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农科院回1982》 第一章 贫穷的家庭 1982年五月。 秦西省原和县。 狂暴的黄沙席卷着整个县城，天空笼罩着一层铅灰色，朦胧阴霾，严寒而漫长的冬季已过，夹在大山里的县城又迎来了沙尘暴，远沟近壑一片灰黄，几乎寸草不生。近年来虽然植树工程的春风吹遍了大半个西北，但是这黄土高原的夹缝里依旧迟迟没有吹进。 黄沙遮天蔽日，让人难以睁眼，更要命的是大山里的庄稼蔬菜已经干渴了多时，又赶上这风沙，光秃的山头难以抵挡，大风长驱直入，甘蔫的幼苗在大风中无助的摇摆。 清石村，就在原和县这大山深处，拐了几十个弯道，距离县城还有三十多里地。 一口窑洞前，陆裕民穿着一件白褂子，外套着一件青灰色粗布衣服，头顶扎着一条白羊肚手巾。他一声不吭的蹲在窑前，不停地扒拉着旱烟袋，对着烟杆猛地吸了一口。 “我上地里看看去。”陆裕民对了窑洞扔下了一句话便急匆匆拐上了山。 “娃就要回来了，风太大了，你等娃回来一起去吧？”女人追了出来。 “让他到地里找我，我不放心！”男人已经走远，大风中只留下一句粗大的嗓门声。女人站在灰黄的土地上愣愣地面无神采。 她的面色不怎么好，看起来是那种营养不良的肤色，不过却难以掩饰其较好的颜容，可以看出她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一身宽大的花布衣上不知打了多少个补丁。 她是陆裕民的老婆，叫周雅芝，山下的一户大户人家的女儿，离县城只有三里地。由于位置好得多，前些年攒下了些钱，这两年引渠刚好经过他家田地，加上政策好了，分田到户，他们更是收成颇丰。周雅芝有两个哥哥，大哥周家勇开起了砖厂，二哥周家旺则办起了养猪场，一家子可是过得如鱼得水。 周雅芝因为当年在公社看唱大戏认识了陆裕民，这一来二去的，两人便好上了，父亲反对这门亲事，可拧不过女儿的苦苦相逼。 周雅芝嫁到了陆家之后，陆裕民的父母不久就过世了，他们家境贫寒，这些年为了供儿子上高中，拼命的省吃俭用，可家里就那么点家底，加上这气候，这片靠天吃饭的地方庄稼连年减产，更是让这个家庭雪上加霜。而陆裕民则因为当年被岳父反对，心里始终有个过不去的坎，加上自己过得很憋屈，这些年硬是没有往来。 而在这山沟沟里，自古以来就严重缺水，每当清明过后开始播种，如果十天半个月不下雨，种子基本上就干死在地里了。近年来，开渠引流工程进展缓慢，难以缓解干旱带来的天灾，尤其是大山深处更为严重。虽然分田到户已经落实，对于山外富裕的人家确实是机遇，个别的盖起了大棚，不但抵御了风沙，还保水增温。 山梁上，两个灰点不断的移动着，陆少帆和村里的同学梁二宝正骑着自行车从县城中学正往回赶。 陆少帆今年18岁，读高三，清石村这一届只有他和梁二宝两个出来读高中。 今天是星期六，下午一放学，陆少帆带着梁二宝来到一家农资店，见陆少帆和店老板嘀嘀咕咕说了一通，梁二宝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便见到老板给了陆少帆一大捆东西，老板还很客气送他俩出来。 “少帆你行啊，咋回事？怎么多大棚膜？” “我不过是给他一个杀菌药的配方而已换了一些大棚膜。”陆少帆这样做自然是有他的原因。 “你哪来的配方？”梁二宝十分不解，这么看都感觉这家伙和以往有些不同，不过就是说不出来。 “我最近不是想多找找一些复习资料嘛，所以经常去书店逛，刚好看到不少农资方面的书籍，所以学到不少知识，把几种药混合在一起而已。”陆少帆解释道。 “你厉害啊，这都能整出来，现在这大风，没有大棚确实很难抵挡。对了，你们班最近咋样？我听大勇说王老师很看好你啊。” “还行吧，你知道的，大勇那家伙成天就知道瞎说，你呢？”陆少帆反问道。 大风中，两人不敢耽搁，骑车的速度加快了不少。陆少帆知道家里穷，母亲身体又不好，地里的庄稼还得照看，他还有个读初中的妹妹，全家就指望父亲一个人种地做工。 “我啊。”梁二宝想了想道，“我听我哥说咱这边油田挺不错的，人员需求量也很大，我打算报考石油大学，听说那个挺稳定，如果考不上了就直接走招工的路子吧。” “嗯，这个专业挺好，油田以后挺吃香的，国家的铁饭碗，确实挺稳定的。”陆少帆回应道。 “哎，不过我这成绩，估计悬，还是你厉害，不但成绩好，现在还能自己搞出配方了，你说你这脑子咋长的，还真能折腾。”二宝不由羡慕起来。 陆少帆道：“我的家境你应该知道，不折腾点东西等着挨饿啊？不过高考的话，以目前的情况，文科真没啥好单位。” 本来按照他家里的情况，他和妹妹是不可能上学的，还是母亲硬着头皮从山下娘家借来的钱让两个娃上学。陆少帆知道家里穷，所以更是拼了命的学，一门心思想考出去，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他省吃俭用，但内心的自尊驱使着他对那些县城的同学产生了莫名的反感，久而久之，这三年高中养成了他孤僻的性格。不过由于太过节省，家里也没什么余粮，又是长身体的阶段，导致了他营养缺乏，看起来瘦高柔弱，但却遗传了父亲那浓眉大眼，硬朗的线条，看起来消瘦俊朗。 “二宝，你先回，我去地里找我爸。”终于拐过了最后一个山沟，远远已经能看到清石村了，再往上的山头就是自家的地了。 陆少帆知道，这么大的风沙，父亲一定是在地里，小苗刚刚出土，就遭遇大风，此刻的幼苗一定凶多吉少，而父亲说不定正是痛心疾首的时刻。 “好，那我先回，需要帮忙你就来找我，我明天在家没事。”梁二宝说完，骑着自行车向着村里去了。 梁二宝跟他关系很要好，两人从小在前面的东沟村上小学和初中，后来双双考入了县城高中，他家的家境比陆少帆家要好一些，分的地刚好在山背，加上他哥这两年在县城工作，给家里减轻了许多负担。 “呼！这身体也太弱了。”陆少帆长长地吐了口气，此刻他早已不是那个柔弱的陆少帆，而是21世纪一名农科院刚刚分配来的最年轻的技术人员。前天下午，弱不禁风的陆少帆正在操场上干活，由于严重的营养不良导致他血糖不足，竟然晕死过去，这才让21世纪的陆少帆莫名其妙的占据了他的身体。 不知为何，陆少帆当天正在农科院协助进行一项实验，稀里糊涂的晕了过去，没想到竟然附着到了1982年的这个贫穷少年的身上，不过好在穿越过来的他却意外的带来了一个微型版的农科院。这两天他明白了这个大脑内的微型农科院的妙用，同时也适应了这具身体。 好不容易消化了现在这个陆少帆的记忆，他明白了自己眼前的处境，这是一个多么贫穷的家庭啊，几乎揭不开锅了，可他再一捋才发现这是一个温馨的家庭，有一个疼爱自己的母亲，有一个嘴硬心软的父亲和一个活泼可爱的妹妹。 这不禁令他想起了自己的家，他穿越前是个孤儿，父母和妹妹早在他读初一那年的特大洪水中就双双去世了。 那场98年的特大洪水夺走了他所有家人，睡梦中，他们听到声响惊醒过来，但是还没反应过来，房屋就已经被冲倒了。 家人被冲散了，混乱之中，父亲抓住了他的手，将他消瘦的身躯推到了屋前大树上，然后又去寻找母亲和妹妹。他听到父亲最后一句话就是“呆在树上别乱动。”从此再也见不到父亲了。 那场天灾横祸让他的心灵上多了一道深深的创痕，难以愈合，从此他失去了家人，成了地地道道的孤儿，只是他不愿去触碰那道伤疤。而今的穿越，正好弥补了他的家庭温暖。 “既来之则安之吧！”想到此，陆少帆心里突然一阵暖意。 他捋了捋记忆，知道父亲在上山播种的苞谷刚刚出苗，又是向风的地，但他家里穷没有上棚，都是父亲和他用树枝搭建的篱笆，看着现在的大风，说不定早就吹垮了。一旦篱笆倒塌，嫩苗准是完蛋了，而补种显然是来不及了。 “还好，明天再补种吧。”想到此，陆少帆看着自行车后面绑着的一大捆塑料膜。这塑料膜是他刚刚用一个简单搭配的杀菌配方换来的，突然，他手中多出了一捆包扎好的玉米苗，这是他脑子里带来的微缩版农科院的一个功能，可以将农科院内曾经研究出来的苗木种子配方带出现时世界。 这还得从前天说起，因为当时陆少帆刚刚穿越过来，通过记忆了解到这个家庭的情况，再看这大风，知道再不处理，这一年又要欠收了，他凭着印象中知道前几日有人需要治疗条锈病的药。但这个病害很难根治，于是他找到了这家农资店。 陆少帆将塑料大棚膜和苞谷苗绑到自行车后座上，急忙蹬起车子向着山坡上骑去，因为此刻他已经看到了坡顶上一个熟悉的影子。 “好多年没骑过了，还有些不太习惯啊！”陆少帆嘀咕了一句，其实自从经过那次洪水之后，他便练就了一身强健的体魄，即使是工作了也是坚持锻炼，或许在将来的意外中能增添一份生的希望，不过对于这种老式的28大杠自行车，他印象中还是当年上小学时骑过一次父亲的车。 一片开阔之地，对面就是深沟大壑，大风呼呼的席卷而来，坡上光秃秃，不远处只看到父亲蹲在坡上。 “爸！”陆少帆大声喊到，声音夹在风中传递过去，他加重了脚力快速蹬着脚踏，满身已经全是黄土，不过也顾不得拍。来到坡上，他将车子往坡边一倒就飞奔过去。 “回来啦。”陆裕民耷拉着脑袋，吸着闷烟。 陆少帆望着自家的地里，花了很多天围的篱笆早已倒塌，刚刚出土的苞谷苗已经变得干皱焦枯，不少苗都已被黄土覆盖。 “爸，坡顶风大，咱先回去，明天再补苗吧。”陆少帆望着眼前的一切，心想着等明天一定得让梁二宝多找几个人来帮忙，不然明天准是干不完了。 “补苗？你说的简单，上哪去找苗？而且这天气，补下去也活不了。”陆裕民此时心情沉重无比，他吸了一口旱烟，弯着腰连连咳了几声，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爸，你少抽点。苗我带回来了，还带了些大棚膜，明天我们先把大棚搭起来再补苗。”陆少帆看着父亲苍老的面容，不禁有些难受，心里顿时堵得慌。 “你……哪里来苗，还有这膜，不可不少钱啊，你给我说清楚，是不是去找你，外公了？”陆裕民往坡边一望，这才发现儿子的自行车上捆着一大捆东西。他爬了起来急忙冲了过去。 摸着那包好的一大捆苞谷苗，陆裕民略微凹陷的眼睛顿时湿润了，他干巴裂口的双手颤抖抚摸着这苗，不过表情却显得愤怒，万一这娃犯个啥事，这可就麻烦了。 “爸，你别多想，我们先回，到家了我说给你听，都是正经来的，你娃一不抢二不偷，也不会找外公，不会丢您的脸面。”陆少帆推着车子，往坡下走。 陆少帆知道父亲想什么，他好面子，人穷却掉不下架子，当年就是因为老丈人对婚事的反对，所以即便活得憋屈也不相往来。就连他兄妹俩上中学都是母亲私底下去找外公的，而父亲知道后大发雷霆，但过后却独自掉泪，感觉自己窝囊了一辈子，到头来还是让人看轻。 ………… 今晚还有一更3千字。 第二章 找人帮忙 “妈！”陆少帆叫了一声，感觉有些拗口，他已经多年没有叫过这个词了，此时不禁有些失神。 “少帆，愣着干嘛，回来了赶紧进屋吃饭了。”周雅芝将一条毛巾往窗台一搭，端着一壶水走了进去。 陆少帆将自行车停在了院子里，却见父亲小心翼翼的将苞谷苗拿下，“你小子，赶紧将苗和塑料膜的来路说给我听。” “爸，你急啥呢，进屋说。”陆少帆取下一大捆塑料膜，放在了院子东侧的杂物间，然后掀开棉帘子让父亲进去。 “裕民，你这拿的啥？”母亲将一个发黑的吕壶蹲在了窑内窗下的砖炉上，转身就见陆裕民抱着一大捆东西进来。 “地里的苞谷苗都废了，你娃不知从哪弄来的苗和塑料膜，我怕他是从你爹那儿拿的，你问他吧。”陆裕民将一捆苗放在门边。 “猪喂了吗？” “婷婷正喂着呢！” 周雅芝在腰间擦了擦手，然后扭头舀了四大碗粘稠的苞谷珍放在了小方木桌上，又从锅里取出了几个菜头馍出来。 “少帆快吃吧，一会儿给你爸说说怎么回事？”母亲坐了下来，看着儿子，眼角里满是慈祥的目光。 没有谁比自己更了解自家娃了，周雅芝知道，这娃跟他爹一样倔，内心的那点自尊硬是让他宁愿忍饥挨饿也不愿低头的。 “爸，下午我帮县城一家农资店配了一些速效杀菌药的配方，所以人家感谢我送给我的，不信你可以问二宝，当时他也在场。”陆少帆说道。 下午他拉着梁二宝去农资店出售配方，就是知道父亲疑心重，真要是不清不楚就拿回来的东西，还真是解释不通，于是叫上了梁二宝。 “你咋会有杀菌药的配方？”陆裕民疑惑，自家娃怎么就越来越看不懂了。 “哥！”就在这时，妹妹陆婷婷喂了猪回来了。 “婷婷，快吃饭了。”陆少帆往过挪了挪位置又继续道：“爸，我经常去书店，农药的书挺多的，而且高中的知识也学到了不少常识。” “就是，哥厉害着呢，上个礼拜二舅家的猪病了，哥还帮忙给他说买什么什么药呢。” “别跟我提那家人！”陆婷婷这话一下子捅到了火药桶上了，陆裕民一听，整个脸立刻阴了下来。他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提到周家了。 “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还不是占了位置好，我要是有那么好的地方，早比他家强多了。”陆裕民越想越来气。 陆少帆这边却松了口气，陆裕民火气一来，也不再追问他苗的事情了，也算是糊弄过去了。 “你就是分的地不好，其实能力很强的，吃饭吧。”周雅芝知道他要面子，陪笑了一句不再说话了。 陆裕民端起大碗苞谷珍呼噜呼噜几大口喝完，他望了望桌上的菜头馍，轻叹一声走出了窑洞。 陆婷婷偷偷扮了个鬼脸，端起大碗也喝了起来。 “少帆，快吃吧，饭都凉了。”母亲轻声说道。 饭后，陆少帆来到院子里，看着父亲摆弄着烟袋，他轻轻走到其身旁蹲了下来。 “爸，我去找二宝，让他明天过来帮忙。” 父亲点了点头道：“去把你二叔喊上。”可随后，他又摇了摇头，“算了，你去找二宝娃子，你二叔还是我去吧。”陆裕民说完，起身返回了窑洞。 陆少帆的二叔叫陆裕才，原本在隔壁打了一口窑洞，十三年前娶了向阳村的刘彩英，刘彩英的父亲死的早，母亲多病，为了照顾彩英母亲，他二叔搬去了山梁下两里地外的向阳村。两年后，彩英的母亲也去世了。但随后一次意外，刘彩英从坡上跌落，导致孩子流产，但更不幸的是从此再没有怀上。二叔也再没有搬回来，留在了向阳村，但因为这事刚好被父亲撞见，是父亲送婶子去的医院，这就导致了中间误会了。 父亲骑着自行车走了，陆少帆喝了口水，也准备出门。 “少帆，你把这鞋给二宝拿去。”母亲取了一双自己缝的布鞋给了陆少帆。 “好！”陆少帆接过鞋子就走了。 二宝正在看书，他不知从哪搜刮来了一本机械原理的书，正看得起劲。他母亲在灶台前洗着碗，梁二宝的父亲则坐在院子里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 “叔！”陆少帆见了梁二宝的父亲，叫了一声。 二宝父亲很和气，陆少帆平日里回来总会往他家里钻，加上他生性老实，成绩又不错，最主要还是陆少帆有个妹妹，二宝父亲那是惦记着将来说不定能撮合。 “少帆来啦，二宝在屋里呢！”二宝父亲随口吱了一声便继续抽着烟，不时还咳了几声。 “阿姨，我妈让把这鞋给二宝。”掀开帘子，陆少帆就看见二宝的母亲在灶台前，于是将鞋子递给了二宝母亲。 二宝母亲刚刚洗完锅，这会儿拿着抹布正擦着灶台边沿，顺手在腰间一抹，伸手接了过来。 “你妈咋这么客气干啥，你来就来嘛，下次不许拿东西了。”二宝母亲乐呵呵的拿着鞋子放到了炕上。 “我妈这也是闲着，多打了一双，这不穿小了就没法穿了嘛！”陆少帆透过记忆，知道母亲体弱，干不了啥重活，不过手挺巧，经常在院子里打个鞋子，做个衣裳。 “你妈就是手巧，大户人家的媳妇就是不一样，哪像我们这些人手粗。”二宝母亲客套地说着，并拿着碗就要倒水。 “妈，我和少帆出去。”二宝知道陆少帆大晚上过来找他肯定是想让他帮忙，因为下午和他专门拿了那么多大棚塑料膜，于是他直接拉着陆少帆就要出门。 “你这娃，外面风大，早点回来。” “知道了！”二宝随手将书放在箱子上，扭头掀开帘子和陆少帆走了出去。 风沙很大，夹杂着枯叶草杆令人睁不开眼，大风顺着山沟长驱而入，呼呼作响，刚发芽的柳条在风中狂舞。 “少帆，我听我妈说，昨天我哥带回来的消息，咱县里油田指挥部在弯下镇又探明了石油，看样子应该很快又要打井上人了，到时少不了要招工，我哥现在正在县里，领导们正在商议研究一些事情。”两人来到坡上，二宝兴奋地说着。 “你咋就想着这些？看来你妈是给你把后路都铺好了啊！”陆少帆心不在焉，他望着这光秃秃的山沟沟，思绪回到了穿越前，当时自驾来过一次这里，那时满山的苹果，山腰处开垦的层层梯田小麦金黄饱满，山外葫河缓缓流过，洛镇胡家村的万亩稻田种植基地所产的大米更是短圆饱满，清白透亮。 “想啥呢？要不回头我让我哥留意着，一旦招工了，到时咱一起去。” 二宝的话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陆少帆微微一笑，“那咋就这么没出息，说万一考出去了呢？” 二宝叹了口气，“你以为都像你那么大野心成绩又好，想走出去？我这成绩难啊，反正多条路也好，不过我哥也说了，这里成立指挥部是早晚的事，咱这里肯定会带动富裕起来的，出不出去又有啥区别？” “对了，其实我觉得咱这几年政策不错，种田也未必没有出路，而且只会越来越好！” 陆少帆感叹道：“确实是啊，现在北部地区很多地方造林阻断风沙，而且开渠引流，最近我看了不少书，尤其是咱这片地域往南就是平原，山下就是大河，现在引渠进来，又依靠油田开发带来的效应，再过几年肯定快速富裕起来。我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他知道，自己此时正好适逢政策放宽的时机，除了自己有农业种植技术，脑子里更是带着一个微型农科院，在这个年代，何不抓住时机大干一场呢。就拿昨天的配方来说，也仅仅是农科院内一个最简单的杀菌配方，对方就如获至宝。如果不出所料，对方用过好了一定会再来找他，他特意留了自家的地址。 二宝听得一愣一愣的，总觉得陆少帆有些变化，似乎……更深邃，懂得更多了，口才更好了，难道是书看多了，长见识了？二宝将之归到这个理由上了，任他这么想都不可能想到，陆少帆居然是二十一世纪的一个农业技术员。 “对了，你找我干嘛？是不是打算明天搭棚？”二宝摇了摇头，顺口问道。 “你看我，光顾聊天，差点把正事忘了，确实是的，明天过来帮我家搭大棚。”陆少帆说道。 “行，我就说嘛，今天你换这塑料膜，怎么可能不趁着周日搭起来呢，明天我给多找几个同学来。” 二宝一口应承下来，以两人的关系，二宝没有可能不答应。而且他知道陆少帆家境不好，又自尊心极强，跟同学关系一般般，凡事都不愿求开口人家，于是主动帮他找人。 “行，那明天见。” 陆少帆回到了家里，正好看见父亲推着自行车进院子，也是刚刚回来。 “爸，二叔答应了？” 父亲停好车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解开白羊肚手巾往脸上一抹，顺手挂在了窗台上。 “他敢不答应？当年你婶婶摔了……”父亲说了一半又停止了，哼了一声回了屋。 不过陆少帆消化了一些记忆，知道二叔确实有些愧疚，当年婶婶怀上了，从坡上跌落，幸好是父亲经过，急忙将他及时送去了医院，否则命都保不住了。只是后来却导致无法再生育。二叔当年不清不楚，还错怪过父亲，以至于一段时间两人关系极度紧张，父亲每每提到此事就来气。 ………… 新书期间，请多多支持，追读，收藏，谢谢！ 第三章 杀菌药配方 坡顶上，此时刚刚露出一抹红，陆少帆和父亲一个抱着塑料膜一个拿着工具来到了地里。 大风吹散的篱笆倒落在一旁，横七竖八的枝丫散落满地。 陆少帆本来是想用钢架搭建，但这根本难以给出一个圆满的答案，不过眼前用木枝来搭建也是一个临时性的不错选择，暂时来说只需要防风保湿，况且这大风也是季节性的，过了这些天就好了，可以用木枝搭建一个低矮的棚。 “爸，你削尖木枝，咱暂时搭低一些，临时遮挡就好。” “臭小子用你说？赶紧挑粗一点的枝出来。”陆裕民吼了一句。 他早前就在山下帮人搭过大棚，当然清楚怎么回事，只是自家的地头实在不好，不但向着风口，石头还多，但是要建棚还是拿不出钱来。 “好！”陆少帆笑着用砍刀挑断捆绑的篱笆，开始挑选大枝。 半个红日钻了出来，远处，数十个身影骑着自行车不断向着这边而来。 陆少帆擦了擦汗嚷道：“爸，二叔和二宝他们来了。” “来帮忙还拖拉到现在，太阳都上山头了！”父亲直起腰，用袖子抹着汗，手中的砍刀支着地面，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爸，都过去的事了，二叔也是性急，况且这么久了，二叔对您都是客客气气的，逢年过节给咱也拿了不少东西，还有件事，二叔都没让我告诉您。” 父亲一听道：“哼，他性子急，我就不性急了？” “好啊你，竟敢帮着他瞒着我？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爸，你可别说是我告诉您的哦，二叔不让我说。” “快说！”父亲急了。 “早年咱家打了两口窑洞，爸您跟村支书借的400块钱，是二叔帮还上的，两年前我去找支书的儿子向阳借书，刚好碰见二叔还钱，我在外面听见了，后来被二叔发现了，他让我不要告诉您！爸，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吧，都是一家人，搞得让外人笑话。” “我……”陆裕民知道，他那个弟弟也不富裕，那个家庭虽然没有孩子，可一年到头也就是靠他一个劳力，这400元可是个大数目，他那个弟弟怎么的办法？想到这里，他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心情十分复杂，一时间说不出什么滋味。 “大哥，我带了些人过来搭手。”二叔说着，张罗着村民开干。 “谢谢二叔！”陆少帆见父亲不说话，闷头在那里用砍刀削这枝杈，知道父亲心里不好受，不过这事只能慢慢来，这么多年了，一时也难解开。 “你小子，谢啥？把你叔当外人啊？好了，你跟你那帮同学帮忙挑选枝条吧。” 陆少帆见二宝带着五个同学走了过来，他们都是自己镇上初中的同学，陆少帆家里穷，自尊心极强，不愿意接触其他人所以三年初中他和同学关系都很一般。可现在穿越过来的陆少帆可不一样，以后在这片土地上大展拳脚还是有需要他们的地方。 “谢谢各位老同学！”陆少帆笑道。 几人都是一愣，以前陆少帆可是理都不理他们，这是搞哪出？ “少帆，你客气个啥？都老同学了，以后有事吱一声。”二宝走上前拍了拍陆少帆肩膀。 陆少帆没再多言，以前的陆少帆性格孤僻，几乎不怎么说话，现在一时要搞得太热情反而不好。 山坡上，有了二叔和二宝的张罗，二十多人干起来还是蛮快的，两三亩地到了中午已经把支架搭好了。 周雅芝这时提了一大木桶苞谷窝窝头来到地里，开始招呼着大伙开饭。 就在这时，不远处又来了两人，他们穿着一身灰蓝色中山装，蹬着挺新的自行车，急匆匆来到坡上停了下来。 “乡亲们，请问陆少帆的家在哪里？”一个看起来40来岁的人对着这边喊道。 陆少帆正蹲在二宝身边，拿着个窝窝头咬了一口，他听见声音，抬头往坡边望去。咦，这不是农资店的老板嘛，看来比他预想的还要急啊！ 陆少帆站了起来，见众人纷纷疑惑地望向他，他径自朝着坡边走去。 陆少帆的父亲不知道咋回事，心里一紧张，一看这俩人的穿着都是县城的人，还以为自家娃惹出了什么事，他急忙慌张地跟了上来，拦在了陆少帆前面。 “两位县城的？我娃是惹了啥事吗？”陆裕民有些后怕，于是越是想就越怕，尤其是这个前面的，笑容可掬的样子咋就看着这么渗人呢？ “爸，你想啥呢？这就是县农资店的负责人，他找我帮忙呢。”陆少帆看着父亲的杨紫琼，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对对对，我们找你娃帮点忙，你可是养了个好娃呀，懂得真多。”农资店负责人老罗笑道。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那个买配方的？”陆裕民松了口气，感情是自己吓自己。 农资店老罗点点头道：“嗯，你娃的配方很好，我们想找他谈谈。” “爸，我过去跟他们谈谈，不会有事的。” 陆裕民点点头，没再说话，转身返回了地头上。 他没想到自己娃一个什么配方就引得人家亲自前来，难道这娃能耐这么大了？看来让他去上高中还真是没错啊！陆裕民暗自感叹。 陆少帆跟着老罗和另一个年轻人来到了山坡边上。 “小帆啊，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娃胜祥，农药厂的。” 陆少帆一听，又见对方伸出手来，于是也伸手道：“你好，我是陆少帆，多多指教！” “指教可不敢当啊，你的杀菌配方昨晚我找人配出来，而且检测了，确实对条锈病很有效果，听说你还是高三的学生？怎么会有这样的配方？”罗胜祥疑惑的问道。 昨天下午，他刚回家，就听父亲说花了一大捆塑料膜从一个高中生手里换了个治条锈病的配方，他第一反应就是父亲被骗了，这可是小麦的难治病害，经常反复，虽然近年来通过杂交优选出一些抗病品种，但依然没有什么有效的药物可以控制，又怎么可能一个高中生会有？ 不过当他看到配方，竟然有些熟悉，这些成份竟然都是一些常用药里面的，只是混合成份不同。罗胜祥研究了一晚上，又请教了一个他认识所谓的专家，不过还是发现可行的，于是中午急忙和父亲来找陆少帆，他想见见这个陆少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更想知道的是陆少帆到底是从哪来的配方，因为他根本不相信一个高中生能研发出来。 “胜祥哥，其实这个配方也算不得上是配方。我爸是农民，小麦年年种，也得过条锈病，我上高中之后就经常去书店看书，还借过不少农药相关的书看，我就琢磨着能不能将几种不同的配方搭配使用，这个就是去年我就配出来的，不过是用几种不同药按照不同比例混合而成，所以算不得配方，不过我还捣鼓出几个其它配方和……”陆少帆一本正经地说道，却又欲言又止。 听到陆少帆这么说，本是疑惑的罗胜祥吃惊地望着陆少帆，虽然还是不能接受，却也没再纠结。但听到陆少帆说还有其它配方，他不能淡定了，他知道陆少帆能给出条锈病配方，如果还有其它配方，一定会比之更好，另外还有什么？这家伙竟然不说了？ “还有其它配方？不知能不能透露点？我可以高价购买！”罗胜祥知道，这陆少帆肯定是吊他胃口，没想到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城府。 其实，陆少帆确实是吊他胃口，昨天他就知道了，老罗儿子搞了个调配农药的小作坊，这个作坊很小，也仅仅是私底下供应本县和一个邻县一些村民使用，如果真正的大厂都是国营企业，也不屑找陆少帆了。 陆少帆虽然脑子里有了农科院，而且杀菌药只是个附带品，但他目前的家境太穷，连温饱都成问题，一切只能靠自己，所以只能暂时用这个先起步了。 见陆少帆没说话，一旁的老罗悄悄将罗胜祥拉到了边上，两人嘀嘀咕咕说了一通，而后又返回来了。 这时，罗胜祥又道：“小帆啊，要不这样，你给我一个配方，如果确实效果不错的，我给你出一成的利润。” 陆少帆沉默了许久，然后道：“可以，我有一个广谱杀菌配方，可以治疗一些常见病害，效果不是很强，但是范围很广。” 罗胜祥一喜，其实这种药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很多找不到对症的人就需要这样的药。 罗胜祥初中毕业后考到了县农校，后来去了岩市一家农药厂，这两年政策放宽了，加上他老爹又在县农资店，于是去年他回来，在镇里和他表弟利用自家的土窑洞开起了一个手工作坊。 他通过老爹从别人那里拿的药，自己调配，比例都仅仅是大概数，就这么搞了个小作坊，这一年下来，加上人也勤快，做的还算不错，只是没有好的产品，农药效果又一般，只能说凑合，而且也没落几个钱。 很快两人便谈妥了，陆少帆将配方给了罗胜祥，他其实并不在意这个，对方给多给少其实就是个数，他只希望利用这个改善一下目前家里的困境罢了，毕竟目前这个家庭实在是太穷了。 陆少帆没有想到，他抛出的一个小小配方引来了老罗的儿子，老罗又是农资店负责人，这样有利他今后的路子，他不可能去搞这些，所以这边他必须找一个稳定的合作。 本来他还想拿出一些其它东西来，但想了想又忍住了。虽然这一两年陆续有人开始搞一些小动作，做小买卖。但农业方面，比如现在种子都是自留种。当然，县农业站也在推广提供改良种，而且很多政策还没有完全放开，而且陆少帆现在还是学生，适当搞点什么给家里添补一下还行，多了反倒容易出问题。 第四章 可怜之人 罗胜祥和他父亲离开了，前几年高考的恢复，下乡的青年陆续回城，农村实行了新的分田到户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这些事情都是一点点的转变，整体都在向着好的方面发展，做小生意的也有人尝试了，虽然他儿子那个厂子也不过是小作坊罢了，还是在村子里搞的，但老罗也有他的想法，希望能做大起来，只是陆少帆还是个学生，他们还是有疑虑。 当然了，作为陆少帆来说，他带着一个微型农科院穿越过来，既然在这山区扎根了，他就打算种种田，享受这好山好水，虽然在别人眼里这现在是穷山恶水，但他有着别人所没有的优势，再怎么都不能荒废。 当然了，他现在还有件事要处理，那就是文科班转理科班，之前的陆少帆选择的文科班，而现在穿越过来的陆少帆打算报考农业大学，这是理科。 “明天去学校再说吧！”陆少帆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下午的活简单多了，低矮的临时大棚框架结构已经搭建好，仅剩下铺塑料膜和补苗了，二十几人到了4点就完工了。 陆少帆母亲本想叫众人去家里吃饭，但二叔知道他将的情况，二宝和众同学也都清楚，干完活都借故回了，只留下了陆少帆一家人收拾工具。 “少帆，中午农资店那人找你帮啥忙呢？”晚上，一家人吃饭，父亲就问了起来，今天在地里干活，他后来可是心不在焉的忙乎着，娃有事在一旁交谈，他是一点都不放心，虽然陆少帆已经念高三了，可在他眼里，那还是个娃。 “爸，其实没啥事，就是合作而已，那罗叔的娃开了个在他们罗庄镇开了小作坊而已，生产农药的，我给了他一个配方，他给我一成的利润。” “一成利润？那你不用投钱吧？”父亲不懂，呼噜一口将苞谷珍喝完了，一抹嘴问道。 陆少帆解释道：“不用，就是我给配方，不投钱，他们用我的配方生产，卖出去了给我提利润的一成。” “小帆啊，那这一成能有多少钱？”母亲一边问，一边收拾着碗筷。 陆婷婷趴在炕边上正看着书，听见母亲的问话，抬头笑着说道：“哥你要有钱了给咱家买台电视吧，我一个同学家里就有，我们好多同学去他家看。” “去，别插嘴，听你哥说。”父亲急忙拦住了陆婷婷的话，眼巴巴的望着陆少帆。 “哎呀，你们这是想什么呢？我怎么会知道，人家想给多少就多少，我本来也就是想着给家里添置一点，让你们别太操劳了。” “也对啊，你现在马上高考了，心思还是放在学习上。”母亲走到灶前，背着脸说道。 “那可不能让咱娃吃亏，你没听娃说嘛，只投资一个配方，是人家什么作坊生产，又不是你娃生产，怎么会影响高考复习呢？” “就是啊哥，他要是一个月只给你两三块钱，那我的电视剧不就没戏了？”陆婷婷两眼放光，清澈的目光显得天真可爱。 “放心吧，哥赚了钱少不了你的电视机，再给家里买台洗衣机。” “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许反悔！”陆婷婷拿着本书半掩着嘴，露出无邪的笑容。 “好了小婷，赶紧收拾睡了，明天还早起上学呢。”母亲催促道。 第二天一早，陆少帆吃了早饭骑着自行车顺路将妹妹送去了镇上的初中，然后继续向着县城高中骑去。 回到学校，陆少帆感慨万分，这所学校条件不怎么好，墙皮发黄，底部大面积都掉落了，黄褐色的课桌木头被刻画的不成样子了，两人共用的长条凳子摇摇晃晃。 陆少帆一节课都没怎么听，满脑子回忆着自己高中的事情，那时的他成了孤儿，被安置到了省城上学，条件真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陆少帆！”一声大喝传来，一个粉笔头准确无误的砸了过来，正好砸到了陆少帆的脑袋上。 原来，陆少帆想着想着，一个不小心竟然睡着了。 “老师！”陆少帆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怕脑袋。 “你上课干嘛呢？昨晚没睡觉吗？大清早跑教室来睡觉？”班主任语文王老师气愤的大声凶道。以往来说，还没有哪个学生在她的课上睡觉。 “老师，我刚才想着一些国家大事，太过费神了，所以，就睡着了。”陆少帆有些郁闷，已经很多年没有被老师丢粉笔头了。 “哈哈哈！”陆少帆的话一出，引来了众同学的哄堂大笑。 看见王老师瞪过来的吃人的眼神，同学们立刻强忍住了笑声。 “哦？你这马上就要高考了，不好好想想报考哪里，不想想怎么复习，费这么大神想什么国家大事呢？” “老师，这和我报考的专业有关啊，我咋能不想呢？国家现在鼓励农业种植，发展农业，我正是要报考农业，所以不就多想了想。” 陆少帆挠了挠头，没头没脑的一通话引来了同学们更大的笑声，所有同学都开始窃窃私语。 “都安静了，先上课，陆少帆，你先坐下，下午放学到我办公室来一趟！”班主任气愤地说道。 她实在搞不明白，陆少帆这是整的哪出戏？农业不是理科吗？但是陆少帆选择的可是文科啊，而且成绩还不错，她是非常看好陆少帆的，至少来说以陆少帆的成绩，考到省里比较好的大学是没问题的，但是现在已经临近高考，就剩两个月了，先不说成绩咋样了，你想在两个月把高一高二的理科知识补回来都做不到。还没有哪个学生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文科改理科，这不是明摆着胡闹嘛！ 陆少帆从班主任的表情里，看出了一丝惋惜的味道。不过他并没有在意，以前的陆少帆虽说成绩也还不错，不过在他看来，也就那么回事，现在陆少帆对于理科反而更在行，可以说随手拈来都能满分。 油印的墨卷有股令人陶醉的味道，这是七八十年代特有的味道，陆少帆答着题，趴的很低，陶醉在这股味道之中，直到临下课才草草做完。 课间里，多数同学三三两两议论着什么，没有人理会他，按现在来说，这都是他自己自作的，都是穿越前的陆少帆那一点点自尊心在作怪。 他站在走廊的铁栏杆前，望着楼下的足球场，远处是绵绵起伏光秃的山头。 “要是能把这山头承包下来，我可以种上苹果树，再套种一些豆科植物，山地上应该还能种西瓜，或者还能再……”陆少帆不断地构思着未来之路，一幅山林农垦图在其脑子里慢慢的形成。 “陆少帆，你真要转理科？两个月后就高考了，不要因为我……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就在这时，一道轻柔无奈的声音传来，似乎还夹杂着一些愧疚。 陆少帆扭头一看，一个女同学站在他身旁一米外的地方跟他说了一句，女同学靠着栏杆，望着远方没有看他，似乎是怕引起别人的注意，感觉有些遮掩。 田莉？一个名字出现在陆少帆的记忆中，与陆少帆一样的家境特贫户，家住东沟镇，陆少帆通过记忆搜索着这个颇有些姿色的女孩。 田莉的祖辈是地主。当年爷爷死了，他的父亲勉强修好了土窑，只能临时栖身。 她还有个弟弟，一家人只靠她父亲一个人挣工分养家糊口，经常是有上顿没下顿，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家境，从小她就学会了自立，懂得了乖巧，可以说是整个村里最懂事有礼的孩子，至少在她读初中和高中时，没有受到影响，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哎，和你没关系！”陆少帆明白田莉说这话的意思了，原来陆少帆对田莉是很有好感的，去年高二两人更是经常在放学一起交换课外书，偶尔也会谈谈理想和人生，在这个年代，这样的单独相处已经是破格了，不过也仅此而已，他们甚至连拉过手都没有。可就在前阵子，陆少帆无意间撞见了田莉跟隔壁理科班的孙援军走得近了，他终于明白，田莉之所以跟他说话多一些，或许只是因为同病相怜罢了。 然而，现在的陆少帆又岂是那个懵懵懂懂的陆少帆，他还有很多的设想，无数的构思，又怎么可能牺牲在儿女情长上呢？再说了，他对田莉完全没有感觉。 其实，田莉也只是个可怜之人，陆少帆一分析便明白了，按照她家的成份和家境来说，读到高中已经是到头了，虽说这两年在政策上放宽了不少，但是以她家的家境，又如何供得起她上大学？陆少帆能理解田莉接近孙援军的目的。 孙援军家在县城里，家里条件各方面都不错，而田莉的家庭情况则迫使她思想的早熟，早早的明白了爱情和婚姻。或许田莉心里认为，这是给自己贫苦多难的家庭带来光明的唯一出路吧。 “铃铃铃！”上课铃响了，陆少帆叹了口气回到了教室，他只能为田莉觉得悲哀，或许她将成为她那个贫苦多难的家庭的牺牲品，但这毕竟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或许，这样的归宿对她来说也许是好事吧，在这片土地上，永远都没有什么对与错，结婚生子一辈子也就那个样子。至于帮她？那不是他应该考虑的，他也没资格去为她考虑她的未来。 “你真的不是为了，我？”田莉也走进教室，她经过陆少帆身边，轻声一问，微带羞涩。她虽然有意疏远陆少帆，但如果因为她的原因，导致陆少帆从此一蹶不振，这是她不愿看到的。 “你想多了！”陆少帆说完，返回了自己座位上。 第五章 重生遇到熟人 中午吃饭，二宝打了饭四处张望，好不容易见到陆少帆慢悠悠来到食堂。 因为家里穷，往常陆少帆几乎是最后一个来食堂，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吃的黑高粱膜，这也是最便宜的。 而今天，陆少帆却来得早了一些，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中，他拿着两个白面馒头，打了一些土豆走到了一边。 “少帆！”二宝的叫声把他引了过去，陆少帆和二宝来到台阶边坐了下来。 “你没搞错吧？我听说你要转理科？”刚一坐下，二宝就急忙问道。 陆少帆反而神情自如，咬了一口膜，嚼了几下，又夹了一块土豆块让嘴里送。这写的土豆烧肉，陆少帆发现，实际上就是水煮炖土豆，别说肉了，连一点油花都没有。 “你倒是说话呀，急死我了！” 陆少帆笑了笑，“我都不急，你急啥？” 二宝道：“我咋能不急？我学得理科，指定是考不上的，我哥也说了，大不了让我到时油田招工，给我想想办法。但是你不像我，你在文科班成绩又好，考个重点大学都没问题，将来在县里搞个文案啥的多舒服的，为啥非得考农业，你现在理科都没学，考个屁啊？” “你咋就知道我没学理科了？” 陆少帆的一出，梁二宝愣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在他印象中，陆少帆似乎是经常借他的书，难道他这是自学了？二宝不能理解，一个人靠借来的书每天那么短的时间就能学得有多好？他在理科班有老师的培养都学得一塌糊涂。 “难道，你就靠每天跟我借书学的？” “算是吧，不过也不全是。”陆少帆想到了之前陆少帆天天跟梁二宝借书看，其实就是没事打发时间，毕竟住在学校，陆少帆又是如此孤僻，所以根本没有看进去什么。至于理科的知识，那可是他自己的。 “这算什么？你真能考好吗？”梁二宝压根不相信。 陆少帆笑着说道：“你别不信，我要真想考，京城大学都能考上，不过嘛，我志向不大，只想上个林杨农业学院就算了。” “你就吹吧！反正吹牛不犯法。”梁二宝正说着，一抬头却发现陆少帆眼睛都不眨，正盯着不远处的校大门。 梁二宝顺着陆少帆的眼光望去，发现门口大门打开了，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驶入了校门，来到了教学楼前，此时，校长亲自打开车门，紧接着，从车上走下了三个中年人。 梁二宝扭过头，对着陆少帆问道：“你认识他们？” “有点眼熟！”陆少帆喃喃地说道，眼神微微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味道。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京城农科院一名改良小麦的专家陈谷南，当时陆少帆刚刚来时经常跟他搭助手，其间还得到他不少帮助。而这个年代，陈谷南还在林杨市农科所，这另外两名看起来像是院校的负责人，难道是学校请来做讲座的？ “你咋越来越能吹牛了？还不用打草稿的，以前咋都没看出来啊？这可是林杨市的车。”梁二宝摇了摇头。 陆少帆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内心里感叹，刚刚穿越过来竟然都能遇到熟人，这未免有些意外。 下午，学校那老旧的公共教室内，高二年级的学生正静静地等待着县里的一场讲座。 “同学们，这两年，政府非常重视我们的农业生产，国家在对农村政策和经济体制进行改革性调整的基础上，制定了一系列加快农业发展的措施，提出了“优先发展农业，搞活农村经济”的方针。所以，今后的农业学科是大有可为的。” “看来这是动员大会？学校这是打算从高二这一届培养一片农业人才啊。”陆少帆没有去上课，他混在后排，听着副校长的讲话。 这让他想起刚刚实行的包干到户的政策。 所谓包干到户，就是各户按人口或按人劳比例承包耕地，不计工分、费用、产量，除完成国家征购和集体提留外，其余归己，即“完成国家的，交足集体的，剩下都是自己的”。这种新的生产模式使农民有了经营和劳动上的自主权，克服了过去经营管理过分集中、生产瞎指挥和无人负责，以及分配上的平均主义等弊端。而且极大地发挥了农民个人的主动性、积极性和创造性，为农业生产的迅速发展开辟了道路。 “这一次呢，我们县农业局响应号召，推广优良种业，而陈教授也正好来到了我们县，于是我们有幸请到陈教授，他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为我们讲解，大家欢迎。” 副校长的讲话引来了热烈的掌声，他退到了旁边，将讲台的位置让给了陈谷南。 “同学们好！我是林杨市农科所的陈谷南……”陈教授的话刚刚一出，台下的学生便拼命的鼓掌。他抬手摆了摆，示意大家安静，稍等片刻，公共教室内安静了下来。 “今天我应邀过来给同学们做个讲座，在这里，我先问问大家，相信你们对种地都不陌生吧？那么你们有谁种过地吗？”陈教授问道。 公共教室内非常安静，这个年代的学生都比较羞涩，不善言辞，没有人回答。 “来，这个男生，你来说说看。”见没人主动回答，陈教授随便叫了一个第二排的男生。 “陈教授您好，我爸是工人，我没种过。”男生回答很简单，却引来了一阵哄笑。 “这位女同学，你说说。” “我，我家，我爸是农民，我帮我爸种过，除过草，割过小麦。”女生似乎不太善于表达，或者是不愿提及，说话有些结巴。 “好，其实，种田刚才你们刘校长也说了，在今后是很有前景的，我们要吃饭，就得有粮食，我们是一个人口大国，人多地少，那怎么办？那就要科学种田，让亩产粮食增加，那就要改良种子，优化种子，这就要求我们有更多的农业技术人才掌握先进的技术，为我们的农业发展作出贡献。” 这时，公共教室内猛地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第六章 属于你的成果还给你 陈教授推了一下眼镜，正欲继续开口讲话，却听见公共教室后方传来了一道声音。 “请问陈教授，您今天来原和县，除了给我们带来这场讲座之外，是否也是前来推广改良种子呢？”陆少帆缓缓地站了起来问道。 “这位同学问得好，我这次确实是为农业站带来了我们改良的小麦种子，配合县里的政策，支援农村科学种田。这位同学对这个问题有什么想法呢？” 陆少帆知道，此时的陈教授并不认识他，按照他重生前的了解，此刻陈教授算下来只有26岁，但在改良种子方面有了自己的思路和造诣，已经成功改良了秦麦1号，虽然抗病方面还有所欠缺，但粒大饱满。 “陈教授，我父母都是农民，我从小就在山里长大，对于种田我自然是非常熟悉。所以，我认为，一颗优良的种子应该是抗病害，尤其是条锈病这种容易导致大面积感染减产的病害。当然还有耐寒，丰产，而在这缺水的山地，最好是能够耐旱那就更好了！” 陆少帆这么说，自然是有些想法的，因为在农科院内，有陈谷南后来的研究成果，他不过是希望提前将一些成果还给他，让他适当少走一些弯路，将丰产抗病害的良种提前普及，不过他也不可能拿出太超前的良种。 陈谷南一听愣了好半晌，随后笑了笑说道：“你说得不错，我现在改良的种子只是适当提高了丰产性，距离抗病害等方面还有一定差距。” 这时副校长开口道：“这个同学，路子不能迈得太大，科学也是需要一点点积累的，你是哪个班级的？” 陆少帆一听就知道陈谷南对这方面是非常较真的，当初秦麦一号其实还不能算是有多大突破，只不过为了配合推广良种，他迫不得已前来。而副校长分明是给陈谷南台阶下。 陆少帆却不这么想，如果今天陈谷南不来，他都想办法会将秦麦二号推广出去，不过今天既然来了，那正好借此机会还给他。 他开口道：“刘校长，我是高三三班的陆少帆。” 这时本是鸦雀无声的公共教室内顿时有些骚乱，学生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后侧方的几个高二班的班主任也坐不住了。这本是高二年级组的动员讲座，他一个高三的学生怎么就混进来了，而且还似乎有些捣乱的成份？ “这个同学，你高三三班不是文科班的吗？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了，你不好好上课，跑到这里捣什么乱？”侧方的教务主任走了过来，一脸的愤怒。 陆少帆微微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而是又望向讲台上的陈谷南道：“陈教授，不知我那否再请教您个问题？” “你说。”陈谷南没什么架子，他只是觉得，这个学生很另类，很大胆，很合他胃口。 教务主任一看，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憋着气站在侧面过道，看着事态变化，随时防止陆少帆乱来。 “陈教授，如果说外界自然干预，比如说闪电打雷，或者其他因素，会不会促成粮作物的植株性状改变呢？” 陈谷南思考了片刻道：“嗯，你提出的这个问题，可以这么说吧，理论上应该有这个可能，但不能确定，而且改变的方向也不能保障，有可能向着优良的方面发展，也有可能退化成表现力更差的品种，这种不是我们应该研究的方向，当然了，也不能忽视大自然的每一个细节。” 陆少帆笑了笑道：“那陈教授，我手上有一些小麦种子，是否可以供你您参考一下？” “好，你拿上来。” 陆少帆离开座位，从中间过道来到了讲台前，他手多了十几粒小麦种子，这些种子金黄粒大，颗颗饱满浑圆，看起来充满了活力，与现在农村里的自留种完全不同。 陈谷南接过种子，推了推眼镜，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这位同学，你这种子从哪里得来的？”陈谷南没有想到，自己前来推广这并不算成功的良种，和眼前这个高三的孩子拿出来的种子根本没有可比性，虽然他还没有进一步确认，但就种子的外观来说，已经能大致确定了，这一定是非常不错的种子。 “陈教授，刚才我不是问过您了嘛，其实，这种子就是在一次闪电的情况下促成的。” “哦？能不能把具体情况说一说？” “可以！”陆少帆沉思片刻，面带着回忆之色。 “那是在一片干旱了许久的田地里，一天傍晚，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当雨后的清晨，地里已经一片狼藉，麦苗倒伏了半数，十来天之后又爆发了条锈病，然后，就在爆发的一片当中，唯独有一株却没有感染，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经过增加养份，精心培育，这株苗竟然成长迅速，并且颗粒饱满……” 这个情节是当初陈谷南讲给陆少帆听的，那是一个雷电过后的清晨，陈谷南来到实验田内查看，无意间发现了一株特异的苗株，但随后的一周内却爆发了病害，唯独这株没事，他将这株苗周围的病株铲除，并精心培育，得到了秦麦二号，一个成功的抗病品种。 所以，与其说是陆少帆在讲述过程，倒不如说是他将陈谷南后来发生的事情提前告知了陈谷南，更是提前将种子交给了陈谷南，这就是后来陈谷南研究出来的秦麦二号。 “原来如此，这么说，大自然确实打破了物种的基因，令它抗病能力变强了，同时也更丰满有活力了。”陈谷南自言自语地说道。 与此同时，高三三班的班主任却因为陆少帆的旷课大发雷霆，终于找到了公共教室来，本想将陆少帆提溜回去，没想到却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她站在公共教室外，只能忍耐着等待，看看情况再说。 “陈教授，我个人认为，或许遵循大自然的发展外界因素，适当加以培养诱导，反而成功率会更高，因为人为的刻意改变基因性状，或许会产生不可预测的毒性，而且谁知道未来会有什么不可逆的后果呢？” 陆少帆的话，令所有人都为之一震，这根本不像一个高三学生所能说得出来的。尤其是陆少帆的班主任，她在教室外听得一清二楚，更是觉得不可思议。陆少帆说得头头是道，条理清晰，让她感觉不可置信，同时又疑惑不解，这和她印象中认知的陆少帆总有些不同的感觉。 第七章 逆向思维 “这位同学，你这知识是哪里学来的？是不是你家里给你提供了一些特殊的渠道？” 陆少帆讲得不多，但陈谷南依然能感觉到，这个学生一定不简单，尤其是在这大山里的小县城，能够见到如此优秀的学生，思考问题又独到，实在是难能可贵。 虽然陆少帆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农民家庭，但陈谷南认为，在这个年月，也有小部分农民脱贫致富了，尤其是这靠近油田的地区，这些稍富起来的农民也明白了知识改变命运的道理，于是对自己后辈下了不少代价。 “陈教授您想得太完美了，可惜我不是富裕家庭。我不过是单纯喜欢农业知识而已，所以在新华书店和学校图书馆里看了不少农业相关书籍，还有报纸上学到了很多知识。” “哦？都是你自学的？了不起啊！刚才听你说你是高三的学生，看来你是打算报考农业大学吧？如果有机会，可以来林杨市农科所找我。” 陆少帆的留给陈谷南的印象非常不错，他这是向陆少帆伸出了橄榄枝。 这时，副校长走了过去，在陈谷南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陆少帆听不见说什么，不过看遮遮掩掩的样子，再看副校长的表情，似乎不像什么好事。 “你是文科班的？”陈谷南扭过头来，对着台下的陆少帆问道，表情略显得失望。 “是的！”陆少帆稍稍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我打算转理科，报考农业专业。” “你想转理科？”陈谷南摇了摇头道：“其实你有这方面的爱好是好事，但是文转理，难哪，7月份就要高考，你现在连重头学都来不及，又何谈考试？” 在场的同学又开始窃窃私语，无非就是议论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学长，这时各班班主任开始了维持秩序的工作。 副校长走了过来，语重心长地说道：“陆少帆同学，陈教授可是为你好，这个节骨眼上确实不适合转理科，你的名字我听王老师提过不少次，文科学得不错，成绩也还好，好好加把劲，考个好的文科专业还是很容易的，千万不要意气用事毁了自己的前程啊！” “刘校长，谁说文转理就一定毁前程呢？当年下乡的大哥大姐不也通过自学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嘛！” 陆少帆的辩解，让站在外面的班主任实在看不下去了，她从后门推开走了进来，表情不怎么好看。在她眼里，陆少帆在这样的公共场合，是给她丢人的事。 “陆少帆，赶紧回去上课！”王老师低喝，而后眼神转向讲台，对着副校长说道：“刘校长，抱歉，是我管教不严！” 陆少帆一看班主任的架势，再看这讲座估计再说下去就开不成了，想了想还是暂且离开。 “刘校长，现在是高二的讲座，我也不方便占用，不过关于转理科的事，这事我放学再找您谈，打搅了。” “陈教授，这种子就给你拿回去吧，应该对你的秦麦三号应该会有帮助，的确，改良是需要积累经验的，有机会我会去林杨农科所找您，探讨一下大自然的魅力。” 陆少帆话里带话，意味深长地说道，虽然有些话是陈谷南曾经说的，比如“大自然的魅力”，不过这也算是物归原主，毕竟这秦麦二号就是陈谷南研究改良的，虽然只是前期的品种。 “这……好的，欢迎你随时来找我。”陈谷南看着这离去的学生，心里有些复杂，他曾经很有原则性的人，计划在改良完善后再推广，可政策上需要扩大规模种植，他也只能配合推广，现在陆少帆给他送来了改良的种子，这无疑是给他送来了福音。 “刘校长，在我看来，这个陆少帆的学生不简单，听他的意思，应该是私下自学了理科知识，而且还非常自信，不然一个农村娃，怎么敢冒险文科转理科，我看不如这样……” 陈谷南似乎对陆少帆心存感激，有意想帮帮陆少帆。 “嗯，陈教授的方法的确可行，这样一来也能让他有个自知之明。”副校长显然是曲解了陈谷南的意思，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实际上最终目的都一样。 回到教室正好是政治课，陆少帆有些郁闷，这课他是很不喜欢，根本提不起兴趣，昏昏沉沉差点睡着，还好是坐在中间偏后，并且同桌给他提了醒，不让又得挨老师K。 “诶，你今天是咋回事？咋竟走神？昨天休了一天，回来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最后一节自习课上，同桌李伟纳闷地问道。 “告诉你，你可不能说出去。”陆少帆一笑，显得神秘兮兮。 李伟是班里难得跟陆少帆关系好点的，只因他家也是贫困户，当初陆少帆跟县里一个同学蒋鹏做同桌，他老爹是县里机械厂的领导，两人经常闹别扭，后来换到李伟一桌，关系还算可以。 陆少帆始终看不惯那些富裕家庭的同学。这也让重生的陆少帆多少有些郁闷，搞得成了班里鹤立鸡群的人物，不过好在只剩两个月就高考，完了也就各奔东西了。 “好，你说吧！”李伟趴了过来。 “我在思考我的后半生！” 李伟一听，知道自己被骗了，他将头缩了回去。 “哎，你还思考后半生？我前半生都还飘在半空没着落呢！”李伟叹了口气。 他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了迷茫，按照他自己说的，考个隔壁市里的普通大学，文科专业回来也没啥好单位，也就是得过且过混混日子。 陆少帆笑了笑，扭头斜趴在桌子上，对着李伟说道：“你以为我骗你啊？人要学会逆向思维，先考虑后半生，后半生清楚了，前半生自然水到渠成。” “逆向思维？这是什么鬼？不懂！” 陆少帆继续说道：“我给你打个比方，就比如我吧，没啥理想目标，就想着包一座山头种满果树，我在躺椅上悠闲自得，渴了随手摘个果子，这是我后半生的想法，这样一来，就决定了我的前半生报考农业。” “所以你就跟王老太对干起来了，对吧！呵呵。”李伟顺着话接了下去。 “哪能叫对着干？那叫为了理想而奋斗！” “得了吧，还奋斗呢？你不是说你没理想嘛，那奋斗个球。” “铃铃铃！”下课铃声响了。 “好了，放学了，我要为我的理想奋斗去了，记住我的话，逆向思维。”陆少帆一本正经地留下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走出了教室。 李伟愣了愣紧跟着出去了，他不明白陆少帆要干什么。 第八章 文转理未必不可行 “王老师好，您也在啊，刚才去您办公室找您没有见着，所以就直接来刘校长这里了。” “刘校长好，陈教授好，屈主任好，你们都在啊！” 陆少帆瞟了一眼才发现，副校长办公室里，众人云集在此，就连带理科班的物理和化学老师都在，似乎是专门等待他自投罗网？ “难道他们打算合力对我采取措施？哎，随他们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陆少帆心里默默地想着。 “陆少帆同学，我们都知道你来这里的用意，所以我将你们王老师一并叫了过来，当然了，还叫来了高三年级组的物理老师和化学老师。”副校长开口说道。 “就因为我的事，把老师们都叫过来了？”陆少帆有些不解，他心里想着，这算是哪门子事啊？难道要这么多老师劝我放弃？ “校长，各位老师，不用这么大动干戈吧？这也太麻烦你们了，我这心里过意不去啊！”陆少帆继续说道。 “陆少帆，你如果确定要换班，就安静一点，听刘校长给你详细说明情况。”王老师说道。 陆少帆看了看王老师，并再度环视了一圈，这才发现物理老师和化学老师正坐在陈教授旁边，而陈教授手中正拿着几页油印纸，看起来应该是一套卷子。 “难道是打算考考我的理科知识？”陆少帆心里猜测，同时嘴角微微有了一丝笑意。 “陆少帆同学，关于转班一事，我们经过慎重考虑，同时也本着对你负责的态度，所以我们一致认为，应该对你的知识掌握情况做一番了解，正好陈教授提议，对你进行摸底，如果你能达到理科去年的基本线，我们同意你转班。”副校长语重心长地说道。 “小陆啊，这是我的一个建议，你不会怪我吧？”陈谷南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卷子递给了陆少帆。 陆少帆接过卷子没有看，而是开口说道：“没问题，我哪能怪您呢？您的提议很好啊，正好省去了我过多的解释。” “那好，我现在开始计时。”刘校长看了看手表说道。 陆少帆拿着卷子来到办公桌前坐下开始查看，他将几面卷子都看了一遍，前面是物理，中间是化学，再后面是生物。这些题型都比较简单，是去年高考的题型，陈教授下午开完了讲座，亲自改动了一些题。 作为后世的陆少帆，他自然是没有见过81年的高考卷，当然了，后世的考卷无论是难度到灵活性更高。所以这些题在陆少帆看来，完全是陈谷南在帮他。 “他咋不答呢？应该无从下手了吧？哎，希望你能答完之后吸取教训，老老实实回班，别再想换班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了。”王老师见到陆少帆只看不答，心里揣摩了起来。 物理老师和化学老师同样是用着一种异样的目光望了过来。他们对陆少帆并不了解，只知道没有学生在这个时候换班。 十分钟过去了，陆少帆依然没有动笔，刘校长一看，以为陆少帆答不上来，正想开口，却见他拿起了笔来，于是硬生生将话又咽了回去。 陆少帆看了一遍题，脑子里却在考虑着陈谷南出这么简单的题给他，这或许是要感谢他送的良种，有意帮他吧，故此半天没有动笔。 很快，陆少帆拿起笔来开始作答，众人的眼光他可心思去理会此时只有卷面上答题的刷刷声。 “嗯？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他真会做？”刘校长满是疑惑之色，看着陆少帆答题，他又不好过去看，只是坐在椅子上望着，内心有些焦虑。 “刘校长，我答完了。” “答完了？你不再检查检查？”刘校长看了看时间，150分钟他只给了120分钟，但即便如此，还剩40分钟啊，尤其是陆少帆先前还耽误了十来分钟，这就答完了？ “我看看！”刘教授将卷子拿了过来，他可是恢复高考的第一年凭借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京城大学的农业专业，毕业了回到了林杨市农科所短短一年就改良出了秦麦一号，是农科所最年轻的专家了。 这份卷子生物试题有不少被他修改了，不是陆少帆想的改简单了，而是改灵活了。 陈教授越看越欣喜，他拿出红笔不停地勾着，不一会儿就改完了生物部分。 “不错，不错！”陈谷南边赞叹边将卷子递给了一旁的物理老师。 “哦？陈教授的评价这么高？”物理老师李厚升笑着接过了卷子。 陈谷南也笑了，“老李你看看不就明白了。” 李厚升拿过卷子，倒没有看物理和化学部分，而是翻到了后面陈谷南批改的生物部分，好家伙，居然是满分，一道错的都没有？这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这一刻，让他对这个并不熟悉的学生有了一丝期待，他急忙翻到物理卷子，开始仔细查看，他越看越吃惊，表情变换不定。 “李老师，怎么样？陆少帆的物理知识有问题？”刘校长一喜一惊，刚刚陈谷南的称赞不免让他高看了陆少帆不少，此刻再看物理老师的表情，他有些捉摸不定了。 “岂止是有问题？这，这是大有问题啊！我教了两个班是白教了。”李厚升，一边批改着，一边喃喃低语。 “哎，我就说嘛，一个文科生，怎么能临时转理科班去？”一直没说话的王老师开口了，似乎是对自己的想法做出了肯定。 李厚升没再开口，不一会儿，他改完了卷子才抬起头了，简单地说了一句，“王老师，你理解错了。” 陆少帆的班主任王老师一愣，“理解错了？”她有些糊涂了，猛然间似乎醒悟过来，“难道是？” 这一边，化学老师吴斌已经拿到了卷子，看了看物理和生物的批改情况，同样有些不敢置信。他没有表露什么，只是拿着笔批改，很快便改完了。 物理老师李厚升见吴斌放下了卷子，于是凑进过来小声嘀咕了几句，又走到陈谷南身边，同样小声说了一通，然后将三套卷子交给了副校长。 李厚升说道：“刘校长，这三套卷子你知道的，是去年的高考题，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下午将题型都做了适当修改，难度加大了，灵活度也提升了不少。通过这套卷子的答题情况来看，我们三人一致认为，陆少帆同学文科转理科未必不可行，而且我们觉得应该放在一班更合适。” 刘校长一听，疑惑地接过卷子，三套题，三个一百，这让他内心震撼不已，就算是一班最好的学生，也没有这样的成绩啊，这真的是自学能做到的吗？ 第九章 被女同学撞了 陆少帆顺利从三班转到了一班，这个全校最好的理科班，即便是三班班主任王老师再不情愿，最终也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第二天，班主任李厚升微笑着将陆少帆做了一番介绍，班里传来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陆少帆愣了愣，好家伙，原来物理老师李厚升竟然是一班的班主任，难怪把他安排到自己班，这不是明着抢人嘛，陆少帆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随后他被安排在一班中间第三排位置，这个班里的同学他一个不认识，或许是一班先天性的优越感，很多同学对于这个从三班转过来的同学都带着轻蔑和不屑。 没人理会他，同桌是个女生，陆少帆也乐得其所，他并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第一节是语文课，换了一个老师，陆少帆感觉还行，说不上喜欢，当然也不排斥。 “喂，你是从文科班转过来的？这不正常啊！”刚刚下课，陆少帆本想出去透透气，结果一道悦耳清冷的声音传来。 陆少帆一扭头，正好看见这个女同学站在旁边，她长相俊俏，不过语气间却是趾高气昂。 陆少帆没有理她，又不是没见过美女，他径自朝着门口走廊而去。 “喂，你这人咋这样？一点礼貌都没有，我跟你说话呢。”兴许是见陆少帆没有理她，女同桌追了出来，嘴里还气鼓鼓地嘟囔着。 “这位同学，我不叫喂，我有名字的。”陆少帆一本正经地说道。“哦对了，回家问问你妈妈，礼貌二字该怎么写。” “你……”见陆少帆走远了，女同桌气得直跺脚。她无非是好奇罢了，没想到平时一向说话比较傲慢的她，今天却吃了一鼻子灰。 “咋生气了？谁惹到我家琪琪了？”这时，另一个女同学从一旁走了过来，笑着伸手将小琪一勾，看起来清爽纯净，齐肩的短发自然垂落，一件碎花衣裳衬出她满满的青春气息。 “还不是我们班转来的一个文科生，脾气还大。” “咦？他怎么惹你了？是不是叫陆少帆？” “晓芸，你认识他？”琪琪惊讶地问道。 “不认识，不过今天第一节我们二班是化学课，老师在课堂上把这个陆少帆夸得都上天了，意思让我们向他学习，不要松懈。”顾晓芸说道。 “嘻嘻，你们化学老师真逗，给你们上紧箍咒，弄个啥形象不好，非要搞个换班生来励志？” “你看你说的，我们化学老师不是你们老师？” 宋琪琪一愣，呵呵笑道：“也是哦，看把我都整晕了。” “琪琪，你还是把你那小姐脾气改改，其实人家确实值得我们学习，我听说他理科全是自学的，而且昨天校长对他进行摸底，理综三科都是满分，就连请来开讲座的林杨市农科所的陈专家都对他赞叹有加，所以校长特批转到你们班上的，你不知道吧？” 顾晓芸冷静的说道，内心似乎一热，她最近以来越是临近高考，越是彷徨无助，虽然面对梦里向她招手的大学校门，带着无数对未来的憧憬，但梦醒后又将她拉回了现时，令她无奈，她的成绩只是一般，虽然家里条件好，但这不是她的后盾，她在这种挣脱叛逆彷徨中苦苦挣扎，直到今天，她才感觉，有些人环境比她差，却能脱颖而出，人生或许可以拼一把。 “哦……”宋琪琪喃喃低语，不知想些什么。作为家庭环境优越的她，成绩又是班里前几名，可即便如此，也没有说理综满分，更何况还有些差距，听到文科班转来的陆少帆还能达到满分，这让她大受打击。 回到班里，整整一节课，宋琪琪心情都十分低落。 而陆少帆则听得无聊，代课老师讲的所有知识都太过生硬简单。 “再坚持一个多月吧。”陆少帆心里默默的想着。 整整一天，陆少帆非常低调，基本上除了上课，就是去楼梯口的窗边，对着远山观望。他也奇怪，今天梁二宝竟然没有来烦他，往常只要一下课，梁二宝准是找他。 “难道他不知道我换班了？不应该啊？”陆少帆揣摩着，按说高三年级组就四个班，两个理科班，两个文科班，梁二宝在理科二班，再怎么都应该知道的。 直到下午放学，陆少帆一打听才知道梁二宝今天请假回家了，据说是家里有急事托人来学校让梁二宝回去。 陆少帆想了想，二宝父母身体状况都很好，他也没多想，打了饭就回了学生宿舍，食堂的饭不多好，他拿了两个玉米面馍，由于来得晚，就剩了点几片白菜帮子和一点菜汁。 简单一吃，陆少帆收拾完就出了宿舍，准备出去逛逛。 陆少帆通过记忆知道，去年的陆少帆住校之后，经常有个习惯就是在县城里乱逛，所以对县城的情况都非常熟悉。 陆少帆打算去县城东边的油田指挥部，那边有个旧书摊，有不少旧书籍。 他急匆匆走出宿舍，刚走到宿舍楼梯口处，没想到一个更急的人从楼梯上下来，一下子撞到了他，顿时地上掉落了一大堆书籍。 “对不起！”一道惊慌失措地声音传来，而后一个身影弯下腰捡书。 “抱歉！”陆少帆回过神来，看到一个身穿碎花衣裳的清纯女孩弯腰捡书。他也蹲下身子帮忙拿。 这时，宿舍大门口一个女生听到声响，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她一看地上散落着一大堆书，顿时气头就上来了。 “喂，你咋搞了，把我朋友撞了就完事了吗？” 陆少帆低着头正捡着书，他一听抬起了头。 “怎么是你？”宋琪琪一看是陆少帆，心里有些郁闷。她没想到，今天竟然两次跟陆少帆起了冲突。 “是我很奇怪吗？”陆少帆皱了皱眉头。 本来正想说什么，却见捡书的女同学站了起来说道：“你就是陆少帆同学吧？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撞了你！” 宋琪琪一听，原来错怪了人家，这时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她拉着顾晓芸走到宿舍楼门口道：“晓芸，你哥到学校大门口了，刚才我听他说你家的果园出事了？” “嗯，不知道能不能救活了，要是陈教授在就好了！”顾晓芸愁眉不展地说着就向着宿舍楼外走去。 第十章 或许我有办法 新书期，请各位书友多多支持，需要追读，谢谢！ ———— “对了，你不是说陈教授称赞那家伙了吗？不知道他有没有办法？”宋琪琪一边走着一边问道。 “琪琪，你想得太简单了，我听我哥说，果树一旦根系感染就很麻烦，估计陈教授说不定有办法吧，那个陆少帆不过是被陈教授称赞过而已，毕竟还是学生啊。”顾晓芸叹了口气。 “那难道就这么等着苹果树死掉吗？那可是姨父种了整整一年了啊。”宋琪琪无比担忧。 她和顾晓芸是亲戚，顾晓芸的母亲是她大姨，顾晓芸的父亲本是油田车队上的，去年初承包了一片山地，从洛县引进了一批苹果树种植，本想着明年该有少量收成，没想到前几日大片出了问题。 而宋琪琪的父亲则是县农业局的，本来是从林杨市农科所请来了陈谷南推广改良种，没想到陈谷南收了陆少帆的麦种，竟然开完讲座第二日便匆匆返回了林杨市。 他本来是想借着推广改良种子留住陈谷南，顺便让他帮帮自己这位姐夫。但陈谷南这一走，宋琪琪的父亲可是心急如焚。 而顾晓芸的哥哥也知道了这件事，他急忙给妹妹送几件衣服，然后准备和父亲前往市里寻求专家。 “两位同学，等等！”陆少帆在后面叫住了她们。刚才顾晓芸两人的对话，陆少帆听得清清楚楚，这个年代确实不容易，一旦一批果树死掉，那可是很难翻身了，陆少帆还是决定帮帮他们。 “你，有什么事吗？”顾晓芸回头，疑惑的问道。 “你们刚才说的，可是果树得了根腐病？”陆少帆追问道。 “根腐病？我哥好像是这么说的，你也听说过吗？”顾晓芸清纯的面容带着一丝好奇之色。 或许是两次得罪了陆少帆，宋琪琪略显得尴尬，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带着诧异的目光偷偷瞄着陆少帆，似乎觉得陆少帆另有目的，胆子不小，竟追上来以这种方式搭讪。 “算是吧，你哥哥呢？带我去见见他吧，说不定我能有办法。”陆少帆心诚的说道。 “他，他在校门口等我，那那跟我去吧，谢谢你陆少帆。” 陆少帆点了点头，跟着顾晓芸来到了学校门口，此时顾晓芸的哥哥正焦急地等待着，他准备送了衣服和父亲去市里，父亲开着车队的解放大卡车停在路旁等待着。 顾晓芸小跑着来到学校门口，看见哥哥正提着一个布袋来回地转悠。 “哥！”顾晓芸叫了一声。 “晓芸，换洗的衣服给你，我赶紧得跟爸去市里，这几天不在家，你就别回了。” “那妈还没回来吗？” “没有，她还在米脂老家，估计要下个礼拜才能回来。” “哦……”顾晓芸有些难受，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哥，这是我同学陆少帆。” 顾晓芸的哥哥顾建成皱了皱眉头，望着陆少帆有些纳闷，家里都火烧眉头了，自己的妹妹竟然介绍男同学，这是想干嘛呢？ “顾大哥可是为了果树根腐病烦恼？”陆少帆没有理会顾建成异样的目光，而是开门见山地说道。 “你懂还这个？”顾建成奇怪，但看着这个还是自己妹妹的高中同学，心里怎么觉得就是不靠谱？他犹豫地问了一句。 “懂一些，我看的书很杂，知道的比较多，而且可能你们都没在意，去年电视上中央台还曾经报道过本国的大树根腐救治办法。” “去年报道过吗？我咋不知道？难道我错过看了？”顾建成挠了挠头，他家的电视他可是天天看，而且一看就是中央台，可他愣是想不起来，没有任何印象。 这时，学校对面的顾晓芸父亲下了卡车走了过来。 “建成，还不快走，愣着干嘛？”他的父亲顾北河嚷道。 “爸，晓芸的一个同学说是懂医治的办法，我这不是正聊着嘛。”顾建成虽然觉得不靠谱，可不知为何，陆少帆的话却让他相信了。 “晓芸的同学？一个高中生懂个啥？”顾北河走近前来。 “姨父，陆少帆就是文科班转到我们班的，还是我同桌，连陈教授都夸赞他呢！” 宋琪琪这时凑到顾北河身边，说完这句话，宋琪琪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替陆少帆说话。“我这是，怎么帮着他说话？” 宋琪琪一想到这儿，突然看到陆少帆向她望了过来，心里不禁有些怪异，脸上顿时一红。 “陆少帆？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顾北河想了想，突然想到了，宋琪琪的父亲宋邵阳今天上午给他提过，这个陆少帆不简单，居然给陈谷南提供一种更优良的种子，搞得陈谷南匆忙赶回来林杨市。 顾北河审视着陆少帆，这个孩子看起来镇定自若，有些让人琢磨不透。连陈谷南都能对他称赞有加，会不会很有点能耐？可他毕竟还是个高中生啊，能强到哪去？ 正在顾北河左右思量的时候，却见陆少帆开口道：“顾叔，你现在赶去市里求助专家，也未必能找到吧？倒不如带我去看看，或许我有办法呢！就算我没这个能耐，你明天再去市里不也可以，反正已经这样了，也不在乎这一晚上吧？” 顾北河心想，也是啊，现在都晚上7点了，天都黑了，路又不好走，大卡车速度还慢，一路颠簸到市里都到半夜了，倒不如带这小家伙去看看，不行明天再去。 “行，那就麻烦你跟我去果园看看。”顾北河说道。 “爸，我也去。” “姨父，把我也带上。” 顾晓芸和宋琪琪本来是来拿衣服的，此时听到陆少帆要去果园查看，都想跟着去。 顾北河想了想，此时去果园需要大半个小时，来回下来一个半小时，应该能来得及。 “上车吧！”顾北河撂下了一句话，众人跟着他来到对面卡车前。 “我站后面吧。”陆少帆爬上了卡车后厢。顾晓芸看了看，和宋琪琪挤上了卡车副驾驶座上。顾建成也爬上了车厢。顾北河开着卡车向着果园开去。 卡车一路颠簸，向着县城西边郊外驶去，而后顺着山路往上走，四十分钟后，车子掉了个头，停在了坡地旁的一处开阔地，这里就是顾北河承包的种植果园。 第十一章 要多关注中央台 夜色已黑，山里寂静无声，顾北河拿着一把手电递给了陆少帆，几人打开电筒顺着田埂向里走去。 “小陆，这边！”顾北河带着陆少帆拐到了山坡背面。果园里漆黑一片，陆少帆用手电照了照，这一片苹果树看起来估计有几十棵，每棵都有一个拳头粗。 “小陆啊，就是侧面山坡这一片，现在有60多棵都感染了。” 陆少帆听着顾北河的话点了点头，他用手电照着枝条，末梢开始发黑，刚刚长出的新叶由于吸收不到养份，也已掉落。 他又照了照地面，每棵的主干下方都挖开了表面的土，陆少帆看着这个约半米见方的坑，他蹲了下来，用手拔开已经被挖松的土壤，仔细查看根部。许多细根已经发黑了。陆少帆再看这树干周围，有些微潮，知道应该是灌了杀菌药。 “有刀子吗？”陆少帆抬头问道。 “有，你等等。”顾北河说完，用手电照向坡边不远处，并向着那边走去。借着光线，陆少帆看见前方果树中间有一片开阔一些的地，盖了一间小屋，应该是储存肥料农药的。 很快，顾北河从屋子里拿了刀子过来了，陆少帆接过刀子，将一条侧根的土扒拉开，用刀子削了削，又反复的削着其它细小的根。 陆少帆发现，这些根系黑掉了三分之一左右，还不算特别严重，他将所有周围削掉的烂根清理出来，然后查看了下一棵，经过一番折腾之后，他发现情况基本差不多。 陆少帆起身，按照顾北河所指的方向，查看了整片感染根腐的60多棵果树的区域，他用小刀在地面挑了挑，这片土质粘性很大，石子偏多。 “陆少帆，你有办法吗？”这时顾晓芸见陆少帆一动不动蹲在地上，她走过来问了一句。 顾晓芸这两天一直担心自家的情况，高三的学生，基本上已经接近成人了，尤其是这个年代，她懂事听话，会考虑照顾家庭，虽然面对高考的抉择，这个跳龙门的时刻，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同时又多少带着迷茫。 她从来都那样对哪个男生关注过，然而此刻，她却非常好奇，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孩？文科好也就罢了，理科却更好，现在对果树似乎都如此在行。 陆少帆蹲在地上，微弱手电光芒映衬着这张稚嫩清瘦，却又俊朗的脸上，顾晓芸有点想入非非，此时心跳有些加快，没人注意到她那张清纯的脸上微微有些发红。 “应该有救！”陆少帆站了起来，对着顾晓芸微微一笑，顾晓芸这一刻心跳更快了，她慌乱地扭过头，避免内心的尴尬。 “陆少帆，你真有办法？太好了！我就想着你肯定行。”宋琪琪一激动，跑上前来，一边说着，一边抓着陆少帆的手臂摇晃着。 突然间，她意识到什么，急忙松开了手跑开了。 “小陆，怎么说？你看需要怎么做？”虽然心焦，顾北河还是比较镇定。他望了望两个丫头，也没在意，即便是高三了，可在他眼里，这不过是几个娃娃家。 “顾叔，你看到我处理树根的做法了吧？” “嗯，看到了，你的意思是……”顾北河猜测着。 陆少帆没有理会顾北河的猜测，他抬手看了看手表，此时已经9点了，这时候显然是不可能处理了。 “顾叔，现在太晚了，明天上午你按照我的处理方法，找人处理干净根部。明天中午你到学校门口来，我给你拿一些杀菌促根生长的药物进行灌根。周末我再来给你做最后一步处理。” “行，看你的手法很娴熟啊，看来准没错，明天上午我让建成和几个亲戚来处理，明儿中午我去找你，今晚可是太麻烦你了。” 顾北河顺口又对着顾建成嚷了一句：“建成啊，你看看人家小陆，年纪轻轻就懂这么多知识，你专门管着果园，咋就啥都不会啊？” “爸，小陆说是去年中央台报道过本国的技术，去年你也知道啊，咱家的电视几乎都是我开的中央台看，咋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你不也看了，你有印象吗？。”顾建成嘟囔着。 陆少帆心想，这怎么可能有印象？我不过随口一说，这也能信？恐怕你想破脑子也想不到吧？ 顾北河似乎也没有想到，不耐烦地说道：“你看电视都不专心，以后要多关注中央台。” 顾北河其实多少还是懂一些的，毕竟开了一年果园，苹果树的生长习性，如何施肥，这些他还是明白的，但是根出问题就不是他能处理了，虽然他也找了杀菌剂灌过根，但是这十几天以来，新发的嫩叶不断掉落，根系依旧发黑，没有多大效果。 “多关注中央台，多关注中央台！”顾建成喃喃低语，像是背诵一般。 “噗！”顾晓芸被逗乐了，“哥，家里的电视你再关注就没我份了。” “你还是要注重学习，还有一个多月高考了，要多多向小陆学习。好了，我先送你们回去，这么晚了，你也别折腾了，就住学校吧。” 顾北河想了想说道，他还要赶回去找亲戚朋友帮忙，明天一早还要处理果树，不如这几天让她住校算了，反正学校里有她的宿舍。 顾北河开着大卡车，又是颠簸了四十多分钟才将三人送回了学校。陆少帆可是从来没有做过这解放大卡车，重生前做过最烂的也就是那种老式大巴车，但怎么都比这车好得多，下了车，陆少帆差点没吐出来。 “陆少帆，你真的是在中央台学到的？”走进校门，宋琪琪扭头望了望陆少帆，充满疑惑地问道。 她可是不住校的，今天还是因为顾晓芸，不然她一放学就回家了。她家的电视也是几乎锁定了中央台，可在她的印象中，似乎也没有一点印象。 “要不然呢？多关注中央台没错。”陆少帆轻声说道。 “好像也是哦，我说你怎么可能会这么多呢？好吧，以后我也多关注。”宋琪琪甩着马尾辫，娇美的面容上，眼神带着迷茫之色。 “其实，挺美的小姑娘，不要那么霸道多好啊。”陆少帆斜眼一看，微微带着轻薄的笑容，冷不丁来了一句。 “谁是小姑娘？谁霸道了？”宋琪琪一听，本能地反应吼了出来。 “得，当我没说！”陆少帆哈哈一笑，猛地向着宿舍楼跑去。 第十二章 春天来了 “晓芸，我很霸道吗？”宋琪琪嚷完发现不对劲，望着远去的陆少帆怔怔发呆。 顾晓芸看着宋琪琪痴呆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有些酸溜溜。 “是有那么一点吧！好像还有一点其它啥的。”顾晓芸若有所思地回应着。 “连你也说我霸道？那还有啥？”宋琪琪歪着脑袋问道。 “好像……” “好像什么？” “好像春天来了！”顾晓芸说完偷偷一笑。 “春天来了？”宋琪琪反复咀嚼了半晌，突然反应过来。 “好啊，死晓芸，你敢笑话我，你才春天来了！”宋琪琪和顾晓芸嘻笑追闹着回到了宿舍。 第二天上午第一节课后，陆少帆向往常一样一下课就出了教室，宋琪琪似乎想说什么，不过见到陆少帆匆匆离开，她又不好开口。 楼梯口的窗边，陆少帆刚刚站稳脚跟，就见梁二宝跑了过来。 “你行啊，真的转班了，还转到一班去了，咋不来我们班？”梁二宝从后面边走边说。 陆少帆回头道：“你要是校长，让我转哪个班，你说了算。对了你昨天咋请假了？” “也是。”梁二宝忽然又叹了口气，脸上挂满了阴霾之色：“我大伯昨天没了。” “抱歉！请节哀吧。”陆少帆轻语。 梁二宝摇了摇头道：“感觉好累啊，还没毕业，就要面对这种生离死别，哎，心里挺难受。” 陆少帆轻叹，很多重生前的往事他藏在心里，不愿提及，那是他最柔软最哀伤的世界。 “我们就是这样慢慢长大的！”陆少帆知道，从那一刻起，他学会了自立，学会了坚强，学会了看世界。 两人默默不语望着窗外，82年的山城小县空气格外清新，没有雾霾，82年，年轻的心是纯的，干净的。 陆少帆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自从一家人去世之后，他就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突然变成了一个大人，重生的他似乎对消逝的青春，远去的亲人多了一份更深的理解。 “这个世界很美！”陆少帆看着远方，青山绿水似乎都在一夜之间转变而成，风小了，天蓝了，陆少帆在铃声的催促下回了班里。 “好看吗？”梁二宝摸了摸脑袋，看着远处光秃微绿的山头摸不着头脑，他看了又看，依旧无法理解陆少帆所说的“很美”，于是匆忙返回了教室。 “诶，陆少帆，你不是说中午搞药液灌根，你上哪弄啊？”见陆少帆回到座位，宋琪琪轻轻推了推陆少帆，轻声细语地问道。 陆少帆微微一笑道：“当然是我自己配咯，小姑娘好好听课，不要走神！大人的事少管。” “去你的，你还大人？姑奶奶我还是奶奶呢！” “姑奶奶也是奶奶，奶奶好！”陆少帆厚着脸皮回应了一声便不再吭声了。 “你……我……”宋琪琪彻底没了脾气，陆少帆这句奶奶让她彻底无语了，她心想，这人咋还能这么不要脸了？ 大课间，陆少帆一个人出了校门，宋琪琪则跑去二班门口。 “晓芸，你知道不，陆少帆那家伙真不要脸，脸皮真厚。” 顾晓芸一愣，不知宋琪琪为何如此评价，“怎么了，他轻薄你了？” “那倒没有，诶，你不知道，他，他居然叫我奶奶好。” “他为啥叫你奶奶？那我不成了大奶奶了？”顾晓芸笑得弯了腰。 “我，我不就是说姑奶奶，结果人家顺着我的话来了一句，姑奶奶也是奶奶。你说他咋是这要厚脸皮的人？” 顾晓芸听出了一些东西，突然那种酸溜溜的感觉又涌上心头，“我看呐，某人的春天真的来了。” “去去去，你又笑话我。”宋琪琪嘻嘻一笑，跟着顾晓芸一阵打闹。 十分钟后又返回来了，回来时手中多了一包东西，他回到教室，将东西放入了桌兜。 这是他从微型农科院内取出的一包治疗根腐病的杀菌药，同时还有促根的作用，是后世的一种杀菌促生根二合一药物，叫做恶霉灵，为了提供杀菌效果，他又混合了一些铜制剂杀菌药。 “陆少帆，你这么快就配药回来了？”宋琪琪一看，猜测着陆少帆肯定是出去配药了，因为他们学校斜对面就是一家化工店，宋琪琪估计，陆少帆多数都是在对面弄的。 “嗯！小姑娘真聪明！”陆少帆笑道。 “去，又来了，你很大吗？干嘛把自己搞得跟我家老爷子的口气。”宋琪琪不再理会，因为卷子已经发了，这节课又是答卷。 半个多小时后，在宋琪琪惊疑地目光中，陆少帆交了卷子。班里同学一个个看着他悄悄议论着什么。 “陆少帆，写完了要检查检查。”数学老师皱了皱眉头说道。 “不用了，再检查也检测不出来。”陆少帆随口说完回了座位。 这个数学老师姓孙，是带一、二班的，还带着二班的班主任，和之前三、四班不一样，陆少帆觉得，他比起之前那个稍稍好一些，没有那么啰嗦。 孙老师听陆少帆这么说，没再说话，他对陆少帆只是听说，并不了解。他拿起卷子顺便看了看，可越看越惊奇。 这份卷子难度不小，今天他利用去年的题进行了修改，拿来模拟一下，第一节课在二班做，效果并不理想，可这节课陆少帆半个多小时竟然没错题，至少他看到第二面了还没发现错误。 他抬头仔细望了望陆少帆，又走到近前，发现没啥异样，只能疑惑地走开了。 另一边，山坡上的顾北河叫来了哥哥顾北山，儿子顾建成，以及从车队找来的三个哥们帮忙。六个人埋头按照陆少帆的方法，将腐烂的黑根修剪清理干净。 “北河，你说的这个娃，跟你女子是同学，才上高三？你不会被骗了吧？” 顾北河直起腰说道：“哥，你以为我是个农民，那么容易被骗？那娃子说话口气，干活手势都特别娴熟老道，连老宋都说那娃不简单。再说了，他又不要我钱，你说骗个鬼啊？” “北河，这才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啊，你不觉得奇怪吗？一个上高三的娃子怎么会怎么厉害？他不收你钱，接近你干嘛？” “对啊！我咋没想到这一层呢？”顾北河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啥问题来。 “哎，算了算了，考虑这些干啥，至少他这办法应该不假，我昨晚回去找过老宋，他听了之后说这办法应该可行。” “呵呵，你就不担心他把我侄女拐走了？”顾北山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笑着随口说道。 顾北河一愣，他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在他认为，他们不过是几个娃罢了。 “都是些娃，老宋说，林杨市农科所那个最年轻的陈专家都称赞他，还为了他转班的事，出题让校长单独为他考试，老宋说这娃将来不简单，再说了，这娃稳重又懂礼貌。我看呐，要是他是抱着这个目的，我家闺女跟着他我还就认了。” 顾北河大大咧咧，性格非常豪爽，是林杨人，当年当兵转业，刚好这边油田成立，他又会开车，就被分到了车队上管理油品运输，他眼光毒辣，看人还是不会错的。 “不说了，我去找他拿农药。”顾北河看了看时间，已经11点半了。他拍了拍手，来到坡边。不知他今天从哪搞了个吉普，这车可比大卡车舒服多了，顾北河开着车向着县城里跑去。 第十三章 给药 中午一放学，陆少帆拿着一包东西急匆匆来到食堂，今天居然第一个到，他拿了两个黄玉米馍就离开了，连菜也没打，他一边咬着馍，一边朝着校门口走去。 “晓芸，你看，那不是陆少帆吗？”宋琪琪指着校门口嚷道，她放学去找顾晓芸，然后准备去食堂打饭，远远的看见陆少帆正向着大门口走去。 “应该是给我爸送杀菌药的，我去看看我爸来没。”顾晓芸说着，步子朝着门口移去。 宋琪琪一看叫了起来：“晓芸，那我给你把饭一打。” “好！”顾晓芸应了一声，飞快朝着校门口走去。 陆少帆听见动静，一扭头发现顾晓芸追了过来，她今天一件白色的衬衣配着一条微宽的黑色裤子。慢跑起来甩动着乌黑浓密的头发，头发齐耳不到肩，蓬松自然。 陆少帆微微发愣，那种自然清纯干净的美，令他有些入神。 “陆少帆，看啥呢？”顾晓芸脸色微红，蓬松头发飘过一股皂香味。 陆少帆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看见一朵花飘来。” “哪有花？倒是有股我家果园旁边的坑里飘来的味儿。”顾晓芸微微一笑，头发轻摆，清雅淡然。 陆少帆没有接话，他发现这顾晓芸聪明清慧，含蓄中透着股劲儿，看来，这个年代县城小姑娘不好惹啊。 “我爸呢？”顾晓芸问道。 “你爸又不是我爸，我哪知道啊？”陆少帆随口一句，他也想找顾北河，说好的中午放学过来，咋到现在都没来，他为了给药，连菜都没打就急匆匆过来了。 这话一出，陆少帆似乎发现不对劲，好像占人家便宜似的。 顾晓芸本就极其聪慧，而且生在县城的家庭，父亲当过兵，有个油田上车队的小领导，姨父又是农业局的，她自从上了中学就接触到很多别的同学无法触及的一些书籍，加之这个年代又是一个叛逆的年代，造就顾晓芸执着迷茫胆大又听话的性格。 陆少帆的形象在老师的宣传下，是一个好学上进成绩优秀的形象。顾晓芸本就有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自从老师宣扬陆少帆理综三科一百时，她想要努力超越。可越是接触，她越觉得陆少帆有点流氓，似乎哪句话都能找到占便宜的地方。 然而这次她却想多了，陆少帆也只是随口地一说，甚至都没有经过头脑。 “想当我弟弟？回头我跟我爸商量商量，看看他同不同意。” 顾晓芸刚说完，就听陆少帆笑道：“不用回头商量，咱爸来了。”陆少帆说完，三两步跑出了校门。 “脸皮真厚！”顾晓芸轻声嘀咕了一句，脸色微红，也跟了上去。 “小陆啊，等急了吧？路上车子熄火了，整了半天耽搁了时间。”顾北河看了时间，知道耽搁太久了，内心有些过意不去。 “顾叔严重了，那边果树处理的咋样了？” “差不多了，建成和他大伯还在清理，估计这会儿应该搞定了。”顾北河回道。 “爸，我大伯也来了？”顾晓芸走了过来，她可是有些时日没见过她大伯了。 “嗯，晓芸你也过来了，你大伯刚好今天调休，被我拉过来干活了，呵呵。” 陆少帆拿出手中的一包药剂说道：“顾叔，要是清理好就覆上土，微微过根就好，不要深埋。这杀菌的药我配好了，你拿回去兑水，再找一些柳枝，越多越好，浸泡三个小时，然后一棵果树一桶水灌根。” 陆少帆刚刚说完，顾晓芸笑着说道：“某人不是说要现在商量嘛？怎么没胆子了？” “商量什么？”顾北河听着女儿的话一头雾水。 陆少帆一听暗叫不妙，这小丫头咋这么胆大直接的？不过他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顾叔，这不是马上高考了嘛，顾晓芸觉得她成绩还有些差距，而我的理科又好，她想利用周末去我家，让我帮她补习补习，说是怕您不同意，想找你商量。” 陆少帆说，嘴角微微上扬，眼睛斜瞄了一眼顾晓芸。 “哦？这是好事啊，知道补习了，我怎么会不同意呢？只是这样一来，太占用你时间了。”顾北河想都没想，满口就答应了。 “爸！”顾晓芸心里气得咬牙切齿，这事咋成了这个样子？ “顾叔，这也没啥麻烦的，不过顾晓芸精贵，我家又穷，她怕是受不了。” 顾北河一听道：“这算什么苦？想当年我们当兵，那才叫苦呢。” 顾晓芸在一旁插不上嘴，只听着父亲和陆少帆你一言我一语的几句话就把她给卖了。她一想，这不是自己找的麻烦嘛，早知道不惹陆少帆就好了。 “顾叔，你再去准备一些柳枝回去泡水，那个能促进根系生长。”陆少帆话题一转，不想再这个话题上纠缠，他怕一会越说越黑可就不好收场了。 实际上他从农科院拿的恶霉灵本来就有促进生根作用，柳枝泡水虽然也有生根作用，不过陆少帆只是想用了掩饰罢了。 “好，这一路都是柳树，我回去顺路多摘一些，这次真的麻烦你了，回头等周末了我再好好感谢你！”顾北河说完，又跟顾晓芸交代了一番就想回果园。 “对了顾叔，你那60多棵感染的果树和正常的果树中间有没有做处理？”陆少帆问道。 他知道这种根腐病是有传染性的，一旦一棵出了问题都会传给其它正常果树。他记得昨晚去查看时，那片果园中间有一条小道，背坡处刚好是风口，也是感染的那片，与正常的果树没有分离，于是顺口问道。 “没有，你说要咋弄？”顾北河开口问道。 陆少帆想了想说道：“顾叔，那你回去立刻先处理，在感染的果树和正常果树中间挖一条深一点的沟，阻断病菌侵害正常的果实，别的也没啥了。” “行，那我现在回去就去处理” “对了，你那里有没有育果树小苗？”陆少帆心想，以防万一，最好还是两手准备，给它们再次嫁接，这样保证万无一失。 “有，去年底从临县拿了500棵小苗，打算有空学着嫁接呢，就种在果园边上。”顾北河说道。 “哦，那就好，够了，周末我再过去帮你处理，争取万无一失。” “行，你们两个快回去吧，快到时间了。”顾北河看了看手表。 望着陆少帆和顾晓芸返回学校，顾北河启动了吉普车离开了。 第十四章 太巧了 “哥，拿回来了。” 顾北河停下车，拿着药粉来到果园内，见顾北山和他两个工友正蹲在地头抽着纸烟。 他叫道：“哥，你去我车上把柳条拿下来。” “你不是去拿杀菌药粉了吗？咋整了这么多柳条回来干嘛？”顾北山打开车门，看后备箱塞满了柳条。6 “哦，是这样，小陆说这柳条用水泡几个小时，有助于生根。也不知道他哪学来的那么多知识，你说晓芸那丫头咋就没学到个啥呢。” “行了，你就知足吧，你丫头不错了。”顾北山抱着一大捆柳条走了过来。 “这柳条放哪泡？” 顾北河看了看说：“不行放屋前那个蓄水池里吧，回头泡完了再清理。” 顾北山抱着柳条朝着屋子那边走去，顾北河则拿着药粉往一个大桶里倒，并加满了水。 “大勇，洋子，你俩在这挖条沟出来，把两边果树分开。” “好嘞，北河哥！” 顾北河这边正按照陆少帆说的，开始挖沟，将病树和正常的果树分离。用杀菌药兑水，在等待了三个小时之后，和柳条浸泡的水混合起来，将每一棵果树都灌了根。 随后的数日里，顾北河可以说天天过来转转，似乎将陆少帆给的药是灵丹妙药，仿佛很快就会起死回生一般。 陆少帆这几日则过得相当休闲，上课纯属是混时间，拿着本书充样子，每次分心，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却正确无误，代课老师也是无语。 唯独只是数学老师特别的较真，她是个60岁的老教师，短卷的头发，门牙还掉了一颗，上次摸底陆少帆早交了20多分钟，她就不能理解，过后便格外关注陆少帆。 陆少帆每次上她的课就头疼，短短一周就被她谈了两次心，以至于一见她就躲。 好不容易混到了周末，周六一放学，陆少帆便骑着自行车和梁二宝往家走。一路30多里地，两人谈论的焦点都集中到了数学老师身上。 “我就说嘛，连你都想躲，更别说我了，你还好，换到一班才刚刚感受到漏一牙的关爱，可我已经足足三年了，悲惨啊！” 陆少帆骑着车，一听梁二宝的话却不敢苟同，这个数学老师虽然爱较真，但教的确实好，责任心也强，陆少帆是因为重生前理科就有绝对的优势，而梁二宝要不是这个数学老师压迫下，估计现在已经可以完全废弃高考了。 “我建议你还是不要有什么负担，在未来的一个多月里虚心接受漏一牙的良苦用心，呵呵。” 梁二宝大声说：“少帆，你得了吧，你都接受不了她那较真的劲儿，我更是难接受。” “你错了，我是都会，嫌她啰嗦，咱俩的情况不同，所以没办法比。” 梁二宝想了想，似乎觉得有那么多点道理，他憋着一肚子话又无从反驳，于是蒙着头骑着车，两人骑了一个小时才回到家里。 …… 周六晚上，顾晓芸的母亲白月梅从米脂郊区老家回到了原和县，当晚一家人吃完饭后，顾建文坐着个小木椅霸占着中央台，顾晓芸则拿着本书靠在炕边的木箱子旁。 白月梅一边刷洗着碗筷，一边问：“北河，你说的那个小陆，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哦？谁啊？”顾北河叼着根纸烟，掀开了半截帘子站在门口。 他们这房子是石窑，单位给盖的，在县城里算非常不错的房子，比土窑强多了，烧的煤都是单位的职工价，一吨40块，划算下来一斤2分钱。 “姓陆，你好好想想看，不会是忘了吧？”白月梅说道。 “姓陆？”顾北河努力的思考着，不过愣是没有一点思绪。 “你瞧你这记性，那周雅芝总该记得吧？” 白月梅一提到周雅芝，顾北河似乎觉得很耳熟，这个名字他怎么可能忘记呢？二十年前，当时当兵的顾北河是运输连的，一次运输任务时认识了白月梅，但时隔半年，家里又给他介绍了一个媳妇，那女人就是周雅芝，但因为有了白月梅，他写信回家拒绝了，事情一直拖到一年后他回家乡，见过周雅芝，在知道她其实心里也有人之后，心里的愧疚感才消失。 这事白月梅也知道，后来还打听过，知道周雅芝嫁给了一个姓陆的山里人。白月梅还因为此事笑话顾北河。 “原来是她，可这小陆……难道是她家娃？”顾北河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 “你想啊，山里这陆姓是个外姓，而且当年我打听过，只有两户，如果不出意外，我估计是没错中，如果见到那娃，我就能肯定了。” 其实周雅芝人长得漂亮，五官精致，家境在周围来说还算不错，白月梅因为好奇，也曾打听过，知道周雅芝嫁给了一个姓陆的，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她还见过陆裕民一面，虽然时隔多年，但这种事，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记忆力还是很好的。 周六晚上，陆少帆就跟家里父母说明了情况，并告知了周末要去果园帮忙，不过隐去了某些东西，只是提及从书本里，电视上，报纸上学到了不少技术。虽然陆裕民有些疑惑，不过他毕竟是个农民，也没想那么多。 周日一大早，陆少帆就骑着家里的28大杠自行车出了家，绕了几十个弯，来到了出山口，停在桥头处等待顾北河，这在几天前就已经跟顾北河说好了。 不一会儿，顾北河开着一辆吉普车来到了桥头，这条河水不算多宽，大桥前前后后修过几次，山路更是狭窄，吉普车进山还是有些紧张。 “小陆啊，从山里骑出来挺累吧？可惜这山路太窄，进车实在不方便。” 见到陆少帆之后，顾北河的语气明显更为可亲了。或许是因为知道了周雅芝的关系，顾北河觉得陆少帆看起来更亲了一些。 “顾叔哪里话，我也骑习惯了，倒是顾叔大老远还得回单位开车再过来，挺麻烦的。” 车里，白月梅坐在前排副驾驶位上，仔细地打量着陆少帆。 “像，太像了，真的是她娃。”白月梅喃喃低语，她明白了，陆少帆一定是周雅芝的儿子。 “来，我帮你把自行车绑到吉普车顶上。”顾北河扛起自行车，托到了顶部，抽出绳子捆住了。 陆少帆正要开车门，这才看到里面有人，他打开了后车门上了车。 “小陆啊，这是你姨，晓芸的母亲。”顾北河上了车，随口说道。 “阿姨好！”陆少帆眼神看着这个女人，眼睛很大，脸型圆润，五官精致，虽然岁月在其脸上留下了不少纹路，但难掩其曾经的美艳。 “原来顾晓芸长相都是遗传了她母亲的优良基因啊！”陆少帆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 家里装修，今天只有一章了，抱歉。 第十五章 小苗嫁接大树 来到果园，陆少帆查看着地里开沟的情况，这条沟深度将近一米，将两边的果树分开了。 “顾叔，回头你找人把沟里撒上石灰。” 顾北河走了过来说道：“好的，还有什么吗？” 白月梅则跟在后面，一直在注视着陆少帆的一举一动，同时也在思考着什么。 “我再看看。”陆少帆来到病树区，查看着每一个树坑，此时坑内已经覆上了薄薄的土层，遮盖了树根，陆少帆轻轻扒开土层，黑根已经修剪掉，剩下的好根似乎没有恶化的迹象。 枝条上的新叶还在继续掉落，这和根系修剪后无法吸收养分有关，暂时来说无关紧要。 “顾叔，你那些小苗呢？” “在地头边上种着，你看需要多少？”顾北河问道。 “180棵，再要一些嫁接带，一把锋利的小刀。” “那等一小会儿吧，建成和他大伯应该快到了。” 过了十来分钟，顾建成和他大伯骑着自行车来到了果园，陆少帆扭头望去，。 “爸，晓芸去宋琪琪家复习，我和大伯买了一些胶带回来。” “哎呀，小陆你不是也要高考了嘛，跑过来搞这个不耽误你啊？”顾北河说道。 陆少帆看了看胶带说道：“我成绩好不碍事，这胶带也可以，咱动手吧。” “好，大哥，建文，咱一起挖180棵小苗过来。”顾北河回到中间那砖房内拿出三把铁锹，三人向着房子东头走去。 陆少帆跟在后面一起前去，很快来到最东头，果园边上一片平整松散的沙地上，密密麻麻种着一片幼苗，一棵大约有食指粗。 三人每人一铲子下去能挖出三四棵，陆少帆提了七八棵先走了，他来到根腐的果树边，这些苹果树每棵都比手腕粗一些，也不算多大，顾北河种了一年多。 陆少帆用小刀在果树离地三十公分处将毛糙的表皮刮了刮，然后竖着刻出一道两三公分长的口子，划痕刚好到皮底，接着在其底部刻了一道，然后轻轻用刀尖挑松皮层。 接着，他顺手拿起一棵小苗，往病树挖开的坑里一放，并覆上土种好，又比划着小苗的高度，然后在小苗33公分处斜斜的用刀一削，并在另一面又削了一刀，使小苗的顶部呈现一个倒V型。 随后，他将小苗弯曲一点，插入大树刻开的口子里，大树口子的皮层刚好压住小苗的形成层。 接着，陆少帆又用同样的办法将另外两棵小苗种入坑内并接在大树上。 这时，三棵拇指粗的小苗同时嫁接在大树上，陆少帆用胶带缠住接好的三棵苗，使它们与大树紧密的结合。 其实，之前陆少帆已经查看过根部，大树根系已经不再恶化了，不过为了加快生长，他利用三棵小苗嫁接在大树底部，为其提供养份，能够有利于大树缩短恢复时间，帮助大树生根。 即使是出现万一情况，大树根部恶化，那么三棵小苗的根系就替代了大树的根，不至于大树因为根系恶化而死掉。 缠好了胶带，陆少帆来到第二棵病树前，采取了同样的方法，再次接好了一棵。 “小陆，你能告诉阿姨，这样有啥作用吗？”这时，一直在一旁观看的白月梅看到陆少帆开始接第三棵，她走上前询问起来。 “是啊，小陆，给说说看，让咱也知道知道。”顾北河又提着10来棵苗过来，听见白月梅的问话，也凑了过来。 “是这样的，刚才我看了根系，已经没多大问题，不过恢复慢，要等到长出新根，没两个月估计都困难，而这段时间，大树无法吸收养分，只能消耗自身树体的营养，这个阶段是风险期，为了以防万一，我接了三棵小苗，利用小苗的根系替代大树的根，为其吸收提供养份。” “哦，原来是这样啊，这一招不错啊，你小小年纪懂得真多。我听说你父亲只是种小麦、苞谷和土豆这些，并没有接触过果树啊。”白月梅轻轻一说。 “你认识我父亲？”陆少帆问道，他手中并未停止，其动作娴熟，速度极快。 “不，我不认识，只是听说过罢了。”白月梅没有具体说，只是表情上有些变化，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白月梅瞟了瞟陆少帆，内心感叹，没想到多年前的那个女人，竟有如此优秀的后代，而且她从女儿晓芸的口气中，似乎感觉女儿对眼前的陆少帆动了心。 “哎！”白月梅起身叹了口气，看来两家注定是纠缠不清了。 “嗯？”陆少帆微微一愣，他察觉到白月梅的变化，他哪里不知道，白月梅嘴上说的不认识，实际上肯定有一些什么，说不定还有什么曲折的故事呢？陆少帆心里想着。 他继续加快了速度，这60棵要接180棵小苗，时间虽快，但量大啊。 顾北河不断的搬运着小苗，顾北山和顾建成则不断的挖着，两个多小时后，180棵小苗就全部挖好被搬运过来。 顾北山和顾北河两人蹲在地头抽起了纸烟，顾建成则跑到了陆少帆旁边观看学习，不时还问东问西。 眼看时间已经11点了，临近中午了，白月梅来到顾北河旁边，轻轻说了什么。 “小陆啊，快中午了，你看要不去叔家里吃个饭再干吧？”顾北河来到陆少帆身边说道。 “顾叔，我不太饿，不去了，看这活最快估计也要到下午3点才能做完。” “这样啊，那我带你阿姨回去做饭，完了给你带过来吃吧。”顾北河心里过意不去，人家过来帮忙，再怎么不能饿着啊！ 陆少帆想了想说道：“那也行，简单一点，我真不是很饿。” “行。”顾北河开着车带着白月梅离开了。 顾北河一走，顾建文就跑到了顾北山旁边要了一根烟。 “小陆，你会不会？要不也来一根？”顾建成多拿了一根烟，对着陆少帆问道。 “谢谢，我不会。” “建文啊，你看了这么久，学到了吗？”顾北山笑道，他看着顾建成凑那么近学习观看，随口问了一句。 “看着简单，不过感觉无从下手。”顾建成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你这笨脑瓜子，还不如你爹呢！”顾北山骂了一句。 12点，顾北河开着车回来了，同时带了八个白面馒头和一些菜。这是白月梅做的。 “小陆，听晓芸说你们学校没有肉，来，多吃点。”顾北河打开了装菜的铝盒。 陆少帆拿起一个馒头，夹了一块肉送进了嘴里。 他看着这个土豆炖肉，确实很实在，肉很烂很香，应该是提前就炖好的。这还是陆少帆重生以来第一次吃到肉，可想而知，顾北河家里还是不错了。 第十六章 平淡的幸福 下午临近四点，陆少帆才接完了所有树苗，顾北河本想请他去家里吃饭，不过被陆少帆拒绝了，他只好送陆少帆来到桥头。陆少帆又骑了一个小时自行车才回到家。 “少帆，你这一帮忙就是一天，功课不用复习了？还有一个多月就高考了，以后少整这些事了，啥事都等高考之后再说。” 陆裕民低沉地语气，看样子似乎是不太高兴，他正蹲在院子里劈着柴火。 “爸，我的成绩你就放心吧，这周的几次摸底，我都是第一。再说了，朋友果园那边的果树可不等人啊，一拖延的话说死就死的。” “哥，你就吹吧，咱全家人都知道你成绩好，不过距离第一还差点吧？”陆少帆的话一出，就听见妹妹陆婷婷的声音在窑洞内传出。 “婷婷，你咋能这么说你哥呢，你要知道，优秀的人是从来都不炫耀的，你哥就属于这种人，明明是第一都不说出来。” 陆婷婷吐了吐舌头，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呸，我同学说自己夸自己，长大没出息。我看呐，你就是在夸你自己，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母亲正铲着菜，晚上她炖的大白菜，做了些窝窝头，熬了些包谷榛子。 “行了，吃饭，你们兄妹俩别逗嘴了。”母亲将菜端了上来。 陆裕民劈完了柴，洗了把脸，从院子里走了进来。他端起榛子呼噜了几口放了下来。 “少帆啊，这周油田上又招工了，咱村支书的娃向阳、刘军，还有后山的几个娃都被招走了，我看不如你先去报个名，万一高考……说不定还能有个工作啥的。” 陆少帆一听父亲的话，笑了笑道：“爸，你还是不放心我高考啊？我打算就考林杨农业大学算了，离家近一些。到时毕业了分回来，到农业局去，不说局长吧，总也能弄个副局长当当。” “哥，你咋又开始吹牛了，害不害臊？以前你可从来不吹牛，不理你了，我去看书了。”婷婷拿着书跑去了旁边一口窑洞。 “哎，我说的是事实啊！”陆少帆嘀咕着。 母亲收拾着碗筷，来到灶台前准备洗碗，一边笑着说：“少帆的成绩我清楚，有这个能力，妈信你！” 陆少帆也笑了，他知道母亲嘴上说的相信，可那笑容却出卖了自己。 “少帆，搞农业这几年虽然政策放宽了，但是自己承包不好搞啊，咱哪来的钱？再说了，现在村里的年轻娃都当工人去了，谁还在家种地啊。如果要按你说的，念农业大学，分到农业局，那好像是理科的，你不是分在文科班吗？你爹我虽然穷，但这个还是知道的，你就别搁着骗你爹了。” “爸，你还不知道，因为我成绩突出，这周二已经换到了理科重点班了，二宝都知道这事。” “对了，我同桌她老爹就是县农业局长。”陆少帆补充了一句。 “什么？换到理科重点班了？”周雅芝正洗着碗，听到陆少帆的话，突然停了下来。 她比陆裕民家境好，上到了小学毕业，因为年代的一些问题没办法继续上了，所以懂得东西更多一些，至少来说，因为儿子即将高考，她多少了解了一些。 她明白，在这个年代理科是更加吃香的，而且进了理科重点班也未必能考上，因为这个年代的大学实在太难考了，有的学校甚至还有预考。 周雅芝并不知道陆少帆的情况，她不想打击自己儿子，“哦，那就好，竟然能进理科班，妈看着你上大学。” “妈，你就放心好了。” 周雅芝刷了刷锅，将刷锅水倒入铁桶里，里面还有刚才倒入的菜汤，她提着桶去了院子，准备混料喂猪。 陆少帆看着母亲离开，转身对着父亲说道：“爸，要我说，咱这里就是山里缺水，再往后其实就容易解决了，我回头搞个水泵。至于山头上向风处，可以种树啊，再套种西瓜，不一定非得种苞谷啊，咱可以换个思路。” 陆裕民想都没想立刻反驳了：“不种苞谷你吃啥？猪吃啥？” 陆少帆一听父亲的话有些无语，顿时一阵反胃，感觉刚刚喝下去的苞谷臻就要吐出。 虽然他知道，现在喂猪也就是去山里割的草用闸刀闸碎，再用刷锅水掺些玉米面。可一听父亲这没啥讲究的话，将他和猪放在一起，陆少帆还是有些郁闷。 “爸，瓜果可以卖钱，苞谷可以买，新的政策，咱要有新的思路，新的转变啊。” 陆裕民往烟管口里塞了些烟丝，火柴一划，猛地一吸，他吐了一口烟，烟雾缭绕。 “你今天去人家果园帮忙，受刺激了吧？很多事情没那么简单。你那个同学人家县城人，有钱有销路，咱有个屁啊！” 陆裕民往院子里走，陆少帆跟了出去，他明白父亲的顾虑太多，思想上，家境上都是他固守的包袱。 “爸，我说的不过是我的想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陆少帆知道没有办法说通父亲的，很多东西只能靠自己去努力。 “哎，你们大了，有能耐了，爸其实明白你的想法，只不过咱家的情况不允许，爸也没啥本事，所以希望你们悠着点，咱亏不起。”陆裕民低沉地说道。 陆少帆看到，父亲眼眶微微湿润，他一阵难受，心里突然堵得慌。 “咳！咳！”陆裕民猛地咳了几声。 周雅芝喂完猪，提着桶从猪圈回来，听见陆裕民咳嗽声，她停顿了一下，没说什么，又提着桶放了回去。 “爸！少抽点，你这年纪了得注意身体啊！。”陆少帆轻声说道，他能体会到母亲那一停顿的感觉。 “哎，老了，身体不如以前了。” 陆少帆望着父亲，突然想到今天白月梅的话，他明白，白月梅一定认识父亲，中间似乎有什么故事？不过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或者跟母亲认识？ 陆少帆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八卦了，想那么多干嘛，至少现在这个家庭他还是满意的，穷是穷了些，可是有一个疼自己的母亲，有一个嘴硬心软的父亲，有事没事还能跟妹妹拌拌嘴，这种平淡的幸福至少比自己上一世成为孤儿强了太多。 第十七章 农业局来请 又是朝气蓬勃的一天，莘莘学子们坐在课堂内，努力为一个半月后的高考做最后冲刺。 咚咚咚，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课堂，孙老师有些不高兴，她打开教室门。 “孙老师打扰您上课了，是这样，农业局那边要找陆少帆同学了解一些情况。” 来人正是副校长，他对漏一牙的数学孙老师可是极为尊重的，这可是一位嘴硬心软非常负责任的老教师，而且教学能力还非常出色。 孙老师听完，很干脆地说道：“刘校长，他们现在是毕业班，我有权利对他们负责，等下课了，要找谁你再来找。” 孙老师说完走进教室，反手就把门关了。副校长无奈的看了看手表，还有10分钟下课，刘校长干脆就在走廊站着等待着。 原本陆少帆正迷瞪着，对于孙老师的课，他还是收敛了不少，奈何她的这种固化陈旧的讲课方式，对于经过21世纪熏陶下成长起来的陆少帆来说，简直就是催眠术，加上内容又简单，他能够坚持不睡觉都已经很难得了。 此时，被副校长这一“搅和”，不用宋琪琪提醒，陆少帆都已经彻底清醒，孙老师来到了讲台。 “同学们，你们现在正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考上了那就拿到了铁饭碗，前途一片光明，考不上那就只能复读，或者回家种地去了。所以你们一定要利用好最后这一个月的时间，利用好还能再拔一拔，要铁饭碗还是要种地取决于你们自己。” 孙老师一看，只有八分钟就下课了，干脆讲起了大道理。 “种地不好吗？种地才是光明大道啊！”陆少帆嘀咕着。 “你得了吧，要我说全班只有你一个想种地了吧！”宋琪琪小声的说道。 陆少帆趴低了点，嘴角微微一翘道：“你看吧，等我以后包一座山，高处种果树，山腰开梯田种庄稼，山脚下蔬菜瓜果，搞大鱼塘，再建度假村。我呢，找凉快的地方一躺就等着收钱。” “要不，到时你过来给我捶腿。”陆少帆露出一抹邪笑。 “吹你个头，把你美的！”宋琪琪扭过头不再理陆少帆，可随后，她又回头轻声细语地问道：“啥叫度假村？” “就是……”陆少帆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有钱人没事干去吃住的地方。” “还有这种地方？”宋琪琪想了半天，硬是没有任何概念。 “铃铃铃！”下课铃声响了，陆少帆看着孙老师离开了教室，他也走了出去。 陆少帆正准备拐去楼梯口，却被副校长叫住了。 “陆少帆同学，你好！有些事情找你帮忙，后面两节课是语文，我已经帮你请假了。” “哦？刘校长，这样不好吧？我语文很差的，万一高考语文差几分考不上了咋办？不去不去。” “我刚才你们语文老师那里过来，上周预考，100分的语文卷子你考了91，文科班第一名都没你高，你说这叫差？” 副校长一脸无语，不知道陆少帆怎么学的，平时吊儿郎当的，经常被数学老师叫去谈心，没想到一考试就出好成绩，他都感觉陆少帆是个怪物。 “我基础差啊，上次不就是一时发挥的好而已，万一下回发挥不好就惨了。”陆少帆一看，这副校长今天找他，除了对他客客气气，连假都帮他请了，说明肯定有重要事情，不过副校长人还不错，陆少帆也是故意调侃。 “行了，别跟我贫了，不是我找你，是县农业局的人，还有啊，县长也去了，记着，别给咱学校丢脸。”副校长慎重地交代着。 “哦，他们找我干嘛？”陆少帆嘀咕了一句。 副校长说道：“具体我也不清楚，好像听说改良种子推广什么的，走吧，赶紧的，局里的车都到咱校门口了。” 陆少帆朝着走廊望去，果然见到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停在了学校门口，他不紧不慢地跟着副校长下了楼。 “刘校长，他们找我帮忙有钱吗？”陆少帆嬉皮笑脸的凑近副校长跟前问道。 副校长瞪了他一眼，板着脸说：“你掉钱眼里了？县领导让你帮忙，那是你的荣耀。” 两人来到教学楼下，刘校长似乎还是不放心，他叮嘱道：“小陆啊，这话见了领导可不敢再提啊。” “放心吧，对领导不能说钱，得说开工资。” “你……” 副校长带着陆少帆来到学校门口，看着陆少帆上了车，他始终有些不放心，就怕这家伙捅娄子，看着车走远了，副校长叹了口气返回了教学楼。 这边陆少帆被司机带着来到了农业局，司机带着陆少帆敲门走进了局长宋世文办公室。 陆少帆看着办公室，其内摆着一张陈旧的木制办公桌，旁边侧墙摆着两张同样陈旧的四方木沙发，沙发中间有一张小方茶几，上面摆着两个白色搪瓷茶杯。 沙发上坐着两个人，陆少帆一眼看出其中一个长相颇似宋琪琪，他明白这个人就是宋琪琪的父亲，农业局的局长。而另一个留着平头，看起来脸型方正微胖的人应该就是县长了。 “你就是小陆吧，我是农业局的宋世文，这位就是咱原和县的梁县长。” “梁县长好！宋局长好！”陆少帆伸出手握手，并礼貌的问好。 “来，坐下说。”宋局长在一旁端了一把椅子过来。 这时，坐在木沙发上的梁县长开口说道：“小陆啊，听说你马上要高考了，这个节骨眼上让你来帮忙，确实有苦衷啊，希望你能谅解。” “梁县长太客气，还有一个月才高考，时间确实是有些紧张，不知梁县长需要我做什么？如果能帮上忙，我自当尽力。” 陆少帆其实根本不担心高考的事情，他这么说其实也是有他的想法。毕竟高考在即，宋局长还让副校长请他，梁县长则亲自过来，这说明一定有啥疑难问题需要他帮忙。他不是那种坐地起价的人，但话有两说，他这样至少不会将自己陷入被动的局面。 第十八章 买卖打到了县长头上 “世文，你来说吧，把情况告诉小陆。”梁县长扭头对宋世文说道。 “好！”宋世文应了一声。 “小陆啊，情况是这样的，目前来说，加大农业投入，鼓励农户种植是头等大事，是国家的重要政策。” “县里目前正积极响应国家的政策，加大了垦荒的投入，小陆啊，你家在山里，应该知道许多地种粮难，耕地少。所以推广改良的优质良种就成了我们目前的首要任务啊！” 宋世文将眼前县里和农业局的思路一说，陆少帆则有些诧异了，他搞不懂了。 “宋局长，良种不是你们农业局的事嘛，我能帮上什么呢？总不能让我给你变出来吧？” 陆少帆心想，真要我变出来，还真能变出来，可他要真变出来，那也得有个合理的解释啊，再说了，这总不能白干吧？ 更令陆少帆不解地，那还是农业局前阵子前去林杨市农科所请陈谷南协助，陈谷南走后，宋世文又为何请他帮忙？难道看出来他有这个能耐？这明显不正常。 “小陆啊，不瞒你说，我上周五又去了林杨市农科所找了陈教授，他正在攻克秦麦三号的问题，暂时无法过来。” 陆少帆笑了笑，“宋局长，陈教授都来不了，那我能做什么？” “小陆，我也不妨直说吧，正是因为陈教授忙，他才指点我来找你啊。” “这老头……”陆少帆一时最快，随口蹦了出来，猛然发觉不对劲，现在的陈谷南才26岁啊。 “这陈教授怎么说的？”陆少帆疑惑。 宋世文见陆少帆这么问，也是郁闷，他都说的这么明白了，难道这陆少帆还要装糊涂吗？ “世文啊，你就直说吧。”一直没开口的梁县长说道。 “好吧，是这样，陈教授说，上周你拿出的天然的改良种子是去年的春小麦，那么你既然发现它的优良特性，就算你没有什么技术，也势必会种下第二批，而今6月初了，应该也快到收获季节了。” “这老家伙果然没安好心啊，害死我了。”陆少帆听着宋世文的话，心里默默的骂起了陈谷南。 不过他可不是真的骂，只不过是感叹这陈谷南很会推理，与此同时，他也在心里圆这个话，看怎么说更合适。 “原来是这样啊，宋局长，梁县长，我要说我没种第二批，你们应该也不会相信，没错，我确实种了一批。” “''真的？那可太好了。”宋世文惊喜万分。陆少帆山里的地多，就算种上几亩，那收获的种子都够推广好几十亩地了。 陆少帆这时接着说道：“不过，有些事情我需要单独跟梁县长聊聊。” “这是为何？连宋局长都不能听？”梁县长笑了笑，看着这个稚嫩又说话老道的孩子，觉得很有趣。 “因为，有个叫做宋琪琪的女孩她说……” “她说什么？”宋世文突然一紧。 “她说她老爹一肚子坏水。”陆少帆这是故意逗逗宋世文，他是看出来了，宋世文和梁县长之间有些关系，而且人挺正直，再从宋琪琪的性格上看，肯定是被宋世文惯的。所以故意气气他。 “哈哈！世文啊，你看看你，被出卖了吧！” 果然一听陆少帆这句话，梁县长大笑起来。 “这丫头……”宋世文咬牙切齿的，却似乎并没有生气。 宋世文没有离开，依旧是三人谈话，陆少帆不过是逗逗他，其实也没什么需要背着宋世文的东西。 “梁县长，宋局长，其实这批小麦我种了三亩地，而且早已收割，不知你们听过土质改良吗？我利用课外学到的一些技巧，改良了山上的地，促进了小麦的生长速度。” 陆少帆胡吹八砍，知道县农业局暂时还没这个检测技术，反正也不怕吹崩。 “不过我家里穷，就连以前开的两口窑洞都还欠了一屁股债，这些小麦可是我们全家人的希望，我父亲原本是打算交一部分粮，剩余磨成粉子。”陆少帆继续说道。 “什么，你们竟然准备用这改良种当粮食吃掉？太糟蹋了！”宋世文捶胸顿足的，甚至有种想把陆少帆掐死的冲动。 梁县长想了想说道：“小陆，这样吧，你把这些种子全部交给县里，包田的交粮就免了，我们县里来协商解决，另外你们的余粮，县里也给你们做补偿收购，总不能让你们没钱吃饭还做贡献是吧，你看如何？” 陆少帆沉思了片刻，这个结果他还是挺满意的，既帮助了县里推广改良种做了贡献，又解决了家庭的困难，还能留一些钱作为承包山头之用，只是陆少帆不想这么直接说钱。 正如副校长说的，一切为国家都是光荣的，即便他有想法，也得让这些想法更光荣。 “梁县长，收购就算了，我也想为县里多做贡献，您可以将转换个办法，将我们地头下面那些山地承包给我们，那里都是荒山，村民很多搬走了，还有不少被油田上招工走了搬进县城了。” “哦？你要山地干嘛？”梁县长问道。 “因为我我发现咱山里引水难度大，所以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能不能改良一种耐干旱的麦种，结果还真让我找到一条思路，如果能成功，那可是对咱县里大为有利了。但我缺地，缺知识。” “真的？如果真能解决耐旱的问题，那确实是解决了目前我们山里的大问题了。”宋世文说道。 梁县长沉思了片刻，他知道山里的情况，如果真能利用上，改变目前荒废的山地，还能研究出有利于县里农业的大问题，那确实是大好事，可怎么支持陆少帆呢？他再好毕竟也只是个高中生啊。 陆少帆似乎看出了梁县长的顾虑，他微微一笑道：“梁县长，其实知识层面来讲，我欠缺更深的相关技术，这不是什么难事，我本来就打算考林杨农业大学，目前也仅仅是缺地和相关支持。” 梁县长摇了摇头道：“小陆啊，你有干劲是好事，我听你们刘校长说起过你的成绩，也听过陈谷南教授称赞过你。” 梁县长接着说：“但是你以为这些就是你考取大学的本钱吗？你知道想要考上大学有多难吗？我记得去年你们学校才考上了4个，还有几所学校都剃光头了，咱整个县里去年总共也仅仅考出去30几人。” 陆少帆听着梁县长的话，也明白眼前82年的大学考取难度，梁县长所说的30几人实际上还包含了不少大专生，本科更是寥寥无几。 “那我要真考上林杨农业大学呢？”陆少帆嘴角一扬，极度自信地说道。 梁县长也笑了，他看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道：“你要真考上林杨农业大学，我就把你说的山头下的山地包给你，不仅如此，县里再将土地开垦出来，无偿给你提供支持。如果你毕业还能回来……农业局的副局长我给你留着。” “梁县长，这可是你说的，不许骗小孩哦！”陆少帆咧着嘴道。 梁县长故作生气的瞪着陆少帆：“我堂堂一个县长，还骗你不成？” “这买卖不错！”陆少帆满意的笑了，心里默默地想着。 第十九章 没有交集的误会 “梁县长，你就这样答应这小子，万一……万一他考上了咋办？”宋世文担心道。 梁县长带着深意地笑了笑，“世文啊，真要考上了，我答应给他承包那些地，除了换来良种，还能留住他啊，你也不想想，现在分配回来一个大学生有多困难，他要是承包了山地，你说他能不回来吗？” “再说了，他要是真的到时分配回来了，别说给他个副局了，能留得住，就是局长都可以给他。” “这……”宋世文一听，想到自己这个局长的位置，他和梁县长还是曾经的老战友，梁县长难道就不顾虑他的想法吗？ 梁县长似乎看懂了宋世文的心理，他感叹道：“我说世文啊，格局要大一些，一个大学生对于我们县来说，太宝贵了，再说了，他如果真能考上，等他四年后分回来，那时你都多大岁数了？还在乎现在这个位置？也该挪一挪了啊！” 宋世文听出了一些东西，内心一喜。却听梁县长继续说道：“对了，你家姑娘跟这小子一个班的吧？” “嗯！”宋世文已经通过刘校长知道了陆少帆调到了一班，那当然是和自己女儿一个班。 “听这小子口气，似乎跟你姑娘很熟啊，有可能还是同桌，说不定……我看这小子能耐大着呢，世文啊，你不觉得是你接班的好料啊？哈哈！”梁县长大笑着走出了办公室。 “梁县长，这可不能乱开玩笑啊！”宋世文嘀咕着，可脑子里却浮现出陆少帆那消瘦俊朗的面容和那嬉皮笑脸的形象，不时又想到了自己女儿那俏皮霸道的样子。 “哎，我咋着魔了这是？”他摇了摇脑袋也离开了办公室。 陆少帆返回学校已经是第四节课过了15分钟，这节是物理课，刚好是班主任李厚升在班里进行一次小摸底。 “赶紧回座位答题。”李厚升从讲桌上拿着卷子递给你陆少帆。 副校长已经给李厚升说过陆少帆请假的事，虽然李厚升不太情愿，不过县长亲自出面，他也是无可奈何。 实际上李厚升也是有私心的，他将陆少帆搞到自己班里，确实是极为重视，去年整个学校也仅仅考上四个。 今年来说，情况有所好转，大学名额有所增加，但能考上多少，李厚升真的不敢想，但至少他认为陆少帆是十拿九稳的。 李厚升脑子里思索着，转着转着来到了陆少帆桌前。见他飞快的答着题，李厚升站了一会儿又走开了。 他看了看表，还剩7分钟就要下课了。 他返回了讲台，就在这时，却见陆少帆拿着卷子交了上去。 “答完了？”李厚升诧异的问道。 “嗯！”陆少帆嗯了一声回到了座位。 李厚升翻了翻卷子震惊不已，不过随后陆续有同学交卷了，他合上了卷子，望着陆少帆，还是不能理解。 同桌宋琪琪一幅见鬼的样子望了过来。 “你啥眼神？我长得帅也不用这般看我吧？”陆少帆油腔滑调蹦出了一句。 “看你个鬼！”宋琪琪扭头拿着卷子交卷了。 就在她返回座位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陆少帆，你请了两节课干嘛去了？” 就在这时放学铃声响了，陆少帆一边收拾书桌，一边说道：“我去见某人她爸！好像是什么农业局的局长，这人还说等回去要收拾他女儿。” “他敢！”宋琪琪一急，出口就是俩字。紧接着又似乎觉得被骗了。 “等等，你别走，你去见我爸了？”宋琪琪疑惑地问。 “不是我想见他，是你爸要见我，还要我帮他忙，我看他一心为民，不忍心拒绝，再说了，也是为了国家做贡献，所以就勉为其难答应了。” “切，少来，我爸需要你帮忙？我看呐，你嘴里就没一句实话。”宋琪琪当然不信了。 “不信拉倒，别挡我吃饭，你爸也太寒碜了，请我帮忙也不请我吃顿饭，可怜我还得回来吃学校的饭菜。”陆少帆边说边走出了教室。 “你站住，你说谁寒碜了？”宋琪琪追了出来，却已经不见了陆少帆的踪影，气得她直跺脚。 陆少帆冲下楼，却正好碰见了田莉。 原本两人已经没有任何交集了，但实际上陆少帆换班的前前后后，却给田莉带来了一种压抑的负罪感。 她曾经因为家境的原因，把陆少帆当作倾吐的对象，但在前一阵子就已经刻意的接近孙援军而忽略陆少帆。 因为自身的家境原因，思想上的早熟令田莉早早理解了婚姻家庭的概念，她有自知之明，自己根本不可能上大学，结婚生子才是她的正道。 田莉的这些想法，陆少帆一无所知，他只是通过重生前这具躯体的记忆而有所猜测。 “陆少帆，还你的书！”田莉夹着本书走过来，到了跟前顺手递了过来。 “哦？”陆少帆接过书，这是一本诗集，是高一时陆少帆在旧书摊上买的。 “谢谢你，对于我来说，也仅仅是在诗歌里得到一些慰籍罢了，其实它并不适合我。” 陆少帆听出田莉似乎有些伤感，他感觉可能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其实我也不喜欢，不切实际！喜欢这种朦胧美的人或许已经不在了吧。”陆少帆感叹的说道。 田莉并不理解陆少帆的含义，她找陆少帆只是还书，并且还有件重要的事情，当然对于陆少帆来说是无关的。 “我要退学了！明天就走。”田莉轻语，带着万般无奈。 “哎……”，陆少帆并不觉得意外，从他重生开始，就明白了田莉的处境，这个女孩注定是家庭的牺牲品。 “为了你家吧？其实也好！”陆少帆内心微沉。两人注定没有什么交集，他只能惋惜。 或许还有一点就是田莉自尊心极强，她认为考不上是丢脸的事，为了不让这种事发生，她临阵脱逃了，当然还要一些东西陆少帆是不知道的。 “算是吧！”田莉微愣，她没想到陆少帆那么冷静，而且猜到她的无奈，她没有做过多解释。 “你家的贫穷你能改变，我家的遭遇我只能承受，无力改变。这是我们的区别。但我等不到你的改变，再见了！” 田莉以为陆少帆对她有意，说出了一番抱歉的话。而且就在此刻，她似乎也轻松了许多。 陆少帆没有说话，虽然他跟田莉没有太多瓜葛和交集，而且他也明白田莉误会了，可毕竟陆少帆这个令他重生的载体多少还是对田莉有着朦胧的感情。 陆少帆看着田莉离开，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第二十章 荒地才有机会 时间匆匆，转眼离高考只剩了几天时间，学校放了几天假，让考生放松身心，迎接高考。 陆少帆带着父亲来到了自家地头下方的一片荒地上。因为缺水贫瘠，土少石多，这里一大圈都长满了低矮的野草。 这也是几乎被废弃的土地，从这片山地下来一直到下方的向阳村地盘，如果开垦出来足有几十亩地。 “少帆，你不在家再复习复习，带我来这干嘛？”陆裕民不解地问。 “爸，你说从上面一直到下面向阳村地段，整片能种多少果树和庄稼啊。如果再挖个沟，做微渗漏技术，那这一大片土地不只不缺水了，还能养鱼。到时即能赚钱还能欣赏美景……” 陆少帆规划着讲给父亲听，不过却更像是自言自语。 这里就是陆少帆向梁县长要的山地，他相信梁县长一定会给他，如果说那是肥沃土地，那就难说。 陆裕民看着自家娃子，眼神中冒着火。 “你没傻吧？”陆裕民火冒三丈，娃三天后高考，不复习也罢了，带着他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跟他谈赚钱，谈美景？ “爸，你咋能说你娃傻呢？我可是还不容易从梁县长那里要了这片地。将来要做就做大它。” 陆裕民一听更来气了，“什么？你胆子越来越肥了？你看看这里，这都是啥？来来来，你看看。” 陆裕民蹲下来，艰难的扒出几棵野草，草根为了获取水份扎的很深。 “你看看，这土层下全是石头，你再看这边，全是沙土，水都存不住，全是咱村没人要的地，你要来干嘛？别说种庄稼了，种草都不长。” 陆裕民越说越来气，突然又像是想到什么，“你居然找梁县长？谁给你的胆子？” “爸，您别生气啊，是他找我帮忙，我不就顺水推舟，跟他做了比买卖。” “啥？做买卖？做到县长头上了？你……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你想气死我吗？” “爸，听我说完嘛！有些事你不懂，但是你可以管理啊。就比如说，地里石头，又不是大石，到时梁县长会出人帮我们开垦，土质差，缺水，这些我有办法改良。再说了，如果是土质肥沃的好地，你觉得县长会答应吗？” 陆裕民一听，静下心来，仔细琢磨着，好像有点道理，是这么回事。 “你小子给我说说，你跟县长做啥买卖了？” 陆少帆知道父亲性子直，一句不合就容易动怒，不过看父亲平静下来，于是接着说道：“爸，咱家穷，这种没人要的荒地，我们才有机会啊！至于高考，这您完全不用担心，我就是因为此事跟县长达成的买卖嘛！” “哦？咋回事？” “是这样，我答应帮县长和农业局局长改良种子，但我顺便要了这片地，县长当然知道这片地的情况，于是答应我，如果我考上林杨农业大学，这片地他就给我，并派人前来垦荒支持我们。再说的远一点，如果毕业了分回来，他还真的愿意把农业局副局长的位置给我。” 陆裕民一听彻底石化了，这等好事怎么可能落到自家头上了？ “还有这等好事？你不会哄你爹开心吧？” “我咋能哄您开心呢？我说的可是真的，不信……” 陆少帆正愁找不到合适让父亲相信的话说，眼睛余光却瞟见不远处来了两辆自行车。 “不信你问他们吧！”陆少帆看着越来越近的自行车，笑着说道。 陆裕民挑眼一看，不远处山路上来了两辆自行车，每辆自行车上一个骑一个坐着，四个人。 “那是谁？”陆裕民急忙问陆少帆。 “爸，那一个是咱县农业局长，后面车上是他女儿。另一辆是油田车队队长，承包果园的老板，后面是他女儿。” “什么？局长亲自来了？快，你招呼着，我先回家让你妈收拾收拾。”陆裕民急了。 他不是那种会说话的人，又爱面子，所以一听是农业局长，加上陆少帆刚才说的事，他就猜测到局长肯定是来找自己娃的。 “爸，来不及了，一起走吧。”陆少帆无奈地说道。 这时，只见宋琪琪和顾晓芸跳下了自行车，宋世文和顾北河推着自行车来到路边，他们停下车走了过来。 “呵呵，小陆啊，这是你父亲啊，没想到你们在这里。”宋世文笑着说道。 “宋局长你好！”陆裕民急忙伸出手来握手招呼，显得有些紧张。 “宋叔、顾叔，你们怎么来了？”陆少帆也纳闷。 “小陆啊，你不是答应帮她们复习嘛，这俩娃可是找到借口了，非得说过来复习，顺便也放松放松，你看，书包都带来了。”顾北河说道。 “顾叔，我们可不是借口，我们确实是来复习的，倒是我爸他想什么，他心知肚明。”陆少帆正想开口，没想到宋琪琪快人快语抢着说了。 宋世文一听有些尴尬，他确实有想法，就是想看看这种子，所以一听女儿和顾晓芸要来找陆少帆，硬是以不安全为由，连同顾北河送她们过来。 “宋局长，这儿地头上热，咱上屋里坐。”陆裕民连忙说道。 陆少帆也接上话说：“是啊，宋叔、顾叔，咱去我家里坐下来再谈。” 陆少帆脑子精，刚才一听宋琪琪的话，就知道宋世文的想法。 “好，那我们就过去打搅你们了。”宋世文客气地说道。 “陆少帆，你光请我爸，不请我俩吗？”宋琪琪板着脸，鬼精又霸道的样子说着。 “你们？你俩不是右脚吗？跟着走不就好了，还用我请吗？” “你……” 陆裕民瞪了一眼陆少帆，他不理解自己娃怎么跟两个这么漂亮的女娃说话用这种口气。 宋世文则看在眼里，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推着自行车和顾北河向前走着。 宋琪琪一脸郁闷的表情，不过只是装出来的，她拉着顾晓芸慢吞吞地跟在后面，不时左看看右看看，这也算是她出来散散心。 顾晓芸抬眼望着前方和父亲边聊边走的陆少帆，心里不知想什么，只是嘴唇咬了咬，又低着头走着。 第二十一章 宋世文的误会 陆少帆家在山梁上拐弯处入清河村的第三户，依山开出来了两口窑洞，窑洞前围着几十平米院子，院东用砖砌起来搭了个杂物间，堆放着满满的柴火。院西同样是砖砌了一个猪圈，养了三头猪。 平时父亲总爱做在院子里抽着旱烟，母亲则坐在窑前窗下缝衣打鞋。 “雅芝，来客人了。”陆裕民急匆匆的走进院子。 周雅芝正在打扫着院子，一听陆裕民的话，再往下院外地山路上，正有几人向这边走来，于是急忙和陆裕民一起走进窑洞收拾。 其实周雅芝很勤快，窑洞内很干净，不过因为家里基本没人来，所以难得有人做客，她还是要擦擦扫扫。 “裕民，来的都谁啊？”周雅芝一边抹着桌子一边问道。 “农业局局长，大官啊，还有一个是油田车队队长，连女儿都带来了，我看咱家少帆这是出息啊！”陆裕民感叹。 “农业局长？”周雅芝一愣，她突然想到了前些日子陆少帆说的话，难道娃真的能耐大了？ “赶紧的麻利点，他们来了。”陆裕民催促着。 很快，陆少帆便带着宋世文和顾北河走进了院长，他明白父亲走得快的原因，所以故意走得慢悠悠，给父亲腾出时间。 “宋局长！”陆少帆称呼一变，小声道：“我知道你来的用意，你跟我来。” 宋世文一听笑了笑跟紧了陆少帆，两人走到杂物间前，陆少帆东翻西翻，突然，架子上多出了半袋小麦种。这个细微的变化没人发现。 陆少帆提下来道：“宋局长，这半袋麦种你看看。” 宋世文内心一喜，表面却装作推搡的样子说：“小陆啊，不是说好高考后嘛，不急！” “哦，那好吧！那我先收回！”陆少帆假装要拿回的样子。 宋世文急了，“小陆，你既然拿出来，我就先看看嘛！” 陆少帆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自语着，“哎，难怪刚才听一个小姑娘说他爹像老狐狸，我还打算帮他抱不平，看来所言非虚啊！” “你……” 宋世文见陆少帆摇头若无其事，气的想暴打他一顿。 “陆少帆，你跟我爸干嘛呢？不是说给我们指导复习嘛！”宋琪琪这时''坐在院子中央，母亲不知什么时候搬出一张方桌来，宋琪琪和顾晓芸坐在方桌前正拿出书本来。 “聊狐狸呢，来了！”陆少帆大声嚷了一句。引得众人十分不解。 陆少帆说完，急忙跑到方桌前坐了下来。宋世文被陆少帆这一戏弄，心里气得不打一处出。 他见顾北河围坐在仨娃跟前看他们复习，于是自个在院子转了转，却见陆少帆的母亲端着一盆面粉来到院子窗台前。 周雅芝见宋世文走了过来，客气地说道：“宋局长，你们中午就别走了，我揉些面。” 陆裕民闲着没事，也凑过来，顺口就说：“是啊，宋局长，都是自家种的麦子磨的粉，吃得筋道。” 陆裕民不说还好，他这一开口，宋世文一时理解错误，急忙说道：“可不敢磨，糟蹋麦子啊！” “麦子不磨粉咋吃？县城里的人都不用磨粉吃麦子吗？”陆裕民疑惑地嘀咕了一句。 陆少帆正在方桌前给顾晓芸讲题，听见宋世文和父亲的话，硬是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顾晓芸一抬头说：“小麦挺好吃啊，我妈去年还在人家收割过的地里捡了一些小麦，回来整粒压了压煮稀饭喝，真好喝。” “我咋不知道？难道我爸他吃过？”宋琪琪望向父亲。 宋世文自知自己一时失态，急忙走过去将陆少帆拉到了院子外面。 “小陆，你不是答应过我和梁县长，收成的小麦不磨粉的嘛？那不是糟蹋良种啊！” 陆少帆一听更乐了，他知道宋世文误会了，因为最近县里任务重，推广压力大，尤其是向他们这种山里缺水贫瘠的荒地太多，荒废不少，所以迫切需要推广良种，让亩产增收。 但良种一时半刻还没有，所以宋世文确认了陆少帆这里有良种，当然是盯紧了陆少帆，因为即将种冬小麦了，他生怕陆少帆这边出什么问题，影响县里下一步的计划。 “你还笑得出来？”宋世文板着脸。 “宋叔，你这样子有失形象安全，您可是局长，要稳住！” 宋世文看着嬉皮笑脸的陆少帆，顿时火了：“小陆，别跟我嬉皮笑脸的，你家要是却吃的我来解决，千万不敢让你父亲再拿良种磨粉了。”宋世文压低嗓门低沉地说道。 陆少帆一看，知道差不多了，玩笑再开下去就过头了，万一把宋世文气出心脏病来，他可付不起责任，于是不紧不慢地说道：“宋叔，您误会了。” “误会？你爹亲口说自家小麦磨的粉，你说我误会？” “哎，宋局长，您最近压力大，但也不能太心急，影响身心健康啊，这么说吧，这些磨粉的小麦是去年春小麦的陈麦，这样说您懂了吧？”陆少帆真怕宋世文急出问题来。 宋世文愣了愣，而后更来气了：“你咋不早说？故意急我？我看你小子不安啥好心，没个正形。” “宋叔，这你可冤枉我了，你想想看，您在梁县长面前那么支持我，又是农业局长，还是宋琪琪的父亲，我咋敢呢？我又是宋琪琪的同桌，她要是凶起来，我可遭殃了。” 陆少帆说完，急忙跑了，留下宋世文一个人。 宋世文一琢磨明白了，这家伙是拐弯抹角在说他女儿凶啊。宋世文在家可是把女儿宠成宝了，加上女儿人长得又漂亮，成绩又好，还没人敢这么说。 “哼，回头再收拾你！”宋世文跺跺脚进了院子。 “你跟我爸聊啥呢？这么带劲？”宋琪琪见陆少帆回来，拿着卷子查看着，顺便问道。 “好好学习，马上高考了，那是大人之间的事，小丫头懂什么。” 顾晓芸一听噗呲笑了出来。 “顾晓芸，你这儿有问题了，这个解法这样绕了个大弯，思路有问题，题也做复杂了，一不小心就容易出错了。”陆少帆没有理会宋琪琪，而是看着顾晓芸正做的题。 宋琪琪见陆少帆不理她，嘴里不知嘀咕了什么，也没在说话，而是拿着以往的卷子胡乱的翻看着。 周雅芝在窗台下支着案板揉着面，不时回头望了望陆少帆身边俩女娃，俩娃穿着连衣裙，一个比一个漂亮水灵，周雅芝看得眼睛都弯了，不时手上揉面的力度都加大了。 第二十二章 轮番上阵 各位村里的大哥大姐，大叔大婶，小苗苗成长，请多多支持，收藏起来，阅读阅读，让它亩产万斤，谢谢！ ……………… 陆裕民端锅舀水过来烧水，周雅芝凑近小声问道：“裕民，你不觉得那女娃很眼熟吗？还有他爸，我咋看着好像认识，你知不知道他们叫什么？” “我哪知道，你不会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吧？我告诉你，人家可是县城里的，别瞎想了。” “看上咋滴？我娃将来出息着呢！”周雅芝难得硬气的说话，她眼睛尖得很，自己娃居然结交上了县里这种人物，对于他们这种贫穷的农民来说，可是难得。 而且更重要的是，周雅芝看得出来，似乎这个局长的态度有些怪异，像是有求于自己娃，更有意思的是，两个女娃都贴着让陆少帆帮忙补习。 周雅芝疑惑，难道自家娃成绩好到这种地步了？但她毕竟是过来人，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陆少帆，为啥你讲的跟老师讲得不一样呢？我怎么感觉你的方法更明了，更易懂？” 顾晓芸的成绩一般，但陆少帆数道题讲下来，她吃惊地发现，原本课堂上没理解的思路，很快就搞懂了，陆少帆的讲解更直接，更简便，更明了。 “当然是我自创的了，没办法啊，我看你笨的像哼哼，只能使出杀手锏，不然咋让你明白，哎，便宜你了。” “你才是哼哼！”陆少帆的话还没说完，顾晓芸的书就砸了过来。 “哎，你学坏了！”陆少帆捡起书来，却发现宋琪琪不善的眼光望着他，像是恨不得把自己吃了一般。他急忙溜到了母亲身旁，准备端面。 “少帆，你对人家女娃礼貌点，好歹都是你同学。”母亲盛好面递给了陆少帆。 “妈，你就别瞎操心了，她们都是惯的，我可没耐心惯她们。”母亲的那点小心思瞒不过陆少帆。 “哎，你呀！”母亲看着娃将盛好的面端了过去，笑着叹了口气。 “开饭了，尝尝我们自种自磨的面。” 陆少帆吆喝着，刚好妹妹陆婷婷也回来了，她性格活泼，吃着饭聊不了几句就与顾晓芸和宋琪琪黏在一起了。 “姐姐的裙子好漂亮！”吃罢饭，婷婷然着她俩聊了起来，这哪里还是复习？ 不过陆少帆却清闲起来，顾北河神神秘秘的将他拉着走出了院子。 宋世文似乎有什么事，他站起来刚要迈步，见到两人走出院子，想了想又坐了下来。 走出院子，顾北河与陆少帆向着山头走去，已经离开窑洞有一小段距离了。 “小陆啊，我们这次来，说是复习，确实也是，我家晓芸有些确实搞不懂，上午你也给她讲了。不过这次高考，晓芸的成绩要考上大学还是有差距，我们是做好了复读的心理准备。” 顾北河的话让陆少帆有些迷茫，顾晓芸考得上考不上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如果说顾晓芸考前找借口过来复习，那怎么说也是同学关系。 但考不上复读就和他没关系了啊。他又有什么理由和资格去理会别人的事？他不明白顾北河想些什么，为什么要跟他谈这些？ “顾叔的意思我不太明白啊？顾晓芸现在的成绩确实有些危险，当然世事无绝对，也不能说没有可能是吧？”陆少帆委婉的说道。 “小陆你就别安慰我了，我有自知之明，晓芸啥情况我清楚得很，我只是希望你能利用暑假时间，经常过来帮她补习补习。” 顾北河带着诚恳的话语令陆少帆觉得有些意外，他不断地思索着顾北河的话意。 为何要找他补习？陆少帆回忆着一些事情，渐渐发现一些端倪。 “坏了，引火上身了！”陆少帆内心暗叫不妙。 “顾叔，我尽量吧，你跟宋叔是亲戚，应该也知道梁县长答应我考上大学后将下面那片荒地包给我，所以这个暑假我很可能会很忙啊。” 陆少帆已经发现顾北河的来意，这委婉的说辞，让他经常去帮顾晓芸补习，说明顾北河或许发现了女儿的一些想法。 陆少帆虽然对顾晓芸有好感，但也仅此而已，他不敢保证将来会怎么，既然顾北河已经发觉，他又如何敢趟水？ “我知道你意思，再不然我让他上你地里来复习，反正有自行车，也不远。”顾北河似乎心意已决非搞定陆少帆不可。 “顾晓芸一个女娃，天天跑我地里？顾叔您可说笑了。”他这阵势可吓坏了陆少帆。 “小陆啊，我可不跟你开玩笑，就这么说定了！”顾北河毫不客气的说道。 “哎！”陆少帆轻叹。 回到窑前院子，陆少帆刚端起大碗咕咚咕咚喝几大口水，又被宋世文叫出去了。 “裕民，你说今儿是咋了？这俩人轮番把咱娃叫出去，都谈啥啊？神神秘秘的。”周雅芝已经洗完碗，刷完了锅，见陆裕民点着旱烟，在西边窑洞旁的猪圈前喂猪，于是走了过去轻声问道。 陆裕民皱了皱眉头，想了半天，摇了摇头道：“我也奇怪，咋就觉得不像是啥好事？不会是咱娃欺负人家女娃了吧？”这个念头一出，陆裕民顿时有些着急了。 “你啥脑子？想啥呢！”周雅芝瞪了他一眼。 “要是欺负人家了，你娃还能好好呆在这儿？我咋感觉他们个个巴结着咱娃呢？” 陆裕民一听，揉了揉脑袋，嘀咕道：“你这么说，好像是啊！” 那一边，宋世文和陆少帆已经走到了窑洞后方的山崖边。 宋世文清了清嗓子开口说：“小陆啊，你确定要报林杨农业大学？” “确定吧！毕竟离家能近一些，要是考到京城就太远了。”陆少帆淡淡地说。 “京城？你口气不小啊！”宋世文原本只是问一下，没想到陆少帆居然尾巴翘天上了。 不过对于陆少帆来说，考到京城不过也是一件很平常的事，重生前他确实在京城上学，而且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去的。毕业后更是通过借鉴经验，将将两种牧草的基因和小麦的基因完美融合，并破格进入了农科院。 “宋叔教训得是，我也不想好高骛远，所以就打算报林杨算了。” 宋世文点了点头，“林杨农业大学离西市不远。” 陆少帆听宋世文突然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不解地问道：“宋叔打算让我帮忙去西市捎东西回来？” “呵呵，当然不是，我家琪琪打算报考西市的学校。” “哦，宋琪琪跟我同桌，我知道的，她成绩报考西市的学校，如果不是重点的大学，基本没啥大问题。”陆少帆分析道。 宋世文想了想道：“小陆啊，如果琪琪能考到西市，你们都是咱原和县出去的，叔拜托你，经常去看看她，毕竟出门在外，一个女娃我还是不放心啊。” “宋叔，这点小事，没什么的，能帮我肯定帮。”陆少帆说道。 “嗯，以后就当一家人，有什么需求你尽管提，你家里有什么困难也跟我说，我尽力给你解决。”宋世文说道。 “一家人？”陆少帆察觉到一丝耐人寻味的东西。 第二十三章 弄巧成拙 宋世文和顾北河带着各自的女儿走了，陆少帆终于暂时解脱了，但一想到两人的来意，陆少帆就郁闷起来。 “看来烦恼不止一个啊！”陆少帆望着山里皎洁的明月，内心有些乱。 “少帆，咋的啦？是不是今天太累了？”母亲拿着把扇子走出窑洞，见陆少帆似乎心绪不宁的样子，关切地问道。 “没事，我考虑那片荒地的事呢。”陆少帆随口说道。 “哦，我刚听你爹说了，你的思路是对的，如果不是荒地没人要，县长和局长也不可能答应你。” “嗯！”陆少帆轻轻点了点头。 周雅芝想了想问道：“对了，下午他们轮番跟你都谈什么呢？我看咋都神神秘秘的？不会你犯了啥吧？” “哪能呢，他们找我不过是聊聊家常。” “聊家常？他们为啥找你聊家常？”周雅芝疑惑不解。 “这……可能你儿子太优秀了吧，他们管不好女儿，让你儿子帮忙。”陆少帆一笑。 周雅芝摇了摇扇子，微笑着说道：“要我看呐，你妹妹说的不错，你还真喜欢往脸上贴金，以前确实没发现这点。” “以前不一样嘛！”陆少帆嘀咕着。 “看来现在我娃优秀了，呵呵。我问你，下午除了宋局长那丫头之外，另一个女娃叫啥？” “她叫顾晓芸！” “姓顾？”周雅芝一愣，这个姓在周围很少见，更重要的事，这个姓让她想到了一段往事。 “妈你认识？”陆少帆看着母亲惊疑的表情有些纳闷，不过他很快想到了顾晓芸的母亲。那天去果园之时，顾晓芸的母亲谈起自己父母时表情的变化，这说明顾晓芸的父母应该认识自己父母啊。 而今，母亲听到顾姓，表情更是说明了他们之间一定有一些往事。 “可能认识吧，这个姓让我想到了一个人。”母亲有些茫然。 “她父亲叫顾北河。”陆少帆听到母亲的话，又看着母亲的表情，随口又接着说道天，因为他已经确认，母亲一定认识。 果然，顾北河这个名字一出，母亲立刻震惊了。 许久后，母亲幽幽开口道：“难怪下午我看起来那么眼熟，很多年了啊！说起来我们两家还多少是有些瓜葛，不过也可以说没啥关系，当年，你外公本是将我介绍给顾北河，但当年我已经有了你父亲，所以…………” 母亲将一些往事讲了出来，其实中间本没有什么，只是老一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点错了鸳鸯罢了，但某些人却始终耿耿于怀。 “难怪我父亲他一直不可能原谅我外公啊！”陆少帆感叹。 夜已深，漫天星光洒落，月光如水，预示着又是一个大晴天，这对孩子们来说是个难得的好季节，而对庄稼人来说，这样的干旱季节却是愁上加愁。 “我看得出，两个小丫头对你有点意思，后天高考了，你可要处理好。” 陆少帆返回窑洞之际，母亲冷不丁点破这件事。 “妈你想多了，我们都还小，她们不过是有点好感而已。”陆少帆回应着母亲，匆匆返回了旁边的窑洞。 第二天，顾晓芸和宋琪琪没有来，陆少帆则一个人跑到了荒山上进行详细的规划，虽然还没有拿到，但他已经有足够的可能。 这不仅仅是因为梁县长答应他，还因为那天他去农业局时，余光瞟见了一个重要的人物，但他并未说出，有些关系能不用就不用，毕竟已经重生了。 另一边，农业局宋局长提着个袋子，一大早匆匆来到了县长办公室找梁县长，毕竟梁县长主抓农业方面。 “梁县长，我昨天去陆少帆家里拿到了！”宋局长兴奋的地说道。 “哦？你去他家里了？你看了种子没问题吧？”梁县长问道。 “没问题！”宋局长想了想自己没有亲眼见，不过昨天他借故看喂猪，实际上则是向着下面那口窑洞里望去，门关着，他透过窗户隐约看见侧面架着木架堆放着几十麻袋东西，再结合昨天他父母紧张的神情，还有陆少帆的话，他估摸着是小麦良种一定是没问题的。 “哦，那就好，这事情可千万不敢有差池啊。对了你这是拿的啥？不会是又从哪拿的特产吧？咱之间别搞这一套。”梁县长饶有兴致的看了看宋世文手中提的粗布袋子。 宋世文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将半袋子小麦种放到了办公桌上，估计有十斤的样子。 他开口道：“梁县长这可不是特产，可比特产还要精贵得多啊！你看看。” “哦？我看看是什么！” 梁县长一拉绳子，卷了卷袋子口，看到里面一粒粒饱满的小麦，颗颗表面淡黄色，色泽均匀剔透。 “好麦种啊！”梁县长赞叹道。 “你从陆少帆家拿来的？”梁县长问。 “嗯，昨天我去了陆少帆家，顺便就捎了一些样本回来，我也是怕你担心，所以给你带回来看。” 宋世文的话让梁县长彻底放心了，他原本还担心麦种的问题，虽然陈谷南猜测陆少帆肯定会继续留种，陆少帆也承认，还和他达成了交易，但是没见都麦种，他始终不放心。 “世文啊，这件事你做的很好，不过……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梁县长语气一变，表情显得特别凝重，宋世文内心咯噔一下，知道可能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梁县长，发生啥事了？”宋世文有些紧张。 “哦！不关你的事，你别紧张！”梁县长这一说，宋世文这才松了口气。 “是关于陆少帆的事！” “陆少帆？他怎么了？”宋世文刚刚松弛的神经又被吊起。他昨天才刚刚向陆少帆伸出橄榄枝，让陆少帆考上大学以后经常去看看宋琪琪，但现在一转眼陆少帆就出事了？宋世文实在不能接受。 “你先别急，这事现在还很难说。” “那少帆他犯了什么？怎么会很难说呢？”宋世文十分不解。 梁县长无奈地苦笑道：“这事本来很严重，可现在搞不好还会奖励，你说有意思不？” “嗯？这是为何？”宋世文一脸懵。 “是这样，前阵子有人举报，咱县平和镇有人私造农药，于是县里出动，抓获了一个叫罗胜祥的人，我们原以为这种私造农药基本上都是假药，更何没有营业执照。但是在查封他们房子的农药时，当地很多农民却帮他们说话，这很不正常。” “那和陆少帆有什么关系？不会是他搞的吧？”宋世文疑惑地问道。 梁县长摇了摇头道：“他不可能去搞，但是罗胜祥供出他的配方是从一个不知名年轻人手中得到，没有供出具体是谁，而且我们也没有查到任何证据，但是从你说的陆少帆帮顾北河医治果园果树的情况来分析，我私下认为，这个年轻人很可能就是陆少帆。” 宋世文一听，沉思了片刻道：“那既然对方没有供出是谁，又没有任何证据，我们是不是……”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梁县长接着道：“这件事按往常就是直接销毁，但这次很蹊跷，所以回来后，县里组织对查封的大批杀菌药进行检测，但是却检测不出结果，超出了我们的检测能力，不过说明一点，那就是这些杀菌药很先进。于是县里派人送去了西市省里检测，并上报了省里。” 宋世文一听，急忙问道：“那省里结果怎样？” “结果啊，很意外啊！就在昨天下午，我们居然接到省里领导的通知，要求给予研发生产这种杀菌药的生产厂家表示嘉奖。省里还不知道这批药来自私造农药的手工作坊。” 宋世文一听笑了出来，“梁县长，这事还真有趣了，那县里现在怎么收场啊？还有，按照你的猜测，陆少帆或许只是给了杀菌药的配方，又或许有什么私下交易，但应该没有把柄单据落在别人手里。” 宋世文说到这里，心情一下子松弛下来，如果是这样，陆少帆应该没事。 “嗯，我也是这么分析，所以姑且不要惊动陆少帆，后天就高考了，等高考完了我们再私下找他了解一下情况。” 宋世文一听，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再说了，咱还需要跟他交易良种呢，对了，那关于省里对研发生产厂家给予嘉奖的事怎么处理？” 梁县长苦笑道：“哎，这件事也正是我为难的事情，我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收场，难道要跟省里交底，我们是查获了一间私造的手工作坊吗？不过还有些时间，省里领导两周后来我县，所以要尽快想办法。” “那我们何不利用这次机会，让省里对我们县里厂家的重视，说不定还能借这次机会让省里给我们县里注资呢？” 宋世文突然想到了一个大胆的决策，这样一来，有先进的配方在手，又有省里注资的话，那么县里就能提升一家大型生产厂，这对整个县里是非常有益的。 梁县长说道：“你说的对，我也想到了，这事再等等，高考结束，我需要找陆少帆好好谈谈。” 第二十四章 高考的第一天 县里发生的事情，陆少帆并不知道，他这两天可是悠闲自得，地里回来之后，他去了一趟梁二宝家，带着二宝在荒地上瞎逛了一圈。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高考的时间。 这天凌晨五点，母亲已经做好了早饭，父亲从村长那里借来了一辆破旧的自行车。 “少帆，你先走，骑车子赶紧去学校，记得把车子锁好，我们随后就来！”吃完早饭，母亲催促着。 “好！你们路上注意安全！”陆少帆知道今天父母一定会去的，他没有多说，骑上车子来到村口，二宝已经在此等待，昨晚他们就约好了，陆少帆带着二宝飞快的骑着赶往县城。 他们来到学校，今年比去年要好很多，增设了一个考点，整个县城有了两个考点，其中一个就在他们学校。 “少帆，我心里没底啊！”来到学校门口，二宝心里噗噗直跳，看着黑压压的学生群，还有不少学生正往过赶，他越发紧张。 “慌啥？好好发挥，今年不行还有明年嘛！”陆少帆安慰着，虽然他知道二宝的成绩确实危险。 终于进场了，陆少帆找到自己的座位，右上角贴着考生的信息，他静静等待发卷子。 卷子发下来了，陆少帆反复的翻看，并没有答题，他时而皱眉，时而眯眼，已经过了十来分钟后，他才开始动笔。 监考老师也发现了异样，不过对于这种学生，老师也司空见惯，一般都是问题学生，老师只需多加盯紧，防止抄袭。 考场内很安静，只有刷刷声传来，一个小时过去了，窗外的知了声传来，不时有考生开始用毛巾擦汗，七月的天气燥热难耐，加上答题的高度紧张，让每个学子更是莫名升温。 教室地面在考生入场就已经泼湿透了，但也仅仅缓解一点点温度罢了，没有太大作用。 陆少帆微微抬头，左右瞄了瞄，然后低下头继续开始答题。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陆少帆品味着这个作文题目。 这个年代，要求学生忧国忧民，作为高考学子，又能为国为民忧什么？ 陆少帆拿捏着这个题目，他想到了很多，他带着农科院回到了1982。 在这个村县没什么区分的地方，在这个国家政策鼓励农业的转折点。 在这是个地少人多，地贫荒瘠的现状里，又该做些什么？为这种现状背后可能引发的问题而忧。 忧过之后呢？该有什么作为？陆少帆想到了农科院内带着先进的农业技术，优良的种子，低毒速效的农药，土质的改良技术…… “就从这小县城开始转变吧，让农业技术覆盖这座县城，让农民丰衣足食富裕起来，辐射到周边邻市，让祖国成为农业技术强国，这可谓是后天下之乐而乐。 陆少帆整理好思绪，笔尖刷刷而动，一片农业强国梦的文章洋洋洒洒的写了出来，他自认为还是满意的。 陆少帆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看了看周围，依旧有不少考上抹汗皱眉，看来是难住了。 陆少帆有些坐不住了，他拿起卷子准备提前交卷。 监考老师没说什么，只是略带惋惜的目光看着他离开，她不是这个学校的，被安排来监考，往年这种提前交卷的并不多见，她拿起了卷子，本以为可能是渣卷，却没想到所有该填写的地方都满满的，当她翻到作文时，更是被这忧和乐的大气格局所吸引。 陆少帆走出考场，却被安排在另一个教室，或许是怕作弊吧？直到时间到了才被放出。 场外人流涌动，大都是家长们，而此刻考生也陆续出来了，人越来越多。 陆少帆走出校门，不断地东张西望。这时，他看见了顾北河和白月梅。 “叔！阿姨好！” “小陆啊，考得不错吧？”顾北河亲切地问道，那口气好像就是对自己娃一般。 大前天他去陆少帆家里，见到周雅芝那一刻就已经明白了，那就是当初父母给自己介绍的姑娘，不过现在早已各自有了家庭，他对人家也没有那意思，所以他没有吭声，不过回到家里，他给老婆白月梅却说明了情况。 “还可以，题不难。”陆少帆回了一句。 “你说题不难？那个作文叫忧什么忧，乐什么乐，我现在可是忧啊。”后方传来宋琪琪的声音。 陆少帆一听，就过头来，看到了宋琪琪和顾晓芸走了过来，两个人表情不太好看，愁眉不展的。 “其实，找到切入点就很好写。”陆少帆说了一句，但他看到自己父亲和母亲在人群后方向他挥手，于是向顾北河和白月梅打了招呼，向着外围父母那边走去。 宋琪琪向着斜对面宋世文那边走去，而顾晓芸则抬头望着陆少帆的背影，她眼神暗淡，低头没有说话，只是轻声一叹。 “晓芸，提起精神来，尽力而为就好。”顾北河安慰着。 顾晓芸轻轻依偎着母亲，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那边，周雅芝见儿子过来，急忙从布袋内取出一个瓷碗，从里面取出一角锅盔递给陆少帆。 “少帆，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陆少帆接过锅盔，望了望母亲，咬了一口。 人群开始散去一些，离家近的都陆续离开了，他们要吃好休息好，迎接下午的考试。 而偏远的山内考生则是父母带来了干粮和水，就地解决，然后靠在河岸边休息。 陆少帆吃完喝了点水，半靠在河边一棵柳树下，斜眼瞟见父亲从布袋内拿出来一个玉米面窝窝头啃了起来。 陆少帆内心一酸，扭头闭上了眼睛。 炎热的季节，太阳烘烤着大地，没有风，七月的县城燥热难耐。好在树荫下微微阻挡了阳光的直射，但地面反射的温度依旧令人汗流浃背。 终于到了进入考场的时刻，陆少帆跟着考生人潮进入了学校。 下午的数学是陆少帆的强项，陆少帆答的很顺畅，总体来说没有难度。但今年的题型相比恢复高考后的几年有了不少变化，这可难倒了不少的考生。 这次，陆少帆早早答完了，不过他没有提前交卷，有了上午的经验，他觉得，在考场总比被安排在单独的教室强。可没过多久，他竟然睡着了。 “咚咚咚！”监考老师发现了意外，敲了敲陆少帆的桌子。 陆少帆这才幽幽醒来，“老师，天太热了，不小心睡着了。”陆少帆揉了揉眼睛。 “哎，好痛苦！”陆少帆满满的想着，他有些郁闷，只能等待着时间。 终于挨到了时间，陆少帆急匆匆交了卷，快速离开了考场。他想着再晚一点又是拥挤了。监考老师摇了摇头，收了卷子。 第二十五章 高考结束 “少帆，考的不错吧？” 出了学校门口，陆少帆竟然见到了梁二宝。陆少帆没想到这家伙出来这么早。 “还行，你呢？”陆少帆问道。 “我没戏，两科都砸了，不过我有自知之明，考完等过几天让我哥带我去油田上报个名，兴许能安排个好工种。”梁二宝很豁达地说道。 “你不打算复读了？” “算了，我不是那块料，再复读也考不上，还不如让我去学个啥修理的，再不然去学开车，还能早点挣工资。” 梁二宝的想法陆少帆并不意外，早在一个月前，二宝就不时地将油田招工的想法告诉了他。 陆少帆有些无奈，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各自的路，在这个人生的转折点上，谁也不可能帮到谁。虽然这个年代，高考成了大多数人唯一的出路，但多年以后，有些人才发现，这个年代并不是只有高考这条出路。 他无法给出什么意见，这个年代机遇会越来越多，或许将来他们还会一起某事。 “后面好好争取，尽力而为，等成绩出来了再决定吧！”陆少帆拍了拍二宝肩膀。 梁二宝跟着父母回去了，陆少帆发现自己父母竟然和宋世文、顾北河两家子扎成一堆聊着什么。再一看，顾晓芸和宋琪琪在一旁谈论着，陆少帆向着他们走去。 “小陆，正说到你呢，这不是明后天还有两天高考嘛，刚才跟你爹妈说了，你这来来回回不方便，还影响考试，让你晚上去我那里。” “这不太好吧，你们那里也住不开，再说了，顾晓芸也得复习。而且，我还得回去再看看物理。” 陆少帆不喜欢去打搅人家，本来就非亲非故，他也不过是帮助人家救了他的果园，对于顾北河来说这可是大事，但陆少帆却觉得小事一桩。更何况，他现在已经知道顾北河的小心思。 就在高考前放假的第一天，顾北河就已经向他隐晦的表示出来了。故此，他更不愿轻易招惹。 这时周雅芝开口道：“娃既然想回去，那随他吧，这娃也不省心，我担心给你们添麻烦。” 顾北河本想说些什么，却见白月梅轻轻扯了扯他衣襟，顾北河欲言又止。 “也好，那你们早点回吧，山里路远，让孩子回去早点休息。”白月梅说道。 陆少帆和父母向他们告别，推着自行车离开。 顾晓芸或许是没考好，心情不好，一直默默不语，宋琪琪上午语文作文不是太理想，但她下午的数学发挥不错，她不时地安慰着顾晓芸。 宋世文看着陆少帆离开，基本没有说话，他心里一直惦记着关于省里两周后前来视察的事情。 梁县长交代他，等高考结束后再找陆少帆谈谈杀菌药配方的事情，包括这生产问题。但宋世文也有他的想法，如果搞得好，说不定陆少帆就一飞冲天了，宋世文此刻可是考虑着如何在眼前抓住时机，将陆少帆绑在一起。 陆裕民骑车带着周雅芝，陆少帆则一路走着，三人回到家已经快七点了。 回到家，陆婷婷已经烧好了饭，喂完了猪。山里贫困家庭的孩子确实是早当家，很多事情从小就依靠自己，虽然贫穷，但这个家庭却井井有条。 “哥，你今天考得咋样？”陆婷婷一边吃饭，一边问道。 陆裕民和周雅芝顿时停了下来，饭也不吃了，等着陆少帆开口。 他们今天在学校门口等待娃除出来，却只字未提高考的事情，他们怕给娃太大压力。 “怎么说呢，数学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满分应该不成问题。语文吧，难说，要看阅卷了心情了。” “噗！哥，你这也叫估分？等于没说，那要是意外发生了呢？” “少帆，为啥要看阅卷老师心情？”陆裕民不解地问。 “因为，万一她心情不好，给我作文扣不少分，那我不是冤枉了。” 陆少帆的话一出，陆婷婷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哥，你也太搞笑了，赶明儿你得高分是看老师心情啊。” 一家人聊着聊着已经10点了，在母亲的催促下，陆婷婷才不情不愿的去睡了，父亲在院里劈柴，因为白天还要给儿子送饭，陆少帆帮着母亲将猪草切碎，方便明天妹妹喂猪。 接下来的两天里，陆少帆像第一天一样骑自行车早早前去，周雅芝做好饭便和陆裕民一起走出山里，去学校门口等待。 匆匆的三天高考就这样结束了，陆少帆发现，本来少差的语文居然也很不错，只因阅读题量小，没有过大的灵活性。英语已70分计入总分，对于陆少帆来说更是轻松拿下。 在他估计，如果不算语文作文，他甚至可以拿高考满分，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那篇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引领农业强国梦的作文此刻正进入到了省里。 这其中更吸引了数位农业专家前来，只因文章中出现了不少农业知识，甚至不少专业的东西，比如未来某国转基因大豆的发展预测，以及国内农业强国的种业改良之路等等。 “瞿教授，你怎么看待这篇作文？”从林杨市农科所、林杨市农业大学来了四位专家教授，协同西市的两位农业专家，以及省招生办的领导一同研讨着。 “我觉得，这个考生有着丰富的专业的农业知识，而且他的作为思路清晰，格局大气，是个难得的人才，看样子应该有志在农业方面发展，这至少是复读了几年的学生。” “可，我们调出档案查看，这是原和县一个考生，还是应届考生啊！”省招生办负责人解释着，因为这期间，他们也只能查看到简单的信息。 “这……” “先不说这个，这批作为我觉得不仅是一篇有大格局的好文章，而且还是一篇技术性文章，其中讲解的理论非常有新意，而且打破了我们固有的方式，我觉得甚至可以作为我们的指导方向。” “嗯，王教授说的不错！”陈谷南简单回应了一句，他是这次前来的最年轻的一个，本来他并不想来，只是听说有一篇农业技术作文，故此才出席了这次会议。 但他同时也怀疑起来，因为作文的内容口气和考生的地域，令他想到了一个人。 省里的讨论会还没有任何定论，但林杨农业大学甚至想破格吸收这名考生。只是单从语文作文提到的农业技术就想破格录取，这种事情还是头一一次发生。 陆少帆当然不知道这些，他也没考虑高考的事情，按照他的说法，早一天迟一天，成绩总要公布的，考完就别想了。 与此同时，宋世文则再次赶到了陆少帆家里，告知梁县长请他前去座谈。 ……………… 希望各位喜欢我的书，阿凯努力写好，谢谢！请收藏，追读，投票。 第二十六章 罗胜祥是好同志 县城农业局，宋世文的办公室里，陆少帆这是第二次前来，上一次是上课时间，虽然相隔时间不久，不过这次再来却已经毕业了。 宋世文送他来了之后就离开了，办公室内只剩下他和梁县长。 “小陆啊，这几天高考咋样？”梁县长和蔼地问道。 “还行吧，应该没啥问题。”陆少帆随口说道，他感觉到梁县长今天语气更温和，不知道又有什么要让他帮忙？ “哦？还挺有信心嘛！不错。”梁县长说道。 “感谢梁县长关心啊，咱可是原和县的小苗苗，有了梁县长的关爱，才能茁壮成长啊！”陆少帆又开始了往日的嬉皮笑脸。 “行了，少拍马屁了，你这还是小苗苗？夸奖你一句就上天了，我看呐，都快成老油条了。我问你，你可认识罗胜祥？” 梁县长的话让陆少帆有些意外，他没想到会提到这个名字，当初按照不同比例混合了一个简单的配方，也没想过什么，只是换了些塑料膜罢了，虽说罗胜祥口头答应给他一成利润，不过他并不在意。 但就在六月中旬，罗胜祥却送来了20元，陆少帆知道他那不过是个小作坊，根本没有多少利润，即便是拿到他的配方，顶多也不过是不至于弄虚作假。故此，陆少帆觉得，罗胜祥还算比较实诚。 如今梁县长提起他，也让陆少帆有些意外。 “认识。”陆少帆说道。 “你倒是挺直接啊！你知不知道他犯事了？” “不知道！”陆少帆回答道。 “他的配方是你给他的？”梁县长再次问道。 “是！” 梁县长微怔，他没想到陆少帆知道罗胜祥犯了事后，还敢承认。 “哎，你要是不承认，我们也没证据啊！”梁县长叹了口气。 “哦？梁县长意思是不希望我承认？”陆少帆咧开嘴，笑得有些奸诈。 “行了，你不用这样反敲我，那我问你，你为啥给他？你就不知道他是私造农药？” 陆少帆望了望梁县长，沉思了片刻道：“罗胜祥也是有点能力的，我给他不过是希望他造福县里的庄稼人，梁县长应该不知道，他的利润是很可怜的，拿了我的配方至少不会造假药了，对于当地庄稼人可是有大功劳，梁县长不觉得应该给予嘉奖吗？” 梁县长一听，有点发懵，省里不知道情况，只是检测配方得到结论，表示对研发生产厂家进行考察并奖励。而陆少帆竟然也如此反问他，难道真的该奖励？这可是私造啊！ “梁县长，我看这事不仅如此吧？我看梁县长一定有什么英明的重大决策吧？” 陆少帆很明白，自己没有任何把柄，只不过是罗胜祥口头的应承给他一成利润，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而梁县长这样问他，说明罗胜祥应该是没有供他出来，换个角度来说，如果罗胜祥真的供他出来，梁县长就不会私下约他谈及此事了，故此很干脆的承认了。 其实近年来，偷偷摸摸造假药的也不少，这种小作坊的确可恨，危害了当地庄稼人，这些假药不仅不能起到抑制病害作用，还延误了庄稼治疗，导致减产甚至颗粒无收。 罗胜祥好歹还在农药厂做过，有经验，加上他的配方，有利于周围百姓。 “小陆啊，你这是人小鬼大，还真瞒不过你，是这样，省里专家组十日后要来我县进行考察……” 梁县长将罗胜祥查封的杀菌药的事，以及送样本去省城请求协助，再到省里提出考察并嘉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述出来。 陆少帆听着听着，突然明白了一些用意。 “梁县长，我给你个建议，罗胜祥是个好同志啊，为当地农业种植可是起到了间接性的作用，如果用好了，岂不是给县里带来更大效益，您说对吧？” “他？”梁县长想了想，突然明白了陆少帆的用意。 “你是想让我用他？” “梁县长，用不用可不是我说了算，不过某些厂子，调动安排某个人员，在这县城里或许不难办吧？如果再设立个研发部门，精良配方有了，生产也继续进行了，不知道这是不是叫做暗渡陈仓？” “好一个暗渡陈仓，这事还真让我为难啊！” 梁县长本来是计划跟陆少帆要来配方，但这样一来，罗胜祥那边如果出现什么意外，省里一旦追查下来那就事大了，可如今，陆少帆却给了一条更为妙之计，他有些欣喜，可依旧拿捏不准，他需要回去县里好好协商。 “梁县长也不必为难，或许休息休息，事情就解决了。” “哈哈！好，好！那我们今天就到此，等你高考揭榜，我们再详谈租地的事情。”梁县长心情舒畅了许多。 他和陆少帆又谈论了一些农业改革和相关政策问题，半个小时后，宋世文回来了。 他送陆少帆来到办公室后就出去开会了，这会儿开完会便急匆匆赶回来，发现梁县长正兴奋的和陆少帆拉着家常，心中十分纳闷。 “世文啊，你送送小陆，我也该回去交差了。”梁县长说完，径自离开了。 宋世文一听，知道梁县长事情或许已经解决了，就算没解决也应该有收获。 他骑车送陆少帆来到桥头，陆少帆没再让宋世文送，而是独自一人顺着山路向山里走去。 等待成绩放榜还要半个月，陆少帆知道，如果上了大学，至少每周内都无法回家了，只有周末或许还能回来，不过即便如此，在这交通不便的年代，往来一次也是不容易的，或许也只能一学期回来一次了。 于是，他更是迈力的多干些活，尽量利用在家的时间多陪陪家人。 这两日他独自上后山砍柴，割猪草，本来他是想找二宝一起去，但听他父亲说二宝这几日在县城他哥那里。 陆少帆明白，二宝这是铁了心打算去上班了。他微微有些失望，不过人各有志，对于他来说，这些事情早在重生前就经历太多了。 这一天，也就是他和梁县长交谈后的第四天中午，陆少帆砍完柴回来，母亲正烧水下面，父亲闲着抽着烟，妹妹陆婷婷从猪圈旁将喂猪的桶提了上来，院门却被人推开了。 “罗叔、胜祥哥，你们咋来了？”陆少帆看见罗胜祥推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他父亲推着一辆旧车，两人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第二十七章 处在风口浪尖 “少帆啊，这次可得感谢你！”罗胜祥的父亲停好了自行车，眼眶湿润，声音微颤地说着。 “罗叔，你别激动，坐下说。”陆少帆端来两把椅子，母亲这时倒了两碗水过来。 “爸，还是我来说吧。”罗胜祥望了望父亲，或许是一路骑车过来有些劳累，他喘了几口气，然后平了平气息说道：“少帆，你应该知道我那小作坊出事了吧？” 陆少帆微微一点头，而后说道：“其实，在你拿到配方时，你没懂得把格局拉大，眼下正是鼓励农耕，加大开垦种植的好时机，虽然私营厂很难见到，但这个年代已经出现了，农药作为配套产品，应该相对会容易得到支持，要做就做正规啊。” “少帆，你说得不错，是我眼界太低了，不过还是得感谢你啊，要不是你在梁县长面前说好话，我这次真的凶多吉少了，更不会因祸得福啊，这事宋局长都跟我说了。”罗胜祥感叹道。 陆少帆故作无奈道：“哎，我不过一时多嘴了，呵呵，救你不过是你自己的良心。” 有些话陆少帆没说，怕伤害对方，其实他很明白，如果不是省里来人要嘉奖考察，即便他陆少帆再说请又能怎样？这种事情牵扯到多数人利益，不是他仅仅提供一点技术就能有多大情份，他不过是合适的时机，提供了合适的建议。 不过罗胜祥的话却让他想到一个问题，这事本来和宋世文没什么关系，为何宋世文要插进来告知罗胜祥？ 陆少帆微微一瞟那院内停放的崭新自行车就知道，这次罗胜祥来感恩，一定是宋世文的主意。 “哎，这家伙为了女儿可谓是用心良苦啊！”陆少帆一想就明白了。一想到宋琪琪，陆少帆有些郁闷，他思前想后，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去招惹人家啊！宋琪琪有意，奈何他并没有什么想法。 “少帆，我父亲那里刚好弄到一张票，我看你家里没辆自行车可不方便了，所以就帮你弄了辆车子，你试试看吧。”罗胜祥笑着说道。 就在这时，''正在看书的陆婷婷听见罗胜祥说送自行车，高兴的跑去扶着车把道：“哥，这车好漂亮啊！” 陆少帆正要开口，却见周雅芝说道：“婷婷别乱动。”而后对着罗胜祥说：“小罗，这可不敢当，太贵重。” “对啊，罗老板，我们山里人可用不起，走路走习惯了，你还是骑回去吧。”陆裕民蹲在窑前，这时起身走了过来。 陆婷婷吐了吐舌头，一脸不高兴是样子，她两手舍不得的松开了自行车。 陆裕民的话让罗胜祥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开口。 陆少帆看着陆婷婷的心思，再想想父母那坚决的态度，又看着罗胜祥的表情，想了想道：“胜祥哥，我看你这票卷也出了，钱也花了，我不收也不好，收也不好，干脆这样吧，你借给我用，借……三年，用坏了我可赔不起。” 陆婷婷一听哥哥的话，捂着嘴噗呲笑了出来。 “好好好，那就借给小陆先用欧气，坏了不用陪。”罗胜祥父亲瞬间反应过来，急忙说道。 陆裕民则转不过弯来，他扭头对着一旁的周雅芝说道：“借给咱用三年？坏了还不用赔，这，这行吗？” “我哪知道，你娃说行就行！” 周雅芝说完，走进了窑洞，陆裕民跟了进去。 陆少帆望了一眼，父母不在，很多话他也放得开一些。 “罗叔，走，我们外面说。”他扭头对着窑内喊到：“妈，我和胜祥哥出去转转。” 出了村子，拐上了山梁，陆少帆问道：“梁县长给你咋安排的？” “梁县长？”罗胜祥疑惑。 陆少帆也奇怪了，“难道你没见过梁县长？那你因祸得福又是咋说？” “这个事，说来也奇怪，我前两天莫名其妙就被无罪放了，然后我也很纳闷，按照当时查获造的药，按理不可能没证据。就在我以为走运的时候，有一件天大的喜事传来。” 罗胜祥感叹道：“就在昨天上午，我突然接到县里消息，让我去原北农药厂上班。那厂子虽然在县里不算太大，但也是排得上名的，更重要的是，我去报道后，竟然安排的技术科科长，副厂长，两个职位。” “呵呵，恭喜啊，确实因祸得福了，好好干。”陆少帆笑道。 罗胜祥又道：“可我至始至终都没见到梁县长，我都不知道为何安排这么重要的职务给我，直到昨晚，宋局长找到我，将事情说了，我这才明白，原来是你救了我，还帮了我，还是你能量大啊，叫我如何感谢你啊！” “哎，感谢就不用了，我说了，不过是多嘴说了几句罢了。” 陆少帆想了想说道：“我给你透个底吧，过几日省里会来人考察，你到时一口咬定，杀菌药是你自己研发的，否则后面谁也救不了你了。” 陆少帆担心，省里的人一走，罗胜祥也就失去了价值，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梁县长也不是万能的，保命还得靠利用价值。 “这……好的，我记下了，多谢提醒。”罗胜祥感激道。 “另外，你这样做……”陆少帆将一些思路和问题分析出来。 “原来如此，我明白该怎么做了，少帆，感谢你的提点，胜祥跟定你了。” 一番交谈后，罗胜祥两人走了，陆少帆却开始思考着农药厂的问题，罗胜祥现在被推上了顶风口，既然如此，他就要保住罗胜祥这颗棋子。否则一旦省里走后，罗胜祥因为牵扯太多人事，很可能就不保了。 他可不是做好人好事，保住罗胜祥，也就将原北农药厂变成自己单位，为日后他的荒山改造发挥更大作用。 他也不怕罗胜祥反悔，毕竟跟他没坏处，罗胜祥也是聪明人，知道了他自身的问题，一个不好就翻车了。 “哥，这自行车又好骑又漂亮，送给我上学用吧。”回到家门口，陆少帆正好看见妹妹陆婷婷骑着崭新的自行车在村口转悠。 “放心吧，车子送你了，我再过一个月去上大学了，也用不到。”陆少帆说道。 第二十八章 贫瘠土地的改土 今天会有两章，每章三千字，这是第一章 ………… “哥，你说咱啥时候能向县城两个姐姐那样，住在县城里，干什么都方便，还能穿上漂亮的连衣裙。” 这天，陆婷婷跟着陆少帆一起来到后山砍柴，她穿着一件花布衬衣，还是母亲自己缝制的。 “有啥可羡慕的，咱这儿山里的空气比县城里好多了，咱妈缝的衣服比买的衣服耐穿多了。” “就知道你这么说，可我还是喜欢嘛！”陆婷婷带着撒娇的口气，初中的女孩子已经有了爱美的心理。 “再等几天，哥去县城给我家婷婷买连衣裙。” “真的？哥太好了！”陆婷婷高兴得无以伦比。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穿过连衣裙，镇上的初中大多是山里孩子，穿的同学也不多，不过婷婷自从上次见到顾晓芸和宋琪琪穿的连衣裙就心心念念着。 数日后，宋局长差人前来陆少帆家里，让其前往农业局。 “又是农业局？我都快成了常客了。”陆少帆嘀咕了一句，骑上自行车跟着办事人员一同前往。 “这位大哥，是省里来人了？”陆少帆骑着车，斜过头向着这个年轻的办事人员问道。 “小兄弟，这次来了两拨人，省里和林杨的，这会儿省里的和一部分林杨的专家已经去了原北农药厂，还有一个林杨的专家单独在农业局等你呢！” “哦？单独等我？难道是，陈谷南？”陆少帆想到了，林杨市来的，还单独等他，估计也只有陈谷南了。 “难道他的秦麦三号成功了？不对啊，时间上不足啊？” 陆少帆并没有想到，陈谷南这次只是单纯为了证实那篇文章而来。他无法将那种大气专业以科技为依托去预测将来的格局，与一个高考考生联系在一起。这明显不合常理。他实在想不通，故此前来证实。 农业局，宋局长正亲自接待着陈谷南，本来梁县长已经安排好了一起和他前往原北农药厂，但陈谷南非要等陆少帆，于是宋世文只能安排另一位农业局副局长跟随县接待组一起，陪同省考察团前往，而他则留下来接待陈谷南。 “陈教授，你可是欠了原和县一个大人情啊！难道这次是来还的？”陆少帆一只脚刚踏入门，话就蹦了出来。 “哦？哈哈，小陆你来了，此话怎讲啊？”陈谷南笑了。 “小陆，对陈教授怎么能这么无理？”宋世文板着脸，一副教育人的模样。 “宋局长，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不是也想着怎么让陈教授给你想办法推广改良种嘛，上次陈教授没来，估计你心里都骂了陈教授一百遍了吧？” “你……”宋世文气得要吐血，他心里确实这么想，但这话被陆少帆当面说了出来就变味了。 “陈教授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小陆还是个娃，不太会说话。”宋世文连忙解释。 陈谷南却饶有兴致的看着陆少帆道：“好小子，牙尖嘴利啊，你可是说说看，我怎么欠了原和县一个人情了？” 陆少帆本来嬉皮笑脸的，此时开始变得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陈教授，你看呐，上次宋局长不是去找您嘛，让您帮忙提供种子，但我知道您那一代种子并不算成功，这应该也是您不想推广的理由吧。” “不错，我确实这么想。”陈谷南点了一下头。 陆少帆接着说道：“所以嘛，您就告诉宋局长，让他找我，说我发现天然改良种，应该会培育改良的冬小麦。” “嗯，确实，正常情况下，一个爱好者都会这么做啊！”陈谷南说道。 这时，陆少帆更加严肃的说道：“所以，您没来，却坑了我一把，害我被宋局长讹了一把，您说您是不是欠了我一个人情？” 陈谷南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绕了半天陆少帆把他绕进去了。 他正想回答，没想到宋世文听不下去了，什么叫讹了他一把？ “小陆，你太放肆了，种子不是跟你谈好了，梁县长都答应等你考上大学给你做补偿，并且把那片地承包给你嘛，怎么能叫讹呢？” “宋局长您别生气，我语文功底不好，用错词了。”陆少帆又嬉皮笑脸起来。 宋局长气的咬牙切齿，又拿他没办法。 陈谷南却被陆少帆逗乐了，“好吧，就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那和原和县又有什么关系？” 陆少帆这时又开始了一本正经的样子，他说：“这关系可就大了，您想想看，原和县是生我养我的土地，还教育我成才，我的就是原和县的，欠我的就是欠原和县的，所以，您欠我一个人情，不正是欠了原和县一个人情嘛，您说对吧？” “……” 陈谷南有些无语，绕来绕去，陆少帆这不知道想哪一出，陈谷南说道：“好吧，那小陆你想让我怎么偿还原和县的人情啊？我看这人情不好还吧？哈哈。” “小陆……”宋世文提醒他，让陆少帆注意分寸。 陆少帆没有理会，只是连忙说道：“挺好还的，挺好还的。” “那你说说看吧！” 陆少帆凝重地说道：“其实真的很简单，帮原和县向省里打个报告，成立一个种业研发部门，再就是把您最新研究的秦麦三号拿上几千斤过来。” “小陆啊你这胃口不小啊，这还叫简单？”陈谷南笑了笑，他已经彻底明白了陆少帆的用意。 宋世文也是听懂了，陆少帆看似嬉皮笑脸胡说八道，但实际上却精明的很，这两样东西对原和县这个山里的小县城都是有天大的好处，他们根本不敢想，却被陆少帆说出来了，宋世文没再说话，而是静静地听着。 “陈教授，林杨可是国家农业重点试点，我们原和县要想农业有大改观，肯定需要林杨支持啊！” 陆少帆的话一出，陈谷南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问道：“我问你，有一篇关于县城开始的农业科技引领国家成为农业强国的高考作文是你写的吗？” “是！” 陆少帆并不惊奇，按他的想法，如果省里发现，他的文章带着很多先进的理念，多少都会引起注意，而作为林杨国家试点投入人力物力的重点单位，陈谷南知道也不出奇。 “好家伙，果然是你，那我问你，对于转基因这些先进的科技理念，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你对于未来某国外的转基因大豆的预测，又有什么依据？” 陆少帆咧着嘴微微一笑道：“陈教授，那只是作文，只是预测，作文要大气，要有一定格局，但是现实中，这种格局也需要你们支持啊！” “哈哈，你个家伙，三句话又绕过来了，看来你是不死心了，这样说吧，林杨方面的确可以提供一定帮助，但也要有可行性报告，如果只是一腔热血，那是不够的，尤其是这边，我调查过，山地太贫瘠，想要向你的作文你说的去改变，确实是很难啊！” “陈教授你错了，不试试怎么就知道难呢？贫瘠是可以改变的，我查过相关资料，富饶的土地含腐植酸的比例一定高很多，但贫瘠的土地同样可以通过改土达到效果，比如说加入矿物黄腐酸钾，并通过堆肥，达到速效和长期改变土质。” 陆少帆的话令陈谷南无比震惊，他很难相信这话出自一个准大学生之口。 “这些知识你从何学来？”陈谷南疑惑。 “一些资料上，原和县可是有油田，这两年很多地质书籍，我查越过地质和化工不少期刊，对了中央电视台也有相关报道。” 宋世文在一旁听到陆少帆的话，总感觉有些熟悉，好想在哪里听过，突然，他想到了顾北河曾经提起过，陆少帆在中央电视台看到相关果树救治技巧。 “难道中央电视台这么多知识可学？”宋世文在心里默默记下，想着回去一定要好好看看中央电视台。 “哦？”陈谷南一听则思索了半晌，似乎还是无法理解，不过也没有再考虑这些，而是说道：“如果土质能够迅速改变，我倒是可以向市里和省里打份报告，在原和县设立一个研究室，作为今后的种业研发。” 陈谷南的话一出，陆少帆一喜，如果能在原和县设立种业研发基地那对于他将来毕业回来，那就大有作用了，毕竟来说，陆少帆发现他重生后脑子里带来的微型农科院内，许多东西拿出来的数量是有限的。 他需要自己利用技术研发，不可能持续拿来主义。所以他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陆少帆说道：“没问题，我回头给您一份具体的改土方案。另外，如果我到时去了林杨农业大学，以后还要经常去农科所拜访您！” “哈哈，好啊，欢迎去打扰，那就这么说定了。对了，省里考察团估计这会儿应该在农药厂了，我看过分析报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说不定这个杀菌药配方也出自你的手吧？要不要一起去转一圈？” 这边陈谷南心想着和陆少帆谈完了，也该前去与所里同事汇合了。 “不，那不是我的，另有其人。”杀菌药陆少帆可是打死不会承认的，这是保护罗胜祥的唯一办法，而且一定是罗胜祥自己研发的，至于后面怎样，那陆少帆有他的想法。 当然，目前来说，他需要尽快出一份改土方案，在陈谷南两日后回去之前交到他手里。 第二十九章 生态种植报告 今日第二更到： ………… 贫瘠土质的改变不是一朝一夕，但速效的方法是有的，它需要双管齐下，结合着改变。 陆少帆想到了几种办法，但最有效的还是利用一些矿物，结合平时的堆肥，并且生产利用微生物菌肥，改善土壤结构。 换句话来说就是速效加长效，有机加无机。 这一次，县里梁县长、杨县长、农业局宋局长、李副局长，他们带着十余人一同前来清石村，来之前县里领导与清石村村长支书经过一番讨论之后，确定了将清河村至向阳村这片约30亩的大山荒地承包给陆少帆。 清石村，这么多县领导前来，这在近年来还是头一回。 梁县长宋局长等人对于此次的改土方案非常上心，这是陆少帆给县里争取来的机会，他们对此非常珍惜，这次如果能成，有可能是一次改变县里农业结构的大好机会。 “小陆，你看这三十亩山地，虽然是承保给你，但是你看看改良下来，都需要什么？县里全面配合支持。”梁县长开口说道。 此时一行十余人跟着陆少帆在山坡上，眺望着这片荒地。 “梁县长，开好梯田，我需要将梯田内侧这些地方开渠做微渗技术，以便缓解干旱。您只需要安排人手开好梯田和渠道，其余技术我自己来，有些技术我还需要请教陈教授。至于改土，我会想办法。” “那好，刘村长，你这几天安排好人手，县里也会增派人员过来，协同组织开田挖渠。”梁县长对着一旁的清石村刘村长说道。 “好！我安排好！” “杨县长，宋局长，你看你们还有什么想法？” “梁县长，你都安排的差不多了，我没啥意见。”杨县长说道。他管建设这一块，今天没什么事，就被梁县长拉了过来。 “那到时给我想办法弄些设备，开几口井，还有抽水泵。”梁县长笑着说道。 “嗯，这个回头研究决定。” 随后，一行人又转了转，就在他们准备离去时，陆少帆将梁县长拉到了一旁。 “梁县长，改土方案我今天就能出好交给陈教授，但是随后很多农肥我需要和原北农药厂合作，罗胜祥他……” “呵呵，罗胜祥在省考察团面前一口咬定杀菌药配方出自他之手研发，是你的主意吧？你放心吧，现在省里还计划将原北农药厂做试点企业，只要他自己不作死，那边不会轻易动他。” 梁县长说的那边，当然就是指的书记那边，中间牵扯的事情梁县长没有说，但陆少帆明白的，那种场面上的事他不会去参与，知道就好。 “我明白，希望梁县长帮忙，尽量扶正他，这样的话方便我们和他们农药厂之间深度合作。”陆少帆微微一笑。 “这，有些难办啊！” “梁县长，我这次可是在我的种子之外，又给你争取了秦麦三号进入咱县推广，这功绩可是您的！” 梁县长思索了片刻，凝重地说道：“这样吧，毕竟刚刚把他弄进去，最快也得半年，不然很难说。” 陆少帆一听，笑道：“谢谢梁县长！回头山上弄好了，我给您盖间房，闲了可以度假。” “油嘴滑舌！”梁县长微微一蹬，跟着一行人离开了。 荒山上，只剩下陆少帆一个人，他来到山边，伸手抓取一把土。随后，这把土消失了，紧接着陆少帆回到家里，他的意识来到了脑内。 他走进一间实验室内，这里设备齐全先进，设备旁的一个样品盒内，正装满了刚才消失的土壤，这是荒山上贫瘠的土质。 陆少帆开始使用设备检测土质缺少什么营养成份。 不一会儿，陆少帆就查明了，土壤内缺失的营养成份和他想象的差不多，腐植酸大量奇缺、缺钾、缺氮，以及部分中量元素。一份详细的土质检测结果出现了。 陆少帆看着这份清单，很快就在脑子里形成了一个构思。 当天晚上，陆少帆拿着一份写好的文件来到了县招待所，他根据陈谷南留给他的房号找到了地点。 “小陆，你来了，快进来。”陈谷南开门，见到是陆少帆来了，将他请进了房间。 陆少帆看见里面还有一个人，他忙问道：“陈教授，您看方便吗？” “方便，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林杨市农科所的吴教授，专门研究土壤结构的，今天我就是专门让他一起等你过来呢，看看你的这份报告，来，拿给吴教授看看吧。” 陈谷南可谓是用心良苦，他拉上吴教授前来，目的很明显，这样的话，如果他觉得合适，更能增加对原和县设立研究所的可能性。 “吴教授您好！” 陆少帆看着眼前这个四十多岁，没什么架子的中年人，感觉有些眼熟。 “请问，您可是吴启年教授？”陆少帆突然想到了他当年刚刚进入农科院时，一位老教授去世了，这位老教授就是吴启年，专门从事并呼吁研究生态种植。 进入二十一世纪，土地上大量使用化肥与农药，不但污染了土地和水源，使野生动植物也不断减少，而且还污染了农产品，同时造成一些农产品日益退化，质量下降，色香味越来越差。 在化学肥料化学农药的大量不正当使用，造成了土壤的结构发生了改变，迅速板结硬化贫瘠的土质令庄稼病害百出。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们每天都在服毒解饥。 所谓的生态种植，正是基于此种状态下提出的。利用微生物活化土质，改变土壤结构，这是造福后世千秋，利国利民的大工程。 “哦？你认识我？”吴教授接过陆少帆的稿子，看着这个消瘦俊朗的年轻人。 “不认识，不过我听说过您的很多事迹，我非常尊重您，所以在学习中以您为榜样，鞭策自己。” 陆少帆说得诚恳真挚，可说着无心听着有意，吴教授越听越觉得是在拍马屁。 “年轻人多干点实事比什么都强！”说道。 “吴教授教育的是，我一定吸取经验，多学习，多干有益的事。” 吴启年看了陆少帆一眼，轻叹一声，没再说话，而是低头看起了稿件，不过，眼神中似乎没有在意，或许是因为陆少帆的话令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只懂拍马屁，没啥实际的东西。 可当他看了一眼标题，却立刻呗吸引了。 《改善土质，论生态种植的重要性》 “你写的？”吴教授微微抬头，带着疑惑的口吻。 “是！”陆少帆回应道。 “哦？”吴教授继续低头看着正文。 陆少帆的文章先从山地贫瘠土地出发，分析了导致贫瘠的根源，年年风沙，干旱缺水，土质结构等等原因进行了详细阐述。 并将如何改土，采用无机加有机的方案做了说明，文章还指出了利用生物菌种活化改良土质，并将微渗透技术应用在山区干旱土质上。 接下来他谈及到过份依赖化肥及农药的危害性，当然来说，化肥和农药有它存在的必要性，但是需要合理的应用，什么东西过份依赖就会导致泛滥，最后出现危害，他大胆的预测了将来可能出现的种种问题，看似有些危言耸听，实则是陆少帆重生前所经历的。 最后他提出了生态种植的理念，这个理念虽然不是他提出的，而是他引用的，但至少来说，按照陆少帆的想法，如果从82年这个阶段就意识到问题所在，就能避免将来的危害。 “好啊，好一个生态种植理念，不错，如果过份依赖化肥和农药，确实会导致土质结构发生改变，这是我研究的一些收获，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就能有这样的觉悟，好啊！” “谢谢吴教授夸奖，我一定努力多干实事，努力向吴教授学习，不过建设发展原和县农业还需要吴教授您的支持啊！” “哈哈，陈谷南说你是个奇才，刚才我还以为你油腔滑调，只会拍马屁，没想到你除了会拍马屁，还会投机取巧。” “吴教授这您可冤枉了，原和县农业基础薄弱，如果要改变现状，还真得省里给予支持投入才行。”陆少帆说道。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回去以后，我们会再讨论一个方案出来。” 吴教授将稿件递给了陈谷南，陈谷南拿着稿件坐到了旁边看了起来。吴教授又接着问道：“小陆，你的志向就是在这原和县吗？” “算是吧，不过我报林杨农业大学我自认为是完全没有问题，起码来说，学到真本事之后，回来才能有作为。”陆少帆简单地回答。 “嗯，确实，我国现在缺的就是实干的人才，希望你能把真正的技术带回你们原和县。” 陆少帆知道，吴教授这里搞定了，接下来就看省里了，如果省里也支持，将原和县作为定点农业实验县，那么他就能从带领清石村开始致富，再将原和县打造成农业强县，这第一步迈出去了，才能考虑下一步。 而自己在林杨上大学，他觉得那是铁板上钉钉，十拿九稳的了，就算自己不在原和县，那还有自己的父母管理，他只需要规划出技术，并不影响他的计划。 第三十章 全市第一 高考成绩公布了，不出意外，陆少帆以全县第一，全市第一的成绩张贴在在学校的光荣榜上。 这个年代，市里考上一个大学生已经是大事了，更何况是这山里的小县城，而且还是全市第一名。 这是建校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一时间轰动了整个县城。学校领导协同县教育局组织了乐队吹着喇叭，敲锣打鼓，浩浩荡荡的向着清石村前进，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整个县城。 与此同时，县里的支援垦荒队伍从罗东镇绕到开着十几台拖拉机进入了清石村。 这一边，经县里研究决定，对清石村通往县城路段开始扩建。当然，这种扩建只是在原基础上扩大到能够通车的单车道，原本的山路仅仅勉强能通过一辆驴车。 这一次，县里也是看到了希望，而这种希望可是经过他们慎重商议讨论，认为可能性极大，因此才决定投入人力物力，配合陆少帆，打造山区第一块贫瘠土地上的生态种植实验田。 如果成功了，县里很快就能将经验应用到整个山区，这是绝对有利可图的决定。 宋世文骑着自行车来到荒地旁，找到了正在坡边查看垦荒的陆少帆。 此时，陆少帆一手拿着锄头，一手拿着图纸规划图，查看着地形，指挥着拖拉机和县里派来的人手。 “小陆，恭喜荣登榜首啊！教育局的锣鼓队马上就到了。你赶紧停一停，回家收拾一下，迎接他们啊！” 宋世文满面红光，加之一路骑行，更是气喘吁吁。 “宋叔，辛苦了，您先喝口水休息会儿，我这就回去。”陆少帆放下手中的锄头。 “对了，宋琪琪和顾晓芸的成绩咋样？”陆少帆随口问道。 宋世文一听道：“琪琪的分数比你少了40多分，不过，上个西市的一般大专不成问题，晓芸的分数可能悬。” “哦，能上大专也不错啊！恭喜宋叔，这等好事，回头可要请我吃饭啊。”陆少帆露出了一脸邪笑。 “赶紧滚！”宋世文瞪了他一眼，吼了一句。他没想到，自己咋就摊上这么个痞子，还是超级有文化的痞子。最可恨的是，自家姑娘还就对这个家伙有意思。这一想，他就感觉火气窜上来。 “哎！”宋世文叹了口气，靠在停放的自行车前，伸手从自行车把上取下一个军用水壶，拧开后咕咚咕咚猛地灌了七八口，整个人顿时清爽了。 “爸妈，婷婷！”陆少帆刚刚跑进院子，急忙大声吆喝起来。 “鬼叫啥呢？你不是在山地上管开荒呢嘛，跑回来干嘛？” 陆裕民正在院子里劈柴，一见娃跑了回来，有点不满。那边一群人在地里干活，这边指挥的人跑了，成何体统啊？ “爸妈！先停一停，县教育局和学校领导马上就到了。” “什么？他们来干嘛？难道是高考成绩出来了？不对啊，没听说成绩出来，教育局领导还要上门公布成绩啊，难道现在服务都这么好了了吗？”陆裕民疑惑的问。 “就是啊，少帆，这咋回事？”母亲正在烧水，这是一口大锅，今天中午要准备地里三十几人的伙食，他们虽然是县里来支援的，但是毕竟这荒地是陆家承包的，所以不可能让他们大中午跑回县城吃饭。 她听到陆少帆的话，也停下了手中的活，扭头就问。 婷婷在一旁切着菜，她可是高兴了，今天难得母亲割了些肉回来，炼油的香味飘满了整个院子。 “哥，我听老师说去年县里高考第一名的，县里锣鼓队会上门道贺，难道你考了第一名？”此时，远处的锣鼓声传来，婷婷急忙她放下了手中的刀，满脸疑惑地问道。 陆少帆说道：“还是婷婷聪明，爸妈，你儿子不但是县里第一，还是市里第一，刚才我见宋局长提前跑地里告诉我了，所以我急忙回来告诉你们。” “真，真的？”陆裕民一听，呆愣着不敢相信。 母亲围脖一脱，急忙说道：“裕民，还愣着干嘛？赶紧收拾收拾！” “对对对！”陆裕民急忙将劈好的柴搬到旁边杂物间，手一洗，跟着周雅芝进了窑洞。 “哥，原来你不是吹牛啊？”陆婷婷呆呆的喃喃低语，嘴角微微一咬。似乎想着什么。 “哈哈，你哥啥时候吹牛了？你可要好好学习，以后争取考到京城去，对了，明天哥就带你去买连衣裙。”陆少帆说道。 “嗯！”陆婷婷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锣鼓声越来越近，村子里围观的老乡们也越来越多，山梁上挤满了人，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奇地张望着锣鼓队伍。 清石村还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今天一大早就是拖拉机进入，十几辆拖拉机的声响惊动了整个村子，接着就是这锣鼓队。整个村子彻底沸腾了。 “你看，他们好像要进陆家！”这时，村口一个几个十来岁的男娃叫了起来。 “这陆家今儿是咋的啦？好事不断啊！”几个大妈大婶在一旁议论着。 “他们进去了，走，过去看看。”另一边，两个大叔也往过挤。 陆少帆家院子外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村民。 陆少帆将锣鼓队迎进了院子，整个院子挺大，但锣鼓队几十号人一进来就感觉拥挤了，不时还有村民挤到了院门口处，有的甚至挤了进来。 “陆少帆同学，我是县教育局的王局长，恭喜你取得了全市第一的好成绩，可喜可贺啊。” “王局长您好，这都是学校和县里的栽培，感谢你们！” 陆少帆客套的一说，就见林校长说道：“陆少帆同学，你这次可是为县里争光了，今后一定要戒骄戒躁，争取在大学里取得更好的成绩。” “谢谢林校长教诲！” 陆少帆刚刚说完，见父亲和母亲''正在给锣鼓队众人倒水，王局长走到陆裕民跟前道：“你就是陆少帆同学的父亲吧？” “是，我是娃他爹！”陆裕民可没见过这等场面，说话都有些哆嗦。 “我们要感谢你啊，为我们县里养了一个这么优秀的孩子。”王局长握着陆裕民的手神情地说着。 陆裕民紧张地说道：“是，不，都是领导教育的好！” 母亲一看陆裕民的怂样，急忙从窑洞拿出一个盆子，里面装满了糖果，这是上午接待拖拉机支援队，她让婷婷买回来的。 “谢谢各位县里学校的领导，大家伙都辛苦了，吃点糖果，来！”周雅芝给众人分发糖果。 院门口村民们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挤得进来的都往里挤，整个院子被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纷纷道贺。有孩子开始要糖果。周雅芝也不吝啬，又逢喜事，周雅芝抓着糖果发了一圈。片刻功夫，一盆糖果便空空如也。 众人聊着天，吃着糖果。王局长将陆少帆叫到了一旁。 “陆少帆同学，你准备填报哪里呢？”这时，王局长问道。 “林杨农业大学吧！” “以你的成绩，京城那边都能上啊，为何选林杨？” “王局长有所不知，林杨可是国家定点农业试点，我志在农业方面，所以在林杨能学到更多东西。”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不劝你了，再次向你祝贺！”王局长本来是希望陆少帆填报京城那边，刚好他一个老朋友是在京城的，他是看好陆少帆的。 因为据省里计分说，陆少帆的成绩很可能还是省里第一。所以他本想让陆少帆过去，或许将来对他有些作用。 ………… 今天有事，只能一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