句:“怎么不见春红?” 燕儿便道:“她父母不同意跟我们合伙做生意,恰好这几天,她家又有亲戚来做客,所以出不来。” 葛秋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原房东来了吗?” “来了,正在里头跟我妈说话。”付佳抢答。 葛秋顿时笑弯了眼,心里十分领情道:“付姨下午不上班了?” “请假了呀,我妈说这么大的生意,没个成年人撑台面,怕人家不信。” 是这样没错,哪怕葛秋自认为能应付百分之八十的事情,但以目前的年龄阶段,在成年人眼里,还是很难获取信任。 多亏付姨想得周到,如此一来,就是给她省了好多事呢。 “一会我得谢谢付姨,走吧,咱们进去看看。” 该了解的,昨晚已经了解了,今天又有付姨出面担保,很快就签了书面协议,答应三天之内把所有东西全部搬走。 葛秋心落了地,这才仔仔细细打量整个店铺。 如燕儿所说,三十五平左右,分上下两层,葛秋摸了一下靠街边的窗户,问房东:“这是承重墙吗?” 房东看得出来,以后的店主人是葛秋,便笑眯眯道:“不是,你们做餐饮,是想把二楼利用起来,开个落地窗吗?”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葛秋点头:“是的,我想把这推了做落地窗。” “可以,按咱们这习俗,房子租给你,你想怎么装修都行,但如果到了退租的时候,你找不到人转让接手,那就得帮我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 葛秋明白,荛城确实有这个规矩,她接手店面,若是做了精装,以后转让的时候,可以把精装钱算进去,所以才有转让费越来越高的风气。 跟房东谈好,葛秋便抓紧时间,和燕儿佳佳说装修布局,以及将来的行事风格。 这种事付姨不想掺和,只是全程笑眯眯的旁听。 但越听就越觉得葛秋胸有丘壑,像赵燕无意的说可乐橙汁到处都有卖,她们店里就不准备了,但葛秋却说要准备,并且还是换个方法准备。 比如,用店里统一订制的一次性杯,可乐加冰,加的越多越好。 起初她还没明白,但细细一琢磨,不就是她们药房自制中药丸的时候,采取换汤不换药的套路么? 拿大家熟悉的可乐橙汁,来给自己打招牌。 然后冰加的越多,可乐成本就越低。 这脑筋转的呀,没八百个心眼子,根本就想不到。 付姨笑着暗骂,葛秋有奸商本质,但也就是这个本质,让她直观预判到,将来肯定能赚,并且极有可能,年利润还能和她家药房不差上下。 因为药这东西,虽然是必须品,但不是每个人每天都在生病吃药。 奶茶也好,清补凉也罢,它都形同水和饮料,只要价钱不贵,出门在外的人,谁又不图个方便呢。 可其实,付姨这些想法要让葛秋知道,就一定会笑着说,现在药房生意一般,那是因为九零年还没流行保健药,等流行起来的时候,才是药房真正赚钱的时候。 印象里,像若干年后的脑白金,忽然掀起全国热潮,仅仅一年便创造了个八个亿的神话,还上缴税收高达一个亿,可想而知,得有多赚钱了。 葛秋边说边写,很快就把接下来要做的,全部罗列在纸上,一眼看去清楚明了。 并且还分别写上,那一件是最先做,那一件是最后做。 “这样好,这样我就一件事都不会忘了。”燕儿佩服葛秋的逻辑清晰,要让她来写一个这样的详细步骤,她就写不出来。 就算能写出来,也会出现顺序颠倒。 付佳托着下巴:“订做杯子的事让我来吧,我爸有认识的熟人,搞不好能给咱们便宜些。” 葛秋点头:“谈价的时候,你记得跟他说,我们和他会长期合作,所以不但要给个最低价,还要签一份三年的供应合同,这合同怎么写,我今天没时间说了,你回去问问付姨或者叔叔,他们肯定知道。” 佳佳这边葛秋不担心,她有付姨和叔叔护航,将来又要占三分之一的股,所以定会帮佳佳把好关。 就是燕儿这边,估计得辛苦很多,要靠她去找装修公司,然后谈价定价,再盯着装修,还有以后的采购,全要她亲力亲为。 很快,事情安排得七七八八,葛秋准备走的时候,忽然在对面看到妈妈跟肖红。 肖红亲昵的挽着妈妈胳膊,两人有说有笑的正准备进金店。 而就这时,赵燕揣好葛秋写好的步骤纸,也看到了程秀秀,但她嘴巴比脑子要快的喊了一声:“程姨。” 嗓门又大又响亮,妈妈和肖红立马转身回头,就看到了她和赵燕。 葛秋抚额,哭笑不得的对燕儿道:“我要开店的事,还没跟家里人说过,一会你别说漏嘴,就说我在陪你逛街,看衣服。” 赵燕懵了三秒:“卧槽,这么大的事,你居然没跟程姨和葛叔说?我还以为他们是知道的。” 知道个毛线,她是瞒着的好嘛。 再次认真的给燕儿递了个眼色,燕儿表示明白了,十分懊恼:“怪我,早知道我不喊了。” “没事。”她下意识地跟她妈妈打招呼是礼貌,有什么好责怪的。 两句话的功夫,妈妈领着肖红过来了。 “妈,肖红。” “你怎么在这?不用提前准备和看书?”程秀秀诧异。 葛秋便看了看腕表:“五点前回去就行,今天下午没看书,陪燕儿和佳佳逛街了。” 程秀秀哦了一声,又问怎么没看到佳佳,葛秋便说佳佳提前回去了,趁着这会,程秀秀仔细看了她好久。 感觉人没瘦也没变样,就朝写字楼那边望了一眼。 “我带肖红出来买三金,一会能去你那看看吗?” “能呀,怎么不能,燕儿你要不要去?”葛秋问。 赵燕心想,靳氏集团啊,多牛b的地方,当然要去见识见识了。 “好啊。”赵燕一脸兴奋,其实她在知道葛秋在靳家做饭时,就想去看看了,但没好意思和葛秋说。 但站在程秀秀身边的肖红却是一头雾水。 她们在说什么? “阿姨和秋宝要去哪?” 第82章 肖红震惊 肖红很懵逼,从打完招呼到确定行程,她感觉葛秋母女俩,就像在打哑谜说天书。 葛秋便笑:“我妈没告诉你,我在靳氏集团做饭吗?” 肖红听到靳氏集团四个字,惊的倒抽了口气,至于做饭不做饭,完全不在她关注的重点,她只感觉靳氏集团烫人心扉。 就在两年前,肖红特别想在靳氏集团找份工作,因为她知道,靳氏集团一是福利待遇好。二是稳定,相当铁饭碗。三是进进出出,皆为人上人。 四是荛城谁不是以能进靳氏集团为荣,又或者家中女儿能嫁给在靳氏集团上班的男人为荣。 她想结婚,想进城,想钓金龟婿,就得削尖脑袋,往靳氏集团去。 那怕进去做个保洁,又或者是它名下的酒店,做个服务生,也有机会创造邂逅的。 却不想,靳氏集团的门坎高得可怕。 像她想像中,最适合自己,也职业最低下的保洁跟服务生,都有两个硬性要求,一是年纪大的,要有经验和资历。 二是年纪小的,就要有高中文凭。 而她哪有资历和文凭,造假都造不来。 “你说什么?你在靳氏集团?”肖红震惊的重复。 葛秋从她脸上,大概猜到了一点真相,她不可否认地说,靳氏集团确实是个块金字招牌,而且其闪耀时效,还长达了百年。 丝毫不比若干年后的国企央企差。 不再看肖红,她看妈妈:“您没和肖红说呀。” “没有,这有什么好说的。”程秀秀皱眉,她不是觉得做饭差强人意,而是不想让葛平安知道,秋宝一个月能有七千块。 所以才一直瞒着没说。 至于这会,为什么又想说了,完全是因为刚好撞见,她又真心想去女儿宿舍瞧瞧。 再其次嘛,她觉得自己可以叮嘱肖红,让她在葛平安面前守口如瓶。 因为这两天相处,她已经向肖红完完全全释放出,自己将来会是个好婆婆的善意,那么做为儿媳,多少也会想想听她话的好处。 “行吧,那现在说也不晚,你们怎么这个时候出来买三金?”葛秋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肖红呆若木鸡的想,怪不得这几天,葛秋都不在家,原来是进靳氏集团上班了。 据她所知,靳氏集团对自己的员工极好,不但有统一的公寓宿舍楼,还可以免费吃三餐。 每个月赚到的工资,可以一分不花的,全部攒下来。 多好的地方,多好的工作,是她求都求不到的。 “上午和下午都热,就这个点儿出来好一点,所以就来了。” “那您和肖红是从上面逛下来的吧,有看中的吗?” “有肯定有,金器这东西哪有不好看的。”程秀秀笑嗔,隐去囊中羞涩,以及还是借了秋宝的钱,才能买三金的尴尬。 葛秋明白,她没有让妈妈尴尬的意思,相反,她还希望妈妈再开口借钱。 只不过,花在肖红身上,她稍微有些恶心罢了。 “好嘛好嘛,等我下个月拿到工资,我给妈妈买对金耳环。”葛秋笑。 程秀秀心头发暖:“不用,赚了钱就自己好好存着,快四点半了,我们是现在去,还是等你忙完再去?” 葛秋勾住燕儿的手,来回晃了晃:“都可以,晚上在我哪吃也行,就是苦了爸爸没人给做饭了,但也不怕,一会您吃完,打个包回去就好。” 程秀秀惊讶:“还能在你哪吃饭?” “能啊。”葛秋无所谓地边走边笑,示意妈妈跟上。 程秀秀不敢苟同:“可不许占小便宜,占小便宜会吃大亏。” 葛秋失笑:“妈,您把我想成什么人了,让您在我房间吃饭,那是因为冰箱里有我自己买的菜,不是公家的,最多就是借了公家的地方,用了公家的一些燃气。” 程秀秀这才放下心来:“那还行,你房间里一共住了几个人?” 葛秋干咳,她怎么记得傅伯在她家说的时候,有亲口告诉妈妈,会给她安排单间,妈妈怎么不信呢。 正准备说,没人一起住,程秀秀又忽然想起个事,语速飞快道。 “家里的冰箱不知道怎么回事坏了,昨天喊人回来修,说是修的钱够买一台新的了。” 说完,程秀秀很惆怅,也不怕赵燕和肖红笑话的道。 “我看你和傅管家关系还不错,你找个机会帮我问问,看有没有二手冰箱,前年还是前前年,我听说有人从靳氏集团收了一批冰柜,说是不但便宜,还很好用,我想买个二手算了。” 为了给葛平安订婚,还有将来买车,她是不得不往节衣缩食上靠啊。 葛秋:“不用二手吧,明后天我给家里买一台。” 程秀秀皱眉:“不行,你才上了几天班,别拿公款开玩笑。” 葛秋知道妈妈是想到那五千块公款了,十分无奈:“不是公款,是我昨天给别人做饭赚的一点辛苦费。” 程秀秀茫然:“你还能给别人做?” “能啊,我又不是卖身给他们,怎么不能。” 程秀秀傻了,感觉脑子很宕机。 但更宕机的是肖红,因为葛秋和程秀秀说的话,她是句句能听懂,又句句听不懂。 一台冰箱多少钱? 肖红这几天早就去看了,最便宜的也要一千二,至于贵的嘛,她连看都不敢去看。 可葛秋刚才说什么?不用二手,明天直接买一台,多豪横! 更豪横的是,程秀秀还说她手上有公款。 对了,这回她有留意,葛秋说做饭。 可谁特么做一顿饭,就给一台冰箱做辛苦费啊? 肖红震惊了,感觉自己的三观在迅速的被葛秋刷新。 见程秀秀正好无语,她急忙开口道:“秋宝,你是在靳氏集团做饭啊?是他们二楼的那个食堂吗?食堂又缺不缺人的呀,如果缺,能不能把我介绍进去?让我做什么都行。” 一句话,说的又快又急,要不是正在走动,她都想凑到葛秋身边,挤开赵燕去抓葛秋的手,表示自己的迫切了。 葛秋边走边瞄了她一眼:“我介绍不了。” 程秀秀也赶紧清醒道:“秋宝才去几天,她怎么好介绍人,你很想进靳氏集团?” 肖红恨不得想翻白眼,但她忍住了,谦卑渴望道:“想啊,进去了也是一个铁饭碗呢,不出什么大错,是不会被辞退的。” 程秀秀皱眉,想想也是,毕竟靳氏集团是金字招牌,更是荛城首富。 迟疑了片刻,程秀秀斟酌着问:“秋宝,以后有没有可能介绍她进去?” 葛秋摇头:“没有这个可能,他们人事部要资历要文凭,没有这两样进不去。” “你说也不行?” 葛秋垂着眼帘笑,心想她为什么要去说? 给自己找麻烦吗? 还是妈妈真觉得肖红是个老实人,会一心一意的爱着葛平安,并从一而终? 别开玩笑了,肖红就是一个不甘寂寞,还想走偏门,蝇营狗苟的人。 “妈,我只是做饭,签的也只是一年合同。” 程秀秀尴尬,移开视线:“是妈想多了,妈只是想,要能进去也好,这样肖红就有了个稳定工作。” 葛秋掀眉,笑而不语。 其实她并不意外妈妈会这样想的,因为这是人之常情,而她也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的去拒绝,所以这事说了,就是说了,至少在妈妈这,以后都不用去担心,她给自己拖什么后腿,又瞎让她去介绍什么人。 几句话里,肖红的心情起起伏伏,忍不住就道:“秋宝,他们门槛那么高,那你是怎么进去的?” 她? 呵呵,自然是凭实力,征服他们所有人的胃。 第83章 就你一个人? 大堂前台,葛秋有意领着妈妈和赵燕,做了个简单登记。 轮到写肖红的时候,她故意没写,看着人数和登记和数量,机灵前台便懂了。 等她笑眯眯转身之时,便随口说了句。 “明天让白姐姐给你们送好喝的来呀。” 大家都是前台,虽然分一楼和十二楼,但平时关系都很好,自然知道十二楼来个了小厨师,还特别会做甜品。 顿时,前台的两个姑娘,心情都敞亮了。 还在葛秋领着人走时,格外认真的把肖红记在了心上——她可是小厨师不待见的人呢。 以后她来,她们就当不认识,还会拦着不让人上楼的。 初进靳氏集团,肖红也不懂这些,她所有的注意力,全在富丽堂皇的大堂里,以及各司其职的工作人员身上。 她羡慕这个地方,也羡慕所有人身上的工作牌。 “好像大家穿的都一样,是公司里发的制服吗?”肖红忍不住好奇问。 别说她,赵燕也在轻扯葛秋,意思是她也想知道。 葛秋边走边说:“不知道,制服应该是有logo的,但我没看见谁穿有logo的衣服。” 所以,应该是大家自动自发,穿白衬衫,黑包裙,或者西装裤。 就像杨悠然。 想到杨悠然,葛秋凑到赵燕耳边问:“还记得杨悠然吗?” 燕儿点头:“才毕业,怎么可能不记得,怎么了?” “我和她有什么恩怨吗?”虽然猜出来一点点,但还是想不起太具体。 赵燕仔细想了半天,直到跟着进了电梯,才迟疑道:“好像记得她有个喜欢的人,是咱们隔壁班的学习委员吧,叫什么我忘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葛秋懵逼。 赵燕便捂着她耳朵低语:“有关系,听说她喜欢的那个学习委员喜欢你,然后毕业的时候,大家不是流行表白嘛,她被丑拒了。” 葛秋:“……”白眼翻到天花板。 “那她被丑拒,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赵燕给了她一个你是不是傻的眼神。 “你们说什么呢?刚才说的logo是什么?”肖红实在忍不住打断她俩说悄悄话。 而这时,程秀秀也在惊讶楼层标识。 所以两人同时问:“秋宝,这电梯怎么只有三个数字?” 负一,一,十二。 葛秋选择忽视掉肖红。 “因为这是直达电梯啊,只给经常在十二楼工作的人用的。” 她记得靳时忱给她卡时,就说了这台电梯,是十二楼的专属电梯,平时傅伯,白姐姐,还有李秘书等人,经常从这上上下下。 而她带着妈妈和燕儿,之所以选择它,就是想防着肖红。 燕儿话被打断,一时便不急着说,但肖红很不高兴,心里不停的在想,她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好歹也是她嫂子吧。 很快,电梯到了十二楼。 葛秋领着她们直接拐进走廊。 当她们感受到有如踩在云端里的软地毯,以及扑鼻而来的熏香时,程秀秀每走一步,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了。 “秋宝,我鞋底好像有泥,这会不会?” 葛秋拉住妈妈手:“不会,别怕,没事的,这就是地毯,不拿来走,还拿来摆着看吗?” 她笑着安抚完,肖红就紧跟着:“这里喷的是什么牌子的空气清新剂?闻起来好香。” 葛秋想了想,这句再不回答,就显得很刻意了,尤其还是在妈妈面前。 但没想到,有如神助攻的燕儿,马上接了句。 “什么空气清新剂,那是便宜宾馆才用的,这是熏香,分前调后调中调,很高档的,一般人用不起。” 听到便宜和高档二字,肖红以为赵燕在嘲讽她,瞬间脸红下,暗暗咬了咬牙,就不敢再说话了。 至于葛秋么,掀了下眉什么都没说。 她打开自己的房间门。 “妈妈,燕儿,你们里面坐,想喝什么我给你们倒。” 她把房门钥匙放在玄关,走到冰箱面前一回头,就看到震惊的三人,都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怎么了?先进来呀。” 妈妈最先回过神:“这是你房间?要不要脱鞋?” “不用的,梅姨和华姨每天都会来打扫卫生,如果不脏点,她们还不乐意。” 因为自从用奶茶征服了十二楼的所有人之后,除傅伯还有些克制力,其他人都喜欢往她这里来。 尤其是负责保洁的梅姨和华姨,恨不得她房间是个狗窝,这样就能在她这里墨迹久一点,然后再多喝一杯奶茶,或者清补凉什么的。 妈妈不信,严厉的拿眼瞪她,率先走了进来。 立马就发现,这是一间复式房。 “还有二楼?” “是,二楼拿来睡觉,一楼拿来看书休闲。” 房间虽小麻雀俱全,电视冰箱沙发书柜,环境好得让程秀秀没话说,并且怎么看都不像是员工宿舍,反而像是有钱人才能装修成这样的安乐窝。 太干净,太明亮,太时尚和太精致了。 “秋宝,这真是你房间啊?”燕儿羡慕的眼冒小星星,感觉这儿的东西,每一件都很高大上。 肖红更是眼睛不停地转,生怕遗漏掉任何一个角落的物品。 看什么都新奇和特别高档。 “是我房间,没看到我的书和卷子还摆在桌上么。”葛秋也不问了,估计这会给她们喝什么,她们都会感觉没味。 所以直接从冰箱倒了三杯奶茶,就放到了桌上。 燕儿最先走到书桌前查看,然后才是肖红随意一瞥,目光全放在了落地窗外。 “还真是,你真打算复读啊。” “嗯,复读,九一开学后,还准备去学校复读,就旁边的三中。” 赵燕顿时一脸苦相:“你行,佩服你,那我提前祝你明年心想事成,榜上提名。” 葛秋哈哈大笑:“会的,一定会。” 赵燕握紧双拳,给了她一个加油的手势,她也回了她一个。 但程秀秀这时,却在小心翼翼的往二楼去。 显然,她更关心的是,女儿屋里有没有其他人。 葛秋也不在意,看了下时间:“妈,您帮我这在招待一下燕儿,我得去厨房做饭了。” 程秀秀这才稍微瞥了一眼,没看到二楼有其他人,只看见一张床和衣柜后,便惊讶的回:“行,这屋里就你一个人?” “是,就我一个人,除了衣服和我带来的书,其它的东西都是公家的,但冰箱里的东西是我的,您呆会拿些出来,先填填肚子,等我忙完就回来一起吃饭。” 程秀秀看了下腕表,差不多五点了。 “好,你赶紧去,别耽误了正事,我就在这屋里等你。” 交代完,葛秋又给燕儿递了个眼色,多年交情,燕儿秒懂,无声地拿手点了点肖红,示意她会看着点她。 这下葛秋放心了,转身去了小厨房。 刚把厨师服穿好,傅伯就拎了一袋活蹦乱跳的东西进来。 第84章 投桃报李 “小葛回来了,你看看这个,我刚才在路边看到一个小孩子在卖,就全买了回来。” 葛秋朝傅伯打开的口袋里一瞅,竟然是青蛙。 最大的一个有婴儿拳头大,正抬着脑袋想往外面跳。 傅伯见她看清了,连忙收紧口袋:“怎么样,晚上要不要做?” 葛秋看了眼傅伯的脸色:“是傅伯想吃,还是大少爷想吃?” “当然是我了,大少爷不喜欢吃这个。”傅伯说的是实话,但其实还有另外一句实话,他没敢表露。 葛秋扬了扬唇:“不喜欢不代表不吃,咱今晚换个主菜,改做跳跳蛙。” 傅伯不着痕迹的眼一亮,心想还是大少爷厉害,这招很管用。 “跳跳蛙,那是不是很辣?大少爷可吃不了太辣,但我很喜欢辣的。” 葛秋接过口袋,麻溜的开始进行处理。 “简单,给他做一份微辣的,再给咱们做一份特辣的。” 傅伯笑弯眼:“这样可以,会不会很麻烦?” “做菜有什么好麻烦,对了,我妈和我朋友来了,在我房间里,一会我得另外做几个菜,端回房去陪她们吃。” 傅伯点头:“来看你呀,那你多准备几个,冰箱里的菜和水果随便用。” 葛秋专心致志的放在处理青蛙上。 “不用,我妈饭量小,吃不了太多,冰箱里还有一些我昨天给自己买回来的菜没用完。” 意思是,她不会公私不分,最多就是占公司水电燃气上的便宜。 傅伯顿时皱眉:“小葛,你知道小厨房里的菜,当天没用完,第二天就全处理了吗?” “知道啊。” “知道你还怕?” 葛秋微微诧异,回头看着傅伯:“我怕什么?” 傅伯看到葛秋表情,几乎是秒懂的意识是,葛秋不是怕,是不愿占便宜,顿时很无奈,换了个口气。 “小葛啊,你知道靳氏集团对高管,有一个招待亲朋好友免费的福利吗?” 葛秋不解:“那我也不算高管吧。” 傅伯心里咆哮,你现在是大少爷的专属厨师,不是高管是什么。 “算的,只是合同上没写,我回头就给你加上。” 葛秋呆滞,心想这也可以? 又给她开后门么。 哭笑不得,她回头继续做自己的事,索性敞开道:“真有这福利?” “真有。” “那合同上没写,是当时您也不确定我能胜任?” 见话说的这么直白,傅伯笑了,很坦诚:“是的,就连一开始,我还以为你只会面食,却不想是我挖了个宝,所以赶紧签了第二份合同。” 葛秋低笑:“那第二份合同,为什么不写这福利呢?” 傅伯摊手:“当时没考虑你会住公司,所以你的工资不是从人事部开,而是走我这里,但你属于十二楼的重要人员,福利待遇自然和高管齐平了。” 好吧,是她想多了,既然是福利待遇,那她就稍微放纵一下吧。 待会给妈妈加一道菜好了。 “怪我一开始没跟你说,但现在也不算晚,所以你放心招待就是了,像什么咖啡,饮品,还有水果什么的,你尽管端过去。” 葛秋笑着跳过这话题。 “傅伯喜欢山椒油吗?” “还行。” “那大少爷呢?” “不太清楚。”傅伯这次说的是真话,他真不清楚。 “好吧,那一会我给他少放点,再给咱们大少爷做个清心补脑汤。” 毕竟他昨天都纵着自己做送别宴了,那怎么着也要表示一下,让他今晚美美的睡上一觉,把死掉的脑细胞都给补回来。 傅伯唇角一勾,心说你果然有心,便说自己去忙了,等做好他再来端。 葛秋把青蛙去头去皮,又用粗盐揉搓后,加葱姜水去腥提鲜,并放到一边备用。 她习惯在烹饪前,把所有要用的食材全部处理好,这样炒的时候就能省下不少时间。 当然,做主厨的时候,她就不用操心这些,副厨和学徒,会按照她的习惯,把这些全准备好。 现在没有,自然是亲力亲为了。 五点五十五分,傅伯准时过来,葛秋也把靳时忱的香辣跳跳蛙,黄金虾丸,素三丝,以及最后一份,她在早上就开始准备,用小火细炖的清心补脑汤摆在托盘上。 “好了,辛苦傅伯。” 傅伯快速往桌台上看了眼,就见上面分别摆了份看起来更辣的跳跳蛙,以及一个人份的黄金虾丸,和一个人份的素三丝,和一大盘素三丝,再然后就是黄金豆腐汤,和辣椒炒肉。 刹时,傅伯心里叹了句,她还是放不开,没打算享用公司的福利。 葛秋知道他看见了,也不解释。 “那我今天就不陪傅伯吃饭了。” “去吧去吧,现在天气热,你妈妈要想在这里吹空调过夜,就给楼下前台去个电话,反正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也不少。” 葛秋知道傅伯这是给她行方便,她很暖心,但并不打算让妈妈在这过夜。 有些规矩别人没说,但她不能不懂,所以给自己找麻烦的事,她一件都不会去碰。 等傅伯端走,她也端着饭菜进了房间。 靳时忱看着香辣扑鼻的跳跳蛙,迟疑了几秒:“和她说了吗?” “说了,但东西没用,只多炒了一份素三丝。”傅伯叹气,他是真希望,葛秋属于那种假清高的姑娘。 不然以后,大少爷还怎么花心思。 靳时忱垂了下眼帘,终于夹了一条蛙腿放在碗里。 他记得她说过,青蛙好不好吃,要看做的人会不会做,所以他想试试。 见大少爷一口下去,神情仿佛呆了很久,傅伯便揪心道:“大少爷不要着急,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咱们来日方长,肯定能如愿。” 靳时忱忽然眉眼噙笑,伸手又是一夹。 “我知道,我也没急,温水煮青蛙虽然不好吃,但极美极鲜。” 与此同时,程秀秀看着眼前的香辣跳跳蛙。 “你就做这个呀?” 她实在是太吃惊了,心想堂堂靳家大少爷,怎么能吃青蛙? 不应该是山珍和海味吗? 但念头一过,又矛盾的想,秋宝自己都没吃过山珍海味,她又怎么会做山珍海味,自己是不是,有些想得不对呀。 就比如这“宿舍”,哪里像个宿舍,更像是……被人圈养在这的金丝雀窝。 一时间,程秀秀目光十分的错综复杂,想开口问一些事,但又碍着有外人在,她难以启齿的纠结来纠结去,导致她脸色十分不好。 第85章 命令 赵燕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筷子最先尝了一条蛙腿。 顿时给香辣味刺激的全身舒坦,连忙大喊:“真好吃啊,程姨你快尝尝,秋宝,这真是你做的啊?” 赵燕不敢相信,从幼儿园开始,她们几个都认识十几年了,啥时候见葛秋进过厨房。 葛秋布好碗筷,冲她笑骂:“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妈,肖红吃饭吧。” 程秀秀心事重重的坐了下来。 肖红看赵燕吃了,自己也开始夹菜。 荛城人普遍喜辣,目光自然而然全放在跳跳蛙上。 肖红细细一品,可以说是瞬间就被征服,满脸的不敢置信:“葛秋,这真是你做的?” 葛秋真心不想理她,但又不得不回:“是啊,昨天跟人学的,妈快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肖红震惊,心想昨天跟人学的? 这句话赵燕也听清楚了,但她不信,因为奶茶在前,手抓饼在后,又有佳佳和付姨的循环夸赞,她心里早就认定,葛秋是深藏不露的小神厨。 之所以跟风问,不过是被味道折服,忍不住惊叹罢了。 所以燕儿很机灵的猜到,葛秋是不想跟肖红交底,更甚至还在防着她。 而程秀秀呢,却因为心里装着更不堪的猜测,所以没胃口品尝,见女儿把菜都夹碗里,只好别扭的拿手挡了挡碗。 “好吃好吃,我出来的时候吃了点东西,现在不是很饿,你们自己吃吧。” 应付的相当敷衍。 葛秋心知肚明,权当不知的只招待燕儿。 程秀秀味同嚼蜡似的尝了一口。 平心而论确实好吃,蛙肉细腻紧致,香辣入味恰到好处,这手艺不说在大饭店,就是小餐馆,都绝对能获得一致好评。 可味道再好,也抵不住她心里的纠结和疼心。 过了一会。 程秀秀看到秋宝只招待燕儿,不搭理肖红,而肖红一脸想吃又不敢伸筷,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下。 想都没想,程秀秀抬手就给肖红夹了一大筷子。 “想吃就吃,都是自己人,不用太拘束。” 肖红见程秀秀终于注意到自己,连忙低下头,像受了冷落的小媳妇,又委屈又不敢多言的小心翼翼。 “谢谢阿姨,我,我没拘束。” 葛秋虽然在和赵燕咬耳朵,但有看到这一幕,心里冷哼。 也不理她,继续和赵燕说杨悠然。 “你的意思是说,她喜欢的那个学习委员,在拒绝她的时候,明确的跟她说了只喜欢我,所以她才怨恨上我?” 赵燕眼观八方,耳听六向,目光在肖红脸上一扫而过。 “不然呢,她真进靳氏集团啦?” “在四楼,属于实习文员,没什么意义。” 赵燕心里羡慕,但也不嫉妒。 “她不是上二本了嘛,只实习两个月?” “应该是吧,提前刷个脸熟,等以后一毕业,就能靠这个正式应聘进来。” 意思就是说,杨悠然家里已经给她安排好了将来的出路——进靳氏集团。 赵燕不置可否,把声音压得更低。 “肖红这作派,你看得下去?” “看不下去也要看。” 至少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更何况这个时候的肖红,也没有表露任何野心和无耻,她无凭无据的,是说服不了妈妈,对将来美好的向往。 “你哥真是脑子进水,娶谁不好非要娶她。”赵燕吐槽。 对此,葛秋一句话都不想说。 “刚才我走了之后,她有没有做什么?” “没有,只是在和程姨说,你房间真好,什么东西不但是新的,还是最贵的,说到这个,我也想问你,你为什么能住这么好的房间?” 葛秋走后,程秀秀心里的那些不堪,只差没写在脸上,哪怕赵燕再不经事,也能感觉到分毫,所以想提前告诉葛秋,省得程姨问时,她没有心理准备。 至于,是不是程姨想的那样,赵燕觉得不可能。 “靳氏大老板得了厌食症,刚好我会食疗,所以才会待我如上宾。” 葛秋客观的说了事实,赵燕信,但担心程姨不信。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我怎么不知道。” 葛秋含蓄笑:“一年前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有天赋。” 赵燕白她一眼:“别把话说这么拽行不行。” “实话啊,又不是故意拽。” 赵燕闷笑:“好吧好吧,当我没问,但以后聚会,所有吃的全归你来做。” 葛秋笑而不语,就见肖红吃了碗里,又怯怯的盯着其它菜不敢下筷。 几次三番,程秀秀没耐心了,板着脸用开玩笑的语气冲葛秋发出警告。 “秋宝,你看你不搭理肖红,肖红都不敢下筷子了。” 葛秋忍着恶心佯装诧异。 “没有啊,肖红你干嘛不吃?是嫌不好吃吗?” 肖红脸快速一红,如吓到的兔子。 “没有没有,很好吃的。” “那你干嘛不敢下筷,搞得我妈好像在怨我。”葛秋就当没收到警告,直来直往的怼到脸上。 程秀秀皱眉,有道是母女连心,她能明确感觉到女儿对肖红很不友好。 但她不喜欢女儿这样,也认为女儿失了气度,和做人的面子功夫。 “秋宝,有你这么问的嘛,你只顾着和燕儿聊天,一句话都不和肖红说,她当然会不好意思啊。” 葛秋惊讶,盯着肖红又问:“你会不好意思?不可能吧,你和葛平安认识两天,就能搞到一起,还跑到医院来接我出院,现在又差不多成了半个葛家人,还会不好意思?别吓我了行不行。” 明讽暗贬,肖红脸色瞬间变白,眼里划过一丝丝怨毒,咬住唇角,把自己放到更加弱小无助的往程秀秀身边靠。 程秀秀惊愕,她没想到自己女儿几天不见,竟然会变得这么尖酸刻薄。 顿时忍不住把呵斥。 “葛秋,你怎么回事?” 点名道姓,肖红红了眼,抓着衣角快速站了起来。 细弱蚊吟,又忐忑不安的打圆场。 “阿姨别这样,我只是第一次来这么好的地方,所以放不开,不像赵燕,肯定是来过很多次了,再加上我们几个以前不熟,没有话说很正常,是我不好,搅了大家兴,正好我还有事,要不就先走了。” 话说完,她动作极快,转身就要走。 但又正好在程秀秀能抓住她胳膊的位置停了一下,程秀秀抓住她,更加生气的怒瞪葛秋,音量至少提高了三倍。 “葛秋!!!你还懂不懂事了。” 回头不等葛秋反应,马上安抚肖红。 “好了好了,是阿姨多事,没想到你们以前不熟……”说到这,程秀秀又变了番口气。 “算了,我也没什么胃口吃,不如先去把正事办了吧。” 程秀秀站起来,目光微冷。 “我陪肖红去买三金,晚上你回趟家,我有话要跟你说。” 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第86章 预谋 一波三折,妈妈会帮肖红,全在葛秋意料之中。 面对她的命令和怒火,葛秋很坦然。 因为这就是她临时预谋,想要的结果。 “知道了,一会燕儿回家了,我就回来。” 赵燕恼火的看了眼肖红,忍不住接了句:“我也是第一次来,程姨别误会。” 误不误会,程秀秀都无心逗留,她怕她自己再多呆一秒,就会选择在这爆发,所以扯着肖红就走了。 葛秋默默把她们送上电梯,看到数字停在一楼后,才回到房间站在落地窗前看着。 赵燕端着碗边吃边陪看。 “她说就说,扯上我干什么,是有病吗。” 葛秋:“我妈不会牵扯到你,她只会怨我不会做人。” 不一会,妈妈和肖红出现在楼下,两人挨得不远不近,在走了几十步后,她和赵燕同时看到,肖红回头朝她们这个位置看了过来。 什么表情看不清,但能感觉到妒恨和挑衅。 赵燕皱眉:“其实,你不用针对的这么明显,会让程姨不好做人的。” “我知道,我是故意的。”如果不故意,以她对肖红的了解,必会蹬鼻子上脸,让妈妈来烦她。 赵燕不懂:“为什么?” “绝了她想在我这捞好处的妄想。”葛秋意味深长。 赵燕还是不太懂,但她没那个习惯去打破沙锅问到底,更何况这还是葛秋的家事,所以她很快就抛之脑后,大快朵颐。 “真好吃,跳跳蛙好吃,素三丝也好吃,豆腐更好吃,你这手艺绝了,如果我是大老板,肯定也会把你供着。” 葛秋失笑,回到桌前一心二用的跟燕儿说开店以后的事。 说完还叮嘱燕儿。 “工商那边,法人我会挂佳佳的名字,你对外也不要说是我开的,只说是你和佳佳一起开的。” 赵燕不深究,也不细想:“知道了,但这个事你和佳佳说了没?” “和付姨说过,付姨早就答应了。” “那我就不会乱说,太好吃了,感觉还能再吃一碗。” 吃呗,在她这里,饭还能不管饱么。 送走燕儿,她收拾了下房间就准备回家。 却没想到在电梯口碰到了傅伯和靳时忱,看样子,他们是想回半山别墅。 葛秋低了低头,假装恭恭敬敬:“傅伯,老板。” 傅伯打哈哈:“小葛要出去啊,要不要傅伯送你?” 葛秋:“不用了,我只是想出去骑车锻炼一下。” “好好好,大少爷您先下楼,我忽然想起忘了点东西,一会马上下来。” 电梯门开,靳时忱淡然的率先走了进去,然后手按着开门键,一瞬不瞬的望葛秋。 不知怎的,他就是知道葛秋毫无恭敬,只是在故意和他拉开距离。 葛秋无语,只能硬着头皮进了电梯。 她故意站在斜角,跟靳时忱保持着最远间距。 靳时忱知道,纹丝不动道:“你这么怕我干什么?” 葛秋心里翻白眼,她是怕吗? 她是真真的嫌弃好不好。 “老板说笑了,我这是对您的尊敬。” 靳时忱眼角轻抽,愕然发现,自己明明知道她在装,但就接不住这话。 当头顶数字跳到四楼,靳时忱清了清嗓子。 “昨天那个是你同学?” 葛秋掀了下眼皮,见显示四,又跳到三。 “嗯。” “你在学校有很多人喜欢?”他又问。 葛秋烦躁,关你屁事。 “不知道,但应该是吧。” “难怪。”靳时忱低笑。 葛秋:“……” 难怪尼妹。 她就不好奇,就不接话。 电梯停了下来,靳时忱绅士的侧了侧身:“女士优先。” 那就优先呗,无所谓。 沉默地出了电梯直奔门口,靳时忱不紧不慢的尾随在后,就在他看着葛秋开锁推车时,马路对面的一辆大货启动了车子。 他转眸就看到了程跃,坐在驾驶位上,目光直视葛秋。 但葛秋心思不在周围,她的注意力全在靳时忱尾随她的目光上。 所以用最快速度的蹬上自行车,便绝尘而去。 靳时忱收回视线,看了眼葛秋的背影,再看了眼缓缓启动的大货。 一南一北,应该只是来偷偷看一眼吧。 可他不喜欢自己的猎物,被其他人觊觎。 “傅伯,彰州物流还缺大货司机吗?” 慢一步下来的傅伯怔了三秒:“不缺。” “最好是缺一个,把水果补偿停了。” 傅伯明白了,朝已经开远的大货望了望。 “明天我就去处理。” 葛秋回到家,程秀秀和葛明朝双双坐在沙发上,脸色都不太好看。 至于肖红跟葛平安,她没见着。 可能是不在家吧。 “爸妈,我回来了。” 程秀秀冷着脸轻哼,葛明朝到是缓了下神色,起身问她:“回来了,累不累?” “不累,爸爸吃饭没?我给您带了些清补凉。” “吃了吃了,快坐。” 知道会有三堂会审,葛秋很淡定,先去厨房拿了三个碗,分别给大家装上一碗清补凉,这才坦然的坐在爸妈对面。 不等妈妈开口,她就主动道:“今天不是我故意给肖红难堪,而是我本来就不喜欢她,和她更不是一路人,所以亲热不起来。” 程秀秀黑着脸:“我不想说这个,我想问问你,你那间宿舍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看你的事情我没多问,但靳氏集团的宿舍,我还是去过的,也知道他们的标准是什么,靳家管家虽然说话客气,但我不认为,他会因为你会做几个菜,就格外不同,所以,你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连珠带炮,虽是冰冷的质问,但质问下隐藏了不为人知的关心和担忧,葛秋心里明白。 “妈是以为,我被人包养了吗?” 葛明朝眉头皱成川,不悦的看了眼程秀秀,觉得她这样说话太过尖锐。 “你妈只是很担心。”他补充,算是默认了葛秋的回答。 葛秋坦然低笑:“妈,您不觉得太高看我了吗?就我现在这副尊容,您觉得,我配被人包养吗?” 程秀秀呆滞,目光一移,方才看到她脸上的疤,顿时脑子都被搅成了浆糊。 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 果然是关心则乱。 葛秋一脸无奈:“我不想说,妈妈是不是在高看我,又或者轻溅我,但请妈妈下次往那方向想的时候,能不能先想想我的脸。” 程秀秀尬的一脸窘迫,咄咄逼人的气势一泄而空。 “是,是我想歪了,但你那个房间……” 实在很难让人不那么想,所以不能怪她。 葛秋更坦然:“当初傅管家跟您说的,是他们大少爷食欲不振,可其实这是婉转的说法,正确的说,是他们大少爷有厌食症,所以需要懂食疗的人进行调理……” 话说没完,程秀秀就打断:“你会什么调理。” 葛明朝眉头拧得更深,他不喜欢程秀秀断章取义:“你能不能不要着急,让秋宝把话说完好吗?” 程秀秀悻悻道:“你说。“ 她确实太容易着急。 第87章 退路 葛秋调整了下坐姿。 “从头说吧,省得你们再多疑,出院的时候我不是去找付佳了么,去的时候,她刚好没吃早饭,我就说做个手抓饼给她尝尝,但没想到香味飘到楼下,恰好就让路过的靳大少爷闻到了。” 之后发生了什么,葛秋事无巨细,除了有关靳时忱的部分,她全都一一说了个清楚明了。 葛明朝越听越安静,程秀秀则是越听越吃惊。 “你到底是怎么学会做菜的?” 葛秋目光澄清,这事早说好几遍,但心理学有个叫加深印象。 所以她不厌其烦。 “不是说了,在一年前我就发现自己有做菜的天赋么,只不过那时候高三,没时间展现给你们看嘛。” 葛明朝低头看了眼清补凉,再回想以前秋宝偶尔做的蛋炒饭,回忆模糊不清道:“炒饭是很好吃。” 程秀秀思绪混乱,开始回味晚上的跳跳蛙。 “你真的只用看菜谱,就能把菜做出来?” 葛秋:“也不光是看菜谱,还有凭感觉,然后最重要的是,对症调味,比别的厨师更花心思,像一开始,他家大少爷只是馋手抓饼,后来我根据他的身体,改做一些开胃的粥,然后是炒菜。” 对于一个溺水在厌食周期,长达一年多都不愿进食的人来说,关心他的人,自然会把她当成救命的稻草,那么想尽办法优待她,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 再揪着不放,那就真是对她的轻溅和不信任了。 程秀秀松了口气:“是我想错了,我只是怕你变成那样。” 葛秋低头,把手放在右脸上。 语气幽幽。 “这道疤,会让我一辈子,都不会变成那样。” 葛明朝心尖一颤,很生气的瞪程秀秀。 “瞧你都瞎想了些什么。” “宝儿,别难过,在爸爸眼里,你就和以前一样,绝对没有变丑。” 葛秋抬头笑的明媚,就好像刚才的忧伤,只是装出来博同情的。 “没事啦,我又不怕自己变丑,早在出院的时候我就说了嘛,我以后打算靠实力吃饭,比如考最好的大学,比如利用自己的天赋,然后努力的让自己变更优秀,那么这点外貌和皮囊,还算什么?都没放眼里好吧。” 她这么轻松又励志的发光发热,让所有阴霾全都云开雾散。 葛明朝满目欣慰,忍不住笑出声。 “没错,就是这个理儿,优秀的人能掩盖外在的一切不足,爸爸无条件信你。” 程秀秀讪讪,总觉得不是滋味。 “这事是妈妈错怪了你,妈妈道歉,但你对肖红……” 葛秋收起光芒,转而正色。 “妈妈不要勉强我去接受不喜欢的人,像葛平安,像肖红,他们都不是我喜欢的人,你们有你们不得已的苦衷,我表示理解和尊重,那么我也有我的坚持,今天她在,您就不该提出去我那看一看。” 程秀秀醒悟,也无法反驳她的理解和尊重道:“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想着都是自己人。” “在您眼里,她是自己人,但在我眼里,只有您和爸爸才是自己人。”葛秋毫不客气。 她不想给爸爸妈妈任何皆大欢喜的错觉。 爸爸再次皱眉:“你就不能,看在我们的份上?” “不能,上次我就说过了,既然你们选择想把他往好路上领,那你们就去做,而我,心甘情愿去当你们的后盾和靠山,但想让我和你们一样,用爱去感化他,那是不可能的,总要给咱们家,留条退路吧?” 她这话一落地,葛明朝如当头棒喝,整个人和心,都颤了起来。 只有程秀秀还没体会到何为退路。 待到葛秋骑着自行车要走,她故意摸了摸口袋:“爸,我钥匙放茶几上了。” 葛明朝急忙回去给她取。 接过钥匙,葛秋又呢喃:“上面怎么有墨迹,算了,等我回去洗洗。” 葛明朝顺着她话,回想干干净净的茶几:“上面没墨啊,路上注意安全。” 葛秋笑着挥了挥手,等她走远,葛明朝像老了好几岁。 “秀,以后不要再跟秋宝提葛平安和肖红了。” “为什么?”程秀秀迷茫,在她的大局观里,就觉得一家人本该和和美美,兄弟姐妹之间,更要守望相助才好。 “他们的人生观,价值观,还有前进的道路不同,想把他们硬凑到一起是不可能的,更何况秋宝说的没错,我们选择自己的苦衷,委屈了她,就不应该再把她拖下水,万一我们没成功,不就是牵连到她吗?” 程秀秀呆了好久好久,久到想了很多东西后,终于明悟。 “秋宝是把自己,当成我们的退路?” 葛明朝捂脸,感觉自己特别没用。 “不然呢,你真以为她跟咱们说,要当咱们后盾和靠山是开玩笑么?咱们这辈子啊,是真的有心插柳,柳不成阴,无心插柳,柳成阴,所以以后,咱们不要再把他俩往秋宝面前带了,更不能让他俩去拖累秋宝,这也是咱们唯一能替她做的。” 如果葛平安是地狱,那就让他和程秀秀去下地狱。 坚决不能牵扯到葛秋。 程秀秀呼吸急促了片刻,也是这会才头脑清楚的意识到,肖红在进靳氏集团大堂时,有多么渴望,而她那时,居然还帮着她问了句。 估计也就是那个时候,秋宝就在防肖红了。 再理智的想想肖红的学历,还有她打听到的一些过往,她当时怎么好意思开那个口? 程秀秀后悔的捂脸:“咱俩竟然还没秋宝看得长远。” 葛明朝心中颓然:“我忽然感觉自己老了,而咱们的女儿,也是真长大了。” 是啊,长大到她都可以来做他们的主。 回去的路上,葛秋在电梯里把玩自己的钥匙,然后在回房之间,先去公用卫生间,拿洗手液好好浸泡了一下钥匙,慢悠悠地洗去上面墨痕。 她知道,肖红在跟葛平安之前,曾经谈过一个社会小青年,而这个小青年的家里,是开锁的。 所以才在领着她们进门后,故意把钥匙放在了玄关,肖红果然悄悄临摹了齿轮。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她就等着呗! 看肖红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是兵来将来,水来土掩。 第88章 防着 荛城歌厅,肖红在包厢找到葛平安。 葛平安正在跟老四,以及刚哥等人玩炸金花,桌上零散摆着五毛和一块的零钱。 看样子,葛平安手气不错,面前至少堆了十块以上的钱。 至于肖红认识的其他人,喝的喝酒,唱的唱歌,好不快活。 “哟,我们安嫂来了,有请我们安嫂唱一首。” 葛平安头都没抬,肖红笑骂:“去你们的,我找平安有事。” “有啥事,是不是公粮交的还不够?”众人粗鄙调侃。 肖红也不脸红,翻了个颇有风情的白眼,随后坐到葛平安身边,捂着他耳朵道:“先别玩了,我有重要的事告诉你。” 葛平安正在兴头:“滚滚滚,劳资现在手气正好。” 肖红不理,她觉得炸金花这种事,见好就收方为王道,更何况她还是真有事要说。 “葛秋进靳氏集团了,还是在十二楼上班。” 葛平安一怔,把牌往桌上一丢:“不玩了,这把算我输。” 老四跟刚哥笑骂:“差你这一把?要走赶紧走。” 重新洗牌,老四又想到正事,吼了一嗓子:“你要合伙就快点,指标都快卖完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葛平安就不高兴。 “知道了,明天给你准信。” 出了歌厅。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肖红:“我说葛秋进了靳氏集团,还在十二楼上班,就在靳氏大老板的办公室旁边。” 葛平安满目诧异:“她在那做什么?” “说是做饭,今天傍晚阿姨带我去看三金,突然在三中门口碰到,然后跟着她去了靳氏大楼,我这才知道,她为什么好几天都不在家了。” “她会做什么饭?”葛平安更加诧异。 肖红眨了眨眼:“她不会?那她是怎么进去的?” “你问我?那不如问我妈,我妈就没说吗?” “没说,但今天去的时候,我感觉阿姨也不太清楚,并且怀疑你妹妹是被靳氏集团的谁给包养了。” “呵?”葛平安玩味了:“就她现在的模样,还有人能包养她,开什么玩笑。” 肖红愣了愣神,心想对呀,葛秋现在可是被毁容了。 “那是怎么回事,要不你回去问下阿姨?” 葛平安摸了摸下巴:“是得问问,你确定是十二楼?” “我眼又不瞎,她带我们坐的,还是专用电梯,只有一楼到十二楼的。” 葛平安听完越发兴致勃勃,感觉被包养也不是不可能了,搞不好就有口味奇特的大老板。 至于做饭,他一百个不信。 二话不说,他喊了三轮车就要回家,肖红转了转眼珠道:“你回去说这个,我不方便出面,怕阿姨怪我大嘴巴,等晚点我再自己回来。” 葛平安无所谓,也不问她去哪,就自己坐着三轮车回来了。 他进门时,刚好跟葛秋错身而过。 葛明朝和程秀秀还在双双捂脸自责。 看到这一幕,葛平安眼睛就亮了,心里暗喜,这世上还真是无奇不有,居然喜欢毁了容的小女孩。 不过嘛,也正常。 葛秋虽然被毁了容,全据他所知,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既然是黄花大闺女,那就能卖个好价。 “爸,妈,我回来了。” 葛明朝和程秀秀吓了一跳,两人急忙恢复常态,十分诧异他这个时候回来。 “今天到是回的早,肖红呢?” “不知道,管她去哪。” 葛明朝脸沉了沉:“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是个男人都不该如此对待未婚妻。 葛平安不以为意,直接问:“我听说葛秋进了靳氏集团,真的还是假的?” 程秀秀微微吸了口气,脱口道:“肖红跟你说的?” 葛平安眼珠子一转:“不是,老四他们说的,怎么?肖红也知道,那就我不知道了呗。” “话说这么大的喜事,你们瞒着我干什么?” 程秀秀不信,但又没证据。 葛明朝汗毛炸起,反问他:“那你想知道这个,又想干什么?” “瞧这话说的,她不是我妹妹嘛,你们天天耳提面命的,要我和她好好相处,怎么?她的事,我还不能过问了?” 这话有些像打脸,葛明朝懊恼的拧了拧眉:“她只是暂时在哪工作一段时间,主要还是复读,等明年高考。” “哟?这在家不能复读,非要跑到靳氏集团去复读,我说爸,你是在逗我玩吗?你要是有这能耐,干嘛不让我也去靳氏集团工作一段时间。” 葛平安阴阳怪气,听得葛明朝心火直冒。 “我没那个能耐,秋宝能去,是她自己的本事。” “她有什么本事?” 程秀秀眼见瞒不住,索性道:“秋宝会做饭。” 葛平安嘲笑:“妈,你这又是在逗我玩呢,她这十八年,你可是惯得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她还会做饭?猪都不吃吧。” 程秀秀板着脸:“我倒是想让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可奈何她自己不愿意,又体贴我平时做饭辛苦,早就偷偷跟我学了,你只是不知道。” 算了吧,这话说出来鬼都不信。 葛平安呵呵:“行行行,你说她会做饭就会做饭吧,那我怎么听说,她进的还是十二楼,只给大老板们做饭?” 葛明朝和程秀秀有心隐瞒,就没听清大老板们四个字,只心跳加速的听到大老板。 “她运气好。” “你问这么多,到底想干什么?” 一前一后,两人同时开口,说到前面的程秀秀闭嘴,忧心忡忡的等葛平安回答。 葛明朝便重复了一遍:“你打听这么清,到底想干什么?” 葛平安见他夫妻俩防着自己,脸色瞬变冷。 “先别说我想干什么,就说你们这样防着我,又想干什么?” 葛明朝和程秀秀倒抽了口气,只感觉心脏紧缩,呼吸很不畅。 “不是防着你,是怕你到处乱说。” “如果是正儿八经的上班,干嘛要怕我乱说,能去靳氏集团上班,那不是我们荛城人民的骄傲吗?” 葛平安怪笑几声,看他们抿紧双唇,越发不想说清楚,就谄媚的坐下。 “爸妈的思想也不要太落伍,咱如今这个年头,可是笑贫不笑娼的,你们这样遮遮掩掩,还不如实话告诉我,她是不是被老板们看上了。” “如果是,咱们就不能吃亏,你们想啊,这有钱人手里随便漏点什么指头缝,都够咱们普通人吃三年了,你们说是不是?” 葛明朝脸色瞬间难看到,仿佛能滴出来水来。 第89章 冷战 “你胡说八道什么,把你妹妹当什么人了。”葛明朝怒不可遏。 葛平安才不怕,吊儿郎当的摸出烟抽了一口,还讨好的给葛明朝发了一根。 葛明朝一巴掌拍掉他的烟。 “你给我听好了,秋宝就是饭做得好,才被请去做饭的。” “是是是,您说做饭就是做饭,那工资一定很高呗,既然如此,给我买车这事,是不是就能订下来了?” 程秀秀看着葛平安的无耻,心里真把肠子都悔青了,怪不得秋宝说,今天不该带着肖红说,去她那里看看。 自己就是猪油蒙了心,还在秋宝房间胡思乱想,全给肖红看到了。 “你买车两三万,家里去哪找这么多钱?就算你是和老四合伙,也要一万五左右吧,钱能从天上掉吗?” 葛明朝气狠了,真想拿鞋底抽到葛平安脸上,看能不能打醒这混账。 前一秒讨好的葛平安,下一秒冷漠。 抽着烟翘着二郎腿。 “谁不知道靳氏集团福利好,工资更高过你们这些穷教书的,那她能进十二楼,这钱还能少?爸,你也别太偏心,我想买车可是正事,再说了,这也是你们想让我做的,现在又说没钱,那我怎么办?” 葛明朝气得全身发抖:“你个混账东西,葛秋都知道去半工半读,你身为男人,就只会伸手朝我们要钱?” 葛平安脸色漆黑:“我倒是不想伸手,但不是你们要我去学车吗?行行行,你们要不想给钱,那就算了,如你们所说,我一个男人还怕赚不到钱吗?” 冷笑下,葛平安抬脚就往楼上走,见他和程秀秀一言不发,心有不甘的在楼梯口站定。 “到时候我闯出什么祸,你们可别后悔。” 葛明朝气崩,特么的还敢威胁他? 五官扭曲下,他转身就想去找扁担,程秀秀吓得脸色发白,急忙去拉他。 “别气别气,咱们有话好好说。” 打孩子,不解决问题啊,尤其是葛平安,只会让他越来越叛逆。 葛明朝破口大骂:“这让我怎么跟他好好说,你听他说的话,哪一句像人话?别拦着我,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我以前就是太跟他讲道理,打的少了,给我让开!” 程秀秀不让,死死抱着:“你冷静点,葛平安,赶紧跟你爸道歉。” 让他道歉?门都没有。 既然不肯说实话,又不答应给他买车,那他就自己去找葛秋要,看她敢不敢不给钱。 上了楼的葛平安转身又下楼。 但听到楼下两夫妻扯得厉害,便索性从后院翻墙出去。 甩开程秀秀的葛明朝看到,气得眼冒金星。 “这个混账畜生,你说你拦什么拦。” 程秀秀头疼:“他都这么大了,你打他,打得过吗?只会适得其反的。” “好,你说适得其反,那你说怎么办?纵着他,给他买车?” 程秀秀不吭声,但心里真有这个打算,只不过没办法再跟秋宝开口。 她是想着,等订完婚,下个月,或者下下个月去开口。 葛明朝看懂了程秀秀的想法,心里中哀嚎。 “你呀,你呀,慈母多败儿,懂吗?我是真感觉自己以前打少了,才会让他这么放肆的。” “但现在打没用的啊,他站起来都比你高了,万一还手,以后还怎么沟通?” 葛明朝发狠:“不能沟通就让他在外面吃苦受罪,等他知道错了,自然会回来找咱们帮忙,到那时再教育也不晚呐。” 程秀秀不认同,她觉得那个时候就晚了,还不如自己苦一点,想想办法,给他一个正经事干。 两人僵持不下,争执到最后葛明朝心力憔悴,最后竟然和程秀秀冷战到分房睡了。 等葛秋知道这个事,已经是三天之后,也就是奶奶的忌日,按荛城的传统习惯,这一天晚上要在路口烧纸钱,把奶奶的亡魂迎回来吃个团圆饭。 据说这样,能保佑后代子孙平安顺遂。 所以这一天,葛秋跟葛平安必须到场,还要连同快要进门的肖红,也要见见先人。 葛秋自觉的在晚上六点半,准时回到家。 葛平安阴气沉沉的坐在沙发上,当看到葛秋后,立马阴阳怪气道:“现在了不起了,平时想见你,还见不着哈。” 葛秋皮笑肉不笑的懒得搭腔,有如视而不见的进了厨房。 “妈,要不要我来帮忙?” 程秀秀正在白水鸡上插筷子:“不用不用,菜已经做好了,一会出去接奶奶回来,咱们就开饭。” 葛秋看了眼四凉四热,还有记忆中奶奶最喜欢吃的糯米肉丸,心里微微刺疼了一下下。 虽然记忆早已模糊,但从时间上推,今年是奶奶去世的第四个年头。 而她家祭祀奶奶,印象中足足维持了七年,意识是满七顺九。 葛平安见她没搭理自己,就在客厅越发猖狂的喊:“有些人发达了,连自家人都见不着,还没人了说嘞,真是有意思。” 程秀秀咬着牙,推了葛秋一把:“你去外面喊下你爸,他去桥头抽烟去了。” 葛秋察觉到爸妈不对劲,便答应下来往外走。 肖红从楼上下来,冲着她笑:“葛秋回来了。” 葛平安阴狠的瞪起双眼:“你拿热脸贴什么冷脸,不嫌给我丢人吗?” 肖红尬笑:“别理你哥,他这几天手气不好,输了点钱。” 呵呵,涨出息了,开始玩赌钱了,挺好。 至于他的阴阳怪气,她心里也有数,据说三天前,他来靳氏集团找她,但被大堂的前台给拦住了,第二天又来,还被保安拦到了外面。 为此,她特意给楼下的前台和保安,不但给做了奶茶,还请她们吃了神仙豆腐。 不理不睬,葛秋找到桥头,只见爸爸很显苍老的坐在桥墩上,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 夏天的晚风微微吹过,也不知道是风寂寞,还是人寂寥。 总之那惆怅和忧伤,看得葛秋心很疼。 “爸。” 葛明朝转头,眼中一清明,脸上露了三分喜。 “宝儿回来了。” “嗯呐,我回来了。”葛秋笑,上前站到爸爸面前,微微倾着上身:“爸怎么看起来好像老了很多呢,头上都有白头发了。” 葛明朝哈哈笑:“老了肯定有白头发,走走走,咱们赶紧回家。” “不急,爸爸是不是和妈妈吵架了?” 葛明朝脸色一僵。 第90章 依她 河水哗啦啦地流着,仿佛不知世上忧愁。 葛明朝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 “是吵架了,在意见上闹了些分歧。” 葛秋便背着手踱了两步:“让我来猜猜,是不是因为在教葛平安的事上,起了分歧?” 葛明朝失笑:“就知道瞒不过你这个小机灵鬼。” 又叹了口气,看着桥下的流水:“我吧,之前想了很久,觉得以前对他太过见外,总觉得收养来的孩子,不能对他太过严苛,能讲道理就讲道理,但结果你也看到了,并不理想。” “所以现在,我常常在想,老话说棍棒底下出孝子,它是有几分道理的,所以在说不通的情况下,我想教训他几下,你妈却不同意。” 葛秋抿唇:“让我猜猜,妈妈是不是说,打只会适得其反,还说只会让他更叛逆,更不听话?” 葛明朝无可奈何:“都猜到了还说什么。” “那妈妈这样说,不是没道理,人就像小树苗,幼时没矫正,等长到粗壮时再去上夹板,确实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葛明朝心中难过,心里多少是认同的,但正因为认同,又无比后悔,后悔十年前没这么想,所以错过了矫正的最好时机。 怪谁?他自觉还是怪自己。 见他不再说话,明显责怪自己,葛秋便上前挽着他胳膊。 “我知道您有习惯,当发现有问题,便会先反思自己,这是很好的思想品德,但是要看您面对的是什么人,您看您教了一辈子书,难道还看不透,人和人之间是有不同的吗?” 葛明朝三分认同七分倔强。 “子曰,有教无类。” “是是是,有教无类,但卫灵公的门徒,不也是良莠不齐?更有些还是朽木不可雕吗?” 见女儿跟他说起论语来,葛明朝哭笑不得,心中郁结也慢慢打开。 “你呀,一眨眼就像变了个人,爸爸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 “当然是好啊,古有醍醐灌顶,后又有仙人抚我顶,寸劲开天灵,咋就不好了呢。”她笑得腻起,还在爸爸胳膊上像小狗一样蹭。 葛明朝顿时心都软了:“好好好,你活通透了,爸是真高兴,也愿你以后越来越好。” “会好的啦,我也建议爸爸,不要和妈妈吵,因为葛平安不值得,既然妈妈说不能打,那妈妈有什么想法你告诉我。” 葛明朝心想这怎么能开口? 葛秋便垂了眼帘,默了几秒后:“爸爸不说我也知道,妈妈的想法肯定是给葛平安买车,让他有个正事做,就不会到处瞎混了呗,这个主意,您之前不也是赞同的么。” 是赞同,但那是建立在他决定去小兰那打工的前提下。 但如今,他是想去,去不了,教育局下了文化,不允许停薪留职,除非是伪造大病需请长假。 而这个事,他还没来得及告诉程秀秀和葛秋。 “爸,但凡是钱能解决后,它其实都不算是事,我记得上次回家,我就和妈妈说过,让我缓两个月,我能拿一万五出来,那么你们答应他也没什么不可以。” 葛明朝心都滴血的生气:“说了,你以为没说,但不管用,葛平安现在就要,说什么等两个月以后,指标早没了。” 葛秋心中冷笑:“没了就没了呗,有钱还不能做别的吗?大不了找人合伙,买个二手货车嘛,反正他现在学的也是开货车。” 葛明朝叹息,表示不想再说这个事。 “以后再说吧,今天奶奶忌日,咱们开心点,别让奶奶知道这些事情。” 葛秋便不再多言,不是她故意要刁难葛平安,而是她也要考虑钱的出处,不可能突然又变出一万五来,万一让妈妈现胡思乱想,加深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她就是求仁不成,而遭反噬。 回到家中,妈妈憔悴的已经在准备线香纸线。 看到她把葛明朝叫了回来,就说去路口喊奶奶回家吧。 葛平安全程黑着脸跟着一来一回,直到大家坐在桌前,喊奶奶用饭,他才冷笑的看着葛秋:“翅膀硬了,回来连哥都不喊。” 葛秋直视他,心想喊了又怎样,你就真会把自己当哥吗? 想找茬的人,他是怎么着都能找到由头。 “葛平安,有话你可以直说,不用冷嘲热讽。” “啪”向来主张和气的程秀秀猛拍桌面。 “够了,还能不能好好吃个饭?如果不能,那就别吃,都给我滚出去。” 一个泥人发火,多少是有震慑力的,尤其是对葛平安,他直观的就意识到,真惹恼程秀秀,他以后会要不到钱。 所以他咬牙切齿的忍了。 一顿饭,吃得没人敢说话,又或者想说话,肖红更是吓得战战兢兢。 但在吃饭时,葛秋有看到,她手上多了枚金戒指,耳朵上也挂了对金耳环,看样子,重量都比较轻。 大家心思各异的把饭吃完,又将看不见的奶奶亡魂送走。 程秀秀铁了心的当着众人面。 “秋宝,妈想跟你借一万五。” 葛秋没看葛平安跟肖红:“行,但要两个月以后,现在没有。” 葛平安眼一亮的尖酸道:“一万五,两个月以后有,那为什么现在没有?葛秋你别是耍我玩吧?” 葛秋还是理都没理他:“妈,您现在逼死我,都没有,但两个月后,我答应借您一万五,但欠条要他写。” 葛秋虽然没看葛平安,但手指的是葛平安。 葛平安马上凶神恶煞,捏着拳头就想冲到葛秋面前。 “你什么意思?” 葛秋冰冷的看向他:“钱是借给你的,你难道还没那个胆量打欠条吗?” “你特么……” “给我好好说话!”程秀秀抓起搪瓷杯,咣的一下砸地上,漆黑冰冷的脸色,吓到了葛平安。 神情讪讪下,葛平安不得不磨了磨牙:“好,我写,不就是欠条嘛。” 钱到手,让他写十张欠条都行。 “但我现在就要。” “现在没有,你就是把刀架爸妈脖子上,我也没有。”葛秋斩钉截铁,大有一种,你爱要不要。 葛平安胸膛剧烈起伏,过了半分钟,眼露凶光:“行,两个月就两个月,别特么说话不算数,劳资明天就去借高利贷。” 葛明朝气得呼吸再次不畅:“你敢!高利贷那是人能借吗?” 葛平安抬起下巴:“我认识人,只借两个月,不会收我太多利息,说好就五百。” 程秀秀听到五百,高声做主:“如果是五百,那你就去借,两个月后秋宝没有钱借,我也答应去给你借。” 葛秋看着决绝的妈妈,心疼的像滴血。 依她,依她,一定要依她,等捧杀成型,才是收网之时。 第91章 双标 “妈妈不用借,我说了两个月之后有,就一定有。” 葛平安不怀好意的冷笑出声:“牛气,被大老板相中,腰杆就是硬,那以后多关照关照哥,哥好了,将来也是你的靠山,你说是不是?” 葛秋皮笑肉不笑,等事情谈好,她又准备走时,趁爸妈都不在客厅,她压低声冲葛平安道。 “我说开出租车的靠山,你在资本家面前,算什么玩意?你这条命,能值五万块吗?” 说完,她也不管葛平安是否暴跳如雷,快速抽身走到门口,面不改色的喊:“爸,妈,我先回公司了。” 葛明朝和程秀秀赶紧从后院出来。 “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葛平安阴狠毒辣的目光,仿佛想把她活吞。 看到这一幕的程秀秀,就像无意识的开了光,立马像拍桌摔杯那样,一掌拍在门板上。 “你凶给谁看呢,真当所有人欠你的?还要是这个样子,大不了一命赔一命,等我们去了下面见到你亲生爸妈,你就自己过去吧。” 葛平安看着拿死威胁的程秀秀,终是收敛了起来,沉着脸拉着肖红,便出了门。 葛明朝不可思议看她。 “老虎不发威,我还真以为你是病猫了。” 程秀秀后怕直发抖。 “我不是要发威,是这几天我也仔细想了,一味的对他怀柔,也起不到好作用,他不是常常拿我们害死他们亲生爸妈来要挟我们嘛,那我以后就拿一命还一命要挟他,打一棍子给个甜枣,或许会有用。” “还有就是,秋宝让他写欠条,也是应该的。” 葛明朝叹息,上前抱住她。 “这几天我也不对,不该和你冷战,让你受苦了。” 程秀秀想到这三天的煎熬,顿时哭得撕心裂肺。 她也是没办法,才想到这样做,可其实做完,她心里很难过,感觉自己越活越不是滋味。 尤其是开口跟秋宝借钱,那简直比捅了她一刀,还要难受。 “葛明朝,我们是不是真做错了?” 是错了,但走不了回头路,只能像现在这样,走一步看一步。 真到无法挽回,那就……那就……听秋宝的吧。 …… 晚上九点,葛秋迎着凉爽的微风回到写字楼前,想着今晚妈妈发威,没有反对她要葛平安写欠条,就知道离自己的计划已经不远了。 至少她和爸爸内疚的心,已经开始动摇。 那么以后,她只要稳着点,继续要钱给钱,总有一天,他们就会明白,葛平安是个无底洞,想让他变好,那就是比登天还难。 心情稍微舒畅了一下下,咔吧锁上自行车,就感觉有人在向她靠近。 汗毛一奓,她迅速转身,接连退了三步,并准备驾势自卫,就见来人竟是程跃。 程跃惊讶的僵在原地:“葛秋,是我。” 葛秋呼出一口气:“大晚上的,不要人吓人,谢谢。” 程跃笑了,好脾气道:“对不起,但刚才我有叫你,你没回我。” 有吗?那估计是她想家里的事,想出神了。 “这么晚了,你不在家,在这干嘛?” 程跃以四十五度斜角低头浅笑:“我是来告诉你一声,我要去彰州了。” 嗯?荛城下面的地级市,还是个重要的运输中枢,那肯定是去开车。 上辈子有这回事吗? 好像没有。 葛秋神色不变:“是吗?你师父接了彰州的货啊。” “不是,是我师父的一个朋友说,彰州物流缺人,忽然想起我,把推荐了一下,没想到成了。” 程跃没抬头,脸上说不清是喜还是忧。 葛秋纳闷了数秒,只感觉今天的程跃,看着和往日的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那不一样。 “彰州物流么,好像是个大公司,那挺好啊,恭喜你。” 程跃抿唇,露出一丝苦笑:“是挺好,我爸妈也很高兴,但是我不高兴。” 换正常人,肯定会问为什么不高兴,但葛秋不是正常人。 她不愿意再和程跃有纠葛,自然就不会去接话。 “生存之道没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祝你一路平安。” 程跃瞳仁缩了缩,只能急智道:“你好像变了很多,能在走之前,请你吃个饭吗?” 见她正在想如何拒绝,程跃马上又道:“合同签了三年,这三年我可能都回不来,就吃最后一顿饭,行不行?” 葛秋垂帘:“不行,也没必要,既然你能进彰州物流,那么说明,你的前景肯定是一片大好了,加油!” 程跃心尖刺痛,暗想她好狠的心,严然不再是他曾经认识的那个葛秋了。 可越是如此,他越势在必得。 “好吧,那等我到了彰州,再给你写信。” “不用。” 程跃笑着不置可否,潇洒地挥挥手,便大步流星的走远了。 看着他的后背,葛秋心里七上八下,总感觉哪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难道是自己的重生,还改变了别人的命运? 又或者说,上辈子有这么一回事,但为因和她订婚,他就给推了。 但仔细想想不可能啊,彰州物流是个大公司,待遇和福利不比靳氏集团差,想进去的人,更多如牛毛,一旦签了聘用合同,只要不犯什么大错,基本上就能续签一辈子,和稳定工作没什么区别。 更据她所知,若是工作到一定年限,还会允许他带徒弟,这又是一笔工资以后的收入,干得好,就像若干年后的白领阶级。 所以上辈子他要有这个机遇,断然不会因为跟她订婚,就把事给推了的。 怀着数不清的诧异,回到十二楼,就见靳时忱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可能是听到电梯上楼的动静,傅伯出现在走廊口道:“是小葛吗?” 灯亮了起来,小葛回他:“是我,傅伯还没回去?” “大少爷有要紧事处理,正加班呢,还有就是,过两天得去趟香城,估计得在哪边呆到九一开学才回,你得把证件给我一下,我给你办通行证和暂住证。” 葛秋虽有惊讶,但也了然,毕竟在签合同时,傅伯就有说过,假期是想让她随行的。 而她也明确,一旦开学,她就不会再随行。 “好,我现在去拿给你。” 傅伯松了口气,默默地在心里给程跃点了根蜡,要不是他,大少爷也不会决定去香城呆一个月。 人家女孩不愿意,还死扒着不放干嘛。 如果葛秋知道傅伯这么想,一定会嘲笑他双标,咋不说你家大少爷,也死扒着不放呢。 第92章 壁咚 回房找到身份证,葛秋盯着钥匙看了很久,她这一走,肖红岂不是没机会了? 这世上的事,果然是计划不如变化快。 只能暂时把这事搁浅,以后再提防。 傅伯收好她的身份证,又细心叮嘱了几句,要她和家里人通个气,后天一早,就要出发。 葛秋无奈,只好连夜写配料表,第二天又把燕儿叫到公司,抓紧一切时间的教她做奶茶、奶冻、烧仙草、自制冰淇淋…… 总之就像填鸭,逼得燕儿狂学了两天。 “配方做法,我都写在这里,你要是忘了,就自己多做几遍,应急的钱我给你留三千,剩下的让付姨来帮忙把控,然后每个星期天晚上八点,我会把电话打到佳佳家里,你记得过去接,咱们在电话里说一下每周发生的事。” 赵燕又是不舍又是羡慕。 “知道了,香城好多明星,还有四大天王,你要是在路上碰到,记得帮我要签名。” 葛秋哭笑不得:“店里的生意就交给你和佳佳了,为了暴富富,一定要加油。” “放心!我们一会定暴富富,赚钱钱。” 安排好燕儿跟店里的事宜,葛秋就赶紧回了趟家。 当她把要去香城出差,还要呆到九一才回来,全部告诉爸爸和妈妈后,爸爸最先流露出担心。 “去那么远,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到了就赶紧给家里写信。” 妈妈鄙视:“总共才一个月多点,信还没到人就回来了,写什么信,还不如咱俩再攒一攒,给家里装个电话。” “说的也是,明天就去申请,照这样看,以后你随行的次数多着呢。” 葛秋:“不见得,之前说好的,开学我就不随行了,我要以复读为主,他们是答应好的。” 葛明朝想想也是,有钱人不会言而无信。 “到了外面语言不通,肯定不如家里安全,没什么事就不要到处乱跑,知不知道。” 儿行千里父担忧,在葛明朝这是诠释到淋漓尽致。 葛秋心里高兴,便在爸爸怀里蹭了好久,久到程秀秀吃醋:“这么大的人了,还在爸爸怀里腻歪,也不怕别人笑话。” “哎呀,妈妈想让我腻歪就直说嘛,其实我打从心底还是最喜欢妈妈的。” 葛秋死皮赖脸,又扑到妈妈怀里钻啊钻。 程秀秀笑得连推带躲:“妈妈警告你啊,不许在外面乱来,想谈恋爱,也要等将来考上大学再谈。” 葛秋失笑,再次指着自己的脸:“妈,您叮嘱这个,能不能先看看我的脸。” 老拿脸说这事,程秀秀都免疫了,她不过是因为葛明朝全叮嘱了,没得话叮嘱才说这个。 顿时生气的捏葛秋脸颊:“说到脸,你在香城也打听一下,我最近听人说,可以做微整容,如果是真的,妈想让你试试。” 葛秋心想,她才不要,现在毁了容,还桃花不断,搞漂亮了,岂不是能从荛城排到北城? 毕竟像她这么心灵手巧,又擅长用美食征服胃的少女,全国都找不出几个。 简直就是妥妥的斩男杀好吧。 “知道了。” 甜甜的答应下来,又当了一会爸妈的跟屁虫,就回了公司。 人还没到写字楼呢,就见明黄的路灯下,稀稀拉拉站了几个人,其中一个像是女孩,穿着背带裙和高跟鞋。 因为光线的原因,她看不清人脸,但突然发现,女孩一看到她就娇躯一震,朝着她喊:“人来了。” 葛秋心头一跳,感觉声音有些耳熟。 紧跟着男孩们围了过来,大声说着:“是她吗?” “就是她,葛秋!我今天要打你!” 卧槽,是杨悠然? 葛秋赶紧捏了刹车,单脚撑地时,五个男孩已经向她走来。 气势汹汹,动作极快。 “有病吧?”葛秋黑了脸,丢下自行车快速拉开距离。 见她没有跑,只是想下车后退,几个男孩才没有驾起势追,但很配合的把她围在了中间。 杨悠然愤恨的指着她:“葛秋,你这个溅人,害我被公司辞了,今天我要不打死你,我就不姓杨。” “????”葛秋惊讶:“你被公司辞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你才害我被辞的!”杨悠然大喊,声音充满了委屈跟愤怒。 葛秋不解:“我怎么害你被辞的?” “你还敢不承认,要不是你,我能被主管说我在楼下造谣生事吗?” 葛秋笑了,立马猜到是靳时忱干的好事。 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那天从楼上下来,全是她在自导自演,还拽靳时忱不让走。 “我说杨悠然,你知道什么叫不作就不会死吗?” 杨悠然红了眼,嗷的一声冲向葛秋,葛秋无意动手,但奈何自己被围,跑没处跑,躲没处躲,索性抬起脚,便一脚踢向冲来的杨悠然。 “嗷……”被踢到肚子的杨悠然惨叫,抱着肚子踉跄后退。 而本来不想动手的五个男孩震惊,一边起哄,一边试图抓住葛秋,好方便杨悠然出气。 但有准备的葛秋自然不会让他们抓,而是快速抓住一只最先伸向她的手,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所有人全吓到了。 “卧槽!特么厉害啊,一起上!” 摔了一个,算是跳出了包围圈,葛秋没有迟疑,转身就往公司大门跑。 虽是晚上,但里面有保安和门卫执勤,她能不动手,当然不想动手。 大夏天的,打架多累。 更何况一挑五,她也没把握。 措手不及的男孩穷追不舍,缓过来的杨悠然就捂着肚子边跑边喊:“你给我站住!站住!” 葛秋翻白眼,她得多有病才会站住? 就在这时,公司大门的灯忽然亮了起来,紧跟着靳时忱和傅伯,双双从里走了出来,迎着葛秋长臂一拉,就把她护在了身后。 傅伯凶狠:“干什么?来人!!!” 哗啦啦,三个保安气喘吁吁地冲了出来。 五个男孩看到人,马上往回跑,还不忘拽上了杨悠然。 喘息不定的葛秋从靳时忱身后望,有些哭笑不得。 “你把她开了?” 靳时忱板着脸没回她,而是转头问傅伯:“认识吗?” 傅伯喊住想追的三个保安:“你们谁认识?” 其中一个站住:“我认识,是四楼的实习文员,叫杨悠然。” “聚众报复,大少爷要不要报警?” 靳时忱还用力抓住葛秋胳膊:“报警。” 傅伯转身去大堂打报警电话,靳时忱这时才回过头看葛秋。 “有没有受伤?” 葛秋盯着他修长且指关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挣扎了一下。 “没有,应该是你把她炒鱿鱼了,她才叫人在这打我。” 靳时忱并没松开手,他仔仔细细把她打量了一番,确定她人没事,才松了松掌心,慢慢从胳膊滑到她手腕,一把牢牢握住。 “没事就好,先上楼。” 说罢,拉着她就走。 葛秋呲牙,再次试图甩开他的手,可她一用力他就用力,顿时疼得她有些懵,也不好再反抗的被迫跟上他。 “你先放开我。” “不放。”靳时忱冷着脸,大长腿越走越快,颇有些像行走的炸药包。 葛秋无语,思维跟不上的只能被他强行拖进电梯。 门一关,身上蓄满怒气的靳时忱,竟然直接把她壁咚在角落…… “你就这么容易招黑?嗯?” 嗯什么嗯? 葛秋吓得心狂跳,赶紧以防卫姿势抵在他胸膛。 抬头和他四目相对,吓得她脑子都有些宕机。 特么的……这黑是谁给她招的??? 第93章 挺倔 “你,你离我远点。” 葛秋生气了,可也正因为生气,脸被涨得通红,这一幕落在靳时忱眼里,瞬间成了致命的诱惑。 难以抵抗,又不想抵抗的伏低头,可就在快要接近的刹那,靳时忱清醒了,自知唐突又无法转圜,喉结艰难滑动下,在她粉嫩又完好的左边脸颊一蹭而过。 随后紧贴她耳畔。 “别动。” 她不动,就这千钧一发,她已经被吓到魂飞魄散了。 实在无法想象,他若是亲下来,她会怎么样…… 大脑一片空白中,时间变得漫长。 她能听到自己狂奔的心跳,也能听到他有如擂鼓的扑通。 狭小的空间,变得异常逼仄。 随着氧气的快速流失,她和靳时忱都到感觉空气在燃烧。 就在这时,救命的“叮”响起。 “十二楼到了。” 从未有过的天籁之音,让两人同时吁了口气。 不等葛秋做出反应,靳时忱自觉地快速转身,大步流星走向他的办公室。 这反而让葛秋生出一丝患得患失的难堪。 牙关紧咬下,她也连慌不择路的往自己房间走。 直到背抵住门,确定自己很安全后,才软瘫地滑落在地上,全身都没了力气。 与此同时,靳时忱的情况也没比她好到哪去,但相比起她的无力,他多了一些狼狈。 正因为这些狼狈,才让他不得不快速抽身,唯恐吓着葛秋,又深深懊恼…… 咋就反应这么大。 还是不可控的大。 靳时忱闭目抚额,正努力的想把燥热平息下去时,傅伯在外敲门道:“大少爷,已经出警了,咱们要在这等消息吗?” 竟然敢对靳家未来的女主子动手,别说大少爷火气旺,傅伯都恨不得自己带人去抓了。 靳时忱呼出一口浊气,低头在脚下扫了一眼,确定已经看不出任何异样后,才转身将门打开。 “你等吧,今晚不回半山,把房间收拾一下,明早从这出发。” 傅伯愣了半秒,立马眉开眼笑的去收拾房间,心想大少爷这是担心小葛呢,真是太好了。 没过多久,还软在地上的葛秋听到门外有动静,像是有人在开门。 但开的不是她房间,而是对面。 惊诧下,她提起力气站起身,贴着门板打开一条小缝往外瞅,就见傅伯在开对面的门,又听到她开门的转过身。 “没事吧,要不要喊医生来给你检查一下?” 葛秋愣愣,看到对面的房间,格局竟然和她房间差不多。 “不用,我没什么事。” 其实,九零年的荛城风气并不太好,这个时候正流行着古惑仔,所以像这种叫人茬架,在她印象里是常有发生的。 要不是靳时忱,她不会慌成这样。 可就在这时,她视线以外的靳时忱忽然道:“傅伯去拿下医药箱。” 听到他的声音,葛秋不争气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脑袋往外一伸,就看到站在走廊的他。 此时,他面色已经恢复平静,正一瞬不瞬的和她四目相对。 葛秋心咔哒一下,难掩慌乱道:“不用,我没受伤。” 靳时忱狭长的凤眸一眯:“那你手上的血是我的吗?” 啊? “有血吗” 惊慌失措的低头一瞥,葛秋看到了小拇指确实在流血,还沾染了门板,变得十分恐怖。 卧槽? “指甲断了。” 玛哒好疼! 葛秋脸变色,再也顾不上惊吓不惊吓,赶紧掐着还在流血的小拇指,拼命回想,这是什么时候断的? 哦,应该是自己在给那人过肩摔时,不小心折断的指甲。 然后又一路狂奔,再到后来被靳时忱吓懵,所以才没注意,更忘了去感受疼痛。 玛耶,她是该说自己倒霉,还是说真特么活见鬼了。 或者怪靳时忱,要不是他,自己能迟钝成这样吗? 百转千回里,打开门的傅伯赶紧去拿医药箱,而靳时忱长腿一迈,拽着她的手腕,就把她拖到了房间里。 “坐着,指甲刀在哪?” 听着这接近命令的口气,葛秋大脑又有些宕机。 “没有,还没来得急从家拿过来。” 这是实话,想她才从家里出来多久。 靳时忱看了眼她的头顶,发现上次受伤的地方有些凸,头皮也有些红肿,便不满道:“你是真不会照顾自己,在这等我一下。” 葛秋嘴角抽搐,心想她怎么不会照顾自己了? 要不是你,她能被吓得六神无主吗? 男人啊,果然是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咬牙切齿下,她也没真闲着,掐着小拇指便去了卫生间冲洗。 但因水流开得大,又因十指连心,疼到她呲牙咧嘴。 快速拿来指甲刀的靳时忱看到,忍不住发出一声低笑。 “说你不会照顾自己,还挺倔。” 说完,他大长腿一跨,便挤到她身边,将水流放到最小,又自然而然的握住她手,就仔仔细细的替她清洗起周边的血迹来。 这么亲呢的动作,那怕圣人来了都会懵,更会忍不住的面红耳赤。 小鹿乱撞下,她惊吓的赶紧挣扎。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靳时忱不动如山,霸道的呵斥:“别乱动,是还嫌不够疼吗?” 整个小拇指指甲全被折断,伤到了指甲里的肉,一会清除毛刺,再把伤甲磨平,都有够她疼的。 知道自己挣扎不过他,只能果断放弃的葛秋低了头,心想这特么算什么? 自己和他,有亲密到帮忙洗手,洗伤口的地步吗? 她感觉自己可以暴吼的来一句:去尼玛的登徒子! 她没那么矫情又脆弱到指甲盖断了,便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你特么快给我滚一边去! 就在她内心咆哮,又要忍无可忍时,靳时忱抓起毛巾包住她的手,拽着她几个大步,回到了沙发。 与此同时,傅伯也拎来了医药箱。 “要不要去医院?”傅伯感觉刚才的血流得有些多,怕大少爷不会处理。 也怕葛秋疼得厉害。 靳时忱淡定的打开医药箱,一边查看里面的药品,一边云淡风轻。 “不用,小伤口包扎一下就好。” 傅伯看了看仿佛在隐忍的葛秋,头皮快速一麻,二话不说马上去了对面收拾房间,并在走的时候,还细心的想把门带上。 看到这个动作,葛秋心脏都有些紧揪,连忙大喊:“不用关门。” 关门她怕。 能感觉她紧张的靳时忱闷笑,头也不抬道:“不用关门。” 傅伯能猜到二人之间的微妙,赶紧头也不回的跑,还在进对面房间时,把门给关了。 也就是说,整个十二楼,就他们三个,傅伯还把自己关在了对面。 葛秋心里哀嚎,全身越发不得劲的炸了毛。 第94章 明撩还不认 “我自己来吧,这点小伤不打紧。” 知道她已经在濒临崩溃的边缘摩擦,若换平时,他一定能很绅士的任由她自己来,但经过电梯那一遭,他不想再温吞水了。 更感觉自己对她,似乎不用那么客气。 因此,他理都没理的,拿出棉签和碘酒。 “手伸出来。” 葛秋磨牙,不想伸又不敢不伸的抓狂。 “说了不用,我……” “闭嘴,你要再不听话,就别怪我用强。” “……”卧槽! 强尼妹!特么的,她不是玻璃娃娃好吧,你丫的快走行不行。 快要疯了的葛秋把头拧向大门,但又害怕他真敢用强的,乖乖把手伸过去。 眼不见心不烦下,她感觉他抓着自己的手,正在小心翼翼的给伤口消毒。 动作很轻很柔,好像生怕弄疼她。 鬼使神差下,葛秋咬牙来了句:“没必要,你这样对我,能对一辈子吗?” 靳时忱手一顿,抬头看了看她通红的耳朵,以及微翘的鼻尖下,银牙紧咬的下唇。 “若我说能呢?” “快滚蛋吧,你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不觉得这话说出来很可笑吗?” 葛秋心乱如麻,只知道自己在本能的抗拒,更知道靳时忱就是在心疼她,还想把她纳到他的羽翼之下,好好保护起来。 可这样的暧昧,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所以没有经验应对,更不知要如何应对。 看她紧张成这样,靳时忱薄唇一抿,发出一声轻笑。 “我有什么身份?” 葛秋另一只手捏拳:“大少爷,别玩我了好不好,我只想安静的赚个钱,再读个书,您大人有大量,就放小女子一马吧。” 靳时忱沾了些云南白药粉,淡定的将其抖在伤口上。 “放什么一马?我只是怕你一个人处理不来,替你包扎一下。” 轻描淡写的语气,好像在嘲讽葛秋自作多情,这下把葛秋气得,猛的转过身。 柳眉倒竖的瞪着他。 “你那只眼睛看到我自己处理不来了?” 靳时忱头也没抬,好像就是在专心致至的处理伤口。 “水开那么大,冲着不疼?打架的时候伤的,现在才发现?不是处理不来,是什么?” “放屁,那是你给吓的。”葛秋爆粗,心里真特么有一万匹羊驼在狂奔。 尤其是看到他淡定又充满戏谑的眼神,心里就越发抓狂。 靳时忱知道她失了淡定,也不介意她爆粗。 “我吓你什么了?” 葛秋干瞪眼,恨不能赏他个大逼兜。 “你个大尾巴狼,到底要干什么?” 他越发淡定的掀了掀眉:“别动,给你包好我就走。” 走尼妹,只管杀人不管挖坑是么。 葛秋气得全身直抖。 “都说不用了,我能自己……”来。 来字未出,她想抽手回来,靳时忱却比她更快的握牢,就好像他要有始有终,非要给她包扎好一样,拿着创可贴,在她眼前一晃。 “让你别动,你怎么就不听话了,嗯?” 充满力量的威慑,骇得葛秋瞬间没了脾气,就像明明炸了毛的猫,但又因反抗不过,而充满了桀骜和弱小的无助,以及欲哭无泪。 “呜呜……谢谢大少爷,您快回房吧。” 您老人家这样,她不但吃不消,还发毛。 看到她终于认怂,靳时忱越发感到好笑。 “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伤着?” 葛秋心里实在气不过,就感觉他在逗小猫小狗,还仿佛跟个正人君子似的,索性就挑衅道:“身上伤着了,你还要不要看?” 他瞳仁猛的一缩,漆黑的双眸抬起。 “身上哪?” “……”葛秋抬头咬唇,心里咆哮如雷的喊,我错了,你特么快走吧。 别人包扎收钱,你特么包扎要命。 她不自在,她特么全身都不自在。 终于,小拇指包好,她快如闪电的收到身后,就像踩了尾巴的猫,蹭的一下跳了起来,指着大门。 “没有,我就是在生气,谢谢大少爷,大少爷请回。” 靳时忱憋笑,知道不能再逗的站起身,拿手点了下她头皮上的红肿。 “这还疼吗?” “咝”葛秋疼的呲牙,心想你老人家不戳,她就不疼。 玛哒! 赶紧再后退到书桌边上,远离他个溅人溅手的。 “不碰不疼,正在康复。” “好吧,晚上要害怕,到对面叫我。” 他轻咳一声,总算回了对面。 葛秋跟疯了似的关门锁门,一气呵成,再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窘到她连头都抬不起来。 “靳时忱你个浑蛋!明明在撩我,还不承认,啊……” 这算不算腹黑,算不算? 无声的啊了半天,葛秋泄气了,马后炮的想,她到底在慌什么? 自己明明是两世为人,还能被他给撩到失了理智? 她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呜呜…… 太丢人了。 真的是丢人到,她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而此时的靳时忱在对面笑崩,抬头看着不明觉厉的傅伯:“你回去准备吧,明早出发,再顺便告诉她,明天早上不用做早餐。” 傅伯看着笑到难已自制的大少爷:“那早餐我让别墅准备,明天一早带过来。” 靳时忱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就看着傅伯去敲她的房门。 “小葛,大少爷说,明天早上不用你做早餐,我从别墅那边给你俩带。” 葛秋在屋里又气又委屈的咬牙切齿。 没听到回应,傅伯无奈的回头看靳时忱,靳时忱便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傅伯咳了咳:“小葛啊,我走了啊,晚上要有什么事,大少爷就在对面。” 死撑着桌子的葛秋怒瞪门板,真心恨自己骂人的词汇不丰富,才导致她现在,骂,骂不出来,气,气不出来。 那个憋屈啊,文字都形容不了。 她讨厌这样的不清不楚,和以后都没有边界感的相处。 该死的靳时忱。 她要怎么办? 冲过去把话说清楚? 但如果他又像刚才那样装糊涂,玩腹黑怎么办? 岂不是又是自己自作多情? 葛秋心里那个复杂,那个焦虑,心都快要无处安放了。 再思前想后,她决定还是不要为难自己,再憋下去她会疯,而往后的日子,也会不好过。 于是,她鼓起勇气重新打开门,就见门一开,靳时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正端着一些文件在看。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毫无波澜。 而他之所以在这里,也不过就是懒得回半山别墅,仅仅如此。 葛秋憋屈得眼冒火花:“靳时忱!” 今天必须要把话说清楚了,她要拿出她三十米的大砍刀,斩了这不该有的烂桃花。 第95章 降维式影响 “靳时忱。”葛秋喊他。 他抬头,似笑非笑的看向她:“怎么了,是身上那不舒服吗?” 不舒服他个大头鬼,他才是她不舒服的源头。 “你到底想怎样?”葛秋委屈巴巴的示弱。 靳时忱爆出一窜闷笑,朝她招了招手。 “要不要进来坐?” “不要!”葛秋拒绝得很果断,就好像他三尺之内有猛兽,她坚决不会靠近。 靳时忱只好叹了口气,装得特别无辜道:“我只是不放心你,你不用那么紧张。” 呸!她用得着他不放心嘛。 该死的! “我很好,更何况这是你的公司,你对你的公司,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他挑眉,将二郎腿放下,身体下压地转过头看她。 “说的是,但我感觉你特别容易招黑。” “胡说,今天这麻烦,是你给我招的。”要不是他辞了杨悠然,杨悠然能叫人来打她么。 “有道理,所以我更应该对你负责不是吗?”靳时忱回得理所当然,好像他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负责。 葛秋心里那个气啊,就没见过他这么无耻的样子。 “靳时忱,你喜欢我什么?”葛秋气呼呼,理智告诉她,不能再被他牵着鼻子走,太憋屈了,所以她要主动出击。 这么直白的一问,靳时忱果然没了准备,盯着她看了足足三秒,眉目尽染笑意道:“喜欢,好像是没有理由的吧。” “可是我不喜欢你。”葛秋深吸了口气,总感觉自己看似在主动出击,实则还是被他压制的懊恼。 这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靳时忱目光一瞬不瞬,连波澜都不曾有道:“没关系,我相信日久能生情。” 生尼妹,她对他要能日久生情,上辈子早就生了,还能等到现在。 葛秋困扰的吸气再呼气:“我们之间不可能,因为我这个人,从来都不相信王子和灰姑娘,对我来说,童话里的故事就是骗人的。” 没想到靳时忱很认同地点了点头:“确实,但你和我不会是童话,而你也不会是灰姑娘。” 葛秋无语的眼皮直跳,最后拿出杀手锏:“我要辞职!” “不批。”靳时忱快速回答,两手撑着膝盖,蹭的一下站起来。 迈出他的大长腿,就一步一步地朝她走来。 葛秋瞬间慌得脸色大变,急忙将门一把关上。 “我就要辞职,劳娘不干了!” 靳时忱站在门外抚额:“葛秋,你到底在怕什么?” 对啊,她怕什么? 拿背抵着门的葛秋懵逼了,反反复复的问自己,怕什么? 好像自己从没怕过他呀。 所以…… “男人和爱情,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以及,以及我迈向成功之路的绊脚石。” 一吼完,葛秋觉得自己好幼稚,还没到中二的年代,她自己就先中二了。 靳时忱在门外笑,还绊脚石,也不知道她在哪看到的毒鸡汤。 “是吗?但我怎么听说,爱情是成功的动力呢。” 动尼妹! “你看,咱俩三观都不对吧,既然不对,那么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 靳时忱头疼:“你怕又有什么意义?” 葛秋炸毛:“谁说我怕,我没怕。” “那你把门打开。” 不要,把门打开就是羊入虎口。 但这样扯皮也没意义,葛秋矛盾的心烦意乱。 她明明是想快刀斩乱麻,可该死的靳时忱就像抽刀断水里的断水,越斩就越流得欢快。 气恨了:“行行行,既然你觉得能日久生情,那就生吧,我睡觉去了,再见。” 她不说总行了吧,先冷静冷静,明天再见机行事。 总之男女之间说这种事,绝对不能话赶话,事赶事,因为很容易就会上头。 当晚,葛秋做了一晚的恶梦,一会梦到靳时忱像个娘们似的求爱,一会又梦到他化身为霸道总裁,说壁咚就壁咚,把她亲到毫无还手之力,到最后还有些欲罢不能。 清醒之后,葛秋呆滞了好久,久到复杂的心难以形容,最后睡眠全无的,索性爬了起来刷了三张数学卷子。 凌晨五点,看着错误率高达百分之八十的数学卷,葛秋崩溃了。 男人,男人,这就是男人对女人的高精度降维式影响。 “我要辞职!”葛秋委屈的呢喃。 呢喃过后拿起当初的合同仔细瞅,很快就在合同最后一页,看到违约条款高达七位数。 骤然,葛秋就像泄了气的皮球。 “一文钱难死英雄汉,不能辞职,那就只能接受吗?”葛秋气啊,气完又觉得自己矫情。 反向思维的想,靳时忱不好吗? 好像也没哪不好,人儒雅,气宇轩昂,风度翩翩,要钱有钱,要型有型,除了她上辈子听来的出柜,他完美到就是天下女人梦寐以求的金龟婿。 还是典型的潘驴邓小闲原型。 更是将来隐形的全球首富。 那么,她矫情什么呢? 如果他真出柜,不也是挺好的嘛,自己就不用再去对爱情期待什么了。 一秒想通,葛秋只觉得全身舒坦,放下笔就去了小厨房。 虽然傅伯传达了他的意思,今天给她放假,但比起别人做的早餐,她还是更想吃自己做的,尤其是现在,特别想吃一碗小鲜肉馄饨压压惊。 但比起葛秋的失眠,靳时忱昨晚睡得特别香甜,更甚至连梦都没做一个,属于他最近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晚。 当他还在睡梦中听到开门和轻微的脚步声,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 清醒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昨晚怎么会睡得那么香? 难道是因为知道她在对面? 靳时忱扬起嘴角,心情格外愉悦地爬了起来,快速洗漱后,很快就走到了小厨房,只见她穿着睡衣,娴熟的在包小馄饨。 那驾轻就熟的随意和放松,就好像她是个居家小女人,温馨且甜美。 感觉到有人窥视,葛秋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扭回头,继续手上的小馄饨。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她侧脸上,靳时忱心速快了半秒。 不等他清完嗓子说,今天给你放假,葛秋就已经强作镇定的问了:“吃吗?小鲜肉馄饨。” 靳时忱心头一跳,想到舌尖上的美味,很不争气道:“吃。” “那你去外面等着。”葛秋垂帘,睫毛上下轻轻一煽,暴露了她心里的紧张和不平静。 靳时忱没动,目光从她侧脸移到她昨天受伤的小拇指。 看到他昨晚亲手包的创可贴还在,便忍不住勾了勾唇。 第96章 崇拜学霸 “手还疼吗?” 全身起了鸡皮的葛秋咽了咽唾沫。 “不疼了。” “不疼也不能沾水,怎么做你教我?” 说着,他卷了袖子就要过来,葛秋吓得心如小鹿乱撞,急忙阻止:“不用,你去外面等就好,我没那么矫情。” 看她的反应没有昨晚大,就连抗拒都少了很多,靳时忱就想,攻势也不能太猛,得讲究下张弛有度。 便决定不再逼她,笑着把手往后一放。 “好吧,有需要叫我一声。” 葛秋越发艰难地咽了咽唾沫,像这样接地气,又有几分居家好男人的靳时忱,她两辈子都没见过。 实在是别扭极了,还感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在隐隐作痒。 “嗯嗯,你快出去。” 别再来玷污她的地盘了。 靳时忱恋恋不舍的退出小厨房,但在回房的瞬间,又鬼使神差的想去看看她的房间。 手才放在门把上轻轻一碰,门就开了。 竟然没关,只是虚掩着。 那他就不客气了呀。 推门进屋,只见里面的格局和对面房间一样,没什么不同,但莫名其妙的就感觉她屋里多了一股馨香。 昨晚拉她进屋,还在她屋里呆了半个小时,都没来得急细看。 现在一打量,就发现她书桌上,还真摆了不少书和资料,待他走近,一眼就瞅见了上面的三张数学卷子。 字迹工整,排列有序,就好像正楷的印刷体。 但怎么解答都是错的? 靳时忱眯了眯眼,心想这还是他头一回接触的国内高数,便忍不住坐了下来,一道一道的往下看。 越看便越忧心,错了百分之八十,这还有复读和再考的必要吗? 就在他想,自己要不要把正确答案写在旁边时,在试卷的右下角,接连看到三个靳时忱,笔走游龙全是狂草,最后还在名字上方,画了三把小箭,仿佛要把他的名字全部撕碎再重组。 看到这,靳时忱懂了。 原来是心烦意乱,才做错了这么多啊。 看来情绪被左右的人,不是只有他一个嘛。 心里平衡了。 再心有所动下,他翻了翻桌上的其它卷子,就见做对的高达百分之八十,偶尔做错的旁边,还重复了好几次正确答案。 想来这才是她的正常发挥。 靳时忱笑了,心情越发愉悦地拿起笔,就在她做错的题旁边,快速写上了三种正确解答法。 葛秋煮好两碗小鲜肉馄饨,端出来的时候,看到自己房门大开,便心悸的赶紧踏了进去,就见靳时忱端坐在她的书桌前,正奋笔疾书着什么。 “你干什么?” 她心提到了嗓子眼,心想他怎么这么讨厌。 平时的高冷还有绅士味儿,都去哪了? 怎么能未经许可,就跑到她屋里来坐着了。 可恶! 还拿她的笔。 靳时忱回头,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你昨晚做卷子了?错这么多,还有信心参加明年的高考吗?” 葛秋脸快速一红,恨不能把馄饨砸他脑袋上。 “要你管,把你这份端走。” 靳时忱看她恼羞成怒,也不生气地站了起来,接过她手上的小托盘。 “看样子你缺个名师,如果你态度好点,我可以考虑免费教你。” 说完,他竟然丝毫不纠缠的就走了。 葛秋心速加快地冲到书桌前,就见其中两份卷子,密密麻麻全是解答。 字迹工整飘逸,有的还是花式英体,一目十行下,相当的赏心悦目。 霎时,葛秋有些被折服的惊叹,原来他不是个草包富三代,而是个有真才实学的家伙呀。 再静下心仔细看他解答,葛秋呼吸变急促了。 他答的……真是完美! 堪称天才学霸! 咬了咬唇,葛秋没心思吃小馄饨了,马上求知若渴的坐了下来,认真的看他所有解答。 越看,心里就越折服,他是怎么做到的? 明明已经是个总裁了,还每天日理万机,竟然还没有忘掉高数。 太不可思议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早上七点,傅伯端着早餐上楼,就见自家大少爷,竟然靠在小葛的房门口,双手环胸的笑意盈盈。 这是? 这是有了转机? 傅伯心中一喜,刚想喊大少爷,靳时忱便头也没回头的挥了挥手。 示意他不用过来,把东西先放办公室。 傅伯机敏,连忙闭上嘴巴去了办公室。 等他过来,傅伯忍不住好奇:“大少爷,你刚才在看什么呢?” 靳时忱眼里噙着笑:“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昨晚已经把行礼送过去了。” “那就九点再出发吧。” 九点么?傅伯惊讶极了,这是大少爷有始以来,头一回往后推时间。 肯定是因为小葛。 出去时,靳时忱又道:“别去打搅她,等九点再说。” “是。” 到底是因为什么,傅伯快要好奇死。 直到葛秋把所有解答,全部融会贯通,又吃透了几道题后,才忽然想起,今天不是要出差吗? 人呢? 再抬头看时间,已经九点半了。 居然没有人来叫她。 这是不是代表着,她不用去了? 赶紧出门找傅伯,就见傅伯正在跟梅姨华姨交代什么,唯有看似清闲的白雨香冲她招了招手。 “你在屋里做什么?怎么这么晚才出来。” 葛秋尴尬,老实道:“做卷子。” 白雨香惊讶的睁大眼:“不是吧,真有你的,难道你不记得今天要去香城吗?” 记得啊,怎么不记得,她行李都收拾好了,还给了傅伯。 “咳……看了一些解题看入迷了,那什么?” 她拿下巴点了点靳时忱办公室。 白雨香眼神充满复杂又不可思议道:“老板在等你,还不准我们去打搅你,老实说,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做到让老板来等她,并迁就她。 葛秋脸快速一红,舔了舔发干的唇,索性也不藏着掖着。 “是老板给的解题法。” 白雨香懵逼,喃喃道:“合着老板喜欢爱学习的啊,那我平时偷偷看小说,老板咋就没通融,还罚了我好几次呢。” “……”这,小说能和学习比嘛。 葛秋摸着鼻子不敢再继续。 “我去找傅伯。” “去吧,飞机都准备好了,只等你出来就走。” 葛秋眨了眨眼,心想靳时忱这个时候就已经有私人飞机了? 不愧是未来的首富,出门就是牛逼。 再回想他那一手花式英体,以及飘逸的行书,和零误差的解题法,接受他的示好,仿佛也没那么不能接受。 谁让她不崇拜暴发户,就崇拜学霸呢。 真是突然就被他掐住了命脉。 第97章 更喜欢 “傅伯。” 葛秋很不好意思的喊了一声。 傅伯赶紧转身,满目欣喜的看着她:“出来了,大少爷等你很久了,那咱们现在就出发?” 葛秋嗯嗯的点头,表示不敢再耽误时间的说:“我先去楼下等。” “不用,咱们一起下去就行。”傅伯笑眯眯的去通知靳时忱。 没一会,西装革履的靳时忱就出来了,只在她脸上瞥了一眼,就大步流星的进了电梯。 葛秋硬着头皮跟上,一直到郊外,才知道荛城真有他的私人飞机场。 规模不大,只能停小型飞机,还只有一条跑道的和平时停放飞机的库房。 葛秋啧啧称奇,暗叹自己两世为人,竟然都不知道有这个地方。 很快,傅伯喊她:“小葛啊,你跟大少爷上去吧,如果害怕就让大少爷开慢点,反正下午的安排已经推了,咱不赶时间。” 啥? 靳时忱自己开飞机? 葛秋倒抽了口气,心想自己上辈子爬到国宴总厨又如何,还不是没经历过这些,更没有坐过任何私人飞机。 头皮发麻下,她悬着心肝跟靳时忱进了库房,就见一台两人坐的小型飞机,闪闪发光的停在哪。 羽翼下方还站了个人,看到靳时忱来立马将悬梯放下。 他就在旁边站定的把手伸给她。 “你先上,坐副驾。” 葛秋紧张的咬了咬唇,实在不敢问你到底会不会开,只能乖乖地爬了上去,还庆幸自己今天穿的是牛仔裤。 要是裙子,得多不方便。 看到飞机内舱,就是并排的两个位置,饶是她见识再广,在这方面也是个文盲,只能照自己判断的那样,坐到了最里面。 没一会靳时忱爬了上来,看她紧张得仿佛要挠墙,便忍着笑。 “别怕,我有六年驾龄。” 葛秋怂怂的点头,心想六年驾龄,那他岂不是二十岁的时候,就考了飞机驾照? 有钱人的世界,果然是生在罗马。 自诩强大的灵魂,不知不觉就裂了条缝,倘若真的接受他,合适吗? 她和他的成长,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想不自卑都不行。 靳时忱先给自己系上安全带,再转过头来看她,仿佛瞬间就读懂了她的小自卑,忍不住身体前倾,并越过她的去帮忙系安全带。 “这可不像你,你不应该惊喜,狂热,心速加快吗?” 葛秋僵着全身没好气:“我为什么要惊喜狂热,心速加快?相比起拜金,我宁愿将来能靠自己拥有。” 回想上辈子,之所以能爬那么高,凭的就是她的不服和百折不挠。 她才不会像菟丝花似的,去依赖别人,正所谓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靠自己才是王道。 真想像他这样出生在罗马,她完全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去做到。 靳时忱笑而不语,替她系好安全带,又亲自给她戴上耳麦。 只见他扒了几个按钮,充满磁性的嗓音,就从耳麦里传了出来。 “听见了吗?” 葛秋垂了眼帘:“听见了。” “一会不要怕,要实在恐高,就抓住我的胳膊,但不许太用力。” 毕竟在天上,可不是开玩笑。 葛秋咬着唇答应,但看到远处的傅伯:“就我们俩吗?傅伯不去?” “飞机会回来接他。” 那她就放心了,她可不想到了香城,只有他和她,多别扭。 很快,靳时忱熟练的操纵飞机开进了跑道。 在预热的时候,他给她递了片口香糖:“把这个放嘴里,能缓解紧张。” 葛秋乖的像个小猫咪,剥出口香糖后,问他包装纸放哪。 靳时忱便笑着接过去,十分自然的塞进自己口袋。 “要走了,等以后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葛秋抿着唇不想吭声,默默想她虽然不会开飞机,但她会滑翔,等以后有机会,她学一学也不是不可以。 但以个人之力,养一台飞机…… 有哪个必要吗? 她又不像他,需要满世界跑。 加速起飞,靳时忱开得很稳,稳得仿佛一眨眼,飞机就离了地。 葛秋这才放心的兴奋起来,将脚下俯瞰的景色全部收入眼底。 她看到了正在发展的荛城全貌,也看到了是自己家缩小的样子,脸上漾着笑意:“怪不得自古以来,人们喜欢登高眺远,原来真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喜欢下次带你坐滑翔机。” “好啊。”葛秋没拒绝,对于这种挑战和翱翔,她一直以来就是喜欢的。 除此之外,她还喜欢各式各样的户外运动。 比如登山露营,探险滑翔,她上辈子还是奇趣俱乐部里的钻石会员。 可想而知,靳时忱这回算是对她投其所好了。 心随意动下,靳时忱若有所思道:“你平时还喜欢做什么?” 在狭小的空间里,看着广袤的天地,葛秋难得愿意搭理他道:“我喜欢的事情多着呢。” “比如?”靳时忱调了上限高,将飞机稳在云层下方,以方便她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感谢他的体贴,葛秋便更加坦诚道:“比如登山探险,攀岩滑雪,徒步自驾,还包括跳伞滑翔,都是我喜欢做的。” 靳时忱惊讶:“你居然喜欢这些,我还以为你只喜欢买买买。” 葛秋耸肩:“这些兴趣爱好,难道不是建立在买买买上面吗?” 靳时忱一懵,心想还真是,小姑娘看问题很通透,确实不是普通的十八岁小女孩。 “巧了,那我也喜欢买买买了。” 葛秋笑出声,看着脚下的山川河流。 “我们要飞多久?” “正常情况两个小时,但如果遇气流,估计得盘旋或迫降,会怕吗?” 葛秋心想,你那么金贵都不怕,她还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她还多活了一次,算是赚到了。 “如果碰到,应该算是人生里的一种体验吧。” 靳时忱笑弯眼,她比他想象中的要胆大,不愧是深更半夜敢往山里跑,还故意装神弄鬼吓他的人。 “等这次公事结束,你陪我去岛上露个营吧,今年的狮子座流星雨,应该会很壮观。” 葛秋眨了眨眼,脱口道:“不会吧,狮子座流星雨的周期是三十三年为一次的分界线,上一次出现壮观的流星暴,是一九六六年,那么下一次应该是一九九九年。” 但现在才九零年,距离最壮观的时候还有九年,他怎么敢说今年会壮观。 靳时忱更加惊讶,真心没想到她还懂天文,并把周期和年限,记得那么清楚。 “你说的没错,它的周期确实是三十三年,但每年的十一月,还是会有流星雨,只不过没有流星暴那么震撼,但也值得去记录和观察。” 好吧,如果他喜欢,她能有什么异议呢,但十一月份她可没空,还要复读和学习呢。 见她不语,靳时忱就好奇:“你怎么会知道它的周期是三十三年?” “书上写的,从一八三三开始,到六六年,九九年,然后是一九三三年,但其中一八六六年,一八九九年,还有一九三三年,都没观察到流星暴,所以这个周期还有待考证吧。” 确实博学,不是无的放矢,不学无术。 他感觉自己更喜欢她了。 第98章 隐婚落实 两个小时的飞行,靳时忱故意引导,害得葛秋说了不少她的兴趣和爱好,直到看见高楼耸立的香城,葛秋才反应迟钝的意识到,这男人真会挖人底。 他把她了解透透了,但她却他一无所知。 撇了撇嘴:“你问了我这么多,那你呢?” 靳时忱眼一亮,故意答非所问:“你是想了解我吗?” 欻的一下,葛秋脸红了,合着他问这么多,就是想了解她,喜欢她么。 该死的,明明不是土味情话,但却格外的让人脸红心跳。 深吸了口气:“是,昨晚我慎重的考虑了,以你的条件,你如果要对我穷追不舍,我是很难去保持理智,又或者艰守阵线的,所以……与其矫情,我还不如随遇而安,既来之则安之,毕竟有句古话道,对男人来说,越抗拒越兴奋。” 意思就是,她越拒绝,他越不会放弃,因为男人的本性,就有狩猎基因。 那么答应,才是抽身而退最快的捷径。 这潜台词葛秋故意没说,但眼一亮的靳时忱感觉到了。 忍不住抬起手,撩起她耳边的碎发。 “你说的没错,优质的男人一旦做了决定,确实不会轻易放弃,但往往这种男人,越不会喜新厌旧,相反,他还会很专一。” “所以现在,你是愿意做我的未婚妻了吗?” 葛秋脸红的火辣,连忙把头扭到一边,不去看他道:“看你表现。” 靳时忱愉悦到胸腔齐颤,恨不能把张怀叫过来,当众宣布,他靳家以后有女主人了。 “那么,我现在应该表示什么?” 葛秋抿紧唇,心想你爱表示不表示,她还头疼怎么和爸爸妈妈说呢,还有葛平安跟肖红,也是两个大麻烦。 所以…… “不准告诉别人,我要隐婚。” 隐婚? 靳时忱,发出一连窜的闷笑,故意看破不说破的从善如流。 “好,那我们转飞澳门。” “飞澳门干什么?” “把隐婚落实。” 葛秋懵了,方才想起,她才十八啊,怎么落实? 哦,怪不得要转飞澳门,澳门的结婚制度是十六岁就可以结婚,但她的户口不是呀。 葛秋晕了。 “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靳时忱一本正经:“缔结婚姻是很神圣的事情,我怎么会吓你。” “可我不是澳门人啊。” “我是。” “……”葛秋震惊:“你怎么会是?” 靳时忱笑而不语,竟然真把飞机掉头,还在她鼻子上轻轻一刮。 “靳太太,等飞机落地,我会让你好好了解我。” 葛秋瞠目结舌,这就? 这就喊她靳太太了? 要不要这么儿戏,她只是说了句不准告诉别人,外加隐婚呀。 不对,她和他又没结婚,干嘛要说隐婚,应该是地下情。 那也不对,地下情多难听。 晕了晕了,她感觉自己已经不会再思考,只能表情呆滞的听着他和塔台联系,说自己要改飞澳门。 随后又通知傅伯,让傅伯准备好一切文书和契约,马上来澳门找他。 更甚至还让傅伯联系澳门教堂,说下午三点前必须准备就绪。 所以,所以他不是开玩笑么? 这,这就要和她缔结婚姻契约了? 葛秋昏昏沉沉,心情复杂到难以言表的到了澳门,只见飞机还没落地,跑道上就停了两辆加长版的劳斯莱斯。 等到飞机停下,靳时忱如春风抚面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靳太太,从现在开始把自己交给我,再乖乖地听从安排,等三点教堂见。” 疯了吧! 葛秋心里的小人尖叫咆哮,可根本就来不急让她说话,他就跳出舱门,下到了地面,紧跟着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又系着传统领结的中年外国男管,和蔼可亲的跳入她眼帘。 开口便是:“靳太太,请您跟我来,由我来替您安排接下来的所有事宜。” 葛秋心如擂鼓,解了安全带伸出头冲靳时忱喊:“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 靳时忱已站到劳斯莱斯旁边,伸出手接过旁人递给他的礼服,快速往身上一穿。 “我知道,但靳太太,现在时间紧张,咱们得抓紧,等你什么时候愿意公开,我再给你一个本来就该有的世纪婚礼。” 婚礼你个头,她压根就没想过进程要这么快好不好。 她只是不想告诉别人,她答应做他女朋友了,也是防止葛平安跟肖红来烦她,可他搞毛线啊,竟然要闪到在半天之内就结婚? 疯了疯了,两世为人的心脏都抗不住这样的刺激。 “不是,不应该是这样……” “不对,应该就是这样。”靳时忱笑得天地换颜,日月争辉,接过领结便钻进了车里。 葛秋两眼一黑,只能像个木偶般被人扶下了飞机。 紧接着,就是一本拳头厚的高清艺术相册塞进了她的手中。 外国男管自我介绍,说他的英文名叫汉森,中文名叫傅森,专负责靳时忱在香城和澳门的管家。 随后又让她赶紧在相册选一套婚纱,说他马上会让人送到教堂。 葛秋晕乎晕乎的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半,这特么……也太疯狂了。 她弱弱的问傅森:“我能拒绝吗?” 傅森一脸的不可思议,迟疑了两秒,竟认真的告诉她:“不能,虽然时间紧迫,但靳太太应该相信我能做到。” 这特么,不是相信他能不能做到的问题,是她想拒绝所谓的婚礼和缔结契约好吧。 葛秋欲哭无泪,自觉不好说太多,怕有损靳时忱颜面的抓狂。 “我现在能和傅伯通电话吗?” 傅森认真的想了想,露出一丝委屈:“恐怕不能,他现在应该在天上,并正在往这里赶,但二点半左右,您肯定能见到他。” 因为到那个时候,她可能需要签一大堆的文件和财产过户的文书。 说实话,傅森很羡慕葛秋,感觉她就是全世界,最幸运的幸运儿。 葛秋凌乱的把相册塞回到傅森手上。 “随便吧,你替我选就好。” 她现在都快心乱如麻了,更忍不住浮想联翩的想,若三点真缔结了契约,那她岂不是靳时忱合法的妻子了吗? 如此晚上,她是不是还要履行妻子的义务,和他洞房花烛? 天啊! 那个画面她想都不敢想,更动都不敢动,只感觉脑瓜子嗡嗡的完全不知所措。 很快,在傅森的打量下,他快速的替她做了选择,然后通过无线电话,就在车里叽里呱啦的安排起化妆师,造型师,以及确定神父的到位等等。 葛秋神游天外的僵在角落,任由一切风驰电掣的安排到她身上,终于熬到两点半,在教堂内部的大长桌见到了傅伯,以及傅伯带来的七、八个律师团。 还有他的儿子傅知书。 从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傅知书的葛秋只能咽了咽唾沫,扫过桌上的本本文件后,激动的抓住傅伯手。 “傅伯,我能单独跟您说几句话么?” 傅伯笑得如遇春风,顺从的朝所有人挥了挥手。 “小葛想说什么?” 她想说,一切不应该是这样,而是应该慢慢来,比如循序渐进的让她有个思想准备。 第99章 已成人妇 万千忐忑,但在对上傅伯兴奋的笑脸时,葛秋泄气了。 “傅伯,这是真的吗?” 她不想是真的,半天不到,她就要结婚,多假呀。 “是真的,大少爷有澳门户籍,待会还会把他名下的财产,过一半到你的名下,小葛啊,大少爷对你是真心实意的。” 你就从了吧。 呜……这不是从不从的问题,而是太快了太快了,快到她接受不了。 “不是,我没想贪他名下的财产,我只是……” 傅伯打断:“傅伯懂,傅伯懂,可现在年轻人不是讲先婚厚爱嘛,大少爷绝对值得你去先婚厚爱,而且我们靳家的男主子,还都是很专一专情的人,你就放心吧啊。” 呸! 什么专一专情,真当她不知道么,据他所知靳时忱的父亲就有个姨太太,姓什么她忘了,但有记得姨太太生了个儿子,是靳家的二少爷,叫靳琦。 那么这叫专一专情吗? 葛秋咬了咬唇,知道忐忑没用,便说了句废话:“所以,这是要真结婚?” “是,绝对合法的那种,放心吧啊,大少爷人是真的很好,傅伯不骗人的。” 就像哄小孩吃药的大尾巴狼。 葛秋欲哭无泪的皱鼻子,心想才怪咧,也是她不敢说这些。 “可我才十八,还要复读,还要参加高考,我不想……” “傅伯懂,傅伯懂,但嫁给大少爷,不会影响你复读,更不会影响你高考,还有个事傅伯没告诉你,大少爷啊,他可是哈佛大学毕业的,你嫁给大少爷,大少爷还能给你免费辅导呢,你说是不是?” 葛秋挑了下眉,心想自己已经见识到他的学霸了。 所以,这算不算是天上掉下个靳哥哥,她还被馅饼给砸中了呢。 无法反驳的葛秋蔫了,最后机械式的在傅伯连哄带夸下,签了至少二十多份财产过户,以及全英文的婚姻契约。 傅伯兴奋的就此改口:“大少奶奶,这就全签好了,我现在陪你去教堂,大少爷还在那等着你。” 葛秋蔫巴,重复再重复的告诉自己,多大点的事啊,不就是结婚嘛,比起嫁给程跃,靳时忱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至少有一点他说的没错,拥有他就相当于提前拥有了财富自由。 结吧,不就是先婚后爱,还有她想要的隐婚么。 鼓起勇气要走,傅知书等人就领着律师团,朝她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大少奶奶。” 葛秋汗毛倒竖,根本不敢去想,上辈子傅知书还疯狂地追求过她。 更甚至傅伯还诚恳的请求过,只要她愿意嫁,便让她来当家。 所以这辈子,因为靳时忱,是完全不一样了。 葛秋哭笑不得的赶紧退场,提着繁琐又华丽的婚纱下摆,脑袋呈现空白地走向教堂。 “嘎吱” 复古的大门被推开,流畅婚礼进行曲响起,崭新的红地毯尽头,就站着正装打扮的靳时忱。 他舒眉浅笑,目似星辰,还仿佛用尽了他半生温柔,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一步步向他走来。 葛秋竖着汗毛,实在不知该如何形容地迈步,直到他朝她伸出一只手。 而她才鼓起万般勇气地把手放上去。 听到他充满磁性的夸赞:“很勇敢,非常棒。” 是,她何止勇敢,还疯狂的跟他私订终生呢。 以后该如何跟爸爸妈妈说呀。 葛秋真心复杂吁了口气:“你说,我可不可以向法院提出,你在诱骗未成年结婚?” 他愣了半秒,又发出一长窜的闷笑。 闷笑里噙着无边得意:“那我可不可以说,你是想谋害亲夫?” 葛秋翻白眼,配合着他面对神父。 “我怎么就感觉,这一切都不真实呢。” “是有点,但没关系,你不觉得这很节省时间,并且还是很效的把往后余生,全部放到相互了解上吗?” 葛秋无语,心里暗骂你就歪理邪说吧,反正她今天晚上,是不会和他洞房的。 没有爱情的鱼水之欢,和出卖灵魂有什么分别。 她才不要自甘堕落。 很快,在神父的眼神询问下,宣誓开始。 什么不论贫穷和富贵,愿意还是不愿意,葛秋一律跟着说愿意,反正婚书都签了,又何必在这矫情。 全程无享受,但也全程零吐槽的进入到交换戒指。 当看到古朴厚重,又象征着靳家权力以及身份的传世之戒时,葛秋呆了一下。 一段属于上辈子,又极不和谐的记忆跳进脑海。 那是一个叫孟洛的名媛,她自称是靳时忱的初恋,在某一天就戴着这传世之戒的副戒,在北城董家大院,肆意宣布她的主权。 当时她是主厨,还因好奇,特意在她手上看了一眼。 记忆十分深刻的和眼前这枚,重合在了一起。 就在她微有失神时,靳时忱拿起了戒指,什么也没说,就执起她的手,往食指上戴。 大小刚刚合适,就好像量身定做的一般。 可实际上葛秋知道并不是。 据她所知,这戒指在靳家传了上百年,分主戒和副戒,主戒上镶的是一颗粉钻,重达六十六点六克拉,比稀世之宝粉红之星还要重七克拉。 属于超级无敌的鸽子蛋,戴在手上几乎遮挡了她半只手,还重的她感觉吃力。 然后副戒是巧妙的套上在粉钻边缘的碎钻底托,它能和主戒分离,变成平平无奇的镂空钻戒。 可以说整个设计巧夺天工,不论往后再过几个世纪,都没有人能模仿。 传闻还能把主戒的粉钻当成吊坠来带,其耀眼程度丝毫不逊变成戒子的华丽和尊贵。 更更传闻,不管是谁只要戴上它,就是靳家的女主人。 葛秋心跳漏一拍的抬头看靳时忱,差点就脱口问,你的孟洛呢? 好在她忍住了,又赶紧把头低下,复杂的心里想,不看到这枚戒指,她还想不起这个人,只知道传闻里说他出柜。 没有猜到她任何想法的靳时忱,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这枚戒指千万不能弄丢,它是奶奶传给我,让我把它转交给你的,代表着从今以后,你就是正儿八经的靳太太了,高兴吗?” 葛秋呵呵,抬起沉重的手在他面前一晃。 “戴上这玩意,以后就别想做饭了。” 靳时忱再次笑得胸腔齐颤。 “无妨,回头让傅伯给你配套的链子,以后你可以把它当项链戴。” 葛秋皮笑肉不笑:“话说,你就不怕我把你的家当全败光吗?” 靳时忱微微瞪眼:“你要是能败光,我算你厉害。” 葛秋不屑,心想要败家还不容易,找个赌城呆一晚,甭管多少,全能祸祸完。 看到她脸上的不屑,靳时忱就用力揉她脑袋,把她当孩子气道:“靳太太,我赌你买买买的速度,是没有我赚钱快的。” 葛秋脸红,咬着唇把视线放在粉钻上。 “可以结束了吗?” 他哈哈大笑,随后拉起她的手,侧身在她耳边道:“要不要度蜜月?” “不要!”葛秋惊呼,她只想马上回归平静好不好。 不远处的傅伯嗔责似的看了眼靳时忱,仿佛在说,大少爷,你还是缓缓吧,大少奶奶毕竟还小呢。 收起戏谑,靳时忱心满意足的拉着葛秋上了车。 “今天给你放假,晚上我有应酬,会比较晚回来。” 葛秋别扭的看着窗外景色,心不在焉:“嗯嗯。” 你老人家快去,她要重新思忖一下,将来的路该怎么走。 更需要时间,适应一下已成人妇的身份了。 这疯狂的一天啊,怪不得后世有人说,现实比电影电视更荒唐。 第100章 标配 前路一片未知,葛秋本以为是去酒店,却不想被靳时忱送到了一栋豪华私宅,而且还紧靠着她叫不出地名的海边。 宅子周围种满了棕榈树,还有大片大片的人工草坪,看着又精致又奢华。 临到下车时,靳时忱霸道的在她额间轻轻一吻。 “进去吧,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猝不及防的,葛秋红了整张脸,像逃命似的下了车。 靳时忱便在车里笑,还嘲讽她:“别怕,你应该要拿出对待司机小黄的架势。” 葛秋气绷脸,在他车门上踢了一脚。 “走你的,我累了要睡觉。” 靳时忱笑意盈盈,在她脸上流连了四、五秒后,挥手让人把车开出了私宅。 葛秋松了一大口气,再次如蔫了的黄花菜,回过头来看宅子。 好在他还算有良心,把傅伯留了下来给她讲解。 傅伯也是很贴心的,马上安排了人给她放水洗澡,还带着她去看了眼新归置的衣帽间,里面全是连吊牌都没来的及拆卸的新衣服,新鞋子,以及各种各样高订且奢华的名牌包包。 葛秋不得不感叹,钱真的是个好东西,有它推磨,能完成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不敢想象的一切。 “傅伯,这里也是大少爷名下的财产吗?” 傅伯一边喊着让人下人把衣服拿去干洗,一边回她:“以前是,但现在是大少奶奶你的。” “我的?”葛秋惊骇。 说实话,在教堂里面签过户文书时,她压根就没去听给了她多少。 更甚至,她当时还有种金钱不过就是一窜数字的错觉。 “是啊,大少爷交代把它过到你名下了。” 葛秋眼角轻抽,再低头看自己手上的粉钻。 “傅伯,这玩意不方便。” 傅伯看了眼:“傅伯懂,傅伯懂,这就去给你拿首饰盒,咱穿根链子当项链戴。” 葛秋失笑,心想怪不得有钱人一定要有个管家,多贴心呀。 再这样下去,她真心害怕自己被资本家腐蚀,再也回归不到本来该有的平静了。 更甚至连奋斗将来都不需要,只要像他说的那样,铆足劲的给他败家,再看他赚钱速度有多快就好。 话说,这能不能像打游戏一样,点亮她的败家技能? 舒服的泡了个玫瑰浴澡,失魂落魄的看着海上的夕阳,回头再问傅伯。 “我今晚睡哪?” 傅伯有些意味深长:“大少奶奶自然是睡大少爷的房间,但大少奶奶如果不习惯的话,还可以睡侧卧。” 葛秋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脑袋:“傅伯,能不能不要叫我大少奶奶,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小葛。” 傅伯哈哈大笑:“行,那小葛是睡” “侧卧!”葛秋不容置疑,这已经是她最后的底线了。 哪怕先婚后爱,也要爱了再说。 傅伯又重复了两句他懂,回头就去叫人收拾侧卧。 葛秋虽然有些饥肠辘辘,但又毫无胃口,心想反正闲着也闲着,就在宅子里转了转。 她看到一楼有会客厅,还有阳光花房和茶吧,更在茶吧的旁边,还看到了一台复古式钢琴。 琢磨着应该是价值不菲。 一时好奇,忍不住过去拿手敲了敲两个键,就听见身后有人呵斥。 “不要乱动,这是靳哥哥最喜欢的钢琴,动坏了你赔不起。” 葛秋惊讶,回头朝人望去,就见一个穿着全身艳红的吊带大摆裙,又身形高挑且肤白貌美的女孩,就站在花房入口处高傲又冷漠地看着她。 刹那,葛秋的直观想法是,生活的调剂品来了。 同时也是富豪身边,标配的各种莺莺燕燕。 她这好整以暇,似笑非笑:“你是谁?” 女孩沉了脸,快速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竖起全身的尖锐:“你又是谁?” 葛秋扒了下长发:“我先问你的。” 女孩眼里滑过慌乱和紧张,但身体有如刺猬的宣布主权:“你刚才是没听清吗?我说这是我靳哥哥最喜欢的钢琴,那么你说我是谁?” 葛秋哦了一声,索性坦然的在钢琴前坐了下来。 “那么你是他表妹,还是堂妹?” 视若无人的,她继续敲击琴键,弹出几个不成调的音节。 其实,葛秋心想她大可不必这样,但她讨厌别人自视高人一等的不礼貌啊。 更何况她也没想过要去讨好靳时忱。 女孩眼里快速的划过一抹心虚,继续竖着她满身的尖刺,咄咄逼人。 “你还不配知道我是谁,赶紧站起来,别碰我靳哥哥的琴。” 葛秋不予理会,敲了几下就用单手弹起了小星星。 女孩看她这样,气得脸都变了色,泼辣的冲上来就要动手。 葛秋赶紧闪到一边,扶着钢琴的另一端。 “你这个样子,看起来可不像名媛。” 她所见过的名媛可不会自己动手,大多数的时候,她们都会端着架子,泰然自若地视旁人为粪土。 比如数天前见过的林妮,那才是标准名媛的派头。 随后不想再戏弄她,回头就喊傅伯。 听到她喊傅伯,女孩眼中一喜:“靳哥哥来了?” 然后再也无心管她,就像一抹娇阳似的冲进了前厅。 葛秋若有所思,慢悠悠的想,靳时忱有表妹和堂妹吗? 记忆里好像是有,但她上辈子没有接触过,再直白的说,他的那些表妹堂妹,还没资格请她去做饭,毕竟她上辈子的身份摆在哪,非富即贵是请不动她的。 很快,她在花房听到傅伯惊讶:“左琳?你怎么还在这?” 不喊名字还好,一喊名字葛秋震惊了,她是左琳? 回头细品她的长相,还真和若干年后的香城大姐头左琳很像。 所以,她并不是靳时忱的表妹和堂妹,而是若干年后嫁给香城富豪的环球小姐冠军左琳。 玛哒,结婚第一天,就撞到他金屋藏娇了? 那么自己该不该发个小火,再端一下所谓的靳太太身份呢。 葛秋迷茫了。 “靳哥哥不是说让我住在这吗?”左琳知道身后有葛秋,所以很尴尬的露出丝丝委屈,但她又不敢冲傅伯发脾气道。 “靳哥哥呢?他人在哪?” 傅伯一脸糟糕的表情,心想傅森怎么没把她送走? 连忙越过她,紧张地看了看花房。 “你现在不适合呆在这,赶紧跟我来,我安排人送你回香城。” 左琳睁着美目倒吸了口气。 “傅伯,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呀。” 声音娇娇柔柔,一副我见犹怜。 傅伯板起脸,不吃这一套道:“你不用懂,大少爷之前是可怜你暂时没了去处,但不代表你就可以在这长住,走吧,我叫傅森安排船送你离开。” 左琳一脸深受打击的晃了晃,俏脸霎时没了血色道:“我不走,我要见靳哥哥,除非是他让我走,我才走。” 傅伯露出葛秋从未见过的严肃和凶狠。 “大少爷以前给了你几分颜色,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 左琳脸色越发苍白,就像巨浪里的鱼虾,马上就要被人剥皮抽筋的难堪。 “我?难道是因为花房里的那个女的?她脸都没了,靳哥哥还能看得上她?” 葛秋在花房抚了抚额,只能很无辜又很无奈的走了出来。 目光淡淡的在左琳脸上微微一扫,便皮笑肉不笑道:“晚上我不做饭了,也不太想吃,房间在哪来着?” 傅伯缓了神色,一脸的欲言又止:“我现在领你去。” 葛秋低头越过左琳,心想她以后估计是平静不了了。 试问,世间的女子有几个会像她这样,并不稀罕单车变摩托? 左琳也好,香城的娱乐圈也罢,随手一抓就是一大把削尖了脑袋也想往富豪身边靠的女神。 她何德何能去替他挡狂蜂浪蝶。 呸! 第101章 玛纱 “站住,你到底是谁?” 看到葛秋的藐视,左琳彻底失去了理智,五官有些扭曲的拦住葛秋。 而葛秋就纳闷了,据她所知,传闻左琳虽然有些小刁蛮,但也是很多人口中的高情商女神。 尤其是香城娱记,对她的应变能力,更是赞不绝口。 可观现在,葛秋只有一种娱记误人的感觉。 且不说她到底是谁,就凭可以在这登堂入室,还让傅伯恭敬有佳,就足矣说明,她并非普通人。 那么,左琳是哪来的勇气,在这发颠发狂的拦住她,非要来个盘根问底呢。 好笑的眼神在她脸上划过,刚好看到其她菲佣过来,便随便叫住一个。 “让她带我去吧,傅伯您先忙。” 傅伯脸沉如水,赶紧叮嘱菲佣,让她领葛秋去侧卧。 而被晾到一边的左琳越发心急如狂,三番两次想动手,傅伯都巧妙地站到了中间。 有些受宠若惊的菲佣赶紧说了句:“大少奶奶请跟我来。” 左琳宛遭雷劈:“什么大少奶奶,你别走,把话说清楚。” 葛秋不予理会,甩手让傅伯处理,自己跟着菲佣便上了楼。 只听到左琳在客厅大喊大叫:“她到底是谁?又是谁家的大少奶奶?我不信,靳哥哥明明还是单身,怎么会娶一个脸都坏了的女人?” “啪”一声耳响。 傅伯压抑的低沉道:“你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在这大喊大叫?给你脸称你一声客人,不给你脸,你连这的菲佣都不如,马上给我滚!” “我不滚,我是靳哥哥让我来的,就算滚也要靳哥哥亲口说。” 葛秋无语,女神的情商呢? 果然是现实和荧屏不成正比,判若两人。 菲佣见她停顿了下,赶紧讨好:“大少奶奶不用理她,自从她来了这里,大少爷就没来过,要不是大少爷没放话,我们早就不想伺候她了。” 葛秋失笑:“你叫什么?” “我叫玛纱,从小就在靳家做帮佣,今年都是十八个年头了。” 她中文说得很好,字正腔圆。 葛秋有些喜欢她道:“那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三呢,上个月满的。”玛纱推开门,等她进来后,又小心翼翼地关上。 生怕让楼下的疯女人,扫了她的兴致。 葛秋笑而不语:“那你比我大五岁。” 玛纱惊讶,捂了捂嘴:“天哪,大少奶奶今年才十八呀,真年轻。” 年轻吗?可她心理年龄可不年轻。 “你不觉得我脸上的疤很丑,还配不上你家大少爷吗?”葛秋爬上床,舒服地伸了伸手脚。 床是铁艺的架子床,下面应该是弹簧,铺了厚厚的软垫,躺上去就像置身在云端,让人不由自主地感觉舒适和放松。 玛纱真诚的摇头:“不会,以前我伺候过老太太,老太太总跟我说,看人不能看皮,而是要学会看骨,骨子里美的,才是真美,大少奶奶就是。” 真会说话,葛秋越发喜欢她道:“你还伺候过老太太?” “是的,我五岁的时候就在靳家了,一直跟在米婶身边,老太太以前很喜欢住这,我就在这常住。” 葛秋打了个哈欠,发现房间的隔音确实好,已经完全听不见楼下在说什么了。 “后来老太太去荛城,你怎么没去?” “户籍卡着,我去不了。”玛纱露出一丝丝无奈,眼里的追忆,很是怀念靳家老太太。 可惜她也没见过,所以感受不到她的那丝念想。 “户籍卡着,也就是你出不了澳门?” 玛纱点头,说自己还是能出澳门的,但只能往返香城。 聊了一会,傅伯来了。 “小葛是要睡了吗?”傅伯皱着眉,一脸苦笑,显然是想来替靳时忱解释一下的。 葛秋本不想听,但琢磨了一下,还是决定让傅伯说,省得让他憋在心里难受。 “让她住这是半年前的事,当时大少爷在香城应酬,她被刘老板威胁,还抓着灌酒,大少爷看她实在可怜,就替她开脱了一句,刘老板就以为大少爷对她有意思,当晚就把她送到了大少爷房间。” 说到这傅伯语气稍微急促。 “可小葛啊,大少爷并没有动她,还让她走呢,可她说要走了,刘老板肯定不会放过她,还会把她带到公海处理,哭着求大少爷给她一条活路,大少爷这才让我把她安排到了这。” “但我没想到,她居然会在这逗留这么久,所以小葛,你千万不要误会大少爷,大少爷就是个很洁身自好的人。” 葛秋安静的听完,表示完全相信的点了点头。 “我没误会,您其实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我现在压根就没把自己当靳太太,又或者说我根本就没准备好。” 身份掉转的这么快,神来了一时间都适应不来,何况是她。 傅伯失笑:“没事,咱们以后可以慢慢来。” 说完看了玛纱一眼:“玛纱是个好孩子,也是靳家的老人,小葛要喜欢,就把她留在身边吧。” 听傅伯帮她说话,玛纱十分高兴,更谦卑的说:“大少奶奶让我跟着你吧。” 葛秋很不习惯,但也知道这是必经之路,便从善如流的答应了。 玛纱高兴的像个孩子,急忙求助的看傅伯,傅伯便当着她面前道:“我会去帮你去解决户籍,但你以后要好好跟着大少奶奶。” “会的会的,大少奶奶以后会去荛城吗?”玛纱一脸期待。 傅伯便替她回答:“这是自然,大少奶奶是荛城人。” “那真是太好了,老太太去世,我还没给她上过香,以后终于可以了。” 葛秋笑着不说话,感觉玛纱很有情有义。 傅伯见她平静无澜,也有心帮玛纱。 “她在这边学帮厨,西餐做得还算不错,大少奶奶要觉得她可用,平时也可以指点指点。” 意思就是,以后她身份不一样了,下厨这种事,可以教会别人来做。 葛秋舔了下唇:“指点可以,但以后……我是真的不想听你们喊我大少奶奶,太别扭。” 傅伯笑:“非正式场合,我们可以不叫,但正式场合,还是要适应适应。” 葛秋苦笑,很小声的说给自己听:“我也不会去正式场合啊。” 毕竟说好是要隐婚的,她不想现在的宁静被完全打破。 看她又打了个哈欠,傅伯便体贴的朝玛纱挥了挥手。 “我们下去了,有什么事就按床头铃。” 葛秋虚着眼说好,等周围安静下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晚上十点半,傅伯等到靳时忱回来,连忙言简意赅的说了下左琳。 “她居然还在这?” 靳时忱比傅伯更吃惊。 傅伯就知道会这样,因此十分气愤。 第102章 你要吃吗 香城的女人,巴着富豪可不是为了情,尤其是左琳这种虚荣的,傅伯一看就知道不适合当靳家女主人。 “是的,当时我吓一跳,还好小葛没放心上,更连话都没跟她说,但她着实猖狂,居然还敢当着我的面,说小葛的脸,还说什么当初是你让她来的,就算让她滚,也要你来亲口说。” 傅伯越说越生气,还有点像求靳时忱做主的老小孩。 靳时忱眸色沉了沉:“人已经送走了吗?” “送走了,我给做主扔到了香城码头。” “那你联系一下刘生,告诉他人不懂事,随他处理。” 傅伯一秒高兴。 “有大少爷这句话,我就知道怎么做了。” 虽然小葛没发话,但他可也不许别人欺负小葛,这靳家的女主人,他就认定葛秋了。 靳时忱扫了眼花房:“她人呢?” “在侧卧,说是还不习惯突然变成大少奶奶,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让我们叫她大少奶奶。”说到葛秋,傅伯那是一脸笑意。 就像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真心欢喜。 靳时忱目光放柔:“随她,她可能是需要一点时间,我上去看看她。” 脱掉正装,靳时忱蹑手蹑脚地进了侧卧,就见微熏的小夜灯下,葛秋抱着被子,像个虾米似的睡在那。 背后还紧靠着床上的另一个枕头,仿佛随时准备翻身抱枕入怀。 真是孩子气,还喜欢抱个东西睡觉。 靳时忱看着新奇,便忍不住靠近床头,替她撩了一下散在脸上的碎发。 刚好就看到了她脸上的疤。 若没有靳琦的莽撞,这条疤便不会存在,但也恰好是这条疤,才让她闯进了自己的世界,所以丑吗 靳时忱丝毫不觉得丑,还觉得看久了,越看越顺眼。 总而言之,他觉得娶了葛秋,就是最明智的选择。 睡梦里,葛秋感觉到有人在注视她,但又莫名的感到放心,所以她继续睡,继续让自己昏昏沉沉不愿醒。 但等她迷迷糊糊听到开门声,才忽然意识到,她结婚了。 脑子一炸,欻的睁眼,就见靳时忱挺拔的后背,刚好消失在门后。 她惊吓的坐了起来,缓了好久才肯定靳时忱来过,同时庆幸,他好在没有霸道的留下,不然她想象不到自己会如何。 抬手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知道他人已经回来,葛秋再无睡意的想了好久。 要不要出去和他说几句话呢? 不要,也不想,更不知道说什么。 总不能让她立马就进入状态,去当个嘘寒问暖的小妻子吧。 葛秋嫌弃的撇了撇嘴:“臣妾做不到!” 不合时宜的,五脏庙叫了叫,猛不丁的就想起了澳门美食水蟹粥。 记忆里,每年的八月是南方海域开海的季节,虽然这个时候的梭子蟹还没有蟹黄蟹膏,但梭子蟹肉,恰好是最鲜美的时候。 拿来做水蟹粥,那是正好不过了。 心随意动,葛秋蹑手蹑脚地就下了楼。 出于厨师的天生敏锐,很快就在宅子里找到了厨房。 再拉开冰箱一看,只见里面摆满了各种海鲜,鲍鱼、海参、鱿鱼,进口的鱼子酱,冷冻的蓝鳍金枪鱼…… 琳琅满目。 一时间葛秋食欲大开的眯了眼,她还想吃蓝鳍金枪鱼了。 做个刺身配上芥末,那绝对会美到直冲灵魂。 二话不说,拿了她想要的食材,就开始了洗手备料。 然而,就睡在厨房边上的玛纱听到了动静,穿着睡袍就出来,一看是她吓了一跳。 急忙靠拢道:“大少奶奶,你是饿了吗?想吃什么让我来。” 葛秋低咳,拿食指在唇边比了比。 “不要叫我大少奶奶。” 玛纱压着声音迷茫:“那我该叫什么?” “小葛吧,我年纪确实比你小。” “不好,我不能这样叫。”玛纱惶恐,心想她又不是傅伯,那敢这样喊。 葛秋无奈:“不叫小葛,那你就叫我秋秋吧。” 以前师父和师兄们,都是这样叫她的,她听着也习惯。 玛纱犹豫了好久,灵机一动的看着桌上食材:“大少奶奶是想吃刺身吗?这个我会,让我来。” 葛秋便故意板起脸:“叫秋秋,再叫大少奶奶,我就不让你跟着我了。” 玛纱吓的脸一白,急忙怯怯道:“好,那以后大少爷不在,我就叫你秋秋。” 这奴性啊,葛秋只好随她了。 想着睡前傅伯的举荐,葛秋就没坚持道:“水蟹粥会做吗?” 玛纱一听笑得脸颊生了两个小酒窝。 “会的,以前老太太也喜欢吃水蟹粥,但蟹寒傅伯不让她多吃,让我来吧,我给你洗些葡萄,你在边上吃好不好?” 葛秋点了下头,不再为难她的坐到了边上。 就见她处理梭子蟹,手法十分老练,还会精准地刮掉胃线和内脏,便知她是平时做习惯了的。 顿时,葛秋有点真心想收她为徒的想法,毕竟从今以后,她的身份不再是小厨娘,再加上靳时忱的身份,以后要帮他招待的人会更多。 那么有个好帮厨,确实会很省心。 “除了水蟹粥,你还有什么拿手菜吗?” 玛纱一边忙碌一边回:“有很多,我还拿手咖喱鱼蛋,生滚粥,蜜汁烤肉,还有澳门这里的马介休,但做得最好的,还是生滚粥,以前老太太还在时,连大少爷也喜欢吃。” 在听她说这些的时候,葛秋敏锐的发现,她只是自豪,并没有其它触动。 也就是说,玛纱是个很清醒的人,从未想过要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让葛秋对她,非常的另眼相看。 从而自嘲的想,如果靳时忱愿意娶她,她只怕也会和自己一样,很难抗拒。 毕竟嫁给靳时忱,真的像是一步登天。 “那明天早上吃生滚粥如何?” “好呀,你是喜欢吃牛肉的,还是猪肉的?” “都可以吧,靳时忱呢,他以前是喜欢牛肉还是猪肉?” 也就这么随口一问,玛纱就高兴道:“大少爷不挑食,牛肉和猪肉他都喜欢。” 就在这时,靳时忱清清凉凉的嗓声从她们身后传来。 “我其实更喜欢鱼片滚粥。” 葛秋吓了一跳,急忙回过头看他,就见他穿着宽松的丝质睡衣,头发还湿着的站在门口似笑非笑。 平和又仿佛充满暖意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葛秋脸快速一红,心慌意乱道:“你回来了。” 说完赶紧转回头,不敢再与他对视,她怕自己会沦陷到他温柔的眸色里。 只见玛纱缩了缩脖子,动作都变得格外小心。 “回来有一会了,你什么时候醒的?听傅伯说,你晚上没吃饭?” “嗯,那会不太饿,就没吃。”葛秋背对着他咬唇,心里大喊,神啊快来救救她吧,她压根就没想过,会有一天要和他亲密相处。 鸡皮疙瘩开始蔓延,汗毛也在感觉他靠近后,根根竖起。 “那你现在准备吃什么?” “水蟹粥,还有蓝旗金枪鱼刺身,你要吃吗?” 靳时忱一边擦着湿发,一边自然的坐到她身边。 相比起她的别扭和全身不自在,他显然是更适应的,就接受了自己是已婚男士的想法。 “好啊,但比起玛纱做,我更想试试你的。” 葛秋蹭的一下站起来,心想太好了,她巴不得赶紧忙起来,以防自己坐在他旁边不知所措呢。 玛纱识趣的赶紧回了房间,葛秋便接过她处理好的蟹,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搅底粥。 其实,她想吃的水蟹粥和刺身,不用她老在旁边盯着,尤其是等底粥熬好的时候,能有大把时间做其它事情。 但因为靳时忱在,她不得不装出很忙的样子。 过后还自嘲,她这是何必呢,为何不大大方方地放下勺,直面心乱源头,再找个话题侃大山呢? 真是……心烦意乱。 他干嘛要下来啊,好好呆在他房间不香吗? 懊恼的挤眉弄眼,正一筹莫展,靳时忱就主动搭腔道:“想不想下海去游一圈?我猜海里肯定没有水鬼,也没有波塞东。” “……” 靠,他居然还记着上次聊的海王。 真是小心眼儿。 第103章 等你回来 不就是装看见鬼吓了他一回么,大老爷们还能记到现在。 葛秋撇嘴:“饿,等我吃饱了再说。” 靳时忱低头闷笑,随后也不知道从哪找了本书,就在厨房坐着陪她熬粥。 她悄悄扫了一眼,就见是英文版的《神秘岛》,还是中册第二部曲。 顿时有些好奇:“第一部曲你看过了?” 靳时忱目不斜视:“以前看过,一直想抽时间看第二部,可惜总有杂事。” 葛秋耸肩,心想那你就沉浸式看吧,反正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细火慢熬,直到把底粥熬到绵稠,再加入处理好的梭子蟹,葛秋才转过身来处理蓝鳍金枪鱼。 对于这样的刺身,任何多余的处理都是亵渎,只需要把它切成薄片,再依次码放到打碎的冰块上,调好秘制的酱油和芥末,就可以享用它的鲜嫩和无与伦比的滋味了。 至于配盘,葛秋有寻思了一下,最后选择放弃。 因为她想,这反正是做给自己吃的,也不是正式给他做一日三餐,那么任何花里胡哨,都是表面功夫,何必浪费这个时间。 而他么,也是碰上了,才跟着蹭一下。 那么自己就不算违反合同规定。 看着简单又直接的金枪鱼刺身,靳时忱笑了笑:“可以吃了?” 葛秋佯装不悦:“你在外面应酬,难道就没吃饱吗?” 靳时忱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不是没吃饱,是没吃。” “为什么不吃?” 给粥撒上出锅的葱花,葛秋感觉自己问了句废话,心想他要不是有厌食症,怎么会找上她。 果不其然,他理直气壮:“别人做的不好吃。” 葛秋叹了口气:“你这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放下书,像是仔细回想:“三年前吧。” “因为什么查过吗?” 正常的厌食症,大部分是因为害怕肥胖,又或者敏感多疑,情绪不稳定等等社会因素导致。 但在她的记忆里,靳时忱一直就是个情绪稳定的管理大师,再回想上辈子和他接触,也没感觉他有敏感多疑,就是减肥,对他来说也是不存在的。 因为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就没胖过。 身材比例从外形上看,一直属于顶流。 那么排除这些,就只有一个家庭因素,比如悲伤过度,又或者是成长环境压力太大,父辈或者祖父辈,对他有过虐待。 就在她杂七杂八,又越想越宽时,靳时忱拿起筷子,轻描淡写道:“三年前我被人绑架过,在国外。” 葛秋瞳仁一缩,微微吸了口气,心想这就对了。 原来是被虐待。 “那你后来,就没有接受治疗?” 他夹了片鱼肉放入嘴里,深幽的眼神仿佛带着漩涡。 “好像情况并没有严重要需要治疗。” 葛秋沉默的想了很久,觉得也是。 若真到了需要治疗的地步,那上辈子他和她也不会有接触。 更严格的说,他就是有轻微的厌食症,加上味觉灵敏和天生的富贵病,才导致他在食物上格外的挑剔。 “玛纱说,你以前喜欢吃她做的生滚粥。” 靳时忱点头:“以前是喜欢,但这几年就不太喜欢了。” “为什么?”葛秋把粥摆到了他面前。 同时也给自己盛了一碗。 “不知道,也许是祖母去世,便感觉所有的东西都不好吃了吧。” 靳时忱垂帘,开始品尝起她做的粥,只感觉鲜香味美,入口即化,显然在火候上,她把握的比玛纱更好。 就连添加的蟹黄,也是恰到好处,多一分会嫌腻,少一分则会感觉偏淡。 葛秋唔了一声,心想他还挺复杂,竟然是因为虐待加悲伤。 “你祖母是什么时候过世的?” “五年前。” “那你五年前就不怎么爱吃东西了?” 靳时忱低笑,玩味的看了她一眼:“不算是,那个时候只是对食物不感兴趣,但饿狠了,还是会吃。” 好吧,主要原因还是三年前的被绑架。 莫名的有些心疼他道:“他们是怎么伤害你的?” 靳时忱手停顿了下,视线慢慢下滑,落在粥上。 人神共愤的脸,仿佛透着一丝忧伤。 只见他沉默了很久,才开始重新品尝。 “你不会想知道的,而我也不想记起。” 葛秋明白了,知道自己有些唐突,便不再追根究底的陪他把粥和刺身全部吃完,直到第二天坐着私人游艇前往香城,她偷偷问傅伯,傅伯才心疼的告诉她。 靳时忱当年被绑架,不是被饿着,而是被非人对待,逼着吃过死老鼠和腐烂的人肉。 具体细节还没说,葛秋就倒抽了口气,无法想象的闷了很久。 久到心揪成一团,傅伯才叹息。 “大少爷和你说的?这说明大少爷是真把你放心上了,不然,他绝不会跟任何人说这件事,你以后也不要对别人说起。” 葛秋点头,再偷偷去看处理公文的靳时忱,就觉得他好可怜。 怪不得人们常说,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对穷凶极恶的人来说,富豪可不就是大肥鱼么。 只要逮住一条,就能暴富。 “既然他三年前经历过这种事,那现在身边怎么没有保镖?” 傅伯压低声:“国内安全,大少爷说不需要,但我还是给大少爷偷偷安排了,像你见过的司机小黄,还有李秘书的助理小陈,都是安保公司的好手,说到这,我也给你安排两个吧。” 葛秋惊讶,真心没想到小黄和小陈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不用不用,我又不大肆宣传是他的妻子,更何况他还答应了我隐婚,那应该是没有人会找我麻烦,说到这个,我也请求傅伯一件事,以后出门在外,千万不要再给我特殊,就让我安安静静的当个小厨师。” 她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想想便感到很恐怖。 傅伯明白:“放心,你不说我也会这样做,待会到了香城,你就呆在别墅,想要什么就告诉傅森,让他去安排。” 葛秋悬着心点头,没过一会想起了左琳。 “昨天那个左琳?” “已经堵了她的嘴,她不会再说了。” 傅伯轻描淡写,脸上的神情显然是不想多提,葛秋便识趣的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很快到了香城码头,一下船便被车送到山顶白加道别墅。 在半路上葛秋有留意,向南确实可见太平山狮子亭,向北则是可以眺望维多利亚港湾和中环。 心中暗叹,如今就已经是富豪当道了哇。 进了别墅,靳时忱并没有过多逗留,好像就是陪她回来,摸了摸她的脑袋,让她好好休息就和傅伯要走。 想着他那玻璃胃,葛秋总算体贴的问了句:“什么时候回来?” 靳时忱眼眸含笑,抬手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左右。” “那我等你回来吃饭。”说完,葛秋脸红了一片,心想自己这不是像等丈夫回家的小妻子么。 真是说什么不好,偏偏说这个。 靳时忱看她脸红懊恼,忍不住笑得胸腔齐颤,又朝她勾了勾手。 “那是不是应该,在我这亲一下?” 他手指额头并未过份。 玛纱和傅伯便在旁边期待的笑着,不远处还站着傅森,以及三、四个女仆。 葛秋越发懊恼,心里快速想,若拒绝,他会不会很没面子? 但要她主动亲他额头,她做不到呀。 有道是连手都没牵过,就亲额头,不是她疯了,就是他疯了。 就在她犹豫不定时,靳时忱自己靠了过来,抬起她的下巴,便在她额间如蜻蜓点水的印了一吻。 只见他抽身极快道:“饿了就先吃,不用等我。” 葛秋脸更红得呲牙咧嘴,按住条件反射地擦拭额头:“回见。”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朝着傅森走去。 傅森窝着嘴,夸张的挤眉弄眼:“大少奶奶不应该目送少爷离开吗?” 目送你个鬼! 要不是你们这些外人在,她压根就不用去考虑靳时忱的面子问题。 都是他们惹的祸,好不好。 第104章 何琼 进了别墅,葛秋趁人不备的洗了把脸,但风一吹,还能感觉到额头滚烫。 这该死的亲密接触,男人在这方面,果然是无师自通,还脸皮厚如城墙。 至于这时的靳时忱,心情是格外美好。 “张怀到了吗?” “到了,昨天就到了,晚上还去了趟兰桂坊,开了大少爷你的法拉利。” “我结婚的事没告诉他吧。” “没有。” “那就不用告诉他了。” 与此同时,北城四合院,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有些风尘仆仆的站在何琼面前。 “大少爷结婚了。” 何琼正在涂着丹蔻,乍然听到这句,惊的刷子都掉到了地上。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大少爷结婚了,昨天有叫我们去澳门,把他的产业过了百分之五十到他新婚妻子名下。” 何琼倒抽了口气,如遭雷劈道:“谁?是张家老太太想介绍的林妮吗?” “不是,是个素人,我以前并没有见过。” “叫什么?” “葛秋。” 何琼懵逼,尖叫的站起来:“从哪冒出来的,你就没查一查?” 男人推了下金丝眼镜,微微眯起眼:“你觉得我能查吗?” 何琼脸色轻变,胸脯剧烈起伏了几下:“那除了名字,你还知道什么?” 男人轻蔑地笑:“叫葛秋的小女孩,好像并不愿意,另外,她右脸上有道疤,看着好像伤了没多久。” “就这些?” 男人耸了耸肩,毫无拘束的走到吧台,替自己倒了杯红酒。 “还知道他们现在应该在香城。” 何琼阴沉着脸:“你现在去查,再帮我订张去香城的机票,我倒要去看看,是何方神圣让他转移了百分之五十的财产。” 中午,葛秋让玛纱自由发挥,尝了尝她拿手的马介休,以及蜜汁烤肉,发现她除了在火候上有些欠缺,手法和调味,都做得很极致。 “会用中式菜刀吗?”葛秋笑着问。 玛纱很害羞的摇了摇头:“太沉了,我拿不住。” “那以后在手腕上绑两个铅块。”葛秋笑着提点,越发觉得可以收玛纱为徒。 虽说现在国内,厨师都以男人当道,但她偏要培养女子当顶级厨师,就像当初师父培养她一样,待到功成名就,可不就是打了一大帮人的脸。 想到师父,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好想就这么欻的一下站到他面前,然后告诉他,自己是他这辈子最得意的门生。 “铅块?是想让我练一练腕力吗?”玛纱眨了眨眼,打断了葛秋的小得意。 “嗯,作为真正的顶级厨师,是不需要那么多菜刀来回换的,只需要一把便能走天下。” 比如若干年后的中华小当家,就很完美的诠释一把菜刀的刀功。 玛纱没有t到葛秋的笑点,但想着大少奶奶希望她这样做,那她就学。 “好,等会我就去找两个铅块。” 葛秋被她的老实折服,笑得前仰后合道:“也不用那么急,绑之前再让我看看你的颠勺。” 玛纱不明觉厉:“什么叫颠勺?” 兴致一起,葛秋带着玛纱就进了厨房,二话不说给她演示了个黄金炒饭。 当她熟练又流畅地颠勺入了玛纱眼,玛纱就吓的完全说不出话了。 不停的在她身边眼冒金光的喊:“这就是颠勺吗?你怎么会,怎么会?” 葛秋淡定的把黄金炒饭装盘,意气风发。 “尝尝。” 玛纱又惊又喜的赶紧吃了一小口,就感觉美味直冲天灵盖,并完全不懂如何形容道:“好吃,好好吃,太好吃了,大少奶奶你是怎么做到的?” “秋秋!”葛秋提醒她。 玛纱好吃到盛第二口,含糊不清:“秋秋,你手艺为什么会这么好?” “因为我本来就是个厨师。”葛秋坦然。 玛纱更惊讶的瞪起双眼,感到很不可思议:“你是厨师?” “不然呢,你以为我是谁。” 玛纱吐了吐舌,不敢说她以为她是国内名媛,就在她大快朵颐,还越吃越感动到不行,还词穷的无法表达时,傅森响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何太太,你怎么来了。” 玛纱闻之色变,赶紧恋恋不舍的放下勺,拉着葛秋就要走。 葛秋很错愕。 “怎么了?” “嘘,你快先回房,是何太太来了。” 葛秋皱眉,心想这何太太是什么人? 为何要这么怕她? 瞬息间,只听清脆且稍显尖锐的女声道:“我不能来吗?你这么慌张做什么?该不会,是你往这个家里,藏了什么不能见光的人吧?” 傅森面无表情,但声音明显变大道:“我只是一个管家,怎么可能往家里藏人。” 何琼冷笑:“那你慌什么慌,还故意说这么大声,想说给谁听?” 玛纱更显急促的拽了拽葛秋:“快跟我来,咱们去外面避一避,等大少爷回来再说。” 葛秋无语,但也意识到麻烦又来了。 如果她没猜错,这个何太太应该就是靳时忱的小妈。 “她是谁?” 玛纱拉着她越走越快,直到出了别墅,到了后院,才停下来:“是老爷的姨太太,人很坏,嘴巴也非常厉害,大少爷不在,你肯定会被她欺负。” 所以想让她先避一避,等大少爷回来再说。 葛秋不以为然:“她会怎么欺负我?” 玛纱认真地想了想:“不知道,但肯定不会给你好脸色,昨天傅伯也交代过我,如果她来了,就让我带你先避一避。” “好吧,那我们现在去哪避?” 玛纱左右环视了下,忽然有些后悔,怎么没把黄金炒饭一起带出来。 “不如我们去找大少爷?” 葛秋惊呆,心想靳时忱小妈,有这么吓人吗? “不好吧,他来香城办公,我去算什么。” 玛纱反驳:“可你是大少奶奶呀。” 葛秋呵呵,正想说她还没放正位置,更不想放正位置,就听到身后有女仆怯怯道:“大少奶奶在这。” 何琼一秒闪出,冷眸犀利的把葛秋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然后故意呵斥女仆:“什么大少奶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也配?” 女仆吓的赶紧后退,玛纱也急忙站到了葛秋前面。 何琼就见不得有人护的样子,阴沉着脸指着玛纱:“你干嘛,还想反了这个天不成?给我让开!” 傅森走了出来,给了玛纱一个眼神,冲着何琼道:“何太太,请你对我们大少奶奶放尊重些。”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煽在傅森脸上,傅森脸色不变,继续挡在何琼身前。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让我放尊重?就算她是你们大少奶奶,我也是她婆婆,轮得到你来说话吗?” 卧槽。 这泼辣的下马威,要换成别人定是心有戚戚,但葛秋除了好笑,就是惊骇。 一个姨太太,哪来的自信当她婆婆? 就算有,又哪来的自信,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给我滚开!”何琼穿着高跟鞋,一脚踢向傅森。 傅森连眉都没皱一下,就那么不动如山的站着,仿佛是他最后的倔强。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葛秋,也是从昨天开始,靳时忱合法的妻子,你是?” 葛秋抬起下巴,一秒释放曾经是国宴总厨的冷漠,以及高高在上。 第105章 辗压 对葛秋来说,放不正位置,是她不想放正位置,也没必要就这么急吼吼去做转变是,但不代表,一个姨太太就能这么打上门来给她难堪。 所以气势一出,傅森最先惊讶,随后就是玛纱。 唯有何琼没有感觉到这丝微妙,只见她越发可笑的狂怒,指着葛秋的鼻子便骂:“你算什么合法妻子,又有什么资格做时忱的合法妻子?” 葛秋轻描淡写的一笑,眉目一抬便道:“靳时忱有让你这么亲密的称呼他为时忱吗?” 就这一句,来势汹汹的何琼惊呆了,随后就是无穷无尽的恼羞成怒。 “小溅人,你就是这个态度来对待长辈的吗?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骂着,何琼卷起袖子就要冲过来动手。 葛秋连眼都没眨,就往后稍稍退了一步。 心想她算什么长辈?真以为她是普通的十八岁小姑娘,不懂世家里的规矩么。 惊喜如狂的傅森立马上前捏住了何琼高举的手腕。 何琼立马气得五官扭曲,转身就要拿另一只手去煽傅森,傅森这次没有选择挨打,而是硬气地又控住她另一只手。 “你敢!”何琼暴怒。 傅森立马转头看葛秋,见葛秋处之淡然,还有几分大少爷身上的那种处于山崩不变色,就底气十足的用了五分力。 不但让何琼挣脱不开,还无法使上劲。 “傅森,你给我松开,你这该死的混账东西,竟然敢对我不敬,来人,赶紧给我来人。” 纷纷吓到噤若寒蝉的女仆们面面相觑,但谁也不敢上前来参战,因为她们都是头脑清醒之人,知道这里的主人究竟是谁。 如此,葛秋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眼见何琼越来越发狂,怕她真伤到傅森的葛秋说了句:“松开吧。” 傅森心之安然的把何琼轻轻一推。 “何太太得罪了。” “你还知道我是何太太,该死的混账,我几天不在,你们就全改姓了吗?很好很好,既然如此,你这个管家也不用再当了,给我滚回你的村屋。” 傅森淡定如斯,双手交叉的一言不发。 葛秋发出一声轻笑:“傅森,去帮我拿张椅子来,玛纱去安排其她人端茶待客。” 别看就这么一句话,可实际上是在告诉何琼,你在这个家里决定不了什么。 而听到待客二字的何琼目眦欲裂。 “你说谁是客?你特么的算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摆谱,若是老爷还在,岂能容你这么猖狂?” 葛秋双手重叠,仪态端庄的置于身前,不紧不慢:“原来何太太也知道,若时忱父亲还在,容不得你这么猖狂,更何况你这身份放在过去,也只是个姨太太。” 能上台面吗? 呵呵! 别的不用说,只用说这三个字,就足够打她脸了。 果不其然,这三个字对何琼来说,就是半生的耻辱,而自从老太太过世,已有五年不曾有人拿这三个字压她,如今从葛秋嘴里听到,怎能不气到癫狂。 “你,小溅人!我就算是姨太太,也是靳时忱的小妈,敢这样嘲讽我,你是真把自己当女主人了吗?” “我呸,你算什么,就你这稀烂的脸,走出去我还嫌你给我靳家丢人现眼呢。” 知道一个人都使唤不动的何琼怒不择言。 葛秋就好像在听狗狂吠,不但毫无波澜,还端庄的在椅子上坐下。 随后接过玛纱递来的茶水,云淡风轻地抿着。 全程藐视和仪态的镇压,让何琼心里发毛,色厉内荏的在想,她到底是什么人? 可思来想去,也想不到有葛姓的名媛世家。 怒到极致反而冷静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葛秋掀了掀眼皮,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何太太有勇气打上门,竟然没有在来之前,就打听清楚吗?” 何琼绷着脸,漆黑成墨,心想好不容易熬死了老太太,岂能再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骑她头上。 如此,她的靳琦哪还有什么出头之日。 “收起你这套,想进我靳家门,你还不够格,我靳家可容不得一些阿猫阿狗,自以为是的爬进来,就猴子称霸王了。” “山中无老虎,之前确实上猴子称了称霸,但现在,你又怎么知道我是阿猫阿狗,还自以为是的爬进来呢?”葛秋笑着反击。 一个焦灼躁怒,一个气定神闲,已然立见高下。 何琼词穷的咬了咬牙:“就你这尊容,若不是爬,难得还是时忱瞎了眼吗?你当我靳家是什么小门小户,谁也能踏进来当家做主,身为女主人,那可是要出得厅堂的,而你,配么?” 葛秋又喝了口茶,丝豪没因她拿自己的脸,而动气道:“时忱与我说,何太太是个目光短浅,且爱慕虚荣之人,果然没说错。” 何琼再次破防,终是忍不住开启了破口大骂,十句夹着八句国粹,不但没让葛秋变脸,还越发失望的摇了摇头,并且在她换气之时,严肃又正经的喊住女仆。 “不用上茶,何太太这个样子,只配喝口白开水。” 意思就是她这种货色,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何须在她身上浪费一杯价值不菲的茶水呢。 女仆二话不说转身退去,重新给何琼端来了一杯凉白开。 何琼气到失了理智的抓起杯子砸在地上。 “好好好,你给我等着!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愤怒的何琼冲进大堂,拿起电话就想打给靳琦,心想她看不起她姨太太的身份,还敢看不起靳琦吗? 不管怎么说,靳琦都是靳家正儿八经的二少爷。 那就她在这个家里作威作福的底气。 但她却没想到,身在国外的靳琦,此时还在睡梦之中,根本就不想接听电话。 还在烦不胜烦中,抓了起来便直接挂掉。 不紧不慢跟着进了客厅的葛秋听到忙音,差点在心里笑成了猪叫。 若不是情况不允许,她真想说一句:何太太,你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 何琼色变,不敢想象连儿子都不帮她的挂了又打。 可在电话响了两声后,再次传来忙音。 气到吐血的何琼大骂:“给我接电话。” 再不接这靳家就要变成别人的了,小兔崽子咋就这么心大? 挂了电话再打,这次传来的就不再是忙音,而是占线打不进,葛秋终于绷不住的笑了出来。 “傅森,你去看看何太太在给谁打电话,帮忙联系一下。” 傅森机灵的眼眸一转,淡然道:“何太太应该是在联系二少爷,但二少爷人在国外,这个时候他那边刚好是凌晨三点。” 最后一句,也算是善意的提醒了何琼,不是二少爷不想理你,而是你挑的这个时间,实在是……太呵呵哒。 何琼气到全身发抖,感觉自己就是来找羞辱的道:“葛秋是吧,你给我等着,等着!” 葛秋敛了笑意,一秒变脸的布满冰霜。 “你上门,我客客气气对你,但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威胁,傅森安排人送何太太回去,再查一查是谁告诉她,我在香城。” “对了,何太太的吃穿用度,目前是从哪出的?” 傅森心里叫好,真心想不到小姑娘还能有这份气势。 立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何太太吃穿用度,出自大少爷名下。” “那就暂时先停了吧,等何太太什么时候在我面前清醒了,再恢复支出。” 别看葛秋说的轻描淡写,可其实心里也有几分忐忑。 毕竟她和靳时忱还没有沟通过这些,做此决定,也不过是看情势而灵机一动。 傅森立马应下,回头就去外面叫人,准备将何琼送走。 何琼看自己势不如人,还处处被压,气得差点再次吐血。 第106章 想你了 不是何琼在这些年,不想经营自己的势力,而是五年前有老太太镇压,本以为熬死了老太太,她就能扬眉吐气,却不想还只是半大不小的靳时忱,竟然压根不给她脸。 还用雷霆手段,把她压到喘不上气。 想想以后还要被他所谓的妻子制裁,她岂能心甘? 只见她双眼有如淬的毒。 “你敢!我好歹也是这个家里的姨太太,你有什么资格停我支出?就凭你是新进门的?我呸,我都没承认,你算个什么,傅森你要敢,我就去靳时忱公司闹,到时候让所有人看看,靳家是怎么尊老爱幼的。” 葛秋垂了垂眼帘,再一次忽视掉她所谓的主权,以及一口一个的靳家,就像打蛇打七寸,只掐她命运的喉咙道。 “群众的眼睛很雪亮,对为老不尊之人,并不会同情,更何况你要真敢闹,那你,就更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对于底蕴深厚的世家,尽管没了长辈在,也有一众老仆,他们根深蒂固的思想,在大事大非上,自有一套处理方法。 葛秋那怕不懂全貌,也肯定傅伯不会容她败坏靳家声誉。 更何况靳家现在做主的,还是靳时忱。 所以她很有底气的再接了句。 “何太太,我奉劝你,还是想清楚了再说话,若再要口出狂言,就别怪我越俎代庖,对你不客气了。” 看着这样气度的葛秋,何琼心里总算凉了半截。 也知道,今天是势不如人了。 面色沉沉下,她又快速恢复理智。 “你到底是什么人?” 葛秋面无表情:“不管我以前是什么人,现在就凭我是靳时忱合法妻子,就有资格奉劝你,闭上你的臭嘴。” 何琼一瞬不瞬的看她,忽然又得意的笑:“我还当你修养真有那么好,原来也不过是装的。” 轻哼过后,她抬起下巴,恢复她的高高在上:“我倒要去见见时忱,听听他是怎么娶的你。” 葛秋嘲讽:“去吧,不管他是怎么娶的我,我也是靳家正妻,你若好好说话,我还能尊你一声何太太,你要还是刚才的那个态度,那么下次,我就会让玛纱先打烂你的嘴!” 何琼五官抽搐,知道这个葛秋压制不住,转身就往外走。 葛秋冰冷的眯了眯眼:“去喊傅森,看她要去哪,如果是去见靳时忱,就送她去,如果不是,立马送她去该去的地方。” 玛纱狂喜的跟了出去,很快又如旋风般冲了回来。 “大少奶奶,你刚才做的太棒了,简直就是给我们出了一口恶气。” 葛秋哭笑不得:“现在没外人,不要叫我大少奶奶。” 玛纱调皮的吐舌:“这不能怪我啦,是刚才你真的,好有大少奶奶的气势,真的太棒了。” 葛秋失笑,偷偷擦了把手心:“棒什么的,我就是装的。” 玛纱不以为然:“才不是呢,你那气势,装可装不出来。” “她以前对你们不好?” 玛纱点头:“何止不好,还很变态,就喜欢折磨我们这些下人,轻则骂,重则打,都是常有的事。” 葛秋心生厌恶:“那靳时忱就没给你们做主?” 玛纱不好意思的收了收肩:“大少爷平时很忙,都没敢跟大少爷说,而且就算说了也不好,但我们会告诉傅伯,傅伯会经常给我们出气,可傅伯到底不是主子,再出气也没有像今天这样的爽。” 爽吗? 葛秋不觉得的,后悔自己魄力不够,要想真爽,就应该叫他们把人按在地上摩擦。 很快,心有不甘的何琼还真去找靳时忱了。 但她没想到,人没见着,反而被傅伯强制着送回了北城,并且就在她踏进四合院的后一秒,就被彻底软禁。 何琼气急败坏,摔烂了整个屋的东西。 然而在大西洋彼岸,酒醉后清醒的罗庚,把靳琦给叫醒了。 “半夜我好像听到你屋里电话响,谁打来的?可别是你哥查岗。” 罗庚很怕靳时忱。 靳琦扶着宿醉的脑袋:“不是,肯定不是我哥,他可不会给我打电话,而是直接让人上门揍我。” “那会是谁?”昨晚酒喝得多,还玩了几个洋妞,现在正虚脱着。 “不知道,管他是谁,扰我清梦,其罪当诛。” 罗庚哈哈大笑,就喜欢靳琦这二世祖的味道,走过去掀了掀窗帘:“天亮了喂,需要好好学习的,你上午是不是还有课?” 靳琦拿手遮了遮阳光,骂了句蟹特,这才懒洋洋的爬了起来去洗漱。 与此同时,傅森把何琼来了之后,葛秋所说的每一句话,还有她惊喜的表现,一一告诉了靳时忱。 靳时忱只对其中一句感兴趣道:“她说是我的合法妻子?” “是,不但这么说,还说得铿锵有力,震慑十足,害我差点以为,是老太太附她身了。” 靳时忱嘴角上扬,竟然想起葛秋有一天对白雨香说,潜力就像海绵,挤一挤总是会有。 果然她没让自己失望。 至于何琼吃憋,他一点都不在意。 因此,他很快就结束了手上的工作,七点便回到了白加道别墅。 进门也不需要去别的地方找,只要往厨房一走,就听到她在说:“这份比上一份好,但火候还是掌握的不对。” 靳时忱耸了耸鼻尖,就闻到斑驳的味道从厨房飘了出来。 再走近,就见玛纱汗流浃背的站在灶前颠勺,流理台上至少摆了七份蛋炒饭。 其色泽和形状,看得他眼角直抽。 七份里最少有五份是炒焦炒糊的,实在难以言喻。 但这样的学厨,他看得很新奇。 “你在教她炒饭?” 葛秋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他,不由自主的放下勺子:“不是说九点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靳时忱挑眉浅笑:“想你了,自然就早回来了。” 呃! 不要说这种土味情话! 她全身不自在的好伐。 葛秋搓着鸡皮脸爆红,从指导位走向玛纱:“黄金炒饭吃吗?” 靳时忱开心:“现在可以点菜了?” 葛秋头也不回的翻白眼:“不可以,因为你回的早,别的食材还没准备,但黄金炒饭是现成的。” 靳时忱嫌弃的看了眼所有成品:“你说的现成是指这些?” 葛秋不用回头就知道他指什么,玛纱很好不意思的退居二线。 小声替葛秋道:“我做的还不能吃,但大少奶奶做的,非常好吃,是我从来没吃过的美味。” 听到外人夸赞,靳时忱心情更加愉悦。 “那是自然。”他对葛秋很有信心。 被他愉悦到,葛秋脸上带了笑:“喝汤吗?海鲜汤。” “喝。”只要是她做的,他都喜欢。 随后看她忙碌,连多余的眼神都不给他,靳时忱便松了领口的扣子,声音充满磁性道:“听说你把何琼给气炸了。” 葛秋撇嘴:“她自称是你小妈,又忽然出现给我下马威,我还能惯着她?可拉倒吧,我这个人,向来都是别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 说完,她回头扫他一眼:“你要责怪我吗?” 充满杀气的质问,靳时忱岂敢没有半点求生欲。 想也不想,他果断道:“怎么会。” 他只想说做得很棒,也怪自己没有提前告诉她这些,但她能应付得游刃有余,也是让人很惊喜。 “我家目前就我和同父异母的弟弟靳琦,其他人都只能算外人,比如何琼,她要敢对你不客气,你随时都可以用女主人的身份反击,至于其他旁支,你要想知道的话,我让傅伯一一告诉你。” 葛秋心里其实还有些小抗拒,但理智又告诉她,从今以后得了解一些,不然像何琼这样的人多了,她处理起来会畏手畏脚。 “回头我去问傅伯,你先上楼去洗澡换衣服吧,等一下就可以吃了。” 靳时忱露了露大白牙,忽然觉得,这样充满烟火气的沟通,就像有她在,这岁月便静好了。 可就在他前脚离开,张怀后脚便赶到。 一进门便咋咋呼呼的喊傅伯:“小丑女来了吗?这香城的菜齁甜,还个个清淡,都快把我嘴里淡出个鸟了。” 第107章 消息传的很快 江城,张家府邸。 已经被软禁很多天的张蕊心情很不好,问和她一起长大的玩伴小彩。 “我哥去香城几天了?” “三天吧。”小彩折好了一个千纸鹤,将其小心翼翼的放到玻璃罐里。 四小姐说,等装满了,就要给四大天王的舞王寄去,她不敢不上心。 “为了一个小小厨娘,关了我这么多天,也不知道是谁胳膊往外拐,把自己人欺负的这么狠。” 小彩不敢接话,就在这时,她俩都听到有人上楼了。 实在无聊的张蕊拿起水杯,就把耳朵贴在上面,去听奶奶和谁说话。 声音透过水杯,嗡声嗡气,只听来人说:“绝对是真的,都惊动何琼了,何琼为此还特地去了趟香城,结果威风没威风没来,反被人给关回了北城。” 张老太太惊讶:“你知道是谁吗?上次我去,是听时忱说有了个未婚妻,但当时并没有说什么时候会结婚,这也未免太快太儿戏了。” “可不嘛,那有正儿八经的世家娶妻这么随便的,传出去都会被人笑死,我琢磨啊,可能就是有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仓促。” “仓不仓促先不说,就说你知道人是谁吗?”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收到的风声是,靳家的这个新人,好像还是个厨子,这也就罢了,据说脸上还有道疤,是被毁了容的,所以何琼气得不行,但她又能如何呢,姨太太这种身份,可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那怕就是生了个儿子,都没用。” 来人叭叭的吐槽,话里话外都在嘲笑何琼。 张老太太惊骇:“你说什么,厨子,还脸上有疤?” “是啊,所以我说你不会信嘛,我都不敢相信,老太太您想啊,靳家大少爷凤表龙姿,性格又和光同尘似的,他那样一个谪仙的人儿,怎么能看上一个厨娘?要我说啊,肯定是这个厨娘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挟子成婚啊。” 老太太一听心里直打鼓,感觉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别说那些旁的,你只要告诉我,是不是真结了。” “结了,律师团都到了澳门,教堂那里还找了花童的,听说靳大少爷还给她过了一半的家产,这女人的手段啊,真不是一般厉害,借着会做几个饭,就攀了高枝,搞不好还在菜下了那种下三烂的药,要不然光风霁月的靳大少爷能娶她吗?” 来人又嫉妒又鄙夷的说了好几次笑死人。 张蕊惊呆吸了口气:“靳哥哥结婚了?娶的还是她?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重新贴回去再听,就听到奶奶在给三哥打电话,但好像打通了没人接。 “这事我知道了,时忱还没有宣布,你就不要到处去乱说,把嘴巴给我闭紧些,如果听到有人乱传话,你就给我狠狠的罚。” 来人惊讶:“老太太这是?” 老太太黑着脸一言不发,心想如果真是女人用了手段,那她就要在问清楚以后,替时忱做个主拨乱反正。 来人看懂,悻悻的不再吐槽了。 确定有这么一回事的张蕊,吓得爪子发麻,立马在屋里焦灼的走来走去。 “为什么是她,怎么是她,我说靳哥哥怎么好像变了个人,就说她做的菜有问题吧,还不信,还软禁我,打压我,骂我不懂事,真是气死我了,这不是全好了她那个小溅人。” 张蕊咬牙切齿,越想越不心甘,她如今灰头土脸,不就是拜葛秋所赐的吗。 回头喊小彩,让她想办法把电话拿进来。 小彩不敢不做,很快就偷偷的扯了电话线进屋。 张蕊打给林妮。 “妮妮姐,我要告诉你一个事,你现有没有空听?” 林妮放下绣花针,把配线重新摆了一下,以方便呆会再接着绣。 “你说吧,我绣东西呢。” “别绣了,你知道上次靳大哥为什么会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吗?” “为什么?”林妮怔忡,荛城回来后,她一直在想办法忘掉靳时忱,更不惜拿出自己最不愿意绣,又最废功夫的千里江山图样,可想而之,她是真想尽快遗忘掉。 可张蕊一提,她又忍不住的想知道了。 张蕊便在电话这边,义愤填膺的说了她刚刚听到的,评判和来人口闻一样,认定就是葛秋勾引了靳时忱,并且还爬了他的床,所以才没把张家人放在眼里。 “妮妮姐,姓葛的肯定是怀了靳大哥孩子,要不然靳大哥绝对不会就这样结婚,你看咱们世家嫁娶,谁会偷偷摸摸,还好像见不得光?” 林妮如晴天霹雳,整个人都呆傻呆傻道:“他结婚了?” “应该是结了,告诉我奶奶的那个人是何琼的对头,她巴不得看何琼笑话,肯定不会有假。” 林妮捂着心脏,只感觉疼痛难忍。 声音仿佛带着丝凄凉:“他宁愿娶一个脸被毁了的普通人,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蕊蕊,我就那么不堪,那么不如他意吗” “别这样说,我还因为她被禁足了这么多天呢?这笔帐怎么算?我恨死她了。” 林妮啜泣,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张蕊还未情窦初开,不懂这种心碎,但有安慰:“妮妮姐别哭,那女人什么样,我们比谁都清楚,靳大哥就是被她蒙蔽,也被她控制了,与其在这里哭,还不如赶紧想想办法,怎么样才能救靳大哥出火海。” 林妮哽咽的摇头:“我们怎么救?” 张蕊搜肠刮肚的想:“找人教训她?不好,教训完了,咱们容易引火烧身,妮妮姐,你说我们要不要一不做二不休,找外国的杀手,索性杀了她?来个神不知鬼不觉?” 林妮吓了一跳,刚想说不要,这是犯法的,但脑中闪过靳时忱温文雅尔的样子,脱口而出的话就变成了:“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只有她死了,靳大哥才能脱离她的掌控,转给她的一半财产,还能完整的拿回来。” 越说越觉得可行的张蕊,如恶魔般的笑了。 随后问起林妮还记不记得前年见过的约克,她记得约克就在她面前说过,自己是干买命卖命的中介。 只要钱到位,就没他办不成的事。 “我不敢。”林妮怯怯的推诿,但心里特别想让张蕊这样去做。 张蕊气头上,不管不顾的拍胸脯:“你不敢我敢,不就是钱嘛,我还攒了三十万的零花钱呢,但我现在出不去,只能拜托你去帮我联系他,看他要多少钱才肯干。” 林妮压着狂跳的心脏:“我,我不会啊。” “这有什么不会,你就想办法帮我联系上他啊,问他要电话,让我来跟他说。” “这,好吧。”林妮答应了下来。 当天晚上,林妮按张蕊说的,电话里找到了约克。 约克听说是去东方干活,心里突了个突:“照你这么说,她已经是靳家的女主人,那么水涨船高,一点小钱可请不动我,更何况你们国家还高手如云,个个都会功夫,这活可不好干。” 张蕊早就收起怯懦的样子,冰冷且充满嫉恨道:“你说个数。” “二十万美金,我可考虑考虑,毕竟你也知道,在你们国家,管控的非常严,有些事做起来没那么简单。” “可以,我只是帮朋友联系你,想杀她的人不是我,但我愿意偷偷替她补上差价,你只需要问她要三十万就好。” 约克玩味,但知道东方人做事就是如此,也不刨根问底,很快就联系上了张蕊。 第108章 马后炮 几天后,老太太终于联系到了张怀,张怀正享受的喝着摩卡。 还在前一秒夸靳时忱明智,把小丑女也带到了香城,要不然这些天,他能被香城的美食齁坏嗓子,还有胃。 可其实那有那么夸张,只是他不喜欢香城的口味罢了。 “奶奶,您找我什么事?” “时忱在你身边吗?”老太太很谨慎。 张怀看了眼闷头办公的靳时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啊。” “那你出去,我这些话暂时不方便他听。” 张怀正色,抱着无线电话去了外头。 “现在可以了,我在天台。” 张老太太清了清嗓子:“你和时忱关系最好,他这几天有没有告诉你,他结婚了?” 张怀瞪大眼,只感觉听了个天大的笑话。 “奶奶,你听谁胡说八道?我跟小时时的关系何止最好,简直就是穿一条裤子好吧,除了女人和牙刷不共用,别的都可以共用,他要结婚怎么可能不告诉我,又不请我当伴郎?” 张老太太轻哼:“话别说太满,我三天前就想问你,可一直联系不上,这三天我也找人打听了,时忱名下的财产,确实过了一半到未知名的人名下,还有澳门教堂,也证实了他和一个叫葛秋的女孩结了婚。” 张怀倒抽口气:“葛秋,小丑女???真特么结了,好家伙,居然还瞒着我,我现在就去问他。” “别去,他要没跟你说,就说明这事做不得真,更还有可能,是他有自己的考量,你要这么贸然去问,时忱只怕还会忌惮我们私下查他。” 张怀想想也是,几十年的友情了,不能在这事上毁了根基。 “奶奶,你确定?” “确定,但我不确定他为什么会娶葛秋,这几天我也查了查她,她只是一个小门小户,家里连家世都谈不上,还不久前刚刚出了车祸毁了容,这样的一个女子,到底是有什么魔力让时忱娶了她?” 张怀皱眉,他受过高等教育,又比较明智开放制度,所以对奶奶这番话,有些不太认同。 “家世这种东西,我觉得没那么重要,小时时自己也说过,他不需要女方给他助力,至于这魔力不魔力嘛,我只能说青菜萝卜各有所爱,谁让他王八看绿豆,偏偏就看对眼了呢。” 老太太不喜:“你没懂我的意思,她不是个厨娘吗?难道你就没怀疑过,她往菜里放了什么?又或者是别的入口之食,还有,她是不是怀了时忱的孩子?” 张怀被奶奶说的心一突一突,立马想到病从口入这四个字。 “这,不能吧,平时她做了什么,也和我们一块吃,要有不干净的东西,那她自己不也中标了?至于怀孩子,这不可能,他俩才多久啊,据我所知,以前连手都没牵过,还有……” 张怀眯了眯眼。 “还有什么?” “还有小时时之前向她表过白,但被她拒绝了,还让我们别拿这种事开玩笑。” 老太太发出几声呵呵,心想果然不简单,是个对付男人很有心机的女子。 “这么简单的欲擒故纵,你还看不出来?” 张怀摸了摸鼻子:“我看出来了呀,还提醒了时忱,但时忱是真心喜欢她,还有一种非她不娶的势头。” “那这不就对了吗?你和时忱一起长大,我又是看着时忱长大的,他什么性格,是你不清楚,还是我不清楚?” 张怀茫然:“他性格不就是这样,一旦认定,十头牛也拉不回。” 老太太说得心累:“好了,从现在开始,你给我离她远一点,她做的饭菜,你也不许吃,还有,这事在时忱没跟你说之前,你就当不知道,听清楚了吗?” 张怀心更累,不愿意在电话里跟奶奶起争执道:“行行行,我知道了。” 老太太又叮嘱了几句,再三耳提面命不准他吃葛秋做的菜后,把电话挂了。 张怀头疼欲裂的回到办公室,好几次看着靳时忱走神,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又到了快乐的进食时间,张怀就想到奶奶的叮嘱,悻悻的告诉靳时忱,晚上他就不吃了,几天高强度的工作,让他感到很累,想去兰桂坊放松放松。 靳时忱鄙夷:“小心别把身体掏空。” 张怀眼角抽搐,忍着拿葛秋打趣:“年轻的时候不玩,什么时候玩?快活就在今朝。” 接下来四、五天,张怀都用各种借口逃避吃饭,葛秋意识到了不对劲。 但又不说上来那不对劲。 算上算时间,她来香城也快半个多月了,几次和燕儿沟通,知道家里的小店已经开张,用了她提前计划的运营模式,如今生意是非常火暴。 就连葛明朝和程秀秀在听说了之后,都忍不住的去凑了个热闹。 但当他们看到赵燕,又到灯箱上亮眼的各种品类介绍,顿时醒悟到,店里的配方,肯定是出自秋宝的手。 刹那间,程秀秀心里满是悔意,心想这不比开出租强吗? “燕儿,这店是你开的?”葛明朝问。 赵燕有心理准备,自然不会说实话。 “不是,是佳佳开的,我给佳佳打工呢。” “佳佳开的啊,这清补凉和奶茶,是不是我家秋宝的做法?” “是啊,就是秋宝教佳佳的。” 葛明朝恍惚,回头看程秀秀,心里真有说不出来的滋味。 看清他俩的表情,赵燕也不好意思多说,只是赶紧给葛叔程姨配了杯最好的,死活都说她请客,不要叔叔阿姨给钱。 葛明朝心有失落的看着人来人往,以及不断的有人夸赞,真好喝! 往家走时,葛明朝叹息:“秋宝说这生意能做,可平安没看上,如今别人做成了,后悔又有什么用?” 程秀秀揪心:“你说秋宝教佳佳做这些,有没有收过她的钱?” 葛明朝摇头:“都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这怎么好收,更何况秋宝现在大了,也有她自己的主意,既然她肯教,就绝不会和朋友提钱。” 程秀秀心里不是滋味:“我知道,但葛平安和肖红,就是目光短浅,也怪我没有再坚持坚持。” “你坚持有什么用,又不是你去做,还是要他们去做的。” “可他们要知道,能这么赚钱,也不会不上心啊。” 葛明朝不言,话说这些马后炮有什么用? 夫妻二人闷闷不乐的回到家,抬头就见一个陌生男人站在他家门口。 男人戴着黑框眼镜,一看就不像是个普通人。 程秀秀愣了下:“你找谁?” 男人定睛,立马在脸上堆满了虚情假意。 “请问,你们是葛秋的亲生父母吗?” 第109章 谈判之初 男人有一张国字脸,眉毛稀疏,长得不算好看,但穿着打扮很气派,就像大城市里来的高贵之人。 程秀秀懵了一下:“我们是,你是?” 男人皮笑肉不笑:“我是北城律师所的周敬安,受何琼何太太的委托,特意来见一见二位。” 九零年受港风影响,太多数都很怕律师,还有公安等等,总觉得任何事情,只要牵扯到律师,那就代表着有大事发生,并且还极有可能要进局子。 所以程秀秀和葛明朝同时色变,眼里生出浓浓畏惧,同时在想,会是谁? 该不是葛平安在外面给他们闯什么大祸了吧? 惊慌之下,程秀秀急忙问:“你找我们有什么事?” 做律师的,很懂察言观色,有些还精修过心理学,所以周敬安一眼便看到两人的敬畏和慌乱。 这感觉对他来说非常好,他就喜欢高姿态的去辗压普通人,能给他一种莫名的自豪及成就感。 “你们别慌,也不是什么大事,能进去说吗?” 葛明朝强做镇定,站了出来一边开门一边问:“你找我们是因为谁?” 周敬安故意保持着神秘:“不急不急,咱进门再说。” 就这数秒,他从气势上,就已经压制住了葛明朝夫妇。 两人心有忐忑,稳住神的请周敬安进了客厅,又给他端了茶,洗了一盘葡萄。 “谢谢,其实不用这么客气。” 做为男主人,葛明朝陪他坐着道:“刚才你说何琼何太太,她是哪位?我印象里好像不认识。” 周敬安正襟而坐:“是的,您肯定不认识,正确来说何太太也不认识您二位。” “那她让你来找我们,是有什么事?” 周敬安这才清了清嗓子。 “二位是不是有个女儿叫葛秋?” 葛秋? 怎么会后上葛秋? 程秀秀骇的手一抖,惊慌失措的看葛明朝,四目相对,夫妻二人几乎是同时的,以为是葛秋出什么大事了。 因为他们知道葛秋去了香城,山长水远的,又听说香城很乱,出了事他们根本就鞭长莫及。 程秀秀失声:“秋宝她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周敬安很享受神秘带来的快感,就好像他突然间成了救世主。 当然,这样吓一吓葛家夫妇,也有益他接下来的谈判。 “别慌别慌,她没有出事,正确来说还是一件好事。” 葛明朝板了脸,这一起一落的谈话,让他很紧张。 “你有话请直说。” 周敬安推了推他的黑框眼镜。 “是这样的,二位的女儿葛秋,就在今年七月二十号,于澳门圣亚地教堂,于我委托人的儿子靳先生缔结了婚姻事实,出于缔结之前,并未与我的委托人协商,就造成事实而言,我的委托人,很不满意这件事情。” “这样说,您二位能听明白吗?” 故意绕口,又夹带着大量的委托人,显的很正式,又很装逼,就好像触犯了什么法律条约,所以把葛明朝夫妇,唬的一愣二愣。 “你再说一遍?”程秀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葛明朝到底要清醒些,立马问:“你的意思是,我女儿结婚了,嫁给你的委托人何太太的儿子?” “没错,但我的委托人很不满意,尤其是七月二十一号,我的委托人知道之后赶往香城,二位的女儿……” 周敬安露出无奈,又惋惜的样子,故意让葛明朝自己体会。 程秀秀身体晃了晃:“你什么意思?” 葛明朝这会到是镇定了,也看出来者不善。 因为他没有忽略周敬安的两次叙述,都在说何太太不满意。 “意思就是二位的女儿,实在有些难以形容,她在我委托人表明身份后,还对我的委托人极不尊敬,嗨,咱国人嘛,还是很讲究尊老爱幼这一套的,还有就是不受父母祝福的婚姻,到最后会得不到幸福,您二位说是不是?” 葛明朝黑了脸:“这不可能,我女儿我从小教育的很好,倘若是你说的这样,那说明你的委托人,定是个极不好相处的人。” 周敬安不慌不忙:“这我不好评判。“ 什么不好评判,就是双标。 ”但事实就是如此,不管我的委托人如何不好相处,但她终究是个长辈,其次,我刚刚就说了,二位的女儿,和我委托人的儿子缔结婚姻,并未得到我委托人的同意,也就是说,他们是私下结的婚。” “这下二位应该是懂了吧,毕竟都是为人父母的,那有不通知父母就私下结婚啊,您说是不是?” 程秀秀瞪大眼:“不,不可能,我家秋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但事实就是如此。”周敬安步步紧逼。 “我不信,我要等秋宝回来亲口告诉我。” “这是应该的。”周敬安接得很顺畅,显然是早就在心里打好的腹稿。 葛家夫妇的任何表现,都在他把控和意料之中。 葛明朝比较清醒,按住慌成一团的程秀秀。 “你来,除了想告诉我们这些,还有别的吗?” 周敬安凝视了葛明朝两秒:“有的,受我委托人委托,请二位在女儿回来后,劝她尽快和我4委托人儿子离婚,当然了,也不会白让您二位的女儿嫁一次,我的委托人愿意给她二十万现金补偿。” 他着重二十万三个字,原本以为能在葛明朝夫妇脸上看到金钱带来的震惊,却不想,夫妻二人丝毫不为其动摇。 只是快速接道:“这个我不能马上答应你,我要等我女儿回来,问清楚之后再说。” “可以的,这是情理之中,那么我要说的就已经说完了,今天是八月七号,估计两天后二位的女儿就能回到这里,我八月八号再来见二位。” 谈判这种事,起初是需要时间拉锯和制造恐慌的,周敬安把控得很好。 等人一走,葛明朝和程秀秀就乱了。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呀,秋宝没道理会做出这种事来?” “我也不信,但如果是真的,这门婚我也不会同意。”葛明朝斩钉截铁。 他不喜欢这个周敬安,也对他的话保持怀疑,但他有句话说到了葛明朝心里,就是父母不看好的婚姻,绝对不会幸福。 一个还没见面的亲家,就请了个律师来谈离婚,可想而知是多么不喜欢秋宝了。 爱女心切,他不想葛秋去婆家受磨搓。 程秀秀心急如焚:“她嫁的到底是谁?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该不会被骗了吧。” 葛明朝仔细回想了一下周敬安的话。 “说是姓靳。” “靳?靳家??”程秀秀眼睛瞪如了铜铃,感觉这事恐怕是真的了。 因为女儿就在靳家做事呀。 葛明朝漆黑着脸:“不用想了,如果是真的,说明咱女儿肯定是受了胁迫,不然不可能不告诉我们,就贸贸然然结婚。” “对,肯定是这样,搞不好还是靳家的人欺负了秋宝,才逼得她结了婚,但也不对呀,咱秋宝还没满二十呢。” 最后一声程秀秀几乎是吼出来的。 第110章 你们听谁说的? 三天后,葛秋带着玛纱回了荛城。 这次人数多,再加上她在香城买了不少东西,所以回来的时候,没有再走甜蜜双人行,而是主动跟靳时忱说,要坐正常飞机。 所以一行人在省城下了飞机后,改坐保姆车回来了。 看着荛城地标式的建筑,葛秋有些忐忑。 “一会你是回公司,还是半山别墅?” 靳时忱等她这句等了很久,立马双眼含笑的从公文中抬起头。 “你呢?” 葛秋脸红,抑制着心头跳动:“我要先回家报平安。” “嗯,确实该如此,那我呢?”他摆出男主外,女主内的顺从和期待。 葛秋想都没想:“我怎么知道你,你不是答应好的嘛。” 说完心烦意乱。 她都没想好回去之后,怎么和父母说,最好是,等过几年再说。 不然光和他们解释澳门的婚姻法,就已经很累了。 更更何况,这几年她也不想过什么已婚生活。 当然了,这些其实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她不愿临时结婚打乱现在的生活节奏。 靳时忱有些小委屈,感觉现在不是她见不得光,而是他见不得光。 “好吧,我知道你的意思,那一会我先去公司。” 葛秋不敢和他对视,故意把头扭向车窗外。 “晚上我会回来做饭。” 靳时忱继续保持小委屈:“没事,你晚点回来也没关系,毕竟这么久没看到岳父岳母,二位肯定也很想你,你就在家吃完饭再回来吧。” 听到他说岳父岳母,葛秋只觉得全身起鸡皮。 心想荛城的普通人,谁敢当他岳父岳母啊,心理不够强大的,都得吓晕过去。 “你说的,那我就晚回来了。” “嗯。”靳时忱乖乖的,特别像个听话宝宝,害得葛秋脸又快速一红,心里生出几分委屈他的感觉。 可其实谁委屈谁啊。 这结婚,和结婚后带来的麻烦,明明是他给的。 没过半秒,靳时忱又道:“我那一箱子,是给岳父岳母准备的,你就替我拿回去吧。” 葛秋丝毫不惊讶,因为从香城走时,她就看到他那一箱子的高订礼了。 有烟有酒,还有翡翠宝石以及包包等等,她一猜就是给她父母准备的东西,但当时没有特意去问。 “不用,我爸妈虽然是普通人,但也懂得东西的贵贱,你那些东西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以我现在的实力,怎么可能给他们买得起。” 傅伯偷偷把头扭向窗外,心想小葛啊,你现在的实力和大少爷一样,别说那一箱,就是万儿箱都买得起。 可有什么办法了,谁让大少爷亲口答应要隐婚。 傅伯无声长叹,还偷偷摇了摇头。 靳时忱倒是故意发出叹息:“好歹也是我的心意,就算你不能拿回去,也不能让我拿回去吧。” 葛秋咬唇,小声埋怨:“我又没要你买。” 靳时忱就当听不到,眨着眼等她继续。 “先放公司,等以后再说。”葛秋撇嘴做出决定。 靳时忱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听你的。” 好卑微。 葛秋实在没眼看的闭紧了嘴,表示不想承受这种折磨,眼不见心不烦。 很快到了公司楼下,靳时忱叮嘱傅伯:“你去送,一定要安全送达。” 葛秋回头就叮嘱玛纱:“你跟着大少爷去我房间,晚点等我回来,再安排你。” 傅伯一边答应着一边道:“小葛不用担心玛纱,公司还有别的房间,我稍后回来会做安排。” 葛秋便不再说话,心想出差回来老板体贴,让人送她回家是很正常的,想必爸妈看到傅伯,也不会怀疑什么。 再说了,她还买了不少东西,若靠她用手拎,估计得走好几趟,肯定是有车送更方便。 就在公司楼下分道扬镳,没一会就到了家门口。 一如既往的,家中大门没关,妈妈坐在客厅织着毛衣,虽然不见爸爸,但葛秋知道,爸爸肯定在屋里练他的毛笔字。 因为爸爸就这个爱好,一闲下来就喜欢文房四宝。 她欢快的跳下车,朝着门里就喊了声:“妈。” 程秀秀急忙转头,就见她站在一辆黑色大车前,很快,之前见过的傅管家,也出现在她眼里。 刹那间,程秀秀压着心里的急躁,尽量保持镇定地走了出来。 “回来了,怎么还让傅管家送你回来?” 葛秋神色不变的笑:“我买了很多东西,一个人拎不动,傅伯就送我回来了,爸爸呢?” “在家呢。”程秀秀冲傅伯笑了笑,转到后尾箱替她拿东西。 大包小包,直到两人手里拎满,傅伯才笑着道:“其实这些事让我来就行,那小葛我就先走了?” “走吧,辛苦傅伯了。” 和往常一样,葛秋客客气气的送走傅伯。 等她和妈妈一边往家走,一边闲聊时,葛明朝出现在门口。 目光十分复杂的盯着葛秋看。 “爸,我回来了。” “回来好,一路还顺风不?” “顺风的,爸妈,我好想你们哦。”葛秋腻着撒娇。 程秀秀却在这时放下手里的东西:“秋宝,你是不是和靳家的谁结婚了?” 咣的一下,葛秋全身僵硬。 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妈妈,她是怎么知道的?? 三秒的死寂,已然是默认,心里煎熬了三天的程秀秀,就像疯了一样冲上来,啪的一下,耳光甩在葛秋脸上。 “你还要脸吗?出去一趟,一声不响的就和别人结了婚,你把你爸还有我,当死人了么?” 猝不及防,葛秋被打到眼冒金星。 只有葛明朝还能理智的上来拉扯道:“别动手,有什么事等问清楚再说。” 程秀秀憋疯了,一边大骂一边埋怨。 “还用问吗?她这个样子,已经告诉我们是真的了,你说你,怎么可以什么都不说,就和别人结婚了呢?你是一个女孩子啊,最基本的自尊和自爱,都不要了吗?” “平时装得自己好懂事,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会做,结果呢?冷不丁的就给我做出这种不光彩事?你把你爸你妈的脸,往哪搁呀?” “啊,往哪搁????” 程秀秀声嘶力竭,脸上除了疼心,还有更多是恨铁不成钢。 葛秋缓了几口气,转头看理智的爸爸。 “你们听谁说的?” 第111章 编戏 今天肖红感冒,没有跟着葛平安去提车,但她知道今晚新车就能回来,因此正在憧憬着将来的美好生活,却不想听到楼下程秀秀在声嘶力竭的骂。 惊愕下,她故意没下楼,就躲在上面偷听,当听到程秀秀一而再,再而三的骂,葛秋在外一声不吭的结了婚时,她震惊了。 看着那么厉害的一个人,竟然敢不告诉爸妈,就一个人在外面结婚了? 未免也太牛了吧。 心悸下,肖红赶紧下了楼。 刚好就听到葛秋反问:“你们听谁说的?” 吼到激动,程秀秀根本就管不了那么多,张口就说,是一个北城的律师来告诉他们的。 “你还有脸问,知道人家律师是来干什么的吗?是来让你离婚的,还明明确确告诉我们,那个男人的妈妈不同意你们结婚,你真是好大的胆,二十岁都没有,就敢在外面私订终生,我和你爸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程秀秀气啊,葛秋是她放在心尖上的人,可葛秋呢? 完全把她的信任和爱,放到地上摩擦了。 天知道周敬安坐在这,左一句委托人不满意,右一句委托人希望离婚,可见是有多讨厌她的女儿。 她受不了,想想都受不了。 “你先别骂了,等我问清楚再说行吗?”葛明朝听出一些心火。 他总觉得对女孩不能动则骂,怒则打,不但起不了效果,还只会让事件升级,并严重破坏感情。 骂到差不多的程秀秀哭着闭嘴了。 “你问,你赶紧问,我倒要看她怎么说。” 葛秋回头,刚好就看到仿佛在看好戏的肖红,四目一对,肖红赶紧收敛,还假惺惺的走了出来。 “怎么了这是?葛秋回来了。” 程秀秀连忙道:“你别说话,不舒服就上楼躺着。” 肖红尴尬,心里自然是不愿错过这种好戏,所以装傻充愣,当没听清。 葛秋知道这事可能瞒不住了,但也隐隐猜到是谁派来的人。 可她不愿让肖红以及葛平安知道。 “葛秋,你老实告诉爸爸,是不是被人胁迫了?” 葛明朝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好像只要她说一个是,就会立马给她做主。 葛秋深吸了口气:“不算是被胁迫,但我确实结婚了。” 葛明朝心疼的呲了呲牙。 程秀秀就在边上尖叫:“听到没,听到没,她承认了,不要脸,真是不要脸。” 葛秋紧皱眉,反复告诉自己,忽视妈妈的怒骂,她只是关心则乱,口不择言,千万不能和她较真和动气。 “你还没满二十,怎么结的婚?”葛明朝问重点。 “澳门的婚姻制度和国内不一样,在哪只要年满十六就可以成为合法夫妻。” 葛明朝惊呆,他完全没听过这种说法。 “可你又不是澳门的。” “他是。”葛秋捏着双拳低下头。 “他是你就要和他结?结之前也没有问过他妈妈,还有我们?那么我们在你眼里,算什么东西?” 葛明朝已经算很克制了,但问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动了肝火。 “你就那么傻吗?他说结婚就结婚?” 这个时候,葛秋不能说自己被逼,因为严格来说,她是有同意交往的,至于后来,变数实在太快,一是让她应接不暇,二是又顾忌着靳时忱的面子,才浑浑噩噩的结了。 但这些她不能说,说就只会让爸妈更愤怒,还有就是肖红在这里。 她很忌惮。 “爸,我对他很满意,并且约好只是先结婚,但不构成婚姻事实,也就是隐婚,至于公开,还要等我考上大学,或者毕业以后再说。” “那你这又是何必呢?真要满意,完全可以等毕业以后啊。” 葛秋头疼欲裂。 斟酌半天也不要知道,要怎么完美解释。 一筹莫展,葛明朝又问到了重点:“他是谁?” 葛秋心惊肉跳的看了眼肖红:“靳家的一个旁支,叫靳怀。” 心无腹稿,只能随口胡说,还把张怀里的怀字给编了进来。 “旁支,靳怀,也就是说,你们在工作的时候认识的?” “算是吧。” “那你知不知道,他妈妈不同意?还说你对他妈妈态度极差,我教养了你十八年,不可能没教你尊老爱幼吧?” 葛秋深吸了口气。 “爸,我对她态度差是有原因的,她并不是靳怀的亲生妈妈,而是他已去世的父亲的姨太太,在世家子弟面前,姨太太就是个难登大雅之堂的人,如果是她叫来的律师,那说明她已经黔驴技穷,试图来让你们给我施压,以达到破坏靳怀和我结婚的事实呀。” 程秀秀愣了:“姨太太?这年头还有姨太太?这说明他家是什么人的家庭啊,你嫁过去,能有什么好日子吗?” 葛秋揉了下火辣辣的脸:“妈,您不要那么急,听我仔细跟您说。” 她这脑袋转得飞快,先是说了一下世家的财产继承法,然后再说了一下,世家都按旧时规矩来,姨太太就是个没有身份,没有地位,还没有尊严的人。 但世上尝了甜头的人,又岂会心甘看着蛋糕吃不着? 所以姨太太这种人设,就会搞各种破坏,更恨不得正妻的儿子全死绝,自己和自己的儿子,才能鸠占鹊巢的上位。 达到最后获得所有财产的终极目的。 说到最后,她就是给靳时忱编了个恩怨情仇的家产争夺大戏。 而她之所以会答应嫁给靳时忱,就是为了方便让他更快的拿到继承权,仅仅就是如此。 所以她明看是结了婚,可实际上,并没有和靳时忱发生婚姻事实。 至于这么做的好处,就是事成之后,她会有一大笔钱。 听完这她瞎编的这些,葛明朝和程秀秀惊呆了。 唯有肖红,完全相信的倒抽了口气,心想葛秋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让她碰到了这种千年难得一遇的美事。 她就说嘛,进了靳氏集团,运气好就是能钓个金龟婿。 果不其然了吧。 “一大笔钱是多少钱?”肖红急不可耐的问出声。 葛秋冷着脸朝她警告的望了过去。 “钱我并没有打算要,只是纯粹的想帮他一个忙,让他欠我一个人情,至于你,这么关心干什么?” 肖红讪讪,赶紧摸了摸脖子不敢再吭声,可心里把葛秋恨死了。 一个妯娌,敢对嫂子这么说话,也就只有她。 程秀秀呆滞的擦了把眼泪:“你的意思是,你和他假结的婚?” “也不算假结婚,在法律上是真的,因为只有真的,他才能拿到继承权,等他拿到继承权,我就可以恢复自由了。” “你,你是不是傻?为了帮他,把自己置身在水深火热,还坏了自己的名声,等以后再去二嫁吗???” 程秀秀不理解,也不认同,更甚至在想,这样的白帮忙,葛秋就是脑袋进了水,还不如要补偿更好。 第112章 怀疑人生 “妈,澳门的制度和这的制度不一样,原本我是想着,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那么我将来在国内结婚,还是会属于头婚。” 程秀秀冷笑:“什么叫你想着,人家姨太太都请律师上门了,那么你以为,人家会让你瞒住吗?就算像你说的,她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想搞破坏,那么她肯定就会搞臭你的名声,让你以后都嫁不了啊。” 葛秋咬牙:“我本来就没想嫁,嫁不掉就嫁不掉呗,但我帮他这个忙,他会欠我一世人情,我以后的人生路会好走很多。” 意思就是,她也不是无脑结婚的人,相反,她有权衡过利弊。 并且还认为利多过于弊,才会这样做。 葛明朝牙关颤了颤:“葛秋,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结婚是人生大事,你没有通知我们,就是不对。” “是,我知道错了,爸爸妈妈对不起,连累您们担心,但我没说,是因为我有自己的考量,也觉得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可人家不会如你愿,之前那个律师上门,说是要我们劝你赶紧离婚,并答应给你二十万现金做补偿。他虽然没说你不离会如何,但肯定已经想好如何针对你,就像你说的,姨太太拿世家子弟不敢怎么样,但她能拿你怎么样!” “你说,你是不是给自己找了个天大的麻烦?” “麻烦也就罢了,你,还有我们家,能抗得住她的报复吗?” 葛明朝几个反问,意思就是怪她考虑不周,卷进了有钱人家的麻烦事里,并且还只想到好的,没想到坏的,更没想到,人家极有可能,会对普通人的他们不择手段。 葛秋深吸了气:“之前是没想到她会派人来找你们,现在既然知道了,我会让靳怀去处理,毕竟这是帮他才引来的麻烦,他有责任替我去消除隐患。” 葛明朝无语凝咽转过头不看她。 程秀秀却冷笑:“他要处理不了呢?姨太太好歹也是个长辈吧,葛秋啊,你别把人心想得太好了,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讲义气?” 冷嘲热讽着实让人心烦,葛秋强忍着。 “处理不了,那就大不了假戏真做,反正我也不讨厌他,他呢,也不讨厌我,更甚至还愿意假戏真做,只不过是我不想结婚,所以还没松口。” 程秀秀气到脑袋生疼,指着葛秋半天都没说出话。 葛明朝顺了顺思路。 “好,既然已经木已成舟,那你去把他给我叫来,总得让我见见骗了我女儿的人,长什么样子吧?” 葛秋后脑一抽一抽。 “他现在不在荛城,等他回来,我让他来见您。” “人还不在???”程秀秀尖叫:“你个傻子,肯定是被骗了呀,哎呦,我怎么生出你这个玩意来,简直蠢得我心都要炸。” 葛秋捏了捏太阳穴。 “妈,我没有被骗,这事傅伯知道,您要信我不过,我把傅伯叫来跟您们说行不行?” 见她提到傅管家,程秀秀又消停了一会,有些信了的道:“他能继承多少钱?” 葛秋皱眉,编了个天大的谎言,为的就是掩盖金钱,也不愿提起别人的金钱。 可到最后,终是避不开。 “不知道,爸妈想知道,晚点让傅伯跟您说。” 程秀秀再次气竭:“好,那你把人找来,我亲自问。” 葛秋吐了口气:“不用,傅伯在公司,我带您和爸爸去。” 程秀秀较了这个真,立马就说要走。 葛秋沉住气,在肖红试图靠近妈妈,也想跟着去时:“肖红,我这个事,外人不能知道太多,你,还是别凑这个热闹了。” 冰冷的告诫甩到肖红脸上,肖红气的差点吐血。 刚想说,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就成外人了。 就听葛明朝道:“肖红看家。” 明显感到排斥的肖红惊呼:“爸?” 葛明朝端起一家之主:“葛秋的话不好听,但她这个事确实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上楼吧,安心在家等平安提车回来。” 肖红咬牙切齿,只能恨恨的看着一家三口离开。 但在咒骂了十几分钟后,她看到了满地的礼品盒,有化妆品,有香水,还有衣服和首饰盒,顿时兴奋的开始查看了起来。 选择走路去的葛秋,故意在路上道:“爸妈,刚才肖红在,我有些话没敢说,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去香城之前,她和葛平安是怎么逼我的。” 葛明朝沉吟了下:“你不想让她和平安知道?” “是,一旦让他们知道我有来钱的地方,您觉得,他们不会吸我血?又或者为了钱来伤害我吗?” 葛明朝冷吸了口气,这才意识到,女儿说得对。 不管这个靳怀能继承到多少钱,终究是靳家人,那么钱权自然会比普通人要多,然后不管是不是假戏真做,女儿都算是给了靳家一个人情,那么靳家自然会多关照女儿一些。 如此,这样的事让葛平安知道,肯定会闹翻天。 首先就是想都不要想的,逼葛秋拿钱回来满足他的需求。 比如这次提车,仗的就是葛秋心疼他和程秀秀啊。 霎时葛明朝很后悔让肖红听到。 程秀秀也在想清楚这里面的门道后,脸上露出悔意。 “一会回去我跟她好好说,让她不要以为,你就有很多钱了。” 葛秋看了眼妈妈,真心不想说她天真。 “上次您带着肖红去了我公司,她有没有听你的话,没和葛平安说呢?” 程秀秀低下头,脸上露出是她冲动的后悔。 趁着这会,葛秋叹了口气:“刚才我说的那些都是假的,是我故意说给肖红听的,现在我跟你们说实话,我嫁的不是什么靳怀,靳家也没有靳怀。” “什么意思?”程秀秀又惊呆。 葛秋便停了下来,看着远处的地标大厦。 “我嫁的是靳时忱,靳家的大少爷,我的大老板,他的亲生父母已经不在,来找麻烦,并试图破坏的,确实是他父亲的姨太太。” “什么?”葛明朝和程秀秀异口同声。 真真的,完全傻了眼。 也分不清,她到底那句是真,那句是假。 葛秋叹了口气:“刚才我说的那些,除了人名是假的,别的都是真的,比如姨太太搞破坏,假戏真做,真戏假做,这些都是真的。” 葛明朝宛如石化的喃喃:“靳家大少爷??” 程秀秀:“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现在说的全是真的,也能马上带您们去证实,但请您们不要感觉自己低人一等,其实您们的女儿很优秀,是他拣了我这个便宜,所以到目前为止,是我不愿公开,也是我,一定要隐婚。” 葛朝朝和程秀秀更加傻了眼。 失魂落魄的同时问:“为什么?” “因为人怕出名猪怕壮,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嫁得好了,就可以从我这里,拿到多少好处,又或者透过我,去占靳家便宜,我是个很清高,也很爱惜自己羽毛的人呐。” 她语重心长的最后一句,葛明朝清醒了。 “你真的,嫁给了靳家大少爷?” “是的,他家姨太太惹出来的事,他一定要去解决,我不想您和妈妈,还有我,因为他而有什么波动,我只想平静一点,像个普通人一样的登上高山,以至某一天,彻底和他一样,有差不多的能力和身份地位。” “爸妈,请您们理解我。” 脑袋嗡嗡作响的二人,半天都说不出话,满脑子都在想,女婿是靳时忱? 他们敢当靳时忱的岳父岳母吗? 不敢啊。 靳时忱就是荛城的天骄,他们何德何能,当他的岳父岳母? 看到吓傻的爸妈,葛秋就知道,自己刚才说的全白说了,靳时忱三个字,就会让爸妈自卑到怀疑人生。 第113章 不能太贪心 在说之前,葛秋就知道,以爸妈现在的眼界和心态,必会认为是自己的女儿交了天大的好运,而不是他们的女儿,有那个资格高嫁。 就像平头老百姓,女儿忽然被皇帝看中,还当了个皇后一样的震惊及自卑。 一声不响的继续前行,她给了爸妈消化时间。 十五分钟后,葛明朝最先发问:“你确定是靳家大少爷?” 葛秋哭笑不得:“如果他没变性,那应该就是他。” “所以,你嫁的是他?” 葛秋点头。 “是你心甘情愿的?”葛明朝又问。 “算是吧。” 程秀秀回过神,接住她这句:“什么叫算是?” “他强娶,我半推半就。”葛秋豁出去,算是直击自己的灵魂,随后又咬了咬唇:“他现在的身份高过于我,我肯定不会去倒贴他,就像妈妈说的,我总要顾忌自尊和自爱。” 说的已经这么清楚了,葛明朝和程秀秀还有什么不懂,就是自己女儿愿意嫁呗。 “之前那个律师,真是她家姨太太派来的?” “他有说姓何,叫何琼吗?” 程秀秀快速道:“有,还一口一个委托人。” “那就是她了,她有个儿子比靳时忱小,也没有靳时忱出色,具体什么情况我不清楚,但我能肯定和靳家财产有关。” 无利不起早,这道理葛时朝懂,三天的煎熬,瞬间土崩瓦解,换来的是又惊又喜。 “她儿子难道没有继承权吗?”程秀秀好奇。 葛秋见妈妈恢复到常态,顺着她道:“可能有,但估计不多吧,具体的我也没问,更不想问。” 程秀秀翻了个白眼:“人都嫁给他了,这些事你还不问?” “为什么要问?他有钱是他的事情,他要愿意给我花,也是他的事情,您不是从小教我,别人再有都是别人,自己有才是王道吗?更何况提这些,和手心向上有什么区别?” 此时此刻,她故意提起这些,就是给爸妈打个预防针,以防冲昏头脑,为了金钱就自降人格。 看似闲聊的敲打,让程秀秀讪讪的闭了嘴。 只有葛明朝的思维不在钱上,幽幽道:“你说的对,虽然世人都说女人做的再好,不如嫁得好,但其实这话有一定的争议,解释起来也很广袤,但女人自立自强,总是没错的,反过来……” 他停了停,有些语重心长:“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外。” 俗话说,强夫之下无蠢妻,若葛秋自满自得,不再想办法优秀自己,那么现在就算嫁得再好,将来也会有日落西山的时候。 毕竟男人选择女人,不是单单的图个新鲜,而是当时间流失,最后能抓住男人心的,是女人的品行和内在。 所以,葛明朝现在思量最多的,就是想让葛秋稳住,明年一定要考上好大学,再借靳家的钱势,去受全国最好的教育。 但说到底,还是他这个父亲无能,才不得不让女儿,拿自己的婚姻去权衡利弊。 想到这,惊喜已经悄悄褪去,葛明朝停了下来。 回头和程秀秀道:“咱们回去吧,这样兴师问罪,只会给秋宝造成困扰。” 程秀秀回想进门时给葛秋的一耳光,眼神终究是有些闪躲。 “你说回那就回,但是他既然娶了咱家秋宝,总要来见见我们才对。” 葛明朝看了葛秋数眼,心情很复杂。 “律师来找我们的事,你要跟他说,而他也确实要来见见我们,那怕我们再平凡,再普通,也是他的岳父岳母,更是你的爸爸和妈妈。至于他什么时候来见,就由你来定,你说呢?” 葛秋松了口气,答应自己会安排见面。 风平浪静,夫妇二人准备往回走,葛秋默默跟着。 程秀秀又脑抽的问了句:“你还跟我们回去做什么?” 葛秋一脸哭笑不得:“我不回去,那让我去哪?” “不是嫁了吗?自然是去你自己家。”程秀秀茫然。 葛秋更茫然:“是嫁了,但那只是法律上,我还没同意和他构成婚姻事实。” 程秀秀听得糊涂,完全不理解,但也不敢再细问道:“那你俩这是何必?” 没得办法,葛秋只好用最通俗的说法。 “他想提前占住我这个坑呗,省得我将来嫁别人。” 俏皮话蹦出来,程秀秀简直都要无语,忍不住损她:“别人还欠占坑,以他身份地位,公主都能娶。” “可我是葛家的小公主啊。”葛秋故意弱弱的逗笑。 程秀秀哑口无言,只好跟葛明朝吐槽:“瞧瞧你女儿,都高嫁靳家了,还傲娇。” 葛明朝心态放正,人轻松了很多,便半开玩半认真:“这算什么傲娇,我葛明朝的女儿,就是小公主。” “是是是,你们爷俩都活在梦里,就我一个人人间清醒,还说什么都不会听,那以后就随你们吧。” 这么简单的几句话,葛秋就知道妈妈在道歉和服软。 做为女儿,她自然不会再揪着不放,只是这脸啊,还在隐隐作痛。 可见当时,程秀秀有多么的生气和着急。 心里叹了口气,心想还能怎么着? 自己亲妈打的,打就打了呗,谁叫老人言,打是亲,骂是爱。 来时沉重,无暇顾及其它,回时天高云淡,已然是判若两人。 也就在这时,她和爸爸妈妈才注意到,走在两边的行人,手里大部分都握着一杯奶茶,又或者是简单解暑的柠檬茶。 杯子上的logo正是葛秋做主的店名——四季春冰城。 她这里心中一喜,定晴朝前望去,就见她的小店门口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而顾客的表情皆是满心欢喜。 同时有留意到这些的程秀秀,立马转移话题:“前面是佳佳开的冰店,她开冰店你知道吗?” “知道,装修的时候我还去过。”葛秋应答如流,眼中带笑。 程秀秀也没看她道:“那里面的东西,都是你教她做的?” “是啊。” “那你就没收她一点学费?” 不等葛秋回答,葛明朝就骂:“说什么呢,秋宝自己的好朋友,她好意思跟人家要学费吗?换成是你,你也开不了这个口。” 程秀秀翻了个白眼:“我也就是那么一说,又不是真让她收学费,但后悔是真的,早知道那个时候,咱们听秋宝的多好。” 那么如今这个钱,就是她家在赚了。 葛秋了解妈妈,知道她确实是后悔,可世上没有后悔药。 所以,她不打算在这事上说实话。 “你要不要进去看看?燕儿都在店里给佳佳打工了。”程秀秀问。 葛秋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今天还是算了,我先回去把东西拿给您们看,明天我再去找她们。” 程秀秀叹了口气,心想店虽然没开成,但女儿嫁得好,也是大惊喜了,这叫什么? 叫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挺好。 做人嘛,总不能太贪心,把天下所有好事全占了。 第114章 偷东西 心情大好,一家三口就悄悄的路过了冰城小店。 快进家门时,葛秋又叮嘱:“我和靳时忱的事,您们可千万不能跟葛平安,还有肖红说?因为我现在确实不想因为这件事,而破坏了眼下的所有平静,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复读,再重新参加高考。” 有了买车那次的冲突,程秀秀也是真怕了。 “放心,这次妈保证不说,要说也就是你说的那些。” 葛明朝见女儿这么清醒,心里很高兴。 但没想到一进门,就见葛秋拿回来的东西,全被拆开放到了沙发上。 整个客厅显得一片狼藉。 看到这个场面程秀秀惊呼:“天呐,家里这是怎么了?进贼了吗?” 葛明朝心头一紧,连忙喊葛秋:“你快看看,有没有少东西?” 心里有了猜测的葛秋,一件一件查看,就见衣服和裤子有试穿痕迹,还把裙摆和裤脚踩得很脏。 香水封条被卸,屋里弥漫着斑驳又混乱的清香。 仔细看,就是她买的六瓶高档香水,全部都被卸。 还有就是,她买给舅舅和舅妈的各种港式点心,全部被暴力打开,还拿走了其中几个。 移开视线,再去看最贵重的,她给爸爸买的百达翡丽手表,以及给妈妈的一套金首饰,全没了。 心中一堵,葛秋沉了脸。 “丢了一块百达翡丽手表,和一套金首饰。” 程秀秀看着现场倒抽了口气:“什么金首饰?” “镯子项链耳环,价值八千六百。” 程秀秀脸色大变,赶紧到楼梯口喊肖红。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回来的肖红吓得全身一抖,想都没想,就赶紧撸手上的镯子和项链。 同时也因为紧张,压根就没注意到项链被扯断了。 面红耳赤下,她急急忙忙跑下楼,就见葛明朝夫妇,还有葛秋都在看着她。 眼里纷纷充满了古怪和嫌弃。 肖红又心虚,又惊慌失措的,赶紧把首饰放到茶几上。 “对不起,我就是想试试,没想偷拿的。” 葛秋气得直翻白眼,赶紧上前查看,就见实心镯子被撸变形。 再拿起项链,坠子直接掉地上。 肖红吓得一抖:“对不起,我就是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才没忍住,但我没弄坏的。” “怎么没弄坏,链子都断了!” 葛秋心火蹭的烧到头顶,目光凌厉的看向肖红。 “我有让你动我的东西吗?” 肖红吓得面无血色,赶紧看项链,果然是断了,顿时心慌得不行。 “没有,没有,我没弄断,这不是我弄断的。” “那就是我弄断的咯??”葛秋气崩。 肖红赶紧泪眼婆娑的朝着葛明朝和程秀秀喊。 “叔叔阿姨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看你们走了,东西全摆在地上,我想帮忙收一收,但没想到里面的东西太好,就忍不住都打开看了眼,绝对没想弄坏。” 说完,肖红只差没跪在地上的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啊。” 葛秋气到极致:“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做什么?” 肖红大哭:“我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那就是成心咯?” “怎么会是成心,不是成心,真不是成心。” 眼看一人接一句,就要吵起来,葛明朝赶紧问:“能接吗?要能接就算了。” 葛秋把项链递给程秀秀。 “妈看看能不能接,我反正是接不上,而且,这还是香城目前最新的工艺,荛城根本就没有人会做。” 程秀秀接过来细看,就发现项链最少有二十克重,细密的衔接和亮闪闪的晶体面打磨,确实是荛城没有的好东西。 “这?咱荛城可能接不了。” 葛明朝叹了口气,目光十分无奈的从肖红脸上划过。 “算了吧,东西没丢就行。” 葛秋气的咬牙切齿,回头看着肖红再问:“手表呢?手表在哪?” 肖红哭得一脸茫然:“没有手表啊,我没看到手表。” “你没看到?”葛秋惊得崩了,拿起空了的百达翡丽表盒,丢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我买个空盒子回来摆着看吗?” 肖红吓得六神无主,赶紧往葛明朝身边靠。 “我不知道,这个我没翻,真没翻,连里面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卧槽!!! 翻了居然还不认,要知道所有东西里,就百达翡丽手表最贵,价钱高达一万八。 回来的时候,她还准备只说二千,以防爸爸知道太贵,舍不得戴。 现在好了,东西还没送到爸爸手上,肖红就给翻没了。 葛秋心在滴血:“你说你没翻,那这些点心又是谁暴力打开,还拿走其中几个?” 肖红涨红着脸,无限委屈又仿佛受天大的羞辱般,站到葛明朝身后。 “对不起,点心是我打开的,也是我馋嘴,但手表我真没动。” “衣服呢,裤子呢,裙子呢,你试没试?” 咄咄逼人下,肖红抬不起头的默认了。 葛秋气竭:“那你还敢说没翻手表,赶紧给我找出来!” 葛明朝看肖红已经吓成这样,便有些于心不忍的责怪葛秋。 “好好说话,别这么大声,你呢,也好好想想,是不是拿出来放哪了?” 肖红拼命摇头:“没有,叔叔阿姨你信我,我真没动。” “就是信你,走的时候才没有放回房间,结果呢?现在你还要我信你?”葛秋想吐血了,这些东西一共花了她接近四万块。 她拆的拆,吃的吃,连送人的都不放过,现在一副可怜巴巴,装给谁看?? 葛明朝皱眉,低声呵斥她:“秋宝,得饶人处且饶人,算了吧!” 葛秋瞪大眼:“爸?这首饰八千六,工艺复杂,属于孤品,断了是肯定接不上的,再说手表,您知道多少钱吗?” 程秀秀也有些不高兴了,但看肖红已经吓得战战兢兢,便没多想道:“不管多少钱,如果她没动,丢了就丢了吧,别太给人难堪。” 葛秋晕了,这叫她给人难堪? 如果她不动,能有难堪吗? “妈,这些点心,是我给舅舅舅妈带的,还有这些香水,都是我准备拿来送人的,她倒好,全给我拆封了,这还让我怎么拿去送人?” 肖红眼泪叭叭掉,来回就一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别再跟我说对不起,你翻东西之前怎么就没想过对不起?还有这些点心,你一样吃一个,就没想过别人是拿来做什么的吗?说句对不起,就能弥补全部损失吗?拜托,你赶紧给我闭嘴吧,然后把手表给我找出来。” 葛秋快气死了,真的快气死了,买手表的时候,她特意挑了最保值的那一款,同时也是全球限量,只有一百只同类型里的其中一只。 现在九零年价值一万八,但等到二零年,就会涨到十八万。 她一句没动,爸妈怎么就信,还想息事宁人呢。 “我没看到手表,真没看到手表啊。” 肖红哭得泪如雨下,有没有后悔葛秋不知道,但她知道,肖红再这么哭,爸妈就一定会帮她说话。 因为她现在看起来就像个无知的弱者。 “爸,手表价值五万,这不是闹着玩的,而且这些钱,全是我自己攒的,我容易吗?” 她放弃咄咄逼人,改为真正的苦主,和真正受委屈的样子。 五万一出,葛明朝脸色就变了,他以为手表最贵,也就是千儿八百,反正女儿都嫁了靳时忱,那么这点钱没了就没了,总好过把肖红为难死,以后再见面,就抬不起头。 而自己呢,呆会就告诉秋宝,他心意领了。 结果看到女儿眼睛发红,还说价值五万,就不得不慌了起来。 “你说什么,五万?” “是呀,不然我这么急做什么?那是全球限量的呀。”葛秋跺脚。 她心疼不是装的,而是真在滴血,并肯定回头再去买,已经没有了。 肖红吓得软在地上,抱着葛明朝大腿,死咬牙根。 “我没动,我真没动。” “好好好,你没动,那就让警察来查,爸妈,我要报警!” 葛秋擦了一把挤出来的眼泪,笃定的往外走。 程秀秀吓得赶紧拽住她:“你别冲动,肖红,你到底拿没拿!” 肖红头都不敢抬,就抱着葛明朝的大腿摇头:“没拿,我真没拿。” 葛秋冰冷的看向她:“既然你没拿,那就在这等警察来找,不管找得到,还是找不到,你都必须给我负责!没得商量。” 肖红撕心裂肺:“葛秋,你信我,我真没拿,那是男式表,我戴不了的,求求你不要报警,也不要这样往死里逼我好不好。” 去特么的,她还往死里逼她? 刚才她说没动、没翻、没看见,现在说是男式表,她戴不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就是知道去处,还在这故意装同情,扮弱小的想私藏下来。 艹! 眼光真特么好,挑了所有东西里最贵的。 葛明朝还没意识到肖红撒谎,赶紧拍着肖红肩,一边示意她起来,一边替她求情道:“秋宝算了吧,一家人的,原谅她这一回。” 程秀秀不忍直视的跟着劝:“家和万事兴,什么手表五万块啊,你哪来这么多钱?” 最后那一句,程秀秀有些意味深长,就好像在说,你现在嫁的是靳时忱,五万块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了,就别把娘家折腾到鸡飞狗跳,更何况这还是丑闻,爆出去多难听? 丢的不光是肖红的脸,还有葛家的脸。 葛秋收到妈妈暗示,心里真想吐血,再看肖红,恶心她到想吐。 “爸,妈,从她下楼到现在,我有说是男式手表吗????” 葛明朝和程秀秀一愣,双双看肖红。 肖红瞳仁倒缩,终于知道自己说漏了嘴。 “我,我是猜的。” 还不承认!!! “猜就能猜得那么准?爸妈,您们不要再劝我,我不可能原谅她,她凡是品德高尚一点的人,都不会有擅自动别人东西的习惯,更何况我原谅她,谁来补偿我?我才是最委屈,最受伤的那个人!而她————是小偷!” 让她原谅小偷! 她做不到! 第115章 自作孽不可活 气到极致的葛秋就一句话:“把手表给我找出来。” 肖红打碎了牙都不承认,还越哭越委屈,就好像葛秋在联合爸妈欺负她一样。 看着家里鸡飞狗跳,程秀秀忍不住了,拼命把葛秋拉到一边。 “算了吧,也是你们现在有钱了,才买五万的手表,普通人家哪里买得起,你真要去报警,那不就是家丑外扬吗?” 葛秋心疼的摇头:“在我眼里她连家人都谈不上,谈何家丑?今天我一定要报警,什么叫我现在有钱了,我的钱也是我自己辛辛苦苦挣的呀,又不是大风刮来的,现在明知道是她拿的,怎么能就算了呢。” 程秀秀苦着脸:“是,是你辛辛苦苦挣的,但这么吵总是不好听,外人看到还以为咱们一家欺负了她。” “不是我们欺负她,是她欺负我们!退一万步,今天我就算是把她当自己人,自己人也不会干这种事啊,您看看那些点心,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还有不经我同意,就私自拿走去戴,这一庄庄,是个有家教的人能干出来的吗?” 程秀秀强词夺理:“那也是咱们太大意,非要把值钱的东西丢在那,正常人看了,谁能忍得住。” 葛秋就纳闷了:“妈,您这样帮她说话,是因为站着说话不腰疼吗?” 程秀秀黑了脸:“怎么说话的。” 葛秋来了气:“就这么说话的,钱不是您挣的,东西也不是您买的,所以您不心疼,更不理解我的心疼。” 还有一句她没说,那就是这些钱,都是她用血换来的,比如头上挨的那一下,还有给张家老太太做宴,看着钱是多,但也受了不少风波。 全不是轻轻松松就得来的,凭什么就这样给了肖红? 这口气她咽不下。 “葛秋!”程秀秀连名带姓,透着警告,意思是她说话没大没小,连妈妈也顶撞。 “妈,现在受委屈的是我,不是她,她哭几声,说自己没拿,就有理了吗?” “那你要我怎么办?难不成把她绑起来,搜她的身吗?” “所以我才说要报警啊。” “不准报,你现在是嫁出去了,但我和你爸还要在这方圆十里做人呢,把自家儿媳抓起来,脸都不够丢。” 葛秋气竭,实在想不通,关起门来处理,谁会进来打听,更何况人的记忆是有时限的,谁会把这种事拿出来谈笑一辈子? 但今天如果算了,肖红将来就是个不定时炸弹。 要依了她的脾气,这婚最好不要订。 百转千回,葛秋又矛盾的怪自己,早知道肖红是这种人,还在一开始放任不管,所以今天这因果落到自己身上,也是她自作孽不可活。 “妈,如果今天是你拼死拼命攒了五万块,被还不算进门的肖红拿了,你能算了吗?” 程秀秀愣了三秒,眼神躲闪又极不耐烦道:“那你自己去找,看能不能找到。” “她要有心藏,我肯定找不到,与其自己找,不如留着现场让警察来找,像这种民事案件,我可以要求警察保密,只要您和爸还有肖红,自己不去外面说,别人根本就不知道,所以请求您,不要老想面子不面子好不好?” 程秀秀劝不了,知道不管怎么说,葛秋也不听进了,彻底没了耐心道:“好好好,随你,我和你爸现在就出去,你们愿意怎么闹就怎么闹吧,还有你买给我的东西,我也不要。” 顶着气,程秀秀回到客厅,喊着葛明朝就出去了。 葛秋心里真是气得说不出话,明明她才是受委屈的那一个。 怪她,事赶事,话赶话,反而让肖红这个小偷占了上风。 一边懊恼自己失了理智,情商下降,一边又告诉自己,今天就要拨乱反正,省得让肖红继续恶心自己。 “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把手表拿出来,这事就算了,但你要再不拿,就真别怪我报警。” 眼见叔叔和阿姨都走了,肖红就知道在葛秋面前哭闹没用,立马收了眼泪鼻涕,梗着脖子。 “葛秋,你这样逼我,不就是仗着你进了靳氏集团,还嫁了个有钱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葛秋眯起眼,不愿被她转移话题。 “你偷东西还有理了,还觉得自己受委屈了,是吧?” 肖红抬起下巴:“难道不是吗?我跪也给你跪了,道歉也给你道了,你却不依不饶,一口咬定我是小偷,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卧槽!!! 葛秋真特么能气疯。 回想她上辈子,虽然身居高位,但所走的每一步,都是靠真才实学,一点点竞争而来,虽然偶尔也碰到像肖红这样的人,但高层圈子的眼睛都雪亮,不会让场面失控到这个地步。 所以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经历过打嘴仗,碰到事情,基本上是走正规途径来解决。 嘴炮就是她两辈子的疼,和两辈子的短板。 “行吧,不见棺材不落泪,跟我去公安局。” 肖红眼里划过一丝害怕,掉转身往楼上跑。 “我不会跟你去,东西我说没拿就没拿,你逼死我也没拿。” 说到逼死,肖红一不做二不休,站在楼梯口转身咆哮。 “大不了我跳楼以证清白,让所有人看看,你们葛家是怎么欺负新进门的小媳妇。” 艹! “你擅自己拆卸我所有的东西,还弄坏的弄坏,偷拿的偷拿,哭几声就喊我们欺负你?” 因为不放心,实际上没走多远的程秀秀听到要跳楼,吓得赶紧又回来大喊葛秋。 “够了!大不了就当妈欠你的,行了吗?” 葛秋心里憋屈的,这次再也不用装,直接就真哭了出来。 她有错吗? 她没错呀! “妈!肖红这种人,不值得您护,出了这种事,您再让她留在家里,就是个祸害,何必还想着息事宁人,与其等到将来步步错,不如让葛平安现在就和她分了……” 话还没说完,气头上的程秀秀就吼:“你闭嘴,现在这个家里,是轮到你来做主了吗?我和你爸还没死呢,用不着你来教我们做事。” 看着脸红脖子粗,彻底动了真怒的妈妈,葛秋退让了。 同时,心也卡吧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一片又一片。 “妈,你以为我的钱,是轻轻松松赚来的吗?您什么都不知道,那是我在外面被人打,人家赔给我的,我不想告诉您,满心欢喜的买了东西回来孝敬您,结果我还成了个恶人?” 怪她,怪她,就不该让肖红进这个门。 第116章 撑腰 憋着满心委屈,葛秋跑出了家门。 气头上的程秀秀就好像没听清她最后的那句话,竟然还在她身后喊:“你活该!我又没让你买,怪谁?怪你自己。” 边跑边哭的葛秋心碎的再也拼不回来。 呐喊着,是怪自己,都怪自己,空有菩萨心肠,却没有雷霆手段,以为当个圣母,捧杀死了葛平安,就是上上之策,却没想到伤自己最深的,往往就是她最爱的人。 “程秀秀,你要不会说话就别说!!”葛明朝急了,从头到尾他还算清醒,知道这件事里,女儿才是最委屈的人,情急之下,他拔腿就去追葛秋。 看到这一幕的程秀秀,还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就认死理的觉得,葛秋不应该不依不饶,还怨葛明朝出尔反尔。 “是谁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你现在又来怪我了。” 程秀秀也很委屈的哭了起来,一气之下冲进屋里,把葛秋带回来的东西,全部摔了个稀碎。 “就是这些东西害人,买回来干什么,干什么。” 葛秋哭得稀里哗啦,闷着头也不知道要往哪跑,稍微慢了一步,就被葛明朝拽住。 “秋宝,是爸爸不好,没有保护到你。” 听到这声保护,葛秋的眼泪就像断了线。 “爸,我求你们,不要以为我嫁了个有钱人,就很有钱了好不好,我不是个手心向上的人,比起花别人的钱,我更喜欢花我自己踏踏实实得来的。” 听着女儿泣血似的哭诉,葛明朝心碎了,仿佛现在才想起,他的女儿才十八岁。 别人家十八的女孩,还在家里撒着娇,要着钱,可她家秋宝,已经开始赚钱养家了,更结婚之前,就能拿七千一个月。 反观他,他就是上了半辈子班,年收入也就几千块。 五万的东西没了,女儿怎么能不伤心,不难过。 “爸知道,爸明白,是爸不好,别哭了,别哭了。” 人往往就是这么怪,越是有人劝别哭,眼泪就越是止不住。 心里的委屈,也像黄河泛滥。 “我不想哭,也不愿意哭,您从小教我,哭是最没用,最懦弱的行为,不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会影响正确判断,可你们左一句算了,右一句维护她,真的是太过分了,她偷东西,拆东西,还要跳楼证清白,我呢,我就成恶人了?” “没说你是恶人,爸知道你受了委屈,也知道东西是她拿的,但她不承认,报警也不是最好的办法呀。” “那您去帮我拿回来,我宁愿自己砸碎了,丢到河里,也不想给她。” 葛秋像个孩子似的哭,就在这时,准备回半山别墅的靳时忱,刚好在车上看到这一幕。 “停车!” 不等他再喊,眼尖的傅伯已经停下,并比靳时忱还要迅速地拉开车门。 “小葛,怎么了?”傅伯隔着马路大声喊。 靳时忱从后门下来,长腿一伸就朝着葛秋走来。 泪眼模糊的葛秋愣愣的看着他和傅伯,鬼使神差的,掉头就往靳时忱怀里冲。 靳时忱微微吓了一跳,但想都没想,就伸开手像大母鸡护崽似的抱住了她。 葛明朝惊讶的看着靳时忱。 只觉得眼前这大少爷,长得真是龙章凤姿,宛如谪仙似的人,心中一比,自惭形秽。 “怎么了?谁把你气成这样?”靳时忱紧紧抱着,如清风朗月的眼底,快速生出雷霆风暴。 他都只敢哄着,骗着,忍着,宠着,疼着的人,谁敢把她气到失了理智? 当他这个合法丈夫是纸糊的么。 葛秋呜呜的哭,眨眼就把靳时忱胸前的衣服全打湿。 “是肖红,她趁我们不在,把我从香城买回来的东西全拆了,还拿了我那块,瞅了好久才买的百达翡丽手表,要她拿出来,她死活不认,还说要跳楼自证清白。” 妈妈呢,又胆小怕事,只知道骂她,这才是最让她伤心和难过的。 只是这句,她不敢告诉靳时忱,也怕说出来丢人现眼。 但靳时忱是什么人,虽然出生世家,但家里的何琼,可没少让他经历乱七八糟的事,所以听了其一,就猜到其二。 正所谓英雄杀敌无所畏惧,可最怕的就是后院起火,以及最爱之人,给自己捅刀。 他星眸一沉:“别哭,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有我在,我给你做主。” 丈夫是拿来做什么的,就是拿来撑腰的。 葛秋哭到打嗝:“我,我不是心疼东西,东西没了可以再买,我是,我是……” 难过妈妈说的那些话,尤其是最后一句活该,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但仅存的理智又知道,那是妈妈气头上话。 因为人就是如此,所站的立场不同,感受就不同,她对肖红从始到终都是防备,但妈妈却是和肖红天天相处,所以妈妈考虑的,就和她不同。 但再不同,妈妈也不该对她恶语相向,要知道好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一声六月寒。 她也是人心肉长,怎么会不疼,不难过,不失望。 靳时忱揉着她的脑袋:“我知道,我懂,现在上车,让我送你和岳父回半山?接下来的事,我让傅伯去处理,好不好?” 他轻声慢哄,恨不得把人揉进心尖,省得她的眼泪再烫胸膛,让他心里也跟堵了十万八千斤重一样难受。 “不好,我家很多破事,我不想让你插手,我有自己的计划。”最后一句,她说的很小声,主要怕爸爸听到,又解释不清。 同时也清醒了不少,意识到自己扑到他怀里哭好丢人。 明明平时高冷,还遇事镇定,结果却因为这点小事就破了防。 破防也就罢了,还偏偏让他撞见。 撞见更就罢了,鬼使神差地又扑他怀里。 难堪一起,伤心都褪了好多。 看出她的复杂和外强中干,靳时忱只觉得她可爱,心想世上咋有这么傻的小姑娘,明明自己处理不来,受尽委屈,还不愿他插手。 “好好好,我不插手,但你哭我心里难受,也见不得你受委屈。” 葛秋咬唇,理智回笼的挣脱出他的怀抱,回头像做错事的孩子,看着不远处的爸爸。 “爸,他是靳时忱。” 葛明朝吐了口浊气,心里百味杂陈地点了点头。 自己放在手心里宠的女儿,如今都有别人的男人疼了,还当着他的面,抱成一团,他这个老父亲啊,心里咋就那么空落落呢。 “你好,我是秋宝爸爸。” 靳时忱正色,上前一步恭敬道:“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迟来的一拜。” 第117章 相见尽欢 靳时忱说着说着,便真想当街行礼。 葛明朝哪敢让他如此,急忙上前托住。 “别别别,现在可不兴这一套了。” 葛秋惊怔,心想他还真跪啊?和她上辈所见的人设完全不同。 靳时忱无所畏惧的笑。 “不可,该有的礼节不可废,我本该在和秋宝结婚前,就要好好跪谢岳父大人的,可当时实在是怕秋宝反悔,才不顾一切的私下结了婚,这是我的罪过,现在既然撞见,还请岳父大人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彬彬有礼,至真至诚,句句都说在葛明朝心坎上,一看就是可托付终生的人。 葛明朝前一秒的失落,变成了欣喜,理智道:“你确实要赔个罪,秋宝可是我放在手心里养大的闺女。” 靳时忱认同,郑重的让了半个身子:“岳父大人请上车。” 看他游刃有余的认岳父,更无半点忐忑的样子,葛秋着实佩服的咬了咬唇。 再回想若干年后,网上的种种见岳父,心情刹时变得美丽了起来。 傅伯做为靳时忱最强的僚机,急忙恭恭敬敬的拉开车门,嘴里还喊着:“亲家老爷请,要不是小葛一定要隐婚,我家大少爷早就想正式见您了。” 葛明朝心里慰烫,微微责怪的看了眼葛秋。 葛秋也是有苦难言的低了头。 但自知靳时忱每一句都在情商之上,还给足了她的面子,比如最开始的那句,怕她反悔,他就所自己放在求娶的卑微之处。 而傅伯呢,看似是在帮靳时忱说话,实则也是捧了葛明朝,暗中告诉他,虽然结婚仓促,但她一点委屈都没受。 相反,他们偌大的靳家,还有英明神武的大少爷,都要听葛秋的。 可见这么普普通通一句话,把葛秋抬得有多高。 又是多么名正言顺的女主子。 傅伯安排葛明朝坐在副驾,靳时忱就拉着她坐到了后面,一路上靳时忱都在向葛明朝说自己安排。 他说,他是真心喜欢葛秋,也愿意一辈子对她好,并终身只娶她一人,请岳父大人放心云云。 随后又把控着节奏,说是虽然是结了婚,但他并没想现在就构成婚姻事实,一是葛秋年龄太小,二是他想耐心的等葛秋长大。 比如考上大学,然后大学毕业,最后征求她的意见,她愿意公开时,再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至于这几年,他就想守护着葛秋长大,若能有幸能替她披荆斩棘,那就是他三世的修来的福分,但若能平平安安呢,也是岁月静好,他求之不得。 听到这句,葛秋就知道,他是铁了心要给自己做主的。 葛明朝仔细听着,心里也明白,但越是明白,就越是高兴,高兴从今以后,自己心尖上的女儿,又多个人疼,多了个人宠。 只是肖红这事吧,他确实要好好想想。 人还没进门,就做出这种事,可见人品是真的极差,与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还不如等葛平安回来,劝他换个人。 且不说葛秋嫁的是靳时忱,就是嫁个普通人,他葛家这小门小户,也禁不住家里多个品行败坏的儿媳。 很快,车到半山别墅,靳时忱恭敬的请葛明朝下了车。 回头又拉着她的手,恭恭敬敬的单膝跪地,正儿八经。 “岳父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十几分钟的路程,早就在心里接受了他的葛明朝满意极了,再次上前扶起他。 “起来起来,只要你真心对我秋宝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靳时忱顺势而起的郑重起誓:“岳父放心,说的好不如做得好,请岳父将来看百年。” 这又捧了葛明朝能活百年,同时也宣告,他能疼她百年。 葛秋红着脸,真心感叹他的脸皮厚,还想问他一句,你是不是在心里彩排过无数次? 不然怎么说跪就跪得这么丝滑。 回想上辈子,程跃都没这么跪过。 而且那个时候的程跃,还很大男人主义,有事没事就说男儿膝下有黄金。 傅伯红光满面,趁机上前神助:“亲家老爷里面请,之前我家大少爷虽然没机会拜见你,但早就打听到,亲家老爷喜欢喝茶,所以半个月前就吩咐我去找好茶了,刚好今天送到。” 这话又说到了葛明朝心尖上,让他无比舒畅的笑了起来。 葛秋惊叹,瞧瞧这为人处世,她学了两辈子都没学到,怪不得师傅当年总跟她说,这世人啊,总是术有专攻,而她呢,在接人待物上,是最不擅长的。 “有心了。”葛明朝客气。 靳时忱便露出一丝谦卑和忐忑:“只打听到岳父爱喝茶,但不知道爱喝哪一种,所以让傅伯全准备了,好在岳父没怪我败家。” 葛明朝哭笑不得,心想靳家财大气粗,他敢哪说什么败家不败家。 若不是真心疼自己女儿,他这样天骄似的人,岂能把姿态放这么低。 “我平时就爱喝些红茶,像大红袍,金骏眉这样的,都是随便喝喝。” 傅伯立马接:“那我马上给亲家老爷准备大红袍。” 靳时忱也笑:“秋宝平时不跟我说家里的事,还请岳父不要责怪我打听您的喜好。” 葛秋泛起鸡皮,忍不住在想,今天这事要发生在靳时忱身上,他一定会处理得极好,绝不会像她,明明是最委屈的人,还反过来被妈妈捅了一刀。 葛明朝被伺候的舒坦,哪里会责怪,只是稍微有些不好意思。 “秋宝性子好强,也是多亏了你包容。” “我比秋宝大,又是真心想和她在一起,包容自然是应该的。岳父勿怪,我还让管家准备几支了湖笔,几块徽墨,还有皖南宣纸,以及几块洮砚、端砚、歙砚和澄泥砚,就等着岳父来带走。” 听到这些,葛明朝都欣喜如狂了。 这礼物就是送到他心尖上了呀,比葛秋送他什么手表强了不止百倍千倍。 “这,你也太有心了,我平时练字纯属静心,用不着那么好的东西。” 靳时忱一本正经:“爱字之人,心底纯善,再好的东西也使得。” 葛秋咋舌,心想你也太能夸了,就不怕把爸爸夸到飘飘欲仙么。 进了客厅,傅伯已经叫人把文房四宝准备好了,趁葛明朝眼睛发亮,他又继续用糖衣炮弹问:“岳父除了喜欢字,还喜欢画吗?” 一波接一波,早把葛明朝捧得喜不自禁。 要不年纪和身份摆着,葛秋都要往拜把子上面想了。 男人这生物啊,精明点的,果然是懂得搞定岳父岳母,便胜过千军万马,对于靳时忱这样的商人,又岂能不懂,简直就是无师自通。 第118章 十句不离撒糖 “喜是喜欢,但画不好。”葛明朝实话实说。 “没事,岳父要喜欢,我可以请谢柏子先生,抽个空来指点指点岳父。” 葛明朝瞪大眼:“你认识谢柏子?” 靳时忱腼腆:“家父还在时,曾和谢先生是至交,想必这点小忙,谢先生是很愿意帮忙的。” 葛明朝感叹,世家子弟果然是底蕴深厚,常人接触不到的人和事,到了他们这里,只是举手之劳。 葛秋倒是没什么太多感觉,因为上辈子的身份,她也能接触到这些大人物,并且凭着手艺,大人物们对她,也是彬彬有礼。 所以说啊,往往和高层人士打交道更简单,像肖红这样的,她真是……应付不来。 接下来一通聊,靳时忱把葛明朝哄得极为开心,还在靳时忱的安排下,让傅伯陪着他去了收藏室看字画。 葛秋知道他是故意的,便乖乖坐在沙发上等他盘问。 却不想,他问都没问,拉起她的手就上了楼。 第一次进他房间,就见一只白底褐纹的短腿猫,从衣帽间飞奔着跑了出来。 看到陌生的她,还在距离两米时愣了下,随后才娇滴滴的绕到他脚下,不停地拿脑袋拱啊拱,蹭啊蹭。 “它叫薛定谔,今年四岁,是只小公猫,你会怕猫吗?” 他边说边拿脚轻轻勾走薛定谔,带着她往洗手间走。 葛秋红着脸摇头:“不怕,我喜欢养宠物。” “那就好,这里空间大,你以后要喜欢养狗养猫,就告诉我。” 她不言,只见洗手间里干净整洁,他又抽了条洁净的帕子,就打湿了放她手上。 “自己洗,还是我帮你洗。” 葛秋看了眼镜子,就见自己哭得眼红鼻肿,再衬着脸上的疤,别提有多难看。 赶紧接了过来,一边胡乱抹着,一边呢喃:“你嫌弃我难看。” “谁说的,我和常人不同,别人觉得妻子一定要好看,但我觉得,妻子难看才好,别人才不会觊觎。”靳时忱眯着眼打趣。 葛秋撇嘴,纳闷的来了句:“你情商这么高,嘴又这么甜,娶谁不能娶,干嘛娶我?” 靳时忱大笑,不答反言:“我这几天有看恋爱宝典,书上说天下女人都爱问自己丈夫这句话,答得好家庭和睦,答得不好,那就是鸡飞狗跳,当时我还在想,你这么清高的人,定是不会问我,原来不是啊。” 浓浓的调侃,让葛秋脸更红了。 “你那只眼睛看到了我清高了,劳资从头到尾就是个俗人,要不然能答应傅伯跑来给你当厨师吗。” 他笑得胸腔齐颤:“是是是,我的秋宝儿不但是俗人,还俗的刚刚好,刚刚就入了我这个,比起你来还要俗的俗人心扉。” “……” 十句不离撒糖,还处处捧着她,这土味情话谁受得了。 葛秋扬起粉拳,捶他胸膛。 “闭嘴!跟抹了蜜似的,以后谁还放心你出门。” 靳时忱大笑的接过毛巾,一点一点的替她擦着脸。 “除你之外,我从不和其她女人接触,因为我嫌麻烦。” “那我就不麻烦了。”葛秋顺着他话娇嗔,全然不觉得,自己这会已经是小女儿态。 “也麻烦,但我喜欢,也做好了思想准备,这辈子只接受你这一个麻烦,毕竟我还需要赚钱养家,实现你的买买买,所以将来没功夫再去沾惹别的麻烦。” 话里不含情字,但字字表真心,家人们,这种告白,谁受得了。 有钱有势有情商,还会哄媳妇的男人,可不多见呢。 葛秋还想坚守底线,早就一败如水。 “你再这样,我可就要认真了。” “怎么个认真法?”他星眸一闪,满是期待。 “认真把你当丈夫,到时候我就会很黏人了。” 也就是说,在此之前,她还没有认真把他当丈夫,只是把他当老板。 靳时忱呲牙:“我早就认真了,你居然还没认真,该不该罚?” 葛秋面红耳赤:“你敢,我没认真,那是我爸说的我好强,又自知现在的身份地位不如你,所以才不敢,还怕自己忘了初心,所以拜托你别撩我。” 靳时忱认真的想了很久,板起脸郑重其事。 “不撩你我做不到,哪有自己的妻子,还不能撩的,多委屈。” “……”该死,他就是每句话看似未撩,实则全撩,谁受得了,谁受得了。 “好了,你快别说话了,把你的神通全收了吧。” 靳时忱是替她醒鼻子,又严肃又认真。 “用力,醒干净,不然说话都发嗲,我受不了。” “……”葛秋心里的小人啊啊的乱叫,一把夺过毛巾,就故意粗鲁的用力醒。 仿佛孩子气的要恶心死他。 靳时忱才不怕恶心地笑望着,等她醒完,还抢了过去的洗干净。 好像这种事,他经常做,并习以为常的熟练。 “肖红是你养兄的未婚妻对吧。” 葛秋尴尬看着毛巾,嗯了一声,把头低了下来。 “之前来过公司,好像……和你还有些口角?”他把毛巾洗干净放一边,又扯着她的手打泡沫。 看似轻描淡写的询问,实则话里已暗藏刀光剑影。 敢让他的女人受委屈,连公海都容不得她。 “你怎么知道?” “公司里的梅姨跟华姨是包打听,又事关你,傅伯怎么会不告诉我。” 好吧,她就知道傅伯是最强僚机。 “我一直很防备她,也不喜欢她,更知道她的人品很差,今天这事怪我,是我大意了,但追根究底,还是要怪你。” 靳时忱抬起头看镜子里的她,眨了两眼,凤眸忽然眯了眯。 转过身捧起她的头,就盯着她左脸看。 “这边怎么肿了,她还敢打你?” 葛秋心头一跳,怎么敢说是妈妈打的,急忙强作镇定:“回家洗手时,不小心撞到门板上,刚才我说追根究底还要怪你,你听到没。” “听到了,怎么个怪我法?”靳时忱目光一闪,没有再刨根问底,但他肯定不是撞门板,因为仔细看有手指印。 “几天前,何琼派了个律师来找爸妈,让爸妈劝我和你离婚,还答应给我爸妈二十万现金补偿,具体过程我还没来得及细问,但我从爸妈脸上,能看出来律师威胁了他们,所以他们才饱受惊吓,又憋了好几天。” 靳时忱目光瞬间暗沉。 顺着她的脉络:“所以你一回家,爸妈就质问你,还让你和我离婚了?” 处理这件事,葛秋知道不能有所隐瞒,就老老实实说了自己胡编的一切,还有最后又坦诚相告的原因。 靳时忱没打断她,两人就在洗手间,把事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听完所有经过的靳时忱立马意识到,打她的人应该就是自己的岳母。 顿时心里很梗…… 第119章 有没有兴趣双向奔赴 “如此说来确实怪我,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拉着她出了洗手间,转手按铃,就让米婶送了些冰块上来。 看他如此,葛秋又泛全身鸡皮:“没事,明天就消了,我没那么矫情。” 香城半个月,算是摸清了她的脾气,靳时忱才不理会的。 坐到她身边,替她敷着脸道:“别怕我将来不会这样疼你,只要你不推辞,我能百年如一日,所以不要怀疑我和心存抗拒,选择相信我,依赖我,绝对会是你这辈子,最明智的决定。” 话里话外透着诱惑及深情,葛秋哪里还敢再忸怩。 “你这人,真是好会察言观色。”不但懂投其所好,还懂直视灵魂,搞得她完全抵抗不了。 她平时拒绝他撒糖,以及细微的体贴,就怕被这种疼爱入了骨,然后等到有一天,他不再耐烦做这些时,心里就会有落差。 结果他倒好,直接就说出了她心里的顾忌,还给了她郑重的承诺。 这男人,用起心来,真心让人抗不住。 “站在人前,自然要比别人懂一些。”他笑,随后又转移话题:“恋爱宝典上说,恋人之间要双向奔赴,还要培养共同的兴趣爱好,靳太太,往后有没有兴趣双向奔赴一下。” 葛秋羞红了脸:“什么恋爱宝典,拿来我看看。” “没问题,回头就拿给你,但你看了,一定要奔赴哦。” “奔赴你个头,你这样张怀知道吗?”她小心声吐槽,实则喜之的转过头故意不看他。 恰在这时,就见窗帘下面露出薛定谔的圆脑袋,圆眼睛,仿佛很好奇两脚兽在干什么。 心随意动下,她朝薛定谔勾了勾手指:“过来。” 靳时忱知道她是害羞,心里更是欢喜的眯起眼,小姑娘就是可爱,小名还叫秋宝,真是好听,以后他也要跟着岳父大人这么叫。 薛定谔瞳仁缩了缩,居然真从窗帘下走了过来,先是闻了闻她的脚,随后就拿它的圆脑袋,在她小腿周边蹭,并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葛秋喜欢得紧,连忙趁其不备,抱在胸前。 “好可爱,居然一点都不怕生,是你从小养大的吗?” “不是,它在国外是只流浪猫,因为格外黏我,才被我抱了回来当家猫。” “那它眼光可真好。”葛秋喜欢地抱起薛定谔放到眼前仔细打量,薛定谔乖得不行,一动不动的冲她夹子叫。 喵喵喵的…… 叫得葛秋心都要被它萌化了。 “太可爱了,我以后可以带着它上班吗?” “以后,你是它唯一的女主人,自然是听你的啊。” 葛秋娇嗔,白了他一眼,把薛定谔放在胸前轻揉慢抚,撸了好一会,才看到时间显示六点半。 “呀,该吃晚饭了,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 靳时忱眉开眼笑:“可以点菜了?” 葛秋佯怒:“你讨不讨厌。” 很好,不但可以点菜,还开始冲他撒娇了。 “听从夫人安排,只要是夫人做的,本大少爷都喜欢。” 葛秋抱着薛定谔落荒而逃,捏着它的猫头暗骂它的男主子,就是个妖孽,早知如此,上辈子就把他给收了,又何必等到这一世。 真是好后悔。 她前脚一跑,靳时忱后一秒就敛了笑意,快速拨了几个电话,还在酒店的周敬安立马被请进了派出所,理由是有人举报他漂昌。 随后半小时不到,靳时忱的御用律师徐丰年进了何琼的四合院,半小时后,何琼又摔碎整个屋的东西,然后彻底消停了。 晚上八点,葛明朝吃饱喝足,又心情美美的回到家中。 看见程秀秀愁眉苦脸的瘫在沙发上,地上还一片狼藉,他的心情就直线下降。 “你这是干什么?” 程秀秀冰冷的扫了他一眼,故意大声道:“都是这些东西害人,既然害人,我就不要。” 葛明朝烦躁地摸了根烟,沉默地吸了数口后。 “肖红还在楼上吗?” “不在,刚出去了。” “你还让她出去?” “不让她出去,还拦着她吗?”程秀秀怒不可遏,感觉今天倒霉透了。 “程秀秀,我刚才出去认真想了很久,肖红这个女子,真不适合进咱家门,这门婚事就算了吧。” 程秀秀眼一睁,整个人都从沙发上立了起来。 “前几天才把订婚请贴发出去,你现在说算了?脸呢,咱们脸往哪搁?” 程秀秀激动地拍打自己的脸。 要换成平时,葛明朝肯定会上前拉着,但现在他只觉得程秀秀不可理喻,并且目光短浅,只看眼前。 耐着性子:“你别这么激动,冷静一点,肖红人品确实有问题,现在不下决定,等将来木已成舟,只怕更棘手,更麻烦,再加上葛平安,本来就已经不好管了,他俩这样一凑,和一丘之貉,狼狈为奸有什么区别?” “到时候咱俩就算花再多心思,只怕都掰不正的葛平安了。” 最后这句是重点,也一针见血。 可程秀秀憋了几个小时,还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就梗着脖子发脾气。 “人是他自己选的,现在让他不娶,他愿意吗?还有,他们俩都同居了,就她那些娘家人,不会上门来闹吗?闹也就算了,我连三金都给她买了呀,一共五千七百块,你现在说退婚,就相当于没了五千七!” 葛明朝漆黑着脸:“秋宝的五万你都不心疼,现在心疼这五千七?” 合着就是秋宝那句话,不是她的钱,她不心疼,所以回想下午的字字句句,他都臊得慌。 程秀秀见讽刺到她头上,气得更是抓狂:“葛明朝!这是一回事吗?” “怎么不是一回事?” 就在夫妻俩吵架时,肖红快速地进了自家门。 肖父和肖母正欢天喜地的坐在客厅,一个低着头打量手腕,一个把头凑过去,仿佛看不够的道:“真是漂亮,你真打听清楚了,价值一万多?” “废话,找了好多人问的,还能有假。” 肖红看到自己爸妈喜欢,感觉自己做的一切都很值。 “爸妈,我回来了。” 肖父肖母急忙转头,一个放下手,一个起身。 “你怎么回来了,他家有没有为难你?” “有肯定有,但这种事他们要敢报警,就只会自己打自己的脸,我反正不怕。”肖红的硬气和之前判若两人。 就在这时,传来敲门声。 肖红纳闷,高声问:“谁呀?” 没人说话,经验不足的肖红将门打开,却不想才拉开一条缝,门外的人就用力一挤,眨眼,七、八个纹龙画虎的大汉就冲了进来。 领头的眼角有道疤,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他眼神犀利的往肖父手上一瞥,就朝自己小弟道:“还等什么,人赃并获,把人给我带走。” 肖家人同时色变。 “你是谁?什么人赃并获?” 领头的冷笑:“劳资今天丢了块五万的手表,发票还在我手上,你女儿入室偷盗,还敢不承认?” 小弟上前架起肖家三人:“走吧,连我们大哥的东西都敢偷,也是嫌命太长了,从今天开始,有你们一家人受的。” 肖红吓傻,赶紧大声喊:“放屁,我连你们都不认识,去哪偷?” 领头人懒得理会,只是凶狠的在肖红耳边道:“先让条子给你定罪,等你出来,劳资再找人收拾你,呵呵,小瘪犊子,劳资会让你臭大街。” 肖红吓得脸色惨白,立马大喊:“是不是葛秋让你们来的,她敢,她敢!” 领头翻了个白眼,他可不知道葛秋是谁,他只知道傅管家要他弄的人,就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第120章 有了 翌日,傅伯笑眯眯的把手表交到葛秋手上。 “东西拿回来了,昨晚派人去的时候,这东西就在肖红父亲手上。” 葛秋瞳仁一缩:“她爸去了我家?” “应该是。” 葛秋无语的咬了咬牙,要不是心疼这块表将来会升值,她现在就想砸了,丢到河里去喂鱼。 “能跟我说说经过吗?” 傅伯也没瞒着,三言两语就说了他的处理方法,让领头大哥先报案,说自己丢了块五万的手表,然后再和派出所打了招呼,这件事就很轻松的定了罪。 虽然苦主换了个人,但肖红基本上就是废了。 而且还废的与葛家无关,既然无关,就不存在会给葛家丢脸的情况,最多别人说起,就是葛平安有眼无珠,差点娶了个小偷当媳妇。 不得不说,傅伯的处理方法,相当给力,比起她要高明了不少。 葛秋蔫了的满心佩服:“早知道,我昨天就不生气了。” 傅伯学着靳时忱摸她脑袋。 “有大少爷给你撑腰,以后遇事确实不要先气自己。” 葛秋心暖暖的,朝傅伯吐了吐舌:“是我傻了。” “不是你傻,是你还没习惯去依赖大少爷,往后可不许这样了,我家大少爷呀,可是顶顶好的一个人,再偷偷告诉你,咱靳家的男儿,可是出了名的疼老婆,比如去世的太老爷,还有老爷,那可是顶顶的专一专情,以后啊,你就知道了。” 葛秋脸红,呐呐的说不出话。 心想何须以后,昨晚就见识了,搞得她这颗心啊,都开始蠢蠢欲动。 “中午给他加餐,做两条清蒸鲈鱼。” 傅伯哈哈大笑。 与此同时,跑到外省去提车,又半夜才回来的葛平安,终于睡醒了。 醒了之后发现身边毫无动静,就很奇怪地下楼来问程秀秀。 “妈,肖红人呢?她昨晚没回来吗?” 昨晚跟葛明朝吵完又冷战的程秀秀脸色极差。 “我不知道,好像是没回。” 葛平安耸耸鼻子:“家里什么味啊,昨晚回来我就想问了,香到熏死人。” 程秀秀知道,那是她砸碎了六瓶香水的味道。 “你坐下,我有事跟你说。” 葛平安吊儿郎当的往沙发上坐,又拿出烟来,给自己点了一根。 看他这样,程秀秀也是很碍眼,低声骂了句:“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葛平安没耐心:“有事快说,我还要去找老四给车上牌。” 程秀秀梗了一下,拣着昨天发生的事,把肖红的所作所为全说了。 当葛平安听到手表价值五万,蹭的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五万的手表她都舍得买,还没钱给我买新车?还要我打欠条,这亲妹妹可真是好啊,好的我都没话说。” 程秀秀气竭:“她有钱是她的,连我跟她借都要打欠条,你酸什么?” 葛平安冷笑:“呵,那照这么说,以后我有钱也是我的,你要跟我借,也得打欠条咯?” 程秀秀心里又是一梗,心想这什么逻辑,顿时被家里这些狗屁倒灶的事,给烦透了。 “我说的重点是这些吗?” “那你说的重点是什么?”葛平安冷嘲热讽,心想葛秋这小溅人真会抓钱,不愧是老话说的,女人卖笑黄金万两。 既然如此,还需要他起早贪黑的跑什么车啊,以后只要她手指里漏点缝,都够他当个人上人了。 “重点是肖红这个人不能再要了,还没进门就偷东西,以后还得了。” 昨晚想了一宿,基于这一点,程秀秀还是认同了。 与其等到将来后悔,还不如就损失这点算了。 “我无所谓,但她偷的手表得给我退回来,得,我现在去找她,玛了巴子的,我葛家的东西也敢偷,怕不是嫌命太长。” 葛平安爬起来就要走,还得意扬扬的在手指上转着摩托车钥匙。 程秀秀看他明事理,对肖红更可有可无,就安心了许多。 却不想到,他走到门口,耍着无赖道:“先说好了,我找回来的东西,可就要归我了,五万块的手表你不稀罕,我稀罕。” 程秀秀气得倒仰,回头便痛骂一大早就出去的葛明朝。 骂他只说不管,还把这些事全丢给她。 春风得意的葛平安找到肖家,这人还没进门呢,就被隔壁的张婶子扯住胳膊。 “平安啊,你媳妇昨晚出事了。” “出什么事?” “听说她入室偷盗,还偷了一个带头大哥的五万块手表,一大群纹龙画虎的人冲进去,刚好人赃并获,还是从你岳父劳资手上撸下来的呢。” 葛平安一脸懵逼:“带头大哥?” “是啊,那些人一看就不好惹,你媳妇和岳父岳母昨晚被带走,现在都不见人,可吓人啦,快想办法去找找吧。” 葛平安心想这不对啊,程秀秀不是说,肖红偷了葛秋从香城买回来的五万手表嘛,怎么变成带头大哥啦。 历经半天打听,葛平安终于在派出所见到了肖红。 肖红仿佛受尽折磨,整个人都丑了十个度的试图扑向葛平安。 带着她出来的女警,一个厉呵,就强行把人拽了回来,拷在审问椅上。 “十五分钟,有话快说,不准靠近。” 别看葛平安在家凶神恶煞,其实到了外面,他比谁都怂,哪敢跟警察对着干道:“好好好,辛苦了。” 肖红像个疯婆娘似的大哭:“葛平安救我,我没有偷那个人的东西,我只是拿了你妹妹的手表玩了一下,不是偷盗,他们在冤枉我,我是冤枉的。” 葛平安感觉到里面的蹊跷,但不敢当着警察面细问。 “东西呢?在哪?” “已经被拿走了呀。” 葛平安顿时眼一翻,心想都被拿走了,自己还来干嘛,真是晦气。 只见他站起来就要走,肖红急的放肆挣扎。 “葛平安,葛平安!” “闭嘴,我出来的时候,已经听我妈说了这个事,还没进门就敢偷东西,真特么有你的,我也是眼瞎,才想娶你。” “给我听好了,三金立马还给我,从今往后,给我那凉快去那蹲着,别特么再到我面前晃,咱俩完了,听清楚了吗?” 肖红目呲欲裂,歇斯底里的喊:“不可能,我肚子里怀了你的种!!” 葛平安惊骇,整个人站住歪起头:“你说什么?” “我说我怀孕了!” 站在她身后的女警面无表情:“人犯肖红确实怀孕了,刚刚一个月多点。” “一个月多点?你特么确定是我的吗?”葛平安眯起眼细想,他和肖红在一起也就两个月,自己的小钢炮那么厉害吗? 肖红怨恨到极致地绷起全身:“不是你的,是谁的?葛平安,做人得讲良心,自从我跟了你,就没有和别人乱来过。” 葛平安耷拉了脸:“臭女人,就算你有了又怎么样,劳资不要,警察同志,能不能让她把孩子给打了,劳资虽然混账,但也不想自己的儿子,有个贼娘。” 女警活久见的翻了个白眼:“我们没有这个权力,但等她判下来,可以允许她生了孩子再坐牢,但前提是,得有人保释。” 肖红怕了的尖叫:“葛平安,你保释我,求求你保释我,孩子真是你的,我以后了不敢了,求求你。” 葛平安冷哼,很无情的笑:“算了吧,劳资将来要什么女人没有,还要你这种破烂?我劝你赶紧把孩子打了,不然生下来我也不认。” 说完走人,一气呵成。 毫无留恋的样子,让肖红绝望得疯了,她都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按道理,葛秋只能吃个哑巴亏,而当惯了老师,又死要面子的葛明朝和程秀秀,肯定不会再追究。 那么告她的领头大哥,到底是什么人。 她想不明白,更悔到肠子发青,早知道昨天就做得再隐秘些,怪就怪葛秋一家人回得太快,太快! 第121章 不好找了 下午,葛秋去店里见了燕儿和佳佳,她们三个凑到一起查账,就发现开业一个星期,每天的收入平均下来,竟然高达三千六百多块。 并且随着时间和名气的增涨,营业额还有稳步上升的趋势。 “秋宝,这钱太好赚了,真的。”燕儿喜不自禁,同时也想到一开始就和葛秋签的股份合同,心里就感激不得了。 同时在店里干活,也是越干越有劲。 葛秋心里也很高兴,稳着欢呼的两人:“别太兴奋,咱要低调的赚大钱,先这样稳半年,除了正常发工资,里面的钱尽量别动,半年后,咱们去沿河街再租个铺面,开第二家分店。” 营销计划是葛秋做的,佳佳和燕儿自然没有意见,还百分百赞同的点头,表示什么都听她的。 “你不知道,这两天我爸妈特别开心,说我命好,跟你是好朋友,要不然我哪有这么顺风顺水,第一次就能创业成功。” 佳佳撒娇的在葛秋身上蹭,要不是爸妈坚持,她都不想去读什么书了,而是和燕儿一样,安心的在这经营小店。 “叔叔阿姨那是捧杀我,咱店里的成功,你们才是真正的功臣,没有你们,我哪来的时间。” 赵燕翻白眼:“行了行了,咱们别相互吹捧了行不行,快跟我说香城好不好玩,是不是电影里的那样,还有我跟你说的四大天王签名,你拿到没有?” 葛秋哭笑不得:“没拿到,我都没时间出去逛,说句实话,就照咱们店里的这个形势,等到寒假,你俩都能组团,花自己的钱去香城旅游了,到时候你们亲眼去看,亲自去要签名,不香吗?” “说的也是,什么叫我和佳佳组团,你就不能一起去吗?” 葛秋苦笑:“我还有一年的合同,明年又要重新高考,哪有时间。” 付佳唏嘘:“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我也很想跟你重新高考了。” “那就一起呗。”她求之不得。 付佳嫌弃:“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你还当真啊,我连我妈给我报的专科我都不想去,还复读,呸!看都看不进去好吧。” 葛秋失笑,本想再劝她们几句,可想想还是算了。 读书这种事,真的要自己开窍,如果她不是重生,只怕也读不进去。 所以这人呐,大多是在成年和懂事后,才明白文凭的重要性。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更没有谁像她这么幸运。 想到幸运,忽然就想起了程跃,如果她没猜错,程跃应该也重生了,可他为什么不选择学习,还继续走老路去开车呢? 基于这一点,葛秋想不明白。 可既然想不明白,她就不会再去想,因为不管程跃有没有重生,她这辈子和他都不可能。 就在她们三个热火朝天的憧憬未来时,葛平安开着他的二手三轮摩托回到了家里。 葛明朝黑着脸在沙发上抽烟,客厅不见程秀秀。 基于男人对男人的畏惧,葛平安不敢在葛明朝面前放肆道:“爸,妈人呢?” 葛明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答反问:“找到肖红了吗?” 葛平安不敢在这事胡编,立马态度端正把带头大哥告了肖红的事,从头到尾说了,说完还怯怯地问葛明朝。 “妈说,是葛秋的手表丢了,怎么忽然间跳出个带头大哥?我有些想不明白。” 葛明朝吃的米到底比葛平安多,再加上昨天才见过靳时忱,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就是女婿在给女儿做主撑腰呢。 但他不会告诉葛平安。 “她说她怀孕了?” 葛平安露出一丝苦恼:“应该是,旁边的女警都给她证实了,还说只要我保释,就能让她在家生了孩子再去坐牢,但我的意思是,这个孩子不能要,我葛平安虽然没出息,但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有个坐牢的娘。” 葛明朝直勾勾地看着葛平安,心里只有六个字——多么薄情寡义。 无语了很久,葛明朝硬起心肠:“不要就不要吧,但这个事你要去处理好,不然等她生下来,你再说不要,就会被戳脊梁骨。” 葛平安见他答应,心里自然是得意。 “爸放心,这事我肯定给办得妥妥的。”她要不愿意自己吃药,那他就去牢里找人,打都得给他打掉。 葛明朝不忍直视地朝他挥了挥手。 “车回来了,以后就好好开车赚钱,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要再吊儿郎当的混日子。” 葛平安讨好:“这肯定啊,说到车这个事,爸不是知道我借了高利贷嘛,既然葛秋这么有钱,不如让她赶紧拿两万给我,让我去平了借款,也省得再有高额利息。” 葛明朝仔细想了想这个事,觉得也不是不行。 以前不知道女儿嫁了靳时忱,现在知道了,再借个两万,对他和女儿来说,应该是九牛一毛,但这九牛一毛,对普通人来说,却是帮了个大忙的。 “行了,等我找个机会和秋宝说。” 葛平安心情大好,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谢谢爸,也麻烦爸告诉秋宝,谢谢她。” 呵! 葛秋可不想要这声谢,没谁比她更清楚葛平安是什么人,那就是个狗改不了吃屎的混账。 知道爸爸是个耿直,又心里存不住什么话,她二话不说的,就去把提前预留下来,又仅有的两万块给了他。 “爸,我现在只有这最后两万,您可一定要葛平安打个欠条。” 葛明朝知道,也绝口不提靳时忱道:“上次你说,你赚的这些钱,是挨打挨来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葛秋目光暗淡了一下,三言两语就说了说和陈季的冲突。 葛明朝听完,赶紧查看她的头顶,见伤口愈合,便心有余悸。 “发生这种事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还有,当时靳时忱没有帮你吗?” “帮了呀,要不是他帮,能拿到五万补偿吗?”葛秋失笑。 葛明朝这才松了口气:“那个时候他就对你有意思了?” 葛秋尴尬,认真想了想:“不知道,但那个时候,我和他确实是第一次见面。” 葛明朝笑了两声:“也是缘分,以后要好好珍惜,爸看他确实不错,身居高位还能平易近人,这样心性的男人可不好找了。” 葛秋清咳地东看西看:“爸别帮着人家说话好不好,您女儿也是很优秀的,他呀,就是大浪淘沙,火眼金睛罢了。” 自夸一番,父女俩同时大笑,待到走时,葛明朝小声的告诉她,昨晚他见过靳时忱的事,还没告诉程秀秀。 并且还说了一下自己跟程秀秀吵架了。 两人到现在还没说话来着。 葛秋沉默了好久,最后劝爸爸:“好好哄哄吧,妈虽然有时候说话不好听,但心眼不坏,我都不怪她了,您又何必再和她置气,就是那些东西可惜了。” 葛明朝明事理:“不光东西,还有你的一片心意。” 心意才是千金难求的。 说完叹了口气:“不怪就好,你妈这个人容易着急,一着急就犯浑,有时候还容易死要面子活受罪,但靳时忱这么一处理,反而让事情好办了,等我回去找她好好说吧。” 葛秋无奈,自己亲妈她还能怎么滴。 再大的委屈也得咽下去。 答应爸爸,过几天回去吃晚饭,再顺便安排靳时忱见妈妈,就目送着爸爸回去了。 知道葛明朝来,但抽不出身的靳时忱,刚开完高层会议,等他急急忙忙找来,就见葛秋抱着薛定谔在写卷子,至于他的好岳父大人,早已不见踪影。 “岳父呢?” 听着他越来越自然的岳父二字,葛秋也是很无语。 但恰好这时傅伯找来,手里捏着一封信。 只见地址写着彰州物流。 第122章 走向两情相悦 “大少爷来了,正好,这有封信是给小葛的。” 傅伯全程笑眯眯,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但等葛秋看清彰州物流,就忍不住头疼了起来。 心知肚明的靳时忱凑到她旁边,把脑袋往她肩膀上一搭。 “谁给你写的信?” 葛秋抚额:“应该是程跃吧。” 他明知故问:“程跃是谁,你以前的同学?” 葛秋回想了一下,这才发现他拿下巴靠着她肩呢,有始以来头一回这么亲密。 脸快速一红,动都不敢动道:“你应该见过吧,我记得第一天去半山给你做早餐,你去公司的时候,在路口有撞见我。” 靳时忱关注点不在撞见。 “记得这么清楚?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已经偷偷见过我了?” 葛秋心头一跳,拿肩挑起他的下巴。 “你这人讨不讨厌,我老实的回答你,你却东跳西跳,不想知道就算了,我还懒得跟你说。” 靳时忱就喜欢她恼羞成怒的样子,怪不得书上说,年轻的男孩喜欢女孩,都喜欢用不正常的手段吸引女孩注意。 比如说嫌弃女孩,为难女孩,扯头发,取外号…… 虽然他已经过了那个年纪,但现在丝毫不妨碍他,从葛秋身上去体会。 长腿一伸,坐到她房间的沙发上,还朝她勾了勾手指,就像她昨天召唤薛定谔那样。 “我想起来,那天早上,是好像看到你和一个男孩站在一起。” 葛秋嘟起嘴,脸上虽嫌弃,但还是很给他面子地坐了过去。 “什么叫站在一起,明明是我骑在自行车上,他在卸轮胎好吧。” “那我记错了,程跃就是他?”靳时忱面不改色。 “嗯。” “那我就想起来了,傅伯说,他喜欢你。” 葛秋微微炸了毛,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正常啊,读书的时候,喜欢我的人数不清。” “确实,不然怎么有人,会记恨你到现在。”他说杨悠然。 葛秋呵呵,当着他面把信拆开。 就见程跃那手宛如烂鸡爪的字,跳入她和他的眼帘。 开头中规中矩,写着葛秋你好! 我到彰州物流已经三天,这边什么都好,就是身边没有认识的朋友,所以下班之后,很是想念你和雷涛等人,也不知道你们在荛城好不好,尤其是你,进了靳氏集团,想必工作的时候,一定很辛苦…… 原本,葛秋看这样的信,不会感到头皮发麻,只会觉得很无聊,但奈何靳时忱在她旁边,又看得十分仔细,好像还要逐字逐句去看一样,就搞得她很明明没有什么心虚的心,也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丢给他吧,她感觉自己显得心虚。 不丢给他吧,自己捧着,他仔细看,又很尴尬。 好在,程跃啰里啰嗦的也没写太多,就一页纸,所以很快就看完了。 只不过在最后,程跃深情的写了句: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结婚,但我能等,等到你愿意和我结婚的那一天。 爱你的程跃。 葛秋深吸了口气,干笑数声:“你饿吗?” 靳时忱低头猛笑了起来,笑到葛秋快要受不了时,他忽然身体前倾,以压倒式的把她推倒在沙发上。 “靳太太,我要吃醋了。” 葛秋面红耳赤,想都没想,一边推着他胸膛一边快速道:“你爱吃不吃,我又没想过要嫁给他。” “我知道,因为你已经嫁给我了,这也就是我为什么怕你反悔的原因。” “什么呀!” “什么什么,明明就是我家靳太太,太受欢迎,不早早把你骗到手,我哪能安心?你说是不是?” 最后五个字,他轻吐慢言,暧昧的空气都开始滴水。 葛秋全身宛如过电的呼吸急促,就见瞳仁里五官分明的脸,骤然放大,仿佛下一秒就会和她贴面亲呢。 她吓得连喘气都不敢有,更脑袋很是混沌时,白雨香刚好出现在门口。 “秋秋,你知道楼下不远处,开了家奶茶店吗?店名还叫……” 后面的话,白雨香在看到靳时忱,还以身贴着葛秋,瞬间给吓得完全消了声。 葛秋猛然回魂推开他,蹭的一下站起来。 “我知道,叫四季春冰城,是我最好的朋友开的,也是我教她做的奶茶。” 白雨香此时哪里还敢逗留,惊吓得如兔子般跑了。 葛秋脸红到能炒菜的跺了跺脚。 “都怪你,我要隐婚的。” 靳时忱笑弯双眼,克制住蠢蠢欲动的心,慢悠悠站起来道:“不用担心,我去叮嘱她一句,她不敢乱说,要敢我就扣她工资。” 葛秋一刻也不敢再和他单独相处了,感觉太危险。 因为他若亲下来,她知道自己一定不会拒绝,毕竟她心里是个成熟女人,哪能不知道,当两情相悦时,亲吻有多么的让人难以抗拒。 推着他往外走,她心里又咯噔了下。 她对他,已经开始走向两情相悦了么? 真是好不可思议。 靳时忱走了,走到前台,看到白雨香假装在忙碌,便敲了敲她的桌子。 “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 白雨香吓得脸色发白,忙不迭地点头,表示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但靳时忱并不满意她这句话,迟疑片刻,给了白雨香五秒反应后,白雨香终于鼓起勇气:“靳总,秋宝是个好姑娘,您能不能?” 高抬贵手? 最后四个字她没说,但靳时忱听出来了。 丝毫不介意她把自己臆想到渣男道:“从下个月起,你的工资上调百分之十,这百分之十不用通过人事部,你去找傅管家,就说是大少奶奶让调的。” 白雨香一脸震惊…… “还有,去楼下宣传部,免费给四季春冰城打一波广告。” 直到靳时忱进了办公室,白雨香都没回过魂。 收到信的傅伯过来,拿文件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回魂了,恭喜你,知道维护大少奶奶,就是维护了你的饭碗。” 精明如斯的白雨香倒抽口气,差点惊叫出声。 “秋宝是咱们的大少奶奶?” 傅伯竖起中指放在嘴边:“大少奶奶要隐婚,想继续加工资,就把戏演好。” 白雨香喜出望外,连忙点头如捣蒜。 “放心,我保证一个字都不会乱说,一会还把戏演好了。” 傅伯笑眯眯:“乖,一会到我那签个工资上调的合同。” 葛秋悔到肠子发青的怪自己没关门,再看看时间还早,她是想做卷子,也做不下去,好想冲到办公室,卡卡地给他一顿劈时,又怂怂的又不敢。 无奈之下,她只好揉搓薛定谔,把它揉到怀疑猫生,才放下它,跑到厨房去折腾小点心。 她记得靳时忱上辈子不爱吃甜食,那么这辈子,她就要让他吃,不然今天这忐忑就过不去了。 什么绿豆糕,枣糕,薏米酥,还有败火的龟苓膏,统统做了一大堆。 准备按铃,让人给他端去时,白雨香喜滋滋地来了。 “秋宝。” 葛秋头皮发麻,哭笑不得的看她:“雨香姐姐。” “嗯,刚才我壮起胆子警告咱老板了,没想到老板说,他不是和你玩玩,而是很认真的呢,快老实交代,你和老板都好了多久了?” “……”葛秋无言以对,还别说,这确实像靳时忱作风。 “吃点心吗?我做了好多。”她转移话题。 白雨香毫不客气的过来抓了块枣糕。 “吃,必须吃,恭喜秋宝喜提老板,以后结婚一定要给我发请贴哟,最好是让我当伴娘,这样啊,说不定我也能钓个金龟婿。” 白雨香说归说,但眼里并没有太多虚荣,更像是开玩笑,也是真心地想祝福她。 想到她刚才说壮起胆子警告靳时忱,葛秋不得不佩服和感激道:“谢谢雨香姐姐,如果有哪一天,肯定请雨香姐姐当伴娘。” 白雨香哈哈大笑,故意指着龟苓膏:“给老板的?” 降火意图太明显,葛秋未曾开言先脸红。 没办法,谁叫白雨香撞得那么及时。 “能不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别看她两世为人,但在这种事上,她的经验……是真的不足,也很难为情。 白雨香只当她是年纪小,宠溺地摸了摸她脑袋:“知道了,其实咱们老板人真的很好,羡慕你。” “……”唉! 她也羡慕自己,是有些像中了六合彩。 第123章 意难平 和葛明朝吵架,程秀秀赌气出去了一天,等到天黑回家,突然被桥头的郑老师给拉进了家门。 “秀啊,你家一堆人呢,刚碰到葛老师,他要我看见你的时候,一定要让我拉着你别回去,还要我告诉你,让你今晚去秋宝哪睡。” “话说,秋宝不在家吗?她嫁给程跃了?”郑老师好奇。 程秀秀不想回答,但心里一紧。 “我家发生什么事了?” 郑老师摇头。 “不知道啊,就知道葛平安未婚妻的娘家人来了,气势汹汹,好像要抄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几天前不还好好的吗?” 程秀秀脸色变了变,赶紧不顾一切的往回走,郑老师拉了两次,眼见拉不着,就索性陪同。 很快,程秀秀就看到,有人在自家门口烧火,所用的木板格外眼熟,好像她买的桌子被劈碎了当柴烧。 怒从心来,程秀秀大喊:“你们干什么?” 看清人脸,肖志远发出一声怪笑:“当娘的回来了,回来得正好。” 说完朝着屋里喊:“妈,葛平安妈回来了。” 程秀秀冲过去一脚踢散火堆:“你们是谁,在我家干什么?” 见过一面的肖家大伯娘叉起腰冷笑:“你说我是谁?贵人多忘事是吧?” 着急的葛明朝绕过他大伯娘,二话不说把程秀秀拉到郑老师家门口。 “不是让你别回来,你怎么还回来了?” 说着,一辆警车呼啸而来,葛明朝恳求的冲郑老师道:“应该是警察来了,麻烦你先帮我去招呼着,我和秀秀说几句马上回来。” 郑老师是个热心肠的人,一边答应一边往回走。 程秀秀心急如焚:“这到底怎么回事?” 葛明朝便言简意赅,将肖红一家人是怎么进去的,还怀了一个多月身孕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怕她听不懂,还刻意强调:“人赃并获,证据确凿,咱不用在偷盗的事上,和他们扯皮,她家来闹,主要是因为葛平安要和肖红分手,还在她怀孕的这个节骨眼上,知道了吧。” 一大堆信息冲击,程秀秀懵的都不知道该问哪一件。 好在郑老师又回来喊,说警察让她俩赶紧回去,才语速飞快道:“你让平安和她分的?” 葛明朝不点头也不否认:“我是提了一嘴,但主要还是平安自己想分,别看他平时混账,但在这种大是大非上,他很拎得清,就是急了点,所以肖家人不心甘。” 程秀秀想起刚才被烧的桌子,心疼到直哆嗦。 “知道肖家人不会心甘,你还跟他提?他做事没脑子,你也没脑子吗?” 程秀秀破口大骂,三步两步进了家门,就见沙发桌子全没了,电视机也碎在地上变成两半。 全是钱,全是她这些年省吃省喝,一点一点攒出来的家当。 疼得锥心,程秀秀失声痛哭:“你们是土匪吗?赔我电视和沙发啊!” 已经被警察控制住的肖家大伯娘梗着脖颈:“赔你个锤子!我亲侄女怀着你家的种,还挺着个肚子,被你们冤枉,被你们送进派出所,你还想让我赔你东西?门都没有!” “我告诉你,赶紧想办法把我亲侄女,还有我弟我弟妹弄出来,不然的话,我们肖家跟你们没完!” “还老师,老师就做这种缺德事吗?我呸,我艹……” 一大堆不堪入耳的国骂直冲云霄,不但让程秀秀叹为观止,插不进话,还让钳制她的警察眉心直皱。 趁着她大伯娘换气,中队长拔高声音的厉喝。 “你给我闭嘴!你是肖红家亲戚对吗?我现在严肃认真的告诉你,肖红偷盗证据确凿,她已经认罪,并和葛家无关!你们再胡搅蛮缠,辱骂他人,就给我去局子里蹲着!” 见警察这么说,程秀秀心里有了底,立马哭喊着让肖家人赔她东西。 葛明朝怕她说错什么话,就一直在旁边劝。 “别气了,警察会给我们做主,你先回房间,让我来处理。” 程秀秀心疼难忍,终是在郑老师的搀扶下,回了房间。 来闹事又砸了东西的肖家人,很快就被警察带走了。 但在娱乐匮乏的九零年代,不管是谁家的大媳妇吵架,还是小媳妇拌嘴,人们都会竖起耳朵听半天,何况动用警察? 所以没一会,葛家门外就里三层,外三层的站了好多吃瓜群众。 纷纷语速飞快的传着:“好像是葛老师家新进门的小媳妇偷东西被抓了,然后他家葛平安要分手,导致娘家人气不过,跑来抄家了。” “哎呦,一个小姑娘怎么还偷东西?” “谁知道呢,刚刚我偷偷问了句,说是偷了个价值五万的东西呢。” “天啊,这种人葛老师怎么还要?” “所以这不是不要了嘛,如果要,人家还上门来闹什么。” “但我觉得不好,毕竟听说怀着孕呢,哪能在人家怀着身孕的时候,落井下石。” 一人一句,全听到程秀秀耳中,她是越想越伤心,越想越觉得这事不该这样处理。 大声埋怨葛明朝。 “你怎么能让葛平安这个时候去说分手呢?听听外面说的,都在说我们不仁义,不道德,就问你,好不好听,好不好听?” 葛明朝本就被肖家人搞得一肚子火,现在还要听程秀秀埋怨,就实在忍不住了。 把门一关道:“那照你的意思,这事该怎么处理?” 程秀秀红着眼:“照我的意思就不该有这么多事,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让葛秋去报得警?” “我怎么让她去报警了?是今天上午葛平安起来,自己去找肖红找不着,才知道她被关进去了。” “那也是你女儿报的警,她就这么忍不得,容不得,让不得?非要把这个家搞得鸡飞狗跳才满意。”程秀秀歇斯底里。 葛明朝就纳闷了:“你说她忍不得,容不得,让不得,那你自己呢?被人烧了桌子,砸了沙发,摔了电视,你怎么不忍,不容,不让?怪不得秋宝说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她的五万就不是钱,你的几千就是钱?” 还有句葛明朝没说,那就是你自私不自私? 程秀秀瞪大眼:“你是在跟我讲道理?我不跟你讲,要不是她报警,这一天天也不会这么多事,更不会被人围着在外面看我们笑话!” 此时此刻,如果葛秋在,一定会觉得,妈妈和某位格格的台词,是那么的神似,我不要讲理不要讲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理可讲。 葛明朝语重心长:“也不是她想报警,而是肖红是个贼啊,她把秋宝的手表偷给了她爸爸,人赃并获你还不明白吗?难道我们还要容一个贼在家当儿媳吗?” 程秀秀语塞,过了好久才扯着嗓子道:“那也不该报警,可以私下解决的事,为什么要闹到人尽皆知?你不怕丢脸,我还怕丢脸!” 葛明朝就要没了耐心:“现在不是我们丢脸,是肖家在丢脸,我们只是清扫道德败坏的人,有什么脸可丢?” 话说到这,程秀秀已经是死鸭子嘴硬,就像若干女人无理取闹那样,兜兜转转又绕到葛明朝不该在这个时候让葛平安提分手。 总而言之,就是事情从发生到现在,都不如她意,所以她气难消,意难平,没错也要挑三分理。 知道她是这个性子,葛明朝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拿起扫把便去了客厅。 第124章 今非昔比 郁闷的葛明朝收拾完客厅,已经天黑。 再看程秀秀还在哭哭啼啼,并无心做晚饭,就索性散步到葛秋公司楼下。 正准备下班的一楼前台,看到葛明朝在楼下徘徊,赶紧给十二楼去了个电话。 白雨香找来时,葛秋正在陪靳时忱用晚饭。 生怕闯进去不知道该怎么编,就见张怀风风火火的到了。 一出电梯就问:“你们靳总在里面吗?” 白雨香愣了半秒,刚说了个在,张怀就风驰电掣的往里闯。 “其实,我并不太喜欢吃山药。”靳时忱故意苦着脸,极不乐意地夹着山药往嘴里送。 葛秋不理,像老夫老妻似的板着脸。 “山药益脾,多吃可强身健体,不准挑挑拣拣。” 她霸道的话刚落地,门被人一把推开,张怀火急火燎的跳出来,目光只在葛秋脸上一扫而过,就对靳时忱道:“华街跌停,一切如你所料。” 靳时忱眼里的精芒一闪而过,放下筷子。 “大数据出来了吗?” “出来了。” 二话不说,两人拔腿就走,一点思考的时间都没给葛秋。 就在葛秋以为他不会再回来,晚饭也没时间再吃时,靳时忱又掉转回头,站在门边。 “我现在要去华街,你在家乖乖的,有什么事就让傅伯去处理,自己千万不要逞强。” 葛秋连忙点头,表示自己不用他挂心,张怀就从靳时忱肩后伸出半个头。 一脸好奇:“你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还一起吃饭,去哪都交代?” 靳时忱挑眉,把他脑袋往下一压:“你跟着进来做什么,赶紧给我滚。” 张怀故意翻了个白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正式交往了,小丑女,你不是说不答应吗?” 葛秋抿紧唇,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靳时忱就替她解围:“不该你知道的少问。” 言罢深深看了葛秋一眼,满是眷念和不舍道:“我走了,要乖乖的。” 都说穷人的钱,富人的时间,他能在这么着急的情况下,还不忘回来叮嘱她,足矣说明,他已经在努力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葛秋脸红的再次点头:“我知道了,路上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靳时忱心满意足,这才扯着张怀,快速离了公司赶往漂亮国华街。 白雨香松了口气的出来:“秋秋,一楼前台说,你爸在楼下转悠,好像是来找你,但又不知道为什么不上来。” 葛秋赶紧叫来玛纱,一边让她收拾餐桌,一边往楼下去。 很快就在路灯旁边找到抽烟的葛明朝。 只见他愁眉不展,仿佛眨眼不见又历经沧桑。 “爸?您是来找我吗?” 葛明朝没想到她会下来,眼里很吃惊:“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一楼前台有人看到,特地跟我说了一声。”葛秋笑着上前挽住爸爸胳膊:“下次您来直接上十二楼,我要没空,您就在我房间等我一下,在楼下转悠多热呀。” 葛明朝讪讪:“今天不热,像是要下雨了。” 他不想直接上楼,怕给葛秋带来麻烦,但主要还是靳时忱身份太尊贵,再加上他俩还要隐婚。 就怕自己突然站到人前,害靳时忱和女儿,不知该如何自处。 有些话不用说,葛秋一看就懂,很感激的挽着爸爸上了电梯。 “他刚好有急事出国,这几天不在,我也能放几天假,爸来得正好,待会收拾收拾,我和您一起回家?” 葛明朝好奇的左看右看:“出国了?那你怎么没去?” “突然走的,我护照都没办怎么去。”葛秋轻描淡写,看出爸爸心事重重,就问:“爸爸吃了饭吗?要没吃的话,正好咱俩一起吃。” 葛明朝点头,知道靳时忱不在,他轻松很多,哪怕他知道靳时忱对他很尊敬,但在外面,他还是不想给孩子们惹麻烦。 并且一言难尽的自卑心理,也和葛秋有一样,不愿现在公布于众。 进了葛秋房间,就见玛纱在准备茶具,好像早就知道亲家老爷要来,所以提前准备一样。 “葛老爷!”玛纱笑眯眯的喊,态度恭敬,人退到一边。 葛明朝吓了一跳,脱口道:“别别别,就喊我葛老师,你这葛老爷,我不但听着怪怪的,还感觉像葛劳资。” 葛老爷,个劳资,口音是很像。 葛秋顿时笑出声,也做了个简单介绍,就让玛纱去把没吃完的饭菜,给端了进来。 爸爸东走走西看看:“她是靳时忱给你安排的下人?” 葛秋点头:“也是个伴儿吧,正打算收她做徒弟,教她做菜呢。” 葛明朝感叹:“也好,今非昔比的,你是要早做适应,不然以后怎么给他挣面子。” 说到面子,葛明朝神情落寞,仿佛有说不出的郁闷。 葛秋很不喜欢面子这个词,因为她的人生经历告诉她,面子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忍着辩解,拉着爸爸坐了下来。 “您和妈妈是不是又吵架了?看您脸色好像很不好。” 她知道,爸爸是个耿直的人,心里特别的藏不住话,就连喜怒哀乐,也容易放到脸上,能让他愁眉不展的,也就是和妈妈拌嘴。 葛明朝叹气,在女儿面前也不藏着掖着。 “是吵架了,理念不合说不到一块。” 葛秋不急不慢,给爸爸夹了几筷子菜:“因为什么,您跟我说说呗。” 知道女儿要回家住,家里的事也瞒不住,便细细碎碎的从头到尾说了,但所说的重点不在肖家来闹,而是和程秀秀的理念不合。 葛秋心平气和,又神情不变的等他说完。 “事情就这样,你妈这个人啊,确实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自私也就算了,还不让别人说她,像什么来着,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葛秋忍着心火笑出声:“您这也太一针见血了,可有什么办法呢,谁叫她是您媳妇,又是我亲妈,既然知道她这样,您就让让嘛,等发完脾气,恢复到冷静,自然就不会再跟您对着来了。” 爸爸吐槽:“我是让着她,不然能来你这吗?” 葛秋顺着:“是是是,我就知道爸爸是个顶天立地,还能让着媳妇的好男儿,那肖红怀孕的事是真的?” 葛明朝白她一眼:“少给我戴高帽,好的不学,尽学奉承,葛平安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葛秋笑嘻嘻,知道爸爸是在暗中笑她学靳时忱,可她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呢? 先捧后言,至少不会让事情升级,情绪失控,相反还能更理智地去想解决方法。 更何况前天才吃了亏,她不能不生一智。 无论如何,也不会在同一件事情里,连跌两次。 第125章 五十笑一百 葛秋稳住心神地往嘴里送饭。 “肖家来闹,葛平安知道了吗?” “知道个屁,有了车更加不见踪影了。” 也就是说,他惹出来的麻烦,再一次把后果丢给爸妈来承受了。 葛秋心中冷笑:“这事我知道了,爸爸有怎么处理的想法吗?” 葛明朝愣神,从来到现在,他只是想吐个槽,缓解心中郁闷,但没想过要如何处理,因为到目前为止,肖家人已经进了派出所,以平头老百姓的想法,那就是警察会给他一个公道,他只需要等着结果就行。 但女儿这么一问,反而让他傻了傻眼。 “什么意思?不是警察处理就好了吗?” 葛秋垂着眼帘:“肖家大伯还有她大伯娘,跑到咱家来闹,最多只算聚众闹事,按正规程序走,警察会让咱家列个财产损失清单,然后勒令他们进行赔偿,除了主犯要等赔偿清之后才能放人,其他人估计明天就能出来。” “那么出来以后,再来闹怎么办?” 放眼九零年,像这种不服不甘,又滚刀肉似的案例太多了,所以葛秋才有这么一问。 葛明朝没想那么多,拧着眉就道:“再闹我就再报警呗,不然还能有什么办法?” “办法还是有的,我请傅伯去处理吧,也省得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您和妈妈心烦。” 程秀秀的性格,葛秋很了解,那就是一个外强中干,又极其讨厌麻烦,还很爱面子的人。 倘若纵着肖家来回折腾,她就会崩溃到走极端,最后造成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果。 那么这种结果,自然不是葛秋想看到的。 就像傅伯说靳时忱,她也有和他一样的共同特性——护犊子。 自己妈妈再有不是,也容不得别人欺负上门。 葛明朝没经历过这种事,非常忐忑:“这能行吗?他会怎么处理,不会和肖红一样,也来个什么偷盗吧?” 身为老师,葛明朝对灰色边缘,还是很犯怵的。 但葛秋不这么想,有道是世人千千万万,但不是所有人都明事理,尤其肖家,更不能用常人思维去衡量。 特殊事情用特殊手段,才是解决事情的根本办法。 更何况追根究底,社会始终是个弱肉强食的群体,想自己活好,就得遵守丛林法则。 葛明朝看着镇定又全身散发着自信光芒的女儿,一时间就有种自己老了,从今以后要退居二线的荒唐想法。 “不会,虽然我不知道傅伯会怎么去处理,但我肯定傅伯处理这种事,会比我们更圆润更老道,您以前不是说,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傅伯在这方面,就很专业。” 不专业,他怎么可能一直是靳家的大管事,论智慧和手段,绝对会在她和爸爸之上。 然后也不要觉得,世家就没有狗屁倒灶的事,相反只会更多,比如何琼就是一个最鲜明的例子。 葛明朝不再多说,想起自己刚才的那句今非昔比,很快就坦然接受了。 吃完饭,葛秋去找了下傅伯,将爸爸跟她说的,全复述了一遍,不等她表情变愤怒,傅伯就体贴道:“这事交给我,我马上安排人去处理,保证肖家老老实实,再也不敢上门去为难亲家老爷。” 葛秋云开雾散,回头就陪着爸爸散步回家。 回的路上葛明朝幽幽道:“秋宝啊,我算是忽然明白,你那天为什么伤心难过了,这人呐,在外头面对什么刀光剑影都不惧,但最怕就是亲人心不齐,还向你举刀,这背刺的感觉,是真的不好受。” 葛秋心想可不嘛,在外遍体鳞伤,都能一笑而过,可唯独抗不住亲人给的痛。 妈妈很多时候,确实容易犯轴。 可其实爸爸在葛平安这个事上,和妈妈也是一样的轴,不过就是五十笑一百。 “不好受也要受,还是那句话,谁叫她是您媳妇,又是我的亲妈呢,一会到家咱俩好好哄哄,我相信妈妈不是个认死理的人,她呀就是爱发牢骚,您说是不是?” 葛明朝失笑,欣慰的看了看女儿:“你是真长大了,看你能撑起一片天地,爸爸忽然觉得,自己就老了很多。” “哪有啊,明明正当壮年,还年轻着呢,就说自己老。”笑着撒了撒娇,她又赶紧转移话题:“很快就要开学了,爸帮我联系一下学校啊,我还是很想去学校复读的,不想去什么复习班。” 这说到葛明朝专业,自然就忘了刚才的颓废,也开始认认真真的给女儿规划起来。 就在他们父女俩一边商量一边往回走时,肖红在拘留所看到了大伯娘和堂姐几个。 憔悴不堪的她惊呼:“大伯娘,堂姐,你们怎么进来了?” 她大伯娘气不打一处来:“还不是因为你,你娘呢,怎么没跟你关在一起?” “没有,从进来到现在,我一直是被分开的。” 就在这时,两个浓妆艳抹,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家妇的女人也被关了进来。 个子稍微高挑的板起脸从她们中间走过:“让开,好狗不挡道,挡道非好狗,杵在这当门神吗?” 矮点的嘲笑,紧跟高个的身后。 她大伯娘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立马火力全开的朝着两人骂:“你们算什么东西,一看就是勾栏里的溅货,还敢在我面前嘚瑟……” 话还没说完,高个就回头冷笑:“说的没错,我是勾栏里,但你要敢对我骂骂咧咧,就别怪我出去之后勾搭你家老爷们,到时候让你家破人亡。” 她大伯娘气的就要冲上去给耳光,矮个的就接道:“别动手啊,做我们这一行的,三六九等全认识,等我们出去,叫几个大哥去你家晃晃,也是轻而易举,动动嘴皮的事,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大伯娘一个机灵,吓得立马憋红了脸,但最后还要找场子的来了句:“你敢,两个臭不要脸的骚货。” 肖红在社会上混过,没谁比她更清楚两个女人话里的真实性,再看两人的行头,也不是她这种想混,又混不上去的人能比的,于是赶紧拉住大伯娘。 “别说了,大伯娘到这边来。” 眨眼,二十坪不到的地方,划了条看不见的楚河汉界。 第126章 心有余悸 肖红尽量拉着大伯娘和两个堂姐卷缩在左边。 小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大伯娘就激动的说自己替她做主,全员出动的去葛家闹,却不想事情还没闹明白,葛家就报了警,这才把她们全抓了进来。 肖红听了很绝望,哭喊着:“葛平安这个没良心的,是铁了心要和我分了,葛秋也是真狠,我是真不知道她从哪找的人,让那帮人来冤枉我,大伯娘,我以后该怎么办呀?” “听警察说,五万会判三年到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我不想坐牢,真的不想坐牢。” 她大伯娘恨恨:“你也是蠢,干嘛要做这种事?明明一手好牌,却被你打得稀烂。” “我就是被鬼迷了心窍,又刚好我爸来找我,我就……呜呜呜……”肖红一是悔到肠子发青,二是害怕得全身发抖,三又在心里把葛秋恨得千刀万剐。 她大伯娘咬牙切齿,给她出着主意:“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你又怀着葛平安的种,就咬死不同意和他分手,只有这样,他葛家才会想办法捞你出去,而让我们帮你做什么,也要出去才能做。” 就在这时,高个的阴阳怪气:“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偷了豹哥手表的贼货啊,真是笑死了,居然还想着能出去?” 矮个子捂着嘴笑:“确实是天真,道上混的,谁不知道豹哥杀人不眨眼,手里至少有十几条人命,连警察都奈何不了,出去?呵呵,只怕出去比在这里更惨。” 肖红吓得脸惨白:“什么豹哥,我是被冤枉的,是葛秋冤枉我的。” 高个的啧啧:“冤枉又怎么样,牢里差你这个小冤魂吗?真是笑死我了,还有你们,居然连得罪谁都不知道,就敢上门去闹,啧啧啧,看着还挺乖的嘛,难道就不怕豹哥报复,抓你们去卖吗?” 后半句说肖家两个堂姐,把两堂姐吓得不轻。 矮个子打了下高个的:“别把咱豹哥说那么坏,咱豹哥可不干逼良为娼的事,整她们走法律途径就可以啦,留个案底,以后出去别说出去找工作,就是子孙后代想走正途,都不行咯,帮人帮出个案底,也是顶顶的好亲戚,以后恐怕嫁人都成问题。” 两人前仰后合的笑,越笑越大声。 被说的两个堂姐,吓得脸色发白,赶紧揪着她大伯娘不停的喊妈:“她们说的不会是真的吧?真会给我们留案底,还一并得罪那什么豹哥吗?” 不等她大伯娘安抚,高个的就道。 “你当我跟你开玩笑呢?前些年得罪豹哥的,至今还在牢里蹲着,单家村的村长你们没听说过吗?那绝对会是你们的榜样。” 说到单家村村长,她大伯娘怕了,同时也吓得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据她所知,单家村的村长,就是不知道得罪了何方神圣,不但被判了十二年的贪污受贿罪,家里人帮他的亲戚,还一并被社会上的烂仔骚扰,不是把家中女孩骗去做又鸟,就是隔三岔五的被人抄家。 最后逼得单家老人,不得不远走他乡,事情才彻底消停。 事发时,她还和别人一起说笑,并特意去单家村看过,只见新修的砖房,被泼满油漆,写满大字报,说什么贪官福及全家全族,就该人人唾骂。 她幸灾乐祸的说活该,还连同着别人往单家吐唾沫,丢砖头。 可这样的倒霉事是别人家,不是发生在她肖家啊,若她家和单家一样,她哪里受得了。 “你们是吓人的对不对?” 高个子鄙夷:“吓你们,有必要吗?现在道上还有谁不知道你们肖家?也亏得你们聪明,赶紧把自己送了进来,要不然啊……呵呵……” 意味不明的呵呵,击破了她大伯娘的心防。 也吓崩了两个堂姐。 肖红正全身恶寒,矮个人的就特意看了她一眼:“啧啧,真是胆大包天,连豹哥也敢惹。”言罢又看肖家两堂姐。 “你们以为我娜姐是真夸你们聪明啊?其实是骂你们蠢,别人家的亲戚要知道得罪了豹哥,都恨不得划清界线,不往里掺和,可你们竟然还想把人捞出去,那就怪不得人家豹哥想搞连坐啦。” “我说小姑娘,为了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堂妹,把自己搭进去值不值呀?” “她偷到值钱的东西,又有没有想过给你一份啊?” 诛心几问,两堂姐疯了,抓着她大伯娘就嚎啕:“妈,都怪你,干嘛要让我们去,得罪谁都没问清,就急着去帮忙,这下好了,害死我们了呀。” 两堂姐哭得惊天动地,而被吓破胆的肖红,早就不知所措了,缩在角落不停的呢喃:“是葛秋害我,是葛秋害我……” 矮个子翻白眼:“别说什么谁害你,能让豹哥出面的,绝对是你们惹不起的人,如果我是你们呀,就赶紧划清界线。” 说到这,矮个子笑眯眯,压着声音:“最好是让豹哥痛快了,不然……啧啧……以后又是一个单家。” 两堂姐也听过单家八卦,那能不清楚,又惊又吓,再加上怨气滋生,想都没想就朝着肖红拳打脚踢。 嘴里疯狂的骂着:“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偷人家东西,怎么会连累我们,肖红,我们恨死你了,恨死你了。” 肖红被两堂姐按在地上打,没一会就被打得满地滚。 哭喊,救命,响彻拘留所。 当女警赶来,肖红已经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声音嘶哑,血红一片…… 此时,已经是风平浪静的葛家,程秀秀正寂寥地在给自己煮面。 听到开门声,刚想出去看看,就听到葛秋喊:“妈,我回来了。” 程秀秀心里一堵,故意不回答,也不出去的在厨房磨叽。 葛秋扫了眼客厅,压住心火钻进厨房。 甜甜的喊了一声:“妈。” 程秀秀黑着脸不愿搭理,还故意偏过身不看她。 “你回来干什么?家里这个样子你满意了?” 葛秋忍着刀刺,舔着脸笑:“爸刚才来找我了,但我并不知道家里发生了这种事,肖红被抓也不是我报的警,而是靳时忱看我受了委屈,偷偷派人去做的,您怪我,这不是毫无道理嘛。” 靳时忱三个字一出,程秀秀愣住了,惊怔的回过头问她:“你告诉他干什么?” 葛秋苦笑,委屈巴巴:“不是我告诉他,是他自己知道的。” “你不说,他怎么知道?” 葛秋故意有气无力:“他又不是眼瞎心盲,我眼睛都肿了,他还派人查不到吗?” 程秀秀心一咯噔,立马想起自己打了她的那一巴掌,顿时心有余悸。 第127章 化解 程秀秀后悔了,她就不该打自己女儿,这要让女婿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脸出去做人。 “那他这样做,你也不劝着点?” “我都不知道怎么劝?刚才要不是爸爸来找我,我还蒙在鼓里呢,再等我去找他,他都不在荛城了。” “他不在荛城去哪了?” “去国外了,有急事,连我都来不及带上,估计要半个月以后才回来。” 把事往靳时忱身上一推,程秀秀哑口无言,更甚至还多了好多顾虑,比如这个姑爷身份尊贵,是老百姓惹不起的人。 再再然后,姑爷也是心疼自己女儿,才想着替女儿撑腰,那么作为岳母,她又怎好去怪他好心办坏事? 左右寻思,程秀秀瞬间没了脾气。 只能恹恹的低声怪葛秋:“知道他会心疼你,你就不应该在他面前晃荡。” 葛秋顺着她:“是,都怪我,回头我让他把家里砸坏的东西,都给赔上,还赔最好的,不然,我就跟他离婚,我家的事,他有什么资格瞎掺和,我又没要他来管。” 程秀秀听到离婚,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赶紧瞪着眼骂:“离什么婚,刚结婚就离婚,你还要不要脸了?” 葛秋就戳着两个食指:“他惹妈妈生气,那我肯定不能和他过呀。” “他什么时候惹我生气了,是你们惹我生气。” “那我就更应该和他离婚了。” 后面的潜台词就是,靳时忱会护她的短。 程秀秀哪能听不明白,顿时语塞,气得半天说不出话。 “好好好,你翅膀硬了,有人护你了,你可以上天了,还回来做什么,赶紧给我……” 最后一个滚字,葛秋高声打断,也不愿听道:“妈,话如果真说回来,他护我,不也是护您嘛,肖红是真要不得,有道是家贼难防,真要这么算了,以后不知道有多少苦吃,您说是不是?” 这个道理,程秀秀昨晚就想明白了,要不然也不会劝葛平安去分手,她怪葛明朝,不过就是没得人怪,心里又不痛快。 所以这一打断,程秀秀倒是闭嘴了,也将脱口而出的滚字,咽回了肚子,并惊醒的想到,为了肖红,和自己女儿闹隔阂,值吗? 不值啊。 既然不值,她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见妈妈态度缓和,葛秋松了口气:“妈,这事我已经告诉他了,接下来的事,他会叫人去处理,保证不会让肖家人再来闹,爸刚才也跟我说,葛平安在这事上拎得清,那以后就不会再有什么后续。” “呀,水开了,妈去外面坐,我来煮好不好?” 轻言细语,程秀秀终于不再犯轴,也顺从的去了外面。 但看到抽烟的葛明朝,程秀秀还是心里不舒服,并且还气他一开始就把事丢给她,还跟她吵,跟她冷战。 夫妻二人坐在破烂的客厅一言不发。 葛秋快速煮好面端了出来。 “妈,您还没吃过我煮的面呢,快来尝尝,看好不好吃。” 她这里笑意盈盈,还没把程秀秀等过来,傅伯就在外面道:“小葛,在家吗?” 葛秋回应,葛明朝也赶紧去开门,就见外面停了车大货,大货上装满了新家具和新家电。 皆是程秀秀和葛明朝,从未见过的时兴高档款。 傅伯笑着进来赔罪:“亲家老爷,亲家太太,都是我办事不利,让二位受了惊吓,您看这些够不够?若是不够,我立马负荆请罪,只求老爷和太太不要再责骂小葛,这小葛要受了委屈,那我家大少爷,是真要剥我皮了。” 说着一脸苦哈哈,安静的等爸妈反应。 爸爸还好,昨天就见识过傅伯的圆润和通达,知道这是就是来哄程秀秀的,所以忍着没上前。 但没经历过这些的程秀秀,吓得早就不知所措,怎敢说一句不好? “别,别这样称呼,我也不是什么太太。” “是太太,还是亲家太太,您要是不原谅我,我就给您跪下了。” 程秀秀吓得手一抖,猛冲上去扶着,死活也不敢让傅伯跪,毕竟是靳家的大管家,她一个小小老师岂敢啊。 傅伯也不是真跪,顺势而起的就招呼人往里抬东西,还一边捧着程秀秀,一边指挥工人摆放。 眨眼,葛家小小客厅蓬荜生辉,更鸟枪换大炮的,让程秀秀受宠若惊。 葛秋叹了口气,不得不在心里赞叹傅伯的能力,也感叹资本带来的冲击和平息。 更客观的来说,不就是棒子加枣,把她妈妈给压下去了么。 但理智的想,以妈妈的性格,压一压也挺好,像一开始,她借的也是靳时忱的势。 所以她无话可说,又无怨可诉。 很快,妈妈被傅伯安抚的妥妥贴贴,也转愁为笑。 傅伯见她心事重重,自然不敢多留,找了个借口就赶紧走了。 看着得了便宜,又心情转好的妈妈,葛秋除了叹息就是叹息,好在她知道,爸妈都不是很贪婪的人,就稳了稳神。 “妈,面都坨了,我去重新给您煮一碗。” 程秀秀反应过来,生怕自己的嘴脸有些难看,从而也想到,这样会不会让女儿在靳家抬不起头,再也不敢端架子的跟上她。 “秋宝,收下这些东西,是不是会让你很难做人?” 葛秋垂着眼帘:“会有一点吧,但一码归一码,今天这事,确实是他考虑不周,您要不收,他可能会过意不去,所以也没什么啦。” 最后一句,葛秋带了笑,又语气轻松,仿佛就要以此翻篇。 越是如此,程秀秀心里越没底,又矛盾的自责:“都是妈妈不好,瞎发牢骚,还让你受委屈了。” 葛秋故意扮鬼脸:“您爱发牢骚又不是一天两天,我和爸爸早就习惯了,至于委屈嘛,昨天是有点,但今天我都忘了,什么委屈来着?” 程秀秀心中一暖,百味杂陈的偏了偏头。 “秋宝。” “哎!” 葛秋应得清脆,再故意凑到妈妈身上嗅了嗅:“哎呀,妈妈昨天肯定没洗澡,都臭了,爸,爸,快去给妈找衣服,让妈洗澡去。” 葛明朝乐意打配合:“知道了,我这就去给你妈找她最喜欢的衣服。” 父女俩一宠一疼,程秀秀还有什么不懂,又不满的呢,眼里早就自责的热泪盈眶,借着洗澡去卫生间哭去了。 葛秋和爸爸看破不说破,相互笑着等妈妈出来,又哄着她吃了面,才各自回了房间。 也是这时,葛明朝才心平气和的告诉程秀秀,他已经见过靳时忱了,尤其在说起细节时,语气和表情十分满意,并认为女儿眼光极好,那个天骄一样的人啊,就是个顶顶的好男儿。 要不是女儿走了大运,偏偏入了他的眼,只怕这样的姑爷,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程秀秀冷静的从头想了想,自责良多。 第128章 夜聊 “是我对不起秋宝,也不是个好妈妈。”程秀秀自审。 趁着这会,葛明朝也实话实说。 “你也别太自责,咱们这辈人把脸面看得重,所以很多理念和他们都不合,但经过这一事吧,咱们也是要变一变了,不能再不分青红皂白,就先给事情定了性,总要多方面去考虑问题。” 程秀秀忍着泪点头,又忐忑的问葛明朝:“我收下这些东西,他会不会看不起秋宝?” “应该不会,抛开社会上的地位和身份,他也是个男人,我能感觉到,他对秋宝是真心的,就像当年我选择你,并不是因为你是校花,长得好看,而是在对的时间,碰到了你这个对的人,而你呢,又恰好给了我,别人给不了我的感觉。” 一把年纪了,还能听到葛明朝这样说,程秀秀不经意的,就红了脸。 “只是感觉吗?” 葛明朝笑,转身抱着程秀秀。 “傻瓜,当然还有喜欢啊。” “那你还和我冷战,和我吵架。” “和你冷战,和你吵架,那是因为你也有我不喜欢的地方,但我选择了你的,我就会包容你所有的样子,让你难过是我不对,原谅我好不好?” 程秀秀破涕而笑:“就你嘴甜。” 回过头锤了他一下:“所以你的意思,他喜欢秋宝,就像你当年喜欢我那样?” 葛明朝认真的点了点头。 “没看走眼的话,应该是的,但有句话我要跟你说在前头,咱们做父母的,既然给不了女儿助力,那就绝对不能,再给女儿拖后腿了,尤其是在钱上面,以后手心向上,只会害了秋宝,也害了咱们自己。” 程秀秀娇嗔:“这事我知道,虽然我有时候犯糊涂,还爱贪点小便宜,但在没骨气的事上,我还是心里有数的,也不会真给秋宝拖后腿,再说了,这人活一世,吃能吃多少,用又能用多少?我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人。” 葛明朝欣慰:“你有数就好,秋宝这一嫁,将来真是今非昔比,她想隐婚也是对的,你想啊,真要公开了,会有多少熟人来求咱们帮忙,到时候帮还是不帮?” 程秀秀细思极恐,且不说亲朋好友,就说葛平安,她都要打全身打摆子。 “别说了,等葛平安回来,看到这一屋的东西,我们该怎么解释?” 葛明朝早就想好了。 “可以说是秋宝买的,但不要跟他说价钱,他要再问,咱们就装傻,另外,秋宝编的那个人,肖红肯定也会告诉葛平安,到时候他要问,咱们就像秋宝那样圆着说,反正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知道是靳时忱。” 程秀秀点头如捣蒜,平时再怨再生气,她也不会真拿女儿的前程,以及将来去开玩笑,说到底是她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又回想让她受了十五年委屈,现在好不容易苦尽甘来,怎会存了心去破坏。 早就搬到一楼,又在爸妈房间边上的葛秋,自然把爸妈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听到了耳里。 如此一来,两天的委屈,立马烟散云散。 心里一暖,没多久就安心睡着了。 睡着后她做了个梦,梦到靳时忱如雾里看花似的冲她笑。 她被笑得脸红耳赤,就呲牙咧嘴的怒,还在梦里问他:“你喜欢我什么?就算我没被毁容,也不算顶尖的美人儿,只能说,是颜值中等偏上,所以,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靳时忱向她走来,轻轻抱着她摇啊摇。 如呢喃梦呓:“我喜欢你,并不是因为你的长相,而是我和岳父喜欢岳母一样,你给了我不一样的感觉。” “所以你美也好,丑也罢,那怕我不喜欢的样子你都有,你也是我喜欢的人呀。” 她如醉微熏,不知不觉,便腻死在了他的温柔里。 直到梦醒,还清清楚楚的记着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顿时只觉耳熟,不就是爸爸对妈妈的包容和体贴么。 大清早的,脸红滚烫,搞得她一整天都七上八下,直到傅伯偷偷找来,又跟她说了下肖红流产,才恢复正常的心惊了片刻。 “傅伯??” 看她微有慌神,傅伯也不隐瞒,直言牢里的两个风尘女,是他派进去的。 把这些阴暗告诉她,也是他的好意,毕竟她现在是靳家的女主人,那该有的雷霆手段就一定要有。 不然当断不断,必受其害。 葛秋安静的听完心里很明白,也知道傅伯是在教她如何当一个世家女主人。 “我知道了,那么照这样发展,她亲生父母是包庇纵容,又或者说是偷盗同伙罪,会一起被判对吧?” “是的,来闹事的她大伯娘和两个堂姐,也会有故意伤人罪,只有她大伯和堂哥轻一点,但这两人不足以为惧,等放出来后,我让人去警告几次就会老实。” 葛秋抿唇,强迫自己硬起心肠:“谢谢傅伯,理智的说,这样处理是对的,也是她们咎由自取,我之前就是太软弱,才纵容她进了我家门。” 傅伯欣慰的笑:“没事,人成长需要经历,大少爷以前也是个心肠特别软的人,可站到他那个位置,就不能让自己太心软,否则就会护不住自己想护的人。” 葛秋低头笑,算是默认了傅伯的说法。 她有的时候,就是太爱纠结,总想好人也做,坏人也做,说白了就是又当表子又要立牌坊的人性劣根,让她困手困脚。 可其实鱼和熊掌,岂能兼得? “他到了吗?” “到了,下飞机就给我打了电话,还让我告诉你今晚八点等他电话。” 不经意的,想到昨晚梦中的情话,她微微红了脸。 “在哪等?咱这边晚上八点,他那边就是早上七点吧?” “差不多,别墅等和公司等都可以。” 行吧,他要双向奔赴,自己也是时候给他双向奔赴了。 晚上七点半,葛平安仍然不见回家,就好像有了车,他就能在外面四海为家一样,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安心跑出租。 但葛秋知道,肯定不是,相反,鬼混的机率远远比他老老实实赚钱要多。 懒得再搭理,她坐上傅伯来接她的车,直接就去了公司。 因为薛定谔在公司,她得去看看。 且不说它是靳时忱的猫,就说它那软萌软萌,又好像非牛顿流体似的身体,早就把她心给俘虏了。 所以到目前为止,她爱薛定谔,比靳时忱还要多。 到了停车场,刚好是七点四十五分,正准备和傅伯一起下车,陪着来认个脸熟的司机小黄,忽然歪了歪头。 “等一下,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傅伯踏出门的半只脚,立马收了回来,但他还来不及喊葛秋,葛秋就已经下了车。 第129章 我要刷题 “小葛,回来!”傅伯大喊。 葛秋有些懵逼,转身回头,正要问怎么了,一股夹着热气又犀利的砰击声,咣的一下钉进了她刚刚所站的位置。 同时,后方左侧的玻璃,欻的一下裂开,傅伯捂着胳膊脸色大变。 而最先感觉不对的小黄飞出主驾,其动作快到超出常人的拉开副驾门,一脚将葛秋踢向停车的水泥柱旁边。 “左侧,两点钟方向,躲好!”小黄原地一滚,人就到了车的另一边。 傅伯没有一丝迟疑,打开门和小黄躲到一起。 吓傻的葛秋心脏骤停,全身如石化地蹲在水泥柱后。 只听到两声连发的呼啸,打在水泥柱上,随后就是一片死寂。 傅伯心急如焚的看她:“小葛!!你应傅伯一声。” 可这时,她哪里还发得出声音。 早被吓傻了。 小黄扫了她一眼,确定她无碍,冲着傅伯下令。 “上楼,他要跑了,我去追。” 傅伯汗毛倒竖,捂着鲜血淋漓的胳膊冲到她面前,一把拉起她:“别怕,跟我来。” 葛秋牙关打颤:“狙,狙击枪?” 傅伯拉着她跑:“是,但不要怕,大少爷不在,还有傅伯呢。” 葛秋脑袋嗡嗡作响,两世为人都没有经历过这些,那怕身为总厨,还曾经跟着大人物去过国外,更见识过真正的南海保镖,那些年也没谁真敢暗杀国人。 所以她只是知道,但从未经历。 心如擂鼓下,很快就到了十二楼。 她心悸的看着傅伯胳膊。 “您,您中弹了。” “我知道,大少奶奶不要怕,只是胳膊,还要不了我这条老命。” “他是冲我来的。” 傅伯没吭声,只是像变戏法般拿出一根长袖带,飞快地在胳膊上进行了包扎和止血。 “我会马上去查,大少奶奶安心在房间等,今晚无论如何都不要回家。” 这个时候十二楼已经没人了,只有玛纱还在,傅伯说话很大声,早已听清的玛纱跑了出来。 显然是经历过这种事的样子,赶紧把她护在身后的往房间里带。 葛秋如提线木偶。 进了屋,人还在惊魂未定,就听到电话响起。 不用猜就知道是靳时忱,她快速捞起来,连喂都没说就喊:“是靳时忱吗?” 大洋彼岸的靳时忱微微一愣:“是我,发生什么事了。” 葛秋如上了岸的鱼,一边大口呼吸,一边拼尽全力的让自己冷静。 可是……她真吓到了。 “靳时忱!我刚刚被人用狙击枪暗杀了,傅伯替我中了一枪,伤在胳膊。” 原本做好准备,预留半个小时和她说说话的靳时忱瞳仁猛缩。 “别怕,我马上回国。” “我,我没怕,傅伯护着我,小黄也护着我,现在还有玛纱在我旁边,你,你先别急着回国,毕竟你又不是超人,哪能一回来就把人抓住,你先陪我说一说话。” 她已经尽有可能的,在保持理智了,毕竟突然发生这样的事,他就算再紧急回国,也需要时间。 更何况他走得那么急,张怀又特意来荛城接他,可想而知,华街的事情也很重要,更甚至还在紧要关头。 只是她想不明白,是谁要杀她? “好,我不挂电话,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受伤?”靳时忱语气放柔,但眼神无比犀利,又冰冷的看了眼张怀。 多年默契,张怀秒懂,赶紧去安排飞机马上回国。 “没有,我没有,就傅伯中枪了,小黄去追了。” “那就好,让玛纱把窗帘拉上。” 葛秋看了眼窗帘,就见玛纱已经拉好,还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她深吸了口气,总算让脑袋清醒的回忆了一遍,上辈子所学的安全措施,和应急措施。 稳定下来道。 “拉好了,你别怕,我没事。” “我怎能不怕,你可是我好不容易骗到手的,还想要骗你一辈子,再打个江山让你买买买,你若有事,难不成让我做鳏夫吗?” 噗…… 葛秋失笑:“你要不要这样,这个时候了还逗我笑。” “谁逗你笑了,我很认真。” 葛秋翻白眼,心想认真个屁,明明就像个冷面笑匠,她若真死了,他才不会当鳏夫呢。 咳咳,但上辈子,他好像是当了半生的单身狗,与鳏夫无异。 “对不起,我吓着你了。” “笨蛋,你要不告诉我,才是真吓着我。” 葛秋红了脸,也不是知道是吓的,还是被他暖的,反正心里就一直没平息,甚至比刚才还要跳得更加猛烈。 不由自主地想,如果他在,自己一定是被抱在怀里了。 而他怀里的味道,就像是一种雪松般凛冽的清香。 情不自禁,她低声呢喃:“靳时忱,我昨晚梦到你了。” 正在用眼神让人想办法,把座机改为无线的靳时忱心头一跳,慢慢稳住自己的动作道:“梦到我什么?” “梦到我问你喜欢我什么,我说,我就算没毁容之前,也不算顶尖的美人儿,最多就是颜值中等偏上,那么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靳时忱抬头,望着脚下的半个华街,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不明的光华,如星河一样的亮眼及璀璨。 “我是怎么回你的?” “你猜!” 他发出一声极为动听的低笑,就像手从话筒里伸出手来,将她整个人都抱在怀里。 叫人格外的心痒难耐。 “我一定是说,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的长相,而是你给我的感觉与众不同,如果说我是本超星系团,那么你就是室女座星系团,美也好,丑也罢,都是我的独一无二。” 前半句,葛秋呼吸急促,差点以为,他是真的出现在自己梦中,直到后面的星系团,才让她恢复清醒的满身鸡皮。 然后就像坐过山车,跌宕起伏的,又听到美也好,丑也罢。 刹那间,她心都化了。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说出梦里的百分五十。 难道是妖孽么。 家人啊,谁受得了。 就算是甜言蜜语哄她开心,她也会当真的。 “不要秀你的智脑,我知道太阳系绕银河系运动,银河系又绕本星系运动,本星系在本超星系围绕,你把我说成室女座星系,也不怕我承受不起。” 靳时忱凤眸一眯,笑由心来:“难道不对吗?刚想刷一下智脑,但我的智脑已经被你辗压。” 葛秋轻哼:“我只是刚好看过这一类的书,但并不懂。” “谦虚了我的靳太太。” “才没有,那我问你,如果我不如你聪明呢?” 你还会对我感觉不同吗? 话没说出口,但靳时忱知道,又是一声笨蛋:“我不会让你比我更聪明,我会让你比我笨一点,这样就不用太辛苦。” 能者多劳啊,越聪明的人越容易慧极必伤,他怎么舍得。 “狂妄,也不怕风大闪了腰。”她这里咬着唇,靳时忱就好像看到了她的害羞。 眉目间尽是柔和的深沉。 “那么靳太太,我若闪了腰,你还要我吗?” 她想都没想:“要啊,我有没有告诉你,其实我是个颜狗,哪怕你不中用了,我也愿意把你放在家中,欣赏半生。” 一说完,葛秋自己都抚额,心想自己一定是被他带坏了,竟然开起车来,如行云流水。 靳时忱在大洋彼岸笑,笑了好久才沙哑道:“如此说来,我以后还要需要好好保养,不然取悦不了我的靳太太,岂不是以后会变成弃夫?” “很有可能哦,所以以后,你要乖乖吃山药,它不但能强身健体,还能美容。” 两人越说越偏,但偏偏还能接上,就像一个捧哏和逗哏,连狙击的事都忘了。 直到靳时忱站到楼顶,看到张怀给他打手势,问他走不走。 他才把楼扶正。 “我的靳太太,明天准备好山药,我要你陪我一起吃,不然我青春永驻了,你黄脸婆了怎么办?出门会很难解释的。” 第130章 等我回来 什么解释? 明明在瞎扯淡,还在缓解紧张和刺激,他突然来个雅俗共赏干什么。 葛秋笑骂:“才不会呢,我明明比你小。” “那也不行,你要不吃,我就喂你吃。” 玛耶,隔着电话线,她身上都要起火了,这该死的,上辈子到底是谁告诉她,靳时忱出柜了? 真是弥天大谎! 嗯,不对? 他说明天准备? “你要回来?”葛秋惊呼。 “这是自然,任何生意都没有你重要,等我回来。” 电话挂了,但在挂的瞬间,她听到呼啸的风声,就好像他突然化身为鹏,冲上九霄,用最快的速度往她这里狂奔而来。 听着嘟嘟的电话忙音,葛秋艰难的咽了咽唾沫。 “玛纱,他从华街回来,最快要多久?” 玛纱认真的想了想:“二十二个小时吧,以前老太太病重,大少爷就是只花了二十二个小时。” 也就是说,明天的晚上六,七点,他就回来了。 葛秋心如小鹿乱撞,呢喃着玛纱听不清的:“你这样我心更慌,还会怀疑自己,何德何能!” 更怕自己承受不住他的这一片情深。 宫爷爷说:人最怕的,就是突然有人爱上我,我怕我会上瘾,我怕我会依赖,我怕那个人只是玩玩,我更怕以后放不下的只有我自己。 所以……葛秋心很乱。 “大少奶奶,你说什么?”玛纱问。 葛秋抬头,压着自己的心跳:“我的卷子呢,我要刷题!” 谁也不能阻拦她。 哪怕做错,去来回抄答案,她也要让自己忙起来。 最好忙到贴着枕头就能睡,不然,她真怕自己会失眠。 疯狂地抄着资料,哪怕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在抄什么,但葛秋还是在奋笔疾书。 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重新包扎好的傅伯,出现在房门口,连同一起的还有司机小黄,以及另外两个她从没见过的年轻人。 只见二人五官,眉目中藏着锋芒,就像上辈子见过的西装走夫,犀利又内敛。 傅伯脸色微显苍白。 “小葛,咱们荛城有歪国佣兵进入,目前查不到原因,但已经肯定他是冲着你而来,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要听我的,娘家那边暂时不能回。” 她被动点头:“那我爸妈?” “已经安排人去暗中保护了,你若不放心,我还可以马上安排他们去北城旅游。” 意思就是让她爸妈暂避锋芒。 葛秋舔了舔发干的唇舌。 “难道是何琼要杀我吗?” 傅伯脸色一沉,犹豫的摇了摇头:“应该不是,来人是很专业,应该是能排上名号的顶级杀手,何琼虽是靳家的姨太太,但手上并没有太多余钱,她没有那个能力请顶级杀手,更何况她还被软禁,所有的通讯记录,都在我掌握之中。” 葛秋听了只觉得心慌:“不是她,那会是谁?我没有得罪过其他人啊。” 傅伯缄默了两分钟。 逐字逐句:“有可能是大少爷的对手,故意用你扰乱大少爷的行程。” 葛秋深吸了口气:“他这次去华街,是收购还是?” “都有,这次的决策很重要,事关靳氏集团未来发展的重要方向,具体可能还需要大少爷回来分析。” 葛秋知道,自己可能猜破脑袋,也不一定猜得到,就不再提问。 “子弹取出来了吗?” “取出来了,大少奶奶放心,我这条命金贵,还要替大少爷和你,挡风遮雨呢。” 葛秋蠕着唇找不到言语,也是打心眼里的佩服他,遇事比她冷静多了。 她是白白两世为人。 “已经派人去告诉我爸妈,我今晚不回去了吗?” “派了,亲家老爷让我告诉你,安心做你的事。” 知道他们有的忙,还要抓紧时间布防,葛秋便叮嘱傅伯:“您要抽空休息,靳时忱说,他正在往回赶。” 傅伯早已经知晓,还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道:“放心,我会坚持到大少爷回来。” 此时不能妇人之仁,子弹不长眼睛,更不会和任何人开玩笑,她静下心刷题刷到十二点,眼看傅伯还在等消息,就放下笔,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 先是给傅伯熬了一锅补气养血的药膳粥,然后才是提神醒脑的三参茶。 她厨艺毫无保留,只想尽自己绵薄之力的,帮助他们坚守自己的职责。 傅伯看到药膳粥,露出一半惊讶一半了然的眼神。 “还以为你不会,原来又是我想错了。” 葛秋苦笑:“比起做这些,远远不如您舍命护我。” 知道她向来心思沉重,又比别人多了一副七巧玲珑心,傅伯就宽慰她:“别傻了,傅伯护你就是应该的,不然光护着大少爷,多乏味啊。” 葛秋被逗笑,将感激深藏于心,看着傅伯吃了两碗后,重新回到房间继续疯狂刷题。 一直刷到天亮,公司楼下又开始人来人往,她才熬不住的昏睡过去。 知道她熬夜也没拦着的傅伯,只是叮嘱玛纱好好陪着她。 因为在傅伯眼里,葛秋能这么镇定,又不妇人之仁,就已经非常难得了,要换其它世家名媛,只怕早不是现在这光景。 恨不得主动开口,让大少爷赶紧回来呢。 可其实回来,又能如何呢? “大少爷什么时候到?” “已经联系战机,能提前四个小时。” 傅伯打起精神:“分两班,一定要在大少爷回来之前,安全把大少奶奶交到大少爷手中。” 这一觉,葛秋睡得冗长,连梦都没做一个,等到幽幽转醒,只感觉身体重如千金。 但奇怪的是,她竟然听到了靳时忱的声音。 “确定人已经出境了吗?” “确定!” “还能再锁定他吗?” “不能,他肯定会多次转机,想锁定基本上不可能。” 空气陷入死寂,就好像花了巨大的财力、物力、以及人力,还让杀手虎口脱险般颓丧。 她心速加快的睁开眼,就见袖子卷到胳膊的靳时忱,一脸疲惫地坐在沙发上,面前摆了不知道续了多少杯的空咖啡杯。 还不知道她醒了的靳时忱冰冷道:“a组的对手是不是s组?” “大少爷是想?” “没错,不管s组要多少钱,我都要a组彻底在这个世界消失。” 葛秋心头狂跳,回想他说的那个绕口又生涩的英文代号,是她从未听说过的,但她知道,靳时忱要用他巨大的财力,去挑战整个杀手组织。 也就是说,地下世界的圈子,马上就要不平静了。 但万一失败会有什么后果,她想象不到,只知道他的担心不假,他的霸气也是真。 恐惧的咽了咽唾沫,靳时忱就抬起头往楼上看来。 四目相对,他深沉又冰冷的眸色几乎在瞬间转为柔和,并快速踩着旋转楼梯向她走来,动作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刚才的狠戾吓到她。 将她拦腰一抱,重新放回床笫之间。 “怎么就醒了?傅伯说你昨晚熬夜,是不是吓得睡不着?” 第131章 共枕 葛秋心情复杂到说不出话,既然无路可逃,索性就把自己的脑袋埋在他胸前。 “靳时忱,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笨蛋,你是我妻子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那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做你妻子了呢?” “没有那一天,除非是我先去了鬼门关。” 靳时忱回的笃定极了。 “我就觉得吧,咱俩的一切像做梦。” “明白了,你是想要我把你吻醒,就像睡美人,对吧?” 对他个头,分明就是故意的。 一机灵,她赶紧面红耳赤的转过头,很是抓狂。 “就不能正经点嘛!” 靳时忱便苦笑,他觉得自己已经很正经了,要换成以前,别的女人他连看都不看。 “我说靳太太,你看我哪不正经?我马上改好不好?” 这没法聊了,她就是觉得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也害怕情不知所终,一往而殆。 短短两月不到,被他如此强烈又炽热的疼爱,那么细水长流的以后呢? 也能如此炙热吗? 女人的心思,男人不懂。 靳时忱把头靠在她耳畔,就像薛定谔黏着人撒娇一样。 “靳太太,我只用了十九个小时赶回来,现在能陪我再睡一会吗?” 她心狂跳的点头,并主动将自己换了个姿势,以背入他怀,环住他手臂。 “好。” 这下乖了,搞定女人啊,果然需要博点同情。 靳时忱嘴角上扬。 “不要胡思乱想,你先生我,是个很有责任心,并有始有终的人,既然选择了你,便终身不悔。” “也不管我以后会是什么样?”她轻声问,就像世上所有恋爱脑的女人一般,问得痴,也问得傻。 “对,不管以后怎么样。” 他轻笑后闭上双眼,很快就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从脑后传来。 若不是累到极致,怎能做到三秒入睡? 更何况他还属于那种脑细胞极其活跃,睡眠极少的敏感性人群。 她这心啊,真要被他融化成水了。 安静得一动不敢动,本以为自己刚刚睡醒,不会再有睡意,却不想在听了他一会的呼吸声后,就像被催了眠,很快就和他一起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是夜色深沉。 当意识到自己和他同床共枕,已然发现,他人已经不在自己身边。 急忙爬起来下了旋梯,就见玛纱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醒了?大少爷让我别吵你,还说让你多睡会。” “他人呢?” “在办公室呢。” 葛秋急着想去见他,但想想又不好意思,紧急停步道:“他起来多久了?” “刚一会,大概半小时前吧。” 玛纱笑眯眯的,像是很欢喜他们有夫妻之实。 葛秋揉了揉眉心,克制住自己狂热的心跳。 “我去给他做点吃的,这样来回跑,肯定是什么也没吃。” 先养胃要紧,铁打的人,也禁不住粒米未进。 玛纱点着头陪她去小厨房,精心熬了锅益气补中又养胃的小米药膳粥,傅伯就收到信的过来了。 他估计也休息了数小时,比起昨天气色要好了很多。 “给大少爷的药膳?” “嗯,猜他这样来回跑,肯定是没吃什么东西,先把胃养一养。” 傅伯笑得两眼弯弯:“听你的,这一块你绝对是权威。” 能把药膳做好的,造诣绝对是非同凡响,再以她十八岁的年龄,不是权威是什么。 只怕连宫家老祖来了,都要感叹她在厨艺上面天赋惊人。 “他是在忙我的事,还是华街的事?”葛秋难为情的随口问。 傅伯也算是早摸清了她的脾气,直言道:“都有,大少爷和我怀疑的一样,但现在就是找不到证据。” 葛秋明白了,不再多问的准备其它小吃。 有玛纱帮忙,速度上快了很多,就连薛定谔都闻到香味,跑来找她乞食。 她挑了个最小的奶香小馒头,撕碎了再拌上三文鱼丢给它,就见薛定谔吃得咕噜咕噜叫。 甩着馒头的圆脑袋,越看越憨。 “慢慢吃,用不着狼吞虎咽,不知道还以为我短你吃喝,让你饿肚子了。” 抽出空过来的靳时忱刚好看到这一幕。 忍不住靠在门边轻笑:“你饿不饿它,它吃东西都这样。” 葛秋吓了一跳,抬起头就见他神清气爽的满目如星。 “你这气色,我怎么感觉像吃了神丹妙药?” 明明长时间疲劳,又只睡了五个小时不到,精神咋就这么饱满?也是神奇了,亏她还以为,他会有黑眼圈呢,却不想老天爷的宠儿,就是宠儿。 再累都不会出现在脸上。 靳时忱朝她伸出手,示意她站起来说话。 她老实的把手给他,由着他拉自己起来。 但他轻轻一扯,就把她整个人全拉进了怀里,抱了个结结实实。 还故意在她耳边喁喁:“说的没错,你就是我的神丹妙药。” 玛哒,真是随时能开撩,也不怕情话说多了,以后全是废话。 拿头顶着他的胸,做生无可恋:“糖吃多了我怕腻。” “可我没吃多少,你要不要让我尝尝?” 该死! 再这样下去,她真怕自己守不住底线了。 “闭嘴,危机解除了吗?” 靳时忱叹气,有些不满又嗔责:“太容易害羞也不好,目前看起来是解除了,但隐患还在,从现在开始,不论你去哪,都要让人跟着。” 葛秋鼓了鼓腮:“是不是你的对手呀?” “不确定,但感觉不像。”他没办法告诉她,就刚才,他和对手通过电话,对手的冷嘲热讽,并没有让他察觉到,知道他已经结婚了。 所以现在,究竟是谁买凶,还是未知。 但他知道,a这个组织暗杀一次不成,必会向雇主收取第二次佣金,所以他在等,等a组织的户头有变动。 现在只有追查汇款来源,才能去锁定究竟是谁。 “好吧,那以后我出门,要不要穿件防弹衣。” 靳时忱笑眯眼:“你怎么和我想到一起了,既然如此,一会就试试吧。” 最好是他亲自给她穿。 “……” 葛秋瞪大眼,浑然不觉他的回来,自己早已解除了恐惧。 “才不要,这三十五的度天,还要我穿到防弹衣在里面,还如禁足算了。” 他又笑:“有道理,那靳太太不如从现在开始,时刻在我视线以内。” “……” 葛秋心想,那这更疯狂了,还不如说,把她拴裤腰带上呢。 “离开学没多久了,我想进校还需要笔试,既然有危机,那我就从现在开始,足不出户算了。” 他露出稍微不满:“真是一点便宜都不让我占,那要不要我亲自给你讲题?” 葛秋躲着他炽热的眼神,生怕自己对视久了,就会溺死在他的深情里。 “不要,不管是不是你的对手在搞我,既然让我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还让傅伯受了伤,那你就应该去想办法辗压他,不然这气怎么出。” 意思就是,你快忙你的去吧,她现在已经完全平息,心不慌也不乱了。 见过卸磨杀驴的,但没见过这么害羞,又克制的小驴。 靳时忱揽着她的小蛮腰,忽然就神游天外的想,难道自己这张脸,在她这里,已经没有诱惑力了吗? 所谓的颜狗,就是逗他玩的? 与此同时,约克在当天的娱乐头条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一脸惊愕又兴奋的骂了声谢特。 随后回到出租屋,拨通了林妮的电话。 “是我,约克!” 一直在耐心等结果的林妮,脸上露出兴奋的潮红:“如何?” 约克自以为很幽默道。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第132章 很慌 林妮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卖关子,也极不喜欢西方式的幽默。 红潮消褪,她美目渐冷道:“有话直说。” 约克耸了耸肩:“你们东方人,真是一点都不懂幽默。” 林妮不言,约克只好实话实说道:“没有成功,她身边有你们东方的高手,我早就说过了,你们国家很神秘,想在你们国家暗杀谁,是全世界最难的事情,所以现在,你只有两个方案。” “一是加钱,我安排其他人再去试一次,二是退你百分之三十,交易取消,你自己选吧。” 林妮美目圆睁,声音不知不觉提高道:“没有成功?你们居然连个普通人都杀不了,还自称什么顶级?” 约克冷了脸。 “安妮小姐,请你说话放尊重些,你要杀的,可不是什么普通人,据我了解,她可是卡伦不顾一切,还自愿把自己的财产,过一半到她名下的卡伦夫人,如果这个身份还是普通人,那我对你的国家,就更忌惮了。” 并且承认自己技不如人,也没什么,总好过惹怒一个顶级富豪,断了将来的财路。 林妮听到他说葛秋是卡伦夫人,气得粉拳紧捏,她知道靳时忱的英文名叫卡伦,可原本是这个卡伦夫人的位置应该是她的啊。 “这么说,你们就是杀不了咯。” 约克呵呵,输人也不输气势道:“你给的钱只能让三星佣兵动手,像卡伦夫人这样大人物,换个二星佣兵,应该是可以了,但如果你想保险,我也能想办法,说服一个一星,但你懂的,这需要钱到位。” 林妮破口大骂,什么全世界闻名的杀人组织,就是狗屁。 “呵呵,那么我钱到位了,你们要是还杀不了呢?” “那我也没办法,规矩就是这样,我们只会尝试一次,杀不了你可以另请高明。” 但如果另请高明,就是被他们吞掉了百分之七十的钱,林妮怎么不心疼。 愤怒了十几秒,林妮咬着牙根道:“我现在回答不了你,毕竟我也不是雇主,等我半小时吧。” 挂了电话,林妮打给了张蕊。 张蕊正被逼着在写毛笔字,今天的任务是张家家训二十遍,她才抄了三遍。 “妮妮姐,是好消息到了吗?” “不是好消息,他们失手了。” “啊?他们不是一个组织吗?杀一个没名没份的厨子,还会失手?” 张蕊只觉得不可思议。 林妮冷静道:“她以前是个没名没分的厨子,但现在不是啊,她现在有靳大哥护着。” 张蕊呆滞了三秒,眼里升起数不清的狂怒,然后在电话里劈头盖脸的骂靳时忱眼瞎,直到骂痛快,才满心不甘道:“那就这样算了?我的钱呢?” “他们的规矩只出手一次,如果不成功退百分之三十,交易取消。但如果还想继续,就要再加钱了,听的意思是,加钱换更厉害的杀手,上次派去的,只是他们三星佣兵。” 第一次接触的张蕊很懵,脱口道:“我给了三十万,他们居然只派三星??凭什么?” 林妮磨牙,她比张蕊更加郁闷,因为她给的不是三十万,而是二十万美刀,折合下来,就是一百八十万,而除去张蕊给的三十万,她往里贴了一百五十万啊。 倘若张蕊认怂,就此作罢,那她亏的就一百一十五万。 而张蕊就是二十一万。 如此天价亏损,她缓三年都缓不过来。 “就凭我们是有求于他,只能任他们摆布。” 张蕊气的倒仰,在心里快速算了下,如果作罢,她就只能拿回来九万块,而丢出去的二十一万,连个水泡都没有。 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 “那你帮我问问他们,如果继续,我还要加多少钱?” 林妮肉疼的闭了闭眼:“估计不会低于二十万美刀。” “那么多?”张蕊吓麻了,同时也吓到不远处的小彩。 小彩心惊肉跳:“小声一点,别把老太太吵醒了。” 张蕊急促的喘息,想都没想:“我找不到这么多钱了,可是妮妮姐,我真不甘心啊,尤其是想到,她以后仗着靳哥哥,骑在咱们头上,还逼着咱们喊她嫂嫂,我就想吐。” 林妮心想,她何尝不是如此,但听出张蕊退意,也不想自己站到c位道。 “蕊蕊,要不还是算了吧,歪国的组织再厉害,来咱们国家也容易吃瘪,你想啊,这人生地不熟的,咱这又有管制,可不就是嘛。” “我觉得就是再给他们送钱,他们也不一定能得手。” 看着这话像劝,实则是提醒张蕊,找国外杀手不靠谱。 与其再继续,还不如在国内想想办法。 像国内的亡命之徒多的是,并且钱还少。 张蕊自然听出弦外之音,沮丧变为激动道:“对啊,他们来我们国家目标还大,我怎么傻了,竟然一开始都没想到。” 林妮心想,不是你没想到,是你谨慎,怕惹火烧身。 当然了,她自己也很谨慎,毕竟杀人不是闹着玩的。 “蕊蕊,这事我不能再帮你了,因为我真的很害怕,也从来没做过这种事。” 张蕊在脑子过滤能用的人名单,一心二用道:“没事,接下来不用你帮忙,我自己也可以了。” 林妮装也恹恹:“好吧,你可一定要小心点,毕竟三哥和靳大哥关系不一般,你们又正好在跟靳家合作,万一这事传出去,会出大乱子的。” 张蕊没放心上,只想赶紧去联系她想到的人。 “放心吧,这次我一定可以的。” 挂了电话,林妮又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张蕊身边的小彩压低声对她道:“林小姐放心,我会盯着四小姐,有什么动向会尽快告诉你。” 林妮垂着眼帘:“她现在给谁打电话?” “还没打,一直在翻电话本。” “行吧,好好盯着,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告诉我,这事做完了,我马上安排人送你弟弟去国外读书。” 小彩感恩戴德,悄悄挂了电话,就安静的回到张蕊身边。 三天过去,靳时忱让人紧盯的账户并无动向,但他发现,有小额资金流出。 为了不遗漏任何一个可能,他特意圈了出来让张怀去查。 很快,张怀就查到,资金转向他家名下的一个空壳公司。 顿时吓得心惊肉跳,紧急叫停顺藤摸瓜的打给靳时忱。 “你还没告诉我,他们杀的到底是谁?” 靳时忱:“葛秋。” 张怀瞳仁倒缩的摒住了呼吸,说实话,他并不想听到这个名字,但奈何就是她。 “小时时,这我就很好奇了,她是怎么会惹到这些杀手,又得罪了什么人,才遭此一劫的啊?” 张怀故作轻松。 靳时忱却把身体往后一靠:“她没得罪什么人,是我得罪了人。” 话已经说的这么清楚了,张怀想装傻也装不了。 只能硬着头皮:“所以说,她现在已经是你的软肋了?我说小时时,这也未免太快了吧,你就真选定了她,当你未婚妻?” 靳时忱轻笑:“你以前不是不反对吗?” 张怀语塞,心里咆哮那是以前,人是会变的,他现在很慌啊。 第133章 黏人的狐狸精 “老实告诉我,你们现在已经到那一步了?” 张怀不想再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更何况已经开口。 靳时忱默了片刻:“已合法。” 张怀:“发克油,我为什么不是伴郎?这种大事你也瞒着我?” 靳时忱挑眉:“不是我要瞒你,是小秋宝不想公众于人,她对我提出的要求是隐婚。” 还小秋宝,明明就是个小丑女。 张怀无语凝咽,回想自己和葛秋的几次接触,她确实像能提这种要求的人,可奶奶说的她做的菜有毒,还是他心里最大的隐患。 默了几秒,不再假装激动。 “靳时忱,你有没有想过,这很奇怪?” “……?奇怪什么?” 张怀舔了下唇。 “奇怪你以前,连女人都不想接触,却突然和她结婚,算一算,你们认识也没多久吧,她会不会是在菜里给你下了蛊,又或者毒什么的?不然,你怎么忽然就上头了呢。” 语调虽是轻松,可实则很紧张。 靳时忱是什么人,自然听出来的大笑。 “你想多了,以前不愿接触,是没有碰到对的人,现在既然碰到,以我的性格,你觉得我会玩什么柏拉图吗?” 张怀沉吟,靳时忱确实不像拖拖拉拉的人,相反他一旦下了决定,就会主动出击,像顶级猎手,快,准,狠。 可他对葛秋还是不放心。 “她做的菜?” “不好吃?”靳时忱眯起眼,简单的三个字,已经蕴含了警告。 张怀心头一跳:“不是,我是……” 靳时忱打断:“是什么,下毒下蛊?我倒宁愿是了,以后便不要再花心思。” 话说到这,张怀还有什么不懂,问题不在葛秋,而是在自己的好哥们。 说白了,就是自己的好哥们,把葛秋当成了一块肥肉,紧紧地咬在嘴里不肯松。 小丑女的命,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 北城。 何泰费了好大的一番功夫,才绕开所有人,找到曾经和姐姐联络的秘密墙角。 他汗流浃背地挖开封存很久的小孔洞,朝着里面学了几声猫叫。 又因为多年没这样干,叫声很干巴。 但好在,何琼很快就出现在墙的另一边,并透过孔洞看着何泰。 她满心愤怒,想想她已经多少年,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了,真心恨不得把葛秋挫骨扬灰。 “你怎么现在才来。”何琼气得跺脚。 何泰干笑,不好意思说姐姐越混越回去,更更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没钱了,才想到来找她。 “这是怎么回事?靳文思和老太太不是早就已经凉了吗?谁还敢软禁你?这鬼地方我都快把它给忘了。” 何泰一边埋怨,一边拉扯旁边烦人的杂草。 然尔对何琼来说,这里也确实是个鬼地方,自从老太太没了,她就再也没来过,可现在竟然还要靠它才能和外面联系,怎能不愤恨难当。 “他们是没了,但还有个靳时忱,琦儿也是个不争气的,一点话语权都拿不到,只能让他肆意摆弄,这些都不用说了,你赶紧去帮我办件事。” 何泰大感不妙:“什么事?” 何琼双眼含恨:“靳时忱结婚了,下令软禁我的,就是他的小媳妇,你想个办法通知靳琦,让他赶紧回国,再去找找周敬安,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女人不除,我会一辈子抬不起头,你也别想再从我这拿一分钱。” 何泰惊骇,心想拿不到钱怎么可以,他现在可是全靠姐姐,才能锦衣玉食。 “他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偷偷结的,要不是我的人告诉我,我也被瞒在鼓里,听说还是个小门小户,但人却很厉害,你姐我熬了一辈子,绝不能到了这个年纪,还被人踩在脚底下,你一定要帮我想办法,除掉她。” 何泰震怒:“岂有此理,一个小门小户还敢这样对你,反了天吗?” 何琼磨牙:“所以要你趁现在,她根基还不稳的时候,赶紧除了她,要不然你以后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何泰明白,自古以来都是谁当家谁有钱,姐对付一个靳时忱,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再来个靳家的女主人,那以后的日子,绝对无法想象。 “知道了,我一会回去就想办法。” …… 在屋里宅了三天,二十四小时的空调吹着,又接连做了二十几套卷子,葛秋身体终于吃不消了。 临到晚上做饭,锅里的热气往脸上一熏,她就感觉整个人摇摇欲坠。 还好玛纱发现的快,一把掺扶住她:“怎么了?是不是头晕?” 葛秋摸了摸额:“好像是有点发烧。” 二话不说,玛纱关了火就把她扶回房间,然后通知靳时忱,不到片刻他人就来了。 葛秋很难为情,当着他面把体温计塞胳肢窝里。 “别紧张,我可能只是一点小感冒。” 靳时忱上前,拿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再放到他自己的额头,来回好几次。 “是发烧了,通知傅伯去叫下医生。” 玛纱急忙去,葛秋更不好意思的咬了咬唇:“不用了吧,我自己吃点退烧药和感冒药,明天就能好了。” 这点不舒服就劳师动众,很矫情的哇。 靳时忱不理,转身给她倒了杯水,还刻意兑成温的才递给她。 “是不是这两天没睡好?又看书看累了?” 葛秋不敢看他的支支吾吾:“没有,我睡得很好,都过去好几天了,哪能一直惶恐。” 靳时忱看着她笑,施施然然坐了下来,胳膊一抬,就像平时抱薛定谔那样,三百六十度的抱住她。 “那就是踢被子了,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踢被子呢。” 话里话外全是戏谑,葛秋红着脸的一动也不敢动,提溜着眼珠到处找薛定谔。 可惜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它,不知道躲哪睡觉去了。 “没有,我睡觉最老实,不管天气多热,都习惯性的盖被子,更何况还有薛定谔躺我边上。” 说起薛定谔,靳时忱也转头搜索了一圈,没看到便笑。 “我不信,回国那天晚上,我亲眼看到你骑着被子睡,旁边还要放个大枕头。心理学上说,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行为,不如从今晚开始,我来陪你睡吧。” “……”葛秋瞪眼,不等全身的细胞尖叫,就脱口:“不要,你答应我的。” 看她反应这么大,靳时忱很伤神。 他其实真的很想抱着她入睡啊。 因为回国哪天他就发现,抱着她睡觉真的很舒服,全身软软绵绵比薛定谔还要有手感。 除此之外他还发现,自己抱着她会睡得特别香,心理学上说,这就是身体上的高度契合,才会产生的某种神秘磁场。 几万个男女配对,都不见得能配出一对的神秘效应。 为此,他还偷偷琢磨过半天,很想再试一次,看看是不是真的,很容易就在她身边入睡了。 “我是答应你不造成婚姻事实,但我没答应你,不和你同床共枕呀?” 他笑眯眯的拿头过来蹭,模样像极了乞食的薛定谔。 葛秋面红耳赤,刚想严肃又认真的继续拒绝,就听他软侬细语。 “夫妻相处的指南上说,已婚夫妻绝对不能分床睡,而是要同床共枕,培养相互依赖的好习惯,只有这样才能稳固基石,让夫妻两个恩爱不疑,华发白头,我亲爱的靳太太,你真的不想试试,从现在就开始培养吗?” 葛秋瞠目结舌的看着他,这真的还是她上辈子认识的靳时忱吗? 记忆里,他上辈子高冷清贵,喜欢食不言寝不语,平时待人也算温和,但温和里绝对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现在的他,那里高冷?那里清贵?那里又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明明就像个磨人又黏人的狐狸精! 一开口便是无限诱惑…… 第134章 妖孽啊 时间差不多,体温计拿出来一看,三十八点六,只差零点零四,就高烧四十度。 靳时忱如临大敌,立马抱着她就想去医院。 可葛秋觉得,自己之所以会这么烫,至少有一半拜他所赐。 “我不要去,我讨厌去医院。” 下不了地,还被他强制抱怀里的葛秋,拼命用手扒着门。 寸步难移的靳时忱没办法了,只好又抱着她回来,三步两步的上了旋梯。 “那从现在开始卧床休养,我陪你。” 盯着他认真的脸庞,葛秋觉得,前半句是假,后面的我陪你才是真。 可问题是,她不想啊,她怕自己抵不住诱惑。 “不用了吧,你这几天不是很忙吗?我自己休息就可以了。” 靳时忱不理,霸道的抱着她往床上一躺。 “是很忙,所以我也需要休息,谢谢靳太太让我偷得浮生半日闲。” 什么呀,嘴就跟抹了蜜似的。 就不该让他黏上来,一黏上来就像牛皮糖,甩都甩不掉了。 没办法,葛秋只能乖乖缩成一团,把脸埋到他臂弯里。 “其实我不是踢被子才感冒,应该是空调吹多了,再加上没有活动,才感冒了。” 靳时忱闻着她的发香,只感觉味道很独特,不是洗发水的味道,而是伴着她的体香。 颇为醉人。 “明天我带你回半山别墅,那里人多也宽敞,你住得会更舒服些。” 葛秋想想也好,现在危机没解除,与其窝在公司哪里都不能去,还不如呆在他的半山别墅,至少还可以登登高,种种菜,呼吸个新鲜空气,再游个泳什么的。 比在公司要好得多。 “可是能去吗?半山是开阔,但也更适合狙击手远距离伏击吧?” 听她说更适合,靳时忱就在她颈窝处笑。 “放心,半山别墅虽然开阔,但在百里内都有装电子眼,只不过平时很少开,也没告诉你罢了。” 葛秋惊讶,忍不住想九零年就有电子眼了吗? 在她记忆里,二千年后才开始普及电脑,以及各种监控什么的。 像经典款的方形电脑,现在还没有引进。 “什么电子眼?” “美防的一种高科技监控,明天可以带你去看。” 葛秋好奇,还真想去看了,就在这时傅伯领着医生进来,又重新量了下体温,明显下降零点六,只有三十八度。 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靳时忱就是个发热源嘛。 趁人不备,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就主动和医生说不去医院,也不打点滴。 医生笑:“不打也行,你这就是空调吹多了,空气又不流通,才导致的热伤风感冒,估计要吃三天药才能好。” 葛秋忙不跌的点头:“那就吃药,我不怕吃药。” 靳时忱了掀了下眉,等医生走后,又亲眼看着她把药吃完,才躺到她身边,撑着半个脑袋道:“你不怕吃药,难道怕打针?” 葛秋脸色微变,老实的点了点头:“我是怕打针,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怕,很怕。” 怕到上辈子,不管多严重的感冒,她都没去医院打过针。 这下靳时忱懂了,怪不得她害怕去医院。 “那缝针你怎么不怕?” 葛秋翻白眼:“缝针那是刚需,再怕也得缝,但感冒打针不是刚需,我为什么还要选择打针?” 吃药不香吗? 这么有道理的话,靳时忱就忍不住的又笑了。 “靳太太,你一定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可爱吧。” 欻的一下,葛秋感觉体温又开始升高。 这该死的妖孽啊。 赶紧偏过头,不想再看他的脸道:“恋爱宝典就没告诉你,男女之间刚刚相处时,无论看对方什么都是香的吗?” 正确来说,有些人连粑粑都会觉得香。 比如弯弯的某个艺人,就给自己喜欢的一个欧巴写了首,爱他爱到想吃他粑粑。 所以热恋中的男女,有什么道理可讲? 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讲嘛。 靳时忱收了笑,还真的去思考了几秒,才一本正经:“是有写,但后面还写着,要培养这种香,并把这种香当成一辈子的好习惯。” 葛秋抚额,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实在是……太撩人。 都怪玛纱多事,非要跑去告诉他干嘛呢。 “晚上不想吃饭了,我让玛纱给你随便做点吧?” 他手一伸,就灵巧的从她颈后穿过,然后像一开始那样,亲密无间的把她抱在怀中。 薄唇压她耳畔道:“不用,我陪你睡到自然醒,到时候咱们再一起喝些粥。” 好吧,她记得云天空说过,生活就像被强见,既然不能反抗,那就慢慢享受。 就在她闭上眼,迷迷糊糊睡着前,脑子里还在反复想,要不要采纳他的建议,从现在就开始培养共同的生活习惯呢? 别看她嘴上说不要,可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尤其是听到他平稳又均匀的呼吸声,就总感觉像催眠的白噪音。 可是她怕呀,怕长久以往,他能守住底线,她却不想守了。 该死的温柔,会让人溺死在里面的。 就在他俩借病假,还抱成一团沉入香甜时,程跃从彰州回来了。 他把大货往家门口一停,就和姚芳打了声招呼,来友谊大厦找葛秋,却不想人还没走到,就看见了四季春冰城,还有在里面忙到不可开交的燕儿跟佳佳。 骤然,程跃呆滞的想,这冰城一定是葛秋开的,不论logo还是店内的装修风格,都和后世奶茶店一模一样,不是葛秋还能是谁? 她能抢商机,让奶茶提前风靡,那么他呢? 重生之后都做了什么? 除了改变命运进了彰州物流,他还是和上辈子一样,在继续开车,并给人打工啊。 那么他重生的意义是什么呢? 虎躯一震,程跃感觉自己的心,全拧巴到了一起。 随后又矛盾的想,倘若自己做了改变,岂不是告诉了葛秋,他也重生了。 那么葛秋这辈子,还会给他机会,再做他一次妻子吗? 自己又能傍上葛秋,成为国宴总厨身后的男人吗? 答案是,肯定不行。 他了解葛秋,那就是一个绝对不会吃回头草的倔犟女人。 只要让她知道自己也重生了,那么自己在她眼里,就是一根草,恐怕还会连根拨出上辈子的所有恩恩怨怨。 程跃呼吸急促的赶紧走过冰城,一直到友谊大厦楼下,才茫然的摸出烟,狠狠抽了几口。 开始冷静的权衡,是靠自己打江山,还是靠葛秋打江山,他出人头地的机率会更大。 他想自己只是一个初中生,上辈子连高中都没考上,那么这辈子,又怎么可能是块读书的料? 再论家庭环境,他只有一个普通家庭,爸爸是机械厂的职工,要不了多久机械厂就会倒闭,到那时爸爸会和妈妈一起经营水果摊。 然而水果摊又能赚多少钱? 他就是模仿后世的连锁水果店,恐怕一年也赚不到一百万。 那么他靠自己,到底能做什么? 思前想后,程跃觉得,哪怕自己模仿葛秋开连锁奶茶店,年收入也不过几百万,等到通货膨胀,几百万根本就不算有钱,最多就是比普通人要强那么一点。 勉强买得起车和房。 可他是重生的人啊,一个重生的人,连人生巅峰都攀登不上,还算重生吗? 但国宴总厨家属的身份,以及这个身份所带来的种种好处,就绝对会比他自己去闯,自己去赚的蝇头小利,要强了很多很多。 打个简单的比方,就凭葛秋国宴总厨的身份,她接触的就全是世界顶流,然后顶流们的一句话,又或者是指甲缝里掉的渣渣,都比他自己去摸爬打滚要好,更是百分之八十的普通人企及不了的。 用脚辗灭第七个烟头,程跃告诉自己,还是要追回葛秋方为王道。 到那时,家他有,钱他有,名声和地位更不在胯下。 但靠自己,就是既艰难又愚蠢的选择。 打定主意,程跃拍去身上看不见的灰尘,一步一步笃定走进大堂。 第135章 蒋小霞 “你好,请问你找谁?” 新来的一楼前台没见过程跃,但年轻的小姑娘只觉得程跃拉风极了,尤其是走进来的刹那,踔厉风发,身上仿佛还带着光。 简直比前年流行全国的费想帅哥还要好看三分,让她不由自主的,就想起那首冬天里的一把火。 前台小妹眉目放柔:“不好意思,我是新来的,你是找人,还是就在这里上班?” 程跃扫了眼小妹,感觉她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便笑着道:“我是来找人的,葛秋你认识吗?” 小妹眼一亮,随即又黯然无光道:“认识,她是十二楼的小厨师,做的东西可好吃了,你是她朋友吗?” 程跃来了两回,头一回碰到这么好说话的前台小妹,便赶紧道:“是,我是她同学兼……” 兼什么他故意没说,但任谁都能听出话外之音。 前台小妹一脸遗憾:“这样啊,那我打个电话上去告诉她,你稍等哦。” “对了,请问你姓什么?” “我姓程。” “好的,请你稍等哦。” 听着她接二连三的软糯口音,程跃忽然想起她是谁了。 她是上辈子自己和葛秋离婚后,掉头找的第一任女友,虽然才相处了半个月不到,但自己忘不了她说话的软糯,以及在夜里不可描述的销魂。 至于当年为什么分手,还是她告诉自己不能生育,所以才很快就分了。 叫什么来着? 程跃飞快的想,终于在她接通电话,又忽然在桌下找到自己名牌时,想起她叫蒋小霞。 比自己大两岁的蒋小霞。 程跃瞳仁微缩。 “你是蒋小霞?” 蒋小霞正好接通了楼上的电话,以为程跃是看到了她的名牌,顿时很害羞的低下头,继续跟电话里的白雨香道:“香香姐,楼下有个姓程的先生想找秋秋。” 白雨香正忙得不可开交,随口就道:“让他等下,我去看看秋秋在不在。” 在肯定是在的,但作为前台,她必须这么回,以防不见还可以礼貌的劝退。 蒋小霞挂了电话,抬起笑脸对程跃道:“嗯,我是叫蒋小霞,你没来之前这名牌我找了半天,想不到竟然就掉在桌上。” 程跃失笑,记忆里蒋小霞确实是个小迷糊,顿时心生爱怜。 “你刚来啊?” “是啊,还在试用期呢,你可千万不能投诉我哦,我好不容易才进来的。” 靳氏集团啊,在荛城也算是半个铁饭碗。 程跃眉目放柔:“不会,我永远不会投诉你。” 一个永远,让蒋小霞心跳加快,忍不住就想,他到底是葛秋的什么人呀,难道真是男朋友吗? 如果是,那他这样说话也太轻浮了。 顿时收起笑意:“谢谢你啊。” 这样的谢谢,在成年人眼里,就是拒绝攀谈,但这时的程跃看着眉目姣好,又全身上下充满了青春气息的蒋小霞,实在忍不住浮想联翩。 比如这个时候她有男朋友没有?还是不是处子之身?以及她左胸下方的红色胎记,还在不在…… 一时间,程跃只感觉喉咙发干,一股熟悉又快活的热气,从脚板心直冲天灵盖。 “不用谢,其实以前我见过你,但不知道你叫蒋小霞。” 他起了话题,蒋小霞就不能不接道:“是吗?你在哪见过我?” “长福路,你家应该就是那的吧,门前还有棵月桂树,一到八月,你家的月桂树最先开花,是不是?” 蒋小霞震惊:“你怎么知道?但我怎么没见过你呀。” 程跃肆无忌惮的散发自己魅力:“我有个朋友就住长福路,每次过去找他,都能看见你坐在月桂树下,不是编风铃,就是拿钩针勾衣服,感觉你手特别巧。” 越说越细节,蒋小霞的脸就红成了花朵。 “我那是没什么事干,闲着也是闲着。” 就在这时,白雨香打电话下来:“小霞,你告诉来人,就说秋秋不在,已经下班回家了。” 蒋小霞怔愣了下,刚想说葛秋不是住这吗?但好在忽然想起前台守则,急忙点了下头,就朝程跃道:“不好意思啊程先生,你要找的人,已经下班回家了呢。” 程跃早就从她脸上看出了真相,心一刺疼低头看了看脚尖。 她连见自己都不想见了吗? “程先生?”蒋小霞看不清程跃的表情,只感觉程跃有些难过,顿时于心不忍,接连喊了好几声。 程跃清醒,再次温和地抬起头:“没事,那我下次再来。” 就在他转身想走,准备去外面想想如何见葛秋时,蒋小霞忽然道:“你一会还去长福路找你朋友吗?如果去的话,能不能帮我带点东西回去呀。” 程跃止步,目光有些错综复杂的看她。 “你要带什么?” “一双鞋子,给我弟弟的,他急着要,但我还要两个小时才下班。” 蒋小霞红着脸咬了咬唇,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可就是在知道葛秋在楼上,还故意躲着不见时,她有些心疼。 觉得这么好的一个男孩,不喜欢可以直说,何必把人钓着放这呢,显得多没人品。 程跃在她小心翼翼,又自以为掩饰很好的眼里,看到了某种意味不明的情愫,顿时鬼使神差。 “好啊,我现在是打算去一趟长福路,那你把东西给我,我给你送家去吧。” 蒋小霞心如小鹿乱撞的,赶紧从柜子里拿出一双白色单鞋。 “麻烦你了,我还不知道你全名叫什么呢?” “我叫程跃。” 就在两人递交东西时,收到信的傅伯刚好走出电梯,一眼便看到了郎有情,妾有意的这一幕。 “原来是认识,怪不得电话打到楼上来。” 傅伯眯了眯眼,回头就上了人事部,他可以代大少爷说,不需要眼力差的前台。 从下午五点开始,葛秋一觉睡到晚上十一点。 眼一睁便感觉身后有人,随后想起是靳时忱,顿时诧异,他怎么还没走? 上次他抱着自己睡着,就是提前醒了,人也走了,这次怎么还没醒呢? 又诧异又新奇,静默了好几分钟,直到小腹憋得难受,还隐隐作疼,才不得不轻轻动了动。 想抬他胳膊钻出去,却不想他一紧,就好像谁在他睡梦中,动了他的奶酪一样,不但把她锁得更紧,还贴得更近,就像个八爪章鱼,连大长腿都撩到了她的腰间上。 葛秋被锁的喘不上气,无奈下只好像根毛毛虫般,不停地往下顾涌。 结果人没顾涌出去,反而把他吵醒,只听他梦睡惺松,又暗哑低迷的呢喃:“靳太太,你再动我就要克制不住了。” “……” 第136章 你该呼吸了 什么? 这就不能克制了? 葛秋吓得全身一僵,正想开口说话,他整个人就贴了上来,还手脚并用的,把她牢牢锁在怀里。 葛秋这心啊,瞬间直飙一百二,说好的矜雅禁欲,人狠话不多的贵公子呢? 明明就是个活脱脱的老色批。 再也无法淡定的葛秋,就像被烫了屁股的鹞子,翻身跳起。 她这一跳,就彻底惊醒了靳时忱。 靳时忱睁开眼,好看的凤眼夹着睡意,满是星光的眼里充满迷茫,怔怔的看着她像烫了脚似的上蹿下跳,方才想起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随后也意识到自己某处的尴尬,顿时双眼朦胧到深不见底。 “靳太太……” “我病好了,你饿不饿?”葛秋不敢抬头看他,生怕多看一眼,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慌乱也是口不择言,暗暗后悔问什么饿不饿。 靳时忱眸色显得更深邃道:“你别动,好像有血。” 血? 什么血? 难道她睡着后,他把夫妻之实给坐实了? 一秒跳过,立马感觉到热流从上而下,葛秋瞪着眼石化了。 不是,不是还没到嘛? 怎么提前了呢。 怪不得感觉隐隐作痛,原来是好亲戚造访。 再快速看自己睡过的地方,只见一小团殷红,就印在白色床单上。 眼角一抬,靳时忱也在看床单,脸上充满了好奇和难以喻言的复杂。 葛秋崩溃,随手抓起被子丢了过去。 “不准看,你赶紧回自己房间。” 她凶狠的边说边往楼下冲,也不去看被子到底有没有遮住。 从头到脚,都被被子遮住的靳时忱笑了,原来是这个血。 都说女人来亲戚的时候,身体抵抗力最差,他的小秋宝也是如此啊,那么这个时候,他应该为她做什么呢? 主动拆了床单,又帮她换上新的,下到一楼见她还在浴室,便去找玛纱。 玛纱已经躺下了,但没睡实,因为她知道葛秋生病,五点多睡的,搞不好半夜会醒。 “大少爷,是大少奶奶醒了吗?” 靳时忱眼中含笑:“醒了,但她来了那个,这个时候我能做什么?” 玛纱怔忡,缓了足足五秒才意识到那个是什么,顿时忍不住大笑,又怕大少爷刀她的歪过头。 “大少爷给大少奶奶揉揉,再注意喝热水,别着凉就好,我这就去煮点红枣红糖鸡蛋水,别的嘛……大少奶奶有没有说疼?” 靳时忱认真的想了想:“没说疼。” 但很害羞,羞到现在都不肯从卫生间出来。 “那就好,说明大少奶奶没有宫寒,我现在就去煮红枣红糖鸡蛋水。” 宫寒么。 靳时忱歪了歪头,重新回到房间,只见葛秋还在卫生间里闷头不出。 “靳太太,你最好回应我一下,不然我怕你失血过多。” 葛秋坐在马桶上,捂着脸生无可恋。 她已经多少年没有再碰到这种尴尬了。 “你闭嘴,麻烦你帮我拿下睡衣,就在二楼柜子里,另外……” 另外她想找玛纱,可凭她最近对靳时忱的新认知,他肯定不会让玛纱过来。 于是只能更加生无可恋道:“另外再帮我拿一张超大号的创可贴。” 靳时忱站在浴室外挑眉,只觉得超大号创可贴十分新颖,但描述的却是十分到位。 声音暗沉下,他说了声好,回到二楼打开她的衣柜,就见里面的衣服少得可怜,样式也很质朴,和他的衣帽间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连找都不用找,就看到了她说的棉质睡衣,分体式的短袖长裤,同时也在衣服底下,看到了她要用的超大号创可贴。 葛秋从浴室伸出手,飞快接过他递来的东西,手脚并用的换着,就听他在外面打电话。 “明天给秋宝准备衣服,东西要全,样式要好,就放我衣帽间里面。” 他说秋宝,简直让人莫名的心速加快。 消声数秒,又听他道:“d。” 葛秋脸红的赶紧拉开门:“不用。” 靳时忱回头看她,丝毫不理会:“越快越好。” 知道拒绝不了,葛秋也豁出去道:“不是d是b。” 他挑眉,笃定的对电话里的傅伯说:“d。” 在他印象里,就没有女生嫌自己小,还故意去束胸的。 葛秋抓狂,咬牙坚持:“真是b。” 她上辈子就一直穿b。 靳时忱瞪她一眼:“不要怀疑我的判断,你就是d。” 卧槽! 只能继续生无可恋的以头撞墙,不愿在这事上,继续和他探讨道:“我去做点吃的。” 她怕自己再和他说下去,就要恼羞成怒了。 靳时忱不解,挂了电话追在她屁股后面:“别人高兴大还来不急,你为什么非要说自己小?” 忍无可忍的葛秋磨牙切齿,索性挺起胸展示给他看:“我有非说小吗?我明明就是……” “d。”他眼神坚定,打断她的b,同时目光也在她身上转了一圈,眼神更加坚定了。 虽不含欲,但极富侵略。 葛秋弓了背,转过身不再看他:“你好像比我还懂,更经验丰富。” 靳时忱立马瞳仁倒缩,求生欲极强道:“张怀在这方面很有研究,耳濡目染应该也算经验丰富吧。” 葛秋翻白眼:“我信你个鬼,糟老头子向来坏得很。” 他捏了捏眉心,瞬间想到她第一次见他,也喊他大叔,如今又是糟老头子了。 “所以,我亲爱的靳太太,你是在嫌我年纪太大了吗?” 葛秋切牙:“对啊,难道不是吗?” 她现在十八,可他已经是二十六了,大了她整整八岁。 也是他自己提,她才顺口这么说,其实两世为人的她,根本就没这种概念。 宛如后世,老夫少妻,又或者姐弟恋的,多如牛毛,大八岁算什么? 放在葛明朝和程秀秀眼里,还属于年纪大会疼人呢。 可谁让他提了,反正他提她就说。 靳时忱有些小受伤,向她走近了几步:“八岁不算大,我们刚刚好。” 葛秋轻哼,不置可否的去冰箱拿食材,她想熬点瘦肉粥,再做点辣的小菜调调味,因为这一觉醒来,嘴里十分苦涩,再加上精神有些萎靡,就想找下刺激。 但靳时忱嘛,让他喝粥就好了。 看她不理会,还净往冰箱拿辣椒,就上前阻止。 “你病还没好,不能吃辣。” “可我嘴里没味,想吃点辣的,你回房去,别在这碍手碍脚。” 生病外加大姨妈来了的女人惹不起,可现在的靳时忱没经验啊,还迎难直上的把她打横一抱,冲正要进来的玛纱道:“你来做些她现在能吃的。” 葛秋躁了,扬起拳头便锤他胸。 “你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走。” “可你不听话。” “但我能自己照顾自己。” “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但我在的时候,你有我。” 口气霸道的不行,彻底把葛秋惹毛了,她才不需要这样的照顾,相比起柔弱到不能自理,她更喜欢把自己掌握在手心。 可该死的靳时忱,就好像没得商量,一窝火就张大嘴,朝着他肩咬了下去。 靳时忱掀眉:“你属狗的吗?” “我不喜欢这样。”葛秋控诉。 可不知道为什么,靳时忱就觉得,她不是在控诉,而是在撒娇,可爱的他心都暖了,再看她气鼓的两腮和红唇,瞬间如天雷勾地火,再也没了克制的将她往玄关一放,低头就吻上她的唇。 相比起前两次的诱惑,这次是直接、粗暴、又迫切的索取和攻城略地。 猝不及防的葛秋毫无招架,瞬间就被他吃了个一干二净,并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胸闷喘不上气,才发现他鼻尖挨着她鼻尖,唇贴着她唇道:“靳太太,你该呼吸了。” 咣。 电闪雷鸣。 第137章 从此君王不早朝 葛秋一边大口呼吸,一边低下头。 “你……” 你什么? 你的突然吗? 不,一点都不突然,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靳时忱笑,有些不知魇足的在她额头上,轻轻摩挲。 “知道吗,刚才是我这几年里,睡得最沉的一回,应该是直接进入了深度睡眠。” 葛秋一愣,想到他的失眠,和曾经的被绑架,还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厌食症,咬了咬被他亲肿的唇畔。 “应该是你累了。” 他又笑,胸腔不停的震动:“我很清楚不是累,而是因为你。” 该死的,怎么又开撩了。 “你让我下来。”两腿悬空,她没安全感呀。 靳时忱苦恼:“我说靳太太,为什么我的美男计,对你一点都不起作用呢?” 葛秋羞红脸:“那说明我的克制力比你好。” 他拉长声:“原来如此,说明我还没到位。” 骤然,他眸色再次深沉起来,头一低就把她逼到紧靠墙柜,还用他精壮且无任何赘肉的胸膛,把她牢牢的锁在玄关上头,一动都不能动。 葛秋惊慌失措,脑中警铃大响,不停的在心里咆哮,干嘛要破坏她的克制力? 然并卵,只能被动地再次接受他所谓的没到位。 直到被索取到心烦意乱,又思维跟不上大脑,只剩最原始的渴求和胜负欲时,葛秋反击了。 他进一寸,她便搅一丈。 他夺她氧气,她便咬他唇畔。 激烈到最后,害得葛秋每次想起来,都会面红耳赤,全身酥麻。 翌日清晨,程跃从长福街出来,表情有些懊恼跟复杂,因此并未发现远处有人拿着相机,朝他咔咔了几下。 没一会,蒋小霞红着脸追了出来。 “程跃。”她喊。 程跃回头,表情更加复杂的望着她。 蒋小霞咬唇道:“昨晚的事,我不要你负责,我是心甘情愿的,你放心好了。” 程跃心头一跳,脑海划过床单上的点点红梅,终是不敢对不起自己的良心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她现在竟然真是个处。 所以导致他,又羞愧又懊恼,懊恼自己连第三条腿都管不住。 以后还拿什么底气再去追回葛秋。 蒋小霞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藏着自己的紧张和颤抖道:“没关系的,真没关系,也怪我没一丝防备,再加上……我确实对你有好感,所以,我不用你负责,你快去见你女朋友吧,她每天上午十点,都会叫人给楼下送冰淇淋咖啡,那个时候她肯定在。” 程跃心揪了下,他知道蒋小霞不是个烂交的人,而且上辈子,也就他和前夫,以及和他分手后的现任。 也就是说,她的生命中,一共就三个男人。 和他在一起时,她和他前夫刚好离婚,原因是他的前夫好赌并家暴。 那个时候他怜惜她,要不是她没生育,他和她在上辈子应该是结婚了。 思绪太杂,程跃脱口就说了句:“不要对高利动心,他不是你的良人。” 蒋小霞惊震:“你还认识高利?” 高利是她的初中同学啊,就半个月前还给她送了束玫瑰花,说是想和她在一起,但她没答应。 程跃一秒回神,躲躲闪闪道:“荛城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还能不知道谁。” 蒋小霞低头看着自己脚尖:“说的也是,他是追我来着,但我不喜欢他。” 虽然昨天才认识程跃,但她感觉自己和他已经认识很久了,所以才……不由自主的,故意让事情变成现在这样。 而她所谓的不用负责,说白也是一种以退为进。 希望程跃能看见她的善解人意,对她多少有些怜惜。 同时,也想借他拒绝高利。 看她柔柔弱弱,还仿佛毫无主见,只是因为对他有好感,就把自己最宝贵的第一次给了他,程跃心里就越发的百味杂陈。 实在说不出太狠的话道:“我就两天假,明天要回漳州,你……” 蒋小霞立马抬头强颜欢笑:“没事,你放心去吧,我说了不要你负责,就不要你负责。” 看着她泫然欲泣,还要假装无所谓的笑,程跃破防了。 “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我可能过段时间会回来。” 蒋小霞听出弦外之音,眼里瞬间充满惊喜:“好,我等你回来。” 程跃心悸的,立马落荒而逃。 与此同时,葛秋被薛定谔的惨叫惊醒,她蹭的一下坐起来,最先看到的就是靳时忱的手臂,滑落到她的腰间。 随后无暇顾及,也不敢顾忌的跑下床,就见薛定谔像疯了似的,在飘窗上面扭来扭去,还不停的挠自己鼻子和脸。 她连心问:“怎么了,怎么了?” 薛定谔不理,继续重复它的抓挠。 葛秋这才看到飘窗的角落,躺着一只死翘翘的大黄蜂。 “我滴天!你这是蜜蜂蛰了呀?” 晚一步醒来的靳时忱穿着睡衣,踩着拖鞋,表情很呆萌的过来看了看。 “哪来的?” 葛秋瞄了眼半开的窗户,又自责又嗔怪的回头瞪他:“还不是你。” 意识回笼的靳时忱看了看窗,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好吧,怪我。” 就是怪他,昨晚回了半山别墅,她坚定立场的要去客房睡,可他软磨硬泡,还故意挑起她的胜负欲,最后纠缠了半宿,折腾到她彻底没了脾气,也身上更加滚烫后,就摸黑把窗户打开了。 这个季节蚊虫多,房子又在半山,怎会没有烦人的黄蜂呢。 见他老实的认了错,葛秋也不好再无理取闹,心疼的赶紧抱起薛定谔,就指挥他去拿药膏。 靳时忱笑着出去再回来,手里多了盒蛇药膏。 “米婶说用淡盐水洗,洗完再抹这个。” 薛定谔可怜巴巴的缩在葛秋怀里,还在用爪子挠它鼻尖,时不时发出两声惨兮兮的嘤嘤嘤。 葛秋一边安抚着它,一边用靳时忱拿回来的淡盐水清洗。 “已经开始肿了,搞不好会肿成馒头大,到时候还怎么吃肉肉?” 靳时忱是好笑的摸了摸鼻尖,他倒是不心疼薛定谔,因为在他的记忆里,薛定谔不是第一次被蜜蜂蛰,而是好几次了,总是死性不改的喜欢去追小飞虫。 但他欢喜这样充满烟火味的起床。 就好像他和葛秋,已然是老夫老妻,和谐的丝毫不突兀。 “你的嘴也肿了,要不要也洗洗,再抹一点?”他戏谑,并眸色沉沉。 葛秋赶紧转过身,抓狂的冲他咆哮:“你是蜜蜂还是蛇,今天我罢工了,你自己去公司让玛纱给你做点吃的。” 靳时忱笑得难以自制,把头压在她肩膀上,用最轻柔的语气道:“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古人说,从此君王不早朝。” 第138章 太仁慈 葛秋全身发麻,恨不能把薛定谔扔他脸上。 大清早的这么撩,他不想活,她还想活呢。 “快走,你都迟到了。” 总算懂得适可而止的靳时忱起身了,又摸了摸她的耳垂。 “我亲爱的靳太太,等我下班回来。” 葛秋咬着唇翻白眼,她快肉麻死了,处理好薛定谔,就见他已换好正装,又和以前一样,是个道貌岸然的贵公子。 还故意站在门口,朝她勾了勾手指:“不过来亲一下吗?” 葛秋恨恨的呲牙,简直不敢想像昨晚的激战道:“快走吧你。” 她才不要呢,至少现在不要,鬼知道这亲一下,又是亲多久。 摸着胸口的二两肉,再凭着良心说,昨天要不是大姨妈护体,那该死的胜负欲上头,她都敢把他就地正法。 所以说,不是她的美男计没用,而是她真经不起无时无刻的撩。 没办法,靳时忱只能很挫败的叹了口气。 “记得吃药,有什么事就就吩咐米婶,玛纱一会到,要乖乖的哦。” 葛秋受不了这种柔情的抖了三抖,心想她哪天不乖? 要不是他,她生活很平静,每天不是做做饭,就是复读,毫无波澜的好嘛。 总算送走磨人的靳时忱,米婶就笑眯眯的端着水和药进来。 “小葛,大少爷吩咐,你一定要按时吃药,还说了,这几天让你别看书写卷,等感冒好了再说。” 葛秋抱着已经老实的薛定谔,怪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我是和他说罢工了,但中午还是做一些给他送去吧,省得他又挑挑拣拣。” 米婶笑到耳后根:“好好好,大少爷以后,可算是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了。” 什么呀,貌似他以前也不缺。 上午九点,靳时忱有生以来头一回晚到,刚下车就看到程跃在公司楼下徘徊,顿时觉得,漳州还是太近了。 他太仁慈。 绕开程跃上到十二楼,傅伯拿出一叠新鲜出炉的照片。 靳时忱眯了眯眼,感觉照片里的女人很眼熟。 傅伯就道:“是新来的一楼前台蒋小霞,看样子两人很早就认识了。” 靳时忱玩味:“早上拍的?” “是,昨晚进去就没出来,要不要给大少奶奶看?” “现在不用,告诉楼下保安,禁止他进入公司。” 十分钟后,做好心理建设的程跃准备进门,却不想玻璃门都没靠近,保安就出来道:“对不起,这些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程跃脸色暗沉,端起两世为人的气势:“我找人。” 保安不以所动,眼露鄙夷道:“找人也不行,你可以去外面等,这样我就管不着了。” 深感受辱的程跃捏了捏拳,重新回到五十米开外后,更加坚定自己要追回葛秋的想法。 否则凭他自己,再奋斗一生,也达不到人上人的地位。 就在这时,一个皮肤白净,容貌普通的中年人走了过来,对两个皮肤黝黑,看起来像又是农民工的人低声道:“不在公司。” 两农民工丢掉手里的烟,小声骂了句国粹。 “人在哪?” “应该是半山别墅,昨晚亲眼看着进去,就没出来。” “那不早说,害得劳资在这蹲了几个小时,人叫什么来着?” 白净中年人脸色一板:“给我小点声,叫葛秋,右下面有道疤。” “玛了个巴子的,破了相的女人都比咱们混的好。” 听到这,程跃汗毛竖起,已经知道这些不是好人,原来葛秋在半山别墅,那他要赶紧去告诉她。 一路风驰电掣,赶到别墅门口已经是十点多。 已经休息好的葛秋正在准备中饭,玛纱和米婶就围着她帮忙,一人一句的话着家常,小佣人阿莲兴冲冲的跑了进来。 “大少奶奶,外面有个叫程跃的来找你,说是你同学。” 听到名字米婶瞬间色变,暗恼自己忘了叮嘱下人,这下好了,要坏大少爷的事。 怎么就找到这来了呢。 葛秋也愣了下:“他怎么来这了?” 浑然不觉的阿莲还很高兴,只以为自己给新来的大少奶奶跑了腿,以后就算混了个脸熟。 “不知道,只说找你有急事,还说一定要见你。” 葛秋拧了拧眉,也是这会才想起,他写信来自己并没有回。 “我去见见他,玛纱你继续,等我回来再下锅。” 米婶急忙洗手:“我陪你去吧。” 葛秋笑了笑没拒绝,就和米婶一起走到大门。 只见程跃面色凝重,手里夹着烟,地上已经丢了两个烟头。 看到她出来,还带着个大娘,程跃有几分别扭,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她面前。 “葛秋,有人要害你。” “……”葛秋惊愕:“谁要害我?” “不知道,我刚才去友谊大厦找你,但保安拦着我不让进,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三个人,其中一个说你在半山别墅,另外两个说他们已经在大厦蹲了好几个小时,除了一个皮肤白点的,另外两个一看就不是善类。” 米婶立马如临大敌,拉着葛秋就道:“咱们进门说。” 葛秋不敢打马虎眼,招呼着程跃就进了前院。 站在院子里,她再仔细问了问,心里就有数了,到底是谁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来要她命? 与此同时,紧赶慢赶回到江城的张怀,黑着脸站在老太太身前。 “奶奶,蕊儿找了杀手去杀葛秋,这事您知道吗?” 老太太瞪大眼满目惊恐:“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张怀不说,直接递给老太太一张转帐记录,老太太一看数目,就知道是张蕊平时攒下的所有零花钱。 顿时吓得手一抖:“成了吗?” “还好没成,但靳时忱已经在派人查了,就算我有心瞒,也瞒不了多久,他早晚会知道。” 张老太太气喘的厉害,双手合十连喊了好几句阿米陀佛,才怒不可遏让人去把张蕊叫来。 劈头盖脸。 “你给我跪下!” 张蕊不知所措,转头去看张怀:“三哥,这是怎么了?” 张怀阴沉着脸不说话,张老太太便猛戳手杖:“你个孽障,让你跪下没听见吗?” 张蕊害怕了,赶紧跪在地上道:“奶奶,您干嘛让我跪?” “还敢问我干嘛让你跪,你给我看看,这是不是你干的。” 转帐记录丢在张蕊面前,看清金额后张蕊吓得脸色变白,咬紧关牙道:“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不是你那是谁?”张老太太抱着一丝希翼,她还真希望不是张蕊干的。 但她了解怀儿,怀儿要不是证据确凿,绝不会拿到她面前来。 杀人呐,她岂敢?岂敢? 第139章 谁在怪你 建国后百废待兴再无战乱,哪还有什么买凶杀人,肆意扰乱社会次序的现象。 就张怀和张蕊这一代人,都算是在和平的天下,以及蜜罐中长大的。 可张蕊呢,还只有十六啊,竟然胆大包天到花钱请杀手。 何其胆大,何其凶残。 “你个孽障,她和你是什么仇什么怨,就值得你去买凶杀她?你可知道一条人命,就算不是经过你手,若因你而死,你也是要背人命债的?” 张老太太气得全身直哆嗦。 而张蕊被骂到六神无主,早就说不出是谁了。 既然说不出,还有什么再需要确认呢。 张怀阖了阖眼:“小妹,你为什么想到要杀她?” 不容置疑的确凿,让张蕊无法狡辩,可心底的不服就是让她很憎恨,尤其是这样的三堂会审。 “因为我讨厌她,要不是她,靳哥哥不会那样对我,你们更不会把我软禁在家里。” “就因为这,你就想要她死?” “难道她不该死吗?她算什么,一个破落户里的泥腿子,有什么资格站到我头顶上说话?” 张怀青筋弹跳:“就凭她是靳时忱的妻子,就有资格站到你头顶上说话,你看不起她,就是看不起靳时忱,你动她,就是动靳时忱,你骂她,更是在骂靳时忱,明白吗?如果不明白,我还可以再说一次。” 张蕊看着冷怒又咆哮的哥哥,人被吓坏了,但她还是不服,梗着脖子低咆。 “那她有什么资格嫁靳时忱,更何况她也没死。” “靳时忱说有资格就有资格,与你何干?他娶妻,难道还要经过你同意吗?你特么算老几?” 什么叫还没死,她已经构成杀人事实了呀。 张怀忍不住爆粗,就感觉自己捧在手心里宠了十六年的亲妹妹,如今面目可憎到不可理喻。 他很失望,太失望了。 等将来靳时忱查清,他们整个张家,不但抬不起头做人,还会因此而留下巨大的隔阂。 更甚至搞不好,以后靳张两家,都不会再来往了。 张怀骂完,再也无法直视愚蠢的张蕊,面朝老太太道:“奶奶,五年前因为爸爸投资失败,咱百年张家差一点大厦将倾,就连脚下这栋房子,搞不好都不再是我们的了。” “危难之时,是靳时忱帮了我们,现在咱们又在他手底下讨活,恩还未报,却反咬一口,我以后哪里还有脸面见他?以后公司里的事,您和爸爸商量,让大哥或者二哥去吧。” 反正他是不会再去了,拿着靳家的钱,去杀靳家的人,他羞愤难当。 说完就走,再也不想看张蕊一眼。 被自己最亲的人陷于不义,他还有什么脸面? 张老太太骇的心脏紧揪,想去拉住张怀,可哪里拉得到,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伤心欲绝的孙儿出了家门。 再回头看仿佛还不知错的张蕊,一口心头老血直接涌上舌尖。 “你,真是要把这个天都捅破啊!!!!” 噗,血喷了出来,人瞬间倒地。 张蕊目呲欲裂:“奶奶,奶奶?” ……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他们走得也快,我不敢追上去。”程跃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葛秋。 只觉得这一世的葛秋,比上一世要漂亮多了。 就连脸上的疤,都淡了不少,看起来格外顺眼。 葛秋拧着眉说谢谢,米婶紧张的就道:“我现在去告诉大少爷。” “不用吧,我现在还是安全的,等他下班回来说也不迟。” 穷人的钱,富人的时间,她不愿为了这个,又把人叫回来一趟。 米婶正色:“等那个时候就晚了,大少奶奶你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说完她就走,要去给靳时忱打电话。 但听到大少奶奶的程跃却是懵了,脱口问:“什么大少奶奶?” 米婶边走边回:“我们大少爷的妻子,自然要叫大少奶奶。” 葛秋抚额,她要隐婚低调的呀,这下好了,米婶估计是看出程跃喜欢她,所以故意宣布主权。 叹了口气,她笑得很无奈:“要不里面坐吧,估计他很快就会回来,搞不好还要调警力,到时候还需要你帮忙认人。” 程跃瞳仁扩大,就感觉自己的脚钉在地上道:“你结婚了?” 她点头,坦然回答:“结婚了。” “这怎么可能,你才十八怎么结婚?”程跃不信,可心里大概知道,应该是真的,对有钱人来说,改一下户口上的年龄,并不是很难的事。 那他怎么办? 他还想要娶回她的啊。 “去澳门结的。”葛秋淡笑,随后想让他知道也好,省得他还把心思放自己身上。 程跃脸色微微泛白,感觉自己就像个小丑。 “你不愿意嫁我,却愿意嫁给别人,是嫌我现在没钱没势吗?” 葛秋收起笑意,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有些话,看破不说破,以后才好再见面,你这又是何必呢?” 其实钱势在她心里并不重要,但这个时候她必须要这么回答。 程跃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深感受辱的挺起脊梁。 “好好好,我明白了,真想不到你居然是个拜金女。” 话变得又尖锐又难听,可葛秋发现自己一点都不生气,只是感觉好笑的垂了垂眼帘。 “拜金有错吗?贫贱夫妻百日哀,你应该是经历过的。” 程跃点头:“你说的没错,穷确实是原罪,不但是原罪,还不该结婚,不该谈恋爱,就该——活该单着,还该去死!” 最后几句程跃很激动,不但语速快还很偏激,但就是这句偏激,让葛秋确定他就是重生了。 否则他肯定说不出这种话。 葛秋嗤笑:“你要这么理解,我会表示尊重,也谢谢你冒着生命危险跑来提醒我。” 盛怒下的程跃,还没察觉自己漏了馅,继续发泄他的不满和种种情绪。 “不用谢,对你来说还有什么好谢的,是我自作多情,也是我好笑,居然一门心思的想着娶你,想着对你负责,还不惜远去漳州打工,就想着有一天能给你好的生活,结果呢,全是我在自取其辱,更没想到,还会有别人捷足先登。” 他自嘲自乐的冷笑数声,马上又接。 “所以这绿帽,我是戴的活该!” 葛秋冷了脸,沉声就给他一句:“你是在骂我吗?” 程跃呵呵:“我哪敢骂你,又有什么资格骂你,我是在骂我自己,骂我自己蠢,骂我自己笨,以为真心能换真心,结果就是狗屁,再真的真心都比不过那些铜臭。” 葛秋学他呵呵:“人要没了铜臭,只怕早就流落街头,不是饿死,便是冻死。” 程跃捏起拳,忽然低咆道:“我有让你流落街头,饿死冻死吗?” 葛秋挑眉:“我为什么需要你不让我流落街头,饿死冻死?我上有父母,下有自己,没花过你的钱,也没吃过你的米吧?” 程跃还不自觉,声音猛地又提高三个度:“所以你这是在怪我?” 葛秋面无表情的还给他:“所以,你现在又是在怪我?” 他凭什么? 同字同句不同韵。 但没想到,就在这时,大门徐徐打开。 “谁在怪你?” 人未到,声先来。 第140章 有故事 声如洪钟,清朗里又带着一丝慵懒的清冷从门外传来。 程跃急忙扭头去看,就见年轻有为,五官俊逸的靳时忱,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一身银灰色的正装,衬得他身形挺拔,不是谪仙更胜谪仙地望着他,表情似笑非笑,只在他身上逗留两秒,就将目光转向旁边的葛秋。 只见他眉目只是一瞬,就变得柔情万丈,薄唇轻启道:“谁在怪你?” 葛秋早在他问第一遍时,就知道他回来了,只是想不到他为什么回这么快。 按道理,米婶才去打电话,他就算紧赶慢赶,也需要十分钟才能到家,那么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他早上走的时候,忘带什么东西了吗? 诧异下她答非所问:“你怎么回来了?” 靳时忱走到她面前,替她将耳畔的碎发挽到耳后,丝毫没把程跃放在眼里。 “再不回来,你都要被人冤枉,给人戴绿帽了。” 说罢,他笑了一声,又拉住她的手。 “想你了,怕你不好好吃药,才特意回来盯着你。” 前一句他是在嘲讽程跃不可理喻,后一句才是正面回答葛秋。 被惊到的程跃脸色时青时绿,仿佛现在才明白,米婶嘴里的大少爷是谁。 葛秋知道他听见不少,也不心虚的翻了个白眼。 “你还真想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靳时忱便轻轻晃了晃她的手,百般讨好道:“那又有何不可呢,我就算是提前退休,也有足够的实力让你买买买了。” 这话又是在暗讽,暗讽程跃连让女人拜金的实力都没有,那么他哪来的自信,站在这里怪他的女孩。 如果不自量力都是别人的错,那他也就不用活了。 进门三句话,两句都在给她撑腰,还顺便指桑骂槐,程跃瞬间涨红了整张脸。 从而清醒了过来,问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不论重生之前,还是重生之后,葛秋都没答应做他女朋友,更甚至还在对他敬而远之,那么他有什么立场,说她给自己戴绿帽? 又有什么资格,对她宣泄自己的不满? 百转千回里,他又悚然一惊,意识到自己漏馅了。 骤然目光万般复杂的看向葛秋…… 可他想说点什么时,葛秋却看都不看他道:“说人话。” 靳时忱摸了摸鼻尖,用他专注又好看的凤目,对她含情脉脉道:“真的是想你,不信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 葛秋红着脸嫌弃:“谁要看你的心了,给你介绍一下,我初中同学程跃,他来告诉我,有人要害我。” 已经听出端倪的靳时忱佯露惊讶,随后恢复正色,居高临下的看着程跃。 “谁要害我秋宝?” 出场一句谁在怪你,现在又严肃认真的说谁要害他秋宝,程跃那怕再愚蠢,也知道他是故意的。 故意给葛秋撑腰,故意指桑骂槐,故意给他难堪。 被愚弄的心火一起,他失了所有理智。 “你问我干什么,有本事自己去查。” 咆哮完指着葛秋:“你好,你很好,我记住你了,永生永世,再生再世的记住你了。” 说再生再世时,他咬得极重,也相信葛秋能听懂他的暗示。 说完他走,头也不回。 靳时忱黑了脸,目光只是扫了眼司机小黄,小黄就上前拦住他。 “在我的地盘骂我夫人,又在我的地盘威胁我的夫人,你当自己是谁?又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一改温和,秒变凌厉,那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息,如排山倒海的冲向程跃。 程跃此时哪怕再窝着心火,也骇得后背发凉,意识到自己不但冲动,还真的很愚蠢。 但男人的脸面和尊严不允许他怂,所以他只能僵在原地,面朝司机小黄大眼瞪小眼。 也是这一刻,他才清醒的认识到,这是靳时忱,未来的全球首富,以及现在的靳氏集团总裁——靳时忱! 他得有多脑残,才会当着他的面,去威胁葛秋啊。 就在程跃悔到肠子发青时,葛秋拽了下靳时忱。 “程跃,还是那句话,我谢谢你冒着生命危险,跑来告诉我你所看到的,和你所听到的,但有些话我仍然要说清楚,第一,在我眼里,你只是朋友。第二,不管是将来,还是现在,你我都不可能。” “至于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我可以当你没说,但你必须要向我道歉。” 程跃五官扭曲了一下,心头杂念四起的想,她凭什么? 自己最后那句话,听在靳时忱耳里是威胁,但他百分百相信,听在葛秋耳里——是暗示。 她懂的,肯定懂的。 既然懂,又凭什么这样来踩压他? 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和她可不是一日。 难道就凭着她这一世拜金,又仗着自己嫁了个土肥圆,就能把他按到泥地里摩擦羞辱了么? 还连做人的基本情面都不要了么? 怒火滔天下,程跃回过身,不敢看靳时忱,只盯葛秋道:“你确定要我道歉?” 一字一句,皆是从他牙缝中蹦出来的。 并且还用眼神警告葛秋,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要再过分,就别怪他撕了她的皮。 葛秋心知肚明的呵呵:“难道你不应该道歉吗?” 靳时忱眯起眼,他已经敏锐的感觉到,葛秋和程跃之间有故事,而这个故事他绝对不会喜欢。 程跃胸膛剧烈的起伏了数下:“好,我道歉,对不起可以了吗?” 都不再假装,露出两世为人的深沉和隐忍。 哪怕这样的道歉并不如人意,葛秋也准备算了,毕竟上辈子确实有纠葛,但早已在重生之时,就已经时过境迁,烟消云散。 这次说清,他和她,将来就是路人。 短暂的眼神交流后,程跃转身就要走,但靳时忱挑眉:“你这样的道歉,我不满意。” 葛秋低头垂帘,告诉自己,这次她就不阻止了。 以她对靳时忱的了解,必是要站在他的角度替她撑腰的,也就是说,程跃以为这是他和她的事,可他却忘了,她已是靳时忱的妻。 正所谓夫妻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么当着他的面骂他的妻,与骂他何异? 司机小黄再次拦住程跃,程跃脸色已是铁青。 猛地回头看向靳时忱,四目相对皆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较劲跟厮杀。 第141章 伏低做小 程跃虽然是两世为人,但他骨子里天生就带着自卑,这种自卑是原生态家庭带给他的贫穷和不自信,再加上后天的努力和高度,在靳时忱面前完全不够看。 短短五秒,他就败下阵来,压抑着问:“那你要我怎么道歉才满意?” 靳时忱嘴角轻轻上扬:“你威胁我的夫人,形同威胁我,同理,你骂她也是骂我。” 程跃胸闷难当,为了他的尊严,做最后挣扎道:“我有骂她吗?” “没有吗?”靳时忱眯起眼,这是他失去耐心前,最标志性的小动作。 充满了危险。 程跃害怕的低下头:“对不起,我不该威胁二位,嘲讽二位。” 说完不心甘,又自嘲:“更不该自作多情,跑过来提醒二位,这样你们满意了吗?” 靳时忱轻哼,看了眼司机小黄,小黄立马掏出一沓现金,目测一千以上。 他递给程跃:“这是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感谢你的。” “用不着,我已经说是我自作多情了。”程跃捏拳,看得出来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不管你用得着,还是用不着,我靳时忱都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我会让漳州物流的主管给你升职。” 至于接受还是不接受,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靳时忱居高临下的说完,程跃眼睛就瞪大了,怪不得漳州物流会请他去做事,原来这一切都是靳时忱的安排。 别说程跃惊讶,葛秋也诧异了一丢丢。 按时间推算,程跃去漳州物流时,她和靳时忱还没有结婚,这么说,他早就知道有程跃这号人物,所以在提前给自己清除障碍么? 他可真行,私底下的小动作,丝毫不少。 程跃一声不吭,挺直着后背走出别墅,不收那些钱真的是他最后的尊严。 也是他作为男人的尊严。 很快,靳时忱交代了小黄很多事,让他去协调警方,搜索全城的外来人口,两天之内,必须把那些隐患揪出来。 他这一怒,整个荛城就好像在历经八级地震,最后导致几年内,荛城的治安都是全国最好的居家城市之一。 同时还把荛城的gdp都拉高了十几个点。 待他把事情安排妥,葛秋也做好了中饭。 一碗酸汤鱼,一份红烧排骨,再加一盘时令的鲜蔬和鸡枞菌汤,不但营养丰富,还鲜香宜人。 就连嘴巴被喂刁的薛定谔,也闻着味儿下楼了,围着葛秋不停的:“喵喵喵。” 靳时忱食指大开的笑弯了眼:“上午感觉如何,还有发烧吗?” 葛秋摇头,夹了块鱼腹放薛定谔碗里。 看它狼吞虎咽后才回答:“没有,昨晚退烧之后就没有再起。” “那还是要吃药巩固巩固。” 葛秋嗯了一声往嘴里送饭,心想他什么时候才会问程跃? 但没想到饭都吃完了,他都没开口,就好像程跃对他不值一提。 无奈下,她只好在放下碗筷时主动道:“程跃去漳州是你安排的?” 乖乖喝了口她准备的瓜片茶:“我不爱喝这茶。” 葛秋翻白眼:“对你身体好,不准答非所问。” 靳时忱失笑:“漳州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想知道,我是不是早就对你图谋不轨了对不对?” 该死! 不愧是将来的全球首富,在揣摩人心上,他精明得让人感到可怕。 好像什么也瞒不了他似的。 “好吧,我不问了。”葛秋憋屈,假装收了碗筷就要走。 果不其然,他长臂一伸,就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安放在他腿上。 随后还把脸怼到她面前,恨不能以唇贴唇道:“不许不问,天知道我有多害怕你不肯告诉我。” 葛秋咬唇,告诉自己信你个鬼。 他明明就是个能运筹帷幄,并决胜于千里之外的狠人,对她还会害怕? 可拉倒吧。 清了清嗓子:“这么说,在很早以前,你就知道程跃喜欢我了?” 靳时忱双眼落在她的唇畔,瞬间又变得深不可测。 “当然,本大少爷的卧榻之侧,岂能容他人鼾睡?” 说完,他就像宣告领土权似的,在她咬出的齿痕唇上,轻轻啄了好几口。 葛秋面红耳赤,被骚扰烦了,就回敬了他几下。 却不想有一下咬得重,眨眼就见他下唇冒了血珠。 她羞得没眼看,正想拿纸巾给他擦擦,米婶就急匆匆进来道:“大少爷,大少奶奶,亲家老爷来了。” 葛明朝轻咳,一脚踏进来,刚好就看到葛秋红着脸赶紧跳下地,而靳时忱则是一脸不知魇足。 两人唇都亲肿了。 葛明朝顿时尴尬地移开视线,捏拳在嘴边道:“秋宝,你入学申请下来了,下午需要你过去面试。” 葛秋连忙走到门口挽爸爸的胳膊。 “好呀,面试需要做试卷吗?” “当然要啊。” 靳时忱笑着站了起来,一口一个岳父大人,又赶紧让米婶去泡茶,还说自己下午没工作,正好想向岳父大人请教一下书法。 立马把葛明朝哄得极其开心,不知不觉就把轻薄他女儿的场景,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葛秋感觉自己很多余的撇了撇嘴,回头钻进厨房,就去给爸爸泡咖啡。 她记得爸爸除了喜欢喝茶,还很喜欢喝甜咖啡的,只有靳时忱不嗜甜,偏爱无糖的苦咖啡。 等她泡好去书房,靳时忱已经铺上宣纸,并严肃认真的站在旁边,亲手替爸爸磨着墨。 那恭敬的样子,好像葛明朝是什么书法大家。 至于葛明朝嘛,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提起气一边写一边说,像什么笔走游龙,横撇竖勾,说得头头是道。 靳时忱就在边上目不转睛地听。 若不看他人神共愤,又满是贵气的脸,还以为他是个勤学好进的好学生。 葛秋无语凝咽的把咖啡放窗台。 葛明朝道:“我让秋宝从小跟着我练,但可惜她志不在此,写了十来年都不如人意,来,你试试,先让我看看你的基础如何。” 靳时忱悄悄转头撇了她一眼,仿佛在说:你看,你都不如爸意。 葛秋呲牙,真想转过头不理他。 但还是好奇,以他现在的年纪,字写得究竟如何。 只见他答应了一声,提起笔就在纸上写了关关之鸠四个字。 葛明朝故意忽略字里意思,只端详他的字面道:“你的硬笔字写得很好对吧?” 靳时忱仿佛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 “硬笔字还行,勉强拿得出手,唯独书法没怎么练过,但如今确实有这方面需求,就想下下功夫,好好练一练,还请岳父大人,教我一些基础。” 葛秋在旁边猛翻白眼,心里大喊靳时忱你就是个骗子。 什么叫硬笔字还行,明明就是很行好不好,只要他愿意,连硬笔字贴都可以批量印刷,再拿出去卖了。 至于书法嘛…… 第142章 爸爸喜欢他 葛明朝身为老师,就喜欢爱写字,爱看书,又知上进的人,自然对靳时忱满意极了。 “以你的身份地位,练一练书法确实很有必要,但你这四个字吧,一看就是硬笔书法,只不过横撇竖勾很有力,以后只要你肯多练,那肯定会写得比我好,毕竟我学书法的时候,年纪已经晚了,但你不晚。” “还有就是,你如果想往上走,就得找名师来指点,我也就是个业余爱好,在真正的大家面前,是不敢出手的。” 靳时忱笑的一脸真诚。 “无妨,我只要能和岳父大人一样,就心满意足了,那么岳父大人,我现在该从哪练起?” “横竖吧,我看你手腕很稳,画线和画圈就不用了。”葛明朝心想,生意人嘛,懂就行了,不一定要精,那么基础知识,他还是能教的。 靳时忱一脸受教和感激的答应下来,随后又说,想要一幅岳父大人的墨宝,就写沁园春·雪。 这要求,简直提到了葛明朝心尖上,作为他们这一代人,要论最喜欢的诗词,那是非老爷子莫属。 便摩拳擦掌的说行,同时还十分眼馋靳时忱的紫檀笔架,以及笔架上的各种湖笔。 葛秋在一旁叹气,心想他可真是会纡尊降贵,讨好老人。 还好以她对爸爸的了解,爸爸不是那种一捧就忘乎所以的糊涂虫。 要不然,她就以为靳时忱是在捧杀她爸爸了。 要知道,据她上辈子的记忆,靳时忱在登上全球财富榜第一后,他的墨宝就被人追捧到一百万一个字。 其中一幅四个字的厚德载物,还在全球数一数二的嘉德拍卖行,拍出八千万的天价来。 可见他压根就不是什么书法小白,而是故意在爸爸面前伏低做小呢。 当然,又也许这个时候,他确实不太懂。 但葛秋肯定,不太懂的几率小到可怜,大部分还是他在营造和爸爸的共同兴趣。 想着下午要去面试,她就没心思再继续作陪,悄悄出了书房,就喊玛纱把她的书和卷子拿来,就算临时抱个佛脚,她也要抓紧时间去抱。 很快,楼下的两个男人就聊得十分尽兴,爸爸对靳时忱的悟性,也是赞不绝口,要不是给她约了下午四点,爸爸还想再占用他的时间,继续促膝长谈。 用爸爸的话说,没办法,做老师的就喜欢聪明的学生,更何况靳时忱的谦卑,还有他的身份地位,全满足了他为人师表的所有幻想。 待到走时,靳时忱毫无架子地说,他想亲自开车送她去。 爸爸又高兴了好久,悄悄拉着她夸:“小靳确实很不错,哪怕不是靳氏集团的总裁,爸爸也很喜欢他。” 葛秋无语,心想他这是在迁就您,讨好您,并投其所好呢,其实世上哪有什么完人啊。 “您就别再夸了,再夸他就要上九天去揽月了呀。” 葛明朝大笑:“那他揽了月,还不是拿来送你。” “……”葛秋抚额:“妈妈呢,这几天在家还好吗?” “还好,肖家没有再来闹,姓周的律师也不见了,除了葛平安让她烦了点,其他时候都很平静。” “葛平安又怎么了?” 葛明朝叹气:“三天两头不着家呗,今天不说他,你呢?快一个星期没回来,过的如何?” 葛秋偷偷扫了眼正在拉开车门,还顺便交代米婶几句的靳时忱。 “我很好啊,就是他前段时间很忙,忙得日夜颠倒,我才没空回来看看。” 葛明朝目光幽幽,感慨万千道:“爸爸是真没想到,一眨眼你就长大嫁人了,感觉这辈子,做你爸爸还没做够,就要把你交给小靳来照顾了。” 葛秋心中滑过暖流,撒着小娇:“谁要他照顾了,我还是更喜欢爸爸关心我。” 葛明朝释然,仿佛到了这会才记得提醒:“不要忘了答应爸爸的事,毕竟你还没满二十,有些事不能做的,可千万不能依着他。” 葛秋噎的扭头干咳:“知道了,我们没有越界。” “那就好那就好。”天知道他这个做父亲的,有多担心这些。 但因为是女儿,他没办法直说,反正他是不赞同程秀秀私底下跟他说的,说什么既然嫁给富豪,就应该早点生儿育女什么,他打从心眼里就是一百个不赞同。 女孩怎么了,女孩也能当自强,更要学会保护自己。 没一会,靳时忱把车开了过来,眼睛期盼着葛秋能坐副驾。 但葛秋就当没看见,陪着爸爸坐到了后排,一路上还故意只和爸爸说面试的事,完全把他当工具人。 靳时忱心里那个落差啊,幽怨的眼神只差没怼到葛秋脸上。 临到下车时,葛明朝偷偷跟她咬耳朵:“他还挺黏人。” 葛秋欻的一下脸又红透了,就好像做错事被父母抓包的小女孩。 恶狠狠的瞪了下还不自知的靳时忱,细弱蚊吟道:“正在恋爱期,好像都这样吧。” 葛明朝低笑:“当年我和你妈妈刚在一起的时候,也狠不得天天黏一起,所以说啊,年轻真是好,爸爸老咯。” 葛秋听出一丝岁月里的辛酸,连忙安抚:“爸爸不老,您和妈妈还年轻着呢,连五十都不到,说什么老。” “你都结婚了,还不老?要不是支持你继续上学,搞不好明年就能让爸爸抱孙,一下升级成爷爷,你说老不老。” 葛秋厚着脸皮晃爸爸手:“那也不老,撑死了就是年轻的爷爷,只不过嘛,您这个希望比较渺茫,我就没想过三十岁之前生孩子。” 葛明朝瞪眼:“什么?你想三十岁以后生?那可不行,爸不建议你现在生,但支持你大学一毕业,就可以考虑生了,那个时候二十二、三,正是刚刚好,等到三十岁以后,那得多晚?爸爸岂不是还要等十二年?” 那他可等不急了。 葛秋吐了吐舌也不强调,继续把心思放在面试上,但说者有意,听者有心,葛明朝一回到家,就把这事告诉了程秀秀。 想让葛秋尽快生孩子,好套牢靳时忱的程秀秀立马皱了眉。 声音都高了八个度道:“那不行,照我的意思,她最好连书都不要读,赶紧给人家生一个,将来才是母凭子贵,牢不可破。” 葛明朝持反对意见。 “咱秋宝用得着母凭子贵吗?她现在好好上学,抓住机会优秀自己,等到将来靳时忱就算不要她,她也能自力更生,但你如果让她现在就荒废学业,窝在家里当个生育机器,那万一有天靳时忱变了心,秋宝还能剩什么?” 青春一去不复返,错过黄金期,剩下的就是半生颓废啊。 程秀秀不以为然,当天晚上借着散步,人就到了半山别墅。 第143章 要孩子 说起来,这是程秀秀初次登门,看着酷似葛秋的年轻岳母,靳时忱表面上诚惶诚恐,可实则心里对程秀秀早就埋了根刺。 尤其是想到程秀秀不分青红皂白打过葛秋,他就很惆怅。 只不过他脸上不显,并且还比接待葛明朝时,更加用心更加体贴。 而此时的葛秋还在楼上对答案,并不知道妈妈找来了。 下午面试,她一共做了三套试卷,当时感觉不难,但出了学校就很忐忑,所以一回到别墅,连晚饭都没心思做,就把自己锁在屋里来回翻资料。 直到晚上八点,她自己统计预估,语文九十分,数学八十分,英语八十五分,才沮丧的从房间走了出来。 大声喊着靳时忱:“我没拿到满分怎么办?怎么办?” 却不想没听到靳时忱回答,就听到妈妈响亮道:“什么怎么办?你复读能及格就好了,要什么满分?” 葛秋吓得脑袋一懵,赶紧从楼上跑下来,就见妈妈坐在客厅,笑眯眯的看着靳时忱。 而靳时忱就像百变星君,坐在沙发上无比乖巧的冲着她笑,浑身上下除了温文尔雅就是娴静得体,那有下午面对葛明朝时的阳刚帅气。 乍然一眼,简直连男儿味都没了,倘若他再翘个兰花指,那活脱脱的就是个妇女之友——娘炮! 葛秋心头一震,咽了口唾沫的想,妈妈喜欢这一类? 她怎么不知道。 程秀秀白了她一眼:“都嫁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就不能学学时忱文静一点,乖一点么?” 葛秋眼角抽搐,有疯狂打死靳时忱的念头道:“我没毛毛躁躁啊。” “跑下来不是毛躁是什么?”程秀秀不理,回头对靳时忱说:“秋宝是被我和他爸宠大的,平时有什么不好,你一定多担待。” 葛秋:“……” 靳时忱纹丝不动的乖乖笑:“妈妈放心,结婚前我就做好心理准备,她活泼我安静,她外向我内向,正好互补。” 程秀秀满意到不行,恨不能拉着女婿手,说女婿好,女婿乖,女婿懂事,女婿稳重,女婿是个好良人。 葛秋鸡皮肆虐的狂翻白眼,他安静吗?狗屁! 苍蝇都比他安静。 再说内向,这话也就妈妈相信,一个生意人内向,还怎么谈判,怎么管理下属? 趁着米婶端水果进来,她坐到他旁边,压低声问:“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能装,那么靳先生,你就不怕将来露馅,我妈说是你个大骗子吗?” 靳时忱低眉垂眼,悄悄把她手握在手心。 “不怕,只要你不拖我后腿,我能为你装一辈子。” 滚犊子吧,他要继续这么装,那么以后,所有人都会说她对他不好,而他呢是千好万好,她才不要受这冤枉气。 飞快地把手抽出来:“妈怎么来了?” 程秀秀叉了块哈密瓜,板着脸反问:“我不能来吗?” 呵呵,葛秋求生欲极强的:“能,就是有点意外嘛。” 程秀秀错开她不理,眼睛只看靳时忱:“上次她爸回来告诉我,说你过几天就来,但没想到你去了国外。” 意思就是,不是她来的意外,而是葛秋和靳时忱答应回来见父母的,但却耽搁了,她呢也没怪罪,所以自己过来认个人。 靳时忱不好意思的道歉:“是的,都怪我,回来后又忙到不可开交,一不小心就给忘了,还请妈妈原谅。” 葛秋听到他一口一个妈妈,尬到疯狂咽唾沫。 心中暗想,还好靳时忱父母双亡,家中又没了所有长辈,要不然她可喊不了这么丝滑。 “我没怪你,知道你俩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程秀秀咽了一小块哈蜜瓜,随口赞:“这哈蜜瓜好吃。” 葛秋扫了眼,就知道这是进口的,甜度和脆爽度都比目前的国内好。 靳时忱立马接:“妈妈再尝尝莲雾,看看喜不喜欢。” “什么莲雾?” 九零年国内水果匮乏,但凡是高端的水果荛城都没得卖,程秀秀最先叉哈蜜瓜,那是她只认识这一种。 靳时忱就细心的介绍,一种又一种的哄着程秀秀尝,只要听到她说好吃,就偷偷记心上,准备一会走时,他亲自己去送。 说了一波,人又被哄得眉开眼笑后,程秀秀总算想起来了自己的来意。 索性当着他俩面,苦口婆心道:“你们呀,既然结了婚,那就尽快要个孩子吧,趁着我年轻,还能帮你俩带带,要是等我再老点,说不定就带不动了。” 猛不丁的葛秋都差点把水呛到气管里。 “妈,您说什么呢。” 程秀秀瞪她一眼,怪她不懂自己心,转头就目不转睛的看靳时忱。 靳时忱神色不变,笑眯眯的看了看葛秋:“妈妈放心,等秋宝大学毕业,我们一定会要个孩子。” 程秀秀心想,还要大学毕业啊,那不是还得三、四年,万一这三、四年有什么变化呢? 心不安稳道:“上大学也可以结婚生子的嘛,妈就想尽快当姥姥,尤其是秋宝这猛不丁的结了婚,我就感觉家里好冷清了。” 这次不等靳时忱说,葛秋就抢在前面:“妈要觉得冷清,不如和爸爸商量,再给我生个弟弟或者妹妹?我反正是不介意的。” 程秀秀惊讶,脱口一句:“要死啊,我和你爸都什么年纪了。” 葛秋呵呵傻乐:“四十多岁算什么年纪,正年轻着呢,像外面好多人感觉大号练废了,两口子就商量练小号,反正现在医疗也发达,大不了就剖腹产,这有什么,国外连五十岁生孩子的都有。” 程秀秀听完只觉得满是谬论,翻着白眼埋汰:“我要你给我赶紧生个孩子带,你就劝我再生,有你这么当女儿的吗?” 葛秋当领悟不到她的真实想法,继续越说越好像真的道。 “我是说真的嘛,您看我就算没结婚,早晚也要去外地求学,而葛平安……又早就是个废号了,与其再把心思放我们身上,还不如您和爸爸再要一个,我表态,如果您和爸爸再生,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他的奶粉钱都归我。” 程秀秀气的倒仰:“你快闭嘴……” “不闭,我越想越觉得可以,靳时忱你说是不是?” 靳时忱两眼微弯,十分开明的配合。 “是可以,国外五十岁要孩子确实很多,爸爸和妈妈这么年轻,是可以认真考虑一下,倘若生个弟弟妹妹,确实能缓解家里的清冷和孤独,也算是替我和秋宝敬孝,那么秋宝包奶粉,我就包其它所有开支。” 一人一句,把程秀秀打好的腹稿全部搅乱,只能瞠目结舌的看着两人越说越离谱。 害得她插也插不进话,最后搞到很晚,必须要回家时,才找到空隙狠狠地掐了葛秋一把。 “你是故意的吧?” 第144章 陪你学习 葛秋无奈,知道自己不把话说明白,妈妈肯定不死心。 索性肥猪不怕开水烫。 “不是故意,是确实有这个想法,只是以前没机会说。” 程秀秀气极:“你是一点都不懂父母心,我让你和他尽快有孩子,那也是为你好……” “妈,您一开口我就知道您在想什么,但问题是,我真不想这么快变成婚姻事实,我有我自己的人生,也有我自己的规划,倘若是因为嫁给他,就把我自己的人生不要,那到最后亏的就是我自己,您这不是为我好,是害我。” 葛秋故意把话说重,但程秀秀不理解的生气。 还快速的把这种思想归到葛明朝身上,怪他教坏了葛秋。 “我还害你?你到底懂不懂他是个什么人,他要钱有钱,要势有势,现在是看你新鲜才娶了你,但你如果不尽快给他生个孩子,那他保不齐就不会要你了,到那个时候你再去后悔,再去哭吗?还有用吗?” 葛秋深吸了口气。 “他不要我,我为什么要去后悔,要去哭?难道离开他,我就活不下去了吗?妈,您那些想法都是老黄历了,现在的女人独立自强,只要好好发展自己,那将来就有足够的底气好好生活。” “但如果反过来,您要我现在就生孩子,那我和旧社会的女性有什么区别?再说直白些,他要想要离婚,孩子根本就拴不住的。” 程秀秀不听,执拗的还要再发表她的高见,但靳时忱已经把车开了过来。 她立马打断:“妈别说了,这件事我不会听您的,您以后也不要再提。” 程秀秀磨牙,尽量维持脸上的风平浪静。 “好好好,我现在是管不了你了,那你以后吃了亏,可别回来找我哭。” 葛秋心想,她绝不会因为这个去哭,妈就是太小看她。 两人上车,表面高高兴兴地把程秀秀送了回去。 还从后尾箱搬了一大堆进口水果跟饮料。 回别墅时,靳时忱看着后视镜里的她:“算过分了?” 她神情恹恹:“嗯,就语文好点,别的应该上不了九十。” 靳时忱理智的安抚:“若是为了复读,八十分早够了,还有一年,你肯定没有问题。” 可葛秋不这么想,别看她上辈子忙活了半生,可实际上并没有虚度人生,课本上的知识,她不但没丢多少,准确说起来,还算是精进了的。 那么她都是两世为人了,一个小小面试还拿不到满分,就是对自己能力的一种打击。 所以她对自己很不满,也为自己感到失望。 再加上妈妈这一搅和,心情便更差。 见她恹恹的不说话,靳时忱就道:“以后我每天分你两个小时,陪你学习如何?” 葛秋眼睛一亮,想到他的高学历,还有数学上的高智商,忍不住直起腰:“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靳太太难道不觉得,这是我梦寐以求的吗?” 一语双关,害得葛秋马上神游天外的想着那些亲亲抱抱,举高高…… 然后无语的打退堂鼓:“算了吧,从今以后你还是别吵我了,你忙你自己的去吧。” 靳时忱哈哈大笑,知道她是听出弦外之音道:“开玩笑的,我不会在正事上拖你后腿,不信从今晚开始,到时候别说我太严厉。” 葛秋撇嘴,学习之事她才不会嫌严厉,巴不得他越认真越好。 回到书房晚上十点,拽着他随便喝了碗粥,就开始进入状态。 靳时忱也是说到做到的一改正色,不但给她阅了卷,还给她分析所有错题,不知不觉,葛秋悬着的心就落了地,还怪异的想,他果然是个百变星君,不论对谁,都能很快的调整好态度,以最完美的方式投其所好。 然后这世上,还有他不会,并应付不了的人和事吗? 答案是,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随着时间流逝,越听越津津有味的葛秋又想,靳时忱不去当个大学教授,真是可惜了。 他才思敏捷,眼光独到,总是能很快就抓住症结,然后围着症结展开详谈,不但让她茅塞顿开,还让她不由自主的,就对他生出一丝崇拜。 这样的一个完人,上辈子怎么会单到传言出柜呢? 当楼下挂钟响起,已经是十二点。 听完一个大类的葛秋舒了口气:“靳时忱,你有没有想过,去大学当个教授?” 他低笑:“我这辈子,只要你这一个学生就够了,别的不想要。” 葛秋翻他白眼,思维跳跃的想起刚才的事。 “刚才你说我活泼,你安静,我外向,你内向,那么亲爱的靳先生,你告诉我,你到底哪里安静,哪里内向了?” 靳时忱露出他的大白牙:“你没来之前,我是很安静,如果不是为了正事,我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这不是内向是什么?” 葛秋唏了一声,表示自己才不信他,随后又像个小女生似的问:“你以前没谈过女朋友?” 靳时忱眯了眯眼,全身放松的往后一靠,还故意把她拽怀里坐着。 “靳太太终于想了解我的过去了吗?” 说罢在自己脸上轻轻点了下,暗示她亲自己一口,他再说。 葛秋嫌弃,但还是乖乖亲了一下。 谈恋爱嘛,张弛有度合情合理。 后者心花怒放,幽幽道:“曾经有一个,但严格来说,并不算是女友。” 葛秋惊讶,把收好的书本推到里头。 “为什么不算?” “她帮过我奶奶,因为我奶奶才认识我,当时奶奶不反对,我也无所谓,就正常来往,时间久了,张怀以为她是我女友,我呢,也懒得去解释,再后来,她突然谈了个英国明星,慢慢地就没了来往,所以你说,这算不算前女友呢?” 葛秋睁大眼,只感觉这样的叙述,也未免太平淡,完全让她提不起兴趣再继续问。 百无聊赖:“睡觉吧,明天还有明天的事。” 靳时忱开心,一把抱起她就要回房,却不想才起身,就听到傅伯在门外道:“大少爷,人已经抓住了,但程跃不愿去警察局认人。” 葛秋手脚并用,抓住他的衣襟便滑下地。 “这么快。” 傅伯才推开门,朝她点了点头:“十点就抓到了,都是些老江湖,嘴巴很硬。” 靳时忱眯起眼,扭头看葛秋:“我送你回房,一会洗完澡再量次体温。” 葛秋看了看还有话说的傅伯,知道他是一片好心,至于程跃不愿认人,她觉得靳时忱会有办法,就顺从的回了房间。 待他再回书房,傅伯脸色极为难看道:“大少爷,人是张家四小姐派来的。” “张蕊?”靳时忱眸色猛地暗沉,随后吐出张怀的名字。 傅伯气恼:“张怀少爷应该很早就知道了,刚才我打电话去张宅旁敲侧击,下人说,张老太太病重入院,张怀少爷不知所踪。” 该死! 那么杀手一事,也和张蕊脱不了干系。 第145章 负荆请罪1 江城第一医院,张老太太已经醒来四、五个小时。 急忙从外地赶回来的张知平跟何芝,连家门都来不急进,便匆匆来到老太太面前。 “妈,您怎么样了。” 老太太看了眼跪在地上仍不知错的张蕊:“我还好,你们问她吧。” 张蕊哭红了眼,坚持的大声喊:“我没错,我就是看不惯她,更不想在将来叫她一声嫂子,再说了她也没死,反到是我,所有零花钱全没了,这还不够吗?” 呜呜的哭声充满整个病房。 老太太捂着胸口呢喃造孽,她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把张蕊教成这样? 想她一把年纪,带大了两辈人,经她手的也不是只有张蕊这一个女孩。 年轻时育了两男两女,都是个顶个的棒。然后到了张怀这一代,嫡孙外孙,加起来十几个,就没有谁像张蕊这么蠢。 她掰开了,揉碎了,都讲给她听,可她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已经在路上知道一些来龙去脉的张知平,话都没说,冲过去就是一耳光。 在没留一丝余力下,张蕊被打飞了半米,整个脑袋都偏到一旁,仿佛连抬都抬不起来。 做为母亲的何芝看见,心疼的手都颤,急忙拉着张知平,就护在张蕊面前喊:“消消气,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是打死她都不解决问题呀。” 张知平气得想吐血,指着她们娘俩:“那你错了,如今想解决问题,就得打死她。” 张蕊吐出一口血,眼睛变得猩红。 “打吧,打死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怕得罪靳哥哥,可我不怕,而且我相信,靳哥哥就是中那个女人的邪,我是为他好,没有错,我就是没有错。” 吼到这,她红着眼又瞪老太太。 “奶奶,那个女人邪门是您说的,还让三哥不要吃她做的菜,那么你告诉我,我到底错了什么?我不过是做了你们都不敢做的事吧!” 老太太气得全身直抖,指着张蕊:“所以你要杀人,还是我唆使的?” “我没说是您唆使,但我知道,我就是做了你们不敢做的事。” 张蕊执迷不悟的一口咬死,就在这时,张家管事匆匆赶来。 “老太太,大老爷大太太,刚才靳家的傅忠打来电话,他旁敲侧击,应该是知道了,另外……” 张管家痛心的看了眼张蕊,压低声又道:“另外四小姐好像找了邓家兄弟,让他们去荛城杀靳家新太太,据说还是没杀成,反被靳大少爷扣在派出所,这个时候该说的,应该是都说了。” 老太太双眼顿时一片死灰,头往左边一偏,再次昏死了过去。 没一会张仁、张义也匆匆赶来,只见父亲张知平,已经气疯的抓起小妹头发,说要带她去荛城负荆请罪。 张蕊哭嚎的趴在地上喊没错,她没错,她不要去。 大哥二哥于心不忍,连同何芝把人救下来。 “事到如今负荆请罪只怕解决不了,张知平,咱们再听听蕊儿怎么说好不好。” 何芝哭着把女儿护在怀里,摇着张蕊道:“你刚刚说的那个邪,到底是什么邪,快跟你爸说清楚呀。” 张蕊其实说不清楚,但到了这个时候,她必须要说清楚,于是添油加醋,一口咬死葛秋在菜里下了毒,不然不可能让靳时忱性情大变,不管从小长大的情谊,只顾着维护葛秋。 越听越像溺水中抓住一根稻草的何芝便哀嚎。 “听到没,妈也这样怀疑过,既然如此,咱们为什么不弄清楚?若是弄清楚了,咱家蕊儿就是没错啊,反过来靳时忱还得感谢咱们,知平你说对不对?” 张知平铁青着脸甩了句脏话。 “对你酿个头,满嘴的胡说八道,我妈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你们还能当真?” “靳时忱是谁?他父亲还在世时,是把他当接班人培养的,后来又在国外受了高等教育,十八、九岁就能在华街号令风云,他会拎不清是是非非?” “还有傅忠跟米六娘,你们当他们又是吃素的吗?江湖上的那些歪门邪道,他俩还看不出来?” 几句话一说,何芝清醒了,因为张知平说的没错,傅忠和米六娘,年轻的时候,可不是一般人,以他俩的能耐,绝不可能让歪门邪道靠近靳时忱。 那么这一切,就是女儿见识短,又夹杂着女儿家的眼红和嫉妒,才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 何芝痛哭失声:“可我们就这一个女儿啊,你不能就这样把她交出去。” 张知平失望到凄凉,回头看张仁和张义。 “可你也不是只有这一个女儿,你还有三个儿子,两个儿媳,更还有你何家十七口,以及我弟弟,弟妹和三个亲侄,这事如果不给靳家一个交代,你觉得是张家能替她扛得住,还是你何家能替她扛得住?” 何芝打了个寒战,目光变得空洞而无神。 默了好久:“养女不教母之过,让我去,让我去跪到她面前,替蕊儿受过。” 张知平惨笑:“我们是要跪到她面前认罪,但谁也替她受不了这个过。” 说完,再也不管何芝如何阻拦,拖着尖叫的张蕊便出了医院。 第二天一早,靳时忱还在睡梦中,傅伯和米婶就站在门外喊。 “大少爷,大少奶奶,张家老爷和张太太来了。” 葛秋最先醒来,推了把迷迷糊糊的靳时忱。 “快醒醒,傅伯和米婶在外面说张家的人来了。” 她又推开窝在她胸前的薛定谔,直到人下了床,还不见靳时忱睁眼。 “要不要睡这么香啊?快醒醒啦。” 靳时忱翘了翘嘴角,声音不大也不小道:“让他们在外面等着。” 傅伯在门外低头,回了句是,人就走开了。 好像张家人无足轻重。 葛秋很诧异,想到他和张怀的关系,还有上次张家老太太的到访,只觉得这里面前后差距太大。 便伸手去扯了扯他的被子。 “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突然不待见他们了?” 靳时忱这才睁开惺忪的双眼,一抹寒光从他眼底划过。 “如果我告诉你,上次你被杀,还有昨天那些人,都是张蕊叫来的,还会让我去热情的接待他们吗?” 葛秋吸了口气,目露惊怵的感到万般的不可思议。 第146章 负荆请罪2 “为什么?” 葛秋心想,要论最恨她的,应该是何琼啊,怎么下死手,反而是张蕊了呢? 除了上次花宴冲突,她和她就没有过来往,至于请人来杀她吗? 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靳时忱慵懒地撑起半个身子:“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更想知道张蕊那来的胆子,竟然敢杀人。” 他在白天是世界顶流,晚上又变成罪恶之都的漂亮国,呆了接近六年光阴,都没有想过,要对谁下死手,而张蕊到底谁给她的胆子? 葛秋啧了好几声。 “她今年才十六吧,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竟然娇纵到一言不合,便想让人去死,这性格也是没谁了。” 见她唏嘘,还仿佛自己七老八十了一样,靳时忱就笑:“靳太太别忘了,你今年也才十八,要是二十八,我做梦估计都得笑。” 葛秋白他一眼,懒得跟他贫嘴道:“我换衣服下去看看。” “不准去,先凉他们一会。” “我会躲着的,不会让他们看到我。” 没办法,自己夫人好奇,又把自己置身事外的想看热闹,他只好换了衣服,陪着一块下了楼。 从后院出去绕到前院,一转角就见五、六个人跳入眼帘,其中就有她熟悉的张蕊一身狼狈,披头散发,还被一个中年人押着跪在地上。 她扭来扭去的不肯服输,嘴里喊着:“我都是为靳哥哥好,她不配,她根本就不配。” 葛秋当没听见的扯靳时忱衣角。 “前面那个是谁,是张怀爸妈吗?” 靳时忱目色冰冷的微微一瞥:“是,张怀父亲叫张知平,旁边那个是他母亲何芝,后面的两个是他大哥跟二哥,叫张仁张义,押着张蕊的是他家管事,傅伯对他比较熟。” 葛秋仔细看了看众人,就见张知平威严中透着焦虑和憔悴,而何芝估计哭了很久,不但眼泡皮肿,还显弱不禁风,一看就属于特别传统的那种女人。 至于张怀的两个哥哥,看起来都不咋的,面相普通唯唯诺诺,没有张怀身上一半的风度及自信。 如果不说他们是张家人,她还以为是那个三代贫农出生的一家五口。 “我忽然觉得,古时的阮籍、嵇康之流,说的相人术有那么点意思了。” 靳时忱哭笑不得,转眸又看了张家人几眼。 “你就不生气?” 跪在哪儿的,可是想让她死,还接二连三买凶的人,要不是她命大,这个时候…… 靳时忱眼神又冷了三分。 葛秋托着下巴:“生气啊,怎么不生气,不但生气还很愤怒呢,但我不知道怎么处理。” 她意味深长的回头,意思是她在顾虑张怀和他的关系。 靳时忱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笃定道:“不用顾虑,只需要告诉我,你想怎么办。” 葛秋从他眼里看出冷怒,犹豫了片刻:“这事张怀有参与吗?” 他摇了摇头:“应该没有,他的时间对不上,而且事发前后,一直跟我在一起。” 就算没在一起,他也相信张怀,不会指使自己的亲妹妹做这种事。 葛秋耸了下肩。 “我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我只要以后能安安静静的去学校就行。” 说完她就走,不想再搭理的进了厨房。 不是她面慈心善,而是她在飞快衡量过后,知道靳张两家多少有些情分在,与其自己出面,执意让靳时忱去凭公处理,那以后他和张家,只怕就是真的要形同陌路了。 再加上中间还有个不知情的张怀,想来想去,她都不愿去纠结。 就是可怜傅伯替她挨了一枪。 进到厨房,米婶和玛纱找了过来。 见她一声不吭的在准备早餐,就知道大少爷应该是告诉她了。 米婶相信靳时忱会替她讨个公道的过来帮忙,还笑着说今早刚好送了些野山菇来,其中就有名扬四海的见手青。 问她会不会做。 葛秋一听来了兴趣,急忙让玛纱拿给她看。 只见满满一筐,又新鲜又肥硕,简直就是人间顶级美味。 二话不说,她立马拍板:“咱们今天中午就吃这个。” 米婶哈哈大笑:“吃归吃,到时候可不许装中毒。” 葛秋玩味:“谁装过中毒?” “你傅伯还有大少爷小时候啊,那年大少爷才九岁,什么都不懂,跟着傅忠那个坏东西去野营,就在山里野炊了这玩意,当时还是我亲手做的,却没想到他俩故意装中毒给我看,差点没把我吓死。” 哦豁,靳时忱竟然还有这种黑历史。 好奇下,她就缠着米婶快告诉她,过程究竟是怎样的。 米婶便声情并茂的说,说带头的是傅伯,故意假装看到满山骷髅,还个个举着旗子喊冲锋,而他呢,也算是经历过暗黑时代,所以热血一起,就拿着登山杆喊杀。 当时也不知大少爷哪根筋没搭对,居然伙同着傅忠一起闹,但他没说看见骷髅,而是说看到满天小星星,要统统摘下来送给老太太。 一个疯一个癫,可不就是把她吓个半死。 说到好笑,米婶还故意形容靳时忱摘星星的模样,五指并拢,一蹦一跳,在空气中如啄木鸟似的啄来啄去。 葛秋顿时被米婶逗到肚子疼。 但没想到欢笑中何芝像疯了一样的冲进厨房,一眼便盯住她的跪在地上。 “靳夫人,葛小姐,我求求你原谅我女儿张蕊吧,她就是不懂事,以为请杀手是闹着玩,绝不是真心想杀你,求求你,饶了她这一回,从今以后,我一定牢牢看着她,再也不让她做傻事了,葛小姐,葛小姐……” 傅伯追了进来,脸色凝重的早就成了固态。 “张太太,请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我家大少奶奶也受不起你这样拜。” 严词厉色,傅伯一个眼神,司机小黄就强制性的拎起何芝,扭头出了厨房。 玛纱和米婶脸色难看,再也没了心思说笑。 葛秋垂了垂眼帘,继续手里的活儿。 “靳时忱小时候还有什么黑历史吗?” 米婶松了口气:“多着呢,别看大少爷现在威风八面,可其实私底下,他很接地气的,并且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大少爷小时候怕狗。” “他还怕狗?不会吧。” “真的,小时候特别怕,后来为了克服,他在阿尔卑斯山的庄园里养了十几条猎犬,后来啊才不怕的。” 葛秋失笑,感觉听米婶说这些特别有意思。 直到早餐做好,张家人也就全消失了,从头到尾她都没问如何处理,只当一切没有发生,继续她的三点一线。 还是米婶后来忍不住,简单的告诉她,靳时忱手下留情的把张蕊交给了警方,至于张家公不公关,他都不管,他只要张蕊得到她应得的惩罚。 至于靳张两家目前的生意,张怀要不在,就暂时先搁置,其他的他一句都没说。 但也正因为没说,张知平等人就越心悸,听说回到江城便四处去找张怀,最后打听到,他在冈仁波齐出现过。 可这些,就和葛秋彻底无关了,她平静的准备好东西,等着第二天开学。 “秋宝呢?她睡了没?” 葛明朝一进门便神色慌张的问起葛秋。 主动出门来迎的傅伯怔了怔:“亲家老爷,是出了什么事吗?” 葛明朝心烦意乱的闭嘴不言,只说要见葛秋,葛秋收到信下来,就见爸爸看到靳时忱后,瞳仁缩了缩。 朝她招了招手:“秋宝你来,爸爸有话要跟你说。” 葛秋下意识的以为是葛平安出了事,便回头对靳时忱道:“你回房等我一下,我爸估计是有话要单独跟我说。” 靳时忱微有失落,但也没多问,替她捋了捋睡衣领子,温柔道:“若有事处理不了,就告诉我。” 葛秋感激地笑了笑,三步化成两步的走到爸爸身边。 她还没开口,爸爸就喘着气道:“出事了。” 第147章 被开除 “出什么事了?” 葛明朝脸色发青,嘴唇发紫,一看就是憋了不少气,搞不好还跟人起过争执。 葛秋下意识的以为是葛平安,因为目前家里,也就葛平安的事不想告诉靳时忱。 却不想,葛明朝压抑道:“我和你妈被教委开除了。” “什么?”葛秋只感觉荒诞:“为什么被开除?” “不知道啊,就一些陈年往事被揪了出来,说我和你妈挪用公家财物,所以要杀鸡敬猴,可实际上我和你妈并没有挪用过什么大的公家财物,就你以前和葛平安上学时,往家拿了些作业本,还有你玩过的粉笔和球拍什么的。” 葛明朝一边懊恼一边百思不得其解。 “这些东西严格来说是算公家财物,但不算什么大是大非,当老师的,谁没用过百来个作业本?我和你妈不过就是把自己的那份省下来,给你和葛平安用,至于粉笔和球拍,绝对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都是每年淘汰的东西啊。” 也就是说,他和妈妈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被教委高层针对了。 葛秋诧异的不要不要:“给的理由就是这些?不是私下收取补课费,又或者收取家长财物什么的?” 葛明朝急瞪眼:“你什么时候见过爸爸和妈妈给人补过课?收取家长财物更是没有,去年有个学生的妈妈,抓了一只鸡来给我,我扭头就把钱给人家送家里去了,怎么可能。” 确实不可能,因为葛秋的记忆里,爸妈一直很本分,再加上他们这一代人胆小保守,又重名誉和脸面,基本上没人敢去做有违师德之事。 更甚至看到贫困地区的孩子,他们还用自己的钱去接济过。 “那就是有人在搞事情了?” “应该是的,我和你妈想了半天,觉得这事肯定跟何琼有关系。” 葛秋眯起眼,想起姓周的律师跑来威胁逼迫,回头拽着爸爸便进了客厅。 靳时忱在沙发上坐着等,见她和葛明朝进来,连忙起身叫人。 傅伯和米婶也端的端茶,拿的拿水果,生怕替他家大少爷招待不周。 “靳时忱,我爸我妈突然被教委,用莫名其妙的理由开除了。” 她直言不讳,急得爸爸一个劲用眼神瞪她,最后没办法,只好委婉的把事又重头说了遍,言语里尽是形容不出的委屈和不解。 靳时忱静静听完,立马将眼神转向傅伯。 傅伯上前一步道:“亲家老爷别慌,如果真是这些理由,那肯定不是理由,我马上去问一下,稍后就给您答复。” 出于敏感,靳时忱已经在心里肯定,是他连累了岳父岳母。 不是何琼,也是他知道的其他人,又或者还是张家。 眸色微沉:“岳父放心,不管这事是不是因我而起,我都不会让您和妈妈名誉受损,您愿意说给我听,就是说对了。” 葛明朝心慰,也不好意思说怀疑何琼,见女婿肯帮忙,就赶紧说自己要回去告诉程秀秀,以防她在家胡思乱想,越想越慌。 葛秋想跟着回去安抚一下妈妈,却不想才挪脚,就感觉衣角被人揪了。 回头一看靳时忱,竟然委屈巴巴不舍得她走。 拿眼神凶巴巴的瞪他:“放开。” “能不能不放,你回去了,我今晚恐怕会失眠。” 害怕爸爸听到的葛秋心如小鹿。 “那我不管,爸妈都快急死了,我总要回去陪一陪。” 靳时忱眨眼:“那我跟着去行不行?” 葛秋一脸惊恐:“你跟着去?睡哪?我爸可没同意你和我一起睡的。” 靳时忱越发哀怨,偷偷拿眼神看葛明朝,仿佛有说不出的憋屈。 明明他俩是合法夫妻,却整天偷偷摸摸。 万般不舍下,葛秋把他的手扒了下去,也懒得回房去换衣服道:“别跟个怨夫似的,我明天就回来了。” 靳时忱自己失笑:“明天真能回来?” 葛秋立马又多了个心眼儿:“那肯定啊,只要你把事办妥了,我爸妈工作又保住了,不回来我还能去哪?” 他这才露出微笑,恋恋不舍的把她和葛明朝送上了车。 回去的路上,葛明朝还促狭她:“如胶似漆的,平时也这样?” 葛秋干咳:“是他不是我,我又不黏人。” 葛明朝大笑,回头松了口气:“看你俩感情好,我和你妈也高兴,明天开学,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葛秋点头:“原马原鞍,也没什么东西要准备。” “我听说还是把你分到李老师的班上,到时候记得跟李老师说谢谢,因为是他主动接收了你。” 葛秋愣了三秒,才想起自己的高中老师也姓李,顿时搜肠刮肚。 “是李福林?” “对啊,不是他还能是谁。” 葛秋舒畅的笑,她还挺喜欢李福林的,因为他的教育风格一直是严肃活泼,在他手底下读书,相对来说压力较小。 “他怎么还带高三啊?不是应该回到高一带起吗?” “不知道,估计是学校开完会,觉得他继续带高三会比较好。” 葛秋想想也不再多问,因为二十年后,全国很多地方就是一年一个班主任,但在九零年,只带高三的班主任,还是比较少见。 回到家,程秀秀看她一身睡衣睡裤,就责怪葛明朝。 “要你明天再去你不听,非要这个时候去,你回来干什么?时忱呢,有没有跟着你一起回来?” 话没有说透,但内里的含义父女俩都听懂了。 一个苦笑,一个愠怒。 “有什么关系,自己一家人,又不是外人,时忱没来,秋宝是放心你,回来看看。” 程秀秀生气的翻个白眼,回头和葛秋又说起被开除的事,她就纳闷了,拿几个作业本算什么挪用。 葛秋耐着性子陪妈妈说了半个小时,话里虽然没提何琼,但大家心照不宣,也相信这事靳时忱一定能解决,毕竟他算荛城的半个天。 说着说着,外面摩托车响,没一会葛平安就进来了,身后还带着杀马特打扮的小姑娘。 葛明朝和程秀秀很懵逼,当着人家面又不好问的道:“这是?” 顶着红发的杀马特笑:“叔叔阿姨好,我叫赵芸,草字头的芸,是……” 她故意看葛平安,葛平安便目中无人地往沙发上一瘫,好像做了什么重活累活,回来就不能动了的道:“我新女朋友,你们不用管她。” “……” 葛明朝程秀秀瞠目结舌。 第148章 赵芸 葛秋上辈子没见过赵芸,也不认识,偷偷在旁边观察了很久,只觉得她长相还不如肖红好,尤其是那浓妆和杀马特造型,实在是辣眼睛。 程秀秀窝着火问:“人是哪的?” 葛平安爱答不理,闭着眼睛像个大爷似的道:“我妈问你呢,你自己说。” 赵芸瞪了他一眼,略显拘束道:“我是赵家湾的,爸爸叫赵建国,妈妈叫田爱华,家里有一共有四个兄弟姐妹,我排第三,上面两个姐姐,下面一个弟弟,然后我爷爷奶奶还在,只有姥爷前年去世了。” 说的还挺详细,听着像个老实人,但打扮嘛,实在不敢苟同。 “那你今年多大了?” 赵芸露出一丝羞怯:“十九了,明年能满二十。” 听这语气,是生怕不准她和葛平安来往,可实际上,谁管得了葛平安啊。 程秀秀皱了下眉,不由自主的就想到肖红,心里越发膈应道:“在哪工作呀?” 不等赵芸自己说,葛平安就没了耐心道:“问这些干嘛,又不是查户口,我和她只是谈着呢,能不能结婚以后再说。” 程秀秀气得柳眉倒竖,再也没了老师体面道:“既然只是谈着,那你带回来干什么?还这么晚了,赶紧给人家送回去。” 葛平安蹭的一下睁开眼,刚想不耐烦的回顶,就对上葛明朝火冒三丈的目光。 立马怂了。 “我今天跑了一天车,实在是累,今晚就让她在我屋里睡吧。” 赵芸吓得像个鹌鹑,缩到角落连头都不敢抬。 葛秋心想,这是何必呢?难道感觉不到葛平安是个人渣吗? 如果她是赵芸,别说等程秀秀问,进门打完招呼,她就会走,并且从此以后再不来往。 “不行,要谈就正正式式谈,等将来结婚才能回家住,没结婚之前,我和你爸,是不会再同意你带人回来了。” 程秀秀态度强硬,实在是不想又传到街坊上,让别人看笑话。 葛平安沉了脸,就觉得程秀秀不给他面子道:“我是正正式式谈啊,哪不是正正式式谈了。” 像鸡同鸭讲般,葛明朝发话了。 “你妈说的正正式式,是指结婚以后,两人才能住到一起,婚前同居我们不同意,赶紧把人送回家去。” 葛平安涨红着脸:“她赵家湾的啊,去一趟得两个小时,等我再回来,都半夜两、三点了,明天再送行不行?” 知道葛平安是这个德性,再坚持搞不好他会闹成什么样,程秀秀便截了话。 “明天送也行,今晚让她和秋宝睡。” 葛秋:“……” 她才不想和杀马特睡,等明天让靳时忱知道,搞不好还会让她全身消毒。 葛平安知道今晚是干不了啥了,一边暗骂运气不好,偏偏碰到爸妈还没睡,一边又骂葛秋回来干啥,耽误了他的“正事”。 至于赵芸,完全不敢多说一句的,就在程秀秀安排下,跟着葛秋进了房间。 葛秋叹息,闻到了她身上的烫发药水味,便小声道:“你是学剪头发的?” 赵芸一脸惊讶:“是啊,你怎么知道?” 别人猜,都是一句你在发廊上班,但葛秋说剪头发,瞬间就让赵芸对她印象极好,感觉不愧是老师的女儿,待人就是和善。 “闻到你身上的药水味了,还有你这个发型,也是最近开始流行的吧。” 赵芸腼腆的笑:“是啊,刚开始流行,老板说每个人都这样烫,算是给客人们一个直观效果,你要不要烫?我可以拿药水回来给你免费烫。” 葛秋敬谢不敏:“不用了,我明天还要去学校的,老师看了恐怕连门都不让我进。” 赵芸又露惊讶:“你还在上学啊,是高中吗?” “嗯,高三,不过是复读。” 赵芸没有看不起她,反而无比羡慕道:“真好,你还能复读,我高中没考上,家里人就让我去学剪头发了,前年出的师,以后你要剪头发,我给你剪啊,不收你钱。” 几句话,葛秋对她有些改观,暗道葛平安是怎么把人哄到手的? 这一看就是涉世不深,又很单蠢的小姑娘啊。 真是造孽。 “好啊,那我先谢谢你,要洗澡吗?我领你去卫生间。” “要的,城里人都爱干净,我现在也习惯每天都洗了。” 葛秋把人送到卫生间里头,回客厅时程秀秀把她叫进屋道:“刚听到你们在说话,感觉人如何?” 葛秋失笑,替赵芸感到惋惜:“感觉不错,有农村姑娘的质朴,说话也是直来直往,没什么心机的样子。” “跟肖红比如何?” 葛秋沉吟:“第一印象比肖红好。” “不会吧,看她那打扮,绝对不是正经人家的孩子。” 葛秋便说了一下发廊里的规矩,程秀秀还是摇头道:“刚和肖红分手,这才几天功夫,传出去多不好听。” 葛秋中肯的劝了几句,说这种事要阻止,也应该阻止葛平安,而不是懵懂无知的赵芸。 程秀秀烦躁:“你今天晚上和她聊聊,稍微劝一劝她,看她对葛平安到底是怎么回事。” 葛秋抚额,实在不想掺和,但又拗过妈妈的答应了下来。 十几分钟后,卸了妆又洗了头发的赵芸回到葛秋房间,很难为情的拉了拉身上的睡衣睡裤。 “阿姨的衣服有些大,但好香,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洗衣粉呀?为什么我的衣服就洗不出这种香味来。” 葛秋看了眼,妈妈的睡衣穿在她身上,确实太大了,但她铅华洗尽的样子,颇像蒙尘的明珠,异常清纯可爱,就像邻家小妹清清爽爽。 “不知道哦,没注意,但我觉得,你不化妆,比化了妆更好看,发型也是。” 赵芸低头羞涩:“哪有,我妈说我是家里最丑的,还说我嫁不出去。” 葛秋呵呵,荛城这边的风俗就是这样,喜欢贬自家孩子,抬别人家的,却不知往往这样,最容易让自家孩子感到自卑。 “你和葛平安是怎么认识的呀?” 赵芸红着脸,拘束的坐在床边,答非所问道:“不是我死皮赖脸硬要住在你家,是这个时候太晚了,店里我回不去了。” 葛秋表示明白,又继续了刚才的问题。 她咬着唇老实道:“他总来店里剪头发,一来二去就认识了,而且他还只找我。” 葛秋瞪大眼,就这? 是没见过男人对她示好吗? 天啊,简直单蠢到可怕。 “那你是什么时候答应做他女朋友的?” “今天。”赵芸低着头,看不清脸上什么表情,但能感觉到,她很委屈。 因为她也没想到,一进家门就会这样。 葛秋默了几秒:“你知道他以前有个女朋友吗?” “知道,肖红嘛,以前也爱来我们店里剪头发。” “那他们是怎么分手的,你清楚吗?” “清楚。” 玛耶,都清楚还愿意,那就是没得救了,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过了好久,葛秋叹了口气:“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跟家里通个气,如果家里人都同意,你再答应也不迟。” 赵芸点头,觉得这话没毛病,苦笑的看了看她。 “谢谢你啊,今晚要打搅你了。” 葛秋摇头不再说话,这世上各有各的苦,各有各的难,她不能从自己的角度去衡量所有人和事,只愿赵芸明天清醒一些,走好她将来要走的路。 一宿无话,葛秋是因为旁边多了个陌生人,导致她睡不着,而赵芸则是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葛平安到是老实,上了楼便没下来,对赵芸也是不闻不问,一副可有可无的架势。 第149章 好姑娘 第二天一早,她起了,赵芸也起了。 两人眼里都有血丝,但她状况要好一点,毕竟是自己家,哪怕再失眠,也不缺乏安全感。 “你要去学校了吗?” “是啊,今天开学,得早去一点,你再睡会吧。” 看了看手表才凌晨五点,她是想着赶回别墅去做早餐,然后再换了衣服去学校。 “那也不用这么早吧。”赵芸小声嘀咕。 “我要早读嘛。”葛秋找了个理由出了房间,爸妈还没醒,但听到她开门的动静,就在屋里喊:“秋宝?” “是我。” “起这么早?”程秀秀爬了起来。 “要晨读和做准备,您别起了。” 程秀秀唔了一声,领会到她的意思,便不敢在赵芸面前多说道:“也是,那你赶紧去。” 说着人出来,赵芸喊了声阿姨,也接着道:“我就回店里了,谢谢叔叔阿姨收留我一晚上。” 程秀秀看着眉清目秀的赵芸,差点愣住。 只见她跟着葛秋跨出门,才意识到她用了收留两个字,顿时颇为改观的劝:“吃了早餐再走吧?我煮碗面很快的。” 赵芸摇头:“不用了,店里包三餐,我回去就能吃。” 就在这时,蒙蒙亮的天边射来一道亮光,晃得葛秋把头偏了过去,立马猜到是谁来了。 不是傅伯,便是靳时忱呗。 这未免也太黏得慌。 当然了,也是真细心真体贴。 没一会,听到傅伯喊:“小葛,这里。” 葛秋回头朝妈妈说了句我走了,见赵芸去意已决,鬼使神差的:“你跟我走吧,我叫朋友送你到店门口。” 赵芸投来感激的目光,忙不跃的跟在她后面,程秀秀看到只觉得唏嘘,强烈的第六感告诉她,这是个老实的姑娘,不像肖红。 倘若葛平安能争气,她一定乐见其成,可惜了。 走到车边,傅伯一开门,就看到后排座的靳时忱,刚想跟她说什么,就注意到赵芸在旁边,顿时三缄其口,默默地的往里挪了挪。 那动作和表情,仿佛有说不出来的委屈。 好像他堂堂靳时忱,都见不得光了一样。 葛秋低头闷笑,招呼着赵芸坐副驾。 九零年这会,私家车还没普及,大多数的人们只要有车坐就好,从来没去想副驾和后座有什么区别,所以赵芸麻溜的上了车。 还好奇的在车里四处打量,当看到一身正装的靳时忱,立马吓得端端正正,不敢再随便瞅了。 葛秋淡淡地收回目光,拿眼神询问靳时忱:你昨晚没睡? 靳时忱委屈巴巴:你不在睡不着。 她信他个鬼,照这么说,没认识她之前,他就水深火热咯。 呸! “傅伯,麻烦您先送她。” 傅伯哦了一声,叮嘱赵芸系上安全带。 赵芸没坐过这么好的车,压根就不知道安全带在哪,顿时手忙脚乱的找,脸还涨得通红,生怕自己幅度太大,蹭脏了车就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等傅伯问清楚她上班的地方在哪,葛秋才笑着问:“你叫赵芸,那你姐姐和弟弟叫什么?” 赵芸未先回答自先笑:“我两个姐姐还好啦,一个叫赵春,一个叫赵夏,都是按出生的季节取的,但我弟弟叫赵虎。” 葛秋连忙打趣:“张龙赵虎的赵虎,你爸妈不会是看过包青天吧。” 还别说,老版的包青天现在正热播,很多人都知道张龙赵虎。 赵芸俏皮的吐了吐舌:“他们那个时候没电视看,就是觉得我弟弟生下来虎头虎脑,就取名赵虎了。” “也是,现在多大了?” “我两个姐姐嫁人了,大姐二十三,二姐二十一,弟弟今年才九岁。” “那和你相差十岁呀。” “是啊,我妈怀他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怀不上了,没想到终于给家里生了个男孩。” 葛秋微微蹙眉:“你这意思,家里重男轻女?” 赵芸认真的想了想:“有一点,但不算很严重,我爸妈自己还好,就我爷爷奶奶比较看重香火,还有就是村子里的人也爱说,所以那年我出生的时候明明是秋天,我爸妈也没给我取名赵秋,而是叫赵芸。” 她低笑,看起来很健谈,也很开朗,回头瞥她一眼,又因为旁边的靳时忱,急忙扭过头,小声接:“赵芸赵云,就是想让我借借关老爷的光,然后给家添个弟弟。” “农村嘛,有男孩当家,做农活也会比女生利索。” 这是实在话,农村有些家庭并不是那么重男轻女,很多人想要男孩,主要还是从生存出发。 有道是女孩再有出息,在保家干活上面,天生就差了很多。 靳时忱见她只和赵芸说话,把他当透明,心里实在委屈,便偷偷勾她小拇指,暗示赵芸是谁。 葛秋就当不知道,悄悄压住他捣乱的手指头,继续和赵芸攀谈。 “听说赵家湾好多松树林,年年都能从里头取好多蘑菇,是不是真的?” 有葛秋陪聊,赵芸放松了很多,但眼睛还是不敢乱转,毕竟这是她有生以来头一回坐小车。 “是真的,我如果在家,早上去,中午回,一次能取二十多斤,像咱们这边常见的青头菌,鸡油菌,还有扫把菌什么的,好多好多呢。” 被她勾起兴趣,葛秋眯着眼道:“你们有休假吗?如果有,等周末的时候,能不能带我去看看,我这辈子还没去山里取过蘑菇。” 很想亲自去尝试尝试。 “好呀,周末的时候我请天假就可以了,反正我也有两个月没回去了,有些想我爸爸妈妈和姐姐,到时候带上我弟弟,他找这些比我厉害多了。” 赵芸语速快,又吐词清晰,越是攀谈越能感觉这个人的实在和落落大方,不矫情不做作,想到什么说什么。 最难得可贵的是,提起农村,她也没太多自卑,可见品性还是很好的。 就是眼光不太好,看上了葛平安。 说着说着就到了平福路,只见她上班的发廊叫摩登理发店,是个很正规的店子,规模更小,约有两个门帘户大,看样子还是新开的,门前装了两个转转灯。 估计是太早,还没开门,赵芸就在店门口下了车。 葛秋本想放下窗户,说一句就走,但见她欲言又止,还有话想单独对她讲的样子,便拿胳膊轻轻碰了下靳时忱,开门下去道:“你就在这上面住?” 赵芸笑弯眼,顺着她的目光往楼上看了看。 “是的,店里的伙计全住楼上,上面隔了四间房,只有老板和老板娘不在,那什么,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告诉葛平安,让他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葛秋眼睛一亮,暗道了句好姑娘,虽然单纯但也不是蠢到无可救药。 第150章 心情好 暗赞了一句赵芸是明智之举。 她便直言不讳。 “我平时不和他说话,但我很好奇,既然你不是那么喜欢他,为什么还要跟他回家?” 若不是昨晚她和爸妈刚好在,只怕她昨晚就和葛平安睡到一起了。 赵芸咬了咬唇:“昨天答应跟他交往,他说等我下班带我去玩,我当时没多想就跟他走了,却没想到,他居然把我带到你家,更没想到,他还想让我去他房间睡,还好叔叔阿姨和你在,要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如今想想,她是很后怕的,因此也想明白,葛平安不是个能托付终身的人。 更有可能,还只是玩玩她。 看出她难以表达的潜台词,葛秋彻底对她改观。 “好吧,如果他再来找你,你最好当面拒绝他,拒绝不了就打电话告诉我爸妈。” 赵芸抬头:“有电话吗?” 葛秋愣了下,心想没哦,这辈子她没让爸爸去小兰姐姐那打工,家里现在没装电话,心头一跳,为了弥补自己的失误,她赶紧郑重道:“有的,正在申请,估计这两天就能装好了吧。” 赵芸心安,弯弯的柳叶眉恰似月牙道:“好呀,谢谢你了。” 葛秋一边说不用谢,一边向傅伯拿了纸和笔,把她记忆里的电话号码抄给了赵芸。 回到车上,不等她开口麻烦傅伯,靳时忱就道:“把号码抄给傅伯,让傅伯下午就去办。” 说完把她抱腿上,还用头蹭了蹭,就像薛定谔撒娇讨好的样子。 “你都不理我。” 傅伯忍笑当看不见,郑重地将号码收到衣服兜里。 葛秋红着脸,拼命拉开距离。 “看她害怕,想缓解她的紧张,那有空跟你说话嘛,再说了,真要让她知道你是谁,不还得吓死?” 吓死也就算了,她还会有麻烦。 话里话外全是关心别人,靳时忱不满:“她是谁啊?” 葛秋呵呵两声:“葛平安骗回家的迷途少女,看她人还行,能帮就帮她一把。” 他挑了挑眉:“你好像特别不愿意提起你哥。” 葛秋很恶心听到哥这个字。 “你应该查过我家底细,既然知道就不要再问了,提起他我只会心情不好。” 靳时忱咳了几声:“我有办法让他远离你的视线,也有办法让他再也烦不到爸妈,要不要我出手?” 葛秋盯着他看了好久,虽然诧异但又觉得很自然,只不过她脑袋很空。 他呀,果然是查过她家底细的。 葛平安这个人,就是她家最大的耻辱跟毒瘤。 靳时忱却感觉她发呆很可爱,尤其是眼睛一眨一眨,上面的睫毛便像两把刷子,每刷一下都刷进了他的心。 “说啊,要不要我出手?”他拿额头凑过来,轻轻在她睫毛上方印下一吻。 葛秋像受惊的小鹿,急忙吸了口气地拿手推开他。 “你怎么出手?” “让他去队里接受毒打。” 葛秋愣神,去队里吗?那可是个好地方,搞不好还能成全了爸妈的心之所想,但是…… “他没上高中,能进去吗?” 靳时忱自信地一笑:“靳太太,请你不要小看了你的先生。” 这种事,只要他愿意,都不用他亲自出面,只要傅伯去打个电话就可以了。 葛秋从他眼里得到肯定,只觉得心中百味杂陈。 一切她认为棘手,又很烦恼的事情,到了他这里,轻松的就好像无波无澜。 这也就怪不得,世人削尖了脑袋都想往上爬了,钱和权这两样东西,是真能解决世上百分九十九的事。 “这倒是一个好的解决方法,但我需要回家和爸妈商量商量。” 说到这,她语气一变,身体不知不觉往前倾。 “我爸妈被开除的事,问的怎么样了?是不是何琼在搞鬼?” 靳时忱趁机一亲香泽。 “是她,但又不全是她,是她弟弟何泰找的人,还层层施压。”嘲讽的呵了一下:“等会我让傅伯去告诉爸妈,让他们正常去学校就可以了,刁难他们的人,昨晚已经被双规。” 葛秋愤愤得呲牙,心想被双规不值得同情,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只能说他有眼无珠,站错了队,帮错了人。 而她将来有靳时忱这块铁板,岂不是能在荛城横着走? 想到这,她掩嘴闷笑,偏过头看着他问:“靳先生,我以后在荛城,是不是可以当螃蟹?” 靳时忱喜欢她这么娇憨,也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当然,你先生我求之不得。” “我才不要呢,横行霸道当衙内只会死得快,我可是个三观很正的宝藏女孩,娶我会是你这辈子,最明智的选择。” “并且糖衣炮弹对我没用,我分得清糟和粕。” 靳时忱欣喜若狂,完全没想到,她今天会这么坦然的承认自己嫁给了他。 那种无法言喻的快感,忽然就从他脚底直窜头发丝。 要不是傅伯在前面,他都想捧住她的脸,等索取够了,再让她下车。 瞧出苗头的葛秋打了个寒战,急忙逃离他怀抱道:“我今天第一天开学,仪表一定要堂正,不然出去丢的可不是我自己的脸,而是靳先生您的脸了,所以快给我严肃些,傅伯您说对不对?” 躺枪的傅伯赶紧站到她这边:“对对对,你的衣服米婶都给你熨三遍了,待会洗漱完,绝对是今年最亮眼的三好学生。” 葛秋哈哈大笑,朝着他挤眉弄眼。 “要辛苦靳先生了,以后陪我睡公司。” 靳时忱宠溺的一笑,眼见就要到别墅,便勾了勾手,指着他的脸侧。 “以后每天早上走的时候,都要在这里亲一下。” 德性! 就知道贯彻他认为好的习惯。 也罢,亲也亲过,抱也抱过,更连睡,都睡到了一起,那培养培养也不是不可,看在她今天心情好,就满足满足他的小小要求吧。 靳时忱也没想到,她今天心情会这么好,于是趁热打铁,在吃完早餐后,又提出亲自送她去学校。 葛秋马上给了他两个大白眼。 “你是欺负学校的老师都不认识你呢?还是生怕靳太太这颗身份树不够招蜂引蝶?” 靳时忱学她抚额,又委屈巴巴。 “我就是想送我太太去上学,都这么难吗?” 葛秋才不心软的怼:“靳先生,你要是再穿老气些,别人只以为,你是我爸爸。” “……” 他有? 那么? 老吗? 明明只大她八岁,八岁啊! 该死的,何苦去学校遭罪,还连带他也遭罪。 明明在他的光环下,就能过得很好嘛。 见他无言以对,葛秋哈哈大笑的背上书包走了,还骑上她八二年的凤凰牌小车车,明媚的看山看水,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身后的跟屁虫轿车,以及轿车里的靳时忱。 傅伯欢喜道:“这样的大少奶奶,看着真让人欢喜,多么有生气和朝气啊。” 靳时忱目不转睛地发酸:“她在我身边,就没生气和朝气了吗?” 傅伯直言不讳:“有是有,但过于老成,还是这个样子最美。” 说白了,就是葛秋青春靓丽,而他是老牛吃嫩草呗。 生气! 第151章 小戈秋 推着自行车进了学校,葛秋驾轻就熟地找到车棚,正准备去老教室找李福林报到,就听到有人喊她。 还是个男孩的声音。 回头一看,只觉得诧异,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人是谁。 只感觉此人长相普通,发型骚包,还故意搞了个三七分,喷了定型水,也就是九零年才有的摩斯。 看着极其别扭和不伦不类。 但本人并不自知,还冲她露出自认为最帅的微笑,体贴提醒:“我是江北啊,你以前在二班,我在三班。” 葛秋还是想不起他是谁,便僵硬的点了点头。 “你也复读?” “是啊,我以为就我一个人来复读,没想到还有你,真是太好了,你被分到谁班上?” 葛秋对他热络不起来,主要是他的发型……实在不敢恭维。 跟赵芸的杀马特比起来,给她的感觉不差上下。 “李福林。” 江北眼露惊喜,往她面前走了好几步:“我也是哎,咱们居然又要当同班同学了。” 葛秋无语,心想这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普遍来说复读生都很羞耻的。 懒得回他话,绕开就走,却不想他步步紧跟,还像有社牛症般不停地跟她说小道消息。 比如,他听说今年有人向学校捐赠了一批新课桌,很有可能高三也能分到。 还有就是今年的迎新会,估计会用曾经高二,今年高三的校花唐芬来念迎新词。 杂七杂八嘴就没停,搞得葛秋立马想到一个经典人物唐僧。 而她可能就像隐忍又快崩溃的孙悟空。 好在很快就找到李福林,喊了声报到,李福林就朝她笑。 “教室还是原来教室,正好你俩都在,我就不多说了,自己去教室找空座位吧,顺便帮我管一下纪律,我马上就来。” 葛秋心想,她一个复读生才不要管什么纪律呢,多得罪人啊。 却不想江北干脆利落的应了下来,还说他和她一定完成任务。 葛秋头皮一麻的抽搐了下,等李福林一走,便极不耐烦的对江北道:“你要管你管,别拉上我,我没兴趣出风头。” 江北怔愣,赶紧跟上她。 “这算什么出风头,咱不是帮李老师忙嘛,再说了以前高二的学弟学妹咱们也认识啊,根本用不着去管什么纪律。” 人家李老师也就那么一说,应着就完了嘛。 葛秋是个宁愿少一事,也不愿多一事的性格,反正是她,她就不会答应,因为答应就是一份责任。 风平浪静还好,一旦出岔子,就容易给人不好的印象。 懒得搭理他,熟门熟路的进了教室,就见里面零零散散,已经坐了十几个同学,男的和男的聚在一起,女的和女的在讲悄悄话,脸上都露着新开学的兴奋和欢喜。 见到她和江北进来,十几个人都朝她俩看了一眼,然后又扭过头,自顾自的说悄悄话。 葛秋默默地找了个空位走去,正要坐下,其中一个女生大喊:“那有人了,是蒋小燕的位置。” 葛秋看了眼说话的女生,脸上有很多小雀斑,她也不和她计较,往后又走了两排,刚要放下书包,小雀斑又道。 “那还是有人,是李浩的。” 葛秋皱了皱眉,正常来说开学第一天位置不固定,要等第一节课见了班主任,然后重新调整好位置,才算是将来半个学期的固定之所。 那么小雀斑是在故意针对她吗? 想想不至于,她就往旁边横跨了过去。 书包刚落在桌上,小雀斑旁边的低马尾笑:“那是周琪安的,葛学姐,往年我们升级,位置都不变,只有后面多出的最后一排,才是给插班生坐的,你要坐就要往后面挑哦。” 不知道为什么,葛秋觉得话里的插班生,有如差班生,只是对方语速快,她听的不算太清。 抬头再朝窗外望了一眼,就觉得这个规矩有些好笑,更是她记忆里从未有过的。 想着自己降级和学弟学妹一班,为了这个起争执就算了,大不了等全班到齐,听李福林分配呗。 没着急找位置的江北倒是热情,立马说出她的疑惑:“谁定的规矩啊,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低马尾的女孩眨了眨眼:“你是原来三班的江学长吧?没想到你也复读了,我们班上的这个规矩,是班主任订的呀。” “李福林吗?” “不是啊,是杨老师啊。” 江北翻了个白眼:“你们今年换班主任了,以后带我们的是李福林。” 十几个孩子满目吃惊,同时发出好大的一声啊。 葛秋抿紧唇在最后一排坐了下来,因为不想和人攀谈,就把书拿了出来抄。 她知道自己这样,会显得格格不入,但实在没江北的那个本事,立马和新同学打成一片。 叽叽喳喳中,教室很快就坐满,等到李福林进来,有人喊了声起立,葛秋才发现,自己面前乌压压的一片,她只能看到李福林的地中海头。 可见坐在她前面的男生个子有多高。 好奇江北在哪,便偏头望了望,只见他坐到了最后一排靠里窗的地方,按国际惯例,他那个位置,属于每一代每一届的三不管地带。 就这,他还跑来复读? 葛秋无语的在喊了老师好后坐下。 李福林一眼就看到她和江北道:“大家好,我以后就是你们的新班主任了,我叫李福林,会教你们语文,你们原来的班长是谁啊?” 低马尾羞怯地站了起来:“回老师话,我是原来的班长。” 李福林看了眼花名册:“叫戈秋对吧。” 葛秋惊讶了一丢丢,定睛朝低马尾看了过去,就见她小圆脸,大眼睛,颜值中上,穿着……大家统一的校服,看不出身材有多好,但能感觉她身型比例均匀。 个子嘛,目测和她差不多,要矮也是矮一点点。 那么,她也叫葛秋? 记忆里,以前没有同名同姓啊。 想不起来了。 马尾戈秋点了点头:“是,我叫戈秋,金戈铁马的戈,一叶知秋的秋。” 葛秋悄悄吐了口气,原来是同音字,差点吓她一跳。 李福林点头:“介绍的好,那么接下来就从第一排开始,都介绍一下自己吧。” 有戈秋打发头阵,除了钢铁直男,班上的所有女生,全搜肠刮肚的用成语介绍了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葛秋只记住了小雀斑叫郑香香。 轮到她,她就说:“我叫葛秋,葛优的葛。” 毫无美感,还联想到光头,顿时让全班女同学鄙夷,但鄙夷过后,纷纷听出同音同名,就七嘴八舌。 “完了,我们班有两个戈秋,那以后李老师怎么点名?” 李福林哈哈大笑:“这简单,大葛秋以前是你们的学姐,小戈秋嘛是今年才成为高三的学姐,那么就用大小区分。” 老师一锤定音,自然没人敢异议,只不过小戈秋回头看了眼大葛秋。 小声道:“我知道葛学姐,她可是我们上一届的风云人物呢。” 第152章 风云人物 开学第一天不上课,只增进老师和学生的感情,再相互了解了解,是李福林一惯的作风。 于是他顺着话问。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大葛秋是上一届的风云人物?” 别说李福林不知道,葛秋自己也不知道,学校生涯的点点滴滴她早就忘了。 便好奇的看着小戈秋,准备听她说的风云是什么。 却不想她掩唇一笑,俏皮的吐了吐舌:“李老师还是不知道的好,不然让我们说出来,多难为情啊。” 李福林怔愣,看着葛秋发了会呆:“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到了高三,你们可都是大孩子了,来来来,让李老师也听个新鲜。” 小戈秋为难的低了低头,变得细弱蚊吟道:“葛学姐以前是校花啊,喜欢她的男生,能围着咱们三中绕一圈,只是没想到葛学姐……会复读。” 说最后三个字,小戈秋停顿了下,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告诉葛秋,她想说的绝对不是复读,而是毁容。 顿时只觉幼稚的低了低头,表示对她前面的话不置可否。 李福林惊讶,一边说他当了葛秋三年班主任,都不知道有这回事,一边又跳过话题,问大家对座位有什么要求。 小戈秋说没要求,全班所有人都会服从安排,玩笑的话题看着就像跳了过去。 但等到李福林按所有人身高,从新排了一遍后,已坐到第三排的葛秋,被同桌轻轻推了一下。 “哎,你跑来复读,不会觉得很丢人吗?” 葛秋看了她一眼,记得她叫李子晴,而她另一边的同桌,则是小雀斑郑香香。 看样子,她俩和小戈秋应该是一伙的。 “不会啊,我求学有什么好丢人的?” “但你比我们大一岁呀,万一我们班上的男生也喜欢你,那岂不是姐弟恋了?” 李子晴奚落,笑得很是嘲讽。 葛秋不言,只在心里道,九零年对姐弟恋还是很鄙夷的,究竟是什么时候打破这种传统观念的?好像是二零二零年以后吧。 见她微笑着不说话,李子晴恶意满满的又道:“还好毁容了,要不然我真担心班上的男生会瞎了眼,香香你说对不对?” 郑香香呵呵:“那不一定哦,没听上一届的学长和学姐说,男生就喜欢有骚味的人嘛。” 葛秋脸色一沉,冷冷地冲她俩望过去。 “我以前有得罪过你们吗?” 两人同时面向黑板,眼露不屑:“没有啊,只是很讨厌你和我们同桌,识相的话,赶紧和李老师说,自己想去后面坐。” 葛秋无语,她开开心心来学校,真没想到会碰到这种人和事。 怪就怪,是她把上辈子这个时间段的事,全都给忘光了,要不然就不会这么被动。 对此置之不理,第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 敲下课铃时,李福林道:“大家拿着凳子下楼,参加每年一次的迎新大会,老规矩啊,男生一排,女生一排。” 对这个稍有印象的葛秋,乖乖拿上凳子就下了楼,却不想在下楼时,忽然感觉有人推了自己一把。 她一脚没站稳,差点扑到前面的男同学背上。 还好江北就在她后面,赶紧拉了她一下,才让她没那么狼狈。 但被她撑了一下的男同学,如条件反射的一句国粹。 回头见是她,就没了下文。 毕竟她是个女生嘛,这个时候的男生,还是很懂绅士风度的。 她赶紧回头,就见郑香香,李小晴,还有小戈秋,就在她不远的地方捂着嘴惊恐。 其中郑香香满脸歉意。 “对不起啊大葛秋,我不是故意的,还好你没摔着。” 李小晴乐:“没事啦,搞不好大葛秋还要感谢你呢,开学第一天就有邂逅。” 说着,三人没当一回事的绕开她下了楼。 江北看出一些猫腻。 “怎么回事,你不会是被学妹们针对了吧?” 葛秋黑了脸,心想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了什么针对。 总要有个前因后果,才符合逻辑。 百思不得其解,很快就到了学校操场,乌压压的人头窜动,花了接近十五分钟,才有序地纷纷坐了下来。 葛秋心情有些不好,便故意坐到了最后面。 江北不放心她,也陪着她坐到了最后。 “我都忘了问,你脸怎么了?是怎么伤的?” 江北社牛,他对降级和复读没什么羞耻感,再加上开学第一天,他也无意往女生群里发展,所以才坐下,前面的男同学,就扭过身体的,和他勾肩搭背起来,还故意一脸关心的看着葛秋。 葛秋只感觉全身不自在道:“车祸。” “啊,是别人撞你,还是你撞别人?” 葛秋深吸了口气:“你问来干嘛?” 江北哈哈笑,对葛秋的冷淡并没有放在心上,正确来说,脸皮厚的男生都知道,女生矜持高傲很正常,若要和女生计较这些,那将来千万别说找不到女朋友。 所以,男生们在私底下讨论,挑战越高傲的女生,就越有味道。 简称能满足男生的征服欲。 “问问嘛,要是别人撞你,你就告诉他家住哪里,姓甚名谁,我去帮你出气。” 葛秋无语,不想再搭理他时,坐她前面的女生嫌恶的转过头。 “你们吵死了,要想说话,去后操坪慢慢说,真是讨厌。” 葛秋瞳仁微缩,敏感的意识到,讨厌是针对她,但她不想对号入座。 江北心大也脸皮厚,立马和男生搭着肩搞笑:“才说这么两句你就嫌吵,太文静可不好,同班同学嘛,就得打成一片,你说对不对。” 搭他肩的男生说:“咱班的女生矫情,以为开会跟上课一样,没办法。” 前面的女生翻了个白眼,故意把凳子用力地往前挪了挪,好像后面的人全是洪水猛兽,挨了就得传染病似的。 葛秋压了些心火,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孩子,和她们计较就是失了风度,当听不见,看不见,心静自然凉。 就在这时,升旗台上校长试话筒。 “喂,喂,喂。” 然后按往常惯例,说了几句开学致词,忽然声音高亢:“让我们热烈欢迎,咱们荛城年轻有为的企业家靳时忱靳先生。” “就在前天,靳先生为了庆祝我们荛城三中成立二十一周年,特意向我校捐赠了五百张新课桌,以及一间化学实验室,让我们以真诚的心,感谢他对我们荛城三中的教育支持和做出的巨大贡献,来,鼓掌欢迎!欢迎靳先生和大家说几句。” 葛秋全身一僵,心想这事她怎么不知道? 怪不得早上说,要送她来学校,原来是…… 不对,捐赠是假,为她打好关系才是真。 葛秋抚额,下意识的低头,试图缓解惊吓时,就听到前后左右的女生全在惊呼。 “哇,他就是靳氏集团的总裁吗?长得好帅啊,比四大天王还要帅,也太好看了叭。” “你猜他今年多大了?会不会还没有女朋友?” “去你的吧,人家就是没女朋友,也看不上你。” “切,我又没说他能看上我,我是说唐芬,你就没发现唐芬站在他后面,两人好般配吗?” “呀,还真有几分夫妻相呢。” 葛秋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微微抬头朝前看去,就见靳时忱已经站到了话筒前,一身正装,又旗帜底下,显得分外挺拔,简直就像整个三中最亮的那颗星。 再看他身后不远的唐芬,她这里眉头翘了三翘…… 第153章 命运的喉咙 怎么说呢,唐芬长的很成熟,清纯中透着妩媚,一米六八的身高,站在众人前,显得格外的婷婷玉立。 再加上她肤白貌美,还丰腴圆润…… 两人一前一后的,确实很般配。 葛秋翻了个白眼的骂了句显眼包,就听他清了清嗓子,压着磁性很悦耳道。 “谢谢各位的掌声,其实我没有那么伟大,之所以支持三中,是因为三中对我来说很特殊。” 他一字一句说得极慢,但正所谓人帅、多金又有权,那么他就是上天的宠儿,所以不论他说什么,别人都会觉得香,更巴不得他多说一点,好沾沾光。 江北盯着前面的靳时忱啧啧。 “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话说男人能做到他这个地步,真的是人生巅峰,你看唐芬,眼里只差没冒小星星,只要他愿意,回头朝她手一勾,那她铁定是愿意当他女朋友的。” “还有我们全校的这些女生,只差没为他疯狂了,玛耶,咱们这不是开迎新会,是在开演唱会吧?” 东一句西一句,都没个准头,葛秋权当听不见的把头偏向一边。 但就在这时,靳时忱在茫茫人海里找到了她,眉目骤然一喜,连语气都变得轻快道。 “大家千万不要问我,为什么三中对我很特殊,因为这是我的一个秘密。” “然后我很感谢三中的戚校长,给了我这个机会,让我为三中做了这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在此我厚着脸皮祝在坐的辛辛学子们,能在将来不负厚望的,在学海中砥砺前行,待到夏来六月七,我花开来百花杀!” 校长和众老师眼前一亮,顿时带头鼓起了掌,还大声喊说的好。 什么夏来六月七,就是全国高考的日子,也是他们三中最重要的日子,万分感谢靳氏集团靳先生,眨眼就把迎新会,推到了最高潮。 葛秋有气无力的感动,心中缓缓划过暖流。 知道他最后一句,就是为她说的。 这个男人啊,真是会给她创造小惊喜,更懂得把仪式感拉满。 做他的女人,真的很难不幸福。 狂欢中,也不知道是谁喊了句:“靳先生,能给我们签个名吗?” 不等他回答,前排的女生就全站了起来,扯着嗓子喊:“签名,签名!” 江北唏嘘:“这特么就是演唱会,老师不管管吗?” 前头的男生跟着犯酸:“怎么管,人家靳时忱靳大总裁哎,别说女生狂热,我都热血沸腾了。” “将来要能进靳氏集团该有多好啊。” 江北耸了耸肩:“说的也是,你呢,万一这次高考还是不成,愿不愿意去靳氏集团试试?” 葛秋思路被打断,有些懵逼的指了指自己:“你问我?” “不问你问谁。”江北一脸理直气壮,好像自己无时无刻在不关照她一样。 葛秋揉了揉太阳穴。 “我不会不成。” 江北给了她一个死鱼眼:“你可真自信,我来复读就没想过能成,完全是被我爸妈逼着来的,不再考一次,他们不死心。” 呵呵,那他是干得漂亮!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葛秋感觉如芒刺背,一抬头便和高台上的靳时忱四目相对了。 坐在她前面的女生尖叫:“他是不是在看我?啊啊啊,好帅,真的好帅。” “去你的吧,靳先生明明在看我。” “瞧你们浪的,靳先生眼又不瞎,唐芬多漂亮,看唐芬都不会看你啦。” 七嘴八舌的尖叫声中,靳时忱目光变得深不可测,随后对着话筒问校长。 “可以吗?” 校长求之不得:“可以可以,难得孩子们都喜欢你,要能把你当励志的榜样,也是一件美事啊。” 靳时忱呵呵,目光晦暗不明的看了看江北。 对着话筒就道:“谢谢将来的国之栋梁的,承蒙厚爱,我会下来帮想签名的同学签。” 机灵的唐芬赶紧给靳时忱递上一支大水笔,他接过回头说了句谢谢。 前排大量女生又是一波惊呼。 葛秋没眼看的拿手撑额,亲爱的靳生先,您这是何苦来哉,不如别当总裁,改行去当明星算了。 没一会他下台,校长以及教导主任陪着他,径直的往高三一班走了过来。 坐在前面的小戈秋,郑香香,李子晴等人,狠不得晕过去的捧脸比心,手忙脚乱的把后背给他,嘴里喊着:“签这签这。” 眼见他大手一挥,真签了一排字,旁边的男生也坐不住了。 这样亲民的大神,千载难逢。 穿着他签名的校服回家,保证家里人都要喜大普奔,顿时除了远处的学生,快速的被老师管制住,别的全往靳时忱这边冲。 江北瞠目结舌道:“我也有些心动了,虽然对男人来说一山不容二虎,但靳神真是咱们荛城的神啊,葛秋要不要我帮你挤前面去?” 葛秋望而却步,内心又凌乱复杂道:“不用了,接下来的迎新会估计也不用开了,我先去趟厕所。” 她这里借着尿遁没一会,那些得到签名的,就簇拥着唐芬往人群里冲。 估计是漂亮的人天生会有特权,没一会唐芬就被送到了靳时忱面前。 唐芬没有那么俗不可耐的让靳时忱签校服上,而是不知从哪变出一本带锁的日记本。 那粉红的外壳,精致到让所有人感到美好,全屏息凝神的等靳时忱用手接下。 已经快要走到最后面的靳时忱看到了往里挤的江北,但就是没看到他心心念念的靳太太,顿时意兴阑珊,把大水笔往唐芬的日记本上一放道。 “笔好像没墨了,今天暂时就先这样吧,等到明年六月七,我再来给诸位加油助威。” 校长高兴的直喊,靳时忱可真会拉拢人才,他太希望看到明年的六月七了。 没拿到的签名的,全部唏嘘,像唐芬的好友,还故意起哄道:“靳先生,唐芬是我们的校花呢,给她签一个再走吧。” 靳时忱笑而不语,一直跟在他后面的小黄,立马熟练的和自己人拉成人墙,没一会,靳时忱就出了包围圈,老师们也赶紧制止学生,眨眼就恢复成了原状。 至于葛秋,安静的躲在厕所发呆,瞅着时间差不多,显眼包肯定发现她不在了之后,才慢悠悠的从里面出来。 却不想靳时忱像个鬼似的在她身后道:“你就不觉得里面味儿大吗?” 葛秋吓得不轻的回头瞪他。 “味儿再大,也比社死强,你的名签完了?” 他大笑:“还没,就只差你这最后一个。” 葛秋翻白眼:“你人都是我的,我还会稀罕你的签名,快回去,别在这给我捣乱。” 靳时忱哑口无言,过了三秒朝她勾了勾手:“亲一口我就走。” 葛秋直接两把飞刀过去:“再给我拖后腿,我就回娘家了。” 靳时忱:“……” 这特么,不是掐住了他命运的喉咙嘛。 第154章 漂亮的人有特权 “我走我走,但走之前你要告诉我,有没有人欺负你?” 靳时忱可怜巴巴,仿佛因为葛秋跌下神坛,不但不后悔,还甘之如饴。 趁她半秒恍惚,他又直接瞬移到她面前,替她挽了挽被汗打湿的碎发,喃喃道:“也许我应该捐一部中央空调。” 葛秋无语,刚以为他在学校装了监控,下一秒就知道想岔了。 “这个可以,至少我能受益。” “新捐的桌椅,你不能受益?” “我们目前是没看到换新桌椅。”看了眼走廊,她怕有人来:“回去再说啦,你快走吧。” 靳时忱一脸无奈,他就这么见不得光么? 扯了扯她的手:“和你说话的男同学叫什么?” 葛秋一秒理解的凶巴巴。 “就是正常的同学,再敢问东问西,我真回娘家了。” 靳时忱撇嘴,只好松开她,任由她跑了。 小黄过来:“那个男同学叫江北,和大少奶奶一样,都是复读的。” 靳时忱一秒变脸,淡漠轻哼:“回吧。” 虽然他不喜欢别的男生和葛秋搭讪,但她身处学校,就无法避免,悻悻的走到校门外,又回头看了一眼。 “你家有没有十八、九岁,身手又好的女生?” 小黄秒懂的赶紧说有,他便朝校门口的傅伯道:“你安排一下,别让秋宝发现。” 荒诞的迎新会结束,接下来的三节课,所有人还在兴奋之中。 尤其是李子晴,就像包打听似的,一到下课就有了新八卦。 比如她们一班,很多人都拿到签名,但偏偏唐芬没拿到,所以第二节课,唐芬哭到眼睛都红了。 但到了第三节课,又有人传出靳时忱单独给唐芬开了后门,说是签到了她粉红色的日记本里,并且还给唐大美女留了电话号码。 正传得沸沸扬扬,根本就没心思学习时,李福林在第四节课,忽然带回来另一个美少女。 只见她全身皮肤呈小麦色,五官线条清晰明朗,有些像混血儿般深邃英气,全身散发的自信光芒,瞬间辗压了一班的所有女生。 就连葛秋看到她,都不得不赞叹,这少女气质超群,把清纯妩媚的唐芬,都比了下去。 如果她是男生,定会喜欢她比唐芬要多。 “这是我们新来的同学,叫那娜,希望大家以后好好相处啊。” 那娜明媚的一笑,声音如泉水叮咚:“我姓那,单名一个雅典娜的娜,很高兴和大家成为同学。” 李子晴几个吸着气:“哇,她声音好好听哦,会不会就是个混血儿?” “不知道呀,好想跟她同桌。”郑香香双手合十放在嘴边。 葛秋失笑,心里再次暗叹,漂亮的人果然有特权,她是不是考虑考虑,抽个时间去做个微整,省得脸一毁,运气都没了。 就在这时,李福林指了指她旁边的一个男生:“李浩,你去后面坐吧,把你的位置让给新来的那娜同学。” 叫李浩的不但没生气,反而特别开心的站了起来,收拾收拾马上就去了后面。 如此,葛秋就成了那娜的新同桌。 那娜谢过李浩,露出大白牙的朝葛秋伸出友谊之手。 “初次见面,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哦。” 葛秋有些诧异,但没多想的握了握她的手,只感觉她手心很多硬茧,触碰起来很粗糙。 “我叫葛秋,葛优的葛。” 那娜眼一亮:“葛优吗?我爸爸最喜欢他了,说他一出来就自带笑点。” 葛秋呵呵,不太知道怎么往下接,旁边的李子晴把她往后一挤。 “那娜,我叫李子晴,你是混血儿吗?” 那娜笑眯眯的歪过头:“不是哦,但我妈妈是新疆人,所以有些新疆血统。” “怪不得,我就说你长得好漂亮嘛,原来是有西域风情。”夸完她直接又道:“和我们做朋友吧,她叫郑香香,前面这个是我们班长,也叫戈秋,但不是光头佬的那个葛,而是你们戈壁滩的那个戈哦。” 那娜欣然接受:“好啊,很高兴认识你们。” 见大家很快就接纳了新同学,李福林也很高兴。 “马上就下课,我说一下下午的安排,今天开学第一天没有课,但下午自习还是要进行的,然后跑通学的同学注意,明天晚上开始,就要上晚自习,家里有条件的记得让父母来接,然后到小戈秋这里做个登记,接送必须固定一个家长,安全这一块尤其重要,都听明白了吗?” 同学们响亮的回了明白,一喊下课,百分之六十的女生全围了上来。 先是问那娜和李子晴同样的问题,然后顺便在小戈秋桌位前进行登记。 葛秋不太习惯人挤人,就悄悄挪到了外围。 等大家热度稍减,又没有人再来登记后,才回到坐位,对第二排的小戈秋道:“我是伯伯来接我,叫傅忠。” 小戈秋假装写不过来:“你写个纸条给我,我一会抄上去。” 也行吧,这样是容易不会出错。 葛秋心平气和的掏出便利签,才拧开笔盖,旁边的李子晴就说:“你真碍事,就不能跟老师说,换到后面去吗?” 不等她说话,郑香香也嫌弃道:“要不你和那娜换一换吧,省得夹到我们中间。” 呵?这就拉帮结派了? 葛秋感不到可思议,神游天外的想,上辈子她高三时,和燕子付佳,有这么拉过帮结过派吗? 印象当中好像是没有,她们对很多同学,还是很团结友爱的。 再加上高三课程繁重,谁也没有那个心思搞小集体。 一声不吭下,她把写好的便利签递给小戈秋,对方并没有伸手来接,反而是郑香香,故意身体前倾的把她手往旁边一扒。 “哟,还有这么多没抄完呢,要不等吃完饭再回来抄吧,我都快饿死了。” 小戈秋嗔责的白了她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桌斗里有零食,饿就吃零食呗。” “不要,零食是拿来慢慢吃的,又不能当正餐,走啦走啦,说不定那娜肚子也饿着呢。” 一拉扯,她们四个全起了身,对葛秋视而不见的跑到了门外。 葛秋眼神冷了冷,二话不说收起便利签,便也出了教室。 走在前面的那娜时不时回头看她:“我怎么感觉,你们不太喜欢大葛秋呢?” 郑香香:“她复读的,一个落榜生多晦气,当然不喜欢啦。” 那娜皱眉,不太苟同:“落榜怎么就晦气了,我也是复读的。” 李子晴啊了一大声:“不是吧,李老师怎么没说。” 那娜耸肩:“如果你们觉得复读生晦气,那我也不敢和你们做朋友了。” 三个女生脸色微微一变,小戈秋道:“没有啦,香香就是开玩笑的。” “那你们为什么不喜欢大葛秋?”那娜好像不太明白,还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李子晴回头瞪了眼云淡风轻的葛秋。 “因为她很骚,以前专勾引男生,搞不好都和男生睡了,所以我们不喜欢她。” 葛秋眯起眼。 开学第一天,她不想惹事,但事要来了,她也不会怕! 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人身攻击,叔忍婶都不可忍。 “李子晴,你可知道污蔑毁谤,是犯法的?我可以打一一零报警?又或者给你发张律师函?” 李子晴刚好走到楼梯口,叉着腰把头一抬。 “哟,还犯法,还发律师函,你以为自己是谁啊?千金大小姐吗?呸,不就是老师的女儿嘛,我们香香也是老师的女儿,她爸爸还是咱们三中的副校长呢,你吓唬谁呀。” 看着那嚣张的样子,真是十分欠揍。 而葛秋也是两世以来,头一回经历校园“凌霸”,顿时来了火气。 第155章 打我呀 葛秋给自己的评价,一直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还有就是宁可少一事,不可多一事。 之所以养成这个性格,还是跟上辈子当了国宴总厨有关系,正所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所以被动的接受和谨慎,就成了一种习惯。 李子晴三番两次挑衅,还无缘无故,葛秋便不想再容忍她。 “所以,你是不信是吗?” 李子晴嘲笑:“我为什么要信啊,老阿姨你的年代过去了,懂不懂啊,真是不要脸,还跑来跟我们当同班同学。” 一直陪葛秋站在边上的江北沉了脸。 “呵呵,来之前我还以为学弟学妹很可爱,结果我错了,这嘴脸可不是一般恶心。” 李子晴听到江北讽刺她,气得柳眉倒竖,大声怒骂:“这有你什么事,你往里瞎掺合什么?” 话落立马阴阳怪气的拉长声:“哦,我知道了!” “是被骚气勾引了,但是拜托,以前人家骚,好歹还有张脸,现在脸都没了,你还能被勾引啊?啧啧啧,真是佩服佩服,我要对你五体投地了。” 李子晴放声大笑,郑香香也跟着起哄,说什么还真是的,只有小戈秋像个看热闹的人似的,不但不阻止,还时不时掩嘴笑。 江北被气得不轻,指着李子晴:“你特么别太过份啊。” “过份又怎么样?你还想打我吗?打啊,来啊,打我啊,有本事就打啊,我好怕怕哦……” 李子晴后面的嘻笑还没笑出来,在场的所有人就听到一声音响亮的“啪” 随后就见李子晴被懵的歪过头。 葛秋面无表情的后退半步,甩了甩打麻的手心。 “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提出这种要求的人,既然如此,必须成全,李子晴同学,你说对不对?是不是还打轻了,需不需要我再打重一点?” 李子晴回过神,顿时气到五官扭曲,飞一样的往葛秋身上扑了过来。 “你竟然敢打我?” 但没想到就在这时,新来的那娜同学,一把拽住李子晴。 “不要打架!”那娜喊。 葛秋快速的看了她一眼:“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吗?你说打啊,来啊,打你吗?怎么又反悔了?” 那娜抱着疯了的李子晴,还心急如焚的喊郑香香跟小戈秋:“快过来抱着她啊,在学校不准打架的。” 李子晴气疯的喊:“你别拉着我,放开我,我今天要打死她,打不死我就不姓李。” 葛秋冷笑:“那你趁早还是别姓李了。” 郑香香和小戈秋这时才回过神,她俩脑瓜子嗡嗡的上前拉扯,因为那娜语速飞快的说:“在学校打架是要被记过啊,快拦着呀,你不是班长吗?” 小戈秋打了个寒战,心想她确实是班长,那么做为班长的责任的义务,确实要阻止打架行为,不然老师怪罪下来,她也逃脱不了干系。 六神无主下,小戈秋喊:“别打了,学校确实不准打架的。” 挨了一耳光,又被刺激到理智全无的李子晴大吼:“是她打我,你们瞎吗?” 葛秋冷笑道:“她们没瞎也没聋,是你自己提出来,要别人打你的。” 李子晴气崩:“你放屁,我说的是你有本事就打……” “对啊,我确实有本事,等你晚上回家,就会收到律师函了,我这个人不喜欢说谎,更不喜欢污言秽语的人。” 葛秋往左横渡了两步,冰冷又充满警告的目光,在郑香香和小戈秋脸上晃了下。 施施然然的,下楼往食堂去了。 第一次看到女生争吵动手的江北傻了眼,直到葛秋消失在楼梯间,才怪叫的跟着跑了。 那娜松开李子晴,仿佛刚才用了吃奶的劲,才维持了世界和平道:“你说你干嘛要她打你呀?” 李子晴气得跳脚大哭:“你干嘛要拉着我,是她打我,打我呀。” 那娜一身正气,严肃的板着脸:“可是你要她打的呀。” “狗屁,我是对江北说要他打。” 那娜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也不说这种傻话啊,万一江北真打,他力可比大葛秋大多了,你傻不傻呀。” 李子晴哭疯了头:“是你傻吧,我就是那么一说呀……” 那娜正色的打断:“什么就那么一说,咱们是成年人,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任。” 李子晴晕了,又气又急的看郑香香和小戈秋:“你们呢,你们就这样看着我被人打?” 小戈秋没经历过这样,有些六神无主的道:“不是,那娜有些话说的对,在学校确实不准打架,你刚才要还手,她又还手,那老师肯定会知道的,所以我……” 我,我下意识就阻止了呀。 郑香香听小戈秋这么说,也拼命点头:“子晴别哭,大不了咱们等放学,把她拖到巷子里打回来。” 那娜皱眉,小声嘀咕:“打架不好,有违纪律。” “去特么的纪律,我是被打的人好吗?”李子晴吸着鼻子发狠,心里瞬间决定听郑香香的,等放学她一定要打回来。 这边江北追上葛秋。 “你也太猛了吧,她说要你打,你就真打啊?” 葛秋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她是要你打,但你没打,我替你打了。” 江北无语,咽了咽唾沫:“猛女,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用不着。” 葛秋漠然的进了食堂,刷了卡后只打了一两饭和辣椒炒肉。 记忆里学校食堂的菜并不算好吃,所以她打算少吃一点。 江北叽叽喳喳的跟着她:“怎么就打这点菜,是卡的不够吗?不够刷我的。” 葛秋烦不胜烦,但以感谢他在危难之时帮了自己一把,就忍着脾气说了句:“我饭量小。” 江北就好像看不出她很烦,自来熟的叮嘱她:“你就在这边等我,我打了饭菜就来,有我在你旁边,搞不好她们就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 葛秋轻声回了他一个无聊。 端着食盘就去了窗边。 没一会,红着眼睛和李子晴来了,后面不出所料的就是郑香香、小戈秋以及表情颇为严肃的那娜。 但没想到那娜一进来,她的高颜值就成了焦点,马上就有人问:“是外国人吗?” “长得好好看呀,个子还高。” 认识郑香香的赶紧喊郑香香:“打了饭来我这们这坐呀。” 李子晴搜寻了片刻,看到葛秋后捏起拳想冲,小戈秋拉住她:“别冲动,你要在这里动了手,一会就说不清了。” 因为刚在楼梯间,上下都没有了人了,除了她们几个,便没有其他人看见。 但食堂里不同,乌压压的全是人呢。 李子晴虽然委屈愤怒,但也不傻,咬牙切齿的甩开小戈秋。 “你别管我,我到看看在这里她还敢不敢打我。” 怒气冲冲,她跑到葛秋旁边的一桌坐下。 “葛秋,有本事你在这打我呀?” 葛秋像看神经病似的看了她一眼,声音提高八个度道:“你这是求我打你吗?” 李子晴五官扭曲的喊:“是啊,我求你打我,来呀,打呀,有本事你再打呀。” 葛秋呵呵,慢慢地放下筷子。 然后猛不丁的站起来,冲着食堂所有同学道:“大家都听到了,李子晴同学要求我打她,我怀疑她是不是有神经病,那么我是打,还是不打?” 有一开始就注意这边的同学全笑了,不怕事大的喊:“打呗,话说李子晴,你干嘛求着别人打呀?” 李子晴感受到了滔天的嘲讽跟恶意,顿时气哭的站起来。 第156章 成全你 “刚才她动手打我,所以这会,我要她再打我!” 别看李子晴吼的声音大,但她小腿肚子在发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 葛秋嫌恶:“刚才不也是你要求我打你吗?” 早猜到会有后续的江北端着食盘冲了过来。 “我作证,刚才确实是李子晴同学,要求别人打她,喂,你够了吧,求打求到食堂来了,不嫌丢人显眼啊。” 李子晴眼泪狂掉:“我还怕什么丢人显眼,葛秋你打呀,有本事你再打啊。” 葛秋点头,甩了甩手腕。 “我记得律法里有一条,行为人因过错侵害他人民事权益,应当承担侵权责任,同时第26条,还标注被侵权人对损害的发生有过错的,可以减轻侵权人的责任,也就是说,你要我打你,我只需要负责你的医药费,这个简单。” 语落,葛秋毫无预警的,一巴掌又甩到李子晴脸上。 这下刚好左右对衬了。 让她这个稍有强迫症的人,看着极其舒服。 再一次被打懵的李子晴嚎啕大哭,然后跳着要反击时,那娜又冲了过来抱着她的腰。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都是女生,打架多难看呀。” 而看到葛秋动手的同学们全都嗨了,不但没想阻止,还大声起哄:“哇哦,还真有人求打呀,赶紧再求,再打。” “就是,加油加油,别拉着,让她们打!” 吓傻的郑香香顿时瑟瑟发抖,小戈秋更不敢靠边的捂住唇。 还是那娜力压群雄的喊:“小戈秋你不是班长吗?快来阻止呀。” 一秒回魂小戈秋左右张望,就见已经有人看向她了。 她是班长,她要不阻止,那她就要担责任,还会被骂。 惊慌之下小戈秋冲了过来。 “葛秋你不要再打了。” 葛秋面无表情的挑起半边眉:“她要我打,并且还冲到我面前来挑衅我打,你要劝也应该是劝她吧。” 小戈秋急的跺脚,完全经验不足的又说李子晴。 “你别闹了行吗?忍一忍好不好。” 那娜急出一头汗:“就是,咱们不是说好了,放学之后再打回来嘛,就等放学行不行?” 说完,那娜好像快要抱不住李子晴似的,又转过头喊郑香香。 “还傻站着干什么,快过来把子晴带走啊。” 完全没有任何想法和思维的郑香香跑了过来,三个人一合力,就在老师赶到前,把李子晴拖离了食堂。 看热闹的同学欢呼鬼叫,嘴里喊的基本上和江北一样。 “猛,真猛,一个脑残一个胆大,开学第一天就干,真是不怕事。” “挺你哦,放学后我们去观战!” 葛秋很扫兴的端起食盘去了外面。 江北又屁颠屁颠的跟上:“你和李子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葛秋白他一眼:“你问我啊?” “那不问你问谁?” “问李子晴。” 她要知道,就是活见鬼了。 抓紧时间扒了几口饭,很快就被李福林找到。 有江北这个不怕事,又从头看到尾的人证,李福林不好过份苛责她。 “你先去办公室等我,我去把李子晴找来再说。” 说呗,如果她还敢当着李福林的面求她打,她就再成全。 因为这世上有些人,就不值得她去退一步海阔天空。 但是那娜的两次阻止,让葛秋很玩味,总感觉这姑娘不是在帮李子晴,而是在帮她。 没一会,李子晴、郑香香、小戈秋还有那娜,都被叫到了李福林办公室。 李子晴哭成了一个泪人。 “老师,是她打我,不是我打她。” 李福林生气:“那是不是你让她打的?” “我?我是说了,但她不能真打啊!”李子晴委屈的蹲到了地上,抱着头便大声哭。 李福林气到磨牙:“你说你嘴那么欠干什么?同学之间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非要动手呢?还在食堂打起来,是嫌一班不够丢人是吧?” “说你呢,她要你打,你就打啊?” 葛秋心平气和:“对不起老师我错了,我愿意赔偿医药费,但李子晴同学挑衅在先,我不会道歉,不但不会道歉,我还会动用律师,告她侮辱他人。” 李福林愣了一下。 九零年信息并不发达,是个要手机没手机,要网络没网格的年代,那么就造成很多人,其实是不懂法的。 像李福林,他虽然是老师,但他真没听说过,吵架骂人,还能动用律师的。 “你说什么?律师?” “是的。”葛秋皮笑肉不笑,不打算做任何退步。 因为在动手之前,她就已经想好了,今天哪怕不是靳时忱的妻子,她也会自己花钱,把李子晴送上法庭。 不为别的,就为了一次把李子晴吓怕,省得将来在她耳边逼逼叨叨。 “律师还能管这个?”李福林失笑了,只觉得葛秋也好,李子晴也罢,一个两个,全是幼稚鬼。 不知道在哪看了几场电影,就拿来模仿,还有模有样。 “管的,根据我国治安处罚管理条例,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本罪侵犯的客体是他人的人格尊严和名誉权。人格尊严权和名誉权是公民的基本人身权利。” 葛秋照本宣读,说完又加了一句:“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是治安管理处罚法里的第四十二条,老师不信,可以去书上找。” 江北瞠目结舌的眨了眨眼,冲葛秋竖起大拇指。 你牛,这都可以背下来。 但是背这个,跟他们高中生有什么关系吗? 江北茫然。 但听得有鼻子有眼的郑香香和小戈秋害怕了,像看怪物似的看葛秋。 只有李福林愣了两秒后,正色道:“真有这一条?” “真有。”葛秋笃定。 李福林深吸了口气,眼神很复杂的看了看葛秋,最后把视线放到大哭的李子晴身上。 “李子晴,你为什么要辱骂葛秋?” 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没听清的李子晴,还陷在自己的委屈里,听到老师这么问,嗡声嗡气的就道:“我没骂她,她在胡说八道。” 葛秋看了眼江北,江北立马举手:“老师我可以做证,李子晴骂葛秋了。” 李福林相信有因必有果,于是问郑香香。 “你呢?听到李子晴骂葛秋了吗?” 郑香香害怕,谁也不想得罪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福林便跳过她问小戈秋。 “你来说,你是班长,这事又发生在你眼皮子底下。” 听到李福林强调她是班长,小戈秋那敢包庇李子晴,但要她替葛秋做证,她又做不到,于是咬着唇,半天都不吱声。 葛秋翻了个白眼,从大局来看,这个时候的人,比起将来的什么九零,零零后,真的是要憨厚多了。 她呀,确实像在欺负小盆友。 但不欺负吧,还不行。 就在这时,那娜很客观道:“李子晴同学是骂葛秋了。” 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李福林又不是刚毕业的年轻老师,以他处理事情的多年经验,早就在心里有判断和处理方法。 只是没料到,葛秋会拿法律来说事。 他后脑抽疼道:“好了,不要再哭了,你告诉我,为什么要骂葛秋同学?” 李子晴不愿承认,就蹲在地上呜呜的哭。 那娜又怯怯的站出来:“李子晴同学说,大葛秋是复读生很晦气,不想和大葛秋当同桌,还说大葛秋很骚,以前专勾引男生,搞不好都和男生睡了。” 李福林听完,眼睛都瞪大了,怒不可遏。 “这种话你敢说?”怪不得葛秋说要告她侵犯人格尊严以及名誉权。 放谁身上,听到这种辱骂,都会受不了。 更何况,还是子乌虚有的事。 “你是听谁说她专勾引男生,还和男生睡了的?” 眼见一切都被那娜爆了出来,李子晴也不敢不认。 “老师你不知道,不代表我们不知道,去年她还在二班的时候,我们就听人说了。” 李福林黑了脸,去年的二班是他带的,葛秋的成绩虽然不算拔尖,但思想品德不差,为人更是低调,从没听说她和谁爆发过口角,更没听说她和班上的谁谈过恋爱,所以哪儿来的流言蜚语? 第157章 训斥 李福林脸色非常难看,他回头看了葛秋一眼,又把目光凝聚在李子晴身上。 “你这些谣言我暂且不论,要论也是一句谣言止于智者,按理,你们也不算是小孩,因为十八岁刚好成年,那么作为成年人,最起码的要求,也应该要有自己的判断能力,现在我们言归正传。” “李子晴,你是来学校干什么的?” 李福林声音提高,师德威严尽放,竟然问出振聋发聩的气势。 稚嫩的李子晴当即被震慑住,支支吾吾竟然回答不上来。 李福林便环视众人:“你们来学校是来学习的,同意吗?” 李子晴害怕,不敢和他正视道:“同意。” “那么作为学校老师,我,又或者是你们以前的杨老师,有教你用言语侮辱同学,攻击同学吗?” 李子晴吓到全身一抖:“没有。” “那么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来学校干什么的?” 郑香香和小戈秋早就吓得不敢吭声了,恨不能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因为质问到现在,她们已经意识到,李老师的天平,偏向了葛秋,至于她们,已经被划为故意惹事闹事的不良学生了。 老师一怒,没有几个学生能抵抗。 李子晴吓破胆的喊:“对不起,老师我错了,我不该八卦,不该言语侮辱,又排斥同班同学,对不起,老师对不起。” “你不用我说对不起,你最对不起的是你自己,还有辛辛苦苦把你抚养成人,送你来学知识,学做人的父母。” 李福林恨铁不成钢的说完,又看着众人。 “学校是让你们来这追寻真理的地方,你们来这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学习,用真理,用学识去超越先贤,超越自己,可你们呢?真理还没追寻到,就开始拉帮结派,甚至还开始搞什么排除异己?” “那么要照你们这个逻辑,你们不喜欢谁,就要干掉谁,那么最先干掉的,难道不应该是我们这些老师吗?” 李福林越说越气,气到最后恨不能把李子晴狠狠揍一顿。 正所谓棍棒底下出孝子,熊孩子不揍,那就是不能成才。 可偏偏李子晴这几个熊孩子是女生,女生就揍不得。 气愤难当下,他又把矛头指向葛秋。 “还有你,明知她不对,不但不好言相劝,还直接动手,咋滴,你是要上天吗?还是你以为暴力能解决一切问题?” 葛秋垂着眼帘不吭声,至于害怕嘛,她是不存在的,只不过多了一点对老师这个职业的理解。 他不偏不倚,骂了李子晴,再骂自己,其实就是中肯的在解决问题。 也是九零年做老师的人,最常用的手段。 所以这个时候,她应对的最好方法,就是闭嘴。 只要等他教训够,再真心诚意的写份检讨,这个事就算——过去了。 十分钟后,引经据典,又苦口婆心的李福林,终于训斥到口干舌燥。 声音放缓的问葛秋:“知道你错在哪了吗?” 葛秋吁了口气:“我错在不该成全她,应该无视她对我提出来的要求。” 李福林一怔,心想自己全白说了? 这孩子一句都没听进去啊,还带着浓浓不服和委屈呢。 “葛秋!动手打人,原本就是不对的。” “是,李老师说的没错,所以我才说,我错在不该成全她,应该当听不见,再交给老师您来处理。” 葛秋一本正经,目光赤诚,除了她所用的词语,表情上面压根感觉不到任何不服,相反,看着她的表情,只感觉她是心悦诚服的。 李福林眼角抽搐了几下,就感觉两个月不见,葛秋好像……变了人,变得像老谋深算的大人了。 有些深不可测哇???? 什么鬼?? 愣了三秒,李福林看了看时间,知道再纠结就要耽误上课了,便跳过她,直视李子晴。 “你呢?” 骂也骂了,训了训了,李子晴不敢不服,马上又把十分钟前的话,再重复了一遍。 说对不起,说自己不该八卦,不该言语侮辱,更不该故意挑事惹事,她以后一定把心思放到学习上,努力争取做三好学生等等。 李福林这才满意的又看向郑香香和小戈秋。 两人眼神空洞的赶紧说,自己不该没有及时阻止…… 总而言之,认错态度非常好,已达到了教课书级别的自我检讨。 最后轮到那娜同学,她原话照搬后,猛不丁又加了句。 “郑香香和李子晴同学说,等放学了要把葛秋拖到巷子里去打,经过老师的教育,我深刻的意识到这是不对的,所以今天放学,我会和葛秋同学一起,也不会再参与任何校园斗殴,我来学校只想好好学习,争取明年考上好大学。” 李福林瞪大眼,注意力全放在前半句。 “你们还想在放学后再打?” 已经被训麻的李子晴三人,吓得血色全无,尤其是被点到名的郑香香,赶紧摆着手喊。 “老师,我也就是那么一说,打架我是真不敢的,我已经知道错了。” 李子晴跟道:“是的,我已经知道错了,不会再有什么打架了。” 就在这时,李福林还没缓过来,那娜就先松了口气。 “我就说吧,打架是不对的,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呢,都是同班同学的。” 葛秋看她,只感觉有些难以形容。 说她憨吧,她挺懂分寸,知道什么话,在什么时候说最合适,说她聪明吧,她又在关键时刻给自己招黑。 这绝对不是要跟李子晴三个当朋友的节奏。 像是拖后腿以及当损友。 又或者说,她从头到尾就是在帮自己。 葛秋玩味,抿了抿唇:“李老师,我请求和那娜同学调换一下位置。” 说完,休息时间结束,上课铃拉响。 李福林下午还有事,没有精力再训斥道:“可以,一会你俩就换一下。” 却不想,那娜睁着无辜又明亮的大眼睛:“干嘛要跟我换?我感觉我个子高,应该要往后坐一排。” 意思是,她不想再和李子晴几个当同桌。 只想离她们远远的。 李福林摆了摆手:“行了,一会我再给你们几个重新排一下,统统给我回教室。” 开学第一天的午休,就这么雷声大,又雨点小的过去了。 第158章 打了小的来老的 葛秋意兴阑珊的回到座位。 全班同学都在看她和李子晴等人。 李福林回到讲台后,又特意针对这件事,严厉通告了所有人,警告大家来学校是学习的,不是拉帮结派勾心斗角的,若再有下次,不论谁挑事谁受委屈,都统统送到教导处记过…… 说到最后,还真给她们几个重新排了位置。 葛秋从原来三排,调到四排,和她同桌的,变成了那娜。 等李福林一走,大家开始上自习,那娜就用手肘捅了捅她,给她递了张小纸条。 上面写着:“你能当我朋友吗?” 葛秋诧异,刷刷的在纸上画了个问号。 那娜便趴在桌上,有些后知后觉的可怜兮兮:“我和李子晴她们,可能当不了朋友了。” 葛秋失笑,快速在纸上写:“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没帮你,我只是想中立,更不想有人在我面前打架,女生打架是真的很难看,很丢人的。” 好吧,看了她的表情,葛秋能联想到揪头发,踢肚子,撕衣服,抓花脸…… 确实挺丢人,挺难看的。 见她没有动笔,那娜又在第一句上划了个横杠。 意思是能当朋友吗? 葛秋笑了一声:“可以。” 那娜恢复笑颜:“太好了,那以后咱俩就是朋友了,放学的时候一起吧。” 葛秋抿着唇笑,心想肯定不会一起,不信等放学铃声响,傅伯肯定会提前在校门等她。 “我放学会有人接。” 那娜眨了眨眼,用嘴吧无声的回了个啊…… 然后在纸上写:“是你的家人吗?” 葛秋点头,也不过多解释。 看她没心思继续聊,那娜也不纠缠,但过了半个小时,她又聚中不了精神学习的,把纸条推了过来。 上面写着:“你真的会请律师告李子晴吗?” 葛秋垂着眼帘想了三秒,在纸上写了个:“会。” 她又窝着嘴,无声的回了个啊…… 半小时后,她又又把纸条推来。 “我家在临江路,你家在哪?” 葛秋思路中断,特别无奈的看向她,索性也不写纸条。 “我家在金水桥旁边。” 看她直接说,那娜吓得一哆嗦,赶紧猫低头,再不敢打搅她看书了。 默默想,葛秋好可怕哦,竟然还是个“学霸” 最后一节自习课风平浪静,等到放学铃声一响,李子晴和郑香香几个,立马拎着书包就出去了。 那娜眨着大眼睛,有点像个好奇宝宝:“走那么快,你说她们会不会,阳奉阴违?” 葛秋不急不慢的收拾好纸笔。 慢悠悠回她:“你觉得呢?” 那娜摸了摸下巴,装着深沉:“不好说,我今天才来,跟谁都不熟,但就算是,估计你也不会怕,毕竟你有家里人来接嘛。” 葛秋笑而不言,其实没人来接,她也不会怕。 对付李子晴这样的校园凌霸,她能靠自己分分钟就灭了她。 正说着,江北拎着书包过来,意气风发道:“走,我先送你回家。” 葛秋无语:“谢谢你了,我有家里人来接。” 江北怔忡:“你爸爸来接啊?” 葛秋:“……”按年龄,傅伯确实能当她爸爸:“算是吧。” 江北一脸遗憾,仿佛当不了护花使者道:“那好吧,我送你到校门口。” 葛秋无语,她身上有写着柔弱不能自理吗? 但想着终究是他的一片好意,就没有再推辞。 那娜看了看江北,又看了看她,嘴角一扬:“一开始你就在,你不会是喜欢葛秋吧?” 江北倒抽了口气,眼神有些闪躲。 “别瞎说,我和她以前就是同届,现在又是同班同届,自然要多关照点。” 那娜拉长声:“原来是这样,你们以前还同届啊?” 话题拉开,两人立马一左一右,跟着葛秋就到了学校门口。 这几分钟,善谈的江北和善谈的那娜,颇有些相见恨晚,至于葛秋,早就看到了傅伯的车,还有…… 在校门口徘徊的李子晴和郑香香。 江北看到:“哇靠,果然贼心不死,你爸在哪呢?” 葛秋抚了抚额,指向路边停着的车。 “那是接我的车,你赶快回家吧。” 挥了挥手,葛秋无视掉李子晴和郑香香,很快就见傅伯从车上下来,站到了后门,只等她一靠近,就替她拉车门了。 眼不瞎的李子晴和郑香香看到,眼睛差点瞪出眶。 “她家还有车?” 郑香香:“不知道啊,没听说过。” 李子晴:“难道她爸妈,比你爸爸工资还高?” 郑香香:“不可能,我爸是副校长,工资肯定会比普通老师要多。” 李子晴:“那你家怎么没有小轿车?” 郑香香郁闷了,心想这她那知道。 同样吃惊的还有江北。 “不会吧,他爸开小轿车来接呀,但那个人也不像她爸呀。” 那娜眨着她的卡芝兰大眼睛:“你见过葛秋爸爸啊?” 江北思索:“见过,虽然没印象了,但绝对不是这个人,她爸妈都是老师,一个教初中,一个教小学的。” 那娜又窝起嘴,随后看了看李子晴:“你说她俩,是不是真想打葛秋?” 眼见葛秋上了车,对方还很有气势的绕了半圈,最后才回到驾驶位,江北意兴阑珊的耸了耸肩:“管她呢,真要敢打,我可不会光看着,走吧,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那娜欣然,立马和江北有说有笑的走了。 傅伯犀利的眼神扫过李子晴和郑香香,不等葛秋开口,便直接问:“今天是有人欺负你吗?” 葛秋挠了挠鼻尖:“算是吧,一会我想找个律师,给她俩发个律师函。” 三言两语,葛秋把经过说了一遍,傅伯就沉着脸道:“没问题,这事交给我,保证她们明天就不敢再去找你麻烦。” 当天晚上,两个身着正装的律师,分别去了郑李两家,不到二十分钟,就有人听到两家父母大声骂女儿,随后就是李子晴和郑香香放声大哭。 第二天一早,葛秋陪靳时忱把早饭吃了,刚被傅伯送到学校门口,就见李子晴和郑香香,如同疯了一样跑到她面前。 扑通两下,双双跪地的抱着她大腿。 “葛秋对不起,是我错了,你原谅我。” 刹那间,成群结队的同学全吓了一大跳,纷纷停下脚步的围了过来。 而李子晴和郑香香,还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葛秋大腿哭。 凄凄戚戚的样子,仿佛家里谁挂了。 葛秋只恨自己闪避不及,心里窝着火道:“你们别碰我,更别跪我……” 话还没说完,四个大人挤开人群冲了进来,其中一个看到女儿跪地,赶紧哭丧着脸喊。 “你就是葛秋?对不起,是我教女无方得罪了你,你看能不能就这样算了,毕竟我家子晴还小,她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她这一回,把律师函收回去吧。” 喊着喊着,女人膝盖发软,也跪在了后面。 围观的同学发出唏嘘 葛秋脸色瞬间脸看到极点,挣扎着想脱离两人,却不想反被李子晴和郑香香抱得更紧了。 也就是这几秒,郑父和郑母,把她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个遍,郑父板着脸道。 “葛秋同学,昨天的事情,我已经了解清楚了,确实是香香不对,做为她的父亲,我很痛心,也十分自责没有把她教好,但从个人角度来说,女生之间有口角很正常,大家相互道个歉就行了,何必把人告上法院呢?” “还正好是高三的这个时候,是不是有些,太得理不饶人了?” 第159章 先礼后兵 时间退回到晚上,律师刚离开郑家,郑香香的父亲郑方城就气得一巴掌煽到了她脸上。 “开学第一天,你就给我惹事,还惹到人家请律师来告你,你是疯了,还是傻了?” 眼见女儿被打的嘴角流血,郑母吓得心直哆嗦,赶紧上前抱着。 “你疯了吗,自己女儿都下这么狠的手?” 郑方城气得丢下她们母女,赶紧打电话给值班老师,兜兜转转找到李福林。 然后从李福林嘴里,知道了事情所有经过,顿时十分诧异。 “是葛明朝的女儿,他家条件不是一般吗?哪来的钱纵容女儿去请律师?” 李福林也很惊讶。 “按道理是这样,但昨天我听她念治安条例,显然是看过这方面的书,小孩子年轻气盛,可能是赌了气,也是我昨天没处理好,郑老师别急,等她明天来学校,我好好跟她谈谈。” 郑方城脸色漆黑:“不,我相信你处理的很好,是葛明朝的女儿气量小,又睚眦必报的,行了,你赶紧去休息吧,明天我来趟学校。” 挂了电话李福林摇头,感到很不可议的回了宿舍。 再三思而后审,李福林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处理的没问题啊。 要不是李子晴挑事,葛秋也不会打人,而且照昨天那个一而再,再而三的情况,李子晴和郑香香也不是什么善茬。 倘若葛秋不还手,她们只会变本加厉,导致更严重的校园凌霸。 所以他两边都教训了,按理是没毛病的。 只是没想到,葛秋真去请律师了。 那这事……就闹得有些大了哦。 他只怕会两边不得好。 …… 从电话中听完经过的郑母尖声咆哮。 “葛明朝和程秀秀的女儿,什么玩意?又是什么狗胆包天,居然以为自己看了几本书,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郑方城烦躁的点了根烟,心想不就是三年没去学校么,但自己这三年停薪留职,可是给家里赚了一栋房,一台摩托车,他葛明朝算什么东西? 又拿什么跟自己比? 竟然敢让自己女儿欺负到他女儿头上。 还有李福林,竟然也敢小瞧他,不但不帮着自己女儿,反而去帮葛明朝女儿,真是岂有此理了。 吓破胆的郑香香呜呜地哭。 “爸,妈,我只是说了几句话,不是我带的头,是李子晴带的头,她凭什么连我都告?” “别哭别哭了,那种小浪蹄子就是没吃过亏,自以为了不起呢,等明天妈妈去给你讨公道。” 郑方城狠狠的瞪了一眼过去。 “讨什么公道,人家告的是辱骂他人,这种事我知道,也就是拘留教育个几天。” “什么叫也就是拘留教育个几天?咱家女儿金枝玉叶,啥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了?她还这么小,就让她去派出所留个案底,那以后还怎么做人?还有学校的档案处,万一记录进去怎么办?你女儿还要不要考大学了。” 郑方城眉头紧蹙,按以前的规矩,案档这一块确实会留污点,但李福林刚才的口气他听了,确实是李子晴跟自己女儿挑事在先。 如果对方咬着不放,硬要让香香留个污点,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毕竟李福林说,还有好几个人证呢。 “该死的,读个书都给我惹麻烦。”郑方城骂。 郑香香吓得直哆嗦:“明天,明天我去跪着跟她认错总行了吧。” 郑母眼珠子一转:“我看行,咱先礼后兵,只要香香道了歉认了错,她还不肯撤诉,那咱们就有理由让葛明朝和程秀秀好看了。” 郑方城掐了烟头,冷冷的看着自己女儿:“听说放完学,你和李子晴还想打她?” 李子晴默认的抽泣。 “那不是没打成嘛,她被人开车接走了。” “蠢货,下次再敢闹这种事,我就先打死你,丢人现眼的玩意。” 郑方城骂完进房,再也没有要出来的意思,郑母一边安抚女儿,一边再问详细经过,知道是李子晴挑头,便带着郑香香去了李家。 李家正在拿棍子打着李子晴,见郑母和香香找来,立马知道律师也去过郑家了,顿时急得李父李母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 郑母骂了一通李子晴,但更多的是气恨葛秋,当机立断。 “明天一早,你俩就去学校门口跪着给她道歉,李子晴妈妈,到时候你也跪,我倒要看看,她一个小屁孩,受不受得起。” 郑母冷笑。 “如果受不起,就让香香她爸爸敲打一下,估计她就会把律师函给撤了,但如果受得起,那我就要看她爸爸妈妈,还有没有那个脸,在教育战线上继续混下去!” “欺负到我女儿头上,我呸!想当年她爸在三中当副校长,和教委那边的关系,可是一点都不差的,我还会怕她葛家?什么玩意。” 李父李母听完,心瞬间落下一半,连连点头,表示跪在学校门口可以。 想想他们身为成年人,带着两孩子都跪了,姓葛的还有什么话说。 再把事儿闹大,那个叫葛秋的脸上也没光。 至于律师函嘛,他们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怕的。 “香香妈妈,来我家的这个律师说,只要子晴保证以后不再找她麻烦,他可以考虑不再追究,但是诉讼费得要我们承担,这个诉讼费是多少钱啊?”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郑母更来气。 “承担什么,这是敲诈!也不知道葛家是怎么教育女儿的,估计是穷疯了,才想出这种损招,我反正是一毛钱都不会给!不但不给,等她撤了诉,我还要想办法让学校开除她,我的女儿可不能让她白白欺负。” “再说了一个复读生,有什么好怕的?” 李父李母相互对视,心疼的钱的想法,又落下一半。 “说的就是,那我们明天听你的,咱们就先礼后兵。” 第二天一早,郑李两家提前到了学校门口,一边说着话,一边等葛秋来,并且还偷偷商量,一定要等人多的时候跪。 万一葛秋要来得早,就拖,拖到让所有人都看见。 四个女人制定计划,郑方城和李父就在旁边抽烟,偶尔说几句当下时政,完全没把这事放眼里。 尤其郑方城,他就觉得这是一场闹剧,真正要为这事负责的,应该是李福林,等他搞定葛秋,再去警告警告他,下次再敢让他女儿受欺负,那他这个老师,就算是彻底当到头了。 第160章 善良一点 郑方成眯起眼,一副教育者的样子,往葛秋面前走了一步。 用他最软的语气,说着态度最硬的话。 咄咄逼人。 “大家都是孩子,又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平时会有口角很正常,经过老师调解,该批评的批评,该道歉的道歉,不就行了嘛,但如果人人都因为一点口角,就把人往法院送,那就是给同学,在人生路上划污点,毁的就是同学一生的前程,葛秋同学,咱没必要把事情闹这么大吧?” “说起来你爸和你妈,也是我们一个战线的,以他们的为人处世,不应该把你教育成这样?做人呐,还是善良一点,得饶人处且饶人才好。” 鼻孔朝天的郑方成用气势压人。 话里话外全是混肴视听,并且还打算把白的说黑的,再把她竖立成,尖酸刻薄,还得理不饶人的恶人。 她呵呵两声,心想既然挣脱不开李子晴和郑香香两人,索性就不挣脱了。 淡定地望着郑方城。 “你是郑校长吧,我在三中三年,好像没怎么见过你。” 看着她从拧眉,到快速转为淡定,郑方城心里咯噔了一下,忽然感觉她好像并不害怕成年人。 以及他的身份。 更甚至她的神态和语气,还像个成年人。 这就有些不太妙了。 “哦,你还知道我?我这些年确实不在学校,但有什么事,我还是会回来处理一下的。” 校长架势很足,说话仿佛自带腔调。 而这种腔调放在普通学生身上,只怕早就怂了。 可问题葛秋不是普通学生。 她淡淡的忽略后面,只回答前面。 “昨天之前,我是真不知道郑香香是你女儿,是李子晴说,郑香香的爸爸是咱们三中的副校长,言下之意,她们几个合起来欺负我可以,但我要想反击,那就得掂量掂量,也别不识相,去忤逆校长女儿。” 她吐词清晰的笑了笑,再低头看李子晴和郑香香。 “我说你俩跪在地上,等同于用道德来绑架人知道吗?就这么敢做不敢当?还要拉着父母来替你们买单?” 李子晴和郑香香哭得抬不起头,但从后脖颈上看,呈肉眼可见的遍布通红。 再瞧着她不骄不躁,郑方城知道踢铁板了,这绝对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姑娘,但是他昨晚明明听李福林说,她是葛明朝和程秀秀的女儿啊。 那么她的出身,和郑香香是一样的,凭什么她就这么不同凡响,还泰然自若呢。 心里又是一咯噔。 “不是,孩子犯了错,父母是有教育不当的责任和义务,葛秋同学,我代替她俩,诚恳的跟你道个歉如何?” 郑方城马上端正态度,不再用气势逼人,而是换成了商量口气。 这极速的变脸,让葛秋皮笑肉不笑。 迅速给郑香香打了个标签,怪不得上梁不正下梁歪。 果然是有遗传。 “如果跪下就是诚恳的道歉,那就大可不必了,我相信法院也不会让她们跪下道歉的。” “另外,有道是知女莫过母,我就想问,如果我昨天胆怯一点,又弱小一点,你家的两个女儿,会放过我吗?” 不等他们回答,葛秋提高音量。 “我肯定地说,她们不会!不但不会还会变本加厉,因为你家的两个女儿,昨天不是第一次挑事,而是从早上七点半开始,到中午,接二连三的来挑衅,并且一次比一次过分。” “也就是说,我越忍让,她们就越得寸进尺,是妥妥的校园凌霸哦。” “那么话再说回来,她们如此娇纵,又踩低捧高,从根本上说,是不是原生态家庭的教育问题呢?比如说现在,明明她俩有错在先,却还故意让她们跪在学校门口,把我拦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强迫我吗?用你们的道德绑架,来告诉其他人,我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恶人吗?” 接连几外问,她看到了李母和郑母的惊骇,也就是说,她猜对了。 还当众戳破。 人家就是冲着道德绑架来的。 葛秋呵呵两声,在李子晴和郑香香惊愕中,云淡风轻的抽身出来,并远离他们两家人道。 “就这行事作风,也是窥一斑而见全豹,见一叶而知深秋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进了学校,再也懒得多说一句。 郑方城被臊得满脸通红,脑袋有些转不过来的咆哮。 “还跪着干什么,丢人现眼的赶紧起来。” 挤开围观的吃瓜学生,郑方城火速往校办公室走。 他堂堂郑方城,岂能被一个小屁孩给讽刺了? 剩下的三个家长面面相觑,忍不住震惊的相互问。 “这么牙尖嘴利的吗?” “好厉害的一个孩子,怪不得能想到发律师函,你看你都得罪了什么人!” 郑母气的咬牙切齿,拽起郑香香便往学校跑。 李子晴父母没什么背景,来的时候还以为郑方城能解决,这下好了,不但没解决,反而被苦主教育了一番,还讽刺得那么一针见血。 要问这世人,可不就是谁都有踩低捧高的时候么? “哎呀郑香香妈妈,你等等我们。” 两人拽起李子晴也跟着进了学校。 这个时间段,吃瓜的都是学生,大家立马一哄而散,然后不到十分钟,就把瓜撒遍学校每个角落,导致葛秋椅子都没坐热,后来的江北跟那娜,就惊骇的围到她桌前。 “我滴个那个天啊,你还真把李子晴和郑香香给告了啊?” 那娜佩服到五体投地。 “你狠!昨天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只是单纯的气不过,没想到是真的。” 葛秋拿出书翻到第五页。 “早读了同学,昨天李老师才说过,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不是说八卦的地方。” 江北和那娜同时翻白眼。 后者嘀咕:“出了这么大的事,谁还有心思早读,我听说你要不撤诉,她俩肯定会这个事入档,一旦入档,那将来就没有什么好大学会录取她们了。” 算是比较狠的毁人前程。 葛秋不以所动,对此她不会再心软了。 因为昨天她交代过傅伯,发律师函的最终目的,只是为了吓吓她们,让她们知道,自己有这个能力,让她们吃不了兜着走的。 也是明着警告她们父母,对她们好好约束,只要她们保证,将来不会再来骚扰她,那么她可以让律师和她们协商私了。 这些交代,她相信傅伯和律师肯定有做。 可结果却是,她们连承担私了的勇气都没有,还一大早的就跑到学校门口跪,并用道德来绑架她。 这不是家庭教育有问题,还能是什么有问题? 如此还轻易放过,那换来的,绝对会是更严重的反扑。 她可没有那个兴趣和时间,浪费在这种糟心事上。 不信看吧,郑方城个人施压不成,一定会让学校再对她施压。 一旦他施压成功,呵呵。 她就把话先放在这。 人呐,都是头很铁,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大不了就让他们去试试靳时忱呗。 尝尝靳家的律师团,到底有多厉害。 第161章 借势 开学第二天正常上课,第一节数学。 除了郑香香和李子晴没到,所有人都进入到了学习状态。 第一节课结束,李福林单独把葛秋叫了出来,愁眉苦脸道:“你跟我去趟校长办公室,你爸也在。” 葛秋心里呵呵,果不其然吧。 一路上谁都没说话,很快就到了校长办公室。 只听见里面郑方城在话家常,吹嘘他去年在深城过年,一家三口所看到的新鲜事物,而戚校长就像没见过世面的人,居然时不时捧两句。 刹那间,葛秋心情就很不好了。 合着戚校长跟郑方城有勾搭? 想想也是,一个副校长想停薪留职,必需要经过校长审批,那么两人之间有什么私下协商,也很正常。 套用《汉书》里的话,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那么哪怕学校只是个方寸地,照样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李福林敲门,戚校长在里回应,葛秋掀帘就看到了葛明朝。 父女俩的眼神在空中交流了片刻,戚校长就笑哈哈道。 “葛秋同学来了,来来来,这里坐,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有什么化解不了的?葛老师你说是吧?” 葛明朝呵呵。 葛秋看了眼戚校长让她坐的地方,竟然是郑香香和李子晴旁边。 对此,她实在不耐烦,又嫌浪费时间道:“校长,我有句话想单独跟你说。” 戚校长微愣,抱着谁也不得罪的想法,便笑着冲其他人道:“好好好,那咱俩去外面说。” 郑方城板着脸,冷冷的看着他俩出去了。 郑母忐忑的拽了他一下,郑方城就给她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到了外面,葛秋压低声音道:“戚校长,我目前只是个学生,一切只想以学习为重,调解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叫我了,另外,律师也不是我请的,而是我丈夫请的……” 她话还没说完,戚校长惊呼:“你说什么?” 葛秋耐着性子。 “戚校长,你不要这么惊讶,我和我和丈夫并不想公开婚姻关系,而我的丈夫你昨天刚好见过,他是靳氏集团的总裁靳时忱。” 戚校长倒抽了口气,就仿佛活见鬼般看着她。 要不是校长光环顶头上,他都想骂她是神经病,这话都可以随便乱说的吗? 知道他会不信,葛秋也只是淡淡的又说了句。 “呆会你可以叫我爸爸出来,单独问我爸爸,所以这件事,你找我已经没用了。而且,我还相信昨晚律师去找他们的时候,肯定说的很明白,只要她们不要再来找我麻烦,那诉讼的事可以私了,但诉讼费的教训,他们得自己承担。” “显然,他们一不想承担,二还想仗势欺人,那么就让他们去和靳氏的律师团,慢慢掰扯吧。第二节英语课,我已经迟到了十分钟,戚校长,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连承担自己错误的勇气都没有,何必来浪费她的时间。 顶着戚校长震惊的目光,葛秋像个没事的人一样,翩然离去。 就像老徐写的诗,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戚校长打了个哆嗦,将目光从葛秋身上收了回来,二话不说,赶紧打开门冲葛明朝挥了挥手。 “葛老师,你女儿刚才跟我说,她结婚了,爱人还是靳先生?” 葛明朝压低声音:“是这样没错,但因为她要复读,这件事不宜公开,还希望戚校长守口如瓶。” 戚校长嘴角抽搐了无数下,越发感觉葛家父女,就像个大病鬼一样。 “老葛啊,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葛明朝一脸无奈:“结婚证都有,我开什么玩笑。” 戚校长磨牙:“可你女儿才十八。” “他们不是在国内结的婚,是在澳门结的婚,澳门的政策,十六岁就可以扯证。” 戚校长如晴天霹雳,呆在原地愣了好久,才失魂落魄。 “所以,律师真是靳氏集团的律师?” 葛明朝摊手:“要不然呢。”随后隔着门看里头:“我那女婿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太护短,也生怕我女儿受委屈,不然你以为他捐桌椅干啥?咱荛城又不是只有一个三中。” 说到这,葛明朝眼神变得很犀利。 “有些事情小孩不懂,但咱们做大人的,还是心里有数的吧,郑老师带着女儿又是跪又是调解,摆明就是不想好好解决问题,并且有偷尖耍滑,仗势欺人的意思在里头,且不说他这样对孩子的教育好不好,就说我这边,是真没什么好调解的,戚校长你看着办,我一会也有课,也要先走了。” 转身半秒,葛明朝又想到什么的回过身。 “对了,你要实在不信,就往靳氏集团去个电话,还有,这事你还不能跟别人说,因为我女婿答应了我女儿不公开,还答应她不影响她的求学路。” 善意的笑了下,葛明朝无事一身轻的走了。 留下戚校长孤身一人,就那么站在走廊风中凌乱。 如果说葛秋有妄想症,那么葛明朝不应该也跟着她犯病呀,所以这个消息,恐怕是真的了。 不然好端端的,靳氏集团干嘛给三中捐桌椅,捐设备呢? 秋风瑟瑟,戚校长打了个寒战,赶紧冲进会计室,不由分说的把王会计叫了出去,只留他自己拨通了傅伯办公桌上的电话。 “傅先生,我是三中的戚校长啊。” 傅伯诧异半秒,随后满脸堆笑:“戚校长啊,你好你好,正好我也想给你打电话。” 戚校长咽了咽唾沫,用他平生最快的速度在心里想着措词道:“这么巧?那傅先生您先说。” “是这样,我家大少爷昨天参观了一下贵校,觉得贵校的学习环境还是稍微差了点,尤其是夏天无风扇,冬天无暖气,这不是很影响学生们好好学习嘛,所以我家大少爷的意思,会尽快给贵校再捐赠一批中央空调。” 戚校长听了只感觉自己心脏扑通扑通跳,再也没了昨天那样的狂喜。 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加确定,葛秋没有妄想症,葛明朝也没有犯病。 这特么就是怕自己老婆,不能在三中舒舒服服的上学。 玛特! 再沿着这个思路,葛秋不但没给他添麻烦,还是他们三中的贵人。 如此,还调解什么,调解个屁啊。 为了三中将来的发展,哪怕郑香香和李子晴再喊冤,也是她们自找的。 第162章 脾气很像 不光自找,还谁来都不管用。 百转千回,戚校长马上感激涕零的说着谢词,谢谢靳氏集团对三中教育事业的支持等等,最后挤出八百个心眼子。 “傅先生,这保证冬暖夏凉,确实能提升教学质量,但这中央空调,一定很耗电吧?” 傅伯呵呵一笑:“戚校长不用担心,我家大少爷既然捐赠了设备,就一定会保证设备的正常运行,至少一年时间内是没有问题的。” 一年! 刚好是葛秋复读一年的时间,戚校长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那一年之后呢?” 傅伯意味深长。 “我家大少爷给莘莘学子们创造最好的学习条件,并也不是没有要求的,比如说这一届的高三,就是重中之重,如果能出几个好苗子,他们将来又愿意留在靳氏集团,那么三中不就是他们的荣耀母校了嘛,你说是不是?” 意思就是在商言商,捐赠呢也不是凭白无故捐赠,人才这一块靳氏集团也要,除此之外,最重要的还是葛秋,一定要把她培养出来,那三中才是真正的荣耀母校。 戚校长如醍醐灌顶的点头:“这是自然,我相信靳先生的人品,和靳先生的大爱无疆,做为三中的校长,这一年我一定会加紧督促学生,让他们好好珍惜,这得来不宜的好条件。” 傅伯呵呵,他知道戚校长是个聪明人,这个时候来电话,必定是有原因。 “戚校长还有什么事请说,我这时间有限,具体的捐赠细节,下午两点左右,我会派专人过来和你协商。” 戚校长吐了气,去繁化简。 “靳先生昨天致词,说我们三中对他很特殊,这个特殊是?” “高三一班葛秋。” 得到肯定答复,戚校长身体震了三震,随后不等傅伯再说什么,他就自己保证,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还说会尽快处理一切事宜。 接下来一直到放学,所有人都没有再见过郑香香和李子晴。 唯独小戈秋,一到下课就会盯着葛秋发呆。 下午五点,铃声一响,江北便叫苦连天的冲了过来,趴在那娜桌位前头道:“你们俩这是要回家?不寄宿跑通学吗?” 葛秋瞄了他一眼,都懒得搭腔。 那娜到是很明媚的回答他:“是啊,大葛秋跑通学,我也跑通学。” 江北翻白眼:“就昨天轻松了一天,今天之后就和往年一样了,背不完的重点,写不完的试卷,你俩居然还有精力跑通学?话说去年你也没跑通学啊。” 最后一句是冲葛秋说的,葛秋认真想了想,上辈子她确实没跑通学,但那个时候,她和佳佳,还有燕儿春红一间宿舍呢。 “今年不同往年,你管我呢。” 她语音一落,那娜对江北做了个鬼脸:“就是,你管我们呢,赶紧食堂吃饭去吧你。” 江北生无可恋的瘫在桌位前头一动不动。 “为什么我就不能跑通学,我也想跑通学。” 葛秋收拾好东西,实在没眼看的抬脚就走,那娜嘻嘻哈哈的紧随其后,不同时间,但同一地点的,被小戈秋堵在了楼梯间。 “葛学姐,为什么香香和子晴一天都没来教室?” 葛秋淡漠的看了她一眼:“她们的事情,你应该去问她们,而不是我。” 见她要走,小戈秋鼓起勇气的拽住她胳膊。 “葛学姐,她们没来,肯定和你有关系对不对?” 葛秋烦了,她只是想来学校好好复读,并不想交友、交恶又或者别的什么乱七八糟,可莫明其妙的,就是有李子晴郑香香,还有小戈秋这样的人。 她招谁惹谁了? 想安静的读个书,重温知识海洋都不行了么。 “戈秋同学!我再说一次,她们的事情,你应该去问她们,而不是把我堵在这里,浪费我宝贵的时间。” 一字一句,气势全开的说完,小戈秋吓得脸色白了,更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三步。 葛秋冰冷的在她脸上停留半秒,领着那娜就下了楼。 那娜缩着脖子,过了好久才轻声道:“你好凶啊,就不怕以后交不到朋友吗?” 葛秋缓了缓神色,看着在校外等着她的小轿车:“朋友不用太多,知己足矣,但我们这个阶段的时间,却是最宝贵的,除了学习,其它都不打紧。” 正确来说,她个人觉得,高三的重要性,就像后世的那句,除了生死,别的都是擦伤一模一样。 说白了,就是每个读高三的人,都要有渡劫的思想准备,到了考试那一天,就是考验生死的紧要关头。 那娜吐舌:“好深奥,我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葛秋失笑:“你说你今年也是复读?” 那娜点头如捣蒜,但在低头时,眼里划过一抹心虚。 “我以前成绩很差的。” 葛秋看着她更加失笑:“这个时候不说成绩,就说你去年有没有紧迫感?又有没有闲功夫交友聊天八卦,或者其它娱乐?” 那娜瞳仁缩了下,想起走前江北的叫苦连天:“好像没有,有的全是背不完的重点,写不完的试卷。” “那不就是了,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去担心交不到朋友?” 那娜瞠目结舌,心想她绕了一圈,原来是解释她的第一句话,是她太过愚笨,还是眼前的葛秋,真有超出同龄人的成熟? 无言以对的那娜咽了咽唾沫,忽然小心翼翼道:“那我以后,是不是要跟着你疯狂背书,疯狂写试卷啊?” 葛秋奇怪的冲她眨了下眼:“是啊,最好一起!” 要能如此,她将来耳旁会清静好多,想想就全身舒坦。 那娜有如石化的站在校门口,直到看不到葛秋的车尾灯,整个人才像弹簧似的激射了出去。 嘴里喊着:“哥,这活我接不了,她会要我命的,多少钱都不干。” 车里,傅伯跟她确认晚自习时间,知道她七点必须到校,便心疼道:“以后让玛纱做晚饭吧,你这样来回跑,我怕你吃不消。” 葛秋把一系列的语数重点挤出脑外。 “没事,只要他要求不高,我应付得来,就是辛苦你一天来回跑五趟。” “我有什么好辛苦的,一把年纪了,也就只能做这些,大少爷知道你学习辛苦,肯定不会瞎提要求。对了,昨天那个事有结果了吗?” 葛秋意兴阑珊:“不知道,早上两家父母带着人跪学校门口了,我懒得搭理,后来被叫去校长办公室,就索性和校长说,有什么事找你或者靳时忱了。” 不是她冷漠高傲,而是真烦在同一件事上,不停的纠缠。 更何况对她来说,还是些路人甲。 大家相安无事的,好好学习不香嘛。 傅伯从后视镜打量了她片刻,啧啧摇头:“我就说你和大少爷很登对吧,就连这脾气都像,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葛秋怔忡:“我和他脾气很像?” 傅伯按了下喇叭,有面挡路的三轮摩托,立马溜了边。 “像啊,很多地方都像,比如,大少爷也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如果他要不怕麻烦,恐怕就不止张怀这一个朋友,而是在有纪念的日子里,高朋满座了哦。” 葛秋啧啧两声:“除了他的生日,还有什么日子,是他值得纪念的?” 傅伯两眼瞬间笑成一线,瞧瞧,大少奶奶多机灵,一开口就知道抓重点。 “下个星期六,是老太太的忌日,大少爷很看重,往年都是张怀陪着他去,一呆就是一晚上,今年张怀不在,也不知道大少爷会不会带上你。” 葛秋没有傻傻的问为什么不带她,而是跳出思维圈,幽幽道:“他为什么要呆一个晚上?” 第163章 确实很好 “哥,哥,别喝了。” 那娜像旋风般冲进黄然房间,一把夺走黄然手里的雷碧。 因抢夺太快,一个不察,黄然呛了一口,顿时浓眉倒竖。 “你干啥!一个女孩子家闯男人房间,就不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吗?” 那娜翻了个白眼,故意从头到脚打量黄然。 “你全身上下,还有哪是我没见过的?想当年……” 黄然头疼,赶紧单手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举到半空:“闭嘴,别动不动就想当年,想当年我要有意识,决不会让你来照顾我。” 那娜重哼,张嘴就要咬他手心。 黄然一边收回手一边骂:“你狗啊,说,找我干什么。” 找回被她抢走的雷碧,就见那娜黑着脸道:“你换人吧,这活我接不了。” 黄然边喝边坐下:“为什么接不了。” 那娜跟着他坐对面,正准备说原因,黄然就黑着脸移开视线。 “把腿合拢,一个女孩子,像什么样。” 那娜不以为然:“又不是没穿保险裤,你慌什么慌,再说了,我身体你又不是没见过。” 黄然气到磨牙:“那是你小时候,跟现在能一样吗?” 那娜撑起上半身回怼:“你还说不说正事了?” 黄然有气无力,指了指她的坐姿。 “那你给我坐好回话。” “我就不,我就喜欢这样坐。” 那娜一叛逆,索性大马金刀。 这下该看见的,和不该看见的,全一览无遗。 黄然生无可恋的把头转到一边,语气已经死气沉沉。 “说吧,说完赶紧滚。” 再次回他一个大白眼,那娜收敛了一些,但也只是把裙子扯到中间。 “高三有背不完的重点,写不完的试卷,你觉得我能行?” 黄然僵着脑袋眺望远方,哪怕远方万里无云,秋高气爽。 “为什么不行,当年你上到高二就没上了,现在正好免费补上。” 那娜脸色欻的一下全黑。 “我用你免费补?当年我要想上,早就上了,还用得着等现在,反正我不去,你换别人。” “已经开学了,你让我去哪换人?” “但你当初也没说要我陪她读完高三,只说让我保护她。” “那有什么身份比同学,更加方便保护?” 那娜把头扭到一边,力气之大,半马尾直接甩到了自己脸上。 “反正我读不了文化课,你要不换人,我就天天去学校睡觉。” 黄然有气无力的把视线放到天花板。 “随你,只要你保证她在学校没人欺负,你从早上睡到晚都行,反正我就没期待过你能考上大学。” 那娜鼓起腮帮:“你说的啊,那以后老师你搞定。” 黄然不敢回头的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走,简直辣眼睛。 那娜得意洋洋的爬了起来,故意一步三回头的晃着她的小短裙。 “走了啊。” 黄然像全身失去力气,狠狠地瞥了一眼,看到人彻底消失不见后,才生无可恋的倒在沙发上。 “造孽啊,派谁来不好,偏偏派她。” 与此同时,葛秋还在车上问着傅伯。 “他为什么要呆一晚上?” 傅伯长长的叹了口气。 “大少爷五岁的时候,夫人突然去世,老爷没了夫人,整天浑浑噩噩,公司不管,家事不管,要不是老太太站出来,一并挑在肩上,靳家啊,说不定那个时候就已经败了。” “所以大少爷,是老太太一手拉扯大的,他对老太太的感情,三言两语说不清。” 葛秋愣了愣,原来他童年是这样的,怪不得性格稍微有些孤僻,但又说不上那里孤僻。 严格来说,靳时忱有很多面,温文尔雅是一面,冷漠疏离是一面,谦恭有礼又是一面,还有讨好她妈妈的乖乖崽,也是一面。 但这些种种面,都不是他自己最喜欢的面, 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最了解他的,除了傅伯和米婶,别无他人。 如果认真分析,真实的靳时忱,应该还有内向和社恐面。 只不过他的身份和地位,容不得他释放向向和社恐。 傅伯不紧不慢的又说着家常。 “正因为感情深,所以这些年,一到老太太的忌日,大少爷就会在墓地呆一晚上,除了张怀张少爷死皮赖脸的硬要陪着,别人,他都不肯带。” “还有哦,大少爷其实心里苦,只是他不爱说,也说不出来,你想啊,大少爷不到十五岁,就背负了整个靳家,在多少人以为靳家就要完蛋时,他又力挽狂澜的起死回生?” “这里面啊……说不清,说不清。” “以后啊,你就自己慢慢看,不管怎么说,我们大少爷都是顶顶好的一个人,你说对不对?” 傅伯吧啦吧啦的说了很多,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葛秋笑:“是的,他确实很好。” 好到现在为止,她从他身上挑不出半点毛病。 但如果反其道思考,越是完美的人,就越不真实,因为真实的人,就离不开喜怒哀乐。 视线往外一移,不经意的,葛秋看到了一片发黄的枫叶。 这是夏天的尾巴没了,要进入秋天了呢。 靳时忱的过去,她不能参与,但将来有幸,她觉得自己应该能陪他柴米油盐,春夏秋冬。 那么,今天晚上吃什么呢? 早上走的时候,有吩咐玛纱炖了半只羊,那稍后就取一部分放山药,再取胛板和羊排做手把肉。 正好田培培说,地里的韭菜开花了,辣椒也红了,前者做沾酱刚刚好,后者晾晒一天,做剁椒更是刚刚好。 还有八宝菜,是时候让玛纱腌制个二、三十斤了。 搞不好等到了冬天,他会喜欢上自己秘制的八宝菜。 就在她微微笑弯眼时,猛不丁的看到葛平安,开着他的三轮摩托车,仿佛上演速度和激情似的,从不远处的小巷飙了出来,一个漂移差点人仰马翻的往前冲了出去。 傅伯吓得一个急刹,就见后面三台两轮摩托车紧随其后,眨眼就连尾气都看不到了。 “这是干什么?”傅伯生气。 葛秋心头跳了三跳,赶紧在回到别墅的第一时间,给家里去了个电话。 程秀秀正宝贝着女婿叫人来装的电话,刚把擦到一尘不染的话筒放回去,就听到响了。 “喂!” 声音透着紧张和新奇。 葛秋感激的看了眼傅伯:“妈,是我。” “秋宝啊,你这是刚放学?” 第164章 很欢喜 电话是上午的时候,傅伯叫人去装的,电话号码就是葛秋抄给赵芸的那个。 也是葛秋拿它当银行密码,当了几十年的六位数。 “妈,我刚回来的时候看到葛平安了。” “他怎么了?”程秀秀神经立马紧崩,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一听葛平安,小腿肚子就会发抖。 总感觉一说他,就没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葛秋把街头追逐一说,程秀秀就在电话里喘粗气。 “等他回来我问问,没撞到人吧?” “没有,但有个事我忘了跟您和爸爸说,这会正好想起来。” 这两天被李子晴一搅和,她是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什么事你说。” 葛秋便把靳时忱提了来的建议,说了一下。 程秀秀听完眼睛都亮了三个度,想都没想便一口答应:“好哇,真要能把他安排进去,我和你爸举双手赞成。” 想当年,她和葛明朝早就想把葛平安往队里送了,可惜没人脉没关系,再加上葛平安不争气,死活都不愿去职高,所以这条路,才搁浅到现在。 如今女婿说能有办法送他进去,那岂是一个好字能形容。 她和葛明朝简直就是巴不得。 巴不得让国家去好好管教葛平安,更巴不得让他去里头吃三到五年苦,一旦熬过去,哪怕退回原省,也能百分百的给安排工作呀。 “秋宝,这事不用等你爸回来商量,当初要是可以,我和你爸早就把他往里面送了,你就和时忱说,我们同意,只要他有办法,越快越好。” 葛秋百味杂陈的挂了电话,心里真有说不出来的滋味。 要知道,她的原计划,是要捧杀死葛平安的呀。 结果靳时忱的建议,反而像是对葛平安的一种救赎。 就在她思绪充满复杂时,靳时忱从公司回来了,轻轻从后面揽住她的腰。 “靳太太,听说,你今天主动向校长坦白了?” 葛秋脸快速一红,拉回杂乱的思维。 “我是嫌麻烦,能借你的势压死,就干脆利落些,省得耽误我宝贵的时间。” 靳时忱笑弯眼,在她耳畔如薛定谔那样来回摩挲。 “所以,我现在总算是能见光了?” “只是校长面前能见光,别的嘛,你喜欢大型社死吗?” 推开他,抓紧时间进厨房。 靳时忱摇着尾巴便跟上。 “什么叫大型社死?” “社死,意思就是社会性死亡,比如你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忽然被人知道了,导致没脸出去见人,就叫社死,而大型社死,就是无数人知道,然后又被长枪短炮追,就叫大型社死,帮我从冰箱拿韭菜花。” 靳时忱啧啧数声,乖乖地从冰箱把韭菜花拿出来。 “那我确实不喜欢,但你为什么不喜欢?” 书上说,女人很在意热热闹闹的婚礼,越是堂堂正正的隆重,越能彰显女人在夫家的地位,而这种地位,又恰好就是女人依仗半生的安全感。 比如何琼,父亲这辈子就没给过她任何地位,所以她下窜下跳,所求的也不过就是名正言顺。 葛秋一边处理着羊肉,一边回答:“我不是不喜欢,是现在不喜欢。” 靳时忱笑,竟然接过玛纱递给他的菜盆,帮她洗着韭菜花道:“靳太太,不要告诉我,嫁给我这么久,你还在自卑。” 葛秋白愣他一眼:“什么叫这么久,真要算起来一个月都不到,我为什么就不能自卑了?” 靳时忱哈哈大笑,他知道她不自卑,但和她在一起,他就喜欢说些废话。 “心理学说,自卑的人,不会说自己自卑。” 葛秋抿着唇笑,她知道自己和靳时忱在说废话,但往往就是这些废话,才能交织真正的生活。 所以,她很欢喜。 更不知不觉地,越来越习惯听他喊靳太太。 “刚回来的时候,我给妈妈打电话了,妈妈说,她和爸爸同意你把葛平安送到队里,还说越快越好。” 他把洗好韭菜花放她面前,看了眼肥嫩鲜香的羊把肉。 “会膻吗?膻的我不太喜欢。那明天我就让傅伯去安排,快的话,三、五天之内就能把人送走了。” 葛秋心想这么快吗? 想想也是,武装部只怕巴不得欠他一个小人情。 “不要给他特殊关照,如果要给,也尽量往最苦的地方去。这么吃你怕膻,打火锅你怎么就不怕呢?” 靳时忱把脑袋搭她肩上,看着她手和刀在案板穿梭。 “放心,为了不给咱俩添麻烦,他将来吃的苦,肯定会比正常人多。你怎么知道我打火锅就不怕呢?” “猜的。”葛秋理直气壮,才不会告诉他,上辈子自己有天心情不好,被他高薪请去时,做了顿羊肉火锅给他,结果如何她不记得了,但印象里,出自她手的菜品,就没有被退回来的时候。 “那你猜错了,打火锅我也不喜欢膻。” 说到这,靳时忱目光深幽了片刻,仿佛瞳孔没了聚焦。 她回头时,刚好看到,便心有灵犀。 “奶奶以前喜欢打火锅吗?” 靳时忱目光清明了片刻,微微一笑:“喜欢的,不但喜欢,还特别爱吃川味的麻辣火锅,怎么?傅伯跟你说了?” 稍微有些云里雾里,但葛秋就是好像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嗯了一声。 “周六我陪你?到时候我准备一个铜锅,去奶奶那边吃边聊?” 靳时忱眸色变暖,但没答应让她陪伴。 只是好像梦呓般呢喃。 “牛肉、鸭肠、黄喉、毛肚、蟹肉、鳕鱼、娃娃菜、海带苗、绿豆芽,都是奶奶喜欢的,除此之外,奶奶还喜欢吃大闸蟹。” “记得那个时候奶奶跟我说,正闹着饥荒的时候,津门的大闸蟹,不知道为什么特别肥美,可偏偏那个时候,不管人们有多饿,都没有人敢去抓来吃,但爷爷却为奶奶抓了一篓,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葛秋拿着菜刀的手停了停,不等他再继续说完,便拿肩顶了顶他的下巴。 “你可以晚一点再说给我听,因为再不快点,我晚自习就要迟到了。” 靳时忱愣了愣,忽然感觉手脚发凉,要不是她突然中止,估计自己就要冒冷汗了。 他这是,差点陷进对奶奶的回忆里么? 与此同时,程秀秀惊慌的放下电话,看着刚好进门的葛明朝。 “不好了,葛平安被人打进了医院,车也被砸了个稀巴烂。” 没任何思想准备的葛明朝瞪大眼。 “为什么,他又闯什么祸了?” “和人赌输了不给钱,被人追了两条街,这个畜生!就没有一天是消停的。”程秀秀气到红了眼,抓起包就拉着葛明朝往医院去。 但谁都没想到,重伤的葛平安竟然还在医院吹嘘:“多大的事,不就千儿八百嘛,劳资明天就给他,但他把劳资打成这样,劳资也得让他赔医药费!” 被迫出现在这的赵芸低着头:“我已经打电话给叔叔阿姨了,他们应该马上就会到,那我就先回去了。” “回去干嘛?你不是我女朋友吗?”鼻青脸肿的葛平安呲牙咧嘴,显然是身上的伤,没他嘴上的话硬气。 “我们不合适,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什么?你要踹了我?” 第165章 拿什么去拯救 “燕儿,燕儿,不好了,你知道怎么找葛秋吗?” 同一时间,周春红穿着职高的校服,跑进四季春奶茶店,今天是开学第二天,生意没有平时那么好,店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客人。 付佳也在三天前,去了星城医学院,如今店里就燕儿一个人在当家做主。 “怎么了?看你跑一头汗,先缓一缓,小邓,做杯解渴的柠檬茶来。” 燕儿抽出纸巾一边递给周春红,一边领着她去里面坐。 周春红擦着汗,喘息不宁道:“程跃在我们职高附近开了家蜜雪冰城,跟你们的模式一模一样,今天刚好开业,门口打着广告一律五折,生意简直好极了,这事你知道吗?” 燕儿惊骇:“我不知道,就今天开的?” 周春红点头如捣蒜:“应该是,写着今天开业呢,我还以为你们早就知道了,还有,我被同学拉着进去买了一杯,他们的柠檬茶还有雪顶咖啡,跟你们的味道一模一样。” 燕儿抽了口凉气:“怎么可能,配方绝对没有流失,你确定味道一模一样。” 周春红笃定:“就是一模一样,我一会要晚自习,你快抽个空跟我去看,最好是赶紧告诉葛秋,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跃和葛秋的关系,她们几个心里都清楚,开店抢生意事小,程跃是老板,就感觉不同寻常。 燕儿忙不跌的点头,摘了身上的围裙就和春红往职高去了。 不多会,程秀秀和葛明朝赶到了医院。 发现不是抢救室,只是外科急诊,两人就双双缓了口气。 准备进门时,听到赵芸在里面道:“我爸妈不同意,说我和你门不当户不对,要我不要和你再来往,所以你找别人吧,咱俩真不合适。” 葛平安黑着脸:“你爸妈都没见过我,怎么就知道不合适,什么门不当户不对,你们家山窝窝里,还嫌弃起我来了?” “不是我家嫌弃你,是我爸说高攀不起,我配不上你。” “知道配不上我就好,但劳资有嫌弃你吗?” 赵芸着急:“我知道你没嫌弃我,但我爸妈不同意啊,所以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一样的话,她来回说,葛平安咋就听不懂呢,都快累死她了。 葛明朝和程秀秀对视了一眼,忽然觉得这姑娘真聪明,没有像肖红似的,明知火坑还往下跳。 “找什么别人,劳资就认定你了。”葛平安鼻孔朝天,好像完全听不懂,所谓的爸妈不同意只是一个托词。 葛明朝自觉丢人的呵呵两声,把门推开走了进去。 快要急死的赵芸看到叔叔阿姨来了,赶紧往旁边一站,仿佛松了一大口气道:“叔叔阿姨,你们来了就太好了,我还没请假的,就先回店里了。” 对她有了好感的程秀秀道:“谢谢你啊,既然急着上班就赶紧回,改天我再来好好谢谢你。” 赵芸红着脸摆手:“不用不用,举手之劳的事情,但我和葛平安没有再交往了,因为我爸妈不同意。” 尴尬的把立场表明,赵芸指了指大门:“那我就先走了。” 程秀秀心中感慨,故意堵着葛平安,不让他开口道:“好,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葛平安不甘心,嘴巴一张,葛明朝就呵斥:“你怎么回事?不好好在外面跑出租,竟然敢去赌钱?” 这下葛平安没空再管赵芸了,耷拉着脸解释。 “不是我,是老四在赌钱让我去捞他,我看只是赌大小,就替他玩了几把,但没想到运气是真不好,玩了六局,输了五局。” “总共也没多少钱,我说回去拿给他们,他们不干,还想把我的车扣了,那我肯定不干啊,一着急就想开车回来,但没想到他们竟然追,追也就算了,竟然还打我,爸,这真不是我的错。” 葛明朝气得捏拳:“你赌都赌了,还不是你的错?” “那肯定不是我的错啊,又不是我一个人在赌,好多人呢,他们没钱的借高利贷,我都没借,还说好了回去拿钱给他,他们不信,追着打我,这还是我错了?” 葛明朝捂着胸口深呼吸。 讲真的,他都想拿斧头劈开葛平安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长了些什么东西。 “秀秀,你去报警。” 不用再问了,那劳什子的赌场肯定是非法的,要能把人抓住,被砸烂的三轮摩托车,还有葛平安的医药费,估计就有着落了。 至于赌债欠款,现在不在葛明朝考虑的范围之内。 葛平安不服气的歪过头,不敢在这个时候,继续挑衅的道:“妈,我肋骨断了,脑袋破了个洞,那些人下手可是真狠啊。” 程秀秀气到磨牙,告诉自己葛平安不值得同情道:“你输了多少?” “没多少,也就一千三。” 程秀秀全身发抖:“什么叫没多少,你有几个一千三???我和你爸一个月的工资加起来也才三百块,一千三也叫没多少?” 要不是看他全身挂彩,程秀秀都想拿凳子劈死他。 买车买指标的欠条还没还清,更甚至连他平时赚了多少,都不知道,如今居然好大的口气,连一千三都没放眼里了。 葛平安撇嘴,确实没当一回事道:“我身上就一百,是他们说可以提前预支一千块钱的筹码,所以我的成本就一百,剩下一千二是他们的,我要跑掉了,肯定不用还好吧,左左右右都是他们的钱。” 玛耶,这什么逻辑? 程秀秀和葛明朝快要被气死了。 “那你的车呢,你的车不是钱吗?现在被人砸了个稀烂,你以后还能开吗?” 六千多啊,才买回来多久,靠它赚的钱都没看见,就要连本钱都没了。 “开不了就换新的呗,反正是二手车,也没新的好开。”葛平安轻描淡写。 那丝毫不把钱当一回事的样子,真心把葛明朝惹毛了。 一耳光甩在葛平安脸上。 “你有几个钱去买新的!”葛明朝咆哮。 挨打的葛平安呲牙咧嘴:“我是没钱,但葛秋不是有吗?她一个月七千,两个月就能给我买台新的了。” 程秀秀气得一个倒仰。 “她的钱是她的钱,凭什么要给你买新车?” 葛平安瞪起眼喊:“大不了我再给她打欠条不就行了?多大的事,又不是没钱。” 葛明朝踉跄后退,终于知道,葛平安这个人没救了。 他的思维逻辑,以及他的三观,全是扭曲的,没有一点良心和品行。 这样的人,他们能拿什么去拯救他? 根本就是没有一丁点人性和道德。 第166章 好自为之 “秀秀,我们回去吧,以后他是死是活,都和我们无关。” 葛明朝心灰意冷,拖着程秀秀就要走。 程秀秀迟疑,心里着急地想,走什么走,不是说好了女婿有办法把他送到队里嘛,那为什么现在不把人稳住,等女婿派人来把他送走呢? 看到葛明朝失望至极,葛平安都不心慌。 “说什么气话,得了得了,你们要心情不好,就先回去,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葛明朝感觉心脏已经很痛了,再也不由分说,拖着程秀秀便出了医院。 程秀秀甩开葛明朝的手。 “你干什么啊,现在说不管就不管,真要出了什么事,咱俩能不管吗?” 葛明朝痛苦地弓起腰:“他嘴里没一句人话,怎么管?” “那也要先把人弄回去,如今车没了也好,省得咱俩找不到他,等时忱那边安排好,就能赶紧把人送队里了呀。” 葛明朝心绞痛的说不出话,他脸色越来越白,冷汗也越冒越多。 可愤怒和失望的心里,却还在想着葛平安和葛秋,怎么就相差了那么多? 一个是人,一个没心没肺不是人,真是他葛明朝呕心沥血,谆谆教导十几年的孩子吗? 他这个父亲,他这个老师,真的是好失败,好失败。 心脏一紧,如同被人用手掐住,并不准它再跳动的痛,欻的一下冲上了天灵盖…… 葛明朝再也站不住的往后一倒。 还在喋喋不休的程秀秀看到,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赶紧冲过来抱,可哪里抱得住,两人同时跌倒在地。 “老葛,老葛?你怎么了老葛?” …… 半山别墅,葛秋掐着点儿陪靳时忱吃了晚饭,怕他胡思乱想,又陷入到不可自拔的思念里,就在走前叮嘱了他一句。 “十点你来接我吧,不好意思老让傅伯来回跑。” 已经缓过来的靳时忱捏了捏她的鼻尖。 “不好意思是假,想要我接才是真,对不对?” 葛秋啐他一口,也不说自己的担心,从善如流道:“是,你不是说要培养共同习惯嘛,那接我下晚自习,也会是个好习惯。” 靳时忱正色的点头:“说得没错,那我亲爱的靳太太,你就不怕万一给人发现,以后你就会面临大型社死了吗?” 这现学现用的,葛秋都想鄙视他。 “你就不会,不给别人发现啊。” 说完不理他,匆匆忙忙往学校去。 靳时忱开心,回头吩咐傅伯收拾东西,准备从今晚开始,他和葛秋又重新搬回公司住。 一来是离三中近,二来是危机解除,他和她确实是要培养一些稳定的好习惯了。 就在这时,傅伯接到程秀秀的电话。 脸色惶然一变,回头就对他道:“大少爷,亲家老爷得了心脏病,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靳时忱心里一咯噔,二话不说赶紧往医院走。 …… 整整一天,郑李两家如丧考妣的呆在一起。 中饭没心思吃,晚饭也没心思做,都在揪着心等郑方城最后结果。 随着他最后的一通电话结束,李父颤抖着问:“确定了吗?是不是靳氏集团的律师?” 郑方城脸色灰败:“她为什么会请得动靳氏集团的律师?这一点我是真的想不明白。” 李母害怕了,不敢再有任何侥幸道:“香香爸爸,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们听那个律师的,向他保证再也不去找人麻烦,承担诉讼费,就承担诉讼费吧,总好过这样吊着,让她们进不了学校要好啊。” 郑方城腥红着眼:“你以为现在是诉讼费的问题吗?早就已经不是了,人家是铁了心要告。” “那,那也是咱们今天早上做错了,彻底激怒了她呀。” 李母倒是想得明白,生怕没说清,又赶紧加了句:“不是激怒她,是激怒她背后的靠山。” 回头又对李父道:“老李,这件事是咱们子晴先做得不对,咱们该认就得认,你说是不是?” 李父心力憔悴,打定主意地站起来。 “孩子妈说得没错,香香爸爸,我打算领子晴,再去她家诚心的道一次歉,不管成和不成,我都想就这样算了。” 郑方城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随便你们吧,我等明天再看看情况。” 眼泪涟涟的李子晴跟着父母到了葛家,却不想扑了一空。 早就悔到肠子发青的李子晴崩溃:“她到底想干什么,难道真的不准我以后再读书了吗?” 李父李母唉声叹气,已无力再骂她道:“你再去学校门口等一等她吧,这次我和你妈就不陪你去了,你也别再当着所有人面跪,好好跟她说,好好认错,如果她还不原谅你,你,你就认了,谁让你去学校当霸王,去骂人,去惹事呢。” 李子晴捂着脸痛哭流涕,别说郑叔叔想不明白,她和郑香香也想不明白。 明明只是一件小事,怎么就越闹越大了呢? 重新回到学校门口,看着灯火通明的教室,李子晴感觉自己的心好凉好凉,凉得都在想,以后还有什么脸回去继续上学呢? 十点,下课铃响。 葛秋和那娜并肩从大门走了出来,前者面带微笑,后者哭丧着脸不知道在说什么。 趁着没人注意,李子晴喊了葛秋一声。 葛秋在看到她后,只是皱了皱眉,但总算朝着她走了过来。 李子晴一脸土色,揪着衣角郑重地弯下腰。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辱骂你,请你原谅我。” 葛秋本来就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是想震慑住她,省得她再找自己麻烦。 既然诚心诚意了,她自然不想再追究。 “道歉我接受,原谅就算了,反正你我之间,是肯定不会再成为朋友,你以后好自为之,也不要再来找我麻烦。” 李子晴羞愧地磨了磨牙。 “那你还告我吗?” 葛秋呵呵:“你明天如果主动的去承担过失,那就自然不告了,但材料我会让律师给你留着,咱们要相安无事到毕业,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能听明白吗?” 心里全是杂念的李子晴没听明白,但她能感觉葛秋愿意放她一马了。 于是咬着唇点头:“明白了,我以后保证不会再找你麻烦。” 葛秋深深地再看了她一眼,转身和那娜说了再见。 等上了车,就发现接她的人竟然是司机小黄。 “怎么是黄哥,靳时忱呢?”葛秋很诧异,按理他答应了,就一定会来的啊。 黄然笑了笑:“临时出了点事,大少爷来不了。” 葛秋哦了一声,也不再多问,但转头时看那娜一个人走在路上,便心随意动道:“帮我先送个同学吧,她好像没人来接。” 黄然转了转眼珠:“这不好吧,万一她好奇,该怎么解释?” 葛秋笑:“没事的,让我来解释就好,需要你的时候,你就配合一下。” 车在那娜旁边停了下来,葛秋放下车窗叫她。 “那娜,我送你回去呀?” 那娜眨了眨大眼睛,先是来回看了黄然好几眼,才雀跃地跑了过来:“好呀,我还没坐过车呢,话说你家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连小车都有?” 第167章 遮遮掩掩 既然让她上车,葛秋就知道会有这么一问。 据她这两天对那娜的观察,她感觉那娜不是心胸狭隘的人,比起纯纯的姑娘家家,她的性格更偏中性,是个很憨耿憨耿的小家伙。 “你猜?”她一边收脚往里挪,一边逗她玩。 那娜便呲牙:“暴发户?” 噗…… 葛秋抚额:“行吧,暴发户就暴发户。” 正好省了她的腹稿。 那娜嘿嘿的不以为然,假装自己真是头一回坐小车的样子,不停的左看右看,上瞅下打量,一会说坐位好舒服,一会又说车里空间好大。 黄然没眼看的翻了个白眼,刚想假惺惺的说大少奶奶她去哪,但话到嘴边又赶紧咽了回去,纠结的想,自己该怎么称呼呢? 葛小姐?不好。 靳夫人?大少奶奶?那肯定不行。 小葛?算了吧,他又不是傅忠。 快速的琢磨来琢磨去,黄然僵硬的喊了声:“小姐,你同学家在哪?” 那娜早就猜到黄然会卡在称呼上,立马坐直腰语速飞快的回怼:“叫谁小姐呢,你全家都是小姐。” 黄然握着方向盘的手陡然一紧,赶紧从后视镜悄咪咪的看葛秋。 葛秋愣了半秒低声闷笑,下意识的安抚那娜。 “他不是那个意思,话说你家在哪?” 那娜心里得意,她当然知道黄然不是那个意思,可她就是故意的啊。 多刺激,多开心。 报了地址,黄然加大油门往前开,趁葛秋不注意,悄悄地给那娜比了个国际手势,告诉她一会有她受的。 那娜权当看不见,故意委屈巴巴的往葛秋身上靠。 “他是你家司机吗?真不会说话,哪有喊小姐的,我看电视上都加前缀,像什么大小姐,二小姐,这不比小姐好听吗?” 葛秋无语,不经意的,她看到那娜垂在下方的小手,有些像国际通用手势。 心有所感,她赶紧用眼角余光看黄然,就见他和平时差不多,正心无旁骛的开着车。 但车速……好像有点快,表情似乎比平时更严肃。 敏锐的第六感,立马让葛秋意识到了什么。 但又没有证据。 “咳咳,你想多了,他其实是我表哥,今天刚好有空才来接一下我,我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大小姐。” “是这样吗?那他刚才为什么不叫你表妹?”那娜夸张的睁大眼。 葛秋拣起刚刚想好的腹稿。 “那是因为他在靳氏集团上班,你懂的,有些人喜欢强人所难的让他帮忙推荐,所以平时,我们都是假装不认识。” 那娜窝起嘴:“这样啊,怪不得了,好在我是学生,也不想进靳氏集团。” 葛秋呵呵,她也不去在意话里的无数漏洞,故意喊黄然。 “表哥,那娜是我同桌。” 黄然僵硬的啊啊:“表妹同学好。” 那娜露出大白牙:“秋秋表哥好,刚才是我误会了,你别生气哦。” 黄然头皮发麻,语气越来越僵硬。 “不会不会。” 不会才怪!看一会回去不收拾她。 葛秋垂帘,回想自己还没问过那娜的家庭情况,就故意有一句没一句的问,问着问着,眼角余光就看到黄然比了个奇怪的手势。 他用中指压住食指,并使中指形成弯曲。 一心二用的余光回移,就见那娜摆在膝盖上的右手,大拇指轻轻来回拨了两下。 黄然立马虚握方向盘,又用食指轻敲了四下。 卧槽,她看不懂暗语,但这个状况她似懂非懂了。 怪不得总感觉那娜不是来复读,而是来学校玩的,原来是安插的眼线,还在假装不认识。 思维一转,葛秋更加确认的把头转向一边,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决定看破不说破的继续往下聊。 “这么说,你有三个哥哥,但这三个哥哥,又不是你的亲生哥哥?” “是啊,他们是我继父的儿子,我是我妈的女儿。” 组合家庭嘛,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但基本上可以确定,黄然就是那娜继父的儿子里的其中一个。 强忍着不要捅破。 “那你继父和三个哥哥对你好吗?” 那娜笑颜如花:“好啊,尤其是我二哥对我最好,就是他死活要我来复读,我才重回学校的。我告诉你,他就是个千年老二,万年老二,搞不好以后还是个生儿子没屁眼的那种。” 嘶! 余光赶紧看黄然,就见黄然额上的青筋一跳一跳。 得,这就有些狠了。 他俩难道把自己当傻子吗? 葛秋哭笑不得:“你这口气,好像不喜欢你二哥啊。” “废话,他让我回学校,我肯定不喜欢啊,没诅咒他老二被鹰叼走,就已经很不错了。” 呃,怎么说着说着还开车了。 葛秋捂眼,趁机又用余光看黄然,就见黄然额上的青筋越鼓越大,显然是到了快要爆发的边缘。 真是有意思。 等挥手和那娜告别,再掉头往回走时,成肉眼可见的,黄然松快好多了。 晚上没有行人,也没有太多横行霸道的三轮摩的,很快就到了公司楼下。 下车时黄然道:“大少爷和傅伯不在公司,但玛纱已经在楼上等你了。” 葛秋嗯了一声没多问,等见着玛纱,顺口问了句:“你和黄哥熟吗?” 玛纱接过她的书包:“还好吧,怎么了?他是不是说了什么?” 葛秋没察觉到话里的紧张,只是有几分怪异。 扭头进了浴室。 “他在家里排行第几啊?” 玛纱舔了舔唇:“好像是第二吧,上头有个大哥,下头有个弟弟。” 葛秋玩味的坐在马桶上:“你都见过吗?” “见过几次,听傅伯说黄大哥常驻北城,大少爷去北城的时候,就是黄大哥负责开车。” 好了,问到这葛秋已经很清楚了,那娜就是靳时忱安排到她身边的。 是想监视她,还是保护她? 葛秋无语的望了望天花板,洗了手从浴室出来,看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 以往这个时候,靳时忱都抱着她睡觉了。 “他和傅伯忙什么去了?” 玛纱赶紧低头,眼神有些躲闪。 “不知道,走的时候就说临时有事,要晚些回来,但有说让你早点睡,不要等。” 葛秋诧异玛纱的心虚,脑袋简直不受控的,立马就在想,有情况! 而这个情况,只怕是和女人有关。 要不然遮遮掩掩的干什么呢? 第168章 她要打人 假装没当一回事,她拿了睡衣便准备去洗澡。 玛纱松了一大口气,在浴室外面道:“秋秋,那你洗完澡就睡哦。” 葛秋心里像堵了点什么:“好的,你快回房休息吧。” 玛纱吐了吐气:“有什么事你叫我。” 葛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回了句知道了。 听到开门关门,强装的所有不在意,立马像洪水泛滥充斥了整个大脑。 靳时忱到底干什么去了?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说临时有事,还三缄其口,尤其是玛纱,眼神闪躲暗藏惊慌。 她只是好奇那娜和黄然之间的关系,她却脱口回,黄然是不是说了什么。 难道真的是女人,三半更夜把他叫出去了? 怕她胡思乱想,就让所有人帮他打掩护? 强烈的不悦,让葛秋感到自己脸色在发黑,更矛盾地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在吃醋? 仿佛眨眼,她就成了独守空房的怨妇,还在对新婚丈夫疑神疑鬼。 矛盾又复杂的心难安下,葛秋放下了牙刷,偷偷打开门准备去外面碰碰运气。 万一玛纱和黄然在说这个事呢? 她岂不是就能搞清楚了。 就在她蹑手蹑脚,走到玛纱房间门口时,忽然听到电梯间里,玛纱在小声地问:“你说没漏嘴吧?” 黄然声音有些不在状态:“没有。” 葛秋挑了下眉,有些得意果然如此。 她就说嘛,自己的第六感是没错的。 “那大少奶奶怎么突然问我和你熟不熟?” 黄然像是诧异了几秒,声音透着紧张。 “你怎么回的?” “我说还好啊,然后大少奶奶就问我你在家排行第几,我如实说你排行第二,上面有个哥哥,下面有弟弟。” 这下黄然很快的说了句:“糟了,露馅了。” “什么露馅了?”轮到玛纱声音惊慌。 黄然:“我和那娜的关系露馅了,这家伙就是欠揍,要她小心点,她非张狂!得,你在这陪着大少奶奶,我先回去一趟,不收拾她我今晚睡不着。” 玛纱翻了个白眼:“吓我一跳,还以为是亲家老爷的事露馅了。” 黄然估计是走了两步,回头停下。 “傅伯有回电话吗?” “还没有,但大少爷再三叮嘱,一定要我们先瞒着大少奶奶,省得她着急。” 黄然叹气:“也是,走的时候听说很严重。” 听到这,葛秋没办法淡定了,她三步化成两步。 “我爸怎么了?” 躲在电梯间说悄悄话的两人,同时吓了一跳,以黄然为首,心里把那娜骂了个狗血淋头。 要不是她瞎搞,自己怎么会大意失荆州。 葛秋飞奔地站到他俩面前:“你们到底在瞒着我什么?我爸怎么了?” 玛纱惊慌失措,三番两次转头看黄然。 好像在说让黄然拿主意。 黄然咳了两声,知道瞒不住了:“是亲家老爷突然得心脏病,大少爷正在医院安排人抢救。” 啪嗒。 宛如晴天霹雳,葛秋脸色直接变白,掉头狂按电梯。 “送我去医院,这种事为什么要瞒我?” 玛纱生怕她晕厥的扶住她:“不是大少爷要瞒,是大少爷怕你着急。” 葛秋想,她能不着急吗?那是她爸爸,亲生爸爸。 记忆里爸爸在五十二岁的时候,是检查出心脏病,后来还做了四个支架,但不是现在。 现在是九零年,爸爸才四十四岁,距离上辈子检查出心脏病,还有八年时间…… “你刚才说抢救,为什么是抢救?”她高声问。 玛纱又转头看黄然,黄然就道:“具体我不太清楚,但好像是因为你哥哥赌钱,被人追着打伤入院,然后亲家老爷就被气昏迷了。” 葛秋震惊的全身一抖,终究是葛平安,仍然是葛平安。 上辈子爸爸检查出心脏病,就是被葛平安气到昏迷,送到医院抢救,才检查出有c级心脏病,后来又因抑郁成疾导致心肌梗塞,差点就撒手人寰。 所以……所以哪怕她重生,也改变不了这一切,反而只会让事情加速升级么。 葛秋揪着快要窒息的愤怒,催着黄然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靳时忱看到她来,下意识地拧了拧眉,随后瞟了眼黄然和玛纱。 两人立马低头,大气都不敢喘。 葛秋没功夫在此事上纠结。 “别怪他们,是我察觉到不对劲,我爸怎么样了?” 靳时忱目光放柔,揽住她肩:“已经醒了,正在做全面检查,初步诊断不是急性心梗,但评估有二级心肌梗死隐患,也就是说,以后不能让岳父生气,生气只会加重他的心脏负荷。” 葛秋咬紧牙关,在目光所及之处快速搜寻。 她没有看到妈妈和葛平安。 “现在的严重程度是几级?” 靳时忱有些诧异她还懂这些,但如实相告:“目前只是b级。” 根据国际检查手段,心脏病b级属于轻度,但爸爸现在还只有四十四岁啊,现在就b级,往后的几十年只会越来越严重,想治愈绝对不可能。 葛秋恨到想杀人:“葛平安呢,他人在哪?” 靳时忱目色微微发凉:“回家了,妈妈要我别通知他。” “那我妈呢?” “正陪着爸检查。” “那你在这,黄哥你陪我回家。” 葛秋别的不想做,她现在只想暴打葛平安。 哪怕出了这口恶气也好。 看她转身就跑,拉都拉不住,靳时忱只好用眼神告诉黄然,别脏了她的手。 黄然令命,连同玛纱一起,跟着葛秋就回了家。 车到门口,二楼的灯亮着,深更半夜十二点多,葛平安居然还在听歌。 丝毫不怕扰民。 什么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让它牵引你的梦,凤飞飞的声音婉转动听,把方圆百米都渲染得无比沉醉。 葛秋怒不可遏,想用钥匙开门,却发现钥匙不在身上,她出来得太急,身上什么都没拿。 便放开嗓门喊葛平安。 葛平安从二楼窗户探出头,先是看了看她,再看她身后的黄然和玛纱。 阴阳怪气:“哟,还带人回来了。” 葛秋憎恨的眯起眼:“你给我下来——开门!” 葛平安眼里快速划过心虚,故意趴在窗台一动不动。 “你这个样子想干嘛?想找我麻烦吗?这两人是谁,不说清楚,我可不会给你开门。” 第169章 打就对了 葛秋上辈子和葛平安打过架,但那个时候她小,打不过。 后来有了经济基础,她去苦练过跆拳道,再加上当了国宴总厨后,主经常会为特殊人群工作,所以基本的防身术,是必须要学的。 可惜那个时候,葛平安已经恶心到不再和她讲拳头了。 盛怒下,葛秋不再把希望放在让他开门,而是回头问黄然。 “会开锁吗?” 黄然丈量了一下二楼的高度,指着半开放式的阳台:“上面有锁门吗?” 葛秋摇头,她家这房子是八四年建的,那个时候的民房,平面图相对简单,压根就没考虑过绝对安全,所以楼上楼下基本上四通八达,图的就是夏天透气通风。 见她确定,黄然不再多说一句废话,蹬蹬的往后退了十来步。 看到试图跳上二楼的黄然,葛平安讥讽的放声大笑:“哟,这是你从哪找的野男人?居然想从一楼跳上来,你们咋不上天啊?” 葛秋捏着拳头不搭理他,只见黄然一个助跑,踩着一楼墙体,往阳台方向飞身一跃,双手就牢牢的抠住了栏杆。 随后一个鹞子翻身,干脆利落的横跨到了二楼。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寂静无声,他要不去贼,简直就是可惜了。 看到这一幕的葛平安傻了眼,立马鬼叫的大喊:“你们要干什么?卧槽,你特么是一言不合,就把男人领家来翻墙啊,妈呢?我问你妈呢?” 还有脸问妈妈吗? 她今天非要把他打残,大不了以后请个保姆回来,就把他当残疾养。 片刻,黄然从二楼来到一楼,把门打开后,惊吓过度的葛平安自己也下来了。 二话不说,她冲上去就是一脚。 猝不及防下,葛平安被她踢飞,人撞到楼梯护栏,反摔在地上。 因下午被打,原本身上就挂着彩,顿时痛到爬也爬不起来。 趁他病,要他命,葛秋上前揪起他的头发,曲起膝盖,朝着他的鼻梁,又是一下暴击。 葛平安被打到毫无还手之力,昏头转向的开始破口大骂。 葛秋讨厌以暴制暴,但今天不打,实在是难消她的心头之恨,她的爸爸今年才四十四,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三番两次被他气到吐血,还提前八年得了心脏病,别说打,今天就是想弄死他的心都有。 “你特么是有病吗?我艹尼玛的。” 葛平安潜伏的暴虐因子激活,摇摇晃晃的站直身体,扬起拳头就朝葛秋砸了过来。 男人发狠,力如千金,葛秋冷静的避开,用肘关节猛击他腰侧。 看到她三记干脆利落的进攻,黄然很惊讶,立马看出这是受过训练的跆拳道打法,啧啧两声,稳如泰山的站在一旁,等待他能出手的时候,再出手。 只有玛纱吓得不轻,一边捂嘴抑制尖叫,一边理智的将门关上。 以防狗急跳墙,大少奶奶打不痛快。 某些动作,葛秋在上辈子,利用闲暇之时早就练得炉火纯青,只要在她有所准备的情况下,几乎不用过脑,就能形成肌肉印记。 疯狂进攻下,葛平安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又惊又惶的被动挨打下,他骂骂咧咧地抄起椅子摔打砸。 红了眼的葛秋半躲半回敬,痛得葛平安咆哮嘶吼,同样红了眼的扛起桌子,就要往葛秋头上去。 黄然一个箭步,飞踢到葛平安胸侧。 男人的力量和女人不能相提并论,这一下立马给了葛平安重创,同时桌子也没砸下去,反掉葛平安腿上,压得他发出了猪叫。 “我艹尼玛的,竟然带着野男人回来打我,葛秋我要你命!” 失去理智的葛平安爬了起来,拖着被压肿的脚踝,飞身到茶几上拿水果刀。 早有预警的葛秋不等黄然再出手,抡起另一张椅子,旋身三百六十度,直接砸到他身上。 随着椅子的四分五裂,她抢先握住了水果刀,眼都没眨一下,就直接捅进了葛平安大腿,然后又快速抽了出来,利索的往另一条腿上扎。 目眦欲裂的葛平安骂不出来了,疼痛加血光让他意识到,葛秋比他更疯狂,更不要命。 再加上旁边还有个黄然,他,他那里打得过? “饶命,特么的饶命,你特么是真要杀了我吗?” 葛秋捏着水果刀气喘吁吁,看了眼黄然:“帮我控住他。” 就等这句话的黄然义不容辞,直接朝着葛平安的膝盖就是两脚,在他跪下的同时,一个擒拿术,轻轻松松就把人反压在地。 双手一动便错骨分筋,再加地上的两滩血,葛平安吓破胆了。 再也不敢耍横逞凶,而是眼泪鼻涕的哀嚎。 “你特么是疯了吗?为什么要打我?我的腿啊,你竟然给我两刀,是想让我死吗?葛秋你个疯子,神经病!” 已经没有力气再打的葛秋抓起书,朝着他的嘴,就是一耳光。 “我是疯子,你知道我爸因为你,被气到心脏猝死,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吗?你说我父母害死了你的父母,所以他们欠你的,那么现在算不算还清了?” “我呸,什么还清,你父母是见义勇为,不慎死在了洪水里,而我父母是命大,靠自己逃过一劫,算什么害?但你,是忘恩负义!不但忘恩负义,还良心被狗吃了,想要我爸的命!杨平安!你不就配让我爸妈收养你,更不配冠我爸的姓!” “我告诉你,如果我爸今天死在医院,那么我现在就要你死在这里,一命还一命!” 葛秋声嘶力竭的咆哮,至于话里的意思,她不是威胁和恐吓,而是两世为人的恨叠加到了一起,所吼所骂,全是她最真实的想法。 当年要不是疫情回不了荛城,一怒之下,她是有百分之百的可能,杀了葛平安。 所以上辈子,疫情救了他,也让她失去了杀人的冲动,只能痛彻心扉的埋葬爸妈。 但这一世,她绝不会轻饶,那怕鱼死网破都再所不惜。 听清前因后果的葛平安瞪大了眼。 终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爸走的时候,明明一点事都没有,你骗我!” 吼完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葛秋已经恢复了一半理智。 她捏着水果刀冷笑:“你有什么好值得我去骗?那是我亲生爸爸,兔子急了都会吃人,何况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葛平安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寒战,求助式的看玛纱。 “她骗我的是不是?你是谁,是不是她朋友?” 玛纱喘着粗气,机灵回道:“葛叔叔是在抢救,你到底做了什么,才把一个人气到心脏猝死?” 从陌生人嘴里得到真相,葛平安吓得瞳仁倒缩,嘶吼的大喊:“我没做什么,我怎么知道他会心脏猝死?你们放开我,杀人是犯法的,放开我啊。” 葛秋扬起书又是一耳光。 恢复片刻的力气,打掉了他的一颗牙。 第170章 后怕 “我今天既然敢动手,就没想过犯法不犯法,杨平安!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废了你,如果我爸没有死,那么从今以后我就把你当废物养,也省得我爸再被你气到二进医院?” 第二次听到她喊杨平安,他下意识抵触道:“我姓葛,我特么是葛平安,也是你哥,你想怎么废我,杀了我吗?” “杀你,那太便宜你了,你不是喜欢说我爸妈欠你的,我家也欠你的,所以你理直气壮的想要我爸妈,还有我,养你一辈子吗?好啊,我养!割了你的手筋,脚筋,我养!” 她提起水果刀,朝葛平安脚踝去。 葛平安吓得失声尖叫,可哪里挣得开黄然的禁锢。 一刀割下去,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刹那间,他屎尿失禁,腥臭扑鼻。 “救命,救命!要杀人了,葛秋要杀人了。” 黄然眼晴看着伤口,知道并没有触及要害,显然是大少奶奶理智尚存。 不然以她杀鸡杀鸭剁鱼的本事,绝不可能割不到筋脉。 黄然:“瓜噪,拿个东西来堵住他的嘴。” 玛纱配合的抓了一团毛线,就把葛平安的嘴堵上了,还不放心,又机灵的去找封胶带。 眼看三个人要废他,葛平安怂到脸色发青发白,呜呜呜的喊:“饶了我,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毛线团被他吐了出来,伏身就朝葛秋磕头。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对不起,饶了我,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葛秋比了比水果刀,她现在确实是恐吓为主,也没想真割了他的脚筋手筋。 但不可否认的,她很想这么做。 不就是养他一辈子嘛,那怕没有靳时忱,她也做得到。 但前提是,真要让他变成废人。 “杨平安,你现在最好祈祷,祈祷我爸平安无事,不然的话,我绝对会说到做到。” 葛平安忍着双手错骨的巨痛,还在不停的用头撞地。 因为他知道,葛秋不是在吓他,而是真的想要他死。 不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怎么会忽然间这么狂躁,还对他连捅两刀后,眼都不眨的割他脚踝呢。 “我祈祷,我马上祈祷,他是你爸,也是我爸,我不想要他死,真的不想,求你了,饶了我,饶了我。” 葛秋冷笑,感觉自己积压数十年的恶气,终于全出了。 那么接下来,就不得不理智的思考,该如何收尾。 她在茶几上坐了下来,看着有如泰山压顶的黄然。 没有手机的九零年,真的好不方便。 “我现在,能联系上傅伯吗?” 黄然思索片刻:“有点难。” “那就帮我找个地方,先把他关起来。” 黄然颌首:“要清醒还是不清醒?” “打晕吧。”她不想让杨平安知道这是一场戏,但今天这个气,她出得很爽。 只听见咔吧一声,葛平安像脖子断了一样,直接软瘫在黄然脚下。 玛纱捂着心脏拿走了她手上的水果刀。 “大少奶奶,你现在好些了吗?” 葛秋看着地上的血,还有玛纱手上的水果刀,只感觉一阵阵后怕。 “叫我秋秋。” “好的,秋秋,你现在好些了吗?” 葛秋手脚开始发抖:“刚才我是不是很恐怖?” 玛纱摇头又点头:“是有些,我没想到,你居然敢动刀。” 葛秋自嘲:“为什么不敢,做厨师的,除了人不敢分解,还有什么尸体不会分解?” 玛纱生出浓浓担忧:“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恨他,但我觉得,他不值!” 是的,杀杨平安,确实不值。 但没人知道,这口气在她心里憋了多久。 正确来说,上辈子的杨平安,和她就是有杀父杀母之仇。 现在气出来,她一边是全身舒坦,一边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害怕。 不管刚才有多么疯狂,她始终都是个女人。 黄然把绑好的葛平安丢上了车,回来看着满屋的狼藉,一边收拾一边道:“其实,你已经很克制了,这种人要犯到我手上,只怕早就被我千刀万剐。” 葛秋全身脱力的闭上眼,就像上次差点死于狙击一样,满脑子都在想靳时忱。 她想要他的安抚,也想要他的怀抱,更想听他说,自己做的没错。 “玛纱,帮我收拾家里。” 疲惫的不想睁眼,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不到悉悉索索,一睁眼就看到了靳时忱。 这是他,第一次走进生她养她,又处处充满她半生气息,和无数印记的家。 他一瞬不瞬,满目担忧的看着她。 见她睁眼,便想都没想的,将她一把拉进自己怀里。 确定不是幻觉,而是他真实的站在自己面前,葛秋颤抖的心,终于得到了释放。 两行后怕的眼泪潸然而下。 “靳时忱,我爸呢?” “住院了,以后会好起来的,相信我,我不会让你,还有你所爱的人,受到半点伤害。” 葛秋颤栗:“我刚才,真有一瞬间想杀了他。” “我知道。”所以走的时候,他告诉黄然,让他不要脏了她的手。 “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可怕?” 靳时忱正色,捧起她的脸,强迫她与他对视。 “傻瓜,那半个月前,知道你差点死在枪下,我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手刃凶手,那我岂不是也很可怕吗?” 为了自己所爱之人疯狂,几乎是所有人的人之常情。 他怎么可能不理解。 “其实……我是真的恨他。” 靳时忱亲了亲她的额头,动作轻柔小心,就好像她易碎的水晶娃娃,那郑而重之的呵护,让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不要怕,你只需要记住,不论发生什么事,你身后都有我,要不要跟我去见爸爸?” 要去的,怎么能不去。 事发到现在,她还没亲眼看到爸爸呢。 脱力的疲倦让她站不起来,靳时忱就抱着她,先去洗了手,洗了脸,又让玛纱从她的衣柜找到一身干净的衣服。 收拾好后,回到医院已经是凌晨三点。 爸爸很虚弱的躲在病床上,大约是事发突然,都无心睡眠,妈妈便絮絮叨叨的在旁边哭诉。 “你说,你怎么就得心脏病了?医生说,这个病以后容易猝死,万一有那么一天,你要我怎么活?” 第171章 宝 程秀秀小声啜泣。 夫妻两人相濡以沫,风风雨雨二十多年,感情怎能不深厚。 葛明朝虚弱的安抚:“没事的,上了年纪身体器官总是会衰败,哪有可能还跟年轻的时候一样,总是会这里病那里病的嘛,像这个事我已经知道了,那以后我肯定会控制情绪,不会让它加重。” 说完他还笑,试图握住程秀秀的手,程秀秀便主动的把手伸过去。 “别哭了,我这啊,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更何况我还答应过你,等咱俩以后退休了,还要带你去环游世界。所以放心吧,我会好好的,你以后也会好好的。” 程秀秀呜咽,忽然有些像小女孩撒娇。 “我不管,你答应我,从今以后不准再生气了,像葛平安管不了,那咱们以后就不管,把他抚养到现在,咱俩也算是尽了所有的责任和义务了。” 葛秋咬着唇,心想可不就是这样,她身为爸妈的亲生女儿,都能自能更生了,何况杨平安还比她大。 虽说儿女是父母的终生债,可该放手的,就一定要放。 就在这时,靳时忱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道:“爸妈好恩爱,你说咱俩以后,会不会也是这样?” 葛秋低咳:“那要看你,你想自然就会。” 你要不想,整天在外沾花惹草,又或者心思不在家庭里,还想要她单方面恩爱?那不是做梦是什么。 爱情也好,婚姻也罢,它确确实实需要双向奔赴。 像那些丧偶式婚姻,很难得到幸福。 程秀秀听到动静,朝着门口问了声:“谁?是秋宝吗?” 葛秋直了直腰,甩开靳时忱的手手,就推门进去。 “爸,妈,是我。” 被甩开手手的靳时忱无奈,打起精神尾随其后。 “爸,妈,还有我。” 听到他跟着喊,还喊着那么丝滑,葛秋脸红了一丢丢,急忙走到爸爸身边,看着他发白泛黄的脸色。 “爸,您怎么样了?” 凌晨三点半,葛明朝欣慰的挤出微笑:“不是说瞒着你嘛,怎么你还是知道了,爸没事的,就是检查出有了心脏病,以后好好注意,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程秀秀赶紧给靳时忱搬凳子,又是欢喜又是感动。 “这次多亏了时忱,要不是时忱赶紧过来,又是安排医生,又是安排病房,我都吓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都说女婿相当半个儿,老话说的果然没错。” 一顿彩虹屁,把靳时忱夸得飘飘然,还以为他会不好意思,却不想他稳如老狗,时而谦卑,时而小腼腆。 “妈不用这样说,都是我应该做的,只要爸爸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葛明朝心里欢喜,一直喊着靳时忱坐,好像把葛秋当成了透明人。 葛秋心里那个无奈啊,只差没写在脸上。 说话之余,靳时忱还故意冲她笑,意思是你瞧瞧,爸妈有多喜欢我。 讨厌的蜗牛,她才不会羡慕呢。 “快四点了,妈饿不饿?饿的话我赶紧回去煮些粥?” 程秀秀摇头:“我不饿,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明天不上学了吗?” 葛秋:“不上了,明天让人帮我请天假。” 葛明朝立马道:“才开学不要请假,我有你妈陪着,用不了这么多人在,你和时忱啊,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别因为我担误正事。” 葛秋执拗:“您和妈妈的身体健康,比所有的正事还要正事,哪有什么担误不担误。” 夫妻二人心里同时划过暖流,纷纷劝说是真没事了,还说真要有事,能帮上忙的也只有医生,她留在医院着实是浪费时间。 葛秋最后只能作罢,陪到早上六点,才和靳时忱一起回到公司。 “上午还是请假吧,我也请,你陪我一起睡。” 葛秋想了想,生生熬了一宿,确实是又困又乏,以这个状态去学校,估计也没什么效果,便答应了下来。 两人早餐也没吃,合着衣服就睡了个天昏地暗。 等到下午睡醒,她才想起自己没请假,赶紧把抱着她的靳时忱摇醒。 “你帮我请假了吗?” 只要有她,就能睡到无比香甜蜜的靳时忱睡意朦胧。 “傅伯知道,他肯定请了。” 葛秋撑起半边身体:“那傅伯会跟谁请?该不会是校长吧?” 靳时忱闭着眼睛在她腰侧蹭了蹭。 “应该是。” “好吧,都一点了,我去给爸做些吃的。” 被扰了好梦的靳时忱,一把将她拽了回来,以防她不乖,还亲密无间的压在他身子底下。 “放心,我已经安排米婶去了,你再陪我睡一会。” 葛秋被压到无法动弹,苦着脸轻轻锤他。 “醒了就睡不着了,你快起来,死重死重,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靳时忱低笑,闭着睛晴便找到她的唇,沙哑又充满了诱惑道:“不怕,我会人工呼吸。” 要死,她的心立马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不要,你快起开啦。” 这个时候哪能准她不要,早几秒意乱情迷的靳时忱立马封住她的唇舌,一通带着侵略性的抵死缠绵,反而让他更加痛苦的清醒。 “你什么时候才能彻底长大?” 仿佛所有精气神,全部都被他吸走的葛秋,把头埋在他的脖颈。 一动都不敢动。 “不要明知故问,快起来,再不起,你会更难受。” 当然,那把火被他点着,她的状况也没比他好,但仅存的理智告诉她,最后的防线真不能破。 破,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她还有太多的事情没做,绝不能轻言放弃。 全身血液翻涌的靳时忱笑,有些不心甘只有他才难受道:“难道你不想?” 葛秋脸红到滴血,咬着牙关掐他腰。 “快闭嘴吧,我还是个宝宝,不许带坏我。” “宝宝?”靳时忱复述,随后哈哈大笑。 “说的对,你确实是个宝宝。” “怪不得爸妈要叫你秋宝,那以后,我就叫你宝宝?” 几句话,仿佛从九零年横跨了两个时代,惊得葛秋瞠目结舌时,他还故意来回喊:“宝宝?” “宝宝??” “宝?宝??” 抑扬顿挫中,去繁化简,最后只发出一个单体字——宝! 又暧昧又亲呢。 臊得葛秋头皮发麻时,心想这死家伙,在调情方面,果然是能做到无师自通,还能快速又精准的“另辟蹊径”。 好造孽呀!但愿只是他一时的心血来潮。 她可不想,以后在爸妈面前,听他一口一个宝。 第172章 叛变 下午两点,葛秋准时到学校,只见戚校长在门口鬼鬼祟祟,看到她骑着自行车出现,急忙朝她招了招手。 招完手又惊觉自己这样不好,立马大步流星朝她走来。 葛秋就知道,傅伯肯定是直接和他请假了。 果不其然,戚校长压低声音。 “葛秋同学,听说你父亲生病了,现在好些了吗?” 葛秋稍微有人些不太自在道:“已经稳定下来了,但还需要留院观察。” 戚校长唏嘘:“这人上了年纪,什么都比不上身体健康,真是多亏了你孝顺,要不然啊,葛老师心里得多难受。” 话峰一转:“你爸病了的事,我已经跟你们班主任说了,这几天你要迟到早退都没问题,走的时候跟你班主任打个招呼就行,晚上我也去医院看看你爸,毕竟都是教育战线的,以前都很熟呢。” 葛秋看破不说破的笑:“那就谢谢戚校长关心了,但医生说我爸最近需要静养,劳师动众的话还是心领了。” 她其实并不喜欢假惺惺的奉承和恭维,要知道浮于华表的虚荣,到最后只会是致命的毒药。 戚校长能感知到的露了露大白牙,又是羡慕又是欲言又止的,结束了谈话。 但这一幕,还是落入了很多人眼里。 尤其是小戈秋,无比惊讶的推了推李子晴。 “快看,那是不是校长和大葛秋?” 历经四十八个小时煎熬的李子晴歪过头:“别再管了,她和我们真的不一样,再得罪她,我以后连学都上不了。” 小戈秋嫉妒的抿了抿唇:“所以这两天,你和香香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你来了,香香还没来?” 李子晴不愿再说的回到教室。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小戈秋跺了跺脚:“你干嘛不愿告诉我,她到底对你和香香做了什么?” 心里仍有憋屈的李子晴黑了脸,压抑的低咆:“告诉你别问了,你要真想知道,以后就别去招惹她,有多远避多远,她背后的靠山,是你,我,还有香香爸爸妈妈,都惹不起的人,懂了吗?” 吼完,李子晴也不再搭理小戈秋,在葛秋踏进教室的前一秒,压着脑袋就把自己缩成一团。 好像恨不得葛秋看不见她。 小戈秋满目震惊,恰好和进来的葛秋四目相对。 葛秋自然就看到了李子晴,但见郑香香的座位还空着,便知道郑家还在负隅顽抗,那么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喜欢头铁就头铁呗,反正教训她给了,想退一步海阔天空,她也不是没给机会,像李子晴不就做得很好嘛。 淡笑了下,她回到座位,那娜便如献宝般,从桌斗里拿出一瓶娃哈哈乳酸菌。 “早上特意给你带的,你上午怎么没来?” 葛秋笑眯眯的接过吸管:“老实告诉我,黄然就是你那个千年老二,万年老二的二哥吧。” 那娜吓得瞳仁倒缩,差点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他已经告诉你了?” 葛秋抚额,心想咋就这么不经诈呢,她真是靳时忱千挑万选,才派来的眼线吗? 真是没有半点卧底的自我修养。 “淡定淡定,话说你连狡辩一下都不狡辩吗?” 那娜茫然,随后意识到是诈,立马苦着脸软趴在桌上,可怜兮兮道:“现在狡辩还有用吗?” “有的,我就当没猜到。”她插上吸管,快乐地喝着娃哈哈。 与她成鲜明对比的那娜欲哭无泪:“你是怎么猜出来的?昨天我明明掩饰得很好。” 葛秋给了她一个大白眼:“表演确实不错,但你俩打暗语打手势,是不是真把我当傻子?” 那娜张大嘴,声音都在发抖道:“你能看懂?” “看不懂。” “既然看不懂,那你怎么知道……” 葛秋直接一个更大的白眼,把喝完的娃哈哈塞她手上,那娜就无声的往后一倒,生无可恋地呢喃:“我是真应该狡辩一下啊,真是蠢到家了。” 合着就是她被诈出的真相呗,她说了一堆废话,但由此可见,葛秋真不是容易糊弄的主儿。 嘤嘤数声,她一个翻身抱住葛秋的胳膊,以更可怜的样子哀求:“咱这个事,能不能别告诉我哥,就看在,我以后会陪你一年的份上?拜托了!” 葛秋没眼看地笑出声:“怎么,他会扣你工资吗?” 那娜吐舌:“扣工资事小啦,主要这是我第一次接任务,来之前说好的,绝对不让你发现,而我也只是在学校暗中保护你的安全,咳咳……还有就是,替你挡住狂蜂浪蝶。” 葛秋挑起半边眉:“是替我挡吗?” 那娜干笑,给了她一个你懂的眼神。 好吧,她确实懂,要不然怎么叫眼线,真是无不无聊,就她现在这幅尊容,除了他敢娶,谁还敢娶。 像江北缠着她说话,不过就是同一届,又同是复读生的亲切,那有什么情啊,爱啊的。 讨厌的靳时忱,随着上课铃响,她拿出书准备清空脑袋。 但没得到准确答复的那娜不死心,摇着她的胳膊就睁大眼晴:“秋,好秋,好凉一个秋,你就答应我嘛,只要你答应我,我保证马上叛变。” 噗,葛秋差点笑喷。 就这么容易叛变,还想当双面间谍吗,真是……搞笑。 “知道了,那他以后有什么无理的命令,你要提前告诉我。” 那娜举起双手表示没问题,一秒从可怜兮兮变成神经哈哈。 “话说,你怎么这么奸诈,明明看不懂还能往这方面想?” 要知道黄家是古武世家,自有一套从没流传出去的暗语手势,除了她们兄妹四个,就连核心弟子都不懂,她凭什么只看了一回,就猜得那么准呢。 “你觉得我很傻吗?”葛秋无语,她好歹是两世为人,智商怎么可能停在简单的十八岁。 那娜嘟起嘴,完全曲解她的意思道:“也对,能嫁给大少爷的人,肯定不简单,更何况还是闪婚。” 葛秋更加无语的瞪了她一眼:“别脑补太多了,也不许给我找麻烦。” “明白明白。”她调皮地吐舌,趁着老师在讲台说翻到第七页时,又小声问:“话说你是怎么搞定大少爷的,能不能教教我,我也想搞个这样的,从此以后索性躺赢。” “……”葛秋磨牙,谁说女人嫁个富二代,人生就是躺赢了? “你哥难道没告诉你,不是我想搞定他,是他想搞定我吗?” 那娜眨了眨她那双卡姿兰大眼晴,里面还透亮着萌蠢的光芒。 “说了啊,就是说了,我才觉得是你搞定了他,因为我妈说,天下的男人,骨子里都带着征服欲,越是征服不了的女人,就越想征服。” 好吧,这逻辑没有半点问题,更甚至还一针见血。 回想她和靳时忱,不就是从拒绝才开始的么。 但躺赢,还是算了吧,这世上就没有什么能一辈子躺赢的美事,哪怕投胎投得好,变成王子公主,也要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这个问题,我们可以以后再聊,毕竟我们以后,还要当一年的同学,现在——先好好学习??” 成肉眼可见,那娜的脸色瞬间变成苦瓜绿,也消停到不能再消停地,把书盖到了脑袋上。 正确的说,她是身份被戳破后,连装都不想装了。 葛秋无奈,但终于感觉全世界都安静了一样,潜下心就认真的听了起来。 虽说大部分的知识重点,她已经滚瓜烂熟,但按部就班的巩固,还是从来没有过的,更何况她还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在校就读的学习氛围,所以没一会,就彻底的进入了学习状态。 没多久,心急如焚的燕儿掐着放学点,就在学校门口等到了葛秋。 第173章 毫无意义 “秋宝。” 燕儿中午已经来过一趟了,但没找到人,这会见着,颇有点谢天谢地。 她不认识那娜,心里又着急,就把葛秋拉到一边。 “现在找你怎么那么难?你还真把自己当甩手大掌柜了!” 听出话里的急切和埋怨,葛秋只好双手合十,做求饶状。 “实在是太忙了,忙到抽不出时间去店里,怎么了这是?” 燕儿释然:“我也不是怪你,主要是中午来没找着你,你先告诉我,我以后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百分百的找到你?” 葛秋心里抱歉,赶紧拿出小本,给她抄了个公司前台的电话。 随后又快速决定,给店里装电话。 现在店里一直是盈利状态,燕儿觉得装电话无可厚非,便抓紧时间告诉她,程跃在职高附近,开了家蜜雪冰城。 “我和春红去看过,他家不论是装修,还是饮品,全和我们家的一模一样,甚至有些卖价比咱们还便宜,前天开的业,今天我就已经听到顾客说,他们家的更好喝,秋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你,把配方给了程跃?” 燕儿很揪心,总觉得再这样下去,程跃会抢走一半的客源。 自从上次坦白冲突,程跃又负气离开,算算时间刚好半个月。 葛秋吃惊之后,神情很淡然,只抓住其中的关键词。 “有顾客说,他家的更好喝?” 燕儿说是,还说不止一个客人这样说,而她也特意遣人去买过,像大家一样的爆款烧仙草珍珠奶茶,程跃家的蜜雪冰城,口感就要丝滑很多,就连奶香都纯粹不少。 “我今天又试着重新调配,可不管我怎么调,都感觉甜度不对,就好像他拿着我们家的配方,在味道上做了升级。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 “没有。”葛秋打断,她不可能把配方给程跃。 但她知道程跃为什么模仿得出来,因为四季春现在的饮品,在若干年后,都不是什么秘密,而是很多人在家就能自己做出来的。 比如焦糖咖啡奶茶,只要把糖炒焦,再注意咖啡和牛奶的搭配,就能完成一杯完美的饮品。 后世再随着经济的提高,大家的消费理念就变成了快捷,自然而然,哪怕自己会做,有时候也懒得动手,所以造成奶茶店遍地开花,也不会门可罗雀。 但九零年不同,这个时候的人们经济普遍低下,所以大多数人的消费理念,一是秉承物美价廉,二是今天买了一次,便不会再买第二次。 前者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后者才是生意兴不兴隆的关键。 说白了就是消费提不上来,失去任何一个客人,就会导致店里的生意下滑,直至无人问津,关门大吉。 “不管这个店是不是我开的,我只要把配方给了你和佳佳,便绝对不会再给第三个人,你说他店里的奶茶更好喝,那是因为他勾兑了。” 葛秋笃定的叹了口气。 “你忘了开店前,同样的东西我做了两种吗?一种是勾兑,一种是鲜奶,前者香甜可口,后者口感稍稍欠佳,并且成本也比前者要高吗?” 燕儿恍然大悟。 “对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怪不得他比我们的要好喝,那我回去也换勾兑。” 说完燕儿又义愤填膺:“这些客人真是有意思,以前咱们开业,为了打出名气再增加销量,也用过勾兑,但生意稳下来后,我们已经偷偷的转为真材实料,结果,他们反而嫌弃起来了。” 这不是溅是什么? 对此,葛秋不发表评论,因为这是人性的劣根,大多数人只相信自己眼前看见和品尝到的感觉,从而绝不会去深究,那个才是对身体最好的。 就比如最常见的蔬菜,有些为了品相,过度的施肥打农药,让每一个菜品看起来又新鲜又粗壮。 而那些真正无公害的纯绿色,却是歪瓜裂枣,还遭虫咬。 两相对比,人们自然就会倾向好看的,粗壮的。 再嘲讽的说一句,后世人还养成了特别嗜甜的习惯,不论什么水果都喜欢以甜为尊,可实际上这也是与自然和健康背道而驰的。 像苹果、桃、梨、李、杏,还有葡萄等等,它原本就是酸性多过糖分。但在后来为了迎合市场,以及人们嗜甜的天性,慢慢就出现了诸多的改良品种。 那么改良好吗? 好,一能提高产量,二能增加甜度,三能让更多人接受,从而达到脱产脱销发家致富的终极目的。 但它对人类的身体健康,真的好吗? 葛秋只想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反正在她后来成了国宴总厨,真正送上来的特供蔬菜和水果,基本上也是原生态,而不是人们津津乐道,自以为好吃的改良品种。 “你别急,不是说他前天才开业嘛,咱们再等一段时间,我今晚回去,也重新再做一次销售计划。” 燕儿忧心忡忡,呢喃道:“我怎么能不急,今天下午已经流失好多顾客了,而且我还听说,他们店里很快就要推出外卖计划。” 葛秋挑了下眉,心里呵呵了几声,在一个还只是传呼机的年代,程跃想打开外卖市场,是他在异想天开,还是他急不可待的,想要自己关门大吉呢? 不管哪种,她肯定程跃不会成功。 并且还毫无意义。 想跟她拼财富,难道他忘了自己嫁的是谁吗? 恐怕他就是仗着自己重生,去中个几百万彩票,在财富上也拼不过靳时忱。 摇了摇头:“跟风和良性竞争是很正常的,今天不是程跃,也有可能是别人,你要淡定呀,我不是早就说过,这个情况是我们将来必然会面对的吗?那么既然提前到来,以后就是拼销售策划的时候了。” 看她还能侃侃而谈,并丝毫没把程跃放眼里,燕儿就安心许多。 “好吧,咱们至少还有靳氏集团,给咱们打广告的优势,说到外卖,靳氏集团好多上班的,都在跟我提前预定,甚至有些直接给了一个月的咖啡钱,让我每天定时定点的给安排人送上去。” 说起这个,燕儿还是很美的,并自觉四季春比程跃的蜜雪冰城要高逼格。 葛秋笑:“所以我说,要赶紧给店里装电话了呀,还要选一个容易记的靓号,比如三个六,四个八,又或者1314520。” 说到这个,葛秋确实有了些想法,比如连号普通人拿不到,但让傅伯出面,肯定没问题。 于是拍了拍燕儿的手。 “装电话的事交给我,你回去安心营业,今天星期三,星期六我给你最新的销售策划。” 都是从高三过来的,燕儿知道星期六也不见得能休息,搞不好还会补课,但相对于周一到周五,还是会少两天的晚自习。 商量好后,她匆匆的往公司赶,那娜也及时的回到她身边。 第174章 因爱成恨 看着还有些时间,那娜就俏皮的眨着眼睛问。 “四季春是你开的?” 葛秋很诧异,她明明记得和燕儿说事时,她离得很远啊。 “你该不会在我身上装窃听器了吧?” 那娜轻哼:“怎么可能,我要想知道你们说了什么,根本就不用高科技手段,因为我会唇语。” “卧槽!”葛秋爆了个粗,和她平时的形象十分不符。 那娜就笑得前仰后合:“原来你也会说脏话,那个和你抢生意的人,是你们认识的?要不要我帮你去查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葛秋好笑的斜了她一眼:“我答应不告诉你哥,就肯定不会说,安心吧你,更何况还很期待你的双面间谍呢。” 见她一语道破自己的讨好,那娜撒着娇抖动上身。 “哎呀你讨厌死了,就不能让我好好表现一下,展示展示我的作用和强大吗?” 葛秋啐她:“用不着,你想知道我可以直接告诉你,程跃是我初中同学,我这个脸被毁容,坐得的就是他的摩托车,事发后他为了对我负责,还想要娶我,但被我拒绝了,我和他就是这个关系。” 并且这个关系,没什么秘密可言,想拿她把柄,就算了吧。 她那些小心思全写在脸上呢。 那娜遗憾的啊了一声,又燃起八卦之魂,脱口说道:“那他肯定喜欢过你,然后又故意开一家和你一模一样的店,搞不好就是因爱成恨,想对你进行打击报复?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到底知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呀?” 嘶…… 看着萌蠢萌蠢,但实际上还是很聪明的嘛,居然只凭片面,就猜出一半的真相。 剩下的一半嘛,就要程跃自己去说了。 反正目前看,确实像因爱成恨。 “到了,要不要跟我上楼?”葛秋故意打趣。 那娜哆嗦了一下:“算了吧,你都知道了,我还故意演,就演不出来了,六点五十,我在这等你,咱俩再一起去学校?” 葛秋鄙视她:“这有什么演出来的,大不了我假装看不到你和你哥打手语呗,晚上我不去了,已经和李老师请过假,咱俩要明天才能见。” 那娜瞪大眼,鬼叫的跳脚:“你什么时候去请的假,怎么不告诉我?早知道我也请呀。” 天知道,她坐在学习听课,有多么煎熬。 葛秋就是故意的哈哈大笑,随后锁了车直上十二楼。 她晚上还要去医院看爸爸呢,上晚自习还得等爸爸出院后再说。 白雨香看到她回来,赶紧屁颠屁颠的跟到小厨房。 “秋,听说你爸爸病了,严不严重?” 看着玛纱早就准备好的食材,她一边穿着厨师服一边道:“现在好多了,多谢你关心。” 白雨香吐舌,心想老板娘的爸爸,能不表示关心嘛。 就算不能拍马屁,也得礼貌性的问一问。 “那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你千万别和我客气啊。” 葛秋想了想,还真回头看她:“雨香姐,我最近没什么时间做甜品,你们是不是都往四季春订咖啡了?” 白雨香哈哈笑,挤眉弄眼的问:“老实告诉雨香姐,四季春是不是你偷偷开的?” 葛秋失笑,回想公司楼下,广场上的数十几个灯箱广告,坦然的耸了耸肩:“你尝出来了。” “早就尝出来了,再说楼下的广告,别人不知道,我们还能不知道嘛,靳总可是从来不准在广场上投放广告的。” 所以,你还不快快承认,自己就是老板娘,也省得她这一天天,憋在心里难受死了。 可葛秋明明感觉到,但就是不坦诚。 “好吧,那我代表四季春,谢谢你们的捧场了,等过些时间,我让朋友去订些贵宾卡,到时候你帮我送给常去的同僚,一律八折。” 白雨香呀了一声,心想八折好呀,能省不少钱呢。 老板娘也算是投桃报李,给她们发福利了。 见她忙着要开火动锅,白雨香答应之后便识趣的回到了岗位。 玛纱看了看下午炖的野鸡高汤,从冰箱拿出半山别墅送来的水果玉米。 “秋秋,我下午看了看食谱,说玉米能帮助心脏病人稳定压血,一会要不要拿鸡汤,炖上一锅给亲家老爷送去?” 葛秋暖心的抓起芹菜放到锅里翻炒。 “好呀,玉米确实是护心的好食材,配上你这锅鸡汤刚刚好,因为心脏病患者忌咸,忌高脂,那么在饮食护理上,就必须要低盐,低脂,再采用多纤维素,多维生素的食材为最好,像野鸡脂肪低,玉米又含不饱和脂肪酸,其营养成分里还有大量的亚麻油酸,是最好的胆固醇吸收剂,确实能达到稳定血压的功效。” 玛纱获赞十分开心,赶紧又问,是取纯玉米粒炖汤好,还是直接连玉米芯一起下锅。 葛秋感激她的用心,便一边炒着地三鲜,一边告诉她,玉米芯才是炖汤鲜美的关键,并且它的营养价值,不低于玉米粒。 若要炖玉米鸡汤,便必须要有它,还要想出锅时更好喝,就要再加上几滴白醋,让玉心芯收油软化的同时,使整个汤彻底地变成清香宜人。 同时也使所有精华,全部锁到了清汤里。 玛纱认真记下,看她在准备第二道西红柿牛腩时,善意的小声道:“医生说,亲家老爷以后最好是戒烟戒酒,但我今天下午听米婶说,亲家老爷想偷偷抽,这有什么好办法,能让亲家老爷又不难受,又能把烟戒掉呢?“ 葛秋怔了两秒,随后苦笑。 “我爸不爱酒,但要我爸戒烟,估计有些难,他这辈子啊,也就抽烟和写字两个爱好,以后估计只能劝着点,尽量让他少抽吧。” 至于戒烟的法子她有啊,但是……能坚持彻底戒掉的,不是靠偏方,而是要靠毅力。 像她上辈子的所见所闻,很多领导到最后,都是戒了又抽,抽了又戒,反正那些领导打从心里的,都是不想戒的。 可见烟的魅力,是有多么一言难尽了。 幽幽叹气时,靳时忱偷摸过来,听她和玛纱说戒烟,便心有所感:“戒肯定不可能,回头让爸换个烟。” 葛秋吓一跳,回头瞪他:“你走路就不能带点声嘛,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靳时忱呵呵笑,卷起袖子过来打下手。 看他这样,葛秋心里真有说不出来的怪异,以及小欢喜。 因为这才是人间烟火,婚姻幸福的真谪,而他,显然是越来越驾轻就熟,还享受其中的陪伴在她左右了。 第175章 行走的荷尔蒙 “那你回来,就不能先和我报个道吗?非要我来确认一下。” 靳时忱不满的吐槽,让玛纱帮他拿个水果盒,说要给爸爸洗点无花果和金桔送去。 听到这两个水果名,她心里又好像划过暖流。 因为无花果和金桔,是护心的圣果呀,一个饱含脂肪酶和水解酶,一个饱含丰富的维生素p,是治疗心脑血管病的良药。 显然,不光玛纱做了功课,他也无时无刻的在关注细节。 “知道你会来,我才不要去报道,万一你正忙呢。” 她反正记得后世有句话,男人想你的时候,自然会来找你。男人要不想你,你主动去找他,都是毫无意义的,并且只会嫌你烦,还嫌你黏人。 他轻哼,尝了尝新鲜的无花果,感觉有些微酸,便故意将咬了一半的果子,放到她嘴边。 “你尝尝,不知道爸喜不喜欢,我特意让傅伯去附近农庄摘的,如果不喜欢,等明天云城的无花果送到,估计会甜很多。” 她心头微漾,顺从的从他手上含住半个果子。 “谢谢你,你是怎么知道,无花果吃了最好?”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 “笨蛋,我不会问吗。” 她咯咯笑,当然知道他会问,但男女之间相处,就得说出来,光把感动放心里有什么用,谁又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 “晚上我请假了,一会做好饭,你要不要陪我去?” “当然。”靳时忱没一丝犹豫,也同她说着废话:“讨好爸妈的事,怎么能少了我。” “刚才你说戒烟,正好我没想到,一会就让傅伯去订一批特制的,当年我姥爷得了心脏病,也是死活不戒烟,后来姥姥就给他特制了一批含焦油量少的轻烟,一抽就是二十多年,听说也没有加重过病情。” 葛秋眨了眨眼:“你说的轻烟,是西岭方家特制的那种吗?” 靳时忱惊讶:“你竟然知道?” 她当然知道,西岭方家的轻烟没有上过市,工序复杂,选材严苛,早在百年前就被评为对健康伤害最低的特供烟,不是一般人,绝对买不到。 而且还有价无市。 “听说过,据说很难买,属于特级特供,产量非常低,会不会……很麻烦?” 若能买到,她当然愿意让爸爸换,就是担心,这不是钱能办到的事。 靳时忱看她目光清明,仿佛是真知道西岭方家,就压着好奇,柔声安抚。 “不会,真要说起来,方家还是我姥姥那边的远亲,所以别担心,都是小事。” 葛秋呆了三秒,差点忘了手上的西红柿牛腩。 还好回神快,垂着眼帘将火放小。 “世上哪有什么小事,轻松的后面永远都是别人在为你负重前行,你会宠坏我的。” 靳时忱眉目瞬间变得柔情似水,这就是他,为什么总觉得非她不可的主要原因。 她总能聪慧到一点就透,仿佛十八岁的身体里,住着个不可思议的灵魂。 心随意动,他又把头轻轻搭在她肩上,顺着她的目光,直视锅里的美味佳肴。 “我亲爱的靳太太,你难道就没发现,我很乐意把你宠坏吗?” 葛秋低笑,知道有些话点到即止就好,若顺着说,便是太过矫情。 于是她故意岔开话题,借了个梗:“那你是不是要接着说,如果要在宠坏上加个年限,你希望是一万年?” 靳时忱心有灵犀,顿时只觉得全身舒坦,忍不住心胸齐颤。 “宝啊,你快要把我想说的话,全说完了。” “讨厌,不准叫宝,尤其是呆会当着我爸妈的面,你要敢叫,今晚回你自己房间睡。” 他才不要呢,抱着她睡到黑甜,简直就是人生最大的美事。 当然,如果还能更美一些,他就感觉人生无憾了。 可惜,想要更美,还得等。 最少一年之后,还必须是她考上她想读的大学。 一秒神游天外,那种形容不了的某种气息,直观的就落到葛秋脑海。 霎时让她全身都麻了。 这天天同床共枕的,他是不是快要变成行走的荷尔蒙了。 刹车,刹车。 “说到姥姥姥爷,你之前怎么没说还有那边的亲戚?” 某人思路被打断,眼里划过无奈:“他们早就定居国外了,要等过年的时候,你才能跟我去见见他们。” “他们还在?”葛秋惊讶。 “在的,但早年不愿和靳家来往,因为责怪父亲没有保护好母亲,还不小心中了何琼圈套,这里的故事有些长,等晚上我再说给你听。” 好吧,只言片语里,她大概也能脑补到了一些情节,无非就是姥爷家护女心切,所以怪罪了靳家长辈。 葛秋乖乖的没有再问,但一边忙活,一边又说起杨平安。 “昨晚我让黄然把杨平安关起来,现在你还有办法送他去队里吗?” 靳时忱没去见杨平安,但他知道葛秋扎了他三刀。 两刀在腿,一刀在脚踝。 据黄然所说,葛秋似乎还会些跆拳道,应该是练过防身术的。 对此,他很好奇,但并不准备去问。 他的女人,自然是越厉害越好。 “当然,我不但有办法,还能让他去队里直接养伤。” 葛秋想都不想,果断道:“那就送吧,越快越好,也不用让爸妈再和他见面了。” 靳时忱眼带宠溺,回头就让玛纱去告诉傅伯,让他跟黄然去把人送走。 没一会,她这里四菜一汤,也全部做好了。 一道芹菜炒地三鲜,一道西红柿牛腩,再加一份时令青菜和妈妈最喜欢的酸笋炒腊肉,最后就是玛纱精心准备的野鸡玉米汤。 坐到车上往医院去时,她有主动问:“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对他下那么重的手吗?” 靳时忱转头朝她看过来,眼里好像闪过一片星河。 “你不是知道我查过你的底细吗?既然知道,那你对他做了什么,都在情理之中,也是他自作自受。” 意思就是不用解释,因为他从未觉得,她有半点过分。 更甚至在了解了她的一些过去后,他比她还要想处理掉杨平安,可惜顾全大局,就不得不把葛明朝和程秀秀考虑进去。 也就是说,他比她更想让杨平安消失。 只是一直在等。 葛秋怔怔的,忽然想到一句话,感动和心意相通,真的就在一瞬间。 “靳时忱……”我怎么上辈子,怎么没有发现你有这么好? 欲言又止中,这次换成他嘎然中断,弯着狭长的凤眼,微微前倾的凑到她面前。 “宝是不是被我感动了?要不要考虑在这里亲一下?” 该死! 这样撩,早晚会擦枪走火。 第176章 策反 从医院回来,傅伯已经把杨平安送走,究竟送到那个队,葛秋没详细问,只是意兴阑珊的告诉傅伯,回头等爸妈问起时,他告诉葛明朝和程秀秀就好。 对于杨平安这个人,她是两辈子都不想提。 知道一些情况的傅伯表示理解,回头就和靳时忱说起正事。 说是周五的某个晚宴,他实在推脱不掉,还说新调来的荛城一把手,点了名要见他。 靳时忱思付良久,在拉着她回房前,告诉傅伯那就去。 对此,葛秋并不想发表任何意见,因为生意上的事,她真的一窍不通。 既然不通,那她就不会去瞎掺合。 但没想到,第二天到学校,竟然有人在议论唐芬父母,说他们在周五准备了一场大型晚宴,不但邀请到了靳时忱,还邀请到了刚调到荛城的一把手。 对于这种属于学生时代遥不可及,又不太懂的高级宴会,他们除了羡慕唐芬是名副其实的白富美,就不停的臆想和起哄,说靳时忱答应参加晚宴,肯定是冲唐芬去的。 毕竟英雄配美人,放眼整个荛城,还有谁比唐芬更适合当靳时忱的女朋友呢。 听到这些八卦,葛秋表示很吃惊。 回头问那娜:“唐芬家很有钱吗?” 那娜一脸懵逼:“你不是荛城本地人吗?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葛秋无语,她是荛城本地人,但上辈子就没关心过这些,又或者正确的说,她上辈子这个时候,已经是程跃的未婚妻了,然后她还陷入到毁了容的悲伤里,根本就接触不到上流社会。 等她真正站起来,并接触到上流社会时,已经是拜董生为师的时候。 而那个时候,她接触的也就不是荛城,而是北城,以及聚集到北城的无数顶流。 所以,她对荛城的上流社会,除了靳家,真的就是一无所知。 “那你哪人?”葛秋哭笑不得。 那娜到是十分自豪的抬起小下巴,用西城方言:“额是西城的,用额西城话说,额还是个地地道道的米脂婆姨,听说过米脂婆姨绥德汉,不用打问不用看吗?嘿嘿,我老家就是米脂。” 葛秋瞠目结舌的看着她,虽然说自己不会讲西城方言,但不妨碍她能听明白,既然能听明白,自然就听得出,那娜这口方言,简直就是……腔不成腔,调不成调。 就有如非广粤人士说粤语,那个别扭劲呀,她牙都快酸了。 “快闭嘴吧!赶紧把你这方言收回去,不然我怕真正的西城人,会想打死你。” 那娜嘴角抽了三抽。 “是真的嘛,我亲生老爸是西城米脂的,然后我现在这个爸,还是西城绥德的,所以我真是西城人。” 葛秋有气无力:“明白,祖籍嘛,你不要再解释了,再解释我这个非西城人,都想打你。” 那娜嘿嘿直乐,索性凑到她面前:“我那千年老二,万年老二的二哥说,你会跆拳道,要不咱俩真试试?” 葛秋脸耷拉了下来。 “荛城这边的有钱人,你知道多少?” 那娜撇嘴,一脸你真没劲。 米脂绥德多出名啊,一个出貂蝉,一个出吕布,简直家喻户晓。 “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男人,话说,你要对你男人有信心,他不是三心二意的主,再说唐芬,人人都说她是校花,可在我看来,她连我都比不上,也不知道你们三中对校花的定义什么。” 葛秋抚额,说的好像她不是三中人,但粗旷的一句男人,不经意的确实让她心跳加速了。 “我什么时候说对他没信心了,我只是有些好奇。” 那娜整齐的白牙一呲:“简单,那明晚我陪你去呗,到时候让我那千年的老二,万年的老二哥,给咱俩偷偷带进去,然后嘛,顺便暗中观察观察你男人,看他会不会偷腥。” “……”葛秋?她是心态彻底老了吗?为什么会感觉这提议,如此荒唐? 但又荒唐的,仿佛有那么点意思。 比如,她是想多了解一下靳时忱,但是呢,又不想光听傅伯和米婶说,而是想自己去看,去听。 所以……她有些心动了。 但又矛盾的别扭,自己明明都一把年纪了,为什么还要去幼稚? 难道真想老夫撩发少年狂么。 就在她矛盾到不可自拨时,那娜干脆的合上一个字迹都没有课本。 “就这样决定了,到时候我来安排,如果你男人发现并责怪你,就说是我非要拉着你去玩的。” “……”葛秋。 她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下的心情了。 “我还是好好复读吧,其它的都是浮云。” 那娜猛翻白眼:“明明才十八、九岁,能不能别这样老气横气,一点活力都没有,再这样下去,我早晚会看不起你的。” 葛秋无语凝咽,她用得着她看得起嘛? 真是的。 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把书打开放她面前,就静下心继续学习,等到晚上,又按部就班的,和靳时忱去了医院看爸爸。 知道爸爸明天可以出院,她还高兴了很久。 就在她把晚宴的事,全忘到一干二净时,下午放学黄然出现在了学校门口。 他全程脸黑,但眼里又透着茫然。 葛秋掬了把无形的汗:“你自己和你二哥坦白从宽了?” 明明昨天还怕得要死,今天就已经无所畏惧的晃了晃肩:“哎呀,反正早晚要知道的,与其遮遮掩掩,还不光明正大。” 好吧,这性格也是没谁了,但她很喜欢。 她就不喜欢扭扭捏捏,又矫情到死的人,像那娜这样,刚好对她的味口。 “所以你二哥,也被你策反了吗?” 那娜眨了眨她萌蠢的大眼晴。 “这个,应该没有吧,但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大boss是你男人,大不了就被他扣工钱呗,有什么了不起。” 哪有她偷偷带着她的去监视更好玩。 葛秋抿着唇笑,忽然觉得,和那娜在一起,她心态都变年轻了。 正儿八经的十八岁,可不就是这样,做事只讲兴趣,不讲后果的么。 黄然先是瞪了下大不咧咧的那娜,随后苦笑的冲葛秋咳了咳,试探道:“先上车?” 上呗,随着接触的次数越来越多,她能感觉到黄然也是个很有趣的人。 老话说的果然没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就凭那娜有个有趣的灵魂,黄然就差不到哪里去。 坐到车里,黄然极不自然的又咳了咳。 “那个,大少奶奶,那娜的事,你知道了?” 不等葛秋回答,那娜就咋咋呼呼的伸出手,直接袭击黄然脑袋道。 嘴里叫嚣:“喊什么大少奶奶,喊秋宝,从现在开始,咱们三个就是一国的。” 卧槽! 一国她个头。 黄然气到头发倒竖,伸手就和那娜在车里过起了招。 两人一来一往,看得葛秋瞠目结舌,就好像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第177章 冤家 拳无影,脚无踪,两人都是正儿八经的练家子,哪怕车里的空间再狭小,他们打得也像拍电影。 只听黄然边防守边骂:“你个小瘪犊子,啥时候才能懂点规矩?昨晚还没被我收拾够吗?” “昨晚你是突袭不算数,有本事咱俩今天再打一次。” “我打你个妹。” “我没妹,只有你这个千年老二,万年老二的哥。” 哇呀呀,黄然快被气死了,又苦于上车就系了安全带,扭不过身发不出力,他很吃亏。 眼见落了下风,还让小瘪犊子在葛秋面前越来越得意,他心里那个不得劲啊,简直就快要把人撑爆了。 重要的,他还得克制点,努力的想在葛秋面前维持形象。 所以越打就越缩手缩脚。 “玛哒,你再动手,我就来真格的了!” 那娜哼哼,火爆回怼:“我还怕你来真格的,有本事来呀!” 葛秋捂眼,她就害怕这种硬刚,赶紧把手伸到他俩中间。 “你们是冤家吗?” 看到她把手伸进来,两人立马各就各位,由此可见,那娜性格虽然火爆,但还是很懂分寸。 至于黄然,到底是个二十六、七岁的成年男人,不论心智还是克制力,都属于人中翘楚,那就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两人从斗嘴斗手改为纯斗嘴。 黄然:“谁跟她是冤家!” 那娜:“对,我和他就是冤家!” 同时说完又同时不服,那娜撑起上身,张牙舞爪地做鬼脸:“明明就是,家里就你最爱欺负我。” 黄然磨牙:“谁让你欠揍!” “我哪欠揍?黄叔叔明明说我最乖!” “那是我爸瞎了眼。”说完还故意视线下垂,暗指那娜的坐姿,实在辣眼睛。 从头到脚哪乖了? 得,这兄妹二人是越看越有意思,想着他俩是组合家庭的关系,葛秋真有些小羡慕。 “你俩是一见面,就会斗嘴的吗?” 黄然沉着脸不想说话,那娜就翘起嘴巴。 “谁让他总嫌弃我,那我总不能老让他嫌弃吧,就像某爷爷说的,那里有压迫,那里就有反抗,总而言之,就是他总惹我生气。” 黄然无言以对,心想谁惹谁生气啊? 他都想捶着方向盘喊造孽了。 葛秋笑到难以自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打是亲,骂是爱呢。“ 那娜翻白眼:“我们才不是呢,我们就是冤家。” 黄然咬牙切齿踩下油门,别看他没吭声,都把气撒车上,但车开得四平八稳。 害得葛秋偷偷瞄他,忽然就在想,他俩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冤家? 估计那娜不懂,黄然是懂的,真有意思。 “你来靳时忱知道吗?”她问。 黄然深吸了口气,眼神十分复杂,又忐忑道:“没和大少爷说。” 回答之余,他眼里划过对那娜的无奈。 葛秋便笑着安抚:“没事,我和那娜只是去看看,不让他知道。” 黄然叹息,不再说什么,扭头就数落起那娜。 “她顽皮胆大,给你添麻烦了,回头我重新安排,调个稳重点的来陪你。” 葛秋摇头:“不用,我很喜欢她,她性格率直开朗,十分难得,谢谢你让她来到我身边。” 那娜吐了吐舌,这回不胡搅缠的自黑道:“秋,你真不讨厌我呀?” 葛秋反问:“讨厌你干什么呢?” 那娜就掰着手指数落自己:“像讨厌我不喜欢学习啊,口无遮拦啊,胆大包天啊,还有女孩子没有女孩子样啊,我身上毛病很多的,万一有一天,大boss说我带坏你,怎么办?” 葛秋啧啧:“原来你有自知之明啊,但是我相信你带不坏我,因为我的性格早就定型了。” 就像那娜,她的性格就是率真,那么来到她身边,会因为她而改变吗? 答案是,不可能。 像那些很容易就被人带坏的,只能说本身就是些没主见的人。 黄然对葛秋,立马生出三分好感,而那娜则是感动的把脑袋往她怀里钻,就像薛定谔那样,来回滚动。 葛秋哭笑不得,心里纳闷,怎么她也喜欢这样啊? “别蹭别蹭,我怀疑你是想把汗擦我身上,但我又没证据。” 那娜放声大笑:“秋,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从现在开始我宣布,你就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之一,二哥,你有什么意见吗?” 黄然翻着大白眼:“你从小就是疯婆子,我能有什么意见。” 嗤鼻之时,黄然在把车停下没多久,趁着使唤那娜去找两身衣服,方便一会的乔装后,自己严肃又认真的朝葛秋低了低腰。 “谢谢你能这么包容那娜,估计我心里想什么,你很清楚,那我就不再废话,倘若有一天,她让你感到不适,请你直接告诉我,我会安排她离开。谢谢。” 葛秋笑,这才是真正的兄妹,玩归玩,闹归闹,但心里其实都有着对方。 她郑重的答应后,那娜很快就找来两身衣服,给她的是牛仔背带裙,然后她自己的就是牛仔裤和t恤。 “穿这个行吗?我还以为要乔装成服务生呢。”葛秋低笑,感觉现在这情况和剧本不像啊。 那娜嘻嘻哈哈:“不用,别看唐家是主办方,但地盘还是你男人的呢,溜进去那还不简单?扮啥服务生啊。” 确实,想当初正式在傅伯面前露一手,就是这家酒店。 到现在她还记着怎么去小厨房。 衣服换好,那娜牵着她的手,又在黄然的带领下,很快就从内部通道,直达顶楼。 在她记忆里,顶楼是荛城最好的观景台,也是荛城目前最高的楼层十六楼。 自建好后,便从没对外开放过。 黄然把她和那娜领到一条小门前:“里面那娜就很熟了,让她陪着你,宴会是七点开始,现在刚好六点,我得赶回去接大少爷。” 葛秋耸着鼻尖一心二用:“好,你忙你的,晚点要没意思,我和那娜会自己回去。” 黄然走前用眼神盯了那娜好几秒,意思是让她悠着点儿,不要瞎折腾。 那娜才不搭理的拽着葛秋便进了大厅。 只见中间是一排半开放式的厨房,而整个楼层则是全部的大开落地窗,不管从哪个位置,走到窗边,就能把荛城景色,尽收于眼底。 精致的高脚椅和小方桌沿窗而放,大大小小的镭射灯和水晶灯在窗边交织,一看就知是纯西式的奢华宴会厅,恐怕不是非富即贵,压根就来不了这里。 只见那娜轻车熟路的拉着她,从左边直达唯一的空中花园,又悄悄打开一条最靠边的小侧门,就见里头摆着一张桌子,四张椅子,均在高台之上。 从桌子前面望去,整个宴会厅,除了空中花园,全部一览无余。 葛秋惊奇的凑到前头:“如果没记错,这里应该是承重梁的位置,外面还嵌着落地镜吧?” 那娜得意的晃了晃头,单手撑着椅子跳上去坐好。 “对啊,除了这,还有对面的那,那,那,都是这种小房间,我们可以从里面看到外面,但外面的人绝对看不到里面,是不是很神奇?” 葛秋呵呵笑,扫了眼对面的三处承重墙。 第178章 意外 “这里,是用来安保的吧?”葛秋问。 像这样的设计在后世很常见,但在九零年嘛,确实很新奇。 那娜嗯嗯的点头,给了她一个你好聪明的眼神。 “但就这间房视野最好哦,你看它正对着电梯门,一会他们就会从那上来。” 葛秋饶有兴致的看了看正对面的电梯,然后把手撑在桌上。 “那我们要不要,提前弄些吃的喝的,省得一会还要偷偷出去拿?” 现在外面已经有不少服务生了,正在有条不紊的准备餐饮呢。 从被拖过来到现在,她就没打算露头,这个安排她实在是太喜欢不过了。 “可以啊,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推个小餐车进来。” 说着,她利索的跳下高台,眨眼就到了外头。 葛秋看着她很熟悉的和服务生打招呼,而服务生们,也仿佛对她很熟,介绍了一下餐桌上的食物后,就没人再管她。 葛秋玩味的东看西看,在六点半的时候,就看到了楼下的廖海涛。 今天他装得很正式,不但系了领结,还戴上了只有总厨,才有资格戴的高顶厨师帽,整个人不但意气风发,还显得丰神俊朗。 他一眼看到那娜,冲她喊了声:“你来这么早?” 那娜吐舌:“来提前吃饱呗。” 廖海涛给了她一个宠溺的眼神:“留着点肚子,结束了来我这拿好的。” 那娜爽快的嗯了一声,推着小餐车就回来了。 葛秋接过她递来的柠檬水:“你在这很熟?” 说完就见餐车上还摆了瓶红酒,以及两个高脚杯,她不会还想拖着她一起喝点吧? 葛秋哭笑不得,就见她快乐的像只小猴子道:“是啊,以前我总跟着我哥来,所以大家都认识我。” “不错不错,既然如此,那你干嘛还要跟你哥坦白,咱俩偷偷来不就行了?” 那娜朝三个承重梁呶了呶嘴:“偷偷来不了,这会里头早就有人了,不是一个就是两个。” 葛秋嘶了一声,心想安保这一块还很重视。 “平常也这样?” 那娜把牛排、餐包、日料等等搬上桌:“不是啊,只有你男人会出现的时候是这样,平时别人搞宴会,我们才不会来呢。” 原来还是有对外的,只是她以前不知道,也从未到达过这个层次。 很快,客人开始陆陆续续到场,只见男的不是西装就是燕尾服,而女的就像踩红毯争奇斗艳,像什么抹胸小礼服,紧身小鱼尾,亮片雪糕裙,看得葛秋啧啧称奇。 暗想九零年的时装,好像也没比后世差。 只不过整体风格,相对来说要保守。 就在这时,忙碌的电梯门再次被打开,只见里面的两个男人快速出来,随后往两边双手交叉的一站,就是四个人围着一对夫妻缓缓进场。 丈夫个子不高,约一米六五的样子,但体态肥硕,最少二百斤体重,长得嘛到是和颜悦色,富气横流,一进门就和先来的客人,爽朗的打着招呼。 众人喊他唐总。 然而被喊唐夫人的,个子最少一米六八,只穿双了半高跟,就比丈夫高了半个头。 她体态轻盈,玲珑有致,穿着紧身的大红亮片礼服,每走一步都显得十分性感又得体。 只见她笑着和在场的女客点了点头,身体就往旁边轻轻一侧,露出尾随在她后面的唐芬。 而看清唐芬打扮的那娜,猛地吸了口气。 鬼叫道:“卧槽?这特么平时看不出来呀。” 葛秋瞳仁微缩,就见唐芬穿了条黑色亮片的小礼服,和她母亲一样,都是拖地长款,但唯一不同的是,她母亲是交领系带,而她是深v吊带。 就像黑色剪刀竖起,不但露出她傲人的事业线,还恰到好处的,将她的天鹅颈,以及锁骨和香肩,全衬托到完美无暇。 随着她轻轻往母亲身边一靠,垂落在深v里的红宝石雨滴,就像打破男人视觉盛宴的旋涡,不但让人无法清醒,还狠不得往深处再涟漪的,呼吸变沉重起来。 而感受到万众瞩目的唐芬,俏脸上抹了一缕红,更身不由己的抬起手,轻轻捂住了胸。 面对这种美色,女人往往最先清醒,只听有人问:“唐夫人,这是你和唐总的千金吧?真想不到,都这么大了呀。” 外面的唐夫人还没回答,葛秋旁边的那娜就吐了口气。 “确实大,这特么是d了吧?”说完她还看了看自己,顿时脸色发黑,嘴翘到了天上。 这也就罢了,下一秒她又扭头看葛秋,目光直接锁定她的胸口。 “卧槽,我怎么才发现,你好像也比我大?” 葛秋抚额,心想此时此刻,她应该出现在外面,估计这两句话一出,那些看到眼发直的男人,就应该能全部清醒了。 “闭嘴吧你,我平时也没看出来,你会在意这个啊。” 那娜轻哼:“我以前是不在意,但最近我那千年老二,万年老二的二哥说,我是飞机场,我就在意了。” 而现在么,因为唐芬的波涛汹涌,她就更在意了。 葛秋呵呵笑,叉起牛排不急不慢的放嘴里:“你有今晚客人的名单吗?” 她很好奇,荛城的上流社会,究竟有哪些人。 那娜耸了耸肩:“我没有,但我哥有,你想知道?” 葛秋点头,这会她确实想知道了,主要想看看,若干年后,到底有多少踏进了北城的上流圈。 因为看了这么久,她就没发一个眼熟的。 “简单,我去喊明姐过来,让她一个一个介绍给你听。” 就在那娜跑出去没一会,葛秋又在陆续前来的客人里,看到了另一个让她很意外的人——小戈秋! 她也像是跟着父母来的,但打扮中规中矩,既没露胳膊也没露大腿,只见她穿了条七分袖的淡黄色连衣大摆裙,配着纯白的花边衣领,显得很小家碧玉。 进来后没一会,她就和父母打了招呼,站到了唐芬身边。 唐芬看到她来很高兴,立马和她说起了悄悄话。 就在那娜领着叫明姐的人进来时,有人走到了唐总身边,捂着耳朵说了句话后,胖胖的唐总就朝着唐夫人勾了勾手。 随后唐夫人礼貌退场,牵起唐芬便跟在丈夫身后,走到了电梯口。 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心有灵犀,纷纷向入口处靠拢,小戈秋也是如此,她就站到了唐芬的后面,还给她父母留了位置。 葛秋知道,这是有大人物要闪亮登场了。 不是靳时忱便是荛城新来的一把手。 第179章 夫德 果不其然,那娜叫来的明姐上前几步,在葛秋身后轻声道。 “是赵先生和大少爷马上要进场了。” 葛秋眯了眯眼,回头看了眼明姐,就见她年约三十五岁左右,穿着干练,眉眼和睦,还在冲她温和地笑。 葛秋点头,跟着那娜喊了声:“明姐好。” “你也好,那娜说你很好奇今天的客人,不知道你好奇哪一位?” 葛秋没废话,直接点了点小戈秋。 “她家是做什么?” 那娜顺着她的手望过去,又发出一声惊呼:“卧槽,她家也是有钱人?真特么看不出来,咱们三中藏龙卧虎。” 葛秋懒得理她,安静的等明姐跟她说。 明姐拍了下那娜,示意她少爆些粗口,然后告诉葛秋,她父亲叫戈明辉,是在荛城做建筑材料的商人,不算大富大贵,但也算是荛城上流圈的小小人物。 之所以能参加这种宴会,主要还是沾了唐家的光。 而唐家嘛,在荛城主要是经营地产,以及承包各种桥梁建筑等等。 同时也是荛城商会的会长。 是属于荛城第二富有的大人物。 说话时,电梯门开了,一个在本地电视上有露面的赵先生,第一个走了进来,只见他方头大耳,一身中山装,那种常年身居高位的气场,可以说是扑面而来。 随后就是一身黑色正装的靳时忱。 说是正装,其实也就是他平时的打扮,而且还是今天早上穿出门的。 显然是,并没有因为这场宴会,特意去换过衣服。 害得葛秋忍不住就在想,他恐怕是今天晚的这些人里,最不想来,又唯一一个,没有精心打扮过的人了吧。 就这,他与生俱来的贵气,也压过了身居高位的赵先生。 并且还是他一露面,就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明姐看到靳时忱眼睛亮了亮,随后傲然道:“唐家虽然是荛城第二富,但在靳氏集团面前,它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葛秋默然,心想确实如此。 想着闲着也闲着,便让明姐说了一下其他人。 有荛城第一珠宝商陈家,也有荛城第一贸易商林家,基本上都和衣食住行息息相关,但说到最后,明姐有特意指了指最靠右边的一群人。 只见那群人仿佛以一个女人为尊,环绕在女人身边的男人,脸上统统带着煞气,一看就不像正儿八经的商人,又或者政客。 再仔细看女人,就见她三十岁左右,长相谈不上很漂亮,属于中等偏上,但身形高挑气质冷冽,并不像来参加宴会的女人,都穿什么小礼服,又或者长裙,而是一身全黑又修身的男式西服。 “她是荛城第一夜总会的负责人,叫杨环玉,别看她是个女的,但她狠起来比男人狠,而且给她悄悄站台的,还是北城杨家。” 那娜惊骇,立马拉着明姐问:“哪个杨家?” 明城看了眼葛秋:“还有哪个杨家,就是你知道的那个杨家呗。” 那娜啧啧数声,怕葛秋不知道,就特意解说明姐嘴里的杨家,是开国元勋杨建英为主的杨家。 葛秋瞳仁缩了缩,她还以荛城没大鱼了,却不想还有个沾亲带故的。 杨建英她知道,曾是赫赫有名的大勋,但据她所知,杨建英一共有三个儿子,其中两个死在战场,剩下最后一个儿子杨华章。 还因战争原因伤了根本,后来就一直没有娶妻,直至杨家凋零。 那么这个女人,和杨建英父子有什么关系呢? 就在她想问,又不知怎么问时,那娜替她问了出来。 “不是说杨叔叔受过伤,这辈子都不会再娶了吗?那她到底是杨家的谁啊?” 明姐摇了摇头:“不清楚,只知道他和杨华章关系很微妙,而杨华章也对她多有照顾。” 那娜撇嘴:“什么照顾,不就是情人嘛,想不到杨叔叔还是这种人。” 明姐瞪了她一眼:“别瞎说,再了不起的人,他首先也是个人。” 既然是人,就离不开七情六欲,有个情人也没什么大不了。 那娜嘟囔着回头就和葛秋叨叨,说她和杨家爷爷,以及杨华章有过几面之缘,还偷偷告诉她,杨家以前也是古武世家,如果不是后来杨家进了官场,她家和杨家关系还算不错。 葛秋挑眉表示清楚了,随口问了句:“你家还是你哥家?” 那娜翻白眼,含糊道:“都有。” 葛秋便笑着不再多问,心里知道有些关系还是树大根深的。 就在她们说话之时,外面的音乐变成了圆舞曲。 在唐会长的示意下,好几对夫妻笑着走到了场地中间,然后跳起了交谊舞。 葛秋玩味的问明姐:“这种宴会还会跳舞?” 明姐哂笑:“正常,唐文龙去过北城和魔都,每次由他主办,他就会东施效颦,而这次……” 明姐戏谑味更浓道:“他明显不是为了牵头而来,而是打着牵头的招牌,想推荐自己女儿给大少爷,不信你看吧。” 葛秋百无聊赖,就见唐会长夫妻围着靳时忱和赵先生,像是在说什么跳一曲。 赵先生哈哈大笑的退后半步,仿佛在说自己并不喜欢跳舞,不如让靳时忱下去跳。 葛秋移开视线,就见站在唐夫人身边的唐芬,早已羞红了整张脸,那含苞欲放的模样,确实是艳冠群芳。 别说靳时忱难拒佳人,就是她这个同样身为女人的女人,看了都难免心动。 “卧槽,姓唐的居然让大少爷带他女儿跳一曲?有病吧,也不看看自己是谁,请得动大少爷这尊佛吗?” 那娜白眼翻到了天上。 葛秋低咳,忽然有些意兴阑珊:“没意思,要不咱俩回去吧。” 把时间浪费在这,她还不如回去好好完善一下奶茶店的营销策划。 毕竟明天就要拿去给燕儿了。 那娜冲她眨眼睛:“不是吧,现在走?” 说好监视她男人的,现在正关键时刻,咋就不接着往下看了呢。 葛秋淡淡的看了靳时忱一眼,就见他面无表情垂着眼帘,薄唇轻轻动了几下。 “他不会和别人跳舞的。”葛秋笃定。 会唇语的那娜复述:“大少爷说他没兴趣跳舞,哇靠,你快看唐芬,脸色都变了,哈哈哈,也不知道她们脑子是怎么想的,竟然把女儿拿出来搞色诱,还穿得这么暴露给人看,真是笑死我了。” 葛秋抚额,心想自己果然是老了,完全找不到像那娜这样快乐的理由。 而那娜确实是精神好到飞起,拉着她又快速问:“你怎么这么确定,他就不会和别人跳舞呢?” 葛秋无奈:“因为他自己说过,会遵守夫德。” 嗯,夫德! 他好像是说过,而且就算没说夫德这个词,意思也相同。 那娜啧啧:“那咱俩来监视个屁啊。” 葛秋抚额,确实是来监视个屁,但这个屁,是她非要来监视的啊。 要不是她放学看到黄然,只怕早把这事给忘了。 葛秋幽幽道:“我说那娜同学,你就这么想看我男人偷腥吗?” 第180章 没兴趣 “不是,那啥!咱俩不是闲着也闲着,反正没什么事干么。” 那娜回过味,盯着葛秋干笑好几声,心想她可没那么坏,主要是太无聊,再加上,她多少也很好奇,葛秋和大少爷的恋爱经过嘛。 哎呀,反正就是无聊,才想着带她脱离一下“低级趣味”。 葛秋朝她翻了个白眼。 心想她可不是没事干,除了拼命学习,还要履行婚前合约,想方设法的去给靳时忱调理身体。 再加上奶茶店的事,这十几天都不得空。 眼见唐会长夫妇还在不停的游说,并时不时把唐芬推到靳时忱面前,葛秋就越发没了兴趣的走下高台。 “回去了。” 以她现在的资质,还不够站到人前,而她……其实也不怎么在意人前做戏。 那娜见她去意已决,只好遗憾的跟上,边跟边嘀咕:“一会我送你到公司楼下,学习什么的,就别叫我了啊,我可受不了二十四小时盯着书本和试卷。” 葛秋有气无力,心想哪有什么二十四小时,不过以她的出身,确实不用吃读书的苦。 明姐不紧不慢的陪着她俩离开。 而就在这时,被唐家夫妇说到烦不胜烦的靳时忱冷道:“我对二位的女儿没有兴趣,赵先生,要不要到前面的花园坐一坐?顺便看看整个荛城?” 语落,唐芬委屈的捂嘴,泫然欲泣的提起裙摆,就朝后面跑开。 而唐会长惊愕过后一脸尴尬,立马看向赵先生,赵先生惊讶的摇了摇头。 夫妇二人便赶紧追着女儿去了。 赵先生好奇:“你这个年纪,居然不喜欢美丽的女子?难道是没看上?但我瞧着还算不错呀。” 靳时忱漠然,一边领着他去空中花园,一边轻描淡写:“赵先生不知,我前段时间已经结婚。” 赵先生发出一声惊呼…… 此时,不敢往这些人面前靠的小戈秋,看到了唐芬被拒,也看到了唐芬哭着跑开,鬼使神差的,她就想去安慰一下唐芬。 却不想就在她追了十来米后,忽然在人群的边缘,看到了葛秋和那娜。 只见她俩穿着平常,就好像混到这里来的小跟班,三步两步,在一个看似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从一条不起眼的小门拐了出去。 小戈秋吓了一跳,僵在原地呆了好久,久到戈母看到她在发呆,悄悄拉起她的手问:“怎么了?唐会长女儿已经走了吗?” 小戈秋摇头,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妈,这里外面的人能随便进来吗?” 戈母宠溺的瞥她一眼:“怎么可能,像这种场合是一定要有邀请函的,没有邀请函,别说电梯,连一楼的大门都进不来。” 那小戈秋就想不明白了,难道葛秋和那娜是跑来打工兼职的? 不可能! 这里是什么地方,荛城最高贵的场所,能来参加的非富即贵不说,就这的服务员,都要资历最老,并经常为有钱人服务的帅哥美女。 她如果不是跟着父母来,连大门边都摸不着。 思来想去,小戈秋觉得,一定是葛秋和那娜走错了地方,一不小心还被工作人员给抓了,所以才有刚才的狼狈驱逐。 戈母见她还在发呆,便晃了晃她的手,语带嘲讽。 “唐会长这一家人,有时候真的很搞笑,介绍女儿之前,也不想想靳时忱是谁,人家百年世家的贵公子,什么漂亮的女孩没见过,怎么可能瞧上他家女儿嘛,走了,走了,妈妈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咱家可不能好高骛远。” 小戈秋心不在焉,甩开戈母的手:“等一会,我出去看一下马上回来。” 戈母皱眉,不由分说的把她拽回来:“不行,在这里不要瞎跑。” 小戈秋心想,她一定要去确认一下,顺便嘛,再借机告诉葛秋和那娜,她和她们不一样。 “我没瞎跑,我是看到两个同学,有点好奇她们是怎么进来的。” 戈母吃惊:“还有同学,在哪呢?” 她指了指对面不起眼的小门:“从哪出去了。” 戈母眨眼:“那是内部员工通道吧,你同学在这打工?” 小戈秋笃定:“不可能,都是高三的,她们哪有时间打工。”说到这,小戈秋讥笑:“妈,你猜我这个同学叫什么?” 戈母皱眉,已经对从员工通道出去的人不再感兴趣道:“叫什么?” 说着,她牢牢抓起女儿就往回走,不再打算让女儿浪费在这的宝贵时间。 “她也叫葛秋,不过是诸葛亮的那个葛。” 戈母意兴阑珊,眼睛在人群里快速搜寻自己认识的人,直到女儿摇她的手。 “妈,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我说她也叫葛秋,跟我的名字同音。” 戈母这才愣了愣,原地站住道:“你说什么?” 小戈秋生气:“我说她也叫葛秋,跟我的名字叫法一模一样。” 戈母眼睛瞬间亮了:“你同班的?以前怎么没听你说?” “以前我和她又不熟,她是我们上一届落榜的复读生。” 戈母眼珠子转了转:“复读生?那她成绩是不是很差?” 小戈秋看妈妈愿意跟她聊天了,就撇了撇嘴:“听说好像不差,是她考试的时候发挥不好。” “你确定?”戈母来了兴趣。 “我怎么确定,反正老师是这么说的。” 戈母摸了摸下巴:“你们开学的时候有摸底考吧,她考得如何?” 小戈秋露出一丝不服气:“你问这个干什么?” “别问,先回答我,开学摸底考,她考得到底如何。” 小戈秋郁郁的转过身,拿背对着戈母。 “比我要好,门门都九十分以上,但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她知识重点都背过一遍了,而我,还只是刚刚学。” 戈母眼睛发亮的把她转过来,点着她的鼻尖:“我的傻姑娘,妈妈问你这个,不是要拿她和你打比,妈妈是觉得,她名字真要是和你叫法一样,那咱们可以在这里做做文章。” 小戈秋懵逼:“什么意思?什么文章?” 戈母笑了,心想女儿就是单纯,对这个社会什么都不懂,但好在她有个聪明能干的母亲。 “傻姑娘,一个复读生成绩比你好,那是正常的,但如果比你不好,才是不正常,我还要担心她故意选你在的班级复读,是不是包藏什么祸心。” 小戈秋还是不明白的一头雾水:“妈,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笨蛋,难道你没听说高考有冒名顶替的事吗?” 小戈秋茫然,她没听说过啊,高考还能冒名顶替的吗? 见女儿这样,戈母不再吊胃口,压着声音就道。 “从现在开始,你们每一次小考,都注意一下她的成绩,如果她每次都考得很好,并且比你好,那明年高考的时候,妈妈就想办法,把她的成绩换成你的成绩。” 小戈秋吓得倒抽了口气:“妈,这是不允许的吧?” 戈母瞪了她一眼:“笨蛋,别这么大声,妈知道是不允许的,但妈妈不是想让你将来更好吗?” 戈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 “妈妈知道你在学校成绩一般,如果今年不努力,维持你现在的水平,将来最多是考个二本,但你现在有了这个复读同学,咱们就可以谋划一下,只看她考得如何,要是比你好,妈妈就能想到办法,让她的变成你的。” “乖女啊,难道你不想进一本大学吗?” 小戈秋慌乱的咬住唇,一边摇头一边点头,她怎么可能不想进一本,她是连做梦都想进的。 可是……可是高中课程,实在是太难了,尤其是数理化,她每次上课都很焦灼。 第181章 梅灵珊 江城上一秒晴空万里,下一秒倾盆大雨,坐在书桌前打着电话的林妮儿,眸色深沉的挂了电话,抬头就见几片枯黄的树叶,被狂风暴雨打落进池塘,引得鱼儿在枯叶下疯狂翻涌。 今天是荛城的唐家做东,打着共同建设大美荛城的旗帜,不但请了赵先生,还让赵先生间接请了靳哥哥呢。 但没想到唐家居然还敢异想天开,想把女儿介绍给靳哥哥。 林妮讥笑,暗骂了句不知天高地厚。 连她都没资格站到靳哥哥身边,小小唐家的女儿算那根葱? 再仔细回想,从张蕊发疯到现在,差不多快有一个月了吧。 但靳哥哥还在瞒着所有人,那么靳哥哥究竟是心甘情愿娶的葛秋,还是真的被葛秋胁迫了呢? 林妮嫉妒的从抽屉拿出一堆照片和资料,只见上面依次有葛明朝,程秀秀,还有葛平安跟葛秋的照片。 再随着她素手轻翻,又露出葛秋的两个姑姑,以及舅舅家的所有人照片。 无一例外,别在照片上的资料显现,都是普通人。 没有背景,没有家世,她到底是怎么被靳哥哥看入眼的? 难道是真凭了她那手厨艺? 林妮越想越不心甘,就在她拿起笔,试图划烂葛秋照片时,林母敲了一下门,边喊边推门进屋。 “妮儿,你梅姨回国了,快来见你梅姨。” 林妮怔忡,下意识的将所有照片收起,但因母亲进来的太快,她根本就来不急放回抽屉。 下一秒,林母嘴里的梅姨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一看到林妮便笑:“妮儿,好久不见。” 林妮心头一荡,再也顾不上照不照片,爬了起来便投身到梅灵珊怀里。 “梅姨,我好想您,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梅灵珊年近四十,但因会保养,看起来就像林妮的姐姐,她宠爱的揉了揉林妮的头。 “刚回来啊,一回来就来看你了。” 林妮感动,二话不说拉着她就往椅子上带,随后才发现,屋子里就书桌前有椅子,可人已经领过来了,就没多想。 按着梅灵珊坐下,她半跪地在梅灵珊膝前撒娇。 “就知道梅姨对我最好了,我都在后悔,不该这么早回国,而是应该留在漂亮国再呆几年。” 梅灵珊自己没孩子,自从认识林妮后,就一直把她当女儿看,听她这么说,便小声责怪。 “之前梅姨怎么跟你说的?要你等三年你不等,非要巴巴的跑回来,现在知道后悔了?” 说完更加宠溺的摸她头。 “现在后悔还不晚,那你下个月跟梅姨回去呀?” 林妮想着靳时忱已经是别人的夫,噙着心灰意冷,把头埋在梅灵珊小腹。 “好,下个月我和梅姨走。” 这下梅灵珊反而愣住了,无比诧异的看林母,林母无奈的苦笑,摇了摇头。 “不知怎么回事,靳家那位突然就结婚了。” 梅灵珊脸色一沉,她还以为只是开玩笑,说几句哄她开心,却不想是真想跟她回漂亮国。 而且还是逃离伤心地的那种。 顿时,梅灵珊口气瞬间不好了。 “他娶的是谁?” 林母叹气:“不认识,只知道是个小门小户,没钱没势的普通人,也不知道使了些什么手段,就让靳家那位跟吃了迷魂汤一样,一个月都不到,就在澳门闪婚了,不过到现在为止,两人都没有公开。” 对豪门世家来说,不公开就是有待商酌,并且还隐藏了不定的变数。 也就是说,只要靳时忱愿意,随时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婚。 可是,这种变数和离婚,放在特殊的靳家,又有些琢磨不透。 因为众所周知,靳家已无长辈,那么在没有长辈的干涉下,一切喜恶和变数,就全在靳时忱的一念之间了。 意思就是,她们这些长辈,完全使不上劲啊。 唯一能使上劲的张老太太,也在上个月彻底没了脸,更导致张怀离家出走,至今都不见人影。 只能说张蕊那个死丫头蠢,蠢到以为杀人能解决。 听完这些,梅灵珊彻底黑了脸,抱着伤心欲绝的林妮道:“既然如此,靳时忱你就不要再想了,有道是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怕找不着吗?跟梅姨回漂亮国,梅姨给你找一个比他更好的。” 林妮心疼的啜泣,挤出微笑抬头看梅灵珊。 “好,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想他。” 见她能答应自己忘了靳时忱,梅灵珊一边欣慰一边替她难过,眼神往上一抬,不经意就看到了桌上的照片。 只见照片上的少年漫不经心,手里提着一副墨镜,双手环胸的半靠在一座凉亭前,而凉亭的后面则是一条大河,河水清澈,波光粼粼。 再往河的前面看,就是大片大片的稻田。 那金黄的稻浪接天连地,只在遥远的地方,能看到耸立在旁边的尖矛山。 刹那间,梅灵珊瞳仁缩小,快速拿起照片,放在眼前端详。 而看到她拿照片的林妮,吓了一跳,急忙站起来,试图阻挡她。 “梅姨别看,这些人就是那个女人的家人,我以后都不想再看到。” 梅灵珊的表情从震惊到僵硬,再到听见林妮说,这是那个女人的家人,身体便猛地一抖,抓住林妮手。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林妮被激动的梅灵珊吓到,不明所以:“我说,这是那个女人的家人,也就是她嫁给了靳哥哥。” 她抽出葛秋的照片,梅灵珊却只在上面扫了一眼,就把视线重新放到葛平安的照片上。 “你说他,是这个女人的家人?” 林妮察觉到不对了,赶紧顺着梅灵珊的视线看过去,见她拿的是葛平安,便皱了皱眉。 “是,他是葛秋的哥哥,但听说不是亲生的,而是被收养的,叫……葛平安!” “葛平安,葛平安!”梅灵珊呼吸急促的重复两次,好像她的重点全在葛平安身上。 林妮吓到心狂跳,忽然就想起洪叔说,梅姨以前在国内,有生过一个儿子,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儿子生下来没多久就没了。 后来辗转到国外,和洪叔在一起几年都没有孩子,经医院检查,才知道梅姨当初伤了根本,这辈子是再也生不了孩子了。 现在看梅姨的这个模样,该不会? 葛平安是梅姨的儿子吧? 这怎么可能? 电视都不敢这么演。 林妮打了个寒战。 第182章 太巧了 梅姨,这是怎么了?你见过他吗?” 林妮吓到快要窒息。 而陷入兵慌马乱的梅灵珊陡然清醒,只见她牢牢抓住照片,蹭的一下站起来。 “妮儿,梅姨要见见照片上的这个人,你带梅姨去,现在就去。” 林妮吓得魂飞魄散:“梅姨,您为什么要见他?难道他是?” 梅灵珊双眸变深邃:“没错,但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必须得让我亲眼看到他,我才能肯定。” 林妮晕了,往后踉跄几步:“不会吧?这天下竟然还有这么巧的事。” “我也希望这只是巧合。”梅灵珊迫不急待,拉着林妮就往外走,边走边问:“是荛城对不对?” “对。” “那就太巧了,太巧了,我一定要见到他,来人,马上去荛城。” 一头雾水的林母追了出来。 “灵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知道一些内情的林妮冷静了下来,一边陪着焦急的梅灵珊上车,一边安抚母亲。 “照片上的人,有可能是梅姨的儿子,等我回来再跟您说。” 就现在,她也很迷糊,但梅姨的样子,又不像是开玩笑。 是的,梅灵珊心急如焚,狠不能插上翅膀,飞到那个曾经对她来说,就像一个恶梦般的地方。 如果不是照片太像,她这辈子,还有下下辈子,都不会踏足荛城半步。 心绪难平下,梅灵珊喃喃自语。 “告诉我,他是不是今年十九?” 早已对葛秋信息倒背如流的林妮犯了难,因为她只记得葛秋,但印象里葛平安好像是。 “要不等我一会,我去把资料拿上?资料上有写。” 急不可耐的梅灵珊摇头,大声喊司机快开,好像慢一秒,她就会见不着人一样。 随后又自言自语:“不会错的,是他,一定是他,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你知道吗?我这些年从来都没觉得他死去,更甚至还总在梦里看到他一点一点长大,长大的样子,就是这样,一模一样。” 梅灵珊像着了魔似的摩挲照片,好像那不是简单的一张相纸,而是比她生命还要宝贵的人。 林妮心跳到了嗓子眼,伸手覆盖住梅灵珊发抖的手。 “梅姨,据我所知,他人就在荛城,您其实不用这么急,咱们可以慢慢来,还有,洪叔不是说,他?” 他早就死了吗? 后面这句林妮不敢问出口,主要是怕梅灵珊会责怪她。 梅灵珊闭着双眼,全身抖动。 “是啊,我一直以为他死了,还亲手把他埋在山下,可是……可是照片里的人,太像了,简直就和……” 和谁? 梅灵珊嘎然消声,随后像神经病般发出一长窜的大笑,直到笑出眼泪,才眼眸通红的看着林妮。 “不管是不是,我都要亲眼见一见,还有,你刚才说他是养子?” “是,是养子,据说亲生父母是荛城周边,一对农民的孩子,而那对农民早年还因葛秋父母,双双死在洪水里,从此以后,就是葛秋父母收养了他,改名为葛平安。” “那农民的家,是不是在荛城周边的茅坪镇?” 林妮瞳仁放大,呼吸比梅灵珊更显急促。 “是,梅姨你?” 梅灵珊抬了抬手,暗示她先不要问问题。 “是不是今年满十九?” 林妮咬牙:“应该是,具体那一天我忘了,但我记得资料上显示,他比葛秋大半岁,葛秋是三月二十六号生,那么他就是十月。” “十月几号?”梅灵珊越来越激动。 而林妮的心,就越来越拨凉,百转千回的想,如果葛平安是梅姨的亲生儿子,那梅姨岂不是欠了葛家天大的人情? 再发展发展,梅姨只怕还会对葛秋另眼相看,那么从此以后……她岂不是? 岂不是在失去了靳时忱的同时,还要失去梅姨? 林妮哀嚎,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把照片收好,为什么葛平安偏偏就是梅姨死去的儿子? 都说死去了,怎么又死而复生? “不知道,我没注意,但刚才桌上的资料上有。” 梅灵珊恢复了一些冷静,知道林妮要关注也是关注嫁给靳时忱的人,是她太心急,也太不镇定。 深吸了好几口气。 “没事,一会到机场给家里打个电话,让他们把资料传真给我。” 林妮沉重的点点头,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梅灵珊快速思索了片刻,终于像以前那样拉住她的手。 “妮儿别担心,如果人是对的,就算我欠了他们天大人情,你在我心里,也没有人可以取代。” 林妮低头,心里很不相信,但脸上却不敢显。 “我知道,我是替梅姨开心,但又别扭的想,为什么偏偏是她家,还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明明说是死了的呀。 一个死人,怎么就死而复生,还平安活到了十九岁? 梅灵珊抿了抿唇,眼里划过一丝回忆,但又快速消失不见。 “别问,梅姨不想说以前的事,但梅姨这些年,确实能感觉到他没死,就好像……母子连心。” 思绪错综复杂的,梅灵珊说不出也道不尽,只知道照片的凉亭,以及凉亭后的大河,还有那一望无际的稻田跟尖矛山,就是她恶梦的所在。 而她那个曾经的恶梦,仿佛给过她一丝生机的婴儿,倘若活着,就是照片里的样子,不差分毫。 她魂牵梦绕十九年的亲生骨肉啊。 与此同时,葛秋抓紧时间,刚把新的营销策划做好,傅伯就在外面敲了敲门。 “小葛,亲家老爷吵着明天要出院,你看,要不要答应?” 葛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医生怎么说?” 傅伯看她面前的水杯空了,主动给她续了杯温水。 “医生说可是可以了,但我觉得,还是稳两天比较好。” 葛秋道了声谢,喝了口温水后:“算了,我爸妈是闲不住的人,也不习惯让别人照顾,与其让他们诚惶诚恐,还不如让他们尽快回到熟悉的家里,到时候再慢慢调理吧。” 说是照顾,其实就是伺候,爸妈深受新时代的影响,对世家流传下来的东西,虽然不会嗤之以鼻,但也没办法享受到理所当然。 就像她,明明活了两辈子,刚开始不也对什么少爷,大少奶奶,还有什么老爷夫人很反感么。 傅伯笑了下:“也行,那你看我要不要安排两个佣人?” 反正现在都过了明路,那安排人照顾亲家,就是给小葛解决后顾之忧。 葛秋摇了摇头:“等我明天我见着他们,问问他们再说吧。” 傅伯无奈,心想你要问,亲家太太和亲家老爷肯定不答应,还不如先斩后奏,等将来习惯了就好。 “还有个事,刚刚我和亲家老爷说了下葛平安,亲家太太好像有些不太放心,提出想去见一见,但这个时候……” 肯定不能见啊,见了那还得了,搞不好杨平安一哭一闹,妈妈就会心软,最后导致夜长梦多了。 葛秋心里门清:“明天我去说,他已经送走了吗?” “还没有,毕竟身上带着伤,必须得在武装部养好,才能送到 好吧,她有些后悔捅了杨平安,早知道就让黄然给他几拳内伤,如此就不会耽误他离开荛城了。 知道葛秋厌恶此人,傅伯就转了转话题,脸上堆着笑问:“刚才听玛纱说,你去过宴会了?怎么没和大少爷一块回来?” 葛秋捂嘴低咳,刚想说她就是被那娜强拖着去的,却不想目光一闪,靳时忱出现在门口,眼里带着几分吃惊。 “你去了?怎么不告诉我?” 汗! 转头看桌上的时钟,才九点半,他居然回来的这么早。 第183章 吃醋 \u0014\u001e“告诉你干什么,我还没说你把那娜安排到我身边呢。” 葛秋轻哼,立马倒打一耙。 “说,你是不是想让她当你的眼线?” 小蛮腰一挺,两手一叉,傅伯见情况不对赶紧闪人,顺便还把玛纱也带走了。 就这一刻,葛秋把女人惯用的无理取闹,转移话题,运用到了极致。 头一回享受这般待遇的靳时忱懵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脱口道:“你在生气?” “废话,你连对我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我还不应该生气吗?” 葛秋进入状态的跺了跺脚,在戏开演的第二秒,她就在想,自己要不要试一试他的底线。 有道是男女之间刚刚相处,最理智的做法不是去看对方优点,而是要想方设法的去看对方缺点,比如故意激怒他,故意制造麻烦。 前者看他对你的克制力,后者看他的耐烦心,最后再看他对你的真实态度。 几番尝试,就能把对方的真实性格,暴露到一览无余。 所以,她要不要试呢? 脑袋飞快运转下,她决定试,反正无论如何,她都不想让自己变成恋爱脑。 诧异过后的靳时忱低笑:“谁告诉你,我安排那娜是做眼线?” 葛秋佯怒:“不是眼线,那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最讨厌别人藏着掖着了,人和人之间,还能不能有点信任了?” 怕露馅,她板着脸转过身,故意不去看靳时忱的微表情。 但全身细胞的感知,却在这一刻放到最大。 神秘的氛围感应告诉她,靳时忱不但没慌还在笑,仿佛一点都不担心她生气。 确实,靳时忱不紧不慢的松了袖口,又解开了衬衫上的第二颗扣子。 “那娜是黄然的妹妹,从小就练脚拳功夫,以她的能力,对付五、六个普通人,肯定不在话下,我安排她在你的学校,是防止别人欺负你,绝对不是眼线,不过……” 他拉长声,随后在沙发上坐下,半眯着凤眼翘起二郎腿。 害得葛秋心头一跳,只感觉排山倒海的威压,从她身后如狂风暴雨般的倾袭而来。 糟了,她是不是演过头了? 又或者说靳时忱讨厌无理取闹的女人,所以不打算惯着她? 如果是,她一会该怎么下台? 咬住下唇,就听他似笑非笑:“不过,你反应这么大,还曲解我的好意,该不会是你……” 葛秋心理防线骤然崩塌,这次不用演,直接就是动了真怒。 “我怎么了?你怀疑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可真是莫名其妙!” 靳时忱瞳仁微缩,身上的威压瞬间消失。 “你也知道莫名其妙啊,过来!” 一句过来,只见他深不见底的眼中,闪着睿智,和洞悉一切的光芒。 葛秋尴尬的捂脸,任由怒气来得快,也去得快的暗骂。 什么鬼? 她作妖还没开始,就直接掐死在摇篮里了么。 所以说,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在装,还一点都没让着她,直接就和她硬刚了? 卧槽! 一种叫委屈的小情绪,立马爬满她的大脑。 嘴一撇,就偏过头低声吐槽。 “我都看见你差点就和别人跳舞了。” 靳时忱哭笑不得,闪了闪眼眸:“我亲爱的靳太太,你现在是在吃醋吗?” 糟糕! 她在说什么呀? 脑袋都不清醒了。 吃醋是没有的…… 委屈退后,尴尬覆盖,无法驾驭,又甘拜下风的葛秋,立马恢复正常的往楼上走。 “我输了,我投降,讨厌你一点都不让着我,洗澡睡觉!” 靳时忱发出一长窜笑,就知道她在演,但其实,他很喜欢。 尤其是她小女人般的跺脚转身,以及最后的埋怨,简直让他心花怒放。 “帮我把睡衣拿下来。” “不帮,你自己拿。”她生气,真生气了,既然明知她在装,还不配合,讨不讨厌呀。 照后世的某种毒鸡汤解释,岂不是在将来的磕磕绊绊里,他都不会让着自己? 所以吃醋就吃醋,反正她现在不开心,既然不开心,就不想理他。 靳时忱低笑不止,只好自己上楼拿了睡衣,又笑眯眯的跟在她身后。 “靳太太,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真生气的时候还挺可爱?” 葛秋瞪他,从他胳肢窝一闪而过。 “那么靳先生,有没有人告诉你,你不配合你的靳太太,你的靳太太很生气,还想和你分床睡呢?” 发出一声好大的哼,又丢下威胁,闪身进了浴室。 这下靳时忱傻了眼,如果此时此刻有bg,一定是洗脑循环的搞偷袭你玩不起,你个小垃圾没有实力呀。 你都不敢跟我正面对抗, 你玩个屁啊你。 虽说此时两人中间隔了一条门,但此时无声胜有声,早在转身进浴室的刹那,她就已经看到靳时忱发懵了。 乌云盖顶的心里瞬间晴空万里,忍不住就朝着镜子笑弯了腰。 都说男女之间相处,有时像博弈,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是刮跑了东风,但真要男人一味的对女人忍让,葛秋是打从心里是瞧不起的。 回想刚才的瞬息万变,他其实已经交了满分,至于后来的小生气,不过就是她没占上风。 葛秋笑着在浴室屏息凝神,听了很久,确定屋外没了动静,才憋着数秒变好的心情,开始了睡前洗漱。 直到洗香香洗白白,她一拉开门,就闻到靳时忱身上的雪松香,然后被他迅雷不及掩耳的拦腰抱起。 “分床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 丢下宣言,他不由分说,抱着她就往楼上走。 其力气之大,根本没有挣扎空间。 大有一种你要来真的,那我今晚就把你办了的强大气场。 葛秋哭笑不得,象征式的踢了几脚。 “认怂了啦,其实我知道你不会和别人跳舞,也知道你要那娜来保护我安全,但刚才想试试你是真的,谁让你不配合。” 靳时忱立马松了口气,磨着牙把她丢在床上,并马上泰山压顶。 “我不喜欢,下次不准试探。” 葛秋翻白眼:“不试探就不试探,我又不是故意的,快起开。” 这次换成他傲娇,张开嘴咬住她的脖颈:“下不为例。” “那下要有例呢?”葛秋犯轴。 靳时忱眯起眼,敏锐的感觉这是送分题,瞬间将求生欲拉满。 “那就只能陪你演,但提前说好,谁要真生气,谁就是小狗。” 噗! 葛秋无语了,试问谁能想到,在外面高高在上,并且对谁都冷漠疏离的靳时忱,在私下里是这样接地气的呢。 真是,搞得她心情好复杂。 “明天是奶奶忌日,你准备几点去?” 第184章 洗涤 自从靳家老太太去世,每年的今天,就是靳时忱最敏感的时候。 他不喜欢别人提起,也不想让任何人陪他去。 可现在换成葛秋,还是第二次问,就让他感到格外沉重。 双眼也在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松开她的脖颈,过了好久。 “下午四点。” “带不带我?” 葛秋不是傻子,在问出口的刹那,就已经感觉到空气在变凝结,好像这个时候,奶奶成了他心里的禁区。 一丝后悔爬上心头,又忍不住因他而难过,就悄悄往他怀里贴了贴。 这一贴,让他心有所感,也意识到她在为他担心,不经意地,神经一松弛,便用力环住她的腰。 正面回了个:“好。” 葛秋顿时松了口气,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按理老太太已经去世五年,不管感情有多深厚,对活人来说,也有放下的时候,更何况她没有坏心思,她只是想……更靠近他一点。 又或者说,是更了解他一点。 他又何必,这样防备? 目光无焦的盯着他胸膛,知道他刚才是去了对面洗澡。 他身上的雪松香,她很喜欢,尤其是最近习惯睡一张床,好几次半夜醒来,自己都会无意识的去找他。 找到后就会紧挨着他睡。 至于他对她,也是如此。 可见,在不知不觉里,她是真喜欢上他,并且还有了依赖。 有道是身体不会说谎,他对她,也是有依赖的。 并且这种依赖,比她还要严重。 “张怀有消息了吗?” 靳时忱眸色微微一变,将下巴顶在她头顶道:“他愿意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不用担心他。” 好吧,其实换位思考,如果她是张怀,知道自己宠爱了十来年的亲妹妹,忽然买凶杀自己最好朋友的妻子,还没杀成,估计自己一时间也很难接受。 那么是需要一段时间,来平复将来的面对。 就在她嘘唏,张怀不知道去哪平复时,远在全世界闻名的5200米大本营的张怀,猛地打了两个喷嚏。 最近一直陪着他拉练的夏尔巴笑:“看来是有人在念叨你,你确定不和家里人说一声,就这样单枪匹马登顶吗?” 张怀吐了口白雾,拿起摆在手边的一瓶烈酒,拧开盖子轻轻抿了抿。 “不用说,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在哪,我只想安静的爬上去洗涤灵魂。” 夏尔巴表示尊重的耸了耸肩,自从他成年,可以独立当向导后,不知道接待了多少个像张怀这样的富二代。 对洗涤灵魂这一说,他是打从心里认可的。 因为,人只有最近距离的接触死神,才会明白世上的纷纷扰扰,不过就是过眼云烟,没有什么是拿不起,又放不下的。 “那么从明天开始,我们可以去c1了,需要我再和你说一遍,在路上有可能会遇见的突发情况吗?” 张怀摇头,他不是登山白痴,早在六年前,他和靳时忱就约着来过这里,并一起接受了长达二十天的登山前拉练。 可惜那时靳老太太的身体就已经很不好了。 在最后一天决定前往c1时,傅伯打来电话,说老太太昏迷住院,他和靳时忱才中止计划,紧急返回。 再后来就是没日没夜的商海浮沉,再也没了机会完成登顶。 这次要不是张蕊,他可能未来十年都没时间。 “阿洛,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张怀眯起眼,从帐篷的缝隙往外看去。 只见五千多米的高空上,是璀璨的银河跟星空。 美得简直不像话。 如果不是外面正刮着寒风,不适合人类躺在哪,张怀想,他估计已经四平八稳地倒在那了。 哪怕摘不到天上的星辰,他也可以探出手,假装自己摸到了星河。 夏尔巴知道他只是想和人说说话,并不是想从他这里得到慰籍。 于是顺着他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张怀眼里划过忧伤。 “今天是我最好的哥们,他奶奶去世的忌日,往年都是我陪着他,今年……陪着他的不是我,但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让别人陪,也许不会,也许又会。” 夏尔巴无法共情,忍住不去问会和不会。 另辟蹊径道:“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张怀像被戳了心窝,整个人都开始发呆。 过了好久。 “重要,以前很重要,非常重要,因为他是我最好的哥们,可以过命的那种,可是现在,我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说实话,夏尔巴当了十来年向导,早就见多了像张怀这样的人,所以哪怕再无厘头的倾述,他也能快速找到重点。 “你的这样纠结,他知道吗?” 张怀虎躯一颤,目光从银河落下,最后聚集在帐篷里的取暖器上。 “他知道,如果不知道,恐怕早就满世界的找我了。” 夏尔巴笑得豁达:“既然如此,你还纠结什么呢?如果真是生死相交的好哥们,那根本就不用在意如何面对。” 张怀就像是被雷电劈中心灵,足足半天没说话,直到夏尔巴安静的钻进睡袋,还善意的提醒他,让他早些休息,并补足好体力,等待明天的直达c1,他才心潮翻涌的清醒了过来。 是啊,他纠结什么呢? 他确实不用纠结,祸是蕊儿闯的,这个时候奶奶肯定叫着爸妈做了补救,而他居然像鸵鸟似的逃了。 按理,他不应该逃! 应该要用最大的诚意,去向靳时忱,还和葛秋道歉! 至于蕊儿,还有整个张家,他其实不用背负那么多,因为蕊儿的癫狂,真不是他的错,也不是他的指使。 那么追根究底,他害怕去见靳时忱,原因还是在葛秋身上,因为到目前为止,他确实没有纠正过态度对她,更甚至还没把她放在平等位置。 他恐怕做不到,用最大的诚意,去向她道歉。 可如果不向她道歉,以靳时忱的性格,必会对他有隔阂。 他,不想失去靳时忱,那么他到底该怎么办? 张怀痛苦叹了一大口气,摇醒已经睡着的夏尔巴。 “我妹妹做了对不起我哥们妻子的事,你说我应该去和他的妻子道歉吗?” 睡到迷迷糊糊的夏尔巴并没有生气,而是努力睁大眼睛,保持清醒。 “当然,错就是错,为什么不道歉?” 张怀呲牙:“可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要不是我哥们娶了她,她一辈子都是个普通人。” 夏尔巴脸色难看了起来。 “张先生,人在大自然面前是平等的,而生命都是值得尊重的,我,不喜欢阶级,也不喜欢强调阶级,你倘若问我对错,那么我告诉你,还是刚才那句话,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没人谁在对错面前高人一等。” “更何况不管她以前如何普通,既然嫁给了你哥们,那你就应该相信你哥们,尊重你哥们,毕竟过日子的人不是你,而是你哥们,那么你有什么资格去厌恶你哥们的妻子呢?” 张怀:“……” 所以,还是他的问题。 第185章 新策划 周六难得休息,葛秋把早餐做好,想着中午会回来,又约好了下午四点陪他去祭祀奶奶,就没问靳时忱今天的行程,只以为他会忙到下午四点,就把早餐交给玛纱。 她回头拿着要给燕儿的营销策划,匆匆忙忙的去了店里。 对此,靳时忱有些无奈,但也没说什么。 放在往年,这一天不一定是周末,所以他会用工作麻痹自己,但好巧不巧,今天的这一天,刚好就是周六。 看着被葛秋抛下的大少爷,傅伯很同情,一边给他盛粥一边问:“要不要我去提醒一下小葛?” 靳时忱摇头:“她今天应该有事,你不用管我,去准备晚上的东西就好。” 傅伯叹了口气,有些心疼的去做安排。 而忽然闲下来的靳时忱怅然若失,搬了根凳子,就在落地窗前坐了下来。 一边享受秋天的日光浴,一边放空大脑,看着脚下忙忙碌碌的人群,随后不经意的想,如果他昨晚告诉葛秋,今天他有一整天的时间,那么刚才她走的时候,是不是就会带上他了呢? 事实上,出了门葛秋,就把注意力放到了营销策划上,并且盘算着如果时间充足,就和燕儿在商量后,抓紧时间去职高看一眼。 从知道程跃开蜜雪冰城到现在,刚好是一个星期,当开业热潮过去,是否能留住顾客,就要从现在开始算起。 她很好奇,现在的程跃进行到了那一步。 当然,等中午给靳时忱做完饭,她还想回去看看爸爸。 毕竟今天出院,她如果不在场,总感觉像不孝。 所以,又会是忙忙碌碌的一天。 提前到店的燕儿刚做了一下卫生,就看到葛秋来了,连忙在她进店后,将卷闸门拉上。 “新策划在哪,赶紧给我看看?” 葛秋笑着把策划书给她。 “你别太焦虑,咱荛城人口不少,哪怕再有人模仿,只要我们口感不变,价格稳定,又时不时做一做活动,那么十年之内都不会有太大问题,至于十年以后嘛,咱四季春就能成为老牌子了。” 做餐饮的,有时候不一定需要变,而是需要稳,越稳才越得人心。 燕儿嗯嗯的点头,一目十行的看着。 “先是会员制,然后花钱做周边,这个周边包括象征咱们四季春的布偶公仔,还有手办,手办是什么?” 葛秋点了点计划书:“后面有详细写。” 她不急,打算等燕儿看完,再一一解释。 并且相信,这个计划书看完,燕儿肯定会吓傻。 因为她这次做的策划,主要是往企业文化上面延伸,所以她花了不少精力做了几款周边设计,还有引领燕儿该如何做的详细步骤。 半小时后,燕儿果然抬起懵逼的眼神,指着最后一页的预算。 “启动这个策划,需要再投二十万?秋宝,你没开玩笑吧,咱们从开业到现在,除掉所有开支,净收入只有八千多,现在又要往里扔二十万,咱们哪来的钱?” 燕儿只感觉预算的二十万让她心慌,比程跃抢生意还要心慌。 但葛秋却很淡定,因为她知道自己做四季春,不是想着只开一两个店,而是要像若干年后的发展模式,做成全国连锁,并主要是靠赚取加盟费。 那么做企业文化就是早晚的事情,只不过因为程跃,加快了让她去实施而已。 同时还在想,以程跃目前的经济实力,他能把蜜雪冰城的企业文化做起来吗? 葛秋觉得很悬。 哪怕他和自己一样,是重生人士,只怕也是巧妇历经无米之炊。 从商业角度来说,做文化注定就是一笔前瞻性投资,有可能一年之内都看不到成效,也有可能需要持续几年输出,才能看到零星效果。 所以,她在计划书上写二十万,其实还只是最保守,最前期的,也是贴合九零年的经济预估。 倘若放到三十年后,别说二十万做前期,两千万都不一定能做成功。 “别担心,这个钱我能负责,你现在需要关注的是,能不能帮我把计划实施。” 燕儿茫然,感觉自己摸不到头绪:“照你这个计划,咱们是要开公司啊,可咱们明明是开店,怎么能开公司呢?” 葛秋舔了舔唇,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很多话,甚至还要灌输燕儿一些经营理念,便直接走向柜台,自己给自己泡了一大壶柠檬茶。 燕儿心有灵犀的,赶紧从抽屉中拿出笔和本子。 葛秋便润了润喉,开始从加盟理念说起,先是画了个两亿的大饼给她,然后再说如何搭建的基础。 比如企业文化。 听了近一个小时的燕儿越听越心惊,以她现在年龄,根本就想不到,葛秋的野心居然这么大,并感觉如果真做成,那她这一辈子,可能就不愁吃不愁喝了。 可是…… 万一没做成呢? 燕儿心惊肉跳:“秋宝,你这些想法到底是从哪来的?” 葛秋说到口干舌燥,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上午十点,再看看燕儿迷茫又惶然的眼神,终于意识到,燕儿可能没有办法帮她全部操盘。 是她太心急了。 沉了口气,她退而其次:“别问,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相不相信我?” 燕儿瞳仁缩了缩,目光放到她记录的种种事宜上,说了句让葛秋甚感欣慰的话。 “我想相信你,但我感觉你的预算肯定不准,就你说的这些前期准备,注册商标,成立公司,招揽人才,还有订制周边,二十万肯定不够,而且短时间内见不到成效,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一年,甚至好几年,都要把店里的收入投放到公司,那么,我就这样算,咱店一个月能赚八千,公司运转起来,八千够吗?” “肯定不够,所以秋宝,这会是一个无底洞,还有,万一将来没有人加盟?咱们怎么办?卖一杯奶茶,赚的钱还不够给出去的积分,这岂不是不赚钱,还光为人民服务的冤大头了吗?” 看着燕儿苦着脸在纸上划来划去,葛秋真是备感欣慰的笑出声。 因为前一秒,她还在想燕儿有可能能力不足,是她想得太过美好,结果下一秒,燕儿的敏锐,就让她改观了。 她没有被前期的两亿大饼冲昏头脑,而是从实际性的,在心里盘算各项开支,还有立马就算出,她的二十万预算不是全部,就冲这两点,她觉得自己对燕儿的期待值,就没有下降。 “你说的没错,但我现在只想让你回答,你相不相信我?” 燕儿打了个哆嗦。 “相信你拿这个小店创造奇迹吗?” 第186章 找她的 燕儿想哭,她的脸色堪比嚼了生苦瓜还要苦。 “秋宝啊,我只要是想让你拿个营销策划,把咱们以前的生意搞回来,但我没想到你要开公司啊,这一步迈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相信你,还有就是,你确定这个计划,付姨会同意吗?” 葛秋低咳,目光微微下垂,语气变得很笃定。 “燕儿,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告诉你,程跃在准备开蜜雪冰城时,他就已经想到这些了。” 如果没想到,他绝不会直接盗用蜜雪冰城。 所以想要四季春没有竞争的做大做强,就要抢在所有人前面,把企业文化先做起来。 任何生意,都是第一波红利,最有赚头。 燕儿呆滞:“你说,他也会你写的这些?” 葛秋抿了抿唇,想说自己不确定,但全国加盟的框架,程跃肯定知道,开蜜雪冰城,也是冲着这个去的,因为这个运营模式,在若干年后,并不是什么秘密。 “应该知道,但具体怎么做,可能没我这么详细。” 燕儿惊恐:“你俩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你俩都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呢?” 说到这,燕儿混乱的揉了揉自己脑袋,然后像疯了一样喃喃自语。 “知道吗秋宝,从你说开店的那天起,我就觉得你像变了个人,你提出的那些思路,还有店里的设计,以及经营模式,都不像是咱们这个年纪能想到的,怎么说呢,我就是觉得,你好像一下子……变得让人很陌生。” “还有,有这种感觉的不是只有我,还有佳佳和付姨,只是一直没空跟你说。” “怎么说呢,你有时候陌生到……我现在跟你说话,都莫名其妙的有压力,就好像你说的,我完全听不懂,但是我又能听懂,然后听懂之后,我又感到很害怕,几十万啊,不是小钱,你哪有这么多钱?” 燕儿越说越乱,乱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葛秋静静的看着她,等她惊惶不定的说不出来,才淡淡道:“告诉你一个秘密,但你要保证,在我自己没说之前,不能和佳佳还有春红说,意思就是出我嘴,入你耳,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燕儿睁大眼:“你说。” 葛秋笑,伏身到她耳边:“我嫁人了,嫁的是靳时忱。” 卧槽? 燕儿睁大她的狗眼,只见她的狗眼里先是震惊,然后是嬉笑,最后猛翻白眼往后一倒。 “我允许你把话收回去,并请求你以后,不要在我心乱如麻的时候,乱开玩笑!结婚?你拿什么结婚?满二十了吗?还靳时忱,你是小说看多了吧?” 葛秋哭笑不得,扯出衣领里的大型粉钻。 “结婚证我没拿,但这是结婚的钻戒。” 燕儿深吸了口气,对她手上的钻戒,连第二眼都没多看。 “别拿塑料来逗我玩好吗?之前我是心乱如麻,被你这玩意吓得喘不过气,现在,我只想说你该不会是疯了吧?” 葛秋抚额。 “早知道,今天就不约店里,直接约靳氏集团十二楼,让你见一见他,估计你就信了。” 燕儿如遭雷劈,她当然知道葛秋在靳氏集团做饭,还是靳时忱的御用小厨师,那么回过神来,她有没有可能勾搭上靳时忱,还真保不齐。 顿时她心脏紧缩,一把揪起葛秋的衣领。 “你特么说真的?” 葛秋生无可恋,拍了拍她手,示意她不要这么激动。 “真的。” 燕儿石化了,数分钟后暴起:“好哇你,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一点口风都没漏,咱们还算不算好朋友了?” 视线下滑,看到桌上的营销策划,她又一把抓起它,差点怼到葛秋脸上。 “所以这玩意,不是你做的,是靳时忱做的?对不对?” 对个屁,靳时忱看都没看过,她这么说,就是迫于无奈。 同时。 也是真的。 没有合适,又完全信得过的人,来帮她做大做强而已。 “我就说嘛,咱们都是十八、九岁的人,凭什么你思想这么超前,而我们却连想都想不到,还有二十万,我们想想都头皮发麻,你却能轻飘飘的说,你来负责,合着就是,你突然间变成有钱人的老婆了,卧槽!” 一切都有了合理解释,燕儿一边脑补一边叫骂,整个人就像麻了一样,逼逼叨叨接近半个小时,才有气无力地瘫在椅子上。 一瞬不瞬的望着葛秋。 “你真嫁给他了?还是合法的那种?” 葛秋看着快要喝完的柠檬茶,同样有气无力。 “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现在没打算公开。” 燕儿无语的再爆国粹,爆完幽怨。 “我以前从来不说脏话,但你这些事,差不多让我补了十八年的脏话,秋宝,你实在是太过分了,真的。” 葛秋再次看了看时间,都快十一点了,还说去职高看看,显然是去不了了。 她叹气。 “回归正题,现在你能相信我,并相信这个策划了吗?” 燕儿撇嘴:“你都有个这么大的靠山了,我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话说,如果不是今天这个策划,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葛秋头疼:“明年吧,等我考上大学。” “所以说,你原本是想瞒我们一年?” 葛秋捧住燕儿好奇的小脑袋。 “燕啊,咱们这些以后再聊可以吗?我时间不多,先聊正事行不行?” 燕儿翻白眼,打掉她的手。 “不行,今天不把事说清楚,劳资罢工。” 葛秋唉声叹气,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的愁眉苦脸。 “十一点半我要走,你想让我现在说清楚,也没时间说,忍耐下,咱约下个星期六,到时候我一定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你行不行?” 燕儿撇了下嘴,虽然心里满是问号,但也知道该适可而止了。 她目光十分复杂。 并强忍着不再追问道。 “好吧,先回归正题,你就直接说要我怎么做。” 葛秋松了口气,总算是hold住她了。 “先照我这个计划实施,从明天开始,你选一个放心的人,提她做店长,然后你空出手,照我上面写的先去找写字楼,然后注册公司,再把之前的商标合并到公司名下,至于钱嘛,我会陆续打到对公账号,你到时候请个会计,把每一笔钱记清楚就好。” 燕儿喘了口大气,眼里总算带了九分兴奋, “秋宝啊,所以咱们以后,是要做大事了吗?” “是的,要做大事了。” 并且,还是提前了一年做,她的压力并不小。 但对一无所知的燕儿来说,有了靳时忱这尊神做铺垫,她就能不再混乱和惊慌。 “行,那明天我就安排,但是,你想好怎么和付姨说没?” 葛秋淡定的摇了摇头:“这事我没打算和她说。” “为什么?” 葛秋看着她笑:“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燕儿笃定。 “真话就是,给你们的股份都是送的,因为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像今天这个营销策划,你答不答应我都会做,但你如果能答应,我就打算把它交给你。” 不答应,她就会另外找人。 相比起手把手教燕儿,她是宁愿带她一起飞的。 燕儿惊呆,脑袋再次变成空白。 直到葛秋拍了拍她,还从店里走了出去,她才意识到,秋宝和靳时忱,只怕在一开始,就勾搭上了,要不然哪来的资本说送? 知道燕儿要消化很久,葛秋也没催她营业,但没想到,自己前脚出来,后脚就在马路旁边看到林妮。 只见林妮陪着一个雍容华贵的美妇,双双站在一辆劳斯莱斯面前,而劳斯莱斯的前前后后,还分别停了四辆黑色虎头奔。 每辆虎头奔旁,又依次站了四个西装男。 其场面壮观到,好像来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引得无数路人指指点点,而林妮和美妇,却在葛秋走出来的瞬间,双双把目光,放到了她身上。 葛秋心头一跳,立马意识到,她们是来找自己的。 第187章 替儿撑腰 可是为什么呢? 难道和张蕊有关? 葛秋脑海接连划过问号,为了确定她们是不是来找自己的,假装只是碰巧遇见,点了点头,就想从旁边离开。 下一秒。 林妮叫住她:“葛秋,我们有事找你,能方便说几句吗?” 葛秋垂了垂眼帘,已经感觉到无数的吃瓜群众,把眼光放到了她身上。 她不喜欢这样张扬的任人打量,也没有林妮和美妇的定力,对周围人群视而不见。 于是她皮笑肉不笑:“在这吗?” 林妮环视周围,眼里划过一抹微不可察的讥讽,随后眼神变得无比犀利和高高在上。 “是的,在这。” 四目相对,葛秋看到了林妮眼里的兴奋,以及莫名其妙的看好戏。 便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百转千回,眼角余光又看到旁边的美妇,眼神冰冷,冷到就好像要把她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这? 就很奇怪了。 她快速思索,确定自己两世都不曾见过这名美妇。 但隐隐能感觉,路边的车和人,应该都是美妇的。 如此,就是来找麻烦咯? 稳住心神,知道走或者不理睬,都解决不了眼前的情况,索性就往前走了两步。 同时快速的在心里判断,一会林妮要搞事,她要如何应对。 “好吧,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她一问完,林妮身边的梅灵珊,忽然就像一条不会叫,但只会咬人的恶狗,指着她厉声喊:“给我抓住她!” 早有准备的葛秋瞳仁倒缩,强行控制住想要跑的念头。 大声质问:“你抓我干什么?” 一辆劳斯莱斯,两个体面的女人,四辆虎头奔,外加十几个西装大汉,早就让马路两边围满了吃瓜群众。 里三层,外三层。 也不知道对他们来说,有啥好看。 但造成交通堵塞,已成事实。 往两边跑,她肯定跑不了,唯有往马路对面才有可能。 但正值中午,主干道全是穿流不息的三轮摩的,以及自行车和两轮摩托,更甚至还有人,以为林妮她们在拍戏,纷纷停在马路对面看。 这就让葛秋感到很绝望。 绝望到她只能选择束手就擒。 很快,两个矫健的彪形大汉,一左一右掰住了她的胳膊。 她疼的发出闷哼。 引得围观的群众,立马发出好大的一声惊呼。 但也只是惊呼,并没有人立刻见义勇为。 葛秋告诉自己不要慌,抬起头看着美妇。 “你为什么要抓我?” 就在这时,听到门外动静的燕儿,拉开了卷闸门,当她看清是葛秋被控,还有十几个彪形大汉蠢蠢欲动,就吓得大喊了一声。 “你们干什么?” 看起来像大汉头领的一个男人,凶狠的朝燕儿望了过去。 字正腔圆:“不要多管闲事!” 吃瓜群众们总算知道要出大事了,纷纷害怕的连连后退,但强烈的好奇心,又让他们不愿马上离开,站在后面的,仗着自己不会被人发现,就发出几声质疑。 “你们什么人啊,为什么要欺负一个小姑娘?” 回过神的燕儿马上冲回店里,葛秋猜测,她可能是去报警。 骤然定了定神,再次重述自己的疑问。 “你为什么要抓我?我好像并不认识你。” 梅灵珊并不害怕造成轰动,相反,她就是想当众教训葛秋。 以彰显她强大的力量。 “你确实不认识我,但我却知道你,还知道你捅了我儿子三刀,所以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抓你了吧。” 葛秋震惊,满目的不可置信。 “你儿子?杨平安?” 被她捅了三刀的,只有杨平安。 可杨平安哪来这种母亲? 她一头雾水。 梅灵珊便冷笑的朝她走来,直到距离两步,抬起手便是两个耳光。 葛秋被打到眼冒金星,再回头看美妇时,只见林妮在不远处讥讽的笑着。 “你听好了,他不姓杨也不姓葛,他是我梅灵珊的亲生儿子,这两耳光是告诉你,他不是没有靠山,剩下的,等你跟我回去,我再慢慢跟你算!” 随后,她愤恨的低下头,用只有葛秋能听到的声音,像看一个死人道。 “今天就算靳时忱来,他也保不住你,你捅我儿子三刀,我要你还我儿子九刀。” “带走!” 梅灵珊转身,薄薄的黑色风衣划过葛秋脸颊,就像黑涩会大姐一样,让所有人心悸。 被强迫带着往车上去的葛秋沉住气。 “你说他是你儿子,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捅他三刀吗?” 梅灵珊停在劳斯莱斯旁边,刷的一下转过身。 冷酷的抬起下巴看她。 “我不用管为什么,我只看实质的结果,等结果过后,我们再来讨论为什么。” 意思就是,她一定要替杨平安捅回九刀,捅回以后再来说理,这就是她想要的公平。 葛秋紧咬牙关,配合地上了其中一辆虎头奔。 因为她知道,自己没办法从十几个彪形大汉手上逃走,只能把希望放在燕儿的报警电话上。 又或者燕儿能更机灵些,赶紧想到办法去通知靳时忱。 不然的话,今天这个亏,她恐怕要吃定了。 至于这个忽然冒出来的美妇,她实在想不起对方是谁,在她的记忆里,杨平安的生父生母,就是茅平镇的那对夫妻,并且还在十五年前死于洪水。 那么这个美妇,究竟是杨平安那门子的母亲? “老实点,就能少吃些苦头。”挨着她坐的彪形大汉警告。 她沉默不言,在车发动之时,看到燕儿惊慌地跑了出来,试图拦截车辆的大喊:“你们要干什么,赶紧把人放了。” “快来人啊,拦住他们!” 说来也是好笑,围观的吃瓜群众居然还上前拉扯燕儿,嘴里仿佛在说:“别去,这些都不是好人哩,听说也不是胡乱抓人,是那个姑娘捅了人家儿子三刀,人家来要说法的。” 燕儿急到脸色煞白,拼命在“好心人”手上挣扎。 “什么要说法,他们又不是警察,凭什么抓人,放开我,快放开我。” 葛秋闭了闭眼,忽然好庆幸,自己告诉燕儿,她嫁给了靳时忱。 估计要不了多久,燕儿就能回过神,马上去找靳时忱了。 面对现在这个情况,也就只有靳时忱能尽快让她脱困。 五辆车,很快就从闹市直达郊区废弃的造纸厂。 葛秋被彪形大汉推搡着进了厂房。 只见厂房四面漏风,杂草丛生,只在角落还能看到一台完全锈死的裁纸机。 “跪下。” 葛秋只感觉膝盖巨疼,随后狼狈的跪伏在地。 重新抬起头,就见两个同样的西装男,推着轮椅上的杨平安,不急不慢的从外面进场。 杨平安扫了她一眼,难掩兴奋的扭头看向梅灵珊。 第188章 生母 “妈,你还真敢这么做啊?” 杨平安很意外,但意外之后就是狂喜。 梅灵珊冷酷的站在场地中间,朝着杨平安伸出一只手。 “一码归一码,她捅你三刀,我自然敢让她还你九刀,等还清之后,我再和她父母谈,看怎么算这十五年的抚养费。” 杨平安崇拜地倒抽了口气,随后得意又凶狠的看着葛秋。 “没想到我亲妈还活着吧,不但活着,我亲妈还是你爸跟你妈,奋斗一辈子,都企及不了的人。” “我,梅平安,以后谁也别想再欺负我了!” 最后一声咆哮,杨平安得意到张牙舞爪,要不还想在梅灵珊面前扮一下弱,此时此刻,他就想冲到葛秋面前,先给她一顿暴打。 不然难消他这几天的心头之恨。 梅灵珊上前抱了抱他,眼里满是愧疚和怜惜。 “是的,我儿平安,以后谁也别想再欺负你,而以前欺负过你的,你都可以告诉妈妈,妈妈会替你一一讨个公道。” 杨平安高兴到起飞,立马问:“警察也行吗?” 梅灵珊脸色倏地暗沉。 不容置疑。 “可以,把他的警号告诉我。” 葛秋眯起眼,实在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从哪蹦出来的? 杨平安兴奋到全身哆嗦,苦恼片刻:“我不知道他警号,但我看到他就能认出来。” 梅灵珊心疼到磨牙,心想她的儿,这十几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一个养妹都敢在他身上动刀,可想而知,吃了多少苦,又受了多少罪,怪不得世人常说,没父没母的孩子,就是容易被人瞧不起。 先不提警察欺负她的儿,就说葛明朝和程秀秀,养而不护,把她儿子往死里欺,她都要他们好看! “没事,妈明天带你去警察局里认。” “真的吗?那太好了,到时候一定要帮我打回去,最好打到他玛都不认识。”杨平安愤愤的挥拳,只觉得扬眉吐气道:“会不会让妈妈你,难做?” 梅灵珊爱怜的摸了摸他的头。 心想她的儿还会关心她。 多好啊。 好像十九岁的杨平安,还是头巨婴。 “不会,妈是外籍,他们不敢对妈怎么样,反过来,妈会让欺负过你的人,得到他们应得的教训。” 杨平安手舞足蹈:“好啊好啊,电影里唱的果然没错,有妈的孩子就是个宝,妈,你可一定要带我走呀。” “会的,一定会。”梅灵珊悄悄抹了抹眼泪,徒然回头,指着葛秋。 “是要妈帮你动手,还是你自己动手?” 葛秋心头一跳,当美妇和杨平安的脸同时出现在眼眶,愕然发现,她俩确实有几分相似。 尤其是眼睛,如出一辙的自私且冰冷。 然后就是唇型,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汗毛一奓。 亲生应该是无疑了。 可是,为什么上辈子,没有认亲这个环节呢? 就连到她死之前,杨平安也没冒出个亲生母亲。 难道是因为自己重生,所以改变了身边人,所有的命运么? …… 燕儿跌跌撞撞冲进靳氏集团。 她想坐电梯直达十二楼,却被保安拦在了电梯前面。 “你是谁,这里闲杂人等不能随便进,快出去。” 赵燕顾不了那么多,三步化成两步,一边疯狂按着电梯,一边喊:“我要见靳时忱,葛秋出事了,她被人抓走了。” 保安愣了半秒,将伸出去的爪子,立马改向专属电梯。 “上这个。” 说完,他疯狂冲进保安室,抓起电话便打给傅伯。 与此同时,燕儿也从专属电梯到达了十二楼,傅伯已站在门口道:“怎么回事?谁抓走了小葛。” 六神无主的燕儿四处张望。 “秋宝告诉我,她嫁给靳时忱了对不对?快去救她,她被好多人抓走了。” 傅伯扶稳燕儿,一边带着她往里头走,一边安抚。 “你先别慌,告诉我多少人,有没有你认识的。” “十七、八个,没有我认识的,但发号施令的是个女人,看起来很年轻,二十多岁的样子,说什么她的儿子被秋宝捅了三刀,她来替儿子要个说法。” “三刀?”傅伯脸色微变。 随后,燕儿看到自己曾经来过一次的房间门,猛地被人从里拉开。 只见在报纸上见过的靳时忱,快速扫了她一眼。 “去查,叫黄然。” 傅伯松开燕儿,转身去打电话。 燕儿泪水涟涟,扶着墙松了一大口气:“果然是结婚了,靳先生,你一定要救秋宝啊,那些人一看就不像好人。” 靳时忱走了出来:“当然,她是我的人,你还能走吗?” 腿软的燕儿点了点头,老老实实跟着靳时忱去了外面。 没一会,傅伯从另一间房出来。 “大少爷,葛平安被人带走了,带他走的人,是梅灵珊。” 靳时忱脸上浮满诧异:“梅灵珊?” 傅伯看了眼燕儿,笃定:“就是她。” 靳时忱更诧异,他眯了眯眼,回头看着燕儿:“你刚才说,那个女人的儿子被捅了三刀,她来要说法?” 燕儿点头如捣蒜,到现在为止,她都不知道,究竟谁是谁的儿子,谁又是谁的妈。 只感觉葛秋也未免太大胆,居然敢朝人捅刀。 但忌惮靳时忱强大的气场,她不敢开口问。 傅伯按电梯键下楼:“黄然在赶过来的路上,我已经通知警方全城设卡。” “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吗?”靳时忱问赵燕。 “东边。” …… 同一时间,火急火燎跑到职高的姚芳,一头扎进了蜜雪冰城,把正在调制奶茶的程跃拽到了外面。 “儿啊,葛秋闯大祸了。” 程跃惊讶:“她闯什么大祸?” “不知道,我刚刚去批发市场,看到一群人五辆车,刚好停在四季春门口,四季春又没开门,一时好奇,就在那看了一会,但没想到,葛秋在四季春里,她一出来,就被那些人死死按住,就好像警察抓通缉犯一样,胳膊是这样的。” 姚芳绘声绘色,生怕自己没形容出葛秋的狼狈。 “然后一个女人走过去,啪的两下,给了她两个耳光,说什么她儿子被葛秋捅了三刀,她是来找葛秋要说法的,还说什么她儿子不姓杨,不姓葛,是她什么山的儿子,当时我离得远没听清,然后没一会,那些人就把葛秋押车上带走了。” 姚芳嘘唏,随后快速吐槽。 “真是没想到,看起来文文弱弱,居然还敢朝人动刀子,还好她没让你娶,不然这样的女人谁吃得消?” 程跃瞳仁震颤,脱口道:“有人报警了吗?” 随后眸色清冷,转身往店里走。 “不用管她,既然当街被抓走,肯定有警察会管,我店里很忙,等我回去再说。” 姚芳想想也是,看儿子不再对葛秋牵肠挂肚,也安心的闭了嘴,随后提溜提溜的回了水果摊。 心想出了这么大事,肯定还有人在议论,她得赶紧回去掌握实时动向。 再打听打听,有没有人去告诉程秀秀和葛明朝。 要是没人,大不了她去当一下好心人。 第189章 死磕 “儿子,其实这种脏活不用你来亲自动手,你只需要告诉他们,想在她身上哪个部位下手,他们自然会帮你办得妥妥的。” 梅灵珊阴狠的冷笑,一个养妹而已,别说九刀,就是要她死,都像捏蚂蚁一样容易。 而就算她现在搬出靳时忱,她也不怕。 不过就是事后谈价码,有何可惧呢? 更何况她还抢了自己干女儿的心上人,那么就更该死了。 一直没说话的葛秋百思不得其解,目光冷冷的放在杨平安脸上。 告诉自己这个仇是真结定了。 杨平安疯狂的笑,还像个巨婴般和梅灵珊手拉着手。 “小溅人,你以为我真不敢捅你吗?那天晚上你把我往死里打,我就在心里发誓,早晚有一天,我要打回来,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给我打,先往死里打!” 拳风夹着劲道,直冲葛秋太阳穴。 葛秋想都没想,原地一滚便避开了这一拳,但周围都是人,她躲开了第一下,没有躲开第二下,当感觉腰部受创,再也提不起力气逃脱时,唯一的选择,就只有抱住脑袋。 如暴风雨的拳打脚踢,疼得她弓起了身体,缩成一团。 而下完命令的杨平安显然愣住了,他没想到梅灵珊的手下,竟然那么听话,更没想到十几个男人,会真的对一个女孩群起攻之。 下手之狠,他前所未见。 刹那间,杨平安有些良心发现,赶紧喊了停。 十几个人就像夺命的机器,同时收回拳脚,冰冷地盯着地上,再无反抗之力的葛秋。 至于葛秋,已经被打到晕了一次,她感到鼻腔和口腔满是铁锈,巨大的恶心让她抑制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胸口,后背,四肢,均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见如此惨状的葛秋,杨平安胆怯了一下,仰起头冲梅灵珊弱弱道:“算了吧,她一个女的,打成这样可以了。” 梅灵珊阴沉着脸,对此十分不满。 她的儿子,怎么能心软? “当初她打你的时候,有没有说可以了?” 杨平安咽了咽唾沫,回想起葛秋那晚的狠劲,心里忍不住又生出一丝邪火。 但他顾虑,刚刚认亲就闹出人命,会让他一朝又回到革命前。 所以嗡声嗡气:“没有,但当时我确实有点儿不对。” 呵呵,何止不对,他差点害死葛明朝。 就在这时,从头到尾没说话的林妮上前,甜甜地喊了声。 “平安哥哥,我是林妮,是梅姨认的干女儿,你其实不用怕,梅姨比你想象中的更有能力。” 说着,林妮凑到杨平安耳旁,也不知道她低声说了什么,只见杨平安震惊到瞳孔放大,有如经历了八级地震般,失声大喊。 “不是吧?真的吗?” 林妮阴狠怨毒,又嘲弄的看了眼葛秋,声音比一开始还要甜道:“真的,就算你们荛城的靳家,都不敢轻易得罪梅姨,所以你放心好了。” 杨平安眼珠子立马来回转,发出好几声意味不明的大笑。 “妈,她说的都是真的?” 梅灵珊回头,眼里恢复宠溺。 “是真的,这些人随时都可以为妈卖命。” 意思就是,今天他想让葛秋死,都不是什么难事,随便找个人顶罪就行。 杨平安邪恶的舔了舔唇。 “那我就觉得……让她死,太便宜她了,不如让这十几个人当着咱们面,轮着上她如何?” “这恐怕比杀了她还难受吧?” 听到这的葛秋猛的抬头,如果眼神能杀死一个人,杨平安现在已经死了。 亏她得最后还心软,终止捧杀,同意让靳时忱安排他到队里去磨炼。 结果现在的事实告诉她,杨平安就是个畜生! 看着想刀他的葛秋,杨平安嘿嘿,抬起头又对梅灵珊道。 “她好像有个男朋友,等到时候把她被轮的事告诉她男朋友,你说她男朋友还会不会要她?” 林妮眼里划过惊讶,心里暗想梅平安居然不知道葛秋已经结婚了。 那么他知道是靳时忱吗? 为了以防意外,林妮决定先不告诉梅平安。 至于梅灵珊,只想让儿子痛快,朝着十几个手下点了点下巴。 “没听到少爷发话吗?还愣着干什么?” 十几个大汉漠然的对视一眼,很快就走出一个,当着葛秋的面,开始解皮带,拉拉链。 须臾,噙着一股臭味又丑陋的东西,就亮在了葛秋面前。 葛秋咳着嘴里的鲜血。 “杨平安,你今天最好杀了我,不然我不死,将来就一定是你死。” 让她求饶,不可能! 上辈子都没有屈膝求全,那么这辈子绝无可能。 她只是遗憾,这辈子不但没保护好爸妈,反而给爸妈惹了更大的麻烦。 比如眼前这个美妇,她绝不是什么善类,只祈祷杨平安良心未泯,弄死她也就算了,不会再去对她爸妈如何。 对上葛秋赴死一般的眼神,杨平安心里打了个寒战,但想着林妮刚才的话,又不想丢了脸面。 “你还敢威胁我?” 葛秋吐了口带血的唾沫。 眼里一片冰冷。 “我这不是威胁,而是实话,如果你今天真敢让他们这么做,那你最好杀了我,不然的话,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一定会跟你死磕。” 梅灵珊手一挥。 站在葛秋旁边的男人,立马一掌煽下。 “你是什么东西?敢对我儿子上穷碧落下黄泉?冲你那点狐媚子手段,逼着靳时忱娶的你吗?我看你是还没有搞清楚,我到底是什么人。” 梅灵珊踱了两步,又朝空中手一挥。 再次一掌煽下,葛秋临近晕厥的听到她说。 “我告诉你,今天就算靳时忱来,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因为我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算什么东西?” 卑贱的臭虫罢了。 一个世界么? 劳斯莱斯,再加四辆虎头奔,确实是有钱人的标志。 可她在意的是这些标志吗? 葛秋低笑,上辈子她确实只是国宴总厨,可站在她身后,并且还欠了她好多人情的,没有一个是普通人。 她的资本,从来都不是仰仗靳时忱,而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让她发展起来的人脉。 她后悔了,真后悔了。 “儿子,就冲她现在这个样子,妈不建议再留她一条性命。“ 杨平安看着真敢脱裤子,并且到现在也没把东西收回去的大汉,心里着实哆嗦了下。 也知道林妮告诉他的,是真的了。 自己亲妈牛逼,竟然是洪门大嫂,而他更是连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他能翻身变成洪门少爷。 “那,那妈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梅灵珊哼了一声,示意属下把杨平安推走,省得接下来的事儿,脏了她儿子的眼睛。 同时她自己,也朝林妮伸了伸手。 “走吧,没有什么好看的了。” 葛秋在她眼里,已经是个死人。 林妮乖巧的垂帘微笑,把手放到梅灵珊手心,并在接近杨平安时,还主动握住了他。 嘴里喊着:“平安哥哥,你以前都喜欢做什么呀?” 杨平安不敢回头,小声嘟囔:“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就偶尔跟朋友打打牌。” “打牌?玩钱吗?要是玩钱,妮儿带你去澳门赌场看看如何?” “赌,赌场?” “对啊,你一定不知道,梅姨在阿拉斯加还有一个赌场呢,只是暂时还不能带你去,得等你把户口迁到梅姨名下,才能去呢。” 声音渐行渐远,一开始脱了裤子的大汉,开始粗鲁地掰开葛秋大腿。 葛秋目呲欲裂,忍住心中所有的恐惧,死死的盯住梅灵珊,林妮! 今天她要不死,将来一定死磕。 第190章 一个不留 “滚开!” 葛秋咆哮,在裤子被撕破的刹那,她右手触摸到了半块砖头。 想都没想,聚起全身力气,一个膝顶直中大汉的要害,随后抡起砖,便如搏命般掀向旁人的脑袋。 除了脱裤子的,旁人都训练有素,一边快速闪开,一边向她抓来。 她知道自己逃不过,抡起砖头,便砸向自己脑袋。 十几个人,瞳仁倒缩。 几乎是同时想到梅灵珊的话,这个女孩留不得。 能对自己狠的人,绝不是善茬。 趁着众人心悸,葛秋用最后的力气爬了起来,摇摇欲坠的看着所有人。 她目光嗜血,冷如尖刀。 “我知道我逃不掉,但今天如果只有一死,也轮不到你们来羞辱我。” 血从头顶不要命地往下淌。 葛秋连想都不想,就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 弥留之际,她只后悔自己太愚蠢,当初,她就该狠心一些,直接在重生后,立马去找师父,而不是想着在荛城按部就班。 等她和师父相认,就一定不会是眼下这般绝境。 十几个人面无表情,相互打着眼色,示意不能让她自己死。 他们得要大嫂满意,也要让将来的洪门大少满意。 千均一发,一道旋风如神兵天将冲了进来。 一招漂亮的回旋踢,快速将外围的三个壮汉放倒。 紧跟着,另一道蓝白条相间的身影,也呼之即到,就好像变戏法般从腰上抽出一把软刀,炊炊数声,血花就像天幕一样,笼罩了葛秋的所有视线。 她呆怔。 世界就像在这一刻停止转动。 靳时忱在血幕里飞奔的冲向她。 “秋宝!” 他喊, 有如天籁。 一直没掉眼泪的葛秋,骤然间破防。 脑袋传来的剧烈晕眩,让她徒然眼黑,随后就是翻江倒海的恶心,让她再也支撑不住的往后倒了下去。 身体的痛苦让她意识并没有昏迷,本以为会再有一痛的地面接触,没有随之而来,她整个人跌进了充满雪松香的怀抱。 还有他发出破音的呼喊。 “秋宝,秋宝?叫救护车!” “你敢!” 几秒的晕眩,让葛秋得到喘息,待痛苦又难以形容的恶心消散,葛秋看到了目呲欲裂的靳时忱。 还有快速赶来的梅灵珊。 他脱下外套,将她整个人包了起来,随后抱在胸前,冰冷的看向门口的梅灵珊。 梅灵珊嗤笑,迎着靳时忱仿佛要吃人的目光,毫不畏惧。 “一个女人而已,靳大少爷不会这点面子也不给吧。” 靳时忱呼吸沉稳,一同前来的黄然和那娜,火速回到他身边,以最警惕的姿态,盯着缓过来的梅灵珊手下。 没人知道,此时此刻,靳时忱心里酝酿了多大的风暴,但所有人只看见他眼中的冷。 如寒风刺骨。 “这个女人,是我妻子。” 梅灵珊大笑:“那又如何,难道以你靳大少的身份,还不配有三妻四妾吗?” 葛秋内心五味杂陈,死死盯着梅灵珊,还有她不远处的林妮。 至于杨平安,她发现自己对他已经不恨了。 靳时忱发出一声笑。 “就算有三妻四妾也是我的人,你梅灵珊算什么?洪拳会为你博命吗?” 梅灵珊脸色狂变,随后就是恼羞成怒的怨毒。 “所以,你一定要保她?” 靳时忱又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 “真是笑话,拿手。” 只见一道比黄然和那娜冲进来时,更快的身影从杨平安身边略过,一道血箭冲天而起,随后“啪嗒”。 杨平安左边的胳膊,齐根落地。 血溅三尺。 还没回过神的杨平安呆愣,但最先看到这一幕的林妮,吓到花容失色,发出尖叫。 其次就是回头的梅灵珊。 “儿子!!!” “胳膊?我的胳膊?我的——胳膊?”杨平安惨叫。 葛秋心头一抽,咬着牙关闭紧了嘴。 靳时忱温柔的用掌心控住她没受伤的后脑,轻轻将她脸往怀里转。 只听他低声道:“别看,这些人我一个人都不会留。” “靳时忱!!你竟然敢伤我儿子!!”梅灵珊歇斯底里。 而靳时忱只是抱着葛秋一步一步走向外面。 警铃开始在远处喧嚣。 他清冷道:“今天只是利息,你可以回去告诉洪拳,看看从今天开始,是他的资本硬,还是我的资本更硬。” 梅灵珊怕了,听着越来越近的警铃,她推起惨叫杨平安,果断的开始撤退。 撤退之余,葛秋听到林妮喊:“平安哥哥的手。” “带上!”梅灵珊下令。 看到被困的十几个人走不出来,林妮强忍着害怕,把地上的断手拣了起来,走时楚楚可怜,又欲言又止的看了眼靳时忱。 好像在说,她夹在中间没办法,靳哥哥你不要怪我。 靳时忱对她视而不见,声音听不出任何喜怒道。 “一个不留。”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傅伯应了明白,靳时忱的气息就停在她耳畔:“怕吗?” 葛秋不知道他是问怕死,还是怕他下令杀人。 但她想,不管是哪一种,她都不怕。 因为没有人比她更明白,越是身居高位者,越需要冷酷无情。 而有时候的冷酷,不过就是为了自保。 她不敢摇头,怕摇头就会昏迷。 但她不想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虚弱。 “不怕。” 靳时忱心紧揪,克制着全身力气,不要用力的抱紧她。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不晚,刚刚好。”刚刚让她幡然醒悟,不该再留在荛城,而是要去找师父了。 他四平八稳的抱着她上了车。 在关上车门的刹那,葛秋看见那十几个梅灵珊的手下,全被堵在破旧的工厂里,就像他一开始下达的命令一样,一个都没留。 “不要给我找借口。” “不是借口,是真的,我太弱小了,弱小到谁都以为能踩上一脚。” 她停止了流泪,慢慢闭上眼睛,在昏睡前,最后说了句。 “先不要告诉我爸妈。” 她害怕,怕爸爸的心脏病会因此而复发,而梅灵珊这个仇,她要亲自报。 靳时忱哆嗦了一下,就像呵护心头至宝,将脑袋贴在她脸旁,当还能感到她微弱的呼吸,脸上几乎裂了缝般,朝着黄然喊。 “开快点。” 已经跳到副驾的那娜捂住嘴,不敢让眼泪和抽泣发出半点声音。 直到靳时忱抱着葛秋从特殊通道走进医院,她才扑进黄然怀里大哭。 “早知道我就跟在她身边了,都是我的错,呜呜呜。” 黄然咬着舌尖。 “不是你的错,是我们谁都没想到,杨平安是梅灵珊的儿子。” “可她梅灵珊算什么?要不是洪拳,她连击女都不是。” “你说的没错,可到底还是有他。” 一个让大少爷不得不忌惮三分的人物,这次为葛秋撕破脸,平心而论,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由此可见,葛秋对大少爷来说,不是表面的妻子那么简单。 而是,大少爷真把她装心里了。 一时间,黄然喜忧参半,眼神随之也越来越复杂。 “该死的杨平安,他难道忘了,是谁把他抚养成人,又是谁在这十来年一直忍让着他吗?狼心狗肺都不过如此!我要去告诉葛叔叔和程阿姨,他们这些年,就是养了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黄然深吸了口气,死死抱住那娜。 “你冷静些,这是大少奶奶的家务,还是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过的家务。” 那娜气得直跺脚。 此时,靳时忱已经穿上了无菌衣,整个人如冰柱般站在手术室,看着整个荛城最有权威的医生,以最快的速度在给葛秋进行抢救,缝合。 没有人知道,此时他的世界已然无声,目光里除了葛秋,再无旁人。 事后多年,待葛秋问起他这一刻,靳时忱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后来某一天,网上因为一句话刷爆了所有人手机时,他才笑着将手机放到葛秋面前,上面显示: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情不知所终,一往而殆。 所以,他靳时忱认定,就是认定,没有理由。 第191章 憎恨 一个多小时后。 面对荛城最年轻的企业家靳时忱,邓院长是以最心平气和的语气道。 “生命没有大碍,但肋骨断了三根,还有多处软组织挫伤,以及中度受创的脑震荡,想完全恢复,最少需要两个月。” 靳时忱眼里划过寒芒。 “她什么时候会醒?” 惊人的震慑力压得邓院长心跳加快,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那要看她以前的身体素质,快的话,二十四小时后能清醒,慢的话……估计得三十六个小时以后吧。” 模棱两可。 靳时忱神色不变:“辛苦了。” 邓医院吁出一口浊气。 “不辛苦,救死扶伤都是应该的。” 悄然退下,已经提前出了手术室的李医生,还站在外面摇头晃脑。 邓院长生怕他唐突了财神爷,用力瞪了他一眼。 “干什么呢?还不赶紧走。” 李医生讪笑,拿嘴朝手术台呶了呶。 “这小姑娘我认识,几个月前出了车祸,脸上的伤就是我给缝的,结果没几天,她又被人送了回来,说是被人用圆锹砸了脑袋,当时就有些轻微脑震荡,这才多久,咋就又被人打成这样了呢?” 李医生痛惜。 “也是够多灾多难的。” 邓院长听完嘴角轻抽,再回头看了看,坚持要自己抱人回房的靳时忱。 一边用力把人拽走,一边小声嘀咕。 “如果多灾多难,能入靳先生的眼,我猜这世上,最少有百分之八十的女人,都愿意像她这样多灾多难。” 李医生无语,合着大难不死,还必有后福? 但看了看靳时忱,还是难掩羡慕。 当女人就是好,再苦再难,总会有英雄救美。 只不过破相以后,这美? 好像谈不上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祖坟上烧了高香。 …… 同一时间,火速前往邻省的梅灵珊,眼露阴狠的抱着杨平安。 哦不,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再叫杨平安,又或者葛平安了,而是要叫梅平安。 打过强止疼针的梅平安痛哭流涕,一直不敢去看失去左臂的伤口。 哪怕这会已经不再疼痛。 “妈,刚才那个人到底是谁?你不是洪门大嫂吗?为什么还会怕他?” 林妮小心翼翼的抱着临时找来泡沫盒,里面冰镇着梅平安的左胳膊。 梅灵珊怨毒的吸了口气:“你不认识他?” 梅平安摇头:“之前见都没见过,但他身边那个穿黑衣服的,我知道。” “之前葛秋捅了我三刀,他就是帮凶。” 林妮趁机接话:“那个人叫黄然,是靳哥哥的贴身司机。” 梅灵珊有气无处去,立马呵斥林妮:“不要再叫他靳哥哥,不识抬举的东西,我早晚会让他后悔。” 林妮害怕的打了个寒战,乖巧的点头:“知道了。” 梅平安也害怕,哪怕眼前这个女人自称是他亲妈。 醒了把鼻涕。 “他为什么要保葛秋?” 梅灵珊不想回答,但犀利的眼神看了眼林妮,林妮便不敢有所隐瞒道:“他是葛秋的丈夫。” 梅平安惊愕:“怎么可能,她什么时候结婚的,我怎么不知道?” 林妮看着阴晴不定的梅灵珊,小声回答:“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们没有公开。” “那他到底是谁?” “靳氏集团总裁靳时忱,也是靳家唯一的掌舵人。” 梅平安骇得倒抽了口气,立马阴阳怪气的大喊:“好啊,我就说嘛,她怎么会突然变得好有钱,还在什么靳氏集团当厨师,原来都是幌子。” 林妮心有所动:“平安哥哥,她真的会炒菜做饭吗?” 梅平安黑着脸骂:“她会个屁,我们一个屋檐下呆了十几年,我还不知道她?我妈根本就没让她下过厨房,她连煮饭都不会。” 林妮惊讶:“不会吧,我见过她在厨房炒菜,还挺有模有样的。” 梅平安嗤笑:“那你一定是瞎了眼,我这个妹妹别看平时一声不吭,可其实很活泛,家里家外完全是两个人,也就我妈以为她是个乖乖女,还处处护着,左一句宝,右一句宝,我呸,这就叫会咬人的狗,她不会叫,懂吗?” 两次提我妈,这让梅灵珊很膈应。 “儿子,我才是你亲妈。” 梅平安一愣,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悻悻的缩了缩脖子。 “对不起妈妈,我就是说惯了。” 梅灵珊缓了口气,摸着他的头:“没事,以后别再叫错就好。” 看着面无表情的梅灵珊,梅平安只感到恐惧,连忙小心翼翼地讨好。 “那我以后该怎么叫他们?” 梅灵珊发出两声意味不明的呵呵,于她来说,葛明朝和程秀秀就是走了狗屎运,才有幸帮她把儿子抚养成人,可这十几年他们对她儿子不好,她就没必要再对他们心存感激,更何况其女必有其父其母。 连一个养妹都敢这样对她儿子,可想而知,她的儿这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她没调回头去杀了葛明朝跟程秀秀,已经是天大的恩赐,还想让她儿子对他们尊称? 做梦! 林妮思路被打断,赶紧似有所感的提醒梅平安。 “叫名字就可以了,他们不配当你的养父养母。” 梅平安心里哆嗦,像这样的话,他以前说了不少,更甚至还没把葛明朝和程秀秀放在眼里,但真有这一天,还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他就觉得五味杂陈。 更有一丝无法形容的——不舍! 但又慑于对梅灵珊的害怕,他只能顺从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那,那,葛秋真嫁给了靳,靳什么来着?” “靳时忱。” 林妮看出梅平安的一丝于心不忍,心想梅姨肯定会不高兴,便转移话题。 “她敢打你,还捅你三刀,就是仗着自己嫁给了靳时忱,除此之外,肯定还有她亲生父母的支持,要不然她怎么敢啊。” 平常老百姓知道,打人伤人,都是犯法的。 梅平安脸色暗沉,左思右想,非常认同的破口大骂。 “玛了个巴子的,狗仗人势,我就说嘛,从我挨打挨刀那天起,就没有见到葛明朝和程秀秀,原来就是他们默许的,真把劳资当一根草,想打就打,想杀就杀。” 好歹自己还做了他们十五年的儿子。 心可真狠! 什么平时说把他当亲生儿子,全特么骗鬼。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拣来的就是拣来的。 谁养谁,谁对谁,都不会熟。 强烈的恨意,终于让梅灵珊满意了。 “别怕,妈既然来了,从今以后就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你这条胳膊,妈会让他们十倍,百倍的奉还!” 梅平安磨牙,眼里满是憎恨。 “我要让他们一家人变人棍。”梅平安发誓。 第192章 农夫与蛇 别看上午闹得沸沸扬扬,还一传十,十传百,可到了下午,就再也打听不到任何信息。 约好今天出院的葛明朝和程秀秀,以及一个米婶派来叫小灵的姑娘陪伴下,三人很快就回了家。 家里几天没人,家具上落了一层灰。 眼尖的程秀秀立马发现,家里的餐桌和椅子,又重新换了。 顿时很诧异,问小灵姑娘:“这桌子和椅子,是怎么回事?” 小灵知道一点,但她不会随便乱说。 “不清楚啊,但好像听米婶说,大少奶奶那天回来,不小心碰坏了一个角,然后就给换了吧。” 程秀秀心疼,刨根问底:“碰坏哪啊?桌角?” 小灵姑娘笑:“可能是,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一个桌角就换成套,也太浪费了吧,买新的不要钱嘛,这孩子真是不懂持家过日子。” 程秀秀一边吐槽,一边想,等葛秋回来她一定要好好说说她,不能以为自己嫁给了靳时忱,就大手大脚的花钱,女人还是要以为勤俭持家方为美德。 哪怕以后再有钱,也要把钱花在刀口上。 就在这时,姚芳在外面喊:“葛老师,程老师你们在家吗?” 听着耳熟,程秀秀连忙开门,就见程跃妈妈姚芳来了。 也不知道她来干什么。 “是程跃妈妈啊,快进来坐。” 姚芳也不客气,一进门便看到客厅大换样,高档的沙发家具,处处透着奢华和高贵,其次就是,连她都没见过的电视机,居然屏幕好大。 下面还摆着英文logo的vcd,还有旁边整套的家庭影院音箱。 那个美,那个新,简直让人嫉妒。 更立马在心里衡量,贵,很贵。 那么葛家,究竟是哪来的钱,换这么贵的东西? 姚芳羡慕的眨了眨眼,脸上端着见过世面的样子道:“家里换家具了?真是好看。” 程秀秀下意识的去倒茶,就见小灵姑娘十分有眼力劲地帮她把茶倒好了。 便笑着谢谢小灵姑娘,自己亲手端给了姚芳。 姚芳看到小灵,立马猜到她是保姆,就笑着调侃:“还请保姆了,真是不错。” 程秀秀难为情:“是秋宝爸爸前几天住院,实在找不到人帮忙,才叫来搭把手的。” 姚芳故作惊讶:“怎么了,葛老师那不舒服吗?” 葛明朝气色红润的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只是小毛病,不想多说。 程秀秀也不愿说前因后果,便笑着问:“程跃妈妈有什么事吗?” 姚芳笑着从兜里摸出一瓶去疤液,这是程跃上个月托人买的,花了二百八十多,让她抽空给葛秋送,但她故意没送,才一直留在家里。 恰好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给葛秋送这个,另外,葛秋在家吗?” 程秀秀看了眼去疤液,心想程跃这孩子,确实是好,但可惜他这辈子和秋宝是没缘了。 “不在,她在学校复读高三呢。” 姚芳假模假样,一脸特别吃惊,又好像放心道:“那就好那就好,上午的事把我吓死了,还好不是葛秋。” 程秀秀怔忡:“上午什么事?” 姚芳就说啊,上午在四季春发生了掳人事件,像什么当众煽耳光,又把人按在地上摩擦,有人看到特意跑来告诉她,还言之凿凿说,被抓被打的就是葛秋,但她不信什么的。 一口一个葛秋平时多乖啊,怎么可能惹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 但有一点她不太明白。 “什么叫那人说,葛秋捅了他儿子三刀,她来要说法,这平时见葛秋乖得连鸡都不敢杀,怎么会捅人三刀嘛,我一听就不像是说葛秋,但心里又放不下,就特意过来看看,你们家平安呢?他在不在家?” 程秀秀听得心惊肉跳:“他应该也不在,但你说四季春奶茶店,好像还是秋宝同学开的。” 姚芳听完瞪大眼,露出不装了,摊牌了。 一巴掌呼在自己腿上。 “不好,那可能是葛秋了,跑来告诉我的人说,四季春老板哭着喊着要救人,快快快,你们快去找找,哎呦,这都下午三点了,可别出大事了呀。” 程秀秀吓得脸色变白,赶紧回头看葛明朝,葛明朝已经站了起来去打电话了。 没多久电话接通。 对面不是傅伯,而是米婶。 葛明朝一番询问,米婶自然不敢透露一个字,只说葛秋在公司,她打电话过去问问。 这一问一等就是十来分钟。 姚芳心里有数,越说越像自己亲眼看到,实际上也确实如此,最后强调程秀秀,一定要赶紧去找找。 并笃定葛秋出了大事。 心慌意乱的程秀秀坐不住了,安顿好葛明朝在家等消息,自己就踩着自行车来了公司。 可公司周六不上班,除了保安她没找到任何人,心急如焚下,程秀秀又跑到了半山别墅。 守在病房的靳时忱知道,只好把葛秋交给傅伯跟那娜,自己马不停蹄的回来安抚程秀秀。 却不想程秀秀眼瞅着找不着人,又耗到了下午六点,就连招呼都没打,自己回了家。 刚回到家门口,隔壁水泥厂上班的周湘回来,顺口就问了句:“葛秋回来了没?” 见平时不怎么过问闲事的邻居忽然这样问,程秀秀心都乱了。 急忙道:“还没有,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周湘惊讶,便一五一十,把上午发生在四季春的事,全跟程秀秀说了。 说完还好奇:“葛秋捅的谁呀?她平时那么老实,可不像会惹事的人。” 得到确认,程秀秀快要吓死,更没心思做饭吃饭,掉头就往别墅跑。 靳时忱回到别墅,米婶一脸知错又揪心道:“怪我,没留住亲家太太,我现在就去把亲家太太请回来。” 靳时忱心里挂着葛秋,没过多苛责。 “不用,我现在直接过去。” 话刚落地,就听到程秀秀在外面拍门:“米婶开门,快开门!” 米婶咯噔了一下,暗呼不好,一边在心里大骂梅灵珊和白眼狼葛平安,一边跑着去把门打开。 冲进来的程秀秀看到了靳时忱,但不见葛秋,立马魂飞一半道:“我女儿呢,她人在哪?” 靳时忱捏拳,他很想替葛秋把事情先瞒住,但梅灵珊这个人,就像条疯狗,若不赶紧把话说清,并让岳父岳母配合,他很担心会出别的乱子。 沉了口气,靳时忱安抚的把程秀秀领到了客厅。 在他不疾不徐的说完经过,但隐瞒了葛秋受重伤的事实时,程秀秀像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 “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啊?” 靳时忱再无任何乖乖崽的人设,冰冷道:“梅灵珊不会乱认儿子,当时我赶过去,她和葛平安确实有几分相似,具体的我还在查。” 程秀秀捂嘴,满脸的不敢置信。 “我和她爸当初收养平安的时候,他户口上就写杨家夫妇为亲生父母,这怎么会又跳出个生母来?还有,秋宝怎么就那么冲动,跑去打他干什么呀?打也就算了,还拿刀子捅!这孩子是得了失心疯么?” 靳时忱目光深幽看着程秀秀。 “她不是得了失心疯,她是太想保护好你们,也气不过葛平安把岳父气出心脏病,我不认为她有哪做得不对。” 程秀秀失了理智,站了起来骂。 “你怎么还能说她做得对?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打架,还动刀?葛平安再有不是,也应该让我们去教育他,她做为妹妹,就不能动这个手。” 靳时忱唇抿一线,缓了好一会,才逐字逐句。 “不论对错,只论她爱您,敬您,护您和岳父,您就不应该指责她。” 常年身居高位的震慑力一出,程秀秀麻了。 也恍然意识到,自己女儿不再是自己的女儿,她如今是靳家的新妇。 她丈夫要偏袒她,她这个做岳母的,怎么好意思骂骂咧咧? 瞬息冷静,程秀秀愁眉苦脸的坐了下来。 这才问起:“她人呢?我想见见她。” 靳时忱眉头紧蹙:“人在医院,受了重伤,目前不方便探视。” 程秀秀脸色一白,终于腿脚发软道:“怎么会受重伤?” 靳时忱眸色冰冷的望着程秀秀。 “那就要问您和岳父,这十几年究竟养了头什么狼,把人抓走后,不但想要秋宝命,还想让十几个人羞辱她,要不是我去得及时,秋宝已经命丧当场,农夫与蛇都不过如此。” 命丧当场四个字,吓得程秀秀头皮炸开,一时难以接受的立马昏死了过去。 第193章 满腔悔恨 蛾眉——耸参天。 丰颊——满光华。 气局圆宇非凡是慧根,唐朝女皇武则天…… 回来就没出门的葛明朝,在心不在焉的看电视,默默想着:程秀秀到底去哪了? 怎么现在还不回来。 武则天都快大结局了,程秀秀说一定要看的。 还有秋宝,到底是不是她出了事? 被葛明朝念叨的程秀秀幽幽醒来,但愕然发现,自己不是在女婿的别墅,而是在医院? 急忙左右张望,就看到病床上躺了个人,女婿面无表情的坐在旁边,拿着沾了水的棉签,给病床上的人润唇。 神经一炸,程秀秀知道病人是谁了,急忙起身冲了过来,就见秋宝面无血色的紧闭双眼。 头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手和脖子还打着石膏。 其惨状,是她辈子前所未见。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程秀秀不敢置信的全身发抖,一股撕心裂肺的疼,快速蔓延了她全身,直至她胸口痉挛,不得不揪紧衣服才稍稍缓解。 靳时忱一言不发,将棉签和水杯放到桌上,拿起一份档案默默递给了程秀秀。 程秀秀手抖的接了过去查看。 只见上面清晰的写着,茅平镇杨家夫妇非杨平安生父生母,乃是杨家夫妇偶尔路过田间,意外发现的弃婴。 弃婴当时大半个身体埋在土坑里,不知是野狗还是什么动物,将土堆扒开,从而救了弃婴一条命。 杨家夫妇将命悬一线的弃婴抱起来,发现弃婴胸前还有一张纸。 看到这,一张泛黄又印着人民工社四个字样的薄薄纸张,从档案里滑了出来。 程秀秀小心翼翼的提起来看,就见上面写着:我儿平安,生于1971年10月17日,晚10点35分。 程秀秀放下纸张和档案。 头晕目眩。 “所以,所以,他也不是杨家的孩子,可我到底抚养了他十五年,这十五年我没亏待过他半分啊,他为什么,为什么,会对秋宝下这样的死手?” 程秀秀问的撕心裂肺。 靳时忱没有回答,只是半低着头,牢牢握着葛秋的手。 做完手术已经八个小时,葛秋还在昏迷中。 并无任何醒来的迹象。 程秀秀痛彻心扉的问完,她其实知道靳时忱回答不了,并且此时此刻也没人能回答。 可她难受,她心痛。 她心如刀割。 “他人呢?他人在哪?”程秀秀想见杨平安,想当面质问他,为什么要对秋宝如此狠心。 靳时忱语气淡淡:“梅灵珊带他走了。” “梅灵珊到底是谁?”程秀秀压抑的低咆。 靳时忱不言,又递上一份档案给程秀秀。 程秀秀一目十行,越看越心惊,直到最后一行,用红笔标出来的黑涩会头目大嫂字样,骇得她全身发抖的退了三步。 “这世上真有洪门?” “有。”靳时忱没抬头,目光凝聚在葛秋脸上,并在心里默默添了句,曾经只是海外势力,但在十五年前已经逐渐转移回国内。 首当其冲的便是香城和弯弯两个地区。 程秀秀脸色煞白,不知怎的,忽然让她心疼的是,儿子没了。 就在她心无处安放时,靳时忱抬头,双眼如炬的看着她,那眼神无波无澜,但又偏偏好像一把利剑,插进了她的内心深处。 程秀秀感到羞愧,失魂落魄的在旁边坐了下来。 过了好久,她喃喃道:“医生怎么说,秋宝以后会不会……” “不会。”靳时忱打断,收起他利剑般的光芒,重新将视线凝聚在葛秋脸上。 温和,心疼,满是眷顾。 “我去的及时,她只断了几根肋骨,和全身软组织创伤,这些都可以慢慢养回来,只是中度脑震荡,会让她有一辈子的后遗症,比如——头疼。” 程秀秀泪如雨下,像是自我安慰:“那还好,那还好,上了年纪总会有偏头疼,我,我得回去告诉她爸。” 靳时忱胸膛巨烈起伏了下。 “好,我让傅伯先送妈回去。” 程秀秀揪着胸口,一步三回头,直到出了医院,才敢放声哭了出来。 满腔悔恨。 她记得女婿说,杨平安想让人玷污秋宝,但不知怎的,这句话她不敢问,生怕靳时忱说,他去的时候,秋宝已经被玷污。 而她…… 又在看了梅灵珊的档案后,深深意识到,不论是自己还是葛明朝,恐怕都替秋宝讨不回公道。 怪就怪,是她和葛明朝引狼入室,害了自己也害了秋宝。 她可真是个,没有一点用的妈妈。 傅伯一言不发,将程秀秀送回家中。 做为靳时忱身边的老人,他知道大少爷这回很生气,更有一部分气是直冲亲家老爷和亲家太太的。 但……亲家老爷和亲家太太,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会发生这种事,他们最大的错,是有眼无珠。 更从某个角度,他们还是受害人和可怜人。 所以在走前,傅伯又细心安排了一番,将小灵和玛纱留在了葛家。 看着失魂落魄,又泪水横流的程秀秀,葛明朝心很慌,赶紧将人扶到沙发坐好,便抬手将电视关了。 “是秋宝吗?”葛明朝克制着问。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程秀秀说,葛明朝听。 哪怕葛明朝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思想准备,也没想到事情会变得那么曲折离奇。 顿时他懵了,随后就是难以控制的滔天怒火。 抄起桌上的茶杯茶壶,一把砸了个粉碎。 “我不管这个梅灵珊是什么人,她带着人在这伤了我女儿,我就要报警抓她!还有杨平安,我不管他是姓杨还是姓梅,只要他一天还在我葛明朝的户籍底下,他就是我家的人,梅灵珊凭什么把他带走?这是拐带人口,外加绑架!!” 葛明朝怒不可遏,蹭的一下站起来,想用自己的方式,去替女儿讨回公道。 程秀秀怔愣的说不出话。 她误会道:“你还想认他做儿子?” 葛明朝捏着双拳,眼里满是怒火:“我不会再认他,但他户籍还在我名下,我就有权去告梅灵珊绑架,懂吗?” 他也许是没有靳家,还有什么梅灵珊有钱有权有势,但他是葛秋的亲生父亲,在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时,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只做缩头乌龟。 所以他要站出来。 要用自己的方式,去替女儿讨公道。 但程秀秀有些前怕狼,后怕虎。 “你疯了,那是黑涩会啊,咱们拿什么去告?” 葛明朝:“拿咱们身上的血、肉、还有骨气去告,我就不信,黑涩会还能大过这天?这地,还有这王法?” 激动之时,他一把拽起程秀秀。 “跟我走,咱们去警察局!” 葛明朝满腔怒火,此时此刻他只知道,自己身为葛秋的亲生父亲,就一定要竭尽所有的去为女儿做点什么,那怕拼个你死我活,他也再所不惜。 因为那是他视如珍宝,并从零岁抚养到十八岁的亲生女儿。 但程秀秀思绪很乱,她不想陪着葛明朝发疯。 死死拉着葛明朝胳膊。 “你冷静点,秋宝嫁了,早就嫁了,不是咱俩的女儿了,她有靳家给她撑腰,也有靳时忱会替她出气,咱们用不着这样明白吗?” 葛明朝不可思议的回头看着程秀秀。 第194章 放下 “你这说的什么话?她嫁了就不是我女儿了?荒唐!你特么嫁给我这么多年,你爸和你妈,难道就没认过你了?” 葛明朝怒咆,仿佛自己一时间都不认识程秀秀了。 程秀秀心乱如麻,执拗的不撒手。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事咱们替秋宝出不了头,咱们只是普通的老百姓。” 葛明朝懂了,满心失望的看着程秀秀。 “你是怕梅灵珊报复吗?” 程秀秀不敢和葛明朝直视,过了好一会才涨红着脸。 “是,我是怕,电视电影里演了,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咱们这些普通人能招惹的,咱们拿什么去替秋宝出气,说到底,就是咱俩的错,咱俩引狼入室,害了秋宝,也害了自己,咱拿什么去拼,去告?” 程秀秀无助的嚎啕大哭,除了这个,她还有一个最大的担心,就是秋宝被玷污,她和葛明朝要掺合,万一闹大,秋宝名声尽毁…… 那,那,那靳时忱还会要她吗? 倘若不要,她的秋宝这辈子,就真完了。 比出车祸毁容,还要难堪的全完。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她不想像葛明朝这样无脑啊。 葛明朝全身发抖:“是,咱俩是引狼入室,但就是因为引狼入室,才要去告,才要去纠正,去担责,邪不胜正啊程秀秀,这个世界是邪不胜正的!” 程秀秀甩开葛明朝的胳膊。 “你懂什么,再邪不胜正这也是家事,怎么能闹到外面去给所有人看?被人戳脊梁骨,指着咱俩后背骂,你就高兴了吗?还有秋宝,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 葛明朝失望至极,心想程秀秀不愿去,那他去。 转身往外走。 程秀秀急到发疯。 过来阻拦。 “葛明朝,你刚才到底有没有仔细听我说。” “我不想听你说,秋宝受了这么大委屈,我一定要去替她撑腰,他是我的女儿,我唯一的女儿。” 程秀秀急疯了,索性脱口:“秋宝被十几个人玷污了啊,玷污了呀,你个蠢货!真要闹大,你让秋宝以后怎么做人?还有靳时忱,他是肯定不会再要她了!” “你怎么就,不明白,不明白呢!” 程秀秀哭倒在地,抱着葛明朝大腿嚎啕。 “女人的名节是女人一辈子的烙印,天下没有那个男人,会不在意的啊,葛明朝!” “你以为我就不后悔,不心疼,不想替秋宝出气吗?” “你是她爸爸,可我还是她妈妈,是我怀胎十月,不顾自己的半条命,把她生下来的,她是我心头的肉,心头血,看到她躺在病床,痛在她身,可疼在我心啊葛明朝!” 撕心裂肺的哭诉,惊到了葛明朝。 并终于知道,程秀秀不是不爱秋宝,而是她顾虑太多,多到她自己乱了心,分了神,还不知所措。 至于被玷污,他怎么没听清,就是听清了,才会这样愤怒,这样难过。 一行清泪从葛明朝眼角滑下。 他慢慢蹲了下来,扶起程秀秀。 “秀秀,你只需要告诉我,如果靳家不要秋宝,咱俩要不要?” 哭到快要晕迷的程秀秀双目失神,但想都没想,就笃定的回了个:“要,她是我女儿,我为什么不要。” “既然如此,你还顾虑什么?担心什么?既然这是咱俩的错,咱俩就得承担,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去考虑什么靳家,还有什么已经嫁人,你只需要考虑,她是我们的女儿,她被人欺负了,咱们就得去给她撑腰!用咱们自己的方式!” 言罢,葛明朝笑。 “只要秋宝愿意,我愿意养她一辈子的老女。” 当头棒喝,程秀秀清醒了,怔怔的看着葛明朝。 “我也愿意。” “那就起来,咱俩先去报警,然后去医院陪秋宝,顺便告诉靳时忱,没关系的,哪怕全世界的人都不爱她了,还有咱俩爱她。” 程秀秀模糊了双眼,无处安放的心,瞬间回到了原位。 “好,如果因为这事咱俩丢了工作,咱俩就把房子卖了,带秋宝去别的地方生活。” 葛明朝点头,以前一心想着怎么挽救杨平安,现在一旦放下,他全身都感觉舒坦,并打算往后余生,只为了陪伴女儿而活。 那么一家三口不论在哪——都是家! 旁观一切的玛纱,赶紧把电话打到了医院。 靳时忱听玛纱说完,眼里总算恢复了一丝温度,先是回头看了看葛秋,随后把目光放在窗外。 夜凉如水。 今天还是他奶奶的祭日。 葛秋答应要陪他去的。 可惜去不成了。 就连他也去不成了。 但他相信,奶奶如果在天有灵,一定不会怪他,也不会怪葛秋。 毕竟逝者那有生者重呢。 “傅伯,打电话告诉警察局,让他们全力配合。” 傅伯松了口气,感慨万千的看了看葛秋,立马出去打电话了。 与此同时,远在江城的林家,收到所有的反馈消息,顿时一个个全吓傻了。 林妮的父亲,也就是林家现在的掌舵人,一巴掌拍在桌上。 “梅灵珊是疯了吗?她把国内当成什么?还有妮儿这丫头,明明跟在她身边还不阻止,这是妥妥的再给咱家拉仇恨啊!” 正所谓神仙打架,到最后一定会是鱼池遭殃。 他林家拿什么去跟靳家,还有洪门抗衡? “现在能不能找到妮?”林母虽然愚钝了一些,但她并不愚蠢,立马从丈夫的话里,窥探到林家不能再掺合的真相。 管家点头:“梅灵珊在医院,小姐在酒店。” “快把电话拨通给我。”林母心急如焚,在电话接通后,直接就是一句,你马上回来。 林妮早就猜到母亲会这样说,她咬着唇道:“我现在回来不妥,梅姨身边已经没人了。” 第194章 放下 你这说的什么话?她嫁了就不是我女儿了?荒唐!你特么嫁给我这么多年,你爸和你妈,难道就没认过你了?” 葛明朝怒咆,仿佛自己一时间都不认识程秀秀了。 程秀秀心乱如麻,执拗的不撒手。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事咱们替秋宝出不了头,咱们只是普通的老百姓。” 葛明朝懂了,满心失望的看着程秀秀。 “你是怕梅灵珊报复吗?” 程秀秀不敢和葛明朝直视,过了好一会才涨红着脸。 “是,我是怕,电视电影里演了,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咱们这些普通人能招惹的,咱们拿什么去替秋宝出气,说到底,就是咱俩的错,咱俩引狼入室,害了秋宝,也害了自己,咱拿什么去拼,去告?” 程秀秀无助的嚎啕大哭,除了这个,她还有一个最大的担心,就是秋宝被玷污,她和葛明朝要掺合,万一闹大,秋宝名声尽毁…… 那,那,那靳时忱还会要她吗? 倘若不要,她的秋宝这辈子,就真完了。 比出车祸毁容,还要难堪的全完。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她不想像葛明朝这样无脑啊。 葛明朝全身发抖:“是,咱俩是引狼入室,但就是因为引狼入室,才要去告,才要去纠正,去担责,邪不胜正啊程秀秀,这个世界是邪不胜正的!” 程秀秀甩开葛明朝的胳膊。 “你懂什么,再邪不胜正这也是家事,怎么能闹到外面去给所有人看?被人戳脊梁骨,指着咱俩后背骂,你就高兴了吗?还有秋宝,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 葛明朝失望至极,心想程秀秀不愿去,那他去。 转身往外走。 程秀秀急到发疯。 过来阻拦。 “葛明朝,你刚才到底有没有仔细听我说。” “我不想听你说,秋宝受了这么大委屈,我一定要去替她撑腰,他是我的女儿,我唯一的女儿。” 程秀秀急疯了,索性脱口:“秋宝被十几个人玷污了啊,玷污了呀,你个蠢货!真要闹大,你让秋宝以后怎么做人?还有靳时忱,他是肯定不会再要她了!” “你怎么就,不明白,不明白呢!” 程秀秀哭倒在地,抱着葛明朝大腿嚎啕。 “女人的名节是女人一辈子的烙印,天下没有那个男人,会不在意的啊,葛明朝!” “你以为我就不后悔,不心疼,不想替秋宝出气吗?” “你是她爸爸,可我还是她妈妈,是我怀胎十月,不顾自己的半条命,把她生下来的,她是我心头的肉,心头血,看到她躺在病床,痛在她身,可疼在我心啊葛明朝!” 撕心裂肺的哭诉,惊到了葛明朝。 并终于知道,程秀秀不是不爱秋宝,而是她顾虑太多,多到她自己乱了心,分了神,还不知所措。 至于被玷污,他怎么没听清,就是听清了,才会这样愤怒,这样难过。 一行清泪从葛明朝眼角滑下。 他慢慢蹲了下来,扶起程秀秀。 “秀秀,你只需要告诉我,如果靳家不要秋宝,咱俩要不要?” 哭到快要晕迷的程秀秀双目失神,但想都没想,就笃定的回了个:“要,她是我女儿,我为什么不要。” “既然如此,你还顾虑什么?担心什么?既然这是咱俩的错,咱俩就得承担,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去考虑什么靳家,还有什么已经嫁人,你只需要考虑,她是我们的女儿,她被人欺负了,咱们就得去给她撑腰!用咱们自己的方式!” 言罢,葛明朝笑。 “只要秋宝愿意,我愿意养她一辈子的老女。” 当头棒喝,程秀秀清醒了,怔怔的看着葛明朝。 “我也愿意。” “那就起来,咱俩先去报警,然后去医院陪秋宝,顺便告诉靳时忱,没关系的,哪怕全世界的人都不爱她了,还有咱俩爱她。” 程秀秀模糊了双眼,无处安放的心,瞬间回到了原位。 “好,如果因为这事咱俩丢了工作,咱俩就把房子卖了,带秋宝去别的地方生活。” 葛明朝点头,以前一心想着怎么挽救杨平安,现在一旦放下,他全身都感觉舒坦,并打算往后余生,只为了陪伴女儿而活。 那么一家三口不论在哪——都是家! 旁观一切的玛纱,赶紧把电话打到了医院。 靳时忱听玛纱说完,眼里总算恢复了一丝温度,先是回头看了看葛秋,随后把目光放在窗外。 夜凉如水。 今天还是他奶奶的祭日。 葛秋答应要陪他去的。 可惜去不成了。 就连他也去不成了。 但他相信,奶奶如果在天有灵,一定不会怪他,也不会怪葛秋。 毕竟逝者那有生者重呢。 “傅伯,打电话告诉警察局,让他们全力配合。” 傅伯松了口气,感慨万千的看了看葛秋,立马出去打电话了。 与此同时,远在江城的林家,收到所有的反馈消息,顿时一个个全吓傻了。 林妮的父亲,也就是林家现在的掌舵人,一巴掌拍在桌上。 “梅灵珊是疯了吗?她把国内当成什么?还有妮儿这丫头,明明跟在她身边还不阻止,这是妥妥的再给咱家拉仇恨啊!” 正所谓神仙打架,到最后一定会是鱼池遭殃。 他林家拿什么去跟靳家,还有洪门抗衡? “现在能不能找到妮?”林母虽然愚钝了一些,但她并不愚蠢,立马从丈夫的话里,窥探到林家不能再掺合的真相。 管家点头:“梅灵珊在医院,小姐在酒店。” “快把电话拨通给我。”林母心急如焚,在电话接通后,直接就是一句,你马上回来。 林妮早就猜到母亲会这样说,她咬着唇道:“我现在回来不妥,梅姨身边已经没人了。” 林母看了眼林父,当机立断:“我会安排人来,但你现在必须回家。” 林妮察觉到了什么,只感觉心有如针扎。 “靳哥哥已经开始为她报复了吗?” 林母呼出一口浊气:“废话,男人的妻,也是男人的脸,你梅姨那么过分,他怎么可能不反击?你听话,马上回家!至于你梅姨那边,我一会去跟她说。” 怎么说? 林母回头看了看林父,林父立马看林家老太太。 老太太几乎想都没想,捂着胸口便道:“我喘不过气了,快叫救护车。” 林父又无奈,又惭愧的单膝跪地。 “妈,要难为你了。” 林家老太太苦笑:“咱林家发家不易,妈知道你的难处,快去叫救护车吧。” 林母松了口气,一字一句的告诉林妮。 “你奶奶病重,马上回家。” 林妮眸色晦暗不明,终是妥协的答应了下来。 但在挂了电话后,泪流满面的看着荛城方向。 “男人的妻,也是男人的脸,所以,她到底是你的脸,还是你的妻?靳哥哥,你真是好狠的心……我,我就这么不如她吗?” 第195章 喜欢你 葛秋一直觉的,自己正朝着一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坠落。 而她的身体漂浮在空中,全身不能动,就像被僵化过的尸体,除了意识还清醒,周围的一切,全是灰蒙蒙的。 她感觉不到任何恐惧,更没有任何欢喜,就好像人本该就如此。 平静,祥和,朝某处自由落体。 宛如归宿。 漩涡里会是哪? 她不知道,也不想去关心。 更无所谓什么时候会彻底掉下去。 就这么一直掉,一直掉,掉得并没有任何时间观念时,灰蒙蒙的周边忽然传来呼唤。 “秋宝,秋宝……” 是个男人的声音,时远时近。 葛秋愣了下,像个初生婴儿,下意识的想,为什么她知道声音是男人? 那么如果声音是男人,她是什么人? 女人吗? 哗的一下,灰蒙蒙的世界就像一个完整的鸡蛋,而男人的声音,就像从外面轻敲着鸡蛋壳,在他一声又一声的呼唤下,鸡蛋壳裂了。 裂开一条小缝。 从小缝里照进一缕阳光。 白晃晃的,暖洋洋的,让她感到十分舒适。 她安逸的笑,就像人渴了想喝水,人冷了想加衣,自然而然的伸出手,想去抓那缕光。 可呼喊却突然没了。 葛秋感到茫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又感觉心空落落的,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离她远去。 她感觉到了恐慌,也从内心生出一丝渴望。 渴望裂缝的外面,再继续有人喊她,又或者把裂缝扩大一些,让她看看外面是什么。 就在她这么想,还这么期待时,可声音始终没来。 于是,她开始沉思。 她叫秋宝,可为什么要叫她秋宝? 她是男人,还是女人? 如果能发出声音,是不是会和刚才那道声音一样? 就在她努力思索,试图向裂缝靠拢,还手脚并用以狗刨的方式脱离坠落时,另一道如混沌初开的空灵,从裂缝中传了进来。 他也在喊:“秋宝,秋宝。” 也是男声,但比上一道要婉转,要年轻,要动听,更甚至听久了,还会让她感到迷离和沉醉。 葛秋惊讶,心想她如果会说话,声音会不会也这么好听? 就在她停下狗刨,并不知不觉醉在其中时,外面不再只叫秋宝了。 而是变成窃窃私语。 并伴随着他说,那缕从裂缝透入的阳光,五彩斑斓了起来。 他说:“你还记得曾经扮鬼吓我吗?其实我是个无神论者,比起鬼我更相信科学,但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你成功了。” “本来我的睡眠就不好,结果那天晚上我彻底失眠,更哭笑不得的是,薛定谔那天晚上还嗷嗷叫,给我营造了非常不好的体验,从此以后,我就牢牢记住了你。” “但是我又清楚地知道,让我牢牢记住,并不是对你产生的好奇,也不是你扮的鬼,而是我站在楼上看到你的第一眼。” “那一眼,我形容不出来,就感觉你和其他人不同,就好像你站在那,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吸引我的目光。” “当时我还好奇,你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脸都被毁了,为什么还能毫不在意,就连身上穿的戴的,也是那么普普通通,仿佛美也好,丑也罢,在你眼里都是一场空,如清风如朗月,像朝露,也像飞花……” “不知不觉,我就喜欢上你,深深地喜欢上你。” “所以宝啊,你要快点醒来,再不醒,奶奶的祭日都要过了,你答应过我的,要陪我去,我还想把你介绍给奶奶。” “我相信,奶奶一定会很喜欢你。” “就像我喜欢你这样,喜欢你。” 咔哒。 鸡蛋壳碎了,五彩缤纷从四面八方的照向葛秋。 她心如擂鼓,思如海啸,数不清的记忆片段,就像洪水开闸,瞬间淹没她的身体…… 周围的一切,变成汪洋。 而记忆的片段,也幻化成带刺的尖刀,从她身体的每一个毛细孔,铆足了劲往里钻。 她痛,她感觉全身都痛。 但痛并快乐着,渴望着。 还飞速地拓印着…… 她看到了爸爸,妈妈,师父,师兄,杨平安,付佳,燕儿,程跃……最后停留在喋喋不休的靳时忱脸上。 他就好像没有发现她已经醒来,还在眼眸低垂的说。 说她再不醒,爸爸妈妈就要把他赶出屋去,还打算好了,要带她去浪迹天涯。 那他呢,他怎么办? 他不想爸爸妈妈带着她走,还说他们担心的事情,其实并未发生,而且就算发生,他也不在乎。 可问题是,爸爸和妈妈不信。 他们现在,只想全身心的想去保护她,爱护她,哪怕一无所有,都再所不惜。 可他,又何偿不是如此? 葛秋心揪成了一团,终于知道是谁打破了鸡蛋壳,给了她一缕光。 是爸爸。 是爸爸的呼喊。 眼泪滑了下来,她试图抬手,却发现无能为力。 自己其实并没有醒。 但为什么,又能看到和听到,靳时忱就坐在她的旁边低语呢? 不敢置信时,她想扭动脑袋转移视角,去看看屋里是否还有其他人,却不想就在这时,爸爸的声音从远而近。 他无比坚定的对靳时忱道:“靳先生,谢谢你最近一直照顾我女儿,但现在该轮到我们了,请把她还给我吧。” 靳时忱眼一眨,一抹刺痛在他眼底渲染开。 只见他抬起头看着葛明朝。 “爸,秋宝会醒的,我相信!” 他说完,傅伯也说:“国内的医疗设备并不先进,请亲家老爷相信我们,只要您同意让大少爷,带大少奶奶去国外接受治疗,大少奶奶一定会恢复如初。” 葛明朝摇头:“我相信你们,也相信国外的医疗设备比国内好,但我和秋宝妈妈,不想让秋宝再遭罪了,这十八年,我们亏欠她很多,如果可以,我和她妈妈,只想用余生去弥补,你们……” “谢谢你们,如果秋宝醒来,我会立马告诉你,但现在,请你把她还给我们。” 葛明朝声音在发抖,但气息很坚定。 以某种形容不出来的气息,在肯定的告诉所有人,他是个父亲,只是在行使一个父亲,想保护自己女儿的权力。 葛秋心慌意乱,开始不停的想,她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爸爸要拒绝靳时忱? 而靳时忱又为什么,会有种无力感。 不行,她要快点睁开眼睛。 “亲家老爷,其实大少爷疼爱大少奶奶,不比您少。” 葛明朝看向傅伯,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我知道,他是否真心喜欢秋宝,我第一天就看出来了,但秋宝现在这个样子,是我和她妈妈害的,没道理让靳先生来承担,所以,交还给我们吧……” “我相信,如果她真的一辈子醒不来,也就只有我和她妈妈,会一如既往的爱着她,照顾她。” 咣! 葛秋全身发寒。 她会? 一辈子? 醒不来? 那岂不是,要变成植物人了吗? 不,不会的。 她不要变成植物人,她这辈子,还有太多的事情没做。 没有见到师父,没有见到师兄,还有说好的大学,也没去考,她怎么能变植物人? 别和她开玩笑了好吗。 第196章 会醒的 震惊中,靳时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四周变得寂静无声。 爸爸坐在靳时忱坐过的地方,他整个人看着就像苍老了十岁不止,尤其是他头上的头发,竟有一半全变白了。 没多久,妈妈站在了爸爸身后,她捂着嘴哭。 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 直到护士进来说:“该换药了。” 爸爸才慢慢走出了房间,只留下妈妈和护士,轻轻掀了她的被子,让她的身体暴露在空气当中。 护士没说什么,但妈妈的哭声明显变大。 葛秋焦灼着想发出声音,又或者扭动一下身体,可她做不到。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护士离开,医生进来,从天黑到天亮。 其中她累昏了无数次,就像精神被清空,只能疲惫的进行昏睡。 在这其间,她听到燕儿和春红来了,两人抽泣的和妈妈说着话。 并给她还有爸爸妈妈鼓劲,说她一定会醒来。 可事实就是,她人是醒的,但身体却是沉睡的,就仿佛两个个体,谁也碍不着谁。 她除了着急,别无它法。 又是一个日落,靳时忱趁着妈妈不在,偷偷坐在了床边。 恰好就是她能看见的角度,小声对她说:“爸妈不让我带你走,那我就把设备和医生引进来,我的靳太太,你再耐心等等,我一定会让你醒来的。” 葛秋热泪盈眶,在心里喊:你能感觉到我对吗? 可惜靳时忱并没有,他只是在说完后,熟练的拿起棉签沾了水,一点一点的润在她唇畔上。 直到做完,盯着她看了好久。 久到她以为,他快要走时。 他又低声道:“靳太太,你已经三天没给我做饭了,发现没,我都瘦了一圈。” 葛秋心悸,仔细看他的脸,他确实消瘦好多。 以前看不到他的腮骨,现在都能看见腮骨耸立。 一声叹息从他嘴边滑落。 他伏低头,轻轻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转身走了。 没一会爸爸和妈妈进来,前者盯着桌上的棉签和水杯看了很久,后者欲言又止握着她手哭。 在她意识清醒的时候,只知道妈妈平均每分钟都在掉眼泪,哪怕睡着,都是泪眼模糊。 她好怕,等自己醒来的时候,妈妈眼睛就会彻底哭坏。 不知不觉,好几个日落。 燕儿又来了,她拿了五千块钱,放到妈妈手上,并告诉妈妈,四季春是她开的,她只不过是替她打工。 妈妈很惊讶,又问了很多事情,燕儿都没有隐瞒,不但如实告诉了妈妈,还向妈妈保证,就算她一直醒不来,她也会努力的把四季春经营下去。 不为别的,就为了保障她有钱,维持生命。 比如,她每天输的营养液。 这就是一笔不菲的开支。 爸爸很感激,告诉燕儿,他们打算再等三天,如果这三天她再不醒,就准备租设备,给她办理出院了。 带她去熟悉的家里尝试,看能不能让她醒来。 燕儿哽咽的说这也许是一个办法,还说她这几天看了不少关于植物人的书,书上说,有些植物人并不是一直在昏迷,而是很有可能,意识是清醒的。 只不过就是醒不来。 所以要爸爸妈妈一定不要放弃。 随后又在她耳边嘀咕:“秋宝,你的那个计划,我会等你醒来后再进行,你要一天不醒,我就一天不会去办,所以,你自己看着办吧,四季春要没有你,毫无意义。” 葛秋心如刀割。 她想醒啊,可身体就是不听使唤。 生无可恋,又过了三天,她感觉自己躺到了推车上,视线开始移动,看到了走廊,看到了天花板,看到了楼道…… 还看到了天空,闻到了花香,以及不经意闯进她视线的麻雀。 妈妈每在一个拐弯口就对着她喊。 “秋宝回家了,这里转弯哦。” “秋宝回家了,这里下楼梯哦。” “秋宝回家了,这里要过桥哦。” 葛秋哭笑不得,心想妈妈这是在喊魂么? 在她记忆里,只有送葬引灵归家时,才会这样喊。 心如针扎。 她看到了熟悉了家门口,也看到了自己熟悉的房间。 不是一楼的杂物间,而是二楼真正属于她的房间。 没了杨平安,整个二楼都是她的。 “秋宝,你的房间我把它恢复成了原样,你看看还喜欢吗?” 爸爸抱着妈妈的肩。 “秋宝会喜欢的,我去楼下提水,你帮秋宝换身衣服吧。” 妈妈哽咽的说好,还提醒爸爸:“煮点柚子叶,能去晦气。” 葛秋心想,妈妈要再哭下去,只怕能汇集成河了。 回到家的第一个晚上,爸妈陪她陪到十一点,两人就坐在她床边,说着她小时候的点点滴滴。 比如她牙牙学语,蹒跚学路,每说到一处,两人都会笑,笑着笑又哭。 而葛秋则是心疼到快要裂开。 就在爸妈关了灯没多久,她又疲惫的快要睡着时,一个人影摸着黑来到她身边。 她吓了一跳,可又不知道如何是好时,就听人影说:“爸妈为什么就不信,我也可以像他们这样照顾你呢?” 原来是靳时忱。 葛秋松了口气,哀伤的闭上眼睛。 他坐了下来,在黑夜中盯着她看了很久。 久到四肢关节会僵化时,才摸了摸她的脸颊。 “靳太太,请你不要再顽皮了,快点把眼睛睁开好不好?” 葛秋心碎。 “今天已经是第十二天,靳太太你睡得太久了,再等我三天,三天后设备到,我来接你。” 葛秋睁大眼,睡意忽然间全无。 如果可以,她真想靳时忱请来的医生,能给她的身体,来一次电击。 或许,或许就可以刺激她,让她魂归身体,从而醒来。 于是,她从靳时忱悄悄离开后计时。 一天, 两天, 三天。 爸爸妈妈好像越来越适应,开始习惯性的在她房间聊天,聊工作,并每天在睡前,还给她讲一堆小时候的事。 当小时候的事讲完,爸爸就拿出三百六十五夜,像给婴儿讲睡前故事那样,读着人鱼公主和灰姑娘。 葛秋很感动,但更期待着靳时忱来带她走。 因为爸爸妈妈的治疗太保守,她需要更刺激的。 终于,在熄灯前,爸爸忽然合上书。 “秋宝,如果你意识真是清醒的,那爸爸就要先和你道个歉,不是爸爸不想把你交给靳时忱,而是岁月告诉我们,老话说的久病床前无孝子,它是真的,这天下间只有父母,才会对自己的孩子任劳任怨。” “爸爸不想你一天一天的消瘦在他面前,与其那样,还不如让你和他桥归桥,路归路,在他心里留下最美的你。” “所以,别怪爸爸,好吗?” 葛明朝说完伤心的离开,可奇怪的是,他今晚却没关灯。 葛秋心绪复杂,正对欲言又止的爸爸表示理解时,靳时忱从阳台推门进来了。 他看着爸爸离开的方向,深吸了口气。 “秋宝会醒的,请您相信我。” 第197章 四方云动 “听说了吗?你以前的那个儿媳妇啊,被人打到变植物人了。” 经常在姚芳水果摊买东西的亮婶子,逮着姚芳便是一顿输出。 姚芳早就听说了,因此没好气道:“什么儿媳妇,人家当初压根就没想进我家门。” “不会吧,不是说她被毁容了吗?怎么还不愿意和程跃结婚啊,但好在没结,不然现在多大的累赘啊。” 姚芳呵呵,脸上浮起几分幸灾乐祸。 随着话题深入,刚好回家来拿东西的程跃,刚好就听到植物人,顿时脑子里跳出一句升棺发财死老婆。 随后趁姚芳不注意,拿了东西就往外走,走了百来米越想越觉得这事蹊跷。 她都有本事嫁了个富家翁,怎么还会被人打到重伤? 不知不觉走到四季春,刚好只看到燕儿在里面忙活。 至于客人嘛,少到可怜。 仅仅只有两人站在柜台上,分别要了杯冰红茶。 程跃有几分得意,他就知道自己的蜜雪冰城开起来,四季春便会没有活路,果然如此。 “慢走。”燕儿保持微笑的送顾客,一扭头就看到了他。 两秒错愕后,燕儿艰难的冲他笑了笑,随后假装忙碌的不再看他。 鬼使神差,程跃走进了店里。 也没怎么寒暄,直接就问:“她真变植物人了?” 燕儿很反感,从葛秋出事以来,她最讨厌别人说这三个字,总觉得这些人问葛秋,就是带着看热闹和讽刺的心理。 说白了,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脸色渐冷。 “秋宝会好起来的,你来这有什么事?” 程跃呵呵,故意高高在上的环视了店面一周。 “以后如果开不下去,你可以来找我,我可以看在当年是同学的份上,给你一个满意的价钱。” 燕儿怒不可遏,指着门口。 “放心,只要有我在,四季春不会开不下去。” 程跃继续呵呵,漫不经心的指了指店里招牌。 “我那都开始上秋天的新品了,你这还是夏天的老款,没了葛秋在后面出谋划策,我敢保证,你维持不到今年冬天。” 这话戳中了燕儿的心窝,但她知道输什么也不能输气势。 咬着牙根:“用不着你管,就算四季春开不下去,我也不会把店盘给你。” 程跃又呵呵,吐了句好心当做驴肝肺,施施然然走了。 没有客人,燕儿也不在乎任何形象,趴在柜台便哭了起来。 “秋宝,你要再不醒,程跃都要骑到我们头上了,呜呜呜,老天爷啊,你就不能开开眼吗?为什么要让秋宝经历那么多。” 就在燕儿伤心痛哭时,已接回手臂的梅平安,见到了四名警察。 他们长驱而入,直接把梅灵珊留在病房里的人,按压到了地上。 随后几副手铐,咔吧就把人铐了。 梅平安吓到不敢大声呼吸,惊恐的看着四名警察。 “怎么了,为什么要铐他们?” 其中一个肩章带花的,板着脸走到他面前。 “你是叫葛平安吗?不要怕,我们是来解救你的。” 解救? “我为什么要解救?” 梅平安不解。 可来人并没有跟他多说,而是直接把他从床上拽了起来,就往外带。 十分粗鲁。 压根就没把他当成病人。 “跟我们回警察局,我们会尽快护送你回荛城。” 梅平安吓到哆嗦。 “我不要,不要回荛城,我妈呢,我要找我妈。” “不要碰我的手,我的手还没接好。” 与此同时,被堵在酒店的梅灵珊脸都绿了。 该死的靳时忱和葛家夫妇,竟然敢告她拐带人口?和恶意杀人? “我不会跟你们走,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跟我的大使馆,和我的律师沟通。” 前来负责押送梅灵珊的警察,并没有被她的话吓到。 而是拿出十几张照片,在梅灵珊眼前一一翻给她看道:“这些人你认识吧,十几条人命,你必须配合我们调查。” “带走。” 梅灵珊气到神魂冒烟,大声怒斥:“这些人是靳时忱杀的,你们要抓应该是抓靳时忱。” 来人不予理会,一招手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特警冲了进来,不由分说的就把梅灵珊押进了警察局。 梅灵珊又愤怒又狂暴,她是真没想过靳时忱会采取这种方法来报复。 这特么比黑吃黑还要让她感到受辱。 半小时后,江城林家接到电话,显然他也没想到靳家会走正规途径,短暂的错愕后,他立马将电话打到了漂亮国。 听林生说完经过,洪拳都震惊了。 灵珊找到自己的亲生儿子了? 不是说生下来没几天就死了吗? 还是灵珊自己亲手埋的。 怎么会还活着? “洪先生,阿梅这些事,恐怕只有您来才能处理,我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数秒震惊后,洪拳眼里恢复冷酷。 “靳家这小子是个人才,你害怕我可以理解,但事情闹到你说的这样,你觉得林家还能全身而退吗?” 林生脸黑了一半,他就知道洪拳会把他绑到一条船上,曾经让林妮认梅灵珊做干妈,他就是想靠着洪门走一波,但没想过要给自己竖靳家这个大敌。 所以现在靠,他的风险指数太高。 都是聪明人,哪怕隔着远洋电话,洪拳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轻笑下,洪拳许诺了林生一个无法拒绝的好处,电话一挂,林生通体舒坦,便连夜带着人前往荛城。 …… 抱着全身软绵的秋宝,靳时忱从葛家回到半山别墅。 在门口迎接他的傅伯犹豫了片刻,但还是快步走到靳时忱面前,低声说道:“林家带着团队来荛城了,洪拳那边也在加快办手续,估计两天后会到达。” 靳时忱神情不变, 第198章 奇迹 他整个人十分消瘦,颧骨高高耸起,嘴唇毫无血色,以前满是星辰大海的眼里,全是血丝。 葛秋顿时心碎的,神经都痉挛了起来。 他怎么可以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 难道就不怕自己醒来,会认不出他吗? 如果意识有眼泪,葛秋相信自己已经哭了出来。 “请小心一些,她在床上躺得太久,我怕她会很痛。” 打横抱着她的高个护士粗声粗气。 “放心,我的动作很温柔,但医生治疗的时候,肯定是需要她痛,不然无法激活她的神经系统,请理解。” 靳时忱剑眉微微一蹙,抿着唇不再多说。 但葛秋能从他眼里看到汹涌澎湃的情绪,担心、心疼、渴望、期待、不安…… 全揉在了一起,让他变得无比忧伤。 葛秋心碎到一片又一片,她是真想不明白,靳时忱为什么会对她深情至此。 而相比起他眼中的深情,她能回馈给他的远远不及他十万分之一。 靳时忱! 你等我,我会醒来的,一定会醒来的。 强烈的求生欲让葛秋打起了百分之三百的精神,终于在一番精密检查后,她被推进了高压氧舱。 在长达一个小时的治疗下,一个金发和棕发的医生走了进来,用他们蹩脚的中文喊着她。 “歌女士,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数秒静谧,棕发医生判断:“没有清醒迹象,但脑细胞活跃程度明显增加,其它身体机能已达到标准。” 金发医生翻了翻她的眼皮。 “马上推出去进行高颈段脊髓电刺激。” 葛秋瞳仁缩了缩,专业术词她听不懂,但她知道,最想要的电疗来了。 不知是凑巧还是故意,高个护士把她抱到特殊病床时,她的脸刚好对着走廊。 而走廊的隔断墙,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块玻璃。 靳时忱、傅伯、黄然、那娜,全站在玻璃后面。 那娜双手合十的放在嘴边,眼里含雾,但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嘴一张一合,仿佛在说:“醒来吧,求求你醒来!” 就在医生翻转她的身体,准备在第二第三放置电极片时,她又意外的看到了张怀。 张怀就站在黄然身边,同样的消瘦,同样的颧骨高耸,但和靳时忱不同的是,他眼睛很明亮,皮肤也很黝黑。 葛秋呵呵了数声,也不知道他消失的这些天,究竟去了哪。 但好在,人是回来了。 有他陪着,靳时忱应该不会太孤单。 很快,她听到金发医生说术词,而她也开始屏息凝神地去感觉。 嘀嗒! 嘀嗒! 房间里的秒针在拨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葛秋终于感觉到灵魂震颤,就像海浪一波推着一波,从她颈椎开始,朝着四肢,朝着大脑,激荡开来。 她痛, 很痛。 如山崩地裂一样的痛。 痛得就好像要把她五马分尸。 而就在此时倒回三分钟,站在玻璃窗外的所有人,都看见葛秋的身体在抽搐,在发抖。 就好像中世纪案犯,坐在电椅上接受死亡的画面,直观到所有人心悸。 尤其是那娜,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敢再看地躲到了黄然身后。 而靳时忱血脉贲张,懊悔地推开门,便冲进了治疗室。 金发医生慌张地喊:“出去,请相信我们。” 仍保持理智的张怀拉住靳时忱:“时忱,忍一下!” 靳时忱忍不了,他后悔了,也终于意识到,爸爸和妈妈为什么要选择保守的亲情治疗。 而是这种物理疗法,和刺激疗法,实在无法目睹。 他甩开张怀,以最快的速度靠近葛秋,棕发医生见不能阻止,便只能快速关掉电源。 几个人愤怒地骂骂咧咧,并不停地强调这是治疗,治疗,靳时忱不该打断他们的治疗。 张怀叹了口气,冷静的和医生开始交涉,几分钟后,所有人离开的治疗室。 而葛秋这里,浑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的时间变得很漫长,尤其是身体里的电流一波又一波,从山崩到海啸,仿佛要把她摧毁再重组。 她痛到意识一片空白,想大声尖叫又叫不出来。 就在她快要痛昏过去时候,一波波的电波突然变得毫无章法,开始在她身体和意识里横冲直撞。 这种撞比一圈一圈的电流还要痛。 她受不了的嘶嚎,并大声地喊:“靳时忱!靳时忱!靳时忱!” 抱着她,想平息她全身抖动的靳时忱,怔住了。 她刚才说话了吗? 不敢进门,但一直有站在门口的傅伯倒抽了口气。 “是小葛,是小葛!” 靳时忱狂喜,连忙抱着她脑袋,声力嘶竭:“我在,秋宝我在。” “医生呢,快把医生叫回来。” 葛秋听不到靳时忱说什么,她只知道痛,好痛,痛得她好想去死。 “不要电了,不要电了,我好痛,好痛。” 靳时忱听到,他心碎到难以形容,恨不能让自己代替她受痛的,紧紧抱住了葛秋,并以人体导电的姿势,急促地对她道:“不电了,以后都不电了,你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秋宝,你看看我。” 不知是他的拥抱起了效果,还是他用力的挤压,使电流慢慢变小。 葛秋终于在空白的意识里,听到了他说话。 她生气他瘦成了鬼样,所以咬着发抖的唇齿骂:“你为什么不好好吃饭?为什么要把自己饿成一个鬼样?” “好难看的知不知道?” “我不喜欢难看的男人,我喜欢好看的。” 惊呆的众人停在了靳时忱身后。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葛秋醒来后,会说这些话。 而同样惊呆的靳时忱,在确定不是幻想幻听,并快速在脑子里,重复了一遍 第199章 欢迎你回来 \u001b九月下旬,从早上开始就飘着毛毛细雨。 程秀秀准点上楼,拎着小桶和毛巾,却在推开门后,看到床上空无一人。 顿时她吓坏了,高声喊葛明朝。 “别慌,人是时忱带走的,咱们等下午再说。”葛明朝叹气。 程秀秀想了片刻,也猜到了靳时忱的用意,抹着眼泪道:“也好,总要让他试一试。” 夫妻二人心空落落的回到客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葛明朝轻声道:“我昨天和老林说了一下,老林说可是可以,但需要儒县那边的教委接收,你下午去时忱那里确认,如果人在,就让她在那呆几天,我去一趟儒县。” 程秀秀醒了把鼻涕。 “我去吧,儒县我比你熟,以前一个班的初中同学,好像就在教委,我去请他帮忙,会比你去管用。” 儒县是荛城县。 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夫妻二人也是心灰意冷,所以萌生了回儒县去教书的想法,同时也是为了葛秋,想避开荛城的纷纷扰扰。 葛明朝想了想:“也行,你要去的话,还能在那边看一套自己中意的房子,到时候咱们叫辆车,直接搬过去。” 程秀秀哽咽:“以后离我哥还有我嫂子近,请个人回来照看秋宝,也方便很多。” 是这样,儒县地方虽小,也贫穷落后,但四面环山,是整个荛城管辖地区里,含氧量最丰富,又环境保护最好的小县城。 非常适合养老和病人去做康复。 夫妻二人又商量了一下,葛明朝就把程秀秀送去车站了。 上午十点,葛秋悠悠醒来,一睁眼就见七、八人在她床边,或站或坐,全部聚精会神的看着她。 其中就有金发和棕发的两个歪国医生,以及身体强壮的女黑人护士。 葛秋目光平和,思绪稳定,还在想怎么没看到靳时忱,傅伯,黄然和那娜时,面前的一众医护,全都激动了起来。 尤其是金发和棕发的两个医生,兴奋的击了个掌。 随后目不转晴的看着她问:“歌女士,你现在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葛秋怔忡,不答反问:“你能看见我?” 声音沙哑有如生锈的木锯,说完还能感觉喉咙有痰,下意识吞咽,又干涩又疼痛,仿佛里面冒了血珠子。 葛秋瞳仁缩成了针尖,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一个漂浮的灵体,而是真的神魂归位了。 迫不及待的,她扭过头想去看另一边,就见一只手,好像和她心有灵犀般,帮着她轻轻转了下脑袋。 就见手的主人,正是靳时忱。 他比昨天看起来要精神了很多,下巴干净整洁,双眼炯炯有神,除了消瘦,再也不见一丝憔悴。 他轻声呼唤:“靳太太,秋宝?” 目光一瞬不瞬。 深情款款。 葛秋心喜,但在看见他身后的傅伯、米婶、张怀、黄然,还有那娜后,立马露出一丝难为情:“你好啊靳先生,我醒了。” 靳时忱很动容,紧紧抓着她的手:“欢迎你回来,靳太太。” 葛秋害羞的笑,想再说点什么,却听到医护们用英文吵了起来。 医生的意思是埋怨靳时忱不配合,打搅了他们的问诊,护士的意思是,病人家属很心急,他们更应该人道主义,不要打搅病人和家属。 听着他们争辩,葛秋真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多好的人间,多好的烟火气。 “渴吗?”靳时忱问。 声音温柔似水。 她想点头,但感觉身上的力气还没完全恢复,于是眨了眨眼。 “渴。” “我去给你倒水。” 傅伯和那娜还有米婶三人抢着去:“我来我来。” 靳时忱道:“不用,我自己来。” 张怀等人笑意盈盈,纷纷上前:“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 葛秋弯了眉眼,用沙哑的声音道:“你也没好好吃饭吗?” 张怀笑:“一开始是没有,但后来是没有办法,再后来……就是没心情了。” 葛秋很诧异,默了几秒:“听起来是个很长的故事。” 张怀目光闪耀,点了点头:“是啊,你如果想听,改天我慢慢讲给你听。” “好啊。”她干脆的答应下来。 就好像曾经发生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当然,其实葛秋也没觉得很重要,不过是张怀自己过不了那个坎,也觉得自己没有脸再面对靳时忱罢了。 说话间,靳时忱端来了温开水,用银勺在里面轻轻搅拌。 “我放点了盐,虽然不好喝,但对你恢复有好处。” 葛秋阖眼,在连喝了四五勺后,金发医生终于忍不住了。 “靳先生,请你尊重一下我们,贵太太目前还是我们的病人。” 靳时忱无奈,但眼里多了一丝感激。 “你们问吧。” 葛秋低笑了起来,开始回答医生的盘问,先是身体的状况和神经感知,当确认只是躺了太久,才导致身体脱力,无法协调后,两个医生很满意的赞美了奇迹。 随后就是,问她在昏迷当中,是否有清晰的意识。 葛秋想着这十来天的神魂离体,就好像做了一场梦。 当她把细节说了出来,所有人都惊讶了。 只有棕发医生挥了挥拳,不停的自言自语:“我就知道,植物人绝对不是代表着完全昏迷,相反,他是有意识的,只不过是人进入了另一层多维空间,所以才无法给出回应。” “爱德华,这很值得我们研究,我想我们必须要在这里,多逗留一些时间,直到我们完全搞清楚,说不定我们就能攻克植物人唤醒这个难题了。” 叫爱德华的金发医生用力的点头,好几次想伸手握住葛秋,但又顾忌靳时忱道:“靳太太,我能恳求你帮助我们做一个详细的病历记录吗?” 看着这两个医学狂人,葛秋只是笑。 “那你们要等我恢复恢复。” “当然,这是必须的,我们会给你一套最完美的康复计划。” 靳时忱把银勺放到她嘴边,看着她又喝下一口水。 “你们可以回房间了,她现在需要很多的休息。” 医护心满意足的离开,那娜以为终于可以轮到她跟葛秋说话时,靳时忱却回头看着他们。 黄然面无表情,赶紧拉着那娜就走。 那娜不心甘,手舞足蹈的喊:“秋宝,我给你请假了,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还想和你一起去学校。” 葛秋笑得胸颤,但颤过后就撕裂的钝痛。 傅伯和米婶边走边异口同声:“杀鸡,咱们去炖鸡汤,好好给小葛补补。” 张怀露出艳羡:“当时忱的女人,就是幸福,不羡鸳鸯不羡仙。” 葛秋羞涩的垂帘,直到房间就她和靳时忱。 她才细弱蚊吟:“其实……我很喜欢热闹。” 意思就是,她没那么强烈的,想和他单独相处。 第200章 我们离婚吧 听出她话里的含义,靳时忱很生气。 但又不敢表现在脸上,只能脸一耷。 “我亲爱的靳太太,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等你完全好了,想怎么热闹我都不管。” 她轻轻咬唇,知道他生气了。 但她害羞嘛,也没那个习惯,人前秀恩爱。 “派个人回去,跟我爸妈说一声吧,他们想带我去儒县了。” “嗯。”放下杯子,他去了下外头,再回来时就说已经让傅伯去了。 “所以这些天,你除了不能说,不能动,发生了什么,你全看到和听到了?” 葛秋学着他嗯:“除了累到睡着,发生在身体周边的,确实能听见,并且一开始,我都不敢相信,自己变成了植物人。” 靳时忱心疼:“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葛秋撇嘴:“跟你没关系,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想到,杨平安还有个神经病生母,现在你能告诉我,他生母到底是谁吗?” 这个问题压在她心里太久了,久到这半个月,都没有人在她耳边细说。 “他生母叫梅灵珊……” 听完前因后果,再到梅灵珊身后的男人洪拳,葛秋呼吸都变急促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昨晚你抱我来的时候,说洪拳要来荛城了,所以这个洪拳,真的就是……” 就是她知道的那个洪拳? 声音嘎然停止,靳时忱眼里划过怪异。 “你知道他?” 葛秋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你扶我起来,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人躺久了,肌肉会萎缩,她想快点恢复如初,估计还要一天,两天。 但两天后洪拳就会来荛城,她此时就在想,自己要不要再假装未醒,好给他,又或者爸妈加些砝码。 靳时忱扶着她靠在床头,看她心绪不宁,又喂她喝了几口淡盐水。 “不着急,你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说。” 葛秋忧虑地动了动指尖。 就这么一个小动作,都耗了她全身力气。 可见当植物人,真心不好受。 但杂乱的心绪,确实因他的话,慢慢平息了下来。 “靳时忱,我记得那天你跟我说,你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就感觉我和别人不同。” 他眼中一亮:“是的,哪怕你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那,都能吸引我的目光。” 葛秋难堪的移开视线,把目光放在自己的手上。 “不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要说的是,你之所以觉得我与众不同,那是因为——我是两世为人。” 靳时忱眉峰一挑,抓住她话里的重点。 “两世为人?” “嗯,两世为人,我活了两世,上一世我活到五十五,死前的一个星期,我还刚好给你做了顿饭。” 靳时忱愕然,有些难以理解,但又脑袋转得极快道:“平行世界?多维空间?” 这次换葛秋满目震惊:“你知道平行世界和多维?” 靳时忱眯起眼:“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漂亮国一直有人在研究,他们怀疑,在我们的这个世界之上,还有一个未知的镜像世界,在平行进行,而想要进入,就必须找到相互交叉的奇点。” “还有就是,他们可以利用时空穿梭机,或者时间完全紊乱的黑洞,我曾经对这些,保持过一些好奇,所以你?” 葛秋失笑了下,想到歪国人崇尚的神教,主教,还有魔法世界。 “漂亮国的技术和臆想,确实走在了全人类的前端,但我不是,我是重生。” 靳时忱瞳孔微微震了震。 “从五十五岁,重生到十八岁?” 她点头,见他这么好沟通,也是很欣慰,至少以后她就不用在他面前,装什么十八岁了。 “所以我说我自己是两世为人,因为我的身体里,还住了一个五十五岁的我自己,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十八岁,却能做出美味的饭菜,这不是天赋,而是我上一世本来就会的东西。” 靳时忱抿唇,过了好一会,他低沉道:“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我觉得你可信,既然可信,就不想牵连你,我们离婚吧。” 靳时忱:“……” 房间的空气瞬间凝结。 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也忽然变成了中雨。 嘀嘀哒哒敲打在窗沿,仿佛交织成了一段乐章。 葛秋紧张的不敢抬头,她不是想以退为进,好获得他的保护,而是在快速的深思跟衡量过后,她把增加砝码的想法推翻了。 因为她想到自己是喜欢他的,既然喜欢他,又怎么能让他为自己身陷囫囵。 就算他是靳时忱,也是九零年的靳时忱,如今的他,拿什么去和早就是树大根深的洪拳斗? 就好像一个正在发展的国家,和一个发达的国家去打战,那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发展国家残破不堪。 再以她和梅灵珊的短暂接触,那就是一个完全不讲道理,并蛮横惯了的恶毒女人,对上她靳时忱都要束手束脚,何况即将到来的洪拳? 总而言之,她不想他再掺和进来。 她想回去,自己和爸爸妈妈独自面对。 或许简单一点,抛开靳时忱的站台,洪拳会把她,和爸爸妈妈当屁一样的放了。 但她又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小。 因为当天,靳时忱要了杨平安一个胳膊,所以她不会天真的以为,梅灵珊就会轻描淡写的结束。 但她想过了,如果自己和靳时忱离婚,那么靳时忱,只需要付出一些经济赔偿,就能把自己从这件事里,完全抽身出去。 “你怕我应付不了洪拳?”靳时忱声音很冷。 冷的葛秋打了个寒战。 她抬头,静静地看着他。 “不是,我知道你很有能力,在我四十五岁的时候,你已经是全球首富了,也就是说,若干年以后,你会非常了不起,但那是以后,不是现在,我不想连累你,这是我最真实的想法。” 靳时忱呵呵,站了起来看着窗外的雨。 “不想连累我,但你以为,我还能置身事外吗?” 葛秋咬唇:“可以,想要杨平安命的人是我,你不过就是中了我的毒,不得不听我的话,因为我用解药威胁了你。” 靳时忱失笑,意味不明的回过头看她。 “我中了你的毒?” 葛秋不敢与他对视,脑袋飞快的完善逻辑。 “是啊,张怀也好,张蕊也罢,还有林妮,不都以为你中了我的毒吗?若不是如此,你怎么会和我闪婚?又对我格外偏爱?所以这个理由绝不牵强,只要让傅伯在适当的时候说出来,张家和林家都会信,一旦信了,梅灵珊和洪拳就不会太为难你。” 毕竟你也是受害人。 “那你呢?”靳时忱转过身。 咔嚓,一道闪电从窗外划过,中雨变成了暴雨。 屋里的光线暗了下来,靳时忱背着光,让她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葛秋平静道:“我在他们眼里不过就是蚂蚁,但他们想马上杀我,估计还要掂量一下国内的法律,但那时,我可以走,去北城,找我师父。” “你师父是谁?”靳时忱身形未动,但身上已积攒了很多威压。 那些威压,才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少爷,与生俱来的东西。 让普通人感到敬畏和害怕。 “北城董生。” 第201章 以卵击石 靳时忱的气息很平稳,从葛秋说离婚开始,就平稳到接近陌生。 但葛秋知道,他在生气,而且还是很生气。 要不是她刚刚醒来,顾忌她的身体,十有八九就炸了。 也就是说,靳时忱现在克制,用他强大的气场在克制。 “北城董生,国宴总厨?” 葛秋嗯了一声,不再隐瞒:“我上辈子继承师父手艺,也是国宴总厨。” “那我呢?我在哪?” 咔嚓,闪电又从天边划过,随着狂风肆虐,天,完全黑了下来。 葛秋看了看桌边的电子钟,上面显示上午十一点零五分。 屋里的光线变暗,不论是她,还是站在窗边的靳时忱,都变得模模糊糊。 葛秋这个人就这样,既然看不清,那她就不看,心平气和道:“从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在北城,但你要问我,你在北城做什么,我不知道,因为上辈子,我们的关系只在认识,和雇主以及被雇。” “被雇?”他疑惑。 “是的,我被你雇,雇去给你做国宴私房菜。” 靳时忱若有所思,回想了一下她神乎其神的厨艺,自己确实会这么做。 “只是被雇?” 一语双关。 葛秋笑了下,反问:“不然呢?” 靳时忱喉咙发出一声怪音,过后清了清嗓子:“我上辈子,没有喜欢过你?” 葛秋默了几秒,笃定道:“应该没有。”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那要去问上辈子的你。” 靳时忱呵呵,也许是站累了,又也许是想靠一下,他把手往后一反,撑在窗台。 “有道理,但以我对我自己的了解,我上辈子应该会对你有兴趣。” 葛秋索性顺着他的猜想。 “可能是吧,如果没兴趣,你也不会长期雇我去做菜,但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就只在我负责做,你负责吃。” 他轻点头颅。 “说了这么多,你想表达什么?” 葛秋抿唇:“我想表达,洪拳这个人很可怕,他年轻的时候开疆辟土,年老还成为一方枭雄,若有他在给梅灵珊撑腰,那你没必要因为我,现在就和他对上,我怕牵连到你,也不愿牵连到你。” 靳时忱轻声嗯,不痛不痒:“所以你现在是在以退为进,还是从嫁给我的第一天起,就已经猜到会有今天?” 这话冰冷的,像一把利剑,瞬间把葛秋钉在了耻辱柱上,全身心都痛。 可葛秋不怒反笑。 因为在她决定要说时,就已经想过,他会有此一问。 所以心凉归心凉,但她不怕。 并问心无愧。 “第一,我现在不是以退为进,你信与不信,对我来说都不重要。第二,我答应嫁给你到梅灵珊出现,我都不知道世上还有梅灵珊这一号人。对于洪拳,我之所以知道他,是在我四十五岁以后的事了,那时他代表了洪都拉幕后的操盘手。” “而那时的我,负责了一个星期左右的招待宴,因此才知道他是什么人。” 靳时忱默然不语,过了好久,他无波无澜的问。 “所以靳太太,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关键的问题来了,葛秋压住心跳,一字一句。 “有,但不多。” 一股受伤从窗台蔓延…… 他快速道:“很好,至少不是我一厢情愿,既然如此……” 葛秋打断:“必须离,我知道你很好,嫁给你也能如你所说,一步到位的实现财富自由,但我自己的事,我要自己办,躲在你的羽翼下,我无法成长。” 靳时忱蹭的一下直起腰。 眼睛在黑暗里,仿佛燃起了两团火。 骇人心神。 “靳太太,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又把我置于何地?” 葛秋没有示弱,她只知道有洪拳必会棘手,她不愿煽动的蝴蝶翅膀,影响到他的将来。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所以我说,你可以对外公布,是我给你下了毒,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合情合理。” “至于我,我可以去北城,等我见到师父,师父自然会相信我说的一切,也会不留余力的护我周全,我相信你也应该明白,我师父有这个能力。” 因为别看董生只是一个总厨,可他身处权力的最顶端,有他在,洪拳的手就伸不进去。 靳时忱咬紧牙关:“葛秋,你太小看我了,不但小看我,还在质疑我没有能力保护你。” “你知道我不是。”葛秋撑起身体。 哪怕身体如铅重。 可此时此刻,她就是不想连累他,因为她知道现在的靳时忱正在发展,若按得失来算,对上如日中天的洪拳,就是一种耽误。 至于小看他,那压根不存在。 靳时忱深吸了两口气,快速往门外走。 走到门口只给了她一句:“我不会同意离婚。” 葛秋无力的倒在床头。 说实话,她可以狠心一点,就像八点半的狗血档,骄傲又冷漠的告诉他,自己就是个拜金女,不但拜金还仗着自己重生,算计了他和自己结婚。 可她做不到,也没有办法违背自己。 唯一违背的,就是那句:有,但不多。 眼泪掉了下来,止也止不住,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太心痛,就好像在昏迷前,就已经做好的思想准备一样。 没多久,米婶端着粥上楼。 看到屋里黑漆漆的,她又靠在床头没有躺下,便赶紧将灯打开。 已擦干眼泪的葛秋看着她笑。 “米婶。” “哎,大少爷怎么不开灯呢,正好我熬了粥,医生说可以喝,你快喝一点。” 葛秋说好,乖乖的一口接一口。 米婶心疼她,碎碎念的说着这十几天发生的事,比如靳时忱担心她,食不下咽,寝不安眠,又费了多大的功夫,才把国外技术引到国内。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为了她,靳时忱都快把心掏出来了。 这也就罢,最后还说亲家老爷和亲家太太不相信,死活不让靳时忱来照顾,并且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婉拒。 这不是见外,是什么? 多寒靳时忱的心啊。 葛秋笑而不语,她心虽疼,但立场坚定。 惹了洪拳这种人,她是真不想靳时忱去以卵击石。 第202章 爸回家 九零年的靳时忱,他需要时间才能强大。 一碗热粥下腹,葛秋感觉自己恢复了不少。 就连手都可以稍微抬一抬了。 由此可见,药补是真的永远不如食补。 十二点半,葛明朝来了。 当他看到葛秋睁着眼睛坐在床头,一行老泪潸然而下。 “秋宝。” “爸爸。” “秋宝。” 葛明朝踉跄走来,葛秋也伸着手,直至自己的手,被葛明朝紧紧握住。 “这不是梦,你真醒了?” “是的爸爸,我醒了,对不起,让您和妈妈难过了那么久。” 葛明朝哽咽,把头埋在她掌心。 “没有,你没有对不起我和你妈妈,是我们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大的罪和委屈。” “秋宝,爸爸错了,爸爸是真错了。” 葛秋眼圈发红,用另一只手摸着爸爸的一头华发。 这得替她多忧虑,才会短短数天,满头青丝变白发。 “没事,我从没怨过您和妈妈,不是有句话叫,父母虐儿千百遍,儿待父母如初恋嘛,我就是。” 她咯咯的笑。 越是笑,葛明朝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直到哭到了好久,葛明朝才像个孩子似的脸露难堪。 “爸爸失态了,你现在怎么样,能站起来吗?” 葛秋摇头:“站不起,躺太久了,肌肉有些萎缩,得恢复几天才行。” “怎么会萎缩?我和你妈有天天给你按摩的啊。” “我知道,可植物人的时候,不是从外面开始萎缩,而是从内部开始,所以需要时间才能恢复正常,这是医生说的。” 她强调,省得爸爸继续自责。 葛明朝松快了一些:“那医生说,恢复需要多久?” “快的话三、四天,慢的话小半个月吧。” 葛明朝点头,想想也对,这可是大病初愈啊,哪儿能一下子就活蹦乱跳了。 “早知道时忱的法子管用,爸爸那时,就不该……” “没有,爸爸没有做错,您考虑的东西,也是我那个时候在考虑的,与其不死不活,把感情消磨掉,还不如留下最初的念想。” 葛明朝惊讶:“你知道?”惊讶过后就是坦然。 “我就知道,你人醒不来,但意识是清醒,对不对?” 葛秋嗯嗯的说是,看了看门口,就见傅伯和米婶鬼鬼祟祟,显然是发现靳时忱有些不对劲,但又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想问又不敢问。 她迟疑片刻,抓紧了爸爸的手。 “爸,我想回家。” 葛明朝怔忡,飞快的回头看,但并没有看到靳时忱。 一时间,他很不理解,但又不愿委屈她道:“发生什么事了?” “三言两语说不清,等回去后我再和您说。” 这次葛明朝没有再犹豫,站了起来看了看她:“能走吗?” “能,您抱我回去就行。” “好,那咱们回家。” 依偎在爸爸怀里,一步两步,葛秋在想,自己这样算不算没良心? 严格来说,算。 可她真不想靳时忱因为她,而倒退十年。 嫁他那时,是心存侥幸,于她来说,那时的自己对他并不是毫无帮助,但现在面对洪拳这样的庞然大物,自己能给他的那点帮助,就显得太微不足道。 更何况靳时忱背后,又不是真的只有他一人。 花花轿子众人抬,他身后的员工也好,张家也罢,都是汇聚在他身上的助力,拿着这些千丝万缕的助力,帮她去对抗洪拳,她和妲己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她不想,不愿,也不能。 至于他说,把他置于何地,这个何地,也不过就是男人的面子。 真正成大事者,又有几个人,把面子当一回事呢? 她笑,也相信靳时忱懂,只是一时片刻,他接受不了,也觉得……她是一种背叛。 满目惊骇的傅伯和米婶面面相觑,连忙跑到书房。 “大少爷,大少奶奶要和亲家老爷走。” 书房里没有任何动静。 傅伯扭头问米婶:“怎么回事?” 米婶急的直跺脚:“不知道啊,就知道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说了会话。” “那怎么大少爷不在陪着大少奶奶呢?” 米婶急了:“你问我,我问谁。” 不管了,米婶扯开嗓子。 “大少爷,您快出来啊,大少奶奶刚醒,身体还虚着呢。” 靳时忱坐在书桌前,一言不发。 五分钟后。 傅伯知道肯定是出大事了,想着外面的狂风暴雨,急忙跑下楼。 而此时,葛明朝已经把伞夹在他和葛秋的身体中间,并从抱改成背,打算冒着雨也要走了。 傅伯心急如焚,上前阻拦。 “亲家老爷,小葛现在禁不住风雨。” 葛明朝抿着唇没说话,但趴在他背上的葛秋,朝着傅伯笑。 “傅伯,谢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我很感激,但现在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 “来这里,是我处心积虑的。” “给靳时忱做的饭菜,我下过毒,所以,他才会那么显得离不开我。” “对不起!辜负了您,还有米婶的信任,请原谅我。” 几句话,虽然说的断断续续,但吐词十分清晰。 刚好每一字每一句,全落到被惊扰后出来的张怀耳里。 张怀惊呆。 背着她的葛明朝,也很惊呆。 唯有傅伯瞳仁放大后,矢口否决:“不可能,我傅忠还没老到眼瞎心盲,你是……” “没有你是我是,这就是真相,他被我蛊惑了。”葛秋打断,她知道瞒不过傅伯。 但她心意已决。 洪拳这样的人,她不想让靳时忱对上。 傅伯心潮翻涌:“小葛你……” 她摇头,轻轻拍了拍爸爸的肩。 “爸,走吧,我们回家。” 葛明朝心揪成一团。 “好,我们回家。” 走进雨帘,豆大的雨打在伞上,就好像她和葛明朝,变成了大海里的一片扁舟,随时都可能身死道消。 傅伯挖心剜肺,掉头往楼上跑。 一把拽住还在喊大少爷快出来的米婶。 “你去,带人护送大少奶奶回家,别让她淋病了。” 米婶又气又急又不理解,爬了起来正要走,书房门开了。 里面黑漆漆。 靳时忱就站在黑漆漆里,谁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不用管她,既然她想走,那就随她。” 傅伯声音提高了二个度。 “大少爷!” 靳时忱冷如寒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是她想要的,难道不应该尊重吗?” 门关上,比当面还要冷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谁也不许去,先这样!” 他需要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跟着上楼的张怀眉峰紧蹙。 葛秋刚才说的话,他一句都不信,但他很快就猜到了因为什么。 “这女人好狠!” 傅伯气不过,失了分寸的怒咆:“张少爷,请注意你的言词。” 张怀冷哼:“难道不是吗?知道自己得罪的是梅灵珊,是洪拳,她就怕了,想把这一切推到时忱身上,让时忱一个人面对,不是狠是什么?” 傅伯青筋弹跳。 “你想错了吧,小葛刚才明明是把所有事情,往她自己身上揽。” 不然何来下毒的说法。 “她往自己身上揽?她揽得住吗?一句中毒,梅灵珊和洪拳就会信?那她到底又知不知道,时忱为了她,已经布好了局,做好了前期牺牲?她简直就是可笑。” 傅伯哑然无语。 是的,如果说应付洪拳就像两国对峙,靳时忱确实已经排好兵布好阵,虽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但保住小葛,肯定不成问题。 但这个时候,葛秋的自以为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确实就像临阵脱逃。 但他傅忠相信,小葛的心绝对是好的。 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孩,心能坏到哪里去。 她只不过就是害怕,也害怕连累到大少爷。 “张少爷,不管如何,也请你对我们大少奶奶放尊重些。” 张怀沉着脸,转身回到房间。 他对葛秋本来就不喜,那么现在,就很难让他去尊重她。 他只想说:替靳时忱感到不值。 第203章 没有童话 顶着暴雨回到家中。 葛明朝赶紧去洗手间放热水,他怕本来孱弱的葛秋,会因此而感冒。 随后又抱来干净的被子,把葛秋裹了起来。 “你等等,我去喊一下隔壁的李榕,让她来帮你换衣服。” “不用,我身上没湿多少,爸身上倒是全湿了,您赶紧去换身衣服,然后我们说说话。” 葛明朝看着很镇定。 “那你不洗澡了?” “不洗了,晚上再说。” “行吧,那我去煮点姜汤,咱爷俩驱驱寒?” “这个可以。”葛秋笑。 别看爸是个市井小民,但体贴起来,绝对不比任何人差,妈妈这辈子,就是享了爸爸很多福。 趁着爸爸在厨拍姜块:“妈去儒县了?” “嗯,上午去的,估计要几天才回来,晚点我给你舅舅打个电话,估计你妈得高兴死。” “可不,终于不用老看着她哭了。” 葛明朝从厨房伸出头笑:“你那时还能看见啊?” “能,但有时候就像雾里看花,而且转移不了视角。” 葛明朝唏嘘:“真是神奇,当时在医院,听医生说完,我和妈都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醒了。” 葛秋笑而不语,这一点,她真的要感靳时忱,要不是他的执着和手眼通天的能力,自己恐怕…… 把大块姜丢进砂锅,又往里放了不少胡椒,葛明朝就用小火煨着,走了出来。 给她倒了杯甜滋滋的红糖水。 “能自己喝吗?” “手有些没力,您插根吸管吧。” 葛明朝说好,又细心的放到她旁边,只要身体稍微歪一歪,便能从吸管喝到红糖水。 但葛秋这时不渴,就笑着没动。 她打量了一圈家里的摆设,最后落到一尘不染的电视机柜上。 “爸,您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葛明朝抿了抿唇:“你想说吗?想说爸爸就听。” 葛秋心暖,爸爸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不管对她,对妈妈,还是对曾经的杨平安,都是保持着足够的耐心和热情。 可惜,那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狗,除了反噬无一益。 “爸知道是梅灵珊是什么人了吧?” 葛明朝斟酌着用词,尽量让自己很冷静的面对问题道。 “听时忱说过,以前下放在荛城,不知和谁生了梅平安,生下没几天,以为孩子没养活,就把人埋在茅坪的山边上,后来不知是野狗刨食,还是别的动物,把人刨了出来。” 葛秋呵呵,只能说梅平安这一生,颇具传奇。 遇到的都是好人,但害的又全是好人。 “是,但梅灵珊因缘际会到了国外,嫁给了一个叫洪拳的人。” 葛明朝点头。 “我也听时忱说了,说这个人,是洪门大佬,在国外有权有势,还能呼风唤雨。” “梅平安能傍上一个这样的继父,也算是他的造化。” 葛秋磨了磨牙。 “造化是不假,但对他来说是造化还是地狱,不得而知。但目前,对我们却是真真的噩梦。” 葛明朝默然,过了好一会,他逐字逐句,把自己去报警,告梅灵珊绑架人口的事,一点一滴说给了葛秋听。 葛秋很平静,虽然这些天,没有任何人在她面前说这些,但她多少能猜到,爸妈不可能不生气,又不为她做些什么。 至于靳时忱,从他威胁梅灵珊开始,就已经在为她出气了。 “人已经找到了吗?” “找到了,今天上午来的电话,说下午四点,能送回荛城,到时候需要我去一趟。” 现在快两点,那么没多少时间了。 葛秋脑袋转得飞快。 “爸,洪拳的势力不光是国外,早在十几年前,他就把手伸到香城,您以前看过的那些电影,它有些东西是真的。” “爸知道,但爸不想让你伤得稀里糊涂,她梅灵珊狠毒也好,洪拳杀人不眨眼也罢,我和你妈妈都想要梅平安一句话,问问他这十五年,我们有没有亏待过他!” 葛秋明白,爸爸是想王对王,当面把话说清楚。 而不是不明不白,在暗地里使阴招。 哪怕就算死,也要死得体面。 “梅平安这个人,如果有脑子,又或者有良心,就不会让事情闹成这样,爸下午去,要做好思想准备。” 葛明朝涩笑:“放心吧,爸都想好了,不管什么后果,都由我和你妈承担。” “怎么承担?他们要不依不饶,您把命给他?” 葛明朝眼里燃起怒火。 “你要没醒来,爸是有这想法,大不了同归于尽,但你现在醒了,爸不想这么做了,爸想带着你,还有你妈,咱们去儒县从头开始,你愿意吗?” “愿意啊。” 有什么不愿意的,早在上辈子,她就劝爸妈去儒县了,离舅舅舅妈,还有表哥表姐们近一些,也不至于在荛城受杨平安和肖红磨撮。 可惜那时,爸妈听不进去,总认为杨平安还有救。 为什么有救。 这就要引用一句话千古名言。 好人做了九十九件好事,但一不小心做了一件坏事,就叫原形毕露! 而坏人做了一辈子坏事,偶尔做一件好事,就叫浪子回头,立地成佛! 那个时候的爸妈对杨平安,就是这个心态。 所以越陷越深。 “愿意就好,愿意就好。” 看着爸爸苍老的样子,葛秋知道他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至于报复,不存在的。 他们是光荣的人民教师,压根就不允许他们有那种狭隘的想法。 但葛秋知道不可能! 先不说杨平安能不能放下,就梅灵珊那个恶毒的女人,都不会放下。 更有可能把这一切,当成是她的耻辱,誓必要抹去,才能心安理得。 像梅灵珊这样的人,她在高层见得多了。 越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就越在意不堪的过往,也容不得别人对她指指点点,哪怕是她有愧,也要把愧杀个一干二净。 “爸,四点的时候,让我陪你去吧。” 葛明朝摇头:“你去干什么,这是我和你妈造的孽,理当由我们来解决。” “我知道,但当时靳时忱要了杨平安的一条胳膊,这个您知道吗?” 葛明朝默了几秒:“知道,时忱有跟我说。” “问题就在这,洪拳是个很有野心的人,对我们这种弱小,他心情好也许会讲几分理,但对靳时忱就不会了,他只会借着我,去处处针对靳时忱,而他们那个层次的打压和对抗,会很可怕,所以这件事情,我们必须全揽到自己身上。” 葛明朝似懂非懂。 “所以你走的时候,故意说你给时忱下毒了?” “其实我和他结婚,很多人都觉得我给他下毒了,不然一个高高在上靳家大少爷,凭什么娶一个没名没份,又是小门小户出生的我呢?” “这个世界是不存在什么灰姑娘和童话的,您说是不是?” 第204章 嚣张跋扈 葛明朝知道,虽然他这辈子,只是一个小小老师,也没有走出过荛城有多远,但他到底吃了四十多年的饭,也听了四十多年的书。 门当户对的道理,他比谁都懂。 只有程秀秀是个傻子,以为天上掉馅饼。 “可你这样说,别人恐怕不信。” “信不信是他们的事,但我必须这么做,也要和靳时忱尽快离婚,没了我,洪拳就没有正当借口去报复他。” 葛明朝皱眉:“秋宝啊,你这样做,靳时忱知道吗?” “我跟他说了,他不同意,但其实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咱们弱小,他洪拳和梅灵珊哪怕想恃强凌弱,将来也不敢明着来,但如果让靳时忱替咱们强出头,那他必会遭到洪拳毁灭性报复。” 这就好比,她和爸爸妈妈是蚂蚁,捏死了吃不了多少肉,但靳时忱是一匹正在长身体的骆驼,谁不想从他身上分肉吃? 如果她是洪拳,只怕恨不得连皮带肉一口吞。 葛明朝呼吸微微急促。 “他对你确实没话说,这法子也行,反正这事是我和你妈惹出来的,咱也没道理让别人来帮,但这样做,你肯定会伤时忱的心。” “伤心值几个钱?在真正的利益面前,没有任何情面可讲,我要是和他不离婚,别人就会把我们和他划到一起,他就必须要帮我们承担,哪怕我们撕破喉咙的喊,这事和他无关,都没有用。” 葛明朝明白的点头:“爸懂,想瓜分他的人,就是想要把柄,可爸就是觉得,可惜了。” “没什么好可惜,当初就觉得门不当户不对,如今让树成树,让花成花挺好,真正说起来,咱家还占了他不少便宜呢……” 而他,除了亲亲抱抱,就没得到什么。 针刺一样的疼,让葛秋呼吸困难了一下。 “爸,今天下午可能只是见梅平安和梅灵珊,但过两天,洪拳就会来荛城,所以我需要你帮我去做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 葛秋捏了捏拳,哪怕此时手并无力。 “我需要您到处去宣传,我和他结婚了但又离婚了,别人问怎么可能,你就说我女儿会做菜,给他的菜里下了毒。” 葛明朝倒抽了口气。 “你?” “对不起爸,要让你和妈妈名声扫地了。” “没事,反正我和你妈都想离开这里,名不名声无所谓,再说了,这十几年因为杨平安,你觉得爸妈还有什么名声吗?倒是你!” 葛秋笑着哭,心里真是百味杂陈。 “我更无所谓,结婚证在我屋里的抽屉里,您拿上,一定要在两天内,把这事传到沸沸扬扬。” “秋宝啊,……那万一警察来问怎么办?” “问就好啊,我还打算自首来着。” 葛明朝叹息,愣愣的看了葛秋好久好久。 “秋宝,爸觉得,你真傻,真要追根究底,还是爸妈连累了你,要不是我们当年执意收养杨平安,也不会害你失去时忱这样的好男人。” 葛秋咳了几声:“哪有这么多追根究底和如果,人的一生都是未知,谁又不是摸着石头过河,但我喜欢我们家,也喜欢爸爸您和妈妈,因为我发现,不论未知里发生了什么事,咱们总能一条心的去面对。” 葛明朝泣不成声。 既然决定了这么做,他也不再多说,回头去王爷爷家里借了辆轮椅。 又喊来李榕婶婶帮葛秋换了身衣服,梳了梳头发。 打理好,就推着她到了警察局。 来接待他的民警看到葛秋,还吓了一跳。 “怎,怎么还带她来了?不是说,已经?那啥了吗?”民警有些慌,别看他身份低微,但自从她这事一出,局里上上下下,几乎就没有人不知道,她是靳时忱的合法妻子。 当然,也因为这个变故,成了植物人,他们也是有备案的。 正因为有备案,才能让他们申请到抓捕文书。 葛明朝:“今天上午突然醒了,但身体还不能动,估计这辈子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民警心悸,眼里满是惋惜,同时左右张望,并没有看到一台车,和所谓的下人,便茫然:“靳先生没有一起来吗?” “他不会来,他和我离婚了。”葛秋惨然一笑。 葛明朝握紧住扶手,急忙打断。 “他们人在哪?” 民警吓得连眨四、五下眼,感觉到葛明朝想给自己女儿留下些脸面,便马上恢复专业素质,引着他俩往里走。 但还是忍不住唏嘘:“好好的离什么婚。” 葛秋苦笑着不言,很快到了拘留室,只听见杨平安在里面喊:“我的胳膊才接上,还没知觉啊,求你们放我出去,我什么都没干,真的什么都没干。” 民警咳了咳,大声道:“葛平安!不要吵了,你爸爸和妹妹来了。” 杨平安一哆嗦,回头就见葛明朝推着葛秋,走了进来。 他盯着葛秋倒抽了口气,指着她喊:“你把她带来干什么?又不是我打的她,卧槽,眼睛还睁着,这特么植物人能睁眼吗?” 葛明朝青筋乍现。 葛秋眨了眨眼:“梅平安,恭喜你,有亲生妈妈了。” 梅平安咽了咽唾沫:“你们骗我,她没有变植物人。” “他们没骗你,今天之前,我还是植物人,但很不巧,知道你被抓,我就醒了。” 梅平安双眼瞪大,宛如活见鬼。 “那你找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想把你弄成这样,再说了,你男人也要了我一条胳膊不是吗?” “他不再是我男人了,我们离婚了,现在你满意了吗?” 梅平安咝的一声:“我靠,我就说嘛,就你这样还想嫁入豪门?原来不过就是玩玩。” “是啊,玩玩,但你呢?” 就在这时,两个女警带着梅灵珊,从外面走了进来。 梅灵珊眸色阴沉,满脸桀骜,但在看到梅平安后,神情变了变,立马走到他身边。 “平安,你还好吗?” 当着葛明朝的面,梅平安不敢大声喊妈,他有些怂,有也有顾忌。 “还好,就是断了药,也不知道这胳膊以后还能不能用。” 梅平安冷着双眼,看着对面的葛秋跟葛明朝,嚣张跋扈:“放心,这个事妈会替你和这些公安,还有你那所谓的养父养母讨个公道。” 在场的民警不予理会,个个站的身形笔直。 王法之下,他们岂会怕人的威胁。 至于葛明朝,早就无所谓了。 他直勾勾的看着梅平安。 “葛平安,我就想当着你的面,问你一句,这十五年来,我和程秀秀,有亏待过你吗?” 第205章 我自首 梅平安左右为难,仅存的良心压得他抬不起头。 梅灵珊就替他答道:“你就是葛明朝?好啊,我还没去找你,你就自己送上门了。” “说话注意点,先想想这是什么地方!”民警呵斥。 梅灵珊手往后一挥:“别拿你们的王法来压我,我是合法的漂亮国居民,懂吗?” 民警冷哼:“站在我国内的土地,就要守我国内的王法,哪怕你是漂亮总统,也没有任何特权,请你注意你的态度!” 梅灵珊气到差点咬碎银牙,随后将愤怒全部发泄到葛明朝和葛秋身上道:“你们等着,咱们这些帐没完。” “怎么个没完,我替你把儿子抚养大,你还要杀了我吗?” 葛明朝振聋发聩的质问。 梅灵珊到底还要点脸面,便抿着唇没有再说话。 葛明朝也不针对她,重新把目光放到梅平安脸上。 “问你话,这十五年来,我和秀秀,有没有亏待过你?” 梅平安知道自己不回不行了。 支支吾吾:“你们是没有,但葛秋,她那天差点要了我半条命!还朝我腿上捅了三刀。” “那她为什么捅你?” 梅平安不敢说,目光游离时,梅灵珊冷哼:“平安别怕,等出去妈会替你撑腰。” 梅平安不但没有得到安慰,反而心里更慌道:“她说你被我气出了心脏病,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嘛,也没有哪看起来像短命的样子。” 葛明朝气到全身抖动。 “当天你在医院恬不知耻的要钱,我就被你气出了心脏病,要不是抢救急时,你现在看到的,确实是一块灵牌。” 梅平安内疚的低下头,但还在强词夺理道:“我又不是要故意气你,但她是故意捅我。” 葛秋点头:“没错,我是故意捅你,更恨不得让你死,但想着爸妈疼爱了你十五年,还一门心思的想拉你回正道,我就忍住了,不但忍住,还哄着靳时忱把你安排到队里,只要你能吃得那个苦中苦,将来在队里,也必会是人上人……” “放你的狗屁,我的儿子,要你安排什么?还去队里,他根本就不需要去队里。” 梅灵珊打断,那愤恨的眼神,好像对队里非常厌恶。 葛秋懒得多看她一眼。 只是冷冰冰的望着梅平安。 “敢不敢告诉你的亲妈,你以前是什么人吗?” 梅平安眼角抽搐:“你别和我说这么多,你捅我三刀,又断我一条胳膊,你伤成这样,咱们也算扯平了。” 不等葛秋和葛明朝说话,梅灵珊一个后脑抽甩了下去,打得梅平安眼冒金星。 “扯平什么,你是我梅灵珊的儿子,他们敢这样欺你,辱你,你也咽得下去?” 葛秋发出几声笑。 “别人父母只愿自己孩子,善良通达,平安健康,但梅女士好奇怪,好像自己的儿子手上不染些血,不造点孽,就不对了。” “梅平安,既然如此,你就来把我,还有我爸我妈,都亲手杀了吧,警察我要立案,如果十年内,我爸我妈,忽然出现意外死亡,请你们一定要追查到底。” 她话一落地,葛明朝也大声道。 “身为监护人,我不认为这个姓梅的,能当他的母亲,我不会同意转移他的户籍,顺便我请求,让医生来检查一下,看看她这里,是不是不太正常。” 葛明朝用手指了指头。 民警配合:“可以,这个会记录在案。” 梅灵珊瞬间傻眼,气到接近崩溃,开始不停的朝葛秋和葛明朝喊:“发克油,谢特,由,谢特!” 葛秋掀眉,她还真是高看了梅灵珊,去了国外十多年,竟然连英语发音都咬不准,除了脸,还真是一无是处。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勾搭上洪拳的。 但她确定,陪了洪拳半辈子的,不是姓梅。 而是阿三国的一个公主。 葛明朝强迫自己忽视掉梅灵珊,用他强大的镇定力,盯着梅平安道:“你愿意跟她走吗?” 梅平安很慌神,平时他浑,但不代表他傻,基本的判断能力他有,也知道这十五年在葛家很安逸。 但这十几天跟着梅灵珊,他已经见识过梅灵珊的强大,只不过没想到,梅灵珊那么想杀葛明朝还有葛秋。 当然了,他脑袋也快速转了几圈,如果自己要跟梅灵珊,也要想办法从葛家脱离出来。 但这个时候,梅灵珊好像快要办砸了。 对这个生母,他是喜厌掺半,总觉得心不安稳。 而听到这句的梅灵珊,终于安静了下来,仿佛要看他如何选择一样。 感觉自己没有退路的梅平安刚想点头,葛明朝就道:“如果你不想走,我和程秀秀依然会把你当亲生儿子看。” 梅灵珊目呲欲裂。 而梅平安却在这时愣住了,就好像真要时间去衡量。 直到葛明朝继续道:“你知道的,我和程秀秀一直是开明的父母,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会尊重你。” 梅平安清醒了,不知道是自嘲还是冷笑。 “我和葛秋闹成这样,你们还会把我当亲生儿子?算了吧,我要跟我亲妈走。” 葛明朝面无表情。 “好,只要医生证明她没问题,我会同意转移户籍和监护权,但从此以后,咱们就再也没有关系了,你以后是富是贵,我和秀秀都不稀罕,只愿你将来平平安安,万事顺遂。” 梅平安愣在原地,整个人有如石化。 葛明朝推着葛秋要走,葛秋道:“等一下。” 她直接看着边上的民警。 “我今天来是自首的。” 民警诧异,但不得不问:“你要自首什么?” “自首我曾在靳氏集团当厨师的时候,对靳氏集团的总裁靳时忱,下过毒!因为那些毒,他对我唯命是从,原以为和他结了婚,生了孩子再给他解毒就好,但没想到,做坏事老天爷确实会有报应,让我变成了植物人。” “至于靳时忱先生身上的毒,也在我变成植物人的时候,被人解掉了,我如今不是他的妻子,请立案吧。” 民警倒抽了口气。 艹尼玛的。 竟然是投毒上位? 这特么抓不抓? 听到这些的梅灵珊大笑:“报应,还真是报应!这么说靳时忱还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他的命还在你手里握着?真是笑死我了。” 就在梅灵珊狂笑不止时,葛秋很意外的发现梅平安竟然在发呆。 也好,至少说明现在的他,还算有良心。 民警呼吸沉重了几分,接过轮椅。 “既然如此,那就先录一份口供吧。” 梅灵珊还在刺耳的笑,但葛秋心想,等洪拳来,你便知道自己有多愚蠢了。 第206章 不予追究 宗出去的时候,民警推着秋宝,葛明朝只感觉万般的痛心和不堪。 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呐喊:他这个爸爸,真没用。 要不是他,哪来今天这样的结果。 心, 千疮百孔。 下午五点,傅伯接到警局电话。 当局长把话说完,他脸上满是泪痕。 “这个傻姑娘,难道就不怕自己名声尽毁吗?” 无心做任何事的米婶追问:“怎么了,是不是小葛?” “她去警局投案自首,说自己给大少爷投过毒。” 米婶掩面:“怎么这么傻啊,快去告诉大少爷,让他不要让小葛这样了。” 傅伯心情沉重的回到书房。 已经提前知道的靳时忱声音暗哑。 “告诉警局,我不予追究。” 傅伯捏拳:“可是大少爷,这样的话,小葛的名声就全毁了。” 靳时忱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有越来越暗沉的沙哑。 如生锈的金属。 “没关系,只是荛城的名声而已,我以后会替她拣回来。” 傅伯顿时一喜。 “大少爷,你想通了?” 靳时忱淡淡:“她说的没错,以我现在的资本,真要和洪拳交恶,很难占到上风,若洪拳再进一步,我会玉石俱焚。” 傅伯心头一跳,自知大少爷说的没错,从而更加心疼葛秋。 “大少爷。” “出去吧。” 书房再次陷入黑暗。 但没人知道,黑暗里酝酿了多少风暴。 当晚,葛秋和葛明朝回到家中,人还没进门,就见玛纱红着眼睛站在门口。 而她的身边不远处,摆着两个行李箱。 很大。 好像带了她全部家当。 看到葛秋,玛纱哭着扑了过来。 “秋,你不能不要我。” 葛秋心悸,强忍着不要往周围看。 “玛纱你起来。” “我不起来,除非你说让我留下。” “可我现在不是他的妻,我没……” 玛纱打断:“不不不,我跟你和大少爷没关系,你忘了吗?在澳门的时候,大少爷就说了,我要想来内地,必须要有你的担保,所以,我是你的人呐。” 葛秋失笑,什么担保不担保,要不是他,哪有玛纱。 玛纱这样,不过就是他授命。 “别说了,你回去吧,替我照顾好他。”最后一句她很小声。 但玛纱固执的摇头:“秋,我不回去,真的不回去,你去哪我就去哪,你相信我,我不是大少爷派来的,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跟着你。” “求你了,让我留下来吧。” 葛明朝看着快要被惊动的左邻右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让她起来吧,咱有话去屋里说。” 葛秋很想说没事,反正明天也要四处宣传,还要什么脸呢。 但终究还是随了爸爸的意。 “起来吧。” 玛纱破涕而笑,立马接过轮椅,小心翼翼推着她回到客厅。 随后又快速将自己的行李也拎了进来。 “秋,我们又在一起了,你能醒来真是太好,老天爷保佑。” 看着赤诚的玛纱,好像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葛秋知道赶不走了。 再加上妈妈没回来,爸爸现在确实搞不定她。 吁了口气:“你和我睡一间屋吧。” “好,我现在就去收拾,你吃东西了吗?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吃太硬的东西,要多吃流食。” 葛秋心中一痛,点了点头。 “麻烦你了。” “不麻烦,照顾你我很高兴。”玛纱卷起袖子去忙活。 葛明朝对她也不算陌生,叹了口气:“明天还要去宣传吗?” “要的,必须要宣传,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葛明朝萎靡:“可爸爸真的很心疼你。” “心疼不能当饭吃,爸不要多想,一会吃了东西,您就早点睡。” 明天还要去当显眼包。 葛明朝哽咽,随后看着电话。 “我现在去联系你舅舅。” “好。” 九零年,舅舅家还没有装电话,要想和舅舅通话,就得打到舅舅家附近的公用电话店,也就是私人办的那种,十几台电话,接打都得给钱。 半小时后,舅舅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是明朝吗?” “是我,前和啊,秀秀来了没?” “来了来了,就在我边上,秀秀来。” 程前和把电话转给程秀秀。 “老葛,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葛明朝回头看葛秋。 “出事了,但出的是好事,咱秋宝醒了,不但醒了,人还没事了。” “真的??”程秀秀声音直线拔高。 就听得她那边好多人埋怨:“吓死人了,这么大声干什么。” “是没打过电话吗?土包子。” 程秀秀不理,握着电话泪水盈眶。 “你再说一遍,我看看我有没有听错。” “没听错,咱秋宝醒了,没事了,只要康复康复,就能和以前一样,能跑,能跳,能唱,能喊。” 葛明朝抹了把老泪。 还顽皮地朝葛秋竖了竖食指,意思让她不要发出声音。 葛秋笑,这就是她可爱的爸爸,和傻傻的妈妈。 多么温馨。 “好好好,那要不要我明天回来?” 葛明朝看了看厨房里的玛纱,心想要不是这姑娘来,你是得回,不然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给秋宝洗澡,上厕所啊。 “不用,你可以在那边把事办了妥再回,我问过秋宝了,她说愿意跟我们去儒县。” “那就好那就好,那靳时忱呢?他会让秋宝走吗?” “会的。” 程秀秀狐疑了。 “怎么会?他俩又没离婚,咱们以前可是打算,一直带着秋宝在这里的,但她都醒了……” “停,这事说来话长,反正你安心把事办妥再回,其它的事,等你回来再说。” “也是也是,这打电话贵,都要超过一分钟了,挂了啊。” 咔吧,电话卡在五十九秒。 葛秋忍俊不住地笑了起来,一时间思如潮涌,想起上辈子无数的五十九秒。 也只有妈妈才能做出来。 葛明朝跟着大笑。 而不明所以的玛纱,也从厨房探出头跟着笑。 直到笑够,她眨了眨笑出的眼泪。 “你跟着笑什么?” 玛纱羞涩:“你和叔叔都笑,我觉得好温馨,是我一直想拥有,但不曾拥有的。” 葛秋怔忡,心软了下来。 “玛纱,你跟着我,短时间内,我没有钱给你发工资哦。” 玛纱利索的把饭菜端到桌上。 “我不要工资,我在靳家做了二十三年帮佣,早就攒够了养老的钱,只要你给我一口饭吃,就行了。” 葛秋心微漾。 以她阅人无数的经历,她知道玛纱没说谎,也是真心想留在她身边。 也许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缘分。 就像她曾经拜董生为师一样,妙不可言。 吃了玛纱亲手熬的瘦肉粥,葛秋感觉自己又多了些力量,让她在洗澡时,终于可以扶着墙,自己站了起来。 虽然没站多久,但到底是感觉到脚着地了。 “秋别着急,咱以后慢慢来。” 她笑着点头,但告诉自己不能慢,后天见洪拳,她就要说服爸妈搬往儒县,然后自己,就带着玛纱去北城。 不能再拖了。 梅灵珊那个疯婆子,是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翌日,葛秋正式进入康复,在玛纱的搀扶下,来回走了五十步。 这五十步虽然像踩棉花,但已用尽她全部的力气,她很高兴。 只要坚持,相信要不了多久,便能和从前一样健步如飞。 只不过在她停下来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右脑抽搐。 应该是脑震荡的后遗症了。 “葛秋,秋宝。” 那娜远远地大喊一声,跳下自行车,朝着她飞奔而来。 而葛秋看着她,真有恍如隔世的味道。 第207章 封店 那娜飞奔的样子,像极了那天她穿着校服从天而降,一把软刀舞得刷刷直响。 又飒又美。 “你怎么来了?” 那娜没理她,朝着玛纱打了个招呼,然后围着她转了两圈。 “你可真心急,昨天才醒,干嘛今天就下地?” “都躺半个月了,再躺我怕自己变僵尸。” “唏,就你这弱不禁风的小僵尸,能有啥用?” 葛秋无语,但她很喜欢如此有朝气的那娜。 示意玛纱扶她去沙发上坐。 那娜挤了过来,抢玛纱饭碗:“我来我来,你知道吗,这十几天我好害怕,真担心你永远都不会醒了。” “又不是你的错,你害怕什么。” “这跟错不错有什么关系,你忘了我说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吗?” 那娜生气,白里透红的腮帮一鼓一鼓。 很漂亮,很可爱。 葛秋心暖:“谢谢你那娜。” “别,你要把我当最好的朋友,就不要说谢谢,矫情。” “好吧,那你来之前,就没听黄然说,我和靳时忱离婚了吗?” 那娜眼一翻。 “你俩离不离婚,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是以朋友身份来的,拜托,别什么都往男人身上想好不好,我告诉你,女人和女人才是真爱。” 葛秋惊呆,这丫头……该不会是百合吧? 她都要傻了。 看她一傻,那娜笑得更加猖狂。 索性回去从自行车里把书包拎了下来。 往她面前一丢。 “我请假了,还打算在你家借个宿,怎么样,小妞让不让爷住进来。” 葛秋无语凝咽。 “去你的,我家庙小,可供不起你这大爷。” “大爷不用你供,以后大爷天天晚上伺候你,保证你舒舒服服。” 越说越猥琐,搞得葛秋哭笑不得,但知道她是好意。 “保护我啊?” “嗯,就你这样的,真需要贴身保护。”那娜很认真,她是怕了,真怕了。 “他让你来的?” “那你猜错了,还真不是他,是我自己愿意来的。” 葛秋盯着那娜看了很久,没看出任何端倪,顿时苦笑。 “其实不用这样。” 那娜把脚搭到了茶几上,就好像彻底放飞了自我,毫不客气的拿起桌上的苹果,大口大口的咬了上去。 “不用什么呀,你就用,下毒离婚的事我都听人说了,现在外面议论纷纷,就连学校里都在传,我不护你,谁护你?” 葛秋叹息,爸爸的办事效率真牛批。 挺好。 可就在这时,燕儿慌慌张张的冲进了门。 一看到她,眼泪都掉了下来。 “秋宝,你醒了?你醒了怎么不来告诉我。” 葛秋惭愧,赶紧朝她招手。 “昨天醒的,但醒来后好多事要处理,就忘了给你打个电话,对不起呀。” “没事,你醒了就好,真的,醒了就好。” 燕儿失声哭了片刻,然后大口大口吸气。 “店里出事了,刚刚卫生监督局,封了咱们的店。” 葛秋瞳仁微缩,就听那娜惊呼:“什么店?你还开店了?” 她打手势让那娜先别说话。 “为什么封?” “说是昨天有人举报,从我们的奶茶里,喝到了不明物体,疑似蟑螂和被嚼过的口香糖。” 燕儿怒红脸。 “秋宝我跟你说,这绝对不可能,我天天住店里,店里有没有蟑螂,我还能不知道吗?至于口香糖,我问过小邓和小陈,她们都没有嚼口香糖的习惯,那么口香糖怎么会进奶茶呢?这分明就是……” “就是什么?”葛秋皱眉。 燕儿迟疑了下,怒不可遏。 “就是被人栽赃陷害,我觉得是程跃。” 葛秋垂下眼帘。 “为什么是他。” “他前天来过,来问我你不是真的变成了植物人,还说以后店开不下去,让我找他,他给个高价接收,除了他,我想不到第二个人。” 葛秋深吸了口气,回头看那娜。 “你有办法,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帮我个忙吗?。” 那娜眨了眨眼:“什么店?” “四季春奶茶店。”燕儿说出店名。 那娜嗦了一下嘴:“是你开的呀,哇,我很喜欢喝里面的雪顶咖啡了,味道简直不要太好,你想要我帮你什么?” “先让卫生监督局解封。” 那娜丢掉苹果核,爽快的打了个响指。 “这简单,我让我二叔打个电话就行。” “你二叔是?” “嘿嘿,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我二叔在金融办,管不管这个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我二叔肯定有办法。” 葛秋失笑,一个制度下的,肯定有办法,而且真要说起来,金融办似乎比卫生办,权力更大些。 “好,电话在哪,麻烦你。” 燕儿惊呆,偷偷拉她衣角:“她是谁啊?” “我的另一个朋友,叫那娜。” 燕儿呃了一会,又想起什么,满脸惊恐:“秋宝,我来的时候听人说……” “是真的,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嫁给他。” 燕儿一脸不敢置信。 眼中仿佛生了惊恐。 就觉得……葛秋这样不下作吗? “你怎么敢啊,我不信。” 葛秋冷酷:“你最好信。” 别的她也不想说,省得牵连无辜。 燕儿不敢和她直视,把头扭到一边。 “我不信,你就不是那种攻于心计的人。” 葛秋沉默不语。 很快,那娜给他二叔打完了电话。 回过头朝她道:“我二叔说没问题,要我在这等一会,能解封了他打电话告诉我。” 说完,发现她和燕儿之间有古怪,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瞅瞅燕儿,又瞅瞅她,整个人就像个小流氓。 “我说你俩怎么啦?好像忽然就生份了一样。” 一直站在后面的玛纱轻声道:“燕儿小姐听说了秋下毒和离婚的事。” 那娜眼一翻,身体往后一倒,又把腿撂到茶几上。 瞬间从流氓变成了土匪。 “嗨,纠结这种事干嘛,男人,玩物而已,咱们女人才是真爱好吧,再说了,她下不下毒,离不离婚,干咱啥事?又没给咱下毒,跟咱离婚。” 噗! 葛秋最先绷不住,直接捂脸。 然后指了指她的坐姿。 “你撂腿行,但别分开撂好嘛?” 那娜不以为然:“我今天又没穿裙子,怕啥,走不了光啦。” 燕儿如当头棒喝,看着那娜这个奇人,舔了舔唇:“你说的好像很对,离婚就离婚,有什么大不了呢。” 葛秋挠了挠前额:“这事,咱能不能不提了。” 那娜轻描淡写:“不提就不提,一会我带你去玩呀?” 葛秋:“……” 玩个毛线,就她这样,她还要操心一下店里的生意,没了靳时忱,她总不能饿死自己。 程跃这家伙,该好好收拾了。 当真以为老虎不在,他大马猴就能称王称霸了么。 第208章 反其道而行 后世的蜜雪冰城强,那是它会公关,会炒作,会运营。 透过表面看实质,那就是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哪有可能在九零年挂上它家的牌子,就能享受后世的滔天富贵? 程跃太自以为是了。 葛秋敢说,哪怕程跃懂这个道理,眼下也没那个资本。 “你家和荛城日报熟吗?”葛秋问。 那娜托着腮想了片刻:“不太熟,但外门弟子里,有个荛城日报的记者。说来也巧,我今天出来的时候,他刚好问了问我,说认不认识你。” 葛秋知道,这是闻到了风向口,想拿她做筏子刷热度。 哪怕现在还不是全国互联网的信息时代,做信息的也是换汤不换药。 她想把爸爸换下来了。 让他一把年纪,还为了她去丢人现眼,心里其实很不好受。 “能帮我联系一下他,就说我愿意接受他的采访。” “没问题。”那娜很干脆,甚至都不问什么,打了电话就说人一会到,没一会也接到她二叔电话,说封条可以去除。 做饮食的最怕和脏乱差挂钩,回头她便叮嘱燕儿,让她先去玩偶厂,以最快的速度做三套玩偶服,一套是她之前设计的春春卡通人物形象,另外两套则是蟑螂和口香糖玩偶服。 分别再打印几个标语贴在玩偶服上。 蟑螂:春春家太干净容不下我。我这么可爱,有人愿意收养我吗? 口香糖:春春家没人吃我。我这么好吃,你不来一个吗? 春春:有人举报春春不卫生。春春好委屈!嘤嘤嘤! “这三套衣服做好,明天就安排人穿上,就在店门口,让春春举着宝剑大战蟑螂口香糖,尽量往卖萌卖惨耍乖上面靠,然后营业前把成分配料表贴在店门口,再挂上接受群众卫生监督的口号,宣传个三、四天,应该就能消除负面影响了。” 燕儿有些转不过弯,心想这不是玩吗? 别人发生这种事,恨不能藏着掖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葛秋倒好,还要扩大宣传,并且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卫生出了问题。 这? “秋宝……” 葛秋看她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么我问你,你真的敢拿命保证,店里的卫生做得很好,并没有人嚼口香糖吗?” 燕儿心惊肉跳的想了很久,鼓起勇气拍胸口。 “我敢,我敢拿自己的命保证,自从开业,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卫生,我就一天不止打扫三次,十几二十次都有,早晚拖地的时候,我还用了消毒液,绝对没有糊弄过谁。” “既然如此你还怕什么呢?趁着这个机会,彻底向广大的消费群众证明,咱四季春很卫生不香吗?怒而不争,忍而不发,才会让别人质疑咱们是心虚,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呢?” 燕儿想想对啊,自己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反而程跃那个卑鄙小人,就不敢再往四季春丢什么蟑螂和口香糖了吧。 “你这是反其道而行吗?好,我现在去就安排,但是你说的大战蟑螂和口香糖,我怕自己找不到这样的人。” 九零年相对保守,没有几个人敢这样在大街上去做公关。 葛秋转了下眼珠,回头看那娜。 “你们家有舞狮队吗?有没有兴趣演演话剧?” “有剧本吗?” 那娜兴趣盎然,就觉得葛秋这招自黑自演有意思极了。 “可以有。” “那没问题,你先给我看看春春的衣服,我去演拿大宝剑的。” 葛秋笑着让玛纱给她拿资料,那娜看了看平面设计,越发感兴趣,还说她搞的这个春春形象,好呆萌好可爱,若不仔细看,还以为她偷盗了“花仙子”。 敲定后分头行事,而有了那娜帮助,葛秋很快就写了个小剧本。 小剧本写好,那名外门弟子记者也到了。 人很年轻才二十三岁,姓陆叫陆天明,男孩子脸上很多痘坑。 他拘束的介绍了一下自己,说自己五岁的时候就拜在黄家门下,已经做了黄家十八年的外门弟子。 说的时候,还不忘偷看那娜,年轻明亮的眼里,闪烁着不想为人知的旖旎。 葛秋视而不见,直奔主题。 “你今天来,是不是想知道,外面的传言是真还是假?” 陆天明尴尬又腼腆的咳了数声:“这个,可以吗?” 葛秋笑,他已经很有礼貌了,后世的娱记,可不会这么客气,比起陆天明的小奶狗形象,后娱更像掏肛的鬣狗。 “可以,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但发通稿时我要看一眼。” 陆天明兴奋的搓了搓手:“那多有得罪了。” 葛秋摆了摆手,表示无所谓。 “请问,你是靳氏集团总裁,靳时忱先生的合法妻子吗?” “以前是,但现在不是。” “那么现在是已经离婚了吗?” “是的。”葛秋坦然,脸不红气不喘。 “可据我所知,你的年龄还没到可以合法登记的时候,那么之前,你和靳先生是怎么结婚的?” “在澳门结的婚,澳门结婚制度你可以去查。” 陆天明一脸恍然大悟,低声说着不用查,他读书的时候就知道澳门的结婚制度。 “那么葛女士,我能问一下,你们为什么忽然结婚,又忽然离婚呢?” 看着他在小本上写写划划,还克制着自己不要问得太过尖锐,以防伤害到她,葛秋就想笑。 真是个涉世不算深的善良小记者呢。 “因为一切都是我精心谋划的,我呢手比较巧,做的饭菜很好吃,恰好那个时候靳先生得了轻微厌食症,机缘巧合下,我就成了他专属的厨师,那么你就可以想象,一个十八岁,又正值怀春的少女,每天和一位年轻帅气又多金的总裁近距离相处,她是不是很难不动心呢?” 陆天明咽了咽唾沫,只感觉眼前的葛秋,坦诚到让他感到可爱。 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想追逐浪漫的爱情,她有错吗? 更不知不觉,还在她身上看到几分那娜的影子。 一时神游天外,便想怪不得她俩能玩到一起。 但哪有人做了这么无耻,又不要脸的事,还敢无所畏惧说出来的呢? 很矛盾。 “所以,你给靳先生下了毒?” “是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嘛,我想很多人都会经不住这个诱惑。” 陆天明点头,眼中并无鄙夷,继续道:“能知道你下的是什么毒吗?” “这个不能说,至少不能公开说,但我允许你含蓄的去写。” 对人身体无害,但又能让男女结婚的毒,能是什么? 看着仿佛什么都懂,又在什么都不懂的年龄,还很镇定的葛秋,陆天明在心里啧啧了数声。 “那么离婚的原因,是靳先生知道你下了毒,所以才离的吗?” “是的。”葛秋很干脆。 那陆天明就不懂了。 “下毒之前,你就没想过会离婚吗?” “当然想过,凡间女子谁不想过一把谪仙妻子的瘾?有道是敢做就要敢当,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不是很前卫吗?” 完全符合当下的杀马特宣言。 陆天明惊骇,表示自己完全看不懂她了。 “这,又是何必呢?难道你不怕名声尽毁,以后再也无法……有其它美满又和谐幸福的家庭吗?” 事情分两面,在陆天明看来,损失最大的只有葛秋,她以后一定会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更甚至世间最难听的咒骂和羞辱,都会冲着她去。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若凡事都考虑以后,损失的岂不是眼前?”葛秋轻描淡写,狂的就是一个不计较任何后果。 陆天明干笑,在纸上写了个鼠目寸光,贪慕虚荣。 第209章 以牙还牙 那么我能问一下,你能拿到靳先生多少离婚财产?” “还没算,能有多少是多少,主要是算计了一个总裁我很开心。” 葛秋笑眯眯的,仿佛真是一个老谋深算,又很自私自利的人。 正常来说,这种人很难招人喜欢,但陆天明就是觉得她没那么讨厌。 就好像这世上有种人,偏偏能把卑鄙过到坦坦荡荡。 接下来他又问了几个尖锐的话题,葛秋都保持了人设。 最后结束,陆天明犹犹豫豫。 “这篇通稿要发出去,你在荛城的名声,就会彻底烂透了,更甚至还会影响你复读考大学,以及你将来的人生路,所以,你想好了吗?” 葛秋奇怪的看着他。 “我若没想好,你就会不发,又或者阻止别人不发,不议论吗?” 陆天明怔忡,瞧,这就是他高看葛秋的地方,她似乎还有理智和冲动并存的人格魅力,而这种人格魅力,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身上。 太世故了。 “我阻止不了,其实在我来之前,已经有很多人在议论了,只不过还不太清楚靳先生的立场,所以没人敢发任何通稿。”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代表着他会福祸相依,我只会接受这一次采访,所以你自己看着办吧。” 没有后世的长枪短炮,她还觉得很不习惯呢。 等人一走,那娜吐了枚枣核:“怎么说呢,你这虚荣贪婪,还充满算计的样子,好伟大。” 葛秋笑到差点迸出眼泪。 “你这话,孔子和孟子都想跳出棺材来打你。” 那娜哈哈大笑,身体忽然前倾,撇着嘴用她无比稚嫩但又严肃的样子道。 “秋啊,你这样牺牲自己真的好吗?我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糟糕。” “那是你不了解洪拳。” 葛秋垂帘,她记得后世有人评价过洪拳,说他是第二个曹孟德,其心狠手辣的程度,常人无法想象。 所以她一定要把自己能做的,主动去做了,剩下的就是靳时忱,能不能理解和配合了。 从此以后,于她,于他,都需要时间。 “说的好像,你就很了解他一样。”那娜翻白眼,但又不想费脑子,话锋一转就甩着小剧本。 “明天一天,咱们不能只重复演这个吧,会无聊死的,不如改一改,用舞狮的方法玩?” “可以啊。” 她只要外表的冲击力,做给消费者看,但内里乾坤,有几个消费者会去深思? 在图个热闹和自家的柴米油盐上,大多数人会选择柴米油盐之余,顺便看个热闹。 “还有哦,你朋友说,这是谁陷害你来着?你不打算以牙还牙吗?” 葛秋认真想了两分钟:“先不急。” 等她能跑能跳了再说。 那娜才不管,找了个借口溜回家里,喊了二、三十几个外门弟子,气势汹汹的就往职高那边去了。 欺负她最好朋友开的店,还想在旁边看热闹? 没门。 “都记住今天的任务了吗?” “记住了。” 众外门弟子嘻嘻哈哈,纷纷鬼鬼祟祟的从身上摸出杂七杂八的东西。 像什么就地取材的毛发,随手抓的蟑螂和地狗,特意揪断的壁虎尾巴,离谱的是还有人挖了一坨史莱姆。 看到这玩意,那娜惊为天人。 “这挖的啥?” 某弟子得意:“我妈的芦荟胶,贼恶心,像不像鼻涕?” 当天傍晚,程跃的蜜雪冰城被人砸了场子。 一大堆人举着加了料的爆款,先是故意在学生们放学时大闹特闹,然后一哄而散的去了卫生监督局。 夸张的是,还有两人直接去了医院,说是喝完他家爆款,肚子立马翻江倒海,希望有关部门好好查一查,是不是中毒! 程跃气到原地爆炸,几乎想都没想,便知道这是赵燕找来的帮手。 简直比他还要无耻,还要明目张胆的猖狂。 收到信的姚芳来帮忙,恨不能把赵燕祖宗八代都给骂了,唯独没骂葛秋。 因为他俩还不知道葛秋已经醒来,只以为那些小道消息,都是从靳家流出来的。 毕竟成了植物人嘛,靳家总要想办法甩锅。 哪怕再有钱有势,有个植物人老婆也很丢人的。 骂到声嘶力竭,姚芳问程跃:“儿子,你说葛秋是不是真的,给人家下毒了?” 程跃呵呵几声:“谁知道了,或许是。” 女人嘛,做得再好都不如嫁得好,守着一个未来的全球首富,他要是女人,也要想尽办法去爬床。 所以下毒算什么。 可惜运气不好,偏偏被人打成了植物人,正所谓墙倒众人推,她不死谁死? 当初还不如和他坦诚布公,原锅醒原盖的一起创业。 把火发到赵燕身上的第二天,卫生监督部门把程跃的店封了。 程跃气急败坏,赶紧四处托人走关系,走到一半,听到四季春昨天就解封,今天已经开始正常营业,就气不过的偷偷过来看。 却不想看到四季春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了吃瓜群众。 大低音喇叭,欢乐的放着:你爱我,我爱你,四季春春甜蜜蜜,哦,你爱我,我爱你,四季春春甜蜜蜜…… 程跃脑袋瓜子一嗡,心里大骂:“不要脸!” 什么四季春春,明明就是他家蜜雪冰城。 赵燕怎么会? 难道是葛秋的后手? 不可能啊,绝不可能啊,他一大活人,还斗不过一个植物人吗? 怪他,怎么没早点把这歌给录出来。 这下好了,反而让赵燕抢了先机。 愤怒之时,他挤进人群,又见到后世才有的显眼包,人形大玩偶。 只见代表四季春的春春,圆头圆脑圆金发,身穿红色短裙披翅膀,十分讨喜,十分卡哇依,手里还握着一把充气的黄金大宝剑,指着对面同样卡通化的蟑螂人偶大喊。 “看剑!” 蟑螂人偶戴着王冠,一边抱头逃窜一边痛哭:“我没有来过你家,你不能乱杀无辜。” “春春拒绝蟑螂,不管你有没有来过,春春都要杀无赦!” 蟑螂人偶呜呜大哭,满地求饶,其滑稽的样子,把围观的小盆友们,全看笑了,甚至有些胆大的,还跑上去帮着春春阻拦。 嘴里喊着:“蟑螂王脏脏,春春快来消灭它!” 看着越来越欢乐的场面,程跃知道完了! 赵燕走到了他前面。 可为什么赵燕会走到他前面? 葛秋,是葛秋。 难道她醒了? 被妒火烧到眼睛有些发红的程跃,转身来到葛秋家。 恰好看到玛纱推着她,从河堤方向回来。 她披着一件淡黄的针织衫,头上冒着汗珠,脸色潮红。 “你果然是醒了,我就说赵燕怎么会那些把戏。” 程跃冷冰冰的拦下葛秋。 他吓到了玛纱,只见玛纱赶紧站到前面。 “你是谁?想干什么?” “滚开,这没你的事。” 程跃怒火滔天,好像他要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葛秋倒是一点都没惊讶,笑着让玛纱别紧张。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程跃呵呵,心里知道葛秋说的是什么,但她有证据吗? 既然没证据他就不会认。 “表子娼妇果然不同凡响,当了植物人还能醒来。” 葛秋眯眼:“表子娼妇生的崽种果然比较懂行话,像我们这种人类,字典里都没有,佩服佩服。” 第210章 嫉恶如仇 嘴炮葛秋不擅长。 但反戳脊梁骨,她还是会。 除此之外,她还喜欢有仇当场报,绝不拖第二天。 所以,在那娜优哉游哉,叼着根茅草过来时,她指着程跃便是一句:“这崽种说的话,我听不太懂,麻烦你煽到他说人话为止。” 那娜眼一亮,动手啊,她喜欢。 二话不说,欺身上前,一个扫堂腿就把程跃给放倒了,随后敲麻他的膝盖骨,揪着他的头发,就是啪啪十几个大耳光。 饶是程跃牛高马大,也没反应过来,硬生生挨了十几下,才想到要反抗。 可骂骂咧咧的他,哪里是那娜的对手,几下关节敲,又把人掀翻在地,继续煽。 最后煽到程跃彻底没了脾气,也知道今天翻不了身,才咬牙切齿的求了饶。 “葛秋你好样的,别人一日夫妻百日恩,可咱俩不止百日吧?你竟让人这样打我?” 那娜哦了一声,惊讶的看葛秋。 葛秋示意她别说话,居高临下的望着程跃。 “怎么,硬的不行,就要来软的,这可不像你程跃啊。” 程跃怨毒的甩开那娜,坐在地上看着她。 “好好好,这次我认栽,咱们以后走着瞧。” 说完他要走,葛秋嘲弄的笑了一声。 “桥归桥,路归路不好吗?何必总想来找死?” 程跃后背紧绷,朝着路边吐了口带血的唾沫。 “如果一开始,你跟我说桥归桥,路归路,我会觉得很好,但你揣着明白装糊涂,把我当狗一样耍着玩,这样的你还有什么资格,要我对你别下手?” 葛秋呵,她一脸纳闷。 “一开始,从哪开始?程先生,你还是摸着自己的良心,好好想一想,看耍你的是你自己还是我。” 程跃越发的恼羞成怒,但已经重生的他,早就懂得什么叫能曲能伸。 是他还低估了葛秋。 直到人走远。 那娜忍不住好奇:“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和他,还是夫妻?” 葛秋强忍恶心:“我脸上这个疤,是坐他的车,出的车祸,他想和我订婚,我没同意。” 那娜张大嘴:“这就一日夫妻百日恩了?卧槽,他也说得出口?” 葛秋呵呵,不过多解释。 因为有些东西解释不清。 到了人多的地方,曾经那些和善的,熟悉的脸庞,全朝她望了过来。 有的惊讶,有的惋惜,有的鄙夷,又有的厌恶。 总之人生百态尽在眼前。 葛秋视而不见,只关注摆在马路两边的菜摊。 看到有新鲜的山葡萄,就让玛纱过去买两斤。 过一会,又看到有人在卖菱角莲藕,以及莲蓬,就让玛纱再去,却不想卖这些的妇人高声喊:“不卖,想吃找别人买去吧。” 玛纱震惊,问了句为什么? 妇人看着不远处的葛秋:“不为什么,就是不想把东西卖给不要脸的人,我怕脏了我的东西。” 扶着轮椅的那娜瞪大眼:“卧槽,这特么是有病吧?” 妇人竖着耳朵,立马来劲的朝那娜骂:“你有病,你全家都有病,明知是脏东西,还往前靠,也不怕脏了自己的手。” 骂着,又口若悬河的朝四周挥手。 “乡亲们,咱们也算是在荛城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了,想当年闹饥慌,是谁接济了咱们,让咱们老老小小都活了下来,后来又是谁免费给咱们发种苗,让咱们熬过了最难熬的时候?是靳家啊。” “可有些人,以为靳家没了长辈,就不择手段的做出了不要脸的事,我呸!还老师的女儿呢,简直不要脸,坏了咱们这边的风水。也是现在社会主义好,要放到以前,这种人打死都不为过。” “所以我就不卖你怎么样?我放这摆烂摆臭,都不稀罕你的钱,快滚吧,以后别再出来丢人现眼,让我看到,我就见一次骂一次。” 那娜气得脸涨红:“刁民,真是……” “别说了。”葛秋轻声打断,招回快要气哭的玛纱。 “先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虽然没有再碰到义愤填膺的,但几乎所有人都在对她们三个,指指点点。 就有如魔音灌人,想不让人生气都很难。 进了家门,那娜气到抓狂。 “老话说的没错,穷山恶水出刁民,你和靳时忱的事,关他们什么事?要他们来凑热闹?我去叫人砸了他们的摊子。” 葛秋苦笑:“没必要,倒是那人的话让我很吃惊。” 回头问玛纱:“老太太在的时候,靳家以前有经常做善事吗?” 玛纱憋屈的点头:“有,不光善事,老太太在的时候,每年九月九,还会去紫金山放生,再捐一大笔钱让附近的村民禁猎三个月。” 葛秋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近几年还有吗?” “有的,只是今年还没到。” 葛秋笑了下不再多问,立马让玛纱出去找爸爸,省得爸爸一时气不过,和人吵起来。 后来证明就是她想多了,葛明朝忍功很好,但回来后给她带了份报纸。 报纸上印着她昨天看过的通稿。 陆天明用词很斟酌,并没有发表个人意见,只是很客观的爆了个料。 “如你所愿,今天应该是全城都知道了。” 葛秋心疼他:“爸,委屈您和妈妈了。” 葛明朝摸着她的头:“傻瓜,我和你妈有什么好委屈的,真正委屈的人是你,也是我和你妈害你的。” 还有靳时忱。 家里气氛低迷,葛秋知道这个时候难熬,但也得熬。 只是没想到九零年还有嫉恶如仇的人。 夜里,睡着的那娜忽然爬了起来,轻轻推了她一下。 “秋,你睡着了吗?” 她摇头:“干嘛?” “我二哥来了,说大少爷想见你。”那娜耸肩,立马加了句:“你要不想见,就别去,我去帮你说。” 葛秋茫然,望着关了灯的四周。 “你怎么知道你二哥来了?还有他想见我。” 那娜讪笑:“刚才你没听见蛐蛐叫吗?” 卧槽? “你们除了手语唇语,还有蛐蛐叫?” 那娜笑得更加尴尬了。 “江湖中人嘛,手段总是很多的,你要想学,以后我教你呀。” 葛秋猛咳:“再说吧。” 这么神乎其神的口技,她可不见得能学会。 “那你要不要去,他们人就在外面。” 葛秋沉思了很久,知道自己还欠了他很多解释,便点了点头:“去吧。” 那娜一脸我就知道的嬉笑了一声,随后背着她,神不知鬼不觉从二楼攀爬到一楼,轻轻松松就好像非人类。 而她这种非人类,也是不用走门的。 害得她心痒难耐,都想把学古武上纲上线了。 没一会,她看到靳时忱的车,黄然就站在车边,替她拉开后面的门,靳时忱坐在里头,浑身就像裹了寒冰,冻地三尺的宣告生人勿近。 可就在这时,不惧怕任何人类的薛定谔,从靳时忱身边探出半个头。 一看见那娜把她抱进车,就亲热的站起,晃着尾巴,喵喵的往前凑。 她真没想到,他会把薛定谔带来。 无法抗拒的,她接住了薛定谔胖胖的身体,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 “你怎么把它给带来了?” 全身像冰坨的靳时忱道:“它吃惯了你做的鱼和牛肉酱,现在已经不吃罐头了。” 葛秋:“……” 小胖猫也挑食了么。 第211章 余生很长 \r~C“喵喵,喵喵……” 看到铲屎官,薛定谔很高兴,那夹子音夹得,都快把人心给萌化了。 还不停的用它的圆脑袋,在葛秋身上蹭来蹭去。 好几次,靳时忱都觉得,它快蹭到她身上的伤口了,但回头想想,应该是痊愈了的。 他沉默不言,正襟而坐。 葛秋就逗着薛定谔,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薛定谔失去了撒娇的兴趣,把身体往葛秋怀里一躺,敞开它的肚皮就眯着眼睛,咕噜咕噜睡着。 大概也知道沉默太久,毫无意义。 某人就起了个话题。 “你把它带回去吧,它好像更喜欢你。” 葛秋心想才不会呢,一般来说,小猫咪都喜欢男人多一些,因为男人身上没有杂七八糟的化妆品味,但女人通常爱香。 哪怕像她这种不怎么讲究美妆的,也偏爱香精油和留香沐浴露。 “我过段时间要去北城,带着它不方便。” 靳时忱眸色微沉,忽然问道:“你和程跃是怎么回事?” 葛秋笑了,她就知道,不论是那娜还是玛纱,其实都是他的人,所以不论她这里发生了什么,只要他想知道,总会知道。 但也没有什么不能跟他说。 毕竟自己最大的秘密,都已经告诉了他。 “按上一世的发展轨迹,我毁容后和他结婚了。” 靳时忱身上像突然长满了倒刺。 也像冰和火共存。 “所以你的上一世,和我没有关毛钱关系?” 葛秋又笑:“感情是没有,但钱还是有的,不过在以后。” “葛秋!”他压抑的从牙缝里蹦,一个翻转,用两只手把她禁锢在身前。 “你就不能骗骗我吗?” 葛秋盯着他笑,薄唇轻启:“不能,我不喜欢骗人,说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去圆,太累。” “所以你离婚也是真的想离?”他很生气,真的很生气。 “真的想离。”她如实回答,甚至想好了他还要再问,便告诉他,男人只会是女人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而她从来就没想过要当菟丝花。 “葛——秋!”他要气炸了:“我以为,你是要我韬光养晦。” “是,我是想要你韬光养晦,现在的洪拳不是我们能抗衡的。” 她实话实说,也知道他心里清楚,毕竟他是靳时忱啊,将来的全球首富,那又怎么可能,轻易的被情绪左右。 就连冲动这种代名词,都不应该保存在他的字典里。 他目光在暗沉,变得深邃,还一眼望不到底。 就这么四目相对,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有些挫败的味道。 “我承认,现在抗衡会很吃力,但不是不能,更不需要女人来替我牺牲,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葛秋心颤,抬手抚摸他的脸。 目光变得很柔和,但柔和里掺杂了他能看懂的坚韧。 不会再因为谁,而去改动。 “靳时忱,你真的让我很心动,但我不能把我所有想保护的人,全部交给你来保护,我要有我自己的能力,所以我要时间,你也要时间,余生真的很长。” 轰的一下,幽暗的漩涡里,仿佛炸出了一片星光。 压在他胸口的巨石,突然就无影无踪。 他呼出一口长长的气。 眼帘下垂,直视她心窝。 “你这里,到底装了多少人?” “很多,有还不了的恩,给不了的情,还有必须要帮的人。” “我呢,我占多少?” 葛秋笑而不语,这个问题她没法回答,因为她不知道要怎么去衡量。 等了半分钟,靳时忱也不等了,直接伏低头,吻上他最渴望的。 葛秋没有挣扎,她只是控制着自己不去热烈迎合。 缠绵的气息相融,他尝到了她的克制。 于是,他停了下来,喘息的把头靠在她肩上。 “我以为,我已经够理智了,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比我更理智,这有些残忍。” 葛秋咬了咬唇,反问他:“理智不好吗?” “好,但不全好,我就想知道,难道你不怕,真把我惹怒了,我就会真的放弃你吗?” 葛秋心微微窒了窒。 很想问,那你到底是想要一个能并肩作战的,还是一个只会撒娇卖萌的花瓶? 如果是前者,放弃她肯定会是你最大的损失。 而后者么,那就无所谓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也好。”她轻声。 “认真的?”他快速问。 “认真的。”她笃定回。 得到答案的靳时忱猛地抽身,按压住狂飙的心火。 “我知道真实的你,比谁都傲气,果然如此!回去吧,太晚了,以后不要谁都喊你,都往外面跑。” 葛秋松了口气,心里有些难过,她想,不期待,就不会失望。 而她这个人,本质上是有些孤傲,上辈子改不了,那么这辈子也不会改。 “薛定谔还你。” “你带走。” 葛秋失笑,只见他把身体扭到一边,显然是在生闷气,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越这样,就感觉他和自己挨得越近。 有了喜怒哀乐的男女关系,才是最真实的。 “好吧,那你给我一台车,我带它去北城。” “房子呢,要不要?”他没回头,眼睛盯着窗外,看不清他用了多大的力气在克制自己。 “不要,师父会安排我的住处。” “学校呢?”他又问。 葛秋摸着薛定谔的肚皮,看着薛定谔舒服的呈大字型。 “你捐了那么多,学校应该不会把我开除吧,既然不会开除,明年我会回来参加高考。” 他不再说话,紧绷的身体就像个正在赌气的大男孩。 但葛秋知道,他能配合自己,隐忍了这么多,已经是很了不起了,若换成常人,早就不是现在这个光景。 心里滑过暖流,她下车前叮嘱他。 “要好好吃饭,因为我会好好吃,还会对自己更好。” 靳时忱气到拳头嘎巴响,曾经让他最引以为傲的理智,现在恨不能亲手撕碎,最好连同她的一起。 全部都去见鬼。 真是快气到不行。 “赶紧走,洪拳明天下午到。” 葛秋抿了下唇,朝不远处的那娜招了招手。 来时抱着那娜,生怕自己从她后背滑了下来,回时,还抱着那娜,但胸前多了只肥胖的薛定谔。 薛定谔好奇的东看西看,唯独没有乱跑,就好像无比信任铲屎官,不论带它去哪,它都只是换了个地方睡觉。 “你俩聊啥了?怎么感觉他好像很生气?”那娜给她盖好被子,十分好奇的撑着脑袋等葛秋说。 葛秋摸着薛定谔光滑的皮毛。 “离婚,他以为我是假离,但没想到我是真想离。” 那娜顿时兴趣全无,身体往后一倒。 “得,你别说了,我不想听,睡觉睡觉,真怕一会听多了,我会同意我哥说的话。” 这下反而让葛秋很好奇。 “黄然说我什么?” “还能什么,扒鸟无情的女人呗。” 噗……她可真敢说,但貌似一针见血。 现在的她确实很像。 害得葛秋笑了很久,久到临到睡前,又把那娜踢了起来,让她去找猫盆猫砂,她怕薛定谔管不住自己的肚子,在她屋里乱拉乱尿,那明天起来就会很不好受了。 第212章 我们是文明人 翌日晴了两天的荛城,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雨。 但在荛城老广场,搭起了一个庆祝第十一届亚运会在北举行的大雨棚,有横幅会徽,也有吉祥物盼盼。 周围摆满了鲜花。 在葛秋的授意下,昨天已经开始崭露头角的四季春吉祥物春春,背着它的大宝剑,举着充气的燃烧火炬,热火朝天地加入了宣传队伍。 喊着响亮的口号,唱着振奋人心的主题曲。 引得荛城举办方,立马打了玩偶厂电话,要求他们三个小时内,也要马上做一个人形盼盼玩偶。 心想官方的热情,怎能低于民间。 这一折腾,因蜜雪冰城而萧条的四季春,立马活了,导致燕儿从开门到下午三点,忙都忙不过来。 已经重新开门营业,但门客凋零,自知败了一筹的程跃,满目阴霾。 他开始搜肠刮肚的想,当初除了你爱我,我爱你,还有别的主打歌吗?他不能再让葛秋抢占属于他的先机了。 雪王是他的。 “你好,请问你是程跃先生吗?”一个西装革履,又梳着大背头的男人走了过来。 …… “还有多久到?”车里的洪拳伸了伸腰,冲着窗外喃喃:“国内这些年,变化很大,了不起!” 负责开车的蒋峰一脸正色:“快了,还有半个小时能到。” 就在这时,坐在副驾的蒋星挂掉卫星电话。 回头对洪拳说道:“林家已经把夫人和少爷接到了酒店,靳家那位确实醒了,但出点小变故……” 洪拳不急不忙,从小弟手里接过点燃的雪茄。 深深吸了一口。 蒋星便接着说:“那位在荛城日报公开爆料,说自己靠下药爬上了靳时忱的床,现在两人正在办理离婚手续,目前已经分居。” 洪拳吐出一口烟,满目玩味。 直接看着蒋星问:“这像他的风格吗?” 未战先投,可不像当年仅凭十六岁,就单枪匹马,杀进华街的靳时忱。 蒋星推了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不像,但我想不到,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洪拳发出两声怪笑:“既然想不到,那一会就直接去见见这姑娘。” 蒋星说好,没多久四、五辆车驶进了荛城主干道,一眼便看到环城慢跑,热烈庆祝第十一届亚运会的宣传队伍。 只见领头的盼盼人偶举着充气的燃烧火炬,在最前头蹦蹦跳跳,但突兀的是,队伍中间竟然混进了一只造型奇特,又背着大宝剑的人形玩偶。 洪拳一时好奇,指着吉祥物春春。 “这倒是很有新意。” 眼里划过一抹精光的蒋星,暗示了一眼蒋峰。 一通卫星电话后,车很快就在路边停了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大背头男人上了车。 他毕恭毕敬的给洪拳递了一沓资料。 随后看了眼热火朝天的宣传队:“后面这个人偶是四季春的吉祥物,叫春春,也是葛秋在嫁给靳时忱之前,自己办的产业。” 洪拳漫不经心的看着资料,脸上挂着轻蔑。 “就这?” 西装男自己也有些想笑:“就这。” “那还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谋划了半天就给自己谋划了个奶茶店。这样的女人,他居然还能上当?” 西装男肃然:“据我家小姐说,此人厨艺确实不一般,连林家的几个老厨子,都做不出和她一样的口味,尤其是其中一个汤,堪比国宴的开水白菜。” 啪。 洪拳合上资料。 “有意思,今年多大来着?” “十八。” “之前没有拜过师?” “没有。” “那我饿了。” 洪拳脸上露出诡笑。 他就说嘛,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怎么会让骄傲的靳时忱,因为下三烂的手段而妥协。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去酒店,请她来。” 洪拳改了主意。 四、五辆车在半路掉头,而在河堤做康复锻炼的葛秋和那娜,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对九零年的荛城来说,主路不算宽,四轮车更少到可怜,所以车队的出现,很难不引人注目。 那娜炸起全身汗毛:“他来了。” 葛秋轻轻嗯了一声:“不回去了,就在这等吧。” 那娜皱眉:“你不是怕他吗?” 没来之前,都在拒绝靳时忱的保护,还动了真格要离婚,现在怎么忽然感觉,葛秋又好像,不怎么惧怕这个洪拳了呢。 葛秋笑:“你那只眼睛看到我怕了?” 那娜无语:“不怕你离什么婚,还说要脱离靳家?” “那是我怕连累他,但不代表我自己会怕。” 那娜惊呆,喃喃自己的小脑瓜想不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还逼逼叨叨她和靳时忱好像都有八百个心眼子。 不像她,就喜欢直来直去,大不了掀桌子干。 葛秋哭笑不得,心想她何尝不想这样,但洪拳来头太大,大到这个时候的靳时忱也好,她也罢,都没有办法洒脱的正面刚。 沉下心,又在河堤锻炼了半个小时。 一辆黑色的皇冠停在了她们边上。 不一会,下来了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只见他梳了个大背头,笑意盈盈的过来朝她鞠了一躬。 “葛小姐,我们洪先生想见见你。” 那娜明知故问,凶巴巴地挡在葛秋前面:“你们洪先生谁啊,想见我们就一定要去吗?” 男人抬头看那娜:“那娜小姐,虽然这是我和你初次见面,但我对你,还有黄家,却是早有耳闻。” 那娜板起脸,全身有些炸毛的开始蓄力。 可男人却不再看她,继续把目光放在葛秋身上,他说:“能算计靳先生的人,肯定不是蠢人,你说是吗葛小姐?” 葛秋莞尔:“不,你说错了,我其实很蠢,也很怕死。” 男人了然,眼里快速的划过鄙夷,继续笑着说。 “葛小姐不用担心,洪先生是个正儿八经的商人,他不会做任何犯法的事情,更何况现在的荛城还有谁不知道,你是靳先生的前妻呢?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的,你说是吧?” 几句话颇有些恩威并施,圆滑到足矣让聪明人去做选择了。 葛秋也不想说什么,自己控制着轮椅方向,朝着马路上的皇冠去。 那娜狠狠瞪了眼男人,上前握住扶手,一边推一边威胁他。 “别想伤害我家秋,她现在虽然不是靳时忱的人,但她是我朋友。” 男人笑:“那娜小姐严重了,我们是文明人。” 那娜嗤笑:“文明人?文明人还忘恩负义,把我家秋伤成这样?” 男人依然皮笑肉不笑。 提前一步拉开车门。 其行为态度,无一不显得彬彬有礼。 “那是洪夫人不了解实情,又护子心切,才冲动了一点,这不,洪先生想见葛小姐,就是想为夫人道歉。” “道歉?”那娜呵,她才不信这些鬼话。 葛秋心中冷笑,这才是真正可怕的开始,比起梅灵珊的嚣张跋扈,洪拳这个白脸要老道太多太多了。 第213章 图不着 靳氏集团十二楼。 “大少爷,洪拳已经到了酒店,派了林家的潘六去请小葛了。” 靳时忱埋头在桌前,手都没抬,只是瞳仁微微缩了一下。 “知道了。” 傅伯怕自己说的还不够清楚,又加了句:“那娜在陪着小葛。” 靳时忱嗯了一声,依然没抬头。 很快,葛秋这边到达酒店,潘六直接带着她去了上面的总统套房。 在电梯显示二楼时,葛秋还神游天外的想到了廖海涛,以及顶楼只为有钱人才开放的宴会厅。 真是想不到,自己会频繁的来这里。 潘六一直在观察她,就感觉她成熟得让人难以揣摩,一点都不像一个十八岁,又风华正茂的少女。 哪怕她脸上还有道疤。 想到疤,潘六思索了一下,知道自己的怪异感从何而来了。 正常来说,一个十八岁的女孩,是很在意自己容貌的,可她不但不在乎,还素面朝天,就算碰到人盯着她脸看,也无所畏惧挺胸抬头。 由此可见,她灵魂的强大的程度,确实和年龄不成正比。 但再不成正比,也不是名门闺秀,以后只会沦为玩物。 可悲可叹。 叮! 到了宴会厅台,而前台左右只有扇大门。 门有三米多高,四米多长,全部镀金十分气派。 里面的人就好像知道她来了一样,很快就从里面,徐徐将门拉开。 跳入眼帘的,是古风多宝阁,十几个造型独特的格子里,放满了文化气息的青花瓷,不用想也知道是高仿品。 那娜推着她一步一步往里走,拐过多宝阁,就见装修到极致风雅的大厅,开阔到竟有二百多平,朝着南边是开放式的落地窗,窗外和顶楼一样,修了个空中花园。 花园里波光粼粼,蓝色的水倒印着阴沉沉的天,任由和风细雨,落在上面荡起涟漪。 葛秋惊叹,靳时忱这个酒店的总统套房,显然是有些跨代,其规格只怕还超了若干年后。 就是不知道他收没收洪拳的房钱,又是多少钱一晚。 想曹操曹操到。 只见梅灵珊穿着雍容华贵的旗袍,优雅挽着正值壮年的洪拳,从里间走了出来。 葛秋瞳仁微不可察的缩了缩,随后不卑不亢的和洪拳四目相对,直到他坐到主位的八方椅上,才转移视线,看向梅灵珊。 现在的梅灵珊和之前的梅灵珊,判若两人! 既不猖狂也不跋扈,温柔端庄到酷似花瓶,不但目不斜视,还好像对她视若无睹,眼里只有洪拳一人。 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捶肩推拿,伏低做小到,葛秋都在怀疑,她到底是不是梅灵珊。 又或者说,演这一出,是何意义? 洪拳喝了茶,又吸了一口雪茄,这才重新正视葛秋。 心里惊讶,能在他面前沉住气的女人,可不多见。 哪怕初生牛犊不怕虎,但在与他对视半分钟后,都会对他产生敬畏。 但没有,从他出来到现在,她不是与他平视,就是耐人寻味的看梅灵珊,那样的老练沉着,以及不卑不亢,实属罕见。 那么矛盾就来了,一个看着如此聪慧,又与常人不同的小姑娘,怎么会贪慕虚荣到给靳时忱下药? 洪拳眼里划过精芒,吐了烟圈道:“你就是葛秋?” “我是葛秋。”她把手交叉着放到了小腹上。 洪拳看着她的姿态笑,小姑娘还懂坐姿,若七老八十,这派头恐怕就给她摆起来了。 “你胆子很大啊,我已经很多年没看到,像你这个数岁,就敢盯着我一直看的女孩了。” 葛秋很想说,那你现在看到了,我不光现在敢,上辈子也敢。 “那你教教我,不看你,我该看什么?” 洪拳微怔,随之哈哈大笑:“说的好,那么来之前,靳时忱没有告诉你,我是谁吗?” 葛秋皮笑肉不笑。 “三天前我躺在床上还是个植物人,醒来后除了离婚协议,我就没见过靳时忱,但有听下人说,我那个曾经不争气的养兄,有了个强大的继父,还嘲笑我两边都没图着,所以你强大不强大,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都图不着了,还不准她恣意一回么。 洪拳听出意思,换为低笑:“所以你不怕死?” “都死过好几回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她鄙夷,目光稍稍抬起看了眼梅灵珊。 伏低做小,垂帘不语的梅灵珊,眼里闪过怨毒。 但她硬是不敢吭一声。 “怪不得,原来是视死如归。”洪拳又抽了口烟。 很享受的样子。 随后说:“要喝点什么吗?” “白开水,谢谢。”葛秋没有客气。 她也没有视死如归,只是肯定洪拳不会在这个时候动她罢了。 但这个时候的那娜,却吓得手心冒了汗,也意识到葛秋真特么牛逼,竟然感觉不到洪拳身上尸山血海。 换气之时,那娜又惊醒,暗暗懊恼葛秋不懂古武,自然就不懂观气,那她感觉不到,就很正常。 哪像她,洪拳一出来,屋里就好像多了头蛮荒凶兽。 压得她不但喘不过气,还无法与他平视。 没一会,两杯白开水,分别送到葛秋和那娜手上。 洪拳看着那娜:“你是黄家和那家的小丫头?” 那娜心咯噔一跳,瞪起眼睛看着洪拳:“我不认识你。” 洪拳道:“正常,但我认识你那家的二爷爷,可惜英年早逝。” 那娜呼吸僵滞,有些失声道:“你见过我二爷?” 洪拳却不多说,朝她摆了下手:“想知道叫你母亲来见我,你还不够资格问。” 那娜顿时气得捏紧了轮椅扶手,葛秋转了下眼珠,面无表情的喝了口水,就在这时,一道中气十足,又声音洪亮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洪先生在哪呢?这边啊,好好好,杨小姐先请。” 葛秋诧异,想不到还有别人来。 只听到哒哒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上,清冷孤傲的讽刺来人:“你平时说话,也是这么大声的吗?” 声音洪亮的男人明显尴尬,笑了好几声才低声道:“不好意思,主要是太激动。” 顷刻,带她和那娜进来的潘六,走到她前面一点。 “洪先生,唐会长和杨小姐来了。” “快请。” 洪拳人虽未动,但声音转为热情。 不一会,葛秋就看到唐芬的爸爸,和当初明姐替她介绍过的杨环玉,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时错愕,眼角余光居然看到梅灵珊眼里多了丝心慌和厌恶。 这是为什么? 第214章 我看能 葛秋瞬间屏气凝神,将余光全部锁在梅灵珊身上。 唐会长看到她和那娜,只是稍微一惊,就嘲笑的移开了视线,随后有如舔狗般快步走到洪拳面前,试图与他握手。 却不想一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走了出来,一把拦在唐会长面前。 吐着冰冷气息:“放肆!” 唐会长吓的色变,蹬蹬后退了三、四步。 “这、这……洪先生,我……” 洪拳笑着挥了挥手,那侧脸阴冷的男子就退到数米开外。 “不碍事,唐会长只是多年未见,难得激动,来人啊,快给唐会长和杨小姐倒茶,这边坐。” 唐文龙松了口气,尴尬的搓着手在旁边坐了下来。 只有杨环玉,不疾不徐的上前,朝洪拳点了点头后,优雅在的唐文龙对面坐了下来。 “是是是,我就是好多年没看到洪先生,心里又惦记着洪先生当年的大恩大德,才一时情难自禁,真是想不到,多年未见,洪先生的容貌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不像我,都胖得快要看不见自己的脚尖了。” 洪拳寒暄:“这说明唐会长这些年,顺风又顺水啊,不然哪来的心宽又体胖。” 唐文龙尬笑,嘴里说着哪里哪里,随后故意把目光放到葛秋身上。 而此时葛秋和那娜所在的位置,就有些微妙。 如他和杨环玉,上门是客分别坐两旁,但葛秋和那娜,是站在客厅中间的。 虽然前者坐着轮椅,但与站也毫无区别。 唐文龙故意装着惊讶,眼带嘲讽道:“这两位是?” 洪拳呵呵:“黄家的小姑娘,和靳家的那位前妻。” “啊?下药的那个?”唐文龙大声惊呼,好像活见了鬼,但话里的侮辱已然到位。 只有杨环玉不动声色,偷偷打量。 葛秋心里呵呵。 “哎,这么大声干什么,别把人家小姑娘耳朵都给炸聋了。”洪拳微责。 唐文龙憨笑:“嗨,这不是只闻其事,不见其人,忽然见着吓了一跳么。” 说完又故意从头打脚打量葛秋,嘴里啧啧。 “还以为会是个美人胚子,却不想是个残花败柳,这我就想不通了,靳先生年轻帅气,又是一表人才的,咋就能下得了手呢?小姑娘,你那药是不是下得有点多啊?” 葛秋端起杯子,漫不经心地喝。 那娜气到抓狂:“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当是谁,原来是想给女儿拉皮条的。” 唐文龙眼一瞪,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你说什么,玛了隔……” “我说你拉皮条?拉皮条,拉皮条!” 那娜撑起腰,不但打断他的话,还不停的重复最后三个字,硬让唐文龙插不进话,让场面又滑稽,又像小学生骂架那般,所有人震惊。 直到洪拳喊了声:“停!” 那娜才哆嗦了一下,不甘示威的白了唐文龙一眼。 唐文龙气到肝疼,指着那娜:“洪先生,这丫头也太无礼了,竟然敢在你面前……” “她是我故人的一个晚辈,说起来唐会长应该认识。” 唐文龙怔忡,是忍着气重新看那娜,可他搜肠刮肚,也想不到是谁家晚辈,摄于洪拳威望和身份,咬着牙卑微问:“请唐会长指教。” 那娜沉着脸冷哼,才不稀罕洪拳介绍道:“我爹黄海生。” 洪拳笑而不语。 唐文龙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洪拳说的黄家小姑娘,指的是谁了,顿时好像吃了只苍蝇似的难受。 只有杨环玉神情依然未变,显然是见过那娜的。 “呵呵,黄老真是教女有方。”唐文龙偃旗息鼓,但还想给自己找回面子。 那娜才不惯着他,立马回怼:“当然,至少我爹不会给我拉皮条。” “你!!”唐文龙站了起来,气到身上的肥肉一颤二颤。 洪拳打圆场:“好了,一把年纪,和小孩子计较什么。” 唐文龙咽不下气,忍怒:“洪先生说的是,只是我不太懂,她怎么和她在一起?” “那说明唐会长这些年只关心生意,不怎么关心时事啊,好了好了,我今天请二位来,是想请二位吃饭,顺便呢把灵珊的儿子,介绍给二位,毕竟你们也知道,我和灵珊签证一到就要离开,那接下来的事,就得麻烦二位,给我们帮个忙啊。” 垂帘时,葛秋敏锐的看到梅灵珊身体抖了一下。 而分别坐在两旁的唐文龙和杨环玉,前者欣喜,后者冷若冰霜。 梅灵珊僵笑了一下,终于说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句话。 “其实不用,有林家人帮忙就够了。” 洪拳宠溺的拍了拍她的手。 “林家根基在江城,平安户籍在荛城,这隔了十万八千里,哪有本地人更方便?放心吧,我既然来了,定会让你如愿。” 梅灵珊艰难的笑了下,低着头便再也看不清她的表情了。 至于唐文龙,热心的赶紧说没问题,还说贵公子的事,他全包了。 葛秋置身事外,真有些想不明白,洪拳这是那一出了。 如果只是把她叫羞辱,那也未免太可笑,难道是想拿她钓靳时忱? 她眉峰轻轻一蹙,总感觉哪不对,但又抓不到切入点。 就在这时,洪拳说道:“葛小姐,听说你厨艺了得,可否劳烦你,亲手下个厨?” 她托着水杯放在腿上,与洪拳平视:“洪先生,你看我这样,像是能下厨的人吗?” 洪拳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眼中有光,笑容满面。 “我看能,听说你父母都是老师?” 轰! 葛秋眸色含冰,身后的那娜也推着她往前倾了一点点。 “是的,但我现在这个身体能做的不多。”她屈服。 洪拳笑弯眼:“没关系,反正我已经很久,没吃到正宗的家乡菜了。” “送葛小姐去厨房吧。” 潘六说了个请,葛秋喊那娜。 那娜憋屈的脸通红,咬牙切齿地推她进了小厨房。 “秋!” “我知道,我可能提不起刀,你得帮我。” 却不想潘六道:“洪先生说了,只能是葛小姐亲手做。” 那娜气到手上的青筋都鼓了出来:“秋现在连站都站不住,她怎么亲手做?” 潘六笑得人畜无害:“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洪先生交待,只能是葛小姐亲生做。” “卑鄙无耻,这也叫道歉?我道你玛了个逼!”那娜破口大骂,特别想卷袖子掀桌干了。 葛秋心想,也就她会信有道歉,如她只是一个蚂蚁,那有大象对蚂蚁说对不起的。 潘六被骂,仍然带笑,丝毫不在意道:“洪先生希望两个小时后开餐,葛小姐你看可以吗?” 葛秋用力握着扶手,深吸了口气:“可以,只要洪先生不怕我下毒。” 潘六继续笑:“这么多双眼睛,洪先生相信葛小姐不会,就算会,也请葛小姐下给靳先生一样的毒,洪先生说,很想试一试。” 如果骂人能解气,也能杀人,这个时候葛秋已经骂了。 气到快发疯的那娜壮起胆子咆:“原来你家洪先生肾亏吗?” 潘六神色不变:“人到中年,总会身不由己嘛。” 真无耻。 不要脸! “秋?”那娜着急,她想不到办法来脱困,洪拳,还有洪拳身边的那些人,给她的威胁太大了。 葛秋心里明白,洪拳不但拿她爸妈威胁她。 她自己还身在虎穴。 这就是自己能力不够才有的下场。 “我知道,那娜你扶我起来。” 潘六满意的掀了掀眉,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些。 就在葛秋想吃力拿刀时,有人来门口道:“洪先生说了,把厨房挪到外面,他想亲眼看葛小姐如何烹饪佳肴。” 第215章 阴谋阳谋 那娜受不了了,一把将葛秋压回轮椅。 “你别动,大不了我带你杀出一条血路,我就不信了,在咱们自己的地盘,还能被人这样欺负。” 哪怕她平时再怎么不爱动脑筋,此时她也回过味来,知道洪拳不单单是在羞辱葛秋,也在羞辱靳时忱,还有她。 不论如何,葛秋以前也是靳时忱的妻。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意思,就是试探,试探靳时忱对葛秋,到底是什么态度。 那么那娜觉得,靳时忱要知道,一定会出现。 届时,她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所以脑子一乱,她推着轮椅,就真想掀桌子了。 其实那娜心里想的,葛秋早就想到了,但她不认为动武是解决的最好方法。 用力捏住那娜的手。 “你别冲动,我本来就是个厨师,让我做顿饭,我不觉得是羞辱。” “再说了,人家都敢说自己肾亏,我这点羞辱算什么?” 她冰冷的看潘六。 潘六指挥着人搬桌搬灶,回头冲她笑:“不愧是能算计靳先生的人,相比起莽撞,聪明人确实会更长寿。” 葛秋呵呵,牢牢拉着那娜,暗示她不要冲动。 那娜急得后背冒了汗。 不一会,东西全搬到了空中花园。 雨还在下。 秋风吹得绿植沙沙作响。 潘六并没有让人把遮阳伞放到厨桌前,而是朝葛秋伸了伸手。 “请吧。” 浅声交谈的洪拳、杨环玉、唐文龙,还有梅灵珊,各怀心思的看着她,眼里的嘲弄阴狠毫不掩瑜。 他们都在等,等靳时忱是否会出现。 葛秋沉住气,将桌上的各种食材,一一收入眼底。 上等的海鲜干货,新鲜的绿蔬,应有尽有。 就在她准备动手,做两道自己目前力所能及的菜时,消失了一阵的蒋峰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带了三个人,分别提着活鸡,以及还在吐信子的活蛇跟穿山甲。 眉头一蹙,她就知道洪拳想让她做什么了。 龙凤斗跟红烧穿山甲。 果不其然,洪拳坐在屋里笑眯眯的说:“很久没吃这两道名菜了,葛小姐应该是会做的吧?” 葛秋将目光凝聚在活蛇和活穿山甲上。 后者没什么,但前者竟然是有毒的烙铁头,咝咝的吐着信子,试图从人类的笼子里逃出去。 葛秋心想,他可真看得起自己。 “如果我说不会,你是不是又想问候一下我父母?” 洪拳会心的大笑:“不,一般情况下,有些话我只说一次。” 很好。 “还是不准别人帮我吗?”她脸色微微泛白,用严肃的眼神告诉洪拳,她现在真的只是一个康复期的病人。 如果想让她死,那就干脆点。 别阴谋阳谋一起上。 怪恶心。 洪拳掀起眉笑,看了眼义愤填膺又好像对蛇很恐惧的那娜。 “我希望,最好是由你来掌勺,让我也享受一下靳时忱的待遇。” 葛秋松了口气,立马朝那娜招了招手。 “帮我切掉蛇的脑袋,还有穿山甲的脑袋。” 那娜哆嗦了下,心里也快速做了次衡量,知道这个时候除了她,没有别人能帮到葛秋,那么尽管她很害怕蛇,也要想办法替葛秋去做了。 “怎么做?” 考虑综合因素,葛秋示意她右手拿莴笋,左手拿刀,先用莴笋去逗蛇,只要它咬住莴笋,就手起刀落。 那娜战战兢兢地去这么做了。 葛秋也没浪费时间,拿起锋利的三角刀,找准机会就给笼子里的大红公鸡抹了脖子。 这一套做下来,她气喘吁吁,更险些拿不稳刀,反掉下来戳伤她脚背。 看着她用非常规的手法杀了鸡,洪拳微微眯起了眼睛。 心里赞叹是个聪明,又很机灵的姑娘。 可惜了。 她费力的提起鸡,任由血撒在自己身上,艰难的将鸡放到水槽里。 褪毛需要滚烫的开水,现在并没有,扭头看那娜,她还在想办法让蛇探出头咬住莴笋。 那么接下来的事,只能靠她自己。 她撑着轮椅站了起来,想把水锅放灶上,但水锅实在太沉了,她一下没拿住,咣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那娜吓了一跳,赶紧丢了刀和莴笋过来帮她。 却不想潘六往前一站。 “那娜小姐,洪先生说了,想看葛小姐亲手烹饪佳肴。” 也就是说,除了杀蛇和穿山甲,其它的事情,都要葛秋自己完成,并且还有时间限制。 那娜气得柳眉倒竖,回头怒视洪拳:“你看她现在的样子,是能亲手烹饪的人吗?” 洪拳把视线从那娜脸上收回,扭头跟唐文龙以及杨环玉谈笑风声。 以藐视的态度告诉那娜和葛秋,这不在他考虑的范围。 他只想要,在自己规定下的结果。 潘六嘲笑:“还有一个小时四十分,如果做不出让洪先生满意的佳肴,那葛先生和葛太太,恐怕就要遭罪了。” 葛秋擦了一把淋到脸上的雨,慢慢控制住身体,蹲了下来拣水锅。 腰部发力时,她感觉到骨头在咔咔做响,顿时痛得她冷汗直冒。 但终于成功的把水锅放到了灶上。 看着她虚弱到仿佛一推就倒,梅灵珊很兴奋,更恨不得外面的雨,再下大些。 她想让这个伤害她儿子的人,像狗一样跪在她面前求饶。 为了节省力气,葛秋拿起碗去装水,半碗半碗的往锅里倒。 脸色虽然苍白,但好在她做完了。 开了火,休息片刻,又抓紧时间准备葱姜蒜。 以前轻而易举的活,现在对她来说都是煎熬,但她告诉自己,把苦难当成康复锻炼,若自己成功了,那么明天就能恢复更多的力气。 至于这样的屈辱算什么? 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 毛风细雨,很快就把她全身打湿,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流进她的眼睛里,和嘴巴里。 她尝了一下,有股淡淡的尘土味。 那娜捏拳,在愤怒的妥协下,重新拣起莴笋和刀。 五分钟后,她砍掉了蛇的脑袋,但蛇血溅到了她手和脸上。 只见她惊慌的跳起半米高。 “完了,完了,我要中毒了。” 葛秋微喘的安抚她:“蛇血没毒,把蛇身体拎过来给我,别去碰蛇头。” 被砍掉脑袋的蛇不会立刻死去,而毒囊就在蛇牙里。 那娜知道,小心绕开蛇头,将卷成一团,还在不停蠕动的蛇身拎给她。 “能撑住吗?” 她笑:“撑不住也要撑。” 不然,洪拳的刀就要转向她父母了。 而这一切,也是她早有心理准备的,只不过没有梅灵珊那么粗暴。 第216章 潜力 那娜气到全身发抖,紧握着刀一把掀开了穿山甲的笼子。 她不知道要怎么杀才是正确的方法,但她知道,做菜无非就是把肉剁成块,所以她要尽全力的帮葛秋,哪怕方法不对。 只见她好像要把怒火全发泄在无辜动物身上,拎出穿山甲后,就是乱砍十八刀。 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像极了穿山甲就是洪拳,不把它剁成酱,她就不会收手。 谈笑风生的洪拳阴沉了脸。 葛秋急忙阻止:“砍成段就行。” 快速恢复理智的那娜磨牙,毫无章法的砍,终于有了节奏。 没多久,一盆混着肉块和内脏的穿山甲端到了葛秋面前。 血糊拉撒,十分恐怖。 任谁看了都不会再有食欲。 但葛秋能目不斜视,继续剥她的蛇皮。 潘六啧啧两声,将视线从肉上缓缓移开。 而葛秋没有力气剥下整张蛇皮,她只能撕开一点切割一点。 好在潘六提供的刀具够锋利,很快就让她得到了一盆蛇肉。 用料酒腌着放到一旁,就开始处理穿山甲。 原本这东西是要除鳞后开膛剖肚,但显然是那娜怕她做不来,所以直接大卸八块了。 但也正因为如此,才给她减轻了不少压力,她只需要拿着剔骨刀,将选出来的肉块做清理。 虽然过程血腥粗暴,还很恶心,但她相信自己做出来的菜,不会差分毫。 唐文龙呵呵,虽然看得没有潘六清楚,但已经脑补了一些不好的画面。 他轻声嘲讽:“这样做出来的东西,能吃?” 洪拳恢复到谈笑风生:“靳时忱如果能吃,咱们又为什么不能吃?” 笑罢,他又故意调侃。 “唐会长别怕,她要往里面下毒,就让杨小姐给你挑几个台柱,话说咱们人到中年,还真需要几道猛药,不然怎么回味年轻时的雄风不倒呢?” 唐文龙哈哈的干笑,饶是他平时再圆滑,这种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接。 倒是杨环玉吃笑:“洪先生怎么什么都敢说。” 洪拳光棍:“做人得实诚,尤其是身体上的实诚,毕竟没有谁能敌过这该死的岁月。” 唐文龙呼了口气的奉承:“洪先生说的是,那一会要是能吃,我一定多吃。” 意思就是,由他来给洪拳试毒。 葛秋视而不见,头上青筋乍现的挪到灶前,她关了火,转头看潘六。 潘六眼睛在水锅和她脸上来回转了一圈,纹丝不动道:“不行。” 葛秋便冷笑:“那就随便吧。” 她坐回轮椅,慢慢阖上眼睛。 既然看不到希望,那早死晚死都是死,毁灭吧! 她无所谓了。 潘六脸色一沉,回头快速看了眼洪拳,后者连头都没转一下。 略微沉吟,潘六退后了半步。 而那娜气的继续发抖,但好歹是明白了其中含义,立马上前把水锅端了下来。 正想把鸡丢进去,帮葛秋把鸡毛拨了,就见潘六回到原位。 压迫感倾泄而出,葛秋睁开了眼睛。 “我来。” 她接过那娜手里的死鸡,丢进了滚烫的开水里。 那娜红着眼睛,喃喃低骂:“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葛秋低着腰,把鸡放锅里来回转了三圈,重新提上来时,手已经被开水烫伤。 她忍着疼痛,没任何起伏的对那娜道:“明摆的事,咱们越生气,他们就越高兴,别担心我,你还没尝过我做的菜吧?” “其实我做的菜,确实很好吃,放在以前……” 还不是一般人能吃得起的。 得花大价钱请。 比如靳时忱,他上辈子就像个大冤种。 想到这,她心里咔嗒了一声,没有任何征兆的,想起他那天说的话。 她说,她上辈子和他,只有雇佣的被雇佣的关系,而他说到是符合他的性格。 所以,他的性格是什么? 心微微跳漏一拍,不敢去深思地吸了口气。 碎碎念的又道。 “龙凤斗呢是个炖菜,技术含量不高,只看重火候,可惜时间不够,没办法让它更出色,但是呢,出自我的手,也能让它做的比别人更好吃。” 那娜怔忡过后,不忍直视的将头转向一边。 嘴里赌气。 “我以前没吃过,但今天之后,我永远都不会想吃。” 因为以后只要看到鸡蛇和穿山甲,她就会想起今天的屈辱。 这哪是吃饭,分明就是吃人。 葛秋脸色未变,将拔完毛的鸡放到案板,撑起身体用剔骨刀一点一点分解。 潘六眯着眼睛看,就感觉葛秋的手法很老练,虽然不像常规厨子拿刀砍,但她更像是懂解剖的医生,所用的巧劲全在鸡的关节。 没一会,她就不费吹灰之力的,将鸡分解成了肉块。 用葱姜水泡着除腥,还一块一块放进砂锅。 同时还有处理好的蛇肉。 端不上灶台,她又把头扭向自己,潘六哼一声,微微后退了半步。 葛秋就喊那娜:“帮我加一碗半水。” 那娜擦了把眼泪,替她做了。 开大火猛煨,葛秋又喊:“帮我把锅架上,倒一碗油。” 潘六觉得她很过分,刚想阻止,葛秋就拿起锅铲。 “别逼我。” 没回头,没停止,她手还在动,拖着穿山甲肉块,靠近灶台。 潘六忽然意识到,这个聪明的姑娘,知道他们想看什么,而她可以力所能及的,并没有推诿,从杀鸡到现在,她已经接近虚脱。 倘若再刁难,她就只能像刚才那样,继续无所谓了。 雨,滴进油锅。 随着开火,只听到霹雳叭啦响,潘六恐惧的往后退了半步,饶是如此,也有两滴油,溅到了他脖子上。 疼得他不得不捂了捂,眸色阴沉的看葛秋。 葛秋不退反进,任由滚烫的热油溅到了她脸上,手上,还有身上。 反正有雨水滋润着,她也不会感觉太疼。 等到八成油热,她把姜蒜倒进去,做不到快速翻炒,就喘着气将火放小,待出了香味,才把姜蒜捞了起来。 一块一块的把穿山甲肉,放进锅里。 潘六没下过厨,但猜测她是在过油。 看似没理会这边的洪拳,露了露白牙,朝着唐文龙道:“人的潜力真是无限,距离我上次看到唐会长,已经五年了吧?” 唐文龙卑躬屈膝:“不是五年,是五年半。” “那唐会长还没做好准备,进军海外吗?” 唐文龙苦笑:“这,我房地产怎么进军海外?” “想进还是可以进的,比如香城还是很容易嘛。” 唐文龙眼睛发亮,激动的来回搓着手。 “这,这,可以吗?” 洪拳朗笑:“不要对自己妄自菲薄嘛,荛城这一亩三分地,有什么好争的。” “说的是,别看荛城比别的地方好一点,可实际上,我们也只是在拣靳家吃剩的,若洪先生愿意照拂,我唐文龙以后,一定以洪先生马首是瞻。” 说话间,站在雨里的葛秋,已经炒出了穿山甲肉香。 明明外面的雨不大,可她脸上不知是汗,还是雨,早模糊了整张脸。 就在她脸色苍白,嘴唇也逐渐变紫,身体摇摇欲坠,并咣当一声,锅铲掉地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第217章 前妻也是妻 其实在葛秋心里,她是不希望靳时忱来的。 因为来,就代表着前功尽弃。 也代表着,他以行动告诉洪拳,自己将会是他……或有或无的软肋。 可到底,他还是没忍住,并在拐过屏风,一眼看到她时,冷淡的眼里微微破了防。 只见她站在雨里,顶着寒风,全身湿透,面如金纸,嘴唇发青,似乎每喘一口气,都是死亡的味道。 而早就在等这一幕的洪拳满目玩味,并故意让场面冷凝了两秒,才发出声音道:“靳先生来了,蓬荜生辉啊。” 气息凝结成霜,并未因洪拳开口而被打破。 心尖发寒的葛秋,看都没看靳时忱一眼,就半低头的朝那娜道:“帮我加一碗水,再盖上锅盖。” 激动的那娜上前,伸手扶住她:“靳时忱来了。” 她没抬头,但故意狼狈的抹去脸上的冷汗和雨水。 这要换成正常的女孩,还是某人前妻的情况下,任谁都不会这样做。 但葛秋做了,不但做了还一脸无所谓,就好像形象在她眼里,一文不值。 “我知道,但那又怎么样呢?他又不会救我。” 细弱蚊吟的自嘲落在潘六耳里,潘六很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常色。 “帮我加水盖盖吧。”她催促。 那娜一脸不明白,但揪心的赶紧帮忙把水加了,还盖上盖子。 靳时忱唇抿一线,在移开视线看洪拳时,凝结在他身边的寒霜,瞬间瓦解。 他迈着他的大长腿,直接坐到了洪拳对面。 “你这样羞辱我的前妻,是在给我下马威吗?” 洪拳瞳孔微缩。 而唐文龙和杨环玉皆不敢吭声,并一起默契十足的眼观鼻,鼻观心。 洪拳笑:“如果我说是呢?” 靳时忱也笑:“那就没得谈。” 气氛又急转而下,不再是靳时忱身边在凝结成霜,洪拳身边也是如此。 再加上两人四目相对,就好像高手在过招,用的全是意念博杀。 一时间天地寂静。 谁也不敢大声呼吸。 可就在这时,炖着龙凤斗的砂锅,发出气鸣。 葛秋强撑着残破的身体,调到中火。 又喊那娜往里加了小半碗水。 但在掀开锅盖时,屋里的人闻到了某种香,虽然短暂,但足矣让人惊艳。 尤其是洪拳这样的老饕餮。 他周边的气息最先转为中和,散漫的笑道:“你看到了,我只是想试一试你前妻的手艺,目前看来,你确实很有眼光。” 靳时忱冷哼,头未转,但冰冷的说:“过来!” 葛秋眉头一蹙,正犹豫着,那娜就接收到了黄然的眼色,心头一喜,急忙把她扶到了轮椅。 还告诉葛秋:“谁说他不救你,这不是救了吗?” 葛秋暖寒掺半,知道再拒绝就会让事情失去把控,于是面无表情的任由那娜,把她推到了靳时忱身后。 洪拳没说话,他盯着靳时忱,只是越笑越让人发寒。 靳时忱也没说话,平稳清冷的回视洪拳。 至于洪拳的人,全都没动,包括一开始就跟着葛秋的潘六。 屋里静得仿佛落了根针,都能听见。 强大的气场迫得那娜不敢再有什么小动作,可她又心焦葛秋的身体。 就在这时,傅伯带着廖海涛,还有十几名酒店服务生,整齐有序的踏了进来。 廖海涛好像见惯了这种场合,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径直朝着屋外走去,并快速的掀了盖子,看了眼锅里的东西。 随后服务生撑起遮雨棚,并快速的收拾起了台面。 葛秋冷的全身抖了抖。 低声和那娜道:“帮我告诉他,盐和调味料我已经放好了,砂锅里的再等二十分钟,就加半碗水转小火。锅里的加半碗水,不用调火,但要炖足三十分钟,再炒糖色。” 那娜茫然的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 “你再说一遍,我刚没记全。” 葛秋只好放慢速度又说了一次。 洪拳玩味的笑出声:“看来,是个很合格的厨子,长得嘛,本就不咋样,还有道疤,靳先生的口味,我洪拳佩服。” 那娜听了想骂街,黄然眼疾手快,狠狠瞪了她一眼。 她便只好咬牙切齿的去传话了。 靳时忱皮笑肉不笑:“能得你一句佩服,也不错。” 洪拳立马放声大笑,扭头看唐文龙:“刚才黄家的丫头说你拉皮条,不如把令爱叫来看看?说不定靳先生在排完毒后,审美又正常了呢?” 唐文龙吓得肥肉一抖,尬笑的看了眼靳时忱后,唯唯诺诺的起来:“好好好,那我现在去打电话。” 杨环玉也想出去透口气道:“靳先生正常了,只怕也看不上他家的小丫头,不如,我来安排几个?” 洪拳摆手,示意让她去。 杨环玉便朝靳时忱点了点头,哪怕靳时忱并未理会,也像条狗似的,去外面打电话了。 没一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又重新回来的傅伯,身后跟了三个人。 三人手里捧着浴巾和热姜茶。 不用傅伯吩咐,她们就走到葛秋身边,一个用浴巾裹住她发抖的身体,一个用浴巾给她擦着头发。 直到把她弄到半干,才把姜茶放到她手上。 一直没说话的梅灵珊忍不住了。 “一个给你下药的前妻,还能对她这么好,玩呢吧?” 靳时忱冰冷的看着梅灵珊:“这就是我和洪先生的不同之处,对我来说,前妻也是妻。” 梅灵珊色变,瞬间想暴走,但又碍着洪拳在,不得不隐忍的低下头,但随后又不心甘的把手放在洪拳肩上。 “老公。” 委曲婉转暗含愤怒。 洪拳拿下她的手,放在手心拍了拍。 “放心,你又不是她,但靳先生的多情,很值得我学习,倘若有一天,你变成了我的前妻,我也会效仿。” 梅灵珊瞬间脸色苍白。 眼里快速露出一丝害怕,和微不可察的后悔跟怨毒。 低头抿着姜茶的葛秋心里啧啧,这看似机锋的话别人不懂,她懂。 因为她知道洪拳的一生,共有五位妻子,第一位妻子是在唐人街早就站稳脚跟的大佬女儿,他就是靠娶的她,在唐人街快速成型,待羽翼丰满后,他亲手杀了第一任岳父岳母,以及大佬女儿,也就是他的第一任妻子。 然后第二位,娶的是世界船王纳西斯家族的女儿。 有关于她的记载不多,只知道她嫁给洪拳一年不到,就死于意外。 但洪拳靠着她,事业更上了一层,洪门也就成了船王家御用的走狗。 然后第三任,第四任,后世并没有人提,并不是讳莫如深,而是第三任和第四任,普通到没人愿意去提。 就好像富翁身后的菟丝花,没给洪拳带来更多的丰功伟业,所以微不足道。 最后一任嘛,就是阿三国的公主了,也是葛秋亲眼见过的第五任洪夫人。 如果时间线没记错,洪拳又真的娶了梅灵珊,那梅灵珊应该是第三任,或者第四任。 所以靳时忱的讽刺,对梅灵珊来说,不亚于杀人诛心。 同时也是暗讽,洪拳对妻子的定义,还不如他身边的一条狗。 没有用处,他就会换。 怨毒的目光落在葛秋脸上,葛秋知道梅灵珊在恨什么,应该是恨她快速的和靳时忱离婚,从而让洪拳错失了高举旗织,吞并靳家的大好时机。 当然,现在这个时机还没有完全消除。 洪拳还在试探。 “说到前妻也是妻,那靳先生不觉得,你还欠了我一个解释吗?” 洪拳把玩着梅灵珊的手指,逼得梅灵珊不得不单膝跪地,表露温顺的好方便让他把玩。 第218章 碰一碰 解释?解释什么?” 靳时忱双手交叉,放到腿上。 身体舒缓的往后一倒,好像丝毫不惧,洪拳故意营造的压迫。 洪拳看他身后的葛秋,最后把目光放到梅灵珊头上。 “你为了你前妻,要了我现任妻子,她儿子的一只胳膊,还杀了我十八条狗。” 靳时忱冷笑。 “那就要说说,你现任妻子带着十八条狗,把我前妻伤成植物人,又该怎么解释?” 洪拳呵的一声。 甩开梅灵珊柔弱无骨的手。 “这么说,靳先生的意思是两抵了?” 靳时忱垂帘,葛秋目光微抬时,恰好看到他把在澳门交换的那枚,代表着靳家的男式婚戒,戴到了食指上面。 而此时,他正百无聊赖的,用右手轻轻拨着它。 她知道别的深意,并且还是为了配合她,才戴到食指,但她还是不经意的感到眼中刺痛。 “两抵?怎么可能两抵?我靳时忱虽不如洪先生在漂亮国家大业大,但好歹也是钟鸣鼎食之家,让人在家门口打了脸,换洪先生,也不能两抵吧?” 洪拳放声大笑,笑完接过蒋星递来的雪茄。 眯着眼睛吸了一口。 “说的对,正好我也不想两抵,也想学学重情重义。” “毕竟这前妻也是妻嘛。” 咚。 葛秋心沉到谷底。 但靳时忱身形未动,身上仿佛燃起无数战意:“太好了,去酒窖帮我取一瓶八十年的好酒来,庆祝一番如何?” 烟雾下的洪拳虽然在笑,但眼神徒然凝重。 “那当然是好极了。” 哒哒哒。 廖海涛在外面秀起了刀功,不知何时,服务生又搬来了一台燃气灶。 只见他麻利的将刀放下,起锅烧油,不一会,就听到了滋滋的烧菜声。 混合着油烟,丝丝香味在屋里弥漫。 是廖海涛拿手的香炙羊排。 靳时忱挑眉:“说到前妻也是妻,唐会长的女儿确实不错,虽然稚嫩了点,但过几年绝对是尤物,洪先生不考虑一下,换筹码吗?” 洪拳笑不达眼底:“是吗?那一会倒是可以看看,不过……” “你能这么评价,说明你的审美并无偏差,而唐会长好像比较满意你,你这样拱手相让,唐会长情何以堪?” 靳时忱发出低笑:“我这个人比较认真,不太喜欢有软肋,而且真实的我,也不太招女人喜欢,因为我这个人,爱睚眦必报。” 最后五个字,他是冲着梅灵珊去的。 从换筹码开始,梅灵珊眼里就浮现出恐惧了,听到洪拳说可以看看,她身体都在发抖。 最后一句睚眦必报,梅灵珊破防,一把抓住洪拳手:“老公,你不能……” 啪。 洪拳笑着一耳光。 瞬间打得梅灵珊直接栽倒在地,脸也成肉眼可见的,又红又肿了起来。 她惊骇的抬起头,嘴边已挂了丝血迹。 “男人说话,女人少插嘴,还不如人家一个前妻懂事。” 梅灵珊怨毒的看向葛秋,那感觉就好像,她左右不了大佬的谈判和对峙,但她能把怨恨,发泄到比她更弱小的葛秋身上。 葛秋眼观鼻,鼻观心,把最后一口热姜茶喝完。 虽然没让她身体有多暖和,但此时,她已经不抖了。 “我错了。” 梅灵珊低下头,可谁都能感觉到,她眼里的怨恨,已经凝结成团。 洪拳朝她弹了弹烟灰。 “滚下去。” 连滚带爬,梅灵珊去了里屋。 葛秋神游天外的想,梅平安在里面吗? 是否有看见,自己的生母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 没有智商的他,突然混进了高端局,还当了一颗无足轻重的棋子,也不知道等他懂了以后,会不会后悔? 但靳时忱不想这样放过梅灵珊。 “洪先生好像很在意这个筹码?” 洪拳从喉咙深处发出低笑。 “不,我不在意,但我在意,她是不是我亲手送出去的。” 靳时忱就像和洪拳在打哑谜。 “有区别吗?” 洪拳回答很快:“有,很大区别。” 世人皆爱羽毛,他也如此,并且还想看看,靳时忱有多大的决心和魄力。 哑谜打到这,葛秋有些懂了,但又没懂,似乎是靳时忱在不依不饶,必需要找回台阶,还很兴奋的想和洪拳碰一碰。 但实际上葛秋知道,目前的靳时忱还不能够和洪拳碰。 因为私底下,他承认过。 那么这是虚张声势吗? 她不太懂。 心里很慌。 但再慌也明白,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就不能随意表露什么,一不小心错了一点点,都容易让靳时忱全盘皆输。 如今的她给不了助力,那她就不能给他拖后腿。 人的气息很微妙,洪拳夹着烟点了点她。 “你的前妻长得不怎么样,但确实很懂事,而我,刚好缺个懂事的厨子。” 靳时忱放下他的腿,就好像左腿垫累了,他要换条腿,把左腿轻轻搭在了右腿上。 “你都说我重情重义了,那我怎么可能,让前妻去你哪?” 就在这时,潘六走了过来,恭敬的插了句话。 “洪先生,时间快到了。” 洪拳立马似笑非笑的看葛秋。 “葛小姐。” 饱含威胁的话一出,葛秋打了个寒战,也不得不抬头看洪拳。 “我是请你来做菜的,那么,菜呢?” 葛秋握紧轮椅上的扶手,只听靳时忱冰冷道:“不准去。” 从头到尾都没听懂一句的那娜,吓得手脚早麻了,但感觉应该要听靳时忱的。 不要去。 凭什么做菜给这崽种吃。 但葛秋表情有些麻木,在洪拳充满威胁的注视下,她轻轻转动了一下轮椅。 然后声音没有一丝起伏道。 “靳先生,我算计过你的事情,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现在的我,只想养伤,更不想当任何人的筹码,倘若你们觉得这还不够,那我这条命,你们随时可以拿去,包括我的父母。” 她说完,面无表情的转着轮椅,向廖海涛移动。 洪拳眼里划过惊讶,随后便是毫不掩瑜的阴冷。 而靳时忱看着她的后背,目光比洪拳还要冷酷。 茫然的那娜不知所措,过了好久才硬着头皮,小跑到葛秋身后,帮着她来到了灶台边。 廖海涛心悸的不敢看她一眼。 但她刚才转告的,自己已经全部做了,只差最后一个给红烧穿山甲炒糖色。 已经恢复过来的葛秋神情漠然。 就好像摆烂摆到灶台前,她又恢复了专业厨师的素养。 “帮我架锅,放半勺油。” 洪拳呵呵的低笑,看着面沉如水的靳时忱,慢慢眯起了眼睛。 这次没了潘六,廖海涛的徒弟就主动过来代替了那娜,在葛秋的指挥下,廖海涛的徒弟把糖色炒得十分完美。 就连他自己都很诧异。 心想这是他炒的吗? 最后掀开锅盖,香气扑鼻的红烧穿山甲,立马霸道的覆盖了所以菜香。 除了屋里坐的人,廖海涛和廖海涛的徒弟们,全都惊呆了。 尤其是代掌勺的,他都想把这份菜占为己有了。 “穿山甲,有这么香吗?”某徒弟呢喃。 葛秋没时间去想别人的反应,眼见叫不动发呆的徒弟,就喊身后的那娜。 “帮我把砂锅里的龙凤斗倒出来装盘吧。” 那娜经过血腥,哪怕味道再香,也没有任何食欲,再加上大佬们的谈话,她心里紧张的很。 所以她很听话,随便拿起一个大瓷盆,就把砂锅的盖子掀了。 这一掀,比红烧穿山甲,还要浓郁,还要霸道的香味,蹭的一下充满了整个空气。 第219章 随时恭候 香,很香。 而且还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香。 鸡香里混着鲜,鲜里面又带着空灵,而空灵里充满了野兽的辛辣,只要闻到的人,几乎就没有不动容的。 首当其冲,便是那娜。 她露出一丝垂涎欲滴,不敢置信的回头看葛秋。 意思是,怎么会这么香? 葛秋看了眼陶醉的洪拳,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这会她并不想说话。 其实南粤名菜里,像这一类的,除了龙凤斗,还有龙虎斗,又叫“豹狸烩三蛇”“龙虎风大烩”“菊花龙虎凤”等等。 每一道她都会,但要论起香,龙虎不及龙凤的三分之一。 只能说,洪拳这个人很会吃。 没一会,潘六咽着唾沫,将她做的两道菜,端到了洪拳面前。 一直没说话的蒋峰,忽然说道:“也没看到多少技术,无非就是乱炖。” 洪拳接过属下递给他的茶,把对菜的兴趣隐藏在表情下,似笑非笑的看着靳时忱。 “那你说错了,越是看着简单的东西,就越是考验厨师的水平,不信你以后可以试试,靳先生,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靳时忱暗沉着脸不想说话,好像还在因葛秋拖他后腿,并在洪拳面前脸面无光而生气。 至于蒋峰一脸不屑,只当他家老大在打机锋。 洪拳也不深究,拿茶漱完口。 “看样子是可以吃了,快去把唐会长和杨小姐叫回来吧。” 潘六弓腰,正要去,蒋峰又道:“老大,菜还没上齐。” 靳时忱冰冷的朝他望过去,蒋峰不甘示弱,回他阴狠又挑衅的冷笑。 颇有些一触即发。 可就在这时,那娜推着葛秋回来,葛秋不卑不亢:“我没有力气再做别的了,告辞。” 洪拳紧盯靳时忱,而靳时忱也把目光重新放到了洪拳脸上。 蒋峰充满杀气:“两道不够。” 葛秋理都没理,一边示意那娜推她走,一边回答:“廖师父的手艺,不在我之下,要杀便杀,随时恭候。” “我们走吧。” 最后这句是和那娜说的。 那娜绷着全身肌肉,一步一步推着葛秋就要离开。 靳时忱和洪拳都没有发话,就好像他俩还在用眼神不停的较量。 但身为洪拳的第一心腹蒋峰,他不允许葛秋就这样离开。 在他看来,像葛秋这样的小蚂蚁,进了洪门就必须得死,岂能容她再大摇大摆的出去。 所以蒋峰动了,朝着葛秋便探出他的爪子。 千钧一发时,靳时忱身边的黄然挺身而出,连同傅伯。 前者和蒋峰拳对拳,硬碰硬,发出一道刺耳的声音,立马拉开了距离。 后者则是巧妙的站到了葛秋前面,试图用自己阻挡蒋峰。 注意到这一幕的洪拳,瞳仁微缩。 他有看到蒋峰,退了三步不止,而靳时忱的手下黄然,却只退了一步。 高手见招只在一瞬,他立马开口。 “不得冒犯,都给我退下。” 蒋峰一脸不服,阴狠的看了看黄然,随后把目光全放在葛秋后背上。 那快要凝结成实质的杀意,让葛秋感到全身发寒。 也想不明白,洪拳的小喽啰,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大杀意? 但她没有迟疑,也不想逗留。 “我们走。” 那娜赶紧推着她出了大门。 但在外面等电梯时,潘六却领着唐文龙和杨环玉经过。 唐文龙没说什么,倒是杨环玉充满好奇道:“居然还能走?看样子前妻也是有光环的。” 话意味深长,可唐文龙却没听懂,随口接了句:“命好呗,有什么办法。” 杨环玉咯咯笑:“自己争取的,不算命好吧?” 唐文龙陪笑:“那就是我说错了,人至溅则无敌。” 讨到杨环玉欢喜,她放声大笑,而就在这时电梯到了。 葛秋拉着那娜的手。 “走,送我回家。” 那娜气得脸成青紫,进了电梯后,死死的盯着杨环玉,在电梯门闭合前问葛秋。 “你怕她干什么?只要你说,我能冲过去撕了她的嘴。” 那娜满脑子都在想,洪拳和洪拳身边的人,她也许打不过,但唐文龙和杨环玉算什么东西? 再加上靳时忱在,哪怕天塌了,她也相信靳时忱能扛住。 因为这是荛城啊,靳家的地盘,还有她的地盘。 所以,她很生气,非常非常生气。 葛秋目光平视,直到离开酒店很远,才脱力的吁了口气。 “那娜,我不是怕,是不想在眼下横生枝节。” “为什么?”那娜大声喊,她觉得葛秋太怂,怂得丢光靳时忱的面子不说,还丢了她的。 葛秋垂着眼帘:“洪拳故意把她们叫来,不是单纯的看笑话,而是在对外宣布,他想把手伸进荛城,唐文龙马上会是他的狗,而杨环玉和她身后站的人,也很快会是他的助力。” 那娜懵逼了一下,问了句符合她这个年龄的话。 “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葛秋失笑,是啊,和她什么关系? “那娜,你家和靳家是什么关系?” 那娜忍着不耐烦,低沉道:“不清楚,只知道黄爸爸一直视靳家为主。” 葛秋无奈:“好吧,既然不知道,那咱们就不要贸然的去得罪人。” 如果一定要得罪,也要先谋而后动,绝不能因一时之气,就大打出手。 后面这句她还没想好怎么说,那娜就大声吼。 “为什么是对的?他们都欺负到咱们头上了,你忍得了,我忍不了。” 那娜松开轮椅,像发泄式的朝路边大树,不停的拳打脚踢。 导致原本快要落地,又没落地的秋黄,刷刷的掉了一地。 还伴随着诺大的雨滴,密密匝匝的把葛秋和她自己,淋了个兜头兜脸。 “对不起那娜,是我让你受委屈了。”葛秋叹气,抹了抹脸上的狼狈。 也许是这些雨,淋醒了那娜。 让她似懂非懂的蹲了下来。 “不怪你,是那些人太可恶,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们却是用软刀子磨,如果靳时忱不来,我都想象不到,咱俩怎么出来。” 看着狂躁、自责、愤怒、又多重矛盾的那娜,葛秋知道,她只是还小,没有经历过这种羞辱和委屈。 所以她才会很茫然,很冲动,又很不甘。 如果她只是简单的十八岁,估计也是如此。 可实际上洪拳今天的目的,就是刺激她和靳时忱,她要是没忍住,才是真的掉进了洪拳圈套。 待她把心里的话组织了很久,久到起伏不定的那娜,露出一丝颓废时,她才小声说道。 “那娜,我还是要跟你说对不起,是我连累你,让你受了委屈,但今天这个事,不管有没有靳时忱,我都会选择忍。” “因为我和你不同,你背后有家人给你撑腰,而现在的我,是孤军奋战。” 那娜偏过头,甩了甩头上的雨水。 “你怎么会是孤军奋战?你和靳时忱,明明就……” 没有离。 但真的没有离吗? 好像又不是。 今天靳时忱一直在说前妻啊。 那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娜看不懂了,也想不明白了,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全是浆糊。 第220章 上北城 不怪那娜,她到底还小,只是正常的十八岁。 那么正常的十八岁,谁又不是血气方刚? 葛秋从轮椅的低下头。 “我感觉自己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葛秋苦笑,原则上来说,她和她确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滑着轮椅,来到她的上方,替她撑起伞。 “那娜,其实在我们这个年纪,确实是不用考虑太多的,只要随心所欲做自己就好,但我和你不同,我不是世家出生,我的父母给不了我助力,反过来,在我招惹了一些我现在还惹不起的人时,我就必须挺身而出,去选择保护他们。” “所以,你可以选择因为愤怒去挥拳头,但我不能,不但不能,我还要考虑,冲动之后带来的后果,是不是我能承受的,又或者说,会不会给他添麻烦。” 那娜拧着眉头,沉默了好久。 最后嘟囔:“你和他真离了?” 葛秋硬起心肠。 “真离了。” “那你们昨天晚上……他还给你送猫?” “这不是很正常吗?虽然离了,但我和他不是仇人。”葛秋感觉有气无力,因为她不知道要怎么去和那娜说,她和靳时忱目前的微妙关系。 那是成年人的一种模式。 甚至连她自己,也在害怕掌握不了分寸。 “既然不是仇人,那他就不能给你撑腰吗?”那娜问。 “能啊,但要看是为了什么事去撑腰,像洪拳这个事,他就不能。” “为什么?”那娜茫然到不行。 “因为洪拳来头太大,我打个最简单的比方,假如洪拳也是古武世家的人,他立志要一统江湖,做天下各门各派的盟主,让你们所有人都以他为尊,不服者杀无赦,那么找到你家时,你该怎么应对?” 那娜想都没想:“打回去!” “打不赢呢?” “打不赢就结合大家的力量啊。” “大家要不跟你结合呢?” 那娜眨眼,她的小脑瓜要转不过来了。 “不可能不结合吧,他都要杀无赦了。” 葛秋哭笑不得:“他是要一统江湖,做天下各门各派的盟主,又不是大魔头,把所有人杀光,他还当什么盟主?再说了,一样的米养百样的人,你不怕死,不代表别人不怕死。” 那娜越想越糊涂:“那这和今天的事有关系吗?” “有啊,就是告诉你,洪拳来头太大了,比靳时忱还要大,如果选择和他硬碰硬,靳时忱会吃大亏。” “那你和他离婚,他就不会吃亏了吗?” “会吃,但吃的会比较少。” “听不懂。” 那娜懊恼的扒了下地上的小水洼,也不嫌脏。 “听不懂那就别听了,我也不再乱打比方,只告诉你,我如果还是靳时忱的妻,他就会用这个借口攻打靳氏集团,直到完全吞并,但我如果不是靳时忱的妻,他就只能用别的借口,比如就像他们今天说的,制造借口,制造筹码。” 像洪拳今天给梅灵珊难堪,就是在责怪她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让他借着梅平安,把利益扩到最大化,同时也错失了一个敲诈勒索,直接辗压的最佳借口。 尤其是洪拳这种小人,他的吞并,永远都是简单,粗暴,快捷,血腥。 就像他吞并第一任妻子,和第二任妻子。 那娜有气无力。 “你们好复杂,我脑袋想破了,都想不明白,既然你说一定要离婚,才能避开他的报复,那靳时忱今天出现,岂不是坏了你的事?” 葛秋叹了口气,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那娜说这些了。 她和她有代沟。 但不说,她又怕那娜冲动行事,因为眼下能用,又最好用的,只有她。 “按道理,他是不应该来,但也应该来,毕竟我是他的前妻,在他的地盘上,他的前妻被人欺辱,他如果不问不闻,那么洪拳就就会认为他很懦弱,既然都懦弱了,还有什么好说,直接武力值吞并就可以了呀。” 所以靳时忱必须来,但又要来的恰到好处。 就像刚刚,保住她就行了。 那娜还是不太懂:“武力值吞并?” “是的,武力值吞并。” 黑涩社惯用的伎俩。 就像帮派和帮派之间的火拼,输了的人,直接丢掉江山。 “不能吧,这是国内。” 葛秋只是笑了笑,她不是危言耸听,对洪拳这种人来说,没有什么国内不国内,只要给了他足够的借口,他就能发起火拼。 但靳时忱是商人。 这里面太复杂,复杂到她都把握不住,只能用最蠢的方法去应对。 “好吧,我不问了,再问我脑袋都要爆。” 葛秋担忧的朝着酒店看了数眼。 “送我回去吧,一会再麻烦你去帮我接妈妈回来。” 她要马上,立刻,带着爸爸和妈妈去北城。 只有这样,才是完完整整的把戏演到位。 剩下的就是靳时忱和洪拳较量了。 也是她,无法沾边和靠拢的较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葛明朝被玛纱找了回来,葛秋只说了句:“洪拳来了。” 葛明朝就心领会神的告诉葛秋,他最近都不出门了。 但葛秋摇头:“法制对他那种人没用,爸我要带您和妈妈去趟北城。” 葛明朝不明白:“为什么要去北城?” “因为哪是天子脚下,他胆子再大也不敢涉足。” 葛明朝想想也对,放眼国内,如果北城都不安全了,那就没有别的地方更安全了。 再加上他和程秀秀早了请了长假,还准备调动工作,移居到别的地方,那么现在因为洪拳,要暂时躲到北城,他也没什么意见。 无非就是换个地方活。 “靳时忱的安排?”葛明朝小声问。 葛秋知道有些东西说不清,但现在借靳时忱的势,会更容易达到目的,就索性点了点头:“不能说,反正您和妈妈跟我走就是了。” 葛明朝不像那娜有十万个为什么,直接点头说好,知道她已经叫那娜去接程秀秀,就在家安心等。 一直等到凌晨一点,妈妈到家了。 花了两个小时,和妈妈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以及洪拳的身份背景,妈妈就自己脑补了一些大恐惧。 在她六神无主时,葛秋又借了一下靳时忱,妈妈就和爸爸一样,同意和她马上去北城。 当晚,外面发生了什么葛秋不知道,只知道傅伯给她送了一辆七座车。 第二天一早,她就带着爸妈,还有玛纱和那娜,快速的驶离了荛城。 蒋星收到信,立马敲响了洪拳的门。 “老大,葛秋一家人跑了。” 洪拳眼露惊喜:“跑了?” “跑的好,往哪跑了?” “北边。” 第221章 静一静 rQk\u0000北边? 为什么是北边? 洪拳眯起阴冷的双眼,如果他没记错,林家的人查到,葛家是想移居到荛城的地级县儒县。 “靳家派了多少人?” 一直在洪拳身边,类似智囊团的蒋星沉吟:“没派,只有黄家的小丫头那娜,和当初挂到她名下的一个菲佣。” “这么没排场,难道是真离了?”洪拳很吃惊。 他不信,总觉得昨天就是一场烟雾弹,想阻止他发飙的借口。 但是……靳时忱这个小子,又确实有些摸不透,那么现在选择吞并靳家,恐怕会给他带来大麻烦。 就在他思前想后,到底要怎么样才对自己最有利时,房间里的电话响了,蒋星提前一步的接起电话。 只发出一个单音节,便脸色微变的捂住话筒,将电话伸给了洪拳。 “是杜。” 洪拳随之色变,上前接起电话。 几分钟后,洪拳骂了句该死,回房将梅灵珊从床上拖了下来,直接一脚踢得她满地打滚。 “愚蠢的女人,你坏了我的大事。” 又是几下拳打脚踢,最后冷戾的坐在床边,看着站在门口的蒋峰蒋星两兄弟。 “我知道她对你们有救命之恩,你们想回报她我没意见,但现在杜老鬼盯着我,还站在靳时忱那边,我就没有办法再出手,准备明天回国。” 蒋峰怔愣了一下,有些怜惜的看着梅灵珊。 唯有蒋星皱了皱眉,马上转身出去做事了。 而梅灵珊在知道明天回国,顾不上自己全身疼痛的爬向洪拳,瑟瑟发抖的跪在他脚下。 “拳,那我儿子怎么办?” “不是还有林家吗?让林家想办法把他送漂亮国来。”洪拳很冷酷,在他眼里,女人只有两种,一种是能帮到他的,一种就是像梅灵珊这样的玩物。 可这样的玩物却差点坏了他的大事。 要不是看她还有几分用,早在他来荛城之前,梅灵珊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至于梅平安,什么玩意! …… 与此同时,熬了一宿的靳时忱阖了阖眼。 同样眼里满是血丝的傅伯走了进来。 “大少爷,杜给洪拳去电话了,他的手下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国。” 靳时忱捏了捏鼻梁:“那你去准备准备,和他们一起走。” 工厂的交接,只有傅伯去,他才会放心。 张怀现在……对葛秋的成见太深了。 傅伯无精打采的嗯了一声,犹豫再三。 “这事真的不告诉小葛吗?” 靳时忱睁开眼,眼里有些无光,但脑子里却全是她说的:靳时忱,你真的让我很心动,但我不能把我所有想保护的人,全部交给你来保护,我也要有我自己的能力,所以我要时间,你也要时间,余生真的很长。 葛秋…… 那就是一个比他还要骄傲的姑娘。 在他以为,自己已经差不多把她看透了时,她又能像剥洋葱一样,剥了一层,又一层,总在坚守着她自己的信念。 所以,再把她禁锢在自己身边,到最后,自己会不会失去她? 靳时忱不知道。 他很茫然。 也很害怕。 就像这次对付洪拳,他如果真理智的去解决,那么一开始,就不会让人剁了梅平安的胳膊。 而是会给自己和洪拳一个谈判的机会。 恰好,这个机会,也是他长久以来想要的。 但偏偏那时,他没有保持住理智,也无法保持理智。 若让事情重来,他依然会选择剁了梅平安的手,只为给葛秋出气。 所以他不后悔,更甚至还在抱她回家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应付洪拳,大不了把在漂亮国经营了八年的十家工厂全部送给杜,也要让洪拳吃一回瘪。 只是后来他没想到,葛秋在醒来后,居然告诉他,她是重生的。 不但重生,还比他更了解洪拳。 想到这,靳时忱有些失笑。 目光空洞的看傅伯。 “傅伯,我还是太弱小了对吗?” 知道一切的傅伯叹气。 “一山还有一山高,哪有人一生下来就是霸主的。” 靳时忱转了转椅子,面朝窗外。 窗外的雨还在下。 他眼里又浮现出,昨天在酒店一幕又一幕。 她脸色苍白,嘴唇无色,好不容易回到他的羽翼下,身体却一直在冷得发抖。 如果自己不是那么弱,何须她去演戏? 又何须她去受苦? 她要他理智,熟不知那些,他曾经引以为傲的理智全像尖刀,扎得他心好疼好疼。 所以,他是真喜欢她啊。 “当初我嘲笑洪拳是靠女人吃饭,才爬到今天的位置,却没想到有一天,我也吃了一回。” 傅伯心疼:“大少爷别这样说,你不是洪拳那样的小人,小葛她,真的很好,是老仆我见了那么多人里,最聪明的一个姑娘。” 靳时忱心像猫抓烂了一样。 “是啊,她是聪明,聪明的化解了我的莽撞,也替了我保住了六家工厂,但我想要的是这个吗?” 十家工厂保住了六个,目前来算,就是梅平安这个蠢货,让大少爷损失了四个亿。 傅伯复杂的弓了弓腰。 “老仆知道大少爷想要什么,但大少爷为什么不反过来想,小葛如果不是心里有你,她怎么会心甘情愿的牺牲自己?” 靳时忱无力的笑了笑,她何止是心甘情愿,还心甘情愿到没给他任何余地。 到最后完全就是她在自作主张。 逼着他去默认离婚。 “我知道,更甚至还知道,她需要时间,我也需要时间。” 这次如果不是因为梅平安,再过五年,他也要从洪拳手里抢几块蛋糕,因为这是靳氏集团将来的必经之路。 所以她醒来的时候,看似就那么几句话,实则全说到了他将来的侧重点。 尽管他不知道,她知道多少。 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葛秋心里确实是有他的。 如果不是有他,不会忍辱负重,将这次的损失降到最小,小到让他五年以后,还会有绝对的实力和洪拳硬碰硬。 但反过来,葛秋这次如果没这么做,他在漂亮国发展了八年的十家工厂,绝对会让洪拳一口吞下。 直接损失十个亿不说,还会代表靳氏集团彻底没了海外市场。 曾经奋斗了八年的成果——全部化为泡影。 但谁又能懂,他默认离婚时,心情有多沉重? “小葛还小,再过五年,她也才二十三岁,到那时和大少爷不是刚刚好么?”傅伯乐观的劝慰。 其实他知道没用,大少爷难过的,是自己保护不了小葛,反过来还让小葛保护了他一回。 说再难听一点,就是小葛用自己,替大少爷清扫了尾巴。 现在看着危机是解除,但洪拳的眼睛还在,并且以洪拳的尿性,必会揪着这个死缠猛打。 不然,他留梅灵珊和梅平安这个两个废物做什么! “确实刚刚好,但我怕她那么好的人,让别人抢走了怎么办?” 等她脸修复好,她会很漂亮。 还能做一手好菜,引人入胜。 再加上她两世为人的温柔、知性、体贴,他相信,一定会有人和他一样,被她深深吸引住。 傅伯蠕着唇:“不会的,小葛心里有大少爷。” “可我让她名声扫地,傅伯,如果当时我没有犹豫,在靳氏集团和她之间选了她,你会支持我吗?” 冲冠一怒为红颜,他不是不敢。 傅伯愣了一下,再三斟酌,摇了摇头:“我不会支持,靳家百家承载了太多,就是小葛自己,也不愿意当褒姒,而大少爷你,也不是周幽王。” 靳时忱面色白了白,他知道傅伯说这话,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依附靳氏集团而生的万万人。 所以当时她醒来,说自己是重生时,心里是明白的。 还明白到连试探都不屑,直接就替他做了主。 干脆利落到,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 就像她在厨房做菜,叮叮咚咚,七、八样合成一样,一边做一边收拾,干净利索。 菜好,人走,灶台还能一尘不染。 而让他——情何以堪? “大少爷,这是一个策略,就算小葛没说,老仆我也知道,这就是一个策略,所以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小葛在北城等你,咱们明年也是要过去的。” 靳时忱眼里划过忧伤,摆了摆手。 “让我静一静吧。”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曾经无欲无求,只醉心事业,还一往无前的他,昨天因为葛秋的那句:靳先生,我算计过你的事情,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现在的我,只想养伤,更不想当任何人的筹码…… 而真的害怕了。 害怕她是真的,毫不在乎他。 因为她是两世为人了啊,还有什么是她拿得起,又放不下的呢。 还有程跃,该死的前夫。 第222章 期待 一路向北。 在还没有高速的九零年,国道坑坑洼洼,但两边的风景却是格外好看。 山清水秀,层峦叠嶂。 还因为是从荛城北上,就注定了很多路段,是一直爬坡,一直爬坡。 山路十八弯的,一旦爬到山顶,收获便是: 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葛明朝没有离乡的忧愁,相反,他还保持着兴致勃勃,时不时问那娜和玛纱,这车怎么开?他能不能学? 若能学,又能不能在好的路段,也教他开车。 那娜没心没肺,就喜欢这么爽朗又前卫的叔叔,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然而最让玛纱吃惊的是,程秀秀居然也一改愁容,不但主张让葛明朝学开车,还说他们不赶时间,不如在下午的时候,找个开阔的地方,一边让葛明朝跟那娜学开车,一边自己做饭野炊。 好玩的同时,还能省了吃饭钱。 葛秋倒是笑着早有所料。 因为昨晚在打包行李时,妈妈就把锅碗瓢盆全带上了呀,不光如此,还有被子褥子,米粮肉菜。 总之就是家里能吃的,妈妈都做主塞进了车里。 自然而然就有了野炊的条件。 待到路过一处看似荒了的工厂前,那娜说:“这里开阔,可以给新手试着练一练。” 程秀秀把头从窗户伸出去,左右看了好一会。 “这不是工厂,应该是以前公会里的晒谷场,旁边还有条河,正好呀,你们学车我来做饭,看着水好像还很干净。” 那娜说好,立马将车拐下了马路,开进了荒掉的晒谷场里。 “开了快十个小时的车,是要下来走动走动,好累呀。”那娜笑得特别开心,把走时的逃难感觉,全抛到了九霄云外。 葛秋从善如流的跟着下车,玛纱就把她的轮椅打开,还细心的拿出毛毯盖在她脚上。 刚刚盖好,没栓绳的薛定谔,就后腿一纵,跳到了她的膝盖上。 好像她的膝盖在哪,哪就是它的天堂。 “这里的气温好像比荛城低,感觉要多加件衣服了。”玛纱搓了搓胳膊,最后还嫌弃的点了点薛定谔的鼻子。 为了验证她说的气温低,薛定谔打了个喷嚏。 葛秋笑出声,捞起毯子盖在薛定谔身上,再抬头看着远山近水。 “这个时候,北城已经开始冷了,咱们是要从后面拿几件厚衣服出来。” 玛纱表示知道了,转头就见程秀秀兴高采烈的提起桶去了河边,便唏嘘道:“叔叔阿姨心态真好,一点都看不出来,像昨天那样的诚惶诚恐了。” 葛秋笑:“心态好是一天,心态不好也是一天,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笑着过好每一天?” 玛纱露出她的大白牙:“话是这么说,但好多人做不到。” 这确实,说,永远比做容易。 那娜打了一套八段锦,感觉身体又舒服了后,吆喝着葛明朝就去了场地中间。 估计她这辈子都没想到,有一天她能给老师当老师。 所以别提那个兴奋,文字都形容不出来。 “你能自己在这里好好坐着吗?”玛纱很细心,她怕程秀秀一个人提不动一桶水。 “可以的,你去吧,估计我妈还想要锅和米,你一块拿去,省得再回来跑一趟。” 玛纱露出灿烂的笑,急忙拿着东西去找程秀秀。 看着认真学车的葛明朝,葛秋就在想,爸爸不一定就是自己想学车,而是为了她和妈妈才想学车,方便以后他带着她和妈妈,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呀。 至于妈妈,她也不是不忧愁,而是知道忧愁没有用,如果对方穷凶极恶,那也要尽量在死之前,开心一点。 哭是最绝望,也是最无能的表现。 所以别看着妈妈像个没事的人,可其实,她把事情全装到了心里。 再回头看了看来的方向,十几个小时,她们开了接近三百多公里,虽然没出省,但也很近了。 只不过距离北城,还有七百多公里。 也就是说,让那娜和玛纱换着开,中间不休息,还要二十几个小时。 若是高速修起来,该有多好? 目光微微下垂,看着懒洋洋的薛定谔,她想,洪拳应该是不会派人来了,若危机没有解除,傅伯昨晚就会提醒她,更不会把车给她送来。 所以,靳时忱那里,看似他什么都没做,其实他做了很多。 只是不知道,他最后损失了多少。 但不管多少,她相信失去借口的洪拳,也吃不下靳氏集团,只要靳氏集团还保留了八分实力,那靳氏集团就能继续走下去,直到他成为全球首富,和企业的世界十强。 到那时,洪拳在他眼里,恐怕就是无足轻重的小枭雄了吧。 葛秋揪着薛定谔的耳朵笑。 “你知道吗,你主子十五年后,能在四大洋七大洲横着走,但现在他还不行,他还只是个小狮子,所以我不想让我的蝴蝶效应,改变了属于他的王者之路。” 薛定谔舒服的甩了甩尾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葛秋笑的舒心,也不在乎它是否能听懂。 “这次我很强势哦,估计是伤了他的自尊心,但也是没办法,我也想变强,不想当他的附庸。” 说完,她抬起头看着面露紧张的爸爸。 “不知道师父会不会相信我说的话,又或者愿不愿意认我这个小徒弟。” 薛定谔发出一声喵。 好像在说,会的,不要瞎担心。 “说的是,我师父是个特别特别好,还思想开明,永不落后的小老头,只要我向他展示他的独门绝技,他一定会信我,到时候你跟着我呀,就彻底的吃香的喝辣了哦。” 思绪到这一刻,忽然变得很悠长。 她不但想起了师父的种种,还想起了两个师兄的一切。 其中大师兄是师父的亲生儿子,叫董庖丁,名字简单粗暴,意在让他继承师父的一切。 可惜啊,这世上有个成语叫事与愿违。 据师父说,大师兄从生下来就不喜欢当厨师,他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想去队里当纯爷们,后来没去成,就喜欢上小霸王其乐无穷。 再再后来,大师兄就彻底迷上了网络游戏,最后没想到,他竟然瞒着师父和大嫂子,偷偷开了家游戏公司。 然后二师兄叫常乐,四州人,家里贫困父母早亡,是师父有一年跟着大领导去四川,偶然碰到,便感觉有缘,就收养回来的徒弟。 常乐师兄呢,性格敦厚,能吃苦耐劳,也阳光开朗,但就是不知道怎么的,总是被女人骗,为此,师父和大师兄没少为他操心,还亲自把关给他找了两任媳妇,结果两任媳妇,都把常乐师兄当了跳板。 导致她死的时候,常乐师兄还是个孤家寡人。 更离谱的是,不光孤家寡人,还是个……咳咳……没开荤的。 但大师兄又拍着胸脯保证,说二师兄那方面没问题,就是性取向也没问题,那么为什么开不了荤思呢? 大师兄说,就是常乐师兄从没碰到过真正喜欢他的女人。 想到这,她又忍不住的推算,这个时候大师兄多大? 应该是二十八了,他比靳时忱要大两岁,然后这个时候的大师兄,应该是刚刚结了婚,大嫂子姓月,全名月格格。 而大嫂子月格格呢,也确实是个格格,因为她本来不姓月,而是姓叶赫那拉,虽然是旁支的一脉,但也是个正儿八经的正黄旗。 所以那个时候听大师兄说,大嫂子刚嫁过来时,特别端庄,特别死板。 还在家里搞什么老封建,早要跟师父请安,晚要给师父洗脚,弄得他快要疯掉,以为师父不是给他娶媳妇,而是师父想给他找个小妈。 为此,师父差点没把大师兄腿打断。 想到这,葛秋都笑出了声,摸着薛定谔滑溜溜的毛。 喃喃自语。 “我这个时候去,肯定能看到端庄又死板的大嫂子,但大师兄肯定想不到,几年后的大嫂子,不但不端庄,还变成了弄潮儿,至于死板,那是不存在的。” 她快要笑死了。 想当年,学徒里就她和大嫂子感情最好,像后来她学会的跆拳道、滑翔伞、赛车、潜水,都是和大嫂子一起去的。 所以哪有什么死板,用大嫂子自己的话说,不过就是刚嫁给大师兄,给他几年面子罢了。 现在想想,她是真的好想去戳破大嫂子,然后看看大嫂子二十三岁时,是怎样的意气风发。 至于二师兄常乐,他比葛秋大六岁,今年刚好二十四。 用大师兄当年的回忆杀,说常乐师兄二十二岁便开始交女朋友,然后就像有魔咒,每一个女朋友只能维持半年,然后每一年里,二师兄都会伤心失恋个半年,半年后又会有一个新的。 也就是说,二师兄常乐一年一个女朋友,开心认真半年,失恋沮丧半年。 不知道他现在是开心呢,还是失恋。 反正葛秋很期待。 第223章 老炮儿 “我跟你说,我妈在世的时候,最喜欢叫我小名,像什么董大狗,董狗子,董屁丁,董董董,杂七杂八好多,全怪声怪调,你要乐意,以后也可以这么叫我,只求你别叫我全名,行吗?” 体形微胖的董庖丁喝了酒,脸微红,仗着酒壮人胆,不停的和对面女人发牢骚。 而对面的女人,恰好就是正襟而坐,看着又端庄贤淑的月格格。 她穿着土不拉几的蓝机布开领衫,缠了头发又插了簪子,衣服像七十年代,发型像晚清年代,可就这么突兀又落后的打扮,也没损她半分美丽,反而把她衬得更加传统,更加端庄有威严。 只见她不苟言笑的看着董庖丁,默默测量了一下酒瓶里还剩下的酒。 半斤装的二锅头,还剩一杯左右,也就是说,她的新婚丈夫,最多就是半斤的酒量。 就这? 还敢拉着她来罗三家喝酒? 月格格轻哼,神色不动的收回视线,抬起青葱白玉般的手儿,将剩下的酒全倒进了她的酒杯里。 虽然没听到,但心有所感的董庖丁打了个嗝,把手压她酒杯上,又愠怒又不满的逼问:“我说宝,到底行不行,你给个痛快话,我最讨厌一声不吭的人,难受知道吧!” “说,董狗子!” “董屁丁!” “董董董董董,你挑一个!” 闻着扑面而来的酒味,月格格垮了脸,正要开口训斥,不远处的另一桌,就传来怪笑。 只见一个穿着花衬衫,又套了件灰色西服的男人调侃。 “还董董董董,我特么还是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焰燃烧了我,哈哈哈哈。” 男人大笑,唱的时候故意捏着拳头左右飞舞。 月格格立马一眼瞪过去,就好像戳中了男人心巴。 “你闭嘴,关你什么事!” 男人一愣,兴奋昂然:“哎呦,还是个小辣椒,够劲。” 一拳打在同伴身上,同伴满是调侃,冲着董庖丁喊:“哥们,你行不行啊?” 被奚落的董庖丁也不生气,但有回头望着他们:“干嘛?偷听两口子说话,不道德懂不懂。” 灰西装的男人大笑,故意喊:“懂懂懂,但你媳妇够劲,我们喜欢。” 董庖丁翻白眼:“要你喜欢?” 男人见董庖丁就一人,而他自己这边有四个,便没放眼里的继续调笑:“用啊,怎么不用,这么好看的小媳妇,谁不想亲香一个,哥几个说是不是?” 同伴们应声附和,瞬间全色迷迷的看着月格格了。 月格格恼怒,一巴掌拍桌上,刚要说给我放尊重点,就见董庖丁抄起桌上的酒瓶子,朝着男人便投掷了过去。 “我艹尼玛的,竟然敢调戏劳资媳妇,不要命了是吗?” 咣几,男人眼疾身快,躲开了瓶子,但碰翻了同伴面前的搪瓷盆,剩下的爆肚汁撒了一地。 坐在不远处的葛秋窝起嘴,心想不好,要茬架了。 大师兄,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打他丫的,竟然敢调戏她大嫂子。 果不其然,灰色西服的男人和同伴,蹭蹭的站了起来,嘴里叫嚣着:“嘿!特么给脸不要脸,打!” 董庖丁,抄起椅子:“来呀,打就打,劳资还怕你不成?” 瞬息,桌子椅子还有酒瓶满天飞,一挑四打成了一团。 就这档口,月格格还稳坐钓鱼台,不紧不慢的护着她面前的酒杯。 好像打输打赢,都跟她没关系似的。 被吓着的程秀秀挨了挨葛明朝:“怎么北城还这么乱啊?” 葛明朝唏嘘:“哪不一样?有人就有纷争,大家吃饱没?吃饱咱就走吧,还是回宾馆呆着比较好。” 能在这偶遇大师兄和大嫂子,葛秋哪啥得走,立马看玛纱:“你陪我爸妈先回去吧,我和那娜再呆一会。” 玛纱说好,但程秀秀不同意:“你呆什么呆,都打架了,赶紧跟妈回去。” 葛秋目光追随着董庖丁,以及旁边的大嫂子。 “没事,你们先走,我一会还要去见个人。” 葛明朝知道,她是要去安排落脚的事,便叮嘱了那娜几句,回头就带着程秀秀,还有玛纱先回宾馆了。 就这会功夫,董庖丁和四个街溜子,打翻了三桌的东西,烧烤摊的店老板都跑来拉架了。 饶是一挑四,大师兄也没落下风,但反观灰色西装男,被打得灰头土脸。 只听店老板咆哮:“都特么给我住手,你们四个结完帐赶紧给我滚。” 没讨到便宜,又惊讶董庖丁那么能打的灰色西装男,有些怂了,从地上爬了起来虚张声势。 “特么的,劳资和你们拼了。” 店老板一脚踏碎一根木凳,杀气腾腾的拎着半边椅子腿儿。 “在劳资地盘跟劳资说拼?混哪片的?” 气势汹汹,一看就不好惹。 灰色西装男吐了口唾沫,暗骂倒霉的拉着同伴往后退了几步。 董庖丁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揉了揉被打疼的下巴:“三哥别管,这几个小兔崽子欠收拾,我还没打过瘾呢。” 那娜啧啧两声:“老板和那个胖子用的是郓体拳,底盘挺扎实的,那四个绝对不是对手。” 葛秋笑弯眼,心想那肯定啊,一个是她活宝大师兄,一个是她彪悍的罗三哥,在后海这一片可没人敢招惹。 也不知道是从哪蹦出来的四小只愣头青。 明摆着嫌命长。 “呸,你们给我等着,劳资去摇人,一会不把你摊给砸了,我就不姓刘。” 罗三哥一椅子腿丢过去,砸得其中一个抱头鼠窜。 “摇,赶紧给我摇,摇不来人,劳资以后见你一次打一次。特么的敢在劳资地头惹事,还威胁劳资,劳资拿枪干杖的时候,你们四个还在娘胎里喝奶呢。” 四崽种瞳仁缩了下,知道今天这场子是找不回 第224章 我是小师妹 见大师兄这么主动搭话,葛秋心里难掩激动。 来时,想了几千几百的见面方式,但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 她心里感慨,这就是命。 命里有时,终须有! 命里无时,终须无! 强忍数不清的汹涌,她乖乖点头:“不是,我们荛城来的。” “荛城?那够远啊,来玩还是来找亲戚?”董庖丁也就是这么随口一问。 但葛秋眉目带笑,光华转动:“来找亲戚。” 她这里眼波流转,大嫂子月格格就朝她望了过来,只觉得她坐着轮椅从荛城来,十分惊讶。 葛秋便美美的又喊了声:“嫂子好。” 月格格愣神,心想小姑娘嘴还挺甜,但怎么感觉怪怪的。 好像认识她一样。 “你认识我?”她问。 就在这时,董庖丁也有这种感觉了,便索性朝着葛秋和那娜招了招手,示意她们过来说话。 葛秋便赶紧拽那娜:“快推我过去。” 那娜对董庖丁印象极好,便麻溜的推着她到了跟前。 葛秋又心潮翻涌的喊哥喊嫂子。 月格格和董庖丁就越发怪异了,重复刚才的问题:“你认识我?” 葛秋压着心里的激动,摇了摇头:“不认识。” 月格格茫然,董庖丁就道:“那我怎么感觉,你好像认识咱俩?” 葛秋咬着唇笑:“估计是我能分辨好人和坏人,知道哥和嫂子是好人吧。” 董庖丁大笑,越看葛秋越有几分亲切。 “那是,哥平时不爱惹事,但事到头上,那绝对是不怕事,你这腿,是来北城找亲戚治病的?你家大人呢?” 快速回想了下,自己来时,是好像看到她和大人坐在一起,但打完架,这丫头的大人就不见了。 顿时在心里嘀咕,这家大人心也够大,怎么能把小姑娘单独留外面呢。 这北城虽是皇城根脚下,可混子哪哪都有,这大晚上的,万一碰到几个浑不吝,又或者抢劫的怎么办? 说话间,月格格脸上,也浮满了这个疑问。 显然是两口子想到一块去了。 葛秋心中荡漾,来时是真没想到啊,她太喜欢这样的妙不可言了。 “我爸妈回宾馆了,我腿没事,过阵子就能好,所以不是来治病的。” “哦哦,那就是单纯找亲戚,话说刚才打起来,你就不怕吗?” 当然不怕啊,她不但知道大师兄能打,还知道大师兄手有千斤力,全是师父从小让他练的。 别说一挑四,就大师兄的能力,到了四十多岁那会,还能一挑六呢,何况现在。 “怕啊,刚才就在想,要不要过去帮你。” 董庖丁乐得不行:“怕还想着帮我?” 葛秋一脸认真:“嗯,必须帮。” 因为你是我最敬爱的大师兄。 盯着她的眼睛,怪异感又起的董庖丁玩味:“为什么必须帮?” 葛秋就孩子气的故意道:“因为明摆着那些人不对,自古邪不压正,岂能让他们猖狂。” “嘿!”董庖丁拉了个长声:“小丫头可以啊,挺有正义感,像不像你小时候?” 后面那句,他问的是月格格,月格格朝他翻了个白眼。 懒得搭理他的把表情放柔,继续盯着葛秋问:“想吃什么?别跟他客气,反正他今晚也不差这点。” 葛秋嗯嗯的点头:“那就再要一份招牌羊肉,放辣点。” 见她一点都不认生,还落落大方的乖巧可爱,月格格脸上露了笑。 对她生出了几分好感。 但是…… “我们以前,真的没见过吗?” 葛秋抿着唇,仿佛看她看不够道:“不知道,嫂子是不是觉得我很亲切?” 月格格点头,何止亲切,她感觉葛秋看她,就好像看到亲人。 而她自己嘛,也觉得葛秋哪哪都好,仿佛认识很久了一样。 “我也是,一看到哥和嫂子,就好像认识了好久好久。” 可不就是好久,曾经二十多年啊。 一直没说话的那娜很懵逼,因为这个样子的葛秋,她从没见过,仿佛变了个人,比薛定谔还要温顺。 顿时她忍不住:“秋,你以前好像不这样吧?” 葛秋这才想起身边还有她,尴尬的抚了抚额:“啥呀。” 那娜心直口快:“自来熟啊,我以前从没见过。” 刹那,董庖丁和月格格对视了一眼,同时将古怪的感觉收了起来,眼里瞬间有了警惕和异样的看法。 气息一变,葛秋暗道不好,也没办法责怪那娜道。 “是的,我以前不这样。” 那娜神经粗,但她不笨,气息转变她感觉到了,也明白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想弥补:“我就是好奇,没别的意思。” 葛秋垂了下眼帘,不慌不忙:“我知道,没事的,能麻烦你,帮我回宾馆拿件外套吗?” 那娜愣了下,知道葛秋是想支开她,顿时有些失落,又有些自责。 葛秋抿了抿唇,心想,晚点再和她解释吧。 她不可能将自己重生的秘密,肆意宣传的。 但师父,师兄还有嫂子,无所谓。 等她走远,月格格恢复了不苟言笑,也带着几分疏离。 “你知道我们是谁。” 葛秋抿了抿唇,知道不能再装的点了点头。 “知道,嫂子姓月,叫月格格,哥姓董,叫董庖丁。” 董庖丁脸露不悦,但看在她年纪还小,就板着脸道:“冲我们来的啊,那你之前说找亲戚,也是骗人的咯。” 葛秋眼露无奈,又摇了摇头:“没骗人,我要找的亲戚就是你和嫂嫂,还有师父。” 董庖丁瞪大眼:“师父?” 卧槽,这小丫头谁啊,他保证自己二十八年来,从没见过。 但听她口气,却是对他和老爹很熟。 完全不像来北城打秋风,又或者拉关系办 第225章 急死 葛秋想啊,反正都戏弄完了,就不差再多戏弄点。 于是,她捏着嗓子,像大师兄自己学师娘说话那样。 “丁狗子,丁丁狗子,小丁丁屁屁快过来!” “噗!” 端着羊肉过来的罗三哥一个趔趄,忍不住的看着董庖丁,大骂了他一句:“丢人现眼的玩意。” 骂完把羊肉丢桌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脸色时青时绿,时红时紫的董庖丁,就像被人掐住了命运的喉咙。 缓了好一会,才呻吟的拍向自己额头,可怜巴巴的看月格格。 “我刚刚有没有说这个?” 月格格嫌弃的磨牙。 “没有。”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董庖丁怒了,仿佛再不给他解释清楚,他就要翻脸无情了,管你是不是小丫头。 葛秋忍住笑:“是师父说的呀。” 还有大师兄你自己也这么学的。 但其实她知道,大师兄每次学师娘喊他,都是大师兄在思念师娘,并借着这些小时候的呢称,把师娘深深的放在心里。 “卧槽?我是老头的亲生儿子,他收没收女徒弟我难道还不清楚?玛哒,你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奇葩?” 葛秋撇嘴:“我不是奇葩,我真是你小师妹,你要还不信,我再想想师父说了什么。” 她托腮思量,眼睛提溜提溜转。 “师父说你不喜欢厨师,小时候让你练刀功,你就故意劈柴,还把水萝卜全剁成小三角儿,最后师父一生气,就让你劈了三年的柴,不把柴劈成火柴棍大小,就不让你穿裤子,然后你也缺心眼儿,说不穿就不穿,一光腚就光到了九岁。” “噗!”月格格一口酒喷了出来。 “光到九岁?” 董庖丁吃惊到说不出话。 葛秋一脸认真,看着大嫂子回答:“嗯,不光是在家光,师父还让他去满大街光。” 所以,大师兄左边屁股有个牙咬胎记,很多人都知道,尤其是后海这一片,家喻户晓。 不算什么秘密,她故意说出来,就是笑话师兄的。 董庖丁越看她越危险:“你打听过我?” “不是打听,是师父告诉我的,咳咳。” 大师兄要恼羞成怒了,做人得有些分寸,正所谓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做事得给自己留一线。 于是,她压低声:“师父说大师兄的蓑衣刀法,总是在中间的时候,容易提气不足,习惯性留三到五的间距,骂了好多年,大师兄都改不回来。” 话一落地,董庖丁眼里的怒火和危险消失,取而代之是形容不出的震惊和疑惑。 前面那些丢人现眼,只要有心人去打听,总能打听到,哪怕没那么详细又接地气,也可以自行脑补。 尤其是后来的丁狗子,丁丁狗子,小丁丁屁屁,这些都不算是秘密里的秘密。 但她所用的口气,和语法,确实像老头还有他自己。 然后就是刀法间距,他敢保证不是自己人,绝对不清楚。 这属于他和老头以及常乐之间的秘密。 “不可能啊,老头什么时候瞒着我,收女徒弟了?”董庖丁呢喃。 葛秋真诚的笑,回头巴巴的看大嫂子。 “大嫂子,我好想,好想你。” 月格格心跳漏了三拍,虽然她和董庖丁只结婚了半年,但她自认为自己是个很胆大细心的人,绝对不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她能感觉小丫头没有任何恶意和危险,只有浓郁到挥散不开的亲情在流淌。 鬼使神差的,她摸了摸葛秋的头。 “乖。” 这一声乖,葛秋眼泪都差点掉了出来。 天知道,上辈子大嫂子哄她时,就是这样摸着她头说乖。 万千思绪涌上心头,她难以控制的把头靠在月格格胳膊上。 就像薛定谔求贴贴。 她哽咽的点下巴:“嗯,我一直都很乖。” 月格格惊骇的深吸了口气,迷茫又无措的看董庖丁。 两人眼神在空中交汇,董庖丁能感觉到月格格的慌乱,但又明确的知道,这种慌乱不是排斥和厌恶,而是和他一样的茫然。 当机立断。 “你跟我回去。” 葛秋依然贴在月格格胳膊上,开心的点头:“嗯,我跟你们回去。” 有些生活细节,不是亲近之人,是说不来,也形容不了的,哪怕全天下最好的演员,也演不出那种气息和情感。 董庖丁去结帐,月格格就陪着葛秋,正琢磨一会帮她推轮椅,那娜拿着外套就来了。 看着葛秋依偎在月格格身边,那娜惊讶极了。 很想问,又怕自己说错话。 葛秋回头朝她笑,这才把依恋收敛了起来。 “那娜,一会你陪我去个地方吧。” 那娜嗯嗯的说好,帮她把外套穿了起来。 而此时,月格格生出一种若即若离的失落感,就好像她是打从心眼喜欢葛秋依偎她。 一行四人往后海居民区走,九零年没有绚烂的霓虹灯,但有清新的空气和三三两两的情侣。 葛秋心想,她还是喜欢这样的去繁复简的北城,比起后世,不知道多了多少人情味儿。 七拐八拐,很快就到了胡同口。 一直在暗中观察她的董庖丁和月格格,越来越吃惊。 葛秋的表情,太怡然自得了,并且还从她身上,时不时散发出对周围熟悉的亲切感。 “你?以前来过?”董庖丁问得小心翼翼。 葛秋没否认,也没立刻承认。 “再往前就是穆爷爷家的小卖部了吧。” 董庖丁吸气:“你到底是谁啊,真是急死我了。” 葛秋不藏着不掖着,让亲切随意释放,就像游子归家,偶然才露出一丝近乡情切。 穿过窄窄的胡同,她终于看到了师父家门。 这个时候,师父还没有把四合院,变成“董家大院”,门口只有两个 第226章 和师父一样 “我说我知道Ado主唱家住哪。” 葛秋眯起眼,没有任何恶意的说着大嫂子心里的小秘密。 月格格激动了,三步化为两步,抓着她轮椅扶手。 “真的?你怎么知道?” 葛秋洋洋得意:“我就是知道,等我见过师父,以后我带你去呀。” 月格格顿时点头如捣蒜,一改之前的端庄和贤淑,露出隐藏极深的狂野和欢喜。 直到董庖丁出来,说师父同意见她,但只见她一个人后,她才呆愣的站在原地。 自言自语:“她怎么知道我喜欢Ado?” 内心汹涌澎湃的葛秋当然知道大嫂子喜欢Ado,还跟她说,早年没拿到主唱签名,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所以她想让大嫂子,在这一世补上遗憾。 随着大师兄推她进门,又从雨廊直进内院。 她贪婪的看着一切,心里默默念着,师父没骗她,这里就是一直一直保存了原貌,所以她好亲切好亲切。 “我说,你真不是我爹的私生女?”董庖丁问。 葛秋对周围目不转晴。 “真不是。” 董庖丁哼了一声:“我怎么就不信呢。” 她笑而不语,几分钟后来到了师父的小厢房。 只见满头青丝,又容貌依旧,但明显年轻的师父,就站在厢房里。 随着她进来,师父眼里划过吃惊和疑惑。 但没等到他开口,董庖丁就哼哼威胁:“就是她,说是我小师妹,可我不信。” 所以,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不然他就要去请娘的牌位了。 董生敛去吃惊,眼露嫌弃的冷哼:“你闭嘴吧。” 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才生出他这个要债的。 随后肃穆:“就是你说,是我的小徒弟?” 葛秋收起明晃晃的脑补,撑着身体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待到站稳,才双膝跪地,仰着脸道:“是的师父。” 四目相对,董生眼里划过更多的吃惊,但不知怎么的,他就是有种心悸的熟悉感。 “你先出去。” 董庖丁睁大眼,就像最后的倔强那般:“你让我先出去?” 董生一秒变脸,瞪着他:“不然呢?” 董庖丁炸毛:“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等着,我去请娘。” 见他掉头跑了,董生一脸无奈,但还是很淡定的越过葛秋,将门虚掩了起来。 “说吧,为什么冒充我徒弟?” 葛秋缓缓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我没冒充,我真是师父的小徒弟。” 董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站到她面前。 “怎么证明?” 葛秋顺着他腿往上看,直到她仰视着师父。 “我和师父一样,重生了。” 最后三个字,她咬得很轻,轻的就像一片羽毛,但落地却能造成山崩海裂。 师父从吸气到震惊,又到半分钟后的认真审视。 都没从她脸上,看出任何端倪,只看到亲人和亲人才有的孺慕之情。 浓郁,深幽,化都化不开。 “你?”他发出一个单音节。 葛秋便郑重的点头:“就今年八月。” “那?”他又发出一个单音节。 葛秋便忧伤的低下头,说了个重生前的日期。 董生蹬蹬的退了几步,眼露骇然和迷茫。 “真有啊。” 葛秋嗯,随后苦笑:“未曾发生前我不信,只当师父在逗我玩,后来发生才知道,师父没有骗我,原来这世上,真有所谓的人生重来,就像艺术来源生活,很多东西它确实是无风不起浪。” 董生吸了口气,眼里恢复清明,看着她的腿:“身体怎么搞的?是以前就有,还是现在才有?” “以前没有,是现在才有。” 董生啧啧:“那你起来吧,先好好跟我说说。” 葛秋立马像个孩子似的笑,把手伸给他:“那师父先拉我一把。” 他冷哼,一边骂一边把手伸给她。 “是遇事了,才想到让师父拉你吧?” “嗯,要不然我会等到闭合的时候,再来见师父。” 董生板着脸发出重哼,确定她能完全站好,并退后还可以坐到轮椅,才转身走向太师椅。 “什么叫闭合?”董生没回头,但他知道自己是在考验她。 葛秋眼露茫然:“我不知道,就以前听您这么说,还说不想有太多未知和变动,就尽有可能的贴合轨迹,当时半信半疑,可现在发生了,还是有很多想不明白。” 董生收起冷漠疏离,脸上终于浮出沉重,和岁月的通透。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因为想到最后,它还是会不明白。” “这人啊,有时候就要难得糊涂才好。” 葛秋心有所悟,苦笑的朝他望过去。 “师父为什么这么快就信了?我还以为要展示您的独门绝技,您才会信?” 董生哈哈的端起茶,悠悠的喝了一口。 “以我目前的身份和地位,还没有谁敢胆大包天的说,自己是我徒弟,更何况我还很相信我自己这双眼睛。” 意思就是,她真不真,假不假,他一眼都能看出来。 这一点,说到了葛秋心里,她也觉得自己现在看人很准。 毕竟两世为人的经历摆在那,某些通透和感应,是正常人无法拥有的。 打个比方,人和人之间有一种神秘气场,尤其是同类和同类之间,气场就更加明显。 比如重生后的程跃,佛教里的转世神童,身上都会有微妙的气场。 一些成熟和知识,它永远都不是凭空捏来的。 若有所思中,她又想到了后世的量子缠结,不也慢慢的被证实了吗。 就在这时,董庖丁气冲冲的抱着师娘牌位,一脚踢门,撞了进来。 “老头,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 胸膛起伏,气气鼓鼓,宛如一只大蛤蟆。 董生没眼见的偏头 第227章 夜谈 抱着师娘牌位跑出房间的董庖丁喃喃。 “我怎么总感觉,老头在骗我呢,但我又找不到证据。” 就在这时,月格格领着那娜进来,已经恢复如初的她啐了大师兄一口。 “你不会给他俩偷偷做个亲子鉴定啊。” 董庖丁一喜:“对啊,还是宝贝媳妇聪明。” 那娜又震惊又无语的瞠目结舌。 这怎么可能呢? 葛秋的容貌和五官,像极了葛叔叔和程阿姨的结合体,打死她都不会信,葛秋的身世有问题。 但今天糟糕透了。 她觉得自己完全不被葛秋需要。 正沮丧时,月格格回头看着她:“你们是好朋友?” 那娜小声的嗯,整个人仿佛提不起一丝精神。 “看样子,她瞒了你很多事情。” 那娜苦笑,这正是她感到失落的地方。 但月格格话峰一转:“亲人和亲人之间都有自己的秘密,何况朋友,相互尊重才是王道。” 说完她把那娜丢给董庖丁照看,自己施施然然的回了房间。 那娜呆怔在原地,忽然间不喜欢动脑的她想了很多。 厢房里。 葛秋先说上一世的交集,再说身边所有人的成就,以及后来师父死在罗庚的借刀杀人,她为了找到证据给师父报仇,却没想到罗庚丧心病狂,竟然堂而皇之的给她安排车祸,才害得她人死魂归,重生了。 “其实,我并没有恨罗庚杀我,成王败寇,是我输了我得认,但他害死您,我不认。” 董生眼里划过暖意。 “所以你才没有急着来见我,而是想利用十八到二十六的时间空隙,完善自己,填补遗憾?” 葛秋点头:“是这样,但决定让我这样做的,还是您以前跟我说过的那些话,您说自己不是普通人,而是积攒了两世的知识和经验,所以才能让您在自己热爱的厨艺上,达到了炉火纯青的掌握,还有就是……” 她思索着曾经的只言片语,断断续续说出命运闭环,预期不可控,莫比乌斯环理论等等。 这些都是上辈子的董生,偶尔在聊天时说的东西。 玄而又玄。 但当时的她,只觉得师父想像力丰富,又爱开玩笑,所以从未当真,如今想想,那个时候的师父面对她和师兄,又何偿不是半开玩笑半认真? 以及无人能理解的孤独? 就像现在,如果师父真能预知她会重生,那么当年就不会以讲故事的形式,偶尔说出来,给他添加神秘,又或者说博众一乐了。 事实上,当年的她,也确实觉得师父很睿智很神秘,就像个无敌的小超人老头,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比如上辈子她是九六年拜的师,到了九九年自己可以独立掌勺,并拿到第一份普通主厨工资时,二师兄就送了她一个当年最昂贵的手机三星六百。 她那时高兴的快要疯掉,特意跑去师父面前炫耀,师父就淡定的说:还是垃圾,等以后出了水果,那才叫真正的手机。 还有就是一起去看某个电影,看完师父总会说,第二部会更好看。 除了这些,师父偶尔还爱哼歌,像什么两只蝴蝶慢慢飞,歌词改了又没唱全,其实都说明,师父是重生的人。 只是那个时候,她无知,也不信,再加上师父从没刻意强调,就造成她认为师父有远见和格外睿智的错觉。 现在认真回想,只觉得唏嘘和孤独。 董生给她倒了杯茶,同样有些唏嘘道:“我上辈子有没有跟你说,我这个人不信命,只信因果?” “说了。”还不止一次。 葛秋敛了敛神,把脑子里杂七杂八的念头,全部清除掉。 因为说到现在,师父早就相信她了。 只是她不知道,师父到底是从那一年重生回来的。 “是吧,所以这就是,我种在你身上的因,你会来找我,就是果。目前来看,你选择完善自己是正确的,毕竟上一世是上一世,这一世是这一世,不想引起过多的蝴蝶效应,让因果混乱,就应该等到九六年再来找我。” 葛秋苦笑:“那我现在还能装作不认识你吗?” 董生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来都来了,还能再装?说吧,你又是因为什么,要提前来找我。” 葛秋同样心中一暖,慢慢说了自己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 但她感觉师父并不知道洪拳,但他知道洪门在海外的势力。 一时没忍住,她便直接。 “师父,您到底是那一年重生回去的?” 董生眯起眼,语气幽幽:“我是个老人家了,重生跨度肯定没有你大,几几年来着,我有些记不太清,只记得死之前满大街都是两只蝴蝶。” 葛秋掐着手指算,总算在斑驳的记忆里,估出是零四,零五年。 那就怪不得师父不知道洪拳。 但现在的师父不知道,不代表上辈子的师父不知道。 眼见思维又要混乱,她及时刹车,把问题回到当下。 “其实我也没想到,我养兄的身世会那么复杂,复杂到和我上辈子的记忆完全不同,还猛丁的冒出一个生母,生母背后的人,又权势滔天,说实话,我到现在都很茫然。” 董生便笑:“茫然就对了,两世记忆重叠,又因遗憾填补,导致身边的人和事形成分岔,对我们这种人来说,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事,如果一定要推算,那就是因为你和靳时忱结了婚。” 葛秋吸了口气。 “和他结了婚,就代表我的将来,不会再和上一世重叠?” 董生郑重的点头:“那当然,你做了不一样的选择,那因果自然就会形成不一样的因果,人生便有了一个新的起点。” “但这也没什么好怕的,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即得重生,又怎么会不去开创维新?一成不变的守旧,还不 第228章 来人 只见师父拿出两个杯子,分别倒满。 随后铿锵有力地告诉她。 “明天带上你的父母去隔壁,你的身体,又大概什么时候能康复?” “半个月左右。” 只要她不停的做康复锻炼,可能还不需要半个月。 一个星期,就能让她和以前一样了。 “离开轮椅呢?” 葛秋想了想:“现在就可以,但走不快,也走不远,估计是一百米左右的距离,我就会全身脱力。” “够用了,既然你说他是洪门的老大,那拜师就宜早不宜迟,明天安置好你的父母,后天正式拜师。” 葛秋心微漾,知道这是官宣,也是正式把她纳入羽翼之下。 这样的师父,她怎能不敬爱,不感恩。 “师父。” 她喊得情真意切,董生便一口喝掉了杯中酒,反过来调侃她。 “等后天再问你,拜两次师的感觉如何。” 她忍不住笑,回头又严肃的咳了咳。 “刚刚您打岔,我都忘了说,我那句会不会给您带来麻烦,不是单一的指,求您庇护我,还有您以前跟我说的那个——神秘组织。” 董生立马眯起眼,胸有成竹。 “不用担心,只要你不做影响世界格局的事,像师父我这样,一步一个脚印,又低调的活着,他们是不会来找你麻烦。” 师父说的话,葛秋信。 但低调就不见得吧,以她现在的理解,师父明明是玩了一把灯下黑。 眼见已经十二点,哪怕还有太多的话和疑惑,董生也在喝了第二杯后,停止了所有探讨,让她先回宾馆去安心睡一觉,待到明天再和父母一起来。 但葛秋没想到,她前脚刚走,董庖丁后脚就钻了进来。 眼珠子提溜转,嘻嘻哈哈的笑。 “小师妹惹什么麻烦了?” 董生狠狠瞪了他一眼:“去给你钱叔打个电话,就说我要他做第二件事了。” 董庖丁微微吸了口气,做了抹脖动作:“程跃?” 董生皱起眉嗯了一声:“你偷听半天,难道还没想到?” 董庖丁翻了个白眼:“你都要我循规蹈矩了,我还往那方面想什么,这些乱七八糟的因果,我一想就头疼,还不如稀里糊涂好。” 董生也是拿他没办法,数落他:“就你这性子,除了循规蹈矩还能做什么?只要你不给我添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董庖丁掀起唇,故意阴阳怪气,又双手合十的说谢天谢地。 最后在董生气到要踢他屁股时,他如飞毛腿般地冲了出去。 “睡了睡了,能提前看到小师妹,我很开心。” “话说,我真的不能告诉小师妹,我也和她一样吗?” 董生一脸严肃:“不能,你最好别让她发现,因为你爹真不是万能的,比起创造辉煌,我更想你和秋,能像普通人一样,好好在这个世上活着。” 董庖丁呲牙,很想再多问一些什么,董生眼里的警告,却越来越浓。 无奈,站在月光里的董庖丁,只能叹了一口大气。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反正我也不想改变自己,但老头,我不想看你死,零四年不行,二四年更不行。” 董生一下就像老了十岁,长长的吐了口浊气。 “不想我死,你就不要去改变,而是要学会蛰伏。” 董庖丁收起所有的不正经,身形笔直的站了好一会,一声不吭的转身走了。 看着儿子同样真情流露,董生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滋味。 但在五味杂陈后,就变成化不开的忧愁了。 正如一开始他和葛秋说的不信命,只信因果。 那么儿子和葛秋的重生,就是他种的因,但董庖丁这个因,不论他怎么重生,都会在他身边,所以他能第一时间的将因果控制在可控范围。 只要儿子听他的,不去改变自己的命运大轨迹,那么,就能在重生前阻止罗庚害死他,还能形他自己的一种因果闭环,从而稳稳当当的渡过死劫。 但葛秋……他感觉会很麻烦。 因为她的情况,就像他的当年一样,重生者一旦改变原有的轨迹,就相当于变成了一种可传染式因果。 比如她的前夫程跃,就是百分百的因她而传染重生。 若想保护她,在未知的前行路上更平坦一些,那么程跃这个变数就必须死。 至于她和靳时忱…… 董生倒是觉得,这可能是一种必然。 他是重生于零四年年底,他的记忆里,是有葛秋这个小徒弟,因为她是九六年拜他为师,他有和她相处八年的记忆。 在这八年里,前三年她不认识靳时忱,后五年靳时忱经常请她去做饭,那么从一个男人的角度,不难猜测,上辈子的靳时忱,就是喜欢他的小徒弟。 至于五年里为什么没有主动追求,后来又有没有追求,那就不知道了,因为他只有零四年之前的记忆。 想到这,董生抬头看月亮,将问题引回到自己身上。 “丁儿重生也是因为我,秋也是,但为什么,我明明零四年重生,还平安陪着他们活到了二四年呢?” 这个因果闭环,从董庖丁回来的第一天,他就开始想。 可想到现在,他都没想明白。 回到宾馆的葛秋心很安稳,和那娜说了会话,关了灯躺在床上,就开始习惯的回想今天的一切。 忽然意识到师父话里有漏洞。 她猛地一下坐了起来。 “不对啊,师父说自己重生于零四,零五,但我九六年就拜师父为师了呀,那么师父怎么会不认识我呢?” 按正常的思维逻辑,董生应该在她进门时,就认出她是十八岁的小徒弟了呀。 可回想今晚的一切,师父假装着不认识,还听她说了半天。 这? 这是为什么? 葛秋打了个寒战,为什么要假装 第229章 心慌 深更半夜,都快凌晨三点了。 一声谁,就像响雷划破夜空,瞬间惊醒了好多梦中人。 葛秋和那娜听到来人骂了句艹,随后就是飞快的奔跑声。 那娜立马拉开门往外看,就见昏暗的走廊里,来人穿着一件黑色风衣,身形清瘦,约一米八的样子。 她正要去追,葛秋喊她:“别去!” 那娜心急满目不解:“为什么?” “有可能只是小偷。”葛秋皱眉。 那娜呵了一声:“就是小偷才要追啊,你来把门锁好,我去追。” 她扭头就走,最后一眼仿佛已经生出对葛秋的不满。 大概是觉得她,太胆小了吧。 可事实葛秋不是胆小,她是电光火石的想到了师父,以及师父的假装不认识。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心里发毛。 还有强烈的危机感。 眼见阻止不了那娜,她只能摸索着赶紧走出房门,见其他的住客,纷纷探出身子,相互问着:“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有人追出去了。” “是有小偷吗?” “可能是。” 大家感觉声音传来的方位,立马将视线移到她身上。 “是小偷吗?” 葛秋摇头又点头,急步走向爸妈房间:“应该是吧。” 她回答完敲响爸妈的门,其他人缩了缩脖子,感到一丝害怕和担心道:“那你赶紧去报警啊。” 离葛秋最近的住宿客,看出了她的行动不便,热心的走了出来。 “你腿脚不方便吧,要不要我帮你去报警?” 七嘴八舌,有人提议:“不用咱们去吧,让宾馆老板打电话报警啊。” “对对对,这好好的来住个宿,还有小偷,也太吓人了,必须要宾馆老板给个说法,不然今晚还怎么睡啊。” 都在担心丢失财物。 因舟车劳累,没有第一时间惊醒的葛明朝和程秀秀,在葛秋紧锣密鼓的敲门下,醒了。 他们听到走廊乱七八糟的说话声,吓得赶紧穿上衣服喊:“来了来了。” 听到爸妈的声音,葛秋安心了少许。 “爸,妈是我。” 葛明朝飞快的拉开门:“怎么了,有小偷啊?” 葛秋随口应着,当机立断:“这里不能呆了,咱们换个酒店。” 看女儿紧张又严肃,葛明朝安全起见,也不啰嗦的点头,立马喊着程秀秀收拾行李。 因为开房时没有三间连房,所以玛纱一个人住在最东边。 她睡眠质量好,硬是没有被吵醒,所以葛秋喊她,至少喊了三分钟,她才慌慌张张的开了门。 “拿上行李,我们要换酒店了。” 玛纱还迷糊着:“为什么呀?” “别问,动作快点,到我房间集合。” 玛纱一个机灵,脑子彻底醒了,二话不说提起行李,就扶着葛秋回了房间。 葛明朝和程秀秀也提着行李过来了。 她们不见那娜便问,葛秋心事重重道:“追小偷去了,东西收拾好,咱们去楼下等她。” 总觉得不安在逐步扩大,她在这里一分一秒也呆不下去。 行色匆匆到了楼下,就见那娜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看到他们拿着行李,抱着薛定谔,秀眉都拧了起来。 “你们要干嘛?” “换个酒店。”葛秋告诉她。 那娜默了一秒,低声道:“那就是跑得贼快的小偷,吓跑了应该不会再来了,就算来,我也相信自己能保护好你们。” 葛秋心里慌着师父假装不认识的事,一心二用。 “我知道你能保护我们,但我心里很不踏实,还是换个酒店比较好。” 那娜抬手看时间:“可现在都凌晨三点半了,还有必要换酒店吗?” 葛秋快速思索着。 “有必要的,咱们换到主街的国际酒店去。” 那娜愣了愣神,下意识看葛明朝和程秀秀。 刚到达北城的时候,她就是提议住国际酒店,但葛叔和程叔听说价钱很贵,就死活不愿意去住了。 现在去,葛叔和程姨能同意啊? 就算能同意,那娜觉得这个时候去,也不划算了,因为谁不知道酒店是从中午开始算房钱,现在快四点,到中午十二点,只有九个小时,而经此一吓,估计也没人再有睡意。 那么去国际酒店干坐到等退房吗? 除此之外,国际酒店还是北城唯一的国营酒店,平时只用来招待外宾,她来时说去住,是想着让大哥去打声招呼,可当时葛叔和程姨不同意,那么现在说去住,岂不是还要她去把大哥,从被窝里揪出来? 麻不麻烦啊。 等把大哥叫去打招呼,天都亮了呢。 看到那娜一脸的不耐烦,葛秋想到了原因,只能叹了口气,很抱歉的对那娜说:“对不起啊,国际酒店是我现在能想到最全安的一家酒店了。” 那娜低下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那里不是说住就能住的,国际酒店,顾名思义,它平时只用来招待外宾,普通人就算有钱,也住不进去。” 所以你现在后悔有用吗? 一种埋怨和思想不对盘的轻蔑,不知不觉的蔓延开来。 葛秋猛的意识到,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来了。 不是她不懂国际酒店的高逼格,而是大多数的时候,她更愿意宠着爸妈,只要爸妈顺心,她就顺心。 再加上人性的劣根,自己不亲自经历一回,是不会相信别人的。 所以她愿意让爸妈去亲身体会。 还有就是,她本来就不喜欢高调和奢华。 刹那,葛明朝和程秀秀,也感觉到了埋怨和看不起,一种受挫和自责的复杂情绪油然而生,但立马想到这一路上那娜的辛苦和付出,再加上她和葛秋的朋友关系,程秀秀就立马放下脸面道。 “怪我,都怪我,当时只想着省钱,就没想着安全,要不这样,咱们去派出所附近找酒店,我相信那种地方,肯定就不存在有小偷了,对吧?” 葛秋眉头紧皱,陷入沉思。 如果是师父想对她不利,那么派出所附近都不管用。 但是,她又不敢去相信师父会对她不利。 如果现在只是她一个人,她会毫无顾虑的,任由事态明朗了再做决定,但问题是,她带着爸妈。 换而言之,就是师父想杀她,她都心甘情愿,还会把自己洗干净了。再把脖子送上去,因为上辈子没有师父,就没有她,她的命也好,富贵也罢,都是师父给的。 但她不能连累爸妈。 所以她一定要确定爸妈的安全,才敢去见师父,再直接问他,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今晚的这个人又是不是他派来的,派来想干什么? 见程姨打圆场,还小心翼翼的样子,那娜心里咯噔了下,飞快反问自己,她这是怎么了? 怎么忽然就对葛秋,还有葛叔程姨发脾气了呢? 第230章 感觉是对的 那娜很心慌,想想自己来这的任务,还有她曾经发过的誓,要和葛秋当朋友。 顿时后悔的,手脚都有些无措。 连忙端正好态度,再小心翼翼的看葛秋。 “对不起啊程姨,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就是觉得这个时候再去开房,不划算,因为到了中午十二点就要退房了呀,不如这样,我带你们去看升旗怎么样?” 程秀秀看了看葛明朝,两人同时松了口气,忙不跌的说好,然后齐齐看葛秋。 葛秋假装若无其事:“也行,就让那娜陪您们去吧,我带玛纱去拿以后住处的钥匙。” 程秀秀担心:“等天亮了再去不行吗?” 葛秋回之微笑:“妈,北城挺大的,你们开车去看升旗,我去拿钥匙,等到了地方,天早就亮了。” 程秀秀看了看四周,茫然道:“这样啊,感觉这里是比荛城大了好多。” 葛明朝缓和气氛:“这不是废话嘛,好歹这是皇城。” 说好了,葛秋把那娜叫到一边。 “那娜,是不是昨晚的事情,让你感到我在排斥你?” 那娜心里一惊,偏过头不承认:“没有,我只是很奇怪,你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人那么亲密。” “如果我告诉你,他们对我来说,不是陌生人呢?” 那娜惊骇:“不会吧,你还真是他家的私生女啊?” 葛秋失笑:“你想什么呢,那是我大师兄和大嫂子,他父亲是我的师父,我想你应该知道,国宴总厨董生。” 那娜吓得都惊呆了:“你什么时候拜董生为师了?以前怎么没告诉我?” “这个说来话很长,你以前也没问呀,反正昨晚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有些事情我现在还没弄清楚,等稳定下来,只要你想知道,我会全部告诉你。” 葛秋说的很真诚。 她知道那娜是个天真又讲义气的好姑娘,要不是她的陪伴,自己还没办法开车来北城。 所以她的好,她不会抹杀。 如果到时候圆不了,她会把自己重生的事告诉她,那怕会费很多口舌,那也是值得的。 那娜一脸愧疚的低下头,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头。 “都怪你,什么都不和我说。” 葛秋拉住她的手晃了晃,轻声细语哄她。 “是怪我,可我也不是故意的,因为有些事情,我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那娜脸微红:“我其实没有生你气,昨晚你进去后,你的大嫂子劝过我,说人和人之间要相互尊重,不能因为别人有秘密不告诉你,就感到失落和背叛。” 葛秋睁大眼:“这怎么,还扯上背叛了?” 那娜撇嘴,快速道:“那我觉得,好朋友之间是要没有秘密的啊,但你假装让我拿外套,支开我,排斥我,我就觉得像背叛。” 葛秋抚额:“你二哥说的没错,你就是书读少了,那不叫背叛,应该是不被信任的生气。” “不被信任,那不是背叛是什么。”那娜强词夺理。 葛秋哑口无言,这特么的神逻辑,她竟然无言以对。 “好吧好吧,我道歉,呆会麻烦你保护好我爸妈,看完升旗,他们如果不累,就带他们去皇宫里转转,等转完出来,就安排他们在国际酒店住下,行不行?” 那娜思路清晰了,感到了葛秋的真诚,再也没了任何怨言。 “行,有什么不行,但是……你刚才不是说董生是你师父吗?还有一开始你拒绝靳时忱,给你在北城安排住房,那你是不是,想和你师父住一块?” 葛秋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了。 “是,我是想带着我爸妈住师父家,但今天不能去,我还有些事情没弄清楚,等弄清楚了再说。” 话题回到原点,那娜眉头皱成了川。 “到底什么事没弄清楚?” “一下子说不清,求你现在先别问,ok?” 葛秋求放过的举手投降。 那娜不再纠结:“好吧好吧,真没想到董生会是你的师父,怪不得你厨艺那么好。”说着又摸了摸下巴。 喃喃自语。 “董生虽然只是一个厨师,但他在北城没人敢惹,还有他家离大院很近,只是一墙之隔,你要住进去了,确实是最安全的地方。” 说完拍了拍身上的土。 “我以后不问了,等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我再问,那我现在带叔叔和阿姨去看升旗了?” 各退一步,审视自己。 葛秋松了口气,那娜的脾气就像她的性格,来去如风。 属于吃软不吃硬的小家伙。 等她亲眼看到那娜带着爸妈走后,才往轮椅上一倒,问玛纱:“几点了?” 玛纱:“四点十分了。” “你昨晚几点睡的?” “安置好叔叔阿姨,十点左右睡的。” “睡了五个小时,能撑住跟我去后海吗?” 玛纱温柔的笑:“能的,我是个菲佣,又不是小姐。” 葛秋指了个方向。 “别妄自菲薄,对我来说,你更像我徒弟。” 玛纱高兴的身体都抖了起来。 “知道吗秋,我很喜欢做你徒弟。” 两人大笑,在秋雾逐渐弥漫的北城街道,如散步般的往后海靠近。 与此同时,懊恼又生气的万兴洲回到前门胡同,人刚进门,就被蒋峰抓了个正着。 “你去哪了?”蒋峰阴侧侧的眯起眼。 万兴洲露出一丝敬畏:“我去踩了下点。” 蒋峰脸上瞬间挂满冰霜。 “你这个样子,可不像去踩点。” 万兴洲吓得心肝一颤,不敢再有任何隐瞒。 “老大我错了,我今晚可能坏了你的事。” 待他把自己单枪匹马,想去宾馆替蒋峰把人杀了,却不想被黄家小丫头发现,反被当小偷一样追着跑,全告诉了蒋峰后,就感到蒋峰的杀气,如实质寒流般将他包裹了起来。 “老大饶命,我,我只是想立功,也想跟你去香城,但我没想到黄家丫头会那么警惕,真的,老大饶我了这一回。” 蒋峰一脚踢到他胸口,只听咔吧一声脆响,万兴洲抱着胸,晕死在地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垃圾。” 骂完,他火速赶往葛秋落脚的宾馆。 但可惜,他来晚了。 葛秋已经带着爸妈,离开了这里。 “玛的,这么警觉?” 蒋峰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按道理没人知道他还留在国内。 事实上,蒋峰想错了。 葛秋离开荛城时,洪拳带着梅灵珊也回到了香城,他们在香城呆两天,就直接飞了漂亮国。 但洪拳没想到的是,傅伯偷偷跟上了他。 北城的早上五点,漂亮国是下午四点,傅伯一下飞机,就给靳时忱打了越洋电话。 而在荛城的靳时忱,一如不曾拥有过葛秋的之前,重新变得失眠多梦,胃口尽失,短短三天,人就瘦了一大圈。 电话一响他便惊醒的拿了起来。 就听傅伯道:“大少爷,洪拳带来的人里少了蒋峰,他没回漂亮国。” 靳时忱凤眸一凝:“我知道了,办完交接你尽快回来。” 再无一丝睡意的靳时忱,立马将电话打到了黄琨手上。 黄琨不敢有一丝没睡醒,中气十足的在电话里喊大少爷。 “那娜到北城了吗?” 黄琨不假思索:“到了,昨天下午到的,我让那娜安排他们住国际酒店,但被拒绝了,听那娜说,他们住到了保安寺附近,那一边的治安也很好。” 靳时忱抓着电话,修长的关节泛了一丝白。 “蒋峰没走,告诉那娜,今天无论如何,都要他们住进国际酒店。” 黄琨犯怵的倒吸了口气。 破口大骂。 “艹,梅灵珊这个疯女人,真特么有病!大少爷放心,我马上就去安排。” 第231章 常乐 人像黄琨到了这个层次,谁身边有谁,谁又受过谁的恩惠,只要肯花钱打听,就能打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而他在靳时忱身边,最大的作用,就是收集情报,以及留在北城打先锋,外带盯住何琼,以及帮何琼做事的人。 所以早在洪拳还没到荛城前,他就把洪拳身边的所有人,全查了个一清二楚。 自然而然,他就知道蒋峰和蒋星两兄弟,都是梅灵珊认的干儿子。 正确的说,是梅灵珊以前误打误撞,不经意的救过蒋峰一命,再后来她当了洪拳情妇,蒋家兄弟就跟着她进了洪门。 这两兄弟从小就心狠手辣,原本是漂亮国贫民区里的刺头,专给一个黑鬼当娃娃打手,洪拳早年就想招揽他兄弟二人,但他兄弟二人因为欠着黑鬼人情债,就没同意。 后来黑鬼的地盘被洪拳吞并,十二,三岁的蒋峰也差点死在火拼里,梅灵珊就是那个时候救了蒋峰。 同时也是洪拳来收地盘时,被洪拳一眼看中,成了洪拳情妇。 在当情妇的那几年,蒋家兄弟争气,替洪拳血洗了半个区,随着他俩越来越能打,又越来越能谋,还够狠够听话,十年不到,就成了洪拳的心腹。 也因他俩水涨船高,梅灵珊才正式从情妇,变成了洪拳的第三任妻子。 那么这个时候蒋峰留下不回国,其用意,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她就是想杀了葛秋全家。 黄琨破口大骂的赶到宾馆,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半。 当他确定人已经退房,并且还是因为出了小偷才退的房,气得他都想挠自己一把。 懊恼太大意。 就在他想,葛秋肯定会去找董生,他只要赶在蒋峰来之前,确定她是安全的,就听宾馆老板发着牢骚。 “北城既然有亲戚有朋友,还一个两个这么关心,干嘛还让人来住宾馆,也不知道咋想,特么的。” 黄琨眼芒一爆,抓起老板衣领,直接怼墙上。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老板吓傻了,扯着喉咙想喊,黄琨一拳打到他肚子上,痛得他差点呕吐。 “大大大大哥,我说错话了,请你原谅。”老板怂的很快,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 黄琨凶狠的继续抵着他:“除了我,还有谁来问过他们?是男是女,几个人。” “一个一个,就一个戴着压舌帽的男人,四点半的时候。” 黄琨有种不好感觉:“长什么样看清了吗?” “戴着压舌帽呢大哥,再加上我这人来人往的,平时也没那个习惯去记人脸啊。” 黄琨暗骂,松开老板从兜里摸出蒋峰照片,然后用手遮住上半截。 “仔细看,下巴和嘴像不像?” 老板都要哭了,逼叨逼叨的问:“大哥你是干啥的呀?是警察不?” “别废话,给我仔细看。” 没办法了,老板尽量把眼睛睁到铜锣一样大,又捂着自己的眼睛比画了半天。 “像,要是把衣服换成黑色的,就更像了。” 黄琨色变,知道是蒋峰无疑。 再也不敢耽搁,转身就往后海胡同跑。 可没想到就在这时,宾馆对面的角落里,蒋峰看着跑远的黄琨,拉了拉帽沿,嘴边翘起一丝残酷又冰冷的笑。 他并不知道黄家人会来找,只是因为失去目标,留在这里碰碰运气。 但没想到,运气就是很眷顾他。 什么离婚,明明就是个晃子。 同一时间,葛秋抱着一可乐瓶的豆汁,重新回到师父家门口。 她现在没有后顾之忧,想着一会见了师父,直接就问。 今天一定要搞清楚了。 让玛纱去敲了门。 这次开门的,应该是师父的外门弟子,看着面生,她不认识。 来人打着哈欠,一脸不悦。 “你们干什么?瞎敲什么门?大清早的不睡觉,就知道扰人清梦。” 玛纱乖乖的回到她身后,她笑着说:“我找月格格。” 对于外门弟子的难缠,她是深有体会的,所以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说什么找师父找师兄,她相信自己只要一开口,外门弟子就会把门关上,任她喊破喉咙,都不会理她。 来人一愣,仔细睁着眼睛打量她,随后拧着眉:“你是我们大师嫂什么人?” “亲人。”葛秋这么说又加了句:“麻烦你帮我喊一下,我有急事。” 一听是亲人,外门弟子虚掩着门立马就去叫了。 但没想到,大嫂子没等来,把师父和二师兄常乐给等来了。 只见他俩刚好从门里出来。 一眼看到她抱着豆汁,董生欢喜的哈哈大笑,随后指着她就对二师兄道:“来得正好,常乐,这个是你小师妹。” 常乐一脸惊呆,脱口问:“什么时候的事?” 难道他错过了拜师礼? 董生眉飞色舞:“昨晚。” 常乐:“……” 而就在这时,进去喊人的回来了,一脸生气,又刚好看到门被推开,就以为葛秋不懂规矩闯进来了。 他隔着老远骂。 “嘿!不会进来了吧,在哪呢,玛哒骗子,我大师嫂说这个时候不会有亲人来找,快给我……” 话到最后一句,他看到董生和常乐,顿时吓得一机灵,转怒为笑。 “董师父早,二师兄早。” 外门弟子不允许直接喊师父,但允许在师父前面加姓。 董生和蔼,笑眯眯道:“马天乐啊。” “嗳,是我,董师父要去逛早市啊?能不能带上我,我去帮二师兄推车?” 常乐刚好回过神,把视线从葛秋身上收回来,顺口接了句:“不用,今天没有大采购。” 马天乐一脸失望,回头看葛秋和玛纱还在,脸上生出一丝薄怒,朝着董生告状。 “董师父,这两个女人冒充大师嫂的亲人,我刚才去问过大师嫂了,大师嫂说没这号人。” 口气很像月格格,尤其是最后四个字。 葛秋咳了一声,把刚才的观察,还有师父的坦然,全压到心里。 她想她肯定是猜错了。 师父怎么会派人来,害她呢? 想到自己怀疑过师父,心里就很愧疚。 一定是自己神经太过紧张。 但师父假装不认识自己,她还是要问的。 举着豆汁便往董生面前一伸。 “师父,这是在您最喜欢的那家买的,比别人家的更臭。” 董生接过去,笑的身体都在颤。 “什么臭啊,明明就是香,既然你这么讨厌,那下午行拜师礼时,就给师父好好喝一碗。” 葛秋脸色大变,立马将求助的眼神放到常乐身上。 “二师兄,救命!”她喊的丝滑,就好像早已喊了百遍千遍,万万遍。 常乐又惊又不自在的,满眼心慌,一边呢喃这也太突然,一边又僵硬的冲葛秋挤出微笑,轻声安抚:“不会啦,师父开玩笑的。” 葛秋翻了个白眼,心想也就傻傻的二师兄以为开玩笑,师父明明对逼他们几个喝豆汁,乐此不疲好不好! “还不赶紧去推你的小师妹,正好来了,就一起陪师父去早市上走走。” 常乐这回机灵了,笑着朝玛纱点了点头,在得到同意后,接过轮椅便追上了董生的步伐。 但马天乐僵在门口,宛如成了石墩。 第232章 坐不住了 一行四人,有说有笑地往早市出发。 黄琨赶过来,只看到他们上车的背影,停留片刻,确定那娜不在,黄琨脑袋就疼了。 “这死丫头,明明告诉她要寸步不离的,怎么还不见了呢。” 骂完才想起,大少奶奶的父母也不在啊。 那他应该是明白了,转身又急忙赶往国际酒店。 就在黄琨离开没多久,蒋峰朝四合院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他虽然出生在漂亮国,也成长的漂亮国,但身为黄种人,他的身边多数是同胞,从他们嘴里,多少是知道一些国内形势的。 尤其是在这些年,洪拳有意无意的在国内培养人手,那权势和忌讳,自然就记在心里。 正因为如此,才让他追到北城没有立刻就下手,而是想找机会,悄无声息的干掉葛秋一家。 要不是万兴洲,他相信葛秋一家,此时应该还在宾馆。 “真是该死啊。” 或许他应该回去找万兴洲问问,这四合院的主人是什么人。 数小时后,蒋峰找到缠着绷带的万兴洲。 听完他描述完四合院跟门牌号,万兴洲吓得腿都发软。 结结巴巴的尖叫。 “峰,峰哥,我知道你说的是谁家了,是董家,在那绝不能动手,他家的后面是大院,那里住的,可不是什么普通领导,而这个董家就是专门给领导做饭的人。” 蒋峰眯起眼:“厨子?” 万兴洲害怕,顾不上一用力就扯得胸口疼。 “是厨子,但这个厨子是负责国宴的,他要放在百年前,就是妥妥的御厨,御厨您懂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放眼整个北城,都是没人敢惹。” 蒋峰冷哼,不管怎么说还是没放在眼里道:“厨子还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夸张了吧?” 万兴洲慌神,急忙喊。 “没夸张,一点都没夸张,普通厨子,自然不能跟他相提并论,但他可是一号大领导的厨子,除了不参政,他在好多领导面前,都有说话权的,而且他还是……” 还是什么呢,急得万兴洲抓耳挠腮,他知道蒋峰不懂国内行势,但要他去说董家的厉害,他又说不上来。 因为董生明面上的身份,确实就是个厨子,哪怕是御厨,也就是说的好听。 但这人要懂得知微见著,有道是宰相门前还五品官呢,何况是一个只给一号领导做饭的厨子。 他接触的人,可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随便拎出一个,就能让整个北城,都要抖三抖的人。 别说董家的四合院,就是那一片,都是普通人和混混的禁区。 除此之外,那一片还有叶家、宫家、王家等等,全都是随便说出来,都让人感到害怕的大人物。 怎么敢在哪一片杀人,又或者茬架啊。 别说给他一百个胆,就是给他一万个胆,都不敢靠近。 心急之下,万兴洲眼睛忽然一亮。 “峰哥,我就这么说吧,你知道皇宫是封闭的对不对?就连宰相想进去,也要找人通传对不对?但董家不用,听说董家院子的后面,就有一条直达一号大领导住处的专属通道,一个这样的地方,你说怎么可能没有安保?” 蒋峰这下意识到了麻烦,心里暗暗吃惊,难道是靳时忱安排的? 要不然葛家的人里,怎么会跟领导层挂钩。 “还能动吗?还能动就给我去查,再给我找人死死盯着她。” 这边刚吩咐完,放在腰包里的卫星电话就响了。 蒋峰把人丢出去,按了接通键。 只听梅灵珊问:“得手了吗?” 蒋峰默了两秒,实诚道:“还没来得及。” “怎么这么久?是不是靳家派了人保护她?”梅灵珊不解,眼里划过怨毒。 要不是葛秋鸡贼又快速的和靳时忱离婚,洪拳就不会白走一趟,更不会把没有趁机敲诈到靳家的怨气,撒到她的身上。 现在回到漂亮国,又从洪拳嘴里得知,靳家把在漂亮国的四家工厂,送给了洪拳的对手杜,她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还不清楚,目前只知道黄家的小丫头,仍然在她身边。” “一个小丫头你还对付不了?”梅灵珊尖叫。 蒋峰沉吟:“现在不是小丫头的问题,是她们到北城了。” 梅灵珊一愣,喃喃道:“靳家还没有入驻北城吧?她们去北城干什么?” 蒋峰低声回答:“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梅灵珊一个机灵,尖声怒喊:“你要知道这些干什么,难道在北城就不能找到机会杀了她吗?” 知道有些事情和梅灵珊说不清,蒋峰便不愿再说道:“我会杀的,你不用担心,只要有我们两兄弟在,他就不会过份为难你。” 这个他指的谁,梅灵珊知道。 她咬了咬唇,知道是这几年养尊处优惯了,自己变得越来越沉不住气。 想想当年,再想想眼下,口气缓了下来。 “是我太着急了,你注意安全,如果实在没有机会,那就先回来,你知道的,我不能没有你和阿星。” 蒋峰松了口气,冰冷的眼里划过一丝温情。 …… 与此同时,从黄琨嘴里得到信息的靳时忱坐不住了。 他想马上飞北城,但又知道洪拳的眼线在盯着他。 若自己和葛秋靠的太近,就等于在节骨眼上,给他死揪着不放的理由,那么自己在漂亮国剩下的六家工厂,就会陷入到岌岌可危的地步。 但片刻犹豫后,他还是决定尽快去北城。 没有亲眼看到她入住董家,他就没有办法安心。 更何况蒋峰还是个不容忽视的疯狗打手。 “准备车,安排直飞航线,我要去北城。” 傅伯不在,黄然接棒,就在他在安排时,得知他要去北城的张怀,站到了靳时忱面前。 这几天他胡子拉碴,但眼神多了丝坚韧。 “你要去北城?为了她?” 靳时忱皱眉,从张怀眼里看到了反对,反感、厌烦还有诸多的不认可。 “是我现在做什么,都要经过你同意了吗?”靳时忱反问。 吓得张怀瞳仁一颤,不敢再与他对视的低下头。 “不是,我承认我从来没有接受过她,也不喜欢她当我兄弟媳妇,但抛开过去的种种,只说现在,你去找她就不够理智。” 没错,葛秋专断独行,大肆宣传说和他离了婚,也用这个借口,中止了洪拳的野蛮吞并以及报复,那么这个时候他去北城,不论是不是为了葛秋,都等于在告诉洪拳,把他当傻子一样耍了。 这样引来的后果,会比葛秋兄妹反目成仇更加麻烦。 “如果我告诉你,蒋峰还留在国内,并跟着她去了北城,一是想伺机报复,二是制造冲突,你还觉得,我需要理智的呆在这吗?” 张怀猛地抬头,眼里露出数之不尽的不可思议。 他呆滞道:“为什么!” 靳时忱从他身走过:“那你要去问洪拳,顺便再想想我们有什么,洪拳又有多么想得到。” 走了四、五步,靳时忱犀利的转身回头,冷漠地看着张怀。 “我爱的人,不需要你接受,更不需要你来认可,如果你够理智就应该明白,洪拳手里也有我们想要的,不论有她还是没有她,收购和吞并都是早晚的事情,把这一切,推到一个什么都不知道,还很无辜的女人身上,就是作为男人,最大的失败!” “还有,她已经为我们牺牲够多了,如果你还要看不清这一点,我允许你代表张家退出。” 那么从此以后,他张家是张家,靳家是靳家,再也不会绑在同一条船上,不论事业,还是友情。 数秒冷凝,张怀脸色瞬间变白。 心里呐喊着,他和时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是肝胆相照,连生死都可托付的好兄弟,为了一个女人,他竟然连兄弟都不要? 靳时忱走了,迈着坚定的步伐准备北上。 黄然在路过张怀时,好像知道他在呐喊什么,轻声说道。 “她从没做任何伤害你的事,反过来,是你们,甚至你们整个张家,都在排斥她,为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大少爷没听你奶奶的劝告,娶一个你们家都喜欢的女人吗?” 黄然把你们家咬得极重。 正因为重,就像九天玄冰剑,直插张怀的天灵盖,骇得他全身冰凉。 第233章 没有答案 \u0015九零年的北城早市,要比后世简单质朴,除了运输车从外地运来的新鲜果蔬,更多的是附近村民自己种的蔬菜。 方圆百里不见山,就注定淘不到新鲜山货,比起南方的物质丰饶,整个北城早市显得很贫瘠。 尽管如此,董生还是很习惯的每天早上过来溜一圈。 不一定买些啥,就好像纯属来这散步找灵感。 沿途而行,葛秋看到活蹦乱跳的小白条,应该是从沙河上游打捞来的,鲜活的鱼鳞仿佛能反光,布灵布灵,害她立马想到油炸辣炒,又或者煎到两面金黄,只用孜然调味,做成简单的下酒菜。 董生好像看穿了她的想法,笑着摇头:“今天不吃鱼,咱们看藕。” 葛秋便收回视线,乖乖点了点头。 秋叶层层浅,莲田片片香,这个季节确实是吃藕的好时候。 常乐若有思所,随口问她:“小师妹喜欢吃鱼?” 葛秋回头朝着二师兄笑:“谈不上喜欢,只是刚才看着新鲜。” “那你平时喜欢吃什么?” 葛秋思绪瞬间被拉得很长远,上辈子二师兄就是这么问她的。 她说:“喜欢吃肉,什么肉都喜欢,绝对的肉食主义者。” 常乐哈哈大笑:“师父说人类从进化到现在,就是为了吃肉,而不是为了吃素,但要想把肉去糟留粕,就得花点心思了。” 葛秋深表赞同,不经意的,她看到有人在卖新鲜的葵花籽,还在圆盘里没剥出来。 她有些犯馋,想让玛纱帮她挑一个,但没想到二师兄观察入微,率先一步拿了个最大最饱满的塞她怀里。 “吃吧,没晒干的籽仁更香。” 葛秋笑得春风抚面,二师兄还是像上辈子一样,又体贴又温柔。 可他就是命不好,老碰不到真心待他好的。 “谢谢二师兄。” 常乐露出大白牙,看她毫不客气的开始吃,就压低声问:“你真是我小师妹?师父是什么时候答应收你的?” 葛秋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太突然,让他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谁都知道,师父收徒非常严苛,像外门弟子里,有个跟了他快二十年的,师父都没点头。 “昨晚呀。”她灵活的一磕一卷再轻轻一吐,将瓜子壳吐在自己手心。 常乐惊讶,看着她的灵动,很不好意思说,这也忒儿戏。 恰好见不远处有颗梧桐树,叶片大的能当帽子,他便喊玛纱过来推轮椅,自己跑了过去撅了两片。 回来时,梧桐树叶在他的巧手下,变成了一只树叶碗,上圆下窄,至少能放三个馒头。 “壳吐这里,呆会再找地方扔。” 她开心的点头,越发替二师兄打抱不平,多好男人,咋就一个两个,全把他当跳板了呢。 真是不开眼。 董生笑眯眯的一言不发,待到几十米后,看到有人在卖砀山青梨,便喊常乐去挑四、五斤。 说是晚上可以煮些青梨糖水来润肺。 趁机葛秋也把玛纱叫过去帮忙。 当只剩她和师父站在树荫底下时,师父最先开口调侃了。 他说:“想不想,把你二师兄给收了?” 葛秋惊呆,差点连嘴里的壳都一块咽下去。 “师父,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董生摆了摆手:“哎呀,那你就别当玩笑嘛,常乐这傻小子,还就缺个你这样的。” 葛秋翻了个白眼,把壳吐了出来。 “师父,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董生没转头,目光放在常乐身上,幽幽道:“你是想问,师父昨晚为什么不认你对吧。” 葛秋心里咯噔了一下,用力点头,看着师父侧脸。 就见师父坦坦荡荡的笑:“总要有个流程,万一你是受人点拨,跑师父这来使诈的呢?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丈深沟终有底,唯有人心不可测。” 葛秋惊愕:“是什么让师父这么感概?” 董生叹了口气:“还记得师父昨晚跟你说的因果吗?” 葛秋抿着唇点头,轻轻拍去腿上的碎渣。 “你有没有想过因为什么而重生?” 话题一跳,葛秋只能顺着话摇了摇头,但又忽然灵光一闪,满目惊骇的倒抽了口气。 “不会是因为师父您吧?” 董生苦笑,摊了摊手:“把不会去掉,倘若把因果又或者命运,看成是一个系统,那么重生的人,就是一个病毒,它有可能会感染身边的人,也有可能不会,但它不会的概率,却比正常人要高,能明白吗?” 葛秋似有所悟的表示明白,同时思维一跳,想到了程跃。 “所以师父身边,还有其他的重生者?” 董生赞赏的看了她一眼,随后目光复杂又充满忧伤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师父不想说,你也不用知道,但师父告诉你,你以后要碰到重生的人,那怕你心里知道,也要装不知道。” 葛秋茫然,一时想不到其中的利害关系,就乖乖的说好。 随后又问:“那我现在也是个病毒,传染和不传染有什么直接契点吗?” 董生摸了摸下巴:“这个我也说不清,但直接关系肯定是曝光自己。” 葛秋心头猛地一跳。 “曝光自己?您是说,如果我告诉谁我是重生的,那个人就会有概率也和我一样?” “原则上,是这样,但还有非原则,师父没有深入研究过,但师父肯定概率会很高。” 葛秋口干舌躁,做了个大胆的假设。 “如果这样说,那我是不是可以开宗立派,然后向很多人曝光自己,要不了多久,就像我和你这样的,身边聚拢的,全是重生的人?” 董生吓了一跳,左右看了几眼:“快闭嘴吧,你这个想法最好有都不要有,你以为神秘组织是做什么的?他们就像杀毒软件。” 卧槽!她还想说,聚一波重生的人,以后不管是入驻商业,还是抱领导大腿,都会比普通人事半功倍,结果假设还没说,就直接被师父拍死在摇篮里。 她缩了缩脖子:“我就是想到了内卷,没想过要去当异类。” 董生愣了一下,但很快就知道内卷是什么意思了,哭笑不得。 “师父跟你说过闭合吧,这个其实很关键,意思就是你要在某个节点,尽有可能的和上一世一样,才能完成因果闭合,让你否极泰来,不然的话,因你而起的风波,会一直延伸下去。” 葛秋乍舌:“这也太深奥了,难道是说,只要我们去改变命运轨迹,就会变得多灾多难?” 董生郑重的点头:“没错,这人的一生分普通困难模式,和普通地狱模式。” 他指了指天。 “因果不会让我们破坏规则,一旦破坏,就会引来普通地狱模式,以达到某种平衡,就像你,一步登天的嫁给靳时忱,就会导致你养兄的生母出现,这就是一种必然的因果关系。” 葛秋傻了眼,感觉再说下去,她脑袋都要变浆糊了。 默了数秒,她抽丝剥茧,找到关键。 “如果这样,那对我们来说,重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董生再次苦笑:“这就很哲学了,说实话,师父到现在也没想明白,所以师父才经常说,人要难得糊涂,要知道这世上想不明白的事情,可多得去了呀。” 葛秋舔了舔唇,心慌意乱的低下头。 “那我现在和他离婚,就是离对了吗?” 董生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但他知道,董庖丁的母亲原本可以无病无灾,活到盛世开启,又或者更久。 但就是因为他的自私,才变成了阴阳两隔。 所以他没有答案给葛秋。 也不想告诉她,怕太残忍。 第234章 泥菩萨 本来这种事,就是玄而又玄,没有谁能说个清楚明了的。 相比起那些神秘组织的深入钻研,董生就属于单枪匹马,摸着石头过河才总结出来的一些经验。 一时无言,二师兄和玛纱拎着青梨回来了。 气氛变得有几分沉重,再往前走,就看到有人在卖藕和新鲜莲子。 她率先让玛纱过去看,董生便知她还有说话,也默契的让二师兄去帮忙了。 重新换了个地方安静等着。 她小声道:“师父,您觉得有没有可能,咱们现在呆的这个世界,是平行世界?“ 董生摸着下巴:”不知道,你师父只是个厨子,不想研究这些,更何况在那活不是活?“ 呃,好有道理,葛秋无言以对,也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随后清了清嗓子。 ”我刚刚想到一个事,如您所说,咱们像一个病毒,会感染身边的人,然后咱们曝光自己,会让知道的人增加概率,那么现在我的身边,就有一个我并没有曝光,但他却自己忽然重生的人。” 董生目光变得深不可测。 “你是说你的前夫程跃吧。” 知她者师父也。 葛秋忙点头:“是他,我从醒来就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然后一直在拒绝他,但没想到他突然就重生了。” “这就是你的变数,选择,还有闭合点。”董生笃定的回答。 葛秋吓了一跳,脸色都变得发白。 “闭合点?您是说,我必须要嫁给他,才算闭合?” 董生叹了口气,以默认的态度抿了抿唇,但又过了几秒,眼露复杂道:“我说不太清,但应该是这样,你上一世先结后离,那么这一世也要如此。” 葛秋心乱的不行。 “那如果只是单单的先结后离,我现在不是正在经历吗?只是换了个人而已。” 董生暗道,换人是不行的,但要他具体的说哪不行,他又说不上来,只知道要想稳住将来必会发生的事,就一定要蛰伏。 就像他强行勒令董庖丁,坚决不让他走另外一条路线,就是不想他像他这样,失去最爱的人。 过了好一会,董生按了按太阳穴。 “好了,已经发生的事情不要太纠结,不论以前还是现在,咱们既然生而为人,那就要学着往前看,畏手畏脚它成不了什么大事,还有就是……” 董生迟疑了一下,还是正色的转过身来,一瞬不瞬的看着葛秋。 “你的前夫,不能让他再继续存在了。” 葛秋吓得脸色大变。 “师父?” “你换了人,就等于换了闭合点,而他又因你而生,那么留着他,就只会是你最大的隐患,最后会形成怎样的因果,你不知,我不知,天也不知!” 最后四个字,董生咬得很重,眼里也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葛秋捂住唇,不敢发出声音的呆了好久。 久到回了四合院,她都没回过神来,还是师父把隔壁院的钥匙,放到了她手上,她才打了个寒战的醒了过来。 董生摸了摸她的头。 “傻孩子,这些事师父会帮你去做,你安心留在这里,等拜完师,我们再来合计将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 葛秋心梗的说不出话,想说不要这样,程跃也没对她如何。 但将来呢? 今天他用蜜雪冰城和她打擂,明天会不会成为害死她,又或者害死她父母的帮凶? 所以她迷茫的不要不要,紧抓着钥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董生只好转移话题。 “秋啊,大家都是沧海一粟,你要纠结这个,还不如替师父纠结纠结,我为什么是重生于零四年,若是零四年,那按理我就没有几年了,那么你记忆里的二四年,我是怎么渡过零四的劫呢?” 这一拉扯,葛秋瞳仁放大了,心想对啊。 师父重生于零四,但她记得零四并没有什么大起大落,如果一定要有,那就是罗庚回国。 同年举行了一个中外厨师竞赛,赢的人可获得一级厨师职称,并正式成为国宴厨师后备役,以及长达三年的中外进修和交流学习资格。 上一世,她就是打败罗庚脱颖而出。 然后零五、零六、零七,这三年,她先后去了白宫、白金汉宫、爱丽舍宫、国民宫、以及最后两站的青瓦台和姨妈官邸。 除了这些,师父那几年都没什么波澜。 瞳仁震颤下,董生朝她笑了。 “师父的命,总比别人重要吧?” 有道是死道友,也不能死贫道啊。 葛秋毫不犹豫的点头,虽然她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直接,又或间接关系,但她有个习惯就是,既然想不明白的事,就不要去想。 因为想得再多,也不见得有用。 更何况她现在,还是泥菩萨过江呢。 “我明白,没有没有雷霆手段,就莫施菩萨心肠。” 她挺起胸强大自己的内心。 董生很欣慰。 “知道就好,现在你是提前六年拜师,可要想着给师父提前六年获得荣耀,收收心,先去把你父母接来,然后准备下午的拜师宴。” 走了一上午,董生也有些累了,做了个扩胸动作,漫不经心的又道。 “今年重阳,北城正好要举办全国厨艺大比拼,你二师兄已经报过名了,到时候你就跟着你二师兄去,给他打个下手吧。” “赢呢,是一定要赢的,不然师父这张脸,可就没地方搁咯。” 最后的挤眉弄眼,让阴霾散尽,葛秋用力的点了点头,知道师父不是想让她去打下手,而是想让她去亮个相! 走前,葛秋又想起昨晚的事,董生便摸了摸了下巴。 “看清人了吗?” 她摇头:“我和我朋友都没看清,只确定是个男人,腿脚跑得很快。” 董生便没放心上:“保守寺那边是有些鱼龙混杂,估计就是个偷儿吧,但你退房没毛病,出门在外的,怕就怕这些人杀回马枪。” 葛秋心完全落了地,谢过师父后,就赶紧让玛纱推她去隔壁了。 说是隔壁,其实还是师父的院子,东边有小门进去,是个一进院,占地不大,但东西各有两间厢房。 里面还有配套的厨房设备,以及干净整齐的卫浴。 她上辈子就住在这,跟她背靠背挨着的,是二师兄的一进院。 只有大师兄和大嫂子才住在师父旁边,那是个二进院的局格。 葛秋让玛纱推着她转了一圈,发现屋里除了没有她的私人物品,家具也好,装修风格也罢,全和上一世没有差别。 “玛纱,去国际酒店的路,你还记得吗?” 玛纱点头:“记得,就算不记得,我还能问呢。” 葛秋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那你赶紧去吧,如果她们没回来,你就在哪等,等到人就马上带她们过来。” 玛纱说好,还细心的把她扶到床上,叮嘱她昨晚没睡好,现在赶紧睡一睡。 要说照顾人,玛纱是专业的,而葛秋也确实感到疲乏。 所以没一会,她就睡着了。 同一时间,靳时忱从北城机场走了出来,黄琨赶紧把宾利开到靳时忱面前。 两兄弟的眼神在空中交汇,默契的一个拉车门,一个放行李。 直到车往城内出发,靳时忱才开口问。 “人在哪?” 第235章 拜师 对于师父要出手,葛秋没有患得患失,小睡了一个半钟头,玛纱就把那娜还有葛明朝和程秀秀,带到了小院里。 但没想到最先喜欢这里的,不是程秀秀,而是薛定谔。 坐了几天车,又被长时间关笼子,一得自由,薛定谔别提有多高兴了,立马竖着它的尾巴,就喵喵叫的开始巡视领地。 好在师父家没谁养宠物,所以就没其它物种跟它抢地盘,反过来还奴获了大嫂子的心,让大嫂子爱不释手,抱着它便去了西院。 “秋宝,你还没告诉妈妈,这到底是谁家啊?” 程秀秀早看出不对劲了,她和葛明朝一样,以为靳时忱会在这边给他们安排房子,毕竟他俩心里都明白,离婚只是权宜之计,非宝贝女婿自己的想法。 葛秋知道在这事上,不能做过多隐瞒,除了重生,便挑着一些别的重点和爸妈都说了。 葛明朝很吃惊:“那你这个师父,是时忱安排的不?” 葛秋摇头,有些大言不惭:“是我自己的天赋拜的师父,靳时忱……他虽然是个很厉害的商人,但并没有能力让师父收我为徒。” 具体的,她想那娜会比爸妈更清楚。 一眼望过去,那娜就配合的跟爸妈说起董生,直到她把她知道的都说完,程秀秀才吓得吸了口冷气。 “是,是,是专门给一号大领导做饭的呀,那,那他岂不是,每天都可以见到大领导?” 那娜嗯嗯的点头:“这就是一般人都比不上的地方,到了这里,别说宵小混混,就是靳时忱想来,都得过五关斩六将,管控严着呢。” 葛明朝心里发怵,他这辈子见过最大的领导,也就是荛城一把手来教育局视察,而且还是隔着老远才能看见,哪成想有一天,自己会离中枢局的大领导们挨这么近。 “那咱们住在这合适吗?”葛明朝问,生怕坏了葛秋的前途。 葛秋笑着安抚:“没什么不合适的,这也是师父的安排,你们安心住就好了,等过几天我再和师父说说,看能不能把你们的工作,调到北城来。” 程秀秀满脸的不可思议。 “还可以帮我们调动工作?” 葛秋思索着:“可以,但好一点的学校,可能不太容易进,而且进去以后,只怕不会是当老师,到时候要看了。” 具体情况具体解决,反正给爸妈调动不难,只是这附近的学校,恐怕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但郊区和乡镇的,基本上就没问题了。 而且不用通过师父,只要大师兄肯帮忙就行。 缓了十来分钟,程秀秀快速的做了个决定:“好,只要能调来这边,我和你爸去哪个学校都行。” 毕竟将来的日子还长,先把根扎稳方为王道。 更何况她和葛明朝也没什么大志向,只想将来余生陪着葛秋,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美美,健健康康的就好。 对此,葛秋没有大费唇舌,她也感到很高兴,同时敬佩妈妈的勇气,敢从自己熟悉的地方,陪她来到北城重新开始。 眼见还有些时间,她就拿出北城地图,在几个看似荒芜,又仿佛农村的地方画了几个圈。 “爸妈,等过些时间,我让玛纱开车带你们去这里转一转,如果有看到新开发的楼盘,又或者偏远点的农家小院,就不要做任何犹豫的买下来。” 听到要买房,程秀秀格外精神地仔细看着,见地图上写着什么村什么村,便嘀咕了一句:“没想到北城也有农村啊?” 葛秋笑,心想北城怎么会没有农村呢,哪怕若干年后,六环外还是有农村的好吧。 但现在正是经济起飞的时候,作为中枢要地,它只会一天一个变化。 所以这个时候能下手,就绝对不能迟疑。 “妈,你们手上还有多少钱?” 程秀秀思量了一下,从小皮箱里拿出存折。 “上次燕儿给了我们八千没动,再加上借你的那几千还剩下一些,差不多一万。” 在九零年,存款能有一万的,还可以勉强叫个万元户。 但相比起八零年的万元户,九零年已经缩了一大半水。 葛秋拿出自己的小金库。 “我这里还有一万五,你们全部拿上,不要害怕房价贵,只要相中,咱就马上交定金,剩下不够的钱,让我来想办法。” 不靠靳时忱,她能拿出来的钱只有这么多,但她坚信,只要自己想赚钱,绝对不会太难。 程秀秀目瞪口呆的看了看葛明朝,呢喃道:“咱以后就在北城落脚,再也不回去了?” 葛明朝看了看葛秋,一锤定音:“不回去了,能在北城落脚,对大多数的人来说,机会是很难得的,咱们要把握住。” 确实是这个理,因为再往后一年,想入住北城就难如登天了。 “那行,回头等安稳了,咱们再回一次荛城,把房子卖了,钱押手上心不慌。” 然后再等这边买了新房,就彻彻底底的既来之,则安之。 说实话,爸妈能这么爽快,葛秋也很吃惊,因为在说之前,她还想了无数的腹稿和措辞,只为了打消爸妈的疑虑,让他们安心跟着自己留在北城,落地生根。 结果全没用上。 然后从另一个角度看爸妈,爸妈就像这个时代的弄潮儿,摒弃了好多死板教条,化身成了只要舍得一身剐,就敢把皇帝拉下马的赶潮人。 她已经能看到,再过二十年,爸妈回想此时此刻,会有多么唏嘘当时的决断。 商量好,她让玛纱推着自己去了主院。 也不知道师父是怎么打的招呼,只见八大菜系的领军人物全来了,分别坐到了师父下手。 像号称鲁菜之王和赵棠。 川菜之首的秦剑波。 粤菜之颠的温才海。 江苏菜闻名的彭新荣。 闽菜争辉的向泽宇。 浙江菜创新第一人的梁丘松。 湘菜会首的毛鸿朗。 徽菜先锋阳希通。 全是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厨艺界大佬,此时全汇集一堂,笑眯眯的看着她走了进来。 其隆重排场,比上一世有过之无不及。 害得葛秋一阵恍惚,还以为自己回到了一九九六年。 “嘿!电话里你只说收徒弟,却没想到你竟然收了个小姑娘,这么细的胳膊腿儿,能拿得起锅铲,颠得起勺不?” 赵棠最先惊讶。 他是个地地道道的鲁州人,性格豪爽且直接,显然不看好董生收了个女娃娃。 董生便笑,也不言语。 脾气较好的秦剑波就道:“别小看女娃子好不好,在细活上,瓜娃子可比不上。” “再说了,这女娃子可是师父的贴心小棉袄啊,我就特别喜欢女娃子。” 葛秋低下头笑,心里快速回想着,秦师父的女儿叫秦韵,在一上世跟她关系最好,后来也和她一样,继承了秦师父的所有手艺。 所以这些话,她相信完全是发自秦师傅内心。 紧跟着其他大佬都拣着好听的说,说她钟灵毓秀,落落大方,还说师父有见地,除了大师兄之外,格外收的二师兄和她,刚好凑了个好字。 将来必能福喜双全。 董生笑眯眯的对所有奉承全部笑纳,然后进入了正式磕头敬茶环节。 第236章 歪楼 别看这时代如何飞速发展,就葛秋知道的,厨艺界一直保留了拜师这个老传统,尤其是亲传弟子,那就跟自己的亲生儿女差不多。 所以下跪必须是真跪,磕头也要是真磕。 诚心诚意,让所有人听到响,才叫礼全。 因为在旧社会,人们有句俗话叫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说的就是手艺人。 所以手艺人在收徒的事上,比起别人要更加谨慎和隆重。 就像她的师父董生,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是全国厨艺界里的泰斗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当他徒弟。 可多少年过去,师父都没说要收第三个弟子。 直到她出现。 可想而知,葛秋这一拜,在厨艺界有多少人会眼红嫉妒羡慕恨了。 “乖乖的啊,再替师父给各位伯伯们敬碗茶。” 收徒就要给徒弟搭台子,请人来观礼,也叫亮相。 这也是厨艺界的老传统,除了表面上的这些客套,还有更深层的意思,就是等她学得差不多时,可以去这八大菜系的源发地学习跟进修。 所以敬茶也叫提前打招呼。 不过这个学习和进修,是有额外条件的,那就是交换。 意思就是葛秋去哪进修,哪就能交换一个学徒来董生这里学习进修。 对学徒来说,是集众家之长的好机会,但对董生来说,就完全是为了厨艺界百花齐鸣做贡献了。 因为董生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集众家所长,取了自我之道,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稳坐国宴总厨的位置,一坐就是二十多年,还越坐越稳固。 更无人能取代。 可无人能取代,就不代表别人不想取代。 因此,董生一收徒,就意味着八大菜系的弟子们,又有一个机会可以在各大领导面前亮相了。 葛秋心知肚明的保持微笑,脸带恭敬的给各位大佬敬茶鞠躬。 不看好她的赵棠就笑:“将来去我那,可要做好吃苦的心理准备哦。” 葛秋心里失笑,感觉这和上一世完全重叠。 鲁菜以咸鲜为主,发展到现在,又格外擅长卤、熏、炖和爆炒等等,基本上都是大菜,没点体力一般人绝对吃不消。 赵棠话里的吃苦,就是这个意思。 “赵伯伯放心,比起吃甜吃辣,我更喜欢吃苦。” 赵棠哈哈哈大笑,完全没放心上的喝了口茶,心里美滋滋地想,小姑娘估计得学个三年? 三年后,他让谁来交换呢? 最好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可烦恼的是,他亲生儿子不太争气,到现在都把握不了精湛的火候。 就在葛秋按部就班,敬到徽菜大佬阳希通面前时,他忽然点了点站在他身后的少年阳小旭。 “这是我家老二,叫阳小旭,今年刚满二十,只比你大两岁,等你以后来我这学习,我就派他陪你如何?” 阳希通狡黠的眨了眨眼,竟向全场内涵,他想撮合自己儿子跟葛秋。 这就史无前例了,顿时就像往四合院丢了个原子弹,炸得反应过来的其他人,全都骂他不要脸。 随后又觉得阳希通这老小子机灵,连忙七嘴八舌的问董生。 其中彭新荣最直接。 他道:“老实说,你收个小姑娘做徒弟,是不是冲着你家小常乐去的?如果不是,那我先内定一个,我儿子正好也单着。” 只有女儿没有儿子的秦剑波不甘心。 “你们这是干什么,董师傅在收徒弟呢,又不是给徒弟相亲,你们要这么玩,那董师傅我就有话说了,我还喜欢你家小常乐呢,和我家韵儿年岁刚好。” 要不这样,这样…… 一下画风全变。 葛秋瞠目结舌的,怎么也没想到,好好拜个师,阳希通老同志,竟以一己之力的,把楼歪成了这样。 就这,阳希通还没收手,反而把自家老二踢到葛秋面前。 火急火燎的催着他儿子阳小旭。 “快跟人家要个电话号码呀,多好的姑娘,绝不能错过了。” 差点撞上葛秋的阳小旭一脸尴尬,结结巴巴的冲葛秋笑。 “我,我叫阳小旭,旭日东升的那个旭,我跟我爸正式学了四年,小师妹好。” 师父那边吵到不可开交,阳希通居然还怕这些人回来抢他先机。 急吼吼的又催阳小旭。 “要电话啊,男人就得脸皮厚点。” 阳小旭脚趾头都快抠地里了,硬着头皮:“小,小师妹电话多少?我的是0550-9527900。” 葛秋哑口无言的咽了咽唾沫,下意识的想求助,却不想师父和二师兄已经被大佬们包围了。 什么内定,什么相中二师兄,什么这个主意好,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大家要相亲相爱正式成为一家人…… 全乱了套。 和她一起瞠目结舌的,还有大师兄跟大嫂子。 葛秋眼见求助无门,目光掠过大嫂子,就见大嫂子正好朝她望了过来,然后一个眼神,她赶紧假装害羞的落荒而逃。 大嫂子眼见阳希通还在催着儿子追,而阳小旭也真听话的追出门,便踢了一脚董庖丁。 “你去拦着,我去带葛秋躲躲。” 董庖丁回过神,二话不说追着阳小旭去了。 并及时在雨廊处把人拦了下来。 没地方跑,只能跑到大门外的葛秋气喘吁吁,一边回头看内院,一边往鼓石上靠。 “这也,这也太恐怖了吧,哪有在拜师的时候,搞这些把戏的。” 明明上辈子就没有。 她哭笑不得,正想着喘口气,然后到胡同里躲一躲。 却不想一后退,竟然好像踩到了谁。 惊怵的是,被踩的人一声不吭,顿时她吓得汗毛倒竖,一回头,就见靳时忱放大的脸,跳进了她的眼帘。 她吓得倒抽了口气,如活见鬼般往后倾斜。 恰在此时,他伸手捞住了她。 板着脸不苟言笑:“能走了?” 葛秋有些宕机,一边感受他的手掌贴在自己腰上,一边傻傻的回答:“能走了。” 他歪过头往大门里看了眼:“为什么要跑?” 葛秋下意识的说:“这个……” 这个后面还来不及说,就听大嫂子喊:“干啥呀?怎么全出来了?回去回去!” 然后群情激昂的:“师父有命,一定让我们要到小师妹电话,要不大嫂子告诉我们?” 月格格柳眉倒竖。 “我师妹屋里还没装电话。”还有句话月格格没说,那就是你们师父不要脸,你们也要跟着不要脸吗。 七嘴八舌,有失望的,也有机灵的。 “那我送小师妹一台BB机。” “其实门房电话也行。” “大嫂子,你别拦着呀,反正我们早晚都要和小师妹打交道的,这有什么嘛,大家说是不是?” 海浪般的是,让靳时忱变了脸,他气息一沉,把葛秋拦腰抱起,转身就大步流星进了胡同。 葛秋窘到掩面失声:“这和以前完全不一样,我发誓。” 而且她比谁都很懵逼。 第237章 一起沉沦 发誓发誓如果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 靳时忱黑着脸,抱着葛秋,带着黄然和黄琨,大步流星地进了胡同里。 并且七拐八拐,在走了十五分钟后,直接踢开了某个四合院大门。 葛秋吓得小心脏扑通扑通跳,想问他这是哪。 就见黄琨留在外面,黄然进到了里面,还安之若素的将门关了起来。 好吧,看样子应该是他的四合院了。 绕过风水屏,又穿过宽敞的前院,直达后面的内厢房,把她放在会客的八仙椅上,两手往扶手上一握,居高临下的弯腰直视她。 “说吧,刚才是怎么回事。” 葛秋艰难的咽了咽唾沫,无法否认,这个霸道的他,看着帅极了,特别像后世人们常常形容的霸道小狼狗。 她干笑:“你不是听见了嘛。” “听见只是一部分。”他要知道全部。 葛秋单手捂脸:“其实我也没想到,你不是在荛城吗?” “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靳时忱火力全开,眯着眼睛,全身都在散发危险气息。 葛秋心想,这大概就是他最真实的样子。 那么,她是喜欢以前那个温柔黏人又绅士的靳时忱呢,还是眼前这个危险霸道又冷酷的靳时忱? 一时失神,感觉眼前的人又突然放大,并且头往右边微微偏了偏。 大有一种,你再不老实交代,他就要先吻为敬了。 骇得她心神溃散,赶紧拿手抵在他胸前。 “刚才是我的拜师宴,我师父请了八大菜系的大佬来观礼,然后其中一个也不知道咋想的,竟然想把儿子介绍给我,我就哭笑不得的跑了出来。” 靳时忱就像一座山似的,不但没后退,还有前倾趋势的眯起凤眼。 “我看到的可不是一个。” “那又怎么样,我其实比你更懵逼,因为上一世根本没发生这种事。” 靳时忱发出一声冷哼。 “上一世你拜师,是和程跃离婚以后吧。” 葛秋眼皮直跳,忽然好后悔告诉她自己是重生的人了,照师父的那个说法,她搞不好会感染他,让他也重生。 “是,不但是离婚后,还是六年后。” “六年后。”他吐出一声冷笑,随后邪魅的挑起半边眉:“六年后你二十四,现在你十八,并且放眼北城,还没人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所以你说呢? 一个年轻又不算很丑的小姑娘,忽然成了董生的关门弟子,谁不想沾亲带故,成为董生的女婿? 被他一言道破,葛秋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上一世没这一出,合着那个时候都嫌我离过婚啊。” 靳时忱抿了抿唇。 “你现在也可以让他们嫌弃。” 意思是,让她告诉所有人,她和他离婚了。 葛秋闻到浓浓的醋意和暗潮涌动的心火。 顿时好无奈的坦白:“我没想到,要是想到,一定会说我离过婚。” 咔嚓。 她听到他磨牙的声音。 “你就这么巴不得四处宣传吗?” 葛秋也来了心火,不再怕他的挺起腰:“不是你说,我可以让他们继续嫌弃吗?”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还说什么女人心海底针,呸! 明明阴晴不定是他靳时忱。 只看到他深呼吸,又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凤眼里只剩如银河般的深邃。 “靳太太,我大老远来找你,不是来生气的。” 葛秋把头歪向一侧,大有看天看地,都不想看他的样子。 “我又没要你来找我。” 这下快把靳时忱气崩,合着他就是瞎操心吗? 忍无可忍,他掰正她的脑袋,就以电光火石的速度覆盖上去,并以惩罚的形式攻城略地,丝毫不允许她反抗。 直到他确定,葛秋已经放弃挣扎,并不由自主的开始配合他起舞。 才情不自禁地,由惩罚变成温柔。 一如之前那样,珍惜,满足,小心翼翼,又想索取更多。 其实,葛秋知道激怒他,他就会吻她。 所以反抗,她是装的。 事实上这些天,她心里很想念他,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溺死在男人的宠爱里,她必须要尽快强大自己。 所以哪怕思念如潮,她也要克制住。 忍住。 并假装从来不曾有过他。 但这样意外的相见,就像开闸的心锁,她怎能不去渴望,又怎能狠下心去拒绝。 就在今天上午,她和师父详谈后,还在想,倘若把“假离”,变成真的形同陌路,是不是对他,又或者对她,就是最好的安排。 毕竟她不是一个人,不敢拿父母,以及亲朋去做赌注。 如梅平安,这么大来的变数和危机来临,她哪有什么能力去保护他们? 全心全意的去依赖靳时忱,不等有一天他厌了自己,她自己也会失去所有尊严。 所以那种有心无力,她不想再经历了。 她就想好好的,努力的,再抓紧时间的,去发展自己。 但想这样,就必须要脱离靳时忱身边的安逸区。 她矛盾又自责,渴望又压抑,就好像把她卡在进退两难的瓶口,留是痛,去也是痛。 放纵着身体本能,忐忑的去迎合。 就在迎合到濒临失去思考,不知餍足的靳时忱,手又从她腰侧,从下而上…… 让他掌心的粗粝,带起了一窜火花时。 她迷离的眼里瞬间恢复清明,下意识的想拒绝,又猛地想起,或许错过这一次,她就不会和他再有交集了。 毕竟等到分开的时间变长,那曾经萌芽的感情,又怎么会一成不变的在原地等她? 按理智的所有定律,异地便是淡化直至消失的开始。 那么,她放纵自己一次,不行吗? 毕竟她是真心喜欢过他的。 当念头一旦生成,就像跗骨之蛆,以雷霆万钧的速度瓦解她的防线。 随后她被靳时忱抱起,一边探索一边狂热的进了厢房。 她在理智和放纵的之间拉扯,还能清楚的看到,靳时忱眼里如同蒙了一层火焰,早已烧得他只剩本能。 就好像他强大的克制力,在她迎合之时,就燃得连灰都不剩了。 他想她,想占有她,想用他男人的方式,宣布属于他的领土权。 葛秋轻轻一叹,闭上了眼睛。 既然如此,她就先做了再说吧。 彻底让自己和他一起沉沦。 与此同时,好不容易甩开狂蜂浪蝶的月格格冲出了包围圈,可她已经找不到葛秋在哪了。 只以为她是自己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便心大的插起腰杆,回头指着被董庖丁缠住的七、八个。 “你,温师傅家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老开着车去工体鬼混,还被那一片的人送了个一夜七次郎的外号,就这还想泡我家小师妹?” 被点名的骇然,一脸尴尬。 不等他反应过来,大嫂子又指着另一个。 “你,向师傅家的,虽然没鬼混,但已经有女朋友了吧?并且交往的时间还不短,是不是两年来着?打算什么时候带她回去见你师父?” 大嫂子大杀四方,一个一个点名说,除了阳小旭还算洁身自好,其他人全被爆了短。 颇有种我了解你们,比了解我家董庖丁还多的架势,看你们如何应对! 刹那间,挤在雨廊里的七、八个,全都鸦雀无声。 第238章 为什么不反抗 说到口干舌燥的大嫂子下巴一抬,终于打算放过众人的朝着董庖丁道:“还不赶紧让人去给我倒杯水,骂了一堆废材,都快渴死我了。” 众人憋屈的涨红脸,不敢朝女人撒气,但敢揪着董庖丁撒气道。 “董大师兄,嫂子掀了我们这么多短,你说我们要不要掀一掀你的短?” 董庖丁很光棍,把胸膛拍到邦邦响道。 “来吧,谁还没年轻的时候,但我敢保证,在我娶了媳妇之后,我绝对安分守己。” 众人气到牙痒痒,但不可否认,董庖丁确实如此。 温家的便道:“那我们也能像大师兄学习,只要将来和小师妹结了婚,我也能安分守己,大家说对不对?” 人不风流枉少年嘛,结了婚自然要对另一半忠诚。 眼见偃旗息鼓的七小只,又要据理力争,月格格拿出杀手锏。 “我家董庖丁以前是爱玩,但他没玩出人命吧?你们呢?要不要我再说出来给你们师父听听?” 咣几,八个人里,六个色变,最后一个只能随大流的落荒而逃。 董庖丁感到恐惧的回头看着月格格。 “媳妇,你咋知道这么多?” 月格格冷哼:“我既然要跟你过一辈子,自然要对你摸底,他们不过是跟你走得近,我顺便摸的。” 说完拍了拍衣袖,施施然然的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同时也因为这一闹,吓得好多外门弟子,再也不敢出去鬼混了。 而大嫂子一战成名,彻底让厨艺界大半个小辈弟子,全因大嫂子的洞察秋毫,瑟瑟发抖。 …… 前厅沸沸扬扬,热闹的就好像荛城谁家办宴席。 程秀秀偷听了好一会,回来和葛明朝说:“秋宝很受她师父重视呢,你说我俩要不要去谢谢她师父?” 葛明朝控制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别着急,等秋宝回来问问她。” 程秀秀恹恹的自嘲:“秋宝是真长大了,咱们反过来都要听她的了。” 葛明朝笑着安抚:“那也挺好,咱俩就当提前退休,更何况老话还说,养儿防老,咱们要想能防老,就得先学会放手,听孩子的,以她的意见为主,再让她来照顾咱俩,可不就是让咱俩又防了老,又成就了秋宝?” 像那些一直掌权,不肯让子女去学会担当的,才是这个世上最差劲的父母。 而且等他们驾鹤西去,被压制半生的儿女,注定挺不起脊梁,扛不起风雨,最后落得平庸又凄凉的结局。 与此同时,那娜悄悄地从小院出来,很快就在胡同深处找到了黄琨。 黄琨没好气的弹了她一下额头。 “我早上去过宾馆了,把昨晚的事跟我说说。” 那娜捂着额头撒娇,当她说到是葛秋执意要换地方,但她又想着不合适和怕麻烦时,黄琨板了脸。 “你是忘了我叮嘱过你什么吗?不管她和大少爷是什么关系,咱们都要先学会拎清自己。” 那娜委屈的低下头:“我知道错了,但你说拎清自己我不乐意听,她要不是……” 不是嫁给靳时忱,她也不用伏低做小,但这话又和自己想和葛秋做朋友的初忠相悖论。 所以她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口。 黄琨便替她说道:“你是想说,她如果没嫁给大少爷,咱们就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对吧?更不用把自己放到下人的位置,事事以她为先对吧?” 那娜哑口无言的扭过头,不想承认,更不想不承认。 黄琨哼了一声。 “你以后最好把如果去掉,因为事实上她就是我们的大少奶奶,不管是真离,还是假离,这个身份都不会变,早在你第一天接触她的时候,我就让黄然劝过你,让你不要越界,去和她做什么朋友,因为这样会生出很多杂念,比起单一的主仆之情,更容易让人情绪失控,患得患失,可你当时不听,还说你自己能把握住,那么现在呢?” 那娜茫然,忽然意识到,大哥二哥是对的,她确实没把握好。 但想想,自己又觉得很委屈。 黄琨便敲打她:“你有什么好委屈,她没开你工资,大少爷开了,那么你就应该恪尽职守,至于你愿意给她人情,那是你的事情,她还你人情,是她的情份,她不还,也是本分,你要去强求什么呢?” 那娜肩都的搭了下来,半天说不出话。 看她这样,黄琨也不忍心再苛责,毕竟他这个妹妹还小,有些东西总要自己亲身去经历,不然说她千遍万遍,她都是记不住的。 “言归正传,当晚你追那小偷,他身高多少?” 那娜这才打起精神,踮着脚在黄琨头上比了比:“比你要高半个头。” 黄琨一听便知道不是蒋峰,因为蒋峰只有一米七二的身高。 “你听好了,洪拳身边的第一打手蒋峰,现在就在北城,他到底是来盯梢,还是来杀大少奶奶,我现在都不能确定,但我可以确定,他就是冲大少奶奶来的,所以从现在开始,任何风吹草动,你都不能掉以轻心。” 说完,他塞了一支卫星电话放那娜手上。 同时又告诉那娜,昨晚走的对,若是晚走一会,她和葛秋就会和蒋峰碰上。 那个场面,黄琨连想都不敢想。 那娜听完,捏着卫星电话冷汗都冒了出来,心里呢喃,好在昨晚她没坚持,不然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 一场酣畅淋漓,得到释放的靳时忱不但没有欢喜,反而心莫名的提了起来,导致他只能放纵自己,本能的抱紧葛秋。 在他倾听了她几分钟心跳后,狠狠把她压在身下。 “告诉我,为什么不反抗?” 一开始,压抑很久的他是迷失了,但在跨过三八线时,他陡然清醒,也意识到葛秋在纵容他,并纵容自己。 这不像她两世为人的沉稳和心性。 更直白地说,在知道她的秘密后,他总算明白自己为什么喜欢黏着她,因为他喜欢她稳定的情绪,和理智参半的沉稳,还有某些及时刹车的智慧,就是这些种种特质,才让他停留在她身边时,能感到莫名的安心和放松。 从而不会出现失眠,多梦,还有厌食。 说白了,就是他已经在心里承认,葛秋的心智要比他成熟。 哪怕他曾经引以为傲的深谋远虑,也不得不承认,历经两世的沧海桑田,就是性情上的硬伤。 所以刚才,他能感觉到葛秋在故意沉沦,并且还引导着他,让他控无可控的,直到攀登顶峰。 这就像给死刑犯,吃最后的晚餐一样。 他又怕了。 怕得咬牙切齿。 惶惶不安。 第239章 相处的新方式 曾经,张怀在他面前犯酸,说什么: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依。 他听了只觉得刺耳,和不可理喻。 并且告诉张怀,爱情只是人类荷尔蒙激发出来的奢侈品,是富人和富人之间的利益游戏,是穷人与穷人之间的传宗接代。 爱情的本质是等价交换,婚姻的本质更是一种交易,而他张怀所谓的爱情,不过就是女人贪财,张怀好色,仅仅如此。 又何必说得那么轰轰烈烈,难舍难分。 现在的他忽然就懂了,张怀的过往也许不是什么爱情,但他和葛秋,是真的有爱情。 尤其是他。 一开始决定娶她,他承认是有等价交换在里头,并觉得她除了手艺好,性格上面还很吸引自己,那么将她放在身边宠爱一辈子,并没有什么不可。 反正人这一生,总要找一个人来宠,找一个人来疼。 更残忍地说,他还需要找一个他觉得顺眼的人来传宗接代。 那么聪明的女人,永远要比愚蠢女人要强百倍和千倍。 毕竟他整个靳家,很凋零。 可不知不觉,那些一开始的,并现在还认为是该死的想法,全在日渐相处中,被他丢到了九霄云外。 并且,还不知道在何时何地,就让他笃定了,只能宠她一人,疼她一人,要她一人。 那么问世间情为何物,他是真的,深有体会了。 至于后面那句直教人生死相依,也就成了体会之后的一种必然结果。 就像刚才,他清醒之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么最后的进入,就算他再清醒,再理智,也成了一种必然。 “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反抗?” 这是他第二次重复。 比起第一次生气,这一次他眼里,有了明显的慌乱和无奈。 语气也含了一丝恳求。 虽然很少,但葛秋感觉到了。 就好像他已经意识到,她为什么要放纵,和即将而来的独立独行。 葛秋有些心疼他。 但不想改变自己的初衷。 于是垂下眼帘,拒绝和他四目相对。 就怕自己心一软,便溺死在他的眼神里。 爱这东西,它有时候就是穿肠毒药。 一旦上头,就容易飞蛾扑火。 她实话实说。 “我需要发展自己,以达到某一天,我能和你一样,站在差不多的相同高度。” 靳时忱双眼晦暗不明。 “我不需要你自己去努力,我可以把你放到和我一样的高度。” 葛秋笑出声,就像笑他幼稚那样。 “你捧上去的,和我自己走上去的,不一样,前者是附生藤,你一倒,我就倒。后者是脚踏实地,哪怕将来有再大的风风雨雨,你不在,我也能自己扛起来。” 说到这,她眼神变得格外清明。 “还有就是,你走的路不适合我,我不会商场的尔虞我诈,就算再给我一次重来,我都学不会,所以我自己的路,我要自己走。” 师父这里是第一站。 安排好爸妈,她就要去第二站。 靳时忱心颤,总觉得她这么说,就好像要离他远去,让他怎么抓也抓不住。 他眼里燃起了一撮火苗。 “爱情就像手握流沙,我若抓得越紧,你便流失的越快,对吗?” 葛秋愣了一下,想不到他忽然间,会这么有诗意,还一针见血。 于是,她绕了个弯,又俏皮的说了句大实话。 “不,亲爱的靳先生,是被偏爱的人,在有恃无恐。” 她卑鄙的眨了眨眼。 这下反过来是他愣住了,随后有气无力地倒在她身上。 还把头埋在她脖颈之间。 故意气愤的喷气,呲牙,施加自己的重量。 “靳太太,你赢了,你的菜不但牢牢抓住了我的胃,还牢牢抓住了我的心,所以我这一辈子,都会向别人承认,你确实对我下了毒。” 语气充满了无奈和妥协。 葛秋惊讶后,发出一长窜的笑,像奖励他似的耳鬓厮磨。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靳时忱双眼瞬间无神,死死压着她不放。 语气变得恶狠狠。 “该死,我怎么感觉,我越来越像你见不得光的小三?而你还恶劣到,吃干抹尽后,转身就走?” 葛秋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什么叫转身就走,明明是拨袅无情,提裤子就走。 但其实,她还可以更恶劣些。 比如…… “那我想你一定不会介意,我再给你放十块钱。” 靳时忱顿时炸了毛,想都不想就朝着她的脖子用力咬下去。 他堂堂靳家大少爷,就值十块钱吗? 这不光是侮辱了他,还侮辱了她自己。 但他知道,她其实是不介意侮辱自己的,因为她是一个对自己比较狠心的人。 狠心到钱打不动她,真心实意也无法让她停留,并且,她还不是那种为了图谋以后更多的人。 而是一门心思,想要变强的傻瓜。 可她一个女人,到底想强到什么程度? 和她上辈子一样,成为国宴总厨? 给自己添上几笔浓厚的正治色彩,就是她想要的强了吗? 被咬疼的葛秋赶紧求饶,并委屈巴巴解释:“不是我不想多给,而是我现在全身上下,只有这十块,你相当于是我的全部身家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靳时忱:“……” 他想骂脏话,真的。 但他的教养不允许。 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再故意吸出几个,张怀曾经在他面前,故意形容的低俗草莓印,他气稍微消了一点点,脸色稍霁道。 “别忘了,我还没有和你办手续,就算办了,曾经是你名下的,还是你名下的,你的全部身家,也不是只有十块。” 葛秋朝着他笑:“那是你的,不是我的。” 靳时忱深呼吸,二话不说爬了起来,穿好衣服就到外面喊黄然。 半个小时后,黄然满头大汗的拎着箱子进来。 他恶狠狠的把箱子塞她手里,然后咬着她的耳朵。 “我刚才的表现,值这么多,而你的十块钱也能从我这换这么多。” 说完,他故意把手伸进她的口袋,从里面夹走了她身上仅剩的十块钱。 葛秋无语凝咽,抓着箱子咬牙。 “瞧,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反抗的原因。” 她要脱离他笼罩的安逸圈,只有这样,她才能逼自己居安思危,然后再超越之前的自己。 当然了,其实这也叫矫情,但葛秋坚定的认为,这样的矫情是有意义的。 因为自己强,才是真的强。 靠别人,到头来只会成为虚无。 靳时忱这时思路清晰了,他强忍不舍,又假装毫不在意的转过身。 以背对着她。 “你反不反抗,其实早就已经那么做了,而我除了妥协,似乎也没有更好的方法,毕竟你把自己变成了一把流沙,既然如此,我又为什么不能,想办法提高自己的身价。” 意思就是,反正他都阻止不了,那她就走自己的路去吧。 大不他偷偷给她托底。 用张怀的话说,就是痴情的最高境界。 以前他不屑,但现在为了她——他认! 葛秋晃了晃箱子,以重量估算,里面最少装了五十万。 她惆怅的就在想,辱人者必自辱,果然没错。 她调侃出十块钱的漂资,他就回她五十万以上的漂资,典型的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 知道反抗无效,就索性把箱子放地上。 实话实说:“我拿不动。” 他头也不回:“让黄琨跟着你,还有最近不要一个人随便出去,蒋峰跟着你来北城了。” 葛秋瞳仁倒缩,想喊住他,却发现他已经走远了。 靠? 这特么谁像谁拔袅无情? 但想想他能这么快妥协,并马上找到和她相处的新方式,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转头看黄琨:“蒋峰是洪拳的手下?” 黄琨便主动上前提起箱子,一路边走边说,把蒋峰的底细全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看着前面的小院入口,葛秋微微吸气:“所以他是梅灵珊派来,也是洪拳默认的杀手,就为了让我消失?” 黄琨轻咳:“现在看起来是这样,但他既然已经现身,那么他在北城就掀不起什么浪了。” 黄琨对此很有信心,毕竟靳时忱把他派到北城,已经有十年左右的经营实力。 葛秋皱眉,她知道黄琨是什么人,再过几年,他会厚积薄发的在北城办一家安保公司,专门吸纳退役人员,然后向富商和明星提供高品质的保安服务,后来基本上就垄断了整个北城。 从而也导致,他是北城消息最灵通的人,并且从某个方面看,还属于只手遮天的大人物。 当然,再透过表面看实质,这个安保公司的幕后老板,其实就是靳时忱。 第240章 答应你 漂亮国,f城,号称暗黑之都,混乱之城。 洪拳从杜的私家庄园出来,一掌捏碎杜送给他的红酒。 蒋星急忙想喊人,洪拳阴沉的就道:“不用,本就是死对头,还有何惧让他知道。” 蒋星默了下不再反驳,顺从的给洪拳拉开车门,任由碎掉的红酒瓶,以及淌满地的猩红液体留在庄园前头。 “国内有消息过来了。”蒋星沉声道。 洪拳弹了弹身上的褶皱:“说。” “靳时忱和葛秋私底下应该没有离婚,不知道怎么回事,六个小时前,她拜了北城董生为师,还带着她的父母,住进了七号胡同。” 洪拳很惊讶:“她成了董生的第三个徒弟?” “是的。” 别说洪拳惊讶,蒋星也感到不可思议。 他虽然出身在漂亮国,但顶着东方面孔,就注定了要借东风,尤其是这些年的发展,洪门就离不开笼络国人。 而大多数国人,又拥有着浓烈的爱国情怀,因此在国人聚集的地方,自然而然的就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唐人街。 而想掌控唐人街,并深得人心,就必须要在衣食住行上下功夫。 数年前,洪拳拿下钟华楼,就派他去国内高薪聘请厨师,因此得知北城董生是厨艺界里顶级泰斗。 其手艺先不说,就说他的特殊身份,专供国宴和一号大领导,还稳居不下,就让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对他望其项背了。 一个这么了不起,还可以说是“国宝”一样的大人物,竟然会愿意收葛秋为徒,实在是他和洪拳都没有想到的。 “你怎么看?”洪拳收起惊讶,在脑子回放葛秋的容貌,还有她那天的举手抬足,不知怎么的,竟让他有种大家风范的想法。 确实不像个野路子出生。 再回味她用潦草的方法做出来的龙凤斗,以及红烧穿山甲,那口感和味道,确确实实堪称一绝。 他敢拿脖子上的人头说,没有高人指点,年仅十八岁的小女孩,绝对掌握不了这两类硬菜。 蒋星迟疑了片刻:“应该不是靳时忱安排,靳家在国内虽然财大气粗,但他这些年的触手,一直没渗透到北城,再加上早年前靳家把重心放到国外,随着老一辈人死的死,退的退,靳家在红色层次上,已经没有太多说话余地了。” 洪拳眯起眼,知道蒋星的意思是什么,顿感玩味的勾起唇角。 “没想到,我还看走了眼,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果然是卧虎藏龙,一个你以为只是蚂蚁的小东西,也能在瞬间变成庞然大物,怪不得他会心甘情愿娶她为妻。” 以后顶着董生徒弟女婿的光环,至少可让他在北城少奋斗十年,其中好处绝不是丁点片点。 而他因一时犹豫,到底是错过了一掌拍死的好时机。 更窝火的是,靳时忱在暗中还摆了他一道,不但让杜拣了个大便宜,自己未来三年,还要被杜制衡。 这口气,他洪拳咽不下。 蒋星默然,随后将侧重点移到蒋峰身上。 “以现在的情况,阿峰留在国内,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要不要?” 洪拳眼里划过阴狠及毒辣,他被靳时忱摆了一道,他认,毕竟靳家的底气摆在那,再加上靳时忱十五岁执家,历经十一年,敢向华街伸手,还吞了块最难咽的骨头,他是打心眼里佩服的。 这样的商业奇才,百年难得一遇。 唯一可惜的是,不能为他打江山,但同时也是他一直想吞并的人才和基业。 但葛秋算什么东西?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因她折了十六人,又因她自己亲自回了趟国,还在他眼皮子底下失了良机,想让他就这么放过她——不可能! 有道是柿子还要挑软的捏,能在这件事上,让靳时忱怒不可遏,也是他乐见其成的。 更甚至还可以说,是他的一个转机。 “她爸妈动不了,去查他家其他人。” 蒋星心头一跳,回头望着洪拳:“你是想……” “没错,如果没离,那靳时忱就得挑起来,而我,不是正想着等他动手吗?呵呵,他如果不挑,对姓葛的来说,失去亲人,还会再给他一臂之力吗?”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像建设、维持和破坏,前两者会举步维艰,困难重重,但破坏,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他至少要在出气的同时,砍掉靳时忱的半只触手,让他再也无力借东风。 蒋星回头目视前方:“我知道,我会转告阿峰。” …… 回到小院,葛秋把黄琨介绍给了爸妈,还简单的说了一下他和那娜之间的兄妹关系,自己蹒跚着就去了见师父。 见她没有再坐着轮椅来,董生很担心。 “要不要坐着说?” 葛秋摇头说不用,但有靠着墙卸力:“这有益我尽快恢复健康,谢谢师父今天的引荐,但我想求师父一个事。” 董生眯了眯眼,像已经知道她的来意道:“不用了吧?在师父这,师父敢保证没人敢动你。” 葛秋掩着唇笑:“怎么我还没说,师父就知道了。” 董生呵了一声:“你做了我六年,还有我小半生的徒弟,我还能猜不到你在想什么?” 葛秋咬唇:“其实我这个想法,师父以前也有,并且早就做了吧?不然您和钱师伯还有莫师伯,不会成为莫逆之交。” 董生摸着下巴:“是做了,但后来发现没什么卵用,毕竟将来是科技世界,谁还想再去练什么古武。” 说完他笑,讳莫如深:“一颗花生米能抵十年功,你要真想学,还不如让明师伯帮你。” 葛秋眼睛亮得像星辰。 “我就是说明师伯。” 董生哭笑不得,思索着道:“那恐怕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学成的,少则三年,长则五年,你确定自己,能吃这个苦?” 葛秋坚定的点头,她能。 就算不能,也要逼着自己能。 因为她不是靳时忱那种运筹帷幄的人,她只能走最适合自己的路。 武力值或许解决不了所有事,但绝对恐吓别人,不敢再把自己随意捏死的忌惮筹码。 至于厨艺这一块,有了师父这块金字招牌,她将来只需要到八大世家渡金,再拿下国宴总厨的预备名额,很快就能达到,和上一世同样的身份和地位。 所以她来,就是想求师父把她介绍给国内第一高手明修。 去跟他学枪法,学本事。 这样将来再碰到梅灵珊那样的人和事,她就不会连还手之力也没有,只能靠自残去保护自己了。 再往不好的地方说,当火拼到最恶劣的时候,她还有能力去报仇。 一个强者的怒火,不管对什么人,都会有一定的震慑力。 这也就是她左思右想后,决定强化自己的第一步。 危机来临,她是绝对不愿再当弱不禁风的普通人了。 董生看懂了她眼里的渴望,知道她是三个徒弟里,性格最像自己的人,并且还因为他,连命运都有几分相似了。 “行吧,我答应你,一个星期后如何?” 葛秋挺起胸膛:“不用那么久,三天后就行,相信明师伯一定会很高兴我去。” 董生大笑:“这还用说,你尽得我真传,厨艺上面只怕比我还要好,而你明师伯这辈子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像我这样,做饭好吃的人,能不高兴你去跟他学东西吗。” 去,就相当包了明修的一日三餐啊,谁不喜欢? 第241章 不去 整整三天,葛秋一直闭门不出,就小院里疯狂锻炼,三天下来,除了会有肌肉拉伤的疼,已经恢复到了以前的正常水平。 董生在这三天,也时不时过来探望,并和蔼的告诉葛明朝和程秀秀,只要安心住下就好。 除了水电费自己交,平时要想吃大锅饭还可以去前院。 不想吃就自己做,这些都是没有关系的。 一家人嘛。 程秀秀和葛明朝,对此有说不出来的感激,但也因此彻底放下心来。 要知道对大部分的人来说,只要悬着的心落了地,就会自动自发的去开辟新的生活方式。 所以这三天,葛明朝和程秀秀也没闲着,他俩把小院里的三分地给修整了出来,用原来堆在墙角的水泥砖,围了个小菜圃,准备在来年开春,自己种点葱蒜和小青菜。 还为了尽快收获一波成果,程秀秀骄傲的从行李中拿出一大包萝卜种子。 非常期待的告诉玛纱,萝卜种子两天就能发芽,七天就能采摘萝卜苗,剩下的可以试试冬天能不能活,要能活,到了明年一、二月,就能吃一茬自己种的白萝卜了。 对此,葛秋只笑不说话,让妈妈自己去体验北城气候也是挺好的。 吃了晚饭,她和爸妈坐在一起,告诉爸妈,她明天开始要去接受系统化训练,到年底前可能都不会回来。 程秀秀顿时心慌意乱:“什么系统化训练,连家都不能回?” 葛秋婉转道:“不是连家都不能回,是训练的地方离北城有些远,差不多一百二十公里左右,两边来回跑太浪费时间,所以训练的时候,我会住外面。” 葛明朝眼里充满担忧:“你不是跟着董师傅学吗?为什么还要去外面训练?” 葛秋当然不会告诉他们,自己训练的是什么,所以她故意往正式学厨上面说,还说的十分深奥和复杂,直到把爸妈绕晕,不约而同的感慨,说专业和非专业,就是有所不同后,两人终于不再多问了。 葛秋自己润了润喉,再看看大师兄给她院里装的电话。 “你们放心吧,我训练的地方有电话,到时候我每天都给你们打一个。” 程秀秀假装无所谓的斥责:“打电话多贵,没事就不要打,有事再打。” 葛秋咯咯的笑,回头看那娜:“明天我要走,那儿不让其他人进,具体原因我和你大哥说过了,你看你是回家,还是继续在这?” 自从那天那娜反思过,就学会不再钻牛角尖,转着眼珠道:“继续住这吧,反正我哥也要我在北城呆着,你不在,我还可以帮你陪叔叔和阿姨呢,正好叔叔车还没学会,我总要把叔叔教会了再说。” 葛秋心里默然,知道这绝不是那娜自己的主意,而是靳时忱和黄琨的想法。 不管爸妈心是不是已经落地,终究是初来乍到,有个年轻人在身边陪着,她出门在外,也能放心很多。 当然了,抛开这点,那娜本身就是个小闲人,估计她自己也乐意如此。 “也好,那就拜托你了。” 她再回头看玛纱,不等她开口,玛纱就主动道:“我也留下,等你回来。” 葛秋会心的笑:“我和二师兄说了,说你在味觉和感悟上很有天赋,所以二师兄弟答应我,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跟着他去打下手和学习,然后空余时间你要愿意,也可以去前院和外门弟子,练一练刀功和基础功。” 玛纱听完眼睛都亮了好几个度,别看这几天她一直围着葛秋转,但不代表她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而她又确实喜欢做美食的沉浸感。 “可以吗?” “可以呀,为什么不可以,要不是我资质不够,你本来就是我徒弟。” 玛纱捂着嘴笑,感觉自己又有了新的生活重心和目标。 交代完这些,她把靳时忱给她的一箱子现金拿了出来,摆在爸妈面前。 看着一摞一摞四人头的百元大钞,他俩心速都加快了。 “你那来这么多钱。” 葛秋咳了几声,以默认的表情告诉他俩,是谁拿来的,程秀秀和葛明朝立马就不问了。 “前几天我说要买房,但我们那些钱肯定是不够的,这有五十万,妈妈您收好,等我走了以后,您们找个时间,让那娜叫上他大哥,陪你们去看看,有合适的就直接买吧。” 这个时候,北城刚规划了四环和五环,所以五十万足够他们在外环,用全款买两套了。 葛明朝叹了口气,忽然问:“那你复读怎么办?明年还参加高考吗?” 葛秋舔了舔唇,眼神坚定的点头:“爸放心,参加是肯定会参加的,但去学校估计是没时间了,但我会利用空余时间自学,到时候绝不会让您失望。” 考上好的大学,不但是爸妈最期待的事,也是她自己很想要的,所以她不会轻言放弃。 程秀秀心疼的摇了摇头:“又要学厨艺,又要自学,能坚持住吗?” 葛秋做了个加油的动作,意味深长:“放心吧,我能把握好,只要你们平平安安,又开开心心,我就不会分心。” 商量好,葛明朝和程秀秀便不再多说。 但在准备睡觉的时候,那娜一脸暧昧的戳了戳她:“大少爷喊你去十六号胡同,你去不去?” 葛秋早有所料的翻过身:“不去,明天要进山,我要养精蓄锐。” 那娜吃惊:“学厨艺还要进山?” “当然啊,有些秘制酱料,是很有讲究的,要埋在特别有灵气的地方,再每天观察它的变化,直到最完美的时候启用,不但要用心,还要静心,哪能不花心思,说有就有,说会就会。” 那娜挠了挠头,想到自己曾经去苗寨,寨主拿出的金花茶还有秘制火腿,做工确实很复杂,不但要人力还要时间,那么进山就啥没毛病了。 “叔叔和阿姨说的真没错,专业和非专业,确实是天壤之别,那你去了,就真不能回来看叔叔和阿姨了?” “能,但要看具体情况,能不能抽空回来。” 那娜叹了好大一口气:“好吧,那你今晚真不去十六号胡同?” “不去。”葛秋回的又快又果断。 那晚不该放纵的全放纵的,今晚叫她去还能是什么,她才不要千里送单骑。 更何况男人这种生物,就不能事事都顺着他。 那娜没办法,做为传声筒,只好自己去一趟。 见到看报表的靳时忱,她无奈的摊了摊手:“秋宝说不来,还说要养精蓄锐,等明天好进山。” 靳时忱瞳仁微缩,问出和那娜同样的疑问。 那娜就把葛秋的话重述了一遍,眼见靳时忱脸色越变越难看,黄琨赶紧在旁边打圆场。 “听说董生在山里,是有一个秘制酱料的地方,还讲究什么四季更迭,阳光雨露,集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然后那个地方还归队里管辖,以防国外的厨师派人偷学,如果是这个地方,那大少奶奶去了,恐怕比董生家里还要安全。” 别看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日三餐,但要想像董生那样名誉大江南北,里面的学问可是很深的。 不论是靳时忱和黄琨,都不会对此有所轻视。 毕竟老话说,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状元,要想达到行业巅峰,那就是要比别人更懂钻研。 像董生,他的厨艺、身份和地位,就不是一蹴而就的。 那么作为董生的徒弟,自然在继承衣钵的同时,还要想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怎么可能让葛秋用传统的方法去学。 无奈下,靳时忱苦笑,在他看来,葛秋的养精蓄锐是假,躲着他才是真。 但不知道为何,肯定她是在躲自己后,心里竟然生出一丢丢小得意。 若不是他能乱她心扉,她岂用躲? 但得意过后,又是愠怒,如今的她,是什么都不跟他商量了,完全是独立独行。 第242章 进山 事实上,葛秋压根就没有乱什么心扉,她只是纯属的贯彻了一下,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 当然,就算没被偏爱,这个时候她也不会把心思再放到情情爱爱上,比起做男人背后的女人,她还是更喜欢和男人并肩齐行。 一晚无梦,凌晨四点起来,背上双肩包,就在胡同口上了大师兄的车。 墨绿色的吉普,挂着红头牌。 但车里没有其它人,只有大师兄一个。 天还是黑的,四周静谧无声,阵阵秋风吹来,冷得董庖丁拢了拢衣服,并转头问她:“要不要开点暖气?” 他瞅她穿得可不算太多。 这一世的小师妹有点弱,所以更需他来细心呵护。 葛秋摇上车窗,从包里拿出大嫂子给她买的防风外套。 “不用了,开暖气的话,车里会太闷。” 董庖丁应了声音好勒,缓缓将车开出胡同,心想小师妹弱归弱,但性格还是以前的性格,不管在北城呆了多少年,都不习惯在暖气房里呆着,就喜欢四通八达的通风。 搞得每年冬天去她屋里,都冷得像个冰窖,偏偏她自己还不觉得冷。 “老头和明叔说了,但明叔的意思是,教他能教,但能学多少就要看你自己了。” 葛秋正色的点头:“我知道,回头你再帮我谢谢师父。” “我不帮,等你回来的时候,你自己去谢。还有,这事我一直都不支持,你说你一个好好的姑娘家,跟着老头学做菜不行吗?干嘛要去跑到山里头去吃苦?” 董庖丁打了个喷嚏,把残留的车窗缝,给完全摇了上去。 金秋的北城,是真的开始冷了。 “学做菜也要体力啊,我现在体力跟不上。”她笑眯眯的把外套穿好。 董庖丁翻了个白眼,看破不说破:“这几天胡同口老有鬼鬼祟祟的人,昨天我准备去查,但老头说那些人是确保你安全的,还说是黄家的人,嘿嘿,你要不要老实交待,和黄家是什么关系?” 葛秋哭笑不得:“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院里的那娜就是黄家的女儿。” “呵,还跟大师兄打起马虎眼来了,老头说,那可是保你安全的,他家女儿不安全,用得着来咱这躲吗?” 葛秋挠了挠额头,心想这一世的大师兄好奇心有点多。 但想想车里呆着很无聊,他想找话题是正常的。 便斟酌了一下,很坦白的说了自己和靳时忱之间的关系。 其实董庖丁早就从老头嘴里知道了,他故意问不过就是想过到明路,省得将来不经意的说漏嘴,给大家招误会。 只见他夸张的拉长声:“早说啊,这事要告诉那帮兔崽子,他们铁定不敢再折腾。” 葛秋哈哈笑:“大师兄会看不起我离婚吗?” 董庖丁假装深思:“不会,既然你是我小师妹,那我肯定护短,这一点毋庸置疑。再然后你这个事嘛,就算传出去,也没敢看不起你,虽然现在的靳家在北城不显山不露水,但老一辈的人,还是知道他家的。” “就比如说我,我还听老头说过,靳家在国家最危难的时候,以一己之力调动海外的各种关系,不惧生死的往国内输送过大量的物资和药品,就这贡献,上头的大领导就不会轻易忘记,既然不会忘记,那靳家就不是什么普通世家。” 说到这,他猥琐的掀了下眉。 “既然不是普通世家,那你能嫁进去,就已经说明,你绝对不是那帮小兔崽子能屑想的。有道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那怕你和他离了婚,将来再找,也不能找个比靳家差的对不对?” “再往小了说,他们在看不起你之前,还得掂量掂量自己比不比得上靳家呢,更何况还是你主动要离的,我说小师妹,你干嘛要离?还闪婚闪离的,连个风声都没传出去,是不是他不举,还是有断袖啊?” 葛秋捂脸,合着说了半天,这才是大师兄想要表达的重点么? “咳咳,没有,是我惹了个很麻烦的人,怕牵连他才离的。” 知道董庖丁会问,她索性就把梅平安,梅灵珊,还有洪拳的事也一块说了,反正也没什么好隐瞒。 就这么一路聊一路走,董庖丁趁着等红灯,下了个肯定的结论。 “那你这婚离了跟没离是一样的嘛,我要是靳时忱肯定不会当真,啧啧啧,想不到我不但多了个小师妹,还多了小妹夫,改天要在北城碰到他,一定请他去三哥哪喝两杯。” “怎么着也是自己人对不对。” 葛秋笑着不语,心里只道,这一世不一样了,将来是不是自己人,谁知道呢? 她反正已经做好了四个然。 在自己没有稳定的实力前,得之淡然,失之泰然,争其必然,顺其自然。 只有先谋生,再谋爱,方为王道。 很快,车开始进山,过了第一道禁区关卡,一路畅通无阻,终于在十点前到达了明叔的小木屋。 车一熄火,就见两男人从木屋走了出来。 一个五官清秀,眉目俊朗。 一个浓眉大眼,粗矿豪放。 皆是二十四、五的样子,并且身形笔直,有如刚开锋宝剑。 他们先看大师兄,随后犀利的眼神快速变平和,由俊朗的男人道。 “来了。” 然后是豪放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放在心上的猴急猴急:“明叔说你带了董师傅亲手做的肘子,快拿一个给我尝尝,嘴里快淡出个鸟了。” 董庖丁嫌弃的跳下车:“带个屁,人都给你们带来了,还怕以后没得吃?” 说完拍了拍她的肩:“我给你介绍,这个馋肉的是方将军的儿子,叫方浩,这个一看就不像好人的,是叶将军的儿子,叫叶连田,他俩都是明叔的学生,比你先来三个月,是不是三个月?” 方浩瞪眼:“什么叫馋肉的,难道你小子就不馋肉?” 叶连田掀眉:“你那只眼睛看我不像好人?” 其实这俩葛秋都认识,也知道他俩是明叔的学生,但没想到能碰一起。 她保持得体的微笑,就见大师兄把她往后一推。 “我这双眼睛,还有整个大院所有人的眼睛。” 叶连田轻呸:“欠揍!” 事关男人尊严,董庖丁一边拽着葛秋退后一边叫嚣:“我还能怕你,明叔明叔,我来啦。” 不等明叔从屋里出来,叶连田和方浩就对视了一眼,纷纷以猛虎下山之势扑向董庖丁。 葛秋机智的闪到一边,也不惊慌和拉扯,就站在旁边看。 直到大师兄脑袋和身体,全都被他俩夹住,再也无法动弹,只能被蹂躏,才清了清嗓子问:“厨房在哪,不如先让我露一手?” 方浩回头看她,立马松开董庖丁,笑呵呵的指着木屋后头。 “我带你去,以前怎么没听说董师傅收了个女徒弟?你会做你师父做的菜吗?” 葛秋很含蓄的头也不回:“试试看吧。” 据她所知,大师兄和方浩叶连田,都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他们打打闹闹自有深厚的革命友情,用不着她去瞎掺合什么。 至于这会大师兄故意贬低他俩,不过就是为了给她提个醒,意指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一个狡猾奸诈,还有一千八百个心眼子。 自然而然,方浩和叶连田就不干了,哪有人带着小姑娘过来,一见面就埋汰人的,不动个手,都显不出他们的革命友谊和强烈反对。 所以只要她一走,叶连田和大师兄就会化干戈为玉帛。 她丝毫不担心。 果不其然,在她背影一消失,叶田连就和大师兄勾肩搭背了。 第243章 两憨包 “你家老头什么时候收的?”叶连田呶了呶唇。 “很久咯,一直藏着,连我都不知道。”董庖丁趁机捶他胸口,把刚才吃的亏还了回去。 叶连田皮糙肉厚,也不介意这点儿力度,就当挠痒了一样,吊儿郎当的勾着人往车后面走。 边走边熟门熟路的从董庖丁裤兜里,摸出烟和打火机,在给董庖丁发了一根后,直接就把烟跟打火机塞到了自己裤兜里。 董庖丁翻了个白眼:“连烟都没有啊?” “废话,明叔不抽烟,哪来的烟。” “苦逼!我跟你说,别欺负我小师妹啊,平时多照顾着点,我老头我媳妇,我师弟,全宝贝的很。” 叶连田稀罕:“你不宝贝?” 董庖丁呵呵:“你觉得呢?” 他觉得,董家从上到下,只要是自己人,全齐心的很,比他们这些正儿八经的高干家庭,不知道温馨了多少倍。 叶连田狠狠吸了一口,回想葛秋的容貌,脸上破相先不说,五官嘛倒是一般般,但奇怪的是,她身上仿佛有种特殊的气质。 就好像比大院里最漂亮的梁恬,还多了几分清新脱俗。 “干嘛把她送这来?” “被国外洪门的大头子给盯上了,来学点东西求自保。” 叶连田吃惊:“什么来头。” 董庖丁怪笑:“荛城靳家知道吗?” 叶连田眯起眼:“她姓靳?” 董庖丁又怪笑:“她不靳,她姓葛,单名秋,但前面要冠个靳姓。” 叶连田又吃惊又无语,骂了句国粹。 “想不到还是个少妇。” 董庖丁呵呵,忽然想起国外的名著《小妇人》,虽然有些背景不符合,但年龄和接下来的强行分开,确有那么几分味道。 叶连田又狠狠吸了几口,目光有些深邃:“靳时忱那小子,什么时候回的国?” 董庖丁微微诧异:“你见过他?” “小时候见过一次,他爸领着他来我家做客,清高的很,好像特别看不起咱小时候皮。” 董庖丁好奇了:“谁小时候还没皮过,他凭什么看不起。” 叶连田翻了个白眼:“他那个时候小西装小领结,从头洋到脚,你说他为什么看不起?” 董庖丁明白了,他们小时候可是泥里滚大的,那个时候全国又缺物质,就算是大院里的孩子,平时也没比普通人高贵到哪去。 再加上男孩子玩得野,用尿合泥巴,把装甲车当滑梯,打起架来糊狗屎,拿烧焦的棍子在脸上画迷彩,没有最皮,只有最最皮,以及好多连别人想都不敢想的。 “那你就没下绊子,叫方浩和假老杨揍他?” 叶连田呲牙,回了他一个你怎么不懂我的表情,董庖丁无语。 “得,你就告诉我,把他揍成啥样了吧?说话,当年我干啥去了,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你不是被你家老头拎着天天颠锅吗?”叶连田啐了一口,又骂了句粹:“知道我为什么只见了他一回,就牢牢记住了他了吗?” 董庖丁鸡贼:“不会吧,你们三个连人,都没打赢他。” 叶连田黑了半天脸。 “那个时候咱们就是瞎玩,但他懂剑击术,还比咱们大一岁,玛了个巴子的,我们还营养不良,既然现在他女人在这,那早晚有一天,我要和他重新打一次。” 与此同时,刚见到傅伯,又正在听他说交接细节的靳时忱,忽然连打了四、五个喷嚏。 傅伯下意识的想去给他拿外套,回头才想起试探的问了句:“是小葛在念叨大少爷吧。” 靳时忱眸色一沉,颇有几分委屈道:“要是她就好了,只怕不是。” 傅伯讪然:“小葛她现在,还好吗?” 靳时忱看了眼黄琨,示意黄琨告诉他,他现在不能提也不能想,一想就胸口疼。 就没见过像她那样女人。 浓烈的时候如酒,让人欲罢不能。 理智的时候如冰,总让他生气并想揍她。 平淡的时候又如水,润物无声里自成一味。 所以他才说,葛秋这个人,什么都不用做,站在哪就能吸引他所有目光了。 黄琨言简意赅的把葛秋去山里学厨的事说了说,傅伯便腾生出和他一样的想法。 “宫家在长白山的里头,也有一处秘制调味料的地方,还听说他家的那个清酱,需要发酵三年,沉淀一年,最后还要用宫家的特殊手法,提纯十几味大补之药放到里头,若非宫家的继承人,是没资格学的。那小葛这次,岂不是?” 要完全继承董生的手艺了? 傅伯看黄琨,黄琨摇了摇头:“这些事我打听不到,也不敢打听,但估计是这样。” 傅伯高兴:“那这是好事。” 黄琨朝靳时忱抬了抬下巴,傅伯才咳了咳,转移话题的继续说工厂交接。 对葛秋自然是好,但对大少爷,就是苦了。 食欲不好,睡眠不好,为了不让人看出他有黑眼圈,还开始在脸上扑粉了。 …… 叶连田和董庖丁躲在车屁股后面,接连抽了两根烟,说完靳时忱还想再问问北城有什么其他八卦,明叔就板着脸,从屋里出来了。 朝着叶连田指了两下,两人吓得差点尿裤子。 一个急着回去,一个急着上车。 但在明叔转身时,叶连田又朝着董庖丁打手势,告诉他下次来,给他偷偷带两条烟,他是真的快憋死了。 这时,葛秋已经手脚利索的淘了米,还蹲在灶前架着柴火道:“以后做饭做菜归我,但洗碗和搞卫生,要归你和叶连田。” 方浩已经蹲在大铁盆边上,快乐的洗着碗道:“这没问题,分工合作我还是懂的。” 葛秋闷笑,其实上辈子,她和叶连田打的交道,比方浩要多。 但这不妨碍她知道,方浩是个铁憨憨。 熟练的划了根火柴,把火烧旺后,就检查了一下今天送来的新鲜物资。 有小半扇排骨,和两个大肘子,然后两萝卜,一把葱,外加一捆雪里红。 眉头微皱下,又去查看别的调料,以及被丢在角落的物资包。 就见灶头摆着盐、味精、茶籽油、猪油、老抽、生抽。 香料嘛,就花椒和八角。 葛秋惆怅了下,边查看边问方浩。 “这里缺东西,能不能让他们补?” 方浩用力刷着碗:“能是能,但要看运气。” 第244章 叶连田的小心思 一句看运气,葛秋懂了。 别看明叔现在能当老师,平时的物质也有人送,可实际上,他是被圈禁在这里的半囚犯。 具体原因错综复杂,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只能说,明叔虽是囚犯,但也是他心甘情愿被囚,才成为的半囚犯。 若明叔不愿意,这方圆百里拉封锁线,都挡不住明叔想要离开的脚步。 正因为如此,很多高干家庭,才巴不得把孩子送到这里来,跟明叔学东西。 比如方浩和叶连田就是如此。 至于明叔的本事,毫不夸张的说,他鼎盛时期,可以跟悍匪约翰·威尔克斯·布斯齐名,甚至如果让他去刺杀林肯,他会做得比布斯更好,就连逃匿,也能比他更出色。 当然这是假设,事实上明叔确实有这个本事,比如某个不要脸的小国,号称矮戳戳的双头木,因大量培植特勤机构,于七九年被暗杀,至今被挂在国际上的凶手,还是他们本国的情报局局长。 但实际上,又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凶手是胖国的暗杀计划。 说到这,就要提一下明叔的母亲,明叔的母亲是正儿八经的胖国人,还曾有传言,她是胖国情报局的人。 而明叔的父亲则是延边人,据说祖祖辈辈都是生活在龙开山里,以打猎为生。 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为了生存,反正明家创了一套迷踪步法,至今还排在古武界身法里的第一位。 葛秋想学的就是这个,以及明叔对枪械类的理解和百发百中。 “知道了,那方圆十里,我们能随便走动吗?” 葛秋走到角落查看被丢弃的物资。 “可以啊,二十里内都没人管,就算碰到新蛋子,也不用怕,都是自己人,因为这里外人想进都进不来。” 方浩声音很洪亮。 叶连田从外面进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像是要爪间谍。 葛秋没回头,从坏掉的菜里扒出了两个完好的荔浦芋头,还有三头洋葱跟风干的生姜辣椒。 “厨房里缺东西,我问方浩能不能列个单子补,方浩说要看运气,那我就只能做个小预案,万一不给补,还能去山里找补找补。” 虽然北方的山里物资并不富饶,但运气好的话,还是能找到野葱野姜,野枣,野草果,野蘑菇,野柿子,野刺苞等等。 总比光想着每天的物资包要强。 叶连田眼里划过惊讶,不动声色的打量葛秋。 倒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就是不知道靳时忱看上了她哪一点。 “如果是你亲手例的单子,运气可能不会差,就算差,你也可以告诉他,你是董生的徒弟,可以免费教他们把菜炒的更好吃。” 葛秋拿着荔浦芋头和洋葱头回到案台。 似笑非笑:“不能吧。” 叶连田弯起眉眼:“能的,除非你不愿意教,否则他们头儿,能用枪顶他们脑头,逼着他们来学。” 改善伙食嘛,可是队里的头儿们,最想干的事。 有道是练了一天,累成了狗,谁特么不想吃点可口的,又有滋有味儿的。 没人愿意天天啃猪食。 葛秋没有回避和叶连田四目相对,她笑。 “我师父说,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只要他们愿意学,我肯定教,不过嘛,也要等我有空的时候,毕竟我来这里,不是做饭的。” 叶连田心里更加惊讶,暗想她好胆色,竟然不怕和他对视,还在谈笑间不急不慢的,就把他话给堵了。 看样子,她是铁了心要吃苦头。 没替兄弟们争取到好福利,叶连田也不遗憾的耸了耸肩:“中午吃啥?” 葛秋也不急着去见明叔,把荔浦芋头扔水槽里。 “吃芋头蒸排骨。”再指了指今天的物资包:“如果这是今天一天的,那么晚上就吃酱肘子。” 她话一落地,方浩一声喝彩:“好,酱肘子我喜欢,我一口气能吃一个。” 叶连田白了他一眼:“丁狗说你馋肉,一点都没说错。” 方浩也不生气,继续刷着积累了两天的脏碗脏盆。 叶连田想到葛秋是靳时忱的女人,八百个心眼子一转,就故意说:“你是南方人吧,只有南方人喜欢吃大米,明叔是北方人,他每天必须要吃一顿面食,面食你会吗?” 葛秋淡定的削着芋头皮,心想,她有得罪叶连田吗?居然一见面就想算计她。 “我要说不会,是不是就由你做?” 叶连田梗了下,知道葛秋不好糊弄了,刁难不成索性指着方浩。 “我不会,我就炖肉,味道还不咋地,但耗子会,只不过一凉,能砸死人,你要不介意的话,可以让耗子做。” 方浩欻欻的拨着水:“明叔也没说每天都要吃,你别吓人家小姑娘。” 叶连田顿时有种快要被猪队友气死的感觉,折墙也不带这么折的啊。 葛秋听出别的一层意思,笑了几声,也懒得和他们耍心眼。 “晚上我来蒸馒头,多蒸点,明天早上就不用再蒸了。” 叶连田狠狠的看了眼方浩,回头走了,他怕自己再呆下去,想和耗子来场内斗。 真特么憨货。 这下他知道靳时忱看上葛秋那里了,这女人也有一股自视清高,并动不动睥睨众生的味道。 怪不得两人臭味相投,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可实际上,是叶连田想岔了,葛秋不怕他俩,是因为知道他俩是什么禀性,再加上两世为人,看到二十四、五的他们,就有种看小孩的错觉。 所以她的不卑不亢,完全是被叶连田曲解了。 很快,她做了一大份芋头蒸排骨,还把今天送来的新鲜雪里红,放上洋葱丁和辣椒丁炒了出来。 一荤一素,再加一盆紫菜蛋花汤,全部端上了桌。 不等她喊开饭,明叔、方浩、还有叶连田就自己出来了。 其中方浩最夸张,不停地煽动他的鼻翼,仿佛流着口水的喃喃。 “好香,太香了。” 葛秋笑着看明叔,因为提前了十年,现在的明叔只有五十来岁,看着精神奕奕,还炯炯有神。 只是手心和虎口的陈年旧茧,依然存在。 “明叔好。”她恭敬的喊。 明叔便朝她笑了笑:“不错,光闻着这个味,就有老董的几分真传了。” 葛秋笑着不说话,等明叔说大家都坐,她才乖乖地坐到了明叔对面。 至于明叔的左右嘛,给方浩和叶连田占了。 方浩急着要伸手,叶连田拿起筷子打在他手背:“饿死鬼投胎啊,等明叔夹了你再动,还有啊,一,二,三……六、七、八,按人头分,你只能夹八块,多一块都不行,听懂没。” 方浩委屈巴巴缩了缩手:“才八块,那也太少了。” 叶连田才不理他,讨好的给明叔先夹了一块,明叔便笑骂:“别老欺负耗子,现在像他这么傻的,已经很难找了。” 噗! 葛秋差点没忍住,很同情的看了眼方浩,其实…… 方浩不傻,他只是大智若愚,如果没记错,不知道是零六还是零七,他死在了黎以冲突的撤侨任务里,听说还是为了救假杨的命,才牺牲的。 想到假杨,她实在是不喜欢这个人。 顿时有些好奇,方浩跟叶连田都来明叔这学习了,假杨怎么没来? 印象里,他们三个才是真正的铁三角,而大师兄么,只能算是一个院长大的,因为他们小时候不像大师兄,需要没日没夜的练站桩,练刀功,练颠勺。 常在一块玩,又一起进队,感情自然要比别人铁。 第245章 见猎心喜 “哪有,这一天天也就我最护着他,要不是我,他被人卖了多少回,都不知道,搞不好还得帮得数钱。” 叶连田损人不留余地。 明叔知道他们是哥俩好,笑着就不理会了,认真看着十厘米左右长的大排骨,真心夸葛秋。 “你和你师父一样机灵,知道像我这样的粗人,就喜欢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会把这玩意,剁成小块小块,摆得华而不实。” 说着拿手煽了煽。 “香味嘛,很到位,现在让我来尝尝,看看这味道,你学会了多少。” 葛秋给自己碗里扒了点雪里红,就笑着安静的吃饭,丝毫不紧张,他拿师父和自己对比。 明叔一口下去,眼睛亮了。 不等他做出任何点评,左侧的方浩就直接上爪子,那有如牛嚼牡丹的咔咔乱啃,惊艳到口齿不清的喊。 “好吃,好吃,真好吃,比董师父做的酱肘子还要好吃。” 明叔眼波流转,看着葛秋耐人寻味。 “你被你师父雪藏了多少年啊?” 葛秋想到之前和师父说好的,便腼腆回答:“三年。” “才三年?这么说你跟他学菜的时候,才十五岁?”明叔很吃惊。 活到他这个年纪,没有谁比他更懂,不论做什么,想要做到极致,除了一点天赋之外,就是需要时间的打磨。 三年,对一个厨师来说,想把一道菜完全吃透,达到无可挑剔的完美味道,可不容易。 像他,曾经也用心跟董生学过厨,尤其是烧烤,可不管他怎么练,做出来的东西,就是不如董生随便做的。 最神奇的是,董生哪怕只烤肉,不加任何调味料,都会比他做的要好吃百倍千倍。 这就是一个顶级厨师,对火候的把握跟时间的掌控。 如果是真的,就只能说董生后继有人了。 惊艳过后,明叔又尝了芋头,雪里红,除了食材的原滋原味,还软糯清香,回味悠长,立马评定,葛秋的手艺已经和董生不差上下了。 怪不得敢让她把时间挥霍到,来跟他学东西。 “看样子,你天生是吃这碗饭的。”明叔赞叹。 葛秋谦虚着:“明叔缪赞了,师父还有好多菜我没学会。” 明叔笑:“没学全就对了,你师父可不是老古董,他的创新精神,可是连宫家都甘拜下风的。” 葛秋默认,放在百年前,厨艺界的泰斗确实是宫家,也是后来很多人都知道的,最传统,最传承有序的宫廷御厨一脉。 他之所以被师父取代,就是因为太过于敝帚自珍。 但师父却在创新开拓的道路上,从未停歇。 一顿饭三个菜,彻底征服了明叔和两个憨包的胃,到了下午,明叔就亲自指导,教葛秋去理解一部分枪械的构造原理。 到了晚上,又把她带到地下室,向她展示了四个房间,还多达二千多款的枪械。 葛秋以前只知道明叔很强,强到什么枪都会玩,还能百发百中,千里之外说爆头就爆头。 但当真正来跟他学,才知道明叔何止是强,简直就是强到离谱,强到变泰。 说他能跟这些冰冷的杀器人枪合一,都不为过。 “做我的学生,必须要把这个四个房间的枪,全摸透了,才能离开这里,所以小葛秋,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明叔笑眯眯的问。 原本,他是不用这么认真的,只要给她挑几把适合女孩子用的枪,再让她好好练一练,就算完成了董生的委托。 但在吃过她的两顿饭后,他改主意了,他想延长学习的时间,把小葛秋留在这里,好好给他单独做几年饭。 没办法,菜实在是太好吃。 并且他现在就可以肯定,若放她出去,要不了几年,她就能取而代之的,让董生彻底退休。 一个宝藏级的天才小厨师,只要她愿意,将来必是国宴总厨,并且平日里的一日三餐,还只会为一个人服务。 所以把她留下的好处,你品,细细品。 多美的事儿。 葛秋倒是没看出明叔这样想,她只是在震惊过后,很认真的思考,自己把这些枪摸透,到底需要多久。 一年够不够? 如果不够,她还能耐住性子,再加一年。 倘若两年都学不会简单的摸透,那她就不用把时间放在这里了。 只要挑几把最适合自己的,把精力放在练习枪法上就好。 “明叔说的摸透,是指这里的每一种,拆卸和组装吗?” 明叔笑而不语,随手从墙上拿了六把,手速飞快的咔咔一顿拆,又将零件的顺序全部打乱,随后重新组装了一把枪,在她眼前晃了晃。 “怎么样,看出这是之前里的那一把吗?” 葛秋从头到尾,眼睛都没眨,压着震撼认真的想了想,指着a3和b7。 “您用了a3的六个主零件,剩下的全是b7,所以它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一把了。” 明叔满目惊讶:“好眼力,但你还是看漏了。” 他哈哈大笑,把枪递给她。 “现在你知道,我说的摸透是什么了吧?” 不单单是拆卸和组装,还有灵活运用的改装,并找到每一款的缺点和优点,针对性的去改良组合等等。 当然,这些还不够,必须要在重组之后,确定它能使用才是重点。 葛秋舔了舔唇,有些心血澎湃的闭上眼睛,过了两分钟,她睁开双眼,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明叔盯着她的眼睛一瞬不瞬:“不能光是明白,而是要考虑,还要不要叫我老师。” 葛秋没有一丝迟疑。 “要的,老师好。” 她微微鞠躬,这一声老师好,就代表她愿意接受明叔的条件,不把这里的所有武器全部吃透,就不离开这里。 明叔心头一跳,忽然就在想,自己这么忽悠了董生的接班人,董生会不会想打死他? 顿时又兴奋,又蠢蠢欲动的静下心。 也罢,只要她愿意,当她一回真正的老师又有何不可? 有道是不想当枪神的厨师,绝对不是好厨师。 至于能不能耐得住寂寞,又有没有沉稳的性情,还有天赋什么的,都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因为她既然能吃学厨的苦,就代表着她已经有了两个先天条件。 剩下的就是对枪的天赋。 “很好,那你就先从这些枪开始吧,把它们全部恢复成原状,做不到就离开我这里,回去跟你师父,好好学他的手艺。” 明叔带着一丝考验和胁迫,施施然然的背着手走了。 而葛秋既把话放心上,也没放心上的,环视了一眼屋里的各种枪械。 立马沉下心,在脑子里回放明叔的所有动作。 她另辟蹊径的把这一切,想象成了钢铁积木,也当成了游戏里的转职任务,她要做的,就是全力以赴。 拆开,组装,再加还原。 明叔回到房间,没有第一时间休息,而是推开了卧室中的一条小门,直接将标着4号的电视机打开,就见屏幕里站着认真到极致的葛秋,正在尝试恢复a3。 他发出两声啧啧,目不转睛的看了半个小时。 就见葛秋真把a3给还原了。 顿时,他眼睛里爆出奇异的光彩。 “看样子,下午的理论知识没白学。” 明叔见猎心喜。 其实刚才的六把枪,全是他下午教的其中一部分,但对一个从未接触过枪类的小姑娘来说,一天不到就让她上手组合并还原,实际上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他故意用做不到就离开威胁,不过就是想看看葛秋到底有多坚持。 毕竟一个女孩对做饭有天生的感悟,但不代表一个女孩,对冰冷的杀器有多喜欢。 又看了半个小时,葛秋准确的还原了b3,这是一把零件最少的驳壳枪。 “有点意思啊,董生这个徒弟不一般。” 明叔摩挲着下巴,知道接下来的,已经难不住她了,更甚至还有越来越熟练的感觉,其聪颖程度极了董生年轻的时候。 一样的沉稳,一样的机灵,以及他最喜欢的胆大和心细。 “实在不行,大不了我就把这张老脸豁出去。” 明叔笑眯眯的意味深长着。 第246章 爆炸事件 有道是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 葛秋是完全静下心,一门心思的扎进了枪堆里,但外面的纷纷扰扰还在如火如荼。 万兴洲小心翼翼的盯了一个星期,确定人进去了再也没出来,就知道自己打听到的,定是十有八九了。 他拢了拢了风衣外套,回到前门胡同见蒋峰。 “峰哥,人确实是不在董家院里了。” 蒋峰极不甘心:“那她父母呢,也不在了吗?” 洪拳要他从其他人身上下手,他觉得没有谁比葛秋父母更合适。 “在,但出入都有黄家人陪着,尤其是姓那的小姑娘,几乎寸步不离,还有就是……” 万兴洲实在不想干这一票了,谁不知道董家的秘料作坊在军事禁区里,万一蒋峰铁了心,硬要带着他们去那找麻烦,那他,还有他手下的兄弟,绝对就是炮灰。 并且还是死了都白死的那种。 他支支吾吾:“我听说北城要开始戒严了,峰哥,咱还是换个人吧,这姓葛的一家,咱们是真没机会动。” 蒋峰阴沉着脸,终于把心思放到了荛城。 据他这段时间,从梅平安嘴里得知,葛秋和本家的关系,算不上很好,像她两个姑家的孩子,四、五年里都没见过一面,可想而知有多生疏。 那么自己要想动这些人,就得从里面挑一个最让葛秋,还有葛秋父母在意的。 思来想去,蒋峰将主意打到了葛秋舅舅家,据梅平安说,葛秋从小就跟表哥程星河,以及表姐程美关系最好。 也因为这两个人是程秀秀的亲外侄,所以葛明朝也爱屋及乌。 当然了,两家关系好,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儒县离荛城近,是荛城下面的地级县,比葛家的本家亲戚要近多了。 “行了,你在这里给我继续盯着她,如果能有她每天的动向,你马上就能去香城。” 万兴洲激动,但想了一会立马蔫巴。 葛秋每天的动向,他现在都打听不到,以后又怎么可能打听到? 自己想去香城的愿望,怕是要遥遥无期了。 当晚,蒋峰离开北城,他选择低调的坐火车去羊城。 九零年正值下海潮,比葛秋要年长的表哥表姐们,几乎全在羊城和深城捞金,去了哪就离香城近了,他要做什么,绝不会像在北城一样困手困脚。 但蒋峰不知道,他前脚一走,黄琨后脚就知道了。 马上将他的动向告诉靳时忱。 靳时忱问:“他的车票是到羊城?” 黄琨点头,在同一时间想到某个可能,正色道:“大少奶奶的表哥和表姐就在羊城。” 靳时忱唇抿一线,满目鄙夷。 想他蒋峰在北城困手困脚,于他来说,又何偿不是如此? “黄七叔是不是在南河?”靳时忱眼中划过冷色。 黄琨闻弦歌知雅意,立马回答:“七叔确实在南河,那我现在去安排?” 靳时忱捏了下眉心:“不要让他活着到羊城。” 与此同时,荛城突然发生了一起燃气泄露的爆炸事件,就在职高附近新开的蜜雪冰城。 惊天的两声巨响后,半个荛城浓烟滚滚,不到片刻,就出动了荛城大半个消防。 在惊心动魄的几个小时后,燕儿知道了这件事,也从消防嘴里得知,发生爆炸时,程跃刚好在店里,所以造成了一死十二伤。 死的,刚好就是程跃。 据说程跃妈妈,已经哭晕在大街上了。 燕儿吓到魂飞魄散,立马就想把这事告诉葛秋。 可她这段时间去了几次葛秋家,都找不到人,再问左邻右舍,全对葛秋一家不知去向。 因此,燕儿只能跑到半山别墅,经过米婶才联系到靳时忱。 就在她握着电话等待时,她心里非常慌,因为她不知道要如何称呼靳时忱。 叫全名吧,她觉得不太合适,毕竟人家是荛城的大佬。 但要让她喊靳先生,又或者靳总,又觉得很陌生,毕竟她和葛秋是闺蜜啊。 那么对待闺蜜的男人,过于生疏,也不是那么回事。 燕儿惆怅的,瞬间在心里,想把葛秋按在地上摩擦。 漫长的两分钟后,靳时忱那极具辨识力,又仿佛金玉相击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赵燕,听说你有事找我?” 燕儿心都飞出了喉咙根,心想他居然还知道自己的名字? “是是是,我不是想找你,我是想找秋宝,你能告诉我她在哪吗?” 靳时忱眸色瞬间无光,心里委屈巴巴,他也想找秋宝,可问题是——不让! “她和她的父母在北城,短时间内可能回不来,至于现在,我也联系不上她,但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能帮忙转告。” 燕儿惊呆,脱口吐槽:“她怎么跑北城去了?也不跟我说一声,真是不把豆包当干粮,想当甩手掌柜,就当甩手掌柜了!” 靳时忱低咳,知道她说的是四季春奶茶店,他不是交代过下属,要暗中关照吗? 短暂沉默后,燕儿想到在人家男人面前,这样说他老婆,实在是没礼貌,便生无可恋的干笑。 “也没什么大事啦,就是好久没看到她,想她了,顺便还要跟她说说店里现在的情况,比如上次宣传完,店里的生意又开始稳定了,还有就是,我有些私人的话想和她说。” 靳时忱默默在心里回,他也很想她。 但某人,就是没心,没肺。 “明白了,那等我见到她,一定让她给你打电话。” 燕儿很不高兴,缓了片刻才惊讶问:“你们俩不在一起?她到底在北城干什么呀?” 靳时忱思索了片刻,把葛秋拜董生为师,还去山里进修的事说了说。 燕儿听得两眼茫然,她不知道董生是谁,也不知道学厨还要进山里去进修,她只知道,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呢? 于是她问:“那她不要复读了吗?” 靳时忱耐着性子回答:“要的,在这边也能复读,而且明年她一定会回来参加高考。” “好吧,那你一定要记得帮我告诉她,给我打电话啊。”燕儿呐呐,恍惚间,她觉得自己和葛秋,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就在燕儿离开没多久,米婶把发生在荛城的爆炸事件,告诉了靳时忱。 并指出赵燕之所以急着找葛秋,估计就是想告诉她这个。 毕竟程跃是谁,米婶傅伯心里都清楚。 听到噩耗,靳时忱感觉很不可思议,立马在想,会不会是洪门下的毒手,但想来想去,又缺乏动机。 他把这事交黄家去查,两个小时后,黄然表情变得很肃然。 “大少爷,那是个被完美伪装的爆炸事件。” 靳时忱骇然,目光直视黄然,黄然便摇了摇头:“不是洪门的人,应该是其他人。” 洪门在国外势力是很大,想杀人用不着伪装,那么排除掉洪门,会是谁? 靳时忱略微沉思:“去查一查他招惹了什么人。另外,从营销部调个人去接触赵燕,问问她秋宝走之前,有没有做什么计划,如果有,就让他单独开个分部,去全力扶持四季春奶茶店。” 黄然明白,走的时候又道:“七叔已经上车了。” 靳时忱轻轻敲着桌子,看着窗外。 心里默念,既然他的靳太太想和他一样,那他就帮她清除一切障碍,然后她丢下的事情,他会去帮她完成。 让她彻底没有后顾之忧。 更何况退一万步地讲,洪门这根钉,也不是冲着她去的,所以保护她的亲人,就是保障了他自己。 第247章 多管闲事 从北到南,k589次列车。 “花生瓜子八宝粥,啤酒饮料矿泉水勒,麻烦把腿收一下,哎,别撞到了,撞到可就真疼哈。” 乘务员说着俏皮话,推着他的餐车,拿着他的喇叭,一节一节车厢喊。 蒋峰很讨厌这样的环境,但又不得不选择这样的环境。 因为他知道有人在跟着他,只不过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找到跟着他的人。 并且多年的出生入死,危机感早就在他身上形成了一种精神反馈,他能感觉有人在盯梢,但这个人却不会对他构成威胁。 “给我一包烟。”蒋峰对着乘务员道。 乘员务连忙问:“要什么烟,我这有红梅散花阿诗玛,还有塔山云烟红双喜,你要哪一个勒?” 蒋峰皱眉:“有没有万宝路?” 乘员务笑:“没有勒,火车上哪来的万宝路,但你要好的,我有软包华子,一包五十,要不要?” 坐在蒋峰对面的几个男人和大爷,顿时有的羡慕,有的肉疼。 忍不住七嘴八舌:“咋这么贵啊,五十块一包烟,能买好多东西咯。” 蒋峰不予理会,拿出钱包抽出一张老人头,便递给了乘务员。 “一包,剩下的不用找了。” 乘务员眼睛大放光彩,立马接住钱塞进腰包,嘴里说着感谢的话。 “真是人民的好同志勒,体恤我们不容易。” 只见他特意从餐车下面拿出一瓶罐装的健力宝,殷勤地递给蒋峰。 “来来来,这个给你,这个给你,送你喝。” 蒋峰皱眉不想接,但坐他旁边的大爷眼疾手快,一把替他接了过来。 嘴里倚老卖老的埋汰:“小伙子啊,咱再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啊,来给我,给我,再给我拿四包红双喜。” 乘务员听出老头的意思,脸一拉垮,直接伸手:“红双喜没问题,四十块,先给钱。” 老头喊:“他不是给了嘛,我和他一起的。” 蒋峰冷着脸,感觉一直盯着他的人,朝他这边看了,顿时一言不发的站了起来就准备去过道。 想占便宜的大爷,喜出望外,梗着脖子越发理直气壮的看着乘务员。 “赶紧的,给我拿四包别啰嗦。” 乘务员脸黑到了极致,暗骂了句国粹,不甘心的喊蒋峰。 “同志,这大爷真是跟你一起的吗?” 大爷慌了,赶紧挡住餐车,想用声音压住蒋峰回答道:“他是我亲侄儿,我说你这个人,贪便宜贪到我头上了是吧?再不给东西,我就要喊你们列车长了啊。” 眼看蒋峰几个腾转挪移,人都快到了过道口,乘务员只好又遗憾又晦气地拿出四包红双喜。 递给老头时,故意没好气道:“健力宝八块,还有两块你要不要?” 周围的乘客望了过来,眼里充满复杂的佩服和鄙夷。 老头再也不要脸,这个时候也不意思说要了。 抓着四包双红喜故作大方:“算了,算了,给你吧。” “健力宝好像不要八块吧?”有人小声的说。 大骂倒霉的乘务员瞪了眼说话的,立马推着车就走。 而知道老头在说谎的众人笑着调侃。 “大爷,您可真能瞎掰啊。” “就是,我和那个小伙子一起在北城上的车,他要是您亲侄儿,你怎么还在南河上的车呢?” 大爷脸不红气不喘,拆了两包红双喜,就一人两根两根的发。 “那小伙子一看就是有钱人,他不在乎这五十块,但咱们在乎对不对,来来来都别客气,就当那小伙子请咱们抽烟了。” 众人啧啧,纷纷感叹老东西胆大贼精,一边又保持警惕的,不敢靠近老头,生怕老头把他们也当冤大头一样坑了。 占了便宜的老头不以为意,笑眯眯的发完烟,站了起来也准备去过道。 “出门在外的,我这个年纪当他叔也是可以的嘛,哈哈哈哈,抽烟去了哈,有没有想跟我一起的?” 没人理他,但等老头一走,好几个人骂不要脸。 至于附近几个,好像有结伴的年轻女人,都开始偷偷往过道上看了。 至于看什么,谁知道呢? 估计是春心荡漾,又觉得蒋峰年少多金吧。 没把这些当一回事的蒋峰,从九号车厢走到了七号车厢,他故意没去阻止老头贪便宜,就是想把盯梢的人甩掉。 可没想到占了他便宜的老头居然自己找了过来。 手里还捏着乘务员给的健力宝。 “小伙子,我跟你说哈,咱就是有钱,也不能这么花,你知道不,这些乘务员啊,可比打工的人强,在火车上卖了东西,还能拿提成,一个月下来最少有三位数,所以你还给什么小费啊。” 蒋峰诧异,心里暗道,他居然还懂小费? 老头趾高气扬,好像因为知道小费而沾沾自喜。 “这是你的,你喝,大爷占了你便宜,就是想来跟你说声谢谢。” 蒋峰不着痕迹的往后看了眼,确定没有人来,被盯梢的感觉也消失了,便接过健力宝,冷着脸道:“你居然还知道小费?” 老头呵呵,当着他的面又拆了包红双喜,叼在嘴上朝他做了个手势。 蒋峰发出一声轻哼,犹豫了片刻还是拿出他的zp,叮的一声,给他点着了。 老头看清全身泛着银光的zp,眼中露出浓厚的喜色。 “好东西,小伙子家里,不会是开矿的吧?” 蒋峰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自以为是,沉着脸将zp收了起来。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小费。” 老头吞云吐雾,露出一个不以为然的表情:“嗨,我八四年就下海了,在深城和羊城呆了六年,有啥没见过,知道小费有什么好稀奇的。” 蒋峰顿时失去了兴趣,转过身想继续往六号车厢走,老头叫住他。 “你去后面干什么?再往后就进不去了啊。” 蒋峰不理,对这些普通人,他是真烦透了。 想想他是什么身份,这些人又是什么身份。 见他孤傲,老头狠狠吸了一口,大声骂:“还挺拿乔,你还没告诉我,你家到底是做啥的呢?” 蒋峰阴沉着脸越走越快,很快就把老头甩在后面,到达了五号和六号车厢的衔接处。 门确实是锁的。 他刚想把蝴蝶刀拿出来,老头像鬼一样的出现在他身后。 “小伙子,你想干啥?” 蒋峰眼中划过戾气,银光一闪,一把开了锋的蝴蝶刀,直压老头脖颈。 “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 老头吓了一大跳,瞳孔震颤的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道:“我就是想看看,你到这后面来干啥,别动啊,快拿回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蒋峰不信,但他又确实感觉不到老头身上的杀机。 只不过就算如此,他也能肯定老头不是普通人。 试问普通人,哪有像他这样多管闲事的。 第248章 七叔 “你是什么人?”蒋峰杀气腾腾。 老头咽了咽唾沫,眼珠子下垂,紧盯着他的手和刀。 “我,我就是打工的老头,看你心肠好,怕你走丢了。” 火车上会有走丢的情况吗? 蒋峰呵呵:“你占我便宜,我可以不当一回事,但你想跟着我,我就不能对你客气。” 咔嗒,锁住的铁门开了,蒋峰快速地将另一只手,插进裤兜,并用脚抵住门,往旁边侧了侧。 “进去。” 老头吓得倒抽了口气,仿佛这会才知道,自己惹了个什么杀神。 而且还会开锁。 他哭丧着脸求饶。 “别别别,大爷我错了,小伙子你就当我没来行不行?我保证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 蒋峰懒得理,刀口往肉里压了压,疼痛和鲜血,吓得老头腿都颤了。 “别让我说第二遍。” 老头喉咙发出惊恐吸气,只能溜着缝进到了五号车厢。 就见这节车厢全是大件行李,蒋峰把门重新锁上,还往后看了一眼。 但他没想到,就在这时,仿佛吓坏的老头气势一起,一个鹰爪拳,便直逼他头颅。 后面像长了眼睛的蒋峰怵然一惊,下意识地将头一偏,就见他险而又险地躲开了。 脸上秒变凶狠和沉稳的老头,正是黄琨嘴里的七叔。 一拳没得手,他也很惊讶,但惊讶只是一瞬,立马拳脚如风的朝着蒋峰攻去。 猝不及防的蒋峰,被他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只能凭多年血雨腥风的肌肉本能躲避。 直到他掏出一把手枪,七叔才停顿了一秒,被他一个滑铲拉开了距离。 “居然还有花生管,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七叔快速闪到行李箱后面。 蒋峰眼见打不着他,便窝火地爬了起来,给自己找了个最有利的位置,快速想着老头到底是什么人。 “你是谁派来的?” 七叔发出两声怪笑:“嗬,小伙子还有仇家,这就有意思了,那要不,你把你身上的钱和花生管都给我,我就让你走?” 蒋峰眼中划过茫然,暗想难道不是靳家派来的? “你到底是谁?” 七叔嘿嘿:“知道佛爷是什么意思吗?” 他知道个屁,洪门就没有这种行话切口,但蒋峰明白绝对不是什么好鸟。 显然,这老头就是个混江湖的。 七叔弹了弹袖子,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的抽出行李箱。 “今天,就让佛爷我来教教你,什么叫财不露白,又什么叫对长辈要有礼貌。” 欻,一口行李箱朝着蒋峰飞了过去。 蒋峰骂了声谢特,一边后退,一边拿枪继续瞄准过道,只等老头一出来,就送他去见上帝。 可惜,七叔没打算现身,他就像猫戏老鼠,一只一只的行李箱往天上扔。 很快,蒋峰面前堆满了杂物,他愤怒又凶狠朝着七叔躲藏的角落,连开三枪。 砰砰砰! 想象中的炸乱画面,并没有出现,三颗子弹打进行李堆,就像人陷泥潭,连水花都没冒一个。 蒋峰烦躁,骂了句艹尼玛的,想变个方位,继续射击,就见一堆五颜六色的衣服,朝着他的脑袋就飞了过来。 他脸色骇然,急忙后退,七叔却在此时如鬼魅般现身,从上而下的飞扑到蒋峰面前。 蒋峰脑中的警铃大响,立马两发朝着七叔射了过去。 可惜没有打中,反而让七叔再次近身,一招贴身靠,撞得他喉咙一甜,喷出了鲜血。 二话不说,蒋峰转身就跑。 到了这,所有的门就没上锁了,只要轻轻一拧一推,便能进到四号车厢。 知道自己可能不是老头对手的蒋峰,立马用蝴蝶刀别住了门,获得一丝喘息的他,阴狠的从玻璃处望着七叔。 “我们好像无怨无仇吧?” 火车的轰隆声盖住他的问话,更何况还隔了一道门,七叔听不清地掏了掏耳朵。 “你说什么?大声点!” 蒋峰怒不可遏,他知道国内藏龙卧虎,但就是没想到,坐个火车,也能碰到比他厉害的狠人。 早知道,他就不买那包见鬼的烟了。 他回头朝四号车厢看了眼,就见这里还是大件行礼,索性放弃反击,收起枪便拖着行李过来堵门。 七叔不慌不忙,看他如看死人般笑,在火车上干仗,他还没怕过任何人,只是想不明白,大少爷怎么叫他来,简直就是杀鸡焉用宰牛刀。 门堵好了,狼狈的蒋峰吐了口血沫子,心里暗想,这么大动静,他只怕是到不了羊城了。 等火车一停,他就要想办法从这出去。 到时候抢辆车,改走国道。 但经此一事,他对国内的能人,也有几分了解,佛爷代表什么他不知道,但他肯定,老头一定练过古武。 没多久,火车开始进站,蒋峰赶紧跳下火车,便往车底下一滚,转到了月台的另一边,踩着轨道便开始冲刺逃跑。 早有所料的七叔,竟然直接从非月台这边跳了下来。 他还换了身乘务员的衣服,大喊着:“抓住他,他是小偷!” 蒋峰回头看了眼,气到差点吐血,但又不敢拿出枪给他一发,于是只能飞快地穿过轨道,试图甩开七叔。 七叔撒腿狂追,边追边喊:“钱留下,花生管也留下,还有zp也给我留下,不然我就要跟你死磕到底了。” 蒋峰大骂疯子,想也不想,真把钱包丢在了地上。 “钱给你,高抬贵手如何?” 七叔呵,看都没看一眼,继续像赶耗子似道:“花生管呢?还有我的zp呢?” 蒋峰阴沉着脸:“这不可能。” zp是他生母的遗物,他不管去哪,都会带在身上。 至于枪,老头再追,他大不了就豁出去了。。 七叔呵呵,心里鄙夷,这就是洪门第一打手? 我呸! 给他提鞋不配。 失去兴趣的七叔,不想再戏弄他了,毕竟从车一停,再到他逃他追,已经惊动了不少人,眼见蒋峰跑出铁轨,还往旁边的菜园子里钻,七叔开始加速了。 听到紧锣密鼓的脚步声,蒋峰眼里涌出狠戾,他开始不顾一切的拿出枪,朝着七叔,就是砰砰两枪。 但这两枪,可不是在行驶飞快的火车上,所以砰砰两声,吓得想来追的人,全都变了脸。 只见趴的趴,喊的喊,全乱了一团。 但早有准备的七叔躲开了子弹,骂了句:“好小子,我看你还有几发。” 蒋峰崩溃,这个时候他根本就来不急填充弹药,他只能以一个百米冲刺的速度,翻身爬上了两米高的围墙。 “你是靳家派来的吧?”蒋峰冷斥。 如果是萍水相逢,又是谋财的江湖混混,绝不会对他穷追不舍。 七叔嘿嘿,嘴里说道:“什么靳家,大爷我相中你的花生管和zp,赶紧给我留下!” 见他以同样的冲刺,想翻身上围墙,蒋峰心神大乱的转身就跳。 大骂了无数声该死,朝着居民区便扎了进去。 看着横七竖八的小巷的居民区,七叔后悔了,后悔不该托大,若让这小子跑掉,他怎么和琨小子,还有大少爷交待? 喟叹下,七叔紧追其后。 也是天不绝蒋峰,刚好给他碰到一个附近的居民,骑着南方摩托从外面回来,蒋峰拿着空枪指着对方脑袋,恶狠狠地道:“打劫,给我下来!” 七叔赶到时,只见蒋峰骑着摩托绝尘而去。 “完了!这下完了!” 第249章 劫机 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他呀他,真是不该一时兴起。 这下该如何是好? 七叔惆怅的苦笑,脱了虎皮,找了个公用电话,就把这事告诉了黄琨。 黄琨隔着十万八千里,哭笑不得。 “七叔,您这不是给我找麻烦嘛。” 七叔挠了挠头:“是我大意了,但我又不是真吃这一碗饭的,我就是好奇,洪门的头号打手有多厉害,结果很失望啊。” “很失望还能让人跑了?”黄琨无语。 他家这个七叔,一生不羁,总喜欢把简单的事情,给办得复杂化。 但有句话,他说的也没错,不论是七叔,还是整个黄家,都不是吃杀手饭的,要不是情况特殊,大少爷也不会让黄家上。 七叔很光棍:“反正现在跑都跑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黄琨没招,只好让七叔自己回南河,回头就连打了几个电话。 就在蒋峰以为甩开了老头,终于可以尽快赶到羊城时,却不想在骑车过检查站,突然看到前方拉起了栏杆。 而且穿着制服的人,还在朝他远远挥手,示意他停车接受检查。 这样的情况,和在费城惊动警察是一样的。 危机涌上心头,他立马扭转方向,朝着小路便飞驰而去。 硬是把普通的南方摩托,当成了越野来骑。 果不其然,后面的制服大喊:“给我停车!来人啊,就是他了。” 蒋峰气到呕血。 又花一个多小时,甩开了制服,天也在这时全黑了。 他悄悄摸进一个小镇。 就在他决定找个饭馆补充体力时,却不想在饭馆和电视上,看到了自己被通缉的新闻。 新闻上说,他是个穷凶极恶的歹徒,身上携带着枪支和弹药,还打劫了k589次列车。 蒋峰再次想吐血。 明明是他被人打劫,可怎么会变成他是通缉犯? 就因为他有枪? 这个该死的,又极不自由的国家,真是让他倒霉透了。 他小心翼翼避开人群,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摸进了一家农户。 在他把农户一家人五花大绑后,终于搞清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距离羊城只有一百三十公里。 但他知道,顶着现在的这张脸,他已经去不了羊城了。 所有计划全部要泡汤。 但他不心甘,回头找了个有卫星信号的地方,就给蒋星打了越洋电话。 蒋星惊怒过后冷静:“他有承认自己是靳家派来的人吗?” “没有,他只说他是什么佛爷。” 蒋星骂谢特。 “佛爷在国内的切口指盗贼,如果他没承认,我就是把这事告诉洪先生,洪先生也没办法去向靳时忱施压,哥,你要想办法逃到香城,只有到了香城,才是咱们的地盘。” 蒋峰懊恼:“我知道,但现在我是通缉犯,你得想办法让香城的人来接应我。” “好,我来安排,你先藏好。” 蒋峰觉得,他这次就属于阴沟里翻船,那精神健硕的老头,绝对是靳家人,也只有靳家人,才会对他下手。 他错就错在,不该留着盯梢人。 应该在北城火车站,就把人解决掉。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总的来说,还是他太过轻狂,并小看了靳时忱。 当晚,香城的堂口像炸了锅,七个堂主和十几个香主,齐聚一堂,纷纷七嘴八舌的说着如何营救。 可商量来商量去,在明确知道蒋峰被通缉后,都只能露出有心无力的表情,随后推出一个代表,给蒋星去了电话。 “星哥,去羊城接应,我们肯定去不了,您知道的,这边管得十分严,我们只能在深城码头做接应,如果您能联系上峰哥,那就让峰哥想办法来深城码头,我保证,只要峰哥到了地方,那他就能安全回到香城。” 蒋星阴沉着脸,知道这事不宜闹大,若让洪拳知道,他敢私自动用香城的人手去救蒋峰,那么蒋峰就算回来,洪拳也不会再重用他们兄弟了。 一切都要在不惊动洪拳的情况下,去营救。 挂了电话,蒋星打给蒋峰。 待他把情况做了个分析,蒋峰捏爆了手里的健力宝。 “我知道,我会想办法赶到深城码头。” 蒋星深吸了口气,给他说了准确的位置和时间。 而蒋峰在挂了电话后,把健力宝的拉环握在了手心,他要留这个,等待将来把它插进靳时忱的喉咙。 不然,血洗不了他今天的耻辱。 相比起蒋峰这边的穷途末路,已经知道所有事情的靳时忱,可操纵的空间就大多了。 他顺着黄琨临时改变的计划,又故意给蒋峰安排了几个罪名。 其中一个间谍身份,差不多惊动了整个东区。 因此,不论是蒋峰现在所藏的小镇,还是羊城和深城,全都出动了大量的武警和严防死守的关卡。 不敢熟睡的蒋峰到了凌晨一点,他听到了远处的狗吠声,感觉大事不好的他,立马逃出了村子。 待他登高望远,从镇子的水库回头看,就见一辆普吉,两辆卡车出现在镇口,全副武装的人开始一家一家盘查。 很快就来到他藏身的农户家里。 蒋峰愤怒的捏紧拳,头也不回地朝着羊城方向奔跑。 他知道,要不了多久,两辆卡车的人,就会进行地毯式搜索,他一定要在天亮前,离开这里。 可距离羊城还有一百二十公里,而羊城到深城,还一百多公里,没有交通工具的他,恐怕花两天时间,都赶不到深城码头。 怎么办? 做惯悍匪的蒋峰想到了机场。 他在农户家看了地图,从小镇去云白机场非常近,只有五十六公里。 大不了他去劫辆飞机,只要飞机开往东南亚,他就能有办法回到漂亮国。 毕竟东南亚也是洪门的地盘。 打定主意的蒋峰找准方向就往云白机场跑,边跑边留意山下的人家,在天天蒙蒙亮时,幸运女神再次眷顾了他。 他看到了某个农场的男主人,从牛棚里推出了一辆摩托车。 这次为了不走漏风声,他直接冲进农场,枪杀了农场一家人,其中包括一名还没满月的男婴。 以及正在坐月子的产妇。 拿到摩托车,有如杀神的蒋峰迎着秋露就往云白机场去。 这一次,蒋峰没有莽撞,他先在停车场观察了一会,当看到一个和他年纪身高差不多,并且五官还有些相似的男人后,就一直尾随他,当确定他是乘客,又孤身一人,便若无其事的上去搭讪。 随后将人骗到洗手间,他扭断了男人的脖子,换上了他的衣服,并拿着男人的钱,从一个女乘客手中,买了一堆化妆品。 没多久,他就从稍微相似,变成了七分相似,就连发型也贴合了男人的原貌。 这还没有结束,因为他知道,男人坐的是国内航班,而他的目的,是抢一辆飞机,离开这里。 所以他娴熟的将弹头拆了下来,并取出里面的火药,全部摊平一点一点塞进了男人鞋子里。 接近七点,他用男人的机票证件,还有介绍信,顺利到达了客舱。 当机长说,这是一趟飞往北城的飞机时,蒋峰起身了,他穿过头等舱,一脚踢开驾驶室,用削尖的铅笔扎进了副驾手臂,在惨叫声中,他快速的关门落锁。 又把他自制的火药包,啪的一声,粘在了驾驶舱的墙壁上。 然后又拿出削尖的铅笔,顶着机长的后背。 “好了,可以给我改变航线,往湾湾飞!不然,你,你,还有这一个飞机上的所有人,全部都要给我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完全惊呆了两位机长。 当这事传到靳时忱耳里,刚好是飞机被劫的二十分钟后。 黄琨有如石化:“第一打手名不虚传,竟然敢直接劫机?他以为这是漂亮国吗?” 靳时忱愕然:“在漂亮国劫机,也只有死路一条。” 黄琨笑了,靳时忱也笑了,虽然说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但显然,这条狗很愚蠢。 只是可惜了,他在羊城码头和深城码头布下的埋伏,没了用武之地。 第250章 草率了 同一时间,葛秋还在山中小屋,专心致志地学着各种理论上的知识。 今天刚好是讲到步枪。 从外面负重跑了一圈,又练了半个小时枪法的方浩和叶连田回来。 见她还在跟着电视里讲解的明叔听课,便把一包用衣服装着的东西,砰的一声,丢到她面前。 只见衣服里鼓鼓囊囊,还有圆圆的小突起,她便诧异的回头看叶连田。 “这是干什么?” “打开看看。”叶连田耍帅的故意靠在门口,秀着他结实的肱二头肌。 至于方浩,依然那么憨憨傻傻的站在外面朝她笑。 葛秋翻了个白眼,只用手轻轻戳了一下小突起。 “山上的野栗子么?” 方浩惊呼:“你怎么知道?” 葛秋哭笑不得,她眼睛又没瞎,衣服全是小突起,再加上他们平时跑圈的路线,很容易就猜到了好不好。 更何况算一算,她来这里也快半个月了,虽然明叔还没让她去练枪法,但有要求她去跑圈。 所以方圆十里,哪有野栗子,野柿子,野酸枣,她早就烂熟于心了。 就算今天他们不拣,过两天,她也要抽个空去拣的。 毕竟苦了谁,她也不能苦了自己这张嘴。 “拿走,今天没兴趣做这些,别来打扰我继续学习。” 叶连田呵呵,嘲讽道:“怎么,不好好当你的厨师,以后还真想和我们一样,上战场啊?” 葛秋回头拿着遥控器,将影带往后退了两分钟,淡然道:“是又如何。” 叶连田啧啧:“那感情好,以后你去哪,我也跟着你去哪,等杀完敌人回来,还能混口美食,简直就是人生一大享受。” 葛秋学他呵呵:“你是脑瓜子进水了吗?以后还会有仗给你打?” 这种梦,还是少做的好。 叶连田耸肩,还想再说什么,就见明叔从屋里走了出来,一脸严肃的关掉播放器。 然后又捣鼓了几下,电视从雪花点变成了内部直播。 只见里面显示的是调度室,坐在摄影机前头的人,语速飞快道。 “劫匪不是登机本人,现在已经确定,他就是我们这两天正在通缉的,劫持k589次火车的悍匪,真实名字叫蒋峰,出身漂亮国,有漂亮国绿卡,属于在漂亮国华人。” “并经实查证,他是洪门洪拳的手下,今年二十四岁,在k589次火车上,就有向我们的乘务员开了四枪,身上很有可能携带着枪支和大量弹药……” 当蒋峰的照片出现在电视里,并且还是对方手持拍摄,葛秋的心,就跳漏了一拍。 这混蛋怎么跑去劫火车了? 就在她惊讶还没有得到确定,明叔喜闻乐见道。 “确实是个悍匪,先劫火车,后劫飞机,洪门这些人,把咱们国内,当成他们的后花园了吗?” 葛秋瞳仁微缩,再仔细看着电视屏,就见镜头后面有一闪而过的塔台。 原来是机场的调度室。 那么这个直播汇报,是只有内部的人员才可以看的了? 明叔他? 厉害啊! 这也能把信号截过来? 叶连田和方浩见怪不怪,纷纷在电视前站好。 他问明叔:“洪门的人跑国内来干什么?” 明叔玩味的摸着下巴:“不知道,但刚才我有听说,他是个间谍。” 叶连田黑着脸:“最恨这些吃里扒外的汉奸。” 明叔呵呵,回头看着她们三个。 “你们说,他劫机的炸药包,是真的还是假的?” 方浩挠着脑袋闭紧嘴巴,叶连田道:“如果他身上有枪,拿子弹里的东西做炸药包,也不是不可能,但我在想,他是怎么过的安检?” 明叔看葛秋,葛秋转了下脑子:“应该是真的,但飞机上没有明火,他想快速点燃,只怕没那么容易。” 明叔露出大白牙,指着葛秋:“如果让你把子弹拆卸下来,你有信心把它做成炸药包吗?” 葛秋涩涩:“只是做炸药包我有信心,但要带上飞机……” 她需要一点运气和方法,还有就是,启动装置,也要花心思研究。 明叔兴趣一来:“回头去库房拿一盒子弹,我要你做一个能带上飞机的炸药包,并且还要有空乘人员检查不出来的启动装置。” 葛秋汗颜,心想您还没教我这些啊,这也属于学枪支里的一种吗? 她是又惆怅又开心。 叶连田马上幸灾乐祸:“明叔是想让你补漏,以后万一碰到需要劫机的时候,你能搞个真炸药出来。” 葛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明叔点了点他:“我要你好好想一想,怎么在不惊动空乘的情况下,一个人把枪带上飞机。” 叶连田陪躺枪的眨了眨眼,喃喃道:“这好办,我可以把枪拆卸后,提前做个伪装,等上了飞机再重新组合回来。” “子弹呢?”明叔饶有兴趣的眯起眼。 叶连田哽咽了,子弹可不好伪装啊…… 看着他吃窘,葛秋有些高兴,再看方浩,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了,生怕下一个被刁难的人,就是他。 就在这时,直播的汇报员继续道:“悍匪蒋峰要求改变航线,立马飞去湾湾,目前我们的机长正在和他谈判,飞机在坐标xx:xx绕飞,经确认飞机上一共有一百一十二名人质,其中乘客九十三人,机组人员九人,乘客里又有十九名外籍……” 明叔盯着电视又问:“知道他为什么要去湾湾吗?” 这次不等叶连田回答,方浩就粗着嗓门骂:“湾湾会拒绝遣返,给他保护。” 明叔轻哼,从嘴里吐出湾湾两个字。 虽没多说,但能感觉到明叔心里的大爱,以及对收回的渴望。 随着话题一变,明叔又开始问:“如果让你们指挥夺岛,你们会选择从哪里进入?” 叶连田神情变严肃了,立马将前面的黑板推开,露出后面一张又一张的全国地图,以及地区级地图,最后翻到半月岛。 他开始在明叔面前侃侃而谈,语调时而激昂,时而有力,就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 而葛秋从惊讶到认真思索,前后也不过五分钟。 她全程没有发表意见,但以她两世为人的信息,能感觉到叶连田的指挥漏洞百出,属于那种顾头不顾腚,很容易被敌人绕后的打法。 明叔一心二用的听叶连田说完,摆了摆手。 “回头你可以和方浩做一次推演,如果你能赢,那说明湾湾全是耗子这样头脑简单的。” 叶连田无语凝咽,蔫巴的回来,此时电视里的人已经在汇报。 “燃油不够,机长请求迫降云白机场,劫匪蒋峰要求降落之后,立马将飞机加满油,并同意释放外籍乘客。” 明叔嘲讽:“只有蠢货才会去劫有乘客的短途客机。” 叶连田小声哔哔:“那队里的,他也劫不到啊。” 明叔一巴掌下去:“笨蛋,我是说不会去劫没有乘客,又加满燃料的吗?” 叶连田吃疼,旁边的方浩跟着呲牙。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不会开飞机。” 明叔这回没打人,但有凉凉的看着方浩和叶连田。 “你两从明天开始,去老周那边学学怎么开飞机吧。” 又被加重学习的叶连田和方浩傻了眼,等回过神后,全都恶狠狠的瞪着电视,仿佛要把劫机的蒋峰给挫骨扬灰。 因为这家伙,明叔的脑洞大开,把他们所有人都连累了。 葛秋偷笑的捏着眉心,虽然明叔让他们东学西学,可实际上都是为了他们好,也是在教他们,如何才能万无一失的劫机逃离。 多好,她就想去学。 “明叔,我能不能去学?”葛秋心里这么想,嘴上也就这么问了。 明叔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可以啊,让他俩带你去。” 葛秋高兴坏了,转头看叶连田,叶连田如活见鬼般的瞪她,然后等明叔回房去拿他的茶杯,他小声道。 “你是疯了吗?学了枪还想学开飞机,咋的,不上天你全身不痛快是吧?” 葛秋不太明白的笑:“多学点难道不好吗?” 叶连田呵呵。 “那你就不怕贪多嚼不烂吗?还有,你以为明叔让我们去学别的,回来就不用训练了吗?我告诉你,大错特错!明叔这的规矩就是,每天的训练和学习必须完成,然后额外的,也一样要完成,你自己去给我用脑袋想,你一天能有多少时间和精力去做所有的事。” 叶连田恶狠狠的说完,再两手搓脸,做了个抓狂的样子。 天知道,不是他不想多学,而是明叔喜欢一股脑的强塞,他根本就不管你,能不能在一天之内,全消化完。 葛秋呆了呆,终于知道叶连田和方浩,为什么那么害怕,明叔让他们去学别的了。 一天才二十四个小时,这,要怎么学得开? 不吃不喝不睡的去学吗? 晕了。 她草率了呀。 第251章 杨将 叶连田阴沉的脸一直维持到第二天。 对他来说,方浩是个傻子,他已经习惯了二十多年,但葛秋明明看着挺聪明,怎么还跟个傻子似的往火坑里跳呢。 原本明叔这的学习就已经够多了,结果现在还要多一个学开飞机。 他昨晚掰着手指给自己规划了一下,就算他只睡四个小时,一天的课业十八个小时都学不完,并且这十八个小时还要建立在不吃不喝不拉,还不能偷偷出去抽烟的情况下。 他要疯了呀。 但经过一晚上的调整,葛秋的心态平和了,她目前是上午学理论,下午学拆卸,到了晚上学多方位组合,比起叶连田和方浩,她的时间要充裕很多,倒是能挤出半天时间去学开飞机。 而且她想过了,万一时间不够,就把做饭的时间精减,比如晚上蒸两天的馒头,再炖能吃一天的土豆排骨和豆角,剩下的全做成朝鲜族口味的辣萝卜和辣白菜。 总而言之,她就是在混日子和美食之间,选择了好好学习。 和她这里紧锣密鼓截然不同的漂亮国,距离劫机事情已过去了二十二个小时,洪拳收到了大使馆传唤。 当他知道蒋峰在国内的所做所为后,其心中的怒火已不亚于火山喷发。 再加上靳时忱暗中给他扣下的间谍帽子,最后逼得他差不多拿出一半身家来证明,自己并没有吃里扒外。 还强调蒋峰在国内所做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至于蒋峰为什么会出现在北城,原因只是为了他现任妻子梅灵珊,遗留在国内的亲生子。 因为想给梅平安办理合法护照,根据明文规定,就还需要养父葛明朝,和养母程秀秀的签字。 所以蒋峰才会从荛城跟着葛家夫妇到北城,至于蒋峰身上有枪,那是因为他在漂亮国有合法的持枪证,是蒋峰自己忽略了国内的规章制度,但他绝不是什么回国窃取情报的间谍。 三天后,洪拳以匿名的爱国人士,向国内捐赠了一批流落海外的珍贵文物。 其中就有一个举世闻名的十二生肖铜像之一。 “大少爷,虽然好处没落到咱们手上,但不得不说,这次咱们干得很漂亮!” 黄琨看着新闻报道,兴奋的挥拳,暗暗称赞蒋峰真是好样的。 要不是他胆大包天,那来这么好的机会重创洪拳。 就算他用捐赠文物的方法来洗清嫌疑,黑名单的种子已然落地生根,他想靠稳扎香城,再等香城回归后,把触手伸向国内,那么经此一事,就注定了,洪门再无将来。 想洗白? 呵呵! 恐怕下辈子都洗不白。 靳时忱冷哼,用食指敲着桌面。 不紧不慢。 “如果他不是习惯了窝里横,完全可以跟我先合作,等吃掉了杜再起内讧,可惜他胃口太大,也太狂。” 这一拼,他和他的海外市场,可以说是两败俱伤,唯有杜,没有任何代价的,得了他四家工厂,以及洪拳不得不通过他,才能用钱得到的大量文物。 回头纵观全局,他就想问洪拳一句,你疼不疼? 黄琨呵呵:“在我看来,他不是习惯了窝里横,而是早把自己当成了漂亮国人。” 靳时忱认同,调出华街股市昨天的走向,立马下达痛打落水狗的指令,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当风往那边吹,合格的商人,就要学会往哪边倾斜。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重新重用张怀时,一个重量级的不速不客杨华章,忽然到访。 陪同一起前来的,还是他见过的杨环玉。 “大少爷,杨将这个时候来,不会是追责的吧?”黄琨有些忐忑,他怕上头把七叔当犯人一样给抓了。 靳时忱站起身,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不管怎么说,亲自来找他的杨将,毕竟是援战英雄。 “不会,就算是,我们也没有出格,不用害怕。” 整件事里,他不过就是起了个推波助澜,哪怕国家把来龙去脉,查了个一清二楚,他也是苦主的身份,毋庸置疑。 黄琨把心揣回肚子,连同傅伯一起,陪着靳时忱在前门迎接杨将。 杨将本名杨华章,今年五十五岁,是开国元勋杨建英的儿子,方头正脸人很正派,只见他穿了一身灰色常服,踩着军靴就下了车。 傅伯和黄琨对视了一眼,立马就猜到,杨将应该不是为了公事而来。 但如果是私事,又会是什么呢? 靳时忱上前准备行礼,杨华章却不苟一笑的摆手打断。 “里面说吧。” 靳时忱默然,在看到杨环玉停在车边不前,就给黄琨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不用再跟进来了。 但傅伯做为靳家的老人,还是可以跟他进去斟茶倒水的。 杨华章跨进靳家在北郊的大院,见他已经摒退了闲杂人等,只留一个老仆在准备茶水和点心,眉目间便就有了几分缓和。 “我来见你,是想找你的妻子和你的岳父岳母。” 语落,他又好像想到什么,立马纠正。 “是你的前妻和前岳父岳母。” 靳时忱微微诧异:“那我是否可以问一下,您要找他们有什么事吗?” 杨华章沉吟片刻,开门见山。 “我曾经下放过荛城,差不多有半年时间,在那里我认识了梅灵珊。” 话点到即止,但靳时忱立马懂了。 他脸色微微一漾。 “您是想说,梅平安很有可能,是您的孩子?” 事隔多年,杨华章已没了任何顾忌。 他说:“我不确定,但如果梅灵珊是那个时间段生下的孩子,那么应该就是我的。” 说完他眯了眯眼,一股身居高位的气势,朝着靳时忱倾泻而去。 靳时忱知道为什么,他仍然保持着无愧于心。 “杨将不用生气,既然您能查到梅平安很有可能是您的孩子,那我相信,您多少也能从别人嘴里,知道所有事情的本末。” 杨华章面色一沉,把气势收了回去。 “没错,我是听说了一些,但这些不够,我想听你岳父岳母怎么说。” 靳时忱轻哼,毫不畏惧:“用您现在的身份,去听我岳父岳母怎么说吗?” 别人怕他杨华章,他靳时忱可不怕。 在当初查到梅平安的身世后,他就很好奇谁是梅平安的生父,但可惜那是一个混乱的年代,外人查不到一点线索。 只有梅灵珊自己知道。 现在杨华章跳了出来,说他曾经下放过荛城,还在那认识了梅灵珊,那么老实的说,靳时忱是真的丝毫不吃惊。 但他非常讨厌杨华章现在的态度。 据他所知,杨华章是援战英雄,也在归来后因伤了子孙根,杨家再无子孙可延续,可这些鲜红的荣耀,不是他咄咄逼人,还以怨报德的资本。 针尖对麦芒。 在长达半分钟的对视后,杨华章玩味道:“看来你不是真离了。” 说完,他收起施压,秒换欣赏。 “其实我可以不用来找你,只要直接去董家大院,就能见到我想见的人,但我想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商人,竟然敢光天化日下行凶,还要了那小子的一条胳膊。” 靳时忱淡淡:“现在您看到了,如果当时,不是他良心未泯,我要的,就不是一条胳膊了。” 而是人头。 杨华章牟然,从身上摸出一根烟点燃。 “跟我说说所有的事吧。” 靳时忱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索性让傅伯把桌子椅子搬到院子里来。 初冬的阳光温暖,很适合露天煮茶话家长。 第252章 后悔 同一时间,丹桂飘香的荛城,迎来了入冬前的第一场雨。 数不清的小黄花,被无情的大雨打落枝丫,形成涓涓细流冲进了下水道。 伤口已痊愈的梅平安,呆呆地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雨。 他已经不记清,梅灵珊离开荛城有多久了。 他只知道,从梅灵珊出现到现在,自己就像个无家可归,又惶惶不安的孩子,每天不是在酒店就是在酒店。 没有他认识的熟人,也没有人跟他说熟悉的乡音。 他以为的那种一呼百应,千人鞠躬喊少爷的面画,就像泡影一样,消失在日复一日的“囚禁”中。 他想出去耀武扬威,守着他的林家人就说:“不可以。” 他又退而求其次,说自己还有东西落在葛家,想去取回来,守着他的林家人又说:“不可以。” 还说,这样只会让梅灵珊不高兴,既然选择了跟着生母,那他就要学着,把过去的一切,全部斩断。 安心在酒店等着梅灵珊的安排就好。 可一个月三十多天过去了,他没有看到任何所谓的安排。 每天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吃喝拉撒睡,没有人来巴结他,也没有人来和他说话,就让他呆在房间里,无聊的刷着电视。 不准他出门,不准他见人。 就连他说要见林妮,林家人都说:“小姐没空。” 他又说要台游戏机打发时间,林家人说:“你手没完全好。” 他便说,那你们陪我打牌吧,林家人说:“不会。” 后来他发狠,说自己想要女人,林家人又又说:“你身体金贵,普通的女人入不了梅灵珊的眼,所以还是不要去做让梅灵珊讨厌的事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许,梅平安心想,他哪里还像个少爷呢? 明明就是个囚犯吧。 然而可笑的是,他还不知道自己这个囚犯,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相比起曾经在葛家的作威作福,又无人敢管他的自由自在,他后悔了。 后悔不该听信梅灵珊的什么,我是你亲生妈妈,就把葛家曾经对他的好,全部丢到了九霄云外。 更不该信了梅灵珊的邪,和葛家断了所有关系。 当他一个人越来越孤独,就越来越想念曾经的一切,哪怕那些一切,还是他曾经最深恶痛绝的训斥,和所谓的为他好,如今回想起来,也像是忠言逆耳,有如天籁。 窗外烟雨蒙蒙,就在梅平安越来越后悔,还感到十分痛苦时,电视里的一个湾湾综艺,女主持人忽然煽情的说。 “一个孩子,他不能没有家,也不能没有父母,倘若失去家,就会心无归处,然后失去父母,就会失去人生的方向,是这样吗?” 另一个男主持人说:“是这样,所以说家和亲人,永远都是人活在这个世上,最大的意义,也是生命的意义。” 听到这,梅平安呆滞的回过头,木纳的看着电视,看着里面的人侃侃而谈。 他脑子里却像重锤敲过一样的电闪雷鸣。 他没家了,也没父母了。 难怪心无归处,也毫无方向了。 那么造成这一切的,究竟是谁? 梅平安开始笑,最后笑出眼泪:“我不想姓什么梅了,还是姓葛好,虽然没什么钱,也没什么势,但至少是自由的。” 就在这时,套房的外面传来陌生,但又中气十足的说话声。 “我是杨将的副官赵勐晟,奉杨将的命令,前来带葛平安去北城见蒋将,请注意,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任何人不得阻挠。” 整齐的脚步声响起,这次梅平安没有害怕,反而狂喜的站直了腰。 嘿! 他听到有人叫他葛平安了。 太好了不是吗。 至于杨将是谁,赵勐晟是谁,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门被打开。 梅平安看到,外面站着清一色的制服,然而被团团围住的林家人,就像作奸犯科的坏蛋,全都惊讶到不敢吭声。 梅平安心里欢呼,暗暗想,他是不是得救了? 一身戎装又年轻帅气的赵勐晟看了梅平安数眼,他忽然立正,给了他一个标准的敬礼。 “葛平安同志你好,我是蒋将的副官赵勐晟,奉命前来带你去北城见杨将,如果方便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 梅平安激动到脸色潮红,心里飞快的想着,这是人民的守护神啊,绝对绝对站在正义的一方,如此,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先离开这里,再去问杨将是谁吧。 “方便方便。”梅平安一脸求之不得。 知道一些原委的赵勐晟发出一声轻笑,随后用眼神示意属下,按原计划留人监视,在杨将没有发话之前,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看着梅平安就要走,负责此事的潘六,急得脸色发白,刚大喊了一声:“少爷。” 赵勐晟冷酷的眼神就朝他望了过来:“我刚才说过了,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任何人不得阻挠,你是听不清楚吗?” 潘六恐惧到后背冒了冷汗,再也不敢多说一句的低下头。 至于梅平安,他不但不慌,还有一种大快人心的错觉,更不经意的,想起葛秋,还有靳时忱给他安排的入队。 他就在想,如果…… 如果没有梅灵珊,他这个时候,是不是已经入队了? 就和这些人一样,穿着整齐的制服,执行着最光荣,又最威武的任务? 如果是,那他的手,也应该不会失去,还会完全好长在他胳膊上。 梅平安又后悔又唏嘘。 鬼使神差的,他在上车后,竟然向赵勐晟道:“我能给我的家人打个电话吗?” 赵勐晟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在他面红耳赤时,又见他眼神闪躲道:“我是说我妹妹葛秋。” 他想,葛秋是靳时忱的老婆,那有什么事跟她说,绝对会比跟葛明朝和程秀秀说要好。 虽然他和葛秋之间很糟糕,但他想,只要他诚心认错,葛秋应该会原谅他。 再说了,那天梅灵珊找到他,说要给他出气,他其实也没想要她命。 更经过这么多天的沉淀和后悔,他敢理直气壮的告诉葛秋,那个时候的他,就是被梅灵珊骗了,才会身不由己。 所以,他真不是故意要去伤害她,最后还导致靳时忱要他一条胳膊的。 就像在警察局里的最后一次见面,她也不说两清了么。 赵勐晟收回视线,没任何情绪波动道:“可以,是现在吗?” 梅平安惊讶,环视车里的一切。 “现在可以吗?这车里有电话?” 赵勐晟正色:“当然有,我们有无线电。” 几分钟后,梅平安从通讯员手里接过电话,他兴奋地想,自己这待遇,像不像电影里的大首长? 他咳了几声,就在他想怎么和葛秋交谈时,电话里清晰地传来葛秋的疑问。 “您好,我是葛秋,您是谁?” 第253章 错了 几分钟前,葛秋正专心致志的在了解,飞机各个仪表盘的运用和功能,还来不急做笔录,就听到有人来喊她,说有她的电话。 她揣着难以形容的惊讶,跟着来人到了内部通迅室。 “您好,我是葛秋,请问您是哪位?” 能把电话打到这的,也不是什么凡人,所以她除了小小惶恐,就是惊疑不定。 但电话那边的梅平安却是非常兴奋,只感觉听到葛秋的声音,那是备感亲切,什么腹稿啊,开场白啊,全都不记得了。 他嗷了一声:“葛秋啊,我是你哥呀。” 哥? 杨平安! 梅平安! 葛秋惊呆了,脱口道:“你怎么联系到的我?” 并且还是通过这种方式。 梅平安兴奋:“不知道啊,我就是跟他们说,我想给你打个电话,他们居然就真打通了,你在哪?” 葛秋脸黑了:“他们是谁?” 梅平安看赵勐晟,大大咧咧的直接问:“我妹问你们是谁。” 葛秋听到只觉得窝火,谁愿意当他妹,他又是出什么幺蛾子了,害她害得还不够吗? 赵勐晟字正腔圆,又把原话重复了一遍,当葛秋听到杨将,便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心里的震惊不亚于八级地震。 “我能问一下,杨将想见梅平安,是因为什么事吗?” 赵勐晟听见,隔着电话道:“我只负责把人送到北城,其它的事情一概不知。” 葛秋深吸了口气,再问梅平安。 “你知道什么事,要你见杨将吗?” 梅平安咧着嘴:“不知道,但我相信他们肯定不是坏人,跟着他们走,就对了呗,你说是吧,你还没告诉我,你在哪呢?还有爸妈他们在哪?” 葛秋气得咬牙切齿,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脾气。 他究竟是哪来的自信,在发生了这么多事后,还能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 “我们的死活你还需要在意吗?爸妈?你还好意思喊爸妈?” 梅平安干笑了两声,捂着电话压低声:“我知道我错了,你别生我气,其实这些天我很后悔,真的。” 葛秋呵呵,这天下谁说后悔她都信,唯独不信梅平安。 他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除了给她家带来烦恼和灾难,没有一丝的建设和温情。 “梅灵珊回了漂亮国,谁在负责照看你?” 梅平安感觉葛秋的态度有所好转,立马倒竹筒倒豆子,告诉她是林家的人在看着他。 而他这一个多月,过的是真苦,要自由没自由,要钱也没钱。 总而言之就像在坐牢,所以赵勐晟一来,他是巴不得跟他走。 至于是不是狼窝掉虎窝,都不在他考虑的范围。 他就觉得人民的守护神,绝不会坑人民。 “秋宝,我是真错了,你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 葛秋当没听见,沉着脸道:“你这样走,就不怕梅灵珊生气,以后再也不认你吗?” “呸,劳资不需要她认,而且劳资也不想再认她,她算什么狗屁生母,把劳资往这一丢,就再也没过问。”梅平安火大。 葛秋冷笑,这大概就是全天下最好笑的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就这,梅灵珊还以为,是他们没教育好他,将滔天的怨恨往他们身上撒呢。 “别在我面前劳资劳资,你算谁的劳资?那可是洪门,好好的洪门少爷不当,你瞎跑什么?” 梅平安语塞了下,小声吐槽:“什么洪门少爷,我现在感觉那就是骗人的,你就别埋汰我了行吗?我都说我错了。” 葛秋大笑出声:“你错了?一句你错了,由你造成的各种伤害,就要一笔勾销吗?梅平安,你这个人可真是好笑啊,我就想问你,你到底知不知道,梅灵珊对我们做了什么?” 梅平安呆愣,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她对你们,做了什么?” 葛秋怒不可遏。 “她派人来杀我们,让我们在荛城无法安生,只能远走他乡,你敢说这一切不是因你而起?当年你的养父养母意外死亡,我爸妈确实是因为道德的谴责,又看你孤苦伶仃,才把你领回家来。 但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这十五年来,我爸妈有对你不负责,不尽心,又或者冷着你,饿着你,并不闻不问吗? 家里没钱的时候,我们能接连吃两个月的青菜豆腐,但每天都有单独给你做蒸鸡蛋,卤鸡腿。 你吃得比我们好,用的比我们好,没有一句感恩,反过来还想杀我们? 还有你小时候说,鞋破了洞不好看,我妈就用省吃俭用的钱给你买新鞋,八块钱一双你不要,要二十五的。 是不是这些年,好的,用的,吃的,穿的,全紧着你了?你对我们放狠话,下狠手,应该是没有想过要认错吧?还你错了!” 别开玩笑了好不好。 葛秋哈哈大笑,不给梅平安任何一句反驳的继续。 “从你回来的第一天,爸妈说你没有亲生父母了,从此以后他们要当你的亲生父母,还要我把你当成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不要跟你争,不要跟你抢,只要诚心诚意的对你好。 再对你悉心教导,等你长大成人,你总会知道,并学会感恩,到那时也不求你有什么回报,只要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然后一家人相亲相爱在一起就好了。 结果呢? 梅平安,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吧,你给过我们什么? 除了漫骂、指责、苦痛还有伤害,以及没完没了的要钱,你给过我们什么? 然后我们又哪里对不起你了? 你初二打群架,严重到被学校退学,爸妈为了你的前程,四处求爷爷告奶奶,甚至为了谅解书,还给别人下过跪,好不容易学校重新接纳你了,你却是一句不需要,梅平安!这可都是你干的呀。 还有你要结婚,告诉你家里没钱,要你缓缓,你却丝毫不在意别人死活,继续我行我素,还大吵大闹的要爸妈去帮你找钱,借钱。 给你结婚,给你买车,梅平安,你是把这一切都忘了吗? 你把爸气出心脏病,我质问你,你却说与你无关,不是你害的,我气不过打了你,可就算打了你,我还想着你迷途知返,想尽办法把你送队里,你却伙同梅灵珊,把我当街抓走。 那天要不是靳时忱来的快,我只怕早就死在你和梅灵珊手上了吧? 是不是这样啊梅平安?” 葛秋故意一件又一件,一桩又一桩的说着,她言词激动,她前后颠倒,她又语无伦次,并且还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以最真实的情感爆发,以及憎恨厌恶,让赵勐晟好好听听,再顺便让杨将知道,他想见的人,是什么东西。 而听她翻着无数旧账的梅平安,脸色发了白。 他坐立不安的看着赵勐晟,又死捂着电话恼羞成怒。 “我不是说我错了吗?我已经知道错了,你还这么不依不饶干什么?” 葛秋笑出了眼泪。 “我不依不饶?梅平安你到底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大冤种吗?快放过我们吧,你已经把我们搞到家破,人伤,还背井离乡了。” “更何况你一句我错了,我们就要原谅你?你以为你是谁?我告诉你,这十五年不是我爸妈欠你的,而是你欠我爸妈的,我们不需要你还,因为就算你想还,你这一辈子也还不清!懂吗?” 所以滚吧,滚的越远越好,不要再来烦她,更不要再来烦她爸妈。 至于他将来是富也好,是贵也罢,都与她无关。 哦对了,但梅灵珊和洪拳带给她的疼,她一定会还回去。 他要想替他的生母报仇,那就来,她统统接着。 但他想回到从前,绝不可能! 咔哒,葛秋把电话挂了。 她不想再被梅平安恶心。 回头阴沉着脸,往家里拨打电话,就怕他在给自己打电话之前,先打给了爸妈。 第254章 还要思念你 自从葛秋离家,程秀秀就让玛纱买了十斤毛线,她天天坐在电话机旁织毛衣,听到电话响,就会立刻拿起来。 “喂,是秋宝吗?”程秀秀期待着问。 葛秋心猛地抽疼,差点红了眼圈道:“是我,妈怎么接这么快。” 程秀秀高兴的大笑:“我就在电话旁边啊,当然快啦,你最近好不好?这北城说冷就冷,你在山里有没有冬天的衣服穿啊?” “有的,出来的时候我都带了。”葛秋深吸了口气,将酸涩咽了回去。 “怪我,走的时候都没给你瞅一眼,也不知道你带的够不够,但没关系,你走的第二天,我和玛纱,还有那娜,就一起出去买毛线了,织到现在都快织好一件了呢,到时候我托庖丁给你送来呀。” 大师兄么。 葛秋笑:“好啊,妈妈织了件什么颜色的?” “红的,你最喜欢的那种红,还是今年最流行的蝙蝠衫呢,我看别人穿着特别洋气,保证你一看就喜欢。” 葛秋点头:“嗯嗯,那肯定啊,妈妈牌的毛衣,不但洋气还暖心窝窝呢。” 程秀秀欢喜得不要不要,还准备再问她缺什么不,自己好提前准备,在外面听到动静的葛明朝进来。 “是不是秋宝?” 程秀秀便点头:“是,是秋宝的电话,宝啊,你爸来了,要不要和爸爸说说话。” 葛秋从善如流:“当然要啊,我也想爸爸了,爸爸还好吗?” 飞快接过电话的葛明朝欢喜:“好,好着呢,这一天天不要上班,只要在家陪着你妈,哪能不好呀,还有个事想告诉你,时忱来看过我们了,给我带了一箱的烟,就是那个什么特制的,外面没得卖的那种,很好抽,爸很喜欢呢。” 靳时忱么,他居然还记得。 心头再次一暖,忍不住犹豫,自己还要不要把梅平安的事,告诉他们呢。 她肯定一说,就会打破这难得温馨。 可是不说,她又害怕自己不在的时候,梅平安跑去找他们。 亲香片刻,感觉爸妈激动的心,慢慢平缓了下来,她才言简意赅的提起了梅平安。 再听这个名字,爸妈心中除了疼,便是一言难尽的苦涩。 尤其是程秀秀,复杂的呢喃道:“他想干什么呀,难道是还想回来吗?” 葛秋不言,葛明朝却坚定道:“不行,当初说好的一刀两断,就一刀两断,我们没有能力,再承担他回来祸祸我们了。” 程秀秀沉默了很久,愁肠百结:“你劝他好好跟着他生母吧,我和你爸,确实是折腾不起了。” 知道爸妈的心意,葛秋松了口气。 她怕就怕爸妈会心软,好在爸爸的理智还在。 挂了电话,她又想了很久,最后把电话打到荛城公司,从白雨香的嘴里,知道了北城这边的电话。 没有任何意外,接电话的是傅伯。 傅伯一听到她的声音,就和程秀秀一样激动开心,接连问了好多次她好不好,最后电话落在靳时忱手中。 她咬着唇道:“是你吗?” 靳时忱轻哼:“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 咳咳,这埋怨,都快化成实质沿着电话线杀到她脸上了。 她干笑:“谢谢你去给我爸送烟,你怎么还没回荛城?” 靳时忱看着院子里的杨将,眯起双眼:“你是希望我回荛城吗?” 葛秋无力的抬头,她只是那么顺口一问,这都能怨气滔天了? 真是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要真依了她的脾气,她能把电话撂了信不信? 听到了她哼了一声,靳时忱立马乖觉的适可而止,转移话题:“我短时间内不会回荛城,因为靳氏集团早晚要搬到北城来。” “说吧,你打电话找我,肯定不会是因为想我,更不会是因为我给爸送了烟。” 葛秋抚额,忽然间脸有些滚烫。 调整了一下心情,言归正传。 “梅平安刚刚给我打了电话,据说是杨将派了一支队伍,准备把他接来北城,我很奇这是为什么。” 靳时忱露出意料之中的无奈。 “杨将啊……”他低喃过后笑:“你是在问我吗?” 葛秋怔愣:“对啊,不问你我问谁?黄琨不是整个北城消息最灵通的吗?” “那你应该去问黄琨。”他故意气她。 葛秋咬牙,就不想顺他心道:“好啊,那麻烦你把电话给傅伯,我问问傅伯他的电话。” 靳时忱愠怒,终是忍不住的从牙缝中挤道:“靳太太,你是想气死我吗?” 明明知道他想听什么,可她就不是说,还故意跟他硬来,果然是被偏爱的人,在有恃无恐。 葛秋发出几声低笑,用手指绕着电话线调侃。 “这就生气了,明明是你故意不说,还要我去问黄琨的。” 靳时忱鼓了一半的气,瞬间全漏的感觉自己对她很无力。 “告诉我,走的那天为什么不来见我?” “因为我怕,怕见着你,我就不想走了。”葛秋心想,这样回答绝对是满分,也是他想听到的。 她再跺了跺脚,大有一种你再问,我就真撂电话了。 靳时忱仿佛能看见,忽然心满意足,两眼含笑。 “杨将很有可能,是梅平安的生父。” 得到准确的答案,葛秋愣了半天,随后唏嘘:“他命很好,可惜又很悲催,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才,杨将现在还在我这里。” “他在你那里干什么?”葛秋提高了几分音量,但很快就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他能立马安排人去接梅平安,定然是动用了他的权力和地位,知道了一些事情后,才带着生父的架子,去问责的。 毕竟靳时忱要了梅平安的一只手,是瞒不住的啊。 “该死,你现在在哪,需不需要我马上过来?” 靳时忱眉目一柔,知道她关心自己,那心里就比吃了蜜还甜。 “别担心,不管他动用什么身份,在梅平安的这件事上,他都站不住脚,但如果你是想我,我倒是可以马上来见你,因为,我比你想我,还要思念你。” 轰…… 葛秋脸红透了。 他怎么能在说正事的时候,说撩就撩呢。 还张口就来的,就不会很难为情吗。 刹那间,她这边口干舌燥,左看右看,狠下心假装没听到。 “既然你能处理,那我就放心了,这……天气好像有些凉,出门记得加衣服。然后,那个,我……好像出来的已经够久了,要赶紧回去了……再,联系啊?” 不等他回答,她就手忙脚乱的挂了电话。 回到叶连田和方浩的身边,她再也没了心思去听课和做笔录了。 脑子里全是靳时忱的那句,我比你想我,还要思念你。 所以,不知不觉,他喜欢她,已经多过于,她对他的好感,以及各种帮助了么。 看她回来后就心不在焉,叶连田拿肩撞了她一下。 “认真点,呆会我和耗子要进模拟舱,小心答不上来,连累我和耗子挨批评。” 葛秋一个机灵,再也不敢有任何杂念。 而被她骂到狗血淋头的梅平安,就像蔫了一样,再也提不起任何兴趣的缩在了角落。 至于杨将是谁,自己为什么又要去见他,他都懒得过问了。 一直消沉到,赵勐晟把他带到专用机场,并陪着他坐运输机来到北城,他才打起精神问:“你知道我爸妈,还有我妹妹,人在哪吗?” 赵勐晟面无表情:“他们都在北城。” 梅平安呢喃:“都在北城啊,那我还能再当面见见他们吗?” 赵勐晟:“这个我无法回答,但你可以在见过杨将之后问杨将。” “杨将要见我,是想帮我妹妹出气吗?”梅平安恍惚。 其实身为当事人,他不是没有幻想过一些不切实际,但梅灵珊的风风火火,实在是让他怕了。 所以他现在宁愿把杨将想成是葛秋的靠山,也不愿把他和自己联想到一起。 赵勐晟便公事公办:“有什么疑问,等你见过杨将就会明白了。” 第255章 失望 “大少爷,小葛到底在山里学些什么?”傅伯一边开着车一边问。 不是他不知道董生厨艺高超,而是他觉得,葛秋的厨艺和董生不分上下,既然都不分上下了,还有什么可认真去学的呢? 再掐着手指算一下,葛秋进山都快一个月了呢。 大少爷不知道是太过思念,还是老毛病又犯了,反正是日渐消瘦,再这样下去,他是真想去董家要人了。 哪能总藏着他家大少奶奶,不让人见一见的呀。 靳时忱放下手里的报表,看了看车窗外。 说了句有始以来,他自己都不喜欢说的话。 “不知道。” 傅伯叹了口气,小声嘟囊:“小葛刚才担心你,你要是顺着她的话,说不定这会已经回来了。” 靳时忱眼帘下垂,心想他何偿不知道,但他想要的,不是因情势所迫,而是她能像他这样,因思念而来。 “你去准备一台bb机,交给董庖丁,让他转交秋宝。” 傅伯应了下来,回头就道:“为什么是bb机?给小葛一支卫星电话不好吗?” 这样一来,至少大少爷还能和小葛说说话,缓解缓解这苦逼的相思苦。 靳时忱重新拿起报表,专心致志的一边看一边道:“她呆的地方应该是禁区,信号会封锁。” 傅伯愕然,又是一声轻叹,便在脑子里飞快过滤所有的bb机品牌。 最后想来想去,觉得那一款都配不上葛秋。 唯有独一无二的私人定制,才能彰显大少爷对小葛的思念。 …… 初冬的北城,开始昼短夜长,六点不到,天空便拉下了黑色的帷幕。 此时此刻,知道自己已经身处北城,但却无心风景的梅平安,不停的长吁短叹着。 没多久,就到了一处大宅前。 赵勐晟最先下车,刚要喊梅平安下来,一妙龄少女就从大宅对面的别墅走了出来,恰好和他四目相对。 少女微微一愣,顿时春风拂面,如百花盛开般的笑道:“勐晟,好久不见。” 赵勐晟瞳仁收缩了下,将忽如其来的吃惊敛入眼底。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少女明眸皓齿,她柳眉弯弯道:“上午,刚回来。” 赵勐晟发出一声轻叹,再看她披着斗篷,拿着手包,就知道她要出去,便敛了心神,把注意力拉回到梅平安身上。 “需要我送你吗?” 对上他眼神的梅平安很错愕,急忙扭头往回看。 这一看,他就差点以为自己看到了仙子。 惊艳下,他手脚并用的从车上爬了下来,但还来不急说什么,就被脸色微微一变的赵勐晟,推给了其他人。 而其他人立马默契的束拥他,转身往大宅子里走。 而少女看到了梅平安,也只是微微一笑,朝赵勐晟摇了摇头:“不用,张叔已经把车开出来,就在路口等我。” 赵勐晟回想了一下,路口确实停了辆车。 便长话短说:“你这次回国打算待多久?” 少女甜甜的抿了抿唇:“可能就不走了吧,你要有事就先忙,咱们以后再聊。” 一抹失望印入赵勐晟的眼底,但也仅仅就是一瞬,他点了点头后追上了梅平安。 但被少女美到的梅平安,显然没去想两人的关系,他大大咧咧的问:“刚才那女的是谁啊?不会是什么明星吧?长得也贼好看了。” 一路上都没有表露任何情绪的赵勐晟脸黑了。 脱口道:“她不是你能屑想的人。” 感到鄙夷厌恶和轻视,梅平安立马来了火,他跟着脸变色。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问都不能问了是吧?” 赵勐晟气息一沉,想说没错,但和他并肩的孙刚按住他。 “我们老大没什么意思,就是不喜欢别人打听我们未来大嫂。” 未来大嫂? 原来是他的女人啊。 梅平安哼了一声,脸色稍霁,但回头一想,又感觉不对呀。 “你说是你们未来的大嫂,但刚才我怎么感觉……” 孙刚打断:“别感觉,我们杨将在屋里等你了,你赶紧进去吧。” 另外一个人大步流星,笔挺的站在门前喊了声。 “报告!” 这声报告,总算把所有人的杂念全部打碎,让梅平安不得不正色了起来。 顷刻,屋里传出中气十足的进来二字。 那形容不出的守卫森严,让梅平安开始变的很紧张。 只见他小心翼翼,一点一点的往里挪,而看到这一幕的赵勐晟,再也无法掩盖的露出鄙夷。 直到梅平安进去,门又被关上,孙刚才松了口气,捶了他一下。 “你说你得罪他干什么?赶紧走吧,这里的事让我来,待会杨将问,我就说你家有急事。” 赵勐晟低下头,目光有些晦暗不明。 “不用了,她既然没有通知我,就说明她并不想见我,今天只是凑巧。” 孙刚有些心疼他:“凑巧也是巧,别那么多废话,你先追出去看看,要追不到你再回来。” 不由分说,孙刚强制性就把赵勐晟推出了宅子。 而这头,梅平安已经见到了杨将,他满目疑惑,忐忑不安。 至于杨将,则是把他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随后对他畏手畏脚的样子,感到十分失望道:“你叫葛平安。” 身居高位的气息扑面而来,梅平安打了个哆嗦,赶紧点头说:“我是,你,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他惊惶的有些结巴,眼神更不敢和杨将直视的左右闪躲。 这一闪躲就显得他特别猥琐。 哪里还有半点男儿气概。 杨将想到靳时忱说的,还有自己所查到的,心中不满顿时像涟漪一样,越扩越大。 他哼了一声,背着手转过身去。 “不用怕,我找你就是想证明一些事。” 他头轻轻一点。 一个早就在屋里等着的年轻人,戴着白手套就朝梅平安走了过来。 他说:“别担心,我就要你几根头发。” 梅平安不知所措,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让他拨了几根。 只见他小心翼翼的把头发装进透明袋里,又朝杨将敬了个礼后,一言不发的走了。 屋里又只剩下背着手的杨将和梅平安。 空气开始变得沉闷,严肃,以及窒息。 越发不知所措的梅平安坐立难安。 但他却不知道,书桌后面的方件柜能反光,所以哪怕杨将背对着他,也能把他的一举一动,全收入眼底。 坐无坐相,站无站相,走路无风,眼神无光,杨将对他简直失望透顶。 再也没了心思,马上就父子相认道:“还没吃晚饭吧,我让人带你去休息。” 梅平安连忙说好,不等人来开门,自己就有些落荒而逃的往外跑。 杨将叹了口气,双手撑着桌子,身形有些佝偻的想,这个人真的是他儿子? 再回想梅灵珊年轻时候的样子,那是一个多么骄傲的女人。 她怎么会生出一个,这么怂包的儿子呢? 怪不得她不想感谢葛家的养育之恩,反过来还憎恨到,想杀了葛家全家。 人言孩子出生就是一张白纸,如何教导全看父母。 这分明就是好好的人,全被葛家给养歪了呀。 一掌拍在桌上,杨将直起腰,转过身朝门外喊:“赵勐晟!” 孙刚进来,身形笔直道:“赵勐晟家里有急事,我来接替赵勐晟。” 杨将点了下头,并没有多言。 “你陪我去趟禁区。” 他要去见见葛秋,倘若那孩子和梅平安一样,那他这口气就能咽下了。 第256章 三坛 山里,明叔看着桌上的馒头,以及一大盆土豆炖肉,目光有些迷离的问叶连田和方浩。 “咱们今天的早上和中午,是不是都吃的这个?” 叶连田和方浩狼吞虎咽,嘴里含糊不清:“是啊。” 明叔板起脸,很不满的跳过二人,直视葛秋:“好吃吗?” 而葛秋一言不发,就像叶连田和方浩一样,大口大口吃,还恨不能三分钟解就决完。 方浩老实巴交的点头:“好吃,很香还不腻。” 叶连田点头附和,满脑子都在想,快点快点,还有五百米的障碍射击没完成。 明叔一巴掌拍桌上:“呸,再好吃也不能一日三餐吃,还有,这根本就没有发挥出最好的水平嘛。” 葛秋咽下碗里的最后一块肉,拿起没吃完的半个馒头,转身就往外面走。 “我吃好了,先去地下室了。” 明叔瞪眼,指着她的后背:“你你你,你给我回来,我不要吃土豆炖肉,我要换菜。” 葛秋头也不回:“对不起明叔,我没时间。” 看她一走,叶连田也拉起方浩,后者手上还拿着两馒头。 “明叔,我也没时间了,您慢吃啊。” 一眨眼,三个兔崽子全跑了,明叔气到吹胡子瞪眼,把馒头当成发泄物,在他手上搓圆捏扁道:“我又没让你去学,你自己非要去学,现在把时间排满了,就来拉低我的伙食时间,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三声不同意,明叔爬了起来就要去找葛秋,但走的时候又想,馒头还是不错的,毕竟浪费粮食可耻嘛,他先吃两个垫巴垫巴。 于是他就和方浩一样,一手抓一个,急赤白脸的追到地下室。 而葛秋一分钟都没耽搁,嘴里还叼着小半块馒头,已经在组合今天的七款半自动步枪。 按明叔要求,她今天晚上必须要用这七款零件,重新组一把射程不能低于五百米的新型半自动步枪,而且还要保证五十发子弹不能卡膛。 所以她的时间很紧迫,必须要在三个小时内完成,然后再花一个小时,去重温今天学习的所有内容。 “葛秋,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打算明天还吃馒头和土豆炖肉?” 葛秋目不斜视,三口两口把剩下的馒头全咽进肚子,气定神闲。 “是啊,我蒸了三天的馒头,您要不喜欢吃土豆,那就把做好的吃完换豆角。” “豆角炖什么?炖肉吗?”明叔抓狂。 天知道他有多讨厌吃炖菜,因为某年风向的原因,他为了暂避锋芒,不得不去某监狱呆了三年,那三年就全是吃喂猪一样的炖菜。 像什么土豆炖包菜,豆角炖土豆,包菜炖豆角…… 他是连想都不敢想,一想就要yue。 “可以啊,看明后天送的是肉还排骨。”葛秋一脸无所谓,别看她偷工减时间,但她相信自己的炖菜,同样比别人做的要好吃。 明叔讨厌,不过是因为今天吃了三顿一样的。 明叔黑了脸,又有如发泄一样,狠狠的咬了口馒头。 “我不同意,我要求伙食要和以前一样。” 像什么芋头蒸排骨、红烧肉、酱肘子、酸汤鱼、西红柿炖牛腩、梅菜扣肉、回锅肉…… 那一道不比土豆炖肉,豆角炖肉要香,要好吃。 葛秋咔吧一声,把装好的弹簧又卸了下来:“我没时间啊,等有时间了再说。” 明叔跳脚:“那我不准你去学开飞机了,你先把我这些学好,再说学别的。” 葛秋不理,轻飘飘道:“我已经规划好了,最多半个月就能学会,明叔您就忍忍呗,等我学会,就给您做灯影牛肉,麻辣兔头如何?” 明叔眼睛一亮,心想这两道菜好啊,他还没吃过呢。 但一想还要忍半个月,又很不愿意的道:“不行,反正你不能拉低我的伙食。” 葛秋翻了个白眼:“其实我还会酿酒。” 是她上辈子,跟据师娘留下的笔录学的,并且还跟师父一起,改良了不少药酒方子,专用来对付嗜酒如命的老领导。 明叔听完惊讶,瞬间想起董生媳妇酿酒一绝,嘴里的馋虫,马上就爬到喉咙根。 “跟你师父学的?” 葛秋笑着点头,把枪托装了上去,然后朝着靶子,开了一发空枪。 明叔哼哼:“这样组没威力,快拆了重组吧,你师父教你的,是不是你师娘的配方?” 感觉到阻力很小,葛秋失望了一下,立马拆掉准备重组。 “是啊,我看您腿有些老风湿,给您酿一坛五加皮如何。” 明叔眼珠子来回转,心里默默想着,他已经有多少年没碰酒了? 真是好想喝个痛快。 “一坛不够,多酿点我还能考虑考虑。” 葛秋哭笑不得:“没那么多材料。” “那就让董庖丁送来。” 葛秋一心二用。 “那也行吧,送就不必了,我记得叶连田说过,上头不让您喝酒,违纪的事我可不想公开干,到时候我自己去选料,再顺便回去看看我爸妈,买点生活日用回来。” 明叔憋屈的咬了口馒头:“可以,但我不会给你假啊,你要想出去一天,就得把两天的全部学完。” 葛秋已经习惯了他这的规矩,所以压根就没想请假。 “行啊,但我只能给你酿三坛哦。” 明叔瞪起了眼,立马抗议。 “三坛不够,除非是咸菜缸那样的坛。” 葛秋才不理他,还咸菜缸,咋不说水缸呢? 到时候给稽查查出来,再捅到上面,恐怕连师父都保不住她。 “不可能,给您偷偷酿酒,我已经算是违纪了。” 明叔立马像个孩子似的不管不管他不管,讨价还价道:“十坛。” “三坛。” “九坛。” “三坛。” “那八坛总行吧?” “三坛!” 她才不会和明叔讨价还价,师娘的酿酒法是古酒酿法,不但耗时耗力还耗功夫,她没那个心情酿那么多。 更何况明叔的身体,就算是调身体用的药酒,也不能喝太多。 眼见葛秋态度坚决,想到以前在董生家喝过的美酒,明叔实在是按捺不住道:“好了好了,我给你一天假,八坛总行了吧。” 葛秋眼一翻:“您给我十天假,也只有三坛,多了我不酿,而且以后还只能一天喝一杯,多了不给。” 明叔一听傻了眼,只酿三坛还不给多喝,这哪是学生,都快成他管家婆了。 “不行不行……” “没有什么不行,您要再不行,我一坛都不酿了。” 要不是为了他的老寒腿,她连说都不会说。 至于放不放假,根本就不是讨价还价的理由,因为是她要来学本事,又不是本事非要她来学,放假干什么? 不就是一天把两天的课都学完嘛,半个月后,她相信自己完全可以。 明叔吃瘪,只能干瞪眼的抻喉咙。 最后痛苦的捶胸。 “你还不如别告诉我你会酿酒呢,真是气死我了。” 葛秋哈哈大笑:“谁要您那么贪心,就这三坛,我还要提前打个报告,以防违纪呢。”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喊。 “明叔,您在里面吗?我梁恬啊。” 听到声音,明叔开心的手一挥,蹬蹬的就往外面跑了。 葛秋微微惊讶,暗想同是大院出生的院花梁恬,居然也在这,那这一个月怎么没见她冒头呢? 记忆里她不是喜欢叶连田么。 十分钟后,明叔又跑了回来。 “别组了别组了,外面有人想见你。” 葛秋诧异:“谁啊?” 不会是梁恬吧,她要见自己干什么,她又不会跟她抢叶连田。 但没想到,明叔也露着诧异,摸了摸下巴。 “是杨将。” 说完他又加了句:“你可别跟他跑了啊,他可教不了你什么。” 葛秋很无语,瞬间因为杨将的到来,眉头都皱成了川。 第257章 孟洛 北城郊外汤泉山,有一条举世闻名的龙脉就盘踞在这,并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泉眼,而自从八几年颁发了下海令,就导致全国各地的很多富商,都在这买了地,还圈泉眼,建了房。 赵勐晟开着车追,刚好就追到这。 而他所追的少女姓孟,全名孟洛,是北城四大家族之一孟家的独生女。 据说她出生时就通体雪白,脸庞精致,还全身自带异香,所以一出生就成了孟家的掌上明珠,并以洛神赋里的洛神为名,取名为洛。 看到孟家的车停在一座大四合院的门口,赵勐晟就以职业习惯的打量了周围。 他记得这一片没这么大的复古宅子啊? 就算有,也是新建的三层洋房。 那么眼前这个古色古香的门庭大院,究竟什么时候起的? 孟洛又来这干什么? 凛着正大光明的想法,赵勐晟刚想下车去问问,就见孟洛自己推开车门走了出来。 她体态轻盈,宛如步步生莲般上了台阶,握着复古似的叩门环敲了六、七下。 只听里面有人回应请稍等。 赵勐晟立马就止住了下车的动作,还慢慢把伸出去的脚收了回来,轻轻将车门带上,给自己点了支烟。 大门开了,看样子是个下人。 下人并不认识孟洛,但在看清孟洛的长相后,也和梅平安一样,露出很惊艳的表情。 赵勐晟很讨厌别人这样色迷迷,但他又无权干涉。 只听孟洛声音如黄莺出谷,她问:“你们大少爷在吗?” 下人回神,赶紧恭恭敬敬道:“不在,请姑娘您是?” 孟洛并没有因为不在,而脸露失望,她仍然笑妍如春。 “我是孟洛,北城孟家的孟洛,还是麻烦你给你家大少爷传个话吧,就说我回来了。” 已变恭敬的下人,顿时满目吃惊,显然没想到,眼前的美女竟然是孟家的大小姐。 刹那间,下人以更加恭敬的态度弯了弯腰。 “原来是孟大小姐,但我家大少爷现在确实不在,他出门了。” 孟洛这才错愕了两秒,露出了一丝落寞。 “他什么时候出门的?去哪了?” 下人摇头:“孟大小姐,主子出门怎么会跟我这个下人说,您看?” 要不改天再来吧。 潜台词虽然没说,但下人和赵勐晟,都看到了孟洛脸上的失落,就连香肩都搭了下来道:“那他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 下人舔了下唇,明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做下人的,谁敢乱说主人行踪? 孟洛明明知道,但她就是一瞬不瞬的望着下人。 眼里还露出几分楚楚动人的祈求。 下人默了几秒,像是无法抗拒她的美和诉求道:“正常情况是十二点前,但如果不回这里,我就不太清楚了。” 孟洛轻轻的叹了口气,又改变诉求。 “他有带卫星电话吧?能不能帮我联系他,就说我回来了。” 下人再三犹豫,答应了下来,然后虚掩着门进去打电话。 而孟洛也没仗着自己的身份就往里面闯,而是乖乖地站在门面,半低着头耐心等待。 至于远处的赵勐晟,惊讶到连烟灰都忘了弹,差点害他烧到了手指。 还好反应快,立马将烟丢出了车外。 他内心极不平静的想,那是孟洛啊,北城第一名媛孟洛,谁敢让她吃闭门羹? 谁又敢让她,独自站在门前等? 一股形容不出来的复杂和暗暗滋生的妒火,掩盖了赵勐晟的所有思绪,他定睛打量宅前,只依稀看到门牌,却看不清门牌的号码。 几分钟后,下人一脸讶异,又带着几分懊恼的同情道:“孟大小姐,大少爷让我转告您,欢迎您回国。” 孟洛瞳仁扩大了几分,但她的表情从惊喜,又从下人的无言,和眼神的闪烁,快速变为痛苦。 就好像表白的少女遭到拒绝,从含羞带怯的期待,瞬间变得惨无人色,伤心欲绝。 她还不死心,好像要问个为什么。 “就这样?他没有再说别的吗?” 下人一脸遗憾又同情的摇了摇头,再也不敢多言。 呈肉眼可见的,她脸色变白,缓缓低头,泫然欲泣。 “他怎么能对我,用这么狠的心,傅伯呢,傅伯是不是和他在一起?” 美人垂泪,谁不心疼? 下人手忙脚乱,但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是的,傅伯是和大少爷一块出去了,但,但……” 但是不让他说的,下人摊了摊手,还是那句,他很同情,但更多的是无奈。 而远处的赵勐晟,已经震惊到石化,他很想冲上去抱紧孟洛,但他知道,这个时候孟洛不会想要他。 他嫉妒的捏紧拳,在心里咆哮,是谁? 特么到底是谁? 孟洛吸了吸鼻子,又是咬唇又是抹泪,其倔强的样子,就好像要站在门前等某人回来,然后当面问一问,为什么就一句,欢迎回国。 下人看不下去了,从门内走到门外,压低声对孟洛道:“孟大小姐回去吧,这夜寒露重的,别伤了身体,其实我家大少爷……他已经结婚了。” 这句话声音很小,小到只有孟洛能听见,她猛地抬头,以一种不可思议,又满目惊骇的表情看着下人。 “你说什么?” 下人慌乱又为难的退到门内,紧张的扶着门道:“回去吧,我说的都是真的。” 说完,他实在害怕自己继续犯错,赶紧将门关了起来。 留下震惊,又不敢置信的孟洛,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 赵勐晟一拳打在方向盘上。 随着突兀的鸣笛,他骂了句该死。 而孟洛转头,就见他大步流星的朝她走了过来。 她七分惊愕,三分难堪,失声道:“你怎么在这?” 赵勐晟阴沉着脸,直接拉着她就走,就连孟家的张伯过来阻止,他都没放在眼里。 “上我车,我会送你回去。” 了解赵勐晟的孟洛,知道自己挣脱不开,也猜到他是跟踪自己来的,便回头自己阻止了张伯,上了他的车。 而且赵勐晟启动挂档加油,一气呵成,就好像他已经下令,让迫击炮对准了这里一样,要用逃难的速度,离开这里。 孟洛惨笑,扭过头看着窗外:“你都听见了。” 赵勐晟脸色晦暗不明:“他是谁,你什么时候和他在一起的?” 孟洛捂住嘴抽泣了一下:“还在读书的时候吧,你为什么要追着我来。” 赵勐晟避而不答,在猛地提速三分钟后,一脚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 而他的心情就像身下的吉普车,轰鸣,沸腾,还有山崩海啸一样的背叛、愤怒。 要知道,他才是孟洛的初恋。 当然,孟洛也是他的初恋。 而他当年,之所以没和孟洛在一起,不是他当年不够爱她,也不是他没有资格娶她,而是孟家不同意他去队里,才把孟洛送出了国。 他胸膛剧烈起伏,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泛白,声音暗哑道:“告诉我,他是谁,你又有多……喜欢他。” 孟洛倔强的抓住安全带,一言不发的看窗外。 就这样沉默的接近五分钟,赵勐晟骂了句国粹,跳下车门绕到了后面,只见他拿起内部的无线电,摇了几个号后,很快就神通广大的知道了,汤山168号是靳家的产业。 “靳家?竟然是靳家的大少爷靳时忱?” 第258章 带你去找他 这可真够戏剧化。 赵勐晟大笑了几声,回到孟洛面前。 他目光如炬,想从她嘴里得到确认。 而孟洛发出一声惨笑,仍然不敢看他道:“是,我爱他,比当年喜欢你还要爱他,送我回去吧,这是我和他的事,你别掺和。” 赵勐晟头上的青筋跳了起来。 “爱啊,原来当年你只是对我喜欢,不是爱?” 孟洛咬住唇,抬高下巴,就像伤心欲绝还要维持她的骄傲和体面道:“是的,那个时候我们都小,还不懂什么叫爱……” 可赵勐晟大声打断:“但我知道,我知道我是爱你的,一直都爱,到现在为止,还爱着你!” 他嘶吼,他捶胸。 但孟洛除了掉眼泪,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忽然间,她变得像脆弱的水晶花,用纤纤玉手抱住自己的头,泪如雨下道:“勐晟,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我现在好难受,真的好难受,他只欢迎我回国啊,还说……” 还说他已经结婚了,结婚了。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后面的话孟洛不想说,但赵勐晟大概能猜到,此时此刻他很后悔,在昨天出发去荛城时,为什么不多看一眼有关靳家的信息。 而他此时此刻,整颗心就像远方的漆黑,疼得他一发不可收拾。 随着孟洛的哭泣,赵勐晟点了支烟,靠在车边狠狠吸着。 直到地上丢了四、五个烟头,他才暗哑道:“你们是分了吗?” 孟洛咬唇,她不敢说是分了,只含糊其词:“他要回国,但我还有两年巡演,我走不了,勐晟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还爱着我。” 赵勐晟惨笑,他等复合等了五年,不是等这句对不起。 其实又何来不知道,根本问题就是那句造化弄人,她已经爱上了别人。 “你没必要跟我说对不起,反正从头到尾都是我一厢情愿。” 他笑,笑得很凄凉。 孟洛无言以对,他又道:“现在想见他吗?” “想!”孟洛毫不犹豫,还回得又快又急。 因为她知道,以赵勐晟的能力,想在北城找一个人,肯定会比她容易。 于是,赵勐晟重回车后,又当着她的面打了几个电话。 这次孟洛没有再假装听不到,而是急切地下了车,就站到了他的旁边,哪怕队里的通讯器隔音效果超好,除了赵勐晟别人一个字也别想听见,她也努力伸着玉颈,支着耳朵,就希望他帮她,尽快找到人。 赵勐晟心如刀割,又脸色复杂的将信息听完。 直到他挂了电话,才沙哑的问她:“刚刚那个下人,是不是告诉你,他已经结婚了?” 孟洛脸色发白,身体轻晃,眼中又噙了泪光道:“是,但我不信,我想亲口听他说。” 赵勐晟磨着牙骂该死。 “你俩之前到底分没分?”他压抑着低咆,五官变得很狰狞。 因为他不想自己深爱着的女孩,去对另一个男人自甘下溅。 被他吓了一跳的孟洛,终于不敢有所隐瞒了。 她讪讪的道:“分了,但不是我想要分的,是他不肯等我,我就想让他在国外多待两年,等我巡演结束我就跟他回国,可他不愿意,我就想,那就让他先回吧,反正也就两年时间,但我没想到他会结婚。” 说着说着孟洛大哭了起来,还崩溃的蹲在地上。 “他对我,心太狠了真的,我就一次没听他的,就一次想让他听我的,他都不能依我。” “三年啊,我和他在一起三年,他怎么能一回国,就和别人结婚呢?” “难道我让他等两年都不值吗?” 她好歹是北城孟家的掌上明珠啊。 孟洛如泣如诉着,就在她的痛哭下,靳时忱好像变成了一个专权霸道,又完全以自我为中心,还没把她放在眼里的恶棍渣男。 赵勐晟心碎到咬牙切齿,天知道这个快要哭成泪人的女孩,在他心里有多么重要。 又天知道,她从小到大,在北城又是如何集三千宠爱如一身的。 结果到了异国他乡,她竟然被靳时忱牵着鼻子走了。 但这也就罢,凭什么靳时忱对她不懂得珍惜? 还有姓葛的那个女孩,靳时忱也是说结婚就结婚,说离婚就离婚。 这样的人渣他不能忍,也无法忍地拽起孟洛。 “别哭了,我知道在他在哪,我现在带你去找他。” 既然在一起三年,那总要给她一个当面的结果,而不是让他从小便视若珍宝的女孩,在无人问津的角落哭成泪人。 风在吼,马在叫,吉普车在咆哮…… 而挂了电话的靳时忱眉头紧蹙,他告诉傅伯:“是孟洛,她回国了。” 傅伯脸上瞬间变得很冷漠。 他道:“小陈这孩子可以辞了。” 靳时忱不言,以默认的态度抿了抿唇。 而傅伯嘴里的小陈,就是向孟洛透露行踪的门房下人。 车里的空气变得沉闷又凝重,最后,傅伯在警戒线的位置上停了下来,看着远处的漆黑,又宛如深渊怪兽的方向,发出一声疑问。 “怎么会是这,不应该啊。” 靳时忱放下车窗,眺望着远处的峰峦起伏,眼神瞬间变的深不见底。 “这里已经是完全的禁区了。” 傅伯点头,满目诧异:“是啊,但据我打听,董生的深山厨房不在这里,难道他不是来找小葛的?” 靳时忱默然,笃定的摇了摇头:“不会,见过梅平安之后,他肯定会想见秋宝。” 因为这是人性。 人性就是,如果你家里的教育出了问题,那么教坏的绝对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两个孩子,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谁又能独善其身? 就因此如此,他才不放心让葛秋一个人面对杨将,那怕冒着跟踪一个将军,也要想办法前来保护她。 但他没想到,杨将进的却是绝对禁区。 那么秋宝,这一个月来究竟是在学什么? 同样的惊雷响在傅伯心里:“大少爷,董生不会是把小葛囚禁在这里了吧?” 靳时忱愕然:“他为什么要囚禁?” 傅伯着急,火速脑补了一大堆东西。 “你不觉得,小葛的手艺其实比董生更好吗?还有,小葛懂西餐,还懂一些药理,我记得有一次她拌沙拉,那个沙拉酱就是她秘制的,会不会是董生怕小葛抢了他的光芒,就故意把她关在这里,然后逼着她把做法,秘方,还有……” 靳时忱掐着眉心打断。 “停,董生不是那种人,你想多了。” 傅伯才不管,继续坚持他自己的想法,碎碎念。 “怎么不会,这人心隔肚皮的,小葛比他年轻,比他有前途,还手艺都比他好,怎么就不会了,这嫉妒别人的才华,还生怕别人抢了饭碗的,比比皆是。” 靳时忱哭笑不得,他自诩看人的目光很准,也无意和傅伯争辩道。 “把火熄了,就在这等一等吧,看他一会出不出来。” 如果出来,那秋宝在这里就毋庸置疑了。 但如果不出来,就说明他今晚猜错了,秋宝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