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堂午夜餐馆[美食]》 1、宝塔梅菜扣肉 溪川界，晚上将近九点。 蒲芮背着包转过主街，下了石板楼梯，拐进隐故巷。 青石板巷路曲折幽长，卷皱焦黄的秋叶散落满地，矮矮的巷灯隔几米晕染出一片暖黄色，搭配着两旁店铺高低错落的木制门头，颇有陈旧又让人安心的质感。 隐故巷是一条下沉式小巷，巷头巷末各有一条石板台阶向上连通主街。巷末有个又脏又旧的小亭子，正面对着台阶，侧面靠着砖墙。 亭子是全木制的，正面有一大扇推拉窗，要不是门头招牌上写着“一半深夜食堂”几个字，总让人觉得像是书报亭。 蒲芮在深夜食堂门口站定，面对砖墙，虚握拳轻敲了两下墙壁，那坚硬的质地硌得她指节微疼。 按理说巷末的砖墙后是主街的地基，实打实的水泥。 可当蒲芮看了眼手机，时间刚好跳到“21：00”时，眼前的砖墙渐渐变得半透明，只能看到红砖的虚影，墙头上挂着一串风铃。 以墙为对称轴，墙内的另一边，出现了条一模一样的巷子，还有个一模一样的小亭子，随着墙变透明，墙两边的两个小亭子严丝合缝地连在了一起。 墙内亭子的招牌也是“一半”。 要说两边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墙内的世界看着格外灰暗，笼罩着一层灰色的薄雾。 虽然有心理准备，蒲芮还是惊讶了一下，再次敲了敲墙壁，依然是硌手的实感。 对面就是异世界了，她能看到，却过不去。 “已经九点了，另一位老板呢？”蒲芮问道。 巷中无人，系统的电子音在她耳边凭空出现。 【宿主请耐心等待，他稍后就到。】 - 半天前，蒲芮追寻一个妖怪的身影来到隐故巷，绑定了经营系统，还有眼前这个“一半”深夜食堂。 根据系统介绍，巷末砖墙是溪川界和异世界的交界线，名为“隐川门”，每晚九点到早上七点，交界线会模糊，届时蒲芮能看到异世界，但是无法进入。 异世界的妖怪最贪恋溪川界温暖的烟火气，深夜食堂一半在溪川界，一半在异世界，每边各绑定一个人作为老板，通过美食交换异世界的异能和溪川界的烟火气。 具体怎么交换，会由另一位老板告诉她。 深夜食堂营业时间为晚上九点到早上七点，蒲芮需要完成相应的经营任务，积攒足够多的人气值，完成任务可获得奖励，深夜食堂的级别也会提升。 最终的目标，是将深夜食堂提升到lv100。 “为什么选我做老板？”蒲芮平时不少看系统文，再加上本身就能看到很多妖怪，对这种怪力乱神之事接受得很快，她立马就跟系统聊上了。 【选择绑定对象前，我们派出了200名探测员评估溪川界厨师的水平，你在12035名被探测对象中排名第一，且在星级评定中被评为五星大厨，这个老板你当之无愧。】 【同时，我们发现你可以看到妖怪且相当淡定，可以接受离经叛道的事，所以选择绑定你。】 系统说的星级评定，是溪川界最有权威的厨师星级评定证书，自愿报名考试，三年一评，每次评出三星厨师五百个，四星厨师两百个，五星厨师十个。 这张证书上，蒲芮是五星。 换句话说，她目前的做菜水平是全溪川前十，是99%的餐馆抢着要的人才，剩下1%不识货。 “不错，你很有眼光。”蒲芮嘴角漾起笑意，“只是我那前老板，就没这么有眼光了。” 蒲芮之前在田记大饭店当厨师，饭店生意好基本都是因为她和几个牛逼的厨师，前老板田向丘却觉得是因为他鞭策员工得当。 生意越来越好，田向丘却把厨师当苦力用，让一个人干两三个人的活，从早到晚加班，工资一点儿不涨，还得挨他的骂和pua，妥妥的黑心资本家。 厨师们憋屈了很久，都想辞职，可谁也不敢做这第一个。蒲芮拿到五星证书后也准备离开田记大饭店，不过走之前要帮大家出出气。 她挨个问了厨师们敢想但不敢说的话，替大家当了嘴替，狠狠怼了田向丘一波，顺利被开除了，而后顺道去了劳保局，制裁了田向丘，拿到了开除补偿和之前的加班补贴。 田向丘气得牙根痒痒，却也只能乖巧打钱。 不过账户多的这些钱，只够蒲芮躺平一个多月，就又要给人打工了。 当打工人太累，要早起，要累死累活工作，要看人脸色，要无缘无故挨骂，要守规矩，要被pua，还挣不到钱。 作为一个性格懒散、不喜欢被约束的人，蒲芮想要的可不是这种生活，如果能选择，她会自己当老板。 只是她手里的钱不够租商铺，于是和系统一拍即合，蒲芮成了“一半”深夜食堂的老板之一。 反正先干几天看看情况，也不会亏。 - 【等待另一位老板时，宿主可以先开始经营任务。】 【目前深夜食堂等级lv0。】 【新手任务：打扫深夜食堂。】 系统的声音把蒲芮的思绪拉了回来，它话音刚落，蒲芮兜里一沉，伸手摸到了一把钥匙。 “挺有意思。”蒲芮笑笑，用钥匙试探着开小亭子的门，果然打开了。 另一边的亭子和蒲芮所在的这边一模一样，两个亭子内部已经连在了一起，虽然中间还是有堵半透明的墙，不过从视觉上来看，宽敞了不少。 这空间也正好让两个人保持着合适的社交距离，不会有和陌生人挨太近的不适感。 特别的是，蒲芮虽然不能穿过巷末砖墙，却能穿过两个亭子内部的这面墙，到达另一半亭子，只是不能从另一半的亭子门进入异世界。 亭子内部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和吹进来的落叶，虽然是方寸之地，但也不是什么都没有。 贴着推拉窗内有一张带底柜的长条桌，一张椅子，角落有个洗手池，墙上有个排气扇，顶上有盏灯。 蒲芮按了下灯的开关，暖黄色的光洒下，整个小亭子瞬间被温馨的氛围包裹。 地方虽小，但还挺舒服的。 蒲芮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门后有扫把，洗手池边有抹布，她整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放下背包，把亭子内打扫得干干净净，又踩在凳子上，把“一半深夜食堂”木招牌上的灰尘悉数擦去。 完成这一切，蒲芮满意地叉腰看着小亭子。 【新手任务已完成，任务奖励：鸡肉；烧烤架1个。】 【深夜食堂已升级至lv1，经营计划正式开始。】 【新任务：积累5点人气值。（每向一位顾客售卖食物，人气值+1）。】 “嚯，竟然还奖励食材。”蒲芮本来想在营业前买点食材，这下也免了。 蒲芮还没问系统怎么领取奖励，一个人从背后叫住了她。 蒲芮转身，是个跑腿小哥。 “您要配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食材用完之后，我会再来补货。”跑腿小哥一手抱着一个塑料泡沫箱，一手提着一个硕大的纸箱，冲蒲芮憨厚一笑。 蒲芮明白了，任务奖励就是用这种溪川界人类看着很合理的方式发放的。 塑料泡沫箱里是冰鲜鸡肉，纸箱里是烧烤架。 跑腿小哥帮蒲芮把东西归置好后就走了，神奇的是，他刚转身，蒲芮就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 【塑料泡沫箱有冷藏和冷冻功能，食物储存五小时以内，塑料泡沫箱开启冷藏功能；储存时间超过五小时，则开启冷冻功能。】 【开店所需的各种资历证明在长桌下左侧的抽屉里。锅碗瓢盆，各味调料都在长桌下的底柜里。】 蒲芮看了看，果然如此，她感叹着一切都是如此舒服，除了这个硬邦邦的椅子。 “能不能换个椅子？” 【长桌下右侧的抽屉里有心愿单，写上你想要的东西，会酌情添加到任务奖励中哦。】 蒲芮本来是随口一说，听到系统的回答，果然在右侧抽屉里找到了一个封皮印着“心愿单”的本和一支笔。 太爽了！ 蒲芮嘴角漾起笑意，提笔在心愿单上写下“软乎乎的可以舒服躺平的躺椅”，而后合上了抽屉。 自己当老板也不用那么拘束，反正另一个老板还没来，蒲芮从背包里拿出几个饭盒，准备先吃个宵夜。 几个饭盒打开，热乎乎的白气瞬间逸散，一份是米饭，一份是宝塔五花肉，还有一份是宝塔五花肉的汤汁。 这宝塔五花肉做起来很讲究功夫。 冷冻酱好的方块肉，一圈圈切开，每次下刀要干净利索，不仅切出来的肉要薄厚均匀，还不能切断。 整块肉切成长长的一条后，按照原来的形状卷成方形，放在漏斗形的模具里，变成肉碗。 切一些五花肉放入锅中，肥肉随着热力融化，加入梅干菜一同翻炒，肉香和梅干菜独特的苦香融合在一起，迸发出异常勾人的香味。 将炒好的梅干菜五花肉塞到之前做好的“肉碗”里，盖上保鲜膜蒸制，再把模具迅速翻转盖在盘子上，轻轻晃动揭开模具，宝塔肉就做好了。 每一步都不能有瑕疵，否则要么“宝塔”塌了，要么“宝塔”丑不拉几，或者是整块红烧肉半生不熟。 一般宝塔红烧肉都是一大盘，为了放进饭盒里，蒲芮做了缩小版的、完美的宝塔红烧肉。 那五花肉一圈圈堆叠向上，呈现出完美的宝塔形，每一圈都薄厚一致，排列紧密，看得强迫症一阵舒适。 肥肉如凝脂，又如玉石般通透，细腻温润，瘦肉纹理清晰，呈现诱人的亮棕色。五花肉浓郁的脂香味和咸淡适宜的酱香味，随着腾腾热气释放出来。 宝塔五花肉的汤汁，现浇才好吃。 蒲芮将肉汤从宝塔顶部浇下，那深棕色的汤汁一层层缓缓流下，所过之处的肉都散发着亮泽的光。 诱人到了极点！ “开吃喽。” 面前扑鼻的肉香味拥挤进蒲芮的鼻子，她咽了咽口水，拿起筷子，夹了宝塔顶端的一小块肉，送入口中。 那肉片薄厚正合适，入口轻盈滑润，嘴唇轻抿，肥肉直接化在了唇齿间，完美诠释了肥而不腻的定义。 瘦肉也沿着肉质本身的纹理碎成肉丝，轻嚼之下，肉香从舌尖蔓延开来，浓郁的酱香伴随着咀嚼充满口腔。 “不错不错，不愧是我！”一片肉吃完，蒲芮眯着眼睛回味着，又扒了一口米。 米饭白生生的，干湿正合适，既不会干得让人口渴，又没有黏糊糊的嚼着不利索，每一粒都饱满微弹，米香味伴随着咀嚼在嘴里漾开。 蒲芮舀了点肉汤拌米，肉香和米香结合在一起，满口都是热乎乎的浓香，嚼得让人停不下来。 食欲打开之后就愈发不可收拾，蒲芮用筷子夹住宝塔底端肉片的起头儿，一圈圈肉片如同毛线团般散开。 低头咬一大口，纵情的咀嚼让人感受到大口吃肉的爽感，梅干菜经过炒制变得浓香四溢，又在蒸制下增加了几分温润之气，浸润了肉汁的微苦菜香，吃着更加别致了。 一口米，一口肉，简直太享受了！ 吃完了宝塔红烧肉，蒲芮又不舍地把最后一点肉汁倒在米饭里，送入口中，幸福地咀嚼着。 蒲芮刚放下碗筷，就看到墙那边异世界的巷路上，站着一个身量颀长的男人。 那人逆着巷灯的光，穿过薄雾，朝蒲芮走来。 2、香烤鸡肉串 昏黄的巷灯包裹出他身姿挺拔的剪影，修身的深咖色大衣衣角，随着他长腿迈动的步伐轻微摆动。 蒲芮看呆了，还以为自己误入了什么男模走秀t台，直到那人穿过透明的墙，走到她面前，她才回过神来。 他是中长发，稍有刘海，不过整体发型打理得格外干净清爽，亭子里暖黄的光照在他脸上，给他原本温润的面容又增添上几分温和。 给人的感觉，斯文又无害。 “抱歉来晚了，我叫黎暮盏，深夜食堂的另一个老板，以后我们就一起合伙开店喽。” 黎暮盏伸出手，微微一笑。 他生得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即使不笑，眼神里也噙了几分温柔，微微一笑，眼神更是深邃了几分，不自觉地将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他身上还有种木质调的香气，没有甜腻的浓稠感，也没有香得夸张，那香味像落了雪的松树气息一样清冽，又像炉火烤暖的檀木一般沉静。 闻上去让人不自觉安心起来。 蒲芮怔了两秒，才伸手回握。 “哦......我叫蒲芮。” 他的手指修长，蒲芮蜻蜓点水地握了一下，被他分明的指节硌了一下。 系统竟然绑定了这么一个帅哥和她一起开店，蒲芮忍不住勾起嘴角，但还是有些疑惑：“我之前见的妖怪少有人形，你是人类还是妖怪？” “我么，是异世界的人类。”黎暮盏用食指和拇指轻揉着下巴，得出结论，“妖怪修炼得久了，可以化成人形，不过有的妖怪想变成人形，有的妖怪觉得本来的样子挺好，所以就什么样子都有。” 黎暮盏浅浅一笑：“先回亭子里吧，外面冷。” 两人回到亭子，黎暮盏顿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 亭子内氤氲的肉香还未散去，闻着让人心情一瞬间愉悦起来。 “我刚才吃了宝塔红烧肉，可惜你来晚了，已经被我一扫而空了。”蒲芮坐在椅子上，拖着脸笑着解释，还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没事，一会儿还得做吃的，有幸能尝到五星大厨的手艺。”黎暮盏勾起唇角。 “吃到绝对不会失望的。”蒲芮倒也不客气。 另一边亭子之前被打扫过，明明已经很干净了，他还是卷起袖子，用沾湿的抹布把桌子好好地擦了一番，又将抹布洗净，整整齐齐叠放在一旁。 蒲芮瞧了一眼他露出的半截手腕，紧实的肌肉线条和他偏瘦的身形有点反差感。 忙完这一切，黎暮盏面对蒲芮，长腿微曲，坐在了椅子上。 “系统应该跟你简单介绍过情况了，我再补充一些。” “异世界妖怪最喜欢溪川的烟火气，所以经常从[隐川门]，也就是巷末那道砖墙，逃到溪川。”黎暮盏指了指巷末的砖墙，“溪川的人类看不到妖怪，经常觉得有闹鬼的事情发生。” “确实。”蒲芮回忆着过去，“有个妖怪喜欢在邻居家阿姨的阁楼上跳绳，她每天都听见怪声，吓得不行，我去跟妖怪聊天，她还觉得我中邪了。” 黎暮盏微微一笑：“所以给溪川人类造成很多困扰。深夜食堂的存在，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通过经营店铺收集烟火气慰藉妖怪，异世界妖怪也会用异能做交换。” “烟火气是什么？异能呢？”蒲芮疑惑道。 “烟火气其实是一块木牌，和这个差不多。” 黎暮盏从大衣兜里摸出一块木牌，递给蒲芮。 那木牌也就掌心的一半大小，拿起来却颇有分量，深棕色的木牌整体光滑，细细摸起来，却能感受到木头略微粗糙的纹理。 蒲芮拿在手里正反看了看，木牌一面刻着“异世界”，另一面刻着柴犬的头像，还有几个字。 那几个字像是鬼画符，显然是异世界的文字，可蒲芮竟然能看懂，那几个字是“肌肉增长术”。 “异世界的妖怪各有异能，他们将异能附在了这些木牌上，只要做菜的时候在锅下燃烧木牌，溪川界的人类吃下，就能短暂获得异能，同时有一定几率掉落附有烟火气的木牌。”黎暮盏解释道。 “如果燃烧附有烟火气的木牌呢？”蒲芮追问。 “妖怪们吃了燃烧烟火气木牌做出来的食物，可以提取人类的一段记忆，这对于他们来说是种莫大的慰藉，可以减少他们去溪川捣乱的概率。” 蒲芮点点头：“异能对人体没有副作用吧？” “没有，顶多是玄学层面来看神奇了些。”黎暮盏嘴角噙笑。 “好，那我先准备点食材试试看。”蒲芮捋起袖子，准备处理鸡肉。 “叮呤当——” 窗外忽然飘来一阵似有若无的风铃声，蒲芮抬眼看向外面，声音是从隐川门上挂着的风铃处传来的。 一个棕黄色的影子从异世界穿墙到了溪川界，狗狗怂怂准备开溜。 再转头，蒲芮发现黎暮盏已经不在她身边，闪向了那个影子。 蒲芮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黎暮盏就反手控制住一只妖怪，带回了异世界。 那个妖怪长得很有趣。不看脑袋，它是个拥有八块腹肌、身高一米七的人类。可只看脸，它就是一只可爱的黄色柴犬，还颇像表情包里的doge。 黎暮盏虽然比肌肉柴犬高了一头，身形却偏瘦。即使如此，他还是能轻轻松松地把膀大腰圆的肌肉柴犬控制得动弹不得，力量应该远在肌肉柴犬之上。 蒲芮惊讶挑眉，刚才还觉得他斯斯文文的，现在发现恐怕有什么误解。 “唉呦，督长，你放了我吧，我就是去隐川门前透口气。”肌肉柴犬怂怂地笑着。 黎暮盏微微蹙眉：“你都已经给了木牌了，过两天就能收集到烟火气，怎么还违规出界？” “我这不是有点等不及了嘛，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肌肉柴犬立正站好，虽然表情一本正经，但在蒲芮眼里看起来，就是个doge表情包，格外滑稽。 黎暮盏松了手，肌肉柴犬狗狗怂怂地跑了。 “督长？”蒲芮总觉得黎暮盏还有别的身份。 黎暮盏点点头：“我在这边经营深夜食堂，除了收集烟火气，还需要看管隐川门，防止妖怪逃到溪川，有逃跑的要抓回来。” “所以督长就像溪川的......”蒲芮略微思索，“海关？” “门卫大爷。”黎暮盏同时说道。 蒲芮笑喷了，没想到黎暮盏给自己的是这个定位：“也行，少走四十年弯路。” 哪儿有这么帅的门卫大爷哟。 “你先随便做点什么食物，我展示一下木牌的效果。”黎暮盏笑笑，拉回正题。 蒲芮点点头，打开塑料泡沫箱，作为一个老厨师，蒲芮从食材的气味就分辨出，这鸡肉是一等一的优质新鲜。 更妙的是，这些鸡肉里还有一些夹杂着脆骨，做成骨肉相连最为合适。 即使食材相似，不同的厨师也会做出各异的味道，这些往往是细节决定的。 蒲芮找了把锋利的小刀，将鸡肉中影响口感的白色筋膜都剃掉，留下的便都是粉嫩细腻的肉块了。 将肉块切成一元硬币大小放入碗中，蒲芮估摸着量，在碗里加入各类酱料，最后加入孜然粉和五香粉时，略带刺激感的浓郁香气一下子窜进鼻子，让人对成品的期待感也增加了几分。 看着鸡肉被酱汁染上深色，又被烧烤料包裹出细碎的颗粒感，是一种十足的享受。 鸡肉腌好后，蒲芮按照肉块和脆骨交错的顺序，将它们紧凑地串在竹签上。 跑腿小哥送来的烧烤架纸箱中，还附赠了几块炭，大概是系统的馈赠。 蒲芮点燃炭火，架起烧烤架，黎暮盏将木牌放到了炭块上。 “除你之外的人类，看不到木牌的存在。”黎暮盏补充道。 黑乎乎的木炭泛出点点红光，木牌渐渐被火焰包裹。 蒲芮拿起油壶，在鸡肉串上喷了几下。 薄薄的雾状的油，轻轻覆盖在鸡肉串上，让肉块在灯光下微微泛光，却又没有丝毫油腻感。 蒲芮将鸡肉串放在烧烤架上，缓缓转动着竹签，热力均匀地撩拨着肉串。 绵软的肉逐渐收紧，脆骨缩成紧实的一小块，鸡肉缓缓变成了诱人的金棕色，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泛着点点亮光。 推拉窗外吹来的风，搅动着包裹肉串的白色热气，也将香味一丝一缕地送到蒲芮和黎暮盏的鼻尖。 黎暮盏轻嗅着空气中的香味，每一缕香味都是对味蕾的攻击，他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唇。 “烤好了。”蒲芮将鸡肉串从烧烤架上拿下来，放在盘子里，朝黎暮盏面前递了递。 黎暮盏看出她有点不敢先吃，再加上他确实被这香味诱惑，抬手拿了一串鸡肉串，“呼呼”吹凉，送入口中。 鸡肉外层形成了薄薄的焦层，初入口微硬，咀嚼起来是满满的炙烤香气，孜然粉和五香粉又将烤肉香气来了个灵魂升华。 内层的鸡肉软嫩弹滑，浓香的鸡汁紧紧锁在了肉层中，伴随着咀嚼浸润唇舌，香得黎暮盏微微闭上了眼睛。 只吃嫩肉会觉得嚼起来无趣，夹在其中的脆骨此刻成了完美的调剂品。 舌头自觉把脆骨转向后牙，脆骨碎裂时的嘎嘣脆响，一软一脆，一张一弛，让人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蒲芮不自觉地看着黎暮盏微微颤抖的睫毛。她还是第一次见人把烤串吃得如此优雅，即使竹签很长，他也没让嘴唇以外沾染上一丝油光，每一口都是细嚼慢咽。 一串吃完，黎暮盏睁开了眼睛，肯定地点点头：“真不愧是五星大厨，平平无奇的鸡肉串也能做得如此好吃。” “那是当然。”蒲芮得意地扬起了嘴角，“过多久才能起效果？” “等一会儿，效果是循序渐进的。” 黎暮盏把两边的袖子都捋到手肘，把胳膊露出来，那手臂很是白净，不算瘦弱但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赘肉，微微的肌肉轮廓看着很舒服。 要不是刚才黎暮盏反手擒拿了比他圆一圈的肌肉柴犬，蒲芮还以为他是白净书生的类型。 果然，没过多久，黎暮盏的手臂慢慢变粗了一些，手臂上的肉明显变紧实许多，肌肉轮廓格外明显，甚至出现了一些青筋。 “这肌肉增长术也太有效果了吧！”蒲芮惊讶地睁大眼，“幸亏我刚才没吃鸡肉串，要不然得变成金刚芭比了。” 黎暮盏听到这话，抿着嘴笑喷了，小声嘟囔着：“一个姑娘长了浑身的肌肉，也挺有趣的......” “啊？”蒲芮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有。”黎暮盏心虚地清清嗓子，恢复了正常音量，“异能发挥作用是有条件的，吃食物的人想得到这种异能，且为之付出努力才行，而且效果只能持续一个星期。” “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想拥有肌肉，而且运动了一下，才能一天之内有那么多肌肉？”蒲芮好像懂了。 “是的，相当于短期内放大了努力的成果。”黎暮盏见蒲芮的一点就透，点了点头。 “我不想长肌肉，应该就长不了吧。”蒲芮问道，黎暮盏点点头。 她犹豫着拿起了鸡肉串，送入口中。 随着咀嚼，鸡肉的焦香在口中弥漫。 鸡肉串下肚很久，蒲芮没感到有什么异样，又看了看自己的瘦胳膊瘦腿，果然没长肌肉。 对于不想要这种异能的人来说，这就只是普通的美味鸡肉串罢了。 “另外，异能只会作用于和它有关联的食物。”黎暮盏补充道。 “就是吃什么补什么？肌肉增长术作用于肉类，那就是吃鸡肉补肌肉。假如有种明目的异能，会作用于胡萝卜蓝莓之类的食材，吃了明目？”蒲芮分析道。 “聪明。”黎暮盏扬起嘴角，动作幅度极小地轻轻鼓掌。 “那可不。”蒲芮笑着点头。 有了深夜食堂，又有了异能加持，她准备大干一场了！ 一串串鸡肉串放在烤架上，火焰撩拨着鸡肉块，滋滋作响。 木亭的排风扇一直开着，香味不断逸散，沿着台阶向上飘到了主街。 几个路过散步的人闻到了这股香味，忽然走不动了。 “那是什么味道，好香啊......” “好像是烤鸡肉的味道？还是外焦里嫩的那种，吸溜。” “我不想吃，我真的不想吃，我要减肥......算了，我就去看看，只看一眼。” 3、香烤鸡肉串 江晨带着女儿蕊蕊走在回家的路上，小家伙走着走着就开始深吸气，怎么也走不动了，拉着江晨的手，循着香味找到了小亭子。 也有好几个人跟他们一样，被香味吸引了过来。 “我记得开在这边的店都挺邪乎的，每次都撑不到三个月就倒闭了。”走到小亭子前，江晨看到店主是个年轻女生，微微叹气，“可惜了店主这么年轻就要经历开店失败喽。” “姐姐，你吃的什么肉串啊，好香！” 蕊蕊只有六岁，亮着眼睛凑到亭子前，她只比推拉窗的下沿高一点点，抬起小小的脑袋看着蒲芮时，把蒲芮的心萌化了。 “你做这个多少钱一串呀？”蕊蕊声音软软的，看着鸡肉串口水，“我也想吃。” “鸡肉串10元一串，你要买嘛？”蒲芮看着可爱的小女孩，弯了弯眉眼，语气也变得可爱起来了。 在溪川界，鸡肉串卖10元一串不算便宜，不过这个价格在蒲芮心中还是开业的打折价格，等到有了稳定客源之后，还要卖得再贵些。 她不打算走薄利多销的路线，而是一分钱一分货，五星大厨的手艺值得更高的定价。 蒲芮也有十足的信心，能带给食客超值的味觉体验，让他们吃过一次，就觉得值得。 蕊蕊乐颠颠地跑了，抱住了江晨的腿：“妈妈，我想吃鸡肉串，真的好——香——啊——” “蕊蕊，这吃完饭才多久啊，你怎么又馋了？” 江晨原本不想同意女儿的宵夜计划，可蕊蕊拉着她的衣角晃来晃去，满眼的期待，她的心软了。 “只能吃一串。”江晨笑着叹气。 “两串嘛两串嘛。”蕊蕊跟她拉扯了半天，江晨终于让步。 “最多吃两串，再多就该撑得睡不着觉了。” “好耶！” 江晨付了钱，蒲芮把烤好的鸡肉串递给她。 蕊蕊兴高采烈地接过一大串鸡肉串，有些笨拙的手指头差点把鸡肉串弄掉，连忙咬住最上面的肉，才没让肉串掉在地上。 “你先吃吧，我帮你拿着另一串。”江晨笑着看她。 “嗯嗯！” 那鸡肉块对于成年人来说刚刚好，对于小孩子来说却是一大块。 一大块肉塞到嘴里，蕊蕊的腮帮子都鼓起了一块，仿佛一个小仓鼠。还没开始嚼，那烤肉浓浓的香味率先占领了整个口腔。 蕊蕊迫不及待地嚼了起来，牙齿突破鸡肉串表面焦焦的外层，肉块在她小小的牙齿间轻盈地切割成细碎的肉丝，比刚才浓郁百倍的香味在舌尖和唇齿间翻滚。 “我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鸡肉串！” 小孩子一点也不在意形象，嚼完这一口后，她直接把竹签横过来，将一排肉块和脆骨悉数收入口中，一直到嘴里塞不下才开始嚼。 蕊蕊原本就是肉包子脸，这一下，脸上更是圆得一点儿棱角也没了。 “你慢点吃！”江晨笑着嗔怪道，“有这么好吃吗？” 蕊蕊嘴里塞得说不出话，只能连连点头。 原本木亭前的众人看到价格还有点犹豫，这下彻底忍不住了。 “老板，我也要一串！” “我要两串！烤得焦一点，多撒点辣椒面！” 三五个人挤在小小的窗口前，有些滑稽。 几个人拿到鸡肉串，立刻迫不及待往嘴里送，不过刚嚼两下，脸上瞬间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不就是个烤鸡肉串吗？我刚才看店主也没有加什么特别的东西啊，有这么好吃？” 江晨看看吃得满面油光的女儿，又看看亭前的一群人，疑惑地咬了一口手里的鸡肉串。 原本烧烤类的东西，很容易外层油乎乎的，又因为火候难控制，肉里面容易烤干，口味不怎么好吃。 可这一口，却让江晨睁大了眼睛。 这烤鸡肉串一点儿也不油腻，反而因为火候适当，炙烤出了鸡肉最原本的香味，一口下去，内层锁住的丰沛鲜美的鸡肉汁在舌尖绽放。 一口吃完，江晨意犹未尽地咂着舌，刚想吃第二口，看到了蕊蕊委屈的目光。 “我就是帮你尝尝咸淡。” 江晨尴尬地笑着，把鸡肉串递给蕊蕊，又拉着她重新走到亭子窗口前。 “老板，我要十串鸡肉串，打包带走。”江晨从窗口探头。 “不好意思，今天准备的食材有限，已经卖完了，补货要等一段时间。”蒲芮朝着江晨微微一笑，把腌肉用到的碗筷放到水池里。 “可惜今天有事，马上就要走了。”江晨后悔最初只买了两串，“老板，这店一般几点开门啊，我明天也想来。” “每晚九点，准时开门。”蒲芮勾起嘴角，淡淡一笑。 江晨此前买东西时，很少在意老板的长相，可蒲芮一笑，线条分明带着几分英气的眉眼微弯，卧蚕的轮廓更明显了。 那种慵懒中带着几分温和的美感，让江晨微怔了两秒，才想起来回应。 “好！” 江晨走之前，回味着鸡肉串的香味，远远凝望着小亭子，叹了口气：“真希望这家店不要那么快倒闭。” - “虽然我能通过亭子内的这面墙，但他们是不是看不到墙那边的半边亭子？”蒲芮观察食客都没看向黎暮盏那边。 “嗯。”黎暮盏点点头，“所以有人在的时候，你不要直接穿墙过来，否则对于溪川界人类来说，太惊世骇俗了。” 系统的电子音响起。 【已积累6点人气值，任务奖励：软乎乎的可以舒服躺平的躺椅；插电小炒锅。】 【深夜食堂升级至lv2。】 【新任务：积累10点人气值。】 “真的能得到躺椅？太够意思了！”蒲芮挑眉。 过了没一会儿，跑腿小哥送来了补货的食材，还有两个快递箱。 蒲芮拆开大的那个快递箱，果真是躺椅，那躺椅从上到下从内到外，都裹着厚厚的软垫子。 蒲芮做了个三百六十度转体，把整个人抛到了躺椅上，躺在上面的那刻，她完美地陷在了软垫子里，无法自拔。 一阵鼻息间发出的轻笑出现在空气中，蒲芮抬头，看到了黎暮盏抿着嘴唇，满脸笑意。 蒲芮看着黎暮盏的坐姿，要是换她坐在那硬邦邦的椅子上，要么用各种姿势翘二郎腿，要么软绵绵地瘫着。 可他坐在那里，虽然姿态放松，背却很自然地挺直，硬是把普通的椅子坐出了高脚凳的气质，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怎么？笑什么？”蒲芮仰头。 “我之前还不觉得椅子坐着不舒服，现在忽然觉得，我也应该提升一下生活质量了。”黎暮盏认真思考着。 “是吧，都当老板了，还不把自己整得舒服点？” 蒲芮说着，忽然感觉这么躺着，肚子有点冷，只能把躺椅的倾斜度调高，坐了起来。 “有个小毯子就好了。”蒲芮嘟囔着，拿出心愿单，写上“毛绒绒的小毯子”。 黎暮盏看着她一笔一划写完，笑意更深了几分。 【请问是否使用6点人气值提升装修精度？】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蒲芮觉得很有必要，点点头：“提升吧。” 话音刚落，屋外来了一个戴着安全帽的装修工人，往亭子上钉了钉子，挂上了什么东西，然后就走了。 蒲芮走出小亭子，发现亭子正面窗口之上的木墙上，挂着一大一小两个牌子，大木牌上写着“营业时间21：00—07：00”，小木牌上分别写着鸡肉串和它的价格。 【之后的菜品将自动生成价格牌，放在长桌下右侧的抽屉中。】 “还不错。”虽然是个小小的提升，不过也免得来一个食客讲一次价格了。 与此同时，黎暮盏所在的另一半深夜食堂也有了“营业时间21：00—07：00”的木牌，蒲芮明白了，深夜食堂虽然被分成了两半，但是有共性的地方还是按整体改变的。 - 跑腿小哥这次送来的补货食材不是鸡肉块而是鸡翅，另一个快递箱里是插电小炒锅。 蒲芮瞧了瞧，那鸡翅是三节翅，做成鸡翅包饭刚刚好。 “没有火，是不是不能用木牌了？”蒲芮转头问黎暮盏。 “可以。”黎暮盏起身，又从兜里拿出一块“肌肉增长术”的木牌放在锅的下面，木牌竟然无火自燃，变成点点荧光吸附在锅底。 “这样也行？”蒲芮惊讶道。 趁着还没转点，蒲芮去了二十四小时超市，买了袋圆糯米，还有一些配菜，一摞防油纸袋，一些防油小纸碗，一同带去了深夜食堂。 “这是要做什么？”黎暮盏好奇地看她。 “香喷喷的鸡翅包饭，马上就做好喽~” 蒲芮笑着把东西归置好，洗了手开始处理鸡翅。 那鸡翅新鲜的很，看着粉嫩，拿起来也是柔软中带着些韧劲，因为是三节翅，每个鸡翅个头都很大。 蒲芮拿起一个鸡翅，摸着鸡骨，娴熟一掰，大小骨头就分离开来。 再找来厨房剪刀，沿着大骨头的周围，将连接着肉块的筋膜剪断，一边剪一边用恰当的力度旋转着骨头。 蒲芮的手法很利落，不过片刻，整根大骨头就干干净净地脱离了出来，一丝多余的肉都没有夹带。 再用同样的方法，将剩下的两根小骨头脱离出来，原本有棱有角的鸡翅，就变成了一大块软乎乎的肉。 接下来就是蒲大厨的秘制酱料时间了，浓稠的烧烤酱落入碗中，生抽更添上几分咸味。 紧接着，洋葱粉、大蒜粉和生姜粉带着些刺激的气味落在酱汁里，甜椒粉和白胡椒粉更是增加了几分浓墨重彩的颜色。 糖盐各加适量，搅拌均匀，一碗喷香的橙红色秘制酱料就调好了。 蒲芮把鸡翅放入酱料中腌制，圆糯米上锅蒸的同时，蒲芮将小炒锅插电预热，将洗好的香菇、胡萝卜和洋葱放在案板上，手起刀落，刀刃敲击案板的“笃笃”声颇有节奏地响起。 刀锋过处，食材都变成了大小均匀的丁状。 金黄的油滑过漆黑的锅壁，打着圈润滑了锅底，蒲芮将切丁的食材、豌豆、蒸香的糯米放入，加生抽和糖盐调味，菜香在翻炒中愈发浓郁。 蒲芮将炒好的菜塞进之前脱骨腌制好的鸡翅中，用牙签封住口，在锅中刷薄油，小火慢煎至两面金黄，肉香味四溢，在锅中加水，慢焖鸡翅。 蒲芮对火候的掌握炉火纯青，汁水都收进鸡翅里时，鸡翅刚好焖熟，牙签去掉，再将鸡翅包饭放在烤架上，鸡翅表面在炭火上逐渐染上诱人的颜色。 黎暮盏的视线落在了那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鸡翅上，眼中亮了几分。 - “今天踩那个动感单车可太累了！我都岔气了。”许秦边走边用肩膀上的毛巾擦汗。 “忍上几个月，你就能有一身肌肉了。”陈巍笑道。 许秦听到“几个月”，两眼一黑，叹了口气：“我的妈耶，几个月......几天都要我老命了，要是一夜之间就能一身肌肉就好了。” “走走走，去上网，慰藉一下我疲劳的心灵。” 两人走着走着，看到了隐故巷的路牌，许秦停下了脚步。 “别走巷末这边，你忘了这边老是闹鬼啊？咱们绕到巷口那个台阶再下去。”陈巍扯了扯他。 “不是，你仔细闻闻。”许秦做着深呼吸。 陈巍停下动作，也和他一样吸着气。 一股浓浓的焦香烤肉味，混合着炒饭的香气，围绕着两人鼻尖旋转，越来越浓郁。 4、鸡翅包饭 深夜食堂内。 蒲芮将抽屉里刚生成的“鸡翅包饭，15元一份”的牌子挂出去，回头就捕捉到了黎暮盏发亮的眼睛，一直在盯着鸡翅包饭。 “我做得多，你先尝尝？”蒲芮一指烤架。 “好。” 黎暮盏点点头，转身取来了一副碗筷，将鸡翅包饭小心地夹到碗里。 整只烤翅被烤成了渐变的棕色，翅尖是恰到好处的红棕色，慢慢过渡到大块的肉上，又变成了泛着点点油光的金棕色。 黎暮盏咬了一口鸡翅，嫩滑的鸡皮被轻松撕下一绺来，肉块触碰到舌尖，瞬间绽放出浓厚的香味，他的眼睛也跟着微微睁大了。 “这香味，太独特了。”黎暮盏细细嚼着，忍不住夸赞。 细嫩的鸡肉，丝丝缕缕都被秘制酱料腌制入味，肉块既包裹着浓郁的酱香，又在咀嚼之后带了些淡淡的回甘。 吃了第一口，就忍不住继续吃第二口、第三口，直到包在外层的鸡肉悉数入口，隐在其中的炒饭露出来。 鸡翅内包裹的炒饭微微粘连，呈现出透亮的棕色，其间夹杂了无数菜丁。 温热的炒饭入口，糯米淡淡的清香中，渗透进了鸡肉汁的鲜美香味，咬破豌豆，清新的汁水四溢，胡萝卜丁和洋葱丁脆脆的，香菇碎带来一丝别样的嫩滑。 哪怕直接吃这炒饭，也让人觉得不逊色于主菜。 黎暮盏有几次想停下来，夸蒲芮的手艺好，可就是找不到空闲，不断的咀嚼让舌头感受到了持续的快乐。 蒲芮还是第一次见到吃东西这么斯文的人。 即使鸡翅包饭个头很大，他也没有张大口去咬，即便是吃得停不下来，也不会让嘴里塞得鼓鼓囊囊。 将炒饭吃完后，整份鸡翅包饭就只剩了一个翅尖，黎暮盏本以为还需要吐骨头，真正咬下去，“咔滋”一声，翅尖轻松地变成了碎屑——已经完全烤焦了。 最后一点翅尖都被嚼完，黎暮盏才意犹未尽地抬头：“我还是第一次吃味道这么浓厚的鸡翅包饭，每一寸肉，每一粒米饭，都很见功夫。” 蒲芮听到这赞美并不意外：“不错，你很有品位。” 黎暮盏听到她不客气的回答，眉头微挑，嘴角泛起笑意。 - 许秦和陈巍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从巷末台阶下去，绕了一大圈，从巷口的台阶下到了隐故巷，往前走着。 路过了隐故巷内的“梦缘网吧”，两人没停，继续循着香味向前，不过步子越走越慢了。 “这味道该不会是从巷末那个地方传过来的吧？”陈巍声音微微颤抖。 “估计是的，我看就那个小亭子亮着灯。”许秦也犹豫了起来。 “那还去不去了？” 两人停下脚步。 香味一缕一缕从小亭子吹出来，一下一下攻击着两人的味蕾。 “就去看一眼！如果那边又有怪声，我们就跑！”许秦和陈巍终于下定了决心。 两人探头探脑地跑过去，亭子里竟然没人。 “我去？怎么没人啊？” “老板不会又被鬼东西吓跑了吧？” 陈巍脸色苍白，正要拉着许秦逃跑，屋内传来一个疑惑的问句。 “怎么没人？” 两人正惊讶着，这才看到小亭子里有个躺椅，一个年轻女生正从躺椅上懒洋洋地爬起来。 “你们是来吃东西的吗？”蒲芮打了个哈欠，却看到亭子外的两人正在憋笑。 陈巍本来还挺害怕的，看到蒲芮七翘八翘的鸡窝头，忍不住笑了出来。 蒲芮还在疑惑，黎暮盏嘴角的笑意也有点藏不住了，小声提醒她：“你头发乱了喔。” “嗯？”蒲芮一摸脑后，感觉头发在脑后开了个屏，她摘下发圈，重新理顺了头发，扎了个利利索索的高马尾。 就这么几分钟的功夫，许秦和陈巍盯着烧烤架，眼睛都直了。 一排红棕色的鸡翅，整齐地摆放在烤架上，被暖黄色的灯光包裹着，散发出浓郁的炙烤香，氛围感简直拉满，狠狠勾起人的食欲。 热力将鸡翅表面多余的水分蒸干，原本收敛在鸡翅内部的肉香渐渐释放，蒲芮给鸡翅翻了个面，每一只鸡翅表面都烤出了恰到好处的光泽。 “老板，鸡翅包饭多少钱？” 陈巍刚问出口，就被许秦打断了：“外面的牌子写着呢，15块一份。” “15块啊......”陈巍看到价格犹豫了一下，觉得有点贵了，又不舍地转头看向烤架。 其中一个鸡翅被炙烤出的一滴油，顺着鸡皮缓缓流向翅尖，发出“嗤嗤”的轻响。 陈巍忽然觉得这个价格还挺值的：“老板，给我来个鸡翅包饭。” “老板，我也要一个。”许秦接话道。 “你不是要练肌肉吗？得多吃蛋白质，少吃烧烤，要不然今天的鸡翅包饭就由我来替你吃吧。”陈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鸡翅也是蛋白质啊，怎么不算呢？今天健身计划暂停一天，先填饱肚子再说。”许秦摸了摸空虚的肚子。 蒲芮将鸡翅包饭做好，放在防油纸袋里递给他们，两人如获至宝般，捧着温温热热的鸡翅，朝网吧走去。 那塞满了炒饭的鸡翅鼓鼓囊囊，看上去十分喜人，许秦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 香喷喷的炒饭瞬间塞了满口，舌尖最先触到的，却是鸡翅的鲜美滋味。 那鸡肉经过焖煮收汁，已经将腌制调料的香味紧紧锁在了肉层中，浓郁的酱味加上调料粉略带刺激感的香味，将鸡肉的香味变得格外浓郁。 咬碎鸡肉，炒饭的颗粒落入口中。 那炒饭还带着点烫意，许秦张开嘴“呼呼”吹气，还用手扇着风，可就是不想让一粒炒饭掉出来。 “有这么好吃吗？”陈巍还把鸡翅包饭拿在手里没吃，看到他吃得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最近健身没吃到什么好东西？” “不不，确实好吃的很，你尝尝。” 待到炒饭的温度适宜，许秦开始大嚼起来。 糯米清新软糯，吸饱了酱汁，味道浓厚入味，其中的菜丁被油炒得香喷喷，搭配着一起吃，香得许秦忍不住闭上了眼。 “你也太夸张了。”陈巍看到许秦几口就吃完了一个鸡翅包饭，表情陶醉，他也忍不住打开了鸡翅包饭的袋子。 香味像是有冲击波一般，瞬间扑面而来，陈巍有点迷糊了。 “确实挺香。”陈巍咽了咽口水，咬了一小口。 就这么一小口，却让陈巍睁大了眼睛。 不管是炒饭的火候，还是烤制的熟度，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外皮微焦，但是整体的鸡翅肉却不干不柴。 咬下细嚼，每一寸的鸡翅肉都含有丰沛的汁水，吃着饱满有弹性。 其中的炒饭也没有小摊小贩炒出来的独特油腻感，恰到好处的酱料让炒饭整体入味咸香，糯米又增加了柔软清新之感。 整个鸡翅包饭吃下来，让人身心舒爽。 两个人走到梦缘网吧门口时，鸡翅包饭就被吃得一干二净。 “这老板做菜太牛了。”陈巍嚼着最后一口，竖起了大拇指。 “珍惜这老板还在的日子吧，过几天恐怕就没有喽。”许秦感叹道，“你先去开机，我再去买一份。” “诶诶，你别跑啊！你的健身计划呢？”陈巍朝着许秦的背影喊道。 - 几分钟后，许秦带着两个热乎乎的鸡翅包饭，回到了梦缘网吧。 “嚯，还给我带了一个？我已经吃饱了。”陈巍摇手推脱。 “不啊，都是我的。”许秦说着，咽了咽口水。 “呵，你这家伙。” 没几分钟，那股香味就在网吧里四散开来，原本快乐游戏到忘我的众人，纷纷摘下耳机，寻找着香味的来源。 “什么味道这么香？有人点外卖吗？” “大半夜的，吃这么香的东西，还在人眼前吃，这合适吗？” “我刚点了外卖，现在怎么觉得手里的外卖不香了？” 一群人左顾右盼，目光锁定了许秦，他一手拿着一份鸡翅包饭，左右开弓往嘴里塞。 “你吃什么好东西呢？”几个常来网吧的熟客凑过来。 “巷末开了一家美食店，叫什么......一半，卖的鸡翅包饭贼好吃。”许秦将最后一口鸡肉塞进嘴里，满足地呼了口气。 饥饿的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食物消失在眼前，愤恨的泪水从嘴角缓缓流下。 “都这个点了，那个店该关门了吧？”有人问道。 “不啊，是个深夜食堂，我看外面牌子写着，晚上九点开门，开到早上七点呢。”许秦回应道。 “太好了！我打完这一盘游戏，就去这个什么什么深夜食堂看看。” “唉，太香了，我肚子都咕咕叫了，先挂机吧，兄弟们对不住了。” “带回来吃带回来吃，兄弟和宵夜我全都要！” 网吧里有三分之一的人陆陆续续出了门，还有三分之一快要坐不住了，一边玩游戏一边看着门口。 “吃得我浑身热汗。”许秦把防油纸袋扔进垃圾桶，擦了擦手上的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许秦总觉得胳膊有点发热，玩了一盘游戏之后，他不经意间捋起袖子，发现衣服发紧，袖子竟然有点捋不上去。 “嗯？”许秦用力拉扯袖子。 “怎么了？”陈巍疑惑道。 “我怎么好像，胳膊上长肌肉了？”许秦终于把袖子拉到胳膊肘，胳膊比之前壮了一些，他一握拳，胳膊上满是肌肉。 不过他记得，从健身房出来，好像没有这么明显的肌肉。 “这不好吗？锻炼有效果了！”陈巍激动地拍了拍他的胳膊。 “可是我今天踩的是动感单车啊！练的是腿，胳膊长肌肉？隔山打牛吗？”许秦满脸疑惑。 “是哦，那你踩完单车都干嘛了？”陈巍仔细思索。 “就走回来，吃了个鸡翅包饭，然后打游戏。”许秦顿住了，“难道吃鸡翅包饭还长肌肉吗？” “不会吧，咱们都吃了鸡翅包饭，你看我怎么......”陈巍刚要反驳他，忽然不说话了，捋起袖子。 陈巍的衣服宽敞，一捋捋到了大臂，他本来大臂瘦瘦的，现在肉多了不少，当他用力握拳，肱二头肌显现出了轮廓。 “我去，我胳膊上以前没肌肉的啊？” - 梦缘网吧老板吕晓腾是个黄头发的小伙子，戴着眼镜，叼着根烟，瞧着屋里的人一个个出去，心里倒是并不着急，这个点来上网的基本上都包了夜交过网费了，还有不少是熟客。 只不过吕晓腾听到许秦说这些美食都来自巷末的店，神色一凛。 很多人来这边不久，不了解情况，他在这里好几年了，知道巷末那片地方，一到晚上就鬼气森森的，还老听见风铃声和不知道什么怪东西说话的声音。 那边的店铺换老板换得很勤。 最快的，早上才搬过来，晚上老板就被吓跑了，隔天招牌就换了。 多数时候撑不到一个月，店就关门了。 只有一个老板撑到了三个月，不过那个一米八的大汉是一边哭一边连夜搬走的。 这家店竟然还是深夜食堂，专找晚上开门，真6。 吕晓腾淡淡地吐着烟圈，笑这深夜食堂的老板还是太年轻。 没过多久，从网吧出去的人又一波波回来了，大部分已经吃完了，意犹未尽地擦着嘴，满脸不舍的样子。 还有一些直接把鸡翅包饭带进门了，又把周围的人馋出去不少。 “香啊，太香了。” “这鸡翅包饭的个头好大呀，我看都跟我手掌差不多长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会发光的鸡翅！” 他们吃完之后，又回到了游戏中，却不知为何，总觉得手臂在发热。 - 蒲芮发现今天来的食客是一波一波的。 她刚做完一批食物，在躺椅上伸懒腰，又来了另一批人，不看牌子直接点，像是被前一批人介绍过来的。 黎暮盏看着蒲芮在“躺平、起身”间来回切换，憋了半天没憋住笑意：“再快点就赶上仰卧起坐了。” 蒲芮差点笑喷：“照你这个说法，全世界的人每天都在做仰卧起坐，晚上十点仰卧，早上七点起坐。” “全民健身，还挺震撼的。”黎暮盏认真地思索了一下，蒲芮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表情，又笑喷了一次。 这么营业了几波之后，时间到了凌晨两点，几乎没人来了。 【任务超额完成，已积累25点人气值，深夜食堂升级至lv4。任务奖励：毛绒绒的小毯子；鱼肉。】 【请问是否使用25点人气值增加基础桌椅？】 作为一个食堂，不能坐着吃东西怎么行？ “安排安排！”蒲芮点头。 跑腿小哥送来了鱼肉和小毯子，小毯子果然和蒲芮写下的一样又软又绒，rua起来手感很好。 不一会儿来了几个戴着安全帽的装修工人，在亭子侧面放下一个长条桌，打了钉固定好，又搬来四个凳子。 亭子侧面也开了窗户，从亭子里可以直接给桌椅这边上菜，这样的布局既不影响食客在窗口点餐取餐，又可以让食客们坐着享用美食。 与此同时，黎暮盏那边的亭子外，也凭空出现了相同的桌椅。 跑腿小哥和装修工人刚走，蒲芮就记不得他们了，系统的声音随之响起。 【新任务：积累30点人气值。】 蒲芮看着这一切，满意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亭子外的巷路上，活动活动筋骨。 巷子里满满的都是店铺，有些店铺已经关门了，还有些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一些店里透出暖黄色的灯光，另一些门口放着一闪一闪的招牌。 纵使秋天的夜晚微凉，满地都是稀零的落叶，可那错落的灯光却给弯曲的巷弄染上了几分温馨的烟火气。 蒲芮白天的时候在巷弄里走过，所有店铺都是开着门的，可唯独“一半”小亭子旁边和对面的铺子是空着的，显得这小亭子周围有点凄凉了。 蒲芮瞧了一眼，就没往空着的店铺走了，她在巷路上打完一套太极拳，忽然发现地上有块木牌。 俯身捡起，木牌的正面赫然刻着“溪川界”三个字。 5、蟹柳滑蛋汉堡 蒲芮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把木牌翻了个面，另一面刻着一团火的图案。 这木牌应该是刚才那群人里不知道是谁掉落的。 趁着暂时没什么食客，蒲芮拿着木牌回到小亭子，问黎暮盏：“这就是烟火气吗？” “是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收集到了。”他抬头瞧了一眼木牌，微微一笑。 蒲芮把烟火气的木牌放到他桌上。 黎暮盏那边的亭子也有几个塑料泡沫箱，不知道装了什么食材，不过他不用完成系统的任务，食材似乎都是自己带的，他还带了一个插电小煮锅，刚才刚把一些洗好的鸡蛋放进去。 黎暮盏从塑料泡沫箱里拿出了一块蟹柳，用小叉子划成丝，又将鸡蛋在碗边轻磕，鸡蛋壳破裂声轻响。 “欸？你在做什么？”蒲芮问道。 “蟹柳滑蛋汉堡。”黎暮盏瞧着她弯了弯眉眼，眼角眉梢的笑意温润如水，“一会儿也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行！没问题！”蒲芮一把子期待住了。 蒲芮倚着长桌，从窗户往外看，异世界那边的小巷一直笼罩着雾，清冷而孤寂。 不过很快，几个身影就从雾里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打头的是蒲芮刚才见到的肌肉柴犬，它身后跟着一棕一黑两只直立行走的小柴犬，不过小柴犬看着瘦瘦弱弱的，很需要保护的样子。 两大一小的柴原本狗狗怂怂往这边走，看到黎暮盏竟然还在这里，瞬间呆住了，黎暮盏抬眼看到了他们，肌肉柴犬故作镇静地走过来。 “黎老板，我又来了，还带了几个兄弟伙，这是豆豆柴，这是黑黑柴。”肌肉柴犬一手揽着一只柴的肩膀，介绍道。 黎暮盏朝着它们点头微笑，又笑着揶揄肌肉柴犬：“这次不穿墙了？” “不穿了不穿了，我们就是来......散散步，散散步啊。” 黎暮盏心知肚明地点点头，拿着蒲芮刚给他的木牌，在肌肉柴犬面前晃了晃。 “烟火气！你竟然真的说到做到了！”肌肉柴犬秒变星星眼。 “答应你们的，当然要做到。”黎暮盏点点头，又给他们介绍了蒲芮，“还是多亏了这位溪川界人类的帮忙。” “我也没帮什么忙，经营饭馆时的举手之劳罢了。”这会儿没什么客人，蒲芮又躺平了。 “呀？你能看到我们？”肌肉柴犬才反应过来，惊讶了一下，“也对，能跟黎督......黎老板合伙开店的，一定不是什么普通人。” 豆豆柴和黑黑柴圆溜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看着她交头接耳。 “这个人类能看见我们耶。” “看着并不凶，是个可爱的人类。” 蒲芮总有种被参观的感觉，两只柴好像随时会跑过来研究她一番，不过它们看了看墙上挂的风铃，迟疑着没行动。 “老板，你在做什么好吃的啊？”肌肉柴犬探头探脑的，看着黎暮盏手里的动作。 “这个是蟹柳滑蛋汉堡，马上做好，另一边还在炖着虎皮鸡蛋。你吃这些吗？或者下次做别的，再用这个烟火气？”黎暮盏一边在锅上刷油，一边问它。 “现在现在，就现在！”肌肉柴犬舔了舔鼻子，“我已经等不及了，而且这个看着就好吃！” 黎暮盏微微一笑，将烟火气木牌丢到了插电锅底下，木牌变成了点点荧光，贴在了锅底，他将鸡蛋和处理成丝的蟹柳小火慢煎，直到鸡蛋刚好凝固。 蒲芮这才注意到，他还带了一个小型烤面包机。 “叮”的一声，两片汉堡皮从里面弹了出来，豆豆柴和黑黑柴吓得一激灵。 “别害怕，哥罩你们。”肌肉柴犬拍了拍兄弟的肩膀。 黎暮盏往汉堡皮上叠上生菜，又将热乎乎的蟹柳滑蛋倒在上面，再加上另一片汉堡皮，从侧面来回挤上沙拉酱，简直堪称完美。 食物做好的瞬间，亭子外多了一块木牌，写着“蟹柳滑蛋汉堡，20一个”。 “才20，感觉很超值的样子。”豆豆柴的鼻子忍不住上下耸动，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今天拿到了烟火气，我高兴，请你们吃！”肌肉柴犬拿出来一叠钱，“虎皮鸡蛋不管饱，还是吃汉堡吧，先要三个！” 三个汉堡很快做好，几只柴找好位置坐下，黎暮盏将汉堡放在碟子里递给它们，还贴心地拿了餐巾纸。 “这滑蛋看上去金灿灿的耶。”豆豆柴直接把上面的汉堡皮掀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鸡蛋的嫩香混合着蟹肉香气入肺，一瞬间让它心情都变好了，“有点舍不得吃了。” 豆豆柴说完这句话，见没人接话，转头一看，另外两只柴已经大口吃上了。 黑黑柴的腮帮子鼓鼓的，说话都含混不清：“你要是舍不得，我可以帮你吃。” “不要！” 豆豆柴赶紧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蟹柳滑蛋入口。 鸡蛋是刚刚好凝固的熟度，落在舌尖无比嫩滑，轻轻一抿就破碎了，蟹柳的味道不输肉，带着淡淡的独属于蟹肉的香味，在口中久久不散。 “这鸡蛋好嫩滑啊，蟹柳也是软软的丝，嚼着一点儿也不费劲。”豆豆柴大口吃着，竟然不知不觉把蟹柳滑蛋先吃完了，留下了两张汉堡皮。 “你怎么先把夹心吃啦！”肌肉柴犬在咀嚼的间隙笑道，“合在一起才更好吃呢。” 在面包机里烤过的汉堡皮，带着温温热热的手感，咬着松软又饱含黄油的甜香，偶尔还能嚼碎几粒极香的白芝麻。 肌肉柴犬又咬了一口，热乎乎的汉堡皮夹着脆生生的生菜，还有蟹柳滑蛋这惊艳的美味，再加上沙拉酱一点点清新的甜味，放在一起咀嚼，简直香到爆。 “对呀对呀，还是整个吃最美味。”黑黑柴吃得鼻子上沾了不少沙拉酱，脸上还沾着芝麻，都顾不得擦。 “啊——”豆豆柴吃着还不错的汉堡皮，有些失落，不过它很快找到了解决方法—— “老板，我再要一个汉堡！” 肌肉柴犬还在意犹未尽地舔着手指，黑黑柴依依不舍地擦着脸上的芝麻，它们听到豆豆柴这么说，也各自又要了一个汉堡。 “对了，正事给忘了。” 几只柴吃完之后，肌肉柴犬向装蟹柳滑蛋汉堡的碟子伸爪，壮壮的狗爪尖涌出一团亮光包裹木牌，木牌化为了一缕烟，却又像投影仪一样，在它们面前的半空中投影出一些影像。 蒲芮有些惊讶地坐起来，想看看它们能提取到人类的什么记忆。 “喂喂，是最新的健身视频耶！”影像开始播放，豆豆柴和黑黑柴同时欢呼起来。 蒲芮在那影像上找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她记得刚才有人叫这个人“林海洋”，林海洋在跟着一个反戴鸭舌帽的肌肉男跳毽子操。 “这个看着不太累。”毽子操的背景音乐很有节奏感，黑黑柴忍不住跟着迈动黑乎乎的小狗爪。 “上次我去溪川......哦不，上次我一个朋友去溪川界的健身房。”肌肉柴犬心虚地看了黎暮盏一眼，“看到人类都在做一个叫做美丽芭蕾的怪东西，我跟着学了几下，把我累得腿都抬不起来了，还是这个看上去轻松。” “好！那我们明天就跟着学，希望能早点有跟你一样多的肌肉！”豆豆柴和黑黑柴的狗爪搭在了一起，仿佛下定了决心。 “竟然还有一个。”它们眼前又出现了一个影像。 那是林海洋在玩游戏的影像，从这个影像的视角来看，好像在沉浸式玩游戏。 不过糟糕的是，玩的是恐怖游戏，林海洋玩着，时不时还被吓得惊叫。 几只柴盯着影像里黑咕隆咚的电脑屏幕，忽然听到“吱嘎”的一声响，几只柴同时竖起了毛。 一阵小女孩诡谲的笑声，几只柴慌乱地抱在了一起。 一个女鬼忽然突脸，肌肉柴犬一个翻身躲到了豆豆柴和黑黑柴身后，直接吓得嘤嘤哭。 豆豆柴和黑黑柴回过神来：“不对啊，刚才哥你不是说要罩我们吗？” “......我怕鬼，遇到鬼还是你们罩我吧。”肌肉柴犬默默擦着眼泪。 蒲芮瞧着它们怂怂的样子，忍不住嘴角的笑意：“你们是妖怪，竟然还怕鬼？” “我们异世界可没有这样长发飘飘的鬼东西。”肌肉柴犬哼哼唧唧，“你瞧这人类叫声多大，这么害怕竟然还要玩游戏，我们帮帮他吧。” “怎么帮？”豆豆柴歪头。 “帮他不那么害怕吧？”黑黑柴一拍脑袋。 几只柴嘀嘀咕咕说了半天，几只狗爪在那影像上点了几下，蒲芮忽然发现，影像的画面变了。 - 网吧中，林海洋吃完鸡翅包饭不久，满意地摸摸肚子，继续开始玩恐怖游戏。 点开游戏，那诡异的音乐又响了起来，配合上黑乎乎的画面，屏幕里时不时闪动过的鬼影，让他瞬间被一股阴冷的气息包裹。 “卧槽，真瘆人，又怕又想玩。” 林海洋一只手捂着眼睛，一边移动着鼠标。 就在女鬼再次突脸，他感觉浑身缠绕的都是阴气时，一首激昂的歌响了起来。 响亮，坚定，充满了正能量，散发着唯物主义的光辉。 林海洋瞬间觉得，身边充满了阳气。 什么鬼不鬼的？世界上哪里有鬼？ 林海洋寻找着声援，锁定了一个中年男人，那中年男人刚接起电话，歌声就断了。 原来是拿这么雄壮的歌当铃声，真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 他肯定地点了点头，心里定下来不少，继续玩游戏。 游戏里出现了一个黑咕隆咚的房间，昏暗的光线里，好像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他。 林海洋背后又渐渐出了冷汗。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众所周知的，于谦的父亲王老爷子呢......” 林海洋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这声音耳熟啊！这不是那谁谁！抽烟喝酒弹狗内位吗？ 转头一看，一对情侣在旁边座位，戴着耳机听相声，笑得嗝儿嗝儿的，不小心把耳机扯了一下，漏风了。 “不好意思，耳机掉了。”情侣把耳机插好。 “竟然有人在网吧看相声，太清新脱俗了。”林海洋小声嘟囔着。 “仿佛听到有人在说我。”旁边用网吧电脑看新闻联播的小哥抬头。 “清新脱俗，说的不是我吗？”另一边，一个博士在赶论文。 林海洋：...... 再将视线转回到屏幕上来时，林海洋又不害怕了，因为他脑中一直在回想之前听过的相声，还有那几个清新脱俗的人。 游戏继续，林海洋再次慢慢入戏，突然！游戏中的电话铃声响了，林海洋吓得差点弹跳起来。 他还在心有余悸的时候，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消息，滑亮屏幕，竟然是他的女神发来的消息。 “林哥，我刚才做了个噩梦，好害怕啊......” 林海洋的心悸变成了心跳，脸上忍不住泛起笑容，激动地打字回复：“不怕不怕，有我呢。” - 此时，深夜食堂。 豆豆柴：嘿嘿嘿。 黑黑柴：哈哈哈。 肌肉柴犬：嘻嘻嘻。 三只柴高兴得不行：“这个胆小的人类，被我们拯救了！” 那投在半空中的影像化为一抹亮光，收在了肌肉柴犬手里，变成了一粒金色的大米。 “之后我们想看健身画面，就找你来借这粒金大米，回放记忆喽。”豆豆柴和黑黑柴齐声道。 “行，哥没问题。”肌肉柴犬一拍胸脯。 蒲芮看着三只柴傻乐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不过还有些疑惑：“他们可以直接影响人类吗？” “不能直接影响人类，但可以冥冥之中给人类一些提醒或者引导。”黎暮盏解释，“具体接不接受提醒或者引导，要看人类自己。” “另外，妖怪们除了可以看到提取到的这段记忆，还可以看到它们提醒和指引人类后的效果。” 蒲芮点点头，觉得又有趣，又神奇。 三只柴兴高采烈走了之后不久，另一只妖怪朝着深夜食堂慢慢走来。 他是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爷子，一本打开的厚厚的书顶在头上，耳后还夹着一支笔。 更让蒲芮惊讶的是，他手里拉着五根绳子，绳子牵着他身后的五辆马车。 6、虎皮鸡蛋 “这位老爷子是在锻炼身体吗？”蒲芮瞧着那老者拉着五辆马车缓缓走来，马车里面装的都是书。 “嗨呀，什么锻炼身体，我这是学富五车。”老爷子把老花镜往脑门上一推，搭配上苍老沙哑的声音，竟然格外潮。 “学富五车......还挺写实的。”蒲芮笑了。 老爷子一挥手，五辆马车瞬间缩小，变成了五本书，书页展开如同蝴蝶般上下翻飞，跟在他身后。 “之前就听说黎督长会找一个特别的人类一起开店，果然特别，能看到妖怪，还一点儿也不害怕。”老爷子一扶头上顶着的打开的书，竖起了大拇指。 “习惯了就好。”蒲芮从小到大见过的妖怪，比吃过的米还多，早就麻了......不是，习惯了，“我叫蒲芮，您呢？” “我嘛，卷三爷。”老爷子自我介绍道，“不管在哪里，我都是老卷王了，卷天卷地卷一切，所以叫卷三爷。” “为什么不叫卷大爷，卷王甘心排名第三吗？”蒲芮憋着笑，卷大爷这名字有点滑稽。 “不不不，卷三爷是卷到三更半夜的谐音。”老爷子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蒲芮“嗯嗯”地笑着点头。 谐音梗永不过时！ 卷三爷站在店外看着菜品的价格，一个写着新菜价格的牌子在他眼前缓缓出现。 亭子外新出现的牌子上写着“虎皮鸡蛋，3元一个”，与此同时，黎暮盏掀开了锅盖，一阵浓郁的酱香味道从锅中飘出来。 卷三爷顺着香味望去，圆乎乎的鸡蛋在锅中堆叠如山。 煮好的鸡蛋在温油中煎制，表面变得金黄而褶皱，像是炸过的豆腐干。煎好的鸡蛋被切上小口，在酱汁中小火慢炖，又经过大火收汁，染上了动人的琥珀色。 黎暮盏切了一些细碎的葱花撒在上面，葱花的翠绿给虎皮鸡蛋加上了一抹清新的亮色，更让人食欲大开。 “我就吃这个吧，要三个虎皮鸡蛋。”卷三爷咽了咽口水，从口袋里拿钱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我刚才听那几只笨笨的柴犬说，在这里用异能木牌换到了溪川界的烟火气？”卷三爷问道。 “对。”黎暮盏点点头，用勺子将鸡蛋小心捞出放在碗中，一点汤汁也没有溅出来。 “我也想换。”卷三爷也拿出一块木牌，递给黎暮盏。 “可以，不过要等一段时间，目前烟火气的掉落量还是挺低的。”黎暮盏拿了个小勺倒扣在碗边，将碗递给他。 “没关系，我可以等。”卷三爷说着，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在虎皮鸡蛋上了。 卷三爷在位置上坐定，用勺子舀起一个鸡蛋，那鸡蛋在勺子中微微颤动，淡若游丝的热气散出来。 他咬了一口，表面深棕色的褶皱夹杂着很多咸香的酱汁，软乎乎又格外入味，嚼起来有几分煎鸡蛋焦边的味道，更多的还是浓郁的酱香味。 在小火慢煨中，酱汁早已层层渗入了鸡蛋当中，咬开外层，蛋清已经被染上了渐变的棕色。 越是接近鸡蛋上的切口颜色越深，越是往内颜色越浅，层层向内咬去，味道逐渐从酱香浓厚，过渡到能尝出来蛋清最本真的蛋白质味道。 “是因为加了酱料的原因吗？这鸡蛋竟然有肉的味道！”卷三爷惊叹着，又咬了一大口，在嘴里细细品味。 蛋黄绵密细腻，略带粗糙的口感，在舌头上轻抿，就化在了舌尖上。 “这么一加工，比白水煮蛋好吃太多了吧！” 吃完了一个虎皮鸡蛋，卷三爷意犹未尽地唆着筷子，又夹起几丝葱花丢进嘴里，清新的菜香化开了口中略微厚重的酱料味道，一浓一淡很是相宜。 卷三爷原本还顾及形象，吃得比较小口，吃完第一个鸡蛋之后，他就完全放开了手脚，大口吃着，吃得嘴边都是棕色的酱料，头上的书页都飞起来了。 蒲芮把手抱在脑后，躺在椅子上盖着小毯子听歌，目光被卷三爷狼吞虎咽的吃相吸引了。 很自然地，她把目光转向了那锅冒着热气的虎皮鸡蛋上。 黎暮盏原本准备把锅盖盖上，捕捉到了蒲芮的视线后，他的动作停顿了。 “你的那份蟹柳滑蛋汉堡做好了，要不要也尝尝这个虎皮鸡蛋？” “好的！再来个鸡蛋~”蒲芮把耳机线一拔，拿起盘子递给黎暮盏。 黎暮盏见到眼前这个懒懒散散的人忽然精神百倍，微怔之后弯了弯眼睛，眼底带了三分笑意，接过盘子。 蒲芮再次拿回盘子时，白净的瓷盘上面已经多了个香气诱人的汉堡，以及一颗浑圆的虎皮鸡蛋，即使鸡蛋表面都皱皱的，也并不能阻止它们在盘子里滚来滚去。 “不许调皮。”蒲芮叮嘱着那颗鸡蛋，而后将盘子放下，拿了双筷子叉着鸡蛋吃。 鸡蛋外层褶皱的皮的颜色真的像虎皮一样，嚼起来又很有油炸豆腐皮的质感，疏松轻软，带着几分豆皮般的韧性。 一咬，几丝酱汁被挤出来，落在舌尖，吃得人格外满足。 内层的鸡蛋被生抽提起了鲜味，又在冰糖的作用下，在咸香中带了几分回甘，一个鸡蛋细细嚼碎，还真如同肉一样好吃。 “味道真是不错，一个鸡蛋竟然能做出这许多功夫来，黎督长在异世界是不是还兼任哪个知名餐厅的大厨？”蒲芮一边赞美，一边咬了一口蟹柳滑蛋汉堡。 松软的汉堡皮一咬就凹陷了下去，唇齿感受到的是面包的烘培香气，舌尖最先触及到的却是蟹柳滑蛋。 成丝的蟹柳软而轻盈，嫩得恰到好处的滑蛋又香又滑，合在一起同嚼，舌尖感受到了绵长清淡的香味。 “过奖了，做饭算是兴趣爱好吧。”黎暮盏听到夸赞勾起了嘴角，不自觉地歪了歪头，几丝头发也随着他的动作倾斜，“会做饭的门卫大爷，也挺酷的。” “再听听摇滚，老朋克了。”蒲芮嘻嘻哈哈。 “有点东西。”黎暮盏肯定地点点头，眼中的笑意深邃几分。 “对了，这个也给你。” 黎暮盏把之前卷三爷给他的木牌递给蒲芮，木牌的一面依旧刻着“异世界”，另一面刻着一个博士帽，还有“量子学习术”几个字。 “量子学习术是......”蒲芮觉得这维度升高了。 “你知道量子波动速读吗？”卷三爷吃饱喝足，从耳后取下笔，用两根手指转着笔，“好像溪川界的人类很多都知道这个。” 蒲芮想起了一个视频，一些人像舀水一样在书本上舀几下，倒在自己头上，再把书页来回倾倒在自己头上。 她大学期末考试前，经常搞这个，虽然是种心理安慰，假装知识已经学到了。 “知道！”蒲芮眼睛亮了起来，难道这方法真的存在？ “量子学习术就跟这个差不多。”卷三爷见她懂了，肯定地点点头。 - 后半夜没有人来，蒲芮关上推拉窗，亭子里格外暖和，再加上小毯子和躺椅都柔软舒适，蒲芮很快就睡着了。 再擦着口水醒来时，刚好早上六点五十分。 “早上好，准备下班喽。”蒲芮抬眼一看，这才发现，他的眼睛是深棕色的，在清晨的光线下宛如通透的琥珀，眼角眉梢盛满了温和的笑意。 “好，好，下班。”蒲芮本来还迷迷糊糊的，听到“下班”两字，清醒了不少。 蒲芮站起身，朝着斜照进亭子的朝阳，用力舒展身体伸了个懒腰，而后看了看这一晚上的进账。 账户里多了四百多元，相当于她之前给人打工四天的工资。 当老板可真安逸啊！ 蒲芮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炭火早已熄灭，蒲芮这才发现那块木牌烧了将近一夜，竟然只烧掉了一小圈，简直比炭火还耐用。 时间很快到了早上七点，蒲芮和黎暮盏挥手道别：“我走了，拜拜。” 黎暮盏笑着点头回应。 刚走出亭子，蒲芮发现巷末砖墙又变成实心的了，昨天她看到的异世界小巷仿佛从未存在过。 蒲芮又退回小亭子中，小亭子内部的墙仍旧是半透明的。 黎暮盏瞧着她，仿佛知道她想要问什么：“亭子内的墙一直都是半透明的，不过除了你之外的溪川人类，看到的仍然是实心墙，看不到这边。” “了解。”蒲芮点点头，再次跟他招手道别，“这次真的走了。” 蒲芮回到家中，洗漱完毕倒头就睡，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她原本以为昼夜颠倒会很难受，没想到睡够了时间，醒来还是挺神清气爽的。 下午四点阳光正好，温度适宜的阳光从窗外斜照进来。 蒲芮趴在窗边，看到楼下只有少许行人，几个阿婆坐在街边晒太阳，几个小孩追逐打闹，她的心中忽然一阵闲适之感。 往常这个时候，她都在油烟密布的厨房里做菜，颠勺的手都累酸了，脚也站痛了，还要听老板骂。 而且早上天不亮就去上班，一直到深夜才下班，蒲芮已经不记得上次看日落是什么时候了。 现在可真爽！ 蒲芮不自觉地微笑着，慢慢刷着牙，看着那泛着柔和光线的太阳，把天边照得一片橘红。 洗漱完毕后，她给自己做了碗番茄鸡蛋面，在夕阳的光辉里呼呼噜噜唆完了一整碗面，格外满足。 吃得饱饱的之后，蒲芮玩了几盘游戏，看着快到点了，哼着歌去了“一半”深夜食堂。 - 晚上九点，蒲芮准时到了深夜食堂，巷末砖墙再次变透明了。 让她惊讶又瑟瑟发抖的是，门前围绕了一二十个男人，仿佛像是来打群架的。 7、烤小黄鱼 蒲芮带着三分困惑，三分惊惧和四分想报警的心站在离他们十米远的地方，不敢靠近，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人群中走出来。 蒲芮看到是黎暮盏，瞬间安心很多，昨天那只壮得不行的肌肉柴犬都能被他轻松拿下，有他在，眼前这群人要干坏事应该也能对付。 “别害怕，他们是昨天过来吃鸡翅包饭的人。”黎暮盏轻松笑笑。 “啊......”蒲芮瞧了瞧那边的人，似乎确实有几个很眼熟。 相比昨天，现在每个人都多多少少变壮了一些，她差点没认出来。 好在他们就是看着壮实了些，没有在一夜间变得像肌肉柴犬一样，有那么夸张的大块肌肉，所以还能解释得过去。 陈巍和许秦转头认出了蒲芮，激动地跟她打招呼：“老板，你还记得我们吗？” 蒲芮点点头：“记得。” “您家卖的烤串真是神奇啊，吃完之后，竟然长肌肉了！” 许秦说着，激动地卷起了袖子，他用力握拳，胳膊上的肌肉轮廓十分明显。 陈巍也展示着自己的肱二头肌，不过没有许秦的肌肉多。 “也不一定是鸡翅包饭的事，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蒲芮虽然知道是异能作用，异能也不会对人体有害，但还是先给他们打个预防针。 “已经检查过了，没得什么能长肌肉的病。”陈巍开玩笑道。 “我们想着应该是鸡翅包饭的原因，所以今天还想来吃。”许秦激动地搓搓手，“真没想到，往常宵夜吃肉都是长肥肉，现在竟然可以吃鸡肉长肌肉，真是吃什么补什么！以后我就靠着吃健身了！” “对对，我也长肌肉了，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食物的事，虽然肌肉不多，但是聊胜于无！” “我有一个开健身房的哥们儿，得把他叫过来尝尝。” “我就不一样，虽然没长肌肉，但这味道好吃得不行！我今天中午都没吃饭，就给晚上吃鸡翅包饭留着肚子呢！” 剩下的一群人也跟着附和。 蒲芮笑而不语，没有承认是鸡翅包饭的原因：“我刚来，还没准备食材，你们要等会儿了。” “没关系，我先预定3个鸡翅包饭！” “老板，我要5个，先把钱付了哈。” “我们去网吧打会儿游戏，好饭不嫌晚！”许秦笑嘻嘻的，和蒲芮道别后，呼朋引伴地走了。 “他们心还挺大的。”蒲芮进了小亭子，不知什么时候，黎暮盏已经回到了他那半边亭子。 “长的肌肉量跟他们平时的运动习惯成正比，虽然变壮了但也在合理范围内，放心。”黎暮盏看到她松了口气的样子，微微一笑。 蒲芮的视线却不由自主落在了他那半边的亭子。 碗筷摆放整整齐齐，抹布叠成了豆腐块，各种调料罐按照从高到低排列整齐，罐子外光洁如新。 反观蒲芮这边，各种物件虽然干净，却摆得没一点礼法。 碗筷直接放在洗干净的烧烤架上，她昨天解了半天没解开的耳机线，一头绕着酱油瓶，另一头压在塑料箱下面。 “整整齐齐是挺好的，不过我这也是，乱中有序嘛。” 蒲芮叉着腰在心里默默感慨，把东西随意地一规整，洗了手，先把鸡翅包饭的食材准备好，烤上，又打开了装着鱼肉的塑料泡沫箱。 那塑料泡沫箱里，是满满的小黄鱼。 闪着寒光的刀在蒲芮手里转了两圈，轻轻划过鱼腹，一道开口整齐地乍现，她将鱼去头剔除内脏洗净后，加入各种调料腌制小黄鱼。 咸香的酱料均匀地裹在鱼身内外，孜然粉和辣椒粉带着颗粒感，给鱼身染上点点浅棕和红色，几种调料一放，鱼肉上腥味渐渐消失，只留下调料的香气。 蒲芮点燃了炭火，将“量子学习术”的木牌放在了炭火上，将腌制好的小黄鱼整齐排列在烧烤架上。 吃鱼变聪明，学习速度加快，没毛病。 热气一丝一缕地撩拨着鱼身，鱼皮滋滋作响，从原本的柔软疏松，逐渐变得紧实起来，外表也镀上了一层诱人的金棕色。 炙烤过后的鱼肉香气，混合着淡淡的油香，从排气扇和窗口一同散出去。 蒲芮从抽屉中拿出新生成的价格牌，“烤小黄鱼，15元一串”，挂在了亭子外。 - 巷子中间，有一家叫“闲野书屋”的书店。 书店门前有个加高的木制平台，四周被横横竖竖摆着的书包裹着，中间有一桌三椅，坐在其中喝茶看书，简直舒服得很。 书店内部的装修格局也很不错，没有把书架一排排整齐摆放着那么古板，而是做了许多向上向下的楼梯和小平台，台阶两侧也堆了书，颇有意趣。 书店老板安林正在给一对母子结账。 “多少钱？”张紫薇把一厚摞的辅导书装进袋子里。 “263元，您是常客，给您打个折吧，250元。”安老板劈里啪啦按动计算器，计算器报出“250”的电子音。 “你这折打得可有点东西。”张紫薇吐槽道，惹得旁边的彭程捂着嘴笑。 “可别偷着乐了，你这回考试成绩又不怎么样，回家赶紧把这些辅导资料写完，不写完不准出去玩！”张紫薇说着，把装书的袋子递给彭程。 “啊——怎么这样啊。”彭程发出一声哀鸣。 他是个五年级的小学生，接过袋子的时候，还因为袋子太沉，差点跌倒。 彭程垂头丧气地跟在张紫薇后面出了门，走着走着，他突然闻见了阵阵香气，顺着香味，看到了一个小亭子。 一个人从小亭子窗口接过一串冒着热气的烤鱼，呼呼吹了吹热气，咬了一口，焦焦脆脆的声音随着他咬下的动作响起。 “是烤鱼！”彭程的眼睛亮了，“嘶”地吸了吸口水，拉住张紫薇的胳膊，“我想吃这个。” 张紫薇瞧了一眼小亭子，忍不住抱怨：“为什么非要在这里吃呢？你瞧瞧这店才几道菜，估计是刚开店不久，做的东西能好吃吗？” “我今天就想吃烤鱼！不吃我都没力气写辅导材料了。”彭程哼哼唧唧的，其实他并不在乎吃什么，只是想磨蹭时间，晚点写辅导资料。 “行吧。”张紫薇闻到了小窗口传出来的阵阵香味，闻着还真挺不错的，就没再说什么了。 小亭子里，蒲芮把一份份鸡翅包饭和烤鱼递出去，又给烧烤架上的烤鱼翻了个面。 那原本扁扁的鱼身，经过炙烤后微微膨胀了起来，鱼皮的质感从顺滑变得粗糙微硬，勾人食欲的焦香味道混合着鱼肉香气，散在空气里。 “这烤小黄鱼看着也很不错啊，老板我再要两条。” “鸡肉串、鸡翅包饭、小黄鱼我全都要！” “能给小黄鱼加辣吗？辣的好吃！” 站在窗口的几个人眼中放光，说完话就紧抿着嘴唇，仿佛一张嘴，口水就会不小心流下来。 等到那几个人拿到食物，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拿到鸡翅包饭的人咬住一端的肉，朝另一端用力一扯，一绺鸡肉就被撕下来了，他嚼了两下，连连点头。 另一个拿着小黄鱼的人咬了一大口，像吃薯片一样满口焦脆之声，那小黄鱼刷了辣酱，那人吃着吃着开始“斯哈斯哈”，吃得满眼噙泪也不肯停。 “有这么好吃吗？怎么看着像托儿啊。”张紫薇看着一群人吃了小亭子里的食物，傻乎乎地笑着，反而起了疑心。 “闻着就是很香啊。”彭程原本还想往队伍后面站站，磨蹭时间，可是闻着空气里漂浮着的鸡肉和鱼肉香味，看到前面的人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恨不得下一秒就吃到烤鱼。 张紫薇原本还想反驳，可越接近窗口，越是香得说不出话来，到后来，她也忍不住伸脖子去看。 鸡翅包饭已经卖完了一波，补货食材还没到位，烧烤架上只有烤鱼。 烤鱼整体裹上了金棕色，像是有闪粉一样泛着点点油光，鱼皮渐渐褶皱，嫩白的鱼肉间汁水沸腾，冒着淡淡的白烟。 张紫薇之前还觉得小亭子的食物太贵了，这么一看，竟然还觉得挺值的。她原本只想给儿子买一串烤鱼，但现在改变了主意。 “买九串烤鱼。”张紫薇付了钱。 “买这么多，我吃不完啊。”彭程惊讶道。 “我可没说全给你小子吃啊，你、我、你爸，每人三串。”张紫薇安排得明明白白。 “你刚才不是说......” 彭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紫薇一脸傲娇地打断了：“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您的烤鱼做好了。”蒲芮把打包好的烤小黄鱼递给张紫薇。 两人朝回家的方向走去，彭程从张紫薇手里接过烤小黄鱼，烤串凑近鼻子，那鱼肉香味简直要把他掀翻，他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 清脆的“咔滋”声响起，彭程睁大了眼睛，没想到鱼皮已经烤制成了完整的焦壳，比薯片还脆，一咬就碎裂开来，满口尽是焦香。 不只是外层，连里面的鱼刺都已经烤焦了，嚼两下瞬间化为齑粉，一点儿也不扎嘴，完全不用吐刺。 稍微轻抿嘴唇，腌制得咸味适当的鱼肉就剥落下来，嫩滑得很，一方面沾染了几分炙烤香，另一方面又将鱼肉最原始的香气悉数展露。 “这也太香了......”彭程一边嚼一边含混地说着，又咬了一大口。 “有这么好吃吗？”张紫薇看他吃烤小黄鱼的样子，好像几天没吃饭了一样。 “好吃得要命啊，那种香味，感觉直冲我的天灵盖，好像连头脑都通透了起来！”彭程给了烤小黄鱼最高的评价。 “你形容得也太夸张了。”张紫薇看到彭程几口就吃完了一串烤鱼，她也忍不住拿出了一串烤鱼，香味瞬间在鼻尖流窜。 “闻着确实还可以。”张紫薇咕哝着，咬了一小口。 这一小口，刚好把褶皱的鱼皮整张咬下来。 那鱼皮像是海苔一样，又薄又脆，在牙齿间碎成齑粉，又塞到了牙缝里，舌头每次触碰到，都是又一抹的咸香。 白白的鱼肉露了出来，被鱼刺分割成平行的一绺绺。 一口鱼肉，既有烧烤料升华之下的烤肉香，又有淡淡的鱼肉汁水，再加上已经烤焦的刺稍嚼即碎，这一口，浓浓的香味直冲脑门。 竟然真的像彭程所说的一样，感觉吃完头脑都通透了！ 张紫薇瞧了彭程一眼，见他还在大嚼着第二串烤鱼，没有注意到自己，她忍不住大口吃起来。 彭程吃完第三串鱼肉的时候，张紫薇也正好吃完第三串鱼肉。 彭程一脸懵逼：“怎么只剩下三串了？你的那份呢？” 张紫薇一时语塞，支吾了两声，忍不住笑了出来：“太好吃了，被我藏在肚子里了。” 彭程：...... “还剩最后三串了。”母子俩的眼神都忍不住瞟着袋子里冒热气的烤鱼。 “要不，今天不让你老爸知道有烤鱼这回事？明天再给他带？” 张紫薇和彭程对视了一眼，瞬间达成了默契，把剩下的烤鱼分吃完了。 回到家里，张紫薇把教辅材料的参考答案全部撕下收走，彭程吃得心满意足，拎着一大袋子教辅材料回屋也毫无怨言。 让他觉得有点奇怪的是，往常他一打开书，就头脑昏沉，随时准备闭上眼睛找周公聊聊天。 可今天，或许是吃饱喝足后有力气学习了，忽然觉得头脑清醒很多。 彭程温习完了课本，从教辅材料里拿出一套《五年小学，三年模拟》。 刚翻开第一页，彭程感觉到了不对劲。 刚才温习过的知识忽然异常鲜活灵动，在头脑里运转起来，那原本枯燥难解的一道道题，他竟然一眼能看得出答案。 彭程以为自己是突然开窍了，福至心灵，赶紧提笔把选择题答案写上。 这一写，却有些停不下来了。 他一目十行地读题，题目上的字迹好像不断飘起来一样，和他脑袋里的知识相互照应上了。 他的笔从上到下刷刷写答案，从简单的选择题，到过程详尽的大题，教辅材料一页页翻过，他的笔写没水儿了，又换笔芯。 整本辅导材料都写完了，彭程抬起头，才过了一个小时。 “发生了什么？”彭程一脸懵逼，小小的脑袋瓜想不明白眼前什么情况。 张紫薇看着电视，听到彭程屋里有“唰唰”的书页翻动声，翻得格外快，看了一集电视剧后，她终于忍不住起身。 “这臭小子，这么浮躁，能不能静下心来写两页辅导资料？” 张紫薇皱着眉头打开彭程的屋门，却正好碰见彭程把《五年小学，三年模拟》的最后一页合上，一脸懵逼地坐着。 “你能不能好好写两页？”张紫薇有点不耐烦地走过来，翻动着辅导材料，竟然发现整本一处没空。 “你是不是趁我不注意，拿着答案抄了？”张紫薇完全不相信眼前这些字迹满满的教辅书，是彭程自己写完的。 “没有啊，我自己写的。”彭程翻开教辅书最后一页，答案被撕走的痕迹还在。 张紫薇不相信地回了自己房间，发现答案果然还在原处摆着，她又拿着答案回来，把彭程写完的资料全部对了一遍答案。 最后一处答案对完，张紫薇睁大了眼睛。 8、爆浆芝士虾球 让张紫薇大吃一惊的是，答案全对。 彭程本来还沾沾自喜，可看到张紫薇越来越亮的眼睛，忽然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彭程太了解自己妈妈了，如果他真的开窍了，能一个小时写完一本练习册，并不能得到玩的时间，只会得到更多更多、如山如海的辅导材料。 更恐怖的是，逢年过节，亲戚朋友让他表演节目的时候，张紫薇还可能拿出一摞辅导书和一盒笔，让他表演“学霸是如何学习的”。 彭程想想就感觉眼前一黑，他可不能让张紫薇知道自己忽然开窍了。 “这都是你自己写的吗？”张紫薇满眼惊喜地问道。 “其实，这本辅导书我们老师讲过，好多都是原题，我都有印象，所以写得比较快。”彭程舔了舔嘴唇，解释道。 “害。”张紫薇眼中的光熄灭了，“我还以为你突然变聪明了呢，原来是这样。” “不过这也挺好的，说明你上课认真听讲了。”张紫薇翻着辅导材料，有点可惜地叹了口气，“今天不早了，先睡觉吧。” 彭程假装乖乖地洗漱回屋，等到父母都睡下，他拿着手电筒，穿好衣服坐在桌前。 虽然已经到了午夜，他的头脑依然格外清醒。 彭程拿起一本《王前雄》，轻手轻脚翻开，拿出一张纸，把答案写在纸上。 四十分钟后，《王前雄》被终结了。 彭程挠挠头，又拿起他之前写起来最折磨的《红岗密卷》，又拿出一张纸。 ...... 一摞摞辅导材料翻过，一张张纸上写满了答案，桌上都是用完的笔芯。 彭程双手交叉伸了个懒腰，看着眼前的战果，恍惚在做梦。 彭程记得在闲野书屋里，他翻过几页辅导材料，那黑乎乎的一列列字，仿佛外星语言，让他感觉头上被谁戴上了紧箍咒。 可现在，他觉得这些知识都是信手拈来，好像大脑里有个数据库，总能快速找到眼前这些题的答案。 在这个转变的过程里，他只吃过小亭子的烤鱼。 吃鱼聪明，这个他知道，但是没想到效果这么好，事情显然没这么简单。 彭程可不是一般的小学生，他是一个博览群漫画的小学生。 那些打得乒乓作响的忍者和战士，那些遇到困难就变身的小精灵，那些头发五颜六色肩负着拯救世界使命的人类，肯定都是真实的，不过为了不被普通人类发现，所以躲了起来。 没想到这次，这个神秘的人被他找到了！就是小亭子老板！ 她一定是有秘密任务要执行。 彭城想了半天，智慧的小脑袋瓜得出了一个结论：小亭子老板的任务，就是来拯救这个世界人类的智商，她通过烤鱼散播智慧，吃了烤鱼，智商就可以“+1+1+1”。 “好人，真是好人。”彭程热泪盈眶，他决定帮助小亭子老板完成任务，把这个消息散布给正在上高中的表哥。 - “啊欠！”蒲芮忽然感觉鼻子一痒，捂着鼻子背对着食物打了个喷嚏，“仿佛有人在背后念叨我。” “说不定是说你做的东西好吃呢。”黎暮盏咬下竹签上最后一口烤鱼，细细嚼完，抿了抿嘴唇。 【任务超额完成，已积累34点人气值，深夜食堂升级至lv5。任务奖励：烧水壶；面粉。】 【请问是否使用30点人气值再次兑换一套桌椅？】 昨天蒲芮睡着了，早上发现很渴，一回家就咕咚咕咚灌水，今天又忘了带水壶，再加上吃了烤鱼口干舌燥，这烧水壶来得刚刚好。 而且今天来亭子前的人比之前更多，几个座位明显不够用，再加一套刚刚好。 “兑换吧。” 【好的。新任务：积累50点人气值。】 没过多久，桌椅和面粉就送过来了，蒲芮也用烧水壶给自己安排了热乎乎的开水，不过开水还是太淡了，总喝这个觉得没滋味。 蒲芮拿出抽屉里的心愿单，唰唰写下“可乐”两个字，想了想，又在后面加了一个“机”。 已是凌晨两点，隐故巷没什么人，蒲芮直接穿墙到了黎暮盏那边：“在做什么好吃的？” 黎暮盏正把正好的土豆压成泥，混合着盐和黑胡椒拌匀，见蒲芮过来，抬眼一笑，那眼型好看的轮廓让蒲芮多看了两秒。 “你猜？” “炸土豆丸子？”蒲芮见黎暮盏热了一锅油，还把她新收集的一块烟火气木牌放到了锅下。 “不是。” 黎暮盏把一小块土豆泥压平，在上面放上芝士片，还有已经剥了壳的虾。 “土豆芝士虾饺？” “这个听着还挺不错的。”黎暮盏仿佛得到了灵感，“下次可以做。” 黎暮盏把虾肉和芝士都裹进土豆泥里，团成小球，只把虾尾露在外面，而后裹了层生粉，沾了一层鸡蛋液之后，裹满了细碎的面包糠。 “芝士虾球！”蒲芮肯定地说道，黎暮盏笑着点头，“聪明。” “裹上蛋液和面包糠，隔壁小老板都馋哭了。”蒲芮做了个装哭的表情。 “马上炸好了给你吃。”黎暮盏嘴角扬起弧度，两个人已经养成了交换食物吃的默契。 虾球一个个下入油锅中，“呲呲”的声音响起，油香瞬间四溢，金黄的泡泡裹着虾球，推着它们打着转漂浮，也将金黄色均匀地镀到每一颗虾球表面。 用大漏勺将虾球一下子捞出，放在盆里，有种捞鱼般的快乐感。 盆子渐渐被装满，风一吹，浓浓的虾球香味从盆里吹过来，香到让人无法自拔。 “芝士虾球，15块钱8个”的木牌随之出现在亭子前。 “黎老板，给我来一份。”蒲芮打趣道。 “黎老板，也给我来一份。”窗外有个人学着蒲芮的语气，蒲芮抬头一看，是卷三爷。 “黎老板，也给我们各来一份。”卷三爷旁边还坐着三只柴。 “好，马上给各位复读机上菜。”黎暮盏轻笑，“对了，这个虾球是有烟火气的。” “好好好，可太好了！”几只妖怪眼睛都亮了。 几分钟后，每个人都拿起了一份虾球。 卷三爷本以为虾球是微微硬的，没想到质地像是泡芙一样，外壳微硬，可牙齿稍用力，就突破了外壳，舌尖立刻触碰到了咸咸的芝士。 外层油炸后的香酥，混合芝士淡淡的香气，嚼起来本就格外美味，还没嚼两下，又吃到了软乎乎的虾肉。 “里面的虾肉个头这么大。”卷三爷把老花镜从脑门上推下来，看着里面的虾肉，粉色的虾肉裹在金黄的外壳里，格外好看。 他又把剩下半个虾球送入口中，虾肉又嫩又弹滑，嚼起来略微弹牙，吃着过瘾。 那虾球有荔枝大小，蒲芮觉得小口吃不能吃出最香的味道，直接将整个虾球塞入口中，独留虾尾在外面。 一口咬下，内里的芝士浆迅速突破外壳，在口中爆开。 伴随着咀嚼，面包糠碎成粉末，芝士的浓稠咸香包裹着软嫩的虾肉，美妙的滋味在口中席卷。 “好好吃唔。”蒲芮好吃到眼睛眯了起来。 “爆浆的也太棒了。”豆豆柴一口吃下一个虾球，白色的胡子上都沾了些芝士。 “这个虾肉个头超大的，还很入味！”黑黑柴嚼得超级香。 那虾肉每一丝都有咸香味道，每嚼一下，鲜美的虾肉汁就渗出几分，落在舌头上，让人香得一激灵。 肌肉柴犬顾不得说话，直接仰起头，将芝士虾球悉数倒在嘴里，鼓着腮帮子嚼。 一个个虾球在嘴里爆开，它一个字没说，却吃得满脸笑意。 “黎老板，你真的好适合开饭馆啊。”卷三爷竖起了大拇指。 “对啊，要是不做督长了，开个饭馆也行。”豆豆柴说道。 “确实，我也是才发现自己有这棵技能树。”黎暮盏浅笑，“不过督长，还是得做。” 黎暮盏扫了一眼三只柴，它们虎躯一震，露出了乖巧的笑：“好的。” 蒲芮见它们萌萌的，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卷三爷吃饱之后，转动着笔，从烟火气里提取出了一段记忆。 蒲芮也凑过去看，画面中出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小男孩。 记忆属于彭程。 这段记忆可以说是相当枯燥，记录了彭程的生活。 早上起来，上学读书；中午回家，复习功课；下午上学，晚上写课外练习册。写完已经到了深夜，洗洗睡觉，第二天照旧。 从周一，到周日，从上下学期，到寒暑假，竟然都是这样的，搞得卷三爷都忍不住快进了，还是重复的画面。 卷三爷原本看到彭程一直在学习，还面露喜色，觉得眼前这个孩子有当卷王的潜质，可看着看着，笑容僵在了脸上。 “卷王可不是这么当的！真正的卷王，是用最少的时间，卷翻最多的人，然后去玩，而不是一天到晚坐着学习，这是干苦力啊！”卷三爷痛心疾首地叹气。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人类的生活比我们还枯燥。”肌肉柴犬也忍不住叹气。 蒲芮在心里默默感慨，这样的学生多了，不仅如此，这样工作的人也多了。从早忙到晚，没有一点自己的闲暇时间，没有一点点属于自己的人生。 “不如卷三爷给他加点好玩的东西？”豆豆柴提议。 “等一下，这是什么声音？”卷三爷做了个“嘘”的动作，大家一起静下来听。 画面中，彭程也在抬头静静听着，他家楼上传来一阵钢琴声，一个个音符伴随着月光飘下来，落在他的身上、耳畔，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在漫长、枯燥的生活中，他找到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那点东西，让他感到精神放松，格外愉快。 “那就给他加点精神层面的慰藉吧。”卷三爷转动着笔，空气中出现了几种乐器的虚影，每个虚影都只有巴掌大小，却像3d投影一样真实。 大提琴、小提琴、吉他、古筝、扬琴......一个个乐器翻阅而过。 卷三爷正要点击钢琴时，黑黑柴好奇地凑过来，用小狗爪指了一下另一个乐器：“这个是什么啊？” 没想到它一不小心，按到了那个乐器。 “喂！等等等等！那个是唢呐！” 唢呐的虚影，迅速融入到了眼前的画面中。 9、茄子肉卷 “唢呐，应该，也还行？”黑黑柴怂怂地笑着，往后退了两步，怕卷三爷打它。 卷三爷：...... “......唢呐是个不错的乐器，但是溪川界人类这边，一吹就是大悲大喜，在居民区里吹，怕是味儿太冲了。”肌肉柴犬挠头。 “唢呐跟钢琴一起响吧......楼上楼下总得有一个人得闭麦......”豆豆柴有点想笑。 “这怎么办啊......”黑黑柴有点急了。 “没事，我再给他一个乐器，至于最后怎么选，就看他自己了。”卷三爷又点击了一个乐器，那个乐器的虚影融入了眼前的画面。 - 这天是周五，早晨七点的闹钟响过，彭程顶着黑眼圈起了床，按部就班去了学校。 有了聪明的大脑，今天上课格外轻松，他忍不住吹起了口哨。 也不知道是口哨吹久了还是什么，他总想再吹点什么东西。 中午放学的时候，他听到路边放着一首耳熟的歌，里面有一种乐器的声音格外好听，他忍不住跟着吹了口哨，吹着吹着，他发现那是唢呐声。 “这声音太震撼了，一响起就让人头皮发麻。”彭程忍不住评价道。 不过回到家，他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彭程可以看半小时电视，他看到章鱼哥吹的笛子，莫名其妙觉得有点像唢呐，不过午睡过后，他又把这件事给忘了。 下午上完课放学回家，门口有几个人在发传单。 “小朋友，有兴趣学乐器吗？可以去xx琴行免费试听哦。” 彭程顺手接了一张传单，但是没有打开看，准备往前走找个垃圾桶扔掉，可一直没找到垃圾桶，一路拿回了家。 回家之后他把书包随手一放，扔传单之前，随手打开一看。 传单上的乐器各个很精美，彭程心想，自己现在这么聪明，要学乐器，也要学个最特别的。 弹的乐器都太常见了，还是吹的乐器比较特别。 他扫视着各个乐器，笛子、萨克斯、大号...... 他想吹......他想吹的是...... 彭程的视线落在了唢呐上。 “彭程！你表哥来了！你看他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外面传来张紫薇的声音，还有关门的声音。 每周五，表哥彭子辉都会来彭程家吃个晚饭，然后再去上晚自习。 彭程应了一声，把传单放在桌上，走了出去。 “你看看你表哥多好，给你带了一件乐器。”张紫薇笑吟吟地把彭子辉迎进门。 “给，我同学从国外带的，我也不爱玩乐器，你看看你感不感兴趣。”彭子辉把一个小礼盒塞给他。 “乐器？”彭程有点惊讶，什么乐器这么小。 拆开来，是一个黑色的口琴，琴身表面像是钢琴的琴盖一样，微微泛着光，上面还有烫金的品牌名，看着很高级。 “我喜欢！看着太好玩了！”彭程吹了几下，口琴发出几声悦耳的曲调。 原来他想吹的是口琴！ “我可以在琴行学这个吗？”彭程抱着口琴问张紫薇。 张紫薇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想了一会儿：“如果作业和辅导书都写完的话，可以学。” “耶！”彭程听到“可以”的那一秒，跳了起来。 为了报答表哥，彭程赶紧把小亭子的烤鱼可以让智商增长的秘密告诉了表哥。 “有这种事？”彭子辉虽然笑眯眯的，心里是一点儿也不信，顶多是彭程又中二了，不过他不打算戳破，“行啊，你把地址告诉我，晚上放晚自习了，我叫上几个好哥们一起去。” “我带你们去！”彭程还想再吃一回。 彭子辉去上晚自习后，彭程抱着口琴回到了屋里，楼上的钢琴声又响了起来。 那声音清脆悦耳，彭子辉安静下来，静静听完了一曲。 不过好在，今天他不仅仅是听众了。 他尝试着吹了几下口琴，虽然只是几个不相干的调调，却让他咯咯笑了起来。 钢琴声叮叮咚咚，口琴声悠扬绵长，合在一起格外好听。 今天是彭程最近最高兴的一天，即使是昨天飞速写完了辅导材料，那种高兴也比不上今天的高兴。 因为从这天开始，他感觉生命里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 “呜呜呜，真好，幸好他没选唢呐。”黑黑柴提心吊胆了一整天，后来又在卷三爷那里看到了事情的后续发展，终于放下了心，还好心跑过来，给蒲芮和黎暮盏说了一下。 “其实我倒还挺想听听唢呐和钢琴一起，是个什么味儿。”肌肉柴犬又皮了。 “俺也一样。”豆豆柴抱拳。 不过他还没皮多久，看到异世界小巷里走过来一个妖怪，顿时吓得满脸煞白，还惊出了泪水。 那妖怪长发及腰，不过那头发是从前面披散下来的，完全看不到那只妖怪的脸。 “我去，贞子是真的存在的吗？”蒲芮激动地站起来，想看个清楚，“还是伽椰子啊？我有点脸盲。” 肌肉柴犬转过头，又吓哭了一次：“异世界竟然也有长发飘飘的鬼东西，呜哇——” “你才是鬼东西，我可是正经妖怪。”那长发妖怪像撩开幕布一样，把长发往两边撩，白净的脸从黑发后露出来，是个长相很小家碧玉的美女。 “我只是头发太茂盛了好嘛。” 蒲芮看出来了，她的头发真的很茂盛，厚到用力往后撩才能不盖住脸，而且就这说话的功夫，头发好像又长长了一些。 “你姓贞吗？”蒲芮礼貌发问。 黎暮盏忍不住从鼻息间发出微不可闻的笑意。 “我姓桃，桃芝芝。”长发妖怪没听懂蒲芮的发问，只介绍了自己，“昨天听说黎督长找了一个能看到妖怪的人类合开饭馆，竟然是真的，你果然和别的人类不一样，真淡定。” “主要是，你们也不可怕呀。”蒲芮扫视着几只柴和桃芝芝，笑道。 “确实不可怕，确实一点儿也不可怕，呜。”肌肉柴犬脸都白了，和另外两只柴一溜烟跑了。 “正好有位置了，让我看看今天有什么好吃的。”桃芝芝看着亭子前的牌子。 “除了外面挂着的菜品，还有一道茄子肉卷，马上做好。” 黎暮盏把一大块肥瘦适宜的五花肉切成碎末。蒲芮这边来了食客，正在忙碌，不经意间瞧了他一眼。 即便是剁肉馅，他也没有表现得像个山野村夫一样鲁莽，而是一遍遍细致地切着肉，直到那一整块的肉变成肉糜。 黎暮盏将肉糜铲入盆中，往盆里打了几个鸡蛋，撒了一大把青翠的葱花。生抽、耗油、五香粉和盐落入盆中的瞬间，肉糜被赋予了深入灵魂的香气。 黎暮盏把肉糜搅匀，又拿起削皮刀，将茄子切成微厚的长条，将肉糜均匀地铺在茄子条上，用卷毛巾卷的方法，把夹了肉层的茄子条卷成茄子肉卷，裹上淀粉，而后在热油锅中炸。 热油劈里啪啦作响，茄子先是变得半透明，而后渐渐地裹上了一层金黄色，茄子慢慢收紧，和肉层紧密地收缩在一起。 最后炸出来的效果，从色泽上来看，竟然像一块五花肉。 黎暮盏用漏勺把茄子肉卷捞出来控油，亭子前出现了一块牌子。 “茄子肉卷，15元4个” 桃芝芝一开始还在看写价格的木牌，后来完全被茄子肉卷的香味吸引了，她盯着那漏勺里的茄子肉卷，油正从漏勺的空隙间一滴滴流下。 那油越流越慢，最后一滴油重新落回油锅时，桃芝芝笑了起来。 “我要份这个茄子肉卷。” 桃芝芝付了钱，黎暮盏把盛好的茄子肉卷递给她。 白瓷盘里装着四个金棕色的肉卷，看着就喜人。 桃芝芝眼睛一直盯着肉卷，差点被椅子绊了一跤。在位置上坐好，她先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才拿筷子夹了一块肉卷，咬了一小口。 那茄子薄厚适中，已经在油里炸酥了，牙齿刚突破最外层的茄子，“咔滋”声响起。 这声音却不是响一声就停的，这茄子一圈圈的卷在一起，咬下去有千层酥的效果，伴随着接连不断的“咔滋咔滋”声，一层层茄子碎裂，满口都是茄香与焦香混合在一起。 这第一口微干，脆度却让人食欲大开，咬下第一口，才知道内部别有洞天。肉夹在茄子层中间，外部已经炸酥了，内部却软乎乎的。 桃芝芝把茄子肉卷放在白瓷盘里，用筷子轻轻把肉卷整个往下挤压，混合着茄香的肉汁随之渗出。 “竟然这么多汁！”桃芝芝再次夹起茄子肉卷，整个送入口中，腮帮子都被顶得鼓起一块。 这么一嚼，那脆脆的茄片和软乎乎的嫩肉混合在一起，那肉被蚝油提起了鲜味，又被生抽晕染了咸香，每嚼一下，都有浓香的肉汁四溢，满口都是香味。 桃芝芝一开始还顾及着美女的形象，吃得慢慢的，可第一个吃完，忍不住加快了咀嚼速度。 还没几分钟，四个肉卷悉数下肚，她有点不舍地把白瓷盘里的碎屑都夹起来，把盘子吃了个一干二净。 “老板，再要一份打包带走。”桃芝芝再次走到窗口，付钱的时候，顺便把一块木牌交给黎暮盏，“对了，还麻烦老板帮我换些烟火气。” “好的，下次你再来的时候，应该就有了。”黎暮盏将打包好的茄子肉卷递给她。 桃芝芝走后，黎暮盏把那块木牌递给蒲芮，蒲芮伸手去拿，却感觉到一股拉扯的力道。 “你猜猜是什么异能，猜对了我就给你。”黎暮盏笑着眨眨眼。 蒲芮略微惊讶地挑眉，瞧着他眼中的顽皮，饶有兴致地开始猜。 “会飘吗？”蒲芮结合了一下桃芝芝的外形。 黎暮盏捏着下巴思索了一下：“局部会飘。” 蒲芮：...... “飘了，没完全飘，是吗？”蒲芮疑惑地笑着，黎暮盏点点头。 “那就是头发会飘？长出飘飘长发？那这就是生发的异能喽。”蒲芮灵光一闪。 “聪明。”黎暮盏轻拍了几下手掌，脸上漾起淡淡的笑意，“这个是黑发生长术。” “生发的话，食材就加点芝麻吧，我想想做什么。”蒲芮看了看还没用过的面粉，灵光一闪，打了个响指。 10、爆汁拇指生煎 “就做拇指生煎吧！” 蒲芮出去买好了芝麻、鸡蛋和现剁的肉馅，肉馅放在透明盆中，轻磕几个鸡蛋进去，再加上切成碎末的雪白的荸荠，倒入其中的棕色调料很快陷入肉馅。 戴着手套将食材抓拌均匀，有种莫名的享受感。 一碗清水放在桌上，蒲芮纤细的手指蜻蜓点水般沾上水，涂抹在馄饨皮表面，在上面放上一团肉馅。 她左手借势将馄饨皮轻轻旋转，右手捏出好看又均匀的褶子，用包包子的手法包出拇指长的小小生煎，整体看上去又比包子松散柔软不少。 蒲芮在插电小锅内淋上油，将“黑发生长术”的木牌丢到锅子底下，变成点点荧光，油热后，她将包好的生煎整整齐齐地放了满锅，生煎底部触碰到油，发出轻微的油花迸溅的响声，油香随之飘散出来。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蒲芮调好水淀粉，打着圈淋在生煎间的空隙。 热油迸溅的响声只持续了一瞬便偃旗息鼓，蒲芮将锅盖盖上，淡淡的水汽模糊了锅盖，依稀可见锅中的生煎像吹了气一样，膨胀起来，生煎间的空隙被鼓鼓囊囊地填满。 待到锅盖再打开，面食煎焦的香气混合着温吞的肉香，一同从锅里散出来，蒲芮将黑白芝麻各捏了少许，混着葱花撒在上面。 再焖上十几秒，一锅拇指生煎就做好了。 蒲芮从抽屉里拿出“拇指生煎，20元/8个”的牌子，悬挂在了亭子前。 - 十点下晚自习的时候，彭程带着彭子辉，还有彭子辉的哥们周浩翔、董轩启一起来到了“一半”深夜食堂门前。 “就是这个小亭子啊，我还以为是个很大的饭店呢。”彭程之前把烤鱼的味道描述得神乎其神，此时看到店铺，彭子辉有点失望。 “看来你表弟吃的路边摊有点少了。”周浩翔看到亭子，一脸“就这”的表情。 “地方是不起眼，但是东西是真的好吃，也有加智商的功能，你们相信我！”彭程双手握拳，很肯定地保证，只是面前三个比他高两头的大哥哥，似乎都不怎么相信。 “弟弟陪我们走了这么远的路，我们先尝尝再说。”董轩启安慰地拍了拍彭程的肩膀。 四个人排了一会儿队，才走到窗口前。 “就这个烤鱼是吗？”彭子辉问道，彭程点点头。 彭子辉看着价格，暗暗吐槽，店虽然不大，价格却挺贵。不过家里很舍得给他零花钱，他今天也说好了要请客，就把吐槽的话咽下了。 “我和我弟来八串烤鱼，你们还要别的什么吗？”彭程摇摇头，彭子辉转头看向两个好哥们。 “我要一份拇指生煎吧，看着挺好吃。” 董轩启刚才看到有人端着生煎走了，葱花青翠，生煎白嫩，看着让人很有食欲。 周浩翔从窗口闻到了生煎的香味，扑鼻的肉香配合着生煎表面淡淡的油光，感觉确实不一般：“这拇指生煎看着不错，不过就这么丁点儿大，一份不够吃啊，我要两份。” “哇，确实香得不行。”彭子辉付完钱，接过一大把烤鱼，香味比隔着窗口闻浓了好几倍，一下子击中了彭子辉的味蕾。 “这生煎也很不错。”董轩启和周浩翔拿到了装生煎的小纸碗，深呼吸闻着香气。 亭子侧面的座位空了出来，一行四人坐过去。 生煎表面均匀地镀着淡淡的油光，黑白芝麻不规则地粘在上面，还有些许青翠的葱花错落其间，看着格外美味。 周浩翔闻着香味，食指大动，夹起两个生煎就塞到了嘴里，还没一秒钟，他又将生煎原样夹了出来。 “嗷！好烫！” 不过就这一秒钟的触碰，他的舌尖就感受到了几丝肉汁的咸香，食欲登时大开，肚子也变得更加空落落的。 董轩启经常吃生煎，看周浩翔被烫到笑了笑，不紧不慢地吹着生煎的外皮，待到生煎从滚烫变得温热，他咬了一口。 薄薄的外皮没有厚重的面感，轻咬即破，原本还有些含蓄的肉香，顺着咬出的小口瞬间满溢出来。 董轩启就着咬开的小口轻轻一吸，生煎中温热的肉汁悉数入口，在舌头上留下一道浓郁的肉香。 “哇......这个香味太浓了。”董轩启回味地舔着嘴唇，迫不及待地又咬了一口。 这一口才尝出来，生煎的底部已经被煎得焦焦脆脆，牙齿稍用力，那油香四溢的脆底就碎成了齑粉。 肉馅七分瘦三分肥，嚼着疏松软烂，肉汁丰厚，嚼上几下，荸荠碎带来脆生生的颗粒感，还有几丝似有若无的微甜汁水。 吃完一个生煎，满口都是香味，感觉说话都是香的。 “之前吃的生煎，要么皮很厚，吃着都是面，就没那么香了。要么油乎乎的，满口油味盖住了肉香，可这家的生煎却是薄皮大馅，味道刚刚好。”董轩启忍不住夸赞道。 周浩翔吃东西没董轩启那么斯文，把生煎吹凉之后，直接夹了三个送到嘴里。 轻轻一嚼，三个生煎同时在嘴里爆开，咸香丰沛的肉汁灌了满口。 “唔——”那股香味简直冲到了天灵盖，香得周浩翔闭上了眼睛，一点一点将温热的汤汁咽下。 随后是细细的咀嚼，薄薄的生煎皮、脆脆的焦底、大颗粒的肉块合在一起同嚼，每嚼一下都是味蕾的享受。 “卧槽，卧槽，卧槽。”周浩翔语文学得不好，发表了一个排比句，表达自己对生煎的看法。 “我这辈子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生煎！”他回味了一会儿，又双手握住彭程的肩膀，“谢谢你小兄弟，让我发现了宝藏店铺，我之后就在这边吃宵夜了！” “你是今天第二个感谢我的人。”彭程一边啃着烤鱼，一边露出了得意的笑。 彭子辉听了羞赧一笑，两分钟前，他就是这么感谢彭程的。 “多吃鱼肉人会变聪明，一晚上能写十本练习册。”彭子辉开玩笑道。 “我没吃饱，再买两串烤鱼去，我也想一晚上写十本练习册。”周浩翔笑着调侃，走向了窗口。 “加我一个！”董轩启赶紧跟上。 几个人吃完之后，各回各家了。 彭子辉肚子吃得饱饱的，准备消化消化再睡觉，趁这个机会，他把晚自习没写完的卷子拿出来了。 让他意外的是，看到题目的一瞬间，他的头脑变得格外清晰，书本上原本零散的知识在头脑里浮现，电光火石之间，就串联在了一起，变成了眼前题目的答案。 这道压轴大题他研究了三个晚自习都没有进展，可现在，十秒之内，清晰的答案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他犹豫着，把脑海中的答案默写在卷子上，翻到最后对了答案。 每一个小的步骤，都是全对。 “表弟说的竟然是真的！”彭子辉一拍脑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跳起来拿着手机，想给周浩翔和董轩启发消息，结果发现他们已经发了消息过来。 [董轩启：我刚才竟然在十分钟内写完了半本练习册，发生了什么？] [周浩翔：卧槽，我也是，本来想预习一下，一不小心预习完了下学期的内容！] 三个人讨论了一下，郑重地得出了一个结论：烤鱼真的能让人智商增加！ 彭子辉他们班一直是年级倒数，班主任今天还大发雷霆，督促大家赶紧学习，否则期中考试要凉。 彭子辉这孩子打小就仗义，想起这些，他打开班群的消息框，用颤抖的手指激动地打出一行字。 “兄弟们，期中考试不想凉的，别拜孔子了，来这个小亭子拜烤小黄鱼吧！冲冲冲！[定位]” - “期待您下次光临，慢走！” 宋扬将理发店最后一位客人送出门时，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了，他看了眼黑漆漆的巷弄，无意间看到巷末有一片亮光，一股香味正从那里传过来。 刚才因为忙碌，他忘了吃晚饭，这下被香味一勾，顿时饥肠辘辘。 虽然还没有入冬，可凌晨的巷弄还是挺冷的，宋扬裹紧大衣跑过去，发现是个新开的深夜食堂，买了份爆汁生煎，提着回到了温暖的店里。 “看着还挺不错的。” 生煎的皮轻薄通透，泛着淡淡的油光，粉色的肉馅若隐若现，细致规则的褶皱间夹杂着黑白两色的芝麻颗粒，看上去像个手工艺品似的，精致动人。 生煎底部是棕黄色的焦皮，像宣纸一样薄而平整，四五个生煎底部的焦皮连在了一起，用筷子轻戳两下，“嚓嚓”的碎裂声轻得几乎刚刚能引起听觉。 宋扬深吸了一口气，将生煎的香味悉数收入肺中，迫不及待夹了一个生煎丢进嘴里。 牙齿轻松地突破生煎的表皮，夹杂着油香的面香四溢，鲜美的肉汁随着生煎的破口流出，味蕾被这浓淡适宜的肉香味道折服。 “这么香——”宋扬呼了口热气，呼出来的气都是香的。 再嚼上几下，软而疏松的肉馅混合着微脆的荸荠颗粒，嚼着很是过瘾，面香和肉香混合在一起，咽下肚的时候，口中胃中都是暖暖的。 一个生煎入口，宋扬舔了舔嘴唇，一个芝麻粒也不放过。 “好久没吃过这么够味的生煎了，真爽！” 食欲大开之后，咀嚼的速度就有点控制不住了。 宋扬拿起筷子，一个个生煎入口，一份生煎很快就被消灭干净了，他甚至用筷子把芝麻和葱花也一粒粒夹起来放进嘴里，一直吃到纸碗里只剩下一点点油光，才终于放下筷子。 “这店看着没开多久，做的吃的是真厉害啊。”宋扬舔舔嘴唇。 宋扬一边思考着要不要再去买一份，一边挠着他满头的橘发。 作为一个资深理发师，发型就是他自己手艺的体现。 只可惜他人到中年谢了顶，为了不砸自己的招牌，他只能买了顶假发戴上，不过这假发本来是黑色的直发，被他染烫之后，才成了橘色的法式烫，倒也不算骗了谁。 许是吃完东西身上发热，宋扬总觉得头上热乎乎、痒痒的，可挠了半天，那种痒痒的感觉一点儿也没有下去。 宋扬觉得有点奇怪，趁着店里没人，摘下假发。 看到镜子的瞬间，他睁大了眼睛。 11、起酥甜辣酱香饼 那寸草不生的头顶，像是春草发芽一般，长出了一指长的，毛茸茸的......头发？ “什么鬼？” 宋扬难以置信地接近镜子，没想到有生之年，头发还能在它头顶上再次出现。 他激动地挠了挠头，真的是头发。 “什么什么鬼？”李原和祝泽辉原本在理发店内间的洗头池边打扫，听到宋扬的声音一起走出来。 李原一甩刘海，眯着眼睛看了看：“嚯，你又买了黑色的新假发啊？” “这假发看着还挺自然服帖的。” 祝泽辉憋着坏走过去，想要趁他不防备，掀开他的“新假发”，没想到刚揪起一点，宋扬就“嗷”地叫了起来，打了下他的手。 “不是吧？你用胶水粘的？做成了半永久？”祝泽辉难以置信地戳着他的头发，竟然发现好像是真发。 “真头发，刚长出来的。” 宋扬仔细想了想，吃宵夜之前他还没头发呢，难道真的是爆汁生煎的问题？ 他把想法讲给两人听，得到了一致的嘲笑：“吃生煎长头发，怎么可能啊？” “我前几天听网吧吕老板说，他的几个熟客健身很久了就是没肌肉，结果吃完那个深夜食堂的烤串不久，立马有肌肉了，说明这深夜食堂还真有点悬乎。” 宋扬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说什么怪谈。 “还有这事？那我俩去吃点东西，回来长发及腰了可不要不认识我们啊！” 李原笑嘻嘻的，和祝泽辉勾肩搭背出门了，俩人根本不相信宋扬说的那些，不过是饿了想去吃个宵夜。 “要是真能长头发就好了，我这头发颜色没烫对，早点长头发早点重烫。”祝泽辉捏着自己满头的粉色头发，叹气道。 “怎么没烫对，我看挺粉嫩的，很适合你。”李原一本正经。 “真的？”祝泽辉眼中亮起了光。 “嗯呐，收拾收拾可以演小魔仙了，呜啦啦，变身！”李原捏了个兰花指，绷不住狂笑，一溜烟朝巷尾跑去。 “欸你这家伙！你别跑！”祝泽辉愣了一下，边笑边咬牙切齿地追上去。 - 蒲芮把最后一份生煎卖掉，收拾锅碗瓢盆时，发现盆里还有一团面。 做有馅料的面食就是这样，要么馅料多了，得再炸一锅丸子；要么面多了，得再做点饼子，面和馅料同时用完几乎是不可能的。 蒲芮想了想，做成白吉馍有点没味道，正好她也饿了，干脆做点酱香饼给自己吃。 菜刀在案板上当当作响，雪白的蒜头和洋葱变成了碎屑，菜刀一扫，这些碎屑悉数收入碗中。 浓稠的耗油增添咸香，黄豆酱、豆瓣酱和五香粉往里一撒，香味瞬间扑鼻，一点辣椒面撒入，香味中带了些刺激感，最后加几勺白糖和番茄酱，增加些鲜甜。 蒲芮把这碗红灿灿的酱料炒熟，盛出来盖上盖子备用，又另热了油淋在一小碗之前没用到的面粉上，滋滋啦啦的响声过后，面粉变成了稀奶油一样的油酥。 柔软的面团在案板上擀成薄片，蒲芮将油酥抹上去，在面团一周切上数个小口，将面片往中间叠，再次擀成薄片，热油烙饼。 白生生的面片在金黄的油上变得褶皱，微微焦黄，两面煎好后，蒲芮将之前炒好的酱料均匀抹上去，撒上香葱和芝麻。 浓厚的酱香扑面而来，蒲芮顿感腹中空空，刚把酱饼盛出来准备饱餐一顿，窗口外来了两个人，一个粉色头发，一个长刘海，眼巴巴地盯着自己的酱饼。 “老板，有生煎吗？”祝泽辉问道，眼神却一刻不离酱饼。 “已经卖完了。”蒲芮遗憾地笑笑，就算面粉能补货，她也没有肉馅了。 “这个是什么饼啊？我想来份这个。”李原深吸气，那带着辣味的浓香，让他瞬间放弃了想吃生煎的心。 “对对，没有生煎，这个饼也行，我瞧着挺好吃的。”祝泽辉咂咂嘴。 “这个是我做给自己吃的，不卖。”蒲芮摇摇头，将酱饼放在案板上。 菜刀利落挥下，芝麻和葱花随之弹跳，酱饼发出“嚓嚓”的脆响，被切成了无数小扇形，少许艳红色的酱料粘在刀侧，两个人的视线随着菜刀上下起伏。 “别呀老板，你再做点别的吃，把这份卖给我们吧。”李原的肚子被这香味撩拨得咕咕叫，可是这个点，隐故巷附近其他卖食物的地方都关门了。 “是啊是啊，我可以多花点钱买。”祝泽辉有点着急了。 蒲芮看着两个人是真的想吃到不行，她也不想故意难为两个人，再加上这张饼挺大，她一个人吃不完，就分了一半出来。 “最多只能分给你们一半，我也饿着呢，本来准备一张酱香饼卖20的，现在多收点钱卖给你们一半，15块。”蒲芮把酱香饼装进两个小纸碗。 “行！谢谢老板！” 两个人知道这大半夜的有得吃就不错了，拿到酱香饼的时候格外开心。 他们本想带回理发店吃的，可一拿到手，那扑鼻的香味就让两人迷糊了，他们直接坐在了亭子旁边的座位上开吃。 祝泽辉夹起一片酱香饼，从侧面看，那饼虽然薄，可层层起酥，上下的酥皮金黄而薄如蝉翼，他迫不及待地将酱香饼送入口中。 酥皮轻咬即碎，酥得掉渣，焦香四溢，里面有一层软乎乎的饼身，面香味十足。 不过面的味道只在舌尖停留了半秒，很快被饼子上浓郁的酱香盖过。 那酱香味美妙得无与伦比，最初是浓浓的咸香，带着豆豉的气息，紧接着热烘烘的微辣攀上舌头，偏偏辣中又带了几丝鲜甜，美味得让人动容。 祝泽辉嚼着已经变成酱的洋葱末，满足地长叹：“香啊，怎么会这么香！” 他又将整个饼塞入口中，大嚼起来，还没两下，嗷地叫出声：“我特么咬着舌头了！” 即使这样，他也没停止咀嚼，微辣让舌头上的痛感更强烈了一些，味道反而更刺激了。 照往常，李原肯定早就笑他没出息了，可现在，李原顾不得看他。 他尝了一口酱香饼之后，就将小纸碗中所有的酱香饼都叠放在一起，整个塞进嘴里，咬了一大口。 如果小口慢嚼只让舌尖感受到了这香味，那么这么一大口，让整个口腔都被酱料的浓香熏陶了。 酱香饼中间的面层软而疏松，吸收了不少酱汁，这么一咬，饼层中的酱汁都被挤了出来，一口下肚，香味直冲天灵盖，李原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灵魂被升华。 两人吃完之后，意犹未尽地坐了半天，对视一眼，又凑到了窗口，结果发现老板竟然不见了。 “老板什么时候不见了？”李原惊讶道，“我怎么觉得她刚才还在这里呢，就这么啪的一下，消失了？” “我好像也觉得她刚才就在这里，不过可能是从后门走了？”祝泽辉感觉头上有点痒，本能地挠挠头。“估计是怕我们把她的宵夜抢走，躲起来了。” 祝泽辉感觉头上有点痒，本能地挠挠头。 “哈哈哈好吧，反正店还在就行，我们明天再来吃吧。”李原一甩刘海，总觉得刘海比刚才更重了。 两人回到店里，见到宋扬虎躯一震。 “怎么了？” 他们疑惑道，不经意间看了眼镜子，也呆住了。 祝泽辉的头发虽然整体还是粉色，不过头顶靠近发根的位置长了大概十公分的黑发。 李原本来就是黑发，看着并不明显，可是本来刚到眉毛的刘海，现在已经长了两厘米，有点遮眼睛了。 “竟然真的能长头发？这么神奇？”两人惊叹了一会儿。 “不过不对啊，你之前说有些人吃了烤串长出了肌肉，我们为什么不长肌肉长头发呢？而且店长和我们吃的东西也不一样啊。”李原疑惑道。 三个人把食材对了对，宋扬灵光一闪：“这两道菜都有芝麻和葱花，跟头发有关的也就是芝麻了，难道是因为芝麻有奇效？” 李原思考了半天，得不出结论。 祝泽辉却已经把问题抛在脑后，玩性大发，把长了不少的头发都往前放下来，遮住大半个脸，耍酷而极其有范儿地一甩头，露出的眼睛盛满了深情。 他眼神略带忧伤，故作深沉地说道：“ゝ留丅旳回譩還覀折磨wo幾遍。” 李原秒懂，祝泽辉本来就是粉色头发，头发长了之后变得很杀马特，再加上这忧伤语录，妥妥的非主流，时代的眼泪。 李原也用手把刘海朝天揪起，满眼深情，四十五度望天：“彵婼菥沵趐嫎，wo怭曊彵```╰┈┾整個兲漟！” 宋扬愣了愣，脸上漾出微笑：“你俩真够非主流的。” 回忆如水般打开，每一句疼痛语录，都把他们带到十几年前，那个望天流泪的年纪，又让人怀旧，又好笑得不行。 祝泽辉和李原一替一句，一边讲非主流语录一边凹造型，宋扬看着他们笑闹着，脸上挂着笑，半晌没说话，默默打开了手机相册。 相册的收藏照片里，有一张略微模糊的照片，显然年代已然久远，照片里的宋扬还是年轻的样子，留着张扬的黄色长发，头发一半高高翘起，另一半遮着眼睛。 他旁边的女生虽是黑发，鬓角却有两绺染成玫红色的麻花辫，她的手虚握成拳贴在脸边，低头抬眼嘟着嘴，眼睛大大的。 宋扬的视线在照片上停顿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又打开了vx对话框。 和宋扬发消息的人叫米凯，头像是自拍照，他看着和照片里的女生有六七分相似。 宋扬看着聊天记录，又发了会儿呆。 [宋扬：如果您满意今天做的发型，可以把店铺推荐给身边的亲朋好友哦。] [米凯：好啊！老板您的手艺一直都不错，我姐刚好想染个头发，她估计明天就过来。] 12、酥炸红烧肉丸 宋扬想了想，切换了一个软件，登录账号“繁曐尐年不gμ单”，好友列表的单独分组是一个昵称“╱→染指流年丶乱了情思ヾ”的人，备注是“米薇薇”，只是她的头像一直是灰色的。 大概十几年前，宋扬刚开始用电脑，带着新奇劲儿认识了天南海北的一群网友，其中也包括米薇薇。 他每天帮米薇薇挂着宠物打工，挂着账号升到太阳，把空间背景音乐换成她最喜欢听的《樱花草》。 她也会每天去他空间踩踩，把两个人对话框上下的q版小人打扮得五彩缤纷，每天跟他一起炫舞。 那几个月“滴滴滴滴”的消息提醒声不断，右下角的图标一直闪烁，荧光色的字体来回发送，暧昧的气息一触即破。 终于有一天，对面发来一条消息。 “gg，我们要不要一起去拍大头贴？” 宋扬看到消息后愣住了，打字的手微微颤抖：“mm，要见面是吗？” 得到对面肯定的回答后，宋扬赶紧对着镜子，把满头黄发竖得更高更直了一些。 两人见面当天，瞬间看对了眼，一个黄头发，一半高高竖起，一半遮着半边眼睛，另一个前面头发染成玫红，后面七翘八翘，简直绝配。 宋扬和米薇薇一起羞涩地拍完大头贴之后，米薇薇留在店里等大头贴洗出来，宋扬出去买酸酸乳，可没想到等他回来的时候，米薇薇不见了，从此灰色的头像再也没有跳动过。 宋扬一开始还以为她出事了，给她发消息发现自己被删除，这才明白过来，恐怕这次面基失败了。 嗷嗷哭了几天之后，宋扬把头发剪了，封心锁爱，不过还是把从店里导出来的大头贴存在了手机里，网名也没换。 宋扬也没想到，这么多年后还能遇到米薇薇的弟弟，恐怕，明天就是时隔多年的第二次面基了。 - 蒲芮给祝泽辉和李原切好酱饼之后，怕他们吃完再磨着自己要饼，直接闪身到了另一半亭子吃酱饼。 【已收集48点人气值，还有2点人气值即可完成任务，请宿主再接再厉。】 可是后半夜没什么食客来，蒲芮一直等到快要天亮，也没有人再来买东西吃。 不过后半夜又来了几个妖怪，一些是准备偷偷从隐川门溜走的，正好被黎暮盏抓包，另一些是听说黎督长在这边开了个店，还很美味，慕名前来吃东西的。 妖怪来来回回，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黎暮盏这边的茄子肉卷都卖完了，只剩下一些没有用完的肉馅，还有一些虾肉。 “我剩了点面，你剩了点肉馅，早知道我刚才不做酱饼了，凑活凑活还能吃上顿饺子。”蒲芮估摸着她之前剩的面，和现在黎暮盏剩的肉馅刚好一比一搭配。 “没事，我请你吃炸肉丸。”黎暮盏勾了勾嘴角，“猪肉虾仁馅的。” 黎暮盏把虾肉切成肉糜，和肉馅一起搅拌均匀，戴上手套，将肉馅放在虎口处，挤压出一个个紧实的小团子。 一锅清澈又黄澄澄的油，在热力作用下开始冒泡，一个个肉丸下入油锅，独属于炸货的香气瞬间四溢。 整个油锅里都是细碎的金色泡沫，粉嫩的肉丸左右摇摆着，逐渐变得金黄。 “我说我怎么饿了，原来已经到早上了。”蒲芮看了眼手机，时间已经到了早上六点五十五。 黎暮盏抬起左手腕，细瘦的手腕绷直，拉扯着肌肉的线条微微显露，他垂眸看了一眼表，嘴角牵扯出一个笑，打趣道：“哦，该下班了，你就别留下来加班了。” 蒲芮眉毛一挑，抗议道：“我这不叫加班，我这叫留下来吃工作餐！” 异世界亭子外出现了一块“炸肉丸10元一碗”的牌子。 “工作餐好喽。”黎暮盏笑着提起漏勺，橙黄的油从空隙间漏回锅里，金里带棕的肉丸子渐渐沥干油分，装满了一整盆。 黎暮盏盛了一碗，递给蒲芮。 “谢谢黎老板喽~”蒲芮接过来，手里的碗温温热热的，早晨清爽的风吹动着肉丸子的香气，蒲芮感觉腹中又空虚了几分。 蒲芮朝着肉丸子“呼呼”吹气，用嘴唇试了试，等到刚好温热时，将丸子轻推入口。 那丸子柔柔软软的，伴随着牙齿闭合，轻而易举地变成了两半，油香味四散出来，落在舌头上是滑润的奇香。 酱过的猪肉香气伴随着每一次咀嚼，变得越来越浓厚。更妙的是，在这肉香中还有一丝丝似有若无的虾肉香味，两种香味相辅相成，让这丸子特别的味道跳动在味蕾上。 “呼——早上来上这么一大碗丸子，真是人间幸福。” 清晨的阳光慢慢从台阶攀爬而下，照亮了巷路，又将几束金光投到小亭子里，蒲芮呼吸着早晨清新的空气，还有空气中漂浮的肉丸子味道，听着鸟叫，将两颗肉丸子塞进嘴里，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来一碗肉丸子了。”异世界的巷路上，远远传过来一个妖怪的声音。 巷末砖墙已经变回了实心状态，蒲芮转头，从异世界小亭子的窗户望去，看到那妖怪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婆，却并是什么普通老婆婆。她头上顶着尖尖的法师帽，手里还旋转着一颗水晶球，走路姿势像是贵族一样端庄。 那颗水晶球在她的手指和手心之间来回转动，神奇的是，不管转动幅度多大都没有掉下来。水晶球里有一团朦胧的雾气，雾气中好像包含着很多影像，看不太清楚。 “黎督长，我听几个妖怪说，这里可以换烟火气，我也来换了，不耽误你下班吧？”老婆婆问道。 “不耽误，正好我还要吃一顿工作餐。”黎暮盏弯了弯眼睛，扫了眼蒲芮，给自己也盛了一份丸子。 “怎么学我？”蒲芮抬头看黎暮盏，嘴里嚼着丸子，含混着嘟嘟囔囔。 “不耽误就好，我也要一份丸子。”那老婆婆在座位上优雅坐下，伸手递给黎暮盏一叠钱和一块木牌，又转头跟蒲芮打招呼，“你好啊，人类小姐，我叫梦婆。” 显然之前的妖怪已经跟老婆婆讲过蒲芮的情况了。 “我叫蒲芮......”蒲芮听到她的名字，微微一怔：“您叫孟婆？您喜欢熬汤吗？还是喜欢喝汤？” 黎暮盏清清嗓子，一个笑哑在喉咙里。 梦婆也听懂了，微微一笑：“孟婆专门造汤，我专门造梦。” 黎暮盏把梦婆刚刚给他的木牌递给蒲芮，蒲芮拿过来一瞧，上面写着“做个好梦术”。 “做个好梦......”蒲芮这两天昼夜颠倒，做的梦确实有点颠三倒四，给自己用用似乎也不错。 “是的......我可以营造各种美梦，让人们在梦里获得快乐，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做梦，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好梦的。”梦婆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转动着水晶球。 梦婆说得不错，溪川界的人类日常生活压力很大，要做个美梦并不容易，有这个木牌，应该能让很多人获得短暂的放松和快乐。 蒲芮凑近了水晶球，发现透明的球体里云朵般的雾气上，是各种各样的幻影，大概是梦境的碎片。 梦婆刚坐下，桃芝芝也来了，见有肉丸吃，赶紧也点了一份。 桃芝芝拿到丸子，深吸了一口气，油炸过后的肉，整体的香味都被提升了一个层次：“太香了！幸好我赶上了！” 桃芝芝夹起一个肉丸，丢入口中，软乎乎的丸子在牙齿间碎裂，肉汁和淡淡的油汁伴随着每一次咀嚼渗出来，落在舌尖之处尽是鲜香。 “还有虾肉吗？”桃芝芝的眼睛亮了起来，又往嘴里塞了几颗丸子，仔细咀嚼。 柔软好嚼的是猪肉，微微弹牙的是虾肉，两种肉糜混合在一起，吃起来不管是口感还是味道，都格外有层次感。 梦婆见到桃芝芝这么不管不顾地大口吃东西，惊讶了一下，缓慢又优雅地夹起了一颗肉丸子。 那丸子表面像是岩石一样褶皱粗糙，筷子夹住的位置微微往下陷，虽然被香味一直诱惑着，梦婆还是只咬了一小口。 这么一咬，肉香味道瞬间从小口钻出来，嘴唇上沾了层薄薄的油，舌尖感受到的尽是肉香，梦婆忽然理解了桃芝芝。 整颗丸子入口，那肉汁只在丸子最中心处才有，越嚼越香。 梦婆和桃芝芝大嚼丸子的时候，蒲芮已经把最后一颗丸子丢进了嘴里，看到巷子里渐渐有了行人，蒲芮开始和面粉。 “你不下班吗？”黎暮盏问道。 “还有最后2点人气值，收集完了再走。”蒲芮揉着面团，笑着抬头，“我希望晚上来的时候就能见到我的可乐机，嘿嘿。” 蒲芮做好了一大份酱香饼，很快来了个食客，买了半张饼，没多久，又有一个长头发的女生闻着香味慢慢走到了小亭子门前。 - 米薇薇被弟弟米凯安利了一家理发店，本来想周六下午来，结果这天下午要加班，再加上早上六点多醒了之后就睡不着了，她索性起了床，按着弟弟给的地址来到了隐故巷。 “无发无天。”米薇薇看着理发店门头，忍不住笑了出来，“还挺叛逆。” 理发店门上写着八点开门，她准备在外面等一会儿，正好肚子有点饿，顺着香味就来到了“一半”深夜食堂门前。 米薇薇本来只买了一小块酱饼，刚吃了一口，立刻惊叹出声：“这酱香味道这么浓郁？整张饼都有灵魂了！” 米薇薇买走了剩下的酱饼，坐在桌椅旁吃完，恰好理发店开门了，她起身进了理发店。 “哦耶，任务完成！”蒲芮把盘子收进水池清洗，顺便把刚拿到的烟火气木牌递给黎暮盏，“给你。” 【已积累50点人气值，任务完成，深夜食堂升级至lv6。任务奖励：可乐机；红枣。】 【请问是否使用50点人气值扩展深夜食堂空间？】 “扩展。另外，可乐机晚上再送过来吧，我要先回家睡大觉喽。” 【好的。新任务：积累100点人气值。】 蒲芮将洗好的盘子放好，把包往背上一甩，跟黎暮盏、桃芝芝、梦婆挥手道别：“各位晚上再见。” 蒲芮回家的路上，看了看手机余额，这一晚上营业收入一千出头，相当于之前工作小半个月的工资，笑容爬上了蒲芮的脸颊。 就算是加班也不痛苦，毕竟加班是给自己打工啊。 “黎老板，你不困，对吗？”桃芝芝看着黎暮盏手里的烟火气木牌。 “黎督长，你还想再做一道菜再下班，对吗？”梦婆扫了眼木牌，冲着黎暮盏礼貌微笑。 黎暮盏：...... “其他食材都用完了，只有丸子了，不过我可以再加工一下。” 黎暮盏话音刚落，桃芝芝和梦婆连连点头：“做什么都行。” 黎暮盏用了刚拿到的烟火气牌子。浓香的酱汁入锅，再加上几勺绵白糖，几颗冰糖，金黄的丸子放入锅中，在酱汁中炖煮，又被黎暮盏拿勺子一次次淋上酱汁。 再出锅时，丸子已经变成了红棕色，外层裹了一层亮亮的酱汁。 “红烧丸子好喽。” 梦婆拿到丸子后，立刻塞了个肉丸入口，肉丸在酱汁里煮过之后，内里变得多汁松散，一咬就碎成了好几瓣。 猪肉和虾肉的颗粒感变得格外明显，此时几乎尝不出油味，只剩下浓厚的酱香和鲜美的肉香，带来格外浓郁的舌尖享受。 桃芝芝连吃好几个丸子，舔了舔唇边的酱汁，伸出手提取了其中包含的人类记忆。 梦婆掏出小本子，准备从人类记忆中得到些造梦灵感，却在看到米薇薇发型的那一幕愣住了：“头发前面是玫红色，后面是黑色，前面是斜刘海，后面是歪马尾，五颜六色的指甲，贴着亮闪闪水钻的翻盖手机，这到底都是些什么造型？” 桃芝芝也睁大了眼睛：“那里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发型。欸，那个人为什么要把扫把头剪下来倒扣在头上呢？溪川界的人类都流行这样吗？” 黎暮盏也凑过来看，面露疑惑陷入了沉思。 那是一家拍大头贴的店铺门口，来来往往有一群杀马特发型的人，有的斜刘海从眉毛斜到下巴，走路的时候时不时帅气一甩头，有的顶着高高的刺猬头，仿佛顶了一个加大版榴莲壳。 至于颜色，简直是搬来了调色盘，赤橙黄绿青蓝紫，只有想不到，没有染不到。 梦婆已经看呆了，记录的手微微颤抖，笔尖一顿一顿的，犹豫半天，在本子上记录下来一个“？”。 想了半天，她又记下一句“七彩鸡毛掸子”。 “那个人脸上怎么有马赛克啊？”桃芝芝指着和米薇薇拍大头贴的男生的脸。 只要是米薇薇视线扫过的脸，都像隔了毛玻璃一样模糊，模糊的形状还有点不同，不过只有脸模糊，发型和衣服都很清楚。 “只要发型和衣服相似的，脸上的模糊形状就很相似。”梦婆发现了盲点。 “她是不是脸盲？”黎暮盏点醒了两人。 “对对对！” 米薇薇和那个面目模糊的黄头发男生拍完大头贴，那个男生说要买酸酸乳，她洗好了大头贴坐等，没一会儿，就等到了黄头发男生回来，只是那男生一手拿着酸酸乳，另一手还牵了一个紫色头发的女生。 “这两个黄头发的不是一个人吧？头发是一模一样，走路姿势不太一样。”桃芝芝问道，“不过都用头发遮了半边脸，也确实难认。” “她是谁？”米薇薇瞪着两人牵着的手。 “你是谁？”黄头发男生和紫头发女生一脸懵逼。 “你装什么傻？你天天给我挂扣扣给我浇花藤给我改空间背景音乐，买个酸酸乳你就不认识我了？”米薇薇越想越气。 “好啊，我说你怎么买个酸酸乳买这么久，我说你怎么忽然把背景音乐换了，我说你怎么非要拉我来拍大头贴，原来是偷偷见另一个网友！别告诉我她只是你的妹妹！”紫头发女生甩开他的手就走了。 “喂！”黄头发男生追了上去。 “渣男！”米薇薇气得把大头贴撕碎，走人了。 两分钟后，真正买酸酸乳的黄头发大怨种回来了。 “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背叛全世界吗？为什么傻傻等在原地的，只有我？” “emmm”梦婆和桃芝芝被震撼了，久久说不出话。 梦婆思考了一会儿，在这段记忆上点了几下：“过了这么久了，好像也做不了什么，就让她梦到真相吧。” - 米薇薇来到理发店的时候，宋扬激动得不行。 上午理发店没人，只有他们两个，正好可以叙叙旧，宋扬还把自己的假发梳了好多遍，没想到他发现，米薇薇不认识自己了。 “你记得我是谁吗？” 米薇薇疑惑地看着他，思索半天，眼神逐渐惊喜：“哦！你就是，你就是我那个妻管严的客户？叫什么来着？......上次你老婆跟我说给你点颜色你就能开染坊，你还真的开染坊给人染发啦？” “啥子？”宋扬正在给她洗头，惊讶地猛抬头，不小心把假发抖掉了，幸好他已经长出了些头发，不过还只是寸头。 米薇薇惊讶片刻，眼睛又亮了起来：“不好意思，认错了认错了，你是王辉吧？上次见你你说要戒酒，再喝酒就把头发剃了，竟然真的说到做到？” 宋扬：...... 看着米薇薇真诚的眼神，宋扬发现她是真记不得自己了，毕竟已经过了十多年，可能他只是她人生中的过客吧。 宋扬打哈哈说自己是开玩笑的，并不认识她，默默帮她把卷发器夹好。 染烫要好几个小时，米薇薇等得实在无聊，忍不住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竟然梦见十几年前那段网络一线牵的初恋，和她拍大头贴的男生不是渣男，是她脸盲认错了人。 她还梦见那个男生一边仰天流泪一边剪去了长发，剪完之后，那个男生像拿起茶壶盖一样，把自己的头发掀了起来，竟然是个光头。 米薇薇差点就吓醒了，好在那个男生的头上又长出了头发，不过他模糊的脸越来越清晰，竟然和理发店老板的脸对上了...... “？”米薇薇瞬间醒来，垂死梦中惊坐起。 “怎么了？”宋扬吓了一跳。 “你是不是繁曐尐年不gμ单？”米薇薇盯紧了宋扬，试探着询问。 “我是。”宋扬愣了半晌，深情念着她的网名，“好久不见，╱→染指流年丶乱了情思ヾ。” - 蒲芮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梦见肌肉柴犬、黑黑柴和豆豆柴都做了发型，那发型格外飘逸，好像挂在火车外面吹了一天吹出来的一样。 卷三爷和梦婆分别染了红色和紫色的头发，桃芝芝的头发左半边是蓝色，右半边是粉色，三个人看着格外叛逆，好像马上就要巴啦啦变身。 她本来以为眼前的景象够诡异了，直到她看到黎暮盏染成七种颜色的头发，直接从梦里笑醒，“啪”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他这么会打扮的人，怎么可能会把自己打扮得像理发店门口的旋转灯柱一样花里胡哨啊？”蒲芮想了想他的日常穿搭，衣品和体态都透出种贵气，和非主流杀马特毫不沾边。 蒲芮起床时已经五点多了，她慢吞吞地收拾完毕，从超市买了些牛奶和糯米粉带去深夜食堂，准备做些让人“做个好梦”的美食。 她抱着牛奶路过“无发无天”的时候，刚好碰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里面出来。 蒲芮认出他是黎暮盏之后，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到了他的头发上。 13、巴沙鱼粉丝煲 “你去染头发了？”蒲芮惊讶道。 “是啊，这家手艺挺不错的。”黎暮盏随意地抓了抓头发，轻盈如羽毛的头发从他指尖滑过。 索性黎暮盏的品味没有差到在头上顶上七彩祥云，他将头发染成了深棕色，稍微做了造型，头发变得更蓬松更有层次感，在巷灯的照耀下，泛着林木般的哑光。 这样的发型，搭配上深咖色的长风衣，还有他身上那阳光烤暖的森林般的沉静木质调香气，比之前更有秋冬氛围感了。 “不错不错。”蒲芮打量着他，肯定地点点头，黎暮盏心满意足地翘起了嘴角。 “对了，溪川界的人能看到你？”蒲芮记得黎暮盏说过，溪川界的人类看不到异世界的妖怪。 “如果我想被他们看到，他们就可以看到我。”黎暮盏解释道，“毕竟我是督长。” “不愧是你。”蒲芮笑着打了个响指。 两人并排走回深夜食堂，梦婆正在和桃芝芝一起，看米薇薇做完梦之后的后续。 米薇薇和宋扬认出彼此之后，解释了当年发生的事，那些青春疼痛的往事，在现在看来又好笑又幼稚，也都不算是什么大事。 “欸，那个大头贴当年已经被我撕碎了。”米薇薇坐在理发店的椅子上，看着镜子里的宋扬，“要不然，我们再拍一张？” “再拍一张？”宋扬的脸上，竟然露出少年一样的腼腆，“现在还有大头贴店吗？” “傻子，拿手机拍照啊。” “哦哦哦！”宋扬一拍脑袋。 “等等，先给我染个头发。” 米薇薇重新染回了之前玫红色的发型，宋扬也想染回当年的发型，奈何头发不够长，只好拿了顶假发，染烫好后戴上。 “拍喽。” 小小的拍摄框锁定了两人的脸，虽然脸已经不年轻了，但是发型还是一如当年般张狂叛逆，一人眼带忧伤，一人嘟嘴卖萌，仿佛穿越回了十几年前。 那个一直没亮起来的灰色头像，上线了。 “不错不错，很是圆满。”梦婆和桃芝芝满意了。 蒲芮来到亭子，也很满意。 那亭子已经扩展了空间，门头虽然还是那么宽，不过长度向后延伸了三倍，之前还只像个书报亭那么大，现在已经有个家庭厨房的大小了，黎暮盏那边的亭子也有了相同的扩展。 更让蒲芮满意的，是桌子上放着的崭新的可乐机。 蒲芮拿了个杯子放在下面，一按可乐机按钮，气泡十足的可乐落在白瓷杯里，激起一片雪白细碎的泡沫。 【该可乐机可以无限自动补充可乐，不需要专人补货。】 蒲芮听到这悦耳的声音，喝了一大口可乐。 刺激的口感滑过舌尖，甜甜的可乐像是跳跳糖一样在舌头上跳跃，白色的气泡随着可乐的下咽缓缓退潮。 一口可乐下肚，整个人都清爽了。 蒲芮吨吨吨喝了几大口，回味着嘴里甜丝丝的味道，打开了系统派人送来的塑料泡沫箱。 其中一箱是红枣干，每个的个头都很大，色泽喜人。另一箱是补货的鱼肉，不过那鱼肉除了小黄鱼，竟然还有巴沙鱼。 那巴沙鱼是处理过的，每条都有手臂长度，白生生的，略带点粉嫩，更喜人的是，这鱼一点刺也没有，怎么做都鲜嫩好吃。 蒲芮本来只想做牛奶红枣小圆子，现在准备再加一道巴沙鱼粉丝煲，她打电话给二十四小时超市的送货员，送了粉丝和配菜过来。 蒲芮把巴沙鱼放在案板上，锋利的刀光闪过，巴沙鱼瞬间变成了大小均匀的块状。她把鱼块放在小盆里，撒上黑胡椒、大颗粒的海盐、生粉一同抓拌，再挤入柠檬汁去腥腌制。 切成碎末的小米辣和蒜，一红一白，放入油锅中，三两下，伴随着呲呲啦啦的声音炒香，放入洗净的娃娃菜、切丁的西红柿、泡软的粉丝，最后再放上腌制好的巴沙鱼。 锅里原本都是清淡的颜色，加上几勺棕红色的豆瓣酱，淋上棕色的耗油、生抽和料酒，再来几勺糖，原本单调冷清的锅内瞬间热闹了起来。 加上足量清水，盖锅盖焖上一阵，再次打开锅盖时，浓浓的鱼肉香气随之四溢，汤汁沽咕嘟嘟地冒着泡，那软乎乎的粉丝和嫩呼呼的鱼肉被气泡推着左右摇晃。 蒲芮趁着巴沙鱼粉丝煲焖煮的功夫，将红枣泡上，又将糯米粉加水和面，搓成一个个指甲盖大小的小团子，而后把“做个好梦”的木牌扔在了锅子底下。 温润的牛奶落入小锅中，一个个圆滚滚的小团子像是排队跳水一般，落在了逐渐温热的牛奶中，暗红色的红枣碎在其中浮沉。 等到小团子飘起来，加一些糖，热乎乎的牛奶红枣小圆子也做好了。 抽屉里又生成了两块价格牌，“巴沙鱼粉丝煲，20元/碗”，“牛奶红枣小圆子，10元/碗”，蒲芮把价格牌挂在了亭子外面。 - 一行五人穿着蓝白高中校服，背着书包，从主街转了个弯，看到了台阶下的小亭子，停住了。 “彭子辉说的深夜食堂，该不会就是那个吧？”吕泽柏皱了皱眉头。 “[一半]......就是这个了。”唐雨琴看了看门头，又看了看手机导航。 “我还以为深夜食堂起码是个小饭店呢，结果跟学校门口小卖部一样大。”柳小茹有点失望，“不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吃店吗？学校门口多的是，早知道就不跑这么远过来了。” “还说什么吃了烤鱼指定能过期中考试，我刚开始还有点信，现在看到这地方完全不信了。”肖润新一摊手。 “说不定小店也卧虎藏龙呢？咱们先过去尝尝吧，我闻着还挺香的。”纪峻明说话间，几缕香味随着他的呼吸游走。 听到纪峻明的话，几个人都静下来呼吸，一种复杂的香味从小亭子飘出来，这香味里包含了好几种肉香，还有烧烤和炖煮的香味，闻着让人心情都舒畅了。 几个人的眉头都不自觉地舒展开来，语气也软了下来。 “算了，来都来了，先吃再说，要是不好吃，就去找这小子算账。”唐雨琴一抱胳膊，下了台阶，几个人跟在她身后。 一行五人沿着台阶往下，越走越靠近香味中心，呼吸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让几个人惊讶的是，下面竟然有不少人在排队，有十几个人身形都很健壮，还有一些人染着五彩斑斓的头发。 他们本来还觉得这些都是社会人，跟他们呆在一起会有点危险。 后来发现，这些人眼里只有小亭子的美食，紧紧盯着小亭子窗口，视线完全移不开，等到拿到了食物，吃上几口，又开始露出痴汉一般的笑容。 看得吕泽柏和肖润新忍不住笑出声：“至于吗？卖的又不是什么山珍海味。” 几人说笑着，跟着队伍慢慢向前挪动。 “这么贵？”柳小茹指着价格牌，其他几人的视线移了过去，纷纷愣住了。 “我还以为跟学校门口小吃一个价格呢，现在看来翻了一倍啊。”唐雨琴小声嘟囔。 “卖这么贵怎么还有这么多人买啊？”肖润新疑惑地看着周围的人。 亭子门前香味密布，每一个从窗口买到食物的人，要么嚼得满口焦脆，要么吸吸溜溜狼吞虎咽，简直是360度环绕的大型吃播。 几个人本来还想直接走人，这下有点好奇，这看似普通的食物，究竟能多好吃，而且已经排了这么久的队，这时候离开太不值了。 他们每人都点了一串彭子辉强推的烤小黄鱼，又看到好多人都在吃巴沙鱼粉丝煲，纪峻明、吕泽柏和唐雨琴各点了一份巴沙鱼粉丝煲。 买好了食物，五个人在旁边找了位置坐下。 唐雨琴和柳小茹各咬了一口烤鱼，咔滋脆的声音响起，两人的眼神变了。 “这个烤鱼怎么做到的，鱼皮像是海苔一样薄，还能这么脆......” “哇......外焦里嫩，吃着太舒服了！” 那烤鱼既有烧烤独特的香味与焦脆，又充满了鱼肉本身的蛋白质香气，每一口都让人吃得欲罢不能。 “你们平时不怎么吃烤鱼吧？烤鱼不都是那个味儿......”肖润新咬了一口，难以置信地嚼了几下，眼睛都亮了，“这也太香了......怎么做到的，每一口都香到爆！” 纪峻明顾不得抬头看众人的表情，端着巴沙鱼粉丝煲，深吸了一口气。 晚间的风轻轻一吹，那温热的鱼肉香气，伴随着一点点勾人的酱香和番茄香气，扑面而来，写了一整天卷子的疲惫感竟然都一扫而空了。 那巴沙鱼粉丝煲是番茄红色的，放在白瓷碗里格外好看，错落缠绕的粉丝间，分布着大块圆润的粉嫩鱼肉。 纪峻明本能地咽了咽口水，用筷子夹起一团粉丝送入口中。 那粉丝是泡软之后再煮的，经过了大火烧开和小火慢焖，已经完完全全变得软糯起来，一团纠缠在一起。 筷子夹起，粉丝还微微打着颤，被亭子内的灯光一照，晶莹透亮，宛如琥珀般剔透。 他咬住筷子上的粉丝，轻轻一唆，粉丝悉数入口，柔软弹滑，轻轻嚼几下，粉丝中吸满的浓香鱼肉味就在口腔中散开。 “呼——好香！”纪峻明一边咀嚼，一边感叹。 唐雨琴看到他陶醉的表情，吃完最后一口烤鱼，也端起了巴沙鱼粉丝煲。 筷子夹起一大块鱼肉，粉嫩的鱼肉吸了点汤汁，隐隐透出来点番茄红，让她胃口大开。 唐雨琴张口，鱼肉在筷子上滑滑梯一样落入她口中。 那鱼肉软嫩得要命，比虾滑还要嫩上许多，嘴唇轻轻一抿，就碎成了肉糜，疏松的鱼肉间吸了不少汤汁，从内到外的每一丝鱼肉都入味到了极致。 唐雨琴慢慢咀嚼着鱼肉，享受着那浓香的汤汁流淌在舌头上的快乐，这才发觉，老板对调料的运用早已炉火纯青。 酱油和豆瓣酱恰到好处地提升了鱼肉的香味，同时又没有喧宾夺主，盖住鱼肉最本真的鲜美。 对于糖和番茄的用量也格外微妙，让人可以尝出番茄的气味，却也只是在尾调留下了几分耐人寻味的甜，并没有轻浮的甜味扰人食欲。 “这鱼肉粉丝煲实在是太绝味了，每一口都是精华！”唐雨琴嚼着吸饱了汤汁的娃娃菜，又往嘴里塞了几口鱼肉，浸润在汤汁里的每一种食物，都好吃到爆。 “这么好吃吗？让我也尝尝？”柳小茹在一旁咽了咽口水。 唐雨琴又吃了好几口，才舍得把筷子让给她。柳小茹吃了一块鱼肉之后，眼睛亮了起来，筷子停不下来了。 “喂喂，要吃你自己再买一份，不要把我的都吃完了！”唐雨琴赶紧阻拦。 肖润新也蹭了点吕泽柏的巴沙鱼粉丝煲，吃了两口，立马放下筷子，跑去窗口前排队了：“老板，我要两份巴沙鱼粉丝煲，一份堂食一份带走！” 几个人本来只是想“尝尝”，结果可一口接着一口，谁也不想停下来，还又去窗口前点了几次，最后放下餐具时，竹签上和小碗里已然是空空如也。 “彭子辉这人能处，有好吃的他是真的分享！”唐雨琴摸着吃得饱饱的肚子。 “刚才不还有人说不好吃找他算帐吗？”吕泽柏笑着挑眉。 “害，这不是好吃嘛，就不找他算账了，夸夸他。”唐雨琴傲娇歪头，“我记得刚才还有人说这店平平无奇？” 柳小茹红了脸：“确实平平无奇，你们都别吃了，以后这个地方就是我的专属宵夜店了。” “你想得美！” “刚才真是我们见识短浅结论下早了。”肖润新回味着烤鱼和鱼肉煲的香味，“幸好我们留下来尝尝了，要不然真得错过这家店。” 几个人在聊天的时候，纪峻明点了一份牛奶红枣小圆子，尝了尝味道不错，又走到窗口前礼貌询问道：“老板，您这边早上还卖牛奶红枣小圆子吗？” 蒲芮伸了个懒腰，双手交叉放在脑后：“食材比较有限，早上可能会卖完。” “这样啊......”纪峻明沉思片刻，“那老板，我再点一份牛奶红枣小圆子。” “你问这个，是明天早上还想来吃吗？”肖润新走过来问道。 “给别人带的，本来想着明天早上买的更热乎，不过现在买了明天再热热应该也行。”纪峻明思索着。 “哦~我懂了，是给你家苏平带的吧？”肖润新胳膊搭在他肩膀上，八卦地笑了。 “什么我家？你小点声。”纪峻明赶紧做了个“嘘”的手势，眼神慌乱起来。 他们正说着，忽然听到几个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亭子门前又来了五六个穿着蓝白校服的人，都是他们的同班同学。 “这边的东西到底有什么好吃的啊，还这么贵？” “这家店是不是彭子辉亲戚开的？还是说他收这家店的钱了？” “吃了鱼能变聪明我信，能聪明到让我这样一个学渣期中考试稳过？我不信。” 唐雨琴和柳小茹走过去打招呼，忍不住反驳道：“不尝尝这家店的美食，简直是错亿啊！” 照往常，纪峻明也得为这家神仙美食店辩解几句，可他看到几个人之中有苏平的时候，沉默地远远站着，耳朵红了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