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总,夫人给你寄了她的再婚请帖》 第1章 谁让她来的! 连续七个小时的手术,阮知一下手术台,累得虚脱。 旁边的同事及时扶住她:“阮医生,你没事吧?” 长时间的高强度工作,阮知脸色一片惨白。 她在同事的搀扶下走到椅子上坐下,虚弱道谢:“谢谢。” “阮医生不用客气,我还有工作,先去忙了。” 同事离开,阮知拿起手机,点开发现有一条新消息,是闺蜜发来的短信。 【知知,温莹莹回来了,你知道吗?】 阮知愣住,她望着‘温莹莹’三个字,怔了许久。 温滢滢是她老公的初恋女友。 阮知无意识攥了攥手,脸色难看。 温滢滢,你为什么要回来…… 下一秒,又一条短信进来。 【阮知你在哪?阿勋受伤了,你快过来!】 阮知脸色倏变,她站起来,头也不回冲出医院。 - 京都的天说变就变,下午艳阳高照,晚上就下起瓢泼大雨。 阮知出来得匆忙,没有带伞,只能硬着头皮扎进雨里。 拦了辆车,她边回短信:【阿勋怎么了?我现在就过去!】 那边没回,阮知心中担忧,催促司机:“师傅,麻烦再快点可以吗?” 雨越下越大,短信还是没收到回复,阮知愈发着急。 抵达目的地,她冒雨下车,却在跑向会馆时不小心跌了一跤。 ‘砰’的闷响。 黑暗中,阮知的手心和膝盖被蹭得鲜血淋漓,鲜血冲散在雨里,阮知握了握拳。 她浑身湿透,但顾不得一身狼狈,爬起来冲进会馆。 “阿勋!”阮知满脸担忧推开包厢门。 屋里坐着不少人,看到阮知,人群里爆发出喝彩。 “看我赌赢了吧,我都说了,只要事关勋哥,她不到二十分钟就会赶到!快给钱!全都不许赖账!” 阮知脑子嗡的一片空白。 她身上的衣服还在滴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但无人在意。 说话的正是给阮知发短信的男人,是沈致勋的忠实拥护者,叫陶全。 到这份上,阮知也反应过来一切都是陶全的恶作剧。 那一瞬,她反而松了口气,至少证明,沈致勋没有受伤。 “不是吧阮知,你也太不给力了。”有人抱怨。 “阮知可是勋哥的舔狗,当初要不是她够舔,你们以为她能嫁给勋哥?”陶全说这话时,满脸嘲讽。 沈致勋不在这儿,阮知看了陶全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 沈致勋不喜欢她,连带着他身边的人都不喜欢她,谁都能踩她一脚。 为了沈致勋,阮知什么都能忍。 她走到陶全面前:“阿勋在哪儿?” 陶全目不斜视:“你问我没用,我不知道勋哥在哪儿。” 脸上却带着‘你能奈我何’的笑。 阮知抿唇,没有和陶全争辩,打开手机正打算给沈致勋打电话,忽然听到一句茫然的反问:“全哥你不知道勋哥在哪儿?” 那人高高兴兴:“我知道啊,我刚刚看到了,勋哥拉着滢滢姐进了里间!” 阮知动作一顿,猛地看向里间。 陶全怒斥:“傻比,给老子闭嘴!” 陶全站起来,拦住阮知,冷着脸:“你不能进去。” 阮知没有动,半晌,她沉默转身,就在陶全以为她放弃了时,阮知忽然掉头冲到门前,一把将里间的门推开。 门内。 高大的男人将女人堵在墙上,抱着她吻得难舍难分。 阮知如同当头一棒,愣在原地,四周的声音似被灌了水,听不真切,只有眼前那对正抱在一起热吻的男女。 阮知垂在身后的手紧攥成拳,微微发抖。 温滢滢先被惊动,看到阮知,她忽地僵住,下一秒,她用力推开沈致勋,扬起手用力扇了他一巴掌。 她小脸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胸口剧烈起伏:“沈致勋,你混蛋!” 沈致勋的脸偏向一边,可见温莹莹打他的力道不小。 温莹莹绷着脸:“沈致勋,我温滢滢这辈子都不可能给人做三!” “既然沈太太来了,那我就先走了。”温莹莹看了阮知一眼。 沈致勋一愣,回头看见阮知,勃然大怒:“谁让她来的!” 第2章 离婚 见沈致勋动怒,自知闯祸的陶全第一时间要去拽阮知。 阮知侧身避开。 阮知直直望着沈致勋:“我听说你受伤了,来找你。” 陶全没想到阮知会直接说出来,不由一慌。 沈致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满脸不耐,吼道:“都给我滚!” 沈致勋一发话,其他人瞬间跑了,陶全也顾不得将阮知带走,深怕被殃及池鱼,头也不回逃了。 偌大的包厢顷刻间安静下来。 阮知动了动,她走到温莹莹面前,还没来得及说话,沈致勋直接挡在温莹莹面前,居高临下,冷眼:“你要做什么?” 他一副护短的姿态,阮知又是一愣:“我没要做什么。” 她只是想请温滢滢先离开。 温莹莹似是看穿了她的念头,拿起包,从沈致勋身后走出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话落,她越过沈致勋径直离开。 沈致勋脸色微变:“滢滢!” 他上前要去追,阮知急忙拽住他的衣摆,沈致勋再抬头,温莹莹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沈致勋回头,脸色铁青盯着阮知。 阮知抿唇,紧了紧攥着男人衣摆的手,嘴唇轻颤:“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闻言,沈致勋蓦然发笑:“解释?” 沈致勋突然上前一步,将阮知堵在墙上,男人冷下脸,毫不掩饰的讥讽:“你配吗?” 阮知定定望着他,眼眶发红,她咬了咬下唇:“我是你的妻子。” “呵,妻子?”沈致勋冷笑,“当初如果不是爷爷,我会娶你?” 两年前,沈老爷子病重,为逼沈致勋娶阮知为妻,他怎么也不肯做手术,沈致勋当时跟温滢滢还是男女朋友,坚决不肯娶阮知。 可他拗不过固执的老爷子,将希望寄托在阮知身上,要她去拒绝老爷子。 但他没想到,阮知当着他的面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却和老爷子说愿意嫁给他。 沈致勋宁死不娶,沈老爷子便宁死不做手术,到底,他无法眼睁睁看着老爷子死去,咬碎了牙同意。 沈致勋迎娶阮知那天,温滢滢登上了前往国外的飞机。 沈致勋在那天失去最爱的人,从此恨透阮知。 这两年,当着老爷子的面,他还会装装样子,背地里,他从没给过阮知好脸色。 而无论沈致勋给阮知多少冷脸,下一次阮知依旧能舔着脸对他嘘寒问暖、笑脸相迎。 所有人都说阮知爱惨了他,可越是如此,沈致勋就越厌恶她。 “两年了,我忍了你两年,现在滢滢回来了,你也该退场了。” 闻言,阮知猛地抬头,难以置信望着他:“你……你要离婚?” 阮知急道:“爷爷不会同意的!” 沈致勋猛地掐住阮知的脖子,用力将她掼在墙上,男人双眼猩红:“少他妈一直拿老爷子来压我!” 他力道极大,阮知被掐得几乎喘不过气。 沈致勋松开手,一脸嫌恶甩了甩,好似刚刚碰了一团脏东西。 阮知靠在墙上,粗气直喘。 她双眼通红望着沈致勋。 突兀的铃声在这时响起,沈致勋接起电话。 阮知听到那端传来一个女人着急的声音:“沈总,我们滢滢姐遇到了私生,你现在能不能过来一下!” 沈致勋脸色一沉:“你们在哪?” “我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沈致勋不善望着阮知,面无表情:“离婚协议书今晚会送去望江别墅,阮知,我对你没有耐心,你最好乖乖配合我。” 第3章 没有和她相提并论的资格 沈致勋头也不回离开,阮知靠着墙滑坐在地,她望着沈致勋离开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也一直望着。 她红着眼,目光空洞。 不知过去多久,她狼狈起身,垂着脸走出会馆。 沈致勋说要离婚,是铁了心的。 阮知前脚刚回到望江别墅,后脚沈致勋的助理苏城就带着离婚协议书上门。 阮知木然接过协议书。 苏城:“阮小姐,沈总说,他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他让你仔细考虑清楚,老爷子护不了你多久,到时候的后果绝不是你能够承担的。” 坐在沙发上,阮知望着离婚协议书,无端想起两年前的事。 她和沈致勋是怎么认识的呢? 三年前沈致勋出过一次车祸,阮知是他的主治医生。 那个时候的沈致勋还没那么讨厌阮知。 阮知也没想过介入沈致勋和温滢滢。 事情的转折是什么? 是阮知偶然得知,沈致勋出车祸的时候,正在国外留学的温滢滢在参加联谊活动,并以单身身份与其中一个男生玩七日男女友游戏。 所以阮知违背答应沈致勋的诺言,转头同意结婚。 尽管沈致勋因此恨透她,她却不后悔。 只是经历背叛是痛苦的事情,尤其是深爱之人的背叛,因此阮知从头到尾都没想过告诉沈致勋真相。 而且阮知没有证据,以沈致勋对她的厌恶程度,他也不可能空口相信她的话。 阮知在沙发上坐了许久才起身,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洗完澡,阮知坐在沙发上给受伤的膝盖上药,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阮知心头蓦地一跳。 电话是老宅那边打来的。 阮知匆忙接起:“喂。” 那边传来管家焦急的声音:“少夫人,老爷子突然晕倒,我们现在正送老爷子去医院,你快过来!” 阮知脸色骤变:“我马上过来!” 顾不得还没干的头发,阮知换了衣服匆匆出门。 她赶到医院时,沈致勋已经在了。 急救室的门紧闭,管家正和沈致勋解释:“老爷子是在浴室里晕倒的,他在浴室里待了半个小时,我喊他他也没应声,我着急闯进去,就见老爷子晕倒在地上。” 沈致勋双眼猩红,尽管老爷子总是逼沈致勋做他不想做的事,但老爷子自小护养他长大,他并不想失去老爷子。 看到阮知,沈致勋脸色一狠,他猛地上前,掐着阮知的脖子将她压在墙上,死死盯着她:“你跟老爷子说了什么?” 阮知目光一闪,顿时明白沈致勋误会了什么,她刚想解释,急救室的门就打开了。 沈致勋松开阮知,第一时间冲上去:“我爷爷怎么样?” 医生:“还好送来得及时,老爷子已经脱离危险,但老爷子的冠心病不太乐观,如果再发生一次这种情况,恐无力回天了。” 沈老爷子被护士推出急救室,老爷子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 阮知上前,从护士手里接过病床。 - 病房里,沈老爷子悠悠转醒。 沈致勋守在老爷子床边,阮知站在他身后。 老爷子一睁眼看到孙子孙媳,露出一笑。 见阮知明显眼眶发红,他乐呵呵:“我又不是死了,就一点小毛病,你们这是干什么?” 沈致勋脸色难看:“爷爷!” 阮知也听不得‘死’这个字:“爷爷,你会长命百岁的!” 沈老爷子瞪了只会呵斥他的孙子一眼,招手让阮知到他跟前,一脸慈蔼:“有我们知知在,我当然会长命百岁了,我还等着抱我的小曾孙呢!” 闻言,阮知微微一顿,她下意识看向沈致勋。 见状,沈老爷子瞥向沈致勋,没好气:“你跟知知都结婚两年了,我这是等到死都见不到我的小曾孙是么?” “爷爷!”沈致勋还没说话,阮知率先打断老爷子的话,一脸着急。 老爷子不待见沈致勋,但实打实疼爱阮知。 他瞪了只会黑着张脸的孙子一眼,拍着阮知的手背:“好好好,爷爷不说了。” 阮知:“爷爷,你肚子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沈老爷子笑着道:“那就馄饨吧。” 阮知:“好,爷爷你等一下,我现在就去买。” 阮知退出病房,老爷子瞬间变脸,朝沈致勋吹胡子瞪须:“你和知知又在闹什么别扭?” 沈致勋脸上没什么表情:“她跟你说了什么?” 沈老爷子怒道:“所以你们真的吵架了!” 沈致勋这才敛眸:“没有,你想多了。” 看来阮知并没有在老爷子面前告状。 算她识相。 沈老爷子还要说什么,沈致勋打断他的话:“医生说你的病情不容乐观,等你出院,我让人接你去玫瑰庄园休养一段时间。” 老爷子瞪他一眼:“你真为我好,就把我的小曾孙带来见我!” 沈致勋没接话。 阮知回来,老爷子又挂上笑,吃完馄饨,老爷子继续休息,阮知和沈致勋一起退出病房。 苏城就在门外候着。 沈致勋停下脚步,望着苏城:“离婚协议书呢。” 苏城下意识看向阮知。 阮知瞳孔微闪:“爷爷最近身体不太好,离婚的话……” “嗤——”沈致勋冷笑,他冷眼望着阮知,“所以,你是真觉得,有老爷子在,我就拿你没办法是么?” 阮知咬着下唇。 好一会,忍不住道:“阿勋,温滢滢不值得你……” 阮知话未说完,猛地被沈致勋掐住脖子,男人欺到她跟前,黑眸里满是冷戾:“别让我再从你口中听到她的名字。” “你不配!” 沈致勋松开阮知。 阮知眼眶微红,辩驳:“她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沈致勋:“你闭嘴!她再怎么样也比你好一万倍!” “不,”男人勾起冷笑,“你没有和她相提并论的资格。” “你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沈致勋说完转身离去。 阮知闭上眼,用力咬着下唇,咬出血也不觉疼。 第4章 彼此的初恋 几天后,沈老爷子的病情彻底稳定下来,出院那天,沈致勋派了人来接老爷子去玫瑰庄园。 上车前,老爷子含笑望着阮知:“工作虽然重要,但身体也要紧着点,要照顾好自己。” 阮知点头:“我知道的爷爷。” 老爷子看向沈致勋,没好气道:“照顾好知知,知知要是有个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沈致勋神色淡淡。 阮知连忙挽住男人的手臂,打圆场:“爷爷,我们都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 沈致勋压下要掀开阮知的冲动,敛下微沉的眸眼。 老爷子这才放下心,威胁地瞪了沈致勋一眼,转身上车。 车子扬长而去。 老爷子一走,沈致勋直接将阮知推开,眉心紧拧。 当着阮知的面,他脱掉外套,走到垃圾桶前,面无表情将外套扔进去。 没再看阮知一眼,冷着脸上车,命司机驱车离开。 阮知怔怔望着垃圾桶里那件价值不菲的外套,心底涌起无法克制的涩意。 良久,她默然收回视线,走到路边拦车。 老爷子晕倒时,管家将他送来的是沈家旗下的一家私立医院。 阮知平复好情绪,拦车前往第一人民医院。 - 沈氏集团总裁办。 苏城将文件放到沈致勋面前:“这是温小姐这段时间的行程。” 沈致勋翻阅资料,动作停在某一页上:“l·k的慈善晚会……” “已经收到邀请函了。” “把时间腾出来。” “是。” “还有,”沈致勋眯起眼,“封锁玫瑰庄园的消息。” - 一连半月,阮知都没再见过沈致勋。 望江别墅是当初二人结婚的婚房,但沈致勋来望江别墅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又一场五个小时的手术结束,阮知疲累不已。 拿着水杯走进茶水间,刚一进去,就听到里头几个不知正八卦着什么的小护士发出尖叫声。 “啊啊啊啊,l·k的慈善晚会上,温滢滢不小心崴了脚,沈氏集团的沈总公主抱将人抱走了!” “温滢滢啊,那是在国外影坛大放异彩,短短两年就斩获影后桂冠的国际影星啊!” “而且啊,我听说温滢滢和沈氏集团的沈总是彼此的初恋!” “天呐,真的嘛?破镜重圆吗!小说照进现实啊这是!兜兜转转我一直在原地等你,这也太好磕了!” 听到熟悉的名字,阮知动作微顿。 几个护士看到阮知,顿时噤声,尴尬地和她打招呼:“阮医生……” 阮知收起情绪,冲几人微微一笑,接了杯水就走了。 几个护士松了口气,随即又开始新一轮讨论。 回到办公室,阮知靠在门上,嘴角的笑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段时间她每天都很忙,几乎没时间上网,打开网页才知道网上铺天盖地都是沈致勋和温莹莹的报道。 尽管网页上流传的仅有一张沈致勋抱着温莹莹离开的背影,但阮知太熟悉沈致勋,一眼就认出那确确实实是她半月未见的老公。 阮知和沈致勋当初只领了证,没办婚礼,加上沈致勋从未对外公开过自己已婚,所以除了圈内人,几乎没有人知道沈致勋已经结婚。 阮知望着手机里沈致勋的背影,怔怔发呆。 不知过去多久,她的手机一震。 阮知回过神来,发现是沈氏集团旗下的私立医院打来的电话。 “你好,请问是沈太太吗?” 听到‘沈太太’,阮知微微失神。 “你好,请问能听到吗?” “不好意思,我是沈太太,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端:“沈太太,前段时间沈先生做的体检报告已经出来了,但我们这边没联系上沈先生,可以麻烦沈太太来拿一下体检报告吗?” “好,我现在过去。” 阮知换了衣服,从医院打车过去。 - 蕙心医院。 阮知走到前台:“你好,我来拿体检报告。” 前台站着两个女生:“是沈太太吗?” 阮知点头。 “您稍等,我这就去取报告。” 一分钟后,前台将报告递给阮知。 阮知接过,道了声谢,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轻微的议论声:“你说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是真的假的?沈先生真的出轨了吗?那这个温滢滢,是知三当三呢还是被三了啊?” “少说闲话!工作还想不想要了!” 阮知脚步没有停,径直离开。 回到望江别墅,阮知取出沈致勋的体检报告。 一共三份,其中一份是心脏检测报告。 看到这份报告,阮知心头猛地一跳。 她的手控制不住轻轻颤抖,抚着报告,眸光一片湿意柔软。 仔仔细细检查完报告的每一项,确定每一项检测都正常,阮知紧皱的眉心才松开。 放下心脏检测报告,阮知开始检查其他报告,直到发现关于胃部那一项的相关数据超标。 阮知脸色难看起来,她知道沈致勋有胃病,所以只要有时间她都会给他煲养胃汤送到公司,只是这两年来,沈致勋几乎从来不吃她做的饭。 可这样下去不行。 阮知仔仔细细检查完所有报告,确定沈致勋身体没有其他问题,她收起报告,拿起笔和本子,打开电脑,搜索养胃的食谱。 她坐在茶几前,根据沈致勋的口味仔细研究食谱,侧脸认真。 一直到凌晨,客厅的灯仍旧亮着。 - 翌日一大早,阮知爬起来,先给沈致勋煲养胃汤,再接着做营养餐。 她8点半上班,8点的时候,拎着早餐赶到沈氏集团,为了不引起注意,她走到无人的角落拨通苏城的电话。 那端苏城接到阮知的电话,下意识看向沈致勋。 沈致勋并没有发现苏城的目光。 苏城侧身接通阮知的电话:“阮小姐,有什么事吗?” 阮知忙道:“苏助理,抱歉打扰你了,你现在能不能下来一趟,我做了早餐,想让你带给阿勋。” 苏城心里无奈,阮知不是第一次拜托他给沈致勋带早餐,但沈致勋一次也没吃过。 苏城不想阮知白费功夫,他委婉提示阮知:“阮小姐,沈总已经吃过……” 阮知直接打断他的话:“苏助理,我昨天拿到阿勋的体检报告,报告显示他的胃病有恶化的风险。” 苏城愣住。 “苏助理,拜托你了。” “阮小姐,我现在下去。” 苏城赶到楼下,阮知将早餐塞到他怀里。 “苏助理,不要告诉阿勋这是我带来的,”阮知深吸了口气,“就说,这是温滢滢让人送来的。” 苏城猛地抬头。 第5章 倒贴两年,沈致勋看她一眼了吗? 提着阮知做的早餐,苏城站在总裁办门口,好一会儿才敲响房门。 里头传来沈致勋冷沉的声音:“进来。” 苏城走进去,将早餐放在桌上:“沈总,这是温小姐让人送来的。” 听到‘温小姐’三个字,沈致勋迅速抬起头。 他接过早餐,冷峻的脸露出温柔的笑意,“她竟然还会煲汤?” 见沈致勋丝毫没有怀疑,苏城松了口气,同时一阵怅然。 想到沈致勋对阮知的厌恶,他终究什么也没说。 沈致勋边吃边拿起手机,给温滢滢发了条短信。 【谢礼我收到了,我很喜欢。】 正在商场的温滢滢收到短信,不由皱眉。 谢礼? 她下意识看向正让工作人员打包起来的袖扣,满头雾水。 l·k的慈善晚会上,她确实因崴了脚被沈致勋救了,也因此,她答应沈致勋会答谢他。 但她的谢礼还在打包,他却说他收到了? 下一秒,沈致勋又发来一条短信:【不过,汤有点淡了。】 汤? 看着短信,温滢滢若有所思。 工作人员打包好袖扣,助理小曼接过礼盒,回到温滢滢身边:“滢滢姐,沈总那么喜欢你,收到这份礼物肯定会很高兴!” 温滢滢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 小曼:“滢滢姐,沈总明显就还爱着你,都怪那个姓阮的贱女人,当初要不是她出尔反尔,沈太太哪轮得到她来当!” 温滢滢看了她一眼:“好了小曼,都过去了,不重要。” 见她那么淡然,小曼忍不住问:“滢滢姐,这两年你明明从未忘记过沈总,如今沈总对你也念念不忘,可你为什么对沈总那么冷淡?” 温滢滢轻笑:“小曼,你没谈过恋爱吧?” “男人啊,都是贱骨头,太轻易得到的东西,在他们眼中一文不值,最后只会弃如敝履……” 看看阮知不就明白了。 倒贴两年,沈致勋看她一眼了吗? - 医院里,得知沈致勋都吃完了,阮知松了口气。 虽是借用了温滢滢的名头,但她不在乎,没有什么比沈致勋的身体更重要。 接下来几天,阮知如法炮制。 沈致勋丝毫没有察觉,直到温滢滢开发布会那天,沈致勋忽然推了所有的工作前往她的发布会现场。 他没有阻碍她工作,倚在台下安静望着她,眸光如水。 站在沈致勋身后的苏城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发布会结束。 沈致勋直接去了温滢滢的化妆间。 见他来,温滢滢并不惊讶,她起身,从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礼盒递给沈致勋。 沈致勋挑眉:“这是什么?” 温滢滢:“谢礼。” 闻言,沈致勋露出笑。 然而下一瞬,温滢滢又道:“不过沈先生,你这样过来找我,不太合适,你是有妇之夫,理应避嫌。” 沈致勋皱眉,不满道:“什么意思?这段时间你每天给我送饭,怎么不提避嫌?” 温滢滢往后退了一步:“我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沈致勋,我从来没给你送过饭。” 沈致勋瞳孔骤缩:“你说什么?” 温滢滢没接话。 沈致勋忽然大喊:“苏城!” 守在化妆间外的苏城立马进来:“沈总。” 沈致勋:“这段时间的饭,都是谁送来的?” 苏城脸色一变,心道果然。 沈致勋:“说话!” 苏城努了努唇:“是……是阮小姐。” 沈致勋死死盯着苏城,眼底满是狠厉。 苏城冷汗直冒,垂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化妆间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是温滢滢的表哥兼经纪人——叶励安。 看见沈致勋,叶励安一顿,下一秒,他看向温滢滢:“滢滢,我们该走了。” 温滢滢瞥了沈致勋一眼,拿起包:“好。” 沈致勋脸色铁青,温滢滢一离开,他抄起手边的东西就朝苏城脑门砸过去。 苏城不敢躲,被砸了个正着。 男人一脸怒色:“你是我的助理还是她的助理,帮着她一起瞒我,你还真是翅膀硬了!” 苏城垂着头:“沈总,阮小姐拿走了你在蕙心医院做的体检报告,发现您的胃病有恶化的迹象……” “闭嘴!”沈致勋冷眼望着苏城,“再有下次,就收拾东西给我滚!” - 望江别墅。 阮知正在思考第二天给沈致勋做的营养餐,外面忽然传来汽鸣声。 她愣了一下,刚站起来别墅的门就被打开了。 沈致勋冷眼望着她。 阮知不知道发生什么,有些震惊望着突然闯进来的男人:“阿勋……” 沈致勋大步走进客厅,不知翻找着什么,直到看到一份体检报告。 阮知脸色一白,瞬间反应过来。 沈致勋拿着体检报告,冷冷望着阮知:“你是不是觉得,你为我做这些,我就会对你改观,对你感激涕零?” 阮知攥紧拳头,慌忙道:“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希望……” “够了!”沈致勋一脸恶寒,“你多说一个字都让我觉得恶心。” “我告诉你阮知,你就是为我去死,我也只会嫌你脏了我的眼!” 阮知脸色瞬间一片煞白。 第6章 算我求你 沈致勋带着体检报告,头也不回离开。 阮知眼睑微垂,长长的睫毛遮住她的眸眼。 她站在沙发旁,像是失去灵魂的傀儡,一动不动。 不知过去多久,她蹲下来,拿起那本食谱,然而一整夜过去,她一页也没翻动。 直到天光大亮,阮知接到医院的电话。 有一场紧急手术需要她立刻赶去处理,她早饭都来不及吃,用清水抹了把脸就出门。 这一忙直接忙到下午五点多。 阮知回到办公室,想到昨晚,拿起手机拨通苏城的电话。 沈致勋是怎么知道的,这中间发生什么事,她需要了解清楚。 但苏城不肯接她的电话,只是给她发了条短信。 【阮小姐,沈总已经全都知道了,抱歉,以后我不能再帮你。】 看着短信,阮知沉默许久,才回复苏城。 【抱歉,这段时间麻烦你了,另外,可以拜托你平时多照顾阿勋一点吗?谢谢你。】 从医院下班,阮知回到望江别墅,下意识走进厨房,将提前准备好的食材拿出来,开始煲汤。 可做完这些,她不禁愣住。 有什么用啊。 阮知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尝试给沈致勋打电话,无一例外被他挂了。 不知过去多久,天色完全黑下来。 阮知忽然收到朋友发来的一条消息。 是一张沈致勋的照片。 酒吧包厢里,一片灯红酒绿中,沈致勋坐在正中间,侧脸俊朗,嘴角含笑。 阮知猛然站起来,拿起外套冲出别墅。 - 夜色酒吧。 包厢里气氛热烈。 沈致勋输了游戏,陶全一行人正在起哄:“我们勋哥又输了,满上,必须满上!” 沈致勋面前的空杯很快倒满酒,他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正准备喝第二杯时,一只柔软的的手忽然按住他的杯子。 一道清泠焦急的声音穿进来:“别喝了。” 是阮知。 沈致勋眼尾泛红,显然已经喝了不少酒。 他抬起头,凝着阮知,脸色肉眼可见沉下去。 不仅沈致勋,包厢其他人也没想到阮知会突然出现。 陶全一脸厌恶:“阮知,你还真是狗皮膏药啊,勋哥在哪儿你都能黏上来是吧?” 阮知没理会陶全,只看着沈致勋。 “你的胃不太好,不能喝太多酒。” 沈致勋眼底沉戾:“我昨晚说的话,你听不懂是么?” 阮知抿唇:“我知道你讨厌我,但身体是你自己的,你没必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阮知眼眶发红:“别喝了行吗?算我求你。” “求我?”沈致勋冷笑。 他忽然掐住阮知的下巴:“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就是这副永远为我好的样子,可真让人恶心啊。” 阮知惨白着脸。 包厢门在此时再次被推开,是一个进来送酒的服务员。 服务员放下酒,默不作声就要退出去,沈致勋忽然开口:“慢着。” 沈致勋松开阮知,指着服务员:“你过来。” 服务员一脸惶恐走到沈致勋面前。 沈致勋勾起冷笑,朝阮知道:“求我是么?这样,你去亲他,我就答应你。” 阮知瞳孔骤缩,难以置信望着沈致勋。 陶全等人霎时发出阵阵哄笑,脸上满是恶意:“还是勋哥会玩啊!” 阮知死死盯着沈致勋,垂在身后的手紧攥成拳,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 第7章 沈致勋恨阮知恨得要死 沈致勋靠在沙发上,勾笑望着阮知,但眼底没有一丝笑意:“不是要为我好?” 陶全等人哄笑:“阮知你还不快上,你可是勋哥的最佳舔狗啊!不会勋哥这点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吧?” 阮知依旧看着沈致勋,似是要看穿眼前这个人般。 沈致勋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等得不耐:“你做不做?” 阮知眼圈微红,声线喑哑:“你说话算话?” 沈致勋歪了下头,无所谓耸了耸肩。 阮知眼睫微颤,良久,她侧身看向站在她旁边的服务员。 那男生满脸惊恐,他很想逃,但这一屋子权贵,他根本不敢得罪。 阮知仰着脸靠近服务员时,除了沈致勋冷眼看着,整个包厢的人哄叫成一团。 在阮知即将亲到男生时,震耳欲聋的哄叫声达到顶端。 男生想退缩,可看着周围的人,他不敢退。 阮知闭着眼,用很轻的声音说了句:“对不起。” 男生愣住时,阮知亲了他一下。 一触即分。 陶全兴奋得脸都红了:“看到没看到没!” “这才是最顶配的舔狗啊!以后谁没做到阮知这个份上的,可都不配叫舔狗!” 一张陌生的脸凑到阮知面前:“阮小姐,我也想当舔狗,你教教我呗,你究竟是怎么做到可以不要脸到这种地步的?” “哈哈哈哈哈,范铁你不行啊,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阮知忽视周围布满恶意的笑,直直望着沈致勋:“我已经做到了,你是不是也该履约。” 沈致勋嘲了阮知一眼,猛地拿起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阮知脸色微变,男人动作很快,她想阻止也来不及。 沈致勋站起来,居高临下,满脸嘲弄:“就你,也配和我谈履约?” 阮知没有动,攥成拳头的手中,指甲却深陷进肉里。 沈致勋瞥了服务员一眼,弯下腰,欺在阮知耳边:“你可真脏。” 蓦地,阮知的拳心一片鲜血淋漓。 沈致勋越过阮知,头也不回离开。 沈致勋一离开,阮知就被陶全等人团团围住。 “阮知,怎样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舔狗,你教教我们呗?” 阮知拿起包,转身便走。 “诶别走啊,先传授我们两招!” 阮知的路被挡住,她冷下脸:“让开!” 陶全笑得不怀好意:“诶,她是不是生气了?” “舔狗还会生气的吗?” 但阮知到底是沈老爷子非常满意的儿媳妇,他们不敢太过火。 以前陶全也还会给阮知几分薄面,但现在温滢滢回来了,他还得知沈致勋给阮知送了离婚协议书。 陶全更加无所顾忌,他挡在阮知身前,轻佻抬起手,要去碰阮知的脸:“阮知,你这张脸倒是还不错,左右勋哥也要跟你离婚了,你虽然配不上勋哥,但勉勉强强可以给我暖床……” ‘啪’的一声,阮知拍掉陶全的手,反手用力扇了他一耳光。 整个包厢忽然安静下来,只有阮知胸口剧烈起伏,怒瞪着陶全:“放肆!” 陶全当众被落了面子,脑子懵了一瞬,当即怒上心头,他气得几乎失去理智,上前攥住阮知的头发,狠狠一巴掌扇过去。 “贱人,给脸不要脸!”他一边说,一边扯住阮知的衣服,用力撕开,“野鸡就是野鸡,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嘶啦’响声,阮知的衣服直接被撕开,露出洁白无瑕的肌肤。 阮知没想到陶全竟敢当众撕她的衣服,彻底慌了,她捂着破碎的衣服疯狂挣扎,双眼猩红:“放开我,陶全你敢!” 其他人也没想到陶全会突然这么疯,再怎么样,阮知现在都是沈致勋明面上的妻子,陶全这样对阮知,就不怕沈致勋发火? 有人有心想将陶全拉开,“陶全,你冷静点,阮知怎么说也是勋哥名义上的老婆!” 结果反被陶全推开。 陶全心底冷笑,沈致勋恨阮知恨得要死,巴不得立马跟她离婚,又哪会在乎她的死活? 陶全死死盯着阮知,满脸疯狂:“我就是当众在这里要了你,勋哥也不会多说一句话!” 陶全刚说完,就感觉后背被人狠狠戳了两下。 陶全满脸不耐瞪向身后,就见身后的男人望着门口,颤颤巍巍:“勋…勋哥,你……你怎么回来了?” 第8章 沈致勋不在乎阮知是死是活 所有人都没想到沈致勋会去而复返。 尤其陶全此刻正压着阮知,还撕碎了她的衣服。 看到沈致勋,陶全眼底掠过一抹惊慌,他的确没想到沈致勋会回来。 虽然知道沈致勋厌恶阮知,但俩人现在确实还没离婚,陶全自己其实也不知道沈致勋在不在意阮知。 陶全咽了口口水,下意识松开阮知:“勋…勋哥……” 阮知也看向沈致勋,她眼底满是惊惧,眼中噙满泪水,显然吓坏了。 她希冀望着沈致勋,刚想喊他的名字。 男人忽然走进来,他走到原来的位置上,拿起落在卡座上的手机。 他走到哪儿,众人的目光就挪到哪儿。 沈致勋扫了众人一眼,面无表情道:“看我做什么?” 说完,没等大家反应,他拿起手机再次离开包厢。 俨然对阮知被陶全欺辱的事毫不在乎。 阮知难以置信,大喊他的名字:“阿勋!” 沈致勋停都没停一下,包厢门掩下,彻底隔绝了他的身影。 包厢里一片寂静。 好一会儿,陶全终于晃过神来,彻底明白沈致勋对阮知的态度。 陶全再次抚上阮知的脸,欺身压下来,狞笑:“怎么办,勋哥走了,他根本不在乎你是死是活。” 阮知死死盯着沈致勋离开的方向,浑身止不住轻颤。 阮知皮肤白皙细腻,身材很好。 陶全满脸不加掩饰的欲念,伸手就要去扯阮知护在胸前的手。 阮知反应激烈,她愤怒望着陶全,浑身颤栗:“沈老爷子当初的命就是我救的,他对我可宠得很,还指望我给他生曾孙子,陶全,你觉得沈老爷子会不会为了我处理你陶家?” 陶全的动作猛地顿住。 是了,他忘了。 沈致勋虽然厌恶阮知,可沈老爷子却非常喜欢她。 要是阮知跟沈老爷子告状,难免沈老爷子会把手伸到他陶家头上。 陶全阴冷着脸望着阮知,如同一条毒蛇:“你以为沈老爷子能护你多久?” 阮知脸色惨白,强撑着身体和陶全对峙:“至少现在,他会护着我。” 阮知狠狠推开陶全,头也不回冲出包厢。 她跑得很快,但因她的衣服被撕碎,她只能暂时躲进无人的楼梯间。 蹲在地上,她匆忙从包里翻出手机,立即给闺蜜姬满月打电话,要她现在过来接她,可电话却没打通。 阮知一连打了好几个,姬满月都没接。 就在这时,楼梯间的门忽然被推开,阮知现在就像一只惊弓之鸟,一点动静就会引起她剧烈的反应:“谁!” 推门的人似是顿了一下,下一秒,门缝伸出来一只手,那只手递来一件外套:“阮小姐,这是我的外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拿去穿……啊你放心,这外套是干净的!” 阮知微愣,她认出这道声音,是刚刚包厢里被沈致勋强行留下又被她强吻的服务员。 好一会,她伸出手接过外套:“谢谢你。” 那人略显局促:“阮小姐不用客气。” 外套确实是干净的,没什么味道,阮知套上外套,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从楼梯间出来,她想再次和那服务员道谢,却发现外面已经没有人了。 她没再逗留,跑出酒吧,拦车回望江别墅。 直到进门那一刻,她忽然浑身泻力,靠着门滑坐在地上。 她大口大口喘气,想到陶全那张淫笑的脸,以及他撕碎她衣服时在她身上肆无忌惮的抚摸,她再也抑制不住,冲进洗手间吐了个昏天黑地。 阮知吐到最后只剩胆汁,她靠在墙上,粗气直喘。 打开浴缸的开关,热水慢慢涌上来,她一遍又一遍搓着自己的手臂和肩膀,试图将陶全留下的痕迹全部搓掉。 直到搓得浑身通红,陶全的气息彻底消散时,阮知才放过自己。 沈致勋没来望江别墅,阮知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她站在梳妆台前,从抽屉里取出一本旧旧的日记本。 翻开日记本,里面夹着一张照片。 阮知望着照片,眼中缓缓蓄起泪,眼泪一颗一颗落下来,砸在她手背上。 今晚的事情怪沈致勋吗? 阮知觉得自己似乎没有什么立场去怪他,施暴的人不是他,他只是不救她而已,他有错吗? 她甚至庆幸,还好他没上来也跟着捅她一刀子。 毕竟,他恨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手机在此时嗡嗡响起,是姬满月回打过来的。 阮知接起电话,那头传来姬满月担忧的声音:“抱歉知知,我刚刚在忙没接到你的电话,你怎么了?怎么忽然给我打这么多个电话?” 阮知垂下眼睑,“满月……” 姬满月敏锐察觉到阮知的情绪变化:“知知,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阮知却勾起嘴角:“满月,我没事,我只是有些困了,满月,我先睡了。” 说完,阮知挂了电话。 是啊,她没事,她只是困了。 睡一觉就好了。 第9章 沈致勋满脸厌恶:“滚!” 片场。 沈致勋正在等温滢滢拍广告。 苏城走到男人身后,欺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得知阮知在包厢里把老爷子抬出来自保,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仔细看,会发现他眼底掠过一抹嘲意。 沈致勋挥了下手,苏城便退到一边。 恰时,温滢滢最后一个镜头拍完,她微微弯腰和片场的每一个人道谢。 她站在原地,遥遥望向沈致勋。 变故便是在此时发生。 温滢滢还没反应过来,却见沈致勋忽然脸色大变朝她飞奔而来。 同时,片场响起一片惊呼。 “小心!” “滢滢!” 一道阴影从温滢滢头顶笼罩下来,温滢滢脸色一变,刚要动作,沈致勋已经冲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片场里那块巨大的幕板重重砸下来。 温滢滢什么也看不清,只听到沈致勋发出一记沉沉的闷哼,男人双手撑地,牢牢将温滢滢护在身下。 温滢滢慌了:“沈致勋!沈致勋你怎么样!” 没人料到沈致勋会反应这么快,为救温滢滢被幕板砸了个正着。 片场霎时乱成一团。 苏城连忙将保镖叫过来,齐齐将幕板挪开。 幕板挪开那一瞬,沈致勋彻底力竭,晕在温滢滢身上。 温滢滢抱住他,却摸到他后背一片黏腻,腥红的血渍打得温滢滢措手不及,她瞬间红了眼,哭着吼道:“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 阮知这一觉睡得很沉,也睡了很久,醒来时已是日晒三竿,不得不请半天假。 她精气神好了许多。 拉开抽屉,她取出日记本,翻出那张照片,眸光一片柔软。 烈日明媚,阮知收起照片时,隐隐瞧见,照片的背面落着一个遒劲有力的‘周’字。 阮知吃完早餐慢吞吞前往医院。 “阮医生,你来得正好,有个患者突发急性阑尾炎,需要立刻动手术。” 阮知眸光一凛:“先安排进手术室,我马上过来。” “是!” 一个小时后,阮知退出手术室。 她赶到医院还没喝过一口水,拿着水杯去茶水间倒水时,又听到护士们的八卦声。 阮知已经习以为常,她原本没放在心上,直到再次听到沈致勋和温滢滢的名字。 “真是绝美爱情,沈总真的爱惨了温滢滢!” “听说沈总伤得挺严重的,后背上全是血!” 阮知脸色倏变,她猛地冲到护士面前:“你刚刚说什么?” 正在讨论的护士们被突然冲过来的阮知吓了一跳。 阮知却一把夺过她们的手机,页面上正显示着一则新闻:当红影后温滢滢片场突发紧急情况,其男友为爱受伤。 阮知迅速往下翻,便看到一张沈致勋将温滢滢护在身下,整个后背都是鲜血的照片。 阮知脸色煞白,双手控制不住轻颤抖。 将手机还给护士后头也不回冲出医院。 沈致勋被送去蕙心医院。 阮知下了车,跌跌撞撞冲进医院。 她一路跑到前台:“沈先生在哪个病房?” 前台认得阮知的身份,没有隐瞒:“沈先生在901。” 九楼是包间。 阮知上去时,包间外围满沈致勋的保镖。 苏城也在。 看到阮知,苏城愣了一下,下意识看进病房。 阮知越过苏城冲进病房,速度快得苏城根本来不及阻止。 门一打开,里头的人齐齐看过来。 沈致勋靠坐在床头,温滢滢手里端着一碗粥,正在喂他。 阮知略过温滢滢,径直冲到沈致勋面前,眼里全是担忧和后怕:“你伤得怎么样?” 她轻颤的手抚上沈致勋的脸,脸上满是心疼:“疼吗?” 沈致勋在阮知出现那一刻就沉了脸,阮知的手要碰到他时,他猛地偏开。 阮知局促收回手:“抱歉,是我太着急了。” 沈致勋面无表情:“出去。” 阮知还没动,温滢滢先站起来:“还是我出去吧。” 温滢滢边说边将手里那碗粥塞到阮知手里:“沈太太,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没等阮知反应,温滢滢起身便要退出医院。 沈致勋脸色铁青:“温滢滢!” 温滢滢脚步顿住,她回身,淡然望着沈致勋:“沈先生还有其他事吗?” 沈致勋:“回来。” 温滢滢微忖:“沈先生,这不合适。” 说完,她未再逗留,转身离开。 阮知端着碗,猜想沈致勋还没吃饭,坐在温滢滢刚刚坐的位置,讨好道:“阿勋,先吃点东西吧。” 她舀了一勺粥递向男人,沈致勋猛地抬手一把掀翻那碗粥。 ‘砰’的脆响。 男人冷眼睨她,脸上噙满厌恶:“滚!” 第10章 阮知惊出一身冷汗 阮知抿唇,无措攥了攥指尖:“你是不是累了?那我先不打扰你休息。” 沈致勋看都未看阮知一眼。 阮知退出病房,找到苏城:“阿勋的主治医生是谁?” 苏城:“是李医生。” 阮知:“谢谢。” 越过苏城,阮知直奔向李医生办公室。 - 阮知皱眉,满脸担忧凑到李医生跟前:“李医生,我先生他身体怎么样?” 阮知是沈太太这件事外人不知,蕙心医院的人则大多知道。 李医生没有隐瞒阮知:“沈太太,沈先生这次伤得不轻,沈先生后背上的伤只是看起来严重,那块幕板很重,砸伤的不仅是沈先生的后背,更严重的是内脏。” 阮知瞬间变了脸色:“那他的心脏……” “沈太太放心,幸运的是沈先生并没有出现实质性的内脏挫裂,情况属于轻微,并未波及到心脏,不过这段时间需要留院观察,进行保守治疗。” 阮知自己就是医生,很清楚李医生说的情况。 她跌坐在椅子上,惊出一身冷汗,手脚都是软的。 她站起身:“李医生,谢谢你,如果后续我先生出现其他情况,麻烦你第一时间告诉我。” 李医生:“好的沈太太。” 阮知深一脚浅一脚离开李医生办公室,她回到沈致勋病房,站在门外望着里头已经陷入沉睡的男人,她眸光闪烁,想到什么,她忽然转身。 从医院离开,阮知直奔超市,买了一堆食材回到望江别墅。 煲汤煮粥,阮知一通忙活,其间手背不小心被烫出一个水泡。 阮知冲过水,用洗洁精敷在水泡上,就继续熬粥。 5点半,阮知将粥和汤分开装好,提着两个保温壶便出门赶往医院。 沈致勋已经醒了,阮知推门进去。 男人偏头,见是阮知,正欲勾起的嘴角立时压下去:“你来干什么?” 阮知放下保温壶,将汤和粥拿出来,摆到沈致勋面前,试探讨好:“你受了伤,不能吃太油腻,这个汤我特地熬得清淡,但是养身体的,你尝尝。” 沈致勋面无表情望着阮知,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嘲意,如同在看一只跳梁小丑。 病房门在此时被推开。 正准备进来的温滢滢见到房间内这阵仗,一下止住脚步。 她手里提着一个保温盒,瞥见沈致勋面前摆的汤和粥,她条件反射将保温盒藏到身后,神情淡淡:“抱歉,打扰了。” 说完,她欲关门退出去。 沈致勋却在这时猛地将面前的汤和粥全部扫开。 阮知就站在沈致勋床边,避之不及的她被扫了个正着,霎时烫得惊叫出声。 她的手臂瞬间通红一片,疼得止不住颤抖。 沈致勋却看都未曾看她一眼,转而朝温滢滢道:“过来,不是给我带了饭?” 温滢滢下意识看向阮知。 阮知脸上满是茫然和失措,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你……你是不喜欢我今晚做的菜系吗?” 她俯身将地上的汤和粥收拾干净,唯恐沈致勋生气,她连忙道:“你别生气,我明天给你换个别的口味。” 沈致勋满脸不耐看向苏城,沉声:“我的病房再让什么阿猫阿狗进来,你就跟她一起滚!” 第11章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个阿猫阿狗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阮知垂着眼睑,看不出脸上什么表情,然而抓着保温壶的手攥得指节泛白:“你……你好好休息。” 阮知越过温滢滢,快步离开。 她被烫伤的手臂密密麻麻的刺疼,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靠在墙上,身子微微佝偻,气息微喘。 不知过去多久,阮知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第一人民医院那边打来的电话:“阮医生你在哪?有一场紧急手术,需要你尽快回来!” 阮知压下心绪:“我马上回来。” 手术足足做了三个钟,从手术室出来,阮知几乎虚脱。 同事扶住她时,她忽然嘶叫出声。 疼。 手臂的袖子被卷起来,露出一大片通红的肌肤,江小盼大惊:“阮医生,你这是……烫伤吗?你怎么都没处理一下,你不疼吗?” 阮知顿了顿,惨白一笑:“忘记了。” 江小盼将她拉到办公室,找出烫伤药,边涂上:“阮医生,你这也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吧!” 阮知心头发暖:“小盼,谢谢你。” 江小盼是护士,患者做完手术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她没有多留,留下烫伤药膏便离开。 回到望江别墅,阮知快速洗完澡,收拾好东西就去了蕙心医院。 沈致勋受伤,阮知无法再待在别墅里,她赶到蕙心医院,想给沈致勋守夜。 苏城却将她拦住:“阮小姐,你不能进去。” 想到沈致勋警告苏城的话,阮知没有为难他,但也没有离开,而是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坐下。 苏城没想到阮知竟不走,望着一脸疲惫靠在长椅上的女人,他心有不忍。 良久,他上前劝道:“阮小姐,你回去休息吧。” 阮知朝苏城一笑:“没事,我在这儿守着就行。” 阮知不肯走,苏城拿她没办法。 她就这样靠在长椅上度了一夜。 翌日,李医生来查房时,阮知瞬间惊醒。 大概十分钟后,李医生从病房出来,阮知立即迎上去:“李医生,他怎么样?” 李医生一笑:“沈太太放心,沈先生目前的状况恢复得很好。” 闻言,阮知彻底松了口气。 她走到沈致勋房门外,望着里头正在看文件的男人,一颗心缓缓放下来。 因还要回第一人民医院上班,阮知没再逗留,转身下楼。 走出蕙心医院,阮知正打算拦车,忽地瞧见不远处停了一辆车。 温滢滢坐在副驾上,头歪向一边,显然睡着了。 驾驶座上的男人趴在方向盘上,侧头望着她。 阮知记得那个男人,是温滢滢的表哥兼经纪人叶励安。 叶励安伸出手,将温滢滢落在额前的头发别至耳后,动作极其温柔。 阮知微愣。 温滢滢在下一秒醒来,叶励安的手未及收回,温滢滢看了一眼,笑起来,在叶励安手背上蹭了蹭,然后下车,和叶励安挥手道别。 二人都没有发现阮知。 温滢滢走进医院,身影彻底隐没不见,叶励安才驱车离开。 阮知微忖,直到面前停下一辆的士车,她才赶往第一人民医院。 - 但一整天,阮知脑海里总不时闪过叶励安给温滢滢别头发的画面。 即便叶励安和温滢滢是表兄妹,她仍觉得这个动作太亲密了。 茶水间里。 阮知沉默泡茶,两个护士边说边笑走进来,阮知认出其中一人是前两天被她抢了手机的护士,她一脸歉意:“那天的事真不好意思,我有些失态了。” 护士摆手道:“没关系的阮医生。” “看不出来阮医生竟然也追星。” 阮知微怔,意识到被误会了,只是笑笑,没有否认。 微颔首,转身走出茶水间。 身后继续传来两个护士的交谈。 “这次事故片场那边要负全责,我听说叶哥可生气了,广告商那边想和解,叶哥说什么也不同意。还得是叶哥啊,而且叶哥不仅是滢滢的经纪人还是滢滢的表哥,我对他真的一百个满意!” “诶,我以前有个同事,和温滢滢是一个高中的,我听说,那个时候温滢滢和叶哥的关系很差,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已经走出茶水间的阮知跟着停下脚步。 “因为叶哥是领养的孩子!” “你说什么?” 阮知脸色微变,她快步回到办公室,拿出手机搜索叶励安的消息。 叶励安虽不是明星,但身为温滢滢的经纪人,他的履历早已被粉丝们扒得一清二楚。 看到叶励安也在英国待了七年,阮知缓缓蹙起眉。 温滢滢当年就是在英国留的学。 想到今天早上叶励安趴在车盘上看温滢滢的眼神以及温滢滢蹭叶励安手背的画面,阮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片刻,她拨通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一道蹩脚的中文:“小知知,你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啊!” 阮知:“niki,好久不见,我这次找你,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niki是阮知之前在英国进行为期一年的工作交流时认识的朋友。 “小知知你说,你的忙,我一定帮!” 阮知将叶励安的资料发给niki:“你帮我调查一下这个人。” - 阮知下班回到望江别墅,昨天的汤和粥被沈致勋掀掉。 她今天换了个汤煲,另做了一份营养餐,匆忙赶到蕙心医院。 见她依旧提着保温盒,苏城无奈又拿阮知没办法,他将阮知拦在门外:“抱歉,阮小姐,你不能进去。” 阮知:“我知道,我不进去,这个给你。” 她将保温盒塞进苏城手里:“你拿着,如果晚点阿勋饿了,就拿出来给他吃。” 阮知话刚说完,病房门从里拉开,陶全走出来。 看到阮知,陶全嫌恶:“怎么又是你。” 说着他眉心微展,一脸高高在上的施舍:“不过你来得正好,勋哥要吃橙子,滢滢姐要吃葡萄,你现在就去买。” 俨然将阮知当跑腿小妹使唤。 第12章 按在雪地里深吻 苏城觉得不妥,正想阻止阮知让保镖去,她却已经朝电梯跑去了。 陶全看着阮知的背影嗤笑了声。 对于沈致勋的事,她向来最上心。 阮知买了两袋子橙和一袋子葡萄,气喘吁吁回来。 陶全接过水果回到病房,阮知站在门外想往里看,却发现门上的小窗板被什么东西挡住,什么也看不到。 阮知照旧在长椅上坐下。 少顷,陶全再次退出病房。 见阮知没有离开,陶全阴沉下脸。 他走到阮知面前,居高临下望着她:“勋哥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摊上你这么个玩意,勋哥和滢滢姐才是一对儿,你识相就赶紧从勋哥身边滚,别整天跟条狗似的黏在勋哥身边!” 阮知毫无反应。 陶全眯起眼,捏住阮知的下巴:“我跟你说话你听不到么?” 阮知拍掉陶全的手。 苏城也第一时间走过来,拦住欲发火的陶全:“陶少,这里是医院,沈总还在里面休息。” 陶全不得不压下怒火,他神色不虞将苏城推开,最后睨了阮知一眼,转身离开。 阮知朝苏城道:“谢谢。” 苏城微微颔首。 接下来几天,阮知虽见不到沈致勋,但每天都去找李医生,确定沈致勋身体的恢复状况极好,她才安下心。 等了几天,niki那边也传来消息。 “小知知,你要的资料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这个男人,用你们的话说,是个痴情种啊。” 阮知皱眉:“什么?” niki:“他这么多年一直深情爱着一个叫jury的女人。” 阮知惊道:“你确定是叫jury?” 阮知查过温滢滢的资料,她在国外留学时用的英文化名就是jury。 niki:“我确定,这个jury是他的初恋,他们在冰岛一起同居过两个月,回来之后似乎就分手了。” “小知知我这边还有事,先不和你说了,资料都在邮件里,详细的你可以去邮件里查看。” 挂了电话,阮知仍难掩震惊。 她疾步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迫不及待点开邮件。 阮知翻看完邮件,才知道niki说的冰岛同居两个月,是两年前她和沈致勋结婚,温滢滢出国后一个星期发生的事情。 邮件里还有一段视频,视频里清晰录着温滢滢和叶励安的脸。 二人在冰天雪地里打雪仗,笑声溢出屏幕,叶励安满脸宠溺,纵着温滢滢玩闹,又将温滢滢按在雪地里深吻。 看着两人深吻的画面,阮知瞳孔骤缩。 想起前几天温滢滢亲昵蹭着叶励安手背的画面,阮知眉心紧拧。 - 下午下班,阮知没回望江别墅,直接前往蕙心医院,却被告知沈致勋已经出院。 她并不知道沈致勋今天出院的事,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苏城,但没人接。 离开医院,阮知转道去沈氏集团,她让前台帮忙把苏城叫下来时,才知沈致勋和苏城都不在公司。 医院不在,公司也不在。 阮知完全不知道沈致勋会去哪儿,只能不停给苏城打电话。 不知打了多少个电话,苏城最后终于接了,他语气满是无奈:“阮小姐……” 阮知打断苏城:“苏城,阿勋在哪儿?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 阮知语气沉肃,苏城愣住,但没松口:“阮小姐,是出什么事了吗?” 阮知:“我必须当面和阿勋说,苏城,这件事很重要,拜托你告诉我,他在哪儿。” 之前阮知没想告诉沈致勋真相是不想他经历背叛,可现在沈致勋一心想跟她离婚和温滢滢旧情复燃,没有证据也就罢了,现在查到证据阮知就想让沈致勋看清温滢滢的真面目。 她不在乎温滢滢想做什么,她只想让沈致勋死心,想让他知道温滢滢不值得他为她付出那么多。 第13章 从一开始——就错了 因阮知的语气完全不像在开玩笑,苏城犹豫片刻,终是松了口:“阮小姐,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沈总在玉茗楼。” 阮知感激道:“苏城,谢谢你。” 玉茗楼是京都数一数二的酒楼,采用会员制,出了名的销金窟,高干子弟的常顾地,不是简单有钱就能进的地方。 下了车,阮知要进去时被拦在门外。 阮知和沈致勋结婚后,沈老爷子给过她一张黑金卡。 黑金卡无限额,更是身份的象征。 阮知取出那张卡递给拦住她的两个保安,保安也是人精,知道拥有这种卡的人都不是他们得罪得起的,当即给阮知道歉让路。 苏城只说了沈致勋在玉茗楼,却没说他具体在哪个包间。 阮知只能挨个找,从一楼找到五楼,直到拐角处,她忽然听见旁边的楼梯间里传出男人熟悉的声音。 “听说你被砸伤了,没事吧?” 阮知轻轻挪步,就瞧见沈致勋倚在墙上的身影。 他手里夹着一根烟,漫不经心道:“死不了。” 沈致勋旁边站着一个男人,阮知认出来,那是唐家的大少爷唐诺庭,和沈致勋关系一直不错。 闻言,唐诺庭轻笑出声:“真是看不出来啊,咱们沈总还是个大情种!” “话说回来,你当真这么喜欢那个温滢滢?我看那块幕板可不小,你就不怕自己为了救她,命都没了?” 沈致勋吸了口烟,吐出一个浓浓的烟圈:“当时没想那么多,看到那块幕板砸下来,只知道不能让她受伤,身体就冲出去了。” “看到她安然无恙在我怀里时,我心里只有庆幸,那个时候才突然发现,她好像比我想象中的更重要。” 沈致勋说着将烟头扔到脚下,抬脚将最后一丝火光踩灭:“我已经失去过她一次,再让我失去她第二次,我可能真的会疯掉。” “只要她愿意留在我身边,命给她都行。” 阮知愣在原地,她如同被人抽走灵魂般,失去反应。 唐诺庭疑惑问道:“那你现在这个妻子?” 沈致勋声音倏然变得冷戾:“我会和她离婚,我对她没有一丝感情。” 唐诺庭发出感叹:“这样也好,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沈致勋和唐诺庭没有在楼梯间待太久,二人离开时,阮知回过神,迅速躲进拐角另一边。 沈致勋似有所觉,忽然偏头朝身后的方向看去。 唐诺庭见他忽然停下,问道:“怎么了?” 沈致勋眉心微拧,他刚刚好像看到阮知了。 但转念一想,他便否定了,如果真的是阮知,这会儿只怕已经黏到他跟前来了,如同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教人心生厌烦。 沈致勋收回视线,一脸漠然:“没事,走吧。” - 这头,阮知没有逗留,快步离开。 她神色空惶,整个人失魂落魄。 走出玉茗楼时险些撞到保安。 那保安扶住她:“你没事吧?” 阮知摆手。 直直走出玉茗楼。 拦车回望江别墅。 站在玄关,她没有开灯,黑暗中,月色好似落了满地的银色霜花。 阮知走进卧室,拉开抽屉,取出日记本。 日记本中,那张陈旧的照片上是一对穿着高中校服的男女,笑容灿烂如花。 那男生一瞧便是个开朗阳光的大男孩,虽剃着一板寸头,可笑容憨态。 而那小女生,是满脸稚嫩的阮知。 望着照片,阮知耳边一遍遍回荡起沈致勋的话。 “当时没想那么多,看到那块幕板砸下来,只知道不能让她受伤,身体就冲出去了。” “她好像比我想象中的更重要。” “我已经失去过她一次,再让我失去她第二次,我可能真的会疯掉。” “命给她都行。” 那一刹那,阮知眼前似乎浮现出一道画面。 那是一个娇软稚嫩的小姑娘,面带怒色,明亮的水眸充满生气,她双手叉腰,眼圈红红的,眼底满是后怕,怒瞪着面前那个高大的男孩。 男生弯腰低头,明明一板寸头,却可怜巴巴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狗。 - “周律明,你是傻子吗?我根本不需要你救!” “好啦乖宝,别生气了,我这不是控制不住我自己嘛!我根本见不得你受伤,那种情况下,我身体自己就冲过去了!” - 阮知眼中的泪一颗一颗掉下来,在陈旧的日记本上晕开朵朵白花。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连成一道小小的沟渠,阮知却勾起嘴角:“周律明,他跟你好像……” 阮知没想到,沈致勋原来这么喜欢温滢滢。 那一瞬,她发现,她好像从一开始——就错了。 第14章 他很爱她 沈致勋从公司离开,车子开出沈氏集团。 车上,阮知招手,司机跟上去。 亦灵传媒公司地下停车场。 温滢滢一身黑色长裙,车子在她面前停下。 沈致勋下车,俊男美女分外养眼。 阮知远远瞧着,沈致勋脸上的笑温柔又宠溺。 两年了,她几乎要忘了,他也是会露出这样表情的人。 那厌恶、冷漠,只是在她面前罢了。 面对面的两人不知在说什么,温滢滢蹙眉。 沈致勋便着急了,一手揽腰将人带入怀,一手抚她眉心,亲吻带哄。 谁见过这样的沈致勋呢。 他很爱她。 时间和距离未能磨灭他的情意,反而愈演愈烈。 两人上车,车子驶离,阮知久久未动。 司机:“小姐,还跟吗?” 回神,阮知沉吟:“不了,去陵园。” - 阮知捧着一束满天星,走到最后一块碑前停下。 那碑前已经放了一束白色郁金香。 花香四溢,那人刚走不久。 阮知勾唇,她蹲下来,看着照片中的人。 那人穿着一身军装,军帽遮住了瞧着凶煞的寸头。 “有一段时间没来见你了,你还好吗?” 周律明读的军校,出来当了刑警,因一次任务,没能挺下来。 阮知和他高中就认识,大学在一起四年,周律明出意外前,他们刚订婚,说好结婚去圣托里尼度蜜月。 经年,她仍旧记得高考结束的那个夏天,他拿着录取通知书说以后当警察要保护她一辈子时的模样。 “我最近过得不好不坏,就那样。” “忙不完的工作,以前说要做个名医,救治天下人,真当了医生,好像也就那样……” 她说着,眼泪像断线珍珠。 “当初都没能救下你,还说当名医,笑掉大牙……” 她笑着,擦掉眼泪,朝气都不见了,只有一层沉沉死气。 她抚着照片,“对不起啊,周律明,没能救下你。” 话刚说完,身后传来脚步声。 “刚准备离开,就看到你上来。” 阮知站起身,回头。 来人也剃着一板寸头,和照片上的周律明有七分像。 她目光微软,“阿行,好久不见。” 与周律明的憨态、正气不同,周律行浑身上下透着痞气。 他瞧阮知,“嗯,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阮知:“老样子。” 二人站在碑前。 阮知:“他去的是天堂吧,无忧无虑,会很幸福。” 周律行:“老天爷都偏爱他这种大傻子,他不上天堂谁上。” 阮知睨他:“周律行,他是你哥!” “也是傻子。” 被周律行打岔,阮知心情转好,勾起嘴角。 是啊,他的确是傻子,对谁都好,对她最好。 从陵园离开,阮知和周律行聚晚饭。 地点挑在上京阁,位置靠窗。 阮知坐下,就看到沈致勋揽着温滢滢走进来。 两人没看到阮知,坐在大厅另一边位置。 阮知没吭声,目光一直落在那两人上。 周律行顺着她的视线,看着沈致勋,他问:“就是他?” 阮知点头,眼底微热:“嗯。” 周律明生前填过心脏捐献书。 那颗心脏,就在沈致勋身上。 - 沈致勋和温滢滢吃完饭便走了。 亲眼所见,阮知再一次被沈致勋对温滢滢的爱意冲击。 她几乎没怎么动筷,乌黑的眼一直盯着二人,直到他们离开。 阮知回神时,周律行已经吃完饭。 周律行电话响了,“行,我现在回去。” 电话一挂,他看向阮知:“我有事。” 阮知起身:“那走吧。” 路边,周律行为阮知打开车门。 阮知刚坐上车,周律行忽然喊她:“阮知。” “嗯?” 周律行:“五年了,向前看吧,那个傻子,不会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模样。” 阮知发怔。 周律行已经关上车门。 车子慢慢驶离。 阮知靠在后背,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建筑,眼中涌上热泪。 原来,都已经五年了。 不知不觉,周律行,已经离开她这么久了。 望江别墅。 阮知坐在桌前,面前放着那本日记,高中拍的照片被她攥在手里。 她目光沉静看着照片,看了许久。 她慢慢放下照片,拿起手机,给沈致勋发去一条短信: 【沈致勋,我们离婚吧。】 第15章 有备而来 沈致勋对温滢滢的好和笑历历在目。 阮知知道,是她错了。 她忽略了沈致勋的情感,自以为是的以为他好的名义纵容了自己的私心。 两年了,也是时候该给这场笑话划上句号了。 - 一品江。 沈致勋洗完澡,打开电脑处理工作,瞥见手机亮了,他本没在意,直到扫到‘离婚’二字。 他蹙眉,第一反应不是高兴。 而是怀疑阮知又要耍什么花样。 他捞起手机打给阮知。 接到他的来电,阮知觉得好笑,两年了,她还是第一次接到他亲自打给她的电话。 只是,大概也是最后一次吧。 沈致勋:“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阮知沉吟:“抽个时间,明天见面谈吧。” 沈致勋冷眼,他就知道! 原来是一出打着离婚幌子只为见他的戏码。 沈致勋:“有什么事跟苏城谈。” 阮知:“阿勋,我没有骗你,我可以同意离婚,但这件事,必须你跟我面谈,否则,就当我今天没给你发过短信。” 沈致勋扯了扯领口:“你在逼我?” 阮知:“是。” 沈致勋直接挂了电话。 阮知便知道自己赌赢了,因为沈致勋挂电话前,并未拒绝。 次日清晨。 阮知请了半天假,抵达沈氏集团。 她跟前台说了声,这次畅通无阻,苏城亲自下来接她。 总裁办。 沈致勋神情冷漠:“你要说什么?” 阮知:“我可以同意离婚,但我有一个条件。” 男人黑眸盯着她,嗤道:“你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 明知这会触怒他,但阮知仍旧道:“阿勋,我有的。” 阮知:“阿勋,我什么也不需要你做,只要你在望江别墅吃住三个月,三个月后,我们就离婚。” 沈致勋浑身散着冷意:“不可能!” 他看到阮知都觉得恶心,还跟她住三个月? 被拒绝的阮知没有太大的反应,“你也知道,爷爷同不同意离婚,关键在我身上,我可以跟你保证,三个月后,爷爷会接受我们离婚。而且,我不会要你一分钱。” 沈致勋冷呵:“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就你这种言而无信的小人,你觉得我还会再被你骗一次?” 阮知发毒誓:“如果我骗你,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横死街头。” 她的话说得平淡却认真。 沈致勋都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不禁愣住。 阮知:“阿勋,这笔买卖你不亏,只要在望江别墅吃住三个月,当然,这三个月,我会住客卧。三个月后,我净身出户,爷爷也会同意离婚,你什么损失都没有,就能获得自由身。” 沈致勋不知道阮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即便她开出的条件对他百利无一害,但他没兴趣。 “我不会同意,离婚协议书,你不签,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签!” 阮知被请出沈氏集团。 无功而返,她有些沮丧。 沈致勋身体不好,尤其是脾胃,她想用三个月调养好他的身体,让那颗心脏永远充满生机和活力,这是她最后的私心。 不过猜到他不会轻易同意。 阮知很快抚平情绪,打车回第一人民医院。 下班。 阮知给温滢滢发了条短信:【温小姐,我是阮知,方便见个面吗?】 那头很快回:【阮小姐有什么事吗?】 阮知:【跟叶励安有关。】 温滢滢有个活动,正在化妆,突然收到阮知的短信。 她私心没把阮知当回事,以为她是来警告她离沈致勋远点。 不想她找她竟是因为叶励安。 温滢滢眯起眼,心中腾起预感。 阮知找她,是有备而来。 第16章 这是她欠沈致勋的,得还 阮知和温滢滢约在亦灵传媒公司楼下的咖啡馆。 因温滢滢的身份,阮知点了个包厢。 她先到,温滢滢晚了十分钟进来。 摘下墨镜,在阮知面前坐下:“阮小姐,我待会还有个广告要拍,时间不多,长话短说吧。” 阮知手交叠放着,单刀直入:“我知道你跟叶励安的关系。” 温滢滢眼眸微不可查一沉。 来之前,她不是没想过阮知找上门来的意思。 曾经年少不懂事,她图刺激跟叶励安来过一段。 但这件事她瞒得很好,她不知道阮知从哪得知的消息,不过她这空手套白狼的手法,温滢滢见烂了。 温滢滢面不改色:“我们表兄妹的关系,怎么你了?” 阮知微勾嘴角,也没跟温滢滢多废话,拿出手机将温滢滢雪地里跟叶励安接吻的视频递过去。 看到视频,温滢滢迅速变了张脸。 这个视频,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她完全不知道这个视频的存在? 再抬眸,温滢滢满脸戒备和敌意:“你要什么?” 不怪她反应这么大,她现在明面上跟叶励安是表兄妹,关系亲近点粉丝都能接受,谁让他们有血缘关系。 但这个视频一旦流露出去,她如今的成就会一夜之间毁于一旦。 要么背上乱、n的骂名,要么澄清叶励安的真实身份,不管哪一条路,对她都是万丈深渊。 不仅如此,沈致勋也会弃她而去。 阮知:“你不用紧张,我没有恶意。” 温滢滢眸眼微眯,眼底带着嘲意:“你是没有恶意,毕竟,把柄只有捏在手里的时候最好用,不是么?” “又想让我离沈致勋远点?可是阮知,是他非要缠着我,他是沈氏集团的沈总,我可拿他没办法!”温滢滢脸色难看。 阮知:“那就好好跟他在一起。” 温滢滢怒容:“你是不是有病,我怎么好好……” 她倏然顿住,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阮知端起咖啡,抿了口:“你没听错,我让你好好跟他在一起。” “我不知道你对叶励安有几分情意,也不在乎。温滢滢,你大概不知道阿勋有多喜欢你,从前的背叛我不计较,我不管你跟叶励安是什么关系,我要他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并且以后,我要你全心全意,只爱阿勋一个人。” 阮知点了点手机,“否则,这则视频,我会昭告全网。” 温滢滢搞不懂阮知的操作,满脸匪夷所思,“你……” 阮知:“我已经跟他提了离婚,三个月后,我就会跟他领离婚证,届时,你们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 “温滢滢,好好爱他。” 阮知说完站起来,温滢滢也跟着站起来,脸色复杂。 温滢滢起得急,意外碰倒咖啡,她手忙脚乱,阮知干干净净。 沈致勋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霎时大怒。 得知阮知和温滢滢见面,他第一时间赶来。 还是让阮知钻了空子,他大步进来,将温滢滢护到身后,高抬手掌,狠狠扇在阮知脸上。 沈致勋:“给我离滢滢远点,再敢动她,就不是一个巴掌这么简单的事情。” 温滢滢心头微跳:“沈致勋,你误会了,是我自己不小心……” 沈致勋揽着她的腰,连拖带拽将人带走:“你不用为她说话,离她远点,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阮知的脸很快浮起一个清晰的掌印。 看着沈致勋和温滢滢并肩离开的背影,阮知没什么反应。 这是她欠沈致勋的债。 得还。 - 身为医生,阮知有随身携带口罩的习惯。 她的脸肿的厉害,顶着这么张脸出去,可不好看。 阮知走出咖啡馆,沈致勋和温滢滢早已不见,她刚要打车离开,手机接进姬满月的电话。 姬满月:“宝贝,在哪儿呢?” 阮知撒了个小谎:“刚下班,怎么了?” 姬满月:“那我去接你,我太久没见你,想你了,咱们就酒吧。” 阮知扶额:“唔,满月,我今天做了两场超过五个小时的手术,有点累,想回去休息,下次再约好吗?” 她这么张脸可不能让姬满月瞧见,她那个暴脾气,能当场炸了沈氏集团那栋楼。 姬满月心疼不已:“我的小乖乖,你工作不要那么拼嘛。” 阮知边走到路边拦车,边道:“没办法,生活所逼。” 姬满月:“我可怜的小宝贝…嗯?等等。” 姬满月声音一沉,“亦灵传媒公司马路边,戴着口罩,一身黑衣那个,是你吧?” 阮知:“……” 阮知还没说话,一辆粉色骚跑缓缓在她面前停下。 车窗摇下,露出姬满月那张美艳的脸。 女人眯眼,语气危险:“刚下班?” 阮知:“……” “两场超过五个小时的手术?” 阮知头埋得更低。 姬满月:“有点累,想回去休息?” 阮知扬起笑脸,“误会,都是误会。” 姬满月冷呵:“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 阮知上车,骚跑倏地飞出去。 阮知:“冷静,冷静!想想你这刚提不到一个月的新车!” 阮知精准拿捏姬满月的命脉。 车速缓缓慢下来,红灯停下,姬满月侧过身盯着阮知,“你怎么回事?这又不是在医院里,戴什么口罩?” 她边说,边动手,一勾就将阮知的口罩勾下来。 阮知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她肿胀的半张脸映入眼帘。 姬满月瞪大眼睛,情绪激动:“干他老娘,这是谁打的!” 姬满月本来就不喜欢沈致勋,可沈致勋是沈家的接班人,阮知不想她因为她得罪沈家。 阮知:“没谁打的,就我自己不小心……” 姬满月:“那么大个手掌印你当我瞎啊?” 阮知:“……” “亦灵传媒,你去找温滢滢了是吧?” “那个女人不仅抢你男人还敢打你!” 阮知:“不是她打的,你误会了。” 姬满月心下一转,怒气更甚:“那就是沈致勋为了温滢滢动手打你?” 阮知没料到她会猜得这么准。 她想解释,但姬满月不信。 绿灯。 姬满月用力踩下油门:“我可去他大爷的沈致勋,他可真是个男人,还动手打女人!” 她怒气冲冲,像个小炮弹,阮知心头暖得一塌糊涂。 直到姬满月猛然踩下刹车,但依然来不及,‘砰’的撞上前面突然拐出来的一辆车。 阮知惯性飞出去,又被安全带弹回座椅上。 姬满月也吓白了脸:“知知,你没事吧!” 阮知心有余悸:“我没事,你呢?” 姬满月:“前面那人怎么开车的,怎么会突然冲出来。” 二人抬头,恰巧看见那车上下来的两个人。 赫然是沈致勋和温滢滢。 冤家路窄。 第17章 从前的阮知,鲜活充满生气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让我撞见这个孙子!” 姬满月解开安全带冲下车。 阮知:“满月等等!” 她怕姬满月冲动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不,瞧见沈致勋,新仇旧恨的,她几乎失去理智。 抡起拳头就要朝他挥去:“沈致勋,你这个龟孙子,你竟敢打知知,你不要脸!” 阮知冲过去一把抱住姬满月的腰,强行将她往后拽。 姬满月被拦着,打不到沈致勋,“知知你放开我!” 阮知没放,她气得只能冲沈致勋虚晃拳打脚踢,“你过来!” 沈致勋冷眼看姬满月,浑然没将她当回事,“姬满月,你身为姬家的大小姐,交朋友的眼光属实不怎么样。” 姬满月:“我再怎么样也比你强,就你身边那个绿茶,和我们知知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是你眼盲心瞎!” 骂沈致勋他不在意,但脏水泼到温滢滢身上,他不能忍:“看来最近姬家还是太太平了!才让姬大小姐有心情在这里说三道四!” 姬满月还想骂,阮知一把捂住她的嘴,“抱歉阿勋,满月只是一时口快。” 姬满月不满盯着阮知:“呜呜呜呜!” 阮知将姬满月按进怀里,连拖带拽要将人拉走。 可姬满月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挣开阮知,掉头冲到沈致勋面前,重重扇了他一耳光。 “致勋!” “满月!”她的速度太快,阮知根本无法阻止。 温滢滢轻抚沈致勋的脸,心疼:“这都红了!” “姬大小姐,无缘无故打人,这就是你姬家的教养吗?” 姬满月冷哼,“你可闭嘴吧,就你也配跟我谈教养。” 姬满月恨恨盯着沈致勋:“两年,这两年知知掏心掏肺对你好,你不感恩就算了,你还敢打她!她不打你,我替她打!” 沈致勋一脸阴沉,阮知将姬满月拉到身后,挡住沈致勋投来的视线。 阮知:“不管你信不信,刚刚的事,都是你误会了我,那杯咖啡是温滢滢自己碰倒的,跟我没有关系,但你打了我一巴掌,现在满月打回来,就当扯平。” 沈致勋黑眸凝起。 阮知拉着姬满月直接走。 给阮知出过气的姬满月这回没再挣扎,任阮知牵着,但她瞥沈致勋的眼神,眉梢都带着得意。 阮知不敢让姬满月开车,将姬满月塞进副驾,自己上了驾驶位。 刚刚那场小车祸甚至算不上是车祸,姬满月虽然撞到了沈致勋车子的车头,但她刹车踩得够快,只擦撞到车头一点痕迹。 阮知发动车子迅速离开。 一路上,阮知都沉着脸一声不吭。 姬满月后知后觉,意识到她生气,她像只鹌鹑似的缩在副驾上。 “知知,我错了,你别不理我。” 阮知气笑了,认错倒是挺快。 见她笑,姬满月心头一松:“还能笑就好,那就好。” 阮知:“好什么好!” 阮知将车停到姬家老宅门口:“你知不知道得罪沈致勋会给你带来多大的麻烦!” 姬满月不服:“那就让他这样欺负你吗?” 阮知:“我无所谓。” 姬满月却红了眼:“知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阮知怔住。 周律明在的时候,阮知鲜活充满生气。 阮知摸了摸姬满月的头,一言不发下车。 回到望江别墅,阮知靠着门,滑坐在地,眼底一片死寂。 - 第二天。 阮知特地留意了下,发现沈致勋没找姬满月或是姬家的麻烦,她心底松了口气,她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她那天的话。 但只要他不计较姬满月打他的那一巴掌就行。 阮知下班后给沈致勋发了短信,问他离婚同居的事情。 沈致勋没有回复。 一连三天,阮知都没有得到沈致勋的答复。 于是第四天休假日。 阮知突然造访玫瑰庄园。 沈致勋只是封锁了玫瑰庄园的消息,庄园出入是自由的,否则,老爷子就要起疑了。 当然,沈致勋不是不知道封锁消息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但他无法再忍受和阮知的婚姻,老爷子那边,只能瞒一时是一时。 沈致勋收到阮知去玫瑰庄园的消息,当天晚上也来了园里。 他到时,阮知正陪老爷子下棋。 他进来,阮知起身,将位子让出来。 沈致勋没有拒绝,他顶替阮知的位置坐下时,老爷子露出笑。 阮知也笑:“爷爷,阿勋先陪你下,我去厨房看看南姨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她朝厨房去,老爷子满脸欣慰。 到了饭桌上,一桌子沈致勋爱吃且温养脾胃的菜式,老爷子笑得眼睛都瞧不见。 饭后,阮知去切水果,沈老爷子轻拍沈致勋的手背:“知知是个好孩子,你莫要辜负她。” 那瞬,沈致勋产生一股冲动,阮知好不好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根本不爱阮知! 可抬头看到老爷子鬓角的白发时,两年前老爷子病危的画面再次浮现眼前。 他的话便梗在喉间。 沈老爷子:“怎么了?” 沈致勋垂在桌下的手紧攥成拳,最终什么也没说。 从庄园离开,阮知坐的沈致勋的车。 开出庄园,沈致勋缓缓在路边停下。 阮知没说话,今天不打招呼就过来玫瑰庄园,她知道沈致勋会生气,但她同时也在赌。 赌老爷子能让他改变想法。 不知过去多久,她听见男人问:“你能让老爷子接受离婚的事?” 听到这个问题时,阮知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阮知:“能。” 沈致勋抓着车盘的手攥得很用力,一脸狠厉:“阮知,你最好说到做到,三个月后老爷子要是依旧不同意,我会让你横死街头!” 阮知没说话。 沈致勋不懂,老爷子为什么那么满意她,根本不是因为她有多好,而是因为他很爱沈致勋。 沈致勋冷眼:“下去。” 玫瑰庄园地处较偏,这个点又是晚上,这里几乎叫不到车。 他这个时候让阮知下车,是在惩罚她来找老爷子的擅作主张。 他同意离婚的条件,不代表他不会跟阮知算账。 第18章 阮知脸皮够厚 阮知没辩驳,坦然接受这个结果。 她一下车,黑色迈巴赫飞速离去。 玫瑰庄园走到打车地段,要两个小时,好在她穿的是平底鞋。 一路下来不算太难熬。 等回到望江别墅,阮知一抬头就看到书房亮起灯光。 院子里停着那辆迈巴赫。 阮知展颜。 书房前,她端着一杯刚热好的牛奶,正要敲门,复又止住。 将盘子放在地上,阮知转身回房。 这两年,阮知一直住的客卧,主卧是沈致勋的房间,除了两年前新婚那夜,阮知没再进去过。 现如今,倒是免了搬房间的时间。 翌日。 阮知一大早醒来。 主卧房门紧闭,而她昨晚放在书房前的那杯牛奶,原封不动在原地。 阮知回头,瞥眼主卧,将牛奶端下楼。 她早餐做好,大概八点,沈致勋下来。 他面无表情,好似没看见阮知,径直要出门。 阮知:“阿勋,吃完早餐再走吧。” 沈致勋头也没回:“我赶时间。” 阮知:“阿勋,我当初提的条件,是你吃住,要留在这里。” 沈致勋停下脚步,沉沉望着阮知,黑眸里满是冷意。 阮知不怵,盛了碗汤放在桌上:“喝口汤吧。” 沈致勋看眼桌上的汤,语气轻慢,“你做再多,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不论是离婚,还是他对她的厌恶。 打从提出这个条件,阮知就不是为了让沈致勋对她改观。 她打着粥,笑容温和,“我没想过这些。” “吃完早餐再走吧,你答应过我的。” 阮知知道这种提醒会引起他的厌恶,但不提,他只怕今天真的会直接离开。 沈致勋嗤笑一声,到底是端起汤,喝了半碗,暖意从喉间滑到胃里,暖融融的,很舒服。 但他神色未变,放下未喝完的另外半碗。 没再搭理阮知,转身便走。 阮知看着满桌的早餐和剩下的那半碗汤,有些遗憾。 “好歹都喝完啊。” 不过这也算进步吧,至少喝了半碗不是。 - 晚上下班,阮知打电话给沈致勋,沈致勋没接。 阮知发短信:【你今晚回来吗?不回来的话,我带饭去公司给你。】 发完等了好一会,他都没回。 知道他是故意不理她,阮知没再询问。 做完晚餐放进保温盒,她正要出门,房门先一步被打开。 沈致勋走进来,见阮知提着保温盒,他哼笑出声,上下打量阮知,像看跳梁小丑。 阮知:“你回来了。” “我正好做完饭,先吃饭吧。”阮知将保温盒里的饭菜重新拿出来。 沈致勋扯了扯领带,冷言冷语:“看到你,吃不下。” 他上楼,进了书房。 阮知拿起盘子,端着饭菜紧随其后。 她一进书房,沈致勋沉下脸:“出去。” 阮知放下盘子,像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沈致勋拧起眉,他看不惯阮知这副事事以他为先的姿态,让他恶寒。 但阮知脸皮够厚,被他那样耻笑,仍一意孤行。 人不要脸确实天下无敌。 沈致勋也没了和她针锋相对的意思,只想让她滚。 “滚出去。” 阮知没再说话,退出书房。 次日,阮知进书房,见昨晚的饭菜沈致勋吃了一半,她露出笑来,眸眼柔和。 - 玫瑰庄园。 沈老爷子惊喜望着南姨:“你是说,阿勋住进了望江别墅?” 南姨:“是的老爷子,阿勋少爷好像开始发现少夫人的好了,或许明年,您就能抱上曾孙子了!” 沈老爷子喜出望外:“好,好啊!” “你…你过去照顾他们两个,我这里不需要你!”沈老爷子一心为孙子孙媳着想。 付管家劝道:“老爷子,还是让南姨留在这里照顾你吧,少爷和少夫人现在关系才刚有点缓和,贸然让南姨过去,怕适得其反。” 沈老爷子沉吟:“对,你说的有道理,而且两人才刚说开,得多给两人一点……那些小年轻们说的那个是什么?” 付管家接话:“二人世界。” “对对对,让他们好好过过二人世界。” 沈老爷子摸下巴:“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混小子,能把握住这个大好机会吗? 沈老爷子若有所思。 - 阮知在上班,接到南姨的电话。 南姨:“少夫人,你在医院吗?” 阮知:“我在,怎么了南姨?你来医院了吗?” “您身体怎么了?”阮知担忧。 南姨:“少夫人,我没事,我儿媳妇怀了二胎,我陪她过来产检,今天正好煮了点冰糖雪梨水,最近天热,我给你送点。” 阮知受宠若惊。 检查楼一楼,阮知过来,南姨抱着一个保温壶在等她。 一见到阮知,便将保温壶塞到阮知怀里。 “少夫人,我今天多煮了些,你喝不完,可以带回去也给少爷尝尝,少爷打小喜欢这一口。” 阮知明白,南姨会亲自给她送来,是她沾了沈致勋的光。 “我知道了,谢谢南姨。” 南姨:“少夫人不用跟我客气,我儿媳妇还在等我,我先过去找她。” “好,如果有什么事,给我电话。” 阮知抱着保温壶回办公室,到下班也没喝一口。 南姨送来的,重点是给沈致勋喝,她喝不喝是其次。 回到望江别墅,阮知刚做好饭,沈致勋推门进来。 和以往一样,他没看阮知,转身上楼。 阮知喊住他:“阿勋,今天南姨去医院,给我送了冰糖雪梨水。” “她说你爱喝,特意让我带给你。” 沈致勋停住脚步。 阮知将冰糖雪梨水盛出来。 她端着盘子跟在沈致勋身后,将东西放下,她退出书房。 阮知回到楼下饭厅,南姨确实送过来很多冰糖雪梨水,阮知给自己倒了一碗。 糖水清甜不腻,十分好喝。 喝着喝着,阮知觉得热。 她看向空调,见26度,又降了两度。 许是天气确实燥热不少,阮知又喝了口雪梨水。 十分钟后,她觉得更热了,脑子还有些晕乎乎。 她扯了扯衣服,心里疑窦丛生。 她这是发烧了么? 为什么这么渴? 与此同时,她忽然听到楼上书房传来‘砰’的巨响。 第19章 刺鼻的血腥味充斥整个房间 阮知惊得站起来。 但头晕乎乎的,她先摸进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恢复些清醒,转头立马上楼。 她敲响书房门:“阿勋,你怎么了?刚刚是什么动静?” “滚!里头传来沈致勋沙哑的声音,阮知觉他的声音有些奇怪。 带着隐忍克制和毫不掩饰的怒意。 阮知不放心,打开房门就进去。 地上一片狼藉,汤菜倒了一地,烟灰缸也被扫落在地。 而沈致勋伏在沙发上,满脸通红,粗气直喘。 阮知很着急:“你怎么了?” 她在沈致勋面前停下,摸到沈致勋额头,一片滚烫。 沈致勋眼角泛着狠意,他猛的攥住阮知的手,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天旋地转,阮知茫然又震惊。 沈致勋难掩怒气:“这就是你说的‘没有其他意思’?” 阮知困惑。 沈致勋:“让老爷子给我下药,你除了只会耍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还会做什么!” 阮知瞳孔骤缩。 难怪! 难怪她喝了雪梨水却越喝越渴,越喝越热。 原来是这样。 因雪梨水是南姨给沈致勋的,所以阮知将大部分的雪梨水都给了他,自己只盛了一小碗。 且她断断续续只喝了几口。 沈致勋却全喝完了。 眼见沈致勋呼吸愈重,额上青筋暴跳,明显在崩溃的边缘。 阮知刚刚洗过脸才恢复的清醒此刻也被摧残得几乎分崩离析,呼吸加重。 沈致勋冷笑:“你以为我会让你得逞?阮知,你做梦!” 沈致勋松开阮知,捏着拳头用力砸在墙上,疼痛让他恢复少许清醒。 沈致勋:“你就是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也只会骂你犯贱!” 阮知眼底的光微黯,没有人愿意被这样羞辱和误会。 沈致勋强撑着身体要走出书房,阮知却知不能让他就这样离开。 他本就不信任她,今天要是走了,绝不会再踏进望江别墅一步。 阮知强撑解释:“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今天的事,我很抱歉。” 毕竟雪梨水是她带回来的。 但沈致勋根本不信。 他掏出手机给苏城打电话。 阮知没阻止,她张望四周,看到桌上的烟灰缸玻璃碎片,她伸长手,拿起其中一块,尖尖的角对准大腿,毫不犹豫刺下去。 刺鼻的血腥味充斥整个房间。 鲜血淋漓。 阮知却面无表情,仿佛那玻璃碎片不是刺在她的腿上。 沈致勋已然忘了呼吸,震惊望着阮知。 电话那头,苏城久久没听到沈致勋的声音,疑惑:“沈总,怎么了?” 沈致勋勉强道:“过来望江别墅接我。” 电话挂断,他死死盯着阮知。 阮知头脑清醒许多,她强撑身体坐起来,给温滢滢打电话:“你现在来一趟望江别墅,他在这里。” 温滢滢:“发生什么事了?” “过来说。” 阮知看向沈致勋,沈致勋黑眸一片幽深。 阮知怕他不知,也怕他误会:“我不碰你,我刚刚打给温滢滢,她过来照顾你。” 说完,她拖着伤腿离开书房,一分钟后,再回来,她拿了两个冰袋。 “难受的话,先用这个忍一忍。”阮知脸色苍白,大腿处的血流满小腿。 她像感觉不到疼,递给沈致勋冰袋,没再逗留,退出书房。 书房很安静,沈致勋看着手上的冰袋,漆黑的眸里滚滚沉沉,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苏城前脚到,温滢滢后脚到。 两人都没见到阮知,只见到书房里喘着粗气的沈致勋。 苏城下意识看向温滢滢,有一瞬间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退出去。 沈致勋先发话:“去医院。” 苏城点头,和温滢滢一起扶着沈致勋离开。 下楼前,沈致勋看眼客卧紧闭的门,想到阮知那鲜血淋漓的大腿,一时陷入沉默。 - 客卧,阮知忍着疼意,迅速拔出玻璃。 伤口小4厘米,清理完伤口,需得缝针。 她是医生,家里也有备工具,只是打不了麻醉。 消毒药水清理完伤口,她快速进行缝针,后用绷带缠住伤口。 处理完伤势,她靠在墙上,疼得满头冷汗。 但这疼有好处,她体内那点热意,已经完全被疼意取代。 想到沈致勋,她闭上眼,温滢滢和苏城都过来了,他安全了。 至于其他,无论他是和温滢滢共度良宵,亦或和苏城去医院,都不会再恨她。 这便好。 她靠在床头,疲惫不已睡过去。 - 沈致勋被送上车,他理智几乎要被难以压制的谷欠侵蚀,坐在车里,他紧紧捏着手心,指甲陷进肉里,鲜血淋漓,他才有片刻清醒。 温滢滢皱着眉,一脸担忧,见沈致勋抓得手都流血了。 她掰开他,将自己的手放到他手心:“别抓了,要抓抓我的。” 沈致勋冲她一笑,眼底泛起柔光。 他收紧手心将她的手攥在手里,却没再用力只是虚虚握着。 温滢滢冲他一笑,沈致勋勾了下唇角,望向窗外,眼中已敛去笑意,黑眸沉沉。 抵达医院。 沈致勋被送进病房。 医生匆匆赶来,却在进病房前,被温滢滢挡在门外。 苏城:“温小姐,你这是……” 温滢滢打断苏城:“他是什么情况,你应该也清楚,我进去就行。” 苏城哑言,看看医生再看看病房,他拧眉道:“温小姐,还是让我先进去问问沈总的意思。” 温滢滢冷下小脸:“没有必要。” 话落,她不再理会苏城,进屋,将苏城和医生关在门外。 病房里,沈致勋呼吸粗重,俨然快撑不住了。 他背对房门:“这药性烈,直接打针吧。” 身后没有动静,沈致勋等了会,不耐转身,却见温滢滢不知何时褪去了衣服,浑身粉嫩嫩的,扑上来抱住他的腰,吻上他的唇。 她闭着眼,往沈致勋怀中挤。 沈致勋震惊,那身娇体软,险些冲散他的理智,他连忙压住温滢滢的肩膀,惊呼:“滢滢!” 温滢滢小脸通红,呼吸急促,虽有羞意,目光却坚定:“阿勋,要、我!” 第20章 爱她入骨 很奇怪,明明怀中就是他最爱的女人,可不知道为什么,沈致勋眼前却闪过阮知为了保持清醒毫不犹豫刺伤自己大腿的画面。 见沈致勋犹豫,温滢滢觉得有些屈辱,但想到捏在阮知手里的那个视频,她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她当然是不信阮知的,为今之计,只有先怀上沈家的孩子,有了孩子傍身,有朝一日那个视频要是流露出去,她才不至于一无所有。 而沈家为了孩子着想,也不会真的弃她于不顾。 思及此,温滢滢更加坚定,抱着沈致勋的腰上下其手:“阿勋,你在想什么?” “我知道你和阮知已经在谈离婚的事情,我不介意,我可以帮你。” 温滢滢以为她说到这个份上,沈致勋会松口,不想他却压住她的手:“傻丫头,你不一样,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样的牺牲。” 沈致勋抚着温滢滢的后脑勺,怜惜又珍重亲吻她的额头:“你和她不一样,你是我最爱的女人,你的第一次,不该是在这样的场合下。” “我会许你一个盛世婚礼,正大光明,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届时,我们会一起度过一个难忘的初夜!而且,这才是对你负责。” 温滢滢脸色微不可查一僵,但她掩饰得很好,她趴在沈致勋肩头,作感动状:“阿勋,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两年前的事,我不怪你了。” 沈致勋替温滢滢穿好衣服,温滢滢满脸羞红。 沈致勋则已经在崩溃的边缘,苏城和医生被喊进去。 苏城本还怕沈致勋发火,结果男人既没发火,温滢滢没得逞竟也没生气,还满脸娇羞。 温滢滢退出房间,那娇羞很快褪得一干二净。 她走到楼梯间,眉间阴沉沉的。 她不知道沈致勋是不是真的如他自己所说那样,爱她入骨。 如果不是,那他拒绝她的理由,会是什么? 想到阮知那张清雅淡漠的脸。 温滢滢没由来心底发慌。 她攥起拳头,不会的,沈致勋是爱她的! 当务之急,是先将叶励安弄回英国,之后再想办法怀上沈致勋的孩子,之后,她再慢慢将视频从阮知手里套回来! 沉思中,手机响了,是她经纪公司新经纪人的萧姐来电。 她前两天提交了换经纪人的申请,还瞒着叶励安以他的名义向英国那边的总部提交了调函。 昨天调函同意书已经下来,叶励安两天后调回英国,而公司也给她安排了新的经纪人。 萧姐:“你在哪?叶励安不见了,从昨天开始电话就打不通,也不在住所?” 温滢滢脸色微变:“其他地方都找过了吗?” 萧姐:“七仔还在找,不过我怀疑他可能会找你,温滢滢,你跟我说实话,你忽然间将他调走,把人赶回英国,还一直不肯见他,是不是他做了什么事情?” “你跟我说清楚,我们好提早想对策,不至于哪天被爆出来束手无策。” 萧姐的话温滢滢不是没想过,但这件事不是那么好处理的。 温滢滢最终什么也没说:“你想多了。” 温滢滢挂了电话。 想到不知所踪的叶励安,温滢滢眉心微拧。 “温小姐。” 苏城的声音传来,温滢滢回神,回到病房,沈致勋已经睡下。 她守在床边,趴着睡了一觉。 - 翌日。 阮知醒来,正要站起来,腿上传来生疼。 她这个状态没办法上班,只能请假。 阮知待在家里,因不知道沈致勋那边的情况,只得坐在沙发上翘首以盼。 她担心沈致勋不肯再回来。 老爷子这一出,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傍晚六点,阮知刚做好晚餐,沈致勋就进来了。 男人面无表情,站在玄关,漫不经心望着阮知。 见他回来,阮知脸上控制不住喜色。 只要他肯回来就行。 阮知伤在大腿,走路使不上劲,一瘸一拐,“你回来了,饿了吧,我刚好做完饭,坐下吃吧。” 见她面露欢喜,沈致勋毫不掩饰脸上的轻蔑嘲讽,他瞥眼她的伤腿:“阮知,我到底是低估了你。” 阮知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左右不会是什么好话,她也不辩驳,“你放心,爷爷那边我会去处理,我保证以后这种事不会再发生。” 以后任何经他人手要进入沈致勋腹中的东西,她都会先亲尝一遍。 “哦?你拿什么保证?” “这次是刺伤大腿,下次呢?什么时候往自己心口刺上一刀?” 阮知沉默。 沈致勋嗤笑,“我不管这件事你知不知情,是自导自演顺势而为,还是其他,我根本不在乎,苦肉计在我这里,不堪入目,因为不管你做什么,是生是死,都跟我没有半分关系。” “当然,你要死,麻烦你死远点,不要在我跟前碍事,听懂了么?” 阮知刺伤自己大腿是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也是为了向沈致勋自证清白。 落在沈致勋眼里成了博同情的苦肉计,阮知不意外,更没解释。 沈致勋说完上楼,阮知将饭菜盛出来放在盘子里,像往常那样,将盘子端到书房。 回到客卧,阮知给沈老爷子打电话。 这件事的最终结果,阮知并不担心老爷子会知道。 沈致勋封锁了玫瑰庄园的消息,老爷子会知道他们住在一起的消息,是沈致勋有意让他知道,为了安老爷子的心。 阮知打电话给老爷子。 老爷子那边还没收到消息,今天一整天都在着急这件事。 紧张又期待。 突然收到阮知的电话,老爷子心里头其实有些不自在。 毕竟他也知道阮知这个点不会无缘无故打电话过来。 老爷子烫手山芋似的将电话丢给南姨,“你接,就说我睡了!看看那丫头说什么!” 南姨无奈,接起电话,“少夫人。” 听到南姨的声音,阮知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 她一笑,“南姨,你帮我告诉爷爷,让他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我不想用这种方式绑住阿勋的心,想顺其自然,慢慢来。” 南姨看向沈老爷子。 沈老爷子一窘,摆摆手。 南姨,“少夫人,老先生已经休息了。” 现在才七点,休息什么的,都是借口。 阮知也不戳破,“嗯,那麻烦南姨明天帮我转告爷爷,我知道爷爷很想要曾孙子,但是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沈老爷子抢过电话,“傻丫头,我哪是为了曾孙子,我那是……” 他只是想给他们二人推一把助力。 曾孙子是其次,阮知是个好姑娘,老爷子就想让孙子和孙媳妇相亲相爱、和和美美的。 只有这样,他的曾孙子出来,才会在一个充满爱的世界里长大。 阮知明白老爷子的意思,“爷爷,我都明白,谢谢你。” 明明是他做了坏事,反倒被感谢,老爷子也没那个脸,匆忙和阮知挂了电话,以后他俩的事,他也不好再插手过多了。 解决完老爷子的事,阮知心头松口气。 次日,阮知刚做完早餐,望江别墅外忽然闯进来一个人。 见到阮知,沈落雨嗤了一声,“怎么是你?我哥呢?” “大清早的,找我什么事?”从楼上下来的沈致勋神色淡淡看着亲妹妹。 沈落雨收起对阮知的不耐,朝沈致勋扑过去,“哥,我可想你了!” 阮知垂头,将沈致勋的早餐盛出来,又给沈落雨盛了一份。 沈落雨挽着沈致勋的胳膊走到餐桌前坐下,见满桌又是清淡的蔬菜沙拉,又是没什么味道的清汤,顿时一脸嫌弃,“你这做的都是些什么啊,我要吃三明治和意面,还有,去给我煮杯手磨咖啡。” 一副将阮知当保姆使唤的语气。 第21章 一身浑然天成的气场,矜贵又强大 阮知动作微顿,但没有离开。 沈落雨说完凑到沈致勋面前,摇着他的胳膊撒娇,“哥,你最爱我了对不对!” 沈致勋轻飘飘睨了她一眼,“说吧,又要买什么。” 沈落雨面露狡黠,“哥,我不要你给我买东西,我呀,遇到我的真爱了!” 沈致勋蹙眉,“你说什么?” 沈落雨,“我昨天回来的时候,路上车抛锚了,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忽然有个超帅的男人从天而降,帮我修好了车。我对他一见钟情了,可那个男人修好车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你快帮我查查那个男人是谁!你亲妹妹后半辈子的幸福,可就交在你手里了。” 沈致勋,“你都不了解他就对他一见钟情,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故意在那个路段上等你的?” 被批评的沈落雨不耐道,“他长得那么好看,一看就知道不是坏人,哥你不要见到个人就恶意揣度人家!” 沈致勋,“你就是个见色忘义的!” 沈落雨,“我们这是一脉传承,你当初对滢滢姐,不也是这样!” 提到温滢滢,沈落雨一脸喜色,沈致勋脸上也泛起柔意。 只是很不时宜,这里还有个煞风景的。 沈落雨厌恶瞪了阮知一眼,见她一动不动杵着,怒道,“你是聋了吗?没听到我刚刚说的话?还不快去给我做早餐!” 阮知瞥了沈落雨一眼。 在沈落雨眼中,阮知一直是个倒贴货,还是个甩不开的倒贴货,她对阮知的厌恶和沈致勋如出一辙。 见阮知还敢看她,她骂道,“看什么看,去做早餐!” 阮知收回视线,走进厨房。 沈落雨撇嘴,“这还差不多。” 沈致勋没说一句话。 等阮知离开,沈落雨继续缠着沈致勋帮她找人。 沈致勋,“你这一点信息都没留下,我怎么帮你找?” 沈落雨连忙掏出手机,“有的,我当时偷拍了一张他的照片!” 那是一张背影照,男人剃了个寸头,虽只是背影照,却难掩那一身痞气。 从厨房回来的阮知正巧看到这张照片,不由一怔。 那个人,好像是周律行。 阮知想再看仔细点,沈落雨在这时收回手机,“怎么样哥?” 余光瞥见阮知在窥她手机的屏,霎时大怒,“你偷看什么!小偷吗你!” 骂完见阮知两手空空,她皱眉,“我的早餐呢?” 阮知,“家里没三明治和意面,做不了。” 沈落雨火了,“你这个贱人,我看你就是不想给我做!” “哥,你看看她!” 沈致勋睨了阮知一眼,“真的没有了?” 阮知,“没有了。” 沈致勋,“那就派人送过来。” 阮知抿唇,“我等下还要去上班。” 沈致勋神色淡漠,“那就晚点去。” 阮知看着沈致勋。 沈致勋面无表情,幽幽盯着阮知。 沈落雨一脸得意。 一场无声对峙。 阮知最终垂下头,默默道,“好,我知道了。” 沈致勋起身,离开饭厅。 沈落雨双手抱胸,“早这样不就得了,非要自取其辱,你以为我哥会帮你?” “痴心做梦!当年要不是因为你,我哥和滢滢姐也不会一别就是两年,我都不知道你哪来的脸,还好意思黏在我哥身边,不过也是,你可是连陶全都赞不绝口的舔狗!” 沈落雨满脸嗤笑和厌恶,“说实话,阮知,我要是你啊,干脆死了算了!活成你这样,真是丢死人了!” 阮知没有吭声。 安静收拾完餐桌,她没理会,走进厨房。 沈落雨哼了声,翻个白眼,去找沈致勋。 厨房里。 将餐盘放在洗手池里的阮知双手撑在台上。 “早这样不就得了,非要自取其辱。” “你可是连陶全都赞不绝口的舔狗!” “我要是你,干脆死了算了!” “活成你这样,真是丢死人了!” 阮知闭上眼,用力攥着手,攥得手心出血,才慢慢冷静下来。 她眼中一片沉寂,若无其事摊开手,拧开水龙头,冲掉手心的血渍,开始洗碗。 阮知给沈落雨做完早餐已是九点半,好在她本就腿受了伤,今天晚点去也没关系。 不过这几天她做不了手术,只能坐办公室看诊。 她正准备下班时,江小盼匆忙赶来,“阮医生,有一个病人出现紧急情况,需要你马上进行手术!” 阮知刚要说话。 门外进来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狭长凤眼,鼻梁高挺,一张脸俊美如俦,面无表情,宛若不容侵犯的尊贵神祗,大拇指上戴着一个玛瑙红的扳指,一身浑然天成的气场,矜贵又强大。 第22章 谈家——港城的老大 阮知微愣,失神看着来人。 男人黑眸扫过来,带着一股沉沉的气场,让人望而生畏。 “你就是阮医生?” 阮知回神,“我是,请问你是?” 男人指尖敲了下桌面,“阮医生,家父有心脏病,之前做过心脏搭桥手术,现在需要更换支架,这个手术,我想请求你来做。” 阮知本想拒绝,江小盼凑到她耳边,小声道,“阮医生,其他医生现在都有手术在做,谈先生父亲的情况很危急,所以不得不来找您。” 阮知沉吟,“谈先生,实不相瞒,我的大腿前两天受过伤,没办法支撑我久站,我担心会影响手术进程。”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道身影闯进来,是个年轻小伙子,满脸焦急。“怎么样了言哥,手术室那边已经准备好了,爷爷现在等不了了。” 谈矜言看向阮知,“阮医生手有受伤吗?” 阮知摇头。 谈矜言,“那麻烦阮医生帮家父做这个手术,至于其他的,倘若手术过程有其他不可避免的意外,我不会责怪你。” 阮知本意不想接这个手术,这是对病人不负责任。 见阮知犹豫,谈矜言再次请求,男人黑眸深邃,“阮医生,你也听到了,家父现在等不了了,这件事无论是什么后果,我一力承担。” 阮知是医生,心脏病的情况确实等不了。 她站起来,“谈先生,我只能说,我会尽力。” 谈矜言面不改色,但语气多了分谢意:“阮医生,多谢。” 阮知穿上无菌服,快步进入手术室。 谈老先生年纪大了,阮知不敢马虎,全程聚精会神,她万分投入时,连大腿上的伤都没有注意到。 伤口渗出血来,微微颤抖,她恍若未觉。 江小盼看到阮知的伤,下意识想提醒,旁边的护士拉住她,不让她分阮知的神。 手术进行了将近4个小时。 结束时,阮知几近虚脱,但手术很成功。 谈老爷子被推出手术室,谈矜言上前,单手贴在左胸,朝阮知鞠了半躬,“阮医生,多谢。” 阮知唇色发白,略微摆手。 她眼前隐隐发黑,刚刚做手术不敢懈怠半分,如今所有的后遗症都涌上来。 她在江小盼的搀扶下回办公室休息。 坐下喝了一整杯葡萄糖水,慢慢缓过劲来。 江小盼拿着药膏和绷带回来,给阮知的大腿换药。 江小盼心疼又钦佩,“阮医生,你真的好厉害,你大腿流的血都把绷带弄湿成这样了,你在做手术的时候竟一声没坑。” 阮知微笑,疲惫闭上眼。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手术,现在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半,阮知没时间给沈致勋做晚餐。 她回到家书房的灯是亮的。 阮知不知道他吃了没,但觉得这个点了,他应当是吃过饭了的。 她站在门前踌躇,门在此时打开。 沈致勋脸有些黑:“去哪了?” 阮知,“医院突然有个紧急手术。” 沈致勋脸色稍霁,但依旧不好看,他瞥眼阮知的大腿,“既然还能做手术,那就去把晚饭做了。” 阮知惊愕,“你还没吃?” “我现在就去做!” 她眉头微拧,语气着急,沈致勋的胃不能饿着。 见阮知飞奔下楼,背影匆匆可见着急,沈致勋心底无端涌起一股异样。 但很快被掩盖下去,他漠然收回视线,回到书房。 半个小时候,阮知快速做完营养餐,端到楼上。 进门,“抱歉,以后如果我没有几时回来,你可以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沈致勋语气倏变,阮知这意思仿佛他是在等她回来般。 沈致勋生硬道。“我只是工作忙忘记了吃饭,你别自作多情!” 阮知话说出口那刻便后悔了。 她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不想他伤到胃。 阮知低头,“抱歉,是我僭越了。” 沈致勋黑沉着脸。 阮知放下盘子,退出书房。 - 第二天。 阮知有点担心沈致勋还在因昨晚的事生气,好在她做完早餐时,他还和往常一样,坐下吃过早餐才离开。 阮知赶到医院,先去查房,昨天的手术虽成功,但谈老先生还没醒。 谈矜言守在床边,阮知查完各项指标,确定没有异常,朝谈矜言道:“老先生醒了再叫我。” 谈矜言点头:“多谢。” 从昨天到现在,谈矜言和她说了很多次谢谢,阮知不无意外。 原因无他,实在是谈矜言浑身的气场太骇人。 阮知点头,和江小盼一起退出病房。 江小盼叽叽喳喳,“阮医生,我真的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平易近人!长得那么帅也就罢了,还那么好说话!丝毫没有以强权迫人的姿态。” 阮知微诧,“你认识他?” 江小盼神神秘秘,“以前是不认识,但这不,现在认识了。” 阮知:“……” 见阮知无语,江小盼哈哈大笑。 江小盼,“阮医生你太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啦。我以前虽然没见过谈矜言,但也知道这个人。” 谈家在港城一家独大,是港城的老大,以前做打手起家,后又往房地产、珠宝行涉猎。 据说,谈家当今的当家人长相俊美却心狠手辣,那张脸明明漂亮得不像话,却能面不改色一夕间一击毙人性命,因此,他在港城有个外号,名‘阎罗’。 近几年,谈家逐渐往京都发展,京都的豪门无一家敢轻视谈家,连沈家老爷子见到谈家人,都得掂量几分。 阮知眼前浮现谈矜言那张俊美不似人间却气场十足的脸,猜到他身份不凡,却也的确没想到他来头会这么大。 这个人,不是她得罪得起的。 阮知拍了江小盼一下,“慎言。” 江小盼也晓得这种背景之人不是她可以议论三分的,于是乖乖闭嘴。 阮知下班时,房门被敲响,她抬头,就见周律行走进来。 第23章 让阮知跪在他身下求他 阮知:“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周律行走到她面前坐下,“下班后有事吗?” 阮知抬眸,“怎么了?” 周律行,“奶奶想见你。” 阮知微怔。 片刻,“好,那你等我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你去望江别墅接我。” 周律行点头:“好。” 阮知回到望江别墅,进门她就开始做饭,然后定时煲汤,大概等沈致勋回来时,这汤便能煲好。 做完,她换了身衣服,走出别墅时,周律行正好到。 前脚周律行刚带着阮知离开,后脚沈致勋便到。 见屋里没亮灯,沈致勋微不可查蹙眉。 他抬起脚,正打算进去,却忽然想起阮知昨晚说的话。 她这个点还没回来,定是医院还有事。 那他这个时候还回家,岂不是又给了她揣度他的机会? 沈致勋沉下脸,收回脚驱车离开。 - 阮知和周律行抵达周家老宅。 周奶奶站在院门翘首以盼,瞧见阮知,满脸笑意迎出来,“是知知来了!” 周奶奶拉着阮知进门。 吃过饭,阮知和周奶奶在沙发上坐下。 周奶奶手上捧着一本相册,相册里是周律明从小到大的照片。 这本相册,阮知看过很多遍,但不论看多少遍,她都看不腻。 她满脸柔意,周奶奶偷偷瞥了阮知一眼,见她表情,心中满意。 她握着阮知的手,“知知啊,你有去看律明吗?” 阮知点头。 周奶奶红着眼睛,“好孩子,好孩子!” “知知,你是律明生前最爱的姑娘,如今他走了,但他一定还念着你,你莫要忘了他,莫要忘了他!” “他这辈子只有你,只有你了!” “你莫要辜负他,你莫要辜负他!” 一旁的周律行眉心微蹙,脸色沉沉。 阮知拂掉周奶奶的泪,“奶奶,我都晓得的,我不会忘,也不会辜负他。” 周奶奶,“那就好,好孩子,你最是让我放心。” “那那个孩子呢?律明的心脏,还好吗?” 阮知,“奶奶,他也很好。” 周奶奶,“那就好,那就好。” 周奶奶轻拍阮知的手,“我还记得以前啊,律明每次回来,都要跟我提你,说他很喜欢你,这辈子唯你不娶,那个时候我就想,我要给他办最好的婚礼,让他娶最好的新娘,可惜…可惜……” 周奶奶泪流满面。 周律行站起身,将周奶奶扶起来,“别哭了,哥也不会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时间不早了,奶奶你该休息了,阮知明天还要上班,我得送她回去了。” 周奶奶擦擦眼泪,重重拍了周律行一下,“什么阮知,没大没小,她是你嫂子!” 周律行没吭声。 将周奶奶连拖带哄送进房间。 阮知和周律行走出周家老宅时,神情伤感。 周律行,“你别听奶奶说的,她就是年纪大了,容易犯糊涂。” 阮知轻笑。 她其实没觉得奶奶说的有什么不对。 周律明两兄弟很小的时候就父母双亡,全赖周奶奶和周爷爷抚养长大,所以奶奶对兄弟俩的感情很深,她理解她。 见她没听进去,周律行停下来,看着阮知,“阮知,我没开玩笑。” 他出来时抽了根烟,烟头丢在脚下,抬脚踩灭,烟雾缭绕,他却目光清明,冷静,“阮知,你跟我哥谈恋爱,是在他在世的时候,那时他拼尽全力爱你,你也拼尽全力爱他,无可厚非。” “但如今不一样,逝者已矣,人要向前看,阮知,五年了,也够了,你也该为自己而活了。” 阮知没想到周律明会说这种话,她怔怔望着他,一时失语。 周律行没再多言,将阮知送回望江别墅。 阮知下车,抬头看向书房的窗户。 书房的灯没亮,桌上的饭菜也没动过。 阮知上楼,在书房门口靠墙坐下。 她没有开灯,黑暗中,她目光空寂望着某处,下巴搁在膝盖上,她轻轻抱住自己,夜色中无声沉默。 - 阮知第二天被开门声吵醒,惊觉自己在书房门口睡了一夜。 沈致勋从卧室出来,居高临下瞥了眼阮知,“你在这睡没什么,感冒了自己戴好口罩,别传染给我。” 阮知还没说话,沈致勋转身下楼。 阮知跑进洗手间,快速洗漱完,重重打了个喷嚏。 好像真的要感冒了。 想到沈致勋的话,阮知回房戴了个口罩才下楼做饭。 阮知上午不用上班,中午她做完午餐,送去沈致勋公司。 她走到门口,刚要进去,旁边忽然蹿过来一道身影,将她拦住。 “阮知,你来这里干什么?”陶全满脸嘲弄,见阮知提着保温壶,鄙夷道,“还没对勋哥死心啊?” “你做的这个,勋哥也不会吃,与其都倒进垃圾桶,我倒是勉为其难可以帮你解决。” 陶全说着要去拿保温壶,阮知侧身避开,“与你无关。” 陶全心情有些复杂,他看不起阮知一系列舔狗行为,可阮知对外人的这副清冷模样,又勾得他心痒痒。 你说,怎么有这样一种人,爱一个人时可以这样飞蛾扑火,对不爱的人,却又仿佛视如草芥,毫不放在眼里。 如此矛盾,如此,让人欲罢不能。 陶全眯眼,一脸怒色,“阮知,我肯吃你的东西,是给你脸!你最好别给脸不要脸!” 阮知没理会,越过他要走进沈氏集团大楼,陶全又要拦,忽被人喊住,“陶少。” 是苏城。 沈致勋就走在苏城身侧。 见到沈致勋,陶全当即换了副嘴脸,“勋哥,这个女人又来找你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赶走的。” 沈致勋面无表情,淡淡瞥了陶全一眼。 陶全莫名发憷。 沈致勋看向阮知,面色泛冷,“不用,让她进来。” 男人说完走进公司,阮知紧随其后。 陶全没想到沈致勋这次竟没赶阮知,还让阮知跟在他身后,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皱眉望着阮知的背影,脸色发沉。 难道沈致勋对阮知改观了? 但转念想到沈致勋昨晚才去找温滢滢,又觉得不太可能。 想来,定是阮知又耍了什么手段,让勋哥不得不暂时忍受她。 思及此,陶全脸色微戾。 不急,等勋哥腻了,他有的是机会教训阮知。 他不由自主舔了舔唇,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沉沉欲色。 失去沈家这根保护伞,阮知还不如同蝼蚁般,他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届时,他会让她跪在他身下求他! 第24章 你疯了! 阮知跟着沈致勋上楼,放下保温盒便离开。 回到医院,她刚进办公室,小盼来敲门,“阮医生,谈老先生醒了,说要见你。” 阮知穿上白大褂,和小盼一起过去病房。 谈老先生躺在床上,谈矜言坐在老先生旁边,黑眸深邃,气场强大。 阮知快速朝谈矜言点了下头,去看老先生。 谈老先生年满七十五,眉眼可见和谈矜言长得极为相像。 老先生同样不苟言笑,可瞧着严肃,却给人亲切感。 阮知面对老先生更游刃有余。 谈老先生要起来,连忙被阮知按住肩膀,“老先生,不用起,你的伤口还没好,需静养。” 老先生一脸郑重,“阮医生,多谢。” 这爷孙俩不愧是一脉儿的,说的话都如出一辙。 阮知抿笑,“老先生不用客气,我是医生,这是我的职责本分。” 阮知给老先生做了各项检查,都显示正常,她直起腰,温声道,“我接下来每天都会查房,老先生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按护士铃,也可以在我过来的时候直接和我说。” 谈老先生点头。 阮知退出病房,身后忽然传来喊声,“阮医生。” 男人声音低哑,沉沉的,像古钟,性感又好听,阮知耳朵无法控制动了动。 阮知回头,“谈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谈矜言,“这个手术,可有其他后遗症?” 阮知,“老先生的情绪不能过于激动,保持愉悦的心情,对他有益处。” 谈矜言颔首,“多谢。” 阮知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阮知下午的班,晚上需要上班,沈致勋没回望江别墅,转而去了温滢滢片场。 温滢滢刚拍完广告,坐在化妆间里休息。 她拿着手机,眉心微拧,脸色有些不好看。 叶励安已经失踪好几天了,他今晚十一点的飞机,可现在还联系不到人,她总觉得不安。 沈致勋捧着一大束红玫瑰进门,疑惑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温滢滢露出笑,“没事,好大的玫瑰花,谢谢,我很喜欢。” 沈致勋将花塞到她怀里,抬手抚了抚她的眉心,“那就被总皱着眉,你笑起来好看。” 温滢滢脸颊羞红。 沈致勋心神一动,捧住她的脸,将人拉到怀里,吻住她的唇。 温滢滢仰头,被迫回应。 一吻毕,温滢滢气喘吁吁,似被抽光无力,趴在沈致勋怀里。 沈致勋笑着捏了捏她的腰。 从片场离开。 沈致勋将温滢滢送回住所,他本欲送温滢滢上楼。 但突然接到苏城的电话。 沈致勋,“我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他还没说话,温滢滢道,“去吧,急事要紧。” 沈致勋亲了下她的额头,转身离开。 温滢滢住在17楼,电梯上去,她走到门前,按完密码正要进去,身后突然压上来一道黑影,门一脚被踢上。 温滢滢吓得惊呼,身后那人却道,“是我。” 温滢滢瞳孔骤缩。 她转过身,看着戴着口罩和鸭舌帽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的叶励安,气得用力打了他一下,“你疯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叶励安扯掉口罩,眼睛有些红望着温滢滢,凄厉一笑,“可不就是疯了。” 他捧住温滢滢的脸,不由分说用力吻下去。 他和温滢滢在冰岛生活过两个月。 那是他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也因此,他对温滢滢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了解。 他知道怎么亲她会让她最有感觉,也知道摸哪里能让她最快绵软下来。 这不,本还想推拒的温滢滢很快在他怀里软成一滩水。 仰头被迫承受他的亲吻和爱、fu。 温滢滢双眸迷离,双手搭在叶励安肩上,舌尖更是无意识回应着。 叶励安爱惨她这副模样。 他从唇间吻至她光洁的脖颈,欲罢不能,“滢滢,滢滢,为什么?为什么要赶我走?” 他一遍遍亲,“让我留在你身边,不要赶我走。” 温滢滢粗气直喘,想拒绝叶励安,却又使不上力气,仅存的一点理智在做拉锯战,“不、不可以……” 叶励安力道倏重,埋在她颈间,用力咬了下她的颈肉,“为什么?为什么!” 温滢滢疼得轻嘶,叶励安又舍不得,在他刚刚咬过的地方添了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紧紧抱着怀中娇软,“滢滢,不要赶我走。” 与此同时,门铃忽然被按响,外面传来沈致勋的声音,“滢滢,开下门。” 温滢滢呼吸抖变,她目露惊慌,连忙将叶励安推开。 叶励安却更用力抱住她。 门外,沈致勋掏出手机,给温滢滢打电话。 温滢滢手机嗡嗡传来震动,她不敢出声,可也不能不接电话,余光瞥见浴室,她灵光一闪,扯着叶励安躲进浴室,拧开花洒,按住叶励安的嘴,才接起沈致勋的电话。 沈致勋,“滢滢,你怎么了?怎么没接电话,按了门铃也没开。” 温滢滢故作疑惑,“啊?你按门铃了吗?我在洗澡,没听到,你不是有急事回公司吗?怎么回来了?” 沈致勋,“我给你带了个礼物,因为接下来几天我可能要去出差,所以上来先把礼物送给你。” 因要捂住叶励安的嘴,温滢滢不得不贴在叶励安怀里,两人靠得极近,沈致勋的话叶励安听得一清二楚。 他眼里掠过一抹嘲讽,握在温滢滢腰间的手忽然下移,往裙摆处钻进去。 温滢滢顿时脸色一变,死死瞪着叶励安,紧张得头皮发麻,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第25章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叶励安眸中全是笑意,手上的动作却愈发放肆。 温滢滢差点压不住自己的声音,连忙去推叶励安的手。 沈致勋听出点异样,问道,“滢滢,你怎么了?” 温滢滢,“我没事,就是刚刚泡沫不小心弄到眼睛里了。” “阿勋,我的门锁密码是067374,你先进来,礼物可以放桌上,如果你不着急的话,就等我洗完澡出来,如果着急的话,你可以先回去。” 温滢滢了解人心,这个时候越不让沈致勋进来,越容易让他产生怀疑,越坦荡,越清白。 果然,沈致勋的疑虑瞬间烟消云散,他开门进来,将礼物放在桌上,走到浴室门前。 “你慢慢洗,我还有事,先走了,不过,你也不能泡太久的澡,容易感冒。” 叶励安眸中微冷,他抓开温滢滢的手,用力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温滢滢没好气瞪他,嘴上不忘温和道,“好,我知道了,你也是,路上要注意安全。” 脚步声离开,没一会,开门声关门声重复响起。 高度紧张过后,温滢滢几乎虚脱,要不是叶励安抱着她,她已软在地上。 叶励安嘴角含笑,无法自制在她唇上、颈间流连,“滢滢……” 温滢滢气得打他,“叶励安,你够了!” 她恢复些许力气,非常坚决将他推开,“这件事没得商量,你必须去英国!” 叶励安脸色倏沉。 温滢滢打开浴室门出去。 叶励安追上来,掐住她的腰往卧室带,将人推到床上一把撩起她的裙子。 温滢滢:“叶励安,你唔……嗯……” 房间里的温度节节攀升。 - 阮知回到望江别墅,书房的灯是暗的。 得知他出差,阮知蹙眉,但出差是不可控事件。 阮知心系他的胃病,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多给苏城发短信让他帮忙照顾沈致勋,盯着点他的饮食,尽量不让他沾酒。 苏城一一应下。 沈致勋出差三天,这三天,阮知多少有些不在状态,只有投入工作中时会认真专注。 沈致勋回来当晚是凌晨,有些晚,他便没回望江别墅,而是去了他自己的住所。 阮知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带着养胃汤和营养餐赶到沈氏集团。 因为有些早,望江别墅不好打车吧,她自己开车过去。 路上等绿灯时,后面突然传来一股冲力,阮知整个身子猝不及防往前扑,额头重重砸在车盘上。 一股晕眩袭上来,她眼前阵阵发黑。 不多时,车门被敲响,阮知缓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一抬头,看到一个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人。 阮知摇下车窗,男人居高临下,带着一股瞧不起人的嫌弃,“喂,你下来。” 阮知蹙眉,但追尾事不小,她只能下车。 中年男人指着车尾,一脸痛心疾首,“你看看你那小破车,把我前两天才提的宝马撞成什么样了!” 阮知:? 阮知,“这位先生,纠正一下,是你追尾我的车,不是我追尾你的。” 男人一脸不耐烦,什么追尾,就你那小破车撞成什么样都无所谓,我的可不一样,我那是宝马车,一百多万!我不管,反正我的车因你的车撞成这样,说什么你也得赔!” 阮知被气笑了,拿出手机,“我直接报警吧,究竟是你负全责还是我负全责,警察会评判。” 中年男人翻白眼,“报!我告诉你,我大表姐夫可是局长,这事怎么解决就我一句话的事,你最好现在给我赔款,否则等警察来了,这件事我就不会是这么简单算了的!” 阮知没搭理男人,直接报警。 她急着去给沈致勋送早餐,没时间在这里耗。 她从车里拿出纸和笔,“这是我的车牌号和手机号,这附近都有监控,事情原委一清二楚,等结果出来,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阮知将纸塞到男人手里,转身便要走。 那人一把抓住她,“什么意思?你这是要跑了?” 他拽得很用力,阮知又是一阵晕眩。 她是医生,刚刚砸车盘那一下砸得有些狠,十有八九轻微脑震荡了。 希望她强行开车不会影响过大。 阮知尽量不和男人起挣扎,“我车牌号和手机号都在这,我没有跑,警察也能找到我,我现在有急事……” 中年男人急眼,“谁还没个急事啊啊啊啊……”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嗷嗷叫起来,“疼疼疼……” 阮知侧目看过去,周律行冷着脸看过来,“怎么回事?” 阮知,“你怎么来了?他追尾我的车,倒打一耙说是我追尾他的车,要我赔偿,我已经报警了。” 中年男人大吼大叫,“好啊你,原来你们是一伙的,你还不快放开我!我告诉你,我大表姐夫可是局长啊啊啊疼啊!” 周律行,“这件事我来处理,你有事先去忙。” 阮知微笑,“多谢。” 阮知转身,刚要上车,又是一阵晕眩传来。 周律行眼疾手快,扶住阮知,担忧,“你怎么了?” 阮知,“刚刚被追尾时,额头砸在车盘上了,可能有点脑震荡。” 周律行霎时厉目扫向中年男人。 他剃着寸头,本就生得一脸凶相,凝起眸子更让人心底发怵,中年男人连连后退,“什么脑震荡,你可别碰瓷啊!” 周律行神色阴冷,他朝对讲机道,“刘队,你来一趟,我这边有点事。” 见周律行拿着对讲机,张口就是刘队,还有那一身气魄,心底霎时涌起胆怯。 他步步后退,“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今天的事就不跟你计较了!” 他说完要躲回车里,周律行揪住他的衣领将人拽回来。 刘队很快过来,他还不是一人来的,身后跟了一队人。 周律行将中年男人丢他面前,“他追尾我朋友的车,倒打一耙,有个当局长的大表姐夫,已经报过警了。” 周律行长得已经够凶了,刘队长得比他还凶,刘队身后的人一个个的,长得更凶。 中年男人双腿打抖,“这这这……就是个误会……” 没人理会他。 周律行朝刘队道,“我朋友脑门磕车盘上了,有点脑震荡,我送她。” 刘队,“去吧。” 阮知怕耽误他正事,“我没事,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 周律行二话不说,将阮知塞进副驾,自己上了驾驶座驱车离开。 阮知,“那先送我去沈氏集团吧。” 周律行瞥了眼后座的保温盒,眸眼一沉,一言不发往医院去。 阮知见路不对,“阿行……” 周律行不容置喙,“阮知,你的身体更重要。” 阮知知他脾气抝,不再争辩。 周律行将阮知送到医院,还将她送到检查科。 阮知想等他走了偷溜去沈氏集团都不行。 阮知做完检查,结果显示无碍,周律行才彻底放下心。 彼时,他的对讲机传来刘队的声音,召他归队,他匆匆离开。 他前脚走,身后扑来一道身影,沈落雨抓住阮知的手,一脸震惊和难以置信,“刚刚那个人,你是怎么认识的?” 她无意中瞥见阮知和那个男人,虽只瞧到那人的侧脸和背影,但她仍一眼认出他就是之前帮她修车的男人。 她缠了沈致勋许久帮她找人,不成想在阮知这里见到。 而且,看那样,阮知跟他还很亲近。 沈落雨瞪大眼睛,用力掐着阮知的手,死死盯着她,“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第26章 和阮知沾有不清不白的关系 见沈落雨反应那么大,阮知疑惑。 转而想起之前在望江别墅沈落雨让沈致勋找人时提供的那张照片。 当时她就觉得那个人像周律行,照这么看,那个人还真是。 沈落雨对周律行心心念念,但周律行是什么态度,阮知不清楚。 沈落雨这个人单纯,却也是被家人宠坏的小公主,一旦认定什么,会非常偏执。 阮知不想趟浑水,也不愿给周律行招麻烦。 于是道,“什么什么关系?” 见她装傻,沈落雨态度极差,“就是刚刚那个人啊,你装什么傻!” 阮知,“我刚刚被追尾,他是警察,送我来的而已。” 沈落雨将信将疑,“你说的是真的?” 阮知本欲说话,江小盼的声音传来,阮知朝沈落雨点了下头便离开。 沈落雨没再纠缠阮知,冲出去想看看周律行还在不在,人来人往,早已不见他的身影。 沈落雨跺了下脚,有些烦躁,但想到周律行那张帅气的脸,心中又是一甜,“原来他是警察啊,难怪那么热心!” 她回头,看着阮知离开的方向,满脸不快,“怎么就让阮知那个女人碰见他了?真是晦气!” 遇见沈落雨的事,阮知很快抛之脑后。 - 沈氏集团。 苏城明显感觉到沈致勋今天的气场和往常不太一样。 开早会时他就发了好几次火,秘书部的人频频向苏城投去求救的视线,交文件都不敢进总裁办,全都委托给苏城。 苏城也不知道沈致勋今天怎么回事。 事实上出差的时候一切还好好的,温滢滢那边也没出什么状况,苏城想破脑袋不知道沈致勋这是怎么了。 他拿着一堆文件进门,进门就见沈致勋桌上的早餐几乎没怎么动过。 沈致勋沉着脸,“这是谁买的早餐?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就去人事部把辞呈交了。” 苏城愣住。 他放下文件,离开时将早餐带走。 今天给沈致勋买早餐的是一个在秘书部待了好几年的老人了。 听到苏城的传话,吓得都要哭了,“这是天尚食府的早餐啊,多少人有钱都买不到的地方,沈总以前不是最喜欢了吗?” 苏城若有所思。 医院那边,阮知忽然接到苏城的短信。 当天中午,她趁着午休,赶回望江别墅,以最快的速度做好午餐,送到沈氏集团给苏城。 苏城提着阮知送来的饭敲开总裁办的门,“沈总,这是阮小姐送来的午餐。” 沈致勋抬眸,冷冷睨着苏城,“你和她倒是沆瀣一气。” 苏城垂着头不敢说话。 沈致勋,“滚。” 苏城退出总裁办,可下午进来送文件时,他明晃晃瞧见保温盒里的食物都空了。 - 阮知下班一回到望江别墅就开始做早餐。 她今天本就早起,中午又赶回来给沈致勋做午餐,上午被追尾轻微脑震荡,下午又坐诊了一下午。 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她在守着炖汤时,趴在餐桌上睡了过去。 她睡得沉,沈致勋回来都不知道。 她日常一向素颜,许是过于操劳,脸色也比往常苍白,沈致勋居高临下望着她,看着她眉宇间遮掩不住的疲惫。 他蹙起眉。 因惦记着汤,阮知睡不踏实,突然惊醒,抬头看到沈致勋,她连忙站起来,“你回来了。” 沈致勋脸色又冷又沉,“累了就去休息,我没逼你做这些,大张旗鼓坐在这里装给我看,只会让我作呕!” 阮知慌张,“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她跑进洗手间,洗了把脸强撑起精神。 沈致勋漠然转身,大步上楼。 好在这汤已经接近尾声,阮知快速将饭菜盛出来,端上二楼。 她弯腰将盘子放在桌上,直起腰时,眼前袭上一股晕眩,她一时没站稳,朝沈致勋倒过去。 沈致勋神情一变,虚扶了阮知一把。 阮知倒在他怀里,男人温热的触感传来,阮知心头一慌,连忙站稳推开。 她略显局促,匆忙道歉,“对不起,我……” 沈致勋脸色难看,“你要是想耍这种把戏,以后就别进来!” 阮知无法辩驳,“真的很抱歉。” 她道完歉,快速离开。 沈致勋立在原地,他缓慢垂下手,那手心似乎还残留着温软的触感,那触感叫他心跳都乱了。 他压下紊乱,强行忽略那触感。 阮知回到客卧,先咽了一颗吃脑震荡的药。 她现在有点犯恶心,连晚餐都没吃,她倒在床上,不消片刻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沉,第二天才醒来,恢复神清气爽。 阮知送完沈致勋出门,自己也赶去医院上班。 下班时,阮知收拾东西要离开,主任突然过来,“小知,今晚有事吗?” 阮知,“怎么了主任?” “咱们科好久没聚过餐了,今晚大家一起去原品居聚个餐。” 阮知还急着回去给沈致勋做饭,面露难色,“主任,我就不去了吧。” 主任往后一指,“那你问问他们同不同意。” 主任身后冒出科里的好几个护士还有实习生。 江小盼第一个扑过来抱住阮知,“阮医生,你必须跟我们一起去!” 阮知不想去,无奈被连拖带拽拉走。 包厢里热腾腾的,难得聚餐,大家都非常高兴,江小盼更是玩疯了。 阮知不会喝酒,没怎么喝,好在大家都只顾自己喝,没商业场上劝酒那一套。 席间,阮知退出包厢透透气,站在床边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夜景。 她瞧得入神,身后来了人也没察觉。 “好巧,你也在这里。” 阮知回头,见是周律行,露出一笑。 周律行,“脑子怎么样了?” 阮知,“已经没事了。” 周律行忽地抬手,弹了下阮知的额头,“阮知,有事要说,不要总是硬撑着,死鸭子嘴硬,犟死了。” 阮知吃痛,打了周律行一下,“周律行!” 周律行露出一笑,正巧他包厢里的人喊他,周律行朝阮知摆了下手,转身离开。 阮知看着他离开,也要回自己包厢,身后忽然传来一股力道。 她一回头就看到沈落雨怒气腾腾的脸,“这就是你跟我说的你不认识他?不认识他还弹你额头!” 沈落雨气得抬手就要扇阮知,“阮知,你现在是我哥的女人!你做这些事我哥他知道吗?你这是出轨!” 阮知往后避开,“你误会了。” 沈落雨,“我还没瞎!” 她还听到那个男人让阮知不要总是硬撑着,那么关心的话,怎么可能不认识? 在医院的时候她就觉得阮知和那个男人关系不简单,眼下看来果真如此,否则,阮知为什么要撒谎? 一想到她看上的男人和阮知可能沾有什么不清不白的关系,沈落雨怒火中烧。 沈落雨抓住阮知的手臂不让她躲,阮知挡住她的手,用力一甩。 阮知一时没控制住力道,打了沈落雨脑门一下。 沈落雨脑袋偏向一边,难以置信看向阮知,“你打我?” “阮知,你敢打我!”沈落雨气得发疯,扑上来厮打阮知,“看我不打死你!” 第27章 狠狠扇了阮知一巴掌 沈落雨指甲很长,阮知脸上被挠出几条红痕,她疼得用力将沈落雨推开,“沈落雨,你冷静点!” 沈落雨跌在地上,气得浑身发抖,“阮知,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要让我哥教训你!” 说曹操曹操到,沈落雨刚骂完,身后就传来一记沉喝,“你们在闹什么!” 沈落雨一抬头,看到沈致勋,当即哭道,“哥,她打我,你快帮我教训她!” 沈致勋将沈落雨扶起来,沈落雨头发凌乱,脑门处有一个清晰的红印。 但比起沈落雨,阮知更狼狈,脸上有好几道红痕,不仅头发乱了,衣服也被沈落雨扯得乱七八糟。 阮知喘着粗气,看着沈致勋,“我没有打她,是她扑上来打我。” 沈落雨情绪激动,指着自己脑门,“我现在脑门都疼,你说你没打我!” “而且,你还说你跟那个男人没关系!我亲眼看见他弹你额头,你还冲他笑!你可别忘了你现在顶的是什么名头!” 沈致勋蹙眉,“什么男人?” 提到周律行,沈落雨变得支支吾吾,在沈致勋威胁的目光时,不得不交代。 “就我之前让你帮我找的那个男人,我在医院的时候就看到他和阮知在一起,那个时候阮知还不承认,说他们不认识,可刚刚,我亲眼看到他们又在一起!” 沈落雨越说越生气,“哥,那个男人肯定不知道阮知已婚的事情,他是被阮知骗了!” 她对周律行倒是痴情,还晓得把周律行摘出来。 沈致勋沉沉看向阮知。 阮知心口一窒,下意识解释,“我跟他是认识,但只是普通关系,没有其他的!” 沈致勋面无表情,“你无需解释,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与我无关。” 他话音一转,“但你打伤落雨这件事,不能轻易算了。” 阮知倏然看向沈致勋。 她有些冲动的想说些什么,明明是沈落雨先招惹她,她只是本能反抗。 但望进沈致勋那双沉得能滴墨的瞳孔中时,他便知道自己已经不需要再解释什么。 是不是故意的,重要吗? 在偏袒的人眼里,即便是对的,也是错的。 偏爱本身就没有公正可言。 沈致勋看向沈落雨,“你想怎么处理?” 沈落雨,“我要打回去!” 沈致勋点头,“可以。” 沈落雨冲到阮知面前,扬起手狠狠扇了阮知一巴掌。 她几乎用尽全力,看着阮知的脸肉眼可见肿起来,脸上满是大仇得报的畅快。 望着阮知红肿的脸,沈致勋的指尖微不可查颤动了一下。 男人神情淡漠,“行了,落雨,走了。” 沈落雨抬手整理阮知的衣领,“我不管你以前和他是什么关系,但现在,他是我看上的男人,我看到你和他站在一起,就觉得晦气,聪明的,你最好离他远点,听懂了么?” 阮知没有吭声。 沈落雨松开阮知,和沈致勋一起离开。 阮知垂着脸,额上的碎发遮住眼睛,谁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就维持着那样的动作一动不动,不知过去多久。 江小盼出来找她。 见她站在窗边,阮知快速侧过脸,用手机挡住肿起的半边脸。 阮知,“小盼,我家里突然有点急事,先走了,你帮我跟主任说一声。” 没等小盼反应,阮知快速离开。 江小盼想叫住她都没来得及。 - 走出原品居,阮知没有回望江别墅。 她漫无目的走在街上。 最后在一个广场上坐下。 她沉默望着来往的行人,直到不远处走来一对年轻情侣。 阮知微微怔住。 因为那个男生剃着寸头。 女生绑着两根小辫子,显得很可爱。 两人似乎吵架了。 女生一直往前走,气鼓鼓的,明显生气了。 男生手足无措,好似想哄却又不知道怎么哄,只能一直跟在女生身边,小心翼翼地在行人中护着她。 女生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眼泪簌簌直掉。 男生吓坏了,慌张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笨拙地给女孩擦眼泪,“别哭啊,你别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女生捏着拳头不断拍打男生的胸膛,“你那么见义勇为干什么,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刚刚多危险啊……”女生哭得浑身发抖,男生用力将她抱进怀里,“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可是你别哭了,你一哭,我就不知道怎么办。” “我好害怕,我宁愿你自私一点,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 男生眼眶一片通红,紧紧抱着女孩,“对不起,对不起……” 阮知瞧得入神,她呆呆看着那对抱在一起的情侣,缓缓模糊了视线。 - “周律行,你可不可以为我考虑一点,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你让我怎么办?” “知知,我一定会完好无损回来见你!” - “骗子,”阮知的泪颗颗砸落,明明是水花,却疼得她几近痉挛,撕心裂肺。 她又哭又笑,泪如雨下,“周律明,你这个骗子。” 她哭得颤抖,“不是说会完好无损回来见我吗,你骗我,你骗我……” 第28章 阮知对沈致勋彻底死心了 阮知在广场哭了很久,双目红肿,因此,即便情绪稳定下来,她也没有立刻回望江别墅。 她在便利店买了两个冰袋,用来敷眼睛。 她在广场待到路上几乎不见一个行人,才拿起手机,见已经十一点半,她拍拍屁股起身,打车回去。 彼时她眼睛的红肿已经瞧不太出来,即便被沈致勋撞见,也不必担心被发现她哭过。 书房的灯已经熄灭,阮知以为不会碰见沈致勋,未料她打开客卧房门时,主卧的门打开了。 沈致勋着一身墨蓝色睡衣长袍,面无表情看着阮知。 “怎么?受了委屈,所以不想回来了?” 阮知垂眸,“没有,我们公司聚餐,刚刚才结束。” 沈致勋沉着脸,“我不管你和别的男人是什么关系,但是,别动小雨。” 阮知,“我知道了。” 她这般乖顺,明明是他想要的局面,沈致勋却不知怎的,一口郁气堵在胸口。 阮知,“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去休息了。” 沈致勋没再看阮知,先一步关上房门。 阮知微松口气。 房内,沈致勋面色沉沉拨了个电话。 这么晚接到沈致勋打来的电话,苏城连忙接起,“沈总,有什么事吗?” 沈致勋,“去查查今晚跟阮知在原品居那个男人是谁。” 苏城愣住,全然没想到沈致勋找他的事竟与阮知有关。 而且,那个男人? 哪个男人? 次日,阮知如往常早早醒来,为沈致勋做好早餐。 沈致勋却看都没看她,径直走出别墅。 阮知明白他还在为沈落雨的事生气。 赔笑,“先把早餐吃了再走吧?为了我生气不值当。” 沈致勋嗤笑,“你倒是一贯喜欢自作多情,为你生气?你也配?” 他头也不回离开。 阮知攥了攥手,默默垂下头。 沈致勋离开没多久,她将早餐打包,赶到沈氏集团,让苏城下来把早餐拿上去。 看着苏城离开的背影,阮知稍稍放下心。 - 医院。 阮知一整天忙得晕头转向。 这头从手术室出来,她刚坐下喝了口水,江小盼就推门进来,“阮医生,有紧急病人!” 阮知快速灌了两大口水,戴上口罩和江小盼一起离开。 只是她没料到,这紧急病人,竟是温滢滢。 沈致勋守在手术室外,看到阮知,那满脸的惊恐和后怕让阮知不禁发怔。 沈致勋死死抓着阮知,一脸骇人的可怖,“救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你要是敢耍花招,我绝不会放过你!” 阮知,“我会尽我所能!” 话落,她进入手术室。 温滢滢身中两处刀伤,那刀伤十分凶险,有一处差点将肝脏刺穿,险险擦着肝脏过去。 沈致勋无比庆幸今天提前去片场接温滢滢。 没有人料到,片场的工作人员中竟混进来一个温滢滢的私生粉,那私生是个死忠,却也偏执。 之前温滢滢和沈致勋闹得沸沸扬扬的绯闻,他因无法接受温滢滢谈恋爱的事实,要和温滢滢同归于尽。 若不是沈致勋及时赶到,温滢滢中的恐不止两刀。 三个小时后。 阮知从手术室出来,累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沈致勋冲到温滢滢面前,温滢滢脸色惨白,陷入沉睡,沈致勋抓住阮知的手,语气犀利,“她怎么样?” 阮知有气无力,“手术很成功。” 闻言,沈致勋终于松了口气。 他忽略阮知,从护士手中接过温滢滢。 阮知回到办公室,休息了半个多小时。 房门忽然被敲响,阮知,“请进。” 意外的,进来的人是沈致勋。 男人眉峰微紧,“你现在回去煲点汤、煮碗瘦肉粥过来。” 阮知愣住。 沈致勋说完没等阮知反应,迅速离开。 阮知沉默片刻。 回到望江别墅,她一边煲汤,一边熬粥,一边给沈致勋做营养餐。 她提到医院时,温滢滢还没醒。 沈致勋守在床边,握着温滢滢的手,脸上布满心疼和着急。 见阮知进来,他敛掉神色,将汤和粥接过来,那汤粥,闻着就清香,温滢滢定会喜欢。 沈致勋不无满意。 阮知将另一份特地备给沈致勋的饭摆在桌上,沈致勋起先还不肯吃。 阮知,“好歹吃点吧,你要是病倒了,谁来照顾她?” 沈致勋沉默看了阮知一眼,这才将晚饭吃完。 从温滢滢病房退出来,阮知提着保温壶靠在墙边,她闭上眼睛。 苏城过来时就看见阮知靠在墙边,一脸疲惫的样子。 “阮小姐,你没事吧?” 阮知睁开眼,轻声笑了一下,“我没事,多谢关心。” 阮知直起腰,和苏城摆了下手,转身离开。 苏城望着她的背影,想到沈致勋以及里头受伤的温滢滢,蓦地替阮知感到心酸。 他叹了口气,推开病房门。 阮知第二天来医院时,也带了沈致勋和温滢滢的早餐。 温滢滢已经醒了,沈致勋正在喂她喝水。 见阮知提着保温壶,她微微一笑,“我听说昨晚阿勋让你给我做饭,真是太麻烦你了。” 阮知神色淡淡,“没关系,举手之劳。” 温滢滢瞥了阮知淡然的脸一眼,“谢谢。” 阮知放下保温壶,先给温滢滢做了一番检查,确定没有其他问题,她道,“已经没有大碍,接下来好好养伤便可,伤口不能碰水。” 温滢滢,“多谢。” 沈致勋一个大少爷,亲手为温滢滢布菜,手把手将粥和汤喂到温滢滢嘴里,温滢滢害羞,想自己吃,沈致勋怕她牵到伤口,不许她动。 阮知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默默退出病房。 温滢滢全程都在观察阮知的脸色,见阮知由始至终一片淡然,她内心充满疑惑。 她以为阮知至少会露出一丝心痛,可她淡然得仿佛从未爱过沈致勋一般。 是她对沈致勋彻底死心了。 还是说,是阮知装得太好? 第29章 沈致勋第一次没那么反感阮知 温滢滢伤得不轻,至少得住院一个月。 因她住院,沈致勋也从望江别墅搬到医院。 接下来的时间,阮知给沈致勋带饭时,也会给温滢滢带饭。 温滢滢享受着阮知的服务,心里那份因‘视频’被威胁拿捏的不甘和愤懑得到彻底释放。 她好几次故意在阮知要进来时,抱着沈致勋接吻。 阮知听到声音,退到门外。 她在门外站了多久,温滢滢就故意亲了沈致勋多久。 明面上,阮知和沈致勋现在可还是夫妻关系。 温滢滢这么做无非是在打阮知的脸。 阮知一清二楚。 令温滢滢觉得无趣的是,无论她怎么挑衅,阮知始终都时那副淡漠的样子,丝毫不为所动。 但在温滢滢伤势的事上,她始终尽心尽力,从未有半分懈怠。 随着温滢滢伤势的好转,沈致勋对阮知的脸色,也随之缓和了几分。 - 阮知从病房离开,她走进楼梯间,倚在栏杆上看着窗外。 她正发着呆,身后传来一道软糯的声音,“知知姐,你在干嘛呀?” 阮知回头,看到一个扎着两根小辫子的小女孩,头上戴着一顶粉色的贝雷帽。 小姑娘脸色很白,眼睛水灵灵的,阮知蹲下来,“甜甜,你又不乖了,不在病房里好好待着,你来这儿干嘛呀?” 与此同时,在病房里待了一天的沈致勋等温滢滢睡着,走到楼梯间抽烟。 他刚一进去,就听见楼下传来阮知和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甜甜,“我是看到知知姐在这儿,我才进来的。” 阮知,“你想不想看看外面的夜景?” 甜甜笑得很甜,重重点头,“想!” 甜甜五岁了,阮知抱起来其实有些吃力,但她没表现出来。 甜甜趴在栏杆上,看着窗外闪闪发光的夜景,双眼亮晶晶的,“哇,好好看啊!” 甜甜看了很久,脸上的表情从欢喜到落寞,她转头,望着阮知,“知知姐,我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这样的夜景了?” 阮知心头一疼,她别了别甜甜的头发,甜甜一把按住脑袋上的贝雷帽,“知知姐,这个不能动,会掉的!” 这话险些让阮知掉泪,甜甜得的是恶性白血病,无法根治。 阮知,“你想一直看到这样的夜景吗?” 甜甜点头,“想。” 阮知,“那就不能苦着脸,以后,也要像现在一样,经常笑,知道吗?” 甜甜垂下头,好半晌道,“知知姐,我也想让妈妈经常笑,可是妈妈经常在我睡着后哭,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妈妈一直笑呢?” 阮知红着眼眶,“只要甜甜一直笑,妈妈就会跟着甜甜一起笑。” 甜甜笑起来,“真的吗?” 阮知勾唇,“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甜甜捧住阮知的脸,吧唧亲了一口,“知知姐,我有一句悄悄话想告诉你,在所有医生里面,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知知姐最好了!” 阮知放下甜甜,甜甜按着帽子跑回去找妈妈。 阮知望着她活泼的背影,将眼底的泪意压回去。 她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下心情,走出楼梯间。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发现楼上的沈致勋。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望着阮知和甜甜待的地方,他微微失神。 认识阮知两年,他见过很多次阮知对他舔着笑脸的样子,却从未看到她露出像面对甜甜那样悲悯的神情。 这是他第一次,没那么反感阮知这个人。 “阿勋,阿勋你在哪儿?” 病房里传来温滢滢的喊声,意识到她醒了,沈致勋收回思绪,快步回到病房。 - 阮知查完房刚回办公室,周律行就来了。 自从出了沈落雨的事,阮知特地让周律行别再来找他,借口是她最近很忙。 她不知道周律行信没信,这段时间他确实没再来找她。 也不知道他今天来找她是不是有什么事。 周律行手里提着一袋子杨梅和荔枝,“这是奶奶亲手种的,让我送来给你尝尝。” 阮知接过,“那我收下了,你既然东西送到了,是不是也有其他事要忙,有的话就先回去吧。” 周律行蹙眉,“你怎么回事?上次别让我来找你,这次赶我走?你遇到麻烦了?” 阮知心想,她是怕他惹上麻烦。 周律行这个人老谋深算,心眼又多,阮知也知借口太多瞒不住,但她也是真不想说,“你想什么呢,我没事,就是很忙。” 周律行眯起眼。 顶着他的目光,阮知压力极大。 可见周律行轻易不肯离开。 阮知怕沈落雨又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转道带着周律行去了别处。 医院比较幽静的复健科那边。 这段时间,温滢滢的恢复情况极好,但半个月过去,她在病房里待不住了,沈致勋便带她下楼晒晒太阳。 两人刚一下楼,就看到不远处的阮知和周律行。 温滢滢微愣。 沈致勋瞬间沉下脸。 温滢滢眼珠子一转,“阿勋,那个人是阮小姐吧?阮小姐旁边那个男人是谁啊?” 沈致勋语气生硬,“不认识。” 温滢滢看向沈致勋,试探道,“阿勋,你似乎在生气?” 沈致勋脸色柔和下来,低下头在温滢滢唇上亲了一下,“和你在一起,我怎么会生气,只是嫌被一些碍眼的东西脏了眼睛而已。” 见沈致勋神色滴水不漏,温滢滢渐渐放下戒心。 沈致勋没再看阮知和周律行一眼,将温滢滢往别的方向推去。 温滢滢一直在跟沈致勋找话,沈致勋全程没有一丝不耐,始终含着笑意陪她。 她才彻底收起疑心。 这边,周律行递给阮知一张卡。 阮知一怔,“这是什么?” 周律行,“之前那个追尾你车的付给你的赔款,二十万。” 阮知瞪大眼睛,“这么多!” 周律行勾笑,漫不经心,“出息!” 阮知没把他的调笑当回事。 周律行的手机响了,接了一通紧急电话,和阮知挥手迅速离开。 阮知目送他离开,直到他的身影不见才回房。 - 夜里。 楼梯间。 沈致勋指尖夹着一根烟,苏城站在他身后。 “沈总,我们查到的信息不完全,那个男人是保密单位的,查不到具体资料,只知道他在刘常坤手底下办事,叫周律行。” 事实上关于周律行的这些事,苏城半个月前就查到了,因温滢滢突然出事,沈致勋没再追查这件事,他才没报。 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及此事。 沈致勋眯起眼,弹了弹指尖的烟,“刘常坤?之前缉du队那个刘队?” “是他。” “查不到他跟阮知的关系?” 苏城摇头。 沈致勋沉沉望着窗外的无尽夜色,眼底一片冷意。 “找人多拍点他们的照片,角度找好点,送到老爷子面前。” 他着重咬字‘角度找好点’。 苏城倏然抬头,满眼震惊。 第30章 沈致勋心神不宁 阮知查房查到谈老先生房里。 谈老先生术后恢复极好,谈矜言已经准备给老先生办理出院。 阮知最后一遍检查老先生的身体,确定符合出院标准。 谈矜言依旧是那张寡淡的脸,却又透着股迫人的气势,“多谢。” 阮知微颔首,没有过多交谈,转身离开。 退出病房,江小盼忍不住花痴,“阮医生,他真的好帅啊!” 阮知轻笑,拍了下她的额头,“认真工作!” 阮知第二天休假。 将午饭送到医院,她转道去了周家老宅。 她爱煲汤,以前周律行就没少喝她的汤,有空她也会经常煲给周奶奶喝。 周奶奶很高兴阮知的到来。 恰逢周律行也在家,见到阮知,略微诧异。 阮知先一步解释,“今天休假。” 周律行点点头,正要说什么,手机叮咚叮咚响个不停,似有人正不断给他发短信。 周律行蹙眉,点开手机一瞧,瞬间黑了脸。 阮知好奇,“谁啊?” 周律行面无表情收起手机,“无关紧要的人。” 阮知猜测,“追求者?” 她笑,“阿行,你也不小了,是时候该谈个女朋友了。” 周律行拧着眉峰,睨了阮知一眼“操心我,你还不如操心操心自己。” 阮知无奈笑。 隔了一会,周律行手机再次响个不停,男人满脸不耐,直接将手机关机。 阮知眼疾,先一步瞧见发给周律行的是一个陌生号码,短信上的信息却十分露骨:【你在哪呀,我去找你好不好?我想见你。】 阮知,“要是有合眼缘的,不妨试一试。” 周律行眼前浮现一张娇俏蛮横的脸,顿时黑了脸色,他觉得自己当初真是手贱,多管闲事。 他不是没遇见过对他死缠烂打的女人,但像沈落雨那么死缠烂打的,他是第一次见。 周律行不想说,阮知也没再追问。 那头周奶奶喊两人过去吃饭。 晚饭过后,周律行送阮知出老宅,“我送你回去吧。” 阮知拒绝,“不用了,我打个车就走,省得你麻烦。” 周律行没再坚持,“路上注意安全。” 阮知上车,周律行叮嘱司机开慢点,他长得凶,司机连连应声。 目送车子离开,男人才回屋里。 夜里。 苏城递给沈致勋一个信封。 信封里放着几张照片,正是阮知和周律行。 两人一起走出老宅,周律行送阮知上车的。 尽管拍摄的人已经尽力将两人的角度拍得亲密些,但这两人在相处的时候就很有分寸,熟稔却不过分亲密,再如果寻找角度,这照片也不好拍。 看完照片,沈致勋沉着眸,“继续拍。” 苏城忍不住多嘴,“沈总,阮小姐和这个男人,似乎只是普通朋友关系,这照片……” 沈致勋冷着脸打断苏城,“我不在乎他们是什么关系,没有机会就制造机会,这点小事,还需要我教你么?” “我要证据,拍到证据就送到老爷子那去,听懂了么?” 苏城难以置信。 可见沈致勋阴翳的脸,他不敢再置一词。 沈致勋面无表情,转身离开。 - 回到望江别墅,阮知坐在桌前,拿出那张合照,轻轻摩挲周律明的脸。 她嘴角微勾,满脸柔和怀念。 第二天,她提着早餐走进温滢滢病房。 临近病房,她似乎听到温滢滢压低的声音,还有几分紧张,“你别胡来!我现在很好,你别过来!” 阮知蹙眉,想凑近听得更仔细些,却不小心撞到门。 阮知心里懊恼,里头的温滢滢也火速挂掉电话。 推开门,阮知进去,看到沈致勋,温滢滢一个人半靠在床上。 阮知不知道温滢滢刚刚在跟谁打电话,她上次威胁温滢滢把叶励安赶走,没多久她就听说叶励安辞了温滢滢经纪人一职,调去英国那边就职。 从那以后,叶励安就没了消息。 阮知若有所思,她张了张嘴,本想说什么,沈致勋在此时进来。 男人手上拿着一条拧干净的毛巾。 “你回来了!”温滢滢仰起小脸。 沈致勋拿着毛巾走到她面前,小心又温柔给她擦脸。 温滢滢颐指气使,一会让她轻点,一会让他倒水,但那语气分明甜蜜。 仿佛两人是一对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 阮知垂下眼睑,放下早餐。 对沈致勋的表现,温滢滢很满意,见阮知来,也不见收敛。 跟着使唤阮知,“阿勋要帮我,麻烦阮医生帮忙把粥盛出来吧。” 阮知默不作声,将粥盛出来放在温滢滢面前。 温滢滢许是饿了,急着想喝,却被烫了一嘴。 沈致勋脸色顿时一变,“慢点喝!” 他回头,不容置喙朝阮知道,“去拿点冰袋来。” 阮知退出病房,又很快回来。 接过阮知递来的冰袋,温滢滢没什么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是我家阿勋太小题大做了,我这压根没事。” 阮知只是点头,没说话。 伺候好这一对儿,她才往自己办公室去。 阮知的生活十分简单,基本是三点一线。 医院、望江别墅、沈氏集团。 自从温滢滢住院,沈致勋也跟到医院里,沈氏集团她都没再去过。 直到姬满月约阮知酒吧一聚。 上次没聚成,姬满月打了沈致勋一巴掌,虽说沈致勋没追究,但这件事不知怎的传到姬家人耳里。 姬老爷子怒不可遏,这对亏是沈致勋没追究,倘若沈致勋追究起来,姬家的损失将无法计数。 为了搓姬满月的锐气,第二天姬满月就被派去子公司,从最底层的员工做起。 姬老爷子有心让姬满月长长记性,不仅隐瞒姬满月的身份,还纵容高层打压姬满月。 这段时间,姬满月被打压得都瘦了好几斤,这才好不容易腾出时间来和阮知见面。 一到酒吧,姬满月就开始叫苦不迭,喝了酒胆子也大,直骂老头子不是人。 阮知只觉好笑。 又有些羡慕,姬老爷子虽说是想让姬满月长长记性,但他无疑是爱满月的。 爷孙的关系亲密自不在话下。 姬满月酒量好,阮知也不怕她醉,陪着喝了几杯,她起身去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阮知忽然被人拦腰抱住,她瞪大眼睛,下意识要尖叫,被人用力捂住嘴巴。 她拼命挣扎,呼吸间闻到一股味道,她心头大惊,要屏住呼吸已来不及,铺天盖地的晕眩席卷而来。 与此同时。 病房。 “阿勋!”这已经是温滢滢第三次喊沈致勋,但男人都没有听到。 他明显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致勋回神,“嗯?怎么?” 温滢滢皱眉,以为沈致勋遇到什么工作上的难题,“阿勋,是公司出什么事了吗?你今天一直心神不宁的。” 沈致勋含笑摇头,只是那笑未达眼底。 他垂着眸,将眼底沉沉暗涌的阴郁掩盖。 第31章 原来是他想多了 酒吧。 姬满月见阮知始终没回来,心中顿时一紧,起身要去找,可不知是不是起得太急,她竟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无法控制倒下去。 同一时间,周律行忽然收到一条短信。 里头是一张照片,照片中的人赫然是陷入昏迷的阮知。 周律行大惊,倏然站起来。 他第一时间打电话过去,却显示是空号。 下一秒,他又收到一条短信。 【想要她活命,就自己来‘北葶酒店’。】 周律行当即冲出老宅。 身后传来周奶奶的声音,“阿行,这么晚了,你去哪?” 周律行,“奶奶,所里突然有急事,我得过去一趟。” 说完,他开着那辆大g直朝北葶酒店而去。 - 北葶酒店。 阮知猛地醒过来。 甫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黑暗。 阮知浑身虚软无力,她费劲力气坐起来,发现自己在一张床上,周遭的环境瞧着像是酒店,房间里只她一人。 昏暗中,她隐隐闻到一阵熏香味,那味道越闻,她竟感觉身体越燥热,还有一股隐隐的渴望传来。 因刚刚昏迷前就是因为闻到迷药,且她是医生,本就对气味很敏感。 意识到这熏香有古怪,她艰难下床,从洗手间里弄来水将熏香浇灭。 走到窗边,将紧闭的窗户打开。 她将头伸出窗外,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直到这时,她才感觉好多了。 似乎恢复了些体力,但脑袋却愈发重。 也就在此时,她敏锐听到酒店外传来交谈声。 “那个人快过来了,听说是当刑警的,身手很好,我们得小心些。” “明白。” 阮知若有所思。 刑警? 难道是周律行? 想到迷药和那熏香,阮知突然觉得手脚生寒。 背后的人到底是冲着什么来的,为什么要设计她和周律行? 阮知深知不能等到周律行过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四处查看,瞥见烟灰缸,她顿时计上心头。 房门外。 守着门口的两个保镖忽然听见房间里传来一声‘砰’的闷响。 两人吓了一跳,面面相觑,“里头那个醒了?” “我下的是大剂量的迷药,怎么会这么快就醒了?” “你先守着,我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 房门打开,一个保镖走进来。 里头昏暗,那原本应躺在床上昏睡的女人此时不见了踪影。 保镖蹙眉,正要将灯打开,脚下忽然闪过一道光影,他低头一看,发现是一包纸巾,意识到不对,他要回头时,脑门就被重重砸了一下。 保镖眼前一黑,阮知扶住他,将人推到床上,没让其发出声音。 房间外,一直等不到动静的保镖脸色发沉,“你什么情况,怎么这么久?” 里头无人回应他。 那保镖忽觉不对,先是给楼下的兄弟们报信,然后才开门进去查看情况。 结果门刚一打开,就被人砸了下后脑勺。 看着保镖软软倒下的身影。 阮知丢掉手中的烟灰缸,身形踉跄。 迷药的药效还没过,砸倒两个保镖已是极限。 阮知扶着墙,气喘吁吁。 她艰难走出房间。 刚刚躲在门内,她没有错过保镖通风报信的声音。 这里不能久待。 可她越走,身上的力气流失得越快,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熏香的药效开始发作,她竟觉得浑身的燥热越来越明显,那股渴望也越来越重,眼前愈发模糊。 她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与此同时,阮知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 意识到那是来追她的人,她一时间顾不上太多,用力拍打面前那扇房门。 她拍得很急。 房门却迟迟未开,就在那脚步声即将朝她这个方向拐过来时,门开了。 阮知人都没看清,整个人摔进屋里,跌进一道铜墙铁壁。 阮知紧紧抓着来人的手臂,“救、救救我……” 谈矜言刚洗完澡,穿着一件浴袍。 他的门几乎没有人敢敲,还敲得这么急这么用力。 他漫不经心打开门,不想一开门,就有个人倒进他怀里。 他意外的是,这个人是阮知。 听到阮知的求救声,以及她发烫的身子和仓促的脚步声。 他很快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低下头,漆黑的眸如古井无波,淡淡望着阮知。 阮知救过老爷子,这份情他记。 他弯下腰,打横将阮知抱起,放到床上。 阮知粗气直喘,她几乎要失去意识了,紧紧攥着胸口的衣服。 谈矜言走到桌前,拿起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带一个女医生和一套女士服装过来。” 男人言简意赅,说完挂了电话。 那头的人却傻住了。 港城的阎罗,身份尊贵,无数女人前仆后继,可从未见这位爷为哪个女人停留过。 带女医生和女士服装,更是头一遭。 卫子珩无比震惊,但再震惊也需先掩下情绪,他迅速带着医生和衣服赶到酒店房间。 男人刚好穿戴整齐,男人宽肩窄腰,一身黑色西服,袖口的蓝色袖扣彰显尊贵。 男人无波的眸子转过来,深邃的瞳孔里不染一丝情、谷欠。 明明那双眼的情绪很淡,可卫子珩无论看多少次,都顶不住那双眼带来的压迫力。 “爷,人带来了。” 卫子珩低头时才发现床上躺着的女人。 床干净整洁,那女人衣服也没乱,看那气息,明显是中了药。 而谈矜言也不知是没看上那人,还是不屑趁人之危。 谈矜言望着女医生,语气寡淡,“你在这儿照顾她,她醒来要走,不用拦着。” 医生,“是。” 话落,谈矜言便带着卫子珩离开,并没有要留下的意思。 卫子珩跟在男人身后,偷偷觑他。 想到谈矜言刚刚那语气,卫子珩心下叹了口气。 他还以为这次出现的这个女人不一样。 原来是他想多了。 第32章 要谢就谢谈先生 病房里。 沈致勋忽然接到苏城的电话,他脸色微微一沉,看向温滢滢时却面不改色,“苏城打来的,应该是公司的急事,我去处理下,你先休息。” 他退出房间,接起电话,“说。” 苏城,“沈总,阮小姐跑了。” “跑去哪了?” 苏城,“不知道,保镖们现在在找,还没找到。” 沈致勋神情冷戾,“一群废物!” “立刻去找!找不到人,你也不用来见我!” 电话挂断,沈致勋攥着手机,黑眸沉沉,深不见底。 另一边,周律行第一时间赶到北葶酒店,却发现阮知的房间里只倒了两个保镖。 周律行眉峰紧缩,意识到阮知应该是逃了,他不停拨打阮知的电话,发现阮知的电话就在酒店房间里。 担心阮知安危的他不得不开始四处寻找。 可哪里都没找到,他直接闯进酒店监控室,却发现北葶酒店的层是没有安装监控的。 周律行满心焦灼,只能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查找阮知的下落。 酒店房间里。 阮知在女医生的照顾下逐渐恢复清醒,她望着四周,“这里是?” 医生,“这里还是北葶酒店。” 阮知想起来自己失去意识前闯进的一间陌生房间,“是你救了我?” 医生摇头,“不是,是谈先生救了你,我是谈先生叫过来的。” 阮知皱眉,“谈先生?谈矜言?” “是的。” 阮知不无震惊,她没想到自己意外闯入的房间,竟会是谈矜言的地盘。 “那他现在人呢?” “谈先生已经走了,她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并说,你要是想离开,让我不用拦着。” 阮知顿时一阵感激。 “谢谢你。” 医生,“不必客气,要谢,你也应该是谢谈先生。” 谈矜言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确实要谢。 阮知后知后觉想起来周律行以及和她一起来酒吧的姬满月。 她着急道,“请问我可以借你的手机打一下电话吗?” 医生二话不说将手机递给阮知,阮知第一时间拨通周律行的电话。 周律行一开始看到陌生电话,本不想搭理,但转念想到阮知的手机还在他手上,他直觉接起电话,那头果真听到阮知的声音,“阿行。” 周律行,“阮知,你在哪!你现在还好吗?” 阮知除了身上没什么力气,已经没有大碍,“阿行,我没事,但今晚我是跟满月一起来的,在隔壁望月酒吧,你帮我找一下她,我怕她出事。” 周律行还是担心她,“你真的没事吗?你现在在哪,我先去找你。” 阮知,“不用,拜托了阿行,先帮我照顾一下满月,我很担心她。” 周律行拗不过阮知,只得应下来。 赶到望月酒吧,他把整个酒吧都搜了一遍,没找到姬满月,他采取同样的方式强行闯入酒吧的监控室。 一番查看,最后发现姬满月被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带出酒吧。 根据监控所示,姬满月被带出酒吧后,似乎也是被送到了北葶酒店。 周律行拍了一张姬满月的照片,拿给酒店的工作人员看,“你有没有见过她?” 工作人员回想一番,“之前好像有一个人抱了个睡着的女人进来,好像就是她。” 周律行,“开的哪个房间?我是警察,这个女人是我的朋友,我需要确定她的安危。” 周律行出示警官证,工作人员不敢怠慢,直接调出姬满月的资料。 因为当时办理房间用的身份证不是姬满月的,工作人员一番检查才确定了姬满月的房间。 周律行拿着房卡打开房间,快速进去,只见姬满月安静躺在床上,睡得正沉。 房间很干净,并未发生不好的事情,背后那人似乎没想伤害姬满月。 确定姬满月的安全,周律行给阮知回去电话。 阮知一直强撑精神等着周律行的来电,好在他效率一向很高。 得知姬满月安然无恙,阮知一颗心终于放下来,那股强撑的劲儿也到头了,拒了周律行想来找她的念头,阮知挂掉电话。 有那女医生在,阮知心底很放心,也确实撑不下去了,倒头彻底晕睡过去。 周律行原本想离开,但担心姬满月一个人在房间昏睡出事,最终在椅子上坐下,守在房中直到姬满月第二天醒来。 - 阮知一觉醒来,见医生还在,她心中感激,“昨天真的谢谢你。” 医生温和一笑,“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阮知摇头。 她没久待,因知道姬满月在哪个房间,她和医生告别后直接赶过去。 与此同时,姬满月悠悠转醒。 看到周围的环境,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脑子里闪过昨晚和阮知喝酒的画面,她猛地坐起来,“知知!” 她一抬头,看到周律行,愣了一下,“怎么是你?” 周律行站起来,“既然你醒了,那我先走了。” 姬满月云里雾里,“等等,你怎么会在这里?知知呢?昨天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周律行脸色微沉,昨天是阮知自己聪明逃掉了,如果没逃掉呢? 到底是谁,究竟是冲着阮知去的,还是冲着他来的? 周律行现在还不确定,但这件事他势必会查个水落石出。 周律行没回答姬满月,姬满月不耐,“你说话呀!知知呢!” 房门在这时被敲响,门外传来阮知的声音,“满月,你在吗?” 周律行抬起头。 姬满月第一时间冲去开门,见到阮知,姬满月抓着她的手,“知知!吓死我了,你没事就好!” 但昨天的事处处都透着古怪,她道,“昨天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去洗手间,我等你好久没等到,正要去找你,结果我刚站起来,就觉得头很晕,等我再醒来,就是现在了,昨天你人呢?你去哪了?” 阮知不想让姬满月担心,而且,单看姬满月被安全送到酒店,就证明背后那人不是冲着她就是冲着周律行来的。 阮知和周律行对视了一眼,其中深意彼此都一清二楚。 阮知,“我没事,昨天我酒喝多了,在洗手间吐了会,出来的时候觉得人不舒服,就打电话给阿行,让他来接我,结果你却晕了过去,把这样醉醺醺的你送回老宅,你不得被你爷爷打死啊。” “所以,我就让阿行送你来酒店休息。” 姬满月一听阮知说她身体不舒服,当下急了,“你哪里不舒服?现在呢?走,咱们去医院!” 姬满月风风火火,拿起包就要带阮知去医院,阮知好笑的拦住她,“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 “倒是你,你昨晚怎么会晕倒?我还从来没见你喝酒醉晕过去。” 说到这个,姬满月也沉下脸。 除非有人在她酒里下药,结果还没来得及下手,她先一步被阮知和周律行救了。 毕竟周律行这张脸和这个身板,的确很唬人。 想到这,姬满月心下恼火,这件事她非要查个水落石出,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都敢吧主意打到她头上来了! 不知死活。 和姬满月、周律行分别,阮知打车回望江别墅。 此时7点多,她做个早餐送到医院还来得及。 但她没想到,她进门却看见沈致勋坐在沙发上。 男人满脸阴翳,冷冷盯着阮知,“说说,昨天晚上彻夜未归,去哪了。” 第33章 他似乎过于在意阮知 阮知根本没想过沈致勋会回来。 温滢滢住院这段时间,他几乎一次都没回望江别墅过。 阮知看着沈致勋,一时间不知要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 她没有发现,沈致勋垂在桌下的手紧攥成拳。 昨天一晚上,他的人都没查到阮知的下落。 谁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周律行后来过来,去了姬满月那边,却始终不见她出现。 所以,她昨晚究竟去了哪,又被谁救了? 很奇怪。 明明这件事是他让苏城去办的,抓了阮知,然后将她和周律行关在一起,等到药效上来,两人自然而然发生那些该发生的。 他也接受了这件事情的结果。 只要证据放到老爷子面前,他们第二天就能拿离婚证。 到那时,老爷子即便不同意,也没有其他办法。 可是,想到昨晚阮知不知被谁救了,处于那种状态中的她,最后不知在谁的身下意乱承欢,他竟觉得心头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燃烧,堵得他生起一股把有关阮知的东西统统毁掉的冲动。 他走到阮知面前,将人堵到墙上,“怎么不说话?心虚了?” 他低下头,蛮横扯了扯阮知的衣服,然后就看到她背部有一抹刺眼的红。 沈致勋瞬间红了眼,他猛地掐住阮知的脖子,他自己都不知道,那股骤然袭上心头的狂躁是什么。 “阮知,我警告你,你现在还顶着沈太太的头衔,我不想听到任何有关我被戴了绿帽子的消息,能听懂么?” 阮知挣了挣,“我没有。” “没有?那这是什么?” 沈致勋将阮知拖到镜子前,看到后背的红痕,阮知顿时明白沈致勋的意思。 但她自己也不知道这道红痕是怎么回事。 她想了想,只有可能是她意乱情迷时发生的,但即便处于那种状态,她也知道自己并没有和任何人发生关系。 而昨天一直是那女医生和她待在一起,想来是她为散去她体内的药效做了什么。 阮知没有选择告诉沈致勋真相,她知道沈致勋也不在乎。 “我昨天和满月一起去酒吧喝酒,之后又一起住了酒店,这是她不小心弄出来的,我自己也不知道。” “你如果不信,可以去查。” 沈致勋沉默不语,他知道阮知在撒谎,但他不能拆穿。 他死死盯着阮知背上那道红痕,后知后觉也反应过来,他似乎过于在意阮知和别人发生关系这件事情。 这件事本就是他一手操办。 他要的,不就是阮知背叛他的证据么? 思及此,他很快冷静下来,又恢复了那副漠然的表情。 他松开阮知,“我不需要你的解释,更不在乎你和谁做了什么。” “但我不允许沈氏因你背负上任何骂名,懂?” 阮知点头。 沈致勋转身上楼,阮知,“你饿了吗?我现在给你做早餐。” 沈致勋微不可查顿了一下,但他没有吭声。 阮知走进厨房做早餐,沈致勋很快下来,没看阮知一眼,快速离开。 阮知没阻止,她知道他定是去医院找温滢滢。 所以,她做完早餐收拾好便去了医院。 推开温滢滢病房门看到沈致勋,她丝毫不意外。 退出病房门时,她看到苏城。 苏城帮了她好几次忙,她都记着,含笑正要和他打招呼,男人却在看到他的下一秒脸色一变,然后别开脸,头也不回走了。 阮知微怔。 “阮医生,你在这啊,有个病房的病人出现突发状况,请你去看看!” 江小盼来找,阮知顾不得苏城,忙跟着小盼前往病房。 处理完突发情况,阮知回办公室时,收到周律行发来的短信,【昨晚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在我查清楚前,你这段时间先不要单独出门,也不要再去酒吧那种地方,姬满月要是再约你,你们就去人多的商场。】 阮知眉心微拧,她不知道背后那人是不是冲着她来的,可她想了一圈,也想不出来有可能是谁。 她回复:【好,你也是,注意安全!】 那头,苏城自觉无颜面对阮知,一看到她,掉头就跑,再回来找沈致勋,依旧丧着张脸。 从让苏城对付阮知开始,他就一直是这副表情,沈致勋瞧得窝火,“怎么?要把你调去她身边给她当助理?” 苏城低头,不敢吭声。 因公司有事处理,两人乘坐电梯下了停车场。 - 阮知今天也是开车来医院。 她乘电梯下停车场时,有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和她一起走进电梯。 男人面无表情,戴着一顶鸭舌帽,脸色显得有些阴郁。 阮知站在他身后,不由蹙起眉,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有些不对劲,她多留意了这人几分。 电梯门打开,阮知走出去,意外看到沈致勋和苏城也从另一架电梯出来。 看到阮知,苏城无地自容般别开脸。 沈致勋无甚情绪瞥了阮知一眼,朝停放车子的方向走去。 没有人注意那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 只有阮知看到那人朝沈致勋走去时,也下意识跟了上去。 像是一种预感。 在看见那个男人掏出袖口的刀朝沈致勋冲去时,那一瞬,阮知连心跳都停了。 “阿勋!” 沈致勋的速度极快,手臂被挥了一刀,刺目的鲜血四处飞溅,那鲜红的血染红了阮知的世界。 阮知想也没想冲上去,死死抱住沈致勋的腰,以身为盾,替他挡住男人刺来的那一刀。 “滢滢是我们的,她是我们的,你去死吧!” 第34章 阮知的命一文不值 ‘嗤——’的闷响,是刀剑入身的声音。 那一刀刺中阮知后背。 沈致勋瞳孔倏然瞪大,他呆呆望着死死抱住他的阮知,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苏城也没想到阮知如此毅然决然。 他第一时间冲到黑衣男面前,一记扫腿将人撂翻,摁在地上。 男人嘴上还在骂骂咧咧,医院的安保全部赶过来。 沈致勋依旧呆愣着,像被抽了魂,那一刻,他什么也听不清,耳边隆隆的,好似有什么东西振聩发聋。 阮知嘴角溢出血,那把刀还在她后背上,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疼。 她只是用力抱着沈致勋,浑身发抖,口中喃喃,“没事了,没事了。” 她双目空洞,眼泪不停往下掉。 没有人知道,阮知看到那抹红时,满脑子都是周律明最后一面那张带血的脸。 从那以后,他永远没有再睁开过眼睛。 她心口疼得窒息。 不可以,她无法接受周律明死在她面前两次。 所以她义无反顾冲到沈致勋面前。 她呼吸渐弱,见歹人已被制服,沈致勋也没有大碍,她露出笑。 医生赶到,阮知被抬上担架,阮知抓着沈致勋的手,轻声道,“记得、记得把手上的伤包扎一下……” 听到阮知伤成这样还在惦记沈致勋的伤,苏城心底无法控制涌起一股心疼和不甘。 为阮知心疼。 为阮知不甘。 沈致勋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苏城忍不住道,“沈总,阮小姐,是真的很爱你……” “我觉得,您可以不爱她,但至少,别再伤害她……” 别再像上次那样伤害她。 像上次那种事情,苏城无法再对阮知做出第二次。 阮知被医护队送上楼。 沈致勋垂头,看着最后被阮知牵过的那只手,目光一片空滞。 他曾经对阮知说过一句话,他说就算阮知为了他去死,他也只会嫌她脏了他的眼。 他万万没想到,阮知竟真的愿意为他去死。 明明他该是恨她的。 她那么坏,当年要不是因为她背信弃义,他和温滢滢不会被迫分开两年。 结婚两年,他从未正眼瞧过阮知。 他知道她爱他,可那样的爱也让他恶心。 他只爱温滢滢一个人,阮知爱不爱他,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被这样热烈的爱意拥抱住时,他竟觉得心口发颤。 不该是这样的。 沈致勋缓缓握住拳头。 他不该被她动摇。 他没有求她救他,刚刚那种情况,即便阮知不来救他,他也不会再被伤到第二次。 说到底,不过是她自作多情罢了。 这不,一招苦肉计,就将苏城的心都收向她那边。 该不该说,她这招的确高明。 “苏城,我的事不需要你指手画脚。” 沈致勋面无表情,“你留下来盯着她,确保她安然无恙,我不想跟她的伤,沾上半分关系。” 苏城垂下头,心中满是失望,他理解沈致勋对阮知的恨意。 他一心只爱温滢滢,除了温滢滢,其他女人的命在他眼中,一文不值。 - 沈致勋独自离开医院,前往公司。 一整个晚上他都在处理事情,他强迫自己将精力投进工作中。 可很奇怪,以往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如今他明明觉得应该过去很久,抬头一瞧,却见不到八点。 苏城那边没传来任何消息,他在工作中也开始一度心不在焉。 九点半时,沈致勋收到苏城的消息。 阮知脱离危险了。 得到消息,沈致勋不由自主松了口气,这口气放下,他如同放下一块石头,终于能专注工作。 第二天,沈致勋推开温滢滢的病房门,温滢滢已经醒了,“你来了。” 她坐起来,沈致勋在她床边坐下。 她低头,瞥见他手臂上的伤痕,脸色一变,“你的手怎么了?” 沈致勋,“没事,一点小伤,不用担心。” 温滢滢蹙眉,“怎么伤的?” 沈致勋还没回答,房门被敲响。 一个保镖提着早餐进来。 温滢滢不由诧异,“阮小姐不是……” 沈致勋打断她的话,“我让她以后不用送过来。” 温滢滢愣了一下。 昨晚在停车场发生的事温滢滢并不知情。 沈致勋的人查出昨晚那人也是温滢滢的私生。 这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恶性伤人事件。 温滢滢的私生有一个群,那群里足有上百人,个个性格偏激,属于激进粉。 伤了温滢滢的那个私生和昨晚冲着沈致勋来的那人出自同一个群。 现如今,那群一被查封,而之前在群里发过诸多激进言论的人也成为重点勘察对象。 以防再出现同样的伤人事件。 沈致勋担心温滢滢自责,所以没有特地瞒着她。 一整天,沈致勋都守在温滢滢身边。 但温滢滢敏锐察觉沈致勋情绪不佳,他出去好几次,每次回来,身上都有浓重的烟味。 他有事瞒着她。 温滢滢不喜欢这种感觉,“阿勋,怎么了?” 沈致勋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避而不谈,“没事,公司最近出了点状况,我在想怎么处理。” 温滢滢拧眉,“严重吗?” 沈致勋,“还好,我能解决,别担心,你安心养伤。” “累不累?我带你下去散散步?” 温滢滢也想让沈致勋散散心,遂同意。 另一边。 阮知缓缓睁开眼。 入目一片白。 “阮医生,你醒了!” 阮知偏头,对上江小盼通红的眼,“阮医生,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阮知虚弱摇头。 门口传来动静,阮知抬头,看到苏城,她微怔。 昨晚的事并没有传开,医院怕引起其他患者的恐慌,将这事捂得很紧。 所以江小盼都不知道阮知怎么会受伤。 还好那一刀刺得不深也没有刺中要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江小盼自然认得苏城,他是沈致勋的助理,沈致勋又是温滢滢的男朋友。 不过江小盼诧异的是原来阮知和苏城的关系这么好,阮知受伤,还是他和医护队一起送过来的。 江小盼猜想他们有话要说,便退出病房,将空间留给二人。 “阮医生,我去帮你打点早饭。” 阮知,“小盼,谢谢你。” 江小盼离开,苏城站在阮知床边,满脸愧色。 阮知都不知道他在愧疚什么,“苏城,他没事吧?” 见阮知开头第一句就是关心沈致勋,苏城多少有些为她打抱不平,“阮小姐,沈总没事。” 也不愿见她像飞蛾扑火般一头扎在沈致勋身上。 “阮小姐,你应该多为自己考虑一下的,没有谁的性命,比自己的重要。” 阮知没想到苏城会和她说这样的话,她知道他是为她好,“苏城,谢谢你。” 苏城担不起这声谢,“你是为救沈总受伤,沈总让我在这里照顾你,接下来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有任何需要,你尽管和我说。” 阮知抿笑,没有说话。 她的伤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到底需要在床上躺一段时间。 夜里,阮知睡沉,沈致勋推开她的房门。 月色下,睡着的阮知显得恬静乖巧,只是脸上没什么血色。 沈致勋站在床前,居高临下望着她。 看到她,他就想起她当时紧紧抱着他的模样。 她抱得很用力,脸上的表情那么害怕。 好像他是她最宝贵的宝物,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他。 他看了阮知许久。 闭上眼,压下眼底的暗涌,再睁开,恢复一片淡漠。 苏城守在阮知病房外,沈致勋退出来,面无表情道,“照片的事,先停一停。” 第35章 为自己活着,而不是为了一个傀儡 闻言,苏城心底狠狠松出口气。 否则,她待在阮知身边都不得安心。 沈致勋说完径直离开,苏城看着他的背影,他不知道沈致勋为什么会改变主意,但他愿意改变主意,是件好事。 - 阮知受伤的事瞒过姬满月,但没瞒过周律行。 周律行这段时间一直在调查阮知在酒吧被暗算带走的事情,如今查出一点线索,将阮知带走的男人和将姬满月带走的是同一个。 那男人脸上有一道刀疤,周律行找到那刀疤男,刀疤男承认自己带走阮知和姬满月,但只说自己收了钱,背后的人是谁他自己也不知道。 因阮知和姬满月都没有受到实际伤害,严格来说,姬满月还被好好安顿,警局只能拘留刀疤男几天,便将其无罪释放。 他找到阮知,想让阮知看看认不认识这个刀疤男,也是这时他才得知阮知受伤的事情。 还是为了救沈致勋才受伤。 周律行十分生气,他坐在阮知床前,气得呼吸不畅。 “你当你是铁打的身体,就那样冲上去帮他挡刀,你就没想过你要是没命了怎么办?” 阮知沉默,一言不发。 不是没想过,想到又如何,身体已经冲出去了。 阮知看向窗外,脑海中浮现周律明那张满是鲜血的脸。 她已经失去过周律明一次,老天爷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让她再失去第二次呢? 见她满脸落寞,周律行别开脸,他如何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阮知,要我说多少次,如果他还在,你觉得,他会想看到你这个样子么?” 阮知抿唇。 周律行,“他是为救人牺牲,他从不后悔,阮知,你是医生,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我不是批判你为他牺牲的行为,我只是希望,你是为自己活着,而不是为了一个傀儡。” 周律行起身,头也不回离开。 阮知目光空空望着某处,久久没有回神。 - 因阮知受伤住院,周律行开始警局和医院两头跑。 他给阮知请了个护工,他不在的时候让护工帮忙,而他则早晚过来照顾阮知。 阮知好几次都看到周律行的手机响,有人经常给他发消息,周律行每拉黑一个,就出现下一个不同的手机号。 阮知,“你这是被哪个小姑娘缠上了?” 除了爱慕者,阮知想不到还有什么人会这么锲而不舍。 周律行皱眉,略微不耐,“无关紧要的人。” 吃完饭,阮知看了会书,躺下休息。 周律行替她掖好被角,退出病房。 阮知闭上眼,困意袭来,她却在这时,隐隐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语气娇嗔,“周律行!你在这儿啊!我找了你好久啊!” 后面的阮知没有听到,她彻底睡了过去。 第二天,阮知半靠在床头,周律行卡着饭点过来。 摆好饭,他手机突然响了。 男人退出病房接电话。 阮知一边吃早餐,一边留意外面周律行的动静。 不多时,她听到一记娇软的声音,“周律行!你果然在医院!” 阮知微怔,这个声音,好像是沈落雨。 她忽然想起昨晚睡前听到的声音,原来不是幻听,她昨晚真的听到了沈落雨的声音。 “周律行,你怎么会来医院?是你朋友还是家人生病了吗?” 周律行声音冷漠,“与你无关,沈小姐,我说过很多次,请不要再跟着我。” 阮知放下筷子,有心不想和沈落雨碰上面,以沈落雨对她的厌恶程度和对周律行的势在必得,在这时碰面,估计要出事。 沈落雨却忽然凑到门前,往里探了眼,眼底带着隐隐的戒备。 她防的自然不是周律行的家人,而是周律行的‘朋友’。 然后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阮知。 沈落雨倏然瞪大眼,她猛地推开房门,无比火大,“阮知!怎么又是你!” 她追着周律行观察很久了,这段时间都没见到周律行和阮知见面,她还以为阮知长了记性。 没想到周律行这两天一直在病房里照顾的人就是阮知! 想到周律行最近在给阮知鞍前马后,沈落雨就恨不得当场将阮知这个贱人打死。 她朝阮知跑去,想教训她。 周律行不知道沈落雨和阮知认识,而且两人的关系还很差,见沈落雨要打阮知,周律行脸色倏沉,拦住她的手,“你干什么!” 周律行越护着阮知,沈落雨越生气:“周律行,你被她骗了,她是我哥的老婆,明明是有夫之妇,却还恬不知耻纠缠你,她就是个贱人!” 周律行眯起眼。 原来沈落雨是沈致勋的妹妹。 原本就对沈落雨没什么好感的周律行顿时更反感,尽管周律明的心脏给了沈致勋,但他对沈致勋没有一丝好印象。 难怪沈落雨品性会这样,沈家的家风是真不怎么样! 周律行黑沉下脸,他长得凶,故意沉下脸叫沈落雨都有些发怵。 周律行抓住沈落雨的手,直接将她甩出病房,黑眸又冷又戾:“这里不欢迎你,以后别再来。” 第36章 正面交锋 沈落雨直接被赶出病房,她没想到周律行对她这么绝情,气得眼睛通红。 她还想敲房门,身后传来声音,“沈小姐?” 她回头,看到苏城,才想起沈致勋和温滢滢也在这里。 温滢滢受伤,沈落雨去看过她几次,但后面忙着追男人,加上不想看到阮知,她便很少再去。 怕被苏城看到她被周律行赶走的样子,沈落雨没再坚持要进去,转身去了温滢滢病房。 温滢滢含笑,“稀客啊。” 沈落雨脸一红,“滢滢姐,你就会笑话我,我是不想打扰你和我哥二人世界,才很少来的!” 温滢滢点头,“是是是,你说什么我都信!” 这听着都不像会信的样子。 但沈落雨也没再说什么,她很介意周律行赶她的事情,心中一阵泛酸。 温滢滢,“怎么了?是谁惹我们家滢滢不高兴了?” 沈落雨正要说,沈致勋走了进来,“你怎么来了?” 见到沈致勋,像有了底气,沈落雨满心的生气和委屈都有了宣泄的地方,“哥,你管管阮知!” 沈致勋眉心微蹙。 温滢滢惊疑,“小雨,阮小姐怎么了?” 沈落雨咬着牙,“阮知那个贱人,不知怎么受了伤,竟让周律行给她当牛做马!她也真是够不要脸的!” 阮知受伤了? 沈致勋沉下脸,“你去找周律行了?我不是让你离他远点?” 没想到沈致勋竟还数落她,沈落雨气道,“我才不要离他远点,我看上他了,这辈子,我就要他!” 沈致勋脸色铁青,“沈落雨!” 沈落雨顶撞归顶撞,沈致勋真生气,她也发憷。 温滢滢忙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也别吓着小雨!” 沈落雨感激看了沈落雨一眼,然后朝沈致勋道,“我不理你了!” 话落,她冲出病房。 温滢滢,“小雨!” 沈落雨没回头。 沈致勋,“不用管她,她就是被惯坏了。” 温滢滢望着沈致勋,欲言又止,之前沈致勋说他让阮知不用再送饭过来,她当时没多想,原来是因为阮知受了伤。 见沈致勋脸色难看,温滢滢若有所思。 - 阮知病房里。 周律行脸色依旧不好看,阮知,“所以,之前纠缠你的人,就是沈落雨?” 周律行没吭声。 阮知,“你之前为她修车,她看上你了。” 周律行,“她以往对你也是那种态度?” 阮知明白他在生气什么,“不重要。” 周律行冷哼,“是不重要,对你来说,除了那颗心脏,还有什么是重要的!” 阮知脸色微变。 周律行绷着脸,那句话有些重,他说完有些后悔。 罢了,他置什么气。 周律行,“今晚想吃什么?” 阮知,“云吞吧。” 周律行,“好。” 周律行第二天去警局,阮知和护工待在病房里。 沈落雨直接推门进来。 阮知抬眸,见是她,并不意外。 护工是个叫小佳的小姑娘,小佳疑惑,“你是?” 阮知朝小佳道,“小佳,你先出去吧。” 阮知发话了,小佳便退出病房,但她左思右想,最后还是给周律行发了短信。 沈落雨冲阮知冷笑,眼底讥讽,“阮知,我还真是小瞧了你!勾引男人,你倒是有点本事!” 阮知不想和沈落雨起太多冲突,解释道,“落雨,你从一开始就误会了我跟阿行的关系。” 沈落雨,“都张口闭口阿行了,还跟我扯这一套呢!” 阮知面不改色,“我跟他高中就认识,我曾在他家借住过一段时间,我和他奶奶的关系很好。” 沈落雨瞪大眼睛,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羡慕和嫉妒,“你还见过他奶奶!” 阮知,“我是想告诉你,如果我和他有可能,我们早就在一起了,不用等到现在。” “你知道的,我喜欢的,是你哥!” 沈落雨吼道,“所以你就吊着周律行!” 阮知轻笑,“你误会了,阿行也不喜欢我。” 沈落雨嗤笑,“他不喜欢你对你那么好!他就是你的备胎是吧!等我哥和你离婚,你转头就和他在一起,多好的算盘啊!” 胡搅蛮缠,讲理也讲不清了。 阮知沉默。 沈落雨挑眉,“怎么?被我猜对了,所以没话说了!” 阮知正要说什么,周律行推开房门进来,看到沈落雨,顿时火冒三丈,“沈落雨是吧?” “要我说多少次?身为沈家的大小姐,你就这点素养是吗?还是说你们沈家的家风就是死缠烂打?” 周律行将沈落雨拽出病房,“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这里不欢迎你,别再出现在这里,也别再缠着我!你但凡有点羞耻心,就应该知道怎么做!” 沈落雨没被这样羞辱过,顿时掉下泪来,“周律行!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是喜欢你!” 周律行面无表情,“我不喜欢你!” 沈落雨哭着道,“她究竟有什么好,你就这么上赶着给她当备胎!” 周律行没想到沈落雨会这样误会他跟阮知的关系。 阮知以前是他嫂子,即便如今周律明不在了,他依旧将阮知当家人。 他厌恶甩开沈落雨,“别把你自己那一套套在我身上!你不嫌恶心我嫌恶心!” 沈落雨跺脚,“周律行,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你怎么能这样!” 她上前要去拽周律行的手,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冷沉的声音,“沈落雨!” 沈落雨顿住。 沈致勋立在走廊尽头,面无表情盯着她。 苏城站在沈致勋身后。 男人走过来,居高临下,犀利望着沈落雨,“还没闹够?” 沈落雨抿着唇落泪。 沈致勋,“在家里你怎么闹都可以,在外面,别丢沈家的脸。” 沈落雨泪如雨下。 沈致勋摆手,“带大小姐回去,让她清醒清醒。” 沈落雨被保镖带走时,目光哀怨望着周律行,男人却一眼没瞧她。 沈致勋的目光这才落在周律行身上。 因阮知的缘故,周律行很早就知道沈致勋的存在。 但这是他第一次和沈致勋正面打照面。 沈致勋黑眸幽深,沉沉望着周律行。 令他没想到的是,周律行满脸嘲讽,眼底似乎带着一种他看不懂的深意。 第37章 沈致勋:后悔?绝不可能! 周律行冷漠,“沈先生,管好令妹。” 沈致勋双眸微眯,“周先生和我妻子关系不清不楚,现在倒是倒打一耙。” 周律行嗤笑,“你们沈家兄妹祖传的倒打一耙是吧?” “而且,妻子?沈先生原来已婚啊,那楼上那位温小姐,又该如何自处?” 沈致勋敛下嘴角,浑身冷意。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周律行丝毫不惧,“沈先生,在管别人之前,先管好自己吧。” 没等沈致勋反应,周律行转身回到病房。 即便看不到沈致勋的脸,苏城此刻也知道沈致勋的脸色有多难看。 苏城捏把冷汗。 良久,沈致勋收回视线,往楼上走。 - 房内,阮知看向周律行,“你怎么来了?” 周律行没搭理阮知,朝小佳道,“以后刚刚那两个人,都不许进来。” 小佳,“是。” 阮知心中发暖,“警局里还有事吧?你先回去处理你的事情吧。” 周律行的确是临时赶过来,解决完阮知的事情,他便离开了。 周律行离开没多久,沈致勋来了。 小佳刚刚才得了周律行的吩咐,这会儿拦在沈致勋面前,不愿放他进来。 沈致勋身后站着好几个保镖,小佳瞧着,心底发慌,拦归拦着,手脚控制不住抖。 阮知刚要让小佳出去,沈致勋抬手,几个保镖上前,捂住小佳的嘴巴就将人带出去。 阮知变了脸色,“小佳!阿勋,放了她!” 沈致勋没吭声,走到阮知面前,他神色寡淡,“他倒是护着你。” 阮知将解释给沈落雨的话重复解释过去,“我跟他高中认识,我曾在他家借住过一段时间,他奶奶对我很好,把我当亲孙女疼爱。” 周家奶奶把她当亲孙女,她和周律行自然不可能是那种关系。 沈致勋神色不变,他语气淡淡,却不容置喙,“即便如此,他也不适合再照顾你。我会给你安排两个护工,苏城也会留下来照顾你,以后让他别再过来。” 阮知抿唇。 沈致勋说完便离开。 小佳没再回来。 苏城带着两个护工进来,除此,门外守了好几个保镖。 看着那些保镖,阮知眉心紧拧。 周律行不是个好拿捏的性子,但沈致勋明显也不会妥协。 阮知一时头疼,她发短信让周律行今天别过来了。 可六点半,周律行准时出现在她病房外。 看到苏城和沈致勋留下的那些保镖,他勾唇,露出冷笑。 他舌尖抵了抵下颚。 谁先动手的不知道。 阮知听到动静,外面已经打得不可开交。 阮知心中急得不行,“阿行,别打了!” 几个来回,周律行将几个保镖都撂倒在地。 沈致勋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处。 周律行抬头,冷冷瞥过去,“沈先生,你的人,也不怎么样啊。” 沈致勋面无表情。 他望着阮知,居高临下,带着一种天然高高在上的姿态。 他开口,“阮知,过来。” 周律行沉下脸,他看向阮知,眼底的威胁和警告不言而喻。 沈致勋睨着眼,显得漫不经心,却又胜券在握,“别让我说第二遍。” 阮知看着周律行,目光微闪,“阿行,你回去吧。” 周律行脸色铁青。 阮知转身,朝沈致勋走去。 周律行攥紧拳头,“阮知!” 阮知脚步一顿,终是没回头。 沈致勋淡然睨向周律行,眼底的讥讽和蔑视仿佛在说:看吧,只要我招手,阮知还不是像条狗一样乖乖回到他身边? 周律行死死盯着阮知,见阮知始终不肯回头,他才看向沈致勋。 瞧清沈致勋眼底的含义,他有一瞬间差点失控,额上青筋暴跳。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 他望着沈致勋,眼底同样染上嘲讽。 沈致勋眼睑微敛,又是这种眼神。 和周律行第一次见他时一样的嘲讽和那充满深意的目光。 明明上一秒还怒不可遏到想对他动手。 沈致勋心下微沉,他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并不在他的掌控之内。 他下意识看向阮知。 阮知垂着眼睑,一言不发。 周律行未再逗留,也没再阻止阮知回到他身边,他最后看了阮知一眼,头也不回离去。 沈致勋,“我给你换个病房。” 阮知沉默。 阮知原先的病房在五楼,沈致勋换到八楼,依旧是保镖把守。 但从那天之后,周律行再也没来过医院。 - 玫瑰庄园。 静心养了一段时间身子的沈老爷子身体恢复了不少,这段时间他一直住在玫瑰庄园,也不知道望江别墅那边,他的孙子孙媳如今相处得怎么样。 老爷子兴头上来,冷不丁起了突袭望江别墅的念头。 他就是好奇他孙子孙媳的进度了,想知道他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的乖孙。 他也不打扰他们培养感情,他就看一眼,看一眼他就走! 打定主意,他朝南姨和付管家道,“我离开玫瑰庄园这事给我捂好了,别让那臭小子知道!” “走,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去望江别墅!” 南姨和付管家只能听从沈老爷子的。 沈老爷子离开玫瑰庄园时,不是从正门走,开了辆黑色的迈凯伦,低调从侧门驶出。 等沈致勋接到老爷子离开玫瑰庄园的消息时,老爷子已经抵达望江别墅。 老爷子没想到,望江别墅里并没有他期盼已久的孙子孙媳。 阮知自己做饭,所以望江别墅没有做饭阿姨,但有一个固定打扫卫生的保洁。 老爷子到时,保洁正在清理房间。 保洁将主卧和客卧清理的很干净,而其他房间,则随意处理。 沈老爷子直觉不对,他走进客卧,瞧见里头布满日常的女性用品,他问道,“这里是谁住?” 保洁,“是……阮小姐。” 沈老爷子,“他们一直分房睡?” “是的。” - 沈致勋赶到望江别墅,就见老爷子面无表情坐在沙发上。 见他来,付管家等人退出客厅。 沈老爷子沉沉盯着沈致勋,良久,他道,“你和阮知,现在是什么情况。” 沈致勋沉吟片刻,“我们很好……” 老爷子闭了闭眼,“我已经都知道了,不用隐瞒了,我要听实话。” 他语气难掩疲惫。 沈致勋看着老爷子,爷孙对视许久。 沈致勋开口,“阮知提出和我同居三个月,三个月后,就离婚,我同意了。” 说完,沈致勋一直等着老爷子动手,但过去许久,他发现老爷子只是望着虚空,略微失神。 “是她提的?” 沈致勋,“是。” 须臾,沈老爷子叹了口气,他像是一瞬间老了很多岁,“阿勋,你是我最疼爱的孙子,一直以来,我都希望你能平安,顺遂,阮知是个好孩子,和她在一起,你不吃亏,罢了,终究是有缘无分。” 沈致勋敛眸。 沈老爷子,“阿勋,失去她,你莫后悔。” 沈致勋语气轻慢,“我绝不会后悔。” 后悔? 怎么可能。 第38章 阮知坐在他怀里,亲了亲他的唇 沈老爷子看着孙子那张不以为意的脸,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咳了咳嗓子。 沈致勋蹙眉。 老爷子先一步打断沈致勋要出口的话,“行了行了,什么都别说,我回玫瑰庄园了。” 他站起来,又突然想起什么般停下脚步,“还有,以后,阮知要来看我,你不许拦着,你们一刻没离婚,她就一刻还是我的孙媳妇,而且,就算你们离婚了,我也很喜欢那孩子。” 沈致勋不置可否。 对于沈老爷子已经知晓真相这件事,阮知不知情。 她突然换病房,门外还那么多保镖把守,江小盼都惊呆了,“阮医生,外面那些人是?” 江小盼每天都很忙碌,除了下班来探望阮知两眼,也没多余时间可以照顾阮知。 去阮知原先病房看望,她才知道她换到了高级病房。 阮知沉默。 江小盼一直觉得阮知身世背景不简单,只是她为人低调。 所以见阮知沉默,江小盼就没再问,打哈哈换了个话题。 江小盼没久待,陪阮知吃完晚饭就被护士长叫回去工作了。 周律行没再来过,他不来,沈落雨也没再出现,她也不知沈致勋如何处理她的事情。 同样的,沈致勋也几乎不见踪影。 只有苏城每天会来探望她。 阮知的生活变得十分单调,在病床上躺了二十来天,她终于办理出院。 同一天,温滢滢也出院了。 温滢滢是大明星,这次受的又不是轻伤,所以她出院的消息一放出来,医院门口几乎围满媒体。 但有沈致勋护着,几乎没有媒体敢造次。 男人将她护得很严实,俨然将她视为珍宝,网上又是一番报道。 阮知看着二人上车离开,脸上没什么表情。 江小盼满脸羡慕,“沈总也太爱温滢滢了吧!又帅又深情,甜死我了!” 阮知回头朝她一笑,“好了,回去吧。” 阮知办理出院只是退了病房,她后背的伤还没拆线但基本好得差不多,少了她分担工作,这段时间科里另外几个医生这段时间忙得晕头转向,阮知回去,受到热烈欢迎。 下午忙完工作,阮知给沈致勋发了条短信:【你今晚几点回家?】 沈致勋看到短信时,正陪温滢滢在商店里看新衣服。 她躺了一个多月,工作暂时放下了,而她刚出院,怕她身体没完全恢复,也不让她现在就恢复工作。 但在医院里憋了那么久,她憋坏了,所以一出来就拉着沈致勋陪她逛街。 她试了一条红色的裙子出来,见沈致勋在看手机,问道,“怎么了?是工作上的事情?” 沈致勋掐灭手机,站起来,揽着她的腰,眼底全是柔情,“不重要。” 他上下打量了温滢滢的衣服几眼,“好看。” 温滢滢嗔怒瞪了他一眼,“我都试了几条衣服了,你只会这句!” 男人含笑,朝工作人员道,“她刚刚试的那些衣服,都包起来。” “是。” 温滢滢,“不是,有一些不是很好看的,就不买了!” 沈致勋打断她的话,“没有不好看的,你穿的都好看。” 温滢滢脸颊羞红,“油嘴滑舌!” - 阮知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沈致勋的回复。 恰逢江小盼叫她,她放下手机,又投入工作。 彻底忙完,已是晚上八点。 阮知回到望江别墅时,家里果然没有人。 她在客厅等到十点,还是不见人回来,她看了好几次手机,想给沈致勋打电话,但又怕惹他生气。 最终,她放下手机,进浴室洗澡。 她的伤没完全康复,不敢泡澡。 淋浴洗到一半,‘哗’的一声。 整栋别墅的灯忽然熄灭。 阮知四周看了眼,暗得她几乎什么也看不清。 她关掉水,拿毛巾将身子擦干,想要拿衣服穿上,却发现自己竟忘了带衣服进来。 好在沈致勋没回来,家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她用浴巾圈住身子,走出浴室。 她摸黑朝客卧走去,摸着摸着,突然摸到一只温热的手。 阮知瞳孔猛地一缩,吓得抓起手上的东西就朝人砸去,转身要跑,却在混乱中一个踉跄,整个人直直朝前扑去。 同一时间,她听到面前传来熟悉的声音,“阮知,你发什么疯!” 男人话音刚落,就被砸个满怀。 听出沈致勋的声音,阮知一身的刺这才悄然收下去,只余徒然惊出的一身冷汗。 沈致勋被砸得发出闷哼。 阮知下意识攀住他的肩膀,听到他的声音,急得要起来,“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她慌慌张张,忘了自己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一起身,被沈致勋的衣扣扯到浴巾,整条毛巾都被掀开。 一片黑暗中,沈致勋摸到一阵柔腻的触感,软得不可思议。 他猛地怔住,浑身僵硬。 阮知惊叫一声,抓起浴巾重新将自己围住。 灯在此时猛地亮起。 阮知闭上眼,凭着最后一眼,快步朝客卧跑去。 沈致勋只看到一片花白,阮知便不见了。 他依旧愣在原地。 他看着自己的手,久久没反应过来,他没记错的话,刚刚灯亮的时候,他瞧见阮知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 意识到他刚刚摸到的是什么,他压下深处的心悸,面上一片冷若冰霜。 他捏了捏拳,她当真是好本事! 掐着他回来的点熄了灯,又在刚刚恢复供电。 然后,又是一脸无辜的‘刚刚是怎么回事’。 这些套路都快玩烂了,她还没玩腻。 沈致勋一阵恶心,想到自己刚刚碰到的东西,他更忍无可忍,在洗手间连洗了几遍手。 他从洗手间出来时,阮知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客厅,见到他,小心翼翼问,“你想不想吃东西?我给你煮个面?” 沈致勋拿起桌上的纸巾,慢条斯理擦手,“阮知,还有一个月,你没有后悔的余地,但是,你若再耍这些小心思,就别怪我最后这一个月的时间也不给你。” 阮知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她这两年来被误解惯了,自觉没解释的必要。 毕竟沈致勋不见得想听。 男人说完,回了主卧。 阮知看着他的背影隐没在门内,沉默低头。 夜里。 沈致勋睡眠一向不深,主卧的门被打开时,他瞬间惊醒。 围着一条浴巾的阮知走进来。 沈致勋沉下脸,“出去!” 她非但没有出去,大胆走到沈致勋面前,在他怀中坐下,双手缠住他的脖子,她瘪着小嘴,满脸委屈,她亲了亲他的唇,甜腻的气息全落在他嘴里,“你怎么这么狠心,总是要赶我走。” 她说着,赤裸裸脱掉浴巾,抓住他的手探到她胸前,“我不想走……” 沈致勋呼吸急促,双眼猩红,“阮知,你这个荡、fu!” 阮知媚眼如丝,“阿勋,你疼疼我……” 沈致勋眼底充血,潜意识里,他想收回手,可他的手却像铁一样焊在女人腰间,他用力掐着阮知的腰,猛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你果然是个马蚤氵良货!” “要我疼你是吗?行啊,我成全你!” 第39章 沈致勋失控 热浪翻涌,直上云霄,头脑一片空白时,沈致勋猛然惊醒。 满室银华,空荡荡。 哪有什么穿着浴巾进门勾引他的阮知。 男人粗气直喘,察觉到底下的异样,再想到做的那个梦,他瞳孔微缩,脸上全是难以置信和无法启齿的难堪。 他牙关紧绷。 他怎么可能对阮知做这样的梦! 他黑下脸,猛地起身,进了浴室。 相比沈致勋夜班惊醒,阮知睡到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正准备做早餐,就见沈致勋下楼,一身西服穿戴整齐,要出门。 阮知喊住他,“阿勋!” 沈致勋身形一顿,昨晚梦中躺在他身下的阮知一声声‘阿勋’响彻耳边。 他猛地攥手,脚步没停,径直离开。 阮知追出去,只看见一辆扬长而去的银色车尾。 阮知蹙眉,全然不明白一大清早的沈致勋到底怎么了。 一整个早上,她都没想明白。 做完早餐,她打包到沈氏集团,依旧是让苏城帮忙拿上去。 总裁办,沈致勋一整个上午脸色都很差,苏城观察了一上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大早会这样。 温滢滢中午带着午饭过来,也明显察觉沈致勋的不对劲。 温滢滢,“阿勋,你怎么了?” 沈致勋黑眸幽沉,他一整个上午都是阮知在他梦中的痴缠样。 无论他怎么抵制,总能时不时听到她的声音。 他看着温滢滢,目光沉沉。 温滢滢被他瞧得心头一紧,不自在道,“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沈致勋忽然上前,打横将她抱起,阔步走进休息室。 他将温滢滢轻轻放在床上,眼底意味十足。 温滢滢心下一跳,换做之前,她不会拒绝沈致勋,可自从知道沈致勋误以为她是处,她就不能在这时和沈致勋发生关系。 她的确想要沈致勋的孩子,但需要时机,一个沈致勋事后无法想起她是否为初次的时机。 沈致勋握住她的腰,俯身亲吻她的脖子,大手轻松从她衣摆下伸进去,“滢滢,给我……” 温滢滢压住沈致勋的手,脸上羞红,“阿勋,今天不行。” 沈致勋动作微顿。 温滢滢立即解释,“是我……我来亲戚了。” 沈致勋直起腰,他坐起来,眼底掠过懊恼,“抱歉,滢滢,是我不好。我不该……” 温滢滢抱住他的腰,指尖抵在他唇上,“别这么说,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我也……想要你的。” 她羞红了脸埋进沈致勋怀里。 沈致勋抱紧她,脸上的表情无一丝情动,与昨夜梦中那个失控的他,截然相反。 他沉着脸。 似想证明什么般,他抬起温滢滢的下巴,用力深吻。 - 医院。 阮知的办公室被敲响,她低着头,在看病人的检查报告,“进来。” 江小盼,“阮医生,谈先生带谈老先生来复诊。” 阮知抬头,放下报告,快步走出办公室。 病房里,谈矜言坐在床边,谈老先生靠坐在床上。 老先生像个端庄严肃的小老头,尽管他老了,依旧可见年轻时的威严与果决。 阮知,“老先生,您在家休养的时间,心脏可有过不适?” 面对阮知,老先生面部柔和些许,“有时候会有一些胸闷。” 谈矜言递给阮知一个文件袋,“这里是他的复检报告。” 阮知连忙拆开,一番检查,她松了口气,“问题不大,我再给老先生开点药,不过老先生一定要戒烟戒酒。” “且在饮食方面,要严格控制血压血糖血脂这些。”她这句话是对谈矜言说的。 男人点头。 阮知退出病房,谈矜言也走出来。 阮知回头,朝谈矜言道,“谈先生,上次的事情,一直没来得及跟您道谢,真的很谢谢你。” 男人面色无波,“举手之劳。” 对谈矜言来说只是举手之劳,阮知却不能也当做一件不足挂齿的事就这样过去。 如果不是谈矜言,当时的后果不堪设想。 她只要一想到她真的被和周律行一起关在那样一个房间里,就头皮发麻。 可他这样身份的人,要什么有什么,阮知不知道该如何报答。 谈矜言瞧出她的心思,道,“阮医生想报答,帮我多督促下老先生便可。” 阮知,“这是我身为医生的分内事,你不说我也会做,不能和报答沦为一谈。” 谈矜言点点头,“来日方长,以后有机会,会让阮医生报答。” 卫子珩过来看到阮知,一眼认出阮知就是当时自家爷在酒店救下的那个女人。 得知阮知是谈老先生的主治医生,卫子珩终于明白从来不多管闲事的爷当时会救下她。 原来是为了老爷子。 卫子珩来找谈矜言是有事,在男人耳边低语几句。 谈矜言回头,礼貌朝阮知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人家有事,阮知也不好强留,只能暂时按他所说那样,来日有机会再报恩。 阮知下班回望江别墅,进门就开始做饭,然而,沈致勋当晚没有回来。 阮知给他发短信没回,打电话关机。 想到早上沈致勋的反常,她眉心紧拧。 她浑然不知发生什么,亦或自己做错什么。 第40章 阮知不值一提 阮知回想昨晚,只有她的浴巾不小心掉了被他误解她在耍心机一事。 除此外,她想不到别的。 可这件事,她要如何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而且眼下联系不上沈致勋,她就是想自证清白也找不到人。 - 一品江。 沈致勋着一件黑色睡袍站在窗前,他知道阮知在找他,但他不想理会,索性关了手机。 因昨晚那个梦,他今天一天的状态都很差。 他对这样的自己极为不满。 他怎么可能对阮知做那样的梦。 真是够了。 他觉得是他太久没碰过女人。 所以他今天有心想和温滢滢发生关系,可惜她身体不适。 但也幸好是她身体不适,他这样实在太冒犯她了。 他们的第一次不应该如此草率。 至于阮知,他以前没碰过她,以后更不会碰她。 而那个梦,也只是一个梦而已,不值一提。 他应该将心思放在温滢滢身上,那才是他挚爱的女人。 想到温滢滢,他眸光泛软。 与此同时。 温滢滢公寓里。 她洗澡前点了个外卖,洗完澡出来正好到了,让外卖员放在门口,她等外卖员走了后才打开门。 结果门刚打开就见外面站着一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男人。 温滢滢脸色倏变,“你不是去英国了吗!” 叶励安没说话,握着温滢滢的手进了房间。 他抱住温滢滢的腰,目光缱绻落在她脸上,他的手毫不客气从她睡裙的裙摆摸进去。 温滢滢压住他的手,“你这是干什么!” 但她力气没叶励安的大,还是轻而易举被掀开裙子,露出腹部处两道浅浅的疤痕。 叶励安弯下腰,心疼又难过吻在那两道疤上。 感受到他的心疼和温柔,温滢滢推阻的动作就停住了。 叶励安是个很好的情人,他不像沈致勋那样骄傲的端着,在她面前,他始终迁就她,她要什么,他从来不会说半个不字。 如果说沈致勋是桀骜难驯的狼,那叶励安就是一条匍匐在她脚下最忠诚的狗。 所以,温滢滢是舍不得叶励安的。 事实上,叶励安根本没有去英国,他瞒过所有人,一直躲在京都。 温滢滢出事的时候,他万分着急,当时就想去找她,但沈致勋将她看得太紧,在医院里,他根本没有机会去看她。 好不容易等到她出院回来,他已是忍到极限。 男人的唇从她腹上移到她唇上,他扶着她的后脑勺,温柔含吻,“疼吗?” 温滢滢被他亲得软化在他怀里,脑子晕乎乎的,听到他的话,心中一软。 沈致勋也很紧张她,但他从没问过她疼不疼,没这样哄过她,她脸上浮现委屈的神色,“嗯,当时好疼,我吓坏了,流了好多血。” 叶励安想到那个画面就心里发紧,他抱着温滢滢的手愈发用力。 打横将人抱起,他温柔蹭着她的脖子,“别怕,已经没事了。” 他将她放到床上,土里、下头,将她伺候得服服帖帖、快乐似神仙。 - 阮知第二天醒来,沈致勋依然没回来。 她只能将早餐打包带到沈氏集团。 回到医院,阮知忙了一天,忽然接到niki的电话。 “小知知!” 阮知含笑,“怎么突然有空打电话给我?” “我们公司和你们京都一家公司有合作,我后天去京都出差!到时候,我一定要去见你!” 阮知十分惊喜,“真的吗?等你来,到时候带你去吃我们京都的招牌菜!” “那就这么说定了!” 挂了电话,阮知心情愉悦,是一种期待与老朋友相聚的喜悦。 沈氏集团总裁办。 沈致勋将一份文件递给苏城,“这是个大客户,务必让行政部那边做好接待工作。” 苏城接过文件,看着文件上来自英国的一家上市公司的资料,认真点头,“是。” 沈致勋看了下手表,站起来,“今天其余的工作你先去处理。” 将任务交代下去,他拿起车钥匙离开。 半个小时后,他接到温滢滢,二人前往西餐厅吃饭。 这里是情侣的约会圣地,不过因温滢滢身份的缘故,沈致勋包了场。 温滢滢很喜欢这种浪漫,“谢谢你阿勋。” 沈致勋揉了揉她的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傻丫头,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吃完饭,沈致勋又带她去看电影、压马路。 温滢滢是沈致勋的初恋,但两人谈恋爱的时候,沈致勋就很忙,后面沈致勋被逼娶了阮知,温滢滢出国两年,两人实际温存的时间并没有很长。 像看电影这种事情少之又少,如同普通情侣一样压马路更是第一次。 温滢滢很享受这样的沈致勋,她抱住沈致勋的腰,仰头望着他,“阿勋,你会一辈子爱我吗?” 沈致勋低头亲亲她的唇,“傻丫头,我不爱你还能爱谁?” 他这辈子,算是被她吃得死死的了。 温滢滢笑容愈发灿烂,“阿勋,我也爱你。” 她抱得很用力,“阿勋,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沈致勋,“等我跟阮知办完离婚,我就娶你。” 温滢滢垂下眼睑,满脸羞红的点头,掩去眼底的沉意。 看来算计沈致勋发生关系这件事已经不能再拖了。 还有叶励安,即便舍不得,但她终究是不能再留她在身边了。 第41章 温滢滢真面目被拆穿 温滢滢打定主意,和沈致勋分别回到公寓,她一进门就被叶励安抱住。 温滢滢按住他的手,“励安,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叶励安不顾她的反抗,吻住她的耳朵,将她吻得浑身酥软。 温滢滢强行冷静,用力推开他,“沈致勋和阮知要离婚了,他今天说了,等他和阮知离婚,就娶我!” 叶励安动作顿住,咬牙死死盯着温滢滢,“那我呢?” 温滢滢别开脸,“你知道的,我回来,就是为了他。” 叶励安不肯放手,“温滢滢,你爱过我吗?” 温滢滢咬了咬唇,没有回答。 叶励安更觉失望,一股不甘袭上心头,他掐住温滢滢的腰,将人按进怀里,用最快的速度褪去她的衣服,他失狂吻她。 温滢滢挣扎,却又控制不住喘息,“励安,你别这样!” 叶励安无助渴求,“滢滢,最后一次,再给我最后一次……” 温滢滢就心软了。 她闭上眼,就当这是她送他的最后一份礼物。 第二天,叶励安先一步醒来,他望着温滢滢乖软的睡脸,满脸柔情似水,只是看着看着,他难掩不甘和失望,捏住温滢滢的下巴,狠狠吻上她的唇。 温滢滢被亲得几乎喘不过气,可她实在很困,叶励安昨晚折腾到太晚,她现在眼睛都睁不开。 叶励安亲够了,松开她,目光幽沉。 许久,他压下眸中深处的贪婪和占有欲,强迫自己收回视线。 温滢滢睡到中午才醒来,她茫然坐起身,下意识喊了句,“励安。” 然而房间空荡荡的没有人回应她。 她这才反应过来,他走了。 意识到这点,她的心竟有种说不出来的空落感,但同时也有些放松。 他走了,她也就不用担心会被沈致勋发现什么了。 - 阮知刚走进办公室就收到niki发来的短信,是一张照片,拍的是京都机场。 niki:【小知知,我到京都啦!等我忙完工作,就来找你!】 阮知含笑,niki是个雷厉风行的大美人,虽是财阀出身,却从不仗着身份做欺凌别人的事,低调又努力,这些年一直在事业上打拼,现如今也是能独当一面的人了,此次过来出差,是以公司代表人的身份来的。 阮知:【恭候大驾。】 放下手机,阮知嘴角勾笑,江小盼,“阮医生,什么事情呀,笑得这么开心?” 阮知:“一个老朋友今天过来,很高兴。” 江小盼一脸八卦,“老朋友?男的?” 阮知敲了下江小盼的脑袋,“一天到晚都在想些有的没的,是女朋友!” 江小盼噘着嘴捂脑袋,听到阮知的老朋友是女性朋友,也没了八卦的兴趣。 阮知拿起工作表,“走吧,跟我一起去查房。” 谈老先生还在住院观察。 阮知查到他病房,仔细问了老先生几个问题,又做了一番检查,确定没有其他意外,满意点头。 谈矜言从房门进来,见阮知在表上写着什么,他走到阮知身后。 男人走路没什么声音,阮知又十分专注,完全没注意到有人走到她身后。 她叮嘱老先生医嘱,转身要离开,结果一转身就被近在咫尺的男人吓了一跳。 后退瞬间,她不知踩到什么,险些跌倒。 谈矜言揽住她的腰,一把将人捞到怀里。 他动作极快,阮知反应过来时,已经在他怀中。 男人神色幽静,黑眸如无波古井,“抱歉。” 阮知缓过神,从他怀里退出来,“没事,是我应该谢谢你。” 谈矜言,“你一直在记录东西,我想看看你在写什么。” 阮知直接将手上的表递给他。 她记录的是患者的实际情况,没什么不能看的。 她记录得很详细,可见职业态度的认真,谈矜言尊重敬业的人,尽管语气寡淡,“多谢。” 阮知,“是我应该做的。” “老先生没什么事,我去继续查房了。” 谈矜言微颔首。 阮知退出病房,悄无声息舒出口气。 和谈矜言说话,压迫感还是太强了,阮知顶了好久,已经快顶不住了。 江小盼,“刚刚吓死我了,谈先生真的气场好强。” 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可光看人一眼,就让人觉得压力很大。 想到刚刚谈矜言揽住阮知腰的模样,江小盼突然星星眼,“但是刚刚好苏啊!” 被江小盼调侃,阮知并未脸红,只觉得无奈。 谈矜言那种身份,可不是她能高攀的,而且,她从未往那方面想过。 阮知弹了江小盼一下,“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谈先生的玩笑你也敢开?” 江小盼不由再次在心中佩服阮知,换个女人被谈矜言那样一抱,即便不敢高攀,也多多少少会有点幻想吧。 阮知是真的一点这个心思也没有。 阮知继续查房,很快将与谈矜言的这点小插曲抛之脑后。 - niki从机场出来,苏城带人正在机场外候着,接到freesun的代表,苏城不无诧异。 他没想到freesun的代表这么年轻,还是个这么漂亮的女人。 苏城先将niki一行人接到酒店,安顿好她的住所,再招待她吃饭,饭后带她去沈氏集团参观公司。 niki一边参观一边做记录表。 下午沈致勋开完会,苏城将niki一行人引到会议室和沈致勋见面。 会议结束后。 苏城安排niki等人就餐,freesun是大公司,沈致勋不能缺席。 席间,niki看到包厢里的led屏上出现一个女人的身影。 那女人一出现,沈氏集团的人顿时一脸暧昧看着沈致勋。 沈致勋淡笑不语,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niki看着led屏上的女人,忽然觉得有点眼熟。 这个人,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一时半会的,她想不起来。 苏城见她一脸困扰,以为她对哪里不满意,“niki小姐,怎么了吗?” niki笑了一下,“哦,没事,我就是,觉得这个女生好像有些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见niki指着屏幕上的温滢滢,苏城笑开,“她是明星,经常出现在各大平台上,你眼熟,很正常。” niki若有所思。 沈致勋回来,晚餐结束后,苏城还想安排大家去会所,但被niki拒绝,他们坐了大半天飞机又开了半天会,大家都累了,只想休息。 苏城只能同意。 一行人回酒店,沈致勋身为东道主代表,和苏城一起将niki送回酒店。 酒店大厅也有一个巨大的led屏。 niki进去时,再一次看到温滢滢,这一次她还看到温滢滢身边站着一个男人。 看到那个男人,niki猛地停下脚步。 她终于想起来她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女人眼熟了,那不是小知知让她调查的那对男女吗? 见她停下脚步,苏城疑惑,“怎么了吗?” niki,“我想起来我在哪里见过他们了,不过,他们这是复合了吗?” 苏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又觉得有些好笑,“什么复合,他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他们是表兄妹。” niki掩不住震惊,“表兄妹?那他们还在一起,还在冰岛恩爱同居了两个月?” 第42章 为什么要背叛他? 苏城呆住。 他听不懂niki在说什么,可niki满脸认真。 他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沈致勋。 沈致勋一脸荒谬。 沈致勋走到niki面前,面沉如水,“niki小姐,你从哪儿得知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了,还在冰岛……同居了两个月的?” niki下意识想说是她调查出来的,但转念想到这似乎不太妥。 遂道,“我有一个冰岛的朋友,有一次发了一个视频给我看,视频中就是上面那对男女,他们是邻居,视频里他们两个人在雪地里玩闹、接吻。” 苏城震惊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他和沈致勋同样只觉得荒谬,可niki说的头头是道,又不像是假的。 可是怎么可能啊,温滢滢和叶励安,是表兄妹啊! 沈致勋比苏城沉得住气,他目光审视望着niki,“那个视频,在哪儿?” 阮知让niki调查叶励安一事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了,不过她给阮知发过邮件,所以找找还是找得到的。 不过她现在有点累,想回酒店躺着,“那个视频有点久了,我先回房间,晚点找到再发给你吧。” 说完,niki笑了一下,转身要进电梯。 沈致勋抓住她的手,语气沉肃,“抱歉niki小姐,这件事对我很重要,麻烦你现在找找发给我。” niki不太满意沈致勋这么强硬的态度,但见他脸色这么黑,好像上面那对男女在没在一起过对他来说很重要。 niki恍然大悟,“你喜欢她啊?” 沈致勋抿唇,没承认也没否认。 niki这才拿出手机开始翻找邮件,找了大概十分钟,找到发给阮知的那条邮件,她把温滢滢和叶励安在雪地里那个视频下载下来,放给沈致勋看。 苏城站在沈致勋身后,亲眼看到视频中的人真的是温滢滢和叶励安,他心中的震惊和难以置信无以复加。 怀疑是一回事,证据确凿,又是另一回事了。 沈致勋信任温滢滢,加上当初温滢滢是被沈老爷子逼走的,他自知对不起温滢滢,无颜面对她是以从未调查过她的一举一动。 他万万没想到,原来温滢滢曾经和叶励安在一起过,还如此亲密! 可笑他一直在为她着想,为他们的婚礼做准备计划。 沈致勋紧紧攥着niki的手机,然而滔天的怒火过后,他竟冷静下来。 那双黑眸沉得滴墨,夹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平静。 沈致勋将手机还给niki,不忘道谢,“多谢,niki小姐早点休息。” 话落,他头也不回离开。 苏城连忙追上沈致勋。 出了酒店,沈致勋面无表情朝苏城道,“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将温滢滢这些年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一一查清楚。” 苏城,“是!” 沈致勋驱车到温滢滢公寓楼下。 他望着那栋楼,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紧攥成拳。 牙关微绷,黑眸沉得不像话,从看到那个视频开始,他就始终是这个表情,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苏城也猜不透。 手机响起,他垂眸看了一眼,是阮知的来电,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沈致勋没有回,想到阮知,不知怎的,他忽然觉得有些难堪。 他一直坐在车里,在温滢滢楼下待了许久。 他死死抓着方向盘,他不明白。 为什么? 她为什么要背叛他? 他对她还不够好吗? 苏城的速度比预想的更快,查清资料时,连苏城自己都难以置信,温滢滢背着沈致勋竟做过那么多事情。 而且,原来叶励安是叶家的养子。 苏城查到的资料远比阮知知道的要多得多。 她被沈老爷子逼走的那两年里,她除了和叶励安在一起,还给英国贵族的某个王爵当过情人。 而且,苏城还查到了一些沈致勋不知道的真相。 苏城将文件递给沈致勋时,脸上闪过不安。 连他都觉得匪夷所思,遑论沈致勋。 沈致勋接过文件,温滢滢这些年做过的一桩桩一件件,越看,他就越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他的眼睛越来越红,脸上布满可笑,“好样的,可真是好样的!” 他性子本就孤傲,占有欲又极强,容不得别人觊觎他所有物一眼,更别说遭受如此背叛。 沈致勋手背青筋浮起,文件被他捏得皱巴巴,滔天的怒火和难堪几乎将他淹没。 直到他突然看到两张图片。 照片中的人是阮知。 她发现温滢滢在国外留学时对他不忠的秘密。 日期正是她反悔改口要嫁给他那天。 沈致勋愣住,有那么一瞬间,他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 她知道真相。 她什么都知道,却绝口不提。 两年来,无论受了多少委屈,她始终对他笑脸相迎。 这一刹那,他似乎才终于意识到,她究竟有多爱他这个事实。 沈致勋的心不受控制发颤。 那一刻,他无法再压制内心深处的悸动。 他喉咙干哑,难以置信的、懊恼的、悔恨的、以及……心疼的诸多情绪将他包裹。 他紧紧攥着文件,最后轻轻阖上双眼。 他手攥成拳,轻轻发抖。 - 望江别墅。 阮知没等到沈致勋的回复,她叹了口气,以为他今晚还是不会回来,外面却在这时传来汽鸣声。 她惊得站起来,正要跑出去就看见沈致勋走了进来。 男人浑身的气息很不对劲,黑眸沉沉,他站在门关,抬眸望着阮知,眼底一片复杂。 阮知看不懂他什么意思,但只要他肯回来,她不在乎别的。 她下意识问,“你吃过饭了吗?饿不饿?我去给你盛出来送到书房?” 沈致勋没有动。 他垂在身后的手紧攥成拳。 阮知却觉得他是在默认,转身进了厨房。 沈致勋想开口叫住她,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无法开口。 阮知忙前忙后,像个保姆,可她任劳任怨。 以往习以为常,如今再看,沈致勋却只觉得哪哪都很刺眼。 他难掩怒意,“够了!” 阮知被他突然发火吓得愣住,以为是自己碍眼,她快速放下餐盘,垂着眼睑道,“我这就出去!” 沈致勋吼完那一刻就后悔了。 他想喊住她,可他似乎没有理由。 他咬着牙关,眼睁睁看着她退出去,书房门合上。 沈致勋望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拳头攥得骨节泛白。 第二天,阮知做完早餐,沈致勋下来。 见他没有离开坐在餐桌前吃饭,阮知心下松了口气。 她这几天一直记挂着一件事情,他的胃病应该去复检了。 阮知偷偷观察了他几眼,见他似乎没有心情不好,小心翼翼问道,“阿勋,你的胃病好久没去复检了,今天下午,可以去医院做一次复检吗?” 沈致勋动作顿住。 阮知以为他要发火,立马补救,“如果你不想去那就不去了……” 同一时刻,沈致勋点了下头。 两人同时愣住。 阮知不无意外,她没想到沈致勋会这么好说话。 沈致勋则黑了脸,“那就不去了。” 他站起来,头也不回离开。 阮知无比懊悔。 她追出去,急忙拉住沈致勋的手,男人斜睨过来,阮知立马松开,“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阮知很着急,“我刚刚就是怕你不高兴,但你的身体是你自己的,为了你的身体好,下午去复检吧!” 沈致勋望着她为他着急的模样,心下涌起几分隐秘的愉悦。 她越着急,也就证明,她越在乎他。 沈致勋的怒火就消散了,但他依旧沉着张脸,省得阮知太得意,“知道了。” 沈致勋说完,直接上车离开。 阮知还呆愣在原地,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车子,反应过来他那句话是同意了,她松出口气的同时,忍不住笑开。 沈致勋透过后视镜看着阮知高兴的样子,嘴角微微勾起,但很快被他压下去,恢复那张淡漠的表情。 第43章 沈致勋想知道,阮知哭起来,会是什么模样 温滢滢发现,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联系不到沈致勋了。 给他打电话他没接,发消息也没回,她打电话给苏城想知道沈致勋是什么情况,结果苏城也没接她的电话。 温滢滢无端觉得心底不安。 下午她待不住,跑去沈氏集团找沈致勋,却被告知沈致勋不在。 沈致勋复检没有去蕙心医院,而是去了第一人民医院。 阮知完全没想到沈致勋会来找她,但复检事关他的身体健康,阮知当即放下手头上的所有事情,陪他去做检查。 检查结果一个小时后才出来,沈致勋因工作上的事先回公司,阮知则继续工作边等他的检查报告。 沈致勋回到沈氏集团,一进总裁办就看到温滢滢坐在沙发上。 温滢滢笑着站起来,满脸柔意,“阿勋,你回来了。” 沈致勋脚步微顿,他以前很喜欢温滢滢这个笑容,显得干净又深情。 然而眼下再看,他发现自己竟从没发现,她演技这么好。 不亏是做演员的。 温滢滢走到沈致勋面前,伸手想抱他,正要碰到,就被沈致勋避开。 他还没去找她,她倒是先找上门来了。 温滢滢愣住,“阿勋?” 沈致勋解开袖扣,挽起袖子,面无表情,又显得漫不经心,“游戏人间的戏码,好玩吗?温小姐。” 温滢滢浑身陡寒,她脸色煞白,“阿勋,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总裁办的门被打开,苏城走进来。 沈致勋走到办公桌前,将抽屉里的一叠文件扔到地上。 温滢滢望着地上的文件,茫然困惑。 她蹲下来,拿起文件,拆开看到她和叶励安以及她在英国做的种种事情的照片,喉咙瞬间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攥住。 她浑身发抖,几乎喘不上气。 他知道了。 他终究还是知道了。 温滢滢泪如雨下,她冲到沈致勋面前,抽泣不已,“阿勋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的!” “是那个人逼我做的情妇,我当时才在国外发展,他威胁我如果不跟着他,就要毁掉我的事业!” “我没有办法啊阿勋,”她哭得声嘶力竭,“我真的没有办法,我也不想的!” “至于叶励安,我当时喝醉了,那个时候你和阮知结婚,我真的好难过,我那天晚上喝了很多酒,第二天醒来就变成那样了,我也不知道,但我不是故意背叛你的,阿勋,我爱你,我爱你啊!” 再听得到这个字,沈致勋只觉得刺耳,“爱?温滢滢,那你的爱未免也太廉价了!” 温滢滢拼命摇头,“不是的,不是的!” 她哭着吼道,“两年前,我也想和你结婚啊,可你爷爷非要逼我,你也不要我,还要娶阮知为妻,凭什么!我有什么办法,我有什么办法!” 听她提起阮知,沈致勋忍不住,掐住她的脖子将她堵在墙上,“你还敢提两年前!” “两年前你在国外留学时,不就以单身的名义去参加联谊么?一夜情,玩得还开心么?” 温滢滢身子微不可查颤了一下,她没想到沈致勋连这个都查到了。 “我当时一个人在国外读书,我太想你了啊,我当时英语说得又不够好,那里又只有我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很害怕,我只是太害怕了!” 沈致勋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 到了这时,她仍旧满口谎话! 沈致勋捏住她的下巴,“你现在害怕,回去找叶励安不就行了?在我面前哭什么哭?” “温滢滢,我现在一看到你哭,就觉得恶心。我给你三天时间,你收拾东西滚回英国,别让我再在京都见到你,否则,我无法控制自己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 “能听懂么?” 温滢滢难以置信抬起头,她不是没想过被沈致勋发现他背叛了他的下场,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冷血,以前那些事有什么关系? 她都是在他不在的情况下才做的啊,如果他在她身边,他永远会是她的首选,而且,结婚后她也不会再背叛他,这不就够了吗? 而且,她才回国发展,他却要赶她走,他怎么能这么对她! 温滢滢慌了,“阿勋,你不能这么对我!” 沈致勋在她面前蹲下来,他望着面前这个他爱了好几年的女人,很奇怪,她哭得那么伤心那么难过,他却一点怜香惜玉的想法都没有。 也是在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从知道温滢滢背叛他到现在,他只有愤怒,却没有一丝被心爱之人背叛的心痛难过。 无端地,他想起阮知,他发现,她似乎从未在他面前流过泪。 他微微失神,他突然很想知道,她哭起来,会是什么模样。 这个念头一起,他脑海里迅速闪过那夜做的那个梦。 梦中的阮知在他身下哭得梨花带雨,红着眼睛可怜兮兮求饶。 沈致勋顿时下月复、一紧。 第44章 是阮知喜欢他,不是他喜欢阮知 不能再想,他闭上眼,强行将有关阮知的旖旎思绪压下去,冷冷朝温滢滢道,“你在背叛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 他站起来,朝苏城摆手,“送温小姐离开。” 温滢滢哭着挣扎,“阿勋,不要,不要这么对我!” 温滢滢一被拉出总裁办,哭泣的声音瞬间止住。 被沈致勋厌弃,她的确很难过,但她也不允许别人看到她这么难堪的模样。 她挣开苏城的手,神情冷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从包里拿出墨镜,她戴上挡住哭得红肿的眼睛,挺直腰板,依旧是那副光鲜亮丽的女明星模样,体面从沈氏集团离开。 - 医院里。 阮知拿到沈致勋的复检报告,报告显示他的胃病得到好转,阮知很高兴。 下班回到望江别墅,她多煮了两道菜。 沈致勋今天提早从公司回来,然而站在门口,闻着里头传出来的饭香味,他莫名有些恍惚。 片刻,他推开门。 他抬头就看到阮知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阮知没想到他这么早回来,但今天复检报告出来,她很高兴。 怕她的高兴太明显,她强行压下来,克制的说,“你回来了。” 沈致勋想说话,舌尖动了几次也没张开嘴。 他掩饰般转身上路,回到书房。 进了房间,他抬手捏了捏眉心。 罢了,他强行做这些改变干什么呢? 是她喜欢他,又不是他喜欢她。 温滢滢确实背叛了他,但这不代表他就得接受阮知啊。 他又不喜欢阮知。 怎么说该着急的人,也是阮知,不是他。 思及此,他彻底冷静下来。 阮知端着餐盘进来,沈致勋头也没抬。 阮知放下盘子,将今天的复检报告递过去,“阿勋,这是你的复检报告,报告显示的你胃病恢复得很好。” 沈致勋神色淡漠,漫不经心点了下头,“知道了。” 阮知放下报告,为了不打扰他,很快退出去。 门关上,沈致勋这才从电脑前抬起头,瞥了眼报告,想起阮知脸上难掩的高兴,他心底有几分愉悦。 - 温滢滢住所。 一回到公寓,她就哭着给叶励安打电话。 听到她的哭声,叶励安就坐不住了,第一时间赶过来。 温滢滢扑进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怎么办?阿勋他知道真相了,他都知道了,他不要我了,还限我三天之内回到英国,不许再出现在京都。” “励安,我该怎么办!” 叶励安也没想到沈致勋会这么快知道,他不是一直都很信任温滢滢吗?怎么会突然知道这些? 但温滢滢哭得太厉害,叶励安无暇问这些,只能不停安抚她。 事实上,得知沈致勋知道真相的消息,叶励安心底有股无法克制的欣喜。 因为这样,温滢滢就不会再赶他走了。 只要她不赶他,他总有一天能牢牢占据她的心。 叶励安将温滢滢哄到床上,很快,温滢滢就没了哭泣的心思,整个人软成一滩水。 第二天,温滢滢从叶励安怀中醒来。 这一刻,她无比庆幸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人陪她,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紧紧揽住叶励安,“谢谢你。” 叶励安亲了亲她的发丝,满脸柔意,“傻丫头,与我之间,说什么谢谢。” 温滢滢心中涌上几分甜蜜,再回想沈致勋昨天的绝情,她心中愈发不平。 他还说什么这辈子最爱她,都是骗子! 温滢滢眼圈红红,她又不是故意给人做三的,而且,她和叶励安在一起的时候,他都跟阮知结婚了,他凭什么计较她那个时候跟谁在一起,做了什么! 越想,温滢滢就越气。 再仔细一想沈致勋为什么无缘无故会知道她的秘密,温滢滢脑海中瞬间浮现阮知的脸。 温滢滢气得坐起来,狠狠拍了下床,“肯定是阮知告的密!” “她一定是知道阿勋打算和她离婚就跟我求婚,为了不让我们在一起,就将所有事情告诉阿勋!” “那个贱人,当初说的那么好听,现在竟然背后捅我刀子!” 叶励安蹙眉,“阮知怎么了?” 温滢滢,“她……手上有我们当初在冰岛同居的视频。” 叶励安同样一惊。 温滢滢,“她当初拿着视频来找我,要我从今以后一心一意爱阿勋,不能再背叛他,否则就将视频公之于众。” 叶励安心思转得快,立即反应过来,“所以,你之前才会一次又一次赶我走?” 温滢滢立马扑进他怀里,“是她威胁我的,赶你走,我也很难过,励安,我舍不得你!” 尽管心中有气,但温香软玉在怀,叶励安也不想计较那么多了。 温滢滢心中认定是阮知背后耍的手段,咽不下这口气,“励安,我忍不下这口气!她不是医生么?这么喜欢背地里捅刀子的阴险小人,有什么资格当医生?我要她身败名裂!” 第45章 就这么喜欢我? 阮知在饭厅里吃饭时,收到niki发来的短信,她已经忙完工作了。 阮知本想约她在酒吧碰面,可想到上次发生的事情,背后那人到现在都没查出来是谁,为了niki的安全,阮知没选择去酒吧那种地方,而是选了个安静的咖啡馆。 niki为人热情,一见到阮知就和阮知来了个熊抱。 两人话多,这话一聊就停不下来,时间没注意看,转眼就十一点了。 沈致勋一开始不知道阮知外出,直到他发现整栋别墅安安静静,客卧里也没有两灯时,才知道阮知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 他等了许久,眼见十一点,人还没回来,想到上次在酒吧抓到的阮知,他心底腾起一股怒火,三更半夜不回家,她去了哪儿! 沈致勋拨通苏城的电话,让他第一时间去调查阮知的下落。 苏城很快查到阮知的下落,但叫他震惊的是,和阮知在一起那个人,竟是niki。 她们认识? 苏城不由想到niki那天拆穿温滢滢真面目的事,这件事,难道和阮知有关系? 他都产生这种怀疑,何况是沈致勋。 沈致勋原本生气的是阮知半夜不归家,意外得知阮知和niki认识,二人关系还很好,当初niki拆穿温滢滢一事,瞬间变得不那么纯粹了。 他死死盯着阮知和niki有说有笑的脸。 脑海中控制不住涌起种种揣测。 她们是不是在说温滢滢真面目被拆穿一事。 是不是在谈论温滢滢无法再隐藏的伪善。 是不是在高兴温滢滢终于不再是她婚姻路上的绊脚石。 是不是在兴奋她终于保住了她的婚姻。 越想,沈致勋心底的怒火就越盛。 温滢滢背叛他是事实,但他也不容许阮知这样的算计! 回想自己这两天对阮知的善待,沈致勋气笑了。 一切还真是照着她想要的发展,搞不好她这两年一直不告诉他真相就是在等这一天。 这不,他确实被迷花了眼——他赶走温滢滢,他忍不住想对她好。 照这样下去,他一个月后,不会和她离婚,甚至开始容忍她的存在。 而她的目的,也就彻底达到了。 这招以退为进,还真是难为她了,足足忍了两年! 一想到她心机深沉到这个地步,沈致勋就犯恶心。 - 咖啡馆里。 阮知惊觉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不得不和niki说道别了。 niki十分不舍,但相聚的时间总是短暂,临别时,niki想了想,最终还是没说出沈致勋和温滢滢那件事,她不知道阮知和沈致勋认识,似乎也就没让阮知知道的必要。 回到望江别墅,阮知不知道沈致勋睡下没,怕吵到他,她的动作很轻。 结果她一抬头,就看到站在楼梯口的沈致勋。 男人居高临下望着她,眼底是无尽的冷意和嘲讽。 阮知不知发生什么,只觉得这两天的沈致勋似乎一直变来变去的,很奇怪。 但现在这个模样的他,她却是不陌生的,毕竟两年来,他待她一直都是这样。 阮知以为是自己吵醒了他,忙道歉,“抱歉,我下次回来,会再注意轻点动作。” 沈致勋嗤笑一声,她喜欢装,他也不拆穿她,权看她要如何像个跳梁小丑一样闹笑话。 男人收回视线,回了房间。 阮知松出口气,蹑手蹑脚走进客卧。 翌日,阮知正在做早餐,沈致勋下楼,没看阮知一眼,直接离开。 听到外面的汽鸣声,她就知道他又走了。 老办法,她将早餐打包好,送去沈氏集团。 苏城下来时,目光复杂望着她,阮知困惑,“怎么了?” 为什么这样看她? 苏城努努嘴,想到沈致勋的警告,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摇摇头,拿着饭回楼上,阮知一头雾水。 阮知不知道发生什么,但沈致勋的态度肉眼可见沉下去了。 这天她下班,回到家做好晚饭,左等右等都没等到沈致勋,反而忽然看到一条新闻。 标题如下:【沈氏集团沈总和温影后感情破裂?沈总醉心会所,已抛弃温影后?】 阮知瞳孔倏然瞪大,她快速点进去,从头划到尾,才知道沈致勋没回来,是去了会所。 这个会所很陌生,阮知似乎没去过,她本想刷刷评论看看有没有网友知道这地方在哪儿,结果再刷,发现新闻被截了。 好在阮知保存了图片,她将照片发给朋友,得知是个新开的会所,阮知要来地址,拿起车钥匙就往车库去。 抵达会所,阮知挨个包厢挨个包厢找人。 找到六楼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陶全。 阮知心下一松,既然陶全在这儿,那就证明她没找错地方。 她跟在陶全身后,看着他走进vv6号包厢。 阮知站在门前,透过小窗一眼瞧见坐在里头的沈致勋。 男人指间夹烟,面前摆着四五瓶酒。 阮知想也没想当即推门进去。 众人瞧见阮知,静了一瞬,随后轰然笑开。 阮知目不斜视,直直走到沈致勋面前,但被陶全挡住。 阮知没再试图往前走,只看着沈致勋,“我们说好的,三个月。” 沈致勋抬起头,眼底全是凉意。 他冷笑,“忘了告诉你,老爷子早就知道我们要离婚的事情了。” 这是阮知没想到的,她震惊得愣在原地,手脚生寒。 她唯一能牵制沈致勋的筹码就是老爷子,老爷子身体不好,不能受太大的刺激,所以才需要她去劝说老爷子,让老爷子答应二人离婚。 可这唯一的筹码,原来早就失效了,那她拿什么再去牵制他? 温滢滢? 对,他那么爱温滢滢,总会妥协! 阮知,“你不想和温滢滢结婚了吗?你如果反悔,三个月的约定,就作废!只剩一个月了,你应该也不想功亏一篑吧?” 沈致勋却好似听到个天大的笑话般。 阮知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他笑够了,抬起头,满含讥讽望着她。 可真能装啊。 沈致勋摊手,嘴角勾着笑,“嗯,不结了,怎么样,满意了?” 阮知愣住,难以置信望着沈致勋。 她全然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他不跟温滢滢结婚了? 怎么回事? 为什么! 沈致勋看着阮知呆滞的脸,漫不经心道,“结是不结了,不过,这婚,会照离。” 他站起来,轻轻拍了拍阮知的脸,“阮知,你的算盘,打错了。” 他擦过阮知的肩走过去,阮知被撞得一个趔趄,下意识抓住他的手,“你要去哪?” 沈致勋看着被阮知抓住的手,‘渍’了声,声音满是不耐和反感。 阮知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收回手,他最讨厌她的触碰,她太着急了。 她支支吾吾,“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可是,你的复检报告昨天刚刚出来,你的胃病正在好转,我不想你的身体受到损害。”阮知心急,一字一句,说得哽咽。 她是真的希望,沈致勋的身体能一直好好的。 沈致勋低头看着她发红的眼,抬手捻了捻阮知的唇角,他的语气淡淡的,可他生得一双桃花眼,这样的动作,好似在说情话,“就这么喜欢我?” 阮知眼睫微颤,微微垂下脸。 沈致勋捏住她的下巴,反抬起她的头,他笑着,笑得近乎残忍,“可是怎么办?我就是不喜欢你啊。” 第46章 上赶着倒贴 阮知脸色发白。 沈致勋的话一出口,周围的目光变得戏谑和嘲弄。 男人越过她走出包厢。 陶全跟在沈致勋身后,从阮知身旁擦过时,他恶劣道,“知道勋哥不喜欢你,还不快滚!” 阮知没有动。 沈致勋一出去,包厢里的人都跟着他走了。 阮知目光闪了闪,眼底掠过苦涩。 沈致勋厌弃她,她没有二话,但她确实也不想把一切弄得那么糟糕。 她深吸了几口气,调整好情绪,她走出包厢,拉住一个会所的服务员,询问沈致勋的下落,得知沈致勋没有离开会所,而是去了八楼。 阮知眉心微拧。 想到他的身体,她心里着急又紧张。 可沈致勋这会儿反感她,她不想再凑上前去惹他生气。 所以她没有再去找他,也没有离开,而是在会所外面,一个僻静的角落蹲下来,一边守着沈致勋出来。 她从八点蹲到十点,又蹲到凌晨1点。 沈致勋终于出来,他走得板正,看起来挺清醒。 司机在他面前停下,阮知看着他上车,连忙也打了辆车跟上去。 他没回望江别墅,去了一品江。 阮知不敢让司机跟太近,怕被发觉。 抵达一品江。 阮知躲在车里看着沈致勋,却看见男人从车上下来的踉跄身影。 原来他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清醒,他甚至已经醉得路都走不稳,而刚刚只是他习惯在众人面前的硬撑而已。 司机跑下来扶他。 阮知也不再躲着,连忙下车冲过去。 司机认出阮知,虽然知道沈致勋不喜欢阮知,但阮知对沈致勋的爱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司机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也想不明白沈致勋为什么不喜欢对他那么好的阮知,换做是他,有个女人肯这么死心塌地的对他,他早就非她不可了。 所以死心里,司机没有赶阮知走,还在扶沈致勋进门时,默许阮知跟进来。 沈致勋醉得不清,一时间并没有发现阮知也在旁边扶着他。 进到屋里,阮知和司机一起将沈致勋放在沙发上。 沈致勋闭着眼,眉心紧锁,看起来十分难受的样子。 阮知刚刚碰到沈致勋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他的身体太烫了,这个温度不是正常温度,也不是喝醉酒后会有的体温。 阮知,“他身体很烫,应该是发烧了,这里的药箱放在哪里?” 司机只负责沈致勋的日常出行,至于家里的药箱,他是真不知道放在哪里。 沈致勋又不喜欢家里有外人住着,所以即便有请阿姨,阿姨也并不住再一品江。 阮知跑进洗手间拧了一条湿毛巾叠好放在沈致勋额头上,朝司机道,“你先帮我看着他,我去找医药箱。” 司机点头。 阮知在客厅里一个抽屉一个角落的找,最后在电视柜最下方的抽屉里找到医药箱。 医药箱里的东西很齐全,阮知先取出体温枪,量完沈致勋的体温,已经烧到三十九摄氏度了。 阮知心里愈发着急,她跑去倒了杯温开水,取出退烧药,然后将沈致勋扶到身上。 她轻轻捏住男人的下巴,掰开他的嘴正要将药塞进他嘴里,怀中的男人忽然睁开眼睛。 沈致勋意识混沌,醉酒加高烧让他没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谁。 他呆呆望着阮知,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像是愉悦,又像是厌恶。 他推开阮知,下意识道,“怎么是你?” 阮知被推得猝不及防,水险些洒了。 她道,“阿勋,你发烧了,先把药吃了可以吗?” 沈致勋别开脸,他强行坐起来,头很晕,他闭上眼,缓了一会儿,再睁开,他恢复了些清明,“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沈致勋,“你跟踪我?” 阮知抿唇,“我很担心你。” 沈致勋黑着脸,“谁让你进来的?” 一旁的司机有些怕了,他不知道沈致勋会这么讨厌阮知。 他有点担心被沈致勋知道自己会丢工作。 阮知没提他,“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你先把药吃了,你吃了我就走。” 沈致勋站起来,似是想上楼,可他刚站起来,身形就踉跄了下。 阮知连忙扶住他,还没站稳就被沈致勋狠狠甩开。 她摔在地上,男人跌回沙发,脸色难看,“滚!” 阮知不想刺激他,她看了看沈致勋,压下喉间的涩意,站起来,将药递给司机,“你让他把药吃了吧,他已经烧到三十九了,不能不吃药。” “另外,记得每隔半个小时就给他换一下额头上的毛巾。” 说完,阮知回头又看了沈致勋一眼,男人双眼紧闭,喘着粗气,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阮知退出别墅,但没有直接离开,她站在门口,缓缓蹲下来,不时望一眼房门,眼底满是担忧。 大概半个小时后,司机退出来,见阮知还在门外,没等阮知问,他先一步道,“阮小姐,先生不肯吃药,我实在没有办法。” 阮知顾不得其他,直接推门进去,沈致勋已经上楼回了主卧,阮知进去时,他躺在被子上,整个人已经被烧迷糊了。 阮知将他扶起来时,他一点反抗的意识都没有。 阮知将药喂进他嘴里,又给他灌了一口水,沈致勋无意思吞咽,他脸颊通红,双手绵软垂在两盘,阮知重新将他放回床上,将毛巾重新拧过水,放在他额头上。 一整个晚上。 阮知几乎没睡,每隔二十分钟就将毛巾过一遍水。 沈致勋反复烧了两次,降下去又升上来,直到凌晨五点多,才终于稳定下来。 阮知累得几乎虚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沈致勋醒来时,脑子一片发懵。 刚大病一场,他浑身黏腻不舒服,也有些迷蒙。 他想坐起来,余光瞥见一道黑影,一偏头,就看见阮知趴在他床头睡得正沉的模样。 她眼下乌青,满脸憔悴。 沈致勋惊了一瞬,想起昨晚他赶走阮知的事情。 他的确没想到阮知会重返回来,看了眼从他额头上抓下来的毛巾,想也知道,阮知昨晚通宵照顾了一整晚。 他后面烧得厉害又醉得一塌糊涂,发生什么丝毫不知情。 他绷着脸看着阮知,心中复杂,阮知额上一缕碎发掉落,他下意识伸出手,想将那缕头发别回去,快碰到时,他骤然清醒。 他这是在干什么! 他想到温滢滢。 温滢滢是背叛了他,可心机如此深沉的阮知,又能好到哪里去。 沈致勋沉下脸,猛地抬手将阮知掀到床下。 阮知惊醒过来,迷瞪瞪对上沈致勋冰冷的目光,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她站起来,有些无措和忐忑,“抱歉,我……” “你还好吗?” 沈致勋冷眼嗤笑,“你还真是上赶着喜欢倒贴!” 第47章 心脏不舒服 阮知脸色一白,她强行笑了笑,“你没事了的话,我就不打扰你了,先走了。” 说完她转身便走。 沈致勋看着她的背影,漠然收回视线。 - 从一品江离开,阮知走着走着觉着有些头晕,扶着墙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抚了抚额头,打车回望江别墅。 好在她今天是晚班,回到望江别墅,她直接睡下,睡到下午一点,起床收拾了下,赶在两点前回到医院。 晚上下班,阮知给苏城发短信,询问沈致勋的情况。 确定沈致勋的烧已经降下来,只是还有点咳嗽以外,她立即从医院开了点药送过去。 送完药,她躲在暗处,看着沈致勋从沈氏集团出来,那模样,瞧着精神不少,阮知悬着的心才放下些许。 今天上午虽然补了一次觉,但阮知上了一天班也很累,回到望江别墅躺下便睡着了。 - 温滢滢住所。 因沈致勋的缘故,她推掉了所有的工作。 网上现在风平浪静,但温滢滢不敢惹怒沈致勋,怕他见她还敢活跃在屏幕前,一个不耐就把视频曝光出来。 到那时,她的演艺之路才真的是彻底断送。 可这样的生活让她十分憋屈,她将所有的怨恨全都怪到阮知头上。 “阮知的事情,你还没处理好吗!”她埋怨看向叶励安。 叶励安走过来,将她揽进怀里,“你放心,我这两天已经将人找齐,想要阮知身败名裂不难,但也不简单,需要一番仔细的安排。” 他抬起温滢滢的下巴亲了亲,“明天,你会看到你想看到的。” 温滢滢这才满意,扑到他怀里,热情又大胆回应他。 叶励安就爱她这副模样。 - 黑色加长林肯。 车里,谈矜言靠在椅背上,手上拿着一份文件,银色袖扣彰显主人家的矜贵淡漠。 男人黑眸狭长,淡然无波,“港城那边什么情况。” 他对面坐着一个同样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不过比起谈矜言,面色柔和许多,这人脸上时常带笑,也因此多了个‘笑面虎’的外号。 ‘笑面虎’仲源会,“蠢蠢欲动,想翻身。” “哼,一群傻逼!”仲源会旁边坐着一个大刺刺的男人,面容英俊,但脸上全是凶狠之色,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亡命徒,聂晋烨指间甩着一把匕首,“不知死活,要不是言哥在背后护着,一群人早他妈和他老母一起上天了,养条狗都比他们忠诚!” “言哥,我去宰了他们?”聂晋烨的匕首没开封,却仍被他一刀劈进座椅里,可见力气极大。 谈矜言一动未动,面不改色。 仲源会按住聂晋烨的手,“文明社会,收起来。” 聂晋烨嘲了他一眼。 仲源会笑了笑,没搭理他。 谈矜言终于从文件中抬起头,黑眸淡漠扫过二人,“收拾干净,叛逃的,一个不留。” 仲源会和聂晋烨相视一眼,齐齐点头,“是!” 二人话音刚落,车子突然一个急转弯,紧急刹车。 仲源会和聂晋烨齐齐冲向谈矜言,一左一右齐齐将他护住。 车子稳下来,谈矜言一手搭在聂晋烨肩膀,淡声,“无碍。” 确定他没事,聂晋烨狠狠松出口气,转头和卫子珩算账,“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开车的!” 卫子珩还没说话,谈矜言喊住聂晋烨。 只见男人目光掠过窗户,直直望着前方站着的一个小女孩。 那小女孩似是也被吓住,看着不远处的车,哇哇大哭。 谈矜言看向仲源会,神情依旧淡漠,眼底无波,“你去处理。” 仲源会下车,小女孩的母亲在这时也跑了过来,她刚刚在不远处也看到了这一幕。 是小女孩突然冲上马路,如果不是卫子珩突然打了方向盘,不定发生什么。 小女孩吓得大哭,那母亲一边哭一边和仲源会道谢。 处理完,仲源会回到车上,卫子珩继续开车,他频频看向谈矜言。 谈矜言没抬头,但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专心开车。” 卫子珩就不敢再看。 谈矜言,“阿爷那边,阮医生怎么说。” 卫子珩,“这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去医院。” 卫子珩转道往医院去。 下车,谈矜言站在车前,眉心突地拧起。 聂晋烨和仲源会均是一惊,“言哥,怎么了?” 谈矜言的手抚上心脏的位置。 见状,聂晋烨神色一变,“是心脏哪里不舒服吗?因为刚刚的事?” 仲源会探究看着谈矜言,“言哥,你今年做复检没有?” 聂晋烨一急就上脸,“怎么回事!言哥的心脏移植都多少年了,怎么还不能适应吗?” 那缕不适仅是一瞬间的事情。 谈矜言淡漠,“没事,先去见阿爷。” 谈老先生病房。 聂晋烨和仲源会一进去,瞬间乖得像什么。 谈老先生面无表情,见到俩人,重重哼了声。 仲源会眼观鼻鼻观心。 谈老先生目光犀利,先点名聂晋烨,“矜言说,你宁可在港城做个收租打手,也不愿意来京都培训?” 聂晋烨难以置信看向谈矜言,眼见老先生怒意更甚,他脑瓜子一转,猛然道,“阿爷,我们刚刚来的路上,出了一场小意外,言哥的心脏不太舒服,我们觉得应该给他做个检查,但他不乐意!” 闻言,谈老先生当即看向谈矜言,见谈矜言向来淡漠的眼底闪过不悦,便知这事真假,立马让卫子珩去找阮知。 第48章 谈矜言护着阮知 谈矜言冷冷扫了聂晋烨一眼,聂晋烨瞬间头皮发麻,他下意识抓了抓仲源会的手,被仲源会一掌拍开。 卫子珩匆忙来找,阮知一开始以为是谈老先生心脏出现问题,急忙赶来,进门才知道,是谈矜言的问题。 阮知,“谈先生是哪里不舒服呢?” 谈矜言摇头,“无碍,他们大惊小怪罢了,阮医生不用在意。” 谈老先生直接发话,“阮医生,麻烦你带他去做个细致检查吧。” 老先生都发话了,阮知不可能拒绝,谈矜言也不会当着老先生的面忤逆他,只能随阮知退出病房。 阮知不知道谈矜言的心脏是什么问题,身为医生,且他之前还救过她,阮知便更关心他的身体,有意多询问了几句。 谈矜言的回答不温不火,并没有给阮知提供多少有用信息,明白他无意多说,阮知识趣没再问。 有关心脏的检查报告没那么快出来,谈矜言回老先生病房,阮知则继续工作。 谈矜言被阮知带去做检查,谈老先生不忘继续点名聂晋烨和仲源会。 谈矜言回来,二人才得到解放。 检查报告还没出来,众人想知道也问不出结果,谈矜言让卫子珩去给谈老先生办理出院手续。 卫子珩走到一楼,因为办理住院和出院是同一条通道,人有点多,卫子珩走到外面走廊透透气。 这一个张望,他瞧见不远处一对儿鬼鬼祟祟的中年男女。 卫子珩本不想多管闲事,直到那对男女从他身后经过时,提到阮知的名字,“那个医生叫阮知,长得很漂亮,你等会别找错人!这事儿今天得做漂亮点,那边要让她……” 卫子珩蹙眉,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想到阮知既是谈老先生的主治医生,刚刚又带谈矜言去做检查,也算是谈矜言的医生,不敢坐视不理,给谈矜言去了电话。 得知消息,谈矜言吩咐道,“查清楚,人带过来。” 卫子珩,“是。” 转眼,那对中年男女眼瞅着找到阮知,对视一眼就要朝阮知冲过去,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 俩人回头,只看到两个面无表情、长得凶神恶煞的高大男人。 - 卫子珩处理好谈老先生出院的事,谈矜言让卫子珩先送老先生回谈宅。 那对儿中年男女,则被扭送到谈矜言面前。 中年男女跪在地上,头上的黑色布巾被扯掉。 面前坐着个长得跟神仙似的人物,那人物身后还站着两个男人,而旁边,围了一圈保镖。 俩人没见过这种阵仗,吓得话都说不利索,“这这……这位爷,您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聂晋烨冷哼,“你们找阮医生做什么?” 二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慌乱,刚想撒谎,聂晋烨走过去,一脚踹在男人身上,一刀子直接从他指间插、过去,那中年男人瞬间满头大汗。 聂晋烨,“敢说谎,下一次,这刀子就不是落在这儿了。” 男人当即道,“找阮医生是为了搞医闹,让阮医生不能再做医生。” “但是我们知道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以后都不会这样对阮医生的,求你们放过我吧!” 谈矜言面无表情,“谁派你们来的。” 俩人丝毫不敢隐瞒,“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姓叶。” 谈矜言站起来,“去查查这个人。” 聂晋烨,“那他们俩?” 谈矜言没说话,径直离开,仲源会眯了眯眼,“扒光了扔到大街上。” 这么喜欢医闹? 那就让他们好好闹一闹。 - 下午网上突然爆了一条时事新闻。 阮知忙了一下午,终于有了个喘息的时间,可以在茶水间喝口水。 江小盼一边刷手机一边和阮知吐槽,“现在的人都是怎么了?光天化日脱光了衣服在街上裸奔,这也太离谱了!” 阮知:? 江小盼以为她不信:“真的!” 她将手机递到阮知面前,视频打过码,主角是一对中年男女,两人拼命遮掩重要部位,想离开但却被人挡着不让走,一边躲藏一边不许人拍的模样,着实滑稽。 最后是警察到场,将这二人带走,这闹剧才结束。 阮知摇摇头,淡笑不语。 这个视频传播的速度很快,毕竟‘裸奔’的话题足够劲爆。 叶励安在网上看到这条新闻时,瞳孔猛地一缩。 他拿起手机原本是想看看有没有爆出有关阮知被医闹的事情,不曾想却看到‘裸奔’的新闻。 叶励安蹙眉,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站起来,给中年男人打电话,电话很快被接通,然而不等叶励安质问,那头破口大骂,“你这是想害死我吗?那女人背景那么大,你有查清楚吗!别再找我了,那女人你想弄自己去弄!” 叶励安攥着手机,眉头紧锁。 怎么回事。 他事先查过阮知,她的背景很干净,亲生父母在她十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这些年她一直是一个人摸爬打滚,何来背景强大一说。 她身边唯一算得上的,也只有沈致勋一个人,可是沈致勋怎么可能为她出头? 叶励安若有所思,就在这时,他接到助理的电话。 “叶总,公司突然接到好几笔毁约订单!” 叶励安,“怎么回事!” 助理焦头烂额,“我们也不知道,但是刚刚罗总那边说,是谈家的意思。” 叶励安愣住,“谈家?” 整个京都,唯一排得上号的谈家,只有从港城来的那一家。 接二连三的事态发展,叶励安隐隐察觉什么,让助理先去查阮知最近的动向。 这一查确实确定了他的猜测,也是一个最坏的猜测。 阮知竟然是谈老先生的主治医生。 难怪谈矜言会插手阮知的事。 叶励安捏捏眉心,想到温滢滢,心底一片烦躁。 昨天叶励安说阮知今天就会身败名裂,温滢滢一直等着消息,可左等右等,她什么也没等到。 阮知依旧好好的当着她的医生。 温滢滢双眼通红质问叶励安,“不是说今天我就能看到她的消息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励安抱住她,哄了哄,“阮知她现在,动不得。” 温滢滢,“什么意思?” 怕温滢滢多想,叶励安只能将阮知是谈老先生主治医生的事情告诉她,谈家的掌家人现在有意保着她。 温滢滢近来才回国,并不知道谈家的影响力,但得知沈老爷子对谈家都对退避三分,脸色瞬间一变。 她心下微转,对谈家这个掌家人,充满好奇。 可想到阮知,她依旧委屈不甘,“可她这样背后阴我,我就只能认了吗?” 叶励安舍不得她受委屈,将人按进怀里,安慰道,“别急,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早晚会让她付出代价!” 温滢滢扑过去亲了他一口,笑盈盈,“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叶励安扣着她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因有工作还要处理,他没和温滢滢纠缠太久。 男人一离开,温滢滢拿起手机搜索谈家的消息,但有关谈家,网上寥寥无几,只知谈家当今的掌权人人称‘阎罗’,显得危险又神秘,温滢滢收起手机,心砰砰直跳。 迷人又危险的东西,谁能不爱。 越危险,她越心痒痒。 第49章 阮知的秘密 自从会所那天撕破脸后,沈致勋就再也没回过望江别墅,一直住的一品江。 阮知好几次想给他打电话,最后都忍住了。 她想不明白,沈致勋怎么会不和温滢滢结婚了? 他不是很喜欢温滢滢吗?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想着想着,猜测,难道他知道了温滢滢背叛过他的事情? 但她又不太确定,因为网上太风平浪静了。 一点温滢滢的丑闻都没有。 可如果不是这件事,又是因为什么呢? 不过很快阮知就没有时间关注这件事了。 她这段时间和周律行都没有联系,一他们都忙,二周律行不想让阮知在她和沈致勋之间左右为难。 但今天不得不见,因为今天是周律明的忌日。 阮知一大早来到周家老宅。 周奶奶一直在等阮知,见到她,喜笑颜开,“知知,快进来。” 周律行刚从楼上下来,见到阮知,淡淡打了声招呼,“早。” 阮知微笑,“早。” 收拾好东西,一行人一起出发。 周律行开车,阮知和周奶奶坐在后座。 周奶奶拉着阮知的手,温声询问她的近况,阮知一一回答。 抵达陵园。 周奶奶一下车,眼睛就红了。 阮知抱了抱周奶奶,周奶奶挽着阮知,一起走进陵园。 一看到墓碑上周律明那张脸,周奶奶的眼泪就滚滚而下。 阮知看不得,她别开脸,仰头看着天空,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周律行在周奶奶身旁蹲下,揽过周奶奶的肩,将人带进怀里。 每年忌日,周奶奶都会这么哭一场。 “你在那边还好吗?” “你不用担心我们,阿行很懂事,把我照顾得很好,知知也是,我们都过得很好,你也要好好的,不管在哪,都要快快乐乐、开开心心的。” “奶奶很久没见过你了,奶想你,奶奶的要求不高,只希望你能多来奶奶梦里,让奶奶好好瞧瞧你。” 老人家晚年失去孙子,痛彻心扉,无以复加。 阮知听到最后,捂住双眼,都没能止住决堤的眼泪。 她转身走向别处,蹲在地上,无声落泪。 哭了一阵,她擦掉眼泪,深吸几口气,平复下情绪回到周奶奶身边。 她揽着奶奶的肩,掀起嘴角,“奶奶,律明最孝顺你,也最喜欢笑着的你,难得来看他,你多笑一笑给他看看嘛。” 周奶奶连忙擦掉眼泪,“对对对,知知说得对。” 周奶奶冷静下来,也能和周律明说说话了。 她说话的时候,眉眼温柔怀念。 三人在陵园待了一个上午,离开时,周奶奶十分不舍。 阮知深深看了周律明一眼,挽着周奶奶离开。 周律行驱车离开,没有人发现,不远处一个一直对准他们的长镜头,直到他们离开,那镜头才收回去。 - 谈矜言要保阮知,叶励安不敢动她,但阮知是否有隐藏起来的劣迹,谁也不知道,所以叶励安派人继续调查阮知。 这一查,就发现阮知和周律明婆孙二人去陵园一事。 去看的是个叫周律明的。 叶励安目露疑惑,他之前让人查阮知的背景,但并没有查那么细,只知道阮知16岁失去双亲,之后上大学,再之后遇到沈致勋。 但现在看着阮知和周律行婆孙走在一起的照片,他微忖,随后让人去查阮知和这人的关系。 助理的动作很快,主要是阮知的消息不难查,叶励安震惊的,是阮知大学和周律明谈过恋爱且一度要走进婚姻殿堂的事情。 阮知和周律明一对儿俊男美女,是京大有名的神仙眷侣,周律明出了名宠爱阮知,这在京大不是什么秘密,那几届的人都知道周律明爱惨阮知,阮知也一度非周律明不嫁。 毕业后周律明入了警局成为刑警,后来因公殉职。 甚至,阮知曾因无法接受周律明离世患过很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去沈氏集团,站在楼下远远看着当时刚从沈老爷子手中接管沈家,还和温滢滢在一起的沈致勋。 之后,阮知像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不治而愈,她回到工作岗位,再之后,她和沈致勋正式碰面,对沈致勋一见钟情,从此沦陷,无法自拔。 在得知阮知和周律明的恋情前,叶励安不怀疑什么,可现在,阮知前脚还因为失去未婚夫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对感情如此认真的人,怎么可能后脚就对沈致勋一见钟情,爱入骨髓。 这怎么看,都不对劲。 叶励安越想越觉得当中有问题。 阮知为什么会突然背地里偷偷去沈氏集团见沈致勋,那个时候她和沈致勋可互不认识。 叶励安心中满是疑惑,但他感觉自己似乎发现了阮知的秘密。 他给助理打电话:“去调查阮知和周律明的全部事情,事无巨细,一一查清楚,尤其是阮知第一次去找沈致勋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50章 沈致勋刚刚好像一直在看阮知 从周家离开,回到望江别墅,阮知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她和周律明的那张合照,发了许久的呆。 翌日醒来,阮知看着空荡荡的别墅,回想沈致勋对她突然加重的反感厌恶,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且,他和温滢滢究竟发生了什么? 阮知甚至开始怀疑沈致勋因为和温滢滢感情不顺从而迁怒她。 这么下午不是办法。 阮知找到苏城,苏城表情复杂,阮知直觉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追问道,“苏助理,究竟发生什么,阿勋又为什么突然和温滢滢分手,麻烦你告诉我好吗?” 她满脸困惑,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样子,苏城心下掠过疑虑,难道niki的事情,真的不是她安排的? 可如果不是她刻意安排,niki怎么会知道温滢滢和叶励安有过纠葛的事情? 苏城还是提点了一下,“前几天,我们公司和英国的freesun有合作,那边派过来的代表,叫niki。” 阮知愣住。 她是真的不知道niki这次过来出差,合作方就是沈氏集团。 她当初就是拜托niki调查的叶励安和温滢滢,因叶励安对温滢滢的用情至深,导致她对叶励安印象深刻。 阮知几乎是一瞬间明白其中的弯绕。 沈致勋的确知道了真相,那样高傲的一个人,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温滢滢。 而因为他和niki认识的缘故,沈致勋认为是她让niki故意在他面前掀开温滢滢的遮羞布,以此阻止他们即将到来的离婚之约。 沈致勋痛恨欺骗他和心机深沉的女人,而这两条,阮知都占了。 阮知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解释什么,可转念,她又恍然,她接近沈致勋的确动机不纯,尽管niki的事与她无关,但真要是说,她也算不上清白。 苏城原想如果这件事和阮知没有关系,他也好在沈致勋面前为她说说好话。 没想到阮知竟真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城皱眉,怒其不争,“阮知,你明知道沈总最恨人算计他,怎么还能做这种事情!” 严格来说,阮知设计沈致勋知道真相,变相帮了沈致勋,但阮知动机不纯,沈致勋也同样厌恶,所以,即便他不会再和温滢滢在一起,他也不可能如阮知的愿。 苏城颇恨铁不成钢,本想再说点什么,一抬头,瞥见站在不远处的男人,他脸色一变,“沈总……” 沈致勋满面寒霜。 看到他,阮知眸光微闪,她走到沈致勋面前,轻声道,“没剩多少时间了,你的胃病刚好没多久,继续回家调养调养吧,好吗?约定期限一到,我绝不反悔,同意离婚。” 沈致勋居高临下,目光犀利盯着她,良久,他扯出一抹冷笑,“还演贤妻良母的戏码呢?你不嫌累,我都嫌恶心。” 阮知垂着眼睑,嘴角微抿。 沈致勋看向苏城,“怎么,你想去给她当助理?” 苏城不敢说话。 沈致勋,“以后她再来,就让她滚!” 说完,男人大步离去,苏城连忙跟上去。 阮知被保安请出沈氏集团。 她在门外站了许久,一直没有离开。 沈落雨和陶全过来,看到站在门外的阮知,沈落雨冷冷瞪了阮知一眼,那一眼,意味深明。 阮知只当不知。 沈落雨直接走进沈氏集团,陶全没有急着进去,从保安口中得知刚刚的事情,他眼底迸出亮光。 看来沈致勋忍不了要和阮知离婚了。 沈致勋这段时间和温滢滢闹掰,也不知道发生什么,沈致勋连温滢滢的名字都不让提。 沈落雨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陶全则不全然,事实上沈致勋和谁在一起,也不是他能左右的,但阮知细皮嫩肉,他从见到她的第一面起,就觊觎在心。 沈致勋对这段婚姻越不耐烦,他对阮知的觊觎就越不掩饰。 总裁办。 沈致勋居高临下望着下方。 总裁办在12楼,他站的位置,可以清楚看到进出沈氏集团的人。 苏城几次进出总裁办,沈致勋始终维持着那个动作。 直到沈落雨进来,苏城退出总裁办时,瞥了眼下方,只见楼下大门出入口旁边,杵着一个黑点。 苏城抬眸看向沈致勋。 那个黑点,是阮知。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沈致勋刚刚好像一直在看那个黑点。 - 叶励安没想到会再晚会上看到沈致勋。 晚会要说多大并没有,沈致勋肯来,完全是给面子。 举办慈善晚会的是姚家,姚家前一任夫人曾与沈致勋亲生母亲的关系很好,也是这个原因,他才会在今晚出席晚会。 因温滢滢的缘故,叶励安没有故意往沈致勋跟前凑,甚至好几次避开与沈致勋的交集。 他躲在一个僻静的角落,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几个年轻男人的交谈声,都是世家子弟。 “徐遒,你的绷带还没拆呢?不是只是轻微挫伤吗?至于吗你?” “这你就不懂了,你真以为徐遒这么弱不禁风,你猜猜他手上那个绷带是谁给他缠的?” “好家伙,就是你们最近说的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医生?叫什么来着?” “阮知。” 骤然听到阮知的名字,叶励安挑眉,就在这时,他发现不远处的沈致勋忽然停下脚步。 “不是吧徐遒,你来真的啊?你真看上那个阮知了?玩玩倒行,来真的,你家里人能同意?” 徐遒怒斥,“什么玩玩,别把我和你们混为一谈!” 徐遒生气推开围在身边的几个好友,转身走了。 一群人一哄而散,叶励安再抬眼,发现沈致勋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叶励安没把一场闹剧放在心上,直到他听说李家的李老爷子最疼爱的小孙子从宴会上离开去会所的路上,出了场小车祸,当场骨折。 而徐家那个叫徐遒的小儿子,经过游泳池的时候被人撞下水,事儿倒没有,就是手上的那条绷带不知怎的散掉了。 想到沈致勋当时在徐遒等人不远处突然停下的脚步。 叶励安微微眯眼。 一而再再而三的巧合,那就不叫巧合了。 第51章 那是沈致勋从未见过的阮知 阮知在沙发上静坐许久。 原来沈致勋真的知道了温滢滢的事情,还是从niki那里知道的,niki不知道她和沈致勋的关系,才没告诉她这件事。 阮知没想过解释,解释了这一个,难以解释下一个。 而且,沈致勋看起来铁了心要和她离婚。 阮知不在乎离不离婚的事情,她只希望他的身体能好好的,那颗心脏,能再跳动久一点。 不知过去多久,她走进房间,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新本子。 伏案在桌前,不一会,她便将本子写得满满当当。 她还用便利贴纸,在别墅的各个角落,贴满小纸条。 贴完最后一张,她坐在地上,呼出口气。 躺在地上,她默默望着天花板。 当初接近沈致勋,她就目的不纯,沈致勋至今被她蒙在鼓里,她一直心中有愧,对沈致勋那么好,除了那颗心脏以外,还夹杂着一丝弥补的味道。 因此,这两年,无论沈致勋怎么对她,她都默不作声。 今天做的这些,是她对沈致勋最后的亏欠。 她闭上眼睛,周围一片幽静。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这样两年过去了。 - 从那日起,阮知没再给沈致勋打过电话,也没再去沈氏集团找过沈致勋。 这段时间,沈致勋肉眼可见的越来越暴躁。 整个高层看到沈致勋,都被他身上的凉意冻得不敢多说一句话。 秘书部的人猜不准沈致勋的意思,苏城是在沈致勋身边待得最久的‘老人’,但现在,他也看不懂沈致勋在想什么。 他好几次在饭点的时候看到,沈致勋目光沉沉看着茶几那张桌子。 以往那个点,阮知送来的饭都会摆在那。 可当他试探地提一嘴阮知时,就被沈致勋轰出总裁办。 晚上。 沈致勋去了会所。 他面前摆着一排酒,一坐下,他灌了一杯又一杯。 男人明显心情不好,大家都不敢上去触霉头,缩在陶全身边,“全哥,勋哥这是怎么了?” 陶全也不知道,但猜想与温滢滢有关,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会突然闹掰。 但和女人有关的事情,都好解决。 陶全照着温滢滢的风格,点了一排这种女人,全部送到沈致勋面前。 末了,他瞧见一个面色清冷,侧脸瞧着竟有两分像阮知的女人,男人顿时下月复、一紧,还碰不了真尊,拿个次货解解渴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于是,他将那个叫小清的女人点走。 陶全以为那群像温滢滢的女人多少能安抚沈致勋,没想到一群人刚凑到他面前,就被轰开。 男人黑眸冷沉,一眼扫过去,叫人心惊胆战。 “谁叫你们来……” 他话还没说完,猛地顿住。 他愣愣看着角落,陶全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瞧见站在角落的小清。 沈致勋指着小清,“你过来。” 小清下意识看向陶全,陶全这会什么都顾不上,一把将小清推到沈致勋面前。 沈致勋攥住她的手,用力一拽,人摔到她跟前。 他盯着小清看了许久,忽地捏住她的下巴,勾出一声冷笑,“你还知道来找我?” 苏城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看到小清的一瞬间,他也有些恍惚,不过一眼他就认出来那个人不是阮知。 苏城待在沈致勋身边最长,也只有他,瞧出这个模样的沈致勋已经有七分醉了。 他走到沈致勋面前,“沈总。” 沈致勋抬头,看眼苏城,再看眼小清,反应过来的瞬间,他陡然甩开小清的手,浑身戾气横生,“滚!” 苏城扫眼乌烟瘴气的包厢,将房间里的女人全都赶出去,包括陶全等人。 原本还嘈杂不已的房间很快安静下来。 沈致勋捏着凸凸跳个不停的眉心,脸色十分难看。 想起刚刚他质问小清的那句话,他觉得自己疯了。 他怎么可能说出那种话。 他怎么能说出那种话。 就好像,他其实一直在等阮知来找他一样。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瞬间,沈致勋突然冷静下来。 他缓缓抬起眸,一扫之前莫名的燥郁,他又变回那副冷静到漠然的模样。 苏城微愣。 就见沈致勋站起来,面无表情道,“走了。” 苏城将沈致勋送回一品江,眼瞧着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内,他心底总觉得有些不安。 - 南岛公寓。 自沈致勋知道真相起,叶励安就搬到南岛公寓和温滢滢同居。 书房里。 这个点接到助理的来电,叶励安眯眼。 “叶总,查清楚了,资料我现在给你送过去。” 半个小时后,助理抵达南岛公寓。 叶励安接过文件,迅速拆开。 从头到尾看下来,直到看到周律明生前签署了心脏捐献书,他倏然睁大眼。 周律明离世捐献心脏,与沈致勋做心脏移植手术的日期,是同一天。 好一会。 他突然笑起来,“原来,原来!” 难怪阮知会突然对沈致勋那么好,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个世界,哪来那么多的一见钟情呢。 叶励安看着捐献书,想起徐遒和李家被打进医院的小孙子,忽然大笑起来。 他笑得双肩止不住颤动,声音里是开怀大笑的爽朗。 不知笑了多久,他擦擦渗出眼角的生理泪水,目露嘲讽和玩味道,“沈致勋,你也有今天。” 收起资料,叶励安去了卧室,温滢滢刚洗完澡,正坐在梳妆台前护肤。 叶励安走过去,自后将人拥进怀里,大掌从她衣摆下滑进去。 温滢滢娇软一声,拍了下他的手,“轻点,疼!” 叶励安松开手,吻了吻她的耳垂,他的嘴角尽是掩不住的笑。 温滢滢,“发生什么事了?你好像很高兴。” 叶励安淡笑不语,打横将温滢滢抱到床上,直接压上去。 - 次日。 苏城收到一个寄给沈致勋的匿名快递,里头是一个小小的信封,信封很薄,但硬硬的,里头像是放了一张照片。 苏城不知道是什么,但东西是寄给沈致勋的。 确定没有危险,他便将信封递到沈致勋面前。 男人面无表情,“是什么?” 从昨晚开始,他就一直是这个模样,冷静到近乎冷漠,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苏城心中一叹,“像是照片。” 沈致勋,“拆开。” 苏城将信封拆开,理由确实是一张照片。 然而,看清照片后,他蓦然僵住。 “是什么?” 沈致勋迟迟等不到回应,抬头见苏城僵在原地。 他敛眸,抽走苏城手中那种照片。 照片里是一对年轻男女。 男生沈致勋没见过,剃着寸头。 而那女生,赫然是阮知。 不一样的是。 照片中的阮知靠在男生怀里,脸颊微红,笑得恣意又张扬。 沈致勋定定望着照片,那是他从未见过的阮知。 第52章 阮知和周律明才是情侣 望江别墅。 客卧里,阮知的行李箱摊开放在地上。 这些天,她断断续续的在收拾行李。 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虽然在这里住了两年,但这里许多东西都并不属于她,她能带走的,不过是自己当初带过来的几套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 律师刚刚给她发了一封邮件。 那是她前几天让律师拟定的离婚协议书。 三个月期限还没到,但如今事情走到这个地步,她不想再给沈致勋徒增烦恼。 他的胃病恢复了许多,她也可以放下心了。 离婚协议的内容很简单,阮知净身出户。 书房里有打印机,阮知将协议书打印出来,拿起笔,签上自己的名字。 签完名字,阮知恍惚了下。 两年啊,时间过得真快,只是可惜,她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近距离听听那颗心脏的跳动声。 两年来,沈致勋虽对她十分不满,但沈老爷子对她却极好。 阮知得去见见老爷子。 玫瑰庄园。 沈老爷子正在钓鱼,得知阮知过来,丢下鱼竿就要跑过来。 阮知已经走到他面前。 “爷爷,我陪你一起钓鱼吧。” 管家跟在阮知身后,手里拿着鱼竿和折叠椅。 阮知接过,在老爷子旁边坐下。 看到她,老爷子笑眯眯的,十分高兴,“今天怎么有时间来见我这个老头子?” 阮知笑,“只要爷爷想,我以后天天都来见您,就怕您觉得我烦人。” 阮知少有这样和老爷子说笑的时候,尽管知道老爷子非常喜欢她,但她以前怕沈致勋对她更加厌恶,对老爷子避如洪水,能不见就不见。 似有所感,沈老爷子望着阮知,眼底有些难过。 自家混账孙子,他清楚,两年来沈致勋一直在他面前演和阮知的恩爱戏码,他也知道,可感情的事不是他能左右的,他也不敢插手太多,怕适得其反。 他只盼着沈致勋能早点醒悟,不错过阮知这样爱他一个人。 可到底,他的希望还是落了空。 若是沈致勋想离婚,老爷子会打沈致勋一顿,可若是阮知想离婚,他无法出言阻止。 就沈致勋对她那样的态度,换个人,早八百年和沈致勋离婚了,绝不可能坚持到现在。 沈老爷子,“决定了?” 阮知顿了一下,缓缓点头,“嗯,抱歉爷爷。” 老爷子,“傻丫头,你和我道什么歉,你没做错什么,是他没这个福气。” “但他是他,爷爷是爷爷,以后有困难,依然可以来找爷爷,爷爷给你兜底。” 阮知眼圈泛红,她拭掉眼角的泪,陪老爷子钓了一下午鱼。 得知阮知去了玫瑰庄园,沈致勋没什么反应。 他的面前放着那张几乎被他捏皱的照片。 他没见过照片中那个男人,但看到那个男人,他想起周律行,不难看出俩人是亲兄弟,因为二人长得有六分像。 所以,阮知的确和周律行没有瓜葛,因为她和周律明,才是情侣。 想到‘情侣’这个词,他心底无端腾起一股郁火。 - 翌日,阮知站在沈氏集团门口,打电话给苏城,想让他下来把离婚协议书送上去给沈致勋。 可打了几个,苏城都没接。 她今天还要去医院上班,没时间耽搁,只能暂时搁浅计划,先去医院。 阮知一到医院,就见谈老爷子等人在她办公室里,说是谈矜言的心脏检查报告出来了。 来的人不少,阮知办公室不大,一群人进来,显得她的办公室十分拥挤。 但事关谈矜言的心脏问题,一个个都非常重视,没一个人肯出去等。 阮知每天见的患者都很多,否则这阵仗,还真是难顶。 她接过谈矜言的检查报告,一项一项看下来,越看,她越有些怔然。 在场所有人都瞧出阮知脸上的异样。 除了谈矜言本人没什么情绪变化,其他人心中均是一紧,聂晋烨藏不住话,着急道,“阮医生,言哥是出什么事了吗?麻烦你快说说!” 阮知回神,摇头道,“不是,谈先生的心脏情况很健康,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聂晋烨松了口气。 仲源会蹙眉,“阮医生有什么话可以直说的。” 如果真的没什么问题,阮知刚刚为什么露出那样的表情? 阮知解释,“谈先生确实很健康,我只是很惊讶,谈先生的身体健康程度,非常好。” 好到几乎和周律明当初的身体情况一模一样。 阮知放下报告,“谈先生的心脏情况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无须担心。” 谈老先生仍有些紧张,“那他那天为什么会心脏不舒服?” 阮知,“或许是被一些外界的情况刺激到了。” 聂晋烨道,“那天在车上出了一点小意外的!” 众人总算对谈矜言的心脏情况放下心。 谈老先生站起来,和阮知道谢,谈矜言也朝她道谢。 他这么一道谢,他身后几个人也统统朝阮知道谢。 阮知拘谨道,“不用客气,这是我工作分内的事。” 一行人离开。 阮知的小地方才重新腾出位置,她坐下来,想到刚刚的阵仗,忍不住发笑。 江小盼进来,“阮医生,刚刚什么情况?他们怎么来这么多人?” 阮知,“谈先生之前做了个心脏检查,他们过来找我看看报告。” 江小盼,“谈先生的心脏也有问题?” 阮知摇头,“没什么问题,很健康。” 闻言,江小盼点了点头,尔后道,“不过那两个跟在谈先生后面的人是谁啊?看着也好帅啊!果然,帅哥都只跟帅哥玩!” 阮知敲了下江小盼的脑袋,“花痴!” 江小盼捂着脑门,“阮医生,爱美是人之天性,我这叫敢于直面自己的天性!” 阮知被逗笑,“就你歪理最多!” 晚上下班,阮知拿出离婚协议书,先给苏城打电话,和她预想中一样,没有接。 正打算再打一个,阮知的手机先接进来一个电话,是姬满月打过来的。 姬满月,“知知,在哪?” 阮知,“怎么了?” 姬满月抱怨,“我快被我家老头子压榨疯了,我现在迫切需要发泄一下!” 阮知笑,“你想怎么发泄?” 姬满月,“见面聊。” 半个小时后,姬满月的车停在地下车库,阮知坐进车里,姬满月一脸跃跃欲试,“我听说北岸新区那边新开了一家酒吧,我们一起去那玩玩!” 阮知摇头,“酒吧就不去了,我还没吃晚饭,好久没吃火锅了,一起?” 姬满月立马放弃酒吧计划,“走起!” 阮知很久没吃过火锅了,一寸大快朵颐,她不无快意。 吃饱喝足,阮知看着坐在对面同样吃得满脸通红的姬满月,放下筷子。 姬满月,“怎么了?” 阮知发现,自周律明去世,她几乎再没有和姬满月这样心无旁骛的一起吃过饭。 姬满月总是陪在她身边,无论发生什么,无条件支持她。 她从来没过问过为什么她会突然嫁给沈致勋,对沈致勋那么好。 这些年,阮知一直很庆幸身边有她的陪伴。 阮知,“满月,谢谢你。” 姬满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打了阮知一下,“你干嘛,突然这么肉麻!” 阮知笑了笑,“满月,我和沈致勋要离婚了。” 姬满月霎时双眼一亮,“我的大宝贝,你可终于擦亮眼睛了!” “沈致勋那个狗男人根本不值得你对他那么好!你下次可不能照着这种标准找男人了!” 阮知和周律明曾经确实是一段佳话。 但逝者已矣,姬满月并不认为阮知必须为周律明负责一辈子。 诚然,有这样一种人,在爱人死后终身守着爱人的尸骨,但另寻所爱也属于人之常情。 姬满月没有那么高尚的觉悟,她只希望阮知能过得快乐。 只要她快乐,她想怎样都可以。 她不赞同阮知和沈致勋在一起,从来不是因为觉得阮知另寻所爱有什么不好,只是因为沈致勋不是良人。 如今阮知终于要和沈致勋离婚,她比谁都高兴! 她一高兴,就容易上头,说什么也要去酒吧来两杯。 阮知拉不住她,但怕又出跟上次一样的事情,她给周律行发了短信。 就这个发短信的空档,姬满月已经喝了小五杯了。 她酒量好,阮知也不拦着,见她高兴,随她喝个够。 两人边喝边聊。 聊得正开心,身后响起声音,“阮知?” 阮知回头,见沈落雨站在她身后,她默了默。 沈落雨沉下脸,“还真的是你!” “你身为一个有妇之夫,不好好在家待着,还来酒吧?明知我哥瞧不上你,你不想着怎么讨好我哥,还好意思来这种地方!看来我哥瞧不上你不是没有原因的!” 她一口一句瞧不上,姬满月听得火大,拍桌站起来,“我当是谁一直跟条狗似的吠个不停,原来是沈家一条叫沈落雨的狗!” 第53章 沈致勋对阮知并非无情 沈落雨大怒,“姬满月!你是忘了怎么被自家老爷子罚的下场了吧!” 姬满月之所以会被姬老爷子罚,就是之前她扇了沈致勋那一巴掌。 阮知同样心有余悸,不愿姬满月再因她给自己带来麻烦。 姬满压下阮知的手,朝沈落雨冷哼,“沈落雨,在沈家,沈致勋是沈致勋,你是你,可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沈落雨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找不到话反驳。 姬满月,“还有,看来你还不知道,我们知知跟沈致勋就要离婚了!什么瞧得上瞧不上的,我告诉你,现在是我们知知要跟沈致勋离婚,真要说瞧不上,也是我们知知瞧不上他!就他那个样子,给我们知知提鞋都不配!” 沈落雨一惊,难以置信看向阮知。 她的确不知道阮知要和她哥离婚。 就阮知对她哥那个黏糊劲,怎么说也应该是她哥要和沈致勋离婚,怎么到姬满月口中就变成是阮知甩了她哥,还什么她哥给阮知提鞋都不配,就阮知舔狗一条,沈致勋看都不看她一眼! 沈落雨,“姬满月,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这两年,可是阮知一直跟块狗皮膏药似的黏着我哥,我哥这两年无时无刻不想要跟她离婚,是阮知一直不肯!” 姬满月气势十足,“那是你哥眼盲心瞎!你回去告诉沈致勋,他就等着后悔去吧!” 沈落雨气笑了,“后悔?脸可真大,原来阮知的不要脸都是跟你学的!” 眼见姬满月和沈落雨越吵越厉害,阮知抱着姬满月想离开,“好了满月,不要吵了。” 沈落雨挡着,“走什么走?刚刚不是还脸比天大说我哥会后悔!知道打脸了?” 周律行便是在这时来的,阮知朝他招手,男人大步走过来。 沈落雨转头,看到周律行,顿时愣住了。 医院一别后,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 沈落雨的心砰砰直跳,有些酸还有些委屈。 因他在医院那些话,沈致勋不让她去找他,她只能给他发消息打电话,可他一次没回,将他忽视得彻底,现在却为了阮知亲自跑来酒吧接她。 周律行从她身旁经过时,她直接拦住,“周律行!” 沈落雨眼圈发红,一脸委屈。 这一瞧就是有猫腻。 姬满月也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沈落雨喜欢周律行,但周律行压根不带搭理她的。 姬满月爽了,大笑,“哟,喜欢周律行啊?”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得跟个癞蛤蟆似的也好意思觊觎周律行,配钥匙三元一把,十元三把,你配几把?” 阮知和周律行都没想到姬满月会这么怼沈落雨,都有些愣住。 在心爱之人面前被这样落面子,沈落雨气得要冲过来打姬满月,还没打到,就被周律行挡开。 沈落雨差点被气哭,“是她先欺负我的!” 周律行横眉冷眼,“她有说错?” 沈落雨不可思议望着他,用力一跺脚,哭着跑了。 姬满月举起手,默默给周律行竖了个大拇指。 周律行,“承让承让。” 阮知无奈一笑,轻轻摇头。 那端。 沈落雨哭着跑开,最后将所有的气都撒在阮知身上,她不能拿姬满月和周律行怎么样,总能给沈致勋告状,让沈致勋收拾阮知! 想罢,她跑去望江别墅,结果沈致勋不在,跑去一品江,还是不在。 她最后想去沈氏集团找沈致勋时,忽然接到沈老爷子的电话。 彼时,沈氏集团总裁办。 苏城将查到的所有资料放在沈致勋面前。 如果是之前查到这些,他并不会觉得有什么。 可这段时间下来,在发现沈致勋总是看着那张茶几,在看到沈致勋将会所里的女人错认成阮知后,他忽然察觉。 沈致勋对阮知,似乎并不是他们所看到的那样。 苏城心惊,他已经无法确定,沈致勋看到这些资料时,会变成什么模样。 第54章 沈致勋恨阮知 资料很厚一叠。 沈致勋面无表情将文件袋打开。 苏城调查得很详细。 阮知高中毕业后和周律明在一起,二人读的不是同一个学校,但阮知长得漂亮,在京大名气很高,追求者众多,但周律明长得也不差,因周律明经常过来京大找阮知,即便他不是京大的,也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他是谁。 和周律明在一起的阮知是不一样的,她明媚充满朝气。 沈致勋看着照片上笑靥如花的阮知,指尖不自觉用力。 他一页一页往下看,在看到周律明已经去世时,他怔了一瞬。 他想过阮知和周律明没在一起的原因,独独没料到他已经死了。 沈致勋停顿好一会儿,才继续往下翻。 直到看到周律明生前填了心脏捐献志愿,男人心头蓦地一跳。 他的指尖微不可查颤了一下。 看到周律明捐献心脏的日期和他做心脏移植手术的时间一样时,他猛地将纸张捏皱。 他死死盯着上面的字,腮帮绷得极紧,呼吸控制不住剧烈起伏。 “这是什么?” 他看向苏城,一见他这反应,苏城就知道他猜对了。 苏城目光复杂看着沈致勋,在沈致勋再次朝他看过来时,他垂下眸,一字一句道,“阮小姐曾经来沈氏集团找过你,那才是她和您的第一次见面。” 沈致勋攥着拳头,良久,他突兀的笑了,“你是想告诉我,她嫁给我,对我一心一意,是因为我身体里那颗心脏?” 苏城垂着头,没有接话。 沈致勋站起来,他像是自嘲、嗤笑,却又不知是在笑话谁,他耸肩,“笑话,这怎么可能……”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 苏城依旧一言不发。 沈致勋怒了,“说话啊!” 苏城张了张嘴,“沈总,阮小姐……” 他想说点什么,可一张嘴,他就想起阮知每天给沈致勋送饭的事情。 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她总是那么担心沈致勋的身体,这两年,沈致勋但凡哪里有点不舒服,最着急的那个人一定是阮知。 为什么沈致勋那样对待她,她总是只是沉默。 她从不反抗,也从不……委屈。 沈致勋陡然将桌上的资料挥翻在地,情绪激动,“滚,给我滚!” 苏城连忙退出总裁办。 办公室安安静静的,只有沈致勋自己的呼吸声。 他望着一地狼藉,用力扯了扯领带。 周律明。 捐献心脏? 呵。 这算什么? 费尽心思接近他,掏心掏肺对他好,是为了一颗…… 沈致勋说不出那两个字。 他胸口燃起一团熊熊烈火,说不清是因为什么。 他想起之前阮知让他去复检的着急模样。 他当时在想什么? 见她那么着急,他心底很满意,因为越着急,证明她越爱他。 什么爱不爱的。 沈致勋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他忽然疯了般将地上的资料一一撕碎。 “你怎么敢!” “阮知,你怎么敢的!” - 阮知回到望江别墅时已经十一点。 沈致勋依然没有回来,阮知坐在沙发上,看着桌上那份离婚协议书,她想了想,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苏城:【苏助理,我是阮知,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以见个面吗?我同意离婚了,你帮我把离婚协议书带给阿勋吧。】 阮知刚发完短信,外面传来汽鸣声。 她站起来,只见沈致勋推门进来。 男人浑身寒意,阮知微愣,发生什么了,他看起来似乎很生气。 瞧见阮知,沈致勋沉着脸大步走过来。 来之前,他一路都在想,他要怎么和她算这笔账。 演技可真好啊,把所有人都骗了,个个都以为她爱他入骨。 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她怎么敢这样戏弄他! 可真的见到她,他满脑子想的要她付出代价的念头,却一个也冒不出来。 他看到桌上那份离婚协议书,瞳孔骤缩。 阮知回神,觉得他来得正好。 她讲离婚协议书递到沈致勋面前,“我想了很久,两年了,逼了你两年,我很抱歉,我不奢求你原谅我,但我希望,你以后能幸福顺遂。” “协议书我已经签字了,当初是我对你不住,所以我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你签完字,我们就去领离婚证。” 沈致勋看着离婚协议书,瞧着阮知一字一句没有丝毫不舍和难过的样子,心口那团郁火越烧越旺。 “呵,”他嗤笑出声,眼底染着猩红的冷意。 阮知觉得沈致勋有些奇怪。 她以为沈致勋知道她愿意离婚了会高兴,可他怎么会是这副表情? 沈致勋面无表情,举起协议书,当着阮知的面嘶啦撕成两半。 阮知错愕。 沈致勋居高临下,冷冷盯着阮知。 她怀着目的接近他,将他戏弄到这个地步,最后又想如此轻易全身而退。 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沈致勋,“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阮知,“我没有这个意思。” 她只是不想再拖着他了。 沈致勋高高在上看着阮知,不知是不是阮知的错觉,她觉得沈致勋看她的目光,似乎带着一种恨意。 沈致勋,“我改变主意了,我决定暂时不离了。” 阮知没想到沈致勋会突然改变主意,一脸惊愕。 沈致勋瞥了她一眼,转身上楼。 周律明是么,一个死人而已。 他倒要看看,为了一个死人,她能做到什么地步! 第55章 沈致勋捧住阮知的脸吻上去 沈致勋不仅改变主意不离婚了,还在望江别墅住下来。 阮知想了一晚上也没想明白沈致勋这么做的原因。 第二天她一大早起来,尝试做了早餐。 沈致勋下来时,直接在饭桌前坐下。 阮知心下一喜。 她没想到之前一心想要离婚的男人这会儿还愿意和她同桌吃饭。 只要他肯吃,她就有办法调理他的身体。 但没等阮知高兴多久,沈致勋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忽将筷子扔掉,满脸不耐,“你这做的是什么?” 见她不高兴,阮知愣了一下,“怎么了吗?” “做的这么难吃,狗吃的都比这个好。”沈致勋冷笑。 阮知脸色一变,“你想吃什么?我现在给你重做一份。” 沈致勋没理会她,站起来直接离开。 已经七点半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阮知连忙着手重做一份,因为做的急,手背被烫伤一块,她也顾不上处理,做完饭端上楼送到书房。 阮知小心翼翼,“这是我刚重做的,你尝尝看。” 沈致勋一眼瞧见阮知手背的烫伤,他垂在桌下的手蓦然收紧,他心头涌起冷怒,一股他自己都理不清的冷怒,让他看到阮知一眼,都觉得烦燥。 “滚出去。” 阮知快速退出书房。 指针正好指向八点。 阮知贴在门上听了一会,没听到什么动静。 也不知道他满不满意。 早餐对胃很重要。 阮知不希望他空腹工作。 但上班时间快到了,她没有时间继续耽搁,只能先离开。 晚上下班,阮知先去了趟超市,买了许多煲汤的食材,回来就开始做饭。 刚做好,沈致勋就走了进来。 阮知,“你回来了。” 一桌的饭菜,色香味俱全,沈致勋只看了一眼,一想到她这些都是为了那颗心脏做的,他心下就泛起冷意,他嗤然,“别白费力气了,你做的这些,狗都不吃。” 阮知垂下头,片刻道,“那我重做吧。” 她的表情很淡,没有丝毫的难过和伤心。 沈致勋以前不知道,只当这是阮知惯用来掩饰自己不显得那么狼狈的伎俩,如今再看,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沈致勋心下怒火烈烈,但他依旧面不改色。 他突然道,“你跟我出去一趟。” 阮知一顿,“现在吗?” 沈致勋已经转身离开。 阮知看了眼一桌子菜,最后还是匆匆跟上男人的脚步。 阮知不知道他要去哪,跟上车,她侧头看沈致勋,男人闭着眼,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阮知只能沉默。 半个小时后,车子徐徐停下。 是沈致勋常来的一家会所。 阮知怔然,这还是沈致勋第一次带她一起来这里。 她捉摸不定沈致勋的意思,男人却没看她,已经朝里走去,阮知只能跟上。 九楼。 包厢里已经坐了不少人,沈致勋一进去,包厢里所有人都站起来,众人刚想说话,看到跟在沈致勋身后的阮知,众人皆是一愣。 太阳打西边出来,这是阮知第一次跟着沈致勋来这种地方。 所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沈致勋的意思。 沈致勋在沙发上坐下,阮知跟着在他旁边坐下。 见阮知坐在他旁边,男人也没有丝毫不悦,大家就明白了沈致勋的意思。 唯独陶全,眼底颇具深意。 桌上摆着不少酒。 老规矩,众人给沈致勋倒满杯。 沈致勋却没接,“胃不好,喝不了酒。” 那他来这里是几个意思? 就见男人看向阮知,眼尾极具嘲讽,“阮医生酒量好,今晚她替我喝,大家不用跟她客气。” 所有人齐齐看向阮知。 为了那颗心脏什么都愿意做,是吗? 阮知也反应过来沈致勋带她过来这里的用意。 她只沉默了一下便拿起沈致勋面前那杯酒。 没有丝毫犹豫,她一饮而尽。 “咳咳咳……” 陶全勾笑,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他走到阮知面前,将阮知刚喝完的杯子倒满,“阮医生不愧是做医生的,大气。” “来,这一杯,是敬阮医生的。” 阮知接过,依旧是一饮而尽。 有陶全打头阵,其他人为了让沈致勋高兴,纷纷找阮知喝酒。 沈致勋冷眼看着阮知来者不拒,他以为他会高兴的。 可为什么,他心头像是有团火在烧呢。 一群人围着阮知灌酒。 有想和沈致勋套近乎的,特地来给他敬酒。 阮知瞧见了,拼命挤过来,接过那人递到沈致勋面前的酒,“阿勋胃不好,我替他喝。” 就这么一会,她已经喝得满脸通红。 沈致勋的不耐在这一瞬间达到顶点。 阮知刚喝完沈致勋那杯酒,又被围住灌酒。 沈致勋,“够了。” 他的声音不大,外面一圈的人都被拉住,但围在里面的人并没有听到。 沈致勋陡然大怒,“我说够了!” 他站起来,一脚将面前的玻璃桌踹翻。 所有人停下来,心有余悸看着沈致勋。 阮知被灌得头晕眼花,几乎难以维持眼前清明。 她隐约看到沈致勋在发火。 她不知道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她不希望他总是发火。 生气对心脏不好。 她努力站起来,头很晕,她用力抓了抓大腿,疼痛让她恢复些清醒。 她朝沈致勋走去,“你…你别生气。” 她闭眼,缓了缓睁开,“我还可以喝。” 沈致勋死死盯着阮知,气笑了,“呵,你还挺豁得出去。” 他扫了眼周围的人,“还站在这里做什么?都给我滚!” 一群人鱼贯而出,包厢里安静下来。 沈致勋捏住阮知的下巴,他捏得很用力,阮知吃痛,“疼……” “不是还能喝?还知道疼?” 阮知头很晕,醉意上来,她的性子也比平时放的开些,她推开沈致勋的手,却因站不稳跌进男人怀里。 沈致勋抱着她,温香软玉,心下掀起一片涟漪。 两年来,他几乎没这么近距离瞧过阮知。 他一直都知道她长得好看,这会儿一张小嘴如樱桃红润,诱人采摘。 抱着一种惩罚的心态,沈致勋捧住她的脸,鬼使神差吻上去。 阮知却在这时倏地偏开脸,男人的吻落在她脸上。 沈致勋瞳孔微缩,阮知的反应在他看来是一种躲避,他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只觉难堪。 阮知从望江别墅跟着沈致勋出来,晚饭也没吃,胃里一阵不舒服,忍了许久,最终忍不住,吐得稀里哗啦。 沈致勋猛然推开她,阮知跌坐在地上。 吐了一场,她胃里舒服许多,头也没那么晕了。 意识到自己刚刚差点吐了他一身,她一脸歉意道,“抱歉。” 沈致勋没看她,转身离开。 阮知疾步追出去,只看见男人驱车离开的身影。 被落下,阮知只能打车回望江别墅。 沈致勋没回来,阮知反而松了口气。 酒劲上来,她现在可能没办法照顾他。 阮知躺在床上,很快睡了过去。 一品江。 浴室。 沈致勋关掉淋浴的水,一闭上眼就是阮知趴在他怀里红唇诱人的模样。 他咬牙,捏起拳头,用力砸在墙上。 他在想什么! 第二天,沈致勋一进公司,公司的人敏锐察觉到他的情绪。 开会的时候他就发了好几次火,秘书部没一个人敢进去触霉头。 苏城也没有进去,昨天沈致勋将阮知和周律明的资料撕碎,他将那些资料清理出来,扔进碎纸机搅碎。 扔着扔着,他不知瞥到什么,动作忽地顿住。 他收回手,将即将扔进碎纸机的那张纸拿回来。 周律明在京都第一人民医院去世,他的心脏理应在人民医院心脏库出库。 可是,他分明记得,沈致勋当初心脏移植的那颗心脏来源,是京科大附属医院的心脏库。 第56章 沈致勋忽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笑话 这件事当年有过一些小波折。 当年沈致勋做手术时,最开始谈好的是第一人民医院的心脏库送来的心脏,但中途不知发生什么事,沈致勋最后拿到的那颗心脏,实际是从京科大附属医院转过来的。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几乎只有他和沈家人知道。 沈致勋本人都未必知道这件事情。 苏城紧紧攥着手上那张纸,看着周律明的名字,他心底骤然掠过一个叫他心惊的猜测。 旁边同事见他脸色难看,疑惑道,“苏助,怎么了吗?” 苏城摇头,将剩下没扔进碎纸机的资料抱起来,神色凝重走出办公室,脚步些微凌乱。 - 阮知宿醉醒来,只觉头疼欲裂。 坐在床上,她缓了一会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她本身就不太会喝酒,昨晚空腹喝了那么多,她的胃现在都觉得有些不舒服。 她揉了揉额头,起身去厨房煮粥。 她今天是晚班,上午不用上班。 幸亏如此,不然她今天早上肯定起不来了。 煮粥时,她不由失神,沈致勋昨晚带她过去明显是拿她出气。 可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 这段时间,她连沈致勋的面都没见到。 想不明白,阮知也不再想。 她不喜欢想太多,只要沈致勋的身体好好的,心脏好好的,她就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喝完粥,阮知洗了个澡,收拾了一下去医院上班。 今天是周末,人比往常多,阮知一到医院就忙得脚不沾地。 连晚饭都没时间吃,晚上八点才终于坐下吃到晚饭。 她和江小盼一起去食堂。 江小盼坐她对面,边吃边道,“今天真的累死了。” 阮知微笑。 她昨天喝了太多酒,今天一来又工作了那么久,脸色都不太好。 江小盼,“阮医生,你昨晚去干嘛了?你脸色好差啊。” 阮知,“没事,就是今天站太久了,有点累。” 江小盼附和,“是啊,只要一周末,就会很忙很累。” 阮知,“赶紧吃吧,吃完还得继续工作。” 江小盼连连点头。 医院食堂有电视,江小盼抬头,看到上面的男人,愣了一下,“阮医生,那个男人,好像是谈先生的朋友。” 阮知看过去,的确是,她记得,那个男人好像叫仲源会。 江小盼叹道,“长得可真帅啊,谈先生那帮人,就没一个丑的,渍。” 阮知被逗笑。 江小盼,“不过,阮医生,谈先生的心脏真的没问题吗?” 阮知疑惑,“怎么了吗?” 江小盼,“我听说,谈先生做过心脏移植手术。” 闻言,阮知微微一怔。 谈矜言做过心脏移植手术?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之前带谈矜言去做检查时,他对自己的情况三缄其口。 虽然阮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告诉她他做过移植手术。 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也是人家的自由,阮知没有过问的资格。 吃完饭,她回到办公室继续工作。 晚上下班,阮知回到望江别墅已经十点,沈致勋没回来,阮知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哪里惹到他,怕他烦,阮知没打扰他。 沈氏集团。 沈致勋开车去了酒吧。 他进来,包厢里静了瞬。 男人谁也没看,一坐下就往肚子里灌酒。 任谁都瞧得出他心情不好。 昨晚让阮知过来喝酒,今天却自己过来喝酒。 大家都看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有人试探着问,“勋哥,你不是胃不好吗?还喝那么多酒?” 沈致勋抬头,冷冷睨着说话的人。 那人当即闭上嘴,把头缩回去。 短短十分钟,沈致勋就喝了两瓶酒。 见他喝得这么猛,众人也不敢劝。 不过沈致勋只是喝酒,没有发火,众人面面相觑完,继续自顾自的玩。 包厢里慢慢的又变得闹哄哄。 有人议论。 “你们说等下阮知会不会又找过来了?” 这两年,沈致勋去酒吧,阮知没有一次不找过来。 “诶,要不要打个赌?看看阮知什么时候来?” “我先来,我赌半个小时。” “笑话,就她舔勋哥那模样,最多十分钟,十分钟内她必定出现!” 从前听这些话,沈致勋只觉得阮知厌烦,她为什么总是能跟只赶不走的苍蝇一样寻着味儿找到他面前来。 他就没见过哪个女人像她那么不知羞耻。 同样的话。 他再听,怎么就那么想笑呢。 所有人都以为她爱惨了他,所有人都觉得她是条舔狗。 可事实呢? 沈致勋忽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笑话。 这两年,他多自以为是啊。 他凌辱她,贬低她,轻视她。 到头来,她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她对他好,不过是因为别人的一颗心脏。 大家在辱骂她是舔狗的时候,她在想什么? 她指不定在心里嘲笑,她根本不在乎他,又所谓被人叫做舔狗。 沈致勋低低笑开。 他起初只是低着头笑,后来越笑越大声。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不知道他突然间在笑什么。 沈致勋站起来,走到那个带头打赌的人面前,攥住他的衣领,捏起拳头不由分说砸过去。 “这么喜欢赌,要不也跟我赌一赌?” 那人被一拳砸倒在地。 沈致勋拎起酒瓶,“你猜猜看我手上这瓶酒,要往你哪里砸?” 地上的人没想到自己会将他惹怒,拼命求饶,“勋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放过我吧!” 沈致勋没理会,拿着酒瓶用力朝男人的胸口砸去。 “猜错了!” 酒瓶摔碎,地上的人被砸得根本不敢反抗,也没有人敢替他求饶。 那人爬到沈致勋脚下,抱着他的脚,“我真的错了,勋哥,我再也不敢了。” 沈致勋一脚将人踹开,双眼猩红,“滚,都给我滚!” 包厢的人一窝蜂跑出去。 很快,房间里只剩沈致勋一个人。 他看着满地狼藉,愈发觉得自己可笑。 他黑眸一片阴沉,他攥紧拳头,“阮知,阮知……” 第57章 沈致勋想要她 望江别墅。 阮知洗完澡吃了个夜宵,就已经十二点了。 眼见沈致勋不会回来,她起身上楼,准备回房睡觉。 楼下忽然传来开门声。 她停下脚步,走到了,楼梯口,往下一探。 喝得醉醺醺几乎站不稳的沈致勋踉踉跄跄被司机扶进来。 阮知连忙跑下来,和司机一起将人放到沙发上。 阮知眉心紧拧,她一边调整沈致勋的枕头,让他睡得舒服点,一边擦着他的脸,转头问司机,“怎么回事?他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司机摇头。 阮知问不出什么来,放司机离开。 怕他着凉,阮知将薄毯盖在他身上才去厨房煮醒酒汤。 她正煮着,客厅里传来‘嘭’的闷响,见醒酒汤煮得差不多,阮知关掉火,连忙跑出厨房。 客厅里,沈致勋坐在地上,揉着额头。 阮知在他面前蹲下,“是磕到头了吗?” 沈致勋动作顿住,他缓缓抬头,看着阮知,一言不发。 他面无表情,眼底一片迷离,显然喝醉了。 阮知见他一直没反应,上手将他扶起来,“你没事吧?我们先起来,坐到沙发上好吗?” 沈致勋倒是配合,顺着她的力道站起来,又在沙发上坐下。 他难得这么乖,阮知将他按躺下,温声道,“你喝了很多酒,我去给你盛一碗醒酒汤。” 说着,她起身要去厨房,刚站起来,她的手腕就被人攥住。 阮知回头。 沈致勋抓着她的手,脸上没什么表情望着她。 阮知蹲下来,关切道,“怎么了?” 沈致勋忽然起身,阮知只觉一个天旋地转,再抬头,她竟被沈致勋压在身下。 她瞳孔骤缩。 男人力气很大。 将她压住的瞬间,大掌毫不客气从她睡衣滑进去。 阮知急忙按住他的手,脸上带着难以置信,“阿勋!” 他是不是将她认成温滢滢了? 阮知强自镇定。 “我不是温滢滢,我是阮知!你先放开我,我帮你把温滢滢叫过来!” 她挣扎着想要起来。 可沈致勋压着她一动不动。 他像座大山,巍然不动。 阮知有些慌了,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手在颤抖,沈致勋只是将手伸进她衣服里,什么都还没做,她就已经开始在发抖。 她怕他听不清,重复道,“阿勋,我是阮知。” “我去帮你找温滢滢。” 沈致勋仍旧没动。 阮知试图推开沈致勋。 就在这时,他动了,却不是放开她,相反,他直接掀开她的睡衣。 阮知大惊,“沈致勋!” 沈致勋像没听到般,在阮知身上伏下来。 她的肌肤细腻柔软,她才洗完澡,身上有一股沐浴露的清香味,很好闻。 沈致勋埋在她颈窝,情不自禁喘了口气。 阮知用力挣扎,拼尽全力去推沈致勋,“沈致勋,放开我,你先放开我!” 她挣得太狠,沈致勋一时不察被推开。 阮知连忙从沙发上起来,可还没站起来,又被沈致勋扑住。 男人捏着她的脸,从她脖颈处吻上来。 阮知疯了,就在沈致勋要吻上她的唇时,她挣开沈致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啪’的清脆响声。 沈致勋的动作蓦然止住。 阮知呼吸剧烈起伏,那只打了沈致勋的手颤个不停。 两年来,这是她第一次打他。 阮知咽了口口水,自己也有些怔然。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去打沈致勋。 她怔怔看着沈致勋。 沈致勋机械般转回头,他居高临下望着阮知,那一巴掌似乎让他清醒了些,却又似乎叫他更疯狂了。 阮知躺在沙发上,他伏在阮知上头,抓住她的手一把按在头顶。 他舔了舔唇,用一种阮知觉得很陌生的眼神看着她,“原来还会打人。” 阮知觉得他喝醉了,“沈致勋,你喝醉了,我不是温滢滢,我是阮知!” 沈致勋面无表情,“我知道啊。” 阮知愣住。 她无措又困惑望着他,像是在问,为什么他明知她不是温滢滢,却还是不肯放开她? 沈致勋低低笑了。 笑得冷戾。 阮知被他的笑惊住,她愕然看着他,觉得这样的沈致勋实在是太陌生了。 他到底怎么了。 他不是一向憎恶她吗。 阮知心底不安。 沈致勋的手落在阮知腰上,轻轻揉捻,“躲什么呢?这两年,你一直跟在我身后,不就是想要这些吗?” 阮知挣扎,“我没有,你先放开我好吗?” 沈致勋的手上滑,“没有?” “不是喜欢我吗?”他低下头,声音一片低哑。 男人的呼吸几乎喷洒在阮知脸上,带着醇香的酒意。 阮知浑身战栗,“你喝醉了。” 沈致勋却忽然低斥,“我有没有喝醉我自己清楚!” 他捏着阮知的下巴,指尖用力捻了捻她的唇。 被捻过的唇变得更加红润,像上次一样诱人。 在会所那次,他就没吻到她的唇。 这一次,他想都没想低下头,用力吻上她的唇。 阮知大脑空白了一瞬,下一秒,她拼命挣扎,“不要,不要!” “沈致勋,你放开我,放开我!” 阮知眼泪都出来了,她咬着牙关,在沈致勋强行要撬开她齿关时用力在他唇上咬了一下。 她咬得不轻,沈致勋吃痛,嘴里充斥起血腥味。 男人松开阮知,略略抬起头。 阮知的眼泪顺着眼角掉下来,“你喝醉了沈致勋,你冷静点。” 看到她的眼泪,沈致勋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像是难堪,又像是愤怒。 他死死盯着阮知,“不要?为什么不要?” 他忽然疯了般扯掉阮知身上的衣服,“为什么要拒绝我?不是喜欢我吗?那我做这些,你应该高兴不是吗!” 阮知拼命摇头,她想说些什么,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阻止沈致勋的动作,“不要,沈致勋,不要!” 沈致勋双眼充血,他已经听不到阮知在说什么,他只知道,他想要她。 混乱中。 ‘嘭’的闷响。 沈致勋动作顿了顿,后脑勺上传来剧痛,下一刻,他眼前一黑,栽倒在阮知身上。 阮知将沈致勋推开,她抓着睡衣将自己牢牢捂住,躲到一边。 看着倒在沙发上失去意识的男人,她浑身止不住轻颤,她的手上拿着一个烟灰缸。 烟灰缸上隐约沾着丝丝血迹。 第58章 沈致勋无法接受自己对阮知低头 阮知回神,猛地扔掉烟灰缸。 ‘咚’的一声,像砸在她心头。 她站起来,呼吸仍旧没能平复。 好一会,她逐渐冷静下来。 看到烟灰缸上刺目的血迹,她陡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心头一紧,连忙走到沈致勋面前,将他扶起来。 摸到男人后脑勺上的血迹,她心下慌乱,同时有些懊恼,当时太紧急,她下手根本无法控制轻重。 将人扶躺下,她转头去找医药箱。 紧急处理完他后脑勺的伤,阮知用听诊器做了个简单的检查,确定沈致勋没有大碍,才松了口气。 放松下来的她脚下一软,差点跌坐在地,她扶着茶几,缓缓坐下来。 靠在沙发上,她脸上不无迷茫。 今晚的沈致勋太出乎她的意料。 他明明一直都很讨厌她,为什么今晚会变得那么反常呢。 阮知不知道,也想不明白。 总不能是他忽然发现,他其实是喜欢她的吧,这太扯了。 阮知也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一直讨厌她的人突然喜欢她。 阮知摇头掠过这个念头。 或许,他只是拿她出气吧。 毕竟,如果不是niki阴错阳差在他面前戳穿温滢滢的真面目,他现在可能已经和温滢滢结婚了。 她毁了他心中的白月光。 他恨她,拿她出气,也正常。 她不怨他这样对她,是她自己想留在他身边,想看着那颗心脏健康的跳动着。 怨不得他。 只是她想,以后他再喝醉酒,还是让温滢滢来照顾他吧。 第二天,沈致勋醒来,他坐起来,后脑勺传来疼意,他顿了顿,抬手摸上脑袋,却摸到一层纱布。 昨晚发生的事情瞬间充斥脑海,他怔怔的,没回过神。 阮知从厨房出来,见他醒了,心头发紧。 她走到他面前,小心翼翼:“你醒了。” 沈致勋抬头,黑眸一片冷沉,他定定望着阮知,“我怎么会在这儿?” 阮知愣了下。 这是不记得了? 喝断片了是吧。 阮知心下一喜,不记得了更好。 她松了口气,只字不提昨晚他失控亲她一事,“你喝醉了,是司机送你回来的,我给你煮醒酒汤的时候,你不小心从沙发上摔下来,磕伤后脑勺,我就给你包扎了一下。” 她撒谎撒得脸不红心不跳,话语里没有丝毫破绽。 阮知在出口前,就在心里过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才这样说出来。 她信誓旦旦,如果不是沈致勋对昨晚的事记忆犹新,他也会被她骗过去。 阮知成竹在胸,所以并没有发现沈致勋垂在身后的手紧攥成拳。 沈致勋默了默,到底,他没有戳穿阮知。 他起身,直接走进浴室。 淋浴的水从头顶洒下来。 他闭上眼,满脑子都是昨晚他强吻阮知却被她推开的画面,以及那一句句质问。 沈致勋觉得匪夷所思,更觉得难堪。 他这是怎么了? 他怎么会对阮知说出这样的话。 ‘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要拒绝’恼羞成怒的一句句话,是一种变相的低头。 他攥起拳,指甲陷进肉里。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更无法接受自己对阮知的服软。 这种服软,会让他的这两年,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阮知早餐很早就做好了,一直在保温炉里热着。 沈致勋去洗澡,她坐在沙发上等。 他一出来,她立马迎上去,“阿勋,你昨晚喝了那么多酒,现在喝点养胃汤吧,我已经煲好了。” 听到‘养胃’二字,沈致勋倏地停下来,他回头,眼底一片沉郁。 他掐住阮知的下巴,冷冷将人甩开,“别让我再听到你说一个字,滚远点!” 男人走出别墅,阮知没有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望着桌上的养胃汤,阮知脸上不无担忧,她叹了口气,默默将汤打包起来。 - 沈氏集团总裁办。 苏城将阮知送来的早餐放到茶几上。 沈致勋瞧见,目光犀利瞥向苏城,“谁让你带上来的。” 苏城一顿,“这是阮小姐送过来的。” 沈致勋冷笑,“怎么?你喜欢她?她送过来的东西你都得帮她收下?” 苏城惶恐,“沈总,我没有这个意思。” 沈致勋脸色铁青,“以后别让我再看到她送来的东西!” 冲着一颗心脏来的东西,他不稀罕! 苏城不得不将保温盒拿走,走出总裁办时,他回头,看看手上的保温盒,又看向沈致勋无甚表情的侧脸,眼底一片复杂。 他在想,倘若事实真的如他猜测的那样荒谬。 沈致勋,还会是这副模样吗…… 苏城退出总裁办。 回到办公室,他手机响起,看清来电,他一惊,连忙接起。 那端,“你让我查的东西其实不太好查,因为这东西是保密档案来的,不过,我有个朋友刚好和当年医院那个运载车的司机认识,不过那个司机两年前调岗了,我让我朋友去联系了,晚点联系到人,再给你电话。” 苏城,“拜托了。” 挂了电话,苏城攥着手机,心下不无忐忑。 - 医院。 阮知下班前接到一个电话。 那是座机打来的,她一眼认出号码。 是周家老宅。 阮知连忙接起,那头传来周奶奶的声音,“知知啊,在忙吗” 阮知,“准备下班了奶奶。” 周奶奶笑,“那你过来一趟吧,奶奶今天包了饺子,过来吃点饺子。” “好的奶奶。” 半个小时后,阮知抵达周宅。 不见周律行,周奶奶挽着她的手边朝屋里走边道,“那混小子局里忙,晚上经常没时间回来吃饭。” 阮知理解。 周奶奶包了玉米猪肉饺,蒸了一盘,她将盘子递到阮知手上,“来,知知,你先拿着。” 阮知接过,周奶奶也拿了一盘,带着阮知上楼。 二楼,周奶奶推开一个小隔间。 小隔间里一片昏暗。 正中间有一张桌子,桌上摆着一个相框,是一张周律明的黑白照。 照片前放着一个香炉。 周奶奶目光柔软,将那盘饺子放在桌上。 阮知也将饺子放下来。 阮知看着照片中的周律明,微微失神。 周奶奶抚着照片,温和道,“律明啊,奶奶今天包了你最爱吃的玉米饺,你多吃点。” “今天知知也来看你了,你肯定很高兴吧!” 周奶奶抓着阮知的手,拍了拍,“他生前最喜欢你。” 阮知点头。 周奶奶笑了笑,“你都不知道,他每次提到你时那眉飞色舞的表情。” 周奶奶满脸怀念,“你考上京大时,他比你还要高兴,在家里蹦蹦跳跳的,吵得不行。” 阮知眼底泛酸,想到那些事,既开心又难过。 “他这一生,父母早亡,是我拉扯他们兄弟长大,但他很懂事,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要替我分担,不给我添乱。” 周奶奶眼含热泪,“他这一生太短,太苦了。” 阮知掉下泪来。 周奶奶情绪激动,她攥着阮知的手腕,“你是他唯一的甜,知知,他是真的很爱你,他也只剩下你了,知知。” 阮知用力点头。 周奶奶,“知知,你不能忘了他,他生前对你那么好,为你豁出一切,你要一辈子记着他,念着他!” 她紧紧抓着阮知的手臂,死死望着她,“你不能辜负他!你不能辜负他!” 阮知双手轻抚周奶奶的后背,安抚道,“我知道的奶奶,我明白,我明白!” 她明白的,她都明白。 她怎么可能忘记周律明呢。 他在她的青春里那么耀眼。 她垂下眼睑,遮住眼底的灰暗和坚定。 第59章 阮知,离婚吧 周奶奶平复下情绪,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有些过激,她松开阮知的手腕,见她的手腕一圈通红,急忙道歉,“奶奶是不是抓疼你了?都是奶奶不好!” 阮知摇头,“我没事奶奶。” 给周律明送完饺子,二人下楼,阮知吃完饺子,陪周奶奶看了会儿电视,周律行回来了。 见他回来,阮知没再逗留。 周律行送她出门,“满月说你要离婚了,什么时候?” 阮知微顿。 周律行蹙眉,“怎么了?” 阮知垂头,“不离了。” 周律行沉沉盯着阮知,脸色难看,“为什么?” 阮知如实道,“他不肯离婚。” 周律行呵斥,“他不肯离婚你就不离?” 见他生气,阮知轻哄道,“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我能再帮他调理调理身体。” 她也能靠那颗心脏再近一点。 靠近那颗心脏,就好像在靠近周律明一样。 决定离婚的时候,阮知还有不舍,以后就不能再那样近距离听到他的心跳声了。 周律行呼吸起伏,“阮知,你能清醒点吗!” “需要我带你去陵园看看吗?” “周律明死了!” 阮知脸色倏然惨白。 周律行心有不忍,他别开脸,压了压情绪,“阮知,离婚吧。” 阮知没有接话。 她眼底有泪光闪烁。 许久,她转身离开。 周律行看着她独行的背影,绷着脸,他闭了闭眼,回头,一拳砸在墙上。 - 阮知回到望江别墅时。 沈致勋坐在沙发上,沈落雨坐在男人旁边。 看到沈落雨,阮知心下微沉。 每次沈落雨过来望江别墅,都没好事。 沈致勋冷眼睨她,“去哪了?” 阮知,“一个奶奶家。” 沈致勋知道她去哪,正是因为知道她去哪,见她故意这么轻描淡写,他心底愈发恼火。 “哦?是吗?什么奶奶啊,怎么不叫我一起去?” 阮知没想到沈致勋会说出这种话,诧异望着他。 男人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怎么?我不能去?” 阮知张了张嘴,“那个奶奶,比较忌生。” 沈致勋冷笑。 是别人忌生,还是她不敢带他去啊。 “忌生?没关系,我认识她孙子啊。” 阮知猛地僵住,他什么意思? 下一秒就听他道,“不就是周律行奶奶么。” 听到‘周律行’的名字,沈落雨心下腾起熊熊妒火。 沈落雨大骂,“阮知,你还要不要脸了,大半夜去一个男人家里,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么!” 没有人知道,阮知浑身发软,那一瞬间,她险些以为沈致勋说的是周律明。 原来是周律行。 她悄悄放松下来。 听到沈落雨骂她的话,她没什么情绪道,“周奶奶于我有恩,我是去探望周奶奶,不是去找周律行。” 沈致勋咬了咬腮帮,嗤笑道,“你不用那么紧张,开个玩笑而已,真当我对你感兴趣啊?” 阮知瞳孔微闪。 沈致勋面无表情:“还是说,你和周律行,当真有什么?” 阮知立马摇头,“没有!” 沈致勋,“没有最好,阮知,我对你的私事没兴趣,但我一天没和你离婚,你就一天是沈太太。作为一个女人,你应该有身为一个有夫之妇的自觉,听懂了么?” 阮知点头。 沈落雨走到沈致勋面前,“哥,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沈致勋睨了沈落雨一眼,尽管沈致勋是她亲哥,但她打小怕他,被他这么一看,顿时蔫了声。 但她心里依旧愤愤,故意刁难阮知,她朝沈致勋道,“哥,我饿了,今晚晚饭没吃什么,我想吃宵夜。” 沈落雨指着阮知,“让她给我煮。” 妹妹的这点小要求,沈致勋不会拒绝,“听到了?” 阮知看了男人一眼,沉默转身,走进厨房。 越过沈落雨时,阮知没注意她突然伸出腿,她一时不察,被绊了一脚。 客厅的设计上有几个台阶,阮知滚下台阶,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台阶只有几层,且铺了地毯,阮知摔得不算疼,只有点头晕。 她扶着地面,缓缓坐起来。 沈落雨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满脸轻蔑。 她没有注意到,她身后的沈致勋在阮知摔下台阶时倏然攥紧拳头。 他瞳孔骤缩,心下发紧,但仅是一瞬,意识到自己竟然在紧张阮知,沈致勋不无窝火。 他冷眼看着阮知,“还不起来!” 他一字一句道,“去给小雨做夜宵,她饿了。” 阮知抬头,看向沈致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眼底没有控诉委屈,显得有些呆滞茫然。 沈落雨趾高气昂,“没听到我哥说什么吗!我饿了!” 第60章 阮知并没有那么不可饶恕,不是吗 阮知看眼沈落雨,收回视线。 她沉默起身。 仔细看,会发现她的手肘有些不自然。 沈致勋看着她的背影,脸色难看。 半个小时后。 阮知做好夜宵,沈落雨扬眉,目露不屑,“之前是谁跟我说,她要和我哥离婚了?” “现在赖着不走又是什么情况?” 阮知没有接话。 沈落雨不满她的沉默,抬脚踹了一下椅子,“聋了吗,跟你说话呢!” 阮知答非所问,“你要的夜宵我已经做好了。” 言下之意,没其他事,她就先走了。 沈落雨被她的态度惹恼,“你这是什么态度!” 阮知停下脚步,淡淡望着她,“还有什么事吗?” 沈落雨想发火,但似乎又找不到由头,她看眼阮知给她煮的面,故意将面打翻,“我的面洒了,你去重做一份!” 阮知,“锅里还有。” 沈落雨显然没想到阮知还有这招。 阮知见她没吭声,走出饭厅。 沈落雨,“你站住!” 阮知当没听到。 沈落雨追上来要抓住她,阮知避开她的手,与此同时,楼上传来沈致勋的声音,“闹什么!” 沈落雨委屈道,“哥,你管管她!你一不在,她就嚣张得不行,根本不拿我当回事!” 她趁机告状,“她之前还和姬满月联手欺负我,哥,你快教训她!” 沈致勋蹙眉,“之前?什么时候?我不是让你在家好好待着,你又去了哪?” 沈落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 但他让她在家学习礼仪课学了那么久,还不让她出门逛街,都快把她憋坏了,也够了。 反正她是他亲妹妹,撒个娇也就过去了,但阮知和姬满月上次联手欺负她的事情决不能就这么算了。 想到这,她努嘴道,“哥你先别说我,现在先说她,她和姬满月去酒吧,还去勾搭别的男人!” 阮知没想到沈落雨竟然这么颠倒黑白。 她正色道,“我和满月只在酒吧里喝了两杯酒,其他什么也没做!” 沈落雨撇撇嘴,“要不是我去得早,鬼知道你会和什么男人勾搭在一起!” 阮知还没说话。 沈致勋怒斥,“够了!” 男人突然发火,沈落雨心下一怯,“哥……” 沈致勋,“时间不早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沈落雨还想说什么,沈致勋不想听,司机进来,直接将沈落雨带走。 阮知不知道沈致勋信没信沈落雨的话,还是解释道,“我没有和别人勾搭在一起。” 沈致勋面无表情,“和我解释做什么?” 阮知抿唇,是他说她顶着沈太太的名头。 但到底没有再解释的必要,她沉默不语。 沈致勋却道,“你有这个自觉,就应该少和姬满月去酒吧。” 阮知垂头。 沈致勋目光一直落在她手肘上,从阮知被沈落雨绊倒起,他就注意到阮知手肘的异样,现在她的手还是那个模样,“你的手怎么了?” 有些肿了,但阮知只是摇头,“没事。” 沈致勋不满她的隐瞒,可她要隐瞒不说,他也不上去贴冷屁股,“最好是!即便有什么事,那也是你看活该!” 阮知沉默。 沈致勋转身,绷着一张脸回主卧。 ‘轰’的一声,阮知在楼下都能听到他关门的巨响,可见他有多生气。 阮知不解,他为什么那么生气。 她的手受了伤,明天还要上班,没时间耽搁,回到房间,她检查了一下自己手肘的伤,就是有些被擦肿了,没有其他大碍,她涂过药,躺下便睡了。 第二天醒来。 她动了动手,医院的药药效很好,她的手肘虽还有些不适,不过没昨晚那么不舒服。 她下楼,刚做好早餐,沈致勋就下来了。 男人和之前一样,目不斜视离开。 阮知只能将早餐打包。 - 接到阮知的电话时,苏城微微一怔。 他的脑中不受控制闪过那颗心脏的事情,那个朋友去调查司机的事情还没出来,他现在还无法确定真相是什么。 他沉默了一下,还是下楼去见阮知。 阮知将保温盒塞进他手里,另外还给他带了一份早餐。 苏城诧异。 阮知,“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忙,接下来……可能还需要让你再继续帮帮我,但一直让你帮忙,我有些过意不去。” 她抓了抓手,不无歉意道,“这样,苏助,你有什么喜欢吃的吗?我以后过来,也给你带一份饭,好吗?” 就当是一点小小的谢礼。 她如此小心翼翼,苏城既震惊又愧疚。 她是老板娘,她根本不用活成这样啊。 而且,为了感谢他,还要给他带谢礼。 苏城心下掠过一抹不自知的心疼,他道,“阮小姐,你不用这样,我是沈总的助理,就算没有你带饭过来,我也需要负责沈总的饮食。” 阮知微笑,“一码归一码,不一样的。” “我观察过,你偏好吃清淡些的,不会吃辣,那就这么定了,谢谢你,苏助。” 苏城还想说什么,阮知看了眼手表,匆忙离开,“我上班快迟到了,那先这样,再见苏助。” 阮知转身便走,苏城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眼手里多出来的一份早餐,心下不无震荡。 站在办公室门口,苏城敲响房门。 沈致勋,“进来。” 苏城走进去,“沈总,阮小姐又送过来了,要怎么处理?” 沈致勋手下的动作一顿,他冷着脸,“这也需要我教你。” 苏城,“我知道了。” 他退出办公室,正要合上房门,沈致勋忽然丢掉手中的笔,“等一下。” 苏城疑惑看向他。 沈致勋扯了扯领带,少顷,他敲了敲桌面,“把东西放下吧,我倒要看看,她今天又耍什么花样!” 苏城走进办公室,将保温盒放在茶几上。 沈致勋埋头,又继续工作。 苏城抬头,看着埋头工作的男人,微微失神。 他跟了沈致勋很久了,工作上,他很佩服这个人,可感情上,他始终觉得沈致勋那样对阮知并不妥。 阮知其实也没有做过多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她并没有那么不可饶恕,不是吗? 察觉到苏城的目光,沈致勋抬头,蹙眉,“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苏城回神,摇头,退出办公室。 这是这么多年来,苏城第一次那么迫切的想知道一个真相。 第61章 沈致勋满心窝火 房门一关,沈致勋才停下动作,侧眸,缓缓看向茶几上的保温盒,想到阮知做这些的原因,他猛地站起来。 走到桌前,他打开保温盒,里头是一份营养早餐。 沈致勋嗤然一笑,营养、营养,她给他做的所有东西,永远离不开‘营养’两个字。 她是有多怕他死了啊。 呵。 不对,应该说。 她是有多怕他体内这颗心脏没办法再跳动了。 他紧紧攥着保温盒,某一刻,他猛地将保温盒砸在地上。 ‘嘭’的巨响,连总裁办外面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纷纷震惊又不安看着总裁办紧闭的门。 秘书部的人都朝苏城投去目光。 苏城只怔了一瞬,便道,“看我做什么?今天的工作都做完了?” 众人立时收回视线,继续做自己手头上的工作。 十分钟后,沈致勋叫了秘书部的一个女生进去。 没多久,苏城就看到阮知送来的那个保温盒被秘书清理出来。 他看了一眼,心下叹了口气,果然。 总裁办。 沈致勋扯了扯领带,片刻,他冷静下来。 正准备让苏城着手开早会的事情,他的手机响了。 是沈老爷子打来的。 老爷子,“小雨说,你又改变主意不离婚了,是真的假的?” 沈致勋十分冷淡,“这不是你想要的么?您不开心?” 沈老爷子骂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臭小子,我告诉你,我知道现在是知知想离婚,不是你,今晚让知知过来,她如果还是想跟你离婚,即便你现在不想离了,我也会满足知知的要求!” 沈致勋讥讽,“她?她这辈子就不可能和我离婚,她可巴不得一辈子和我在一起。” 有那颗心脏在,她舍得离婚? 男人一阵窝火。 沈老爷子气笑了,“你可别太不要脸!你要是再不懂得珍惜,知知不可能一直对你好!” 沈致勋不耐,“还有什么事么?没有挂了。” 说完不等老爷子再说什么,他直接挂了电话。 玫瑰庄园,沈老爷子的电话突然被挂,老爷子气得不行,“臭小子,他真是翅膀硬了!说他两句还不行了,直接给我挂了电话,我话都还没说完!” 南姨,“那要不再打一个过去?” 沈老爷子,“你觉得他还会接?” 老爷子在气头上,语气也冲,南姨闭嘴,不去触霉头。 付管家,“那老爷子要不先联系知知小姐?” 老爷子连连点头,“对对对!” 医院那边,阮知接到老爷子的电话,应允道,“好的爷爷,我下班就过去。” 得到阮知的答复,老爷子很高兴。 对阮知有多满意,对沈致勋就有多嫌弃,“瞧瞧,我孙媳妇多懂事,再看那不肖孙,今晚他要是过来,给他锁在外面,别让人进来!” 南姨和付管家相视一眼,老爷子每次都这么说,但沈致勋一到,每次第一个让出去迎的也是他。 - 因要去玫瑰庄园,阮知的工作尽量都在下班前处理完。 好在今天没有紧急手术,时间一到,她准时下班,开车前往玫瑰庄园。 医院离庄园有点距离,阮知开了大概一个小时才到庄园。 她一下车,沈老爷子疾步过来,“知知!” 阮知笑着从后备箱里拿出几盒上品茶叶。 老爷子在玫瑰庄园调养身体,什么都不缺,但老爷子好茶,那几盒茶叶是阮知前段时间刚淘的,本就想着找个时间送过来,老爷子今天找,她就正好送过来。 也因此,过来前,她先回了趟望江别墅才转道过来,多花了半个小时。 见阮知过来还带茶叶,老爷子一边客气一边将茶叶递给南姨,“你说你,来就来,怎么还带礼物过来!” 阮知,“一点小心意,爷爷喜欢就好。” 老爷子和阮知一起进屋,回头让南姨去切水果时,他朝南姨道,“东西收好了,这可是我孙媳妇送给我的!” 南姨笑着点头,“我晓得。” 阮知陪老爷子下棋。 棋局缓慢,老爷子道,“离婚的时间定下来了吗?” 阮知愣了一瞬。 她是跟沈致勋提了离婚,可那个男人说他改变主意了。 本身离婚的事情阮知并不在意,是因为沈致勋非要离她才离。 沈致勋如果同意不离,她自然也不会强行要求离婚。 不过,来之前,她以为沈老爷子是知道她和沈致勋不打算离婚了,原来他并不知情。 阮知有些羞赧,前一阵她才说要离婚了,现在又突然反悔说不离,显得她这个人举棋不定的。 “抱歉爷爷,我和阿勋……不打算离婚了。” 沈老爷子抬头,那双稍显浑浊的眼底一片锐利,“丫头,爷爷并不是一个只站在自家孙子那边的人,你告诉爷爷,你是真的不想离婚,还是那混小子和你说了什么?” 阮知瞬间反应过来。 老爷子不是不知道,他只是在为她考虑。 他这么为她着想,阮知心底反而一片愧疚。 她的眼泪无法控制掉下来,她连忙侧过身,匆匆擦拭眼泪。 老爷子以为她的确是被沈致勋逼迫,顿时怒上心头,“那个混账,知知你别怕,等他过来,爷爷给你撑腰!” 阮知急忙站起来,抓住老爷子的手,“不是的爷爷,阿勋没逼我,是我自己,也不想离婚。” 老爷子眉头紧锁,“那你哭什么?” 阮知笑着垂眸,“我哭,是因为爷爷对我太好了。” 老爷子也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心下一软,他揉了揉阮知的头,眼中疼惜,“傻丫头。” 这边气氛正温馨。 身后突然传来南姨的声音,“少爷,你过来了。” 阮知和老爷子同时回头。 沈致勋倚在门上,双手环胸,面无表情。 阮知与沈致勋对视了一眼,并没有错过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嘲意。 阮知垂眸,没有说话。 沈老爷子怒视沈致勋,“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说了不许他进来,谁让进来的!” 沈致勋,“我是你亲孙子,我不进来,谁进来?” 他走过来,从阮知身旁越过时,阮知清楚听到他压低的冷笑。 “我必须承认,在哄骗老人上,你确实手段高明,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做到当了婊子又立牌坊的?” 第62章 共处一室只觉恶心 阮知眼睫颤了颤,瞳孔微缩。 她没有说话。 沈致勋从她身旁越过,在老爷子对面坐下。 阮知敛掉情绪,回头朝老爷子道,“爷爷,我去看看南姨那边用不用帮忙。” 南姨就在不远处,不过是离开的借口。 老爷子也有话和沈致勋说,遂点头。 阮知一走,老爷子沉着脸朝沈致勋道,“既然决定不离婚了,就好好对待阮知,别跟以前一样不知轻重!” 不知轻重? 沈致勋听得想笑。 阮知可不稀罕他这点不知轻重。 没见他吭声,老爷子踢了他一脚,“听到没!” 沈致勋垂眸,掩掉眼底的讥讽,漫不经心道,“知道了。” 瞧他这个态度,老爷子就来气,“你认真点!” 沈老爷子,“知知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她对你那么好,你该知足了!” 听到这话,沈致勋只有嗤笑。 不可多得? 对她那么好? 不过是另一种目的的好罢了。 阮知说去帮南姨,但南姨没有需要她帮忙的,又将她赶回去。 她有意让老爷子和沈致勋多待一会,所以躲在了角落。 也正是因此,她将爷孙俩的对话听个正着。 她微抬起头,目光空洞看着夜空。 她心中有愧,她接近沈致勋并不是老爷子说的那样。 可老爷子太纯粹。 他越纯粹,阮知的愧疚就越浓烈。 她宁愿老爷子对她别那么好。 她闭上眼,在无人知晓的地方,露出浑身疲惫。 直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阮知回神。 来的人是南姨,说是饭菜已经备好了。 老爷子看到阮知就露出笑,“来,丫头,过来。” 老爷子不让沈致勋扶,阮知走过去,搀着老爷子走进饭厅。 一顿饭下来,老爷子被阮知哄得心情极好。 饭后,阮知和沈致勋准备离开时,外面忽然下起瓢泼大雨。 老爷子当机立断,“这个雨看起来一时半会是不会停了,你们俩今晚就别回去了,在这儿待一晚上,明天再走。” 阮知下意识看向沈致勋。 男人瞥向她的目光,带着明晃晃的轻蔑和嘲讽。 阮知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沈致勋的意思,他觉得这一切是她故意为之。 阮知没有做任何辩解,她抬头看向外面,现在这个雨的确下得很大,在这样的雨天里开车,并不安全。 她自己无所谓,但沈致勋不能有事。 即便被他嘲讽,她仍旧朝沈老爷子道,“爷爷,我们暂时先留下,如果这个雨一直不停,我们就在这儿待一晚。” 老爷子,“这个雨肯定不会停的!南姨,你先带少爷和少奶奶去卧室。” 南姨将阮知和沈致勋带到卧室。 沈致勋沉着脸,一进门,他便将阮知堵在门上,“费尽心思也想跟我共处一室?你想干什么?又想故技重施?” 阮知愣了一下才想起之前南姨送的雪梨水。 她抿了抿唇,“同样的事情我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沈致勋哼笑,嗤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阮知沉默片刻,“那你想怎样?” 沈致勋,“我想怎样?” “简单,和你共处一室我觉得有点恶心,你今晚一整晚都在浴室里待着,别让我看见你,懂?” 阮知垂着眼睑,“好。” 她明明应了‘好’。 沈致勋却觉得心底那股燥郁愈发浓重。 他居高临下望着阮知低垂的脸,心下如有火在烧,他吼道,“那还不进去!” 阮知转头,立即走进浴室,‘啪嗒’把门关上。 沈致勋呼吸起伏,他用力扯掉领带,转身走到落地窗前,满脸阴沉。 如老爷子愿。 当夜的雨一直下到十一点才稍稍变小。 但这个点回去总归不安全,而且谁也无法预料过一会它还会不会再下。 阮知和沈致勋最终在玫瑰庄园过夜。 阮知从进去浴室就没再出来,沈致勋在客厅里洗的澡。 小两口第一次在玫瑰庄园过夜,老爷子为了促进俩人的感情,让南姨送了一杯牛奶和一碗鹿茸汤上去。 这次,老爷子吸取了上次的教训,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敢放。 不过鹿茸本身就壮阳,他将希望放在沈致勋身上。 沈致勋看到南姨送来的东西,脸上没什么表情。 南姨笑眯眯,“牛奶是给少奶奶的,少奶奶人呢?” 沈致勋,“她在洗澡。” 南姨点了点头,又道,“那少爷先把汤喝了吧,我顺便把碗拿去洗了。” 什么碗非得现在洗,不过是为了亲眼看着沈致勋把汤喝了。 沈致勋懒得和老爷子折腾,拿起汤一口喝完。 南姨笑得合不拢嘴,将碗带走,留下牛奶给阮知。 门关上。 沈致勋回头,看着紧闭的房门,拳头微紧,最终,他没有心软让阮知出来。 但一整晚,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几乎彻夜未眠。 第二天,七点一到,沈致勋打开浴室门。 阮知坐在地上,双手抱膝,眉心微拧,显然睡得并不安稳。 沈致勋瞧着,心头似是被刺了一下,速度快得他分辨不清。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不自觉弯腰,伸出手想去碰碰她的脸。 就在这时,阮知动了动,沈致勋迅速收回手,踢了阮知的手一脚,一脸不耐,“还不快起来!” 阮知立马从地上站起来,因起得太急,她脚步踉跄了下,朝沈致勋倒去。 男人猛地后退。 阮知手忙脚乱扶住墙壁才站稳。 沈致勋冷着脸,“要摔就摔远点,别脏了我的衣服!” 第63章 阮知晕倒 阮知缓了缓神,歉疚道,“抱歉。” 沈致勋没搭理她的解释,转身便走。 在玫瑰庄园,沈致勋没有像在望江别墅那样。 阮知和他坐在一起,陪老爷子吃了早餐才离开。 阮知昨天过来自己开了车,她去医院,和沈致勋分开两路。 抵达医院,阮知下车前觉得头有点晕,她靠着车门,缓了缓,那股晕眩过去,她起身朝电梯走去。 一个上午忙下来,阮知感觉头愈发重,她自己没注意,从最后一个查房的病人房里出来,她靠着墙,呼吸微喘。 江小盼连忙扶住她,“阮医生你怎么了?” 她抬手,在阮知额头上摸了摸,惊觉,“好烫!阮医生你是不是发烧了?” 阮知一愣,难怪她老觉得头重脚轻的。 原来是发烧了。 她失笑,“好像是有些感冒了……” 江小盼将阮知扶回办公室,她办公室里有张小床,阮知躺在上面,江小盼,“阮医生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体温枪。” 几分钟后,江小盼回来,体温枪一测,阮知烧到398摄氏度。 江小盼皱紧眉,“阮医生,你都烧到快四十摄氏度了,你不能再上班了,你现在得休息!” 她说着将怀里的药取出来,“这是退烧药,你先吃一颗。” 她又是拿药又是倒水的,忙前忙后,阮知很不好意思,“抱歉,给你惹麻烦了。” 江小盼一听,瞪大眼睛,虎着脸道,“阮医生你要是再说这种话我就生气了!什么麻烦不麻烦,之前我家里人出事的时候,你忙前忙后的不也一句怨言都没有,你要这么说,我才是那个给你惹大麻烦的人!那你就是嫌弃我了!” 她油嘴滑舌,阮知说不过她,笑了笑,“好啦,是我说错话了。” 江小盼,“这还差不多!” 阮知接过水和药,边吃边道,“年纪大了,现在的身体,没以前好了……” 江小盼好奇,“阮医生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江小盼是这两年才来第一人民医院做的护士,没见过以前的阮知。 闻言,阮知微微失神,眼前闪过周律明的脸。 他在的时候,总是要拉着她一起去爬山、运动。 她时常累得不行,就赖着周律明背她。 尽管这样,她的身体还是锻炼得很好。 换做以前的她,绝不会因为在浴室睡了一晚就感冒发烧。 想到周律明,她眸光泛软,“以前啊,比现在更爱运动一点吧,现在,已经几乎没有怎么运动过了。” 江小盼不知道阮知以前的事,只当她是因为工作太忙,感慨道,“阮医生你现在工作那么忙,确实也很难有时间去锻炼身体。” 阮知默认她的话。 在江小盼的照顾下,阮知在办公室里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她感觉好多了,就销掉下午的假,继续回到工作。 江小盼见她这么拼命,既无奈又佩服,朝阮知竖了个大拇指。 阮知只笑不语。 晚上下班,阮知转了转有些无力的手臂,慢慢开车回望江别墅。 沈致勋还没回来,她走进厨房煮饭。 煮着煮着,她又开始觉得头晕。 看来是又烧起来了。 感冒没彻底好之前,的确很容易反复发烧。 她强撑着身体将晚饭煮好,正准备上楼先去吃颗退烧药。 沈致勋回来了。 见她要上楼,沈致勋,“去干什么?” 阮知,“我回一趟房间,我有点……” 她想说她有点感冒了,沈致勋打断她的话。 “不用了,小雨不小心崴伤了脚,你跟我过去一趟。” 阮知沉默。 沈致勋转身走出别墅,见阮知杵在原地,他冷下脸,“你干什么?还不过来!” 阮知放弃回房间吃退烧药,跟在他身后走出别墅。 沈落雨住在自己的公寓里。 抵达目的地,阮知因发烧有些犯恶心。 沈致勋见她脸色难看,以为她不愿意给沈落雨看病,面无表情道,“小雨是我妹妹,她再怎么对你,你也只能受着!” 阮知缓了缓,只回了一个字,“嗯。”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公寓。 沈落雨娇生惯养,崴个脚疼得直哭,见到沈致勋,扑进他怀里,“哥,我好疼啊!” 沈致勋只她一个妹妹,即便有时候待她严厉,也还是疼她。 “别怕,阮知是医生,让她帮你瞧瞧。” 见是阮知来给她看病,沈落雨心中不满,但人是沈致勋带来的,她也不敢有异议。 她坐下,傲慢瞥着阮知,“你可别弄疼我!” 阮知查看了一下她的脚,在某两个地方捏了两下。 沈落雨疼得一脚踹在阮知胸口上。 阮知不察,被踹得后仰。 沈落雨气得直哭,“你干什么啊!都说了别弄疼我,很疼你知道吗!” 她转头看向沈致勋,“哥,她一定是故意在报复我,我不要她给我看,你快把她弄走!” 阮知揉了揉胸口,沈落雨那一脚不轻,一时间,她不仅胸口疼,头晕乎乎的也更重了。 听到沈落雨的话,她沉沉道,“脚崴伤本身就疼,你想好得快,只会更疼。” 她说着,咳了几嗓子。 沈落雨被驳得没面子,怒气更甚,一口咬定阮知是在伺机报复。 沈致勋呵斥道,“闭嘴!” 沈落雨咬着下唇,委屈得红了眼:“哥,明明就是她……” 阮知站起来,“沈小姐实在不想让我看,还是另外找个医生吧。” 说完,她连沈致勋都没看,捂着胸口转身便要走。 沈致勋脸色阴翳,“站住!” 阮知回头,想看看沈致勋又想做什么。 结果刚转头,一股眩晕铺天盖地朝她席卷而来。 一阵天旋地转,她眼前一黑,直接栽了下去。 晕过去前,她似乎看到沈致勋瞳孔骤缩的脸。 兄妹俩没想到阮知会突然晕倒,沈落雨也被阮知吓了一跳,“她怎么突然晕倒了,早不晕晚不晕,她不会是故意的吧!” 正是因她这句话,沈致勋正要迈出去的脚倏然止住。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毕竟她心机如此深沉。 沈致勋站在原地,喊了阮知两声,“阮知,起来!” 沈落雨:“喂,你别装死,我也没说你什么,你至于这么玻璃心的装死过去么!” 阮知一动不动。 沈致勋走到她面前,抬脚踢了踢阮知的肩膀,居高临下,“起来!” 走近了,他发现阮知双颊染着不同寻常的潮红。 沈致勋察觉到阮知的异样,瞬间蹲下腰,一碰到阮知的脸他就被惊得变了脸色。 好烫! 意识到不对,他抱起阮知,声音多了几分着急,“阮知,醒醒!” “阮知!” 阮知毫无反应。 沈致勋抱着她起身,疾步走出房间。 见他离开,沈落雨难以置信,“”哥,哥!你要去哪?我的脚受着伤啊!” “哥!”沈落雨大喊,只得一个沈致勋的背影。 第64章 阮知睡梦中喊出周律明的名字 抱着阮知,沈致勋才发现她浑身烫得像个火炉,明显发了高烧。 可她明明发着高烧,却一句话没说,和她一起才给沈落雨看病。 沈致勋说不出此刻的心情,有点烦躁,也有点懊恼。 他完全忘记了沈落雨脚崴伤的事情,抱着阮知上车,疾驰回望江别墅。 路上,他通知了他的家庭医生过去。 所以到家的时候,他就看到别墅门外站着一个人。 沈致勋一路将阮知抱进卧室,将人放在床上,回头朝医生道,“她发了高烧晕过去了,你快看看要怎么处理。” 医生看完阮知的病,当机立断给阮知开了瓶输液,又拧了条湿毛巾放在阮知额头上。 沈致勋着急,“她怎么样?” 医生,“病人没有大碍,我给她开了瓶输液,输完后今晚要时刻注意病人反复发高烧,这段时间每隔二十分钟换一次湿毛巾。” 沈致勋看向阮知。 阮知烧得呼吸直喘。 医生离开。 沈致勋站在床前,垂头看着阮知的睡颜,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抚上她的脸,她的脸比他想象中的更柔软,叫人爱不释手。 他失神望着她,不知过去多久,他陡然反应过来,猛地抽回手,一抬头,看到阮知的输液瓶已经快输完了,他连忙将针拔掉。 阮知的高烧逐渐稳定下来,但他不敢把湿毛巾拿下来,怕她反复高烧,他每隔二十分钟就换一次毛巾。 尽管如此,凌晨3点的时候,阮知还是再次发起高烧。 沈致勋手忙脚乱,给家庭医生打电话。 医生:“不用一直给阮小姐用药,接下来一个小时用湿毛巾给阮小姐进行物理降温,如果一个小时后还一直降不下来,再给阮小姐喂一颗退烧药。” 挂了电话,沈致勋继续给阮知换毛巾。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阮知的喃语。 她说得很小声。 他将耳朵凑到她唇边,才隐约听到她在喊一个名字。 她说:“周律明、周律明……” 沈致勋猛地僵住。 他攥着毛巾的手倏然收紧。 他死死盯着阮知。 阮知发着高烧,整个人意识模糊,呼吸急促。 她满脸悲痛,像在做一个让她痛不欲生的梦,眼泪从眼角渗落而出。 她说:“周律明,别离开我……” 沈致勋看着手上的毛巾,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就他妈的是疯了。 他忽地冷笑一声,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嘲笑谁,下一秒,‘碰’的闷响,那条湿毛巾被他摔砸在地上。 他面无表情看着床上还在喊着周律明名字的阮知。 良久,他缓缓抬起手,动作慢条斯理解开衣服的扣子。 很快,他褪去上衣,又将皮带扭掉。 他爬上床,单手从阮知脖颈下穿过去。 不记得是在哪看到的。 说高烧的时候和男朋友做一场就行了,出一身汗,第二天起来病就好了。 他就是对她太仁慈了,才会让她在高烧的时候喊出别的男人的名字。 才会在今晚像个傻子似的为她做这么多。 可是,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仁慈呢? 他的目光越来越冷,看着阮知的目光,像看一团任人宰割的鱼肉。 他毫不客气,将大掌滑进她衣服里。 第65章 沈致勋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阮知感觉自己像被火烤着。 她浑身很热,头很晕,还在做着光怪陆离的梦。 她梦见周律明,梦见他最后一次去执行任务的那天。 那天是她的生日,她好不容易等到男朋友休假,想和男朋友一起去旅游,结果东西刚收拾好,正准备出发去机场时,他收到上级打来的电话。 阮知委屈得眼眶都红了。 周律明抱着她哄了很久,一直跟她道歉。 阮知不说话,一直哭,用一种既生气又委屈的目光看着周律明。 明明她知道他的工作有多危险,身为女朋友,她应该更体谅他才对。 但因为同样的事情发生了太多次,加上这次又是她生日,她的委屈被数倍放大。 上级电话催得紧,周律明最后狠狠亲了她一口匆匆离开。 离开时,阮知还没有服软,没有再叮嘱他一句,要平安回来。 这是阮知最遗憾的事情。 她总是在回想,那天她要是没和他闹就好了。 她要是再好好叮嘱他一遍注意安全,他是不是就不会命丧黄泉。 像是一种预兆,那次周律明出任务没多久,阮知就开始频频做梦,梦见周律明浑身是血,死不瞑目。 陷在这种悲痛里,阮知走不出来,拼命想去抓住周律明的手。 也是在这样一阵混乱中,阮知听到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后知后觉,她感觉身体有些奇怪,好似有人在脱她的衣服,扌无、扌莫,她的身体。 阮知意识模糊,但这种抚摸让她从身到心的不适。 她下意识推阻那只手,缓缓睁开眼。 她发着高烧,几乎什么都想不起来,看到伏在她身上的沈致勋,她有一瞬间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谁。 她拼命将他推开,声音嘶哑,“走、走开!” 但她浑身无力,根本使不上力气。 沈致勋轻而易举抓住她的手,压在头顶,“醒了?” “看来网上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用。” 阮知整个人迷迷糊糊,她吓坏了,差点喊出周律明的名字。 但也在那一瞬,她骤然想起来,周律明已经死了。 而眼前这个男人,是她名义上的丈夫。 阮知霎时红了眼。 不是。 他不是。 发现自己衣服的纽扣几乎全被解开,她怔怔看着沈致勋,“你要干什么?” 沈致勋,“这不是显而易见?” 他勾着嘴角,目光轻蔑。 他抬起阮知的手臂,要将她的上衣脱下来。 阮知拼命阻止,“不、不要……” 她发着烧,思绪不像上次那样清晰,更没有上次沈致勋喝醉酒时的力气,她浑身发软,根本没有阻止沈致勋的办法。 高烧让她整个人比平常更加疲惫。 生病会让一个人的情绪更敏感,也更脆弱。 她真的不明白。 沈致勋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他不是一直都很讨厌她吗,不是碰她一下都觉得恶心吗。 他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沈致勋强行脱掉她的衣服时,阮知彻底崩溃了。 她泪如雨下,视线一片模糊,她没有力气挣扎,只是哭着道:“不要、不要……” “沈致勋,别这样……” 她性子温和,崩溃也是不动声色,只有声音里满是委屈。 沈致勋的动作就停住了。 他看着阮知哭的满脸是泪,整个人都愣住了。 两年来,他很少见到她哭,更别说哭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总是默默垂着头,像一个受气包一样承受一切。 黑暗中,房间里突然响起刺耳的铃声,是沈致勋的手机响。 这铃声像一道警钟,不仅敲醒阮知,也敲醒了沈致勋。 阮知觉得自己不该哭,吸住鼻子。 然而这样,她鼻子一片通红,更显得楚楚可怜。 因为高烧,她的身体很烫。 沈致勋跪坐在她腰间,他没有彻底坐下去,用膝盖撑起了身体。 但看着缩在他身下疲惫闭着眼睛的女人,他恍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觉得自己像个畜生。 他惊醒过来,猛地松开阮知,从床上下来。 手机铃声还在响,他拿起手机打开房门,快步离开。 走了几步,他停下来,站在楼梯口,喘着气。 冷静下来,他对自己刚刚对阮知做的事情也有些匪夷所思和懊恼。 他这是怎么了? 铃声一直在响,他不耐接起,那头传来男人的轻笑,“还真的接电话了,怎么?还没睡?” 沈致勋愣了一下才认出唐诺庭的声音。 唐诺庭这段时间一直在国外处理事情。 沈致勋,“什么时候回来的。” 唐诺庭:“昨天。” 男人的声音显得漫不经心,“我为了你跟真爱的婚礼赶回来,怎么却听说,你们不结婚了?” 沈致勋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 唐诺庭提到温滢滢,他恍惚了一瞬。 因为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她了。 想起她做过的那些事情,沈致勋沉下脸,“不结了。” 听出沈致勋口中的冷意,唐诺庭十分诧异,“现在有空?来不来?我在梵谷等你。” 梵谷是唐家旗下的一家酒吧,沈致勋拎起车钥匙,“二十分钟。” 卧室里。 阮知蜷缩成一团。 她很累,但她更害怕沈致勋突然回来。 她强撑着精神,当听到外面传来的汽鸣声时,她的心下重重舒出口气。 但她没有就这样睡过去。 她艰难从床上起来,将门反锁,还用椅子将门堵住。 如果沈致勋回来,开了门要进来,椅子的声音能将她惊醒。 做完这些,她回到床上,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退烧药。 她倒出一颗吃下,重新倒回床上。 尽管将门反锁又用椅子堵住,但她依然没有安全感,裹在被子里,将自己缩成一团。 她呼吸粗重,药效挥发,终究扛不住铺天盖地的睡意,沉沉睡过去。 - 梵谷。 沈致勋进门一坐下就灌了几杯酒。 唐诺庭歪着脑袋,“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一来火气就这么大?” 沈致勋黑眸微闪,什么也没说。 唐诺庭不知道他跟温滢滢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但不久前他才说愿意为了温滢滢付出性命。 才过去多久,他和温滢滢就掰了。 他和沈致勋认识也有五年,不算特别了解他,但也知道他不是一个出尔反尔的人。 所以,他的确很好奇,温滢滢究竟做了什么,将沈致勋惹到连婚都不结了。 唐诺庭好奇,可看沈致勋一坐下就喝酒,也没问。 沈致勋一言不发,只是喝酒。 他什么也不敢想,因为一闭眼,脑海中就会浮现阮知泪如雨下的脸。 她的眼泪让他心中一片发堵。 他一杯接一杯的灌下,最后究竟喝了多少,他自己都不知道。 唐诺庭叫他来是想跟他聊聊,结果他一来就在这儿喝闷酒。 他索性给他点了一批女人。 沈致勋是真的喝醉了。 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阮知。 他猛地攥住女人的手,将人拽到怀里。 小清跌坐在沈致勋怀中,看到男人,她心头一跳,她认出这是上次将她错认成别人的男人。 小清是从会所那边逃出来的,她缺钱,但不想出卖身体,只愿陪酒。 会所那边经理强迫她,她逃出来,来到梵谷。 没想到在这儿也会遇到沈致勋。 沈致勋掐着她的腰,目光一片迷离,他恶狠狠的,又怒又气,“谁准你喊他的名字的!现在在你身边的人是我,你怎么能喊他的名字!” 他的力道很重,小清被掐得生疼,她下意识想挣脱。 可想到家中年迈的母亲和病重的弟弟,她鬼使神差停下动作。 她怔怔看着沈致勋。 男人长得很英俊,陪哪个男人不是陪呢? 陪那些大腹便便长得又丑还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奇怪癖好的男人,何不搭上眼前这个? 小清咬了咬唇。 她尝试伸出手,搭住眼前男人的肩膀,因羞耻,她垂下眼睑,弱弱道,“你弄疼我了。” 她和阮知长得有几分像,这样垂着脸,逆来顺受的模样几乎和阮知一模一样。 沈致勋花了眼,死死抱着小清,掐住她的下巴,发泄内心的郁火,“说,我是谁!” 小清被这样疯狂的沈致勋吓到,眼底泪光闪烁,“你……你是沈少爷。” ‘沈少爷’? 沈致勋意识到不对。 阮知从来不喊他沈少爷。 都是‘阿勋、阿勋’的叫他。 他摇了摇头,“不对。” “你不是她,她都是叫我‘阿勋’的,你不是她。” 他说着,凭借着最后一丝理智,将小清推开。 小清心底一慌,如果错过眼前这个男人,她遇到的下一个男人,又会是什么模样? 眼前这男人明显被女人所伤,被感情伤,证明他是个重情且痴情的人、 相比那些大腹便便又好色的男人,她不想错过沈致勋。 在沈致勋起身时,她猛地将他抱住,“阿勋!别走!” 她泪眼婆娑。 沈致勋顿了顿,垂头看着小清。 她叫他阿勋。 小清自知机会难得,匆忙中,她闭上眼,踮起脚直接吻住他的唇。 她有些青涩。 贴着他的唇亲了一会,沈致勋依然没有动作。 她缓缓停下来,睁开眼,望进男人那双毫无波动的黑眸里。 她莫名难堪,垂头想走。 男人忽然揽住她的腰,将她压在墙上,抬起她的下巴狠狠吻上她的唇。 第66章 荒谬 阮知第二天醒来,只见外面天光大亮。 她的高烧已经退了。 坐在床上懵了一瞬,她猛地拿起手机,发现已经十点半了。 她今天要上早班的,手机里有几个未接电话,其中两个是江小盼的,江小盼见她没接,给她发了短信。 问她是不是又发烧了,她已经帮她跟主任请了假,让她今天好好休息一下。 看到短信,阮知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坐在床上,她忽然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想到沈致勋,她看向房门,那张被她用来挡住门的椅子还在那儿。 她不知道沈致勋昨晚是离开了还是还留在这儿。 她下床,搬开椅子,将门打开。 外面很安静。 她四周看了一圈,确定沈致勋不在。 她昨晚整个人烧得很迷糊,根本不知道沈致勋什么时候离开的。 她默了默,转身去洗手间。 洗漱完她下楼,给自己做了个早餐。 吃早餐时,她总想起昨晚沈致勋离开时的模样,他似乎是生气了。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阮知给苏城打了个电话。 但那边没有接。 忆起沈落雨崴伤的脚,她有些懊恼。 她昨晚不该那样。 但当时她已经烧得不轻,一时间没控制住自己。 沈落雨不喜欢她,她也不指望沈落雨对她改观,但她好歹是沈致勋的妹妹,她不想闹得太僵。 也不知道她的脚伤怎么样了。 阮知不知道。 沈致勋也几乎忘记了沈落雨脚崴伤的事情。 沈致勋离开后,沈落雨委屈得哭了一场,哭过后自己打电话把家庭医生叫过来。 确实如阮知所说,她的脚想好得快,是要吃一番苦头。 她把这番苦头迁到阮知头上,心里对阮知的厌恶和恨意又多了几分。 她第二天醒来给沈致勋打电话,那端迟迟没有接通,她以为沈致勋还在照顾阮知,气得将手机砸在地上。 小清是被沈致勋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睁开眼,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男人,脸色恍然。 沈致勋睫毛微颤,缓缓睁开,与小清四目相对,小清满脸羞涩,迅速低下头。 沈致勋瞳孔骤缩,猛地将怀中的女人推开,他冷冷盯着小清,目光又冷又戾,“你是谁?” 小清似是没想到沈致勋会这般绝情,瞬间红了眼眶,“沈少这是想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吗?” 小清说着将被子掀开,露出床单中一块鲜红刺目的血渍。 沈致勋死死盯着那块血渍,脸上闪过荒谬和难以置信。 小清一直垂着头,所以沈致勋并没有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昨晚沈致勋醉得几乎人事不省,小清离开的时候,他确实揽住小清的腰重新吻住她,但俩人之间也仅限于那个激烈的吻。 床单上那块血渍,是小清为了让沈致勋负责,自己割出的血。 沈致勋努力回想,最后的记忆定格在他吻住小清的画面上。 他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和小清发生关系,但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叫事情。 他居高临下看着小清,“你要什么?” 小清只是哭。 沈致勋不耐,“说话!再哭,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小清被吓了一跳,最后哆哆嗦嗦,“一、一百万……” 沈致勋面无表情,写了张支票甩给小清,转身去了浴室,进浴室前,他给小清下了通牒,“滚出去!” 浴室里。 淋浴的水从头顶洒下来,沈致勋闭着眼,想到昨晚他和小清接吻的画面,他狠狠拧起眉。 许久,他关掉淋浴,围着一条浴巾走出浴室,给苏城拨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接他。 - 望江别墅。 阮知等了一天,沈致勋都没有回来。 沈落雨的脚伤也不知道怎么样,他没有再给她打过电话。 她在望江别墅枯坐了一天,第二天起来,阮知做了早餐送去沈氏集团。 依然是苏城下来拿的。 阮知说到做到,也给苏城带了一份早餐。 阮知东西送到就走了,苏城想推拒只剩感激。 赶到医院,阮知前脚刚进办公室,后脚江小盼就过来了,“怎么样阮医生?病好些了吗?” 阮知笑,“好多了,还有,昨天谢谢你帮我请假。” 江小盼,“都是小意思,阮医生要是真想感谢我,就请我去吃饭吧!就附近新开的那家网红火锅。” 阮知点头,“好,时间你挑。” 俩人边说着笑,忽然另一个护士匆忙跑过来,“阮医生,有紧急手术!” 阮知脸上一变,立即穿上白大褂,和护士一起离开。 这场紧急手术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打球的时候不小心伤到脚,骨折了。 手术不算严重,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 家属都在外面守着,阮知一出来就被围住。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阮知微笑,“家属放心,病人没有大碍,这段时间先住院观察,等伤口稍微稳定下来,就可以出院回家静养。” 家属纷纷松了口气。 阮知很忙,并没有注意到家属身后几个年轻小伙子。 几人看到阮知,都在挤眉弄眼。 阮知朝家属点了下头,便继续去忙其他工作。 一个下午下来,阮知忙得晕头转向,快下班的时候才有时间回办公室喝口水。 下班时间一到,她和江小盼打了声招呼便离开。 回到望江别墅。 阮知做了一桌子菜等沈致勋回来,但男人依旧没回来。 阮知想联系沈致勋,但想到他两次强行想对她做的事情。 她就打不出这个电话。 她不知道沈致勋怎么了。 也有点害怕面对那样的他。 犹豫再三,她还是没有拨出这个电话。 第二天将早餐送到沈氏集团,她回到医院上班。 拿着记录本,阮知一个病房一个病房查房。 查到昨天那个骨折手术的男生病房,她在记录本上的‘徐遒’二字后面打了个勾。 病房里人不少。 除了家属,还有好几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 见到阮知,几人不约而同露出激动的表情,然后戳了戳徐遒。 阮知虽疑惑,但与病情无关的事情,她没有多问。 她走到徐遒面前,弯腰检查他的伤。 她待病人一向温和,“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阮知眼睁睁看着徐遒的脸像蒸汽机一样,一点一点熟透,整张脸红得像颗番茄,“没没没……” 话没说完,他猛地抓起被子,一把将自己的脑袋薅住。 阮知:…… 第67章 滚远点,别脏了我的地方,听懂了么? 那几个年轻小伙子看着躲进被子里的徐遒,倏然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听到声音,徐遒从被子里钻出来,气急败坏,“不许笑!” 阮知看着他通红的脸,‘噗嗤’一声笑起来。 徐遒似是没想到阮知突然笑了,他朝阮知看过来,结果刚和阮知碰上视线,又立马用被子将脑袋薅住。 毕业多年,阮知已经很久没遇见过这样纯情可爱的大男孩了。 她弯着眉眼,“没关系的,不用害羞,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都可以告诉我。” 被子里传来男生瓮瓮的声音,“没有不舒服。” 阮知的手搭上被子,轻轻用力,将被子拿下来,“别闷着了,小心闷坏了。” 徐遒乖乖松开手,他的脸依旧很红。 阮知很温柔,但她越温柔,他的脸就越红,目光也越闪躲。 阮知只当他害羞,一番仔细盘问,确定他的伤势稳定,才结束查房。 阮知背对着众人离开,所以并没有发现,从她转身那刻起,徐遒的视线就胶着在她身上。 门关上,隔绝了阮知的声音。 一男生凑近徐遒,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房门的方向,“渍渍渍,这还没怎么呢,就像块望妻石似的望眼欲穿了!” 男生是徐遒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叫林泰。 徐遒瞪了林泰一眼,一言不发收回视线。 - 阮知下班前,接到周律行的电话。 周律行:“下班了吗?今晚一起吃个饭。” 他突然约她,必是有事,阮知没有拒绝,“好。” 下了班,阮知打车来到地点。 周律行开了个包厢,阮知进去时,他已经点好菜了。 男人抽着烟,阮知一进来,他将没抽完的半支烟掐灭。 “饿了吗,先吃饭吧。” 阮知没有急着追问,拿起筷子乖乖吃饭。 周律行也吃了几口。 阮知没吃多少,差不多放下筷子,看向周律行,“是出什么事了吗?” 周律行,“事没出,只是查清了一些事情。” 阮知露出疑惑的表情。 周律行将一个文件袋放到阮知面前。 阮知看了他两眼,周律行没看他,但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 阮知打开文件袋,抽出里面的东西。 是几张照片和几张转账记录。 照片中的人是当初将阮知从酒吧迷晕带走送到点了迷香的酒店又给周律行发短信的男人。 照片中还有另一个男人,是苏城。 答案已经十分明了。 人是沈致勋找来的。 阮知显然没想到当初会是沈致勋下的手。 她看着照片,指尖微微泛白。 周律行没有废话,单刀直入,“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还是选择不离婚,是吗?” 阮知抿唇,许久没有说话。 周律行等得失去耐心,猛地站起来,“你觉得周律明要是在这儿,知道你做这些事情,会怎么样?” 阮知绷着脸。 周律行,“阮知,我不劝你,你好自为之。” 说完,周律行拿起衣服,没有停留,大步离开。 阮知呆坐在椅子上,眼底有些灰白。 她往后靠在椅背上,轻轻闭上眼。 不知过去多久。 阮知站起来,离开包厢。 外面很大,像个迷宫,她转了转,也没找到出去的路。 看到一个楼梯间,她走进去。 还没走进去,她就闻到一股很浓的烟味,但那不难闻。 楼梯间里一片白雾。 有人在这里。 她顿住脚步,与站在窗户前回过头来的男人四目相对。 男人眼底一片淡然无波,看见阮知,他淡淡打了个招呼,“阮医生。” 阮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谈矜言。 不知道是不是这片白雾模糊了男人的压迫感。 阮知鬼使神差朝他走了两步。 她看着谈矜言指间的烟,“还有吗?” 她很久没抽过烟了。 周律明刚死的那两年,她太想他,晚上睡不着,抽了一地的烟。 谈矜言将烟盒丢进她怀里。 阮知取出一根。 谈矜言打开打火机,递到她面前。 阮知愣了一下,“谢谢。” 她将烟凑过去,点燃,用力吸了一口。 太久没抽。 她呛得咳个不停。 谈矜言垂眸看了她一眼,没什么情绪道,“这玩意不是什么好东西。” 阮知,“那你还抽。” 谈矜言,“于你而言。” 男人伸手,抽走阮知手中那根烟,摁灭。 “不能适应的东西,无需强迫自己。” 阮知身形微微僵住。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其他男人的声音,“言哥,你在这儿!” “嗯?这不是阮医生吗?” 阮知没有回头。 谈矜言摁灭自己的烟,越过阮知,和来寻他的人离开。 许久,阮知回过神。 她转身,匆匆离开。 望江别墅。 沈致勋没有回来,屋子里空无一人。 阮知进门,没有开灯,坐在地上。 她目光空洞,呆呆看着某处。 她大脑一片空白,其实什么也没有想,但不知为什么,就是看得入神,连沈致勋回来了都不知道。 男人居高临下望着她,“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阮知陡然回神,看到沈致勋,她猛地站起来,“你……你怎么回来……” 说到一半,她倏地止住话头。 望江别墅也是他的家,他怎么不能回。 果然,阮知话一出口,男人直接沉下脸,目露阴翳,“这是我家,我不回,你想让谁回?” 阮知急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是因为现在太晚了,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 她后面那句话说得很轻,好似他不回来对她来说是一件很委屈的事情。 沈致勋冷冷望着她,“我回不回来,你又能怎样?” 阮知垂眸。 沈致勋,“你管好你自己就行,我的事情,你少插手。” “还有,别再整感冒发烧这一出,就是要病,也滚远点,别脏了我的地方,听懂了么?” 第68章 病态的爱 沈致勋说完直接上楼。 阮知站在原地。 好一会儿,直到卧室传来关门声,她才动了动,回房间去。 次日。 阮知刚做好早餐,沈致勋下楼。 看着他在餐桌上坐下,阮知不无意外,她以为他会直接离开。 沈致勋看着桌上的营养餐和养胃汤,嗤了一声,“天天是这些东西,你没腻,我都吃腻了。” 阮知抿了抿唇,“那你想吃什么?” 事实上阮知并不是每天都重复做一样的,因怕沈致勋吃腻,所以她每天的营养餐都是变着花样做的,包括养胃汤亦是。 沈致勋面无表情瞥了阮知一眼,“你会做意面?” 阮知点头。 “我现在就去做。” 意面不难,十几分钟后,意面新鲜出炉。 阮知刚将意面端上桌,就看到沈致勋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 沈致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也不知他看到什么,脸色微微一变,忽地起身,大步离开。 阮知喊他,“阿勋,你要的意面已经做好了!” 沈致勋头也没回。 阮知顿了顿,她刚刚眼尖,看见给他发消息的号码显示的备注是两个字:小清。 看着门失了会神,阮知低头看着手上的意面。 沈致勋不吃,倒掉也是浪费。 她吃了几口,喝了点汤出门。 将早餐打包送到苏城手上,才往医院去。 江小盼和阮知一起查房。 徐遒病房今天没那么多人,只有一个年轻女人。 阮知进去的时候,听到徐遒轻轻的抱怨声,“徐曼曼,我是伤患,你不照顾我就算了还挤兑我,我有你做我姐姐真是我的福气!” 江小盼噗嗤笑了一下。 徐遒顿时消声,看到阮知,他肉眼可见的慌了一下,脸立马红了。 一见徐遒这反应,徐曼曼挑眉,上下打量了阮知一眼。 不是那种带着轻蔑或是挑剔的目光,而是好奇。 阮知没觉得冒犯。 她朝徐曼曼一笑,“是家属?” 徐曼曼浑身透着一股爽朗劲儿,“我是他姐姐。” 阮知例常询问徐遒的伤势,徐遒始终低垂着头,阮知也没有强迫他抬头,但若是她能看见徐遒此刻的表情,就会发现他有多懊恼。 询问完,阮知点着头道,“你的伤恢复得很好,大概后天再做个检查就可以出院回家静养了。” 徐遒猛地抬头,“这么快吗?” 阮知失笑,“你这是在医院住上瘾了?”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男人脸更红了,“不是,我……” 徐曼曼嫌他丢人现眼,打断他的话朝阮知道,“不用管他,阮医生,他出院后有什么其他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阮知,“饮食这块需要稍微控制一下,脚别碰地也别碰水,外出的话,尽量坐轮椅。” 徐曼曼点头,“好,谢谢你啊,阮医生。” 阮医生,“应该的。” 阮知和江小盼走后,徐遒一脸生无可恋躺在床上。 徐曼曼哼了一声,“瞧你那点出息!” 徐遒气得不轻,“徐曼曼,都怪你!要是阮知对我产生什么坏印象,我跟你没完!” 徐遒话音刚落,门被打开,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男人气势汹汹走进来,狠狠敲了徐遒一脑门,“什么有完没完,臭小子,怎么跟你姐说话的!” 徐遒捂着脑门,哀嚎道,“你们一个两个都欺负我,还有没有天理了,我可是病患!” 徐父,“要天理是吧?把我给你的副卡还给我,我给你天理。” 徐遒瞬间安静如鸡。 - 阮知和江小盼退出病房,走远了,小盼忍不住了,笑得前仰后翻,“那徐家的小少爷也太逗了,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害羞啊!” 说着,江小盼若有所思看着阮知,她总觉得,似乎,没那么简单。 阮知含笑,摇了摇头。 江小盼凑到阮知身旁,“阮医生,你觉得徐遒怎么样?” 阮知瞥了江小盼一眼,“人还不错,是个和纯情的大男孩,怎么?你看上了?要不这几天我都让你跟我一起去查房?” 阮知坦坦荡荡,眼底更是没有一丝羞赧或情意。 想到那个猜测,江小盼心底为徐遒捏了把汗。 这要是真如她猜测的那样,徐遒这路可不好走。 阮知就像个榆木脑袋,“阮医生,我有自知之明,就长我这样的,我也就花痴花痴,可不敢来真的,否则,我看得上人家,人帅哥可未必看得上我,我才不去自取其辱。” 闻言,阮知忽然停下来,她看着江小盼,江小盼不属于长相特别惊艳的人,她虽然脸圆圆的,但眼睛也圆圆的,人如其名,显得特别可爱。 阮知一米七,比一米六的江小盼高了足足一个脑袋,她弯下腰,和江小盼平视,温柔道,“小盼,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你要知道,任何人都无法取代你,你会遇到一个爱你,你也爱进骨子里的人,那个人,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才爱你,也不会因为你长得不好看而轻视你。” 她抬手,摸了摸江小盼的脑袋,“小盼,你可以勇敢一点。” 江小盼没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话会引来阮知如此温柔的安慰。 原生家庭的缘故,江小盼其实是有些自卑的。 她垂下头,掩去眼中的泪意,挽住阮知的胳膊,打着哈哈,“哎呀,我知道啦!” 阮知偷偷朝江小盼道,“你如果真的喜欢徐遒,我可以帮你!不过,能不能成,就看你自己的努力了喔,而且,追求可以,但不能以追求的名义,给别人造成困扰在,这是不对的。” 眼瞧阮知越说越离谱,江小盼无奈道,“阮医生,我不喜欢他……” 下班,阮知没有回望江别墅,转道去了周家。 周律行不在。 阮知过来,周奶奶很高兴。 周家有请阿姨,但周奶奶嫌阿姨的手艺不是周律明喜欢的,经常自己动手做饭。 周奶奶今天做了三菜一汤,端到楼上那个小房间。 阮知和周奶奶一起进去。 周奶奶拿毛巾将周律明的照片擦了一遍,慈蔼道,“律明,知知来看你了。” 第69章 沈致勋是故意的 看着周律明的照片,阮知目光缱绻。 周奶奶将纸钱塞到阮知手里,“知知,你是律明的未婚妻,你多陪陪他。” 周奶奶说完退出房间,小隔间里只剩阮知一个人。 她站在桌前,手里拿着一叠纸钱。 半晌,她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将纸钱放在铁盆里点燃。 看着缓缓燃起的火焰,阮知忽然轻声道,“阿行劝我好自为之,你呢?你会对我说什么?” 看着火焰燃烧,阮知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盒烟。 就着火焰点燃,她将烟放进嘴里,浅浅吸了一口。 没有呛到。 她吐出烟圈。 烟雾缭绕,阮知轻声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想到这儿,阮知忍不住笑了下。 笑得有些抖,眼眶微红。 “周律明,我不后悔。” “我十六岁失去父母,遇见你的那一年,是我最幸运的时候。” 她十六岁失去父母,天都塌了,是周律明将她从深渊里拉出来。 周律明死了,她又回到了那个深渊。 没有人知道,失去周律明的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周律明刚死的时候,她患上ptsd,她不能面对任何和周律明有关的东西。 可她的生活圈里,就没有一件不是和周律明有关的。 在这个世界里,她像个独行者。 只有靠近沈致勋,离那颗心脏近一点的时候,她才会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所以,即便知道想将她和周律行撮合在一起的人是沈致勋,阮知也没有想过要离开他。 周律行生气阮知能理解。 但阮知没办法如周律行所愿。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陪伴‘周律明’多久? 也许哪一天,她也和周律明一样发生无法避免的意外。 又或者,沈致勋哪天就要和她离婚。 在有限的生命里,阮知希望能够离他近一点。 阮知在小隔间里待了很久。 周奶奶见阮知一直没有出来,进来找她。 阮知一直在和周律明说话,说着俩人的过往。 周奶奶喜欢听,因为阮知说这些的时候,就好像周律明还在一样。 这也证明阮知从来没有忘记过他的孙子,依然深爱着周律明。 周奶奶揉了揉阮知的头,“好了丫头,我们先去吃饭吧。” 阮知随周奶奶离开。 吃完饭,阮知没有久待,回到望江别墅是九点。 沈致勋还没回来。 阮知洗完澡,坐在客厅等。 将近十二点,外面才传来汽鸣声。 沈致勋醉醺醺走进来。 他看起来似乎喝醉了,但走路步伐稳健,阮知就知道这样的他并没有喝醉。 她跑下楼,“你回来了。” 沈致勋坐在沙发上,黑眸沉沉看着阮知。 想到之前沈致勋喝醉后的疯狂模样,阮知有些担忧,道,“你是不是难受?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说完,阮知转身朝厨房走去。 沈致勋一错不错盯着她的背影。 他无法忘记阮知发烧那晚喊着周律明的名字。 所以他几天没回来,故意冷着她。 可冷了几天,他发现,他这样做不对,他要教训她,应该当面教训她,所以他回来了。 十分钟后,阮知端着一碗热滚滚的醒酒汤过来。 阮知将醒酒汤放在桌上,“有点烫,等一下。” 沈致勋一言不发,只是面无表情望着她。 阮知观察了他两眼,原本是想确定他有没有醉酒的迹象,却意外发现他的眉不自觉拧着,大掌落在小腹处。 身为医生,阮知几乎瞬间察觉他的异样,她不无着急,“你是不是胃不舒服?” 他是胃病,阮知了解他的症状,连忙跑去拿医药箱,从中取出胃药,“这是医院给你开的胃药。” 她将胃药放在桌上,转身,“我去给你倒杯温水。” 她忙前忙后,端着一杯温水回来,连同药一起递到沈致勋面前。 男人看眼药,又看眼阮知,满脸嘲意。 “怎么?怕我死了?” 阮知的手微不可查颤了一下。 她听不得‘死’这个字,“不是,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沈致勋抬手,捏住阮知的下巴,“担心我?” 沈致勋好似听到个笑话,笑得肩膀直颤。 笑够了,他拍了拍阮知的脸,“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像个小丑!” 他抬手,一把将阮知手中的水杯和药掀翻,“滚远点,被你碰过的东西,都太脏了!” 水洒了一地。 沈致勋挥开阮知,脸色突然变得更难看,摁在小腹的手猛地下沉。 阮知一看就知道他的病加重了,急道,“很难受吗?” 她手忙脚乱拧开胃药的瓶盖,从里倒出两颗,“阿勋,吃一颗吧,吃了药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沈致勋抓起药用力甩在阮知脸上。 绿色的胃药胶囊洒了一地。 阮知目露无措,家里只有这一瓶胃药。 她顾不得其他,手足无措将地上的胃药捡起来。 沈致勋看着地上狼狈的阮知,心下涌起一股快意。 他勾着嘴角,冷漠看着阮知。 阮知将胃药捡起来,擦干净了递到沈致勋面前,“别赌气,吃一颗吧,好吗?” 她的表情带着乞求。 沈致勋高高在上,“你让我吃你从地上捡起来的东西?” 阮知抿唇,“家里只有这一瓶胃药。” 沈致勋靠在沙发上,“哦,然后呢?” 阮知怔怔看着沈致勋。 沈致勋歪了下头,“想让我吃药?” 阮知反应过来沈致勋的意思,连连点头,“你要怎样才肯吃药?” 沈致勋笑了下,“家里只有一瓶胃药,那出去再买一瓶不就行了?” 阮知直接站起来,“我现在就去买!” 拿起车钥匙,阮知头也不回出门。 沈致勋看着她的背影。 快意过后,逐渐阴沉下去。 可真舍得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爱他呢。 沈致勋面无表情收回视线,他拿起桌上一颗胃药,丢进嘴里,咽下去。 阮知出门,就近找了个药店,来回差不多半个小时。 她将车停好,跑到大门前想将门打开,发现自己没带门钥匙。 她拍了拍门,按响门铃,“阿勋,开下门!” 没有人应她。 阮知按了十分钟,看着手上的药,后知后觉。 沈致勋是故意的。 阮知没再按门铃,她垂着头站在门前,看不清她的表情。 楼上,沈致勋站在落地窗前,将最后一口烟抽完,他摁灭烟头,居高临下,一脸漠然,“阮知,这是你应得的。” 第70章 沈致勋觉得和阮知这样纠缠下去很没意思 第二天。 沈致勋打开门就看到坐在地上的阮知。 沈致勋一脸淡漠,“你在这儿啊。” “抱歉,昨晚不记得你出去了。”他道着歉,眼底没有丝毫歉意。 阮知站起来,脸色有些疲惫,第一件事却是关心他的身体,“你的胃怎么样?好些了吗?” 沈致勋没说话,目光有些沉。 他刚刚还带着股好整以暇,现在却不是滋味。 阮知见他第一面没有责备也没有怨怼,而是关心他的身体。 沈致勋垂在身后的手缓缓握紧。 她越关心他的身体,他就越控制不住烦躁。 在这样的烦躁中,似乎隐约夹着另一股隐晦不自知的情绪,让他不满和燥郁。 但沈致勋没有深究。 他没有理会阮知,转身便走。 阮知想追上去,又怕引起他更多的不满,只能作罢。 因进不去,阮知没有时间做早餐,洗了个澡匆匆赶去医院。 她前脚进办公室,后脚江小盼来找她,说徐遒找她。 阮知过去。 发现徐家人都在。 让阮知惊讶的是,徐家人待她都很和善。 阮知微笑,给徐遒做完最后一次检查,道,“可以出院了。” “不过一定要注意,不能下地不能碰水,半个月后要回来检查。” 徐母笑道,“谢谢你啊,阮医生。” 阮知,“不用客气。” 徐遒还是和之前一样,面对阮知就红着一张俊脸,话都没敢和阮知说。 阮知要离开时,徐曼曼喊住她,“阮医生。” 阮知回头,徐曼曼递给她一个很精致的金边信函。 那是一封邀请函,阮知惊讶。 徐曼曼,“我弟弟的事,还得多亏阮医生,我们全家都很感激你,三天后是我爷爷的生日,不知道阮医生有没有时间来参加我爷爷的生日宴?” 在京都,徐家比起沈家、唐家虽有差距,但也算得上豪门世家。徐家老爷子的生日宴,届时来的人必都是有头有脸的人。 阮知没想到徐家竟会邀请她一个毫无背景的人参加徐老爷子的生日宴。 见阮知愣着没有接邀请函,徐曼曼笑了下,“看来阮医生是没有时间了?” 阮知回神,接过信函,“徐大小姐,谢谢你们的邀请,届时一定准时到场。” 徐曼曼,“那就到时见。” 阮知笑。 徐曼曼回了徐遒病房。 阮知打开信函,看着上面的时间和地点,微忖。 直到身后传来江小盼的声音,“阮医生,502病房找。” 阮知合上信函,“来了。” 下班,阮知回望江别墅。 做好晚餐,沈致勋正好回来。 阮知道,“饿了吧,先吃饭吧,我给你端到楼上。” 她任劳任怨,像个保姆。 沈致勋看着她忙前忙后,只觉烦躁。 书房里,阮知放下盘子退出去,沈致勋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又看眼桌上的饭菜,丝毫没有要吃的欲望。 手机叮咚响起,是条来信。 沈致勋瞥了一眼。 短信是小清发来的。 【阿勋,你下班了吗?我煮了饭,你要不要过来吃?要的话,我等你。】 短信里透着股小心翼翼。 沈致勋盯着短信,某一瞬,他突然站起来。 他忽然觉得,和阮知这样纠缠下去,很没意思。 他何必这么做呢? 她这么不乖,他换一个乖的养在身边不就好了么? 这不就有一个现成的。 阮知见他下楼,不无惊愕,“阿勋……” 他没理会阮知,走出别墅。 这么短的时间,阮知怀疑他没吃饭,出声喊住他,“阿勋,是有什么急事吗?要不吃完饭再走吧?” 沈致勋顿住,他回头,睨着阮知,“留着自己吃吧,看到你,就觉得倒胃口。” 他说完转身离开。 - 凉园公寓。 小清没想到沈致勋真的会来。 她和沈致勋的缘分很奇妙。 那天她套路沈致勋,拿到一百万后其实没想过再和他有什么后续。 但那一连几天,沈致勋都在梵谷喝酒,喝得酩酊大醉。 唐诺庭得知沈致勋曾将小清带走过,就每次都让小清过来伺候沈致勋。 沈致勋只要一喝醉酒,就会按着小清亲。 接连几天他醒来身边躺着的人都是小清,小清没说要沈致勋负责,但沈致勋想到小清回去梵谷要伺候别人,他就有些受不了,干脆将人接到凉园公寓养。 只不过将人接过去后,他就没去见过小清。 小清忍了几天,怕沈致勋把她忘了,就忍不住发了条短信给他。 没想到他真的过来了。 小清住进凉园公寓,把这里布置得多了几分生气。 和阮知清冷的风格不同,小清这里很温暖。 沈致勋脸上没什么表情。 小清心底是惧怕沈致勋的,一看他这样就知他心情不好,不敢多说。 沈致勋在桌前坐下,小清煮的三菜一汤,都是家常菜,也不是阮知每天必备的养胃汤。 沈致勋看的顺眼,然而这顿饭吃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依然觉得不如意。 他放下筷子。 小清心中忐忑,“阿勋,你不喜欢吗?” 沈致勋看着那碗汤,“汤,可以换成养胃汤。” 小清连忙道,“好!我下次就煲养胃汤。” 沈致勋的手机响起来,他接了电话,没在小清这儿久待,很快离开。 - 阮知坐在餐桌前,看着无人动过的饭菜,陷入沉默。 良久,她起身,将餐桌收拾干净。 当天晚上,沈致勋没有回来。 第二天,阮知依旧将早餐送去沈氏集团才回医院。 一连几天,阮知都没见过沈致勋。 徐老爷子生日那天,阮知接到徐曼曼打给她的电话,让她记得参加生日宴。 阮知下班时去商场挑了件礼物,当做送给徐老爷子的寿礼。 徐老爷子的生日宴在京都的五星酒店豪汀举办。 阮知下班匆匆换上礼服,化了个淡妆前往。 她上班时基本不化妆,今天化了妆,整个人明艳极了。 徐曼曼在门口迎客,见到阮知,顿时眼前一亮,她毫不吝啬赞美,“阮医生,您真漂亮!” 阮知微笑,“您也是。” 知道弟弟的心思,徐曼曼挽着阮知,将阮知带到徐遒面前。 徐遒坐在轮椅上,见到阮知,整个人都傻掉了,呆呆看着阮知。 徐曼曼拍了徐遒肩膀一下,“喂,醒醒了!” 徐遒瞬间回神,羞得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阮知微笑,像个大姐姐,在徐遒面前弯下腰,观察了下他的腿,“这几天有不舒服吗?” 徐遒红着脸摇头,“我有乖乖遵守阮医生的医嘱。” 阮知被逗笑,“嗯,谢谢你。” 徐遒脸更红了。 阮知和徐家人相处愉快,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宴会上,一道犀利的目光突然落在她身上。 沈致勋远远看着阮知,眼底的怒火烈烈燃烧。 第71章 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个出来卖的 阮知今晚来参加徐老爷子的生日宴,没告诉沈致勋。 一来她不知道沈致勋今晚有没有出席徐老爷子的生日会,二来,她没机会见到沈致勋。 刚刚进来她就被徐曼曼拉过来,没有机会看一下沈致勋有没有在这儿。 徐曼曼将阮知带到徐遒面前,又去招呼其他客人。 徐遒腿骨折了,她又是徐遒的主治医生,不好说随意离开,索性待在原地和徐遒聊天。 徐遒很紧张,但徐遒更高兴。 在医院的时候阮知总是查完房就离开,他根本没有和她说话的机会。 这会儿好不容易只剩他们二人,徐遒想和她多待一待。 可两人干坐着也尴尬,徐遒想破脑袋找话题和阮知聊天。 “阮医生,医院工作,是不是很辛苦啊?” 阮知看得出来徐遒似乎有些紧张,她尽量温和道,“还好,习惯了。” 徐遒,“我看你每天都很忙,阮医生,你可以适当休息一下的。” 徐遒在阮知眼中就是个邻家弟弟,她从未往那方面想过,听到他的关心,微微一笑,“好的,谢谢你。” 徐遒俊脸又是一红。 阮知觉得很可爱,忍不住道,“你是天生就很容易脸红吗?” 这么被阮知一点,徐遒觉得自己都要炸开了。 他支支吾吾,“不不不……不是的……” 阮知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愣了一下。 可他说不是天生很容易脸红,那是……只在她面前容易脸红? 徐遒也反应过来自己话里的歧义,怕被阮知发现他的心意,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不是天生容易脸红,我只是容易紧张。” 阮知本就没多想,更没自作多情,所以一笑而过。 这画面落在别人眼中便是相谈甚欢。 沈致勋手中的杯子几近被捏碎。 阮知坐着和徐遒聊天时,刻意观察了下四周,并未发现沈致勋的身影,她缓缓松了口气。 坐了一会儿,她以‘去洗手间’为借口起身离开。 阮知今天穿的是一条黑色礼服,她平时总是穿白大褂,瞧不出什么,实则她拥有一具曼妙的身姿,礼服将她的婀娜衬得淋漓尽致。 她一路走下来,收到了无数目光,但她一一无视,径直朝洗手间走去。 阮知不知道。 沈致勋身旁不远处站的几个男人,目光赤裸裸从她胸口和身下扫过。 “没想到啊,徐遒一半大小子,瞧上的女人却是个极品。” “听说是个医生,看着挺纯,也不知道床上怎么样。” “渍,你们看她那个屁股,这么会扭,床上肯定很马、蚤!” “哈哈哈哈哈哈哈,看来马哥尝过这样的女人,不过那女人确实正点,要是有机会尝尝,滋味应该不错……” 几人边说边笑,有人来找他们敬酒,几人收起话题,装得人模狗样回敬。 沈致勋放下酒杯,拿着纸巾擦了擦手。 他面无表情,朝那叫马哥的几人走去。 沈家和马家不在一个圈子里,马家还够不到沈家,所以沈致勋忽然找他们敬酒,几人受宠若惊,朝沈致勋点头哈腰。 “沈总,我给你倒酒,这杯我敬你,沈总随意就好!”为表敬意,马辉直接一饮而尽,面对沈致勋,脸都要笑烂了。 沈致勋神色淡漠,“既然马总如此有诚意,那就劳烦马总帮我把今晚的酒都喝了吧。” 马辉愣了一下,他是个人精,瞬间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惹到了沈致勋,但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 今天之前,他根本没有接近沈致勋的机会。 不过这不是他现在该想的,他要做的,是如何消除沈致勋对他的芥蒂,喝酒而已。 沈致勋带着马辉在宴会上逛了一圈,一圈下来,马辉直接喝吐了,整个人醉得神志不清。 沈致勋的人将马辉带到酒店后台那边,院里空无一人。 沈致勋冷冷望着醉成一滩烂泥似的马辉,抬脚狠狠踹向他胸口。 马辉疼得哼唧,醉得一塌糊涂的他已经认不清周围的人,连还手都做不到,倒在地上哀嚎。 沈致勋走到马辉面前,捏着他的衣领将人提起来,他攥着拳,一下一下落在马辉脸上。 马辉被打得恢复了丝清醒,但只有求饶的份:“别……别打了……” 沈致勋却像失了智,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他的拳心几乎全是血。 还是苏城上前拦住他,“沈总,不能再打了,再打他要死了……” 沈致勋最后狠狠砸了马辉一拳,将人丢到一边。 他喘着粗气,直起腰,接过苏城递来的湿巾,将手擦干净。 缓了片刻,沈致勋道,“处理干净。” 说完,沈致勋直接离开。 苏城看着沈致勋离开的背影,目光复杂。 马辉等人说阮知的风流话时,他就站在沈致勋身后。 所以马辉说的那些话,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他没想到的是,沈致勋竟然会这么生气。 他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马辉,抬手让保镖把他送去医院。 - 阮知从洗手间出来,刚走两步,忽然被人拽住手腕。 她惊呼出声,回头却看到沈致勋。 她愣住,她观察过今晚宴会的人,并没看到他,她还以为,他没有来。 沈致勋轻佻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还有这种本事。” 阮知面露惑色,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她隐约察觉,他似乎在生气。 沈致勋抬起她的下巴,大掌突然探向她的胸口,满脸讥诮,“你就是靠这张脸、这具身体勾引的徐遒?你不是徐遒的主治医生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压根不是什么医生,而是个出来卖的!” ‘啪’的脆响。 阮知忽然抬手,用力扇了沈致勋一巴掌,她瞳孔微缩,胸口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第72章 沈致勋喜欢阮知? 沈致勋的脸歪向一边,可见阮知打的力道不轻。 听到沈致勋那侮辱性的话语时,阮知太过生气,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一巴掌已经打了出去。 打完她就很快冷静下来,同时无比懊悔。 她变了脸色,小心翼翼伸手想去嘭沈致勋的脸,“抱歉,我……” 她想说她不是故意的,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打都打了,何来不是故意一说。 沈致勋偏头,避开她的手,他冷眼望着她,“被我说中了,所以,恼羞成怒了?” 阮知不知道沈致勋为什么会这样误解她,但最初的盛怒消去,她已经冷静下来。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听到了别人的刻意曲解,但是,我和徐遒,只有医患关系。” 她说的笃定。 沈致勋刚刚辱骂阮知的那些话,是他脑海里瞬间闪过的话语,事实上阮知刚刚那一巴掌,也让他回过神来。 或许徐遒是喜欢阮知的,但阮知却绝不可能对徐遒有什么心思。 毕竟,她想要的东西,可是在他身上。 想到这儿,沈致勋既恼又烦躁。 说不清是因为什么,只觉得心里像堵着一把火,看到阮知和徐遒有说有笑的时候,这把火就开始燃烧起来。 即便知道阮知对徐遒无意,这把火也没有熄灭的迹象。 所以,他忍不住就刺她两句。 “穿成这样来见他,还笑得跟多花儿似的,你跟我说你们只是医患关系?” 阮知没再辩解。 她穿的礼服很正常,面对徐遒也是干净纯粹的笑意,不知怎的,落入沈致勋眼中,却完全变了眼。 沈致勋,“喜欢他直说啊,我也不是不愿意成人之美。” 阮知猛地抬头,正要说什么,沈致勋又道,“但是阮知,做人是要有自知之明的,你觉得就凭你,徐家,看得上你么?” 阮知不喜欢徐遒,又岂会在乎徐家看不看得上她,她低垂着头,轻声道,“你误会了,我和徐遒没有任何关系。” 沈致勋:“你最好是!” 男人居高临下,冷冷盯着她,“阮知,野鸡永远是野鸡,飞不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 阮知沉默。 沈致勋收回视线,头也不回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阮知握了握手,她没想到,自己会控制不住打了他。 下次不能再这样了。 被沈致勋这样一闹,阮知开始和徐遒保持明确的距离。 因此,徐遒忽然就发现,阮知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对他的态度变得特别淡漠。 他想知道这是为什么,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但阮知一直回避和他单独相处。 见过徐老爷子,将寿礼送出去后,阮知和徐曼曼说了一声,便提前离席。 徐曼曼也没想到阮知这么着急走,但阮知搬出医院有急事做借口,人命关天,徐曼曼没有硬将人留下的道理,只能让阮知离开。 徐曼曼不是没看出阮知对徐遒的态度,阮知对徐遒无意,而且表现得很明确,“弟弟,她好像不喜欢你啊。” 徐遒抿唇,一言不发,眼底带着难过。 - 从酒店离开,阮知直接回望江别墅。 沈致勋没有回来。 阮知坐在浴缸里,想起沈致勋的话,她把最近她跟徐遒的经过仔细回想了一遍。 除了徐遒看到她总是脸红以及不敢跟她对视以外,徐遒并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甚至在今晚前,徐遒也没有跟她多说过一句话。 她依然无法确定徐遒是不是喜欢她,她也不在意。 但既然沈致勋会误会,那她会保持跟徐遒的距离。 阮知从宴会离开没多久,沈致勋也离开了。 他看着阮知上车离开,他坐在车里,没有跟上去。 转道,他在梵谷门口停下车。 沈致勋一坐下就开始喝酒。 一杯接一杯,黑着脸,不理人。 唐诺庭不在。 更没有人敢招惹他。 沈致勋那一块儿区域,无人敢凑过去。 沈致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 他有种本事,即便已经醉醺醺,也能叫人瞧不出来。 他起身,面无表情朝洗手间走去。 洗手间外站着两个人。 沈致勋听到二人道。 “勋哥最近怎么了?他看起来心情很不好,每天都喝好多酒。” “我听说勋哥之前带走了梵谷一个女人?” “我知道,我当时就在场,我跟你说啊,我还看到勋哥抱着那个女人喊过阮知的名字。” “阮知?” “不过别说,那个女人有些角度确实和阮知很像!” “这么刺激?这怎么有点替身那个味道?” “替身?怎么可能?阮知那么喜欢勋哥,勋哥可从没正眼瞧过她!真要找替身,也是阮知找替身,怎么会是勋哥?” “不知道,我总觉得勋哥和阮知之间挺奇怪的,你说,勋哥会不会其实……是喜欢阮知的?” 越说越离谱。 沈致勋突然走出来。 正讨论得起劲的俩人吓了一跳,纷纷后退,“勋、勋哥……” 沈致勋淡漠望着其中一个男人,“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喜欢阮知?” 那人被噎住,怕惹怒沈致勋,抬手就往自己脸上扇了几巴掌,“对不起勋哥,我刚刚那都是胡说的!是我口无遮拦,是我口无遮拦!” 沈致勋满脸阴翳,“你听好了,我沈致勋,永远不可能喜欢阮知。” “什么我喜欢她这种荒谬的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明白么?” 男人不住点头,“我知道了勋哥,我绝对不会乱说的!” 沈致勋转身,漠然离开。 他喜欢阮知? 笑话一个。 第73章 阮知有一个未婚夫,她很爱他 沈致勋回到望江别墅。 他一进门,阮知就闻到浓重的酒味。 阮知下意识想去扶他,沈致勋冷冷避开。 男人径直上楼,阮知去厨房煮醒酒汤。 十分钟后,她将汤送到书房。 沈致勋没有阻止。 他面无表情看着阮知忙前忙后。 耳边无故响起他在梵谷听到的话。 那真是他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他喜欢谁都有可能,唯独不可能是阮知。 - 沈致勋第二天醒来,觉得胃有些不舒服,他揉了揉胃,什么也没说。 他下楼时,阮知已经做好早餐,不再是营养餐,多了意面和三文治,但少不了的养胃汤。 看着那养胃汤,沈致勋觉得胃里的不适更加明显。 但看着阮知做的这些,他无动于衷。 阮知越在意他的胃,他就越不想让她如意。 他面上冷漠,装得好,阮知并没有发现他胃不舒服。 他没看阮知,转身便走。 知道自己出口挽留也没有用,阮知只是沉默。 徐遒的事情她已经解释过了,他不信,她没有办法。 让阮知松口气的是,徐遒已经出院了。 短时间内,阮知和徐遒不会产生交集。 她想得好,却没想到,徐遒会来医院找她。 徐遒是和徐曼曼一起来的。 徐遒依旧红着脸,眼底还有几分慌乱。 阮知心下一叹,他这样,也难怪沈致勋会误会她和徐遒的关系。 徐遒像是没好意思开口,徐曼曼道,“阮医生,不好意思啊,出院了还来麻烦你,但小遒今天早上起来忽然说觉得腿有些不舒服,你要不给他做个检查?” 一听跟病情有关,阮知顿时正色。 然而,一番检查下来,徐遒却总是支支吾吾,阮知察觉到什么,下意识要去看徐曼曼,发现徐曼曼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徐遒表情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见状,阮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腿疼只是借口,徐遒就是来找她的。 阮知垂下手,身为医生,以温和的态度面对徐遒,“徐遒,你的腿恢复得很好,并没有出现突发状况,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徐遒看了阮知一眼,脸红红的,但表情却有些萎靡,他人高马大的,看起来像只被欺负的大狗狗。 他说,“阮医生,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阮知,“没有啊,怎么这么说?” 徐遒鼓起勇气,直愣愣望着阮知,“那阮医生昨天……为什么变得那么冷淡?” 阮知,“抱歉徐遒,我不是突然变得那么冷淡,我生性如此,是个慢热的人。” 徐遒将信将疑,“真的吗?” “你……真的不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才对我……” 阮知沉默了下。 徐遒没有做错什么。 阮知不想被怀疑她和徐遒关系不纯,她不确定徐遒对她是什么态度,但她知道不管怎样,她都不能给他希望。 “徐遒,我有一个未婚夫,我很爱他,所以,对任何男性,我都会保持距离。” 提到周律明,阮知满脸柔情。 这是徐遒从未见过的阮知。 原来,她已有爱人,且,她很爱他。 徐遒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明明打听过,阮知是单身的啊,整个医院的人都说她单身。 可她却和他说她有未婚夫? 她是故意骗他,还是,这是真的? 徐遒不知道。 但他已经明白,不管阮知是不是骗他的,至少证明,阮知对他无意。 她对他那么好,只是因为他是她的患者。 至多,她会把他当做弟弟。 徐遒被巨大的失落包裹,他控制不住红了眼睛,整个人看起来难过极了。 徐遒真的喜欢她,阮知很意外,但似乎也没那么意外了。 她没有逃避,只是淡淡看着徐遒。 徐遒问道,“他对你好吗?” 阮知没想到徐遒会反问她这个问题。 她怔怔看着徐遒,眼泪毫无预兆掉下来。 徐遒也吓了一跳,他急得想给阮知擦眼泪,但忘了自己腿骨折的事情,险些从轮椅上摔下来,是被阮知扶住的。 阮知擦掉眼泪,回头,朝徐遒微笑,她笑得很温柔,“嗯,他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徐遒恍惚了下,“真的吗?” “那你为什么哭得那样难过?” 阮知笑着道,“因为,我觉得自己很幸运。” 阮知眼中的爱意不是假的。 徐遒确定,阮知有一个深爱的人。 他黯然垂下头,让徐曼曼回来,和徐曼曼一起离开。 看着俩人离开的背影,阮知缓缓松了口气。 - 沈氏集团。 沈致勋正开着会,腹部忽然传来一阵生疼。 这阵生疼并不陌生,从早上开始,他就觉得胃不舒服,但他并没有在意。 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然而这次却越来越疼。 沈致勋额上浮现小水珠,他紧紧抓着腹部的位置,脸色难看。 苏城第一个发现沈致勋的异样。 他走到沈致勋身侧,担忧道,“沈总,你怎么了?” 沈致勋用力闭了闭眼,压下去一点疼意后朝正在讲ppt的经理道,“没事,继续。” 经理看向苏城,苏城也拿沈致勋没办法。 会议继续。 沈致勋却越来越疼。 他强撑到会议结束,刚站起来,眼前突然一黑,直接一头栽下去。 苏城一直在留意沈致勋的动静,他晕过去,他立马抱住他,“沈总!” 沈致勋被送到惠心医院。 医生说,是急性肠胃炎。 阮知下班刚准备回望江别墅,就接到苏城的电话。 “阮小姐,沈总他住院了。” 阮知第一时间赶到惠心医院。 沈致勋还在昏睡中。 阮知直接去找主治医生:“医生,他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沈先生最近是不是经常喝酒?他本身就有胃炎,三餐不按时吃,还老是酗酒,才会导致急性肠胃炎的。” 阮知抿唇。 医生:“沈先生接下来不能再喝酒了,而且,饮食一定要跟上。” 阮知点头:“多谢医生。” 阮知和苏城一起退出医生办公室。 苏城本想说什么,被阮知打断。 阮知看着苏城:“苏助,阿勋先交给你照顾,我现在回去煲点汤煮点粥,晚点送过来,你就别说是我送过来的,是你买的。” “那就先拜托你了。” 说完没等苏城反应,阮知头也不回。 阮知去了超市,赶回别墅,熬粥煲汤,用了一个小时。 她回到医院时,头发乱糟糟的,自己都不曾注意。 她将手中的打包盒塞到苏城手里,苏城看到,那打包盒跟袋子,用的是‘汤品’家的。 她是真的一心只为沈致勋考虑。 苏城心下微动。 阮知:“他醒了吗?” 苏城:“刚醒。” 阮知推了他一下,“那你快进去。” 苏城被阮知推进病房。 他将外卖盒拿出来,放到沈致勋面前。 沈致勋的确饿了,他扫了一圈,病房里只有苏城。 苏城敏锐察觉到沈致勋的目光,怀疑他是在找阮知,刚想说阮知在外面。 沈致勋却冷眼看着撞在汤品外卖盒里的粥和养胃汤:“你在汤品买的?” 苏城硬着头皮:“嗯,刚送过来。” 沈致勋冷笑:“我现在就打电话去汤品,如果得不到汤品的回答,苏城,你当年从哪来的,就滚回哪去。” 苏城脸色一变。 沈致勋阴翳:“这道汤看起来,就像是我那太太的手笔,是么?” 苏城本想说什么。 沈致勋抬手就将汤粥打翻。 “我沈致勋不至于找不到一个营养师。” 苏城垂头,一言不发。 他退出病房,阮知没有离开,见他出来,连忙上前,担忧道:“怎么样?他好些了吗?汤和粥合不合他胃口?” 她满脸忧色。 苏城忽然于心不忍,“嗯,沈总很满意。” 阮知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苏城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手机在这时响起。 看清来电,他神情倏地一变。 第74章 你要是看上阮知,送给你 阮知看到苏城的脸色,道,“你去忙吧。” 说完,她主动离开,不打扰苏城。 苏城攥着手机往楼道口而去,推门进入楼梯间,他才接起电话。 苏城:“有消息了吗?” 苏城之前查到当年心脏运载车的司机,后来那人调岗,去了其他政府部门,接了一项秘密任务,不仅不能通电话,还不能透漏行踪,是以,苏城那边才一直查不到人。 现在那人任务结束,正在回国的路上。 苏城,“联系到人第一时间告诉我。” “明白。” 挂了电话,苏城走出楼梯间。 阮知没有离开,而是守在病房不远处。 苏城望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 阮知第二天早早来到蕙心医院,依旧是用的汤品的外卖打包盒。 沈致勋昨天就已经找了营养师。 苏城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接阮知递来的打包盒,他想告诉阮知真相,又怕她难过失望。 最终,他只是沉默接过盒子。 沈致勋因病住院,苏城则需要回公司帮他处理很多事情。 阮知下班赶来惠心,怕沈致勋看到她不高兴,阮知守在外面,并不露头,但又时刻听着里头的动静。 沈致勋不喜欢病房里有生人,所以并未请护工。 不知过去多久,阮知忽然听见里头传出玻璃砸在地上的碎裂声。 她心中着急,连忙推开房门。 沈致勋的杯子摔在地上,他掀开被子,正要下床。 阮知忙道,“你躺着别动,我来就好!” 说完也不顾沈致勋什么脸色,快速将地上的玻璃渣滓清扫干净。 处理完,她才抬头看了沈致勋一眼,小心翼翼又满怀担忧,“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除了胃里,有其他不适感吗?” 男人沉着脸,“谁让你来的?” 阮知垂下头,“你别生气,我不会打扰你,我只是……” 她听到声音才进来的。 但话到一半被沈致勋强硬的语气打断,“你已经打扰到我了!” 阮知沉默。 沈致勋:“还不滚!” 阮知抬头看了沈致勋一眼,她还是很担心他的身体,可他看起来很不耐,阮知不想惹他不开心,最后沉默转身。 沈致勋看着她的背影,心底除窝火外多了几分快意。 他刻意忽略那些窝火的情绪,冷眼看着阮知。 退出房间,阮知闭了闭眼。 她没有别的想法,只要沈致勋安然无恙,她怎样都无所谓。 除去上班时间,阮知都在蕙心医院,沈致勋身边不缺人照顾,她只是守在外面,有人过来时,她会走开。 即便如此,依然有她在附近的痕迹。 沈致勋需要帮助时,总会第一时间看到他需要的东西,他知道是谁在做这些,所以他看着那些,看着看着会莫名失神。 不仅他的感受深,阮知也是医生,她比任何人都在意沈致勋的身体,护士们忘东忘西时,都会发现漏掉的东西会在下一秒出现在他们面前。 她像一阵细雨,沉默又无孔不入的侵占着每一个角落。 沈致勋时而会觉得很恼火,他根本不需要她做这些! 可时而看着阮知做的这些,他又会陷入失神的状态。 好几次苏城汇报工作,发现沈致勋都走神了。 阮知没出现时。 沈致勋肉眼可见的烦躁。 阮知出现时,沈致勋只会刺她。 阮知不怕被他嘲讽,她只不想他因她心情不好。 休养期间,病人的情绪很重要。 唐诺庭来医院探望沈致勋,尽管阮知第一时间走开了,但唐诺庭见过阮知,一眼便认出她来。 “那个人……是致勋的现任太太?” 助理知道的比唐诺庭多一些:“是的,听说沈总不待见沈太太,但沈太太总是默默守在沈总身边,这在医院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唐诺庭挑了下眉。 沈致勋和温滢滢突然闹掰的原因,唐诺庭后来查清楚了,原来温滢滢劈腿了。 沈致勋自尊那么重的人,怎么可能受得了背叛。 唐诺庭进入病房时,沈致勋正在看文件。 见是唐诺庭,他淡淡收回视线,“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唐诺庭,“你都在我的梵谷喝进医院了,我不得来看看你还健在吗。” 沈致勋勾起嘴角:“感恩惦念,托你的福,我还健在。” 唐诺庭大笑:“那就好,不枉我丢下所有工作来看你。” 唐诺庭在沙发上坐下,他看了周围一眼,目带探究看向沈致勋,“你还喜欢温滢滢吗?” 闻言,沈致勋愣了愣。 他其实没思考过这个问题,知道温滢滢背叛他的时候,他更多是愤怒,一种被羞辱的愤怒。 他是有多差,她竟还会在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劈腿。 这种愤怒过后,再想到温滢滢,只觉得讽刺。 唐诺庭,“那就是不喜欢了。” 沈致勋沉着眸,“她不配。” 唐诺庭点着头,“温滢滢的确不配,但是……” “外面那个女人,似乎跟温滢滢不一样。” 沈致勋眯起眼,蓦地看向唐诺庭。 唐诺庭直起腰:“可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朋友妻不可欺,这底线我还是有的。” 沈致勋收回视线,“你想多了,你要是真看上她,说一声便可,我把她……” 男人面无表情,语气像在说一无足轻重的物件儿,“送给你。” 第75章 真相 唐诺庭不无惊讶,他以为沈致勋对阮知即便没有情意,至少一点善意还是有的。 可看他那样子,似乎对阮知恨之入骨。 他想了想,当初阮知违背承诺反手刺了沈致勋一刀,这程度不亚于温滢滢对他的背叛。 虽然温滢滢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但这事情不能沦为一谈,背叛带来的伤害并不会因为真相的揭露而消失。 所以,沈致勋恨阮知,唐诺庭理解。 只是,他觉得,沈致勋对阮知,并不完全是他们所看到的那样。 如果真的那么恨阮知,怎么还会三番两次将别的女人错认成阮知,还一直抓着人不放,最后更是将人养到了身边。 唐诺庭摸着下巴思忖,“你说的,是真的?” 沈致勋无所谓抬眸,“一个女人罢了,你想要,就送你。” 唐诺庭朝助理道,“你去外面帮我留住阮小姐。” 助理走出病房。 沈致勋没有抬头,垂着的黑眸愈来愈沉。 他攥着文件的手不自知攥得更紧,唐诺庭自然察觉到了这些细节。 不多时,唐诺庭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道,“你说,阮小姐很乐意跟我走?” 沈致勋瞳孔猛地缩紧,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呼吸倏沉,眼中的戾气几乎藏不住。 唐诺庭不动声色观察他,又加了一把火,“那你跟她说,让她在那儿等我一下,我待会就带她离开。” 沈致勋手中的文件几乎被他攥破,听到唐诺庭要带她离开时,沈致勋猛地抬起头,“够了!” 唐诺庭停下动作,看着沈致勋,故作诧异,“致勋,你说什么?” 沈致勋黑眸里阴沉沉的,全是冷焰。 就在他要发火的时候,唐诺庭忽然笑了一下,他拿开手机,点了免提,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奶娃娃的声音,“舅舅,你在说什么啊?小乖听不懂!” 沈致勋猛然愣住。 唐诺庭温声朝电话那头道,“小乖乖一点,晚上舅舅回去,给你带你最爱吃的芒果布丁。” 小乖欢呼起来,“谢谢舅舅!” 唐诺庭挂了电话,双手抱胸,饶有兴致看着沈致勋。 沈致勋已经掩掉情绪,他面无表情看着唐诺庭,“你这是做什么?” 唐诺庭摊手,“还能做什么?” “你怎么不说说,你刚刚为什么那么生气?” 沈致勋淡淡挪开目光,“我没有生气。” 唐诺庭挑眉,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沈致勋。 沈致勋没有说话,任他看。 好半晌,唐诺庭笑着摇了摇头。 唐诺庭看着沈致勋,“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朋友妻不可欺,这点底线我还是有的。” 沈致勋抓着文件的手顿了一下,他勾起冷笑,“无所谓,我从没把他当做妻子。” 但沈致勋并没有再说把阮知送给他的话。 唐诺庭没想到沈致勋还是说这些话,他不确定沈致勋究竟怎么想的阮知,但他明显对阮知有些不一样。 而且阮知对沈致勋是真的好,也是真的上心。 现在再遇到一个这样无条件惦着他的女人,已经不多了。 唐诺庭叹了口气,道:“致勋,如果你还喜欢温滢滢,我也不多说什么。” “但是,你看起来已经不喜欢温滢滢了,也就没有离婚的必要。” “阮知当初的确违背了诺言,但你冷了她两年,让她吃了两年的苦,也够了,她对你这么上心,或许也可以试着和她相处一下。” 沈致勋冷着脸,“没有必要。” 阮知为什么对他好?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想到这一点,他就觉得心里像有团火在烧,烈烈烤着他的五脏六腑。 唐诺庭耸了耸肩,他只是觉得沈致勋确实可以和阮知试试,但沈致勋不想,他也没有办法。 唐诺庭,“那你打算怎么办?你如今也不可能再和温滢滢在一起,你还打算离婚么?” 沈致勋没有吭声。 他会跟阮知离婚,只不过不是现在。 他总要把她欠他的讨回来不是么? 唐诺庭看着沈致勋阴沉沉的脸,愈发笃定沈致勋和阮知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因为他发现,沈致勋对阮知的感情没那么简单,提到阮知,他似乎是带着恨意的。 这让唐诺庭很惊讶。 不过没等他深究,沈致勋就给他下了逐客令。 唐诺庭退出病房,阮知躲在楼梯间里。 他看向楼梯间,目光带着探究。 病房里,沈致勋没再看文件,他望着虚空,眸光很沉。 他的耳边回荡着唐诺庭的话。 “或许,你可以试着和阮知相处一下。” 和她相处? 她配吗? 沈致勋勾起冷笑。 手里的文件被他攥得嘎吱作响,某一刻,他的动作忽然一顿。 阮知确实不配。 她心怀不轨接近他,他就只能被动接受吗? 沈致勋缓缓抬起头,黑眸沉沉,嘴角带笑。 - 唐诺庭离开后,阮知回到沈致勋病房附近,不多时,她忽然听到病房里传来‘嘭’的闷响,阮知心头一跳,立马推开病房进去。 沈致勋跌坐在地上。 阮知急忙上前将他扶起来,“有没有伤到哪?” 她想检查沈致勋的伤,却被沈致勋拂开手。 沈致勋别开脸,俊脸微红,“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阮知愣了愣。 沈致勋语气带着怒火。 但这种怒火和他往常的冷意不同,且他俊脸发红,更像恼羞成怒的傲娇。 沈致勋背对着阮知,阮知发现他连耳朵都红了。 阮知蓦然想起徐遒。 只不过徐遒的耳朵比他的要更红。 然而这样的沈致勋已经让阮知很惊讶。 她呆愣在原地,看着沈致勋。 沈致勋躺回床上,见阮知还站在原地,吼道,“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滚!” 阮知转身,刚要退回去,沈致勋又忽然开口:“等等!” 阮知回头。 沈致勋:“我口渴了,去给我倒杯水。” 他之前总是赶她,突然叫她给他倒水,阮知满脸愕然。 沈致勋沉下脸,“怎么?不愿意?” 阮知当即跑过来,拿起他的杯子去倒水。 她接了一杯温开水。 沈致勋喝了半杯,朝阮知道,“好了,你可以滚了。” 阮知退出病房。 但接下去的几天,阮知时不时就会听到沈致勋的使唤,要么让她接水,要么让她去跑腿,全是一些使唤小妹的活儿。 阮知毫无怨言。 沈致勋不在公司,苏城留在公司替他掌控局面。 快下班时,他再次接到电话。 “有消息了,那个司机不知道当年运载的那颗心脏是谁的,但我查到当年运载车的那份资料,是全英文的,我把资料发给你,你看看。” 苏城神色凝重。 他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时,手心不自觉的冒出一层汗渍。 查了这么久,终于要查出真相。 苏城既不安,又有些紧张。 他口干舌燥,点开那份资料时,他感觉心都要跳出嗓子眼。 第76章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a4纸那么大的页面从电脑屏幕弹出来。 苏城清楚看到资料单上显示的名字是r zhou,运载地点是蕙心医院。 苏城看到这个的时候微微怔了一下,但他很快发现,有两张运载单。 显示的名字都是r zhou,但第二张运载单的地点,是另一家医院的名字。 两张单的时间呈先后顺序,相差不到十分钟。 也就是说,周律明的心脏抵达蕙心医院没多久,就立即被转运了。 所以,沈致勋当年移植的心脏,不可能是周律明的。 当年移植心脏的事情很紧急,有了心脏源后,众人只关心沈致勋能不能移植成功,根本没考虑过心脏源的事情。 苏城神思微恍,他看着两张单,难怪阮知会找错人,如果只看到第一张单子,只会以为周律明的心脏被移植到了沈致勋身上。 不知过去多久,他关掉电脑,起身离开。 - 蕙心医院。 苏城走到沈致勋病房门口时,下意识张望了遍四周,他在找阮知的身影,但阮知并不在。 苏城现在脑子很乱。 猜测是一回事,真的证实了真相,他也很乱。 因为他不知道,这件事要不要上报给沈致勋,他不知道,倘若沈致勋知道这件事,会是什么反应。 而且,阮知,如果阮知知道周律明的心脏根本不在沈致勋身上,她……还会对沈致勋那么好吗? 苏城沉默许久,才推开沈致勋的房门。 他没想到的是,他在外面没找到的阮知,竟在病房里面。 他一脸惊愕。 更让他惊讶的是,阮知竟然在帮沈致勋剥橘子。 苏城下意识看向沈致勋,沈致勋坐在病床上,并没有理会坐在旁边给他剥橘子的阮知,好像已经默认了阮知的存在。 沈致勋抬头,看着愣在原地的苏城,拧眉,“愣在那里做什么?” 苏城回神,上前将需要他审批的文件递过去。 好一会,苏城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阮知冲他笑了一下,他也是下意识回以一笑。 阮知剥好橘子,捻下来一小片,递到沈致勋唇边,试探又讨好,“这个橘子很甜,你要尝尝吗?” 沈致勋垂眸,看了阮知一眼,最后含住那片橘子,“如果不甜,你以后也不用进来了。” 阮知小心翼翼观察他的表情。 橘子清甜的汁液在口中散开,他动作顿了一下,继续审批资料。 见状,阮知松了口气。 沈致勋道,“别高兴太早,这橘子也没有那么甜。” 阮知点头,但这样她已经很高兴,至少,他没有赶她。 阮知时不时往他唇边送去一片橘子,沈致勋没有拒绝,一一吃完。 苏城看得目瞪口呆。 沈致勋审批完文件,他拿着文件退出病房时,仍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才几天没过来,阮知和沈致勋的关系,竟发生这样的变化? 沈致勋对阮知的态度,肉眼可见的变好了。 他很震惊,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无从得知。 回到沈氏集团,苏城坐在电脑前,他点开那两份资料,想到阮知和沈致勋如今的相处,一时间陷入沉默。 在见到医院里阮知和沈致勋相处的那一幕前,他有纠结过要不要告诉阮知真相。 因为一颗心脏,阮知拼了命对沈致勋好,可沈致勋压根不领情,他不确定沈致勋究竟怎么看待阮知,但他明显不待见她。 一个人不被青睐,做什么都是错的。 尽管苏城是沈致勋的助理,可看着阮知为沈致勋做的一切,他于心不忍。 如果阮知知道真相,是不是也不用再受这样的委屈? 但如今,沈致勋对阮知的态度有了改善,他突然就陷入了犹豫。 许久,他关掉电脑,沉默离开。 - 蕙心医院。 阮知不知道沈致勋为什么突然对她改观,但这不重要,他愿意让她待在身边已经够了。 阮知对沈致勋非常上心,事关他的身体健康,她能做的,绝不假手于人。 沈致勋也没再拒绝她,默认了她做的所有事情。 看到这一幕,唐诺庭十分惊讶,前不久还说没必要的男人,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沈致勋屋里的水喝完了,阮知出去接水,唐诺庭意味深长看着沈致勋,“上次不是还说没必要?怎么改变主意了?” 沈致勋黑眸幽深,眼底掠过一抹优越的讥讽。 改变主意? 想多了。 他只是起了兴味。 女人一旦开始付出真心,是能豁出一切的。 阮知接近他,只是因为周律明? 没关系。 他会让她爱上他的。 他很期待。 阮知痛苦绝望,是什么样的表情。 沈致勋身心舒畅,但他懒得跟唐诺庭解释那么多。 唐诺庭当他默认。 二人聊着其他,阮知接了水回来。 唐诺庭看了阮知两眼,收回视线。 阮知给沈致勋倒了杯温水,沈致勋接过,喝了口,又将水杯递给他。 医生过来查房,沈致勋的恢复情况很乐观,没其他意外,明天就能出院了。 阮知很高兴。 沈致勋神色淡淡的,瞥见阮知难掩喜色的脸,男人黑眸深了几分。 第二天,沈致勋检查没有其他异常,医生开了一些胃药,叮嘱沈致勋忌酒忌辛辣油腻,才放沈致勋和阮知离开。 沈致勋出院直接和苏城去了沈氏集团,阮知没有跟过去,来之前,她给沈致勋熬了些养胃的花茶水,她下意识将花茶水递给苏城。 苏城刚要接过,沈致勋忽然开口,“那不是给我的么?” 阮知愣了一下,点头。 沈致勋,“那你给他做什么?” 阮知当即将花茶水递到他手中,“这个是特地温养脾胃的,你如果喜欢喝,我明天再给你备。” 沈致勋接过花茶水,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没以前那么冷戾。 他没说话,接过花茶水就和苏城上了车。 阮知得不到他的回应,也不着急,他肯拿走花茶水,她已经很高兴。 目送车子扬长而去,她才打车回第一人民医院。 - 沈氏集团。 总裁办。 沈致勋一进门,看着手上的花茶水,勾起冷笑,眸中全是讥然。 他走到垃圾桶旁,‘嘭’的一声将花茶水扔进去。 都是些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第77章 他很期待阮知心甘情愿的那天 沈致勋没再看垃圾桶里的东西一眼,走到桌前,按响电话铃。 里头传来秘书的声音,“沈总,请问有什么吩咐?” 沈致勋,“进来清理一趟垃圾。” “好的。” 秘书进来,打扫了一遍总裁办,提着垃圾袋离开。 秘书退出总裁办,遇到苏城,苏城看眼她手上的垃圾袋,以为只是普通垃圾,越过秘书走进总裁办。 - 医院。 阮知最近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 江小盼和她的工作交集最密切,感受最明显,吃午饭时,她碰了碰阮知的肩膀,“阮医生最近心情很好啊,这是谈恋爱了?” 阮知愣了一下,笑了笑,江小盼本来只是调侃一下,见阮知这个反应,瞬间激动无比,“真的啊!” 阮知失笑,拿着筷子敲了下她的脑袋,“一天到晚,不是花痴就是八卦,多想点有用的!” 江小盼喊冤枉,她的工作态度一直很认真的好吧。 同时,她还有些失望,阮知的意思,明显最近心情好,并不是因为谈恋爱了。 她跟阮知一起工作也有2年了,可阮知长得那么好看,她从没见阮知和哪个男人比较亲密过,也没见哪个男人来医院接过她。 她显然单身。 也正是因此,江小盼很震惊也很费解。 阮知长得很漂亮,医院追她的男人也很多。 可阮知从未对谁动过心,一直单身到现在,这也是江小盼佩服阮知的地方。 她想,她要是有阮知这么一张脸,怎么也得谈他个百八十场恋爱。 什么小奶狗、小狼狗、年上儒雅大叔,个顶个都得来一场。 江小盼渍渍摇头,阮知不知道她思绪天马行空飞那么远,但她还算了解江小盼,知道她肯定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不切实际的事情。 她又打了她脑门一下,咽下最后一口饭,收拾好盘子离开。 下班。 阮知脱下白大褂迅速离开医院。 她去了趟超市,将晚饭的食材以及花茶统统买好,拎回别墅。 她煮饭的速度很快,沈致勋回来时,她刚好做好饭。 虽然在医院里沈致勋还算配合她,对她的态度也比以前好了很多。 但她还是无法肯定在这里沈致勋是否也是这样,看到沈致勋,她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让他坐下来吃饭。 然而不等她开口说什么,沈致勋脱掉外套扔在沙发上,就在饭桌前坐下。 他虽神色极淡,不见得有多少热情,可与以前的冷嘲热讽视而不见相比,阮知已知足。 阮知小心翼翼观察他,见他夹菜喝汤,心下最后一口气悄然松开。 沈致勋目光淡淡落在她身上,“你不吃饭?” 阮知一时没反应过来。 沈致勋,“那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阮知顿时红了脸,歉然低下头,“抱歉。” 沈致勋瞥了她一眼,没吭声。 一顿饭吃的很安静。 男人吃完直接上楼。 阮知却还有些恍惚,在望江别墅两年,这是她和沈致勋最和缓的一顿晚饭。 阮知不求别的,单为了沈致勋的身体调养,她希望这样的时光能再长久一点。 阮知收拾完厨房,在房间里整理了一下明天查房患者的资料,见已经过了十点半,拿起衣服去洗澡。 她住的客卧,不带洗浴间,只能去客厅的浴室。 她洗完澡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书房的门也在此时打开。 沈致勋戴着一副金边眼镜,整个人英俊儒雅。 男人神色冷淡,但并没有尖锐的刺感。 他脸色淡然,看向阮知的目光,像看一个普通朋友,“给我泡杯牛奶。” 他从来没主动跟阮知提过要求。 这是第一次。 阮知整个人都愣住了,满脸惊愕。 沈致勋依旧神色淡然,见她不动,也是淡淡问了一句,“不方便?” “还是不愿意?” 阮知当即丢掉毛巾,蹬蹬下楼,“我现在就下楼给你泡,你等我一下!” 她头发还是湿的,沈致勋还想在说什么,阮知已经不见了。 二十分钟后,阮知端着泡好的牛奶敲开主卧的门。 沈致勋刚洗完澡,男人没穿上衣,一条浴巾简单围在腰间。 阮知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她第一次直面沈致勋赤裸的身体。 他身材极好,浑身肌理分明,不管是腹肌还是胸肌都恰到好处,他身上没完全擦干,水珠顺着人鱼线隐没在浴巾里,散发着雄性的蓬勃力量。 阮知猛地闭上眼睛,变得磕磕巴巴,话都说不利索,“对对对…对不起,我……我我我只是来给你送牛奶的!我没有别的一起!” 她紧闭双眼,垂着头,只将盘子塞到沈致勋面前。 阮知以为自己肯定会被他刺两句,然而意料之外,他接过盘子,只没什么情绪说了句,“多谢。” 阮知猛地怔住,她愕然看向沈致勋。 沈致勋淡然看了她一眼,关上房门。 阮知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这是沈致勋第一次和她道谢,太过震惊,她久久回不了神。 她不得不开始仔细回想,最近沈致勋对她突然转变的一连串态度。 她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了沈致勋的转变。 她之前没深究,只觉得只要沈致勋身体能好好养回来就够了。 如今,却有些恍惚。 他对她,似乎真的不太一样了。 她不知道这种转变好还是不好,但就目前而言,这种转变让他们之间的关系融洽不少。 阮知不愿深想过多,沈致勋刚急性肠胃炎出院,当下的首要任务,是重新调养好他的身体。 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 房内。 沈致勋端着盘子,回想刚刚阮知看见他身体的震惊、紧张模样,不得不说,他确实被这样的她取悦到了。 他没有错过她当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艳。 他嘴角勾着笑,难怪世人都喜欢当猎手。 看着猎物一步一步上钩,不失为一种极致享受。 他拿着牛奶走到阳台,慢慢倒出,淋在那几盆植株上。 不急。 慢慢来。 他很期待,阮知心甘情愿将自己摊开躺在他身下的那天。 也很期待,她在他身下哭泣的样子。 第78章 沈致勋一步一步勾引阮知 翌日,阮知一大早起来,为沈致勋准备好丰盛的早餐。 沈致勋下来时,看了阮知一眼。 阮知颇紧张,但男人只是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直接坐下吃饭。 阮知松了口气,同时心底涌上喜色。 沈致勋吃得慢条斯理,尽显矜贵优雅之色。 阮知心底愈发高兴。 沈致勋喝完汤,放下碗的时候淡淡说了一句,“汤可以再清淡点,少放点盐。” 他说完没等阮知反应,转身离开。 以前阮知给他送饭,他从未发表过什么意见,她知道他不好重口,所以食谱上已经减少了很多调料的量,没想到他还想要再清淡些。 阮知走进厨房,拿出她放在架上的食谱,把调味的量又减少一半。 做完这些,她才去医院。 抵达医院,进办公室前,江小盼给阮知打了个手势。 阮知愣了一下,推开门,就看见坐在椅子上的徐曼曼。 徐曼曼站起来,“阮医生,不好意思,突然过来打扰你。” 阮知摇头,微笑道,“徐小姐不用客气,不过,你突然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徐曼曼,“我有一个冒昧的请求,上次我弟弟过来找你,不知道你们聊了什么,回去后,他就一直很颓废,不知道我弟弟哪方面惹阮医生生气了,我代他向你道歉,但是阮医生,我弟弟是个不错的孩子,他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女孩子,当然,我不是强求阮医生喜欢我弟弟,只是想让阮医生知道这些,想问问阮医生可不可以先试着了解一下我弟弟,再决定,是否拒绝他,不知道,阮医生的想法是?” 阮知沉默了一下,歉疚道,“徐小姐,很抱歉,这个请求我无法答应你。” 徐曼曼着急,还想说什么。 阮知道,“徐小姐,我拒绝徐先生,并不是因为徐先生哪里惹我生气或是徐先生哪里不好,相反,徐先生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只是。” 阮知眸光泛软,“我有未婚夫了,徐小姐,我很爱他。” 徐曼曼愣了愣。 徐遒喜欢徐曼曼,她也私底下了解了一下,阮知工作很认真,医院的人也都说她单身,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来阮知有未婚夫,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而已。 徐曼曼面露失落,看来她弟弟情窦初开第一个喜欢的人,要无疾而终了。 徐曼曼站起来,“抱歉阮医生,打扰你了。” 阮知摇头,她想了想,问道,“徐遒现在,还好吗?” 提到徐遒,徐曼曼就有些无奈,徐遒自从上次见过阮知后,就一直很颓废,往日那么开朗阳光的一个人,如今连话都不怎么说,整天不是睡觉就是打游戏。 阮知,“徐小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就写一封信给徐遒,你觉得可以吗?” 徐曼曼眼睛一亮,“当然可以!” 阮知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写下一段话,随后撕下来塞进信封里,递给徐曼曼。 徐曼曼很高兴也很感激,“阮医生,谢谢你。” 阮知微笑,“徐小姐,徐先生的伤依然要注意休养的。” 徐曼曼笑着点头,“明白。” 徐曼曼离开后,江小盼凑上来,“阮医生,徐小姐找你是有什么事吗?” 阮知指尖抵着她的额头将她推远些,“专注工作,等会跟我一起去查房。” 听不到八卦还被拉去工作的江小盼哀嚎一声,但最后只能乖乖跟着阮知去查房。 下班。 望江别墅,阮知做好晚餐没多久,沈致勋进了门。 他边走进来,边脱下西装,朝阮知的方向递过来。 阮知愣了一下,沈致勋望过来,“还不过来?” 阮知如梦初醒,连忙跑出来,接过他的外套。 沈致勋彻松领带,走进饭厅,他正要坐下,见阮知抱着外套杵在原地,道,“把衣服挂起来就行。” 沈致勋的衣服每天都有专职人员上门领取,干洗后又负责送回来。 沈致勋以前厌恶她,从没让阮知碰过他的东西。 阮知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抱着沈致勋的外套,心里浮现几抹异样。 听到沈致勋的话,忙去洗衣房将外套挂起来。 饭后,沈致勋去了书房。 阮知也回了自己客卧。 十一点的时候,阮知的房门被敲响。 阮知将门打开,沈致勋站在外面,他刚洗完澡,和昨晚一样围着一条浴巾,头发湿漉漉的正滴着水。 阮知没想到会看到一个这样的沈致勋,尽管昨晚已经被视觉冲击过一遍,但依然觉得很震惊。 她倏地闭上眼睛,转过身。 她闭眼的速度太快,所以并没有看到沈致勋手上拿了什么东西。 见她转身,沈致勋碰了碰她的肩膀,声音有些冷淡,“转过来。” 阮知没动,皱了皱眉,忐忑问道,“怎、怎么了吗?” 沈致勋语气沉了两分,“快点,别让我说第二遍。” 阮知有些怕他生气,可他光着膀子,视觉冲击太大,她有点接受不了。 她试探道,“你……可不可以,先把衣服穿上?” 沈致勋轻笑了声,“我习惯了洗完澡不穿衣服。” 闻言,阮知眉心拧得更紧。 沈致勋却失了耐心,抓着阮知的肩膀将人转过来。 阮知入目就是沈致勋的胸肌,她脸一红,忙将脸别开。 沈致勋瞥了眼她红透的脸,嘴角微勾。 他抓住阮知的手臂,翻转过来。 阮知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回过头来,“阿勋,你要做什么?” 沈致勋没回应她。 阮知垂头就看见沈致勋拧开手上的药膏,抹出一些涂在她手臂通红的地方上。 那是她今晚做饭时不小心烫伤的地方。 阮知怎么也想到沈致勋竟会给她涂药。 阮知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连忙抽回手。 沈致勋似是早预料到她的动作,按住她的手。 清清凉凉的感觉从手臂席卷开来,很舒服,男人的动作也很轻柔,并不疼。 阮知愕然过后,有些结巴,“阿勋,我…我自己来就好。” 她想接过药膏,将手抽回来。 沈致勋拍掉她伸过来的手,没有说话,只是态度强硬,依旧在给她涂药。 男人侧脸英俊,表情认真,仿佛在对待一样极其重要的东西,那是阮知从未见过的表情,阮知看着他的脸,怔了怔。 第79章 沈致勋神色极冷,黑眸里没有一丝温度 沈致勋给阮知涂好药才收回手,他将药膏递给阮知,“下次注意点,别伤了手。” 阮知看着那瓶药膏,没有接。 沈致勋脸上没什么表情,见她没接,“不要?” 阮知摇了摇头,她只是没想到沈致勋会注意这些,她接过药膏,轻生道,“谢谢。” 沈致勋没说话,转身回了主卧。 门‘啪嗒’关上,阮知看着紧闭的房门,思绪有些散。 看着手上的药膏,她越来越看不懂沈致勋在想什么了。 他不是厌恶她吗? 为什么这段时间,对她这么好?还给她涂药。 阮知想不通,这一切的转变,似乎是从他急性肠胃炎住院后开始的。 她仔细回想那几天发生的事情,事实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沈致勋对她的态度,似乎是突然开始转变的。 阮知沉默许久,才关上房门。 她不知道沈致勋想干什么,但她并不需要他为她做这些,他只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就够了。 阮知回到房里,将那瓶药膏放进抽屉,她不会再使用这瓶药膏。 主卧。 关上门的沈致勋抽掉浴巾,换上睡袍。 他是故意换上睡袍去给阮知涂药的。 有些东西,需要时间来潜移默化,但有些东西,需要一些刺激和悸动。 沈致勋站在阳台,他点燃烟,吐出烟圈,烟雾缭绕中,他看着远方,眼底氤氲着势在必得的笑。 次日,阮知和沈致勋面对面坐着吃早餐。 早晚虽然都是养胃汤,但两个汤不一样,沈致勋喝汤的时候,阮知多看了他两眼。 沈致勋喝完,擦了擦手,“嗯,今天的汤还可以。” 他喜欢,阮知高兴,“那再给你盛一碗?” 沈致勋神色淡淡,“不用了。” 他说完起身,阮知站起来,目送他离开,“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沈致勋停下来,他回头,看着阮知。 阮知莫名紧张,男人沉沉望着她,就在阮知以为他又要像以前一样说些什么的时候,男人忽然垂头笑了一下。 他笑意微淡,嘴角微勾,但轻快爽朗。 阮知顿了顿。 沈致勋笑得眉眼柔和,英俊十足,那双眼睛仿佛好似带着情,他睨眼阮知,什么也没说,但明显看得出他心情很好。 阮知整个人没反应过来。 沈致勋离开许久,阮知几乎一直呆呆的。 直到手机铃声猛地响了一下,她骤然反应过来自己还要上班。 阮知连忙收拾完东西,匆匆赶去医院。 抵达医院时,阮知差点迟到,她今天一到医院就被科室的人叫去手术室,一整天忙得几乎脚不沾地。 - 沈氏集团。 沈致勋正在开会,他坐在主位,下面的人正在讲ppt。 就在此时,沈致勋的手机突然叮咚响了起来。 会议室安静了一瞬。 沈致勋看了眼手机,没有理会。 但接下来,他的手机一直叮咚响个不停,会议室安静了好一会,众人面面相觑,脸上只有尴尬,不敢说话。 沈致勋皱着眉拿起手机,他刚想把手机关机,结果看到上面的信息时,他顿了一下,最后还是将手机关机。 苏城坐在沈致勋右手边,沈致勋的手机放在左手边,他因此并没看到他手机的内容。 一个小时后,会议结束,沈致勋回到总裁办,将手机开机,他才点开消息的详情。 消息是小清发过来的。 小清:【阿勋,你在哪,我肚子好疼,你可不可以过来一趟。】 小清:【阿勋,我真的很难受,你可不可以送我去医院。】 小清:【阿勋,可不可以别不理我,求你了……】 沈致勋将小清养在凉园公寓,也给小清找了个保姆。 沈致勋关机后没多久,保姆给沈致勋打了电话,沈致勋没接,她又发了消息过来:【沈先生,赵清小姐身体不舒服,晕过去了,我现在送她去医院。】 沈致勋给保姆回了个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 保姆毕恭毕敬,“沈先生。” 沈致勋:“她怎么样?” 保姆:“医生说是急性阑尾炎,需要做手术,手术刚做完,赵清小姐现在还没醒。” 想到什么,沈致勋心下微动,他道,“你们现在在哪?” 保姆,“在第一人民医院。” 沈致勋眉眼微转,面上不动声色,“照顾好她。” 保姆,“好的,沈先生。” 沈致勋刚挂电话,总裁办被敲响,苏城拿着文件进来。 沈致勋一边审批一边道,“把我下午的时间空出来。” 苏城愣了一下,“好的。” ˉ 阮知今天一整天忙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忙完,她揉着后颈慢慢走回办公室。 她没注意看路,眼前突然掠过一道身影,挡在她面前。 阮知吓了一跳,抬头见是徐遒,她愣了一下,“徐遒?” 徐遒拄着拐杖,脑袋微垂,脸上染着红晕。 他似是尴尬,挠了挠头,道,“阮医生,你让我姐带给我的信,我看到了。” 徐遒,“阮医生,抱歉,最近是我不懂事,还有,谢谢你。” 他竟因一封信跑过来。 阮知不无惊讶,她写给他的那封信,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她只是告诉他,他的未来会如天上锦云,精彩如华,不必纠结于此刻的颓丧,因为他会看到更大也更繁华的世界。 徐遒知道阮知是为她好,看到她写给他的这封信时,他突然意识到她是一个多么优秀的女子。 她如天上云,他却一直在原地自怨自艾。 难怪她根本看不上他。 那一瞬他骤然醒悟,他不能再这样下去。 可即便知道她有未婚夫,他还是想来见她。 他要当面和她道谢。 阮知一如既往的温柔,她笑着望他,“没关系,徐遒,你很优秀,你会去更大的世界。” 徐遒满目眷恋,眼底微微泛红。 他真的第一次,这么这么喜欢一个人,可她说,她有未婚夫,她很爱他。 徐遒喉头微哽,他看着阮知,笑着弯下眉眼,“阮知,你一定要幸福。” 阮知鼻子莫名发酸,她望着眼前这个诚挚的大男孩,点了点头,“嗯,你也是。” 就在此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的男声,“阮知。” 阮知和徐遒齐齐回头。 只见走廊尽头站着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 沈致勋神色极冷,黑眸里没有一丝温度。 他望着阮知,“过来。” 第80章 阮知,离他远点 沈致勋的出现让徐遒怔然。 沈致勋是谁他当然认识,沈家如今的少东家,沈氏集团自他掌权开始,步步攀升。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原来阮知和沈致勋认识。 而且,听沈致勋的语气,似乎还和阮知很熟稔。 原来,阮知说的未婚夫,竟是沈致勋吗? 他不受控制以一种挑剔的目光看着沈致勋,却不得不发现,无论身高外形亦或家世背景,他都差了沈致勋一大截。 难怪,难怪阮知会爱他。 徐遒眼底的光一点一点熄灭。 他看向阮知,阮知似是惊讶。 阮知确实没想到沈致勋会来医院,之前沈致勋就觉得她和徐遒之间有点什么,现在又被他看到她和徐遒站在一起,看他脸色那么差,阮知怕他又想些什么。 回头,朝徐遒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徐遒苦着脸,点了点头。 阮知朝沈致勋走去,徐遒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心口极痛。 知道她有未婚夫,有喜欢的人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她奔向别的男人,又是一回事。 他猛地别开头,疾步离去。 沈致勋看着徐遒一脸痛苦的离开,心底掠过冷笑,她倒是好手段,徐遒对她对她用情这么深。 最近他们的关系还算融洽,阮知想给沈致勋多调养调养身体,不想因为这些莫须有的误会关系又再次闹僵。 所以,阮知走过来便道,“我们刚刚才碰上面,说了两句话而已,以后不会再有其他交集了。” 沈致勋垂眸看她。 阮知也仰头望着他。 沉默对视,半晌,阮知心中没底,就在她以为沈致勋要发火时,男人动了,目光淡淡,语气淡淡,“嗯。” 反应很淡。 阮知听得出来他语气不悦,但他并没有像以前那样,那么不耐和厌烦。 阮知心下松了口气。 这才想起他出现在医院的事情,以为他出了什么事,“阿勋,你怎么突然来医院?你怎么了吗?” 沈致勋淡淡望着她。 一如既往,只要涉及他的身体,她总是反应最激烈,也最在意。 如果没有那颗心脏,他会很满意她对他的在意。 可不是,只要一想到她为什么对他这么好,他就心底就涌起一股无法克制的郁火。 这郁火几乎叫他失去理智。 但他克制了下来,他凝着阮知,“来看个朋友。” 听闻和他没关系,阮知这才放下心。 下一秒关切问道,“你朋友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阮知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沈致勋的脸色明显更淡了,“不需要。” 阮知反应过来自己越界了,“抱歉。” 沈致勋上下打量她,“早点回家,今晚的晚餐可以换个口味。” 阮知连连点头,“好。” 沈致勋这句话,阮知一直记在心头。下班,她回到望江别墅,放下包包走进厨房。 ˉ 医院里。 和阮知分开后,沈致勋去了小清病房。 他进去时,小清刚醒,见到他,她当即红了眼睛,说不上来是委屈还是什么。 但她不敢拿捏,连忙将眼泪擦掉,笑着看向他,“阿勋……” 虽然他没有接她的电话也没有回她消息,但至少,他现在来看她了。 沈致勋看着泪眼婆娑又强颜欢笑的小清,那张和阮知有几分相似的脸,莫名的,他想起阮知刚刚朝徐遒笑得温柔的模样。 他绷着脸,因为他发现,阮知似乎从来没在他面前露出过这样的笑容。 小清望着沈致勋忽然沉下脸,不知发生什么,心下一慌,“阿勋……” 她颇战战兢兢。 沈致勋回神,朝她招了下手。 小清心中一喜,当即凑过来。 沈致勋的手抚上她的脸,小清主动在他手上蹭了蹭,仰头看他,目光乖顺充满崇拜。 和阮知完全不一样。 沈致勋有被取悦到。 有一瞬,他闪过这样一个念头,阮知要是也能这么乖,他——也不是不能一直将她留在身边。 小清明显感觉到他心情变好了,她乖巧道,“阿勋,谢谢你来看我。” 沈致勋揉了揉她的头,“别多想,乖乖养病。” 他没在小清病房久留,他准备离开时,小清猛地抓住他的手,尽管极力克制,还是能清楚发现她掩埋的不舍,“阿勋,你……还会过来吗?” 她眼里希冀又小心翼翼。 沈致勋没有说话,沉默望着她。 好一会儿,小清眼中的光一点一点灰暗下去。 小清和阮知最像的地方,就是这双眼睛。 看着她的眼睛灰暗下去,好似看着阮知的眼中的光消失了一样。 沈致勋心下蓦然一紧。 于是他道,“有时间,我会过来。” 小清眼睛倏地发亮。 那光亮,炽烈得沈致勋心头发颤。 虽然他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但有他这句话,小清已经知足。 ˉ 阮知做完饭,沈致勋刚好回来。 她端着菜放在桌上,他回来,她笑起来,“我刚好做好了。” 沈致勋站在门口,脱下外套。 阮知有经验,擦了擦手,走过来接过他的外套,阮知没想到的是,她接过外套的同时,沈致勋的手伸到她腰后,阮知吓了一跳,往后退,沈致勋便往前走,将她堵在墙上。 阮知愣住,愕然看着沈致勋。 沈致勋黑眸很深。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道,“徐遒为什么去医院找你?” 阮知一顿,心微微提起,徐遒会去医院找她是因为她给他写了一封信。 但这话,她觉得不能告诉沈致勋。 她隐瞒道,“他来找我复诊。” 好在沈致勋没怀疑什么,他抬手,指尖在她颊边抚了抚,“知知。” 阮知抬头看过去,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知知。 他语气淡淡,“离他远点,嗯?” 他靠得很近,几乎与阮知呼吸相闻。 阮知红了脸,肉眼可见的紧张。 她无意识攥着衣摆,慌乱点头,“好。” 沈致勋没有错过阮知脸上的所有表情。 她的羞涩、紧张。 沈致勋嘴角微勾,眼底愉悦。 他就是要惹起她的这些反应。 就在阮知的脸越来越红时,他倏然起身,从阮知身前离开,他的唇似有若无从阮知脸颊擦了过去。 阮知瞳孔骤缩,脸倏地炸红。 沈致勋满意收回视线,走进饭厅。 第81章 沈致勋自己都没发现他对阮知的特别 阮知呼吸微抖,她抱着沈致勋的衣服,跑进洗衣房,她的背影看起来慌乱,似落荒而逃。 沈致勋心情极好,慢条斯理用餐。 洗衣房里,阮知呼吸不稳,她把外套挂起来,在沈致勋看不到的地方,用袖子擦了很多遍被沈致勋的唇擦过的地方。 她平复情绪平复了许久。 刚刚沈致勋将她压在墙上时,她好几次差点没忍住将他推开的冲动。 以前沈致勋最反感她的靠近,这次却忽然靠那么近,阮知不解,也更不习惯。 良久,她大概稳下情绪,才回到饭厅。 沈致勋淡淡扫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但眼底是愉悦的。 阮知不知道他在愉悦什么,但也没戳破。 沈致勋吃完饭,擦过手,上了楼。 他自然不生气阮知躲在洗衣房,相反,她在洗衣房躲得越久,不正好证明,她的悸动越深吗? 见沈致勋上楼,阮知悄无声息松了口气。 自从沈致勋的态度转变后,阮知觉得他很多举动,都显得奇怪,也让阮知的压迫感变重。 他离开,她反而轻松。 饭后,阮知回客卧,今天的工作量很大,她洗完澡早早躺下,很快便睡着了。 ˉ 次日,苏城来望江别墅接沈致勋。 阮知送沈致勋出门,递给沈致勋花茶水,叮嘱他喝。 俩人的关系肉眼可见的缓和许多。 沈致勋对阮知的态度发生质的转变。 身为沈致勋的助理,苏城是乐意看到沈致勋和阮知和好的。 他之前之所以会想要告诉阮知真相,是因为阮知对沈致勋真的太好了,好到让人觉得心疼的地步。 但如果沈致勋学会珍惜阮知,他也愿意见到沈致勋得偿所愿。 苏城垂下眼。 见到苏城,阮知也高兴,因为苏城之前帮了她很多,她给苏城也准备了一份花茶水,只不过她给苏城准备的和给沈致勋准备的不是同一种。 阮知的关切,苏城诚惶诚恐,他受之有愧,因为之前在酒店绑走阮知一事,是他一手安排。 阮知不知道苏城的心理变化,只朝他投去善意的笑容。 苏城和沈致勋离开后,阮知收拾完,赶完医院。 ˉ 唐朝集团。 总裁办。 唐诺庭正在审批文件,助理敲门进来。 伏案的男人头也没抬,“什么事?” 助理,“唐总,你之前让我查的东西,已经查好了。” 唐诺庭疑惑抬头,他什么时候让他查过东西? 助理将资料放到他桌前。 唐诺庭打开文件夹,才知道助理查的是阮知的资料。 他之前很好奇沈致勋为什么那么恨阮知,就让助理查了下阮知。 但后来沈致勋身体比嘴诚实,对阮知那么好,他也就没再把这点事放在心上,倒是忘了和助理说不用查了。 不过现在查都查了,他便翻看起来。 这一看,还真让他诧异极了。 原来阮知是因为前未婚夫的心脏才接近的沈致勋,沈致勋也是因为知道了真相,才那么恨阮知。 如此,唐诺庭稍微理解沈致勋,那是个天之骄子,怎么能接受自己原来只是个替身呢? 阮知这样将他蒙在鼓里,把他当猴子耍,教他颜面尽失,他怎能不恨她? 思及此,唐诺庭又觉得奇怪了,那沈致勋怎么忽然间对阮知改变态度了? 没等唐诺庭想明白,他忽然发现资料上一个地方。 周律明是在第一人民医院去世的,心脏在第一时间被送去蕙心医院,但按照第一人民医院和蕙心医院的距离,沈致勋应该在一小时内就能进行移植手术,为什么,中间多出来两个小时? 沈致勋当年心脏情况挺严重的,以沈老爷子对沈致勋的重视程度,有了心脏一定会第一时间安排手术。 再怎么拖延,也不至于拖延两个小时那么久。 这中间是出了什么事吗? 唐诺庭皱着眉,但没想出来是因为什么。 就当这中间真的出了什么事,他继续往下翻资料时,陡然发现一个被他忽略的点,沈致勋的心脏来源,并不是第一人民医院的心脏库。 唐诺庭起初并不知道沈致勋的心脏来源,如苏城所说,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唐诺庭会知道,是因为给沈致勋做移植手术的医生,是他堂弟,且他跟沈致勋是兄弟。 唐诺庭朝助理招手,让他重新调查一遍沈致勋的心脏来源。 助理退出总裁办,唐诺庭陷入沉思。 他记得那天试探沈致勋时他的态度,在他看来,沈致勋对阮知并不是完全无情,只不过,他自己,或许都还没发现自己对阮知的特别。 ˉ 沈氏集团。 总裁办。 沈致勋审批完工作,靠在椅背上休息。 手机叮咚一响。 是赵清身边那个保姆发来的消息。 汇报赵清的情况。 赵清的情况恢复得很好,再过几天等上楼愈合些,没有其他意外状况,就可以出院。 沈致勋想了想,起身,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出门。 苏城见他出来,上前,“沈总,您要去哪?需要我送你吗?” 沈致勋将赵清养在凉园公寓这件事,苏城并不知情。 他虽然将赵清养在凉园公寓,但很少过来,也几乎不理会赵清,赵清大多时候也不敢联系他。 苏城是见过赵清的,而且,他对阮知的态度似乎比较和缓,沈致勋并不想让苏城知道他将赵清带在身边,何况,他不会一直将赵清养在身边。 沈致勋面不改色,“不用。” 拒绝苏城,他独自开车前往医院。 与此同时,坐在医院走廊等徐曼曼的徐遒一抬头就看见沈致勋,他微微一愣,下一秒,他的脸色无法控制暗淡下去。 他今天不是出于私心来找阮知,是来复诊的。 但看着看着,他皱起眉。 因为他发现,沈致勋去的是住院部,可阮知,在外科大楼。 鬼使神差,徐遒拄起拐杖,偷偷跟了上去。 徐曼曼排队给徐遒取药,取完药回来,却发现徐遒不见了。 第82章 发现沈致勋的真面目 徐遒拄着拐杖,但半个月来都是如此,他已经习惯,他悄无声息跟在沈致勋后面,沈致勋并没有发现他。 徐遒看着他走进电梯,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最后在6楼停下。 他进了隔壁电梯,按下6楼键。 他从电梯出来时,走廊里空无一人。 不知道沈致勋进了哪间房。 徐遒正要找找沈致勋在哪里时,一个男人扶着一个老奶奶走出来。 老奶奶小声道,“你工作那么忙,又离得那么远,你不用这么麻烦来回折腾的,我那都是老毛病,我自己清楚,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男人一脸无奈,“妈,我来都来了,你就别想那些了。” 徐遒顿住脚步,或许,沈致勋只是来看望朋友或亲人呢。 他骤然反应过来,自己跟踪沈致勋的举动,确实太奇怪了。 他正要离开,听见隔壁病房里传来沈致勋的声音。 与此同时,那房间里退出来一个40岁左右的中年妇女。 见状,徐遒愈发认为,沈致勋是来看朋友的。 他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要走,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阿勋……” 徐遒倏地止住动作,拄着拐杖三并两步走到病房前。 透过门上的小窗,他偏见病床上躺着一个年轻女人,那女人深情款款注视沈致勋。 沈致勋背对着他,徐遒看不清他的表情。 赵清没想到沈致勋会来,这两天,她见到沈致勋的次数,比她在凉园公寓时还多。 她原先以为,沈致勋既然将她养在凉园公寓,必是对她有意,可他不仅很少去凉园公寓,还从未碰过她。 说起来是痴心妄想,但她真的,爱上了面前这个俊美无双的男人。 赵清想成为他真正的女人。 赵清,“阿勋,医生说我后天就能出院了,等我出院,我煮饭给你吃好吗?” 沈致勋没说什么,只是让她先好好养伤。 沈致勋没久待,坐了一会他便站起来准备离开,他刚转身,赵清忽然从后抱住他的腰。 沈致勋沉下脸,他没有转身,也没有拨开赵清的手,只是语气沉沉道,“这是做什么?放手。” 赵清却抱得更紧,她想,如果他真的不要她,那就把她拉开,可他又不拉开她,赵清胆子便大了,还将手伸向男人皮带,“阿勋,我…我可以的。” 赵清实际上还是个雏,上次自己划了点血骗沈致勋,但仍是个纸上谈兵,说出那话,已是极限,她脸都羞红了。 可她话音刚落,沈致勋就拉开她的手。 他低头,沉沉望着她,“赵清,别犯贱。” 赵清脸色倏地惨白。 可她同时也觉得很委屈。 骂她别犯贱,自己却将她养在凉园公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赵清红着眼眶,眼底的不甘和不堪占了理智的上风,“你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把我养在凉园公寓!” 赵清委屈地咬着下唇,“为什么?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赵清委屈垂头的样子,和阮知很不一样。 阮知从来没在他面前露出过这么委屈的表情。她更多时候是沉默,仿佛发生什么都无所谓。 沈致勋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脸,指尖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颇怜香惜玉擦了擦她的眼泪,“哭什么?哭起来,就不好看了。” 赵清愣了一下,旋即再也忍不住,扑进沈致勋怀里。 沈致勋强忍着将他推开的冲动,揉了揉她的头。 得到抚慰的赵清心下划过暖意,也哭得更凶。 不知过去多久,她渐渐冷静下来,忽觉有些难为情。 沈致勋,“好好养伤,一切等养好伤再说。” 赵清其实希望沈致勋能多去看看她,但她不敢开口,打破这一刻的温馨。 沈致勋起身离开时,赵清只能眼巴巴看着他的背影。 退出病房,沈致勋没有直接离开。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走进楼梯间,刚点燃,还没来得及放到唇边,一侧忽然掠来一道黑影。 ‘砰’的闷响,沈致勋的右脸颊正中一拳。 那劲道极大,沈致勋被打得连连退了两步。 他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又挥来一拳,他狼狈躲开,抬头看去,瞧见一脸怒不可遏的徐遒。 徐遒双眼猩红,俨然气得不轻,“阮知那么爱你,你这样做,对得起她吗!” 沈致勋听得心头一跳。 他说什么? 阮知爱他? 这怎么可能。 尽管知道那是假的,沈致勋的心跳仍不受控制加快。 徐遒再挥来一拳,沈致勋握住他的拳头,他的唇角带着血渍,用一种审视和探究的目光看着徐遒,他冷笑,“呵,徐遒,徐家小少爷,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来我面前对峙?” “爱慕者?还是被拒绝的失败者?” 徐遒脸色涨红,他抽回手,继续朝沈致勋挥拳头,“我以阮知朋友的身份!沈致勋,就你这种管不住下半身的货色,根本就配不上阮知!” 沈致勋冷哼,“我不配,你就配了?” 他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她就是爱我,你又能怎么样呢?” 徐遒粗气直喘,嫉妒得心口疼。 他真的为阮知感到不值,“你知道阮知拒绝我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沈致勋顿了一下,他想知道阮知和徐遒说了什么,故意激道,“她和你说了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在乎。” 徐遒显然没想到沈致勋会这么说,他被气笑了,他上次揪住沈致勋的衣领,“她说,她很爱你,她提起你的时候,眼底充满爱意,她是真的很喜欢你!” 尽管面上无甚动静,但他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徐遒说着,摇头,“但是沈致勋,你配不上她!你背着她做的这些,我都会告诉她,我现在只觉得庆幸,我不是在你们婚后才发现你的真面目,你只是她的未婚夫,等她知道真相,她不可能会继续爱你!” 沈致勋愣了愣。 他怔怔看着徐遒。 巨浪之下的欣喜还未彻底冒出头,那汹涌翻滚的震惊和悸动,一瞬之间,戛然而止。 ——未婚夫。 呵。 第83章 周律明是她未婚夫,那他沈致勋呢? 徐遒说完,推开沈致勋,拄着拐杖离开。 沈致勋看着他的背影,脸色难看。 半晌,他忽然开口,“徐遒。” 徐遒回头,冷冷望着他。 沈致勋,“你以为,没有我,她就会看上你了?” 徐遒没想到沈致勋压根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他怒吼道,“我不在乎!” 他只想让阮知不被蒙在鼓里,他和阮知有没有可能,已经不是他首要思考的问题。 沈致勋不配阮知这样纯粹的爱。 徐遒没再理会沈致勋,头也不回离开。 沈致勋一张俊脸沉得可怕。 ˉ 徐曼曼找了徐遒一圈没找到,想到阮知,她转头往外科大楼去,果然看到正匆匆要进电梯的徐遒。 她上前,一把拽住徐遒,“你干什么?你又要去找阮知?她已经有未婚夫了,你别再打扰她了!” 徐遒掰开徐曼曼的手,“姐,我去找阮医生是有事。” 徐曼曼半步不让,“是什么事?你先跟我说。” 徐遒张嘴就要将沈致勋出轨一事说出来,但转念想,这事涉及阮知的隐私,他似乎没有告诉别人的资格,即便那个人是徐曼曼,也并不合适。 复又闭上嘴。 徐曼曼见他哑口无言,猜到他只是给自己找借口。 徐曼曼拽着徐遒要离开,她苦口婆心,“徐遒,你虽是我弟弟,我却不得不告诉你,既然阮知已经明确拒绝了你,你就应该掌握好自己的分寸,不要再打扰她了。我不是让你一下子就不喜欢她,感情这种事没办法控制我也明白,但至少,我们不能让他们因为我们而产生困扰,我们是喜欢人家,不是来给人家添麻烦的。” “徐遒,她有未婚夫,她未婚夫还是沈致勋,她和她沈致勋的感情也很好……” 徐曼曼的本意是想让徐遒死心,徐遒虽是徐家最小的儿子,但徐家崇尚女儿富养,儿子穷养的道理。 徐遒不像其他高门子弟眼高手低,自以为高人一等,他是个能辩是非的孩子。 然而,她没想到,她提到阮知的未婚夫,徐遒会这么激动。 他甩开徐曼曼的手,一脸怒容,“才不是这样,沈致勋根本配不上阮知!” 徐曼曼沉下脸,“徐遒,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徐遒绷着脸。 徐曼曼不能接受弟弟变得这般无理取闹,拉着他的手要强行将他带回家。 徐曼曼打小练散打,力气虽没徐遒大,但按哪里能让徐遒毫无还手之力,一清二楚。 徐遒急了,“姐,你先放开我,我找阮知真的有事!” 徐曼曼半步不让。 徐遒不得不道,“姐,沈致勋出轨了,阮知那么爱他,他竟如此不懂得珍惜,这样的他,怎么配得上阮知!” 徐遒吼完,徐曼曼就愣住了。 她呆呆看着徐遒,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沈致勋,出轨了?” 徐遒眼眶发红,“姐,这件事,我一定要告诉阮知!” 说完,徐遒抚掉徐曼曼的手,要去找阮知,可再一次被徐曼曼拦住。 徐遒瞪大眼睛,“姐,你干什么?” 徐遒以为徐曼曼不让他告诉阮知真相,徐曼曼直接锤了他脑袋一下,“阮知那么喜欢沈致勋,你突然告诉阮知真相,她一点准备都没有,根本无法接受心爱之人的背叛,你是想让阮知恨你迁怒你还是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 徐遒,“那我就不告诉她了吗?” 徐曼曼,“不是让你不告诉她,而是不能以这么鲁莽的方式。我问你,如果你和阮知在一起,我突然告诉你,阮知根本不爱你,你是什么感受?” 徐遒皱眉。 徐曼曼,“阮知那么喜欢沈致勋,你突然这样把真相戳破在她面前,对她来说太残忍,她不仅不会接受,还会赶你走。” 徐遒烦躁,“那我要怎么办?” 徐曼曼欺在徐遒耳边低语几句。 ˉ 阮知今天下班早,回家做好饭,她等了一个小时才等到沈致勋。 之前男人进门都是站在门口脱外套,让阮知接手收到洗衣房,这次,他站在门口,一动未动,黑眸沉沉望着她。 阮知心头咯噔。 就在他以为沈致勋又要变成以前的样子时,男人默不作声转身,慢慢上楼。 男人肉眼可见心情不虞,阮知怕他生气,不敢出声阻拦。 但她心底很疑惑,究竟发生什么了,她直觉,和她有关,只她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浴室。 淋浴头的水从头顶洒下,沈致勋双手撑墙,垂头看着地面。 他的脑海里无法控制的不停回放徐遒当时说的话。 她说她很爱她的未婚夫。 多可笑。 未婚夫。 他沈致勋什么时候当过阮知的未婚夫? 沈致勋双手攥拳,攥得骨节泛白。 徐遒口中的那个‘未婚夫’,沈致勋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周律明都死了多久了,阮知竟跟徐遒说她有未婚夫,还很爱他。 那他呢? 他沈致勋呢? 周律明是她的未婚夫。 那他是谁? 他是谁! 沈致勋无法压制心中如火般沸腾的怒气,‘砰’的巨响,他将淋浴头重重砸在墙上。 浴室的动静大到阮知在楼下都听得一清二楚。 阮知匆匆上楼,敲着主卧的房门,“阿勋,你没事吧?” 她语气担忧,沈致勋只觉得讽刺。 他头也没抬,冷冷低吼,“滚!” 对于下午在医院碰到徐遒,徐遒要把赵清的存在告诉阮知一事,沈致勋根本不在乎。 阮知连温滢滢都能忍,何况一个名不副实的赵清。 不过沈致勋没想到的是,徐遒似乎还没把这件事告诉阮知,他不知道为什么,也不在意。 阮知一直守在门外。 沈致勋洗完澡出来,门一打开,就看到蹲在旁边的阮知。 阮知站起来,担忧道,“阿勋,你……还好吗?” 沈致勋面无表情望着她。 阮知紧张抿唇。 沈致勋忽然笑了一下,“我今天去了趟医院。” 阮知顿时变了脸色,“怎么了?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吗?是肠胃炎又发作了吗?” 看她满脸着急的样子,沈致勋忽然大笑起来,他笑得双肩发颤。 阮知皱眉,一脸茫然。 笑着笑着,沈致勋忽然扣住阮知的肩,将她掼在墙上。 他的力道极大,阮知有些疼。 沈致勋弯腰与她平视,那双黑色的眸子里,一片冷冽。 ‘她很爱她的未婚夫’。 忽地,沈致勋勾起嘴角,大掌扣着阮知的后脑勺,轻轻揉捻,他笑着,黑眸却很沉,“我去医院,是去见一个朋友,明天,也带你去见见,她跟你长得很像,人很单纯善良,你应该会喜欢她。” 第84章 他和别的女人接吻,她是不是一点都不在乎? 阮知愣了一下,才道,“好啊。” 沈致勋去医院不是因为他自己就行。 至于他说的‘单纯善良’的朋友,她没有什么兴趣,但沈致勋要带她去见,她亦不会拒绝。 沈致勋说完,松开阮知,去了书房。 第二天。 阮知在办公室看诊时,忽然接到沈致勋的电话。 他现在在医院大门门口,阮知看诊完最后一个病人,下去接沈致勋。 沈致勋的朋友在住院部六楼。 阮知跟着她过去六楼。 在602门口停下。 房门推开,阮知还没进去,听到一个欣喜的女声,“阿勋!” 阮知走在沈致勋后面。 听到声音,她蓦然一怔,但很快回过神来。 看到沈致勋,赵清十分高兴。 但她没想到,沈致勋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女人。 赵清微愣。 沈致勋将阮知引到赵清面前,他温声朝赵清道,“这是阮医生,医院里排得上号的名医,医术精湛,让她给你看看你的情况。” 原来是医生。 赵清悄无声息松了口气。 可当她看清阮知的脸时,又呆住了。 她发现,她和阮知,似乎长得有些像。 阮知也发现了这一点,但她没有多想,先询问赵清的情况。 赵清是急性阑尾炎,做了手术,阑尾已经切掉。 缝合处恢复得也不错,阑尾炎本身就是个小手术,加上调养得不错,她没有大碍。 沈致勋坐在一旁,目光落在阮知身上,脸上的表情很淡,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尽管沈致勋没说什么,可不知为何,赵清就是觉得不对劲。 沈致勋低头,温柔揉了揉赵清的脑袋,“医生说你没有大碍,所以,别担心了。” 赵清怔了一下,心中微沉,旋即点头。 她从没和沈致勋说过什么担心的话,要么是沈致勋自己发现了她的情绪变化,要么,就是沈致勋在演戏。 赵清没自作多情到沈致勋多看重她,所以,几乎是瞬间,她便肯定沈致勋和阮知必定认识了。 赵清垂在身后的手缓缓握拳。 只是,沈致勋和阮知,究竟是什么关系,沈致勋对她另眼相待,究竟和她与阮知长得相似,有没有关系? 赵清脑子里很乱,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沈致勋看向阮知,漫不经心道,“她身体不太好,阮医生做饭不是一把好手么?接下来,就劳烦阮医生帮忙调养一下她的身体了。” 阮知沉默看着沈致勋。 她望着他,他便与她对视。 他什么也没说,眼里的不容置喙却已经溢了出来。 阮知知道自己无法拒绝,点了点头,“好。” 沈致勋是想羞辱阮知,故意要阮知在赵清面前伏小做低。 可阮知真的低头了,他心底却无法克制涌起一股燥怒,来得莫名其妙,又让他无法忽视。 沈致勋面不改色,笑得满不在乎,“那就劳烦阮医生了。” 说着,他转头,捏住赵清的下巴,将人拉到怀里,“说了多少遍了,要乖乖吃饭,好好爱惜身体,怎么总是这么不听话?” 他脸上的表情有多宠溺,赵清的心底就有多苦涩,她知道沈致勋是在演戏给阮知看,却也不得不配合。 倘若沈致勋说的这些都是事实,赵清只会高兴。 可阮知面无表情,神色淡漠,沈致勋却演得愈发起劲,不正说明,在意的那个人,分明是他沈致勋吗。 赵清不想承认,可眼下的沈致勋,真的很像个得不到关注就拼命要做点什么引起别人注意的小孩么? 赵清的手搭在沈致勋肩上,她望着沈致勋,故作娇羞低下头,“我知道了。” 沈致勋抬起赵清的下巴,他看似在看赵清,余光却一直瞥着阮知。 阮知同样垂着头,她手上拿着一份文件,她拿着笔,不知道在记录什么。 沈致勋十分不悦。 他掐着赵清的力道愈发收紧,同时猛地咬住赵清的唇。 他力道凶狠,赵清被咬得嘤咛出声。 阮知抬头看到的,就是沈致勋和赵清吻得难舍难分的画面。 这画面似曾相识,教阮知怔然。 几乎是瞬间,阮知便做出反应。 不是喝止。 而是转身,立即退出病房。 沈致勋在她转身时倏然动怒,“我让你走了吗?” 看到他跟别的女人接吻,她是不是一点都不在乎? 如果现在在她面前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是周律明,她也会是这个反应么? 第85章 阮知对沈致勋的吻吐了 沈致勋心头郁火阵阵。 阮知停下,她离开,不是出于什么理由,只是不想打扰他的事情罢了。 她也不想追究沈致勋和眼前这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她没有别的请求,只要沈致勋安然无恙,他想怎样都可以。 她不在乎。 阮知顿了顿,她直觉沈致勋或许不爱听她说那些话,于是谎称,“我还有几个病人的情况要去查看。” 明知是她的借口,但沈致勋无法说什么。 他只能抓着赵清的点不放,“我这边的病人你都还没处理清楚,你就要去看别的病人,你这样,做得好医生么?” 阮知,“你放心,我会根据赵小姐的情况制定相应的疗养方案。” 沈致勋的表情愈冷,“你倒是上道。” 阮知沉默。 沈致勋愈看愈火大,“她要是有什么好歹,我就找你算账!” 阮知,“好。” 沈致勋骤然发火,“滚!” 阮知头也不回,迅速退出病房。 赵清看着沈致勋攥得骨节发白的手,忍不住将手覆在沈致勋手背上,“阿勋……” 阮知离开,沈致勋又恢复以往在她面前的淡漠模样。 他收回手,站起身,居高临下望着赵清,“你好好养伤。” 说完,他没理会赵清,径直退出病房。 赵清望着他的背影,脸上全是失望和难以置信。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沈致勋将她养在身边的真正原因。 教她难堪,又无法接受。 - 阮知从赵清病房离开,走到僻静的角落冷静了一下,才恢复过来。 她想了一下,到底没有探究赵清的身份,那是沈致勋的事,她不想干涉过多,惹他厌烦。 之前干涉一个温滢滢,已经够她吃不消了,她只想和沈致勋相安无事,不想惹他不快。 她不知道,她走的时候,不远处一道幽沉的目光,死死盯着她。 直到看不见了,沈致勋都没有收回视线。 阮知回办公室,推门就看到徐曼曼。 阮知诧异。 徐曼曼笑着道,“又过来打扰你了。” 阮知笑了一下,“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找我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徐曼曼,“没有没有,我这趟来,是来谢谢你的。” 阮知,“我做了什么,需要你亲自过来道谢?” 徐曼曼,“因为你那封信,我那傻弟弟终于没再做傻事了,多亏了你。” 阮知笑着摇头,“这我可不敢居功。” 如果不是徐家本身家风良好,徐遒又岂是她一封信就能说动的。 徐曼曼却不管这些,拉着阮知道,“你就别谦虚了,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 徐曼曼的态度不容拒绝,阮知下班就被徐曼曼拉走了。 徐曼曼将她拉去了医院附近的一家中餐厅,她定的包厢,阮知进去时,徐遒也在。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徐遒看她的目光,有些奇怪。 但她再抬眸要细看时,徐遒已经恢复了原状。 徐遒已经提前点好菜,阮知坐下。 徐曼曼一直找话题和阮知说话,徐遒一如既往沉默,但今天的他,还显得心不在焉。 阮知看出来了,只是没提。 阮知和徐曼曼正聊着,外面忽然传来吵闹声。 徐曼曼起身道,“外面什么情况,这么吵,你先吃,我出去看看。” 徐遒行动不便,不然出去的就是他了。 外面动静越来越大,阮知隐约听见女人的哭声‘我和你十年,十年的感情,比不过你认识三个月的贱人!你还有心吗!’。 阮知微微一怔。 徐遒紧张又仔细的盯着阮知的表情,见她没什么反应,心底也揣摩不出她是什么意思。 十分钟后,徐曼曼回来了。 徐曼曼边坐下边骂,“现在这年头,渣男太多了,到处都是出轨男!” “妈的,出轨男必死!渣男必死!” 徐曼曼很生气,阮知安抚道,“好啦,别生气了,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那个女人也是,一个渣男,有什么好挽留的,换做我,早把他踹了,”徐曼曼说着顺势看向阮知,“你说对吧?” 阮知笑了笑,“嗯,对。” 徐曼曼,“你怎么这么敷衍,你呢?如果你男人出轨了,你能忍吗?” 阮知没想过这个问题。 周律明出轨…… 不可能。 他有多爱她,没人比她更清楚。 阮知斩钉截铁,“不可能。” 这种斩钉截铁,代表的是无法撼动的信任。 徐曼曼和徐遒同时脸色一变。 谁都知道,信任有多深,背叛的时候,就有多疼。 徐遒看着阮知一脸笃定的模样,心口微疼。 他攥着拳头,忍不住问,“你就这么信任他?” 他的语气硬邦邦的,阮知不无诧异,但仍是点头,“是!” 徐遒看不过眼,他死死盯着阮知,“那如果,他就是背叛你了呢?” 阮知愣住。 徐曼曼拉了拉徐遒的手,朝阮知道,“你别听他胡说。” 徐遒站起来,“我没有胡说!你要看证据吗?” 阮知茫然,“什么证据?” 徐遒上前,抓起阮知的手便走。 徐曼曼挡在徐遒面前,“你疯了!你快放开阮知!” 徐遒,“姐,你让开!沈致勋根本就配不上她!” 听到徐遒提到沈致勋的名字,阮知才猛地反应过来,徐遒说的那个背叛她的人究竟是谁。 她倏地停下脚步。 徐遒和徐曼曼同时看向她。 阮知抿了抿唇,有些事情,她是无法解释的。 她拂掉徐遒的手,勉强一笑,“今天的饭就吃到这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阮知拿起包,转身要离开。 徐遒喊住她,“你在逃避什么?” 阮知脚步一顿,但她什么也没说,举步离开。 徐遒却红了眼,“你早就知道了,是么?” 徐遒拦住阮知,步步紧逼,“可你选择自欺欺人,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来维持假象!” 同为女人,尽管她不能理解阮知容忍沈致勋的态度,但她理解阮知的痛苦。 她拉开徐遒,“你够了!” 阮知抬头,看着徐遒,一字一句道,“徐先生,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 一句‘徐先生’,一句‘与你无关’,阮知彻底表明态度。 她是真的知道,也是真的还要和沈致勋在一起。 徐遒双眼猩红,“你跟我说的时候,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他背叛了你,他根本不值得你爱他,阮知!” “你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阮知怔了怔。 她的眼底不受控制变红,为了不让眼前这对姐弟发现她的眼泪,她猛地推开徐遒,头也不回冲出包厢。 她跑到路边,拦车回望江别墅。 坐在车上,她一度怔然。 她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可她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阮知有些想不起来了。 她靠着车窗,久久回不过神。 抵达别墅,她缓缓下车。 别墅的灯没亮,她以为沈致勋没回来。 结果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沈致勋。 男人目光幽冷望着她,“这么晚,去哪了?” 阮知无意识擦了擦手背,“抱歉,我今晚有点事,回来晚了,你吃饭了吗?” “我现在去给你做一点。” 说完,不等沈致勋反应,阮知立刻走进厨房。 沈致勋幽幽望着她。 半晌,他起身,也走进厨房。 “给赵清也做一份,做完送过去给她。” 阮知动作微顿,“好。” 她低眉顺眼,十分听话。 沈致勋舌尖抵了抵上颚,突然笑了,像是气笑的,又像是对她的识趣很满意。 他忽然上前,一手揽住阮知的腰,一手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抬起她的下巴。 阮知被他压进怀里,抬头就看到他压下来的唇。 阮知不知道他忽然发什么疯。 但意识到他要亲她。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股无法克制的反胃袭上心头。 她用力推开沈致勋,冲进洗手间,吐得昏天黑地。 第86章 阮知不让他亲,他偏要亲 阮知无法控制自己的生理反应。 但吐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吐,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沈致勋。 尽管她并不后悔自己吐了,相反还庆幸因她吐了,沈致勋才没亲到她。 但想到沈致勋阴沉的脸,她不知怎么面对。 沈致勋还在外面。 她也不可能一直躲在洗手间。 洗了把脸,她退出洗手间。 沈致勋站在不远处,依旧维持着刚刚要亲她的动作,瞧见她,他面无表情,“吐完了?” 阮知不知作何反应。 沈致勋走到她面前,再次将她堵在墙上。 他欺身,与阮知近得呼吸相闻,他冷冰冰道,“用不用再进去,一次性吐干净了再出来?” 阮知沉默,别开脸。 沈致勋掐住她的下巴,强行将她的脸掰回来,“怎么不说话了?” 阮知垂眸,就是不看他。 沈致勋心头郁火愈重,“觉得我恶心?” 阮知下意识摇头,“我没有,我只是有点不舒服。” 沈致勋勾起冷笑,“是么?” 他话音落下,骤然俯身,再次去亲阮知。 阮知又控制不住那股恶心,但她没有吐,而是偏头避开了他的吻。 沈致勋的唇落在她脸颊上。 阮知垂着眸,淡淡道,“我刚吐了,不太好……” 她这样,在沈致勋看来,都只是借口。 沈致勋根本不信她的话。 阮知力气没他大,只能被他压着,“我不介意。” 他捏着阮知的下颚,强行亲上去。 他表情淡,目光却沉。 恶心他? 她有什么资格恶心他? 她不让他亲,他偏要亲。 阮知自知躲不过,索性闭上眼。 她面无表情,无论沈致勋怎么亲她,她都如同一块木头般,一动不动,任他亲,任他抱。 沈致勋亲了一会,松开她,望着她闭着眼面如死灰般的表情,瞬间大怒。 他肯亲她,她就该笑了,她凭什么露出这副表情。 仿佛他在强迫她般! 她不要。 他亦不屑! 他猛地甩开阮知,“少他妈露出这副表情,委屈给谁看?” 阮知没有委屈,她只是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 沈致勋恶狠狠,“真以为我他妈看得上你?就你这种倒贴的货色,我看一眼都嫌脏!” 阮知一言不发。 沈致勋说完,头也不回离开别墅。 门‘轰’的关上。 阮知才抬起头。 沈致勋已经消失了。 她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 相比起沈致勋的吻,阮知更希望他这样的辱骂。 至少,他不会碰她。 想到沈致勋和温滢滢、赵清亲吻的画面,一股恶心涌上心头,她冲进洗手间,又吐了起来。 她还没吃饭,刚刚吐的那一遭将胃里所剩不多的东西都吐完了,她现在只能吐出点酸水。 - 从别墅出来,沈致勋一路飙车,在梵谷门前停下。 将钥匙丢给门卫去停车,他径直走进酒吧。 唐诺庭也在。 沈致勋自喝进医院后就没来过梵谷,唐诺庭知道沈致勋改变了主意打算和阮知好好相处,所以他这段时间没来,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今晚上却见他面沉如水进来,明显心情不快。 沈致勋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就要喝。 却被另一只手拦住。 唐诺庭,“忘记自己怎么进的医院了?你悠着点,我可不想我这刚营业没多久的酒吧闹出什么事来。” 沈致勋面无表情,拂开唐诺庭的手,“我有分寸。” 他端起杯子,一口气将酒饮尽。 但见他只喝了这一杯,没再继续倒酒,唐诺庭没再劝,只疑惑道,“怒气冲冲的过来,到底谁惹你了?” 沈致勋脑海中闪过刚刚阮知闭着眼睛一副绝望的表情。 或许阮知自己都不知道,沈致勋亲她的时候,她是这种反应。 沈致勋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他不说,唐诺庭只能猜测。 他觉得和阮知有关系,只是不太确定,毕竟阮知接近他是蓄谋已久这事,沈致勋并非不知情,又岂会轻易被一个蓄谋接近他的人轻易调动情绪。 见他不高兴,唐诺庭给他点了一排陪酒姑娘。 但沈致勋兴致缺缺。 唐诺庭想起沈致勋带走的那个叫‘赵清’的女人,让经理给赵清打电话,赵清虽然已经离职,联系方式还是有的。 赵清还在医院里养伤,不过她的病已经养得差不多,这两天就能出院。 她躺在床上,想到沈致勋和那个叫阮知的医生,心口酸涩,毫无睡意,自从知道阮知的存在,她就一直没睡好过。 手机在这时突然响起,她瞧了眼来电,见是之前梵谷的经理,愣了愣。 她接起电话,“经理,有什么事吗?” “小清你在哪?沈总现在在梵谷,你快过来!” 闻言,赵清顾不得自己还在医院,匆忙换了病号服,直接离开。 因为喝酒导致急性肠胃炎住院,沈致勋心情不虞,虽一直在喝酒,但没之前喝得那么凶。 不过仍是一杯接一杯,没有停下。 唐诺庭劝不住他,也没再劝,只让人盯着沈致勋,别让他真的喝太狠又把自己喝进医院。 沈致勋有分寸,没让自己喝醉,喝了一阵,他停了会,朝唐诺庭的助理道,“联系苏城,让他过来接我。” 助理退出包厢,去给苏城打电话。 唐诺庭,“不再待会?” 沈致勋没说话。 唐诺庭确实好奇沈致勋究竟是不是因为阮知才心情不快,毕竟,他还在让人调查沈致勋当初心脏来源一事。 他想知道沈致勋对阮知到底是什么态度,“你……和阮知吵架了?” 听到阮知的名字,沈致勋的脸色肉眼可见沉了一下。 他敛掉神色,一脸轻蔑地冷哼,“吵架?她还不配。” 唐诺庭望着沈致勋高高在上的脸,脸上的表情没变。 陶全听到沈致勋的话,附和道,“庭哥,你是不知道阮知有多贱,为了勋哥,你让阮知去死,她都愿意。” 唐诺庭目光沉沉瞥向陶全。 明明男人面无表情,陶全却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他顿时什么也不敢再说,默默离开。 唐诺庭看着沈致勋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又想到他第一次试探沈致勋时他口是心非的怒火,心下叹了口气。 他现在只希望,沈致勋以后不要后悔。 这么想的,他也这么说出口。 这是沈致勋第二次听到‘后悔’二字,第一次是在沈老爷子那。 他觉得很荒谬。 后悔? 谁? 阮知? 荒唐得就像个笑话。 他会因为阮知后悔? 沈致勋勾起冷笑,“你放心,绝不可能!” 第87章 周律明的心脏不在沈致勋身上 听着沈致勋笃定的答案,唐诺庭但笑不语。 沈致勋不乐意提起阮知,想到她,他只会心情烦躁。 事实上,他觉得现在做什么都挺烦躁的。 他冷冷道,“苏城还没来么?” 刚刚是唐诺庭的助理林荣北去通知的苏城,林荣北道,“沈总,苏助理在路上。” 沈致勋扯松领带,一言不发。 梵谷门外,赵清匆忙下车,冲进酒吧。 经理一直在楼下等她,见到她,直接将人带到楼上的包厢。 赵清知道沈致勋喝酒入院的事,只是怕他不喜,她不敢去医院探望他。 赵清一进门,眼里只看得到坐在正中央的沈致勋。 她鼻子一酸,跑到沈致勋面前,满脸担忧望着他,“阿勋,别喝了。” 沈致勋抬眸,他还没醉,看到赵清,他只恍惚了一下,便冷淡道,“你来做什么?” 唐诺庭道,“是我让她来的,你来了什么也不说,光坐这儿喝酒,我就让她来陪陪你。” 沈致勋看了唐诺庭一眼,倒也没赶赵清,但也没搭理她。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送往口中时,一旁的赵清忽然大着胆子,按住他的杯子,她泪眼婆娑望着他。 沈致勋不明白她哭什么,“你哭什么?” 赵清垂下眸,泪如雨下,“你能不能别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我看着心疼……” 她的声音很轻,像细雨一样轻飘飘吹进沈致勋耳里,却让他整个人都怔住了。 沈致勋缓缓放下杯子,看着赵清的目光明显变得不一样,沉沉的,可又不似怒、亦不冷,“心疼我?” 赵清慌忙道,“我知道自己没资格说这些话,我只是,希望你能对自己好一点。” 沈致勋忽然抬手,抚上她的脸颊。 赵清很乖顺,被他抚摸,闭上眼只会露出娇羞又欢喜的表情。 想到阮知被他亲一下就面如死灰如同死鱼般的表情,他手上的力道倏然加重。 赵清一疼,但忍着什么也没说。 沈致勋的动作又变得温柔下来。 有什么关系。 她不要的,有的是人要。 她不要他碰,他就想碰她了? 他堂堂沈家继承人,缺她一个阮知么? 沈致勋捏着赵清的下巴,猛地用力吻上去。 赵清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她抱住沈致勋,热烈回吻。 两人的吻点燃包厢的气氛,大家都开始起哄。 苏城便是在此时推开的包厢门。 包厢里灯光昏暗,苏城一开始并没有看清,被起哄的是谁。 直到看清沈致勋的脸,他整个人呆了呆。 沈致勋亲了赵清好一会才松开,赵清满脸羞红,缩进他怀里,将整张脸埋起来。 沈致勋脸上的表情极淡,但与他刚进来时相比,明显能发现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抬头,看到人群外的苏城,搂着赵清腰的手顿了一下,他之前是不想让苏城知道赵清,现在却无所谓了。 因为他忽然觉得,养个这样的女人在身边,似乎也还不错。 他朝苏城招手。 苏城敛掉情绪,走到沈致勋面前。 沈致勋,“送我们回凉园公寓。” 说着,他搂着赵清先一步走出包厢。 苏城看着俩人的背影,缓缓垂眸,跟上去。 梵谷离凉园公寓不远。 大概半个小时,抵达公寓,他停好车。 沈致勋下车前,看了苏城一眼,苏城的眼中夹着深意,沈致勋只当没看见,“你明天早上也过来这里接我。” 苏城点头,“是。” 苏城的确更偏向阮知,但沈致勋不在乎。 他牵着赵清下车,大步走进公寓。 苏城这才抬眸,他看着沈致勋和赵清并肩的背影,眼底一片复杂。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之前沈致勋和阮知还好好的,怎么好像一夜之间,一切全都变了? 还有赵清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记得那个女人,她之所以会出现在沈致勋面前,还是因为陶全。 但这些都已经不是重点。 苏城不知道,阮知知不知道赵清的存在。 他先前以为,沈致勋和阮知的关系缓和,沈致勋也知道要珍惜阮知,才决定瞒下心脏的秘密。 然而现在,苏城忽然有些迷茫,他隐瞒这件事,究竟是对,还是错? 可身为当事人,阮知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不是吗? - 梵谷。 林荣北忽然匆匆推开包厢门,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快步走到唐诺庭面前,直接将文件递到他手里。 唐诺庭看了林荣北一样,男人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唐诺庭站起来,拿着文件走出包厢,面色有些沉。 林荣北送来的文件,是沈致勋心脏来源的报告。 唐诺庭回到自己房间才将文件打开,越看,他脸上的表情越凝得厉害。 - 凉园公寓。 沈致勋进门就将赵清抵在门上吻。 他抱着她,一路吻至卧室。 将赵清放在床上,赵清羞得紧闭双眼,紧张又热情,她抱着沈致勋的腰,期待他进一步的举动。 可不知怎的,沈致勋将她放在床上后,却久久未动。 赵清疑惑睁开眼,沈致勋双手撑床伏在她上方,他只是看着她,却又好像——看的不是她。 意识到什么,赵清的脸倏然苍白。 沈致勋倏然回神,他突然直起腰,朝浴室走去。 赵清攥着床单,咬着下唇,眼底噙满泪,却一言不发,委屈又倔强。 沈致勋看见她这样的表情,不由停下脚步,他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下,“哭什么?我只是去洗个澡,还是,你想跟我一起洗?” 赵清冲动之下就要脱口而出一句‘要’,沈致勋的手机在这时忽然响起。 男人拿出手机,见是唐诺庭,他起身,走到阳台,接起电话。 “怎么了?” 那头传来唐诺庭沉肃的声音,“致勋,我让人调查了阮知。” 沈致勋蹙眉,“你调查她做什么?” 唐诺庭答非所问,“我发现了一件事情。” “你也知道阮知是因为周律明的心脏才接近你的,但是致勋,你的心脏,不是周律明捐献的。” 换句话说,周律明的心脏,不在沈致勋身上。 沈致勋瞳孔骤缩,如被当头一棒,陡然听到唐诺庭口中的真相,他荒唐又震惊,心头狂跳,下意识否认,“你在开什么玩笑!” “怎么可能不是周律明的?” 唐诺庭,“你的心脏中途更换过,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阮知也不知情。” 沈致勋仍旧不信,“你别说了,不可能!” 唐诺庭沉默了一会儿,“看来苏城是真的没有告诉你。” 沈致勋倏然怔住,“你说什么?” 唐诺庭,“苏城应该是也发现了心脏来源的问题,他调查过这件事。” 沈致勋脑海里闪过苏城刚刚在车上看他时那充满深意的目光,意识到什么,他心下猝然腾起一股惊慌以及一丝如云雾般隐晦的恐惧。 他猛地挂断唐诺庭的电话,迅速拨出另一个电话。 “立刻查清楚苏城现在的位置,他如果往望江别墅的方向去,当场把他的车截停。” 第88章 决不能让阮知知道真相 沈致勋挂了电话,从阳台出来,没再看赵清一眼,匆匆离开。 赵清还等着他回来,转眼见他变了脸色直接离开,她下意识喊住他,但沈致勋头也没回。 另一头。 苏城从凉园公寓离开,路途一半,他突然调转车头,往望江别墅的方向驶去。 倘若今晚没有看到沈致勋和赵清在一起,苏城不会想要告诉阮知真相。 可阮知误以为周律明的心脏在沈致勋身上,无论沈致勋做出什么事情都百般容忍。 这让苏城心中有愧。 他之前已经害过阮知一次,现在,想将功补过。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前去望江别墅的路上,会突然出现一队车列。 几次故意将车头往他这边靠拢,好几次都差点和他撞上。 苏城一开始不知道什么情况,几次后陡然反应过来,对面是故意的。 有谁会故意无缘无故派人来别停他的车? 几乎是瞬间,他便知道是谁。 尽管苏城几次想从车队中逃脱出来,但最后还是被车队以强硬手段截停在路边。 苏城没有下车。 那边车里下来人,敲响他的车窗。 看到陈新潮,苏城闭了闭眼。 陈新潮是沈致勋的另一个特助。 陈新潮截停苏城的车,将苏城带到沈致勋面前。 沈致勋冷冷看着苏城,心底怒火丛生。 苏城跟在他身边多年,他没想到,苏城竟会为了阮知背叛他。 “我哪里对不住你?” 苏城看了沈致勋一眼,沉默垂下头。 沈致勋冷笑,“怎么?你是喜欢上她了?” 苏城依旧没有回答。 沈致勋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望着他,“你现在沉默是什么意思?默认了?阮知给了你什么,把你魂都勾没了?” 苏城不是喜欢阮知,他自知自己配不上她,他之所以想告诉阮知真相,是因为阮知对他太好,这份好让他每一次面对阮知时,都无比愧疚。 苏城一言不发。 沈致勋沉沉望着他,“苏城,我自认这些年从没有亏待过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苏城,“抱歉沈总。” 苏城能稳坐沈致勋第一助理这么多年,和他过硬的专业能力脱不开关系。 沈致勋最终没有辞退苏城,而是把他封锁了他国内的全部联系,把他调出国。 “滚出去!” 苏城退出书房,沈致勋看向陈新潮,“资料呢?” 陈新潮递过来一份文件,这份文件是在苏城那边搜出来的,里面的资料正是沈致勋心脏来源的整个过程。 接过文件,沈致勋指尖紧了紧。 默然片刻,他打开文件。 在看到这份文件前,他心底仍存着一丝侥幸,或许,是唐诺庭搞错了呢? 他的心脏,怎么可能不是周律明捐献的。 否则阮知也不会因此接近他不是吗? 然而,白纸黑字。 每一份资料都写得清清楚楚。 周律明的心脏在蕙心医院停留了不到半个小时,突然被转移。 不久后,蕙心医院重新进来一颗从另一家私人医院转移过来的心脏。 那颗心脏最终被移植进沈致勋体内。 这之间前后不超过一个小时。 也难怪,阮知会以为周律明的心脏就在沈致勋身体里。 沈致勋死死抓着那份文件。 他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那一瞬,他似乎感受到了一丝似有若无的恐惧,但很快被他压下去,高傲惯了的人,不容许自己被任何人左右,尤其是以这种情绪。 但沈致勋明白,阮知是因为周律明的心脏才一直待在他身边,倘若他知道周律明的心脏根本就不在他身上,她会怎样? 沈致勋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些东西,决不能让阮知看见。 他翻出抽屉里的打火机,毫不犹豫将资料点燃,看着资料烧成灰烬,所有的情绪似乎得到了安抚。 仿佛只要这样,他身体里的那颗心脏,就永远会是周律明的。 他转头,满脸可怖,朝陈新潮道,“我给你两天时间,将有关周律明心脏的所有线索,全部销毁!” 陈新潮肃然点头,“是!” 陈新潮退出书房,沈致勋仍死死盯着地上的灰烬。 荒唐,荒唐! 他久未回神,一双手紧攥成拳。 不知过去多久,他猛地起身,从车库里开出一辆车。 他一路疾驰,在望江别墅停下。 阮知似是已经睡了。 别墅里的灯全部熄了。 沈致勋坐在沙发上,一瞬不瞬盯着阮知的房门,那双黑眸幽沉如墨,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就这样在沙发上坐到天亮。 阮知推开房门,想洗漱完下楼做早餐,结果开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沈致勋,她愣了一下。 她其实不知道沈致勋昨晚有没有回来,他那样生气的离开。 所以看到沈致勋坐在沙发上,她不无惊讶。 她恍然,“阿勋……你是不是回来很久了?抱歉,我现在就去给你做早餐!” 阮知说完匆匆下楼,沈致勋一言不发,只看着她的背影。 一个晚上过去了。 他仍没从昨晚骤然得知的真相中缓过来。 他的心脏,不是周律明的。 不是。 怎么可能不是呢。 那阮知这两年算什么? 他这两年对阮知的冷待,又算什么? 他曾经还不稀罕阮知对那颗心脏的好。 荒唐又可笑! 究竟谁才是那个小丑啊。 沈致勋紧紧攥着拳头,牙关紧绷。 他一夜未眠,眼底一片猩红。 他根本无法接受这个所谓的真相。 他猛地起身,快步下楼。 阮知的早餐刚要做好,见沈致勋下楼,她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见他头也不回离开别墅。 阮知看着他的背影,缓缓蹙起眉,她想起刚刚走出卧室看到沈致勋的样子,他今天似乎很奇怪。 但因为什么。 她无从得知。 第89章 让阮知也尝尝被戏耍的滋味 阮知想给苏城打电话,问问苏城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结果她拨打苏城电话一直提示关机状态。 阮知很疑惑,但打了几个都是这样,只能暂时放弃,想着晚点再打。 与此同时。 苏城正在机场。 他国内所有可以取得联系的东西全部被沈致勋没收。 他连手机都没有。 陈新潮送他来的机场,俩人都是沈致勋的助理,只不过负责的东西不一样,但也经常有交集。 阮知这件事,陈新潮不明白苏城为什么要这样做,他问了几遍,苏城都没说。 陈新潮只拍了拍他的肩膀,祝他一切都好。 - 梵谷。 沈致勋进门坐下就开始喝酒,喝得比昨晚还凶。 唐诺庭过来,见他喝得那么凶,拦了几句,“注意点,别又进医院了。” 沈致勋放下酒杯,没再倒,他目光有些沉,“昨晚,多谢。” 如果不是唐诺庭昨晚及时告诉他这件事,阮知现在只怕已经知道真相了。 沈致勋不无后怕,只是这种情绪被无意识的刻意淡化。 唐诺庭没问苏城,以沈致勋的性格,背叛过的人都不会再被留在身边。 而他之所以会怀疑苏城没有告诉沈致勋真相,是因为沈致勋对阮知的态度。 并且他看出沈致勋对阮知不一样的情绪。 果然沈致勋知道消息第一时间就让人封锁了消息,唐诺庭并不意外。 唐诺庭更想知道,阮知的事,沈致勋是怎么想的。 “客气了。”唐诺庭,“不过,阮知的事,你怎么想的?” 沈致勋眸眼微深。 怎么想? 呵。 对,周律明的心脏是不在他身上。 但他的心脏不在他身上,就能抹灭她蓄谋接近他的事实吗? 沈致勋攥着杯子,脸色难看。 只是阴差阳错周律明的心脏不在他身上罢了,如果没有这层差错,周律明的心脏就是在他身上。 沈致勋冷哼,“只是碰巧,因为一些阴差阳错的事情,他的心脏才不在我身上。” 换言之,阮知接近他,是事实。 唐诺庭沉默,想到他上次提醒沈致勋不要后悔时他的反应,他无奈在心下叹了口气。 唐诺庭不再过问阮知,而是道,“那你知道周律明的心脏在哪里么?” 沈致勋顿了一下,他昨晚顾着让人销毁线索,确实忘了让人调查周律明的心脏。 沈致勋偏头看向唐诺庭,“你有线索?” 唐诺庭摇头,“还没查到。” 周律明的心脏最后被从蕙心医院转移回了第一人民医院,但那颗心脏最后移植给了谁,他还没查到。 本身无论移植人还是被移植人,都是保密档案。 他们之前能那么快查到沈致勋的资料,是因为沈致勋就是被移植人。 沈致勋眉心微蹙,“这件事我也会让人去调查,多谢。” 唐诺庭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唐诺庭本想陪沈致勋喝几杯,林荣北走进来,欺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唐诺庭放下酒杯,起身离开。 沈致勋独自喝酒,不知喝了多久,陈新潮将他从梵谷带走时,步伐已有些微凌乱。 但沈致勋不让陈新潮扶。 下了车,他像是恢复些清醒,黑眸如墨,沉沉望着陈新潮,“明天早点过来。” 陈新潮应下。 沈致勋上楼,没进卧室,而是去了书房。 一品居的装修和望江别墅的装修其实没差多少,沈致勋走进书房就看到那张和望江别墅书房里万分相似的茶几。 他倏然沉眸。 依稀间似乎能看到阮知每次端着盘子上来将饭菜摆在桌上的画面。 似是忍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 他突然上前,将茶几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 ‘砰’的各种声音,地上霎时碎得一片狼藉。 沈致勋粗气直喘,眼底充满猩冷的戾气。 他死死盯着那一地狼藉。 又如何呢? 那又如何! 他无法承认原来在阮知那里,他连个替身都不是。 原来这些年来他才是那个令人哄堂大笑的小丑。 那些曾经落在阮知身上的一句句嘲弄将他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可是。 明明是阮知先来招惹他的,是她先招惹的他! 她凭什么在这样欺瞒、戏弄过他之后,还想全身而退? 沈致勋脸色冰冷如霜。 她休想! 她不是为了一颗心脏接近他么? 不是想对那颗心脏好么? 那就一直这样下去吧。 他不会让她知道真相的。 他要她为了那颗心脏,一直、一直,对他掏心掏肺。 他眼底浮现猩红的血丝,他攥着手,嘴角勾起漠然的冷笑,他要她也尝尝这种被人蒙在鼓里,被人欺瞒、戏耍的滋味! ˉ 望江别墅。 阮知没等到沈致勋回来,只能先行睡下,但因为担心沈致勋半夜回来,出现今早她一出来就看到沈致勋坐在沙发上的情况而她没发现,她这一觉睡得很浅。 好几次从睡梦中惊醒。 期间,她还梦见周律明。 梦中的周律明用一种阮知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她。 阮知不在乎他是什么样的表情,她只知道梦里的他离她太远,她想靠他近些。 她拼命追,可不管她如何追赶,周律明的距离始终离她那么远。 阮知最后一次从梦中醒来,天已经微微泛起白光。 她猛地坐起来,走出房间,但没看到沈致勋。 他一夜没回来。 阮知不知道他去哪,他才刚因急性肠胃炎住院没多久。 她担心他又去喝酒,于是打电话给苏城,想让苏城劝着他点,让他别喝太多,可依旧提示关机。 阮知打电话给沈致勋,如她所料,沈致勋没有接。 想着,阮知忽然想起沈致勋之前带她去见过的那个叫赵清的女人。 或许,她能联系上沈致勋。 阮知不介意赵清和沈致勋在一起,如果赵清能管着点沈致勋,让他养好身体,阮知不介意成全。 阮知赶到医院。 第一时间去赵清办公室,却得知赵清已经出院。 从住院部的护士那里找到赵清的联系方式。 但阮知没有立刻给她打电话,上班时间,不适合处理个人私事。 下了班,阮知给赵清打电话。 赵清一开始没有接,阮知打了第二个,那边才接通。 赵清,“请问你是?” 阮知,“赵小姐你好,我是阮知。” 赵清一愣。 她没想到阮知会给她打电话。 阮知语气柔和,“赵小姐,我想请问一下,你最近和阿勋有联系吗?” 听到阮知如此自然的‘阿勋’二字,赵清心口蓦然一痛。 原来,连‘阿勋’这两个字,都是因为阮知,沈致勋才让她这样叫他。 赵清说不上来此刻的感受,心很痛,但得知阮知联系不上沈致勋,赵清心里又觉得舒服。 赵清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可她控制不住。 她语气硬邦邦道,“抱歉阮小姐,我和阿勋的事情,不方便告诉你。” 说完,赵清直接挂了电话。 第90章 爱好:好美男 阮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赵清挂了电话。 她再打,赵清没接,最后还关机了。 阮知无奈,她最后都不知道赵清和沈致勋到底有没有联系。 她只是想拜托赵清,如果她和沈致勋有联系,多看着他点,别让他喝太多酒,他的胃病,才刚养好没多久。 她最后给赵清发了条短信。 赵清看见了,但不信阮知会那么好心,只将短信忽略。 阮知回到望江别墅,做好饭等沈致勋,没等到人,她给苏城打电话。 苏城依旧是关机。 这太奇怪,苏城的手机不可能会关机那么久。 她最后拿起包,去了一趟沈氏集团,问了保安,才知道苏城被调职了,具体被调去哪里,保安不知情。 阮知很震惊。 同时很疑惑,苏城的专业能力有多优秀她很清楚,沈致勋不可能无缘无故将苏城从身边调走。 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氏集团阮知除了认识苏城,还认识秘书部一个叫李小葵的女生。 阮知给李小葵打了个电话。 接到阮知的电话,李小葵也很惊讶。 但阮知询问苏城的事情,李小葵也不知情。 李小葵,“抱歉阮小姐,苏助理突然被调职的原因,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苏助理被调出国了。” 阮知,“那他手机怎么关机了呢?” 李小葵偷偷道,“我听说苏助理国内的所有联系方式都被没收了,他上飞机的时候,身上连手机都没有。” 阮知怔然。 苏城究竟做了什么,沈致勋竟生气到这个份上? 阮知,“小葵,谢谢你,如果后续你有得到其他消息,麻烦你告诉我一下,可以吗?” “可以的。” 挂了电话,阮知坐在路边,久未回神。 不知过去多久。 阮知的手机叮咚响了一下,紧接着陆陆续续进来很多消息。 是阮知大学宿舍群发来的消息。 阮知大学和姬满月、云雪葶、米黛娜一个宿舍,四人关系很好,只是毕业后,云雪葶和米黛娜一个为了梦想去当野生动物摄影师全国各地跑,一个出国留学,至今未归。 只有阮知和姬满月留在京都。 因为大家平日都忙,所以基本不会在群里说话。 这会儿开口的是米黛娜。 原来米黛娜回国了,竟一人没说。 米黛娜:【姐妹们,我回来了!是不是很想我啊!阮知、姬满月】 姬满月:【你个死女人,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米黛娜:【我前天回来的,这两天倒时差嘛!】 姬满月:【我信你的邪,你最好老实交代!】 米黛娜:【行啊,我听说南厅芭路那边新开了一家酒吧,待会儿见!】 米黛娜:【知知呢,知知也必须来!】 阮知:【马上!】 米黛娜突然回来,阮知很高兴,她收起手机,暂时将沈致勋的事情压到脑后,打车去了南厅芭路。 南厅芭路那一片区都是酒吧街。 阮知到的时候,姬满月和米黛娜已经在卡座等着了。 阮知一进去,就被米黛娜扑过来一个熊抱。 米黛娜紧紧抱着阮知,埋在阮知肩窝,“小知知,我可想死你了!” 阮知回抱米黛娜,笑意温柔,“那你还在国外待那么久!” 不知是不是阮知的错觉,米黛娜似乎并不想提及国外的事情,笑眯眯的一带而过,“嗨呀,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姬满月在卡座坐着,闻言,睨了她一眼问道,“你这次回来是待一段时间还是不走了?” 米黛娜,“不走了!” 闻言,阮知不无惊讶,米黛娜在国外读完书也在那边就业,她们几个虽然不经常联系,但每年过年都会一起打个视频。 米黛娜在国外就业挺好的,阮知也没想到她竟然不回去了。 “你那边的事都处理好了?” 米黛娜给自己倒了杯酒,“也没什么事情处理的啊,在外面待腻了,还是咱们大华夏待着舒服,出什么国啊真是,不出去了!” 阮知下意识看向姬满月。 俩人面面相觑两眼。 米黛娜拿起酒吧,“行了行了,瞎操心什么,姐告诉你们,姐可是很优秀的,姐这次回国,可是被高薪聘请回来的!废话不多说,先来干一个!” 阮知压下心底的疑惑,拿起酒杯,三人一起干杯庆祝米黛娜回国。 喝了几杯又聊了点家常。 米黛娜道,“来来来,老规矩啊,输了的,帮对方做一件事!” 姬满月脾气火爆,米黛娜则是八面玲珑的性格,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就属她最活络,认识的人最多,饭局啊酒局什么的也最多。 好在她跟姬满月一眼都属于千杯不醉的类型,所以并未被占什么便宜。 以前四人出去聚餐,经常玩的游戏就是十五二十。 阮知以前就不会玩,每次都是她输。 听到米黛娜的话,她无奈道,“米黛娜,你这明摆着占我便宜!” 米黛娜笑得花枝乱颤,随后道,“那换个游戏,你说玩什么。” 阮知只会剪刀石头布。 米黛娜应她。 结果一轮下来,输的还是她。 米黛娜和姬满月笑得合不拢嘴,阮知认命领罚。 阮知一个人输,姬满月只罚她喝酒。 米黛娜却在全场目光梭巡。 她读大学的时候就没什么爱好,唯一一个,好美男。 阮知一见她这样,就知道她要干什么。 以前云雪葶在的时候,还有她一起背锅,不至于阮知一个人输得一塌糊涂。 阮知无奈一笑。 米黛娜全场观望,可惜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去了国外,米黛娜的眼光养刁了,整个酒吧每一个他看入眼的帅哥。 米黛娜叹了口气,“算了,今天放……” 她刚要放过阮知,眸眼一抬,就见楼上下来几个男人。 米黛娜眼睛倏然发亮,她猛地攥住阮知的手臂,激动得差点尖叫,“卧槽卧槽卧槽!” “这他妈的也太帅了吧!” 阮知被米黛娜抓得手疼,一边扒拉她的手,一边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就瞧见一张熟悉的脸。 阮知怔了怔。 第91章 阮医生,你这搭讪方式,有点老土啊 米黛娜看上那人,竟是谈矜言。 米黛娜无比激动,“卧槽,要么我一个长得帅的都没发现,要么就发现一群!现在帅哥都这么扎堆的吗!” 阮知瞥了眼谈矜言身后的仲源会和聂晋烨,不置可否。 米黛娜,“不过,还是正中间那个最帅!知知,就他了,去吧!” 说着,米黛娜当即将阮知推出卡座。 阮知:…… 阮知杵在原地,帮朋友问电话号码就算了,对方还是个熟人,阮知头皮有些发麻。 眼见谈矜言等人就要下楼,那方向赫然是朝大门去,米黛娜在旁边不停催促,“快点,他们要走了!” 阮知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往谈矜言走去。 谈矜言目不斜视,直到余光瞥见一道朝他走来的身影,他抬眸瞥了眼,瞧见阮知,他脚步微微一顿。 视线相触,阮知再想避开也无济于事,她深深叹了口气,走到谈矜言面前,“谈先生,好久不见。” 谈矜言垂眸,眼底无波,“阮医生,好久不见。” 阮知紧张抠了抠手指,“谈老先生最近怎么样?” 谈矜言,“劳阮医生挂念,老人家最近身体很好。” 阮知干巴巴笑了两下。 瞧出阮知的拘谨,谈矜言,“阮医生找我,是有事?” 阮知回头,看向米黛娜。 结果米黛娜和姬满月坐在卡座上喝酒聊天,仿佛不认识她。 阮知:…… 真是好样的。 阮知硬着头皮指着米黛娜那一桌,朝谈矜言道,“那一桌,是我的两个朋友,我们刚刚在玩游戏,我输了比赛,要帮她做一件事,她想要你的联系方式,不知道,可不可以?” 闻言,谈矜言还没做出反应。 仲源会先笑了。 聂晋烨吐槽道,“阮医生,你这搭讪方式,有点老土啊!” 阮知脸颊瞬间红了,她徒劳解释,“真的是游戏输了……” 虽然这个解释确实有那么一点不可信,算了,还是不解释了,阮知的声音越来越小。 谈矜言倒没说什么,脸色依旧很淡,没有嘲讽,也不见笑意,仿佛这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掀不起任何波澜。 他接过阮知的手机,将自己的号码输了进去。 阮知愣了愣,在谈矜言将手机还回来时,猛地回神,“多…多谢……” 她还以为谈矜言不会给,没想到他竟然什么也没说,直接就给了。 聂晋烨和仲源会相视一眼,都意味深长看了谈矜言一眼。 谈矜言朝阮知微微颔首,“阮医生,再见。” 阮知连忙让开路,“谈先生再见。” 谈矜言侧身,没有任何停顿,径直离去。 阮知捧着手机回到卡座,姬满月和米黛娜同时凑上来,“老实交代,你们怎么认识的?” 米黛娜刚回国,不了解谈矜言的身份,姬满月和谈矜言也不认识,但她在一次晚会上见过谈矜言,只是没资格和人家够上话。 阮知,“别乱想啊,人谈老先生之前心脏病,我做的手术。” 两人这才坐回去,他们还以为谈矜言和阮知有什么故事。 阮知将手机递给米黛娜,“喏,联系方式。” 米黛娜眼睛亮了亮,“以我多年观察,这男人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尤其是那方面!” 阮知:…… 姬满月:…… 米黛娜,“你们可别不信!虽然那男人穿着西装,但宽肩窄腰,而且,那手臂明显很有劲,脱了衣服,肯定全是肌肉!” 阮知也不知道短短两分钟的时间,米黛娜是怎么观察出这些的。 姬满月,“娜娜,他身份不少惹,还是离他远点。” 米黛娜侧头,问道,“来头很大?” 姬满月,“港城的老大,京都也有很深的人脉。” 米黛娜点了点头,“了解。” 三人没再玩游戏,看着舞池中的人热舞,米黛娜来了点兴致,拉着阮知一起进入舞池。 阮知不会跳舞,想下来,米黛娜不让,非拉着她跳,阮知拒绝不了,跟着一起跳。 许是太久没这样放肆过,加上酒精催化,阮知慢慢放开了些。 阮知不知,就在她放开了和米黛娜一起跳时,有人拿着手机正对她录像。 一场跳下来,阮知没力气了,拉着米黛娜回来。 又在酒吧坐了会儿,三人聊了会儿天,到十二点才散。 米黛娜和姬满月都开车过来。 姬满月第二天还要上班,米黛娜还在倒时差,便开车送阮知回家。 得知阮知住在望江别墅,米黛娜不无惊讶,“知知,你住这儿?” 阮知和沈致勋结婚一事,阮知还没告诉米黛娜和云雪葶,只有姬满月知道。 之前是因为她们不在,阮知觉得没说的必要,并不是故意隐瞒。 阮知,“我结婚了。” 米黛娜猛地回头,震惊望着阮知。 周律明去世时,阮知痛不欲生的样子,米黛娜至今仍历历在目。 她和姬满月一样,并不认为阮知曾经和周律明在一起,周律明死后她就得为周律明守着孤生。 阮知能走出来,米黛娜为她高兴。 她只是惊讶阮知结婚这件事本身。 一点消息都没有,回来就听她说她结婚了,换谁谁不惊讶。 米黛娜不在乎别的,她只想知道一件事。 她认真看着阮知,“他对你好吗?” 阮知愣了愣。 片刻,她垂下头,眼眶泛红。 嫁给沈致勋,是她自己做的选择,她知道自己做这一切的荒谬和可笑。 所以,不管得到什么结果,她从没有一句怨言。 只有姬满月和米黛娜,会问她,结婚这件事,那个人对她好不好。 于她而言,没什么好与不好。 但她依旧为身边有这样的好友而高兴。 米黛娜瞧出她的异样,握住她的双肩,“知知,你怎么了?” 阮知抬头,看到她眼底的泪光,米黛娜瞬间变了脸色,“他对你不好是吗?” 米黛娜拂掉阮知的眼泪,“你别怕,有什么事你和我说,他敢碰你一下,老娘要他的命!” 阮知抱住米黛娜,“娜娜,谢谢你。” “不过我没事,我很好,我只是很高兴,高兴有你在身边。” 米黛娜蹙眉,担心阮知说谎,“知知别怕,你跟我说实话,那男人打你还是骂你了?” 阮知摇头,“我很好。” 阮知解开安全带,“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慢点开车,安全为上。” 她不可说,米黛娜逼不了,抓着她的手道,“记住了,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阮知点头,“好。” 目送米黛娜离开,阮知在月色下站了会儿,平复下情绪,才走进别墅。 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阮知走进去,才发现别墅里亮着灯。 沈致勋回来了。 阮知脚步加快,然而推门进去。 她确实看到了沈致勋,男人正坐在沙发上。 只是他的怀里,还坐着一个女人。 第92章 沈致勋庆幸那颗心脏不在他身上 看到赵清,阮知愣住。 显然没想到她会在这里。 接触到阮知的目光,赵清往沈致勋怀里缩了一下,仿佛很害怕阮知。 沈致勋沉了眸,将赵清揽紧,微微低眸在她耳边低语。 阮知听见他很温柔的说了一句‘别怕’,赵清靠在他怀中,点了点头。 阮知全程没说一句话。 沈致勋朝她看来,黑眸阴翳。 他动了动手,拿起身侧的手机扔在桌上,“深更半夜不着家,在酒吧疯玩,我倒是不知道,原来你舞跳得这么好啊。” 手机里播放着一个视频,视频里的人正是她和米黛娜刚刚在酒吧跳舞的画面。 阮知没想到会有人偷拍她,更没想到视频还流到沈致勋这儿。 她抿唇,一言不发。 沈致勋最讨厌她这副好似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他揽在赵清腰间的手不知不觉收紧,赵清感觉到疼,但她忍着什么也没说。 沈致勋冷眼盯着阮知,勾起冷笑,“跳得这么好,也跳一个给我看看啊。” 他看起来好像很生气,尽管阮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但她还是道歉,“抱歉,是我失态了,不会有下次了。” 事实上她没做错什么,她根本不需要道歉。 沈致勋见她道歉,心底愈发不舒服,像生了根刺,不管做什么,都刺得他疼般。 他嗤道,“你道什么歉啊,别整得我在欺负你一样。” “跳舞的时候不是还很开心吗?我只是让你再跳一遍来看看,应该不过分吧?” 阮知垂头。 沈致勋看的窝火,“跳啊!” 阮知没有动。 眼见沈致勋要大动肝火。 赵清按住沈致勋的手,“阿勋,别生气了,为她生气,不值当的。”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确安抚了下沈致勋燥怒的情绪。 赵清,“阮姐姐既然不想跳,就不跳了,她刚回来,现在应该也很累了。” 她说着,脸颊微红,“而且,我也累了,我们回去休息吧,好吗?” 沈致勋看了赵清一眼,目光柔和下来,“累了?” 赵清点头:“嗯。” 原本今晚沈致勋和她一起在凉园公寓。 他突然到来,赵清很高兴,还下了厨,只是不小心烫伤手,沈致勋还给她涂药。 也就在这时,沈致勋忽然收到好友发过来的一则视频,正是阮知在酒吧跳舞那段。 当晚,她就突然被沈致勋带来这儿。 下车看到这栋别墅时,赵清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一瞬她并没想到阮知,只以为沈致勋是终于对她上心,要将她彻底带在身边。 她那个时候没想到这里是阮知和沈致勋的婚房,直到她在主卧里看到墙上那张偌大的婚纱照。 照片中的人赫然是阮知和沈致勋。 她才知道,原来阮知和沈致勋是夫妻关系。 ‘夫妻’二字戳中她的心脏,赵清的心倏然一疼,眼泪当即掉了下来。 她不是没猜测过阮知和沈致勋的关系,可真相真的摆在眼前,她还是无法接受。 她是个小三。 尽管家里穷,但赵清也是打小被教育要挺直腰板做人。 她泪流满面,哭得几乎失声。 沈致勋见赵清一直在主卧里没出来,走进去才看到赵清在哭。 看到墙上的婚纱照,他才反应过来赵清在哭什么。 赵清泪眼婆娑看他,她举步想走,可她心痛得滴血,她知道自己舍不得他。 沈致勋抱住她,见她哭得那么难过,心下生出几分怜惜,“别哭了,那是假的。” 赵清一怔。 沈致勋擦掉她的眼泪,“怎么哭得跟只小花猫似的。” 赵清顾不上这些,她只想知道沈致勋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那是假的?” 沈致勋慢条斯理,“我爷爷逼婚,我才娶的她,但我从未爱过她,我跟她没有感情,时机一到,我会跟她离婚。” 赵清呆呆看着沈致勋,不无希冀道,“真…真的吗?” 沈致勋捏了捏她的鼻子,“骗你做什么?别哭了,我带你过来,不是为了看你哭的。” 赵清扑进沈致勋怀里,“我…我害怕,我不想被人当做是小三,阿勋,你快点跟她离婚好不好?” 赵清扑在他怀里,没看到他的表情,男人动作温柔,神色却很淡,“你放心,没人会把你当做小三。” 赵清在凉园公寓的行李都搬了过来,放在主卧里。 她的情绪被沈致勋安抚下来,她忍不住问道,“阿勋,我住这儿,那阮姐姐,住哪儿啊?” 沈致勋,“我跟她是分房睡,她在隔壁客卧。” 闻言,赵清心下划过喜色。 看来沈致勋被逼婚这事是真的。 她埋首在沈致勋怀里,偷偷看着男人英俊的脸。 她知道,沈致勋对阮知其实是有些不一样的,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沈致勋不愿承认自己对阮知的不同。 赵清暗暗想,没关系,在沈致勋发现自己对阮知的不同前,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夺走沈致勋的心。 - 听见赵清说困了,沈致勋打横将她抱起来,冷冷看向阮知,“小清累了,需要休息,你动静轻点,吵醒小清,我不会放过你。” 阮知看了赵清一眼,赵清也看着阮知,迎面对视,赵清眼底暗暗翻涌着喜色。 阮知垂眸,当没看见赵清的得意。 沈致勋抱着赵清上楼,走了两步,他又停下,回头望着阮知,吩咐道,“小清喜欢吃吐司,还有手磨咖啡,明天早上你起早点,给小清做。” 仿佛阮知是别墅的保姆。 阮知抬头看着沈致勋,沈致勋也不避,直直望着她。 阮知眼底似有情绪浮动,但最终被她压下去。 沈致勋面无表情。 他想,原来她也并不总是无所谓的,她也会不服。 但那又怎样呢? 这是她欠他的! 曾经他不稀罕她对那颗心脏的好,如今,他反而庆幸,庆幸那颗心脏不在他身上。 他压下心底翻涌的种种情绪,埋在根处,权当不见。 他决定,从现在起,他要好好享受阮知付出的一切。 凭什么她在戏耍了他之后,还能安然无恙的全身而退? 她也要尝尝的,被人戏弄,究竟是什么滋味! 沈致勋黑眸猎猎,一沉到底。 第93章 让阮知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 赵清没想到沈致勋竟让阮知给她做早餐,他当着她的面这样使唤阮知,赵清一阵甜蜜,她拍了沈致勋一下,“这多麻烦阮姐姐啊!” 沈致勋朝她笑了下,“你最要紧。” 说着,沈致勋直接抱着赵清上楼。 阮知看着二人的背影,只是沉默。 她站了一会儿才上楼,洗完澡出来,她回到房间,关灯躺下。 因米黛娜回来,阮知原本心情还不错,这会儿也归于平静。 黑暗中,隔壁忽然传来一些窸窣动静。 是女人压抑又失控的嘤咛。 阮知瞳孔微微一缩。 但仅是一瞬,她冷静下来。 沈致勋和赵清发生关系,并不奇怪啊。 阮知静下心来,想要入睡,只是隔壁隐约传来的声音,扰得她无法入眠。 阮知拿起手机,给自己放了首歌,音量堪堪盖过赵清传来的声音。 隔壁主卧。 赵清第一晚在望江别墅过夜,她打定主意夺走沈致勋的心,有意勾引沈致勋。 沈致勋起初兴致不高,可想到隔壁的阮知,他突然就默许了赵清的动作。 默许她的靠近,她的引诱。 赵清动作很青涩,这股青涩不知怎的,让沈致勋一瞬间冲昏头脑,他抱着赵清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横冲、直、撞的瞬间,沈致勋脑海中闪过的却是阮知的脸。 周律明是不是也这样对待过阮知? 这个认知叫他几乎失去理智,赵清是初、、次,却被沈致勋折腾得死去活来。 沈致勋冷静下来,赵清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床单上有点点血迹,沈致勋怜爱的亲了亲赵清的脸,抱她去浴室。 赵清心口一阵甜蜜。 从浴室出来,赵清抱着沈致勋的腰,趴在他怀里,终于真正成为他的女人,赵清心底踏实又满足,很快入睡。 沈致勋缓缓睁开眼,他靠坐在床头,一手抚摸赵清的头发,一手点燃了烟。 烟雾缭绕,他低头看着赵清,那张与阮知相似的脸,昏暗中,他差点分不清躺在他怀里的人究竟是谁。 良久,他抽完烟,揽紧赵清,将脑海中阮知的脸彻底清除出去。 次日。 阮知一大早醒来,下楼做早餐。 她没想到的是,赵清也下来了。 赵清脸颊红红的,眼波微转,缠绕情丝,看到阮知,她腼腆一笑,“阮姐姐。” 阮知脸色淡淡的,“嗯。” 赵清走路的姿势明显有些不对,阮知瞧见了,赵清不好意思垂下头,“阿勋喜欢我做的海鲜粥,我给他煮碗粥。” 阮知本想说什么。 赵清,“阮姐姐,你做我的就好,我给阿勋做。” 阮知微微蹙眉,她早起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沈致勋,但赵清固执,阮知随她。 但赵清许是身体确实不适,给沈致勋做早餐时,不小心被烫伤,赵清疼得脸色都变了。 阮知还没来得及反应,门口忽然传来沈致勋的厉呵,“小清!” 沈致勋冲过来,一脸紧张,赵清红了眼眶,“阿勋,好疼……” 沈致勋抱起赵清,厉目扫向阮知,“你在做什么?为什么变成小清在做早餐!” 阮知想开口。 沈致勋直接吼道,“你要是这么不愿做,我也不逼你,给我滚出望江别墅!” 话落,沈致勋没等阮知反应,抱着赵清去了客厅,他将赵清放在沙发上,拿出药箱,翻出药膏涂抹在赵清被烫伤的地方。 他小心翼翼,侧脸认真。 赵清心口发甜,“阿勋,你别生气了,也别怪阮姐姐,是我自己想做的。” 沈致勋冷哼,“傻不傻你,给她求什么情?” 赵清抱住沈致勋的手臂,在他肩头蹭了蹭,“我没有替她求情,你喜欢我做的海鲜粥,我想给你做。” “所以,你别生气了,我只是,有点累……”她说着,害羞地钻进沈致勋怀里,有点累,为什么累? 还不是因为昨晚他折腾得太狠。 沈致勋身形微不可查顿了一下,他余光无意识瞥向阮知。 他不知道昨晚阮知有没有听到他们的动静,但相邻的两个房间,有个什么风吹草地,应是瞒不住。 可阮知神情很淡,沈致勋无从得知阮知究竟是没听到,还是听到了也并不在意。 意识到她可能并不在意。 沈致勋胸口蓦地发闷。 他故意抱住赵清,歉疚道,“抱歉,我昨晚,是不是弄疼你了?” 阮知还在旁边,赵清揪了沈致勋一下,羞得满脸通红,“哎呀你别说了,阮姐姐还在呢……” 闻言,阮知退了一步,转身就要离开,沈致勋抬头,冷着脸,“站住,我让你走了么?” 阮知停下,回头,沉默望着他。 沈致勋,“过来跟小清道歉。” 赵清拍了沈致勋一下,“阿勋,你这是干什么?阮姐姐没做错什么啊,不用跟我道歉。” 她说着,以一种女主人的姿态朝阮知道,“阮姐姐,你不要听他的,你不用跟我道歉,是我自己非要给阿勋做海鲜粥,被烫伤也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阮知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阮知这样,赵清看不出来阮知对沈致勋究竟是什么态度。 从知道阮知的存在后,赵清私底下了解了下阮知,便得知阮知有个外号,是沈致勋的舔狗。 说她不爱沈致勋,她又对沈致勋极好,好到赵清都自愧不如的地步。 可若说她爱沈致勋,赵清又丝毫看不到阮知吃醋、嫉妒的情绪。 阮知没看赵清,只是望着沈致勋。 这让赵清有觉得冒犯,阮知似乎并不把她当回事。 这一点,赵清昨晚就有察觉到。 阮知只看沈致勋的意思,并不将她放在眼里。 赵清心底十分不爽。 她看向沈致勋,在他怀里蹭了蹭,“阿勋,你别怪阮姐姐了。” 沈致勋的火气就这样被她蹭掉。 他揉了揉赵清的头,满含宠溺,“你啊你,这次就依你,但以后不许再进厨房,这些粗活有的是人干,你无需做这些。” 赵清扑进他怀里,“知道了。” 沈致勋抬头,眼底的宠溺消失殆尽,他嗤然朝阮知道,“看在小清的份上,我原谅你这一次,以后,家里这些活儿,你再让她经手,这望江别墅,你也不用待了。” “当然,我不逼你,小清身体不好,需要精心养护,你要是不愿意,就趁早从这里滚出去,听懂了么?” 阮知缓缓抬头,她望着沈致勋,目光有些空寂。 良久,她轻轻开口,“我没有不愿意。” 那一刹那。 赵清心里一阵畅快。 沈致勋心头却像被针扎了一下,麻麻的,但很快被压下去。 他勾起冷嗤。 瞧瞧,一颗心脏,多好用啊。 让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 第94章 赵小姐,沈致勋会是你的 阮知回厨房,没多久,她身后传来脚步声,阮知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赵清,沈致勋的脚步声不会那么轻。 赵清,“抱歉啊阮姐姐,我没想到阿勋会这么着急,还对你说那样的话。” 阮知没回头,赵清怀的什么心思,她一清二楚,为了省去后续的麻烦,她真诚朝赵清道,“你不用对我怀有那么大的敌意,赵小姐,他会是你的,没人会跟你抢。” 赵清微微挑眉,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阮知也没逼她表态,“赵小姐出去吧,免得不小心再伤到哪里。” 赵清也深谙一步一步来的道理,转身退出厨房。 半个小时后,阮知做好早餐。 沈致勋和赵清并排坐,两人旁若无人,好似他们才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阮知坐在对角,安静吃饭,只时而观察沈致勋有没有喝汤。 见他喝了,她稍稍放下心些。 饭后,沈致勋出门前亲了赵清一下,“我去上班,你在家乖乖等我回来。” 赵清羞涩点头。 沈致勋面无表情瞥了同样要出门的阮知一眼,头也不回离开。 赵清假模假样关心阮知,“阮医生,路上小心哈。” 阮知神色很淡,并未理会她。 赵清也不生气。 阮知走后,她这才像个主人家似的认真打量别墅,越看,她就越喜欢。 好不容易抓住这个机会,她绝对不会把沈致勋让给阮知! ˉ 医院。 阮知忙了一上午,到午休时间才终于有时间休息。 吃完午饭,她没立即回办公室,和江小盼分道扬镳,去了医院外面的便利店一趟。 她走到冰箱前,从里面拿出一瓶矿泉水。 特意出来也不是为了买矿泉水,只是想出来散散心。 所以结了账,她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就餐区坐下。 就餐区的正对着玻璃窗,阮知坐着,看外面人来人往,眼前慢慢浮现沈致勋和赵清的脸。 她并未注意,便利店外走进来一个小个子男孩。 男孩直奔冷冻区。 冷冻区就在阮知隔壁。 阮知正失神,就听到几声小孩子的‘哇哇’赞叹声。 阮知回神,侧头,看到一个穿着打扮特别时尚的帅气小正太,小正太年纪不大,瞧着只有五六岁的样子。 小正太两眼放光盯着冰柜里的冰淇淋。 阮知四处瞧了一眼,发现只有小正太一个人,并无家长。 小正太这一身衣服就不便宜,明显家境显赫,留他一人,可不安全。 阮知不知道为什么小正太身边没有家长跟随,不过她留着心眼,坐在原地暗中观察小正太。 小正太拉开冰柜,从里头搜刮出六七根冰淇淋,阮知没忍住,笑了一下,“小朋友,你一个人吃得下这么多吗?” 小正太不以为意瞥了阮知一眼,一副‘小瞧谁呢’的傲娇模样,“这对我来说可是小意思,我可是很厉害的!” 阮知瞧得发笑,还真可爱。 她蹲下来,“但你好像有点抱不动了,需要帮忙吗?” 小正太作沉思状,最后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那行吧。” 阮知笑着,帮小正太把冰淇淋抱到收银区。 小正太笑得非常开心,从口袋里掏了掏。 掏着掏着,他人慌了,一把将口袋翻过来,“我钱包呢?” 阮知双手抱胸,趣味看着小正太。 小正太找半天没找到钱包,尴尬得脸都红了,他咽了咽口水,回头看向阮知,伸出小手手,笑容谄媚得不行,“仙女姐姐,你长得这么好看,肯定人美心善……” 阮知直接被逗笑。 刚刚小正太还一脸‘你帮我是你的荣幸’的傲娇样,现在‘仙女姐姐’都出来了,可真是能伸能屈。 阮知揉了揉小正太的头,蹲下来道,“如果你自己买,你想买多少,我都不会说一句,因为这是你的权利。但是,小朋友,现在是我给你买,那我给你买多少,也是我的权利,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我不会给你买这么多,你只能挑一支,你要吗?” 小正太委屈地撅起嘴,回头看着收银台上那一桌的冰淇淋,眼底满是不舍,但他没有胡搅蛮缠,默默从当中挑了一支,朝阮知道,“谢谢仙女姐姐。” 人小鬼大,却又分外懂事。 阮知心软得一塌糊涂,将另外的冰淇淋全放回冰柜里,结了一支给小正太。 阮知牵着小正太走出便利店,阮知四周看了一眼,还是没看到一个家长,她问道,“小朋友,你家长呢?” 小正太一边舔着冰淇淋,一边道,“仙女姐姐,我不叫小朋友,我叫陆奕辰,小名辰辰,仙女姐姐可以叫我辰辰。” “嘿嘿嘿,我是偷跑出来的,我家里人不知道。” 阮知:…… 辰辰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猫。 阮知蹲下来,正色道,“辰辰,以后不能再这样单独跑出来了,知道吗?” 辰辰,“姐姐你是不是担心我?你不用担心我啦,虽然我是偷溜出来的,但是,唉,你不知道,我没有哪一次能逃出我舅舅的手掌心,你等着吧,再过两分钟,我舅舅就过来了。” 说着,辰辰一脸沮丧。 阮知不知道辰辰说的舅舅是谁,只是这种事不是开玩笑,无论辰辰的舅舅能不能找到辰辰,人贩子可不会等。 危险是猝不及防的事情。 你永远无法预料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 所以,阮知对任何危险,都秉持严阵以待的态度,“辰辰,即便是这样也不行。” 陆奕辰很是乖巧,他沉默了一下,朝阮知道,“我知道了。” 阮知伸出手,“拉勾为证?” 陆奕辰小大人似的叹口气,“唉,仙女姐姐,你们都这么幼稚的吗?” 阮知被逗乐,揉了他一下。 陆奕辰最终伸出手,勾住阮知的小指。 盖完章,辰辰突然朝阮知后方招手,“舅舅,我在这儿!” 阮知回头,只见不远处,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快步朝他们走来。 阮知微怔,她没想到,辰辰口中的舅舅,是谈矜言。 第95章 沈致勋惊慌失措 谈矜言快步过来,男人神色依旧寡淡。 他垂眸,看向陆奕辰。 陆奕辰瞧着惧他又不惧他的样子,“舅舅你说的,我自己出得来,那就不能怪我的。” 阮知不知道陆奕辰和谈矜言之间是做了什么交易,可让一个孩子这样跑出来,显然不安全。 阮知忍不住道,“谈先生,孩子还是要时刻在身边看着的好。” 谈矜言这才侧眸,望着阮知,他很快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没有反驳阮知,相反认错态度极其诚恳,“阮医生说的是,是我疏忽了,陆奕辰,以后我会加派人手看管你。” 阮知没想到他会认错认得这么快这么坦然,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而且,谈矜言说的是‘加派人手看管’,阮知觉得这似乎有点问题,难怪陆奕辰会想偷跑出来。 阮知,“谈先生,我知道这有些冒犯,不过,谈先生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多陪陪辰辰,小孩子需要的是陪伴。” 不是看管。 最后一句阮知没说出口,但聪明如谈矜言,岂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谈矜言眼底极快掠过一抹淡淡的笑意,转瞬即逝,快得阮知都没发现,他语气平静,“好,多谢阮医生。” 他认错态度太好了,阮知摸摸鼻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怪。 她索性不再看谈矜言,朝陆奕辰道,“辰辰,拜拜。” 阮知直起腰,冲谈矜言一颔首,转身便要走,衣摆忽地被人拉住。 阮知回头,辰辰抓着她的衣服,嗫嚅问道,“仙女姐姐,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阮知站起来,“当然能。” 陆奕辰得寸进尺,“仙女姐姐和我舅舅认识对不对,那下次,我让我舅舅带我来找你玩可以吗?” 阮知脸色微不可查僵了一下,但面对小正太希冀的神色,她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硬着头皮,“可以啊,不过你下次也要乖,不准偷偷吃冰淇淋喔。” 辰辰点头,“知道啦!” 阮知起身,谈矜言道,“阮医生,今天多谢你照顾辰辰。” 阮知笑,“举手之劳。” 没再逗留,她直接回了医院。 陆奕辰和谈矜言的事没在她心里掀起多少波澜,下午的工作依旧忙碌,她很快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忙到下班,阮知才有了喘息的时间。 只是休息没多久,她收拾东西赶回望江别墅。 赵清如今住在望江,阮知进门看到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猛不丁还没反应过来。 见她回来,赵清笑了笑,“阮姐姐,你回来啦。” 阮知没理会她,转而进了厨房。 赵清看着她高高在上的样子,攥了攥拳头。 今天天气预报局部大雨,阮知做饭时,外面就开始下雨,她瞧着有些不安。 果然没多久外面就下起了瓢泼大雨,赵清心急如焚,给沈致勋打了好几个电话,但那边都没接。 阮知也就没再打,只暗暗担忧。 阮知刚好做好饭时,沈致勋走了进来。 雨确实大,就外面走进来这一趟,他都被淋了半身。 赵清扑过去,红着眼睛抱住他,“阿勋,外面雨好大,我打电话给你你也没接,我很担心你!” 沈致勋轻抚她的头,“乖,我没事。” 阮知第一时间跑进浴室,拿了条毛巾递过来。 递过去的时候,她突觉眼前一黑,险些栽倒。 她没看到,就在她差点栽倒的瞬间,沈致勋猛地将赵清推开,要去接住她,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失措,赵清根本无法欺骗自己当做没看见。 阮知栽倒的时候反应极快的扶住墙壁,才没摔下去,等她缓过来,沈致勋已经将所有情绪都压了回去。 可赵清依旧嫉妒得心口疼。 阮知将毛巾递给沈致勋,“擦擦吧。” 沈致勋也意识到自己似乎反应过激,这让他一阵烦躁,他冷冷盯着阮知,“你省省吧,还有,要晕滚远点,别脏了我的眼。” 男人转身,疾步上楼,像是不耐,又像是掩饰。 赵清暗暗咬牙,恨恨瞪了阮知一眼,朝沈致勋追去。 二人再下楼,已是半个小时后。 阮知已经备好晚饭。 沈致勋牵着赵清的手,脸上恢复了往常的冷淡。 汤要热的才好喝,因不知二人何时下来,阮知没有立即将汤盛出来,怕冷了不好喝。 看到二人下来时,她才准备去盛汤。 赵清见阮知盛汤,走过去,拦了下来,“阮姐姐,你盛你自己的就好,阿勋的我来。” 阮知还没做出反应,沈致勋道,“让她来就行,你别烫伤手了。” 赵清回头看他,嗔道,“可是我想为你盛汤嘛,你就依了我吧,你的事,我都想亲手为你做。” 情意浓浓的话,沈致勋也说不出拒绝,只能叮嘱她小心。 阮知只能退了出去。 赵清面无表情看着面前那锅汤,趁阮知和沈致勋不注意,偷偷往里倒了点玉米油。 这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 可只要一想到沈致勋刚刚紧张阮知的模样,她心底就涌起一股急迫感,她没有时间等了。 沈致勋只能是她的! 确定二人没察觉,赵清盛了两碗汤走出来。 阮知依旧坐在对角处,赵清黏黏腻腻的缠着沈致勋。 某一刻,赵清忽然脸色一变,她猛地丢下汤匙,抓住沈致勋的手臂,呼吸急促,整个人往后倒去,“阿…阿勋……” 沈致勋瞳孔骤缩,一把将她抱住,“小清,小清你怎么了?” 赵清脸颊通红,呼吸急促,她抠着嗓子的部位,像是呼吸困难,“我……我玉米油过敏……” 闻言,阮知当即跑去找医药箱,从中翻出抗敏药,她拿着抗敏药跑回来,倒出一颗塞到赵清唇边,“这是过敏药,你快先吃一颗。” 赵清不肯吃,她看着阮知,满眼泪花,艰难道,“我……我和阮姐姐……说过的……” 沈致勋遽然看向阮知,眼底一片厉色,他倏地抬手,重重扇了阮知一巴掌,“你这个贱人!小清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赵清的脸色愈发难看,她的过敏反应很严重。 沈致勋打横抱起她,头也不回冲出别墅。 第96章 让阮知跪下给赵清道歉 沈致勋那一巴掌打的不轻,阮知跌坐在地,耳边一阵轰鸣,等她缓过来,沈致勋已经抱着赵清离开。 阮知坐在地上,回想赵清的话,也反应过来赵清话里的意思。 她可从没跟她说过她玉米油过敏。 为了污蔑她,她还真豁的出去。 阮知从地上起来,赵清自导自演,自讨苦吃,她也从最初身为医生的紧张到不甚关心。 赵清是突发的意外,桌上的饭还没吃完,阮知知道沈致勋和赵清不可能再回来,她走到餐桌前,将剩余的饭菜收拾干净。 她上楼,洗了个澡,洗完澡出来,她接到沈致勋的电话。 沈致勋声音很冷,“给我滚过来医院!” 阮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挂了电话。 赵清故意陷害她,阮知收拾餐桌的时候发现赵清在整锅汤里放了玉米油,而她没有证据证明赵清没和她说过那样的话,也无法证明玉米油是赵清自己放的。 沈致勋不可能相信她,阮知只能吃闷亏。 沈致勋将赵清送到蕙心医院,阮知换了衣服赶过去,正准备进病房,沈致勋从里退出来,看到阮知,他铁青着脸,掐住阮知的脖子将人往墙上掼,“我是真不知道,你这么歹毒!那是过敏,会死人的你不知道吗?” “你有什么资格当医生!” 阮知被掐得满脸涨红,她几乎喘不过气。 沈致勋看她一脸痛苦,才倏地松开手。 阮知弯下腰,喘着粗气直咳,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她本想解释,但看沈致勋那么愤怒的样子,她又一句都不想说了。 阮知实在不想理会赵清,淡着脸问道,“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见她竟对赵清漠不关心,沈致勋刚压下去的火迅速又冒上来,他眯着眼,“阮知,你真是好样的!” 好得很。 他冷笑,“我当初住院的时候,不是在外面走廊睡也要守着我么?” “你就在外面守着,等小清醒过来,你就来给她赎罪!” 阮知可以不理会赵清,但无法不顾及沈致勋。 沈致勋的心脏本身就是移植的,情绪过度起伏会加大心脏负荷,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所以,为了不惹他生气,阮知沉默在走廊坐下来。 赵清被紧急送到医院,打了针,一觉睡了两个钟。 她醒来看到守在旁边的沈致勋,心头一暖,“阿勋……” 沈致勋本就没睡,听到她的声音,连忙看过来,“你赢了,怎么样?还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看着他紧张的表情,赵清红了眼圈,沈致勋蹙眉,“是哪里还不舒服吗,别担心,医生很快就过来了。” 沈致勋按了几次护士铃。 赵清摇头,坐起来,钻进他怀里,“我只是……很感动,阿勋,谢谢你,我……” 她声音哽咽,“我以为……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我很害怕……” 想到阮知,沈致勋沉了脸色,他温柔轻抚赵清的脸,“别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医生很快进来,给赵清做完检查,确定她已经没有大碍,且可以出院。 沈致勋没急着带赵清出院,而是让阮知进来。 看到阮知,赵清朝沈致勋的方向缩了一下。 沈致勋揽着她的肩,见她这么害怕,心头怒意更甚。 阮知沉默望着沈致勋。 沈致勋面无表情,“跪下!” “给小清道歉。” 阮知怔了一下,但没有动。 沈致勋,“听不懂人话?” 阮知看向赵清,一双漂亮的乌眸里一片沉静。 赵清心底有些慌,抓住沈致勋的手臂,道,“算了阿勋,我想,阮姐姐也不是故意的。” 沈致勋并没有松口,“你不用替她求情。” 他看向一动不动的阮知,“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阮知不可能给赵清跪下,她沉默许久,道,“我没有害她。” 言外之意,她也不可能给赵清下跪道歉。 沈致勋冷哼,“那是我害的?” 阮知垂着眸,一言不发。 但也没有跪下,更没有道歉。 沈致勋印象中的阮知逆来顺受惯了,她很少反抗他。 突然见到她无声抗拒的模样,他像是被气笑了,“那就去跟警察说吧。” 沈致勋一个电话过去,警局的人来得很快。 警察忽然到来,医院内外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沈致勋面无表情,他将赵清抱走时,特地跟警局的人打了声招呼,“好好招待一下她。” 阮知被拷上手铐带走。 沈致勋则带赵清返回望江别墅。 沈致勋无条件信任她,赵清心里很天,但阮知被警局的人带走,她又惴惴不安。 沈致勋安抚她,“别怕,没人能再伤害你。” 有他的安慰,赵清镇定不少,趴在沈致勋怀里,很快又睡了过去。 沈致勋却一直没睡,他悄悄起身,走到阳台,点燃一根烟。 阮知在医院里被警察带走时,一次都没回过头。 他几次回头,都只看到她的背影。 他咬着牙,黑眸沉郁。 警局里。 因为沈致勋的特殊关照,阮知被关进警局最里面那间房里。 阮知进去,就看见里面有三个女人。 三人同时坐起来,面无表情望着她。 阮知分别看了三人几秒,淡淡收回视线。 她走到与三人对角的角落,缓缓坐下来。 三个女人中,其中一个胖胖的女人,瞧着就蛮横凶煞,她朝阮知笑,“倒是来了个细皮嫩肉的。” 另外两个女人轻笑附和,笑声里满满都是恶意,“也不知道能挨几下。” 胖女人冲阮知喊道,“喂,过来。” 阮知没有动,也没有理会胖女人,将那三人当做空气。 阮知靠在角落,闭上眼睛。 警局的人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且这最里面的房离警局的人最远。 通常在这里闹出点动静,不到出人命的地步警局的人基本不会理会。 胖女人见阮知不理她,忽然笑了下,几乎是下一秒,那女人猛地朝阮知冲过去,她体型肥胖,却身手敏捷。 一把抓住阮知的头发,重重撞向墙壁。 ‘砰’的闷响,阮知的脸砸在墙上,疼得她有一瞬间眼前一片空白。 耳边是那个胖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让你过来就过来,搁老娘这儿装你妈十三呢!” 她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柔弱仿佛她一只手就能捏死的女人会突然回身,用手肘的力量狠狠打了她脸颊一下。 胖女人被打得后腿了两步。 阮知转过身,冷冷看着眼前三人。 她的额头上肿起一块,有鲜红的血流下来。 胖女人勃然大怒,朝阮知扑过去,“贱人,我弄死你!” 第97章 谈矜言:死了吗 阮知已有防备,她在女人扑过来时及时避开,并反手抱住女人的腰,在她身上某个部位狠狠按了一下。 胖女人嚎叫一声,疼得跪下去。 阮知站在女人身后,用手肘哽住她的脖子。 胖女人用力拍打阮知的手臂,可阮知却像着了魔般,她双眼猩红,脸上的表情悲伤又愤怒。 ˉ “来,知知,我教你防身术。” “为什么要教我防身术?你不能时时刻刻保护我吗?” “知知,我永远愿意时时刻刻保护你,可我怕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被人欺负,我想你能撑到我来保护你的那一刻。” “对,就是这样,双手交叉往后剪,锁住他的脖子。” ˉ 胖女人,“你们两个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个贱人弄死!” 另外两个女人冲过来,想要将阮知拉开。 阮知力气却大得她们根本拉不动。 无论她们怎么打阮知,阮知只死死锁着胖女人的脖子,胖女人很快呼吸困难,翻起白眼。 另一个女人见状,连忙冲到栏杆前,大喊,“快来人,杀人了杀人了!” 这动静很快将警局的人引过来。 门打开,警察冲进来,阮知被按在地上。 胖女人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阮知,“她……她要谋杀我!咳咳咳……她要谋杀我!快把她抓起来,抓起来!” 阮知喘着气,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听到胖女人的吼叫声,她沉着道,“是你先打我的。” 胖女人差点被阮知勒死,可不愿轻易放过阮知,她大吼大叫。 警局的人安抚也没用。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阮医生?” 阮知一愣,转头看过去。 来的是个不算熟的熟人,熟是因为见过几次,不熟是因为没说过几句话。 阮知,“仲先生。” 这次撞见是凑巧,他刚好有事来警局找个人,他刚刚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本就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老好人,直到他听出了阮知的声音。 瞧清阮知的脸,仲源会微微蹙起眉头。 阮知的额头和脸颊都很肿,额头上的伤还在流血,瞧着触目惊心。 仲源会走到阮知面前,“阮医生,发生什么事了?” 阮知垂下头,“没什么,仲先生你去忙吧。” 阮知无意麻烦别人。 看出阮知的刻意疏离,仲源会没再说什么。 仲源会身旁站着的男人正是局长,见仲源会和阮知认识,他本想说什么,然而阮知和仲源会的态度让他有些迷惑。 仲源会离开后,局长给几个下属使了个眼色,跟着仲源会离开。 原本要追责的,这会儿无人敢提话,胖女人虽嚣张,却也看出来刚刚跟阮知说话的男人背景十分不简单,怕得罪不该得罪的人,胖女人不敢再胡搅蛮缠。 随后,警局的人单独将阮知关押起来。 仲源会退出拘留间,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在了解清楚事情原委后,给谈矜言打了个电话。 “言哥,阮医生在警局里,警局的人说是沈致勋将人送过来,因阮医生故意让病人接触过敏源,险些因过敏死亡。” 谈矜言声线一如既往的寡淡,没有任何情绪,“死了吗?” 仲源会,“没有。” 谈矜言,“保出来。” 仲源会就猜到谈矜言不会袖手旁观,怎么想也是,之前阮知救了谈老先生,听说今天又找到了陆奕辰,一直在陆奕辰身边守到谈矜言去接人。 想起刚刚的斗殴事件,仲源会又道,“沈致勋跟警局的人打过招呼,要特殊关照阮医生,阮医生和几个女混混关在一起,被打伤了。” 闻言,谈矜言眉心微微一拧,但只是很轻的一下,他淡声道,“送阮医生去趟医院。” 仲源会轻哂了下,看来他的试探只能到这里了。 挂了电话,谈矜言转而给聂晋烨拨了个电话。 聂晋烨,“言哥你找我?” 谈矜言,“去办件事。” 聂晋烨,“言哥你说。” ˉ 阮知没想到仲源会竟出面把她保出来,沈致勋送她去警局是给赵清出气,他就这样被保出去,还不知道沈致勋会气成什么样子。 但警局的人却说什么也要把她赶出去。 阮知只能随仲源会离开。 她脸上的血迹只做了简单清理,脸上的淤青依然显得狰狞。 仲源会,“阮医生,你的伤瞧着有点严重,我送你去趟医院吧。” 被仲源会保出来,阮知已经觉得很麻烦对方,不愿再麻烦他,“不用了仲先生,这次谢谢你帮我,剩下的我自己处理就好,不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 阮知朝仲源会感激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站在路口,阮知一时间有些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要回哪儿。 她不确定沈致勋和赵清这会儿是不是在望江别墅,她不能回去。 而姬满月和米黛娜,就她现在这张脸出现在俩人面前,以那二人的护犊子程度,这事情就真的没完没了了。 胖女人瞧着不是个善茬,阮知不愿她们二人因她受到一丁点伤害。 阮知这一茫然,在路口站了好一会。 但她很快想到自己可以去哪了。 她明天本来就是早班,医院又二十四小时有人,她可以去办公室待一晚上,以前忙起来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在办公室过过夜。 打定主意,她正准备打辆车,面前忽然缓缓停下一辆低调奢华的迈凯轮,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精致漂亮的小正太脸,“仙女姐姐,我们又见面啦!” 不远处,一再被拒绝的仲源会正打算给谈矜言打个电话,就瞧见一辆无比熟悉的车缓缓从他面前开过去,最后在阮知面前停下。 看到陆奕辰,仲源会没忍住,哂笑出声。 看来,这试探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啊。 第98章 谈矜言,给阮知报仇 阮知根本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碰到陆奕辰。 小正太身后是一张古井无波的脸。 阮知先朝谈矜言点了下头,以示招呼,才看向陆奕辰。 辰辰瞧清阮知的脸,忽地大叫起来,身子直接探出车窗,“仙女姐姐,你的脸怎么了?” 阮知这才想起来自己脸上的伤,连忙偏过头。 辰辰很着急,因为阮知脸上的伤瞧着并不轻。 他回到车里,用力晃了晃谈矜言的手,“舅舅,仙女姐姐的脸受伤了,我们快带仙女姐姐回家包扎伤口!” 没等谈矜言说话,阮知拒绝道,“不用辰辰,我自己回家包扎就好。” 现在这个点已经不早了,阮知刚刚看了手机,快十一点了。 小孩子还小,晚上最好不要超过十点休息。 阮知不知道这么晚谈矜言怎么还没带辰辰回家,但她绝不想给他们添麻烦,“辰辰,你快跟你舅舅回家吧。” 说着,阮知看向谈矜言,“谈先生,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她的婉拒让陆奕辰很伤心,小正太瘪下小嘴,眼泪说来就来,“仙女姐姐,你是不是嫌弃辰辰?所以才不想跟辰辰回家?” 辰辰探出车窗,谈矜言也没阻止,阮知却看得心惊胆战,深怕他从车窗里翻下来。 她快步过去,接住辰辰,想将他塞回车里。 辰辰却一把抱住她的腰,“仙女姐姐,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他可怜巴巴望着阮知,阮知心都化了,无奈道,“辰辰,姐姐从来没有嫌弃过你,姐姐也不是想赶你走,只是现在很晚了,姐姐也要回家了……” 阮知试图跟辰辰讲道理,辰辰却撒泼打滚,“我不听我不听。” “姐姐,要不这样,我们打个商量。” 阮知:…… 辰辰:“要么,我跟你回家,要么,你跟我回家,怎么样?” 阮知:…… 辰辰抱着她不放,阮知也不敢用蛮力,怕误伤辰辰,她不得不看向车里一直沉默不言的男人。 辰辰很聪明,知道阮知要找谈矜言,他叹了口气,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仙女姐姐,没用的,舅舅不会管我的,我就是一颗爹不疼娘不爱种在地里的小白菜。” 阮知:…… 仲源会走过来听到辰辰的话,被这小机灵鬼逗得直笑,“那你还上你舅舅的车,还不快下来。” 辰辰一脸严肃,“不行,舅舅还有利用价值!我身上没钱,仙女姐姐的脸受了伤,我们得回家,赶紧给仙女姐姐包扎伤口,所以,我不能下车,仲叔叔,你快帮我劝姐姐上车。” ‘舅舅还有利用价值’,仲源会差点笑得直不起腰。 阮知也一脸忍俊不禁。 仲源会看向阮知,“阮医生,这臭小子现在就赖定你了,我和言哥都搞不定他,要不你上车跟我们一起回去,要不,你带这臭小子回去?” 阮知哪敢将谈家的小宝贝带走,而且,别说她不敢带走辰辰,即便她敢,她这次也不是回家而是打算回医院将就一晚,又哪能带着个半大的小不点在身边。 阮知一时间进退两难,即便仲源会说他跟谈矜言搞不定辰辰,她还是下意识看向谈矜言。 男人正巧抬起头来,与她视线相撞。 男人依旧神色寡淡,仿佛这世上没什么能引起他情绪的波动,他看了眼阮知,瞧出阮知的为难,朝陆奕辰道,“辰辰。” 男人声音低沉。 陆奕辰抱紧阮知,“不要!” 谈矜言,“那就下去。” 阮知:??? 阮知人傻了。 辰辰,“下就下!” 说着辰辰打开车门,还真的打开了,车门没锁。 眼见辰辰要下车,阮知将车门堵住,“辰辰听话!” 陆奕辰噘着嘴,委屈巴巴看着阮知,“是他赶我下车的。” 阮知堵着不让陆奕辰下车,仲源会再次道,“阮医生,你是不是担心过去不安全?” “你别怕,今晚辰辰会一直和你待在一起。” 阮知很无奈,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且,谈矜言身为谈家主家当家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说出去,能和谈家挂上钩,不知多少人羡慕嫉妒她。 只是她不管是和辰辰还是谈矜言,交集都很少,大半夜的,她突然跟着他们回去,像什么话? 辰辰,“是啊姐姐,仙女姐姐,我晚上睡觉的时候,妈妈都会给我讲睡前故事,你给我讲好不好?” 阮知:“我……” 在辰辰的软磨硬泡、谈矜言赶辰辰下车的一系列操作下,阮知最终不得不妥协,跟着辰辰上车,回谈家。 阮知跟着辰辰坐进后座,仲源会坐在副驾。 回谈家老宅路上,阮知一度很紧张。 辰辰似是瞧出她的不自在,一路上不停跟她讲话,并心疼看着她脸上的伤,呼呼给她吹痛痛。 在辰辰的安抚下,阮知总算放开了些。 抵达谈家老宅,阮知下车,牵着辰辰的手。 谈矜言和仲源会走在前面。 谈家老宅一楼还亮着灯,不过不见谈老先生,谈矜言,“爷爷已经休息了。” 阮知点了下头。 这个点,本身心脏就不太好的老先生是该先休息了。 谈家老宅很大,阮知进去才发现,老宅里分了好几栋别墅。 从主别墅走过去,谈矜言领着他们穿过左手边的走廊进了左边那栋别墅。 一进门,谈矜言朝管家道,“把医药箱拿来。” 辰辰拉着阮知走到沙发上,“仙女姐姐快坐下。” 阮知坐下,辰辰坐在阮知左边,仰头看着阮知脸上的伤。 阮知被看得很不好意思,刚刚在车里,太黑,瞧得不甚清楚。 灯光下,辰辰才知道阮知究竟伤得有多重。 辰辰哭着道,“仙女姐姐是不是很疼啊?” 阮知不知怎的,竟被辰辰哭得有些哽咽,她连忙压下喉头的酸意,哄道,“辰辰不哭,姐姐不疼。” 辰辰不听,怎么可能不疼呢,伤得那么重,那么大一块紫红色的淤血。 辰辰大哭,朝谈矜言告状,“舅舅,有人欺负仙女姐姐,你快找人揍他们,给姐姐报仇!” 第99章 谈矜言像个无欲无求的圣人 阮知被辰辰哭得眼睛都红了,心里暖得一塌糊涂,她抱住辰辰,“辰辰不哭,姐姐真的没事,而且,这是姐姐不小心摔伤的,没人欺负姐姐。” 辰辰不信,阮知伤的是脸,要是其他地方,辰辰可能就信了她是摔伤的。 管家提着医药箱过来。 谈矜言接过医药箱,放在阮知右手边。 辰辰看见了,从阮知怀里挣出来,“舅舅,快给姐姐涂药!” 谈矜言低头望着辰辰,揉了揉他的头,“别哭了,舅舅会给姐姐报仇。” 闻言,辰辰重重点头。 阮知倏然怔住,她下意识看向谈矜言,男人却神色淡淡,好似刚刚那句话对他来说其实只是一句无足轻重的话语。 辰辰攥着小拳头,噙着小奶音凶巴巴道,“那些欺负姐姐的坏人,一个也不能放过!” 谈矜言打开医药箱,从里拿出药膏、棉签,淡着脸接过辰辰的话,“嗯。” 见他拿出药膏,真有辰辰说的给她涂药的意思,阮知连忙道,“谈先生,我自己来就行。” 没等谈矜言说话,辰辰按住阮知的手,“姐姐,你都看不到自己脸上的伤。” 阮知,“我可以对着镜子涂。” 辰辰,“那也不顺手,姐姐放心,舅舅技术很好的。” 阮知:…… 仲源会直接笑开。 谈矜言抬眸,没有什么情绪看了仲源会一眼,又看了辰辰一眼。 辰辰眨巴眨巴眼睛,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话哪里有问题。 仲源会接收到谈矜言的视线,立马将笑憋回去。 但再怎么憋也已经笑过,阮知不受控制羞红了脸,更不敢让谈矜言动手给她涂药,而且,她的伤在脸上,谈矜言给她涂,距离太近了。 阮知想接过谈矜言手上的药膏,男人用手臂压下她的手,声线低沉冷淡,“别动。” 辰辰也按住阮知的手,“姐姐,别动!” 阮知低头看了辰辰一眼,就在这时,眼前一道黑影罩下来,阮知下意识抬头,只扫到一个俊逸的下巴,她就倏地闭上眼睛。 谈矜言垂眸看她,阮知的眼睫不受控制轻颤。 因怕她介意,谈矜言有刻意保持在一个安全距离。 只是这个距离对阮知来说,依然过于亲近。 因为闭着眼,阮知什么也看不到,其他感官却在瞬间被数倍放大。 她好似听到了谈矜言的呼吸声,还闻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清洌气息。 阮知的脸微微往下垂。 下一秒,一根温凉的手指挡住她的下巴,轻轻往上抬,“别动。” 男人的声音依旧轻淡,阮知在此刻无比感谢他的冷静,那冷静像是一记古钟,将阮知敲醒。 对谈矜言来说,给她涂药本就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 她似乎过度放大了她的感官。 渐渐的,阮知平静下来。 谈矜言敏锐察觉她的睫毛不再因紧张而发颤,反应过来,他什么也没说,只沉默给阮知涂药。 俊男美女,一个仰着头,一个低着头,美得像幅画。 辰辰看着谈矜言和阮知靠得极近的两张脸,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仲源会看到辰辰的偷笑,也无声笑了笑。 几分钟后,阮知脸上的伤才涂好。 谈矜言打开绷带,将阮知受伤的额头缠紧。 结束后,阮知站起来,郑重朝谈矜言道谢,“多谢谈先生。” 谈矜言用阮知的话回复,“举手之劳。” 阮知是医生,她被别人道谢惯了,所以习惯了说这句话,冷不丁从别人口中听到她常用来推脱的谢词,才知原来是这种感觉。 她尴尬摸了摸鼻子。 辰辰牵住阮知的手,“姐姐,你还疼吗?” 阮知笑着蹲下来,“谢谢辰辰,姐姐已经不疼了。” 辰辰笑眯眯道,“那姐姐,我们回房间睡觉了好不好?我想听姐姐讲故事。” 睡觉是其次,听故事才是重点吧。 阮知一笑。 谈矜言回头吩咐阿姨,“给阮小姐找一身合适的睡衣裤。” 阿姨:“是。” 辰辰等不及阮知讲故事,拉着阮知上楼。 辰辰的房间充斥着满满的儿童气息,辰辰已经洗过澡,阮知随辰辰上楼没多久,房门被敲响。 阿姨捧着套睡衣裤过来,上面还有一条粉色的女士内裤。 阮知的脸微微泛红,阿姨解释,“阮小姐,辰辰的妈妈偶尔会过来住,这些都是给辰辰的妈妈准备的,不过阮小姐放心,这一整套都是全新的。” 阮知接过衣服,诚挚道谢,“谢谢。” 阿姨笑得慈蔼,“阮小姐不用客气,我等下过来拿您换下的衣服,我们拿去干洗,明天早上给您送回来。” 阮知,“谢谢你。” 辰辰的房间没有浴室。 阮知在客厅洗完澡,准备回辰辰房间,出来就看到正在倒水的谈矜言。 男人脸色极淡,触及那双淡然无波的黑眸,阮知心头猛地一跳,虽知谈矜言像个无欲无求的圣人,但就这样出现在一个男人面前,阮知依旧倍感不适,一瞬无所适从,她慌忙朝谈矜言点了下头,匆匆走进辰辰房间。 房门关上,隔绝了那道纤细的身影。 女人皮肤很白,猝然见到他,似是难为情,浑身不自觉泛起一层淡淡的粉色。 ‘啪嗒’一声。 男人轻轻放下水杯,他神情淡然,只是无人知晓,那古井无波的黑眸底下,是一片幽沉不见底的深邃。 阮知回到辰辰房间,辰辰躺在床上,用力拍了拍床板,两眼发光,“姐姐快来。” 阮知看的想笑,得亏辰辰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她走过去,在辰辰旁边侧身躺下,空调开得不算高,阮知边掖他的被角,边道,“想听什么样的故事?” 辰辰,“姐姐不要讲儿童故事,我今年六岁了,不是三岁小孩了,那种太幼稚,不适合我。” 阮知:…… 阮知笑得浑身打颤,陆奕辰真的太活宝了。 她忍不住揪了揪辰辰肥嘟嘟的小脸蛋,“行,那我们讲点适合六岁小孩听的故事。” 阮知在给辰辰讲故事的时候。 望江别墅。 站在阳台抽烟的沈致勋脸色很沉,阮知的背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那样远去的背影,教他心中十分不舒坦。 他咬着烟,连抽了几根,心底的烦躁才渐渐消下去一些。 他踩灭最后一根烟,准备回房间时,手机响了。 电话是陈新潮打来的。 陈新潮:“沈总,刚刚警局那边传来消息,阮小姐被保出去了。” 第100章 辰辰:为这个家操碎了心 沈致勋脸色倏地一沉,“谁保的?” 没等陈新潮回答,沈致勋脑海里就浮出周律行的脸。 人是他送进去的,阮知认识什么人? 除了周律行,还有谁能保她? 陈新潮,“出面保的人,警局那边不愿透漏,但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沈致勋,“不用查了。” 是他忘了还有一个周律行。 陈新潮顿了一下,不过没再追问,但他还是说了阮知受伤的事情,“阮小姐被关起来的时候,被同间的人打伤。” 闻言,沈致勋攥着手机的手猛地发紧。 但很快被他压下去。 阮知会受伤在他意料之中,毕竟,是他出面让警局的人给阮知特殊关照的。 他冷着脸道,“不是还没死么,以后这种事不用再提。” 陈新潮才知道原来沈致勋那么讨厌阮知,他默默记下,“明白。” 与此同时,房间里传来赵清呢喃的呼唤声,“阿勋…阿勋……” 沈致勋,“行了,先这样。” 男人挂了电话,大步回到房间。 赵清见到他,扑进他怀里,“阿勋!你去哪了!” 赵清做了噩梦。 沈致勋抱着她安抚许久,她才再次睡过去。 揽着赵清,沈致勋眼前闪过阮知的脸,好一会,他将阮知的脸从脑海中踢出去,他才沉沉睡过去。 - 阮知给辰辰讲故事,讲着讲着,她和辰辰一起睡了过去。 阮知有生物钟,六点半就自己醒了。 辰辰还在睡,阮知没打扰他,轻手轻脚起身。 退出房间,阿姨已经在门外等着,手上捧着阮知昨晚换下的衣服,阮知道谢,“谢谢。” 阿姨眼里满是和蔼的笑意,“阮小姐不用客气,现在还早,楼下正在做早餐,阮小姐可以再休息一会,再下来。” 阮知再次道谢。 但换完衣服,她没有在房间继续待着,她下楼时,碰见刚好跑完步回来的谈矜言和仲源会。 谈矜言穿着一件灰色背心,这是阮知第一次见到穿着休闲服的谈矜言,阮知瞥了眼男人的手臂,那手臂肌理分明,好似蕴藏着浑厚的力量。 阮知耳边十分不时宜掠过米黛娜那晚评价谈矜言的话。 她迅速回神,打住脑海中的想法,尽量自然和二人打了声招呼。 谈矜言神色无波轻淡,只和阮知点了下头以示招呼。 仲源会笑眯眯,“阮医生,早,昨晚休息得还好么?那臭小子可有吵你?” 阮知微笑道,“辰辰很乖。” 这不是客套话,阮知没见过像陆奕辰那么乖的孩子,乖巧的孩子总是招人喜欢的,阮知很喜欢他。 仲源会,“阮医生饿不饿?厨房那边应该备好早餐了,我带你过去?” 在这儿都休息了一晚,这会再矫情不适合留下来吃早餐,没有必要,阮知欣然同意,“谈先生,一起过去吧。” 谈矜言视线淡淡扫过来,“我去洗个澡。” 跑完步出了一身汗,所以,喜欢早上跑步的人,通常跑完都会洗个澡。 阮知表示理解。 仲源会将阮知带到厨房,也上楼去洗澡。 早餐过后,阮知郑重和谈矜言道谢,便打算离开。 谈矜言,“你头上的伤,换一下药吧。” 阮知不想再经历和谈矜言咫尺相距那种紧张感,想也不想拒绝了,“谈先生,我回医院上班,到时候在医院处理一下就行。” 谈矜言也没强求,随后让司机送阮知去医院。 阮知不想麻烦,再三拒绝,但因这一片别墅区很难打到车,她最后还是被谈家的司机送到医院。 阮知走后没多久,辰辰就醒了。 醒来的辰辰第一时间找阮知,却被告知阮知已经离开。 辰辰难过极了,朝谈矜言道,“你为什么不叫醒我,这样我也可以一起送姐姐去上班!” 谈矜言神色淡然,动作慢条斯理,“自己的事情,自己负责。” 谈矜言对辰辰始终保持放养态度,所以,辰辰能摆脱保镖们的监控几次自己出逃,谈矜言都从未对他发过脾气。 他有本事出逃,那有本事别被他抓住。 仲源会走到辰辰面前,捏了捏他的小脸蛋,“自己睡过头还好意思赖你舅舅!” 辰辰冲仲源会哼了下鼻子,跑进洗手间洗漱。 谈矜言没理会二人,系好领带走出别墅。 仲源会正要跟出去,辰辰朝他‘呲咻’两声。 仲源会回头,小正太勾着小手手,“仲叔叔,你过来。” 仲源会笑着挑了挑眉,走过去,“怎么了?” 辰辰揪着仲源会的耳朵,神神秘秘,“你有姐姐的联系方式吗?” 仲源会,“我没有。” 辰辰顿时板起脸,没好气横了仲源会一眼,“要你何用!” 仲源会气笑了,用力将他的头发揉乱,“你要她的联系方式做什么?” 辰辰赏了仲源会一个白眼,“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说罢,他将仲源会推出去,“走走走,看着就碍眼!” 仲源会:…… 小正太迈着小短腿,一边往回走,一边嘀嘀咕咕,“我容易吗我,我做这么多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我那母胎单身的舅舅,我为了这个家可真是操碎了心!太南了!哎!” 辰辰背着手,小老太似的重重叹了口气。 仲源会笑得胸腔微震,他看着辰辰的背影,道,“我可以帮你问到仙女姐姐的联系方式,你要不要?” 辰辰停下脚步,倏地回头,“真的吗?” 他跑回来,抱住仲源会大腿,“仲叔叔,我收回刚刚的话,你可真是太有用了,我对你刮目相看!” 仲源会捏了捏他的小胖脸,哼哼,“我谢谢你。” - 医院。 经过谈矜言昨晚的包扎,阮知脸上的伤好了不少,没那么狰狞了。 阮知让江小盼给她换的药,江小盼心有余悸,“阮医生你这伤怎么回事啊,这都差一点就伤到眼睛了!” 阮知笑笑,“不小心摔了一跤,撞到石头了。” 江小盼不疑有他,“阮医生你注意安全呀。” 阮知,“知道了。” 包扎完伤口,阮知着手准备查房,一整天下来,她都忙得几乎没有时间思考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临近下班,才终于坐下来休息。 她闭着眼假寐,脑海中浮现沈致勋和赵清的脸。 她被保出来一事,沈致勋应该知道了吧。 可如果他知道了,今天怎么一整天都没有给她打过电话? 当然,不是关心她的电话,而是警告她。 阮知看眼手机,发现没有一条短信和未接电话。 但不管沈致勋知不知道,她都得回望江别墅。 思及此,她收拾完下楼,朝大门走去,却迎面与沈致勋和赵清碰上面。 沈致勋脸上有着明显的淤青伤口,赵清挽着沈致勋,满脸心疼。 阮知见状,第一时间跑到沈致勋面前,看着他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看到阮知,赵清不无震惊,“阮知?你不是被拘留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赵清很快反应过来,有人将她保了出来,她暗暗心惊,竟还有人敢和沈致勋作对把阮知保出来。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赵清愤恨将阮知推开,“你别假好心了,阿勋为什么会受伤,还不都是因为你!” 第101章 给谈家那位打电话 阮知愣住,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沈致勋面无表情望着阮知。 阮知不理会赵清,沈致勋伤在嘴角和眼角,这种都是皮外伤,不算严重,但瞧着狰狞可怖。 阮知第一时间帮沈致勋联系医生,给他上药包扎。 望着阮知忙前忙后,沈致勋忽然冷嗤,“徐遒对你还真是用情至深啊,我把他送去拘留了,你不去看看他?” 阮知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赵清说的‘都是因为她’是这个意思。 阮知没想到徐遒会对沈致勋动手,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好一会,她干巴巴道,“抱歉。” 沈致勋却瞬间沉了脸,“你替他道歉?” 男人死死盯着阮知,蓦然笑了,“你是他什么人啊,替他道歉?” 赵清不喜欢沈致勋因阮知动怒,她不动声色挤到沈致勋面前,“阿勋,你别生气,不要扯到伤口。” 赵清的话变相提醒了沈致勋。 他有什么好生气的,现在该急的是她。 阮知看了眼沈致勋脸上的伤,“他对你动手是因为我,我保证,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 闻言,沈致勋意识到阮知刚刚那句‘抱歉’原是她替自己因牵连他道歉。 沈致勋心底最后一丝郁气消散。 他冷眼,“最好是,我脾气不太好,再有下次,我可不保证他会是什么下场。” 阮知沉默。 因这事,阮知没有立刻回望江别墅。 她去了趟警局。 徐遒是徐家小少爷,他被拘留,徐家第一时间来了人,但因送他进来的是沈致勋,且徐遒单方面朝沈致勋动手有视频为证,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沈致勋不肯和解,徐遒只能继续被拘留。 徐遒被拘留的时候就料到阮知会来见他,只是他没想到,阮知会来得这么快。 他是在酒楼门口碰见的沈致勋。 他没想到阮知对沈致勋的感情会那么深,明知沈致勋背叛了她,却还是要守在他身边,他为此颓废许久。 他腿上的石膏前两天才弄掉,伤好了,架不住兄弟们邀约,他出来和兄弟们聚会,就碰到沈致勋和赵清。 两人手牵着手,如同一对恩爱夫妻,徐遒气红了眼,一时没控制住脾气,冲上去打了沈致勋一顿。 徐遒低着头,始终不肯抬头看阮知,像只做错事的大狗狗。 阮知看着他,沉默许久。 “徐遒。” 徐遒没有动。 阮知,“徐遒,你喜欢我,是吗?” 徐遒浑身一僵。 阮知语气冷淡,“可是徐遒,你的喜欢对我来说,只是一种负担。” 徐遒攥紧拳头,尽管早就知道阮知不喜欢他,可亲耳听到她说出来,仍心痛难耐。 阮知,“我感激你对我的喜欢,但我不需要,我有喜欢的人。” 徐遒蓦地抬头,眼圈泛红,“他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他背叛你,折辱你!你能不能不要再这样作践自己!” 阮知安静看着徐遒,这一刹那,她觉得自己好似被割裂成两半。 她看似淡然望着徐遒,心底却像破了个洞,不断有冷风灌进来。 她脸色漠然,“徐遒,不要再找沈致勋的麻烦,我和他之间的事,与你无关的。” 徐遒捏紧拳头,死死盯着阮知。 阮知不愿与徐遒说太多,她站起来,“而且,对你来说,我在作践我自己,但对我来说,你怎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呢?” 徐遒无言以对。 阮知走出警局,站在门口,她一度怔然。 周律明刚离开她的那段时间,阮知总是做梦梦见他。 事实上,阮知当初患的不仅是ptsd,她被诊断过抑郁症。 她是医生,她明白生命的可贵,可很奇怪,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每天都觉得很累,她不曾产生过自杀的念头,她只是感觉不到饿。 她对任何东西都失去了兴趣,没进行任何社交,那个时候没有人联系得到她,周律行察觉异样,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五天没进食过任何食物。 如果不是周律行来得及时,她大概会悄无声息死在那间她和周律明的婚房里。 后来,周律行告诉她,找到了周律明心脏的受赠者。 那时,她感觉天都亮了。 她找到沈致勋,每天都在观察他,她看着他鲜活的脸,那颗逝去过一次的心脏重新焕发的生机也带给了阮知力量。 所以,她不顾一切接近沈致勋。 徐遒说的话她都明白,但徐遒不知道,阮知根本不在乎。 而且,在京都得罪沈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阮知不想看到徐遒因她与沈家为敌,更不想徐遒因她受到伤害,她也不需要徐遒为她做这些。 因此,她故意朝徐遒说狠话,想让徐遒死心。 阮知从警局出来时被一个警员看到,那警员见状,拿出手机走到角落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才接通,“局长,昨天仲先生带走的那位阮女士,今天又来警局了。” 康局接到消息,犹豫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决定给仲源会传个信儿。 他不清楚阮知和仲源会的关系,但他记得仲源会昨天将阮知保出去前,给谈家那位打过电话。 第102章 天生的下贱胚子 徐遒是因打了沈致勋被沈致勋送进警局,因他不肯和解,徐家的人保不出去,徐遒被拘留。 而阮知也是被沈致勋送进警局拘留。 这两件事的共同点都是沈致勋。 没有谈矜言的消息,仲源会等人都没调查过阮知的身份,只知道她是谈老先生的主治医生。 但现在,因阮知和沈致勋的纠葛,加上谈矜言对阮知的特殊,仲源会背着谈矜言调查了阮知。 结果很快出来,得知阮知和沈致勋是夫妻,仲源会不无震惊。 他明明记得医院里的人都说阮知是单身。 原来是隐婚。 调查显示,沈致勋不喜欢阮知,但阮知很爱他,无论沈致勋怎么对她,她对沈致勋始终死心塌地。 要不是沈老爷子,两人早就离婚了。 仲源会看得直皱眉。 仲源会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将调查到的东西交给谈矜言。 谈矜言看完,神色依旧淡然,抬眸望着仲源会,“所以?” 仲源会闭上了嘴。 谈矜言,“别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行,是他多此一举。 仲源会退出办公室,迎面和聂晋烨碰了个正着,聂晋烨,“你找言哥做什么?” 仲源会没说,耸耸肩走了。 聂晋烨找谈矜言有事,也没搭理仲源会,进了办公室。 “言哥,事情处理干净了。” 聂晋烨说的是事情是谈矜言前两天找他处理的一件事,而聂晋烨觉得奇怪的,是因为谈矜言让他去处理的是警局里被拘留的几个女混混。 那几人是惯犯,没犯过什么大错,但小偷小抢的,之前也被叛过刑,但死性不改。 聂晋烨后来查了下才知道,谈矜言之所以插手,和阮知有关。 谈矜言微抬头,“这件事别让阮医生知道。” 做好事还不留名,聂晋烨挑了挑眉,“知道了。” 说完事情,聂晋烨纠结着没走,谈矜言抬起头,男人戴着一副金边眼镜,那张本就无波的脸更显禁欲,“还有事?” 聂晋烨忍不住,“言哥,你是不是,看上阮医生了?” 聂晋烨是个直肠子,心里挂不住事,要是谈矜言真喜欢阮知,他就去把阮知给谈矜言抓来。 谈矜言动作微顿,他抬头,淡淡看着聂晋烨,“谁说的?” 聂晋烨,“我猜的,你对阮医生很不一样。” 谈矜言边问边处理手上的文件,神情没有一丝波澜,“哪里不一样?” 聂晋烨偷偷觑他,都让他去处理几个欺负阮知的人了,还哪里不一样? 聂晋烨,“你以前可没为了哪个女人让我去收拾过谁!” 谈矜言,“阮医生昨天救了辰辰。” 言下之意,他只是报恩情。 聂晋烨愣了一下,他的确不知道这件事。 谈矜言将手上审批完的文件递给聂晋烨,波澜不惊,“出去吧,让子珩进来。” 聂晋烨拿着文件,转身退出房间。 - 阮知从警局离开,回到望江别墅时,沈致勋和赵清已经回来。 沈致勋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瞧不出他的情绪,阮知不知道的是,她和徐遒刚谈完,他们的对话就一字不落传到了沈致勋耳里。 看到沈致勋,阮知快步走过去,仔细瞧他脸上的伤。 她没有替徐遒求情,而是只担心沈致勋的伤。 这点取悦了沈致勋,倘若阮知敢为徐遒求情,他不会轻易放过阮知。 赵清不喜欢阮知在沈致勋面前献殷勤,她将阮知挤开,责怪道,“你还回来做什么?” 阮知没理会赵清,她朝沈致勋道,“我已经和徐遒谈清楚了,以后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沈致勋冷眼睨她。 赵清抢先道,“你拿什么保证?那个徐家少爷喜欢你,为了你,连阿勋都敢打,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听到‘徐家少爷喜欢你’时,沈致勋的心控制不住一沉。 赵清没好气道,“本来我和阿勋今天要出去吃饭的,都怪你,我和阿勋到现在都还没吃,还不快去做饭!” 闻言,阮知二话不说去了厨房。 那背影匆忙,赵清有些解气。 她回头,见沈致勋脸色不好看,目光一直望着阮知的背影,赵清心下更沉,她连忙道,“阿勋,今天都怪我,以后,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谁都别想越过我去伤害你。” 她说着,扑到沈致勋怀里。 沈致勋想起徐遒在酒楼打他时,赵清拼命想护住他的模样,心头一暖,他低头,亲了亲赵清的额头,“傻丫头,我保护你才对,以后,别冲在我前头,你会受伤。” 赵清不应,“我宁愿我受伤,也不要你受伤!” 这番孩子气的话,沈致勋十分受用,将赵清揽进怀里,他脑海里却闪过阮知的脸,如果,阮知也愿意这样对他,他也不是…… 想到一半,沈致勋回过神来,连连将脑海中的思绪甩开。 阮知愿意又怎样?不愿意又怎样? 他是缺她一个女人吗? 想罢,沈致勋报复似的抬起赵清的下巴,狠狠吻住她的唇。 一个女人而已,有的是人往他身上扑。 厨房里,阮知很快做完晚餐,因为时间关系,她没有煲汤,只煮了个相对简单些的清汤。 她做完饭走出客厅,却发现原本坐在沙发上的沈致勋和赵清已经不见了。 阮知上楼,在主卧门口听到赵清无法控制的嘤咛声。 阮知顿时收回手。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男人压抑的喘息夹杂着女人细碎的嘤咛不断传来,久久不散。 阮知转而下楼,她不知在沙发上坐了多久。 沈致勋抱着赵清下来。 二人都洗过澡了,赵清满脸羞红,带着事后特有的妩媚和慵懒。 看到阮知,赵清羞涩缩进沈致勋怀里,阮知看了赵清一眼,却在她眼中看见张扬的得意。 沈致勋冷着脸,“还不备饭。” 阮知走进饭厅,像个保姆一样将菜和饭端上桌,给沈致勋和赵清打饭盛汤。 阮知也还没吃饭,但今天发生的事让她有些没胃口,伺候完沈致勋和赵清她要上楼,沈致勋忽然道,“我让你上去了么?” 阮知停下脚步。 沈致勋:“在旁边站着,有需要,我会叫你。” 很快,这个需要就找上阮知。 阮知坐了四菜一汤,菜放得有些远,赵清夹不到,央沈致勋给她夹,沈致勋如使唤下人般使唤阮知,“过来,给小清夹菜。” 阮知没有动。 沈致勋面无表情,“我上次就说过,你不愿意,我不会逼你,但我这里也不会再容你。” “当然,我这里也不是什么收难所,你出去了,就别想再回来。” 阮知看着沈致勋。 男人一个眼神也没给她。 片刻,阮知垂头,走到赵清身旁,拿起公筷给赵清夹菜。 她这般识趣。 听话得像木偶、傀儡。 沈致勋该高兴的,他就是故意要折辱她,可看着她逆来顺受好似没有尊严,他却控制不住一阵燥郁、窝火。 一顿饭下来,阮知全程伺候他和赵清,仿佛一个天生的保姆。 阮知收拾餐桌进厨房时,背后忽然笼下来一道阴影,阮知回头,沈致勋居高临下望着她,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嘲意,他抬手,捏住阮知的下巴,拍了拍她的脸,“你还真是天生的下贱胚子。” 阮知猛地僵住。 她缓缓抬头,用一种沈致勋从未见过的目光望着他。 沈致勋愣了一下。 他倏然恼羞成怒,冷笑,“怎么?不服气啊?” “那就滚啊!” 阮知垂眸,沉默敛起所有外泄的锋芒。 赵清的声音在此时传来,“阿勋,你们在做什么?” 沈致勋朝阮知嗤笑一声,转身揽着赵清离开。 静默许久,阮知回头,继续洗碗。 她像是没看见般,若无其事将她的左手掌心放到水龙头下,冲掉上面淋漓的鲜血。 第103章 徽章 阮知回到客卧,整个人无比疲累。 她坐在地上,闭眼靠着床。 她没有替徐遒求情,是因为她知道她的求情只会让沈致勋更生气。 徐遒只是打伤沈致勋,没有造成重大损伤,沈致勋不松口,徐遒也只是被拘留一段时间就会放出来。 阮知不必找麻烦旁外生枝。 她没有开灯,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静静流淌。 阮知觉得很疲倦。 一股说不出来的疲倦。 她没有理会手心的伤,侧身一倒躺在了地上。 她谁也没有提及,也没有刻意回想。 但这种感觉,似乎和周律明刚离开时,有些类似。 黑暗中,她的耳边回荡起沈致勋的话。 ‘你还真是天生的下贱胚子’。 阮知两眼放空。 她不恨沈致勋。 她怀着目的接近他,他厌恶她,反感她,她有什么资格怨恨他。 她只是…… 她只是……有些想念周律明了。 阮知在孤儿院长大,小时候上学,她也曾被骂过下贱胚子、没爸没妈的贱种。 后来,周律明将她困在怀里,说她是上天赐给他的珍宝。 可是,那个唯一说她是珍宝的人,抛下她走了。 阮知两眼空空,莫名的,有些窒息。 就在这时。 她的手机响了。 她怔了一下,拿起手机,看到是一个陌生来电。 她犹豫了一会儿要不要接,担心是诈骗电话,但看属地同是京市,她犹豫片刻,还是接起了电话。 那端传来辰辰雀跃的小奶音,“仙女姐姐!” 阮知没想到辰辰会给她打电话,听到他的声音,她愣住,随后,忍不住笑了,“辰辰。” 她眉眼弯弯,笑意温柔。 她的身体不自觉放松下来。 没有人知道,在这样的黑暗中,接到辰辰的电话,阮知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辰辰,“仙女姐姐你在干嘛呀?仙女姐姐,你早上离开的时候,怎么都不叫醒我呀,我想跟你一起吃早餐的,仙女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呀?” 辰辰声音委屈。 阮知有些无措,她坐起来,歉疚道,“对不起辰辰,我看你睡得很沉,才没舍得叫醒你,但是辰辰,姐姐很喜欢你。” 辰辰:“真的吗?姐姐你没有骗我?” 阮知:“姐姐绝对没有骗你,辰辰很可爱,姐姐很喜欢辰辰。” 辰辰叹了口气,“你们大人就是喜欢欺负我们这些小孩子,口说无凭的,你让我怎么相信你,除非……” 阮知:“除非什么?” 辰辰,“除非姐姐这个周六陪我去玩!” 阮知眉心微蹙,“可是周六姐姐要上班。” 阮知的排班是下周二休息。 辰辰一下子委屈了,“你果然是在骗我,算了吧,不勉强姐姐,虽然我很喜欢姐姐,虽然我很难过,虽……” 阮知头大,“好了辰辰,我周六要上班,但我周二休息,周二陪你去玩好不好?” 那头,辰辰当即和莫姨击了下掌,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但他故作委屈,“真的吗?姐姐没骗我?” 阮知,“骗你是小狗。” 辰辰,“那就这么说定了,姐姐,辰辰最爱你了!” 阮知被哄得笑意连连。 挂了电话,阮知从地上坐起来,看着窗外的月色,她的心情恢复许多,站起身,她打开了灯。 - 翌日。 阮知很早醒来,做完早餐,沈致勋和赵清一起下楼。 早饭过后,赵清像个妻子一样给沈致勋打领带,送他走出别墅。 阮知上楼换了身衣服,下来看到这画面,脸上没什么变化。 赵清压下隐隐的优越感,温柔小意将沈致勋送上车。 回头,她看着阮知,淡淡一笑便转身上楼。 赵清走上楼时,忽在地上看到一个黑色的钱包。 她蹲下身,拿起包包看了两眼,这个款是女士包包,意识到这可能是阮知的钱包,她眼底微转,缓缓将钱包打开。 里面有几张现金,还有几张卡,除此之外,里面还有一个圆圆的小东西。 她拿出来,才发现这是一个徽章。 徽章里刻着一棵大榕树,榕树下是两个小人儿,许是年份依旧,这徽章显得十分古旧。 倒也不是什么新奇玩意儿。 赵清看了两眼便将徽章塞回去。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就见阮知疾步走来。 看到她手上拿着的钱包,阮知正要说话,赵清抢先道,“这是你的?” “我刚捡到,还以为是谁的,原来是你的。”赵清说着,将钱包丢还给阮知,“我可没看过里面的东西,丢了别赖我。” 第104章 谈矜言为她而来 赵清丢下钱包就走,阮知接住钱包,打开看了两眼,东西都在,她也放下了心,朝赵清道,“多谢。” 赵清没接话。 找回钱包,阮知才回医院。 一天忙碌下来,她下班回望江别墅,做完饭,沈致勋和赵清吃完,她收拾完餐桌回房间。 沈致勋工作也忙,吃完饭就去了书房。 没有他的刁难,阮知今晚松口气。 她待在房间里整理几个住院病人的情况,手机突然响了。 电话是米黛娜打来的,喊她去喝酒。 阮知明天要上班,本不想去,但拗不过米黛娜。 阮知到的时候,姬满月也过来了。 三人坐在一起喝酒,但米黛娜再要拉阮知去跳舞的时候,阮知怎们也不肯再去。 她没有忘记沈致勋拿着她跳舞的视频辱骂她的事情。 总不能再递个把柄上去。 阮知不肯去,姬满月则是累得不想动,她这段时间都在肝项目,为了赶方案,已经熬了好几个通宵。 今天下午才终于把方案交上去,她原本在家睡大觉,被米黛娜硬拽出来。 阮知和姬满月兴致都不高,米黛娜也被整得没了兴趣。 直到肚子咕咕叫了两下,米黛娜拉着阮知和姬满月改道去吃火锅。 喝酒跳舞没兴趣。 吃火锅大家兴致都还不错。 姬满月虽然累,但饿也确实饿了,下午交了方案,他们组就提前下班让大家回去休息,姬满月一回家倒头睡到被米黛娜拽起来,晚上还没吃饭。 一顿火锅吃得热火朝天。 米黛娜挑的这家火锅店不是品牌连锁,而是一家藏在巷子里地地道道的老火锅店。 火锅店隔壁是几家烧烤店。 这个点晚上十一点多,正是吃夜宵的时候,连着的几家店生意都十分火爆。 因为店小,阮知几人坐在店外面的桌子上吃火锅。 大半夜,三个大美女身边没一个男人。 来往的人里,早有人盯上她们。 阮知长相清冷,姬满月生得美艳,米黛娜虽不如阮知姬满月容貌出众,但身材极好,前凸后翘,胸型丰满翘、、扌廷。 她穿着一条超短裤,一双腿又直又长又白。 但阮知等人并不在意,肆无忌惮吃着火锅。 直到一个大腹便便、喝得醉醺醺的男人走过来,直接揽住米黛娜的肩膀,冲阮知等人笑得眯起眼,“小美女们这么晚还来吃火锅啊!怎么样?好吃吗?给我也尝一口吧!” 男人说着,撅起嘴就朝米黛娜亲去。 姬满月站起来,拿起桌上的可乐瓶‘砰’的一声用力砸在那人脑门上。 男人是隔壁烧烤店一桌的,那一桌十几来人,有男有女。 见姬满月动手,那一桌人都跑了过来。 搂着米黛娜的男人直接被米黛娜甩开,姬满月那一手砸得不轻,男人晕头转向,鲜血从额头上流下来,软绵绵倒在地上。 其他人冲过来将他扶住,“哥!哥你没事吧?” 摸到男人头上的血,那人气红眼,“妈的,几个臭婊子,看上你们是你们的福气,还敢对我哥动手,兄弟们,把她们都带走,你们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在姬满月动手的时候,阮知就第一时间报了警。 见他们冲过来,阮知立马将姬满月和米黛娜拉到身后,手上偷偷攥住一瓶可乐。 姬满月拍了拍阮知的手,“别怕,没事。” 姬满月身为姬家的大小姐,不说姬家家大业大,本就需要提防有心人的恶意绑架,自从上次姬满月在酒吧被人带走后,姬家就给姬满月安排了保镖。 姬满月不知情,姬家人却知道姬满月被沈致勋带走的事情,姬老爷子很生气,为此,沈致勋让过一块蛋糕给姬家,才勉强平息了姬老爷子的怒火。 所以从那以后,姬满月外出时身边永远有保镖保驾护航。 这也是姬满月刚刚敢动手的原因。 几乎是姬满月话刚说完,小巷子里忽然涌进来一群黑衣保镖。 保镖将姬满月等人围住,其中一人走到姬满月身边,“大小姐。” 姬满月指着那群人道,“我不想看到他们。” “是。” 烧烤店一桌人看到突然出现的保镖时心下就慌了。 他们没想到真的会有哪家的千金大小姐会来这种小地方吃火锅,而且,米黛娜一身火辣劲装,他们私以为这群人该是一群靠男人吃饭的货色。 换句话说,就是出来卖的。 保镖却没给他们反应的机会,上前捏着人的衣领将人带走。 那桌女人要拦,但敌不过一群保镖。 很快周围就安静下来。 姬满月率先坐下继续吃火锅,抬头见阮知和米黛娜都傻站着,道,“你们站着干什么?坐下吃呀!” 阮知和米黛娜都没见过这阵仗,但想到姬家的背景,都理解,姬满月可是姬家捧在手心的小宝贝。 经此一茬,周围不管是烧烤店还是火锅店,无人再敢肆无忌惮盯着阮知等人看。 生怕一不小心惹怒那位不知何方神圣的千金大小姐。 三人吃饱喝足,从小巷子里走出来。 米黛娜揽着姬满月的肩膀,“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满月多接地气啊,我很多时候都想不起来她其实是个千金大小姐,今天总算见识到了电视里演的那种千金大小姐的配置了,今天沾了咱们姬大小姐的光,不然啊,我和知知只怕凶多吉少。” 阮知笑着应和,“可不是,咱们可得巴着点咱们姬大小姐,好生伺候。” “对对对!”米黛娜立马狗腿似的给姬满月捏紧捶背,“大小姐今天吃得还开心吗?累不累呀,我这个力道还可以吗?需要再重点或是轻点吗?” 姬满月气得抓米黛娜和阮知痒痒窝。 俩人被抓得连连告饶,三人笑笑闹闹走出巷子。 阮知却看到路边缓缓停下一辆熟悉的迈凯伦,车上下来一人,赫然是谈矜言。 谈矜言直直望着她,阮知愣了愣,她直觉谈矜言似乎是冲着她来的。 下一秒,她就看见男人朝她走过来。 第105章 谈矜言将人抱在臂弯 阮知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直到谈矜言走到她面前,停下。 阮知:“谈…谈先生?” 谈矜言脸上的表情依旧很淡,只是那双无波的眸子里微不可查的深邃了些。 “你刚刚给我打了电话。” 阮知一愣,连忙翻出手机,却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 但她也反应过来,应该是刚刚她要报警的电话不小心打错,拨给了谈矜言。 难怪一直没有警察过来,她刚刚还觉得奇怪,原来是打错电话了。 阮知十分抱歉,“抱歉谈先生,我应该是打错电话了,我是要报警的,但不小心按错了。” 谈矜言不动声色扫了她两眼,确定她无碍,道,“你没事就好。” 阮知解释,“满月身边跟着保镖,那群人被保镖打走了。” 谈矜言点了下头,随后看向姬满月和米黛娜,礼貌颔首,以示招呼。 阮知后知后觉,“你……是因为那通电话……” 谈矜言,“电话是辰辰接的。” 说来也巧,辰辰原本偷拿谈矜言的手机是想以谈矜言的名义给阮知发短信,他想看看阮知对谈矜言是什么想法,结果凑巧接到阮知打来的电话。 所以,那群猥琐男威胁的话也被辰辰听了个正着。 辰辰担心极了,拿着手机去找谈矜言,让谈矜言快去救阮知。 辰辰本来也想跟去,但谈矜言不允许。 好在阮知安然无恙。 听到谈矜言的话,阮知明白是辰辰央求谈矜言来救她,即便是因为辰辰,阮知依旧感谢谈矜言,“谈先生,劳您费心了,谢谢。” 谈矜言,“举手之劳。” 阮知:…… 阮知脸一红,她发誓以后绝对再也不说这句话了。 谈矜言拿出手机递给阮知,“给辰辰回个电话吧,他很担心你。” 阮知接过男人递来的手机时,碰到男人温热的掌心。 阮知的手缩了一下,拿过手机,她给辰辰打电话,辰辰很快接通,听到阮知的声音,辰辰总算放下心来。 挂了电话,阮知脸上仍有笑意,她将手机还给谈矜言,虽然谈矜言是因辰辰才来找她,但无论如何,她都感谢他,毕竟,他根本没有必要为了她亲自过来。 谈矜言走后,米黛娜和姬满月将阮知围住。 阮知:…… 阮知:“你们这是做什么?” 米黛娜,“我怎么觉得,你和谈家那位……关系不一般啊……” 姬满月也点了下头,“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阮知,“哪知眼睛看见我跟他熟了?刚刚不是说了,他是因她小外甥才过来的,我是沾了他小外甥的光。” 米黛娜和姬满月相视一眼。 米黛娜记得阮知已经结婚的事情,显然那个对象不是谈矜言。 阮知结婚这件事,米黛娜后来找姬满月聊过。 了解了来龙去脉,米黛娜和姬满月一样选择尊重阮知。 尽管她不知道阮知为什么一定要和沈致勋在一起。 但不管谈矜言对阮知是什么想法,阮知对谈矜言却是无意的。 只不过,如果可以,米黛娜和姬满月都希望,阮知和沈致勋离婚,和谈矜言在一起。 当然,就目前而言,谈矜言对阮知也算不上多特殊,如果是她们会错意,平添尴尬。 暂时只能将这想法压下。 米黛娜开了车,将阮知和姬满月分别送回家,自己也才回去。 阮知回到望江别墅时已经快十二点。 按之前这个点,沈致勋应该和赵清在房间里。 看见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阮知微怔。 沈致勋,“还知道回来?” 阮知,“抱歉,我和朋友去吃火锅,我不知道你在等我,所以……” 她话到一半被沈致勋打断,“谁给你的自信,觉得我在等你?” 阮知闭上嘴。 沈致勋,“家里的伤药用完了,你是医生,你去买,给小清用的。” 阮知抬头,有些不解。 沈致勋站起来,“我刚刚不小心弄伤小清,把她弄疼了,她现在下不来床,你去买药。” 阮知大脑空白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沈致勋是什么意思。 他动作太粗鲁,把赵清弄伤了。 站在药店里,阮知买药的时候,大脑依旧有些卡壳。 荒谬吗? 荒谬吧,如果让人知道,她是来给丈夫的情人买涂下面的伤药的…… 确实有些荒谬,但阮知并不在意。 她只是觉得,有些好笑罢了。 回到望江别墅。 沈致勋已经回了主卧。 阮知敲响主卧的门,沈致勋将门打开,这个角度,阮知只能看到被子里鼓起的一个大包,那是娇羞得没脸见人的赵清。 阮知将药递给沈致勋,脸色平静。 赵清悄悄露出头,她看了阮知一眼,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些优越感,可惜她失望了,阮知从头到尾都很平静。 平静到仿佛沈致勋并不是她的丈夫。 沈致勋也意识到阮知丝毫不生气,他无端恼火,“小清渴了,去给小清倒杯水,泡杯牛奶过来。” 他的所有吩咐,阮知全部平静照办。 这让沈致勋觉得自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他捏着拳,用力到骨节一片泛白。 他想做些什么,想打破她脸上一成不变的平静和无所谓,想让她痛苦、后悔、求饶。 可他发现,似乎无论他做什么,都不能引起她一丝波动。 不能? 沈致勋眯起眼。 真的不能吗? 阮知不知道沈致勋在想什么,她将药递过去,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 谈矜言回到谈家主宅,因忧心阮知的情况,辰辰强忍着瞌睡等他回来。 听到声音他就冲了过去,扑进谈矜言怀里。 谈矜言弯腰,轻轻松松将人抱在臂弯,男人脸色淡然无波,朝辰辰房间走去,“陆奕辰,你该睡觉了。” 辰辰也很困,他趴在谈矜言肩头,“舅舅,仙女姐姐没受伤吧?” 谈矜言,“没有。” 辰辰,“舅舅,怎么那么多坏人要欺负姐姐啊,姐姐好可怜,你去保护姐姐好不好?” 谈矜言将辰辰放到床上,“不好,姐姐不需要。” 辰辰站在床上,冲谈矜言瞪眼,“什么叫姐姐不需要,是你不想吧!” 辰辰气得不轻,真是活该注孤生! 谈矜言面不改色,语气依旧平淡,“你需要我的保护么?” 辰辰激动,“我怎么可能需要你的保护?我已经六岁了!是男子汉大丈夫了!” 谈矜言如与大人对话般面对辰辰,“那你凭什么认为,她需要我的保护?” 辰辰还想反驳,谈矜言继续道,“辰辰,她很强大,比你想象中强大。” 第106章 慕夫人 辰辰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谈矜言将辰辰按进被子里,替他掖好被角,关了灯,转身便要退出去。 辰辰哼唧了声。 谈矜言:“怎么了?” 辰辰,“你还没做例行晚安。” 谈矜言:…… 辰辰每天晚上睡前都会得到一个脸颊吻或额头吻,这个吻可能是他妈妈也可能是他爸爸,就连昨晚和阮知一起睡的时候,阮知也亲了他额头一下。 谈矜言退回来,在他额上落下一吻,“睡吧。” 得到晚安吻,辰辰安分下来,灯关掉,他很快睡过去。 谈矜言睡前进来看过他,见他睡得香沉,被子被踢到角落,他上前,将被子重新掖好。 - 阮知大早起来,做好早餐她接到江小盼的电话,说是有紧急手术。 阮知连早餐都没来得吃,匆忙赶去医院。 赵清下楼,没见到阮知,还以为她还没下楼,得知阮知已经离开,她默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沈致勋脸色不好不坏,像是不在意阮知的去留。 这让赵清心里舒坦些,将沈致勋送出别墅,她回到楼上。 保姆正在打扫卫生。 赵清看着她忙上忙下的背影,陷入沉默。 她这几天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她需要去工作,她不能像个什么都不会的废人一样被沈致勋养在身边。 男人嘴上说得好听,爱一个人的时候恨不得把心掏给她,可当女人真的当了家庭主妇后呢? 时间一久,是人是狗终会原形毕露。 赵清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附庸品,之前去陪酒是她不得不去,她需要钱。 她妈妈身体不好,弟弟又在几年前查出慢性白血病,需要长期吃药,病情发作的时候必须住院,好几次病情恶化带来的高额治疗费让她喘不过气,为了弟弟,她这几年不得不去陪酒挣快钱。 可她知道,她是幸运的,她遇到了沈致勋。 所以,她不想松开他的手。 她想让自己配得上他,成为那个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她长得漂亮,也聪明,大学是在京大师范上的。 当初,她学习成绩一直都很好,如果不是因为弟弟突然病重,她不会去做那种难堪的事情。 但现在她又庆幸,因为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遇到沈致勋。 她感谢老天的眷顾。 赵清打开电脑,重新做了一份简历,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漂亮履历,她心情极好,正准备投递给她看上的那家公司,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她脸色瞬间一变。 电话是医院打来的,通常医院打来都不会是因为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医院告诉她,她弟弟的病情突然恶化,现在被紧急送进急救室。 赵清手忙脚乱,匆匆赶去医院。 看到赵清,赵母像找到主心骨一样,抱着赵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清,你弟弟怎么办啊,怎么会这样,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赵清眼圈发红,喉头哽咽,“妈,你别这样,你先坐下,弟弟会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 在赵清的安抚下,赵母才渐渐冷静下来。 手术做了足足三个小时。 医生一出来,赵清扶着赵母立马迎上去,赵母抓住医生的手,“医生,我儿子他怎么样?” 医生,“病情暂时控制下来了,但是,病人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这几天还需再继续观察。” 赵母一个踉跄跌在赵清怀里,赵清也慌了,“医生,我们有钱,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拜托你,救救我弟弟!” 医生,“现在不是钱的问题,哎,先观察吧。” 赵清弟弟被推出手术室,赵母走上前,望着脸色苍白的儿子,泪如雨下。 赵清咬牙,眼泪无声落下。 赵母在病房里照顾儿子,赵清看见赵母止不住的眼泪,心里就疼,索性走出病房。 她觉得老天是宽容的,可有时,又觉得老天爷太过残忍。 她失魂落魄走出电梯,没注意看人,不慎撞了眼前人一下。 她被撞得跌坐在地,整个人浑浑噩噩。 她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被劈头盖脸一顿骂,“你怎么走路的,都不会看路的吗?” 本就因弟弟的事心情沉重的赵清差点爆发,抬头却看到一个穿着一身贵气的妇人,妇人长得很好看,眼角虽有些痕迹,看得到岁月留下的痕迹,但依旧艳丽。 妇人旁边站着一个很年轻的男人,男人扶着妇人,脸上夹着担忧和怒气,那张脸与那妇人几乎如出一辙。 女人脸色憔悴,眉间隐着郁色,拽了身旁的儿子一下,“小川,算了。” 赵清愣愣的。 女人朝她道,“你没事吧?” 赵清眼泪忽然掉下来,“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弟弟……我弟弟白血病恶化,我……” 闻言,慕夫人和慕子川皆是一愣。 慕子川顿时涨红脸,眼底闪过歉疚。 他没想到赵清失魂落魄是因为这个。 慕夫人也没料到赵清竟遇到这种事,看到赵清哭成这样,她不由心里一软,她走到赵清面前,拉住她的手,“好孩子,别怕,你弟弟吉人有天相,她会没事的。” 慕夫人温柔安抚赵清。 赵清很难过,弟弟的病情突然恶化成这样,她很害怕。 她趴在慕夫人肩头,狠狠痛哭了一场。 好一会儿,她逐渐冷静下来,看到慕夫人温柔的脸,一时间害羞了下,“对不起,我…我……” 慕夫人温柔道,“没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她真的好温柔。 赵清点了下头。 可不知道是不是赵清的错觉,她总觉得眼前的美妇人眼底透着股悲伤的情绪。 而且,她总感觉,美妇人似乎透过她在看谁。 但赵清没来得及看仔细点,她手机响了,是赵母发来的。 赵清接起电话,赵母说弟弟醒了,赵清和慕夫人道别,转身匆匆回病房。 慕夫人看着赵清离开的背影,许久,落寞垂下眼睫。 慕子川见了,心知她在难过什么,也十分不是滋味。 慕夫人目光空洞,“小川,如果你姐姐现在在我身边,她应该和刚刚那个姑娘差不多年纪。” 第107章 有且仅此一枚的徽章 慕子川心头一痛,“妈……” 慕夫人摆了下手,轻笑了下,“我没事,你爸呢?” 正巧慕擎钊打电话过来,慕子川挂了电话,道,“爸已经到了,正在医院门口。” 慕子川带着慕夫人过去,慕擎钊大步过来,揽住慕夫人的腰,“医生怎么说?” 慕夫人嗔怪睨了丈夫一眼,“我都说了一点小感冒而已,不用大惊小怪,你非要让小川送我过来。” 得知慕夫人没有其他事情,慕擎钊松了口气。 慕擎钊,“矜言给我们摆了场接风宴,我接你一起过去?” 慕夫人兴致不高,“你们那边都是一群生意场的伙伴,你带小川去就好,我就不去了,我想回去休息。” 慕擎钊一向以夫人马首是瞻,慕夫人发话了,他也没再说什么,先送慕夫人回家。 慕夫人走后,慕擎钊厉目看向儿子,“你妈怎么了?” 慕子川将刚刚在医院遇到一个陌生女人的事情说了,慕夫人这是触景伤情了。 慕擎钊垂下眼睑,眼底满是愧意,“是我对不起你妈。” 慕擎钊少时过于年轻气盛,锋芒毕露得罪不少人,暗地里一直想弄死慕擎钊。 慕擎钊连结婚都不敢广而宣之,他将慕夫人严密保护起来。 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慕夫人最后还是被查出了踪迹,那个时候慕夫人已接近临盆。 因慕夫人位置泄露,慕擎钊不得不紧急将慕夫人送走,但也是在送走途中,慕夫人受了惊吓导致孩子提前半个月出生。 慕夫人为了保护孩子以身涉险,用自己去引走追踪的人,并将孩子让其他心腹保镖带走,可等她找到那个心腹,却发现他们也遭受了追击,几个心腹保镖全死了,孩子却失去了踪迹。 这么多年,慕夫人始终放不下那个她生下来只看了一眼的孩子。 即便后来有了慕子川,她依旧无法忘记她的女儿。 失去那个孩子已经二十几年,这二十几年,慕擎钊没有一天不在寻找那个孩子的下落,可就是怎么也找不到。 当年心腹保镖都死了,他们虽找不到孩子的尸体,却也无法确定孩子到底是否还活着。 但也正是因为没有找到孩子的尸体,慕夫人始终坚信她的女儿还活着。 慕夫人当年生下孩子,只来得及将一个她常年带在身上的古朴徽章放在那个孩子身上。 这么多年,那个徽章是唯一的线索,因为那个徽章是慕擎钊送给慕夫人的定情信物,是慕擎钊自己亲手做的,全世界有且只有一个。 可那个徽章也和孩子一起人间蒸发了。 这些年,慕擎钊一直很后悔。 是他没有保护好妻女,害妻女至今分隔两地,无法相认。 慕子川,“爸,你别自责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慕擎钊无法用这种话安慰自己。 到了目的地,慕擎钊依旧情绪低迷。 下车,慕擎钊带着慕子川直奔楼上包厢。 包厢里已有人在。 谈矜言站起来,和慕擎钊握了下手,“慕先生,好久不见。” 谈矜言从港城来,慕擎钊则在港城隔壁的深市一家独大,两市相邻,谈家与慕家也有生意上的往来。 起初慕擎钊未将谈矜言当回事,论年纪,谈矜言给他当儿子都行。 但一来二去一段时间,自知道谈矜言接掌谈家后一夜间血洗港城上下大大小小足足三百多家地下团体,并将整个港城收拾得服服帖帖后,他彻底对谈矜言改观,不敢再轻视这个年轻人。 令他没想到的是,与谈家以往的土匪气质不同的是,谈矜言谈吐极佳,为人也十分讲究,且说一不二,从不违背诺言,也从不因小失大,眼光狠辣独到,绝不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放弃巨山。 慕擎钊彻底对谈矜言佩服得五体投地,不再将这个人当小辈看,而是当做一个朋友来相处。 谈矜言为慕擎钊办的接风宴人并不多,除了他只有仲源会和聂晋烨。 几人寒暄一番坐下。 聊完工作,慕擎钊忽然对谈矜言道,脸上露出尴尬的乞求之色,“矜言啊,我这儿有件事,可能,需要你的帮忙。” 谈矜言微顿,他看向慕擎钊,虽依旧面色淡然,但眼底多了几分正色,“慕先生请说。” 慕擎钊,“借一步说话?” 包厢有两个隔间,谈矜言和慕擎钊走进另一边,慕擎钊垂着脸,面色微苦,“矜言啊,我豁出这老脸,想求你件事儿。” “你可能不知道,我曾经有个女儿,因我少时年轻气盛,得罪不少人,导致我的夫人也受到伤害。” “我的夫人生下孩子抱都没来得及抱她一下,孩子就不见了。” 慕擎钊叹道,“很多年了,我找了很多年,可是一直,一直没找到……” “她娘家是京市的,当年为了保护她,我把她送到了京市,孩子是在京市丢的,我这次过来京市,除了谈几笔生意,也是为了带我夫人过来散散心,我的女儿已经成为她的心结,她一直放不下。” “但深市那边的事情不能放下太久,我只能带我夫人过来待几天,我无法将她留在京市,之后,我会带她回深市,所以,我想拜托你,可以……帮我留意一下我女儿的消息么?” 慕家丢了个女儿的事情,在圈内不算秘密,因为慕家找女儿已经找了很多年。 但这件事,是慕擎钊第一次跟谈矜言提起,并拜托他帮她找女儿。 谈矜言,“慕先生严重了,慕夫人的身心状况更重要,至于慕先生女儿的消息,我会竭尽所能。” 慕擎钊用力拍了谈矜言两下,他仰起头,压了压眼里的酸意,他道,“以后在深市有什么事儿,你尽管开口!” 谈矜言笑了一下,“但是慕先生,令女儿,有什么线索么?” 慕擎钊,“有!” 慕擎钊将徽章的事说了,但徽章是二十几年前慕擎钊自己设计并制作送给慕夫人的,除了那一枚,没有其他成品,慕擎钊手上没有信物,只能回去后把徽章画出来,再拿给谈矜言。 第108章 徽章图纸 因为弟弟的事情,赵清显得很心不在焉,吃饭的时候总是失神,沈致勋叫她几次她都没回过神来。 直到沈致勋扯过她的椅子,“小清,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看着沈致勋,赵清眼底泛红,但她不敢说。 弟弟的病是个无底洞,她害怕沈致勋会因此嫌弃她,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没告诉过他真相。 但沈致勋对她大方,前前后后给了她不少钱,不然,她也没有钱给弟弟治病。 她扑进沈致勋怀里,岔开话题,“我…我昨天投了一份简历,但是被拒绝了,我很难过,阿勋,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沈致勋揽着她笑,“傻丫头,你跟我说,是哪家公司?” 赵清摇头,“我才不要告诉你,你别帮我,我要凭我自己的本事进去。” 她执拗,自己有想法,沈致勋也不打击她。 沈致勋温柔轻哄,阮知坐在对面,安静吃饭,把自己当隐形人。 赵清兴致不高,吃了几口就没吃了,沈致勋为了哄她,将她抱上楼。 阮知看了一眼,一言不发。 她收拾完东西上楼时,主卧里传出赵清难耐的声音。 她面不改色,只当没听到,一进房间就点开软件开始放歌。 - 慕擎钊回到家,将慕夫人哄睡着后,去了书房。 待了将近两个小时,他才将那块徽章画出来。 徽章上是一棵大榕树,树下坐着一对男女。 慕擎钊看着徽章,脸上满是温情。 那是他和慕夫人当年第一次相遇,他对慕夫人一见钟情。 他在这棵榕树下遇见慕夫人,也在这棵树下与慕夫人定情。 拿着画纸,他走出书房,敲响儿子的房门。 慕子川睡眼朦胧打开门,看到父亲,揉着眼睛道,“爸,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啊……” 慕擎钊将画纸递过去,“我这两天有事要处理,你明天把这张画纸送去给矜言。” 慕子川摊开画纸看了眼,看到上面的徽章,他才反应过来今晚在聚会上慕擎钊找谈矜言私下聊的事情是什么。 慕子川点头,“爸你放心。” 沉默一瞬,慕子川道,“爸,你到时候带妈回去吧,我想暂时留在这儿,和言哥一起找姐姐。” 慕擎钊抬手,揉了揉儿子的头,“好。” - 第二天。 阮知出门去医院上班,赵清等她走了才出门。 她不愿意让阮知知道她的家庭情况,怕她去和沈致勋告状。 但赵渊也在第一人民医院,赵清担心会被阮知碰见,所以,今天出门时,她戴了帽子、口罩和眼镜。 她去到住院部时,正好撞见阮知查房。 赵清连忙转身,阮知并未发现她,她垂着头一直在看手上的检查报告,直接从赵清身旁走过去。 赵清回头,见阮知没看到她,心底松了口气。 阮知今天很忙碌,中午吃完饭几乎连休息时间都没有就被叫进手术室。 一连两场手术下来,阮知累得虚脱。 她坐在外面长椅上休息,江小盼走过来,递给她一瓶葡萄糖水,“阮医生,没事吧?” 阮知摇头,“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这样的工作强度其实早已习惯,江小盼也明白。 坐了会儿,阮知感觉恢复一些,她站起来,“走了,还要回去整理报告。” 阮知说着朝办公室走去。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阮知抬眸望过去。 是急救科的人,推着一个女病人匆忙朝急救室去,身后跟着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 男人满脸着急。 急救室的门关上,阮知也收回视线,没再多看,继续朝外科大楼走去。 慕子川看着急救室亮起的灯,心底七上八下,一片焦急,来之前他已经给慕擎钊打了电话,男人正在赶来的路上。 慕夫人是突然晕倒的。 慕子川原本打算将画纸送去给谈矜言,不得不将此事暂时放下,将慕夫人送来医院。 大概半个小时后,慕擎钊赶过来,慕夫人还没从急救室里出来。 慕擎钊,“你妈怎么会突然晕倒?” 慕子川,“我也不知道,我听李姨说,我妈早上有咳嗽过几阵,但她最近感冒了,也吃过药了。” 父子俩焦急等待门外,又过了半个小时,急救室的门才被打开。 慕擎钊冲上前,握住医生的手,“医生,我妻子她怎么样?” 医生,“病人是不是有慢性疾病?” 慕擎钊,“她有慢性肝炎。” 医生,“难怪,病人的感冒引发了肝炎恶化,好在送来及时,病情已经控制下来,不过仍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慕擎钊松了口气,“谢谢医生。” 转头吩咐儿子去给慕夫人办理住院手续。 慕子川脚步生风,赵清下楼时看到他,微微一愣,昨天遇到的那对长得很好看的母子,那个美妇人很温柔,赵清至今想起仍觉得温暖。 慕子川走得很快,赵清看着他的背影,忽见从他身上掉下来一张白色的纸,她下意识喊了慕子川一声,走过去捡起那张纸,但慕子川走得太快,并没有听见赵清的声音。 赵清看了眼纸张,打开瞧了眼,发现里面画了一个圆圆的图。 赵清瞧着,微微一愣。 一棵大树下坐着一对人儿。 为什么她觉得这个图有些眼熟呢? 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就在赵清愣住时,慕子川回来了,他刚刚发现自己把徽章图纸弄丢了。 眼见赵清手上拿着图纸,慕子川道,“你好,你拿的这个,是我的。” 赵清回神,连忙将图纸还给慕子川,“抱歉,我刚刚看到这张图纸从你身上掉下来,喊了你两声,但你没听见,这个图画得很好看,我不小心看入神了,实在抱歉。” 慕子川,“没关系。” 慕子川急着给慕夫人办理住院,拿过图纸就走了。 他没认出赵清。 第109章 和图纸上的画一模一样的徽章 赵清回望江别墅路上,一直在回想那张图纸。 她一定在哪里见过那张图纸,但是在哪里呢? 想了一会儿没想起来,她随之将这件事遗忘。 - 阮知下班回望江,因赵清最近状态不太好,沈致勋也早早回来。 赵清依然不敢告诉沈致勋自家弟弟的情况,沈致勋问,她就各种找借口。 沈致勋为了让她开心点,决定带她出去玩两天。 但赵清拒绝了,现在弟弟这个情况,她如何能安心去旅游。 她兴致太低,又不肯跟他说实话,沈致勋最后让陈新潮查查赵清最近发生什么事。 至于阮知,沈致勋不急,反正‘周律明的心脏’在他身上,他有的是时间收拾她。 翌日。 赵清依旧在阮知离开后才乔装出门。 但她没想到的是,慕夫人竟然也住院了,且就住在赵渊隔壁。 赵清怕被阮知认出她来,所以没跟慕夫人相认,慕夫人也没认出她来。 赵清只有在赵渊病房时才会卸下伪装。 好在这几天赵渊的情况逐渐稳定下来,赵母也没有再整天哭哭啼啼。 赵清心里放松不少,她退出房间,本想进楼道喘口气,正推开门,就听到楼上传来声音。 “你东西拿给矜言了么?这是找到你姐姐的唯一线索。” 慕子川,“我还没去见言哥。” 慕擎钊身心疲惫,“那你现在去吧,医生说你妈妈心有郁结,不管矜言找不找得到你姐姐,好歹让你妈妈有个念想。” 慕子川,“爸,我相信姐姐还活着,总有一天,她会回到我们身边!” 赵清看到慕子川手上攥着一张图纸。 那张图纸正是昨天她捡到那张。 赵清缓缓退出楼道,她大脑有些空白。 姐姐,线索。 她不知道慕夫人和慕子川母子是什么人,但慕擎钊一身大老板气场,这一家三口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 赵清脑海中再次浮现那张图纸的画面,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 她一定在哪里见过的。 到底是在哪里? 赵清想不起来。 - 望江别墅。 赵渊的病情恢复,赵清的心情总算好了些。 沈致勋瞧出她的心情,道,“现在开心了?那要不要出去玩一玩?” 赵清现在有心情了,当晚就和沈致勋去海岛上住了。 阮知回到家才知道沈致勋带赵清去海岛散心。 保姆看她的眼神带着怜悯,明明她才是沈致勋的妻子,沈致勋却不仅带着小三登堂入室,更是把阮知这个正妻当佣人使唤,现在为了哄小三开心还丢下她带着小三去海岛。 阮知只是笑笑。 第二天,阮知下班时接到周家老宅的电话。 周奶奶叫她过去吃个晚饭,阮知没有拒绝,下班就过去了。 恰巧周律行休假。 阮知在周家时,接到米黛娜的电话,约她出去。 阮知说她在周家,米黛娜和姬满月就过来了。 周奶奶人很好,周律明还在时,阮知和周律明板上钉钉,连带着米黛娜和姬满月几人也经常来周家蹭吃蹭喝,和周奶奶关系极好。 看到米黛娜和姬满月,周奶奶很开心。 饭桌上,没有人提起周律明,米黛娜和姬满月两个活宝,逗得周奶奶笑意连连。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活法。 周奶奶没留年轻人太久,吃完饭就赶几人自己出去玩,她一个老人家要早点休息。 于是饭后,四人转道去了酒吧。 阮知不想跳舞,姬满月今天倒是活过来了,喝了两杯就和米黛娜冲进舞池,热情辣舞。 阮知和周律行面对面坐着。 自上次周律行在阮知面前揭穿沈致勋的面目,她和周律行就几乎没再这样面对面坐下来说过话。 阮知看了周律行一眼,有些心软,“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周律行抬眸,黑眸里一片冷淡,“阮知,我就算过得再不好,也比你好。” 阮知垂眸。 周律行不想看她这样,别开脸,“沈致勋又养了个女人,还带去了望江别墅,是么?” 沈致勋和阮知隐婚鲜为人知,养女人这事却人人得知。 听说这两天还带那女人去海岛游玩。 周律行气笑了。 阮知表情很淡,“阿行,你知道的,我不在乎。” 周律行很清楚阮知不爱沈致勋,她从前有多爱周律明只怕没人比他清楚。 周律明的离开带走了她的灵魂。 现在的阮知和行尸走肉几乎没有区别。 周律行捏了捏拳,最后也只是缓缓松开。 阮知看着周律行,微微一笑,“阿行,不用担心我。” 周律行别开脸,冷着脸道,“谁担心你了,你非要自作自受,我担心你什么?” 阮知看着周律行冷漠的脸,噗的一声笑了。 她好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周律行了,看似冷漠,实则傲娇死了。 这样的他和年轻时候那个样子真像。 阮知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揉了下他的头。 周律行顿时炸了,他拍掉阮知的手,不虞眯起眼,“你做什么?” 他故意板起脸,警队的人都怕他这样,阮知却不怕,她太了解周律行了,她笑笑,“想起以前的你了,律明在的时候,你就总是这样。” 周律行僵了一下,他别开脸,什么也没说。 见状,阮知微微敛下嘴角,没再试图和周律行说话。 姬满月和米黛娜还在舞池里跳舞没回来,阮知抬眸看着二人肆意的舞姿,嘴角微勾。 没多久,姐妹花跳累了,回来的时候,姬满月在周律行身边坐下,周律行却突然站起来,趁着一张脸离开。 阮知看着他的背影,垂了垂眼。 姬满月蹙眉,“怎么了?好好的他干什么脸色那么差?” 米黛娜觑了一眼,同样心下生疑。 ˉ 海岛别墅。 赵清和沈致勋疯玩一下午,睡到这个点才醒,醒来不见沈致勋,但凌乱的床单无不表明下午的情况有多疯狂。 赵清羞涩捂了下脸才掀被下床,得知沈致勋在书房处理工作,她走进茶水间做了杯手磨咖啡。 转头时,保姆走过来,递给她一个蓝色的小卡包,“赵小姐,这是你的卡包吗?我在楼上阳台捡到的。” 赵清看了卡包一眼,正准备接过,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她倏地一顿。 她终于想起来她在哪里见过那张图纸的画。 她捡到阮知钱包那天,在阮知钱包里看到的那个徽章,和慕子川图纸上那幅画一模一样。 第110章 好一个我不在乎 保姆见赵清脸色不对,还以为自己做错什么。 赵清朝她摆了下手,保姆连忙离开。 赵清太过震惊,她端着咖啡,缓缓在沙发上坐下。 她记得当时慕子川和他父亲在楼道里的对话隐约涉及‘姐姐’、‘线索’这些字眼。 他们明显是在找人,而线索就是那张图纸上的画。 可阮知的徽章为什么会和那张画一模一样? 赵清心底有个猜测,但她不敢确定。 她想得入神,沈致勋回来她都没察觉。 男人揽住她的腰将人扣进怀里,“怎么了?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赵清回神,微微笑了一下,将阮知的事情压下去,她埋在沈致勋怀里,“你忙完工作了吗?” 沈致勋,“嗯。” 赵清脚下没什么力气,沈致勋笑了声,打横将她抱进卧室。 傍晚吃饭时,赵清忍不住想起那块徽章的事情,她心不在焉吃着饭,不时看沈致勋两眼。 沈致勋,“偷看我?” 赵清嗫嚅,“我这是光明正大的看。” 沈致勋揉了揉她的头,赵清想了想,忽然道,“阿勋,你要和阮姐姐离婚的话,阮姐姐的家里人,会同意吗?” 提起阮知,沈致勋脸色泛了冷,“不同意又怎样?而且,她家里人也没有资格不同意。” 赵清,“为什么?” 沈致勋,“阮知是孤儿,她在孤儿院长大。” 除了孤儿院的院长等人。 她的家人,只怕是周家那群人。 周家有何惧? 沈致勋脸色愈冷。 他漫不经心一句话,却在赵清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她之前的猜测,只怕是真的。 赵清心里很不舒坦,那慕家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长眼! 赵清一副怜悯心疼的样子,“那阮姐姐岂不是很孤单……” 沈致勋将她抱到腿上,好笑道,“你怎么总是这么善良?替别人操什么心?你以后啊,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沈致勋之前让陈新潮调查赵清,这一查才知道赵清有个病重的弟弟,她前两天情绪那么差也是因为弟弟的病情突然恶化。 可她却什么都瞒着她,不仅不找她帮忙,还害怕被他知道。 温滢滢劈腿到处留情怕隐瞒他只因怕被他抛弃。 她遇到这么大的事隐瞒他只因怕给他添麻烦惹他厌烦。 同样是隐瞒,赵清将苦都自己咽下去。 沈致勋知道赵清很爱他,他也愿意承这份情,所以他才带赵清出来散心。 赵清垂眸,“我哪有,我只是实话实说。” 她趴在沈致勋肩头,这个姿势沈致勋看不到她的表情,她敛下眸底的酸意,突然问道,“阿勋,你认识慕家的慕夫人吗?” 沈致勋:“嗯,你认识她?” 赵清,“谈不上认识,就是觉得慕夫人人很好,很温柔,我那天不小心撞到她,她不仅没责怪我,还温柔安抚我。” 沈致勋勾唇,“我家小清就是惹人喜爱,慕夫人会喜欢你并不奇怪。” “慕家是深市顶尖豪门,京市这边亦无人敢小瞧,慕夫人对你印象好,你可以多和慕夫人往来,对你有好处。” 在沈致勋看不到的地方,赵清的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她猜到慕家不简单,可也没想到来头这么大。 她满心酸溜溜,嫉妒得心口发闷,阮知一个孤儿,凭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公平? 她恶劣的想,阮知那个徽章也不代表什么,说不定徽章也是阮知从别人那里偷来的呢。 赵清闭上眼,决定权当自己什么也没发现,她为什么要去告诉慕家人阮知可能是她们的女儿,平白送阮知成为豪门贵女? 她才不要,她只希望慕家一辈子都找不到阮知,阮知一辈子在底层挣扎才好。 而且,她也害怕如果阮知真的是慕家正在寻找的女儿,沈致勋为了慕家权势不愿意和阮知离婚了怎么办? 这是她绝对不愿意见到的局面。 可现在慕家找来了,如果有一天阮知的徽章还是被慕家人发现怎么办? 而且,慕子川他们也在第一人民医院,她都能在第一人民医院撞见慕子川等人,阮知不会遇见吗? 赵清从最开始的担心变成了担忧。 她不想,也不愿意阮知的身份被发现。 可她要怎么做? 赵清沉默想着,心底隐隐有了几分主意。 夜里赵清睡着,沈致勋走到阳台。 陈新潮给他发了条新讯息,他点开,是一则视频。 视频中,阮知和周律行面对面坐着。 “沈致勋又养了个女人,还带去了望江别墅,是么?” 沈致勋看见视频中的阮知用一种平静无波的语气说:【阿行,你知道的,我不在乎。】 沈致勋的手倏地攥紧,他瞪着双眼,眼底一片骇然可怖的猩气,“好,好一个‘我不在乎’!” 沈致勋双眼通红,粗气直喘,他‘嘭’的一声将手机砸在地上,在阳台来回走了两圈。 蓦地,他陡然笑了,他斜睨向海面,眼底一片悚然冷意。 阮知,你最好永远都能这么淡然满不在乎! 第111章 赵清偷走徽章 阮知休假那天,沈致勋和赵清回来了。 但她不知情,沈致勋回来没有和她说,阮知之前和辰辰约好陪他出去玩,所以沈致勋和赵清回望江别墅时,阮知并不在家。 沈致勋刚到家就被陈新潮一个电话叫去公司,赵清送他出门,等沈致勋走了。 赵清上楼,见保姆在打扫二楼卫生,她打了个哈欠走进卧室,让保姆下楼去打扫,别吵到她休息。 赵清趴在门上,听着声音确定保姆下去了,她悄悄打开房门,四处张望了遍,她走进阮知房间。 阮知房间很干净,她没什么东西,桌上的护肤品也很少,只有稀少两瓶。 赵清打开抽屉,开始翻找阮知的东西。 可一圈下来,她没有找到阮知那个黑色的钱包。 找不到钱包,她就找不到徽章,眼见时间越来越晚,赵清有些急了。 赵清:“妈的,她到底放哪里去了!” 赵清找得入神,没有留意楼道传来脚步声。 阮知的房门忽然被打开时,赵清猛地僵住。 她没回头,大脑里光速运转要怎么解释她的举动时,身后传来保姆的声音:“赵小姐,你在阮小姐房间找什么吗?” 赵清愣了一下,回到看到是保姆,她顿时恼羞成怒,“我不是让你去楼下打扫吗,你上来做什么?” 见她发怒,保姆心下一慌,“我…我刚刚打扰阮小姐房间的时候忘了把阮小姐房间的窗关上了。” 保姆害怕,赵清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反常,她道,“我的珠链断了,珠子滚进她的房间,我进来找我的珠子。” 保姆连连点头,“那赵小姐我帮你找吧?” 赵清面无表情,“不用了,我已经都找到了。” 说着,赵清退出房间。 走出阮知房间,赵清朝保姆道,“阿勋今晚要吃龙虾,你去一趟超市,多买点海鲜回来。” 保姆点头,“是。” 赵清坐在沙发上,看着保姆离开,她才再次走进阮知的房间。 一圈环视下来,赵清打开阮知的衣柜,最后一件白大褂外套里找到那个黑色钱包。 赵清的心砰砰直跳,她打开钱包,翻到那个徽章,迅速将徽章藏进衣服里。 将钱包放回白大褂里,她将衣柜尽量还原,退出房间前,她仔细观察了下房间的东西,确定都还原了。 她立刻回到主卧。 将门锁上,赵清从口袋里翻出那枚徽章,心跳得极快。 她紧紧攥着徽章,猛地走进洗手间,站在马桶前,她将攥着徽章的手伸到马桶上方,只要一松手,再将徽章冲走,阮知身世的秘密就没有人知道了。 可攥着徽章,鬼使神差,她最后还是收回手,将徽章藏到她的包包里。 - 与此同时。 电影院。 阮知昨晚和辰辰打电话,问他要去哪里玩,他神神秘秘的半点不肯透漏,直到今天早上,阮知才知道辰辰要来电影院看电影。 这让阮知很惊讶,她以为辰辰会去游乐园、电玩城之类的地方。 阮知本想去谈家主宅接辰辰,但辰辰说在电影院会和就好。 等阮知到了电影院,就看到一高一矮站在电影院门口。 谈矜言站在辰辰身旁,那张俊美的脸引来无数侧目,但他就像不曾察觉般,神色永远淡然无波。 看到阮知,辰辰兴奋冲过来,“姐姐!” 辰辰扑到阮知怀里,阮知蹲下来,与辰辰平视,“你怎么不去游乐园呀?” 辰辰微微惊讶,“姐姐你想去游乐园吗?” 阮知,“你不想去吗?” 辰辰,“那都是五岁小孩喜欢去的地方,我今年已经六岁了,那不适合我。” 阮知第一次听辰氏辰语,被他逗得直笑。 辰辰问,“姐姐,你想看电影吗?” 阮知,“今天主要是陪你,你想做什么,姐姐就陪你做什么,所以,你该问问你自己,你想看电影吗?” 辰辰点头,声音洪亮,“我想的,我可想了!” 他说着,拉着阮知的手走向谈矜言,辰辰一手牵着阮知,一手牵着谈矜言。 端看,男帅女美,辰辰也精致可爱得像个小天使,怎么瞧怎么像一家三口。 察觉到周围夹着艳羡的惊艳目光,阮知颇有些尴尬,但看辰辰笑得那么开心,谈矜言又一脸淡然显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的模样,阮知就觉得自己的尴尬显得特矫情。 而且,她今天主要是来陪辰辰的,辰辰开心最重要。 阮知笑了下,等到得知辰辰选的电影是一部恐怖片,阮知呆了一下,随后笑得趣味。 她没想到辰辰竟然喜欢看恐怖片! 她揉着辰辰的头,含笑道,“为什么会选个恐怖片?” 她以为辰辰会选动画片,正巧最近新上映了一部新的剧场版电影。 不过她更担心的,其实是,他不害怕吗? 辰辰心思活络,他选恐怖片可是有原因的,当然他不会告诉阮知。 在阮知质疑他怕看恐怖片时,他语气豪放,“这有什么好害怕的?” 他说着拍了拍阮知的手背,“姐姐,你害怕是吗?没关系,你害怕的话,到时候就抱着我,我给姐姐保驾护航!” 阮知心下发暖,“好,那我先谢谢辰辰。” 辰辰昂首,“昂,姐姐不用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一侧的谈矜言没有说话,但那双常年无波的眼底晕染开几抹温度。 电影开场前十分钟,阮知和谈矜言牵着辰辰要进场,为了保护辰辰,阮知想让辰辰走在前面。 结果辰辰非要让阮知先走前面。 辰辰,“姐姐,你是女孩子,我是男孩子,应该我保护你才对!” 阮知心下一软,“好,那谢谢辰辰。” 辰辰拍拍胸脯,“姐姐不用客气,我保护姐姐,天经地义!” 那小模样实在太可爱,阮知没忍住,在辰辰脸颊上亲了一口。 辰辰回头,得意看着谈矜言,满脸写着‘你看看我是怎么哄女孩子高兴的,你可学着点吧’的神态。 谈矜言:…… 辰辰傲娇回头,拉着阮知走进4号厅。 电影票定的位置在第五排。 辰辰坐在中间,阮知和谈矜言分别坐在两侧。 电影即将开场时,辰辰挨着阮知小声道,“姐姐,你要是害怕,你就抱住我!” 阮知点头,“好。” 十分钟后。 辰辰左边抱着沈致勋的胳膊,右边抱着阮知的胳膊,整个人瑟瑟发抖,缩成一团。 小奶音哆哆嗦嗦,“舅舅舅…舅舅……他他他…是人是鬼啊?” 谈矜言,“是人扮演的。” 辰辰眨巴大眼睛望着谈矜言,“那就是说,他并不是鬼?” 谈矜言,“不是。” 阮知附和,她温柔哄着辰辰,“辰辰别怕,都是假的。” 辰辰松了一大口气,他松开谈矜言,下一秒,屏幕上猛然出现一张鬼脸,辰辰尖叫一声,紧紧将谈矜言和阮知的胳膊抱在一起,垂着头埋进两只胳膊中间,口中念念有词。 阮知见他这么害怕,凑过去本打算安抚他,却听他碎碎念。 “妈咪妈咪哄,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退退退!!” “观音奶奶我每天都很听话的……” “佛祖爷爷我学习可棒了……” “什么妖魔鬼怪,的的哒哒哒哒,哼哼都挡不住火眼金睛的如意棒~” 阮知:…… 第112章 说一不二的强势 阮知不想笑,可看着辰辰垂头又是观音佛祖,又是不停唱猴哥猴哥,阮知就忍不住,笑得在一旁轻颤。 辰辰将谈矜言和阮知的胳膊抱在一起。 女人细软的胳膊和温度隔着衣服传过来,谈矜言瞥了两支碰在一起的胳膊一眼,淡然收回视线。 阮知笑够了,靠到辰辰身边,她将手臂抽出来,将辰辰抱进怀里。 哄孩子这种事阮知熟练,医院里总是有很多患病的小孩。 阮知抱着辰辰,一边轻抚他的后背,“辰辰别怕,姐姐和舅舅都会保护你的,什么妖魔鬼怪来都没用。” 阮知怀里很软,像妈妈的怀抱。 辰辰有些想妈妈了,但又觉得不好意思,毕竟开场前他还大放厥词让阮知如果害怕就抱住他。 结果…… 想想都觉得丢脸。 可阮知的怀抱太温暖。 她又太温柔,“辰辰别怕,那都是假的。” 她没有嘲笑他,也没有斥责他,那么温柔,让辰辰贪恋。 辰辰将脸埋在阮知怀里,瓮瓮‘嗯’了声。 辰辰想,他也没想到这电影里的鬼这么吓人,这不怪他。 他刚准备心安理得享受阮知的怀抱。 一双强劲有力的手突然横穿过来,一把将他抱过去。 辰辰一懵。 阮知诧异看着谈矜言。 男人面不改色,朝阮知点了下头。 辰辰坐在谈矜言大腿上,和男人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在阮知怀里辰辰可以心安理得坦然接受自己害怕的事实,在谈矜言面前,辰辰犟得不行,羞耻得脸都红了。 他以为谈矜言会笑话他,但他只是淡着张脸,“你会压到姐姐。” 辰辰愣了一下,下意识回头去看阮知。 阮知同样没料到谈矜言会这样说。 辰辰看眼阮知又看眼谈矜言,阮知身上软软的,谈矜言身上硬邦邦的,完全不同的两种感受。 辰辰也因此明白过来,“抱歉姐姐,我太重了。” 阮知,“没事的辰辰,你没有压到我。” 阮知隐晦看了谈矜言一眼,她想说她也不是水做的。 但总觉得这种话说出来很奇怪,她就沉默了。 辰辰坐在谈矜言腿上,谈矜言和阮知之间隔了一个座位,可让他回座位上坐着,他又觉得害怕。 辰辰想了想,眼睛倏亮,“姐姐,你坐过来点,太远了。” 阮知没有拒绝,可坐下的瞬间,她就有些后悔。 她从来没有离谈矜言那么近过,近到她抬一下手臂就会碰到谈矜言的胳膊,男人浑身的气场根本压不住,清冽的气息无孔不入侵袭着阮知的感官。 但坐都坐下了,再坐回去更奇怪,阮知只能作罢。 辰辰坐在谈矜言腿上,转过身看向屏幕,往后靠在舅舅胸膛,左手抓着舅舅的手,右手抓着阮知的手。 坐在谈矜言身上,辰辰总算没那么害怕了,也没觉得后背毛毛的。 虽然这电影让他害怕,可他心里又痒痒的,想知道后面又会发生什么,忍不住就想看。 但鬼影一出现,他就用谈矜言和阮知的手挡住视线。 辰辰将阮知的手放在谈矜言手心上面。 男人的掌心很宽大,牢牢将阮知的手包裹住。 那温热的温度烫得阮知不知所措。 她下意识想收回手,可辰辰抓住她的手不肯放。 她偷偷看了谈矜言一眼,想知道他会不会介意。 见谈矜言始终平淡的神情,她意识到谈矜言对她并不存在什么想法,也松了口气。 电影就在辰辰害怕又心痒,躲躲藏藏的观看下结束。 电影结束的那刻,阮知松了口气。 因为电影播了多久,她的手就放在谈矜言手心多久,尽管她没有矫情什么,但时间还是太久,她手心都出汗了。 电影结束,辰辰还没回过神来,阮知不动声色抽回手,捏了捏辰辰的脸,“看完了,你觉得好看吗?” 辰辰煞有介事摸下巴,“一般般吧,也就那样,也不是很吓人。” 阮知:…… 阮知笑着揉了下他的脑袋。 怎么这么能傲娇呢! 电影结束,大家有序离场。 谈矜言牵着辰辰走在前面,阮知走在后面。 走出影厅,辰辰朝阮知招手要牵牵,身后忽然挤过来两个人,直接将阮知推开,其中一个女人满脸娇羞看着谈矜言,“哥哥……” 她话到一半,被辰辰打断,“姐姐!” 阮知被推开时毫无防备,巧的是前方下去刚好有两个台阶,阮知被推得踉跄,直接从台阶歪下去。 就在她跌下去瞬间,谈矜言揽住她的腰直接将她抱起来,阮知双手搭在谈矜言肩上,疼得脸色遽变。 谈矜言眉心微蹙,“伤到脚了?” 阮知轻抽气,“应该是扭伤了。” 谈矜言横抱起阮知,旁边两个女人突然道,“什么啊,装的吧,不就轻轻推了一下……” 谈矜言斜睨过去,他气场本就强大,浑身的压迫感,冷下脸看向那两个女人时,黑眸沉得骇人。 二人被谈矜言的眼神吓了一跳,顿时噤声。 辰辰气得不轻,“你们看上我舅舅了是吧,想都别想,我舅舅只有仙女配得上,你们配叫仙女吗?” 二人讪讪。 谈矜言:“陆奕辰,走了。” 谈矜言横抱着阮知大步离开,辰辰连忙追上。 男人胸膛狂厚,臂膀的力量透过衣服传到阮知身上,她第一次意识到他的力量,总觉得就她这小身板一指头就能被他捏死。 阮知很不好意思,推脱道,“我还能走,要不放我下来吧。” 谈矜言,“阮医生想明天走不了路?” 阮知现在也不确定自己的情况怎么样,如果严重,她现在下地明天只会更严重,如果不严重,就可能因她现在下地而导致明天不能下地。 阮知闭嘴了。 谈矜言将阮知抱上车,辰辰挤进后座。 这次出来他没叫司机,上了驾驶座。 阮知,“送我去医院吧。” 谈矜言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辰辰凑到阮知身旁,一脸郁郁,“姐姐,是不是很疼?” 阮知刚刚坐下就自己检查了一下,刚刚谈矜言抱她的时候抱得很及时,她没有摔下台阶造成二次伤害,所以她崴伤的脚不算严重。 阮知是对辰辰觉得更抱歉,“抱歉辰辰,姐姐今天不能陪你玩了。” 辰辰,“姐姐不要说这种话,你的伤更重要。” 阮知喜欢辰辰的懂事,也对他的懂事感到歉疚,“等姐姐好了,姐姐再陪你玩。” 辰辰点头,“那姐姐说好了,我们拉钩!” 阮知勾住辰辰的手指,盖了章。 抵达第一人民医院,阮知想自己下车,但谈矜言的速度更快,他下车走到她面前,二话不说要将她抱起来。 在电影院里还没什么,毕竟大家都不认识,但医院里都是阮知的同事,认识她的人不在少数,这样大摇大摆被看见一个男人抱着她,明天整个医院就能疯传她与谈矜言的桃色新闻。 阮知不想给谈矜言添麻烦,也不想给自己添麻烦,被沈致勋知道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所以阮知说什么也要自己走,不肯让他抱。 谈矜言堵在车门口,眸光浅浅望着她,“你是因我而伤,我无法看着你拖着病体走进去。” 阮知,“也不是因你而伤,你也不想的,跟你没关系,你不用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谈矜言并不退让,他弯下腰,与坐在车里的阮知平视,“不是揽责,是担责。” “这是事实,你不用有压力。” 男人语气沉着,高大的人半蹲下来,气息强势将阮知笼罩,“你不肯让我抱你进去,我不会看着你自己进去,第三个选择,回谈家住宅,第四个,我送你回家。” 除此,他没给别的选择。 说一不二的强势。 第113章 谈矜言:抱紧。 阮知沉默。 现在在第一人民医院门口。 她实在不想听到医院传她跟谈矜言的绯闻,回望江别墅的话…… 沈致勋和赵清现在正好去海岛还没回来。 但保姆在别墅里,看谈矜言这架势,并不是把她丢在家里就不管她了。 最终只能妥协,“第三个选择。” 谈矜言关上车门,回驾驶座重新改道回了谈家主宅。 阮知回主宅,辰辰很高兴,但阮知受了伤,他又不开心。 阮知怕他自责,安抚道,“辰辰,姐姐不疼的。” 辰辰知道阮知只是安慰他,靠在阮知肩膀上没有说话。 抵达谈家。 谈矜言在阮知面前半蹲下来,阮知心知拒绝不了,只能被他横抱起来。 男人炽热的体温烫得阮知心底有些慌乱,被她强压下去,但她束手束脚,浑身僵硬,也不敢碰谈矜言。 男人将她抱起来,突然轻轻往上颠了阮知一下。 失重带来的无措教她条件反射抱住谈矜言的脖子,骤然拉近的距离使阮知愣了一下,脸色不受控住涨红,她垂下眸,连忙松开手,歉然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但她刚松开手,谈矜言又轻轻颠了一下,好像抱她是一件特别轻松的事情。 被他一颠,阮知又下意识抱住他的脖子。 谈矜言,“抱紧。” 阮知一愣。 谈矜言,“你滑下去,我只能再往上抱。” 难怪他颠了她两下。 阮知只能抱住他的脖子,可抱着他的脖子,两人的距离不可避免收得极近,近到阮知能听见他的呼吸声,男人清冽的气息将她包裹。 阮知刻意别开脸。 之前她来谈家,从谈家主宅走到侧面别墅,她并未觉得远。 现在却觉得这条路太远了。 她恨不得下一秒就抵达别墅。 辰辰在前面领路,心心念念抵达别墅,阮知悄然松了口气。 谈矜言将阮知放在沙发上时,男人说了医生,“抱歉。” 阮知还在想他为什么要说抱歉,下一秒,二人的距离一瞬间拉得极近,近到呼吸相闻,他只要再低下头就能吻到她。 阮知倏地屏住呼吸。 下一秒,谈矜言直起腰,与阮知拉开。 阮知眨了眨眼,慢慢恢复呼吸。 辰辰第一时间凑到阮知面前,蹲下来看阮知的脚,“姐姐,我可以看看你的脚吗?” 阮知今天穿的是一双运动鞋,看不出来她的脚伤得怎么样。 谈矜言没有冒犯自行查看她的脚。 阮知脱了鞋,脚踝处高肿起一块,又红又肿。 辰辰啪嗒掉下眼泪。 阮知劝道,“我没事,只是看着比较严重而已。” 她刚刚在车上自己检查过了,只是扭到了筋,扭得也不算严重,未伤到骨头,应该不会影响到明天走路。 辰辰被谈矜言拉开,医生在管家的带领下走过来。 阮知记得,是那次她被从酒吧带走中药时那个在酒店里照顾她的女医生。 女医生也认出阮知,笑了一下,在阮知面前蹲下。 一番检查,她朝谈矜言道,“伤得不重,我涂个药推一推,不影响走路,不过这两天完全好之前,不要站立太久。” 闻言,阮知点了点头。 女医生推拿药油时,阮知疼得脸都白了。 为了不让辰辰担心,她别开脸不看辰辰。 辰辰趴在谈矜言肩头,啪嗒啪嗒掉眼泪,“都怪我,要是我不选去电影院看电影就好了。” 辰辰很挫败,看电影的时候明明说要保护姐姐,结果却害姐姐崴伤脚。 阮知揉了揉辰辰的脸,“辰辰不哭。” 辰辰难过极了,豆大的眼泪直掉,可他不哭不闹,安静掉眼泪的样子教阮知都觉得心疼,“姐姐对不起。” 阮知心下泛软,“辰辰,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所以不用跟我道歉,今天你带姐姐去看电影,姐姐很高兴。” 辰辰不说话,垂着头默默掉眼泪。 阮知下意识看向谈矜言。 谈矜言抱着辰辰,平静无波的眸子接触到阮知的视线,微微顿了一下。 他垂眸,望着辰辰萎靡的样子,抱着他去了二楼。 阮知不知道谈矜言带他去做什么,虽好奇,但只看着二人的背影。 十分钟后,女医生给阮知敷完药时,谈矜言牵着辰辰下来。 辰辰没有再哭,跑到阮知面前,又变成以往活泼可爱的样子,还在阮知手上蹭了蹭,反过来让她别自责。 阮知很好奇,看了谈矜言一眼,想知道他带辰辰去楼上做了什么。 谈矜言触到她的目光,只浅浅挪开。 女医生将阮知的情况以及换药事宜告诉谈矜言,谈矜言接过药瓶,道了声谢,让管家送医生离开。 阮知好奇谈矜言带辰辰上楼做了什么,但没好意思直接问出口。 辰辰见阮知时不时看谈矜言两眼,眼睛笑眯眯的,十足古灵精怪。 他偷偷朝谈矜言招手,等他过去,他趴在男人耳边,小小声道,“舅舅,你今天的表现勉强给你打8分吧,嘻嘻,姐姐刚刚一直在偷看你喔,你要继续加油。” 闻言,谈矜言抬眸看向阮知,平静无波的黑眸淡淡落在她脸上。 第114章 为什么拥有徽章的人不是她 阮知不知道辰辰和谈矜言说了什么,见谈矜言看过来,她眨了眨眼。 但男人什么也没说,又收回视线。 辰辰笑得狡黠,阮知看不懂他在笑什么,她也不在意,他开心就好,其他不重要。 阮知在谈家主宅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她试着下地,幸运的是,医生给她涂的药似乎极好,阮知的脚恢复得还算不错,勉强能下地行走。 谈矜言走过来,阮知说什么也不让他抱。 时间不早,阮知打算回去,辰辰恋恋不舍,约好和阮知下次见面。 谈矜言要开车送她回去,阮知不愿,只愿让司机送,并且车子要换成低调的大众。 谈矜言平静望着阮知。 阮知别开脸,她知道,她和沈致勋的事情别人可能不知道,可以他的势力,他不可能不知道。 回去时,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抵达望江别墅,阮知和司机道谢,回头见别墅里亮着灯,她不由庆幸下午没让谈矜言送她回来,只怕有十张嘴都说不清。 阮知回来时,沈致勋不在,赵清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赵清当没看见阮知,阮知也没理会她。 她径直回房间,赵清看似在看电视,余光却一直落在她身上,见她进屋,心跳得极快。 赵清坐在沙发上,浑身发僵。 一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十分钟,半个小时。 阮知始终没有出来,赵清高悬的心缓缓落回原地。 沈致勋凌晨接近十二点才回来,阮知虽然什么也没发现,但赵清的心仍不安。 她睡不着,等到沈致勋回来,扑进男人怀里。 被温热的胸膛包裹,她才有了些安全感。 沈致勋,“怎么还没睡?” 赵清,“你不在,我睡不着。” 沈致勋勾了勾嘴角,“饿不饿?” 他不问,赵清没意识到,肚子咕咕一叫,她想起来自己连晚饭都没吃。 她点点头。 沈致勋揽着她的腰敲响阮知房门。 房门刚准备睡下,被吵醒,她下床打开门,沈致勋冷眼望她,“去给小清煮碗面。” 话落,他没再看阮知一眼,带着赵清离开。 阮知的脚还有些疼,不能站立太久,一碗面的时间费不了多久,她不想节外生枝,下楼煮面。 赵清看着阮知的背影,想到那个美妇人,想到那个徽章,心下涌起一股不甘,为什么拥有那个徽章的人是她呢,为什么! 老天爷凭什么。 十分钟后,阮知煮完面,赵清看着那碗面,微微蹙眉。 沈致勋,“怎么了?不喜欢?” 赵清,“我不喜欢吃番茄。” 沈致勋面无表情看向阮知,“去重做。” 阮知沉默一瞬,问,“赵小姐想吃什么?” 赵清想了想摇头,“不知道,你随意吧。” 阮知看了赵清一会,赵清也不说话,眨巴眼睛与她对视。 阮知转身回厨房,十分钟后。 赵清摇头。 沈致勋,“重做。” 二十分钟后,“重做。” 一碗面,阮知重做了五次,赵清都不满意,阮知的脚一开始还能忍受,现在越来越疼,她不想再浪费时间。 她沉着语气道,“赵小姐想吃什么?” 赵清将脸埋进沈致勋怀里,“我也不知道我想吃什么,但你做的这些,我都没胃口。” 沈致勋亲了赵清额头一下,“没关系,那就让她做点你喜欢吃的。” 赵清‘嗯’了一声,你最好了。 阮知沉默,她崴伤的脚现在已经开始泛疼,她忍着疼走到冰箱前,将冰箱打开,她将里面的食材一样一样取出来,问赵清,“冰箱的东西都在这里,请问赵小姐想吃什么?” 赵清支着下巴,她从沈致勋怀里下来,走到阮知面前,看着冰箱里的东西,她撅着嘴巴,像是什么都不满意,“可是这些我都不想吃耶……” 沈致勋,“有24小时夜市场,你去买回来。” 如果是平时,阮知不会拒绝,但她今天刚崴到脚,因为站了太久她现在脚已经很疼,她不想去,委婉道,“明天可以么?我现在不太舒服。” 沈致勋居高临下望着她,勾着嗤笑,“这跟我有关系?” 阮知抿唇。 沈致勋,“我耐心不太好,你最好即去即回。” 阮知沉默看着沈致勋。 沈致勋扬唇,“看我做什么?你也可以选择不去,你不是没有选择的。” 不在乎是吗? 但愿你能永远不在乎。 就像你永远也别想在赵清面前抬起头来。 沈致勋眼底夹着几分癫狂。 阮知转身,朝大门走去。 但她的脚很疼,每走一步像刀割般,走到门口时她一时不备疼得跌坐在地。 她想起来,可脚很疼,她苍白着脸,坐在地上揉了揉脚,原本消下去的脚踝现在又开始红肿起来。 沈致勋在她面前蹲下,他捏住阮知的下巴,抬起她的脸,“装什么装啊,你以为这样就有用?苦肉计可不是给你这种垃圾用的!” 第115章 从今以后,她才是慕家的女儿 沈致勋甩开阮知的脸,“我给你三十分钟,三十分钟之内回不来,就永远也别回来了。” 他说完转身,揽着赵清离开。 赵清,“阿勋,阮姐姐是不是很疼啊?她好可怜啊。” 沈致勋捏了捏赵清的鼻子,语气是与面对阮知时完全不同的温柔宠溺,“装的而已,就骗骗你这种小傻子。” 赵清拍了沈致勋一下,“你才是小傻子!” 阮知扶着墙站起来,她没有回头,忍着疼走到车库,她自己开了辆车去夜市场。 夜市场人不少,阮知停在路边,在旁边经过一个帅小伙子时,她冲他招招手。 小伙子左看右看,指着自己震惊望着阮知。 阮知点头。 小伙子慢吞吞走到阮知面前,“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阮知从钱包里掏出两千块递给小伙子,“我给你一千,剩下那一千,你帮我进去夜市场买点新鲜的海鲜回来可以么?” 小伙子拿着手上那两千块,傻傻看着阮知,许久,他无比困惑,“你为什么不自己进去?” 阮知,“我脚崴伤了,现在走不了路。” 小伙子,“走不了路你为什么这个点来夜市场?” 阮知沉默了一瞬。 小伙子似是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见阮知不说话,他主动道,“钱就不用了,你想买什么你直接说,我去帮你跑一趟腿。” 阮知,“谢谢。” 在小伙子的帮忙下,阮知买到了整个夜市场能买到的全部海鲜种类。 她想给那人酬劳,但那人丢下东西就跑了,阮知只能作罢。 距离三十分钟还有十五分钟。 阮知立即转道,朝望江去。 抵达望江,剩最后一分钟,她踩着点进门。 沈致勋和赵清站在二楼楼梯口,男人揽着女人的腰,二人一袭精致睡衣,居高临下,他们越高高在上,越显出阮知的狼狈不堪。 阮知没有说话,刚刚停好车,怕三十分钟迟到,她一路是跑进来的,现在脚踝处愈发疼痛难忍。 阮知在夜市场买的都是海鲜,她又一路跑进来,提着的海鲜晃得一路都是海鲜的腥味,赵清捂着鼻子,皱起精致的眉心,“好腥啊。” 沈致勋揽着她的腰往二楼走,“那就让她在下面待着,不用上来了。” 赵清,“可我想吃鲜虾面。” 沈致勋,“那就让她做好端上来。” 赵清,“会不会太麻烦阮姐姐了?” 沈致勋笑,“不会,她自愿的。” “好吧。” 赵清回头,看向阮知,甜甜道,“虽然阮姐姐是自愿的,但还是要谢谢阮姐姐,今晚如果不是我饿了想吃夜宵,也不用麻烦阮姐姐这么多,辛苦你了。” 阮知垂着头,没有吭声。 赵清看着她那副窝囊样,心底一阵痛快。 她有那个徽章又怎样,这能代表什么呢? 而且,现在徽章在她那里,她绝不会还给阮知,也不会给阮知和慕家人相认的机会! 阮知提着海鲜走进厨房,将东西放在冰箱里,赵清说她想吃鲜虾面,她拿出一份虾去做了面。 十分钟后,看到鲜虾面的赵清笑着弯下眼。 赵清没再挑刺,阮知回到客卧,坐下来时,她的脚已经肿了一圈。 谈矜言将药给了她,她拿出药,揉了揉脚,很疼,但她只能忍着疼揉两圈。 她靠在床头,疼出一身冷汗。 她不敢再下地,闭着眼本想眯一下,却直接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阮知从睡梦中惊醒,她下意识坐起来,余光瞥到脚踝,她看了一眼,有些微肿,好在下地的时候没觉得疼。 许是昨晚太晚,今早只有沈致勋下楼,不见赵清。 沈致勋冷着张脸,阮知坐在他对面。 看到阮知,他就会想起阮知那句淡然的‘我不在乎’。 沈致勋下巴微昂,他看阮知时,脸上是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仿佛他天生高阮知一等。 察觉到他的目光,阮知抬眸。 沈致勋直勾勾望着她,忽然勾起嘴角。 阮知心下莫名咯噔一下。 但沈致勋没再搭理她,慢条斯理放下丝巾,起身离开。 阮知看着他的背影,直觉哪里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她心不在焉吃完早餐,去了医院。 赵清快临近中午时才醒来。 沈致勋已经不在,想到昨晚的激烈疯狂,她脸上闪过红晕,洗漱完她下楼。 保姆正在打扫卫生,还在一边打电话,赵清光着脚,声音很小,保姆没听见。 赵清站在楼梯上,听见保姆对电话另一头道,“我这工作倒是轻松,主人家女主人总是自己动手做饭,我在这儿就打扫打扫卫生,饭也不用我做,工资又高。” “而且,我跟你说,最近我这儿男主人又带了个女人回来住,唉,我瞧着这女主人很不高兴,但又不敢反对,好可怜的!你都不知道,外面带回来那女人都直接骑到女主人头上了!” 赵清沉着脸,刚要吭声。 保姆又道,“不过,外面那女人和女主人长得好像,有时候她们俩的角度看起来像一个人似的,我有时候都在想,她们会不会其实是一对儿失散在外的姐妹。” 赵清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猛地僵住。 与此同时,保姆余光发现楼梯上站了个人,回头看到赵清,保姆慌了,“赵赵……赵小姐……” 赵清回神,压下纷乱的思绪,冷脸看着保姆。 保姆,“赵小姐,我我……我都是乱说的,你别当真……” 赵清,“这些话你自己去和阿勋说!” 说完,赵清转身回楼,保姆怕极她跟沈致勋告状,要去追,赵清直接让司机拦住保姆。 回到房间,赵清坐在梳妆台前,久久不能平静。 她心下一片惊涛骇浪,耳边不断回荡着保姆的话。 “长得好像。” “她们有些角度看起来跟一个人似的。” “是一对儿失散在外的姐妹。” 赵清攥着拳头,一颗心砰砰用力得似要跳出胸腔。 她跟阮知长得那么像。 慕家丢失的女儿,为什么不能是她? 是啊。 为什么不能是她? 赵清死死盯着某处,狂跳的心在这一瞬达到顶点,随后慢慢平缓下来。 她从包包里翻出那枚徽章,看着徽章,她的目光一点一点变得坚定。 她攥紧徽章。 从今以后。 她才是慕家的女儿。 楼下隐隐还有保姆的声音传来,赵清眸子微沉。 这件事首先需要解决的人,是这个保姆,只有她知道那天她进了阮知房间。 绝不能让阮知知道丢失的徽章在她这里。 赵清捻着徽章,若有所思,某一瞬,她眼底蓦地掠过一道精光。 ˉ 阮知今天特地申请的坐班,看诊一天,累是累了点,但她几乎一整天都坐着。 下班,她收拾东西回望江别墅,她今天没有开车,司机送她来的医院,她只能出医院外打车回去。 但刚走出医院,身旁忽然蹿出一道黑影,猛地将她的包抢了过去。 阮知连忙去追,可追了几步,她的脚踝倏然一阵刺疼。 “阮医生,你没事吧!” 来人是阮知的同事,同事将阮知扶起来,阮知一边道谢一边道,“我的包被抢了,手机在包里,麻烦你帮我报个警可以吗?” 医院有设保安队,可医院来往人口太多,那小偷速度极快,钻着人群逃窜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只能报警。 好在警察的速度很快,几乎是阮知报警后不到一个小时,那边就传来消息,说抓到小偷了。 阮知坐不住,立刻赶去医院。 包包原封不动还回来,阮知松了口气,接过包包,第一时间翻找里面的东西。 手机什么的都还在。 但钱包里的钱和卡都不见了,包括她的徽章。 阮知脑子里懵了一下。 第116章 阮知看不懂沈致勋的意思 院长妈妈说过,那枚徽章从她被送到孤儿院门口的时候,就一直在她身上,这么多年,那枚徽章一直陪在她身边。 一枚古旧的徽章,不是什么重要东西。 只是那是阮知从出生就戴在身上的东西,突然丢了,她心里像空了一块。 她不知道她的家人为什么抛弃她,院长妈妈有一天打开门就看到躺在地上的她。 那枚徽章似乎是她的家人留给她的,但被抛弃这么多年,她没想过去找她的家人。 她既是被送到孤儿院门口,就证明是她的家人主动不要她。 坐在警局的椅子上,她目光有些空洞。 好一会儿,警察过来,递给阮知一个袋子,阮知丢失的卡都在里面,但现金和其他都是,都找不到了,徽章也不见了。 徽章太小,从钱包里拿东西的时候,很容易掉出来,掉出来再想找到,会很难。 阮知看着里面的卡,沉默片刻,她看向警察,“谢谢。” 她没让警方继续帮她找徽章,一枚小小的徽章而已,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她也不想给警方添麻烦。 或许,是她没有亲情缘。 拿着钱包离开警局,阮知在马路边坐了一会,她不想回望江别墅。 鬼使神差,她拦了辆车,打车去了荣华福利院。 下车后,阮知站在福利院门口,并没有进去。 她许久没回来过了,周律明还在的时候,她经常和周律明一起回来。 院长妈妈也认识周律明,阮知有个知心人在身边照顾,院长妈妈也很替她高兴。 院长妈妈今年91了,阮知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她周律明已经去世的事情,又怕她太难过对身体不好,所以,这几年她只是寄钱和物资回来,也会给院长妈妈写信。 但这几年阮知也不是没回来过,她只是没现身。 就像此刻,她躲在暗处,从包包里掏出盒烟,抽出一根点燃,烟雾缭绕,她靠在墙上,脸上没什么表情。 不知过去多久。 孤儿院里传出动静。 院长妈妈和副院长孙姨走出来,她们身侧还跟着几个身穿西服的男人。 院长妈妈已经91高龄,走路都走不太利索,由孙姨扶着,对几个西装男人很是礼貌,但脸色并不好看。 阮知盯着那几个男人,眉心微蹙。 孙姨扶着院长妈妈站在门口,孙姨脸色难看,“说的那么好听,说来说去,还是要拆了咱们这福利院!” “最近也不知道是谁听到了消息,孩子们已经都知道了,个个都在偷偷哭,说不想离开这里。” 院长妈妈垂着眼睑。 孙姨急性子,“院长妈妈,你说句话啊,真的要把孩子们都转到别的福利院去?” 院长妈妈没有说话。 孙姨,“我记得,阮知那孩子现在在第一人民医院当医生对吧,她的男人,不是在警队里上班么?这事儿他们或许能……” 孙姨话到一半被院长妈妈凌厉打断,“你歇了这个心思,阮知打小就苦,好不容易有了几年清净日子,别给她添麻烦!” 孙姨噎了脸,讪讪住嘴。 孙姨扶着院长妈妈回到屋里,阮知缓缓从暗处露出身影。 院长妈妈在她这儿也从来是报喜不报忧,对于福利院要被拆掉一事,她毫不知情。 可福利院的位置说话不坏,说好也不好,无端端的,为什么有人会专程来这里拆福利院? 阮知眉心紧锁,给姬满月打了个电话。 姬满月知道阮知在荣华福利院长大,她以前也跟阮知一起来过,得知有人要拆荣华,事情是怎么回事,她当即着手去调查。 调查需要时间,阮知没那么快知道真相。 她站在墙后,想了想,拿起手机发了条短信。 她的短信是发给福利院里一个正在读初中的孩子的。 那边很快回复:【知知姐姐,最近有人来找院长妈妈,小俊偷听到他们的对话,那些人是来找院长妈妈谈拆福利院建度假区的事情的。】 原来是建度假区。 阮知还没回,那边又发来一条短信:【知知姐姐,我们都不想离开福利院,孙姨让我们找你,但院长妈妈不让,知知姐姐,我们福利院是不是真的要被拆掉了?】 阮知安抚:【贝贝别怕,福利院不会被拆掉的。】 贝贝:【真的吗!】 阮知:【嗯,你先安抚弟弟妹妹们,让他们别担心。】 贝贝:【知知姐姐最好了,我们爱你!】 阮知眉心舒了一下。 她嘴上安抚贝贝,可具体实情如何她现在还不清楚,且建度假区一事十分棘手,她并没有把握一定能保下福利院。 从福利院离开,回望江别墅路上,阮知一直在想这件事情。 她回到别墅时,沈致勋还没回来。 也不见赵清,但主卧的门关着,阮知没在意,回了房间。 姬满月还没有给消息过来,阮知只能继续等。 翌日。 阮知睡醒第一时间查看消息,姬满月依然没有消息过来。 她坐了会,下楼准备早餐。 赵清和沈致勋一起下来。 两人一如既往坐在她对面。 阮知埋头只吃自己的,沈致勋却突然道,“你最近还好么?” 阮知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男人嘴角勾笑,阮知看不懂他的意思。 她顿了顿,“还好……” 沈致勋笑得更灿烂了,“是么。” 他继续道,“那就行。” 阮知看着他,愈发觉得他奇怪,似乎从好几天前开始,他就一直怪怪的。 赵清不满沈致勋对阮知笑得那么好看,拉着他的手将人拽到这边来。 见她吃醋,沈致勋揽着她的腰笑着狠亲了她一下,“这有什么好争风吃醋的,放心,谁都越不过你。” 赵清才高兴了,用一种十足挑衅的目光看了阮知一眼。 阮知不在乎,别开了脸。 沈致勋走后,赵清回到饭桌上,她慢条斯理,朝阮知道,“汤煮得还不错,再给我盛一碗。” 她架势十足,好似她才是这座别墅的主人。 阮知愣了一下。 这还是赵清第一次这么理直气壮使唤她,她仿佛变了个人般,在她面前充满底气。 赵清,“怎么?不愿意?” 她往后一靠,双手抱胸,“你觉得我现在告诉阿勋,把你赶出去,会怎么样?” 阮知沉默,定定望着赵清。 事实上,她从来不怕被沈致勋赶出去,她之前连离婚协议书都打好了。 她不离开沈致勋,只是想照顾他。 但这不代表赵清也享有这个资格。 而且,据她这段时间的观察,沈致勋对赵清似乎动了真感情,赵清看沈致勋的目光,就如同她当初看周律明那样。 阮知没调查过赵清,不知道她骨子里和温滢滢是不是同一种人,但沈致勋吃一堑长一智,势必会将赵清查个底儿朝天。 应当是不用再担心。 她望着赵清,心底的那个念头愈发强烈。 从沈致勋将赵清带回来那天起,她就想离婚了。 如果沈致勋是真的爱赵清,赵清也深爱他,那她愿意退出,祝福她们和和美美。 阮知沉默,少顷,她问,“你爱他吗?” 赵清当即道,“我当然爱他,没有人比我更爱他!” “是吗。” 阮知笑了一下。 她起身,走进厨房,赵清以为她是怕了,去给她盛汤。 没一会儿,阮知回来,递给赵清一个本子,“这里面是我记录的菜单,他胃不好,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都写得清清楚楚,你可以根据上面的东西为他准备早中晚餐。” 赵清蹙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阮知,“赵清,我之前就说过,他是你的,我没想过跟你争,这话没骗你。” 第117章 沈致勋的计划 话落,阮知看了眼时间,她今天早班,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她没再理会赵清,拿了包包,她疾步离开。 直到阮知的身影消失不见,赵清都没反应过来阮知是什么意思。 赵清沉着脸,没想过跟她争,她还待在这儿做什么,一直占着沈太太的名头却说她没骗她,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赵清丢下本子,嫌恶擦了擦手,那是阮知写的本子,她一点都不想看,晦气! 赵清上楼,站在阳台,她眸色沉沉,不知过去多久,她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她迅速打开手机,收到一条短信,上面只有简短三个字:解决了。 赵清瞬间展颜一笑。 她走回房间,从行李箱里取出一个透明袋,那枚古旧的徽章就放在里面,除了徽章,里面还有几根头发,那是这几天她趁阮知不在家的时候偷捡的她掉在地上的头发。 取出徽章,她将徽章攥在手里,心满意足笑了。 - 医院。 阮知今天上班有些心不在焉,一得空她就看眼手机,姬满月始终没来消息,午休时她忍不住发了条信息去问,姬满月只回还在查。 阮知只能暂时将此事放下。 晚上下班,阮知坐在办公室里,想到沈致勋的晚餐,条件反射要赶回望江别墅,却在走出别墅时突然想起来今天早上发生的事。 她已经跟赵清摊牌了,再回望江住不太合适。 沈致勋那么喜欢赵清,多半也不想见到她。 离婚的事,可以找个时间再商量。 阮知现在一心记挂着福利院的事,福利院面临拆除的风险,重担全都压在院长妈妈肩上,阮知之前还能躲着不回来,现在却无法再躲着。 她最终打车朝福利院去。 从医院赶去福利院要一个小时。 抵达福利院,阮知下车。 看着熟悉的大门,她沉默许久,还是福利院里的小家伙们先发现站在门口的阮知。 “知知姐姐,是知知姐姐!” “院长妈妈,知知姐姐回来了!” 门被打开,院长妈妈被孙姨搀扶着走出来,脸上布满激动的情绪,见到阮知,院长妈妈顿时红了眼眶。 阮知走上前,握住院长妈妈的手,阮知也红了眼睛,她抱住院长妈妈,轻抚她的背,轻声道,“妈妈,对不起,这么晚才回来看你。” 院长妈妈死死抱着阮知,“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尽管院长妈妈没说,但她其实十分想念阮知。 因阮知突然回来,低迷了数天的福利院终于热闹了起来。 厨房那边,院长妈妈让人多加了几道菜。 荣华福利院比较小,整个福利院的孩子加起来也只有四十人。 大家高兴,院长妈妈也容许孩子们闹得晚一点再休息。 但妈妈已经91岁了,玩不动,吃完饭没多久就回房间休息。 阮知也跟了进去。 一进门,阮知就跪了下来。 院长妈妈急忙将她扶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阮知,“我不孝,这几年总是没回来看你。” 院长妈妈打了阮知的肩膀一下,“你还知道你一直没回来。” 阮知沉默。 院长妈妈想她,但也有些怨她,要不是她每年都寄钱和东西,还有写信回来,她都要以为阮知忘恩负义了。 但院长妈妈也舍不得打她,很快将她扶起来,“好了,只要你回来,妈妈就原谅你。” 院长妈妈看着阮知,眼底布满心疼。 阮知这次回来,浑身说不出的低迷,院长妈妈瞧得出来,她不知道阮知和周律明之间发生什么,她也没问,她只是握住阮知的手,道,“孩子,别怕,院长妈妈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阮知看着院长妈妈,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她的眼睛慢慢红了,她的哭泣是无声的,眼泪顺着眼角从鼻尖滑落。 院长妈妈心疼地抱住阮知,“乖孩子,不哭,不哭。” 阮知埋在院长妈妈肩头,静静抱了她一会儿。 等平复下情绪,她直起腰,朝院长妈妈笑笑,“我这次回来,是为了拆迁的事。” 院长妈妈也猜到了她突然回来的原因,叹道,“他们说,度假区的项目和政府也有关系,这片地是有主的,卖给了他们集团,我们不想搬走,他们也能强行拆除。” 阮知蹙眉。 院长妈妈,“我不想你那么辛苦,我已经联系了北区那边的福利院,他们可以接手这帮孩子,我也老了,不定哪一天就去了……” 阮知厉声打断:“妈妈!” 院长妈妈笑了下。 阮知抱了抱她,“这件事你别担心,我会尽全力保住荣华。” 安抚院长妈妈歇下,阮知退出房间。 她掏出手机,发现姬满月已经给她发了消息。 阮知立马给她打电话:“查清了吗?” 姬满月,“那片区域确实被规划成度假区,福利院正好在度假区范围内,被拆除是在计划之内的,只是,你知道接手这个项目的人是谁吗?” 阮知皱眉。 姬满月,“是沈致勋。” 与此同时。 望江别墅。 沈致勋回到别墅,见阮知不在家,他歪了下脑袋,让陈新潮去查。 得知阮知在荣华福利院。 沈致勋缓缓勾起嘴角。 赵清瞧见,凑过来,男人肉眼可见的心情好,“发生什么了?你好像很高兴。” 沈致勋但笑不语,勾着她的腰进了浴室,很快房间里就传出暧昧的水声和嘤咛。 第118章 捏住阮知的七寸 听到沈致勋的名字,阮知愣了好一会儿。 一切似乎有迹可循。 沈致勋最近的态度为什么那么反常。 对她笑得那么灿烂,问她最近过得好吗。 几乎是瞬间她便反应过来,沈致勋是故意的。 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呢? 挂了电话,阮知呆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倘若沈致勋是故意的,那福利院会招来这事,还是因为她。 尽管她不知道沈致勋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的目标明显是她。 阮知沉默许久,她这么多年没回来,没理由福利院还得因为她被拆除。 阮知原本打算在福利院过夜,现在临时决定回去,院长妈妈已经休息了,阮知和孙姨说了一声,连夜离开。 回到望江别墅已近凌晨,别墅的灯已经熄灭,主卧的房门紧闭,也没传来声音,阮知不知道沈致勋和赵清是否已经休息,她也没去打扰,回了房间。 但她进门也没有休息,而是开始收拾行李。 她不确定沈致勋针对她是不是因为她霸占着沈太太的位置,如果是,她现在就能退出。 收拾完东西,阮知靠在床头,浅浅睡了一觉,第二天生物钟一到她就醒了。 她走出房门时主卧的房门还没开,沈致勋和赵清还没醒。 她先下楼,做完早餐的同时,楼上传来动静。 沈致勋和赵清下楼来。 看到阮知,赵清瞬间沉下脸,眼底带着嘲讽,她就说啊,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什么不跟她争,现在又献什么殷勤。 从沈致勋出现起,阮知的目光就他一直落在他身上。 沈致勋当然知道是因为什么,他权当没看见。 阮知在他这儿如同空气,他慢条斯理吃完早餐,擦了擦手,亲了赵清一下起身就要离开。 阮知急了,“阿勋!” 听到阮知的喊声,赵清先火了,“没看见阿勋要去公司了,有什么事情等阿勋回来再说!” 沈致勋面无表情睨着阮知,“按小清说的。” 阮知直接道,“当初的事是我做的不对,我知道你恨我怨我,我愿意把沈太太的位置还给赵清,阿勋,我们离婚!” 赵清没想到阮知会真的愿意离婚,她震惊得瞪大眼睛,一颗心控制不住开始狂跳。 沈致勋缓缓停下脚步。 阮知以为自己说对了,她走到沈致勋身后,“我只有一个条件,你恨我,怨我,都冲我来,我什么都能接受,但是,别牵扯荣华,行吗。” 沈致勋背对着她,许久,就在阮知要再次开口时,男人缓缓转过身。 他用一种冷漠至极的目光,居高临下望着阮知,眼底的冷意让阮知心底发慌,他的话更是让阮知一瞬间如坠冰窟。 “离婚?你凭什么觉得,单凭一个你,就能和我谈荣华的项目?你配吗?” 阮知瞳孔微闪,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然而沈致勋不再理会她,转身离开。 怕惹怒他,阮知没有追出去。 赵清不知道‘荣华’是什么项目,但听沈致勋的意思,这项目不小,阮知想用离婚来交换。 虽然赵清不清楚其中的原委是怎么回事,也心动阮知提出离婚,但涉及利益,赵清也不愿意退让。 她嘲讽阮知,“心比天大,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阮知没有吭声。 沈致勋离开没多久,阮知收拾一下去了医院。 下午很忙,阮知几乎没有时间操心福利院的事情。 下班,她十分疲倦,却也一刻不敢耽搁,回了望江别墅。 她做完晚餐想等沈致勋回来再谈谈荣华的事情,只要他能不拆除福利院,无论他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然而沈致勋却一直没回来,直到凌晨的时候他才进门,他喝得醉醺醺的。 阮知一见他回来就立马迎上去,“阿勋!” 她扶住沈致勋的手臂,想将他扶到沙发上坐下,却猛地被人勾住腰压在墙上。 阮知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抵住男人的胸膛,“沈致勋,你喝醉了,我不是赵清!” 沈致勋嗤笑一声,“放心,我还不至于把你们认错,你可没有和小清比较的资格。” 阮知抿唇。 沈致勋心情很好,和他之前想的没错,荣华相当于阮知的命脉,捏住荣华,就像捏住她的七寸。 不是不在乎吗? 那就永远别在乎。 “阮知,我告诉你,荣华福利院,我拆定了。” 阮知的心瞬间提起来,沈致勋退开时,她一把揪住他的衣袖。 她能感受到沈致勋的怒火和怨气,他像是在发泄什么,倘若他冲她发泄,她不会有半句怨言,可荣华不行。 她软着声音,“阿勋,别这样,院长妈妈已经91了,荣华里都是一群半大的孩子,没有荣华,他们就没有地方去了。” 沈致勋冷冷望着她,眼底没有一丝温度,“哦,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阮知沉沉盯着沈致勋,无意识咬着下唇。 沈致勋转身便走,阮知拦住他,“我…我知道我可能没有资格和你谈条件……但是满月和我说了,度假区的项目,并不一定要拆掉荣华,我……” 沈致勋打断她的话,“是有怎样?荣华在度假区范围内,拆掉,是计划之中的事情。” “可是……” 她的话说到一半再次被打断,赵清从楼上下来,“阿勋!” 她疾步走到沈致勋面前,不动声色将阮知挤开,并瞪了阮知一眼。 阮知被挤走,赵清拉着沈致勋上楼。 阮知在原地站了很久,她攥着拳头,心情一片烦闷。 第二天,阮知试图再次和沈致勋谈谈荣华的事,但沈致勋并不理会她,加上赵清总是阻断她的话头,直到沈致勋离开,她也没有和沈致勋搭上话。 阮知想再找机会和沈致勋谈,可她突然收到贝贝发来的消息:【知知姐姐你快回来,有人强行闯进福利院,要把我们的东西都清空,说明天就要拆掉福利院,院长妈妈和孙姨都在哭。】 阮知心头一紧,她当即和医院请了半天假,打车直接前往荣华福利院。 阮知抵达福利院时,就见外面停着几辆货车,几个穿着工衣的男人不断从福利院里搬出东西。 阮知挡在众人面前,“把东西放下!从这里滚出去!” 几个身穿西服的男人走过来,没等他们开口,阮知直接道,“我知道你们是沈致勋派过来的,你们先回去,后续的事情,我会和沈总谈。”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阮知不确定他是不是打给沈致勋的,心中有些忐忑,因为她并不确定沈致勋是否会收手。 好在那人打完电话,真的把人都叫走了。 一行人来的快,撤的也快。 阮知站在门口,一群孩子全都扑上来抱住她,“知知姐姐,我们不要拆掉福利院,我们不想离开院长妈妈和孙姨!” 阮知红了眼睛,她蹲下来,安抚孩子们的情绪,“放心,不会拆的。” 阮知看向院长妈妈,院长妈妈红着眼睛,阮知走过去,抱住她。 尽管她嘴上说着把孩子们送走,可真到了这一刻,最舍不得的人无疑是她。 阮知,“妈妈,你放心,我不会让福利院被拆掉的。” 从福利院离开,阮知回到望江别墅,沈致勋还没回来,赵清见她急匆匆的,不死心在找沈致勋,她冷冷道,“别找了,阿勋不会见你的。” 阮知没有搭理她,走出别墅,坐在车上,她给姬满月打了个电话,“满月,帮我查查沈致勋现在在哪。” 满月效率很高,不到半小时,阮知就收到消息。 沈致勋在梵谷。 阮知直接开车过去。 下了车,她直奔楼上的包厢,沙发正中央的位置,沈致勋就坐在那儿,看到阮知,他冷冷抬了抬眸,面无表情收回视线。 第119章 阮知被沈致勋送给陶全 包厢里人不少,阮知谁也没看,径直走到他面前。 走到一半,有人挡住她的路,她看了眼,是陶全。 她没理会陶全,越过他要走过去,陶全堵着她的路。 没有沈致勋授意,陶全不敢这样,阮知站在原地,距离沈致勋还有几步的距离,她望着他,“荣华不能拆。” 沈致勋黑眸里没有一丝情绪。 阮知,“我知道你恨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不拆荣华。” 沈致勋往后一靠,他冷眼望着阮知,但脸上带着明显的愉悦,“哦?做什么都可以?” 阮知:“什么都可以。” 沈致勋嘴角夹着根烟,他勾着笑,“阮知,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尽管她说‘什么都可以’,可她的腰板挺得很直,脸上的表情十分寡淡,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仿佛下一秒让她去死都行。 沈致勋最憎她这副模样。 每次看她这样,他都会恨得牙痒痒。 “别一副我逼你的样子,让人犯恶心,你也可以直接出去。” 阮知垂眸,一动不动。 沈致勋冷下脸,“把她轰出去!” 阮知眼睫颤了颤,她缓缓弯下腰,朝沈致勋道,“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沈致勋,“求人,不是这么求的。” 陶全点了包厢里一个男人,“来,给咱们阮大舔狗示范一下,求人,到底是怎么求的。” 被点到的男人直接跪下来,“勋哥,求你了!” 阮知垂在身后的手倏然收紧,她怔然片刻,抬起头,看着沈致勋,她的目光依旧很淡,只是在这丝淡里,他似乎还看到一丝让他心尖刺了一下的空寂。 沈致勋心下陡然一紧,下一秒,整个包厢响起哄笑,阮知扶着桌子,一点一点跪下去,“勋哥,求你了。” 沈致勋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他紧紧捏着拳头,用力到关节泛起一片青白。 整个包厢的人都在嘲笑阮知。 “快,手机,这不得录下来!” 他走到阮知面前,抬起她的下巴,阮知重复,“勋哥,求你了,别动荣华。” 沈致勋双眼有些红,他嗤然笑道,“你以为事情能够这么简单,你跪一跪,就能折我一个小项目?” 阮知脸色顿时一片煞白。 沈致勋拍了拍她的脸,居高临下,“不是不在乎吗?一个荣华而已,不在乎不就行了。” 阮知愣了愣,她迟钝抬起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沈致勋是听到了她当时在酒吧里对周律行说的那句话。 所以,他是在因为那句话生气,是吗? 阮知伸手抓住沈致勋的衣服,“我…我当时不是那个意思……” 沈致勋掰开她的手,面无表情,“不重要。” 荣华不能拆,院长妈妈不能没有荣华,孩子们也不能没有荣华。 沈致勋已经气上了,再解释也没有用,她只能挽救,她不肯松手,“要我怎样做,你才肯原谅我?” 沈致勋四周看了两眼,视线最后落在陶全身上,“你看上她了,是么?” 陶全对阮知的那点心思,大家都知道,只是碍于阮知和沈致勋那层关系,他才迟迟没有对阮知动手。 沈致勋,“送你了。” 阮知瞳孔骤然一缩,像是难以置信,她大脑一片空白,死死盯着沈致勋。 她想过他会一遍又一遍踩碎她的脊骨才甘心,可没想到,他会把她送给陶全,她和他还没离婚,至少明面上,她还是他的妻子。 阮知望着沈致勋,脸色有些凄然,她怔怔问道,“你当真……这么恨我?为什么呢?这两年,我是有哪里做得不好,让你恨我…恨到这个地步?” 沈致勋脸色极冷,他看着地上的阮知,想到她的背叛,一字一句道,“阮知,你活该。” 阮知怔然。 陶全觊觎她很久了,好不容易得到沈致勋的许可,他没有任何犹豫,高高兴兴谢了沈致勋一声,生怕沈致勋后悔般,抱起地上的阮知直接去了隔壁包间。 与此同时。 谈氏集团大楼。 谈矜言还在处理工作,房门被敲响,卫子珩进来。 他将一份文件放在谈矜言面前,“谈总,这是城建的项目,那块地皮与城郊最近的一个度假区项目刚好挂钩,我听说……” 谈矜言头也没抬,“有什么话直接说。” 卫子珩呵呵笑了两声,“我听说,姬家大小姐也在查那个度假区项目的事情,项目是沈氏集团负责的,姬家小姐一直在调查,据说是因为那个项目涉及一个福利院,那个福利院,是阮医生长大的地方。” 卫子珩并不知道阮知和沈致勋的关系,在谈矜言面前提这件事,完全是因为谈矜言之前几次对阮知的照拂,他不确定谈矜言会不会插手阮知的事,他在试探。 “因福利院在度假区范围内,如今面临拆迁,阮医生为了这件事现在还在梵谷里求沈氏集团的沈总。” 闻言,谈矜言缓缓停下动作。 第120章 阮知拿命抵命 梵谷。 唐诺庭原本在别的包厢,得知阮知过来找沈致勋,被沈致勋逼得下跪甚至还被送给陶全,唐诺庭震惊得变了脸色,当即从那边包厢赶过来。 阮知被陶全带走后,沈致勋的脸色就一直很冷。 包厢里很吵,吵到沈致勋一时间想不起来,阮知被陶全带走的时候,究竟有没有挣扎,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男人猛地沉下杯子,砸在桌上,“都给我闭嘴!” 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唐诺庭便是在这时过来的,看见沈致勋,他没说话,目光环了四周一圈,没看见阮知,也没看见陶全,他心下顿时咯噔一下。 与此同时。 隔壁包厢突然传来清脆‘砰’的响声,是玻璃碎掉的声音。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只见一道黑影似风一般掠出包厢。 沈致勋推开胳膊包厢。 只见陶全倒在血泊中,地上有一个碎掉的花瓶。 阮知坐在床上,她手上沾满血迹,还有玻璃碎片扎在他手上,她双目空洞,衣服一片凌乱。 沈致勋的心在那一瞬狠狠疼了一下,那是一种很陌生的感受,陌生到他觉得恐慌。 阮知没看他,她的身子忽然颤了一下,随后猛地起身,冲进洗手间,在洗手间里吐得昏天黑地。 沈致勋要拿她出气,为了保住荣华,她没有反抗的余地。 她试着忍受,可是太恶心了。 她到现在还能感受到陶全喷洒在她颈间的呼吸,肆无忌惮的抚摸,这让她想起之前陶全当着所有人的面想对她强来一事。 她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生理反应,所以,她趁陶全不注意,将他砸晕。 她吐了很久,吐到浑身都失去力气,扶着墙,滑坐在地上。 沈致勋条件反射冲上去,扶住她的腰。 阮知抬眸,见是他,她怔了一下。 她下意识看向地上已经晕过去的陶全,心底涌起一股悲凉。 为什么呢。 一定要这样对她吗? 她这么想的,也这么问了。 沈致勋的心狠狠痛了一下,他想说什么,可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阮知点了点头,“可以换个方式吗?” “他太恶心了,我真的受不了……” 她的语气挺淡的,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沈致勋嗓子干哑,他甚至想让阮知别这样,但他喉间像堵了什么东西,说不出口。 阮知走到陶全面前蹲下来,沈致勋不知道她要干什么,“阮知,你要做什么?” 阮知,“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消气,我贱命一条,没什么能赔给你的,你别动荣华,我把这条命赔给你。” 她说完,毫不犹豫捡起一块碎片刺向胸口。 “住手!” 她的速度快到沈致勋几乎没有反应过来,那一瞬,他的心脏快得仿佛要跳出来。 他猛地拍掉阮知的手,可阮知没给人反应的时间,尽管沈致勋已经足够快拍掉她的手,碎片还是没入了她的胸口一小寸。 她的胸口漫出大片大片的鲜血。 沈致勋抱着她,双手都在颤抖,他双眼猩戾,“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的!” 他捂着阮知的伤口,朝唐诺庭吼道,“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唐诺庭看到陶全晕在地上时,已经让手下将陶全抬走,可他也没想到阮知会以命抵命和沈致勋做交换去保住荣华。 酒吧瞬间一片混乱。 阮知,“荣华……” 沈致勋赤红着眼,“谁给你的胆子寻死的,你要去死,我同意了吗?” 他低吼着,“阮知,我告诉你,你最好给我好好活着,否则,我不仅会把你的荣华拆了,和你有关的每一个人,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阮知定定望着沈致勋,眼底满是疲累的绝望。 她凄然笑了一下,想说什么,眼泪却掉了下来。 她的眼泪和她的人一样,沉默无声。 她的眼泪滴在沈致勋手上,他像是被烫了一下,顿了顿。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动静。 周律行跑进来,看见躺在沈致勋怀里浑身是学的阮知,他眼都红了,“沈致勋,艹你大爷!” 他冲上前,将阮知从沈致勋怀里夺过来,沈致勋要来抢,周律行放下阮知,回头狠狠砸了他一拳。 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周律行的刑警,警校出身,沈致勋的动作没他快,很快被周律行打得倒在地上,有保镖要上来,但一开始就被沈致勋拦住。 周律行将沈致勋按在地上,还要打他,阮知搭住他的手,“够了,别打了。” 周律行松开拳头,他用力拧起沈致勋的衣领,“沈致勋,阮知不欠你的,你再敢欺负她一下,我跟你没完!” 话落,他甩开沈致勋,将阮知抱起来,离开包厢时,沈致勋的保镖拦在外面不让二人出去。 还是一旁的唐诺庭道,“她身上的伤还没止住血,得立刻去医院。” 沈致勋摆手,保镖们才把路让开。 周律行抱着阮知走出梵谷时,救护车正好赶到。 阮知的伤口不深,但伤在胸口,不是小问题。 到了医院,她被送进急诊室。 阮知被周律行带走的同时,沈致勋也跟了出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出来,他想,他总要亲眼看着她脱离危险。 她不能死。 她怎么能死呢。 他要的不是她死,死多容易啊,他要的是她痛苦,是她脸上那张总是无所谓的面具被彻底撕破。 他要她后悔,要她痛哭求饶。 所以,她可不能死! 沈致勋沉着眸,大步走出酒吧,然而,就在他要上车时,他心口无端一疼。 他捂住心脏,弯下腰来,可心口的绞痛没有丝毫缓和的迹象,且越来越疼。 唐诺庭第一个发现他的异样,“阿勋,你怎么了?” 沈致勋想说话,眼前一黑,猛地一头栽下去。 第121章 阮知决定放手了 “阿勋!” 沈致勋的心脏是移植的,虽然这几年每年都有做心脏检查,但不代表就完全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晕过去前捂的是心脏的位置,唐诺庭很担心,将沈致勋送到医院,直接把人抬进急救室。 - 阮知从急诊室出来,人是昏迷的,周律行看向医生,“她怎么样?” 医生,“没有大碍,伤口不深,已经缝合了,这两天不下地,躺两天养养就好了。” 周律行松了口气。 病房里。 周律行坐在床边,目光沉沉望着阮知。 他一开始并不知道阮知在梵谷,是因她给沈致勋下跪的视频传得很多人都知道,周律行收到朋友发给他的视频才知道这件事,所以他才立刻赶去梵谷。 赶去路上,他才了解清楚阮知为什么会那样求沈致勋。 他拿起手机,正要打电话,手机先响了,是姬满月打来的。 “你把知知带去哪了?” “在医院。” 姬满月大急,“怎么会去医院?我刚刚听说有救护车在梵谷停了,是因为知知吗?她现在怎么样?” 周律行,“她没事。” 姬满月,“我现在过去。” 姬满月风风火火赶到,进门见阮知正睡着,立马小心翼翼放轻动作,她看向周律行,满是着急,“知知怎么了?” 周律行也知道瞒不住,拉着姬满月退出病房,简单将事情说了一遍。 姬满月满肚子火,“沈致勋那个渣男,傻逼,王八蛋!” “他什么时候能死远点啊!” 姬满月有些抓狂,“知知到底为什么一定要跟他在一起!” 周律行沉默。 姬满月发泄了一会儿,周律行问道,“荣华福利院那件事,有解决办法么?” 想到这件事,姬满月就心情烦躁,阮知就是为了福利院的事才那样去求沈致勋,可项目在沈氏集团手中,只要沈致勋不松口,荣华就一定得拆,谁来也没用。 周律行,“那如果,重建一个荣华呢?” 姬满月皱眉,“重建?怎么重建?” 周律行,“我有一个朋友,老家有一栋小院子没有人住,可以租来重建荣华。” 姬满月,“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确实不是,如果哪天那块地又被卖了或是院子要收回,荣华又没了。 周律行,“所以,只是权宜之计而已,但只要阮知不用再去找沈致勋,这办法能用就得用。” “阮知决不能再去找他!” 姬满月沉默,她和周律行一个意思,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阮知再去求沈致勋。 姬满月,“我再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能保住荣华,实在不行,就按你说的办。” 周律行点头。 福利院的事要解决,没等到阮知醒来,姬满月先离开,周律行则留下来守夜。 阮知到第二天才醒来,天将将亮,她下意识动了动,胸口忽地传来疼意。 周律行趴在她手边睡着,她一动,他就醒了。 他睁开眼,“你醒了。” “别动,医生说你需要好好躺着养两天。” 阮知朝他一笑,“谢谢。” 她脸色苍白,看起来很虚弱,周律行就下不了狠心呵斥她,默了默,他妥协道,“饿不饿?想吃什么?” 阮知眼眶微红,“想吃肉包子。” 周律行,“等着。” 他起身退出病房。 买完早餐,周律行回阮知病房路上,途经某个病房时,他蓦地一顿。 他停下脚步,回头,透过小窗往病房里探了一眼,果然看见沈致勋。 沈致勋闭着眼,脸色泛白,周律行蹙起眉,恰巧护士从里头出来,周律行拦住护士,“里面的人怎么了?” 护士疑惑看了周律行两眼。 周律行,“我跟他认识。” 护士,“心脏病犯了,昨晚紧急送过来的。” 闻言,周律行瞳孔倏然缩紧,他紧紧抓住护士的手臂,“心脏病?他心脏出了什么问题?” 护士,“你抓疼我了。” 周律行松开手,“抱歉。” 护士揉了揉手,“没什么问题,患者之前做过心脏移植,最近情绪起伏太大,加上长期饮酒,导致心脏供血不足。” 周律行剑眉微拧。 护士,“你还有其他事吗?没有我先走了。” 周律行,“谢谢。” 病房。 周律行进来时,阮知看了他一眼,第一眼就察觉他有心事,“怎么了?” 周律行敛眸,“没什么。” 沈致勋心脏出问题的事不能让阮知知道,周律行也知道或许瞒不了她太久,但能瞒多久是多久。 他将肉包子放到阮知面前,“吃吧。” 阮知坐起来,慢吞吞吃着包子,她双颊鼓鼓的,像一只小兔子。 等她吃完,周律行才道,“福利院的事,你别着急,就算荣华最后被拆了,孩子们也不会没有去处,大不了,再建一个荣华。” 再建一个荣华…… 阮知面露茫然。 周律行,“有个朋友老家有个小院子是闲置的,可以用来暂做福利院。” 阮知微怔。 见她沉默,周律行以为她还想去找沈致勋,沉下脸,“你如果再去求沈致勋,我就把我哥去世,心脏捐献给沈致勋,你嫁给沈致勋的这所有事情,告诉院长妈妈。” 阮知猛地抬头,“不能告诉院长妈妈!” 周律行,“那你就别再去找沈致勋。” 阮知还想说什么,被周律行强势打断,“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还有,以命换命是最愚蠢的做法!你自己就是医生,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 这是周律行最不能接受的地方。 阮知垂眸。 她知道那样不对。 可沈致勋怎么也不肯松口,明天就要拆了荣华。 她无法忍受陶全碰她,可他再生气,荣华就真的保不住了。 荣华建立到现在快百年了,不能毁在她手里。 阮知,“阿行,谢谢你。” 福利院的事说起来和周律行没有关系,他没有这个义务一定要帮她。 周律行站起来,“阮知,挺起你的腰板,把你撇下的尊严,捡回来。” 阮知瞬间红了眼睛。 周律行站在门口,他背对着阮知,“阮知,你不欠沈致勋的。” “你也不欠我周家的,你不用为了周律明做到这个份上,他要是知道他死后你为了他把自己活成这个鬼样子,他只会后悔。” “就算是为了他,你也该好好活出个人样来。” 阮知的眼泪掉下来。 她闭着眼靠在床头,任由眼泪滑落。 她其实一直都很感谢周律行。 当初是周律行将她从深渊里追出来。 如今,也是他一直拼命拽着她不让她往下掉。 沈致勋…… 沈致勋身边现在有赵清,以赵清对他的紧张程度,想来,她会照顾好他。 沈致勋厌她至极,她不想再待在他身边碍他的眼,再惹出福利院这样的事情。 离婚的事情,等她出院,就跟他谈清楚。 他一直想离婚,她什么都会如他的愿。 至于福利院,如果沈致勋愿意收手那最好,如果他不愿意,那就只能暂借别人的小院子了。 届时,她也会回去荣华。 与此同时。 周家。 门铃响了,周奶奶打开门,外面进来一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年轻男人,瞧不清长什么样子,但周奶奶对他并不陌生。 年轻男人:“周老太太,好久不见。” 男人说着递给周奶奶一个文件袋。 文件袋有点厚,周奶奶皱眉,“这次这么多?” 年轻男人,“这次查到的东西有点不一样。” 男人抬了抬帽子,“东西送到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周奶奶拿着文件袋走进屋,坐在沙发上,周奶奶打开文件袋,里面滑出多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是一对抱在一起的男女。 赫然是阮知和谈矜言。 周奶奶攥着照片,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第122章 做好事不留名的谈总 谈氏集团。 顶层总裁办。 卫子珩敲开房门,走到谈矜言面前,放下一份资料。 “谈总,事情已经处理完了,这是荣华福利院那块地皮的签署书。” 荣华福利院地处位置比较特殊,在福利院门口有一条浅浅的小溪,度假区的建设项目虽说恰巧围住了福利院。 但事实上当初地皮划分是以小溪为分界线。 谈氏接手的城建项目在福利院的这一头,与度假区的建设项目刚好接钩,所以福利院的项目其实真严格分起来,是属于城建项目的地皮。 福利院的地皮在政府手中,只要政府没有出具书面证明给沈氏集团将福利院正式划到度假区项目里,谈氏就能将福利院拿到城建项目这边过来。 这也是卫子珩会主动跟谈矜言提起这件事的原因。 当然,这件事真做下来无疑得罪沈氏集团,但谈家这位新任家主可不是个怕事的主。 卫子珩只是不确定谈矜言会不会插手,毕竟这件事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提一嘴的事情。 谈矜言也确实没有让他失望,第二天就让他去接洽城建项目福利院那块地皮的事情。 地皮划过来,沈氏就失去对福利院动手的资格。 至于城建这边,一个小小的福利院,动不动都不会起到太大的作用。 本身卫子珩在谈矜言面前提这件事就是为了帮阮知保住福利院。 谈矜言抬眸,看了签署书一眼,语气平淡,“城建的项目可以去安排了。” 他只字未提福利院,只让卫子珩去处理工作。 显然没想在阮知面前邀功。 卫子珩叹了口气,他这位爷什么都好,就是做好事不喜欢留名。 整得卫子珩自己也捉摸不清阮知在他心底到底是个什么印象。 说他不在意吧,又不曾置之不理,说他在意吧,反应又如此寡淡。 卫子珩领了吩咐,退出总裁办,在茶水间里凑巧与仲源会碰了个头。 看着仲源会,卫子珩忍不住问道,“源哥,你说谈总对阮医生,是什么意思啊?” 仲源会,“怎么了?” 卫子珩挑了挑眉,仲源会并不知道阮知为了福利院在梵谷跪求沈致勋的事情。 他一五一十说了,仲源会眸色渐深,“你是说,沈致勋逼阮知下跪?” 卫子珩点头。 阮知和沈致勋的关系,是仲源会自己调查的,卫子珩也不知情。 倘若他知道阮知和沈致勋的夫妻,他绝对不会在谈矜言面前提及福利院这件事。 仲源会知道那段关系里是阮知一厢情愿,但他没想到沈致勋会这么厌憎阮知,这其中似有隐情。 与此同时,因心脏供血不足晕倒的沈致勋已经醒了。 唐诺庭没送他去蕙心医院,一旦进了蕙心,恐瞒不住老爷子,毕竟这事事关沈致勋的身体健康。 所以唐诺庭送他来的第一人民医院,也因此,他晕倒的事被瞒下来。 陈新潮进来,给他报了另一件事,“沈总,福利院那块地和谈氏的城建项目挂钩,被谈氏的人签走了。” 沈致勋面不改色。 事实上,昨晚阮知不惜拿命去换福利院时,他就已经没打算再拆掉荣华,如今福利院被谈氏签走,倒是给了他台阶下。 陈新潮还以为沈致勋会动怒,哪想男人只是淡淡点了下头,“阮知呢?” 陈新潮怔了一下,在沈致勋不耐的冷眼中回过神,忙道,“阮医生没有大碍,但伤口缝了几针,需要静心疗养。” 沈致勋眸眼微沉。 他其实也没料到自己会晕倒,而且还是因为心脏的原因。 想到她毫不犹豫刺向自己那一刀,他至今仍有些心悸,也有些愤怒。 但再如何,他还是朝陈新潮道,“我晕倒的事瞒下来,别让阮知知道。” 陈新潮不知这是何意,但仍是点头,“是。” 另一边,阮知病房。 周律行局里有事,被叫走时他想给阮知找个护工,但被阮知拒绝。 周律行带她来的是第一人民医院,医院里都是她的同事,这次负责照顾她的护士也是熟人,江小盼,有这一层,周律行也放心些。 周律行离开后,阮知忽然接到院长妈妈打来的电话。 阮知心下微沉,难道沈致勋已经这么迫不及待的让人去拆福利院了? 她急得坐起来,不小心扯疼伤口,她疼得弯下腰,但仍第一时间接起电话。 院长妈妈含着笑意,“知知,福利院的事情,辛苦你了。” 阮知愣住。 没等她问,院长妈妈道,“刚刚政府那边来了人,说咱们地皮不划在度假区范围里了,咱们福利院,不用拆了。” 院长妈妈说着声音哽咽。 阮知震惊得瞠目,“真…真的吗?” 院长妈妈点头,“嗯,不用拆了,不用拆了,知知,谢谢你。” 院长妈妈忍不住流眼泪。 阮知也红了眼睛,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豁出性命那一赌让沈致勋改变了主意,但只要他肯放过福利院,她做什么都愿意。 阮知安慰院长妈妈,“妈妈不哭,这是好事。” 院长妈妈止住泪,她让阮知今晚过去吃饭,阮知还在住院,只能找借口推辞。 挂了电话,阮知往后一靠,彻彻底底松了口气。 沈致勋厌憎她,她也不想再讨他的嫌,这两年在她的努力下,沈致勋的心脏恢复情况还算理想,后续有赵清在,也不会太遭。 她可以放心离开。 荣华那边,她这么多年没回去,已经很对不起院长妈妈,院长妈妈也老了,她理应在她身边照顾她老人家,而不是还给她添去那么多麻烦。 等和沈致勋的事情结束,她就回去荣华,给院长妈妈养老,她这样想着。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 阮知以为时江小盼,边抬头边说话,“小盼……” 却在看清来人时,怔了怔。 来的人不是江小盼,而是周家奶奶。 第123章 阮知要顺着沈致勋点 阮知一脸错愕,她很震惊周奶奶竟然会来医院看她,重点是,周奶奶是怎么知道她出了事在住院的? 阮知,“周奶奶,你怎么来了……” 周奶奶手上提着一袋子水果,她走进来,睨了阮知一眼,“哼,要不是我偶然知道,你和律行是不是打算一直瞒到我人去了啊!” 阮知,“奶奶!你身康体健,注定长命百岁的!” 周奶奶哼了哼,在阮知旁边坐下,她关切道,“怎么样,伤得重吗?” 阮知摇头,“没事,躺两天就好了,奶奶不用担心。” 周奶奶点点头,“那就好。” 周奶奶起身,给阮知倒了杯水,阮知接过,“谢谢奶奶。” 周奶奶笑了一下,她坐下,等阮知喝完放下水,她轻轻道,“知知,你还记得,你是几岁来我们周家的吗?” 阮知愣了愣。 她是孤儿,在孤儿院长大,直到12岁那年被养父母领养,12岁的时候阮知已经很懂事了,她起初不想离开,可院长妈妈不允许,好不容易有人来领养,而且养父母是很好的人。 阮知最后跟着养父母离开,是不想再给院长妈妈添麻烦,因为孤儿院的经济资助很少,少她一个,院长妈妈能少一个负担。 为院长妈妈考虑,阮知跟着养父母离开了。 养父母对她很好,16岁的时候她跟着养父母搬家搬到周家隔壁,可惜好景不长,同年,一场车祸将养父母带走,阮知再次成为孤儿。 那时,因为周律明,周奶奶对阮知多有照拂,也是因此,她才得以在市一中读完高中,并考上京大。 这些,阮知都记得。 “奶奶,是16岁。” 周奶奶脸色怀念,感叹当年,“当年,也是因为律明,我才注意到你这个孩子。” 阮知垂着眼睑,想到周律明,她心口隐隐泛疼,却也觉得甜蜜。 高中时的周律明就是个愣头青,可他见她第一面,就对她极好,好到像要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周奶奶,“律明很爱你,他在世的时候,对你掏心掏肺,把命给你都愿意,对吗?” “时隔五年,你还记得他吗?” 阮知不知道周奶奶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心下有些不安,她道,“奶奶,我永远记得!” 周奶奶沉默了一瞬,缓缓从布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阮知目露困惑,直到看到周奶奶递过来的几张她被谈矜言抱在怀里的照片。 阮知脸色顿时一白,她急忙道,“奶奶,不是这样的……” 周奶奶抬手,打断阮知的话,“知知,你先别知道,奶奶不是来斥责你的,也知道你们之间清清白白。” 闻言,阮知微微松了口气。 周奶奶,“知知,我今天说这些,不是为了捆绑你,只是想让你知道,律明都为你做过些什么。” 阮知点头,“奶奶,我明白。” 周奶奶眼里泛着泪花,“律明那孩子太苦了,他打小就懂事,从不让我和他爷爷操心,从小到大,他没跟我说过想要什么,他唯一想要的,就是你。” “他说他一定要娶你,你们虽然已经订过婚,但那只是口头仪式,他去世一个月前,偷偷买了戒指,现在还放在房间的抽屉里,他跟我说,等他回来,他要办一个盛大的求婚典礼,他说,别人有的,我们知知也得有。” 阮知泪如雨下。 周奶奶:“他生前最爱你,死后,也最惦记你,你可能不知道,他的战友告诉我,他闭上眼最后一刻喊的,是你的名字。” “你是他今生最大的遗憾,”看着阮知无声哭泣,周奶奶揉了揉阮知的头,动作温柔,“所以知知,谁都能忘记他,但你不能。” “你考上京大,成为医生,有今天这番成就,无不和律明有关系。” “你生是他的妻,死,是他的魂。” “知知,你不能忘。” 阮知攥着床单,看着周奶奶,不住点头,“奶奶,我不会忘,我怎么可能忘记律明……” 周律明点亮了她的前半生,她怎么可能、又如何能忘记他。 周奶奶满意点头。 没有人知道,阮知嫁给沈致勋后,周奶奶一直私底下找人跟踪调查阮知。 周律明是她最疼爱的大孙子,周律明生前那么爱阮知,为阮知付出那么多,即便他死,阮知也要一直守着周律明。 阮知可以嫁给沈致勋,目的是为了护养周律明的心脏,但她不能爱上沈致勋,不能和沈致勋过上幸福美满的夫妻生活,那周律明生前为阮知付出的一切,都成什么了? 好在他嫁给沈致勋这两年,沈致勋一直厌恶阮知,从没拿正眼瞧过阮知。 这也杜绝了沈致勋和阮知产生感情的可能。 但周奶奶没想到,阮知竟会和另一个男人产生交集,这也是她会那么生气的原因。 阮知只能是周律明的,无论生前,还是死后。 所幸阮知和那个男人之间并未有任何实质进展,阮知会被男人抱着,是因为她崴伤脚,后续,二人也没有再继续产生其他往来。 她才放下心。 而这次她让人调查的阮知的行踪里,除了阮知和谈矜言的交集,还有她这次受伤的事情。 她也因此知道沈致勋因心脏供血不足晕倒在酒吧门口一事,她劝道,“你嫁给那个孩子,实属无奈,他身上有律明的心脏,你多担待他一些,那颗心脏是律明最后仅剩的唯一一样东西,要护着点,你能让,就让着他些,别跟他犟脾气,福利院的事,能谈就谈一谈,实在不行,他要拆就让他拆,别一直激着他,知道么?” 阮知一顿,整个人愣愣的,只有眼泪还在掉,她理解周奶奶说的一切,可不知为什么,她突然觉着有些冷。 周奶奶像没察觉到她骤然僵硬的身体般,“你们出事那晚,那孩子晕在酒吧门口,医生说,是因为情绪起伏太大,导致心脏供血不足。” 阮知倏然睁大眼睛。 她不知道沈致勋晕倒。 也没想到他会晕倒。 还是因为心脏出了问题。 阮知心下发慌,“我…我不知道……对不起奶奶…我、我不是故意的……” 周奶奶安抚阮知,“奶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也没想到会这样,别担心,他没什么事,休养几天就好了,只是,你也不能再那样激着他了,要顾虑着他的情绪,顺着他点,知道吗?” 阮知白着脸,愣愣点头。 第124章 沈致勋:自己坐上来,吻我 周奶奶没有待太久,确定阮知没有大碍,她就离开了。 周奶奶走后,阮知坐在床上,整个人愣愣的,双目空洞无神,连江小盼进来了都不知道。 江小盼,“阮医生,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阮知垂头,牵强扯了扯嘴角,她摇了摇头,“我没事。” 江小盼觉得阮知有些奇怪,她看起来好像特别倦累。 江小盼不无担忧,“阮医生,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直接告诉我。” 阮知,“我没事小盼,谢谢你,我只是有些累了。” 江小盼,“那你快躺下休息。” 江小盼扶着阮知躺下,她边道,“那阮医生,你好好休息,有事就叫我,我先跟陈医生去查房了。” 阮医生点着头。 江小盼手机响了,是陈医生打过来的,她连忙接起,“陈医生,我在阮医生这里。” “嗯好,我先去沈先生病房等你是吧,嗯,好好好。” 听到‘沈先生’三个字,阮知心头一跳,她拉住就要离开的江小盼,“小盼,你刚刚说的‘沈先生’是?” 江小盼,“就是之前跟温滢滢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那个沈氏集团的沈总。” 真的是沈致勋。 阮知没想到沈致勋会在第一人民医院,但转念想到沈老爷子,也明白了他的用意。 得知沈致勋也在第一人民医院,她就想过去看看。 江小盼直接将她按回去,“阮医生你干什么?陈医生说了你需要静养,现在还不能下地乱动,以免扯到伤口。” 阮知后知后觉,她这是关心则乱了,没有人知道她和沈致勋的关系,她这样突兀去看沈致勋,怎么看怎么奇怪。 但阮知很担心沈致勋的心脏问题,也没和江小盼拐弯抹角,“小盼,你等下查完房回来和我说一下沈先生的情况可以吗?” 江小盼愣了一下,但她什么也没问,只是点头,“好。” 得了江小盼的应允,阮知才躺回去,但也歇了休息的心思,等着江小盼回来。 江小盼回来的时候卡着饭点,给阮知带了饭。 从江小盼口中,阮知得知了沈致勋的具体情况,因情绪起伏过大和长期饮酒导致心脏供血不足,问题说大倒是不大,只需好好休养几天,但以后需小心控制饮食,尤其要戒酒。 阮知沉默。 江小盼不知道阮知为什么会那么关心沈致勋,她还将沈致勋病房里有个女人的事情说了。 不用想都知道那个人是赵清。 阮知什么也没再问,和江小盼道了声谢。 福利院的事得到解决,姬满月和周律行都不需要再操心什么。 阮知本不想米黛娜知道她受伤的事,怕她担心,但姬满月不小心说漏嘴,米黛娜直接杀过来。 好在姬满月没说阮知受伤的真相,米黛娜什么都不知道,否则以她的脾气,只怕要当场去跟沈致勋拼命了。 接下来几天时间,阮知一直在床上躺着,直到伤口好了大半,她才得以下床,她从江小盼口中得知沈致勋的病房,趁没有人守着她的时候,去找了沈致勋。 赵清也在房间里,见到阮知,她沉下脸,眼睛红红的,“你还来干什么?还嫌害阿勋害得不够么?” 这次沈致勋出事,她才知道沈致勋心脏出过问题,心脏问题不是小事,她这几天担心沈致勋担心得要命。 阮知沉默,她越过赵清,走到沈致勋面前。 沈致勋面无表情,冷淡睨着阮知。 赵清挡在阮知面前,不给她靠近沈致勋的机会,“你要干嘛?” 阮知还没说话,沈致勋先道,“小清,你先出去。” 赵清咬咬牙,委屈望着沈致勋,但沈致勋脸色很淡,赵清不敢逆着他来,只能恨恨瞪阮知一眼,退出房间。 阮知眸光微闪,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说对不起? 并没有任何意义。 她久久未动,沈致勋失了耐心,“你来做什么?” 阮知垂着头,她拧了拧手指,道,“医生说你需要注意饮食,也要戒酒。” 沈致勋,“所以?” 阮知,“我以后,给你做早中晚餐,你如果公务繁忙回不来,我给你送过去可以吗?” 沈致勋冷笑,“不是要离婚?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和他想的一样,只要一旦涉及他的身体,她就会妥协。 阮知抿唇。 沈致勋猛地起身,捏住她的下巴,“阮知,你当我这儿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现在情绪不能起伏过大,阮知很担心,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阿勋,你先冷静点,你要我怎样都可以,别生气,你现在需要稳定情绪。” 沈致勋抬起阮知的下巴,“又是这句,我敢么?等下又要死要活。” 阮知脸色苍白,她道,“抱歉,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沈致勋,“口说无凭,我怎么相信你?” 阮知垂着眼睑,“以后你要怎样,我绝不反抗。” 沈致勋,“哦?是吗?” 他松开阮知,往后一靠,他斜眼冷冷望着阮知,“自己坐上来,吻我。” 第125章 赵清挨打 阮知愣愣抬头,整个人错愕到久久回不过神。 他说什么? 阮知傻傻站着,沈致勋沉下脸,“这就是你说的绝不反抗?” 意识到沈致勋说的不是玩笑话,她的眼睫不受控制轻轻一颤。 她想不明白。 为什么他要她吻他。 可他沉着脸,阮知再困惑,依然步步上前。 她觉得自己像个任人摆布的木偶,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她的四肢。 有那么一瞬间,她产生一种无法形容的割裂感,好似她在旁边看着自己走到沈致勋面前,坐在他腿上,低下头,吻上他的唇。 这是阮知第一次亲他。 但不是沈致勋记忆中的阮知第一次亲他。 没有人知道。 他做过无数个梦,梦里的阮知狐媚得像只妖精,她看他的眼神媚眼如丝,会在床上主动勾他的腿,在他怀里肆意绽放自己。 可梦做得再多次,都没有此刻阮知真真切切吻住他的唇那一刻的感受来得真实。 那是一种沈致勋无法形容的感觉。 他甚至觉得自己要控制不住自己,她的唇很软,软到叫人忍不住想要沉沦其中。 沈致勋无法控制抬起手,就在他即将扣住阮知的后脑勺要加深这个吻时,门口传来一声悲伤的呼唤,“阿勋……” 沈致勋猛地回神,他倏然握拳,收回手。 阮知也第一时间从他身上起来。 她下床的时候,赵清忍不住冲过来,抓住阮知的脸就扇了她一巴掌,“阿勋的伤还没好,你就迫不及待干出这种事情,你怎么那么贱啊!” 阮知第一下没反应过来,挨了赵清一巴掌,就在赵清要扇第二下的时候,阮知正要反抗,沈致勋先开了口,“赵清!” 赵清停下动作,她狠狠瞪了阮知一眼,回头扑到沈致勋面前,什么也不说,也不吵不闹,只默默掉眼泪。 沈致勋原本还有些生气,见她这样,气也消了大半。 他将赵清揽进怀里,也不在乎阮知还在场,直接吻住赵清,赵清更不在乎,她巴不得阮知亲眼看着她跟沈致勋是如何恩爱的,她休想从她手中抢走沈致勋。 看着亲得难舍难分的两人,阮知悄然离开。 一退出病房,几乎是瞬间的事情,一股无法遏制的恶心从下腹涌上来,她捂着嘴巴冲到洗手间,胆汁都吐了出来。 她面无表情,像个机器一样只重复着一个动作,不断捧水洗嘴,洗到嘴唇红到有些发肿,一碰就疼,她才慢慢停下来。 赵清那一巴掌打得不轻,她的脸上出现一个明显的巴掌印。 不能顶着这张脸回去,被米黛娜看到,什么都瞒不住。 所以,阮知没有回病房,而是在楼下小院子里坐着。 现在正值傍晚,夕阳西下,美不胜收。 阮知坐在长椅上,望着西斜的日落,目光空空的。 她耳边是周奶奶的那些话。 是啊,沈致勋身上那颗心脏是律明留下的唯一一样东西,她有义务守护好那颗心脏。 她不知在长椅上坐了多久,直到感觉脸颊上不再火辣辣的疼,巴掌印也消失了,她才回到病房。 她刚走出电梯,就看见走廊上,周律行和米黛娜无比着急的脸。 看见阮知,米黛娜冲过来,先是狠狠抱住她,之后才怒骂,“你到底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了你很久!电话也不接,你吓死我了!” 阮知一愣,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才发现手机因没电关机了。 阮知道歉,“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但这些都不是问题,她平安回来就好。 姬满月今天有事没来。 三人回到病房,一起吃了个晚饭,周律行中途被警局的人叫走,房间里只剩阮知和米黛娜。 怕阮知无聊,米黛娜也没玩手机,一直陪阮知聊天。 水喝得有点多,米黛娜跑了几次洗手间,最后一次她进去洗手间没两秒钟,她的手机就响了。 是一个没有署名的未知来电,这是米黛娜的手机,阮知没好接。 可她没接,那边人却不肯罢手,打了一个又一个,米黛娜还没出来,阮知喊道,“娜娜,你有电话!” 米黛娜,“你帮我接一下,就说我现在没空。” 阮知接起电话,没等她开口,那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冷嘲,“米黛娜,你闹够了没有,这种离家出走的把戏你还要玩多少遍?我耐心有限,你最好别再惹怒我!” 阮知一愣,皱着眉缓缓开口,“江荀?” 那头江荀似是也怔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接电话的人会是阮知。 与此同时,米黛娜从洗手间出来,见阮知还接着电话,她走过来,“谁啊?” 阮知也没瞒着,“江荀。” 闻言,米黛娜微不可查僵了一下,她迅速拿回手机,一句话都没跟江荀说,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将号码拉黑。 一系列操作下来,米黛娜放下手机,再要抬头时,才猛地停住动作。 她非常生硬的岔开话题,“今晚月亮挺圆的哈。” 她说完看向窗外,发现挂在半空的月亮是个半角的月牙。 米黛娜:…… 米黛娜摸摸鼻子,阮知一直望着她,“你如果不想说,就不提了。” 闻言,米黛娜垂下头,反而沉默下来。 米黛娜和江荀之间,是一段非常狗血的青梅敌不过天降的故事。 江荀是天之骄子,米黛娜追随她考进京大,所以阮知大学的时候就认识江荀。 大学四年,江荀和米黛娜一直处于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 米黛娜痴恋江荀,可江荀却一个接着一个女朋友谈,可奇怪的是,江荀谈的那些女朋友里,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越过米黛娜,直到一个叫‘季静黎’的女人的出现。 季静黎打破江荀的一系列底线,也是唯一一个能够越过米黛娜成为江荀第一顺位的女人。 江荀和季静黎谈了两年恋爱,但在毕业的时候不知因为什么事情分手,江荀出国,米黛娜放不下江荀,追随出国,这也是米黛娜会出国留学的原因。 但自那以后,阮知就不知道米黛娜和江荀之间后面发生的事情了。 听刚刚江荀的意思,米黛娜回国似乎和他有关。 而且在国外的这几年,米黛娜和江荀也发生过一些事情。 米黛娜沉默了很久。 她抬起头,以一种阮知从未见过的疲倦、难以言状的难过眼神,朝阮知露出一笑,“知知,好累,所以,我决定放手了。” 阮知心下一疼,认识米黛娜这么多年,她从没见过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在她面前,她一直是那个充满底气,热辣又敢爱敢恨的女子。 她抱住米黛娜,轻拍她的后背安抚,“没事,都会过去的,而且,娜娜,不是放手,是你不要他了。” 阮知听见米黛娜笑了,她的眼泪浸湿了阮知的颈窝,“对,是老娘不要他了!” 米黛娜没有颓丧太久,她直起腰,不动神色擦掉眼泪,笑眯眯和阮知开玩笑。 阮知露出担心的神情,米黛娜受不了,捂住她的眼睛,“煽情这一套可不适合我,你真心疼我,就赶紧好起来,陪我去酒吧蹦迪!” 阮知无奈应下来。 米黛娜和江荀的事情,阮知没告诉姬满月,她在等,等米黛娜愿意说的那天。 接下来几天,依旧是米黛娜陪着阮知,她前段时间很忙,最近反而闲下来不少。 这天,米黛娜买完晚饭回医院时,意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米黛娜自从知道阮知嫁给沈致勋后,就一直留意沈氏集团,后来借着公司与沈氏的合作,她见过沈致勋一面,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但让米黛娜沉下脸的,是挽着沈致勋的那个女人。 阮知受伤住院,沈致勋不来看她一次就算了,还明目张胆和别的女人搅和在一起! 尽管知道阮知和沈致勋的婚姻并不和睦,米黛娜还是气得不轻。 米黛娜没有冲动上去教训那对狗男女,担心阮知饿着,她提着晚饭回了病房。 吃完饭,她接了个公司的电话,退出病房,她在楼道里接完电话,正准备回去,忽然听见楼上的楼道门被打开,一道声音传来,“阿勋还不肯跟阮知离婚,肯定是因为沈老爷子,你去把事情办好了,我要让阮知身败名裂!我就不信到那个时候,沈老爷子还不肯让阿勋和阮知那个贱人离婚!” 米黛娜一开始没听出赵清的声音,听到‘阿勋’和‘阮知’这样的话才反应过来那个女人是谁。 她顿时怒上心头,三并两步台阶冲上楼,赵清刚挂了电话,瞧见一个陌生女人怒气冲冲过来,她不以为意,却猛地被人攥住头发。 米黛娜力气不小,她扯着赵清的头发,‘啪啪’毫不客气用力甩了她两个耳光,“来,给我说说,你要让谁身败名裂?” 第126章 你不要脸,我就替你爹妈教训教训你! 赵清被米黛娜打懵了,完全没想到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疯女人是谁。 回过神来,她挣扎道,“你是谁啊,你有病吧!” 赵清一个小三明目张胆欺负阮知,米黛娜怒上心头,什么都顾不上,只想狠狠教训赵清一顿。 米黛娜冷笑,“我有病?我是有病,我得了一种看见小三就恨不得把她打死的病!” 赵清反应过来,眼前这个突然发疯的女人是阮知的朋友。 赵清心下一沉,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倒霉,打个电话还被阮知的朋友的撞见。 她狡辩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米黛娜,“没关系,我来帮你回忆回忆!” 米黛娜说着,又扇了赵清两巴掌,赵清力气没她大,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只能被米黛娜按着打。 赵清疼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二人闹出的动静太大,周围的人都围观过来。 米黛娜,“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却什么不学好,偏偏学人家当小三,你不要脸,我就替你爹妈教训教训你!” 米黛娜故意让围观群众看清赵清的真面目,所以骂也骂得很大声。 周围人越来越多,听见米黛娜的骂声,纷纷对她指指点点。 当代出轨的男人越来越多,人们越来越痛恨小三,一听这是在打小三,个个都在叫好。 “打,往死里打,臭不要脸的东西,有妈生没妈教的司马玩意儿,什么不做,偏偏要做小三!” “活该!打死她,打死她!” 赵清何时见过这阵仗,大家还都在辱骂她,个个疾恶如仇,恨不得下一秒就弄死她。 赵清委屈得泪如雨下,哭着道,“我没有,我不是!” 慕子川忙完工作回医院探望母亲时,看见楼道外围满了人,出于好奇,他多看了两眼。 他长得高,几乎是一眼就看见被米黛娜压着打的赵清。 慕子川愣了一下,上次误会赵清一事,他心中一直有愧,但却没找到机会道歉,这会儿见赵清被人欺负,他下意识就想上前帮忙。 赵清却在看见慕子川时脑子里嗡的响了一下,慕夫人还没出院,趁着慕夫人还在医院里,她最近已经打算在慕家人面前认亲,但绝不是在这种情况下! 赵清慌了神,拼命挣脱米黛娜的手,要是慕子川也先入为主认为她是小三,恐对她认亲一事不利。 赵清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想赶紧逃脱。 米黛娜美想到赵清会突然爆发那么大的力气,还真让赵清挣脱,赵清头也不回离开,米黛娜追了几步,没追上,也放弃了。 她已经听到了赵清的话,接下来需要好好提防着赵清,可恨刚刚的事情发生得太快,她没来得及录音,没有证据,只要赵清不承认,米黛娜也拿她没办法。 慕子川刚挤进人群,就看见赵清已经挣开跑了。 慕子川停下来,这才听到周围人骂赵清的话,“这世道小三真的是越来越多了,烦死了这些不自爱的女人,能不能让这个世界的小三都死光光啊!” “小三虽然可恨,但一个巴掌拍不响,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两个人都该死!” 慕子川一愣,赵清小三? 慕子川是男人,他更理解男人那点劣根性,赵清要当小三,可不是她一个人就能当成的。 想到赵清之前因为弟弟重病失魂落魄的模样,慕子川对这件事保留意见。 因为慕子川一直没过来,慕父照过来,慕子川才随慕父回到慕夫人病房。 离开前,慕子川回头看了米黛娜一眼。 米黛娜并未发现慕子川,打完赵清,她骂了声晦气,回了阮知病房。 她进门就怒气冲冲的样子,阮知疑惑道,“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米黛娜美瞒着阮知,让阮知一定要小心赵清。 得知这么一会功夫,米黛娜竟和赵清打了一架,她着急道,“你没事吧?” 米黛娜笑了,“你放心,她可打不过我!我扇了她好几个耳光,可太解气了!” 阮知无奈。 米黛娜让阮知把这事告诉沈致勋,可提到沈致勋,阮知就陷入了沉默。 米黛娜也沉默下来。 她不知道阮知为什么不肯离开沈致勋,可一直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她想知道,阮知究竟是怎么想的,“知知,非他不可吗?” 望着米黛娜担忧的脸,阮知不无内疚。 “娜娜,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米黛娜打了阮知一下,“什么失望不失望的,你在瞎说什么!” 阮知垂着眼睫,沈致勋心脏出了问题,她做不到置之不理。 毕竟,那是律明仅剩的唯一一样东西了。 见阮知神情不对,米黛娜没再提沈致勋,岔开话题和阮知聊起别的开心事。 - 赵清一口气跑下楼,在楼下一个无人的小角落躲了起来。 被那么多人指责怒骂,赵清十分屈辱,无比伤心,想到米黛娜,她更恨得牙痒痒,“阮知,你该死!” 赵清在角落里躲了多久就哭了多久,刚刚那么多人围观,她觉得自己已经没脸见人了。 不知过去多久,赵清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发现来的人竟是慕子川。 慕子川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赵清,瞧见她梨花带雨的小脸,微微一怔。 看到他,赵清猛地站起来。 她实在不想看到慕子川露出鄙夷的目光,她垂着头,说了声‘不好意思’,匆匆就要从慕子川身旁过去。 但在经过慕子川身边时,忽地被人攥住手臂。 慕子川递了一包纸巾给她,“没事,你想在这儿待着,就在这儿待着吧。” 他说完就要走。 赵清愣愣望着他,“你……你不觉得我…不要脸吗?” 慕子川停下脚步,回头看她,“那你是吗?” 听出他问的是什么,赵清激动道,“我不是!” 慕子川一笑,“为什么现今不实的绯闻、报道越来越多,就是因为没有人在乎真相。” 赵清没想到慕子川竟是个这么明事理的人,可见慕家教养极高。 赵清心念一动,落下泪来,她声情并茂,泪流满面,“谢…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她哭着弯下腰,慕子川下意识扶了她一把,就在这时,赵清的手挎包忽地掉在地上,里头的东西全都滚了出来。 赵清慌忙去捡,慕子川也蹲下来帮她捡,直到他看见一个他几乎熟悉到骨子里的东西,倏然瞪大眼睛。 第127章 阮知心口狠狠一疼 慕子川猛地捡起地上那个徽章,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这个徽章……” 赵清看了他一眼,接过徽章,笑了一下,“这个徽章是我妈妈给我的,我从小就戴在身上。” 她抬头,见慕子川脸色不对,她疑惑问道,“怎…怎么了吗?” 慕子川缓了缓脸色,道,“我……我可以看一下你的徽章吗?” 赵清将徽章递给他,“可以啊。” 慕子川细细看着徽章,徽章上的图案和父亲画那张图分毫不差,一模一样。 这个图是父亲自己设计的,这个世上仅有一枚,绝不可能还有第二枚一模一样的。 慕子川嗓子干涩,他紧紧盯着赵清,“你说,这块徽章,你从小就戴在身上?” 赵清点头,目光温柔,“是啊,这是我妈妈给我的,我很喜欢这块徽章。” 慕子川胸腔里一片震动,望着赵清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复杂,细看的话,不难发现他眼底有浅浅的泪光。 赵清朝慕子川伸出手,“可以把徽章还给我吗?” 慕子川将徽章递给她,赵清装进包里,她站起身,吸了吸鼻子,经这一茬,她的眼泪也止住了,她朝慕子川一笑,“今天谢谢你。” 慕子川,“没关系,你本来就没错,不用道歉的。” 赵清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今天让你见笑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慕子川有些舍不得,可又不知道以什么借口拦住她。 赵清见他欲言又止,问道,“怎么了吗?” 慕子川望着她,缓缓摇头,没关系啊,如果她真的是他的姐姐,他们以后有的是机会说话。 不急于这一时。 赵清朝他挥手,“那拜拜,有机会的话,我们下次再见。” 慕子川点了下头。 他在心中道,会有机会的。 赵清转身时,慕子川看见她身上掉下来几根头发,他走上前,不动声色捡起那几根头发。 慕子川攥着头发离开,赵清躲在暗中,见他捡起头发,紧绷的身体瞬间松缓下来。 她勾起嘴角,满脸笑意。 - 阮知出院那天,沈致勋也正好出院。 阮知当天请了假没有上班,回望江别墅时,沈致勋和赵清都在。 沈致勋需要调理饮食和作息,并且需要戒酒,赵清管着沈致勋,不许他再喝酒,她原本也想亲手准备沈致勋的三餐,但沈致勋说这是佣人干的活,不需要她动手,赵清也就作罢。 阮知不把这些当回事,相反她亲自经手的,她会更放心些,没人比她更在意周律明的心脏。 阮知唯一忐忑的,是沈致勋叫她坐在他腿上吻她一事,她不知道沈致勋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厌恶她,却又让她吻他。 他不觉得恶心吗? 好在接下来几天,沈致勋都没有再让阮知做过这样的事情。 阮知想,他也许只是一时兴起,想了一种新的折磨她的方式。 她第一次庆幸沈致勋将赵清带回望江别墅,至少有赵清在,沈致勋不至于以这种方式折磨她。 赵清一开始还担心阮知会和沈致勋告状她打电话被米黛娜听到的事情,然而阮知只字未提,沈致勋一直不知道这件事。 赵清心下松了口气,算阮知识相。 毕竟,就算她说了,沈致勋也未必会相信她。 赵清在等,等慕子川拿到dna检验报告那天。 如赵清所想,慕子川回到父亲身边时,将徽章的事情告诉慕擎钊,慕擎钊比慕子川还要激动,接过慕子川递来的头发,第一时间送去检验dna,并让人彻查赵清的身世。 赵清的身世被她自己找人做了手脚,从她拿到阮知的徽章,决定顶替阮知的身份那刻起,她就定了计划。 而这件事,还有赵清的亲生母亲李眉华知道。 赵清的亲生父亲在赵清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赵父家境不好,李眉华当初生赵清时是在乡下生的,巧的是,赵父老家就在当初慕夫人生阮知的地方附近。 赵清查到这件事时只叹老天爷都在帮她。 慕家人查到赵清是李眉华抱养的那一刻,心中就已经有数了。 但慕擎钊和慕子川仍瞒着慕夫人,直到dna检测结果出来,慕擎钊看着上面9999的鉴定结果时,瞬间老泪纵横,他紧紧攥着检测报告,激动得无以复加。 慕子川拍着慕擎钊的后背,没有说话,但同样默默垂泪。 冷静下来,慕擎钊抹了一把眼泪,笑容满面,大步朝慕夫人病房走去。 - 赵渊的白血病暂时稳定下来,赵清去医院探望他,赵渊说想吃饺子,赵清退出病房,正打算去给他买时,看见门外站着三个人。 正是慕家一家三口。 慕夫人一看见赵清就红了眼睛,慕擎钊眼底也隐隐泛着泪光。 在慕擎钊的搀扶下,慕夫人走到赵清面前。 赵清愣愣的,像是处在状况外,她看眼慕子川,满眼困惑。 慕夫人却直接扑上来,紧紧抱住她,潸然泪下,“孩子,我的孩子!妈妈找了你好久啊!” 赵清听得一脸茫然,“慕…慕夫人,你……” 慕夫人声泪俱下,死死抱着赵清不肯松手,“孩子,我的孩子,我是妈妈啊,我是妈妈,对不起,都怪妈妈,是妈妈不小心弄丢了你,这么晚才找到你,对不起,对不起……” 慕擎钊和慕子川站在慕夫人身后,默默抹眼泪。 慕夫人的哭声将李眉华引出来,李眉华望着慕家三人,愣了愣。 与此同时,查完房的阮知退出病房就听到慕夫人无法克制的哭声,她侧目,看见慕夫人抱着赵清哭得不能自已的场景,不知为什么,她竟觉得心口狠狠疼了一下。 很奇怪的感觉。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觉得疼。 第128章 和阮知离婚 医院人来人往,慕夫人又哭得那么厉害,一出医院里认亲的戏码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但阮知没有过多留意,她还要继续查下一个病房,工作繁重,她没有时间浪费在八卦上。 她一直忙到下班,赶回望江别墅,她做好晚饭等着沈致勋回来,可从7点等到晚上11点,沈致勋也没有回来,赵清也不在。 想到下午医院认亲的事,她也猜到了沈致勋没回来的原因。 - 沈致勋没想到赵清竟是慕家失散多年的女儿。 赵清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懵的,全然没反应过来。 苏眉华和慕夫人一起都在哭,赵清也红着眼眶,但一脸不敢相信。 慕夫人很感谢苏眉华领养赵清,还将赵清当亲生女儿对待,这么多年从未苛待过赵清。 慕夫人这些年想念女儿几乎着了魔,好不容易找到赵清,她一直拉着赵清的手不肯松开。 夜深了,慕夫人也不肯放赵清走,她当天下午就出了院,带着赵清去了慕家老宅。 赵清害怕,人也还没反应过来,她想离开,慕夫人掉着眼泪求她留下来。 赵清看向沈致勋,慕擎钊一下子反应过来赵清的意思,也请求沈致勋留下来。 想到阮知,沈致勋犹豫了片刻便同意了。 慕夫人找了女儿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回来,她和赵清一起回房间,非要和女儿一起睡,赵清拗不过她,便和慕夫人一起躺在床上。 慕夫人追问赵清这一路的成长轨迹,越听,慕夫人就越难过,不停给赵清道歉。 另一端,沈致勋和慕家父子坐在客厅里。 调查赵清身世时,不可避免查到沈致勋,慕子川也知道了赵清为什么会被骂是小三。 外人不知道沈致勋结了婚,这点消息对慕家而言还是查得到的。 慕子川望着沈致勋,正色道,“我们慕家很感谢你在我姐最困难的时候给她提供帮助,把她带出梵谷,你曾经为我姐做的一切,我慕家都会一一偿还给你,但你结婚这件事,你是不是该给我慕家一个交代?” 沈致勋没说话,黑眸沉沉。 慕子川,“我姐之前在医院,被你现任妻子的朋友骂过是小三,这件事,是谁的责任,我慕家会进行清算,但你一日未离婚,我慕家,一日不会再让我姐跟你在一起。” 慕擎钊没说过话,但这些话经由慕子川的口,也证明是他的意思。 少顷,沈致勋点了下头,“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会给你们慕家,也会给小清一个交代。” 慕家父子相视一眼,才算满意。 - 翌日清早。 米黛娜一进公司就被叫进总裁办,她是一家叫欢颜的娱乐公司的公关部部长,敲门进去,她走到桌前,“郑总,你找我?” 郑总放下手上的笔,抬起头望着米黛娜,笑得像只笑面虎,“黛娜啊,这段时间你来公司,给公司解决了不少麻烦,我都看在眼里。” 一听这话,米黛娜心下蓦地一秃。 她进入职场也有几年,通常这种话都属于先扬后抑。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听郑总道,“但是啊,咱们公司最近出了点状况,可能需要你先回家休息一段时间。” 米黛娜蹙眉,“郑总这是什么意思?” 郑总一句笑眯眯,“你也别太担心,等这阵风头过去,我一定把你接回来,公关部在你手里,我还是很放心的。” 郑堂话说的漂亮,米黛娜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她看了郑堂两眼,什么也没说,退出总裁办。 她一路走回办公室,脸色阴沉,没多久,电脑叮咚响了一下,总部在工作邮箱里发了一条群邮。 邮件没提米黛娜,只提了萧琴就任代理部长。 米黛娜看着邮件,拳头越攥越紧。 与此同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是她的助理slda,slda一脸慌张,似乎还没看到那封邮件,“米部长,萧琴带着人过来,说是来就任代理部长一职的!” 米黛娜没说话,slda话刚说完,萧琴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萧琴双手抱胸,趾高气昂,“啊,真是抱歉,原来米部长还在啊,我还以为你已经把位置腾出来了,不过没关系,我这人大度,你不用着急,东西慢慢收拾,我等得起。” 米黛娜自空降公司成为新任部长,就一直被萧琴视为眼中钉,米黛娜没来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会是下一任部长,却无端端被一个空降而来的女人抢走。 米黛娜没理会萧琴,她在slda耳边说了几句话,slda用力点头,“好。” 因为刚入职没多久,米黛娜的东西还不多,带走的也不多。 抱着东西离开时,她没看萧琴一眼,萧琴一脸得意,“慢走不送啊米部长。” 地下停车场,米黛娜刚上车,她的手机就响了,是公司另一个同事冯媛媛,米黛娜和冯媛媛以前就认识,她这次会来‘欢颜’当部长,也是因为冯媛媛的引荐。 米黛娜接起电话。 “娜娜,你在哪?” 米黛娜,“停车场。” 冯媛媛沉了口气,“我去找郑总!” 米黛娜,“你别去!别惹怒郑总。” 郑堂看似成天笑眯眯的像只笑面虎,其实说一不二,不容许任何一个部下侵犯他的权威。 冯媛媛和郑堂起冲突,对她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冯媛媛,“我听说,你得罪了人。” 米黛娜愣住,她没想到她被革职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她才回国没多久,她能得罪谁呢? 这念头刚起,她眼神微微一变。 不,她还真得罪了一个人。 赵清。 以沈家的实力,想要革她一个小小的公关部部长的职位,就像捏死一直蚂蚁一样简单。 挂了电话,米黛娜沉默许久,当时打赵清是她冲动上头,但她并不后悔。 她背地里要和阮知来阴的,怎么可能忍得了,她现在都觉得打得轻了,要不是被她跑了,她还会再扇她几巴掌。 不过,这件事不能让阮知知道,让她知道了,她又要自责了。 欢颜待不下去,大不了换工作。 米黛娜启动车子,决定先回家。 - 医院,阮知下班就回望江。 回家路上,她接到米黛娜的电话,米黛娜约她和姬满月去吃火锅,但因要给沈致勋做完饭,阮知拒绝了米黛娜。 阮知做完晚餐,沈致勋正好回来,只有他一人回来,赵清没回。 男人坐在餐桌前,一言不发,眼神黑沉沉的。 阮知觉得有些不对。 沈致勋明白慕家人的意思,要他和阮知离婚,才能跟赵清在一起。 他的确是要和阮知离婚的,毕竟,他也不可能一直和一个只爱他身体里那颗心脏的人在一起。 可不知道为什么,真到了这一刻,他却说不出‘离婚’那两个字,心下一片无法消解的烦躁。 他从怀里掏出一盒烟,正想抽出一根,阮知按住他的动作,一脸小心翼翼,“阿勋,你现在的情况,最好戒酒戒烟,否则对身体不太好,还是别抽了吧。” 身体!身体! 她对他说的每一句话,几乎没有一句不是冲着那颗心脏来的! 沈致勋登时大怒,他猛地掐住阮知的下巴,“你除了只会说对身体不太好,还会说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爱的是我的肉、亻本呢!” 阮知垂眸,“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 担心那颗心脏出问题才是真吧! 可笑他竟会因要跟她离婚而觉得烦躁,她根本就不配! 可就这么放过她,太便宜她了。 沈致勋,“担心我是么?想让我戒酒、戒烟,好好养好身体,是么?” 阮知点头。 沈致勋勾起嘴角,“可是,我凭什么听你的啊?我身体怎么样,跟你有关系吗?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要不是移植了一颗心脏,我的命早就没了……” 阮知的心蓦然一紧。 他移植的那颗心脏是周律明的,她已经失去过他一次,她不能再失去他第二次。 阮知嗓子发涩,“别说这种话,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一定会长命百岁!” 阮知说着将养胃汤、营养餐还有一碗补身体的药汤统统推到沈致勋面前,“阿勋,吃了它,只要吃了它,你就会好起来的。” 沈致勋嗤笑道,“我根本不在乎我会变成什么样,死就死了,人在这世上走一遭,最后不都要魂归土里。” 阮知没想到他竟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健康,她弯着身子,哀求道,“阿勋,别说这种气话……你如果出了什么事,爷爷怎么办……” “或者,或者,你想怎样呢?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只要你别这样……” “什么都愿意为我做?” 阮知毫不犹豫点头,“愿意,我愿意的!” 沈致勋,“阮知,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把我伺候高兴了,我可以考虑配合你好好养身体。” 伺候? 阮知一瞬茫然,她要怎么伺候? 沈致勋往后一靠,“取悦我。” 第129章 取悦沈致勋 阮知愣了愣,大脑一片空白。 她看着沈致勋,张了张嘴,可最终一个字也没说。 沈致勋,“不愿意?” 他说着要站起来,阮知猛地拉住他的手,她脸色苍白,嘴唇颤了一下,“我…我不会……” 沈致勋重新坐下,他上下打量了她两眼,“衣服脱了。” 阮知身体猛地僵住。 她无意识攥着拳头,用力到指甲都陷进肉里。 许久,她像个机器人一样,僵硬抬起手,缓缓将自己的衬衫解开。 她皮肤很白,月、匈型很好看,沈致勋原本只是想羞辱她,故意让她脱光,好辱骂她即便脱光了他也对她提不起一点兴致。 可她只是脱了件外衫,看到那雪白的肌肤时,沈致勋下、月、复无法控制一紧。 他的喉咙变得干哑,眸光也不由自主幽深下去。 阮知脱掉衬衫,手微不可查的颤了一下。 脱完衬衫,她开始脱裤子。 她的大腿十分匀称,修长笔直,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十分好看。 沈致勋喉咙发紧,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她拥有这样一具完美的身材,他想,他改变主意了。 周律明死了,倒是给他留下这么一个尤物,好端端的,她是他法定的妻子,他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做什么委屈自己,放着这么一个尤物在身边,只看不吃呢。 他朝阮知伸出手,“过来。” 在他腻了她之前,他会好好品尝这具他的所有物的,沈致勋想。 阮知还没洗澡,因在医院工作,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并不难闻。 沈致勋的手搭在阮知腰上,她很瘦,腰肢纤细得他一只手就能握住,皮肤细腻柔滑,沈致勋有些上瘾。 阮知浑身僵硬,对于沈致勋的触碰,她无法阻止,可只要一想到他曾经也这样抚摸过温滢滢和赵清,她就无法克制自己的生理反应。 她想吐。 她一直强忍着。 沈致勋不是没发现她僵硬的举动,但又有什么关系,他只要她的身体。 他将阮知抱在怀里,埋进她的颈窝,从她的下巴,吻至她的脸颊、嘴唇。 沈致勋心下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满足感。 可就在此时,就在他要进一步占有阮知时,门口忽然响起一道难以置信的喊声,“阿勋!” 那是赵清。 没人料到赵清会突然回来。 局面瞬间僵住。 赵清更没想到,自己回来看到的会是这个画面。 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赵清心痛不已,可她恨不上沈致勋,将所有的怒意都朝阮知发泄去,“贱人!” 她不管不顾,冲上来就将阮知从沈致勋怀里拉开,阮知身上脱得只剩内衣裤,看到阮知近乎完美的身材,赵清更嫉妒不已,新仇旧恨,狠狠扇了阮知两巴掌,“你还要不要脸!脱成这个样子你在引诱谁!” 赵清打了两下不过瘾,攥着阮知的头发还要出气,可突然被沈致勋抓住手,男人沉着脸,“赵清,你闹什么闹!” 赵清不得不松开阮知,阮知却忽然捂住嘴冲进卫生间。 每一次沈致勋亲她,她都会吐得昏天黑地。 她扶着墙滑坐在地,浑身不受控制的在颤抖,眼泪同样无声掉下来。 没有人知道,听到赵清声音那一刻,她有多高兴。 她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双眼紧闭。 这一刻,她什么也不想去想,什么也不想去管。 她只想安安静静待一会。 就一会。 第130章 我不要你了 阮知冲进洗手间吐的声响很大,赵清和沈致勋都听得一清二楚。 沈致勋脸色更黑了,捏着赵清的手都不自觉收紧,赵清被他抓疼,想到沈致勋抱着阮知亲吻的画面,委屈得直掉眼泪,“我以为……你爱的人是我,可我现在才发现,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了。” 赵清甩掉沈致勋的手,“你现在也不想看见我吧,我就不该这个时候回来,是我坏了你的好事,我走就是了。” 她抹了把眼泪,头也不回离开,刚走两步,就被沈致勋拽回来。 沈致勋抱着她,“别闹了。” 赵清,“我没有闹啊,我走就是了。” 沈致勋掐着她的腰,“走,走去哪?” 赵清还要嘴硬,沈致勋刚刚被阮知勾得浑身是火,现在见赵清也这么不听话,如发泄般狠狠吻住她的唇,俩人一吻在一起便如天雷勾动地火,沈致勋横抱起阮知上楼,去了卧室。 良久,阮知发现外面没了声音,才从洗手间里出来,她将脱掉的衣服重新穿上,米黛娜的消息也在这时传来,喊她去酒吧。 阮知想也没想直接出了门。 到了酒吧,阮知一坐下就很沉默。 姬满月和米黛娜瞧出异样,但问她,她什么也没说。 二人面面相觑,阮知为了不让俩人担心,只能强迫自己忘掉刚刚发生的事情,与二人玩闹起来,但不难看出是强颜欢笑。 她不想说,米黛娜和姬满月也不逼她,为了让她发泄出来,米黛娜拉着她进了舞池,跳舞的确是一件能让人忘却烦恼的事情。 阮知从一开始的不想跳,到现在的忘乎所以,耳边只有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除此外什么也没有,十分解压,阮知感觉那口闷在心中的郁气也得到了片刻的释放。 从舞池上退下来,阮知粗气直喘,桌上都是酒,好在姬满月还点了两瓶矿泉水,阮知拿起一瓶狠灌了几口。 喝完她坐下来休息了会儿,想去洗手间,米黛娜正好下来,两人一起去。 从洗手间出来,阮知和米黛娜手挽着手正说着话,没注意前方,直到听见前方传来一道气愤的男声,“米黛娜,原来你在这儿!荀哥找你都要找疯了,你却在酒吧里玩乐,你对得起荀哥吗!” 阮知和米黛娜皆是一愣,抬头就见不远处站着几道身影。 其中,江荀被簇拥在正中间,而江荀的右边,站着一个米黛娜无比熟悉的女人。 阮知也一瞬间认出江荀和季静黎。 米黛娜不无惊讶,她没想到江荀会回国。 而且,不仅江荀回来了,季静黎竟然也回来了。 季静黎走到米黛娜面前,沉静道,“黛娜,我听江荀说你是因为我的关系误会了他,我这次回来,是为了跟你解释清楚,我和江荀早已经是过去式,不会再有可能,为了我和江荀置气,不值得。” 米黛娜没有说话,她只是沉默望着季静黎。 话说得多好听啊。 她惯会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她真以为她是个坦坦荡荡的女人,可每一次只要季静黎将自己摘出去了,米黛娜面对的就是一个充满怒火的江荀。 次数多了,江荀从最开始的对米黛娜多有包涵到愈发厌恶,甚至觉得他不可理喻。 以前大学的时候米黛娜就吃了不少闷亏,但出国读研、进入职场,多年来的历练使然,米黛娜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被季静黎牵着鼻子走的米黛娜了。 米黛娜:“你是担心江荀回来找我,我跟他和好吧?” 闻言,江荀顿时黑了脸。 季静黎面不改色,“黛娜,你真的……” 米黛娜打断季静黎的话,“季静黎,其实你不用这样。” “或许对你来说,你深夜一个电话将江荀叫走,你有什么事都找江荀帮你处理,你在江荀的公寓穿着我的睡衣过夜,这些都谈不上误会,但对我来说,我觉得这并不十分稳妥,当然,这些也不全是你的错,就像你在公寓过夜一事,如果江荀没有给你开门,你也进不去,毕竟外面并不是没有大把的酒店可以住,才让你最终不得不住在江荀的公寓。” 季静黎:“黛娜,这当中真的有误会,我当时刚被公司调过来,又发生一些意外……” “不过你放心,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江荀越听越火大,一张俊脸沉得吓人,他忍无可忍,怒斥道,“米黛娜!你够了!” 米黛娜微微顿了一下,但她很快回神。 她缓缓抬头,看向江荀,这个男人,她打小就认识。 其实她自己都记不清了,她究竟爱了他多少年,从情窦初开那年开始,她的目光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上大学的时候,他一个女友接一个女友换,米黛娜虽难过,但从未想过离开江荀,因为她知道江荀从没对那些人动过真感情。 直到季静黎出现,那是她第一次产生危机感,可即便这样,她依然不舍得放弃。 她太喜欢他了,从小到大,她的世界永远围着他转。 以至于他出国的时候,她义无反顾跟着他离开。 许是她真的太喜欢他了,他被感动了吧,他们在一起了。 米黛娜至今记得江荀答应跟她在一起时她究竟有多高兴,现在想想,其实挺可笑的。 他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要不跟你凑合凑合吧’,她就高兴得乐上天。 可强扭的瓜终究是不甜的,没有爱的感情也永远无法维持,只要季静黎一出现,江荀就像变了个人般。 米黛娜垂了垂眼睑,敛掉当中所有的情绪。 纠纠缠缠这么多年,她累了,也是时候该画上句号了。 “江荀。” 她的脸色很平静,平静到江荀心下莫名一阵恐慌。 下一秒,米黛娜道,“江荀,我最后再和你说一遍,我决定放过自己,成全你们破镜重圆。” “我不要你了。” 第131章 绝不会再原谅 江荀没想到自己大老远跑回国,想和米黛娜和好,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应。 从小到大,米黛娜就像他的一根小尾巴永远跟在他身后,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他在她面前高高在上了太多年,以至于,他根本拉不下面子跟米黛娜服软。 江荀铁青着脸,“米黛娜,我不知道你又想玩什么把戏,但你最好适可而止,我不会,也不可能一直哄着你!” 闻言,米黛娜突兀地笑了一下。 哄? 江荀哄过她吗? 不记得了,想不起来了。 可能很小的时候哄过吧,米黛娜有印象读幼儿园的时候,她哭得很伤心时,江荀会拿糖果来哄她别哭。 关于‘哄’的记忆真的太少了,米黛娜只记得幼儿园时他哄过她。 米黛娜没说话,江荀以为她知错了,心下稍定,“只要你现在乖乖过来,我就原谅你,什么都不再计较。” 米黛娜眼底有些浅浅的泪意,她以为她早就对江荀失望了,听到他说那些话,也不会觉得疼,可她似乎还是高估了自己。 但那丝泪光她隐藏得很好,再抬头看向江荀时,她语气很淡,无所谓道,“江荀,随你。你不用想着哄我,我也……不需要了。” 米黛娜牵着阮知,最后朝江荀道,“再见。” 话落,她拉着阮知转身便走。 望着米黛娜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江荀脸色更黑了,他死死盯着米黛娜,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米黛娜,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再往前走一步,我绝不会再原谅你!” 米黛娜的身影顿了一下,但她没有片刻迟疑,直接走了。 回去路上,阮知没说话,只是担忧望着米黛娜。 米黛娜笑了一下,眨眨眼,“这么看着我干嘛?” 她不知道,原来季静黎也出国了,还重新和江荀遇到一起。 难怪那天在医院里接到江荀电话的时候,她会满身是伤的样子。 米黛娜受不了她那么黏糊糊的眼神,手心按着阮知的脸颊将她的脸推开,“好啦,我没事啦,别乱想,我们走了有一会了,再不回去,满月就该急了。” 阮知没再说什么,和米黛娜一起回到位上。 俩人刚回去,姬满月就接到姬老爷子打来的电话,姬满月登时拿起包,头也不回冲出酒吧,风风火火跑了。 阮知和米黛娜也没再逗留,一起离开。 回到望江别墅,阮知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 想到沈致勋要她脱光取悦他一事,阮知本能的生理性反胃。 她在门口坐了很久,久到她觉得沈致勋和赵清应该都睡了,她拿起手机一看,发现已经凌晨3点。 明天还要上班,她不能拖太久,蹑手蹑脚进了门。 好在沈致勋和赵清应该是真的睡了,阮知畅通无阻回到客卧。 关上门,她靠着墙滑坐在地,才觉得松了口气。 今天很累了,她躺在床上几乎沾枕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差点睡过头,生物钟都失去了作用,是闹钟将她叫醒的。 阮知醒来,第一时间下楼想给沈致勋做早餐,但她今早起得晚,她下楼的时候沈致勋已经离开。 她迎面碰上赵清上楼,赵清看到阮知就想起昨晚她回来时看到的那一幕,她冷冷盯着阮知,讥讽道,“为了勾引阿勋,你还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阮知看了赵清一眼,不想和她起冲突,她选择无视赵清,下楼打算去医院上班。 赵清见她无视她,心里更来气,口无遮拦骂道,“我听阿勋说你是个孤儿,也难怪干得出这种事,毕竟是个有妈生,没妈教的玩意儿!” 阮知猛地停下脚步。 她双目微瞠,拳头不自觉捏紧。 是,她是孤儿,可她并不是没妈教的玩意儿,院长妈妈很爱她们,也很用心在教导她们。 赵清骂她她无所谓,但她不能连院长妈妈也骂。 阮知回头,沉着脸走到赵清面前。 赵清丝毫不怵,抱胸满脸挑衅和阮知对视。 阮知,“我是脱了衣服勾引沈致勋没错,但这也能怪我么?如果不是沈致勋自己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我又能拿她怎么办?而且,我再怎么勾引沈致勋,也好过你吧,我至少是正宫,你呢?上赶着给人当小三罢了!” 赵清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阮知,沈致勋拖着一直不和阮知离婚,是赵清心底的痛,可她也不敢催沈致勋,怕他被她催烦了。 可沈致勋一天不离婚,她就一天得顶着小三的名头过日子。 但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不被爱的才是小三,沈致勋根本就不爱阮知,她阮知有什么好轻狂的,这个贱人! 赵清气得不轻,她扬起手,毫不客气朝阮知打去,阮知早有防备,她抓住赵清的手,反将她推到在地,“恼羞成怒了是么?” 赵清咬牙,她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想到她现如今已经被慕家认回去做亲生女儿,她突然觉得自己没什么好和阮知计较的。 以她现在慕家女儿的身份,沈致勋迟早会和阮知离婚,再来娶她。 至于阮知,不过是一个到现在都还被一出抢劫戏蒙蔽的傻子而已,而且,现在慕家人个个疼她疼得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她,可见不得她受委屈,而阮知这个给她委屈受的人,慕家会放过她吗…… 想到什么,赵清忽然笑了起来,笑得扬眉吐气,神清气爽。 阮知皱眉,她不知道赵清在笑什么。 赵清勾着嘴角,“我是小三?那就让我看看,你这个正宫,究竟有几斤几两。” 下一秒,阮知瞳孔骤缩,她清亮的眼睛里倒映着赵清毫不犹豫往后倒去的身影。 阮知没想到赵清会那么疯,即便她现在只是站在半层楼的台阶上,但从这半层楼滚下去,依然得受不轻的伤。 赵清倒在血泊中,阮知站在楼上,大脑有一瞬的空白,也觉得可笑,她还真豁得出去啊。 保姆从外面进来,看见躺在血泊中的赵清,吓得当场尖叫出声。 司机听到声音也冲了进来,望着赵清,难以置信瞪大眼睛。 一个打电话给沈致勋,一个打救护车。 场面一度混乱。 阮知没有动,她依旧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望着赵清,她的角度,还能看到赵清挑衅的笑。 第132章 坏事做尽 接到电话时,沈致勋正在开会,他猛地站起来,交代陈新潮继续会议,他拿了车钥匙迅速离开沈氏集团。 沈致勋让人将赵清送去蕙心医院。 赵清从楼梯上滚下来不是小事,保姆还说赵清倒在血泊里,可见赵清伤得不轻,慕家那边指定瞒不住,沈致勋只能通知慕家。 赵清被送走时,阮知并没有跟上车,赵清是自己摔倒的,她即便是死了,也和她没有关系。 但显然沈致勋不会这么想,她也知道沈致勋不会这么想。 赵清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陷害她,以沈致勋对她的厌恶程度,即便阮知拿出证据证明是赵清自己故意摔下去的,沈致勋也只会当没看见。 而且,她没有证据,赵清刚刚摔下去特意找了一个监控拍不到的角度。 因赵清一事,阮知临时和医院请了假。 她哪里也没有去,待在望江别墅里。 赵清被送去医院前,她简单看过赵清的伤,只是看着严重,实际并未有什么危险。 她在别墅里待了没多久,沈致勋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男人声音很冷,“过来蕙心医院。” 沈致勋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阮知沉默一会儿,起身去了医院。 赵清病房在9楼的房间,阮知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女人夹着哽咽的愤怒声音,“我的孩子,你别害怕,爸爸妈妈都在你身边,是谁伤得你,爸爸妈妈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赵清,“妈妈,你别激动,我没事的,而且,阮姐姐是阿勋的妻子,我确实不应该出现在望江别墅,让阮姐姐心烦,她推我下楼出气,也没什么不对的……” “才不是这样,小清,坏的是那个推你下楼的人,你什么也没做错,不必自责。” 阮知从门上的小窗看进去,瞧见一个打扮端庄的女人一脸心疼自责。 她安抚完赵清,满脸怒容看向沈致勋,拿起手上的东西看也没看就朝沈致勋砸过去,“沈致勋,你要是再不离婚,就别来耽误我的女儿!” 女人砸的是手机,沈致勋没躲,手机正正砸中他的肩膀。 赵清,“妈妈!” 赵清下床连忙去查看沈致勋的伤,同时,阮知也推门进来。 赵清先一步占了沈致勋身前的位置,阮知只能站在一侧,她担忧望着沈致勋,“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 看到阮知,整个房间的人脸色都黑了下来。 赵清愣了一下,然后松开沈致勋,将位置让出来,她凄然看了沈致勋一眼,然后转身,充满歉意朝阮知道,“阮姐姐,对不起,之前是我不懂事,不过你放心,我以后会跟阿勋保持距离的。” “我为我之前做过的事情,向你道歉,之前我看到你和阿勋……我冲动之下打了你两个耳光,现在想想,我根本没有资格对你动手,所以,我很抱歉,那个时候我太冲动了,以至于失去了理智,我知道你不会接受我的道歉,我不乞求你的原谅,我只希望,你以后和阿勋,能一直好好的。” “再次抱歉,之前是我多有冒犯,对不起。” 赵清态度诚恳,她说着,朝阮知鞠躬,沈致勋和慕夫人同时伸手,将赵清扶起来。 沈致勋,“恨她的是我,非要和你在一起的人也是我,和你没关系,你不用跟她道歉,而且,她再怎么样也没有资格推你下楼,该道歉的人是她!” 听到沈致勋的话,慕夫人还算满意看了他一眼,然后道,“小清,别害怕,有爸爸妈妈给你撑腰,没有人能在伤害了你之后还可以全身而退!” 说着,慕夫人冷冷睨向阮知,一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 慕夫人的手机虽然砸中沈致勋,但好在慕夫人的怒火还在控制范围内,顾忌着沈家,没有完全失控,所以砸得不算重。 除了慕夫人,慕家父子也在,均是一脸不善盯着阮知。 沈致勋阴沉着脸,“过来,给小清道歉!” 阮知还没说话,赵清道,“阿勋,不用这样,我知道,阮姐姐不是故意的。” 沈致勋将赵清拉到身后,“你就是太傻太善良了,才会一直被别人踩到头上。” 赵清打阮知的那两个耳光算什么? 阮知推赵清下楼可差点要了赵清的命! 慕家人十分赞同沈致勋的话。 沈致勋黑沉着脸,冷冷盯着阮知,“同样的话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阮知默然。 尽管知道没人会相信她,可她还是要为自己辩解,“我没有推她下楼。” 沈致勋脸色沉得更厉害。 慕夫人直接站起来,“你是什么意思?” 阮知望着慕夫人,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推赵小姐下楼。” 慕夫人气笑了,“你是想说我女儿是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还是想说是她自己故意摔下去的?” 阮知没有接话。 赵清急忙道,“妈妈,你别生气!阮姐姐说得对,她没有推我下楼,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跟阮姐姐没有关系!” 赵清红着眼睛,小心翼翼看了阮知一眼,这模样怎么看怎么像害怕得罪阮知而委屈求全。 慕夫人看得火大,她揽着赵清,“傻孩子,你不用怕她,有妈妈在,她不敢对你怎么样!” 慕夫人满脸掩不住的怒意,死死盯着阮知,“阮小姐不肯道歉,没关系,咱们报警就是!” 听到‘报警’,赵清本能的咯噔一下,但她掩饰的很好,没有人发现她的异样。 慕夫人直接让慕子川报警,但被沈致勋拦下来,沈致勋道,“我刚刚已经让人查了家里的监控,小清摔下去的地方正好是监控死角,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证明是阮知推小清下楼。” 言外之意,即便报了警,也没有可以拘留阮知的理由,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之前阮知就害过赵清一次,沈致勋用了点手段让阮知被拘留,但当晚她就被周律行保出来,有周律行在,即便这次再将阮知拘留,周律行也一样能保她,所以报警没有任何意义。 慕夫人气得胸口起伏,“那就拿她没办法了?” 这些年,慕夫人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像这种情绪起伏过大的情况更不能频繁发生,慕擎钊担心慕夫人自己气坏身体,连忙安抚道,“你先消消气,别担心,没人能伤害我们的女儿,法律制裁不了的人,我们可以用别的手段收拾她!这种人就是钻法律漏洞,坏事做尽,我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第133章 谈矜言托起阮知 慕擎钊与慕夫人不同,他的情绪十分内敛,真正的上位者,动了怒也是不动声色,只有浑身散发的冷意叫人心底发慌。 ‘报警’的事被掠过,赵清悄无声息松了口气,虽然她当时摔下去时故意挑了个监控死角,但她自己也不太确定会不会被警方的人查到别的证据。 沈致勋却心下一沉。 慕家人真对阮知动了怒,事情只会更加棘手。 沈致勋脸色更黑了,他走到阮知面前按着她的头要她给赵清道歉,“我说了,让你跟小清道歉你是聋吗!” 沈致勋突然动手,阮知始料不及,一个踉跄半跪在赵清面前,生生矮了赵清半个头。 阮知的大脑‘轰’的一片空白,她挣了挣沈致勋的手,想站起来,“我说了,我没有推她下楼!” 她之前求沈致勋是出于逼不得已,为了保住荣华她什么都愿意做,可给赵清道歉,她办不到,赵清表面一套,背面一套,她连和赵清虚与委蛇都不愿意,更不可能跟她道歉。 她挣扎着要站起来,但沈致勋的力气太大,赵清跑过来阻止沈致勋,“阿勋,你别这样,阮姐姐也不是故意的,你快放开阮姐姐!” 赵清表面劝和,阮知抬头却看见她眼底无法忽视的得意。 阮知被刺激了下,拼命挣开沈致勋。 沈致勋没想到阮知的反应会这么激烈,瞬间被激怒,他上前要掐住阮知,然而刚走两步,他心脏处骤然传来一阵剧痛。 他猛地停下脚步,捂着心脏,脸色倏然惨白。 赵清也吓了一跳,她爱沈致勋,根本见不得他受伤,“阿勋!” “医生,快去叫医生!” 沈致勋心脏出现问题,他出院的时候医生给他开了药,那些药不需要每天都吃,开药是为了防止再出现心脏剧痛的情况,缓解症状才开的。 阮知同样变了脸色,她的反应比赵清更激烈,而药的事情,她同样知情,毕竟给沈致勋开的那些药,还是她和陈医生一起商量的。 阮知冲上来,双手轻轻在颤抖,“药呢,你的药呢?” 赵清不知道药的事情,听到阮知的话,她才反应过来,“有药是吗?阿勋你的药呢?药在哪里?” 沈致勋沉沉望着阮知,药在他身上,但他并不打算拿出来,他面无表情,“我最后再说一遍,你道不道歉?” 阮知的唇轻轻颤了颤,她眼底泛起凄然的泪光,她垂着眸,像被抽光力气,妥协道,“你把药吃了,我道歉。” 她的声音很沙哑,透着一股浓浓的疲惫。 阮知朝赵清弯腰,“赵小姐,对不起。” 赵清根本顾不上阮知,只想让沈致勋先把药吃了,“阿勋,你的药放在哪?” 刚刚那一阵剧痛过去,他现在感觉已经好多了,他安抚了下赵清,冷冷睨着阮知,“你差点害死小清,光一句‘对不起’就要了了?” 阮知,“你把药吃了,你想怎样都可以。” 闻言,沈致勋从外套里取出那瓶药,但他只是将药瓶拿在手里,并没有要吃的意思,他道,“跪下,给小清道歉,小清原谅你了,你才能起来!” 赵清愣了一下,虽然她也很想看到阮知在她面前下跪的模样,但显然沈致勋更重要些,她只想让沈致勋先把药吃了。 但沈致勋像知道她在想什么般,将她按在怀里,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赵清就安静了下来。 慕家人知道沈致勋心脏有问题的事情,赵清刚刚那么激动喊叫医生时,慕子川就冲出去找医生了。 慕擎钊和慕夫人也有些紧张,但见沈致勋很快稳定下来,心中也松了口气。 见阮知道歉,慕夫人心中冷哼。 要不是沈致勋威胁,阮知怎么可能道歉! 所以,看到沈致勋让阮知跪下求得赵清的原谅,慕夫人只是看着,她差点害死她找了二十几年才终于找到的宝贝女儿,让她跪下道歉还算轻的了! 她该庆幸她的女儿没有大碍,否则,她绝不会放过阮知! 阮知怔怔看着沈致勋,又看眼他手上那瓶药。 某一刻,她竟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 很累。 但她知道自己没有觉得累的资格,周律明的心脏在沈致勋身上,为了保住那颗心脏,付出任何代价都值得。 她点了点头,没什么情绪道,“好。” 她应着,面朝赵清的方向,很慢很慢的屈下膝盖。 像一部被切割成一幕一幕的电影,阮知一点一点被敲碎脊梁骨跪下的画面,在沈致勋眼中变得无比清晰,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似乎狠狠抽疼了一下,他甚至分不清,那一瞬间的抽疼,是不是他的心脏病又犯了,但他最后只能归类到心脏病上。 就在阮知的膝盖即将触到地面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忽然穿进众人的视线,稳稳托住阮知的膝盖,在所有人、包括阮知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轻轻将她的膝盖托起来。 阮知轻轻松松被托得站起来,因没有防备,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下一秒就被人扶住腰。 她愣愣望着眼前的男人,满脸错愕不已。 谈矜言扶她站稳,他脸色寡淡,但动作不失温柔,“不用跪,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儿也一样。” 阮知怔怔望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她竟觉得有些泪意涌上来,她别开脸压下去。 阮知本就长得好看,俊男美女,竟美得似一幅画。 她这样将脸别开,外人看来,好似害羞了般。 沈致勋心头顿时一刺。 他也没料到会有一个男人突然出现,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大名鼎鼎谈矜言,但是谈矜言不是出了名不爱多管闲事么,为什么会插手阮知的事情? 沈致勋心有疑惑,但他现在觉得更刺眼的,是谈矜言的手还搭在阮知腰间,像是他的所有物被玷污般,他眯着眼冷冷道,“阮知,过来!” 第134章 谈矜言给阮知撑腰 沈致勋的声音响起,阮知才陡然回神。 但没等阮知反应,谈矜言已经松开她,只是松开她时,不忘提醒,“阮医生,站稳。” 阮知刚站好,谈矜言松开她,转而看向慕擎钊。 不仅沈致勋没料到谈矜言突然过来,慕家人也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他似乎还和阮知认识。 慕夫人脸色不好看,她和谈矜言接触不多,但也知道谈今夜和慕擎钊关系不错,她看向慕擎钊,想问问他谈矜言这是几个意思。 慕擎钊揽了慕夫人一下以作安抚,才朝谈矜言道,“矜言,你这是?” 慕家找到亲女儿这件事,消息基本已经传开,慕擎钊也特意和谈矜言说过,因为之前拜托谈矜言帮忙找他女儿,现在人找到了,也就不需要再找了。 但谈矜言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也不知道。 谈矜言面不改色,神情一如既往淡然无波,他并没有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是道,“慕总,阮医生救过我爷爷和小外甥,我谈家欠阮医生一点恩情,今天阮医生的事,我恐不能置之不理。” 阮知震惊望着谈矜言。 谈矜言这番话毫不拖泥带水,明摆着给她撑腰。 别说阮知,慕擎钊和沈致勋都十分惊愕。 沈致勋难以置信看向阮知,阮知什么时候成了谈家的恩人了?而且,看阮知和谈矜言相处如此自然的样子,两人显然不是第一二次见面。 沈致勋的脸色骤然难看。 慕擎钊也蹙起眉,阮知害了他的女儿,可谈矜言要保人的意思也很明显,他很欣赏谈矜言这个人,不愿与他交恶,但他也实在无法原谅阮知。 他忍不住道,“矜言,你旁边那个女人心肠歹毒,她不满我的女儿,竟将我女儿推下楼梯,差点害我女儿失去性命,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看人可要看准点!” 谈矜言面不改色,“慕总,无论阮医生如何,她都是我谈家的恩人,这点无法改变。” 谈矜言不肯退让,慕夫人忍无可忍,“谈家现如今的当家人就是这样处事的?宁可帮一个蛇蝎歹毒的女人,也要与朋友反目成仇?这就是你谈家的教养?” 慕夫人这话言重了,但谈矜言并未生气,神情寡淡得没有丝毫起伏,“慕夫人言重了,慕总乃谈某好友,阮医生乃谈某恩人,谈某不会让慕总伤害我的恩人,亦不会让阮医生伤害我的好友。” 谈矜言的话将慕夫人堵得无法反驳。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保阮知,且毫不退让。 阮知垂了垂眸,尽管谈矜言是因为谈老先生和辰辰才如此给她撑腰,她依旧心存感激。 沈致勋一直死死盯着阮知,见阮知状似娇羞般垂下头,他顿时怒上心头,她是什么意思?她难道喜欢上了谈矜言?诚然谈矜言有这个让人一见钟情的资本,但也正是因为谈矜言有这个资本,他才愈发恼火。 根本无法遏制心下熊熊燃烧的妒火,恨不得当场狠狠教训一顿这个水性杨花、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沈致勋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沉着怒气道,“阮知,我说,过来!” 阮知看了沈致勋一眼,好一会儿,她侧身,朝谈矜言道,“谈先生……” 谈矜言冲她抬了下手,阮知不知何意,止了话头,谈矜言淡淡瞥了沈致勋一眼,“沈、致、勋。” 谈矜言和沈致勋不是第一次见面,但沈家和谈家目前没有生意往来,所以沈致勋和谈矜言并不相熟。 这是谈矜言第一次叫沈致勋的全名,沈致勋只觉得冒犯,“有事么?” 谈矜言漠然,“沈氏集团的沈总,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只会差遣、给女人脸色看的懦夫。” 阮知倏然瞪大眼睛。 沈致勋勃然大怒,一双黑眸沉得可怕,“谈矜言,这是京都,可不是你们港城,你最好掂量清楚自己的斤两,再来我面前说话!” 朝谈矜言说完,他面无表情盯着阮知,一字一句道,“别以为有谈家给你撑腰,你就能翻天,我最后再说一遍,过来!” 诚如沈致勋所说,这里是京都不是港城,谈家在京都同时得罪慕家和沈家,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有益的事情,她也丝毫不愿意给谈矜言添麻烦。 她冲谈矜言鞠了一躬,“谈先生,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但我就不给您添麻烦了,您先回去吧。” 沈致勋的心脏病刚刚才发作过一次,她赌不起。 阮知自己走过去,谈矜言没有阻止,他只在阮知鞠躬时扶起她,“阮医生不用客气,你是我谈家的恩人,若需要帮忙,可以直接来找我。” 阮知又道了声谢,朝沈致勋走去。 阮知话都放了,谈矜言没有久留,他朝慕擎钊微颔首,转身退出病房时,他脚步顿了一下,他这次出现,仲源会和聂晋烨也过来了。 谈矜言侧首,“阿源,你留下,倘若阮小姐需要帮忙,你稍帮着。” 他话一出口,病房里除了阮知,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不已,这是防着他们,也是要将阮知护到底了。 即便谈矜言离开,慕家也没人能再逼阮知下跪道歉。 仲源会点头,“是。” 谈矜言带着聂晋烨离开,仲源会当真守在了病房门外,他朝阮知微微一笑。 阮知默然。 沈致勋居高临下望着阮知,冷哼,“你还真是好本事啊!” 他猛地攥住阮知的手,拽着她离开病房。 见沈致勋拽着阮知离开,赵清忙喊住他,“阿勋,你去哪?” 沈致勋头也没回,“我跟她有点事谈,你受了伤,先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赵清死死攥着拳头。 她不认识谈矜言,可面对谈矜言,沈致勋和慕父都是一脸防备的模样,可见谈矜言来头不小。 赵清无比烦躁,她阮知究竟凭什么,三番两头有人护着她! 慕夫人见赵清一直望着沈致勋和阮知离开的方向,她抱住赵清,“小清,咱们不看了,如果沈致勋无法护住你,那这个男人,咱们不要也罢!” 赵清敛掉情绪,埋在慕夫人怀里,落寞道,“妈妈,我……我不该再和阿勋扯上关系。” 明知沈致勋还没离婚还跟他纠缠,便是知三当三了。 慕夫人心疼赵清,同时对沈致勋恨得牙痒痒,要不是沈致勋,她的女儿怎么会落到这个境地? 而且,阮知故意推赵清下楼,她既没道歉也死不悔改,难道就这样放过她? 慕夫人恨恨盯着慕擎钊。 慕擎钊知道慕夫人在想什么,他将妻子和女儿一起揽进怀里,拍了拍妻子的肩膀以示安抚。 他当然不会就这样算了! - 另一边。 沈致勋将阮知拽出病房的同时,仲源会立马跟了上去。 见仲源会紧跟着他们,沈致勋愈发火大。 他没有理会仲源会,出了医院将阮知塞进车里,他直接驱车回望江别墅。 抵达望江,沈致勋下车将阮知拽进别墅。 这到底是别人的家,仲源会没有强闯的资格,只能看着沈致勋将阮知带走。 人隐没不见,仲源会给谈矜言打了个电话,“阮医生被沈致勋带走了。” 得知沈致勋带着阮知离开了医院,谈矜言没有再追问,让仲源会回去。 挂了电话,仲源会坐在车里,没有急着离开,他眼底眸光微转。 之前调查阮知,他没有查得那么细,只知道阮知深爱沈致勋,为了沈致勋,去死都愿意,在知道阮知嫁给了沈致勋后,他就失去查她的兴趣。 毕竟她已为人妻,再如何,和谈矜言也没有可能。 只是,他如今觉得奇怪的是,阮知看起来,可不像是深爱沈致勋到无法自拔的样子。 至少,今天沈致勋全权站在赵清那边时,阮知多是沉默,却丝毫不见悲伤难过,这可不是深爱一个人的模样啊。 她真的爱沈致勋吗? 如果不爱,那她为什么那么护着沈致勋? 第135章 浓重的血腥味 出于好奇,仲源会给手底下的人传了个指令。 详细调查阮知的过去。 与此同时。 沈致勋将阮知甩到沙发上,阮知心下咯噔,在沈致勋压下来时,她连忙挡住他的身体,“沈致勋,你冷静点!” 沈致勋居高临下望着她,黑眸压着一层烈烈怒火,“我真是小瞧了你!” “走了一个徐遒,又来一个谈矜言,所有男人都是你的裙下之臣,是么!” 阮知挣扎,“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为什么谈矜言明明已经说得很清楚是因为她于谈家有恩他才要保她,他却还是要曲解他们的关系呢? “谈先生帮我只是因为我对谈家有恩而已!我跟谈先生什么关系也没有!” 沈致勋冷笑,“你真当我好糊弄是么?” “谈矜言是什么人?一个出了门万事不管的人,独独给你撑腰,你说你们之间没什么?” “你怎么这么贱啊,没有男人就不能活了是吗!阮知,你别忘了,我们还没离婚!你还是我沈致勋的妻子,除了我,没有人能、上、你!”沈致勋双目赤红,猛地撕掉阮知的衣服。 阮知瞳孔抖缩,她想让沈致勋冷静点,但男人俨然已经失去了理智。 阮知拼命护着身上的衣服,却一件一件被沈致勋扯掉,直到赤、衤果、躺在他身下。 她满眼是泪,浑身止不住轻颤。 当沈致勋覆下来时,她倏然闭上眼。 尽管两年前嫁给沈致勋的时候,她就有想过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她只觉得浑身发冷。 好冷,真的好冷。 明明沈致勋浑身滚烫,她却只感觉到冷。 她双眼紧闭,用力攥着拳头,浑身僵得像块冰。 沈致勋忽略她的反应,握住她的腰,吻落在她颈间,一路向下。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他愈发觉得阮知不对劲,他直起身,望着阮知的脸。 阮知不仅双眼紧闭,嘴唇也一直抿着,两边颧骨绷得极紧。 沈致勋脸色猛地一变,他掐住阮知的双颊,威胁道,“阮知,松开!” 阮知却一动不动,依旧紧紧咬着牙关。 沈致勋轻拍她的双颊,终于发现,她没有任何反应,她像是陷进自己的世界里,出现严重的应激反应。 沈致勋慌了,用力掐住阮知的脸颊,将她的嘴巴掰开,掰开瞬间,他赫然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沈致勋吼道,“阮知,你给我清醒一点!” 阮知什么也听不到。 沈致勋将指头伸进阮知嘴巴里,发现阮知刚刚咬的是自己的舌头,她嘴巴里的血都是她舌头上的血,这让沈致勋一阵后怕,如果不是他发现阮知的异样,只怕再迟一点,她都能把自己的舌头咬断。 他的手指一伸进去,就被阮知死死咬住。 沈致勋没想到她会出现这么剧烈的应激反应,必须立刻叫医生,找手机的时候,他才发现手机刚刚被他丢在客厅里。 他根本不敢在这个时候放开阮知,抱着阮知走到客厅,拿到手机直接给家庭医生打电话。 家庭医生来得很快。 阮知的情况极不稳定,医生第一时间给她打了镇定剂。 打完镇定剂,阮知才终于冷静下来,昏睡了过去。 沈致勋望着阮知睡着的模样,脸色有些难看。 她究竟是有多不愿意和他发生关系,才会失智差点将自己的舌头都咬断了。 沈致勋觉得十分难堪。 医生检查完阮知的伤,发现阮知除了舌头上的伤,手心也掐出了血,但舌头的伤最严重。 医生留下药便离开。 沈致勋站在床边,许久,他坐下来,拿起药给她手心上的伤涂上薄薄一层药。 两只手都涂完,他捏开阮知的下巴,挑出她的舌头。 她的舌头小小的,粉粉的,十分可爱。 沈致勋看得喉咙发紧。 他忍了忍,努力不去想那些,专注将药涂在她的伤口上。 他刚刚查的时候,只知道阮知伤在舌头,现在灯光下清楚照着,他才知道伤口有多深。 她伤得越重,证明她抗拒得越厉害。 沈致勋的脸色便愈发难看。 涂完药,他面无表情看着阮知。 阮知的舌尖在此时无意识轻轻卷动了一下,像是一种无声的勾引,沈致勋下、月、复一紧,他本就恼火,现在更是一点都不想忍,他捏住阮知的下巴,毫不犹豫亲上去。 却在即将碰到她唇的瞬间,听到她几近于无的喃声。 “周律明……别走……别离开我……” 第136章 死了 听到阮知的声音,沈致勋骤然停下动作,他死死盯着阮知。 律明!律明! 周律明都死了多久了,还一心只惦记他! 有那么一瞬,沈致勋恨不得掐死阮知。 但到底忍了下来。 也失去了继续亲她的兴趣,他松开阮知,没再看她一眼,起身离开。 客厅里,他拨通了陈新潮的电话。 阮知和谈矜言之间究竟怎么回事,他必须查清楚。 陈新潮接到命令,立即着手调查。 陈新潮的动作很快,几个小时后,沈致勋便拿到了阮知和谈矜言过往交集的全部资料。 在他和赵清去海岛旅游时,阮知和谈矜言去了电影院,在电影院里崴伤脚被谈矜言抱着去了谈家主宅,而且,那不是阮知第一次去谈家主宅,她甚至已经在谈家主宅过过夜。 过夜! 贱人,这个贱人! 那天晚上,她和谈矜言发生了什么? ‘哗啦’的脆响,书房里传来震耳欲聋的碎裂声,满桌东西均被扫落下地,一地狼藉之中,沈致勋气喘吁吁,脸色冷得像块冰。 - 市区一处高级小区。 仲源会收到助理发来的调查结果。 让他意外的是,阮知之所以嫁给沈致勋,原来是因为沈致勋身上有她爱人的心脏。 难怪。 难怪阮知没有一丝难过的样子,沈致勋和谁在一起,她压根就不在乎。 她只在乎那颗心脏。 仲源会觉得有些好笑。 助理发来的资料里还发了阮知心爱之人周律明的照片,仲源会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会儿,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些眼熟。 他记忆力一向很好,通常能让他觉得眼熟的,他必是见过这个人。 只是,他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 阮知在半夜醒来。 悠悠转醒,她迷蒙睁开眼,隐约感觉旁边坐了个人。 她侧头望去,就瞧见一脸面无表情的沈致勋。 阮知愣愣的,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了。 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被沈致勋撕掉衣服一事,但后面的事情,她完全想不起来,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也不知道。 她心底有些发慌,但坐起来时,除了舌尖有些疼,她没感觉哪里有不适,尤其是下半身,意识到沈致勋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她无法控制松了口气。 沈致勋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神情愈发阴冷,他忽然欺身上前,猛地用力掐住阮知的脖子,“谈矜言上、你、上、得、爽、么?” 阮知听不懂沈致勋在说什么。 沈致勋的力道很大,她几乎喘不上气,额上青筋暴跳,满脸通红,她本能拍打沈致勋的手臂,见她几近窒息,沈致勋眸光一闪,眼底掠过一抹慌乱,下意识松了松手。 得到喘息的机会,阮知死死盯着沈致勋,“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和谈先生……是清白的……” 沈致勋冷笑,“清白?都在谈家过夜了,你跟我谈清白?” 阮知连忙解释,“那天晚上,我是在辰辰房间睡的。” 沈致勋黑眸深邃。 阮知的解释,他是信的,毕竟阮知最爱的是周律明,和谈矜言发生关系的可能性极低。 但这不代表他就原谅了阮知,他再次掐住阮知的脖子,“我警告你,离谈矜言远点,你要是敢背叛我……” 他欺在阮知耳边,“我会让你知道,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 话落,他甩开阮知,退出房间。 阮知趴在床上,虚弱无力喘着气。 阮知第二天被闹钟吵醒。 她起床时已经有些晚,沈致勋不在,赵清还在医院,也没有回来。 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阮知陷入沉默。 她不知道赵清还会不会回来,而且,看慕家人逼迫的态度,沈致勋和她离婚的事,估计是压不下去了。 她刻意不去回想昨天沈致勋要强迫她的事情,她不记得后面发生什么,大脑里一片空白,现在只感觉舌头疼,她照过镜子,那似乎,是被她自己咬伤的。 怎么咬伤的,她想不起来,干脆不再想。 昨天请了假,她今天没办法再请,去了医院。 因为舌尖受伤,一说话就疼,她这一整天都没怎么说话。 接下来几日,沈致勋和赵清都没回过望江别墅。 阮知每天两点一线,直到一个星期后,阮知被实名举报。 一中年男人背着老母亲跪坐在医院门口,哭喊着阮知丧尽天良,为了业绩给人滥开药,导致他的母亲现在病重昏迷不醒。 阮知得知消息赶到大门口时,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见到阮知,那个男人当即凶狠扑过来,抓住阮知的衣服,一脸要阮知偿命的表情,“就是你!就是你害得我妈现在昏迷不醒!你这个没心肝的贱人,就你还当医生,所有人得等被你医死!” 医院的保安当即上前将男人从阮知面前拉开,他恶狠狠瞪着阮知,“你给我等着,我妈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杀了你给我妈偿命!” 周围的人都对阮知指指点点。 阮知脸上没什么表情,这不是她第一次经历医闹,她也知道,不会是最后一次。 她是医生,她只愿对每个患者负责,问心无愧。 所以,对于男人的怒骂,她没有生气,她只是承诺,“我会医好你母亲,有什么事情,我会负责!” 话落,她走到地上那个昏迷的老人面前,她蹲下刚准备检查老人的情况,那男人冲过来一把将阮知推开,“你别碰我妈!” “你们医院是没有别的医生了吗?还不派另一个医生来给我妈治病!我告诉你们,我妈要是有什么事,你们医院也别想开了!就这还三甲医院!我看就是个屁!” 陈医生赶了过来,接手了那个病人。 江小盼走到阮知身边,神色担忧,“阮医生,院长找你。” 阮知看着江小盼道,“710病房还有个病人需要进行血压检查,你去看一下,有问题立马来告诉我。” 江小盼,“好。” 她没有立即离开,舍不得走,满脸担心。 阮知揉了揉她的头,“放心,我没事。” 目送江小盼离开,阮知去了院长办公室。 办公室里不止院长,副院长和几个主任也都在,正因阮知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 阮知进去,里头安静下来。 院长,“先坐吧。” 阮知一坐下,副院长便道,“这件事已经在网上闹开了,舆论情况对我们医院很不利,阮医生……需要先出来道个歉。” 阮知皱眉,“我没滥开药,他母亲的情况我很清楚,我是按规格……” 副院长,“人家网友可不关心你到底有没有滥开药,现在,他母亲因为吃了你开的药现在昏迷不醒是事实!” 阮知,“陈医生已经在看了,他母亲的情况……” 她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开,进来的人是院长的助理,他走到院长身边,耳语了几句,院长脸色当即变了,“你说什么?死了?” 阮知瞳孔骤缩,她猛地站起来,“怎么可能!” 第137章 教训 阮知头也没回冲出办公室,直奔急救室。 急救室门外是那个中年男人声泪俱下的哭声,他抓着陈医生的手,跪在地上求陈医生救救他母亲。 而他母亲盖着白布被护士推出来。 阮知难以置信,她冲到护士前,掀开白布,病人身上还有温度,阮知检查病人,头也没抬问陈医生,“你做了多久的救治?” 陈医生和那个中年男人都没想到阮知会突然出现,意识到阮知还没死心,陈医生道,“阮医生,我做了半个多小时的心肺复苏,没有用的,人送来的时候,就已经……快没气了……” 阮知什么也不听,将老妇人重新推进急救室。 中年男人回神,冲过来,拦住阮知,“你要干什么!你害死我母亲还不够,你还要对我母亲做什么!” 阮知还算冷静,“你先让开,我会尽全力救你母亲!” 中年男人冷笑,“你现在来这里装什么假好心,要不是你滥开药,我母亲怎么会死!” 阮知没时间和男人闹,直接让护士们将男人拉开,自己将老妇人推进急救室。 她一边给老妇人做心肺复苏,一边吩咐护士,“准备除颤。” 护士的动作很快,接过除颤仪,她做了几次除颤,继续人工心肺复苏。 她完全现在自己的世界里,如此往复。 她如同着了魔,双目充血,什么也听不到,只不断重复着手上的动作。 没有人知道,她好似看到了五年前的周律明。 拜托。 醒醒。 求求了。 别睡了。 真的真的拜托了。 但是没有用。 五年前她救不下周律明,五年后的今天,她依然救不回面前这个老妇人。 陈医生不忍再看,上前将阮知拉开,“够了,阮医生,够了,她已经……走了……” 阮知的眼泪滚滚而下,她挣扎道,“不会的,我还能再救救她,我可以!” “陈医生,放开我,放开我!” “我一定可以救回她的,一定可以的……” 几个护士同样落下泪来。 陈医生忍着泪,让护士将老妇人推出急救室,阮知的反应太过激烈,最后只能让护士按住阮知,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她才慢慢冷静下来。 阮知坐在办公室里,双目空洞无神。 江小盼进来,一看她这样,眼泪就掉了下来,“阮医生……” 阮知看了江小盼一眼,垂头,“别哭啊,我没事……” 她笑着,却让江小盼觉得更难过了,“阮医生,你吃点东西吧。” 她给阮知打了饭,阮知摇头,“我不饿,你吃吧。” 由于中年男人的母亲去世,这件事彻底压不住了。 阮知被院方停职。 江小盼得知消息第一时间去找院长,但现在舆论对医院很不友好,阮知不能再上岗。 阮知表示理解。 但阮知是按规正常开药,并不存在滥开药的事实,医院也第一时间发布了通知,但网上的舆论依旧不友好,反而从滥开药一边倒倾向阮知是个庸医。 医院表示会彻查此事,但在查清楚这件事之前,阮知只能停职。 这件事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米黛娜和姬满月也得知消息。 俩人要来找阮知,被阮知拒绝,她现在不想见任何人,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从医院离开,阮知不想回望江别墅,漫无目的在街上晃悠。 她戴着口罩帽子,最后在一个便利店前停下。 她拿了一包烟,蹲在便利店门口,抽了一根又一根。 边抽边掉眼泪。 怎么也控制不住。 没用!没用! 你怎么这么没用! 为什么谁都救不了。 为什么! 阮知最后去了周律明墓前。 蹲在周律明墓前,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不停抽烟。 姬满月和米黛娜找到她时,她已经抽了半包烟。 瞧见俩人,她笑了一下,随后往后一倒,栽在地上。 姬满月和米黛娜同时急了,“知知!” 阮知闭着眼,“我没事,我只是……有点累,想睡一会……” 望江阮知不想回,姬家阮知也不好去,姬老爷子还在,米黛娜于是将阮知扛回住处。 阮知一沾枕头就睡了。 姬满月和米黛娜相视一眼,随后道,“那我先回去了,要有什么事,你直接给我打电话。” “嗯,好。” 米黛娜送姬满月离开,回到房间,她看着阮知熟睡的脸,脸上掠过心疼。 她替阮知掖了掖被角,关灯退出房间。 书房里,她坐在电脑前,最近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投简历,但业内的公司没有一家刚接她的简历,甚至有朋友内推,公司高层在知道她是谁后竟第一时间拒绝了她。 看到邮箱里新收到的又一封拒绝信函,米黛娜沉了沉声。 她抹了把脸,下楼开了瓶红酒。 她这是一套复式公寓,站在阳台,她一边喝酒一边看着窗外的夜色。 她其实知道为什么没有一个公司敢接她。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沈致勋,后来才知道,是慕家动的手脚。 她也没想到,认亲这么狗血的戏码会发生在赵清身上,她那天打了赵清几巴掌,还害她在那么多人面前颜面无存,慕家找她算账,情有可原。 米黛娜只想尽可能瞒住阮知,至于工作,总饿不死,大不了,去打下手。 阮知一觉醒来,看了眼时间,八点半,猛地跳下床,刚准备打开门,她才骤然反应过来,她被停职了。 门被从外打开,米黛娜正要叫阮知,见她站在门口,笑道,“醒了?我早上熬了海鲜粥,你洗漱完下来吃。” 饭桌上,米黛娜喝完粥道,“我先去上班了,你在家好好的啊,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阮知,“去吧,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米黛娜揉了下她的脑袋,转身离开。 阮知喝完粥,洗了碗,帮米黛娜收拾了下房子,临近中午,她回了望江,巧的是,竟碰到赵清和慕夫人。 二人前来,是为了搬走赵清之前留下的行李。 看到阮知,慕夫人顿时沉下脸,“晦气!” 赵清挽着慕夫人的手臂,“妈,别这样。” 慕夫人捏了捏赵清的脸,又朝阮知道,“你真以为,欺负了我女儿,你还能安然无恙的全身而退么?” “昨天的事情,只是一个教训,包括你那个朋友,有我慕家在,她就别想再在京都找到工作了,我告诉你们,这是最后一次,你们要是再敢动我女儿一下,我不会放过你们!” 第138章 离开 阮知脸色微变。 ‘包括她的朋友’?她的哪个朋友? 慕夫人什么意思,她说的是米黛娜吗?可米黛娜今天早上才跟她说她要去上班…… 慕夫人要走,阮知上前拦住她,“慕夫人,您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我朋友?我朋友怎么了?” 慕夫人冷哼,“你还不知道?看来她没告诉你,她当初在医院骂我女儿是小三,还打我女儿这件事,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过去的,我记得她是从国外回来的,你还是早点让她滚回国外吧,京都,她就别想了。” 慕夫人高高在上抽回手,恰在此时,行李收拾完,慕夫人牵着赵清上车。 阮知很快理清楚米黛娜跟她一样的处境,她这也是遭了慕家的报复,但她没告诉她。 想到米黛娜是因为她才去打的赵清,阮知再次拦下慕夫人,“慕夫人,误会,都是误会,赵小姐受伤一事,是我不对,我跟赵小姐道歉,我朋友那件事,慕夫人要不算了吧,我朋友是因为我才跟赵小姐不对付的,我待我朋友跟赵小姐道歉,赵小姐大人有大量,我朋友绝不会再跟赵小姐起任何冲突,我保证!” 慕夫人甩开阮知的手,一脸嫌恶,“你别碰我!” 阮知退了两步,“抱歉抱歉。” 慕夫人冷着脸,“现在知道道歉了?当初欺负我女儿的时候不是很嚣张吗?” “想让我放过你和你朋友?别做梦了!滚开!” 慕夫人一发怒,几个保镖涌上来,齐齐将阮知拉开,阮知被挡在身后,眼睁睁看着慕夫人和赵清上车离开。 车子扬长而去,阮知拿出手机,给米黛娜打了个电话,米黛娜很快接了。 “怎么了知知?” 阮知沉了沉嗓,“娜娜,你……是不是被辞退了?” 米黛娜沉默,看来这件事还是被阮知知道了。 她笑了笑,“没事,我已经找到新工作了。” 阮知鼻子有些酸,刚刚慕夫人的意思是说米黛娜别想再在京都混下去,米黛娜要么干的是底层工作,要么,就是在骗她。 阮知有些哽咽,但她明白米黛娜为什么不肯告诉她,她也不戳穿,“好,那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 米黛娜,“好,先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忙了!” 阮知听到有人喊米黛娜,挂了电话,阮知拿着手机失了会神,片刻,她给一个联系人发了一条短信。 没多久,那边回复:【东升会所。】 阮知立马打车前往东升会所。 她那条短信,是让人查米黛娜的位置的。 米黛娜是公关部部长,因找不到工作,最后在一家很小的私企了当了商务助理。 助理干的都是跑腿的活儿,累死累活工资低,还要给领导挡酒。 米黛娜公关部出身,这样的场合早已如鱼得水,但当了部长后,她就已经不需要再过分看人脸色,如今一切回到原点,她只能从头打拼。 一场下来,她已经有些头晕,她酒量没有姬满月那么好,而且她长得漂亮,身材又好,场上的男人没有一个放过她,都在灌她酒,米黛娜无法拒绝,撑不下去了,借口去洗手间逃离。 阮知站在洗手间外面,听着里面米黛娜翻江倒海的呕吐声,她的鼻子算得厉害,眼泪不要命似的往下掉。 吐了一场,米黛娜感觉舒服多了,往嘴里塞了颗药,她洗把脸又回到包厢。 角落里,阮知平复了会儿心情,擦掉眼泪,头也不回离开会所。 - 接到阮知的电话,赵清并不惊讶,她知道阮知一定会来找她。 挂了阮知的电话,她给阮知发了个定位地址,然后起身,朝一旁正在和几个贵妇聊天的慕夫人道,“妈,我有个朋友在这附近,我去见一下她。” 最近和慕家认亲后,慕夫人就经常带着她出来见世面,赵清这段时间一直陪在慕夫人身边。 慕夫人拍拍她的手微笑,“去吧,注意安全。” 说着,慕夫人摆手,让几个保镖跟着保护赵清。 赵清亲了慕夫人脸颊一下,甜甜道,“谢谢妈妈。” 走出茶楼,赵清去了附近的咖啡厅,她给阮知发的就是这个定位。 赵清不想让保镖们知道她去见的是阮知,保镖们知道,保不齐慕夫人也会知道。 赵清不想慕夫人过于在意阮知,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所以,在进咖啡厅时,赵清没再让保镖跟着。 这里的咖啡厅很高级,赵清开了个包间,她坐下没多久,阮知就过来了。 赵清,“不知道你要喝什么,我让服务员上了两杯拿铁,没问题吧?” 阮知找她不是来喝咖啡的,她直接道,“我朋友之前打伤你的事,我跟你道歉,你放过她,有什么条件,你直接提。” 慕夫人不在,赵清原形毕露。 赵清抿了口咖啡,慢条斯理放下杯子,她虽坐着,眉眼间难掩高高在上,这段时间慕家带给她的优越感,让她十分为之痴狂。 她终于理解,那句‘有钱能使鬼推磨’的真正含义。 原来这个世界真的存在阶级之分。 她彻底迷上了这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现在,她唯一担心的,就是阮知。 她眯眼望着阮知,“想让你朋友摆脱困境?” “也不是不行。” 阮知直直望着赵清。 赵清勾唇一笑,“和阿勋离婚,你——离开京都。” 阮知皱眉,和沈致勋离婚她可以理解,可为什么,一定要她离开京都? “离开京都?” 赵清点头,“对,离开京都。” 离开京都的话,那周家怎么办?而且,周律明的心脏还在沈致勋体内,她不在乎和沈致勋离婚,但她在乎那颗心脏,如果离开京都,沈致勋一旦出什么事,她什么也做不了,连赶回来看他,都会迟一步。 阮知,“可以不离开京都么?我可以消失在你们面前,绝对不出现,但……我不能离开京都。” 正好她被停职,这下子,她是真的可以无忧无虑,回到院长妈妈身边了。 赵清沉下脸,“不可以,你必须离开京都,我只要想到和你呼吸着同一个城市的空气,就觉得犯恶心。” 阮知沉默。 赵清无所谓耸肩,“你可以不答应,我无所谓,但我听说,你朋友最近一直在陪酒,搞不好,哪天陪着陪着,把自己也赔进去了呢!” 话落,赵清起身,准备离开。 阮知握拳,想到米黛娜在洗手间里吐得昏天黑地,吐完又故作轻松回到包厢的模样,她紧紧闭了闭眼,沉沉道,“我答应你。” 第139章 阮知离开 赵清勾唇,“还算识趣。” 赵清走后,阮知在包厢里坐了很久才起身离开。 回到望江别墅,阮知拿出之前让律师起草的那份离婚协议,抱在手里看了很久。 她坐在客厅,等着沈致勋回来,但一晚上过去,他都没有回来。 因为不用上班,阮知不再忙碌。 网上的发酵她也一概不知。 第二天,阮知去了一趟周家。 周奶奶还是老样子,阮知陪了周奶奶一天,也和周律明坐了半宿,周律行回来,和他下了两盘棋。 一天过去,阮知回了望江别墅。 沈致勋依旧没有回来。 阮知给他打电话,提示关机。 阮知给陈新潮打电话,却被拒接。 她不再试图联系沈致勋,而是将已经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放了在书房的桌上。 在书房里站了一会,她才退出房间。 翌日,她约姬满月和米黛娜吃火锅。 好久没聚在一起,吃火锅的时候,阮知看着二人,笑得十分温柔。 姬满月和米黛娜都觉得阮知有些古怪。 但阮知什么也没说。 有关慕家的事情,阮知和米黛娜都没有告诉姬满月,不想让她担心。 吃完火锅,散场时,阮知朝二人挥手,“你们都要好好的,知道吗?” 姬满月笑,“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当然会好好的,你也一样!” 米黛娜却是怔了一下,她看着阮知,眼底满是深意。 分别后,米黛娜悄悄跟在阮知身后。 阮知回到望江别墅,没多久,她提着行李从别墅里出来。 阮知站在别墅门口,看着她住了两年多的地方,心情竟有些恍惚。 她没想到,自己最后竟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良久,手机叮咚一声,她才回过神。 那是一条短信,她订了十一点的高铁,是一条上车提醒。 阮知转身,正准备离开,却看见不远处站着一道身影。 望着米黛娜,阮知愣了愣。 米黛娜走过来,什么也没问,接过阮知的行李箱,“走吧,回家。” 阮知眼眶一红,避开米黛娜的手。 米黛娜望着她。 阮知垂眸,“娜娜,我想我养父母了,我想回去看看他们。” 阮知养父母不是京都人,当初阮知被领养后,养父母带她回过老家,养父母当初也是葬在的那儿。 米黛娜,“什么时候回来?” 阮知,“看吧,不确定。” 米黛娜没再吭声。 阮知笑了下,“又不是不回来了,我车快开了,我先走了。” 米黛娜,“我送你过去。” 阮知默了一下,才点头,“行,省了我打车的时间。” 去高铁站路上,米黛娜脸色都不好看。 阮知也没说话。 抵达高铁站,阮知下车,米黛娜送阮知进站时,抱了抱她,“你会回来的,到时候,我来接你。” 阮知微怔,米黛娜转身时,她猛地拽住米黛娜的袖子。 米黛娜回头,阮知却没说话。 二人均是沉默。 可沉默里,米黛娜明白阮知的意思,阮知也明白米黛娜的意思。 彼此都不想彼此为难。 米黛娜突然笑了一下,“放心,我没那么傻。” 阮知抬头望着她。 米黛娜揉了揉她的脑袋,“去吧,你也好久没回去看过叔叔和阿姨了。” 米黛娜目送阮知进站,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米黛娜脸上的笑才慢慢敛去,她沉着脸,转身,面无表情离开高铁站。 - 沈氏集团。 沈致勋这段时间公务繁忙,加上为了安抚赵清和慕家,便一直没回望江别墅。 慕家那边人明里暗里一直在挑明让他和阮知离婚,但他只是压着。 连着几天没见到阮知,沈致勋想起她时,愣了愣。 这两天网上沸沸扬扬的医闹事件,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阮知那么热爱医生这个行业,这个点,也不知道会不会正在哭鼻子。 他想,她若是来求他,只要她做得让他满意了,他似乎……也未必不肯答应帮她翻案。 他想着,或许今晚可以回趟望江。 最后一个文件审批完,沈致勋离开总裁办。 陈新潮送他回望江别墅时,明显察觉到他今天的心情似乎有些不一样。 沈致勋下车,走进屋里,却发现以往一直等在客厅的人现在却不在,只有保姆一个人。 沈致勋蹙眉,他想问,但最后还是止住了口。 上楼,他走进主卧,洗了个澡出来,依然不见阮知,他看眼紧闭着房门的客卧,先去了书房。 刚一打开门,他就看见书房桌上放着一样东西。 他脚步微顿,慢慢走过去,直到看清‘离婚协议书’几个字,他倏然瞪大眼睛。 他倏地转身,大步走到客卧,用力敲门,“阮知!” 没人应他,打开门,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沈致勋喉咙似被扼住。 更重要的是,他发现了一些端倪,整个人房间太干净了,干净到仿佛没人住一般。 沈致勋瞳孔微缩,他猛地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只见衣柜里空荡荡的,连阮知每天都会洗的那件白大褂也不见了。 沈致勋的心脏有一瞬停止了跳动。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慌摄住他的魄。 - 陈新潮刚将沈致勋送回望江,往自己家去的路上,忽然接到沈致勋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他就听到沈致勋无法抑制的怒吼,“你现在离开过来望江!” 陈新潮不敢耽误,当即掉头。 只是路上,他又接到了一个电话。 望江别墅书房里,沈致勋双手握拳,‘嘭’的一声用力砸在桌上,隐隐有血迹渗出,他却毫不在意。 房门被敲响,陈新潮走进来。 只不过,他身后,还跟了一个男人。 看到他,沈致勋眸光瞬间一沉。 第140章 周律明的心脏在谈矜言身上 那个男人,是沈致勋特地请来的私家侦探,让他彻查周律明心脏这件事。 经过苏城的事,沈致勋没让陈新潮调查这件事,而是找了私家侦探。 他没想到,私家侦探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沈致勋的怒气消了一半,恢复些许冷静。 陈新潮走到沈致勋面前,“沈总,你找我?” 沈致勋看了私家侦探一眼,朝陈新潮道,“去查查阮知在哪里。” 陈新潮垂眸时,看见桌上那份‘离婚协议书’,不由一怔。 “是。” 得了令,陈新潮退出书房。 沈致勋坐下来,看着眼前的男人,“查清楚了?” 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又长又榻,穿着打扮一个十足的宅男,属于抛在人群中会被瞬间淹没的类型。 他没说话,上前递给沈致勋一个u盘。 打开u盘,沈致勋一眼扫过,看到电脑上显示的某张脸时,他震惊得当场呆住。 因为那张脸,是谈矜言。 沈致勋匪夷所思的笑了,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你没在跟我开玩笑?” “周律明的心脏,在他身上?” 男人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有些怯弱道,“是的。” 沈致勋死死盯着谈矜言的脸,许久,他道,“出去。” 眼镜男立刻退出房间。 书房里,不知过去多久,沈致勋猛地将电脑扫飞在地上。 他粗重喘着气,眉心拧成一个死结。 他原想着,查出来周律明心脏的真实去处,把那个男人送得远远的,一辈子别出现在阮知面前。 却怎么也没料到,那个人就在眼皮子底下。 而且,阮知和谈矜言关系匪浅,阮知对谈矜言或许没有二念,但他无法确定谈矜言对阮知究竟是什么想法。 更何况,周律明的心脏在谈矜言身上。 沈致勋猛然睁开眼,黑眸一片冷戾。 绝对! 绝对不能让阮知知道周律明的心脏在谈矜言身上! 这个秘密,必须跟死人一样,埋进泥土里! 沈致勋冷冷眯起眼,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把那个私家侦探处理掉,记住,手脚放干净点。” “是!” “还有,周律明心脏的线索,都抹了。” 与此同时。 凤凰居小区。 刚从浴室出来的仲源会着一件开衫睡袍。 头发还在滴水,他只是稍微擦了擦,便没再理会,水珠顺着脖颈,从结实紧绷的胸肌隐没进睡袍内。 他开了瓶酒,坐在吧台上仔细喝着,脑海中毫无预兆闪过周律明的脸。 无论怎么看,他都觉得这张脸很眼熟。 他究竟在哪里见过他。 想着,他拿起手机,给底下人发了条消息。 【查查这个男人。】 - 陈新潮很快查到阮知的具体下落。 得知阮知去了宁市,沈致勋眯了眯眼。 一开始知道阮知留下一封离婚协议书就离开,他十分生气,甚至想要将阮知抓回来关起来,但在得知周律明的心脏原来在谈矜言身上后,他改变了主意。 她在宁市待一阵也不错,等彻底解决了周律明心脏这件事,他再去接她回来,到时候,所有的账,再一一清算。 沈致勋黑眸幽沉如墨。 竟敢丢下离婚协议书一声不吭跑了,她就该知道惹怒他究竟会是什么下场! 第141章 她才是他的第一顺位 宁市。 回到养父母老家,阮知在老宅里待了许久才出来。 因为太久没回来,家里落满了灰,她打扫半天才打扫干净,带着一瓶酒去了山上。 养父母是车祸一起走的,老人家唯一的念想就是落叶归根,所以葬在了老家。 熟门熟路找到山上的墓,阮知将坟前的草清扫一遍,才拿着酒瓶坐下来。 每年清明,她都会回来,但像这样特地回来,还悠闲坐下来说说话的情况,已经很久没发生了。 阮知没怎么说话,一个劲喝酒。 直到一整瓶喝完,她醉得几乎不省人事。 站起来,抱住那两块墓碑,眼泪流个不停,“爸、妈,想你们了……” 她是个被抛弃的人。 像根浮萍,居无定所,养父母给了她家,可幸福太短暂。 养父母离开她,周律明抛下她。 明明从未贪心。 可为数不多的渴求,一一离她而去,好似她不是一个配拥有幸福的人。 她什么都抓不住…… “下辈子,再陪我久一点吧,拜托了,我愿意,用我的全部来交换……” 阮知趴在墓前,睡了一夜,第二天被上山的人吵醒,她看了两眼养父母,掩去眼底的灰暗,转身下山。 东升会所。 米黛娜将最后一个客户送上车,她站在路边,扶着额头醒神。 她已经催吐了三次,吐得嗓子眼疼,头也有点痛,她掏出手机,叫了个代驾。 刚下单,手臂忽地被一股力道拽过去。 她扑进一个清冷的怀抱里,也是她曾经无比迷恋、无比熟悉的怀抱。 米黛娜怔了一下,回神立马要挣开。 江荀用力抱住她,“米黛娜!” 米黛娜抬头,冷冷望着江荀,“江荀,放开我。” 江荀双眼有些红,他呼吸急促,“放开你?然后呢?让你再去跟一群不三不四的男人陪酒聊开心?你怎么那么贱?好好的英国不待,回来就是为了陪男人喝酒?” “早说啊,我陪你喝不一样吗?” 他话刚说完,米黛娜扬手重重扇了他一耳光。 打完之后,米黛娜愣住了,她粗气直喘,看着自己打的通红的手,她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 她……打了江荀。 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一次打江荀。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觉得鼻子很酸,眼泪直接掉下来。 江荀被打得脸歪向一边,他同样无比震惊,那个从小跟跟屁虫没什么两样的小女孩有一天竟会打他。 他冷笑了下,回头看见米黛娜的眼泪,他的心没由来刺疼了下,他气笑了,“打我的是你,哭的还是你?” 米黛娜回神,恶狠狠甩开江荀,“那是因为你活该!” 她擦掉眼泪,收回手。 她变脸这么快,江荀也生气了,“米黛娜,你够了!趁我还有耐心,你别得寸进尺!” 米黛娜望着江荀,眼圈发红,她深吸了几口气,道,“江荀,从小到大,我事事顺着你,以你为先,可能我突然间的离开,让你很不习惯,但这种不习惯只是因为我在你身边待了太久,时间久一点,这种不习惯也就消失了。” “我知道,”米黛娜不想哭,但她控制不住,到这一刻,她还是不得不承认,亲口承认这种事情,依然让她觉得心很痛,“你爱的人,是季静黎。” “我放手了,我成全你们,以后,不会有人再横贯在你和季静黎之间,我祝福你们,幸福,圆满。” 米黛娜越说,江荀脸色越难看,“米黛娜,还要我说多少遍,我跟静黎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就因为我以前跟静黎在一起过,你就要一直揪着这个点不放?你幼不幼稚!” 米黛娜笑了,“江荀,你不过是仗着我爱你,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我……” 她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浓重的悲伤。 江荀不由心头一软,他语气放软道,“我知道你介意她的存在,但我跟她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她……” 江荀语气沉了一下,才道,“她患了血友病,大学的时候她突然跟我分手,就是因为患了重病,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来,所以选择跟我分手,独自去治病。” 米黛娜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没想到季静黎和江荀分手,竟是这么戏剧的原因。 江荀,“之前将她留在公寓,也是因为他血友病发作,我根本不敢让她离开。” 米黛娜大脑空白了好一会儿,回过神,她莫名想笑。 季静黎也许真的身患重病,江荀也是不得不让她在公寓过夜。 可他去找她的时候呢? 每次江荀只要一接到她的电话,无论他们正在做什么,江荀都会毫不犹豫离开去找她。 这又算什么? 季静黎有病又怎样?她有病,每次只要她一找他,他就必须去见她吗?江荀是医生吗?还是什么灵丹妙药,他一去,她就能好? 米黛娜垂着头,江荀看不见她的表情,见她这么安静,以为她听进去了,他忍不住抓住她的手,“好了,别跟我闹了,回去吧。” 就在这时,江荀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小梨子。 看到这个名字,江荀脸色变了一下,米黛娜忍不住笑了。 小梨子,可真亲切啊,可他给她的备注呢? 永远是冷冰冰的米黛娜三个字。 江荀有些尴尬。 见他攥着手机迟迟不接,米黛娜道,“怎么不接?万一找你有急事呢?” 江荀皱了下眉,“我看看她找我什么事。” 说完,他接了电话,米黛娜和他离得近,所以也听到了那头季静黎传来的声音,“江荀,你在哪?我身体很不舒服,你可不可以过来一下,我想去医院……” 江荀顿时十分着急,“静黎,你再坚持一下,我现在就过去!” 米黛娜却忽然道,“季小姐情况这么危急,怎么不直接叫救护车啊?出国几年,120的救护车电话都不记得了吗?” 季静黎似是没想到江荀竟和米黛娜在一起,语气变得十分慌乱,“抱歉江荀,抱歉黛娜,是我唐突了,江荀你不用过来了,我叫救护车就行。” 江荀,“等等静黎……” 没等他说完,季静黎倏然挂了电话。 江荀瞬间火大,朝米黛娜吼道,“你是不是有病啊!” “我都跟你说了她患了血友病,你还这样,你就巴不得她出事是吧!你还有心吗!” 骂完米黛娜,江荀没再看她,转身头也不回离开。 米黛娜刚刚有话没说完,只要这次江荀不去找她,她就原谅他,跟他回去。 望着江荀的背影,米黛娜视线逐渐模糊,眼泪一颗一颗砸下来。 她擦着眼泪,抿着唇不愿意哭,“别哭啊,有什么好哭的,不是早就知道结果了吗,你和她,她才是他的第一顺位啊……” “没什么的,不是早就死心了吗……” 米黛娜蹲下来,最后将脸埋在膝盖上,止不住嚎啕大哭。 她的哭声闷闷的,来往行人不止,投来不少异样目光,米黛娜均不在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知过去多久,她头上猛地砸下来一样东西,黑暗笼罩下来,将她的哭声都笼停了。 米黛娜缓缓抬头,发现罩在她头上的,是一件西装外套,外套上传来冷冽的烟草味,却并不难闻。 男人的淡笑传来,“放心,没人看到了。” 米黛娜眨了眨眼,像噎住了。 刚刚哭得那么投入,她根本无暇顾及有没有人看到,即便看到了,她也不在乎,反而被这样一打断,她哭不下去了。 她想看看外面的人是谁,但她也知道自己现在哭得很难看,后知后觉发现,怪丢人的。 男人,“不哭了吗?” 刚刚狠哭一通,米黛娜内心的郁气和憋闷基本都发泄完了。 她擦擦眼泪,缓缓从外套下冒出头,一个男人蹲在她身旁,男人下巴支在手臂上,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浅笑,显得很温和,男人长着一张相当英俊的脸。 米黛娜愣了愣,不过,不是因为这人长得好看,而是他很眼熟。 她想了想,猛然想起来,这人似乎是那个跟在谈家家主身边的男人。 在米黛娜认出他身边的时候,仲源会也惊讶了一下,显然他也认出这人是阮知身边那个小闺蜜。 仲源会心下微哂,倒没想到会这么巧。 既是熟人,仲源会笑意更温和了,“我刚刚看到有个男人,似乎是代驾,在找人,是在找你吗?” 米黛娜这才想起来她叫了代驾这件事,虽然见过仲源会,但毕竟不熟,而且熟人反而会放大内心的羞耻感,她颇有些无地自容,连忙将外套还过去,“谢谢你的外套。” 她说着朝仲源会点了下头,干巴巴笑了下就跑了。 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仲源会失笑出声。 “阿源,你在那做什么?走了!” 和聂晋烨打了招呼,仲源会望着米黛娜的背影,确定她和代驾上了车才转身,跟上聂晋烨离开。 聂晋烨边开车,“你刚刚在做什么?” 仲源会脑海里闪过米黛娜刚刚哭得跟小花猫一样的脸蛋,轻笑了声,“没什么。” 聂晋烨望着他咧得跟朵花骨朵儿似的嘴角:“……” 这叫没什么? 狗都不信。 第142章 谈矜言:你愿意跟我走么 阮知离开京都,最高兴的人莫过于赵清。 赵清很满意阮知的识趣,她唯一有些不高兴的,是沈致勋最近显得很是心不在焉。 他在想什么? 不会是阮知那个贱人吧? 赵清不愿相信这种可能,为了夺回沈致勋的注意力,她这几天尽可能缠着沈致勋,让他无法去想不该想的人。 - 京都机场。 谈矜言从飞机上下来,他这半个月不在京都,去国外出差,今天才回来。 他十分忙碌,下了飞机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去了公司,看了半个小时的文件,又准备开会。 等到彻底放松下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谈矜言审批完最后一份文件,闭上眼往后一靠,他揉了揉酸疼的眼睛,闭目养神。 手机在这时响起,是老宅打来的电话。 这个点老宅打来电话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谈矜言眉心微不可查拧了拧。 果然,接起电话,那边传来管家着急的声音:“少爷,老先生心脏病复发,我们现在正在赶去医院的路上!” 谈矜言站起来:“我马上过来!” 抵达第一人民医院,急救室的灯正亮着,里面还在急救。 见谈矜言到来,管家走到他面前,“少爷,你别太担心,刚刚陈医生说,老先生送来得及时,没有什么大碍。” 闻言,谈矜言先是点头,脸色肉眼可见松缓下来,下一瞬又道,“陈医生?” “不是阮医生?” 管家:“这……不是。” 仲源会和聂晋烨得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二人担忧,“言哥,爷爷怎么样?” 谈矜言,“爷爷还在急救,你们在这里守着,我去找阮医生。” 仲源会和聂晋烨脸色均是一变,仲源会拦住谈矜言,“言哥,不用找了,阮医生……被停职了。” 谈矜言停下脚步,“原因?” 仲源会将之前沸沸扬扬的医闹简单和谈矜言说了一遍。 谈矜言神色寡然,“去查查阮医生现在在哪。” 仲源会和聂晋烨相视一眼。 “言哥的意思是?” 谈矜言面不改色,“爷爷的心脏手术之前是她做的,她最清楚爷爷的情况。” 事关谈老先生,仲源会和聂晋烨不敢马虎。 半个小时后,急救室的灯熄灭,谈老先生被护士推出来。 陈医生,“谈先生,老先生身体没有大碍,吊几日针,休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谈矜言朝陈医生点头,道谢,“多谢。” 陈医生微颔首,转身离开。 谈矜言接过谈老先生的病床,将人推回病房。 老先生正昏睡着,管家照顾左右。 不一会,病房门被推开,仲源会走到谈矜言身边,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谈矜言默了默,“备车,去宁市。” - 与此同时。 望江别墅。 阮知离开后,赵清便回来了,依旧和沈致勋一起住的主卧。 夜深人静,她正和沈致勋缠在一起做着极乐之事,沈致勋的手机突然开始响个不停。 赵清不想他接,但他不接,那边就一直打。 沈致勋松开赵清,见电话是陈新潮打来的,他的心没由来一沉。 他拿着手机走到阳台,电话一接通,那边传来陈新潮着急的声音,“沈总,谈家老先生今晚心脏病复发送去了医院,谈家家主刚刚从医院出来,开车上了高速,那个方向,似乎是要去宁市。” 沈致勋双眼倏然眯起来,谈老先生的心脏病之前就是阮知负责的,谈矜言去宁市接阮知让她继续接手给谈老先生治病,并不奇怪。 他道,“把阮宅围起来,决不许阮知被谈矜言带走!” “是!” 挂了电话,沈致勋匆匆离开。 赵清还等着他回来,见他突然离开,她追出去,“阿勋,你去哪?” 沈致勋面无表情,“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先休息。” 男人说完头也不回走了,赵清不知发生什么事,皱眉陷入沉思。 - 京都前往宁市的路程大概四个小时,夜晚车少,仲源会提速,硬生生三个小时就开到阮宅门前。 下车,谈矜言看着守在阮宅大门口的一群保镖,神情极淡。 他拿出手机,给阮知打了个电话。 凌晨4点,阮知被电话吵醒,她迷迷糊糊,没看来电人,接起电话,“唔?” 听着阮知睡眼惺忪的迷糊声,谈矜言眼含歉意,“阮医生,抱歉,这么晚打扰你。” 阮知大脑卡壳了一下,意识到打电话给她的人是谈矜言,她猛然清醒过来,“谈先生?” 她很是震惊,下意识看了眼时间,看到四点多,人更懵了,“您这么晚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谈矜言,“我现在在宁市,阮宅门口。” 阮知跳下床,跑到床边,看见站在门口的谈矜言,她震惊不已,“你等我一下,我现在就下来给你开门。” 她匆匆下楼,将里面门打来,跑出来大门,正准备将门打开,却发现门打不开,站在门口穿着黑色西服的保镖忽然开口,“阮小姐,您不用出来,请进去休息。” 阮知一愣。 在楼上的时候她也看到了这群保镖,她当时以为这群人是跟着谈矜言过来的,但现在这么看,似乎,这群保镖跟谈矜言根本不是一拨人。 阮知,“是谁派你们来的?” 保镖,“沈先生让我们在暗中保护你。” 阮知瞳孔微缩,沈致勋! 这些天沈致勋一点动静也没有,她以为他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默认跟她离婚,却没想到,他竟然一直暗中派人跟着她。 保镖看向谈矜言,“谈先生请回。” 谈矜言没理会保镖,朝阮知道,“我爷爷心脏病复发,你是他的主治医生,最清楚他的情况,我想请你回去,看看我爷爷的复发状况,你愿意吗?” 难怪谈矜言大半夜给她打电话,还直接跑来宁市找她,原是谈老先生出了意外。 事关重大,阮知几乎没有犹豫便点头,“我愿意!” 但刚答应下来,阮知想起自己被停职一事,“但是,我被医院停职了……” 谈矜言只要她这一声愿意,其他事情,都不重要。 谈矜言:“无妨。” 阮知不知道沈致勋为什么让人拦着她,但谈矜言此番来找她,是攸关性命的事情,她朝保镖道,“你把门打开,我跟谈先生去看看谈老先生,这件事如果你觉得为难,我会自己和沈致勋说。” 保镖并不理会她。 阮知动了动门,发现门被人从外面卡着,是真的打不开。 就在这时,又一辆车突地停到阮宅门口。 阮知看过去,就见沈致勋从车里下来。 她本来还打算给他打个电话,既然他来了,那电话也不用打了。 “阿勋,谈先生是真的有事找我,谈老先生的情况我最清楚不过,我跟他回去看一趟老先生,确定老先生没事,我就会回来,绝不打扰你和赵清!可以吗?” 除了这个,阮知想不出别的沈致勋不让她回京都的原因。 结果沈致勋在听到她的话后脸色却更黑了。 阮知不解。 沈致勋,“滚回屋里去!” 阮知:“我……” 沈致勋话对着阮知说,目光却冷冷落在谈矜言身上,“医院里那么多医生,怎的,个个都不如你?谈老先生要是真到头了,你就是去了,也无济于事。” 话落,他转头看向阮知,“别把自己当华佗在世,你还没这个资格!进去!” 阮知噎住,她……确实没这个资格。 她下意识看向谈矜言,却发现男人用一种十分沉静的目光望着她。 阮知愣了愣,也是这一刻,她发现,谈矜言比任何人,都信任她。 这种信任叫她怔然。 谈矜言重复问,“你愿意跟我走么?” 第143章 谈矜言带走阮知 阮知怔怔望着他,无意识点了点头。 她一点头,沈致勋瞬间暴怒,“阮知,我让你滚回屋里去,你没听到么?” 保镖打开卡着的门,沈致勋走进去,拉着阮知进屋。 阮知看眼沈致勋,又看眼谈矜言,急忙道,“阿勋,我知道我人小力量轻,但事关谈老先生的性命,谈老先生之前的心脏手术是我做的,他的情况我比其他医生了解得多一些,我愿意尽我的绵薄之力帮助谈老先生恢复健康……” 沈致勋关上门,猛地将阮知压在墙上,吼道,“够了!” “谈老先生?你是为了谈老先生,还是为了谈矜言啊?” 阮知定定望着沈致勋,“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只关心谈老先生的病情!” 想到刚刚谈矜言问她愿不愿意跟他走,而阮知点头的画面,沈致勋就觉得自己的大脑像要炸开一样。 他无法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是她先招惹他的。 她没资格离开。 她只能是他的! 沈致勋掐住阮知的脖子,“誓言这种东西,轻薄如空气,看不见摸不着,你以为我会信你?” “想跟他走?是吗?” 阮知挣扎,“我没有,不是这样的……” 沈致勋猛地用力,“阮知,你记住,你是我的,这辈子,你只能跟我走!” 他俯下身,要亲阮知,阮知偏头避开。 大门在此时‘嘭’的一声被人从外面用力踹开。 阮知看过去。 谈矜言站在门口,呼吸微喘,紧攥成拳的拳心正往下滴着血,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人,哀嚎声不间断传来。 他的脸上也溅了几滴血,可他的眸光很淡,好似地上的这些人,跟他没有丝毫关系。 沈致勋松开阮知,将阮知拉到身后,挡住谈矜言看向阮知的视线。 谈矜言的目光移到沈致勋身上。 沈致勋冷冷睨了地上的保镖一眼,“一群废物。” 仲源会处理完最后一个人,走到谈矜言身后,递给他一张丝巾。 谈矜言接过,慢条斯理擦了擦手。 他的动作很优雅,浑身透着一股矜贵,却不同于谦谦贵公子的温和有礼,他高大、浑身压迫感,是一种教人不敢直视的强大。 谈矜言慢慢走到沈致勋面前。 沈致勋不矮,甚至可以说很高了,至少对阮知来说,阮知一直都知道他高,可谈矜言走到沈致勋面前,她才发现,他竟比沈致勋还要高半个头。 谈矜言侧头,看向沈致勋身后的阮知,“别怕,我来接你。” 沈致勋冷哼,“谁也带不走她。” 他话音刚落,外面再次涌进来一群保镖,为首的人,是陈新潮。 阮知心下咯噔,顿时朝谈矜言投去担忧的目光,他和仲源会刚刚已经打过一架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陈新潮叫来那么多人,他肯定吃不消。 阮知拉了拉沈致勋的手,“阿勋,别闹了,你快让他们都出去!” 沈致勋反握住阮知的手,将她挡在身后。 但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阵警铃声。 四五辆警车瞬间将阮宅围起来,车上下来十几位警员,将在场所有人团团围住。 “统统不许动!” “我们警局接到线报说你们在聚众斗殴,现在是什么情况?” 仲源会笑着朝说话的警官走去,“警官,误会,不是聚众斗殴,是有人非法软禁,我们这正救人呢!” 警官:“非法软禁?” 仲源会指向沈致勋和阮知,“就那个男人,不让那个女孩儿从这屋里出去,把她软禁在这儿。” 陈新潮立马走过来,“警官,这里是我们夫人老家,我们夫人回来这边探望家人,是这两个人擅闯民宅!” 仲源会笑了,“你说不是软禁?那你能不能让她走?” 谈矜言朝阮知伸出手,“走吗?” 阮知没动。 沈致勋转身,将阮知揽在怀里,看向警官,“他们擅闯民宅,警察不管?” 谈矜言没有动,他旁若无人,依旧维持着伸手的姿势,看着阮知,“走吗?” 阮知定定望着谈矜言。 沈致勋眼含讥讽,“她不会跟你走……” 他话还没说完,阮知忽然将他推开,“阿勋,对不起,我得去看看谈老先生。” 阮知转身,朝谈矜言跑过去。 “阮知,你给我站住!”沈致勋伸手要将阮知拽回来,谈矜言先一步,在沈致勋碰到阮知前,勾住阮知的腰将人抱进怀里。 沈致勋盯着谈矜言抱着阮知的手,目眦欲裂,“谈矜言,放开她!” 第144章 阮知又住谈家 沈致勋上前要抢回阮知,谈矜言牢牢抱着阮知,后退了几步,沈致勋扑了个空。 仲源会挡到谈矜言和阮知面前。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没一会,聂晋烨带着一群人出现在视线里。 见他来了,仲源会一笑,“你这是路上塞车了?” 聂晋烨接茬,“可不得遵守法纪法规!” 看见又一拨人出现,警官脸色更难看了,“你们又是什么人!” 仲源会处事圆滑,搭着警官的肩膀,三言两语将前因后果交代清楚。 聂晋烨走到谈矜言面前,“言哥,你和阮医生先离开这里。” 谈矜言看向阮知,征询道,“阮医生,我们先走?” 阮知不由自主看向沈致勋,沈致勋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他的心脏情况最近还不稳定,阮知其实有些担心,可谈老先生的情况,她也无法置之不理。 谈矜言瞧出她的为难,道,“你放心,我的人不会动手,他不会有事。” 男人语气沉静,让阮知烦躁的心稳定不少,“谈先生,我可以跟你回去配合医治谈老先生,但我……” 谈矜言,“我明白,看完我爷爷,我会送你回来。” 阮知,“多谢。” 阮知再次看向沈致勋,沈致勋死死盯着阮知,他想走过来,但聂晋烨的人拦着,而且有警方的人在,他们不能先动手。 沈致勋只能给阮知施压,“阮知!只要你现在过来,以前的事情,我全都不计较!” 阮知犯难,最后还是别开脸,“阿勋,看完谈老先生,我就会回来。” 谈矜言将阮知护到身前,在聂晋烨的掩护下,二人走出阮宅。 沈致勋冲过来想追,被仲源会拦住。 沈致勋,“阮知!你给我回来!” 谈矜言将阮知送到副驾驶,门关上,彻底隔绝了沈致勋的声音。 阮知眼睑微垂,脸色算不上好看,她有些担心周律明的心脏。 谈矜言见她一直不说话,闷闷不乐,打开音乐。 他放的是轻音乐,很轻柔的声音,音量开得也不高,听起来很舒服。 谈矜言,“吵醒你的事,我很抱歉。” 事出有因,阮知理解。 谈矜言,“睡一会吧,很快就到了。” 今晚的事颇惊心动魄,阮知的心现在还没定下来,谈矜言安慰的话她听得出来,也只是敷衍嗯了声。 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她自己也没想到,伴着舒缓的音乐声,她真的睡着了。 再醒来,她看到‘第一人民医院’的牌匾字样。 阮知惊醒过来,“我们到了!你怎么不叫我?” 谈矜言递过来一瓶水和一份早餐,“吃点东西吧。” 阮知愣愣接过,缓了缓神,她揉揉脑袋,道,“那我们去看看你爷爷吧。” 谈矜言,“不急,你先把早餐吃了。” 阮知,“我现在不饿。” 谈矜言,“多少吃点,垫垫肚子。” 谈矜言的早餐买的简单,两个鸡蛋,两个包子,那么大一个集团的掌权人,原来也会买这些,阮知不无意外,鸡蛋和包子都是热乎乎的,阮知吃了个鸡蛋,又吃了个包子便吃不下了。 谈矜言这才放过她,带她进了医院。 谈老先生已经醒了,谈矜言带阮知过来时,陈医生也在病房里,看到阮知,陈医生有些意外。 但阮知给谈老先生做过手术,她对谈老先生的情况更加了解,两人针对谈老先生的病情进行详细讨论后,给谈老先生制定了更加准确的治疗方案。 - 望江别墅。 赵清正接着电话,脸色难看,“你是说,阿勋是去宁市找阮知了?” “是的,谈家家主去接阮小姐,沈总过去是去阻止谈家家主,但阮小姐还是跟着谈家家主回来了。” 赵清,“行,我知道了,我让你调查这件事,别让阿勋知道。” 挂了电话,赵清沉着一张脸,抓着手机的手越攥越紧。 她无法忍受阮知还能从宁市回来,更不能接受,沈致勋竟特地赶过去阻止谈家家主。 虽然她也不想看到阮知和谈矜言扯上关系,可沈致勋为了不让谈家家主带走阮知,还特地赶过去,无论出于什么理由,赵清都不想,也不能接受。 赵清咬牙,“阮知!” “为什么你就是不能,滚远一点!” 赵清给沈致勋打电话,但沈致勋都没接,赵清气得直接将手机砸在墙上。 “阮知,都怪你,我绝不会放过你!” 另一边,阮知被谈矜言带走后,沈致勋也没有和仲源会等人继续产生冲突,他留下残局让陈新潮处理,自己也回了京都。 因为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他只能先回沈氏集团。 沈氏集团的人今天几乎人人自危,因为沈总今天的气压实在太低了,今天和沈总汇报工作的人,没有一个不被骂。 沈致勋几乎一整天都在发火,发到后面,他会议开一半就让所有人滚蛋。 站在落地窗前,他用力扯松领带,心中无法烦躁。 直到电话响起来,看清来电,他直接接起电话,“人呢?” “阮小姐还在医院,谈家的人看着她,我们没有机会把她带回来。” 沈致勋大骂,“一群废物!” “如果今天人带不回来,你也可以不用回来了。” 挂了电话,沈致勋死死攥着手机,“阮知,你最好永远都别回来!” “否则,我不会轻易就这么跟你算了!” 医院。 阮知和陈医生给谈老先生制定了更精准详细的治疗方案后,她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离开,谈矜言道,“这两天,你和辰辰睡吧,等爷爷出院,我送你回宁市。” 提到辰辰,阮知微怔。 谈矜言,“爷爷的情况不太稳定,如果又出现什么意外,我还会再去宁市请你一趟。” 如果是这样,那她还不如等到谈老先生出院了她才离开,也省了折腾。 阮知没想过回望江别墅,其一她已经给沈致勋留下了离婚协议书,其二,沈致勋之前那么反对她和谈矜言过来看谈老先生,她担心回到沈致勋那边,他就不让她再过来了。 犹豫再三,阮知点了头,“好。” 得知阮姐姐要和他一起住,辰辰高兴坏了。 见到阮知,辰辰扑进她怀里,“仙女姐姐!” 与此同时,沈氏集团总裁办,沈致勋骤然发怒,用力将玻璃墙砸碎。 ‘嘭’的响声,碎片落了满地。 沈致勋胸口剧烈起伏,“阮知,好样的,你真是好样的!” 第145章 赵清有一枚跟阮知一模一样的徽章 阮知第二天醒来,辰辰睡得很沉,她俯身,在辰辰额头上落下一吻。 她原本想下楼帮忙做早餐,但被谈家的阿姨推出厨房。 阮知没什么事情做,最后在阳台上休息。 一大清早,空气很清新,阮知喜欢这种感觉,处在这样的环境,心情会变好。 她四处张望,突然看见不远处一道正在缓慢移动的身影。 是正在跑步的谈矜言。 看着男人的身影,阮知微微失神。 直到身后传来辰辰的小奶音,“仙女姐姐!” 阮知回头,“辰辰,我在这儿!” 辰辰跑过来,睡眼惺忪的,俨然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却紧紧拽着阮知的衣服,“仙女姐姐,我还以为你又走了。” 阮知,“为什么会是又呢?” 辰辰委屈道,“上次我想和仙女姐姐一起吃早餐,可等我醒过来,仙女姐姐已经不见了。” 阮知这才想起之前在谈家过夜一事。 阮知道,“抱歉辰辰,下次我离开前,一定和你说,你不要生姐姐的气,好吗?” 辰辰,“我才不会生姐姐的气,姐姐怎么样都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不,姐姐就不会错,错的只会是我!” 阮知再次被辰辰的一系列歪理逗笑。 “哎哟,咱们小辰辰以后长大,一定是男德班班长!” 说话的是谈家的阿姨。 辰辰,“崔妈妈,男德班是什么?” 阮知亦被崔妈妈的话惊呆了,原来崔妈妈也是位隐藏的冲浪高手。 崔妈妈揉了揉辰辰的脑袋,“辰辰长大后,就知道什么是男德班了。” 崔妈妈看向阮知,和上次见到阮知一样,满脸慈蔼,“阮小姐,早餐做好了。” 辰辰拉着阮知,“那我们去吃早餐!” 饭厅里,谈矜言也在,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完步,还洗过澡了。 看到谈矜言,辰辰拉着阮知过去,“舅舅!” 辰辰坐在谈矜言和阮知中间,他一会看看谈矜言,一会看看阮知,一脸满足。 崔妈妈看到了,也笑笑不说话。 吃饭吃到一半,谈矜言接到卫子珩的电话,挂了电话,他看向阮知,“阮医生要去医院,还是在家里和辰辰待在一起?” 想到谈老先生,辰辰脸色垮下来,“外曾祖父好些了吗?” 谈矜言揉揉辰辰的头,“嗯,他好多了。” 辰辰,“我想去看看外曾祖父,可以吗?” 谈矜言看向阮知。 阮知道,“那我和辰辰去看看谈老先生吧。” 谈矜言点头。 医院。 谈老先生看到辰辰,高兴不已。 辰辰冲到谈老先生面前,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外曾祖父,你要快快好起来!” 谈老先生笑得合不拢嘴,“我有这么可爱的曾外甥,曾祖父肯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祖孙感情很好,阮知笑意盎然。 她垂下头,手机在这时传来震动,她拿出手机,发现是一条新短信,看清短信的内容,她微微一怔。 短信是徐遒发给她的。 自上次徐遒被拘留,阮知在警局和他说了那番狠话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 突然收到他发来的短信,阮知不无惊讶。 徐遒约她见面,他要出国了,走之前,想再见她一面,阮知犹豫再三,最后同意了。 - 东升会所。 米黛娜送完最后一个客户,眼底的醉酒迷离瞬间恢复清醒。 因慕家打压,米黛娜最后只能在一家小私企里面当个小助理。 为了拉业绩,她陪了那么多客户,喝了那么多酒,一点成果都没拿到就离开,岂不功亏一篑? 所以,她明知阮知是被赵清逼走的,也没有着急去和赵清算账。 这几天,她终于将最大的几个客户啃下来,合同签了,该她拿的提成,一分不少,她也可以去找人算账了。 第二天,米黛娜一大早赶往公司,将辞职信摆在总经理面前。 米黛娜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啃下来那么大几个客户,证明她不仅有能力,而且还能力出众,她突然辞职,总经理自是不舍。 米黛娜直接道,“慕家你知道吧?” 总经理疑惑,慕家是深市的老大,即便在京都也同样拥有一席之地,谁人不知? 米黛娜,“我得罪了慕家的大小姐。” 说完,没等总经理反应,米黛娜退出办公室。 一个小私企,不可能为了她一个小小的助理而和慕家作对。 她也没指望。 她虽不再是公关部经理,但她在京都还有点人脉,花了点时间查到赵清的位置,米黛娜直奔永乐城。 赵清正和朋友在永乐城吃饭。 米黛娜赶到永乐城时,赵清正巧从包厢里出来。 她走到楼道间里接电话,米黛娜悄然跟过去,赵清这回倒是在跟她弟弟打电话,跟她弟弟通电话时,她倒有点姐姐的模样。 挂了电话,赵清回头,看到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米黛娜,她顿时变了脸色,“你有事吗?” 米黛娜,“你跟知知说了什么?她为什么会答应你,离开京都?” 赵清沉了沉脸,冷笑,“哦?她离开京都了吗?我不知道诶,她去哪了啊?” 米黛娜轻笑,“赵清,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场合?” 赵清嘴角微敛,冷冷盯着米黛娜,“你是不是也忘了,我已经不是那个你想打就能打的赵清了,我身后有整个慕家,动我,你负得起代价么?” 米黛娜走到赵清面前,她比赵清高,居高临下,显得气势十足,“怕了?” 赵清拍掉米黛娜的手,“怕你?我劝你一句,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米黛娜倏然道,“劝得好!” “赵清,这句话,我原封不动送给你。” 米黛娜低头,欺在赵清耳边,“看来你是真的忘了,那我就再提醒你一下,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你打电话找人报复知知的情况下,你真的以为,我没有证据是么?你要不要再听听,你当时那通电话,是怎么说的?” 赵清瞳孔骤然缩紧。 米黛娜,“去医院闹的那个病人,也是你慕家的手笔吧?赵清,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大不了回英国继续发展,但是你呢?我只要把那个录音放出来,再制造点那个医闹的病人是你慕家大小姐找来的,你觉得,到时候的舆论会变成什么样子?就你这真面目,你觉得慕家,能忍你多久?哦对,还有沈致勋,沈致勋真的敢让一个心肠这么歹毒的女人睡在自己枕边么?” 赵清死死攥着拳头,浑身止不住发颤。 米黛娜,“赵清,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赵清,“什么录音,现在什么东西不能作假,你以为我家人和阿勋会相信你那个造假的东西吗?你做梦!” 米黛娜勾唇,“那你发什么抖啊?” ‘嘭’的闷响,赵清的手提包掉在地上。 米黛娜,“哎呀,怎么还吓得包都掉了,你别怕啊,就像你说的,你家人会相信你的!你急什么!” 赵清恨恨盯着米黛娜,一脸恨不得她去死的表情,连地上的包都不捡了。 米黛娜弯下腰,将地上的包捡起来,捡起包时,里头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米黛娜顺手捡起,却在看清那东西时,微微一顿。 赵清也看到了米黛娜捡起来的东西,她脸色大变,条件反射要将东西抢回来。 米黛娜立马避开她的东西,她仔细端详着手上那枚小小的徽章,越看,她的眉心拧得越紧。 她记得阮知也有一枚这样的徽章,而且,她也记得,阮知的钱包被小偷抢过,徽章在那之后不见了。 为什么,赵清会有一枚跟阮知一模一样的徽章? 甚至连徽章的陈旧程度和磨损都几乎一模一样? 第146章 受伤 赵清大怒,“还给我!” 米黛娜避开赵清的手,她越看,越觉得这件事太奇怪,而且这枚徽章,和阮知丢失的那枚,太像了。 阮知很少拿出这枚徽章,但米黛娜等人都见过,都知道阮知有一枚很宝贝的徽章,以前看的时候,她就觉得这枚徽章很特别。 她以前看这枚徽章的时候,发现徽章背面有三道不明显但确实存在的刮痕,而现在,赵清的这枚徽章背面也有同样的三道刮痕,阮知以前说过,那三道刮痕是因为小时候孤儿院的小孩子抢她的徽章时不小心弄出来的痕迹,以前是没有的。 怎么,赵清以前也是孤儿院长大的,也有人抢过她的徽章才刮出同样的三道刮痕么? 米黛娜眯起眼,探究看着赵清,“这枚徽章,你哪里来的?” 赵清顿时心底一沉,米黛娜果然知道这枚徽章的存在。 不行,决不能让她知道这枚徽章的用意! 她急着想将徽章抢回来,“这徽章是我妈给我的,还给我!” 赵清蹙眉,“你妈给你的?” 米黛娜不确定赵清有没有说谎。 米黛娜推开赵清,将徽章收起来,“你打电话给你母亲,让你母亲说清楚这枚徽章的图案,我就相信这是你母亲给你的。” 赵清脸色彻底黑了,“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在撒谎?” 米黛娜,“你没撒谎么?” 赵清,“米黛娜,我劝你别太过分,立刻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她越着急,米黛娜觉得这事越没那么简单,“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也没说不相信你,我只是需要确定一件事,还是说……” 米黛娜直直盯着赵清,“这枚徽章根本就不是你的,而是你偷来的!” 赵清心下掠过一抹慌乱,但她很快镇定下来,米黛娜没有证据,不然也不会这样试探她。 她面无表情直视米黛娜,“我告诉你,你再诽谤我一句,我会让你牢底坐穿!” 她脸上的表情无懈可击,但米黛娜心底就是有一种直觉,这枚徽章就是阮知丢失的那枚。 可如果是阮知丢失的那枚,为什么会出现在赵清手里? 除非…… 那个小偷,是赵清特地找来的,目的就是阮知手里这枚徽章。 米黛娜现在不能确定真相,但阮知的徽章,没人比阮知更清楚,这枚徽章究竟是不是阮知的,她看一眼就清楚了。 当着赵清的面,米黛娜将徽章收起来,赵清,“你拿走我的徽章做什么,还不快还给我!” 米黛娜:“这枚徽章当真是你的么?” “恐怕不一定吧。” 赵清攥着拳,冷冷望着米黛娜,“米黛娜,你最好别逼我!” 米黛娜,“徽章我就先带走了,等我确定了一件事,我再考虑还不还给你,另外,如果你再敢对阮知做什么,你那通电话的录音,当天就会全网皆知,不信的话,你就试试看。” 米黛娜说完,转身就要走。 赵清已经不在乎什么录音,她只知道,那枚徽章决不能让米黛娜带走拿给阮知,否则,她所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不仅如此,她还极有可能遭到慕家的报复! 想到此,赵清直接冲上去,米黛娜推开赵清,却反被赵清狠狠用力一推,她避之不及,往后一退,却一脚踩空,整个人不受控制往后摔去。 米黛娜瞳孔骤缩,她下意识朝赵清伸出手,想去抓住什么,可什么也抓不到。 她瞳孔里倒映出赵清漠然的脸。 ‘嘭’的一阵闷响,米黛娜滚下楼梯,摔在地上。 赵清一开始只是想抢回徽章,并没要将米黛娜推下楼,米黛娜来抓她时,她不是没想过抓住她,可在即将碰到的时候,她倏然收回手。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米黛娜,赵清的手有些发抖,她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她走到米黛娜身边,从她包包里拿出那枚徽章。 拿到徽章,她看了眼四周,发现这楼梯正好在监控死角,她顿时心下一喜,她想了想,打了120。 尽管她们的位置在监控死角,拍不到米黛娜是怎么摔下楼梯的,但她和米黛娜在一起是事实,米黛娜摔下楼梯她如果不打急救电话,任由米黛娜去世,她也会连坐过失罪。 打完急救电话,赵清也给慕家人打了电话,然后将米黛娜扶起来,给她止血,佯作十分担忧的模样。 - 咖啡厅。 阮知和徐遒面对面坐着。 徐遒约了她见面,地点定在这里。 这是徐遒被拘留后阮知第一次见到他,第一眼阮知就发现他瘦了很多。 阮知怔怔看着徐遒。 许是她的目光太惊讶,徐遒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相对而坐,来之前,徐遒有很多话想说,可真的面对面坐下了,他却反而说不出来了。 阮知想起之前在拘留所最后和徐遒说的那些狠话,也十分不好意思,她充满歉疚道,“徐遒,之前我话说得太重了,抱歉。” 徐遒连忙摆手,“你不用道歉,应该是我跟你道歉才对!” 是他不知天高地厚,还反而给阮知惹了麻烦,“我为我当时给你带来的麻烦,郑重道歉。” 她明明明确说过,她爱沈致勋,她也不需要他做什么,他却还是要去招惹沈致勋。 他现在想想,如果他深爱一个女人,可其他人总是要阻挠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他肯定也是不同意的。 但徐遒依然希望阮知能幸福。 阮知,“你没有给我带来什么麻烦,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所以,我还要谢谢你。” 徐遒笑了一下,他道,“我……后天的飞机,家里人安排我去国外的公司。” 阮知点了点头,“国外和国内的生活总归有些不太一样,徐遒,照顾好自己。” 徐遒目光一柔,“你也是。” 无论看多少次,他始终觉得,沈致勋就是配不上阮知。 他至今不知道阮知为什么非沈致勋不可,可爱情不就是这样吗?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阮知,你一定要幸福。” 阮知微愣,随后笑了一下。 幸福啊,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词语离她竟这样遥远。 阮知什么也没说,只是道,“你也是。” 徐遒,“我……我可不可以抱你一下?” 阮知顿了一下,但没有拒绝。 徐遒抱住阮知,他没有用力,只是轻轻拥了她一下,他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人,虽然结局不尽如人意,但他祝愿她安好。 “如果以后,你有任何需要帮忙的,都可以去找我姐,她会帮你的。” 阮知眼眶有些湿润,“徐遒,谢谢你。” 徐遒,“阮知,再见了。” 徐遒心道,希望下次见面,我们都已经成为了更好的自己,也都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心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和徐遒道完别,阮知准备回谈家主宅时,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而且这个电话很熟悉,是第一人民医院的座机电话,“你好,请问是米黛娜小姐的亲属吗?” 阮知当即道,“我是她的朋友,请问我朋友怎么了?” “你朋友从楼梯上摔下来,现在正在第一人民医院做手术,麻烦您过来一趟。” 第147章 陷入昏迷 阮知第一时间赶往医院。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不知道里头做手术的医生是谁,阮知快步走到护士部,得知做手术的人是陈医生,阮知稍稍放下心,陈医生的医术是整个医院排在头部医生中的其中之一,由他主刀,阮知会放心些。 她刚定神,忽然被人抓住手臂,她侧头,只见赵清泪眼婆娑,满脸歉意,“阮姐姐,真的很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阮知这才发现赵清和慕家人竟也在手术室门口。 她后知后觉,猛地攥住赵清的手,“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娜娜摔下楼梯,是因为你?” 她一抓赵清,慕夫人心疼,上前来想拉开阮知的手,可阮知攥得很用力,慕夫人竟然拉不开,她顿时怒上心头,“松开我女儿!” 慕子川上前,抓着阮知的手臂用力将她甩开。 赵清哭着道,“米小姐今天突然来找我,然后说了很多很奇怪的话,她说,你离开京都是不是因为我,还说,让我别痴心妄想,阿勋不可能和你离婚,让我离阿勋远点,之后又来抢我的手机,我想把手机抢回来,可她在后退的时候,突然踩空,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我……我真的没想到她会踩空,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赵清惯会撒谎,没人比阮知更清楚,所以,她的话,阮知一个字也不信,而且,米黛娜巴不得她和沈致勋离婚,又怎么可能对她说出那种话。 确定米黛娜出事和赵清有关系,阮知再也控制不住怒火,她朝赵清扑过去,但在她要触到赵清时,慕子川一把拦住她。 阮知谁也没看,死死盯着赵清,“你撒谎!娜娜是你故意推下去的,是不是!” 沈致勋赶到医院,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他走到慕子川面前,一把将阮知拽过去,“你发什么疯!” 这是阮知第一次没看沈致勋,她的眼里只有赵清一个人。 她呼吸急促,恨不得当场将赵清撕碎,用一种充满恨意的目光恶狠狠瞪着赵清,所有人都护着赵清,阮知站在这群人面前,像个孤注一掷的勇士,她一字一句道,“赵清,我告诉你,娜娜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绝不会!” 沈致勋定定望着阮知,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赵清。 在他面前,赵清总是一脸无所谓,只有在他身体出现状况的时候,她才会露出担忧、慌张的表情。 可也仅限于此,他曾想看她痛苦、后悔,可直到这一刻,他骤然发现,他想看到的,其实并不是什么所谓的痛苦和后悔。 而是如同此刻,为了米黛娜,不惜鱼死网破的决绝。 沈致勋从来没想过,原来阮知还有这样一面。 她并不只是个泥人,从前,她只是不在乎。 意识到这一点,沈致勋心底有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无意识上前,想抓住阮知。 手术室的门在此时打开,阮知看都没看沈致勋一眼,越过他直接冲到陈医生面前,“陈医生,里面那个患者是我朋友,她怎么样?” 陈医生,“她头部磕伤,我缝了十一针,暂时是脱离危险了,但……得看她能不能醒过来。” 阮知是医生,听到陈医生这句话,心底就是一个咯噔,“醒不过来的话……” 陈医生叹了口气,“你也知道,伤到头部最忌讳醒不过来,一旦醒不过来,就会成为植物人。” 阮知死死掐着手。 米黛娜被护士推出手术室,阮知立马上前,接过病床,她看着满脸惨白、陷入昏迷的米黛娜,一阵心痛。 她知道米黛娜为什么会去找赵清,如果不是因为她,她也不会被赵清害成这样。 她咬着唇,“对不起。” 赵清在这时上前来,假模假样哭喊,“阮姐姐,对不起,我真的很对不起,早知道,我就不跟米小姐抢手机了……” 阮知双眼猩红,她冷冷盯着赵清,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恨意,“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给我滚!” 慕夫人见不得自己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受委屈,脾气也上来了,一把将赵清护在身后,“凶什么凶,明明是她自己去我女儿面前胡说八道,还抢我女儿的手机,我女儿只是为了抢回自己的手机,她自己不小心踩空从楼梯上摔下去,关我女儿什么事!” 赵清的话,阮知一个字也不信,但她还没找到证据,她也没想再和赵清等人在这里浪费时间,只想快点带着米黛娜回病房,让她好好休息。 阮知冷眼睨着慕夫人,“我们这儿不欢迎你们,麻烦慕夫人带着您那宝贝女儿一起滚!” 阮知态度极差,沈致勋也沉下脸来,“阮知,你闹够没有!” 慕夫人当了这么多年贵妇人,已经很久没被人当众这样驳过面子,顿时气上心头,“我听说你是在孤儿院长大的?难怪,一点教养都没有!” 第148章 陪葬 阮知一向不喜欢别人骂她没教养这一点,她是孤儿没错,但院长妈妈教给她的道理,一样没落下。 阮知冷眼,“我是孤儿没错,但相比你那谎话连篇的女儿,我的教养,比她好一千倍!” 丢失女儿二十多年是慕夫人最深的痛,现在阮知当着她面骂赵清没有教养,如一把利剑戳开慕夫人的伤痛,明晃晃告诉她,往前的二十多年,她怎么也无法回去,没能给亲生女儿一个完整的童年。 慕夫人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你……你……” 慕擎钊脸色大变,“柔儿,柔儿!” 赵清也吓坏了,“妈妈,妈妈你别吓我!” 沈致勋脸色阴沉,“这就是你想要的?还不快跟慕夫人道歉!” 阮知甩掉沈致勋的手,她是不计较没错,她也说过,赵清有什么事冲她来,她不介意,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伤害她的身边人! 阮知,“我凭什么要道歉?我哪句话说错了?” 慕夫人气得晕过去,慕擎钊打横抱起慕夫人,冷冰冰的,叫人发憷,“我夫人要是有什么意外,你和你朋友,都得给我夫人陪葬!” 慕擎钊抱着慕夫人离开,赵清跟上去,慕子川回头,阴森森看了阮知一眼,才转身追上慕擎钊。 慕家人前脚刚走,姬满月和周律行后脚也赶了过来。 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米黛娜,姬满月也哭了,“怎么回事?娜娜为什么会受伤?” 阮知先安抚了下姬满月,然后将米黛娜送进病房。 离开的时候,她没看沈致勋一眼。 沈致勋攥着刚刚那只被阮知甩开的手,心底十分不舒坦。 这还是阮知第一次这样甩开他。 甚至看都没看他,就离开了。 尽管知道米黛娜是阮知的好朋友,沈致勋还是十分不爽。 姬满月一心顾着米黛娜,连沈致勋在旁边都没看到,和阮知一起将米黛娜推进病房。 周律行看到沈致勋,眉心微微拧了一下。 病房里,安顿好米黛娜,姬满月忍不住了,“知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娜娜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阮知握了握拳,“是我不好。” 她咬着下唇,很是自责,“娜娜是为了我才去找赵清,赵清说娜娜抢她的手机,她为了夺回来,娜娜才从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但我知道,一定不是这样。” “我怀疑是她把娜娜推下楼的,但我没有证据,赵清敢说是娜娜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要么是笃定我们查不到证据,要么是她抹掉了证据!” 原来是赵清将满月害成这样,姬满月恨得用力一拳砸在墙上,“知知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赵清那个贱人,绝对跑不掉!” 周律行,“我也会一起查。” 阮知没有告诉姬满月如果米黛娜这几天醒不过来就可能成为植物人的事情,她怕姬满月无法接受,只能先瞒下来。 - 谈家主宅。 辰辰百无聊赖,“崔妈妈,仙女姐姐怎么还没回来啊?” 阮知出门去见徐遒,辰辰是知道的,可这么晚还没回来,他就不放心了。 而且阮知没回来,谈矜言也还没回来。 辰辰不满道,“那个工作狂,再不回来,到时候仙女姐姐真的跟其他男人跑了,看他上哪儿哭去!” 辰辰正发着牢骚,谈矜言就走了进来,辰辰立即坐起来,“舅舅!” 谈矜言看了一圈,没看到阮知,“姐姐呢?” 辰辰,“姐姐出门了,现在还没回来!” 谈矜言沉默。 辰辰瞥了他一眼,唉声叹气,“姐姐去见的,是一个男人,看起来,那个男人喜欢姐姐,姐姐这么晚还没回来,不会是和那个男人有什么进展了吧……” 谈矜言:…… 谈矜言揉了揉辰辰的脑袋,“那也是姐姐的自由。” 闻言,辰辰没好气翻了谈矜言一个白眼。 “你手机给我,我想给姐姐打个电话。” 谈矜言想了一下,没有拒绝。 辰辰拨打阮知电话,那边响了很久才接通,辰辰,“姐姐,你要回来了吗?” 阮知很疲惫,听到辰辰的声音,愣了愣神,她道,“辰辰,姐姐今天有事,就不回去了。” 一听阮知不回来,辰辰的声音瞬间耷拉下来,“姐姐,你为什么不回来了?是因为我吗?” 阮知微笑,“跟辰辰没有关系,姐姐很喜欢辰辰,是因为有事,所以,姐姐暂时走不开。” 辰辰很聪明,他听出阮知声音里的疲惫和凝重,立马乖巧道,“那姐姐我不打扰你了,姐姐再见。” 阮知,“辰辰,你舅舅在吗?” 辰辰,“在的姐姐,舅舅就在我旁边,我把电话给他。” 谈矜言接过手机,“嗯?” 阮知,“谈先生,我现在在医院,我朋友今天出了点事,我留在医院照顾她,病房是605,如果谈老先生那边有任何情况,你随时告诉我。” 谈矜言嗓音低沉,“需要帮忙吗?” 阮知,“不用的谈先生,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谢谢你。” 谈矜言默了默,知道阮知倔,他也没再说什么。 但挂了电话,谈矜言给仲源会打了个电话,“你看着点阮医生,她那边需要帮忙,不管是什么事情,你都出面。” 仲源会莫名接到电话,谈矜言说一不二的,他只能应下来。 但是,阮医生这是出什么事了? 仲源会让人查了一番,得知米黛娜受伤住院,他愣了愣。 他没记错的话,米黛娜是之前在会所门口旁若无人痛哭那个女孩儿。 米黛娜摔下楼梯前,和慕家从小丢失的那个女儿在一起,但因两人站的位置是死角,拍不到米黛娜是怎么摔下楼梯的。 仲源会让人继续调查线索,然后换了套衣服前往医院。 - 酒吧。 江荀独自坐在角落,一杯接一杯往肚子里灌酒。 不是没有人来劝,但他谁也没搭理。 他喝得很快,也喝得很凶,可不管他喝多少,脑海里米黛娜的脸就是甩不掉,不仅甩不掉,心底的那股烦躁也愈发强烈。 自从上次在会所门口和米黛娜吵了一架,他因季静黎的病发作离开后,米黛娜再也没接过他的电话,见到他,也完全将他当做空气,他不是不生气,可米黛娜就是不再理他。 她以为,他是非她不可吗? 她以为,她这样,他就会对她妥协吗? 不可能! 他已经解释过很多次他和季静黎是清白的,因为季静黎的病他才多照看她两分,为什么她一定要揪着这个点不放? 难道要他看着季静黎见死不救,冷血无情,她才满意吗? 江荀喝着闷酒,直到一只莹润的手伸过来,挡住他的酒杯。 江荀不耐抬头,但看清来人是谁时,顿了顿,他放下酒杯,语气还算温和,“你怎么来了?” 季静黎目露担忧,“别喝了,你已经喝了很多了,我送你回家吧。” 江荀,“我没事,你身体不太好,这种地方还是少来,我让人送你回去。” 季静黎摇头,“你在这儿,我不放心。” 江荀抬头,季静黎面不改色,脸上淡淡的带有愧疚,“你和娜娜,是因为我吧,这样,我和你一起去找娜娜,我当面和娜娜道歉,解释清楚,只要她原谅我,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闻言,江荀当即沉下脸,“你道什么歉,你不用道歉!” 生病又不是她想要的,明明是米黛娜自己太小气,凭什么要他们上门去给她道歉,他就不能惯着她,越惯着,越不知天高地厚! 第149章 昏迷不醒 江荀打定主意不管米黛娜,要给她个教训。 季静黎眼底掠过一抹精光,也不再劝,顺着他的话道,“那我陪你喝吧。” 江荀,“你喝什么酒?” 他说着,站起来,“算了,我送你回去吧,这地方太吵,对你身体不好。” 江荀起身离开酒吧,季静黎掩掉嘴角的笑意,跟着他退出包厢。 江荀本想送季静黎先回去,但走出酒吧,江荀醉意就开始上来,上了车倒在座位上,也忘了吩咐司机先送季静黎回去。 季静黎直接让司机开回江荀住的别墅。 抵达目的地,季静黎和司机一起将江荀扶回房间,司机很快离开。 季静黎给江荀煮醒酒汤。 她将江荀扶起来,想喂他喝,江荀睁开眼睛,醉眼迷蒙望着季静黎,“娜娜,是你吗?” “你终于肯回来了……” 江荀抱住季静黎,将头埋在她颈窝,“娜娜,我们别闹了好不好?我很想你……” 季静黎没想到江荀竟然这么喜欢米黛娜。 都说酒后吐真言,江荀越提米黛娜,季静黎的心就越疼,她死死掐着手,她没推开江荀,默认了米黛娜的身份,回抱住江荀,只有在江荀不清醒的时刻,她才敢放任自己。 她在江荀脸上蹭了蹭,“江荀,我回来了,我也很想你……” 季静黎用力抱着江荀,脸上一片势在必得,她在心里道:江荀,你是我的!谁也不能从我身边抢走你!包括米黛娜! 季静黎蹭进江荀怀里,吻住他的唇。 江荀迷迷糊糊,以为怀里的人是米黛娜,用力回吻,“娜娜…娜娜……” 亲着亲着,江荀趴在季静黎怀里,昏睡了过去。 季静黎看着睡过去的江荀,咬了咬牙,她还想着趁这个机会和他发生关系,看来这样是不行了。 他睡得那么沉,石、更、都、石、更、不起来,怎么可能相信昨晚俩人发生了关系,要是江荀因此怀疑她接近他的目的,那她之前做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不急于这一时,只要米黛娜不回来,江荀早晚会重新回到她身边来。 想罢,季静黎将江荀放平在床上,掖好被角。 江荀第二天醒来,脑子晕沉沉的,额头凸凸泛疼。 他揉着额头坐起来,外面厨房传来声音,他以为是阿姨,走出房间,看到季静黎,他愣了愣。 季静黎走过来,“你醒了?头还晕吗?我给你揉揉吧?” 江荀整个人怔怔的,季静黎的手伸过来时,他拉开道,“你怎么会在这?” 季静黎,“你昨晚喝醉了,我就送你回来了,怎么了吗?” 江荀仔细想了想,才想起来昨晚季静黎过来酒吧一事。 江荀松开她的手,“没事。” 季静黎,“我煮了粥,喝点粥吧?” 江荀看着桌上的粥,有些怔然,季静黎立马不好意思道,“抱歉,我……我担心你早上起来饿,看到有米,我就煮了点粥。抱歉,是我冒犯了。” 江荀,“没关系,我还要谢谢你。” 江荀坐下喝粥,见状,季静黎笑了一下。 二人面对面坐着喝粥,江荀手机响了,是一个朋友的来电。 江荀接起,“怎么了?” “江荀啊,我刚刚在医院碰到阮知,那个……” 江荀皱眉,“什么事情你倒是说啊,支支吾吾的干什么?” 孙瑞斌,“我看到米黛娜住院了。” 江荀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孙瑞斌,“而且我听那个医生说,她伤得好像挺重的,昏迷不醒,如果醒不过来,会变成植物人……” 江荀猛地起身,头也不回冲出别墅,季静黎没料到他突然反应这么大,她刚刚离得远,没听到江荀接的那通电话。 江荀冲出门,她连忙追出去,“江荀!” - 京都机场。 只有徐曼曼过来送徐遒。 徐遒看眼机场外,脸上不无眷恋,再见了,京都。 徐曼曼拍拍他的肩膀,“初恋啊,都是刻骨铭心的,但是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你啊,就好好去成长吧,毕竟阮医生那么优秀,再怎样,身为她的追求者也不能太差吧?” 徐遒笑了笑,他拥抱了徐曼曼一下,“姐,我走了。” “嗯,我等你回来。” 徐遒转身,走进机场。 十个小时,飞机落地。 徐遒为了一个女人得罪沈氏集团这件事惹得徐老爷子震怒,为了让徐遒清醒点,直接将徐遒下放到法国一个小分公司。 徐老爷子下了令,不许任何人透漏徐遒的身份,让他以最底层的员工身份进入公司,所以,没有一个人来机场接他。 好在徐曼曼提前给他订了酒店,他直接打车前往酒店。 异国他乡,徐遒从酒店出来,找了家中餐馆吃饭。 饭点的时间,人很多,徐遒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着。 他坐下,挥手朝服务员示意点单。 与此同时,苏城从包厢里走出来,正好看见跟服务员挥手的徐遒。 瞧见徐遒,苏城整个人愣了愣,他被沈致勋送到法国一个边陲小镇,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碰见徐遒。 第150章 不是善茬 苏城看见徐遒,徐遒也看见了他,徐遒也认出苏城,记得他是沈致勋以前的助理。 可沈致勋的助理怎么会在这儿? 两相对视,直到有人喊苏城,苏城回头,和同事离开。 徐遒没在意苏城为什么会在这儿,左右那是沈致勋的助理,他想到沈致勋就觉得反感,亦不愿和他的助理有任何交集。 苏城走出中餐馆,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坐在窗户边的徐遒。 徐遒之前喜欢阮知,不知道他来法国前,是否和阮小姐联系过。 阮小姐她……还好吗? - 江荀得到消息,直接冲到医院。 阮知守在米黛娜病房里,看到忽然出现的江荀以及跟在他身后的季静黎,微微蹙眉。 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米黛娜,江荀脸色发白,满脸掩不住的慌张,“娜娜,娜娜!” 阮知拉开情绪激动的江荀,“你冷静点,娜娜现在需要休息。” 江荀抓住阮知的手,“娜娜怎么会受伤?发生什么事?” 多一个人知道这件事,就能多一个人调查真相,阮知想了想,没有瞒着江荀。 江荀,“好端端的,娜娜为什么会去抢她的手机,而且还是在监控死角,天底下没有这么巧的事情,娜娜虽然冲动,但她不是会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的人,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阮知终于看江荀顺眼了些,“但是查不到证据。” 江荀,“这件事我会娜娜一个交代!” 阮知看着江荀担忧又愤怒的样子,心想,他其实也并不是完全不在意娜娜的,只不过…… 阮知看向季静黎,“季小姐,好久不见。” 季静黎朝阮知一笑,“好久不见,娜娜她没事吧?” 有季静黎在一日,米黛娜就不可能和江荀和好一日。 阮知淡淡道,“她很好,不劳季小姐担心。” 米黛娜之前一副不想提起江荀的样子,可阮知知道,她心里还爱着江荀,不想提他,只是因为想到他就觉得难过,但不代表米黛娜真的不想见他,爱一个人,是控制不住的。 阮知可以成全米黛娜想见江荀的心,但季静黎就还是免了。 阮知毫不客气对季静黎道,“季小姐应该还有事情忙吧?这里有我和江荀在,季小姐可以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不用在这儿浪费时间。” 她态度不善,季静黎不好和阮知起冲突,她想和江荀说话,哪知江荀听到阮知的话后,也是让她先走。 季静黎暗暗咬牙,最后还是转身离开。 她离开时,江荀看都没看她一眼,目光温柔落在米黛娜身上。 季静黎捏了捏拳,可眼下的情况,她想留下来也没办法,迫于无奈只能离开。 阮知望着她的背影,目光泛冷。 米黛娜昏迷不醒,以前米黛娜为了江荀可谓做牛做马,现如今,让江荀手把手照顾米黛娜,应该不过分吧? 江荀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突然让他照料人,他频频出错,阮知毫不留情骂他,江荀被骂了也不吭声,默默改正,继续照顾米黛娜。 米黛娜昏迷第五天仍没有醒过来的迹象,阮知愈发着急。 她如果再不醒过来,只怕真的要成为植物人了。 姬满月一开始不知道米黛娜的情况,可米黛娜一直昏迷不醒,阮知也再瞒不住,得知米黛娜可能成为植物人。 姬满月难以置信的哭了。 阮知和姬满月守在米黛娜身旁,断断续续说着大学时候的事情,阮知和姬满月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阮知擦着眼泪,“快醒醒吧,别睡了,我们还要一起去吃火锅,一起去酒吧蹦迪,葶葶……葶葶也还没回来,你还没见到她,怎么能一直睡着……” 姬满月,“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现在就去把我们以前四个人毕业时埋起来说等四人聚齐再打开的那瓶酒喝了,不等你一起喝!米黛娜,快醒醒!” 可米黛娜依旧一动不动。 江荀红着眼睛,“只要你醒过来,我……我就把季静黎送走,可以么,娜娜?” 姬满月也是到这个时候才知道米黛娜经历了什么,在她看来,江荀已经背叛了米黛娜,根本不值得被原谅。 姬满月赶江荀离开赶了很多次,但他就是不肯走,他不走,姬满月就一直刺他,“娜娜在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这些话?现在在这里装什么深情,给谁看啊?假模假样的,我看着就觉得犯恶心!” 江荀脸上浮现屈辱的表情,显然姬满月这几天的针对已经让他忍到极限,“姬满月,我是看在娜娜的份上才一直忍你,你最好别得寸进尺!” 姬满月冷笑,“我得寸进尺?你但凡要点脸,此刻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娜娜已经跟你分手了,你现在在这里表演什么深情?你不是很关心季静黎吗?指不定在英国的时候早就和季静黎暗度陈仓了吧!” 江荀,“姬满月!我和静黎清清白白,你别血口喷人!” 阮知,“江荀!这里是病房,麻烦你控制你的音量!” 考虑到米黛娜,江荀不得不冷静下来。 阮知:“而且,满月有一点说的没错,娜娜在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处理季静黎?你看,你以前不是做不到,你只是一直在忽略娜娜的感受!” 阮知一针见血,江荀瞳孔骤缩,“我……我不是……” 阮知打断他的话,“你是。” “我不信娜娜没有告诉过你她不喜欢季静黎,也不喜欢你私底下和季静黎见面,可你是怎么对她的?你以前做不到对季静黎不管不顾,怎么现在却能做到了?” “江荀,你就是贱,你就是等到失去了才来后悔,但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娜娜就算醒了,也绝不可能再原谅你!” 江荀脸色惨白。 因为他知道,阮知说的是事实。 江荀攥着拳,“她原不原谅我,是她的事,和你们没有关系!” 阮知,“是,我们没办法替娜娜做决定,所以,你想待在这里,我们也忍着你,等娜娜醒来,她想不想见到你,由她自己来决定。” 病房外,仲源会站在门口。 他在这里已经守了好几天了,不过阮知等人并不知道他在这儿。 他观察了几天,阮知都没有真正需要他帮忙的地方,所以他索性藏着不出现,也免得阮知有心理负担。 房间里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他想起那天米黛娜和江荀吵完架后蹲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模样。 这几天藏在暗中,他也见到了季静黎,那女人一看就不是个善茬,也难怪她会哭成那样,米黛娜斗不过她。 可如果一个男人需要靠斗来抢,那这个男人不要也罢。 这世界又不缺男人。 希望米黛娜不要让他失望啊。 第151章 就是死,她也必须葬在沈家 病房里的水喝完了,阮知拿着水壶去打水,打到一半,她突然觉得脑子里袭上来一阵眩晕,整个人不受控制往后倒去,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阮知!” 听出声音,阮知顿时浑身一僵,来人赫然是沈致勋。 她下意识想推开沈致勋,但沈致勋抱着她的腰不肯松手。 沈致勋,“你到底是怎么照顾自己的,脸色这么白!” 这几天阮知一直住在医院,她和江荀轮流给米黛娜守夜,但她不放心江荀,所以经常半夜醒过来,那阵眩晕多半是因为这段时间的操劳导致的。 阮知,“我没事,你先放开我。” “放开你?然后呢?让你去找谈矜言?” 阮知脸色微变,“我……” 沈致勋直接打横抱起阮知,面沉如水,“阮知,我告诉你,那份离婚协议书已经被我撕了,我不会跟你离婚,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人!身为一个有夫之妇,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离谈矜言远点!” 阮知瞠目,震惊望着沈致勋,他竟然,不愿意跟她离婚,可是,为什么? “你……你不离婚,那赵清……” 慕家人不可能允许赵清以小三的身份和沈致勋在一起的。 沈致勋,“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阮知沉默。 沈致勋不离婚,赵清是不可能会同意的,他现在嘴上说着不离婚,等慕家人逼上门来,他不想离,也得离。 阮知拗不过沈致勋,被强行带回望江别墅。 左右她和沈致勋还没离婚,她还是他的妻子,继续住在望江别墅,也没什么。 病房里有江荀守着,阮知不放心,给姬满月和周律行发了消息,让二人有时间过去一趟。 她回到客房,明明才几日没回来,她却觉得这地方陌生了好多,不过再陌生,在劳累面前,她一沾枕头就直接睡了过去。 这几天在医院,她没有一天睡过一个好觉,这次睡着,她睡得很沉。 沈致勋走进房间,居高临下望着她。 睡着的阮知很乖,他忍不住伸出手,抚了抚她的脸颊。 想到谈矜言,他脸色骤沉,他沉沉望着阮知,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这一辈子,她都只能待在他身边! 就是死,她也必须葬在沈家! - 医院。 阮知离开后给姬满月和周律行发了消息,但二人正好都有事,没看到消息。 病房里只剩江荀一人,江荀见阮知久久没回来,猜想她多半是回家了,也没再管她。 他不喜欢病房里有陌生人,所以没叫护工,给米黛娜擦完脸,他去了洗手间。 他没在洗手间待多久,顶多三分钟,可再出来,米黛娜就不见了。 江荀整个人都慌了,“娜娜,娜娜!” 他冲出病房,抓住护士的手问米黛娜去哪了,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而医院是有监控的,护士带江荀去查监控。 与此同时。 米黛娜站在走廊,脸上全是茫然。 她醒过来时,房间里没有一个人,她便下床离开了病房。 走出病房,她漫无目的走着,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要干什么,她大脑里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直到面前的电梯门打开,正打着电话的仲源会从里头走出来。 米黛娜望着他,整个人愣愣的,脑子里开始出现一些乱糟糟的东西。 她猛地全部想了起来。 她叫米黛娜,眼前这个正走过来的男人,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哥哥,而她爱了这个哥哥很多年。 她想也没想扑过去,一把抱住仲源会,“哥哥!” 仲源会懵了。 他刚刚走出电梯看到米黛娜醒了,还傻傻站在路中间不知道在干什么,挂了电话朝她走过去,却发现她在见到他之后骤然双眼发亮,然后像一道清风朝他扑过来,扑进他怀里,一把抱住他。 哥…哥哥? 她这是在说什么? 仲源会拉开米黛娜,“你叫我什么?” 米黛娜眨眨眼,“哥哥啊,哥哥,你是来接我的吗?” 仲源会匪夷所思的笑了,“你……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他记得米黛娜是磕伤了脑袋才一直没伤,不会真这么戏剧吧,失忆了? 米黛娜瞪了仲源会一眼,“哥哥你干嘛?我是谁我自己还能不知道吗?我是黛娜啊!” 很好,没失忆,但他是她哪门子哥哥啊? “娜娜!”江荀的声音在走廊尽头响起。 仲源会抬了抬眸,很好,来了个知事的。 江荀冲过来,握住米黛娜的手将她拉开,“娜娜,你没事吧?” 米黛娜皱眉,她挣开江荀的手,连连后退了两步,一脸莫名其妙望着江荀,“等等,请问,你是谁啊?” - 法国。 徐遒没想到会再碰见苏城。 他被徐老爷子塞进一家叫康宁的公司从最底层的助理做起,和部长一起出去面见客户时,对面客户来的人,竟是苏城。 工作聊完,苏城借机与徐遒闲聊,“你怎么会来这儿?” 徐遒,“你呢?你又怎么会在这儿?堂堂沈氏集团沈总的特助,最后却沦落在这儿当个小小的跑腿助理?” 苏城沉默。 徐遒冷下脸,“别想在我这里为你主子套话,告诉他,他要是识趣,就好好珍惜阮知,但如果他继续辜负她,我早晚会将她抢过来!” 徐遒丝毫不给苏城面子,起身离开。 苏城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神色晦暗。 徐遒前脚离开,后脚就有一个法国人坐到苏城旁边,用法语问道,“你刚刚在和他说什么?” 苏城,“没什么。” “你别以为我听不懂中文就可以糊弄我,你啊,你的手机什么的到现在仍然是被监控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想清楚。” 第152章 后悔 医院。 米黛娜自己待在病房里,看着病房外围着医生的一干人等,心情十分不爽,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她的面说的? 病房外,阮知等人围着医生,“所以她这是怎么了?” 医生,“人的大脑是一个复杂的东西,她这次磕伤脑袋,许是碰到了某条神经,导致她的记忆发生错乱,人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大部分患者在记忆发生改变的时候,选择性忘记的,都是让自己觉得痛苦的那部分记忆。” 医生话一出口,江荀脸色倏地变了。 姬满月嘲讽瞪了江荀一眼。 阮知是外科医生,但对这种脑部伤势的了解总归没有正规脑科专家来得多。 阮知,“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医生,“现在患者极力认为自己所认为的才是对的,你们可以试着引导,但不能强烈刺激,逼她恢复记忆,这可能适得其反。” 众人一一点头。 病房里,米黛娜坐在床上,其他人围着米黛娜站成一个半圆。 姬满月,“我是谁?” 米黛娜无语翻了个白眼。 姬满月干巴巴一笑,“看来是知道我是谁。” 阮知,“娜娜,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米黛娜摇头,为了证明自己没事,她使劲晃了晃脑袋,“没有啊,我可好着呢!” 阮知连忙按住她的脑袋,“好好好,别晃了别晃了,我相信你!” 米黛娜指着阮知、姬满月、仲源会依次叫了一遍,她叫仲源会的时候依然是叫哥哥,唯独江荀,她一脸陌生。 江荀却冲上前来,一把抓住米黛娜的手,“娜娜,不是的,你记错了,我才是你的哥哥!我是你的江荀哥哥!” 米黛娜直接把手抽回来,她没说,她看到江荀第一眼就觉得不喜,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她从小喜欢到大的个个。 米黛娜,“我是伤到了脑袋,可我不是瞎也不是傻,谁是我哥哥,我认得出来!” 她走到仲源会面前,拉住仲源会的手,“他才是我哥哥!” 仲源会顿了顿,无奈一笑,他拉开米黛娜,道,“米小姐,虽然,我也很想成为那个从小陪你一起长大的哥哥,但是,我真的不是。” 他指着几近崩溃的江荀,“也许你并不想承认,但确实,那个男人才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 米黛娜气急,“哥哥,怎么你也这样!” 米黛娜立马红了眼睛,“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甩开我吗?” 她一哭,仲源会立马道,“我没有想甩开你……” 米黛娜钻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那你就别再说这种话了,我不傻,谁是我哥哥,我自己还能不清楚吗我说是你就是你!” 看到米黛娜抱着仲源会,江荀脑子里那根弦瞬间绷断,他冲上来,将米黛娜拉开,激动道,“米黛娜,我才是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江荀哥哥!幼儿园的时候我被人欺负,是你护在我前头打跑那些欺负我的人!初高中的时候,你每天都跟在我屁股后面,怎么赶都赶不走,你还在天台对着漫天烟花说你最爱的人就是我,这些你怎么能忘记!” “我才是你哥哥!” 江荀很激动,米黛娜被抓得很疼。 阮知等人冲上前将江荀拉开,仲源会揽住米黛娜的肩将人揽进怀里,用力将江荀推开,“没看到她很疼吗!” 江荀目眦欲裂。 米黛娜却突然倒在仲源会怀里,“哥哥,我头好疼……” 医生刚刚才说米黛娜不能受太大刺激,显然江荀强行想逼米黛娜恢复记忆是不可行的。 米黛娜晕了过去,阮知等人焦急不已,“娜娜!” 仲源会打横抱起米黛娜,将人放在床上,江荀亦是后悔,他想走近看看米黛娜,被姬满月狠狠推开,“你给我滚!” 江荀被赶出病房,米黛娜再醒来,病房里只有阮知和姬满月,江荀和仲源会都不见了。 米黛娜下意识看了看门外,姬满月笑道,“怎么跟块望夫石似的,你哥哥有事回去一趟,晚上再过来看你。” 阮知和姬满月接受得很快,如果忘记江荀让米黛娜觉得更快乐,那就忘记好了,后悔的人是江荀,她们只希望米黛娜平平安安的。 米黛娜没好气瞪了姬满月一眼。 从米黛娜醒过来,发现她记忆出现错乱到她被江荀刺激得晕过去,一系列事情发生得都很快,眼下,阮知才终于一头时间询问米黛娜,“娜娜,你还记得你摔下楼梯的事情吗?” “赵清说你是自己摔倒的,但我不信,是不是她推的你?” 米黛娜仔细回想,可她发现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甚至不记得她那天去找过赵清,而只要一往深里去想,她就会觉得头很疼。 阮知立马道,“好了娜娜,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米黛娜皱着眉,“可是知知,我总觉得,我好像忘记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 阮知抱住米黛娜,“没关系,来日方长,我们慢慢想,总归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当然,想不起来也没关系,说明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阮知指的是江荀,她和姬满月相视一眼,俩人眼里闪着一样的光。 米黛娜记忆错乱且不记得那天和赵清发生争执一事很快传来,赵清心底狠狠松了口气。 这两天,她害怕米黛娜醒过来暴露出徽章在她这里的事情,不止一次想害死米黛娜,可米黛娜身边总有人守着,她根本没有机会。 好在米黛娜不记得了,不记得了好啊! 赵清心底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米黛娜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可阮知的事情还没! 赵清一直有派人盯着望江别墅的动静,自从阮知回来后,沈致勋就再也没来接过赵清,他还把阮知带回望江。 赵清越想越气。 但她强忍着没有给沈致勋打电话,他在等,等沈致勋主动来找她。 - 法国。 凌晨一点。 夜深人静,苏城坐在沙发上,双眼望着天花板。 他的脑海里闪过阮知每次给沈致勋带饭时还给他带一份的画面。 她每次和他道谢的样子。 她每次关心他的样子。 她每次被沈致勋伤害却又故作坚强的样子。 他知道自己有些魔怔了,可她那样好,沈致勋知道珍惜也就罢了,可他不曾。 他仗着她什么也不知道,肆无忌惮伤害她。 苏城取出一根烟,点燃,但他没有抽一口,看着那根烟一点一点燃尽,那一刻,他仿佛看到阮知的命运,她就像他手中这根烟,无所畏惧,将自己一点一点燃烧殆尽。 最后灰飞烟灭。 苏城想起阮知那双空洞灰暗的眼睛。 可她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他摁灭烟,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那头传来男人暴躁的声音,“谁啊?” 苏城刚准备开口,突然想起他的手机被监控,他用法语说道,“项目有问题,明天你带着项目书过来找我。” 说完,苏城直接挂了电话。 徐遒没睡清醒,只觉得有病,大半夜的不睡觉就为了跟他说项目有问题,这种事明天说不一样吗? 他甩掉手机继续睡,但睡着睡着,他忽然坐起来。 刚刚那个声音,好像是苏城。 等等,他无端端的,为什么跟他说法语? 还让他明天带着项目书去找他,可合同昨天明明已经签了。 徐遒拿起手机,想给苏城回拨过去,但想到苏城说完立马挂了电话,他的手顿住,若有所思看着手机上那个陌生号码。 第153章 阮知,沈致勋在骗你 阮知正和姬满月等人聊得开心,米黛娜忽然推了阮知两下,米黛娜的目光看着门口,阮知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瞧见沈致勋,阮知不无惊讶。 他这是,来找她的? 阮知没想过沈致勋会来接她,以为他有什么事,她退出病房,走到沈致勋面前,“你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沈致勋脸色不悦,他没事就不能来找她? 她又几天没回家了,她还记得自己是谁么? 但见她眉眼间难掩疲惫,沈致勋突然心软,转而道,“我胃不舒服。” 阮知顿时着急起来,“是胃病犯了吗?走吧,那我们回家,我给你煲养胃汤。” 说着,她拉着沈致勋大步离开。 沈致勋低头,看着被她牵住的手,心中暗自窃喜,又很快被她掩下去,他高兴什么?这本就是她应该做的。 阮知和沈致勋走出电梯时,迎面和几个熟人撞上。 阮知微愣,下一秒,一道小身影扑过来一把抱住,“仙女姐姐!” 辰辰看到阮知就松开谈矜言,冲过来扑进阮知怀里。 看到谈矜言,沈致勋的脸色肉眼可见沉下去。 见辰辰抱着阮知的腰,沈致勋也十分不爽,他强硬拉开辰辰,勾住阮知的腰将人往怀里圈,十足的占有姿态。 谈矜言看了阮知一眼,阮知虽皱眉,但没推开沈致勋。 辰辰被推开,略有不满,可阮知都没说什么,他也按下不满,只悄咪咪瞪了沈致勋一眼。 阮知难为情,想拉开沈致勋,扯了扯他的手,发现他抱得更紧,阮知只好放弃,任由他抱着。 她朝辰辰道,“辰辰最近还好吗?” 辰辰乖巧点头。 阮知朝谈矜言道,“谈老先生最近怎么样?” 谈矜言,“托阮医生的福,我爷爷恢复得很好。” 闻言,阮知放下心。 谈矜言牵着辰辰,“跟姐姐说再见。” 辰辰,“姐姐拜拜。” 阮知笑着点头。 谈矜言牵着阮知,神情淡然离开。 沈致勋一瞬不瞬盯着谈矜言的背影,见谈矜言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阮知,他心中稍定。 如果可以,他其实并不愿与谈矜言为敌,所幸他对阮知无意。 谈矜言牵着辰辰走进电梯,门关上时,男人目光下移,落在阮知的背影上,黑眸幽沉如墨。 - 法国。 徐遒带着项目书上门去找苏城,苏城和徐遒去了附近的咖啡厅,订了个包间。 一进房间,苏城便朝徐遒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徐遒压下疑惑,什么也没问。 苏城拿过徐遒手上的项目书,说道,“项目的问题在……” 边说,他边拿起笔,在项目书上写道:【我被监控了,手机有监听系统,什么也别问。】 苏城看向徐遒,徐遒蹙眉,望着苏城,缓缓点头。 苏城继续写道:【你和阮小姐有联系吗?】 徐遒蹙眉,沉沉望着苏城,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苏城继续写:【你喜欢她吗?】 徐遒冷下脸,他起身就要走。 苏城拽住他的衣服,再次写下:【你愿意为她涉险吗?】 徐遒脸色微变,“什么意思?” - 车上。 徐遒一离开咖啡厅就不停给阮知发消息,打电话。 但阮知都没有回。 远在京都的阮知正在浴室里洗澡。 她的手机放在桌上,因为有电话和消息,一直响个不停,沈致勋听到,走进客卧,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徐家那个小少爷发来的。 沈致勋没理会,将他发的消息和打来的未接电话一个一个删掉。 直到他看见徐遒新发来一条消息:【阮知,你不要相信沈致勋,他在骗你,他身上的心脏,根本不是周律明的!】 沈致勋瞳孔骤缩。 他顿时怒上心头,为什么徐遒会知道这件事! 徐遒没等到阮知的回复,在两分钟过去前,将消息撤回。 沈致勋死死盯着手机,粗气直喘。 阮知洗完澡出来,见沈致勋在她房间里,还拿着她的手机,疑惑道,“阿勋?怎么了?你拿着我的手机做什么?” 沈致勋面无表情,“我刚刚不小心打翻你的手机,你手机摔坏了,我让人给你送个新的手机过来。” - 机场。 徐遒一身黑影,戴着口罩、帽子和墨镜,全副武装。 他的脸色十分难看,想起苏城今天在包间里告诉他的那些事情。 他蓦地笑了,笑得眼睛都红了。 难怪,难怪沈致勋做了那么多混账事,她仍然不肯离婚。 可是沈致勋怎么敢!他怎么敢的! 苏城:【沈致勋不是善茬,他不可能放过你,有徐家保你,你不会有性命之忧,但……】 但是什么?但是缺胳膊少腿甚至成为永远开不了口的植物人,都不是没有可能。 苏城:【我会尽我全力拖延沈致勋,你出了这个门,必须立刻回国,赶在沈致勋知道前,告诉阮知,在见到阮知之前,你不要轻举妄动,切忌打草惊蛇!】 广播传来登机提示,徐遒掩了掩帽子,阮知一直没有回复他,他担心出意外,又将消息撤回,撤回消息,他将手机关机,朝检票通道走去。 第154章 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 昏暗的地下室,苏城被打得浑身是血,几乎认不出来那个人是他。 电话接通,沈致勋透过手机望着地上几乎面目全非的苏城,“我哪里对不起你,为什么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我?” 苏城没有出声。 沈致勋也失去质问他的耐心,“徐遒呢?” 苏城依旧没出声。 旁边的保镖用力踹了苏城两下,苏城吐出两口血。 沈致勋,“徐遒呢?” 苏城,“他……他去英国了。” 沈致勋彻底沉下脸,他面无表情望着苏城,宛若在看一个死人,“解决了。” 说完,沈致勋直接挂了电话。 他电话刚挂,陈新潮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沈总,查到了,徐遒正在回国的飞机上,一个小时后落地京都机场。” 沈致勋指尖无意识敲击着桌面,半晌,他道,“他下机后,跟踪他,别惊动他。” 陈新潮,“是。” 切断电话,沈致勋拿起阮知的手机,以阮知的口吻回复徐遒,“突然给我打那么多个电话,是出什么事了吗?” 回完消息,沈致勋收起手机,书房门在这时被敲响。 他打开门,外面站着的人,是阮知。 阮知,“你不用给我买新手机,我看看那个手机能不能修,不能修的话,我再换。” 沈致勋,“修不了,已经全黑屏了,而且开不了机。” 阮知沉默了,她没想到手机竟然摔得这么严重。 阮知,“那你把我的手机卡还给我吧,那个手机卡用了很多年,就不换了。” 沈致勋若有所思,他的目的就是要那张卡,而不是要手机,否则只是换个手机,徐遒照样能联系到阮知。 沈致勋面露难色。 阮知,“怎么了吗?” 沈致勋,“你急着用手机吗?那个手机我不小心摔得有点重,好像有点变形了,我刚刚看了下,手机卡已经取不出来了,得拿去专门的手机店将手机拆解,才能取出手机卡。” 阮知愣了愣。 沈致勋,“我明天让人把你的手机拿去给专人修一修,如果侥幸能修好,就不用换手机,如果修不好,我让人给你配个手机。” 阮知眉心微拧,她总觉得沈致勋有些奇怪,可哪里奇怪,她说不上来。 她的手机里没有什么秘密,她的工作和手机挂钩不大,所以手机也没有什么工作需要的内容,手机对她来说除了与人联系,没有其他什么用途。 所以她并不担心沈致勋发现她的秘密。 可也正是因为手机里没什么秘密,沈致勋一直扣着她的手机不还给她,她才觉得奇怪。 但她最后还是妥协点了点头,“好吧。” 京都机场。 徐遒落地,第一时间将手机开机,阮知已经回了,是她说话的语气,徐遒出机场的时候特地观察了遍四周,确定没有任何异常,他打了辆车离开。 他回复阮知:【你明天有时间吗?我有话和你说。】 徐遒等了等,没收到回复,不过这也正常,现在凌晨两点多,阮知多半已经休息了。 - 翌日。 阮知醒来,因为沈致勋胃不舒服,阮知像以前一样,早起给他做早餐。 沈致勋很给面子,一一吃完,阮知问道,“吃点胃药吧?” 之前他急性肠胃炎住院,阮知就让医生多开了点常用胃药,但沈致勋从来不吃。 阮知这次也只是试探性一问,没想到他竟同意了。 喂完胃药,阮知道,“这个药每天三次,早中午,你吃完午餐,也得吃这个药。” 沈致勋,“外面的饭吃不惯。” 阮知看了他一眼,“那……中午我给你送过去?” 沈致勋点头。 这对阮知来说没有任何难度,反正中午她也要去给米黛娜送饭。 手机的事,阮知几乎都忘了,直到她本来想问问米黛娜中午想吃什么才想起来手机摔坏了。 沈致勋已经去公司,她想问问手机什么时候修好都没办法。 另一头,徐遒一直在等阮知回消息,生怕睡着错过她的回信几乎一夜未睡。 早上九点多,徐遒终于收到阮知的回复:【是有什么事吗?很着急吗?不能电话说吗》】 徐遒立即回道:【是很重要的事,我们当面说吧,今天中午,我们在望月居见个面可以吗?】 阮知:【可以。】 徐遒瞬间心情大好。 徐遒提前一个小时出门,在望月居订了个三楼的包厢,开了包厢,他给阮知发了包厢号,并让她到了和他说一声,他下去接她。 阮知回了个好。 徐遒这次是秘密回国,为了不让人发生他突然从法国回来,他连徐曼曼都没说。 但徐遒却突然接到徐曼曼的电话。 看着徐曼曼的来电,徐遒犹豫了会,最终还是没接。 徐曼曼给他发消息:【接电话!你为什么突然回国?】 徐遒蹙起眉,徐曼曼为什么会知道他回国的事情? 徐遒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回国了?】 徐曼曼:【有人在机场看到你了!爷爷已经知道你回来的事情,他现在很生气,你说你偷跑回来也不说一声,你到底想干嘛?】 有人?这个人是谁? 如果徐曼曼知道他回国,沈致勋会不会也知道了? 不会的,即便他知道他回国又怎样呢?除非…… 除非他知道他为什么回国。 徐遒顿感不安,他切开和阮知的聊天界面。 他和阮知都是消息联系,并没有打电话,他怎么保证,对面那个人一定是阮知呢? 苏城! 只要苏城守住了秘密,那沈致勋就一定不知道他回国是为了阮知。 徐遒立马给苏城打电话。 可打了两个,那边都没人接。 与此同时,沈致勋接到电话:“沈总,徐遒给苏城打电话了。” 沈致勋眯起眼,“把望月居围起来,抓活的。” “是。” 第155章 要沈致勋的命 苏城没接电话,徐遒就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他第一时间离开包厢,同时给阮知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了,徐遒没说话,那边传来沈致勋的声音,“徐遒,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又何必趟这浑水。” 徐遒‘呸’了一声,“你这个垃圾,你没资格享受阮知对你的好,你不配!” 沈致勋沉下脸,“徐遒,你别以为你背后有个徐家,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徐遒,“那你倒是来啊,渣滓!” “你等着,我一定会在阮知面前戳穿你的真面目!你这个假货!” 徐遒骂完直接挂了电话。 沈致勋死死攥着手机,脸色铁青。 假货? 真假是人为定义的,他说他是真的,那他就是真的! 徐遒从包厢里出来就发现有人从走廊围了过来,他一刻不敢耽搁,趁乱冲进洗手间。 “人不见了。” “搜!” “每个包间都搜一遍,杂物间、洗手间,每个地方都不能放过!” 徐遒钻出洗手间的窗户,好在他的包间只定在三楼。 洗手间窗户边正好长着一棵参天大树,他从窗户跳到树上,顺着树滑下去,头也不回离开。 沈致勋的人将望月居翻遍了天也没找到徐遒。 沈致勋大怒,“一群废物!派人守着阮知,不许任何人靠近她!” “是!” “还有,”沈致勋眯着眼,“把徐曼曼抓了。” - 阮知做好午饭,分成两份,一份给米黛娜,一份给沈致勋。 抵达沈氏集团,她没有上去,让陈助理下来,但陈新潮下来后,非要让她上去。 等电梯时,陈新潮接了个电话,有事离开一趟,阮知自己站在电梯前,电梯门打开,她一抬头,就看见站在里面的赵清。 赵清手上也提着一个保温壶,显然是给沈致勋带饭。 阮知默了默。 她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赵清既然来了,她也知道没有她出现的必要。 她从包里取出胃药递给赵清。 “他最近胃病又犯了,这是胃药,吃完午饭,让他把这个吃了。” 赵清脸色难看,“你还记得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吗?言而无信,是你们孤儿的传统么?” 阮知面无表情望着赵清,自从赵清害米黛娜摔下楼梯,阮知就再没忍过她,眼下亦是。 “赵清,自己没本事抓住男人,就别来我面前丢人现眼了。我离开的时候给沈致勋留下了离婚协议书,他自己撕掉的,他自己巴着我不放不肯跟我离婚,只能说明,你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阮知,“我还以为,你多能耐呢,看来,也不过如此。” 赵清喜欢沈致勋,为了得到沈致勋不择手段,阮知的嘲讽对她来说是最痛的一把利剑。 阮知深谙这一点,所以不遗余力将赵清踩下去。 但她没想到,沈致勋会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哦,是吗?” 阮知一顿,她回头,看到沈致勋那张黑得能滴墨的脸。 “你很得意?” 阮知还没说话,赵清低着头从电梯里走出来,“抱歉阿勋,我……我只是有点担心你,但我想,我不该出现在这里。” 她说着朝沈致勋凄然一笑,径直离开。 沈致勋拉住她的手,“急什么?我又没让你走。” 沈致勋走到阮知面前,抬起她的下巴,“看来,是我最近太给你脸了?” 阮知没吭声。 沈致勋捏了捏她的手,“别以为我撕了离婚协议书,你就以为自己多不一样,我不过是,想再玩玩你,离婚是早晚的事,但离婚,只能我开口,你没资格,听懂了么?” 阮知抬头望着沈致勋,她一直知道沈致勋不肯离婚绝不是因为爱她,但亲耳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她依旧觉得可悲。 她是有多失败啊,让他这样恨她。 她笑了笑,终是什么也没说。 “认清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别蹬鼻子上脸,你还没到这个份上。” 沈致勋轻轻拍了拍阮知的脸,他接过阮知手上的保温壶,连同米黛娜那个,也一起拿走。 阮知,“这是给娜娜的。” 沈致勋没留情,强行拿走。 他掐着阮知的脸颊,“米黛娜已经醒了,医生也说她没事,既然已经没事,你也不用再过去,回家待着,就当做你蹬鼻子上脸的惩罚。” 阮知瞠目,“你什么意思?” 沈致勋,“什么什么意思?你没有工作,在家待着就行了。” 阮知还想说什么,保镖已经上前,强行将阮知带走。 阮知被带回望江别墅,她的手机昨晚就被 沈致勋拿走,她现在谁也联系不上。 阮知被带走后,沈致勋在陈新潮耳边道,“看着别墅,任何人找她,都不许见。” 陈新潮:“是!” - 为了避开沈致勋的追查,徐遒最后躲在一家无需实名的小宾馆里。 他身上还有几千块现金,勉强够用。 他现在已经不用手机联系阮知,阮知的手机在沈致勋手里,联系了也是白联系。 但联系不上阮知,他可以联系能找到阮知的人。 他记得阮知的朋友前几天摔伤住院了,只要进入医院,找到阮知的朋友,他不愁见不到阮知。 而且,即便他不能告诉阮知,他也可以把真相告诉姬满月。 姬家在京都可比徐家有头有脸,沈致勋绝不敢轻易动姬满月。 想罢,徐遒趁夜走出宾馆,打了辆车朝医院去。 他不敢在医院门口下车,在附近停车,往各种小巷子里钻进去。 刚钻进去,他的手机忽然叮咚一响。 他收到一条新消息,是一则视频,弹出的视频里,正正浮现徐曼曼的脸。 徐遒蓦地停下脚步,瞳孔骤缩。 徐曼曼被绑在椅子上,一只手放在桌上,旁边站着一个男人,视频没有录到男人的头,男人拿着一把刀,抵在徐曼曼手心。 下一秒,男人拿起刀用力插在徐曼曼手心。 视频里传出徐曼曼痛苦的尖叫声。 徐遒目眦欲裂,“不!” “沈致勋,我操你大爷!” 视频里传来一道声音,“别想着通风报信,红日码头,一个小时之内,你不出现,下次就是她的右手。让我看看,是阮知重要,还是你姐姐重要。” 徐遒大怒,神情狰狞,他连连后退,打电话过去,却显示空号。 他掉头,疯了般往马路边跑去,“沈致勋,你再敢动我姐姐一下,我要你的命!” 第156章 阮知对沈致勋起了疑心 望江别墅。 阮知站在窗前,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些不安。 但她毫无头绪。 米黛娜已经醒过来,除了记忆错乱,没有其他问题,姬满月也一切都好,周律行亦是…… 身边每个人都好好的,可为什么她会觉得不舒服呢? 还是说,她给娜娜打个电话比较好? 思及此,她下楼,和保姆借手机,想打个电话给米黛娜,确定她们一切都好,她才能放心。 保姆没有立即借给她,说要去询问一下。 问谁自不必说,阮知眉心微蹙。 几分钟后,保姆回来,说沈致勋不让。 阮知沉下脸,心底愈发觉得古怪。 尤其是沈致勋中午突然发火,说的好听是让她在家里待着,其实就是变相软禁她。 还把她的手机拿走了。 这是不让她跟外界联系吗? 可这是为什么?如果昨晚就不让她出去,为什么中午又让她去送饭? 阮知想不通沈致勋临时变卦的原因,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的确在软禁她,且切断了她跟外界的联系。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而且这件事,跟她有关系。 - 沈致勋在望月居没抓到徐遒,担心他泄露消息,以最快的速度让人抓了徐曼曼。 徐曼曼被绑架的消息很快传开,整个徐家都急了。 一番调查,很快确定是沈致勋抓走了徐曼曼。 徐家人均不理解沈致勋为什么会抓走徐曼曼,徐老爷子更是直接出面要见沈致勋,但都被沈致勋拒绝,沈致勋只撂下一句话:“让徐遒乖乖来见我。” 徐家人只是查到沈致勋抓走了徐曼曼,但没有证据证明是他抓的,即便报警,警方也无法处理。 而且徐家人也不敢报警,真报了警,徐家跟沈家就是实打实的结仇了。 因为徐曼曼一点消息也没有,连她的安全也无法确定。 徐家焦头烂额。 徐母更是急得不行,“这件事跟小遒有什么关系?小遒都已经出国了,他为什么就是抓着小遒不放!” 徐父已经让人去将徐遒带回来,徐老爷子面色铁青,“只怕,小遒是偷偷回国了。” 徐母震惊。 徐父匆匆进来,“小遒昨天就回国了。” 徐母跌坐在沙发上,“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小遒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沈致勋会那么生气,还把曼曼抓走了!” 没有人知道徐遒为什么突然偷偷回国,但看沈致勋的意思,徐遒真去见他,亦是凶多吉少。 徐家就这么一个小孙子,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徐老爷子道,“备车,去玫瑰庄园。” 眼下能阻止沈致勋的,只有沈老爷子一人。 - 沈致勋抓了徐曼曼这件事不小,很快在圈子里传开。 姬满月收到消息时,正在米黛娜病房里。 周律行也在。 米黛娜不认识徐曼曼,问道,“这人是谁?” 姬满月,“是徐家的大小姐。” 米黛娜,“沈致勋抓她干什么?” 姬满月正在刷群里的消息,当看到有人说是为了抓徐遒时,她狠狠皱起眉,“说是为了抓到徐遒。” 米黛娜道,“徐遒?那不是之前和知知见面那个男的?就喜欢知知那个。” 阮知去见徐遒时,米黛娜也是知道的。 姬满月点头,“是他。” 米黛娜,“他不是出国了?” 姬满月,“有人说他昨天偷偷回来了。” “可是,他回来就回来,为什么要偷偷回来?而且,即便是偷偷回来,沈致勋为什么不惜抓住徐曼曼也要逼他现身?” 究竟发生什么事? 米黛娜,“沈致勋和徐遒有仇吗?” 姬满月不清楚。 这两个人之间唯一的交集,就是阮知。 但她不能确定俩人间除了阮知没有其他冲突。 姬满月想了想,道,“知知今天没过来吗?” 米黛娜摇头,“没有,她昨晚还说中午要给我送饭,也没送过来,我今天中午给她打过电话,她给我回了消息说临时有事不来了。” 姬满月点开通讯录,直接给阮知拨了个电话。 没有人接。 姬满月又打了一个。 还是无人接听。 米黛娜和周律行都凑过来。 米黛娜神情严肃,“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接?” 周律行,“你说她今天中午给你回了消息?” 米黛娜点头。 “那你中午有打电话给她么?” 米黛娜摇头。 周律行,“那就不能证明,中午回消息那个人,一定是阮知。” 米黛娜顿时有些后悔了,“早知道我中午就给她打个电话了!” 周律行,“中午打了也没用,如果手机不在她手里,她也不会接。” 米黛娜着急,“现在是什么情况?她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知知没事吧?” 周律行脸色凝重,“徐遒回国,沈致勋不惜抓了徐曼曼也要逼他现身,阮知失联。” 姬满月和周律行相视一眼,脸上均是了然。 姬满月,“知知应该没事,徐遒回国多半是为了知知,沈致勋察觉了,但他没抓到徐遒,为了抓他,才抓了徐曼曼。” 米黛娜,“那知知现在在哪?” 姬满月摇头,“不知道。” “但可以确定,知知已经被沈致勋软禁了。” “沈致勋切断了知知和外界的一切联系,在徐遒的事情没解决前,沈致勋一定不会放她出来。” 米黛娜,“究竟是什么事情,让沈致勋连徐家都不顾了。” 这便是重点。 而且这件事还和阮知有关,并且沈致勋绝不会让阮知知道。 姬满月道,“现在的任务是先把知知救出来,娜娜,你在医院好好待着,我和周律行先去一趟望江别墅。” 米黛娜抓住姬满月的手,“我也要去!” 姬满月拒绝,“娜娜,你的伤还没好。” “我已经没事了,现在就能出院。” 姬满月,“娜娜,听话。” 两相对峙,最后是米黛娜担心自己会拖后腿才妥协,“那有了知知的消息,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姬满月点头,“好。” 姬满月和周律行并肩走出医院。 抵达望江别墅,姬满月下车,只看到陷入一片黑暗的别墅。 周律行四周查看一番,走到姬满月身边,摇头道,“一个人也没有。” 他看了看地上的痕迹,捻起地上的泥土,道,“人刚走。” 姬满月咬牙,“该死的沈致勋!” “等等!”周律行忽然道。 姬满月,“怎么了?” 周律行捻起地上一小块卷卷的黑黑的东西,放在鼻尖闻了闻。 姬满月,“这是什么?” 周律行,“茶叶。” 姬满月和周律行四处观察,姬满月惊喜道,“这儿也有!” 周律行走过来,二人一起抬头看向前方,四目相对,姬满月眼底一片惊喜。 “是知知。” 第157章 吐血不止 车上。 阮知坐在后座,陈新潮刚刚过来接她,说沈致勋让他接她去帝璟别墅。 保姆不让她打电话时,她就知道自己被软禁了,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软禁,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 所以陈新潮来接她去另一个地方,她借口去楼上收拾衣服,在房间里寻找可以留下线索的东西,最后找到一小包红茶叶。 她不确定姬满月等人会不会来找她,但如果她们一直联系不上她,一定会着急。 她留下线索百利无一害。 于是一上车,她便询问陈新潮,“我可以开个窗吗?车里有点闷。” 她那么淡然,陈新潮对她没有防备,“可以。” 阮知一手搭在窗边,双眼微眯,手上则不时洒出一枚茶叶。 望江别墅门口,周律行拿出手机,“我叫侦查队的兄弟来帮忙。” 周律行和姬满月循着茶叶的线索离开。 二人前脚刚走,后脚沈老爷子就到了。 沈老爷子脸色铁青,“人呢?” 管家看了几眼,道,“少爷不在。” 沈老爷子,“给他打电话。” 管家给沈致勋打了几个电话,但都没有接通。 沈老爷子吼道,“那就让人去查,看看他现在到底在哪!” “这个孽子,好端端的他到底在发什么疯,叫他立刻把徐家的人给放了!” 沈老爷子气急攻心,胸口遽然一痛,管家脸色大变,“老爷子!老爷子!” 沈老爷子呼吸急促,双手剧烈颤抖,“去找!” “是!” - 红日码头。 徐遒一进仓库就看到被绑在正中间的徐曼曼,她的左手还被钉在桌上。 徐曼曼双眼发红,见到徐遒,急得大喊,“你来干什么?快走!去找爷爷!” 下一秒,仓库的门重新被关上,数十个保镖团团将徐遒围住。 沈致勋缓缓从徐曼曼身后走出来。 徐遒望着他,“这件事因我而起,她什么也不知道,放她走。” 沈致勋坐在桌上,好整以暇望着徐遒。 “不是很嚣张吗?现在怎么不狂了?” 徐遒死死盯着沈致勋,目光如刀,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沈致勋,“很好,我很喜欢这样的眼神,这样的人,驯起来才有成就感。” 男人说着抬起手,轻声道,“给我打,留口气就行。” 他话一落,密密麻麻的保镖朝徐遒扑过去。 徐遒背上挨了一脚,脸上也挨了几拳,他本能还手,但就在他还手的下一秒,站在徐曼曼身后的男人猛地将徐曼曼的头按在桌上。 ‘嘭’的闷响,徐遒下意识看过去,见徐曼曼被按在桌上,他气红了眼,“放开我姐!” 沈致勋,“你反抗一下,原本应该落在你身上的拳头,就会落在你姐身上。” 徐曼曼,“别管我,快走!” 徐遒举起双手,“我不还手,你放开我姐!” 沈致勋抬手,保镖松开徐曼曼。 无数的拳脚落在徐遒身上。 徐遒不能还手,本能护着脑袋。 徐遒被打得吐血不止,徐曼曼泪如雨下,哭得不能自己,她疯狂挣扎,“不要,别打了,别打了!” “放开他,放开他啊啊……” 打了十分钟,徐遒瘫软在地上,动一下都浑身泛疼。 沈致勋微抬手,保镖们停下动作。 他走到徐遒面前蹲下,“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徐遒眼前模糊,他的头很晕,很沉。 听到沈致勋的话,他想笑,可他连笑的力气都没有。 他也听到了徐曼曼的哭声,他想让她别哭了,但他没力气说话。 沈致勋,“我最讨厌两样东西,一样是背叛,一样是威胁。” “你跟苏城各占一样。” 听到苏城的名字,徐遒道,“你……你把他怎么样了?” “你说苏城?”沈致勋,“去一个他该去的地方而已。”、 徐遒顿时变了脸色,“你……你杀了他……” 沈致勋勾笑,“文明世界的,说什么打打杀杀,多血腥啊……” 徐遒死死望着他。 沈致勋,“而且死有什么可怕的,两腿一蹬的事情,无趣。” 确定苏城还活着,徐遒不自觉松了口气。 沈致勋,“你该庆幸,这个秘密你守得很好,否则,你只会给别人带来灾祸。” “我会放过你姐,但我不会放过你。” 徐遒不在乎,只要徐曼曼没事就行。 沈致勋站起来,食指点了点徐曼曼,保镖将徐曼曼迷晕,解绑后扛了起来。 徐曼曼晕过去前疯狂挣扎,拼命朝徐遒摇头。 徐遒红了眼眶,他不舍又眷恋望着徐曼曼离开的背影,直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门后。 沈致勋看着地上的徐遒,正要说话,陈新潮匆匆走过来,欺在他耳边道,“老爷子住院了。” 沈致勋脸色骤沉,“怎么回事?” 陈新潮,“徐家老爷子去玫瑰庄园找老爷子了。” 沈致勋一脸厉色,“没人拦着?” 陈新潮,“徐老爷子带了很多人,那边人手不够,没拦住。” “老爷子……是气住院的,他要见你,不肯配合医生看病。” 老爷子的身体这两年每况愈下,最受不得刺激,沈致勋冷冷看了地上的徐遒一眼,“把人看紧了。” “是。” 沈致勋大步离开废弃仓库,他一上车,车子立马前往蕙心医院。 与此同时,周律行和姬满月等人一路追踪阮知留下的茶叶,三个小时后,成功找到帝璟别墅。 侦查队的兄弟,“线索就断在这儿,不出意外,应该是在这里。” 周律行拍了拍他的肩膀,“谢了兄弟。” 那人道,“客气!” 周律行看向姬满月,姬满月道,“应该是这里没错,我记得一年前有人拍卖过一套帝璟别墅,买主姓沈。” 但遥遥看着帝璟别墅,姬满月神色凝重,无他,因帝璟别墅外围满了保镖。 第158章 危险 蕙心医院。 沈致勋一进病房,迎面就砸来一道黑影,沈致勋侧头避开。 ‘嘭’的闷响砸碎在地上,他回头看了一眼,是个水杯。 沈老爷子气得呼吸起伏,“你这个孽子!你到底做了什么!快把徐家的人都放了!” 沈致勋走到沈老爷子面前,把手搭在老爷子身后,给他顺气,“乖,别动那么大气,伤身体。” 他说着朝陈新潮道,“去把医生请过来。” 沈老爷子,“伤身体?你还会关心我伤不伤身体,你到底放不放人!” 沈致勋,“放放放,我已经把人放回去了。” 闻言,沈老爷子才觉得顺了点气,“真的放了?” 沈致勋,“真放了,不信你打电话过去问问。” 沈老爷子盯着沈致勋看了好几眼,他了解自己的孙子,他说放了,就真放了,他从不屑于说谎。 得知他放了人,沈老爷子总算气顺了,医生过来,他也愿意配合。 医生开了一瓶输液,又开了点药。 老爷子是情绪起伏过大,医生强调,尤其不能再动怒。 沈老爷子没好气看了沈致勋一眼。 沈致勋权当没看见。 沈老爷子,“说说看,徐家那小子做了什么,惹得你这么生气?” 想到徐遒捏在手里的把柄,他眼底闪过一抹戾色,他不可能放过徐遒。 他垂着脸,掩掉那抹戾色,找了个借口搪塞老爷子,“他觊觎阮知,阮知是我的女人,他可没资格惦记。” 沈老爷子瞥了沈致勋两眼,“你不是不喜欢知知?别人喜欢知知,你又何必在乎?” 沈致勋冷下脸,“我再不喜欢她,徐遒也没道理抢我的人。” 沈老爷子懂了,占有欲作祟,他劝道,“你啊,趁阮知还愿意理你,你就好好珍惜着她吧,否则,你不懂得珍惜,有的是人懂得珍惜!” 沈致勋嗤笑一声,脸上满是不屑。 珍惜什么?珍惜她把他当成一颗心脏的供养容器么? 沈致勋将沈老爷子哄睡,退出病房,他走出医院时,动作微微一顿,“她人呢?” “在帝璟别墅。” 沈致勋,“去帝璟别墅。” “是。” 抵达帝璟别墅,沈致勋大步走进去。 阮知已经睡了,他站在床前,目光沉沉望着她。 他其实很惊讶,他调查得很清楚,她和徐遒没见过几次面,相处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徐遒为了她,竟然愿意冒那么大的险。 但那又怎样,他绝不会让她知道一丁点不该知道的东西。 他身体里的那颗心脏,只能是周律明的。 也必须是! 良久,沈致勋退出房间,“不许任何人接近她。” 保镖,“是!” 沈致勋离开帝璟别墅,整栋别墅再度恢复一片寂静。 姬满月和周律行躲在暗中,她并没有察觉,为了不被发现,她和周律行贴得很近,几乎窝在他怀里。 沈致勋离开,姬满月悄声道,“他走了。” 周律行垂眸,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看到姬满月两双俏挺的睫毛,很是好看。 但他很快回过神,不动声色离姬满月远了些,“嗯。” 姬满月一心专注在沈致勋身上,并未意识到周律行的动作。 她仰头看着周律行,一脸认真,“现在怎么办?” 周律行,“他们人太多,得把人引开。” 周律行找来的那帮侦查队的兄弟还没离开,一行人凑在一起,根据帝璟别墅的地形,周律行很快制定出营救计划。 计划一敲定,姬满月当即笑了笑,她看向周律行,眸光难掩赞赏。 周律行悄然掩去泛红的耳根,镇定道,“你的部分是最重要的,同时,也可能是最危险的,接到阮知,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看,更什么都不要管,你只需带着阮知上车,然后直接离开即可,只有你把人带走了,我们才能迅速撤离!” 姬满月重重点头,“明白!” 周律行,“那一个小时后,听我指令开始行动。” 所有人纷纷点头。 时间不紧不慢过去。 姬满月越等,越紧张,凌晨三点。 周律行的手轻轻一摆,两个侦查队的兄弟悄悄出动,二人摸黑走到窗边,趁两个巡逻走过来的保镖不备,迅速将人打晕。 将人拖到一边,二人换下保镖的衣服,佯装自己人走到大门。 偷袭完两个大门的保镖,俩人拿到门钥匙刚将门打开,整栋别墅就响起警铃声。 整栋别墅的保镖都出动了,阮知也在这阵警铃声中惊醒过来。 听到外面的窸窣动静,阮知意识到什么,走到门前想将门打开,可门被从外锁着,阮知打不开,外面传来保镖的声音,“夫人,无需理会,我们会保护您,您继续休息。” 阮知没有说话,她走到窗边看向窗外,她一出来,姬满月就看到了她,她激动抓住周律行的手,“是知知!” 周律行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姬满月想站起来和阮知招手,示意她在这里,但被周律行拦下来。 不远处跑过去几个保镖,看到人,姬满月瞬间安静下来。 等人过去,周律行朝姬满月道,“别怕,我们给你断后!” 姬满月眸眼锃亮,“我不怕!” 周律行笑了,十分自然的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 他转身,和另外几个侦查队的兄弟一起出动。 姬满月愣在原地,头顶上还留有周律行刚刚落下来的温度,但很快回过神来,她用力晃了晃脑袋,想什么呢! 她沉下心,开始仔细查看四周的动静。 越来越多的人从别墅里跑出来,姬满月等啊等,直到过去十分钟,别墅里都没人再出来后,她立马从冲进别墅。 刚刚她尚不确定阮知在哪个房间,但阮知出现在一次窗边后,姬满月不需要再满屋子找阮知,迅速朝左边楼梯冲上去。 姬满月冲上三楼,一眼看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守着两个保镖,她顿时心中一惊,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力道攥住她的手,狠狠一拽,她毫无防备扑进一个男人怀里,一抬头,便看到周律行那张痞帅的脸,“怎么跟只蛮牛似的横冲直撞!” 姬满月:…… 走廊上守在房门口的两个保镖没看到姬满月,只看到一个一晃而过的黑影。 俩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人点了个头,慢慢朝楼梯口走过来。 第159章 活下去 周律行将姬满月拦到一边,在保镖出现的瞬间,他一拳精准打在男人鼻头上,男人痛得直不起腰。 周律行一个侧踢将人踹翻在地,晕了过去。 保镖看到周律行,立即按了下耳朵里的蓝牙耳机,“有人入侵,分一队人过来。” 说完,那保镖看着周律行,并没有要离开的动作。 周律行也不急,他弯腰将地上晕过去的男人拽起来,当着保镖的面将人拉走。 那保镖骂了声艹,“把人放下!” 周律行没搭理他,拉着保镖从另一边楼梯离开。 那保镖在耳机里下了几个命令让人过来守着夫人,匆忙去追周律行。 人一离开,姬满月立刻冲到房门前,把反锁的门打开,从警铃声响起,阮知就猜到定是周律行带人循着她留下的线索找过来了,否则,只怕不可能那么快就找到她。 见到姬满月,阮知一把抱住她,“满月!” 姬满月仔细查看她,“你有没有受伤?” 阮知摇头,“我没事。” 确定她没事,姬满月拉着她立马往外跑,“我们得快点离开这儿。” 结果刚下楼梯,就碰到一队保镖。 保镖们看到阮知,顿时一惊,“快保护夫人!” 姬满月吓得拉着阮知掉头就跑。 “保护夫人?保护你妹,这踏马叫保护?” 姬满月气得边骂边跑。 可身后追来的人速度极快,再不想办法,她和阮知都得被抓住。 姬满月心跳如雷,“周律行,快拦住他们!” 周律行跟从天而降的天神似的,带着一帮侦查队的兄弟冲到她身前,拦住了一群保镖。 周律行,“快走!” 姬满月拽着阮知跑出别墅大楼,上车、锁门、开引擎、踩油门,一鼓作气,倏地似道箭冲出帝璟别墅。 她一刻不敢停下,连踩油门踩了半个小时,好在现在是三更半夜,路上没有什么车子,姬满月一路狂飙也没有出事,还是阮知握着她的手让她冷静下来,姬满月才慢慢恢复冷静。 她缓下速,一路开到周律行的公寓才停下。 姬满月无法带着阮知回姬家,可不带去姬家,带去其他地方,沈致勋都敢擅闯,于是最后将地点定在周律行这儿。 周律行的公寓是国家派发的,这儿住的都是高官,再怎么样,沈致勋也不敢在军、正地盘上乱来。 姬满月手上有周律行公寓的钥匙,刚刚制定计划的时候,他就把钥匙给了她。 二人先上楼,直到进了屋里,姬满月紧绷了一晚的神经才终于得到放松,她坐在沙发上,双手无法控制的在轻颤。 阮知抱了抱她,“满月,谢谢你。” 大概半个小时后,周律行就回来了。 姬满月担忧上前,“你没受伤吧?” 周律行摇头,“我没事,你们呢?” 姬满月坐下来,一副虚脱的样子,“你没事就好,我们也没事。” 阮知望着二人,目露感激,“这次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还不知道要被软禁多久。” 姬满月,“你知道沈致勋为什么要软禁你吗?” 阮知摇头,“他拿走了我的手机,不让我出去也不让我和你们联系,似乎是在封锁什么消息,不想让我知道。” 姬满月沉着声音道,“徐遒偷偷回国了,沈致勋为了抓他,抓走了徐曼曼。” 阮知脸色蓦然一白,“你说什么?” “我们怀疑徐遒回国是为了你,沈致勋抓他,就是不想他见你。” 阮知,“徐遒在哪儿?” 姬满月摇头,“不知道,这恐怕只有沈致勋知道。” 沈致勋费那么大周章,又是派那么多人把守她,又是为了抓徐遒先抓了徐曼曼,那定不是件小事。 阮知想不通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值得沈致勋耗费那么多功夫,即便是彻底得罪徐家与徐家为敌,也要抓住徐遒。 还跟她有关系。 但现在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重点在于,如果这件事至关重要,那徐遒落在沈致勋手里,还能得半点好吗? 阮知站起来,满脸忐忑着急,“我担心徐遒有危险。” “能不能托人找到徐遒?” 姬满月,“沈家在京都数一数二,这时候找徐遒,相当于明着面儿和沈家为敌,没什么人愿意冒着得罪沈致勋的风险干这事儿。” “我可以找人查查徐遒的下落,但我不能保证,一定找得到他。” 姬满月话音刚落,就发现手机嗡嗡震个不停,她拿出手机,发现是一个陌生来电。 她似有所感,将电话递给阮知。 姬满月不知,阮知却是一眼就认出那号码赫然是沈致勋的私人号。 阮知没有犹豫,她接起电话,那边传来沈致勋森冷的声音,“我去接你,还是你自己乖乖回来?” 阮知,“你放了徐遒,我就回去。” 沈致勋,“别跟我讨价还价,趁我现在还有耐心跟你说话,乖乖回来。” 阮知咬唇,她攥了攥手,哀求道,“我跟徐遒清清白白,你放了他,行吗?” 沈致勋铁青着脸,“你非要跟我反着来,是吗?阮知,你别逼我!” 阮知沉默许久,倏地,她挂了电话。 望着骤然被挂断的电话,沈致勋难以置信到突兀地笑了。 笑着笑着,他猛地将手机砸到墙上,“该死!” 他剧烈呼吸,面无表情道,“吩咐下去,开启行动,别让我再见到徐遒。” 红日码头,浑身是血的徐遒被扛出废弃仓库,丢上车。 保镖:“渍,这么年轻一小伙子,可惜了,也不知道活不活得下来。” 门关上,车子驶离红日码头。 与此同时,周律行公寓里。 阮知挂了沈致勋的电话,她双手撑在桌面上,“我心底很不安,必须立刻找到徐遒。” 姬满月,“我现在就让人去查他的下落!” 阮知坐在沙发上,浑身发冷,她不知道沈致勋为什么那么针对徐遒,但这件事明显跟她有极大的关系。 她不可能对徐遒置之不理。 怎么办,怎么办。 某一瞬,阮知忽然停住。 若说整个京都只有一人不惧沈致勋,那人,只能是他。 第160章 满地血迹 阮知突然站起来,冲到周律行面前,“手机借我。” 周律行将手机递给她,疑惑道,“你做什么?” 阮知,“打个电话。” “给谁?” 阮知没接话,她静心沉思,几分钟后,终于想起来谈矜言的私人号码,因为害怕丢手机时找不到朋友们,所以阮知喜欢记号码,出于习惯,她也记住了谈矜言的手机号码。 电话打出去,响了没一会电话就接通了,那端传来男人低哑的声音,“喂?” 阮知,“谈先生你好,很抱歉这么晚还打扰您,我是阮知。” 正在冲咖啡的男人停下手上的动作,“阮医生,这么晚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阮知微微咬牙,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来求助谈矜言,可心想是一回事,真正要开口时,她很难开口。 但想到下落不明的徐遒,阮知根本没有犹豫的时间,她紧张攥着手机,“谈先生,我想请求您帮我一个忙。” “您总是说我于你们谈家有恩,今天,我想厚着脸皮领一下这份恩情,但仅此一次,从今以后我们之间一笔勾销,但您放心,谈老先生的身体我会时刻关注也随时愿意配合您针对老先生的身体情况给出更加精准的治疗方案!我只需要,您帮我这唯一一个忙。” 阮知一口气将话说完,忐忑不安咽了咽口水。 电话那端没有传来声音,如若不是男人平稳的呼吸,阮知会以为电话被挂了。 少顷,谈矜言道,“什么忙?” 阮知,“帮我找到徐遒的下落。” 谈矜言,“好。” 他这般爽快,阮知反而一愣。 谈矜言声音低沉,“阮医生无需客气,这是谈家应该做的,我会让人以最快的速度查找徐家小少爷的下落,有了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阮知抿了抿唇,心底多了几分愧疚和感激,“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男人依旧一派沉稳,“不用道谢。” 挂了电话,阮知心底松了口气,有谈矜言插手,阮知觉得她很快就会知道徐遒的下落。 一口气泄出来,她手脚都麻了,坐在沙发上,她发现姬满月和周律行都望着她。 姬满月,“还是咱们知知厉害,连谈家家主都使唤得动!” 阮知:…… 谈矜言的速度确实很快,丝毫未叫阮知失望,大概半个小时后,阮知便接到谈矜言的电话,说徐遒之前在红日码头,但一小时前被转移走了,目前正在重新追踪。 有下落就行,阮知当即打算前往红日码头。 徐遒是因为她才被沈致勋抓住,这件事跟姬满月和周律行没什么关系,阮知不想麻烦他们想自己过去,结果挨了一顿骂。 姬满月和周律行担心她的安危,不肯放她独自前往。 三人抵达红日码头,根据谈矜言提供的线索,阮知找到关押徐遒的废弃工厂,看到那满地血迹时,阮知霎时浑身一片僵冷。 与此同时。 沈致勋收到陈新潮的消息。 “阮小姐现在在红日码头,她找了谈家家主帮忙,追查徐遒的下落。” 沈致勋脸色倏变,“你说什么?” 陈新潮,“我们的人正在转移徐遒,后面有人在进行追踪,确认是谈家的人。” 沈致勋怒不可遏,提起陈新潮的衣领用力将人掼在墙上,“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拦下谈家的人,拦不下,你也可以跟着苏城一起滚蛋了!” 陈新潮,“是!” “那……阮小姐那边……” 沈致勋眯起眼,“不用理会,她翻不起风浪。” 而且,他明明警告过她离谈矜言远点,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她真以为谈矜言就保得住徐遒么? 他勾起冷笑——那就试试看好了。 红日码头。 阮知看到满地血迹,瞬间反应过来那是徐遒的血。 她知道徐遒落在沈致勋手里多半得不着好,可她没想到沈致勋竟会下这么重的手。 她浑身发抖,眼泪毫无预兆掉下来。 那么多的血,他得伤得多重啊。 可是为什么啊,究竟是为什么。 到底是什么事情,惹得沈致勋发这么大的火,对徐遒下毒手。 阮知想不通,同时无尽的愧疚将她包裹。 姬满月察觉阮知的异样,抱住她,“知知,你别想太多,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坏的是沈致勋!而且,有徐家在,沈致勋不敢真的对徐遒下死手的!”、 沈致勋是不会对徐遒下死手,可让徐遒半死不活对他来说却不是难事,而且,沈致勋真要疯起来,他真的不敢对徐遒动杀心吗? 阮知半跪在地上,她忽然抓住姬满月的手,“手机,满月,手机给我!” 她夺过姬满月的手机,立即给沈致勋打去电话,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接通,没等沈致勋说话,阮知道,“阿勋,你放了徐遒,你放了徐遒!” “徐遒是无辜的!你不能这样伤害他!只要你放了他,我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伺候你和赵清都行!” 那边传来赵清故作无辜的声音,“不好意思啊阮姐姐,阿勋正在洗澡,不方便接你的电话呢。” 阮知像被人掐住喉咙,她忽然发现,她究竟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左右沈致勋的想法呢? 沈致勋从未将他当回事,她愿意当牛做马,沈致勋就稀罕吗? 赵清还在说,“要不你等等,我现在问问他要不要接你的电话?” 阮知没等她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她抓着姬满月的手,抓得很用力,她满眼猩红,“我要救徐遒,我必须救他!” 姬满月,“好,知知你别急,徐遒吉人有天相,他一定会没事,我们也一定会救下他的!” 阮知别开脸,她根本不敢去看地上那些血。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有冷静,她才能思考到底要怎样才能救下徐遒。 周律行在这时将电话递过来,“是谈矜言的电话。” 阮知迅速接过手,“谈先生,您查到徐遒的下落了吗?” 谈矜言,“徐遒的行踪依旧在转移中,我的人还没确定徐遒的具体位置,但根据追踪的路线,徐遒被带往的方向大概在三个地点。” “我把这三个地点报给你,你们可以兵分两路前去查看。” 阮知心中大喜,变得结结巴巴,“谈先生,我……我……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是,真的很谢谢你!真的!” 谈矜言淡淡一笑,“去找他吧。” 切断电话,谈矜言放下手机,神情未有任何变化,帮阮知事实上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件无足轻重、微不足道的事情。 他电话刚挂,仲源会就敲门走了进来,“沈致勋的人发现我们在追踪他们,沿途在消除痕迹。” 谈矜言,“无妨,沈致勋大费周章转移徐遒,而不是直接将他弄死,就证明他要让徐遒死于意外。” “死于意外的方式无非那几种,根据沈致勋的人转移徐家那小少爷的路线,他最后只会出现在三个地方,你派人扩散在那附近,周围有任何异状,无需命令,直接动手。” “不惜一切代价,救下徐遒。” 闻言,仲源会不由多看了谈矜言两眼。 男人似未察觉他的目光,神色寡淡道,“还有,把消息放给徐家。” 阮知刚刚那语气像是哭过,他知道她很担心徐遒,所以即便未查到徐遒的具体下落也先将消息告诉她,就是为了让她安心。 仲源会点点头,“是。” 他什么也没说,退出房间,但门一关上,他就勾起了嘴角,边笑边摇头。 - 谈矜言给的三个地方分别是:京都机场、人民广场和长程口岸。 阮知也不确定沈致勋会带徐遒去哪里,但她权衡一番,觉得沈致勋将徐遒带去机场的可能性最高,只要将徐遒弄上飞机,最后去哪里还不是他说了算吗? 真要让沈致勋将徐遒带出国,那徐遒就真的凶多吉少。 想罢,阮知和姬满月等人立即赶去京都机场。 因不确定徐遒会被从哪个地方带过来,阮知三人分成三路,分别守在机场的三个入口。 凌晨人不多,阮知不错眼盯着来往的人,每个人都看得仔细认真,生怕没发现徐遒被带进去。 她不确定徐遒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流了那么多血,如果没有及时救治,他现在应当处于昏迷状态。 直到阮知看见有个全副武装坐在轮椅上被人推进机场的一群人时,她霎时警觉起来,一颗心砰砰直跳。 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歪着脑袋,似乎昏睡了过去,阮知看不见那人的脸,可她越看,越觉得那人就是徐遒。 但推着轮椅的人身后跟着很多保镖,阮知不敢打草惊蛇,她悄悄给姬满月和周律行打电话,然后紧跟着那群人。 那人推着轮椅上的男人进了洗手间。 阮知躲在暗处,一边盯着洗手间出入的人,一边等着姬满月和周律行。 二人赶过来,拍了下阮知的肩膀,“在哪里?” 阮知指着洗手间,“刚进去,现在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 周律行道,“我进去看看。” 阮知和姬满月紧盯着周律行的背影,大概十分钟后,周律行快步出来,他走到阮知面前,剑眉拧起,“里面没有轮椅。” 第161章 阮知知道周律明心脏的真相 阮知变了脸色,“怎么可能,我亲眼看着他们进去的,而且,他们一直没出来过!” 意识到徐遒多半是被人带走了,阮知急了,她转头想冲进男洗手间,被姬满月及时拦住,“知知,冷静点!现在他们还不知道我们在跟踪他们,你这一冲进去要是惊动了人,再想找到徐遒就难了!” 这话成功将阮知劝住,阮知深吸了口气,“对,冷静!” 阮知看向周律行,“我现在不确定他们是什么时候从洗手间里撤出来的,我们能不能调一下机场的监控?” 周律行揉了揉阮知的头,“你别急,我们去看监控。” 有周律行在,查监控的事情不难。 阮知目不转睛盯着监控看了至少三遍,她忽然大声道,“暂停!” 工作人员暂停监控,她指着画面中一个穿着蓝色沙滩外套,一条黑色长裤的男人道,“放大一下他的脚。” 男人的脚被放大,可以看到他的穿着一双黑色的袜子,袜子脚踝上的图案,是一朵蓝色的花,而这朵花,和推着轮椅男人进洗手间的那个男人的袜子是一样的。 可他从洗手间出来后,轮椅男人就不见了。 但找到线索就够了。 监控开始全场查找蓝色沙滩外套男人的下落。 他走出洗手间后,往二楼候机厅去了,然后趁人不注意,迅速进入工作人员的人工通道。 阮知三人立马冲到二楼候机厅。 往人工通道进去,最后在员工通道的专用登机口,再次看到蓝色沙滩外套男人,不仅如此,那个在洗手间里消失不见的轮椅男,也再次出现。 阮知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冲了过去。 蓝色外套男见阮知朝他冲过来,似是意识到不对,他推着轮椅迅速转道要离开,周律行突然出现,一把将蓝色外套男踹翻按在地上。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依旧没有任何动静,阮知上前,摇了摇他的肩膀,“徐遒,徐遒你醒醒!” 男人似是晕了过去,并没有动。 阮知有些着急,她很担心他的状况,因为红日码头里,他真的流了太多血。 她拉下徐遒的口罩,想看看他,却在摘掉的瞬间,瞳孔倏睁。 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是徐遒! 被周律行按在地上的蓝色外套男道,“你们究竟是谁?我弟弟得了病,我要带他去看病,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阮知这才知道,她真的认错人了。 不是徐遒。 那徐遒呢? 沈致勋没将徐遒带来京都机场,他会将徐遒带去哪儿? 姬满月担心阮知,“知知……” 阮知抬手,她现在需要冷静。 她蹲下来,仔细想,如果她是沈致勋,她会怎么做? 将人带出国的话后续是简单很多,可徐遒再怎么说也是徐家人,沈致勋不可能真的扣着徐遒不将人还给徐家,徐家不可能同意,既然早晚都是要将徐遒还给徐家的,那他何必大费周章将徐遒从京都弄走? 阮知眼睛倏然睁开,她站起来,冲出机场,“去人民广场!” 与此同时。 望江别墅,卧室里,一室暧昧气息未散,沈致勋一脸餍足从床上起来。 他没看床上已经睡着的赵清。 电话响了,他接起。 “人已经带到人民广场了。” 沈致勋点燃一根烟,“那边呢?” “阮小姐已经发现认错人了,现在正在去人民广场的路上。” 沈致勋笑了,“备车。” 他要让她知道。 她宁愿找谈矜言帮她,也不跟他低头。 这代价,她承受不起! 谈矜言又能帮她什么? 什么都帮不了! - 人民广场。 眼下凌晨五点多,路上基本没人,天也还没亮。 一辆黑色的大众悄无声息停巷子边,被遮得严严实实的徐遒被带下车,从小门进入酒吧,十分钟后,保镖扛着徐遒从酒吧里出来,酒吧门口一排的士车,保镖拦了其中一辆,将徐遒塞进车里,状似无奈道,“让你别喝别喝,非不听,现在好了吧?喝得都不省人事了。” 徐遒浑身酒气,一动不动歪在后座上,司机对这种情况早已见怪不怪,并不足为奇,问了保镖地址,启动车子。 阮知抵达人民广场,一下车就四处寻找,人民广场后面有一条酒吧街,姬满月冲过去时,正正看到徐遒被人塞进的士车。 周律行立马去追。 司机发动车子时,看到后面有道身影追过来,他正疑惑,保镖道,“不用理会,多半是认错人了。” 司机便没再理会,踩下油门离开。 阮知追到酒吧门口,气喘吁吁,但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子离开。 “徐遒……” 阮知等人都没有注意到,路边不远处,缓缓停下一辆黑色迈巴赫,车窗摇下,沈致勋满脸兴味望着阮知等人。 阮知死死盯着那辆出租车,记住那辆车的车牌号,她立马将车牌号报给周律行。 可下一秒,她就看到十字路口那一面驶来一辆大型货车。 货车的速度极快,快到已经超出限速范围。 阮知看着货车前进的方向,又看眼载着徐遒的出租车,她似有预感,拼命朝出租车冲过去,“不要……不要!” 货车直直朝出租车冲过去,当出租车司机意识到对面那辆车有问题时,他猛打方向盘,可已然来不及,‘嘭’的巨响,货车撞到出租车上,满车玻璃瞬间被震碎。 阮知崩溃尖叫,“不要!” 货车撞着出租车朝栏杆去,变故亦在这一刻陡然发生,不知何时从左边冲过来的另一辆货车,用力撞在那辆大货车上,将大货车从出租车面前直直撞开。 迈巴赫里,沈致勋舌尖抵了抵上颚,十分不满,“渍,谈家还真是阴魂不散。” - 失去推力,出租车在地上滚了两圈,最后车头朝下停下。 阮知毫不犹豫冲过去。 车里,徐遒双眼紧闭,满头是血,脸上满是玻璃碎的划痕。 阮知泪如雨下,她颤着手想将门打开,可门太重。 周律行赶过来,将门打开,并将徐遒从车里拖出来。 一旁的姬满月立马拨打急救电话。 徐遒呼吸很微弱,阮知用力握了握手,恢复了些力气,她迅速给徐遒做了一番紧急救治。 可他伤得很重。 阮知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徐遒迷迷糊糊,感觉脸上有湿漉漉的触感,他好似还听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声音。 他睁开眼,看到阮知,他眨了眨眼。 阮知见他醒了,立马道,“徐遒,徐遒你别睡了,再坚持一下,救护车就要到了!相信我,你一定会没事的!” 徐遒忽然就咧嘴笑了,“真的……不是梦啊……” 阮知泪流满面,“不是梦,对不起徐遒,真的很对不起,我……” 徐遒摇头,“和你……和你没关系的……” 他忽然笑起来,越笑越开心,他嘴唇在动,阮知怕他没有力气说话,凑到他唇边,却听他道,“阮知,你知道吗?沈致勋一直都在骗你。” 阮知愣了愣。 下一秒,徐遒骤然深吸了口气,他笑着大喊,“周律明的心脏,不在沈致勋身上!” 那声音洪亮,在空寂的街道显得震耳欲聋。 “他是个冒牌货哈哈哈哈哈哈……” “他是个冒牌货!” 第162章 轻蔑 阮知整个人呆住。 徐遒笑着笑着不住咳了两声。 阮知仍旧没有回过神来。 他那两声冒牌货很大声,沈致勋也听到了。 沈致勋大惊,他一脸凶狠,没想到徐遒命这么硬!但他既然一心求死,那他就成全他! 他沉声吼道,“把他杀了!立刻!” 除了那个和徐遒一起上了出租车的司机,外有其他保镖躲在暗中,收到沈致勋的命令,保镖立即朝徐遒开枪。 周律行十分警觉,几乎是保镖开枪的同时,他立马将阮知和徐遒一起按下去躲在车后面。 保镖要再开枪时,他身后突然出现数人,一把将他按在地上。 阮知缓过神,第一时间查看徐遒的伤,“徐遒!” 周律行护在阮知和徐遒面前,姬满月也冲了过来,紧张查看阮知,“知知你怎么样?” 阮知摇头。 姬满月和周律行一起护着阮知和徐遒,想到那枪响,她一脸愤恨,“沈致勋疯了吧!” 与此同时,急救车终于过来,门打开,车上跳下来的人却是仲源会。 仲源会不看众人愕然的脸,直接道,“先上车!” 顾不得那么多,沈致勋的人还在暗处,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又开一枪,中枪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行人迅速上车。 沈致勋大骂,“还不快把人拦住!” 徐遒必须死! 然而暗中的人却没有任何动静,意识到什么,沈致勋沉声开口,让司机开车去挡住那辆急救车。 然而他的车刚动,四周忽然涌过来几辆车,牢牢将沈致勋的车锁在中间。 其中一辆车里,车窗摇下,露出谈矜言那张寡淡的脸,沈致勋勃然大怒,“谈矜言,为了一个女人与我沈家为敌,这决定可不明智!” 谈矜言淡淡望着沈致勋,少顷,脸上的表情连一丝波动都没有,他的眸光一片沉静,如同一尊慈悲佛,他眼皮微掀,淡然开口,“为敌?” “我想,你弄错了一点。” “我从未将沈家放在眼里。” “包括你。” 沈致勋目眦欲裂,他攥紧拳头,正要说什么,谈矜言已经重新摇上车窗。 急救车离开,谈矜言等人也紧随其后离开。 沈致勋双目猩红,几分钟后陈新潮带着人赶到,沈致勋一脚踹过去,怒吼道,“一群没用的废物!” - 医院。 徐遒被紧急送进手术室。 阮知站在手术室门口,目光空洞,显得十分呆滞。 徐家人接到消息,很快赶过来。 徐曼曼和徐母抓着阮知的手,“我儿子怎么样?” 姬满月过来,握住徐母,“他……他还在抢救。” 徐曼曼和徐母泪流满面。 阮知听着二人的哭声,心底的荒诞在这一瞬被放大到最大。 直到这一刻,她仍无法相信,沈致勋不惜一切代价要除掉徐遒的原因,是因为周律明的心脏。 她因周律明的心脏才接近沈致勋这件事,除了她和周家的人,没有任何人知道。 她一直以为她隐瞒的很好,可原来,所有人都知道。 听徐遒的意思,沈致勋也同样一早就知道。 更可笑的是,周律明的心脏,不在沈致勋身上? 不在? 她一片茫然,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这些年都在做些什么。 最重要的是徐遒,他回国是为了告诉她事情的真相,他是因为她,才遭此横祸。 听着徐家母女的哭声,阮知走到徐曼曼面前,佝偻下腰,“对不起……” 她知道现在说‘对不起’什么的都太苍白,可除了这句话,她不知道她还能做什么。 她紧紧抓着徐曼曼的手,一遍又一遍重复这三个字。 徐曼曼被沈致勋抓走时,隐约听到过阮知的名字,也知道徐遒受伤这件事和阮知有莫大的关系。 但严格算起来,这事的确和阮知没有关系,该死的人,是沈致勋。 徐曼曼看眼徐老爷子和徐父,拍了拍阮知的手,“你也别太自责,我们徐家找人算账,也是找沈家。” 姬满月扶住阮知,想安慰她,可无从下手。 她只能抱着阮知,轻抚她的背。 刚刚徐遒说的那几句话,她亦听到了,三言两语,她很快明白过来事情始末。 原来阮知之所以嫁给沈致勋,是误以为周律明的心脏在他身上,徐遒为了告诉她真相,才被沈致勋一路追杀。 阮知自责,周律行心底亦涌起愧意。 当初周律明心脏受赠人是他找到的,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来他找错了人。 真是他找错人,那阮知这两年所受的苦,也和他有关。 周律行攥了攥拳心,去了楼梯间,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小高,帮我调查件事。” 周律明去世的时候,他还在读警校,那个时候的他没有能力追查周律明心脏的下落,查到周律明的心脏被送往蕙心医院给沈致勋,已是他最大能力范围内查到的结果。 他从来没想过,他查到的所谓的真相,并不是真正的真相。 - 手术进行了足足七个多小时。 手术门被打开时,阮知浑身僵硬,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徐家人冲上前,围住医生,徐母,“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做手术的人是陈医生,他道,“患者的伤势很严重,目前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生命体征未完全趋于稳定,先入住icu,进行后续观察和治疗。” 闻言,徐母哭得更厉害了,“孩子,我的孩子……” 陈医生离开,阮知连连追上去,“陈医生,他……” 陈医生神色略显凝重,他朝阮知摇了摇头,阮知脸色瞬间一片惨白。 阮知没再追,她看着被护士推出来的徐遒,没有上前的勇气。 直到徐遒被送进病房,阮知闭上眼,一阵晕眩忽然袭来,没有任何预兆,她往后一倒,直接晕了过去。 第163章 他去死 姬满月,“知知!” 周律行接住阮知,打横抱起她,快速离开。 阮知做了一个梦,梦里,周律明捧着一束硕大的玫瑰花来到她面前,单膝下跪,向她求婚。 她没有遇见沈致勋,也没有为了周律明的心脏嫁给他。 可画面一转,她看见徐遒倒在血泊中,攥着她的手笑着大喊沈致勋是个冒牌货。 阮知倏然从梦中惊醒,她一醒,守在她旁边的周律行也醒了过来。 阮知坐在病床上,眼神呆滞。 周律行轻唤她,“阮知。” 阮知,“徐遒……” 周律行,“他还没醒。” 阮知看着周律行,慢慢红了红框,“是我害了他……” 周律行,“严格来说,是我害了他,如果不是我当初没查仔细,也不会造成这样的误会……” 而且,如果周律明的心脏不在沈致勋身上,那那颗心脏,最后究竟去了哪里? 周律行总要查清楚。 - 谈氏集团。 仲源会将医院发生的事情一一汇报给谈矜言。 徐遒被救回来,他也知道了沈致勋之所以抓走徐遒的原因。 原是因为阮知死去男友的心脏并不在沈致勋身上。 想到这儿,仲源会不由再次响起周律明那张脸。 每次想起那张脸,他都会觉得熟悉。 现在依旧如此。 可他就是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周律明。 仲源会没将这事儿告诉谈矜言,男人得知事情始末,依旧只吩咐仲源会,“阮医生需要帮忙,无论什么事情,帮她解决。” 仲源会点头。 从办公室退出来,仲源会一脸沉思。 聂晋烨正巧过来,瞧着他的表情,疑惑道,“你怎么了?” 阮知的事情基本都是仲源会在接手,聂晋烨最近被谈矜言派去处理港城那边的事情,今天早上才回来,是以对阮知的事毫不知情。 仲源会摇头,转身就走,但走了两步,他又倒回来,问他,“你认识周律明吗?” 聂晋烨,“谁?” 仲源会再次摇头,“没事,你去见言哥吧。” 说完仲源会就直接走了,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聂晋烨。 和谈矜言汇报完港城那边的消息,聂晋烨退出房间,碰见卫子珩,卫子珩没想到房门会突然打开,与走出来的聂晋烨撞了个正着,手中的文件洒了一地。 聂晋烨,“对不住对不住,没注意看。” 卫子珩,“烨哥客气了。” 聂晋烨蹲下帮卫子珩捡文件。 直到其中一份文件袋里划出来一张照片。 瞧见那张照片,聂晋烨脸色微微一变。 他拿起那张照片,看了好几眼,然后举着照片问卫子珩,“这张照片你哪里来的?” 卫子珩,“这是阮医生五年前离世的男朋友,最近谈总让我调查阮医生的一些事情。” 聂晋烨,“什么事情?” 卫子珩,“阮医生男朋友的离世的时候捐献了心脏,阮医生一直以为那颗心脏在沈家沈致勋身上,所以当初才会义无反顾嫁给沈致勋,但事实上,那颗心脏病不在沈致勋身上,阮医生一直以来都搞错了。” 聂晋烨一脸震惊加匪夷所思,“当然搞错了,那颗心脏还是我截停的,才转过来移植在言哥身上。” 卫子珩愣住,“你说什么?” 谈矜言不知何时出现在二人身后,听见聂晋烨的话,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掠过一抹浅淡的愕然,“你是说,周律明的心脏,在我身上?” - 阮知想去看看徐遒,周律行没阻止她,阮知刚走出病房,迎面就见沈致勋走过来。 男人眸光沉沉,锁在阮知脸上,“你在医院待的也够久了,也该回去了。” 阮知定定望着沈致勋,眼里有困惑,也有不解和茫然。 她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接近你的目的的?” 沈致勋不喜欢听这种话,“什么目的?” 他上前想牵住阮知的手,阮知后退了一步。 沈致勋黑下脸,“别闹了!回家,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不会跟你离婚,你依然是沈太太。” 阮知蓦然觉得好笑。 他明知道她为什么接近他,却还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不跟她离婚,让她继续做他的沈太太? 阮知笑着笑着,眼泪都掉了下来。 他知道她为什么接近他,也知道周律明的心脏不在他身上,但他什么也没告诉她,将她蒙在鼓里,阮知终于明白,为什么沈致勋明明已经有了赵清,但就是不跟她离婚。 他在报复她。 她忽然很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如果不是她反悔嫁给沈致勋,不会有这场闹剧,也不会害得徐遒在重症监护房里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阮知望着沈致勋,一字一句道,“我很抱歉,因为我自私的决定,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报复我也好,想怎样都好,我只拜托你,全冲我来,别再伤害无辜的人。” 沈致勋看着她这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心头蓦地涌起一股无名之火。 沈致勋欺在她耳边,面无表情,“阮知,是你先招惹我的,所以,这场游戏,你没有说不的资格!” 她知道真相又如何,她逃不掉的! 阮知闭上眼。 正是因为是她先招惹的他,所以,即便他要报复,她也受着。 周律行早就烦透沈致勋,现如今得知周律明的心脏根本就不在沈致勋身上,他对沈致勋彻底失去耐心。 他猛地上前,捏着沈致勋的衣领狠狠打了他一拳。 阮知也没想到周律行会突然动手,因怕周律行受伤,她连忙上前,一把将周律行护在身后,满脸戒备望着沈致勋。 阮知满含戒备又隐含心疼的神情刺痛沈致勋的眼。 她脸上是戒备、提防和警惕。 唯独不再有心疼。 她曾经有多紧张他,此刻就有多漠视他。 明明他才是受伤的那个人,但她好像都看不到了。 他不是没想象过阮知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模样,可想象归想象,现实真的发生,他竟一丝一毫都无法忍受。 她怎么能心疼别人? 她该心疼的人,明明是他!是他! 他才是那个应该被她护在身后的人! 沈致勋满脸戾气,他无法控制心底扭曲的妒火,他死死盯着阮知,“过来。” 阮知没有动。 沈致勋脸上的戾气愈发浓郁,“我让你过来!” 周律行神色泛冷,他将阮知拉到身后,“你听他去死!” 他一脸讥讽睨着沈致勋,“她接近你是别有目的又怎样?她是骂你打你还是害你性命了?她当牛做马伺候了你两年,这两年她什么都按照你说的做,后续你要离婚她也成全你,明明是你自己顶不住自家老爷子的压力,却将怒火发泄在她身上!沈致勋,她不欠你的!你知道真相非但不告诉她,还变本加厉羞辱她,谁都可以说她的不是,唯独你。” “你不配!” 第164章 阮知接近谈矜言 沈致勋被周律行骂得脸色愈加阴沉。 他拂掉嘴角的血迹,目光从周律行身上挪开。 他不在乎周律行怎么骂他,因为无论如何,阮知都休想从他身边离开! 他冷冷看着阮知,“同样的话我不喜欢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我最后再说一次,阮知,过来。” 周律行压着阮知不让她动,“你就给我在这儿乖乖站着,心脏又不在他身上,他现在没有任何值得你付出的价值!” “也没资格再仗着那颗心脏羞辱你!” “明天……不,就今天,把婚给他离了!” 阮知看向沈致勋,她原本就同意离婚,和周律明的心脏在不在他身上没有关系。 只是一直以来不同意离婚的人,是沈致勋,不是她。 阮知不想再起争执,她觉得有些累,她只想去看看徐遒。 她看着沈致勋道,“我会回去的,但我现在要先去看看徐遒。” 沈致勋手脚很干净,即便大家都知道徐遒是被他绑架,车祸也是他让人动的手,可无论是徐家人还是警方,都找不到沈致勋的痕迹。 上位者,怎么可能轻易留下把柄。 阮知拉着周律行想离开,沈致勋将路一挡,没让阮知过去,“没什么好看的。” 他居高临下望着阮知,“而且,我刚刚已经说了,我不会跟你离婚,阮知,你这一辈子,都摆脱不掉沈太太的名头,你生是我沈家的人,死,也只能做我沈家的鬼!” 周律行霎时怒上心头,上前要打沈致勋。 阮知及时拦住他,推着他连连后退,把两人隔开。 与此同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 “渍,沈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了?” 阮知回头,只见仲源会和聂晋烨一齐走了过来。 二人身后跟着一群保镖。 保镖自发走到阮知前面,将阮知挡在身后,以一种保护的姿态护着她。 仲源会是谈矜言的人,这番动作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沈致勋彻底黑了脸,“我劝你们一句,自家后院都还没处理干净,就别多管闲事干涉别人的事情,否则,只怕是引火烧身!” 闻言,阮知微微皱起眉,谈矜言帮她找到徐遒,她很感激他,更不想给他添麻烦。 她下意识看向仲源会,仲源会只是朝她一笑,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聂晋烨,“你都说是我们自家后院的事了,那你操什么心呢,后院的草我们会清理干净,别人的闲事嘛,我们也是管定了的!” 聂晋烨的态度十分笃定,就是打定了注意要插手阮知的事情。 沈致勋森冷盯着阮知,“我最后再说一遍,你跟不跟我走?” 阮知还没吭声。 聂晋烨哼哼道,“跟什么跟啊,我说姓沈的,不是,你究竟哪来的脸说这种话啊?” “我们家老爷子之前旧疾发作,去宁市接沈小姐那次,你拼命阻止,是因为早就知道周律明的心脏,在我们言哥身上了吧!” 聂晋烨此话一出,阮知和沈致勋同时瞳孔骤缩。 沈致勋眼底极仓促掠过一抹慌乱,他倏地看向阮知,瞧见阮知脸上的震惊,他冷冷瞥向聂晋烨,“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知道谈矜言之前也做过心脏移植手术,但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凑上来认领的!” 阮知目光怔怔落在聂晋烨身上。 聂晋烨好整以暇的挑眉,“那你现在急什么啊?” “我告诉你,当初周律明的心脏的确是要转移到你那里去了,也确实转移过去了,但最后被我截下来了!你和周律明的心脏失之交臂,很遗憾,阮医生确实是,找错人了呢!” 当初谈矜言也在等心脏,周律明去世后心脏被送往蕙心医院时,谈矜言的心脏病突然恶化,必须立刻做手术,聂晋烨不顾一切,抢走了周律明的心脏。 幸得当时也多了颗心脏,沈致勋才也完成了移植手术。 沈致勋没想到当初周律明的心脏是聂晋烨抢走的,如果不是他抢走了心脏,那周律明的心脏这会儿应确确实实在他身体里才对。 与满脸仇视的沈致勋对视,聂晋烨丝毫不惧,还像个痞子似的朝沈致勋竖起了中指。 “见过不要脸的,可没见过像沈总这么不要脸的,你那初恋女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阮医生确实是做错了,她错在不该什么都不告诉你,不该默默替你赶走不是什么好货色的女人,不该被你羞辱两年但仍然掏心掏肺对你好,不该被你这么侮辱还对你沈家人肝脑涂地,才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 聂晋烨越说,沈致勋拳头攥得越紧。 聂晋烨嘲笑,“怎么?生气了?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我难道说错了?和阮医生结婚难道不是因为你扛不住你自家老人家的压力?还是说当初领证结婚的时候是阮医生拿刀架你脖子上了?” 聂晋烨看向阮知,“阮医生,结婚的时候你拿刀逼他了吗?” 阮知愣愣的,她不在乎这些,她也从没觉得这两年过得有多辛苦,当知道周律明的心脏在沈致勋身上的时候,她为沈致勋做的每一件事,都甘之如饴,因为那让她产生一种错觉,她其实并不是在为沈致勋做的,而是为了周律明,那个点亮她前半生的男人。 阮知走到聂晋烨面前,“你说,心脏在谈先生身上,是……是真的吗?” 聂晋烨垂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阮知,望着她眼底闪烁的泪光,收起了一身野痞气息,他点头,“是真的。” 他抬头,“我可不像某人,满嘴谎话连篇!” 阮知的眼泪蜿蜒而下,她浑身轻颤,带着无法克制的喜悦。 她看向周律行,喜极而泣,“阿行,律明的心脏,在谈先生身上。” 她哭得不能自己,说不出来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她无比庆幸,周律明的生命,是在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身上延续。 她脸上的喜悦太明显,沈致勋根本无法忽视。 她是什么意思? 心脏在别人身上,她就这么高兴? 她就这么不希望周律明的心脏在他身上? 她有多高兴,就显得他有多可悲。 他如何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她再高兴又有什么用? 她是不是也想用同样的方式去接近谈矜言? 想到这儿,沈致勋倏地双目赤红。 她休想! 她招惹了他,就得承担招惹他的代价! 嫁给谈矜言? 想都别想! 第165章 阮知抱着谈矜言,贴在他怀里 沈致勋没再废话,他招了招手,他身后的保镖顿时涌上前,要将阮知带走。 挡在阮知前面的当即组成一堵肉墙。 两相对峙,除非动手,否则沈致勋的人不可能走到阮知面前来讲人带走。 可这里是医院,不是起冲突的地方。 仲源会招了招手,“刚刚我已经报警,等下警方的人来了,就看看,你能不能当着我们的面强行将人带走。” 沈致勋阴沉看着仲源会。 仲源会摆了下手,保镖堵住沈致勋的人,周律行、仲源会和聂晋烨站在阮知身后,护着她从沈致勋面前走过去。 阮知看了沈致勋一眼,但仅一眼,她收回视线,径直离开。 走到徐遒病房,阮知反而不敢进去了。 徐遒伤成这样,她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徐家的人。 她站在门口犹豫许久,直到听见里面传来喜极而泣的呼声。 “小遒,小遒你终于醒了!” 阮知走到门前,透过小窗望进去,但小窗仅能看到房间的一半,看不到徐遒醒了。 阮知很担心他,门在此时忽然打开,徐曼曼跑出来,看见阮知,徐曼曼愣了一下,随后将她拉进病房,“他刚醒,你去看看他吧,我去叫医生。” 徐曼曼跑去找医生,阮知踌躇了一会儿才走进去,她一进去,徐遒的目光就望了过来,看到阮知,徐遒轻轻笑了一下。 阮知捂住嘴巴,眼眶一片湿润。 徐家人都安静了下来,阮知走到徐遒面前,垂着头泪流满面,“对不起,还有,谢谢你徐遒……” 道歉和感谢的话都显得太苍白,阮知找不到话语来表达她对徐遒的感激和歉疚之情,只能抓着徐遒的手,不住流眼泪。 如果不是徐遒,她至今被沈致勋蒙在鼓里,只要周律明的心脏在他身上一天,他就能死死拿捏阮知。 徐遒抬起手,轻轻揉了揉阮知的头,他现在很虚弱,只能说出零星的几个字,“别……别哭……没……没关系……” 阮知闭着眼,什么也没说,流着泪点了点头。 陈医生和徐曼曼在此时过来,阮知连忙将位置让出来。 陈医生检查完徐遒的身体,笑了一下,“目前来看,患者恢复得很好,这几天我会观察一下有没有出现并发症,只要没有并发症,患者就脱离危险了,只需要安心休养即可。” 闻言,徐家人再次喜极而泣。 阮知也高兴得掉下泪来。 她不住在心里喊着谢谢。 徐遒刚醒,但还虚弱,醒过来没多久就再次睡了过去,阮知没过多打扰,有徐家人在,她不需要担心徐遒。 退出病房,她站在门口,轻轻松出口气。 周律行和仲源会等人也等在门口,看着聂晋烨,阮知微微失神。 周律明的心脏,在谈矜言身上…… 她垂眸,压下心绪。 周律行道,“走吧,回家。” 阮知微愣,她听懂了周律行的意思,他是要让她和他回周家。 但……她和沈致勋的事,总要面对,她和他还没离婚,她不可能一直不面对他。 周律行似是看出了她的意图,沉下脸,“你还要去找沈致勋?” 阮知,“我和他的事,总要面对,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 周律行,“你要怎么解决?” 阮知没有说话。 周律行,“离婚?” 阮知依旧没吭声。 周律行,“到这地步了,你还是不愿意跟他离婚吗?那徐遒做的这一切还有意义吗!” 阮知,“我去宁市的时候,就给过他离婚协议书,他撕掉了。” 闻言,周律行脸色才缓和下来,随后轻蔑道,“他不肯离婚?” 他这是后悔了?呵,后悔个屁!滚远点! 周律行,“他不肯离婚,就跟他分居,两年到了,就去法院申请离婚。” 说着,周律行拉起阮知的手便走,他力气大,阮知拗不过他,无奈被拽着走。 仲源会和聂晋烨相视一眼,仲源会笑了声,随后也一起离开。 从电梯出来,在医院大厅里,阮知迎面碰上谈矜言。 看到谈矜言,阮知猛地怔住。 她呆呆望着他,整个人似被抽了魂。 不知过去多久,等她再回过神时,她已然走到了谈矜言面前,并把手轻轻放在他心脏的位置上。 谈矜言没有动,脸色更没有变一下,他只是垂眸,淡然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女人。 阮知抬头,跌进那双古井无波的黑眸里,她怔了怔,原本回神的思绪又变成了一团乱麻。 她看着谈矜言,愣愣道,“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这个问题问出口时,阮知也愣住了,好似这个问题,不仅是在问他,亦是在问周律明。 问他离开的这些年,他过得怎么样。 谈矜言眸光沉静,“嗯,我过得很好。” 他的回答似乎穿过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抚平了阮知这么多年来问了那么多次却总是得不到的答案。 阮知笑了,眼圈渐渐泛红,“我……我可以抱抱你吗?” 这话其实有些冒犯,仲源会和聂晋烨皆是一愣,周律行也被她的话惊了一跳,他想阻止阮知,可阮知坚持看着谈矜言。 谈矜言淡然无波的视线盯着阮知看了几秒,然后点头,并轻轻张开手。 阮知在他点头的瞬间,双眼亮到一个惊人的地步,她没有任何犹豫,扑进谈矜言怀里。 抱着谈矜言,阮知露出前所未有满足的神情,她的耳朵贴在男人胸腔,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似从风里、空气里传来,拂过数年的岁月,穿过耳膜,振聩发聋传进阮知耳里。 可她那样高兴。 她紧紧抱着谈矜言,一字一句道,“谢谢,谢谢你过得很好。” 谈矜言低头看着怀里紧紧抱着她的女孩,迟缓片刻,才抬起手,轻抚过她的肩膀,“嗯。” 偌大的大厅,人来人往,却好似只剩那对相拥在一起的男女。 男人脸色淡然,但嘴角勾着一缕笑意,眼底似含着宠溺。 那女孩儿贴在男人怀里,脸上俱是满足。 沈致勋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他倏地瞪大眼睛,朝阮知冲过去。 第166章 别等到失去后再来后悔 沈致勋冲过来时,仲源会和聂晋烨也瞧见了,立即上前挡住沈致勋。 阮知从谈矜言怀里抬起头,看到一脸怒容的沈致勋,她怔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还抱着谈矜言,她略略收回手,眼底噙着不舍。 但还是从男人怀里退出来,阮知朝谈矜言颔首道谢。 温香软玉退出怀里,男人微不可查搓了搓指尖。 阮知朝沈致勋走去,周律行上前,拽住阮知的手,阮知看了他一眼,轻拍他的手背,待他松开,她走到沈致勋面前。 站在沈致勋面前,她忽然弯腰,朝他鞠了一躬。 见她鞠躬,沈致勋脸色微微一变。 阮知,“当年的事情,我一直欠你一句道歉。” 她无比郑重,“阿勋,对不起。”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当初没有做那个决定,我们之间,是不是不会变成这样?” “或许你跟温滢滢会产生不一样的情缘,我不应该基于自己的判断就出于私心反悔,你恨我,是应该的。” 所以这两年,她承受着沈致勋的怒火,从未有一丝怨言,就是想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 “但是阿勋,我希望你过得好,不要只是生活在报复、怨恨当中。” 那样很不快乐。 沈致勋没有说话,只是沉沉望着阮知。 阮知看着他,问出了她这段时间怀疑过但也否决过可始终得不出答案的问题,“你……爱我吗?” 沈致勋显然没料到她竟然这么问,当下便反驳,“我怎么可能爱你!” 闻言,阮知松了口气,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阮知不知道的是,沈致勋否定时,除了她,在场所有人的反应都不一样。 阮知,“我知道,你喜欢赵清。” 阮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赵清和慕家人正巧出现在身后,她没发现,继续道,“阿勋,我干涉你的生活两年,是我的错,但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人最擅长做的一件事情,便是总是等到失去之后,再来后悔。 “我们……都应该学会珍惜,否则,失去的时候,才会发现,从前的幸福,有多可贵。” 阮知脑海里走马观花般闪过她和周律明从前的画面,周律明离开的时候跟她承诺一定会回来,可她当时因为堵住,没有接她的话。 她曾无数次质问自己,如果当时,如果当时她说点什么。 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没有人知道答案。 因为周律明已经死了。 阮知嘴唇轻颤,“我们离婚吧。” 沈致勋黑眸很沉,听完阮知的话,他知道她想说什么。 阮知问他爱不爱她的时候,他矢口否认,可看到她松了口气的模样,他心底涌起一股无法控制的烦躁。 听到阮知说离婚,那股烦躁瞬间达到顶点。 他正要拒绝,身后忽然传来赵清的声音,“阿勋……” 看到赵清及她身侧的慕家人,沈致勋眉心微蹙,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赵清等人。 刚刚阮知说沈致勋喜欢她的时候,他虽然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她当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所以沈致勋没否认时,她无法控制的狂喜。 她走到沈致勋身旁,挽住他的手,眼底一片期盼,显然,她也在等沈致勋和阮知离婚。 周律行将阮知拉到身后,面无表情望着沈致勋,“既然老相好都过来了,再不离婚,就不礼貌了吧,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等你,可别迟到了!” 周律行将‘迟到’二字咬得极重,说是迟到,其实是‘后悔’。 周律行冷笑,“当然,你迟到也没有用,你不肯离婚,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离!” 赵清抓着沈致勋的手,辩驳道,“阿勋不会迟到的!” 周律行哼了一声,“最好是。” 周律行拽着阮知,率先离开,离开时,阮知没看沈致勋,而是朝谈矜言投去目光。 沈致勋呼吸猝然一紧,她竟然看都不看他一眼!反而还看向谈矜言! 不该是这样的! 一直以来,他才是她最在意的那个人! 他猛地抬步要朝阮知走去,赵清察觉他的动作,连忙拽紧他的手臂。 沈致勋回神,目光森冷落在阮知背影上。 阮知一走,谈矜言也没再逗留,仲源会和聂晋烨跟着谈矜言离开。 赵清拉着沈致勋,“阿勋,我们也走吧。” 慕家人相视一眼,慕夫人道,“离了也好,离了,你也能跟我们小清结婚了。” 沈致勋一天不和阮知离婚,赵清就一天顶着小三的名头,慕夫人早就受够了,要不是赵清喜欢沈致勋,非他不可,慕夫人不可能忍受赵清和沈致勋纠缠在一起。 沈致勋没吭声,他甚至没看慕夫人,转身径直离开,赵清连忙追上去,“阿勋,你等等我!” - 回周家路上,阮知一如既往沉默,但周律行感觉得出来,她其实是开心的。 周律明的心脏虽不在沈致勋身上,但在谈矜言身上,这个结果可比在沈致勋身上来得好。 阮知终于可以不用再受沈致勋牵制了。 抵达周家。 阮知跟在周律行身后,走进屋里,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周奶奶,阮知露出笑来,“奶奶。” 看到阮知,周奶奶着实愣住了,她没想到阮知这么晚竟然会过来。 周奶奶快步走到阮知面前,“是知知吗?” 阮知点头,拥住周奶奶。 周奶奶也紧紧抱住阮知,一番寒暄,周律行道,“从今天起,阮知回来住了。” 周奶奶微愣,这是几个意思? 周律行解释,“阮知离婚了。” 周奶奶顿时震惊看向阮知。 当初周律明心脏在沈致勋身上一事,周律行告诉阮知,同时也没有瞒着周奶奶。 这个消息,带给了阮知生机,也给周奶奶带来希望。 很长一段时间里,阮知和周奶奶都是靠沈致勋身体里那颗鲜活跳动的心脏支撑着。 但这次,周律行没有告诉周奶奶心脏的事情。 事实上,从阮知义无反顾嫁给沈致勋那一刻起,他就后悔将真相告诉阮知了。 阮知嫁给沈致勋受尽白眼这两年,周律行没有一刻不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告诉他们真相。 如果不告诉她们,或许阮知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所以现在他什么也不想说。 周律明已经死了,即便他的心脏捐献了出去,他死了就是死了,谁也不能代替周律明。 沈致勋不行,谈矜言……也同样不行。 周奶奶攥着阮知的手不自觉变紧,阮知被抓得生疼,但她一句话也没说,“为…为什么离婚?” 想到沈致勋,周律行脸上就浮现无法遏制的厌恶,“他配不上阮知!” 周奶奶脸色倏地一变,沈致勋配不上,那谁配得上? 她想配得上谁? 第167章 恬不知耻和别的男人纠缠在一起 周奶奶死死盯着阮知,一双浑浊的眼泛着幽暗的光,她落在阮知身上的眼神有些可怖,但周律行想到沈致勋别开了脸,阮知被周奶奶抓得手疼,也垂着头。 没有人看到周奶奶的眼神。 周奶奶很快掩下心底的情绪,她松开阮知,患上一脸慈蔼的表情,轻拍阮知的手,“没事,知知不哭,是他没福气,不懂我们知知的好,以后知知会遇到更好的!” 听到周奶奶的话,周律行心底十分欣慰。 他之前还担心奶奶因为阮知和沈致勋离婚发火,毕竟周律明的心脏在沈致勋身上,好在奶奶还是开明的。 阮知这次回来没带行李,她的行李也不在望江别墅了,之前离开时,她将东西都带回了宁市。 好在周家一直有阮知的房间,里面东西亦齐全,阮知也有剩几件旧衣服在房间里。 周奶奶揉了揉阮知的头,“时间不早了,先上去休息吧。” 阮知抱了周奶奶一下,然后和周律行一起上楼。 上楼时,周奶奶的目光锐利如刀,钉在阮知身上。 阮知丝毫未觉。 说是她的房间,其实是周律明的房间,她当时已经跟周律明订了婚,所以周奶奶直接将周律明的房间布置成婚房,从那以后,阮知每次来周家,便都是住在这个房间里。 走进熟悉的房间,阮知满脸柔和。 她记得这个房间的每一寸,记得她在这个房间里和周律明发生的所有事情。 躺在床上,她抱着被子,将脸深深埋进去。 订婚后,她和周律明一起躺在这张床上,他们接过很多次吻,也在这张床上好几次差点擦枪走火,可周律明最后都忍住了没碰她。 周律明骨子里是个非常传统的男人,觉得只有真正结了婚,他才能碰她,否则是对她的不尊重。 阮知为此调侃过他好几次老古董,但他始终坚持。 他要给她一个最美好的新婚夜。 只可惜,她再也没有机会等到。 翌日。 清晨七点,阮知因生物钟醒了,楼下隐约传来声响,她起身,洗漱完下楼,只见周奶奶和做饭的陈姨一起在厨房里忙活。 周奶奶看到她,连忙招手,“知知醒了,快来,看我今天打的豆浆!” 周律明很喜欢喝豆浆,周奶奶为他学了一手好手艺。 阮知接过周奶奶递来的豆浆,放在桌上,周奶奶,“快尝尝看,这是我新研制的口味,看看喜不喜欢。” 阮知舀起勺子喝了一口,豆浆里应是放了巴旦木,味道特别香,阮知点头,“奶奶,很好喝!” 周奶奶满意点头,她又盛了一碗出来,放在红色的盘子里,朝阮知道,“等下你喝完,把这个送去给律明喝,他打小就好这口豆浆,看看今天我新研制的豆浆,他喜不喜欢。” 阮知,“只要是奶奶做的,他一定都喜欢。” 周奶奶笑了笑。 阮知喝了半碗,差不多饱了,端着另外一碗上了三楼。 走进小隔间,看着桌上周律明的照片,阮知放下碗,走过去,拿起旁边的布,将照片上的灰擦拭干净,“抱歉,一直以来,是我搞错了真相,所幸,这些年,你过得很好……” 她抽出三根香,点燃,插在香炉里。 随后跪坐在地上的蒲团上,有一搭没一搭和周律明说着话。 不知过去多久,她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直到沉沉闭上。 隔间里不再有声音传来,周奶奶打开门,看着倒在地上昏过去的阮知,周奶奶眼底全是冷冽。 她的手上攥着两张照片,照片上正是和谈矜言抱在一起的阮知。 二人相拥,一人嘴角含笑,一人俱是满足,仿佛一对儿深爱至深的有情人。 周奶奶面无表情,冷冷望着阮知。 她果然没放弃那个男人,她爱上了这个男人,是么? 甚至不惜和沈致勋离婚! 连律明的心脏都不顾了! 但她是不是忘了,她的今天,是靠律明才拥有的! 没有律明,她只是一个不知在福利院那个犄角苟活的孤女罢了! 她哪来的脸背叛我的律明! 我的律明那么好,她竟不知珍惜,恬不知耻和别的男人纠缠在一起! 她真是该死! 想跟沈致勋离婚再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她在做梦! 周奶奶将照片点燃,丢进旁边的火盆里。 金色的火焰席卷,直至将整张照片吞没。 周奶奶满脸阴冷,没再看地上的阮知一眼,她转身,关上门,将门反锁。 周奶奶在厨房里忙活,周律行下楼,见饭厅只有周奶奶,疑惑道,“奶奶,阮知呢?” 周奶奶一脸茫然,“她不是在楼上吗?” 周律行以为阮知还没下来,去阮知房间敲门,敲了几声没人开,他打开门进去,只见房间里空无一人。 周律行又下楼,“她不在房间里。” 说着他抬手看了眼手表,已经八点了,九点就要到民政局,早高峰还会塞车,最好现在就出发。 可临出发,阮知却不见了。 周律行拿起手机拨打阮知的电话,却提示已关机。 “去哪了啊。” 周奶奶想了想道,“我想起来了,她好像上去又下来,出去了。” 周律行霎时皱眉,出去了? 一大清早,她会去哪? 周律行打了几个电话都提示关机,周奶奶急了,“是出什么事了吗?知知没事吧?” 周律行安抚周奶奶,“奶奶你别急,阮知不会有事的,我现在出去找一下她!” 周律行快步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周奶奶脸上的着急全部褪去,面无表情,一脸漠然。 第168章 出事了 沈致勋和阮知终于要离婚了,赵清生怕错过,一大清早就起来,在沈致勋身边提着这件事,还要和沈致勋一起去民政局。 她要亲眼看着沈致勋和阮知领了这离婚证,否则她这心里就不踏实。 沈致勋心底微沉,但他并未表现出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八点的时候,赵清就催促沈致勋出门,临出门时,她担心沈致勋不肯去,好在他虽然脸色不太好,却并没有推辞。 八点半,赵清和沈致勋抵达民政局门口,今天工作日,加上大早上的,来民政局的人并不多,领离婚证的窗口就更少人了。 赵清满心雀跃,恨不得欢呼一场,但沈致勋在,她不敢表现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九点到了。 赵清目不转睛盯着门口,九点十分过去,阮知没出现,九点三十分过去,阮知依旧没出现。 赵清从满心雀跃到阴翳愤怒。 这个贱人,她后悔了是不是! 她一定是后悔了,否则她为什么不出现? 贱人贱人贱人! 沈致勋一开始则一开始满是烦躁,到意识到阮知其实也不想离婚时变成了无法控制的愉悦。 他想,他是不是错怪她了,或许她一开始确实是因为周律明的心脏才接近他,但两年过去,她也爱上了他。 联想阮知昨天说的那些话,沈致勋心中的喜悦愈发浓烈,她希望他幸福,但她以为他喜欢的是赵清,所以不得不忍痛割爱,选择放手! 思及此,沈致勋猛地站起来。 他不离婚了! 倘若阮知爱上他,他也不是不能屈尊降贵给她一点回应。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就已经原谅她有目的性接近他这件事情。 沈致勋一言不发大步离开,赵清心头一跳,“阿勋你去哪!” 沈致勋没有理会她,上了车,看着追过来的赵清,他道,“小清,我还有事,你自己回去吧。” 说完,他直接让司机开车,赵清睁大眼睛,难以置信望着沈致勋的车扬长而去,他……把她抛在了这里。 赵清死死咬牙。 该死的阮知! 我定要你不得好死! - 这头周律行找了许久都没找到阮知,急得直接报了警,他是刑侦队的,局里的人都认识他,查监控只是行个方便的事情,可监控一查,周律行便发现,阮知从头到尾都没有从周家出来过。 周律行怔了一下。 随后立即往家里赶,一路上,他都皱着眉,如果阮知在周家,为什么奶奶要说阮知出去了? 奶奶是记错了吗? 周律行不确定,也不愿意以其他心思去揣测自己的奶奶。 周奶奶正在客厅里看电视,见周律行回来,她连忙道,“阿行,怎么样?找到知知了吗?” 周奶奶满脸担忧,不像作假,周律行心底松了口气,道,“我查了监控,知知没有从家里出去。” 周奶奶愣了一下,“知知没出去?难道是我记错了?” 周律行上楼,“她应该还在家里,我找找看她在哪。” 周律行目的很明确,他直奔三楼,果然在小隔间里找到阮知。 阮知躺倒在地上,似是睡了过去。 确定人没事,他松了口气,但想到什么,他猛地看眼手表,发现已经十一点多,沈致勋会在民政局等他们等到现在? 想到这儿,周律行狠皱着眉。 但事已至此,已经没办法了,只能择日再去领离婚证。 阮知睡得那么沉,也不知道她昨晚是不是一整个晚上没睡,竟然在这儿睡着,她该不会一晚上都在这儿吧。 见阮知在小隔间里,周奶奶目光微软,“原来她在这儿。” 周律行弯腰,将阮知抱起来,送她回了房间。 安置好阮知,周律行正巧接到队里的电话,赶回队里。 周律行一走,周奶奶居高临下望着阮知,冷眼睨了她片刻,转身离开。 阮知这一觉睡到下午,醒来时,她整个人都有些懵。 看到外面的日头,她才猛然坐起来,想起还要和沈致勋领离婚证的事,她连忙跳下床,冲出房间,瞧见周奶奶,她问到,“奶奶,阿行呢?” 周奶奶,“阿行去队里了,怎么了知知?” 队里? 现在几点? 阮知正想问,抬头看到墙上的挂钟,望着下午三点的时间,她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怎么会…… 阮知跌坐在沙发上,周奶奶见她这般,心中微沉。 阮知揉了揉额头,想了想,还是没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睡过去,而且,她明明记得自己端豆浆去三楼小隔间给周律明,为什么她却是在房间里醒过来的? 她问周奶奶,“奶奶,我……” 周奶奶道,“你在小隔间里睡了过去,是阿行把你抱回房间的。” 周奶奶,“但是知知,你怎么会在小隔间里睡着呢?” 阮知也想知道,她想,她可能不是睡着了,而是晕过去了。 她想,许是最近太累了吧。 怕周奶奶担心,阮知道,“抱歉奶奶,我最近太累了。” 周奶奶抚了抚她的头发,“那就好好休息一下。” 阮知点点头。 她手机关机了,拿到楼上充电开机,一开机就收到许多个未接电话,前面都是周律行打过来的,后面有几个是沈致勋打的,还有一条短信。 【晚点我来接你回望江。】 阮知愣住,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离婚了吗? 阮知当即拨打电话过去,但没有人接。 阮知不确定沈致勋什么意思,正想着,手机响了,她以为是沈致勋回过来的电话,一看,却发现是院长打来的电话。 “阮知啊,最近放假,过得还好吗?” 阮知心知院长这个电话不是寒暄这么简单,聊过几句,便听院长道,“是这样的,那件事情,院里已经调查清楚了,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是病人家属拒绝喂病人药才导致病人离世,晚点会发公告,你明天就回院里来上班吧。” 阮知还以为院长是来判死刑的,结果竟是让她回去上班。 她十分震惊,挂了电话,没多久,她就刷到京都第一人民医院官博发的声明。 原来那个男人是故意的,她给自己的母亲买了保险,为了拿到保额故意不给自己母亲吃药,才害她病死。 网上的风向瞬间扭转,之前辱骂阮知的现如今都纷纷来道歉,而那个男人则成了人憎狗嫌的过街老鼠。 - 谈氏集团。 卫子珩,“谈总,阮医生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嗯,”谈矜言头也没抬,他审批完手里的文件,递给卫子珩,“这个项目派发下去,可以着手启动项目了。” 卫子珩见他没反应,心下嘀咕,他真是越发搞不懂他这位主子了,难道,他真的是因为恩情才对阮医生这般格外关照的? 卫子珩退出去没多久,仲源会推门进来,他脚步匆忙,显得有些着急,“言哥,出事了!” 第169章 毫不掩饰的欲念倾泻而出 阮知看了好一会儿网上关于这事的评论,因为她没有正式露过面,所以没有人知道她是谁,阮知十分庆幸,之前录的那些视频里,她都戴着口罩。 现在大家不再辱骂她,还纷纷跟她道歉,看着广场上那一句句的道歉。 阮知再次敬畏网络的可怕,人言可畏,并不是道听途说的。 语言能成就一个人,也能杀死一个人。 阮知正发着呆,电话再次响了,这次是沈致勋回过来的。 阮知还没说话,沈致勋便道,“晚上陈新潮会过去接你。” 阮知怔怔道,“阿勋,我们要离婚的……” 听到离婚二字,沈致勋脸色霎时一沉,她什么意思? 今天毁约没来的人不是她么? 他体谅她不想离婚又不好意思开口才故意没提早上的事,她却还说要跟他离婚? 沈致勋眯起眼,“今天毁约没来的不是你么?阮知,你在耍我?” 阮知充满歉意道,“抱歉,我今天……出了点意外,但明天我一定……” 沈致勋,“阮知,离婚的机会只有一次,没有第二次!” “我的时间很宝贵,不可能一直跟你在民政局耗着!” 阮知,“对不起……” 听到他道歉,沈致勋情绪缓和了些,“离婚的事我不想再提,你还是沈太太,晚点会有人去接你。” 阮知,“可是……” 见她还没死心,沈致勋怒道,“你还想怎样?” 阮知不想怎样,她只是不想再拖着离婚的事情不处理。 “望江别墅我就不回去了,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我保证我绝不会迟到!” 隔着电话,阮知看不到沈致勋骤然阴沉如墨的脸,如同风雨欲来的积雨云。 所以,她其实还是想要离婚的,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可笑他还以为她爱上了他。 她一心想离婚是想奔着谈矜言去吧,毕竟周律明的心脏可是在谈矜言身上! 想到阮知会像从前对他那样对谈矜言那么好,沈致勋就产生一股想要将眼前所有东西都毁灭的暴烈。 他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沈致勋冷着脸,“我说过,离婚的机会只有一次,我没时间浪费在你身上!你最好乖乖回望江别墅,否则,相信我,后果不会是你能够承担的!” 说完,沈致勋径直切断电话。 阮知看着手机,心知再打过去他也不会接,遂放弃了回拨过去的念头。 罢了,她在哪住都一样,回去的话,或许更方便处理离婚的事情。 周律明的心脏不在沈致勋身上,她对沈致勋也失去了一定要保护好他的执念。 而沈致勋又和赵清两情相悦,单是赵清也就罢了,可赵清背后还有个慕家,阮知不想掺和这些浑水,更不想再连累身边的朋友发生像米黛娜那样被针对的事情。 所以陈新潮来接阮知的时候,阮知没有犹豫,直接离开了。 周奶奶得知她要回去,也没阻拦她,只让她要照顾好自己。 阮知回到望江别墅时,沈致勋还没回来,赵清似乎也已经不住在这里。 之前住在望江别墅,病人的资料阮知偶尔会带回来别墅,她突然被停职时,手里还有几个患者,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 好在那几个患者的资料她有带过来,坐在客厅里,她专注研究患者的病情,沈致勋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丝毫没察觉。 直到头顶上笼下来一道阴影。 她抬头,看到沈致勋,她仓促站起来,“你……你回来了……” 沈致勋面无表情,他脸色不太好,阮知猜不出来是因为什么,但她觉得离婚的事还是早点说清楚的好,不管是对她还是对他甚至是赵清,都好。 阮知,“明天我就跟你一起去民政局,把离婚办了,我保证我不会多占用你一秒钟的时间!” 听到离婚两个字,沈致勋只觉得烦躁,他猛地攥住阮知的衣领,“我说了,离婚的机会只有一次!” 阮知不解,“可不离婚,赵清怎么办?” 沈致勋满目探究,“你很介意她的存在?” 阮知,“我不介意,可我们不离婚,她就会一直背负着小三的名头,阿勋……” 阮知说出‘不介意’时,沈致勋就已经完全黑了脸,他冷笑,“这么为她着想啊?你究竟是为了她还是为了你自己啊?” 阮知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沈致勋笑得邪肆,“毕竟,从我身边离开,你才能正大光明去到谈矜言身边,不是么?” 阮知脸色微变,“你误会了,我没这样想过!” 同样的错误她又岂会犯第二次,嫁给沈致勋,她已经后悔了。 沈致勋却根本不听她的,他捏着阮知的脸颊,冷冷道,“最好是,但就算你想,也没用。” 他轻抚阮知的头发,语气森冷,“阮知,你是我的。” “你记住了。” 说完,他猛地吻住阮知,阮知反抗的越厉害,他吻得越用力。 阮知吓得不轻,为了挣脱他,条件反射狠狠咬了下他的嘴唇。 沈致勋吃痛,这才松开阮知,俩人唇上都沾了血迹,那点朱红却衬得阮知愈发诱人。 沈致勋下腹一紧,眼神都变了。 那张狂的、毫不掩饰的欲念倾泻而出。 阮知似被人掐住咽喉,连连后退。 沈致勋堵着她,指尖用力碾过她的嘴唇,勾唇,“怕什么?” 他抚着阮知的头发,动作极其温柔,可他越温柔,阮知心底越慌,他满目阴冷,声音哑然,“怕也没用,阮知,你逃不掉的。” 第170章 辜负 听到沈致勋的话,阮知心头骤然一跳。 嫁给沈致勋两年,因厌恶,他从未碰过她,可他眼里的欲念包括他刚刚的意思,都明晃晃表明了他对她的意图。 即便有赵清在,他依旧对她有着强烈的占有欲。 阮知有自知之明,她知道沈致勋不可能喜欢她,他会对她这般,除了占有欲,她想不出别的理由。 这是男人的劣根性。 阮知也由此确定了一点,沈致勋不会放她走。 所以他才迟迟不肯离婚。 她之前还以为他是因为沈老爷子,到这份上,老爷子的想法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好在沈致勋今晚没对她强来,阮知得到自由时,明显松了口气。 沈致勋去洗澡,阮知回到客卧,立即将门反锁。 还把椅子堵到门上。 沈致勋洗完澡见客卧的房门紧闭,意识到什么,他走过去,试图将门打开,发现门被反锁,他哼笑了一下。 他并不着急在今晚占有阮知,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 阮知见他没强行闯进来,心底松了口气。 外面传来沈致勋的声音,“明晚开始,你搬到主卧。” 沈致勋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确定他离开,阮知才松开门把手,她滑坐在地上,想到赵清出入主卧的画面以及之前几乎每晚都从主卧传来的呻吟和低吼,她顿时一阵反胃。 她紧了紧手,她之所以同意回来望江别墅是为了方便和沈致勋谈离婚的事情,但沈致勋根本没想要跟她离婚。 如果他是想报复她,她愿意忍受,毕竟这是她欠他的,即便当初结婚是因为沈老爷子的逼迫,但也是她反悔才导致他不得不娶她。 这是她的报应。 她受。 但沈致勋想要占有她的身体,她跨不过心里那道关。 何况现在还有了赵清。 因害怕沈致勋半夜进来,阮知最后靠坐在门上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她睡在地上,房门也好好反锁着。 时间七点半,想到沈致勋的胃,她犹豫了片刻还是下了楼。 尽管周律明的心脏不在他身上,但她没有小气到给他做个养胃餐都不肯。 之前在医院说的那些话,她并未撒谎,她是希望他能过得好过得幸福的。 沈致勋下楼看到阮知像以往那样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以及桌上熟悉的营养餐,他心下多了分愉悦。 知道心脏不在他身上了他依旧愿意做这些,想来,她对他也是有几分感情的。 她执着的想要和他离婚,多半是因为赵清。 他想,如果她愿意一直这样对他,他也不是不能和赵清断了,他对赵清本来就没有多少感情,也就是在床上还算放得开罢了。 想到赵清在床上的风骚样,沈致勋就想起之前几次梦里阮知坐在他怀中主动将自己送上来的模样,顿时下腹一紧。 阮知没有察觉他眼底的幽深,见他过来,轻声道,“你胃不好,吃完早餐再出去吧。” 沈致勋‘嗯’了声,在餐桌前坐下。 见状,阮知也松了口气,虽然沈致勋吃不吃对她来说其实没差,她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像这样给他做饭,但好歹已经做了一桌,不吃也是浪费。 沈致勋吃完道,“中午你也送一趟过来。” 阮知愣了一下,才道,“医院那边通知我复职了,让我今天去上班。” 闻言,沈致勋眯起眼,复职? 慕家那边的人手脚这么不利索? 但转念一想,他很快知道不可能。 反应过来是有人帮了她,他脸色倏沉,“谈矜言对你还真是上心啊,连这事都愿意给你摆平。” 阮知一愣。 所以她能复职,其实跟谈矜言有关系? 沈致勋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他眉心微蹙,这谈家家主还真喜欢做好事不留名? 一瞬间也有些烦躁自己多嘴。 他沉下脸,“看来他是喜欢人、妻这一套。” 阮知脸色微变,知道他不会信,她还是道,“我跟谈先生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致勋勾着冷笑,一言不发。 饭后,沈致勋去了沈氏集团,阮知则回第一人民医院。 明明只停职了半个多月,再回来,却恍如隔年。 她走进医院,就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同事们,江小盼站在中间,望着她,眼圈发红,她冲过来,一把抱住阮知,“阮医生,我好想你!” 阮医生也抱了抱江小盼,和所有同事打了个招呼,也没多少时间留给他们煽情,因为外科很忙,她几乎一回岗就直接被叫上手术台。 一整天忙碌下来,阮知到七点才空闲下来。 下班后,阮知在办公室休息了下。 然后去了徐遒病房。 徐遒恢复得很好,今天已经出了重症病房。 见到阮知,徐遒微笑。 阮知坐下来,看着他,眼圈逐渐发红。 徐遒有些虚弱,“别哭啊,我现在没力气安慰你了。” 阮知笑了,连忙将眼泪擦掉。 徐遒,“阮医生,你不用自责,更不用愧疚,做这些,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就是看不惯沈致勋那颐指气使的贱样!” 阮知还是笑,“谢谢你。” 徐遒摇头,“我不要你的谢谢,我只想你从他身边离开。” “可以答应我吗?” 他不惜一切想让阮知知道真相,就是要她不再蒙在鼓里,被沈致勋牵制、磋磨。 阮知点头,“我答应你。” 徐遒笑了,“那就好。” 他没想过邀功,更没想挟恩图报,他只是希望阮知能活得肆意一点。 阮知陪徐遒坐了一会,徐遒要睡了,她才起身离开。 从医院出来,阮知没有回望江别墅,直接打车去了玫瑰庄园。 沈老爷子被沈致勋气得住院一事阮知不知,徐遒被救回来后,沈老爷子也出院了。 阮知突然到来,沈老爷子惊讶的同时,心底一个咯噔,随后叹了口气。 沈致勋抓走徐遒的原委他已经查清楚,这件事和阮知有关,他昨天就听手底下的人说阮知和沈致勋要去领离婚证了。 他知道,但他没有阻止,他说过,如果是沈致勋要离婚,他不会同意,但如果是阮知要离婚,他只会允诺。 阮知陪沈老爷子喝了杯茶,便道明来意。 阮知没有隐瞒老爷子,她将自己当初之所以和沈致勋结婚的事也一并告诉老爷子。 说完,她低下头,不无愧疚道,“对不起,爷爷,是我辜负了你对我的期待。” 老爷子比任何人都看得明白。 即便阮知是带着目的接近沈致勋,可这两年,她对沈致勋是掏心掏肺的好,但凡沈致勋对阮知好一点,阮知也未必一定要跟沈致勋离婚。 毕竟感情这种东西,是可以培养的。 沈老爷子,“知知,你不用道歉,真要道歉,也该是我那不孝孙跟你道个歉,这两年,辛苦你了。” 阮知摇头。 老爷子道,“你放心,离婚的事情,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有老爷子这句承诺,阮知的心定了不少。 沈致勋得知阮知去玫瑰庄园找老爷子,脸色一片阴翳。 他冷笑一声,她倒是会给自己找帮手! 第171章 结婚证变成离婚证 沈老爷子,“再陪我下几盘棋吧,以后,不一定还有机会了。” 阮知心里一酸,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见状,老爷子心下再次叹息,看来阮知是铁了心要离婚了。 沈致勋赶到玫瑰庄园,阮知正在和老爷子下棋,这次,阮知没有起来,陪老爷子完完整整下了一盘,她输了。 沈老爷子却知道阮知其实是故意让着他,虽然赢得不是很光彩,但这一盘棋老爷子确实下得酣畅淋漓。 他没想到阮知下棋这么厉害,想到即将失去这样优秀的孙媳妇,心头顿时一痛。 看到沈致勋,阮知微微颔首,起身离开了。 沈致勋没有追,老爷子见阮知对沈致勋避如蛇蝎,没好气道,“你来得正好,既然你和知知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明天早上就和知知去把离婚证领了!你之前看上的那个赵清,有机会带过来我瞧瞧。” 听说是慕家丢失二十几年的女儿,要是人还行,就娶进门了,只要比那个叫温滢滢的强就行。 沈致勋面无表情,“我不会离婚,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就别插手了。” 沈老爷子眉心微蹙,“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想离婚了?你当初不是很讨厌她么?为什么现在又不愿意离婚?” 沈致勋冷着脸,“这是我的事。” 沈老爷子看了沈致勋好一会儿,他了解自己的孙子,十分自傲,同时傲娇又口是心非,从不允许自己低头。 这次阮知态度那么坚决离婚,他却不肯离婚,其中绝对有猫腻。 “你……喜欢知知?” 沈致勋淡淡睨了沈老爷子一眼,他没说话,眼神却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她也配? 沈老爷子定定望着沈致勋,“她这次来找我就是为了和你离婚,我答应过她,她想离婚的时候,我会帮她。” 沈致勋,“所以?” 沈老爷子,“明天早上九点,去把证领了。” 沈致勋怒不可遏,“不可能!” 他冷笑,“当初你逼我娶她,我娶了,现在你又要逼我离婚?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要逼我娶她!” “因为你,我妥协了一次,但这一次,我绝不会再妥协!” 沈致勋说完头也不回离开。 管家走到沈老爷子身旁,不无担忧,“这……” 沈老爷子闭了闭眼,孽缘啊,孽缘。 他道,“你说,我当年是不是不应该逼他们?” 当初阮知对沈致勋那么好,温滢滢又心术不正,他怕自己没几年好活了,就想让他找个知心的陪在身边,也让他能在入土之前抱一抱曾孙子。 可如今,不仅曾孙子没抱到,当初撮合的两个孩子,也成了一对怨偶。 沈老爷子叹了口气。 这头阮知进了厨房和南姨帮忙,突然感觉身后钉来一道锐利阴冷的目光,不回头,她都知道是谁。 阮知只当不知,切了盘水果出来。 客厅里沈老爷子和沈致勋都坐在沙发上,阮知在老爷子身旁坐下,她一坐下,沈致勋便道,“坐一会就回望江。” 阮知没说话,也没看沈致勋。 沈致勋沉下脸。 沈老爷子,“今晚在这儿住,明早去领离婚证。” 沈致勋满脸阴沉,“我说了,我们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沈老爷子没理会沈致勋,朝南姨道,“带知知上去休息。” 南姨过来,阮知没有任何犹豫,跟着南姨上楼。 进了房间,阮知将门反锁,靠在门上,她呼出口气。 她很清楚她的底牌在哪里,除了沈老爷子,没人制得住沈致勋。 果然,阮知在楼上房间待着,沈致勋根本上不来。 但她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发现是沈致勋打来的。 她看了两眼,没有接,打了几个,沈致勋发了短信过来,只有简短三个字:接电话。 阮知索性将手机关机。 相安无事到第二天,阮知一大早便醒过来,楼下南姨正在厨房里做早餐,沈老爷子和沈致勋都不在。 南姨进去帮忙,没多久,沈致勋便过来了,从他出现开始,目光就一直落在阮知身上。 那眸光里布满阴霾。 八点,沈老爷子从楼上下来,笑着朝阮知道,“知知醒了,昨晚休息得还好吗?” 阮知点点头,朝老爷子走过去,扶着他在沙发上坐下。 吃完早餐,沈老爷子才看向沈致勋,“好了,和知知去民政局吧。” 阮知这才看向沈致勋。 沈致勋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就在阮知以为他不会听从时,他忽然站了起来。 沈老爷子朝阮知道,“去吧,知知,以后有时间,常来看看爷爷。” 阮知愣愣的,她不知道老爷子和沈致勋说了什么,沈致勋真的同意离婚,她望着老爷子,忽然朝他鞠了一躬,“爷爷,谢谢。” 沈老爷子笑笑,摆摆手,“去吧。” 阮知跟着沈致勋走出别墅,外面停着一辆车,开车的是玫瑰庄园的司机,沈致勋上了后座,阮知想了想,最后拉开副驾的门,沈致勋的脸更黑了。 抵达民政局,阮知大步进去,沈致勋看着她略显轻快的背影,拳头攥得极紧。 领离婚证的时间很快,不到十分钟,阮知手里的红本就变成了绿本。 站在民政局门口,看着手里的绿本子,她一度没反应过来。 第172章 母凭子贵 沈致勋站在阮知身后,见她愣愣看着离婚证,以为她是突然后悔了,他刚要说什么,阮知忽然笑了,那是一种满足的、尘埃落定的松软笑容。 沈致勋瞬间变了脸色,见离婚她这么高兴,他没再看阮知一眼,头也不回离开民政局。 她以为他就非她不可么? 他早嫌她碍眼了,要不是因为沈老爷子,要不是为了报复她,他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 天天跟他妈狗皮膏药似的追在他身后,舔狗似的,现在他总算清静下来了,他比她更高兴! 毕竟,看到阮知那张脸,他只觉得反感! 阮知原本还想和沈致勋最后打个招呼,毕竟如他所说,是她先招惹的他,她比谁都希望他能过得好,她回头,正要和他说话,男人黑着脸,越过她直接走了。 阮知一句话也没来得及和他说,只能在心里默默祝福他以后过得好。 领了离婚证,阮知心里了却一桩大事,也没那么紧绷了。 但她今天还要上班,没时间和朋友们分享这件事,匆匆赶去医院。 一天的忙碌下来,晚上八点,阮知才有时间歇口气。 忙完工作,阮知给周律行打了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被挂了,阮知猜到他为什么生气,许是以为她乖乖同沈致勋回来,是放弃离婚的意思,她想了想,把今天早上刚领的离婚证拿出来,拍了照片发过去。 没一秒钟,电话立即响了,是周律行回拨过来的电话,“在哪?” 忙了一天,阮知不无疲惫,“医院。” 周律行,“等着。” 半小时不到,周律行就赶了过来,阮知早早就医院门口等,看到他的车,招了招手。 车子在她面前停下,阮知上车,周律行没开车,牢牢盯着她,“真的离了?” 阮知勾了勾嘴角,将离婚证从包里掏出来。 周律行怕她骗他,拿过证打开,上面轻轻出出血写着阮知和沈致勋的名字。 今天早上9:02分登记的离婚。 周律行笑了,连连喊了几个好字。 见他这么高兴,阮知反而有些过意不去,“抱歉,这两年,让你担心了。” 周律行,“沈致勋对你不好,你换一个。” 阮知愣了一下,无奈一笑,什么也没说。 回到周家,看到跟在周律行身后的阮知,周奶奶的表情有一瞬的扭曲,但她掩饰得很快,谁也没发现。 周律行,“奶奶,知知以后就住家里了。” 周奶奶拉着阮知的手,像个慈母,“好好好,以后有知知在,我也有个伴了!” 周奶奶说着,拍了拍阮知的手,担忧道,“如果下次那个人再来接你,知知你别再跟他走了!” 阮知,“奶奶你放心,他以后不会再过来接我了,我们今天早上已经领了离婚证了。” 周奶奶心下一拧,面上没有任何异样,她挽着阮知,很高兴的模样,“离了也好,也好!” 见周奶奶没有责怪她不懂事,阮知悄然松了口气。 - 梵谷酒吧。 包厢里热闹非凡,气氛十分火热。 沈致勋和阮知离婚的事情传开了,今晚是众人为沈致勋举办的庆贺他恢复单身的狂欢宴。 沈致勋身为主角,几乎来者不拒,每个人敬来的酒他都喝了。 男人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似在为摆脱一个一直以来难以摆脱的狗皮膏药而高兴。 陶全惯会拍马屁,给沈致勋敬了几杯,每一杯都极尽捧着他的臭脚,“今晚恭喜咱们勋哥终于离婚,成功恢复黄金单身汉的身份,摆脱阮知那条没半点眼力见儿的舔狗,可算解脱了!” “那女人长得也一般般,还没有半点气质,也只配给我们勋哥提提鞋,想成为我们勋哥的女人,还不够格!” 沈致勋听着,似笑非笑看了陶全一眼,陶全被他这一扫,心下顿时咯噔,但下一秒,就见沈致勋碰了一下他的杯子,脸上没有任何不虞,陶全就知道自己说对话了,继续将阮知踩进泥里。 沈致勋眸光迷离,眼底泛着猩冷的光。 是啊,最初阮知在他这里只是一条舔狗,他只不过是甩掉一条一直以来总是黏在他身后的舔狗罢了。 他是解脱了才是。 他在烦躁什么? 没什么好烦躁的。 阮知在他这里,连条狗都不如! 越想,他笑得越大声。 众人见他这么高兴,而且他几乎来者不拒,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给沈致勋敬酒的机会,所有人都不断给他敬酒。 沈致勋越喝越高,最后倒在沙发上,闭着眼捏了捏眉心。 今天沈落雨也过来了,她刚从国外旅游回来,一回来就得知沈致勋和阮知离婚了,她高兴坏了。 她早看阮知不顺眼,现在阮知成了弃妇,她比谁都高兴! 陶全给沈致勋敬酒,她也看到了,她没忘记陶全之前对阮知觊觎在心的事情,之前顾及阮知是沈致勋名义上的老婆,但现在俩人都离婚了。 沈落雨眯起眼,她也不是不能帮陶全一把。 另一边。 赵清是半途接到沈致勋在梵谷的消息的。 也是这时,她才知道沈致勋和阮知离婚了。 她高兴坏了,马不停蹄赶到梵谷。 她一进来,包厢里有一瞬安静,陶全看到赵清,亦是一惊,他自然认得他,他只是没想到,当初因为觉得跟阮知长得像而被他拽过来想享受一番的人,最后竟成了慕家丢失在外的女儿。 陶全不止一次庆幸自己当时还没来得及对赵清强来,否则他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怕赵清看到他记起他来,陶全悄无声息躲起来。 赵清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沈致勋,她快步过去,将沈致勋扶起来,“阿勋,阿勋!” 沈致勋睁开眼,醉眼迷蒙中,他好似看到了阮知的脸。 他定定望着赵清,思绪似是卡壳了转不动,下一秒,他忽然捧住赵清的脸,用力吻上去。 整个包厢的气氛瞬间被点燃,赵清面红耳赤,在一片调侃声中匆忙带着沈致勋离开。 沈落雨刚旅游回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都不知道,她第一眼看到赵清就觉得不喜,为什么赵清长得那么像阮知? 而且,她怎么觉得赵清二字有些耳熟? 她好像在哪儿听过。 她细细想了想,突然想起来赵清不是之前的陪酒女么! 她蹭地站起来立即追出去,她怎么能让一个陪酒女把她哥哥带走,其他人也真是的,竟然拦都没拦着! 赵清正将沈致勋扶上车,沈落雨立马冲过去,抓住赵清的手,想也没想用力甩了一巴掌过去,“什么货色啊你,一个陪酒女也敢把我哥带走,我看你是活腻了!” 赵清突然被打,原本要还手,在听到‘我哥’二字时,猛地收回手,“你是阿勋的妹妹?” 沈落雨一脸嫌恶,“什么阿勋,谁让你这么叫我哥的!我警告你,再敢这么叫我哥,我撕烂你的嘴!” “什么玩意儿啊,一个陪酒女也好意思妄想吃天鹅肉,恬不知耻!” 即便沈落雨是沈致勋的妹妹,可一口一个‘陪酒女’,赵清气得眼睛都红了,一把甩开沈落雨,没再理会她,她径直上车,门一关,车子扬长而去。 沈落雨气得直跺脚,“贱人,你休想借着我哥的种母凭子贵!不过是一夜露水情缘,我绝不会让你怀上我哥的孩子!” - 正式离婚回到周家的第一晚,阮知睡了一个很沉的稳觉。 睡醒时,她还有些恍惚,迷蒙中,她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睡过这样沉一觉了。 她神清气爽,吃完早餐,周律行顺道送她去上班。 周奶奶看着阮知和周律行一起离开的背影,脸上逐渐布满阴霾。 第173章 别弄死就行 一天过得很快,阮知忙完,准备回家,周律行给她发了条短信,说今晚有任务,没办法过来接她回家。 阮知对他能不能来接这事不以为意,更担心他受伤,叮嘱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周律行没回,想来已经去出任务了。 阮知不免心事重重。 因医院门口太堵,阮知特地走过两个路口,转了个圈出主道去打车,站在路边,她刚想伸手拦车,忽然听见一道细微的哀嚎声。 阮知微愣,收回手,她循着声音走过去,越走发现巷子越偏,而声音就是从最里面那条巷子里传出来的。 阮知心惊胆战,她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但听那哀嚎的声音,再打下去,估计人就要没了。 她是医生,无法真的见死不救。 她攥着手机,拨打110,报完警,她快步走到最里面那条巷子,打算喊一声警察来了就跑,结果刚冒头,正要出口,却看见巷子尽头站了几个熟人。 阮知的声音戛然而止,怔怔望着尽头的人,半晌没反应过来。 尽头处,谈矜言面无表情,他攥着地上男人的衣领,拳头如同雨点般落在男人脸上,那男人鼻青脸肿,脸上全是血,谈矜言却依旧未停下。 仲源会和聂晋烨站在他旁边,仲源会是第一个发现阮知的人,看见阮知,他霎时忖了一声,不妙。 谈矜言还在打,仲源会不得不拉了谈矜言两下。 谈矜言做事极不喜欢被打扰。 即便是身边人,他同样没给好脸色,转头看向仲源会时,满脸的戾气和杀气一览无余,仲源会指向阮知。 谈矜言望过去,他脸上溅了丝丝血渍,那双冷到渗出寒冰的眼是阮知从未见过的模样,一直以来,她印象中的谈矜言都是一个情绪特别稳定,稳定到像个圣人一样淡然的人,她从未想过,私底下的他,原是这样。 她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对视上的那一刻,她只觉如坠冰窟,遍体生寒,好似被掐住喉咙,教她无法动弹,一种无以言表的恐惧摄住她的心魄,连呼吸都停止了。 见到显然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阮知,谈矜言动作微微一顿,他收回视线,松开手上的男人,男人已被他打得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这还不算完,谈矜言忽然抬脚,一脚将人踹到墙上。 男人闷哼一声,‘噗’地狠狠吐出一口血。 仲源会递给谈矜言一条丝巾,男人慢条斯理将手上的血擦干净,“带走,别弄死就行。” 聂晋烨,“是!” 几个保镖将男人拖走,黑暗中,阮知眼睁睁看着那人被带走。 擦干净手,谈矜言已经恢复往常的模样,他走到阮知面前,看着阮知惨白的小脸上密布的细汗,他体贴递上一条新的干净丝巾,“吓到了?” 阮知没说话,但在谈矜言递过来丝巾时,她条件反射后退了一步,却不知自己何时麻了脚,直接跌坐在地上。 谈矜言没扶她,居高临下望着她,看来,还吓得不轻,胆子可真小。 他从没刻意掩饰过自己的本性,他确实对绝大部分事淡漠无情。 他骨子里是冷血的,但同时,也是嗜血的。 阮知对他来说是个恩人,一个有点特别的恩人,但也仅此而已。 阮知怕他,吓成这样,他也没再上前,出于礼貌,他问道,“需要送你回去么?” 阮知下意识摇头。 谈矜言点点头,顶着那张淡然无波,如同神圣不可侵犯的高贵神祗的脸道,“那阮医生照顾好自己。” 说完,他转身,缓步离开。 但谁也没想到。 谈矜言刚走两步,忽然被人拽住衣摆。 他停下脚步,顺着衣摆望过去,是阮知那张惨白的小脸。 嗯? “阮医生还有其他事?” 阮知看着谈矜言的右手骨节,声音有些颤抖,但她仍一字一句说完,“你……你的手受伤了…得…得包扎一下……” 男人的右手骨节时不时渗出血珠,而他这只手,正是刚刚用来打人那只,那人被他打得奄奄一息,她也因此被吓坏了,结果临到头,她说的第一句话,反而是关心他的伤? 谈矜言垂眸看着阮知,眼底终于多了抹别的情绪,让他有些发笑。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警铃声。 听到那警铃声,阮知倏地瞪大眼睛。 糟了,她刚刚报了警,可报警的时候她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谈矜言等人。 第174章 谈矜言可不是什么好人 谈矜言自然也听到了警铃声,那声音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警车开进来的声音。 他看着阮知失措的表情,心下了然是她报的警,但报警就报警,怎么慌得跟只兔子似的? 这是因为报完警才知道里面的人是他? 有人从车上下来,听着那声音越来越近,阮知也越来越慌。 她只顾着发慌,没注意到谈矜言脸上意味深长的表情。 谈矜言也没说话,他想看看,她会怎么样。 阮知四处张望,周围就没个能藏身的地方。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阮知脑子一抽,忽然抱住谈矜言,埋在他怀里,哭哑着道,“你以后别这样了,我好害怕!” 谈矜言看着扑进他怀里的女人,怔了一瞬,突然就笑了。 阮知的心怦怦跳的很厉害,因为刚刚被吓得不轻,她声音确实在发抖,听起来的确像在哭,可她脸上没有泪水。 为了演得逼真点,她偷偷拧了自己大腿根一下,眼泪一下子飙了出来。 仲源会和聂晋烨均是一脸古怪。 警察过来。 阮知松快谈矜言,声泪俱下,“你们怎么才来啊,我朋友为了保护我,差点都受伤了!” 来的警察脸色一变,“你们没受伤吧?” 阮知抓起谈矜言受伤的右手,“要不是我朋友保护了我,我……” 后面的话她没有在说,但在场的人都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 经过阮知一番解释,在她口中的谈矜言成了为了保护她而受伤的朋友,仲源会和聂晋烨则是后面才赶过来的。 而那些和他们起了冲突的人都走了,那个被打的人也一并被那群人带走。 因要录口供,阮知和谈矜言一行人都被带去警局。 口供录到一半,局长来了,对谈矜言那叫一个毕恭毕敬,阮知沾了谈矜言的光,毫发无损被送出警局,口供都不需要再录了。 出了警局,阮知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差点软得再次跌坐在地,这一次,谈矜言伸手扶住了她。 阮知站稳,缓了会回神道,“谢谢。” 阮知没忘记谈矜言手受伤的事情,警局附近就有药店,阮知让谈矜言等她,转头冲进药店,买了药水和绷带回来,将谈矜言拉到一边,三两下就将他的伤口清理干净并包扎完毕。 做完这些,她擦了擦额上的汗,轻轻吐出口气。 全程谈矜言都没开一句口,但又任她对他上下其手。 阮知包扎完,才发现气氛有些古怪,她怔了怔,下意识抬头,就撞进男人意味深长的眸子里。 谈矜言有自知之明,倘若周律明的心脏不在他身上,阮知会给他包扎伤口,却不会下意识那么紧张。 好似他出点什么事,她都没办法接受般。 也难怪沈致勋不肯放开她了。 被一个人两年如一日如命般珍视,即便在他眼里这人是坨垃圾,也舍不得放弃这样的珍视。 谈矜言看眼被包扎得完好无损的伤口,抬眸看着阮知,“多谢。” 阮知,“谈先生不用客气,要不是我报了警,你也不会……” 谈矜言眼底漾了抹笑,只这笑有些玩味,“为什么帮我?你也看到了,人就是我打的。” 阮知垂着头,拧了拧手,她脑子乱乱的,还不知道怎么解释。 忽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她视线里,捏住他的下巴,抬起她的脸,与谈矜言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对视,男人语气低哑,“阮医生,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阮知心尖微不可查颤了颤。 就他在巷子里那凶神恶煞的模样,阮知也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帮我,可是助纣为虐。” 阮知瞳孔微闪,她没考虑过是不是助纣为虐的问题,她只知道,他不能出事。 她抿了抿唇,“我…我不关心这些。” 谈矜言像是料到她会这样回答,又像是意料之中。 他眼底弥漫着漫不经心的冷淡,“阮医生,我不是沈致勋,周律明的心脏虽然在我这里,但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我这人不喜欢欠别人的,以前不知道捐献者是谁也就罢了,现如今,周家的恩我会偿还。” “同样的,我也不喜欢欠你的,你怎么对我,我也会怎么对你。” “冒犯了。” 说完,他猛地打横抱起阮知。 阮知还被他这番话愣着,陡然被人抱起来,吓得发出惊呼,“谈…谈先生!” 谈矜言,“既然腿软了走不了路,我帮你。” 阮知懵了。 阮知挣扎,“我…我能走!” 谈矜言,“你能走刚刚就不会差点跌倒。” 阮:…… “那只是个意外,我现在可以走,你放我下来吧!” 男人面不改色,但也不容置喙,“你刚刚给我包扎了手,我抱你走,是应该的,礼尚往来。” 阮知:…… 男人力气很大,阮知根本挣脱不开。 谈矜言将她塞进车里,随后也坐了进去。 望着二人上车,仲源会和聂晋烨面面相觑,皆是一笑。 仲源会上了驾驶座,聂晋烨上了副驾。 谈矜言,“去哪?望江?” 他没点名道姓,但想也知道这话是在问谁。 阮知下意识道,“不用,回周家。” 谈矜言朝她看来,阮知咯噔一下,“我…我已经离婚了。” 闻言,谈矜言眼底掠过一抹讶然,不明显,且快得像是错觉。 他点点头,“去周家。” 车子发动,阮知在车里如坐针毡。 想到谈矜言刚刚那番话,她亦有些不知所措。 抵达周家,她想了一路,忍不住正要开口,一双手伸了过来,不由分说将她横抱起来。 阮知傻眼,“谈先生!” “我能走!” 谈矜言充耳不闻,抱着她走到周家老宅门前,聂晋烨按响门铃。 周奶奶走出来要开门,阮知慌了,她没忘记之前周奶奶拿着她被谈矜言抱在怀里的照片来找她这事,照片周奶奶都已经这么生气了,要是被亲眼看到,后果不堪设想。 阮知拼命挣扎,“谈先生我真的可以走,你快放我下来!” 她挣扎得厉害,谈矜言这才将她放下来。 阮知刚站稳,门就打开了,看着站在门口的陌生男人,周奶奶愣了一下,直到看到阮知和谈矜言。 周奶奶眼底掠过一抹狠厉,她心下满是愤懑,昨天才刚离婚,今天就把这狗男人带回来,她可真行! 周奶奶脸上的狠厉闪得很快,但并未逃过谈矜言和仲源会的眼睛。 谈矜言眉心微微拧了一下。 阮知看向周奶奶时,周奶奶已经换成困惑的表情。 确定周奶奶没看到谈矜言抱着她,阮知松了口气。 周奶奶,“知知,你这是……” 阮知搬出在警局的那套说辞,“奶奶,我回来的时候看到有人在巷子里打人,就报了警,但被那群人发现,幸好谈先生救了我,我们去了趟警局录口供,他就送我回来了。” 周奶奶立马道,“那知知你没事吧!” 阮知摇头,“奶奶我没事。” 周奶奶朝谈矜言道,“谢谢你救了我们知知,快进来坐坐!” 阮知见周奶奶不计前嫌还对谈矜言这般热情,心下暖暖的。 谈矜言礼貌颔首,“老夫人不用客气,阮医生我已经送到,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谈矜言没有逗留,转身离开。 车上,谈矜言眸光微沉,想到周奶奶当时脸上一闪而过的狠辣表情,男人指尖摩挲着大拇指,沉声开口,“阿源,派人盯着周家老太太。” 第175章 勾引 仲源会早等着他这句话,颔首道,“是。” 聂晋烨看着二人那一副了然的表情:???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俩人一脸心照不宣的样子? 他错过了什么? 但显然没人要给他解释。 - 今天医院不是很忙,阮知难得准时下班。 下班时她正巧接到姬满月打来的电话,“知知,你现在有空吗?” 阮知,“我刚下班,怎么了?” 姬满月,“我现在在豪庭酒店,你如果有时间,去奈斯帮我带一件礼服过来,那边负责人不知道在做什么,没接我的电话,我要那件黑色蕾丝和红色吊带的,你跟负责人说,她就知道我要的是哪件。” 阮知,“行,我现在过去。” 奈斯是一家高奢品牌店,当下许多当红一线明星走红毯穿的都是他们家的衣服。 阮知赶到奈斯,和负责人说明情况,她拿着礼服马不停蹄前往豪庭酒店。 姬满月正在休息室等她,阮知赶到,看见她身上被弄脏的礼服,疑惑道,“这是怎么了?” 姬满月黑着脸,“我跟沈落雨那个贱人起了点冲突。” 阮知脸色微变,“你没事吧!” 姬满月笑了下,得意道,“这话你应该问那个小贱人,她没我高也没我力气大,可打不过我,我扇了她好几巴掌!” 越说她也解气,最后还笑了。 阮知一脸无奈。 不用想她都知道姬满月为什么会和沈落雨起冲突,“满月,谢谢你。” 姬满月故意板起脸,“再说这种话就绝交!” 阮知笑了,扑上去挠她痒痒挠闹做一团。 姬满月换的是一件黑色蕾丝的礼服,阮知道,“那这件红色的你什么时候穿?” 姬满月挑眉,“这可不是给我穿的。” 阮知:? 阮知一头雾水被姬满月拉起来,那件红色礼服被她拿起来摆在阮知面前。 阮知当即摆手,“别别别,又不是我参加宴会,我不穿!你自个儿穿!” 姬满月,“还是不是好姐妹?” 阮知:…… “这不是姐不姐妹的问题……” 姬满月耍着赖皮,“我不管,你要是不穿,我就当你不爱我了!” 阮知:…… “那咱们还是得绝交!” 被姬满月一来二去的闹,阮知最后还是穿上了那件红色礼服。 她刚穿上,姬满月拍拍手,跟变戏法似的,门打开,进来一队儿人,竟是她叫来的化妆团队。 阮知被按在镜子前,当场化了个妆,还简单烫了个发型。 姬满月看着被改头换面的阮知,差点被美得当场给她跪下。 阮知本就生得好看,这妆造一上,更美得好似天上的九天玄女。 那一身红裙更衬得她肌肤胜雪,美艳如妖。 原本一清新脱俗的阮医生摇身一变成了摄人心魄的女妖精。 姬满月,“美死我得了!” 阮知羞得不行,脸颊一片通红,可见姬满月打趣,她皱着眉嗔了她一眼。 姬满月愣了愣。 那一瞬,她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大学时候的阮知。 想到曾经一度将阮知宠上天的周律明,姬满月心下叹了口气。 造化弄人啊,倘若周律明没死,他们现在应当是孩子都有了…… 七点宴会开场。 姬满月挽着阮知从楼上款款下来。 二人一亮相,底下的人瞬间看直了眼。 今天的宴会是恒扬地产公司安排的,是一场慈善晚会,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沈落雨都来了,沈致勋自然也来了。 赵清现如今是慕家的大小姐,她以沈致勋女伴的身份出席了这场晚会。 耳边传来惊叹声,沈致勋顺着众人的视线望过去,瞧见和姬满月一起下来的阮知,他瞳孔骤缩,眼底的惊艳一览无余。 赵清同样没想到阮知竟然会来这样的宴会,她有什么资格出现在这里! 尤其是在发现沈致勋眼底的惊艳,她愈加妒火中烧,死死掐着手心。 沈落雨刚刚才因阮知和姬满月闹了一次冲突,结果现在就看到姬满月带着阮知明目张胆在她面前晃悠,她霎时恨得牙痒痒。 这两个贱人! 姬满月没错过沈落雨眼底的愤怒,更没错过沈致勋眼底的惊艳,她就是要这个效果! 沈落雨刚刚不是还在她面前得意阮知是他哥不要的破鞋么,瞧瞧他哥现在看阮知的样子! 要不是时机不对,姬满月真想将沈致勋脸上的表情录下来! 沈致勋呆呆看着阮知,那一身红裙似艳到他心底去。 认识阮知这么久,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她,那样明艳,像一朵向着骄阳盛放的花儿。 他后知后觉回过神,发现周围男人们落在她身上或惊艳或贪婪的目光,他的脸色陡然一沉,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死死盯着阮知,黑眸下压着一层烈烈愠色,穿成这样,她是想勾引谁! 第176章 鲜血淋漓 沈致勋死死盯着阮知,姬满月就搁着留意沈致勋的动静,瞧见他眼底肉眼可见的阴翳和不甘,顿时心情一阵舒畅。 知知这么好一个大宝贝,沈致勋却这样糟蹋她! 是,知知是因为周律明的心脏才接近他没错,可这两年,知知对他掏心掏肺,他但凡有点良心,也不应该这样对知知。 还将知知踩到泥里,他真以为自己在知知眼里是什么香饽饽,没了周律明的心脏,他什么也不是! 他再也别想有一个人会在他受伤的时候义无反顾冲上去。 倘若这两年沈致勋对阮知好一点,阮知也不至于离婚离得这么决绝。 总归阮知是亏欠他的,而且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沈致勋只要对阮知真心以待,阮知亦会为真心所折服。 可是,沈致勋这个垃圾不配! 姬满月直接无视沈致勋,挽着阮知走到熟识的人面前打招呼。 阮知今天的造型确实很好看,几乎每个视线落在她身上的男人都没有不被惊艳的,带着阮知炫了一圈,最后还是阮知受不了,她实在应付不来这种场合,本身作为一个医生,她就雷厉风行惯了,更不需要游走在这种声色犬马的场合中。 姬满月也了解她的性格,放她自己去角落待着,自己则继续和场上的人打着招呼,偶尔停下来与人聊几句。 角落里,阮知有些饿了,径直走到摆放着小蛋糕的餐桌前,拿起几块垫肚子。 豪庭不愧是五星酒店,连小蛋糕都这么好吃。 她吃东西的时候,腮帮子会鼓起来,跟只小仓鼠似的,十分可爱。 身侧不知何时出现一道阴影,有人碰了下她的手臂,阮知回头,就见一个陌生男人朝她递来一杯红酒。 阮知眨了眨眼,无措的样子显得分外清纯,偏她一身红裙,夹杂在纯与媚之间,勾得人心头直发痒。 眼前的男人说陌生也陌生,说不陌生也不陌生,因为这人是姬满月刚刚带着她转悠时碰过一面的男人。 男人微微一笑,“阮小姐你好,我姓谢,叫谢齐,刚刚见阮小姐第一面,我就觉得和你有些眼缘,不知道能不能和您交个朋友?” 阮知刚要回应,身后突然蹿出来一道身影,将她的肩一揽直接将她带到怀里。 阮知一脸惊愕看着来人,无他,因这人,赫然是沈致勋。 沈致勋黑沉着脸,“不太方便。” 沈致勋是谁?鼎鼎有名的沈氏集团继承人,谢齐不认识谁也不会不认识他,眼见沈致勋对阮知一副宣誓主权的姿态,他顿时一阵心惊,阮知是漂亮没错,但漂亮女人多得是,为了一个女人得罪沈氏集团,明显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谢齐诚惶诚恐道歉,说完十分识趣跑了。 阮知回神,立马从沈致勋怀里挣出来,她没忘记自己跟沈致勋已经离婚了,而且周围这么多人,尤其赵清也在,再和沈致勋产生纠葛,只会越来越牵扯不清。 不仅阮知没想到沈致勋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为她解围,还是以一种霸道的姿态,赵清更是恨得眼睛都红了。 这个该死的贱人! 为什么哪里都有她的踪影! 这个阴魂不散的东西! 赵清紧紧攥着拳头,越想,越无法平息怒火。 她已经无法再忍受阮知了,她必须死,是必须! 她忽地转身,大步朝洗手间走去,走进洗手间,她拿出手机,毫不犹豫发了条短信。 这头,阮知一推开沈致勋,沈致勋脸色更难看了,他一脸讥诮望着阮知,“穿成这样出来,是想来钓金龟婿?谈矜言看不上你是么?阮知,你怎么这么贱啊!” 这种话阮知这两年听了太多遍,从最开始的心慌到现在的麻木,她沉默看着沈致勋,什么也没解释。 瞧她这副处变不惊的模样,沈致勋心下蓦地慌了一下,但仅是一瞬,他不允许自己在阮知面前露出颓相,而且,他哪句话说错了? 若不是为了勾引别人,她为什么穿成这样? 还穿大红色,生怕别人看不到她是吧? 阮知完全不知道沈致勋在想什么,即便知道了,她也不在意。 她什么也没说,沉静看了沈致勋两眼,转身便要走。 沈致勋更火了,他正要拽住阮知的手,“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姬满月忽然冲出来,一把将沈致勋推开,并将阮知护在身后,“沈致勋你有病是吧!” 姬满月推的力气不算小,沈致勋被推得一个踉跄,险些摔了。 阮知变了脸色,她怎么样无所谓,但她身边的人决不能受欺负。 她拉过姬满月,戒备看着沈致勋。 沈致勋怒得咬牙,又来了。 上次在医院,阮知也是这样护着周律行,为了周律行与他站在对立面! 阮知不想姬满月与沈致勋起冲突,真起了冲突,最后遭殃的只会是姬满月。 好在他们这地儿没什么人,大家都没注意到这点小插曲。 见沈致勋没发作,阮知拉着姬满月掉头就走。 姬满月狠狠瞪了沈致勋一眼,任阮知拉着她离开。 走到另一处无人的角落,姬满月,“知知,沈致勋刚刚又来骚扰你了?” 阮知只是点了下头。 姬满月火冒三丈,“他是不是有毛病啊他!都离婚了他还纠缠你干什么!” 阮知轻拍她的手背,“好啦,别生气了,生气对身体不好,而且,我没跟他讲话,一句也没有!” 见她一副乖巧快夸我的样子,姬满月被逗笑了,“以后也要这样,不搭理他!” 阮知点点头,“好。” 她和沈致勋已经离婚,因是她招惹他在先,所以无论他对她说怎样难听的话,她都只默默承受,就当是还他的。 左右他说的那些话,她反驳了,他也不会相信,那她干脆不说话就是了,他想骂,就骂吧,她也不在乎。 阮知在姬满月面前笑脸相迎,面对沈致勋,一个字也没说,沈致勋怒意更甚,但现在是在宴会上,他也不好发作。 姬满月没陪阮知多久,就被熟人叫走了,但担心沈致勋又来纠缠阮知,姬满月留了个人帮她照看阮知。 但毕竟不相熟,阮知与那人干坐着,一句也聊不上,阮知最后又起身,去拿小蛋糕吃。 像这种宴会,大家一般都是为了结交关系而来,嫌少有人会奔着那口吃的。 阮知算是当中一个例外,所以整排小蛋糕面前,只有她一人站着。 阮知吃得津津有味,却在这时,她忽然听到一声‘咔嚓’的脆响,同时,她的前方不远处传来尖叫,“啊,快让开!” 与此同时,阮知似乎还听到沈致勋惊恐的吼声,“阮知!” 阮知还没反应过来,一道身影猛地扑过来,一把将她扑在地上,同时‘嘭’的巨响与一道痛呼声夹杂在一起。 “啊!” 阮知瞳孔震缩,只见她刚刚站的地方,砸下来一个巨大的的彩灯,而彩灯旁边,沈致勋跌跪在地上,那彩灯擦着他的肩膀而过,瞬间将他的肩膀刮得一片鲜血淋漓。 第177章 恐慌 阮知怔怔看着那个灯,又怔怔看着沈致勋。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刚被人扑倒的时候,似乎有人推了她的后背一下。 所以,刚刚推她的那个人,是沈致勋? 可是,为什么? 沈致勋一脸吃痛,显然伤得不轻,阮知心头一颤,与此同时,她听见头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没事吧?” 阮知震惊抬头,看着眼前的谈矜言,她脸色瞬间一片惨白,她二话不说坐起来,惊慌失措上下检查谈矜言,“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儿?” 她怎么也没想到,救了她的人,竟是谈矜言。 沈致勋为救她整个肩膀都受了伤,那鲜血淋漓的样子,阮知害怕谈矜言也伤得那么重。 幸运的是,谈矜言救她救得很及时,他将阮知扑在地上,正巧与彩灯擦肩而过,二人没受一点伤。 沈致勋脸色惨白,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瞠目死死盯着阮知,他咬着唇,一句话也没说。 因这变故,整个宴会瞬间一片兵荒马乱,赵清从人群中挤进来,看到毫发无损的阮知,她脸色变得很难看,但在看到受伤的沈致勋时,她一颗心都提了起来,一脸凄厉冲到沈致勋面前,“阿勋!” 她吓得浑身发抖,泪流满面,“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伤得那么严重!”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沈致勋,“我没事。” 赵清哭道,“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说没事!” 沈致勋没再说话,他只是看着阮知,眼底拧着一股气。 以前他只要受一点伤,阮知就会第一时间冲到他面前,关心他的伤势。 现如今他伤成这样,她会怎么做? 她是否还会像以前一样? 沈致勋正想着,就见阮知抛下谈矜言,朝他快步走过来。 阮知在确定谈矜言没有受伤后大步走到沈致勋面前,她是医生,沈致勋整个肩膀都是血,她可以为他做些紧急救治,不提她是医生,沈致勋同时也是为救她才受伤,她不可能见死不救。 沈致勋自己都没发现,在阮知走到他面前蹲下时,他的脸色都缓和了下来。 赵清恨死阮知了,她一来,她想也不想直接将她推开,“你干什么!谁让你来的,给我滚啊!” 阮知,“我是医生,他流了太多血,必须先立刻进行急救,把血止住才行。” 赵清恨得咬牙,偏生阮知说的是对的,面对受了伤的沈致勋,她什么也做不了。 她满脸怨愤,“都怪你,如果不是因为你,阿勋也不会受伤!” 阮知沉默。 因为这是事实。 阮知给沈致勋处理完伤口,确定没再流血后,她松了口气,同时不忘检查沈致勋是否有其他伤口,好在他只伤到肩膀,其他地方均无大碍。 阮知松了口气。 沈致勋微抬眸,面无表情看了谈矜言一眼,但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眼底噙着得意和轻蔑。 仿佛在说‘瞧吧,她在乎的,只有我’。 谈矜言一如既往的淡漠,他没搭理沈致勋,扫了仲源会和聂晋烨一眼,转身离开。 沈致勋看着他的背影,勾起冷笑。 阮知没发现谈矜言离开。 直到谈矜言快走出人群,仲源会和聂晋烨突然发出惊呼,“言哥!” 阮知心头一跳,猛地抬头望过去,只见谈矜言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捂着心脏。 阮知霎时白了脸。 她当即起身,要朝谈矜言冲过去,然而她刚站起来,沈致勋就变了脸色,身体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太,他抓住了阮知的手,紧紧盯着她,“我受伤了。” 阮知满脸担忧看着谈矜言,拍拍沈致勋的手,“我已经做过紧急处理,等救护车过来送你到医院就好了,你不会有事。” 说着,她挣开沈致勋的手,朝谈矜言奔过去。 沈致勋大喝,“阮知!” 阮知脚步停顿了一下。 同时赵清喊道,“阿勋你别激动,你的肩膀又流血了!阮知你给我回来,阿勋又流血了!” 沈致勋第一次觉得赵清也算做了一件让他舒心的事情。 因为赵清的呼喊,阮知停下了脚步,她回头看了沈致勋一眼,但也仅是一眼,外面传来120的铃声,阮知立马道,“救护车到了,护士能止住他的血!” 说完,她头也不回冲向谈矜言。 谈矜言仍维持着半跪的姿势,他眉心紧拧,似是被疼得不行,阮知吓坏了,“谈先生,你怎么样?” 谈矜言缓了缓,慢慢将手从心脏的位置挪开,看着担忧的阮知,他摇头,“我没事。” 他站起来,阮知二话不说扶住他,“是心脏不舒服吗?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吧!” 看着毫不犹豫丢下他跑向谈矜言,对谈矜言嘘寒问暖担忧紧张的阮知,沈致勋双目充血。 从阮知嫁给他以来,这是阮知第一次,在他受伤的情况下,弃他而去。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感受,他只觉得荒谬,夹着一股来势汹汹的恐慌。 她怎么可能弃他而去,她怎么可以弃他而去! 眼见阮知扶着谈矜言要离开,沈致勋双眼赤红,大喊,“阮知!” 第178章 俩人的身体严丝合缝紧密贴合在一起 然而沈致勋没想到的是,阮知竟像是没听到他的声音般,扶着谈矜言径直离开。 那满心满眼的模样,与曾经她紧张沈致勋的样子如出一辙。 沈致勋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阮知消失不见。 - 阮知跟着谈矜言上车,仲源会和聂晋烨则坐在前面。 上了车,谈矜言的脸色总算没刚刚那么难看,但阮知还是忧心,“是突然喘不过气似的那种疼痛吗?” 谈矜言没回答,而是朝满脸担忧的阮知道,“阮医生,我已经没事了,你不用着急。” 怎么可能不急呢! 阮知找错了人,这几年完全不知道谈矜言心脏的恢复情况,虽然之前谈矜言确实做过检查,报告也是她看的,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但那次的检查并不是全面检查,只是几个针对性比较强的项目检查。 而且,心脏的情况不是一成不变的,否则沈致勋又怎么会需要每年都做心脏复检呢。 而且谈矜言刚刚疼得那么厉害,估计是被那场变故吓得,阮知担心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心脏的情况不像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必须做个全面检查!” 她的话仲源会和聂晋烨都十分认同,所以疾驰的方向正是医院。 见她那么着急,谈矜言忽然伸出手,将阮知按进怀里。 阮知倏地愣住。 她的耳朵贴在男人胸腔,平稳有力的心跳声稳健传来。 谈矜言语气显得淡然到显得有些满不在乎,“不信的话,你自己听。” 那心跳声逐渐平复了阮知的慌张。 她趴在谈矜言怀里,随着男人浑身滚烫的温度传来,阮知后知后觉发现她和谈矜言现在的姿势无比暧昧。 她吓得立即要从男人怀里退出来,搭在她腰间的手却忽然收紧,将她又按了回去。 俩人的身体严丝合缝紧密贴合在一起。 阮知瞬间脸红心跳。 谈矜言不知何时双手缠上她的腰,还将脸埋在他颈窝。 他的嘴唇似有所悟从阮知耳朵擦过,阮知有些发痒,却听到男人极轻,但疲累无比的声音,“别动……” 阮知顿时不敢动了。 他……好像很累。 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意识到他肯定是吓到了,加上心脏的突发状况,他才会这么累。 心脏的情况不是开玩笑的,此时此刻,即便周律明的心脏不在谈矜言身上,她也不敢再打扰他,毕竟心脏的状况直接关乎到性命。 谁又敢拿性命开玩笑呢。 仲源会和聂晋烨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将阮知抱在怀里还埋在她颈窝的男人,同时露出一副见鬼的表情。 他刚刚说什么? 他们确定没听错吧? 累? 曾经为了掀翻叛党,卧在深山里五天没合过一次眼仍强悍到发指的男人,在这里说累??? 但见阮知真的乖乖窝在谈矜言怀里,二人识相闭嘴,一个子儿也没出声。 谈矜言似乎真的很累,阮知听到他愈发平稳的呼吸声,他好像睡着了。 为了让谈矜言睡得更舒服,阮知悄悄伸出手,反抱住谈矜言,并直起腰,让谈矜言靠得更舒服些。 她想让谈矜言缓一缓,他休息得好,对心脏的恢复才有好处。 殊不知,埋首在她肩窝的男人在她看不到的角度,悄然勾起了嘴角。 那嘴角淡漠没什么温度,像在嘲笑她的傻。 怎么不傻呢? 为了一颗心脏,只怕让她去死都愿意。 沈致勋会舍不下她,也在情理之中。 路上,阮知的手机震了震,她艰难看了眼,发现是姬满月打来的电话。 糟糕,她忘了跟她说一声了,她现在保不齐吓坏了! 她一接起电话,车厢里就传来姬满月急躁的声音,“知知,你在哪儿!” 阮知连忙好一阵安抚。 在她的安抚下,姬满月才终于冷静下来,得知阮知没受伤,她也就放了心。 挂了电话,阮知担心将谈矜言吵醒,好在男人一直埋在她肩窝,并没有苏醒的迹象。 抵达医院。 阮知将谈矜言摇醒,男人抬头,虽眼神依旧淡然,但细看会发现他眼底划过一抹惺忪的茫然。 下一秒,谈矜言便将阮知推开了,意识到刚刚自己是靠在她怀里睡过去的,谈矜言,“多谢。” 阮知,“是我要跟你说谢谢才对,刚刚如果不是你,现在的我只怕凶多吉少。” 那彩灯那么大,沈致勋只是被刮过都浑身是血,阮知真被砸中,现在多半已经魂归地府了。 阮知,“医院到了,我们先去检查一下你的情况吧!” 事关性命,谈矜言倒也没有拒绝,做完一系列检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但体检报告要明天才能拿,因为其中有两项报告需要送去专门的检查机构进行检测。 可阮知无法放心谈矜言。 几人退出医院,谈矜言,“先送阮医生回去。” 阮知却忽然拽住谈矜言的袖子,“我……我可不可以……” 她想说她不回去,可她要用什么理由接近谈矜言呢? 她不回去难不成跟着他回谈宅? 虽然她之前确实在谈宅和辰辰一起留宿……等等,辰辰! 她眼睛倏地一亮,“我很久没见过辰辰了,我今晚可不可以去和一起辰辰睡?” 谈矜言很高,阮知要仰头才能与他对视。 男人垂头,居高临下望着她。 他什么也没说,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眸光又沉又静,阮知却莫名心颤。 谈矜言,“我问问辰辰。” 阮知,“应该的。” 谈矜言打了个电话回老宅,辰辰得知阮知要来找他,顿时高兴不已,盛情欢迎。 阮知被他的盛情惹得红了脸,而其中,羞愧居多。 毕竟,她一开始并不是为了见辰辰。 辰辰越高兴,她就越羞愧。 因此,去谈宅一路上,阮知都有些坐立不安。 谈矜言,“阮医生怎么了?” 阮知干巴巴笑了下,然后摇头。 尽管觉得有些对不住辰辰,但阮知真的放心不下谈矜言。 有她在,他今晚要是出现什么状况,她也能进行紧急干涉。 而辰辰,阮知也不会忽略他,今晚,辰辰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打定主意,阮知总算没那么无措了。 车子停下,阮知跟着谈矜言下车,辰辰在知道阮知要来就早早在门口等着,见到阮知,他高兴得冲过来,扑进阮知怀里,“知知姐姐!” 阮知抱住辰辰,与他蹭了蹭,“辰辰!” “知知姐姐,我好想你!” 阮知满脸温柔,“我也很想你。” 进了谈家,阮知想起来今晚不回去的事情,怕周律行担心,忙给他打了个电话。 得知阮知在谈矜言假,周律行沉默了好一会儿,“阮知,同样的事情,你还要做第二遍吗?” 阮知,“我没有要做第二遍,检查报告还没出,而且他是为了救我才复发,我放心不下来。” “你放心,同样的事情,不会发生第二次的。” 周律行,“你把电话那个谈矜言。” 阮知愣了一下,“这……” 周律行,“你不拿给他,待会我就去接你。” 阮知只能将电话递给谈矜言。 谈矜言一接过电话,周律行便道,“谈先生,今晚多谢你救了阮知。” 谈矜言看了阮知一眼,然后‘嗯’了声。 周律行,“心脏在你身上,她对你会多有照顾,谈先生如果受不了,请跟我说,我会带她离开,但别欺负她。” “她只是……太爱我哥了。” 闻言,谈矜言眉心微不可查拧了一下。 周律行话里的意思别人听不明白,谈矜言可不。 表面上周律行是在为阮知求情,实际是在告诉谈矜言别自作多情,她对他好只是因为心脏在他身上,阮知爱的人,从头到尾只有周律明。 谈矜言满不在乎,更没被周律行的态度激怒,他面不改色,依旧是那古井无波的态度,“周先生贵为刑警,为民捐躯,值得爱戴与敬仰,阮医生念念不忘,是应该的。” 周律行顿时眯起眼。 第179章 谈矜言额上青筋暴跳 周律行故意说这些话一方面是想让谈矜言别跟沈致勋那样,一方面,也是在试探谈矜言。 即便阮知多次对谈家施恩,谈矜言对阮知的关注,也确实过于多了。 尽管就目前而言,他什么马脚也没露出来,但周律行就是有这种直觉。 而刚刚谈矜言那番话,也更加深了他的直觉。 虽然他后半句承认了阮知还爱着周律明,但依然无法抚平前半句带来的猜疑。 值得爱戴与敬仰? 他当周律明是雷锋啊? 周律行在试探谈矜言,谈矜言也在反向探底。 而且他这番话,探的还是两个人的底。 这不,阮知在听到谈矜言说她对周律明念念不忘时,她脸都红了,眼底的眷恋和娇羞骗不了人。 辰辰,“知知姐姐对谁念念不忘?知知姐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谈矜言瞧见了,淡淡收回视线,没有任何反应。 周律行听到辰辰的声音,不用看都知道阮知现在的反应。 既然谈矜言还算君子一枚,且阮知也是和小孩子待在一起,周律行也没强行要求阮知回来。 挂了电话,谈矜言将手机还给阮知。 阮知牵着辰辰上楼,洗完澡,她和辰辰一起躺下,给辰辰讲故事。 辰辰很乖,也没有闹阮知,讲了大概半个小时,他便睡了过去。 阮知看了眼时间,十点半。 不知道谈矜言现在感觉怎么样。 阮知轻手轻脚起身,客厅的灯已经熄灭,书房也空无一人,卧房的门紧闭,里面隐约传来流水声,有人在洗澡。 看来谈矜言也准备休息了,也是,今天他受到惊讶,的确该早点休息。 阮知也觉得有些困了,恰巧觉着有些口渴,她走到饮水机前打了杯水。 喝完水,她转身打算回房间,却猛地发现身后站着一个黑影,她吓了一大跳,倏然后退,差点摔倒,那人极快勾住她的腰,又将人带回来。 阮知扑进谈矜言怀里,男人上身什么也没穿,只下身围了一条浴巾。 阮知的手直接贴在男人胸膛上,那肌肉成块,硬邦邦的,滚烫的温度教阮知瞬间脸红心跳。 “谈…谈谈先生!” 房间的水声是什么时候停的她完全不知道。 阮知烫手似的收回手,却又发现自己完全贴在男人怀里,脸红得能滴血,“抱抱…抱歉!” 她想推开谈矜言,却发现男人抱得更紧了。 阮知惊愕看向面前的男人。 她双手抵在男人胸膛,不到男人肩膀高的她显得格外娇小,完完全全被谈矜言纳入怀里。 面对面大概二十厘米的距离,这个距离没有近到低头就能亲到,但也足够近了。 阮知不知道谈矜言是什么意思,但不知为什么,她面对谈矜言,丝毫没有像面对沈致勋那样的反感和恐惧。 她总觉得,他不会伤害她。 黑暗会放大人的感官,阮知还是清晰感受到了男人灼热的呼吸。 她心颤道,“谈先生?” 谈矜言低头看着阮知,黑眸幽沉,阮知看不懂他的意思。 “阮医生,我不是什么好人,这你知道吧?” 阮知瞳孔微闪,想到那晚巷子里的事情,她咬了咬下唇,“我…我相信你……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那种人。” 谈矜言默默看着阮知,好半晌,他哑声道,“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确实是那种人。” 阮知抬头,看着谈矜言,没有再说话。 谈矜言,“阮医生,我没比沈致勋好到哪里去,所以,你不必像对沈致勋那样对我。” “我虽然没比他好,但跟他不一样。” 他弯下腰,欺到阮知耳边,“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你对我那么好,虽然是因为别人的心脏,但实打实是我受了这些好处。” “我无以为报,就只能……” 他笑了,“将你捧在手心里了。” ‘捧在手心里’几个字让阮知慌了神,“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谈矜言,“我知道,我说了,我无以为报,只能将你捧在手心,才对得起,你对我的好啊。” 阮知整个人都乱了。 ‘捧在手心’什么的,又暧昧又让她无所适从,她手忙脚乱推开谈矜言想离开,却因太着急不小心绊了一脚,往前摔去时,谈矜言忽然揽住她的腰,但往前扑去的冲力未能完全缓冲。 二人齐齐跌在地上,阮知扑在谈矜言怀里,听到身下传来的闷哼,她着急忙慌坐起来,却不知碰到什么。 谈矜言额上青筋暴跳,猛地攥住她的手臂,“别动!” 阮知立马停下动作,却发现她坐的位置…… 有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以不可阻挡的势态拔地而起。 阮知小脸瞬间爆红,她起身要跑,男人却快她一步,攥着她手腕一个天旋地转,阮知被压在了身下。 第180章 阮知不在乎他了 阮知震惊看着头上的男人。 谈矜言呼吸微喘,那双眼亦从一片淡漠变成了如黑曜石般幽深的颜色。 他一言不发,脸上更是没有多余的表情,就那么直勾勾盯着她。 阮知被盯得心下直颤,他的下半身几乎与她贴在一起,阮知很清楚他的反应有多激烈。 但也正是因为清楚,她才终于感觉到了害怕。 她意识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强大和可怕。 阮知试图将谈矜言推开,声音抖得很厉害,“谈…谈先生……” 可男人纹丝不动。 阮知心跳如雷。 就在此时,谈矜言忽然俯身朝她袭来,阮知倏地闭上眼睛。 尔后额上一疼,她被人弹了一下。 身上的男人也随之起身,他脸色平静,平静到接近淡漠,仿佛刚刚那些炽烈的反应都是阮知的错觉。 他说,“回去。” 阮知一刻不敢停留,头也不回冲回辰辰房间。 靠在门上,阮知大口大口喘气。 心跳快得好似要跳出胸腔,她很懊恼也十分不知所措,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刚刚那样。 而且,他说的将她捧在手心,也让她无所适从。 她不需要他将她捧在手心,她只希望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这就够了。 阮知想得正入神,房间里突然传来‘嘭’的闷响,阮知吓了一跳,循声望去,便看到地上倒着的奥特曼玩具。 辰辰睡得很香,不知何时碰到了枕头旁边的玩具,那闷响便是由此发出来的。 阮知走到辰辰身旁,替他重新掖好被角,在他身旁躺下,她脑子乱乱的,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不知不觉,她再醒来,天已经亮了。 辰辰还在睡,阮知看了眼时间,竟是六点。 她起身下楼,恰巧碰到刚从外面跑完步回来的谈矜言。 阮知一看到他就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脸色不由自主涨红,但她更担心他的身体情况,他昨天才受了惊吓,今天一大早就去跑步,其实对心脏是不太好的。 阮知忍着羞意走到他面前,目露担忧,“谈先生,你有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你昨晚才受伤,今天也需要多注意休息。” 谈矜言停下来,望着她,“嗯,我知道了,阮医生觉得,我休息多久比较好?” 他这么好说话,阮知还有些不习惯,但他愿意听她的,她是高兴的。 她道,“再休息个,三天。” 谈矜言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男人说完上楼,阮知看着他的背影,眨了眨眼。 崔妈妈站在阮知身后,笑容暧昧又赞许,“少爷很少这样听一个人的话,阮小姐,你要是有时间,多督促督促他。” 阮知:…… 阮知涨红脸,一个字不敢和崔妈妈多说,跑回了房间。 辰辰正好醒来,阮知带着辰辰洗漱完下楼,谈矜言已经在楼下等着。 一起吃完早餐,阮知还要上班,她本打算自己打车过去医院,谈矜言牵住她的手,强硬将她塞进车里。 抵达医院,阮知下车时朝谈矜言道,“不知道检查报告出来没,你要一起进去吗?” 谈矜言摇头,“我还有事。” 阮知,“那好吧,等结果出来,如果有问题,我再打电话给你。” 谈矜言点头,“嗯。” 阮知,“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说着,阮知便要下车,谈矜言,“今晚还要陪辰辰么?” 阮知昨晚是担心他突发意外状况,今天等报告出来,只要没有问题,她也就可以放下心了。 “等我拿到报告再告诉你。” 谈矜言点点头,阮知下车后,车子便发动离开。 看着车子离开的背影,阮知转身走进医院。 她前脚刚进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江小盼进来,“阮医生,808病房点名要你做他的主治医生,院长让我来叫你,这是808病人的病历。” 阮知接过病历,“好,我现在就去。” 阮知穿好衣服,打开病历边走向808,病历上写着病人肩膀受伤,取出玻璃碎片14片,伤口缝针7针。 看到这儿,阮知愣了一下,她刚刚看病历时直接摊开,并未看病历本上的名字。 这会儿翻过去再看,便看到沈致勋三个大字。 她怔了怔,她以为沈致勋会去蕙心医院,没想到他竟会来这儿,还点名要他接手他的病例。 跟在阮知身后的江小盼见她停住,疑惑道,“阮医生,怎么了?” 阮知回神,“没事,走吧。” 阮知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赵清的声音,“阿勋,还疼吗?” 沈致勋没说话。 阮知推开门。 赵清见到她,脸色当即一变,“怎么是你!” 阮知没理会赵清,她走到沈致勋面前,“阿……沈先生,我先检查你肩膀上的伤。” 她本来想喊阿勋,但第一想到二人已离婚,第二赵清也在,第三她不想再多生纠葛,于是改了口。 她没想到的是,沈致勋竟瞬间黑了脸,“你叫我什么?” 他的人昨晚给了他消息,阮知昨晚跟着谈矜言回家,在谈家老宅待了一晚上。 这个消息像一把火,烧得沈致勋一晚上没睡着。 他是故意来的第一人民医院,就是为了让阮知成为他的主治医生。 结果现在却听到她叫他沈先生。 沈致勋不难看出阮知是在划清界限,也正因知道,他才愈发难以忍受。 胸口那把火愈烧愈旺,烧得他必须做点什么。 他猛地伸手,一把攥住阮知的手,将人拽到眼前,“勾搭上了谈矜言,就迫不及待划清界限了?阮知,你是不是忘了我这伤是怎么来的!” 沈致勋突然发难,赵清和江小盼都吓了一跳。 赵清是嫉妒阮知,江小盼是担心阮知。 江小盼,“阮医生!” 阮知先安抚江小盼,“小盼,我没事,你先出去。” 江小盼皱眉,“可是……” 阮知打断她的话,“我真没事,你先出去。” 江小盼再三回头,最后才退出病房。 阮知看着沈致勋,“我没忘记,沈先生……” 沈致勋暴怒,“闭嘴!” 阮知沉默,余光瞥到一抹红,因他情绪激动,他的伤口裂开了。 阮知正色,“你的伤口裂开了,我先处理你的伤!” 她说着想去看看他的肩膀,沈致勋死死盯着阮知,她皱着眉,眼底依旧有担忧,但唯独,少了一抹紧张,一抹对他受伤这件事所恐惧的紧张。 有什么东西,已经悄悄改变了。 沈致勋呼吸微微急促。 他紧紧攥着阮知的手没有松开。 没有哪一刻他比现在更清楚的意识到,阮知——不在乎他了。 这个认知让他心底不可避免涌起教他心惊的慌乱。 不会的,她怎么可能不在乎他了呢,她以前最紧张他的! 瞧瞧她望着他伤口时那满脸的担忧和着急。 她不可能不在乎他! 不可能! 第181章 谈矜言,你要阮知死是不是! 阮知没注意到沈致勋的表情,他伤口上的血越渗愈多,她连忙拆开他的伤口重新进行止血包扎。 等忙完时,她抬头,撞进男人黝黑的眸子里。 阮知愣了一下,直起腰,“好了,你的情绪不能太激动,也不能扯到伤口,养两天,等伤口结痂,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沈致勋没说话,目光沉沉盯着她。 阮知,“我还要去检查别的病房,先走了。” 她说完转身,沈致勋没拦她,赵清看了眼沈致勋的伤口,见他的伤口没再渗血,总算放下心,只是为什么偏偏是阮知过来! 刚刚沈致勋一直望着阮知,连她都忽略了,这让赵清产生浓烈的危机感。 该死! 为什么她不死在那盏灯下! 直到阮知的身影消失不见,她才垂下头,掩掉当中的狠意。 无妨,她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这次是她命好,那下次呢? 她不会就这样放过她的! - 谈氏集团。 谈矜言正在开会,聂晋烨急匆匆冲进会议室,打断正在开会的众人。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都知道聂晋烨是谁,所有人纷纷看向谈矜言。 聂晋烨脸色难看,快步走到谈矜言面前,耳语几句,谈矜言沉下脸,站起来,“会议先到这里,卫子珩,你处理后续。” 谈矜言说完带着聂晋烨直接离开。 - 阮知忙了一天,累得手差点抬不起来,她坐在办公室,面前放着谈矜言心脏的检测报告。 他的心脏恢复情况很好,各方面数据都达标,没有任何问题。 阮知靠坐在椅子上,松出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休息了会她才起身准备回周家。 走出医院,她过了两条街伸手准备打车。 她正张望,面前忽然停下来一辆面包车,车上跳下来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阮知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捂住嘴巴抱住。 她瞳孔震缩,拼命挣扎,但男女力气悬殊,阮知唔唔大叫,却一个字也喊不出来,她转头想看看路上有没有人,奈何她怪过了医院的路口,现在路上竟没有一个行人。 她拼命抓着车门,满脸恐慌,男人见她死死扣着车门,抬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一巴掌力道极大,阮知被打得耳朵一阵轰鸣,整个人晕头转向,没了力气直接被拐进车里。 门‘嘭’的关上,车子扬长而去。 阮知缓了好一会儿耳朵里那阵轰鸣才终于过去,她的耳朵划下一抹凉意。 身为医生,她一下子反应过来那是血。 车里很暗,阮知手脚被绑着,歪坐在后座,她左右各坐着一个男人。 “就这个女人,确定能牵制谈矜言?” “谈矜言那个死佬,心狠手辣,不是一个女人能压制的。” “冇办法,想救阿石,只能先试试,我听讲哩条女对佢有恩(我听说这个女人对他有恩),佢都差人保护佢(他都派人保护她)。” “如果他不救哩条女,甘就杀做佢(那就杀了她)。” 阮知是土生土长的京都人,但她之前有幸在港城待过一年,因此听得懂港城话。 她听得心惊肉跳,也明白过来这群人是冲着谈矜言来的。 谈矜言本就是港城人,她猜测这群人是那边找过来的仇家。 她不想让自己成为威胁谈矜言的筹码,更不想谈矜言因她受伤。 没人能救她,她必须自己逃出去。 打定主意,她趴在后座上,佯装晕倒。 旁边的男人见她一动不动,抬起她的脸看了眼,才发现她耳朵流血了,似乎晕过去了。 那人探了下阮知的鼻息,确定她还有呼吸便没再管她。 刚刚上车的时候阮知身上的包就被拿走,但放的地方并不远,就放在后座后面的架子上。 就在阮知按兵不动想着如何拿到包时,车子陡然一个刹车,冲力向前,包包也从架子上掉了下来,就掉在阮知屁股后面。 她佯装晕倒,车子里的人也没注意她,黑暗中,她悄悄从包包里取出一把手术刀,手机太惹眼,一亮起来,所有人都知道她在装晕,她只有一次机会,不能冒险。 所幸没有人发现她拿了刀子,拿着手术刀,她一点一点割开绳子。 但手术刀太小,绳子太粗,阮知一直没割断。 与此同时,车子‘刷’的停下,阮知被带下车。 七拐八弯,她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直到她听见男人的哀嚎声,以及拳头拳拳到肉的闷响。 下一秒,阮知猛地被掐住脖子,“扑街,谈矜言,住手!不然,我杀佐佢!” 阮知呼吸愈发急促,被迫睁开眼,一睁眼,她就看到不远处的谈矜言。 聂晋烨正站在他旁边,身后是一群保镖,而他手上,正提着一个男人的衣领,那男人满脸是血,几乎面目全非。 聂晋烨看到阮知,震惊不已,随后震怒,“冚家铲!陈彪,放佐佢!” 聂晋烨攥紧拳头,恨不得当场灭了陈彪。 谈矜言却只在看到阮知的时候有一瞬怔然,随后又是那张淡漠的脸,只不过,那双漆黑的眸子愈发晦暗。 见聂晋烨反应这么大,陈彪心下松了口气,看来这女人的确有用! 他勾着嗜血的笑,掐着阮知脖子的手也愈发用力,阮知几乎要喘不过气。 “谈矜言!放人!如果不是,冇怪我心狠手辣!” 谈矜言面不改色,那双眼淡漠到不见一丝温度,他将手上的人丢在地上,抬起脚,慢慢碾上去。 男人的凄厉的哀嚎响彻云霄,陈彪双目充血,“谈矜言,我叼哩老母!” 谈矜言,“陈彪,你动我兄弟,仲谂住我放过你?(还想要我放过你)如果阿源有任何损失,我要你全家陪葬!” 陈彪没想到谈矜言这么狠,不是说眼前这个女人对他有恩吗?为什么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如果这个女人不重要,聂晋烨又怎么会反应那么大? 陈彪更用力掐着阮知的脖子,阮知已经被掐得直翻白眼,“你谂清楚!(你想清楚),要哩条女死是埋!” 谈矜言冷眼,轻吐,“随便。” 第182章 谈矜言快回来,阮知想你了 陈彪显然没料到谈矜言会是这个反应,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他奈何不了谈矜言,死马当活马医才抓了阮知,结果他根本不在乎谈矜言的死活。 他不信!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可能杀了阮知,陈彪掐着阮知的脖子直接将人提起来。 阮知几乎窒息。 谈矜言却眼睛都没眨一下。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跑进来一个人,那人走到谈矜言面前,不知说了什么。 谈矜言眸眼微变,“走。” 话落,他看都没看阮知一眼,头也不回离开,聂晋烨将地上被打得半死不活的阿石提起来,一行人雷厉风行离开。 陈彪身后几人满脸惊慌,“佢掂走佐?(他怎么走了)” 意识到谈矜言可能是找到了仲源会的下落,陈彪倏地变了脸,“糟了!即刻返回码头那边!” 陈彪丢下阮知,迅速离开。 “那这个女的掂算?(那这个女人怎么办)” 陈彪已经顾不上阮知,谈矜言肯定是查到了码头的动静,他们必须赶回去。 “不用管。” 这个女人根本威胁不了谈矜言,带过去也是浪费精力。 阮知摔在地上,捂着脖子不住咳嗽,陈彪等人很快离去,原本嘈杂的四周不一会便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 缓了许久,她从地上爬起来,张望一圈才发现这里是个废弃仓库。 从仓库走出来,她走了一段路,迎面跑过来两个男人,阮知还以为是陈彪的人,想也没想转身便跑,可惜她跑得再快还是被拦住。 阮知不想再被拿捏,心下一狠用包包狠狠砸向来人的脑袋。 那人轻嘶出声,大声道,“阮医生别怕,我是谈总派来的!” 闻言,阮知愣了下。 她看着眼前的保镖,就发现他确实很眼熟,以前在谈矜言身边见过他。 他没有骗她。 阮知怔怔看着眼前的保镖,刚刚谈矜言没管阮知生死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保镖以为阮知是怨上了,连忙道,“阮医生,谈总他……” 谁知他话刚说到一半,阮知上前一步猛地抓住他的手,“谈先生他怎么样?他没事吧?是否安然无恙?” 保镖顿了一下,随后道,“你别担心,谈总没事。” 闻言,阮知彻底松了口气。 保镖有些错愕,他以为阮知至少会生气,毕竟她是被谈矜言连累的,而且差点就丢了性命,以他对谈矜言的了解,如果当时陈彪真的杀了阮知,谈矜言脸色也不会变一下的。 他那个人重情也重情,但冷血也冷血。 无关紧要的人对他来说就如同路边的阿猫阿狗,是死是活他根本不在乎。 刚刚过来的路上,他还在担心阮知是否还活着。 好在陈彪没有真的对她下死手。 但阮知丝毫不怪罪谈矜言甚至还那么紧张谈矜言是他没想到的。 郑天朝阮知道,“阮医生,我先送你去医院吧。” 阮知,“谈先生在哪?” 郑天,“谈总还没回来,不过你不用担心,谈总不会有事。” 陈彪等人一看就是亡命之徒,阮知的脖子现在还在发疼,不用看她都知道自己的脖子青紫的有多厉害,如果当时不是谈矜言收到消息突然离开,陈彪为了赶去他口中说的‘码头’那个地方,她丝毫不怀疑自己会当场被陈彪掐死。 所以阮知无法完全放心谈矜言,但眼下她也帮不上忙,只能先和郑天去医院。 医院里的医生都是阮知的同事,见阮知脖子的伤痕这么重,都变了脸色,“阮医生你这是怎么了?谁对你动手了?” 阮知也不好说自己被绑架,只推说一点意外。 开了点涂抹的药,阮知匆匆和郑天离开。 因为脖子上的痕迹,阮知怕周律行和周奶奶担心,加上担心谈矜言的情况,她决定再次去谈家和辰辰一起睡。 郑天拿不下主意,这会儿也联系不上谈矜言,但谈矜言派他过来接阮知时说过她要什么就给她什么,郑天便将她带回谈家主宅。 阮知和辰辰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 谈矜言出这么大的事,其他人并不知情,辰辰也只是抱怨舅舅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但很快被动画片吸引了注意力。 阮知则心不在焉,好几次辰辰和她说话,她都没听到。 辰辰见阮知时不时盯着门外,问道,“姐姐,你在看什么?” 没等阮知回答,辰辰双眼亮晶晶问她,“姐姐,你是在等舅舅吗?” 阮知笑了一下,抚了抚他的脸颊,“这么晚了,你舅舅还没回来,我有点担心。” 见阮知承认,辰辰眼睛更亮了,“那我现在给舅舅打电话催他快点回来!” 辰辰说着跳下沙发去拿手机,阮知本能想拦着,但想到如果辰辰打通了或许能确定谈矜言如今的安危,遂不再阻止。 甚至辰辰在打电话的时候,她蹲下来,也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 电话响了许久,就在阮知提着心胡思乱想他为什么没接电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辰辰,“舅舅,你快回来,我和姐姐都想你了!” 第183章 谈矜言的目光落在阮知唇上 那头谈矜言刚坐进车里,见是老宅那边打来的电话,一接起,就听到辰辰的声音。 姐姐? 意识到辰辰说的是阮知,谈矜言眯了眯眼。 他让郑天去接阮知,没想到他会将她接回谈家。 但是,她不生气么? 他对她的见死不救,并不是什么缓兵之计,他是真的见死不救,港城那边出了问题,仲源会为救兄弟甘愿作饵入局。 谈矜言不可能为了阮知放弃仲源会的性命。 所以,即便那个时候陈彪真的杀了阮知,他也不可能收手。 他让郑天过去,是不确定阮知是否还活着。 现在听到辰辰说阮知在谈家等他,他漠然过后,却是笑了下。 她果然命大。 得知谈矜言没有大碍,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阮知顿时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从码头离开,谈矜言满身血腥气,所以回主宅前,他先去酒店洗了个澡,洗去一身血腥气。 抵达谈家,他一下车,辰辰就扑了过来。 谈矜言抱起辰辰,辰辰趴在他耳边,用气音道,“舅舅,我刚刚跟姐姐套过话了,她说她很担心你!而且,你没回来时,她一直盯着大门,想看你什么时候回来!” “舅舅,你机会大大滴,要加油!” 谈矜言面不改色,黑眸淡然。 阮知站在台阶上,从谈矜言下车,她就一直看着他,她想知道他有没有受伤。 谈矜言抱辰辰的手臂很有力,走路的动作也没有任何异样,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没有丁点血腥味。 见状,阮知初步放下心。 谈矜言抱着辰辰走到她面前,他垂眸,看着面前的女人。 他确实没想到阮知会回来,而且,还满脸紧张担忧将他从上到下观察了一遍。 他知道,她是在确定他有没有受伤。 到这一刻,谈矜言不得不重新认识,周律明心脏对她的意义。 就连他对她的生死不管不顾,她也不见丁点难过。 她根本不在乎。 不知为何,谈矜言笑了。 他一言不发,抱着辰辰进屋。 阮知跟在身后,继续观察他的情况。 辰辰还没洗澡,崔妈妈将辰辰带去洗澡,客厅里只剩二人。 谈矜言走到阮知面前,低头望着她,阮知正疑惑,男人忽然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 为了不让人看到她脖子上的痕迹,阮知从医院出来就带了一方丝巾在脖子上,也正是因此,辰辰才没看到她的伤。 谈矜言拨开丝巾,望着青紫到几乎狰狞的伤,他道,“疼么?” 阮知下意识摇头,“我没事!” 她顺势问,“你呢?你怎么样?” 谈矜言捏着她的下巴,没松手,“我说过,我不是个好人,就算当时陈彪杀了你,我也不会妥协。” “即便如此,你也不介意?” 阮知心头震了一下。 其实说不介意是假的,怎么可能完全不介意,她差点就死了,还是因谈矜言才受的这场无妄之灾。 可是,只要想到周律明的心脏在他身上,只要他安然无恙,她就觉得无所谓了。 阮知摇头。 谈矜言,“你以前也是这样对沈致勋的?” 阮知顿了一下。 “看来这颗心脏在谁身上,你就会为了谁拼命了。” 阮知瞳孔微微闪烁,沉默不语。 谈矜言松开手,“罢了,你自己都无所谓,我就不多言了。” “我这人不是好人,我身边的,也不是什么好人。像今天的情况,以后恐怕还会有,但是阮知。” “利益冲突的时候,我不会救你。” 阮知默了默,随即点头,“没关系!” 她从来没想过拖累谈矜言,他不救她,更好。 她宁愿死的是她,也不要他受一点伤。 这是她欠周家的,拿命还,也是应该的。 谈矜言又突然抬手,摸了摸她的脖子,“不过,除开这种情况,其他时候,我会对你有求必应。” “就当,报答你对我的好意。” 阮知刚想说不用,男人又道,“今天的事因我而起,阮医生,以后多点戒心,保护好自己。” 阮知,“我会的。” 说着,谈矜言朝她伸出手,“药呢?” 阮知微愣,“什么?” 谈矜言指指她的脖子,“医生应该给你开了涂抹的药膏,在哪。” 意识到他想做什么,阮知,“不用了,我自己涂就好。” 男人神色淡漠,没什么情绪,就那样瞧着她,却让阮知倍感压力,“在包里。” 她的包就放在沙发上,谈矜言拉着她走到沙发上坐下,拿出里面的药膏,温凉的指尖抵在阮知下颚,“抬头。” 阮知听话抬头。 男人抹着药膏的手很快在她脖子上涂抹开来。 虽然抬着头,但阮知低眸就能看到谈矜言的脸。 他双眼淡然,阮知却瞧得有些心慌。 给她涂药什么的还是太暧昧了,阮知有些没办法接受,忍不住想推开谈矜言。 男人握住她的手,虽然动作温柔,可话语里的不容置喙阮知听得一清二楚,“别动。” “否则,辰辰出来看到了,胡思乱想些什么,我管不了。” 闻言,阮知顿时不敢动了,她当然没有错过辰辰每次看她和谈矜言时那充满窃喜的眼神。 谈矜言动作温柔,速度却不满,恰巧涂完药膏,辰辰洗完澡出来。 阮知立马起身,走到辰辰面前,牵着辰辰的手回房间。 谈矜言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门关上,他才收回视线。 崔妈妈瞧见了,走到他面前,“少爷。” 谈矜言抬眸,望着崔妈妈,他淡淡道,“怎么了?” 崔妈妈,“阮小姐,是个好孩子,我们大家,都很喜欢她。” 崔妈妈眼底意味分明,谈矜言瞧得有些想发笑。 她才来了几次,就将他全家人的心都给俘获了个干净。 他捏了捏眉心,“你很喜欢她?” 崔妈妈点点头。 “为什么?” 崔妈妈为人善良没错,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入她眼的。 崔妈妈笑而不语,用一种很温柔的目光望着谈矜言。 ‘哗’的一声,辰辰房门被打开。 阮知从里面出来,看到崔妈妈和谈矜言,她顿时有些拘谨,她走到茶几前,拿起桌上的一柄团扇,“辰辰说他热,我不敢把空调开太低,怕他冻着,拿团扇给他扇扇风。” 说完,没等崔妈妈和谈矜言反应,阮知迅速缩回房间里。 门关上,崔妈妈再次看着谈矜言,“这就是原因。” 谈矜言敛眸,靠在沙发上,显得漫不经心。 阮知确实对辰辰和谈老先生很上心,许是因为是医生的缘故,她身上具有一种很强烈的亲和力。 她对每个人都和颜悦色,尽心尽力,她对生命十分敬重。 唯一矛盾的地方就在于她自身。 她对自己的生死,似乎看得非常浅淡。 这可不是个好迹象。 - 阮知第二天醒来,一打开房门就看到站在客厅里的谈矜言,见她醒了,男人走过来,握住她的后颈,往前推去。 阮知眼睁睁看着自己离谈矜言越来越近,心头一跳,条件反射要将他推开,反被人禁锢在怀里。 男人拨开她脖子上的丝巾,看了眼她的伤,“嗯,好些了。” 阮知愣愣抬头,二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呼吸相闻。 而谈矜言的目光,正落在她殷红的唇上。 第184章 心慌了 男人的目光一片幽暗,阮知说不出来一阵心慌,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并从他怀里退出去。 她低下头,“嗯,药膏还挺有效的,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谈矜言没接话。 他淡淡扫了阮知一眼,转身下楼。 他没再纠缠,阮知反而松了口气,浑身紧绷也放松下来。 饭后,阮知依旧是被谈矜言送去医院。 路上,阮知想起仲源会,问道,“仲先生怎么样?” 谈矜言,“没有大碍。” 阮知点点头,“那就好。” 说着,她想起来,“对了,你的报告我拿到了,本来昨晚要告诉你……” 但她也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意外。 她没提那场意外,直接道,“你的身体很健康,各方面数据都达标,没有其他问题。” 谈矜言没什么反应,“辛苦阮医生。” 阮知,“这是我应该做的。” 谈矜言没说话。 抵达医院,阮知下车,谈矜言便离开了。 沈致勋肩膀的伤需要换药,原本换药这种事情护士也可以处理,但沈致勋点名要阮知处理。 阮知只能过去。 阮知脖子上戴着丝巾,江小盼今天早上看到她,也问她为什么戴着丝巾,阮知没办法回答,糊弄了过去。 但沈致勋就没这么好糊弄了。 从阮知进门起他就一直盯着阮知身上那条丝巾,好端端的,为什么戴着丝巾? 怕不是为了遮脖子上的痕迹,脖子上的痕迹能是什么? 她该不会是和谈矜言发生关系了? 为了遮住吻痕才戴丝巾的? 思及此,沈致勋满脸阴翳。 阮知尽量忽视他的目光,快速处理完他的伤口,她起身就要离开。 沈致勋忽然在这时朝她伸手,目标正是她的丝巾。 阮知早有防备,迅速避开,“沈先生,有事吗?” 沈致勋目光阴冷望着她,“把丝巾摘掉。” 阮知,“这不合适。” 赵清三两下反应过来沈致勋心中所想,为了刺激沈致勋,也是为了让沈致勋厌恶阮知,赵清故意道,“这天气也还没降温,阮医生戴着丝巾,莫不是,和男人太激烈了?” 她这话十分直白,阮知脸色微微一变,但想了想,她没有反驳。 见她没反驳,沈致勋脸色更加难看,他猛地上前,用力攥住阮知的手臂,“你和他做了?”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阮知甩掉沈致勋的手,“沈先生,这是我的事。” 沈致勋被甩开,脸上还有些难以置信,毕竟这两年来,阮知从来没这样对过他。 他一瞬间气笑了,“怎么?开始受不了我了?” “那你不也忍了两年!” “怎么当初忍得,现在忍不得了?” 他不管不顾,抓着阮知的手将人压在床上,气到双目猩红,“阮知,我告诉你,我不管周律明的心脏在哪里,你这辈子,都休想甩掉我!” 阮知心惊。 赵清更没想到沈致勋的反应会这么大,而且他的意思,明显还要继续和阮知纠缠下去。 这怎么行呢? 赵清冲上前,将沈致勋拉开,“阿勋,你冷静点。” 赵清作用在这一刻便体现出来了。 阮知得到自由,瞬间退了几步远和沈致勋拉开距离。 她脸上全是戒备,还有些不解,她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沈致勋会这样。 离婚,他不应该高兴吗。 他又不爱她。 为什么情绪波动会那么大。 阮知想不通,她最后也问了出来,一脸茫然和不解,“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她真的搞不懂沈致勋了。 说起来,她只是接近他了,尽管动机不纯,可接近他的这两年,她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 为什么,他对她的恨意会这么浓烈呢? 沈致勋冷冷盯着她,“这是你欠我的!” 阮知默然不语。 她看了沈致勋一会儿,忽然像一只突然瘪掉的气球般,脸上露出颓败的表情。 她像是突然变成一个年迈的老人家,整个人被抽光了生气。 沈致勋说的也没错,这的确,是她欠他的。 欠了人的,总归是要还的。 她当初阻挠了他和温滢滢的情,让他痛不欲生几近想死,相当于,她欠了他一条命。 她会还的。 阮知,“好,我明白了。” 沈致勋蓦地愣了一下。 从看到阮知突然颓败下来的模样,他就有些心慌了。 阮知说她明白了,他猛地攥紧拳头,他想问她明白什么了,但看到她灰败的样子,突然就有些问不出口。 阮知没再看沈致勋,转身退出病房。 沈致勋下意识想追,被赵清拦住,“阿勋……” 沈致勋回过神。 死死盯着阮知的背影,他绷着牙关。 他没说错,本来就是她欠他的! 对,他没错。 他没错! - 阮知回到病房,坐在椅子上,她两个肩膀都是垮的。 她突然觉得好累。 说不出来的疲惫。 她觉得自己过得好失败。 啊。 好没意思。 真的……很没劲。 阮知闭着眼睛,江小盼推门进来,“阮医生,307的病人找……” 她刚说完就见阮知一脸疲惫坐在椅子上,她顿时惊了一下,“阮医生,你怎么了?” 她以为阮知身体不舒服,摸了下她的额头,发现并没有异样。 阮知拿下江小盼的手,微微一笑,“我没事,走吧,去307。” 阮知起身,收起所有情绪,去了307病房。 她是医生,无论什么发生什么事情,都当以病人的安危为主,更不能被个人的私人情绪所左右。 阮知从307病房出来,刚准备去下一个病房,电梯里冲出来一个男人,“阮知在哪儿?谁是阮知!” 来人一脸凶神恶煞,好像跟阮知有仇般。 阮知下意识抬手,“我是……” 那人立马冲过来,一把抓住阮知的衣领,“你就是阮知是吧!” “李桂梅病人是不是你负责的?” 阮知想了一下,确实有印象。 这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有糖尿病,是阮知负责的病人。 阮知刚点头,就猛地被人扇了一巴掌。 “那俺可没找错人!你这个黑心肠的女人,俺妈糖尿病明明不严重,你却给俺妈开了双倍剂量的药,俺妈现在住院了,昏迷不行,俺告诉你,俺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 男人力道很大,阮知被打得耳中轰鸣,耳朵猝然传来一阵剧痛,同时周围的声音像是被灌了水,她甚至听不清那个男人在说什么,很快,一道温凉的触感从耳道里流出来。 她知道,那是血。 她眼前阵阵发黑。 阮知被打时,江小盼吓坏了,尖叫道,推开男人连忙将阮知护到身后,“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还打人呢!我告诉你,这里是医院,胡乱打人,我们可以告你的!” “告,你去告!这个黑心肠的害得俺妈现在生死不明,我还要告她呢!” 男人说着不解气还想动手,阮知脑中嗡嗡的,整个人晃了晃,就在她一阵天旋地转要倒下去时,腰间突然覆上来一只温热的大手,阮知便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第185章 她在哭 趴在男人怀里,闻到熟悉的气息,阮知缓了缓。 几乎不用抬头,她都知道是谈矜言。 所有人都没想到谈矜言会突然出现,更重要的是,他身后跟了不少保镖。 打了阮知的男人瞬间气短,但想到自己眼下生死不明的母亲,他又梗起了脖子。 他是受害人,不是过错方,他害怕什么! 但对上谈矜言那双淡漠毫无温度的黑眸,男人终究没敢再造次。 谈矜言揽着阮知,“怎么样?” 江小盼的角度看到阮知流血的耳朵,顿时惊呼,“阮医生耳朵流血了!” 谈矜言蹙起眉,一言不发将人打横抱起,快步走向阮知办公室,同时朝江小盼道,“喊个医生过来,给她看看耳朵的情况。” 江小盼当即跑去找人,离开时,她恨恨瞪了一眼那个打了阮知的男人。 男人也没想到自己拿一巴掌就将阮知的耳朵打流血了。 谈矜言身后跟着那么多保镖,显然身价不烦,他也担心给自己惹上麻烦,到时候他这受害方要是变成过错方,就得不偿失了。 - 阮知趴在谈矜言怀里,整个人晕乎乎的。 男人将她放在休息室的床上,没多久,江小盼带着耳鼻喉科的高医生过来。 高医生给阮知做了一遍系统检查,眉心微皱,“鼓膜穿孔了,有点严重,我先开点药,最近这段时间要保持耳道干净整洁,如果鼓膜无法自愈,就要进行手术。” 江小盼听得眼泪都流了下来,“那个杀千刀的,下手怎么能这么重!” 休息了一会,阮知渐渐回神,见江小盼哭得那么厉害,她反而笑了,她摸了摸江小盼的脸,拂掉她脸上的泪珠子。 “怎么还哭了……” 江小盼,“阮医生,你还好吗?你感觉怎么样?耳朵疼不疼?” 阮知,“我没事。” 高医生给阮知开了药,将阮知耳朵上的血清理干净,并上过药才离开。 江小盼是护士,她跟的不仅阮知一个医生,也负责其他医生的病人,没办法在阮知这儿待太久。 江小盼离开后,阮知这才看向谈矜言,她知道,她这次又是被他救了,如果不是他出现得及时,那个男人不见得会就这样放过她。 阮知,“谢谢。” 谈矜言在床边坐下, 看着一脸倦容的她,道,“事情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很快就有结果。” 阮知微怔,“麻烦你了。” 其实事情不查阮知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前面停职了半个多月。 那段时间,李桂梅被转给了其他医生接手,那个男人说的双倍剂量的药,不是她开的,因为她压根就没来得及给李桂梅开药,就被医院停职了。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将真相说出来,就被打了一巴掌。 阮知很安静,她现在很累,一句话也不想说。 谈矜言手机响了,起身退出房间接电话。 他很有礼数,他身后跟了很多人,但只他进了阮知办公室,其他人都没进来。 他一走,房间就只剩阮知一个人。 阮知很疲倦,抬手揉了揉眉心,她咳了咳嗓子。 有些口渴了。 她起身下床,走到桌前,拿起水壶和杯子,将水倒进杯子里,但她忘了水壶里的水很烫,毕竟是她早上才煮的水,她的手缩了一下,杯子从她手中滑下去。 ‘砰’的脆响,杯子应声摔在地上,瞬间满地狼藉,密密麻麻的都是碎片。 她愣了一下,弯下腰,开始徒手清理碎片。 指尖传来刺疼,她动作一顿,就见指尖冒出了血珠。 谈矜言在听到声音时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看到蹲在地上收拾碎片的阮知。 他肉眼可见沉下脸,大步上前拽着阮知的手将她拉起来,“你在干什么!” 阮知看着地上的碎片,又看眼指尖的血珠,双目空洞又茫然。 她……她没干什么。 她只是想喝水。 可是杯子砸碎了。 她只是想将碎片清理干净。 手受伤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谈矜言脸上一向没什么表情,这次看到阮知蹲在地上傻了吧唧的徒手收拾碎片,脸色都沉了。 他下意识想训斥阮知,却在抬头瞧见阮知的脸时,收了声。 她在哭。 她双目空洞,脸色僵硬,可她的眼泪毫无预兆掉了下来,似乎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突然哭了。 阮知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脸上一片湿濡。 她瞳孔骤缩,猛地转过身背对着谈矜言。 好奇怪。 好端端的,她怎么哭了呢? 她快速擦着眼泪,想将眼泪止住。 她不想哭,更不想在谈矜言面前哭。 可她止住。 眼泪好像失控了。 拼命掉个不停,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阮知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我没事,就是耳朵太疼了……” 谈矜言看着她的背影,某一刻,他忽然伸出手,握住阮知的腰,将人转过来。 他力气大,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阮知转过来,顺势转进怀里。 他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漂亮的眼像开了闸门,不住掉着泪珠子。 阮知立马低下头,不让他看见她的样子。 谈矜言强硬抬起她的下巴,黑眸深邃,“哭什么?” 第186章 这样的阮知有点可爱 阮知下意识回答,“耳朵疼……” 谈矜言大拇指从阮知唇上抚过,语气毫无波澜,“阮知,我要听实话。” 阮知愣了一下。 认识谈矜言这么久,他极少叫她的名字,总是‘阮医生’‘阮医生’的叫她。 陡然被叫全名,她没有来心头一慌,“我…我……我不知道……” 是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受控制掉眼泪。 她就是觉得—— 好累啊,怎么这么累呢。 怎么这么倒霉啊。 她只是查个房,然后被病患家属找上门。 明明不是她的错,但她就是被人打了。 她只是想喝个水。 杯子砸碎了。 她只是想收拾一下碎片,手指扎破了。 她觉得好累。 然后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想休息一下,想安安静静的躺一会…… 她流着眼泪说,“我…我累了…我想睡一会……” 谈矜言没说话,也没放开她。 他只是直勾勾望着她。 他在想,昨天的事情,她是不是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无所谓。 她是害怕的,她只是在压制自己。 她什么都压制自己。 她不敢害怕、不敢委屈、不敢翻脸、甚至不敢哭…… 周律明的离开将她的魂也带走了,她现在是一个没有自我的人。 她任人差遣,也任人拿捏。 谈矜言摩挲着她的脸颊。 黑眸幽暗。 真是个小可怜啊。 阮知不知道谈矜言什么意思,但她不喜欢他这样禁锢着她。 她想推开他,可他力气太大,她根本推不动他。 这时,谈矜言开口了,“饿不饿,想吃什么。” 他说的是问句,但语气不是询问的意思,显然没给阮知拒绝的余地。 但阮知还是摇头,“我不饿。” “想要什么。” 阮知,“想一个人安静待一会。” “想去哪里。” 阮知有些不懂了,谈矜言究竟是什么意思。 阮知茫然道,“我不想去哪里。” 谈矜言拦腰将她抱起来,他动作太突然,阮知下意识抱住他的脖子。 男人将她放在床上,“想休息?” 阮知点头,“嗯。” 她强调,“想一个人待一会。” 谈矜言点点头,阮知心底微松,就在她以为谈矜言听进去她的话要放过她时,男人脱了鞋,往床上一靠,躺在了她旁边。 阮知震惊望着他。 谈矜言勾住她的腰将人拽进怀里。 休息室的床很小,谈矜言身形又十分宽大,小小的床根本容不下两个人。 阮知扑在谈矜言怀里,还被人扣着不准动。 “我也累了,一起休息会。” 男人体温很高,从手心直烫到心底,阮知不知所措,“谈…谈先生……” 谈矜言,“床很小,趴好了,小心摔下去。” 阮知更慌了,“你…你先放开我,床给你,我不睡了。” 谈矜言没放手,“不是说想休息?” 阮知连连摇头,“不休息了,我休息好了。” 男人就着抱她的姿势没有动,语气平和,却不容置喙,“那就说说,想吃什么,想要什么,想去哪里。” 阮知张了张嘴,她不明白谈矜言为什么那么执着问她这几个问题。 大有她说不上来,他就不会罢休一样。 他坦然抱着阮知躺在床上,阮知却无法做到如他这般,他浑身腱子肉,她摸着都觉得害怕,遑论她之前就被他压在身下过,觉醒的某处宏伟至今教她无法直面。 可想来想去,她也想不出来要怎么回答。 想吃什么?可她现在不饿,一点胃口也没有。 想要什么?她没什么想要的,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好了。 想去哪里?她不…… 阮知顿了一下。 谈矜言,“怎么?想到了?” 阮知仰头看着谈矜言,她张了张嘴,有那么一瞬,她像是试探,“我……我想去荣华福利院……” 阮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想什么,她只是突然想到,她好像很久没回去看过院长妈妈了。 她……想她了。 她话音一落,谈矜言抱着她坐了起来。 阮知一惊,在谈矜言二话不说脱她身上的白大褂时,她立马按住他的手,“你做什么?” 男人瞥了她一眼,“不是要去荣华福利院?你打算穿这样去?” 阮知倏地抬头望着他。 他说什么? 见她愣着,谈矜言摸摸她的脸,“怎么傻掉了?” 他边说着,直接脱了她身上的白大褂,将她的防晒衫套上去。 阮知只是这么说,但并不是现在就要去。 谈矜言将她抱下床,牵着她的手就要走。 阮知连忙道,“不是,我只是这么一说,并不是现在就要去。” 谈矜言,“你受了伤,耳朵鼓膜穿孔,你现在听力应该听不太清吧?” 阮知瞳孔一闪,确实是这样,但她也不能就这样离开医院啊。 谈矜言,“医院没了你照样会转,你现在属于工伤,有请假的权利。” 他强势牵着她走出办公室,给郑天使了个眼色,郑天当即快步离开,去给阮知请假了。 阮知,“我……我先跟院长说一声。” “不用,我已经让人去了。” 电梯直下停车场,阮知被塞进车里,前往荣华福利院时,整个人还是懵的。 但到了福利院,阮知看到院长妈妈,眼睛就红了。 像外出的鸟儿终于回到妈妈的怀抱,阮知想也没想,直接扑进院长妈妈怀里。 她甚至忘了谈矜言的存在,埋在院长妈妈怀里,舒服地蹭了蹭,“妈妈,我好想你。” 院长妈妈拍着阮知的后背,笑了,“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阮知撒娇,“难道我长大了,就不再试院长妈妈的孩子了吗?” 院长妈妈乐呵呵,“谁说的,不管你长得多大,永远都是妈妈的孩子!” “妈妈永远爱你。” 阮知心满意足,“妈妈,我也爱你。” 谈矜言没见过这样的阮知,她像一只依赖母亲的雏鸟,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回到妈妈的怀抱,她好像才重新做回了自己。 谈矜言侧眸望着她,黑眸里涌动着异样的情绪,只不过那些情绪都压在深处,谁也瞧不见。 等阮知缓过来,院长妈妈看向谈矜言,“这位是?” 阮知陡然想起谈矜言的存在,顿时羞红脸,看都不敢看谈矜言,“这位是谈先生!” 匆忙介绍完人,阮知拉着院长妈妈快步进屋。 院长妈妈都没来得及和谈矜言说上两句话,就被阮知拉走了。 院长妈妈以前是读过大学的人,那个年代读过大学是顶了不起的人,但院长妈妈回到荣华从上一任院长手里接手了福利院。 院长妈妈是个有文化的人,也是个很善良的人,打小她就教育阮知要有礼貌。 眼下阮知拉着她进屋,直接忽略了谈矜言,来者是客,她却把礼数都丢了,院长妈妈停下脚步,训斥阮知。 等谈矜言进来,就看到阮知低着头像只小鹌鹑似的被院长妈妈训得一个字不敢反驳。 谈矜言眼底漾起了笑,那张常年不变的脸难得起了点波澜。 属实,这样的阮知有点可爱。 见谈矜言进来,阮知的脸更红了,她抓了抓院长妈妈的衣服,眼神求饶,让她别骂了。 第187章 抱在一起 院长妈妈见谈矜言进来,好歹给阮知留了面子,没再训斥她,她走到谈矜言面前,笑容和蔼,“谈先生,你远道而来,我这儿却没什么可招待你,很抱歉。” 这些年,荣华收到的资助越来越少,以至于福利院各方面生活条件都越来越拮据。 整个福利院肉眼可见的——穷。 意识到这点,阮知瞬间有些难堪和不自在。 她并不是因为福利院的条件差而难堪,她从小在这儿长大,又岂会嫌弃福利院的一切。 她是因谈矜言这样一个家世显赫的人出现在这里感到难堪。 她也害怕谈矜言给院长妈妈脸色看,想到这儿,阮知顿时后悔自己怎么稀里糊涂就被他带过来了。 担心谈矜言给院长妈妈没好脸,阮知挤上来,正要阻断谈矜言和院长妈妈说话,谈矜言先一步弯下腰,“您客气了,冒然拜访,已是我的不对,您愿意欢迎我来,是我的荣幸。” 阮知没想到谈矜言的话会说得那么漂亮,而且看他那表情,完全不像说客套话。 虽然——他向来是那副表情。 但他愿意说这样的话,阮知已然觉得够了。 也谢谢他愿意给院长妈妈体面。 院长妈妈显然也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嘴角的笑愈发浓烈。 看到谈矜言第一眼她就知道这个男人非富即贵,那一身的气场,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拥有的。 这样一个背景显赫的人,却没有半点架子,为了与她平视,还特意弯下腰,就说明,他并不是一个会拿身份来压人的人,至少,他没有上流社会那些高人一等的态度。 院长妈妈拉住谈矜言的手,她不知道阮知和谈矜言现在是什么关系,不过看阮知的态度,两人应该还没在一起。 但这人愿意陪阮知过来,也算有心了。 阮知见院长妈妈拉着谈矜言一副看女婿的表情,跟当初她带周律明回来时的表情一样一样的,顿时无比头大。 谈矜言是谈矜言,他可不是周律明啊! 阮知想和院长妈妈解释清楚,院长妈妈却嫌她碍眼,直接支开她去给孙姨帮忙。 阮知不想走,怕院长妈妈和谈矜言越说越离谱,院长妈妈见她碍眼,瞪了她一眼,阮知顿时不敢造次,麻溜去给孙姨帮忙。 阮知一走,院长妈妈笑眯眯看着谈矜言,“我们家知知就是有点小孩子脾气,让你见笑了。” 阮知回到福利院就像变了个人。 谈矜言没见过,但他知道,那才是真正的她。 还……怪可爱的。 院长妈妈掂量了下,问道,“谈先生,我是个已经半入土的人了,但知知,是我从小带大的,她什么性子,我比谁都清楚,我现在,就是有些放心不下她,所以既然你陪着她来了,我就冒昧问一下,你跟我们知知,是什么关系?” 谈矜言望着面前这个眼底带着探究和希冀眼神的老人,沉默了。 他当然明白院长妈妈的意思,她探究是担心他不是良人,希冀,是因为她老了,她放心不下仍旧孤身一人的阮知,希望有个人能代替她照顾她。 谈矜言沉默,院长妈妈脸上的希冀逐渐消散,看来,是她多想了。 就在院长妈妈直起腰准备说些客套话将这个话题揭过去时,谈矜言道,“这个问题,您去问她,可能比较合适。” 院长妈妈蹙眉。 谈矜言,“因为主动权,在她手上。” 他对‘关系’只字不提,反将问题抛到阮知身上。 但他说的这句话,又极尽宠溺和暧昧,他在告诉院长妈妈,只要阮知同意,他们就会在一起。 不过院长妈妈也在乎谈矜言对阮知的态度,“那你对我们知知……” 谈矜言,“她很可爱。” 他这话有些模棱两可,没有直接承认自己对阮知的爱意,不过夸了阮知可爱,想来,是对阮知有情,只是还不够深。 院长妈妈看了谈矜言两眼,最终什么也没再说。 她想先了解了解阮知的想法。 阮知在厨房里帮孙姨和几个煮饭阿姨打下手,她和谈矜言来得正是时候,要开午饭了。 做好午饭,谈矜言也和院长妈妈从书房里出来。 福利院的情况每况愈下,今天因她和谈矜言突然过来,院长尽最大努力整了一桌比往常都丰盛的一桌菜,尽管这桌菜和谈家主宅比起来简直一个地上,一个地下。 但这是院长妈妈全部的心意,阮知心疼的同时很担心谈矜言吃不惯。 所以谈矜言一过来,她特地拉着谈矜言走到角落那边,小声赔罪,“抱歉谈先生,我们福利院比较简陋,如有招待不周之处,麻烦你先担待一下,等回了京都,我再给你赔罪。” 在场这么多双眼睛,阮知再小心翼翼,也被孩子们看到了,还给院长妈妈打小报告。 “院长妈妈,知知姐姐和大哥哥在咬耳朵,说悄悄话!” 阮知一惊,连忙站直,可她越慌越手忙脚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反而被谈矜言搂进怀里,二人的距离近到险些亲在一起。 “院长妈妈,知知姐姐差点摔倒了,但是被大哥哥抱住了,他们现在抱在一起,差点就亲了!” “院长妈妈,知知姐姐和大哥哥抱在一起亲了!” “院长妈妈,姐姐和哥哥亲了!” 阮知:…… 第188章 不怕死? 阮知连忙从谈矜言怀里出来,想去捂住几个小家伙的嘴巴,真是越传越离谱。 但她刚准备行动,院长妈妈就跑了过来,“什么,亲了?!这么快!” 阮知:…… 院长妈妈直溜溜盯着阮知和谈矜言,阮知看都不敢看身后的男人,走过去拉着院长妈妈离开,“不是,没有,他们瞎说的!” 院长妈妈看看阮知,又看看谈矜言,前者脸颊羞红,后者面色无波,想来真的是小家伙们瞎说,院长妈妈也收回了八卦的心。 阮知从小挑食,不喜欢吃胡萝卜,每次煮的玉米排骨汤,她都会把胡萝卜挑出来,每次都要挨院长妈妈的打,可她下次还敢。 在外面,阮知没暴露过自己挑食的毛病,在难以下咽,她也会把胡萝卜咬碎了往肚子里吞,后来,她遇到了一个也敢在其面前挑食的人。 可是那个人最后也抛下她离开了。 从那以后,阮知再也没挑过食,直到这次坐在院长妈妈面前,阮知下意识要将胡萝卜放进嘴里时,院长妈妈道,“你不是不吃胡萝卜?” 阮知愣了愣。 院长妈妈将她碗里的胡萝卜夹走,“不想吃就不吃了,不用勉强自己。” 她明明知道挑食不好,可因为她不喜欢,所以她愿意惯着她。 阮知无法控制红了眼。 怕被看出来,她几乎将脸埋进碗里。 院长妈妈,“怎么吃个饭脸都看不到了,你再低头,就不用吃了,给你的脸吃!” 院长妈妈有些毒舌,这话一出口,小家伙们都笑作一团。 谈矜言坐在阮知旁边,阮知眼红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他不动声色抬起她的脸,将人转到自己怀里,不动声色挡住她的脸,不让她布满泪水的脸被瞧见,他将手放在阮知头上,“这有条白头发。” 理由很蹩脚,耐不住管用。 阮知再抬头,脸上的泪已经消失不见。 她看了谈矜言一眼,“谢谢。” 然后低头继续吃饭。 被院长妈妈这么一打岔,阮知愈发放松,她像以前一样,不再吃胡萝卜,她碗里的,都是她最爱吃的。 一顿饭下来,阮知撑得整个肚子都圆了。 可她很高兴,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满足的感觉了。 吃完午饭,她和孙姨一起收拾小家伙们睡午觉。 干了一番话,她总算肚子没那么涨了,回到院长妈妈身边,她陪着院长妈妈坐在摇椅下,谈矜言去外面接了个电话,还没回来。 院长妈妈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两下,然后指着门外,“知知啊,你喜欢他吗?” 阮知十分震惊,她没想到院长妈妈会这么问。 周律明离世的事情她并没有告诉院长妈妈,可她没想到,以前那么喜欢周律明的院长妈妈如今会问她这个问题。 她……不喜欢周律明了吗? “妈妈,我和谈先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而且,你不问问我和周律明……” 院长妈妈揉了揉她的脸,“知知,妈妈老了,陪不了你多久了,妈妈希望你幸福,但妈妈不希望,你是委屈求全。” “你也不用想着再用什么法子来骗我,这么多年,你没和他一起回来,一回来,就只有你一个人,而且你还一脸憔悴的样子,真当妈妈看不出来?” 阮知心微微提起。 下一秒又听院长妈妈道,“分分合合是人之常情,想要遇到一个一辈子对你好的人,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知知,妈妈要你找一个宠你爱你的,如果一时半会找不到,也不着急,慢慢来,该来的,总会来的。” 这是阮知第一次听到院长妈妈说这样的话。 院长妈妈以前很喜欢周律明,她一直以为,院长妈妈会因为她和周律明的事情斥责她,没成想,院长妈妈不仅没斥责她,还反过来劝导她。 她是为她出发为她着想的,只希望她能过得好。 阮知心底一片发暖,她抱着院长妈妈,轻声道,“妈妈,对不起……” 院长妈妈揪了她一下,“傻丫头,这么多年,你伤心归伤心,怎么能一次也没回来呢!” 阮知吃痛,可她却觉得安心。 她埋在院长妈妈怀里,眼泪直掉。 她不敢说实话,怕院长妈妈知道周律明其实已经死了会接受不了,如果她们分手的情况更能让她接受,阮知愿意瞒着她。 院长妈妈抚着她的发,“知知,妈妈不强求你一定要找到下一个人,和下一个人在一起。” “妈妈只是希望你幸福,你觉得哪种生活,哪种方式能够让你过得更快乐,你就去成就自己。” “无论是去找律明复合还是和下一个人在一起,亦或只过自己一个人的生活,只要你喜欢,怎样都可以。” “妈妈只是希望,你不要失去爱以及被爱的能力。” 阮知看着院长妈妈,眼泪簌簌直掉。 她扑进院长妈妈怀里,“妈妈,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还有,我爱你……” 院长妈妈笑呵呵的,“傻丫头,我也爱你啊。” 阮知在福利院待了一天,最后才和谈矜言一起回市里。 回去的路上,阮知万分不舍,一双眼一直黏在院长妈妈身上,直到车子转弯,什么也看不到了,她也没有收回视线。 阮知和谈矜言走后,院长妈妈坐在院子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前几年,阮知一次也没回来,当时院长妈妈就觉得很奇怪了,后来她终于回来,却满脸颓丧,她不说,她也知道她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不求阮知大富大贵,只要她幸福,有人待她好,她就满意了。 院长妈妈坐在摇椅上,遥遥看着大门的方向。 不知过去多久,孙姨忽然跑进来,她一脸激动,“院长!外面来了好多辆车!那负责人说,是一个企业捐赠给我们的物资!” 院长妈妈愣住,“你说什么?” 她急忙和孙姨出去,一瞧外面真的好多辆车。 那车上卸下来的货,有书本教材,还有各种食物以及秋冬服装,厚厚的羽绒服在院子里堆了好大一块。 院长妈妈呆住了。 一穿黑色西服的男人走到院长妈妈面前,他笑眯眯道,“你好,请问是秦院长吗?” 院长妈妈回神,点头,“我是,小伙子啊,你这是?” 卫子珩,“我们公司旗下有个基金会,经过评估,你们福利院符合资助资格,所以,这是我们基金会捐赠给你们福利院的物资。” 院长妈妈不无激动,本来福利院这些年每况愈下,已是殚精竭虑,每天晚上她都要为福利院的发展愁得几乎睡不着,这趟物资,无疑是雪中送炭。 卫子珩,“以后每年,我们基金会都会给荣华福利院捐献物资。” 院长妈妈握着卫子珩的手,激动得红了眼,对着他千恩万谢。 卫子珩差点跳起来,连忙将院长妈妈扶起来。 - 福利院受赠的事阮知不知情。 今天见到院长妈妈,她很高兴,嘴角都是勾着笑的。 谈矜言将她送回周家,下车时,谈矜言抬起阮知的下巴,撩下她脖子上的丝巾,见上面的於痕又淡了些,道,“回去记得要再涂药。” 阮知点点头,下一瞬,她陡然意识到,今天她在医院的时候谈矜言问她的三个问题。 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理解错了,但谈矜言,似乎是想开解她? 或许他是因为她受他连累差点被陈彪掐死而想要弥补她。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阮知都挺感谢他的,如果不是他,她今天也见不到院长妈妈。 阮知,“今天的事,谢谢。” 谈矜言抬起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他的表情淡淡的,手上的力道却半点不清,阮知被捏得泛疼,轻嘶出声。 谈矜言松开手,“怎么什么事都道谢,你可差点就死了。怎么,不怕死?” 阮知低下头,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谈矜言笑了声,“还真不怕死?” “那就一起去个地方。” 阮知一愣,正想问去哪里,司机接收到后座谈矜言的示意,重新发动车子。 阮知微惊,“你要带我去哪?” 谈矜言,“到了就知道。” 第189章 死有什么可怕的 抵达目的地,阮知发现是一处山脚下。 阮知正疑惑,谈矜言下了车。 她连忙跟着下去,男人回头看了她一眼,“跟上。” 走了大概十分钟路程,到达一处半山腰。 那里十分空旷,停了好几辆超跑,站了不少人。 谈矜言出现,众人皆是一惊,其中一个穿着件黑色夹克的男人迎上来,一脸恭敬,“今天什么风把言哥吹来了!” 阮知没见过这阵仗,但周围人的交谈声她听了一圈下来,就知道这儿是富家子弟门跑车的地方。 人一有钱就喜欢整点有的没的,越刺激越带劲。 普通人没这个本钱也没这个胆子走这种路子,所以,阮知也是头一次来这种地儿。 夹克男,“言哥,还是老样子吗?” 谈矜言点了下头,夹克男朝后面人一挥手,一辆银色的改装跑车被开过来。 谈矜言拉开车门,正要上去,忽然被人拽住袖子。 阮知不知所措,紧张看着谈矜言,脸色发白。 越刺激的事情危险系数越高。 她没跑过车但也知道这玩意儿有多危险,谈矜言身上的心脏还是移植的,不见得有多安全,她紧紧拽着他的袖子,“不玩这个好不好?太危险了!” 谈矜言轻笑,“不是不怕死,现在知道害怕了?” 阮知自己不怕,她怕的是他出事。 但谈矜言不在乎这些,他反握住阮知的手,牵着她走到副驾那边,拉开车门直接将她塞进去。 然后回到驾驶座上。 阮知十分忐忑,“谈先生……” 谈矜言,“嘘,你听。” 阮知噤声,她六神无主听了听周围的声音,不知何时四周安静了下来,旁边也多了好几辆车。 她听见夹克男道,“老规矩,跑三圈,最后谁先停在终点谁就赢,如果几乎同时到达,就看谁的车轮离终点线最近。” 阮知看向夹克男指的终点,那是一处悬崖,在悬崖边上,画着一条白线,那白线几乎和悬崖贴边,但凡再往前一点,就会掉下去。 阮知看到那条线,彻底白了脸,她猛地抓住谈矜言的手臂,“谈矜言!” “别闹了,不玩了好不好?” 谈矜言看了她一眼,黑暗中,那双淡漠的黑眸里多了分鲜为人知的不羁,显得漫不经心,“怕就闭眼。” 夹克男:“三、二、一。” “嘭!” 随着一声枪响,车子倏地冲出去,以一种阮知从未感受过的速度。 她‘啊’的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用力闭上眼睛,死死攥着谈矜言的手。 阮知很紧张,因双眼紧闭,她并未发现自己的手指甲几乎陷进男人肉里。 可男人只是淡淡掀了掀眼皮,一句话也没说。 阮知能感觉到车速越来越快,各种弯道加速,阮知后背紧贴在椅背上,脑子一片晕眩,胃里如浪翻滚,她有点想吐。 就在不知跑了第几圈时,阮知忍不住睁开眼。 眼前呼啸而过夹克男的脸,她再次听见一声枪响。 是最后一圈了。 想到那个悬崖终点,阮知更用力抓着谈矜言,眼睛也不敢闭上了。 她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在终于看到那个悬崖时,她忍不住大喊他的名字,“谈矜言……” 旁边一辆车紧追不舍,阮知眼睁睁看着谈矜言直冲向悬崖,不仅没放缓速度,还速度越来越快。 眼见终点越来越近,阮知倏地闭上眼,失声大叫,“谈矜言!” 刺啦—— 一声尖锐刺响,一个打横,车子倏然停下。 阮知大口喘气,耳边的声音听不真切,慢慢的,她听到夹克男的声音,“言哥的车正正压在线上,猛还是言哥猛啊,今天这场,又是言哥赢了!” 阮知整个人晕乎乎的,手边她原本一直抓着的东西忽然消失,阮知心中一惊,下一秒,车门被打开。 谈矜言站在车门外,“下来。” 阮知怔怔看着他,眼圈慢慢变得一片通红。 许久,她伸出手搭在他手上,然而脚刚踩到地上整个人就差点摔下去。 她这才发现自己手脚发软,身子还在微微颤抖。 谈矜言笑了,“就这点出息?” 他打横抱起阮知,将人放在车头,撑在她两边凑到她面前,“死有什么可怕的,对吧?” “阮医生,难的,是像个人一样好好活着。” “你知道周律明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阮知默然望着他。 谈矜言碾了碾她额前的碎发。 “是活着。” 阮知瞳孔骤然一缩。 第190章 阮知变了 阮知渐渐红了眼眶。 她怎么会不明白呢。 每次周律明出完任务回来,都很高兴自己能活着回来见她。 失去他,她一度绝望,她没想过寻死,可也确实丧失了斗志,这些年来,她整个人浑浑噩噩,为了周律明的心脏,她任沈致勋踩着她的头践踏。 她是不在意吗? 她只是……什么也不在乎了。 不在乎生,不在乎死。 她虽然还游走在这世间,却和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没有什么两样。 可事实上,她丢弃的一切,都是周律明最想要的。 如果能活着回来,如果还能像个人一样堂堂正正行走在这世间,他大概,愿意用一切去换吧。 阮知怔怔落着泪。 谈矜言突然脱了身上的外套,罩在她头上。 阮知眼前一片漆黑,眼泪也掉得更凶了。 谈矜言横抱起她,转身下山。 上了车,他也没再说话。 阮知哭了一阵,止住泪了,才将头上的外套拿下来。 那是他的西装外套,已经被她的眼泪弄湿了。 阮知有些局促,“抱歉,等我把衣服洗干净,再还给你。” 谈矜言瞥了她一眼,一件衣服而已,对他来说没什么,即便丢了,也无所谓。 但她要洗,他也不会拒绝她的诚意,“嗯。” 抵达周家,阮知下车,谈矜言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车子便开走了。 阮知抱着他的衣服,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她无意识搓着衣服,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她的心情发生了一些变化。 她的目光逐渐柔和起来,就像一盏熄灭的灯再次被人点燃,那光虽然微弱,但却真实存在。 院长妈妈说她想过怎样的生活,就去成就自己。 她想,也许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周律明,但是没关系,虽然他不在了,但她可以连同他那一份,也一起用力活下去。 他那么想活着,想活着回来见她,想活着感受这个世界的一切美好。 她不应该也不能够一直荒废自己的时光和生命,她会将他的意志,也一起攥在手里,好好活着。 身后的门打开,周律行走出来,看到门外的阮知,他快步走到她面前,绷着一张俊脸,“你去了哪儿,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一直没接,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阮知看着周律行,他脸上的表情那样生动,明明很生气,可阮知却笑了起来。 她望着周律行,忽然伸出手抱了抱他,“阿行,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周律行愣住。 阮知闭上眼,靠在他肩头,这些年,她早已和周家产生了深厚的亲缘,她将周律行视作自己的弟弟,将周奶奶视作自己的奶奶,诚如周奶奶之前所说,如果不是周家,她现在也不知会在哪个旮旯角落。 阮知很庆幸遇到周律明,拥有周律行、周奶奶这样的家人。 阮知道歉,周律行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他拉开阮知,“算了,没事就好。” 他是听说阮知在医院遭受了医闹,可当他赶过去的时候,却得知她已经请假走了。 去了哪也没说,他回家也没找到她,打了电话也没接,这可不担心坏了。 “走吧,回家了。” 阮知重重点头,眉眼含笑,“嗯,回家!” 周律行望着她,蓦地又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阮知好像变了。 但哪里变了,他说不出来,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变化是好的。 她似乎有了点以前模样的影子。 周律行不知道她今天发生了什么,但她能变得开朗,他很高兴。 阮知和周律行进屋,周奶奶正坐在沙发上,见阮知回来,连忙走过来,“怎么样丫头,今天医闹了是吗?你有没有伤着哪儿?” 阮知鼓膜穿孔,听力还没完全恢复,但她不想让周奶奶担心,她笑着道,“奶奶,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周奶奶这才放下心,见阮知手上搭着一件外套,她疑惑道,“这衣服是谁的?” 这明显是件男士外套。 阮知,“今天谈先生送我去院长妈妈那边,回来路上我不小心弄脏了他的衣服,所以拿回来洗,等洗干净,我再把衣服还给他。” 闻言,一旁的周律行道,“谈矜言送你去院长那边?他有那么好心?” 周律行拧眉,一幅怀疑谈矜言别有居心的模样。 其实阮知也不知道谈矜言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今天一整天,都显得很奇怪,但阮知自知没那个魅力,也没什么是他所能图的,或许唯一能被他所图的,就是她作为医生的专业能力吧。 所以阮知也不在乎谈矜言这么做的目的,而且,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就目前而言,他从未冒犯过她。 相反,还有开导她让她别再深陷泥沼当中的意思。 所以,阮知是感谢他的。 阮知脸上的笑容柔和。 周律行见状,也没再说什么,反正,不管谈矜言想做什么,他也会替她提防着点。 俩人谁也没注意到周奶奶的表情。 周奶奶瞳孔瞪得极大,浑浊的眼噙着阴翳的光,锐利盯着阮知。 阮知上楼,将衣服挂起来后又去了三楼。 小隔间里,她跪坐在蒲团上。 她什么也没说,就那么安安静静望着周律明,嘴角噙笑。 每每想起二人以前发生的事情,她就会觉得很安心。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阮知回头,就见周奶奶走了进来。 周奶奶手上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放着两碗糖水。 阮知连忙站起来,接过那盘子,“奶奶,我来,你歇着。” 周奶奶松了手。 阮知轻车熟路放下盘子,将两碗糖水拿出来摆在周律明照片前。 周奶奶拿出其中一碗,“这碗是给你喝的,那碗才是给律明的。” 阮知点点头,“好。” 阮知点了三根香,插在炉中。 接过周奶奶递来的糖水,阮知舀着勺子缓缓吃起来。 周奶奶脸上带笑,“好吃吗?” 阮知点头,“嗯,好吃。” 周奶奶,“你喜欢就好。” 糖水是周奶奶的心意,阮知一滴不剩全部吃完,周奶奶见底子干净,眼底笑意更甚,她拿过阮知手里的碗,让她坐着继续陪陪周律明,起身退出房间。 站在门口,周奶奶看着手上的碗,眼珠子猛地极快转了一圈。 她掩下嘴角的笑,缓步下楼。 第191章 阮知甩了沈致勋一巴掌 关于阮知医闹事件的结果很快出来。 患者家属知道给他母亲开药的不是阮知,自己误伤了人时,十分内疚,站在阮知办公室里,不住给她道歉,恳求阮知不要报警。 江小盼十分生气,“你不分青红皂白,将我们阮医生打得耳朵鼓膜穿孔,现在还好意思让我们阮医生不要报警!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你!” 那男人腰弯得更低了,“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俺这个人性子比较冲动,得知俺母亲是因为医生开错了药才躺在手术室里,一时就忍不住,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阮知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盯得很仔细,所以并没有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不耐烦和算计。 他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诚意十足。 阮知直接道,“报警吧。” 那男人倏地抬头,目光凶狠盯着阮知,嘴上说着道歉,脸上却一副‘你要是敢报警看我不弄死你’的表情。 江小盼顿时火起,可同时又有些害怕。 担心阮知真的报了警,眼前这男人以后会报复。 但阮知铁了心要报警。 与此同时,仲源会忽然从外面走进来,他笑眯眯的,望着阮知,“需要帮忙吗?” 没等阮知开口,江小盼立即道,“这男人不分青红皂白把我们阮医生打得鼓膜穿孔,现在知道打错了人,嘴上说着对不起求我们阮医生不要报警,现在却一脸要是我们敢报警就要打死我们的样子!” 那男人气极,猛地一拳砸在桌上,凶神恶煞大吼,“你瞎说什么呢!我是真心实意和阮医生道歉的!” 江小盼被这一拳吓得一抖。 下一秒,仲源会忽然伸出手,猛地掐住男人的脖子,那男人那么高一个,那么大一只,却被仲源会轻轻松松捏在手里,他看着阮知,依旧笑眯眯的样子,“别担心,阮医生你继续办公,任何事情我会处理。” 说着,他直接将男人带出办公室,那男人被捏得几乎喘不过气,眼睛都翻白了。 阮知和江小盼都傻了,眼睁睁望着俩人离开。 江小盼目瞪口呆,倏地回神,“卧槽!他也太牛了!” 阮知也被仲源会的霸气表现惊呆了,原来他力气这么大的吗。 不过没了人来搅乱,阮知也能好好工作。 她还要去沈致勋病房查房,看看他肩上的伤恢复得如何。 赵清如今每天都守在他旁边,所以阮知进去时,她也在。 阮知无视赵清,径直走到沈致勋面前,她脸色淡淡,一边写病历本,一边道,“小盼,把他肩膀的绷带解了,看看伤口的恢复情况。” 从进来开始,阮知就没看沈致勋一眼,沈致勋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她身上。 江小盼见沈致勋直勾勾望着阮知,微微蹙眉,上次她就觉得眼前这男人和阮医生的关系有些奇怪,但她不喜欢沈致勋,他对阮知的态度很粗鲁,亏她之前因为温滢滢还挺喜欢他的,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不过,阮医生和沈氏集团的沈总又是怎么认识的呢? 而且,他旁边那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和那么多女人有关系啊,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江小盼心中不断诽腹沈致勋,手上动作却没停,她戴好手套正要拆沈致勋肩上的绷带,男人却忽然侧身,她一抬头,就对上男人冷冰冰的眼神,江小盼咕嘟一声,“沈先生,怎么了?” 沈致勋面无表情,也没搭理江小盼,只看着阮知。 江小盼没办法,看向阮知。 阮知收起病历,朝江小盼道,“没事,我来就好。” 阮知三两下拆了绷带。 伤口的恢复情况很不错,伤口已经完全结痂。 阮知敷了点药上去,用绷带再次将伤口缠起来。 处理完,她直起身,这才终于低下头,正正看了沈致勋一眼,“沈先生的恢复情况良好,今天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 她那一眼很平静,平静到让沈致勋觉得不可思议。 她从来没用那样的眼神看过他,好像他已经不能引起她任何波澜,与她不再有任何关系。 沈致勋心头一跳,猛地攥住阮知的手腕。 昨天阮知遭遇医闹的时候他也接到了消息,可等他赶过去找她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陈新潮查了她的下落,得知她是被谈矜言带走的。 那一瞬他的怒火达到顶点。 谈矜言! 又是他! 这个阴魂不散的狗东西! 他为什么一直缠着阮知?他是不是看上了阮知? 毕竟那女人的身材的确很不错。 沈致勋越想,整个人越烦躁。 恨不得当场将阮知抓到身边来,让她再也不能从他身边离开。 可阮知真的出现了,当看到她这样的眼神的时,他却慌了神。 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望着他! 她是不是真的跟谈矜言那个狗东西勾搭在了一起! 沈致勋死死盯着她,“你昨天和谈矜言去了哪?” 阮知皱眉,“你抓得我的手有点疼,先放开我。” 沈致勋却像魔怔了般,将她拽到面前,斥声吼道,“我问你,你昨天和谈矜言到底去了哪里!” 江小盼望着这样疯狂的沈致勋,显然吓了一跳,赵清也没想到沈致勋会突然这么激动,安抚沈致勋像让他冷静下来,但她的话在沈致勋面前没起到一点作用。 江小盼担心阮知受伤,直接上手想要去掰开沈致勋的手。 沈致勋却猛然抬起手,狠狠将江小盼甩开。 她力道极大,江小盼直接被甩得跌在地上,‘嘭’的闷响,她的脑袋不小心撞在了床头柜上。 阮知惊叫,“小盼!” 她想要甩开沈致勋去查看江小盼的伤,沈致勋却仍死死拽着她,“阮知!” 阮知回头,倏地扬起手,用力甩了沈致勋一巴掌。 ‘啪’的脆响骤然将所有的声音都切断了。 阮知这一巴掌几乎用尽了全力,沈致勋的脸歪向一边,整个人愣愣的,满脸难以置信。 第192章 当枪使 阮知打完,同样也怔了一下,她的手心一片通红,看着自己的手心,她似是也没想到自己竟会打沈致勋。 但打完后,她并未觉得后悔。 她现在更担心的是江小盼的情况,她刚刚那么着急,就是因为似乎隐隐看到了她额上流下了鲜红的血迹。 她甩开沈致勋的手,跑到江小盼面前,“小盼,小盼你怎么样!” 她扶着江小盼的肩膀,掰过她的身子,一瞧,发现她已经晕了过去,额头上赫然现出一个血窟窿。 阮知大惊,“小盼!” 她站起来按响护士铃,护士很快赶过来,帮她一起将江小盼送到急救室。 阮知也跟着进去。 阮知匆匆忙忙,完全忽略了沈致勋和赵清,沈致勋却一直盯着她的背影。 人一走,病房重新安静下来,赵清一脸心疼看着沈致勋的脸,“她怎么能打你呢!你可是伤患啊,脸都肿了,疼不疼啊?我去给你拿冰袋敷一敷。” 赵清说着跑出病房去找冰袋,沈致勋没有理会她,一双黑眸愈发阴沉。 他无比确定阮知身上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 以前的阮知在他面前会因愧疚而变得唯唯诺诺,可如今的阮知在他面前,挺直腰板像个堂堂正正的人。 她不再低三下四,不再有所顾忌。 好像一夕之间,她觉得自己不再欠他的,也不需要再看他的脸色。 她不会无缘无故发生这样的改变,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所以,昨天她和谈矜言,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 从急救室出来,阮知松了口气,江小盼没有大碍,就是磕晕过去了,检查了一下有点轻微脑震荡,可见沈致勋当时推她的力道有多大。 阮知有些愧疚,如果不是她,江小盼也不会受此无妄之灾。 从江小盼病房出来,阮知去了沈致勋病房,赵清不在。 阮知正色望着他。 沈致勋没想到她会回来找他,眯了眯眼。 这个时候来找他,而且一副找他算账的样子,沈致勋觉得有些好笑。 结婚两年,阮知从来不敢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现在知道心脏不在他身上,倒是原形毕露了。 阮知,“沈先生,有些话我想我需要跟你说清楚,对于我们之间的恩怨,是我亏欠你在先,所以,欠你的,我会还。但有关我私事的问题,你没有过问的权利。” 也就是说,他没有资格再像以前一样干涉她的生活。 沈致勋冷着脸,“还?你拿什么还?” 阮知定定望着他,“拿我这条命还。” 沈致勋浑身倏地泛起寒意,“命?你的命值几个钱!” 阮知神色淡淡,“我知道我的命不值钱,但沈先生的命值钱。” 阮知其实很后悔事情会变成今天这个局面,“沈致勋,我很抱歉。” “也很后悔,如果时间倒流,当初,我不会选择嫁给你。” 沈致勋猛地攥紧拳头,呼吸变得急促,“你说什么!” 阮知一字一句道,“我很抱歉搅乱了你的生活,让你这两年过得一塌糊涂,但过去的无法改变,以后,我会尽量不出现在你面前,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忘记亏欠你的东西。” 阮知说完,没等沈致勋反应,她点了下头,转身头也不回离开。 沈致勋望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可笑。 三言两语就想将他撇开?她想得可真美啊! 阮知离开没多久,赵清就回来了,赵清前脚进门,后脚沈落雨也进来。 沈落雨之前打了赵清一巴掌,后来得知赵清是慕家失落在外的女儿,战战兢兢了好一会,生怕得罪慕家的事被沈致勋知道,也怕自己被慕家人报复,结果赵清一句也没往外说,沈落雨顿时对赵清的印象好了起来。 这趟进来,见沈致勋脸颊红肿,她惊愕道,“哥,你的脸怎么了?” 沈致勋别开脸,“没什么。” 赵清心疼道,“什么没什么,阮知打的那么重,这红肿到现在都消不下去。” 一听是阮知打的,沈落雨顿时炸毛,“什么!阮知打的,那个贱货,她凭什么打你!” “她还是医生呢,身为医生,可以打患者的吗!”沈落雨越说越生气,转头就要去找阮知算账,就医生打患者这一条,她就能把阮知搞下台! 但她刚走到门口,就被沈致勋叫住,“站住!你要去做什么?” 沈落雨,“当然是去找阮知算账了,她凭什么打你!” 沈致勋,“不许去,回来。” 沈落雨不明白沈致勋为什么不让她去,“不是,为什么啊哥,你难道还对她念念不忘不成?!” 沈致勋冷冷睨了沈落雨一眼,沈落雨自知说错话,撇了撇嘴不敢说话。 沈致勋,“我刚刚不小心打伤一个护士。” 沈落雨,“那她也不能打你啊!” 沈致勋面无表情盯着沈落雨,“我现在没心情跟你扯这些,你别给我找事,否则,你就去英国别再回来!” 沈落雨好心被当驴肝肺,气得红了眼,一跺脚跑了出去。 赵清,“阿勋,你怎么能这么跟小雨说话呢!她也是因为担心你啊!算了,我去看看她!” 赵清追出病房,沈落雨躲在楼梯间里,红着眼掉泪,赵清安抚道,“小雨,你别生气,当时我也在,你哥哥不小心弄伤那个护士,那护士额头被磕了个血窟窿,你真去找阮知算账,不占理的是阿勋,阿勋也是怕你吃亏。” 沈落雨没想到那护士伤得那么严重,被赵清这么一安抚,也没那么难过了,但想到阮知,沈落雨愈发愤愤,“阮知那个贱人,我绝不会放过她!” 赵清眼底掠过一抹算计,她早就想教训阮知了,奈何阮知这段时间一直和谈矜言纠缠在一起,导致她根本无从下手。 而且,比起自己,她更想找把枪任她指哪打哪,这样即便被查出来,也和她没有关系。 显然这把枪就是和她一样同样厌恶阮知的沈落雨最合适! 赵清故作无奈道,“阮知明明和阿勋已经离婚了,可是她似乎对阿勋还没死心,阿勋一开始的主治医生并不是阮知,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却变成了她……” 沈落雨一听,更气得不轻,“那个贱人,都离婚了还缠着哥哥不放,不要脸!” 沈落雨无法再放任阮知继续在她面前继续这样肆无忌惮下去。 她眯起眼,想到陶全,她猛地转身,不能再等了,她一定要让阮知身败名裂! 她倒要看看,到那时候,她还有什么脸再纠缠哥哥! 第193章 头晕 和沈致勋说开了,阮知松了口气,江小盼下午就醒了,阮知郑重和她道了个歉。 江小盼忙将她扶起来,“哎呀,这又不是你的错,你道什么歉啊!而且,真觉得愧疚的话,那就……给我买点吃的吧!就大门口那家臭豆腐!” 阮知笑,点了点她的眉心,“想什么呢!你现在需要饮食清淡!” 和江小盼笑笑闹闹一番,阮知又回去继续工作。 接下来几天,阮知照旧很忙碌,江小盼休息了两天,恢复的差不多就回岗了。 至于沈致勋那边,阮知找他谈了一遍后就不再接手他的情况。 后来的几天,她都没再见到沈致勋,再次听到他的消息,是江小盼告诉她,沈致勋出院了。 得知他出院,阮知心底松出口气。 忙碌几天,阮知接到姬满月和米黛娜的消息,几人好久没聚一聚了,约在酒吧见面。 米黛娜虽然已经出院,但失去的记忆至今没有恢复的迹象。 江荀不死心,经常骚扰米黛娜,但米黛娜没有理会他,反而一有空就去找仲源会。 仲源会被米黛娜缠得没办法,每次他想和米黛娜解释自己并不是她男朋友,米黛娜都会哭丧着一张脸,红着眼问她是不是不要她了。 仲源会每次都扛不住,只能妥协,妥协着妥协着,他似乎开始习惯了。 这不,以往几人约出来聚,米黛娜都是最疯狂的那个,舞池里一定有她放纵潇洒的身影,可现在,她坐在卡座上,抱着手机笑得跟个傻子似的,一问,就是在和仲源会发消息。 阮知和姬满月也不打扰她,看着她陷入热恋中的样子,笑着摇摇头,现在的米黛娜比起和江荀纠缠时的模样,不知开心了多少倍。 仲源会比米黛娜大个几岁,很会照顾人,对米黛娜也十分宠溺。 虽然米黛娜和仲源会之间是假的,但有什么关系呢,人嘛,活在当下,只要眼下快乐就够了,况且,未来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只要爱意是真的,假的恋也能变成真的情。 这话从阮知口中出来,姬满月不无惊讶,她望着阮知,总觉得她好像有哪里变了。 以前的阮知身上有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沉沉死气,仿佛怎样都无所谓,对这世间没什么留恋的东西,只对他们几个好友还有几分真情。 可现在,姬满月发现,阮知在旁观其他的事物时,就连看着舞池中跳跃的人们,她眼底也噙着淡淡的笑意。 姬满月很高兴她现在的变化,心底肯定是因为和沈致勋离婚了,她才终于从阴霾中走了出来,姬满月心下将沈致勋骂了个狗血喷头。 耽误人的狗玩意! 不知过去多久,阮知看了眼时间,快十点了,阮知正准备收回视线,看到旁边显示的日历,骤然想起来姬满月的生日快到了,她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本来这次出来她就是要问问姬满月要什么生日礼物的,差点给忘了。 对于生日礼物,姬满月没什么念想,只要是阮知送的,她什么都喜欢。 姬满月的生日和已逝姬奶奶的生日是同一天,以前姬奶奶还在时,姬满月的生日和姬奶奶的生日是同天办的,后来姬奶奶去世,姬满月的生日依旧隆重大办,对外过的只是姬满月的生日,但对内,过的不仅是姬满月的,还有姬奶奶的。 姬老爷子和姬奶奶感情很好,姬奶奶离世这么些年,老爷子依旧日日惦记着她。 想到奶奶,姬满月眸光泛软。 阮知搂着她,什么也没说,无声安抚。 姬满月笑笑。 米黛娜见俩人抱在一起,凑过来,“你们为什么偷偷抱在一起了不告诉我!三人行,总有人多余吗?” 阮知笑得合不拢嘴,姬满月也气笑了,狠狠弹了她的额头一下,“你还好意思说,自己见色忘义在那里跟你仲哥哥聊得那么开心,眼里都看不到我们了,现在来倒打一耙?” 米黛娜凑过来,一把揽住二人,“我错了嘛,别生气了,我也要抱抱!” 三人笑着闹,十一点的时候,各回各家。 阮知回到周家时,周律行已经回来,见阮知出去外面玩那么晚才回来,敲了下她的脑袋,命她下次不许再这么晚,阮知笑着说下次让他过去接。 周律行第二天还要出任务,回房间休息了。 阮知洗完澡,去了三楼小隔间。 她坐了一会,周奶奶进来了。 阮知没想到周奶奶竟还没睡。 周奶奶手上端着两碗糖水,“突然想起来锅里煮的糖水还没拿上来给律明,其中一碗是你的,阿行那碗他已经吃过了。” 阮知接过周奶奶递过来的糖水,三两下喝完了。 周奶奶也没久待,“奶奶知道你很想念律明,但逝者已矣,你也别太晚睡,早点休息。” 阮知点头,“我知道了奶奶。” 周奶奶离开,阮知跪坐在蒲团上,不知怎的,忽然觉得脑子有些犯晕。 她闭上眼,缓了一会儿才慢慢恢复过来。 奇怪,她为什么这两天总是无故觉着头晕呢? 看来,得去做个检查,不要弄出什么大病才麻烦。 - 谈家主宅。 谈矜言洗完澡,着一件白色浴袍坐在沙发上。 仲源会坐在他旁边,递给他一份资料。 “周家奶奶一直暗中派人跟踪调查阮医生,之前你和辰辰跟阮医生去电影院那事也被跟踪了,偷拍的是这个私家侦探。” 仲源会指着其中一张照片,照片中的男人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 “这人叫方志,以前因偷拍小女生裙底坐过牢,两年前出来,被周家奶奶找上门,请他跟踪调查阮医生。” 谈矜言拿起方志的照片,“人找到了么。” 第194章 他不能失去她 仲源会,“这个人很警觉,我们调查周家奶奶顺藤摸瓜找到他的踪迹,他立刻就发现了,现在已经逃了,还在追捕中。” 谈矜言放下照片。 仲源会,“但周家奶奶找人跟踪调查阮医生这事……” 明显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谈矜言,“别让她知道。” 阮知很信任周家人,如果知道周家奶奶在背后做了这些,她不仅不会责怪周家奶奶,还会和周家奶奶坦白,无论周家奶奶想要什么,她都会配合她。 毕竟在阮知看来,她的命就是周家给的。 没有周家,也就没有今天的她。 仲源会点头,“好。” 谈矜言,“让人私底下盯着周家奶奶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异常,都报上来。” “是。” - 姬满月的生日和姬奶奶同日,所以姬家每年都会大办生日会。 这次也不例外。 阮知和米黛娜在姬满月生日前一天一起去逛了商场,各挑了一件送给姬满月。 宴会的地点设置在姬家旗下的星级酒店,阮知到时,现场已经来了不少人。 姬家奶奶去世后,姬满月生日会这天,姬家会同时举办一场慈善拍卖,已经退隐的姬家老爷子也会出席这场宴会。 尽管姬家现在不是姬老爷子主家,但姬老爷子依然拥有话语权,在姬家有着说一不二的地位。 所以许多人挤破了脑袋想要今天宴会的一张邀请函,但姬家发出的邀请函极少,基本出了京都一些有头有脸的世家,就没再邀请别人。 不过即便如此,参加今日这场宴会的人亦不在少数。 谈矜言也在受邀行列,阮知和米黛娜一进去就正巧看到二人。 仲源会和聂晋烨一起站在谈矜言身侧,米黛娜瞬间两眼放光,和姬满月打过招呼,马不停蹄跑过去找仲源会。 阮知和姬满月望着她那不要钱的样子,不住摇头。 姬满月今天是主角,没一会就被喊过去和人寒暄。 阮知一个人站在边儿,好在米黛娜没多久就回来了。 阮知还疑惑,“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米黛娜瞪了她一眼,“什么嘛,我是这种见色忘义的人吗?” 阮知正色,“把‘吗’字去掉。” 米黛娜气得,和阮知扭打做一团,在一通痒痒挠下,阮知败下阵来,“认输,我认输,我错了!” 米黛娜这才放过她。 米黛娜刚松开阮知,转头瞧见不远处走进来一个男人,瞧清那人的脸,米黛娜立马转身,狠皱着眉,阮知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江荀朝这边走过来。 米黛娜,“知知,我去趟洗手间,你帮我挡着他,他真的烦死了,非要说他才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哥哥,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阮知,“娜娜,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 米黛娜翻了个白眼,“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真的,可我现在对他已经没感觉了啊,我看到他我就觉得很反感,即便他真的才是那个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哥哥,我也已经一点都不喜欢他了!” 米黛娜说这话时并没有刻意控制音量,江荀走过来时,听了个正着,他心头一痛,红着眼冲过来。 米黛娜去了洗手间,阮知拦住江荀,江荀要去追,阮知用力将他推开。 “刚刚的话你也听到了,江荀,放手吧!” 江荀双目猩红,“从小到大,她从来没从我身边离开过,你要我怎么放弃!” 阮知,“如果不是你自己先伤透了娜娜的心,她又怎么会宁愿失去记忆,也不肯想起你?” “你也知道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以前娜娜愿意一直爱着你,是因为在你心里,她才是最重要的,可你问问自己,自从季静黎出现后,你有多久没再将她放在心里第一顺位了?是你自己弄丢了她,如今,你又有什么资格将她夺回去?” 江荀死死攥着拳头,他无力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早就不爱季静黎了……我之所以会关照季静黎,是因为她……” 阮知打断他的话,“江荀,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你啊,重新去和季静黎在一起吧,娜娜和你已经两清了,你们之间,只能说是有缘无分吧,江荀,感情这种东西,强求不来的,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说完,阮知没再理会江荀,转头去洗手间找米黛娜。 江荀整个人怔怔的,他目光空洞,脸上噙着苦涩、灰败的笑。 他的脑海中闪过他和米黛娜从小一起长大的画面,她的一颦一笑,她窝在他怀里亲吻他时动人的模样。 这些,都叫他怎么忘,又如何能忘! 他看着她长大的啊,从那么小、那么乖巧的小女孩一直到现在,他的生命里早就不能没有她了。 他根本就不能失去她! 江荀倏然捏拳,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谈笑声,他一抬头,看见仲源会的脸,双眼瞬间充血,这些天他一直追在米黛娜身后,他跟了她多少天,就看了多少天米黛娜黏在仲源会身上的样子。 米黛娜有多可人没人比他更清楚,他亲眼看着那个一开始还在想方设法拒绝米黛娜的男人到如今的逐渐沉迷、沦陷。 再这样下去,仲源会必定会爱上米黛娜,而米黛娜眼下这么迷恋他,仲源会只要勾勾手指,米黛娜肯定愿意嫁给他,到那时,即便米黛娜恢复记忆,也已经覆水难收了。 不行! 绝对不行! 娜娜是他的,是他的! 江荀猛地掉头,朝米黛娜离开的方向冲过去。 - 洗手间里,阮知和米黛娜站在洗手台前洗了个手,补了个妆,俩人一起退出洗手间。 走回宴会大厅时,米黛娜手机响了,是领导打来的电话,米黛娜松开阮知,让她先进去,她打完电话就回去找她。 阮知点点头。 回到刚刚的位置上,阮知抬眸就看到沈致勋带着赵清、沈落雨,在和姬满月、姬老爷子说话。 阮知和姬满月对视了一眼,只见姬满月一脸晦气,偷偷翻了个白眼。 阮知瞧得发笑。 好不容易一番客套结束,姬满月是一秒都不肯多待,半点面子没留,直接跑过来找阮知,姬老爷子在背后骂了她一嗓子,她也不回头,闷头跑到阮知面前。 姬满月,“可憋死我了,就那块儿的空气,真真是臭不可闻,我差点窒息而死!” 阮知:…… 看出来了,她是真的很讨厌沈家人。 阮知抬眸,和沈致勋对视了一眼,男人黑眸幽沉,甚至有些阴暗。 阮知不愿多看,直接将目光移开。 那头,沈落雨退到角落,拿着手机正在发短信,收到对方一条‘已入网’的回复,沈落雨顿时勾起嘴角。 她删掉短信,落在阮知身上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快意和癫狂。 她抿了口手中的红酒,眼底的笑满到几乎溢出来。 阮知啊阮知,就让你再蹦跶这么一会吧! 你的好日子,马上就要到头了! 第195章 出意外 仲源会收到消息,偏头在谈矜言耳边低语,男人面无表情,只在仲源会看过来时,弧度极小的点了下头。 仲源会从谈矜言身边退开,很快从角落里消失。 这场生日宴七点开始,姬满月切完蛋糕,就开始进行慈善拍卖。 身为姬满月的闺蜜,阮知自然最期待着一刻,然而,出去打电话的米黛娜迟迟未归,阮知频频回头,眼见生日会就要开始,阮知给米黛娜打了个电话,发现电话能打通,既然能打通,那应该是快要回来了。 可阮知的电话一直到自动挂断,米黛娜也没有接听。 阮知皱眉,正要出去找米黛娜,全场的灯骤然熄灭。 阮知顿住,一片漆黑中,她正恍神,突然有人从她身旁冲过去,撞得她一个踉跄,整个人不受控制往后倒去,她手忙脚乱想抓住什么,直到一只大手勾住她的腰,猛地将她拽进怀里。 熟悉的气息传来,阮知不用看,都知道抱住她的人是谈矜言。 灯倏地重新亮起,但只打了一束,就打在正站在台上的姬满月身上。 随着音乐响起,一个巨大的生日蛋糕被缓缓推到姬满月面前。 阮知看着台上的姬满月,一边为她庆贺,一边不住回头,蛋糕都快切了,娜娜怎么还没回来? 她拿出手机,给米黛娜发消息:【娜娜你在哪?你怎么还没回来?满月已经开始切蛋糕了,你快点回来!】 米黛娜没回。 台上姬满月切了一刀后,这生日仪式就算完成了,只不过她身为主角,还不能下台,全场的灯重新亮起,姬满月站在台上,代表姬家人欢迎各位的到来。 阮知一直没收到米黛娜的回信,眉心都拧了起来。 她给米黛娜打了好几个电话,那头都没接。 旁边的谈矜言见她那么着急,问道,“怎么了?” 阮知,“我联系不上娜娜了。” 米黛娜。 谈矜言给仲源会打了个电话,“找找米黛娜在哪,阮知联系不上她。” 阮知很快反应过来那头的人是仲源会,仲源会最近被米黛娜缠得不行,并且似乎有些动心了,有他去找,阮知稍稍放下心,“谢谢。” 谈矜言没说话,拿起桌上的红酒喝了一口。 阮知放松下来,恰巧台上的姬满月端起一杯红酒和在场的所有人示意敬酒。 阮知也想拿自己的红酒,结果找了一圈,发现自己那杯红酒,似乎,在谈矜言手上,“谈先生,你喝的……” 谈矜言什么也没发现,“怎么了?” 阮知顿时哑言,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 说吧,平添尴尬,毕竟他没发现,可不说,他会继续喝啊…… 想到他喝的是她喝过的,阮知羞耻极了,她局促指着谈矜言手上的杯子,“这……这杯……是我的……” 阮知说完立马转身,掉头就走,脸红得能滴血。 谈矜言望着她的背影,看了手上的杯子一眼,将杯子放下了,但杯子里的酒,已经空底。 阮知走到另一个位置停下,姬满月过来,见她满脸羞红,诧异道,“你怎么了?怎么脸这么红?” 阮知故作淡定,摇头,“有吗?” 姬满月却急了,“你不会是过敏了吧!” 阮知拿下她的手,“我没事,我是医生,我有没有过敏,我能不知道?” “那你脸怎么那么红?” 阮知,“唔……有点热……” 姬满月,“热?那我让人把空调调低点。” 正好有人喊姬满月,阮知松了口气。 姬满月离开,阮知偷偷看了谈矜言一眼,虽然拿错杯子这件事是个乌龙,但她确实很不好意思。 但这一瞧,她就发现谈矜言有点不对劲。 他的脸很红,而且整个人看起来很难受,那反应,才真的像是过敏了。 她脸色微变,连忙朝他走过去,她刚扶住谈矜言,就发现他浑身烫得吓人,“谈先生!谈先生你没事吧!” 谈矜言呼吸微喘,他道,“我没事,劳烦阮医生扶我去楼上休息室。” 阮知连忙扶着谈矜言去了休息室,坐在沙发上,谈矜言呼吸愈发急促了,浑身也愈发滚烫,阮知十分着急,“这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身体会那么烫!” 谈矜言,“扶我去浴室。” 阮知一愣,“去浴室?” 谈矜言没有隐瞒,“我没事,只是被下药了。” 阮知瞳孔微缩,她再仔细观察谈矜言的情况,发现他的症状确实与那药相同。 可他为什么会中药,而且,早不发作晚不发作,等等…… 阮知猛地看向谈矜言,她喝过的那杯红酒! 刚刚酒店灯灭的时候,有人撞了她一下,那药肯定是那个时候下的,只是谁也没想到,她的红酒被谈矜言喝了,否则现在中药的人就是她,而不是谈矜言了! 这种药比较特殊,需要去医院打针才能缓解,阮知也束手无策,“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谈矜言却直接在浴缸里坐下,“药性很烈,撑不到赶到医院的时候,放冷水。” 阮知不敢耽搁,立马打开冷水开关。 可他这样,也不是个法子啊! 而且现在正当转季的时候,很容易感冒。 阮知满脸焦急望着浴缸里的谈矜言,没多久,聂晋烨赶了过来,见不到浴缸里的谈矜言,脸色大变,“言哥!” 谈矜言,“我没事,只是中药了,去查。” 聂晋烨脸色铁青,“是哪个狗胆子这么大,还敢下药!被我查出来,我非拧断他的脖子!” 阮知歉疚道,“抱歉,这件事可能是冲我来的,刚刚酒店熄灯的时候,有人撞了我一下,那人应该是在那时在我酒杯里下了药,但谈先生拿错我的杯子,把我那杯酒喝了,才因此中药。” “是我连累了谈先生。” 谈矜言,“时运如此,与你无关,不必自责。” 他看向聂晋烨,“去查吧。” “是。”聂晋烨退出休息室,并派人在休息室门外把守。 尽管谈矜言不怪她,阮知却没办法不自责。 她守在谈矜言左右,生怕他出什么事。 谈矜言却道,“出去。” 阮知摇头,“我就在这儿守着你。” 谈矜言闭眼,额上青筋浮起,“阮知,听话,出去。” 阮知不放心,“我不……” 谈矜言蓦地睁眼,黑眸暗涌,如雄鹰锁住猎物般锐利盯住她,“出去,否则,我会上了你。” 第196章 阮医生这是不想负责? 阮知显然没想到谈矜言会说这样的话,她怔在原地。 而男人说完,又靠回浴缸,闭着眼暗自隐忍。 阮知看着谈矜言,久久没动。 不知过去多久,谈矜言再次睁开眼,剑眉微拧,“还不出去?” 阮知站起来,走出浴缸,谈矜言微吐出口气,整个人几乎躺在浴缸里。 阮知走到大门,拧了下锁头,将门反锁,然后再次走进浴室。 眼前笼下来一道阴影,谈矜言以为是谁,再次睁开眼,却看见阮知正在脱衣服。 他猛地伸手,攥住阮知脱了一半的手,嗓音喑哑,“你在做什么?” 阮知垂着眸不敢看他,“这药那么烈,不赶紧处理,对你的身体不好。” 谈矜言黑眸微眯,“所以,你打算舍己献身?” 阮知抿唇,没有说话,但她明显打算这样做。 谈矜言突然从浴缸里站起来,带起一身哗啦的水声,阮知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心头猛然一跳,就被人攥住双手压在墙上,男人低下头,与她平视,呼吸近可相闻。 谈矜言,“阮知,我说了,你不出去,我会上了你,不是在开玩笑,我问你最后一遍,你真的不出去?” 阮知依旧垂眸,没有说话,身体些微绷紧,十分紧张。 谈矜言突然伸手,在阮知后腰处碾了一下,阮知顿时发出一声惊呼,同时身体一软,谈矜言扶住她的腰,将人往怀里按,眸底多了分轻浅的笑意。 阮知落在谈矜言怀里,双手搭在他胸前,惊慌瞥了他一眼,又快速挪开,双颊泛红。 很奇怪,沈致勋抚摸她的时候,她只觉得恶心。 可落在谈矜言怀里,她却无法控制的脸红心跳,浑身战栗。 谈矜言欺在她耳边,“最后一句。” “阮医生,我不是个随便的人,你的前半生我不管,但从我碰了你开始,你的后半辈子,只能是我的。” 阮知微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谈矜言,“听不懂?意思就是,一旦我碰了你,你就必须嫁给我。” 阮知瞳孔微缩。 下一秒,谈矜言便将她松开了,“我不会强迫你,你有选择的权利,当然,无论你怎么选择,今天的事情,都和你没有关系,无论什么结果,你都无需自责。” 言下之意,他就是真憋出什么毛病来,也跟她无关。 阮知脑子乱乱的,和沈致勋离婚,她就没想过再结婚,即便知道周律明的心脏其实在谈矜言身上,她也没想过再和他绑在一起。 可现在。 提出结婚的人却是他。 阮知可以置之不理,可如果真的憋出什么毛病,她又没办法真的不自责,因为,他喝的那杯酒,原本该是她喝的。 阮知脑子一片发胀,到了最后,她猛地抬头,没有给自己任何犹豫和后悔的余地,她抱住谈矜言,用力吻住他的唇。 什么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谈矜言搂住阮知的腰,大掌滑进她的衣服里。 他不是个好人,也给过阮知机会,是她自己要送上门来。 那他就……没有拒绝的道理。 阮知三两下就被脱得精光。 谈矜言抱着她跌进浴缸里时,阮知在他怀里瑟缩了一下。 谈矜言被她的动作取悦,笑了声,“冷?” 阮知羞红着脸,没有说话。 谈矜言打开热水开关,捧起她的脸再次堵住她的唇。 他亲得很用力,攻城略地,似要将她拆骨入腹,他浑身的温度高得吓人,阮知很快被烫得神志不清,脑子一团浆糊,失去思考的能力。 温度日渐攀升的浴室里,镜子被白汽晕染得孟了一层雾,什么也看不清。 某一刻,阮知疼得整个人像被劈开般。 谈矜言也倏然停下动作,震惊看着身下的女人。 下一秒,他的神情愈发柔和,动作也跟着温柔许多。 直到阮知那阵痛感过去,谈矜言骤然凶狠起来。 阮知最后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知道自己死去又活来,火活来又死去了一遍又一遍,直至彻底昏死过去。 - 阮知醒来时床上只有她一人,周围是陌生的环境,而她浑身像被车轱辘东西碾过似的,一阵酸疼,一时间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与此同时,房门忽然被打开。 谈矜言走进来,见她醒了,温声一笑,“我已经帮你跟医生请了假,今天可以好好休息一下,顺便,去把事情办了。” 看到他,阮知不可避免想起昨晚的某些画面,双颊顿时一片羞红。 听到他的话后,却是一愣。 把事情办了?把什么事情办了? 见阮知面露疑惑,谈矜言在床边坐下,捞过她的腰将人拽进怀里,人被拉出来,阮知才发现身上竟一件衣服都没穿,脖子和胸口更是一片惨淡的重灾区,她小脸霎时炸红,推开谈矜言,躲进被子里,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谈矜言没动她,平静的眼底掠过一抹笑意。 他道,“我说过,我这个人比较传统,碰了你,你的后半辈子,就只能是我的。” 阮知脸色微变。 她当然记得这件事情,只是当时的情况,容不得她考虑太多。 她试探道,“谈先生是担心,我会纠缠你吗?我可发誓,我绝对不会纠缠你,也不会成为你和你未来夫人之间的阻碍,我可以从你面前消失得一干二净,只在你需要我的时候出现,你看……” 谈矜言打断她的话,“你这是不想对我负责了?” 阮知,“嗯……啊?” 他说什么?她不想对他负责? 谈矜言走到她面前,直接压到她身上,即便隔着被子,阮知也能清晰感受到男人身上传来的炙热温度。 谈矜言,“阮医生,后悔也没有用,你没有反悔的余地。” 说着,谈矜言直接将阮知从被子里捞出来。 阮知上一秒还在跟他商量,下一秒就突然被他捞出来,重点是她浑身光溜溜的。 阮知羞耻极了,然而男女力气悬殊,她根本无法拒绝谈矜言。 男人抱着她进了浴室,还将她放在浴缸里。 浴缸里已经放了热水,突然被温热的温度包裹,阮知舒服极了。 但现在显然不是享受的时候,她狐疑又戒备看着谈矜言。 谈矜言捻了下她的脸颊,“泡个澡会舒服点,等你泡完澡,吃完午餐,就去领证。” 阮知:!!! 谈矜言见她震惊,勾了下嘴角,忽然低头,吮住她的唇。 他只亲了她几秒钟,放开她后,他贴着她的额头,“阮医生,由不得你不负责!” 第197章 腰不酸?靠在我身上。 浴室门关上,阮知人都傻了。 她靠在浴缸上,久久没缓过神来。 事情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 她耷拉下肩膀,闭着眼睛,想了许久没想明白,最后放弃了。 事到如今,已经不是她想怎样就能怎样的了…… 热水太舒服,阮知差点又睡了过去,还是谈矜言突然敲响房门,“泡好了么?” 阮知回神,泡太久,脑子晕乎乎的。 “好……好了!” 从浴缸里站起来,她拿了条浴巾,将浑身擦干净,才发现她没衣服。 谈矜言刚刚抱她进来时,根本没把衣服带进来。 她扭扭捏捏,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一条缝,“谈先生,我的衣服……” 谈矜言倒是没有为难她,直接将衣服递给她。 阮知接过,发现是一套新衣服,连内衣内裤都是新的,而且,这尺码正是她的码数。 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她又红了脸,连连拍拍脑袋。 穿完衣服走出浴室,谈矜言就坐在卧室的沙发上,一身黑色西服,气场十足。 见阮知出来,他起身走到她面前,阮知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谈矜言直接捞住她的腰,他占有姿态十足,俨然已经将阮知视为他的所有物,不再如之前那般守礼,而是将她当成此生最亲密的另一半。 谈矜言,“腰不酸?靠在我身上。” 阮知绷着神经,他不说她还没什么感觉,他一戳破,阮知还真觉得腰酸得不行,可想而知他昨晚有多疯狂。 阮知脸又红了,可谈矜言的动作太亲密,她无法习惯,试图将他推开,“我……我没事……” 谈矜言却不容抗拒,搂着她走出房间。 出了房间,阮知才知道这是谈家主宅,而刚刚的房间,是谈矜言的卧室。 阮知不是第一次来谈家主宅,当然知道谈矜言房间对面,就是辰辰的房间。 她一时有些慌了,她压根没想到这里是谈家主宅,要是被辰辰看到,那真是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她慌了手脚要去推开谈矜言,奈何谈矜言力气太大,她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没推动他分毫。 而人就是怕什么来什么,辰辰的房间突然打开。 小奶娃走出来,看见抱在一起的阮知和谈矜言,愣住了。 辰辰眨巴眼睛,走到阮知和谈矜言面前,目光先是从阮知脸上挪到谈矜言连上,最后从谈矜言脸上挪到他揽着阮知腰的手上。 辰辰,“舅舅,你为什么抱着知知姐姐?” 阮知正要解释。 谈矜言淡然开口,“因为从今天起,她是我的妻子。” 辰辰和阮知同时瞪大眼睛,朝他投去震惊的目光。 辰辰愣了足足一分钟,随后大叫起来,“啊啊啊啊,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知知姐姐真的成为我的小舅妈了!!!” 阮知:…… - 吃早饭时,辰辰有多高兴,阮知就又多忐忑,她几次三番看向谈矜言,欲言又止。 谈矜言都想没看到般,等到用完餐,谈矜言的手搭在她椅背上,“吃饱了么?” 阮知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吃饭,她看着谈矜言,眼底带着讨饶,“谈先生,我的户口本不在身上,要不,你送我回一趟周家吧。” 谈矜言看着她,片刻,他朝崔妈招手,阮知疑惑。 崔妈手上拿着一份文件,阮知突然有些心慌,果不其然,就见谈矜言从文件里拿出来的,正是她的户口本。 谈矜言,“抱歉阮医生,这是在你的包包里找到的,我担心你弄丢了,就自作主张,代为保管了。” 阮知:…… 阮知是孤儿,只有一个独立户口本,嫁给沈致勋后,她把户口本也带去了沈家,但从望江别墅离开时,阮知把所有证件都放在包里,搬回周家住时,也忘了将证件拿出来,就一直放在里面,没想到会被谈矜言找出来。 谈矜言牵着阮知的手站起来,“走吧,去民政局。” 阮知心下发慌,“我…我还没吃饱!” 现在能拖一会是一会。 谈矜言却道,“回来再吃。” 一旁辰辰,“哇哇哇,知知姐姐要成为我的小舅妈了!” 阮知露出苦笑。 恰在此时,谈矜言接到一个电话,他松开阮知,走出去接电话。 见状,阮知松了口气。 辰辰挤过来,睁着大眼睛望她,“知知姐姐,你不开心。” 阮知顿了一下,最后没有否认,垂下头。 辰辰,“知知姐姐,你不喜欢舅舅吗?” 阮知瞳孔微闪,谈不上喜欢,不过也不讨厌,只是,她觉得自己和谈矜言就这样草率结婚,不太合适。 可她又无法说服谈矜言。 阮知揉揉辰辰的脑袋,“没有不喜欢。” 辰辰眼睛一亮,“那就是喜欢了!” 阮知张了张嘴,一时间无从反驳,她微微失笑。 辰辰有些羞涩,“知知姐姐,我跟你说这些,不是在帮舅舅说话,但舅舅是一个很好的人,他不会欺负你,也绝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他还会对你很好很好!” 说着,辰辰凑过来,“知知姐姐,你不要不开心,如果以后舅舅惹你生气,你告诉我,我帮你打他!” 辰辰又道,“但是知知姐姐,如果跟舅舅在一起,你真的很不开心的话,那你就别跟舅舅在一起了,我妈妈说,一个人过得开不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阮知心底倏然发暖,她抱住辰辰,“辰辰,谢谢你。” 谈矜言打完电话进来,走到阮知身旁,望着抱在一起的二人,什么也没说。 阮知松开辰辰,脸颊有些发红。 谈矜言牵起她的手,“走了。” 阮知没有反抗,上了车,她望着窗外,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指尖无意识收紧,心头一阵慌乱。 第198章 谈矜言深深吻住阮知的唇 抵达民政局,谈矜言先下车,他走到阮知车门这边,打开门,垂眸望着她。 阮知抬头,看着男人俊美的脸,有些紧张道,“你……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谈矜言,“不需要。” 阮知干巴巴笑,“人生大事的,就这么草率的决定,是不是不太好啊?” 阮知磨磨蹭蹭不肯下车,谈矜言直接将她抱下来,他看着她,黑眸幽静,却极深邃,“不草率。” 阮知:…… 阮知被拽进民政局,这个点民政局人不多,在阮知和谈矜言前面仅有两对正在排队办理结婚证。 有人拖着,没那么快领证,阮知继续劝谈矜言,“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我怕你……会后悔……” 她不想她和谈矜言最后的关系也变成跟沈致勋那样。 就算周律明的心脏不在沈致勋身上,她也希望沈致勋这一生能过得顺遂,而不是一直耗费时间在恨她这件事情上。 谈矜言低头望着她,“你很害怕?” 阮知没有否认。 她确实害怕,害怕谈矜言会像沈致勋那样厌憎她,她不想也变成这样…… 谈矜言抬起她的下巴,“害怕什么?害怕我会对你不好,还是害怕……我们会像沈致勋那样,最后反目成仇?” 阮知瞳孔微缩,见她这样,谈矜言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谈矜言却问,“为什么害怕我们会反目成仇?是不想和我反目成仇,还是担心周律明的心脏出现不适?” 阮知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这两个答案的区别就在于她是担心他,还是担心周律明。 阮知无法回答,因为两个局面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谈矜言也没强求她回答,他平和的嘴角微勾,“放心吧,我不是沈致勋,眼不盲,心也不瞎。” 阮知:…… 前面两对夫妻领完结婚证,轮到阮知和谈矜言,阮知再纠结,最后还是被拽了过去。 与此同时,沈氏集团。 沈致勋正在开会,陈新潮推门进来,顾不得众人的目光,他快步走到沈致勋面前。 沈致勋见他肃着张脸,眉心微蹙。 陈新潮欺在他耳边,三言两语道,“阮小姐和谈矜言去了民政局。” 沈致勋瞳孔骤缩,猛地攥住陈新潮的衣领,神色狠厉,“你说什么!” 陈新潮,“我们试图阻止过,但谈矜言带了很多人。” 沈致勋甩开陈新潮,倏地起身,头也不回冲出会议室。 - 民政局门口。 阮知看着手上的红本本,无端发笑。 谁像她这么好笑啊。 两年前结婚,半月前离婚,半月后再次结婚。 谈矜言侧眸,“笑什么?” 阮知摇摇头。 谈矜言收起结婚证,即便领了证,他的语气依旧平静,语气也平缓跟往常没什么两样,仿佛结婚也只是一件无比寻常的事情。 “我没有和新婚妻子分房的意思,所以,从今天开始,你住在主宅,今天早上你醒来那个卧室。” 提到早上的事,阮知又有些脸红。 谈矜言,“婚礼的事,是去周家商量,还是去找院长?” 阮知蓦地抬头,“婚礼?” “还要办婚礼吗?” 阮知没想过这个事儿,她并不觉得她和谈矜言的婚姻能持续多久,想了想,她摇头,“要不……不办了?” 谈矜言点点头,“可以。” 闻言,阮知松了口气。 要是真办了婚礼,就人尽皆知了,那到时候离婚,也会产生不必要的麻烦,不办才是最好的。 谈矜言看了她一眼,见她那么不乐意办婚礼,虽没说什么,眼底却有些幽暗。 司机已经将车开了过来,阮知先上车,谈矜言后面进去。 门关上,谈矜言,“阻隔板摇下来。” 司机应言摇下车板,阮知疑惑,“怎…怎么了?” 她话刚说完,谈矜言忽然握住她的后脑勺,将人推进怀里,阮知猝不及防,男人力气又大,她几乎整个人摔进谈矜言怀里,同时,那温热的唇落下来,牢牢锁住她的唇。 阮知:唔…… 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阮知被亲得七荤八素,整个人瘫软在他怀里。 阮知呼吸微喘,不明白谈矜言好端端的怎么亲得那么凶,这会儿倒是温柔下来了,抚着她的头发。 他动作太温柔了,脸埋在阮知颈窝,灼热的呼吸都落在阮知身上,痒得她直躲,可谈矜言扣着她的腰不让她躲。 阮知甚至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微微喘息,与他那副淡然无波的模样委实差别过大。 阮知被他喘得耳朵发痒,可下一秒,那人的手摸到她下巴处,抬起她的脸,又来吻她。 阮知被迫仰着头,十分羞耻,紧紧闭着眼。 她是真的没想到,谈矜言会这么喜欢接吻。 从民政局回到谈家主宅,他几乎亲了一路。 最后还是阮知红着眼推拒,“不…不要了……” 她声音一出,阮知立马闭紧嘴巴,羞耻得头皮发麻。 刚刚那嗲得叫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真的是她发出来的吗? 阮知简直无地自容,恨不得像只地鼠似的把自己埋起来。 谈矜言勾唇,尽显愉悦。 就在此时,前方忽然传来司机的声音,“谈总,有人拦路。” 谈矜言黑眸微抬,“不用管,阿源会处理。” 阮知从谈矜言怀里抬起头,拦路?什么拦路? 她一脸困惑不解,谈矜言摸摸她的脸,“没事。” “热不热?要不要开窗?” 阮知不热,车里有开冷气,而且现在已经在转季了,天气开始降温,就算不开冷气,其实也不会觉得热。 但阮知被亲得一塌糊涂,就觉得这空气几乎都是他的气息和味道,就想换点新鲜空气,于是红着脸点头。 谈矜言摇下车窗,车窗里露出阮知那种娇美艳丽的脸,她眉梢带红,嘴唇更是一片红润,一瞧就知道是被亲出来的,且她此刻正被谈矜言扣在怀里。 想也知道亲她的人是谁。 窗户一开,外面的空气就涌了进来,顿时冲散了谈矜言身上那股强势又霸道的气息。 但这会儿转季的天气,不比空调,这风其实还有些冷,阮知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谈矜言抬起手,将她团在怀里,风都遮了个严实。 阮知窝在谈矜言怀里,视线也被挡住了。 不知是不是阮知的错觉,她总感觉,车速好像突然慢了下来。 车子继续往前开,而在对面马路,一辆黑色迈巴赫与之擦肩而过,从阮知的视角,她看不到沈致勋,但沈致勋看到了她,在见到阮知窝在谈矜言怀里那副娇美又羞涩动情的模样时,他整个人瞬间目眦欲裂。 那样的阮知,是沈致勋从未见过的样子。 原来,她是会露出那种表情的。 原来,她并不是一直都是闭着眼一副任人摆布的死鱼样。 她也会动情! 沈致勋在看到谈矜言抱着阮知时人就疯了,他险些在车流里下车,他想冲过去,将阮知夺回来。 她是他的,是他的! 除了他,谁也不能碰,可现在,她怎么能再别的男人怀里露出这样动情的模样。 陈新潮察觉沈致勋的异样,在沈致勋要打开车门时眼明手快迅速锁了车门。 沈致勋猩红着眼,声音嘶哑至极,“把锁打开!” 陈新潮,“沈总,不能下车!” 沈致勋怒吼,“我让你把锁打开没听到吗!” 陈新潮充耳不闻。 沈致勋疯了般摇晃车门,可因车锁没开,门始终打不开,为了防止沈致勋失去理智跳窗,陈新潮将车窗也反锁了。 对面,谈矜言像是知道沈致勋正望着他般,他按着阮知的后脑勺,深深吻住她的唇。 第199章 沈致勋疼到窒息 沈致勋看不见阮知和谈矜言接吻时是怎样一副可人的模样,那个男人很小气,将阮知双颊红透的模样挡得严严实实。 可沈致勋知道,谈矜言就是在亲她,肆无忌惮。 谈矜言拉过阮知的手,挽在他脖子上。 她一开始只是虚虚搭着,谈矜言不知做了什么,阮知忽然抱紧谈矜言的头,整个人往他怀里送,看起来,就像她在投怀送抱般。 沈致勋用力拍打车门,整个人像疯了一样。 他没尝试过嫉妒的滋味,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了,他只知道,自己的心里似乎冒出浓浓的酸水,那酸水不断馋蚀着他的心脏,疼到几近窒息。 谈矜言亲了亲阮知的唇,状似无意般朝对面的迈巴赫投去目光。 即便隔着车窗,沈致勋也知道谈矜言在看他,他是故意的,是故意的! 谈矜言松开阮知,将人按进怀里,“窗户关了。” 阮知点点头,因被谈矜言挡着,她完全不知道刚刚还发生了一场暗流涌动的风波。 谈矜言摇上车窗,就在他摇上车窗时,那原本缓慢的车速骤然提升。 不过一个眨眼,车子便消失在沈致勋视线里。 - 谈矜言亲得太狠了,阮知嘴唇都有些发麻,后续谈矜言想再亲,阮知说什么也不让。 她捂着嘴巴,还不让谈矜言靠近替她,原本和谈矜言领完证,她还有些不真实感,没想到自己这般戏剧性的就又再一次结了婚。 包括谈矜言言明他并没有打算形婚的意思时,她也没有一种‘她真的和眼前这个男人结婚了’的感觉,可这种不真实感此刻荡然无存,她真的没想到谈矜言会这么喜欢亲她,好像这张结婚证打开了他的什么开关一般。 但阮知是没有理由也没有办法拒绝的,毕竟,俩人的结婚证是真的,而且,昨天晚上那场夫妻之实,是她一手促成的,谈矜言并不是没给过她选择…… 而且,身为夫妻,任何亲密举动,都是正常的。 更重要的的是,阮知发现,她不像面对沈致勋时,有那么强烈的排斥感,甚至,她一丝反感的感觉都没有。 他虽然霸道强势,但他并未不尊重她。 就像此刻,阮知拒绝他再靠近亲吻她,他也没再强迫他。 恰巧抵达谈家主宅,阮知下车就要跑,可谈矜言快她一步,将她捞进怀里。 阮知以为他又要亲她,下意识挣扎,谈矜言按住她乱动的身子,轻声道,“别动,我不碰你,但今天领证的事,得去告诉爷爷。” 闻言,阮知一顿,眼前浮现谈老先生那张肃穆的脸。 一股久违的紧张感涌上心头,“见、见老先生吗?” 瞧出她的紧张,谈矜言发笑,“不是没见过,你在紧张什么?” 阮知偏过头,“我哪有紧张……” 可她自己没瞧见,耳朵已经红成了一片。 谈矜言也不拆穿她,牵着她直接往主楼走。 阮知来过谈家主宅好几次,但去主楼,却是第一次。 以前见谈老先生都是以医生的身份,眼下即便她觉得她跟谈矜言的婚姻不会持续多久,可到底是以孙媳妇的身份自居,阮知多少有些紧张忐忑。 走到主楼,谈矜言突然停下脚步,望着明显紧张不已的阮知,他突然抬手,你捏了捏阮知的耳垂,低下头就要亲她。 这就要到谈老先生面前了,还这么无状,阮知顿时急了,像只炸毛的小兔子,倏地将拍在谈矜言脸上,小声急吼,“谈矜言!” 小兔子惹急了,也是会变成一只炸毛的小兔子的。 谈矜言敛掉眼底掠过的那抹笑意,握住阮知拍在他下巴上的手,放在唇上亲了亲她的手心。 阮知脸更红了,一双眼四处张望,生怕被什么不该看到的人看到这一幕,急得浑身透粉。 谈矜言亲完了才拿下阮知的手,十分自然的扣住她的指间,见他终于放过她,阮知微微松了口气。 谈矜言,“走吧。” 经他这么一闹,阮知心底的紧张瞬间呈直线下降。 但她自己并未发现,因为二人一进去,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谈老先生。 一见到谈老先生,阮知又开始紧张了。 谈老先生正在看报纸,余光瞥见两道身影,他抬眸。 谈矜言牵着阮知走过去,他拿出结婚证,朝谈老先生示意,“领证了。” 谈老先生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一脸严肃,他看了结婚证一眼,又看向谈矜言,最后,目光才落到阮知身上。 阮知心头一紧,跟小学生见到教导主任似的,无比乖巧,“老、老先生,您最近身体,还好吗?” 谈老先生看到结婚证没笑,看到阮知紧张得几乎手足无措,反而笑了。 他一笑起来,瞬间柔和了那张严肃的脸,他站起来,“等我一下。” 谈老先生朝书房走去,阮知下意识看向谈矜言,男人捏捏她的指尖,示意她不用紧张。 第200章 不亲了…… 没一会儿,谈老先生便回来了,手上多了一个十分精致的盒子,他将盒子塞到阮知手上,“见面礼。” “我家这臭小子没半点礼数,找个时间,安排一下双方家长见面的事情,该尽的礼数,半点都不能少。” 阮知愣愣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谈老先生说的等一下,是因为这个。 阮知有些无措,转头看向谈矜言。 谈矜言勾唇一笑,点头示意了一下。 阮知望着谈老先生,“谈老先生……” 老先生打断她的话,“已经领证了,是不是该改口了。” 阮知俏脸一红。 谈老先生压低声音,“嗯?是……不想认我吗?” 阮知连连摆手,“才不是!” 谈老先生弯眉一笑,“那我能听到一声‘爷爷’吗?” 阮知十分扭捏,寻找主心骨般又看了谈矜言一眼。 男人朝谈老先生道,“爷爷。” 阮知也跟着喊出口,“爷爷。” 谈老先生顿时喜笑颜开,“诶!” 见谈老先生那么高兴,阮知也抿唇笑了一下。 不过,安排双方家长见面的事情,阮知朝谈矜言投去目光。 谈矜言,“知知是孤儿,是孤儿院院长带大的,见面的事情,我需要跟院长商量一下。” 阮知没想到他会将实情告诉谈老先生,谈家那么大的世家,她一个孤女,委实配不上,当然,她没痴心妄想自己会一直留在谈家,只是紧张依旧在所难免,她甚至忽略了谈矜言突然改口唤她的那声‘知知’。 阮知没敢看谈老先生的脸,怕他脸上出现鄙夷的神色。 可下一秒,她就听他道,“嗯,应该的,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了,知知是个好女孩,你要一辈子对她好,听见没!” 谈老先生说这话,眉心拧成一团,“我们谈家没有离婚的说法,所以,你死了这条心,既认定一人,就要与之白头偕老!别跟外面的人似的,三心二意,最终,只会没有好下场!” 阮知震惊看向谈老先生,谈家……不能离婚? 谈矜言却一脸如常,点点头,“我明白。” 阮知震惊的目光落在谈矜言身上。 谈老先生看向阮知时,目光变得柔和,“知知,别害怕,他如果欺负你,你告诉我,我用家法教训他。” 家法? 但不管是谈老先生还是谈矜言,都没解释这个‘家法’是什么。 阮知也没有追问。 从主楼出来,谈矜言牵着阮知往侧院别墅走去。 阮知脑子里还懵懵的,照谈老先生的意思,是不允许谈矜言离婚的。 那她和谈矜言…… 可这种事,谁又料的准呢,阮知不会再像当初和沈致勋结婚时那样,只要谈矜言有了心爱的女人,她会立刻离开。 打定主意,阮知的目光落到手中刚刚谈老先生给的见面礼上,“这里面是什么?” 瞧着就很贵重的样子。 谈矜言,“你打开看看。” 阮知小心翼翼将盒子打开,就见里面放着一枚翡翠手镯,颜色翠绿翠绿的,漂亮极了。 阮知瞬间瞪大眼睛,立马将盒子盖回去。 手镯,而且还是翡翠的,颜色那么漂亮,一看就知道这东西几乎是天价。 阮知将盒子塞谈矜言怀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谈矜言没接。 阮知,“你快拿着!” 谈矜言对盒子视若无睹,牵着她走进别墅,“这是老爷子给你的,你不要,自己去跟老爷子说,我帮他收回来,只怕会被他扫地出门。” 阮知:…… 刚刚谈老先生对她很是和颜悦色,但他不笑的时候,确实看起来很严肃。 阮知看了谈矜言两眼,想必以前谈老先生对他也很严厉吧。 不过,阮知眼下操心不了这个问题,这翡翠手镯对她来说,简直是个烫手山芋。 阮知想把手镯还回去,谈矜言根本不接。 谈矜言,“这手镯,是以前太奶奶传给奶奶的,算是家里的传家之宝,只给儿媳妇。” 儿媳妇? 那这镯子,不是应该在谈矜言母亲手上吗? 但谈矜言显然没打算解释这个问题。 阮知也没追问,谈矜言不肯将镯子收回去,她一进屋,就将手镯放进抽屉里,半点不敢马虎,生怕不小心把镯子磕着碰着了。 她和谈矜言以后也不定会怎样,等离婚,也好完好无损给下一个谈太太。 收好手镯,阮知心底才定了定。 她坐在梳妆台前,谈矜言走进来,镜子映出他的身影,阮知望着他,傻傻的,她根本没想过有一天,她竟然会和谈矜言结婚。 她愣愣望着他,男人走到她面前了,她也没反应过来。 谈矜言捏住她的下巴,将她按在梳妆台上,直接亲了上去。 阮知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吻住了。 阮知今天一整天,被亲得头皮发麻,好不容易得到喘息,她推了推他,摇头,“不亲了……” 男人眸光幽暗,嗓音低沉嘶哑,“是你先诱惑我的。” 第201章 这不是警告,是威胁 阮知瞪大眼睛:“我什么时候诱惑你了。” 谈矜言指尖摩挲着她的脸颊,“你那样看我,不是在诱惑我?” 阮知:? 阮知脸都羞红了,明明是他自己非要亲她,现在反而来怪她了。 她是真没想到谈矜言脸皮这么厚。 阮知,“明明是你……” 她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谈矜言嘴角微勾,眼底敛着笑,“我怎么了?” 阮知推开他,从梳妆台上跳下来,“我不跟你说了!” 阮知自知脸皮没他厚,斗不过他,那远离不就好了。 谈矜言和阮知领证。 最开心的除了谈老先生,就是辰辰了。 崔妈也无比高兴,今晚的饭都多加了几个。 今晚是在主楼那边吃,谈老先生高兴得想开一瓶酒,但被阮知阻止,他的心脏还在调养,根本碰不得酒,而且谈矜言身体里的心脏也是移植的,阮知担心,遂也不让他喝。 阮知一开始不让他喝的时候,心中还有些忐忑,不知道他会不会像沈致勋一样,嫌她碍眼、多管闲事。 可谈矜言只是平静收回视线,还碰了碰她的脸颊,他什么也没说,阮知却觉得他的动作和眼神里都带着一分宠溺。 无端红了脸。 对面的辰辰瞧见这番小动作,笑得乐呵乐呵的,那小模样可爱得不行,“舅舅摸知知姐姐的脸!” 谈老先生睨了他一眼,“吃你的饭。” 辰辰笑得更狡黠了。 谈老先生,“以后不能再叫姐姐了,得喊舅妈。” 辰辰点头,大声喊,“知知舅妈!” 他叫得大声,阮知小脸通红通红的,然后给辰辰递了个礼物。 这礼物也是谈老先生给阮知见面礼时她临时准备的。 因为没来得及去买新的礼物,阮知就把她之前在庙里求的一条平安项链送给辰辰。 辰辰出生在富贵家庭,要什么没有,其他贵重礼物也不如这条平安项链来得有意义,愿这平安项链能护佑他平安、健康、快乐的成长。 辰辰没想到还有礼物,高兴极了。 - 这顿饭吃的有点撑。 谈矜言提议在院子里散散步,消化消化,辰辰也跟着。 一小走在中间,左右牵着两个大人,活像一家三口。 崔妈看着这一幕,目光一片柔和,谈老先生也一脸笑意。 崔妈,“真好,真好!我以为少爷这辈子都不会结婚,总算是让我等到了。” 崔妈说着湿了眼眶,谈老先生瞪了瞪眼,“结婚是好事,这大好日子,你哭什么!” 崔妈擦掉眼泪,笑着说,“我就是高兴,高兴!” 阮知不知道这一幕,有辰辰在,阮知放松不少。 辰辰小鬼灵精,忽然道,“知知舅妈,你和舅舅结婚,以后是不是要和舅舅一起睡?” 阮知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抬头看向谈矜言,男人正望着她,黑眸如墨,吸着她往里坠,阮知迅速别开脸。 辰辰又道,“那我是不是要有妹妹了?” 阮知:? “什么?” 辰辰,“我爸爸每次都把妈妈抱回房间睡觉,我想找妈妈的时候,爸爸就说他跟妈妈睡觉就会有小妹妹,让我不许去打扰。” 辰辰说着噘嘴,“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没见到我的小妹妹!那知知舅妈和舅舅一起睡,也会有小妹妹吗?” 阮知脸色炸红,她万万想不到,辰辰的爹这么不着调,这个问题,让她怎么回答? 谈矜言也没料到辰辰会说这样的话,但相比阮知羞得无地自容,他神色淡然得好似他压根不是当事人。 他揉了揉辰辰的脑袋,“是,所以,你想要小妹妹,也不能来打扰我们。” 阮知瞪了谈矜言一眼,“我去一下洗手间。” 说完逃也似的跑了。 谈矜言的目光追着她的背影,直到那背影隐没进别墅,才将视线收回来。 辰辰,“那舅舅,你能不能让我的小妹妹快点出来?我想陪她玩!” 谈矜言,“这个舅舅没办法保证,因为她想什么时候来见我们,只有她自己能决定。” 辰辰垮下脸,“好吧,希望妹妹能快点出来!” 谈矜言摸摸他的头,牵着他回到别墅。 - 辰辰被崔妈带去洗澡,谈矜言回到卧室时,阮知正好拿着衣服进浴室,见他进来,她没好意思看他,瞟了两眼迅速进了浴室。 谈矜言收回视线,目光落在那张已经被收拾干净的床上。 望着那张床,他还能想到昨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将阮知从酒店带回来时,谈矜言身上的药效已经缓解了,但回到这里,他依旧没忍住,将她翻来覆去吃了一遍又一遍。 那是他第一次尝到食髓知味的滋味。 谈矜言嘴角带上一抹笑,黑眸沉得像染了一团墨。 手机在这时响起,是聂晋烨打来的电话,经过一晚,事情已经查清楚,药是沈落雨找人下的,沈落雨事先准备了一个房间,房间里一个叫陶全的男人洗干净了在里面等着,等沈落雨将人给她送过来,可惜了,计划得很好,最后那杯酒,却是被谈矜言喝了。 谈矜言,“陶全?” 聂晋烨正在地下室里,他身后吊着一个人,浑身是血,那人赫然是陶全。 聂晋烨,“人已经抓过来了,消息是从他口中套出来的。” 谈矜言,“嗯,别让沈落雨跑了。” 聂晋烨,“是。” 挂了电话,谈矜言神色丝毫未变。 那端聂晋烨回头,让卫子珩着手处理沈落雨。 卫子珩却忍不住问道,“谈总这几年不是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可他从来没中过招,这次为什么……” 卫子珩跟了谈矜言多年,在他看来,这个男人几乎属于智多近妖的类型,他不觉得喝错酒杯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 可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 太匪夷所思了。 除非…… 卫子珩瞳孔微缩,除非他是故意的。 - 阮知还在洗澡,谈矜言挂了聂晋烨的电话,正准备去趟书房,一道铃声忽然响起。 他看向床头柜上的手机,那手机是阮知的。 来电提示‘沈致勋’,看到这个名字,谈矜言没有犹豫,将电话接了起来。 沈致勋厉呵,“阮知,你和谈矜言今天去民政局做什么!” 谈矜言笑了。 沈致勋的声音骤然顿住。 沈致勋咬着牙,语气森冷,“谈矜言!” 谈矜言,“沈先生,我太太在洗澡,不方便接你的电话,不过你这个问题,我可以替她回答你,我们去民政局,是去领结婚证。” 沈致勋额上青筋暴跳,‘嘭’的巨响,似是他砸碎了什么东西,“你给我住口!她怎么可能嫁给你!” 谈矜言毫不在意,“沈先生,我知道你很着急,也很生气,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以前怎么样我不在乎,但从现在起,阮知是我的妻子,你离她远点。” “你记住,这不是警告,是威胁。” 沈致勋,“谈矜言,她是我的!” 谈矜言,“那你试试。” “哦对,你那个妹妹,倒是胆大包天,不过,念在今天是我跟我太太刚领证的日子,徒增罪孽对她不好,所以,这次就当是给她一个教训,但下一次,我就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了。” 话落,谈矜言直接撂了电话。 第202章 谈太太,该交公粮了 阮知洗完澡出来,她穿的是昨天那套衣服,因为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时间回周家拿自己的衣服,阮知没衣服可以穿。 她打算明天下班先回一趟周家,把她的衣服带过来。 一出来,她就看到站在床头的谈矜言,他手上还拿着她的手机,阮知,“怎么了?” 谈矜言也没隐瞒,语气十分平静,丝毫没有被沈致勋激怒的意思,手下败将罢了,他从未将沈致勋当回事。 “沈致勋给你打了电话,我接的。” 阮知一顿。 谈矜言继续道,“他问我们今天去民政局做什么,我告诉他了,我们是去领证,他……好像很生气。” 谈矜言将手机递还给阮知,“你如果担心他生气,可以给他回拨电话。” 阮知接过手机,“没关系,我们本来就是去领证。” 至于他生气,阮知自知没有抚平他怒气的能力,而且,如今的她,也没有这个权利和义务。 而且,谈矜言只是实话实话罢了。 谈矜言不管是在说沈致勋打电话给他,还是在说沈致勋生气让她如果担心可以回拨电话时,语气都很冷静,显得十分无所谓。 阮知理解,毕竟他们之间并不是因为感情才在一起。 可下一秒,眼前的男人就忽然一个跨步将她堵在了墙上。 阮知一愣,错愕抬头。 男人居高临下望着她,“知知,我虽然不介意你跟沈致勋以前的事情,但现在你是我的妻子,我觉得,你跟他保持距离,会比较好,你觉得呢?” 阮知赞同点头,“应该的。” 只是谈矜言靠得太近了,阮知想躲,谈矜言捧着她的脸,强势压着她。 男人指尖抚了抚她的唇,这东西充满涩气,阮知不受控制软了腿,“谈矜言……” 谈矜言勾唇,啄了下她的唇,“好像有些肿,也罢,今天让你好好休息。” 阮知:…… 阮知羞窘得都快忘了呼吸。 这说得什么虎狼之词! 阮知推开谈矜言,红着脸跑了出去。 谈矜言没阻止,放她走了。 辰辰还没睡,洗完澡见阮知坐在客厅里,他跑过去坐在阮知旁边,依偎着她。 时间还早,才八点,阮知特地点了部动画片,陪辰辰一起看。 看的时候,阮知有些心不在焉,昨晚和谈矜言睡的时候,她几乎没有意识,可今晚不同,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她和沈致勋结婚多久就分房了多久,除了周律明,她根本没和其他男人这么亲近过。 谈矜言洗完澡出来,见阮知和辰辰在看动画片,目光幽深瞧了她两眼,阮知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但她强忍着没看他。 谈矜言也没打扰一大一小看动画片,转而进了书房。 阮知悄然松了口气,书房门关上,阮知总算能静下心来陪辰辰看动画片。 然而,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十一点时,书房门打开。 阮知听到开门声,下意识回头,撞进男人幽深的黑眸里,她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想起来自己现在的身份更换,等一下要和谈矜言睡在一张床上,一颗心控制不住怦怦跳起来。 阮知强自镇定,谈矜言够了勾唇,他走到沙发旁,“辰辰,该睡觉了,明天再看。” 辰辰,“几点了。” 谈矜言,“十一点。” 辰辰瞪大眼睛,“已经这么晚了吗!” 刚刚看电视没什么感觉,现在没什么吸引他的注意力,辰辰困意袭来,朝谈矜言伸出手,“舅舅,抱抱。” 谈矜言却没去抱他,而是道,“管家爷爷抱你去。” 辰辰噘嘴,“不要,要舅舅抱。” 谈矜言,“舅舅要抱舅妈回房间。” 阮知:? 没等她反应,谈矜言已经走到她面前,一手搭在她背上,一手穿过她的腿窝,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阮知条件反射抱住他的脖子,抱完菜反应过来,她急忙去推谈矜言,她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能和辰辰抢被抱回房间,而且,她根本就不需要啊! 阮知手忙脚乱,“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你快抱辰辰回房间!” 管家在这时过来,辰辰立马扑进管家爷爷怀里,“知知舅妈,管家爷爷抱我进去就好了,你快跟舅舅一起回房间吧,我等着我的妹妹!” 阮知:…… 阮知脸更红了。 管家也笑了,抱着辰辰快步离开。 阮知觉得自己已经没办法见人了,她没看那个让她变得这么尴尬的罪魁祸首,干脆偏头不看他。 谈矜言笑了笑,抱着她回房间时,“还疼么?我昨晚给你上过药,待会我再看看,如果还肿得厉害,再上一次药。” 阮知猛地捂住他的嘴,脸红得跟番茄似的,“你别说了!” 他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还给她上过药,后面听着听着才反应过来,连忙捂住他的嘴。 他怎么什么都敢说啊! 进来房间,他将阮知放在床上,抓下她捂在他嘴巴上的手,“好,不说,我看看。” 谈矜言说着就要去掀阮知的裙摆,阮知手忙脚乱按住他的手,“不许动!” 谈矜言无奈,“我看一眼,看看还肿不肿。” 阮知摇头如捣蒜,“不用,不肿。” 阮知说着跳下床就要跑进洗手间,没两步就被人擒住,“行,那去洗手间看。” 谈矜言抱着阮知走进洗手间,门‘轰’的关上。 动静大得辰辰在房间都听到了,辰辰问道,“管家爷爷,舅舅和舅妈在干嘛?” 管家爷爷嘘了一声,“辰辰,舅舅娶媳妇儿了,你以后不能经常缠着舅舅和舅妈,这样,你想要的小妹妹才会早点来见你。” 辰辰眼睛一亮,“真的吗!我知道了!” - 翌日,阮知醒来时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抱着,睁眼就看到谈矜言那张放大的俊脸。 看到谈矜言时他还有些发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又结婚了。 睡前的记忆重新充斥脑海,想到昨晚在洗手间发生的事情,她倏地闭上眼,不愿再想。 虽然强装镇定,但微微泛红的脸颊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真实情绪。 谈矜言还没醒,阮知小心翼翼将落在她腰上的手拉开,那人突然用力,将她按进怀里,“做什么?” 阮知,“该起床了……” 谈矜言看了眼时间,六点,“再睡会。” 阮知不无诧异,以往这个点,他已经起来跑步了,怎么还要再睡会? 阮知这么想的也这么问了,下一秒,忽然被人覆身压住,谈矜言鼻尖蹭了蹭她,嗓音喑哑一片,“还疼么?” 阮知脸红,“不疼了。” 谈矜言,“我看看。” 阮知都放弃挣扎了,他力气太大,昨晚在洗手间,她就没逃过他的毒手,但上过药,确实舒服很多,昨天她一度觉得不适,这会儿却没什么感觉了。 谈矜言,“不肿了。” 阮知,“哦,那能放开我了吗,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堵住了嘴巴。 “谈太太,该交粮了。” 阮知:…… 第203章 敞开心扉 阮知在茶水间接水,整个人还懵懵的。 她接的热水,水快溢出来了都不知道,还是江小盼看到,连忙帮她关了水。 阮知回神,懊恼一笑。 江小盼,“阮医生,你今天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阮知没说话,今天一大早被谈矜言翻来覆去,她觉得自己快被榨干了,后面又睡了一觉,差点睡过头。 但从谈家那个环境脱离出来,阮知想到自己和谈矜言结婚的事情,心底蓦地有些不踏实。 这件事瞒不住周家,她也没打算瞒着。 她不知道,他们知道这件事后,会怎样看待她。 下班后,阮知去了周家。 站在周家门口,阮知迟迟没有按门铃。 直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站在门口做什么?家都不认识了?” 阮知回头,看到周律行,垂了垂眸。 见状,周律行眉心一拧,“怎么这副样子?谈矜言欺负你了?他对你不好?” 阮知猛然抬头,惊愕望着他,“你……你都知道了?” 周律行看了她两眼,“知道什么?你跟谈矜言结婚的事情?” 他真的知道,阮知垂着头,抿了抿唇,“你要骂,就骂吧。” 周律行笑了一下,“我为什么要骂你?结不结婚,是你的权利,谁都没资格骂你。” 阮知抓着包包的带子,没有说话。 周律行,“行了,结婚是喜事,丧着张脸是怎么回事,我只需要你告诉我一件事情。” 阮知微抬头,“什么事?” 周律行,“谈矜言对你好吗?” 阮知没有迟疑,点了点头,“他对我很好。” 周律行点点头,“那你喜欢他吗?” 阮知愣了下,随后摇头,她跟谈矜言结婚,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责任。 周律行,“阮知,我一直跟你说,向前看,人不能一直活在过去,我哥已经死了,但你还活着,你应该精彩的活着,所以,希望你是因为遇到一个像你当初爱我哥那样的这样一个人,再与他结婚。” “我不在乎也不会过问你和谈矜言之间,我只希望你幸福,希望你是为了自己而活着,而不是为了一个死人而付出自己的一切。” “或许你可以试着敞开心扉,去接纳下一个人。” 阮知愣愣望着周律行。 周律行微笑,揽着她的肩膀,将她带进家门,“走吧,既然都来了,就去见见奶奶。” “你过得幸福,奶奶会为你高兴的。” 阮知心神恍惚。 一时间又感动无比。 她是孤儿,没有家人,可院长妈妈、周律行、周奶奶,都像真正的家人一样一直站在她背后,无论她做什么,他们都支持她,从未责怪她。 周奶奶坐在沙发山,得知阮知这两天没回来是去结了个婚,周奶奶突然大声道,“什么?” 她的音量太高,像难以置信般,阮知和周律行都看向她。 周奶奶回神,连忙装出一副担忧的样子,“怎么这么草率的就结婚了,那个男人靠谱吗?会对我们知知好吗?他会不会欺负我们知知啊!” 原来周奶奶是因为担心才突然那么激动。 她没忘记之前在医院,周奶奶拿着她和谈矜言的照片出现在她面前说的那些话,她刚刚还有些担心周奶奶知道她和谈矜言结了婚会不会很生气,没想到,周奶奶竟是担心她被欺负。 阮知心下感动,她眼眶发红,险些落泪,“奶奶,谢谢你。” 周奶奶抱着阮知的肩膀安抚,“傻丫头,跟奶奶还这么客气!” “别哭啊,你告诉奶奶,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奶奶去教训他!” 阮知摇头,“他没有欺负我,他……对我很好。” 周奶奶一副放下心的神情,“那就好。” 她轻抚阮知的头,“好了,别哭了,你是律明的宝贝,就是我们周家的宝贝,我们捧在手心里宠着都来不及的人,谁也不能欺负了去。” 阮知破涕为笑。 阮知走上三楼,推开小隔间,她跪坐在蒲团上,望着周律明明媚的笑脸,神色暗淡下来,“对不起。” 与和沈致勋结婚时不一样,她和沈致勋在一起那两年,从未发生过关系,而且分房睡,且她目的明确,和他在一起就是为了照顾周律明的心脏。 可和谈矜言不同。 尽管她和谈矜言之间没有感情,可他们有夫妻之实,从另一种层面上看,这对周律明来说,是一种变相的背叛。 阮知无法心安理得。 这是一种心理上的折磨。 “我就知道,你会责怪自己。” 阮知没回头,知道进来的人是周律行。 周律行看着照片中的周律明,双手抱胸,“阮知,我跟他是亲兄弟,我比你了解他,别说这种对不起什么的话,他只会恨自己死的太早,没办法一直陪伴你,保护你,但他绝不会恨你去追寻自己的幸福。” “相反,他要是知道自己死后在你这里反而成了一块绊脚石,只怕会恨不得从棺材里爬出来,让你忘了她。” “所以,你不用自责,更千万别觉得自己对不起他。” “你没对不起任何人。” 阮知的眼泪掉下来。 周律行在她面前蹲下,揉了揉他的头,“阮知,既然决定了结婚,就好好和他在一起。” “幸福是需要把握的,别最后辜负了别人,又辜负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