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后觉》 第1章 重遇霍宴声 徐知意从手术室出来,迎面被人扇了一巴掌。 她心里记着事,全无防备,手术帽飞甩出去,头发散下来,脸被打得歪到一边,脑袋还差点儿磕上墙。 人还是懵的,耳边先传来尖锐叫骂。 “阿湛伤成那样,你还有心思给别的男人做手术?徐知意,阿湛的下半身要是有什么意外,我要你好看!” 徐知意捂着脸,看清眼前正凶狠指责她的是准婆婆林立湘后,不由笑出了声。 “是我叫他跟小三在车上乱来的?出了事你来赖我?” 一个小时前,她的未婚夫秦湛,跟小三儿在车上情不自禁,被人追尾伤了下半身。 人送到他们医院时,她已经在术前准备室。 当然就算她当时没有手术,也被膈应坏了,不可能去给狗男女做这个手术。 准婆婆面色一滞,脸色变得难看,但也只是短短几秒。 跟着又刻薄道:“要不是你心里有病,不肯给阿湛,他怎么会找外面的女人?又怎么会出今天的事?” 正巧有同事从手术室出来,将这话听的真切,路过她身边时,看向她的眼神就变得探究,脚步都刻意放慢了些。 徐知意定在原地,脸上像是又被人狠狠扇了几个耳光,浑身的血液都似凝固了。 但她明显又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抖,眼睛也越发酸涩。 不过到底是忍住了泪意,假装不在意的回怼,“我婚前禁欲,可不是他滥交的理由。” 只这么一句,她的准婆婆又跳起来。 “你禁欲?你禁欲天天在男人堆里晃。” “也就是我们阿湛单纯,才信了你的鬼话,体谅你有病。” “我们秦家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摊上你这不要脸的玩意……” 因为工作的缘故,她平日里早听多了这样的闲言碎语。 但准婆婆的叫骂,就好比撕掉了她最后一层遮羞布,将她当众处刑,叫她难堪。 她咬咬牙,冷漠出声,“既然大家看不对眼,那就不必再处了,我跟秦湛退婚,大家各自欢喜。” “你敢!”准婆婆嚷嚷着,就朝她扑过来。 是保安及时赶到,将她们分开,徐知意才摆脱这位的纠缠。 临走,林立湘还不甘心的骂骂咧咧,“我们阿湛叫你毁了,你也别想置身事外。” 徐知意没理她,自顾往办公室走,转弯的时候撞上个人。 “抱歉。”她下意识颔首道歉,等看清对方,整个人又一愣。 旋即退后一步道:“霍总。” 对方淡漠的朝她点了下头,便算打过了招呼。 徐知意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全不敢多留,几乎是落荒而逃。 是她离开之后,男人俯身,修长手指捡起地上掉落的名牌,指腹滑过上面“徐知意”三个字,眸色不明。 回到办公室,徐知意心里还有些忐忑。 她所在的科室,前不久被划为HAX集团名下生命工程研究院的试点。 她才提交了材料,申请内调到研究院。 而她刚刚撞到那位,就是HAX集团的总裁霍宴声,也是她的学长。 他当时双手插兜,整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徐知意拧眉,原先上学时,他们是有过交集的。 但霍宴声家世好,长得帅,还是学霸,逢人总是淡淡的,对她尤其冷漠,甚至苛刻,总像是看不惯她,可也从未有过摩擦。 徐知意心里是有些怵他的,本以为毕业后山水不相逢,却不想,他现在又成了她的上司。 手机响了一声,邮箱里进来邮件。 她点开,果然是退信。 虽然心里有准备,仍不免失落。 她捂着脑袋冷静了会儿,扭头看了眼墙上的壁钟。 忽而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匆匆出门。 她赶到车库时,黑色宾利车正缓缓起步。 “学长!”徐知意不及多想,冲到车前。 耳边响过尖锐又狭长的,剧烈的,轮胎划过地面的摩擦声,车子停下。 跟着她听到车厢里传来的沉闷男声,“让她上来。” 是跟司机说的。 徐知意上车的时候,就看到霍宴声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手里翻着一份简历,他面前的写字板上,还堆着一摞。 等她坐下了,霍宴声才扭头瞥她一眼,神色戏谑道:“碰瓷?” 徐知意蓦的抬头,正巧对上他的眸光。 他虽是笑着的,但眼神极具侵略性,压迫感油然而生。 她有那么一瞬想逃下车,但到底是觉得不甘。 徐知意沉沉吸了口气,才缓缓道:“学长,我想再为自己争取一次内调的机会。” 霍宴声“嗯”一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眼睛,再看向她的眼神变得玩味。 眸子微眯,眼底忽而染上一层邪性,薄唇一掀,“徐医生想怎么争取?” 第2章 看她钓凯子 他眼神里的轻佻,叫徐知意觉得不舒服,但她又不想失去这次机会。 躲开他的视线,强自淡定道:“整个科室,我的手术量跟成功率一直是第一,另外……” 霍宴声轻笑打断她,“徐医生指的是男科手术?” 徐知意觉得他有些不礼貌,更没想会这么直白。 她一时怔愣,又听霍宴声淡漠道:“徐医生应该知道,这项手术在我们研究院的研究范畴里并没有任何参考意义。” 徐知意咬着唇,脸色发白,但还是坚持道:“学长是觉得男性健康不应该属于生命工程研究课题?” 霍宴声一顿,眸中流转过不明情绪。 他阖了阖眼,沉声说:“我暂且接受这项申诉。” 徐知意心头一动,尚来不及欢喜,又听他道:“但……” 她寻声,只见他从写字板上的一摞简历里抽出一份。 徐知意眼尖,一眼就看到封皮上自己的名字,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瞬,她听霍宴声道:“徐医生是本科学历?” 徐知意心口一疼,十指攥紧,下意识的想逃避这个问题。 她原是保研了的,公示期都过了,因为一些事,被取消资格,差点连本科都没法毕业。 等事情过去,早过了考研的报名时间,当时家里的条件,也没法让她再多花费一年的时间去准备。 要说起来,她也是受害者;但,放在当时就没人信,再提,又有什么意义? 而且,南城圈子就那么大,说不准霍宴声早已知晓。 现下提及,左不过是劝她知难而退。 “徐医生。”清冽男声,叫她回神。 徐知意轻吸了口气,应声道:“简章上的要求是本科及以上学历,我认为我的学历没有问题。” 霍宴声轻笑,随手又抽了两份简历递过来。 徐知意不解,看向他。 就见他神色淡漠道:“我这里,随便砸一个下来,都是顶级学府走出来的海归博士,徐医生是凭什么觉得自己的资历能打动我?” 徐知意的脸色几近惨白,她本能的翻阅着手上的简历,努力想要为自己找补什么。 但,没有,她自以为的谈判资本在这些精英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话说到这份上,再纠缠,就真是自取其辱了。 徐知意颔首抱歉,知趣离开。 晚上闺蜜周窈组局,生日聚会,不去说不过去。 实在难受,徐知意送过礼物,稍坐了会儿,便起身告辞。 才出门,却被人堵在会所转角。 一群来寻欢的小开围着她起哄。 “徐医生来钓凯子啊?” “钓什么凯子,钓林少啊!” “就是,徐医生都把我们林少那样了,不来一次,林少答应,我们都不答应!” 带头调侃她的就是他们嘴里的林少,林氏小开林柏森,南城声明在外的花花公子。 他双手撑着墙,将她困在转角。 大抵是听兄弟们叫嚣的厉害,林小开自诩风流的勾了勾唇,冲她抬抬下巴,“徐医生给句话。” 钓你妈,徐知意眼底滑过一丝厌恶,面上还是波澜不惊,手掌按在林小开肩头,避免他再靠近。 职业性假笑着迎上他赤裸的目光,“强扭的瓜不甜,据我所知,林少只是风流,不至于下流吧!” 林小开别过脸轻笑,“甜不甜的尝过才知道,” “就是就是……” 小开们又跟着起哄。 徐知意脸黑了黑,林柏森是个无赖。 他的手术是她做的,本来就是个极简单的手术,出院后老死不相往来。 但这位,花丛流连惯了。 手术之后在病房里看小电影,导致伤口裂开。 正巧遇上她去查房,就赖在了她头上,从此缠上了她。 现在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就叫她很是窝火。 但医院里的投诉至今还挂着,她之后还要评职称,不仅不能跟他撕破脸,还得想法子让他撤销…… 是她苦恼先怎么脱身时,从吸烟区过来个高大身影,跟着有人凑上来跟林小开说,“霍少过来了。” 徐知意抬眸看过去,心情瞬时有些复杂,怎么哪哪都能遇上他? 只不过,他这会儿离这边还有些距离,林小开已经直起身子,刚刚的嚣张气焰全无,挡在她前面,脸色恭敬的像个弟弟。 徐知意眸子转了转,心里有了主意。 “学长,这里!”她朝霍宴声挥手。 也不等人应答,手背拍拍林小开的手臂,“让让,我们一起的。” 然后在林小开一脸震惊的表情中,快步走到霍宴声跟前,装作很熟络的挽起他的手臂,“学长,等你好一会儿了!” 男人扭头瞟了她一眼,寒芒扫过她挽着他的手,瞬时散出来的寒意差点把她冻住。 第3章 求他帮解围 “学长!”徐知意轻唤,朝他投去恳求的目光。 男人眸色一滞,眼底沉的像见不到底的深潭,透过来的寒意又重了些。 手臂作势抬了抬,但到底是没将她甩开。 徐知意这才暗自松了口气,可直到他们拐过走廊,还能听到身后传来的哄笑。 “艹,装的真纯。” “装怎么了,老子就爱吃这挂!” “可惜林少又没吃到,哈哈哈……” 最后是林小开胸有成竹的声音,“笑屁笑,今天先放过她,回头老子自然有法子拿捏。” 徐知意自动过滤了污言秽语,心里到底是不舒服,挽着男人的手不由紧了紧。 下一秒,她眼前一晃,人被抵在墙上。 垂眸,就见男人的手臂横在胸前,而她的手,还保持着挽他的姿势。 再抬眸,就对上男人审视着她的眸光,“欲擒故纵?” 徐知意一懵,旋即反应过来,解释道:“是一个比较无赖的病患。”讨厌都来不及。 男人显然是不信,眸光里的审视,变做考量,“徐医生如果连维护好医患关系都做不到。” “听一句忠告,趁早转行。” 男人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徐知意看着他的背影,唇角滑过一丝苦涩。 回到家,她给周窈报平安,手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电了。 等开了机,立马就叮咚作响。 是林立湘发过来的消息。 【你在哪里?阿湛不用照顾吗?现在,立刻,马上来医院,我可以当做退婚的话,你没说过】。 【徐知意,别给脸不要脸,我们阿湛不嫌弃你,是你的福气】。 【半个小时内到医院,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徐知意草草看了眼,都是个把小时之前的消息了。 随手回她,【这福气留给你自己,好好照顾你儿子,别叫你家皇位断了继承人】。 一夜浅眠,徐知意早早去上班,才坐下,就接到医患关系科打来的电话。 林小开的投诉,院方今天要给出结果,让她过去一趟。 想起昨晚的事,徐知意心里咯噔了一下,匆匆赶到。 正好看到林立湘由佣人搀着从里面出来,两人碰了个正面。 徐知意拧眉,就见林立湘斜睨着她,嘴角一抹得意。 “我这个人心肠软,你现在跪下来求我,并保证以后一心一意跟阿湛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回去帮你说说好话。” “否则,你就准备滚出这个医院吧!” “等那时再来摇尾乞怜,我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徐知意冷笑,“你放心,就算被辞退,我也不会求你。” “另外,请约束好你的儿子,好聚好散,将来不要纠缠。” 她侧身迈开步子,经过她身边时,又驻足,“还有,记得让你儿子做个详细点的检查,别是染上什么脏病,那你家皇位……” 她故意欲言又止,就见秦立湘指着她,恶狠狠的瞪着她,“你……” 徐知意抢过话,“不用谢我,算是分手忠告。” 说完,她没再迟疑,只一直到她进了办公室,还能听到林立湘,气急败坏的声音。 半个小时后,徐知意从里面出来,手上多了一份停职考察的通知。 刚刚看到林立湘的时候,她心里便有了准备,但落寞还是有的。 林小开那宗投诉,本来是林柏森一面之词,医院便挂着冷处理。 但林立湘以她前未婚夫母亲的身份实名举报她私生活不检点,就等于坐实了林柏森的指控。 徐知意阖了阖眼,脑海里还全是刚刚主任的质问。 “化妆了吗?穿的什么?” 她那天原本是轮休去看她的母亲,便穿了她母亲喜欢的旗袍画了淡妆。 已经在路上了,接到科室主任的电话回来帮忙巡房。 她实话实说,主任再看向她的时候,眼神就变了味。 “医生就应该有医生的样,化妆穿旗袍,你当这里是医院还是会所?” 徐知意从来没想过,原来给职业女性贴上标签,只需要一件旗袍,一个淡妆。 无赖的污蔑,加上有心人的蓄意造谣,就能让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管理层跟着起哄…… 申诉是必须的,但恶心过她的地方,她也不想再待。 是她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在办公室门口被儿科护士抓丁救急。 徐知意还不及解释自己被停职的事,人已经被往儿科拉。 路上,护士跟她解释,“两三岁的小孩,那里出血,人就等在诊室。” “附近幼儿园的校车出了车祸,儿科医生都去急诊帮忙了。” “是在你的专业里,这才劳你受累。” 话说到这份上,徐知意也不好拒绝,抱着箱子跟她走。 进到诊室,她就看到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抱着个孩子坐在就诊椅上。 面前蹲着个年轻男人,男人西装革履,半蹲着,塞了一根棒棒糖给那孩子,“吃。” 语气有些强势,原本抽噎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唬住了,真就止住了哭泣。 徐知意的目光就落在了那男人身上,不巧,那男人也扭头过来。 她这才看清男人的脸,是霍宴声。 徐知意怔住,他的孩子? 第4章 又被他挑刺 人还在状况外,小护士先戳戳她,“徐医生!” 徐知意“哦”了声,很是刻意的收回视线,指指帘后的处置床,“让小朋友先躺下。” 放下东西,双手便往口袋里掏,脸色却是一顿。 她习惯在口袋里备一双医用手套,这回却摸了个空,才又想起来,白大褂已经换下了。 这一耽搁,余光便见男人眯着眸,唇线压下来。 看的出,他在不满。 徐知意觉得挺冤的,原也不是她的工作,看在是小朋友的份上才勉强揽下,谁想是他家小孩。 她撇了撇嘴,从置物台上取了一双新的。 许是出了血,叫人慌神,伤势其实不重。 但循例,她还是问了句,“是怎么弄的?” 语气挺温柔的,却半晌没人回应。 抬眸才发现,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 只留霍宴声还站在身侧,小朋友不吭声,她便看向了男人。 眼神对上,才听他不耐道:“你看不出来?” 然后满脸那种“你故意的?”那种不满的表情。 徐知意自然是看出来了,就是按流程做事,也不知道他在恼火什么,只觉得这男人属实不好相处,干脆不搭理他。 霍宴声可不这么想。 她就是这方面的医生,能不知道? 知道还追着他问,不就是耍流氓故意戏弄他? 徐知意不知道男人已过了一场大戏。 处理完毕,等她洗过手,小朋友已经坐起来,一双小腿悬在处置床边晃着。 霍宴声还站在原处,脸色有些不善。 这男人毒舌,徐知意本就怵他,便越过他,捏了捏小朋友的脸蛋,“还疼不疼?” 小朋友咬着糖,小嘴儿亮晶晶的,乌黑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她。 许是人舒服了,胆儿也大了些,囫囵应了声,“啊呜。” 徐知意点了点他的鼻尖,“知道疼,以后可不能这样了,那是你的宝贝,要藏起来知道吗?” 小朋友似懂非懂,附和了句“藏起来!” 徐知意这才转眼看向霍宴声,“小朋友到了这个阶段,会比较敏感。” “他们没那方面的意识,下手又没轻重,不是个例,家长也不要觉得是什么奇怪的事。” “回去之后,给他换全档裤穿,贴身衣物也选宽松些的,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这话说的正正经经,霍宴声的脸色却也没缓和一些,绷着脸点了下头。 徐知意也没期望他说什么感谢之类的话,就自顾往外头走。 路过男人身旁时又停下脚步,扭头看了看还津津有味吃糖的小朋友。 像是想起什么,抬眸对男人说:“之后多注意观察,他那个抓的有些长了,大概率收不回去,回头可能要割一下。” 她纯纯是好意,男人却黑着脸,“缺业绩?” 徐知意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那满满嘲讽意味,觉得他对自己确实是意见很大,但印象里好像没得罪过他。 现在更得罪不起,不过心里到底是不痛快,又抿了抿唇,“只提个醒,没让霍总在这边做。” 霍宴声看着她,倒没想还能拿话噎他,便又道:“上班不用穿工作服?” 徐知意抱起小箱子,“停职了穿什么工作服。” 老人正好回来,看向她的眼神就很是困惑。 小护士也一愣,徐知意淡淡解释道:“不是业务能力的问题,您可以放心。” 更多的,她也不想说。 她出门后,还听小护士在费力解释:“徐医生是这方面的专家,技术好,负责任,人漂亮还温柔,很招小孩喜欢。” “也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儿科这边类似的病例都是请她帮忙的。” “停职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倒是没想还有人说她好话的,徐知意抿了下唇,有些感慨。 霍宴声是在她走远之后,听手机响了声,才看到医院高层群里的置顶消息,通报的正好是这件事。 措辞挺官方的,看不出什么门道。 他眯了眯眸,脑海里便都是昨晚会所里,一群男人围着个女人起哄的画面,眉心不经意的就拧起来。 徐知意才出大楼,又被人堵了。 林小开今天开了台超跑,见了她,车头一甩,直接将路堵死。 手臂很自然的就搭在窗檐上,半个身子倾出来。 看着她幸灾乐祸道:“徐医生被炒鱿鱼了啊!” 徐知意心里烦着,将人拽下来摩擦一顿的心不是没有。 到底是理智战胜了冲动,压着火道:“是呢!林少这回满意了?” 林柏森听她这么说,扯了扯嘴角,“这事儿可怪不得小爷,你得问高层。” 徐知意轻笑,这人果然是滑头的很,撇的干干净净。 她阖了阖眼,又想到什么,“林少爱看的那个樱花国妹妹,新出了个电影,林少有资源吗?” 林柏森扬眉,似乎找到了共同话题,看着挺兴奋的。 徐知意眸子亮了亮,转而却听他道:“什么妹妹?徐医生可别冤枉我。” 旋即,视线落在她正在录音的手机上,压低声线笑,“套我话呢?这程度你翻不了身。” 徐知意脸色一僵,就听“砰”的一声巨响。 “艹,会不会开车,停着也能追尾?”等她反应过来,林柏森已骂骂咧咧下了车,一副看老子弄不死你的架势。 走两步,却又噤了声。 徐知意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就看到个熟悉面庞。 霍宴声,他没下车,只稍稍探出脑袋来,眉尾挑着,眼神侵略性十足…… 第5章 去找他帮忙 即便隔着距离,徐知意也能感受到来自男人身上的强大气场,她莫名觉得心虚,忙别开眼。 旋即听林小开先喊了声“宴哥!” 余光里看到霍宴声只是点了下头,神色淡漠的很。 林柏森倒是热情,不过赔偿什么,是压根没提。 整个过程也都是他在说,霍宴声的眼神全没在他身上,也不知道在没在听。 半晌才懒懒说了句,“赶时间。” 林柏森讨了个没趣,麻溜的开车走了。 徐知意暗自松了口气,抬眸时,霍宴声的车正好在她跟前驶过。 她可不敢想他是特意为了她出手的,但帮她解了围是事实,便跟男人点头致意。 只眼神一触上,男人便别过头去了。 徐知意:“……” 实在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他,要他这般不待见自己。 一直到回了家,徐知意还想着这事儿。 倒不是她钻牛角尖,而是霍宴声找茬的意味属实明显,可明明他一毕业,他们之间就断了往来。 到底是没想明白,晚上给周窈打电话的时候,她便问了句,“一男的总挑一女生的错处,会是什么原因?” 周窈不假思索,“心智不成熟的男生,想引起暗恋对象关注的时候都这样。” 霍宴声心智不成熟?职场精英,商界翘楚,那不能够。 徐知意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霍宴声瞧不上她。 “还有吗?” “被女方渣过?” 那更不可能,跟秦湛之前,她只有过那么一段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经历,那个人,还是霍宴声的室友。 想起那段,她心里便沉的要喘不过气来,喝了小半杯水,才接上话,“都不是。” “那就是真的很讨厌吧!” 徐知意:“……” 周窈副业是个情感博主,相关方面也算见多识广。 经她这么一点拨,再联系之前种种。 徐知意便有种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的感觉。 就不知道怎么的,心里莫名有些难受。 但也没失落两秒,就听周窈道:“医院这边你什么打算?” 徐知意这才想起来,周窈有亲戚在卫生局任职,今天找她主要是说申诉的事。 就说:“林柏森堵我两回了,今天本来是想诈他,有录音,申诉应该会容易些。但这人狡猾的很,我就想让你亲戚在申诉材料上帮忙把把关!” 没利益往来,要人家直接出面有些难,提点一下,问题不大。 周窈应下了,跟着就不平道:“林柏森这人是真下贱,你那前婆婆也是,就知道给你拖后腿,好在这回撕破了脸,你也算跳出了火坑。” 徐知意就叹了口气,“她不插我这一刀,我跟秦湛也是不可能了。” 出轨跟家暴,只有一次跟无数次,而秦湛,早已经是惯犯。 “秦家那边都是疯狗,你自己注意点。”通话结束前,周窈提醒了她一声,语气有些一言难尽。 徐知意也想到了这一层,不过林立湘今天才整到了她,秦湛又还在住院,估计能消停一段时间,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申诉。 原先的医院她不会再待,但背着莫须有的纠纷处分,再找工作时就会难一些。 周窈亲戚那边动作挺快,她把材料发过去,当天下午就给了回复。 “如果能有人证,事情不难。”反之,希望不大。 这是那边的原话,周窈告诉她的时候,就在电话里跟她唏嘘,“也是我分量不够,要有人证,你哪里还需要受这委屈。” 徐知意还是感谢她,“这世道人情多贵,人家能帮我看一眼也是看你的面,回头请你吃饭。” 至于人证,徐知意还真想到个,事发的时候没有,但事后骚扰她,是有的呀,只不过人家未必肯帮忙。 徐知意思考了许久,还是觉得得试试。 但霍宴声讨厌她,贸贸然找上门,只怕适得其反。 想了想,还是让周窈那边找人帮忙先问了声。 她原也没抱多大希望,那边却破天荒点了头。 双方约在某家会所,徐知意过去的时候,霍宴声正在跟人打台球。 白衬衫的袖子挽着,露出精壮的小臂,半个身子俯在球桌上。 眼神犀利,宛如蛰伏在草原的狼,出手又快又准,一时间,耳边只剩下球与球撞击的清脆声响。 她来的不凑巧,这会儿才开了球,她也不敢打扰,不远不近的站着等。 很奇怪,霍宴声的球技已然赏心悦目,她的眼神却时不时被他的劲瘦腰身吸引。 就不由想起上学时路过文娱室,总能看到一群女主趴在窗外小声议论。 是怎么说来着,“霍学长的腰不是腰,是夺命的弯刀!” 还怪羞耻的,徐知意弯了下唇,竟觉得脸有些发烫,仿佛自己也是当中的医院,意识到这点,忙就收回思绪。 再看过去,霍宴声这边的球已然不多,眼瞧着是要奔着清杆去。 男人却忽的扭头朝她看过来,他也不说话,满脸那种“你还要看多久?”那种表情…… 第6章 要教她打球 徐知意一顿,看他的反应,应是早早瞧见了,故意晾着她呢! 本来他们这样的关系,倒也见怪不怪的。 只不过,她刚刚盯着他出神那会儿,也不知道他瞧没瞧见。 总觉得应该是瞧见了的,就像是做坏事被抓包,她的脸更红了。 但到底是记着正事,徐知意硬着头皮上前。 还没到人跟前呢!先听有人道:“这位妹妹看着眼生的很,第一次来玩?” 是跟霍宴声一块打球,在一旁擦了半天球杆,闲的快长出蘑菇来的那位阔少。 他说着话,毫不避讳的打量她,眼神挺直白。 徐知意本能的觉得不舒服,会所有着装要求,她今天穿了一身月色旗袍。 是那种全开襟带省道的收腰款式,为了遮掩身材,还特意披了一件小斗篷,但也只是欲盖弥彰。 另外还化了淡妆,搭配国风发型,清冷感十足。 从门口走进来,就不时有人跟她搭讪。 都不认识,不需要顾及脸面,拒绝的也干脆,但这位看起来跟霍宴声关系应该不错,她不敢得罪。 不过,她旋即便想到什么,指指霍宴声,“我来找他!” 果然,阔少的眼神便收敛了些! 徐知意暗自弯了弯唇,走到男人面前,“学长!” 她不知道的是霍宴声已将她刚刚那点小动作尽收眼底,还在徐知意看不见的角度眯了眯眸。 不过都是一瞬间的事,这会儿男人漫不经心的擦着球杆,脸上没什么表情,“周远川说你找我有事?” 一句话,又将他们的关系划的泾渭分明。 徐知意便听那阔少又扶着球杆喊了声,“原来是小学妹啊,宴少给介绍介绍呗!” 霍宴声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徐知意当然也不会多事。 自顾将事情说了,末了又补充说:“先头两回都是多亏了学长,要是实在忙,出个书面材料也行。” 霍宴声倚着球桌看了她一会儿,拿腔拿调,“别人帮了忙,徐医生一句多亏,连谢都不用谢?” 这是答应了?徐知意忙道:“谢谢学长!” 霍宴声又挑眉,“光用嘴?” 徐知意一愣,就听一旁看热闹的阔少轻笑了声,看向她的眼神饱含深意。 她便又有些不解,这几回跟霍宴声打交道,回回都被不待见,是埋汰她礼数不够周? 想了想,试探说:“学长哪天有空了,我请你吃饭?” 霍宴声倒是没说什么了,只扭头瞥了眼球桌,朝她抬抬下巴,“会?” 徐知意点头,“一点点!” 霍宴声“嗯”了声,“赢了,我考虑考虑。” 就说没那么简单,不过这题,她正巧会。 应了声“好!”男人便将自己才擦完的球杆递给她。 徐知意这回学乖了,莞尔道谢,“谢谢学长!” 然后客客气气的跟那阔少说:“我不怎么会,还请你手下留情。” 阔少声音雀跃,“小学妹放心,我最喜欢跟漂亮妹妹玩球了,跟漂亮妹妹玩的时候,我球品都很好的,一定不会赶尽杀绝。” 霍宴声就眯了眯眸,觉得宋青衍今天简直浪翻船了。 徐知意听没听懂他不知道,他是听懂了,宋青衍说的反正不是桌上那种球,旋即又想到什么,瞥了徐知意一眼,眉心不由拧起。 徐知意在行业里混了几年,什么样的荤话没听过?从前是为了完成工作,现在有求于人,也只能装纯。 俯身时,小披肩就显得碍事,犹豫再三,还是解下了。 她是有许久没玩了,出杆不顺,球进了洞又跳出来。 阔少手气倒是不错,一杆一中,眼见也是奔清杆去了。 徐知意不由攥紧手里的球杆,职业假笑也变得僵硬。 下一秒,阔少就空了杆,是那种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那种很刻意的失误。 起身时他还冲她挑了挑眉,“哥哥最会心疼漂亮妹妹了!” 徐知意觉得这位孟浪,原是没什么好感的,这会儿倒是有一些感激。 只不过这么明显的放水,也不知道霍宴声认不认。 她扭头,“学长?” 男人只扯了扯唇角。 徐知意一时没摸透他的意思,忙道:“不然,重开一局?” 却听霍宴声道了句“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跟着又问她,“可以?” 徐知意扶着杆,不太敢接话,就见男人身形笼过来。 他圈着她双掌覆上她的双手时,徐知意人是懵的。 但霍宴声压根没给她思考的时间,身体压下来,她也跟着俯身。 脊背自然而然贴上他的胸膛,徐知意本能的缩了缩身子,企图跟他拉开些距离,就听头顶传来一声清冽,“不想赢了?” 她便不敢再动了,眼下还是初秋,衣服的布料还不厚,很容易就感受到来自男人身上的温度。 徐知意莫名觉得臊的慌,手心都出了汗。 耳边好似能听到两重心跳,她的还有他的。 这姿势总归是不自在,又不敢推开他,她侧侧仰头看向他,“学长……” “什么?”男人没瞧她,只矫正着她的手势。 徐知意拧眉,“你这样我不舒服!” 这话说完,视线便跟他的触上了,徐知意明显感觉到男人的呼吸好像滞了一瞬,本清明的眸子也染上了不明情绪。 她这才意识到什么不对,别过脸,避开他的视线…… 第7章 被他嫌弃笨 好一会儿,她才听霍宴声道:“专心点。” 语气里带着丝警告的意味。 旋即便听那阔少笑了,“哦豁,这都什么虎狼之词,你俩打球呢?还是打球呢?” 徐知意的脸唰的就红了,也不敢再抬头去看霍宴声的反应。 只听他道:“你那脑子里的废料什么时候能倒一倒?” 徐知意就看到阔少耸耸肩,下一秒,耳边又响起霍宴声的警告,“还看他?” 徐知意忙的收回视线,男人已带着她出手,清脆的撞击声响过,球干净利落的进了洞。 徐知意暗自松了口气,以他的球技,很快就能清完了。 可没想,男人之后瞄球的时间却越来越长,全不像之前他自己玩那会儿迅猛。 她怀疑他是故意的,但自己好像确实拖了后腿。 结束后,霍宴声也没立马起来,就那么问她,“记住感觉了吗?” 徐知意眸色一滞,困惑抬眸,“什么?” 男人眸色沉郁,“之前都是跟谁学的?姿势全不对,怎么能中?” 徐知意暗自舒了口气,她还以为是那什么呢! 原是她想多了,便笑道:“记住了,谢谢学长教我打球!” 男人“嗯”了声,起身了。 徐知意如释重负,忙的跟着起来。 然后又看向男人,“虽然刚刚是学长带着我打的,也算是我赢是吧?” 霍宴声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双手撑在球桌上,身子弯着,眼神直视前方,“会考虑,你先回去。” 声音听着莫名有些冷。 徐知意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她还是懂,忙点头,“好。” 拿上东西,她又想起什么,从口金包里掏出一盒膏药,“那天我没有开药权限,这是我在药房买的,跟医院用的是一样的成分,效果也几乎没差。” “回头要是还有什么不舒服……” 话说到这里,徐知意突然想起来,她好像从来没听说过那个孩子。 也许他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会儿霍宴声的脸色并不好看,生怕他改主意。 所以,也不等他来接,徐知意将药膏放在球桌上,给了他一个“你懂的”那种眼神,便赶紧离开了。 包厢的门一合上,霍宴声便转身去了洗手间,出来时,刘海上还挂着水滴。 宋青衍倚在球桌旁,把玩那盒药膏。 听到动静,像是等了八百年,忙的看向他,满脸八卦。 “芜湖,怎么给弄伤的?啥姿势跟哥们分享分享?” 霍宴声走过去,抽走他手里的药膏,一脸无语,“是恒恒,到敏感期了,小孩子下手没轻重。” 宋青衍就笑着打趣,“恒哥也是狠人。” 缓了缓,又想到什么,“恒哥到年纪上学了?你真不打算管?” 霍宴声没说话,从烟盒里敲了根烟出来点上,抽了会儿才道:“我应该管?” 宋青衍一愣,察觉自己失言,忙又转移话题,“小学妹,你咋想?” 霍宴声扭头,“你有想法?” 他眼神带着丝危险,宋青衍忙举起双手。 霍宴声抬了下眼睫,“说实话,不跟你计较。” 宋青衍讪讪笑,“撩了人不自知,欲拒还迎的,也是宴少定力好,换了我,反正是一定要搞到手的。” 霍宴声“嗯”一声,“林家那边你走一趟。” 宋青衍满口答应,“没问题!” 徐知意从包厢里出来后,手心还是湿的。 觉得霍宴声刚刚好像有点不对劲,但又想,人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要占她便宜。 也只当自己多想,他答应考虑,她就没白来这一趟。 申诉能成,换工作就不会受影响,想到这,徐知意心里便稍稍轻松了些,脚步也变得轻快。 出会所的时候,听到有人喊她。 是秦家那边一个合作伙伴,之前见过两次,不算熟,礼貌的客气了几句,徐知意便借故离开了。 只不知道怎么的,她心里就有一丝不安。 果然,才回到家呢,林立湘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她气势汹汹,“给你的教训还不够?阿湛还好好活着,你就去会所勾三搭四?” “是急着找下家接盘?徐知意你怎么这么下贱?离了男人你是不是就活不了?”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对不起阿湛,看我弄不死你!” 徐知意差点被气笑,也懒得客气,就怼她。 “你脑子里的水什么时候能倒一倒?我跟秦湛好,不是卖身给你秦家了。秦家我伺候不起我滚蛋,秦湛是死是活关我屁事。” “你也别吓唬我,法制社会,你敢动我试试,倾家荡产,我也要你牢底坐穿。” “秦湛能找小三,我怎么就不能找男人,做人不要太双标!我再谈恋爱结婚都跟你们没半毛钱关系。” 也不给对面说话的机会,徐知意挂断电话,再打过来,自然是不接,气死她。 不过依照这位的性子,没人给她撑腰,回头肯定还要搞事。 狗皮膏药似的,徐知意觉得烦,跟着又想到什么,鬼使神差的,就给霍宴声发消息,【学长明晚有空吗?请你吃饭。】 第8章 哪个不爱玩 消息发送出去,徐知意又有些发怵,这人睚眦必报,一点儿亏都不吃的,去招惹他做什么? 等了会儿,她便又冷静了。 霍宴声那边没动静,就没再等。 徐知意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查找文献资料的时候,听手机响了声。 从前上班的时候,怕耽误患者治疗,几乎是手机一响她便要查看的。 但现在,没了这层忧患,便没在意。 一直到睡下,她才想起来,就看了眼。 才发现是霍宴声回复她了,就一个餐厅名加桌号。 她请吃饭,他订座。 徐知意失笑,忽然又觉得他能在短短几年时间,将HAX做到现在的规模,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过她也没打算就此恭维他,看时间有些晚了,便回复他,【麻烦学长了,学长明天见!】 消息一发送,对话框顶端就跳出“正在输入”几个字。 徐知意礼貌等着,是好一会儿,对话框里才蹦出来个,【嗯。】 徐知意:“……” 这字儿有那么难拼? 阖了阖眼睫,放下手机睡觉去了。 第二天,她提前了半个小时到餐厅。 才进门,经理就迎上来说:“徐小姐,秦先生在108包厢。” 徐知意一愣,才想起,之前是跟秦家一块来过这边。 秦先生应该是说秦湛的父亲秦明贤,秦家任上的掌权人,她名义上的前准公公。 道了声谢,另外找了个服务员报了桌号,让对方带着过去。 霍宴声是过了点才到的,进来时身上带着丝水汽,气息也有些不稳。 徐知意下意识就问:“外头是下雨了吗?” 又问服务员要了块干毛巾递给他。 霍宴声边擦边说:“小雨,这会儿路上堵,让司机停在上一个路口走过来的。” 徐知意就倒了一杯水给他,“先喝点水。” 跟着将菜单推给他,“我圈了几道,是这边的特色菜,学长可以当做参考。” 霍宴声“嗯”了声,端起水杯喝了点,这才翻看菜单。 徐知意便凑过去一道一道给他介绍,只不过每每看他好似有兴趣,等她兴致勃勃的介绍完,他便又翻页了。 眼瞧着就快翻到底了,徐知意才后知后觉道:“我是不是吵着学长看菜单了?” 霍宴声挑眉朝她看过来,“经常来?” 徐知意一顿,“有来过几次。” “跟未婚夫?”男人看着她,眼底晦暗不明。 徐知意纠正他,“是前未婚夫!” 霍宴声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回了她一句,“都一样。” 那自然是不一样的,不过她是不敢跟他杠的,就说:“要是有油炸前未婚夫这道菜,口感应该是都一样渣的。” 霍宴声眼尾微微挑起,意味不明的瞥了她一眼,唇角几不可查的弯了弯。 旋即合上菜单推还给她,“没那么多讲究,你请客,自己做主便好。” 完全一副你点什么我吃什么的模样。 徐知意哪敢有意见,照着预选让服务员上菜。 又怕自己说多了又惹他生厌,就乖乖的跟他保持距离没再越矩,气氛就有些压抑。 等菜上齐,才去了趟洗手间透气。 折返时,却被人拦下。 “徐小姐,先生请你过去一趟。”是秦明贤的司机。 徐知意不乐意,司机只抬抬手,并没有考虑她的意愿。 她过去时,秦明贤正在走廊上抽烟,年过半百的男人,因着保养得宜,看上去也就四十来岁光景。 见了她,半晌也没理会。 徐知意并不想在这里耗时间,礼貌提醒,“秦叔叔。” 秦明贤这才朝她看过来,“这段时间闹得有点过了啊!” 徐知意没说话,就听他笑笑,“年轻人哪个不爱玩?别犯傻,阿湛心里有你。” 说着,拍拍她的肩膀,看向包厢,“里头那个韩总对你有点意思,你帮叔叔把项目谈下来,阿湛的位置给你坐,以后让他看你脸色。” 第9章 说不会帮她 徐知意下意识的退后一步,“你说什么?” 秦明贤轻笑,“上了年纪的,很快。阿湛也不会知道。” 吸了口烟,“当然了,阿湛要是知道了,也只会感谢你为秦家付出。” 徐知意被恶心坏了,十指用力握紧,牙关打颤,“所以秦叔叔是在给客户拉皮条?” 秦明贤一顿,笑眯眯道:“是你懂事,自愿帮叔叔,怎么是拉皮条?” “放心,叔叔会记得你的好。” “回头叔叔帮你教训阿湛,让他节制点!” 徐知意三观碎了又碎,咬牙说:“我不愿意,你要是强迫我那就是犯罪。” 说完,徐知意转身便走,就听秦明贤沉声喊,“小江!” 司机立马上前抓她。 “别碰我!”徐知意猛地躲开,警觉地盯着他们,旋即扬起手机,按下播放键。 手机里立马传来秦明贤的声音,是他们刚刚的对话。 秦明贤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垮了,眼底开始酝酿风暴。 徐知意紧紧握着手机,“叔叔不会希望这段录音流出去吧?” “你想怎么样?”秦明贤死死盯着她的手机,仿佛随时准备抢夺。 徐知意淡淡笑,“只要叔叔不为难我,大家自然各自安好。” 秦明贤嗤笑,“你这是在威胁我?” 旋即怒瞪她,“谁给你的底气?” “我老秦家不点头,你今天走不出这餐厅。” 秦家手段不干净,做事又霸道,秦明贤打定主意要逼迫她,光凭这段录音她可能真脱不了身。 徐知意脸色煞白,脑子却飞速运转。 忽而挑眉笑道:“我今天是霍宴声的客人。” 秦明贤一顿,旋即看向司机,司机点头,小声说:“霍家那位少爷确实在这里。” 下一秒,徐知意便看到秦明贤的脸色更黑了,适时问他,“秦总,我可以走了吗?” 秦明贤瞪了她一眼没说话,徐知意便转身了。 是她才迈开步子,忽听秦明贤笑道:“当初还以为你跟你妈妈一样都是舍得为夫家奉献的,才放任阿湛跟你好。没想到养出来一头白眼狼。” 徐知意猛地顿住,扭头问他,“你在胡说什么?什么为家族奉献?” 秦明贤却自顾自阴恻恻道:“否则你以为,你一个来历不明的奸生子,凭什么能进我秦家的门。” 折返路上,徐知意脚下仿佛灌了铅,秦明贤的恶毒话语一直在脑海里回荡。 她不愿信,可记忆里确实有这么一块空缺。 妈妈跟爸爸分开前,妈妈的精神已经很差,时常说舍不得她。 奶奶突然要拉她去做DNA鉴定,爸爸咬定她是亲生,但家里私底下都在传她是野种。 彼时她还年幼,并不知道爸爸妈妈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只能被迫接受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变得支离破碎的事实。 但如果说爸爸强迫妈妈做了不愿意的事,那这一切便都能解释了。 她红着眼眶,一直到看到霍宴声,才打起精神整理了一下情绪。 等坐下,发现他已经在喝茶,又勉力笑道:“学长吃好了?” 霍宴声只是淡漠的点了下头,徐知意就觉得之前那种疏离感便又回来了。 她现在没精力应对,便说:“我去结账,学长再坐会儿。” “徐小姐。”她正要起身,却听霍宴声喊她。 徐知意扶着餐桌又坐下,旋即就见男人阖了阖眼睫,语气冷漠说:“女人有点小聪明是可爱,但玩弄心计,就叫人不喜。” 徐知意不解,“学长在说什么?” 霍宴声扯了下唇角,讥讽道:“徐小姐说呢?” 徐知意是真心不明白,他这么说,也便顺着话道:“学长说的是。” 然后就听霍宴声轻“呵”一声,“申诉的事我不会帮你。” 徐知意咯噔一下,下意识恳求他,“学长,真的是林柏森污蔑我,之后还一直骚扰我,你看到了的。” “那是你的事。”霍宴声喝着茶,仿佛多看她一眼都嫌弃,语气也越发冷漠,“徐小姐没有跟病患保持好距离,才会出现现在的结果。” “被林柏森缠上,你并不无辜。” 第10章 受害者有罪 徐知意呆怔在原地,怎么都想不通,她只是离开了一会儿,他怎么就像变了个人? 明明只是隔了一张餐桌,却像隔了一道鸿沟。 她手扶着桌角,骨节微微颤着,看清男人脸上的冷漠神情后,忽然又明白他不是变了,而是一直就这样。 是她心怀妄念了。 徐知意咬咬牙努力克制情绪道:“那霍总说,什么样才叫保持好距离,是不是女医生循例查看男病患的病情,就是有蓄意勾引的意图?” “是不是但凡涉及桃色纠纷,女子一定是过错方?是不是女性在受到职场性骚扰的时候就应该忍气吞声,甚至迎合,好让对方息事宁人?” “霍总是受过中西文化双重洗礼的人,是怎么能堂而皇之的说出受害者有罪这样的论调?又是为什么会对我这样一个普通的女性医疗工作者心存这么大的恶意?” 霍宴声看着她,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淡漠说:“徐医生应该检讨的是,自己为什么是独一份。” 徐知意无奈极了,阖了阖眼,苦笑,“我根本不可能去刻意撩拨他,我……” 她欲言又止,有些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口。 霍宴声倒是抬了抬眼睫,似乎在听。 徐知意却不打算说了,说了又怎样,他只会觉得是借口,是狡辩。 她深吸一口气,苦涩道:“叫霍总见笑了,我先走了。” 也没再看霍宴声的冷脸,她大步离开。 结账时被告知,已经有人付过。 她一愣,忽然想到什么,但都不重要了,转了一半的餐钱过去。 徐知意浑浑噩噩的走出餐厅时,外头正下着瓢泼大雨。 她茫然走进雨幕中,有过路的行人朝她指指点点。 忽然便叫她想起小时候被人追着骂野种的画面,脑海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回荡。 她慌忙上了出租车,一直到车子开出很远,脑子里才平静一些。 等到了妈妈住的疗养院外,整个人也冷静了。 看着零星亮着几盏路灯的大楼,她想进去抱抱妈妈,诉说自己受到的不公平待遇。 也想问一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来的路上,她甚至想好了说辞。 但真到了这里,她又不敢了。 告诉妈妈,让妈妈担心? 或是问清楚当年的事?可那又怎样?她现在,除了尽力让妈妈好好治疗,其他的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把受害者再拉出来鞭尸? 她掩面痛哭,最后无力的倒在地上。 是在意识消散前,依稀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仿佛睡了很长的一觉,徐知意再醒来时,被白光刺的睁不开眼。 她本能的抬手,手腕就被扣住了,耳边响起个强势女声,“挂着针呢!安分点。” 是周窈的声音,徐知意循声,就看到她正在给自己检查针头。 她记忆断层,茫然问周窈,“窈窈,你怎么在这?” 周窈“呵”了声,沉着脸,“还敢问?要不是有路人及时发现,你这会儿还在睡大街呢!” 徐知意咂舌,这才想起自己晕倒在疗养院外头的事。 周窈摇摇头,强势说:“急性肺炎,不待满一周别想出院。” 徐知意还是没住满一周,到第5天就出院了。 周窈有个临时访问,她自己办的出院手续。 出来的时候,在花坛边看到个熟悉人影。 是无赖林柏森,徐知意下意识就转身朝侧门去。 “徐医生!”林柏森已然看到她,快步追上来。 徐知意本能就退后一步,脸色淡漠说,“我已经不在南外,更不是林少的主治医生,林少有什么不适应该去找你的医生。” 林柏森拧着眉,似乎并不在意她说了什么,只朝她抬抬下巴,微微不满说:“你是不是找到比我们林家还厉害的靠山,所以不肯跟我?” 第11章 要她做打算 徐知意拧眉,“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斜跨一步,绕过他走开。 下一秒,她被攥住手臂,林柏森居高临下看着她,“是谁?” 徐知意白了他一眼,跟他对峙,“我没有靠山,但也不会跟你,林少还请自重。” 林柏森显然不信,攥着她手臂的五指收紧,语气不明道:“徐医生应该清楚自己什么身份。” “那些男人无非就是看上你这张脸,才跟你玩玩,别妄想真能嫁入豪门。” 徐知意觉得好笑,掰他的手指没掰动,就嗤笑说:“我脚踏实地,从来不想不切实际的事。” “林少也别说的自己就有什么不同,都是玩,谁还比谁高贵?” “难道是觉得你耍流氓有比别人帅?” 林柏森也不生气,吊着眉,颇有几分优越的,“你如果跟我,我不会亏待你!” 徐知意笑了,这不就是强买强卖? 狠狠踩了他一脚,趁他吃痛抽开手,“别听不懂人话。” 林柏森抱着脚,痛的龇牙咧嘴,表情狰狞,“给脸不要,惹毛了小爷,没你好果子吃。” 徐知意本来已经转身,听到这话也恼了,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已经害我前途尽毁,还能有什么好果子?” “我就一平头百姓,要人没有,要命一条。” 越说越气,声音也上扬,“狗急了还会跳墙,大不了鱼死网破。楼顶20层,你先跳还是我先跳?” 徐知意气的全没了理智,一边说,一边将人往里头拽。 “徐知意。”突然响起的强势男声,叫徐知意愣了愣。 等回过神来,她已经被霍宴声拉到一旁。 男人攥着她的手腕站在她身前,居高临下看着她,“胡闹什么?” 徐知意瞥了眼被他挡住视线的林柏森,红着眼尾没说话。 林柏森理着衣领,神色恣意,“疯女人!小爷瞧得上你是抬举你。” “这抬举我不需要,求你别来祸害我。”徐知意也没忍住。 还想再骂他两句,看到霍宴声皱眉她才作罢。 然后就见男人扭头朝林柏森喝道:“你闭嘴,在女人面前耍横很有脸?” “宴哥……”林柏森气势便弱了下去,垂着脑袋站在那,乖的像个弟弟。 等徐知意只觉得手腕一松,霍宴声已经转头过来,神色沉郁的对她说:“你先回去。” 徐知意抬眸,又听他道:“留下继续叫人看笑话?” 她这才颔首,疾步离开。 到医院门口时,妈妈打来电话。 她接起,先听她妈妈开口说:“知知,最近工作很忙吗?好久都没给妈妈打电话了。” 徐知意心里泛酸,嘴上却笑,“要准备评职称了嘛!琐事就多,过了这段时间我就去看您。” “你好好的就行,妈妈这里没事。”她妈妈缓了缓,嘱咐道:“让阿湛一起来。” 徐知意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但还是假装无事发生过,“妈,他公司事更多,咱们就不带他了吧!” 她妈妈那头半晌没吭声,似乎不愿意,徐知意就跟她撒娇,又安抚了一会儿,这才哄的她点头。 挂断电话,徐知意心情才好了些,林柏森就开着车出现了。 他探出脑袋跟徐知意喊话,“小爷要出一趟远门,最好别给爷动歪心思,小爷回头还找你!” 这说的都什么浑话?当她是什么,专供有钱人取乐的玩物? 徐知意气急了,脱下鞋子就朝他脑袋上砸,“晦气玩意。” 人没砸中,鞋子倒是掉进了车里,林柏森也没还她,骂骂咧咧的走了。 徐知意光着一只脚回去,在公寓底下看到台熟悉的车。 她认得车牌,是霍宴声的,但没打算理会。 单脚跳着要进去,就听他朝她按了下喇叭。 徐知意没理,他又按了声,声音挺大的。 想起今天在医院,他也算帮了忙。 虽然他之前刻薄了她,但只要她不招惹,他还不至于刻意来针对她。 反倒是秦家那边,上回还是借他的势摆脱的。 所以,虽然她这会儿不敢对这个男人有想法,但能不交恶还是不想交恶。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跳过去,人到车旁,车窗正好降下,男人的脑袋露出来。 徐知意便客客气气问他,“霍总找我有事?” 就见霍宴声瞥了她一眼,眸子微眯着。 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也没之前那股子疏离感。 他说:“林柏森会去海外历练,这段时间他不会再骚扰你。” 徐知意顿了顿,忽的想到什么,才反应过来,原来林柏森当时说的是这个意思。 便阖了阖眼,朝霍宴声说:“我知道了。” 霍宴声不知为何拧了拧眉,声音还冷了些,“只是暂时的,徐小姐尽早做打算。” 徐知意看了看他,这是在担心她?那不能够。 摊摊手,“我能做什么打算,光脚不怕穿鞋的,玉石俱焚呗。” 霍宴声就“嗯”一声,问她,“楼顶20层,是说真的?” 徐知意一愣,实话实说,“话赶话,要实在没法子也只能那么办。” 霍宴声默了默,好一会儿没说话。 徐知意便跟他告辞了,“劳烦霍总亲自跑一趟,没别的事,我先上楼了。” 是她跳出几步,忽听霍宴声喊她,“徐知意。” 徐知意扭头,就听他神色不明道:“他也可以不回来。” 第12章 不让她碰他 徐知意一愣,眼带希冀,“学长是愿意帮我?” 只这话说完,空气便沉默了。 霍宴声看着她,神色莫名,却叫她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她十指交扣,见他薄唇轻动,似乎要说什么,但终究没开口,便又明白了。 徐知意为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轻笑说:“开玩笑的,霍总别往心里去。” 霍宴声眉头拧了拧,思索了片刻,薄唇轻动,似乎要说什么。 他的手机却先响起来,只听他“喂”了声,便立马驾车离开了。 徐知意站在那,视线追着急驰而去的车,眸子微微眯起。 她要是没听错,刚刚电话里好像是一个女声。 莫名的,她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让这位紧张成这样。 林柏森离开了南城,申诉的流程没法走,徐知意也没再等。 又过了两天,跟医院正式提了离职,便开始找工作了。 连着几家,起先谈的好好的,一到背调环节,就没了音讯。 徐知意主动问询,对方也是讳莫如深。 最后是之前有过合作的,关系还不错的某家单位,偷偷告诉她,“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再具体些,便不肯说了。 徐知意隐约能猜到是有人刻意在针对她。 第一个想到的是霍宴声,但又觉得他也就是刻薄点,不至于这么没品。 倒是挺像秦家的手笔,想到秦家,她又拧了拧眉,有些忧心。 晚上跟周窈吃饭的时候,周窈问起,她便说了实情。 周窈就拧眉,“秦湛前两天出院了,你这几天,自己注意些,有事打电话。” 徐知意只说了声“好。” 秦湛不可能一辈子住医院里,虽然他们之间并无财产纠纷,但单方面退婚显然不现实,她跟他迟早要说清楚。 周窈中途接了个电话,便匆匆赶任务去了。 徐知意也没什么胃口,随后便也离开。 路过隔壁包厢时,突然伸出来一只大掌将她攥了进去。 徐知意尖叫还卡在喉咙里,嘴先被捂住,她被人从后面抱着抵在门后。 包厢里没开灯,徐知意也没机会看清那人的脸,本能的摇头“呜呜”。 那人便咬上她的耳垂,鼻尖喷洒的炙热气息,激的她周边的绒毛都竖了起来。 那人顺着颈线,亲吻她的脖颈。 她挣扎,耳边就响起低哑蛊惑,“乖。” 都是成年人,她哪里会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 她想逃,但被人压着,根本动不了。 觉得这声音耳熟,一时又想不起来。 只这么一愣神,男人本扣着她的大掌,又更放肆。 徐知意猛地睁大眼,某些尘封已久的画面,闪过脑海,像老式照相机,一卡一卡,却将她内心的恐惧以及对这事儿的排斥放大到极点。 她疯狂摇头,眼泪大颗大颗掉下,嘴里全是呜咽声。 “别怕,我轻些。”男人安抚,却并没放过她的意思。 只下一秒,他探索的手一顿,整个人都似愣了下,声音带着丝不可置信,“你?” 旋即松开她,“别哭,不碰你了。” 等徐知意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自由了。这回她听的真切,这声音。 她颤着声,对着黑暗中那个人影,“学长,是你吗?” 男人没否认,只闷声道:“出去。” 徐知意怕都怕死了,恨不能立马离开。 但明显又感觉到他的不对劲,身体烫的吓人。 大约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虽然还怕着,她还是提议,“我送你去医院。” 然后走过去扶他,男人却躲开了。 “学长?啊……” 徐知意轻呼一声,身体又被他钳制。 黑暗里,她看不清男人的脸,只听他喘息着,似乎是十分痛苦。 然后一字一句跟她说:“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不想知道的东西,别惹我,懂吗?” 第13章 无底线帮他 徐知意知道他不是在说笑,身体下意识的紧绷起来。 之前在医院,她是处理过类似病例的,但情况到底是不同,没有药物可以压制,便只能以原始的方式疏导。 她心里跨不过那道坎。 这么犹豫着,就听男人“哼”了声,“不逼你,也不要招惹我,滚吧。” 徐知意没吭声,她不是不想走,只是出自医生的本能,觉得不应该这么扔下他。 “学长……呜……” “别出声。”她开口,小嘴儿又被捂住了。 只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跟着有人喊话,“明明是朝这边来的,怎么会没有?都仔细点,找不到人,都没好果子吃。” 徐知意下意识的看向男人,便听霍宴声轻呵,“现在你想走,我也不可能放你出去了。” 他说话时,身体紧贴着她,仿佛是作为支撑,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但听声音,意识应该还是清醒,徐知意便也冷静了。 “学长,我可以帮你处理,但是你得听我的。” 男人就愣了愣,语气怪异说:“我倒是忘了,这是徐医生专长了。” 阴阳怪气的,徐知意心里来气,抓起他的手,“别跟我说,你自己没有过。” 跟着推开他,“要是在医院,我一定给你来一针。” 男人踉跄几步,跌坐在地上时,轻笑了一声,语气莫名。 徐知意背对他站着,虽然已经刻意的去屏蔽,但耳边还是慢慢传来那动静,以及男人变得急促的呼吸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时不时还有脚步声响起。 这么下去…… 徐知意紧抠着手心,没忍住,“学、学长,你还好吗?” 身后并无回应,只有痛苦难捱的呼吸。 她飞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到底也没找到能帮他的东西。 徐知意心底闪过一丝担忧,担心他的身体状况。 黑暗里她看不清男人的状况,只听着就知道难受。 但也始终克制着,没再越矩。 徐知意心里不是不动容,甚至有一丝心疼。 她觉得自己一定疯了,明知道不应该这么帮,还是从包里掏出备用的医用手套。 她靠近时,男人还有一丝警惕,“滚回去。” 再要说什么,她匆匆封住他的唇,态度坚定,“什么都别说,我帮你……” 男人十二万分意外,身体有些僵,到底是默许。 徐知意接替临时工作,这会儿又庆幸没开灯,到底还是觉得羞赧,在心里默念,她是医生,不能见死不救,这跟手术没有区别。 男人的呼吸又急促了些,身影忽然压过来,不等她反应过来,炙热薄唇已经捕捉上她的…… 许久,走廊上骤然响起消防警报,夹杂混乱的脚步声,还有人在叫霍宴声的名字。 包厢的门被从外面打开,灯亮起的一瞬,男人的西装外套劈头盖脸蒙住她。 “带她单独走。” 男人吩咐着,徐知意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已经有人扶住她的手臂。 她是凭着直觉抓住霍宴的手,“那你呢?” 问完又觉得多此一举,收回手,跟着走了。 等上了车,盖着她脑袋的衣服就被掀开了。 是个熟面孔,上回跟霍宴声一块打台球那位阔少。 弯弯眉眼冲她笑,“又见面了,小学妹。” 他手抓着衣角,也不放下,场面有些滑稽。 徐知意略略有些尴尬,跟他颔首,“你好!我叫徐知意,麻烦你。” “不麻烦,能为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他打着哈哈,“我姓宋,宋青衍,你也可以叫我宋学长。” 徐知意低头不语,宋青衍也不逗她了。 车子开到半路,他接了个电话。 徐知意也不知道那头跟他说了什么,但表情挺严肃的。 只一挂断电话,他又恢复嬉皮笑脸的模样。 “宴少让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徐知意扭头看向他。 就见他眼底笑意不明说:“今晚辛苦你,回去好好休息!” 第14章 夸她眼光好 徐知意眼神一窒,那股羞耻感便又上来了,她的心几乎跳出身体。 脸烫的可怕,语气强自恬淡,“我什么都没做,哪里有辛苦一说?” 宋青衍也没说破,只笑笑,脸上都是“不用解释,我都懂。”那种表情。 徐知意也怕说多错多,干脆闭眼假寐。 宋青衍识趣,一直到她下车,才又道:“今晚本不该是我送你,实在是宴少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你不要多想。” 徐知意怔了怔,霍宴声不会无缘无故中药,但豪门之间的弯弯绕绕,与她无关,她更没能力去深究。 帮他不过是事急从权,当时那种情况,换了任何一个有职业信仰的医生,都不会见死不救。 至于霍宴声的态度,几次接触下来,她早已不敢期待,自然也不会多想。 颔了颔首,徐知意上楼去。 她嘴上不在意,心里还是觉得荒唐,便也不能平静。 想着事,开门的时候就没注意,抬头看到沙发上坐着个人时,吓了一跳。 看清是秦湛,心里咯噔了一下,关门的手就顿了住,“你怎么进来的?” 秦湛闻言,眸光锁着她,眼神阴鸷,“你是我未婚妻,你住的地方我不能来?” 徐知意印象里并没有给过他钥匙,但眼下也不想跟他纠结。 抿了抿唇,好声好气说:“今天很晚了,你先回去,回头我们约个时间聊。” 她拉开门,抬抬手示意他出去。 秦湛就恼了,怒目瞪她,“你什么意思?” “我在医院里住了那么久,你没来看过我一回。” “现在主动来找你,你赶我走?” 秦家霸道不讲理,徐知意原想着,秦湛这边能和平分开是最好的。 但话说到这份上,她也没忍住。 怒问他,“你为什么住院,大家心知肚明,非要说出来打自己脸?” “给你体面不要,那干脆就说清楚。” “本来也是口头婚约,你妈那边我已经说过,我们就此分开,你好我好。” 秦湛蹭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我花了多少心思在你身上你清楚,退婚不可能!” “我体谅你有病,你转头就跟人在病房里乱搞,我还不能在外面找女人了?” “我才睡了多少,有你见得男人多?” 徐知意抽手抽不开,心里一阵恶寒,“你不要为自己乱来找借口,我跟林柏森根本什么都没有。” “没有他非要赖着你,真当自己是什么天仙?”秦湛一脚踹上门,攥着她腕,发狠的将人摔到沙发上。 徐知意疼的脸都白了,还没缓过来,身上一重,只听他喃喃,“跟别的男人可以,没道理我不行。” 她下意识推搡,“你想干什么?出去,这里是我家,出去,啊……” 她挣扎,脸上忽的挨了一下,脑袋嗡嗡作响。 耳边传来秦湛的咒骂,“贱人,我说大晚上不回家,原来是在外面鬼混?” 他爆发的突然,徐知意不及反应,又被揪着头发从沙发上拽起来。 她被拖着按到镜子前,“看看你脖子上是什么?” 徐知意瞥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没想过霍宴声会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反驳的话一时便卡在了喉咙里。 秦湛自觉占理,又暴戾道:“闻闻自己身上的男人味,你他妈是跟人睡了多少次?” “徐知意,你怎么这么贱?” 他双目猩红,像发疯的犬,狠狠咬在她脖颈上。 徐知意疼的受不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跟他扭打在一起。 摸到个东西,就往他脑袋上砸。 邻居听到动静报了警,警察赶到时,秦湛头破血流,看起来反倒是伤的更重。 做完笔录,徐知意还在后怕。 警官安慰她,“你这样的情况,基本属于正当防卫。” 徐知意心里却更沉了,说是正当防卫,内里不是没有可以操作的空间。 自己无权无势,秦家若非要咬着她…… 实在是没法子,她拜托警官给霍宴声打电话。 被通知可以离开,已经是清晨。 律师带她上了霍宴声的车,车子启动,靠在椅背上阖眼假寐的男人睁开眼。 朝她打量了一番,眼神戏谑,“徐医生眼光不错。” 揶揄意味过于明显,徐知意哪能听不出来。 虽说的是事实,但心里总归不好受。 看了眼后视镜里狼狈不堪的自己,她低声说:“学长能不能改天再挖苦我?” 说着话,又咬唇看向男人,眼眶微红。 双方眼神触上,霍宴声轻阖眼睫闪开,竟当真没再刻薄她了。 徐知意这才跟他道谢,“谢谢学长亲自跑这一趟。” 霍宴声似乎并不在意,只眯了眯眸,眼神落在她身上,“你身上什么味道?” 徐知意一愣,什么味她是说不出口。 想起昨晚,心里莫名有些躁,没好气说:“你说什么味道?” 第15章 问她邀请他 虽是说得够隐晦,徐知意还是红了脸。 霍宴声也就明白了,挑眉不语。 之后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时,徐知意整个人就愣了愣。 看着霍宴声,神情有些抵触,“学长?” 霍宴声半眯着眸,眼神恣意,“不是怪我把你弄脏?” 徐知意拧眉,她什么时候说了这话,自己怎么不记得? 旋即又听他说:“要舍不得洗,我也不逼你。” 徐知意:“……”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撇嘴,“学长说话就不能直白些?” 霍宴声轻哼,“不然,徐医生以为是什么,继续昨晚的事?” 徐知意不说话了,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她也自认为是接的上招的。 但论段位,远不及眼前这位。 霍宴声跟她一块儿去了房间,徐知意觉得别扭,鬼使神差问:“你也要洗?” 霍宴声就朝她瞥过来,“徐医生在邀请我?” 徐知意脸上一尬,腾一下,又红了。 因为他这句话,等进浴室将门反锁之后,她还连着检查了好几遍。 只不过,等她从浴室出来时,就见男人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徐知意一顿,刚刚不觉得,这会儿再看他,就觉得他看起来挺疲惫的。 想起昨晚上宋青衍的话,猜想他昨晚上应该也是一宿没睡。 这样还为她跑这一趟,心底就有些动容。 怕他这么睡着着凉,找了件干净的浴袍给他盖上。 衣帽架上挂着一件旗袍,应该是给她准备的。 徐知意就没客气,只不过看到标签上四位数的价格,她还是觉得肉疼。 之前上班的时候,手术量大,业绩不低,妈妈的治疗费用,加上七七八八的支出倒是能应付。 但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归正轨,妈妈那边是首先要保障的,到自己身上就要斟酌了。 只不过原先的衣服肯定是没法穿了,甚至她都想直接塞垃圾桶。 忍着肉疼,给男人转了账,这才换上。 秦湛是发了狠的,她手腕上都是淤青,又肿又痛。 偏偏霍宴声给她准备的旗袍是新式的背后拉链款,反手拉拉链的时候,便叫她很吃力。 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是她有些发愁,忽的听到“刺啦”一声,背上一紧,拉链被拉上了。 她本能说“谢谢!” 跟着又一愣,猛的扭头,脑袋磕在男人胸膛上,差点被弹开去。 霍宴声伸手扶住她腰,“冒冒失失做什么?” 徐知意下意识的退后一些,脑袋还发晕,自己揉着,心头突突的跳,带着几分警觉,“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男人不动声色,眸底却有一丝晦涩。 徐知意不疑有他,还暗自庆幸,原先她图省事,想着男人已经睡着了,便在客厅里换的衣服。 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霍宴声嘴上这么说,事实上他睡眠浅,她给他盖浴巾的时候,他便醒了。 因为疲惫,又眯了会儿,等睁开眼,刚好是她脱下浴袍的香艳画面…… 霍宴声叫了餐的,这会儿正好送上来,徐知意是真的饿了,也没拒绝。 吃东西的时候,便听男人问她,“医院那边不做了?” 徐知意“嗯”了声,旋即想起自己找工作被针对的事。 正想跟他说点什么,手机突然响起,她扫了一眼,转而看向霍宴声。 男人挑眉,一副要接就接那种表情。 她颔首,拿起手机去到阳台。 电话是林立湘打来的,她本不想理会。 但昨晚的事,总该有个了结。 只一接通,便听林立湘咆哮说:“徐知意,你个贱人,居然敢打阿湛。” “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 “我们不会和解,阿湛已经验过伤。阿湛疼你你不要,那就等着牢底坐穿。” 徐知意冷笑,“不和解就不和解,你吼什么?” “嗓门大就有理?有空多读书,警察办案讲证据。” “你儿子入室行凶,强迫未遂,你说最后吃的牢饭的是谁?” “徐知意你个白眼狼!”林立湘气的不轻,几乎喊破音,“送上门给别的男人睡可以,阿湛怎么就不能碰你。” “他才是你未婚夫,你还有没有良心?” “你等着,我一定不让你好过。” 第16章 跟他做交易 徐知意沉着声,“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到时候受罪的是你儿子,该怎么做你自己掂量。” 懒得再掰扯,徐知意挂断电话。 回头就看到霍宴声正倚在门框上,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也不知为何,就像是做坏事被抓包,徐知意身上对上林立湘时的那种气势便自然消散了。 她总觉得男人笑容里带着丝嘲讽的意味。 想到律师还是他给请的,忽然就有些不安。 她看着他,战战兢兢,“学长会好人到底的吧?” 男人挑眉,徐知意忙又道:“不会让学长白白帮我。” “哦?”霍宴声眯眸,打量她的眼里又多了几分玩味,“徐医生是打算跟我做交易?” 徐知意堆笑,“学长有用的上我的地方,尽可以说,任何时候。” “任何事?”男人歪了下脑袋,说话时眸底透着丝邪性。 徐知意本就怵他,这会儿又有求于他,哪里敢正眼看他,自然就没瞧见。 怕他反悔,甚至都来不及多想,就点头,“任何事。” 霍宴声便勾了下唇,“徐医生记住今天的承诺。” “我会记住的,谢谢学长!”徐知意心下一喜。 等她余光看过去,霍宴声脸上已没了什么表情,只看着她的眸光却越发的幽沉。 秦家最终选择和解,签和解书时,秦湛头上还缠着纱布。 看着她,杀气腾腾,“你最好把身后的野男人给捂严实了,别叫老子找到,否则老子弄死他。” 那眼神,几乎要将那个不存在的野男人生吞活剥了似得。 徐知意比他要冷静,只将求婚戒指还给他,“还请你搞清楚,我们既然分开,那我以后谈恋爱结婚,就跟你没什么关系了。” 秦湛恶狠狠的盯着她,“你做梦!别以为一句分手就能掰扯清楚,真要一刀两断,先把这些年花在你身上的钱还了。” 徐知意脸色僵滞,当年答应他的追求,之后他屡次出轨,她一直隐忍,都是因为家里最难时候,他帮衬过的缘故。 但这回,尤其是上次在酒店遇到他爸爸逼她做那恶心勾当的事后。 她只想跟他撇清关系,既然下定决心要分,也就没想占他便宜。 咬咬牙说:“你给个数,我会想办法还你。” 秦湛就冷笑,“你拿什么还?你徐知意就算去外面卖,也不值那么多。” “好好的秦太太不做,上赶着卖笑,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下贱。” “秦湛!”徐知意气的发抖,怒目瞪着他,“你是帮过我,我也说了钱会还你,话不用说那么难听吧?” 秦湛“哼”一声,“我看你能嘴硬多久,到时候,别哭着回来求我。” 说完,他扬长而去。 徐知意看着他的背影,指甲深深抠进手心里。 这事之后,秦家明晃晃的就跟行业里那些大单位打了招呼,不准用她。 她再找工作,就更难了。 知道这是秦湛在逼她,徐知意偏就不信邪,南城那么大,总有秦家手伸不到的地方。 又一次面试被拒绝,徐知意买了瓶水坐在路边发呆。 急驰而过的私家车缓缓倒回来,冲她按了下喇叭。 徐知意回神看去,正好瞧见宋青衍探了脑袋出来朝她笑,“小学妹,要顺风车不?” 徐知意礼貌回他,“是宋少呀,今天不麻烦你,我还有事。” 宋青衍就趴在车窗上,“到饭点了,不先吃饭?” 徐知意还想婉拒,宋青衍身后已排起车龙,“嘀嘀”按着喇叭催促。 她提醒了一声,宋青衍反是一副“你不上车我就不走了。”那种无赖表情。 徐知意没辙,只得点头。 她是拉开车门的时候,看到后排座上还坐着个熟人,霍宴声。 上车后,她主动跟他打招呼,“学长好!” 霍宴声只抬了抬眼皮,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 徐知意就觉得车厢里的气温仿佛低了好几度,好在,宋青衍今天是自己开的车。 她不好拿他当是司机,所以坐的是副驾驶座。 只不过,自上了车,她就总觉得背后好像有一道目光注视着她。 她也不敢回头,只悄悄朝后视镜里看,不巧,就在后视镜里跟霍宴声的眼神对上了…… 第17章 说她不老实 徐知意一愣,仿佛触电般别开脸,等余光再悄悄看去,男人已阖上眼。 她十指交缠,蓦的又想起那晚最后关头,他吻她时的强势跟热情,仿佛天塌下来也跟他无关。 按理他们之间应该是跟从前有些不同,但事实上除了第二天似有若无的点过两句,再之后,他便没找过她了。 显然他应该是不在意的,徐知意心里说不上来啥感觉,但又觉得自若了些。 等到餐厅,她先去了趟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正巧遇上霍宴声,她下意识的就往旁边靠,不想,霍宴声也往那个方向走。 两人就撞上了,徐知意一愣,赶忙又换了方向,谁想,又是跟他想到了一块去。 “学长!”她抬头,就见男人眉心微微拧着。 语气有些不耐烦,“不会看路?” 她垂眸,“你先。” 男人便绕过她走了。 徐知意撇了撇嘴,果然还是难相处的很。 席间霍宴声跟宋青衍说的都是生意上的事,徐知意插不上嘴,便只礼貌听着。 宋青衍打趣她的时候,才笑着搭上两句。 中途服务生过来换餐碟,不小心碰翻她的包,简历就掉了出来。 服务生慌慌张张道歉,她也只笑说没关系,让人家继续做事。 弯腰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快了她一步。 是霍宴声,她礼貌伸出手,“谢谢!” 男人视线跟她的触上,表情也是淡淡,将简历递还她时问了句,“还没找好去处?” 徐知意不觉得他是在关心自己,就有些尴尬,尽力掩饰道:“还有几家在谈的。” 男人便“嗯”了声,没再说什么。 倒是宋青衍凑过来问:“小学妹在找工作吗?” 徐知意便回他,“之前那家做的不开心,所以换个环境。” 跟宋青衍也算不上有交情,她话自然说的委婉些,职场歧视,被污蔑这些也不会提。 只她说完,余光就见霍宴声朝她撇过来,眼神带着丝考究,“你资历也不算很差,怎么换个地方这么困难?” 徐知意一怔,警觉的认为这是在暗指她不老实,有别的问题,才会就业难。 就皱眉,她自认在男人面前,已经将存在感放到最低。 除开之前不了解情况,不知天高地厚那一回,再没妄想过他那边的职位,他怎么就非得戳她肺管子? 偏偏这位她还欠着人情得罪不起,只得赔笑,“不比学长年轻有为。” 嘴上是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酸的。 霍宴声应该是听出来了,再看向她时眼神有些怪异,语气也跟着不善,“自己认不清事实,怪谁?” 徐知意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己可能误会他了。 他现在在行业里,哪个见了不得唤声“霍总”? 秦家打压她的事,压根不带掩饰,只要他想,自然是能知道的。 刚刚应该是好心提醒她,她自己误会了,只不过他戾气也太重了些。 心里五味杂陈,她还是倒了杯茶,“是我肤浅,以茶代酒敬学长一杯,还请学长能给我指条明路。” 话是这么说,其实不抱希望,因为霍宴声根本没看她,也不知道在没在听。 不过她放下茶杯后,他倒是象征性的抿了口茶水,不动声色的瞥了宋青衍一眼。 后者就打圆场,“你们说什么,一起吃饭不带我玩?” 霍宴声夹了颗腰果,慢条斯理吃着,显然没打算吭声。 宋青衍自然而然朝她看过来。 徐知意扯了扯唇角,“是在说我识人不清,现在被报复,可能得转行的事。” 宋青衍就点点头,思索片刻,忽问她,“小学妹考不考虑来帮我?” 徐知意“啊?”一声,不假思索道:“其实我只会拿手术刀。” 转行是下下策,也偏离了她的职业规划。 其实之前她是有想过离开南城,甚至投过简历还达成了初步意向,只不过因为还有些事绊着,不到能离开的时候,除非万不得已不会走这一步。 她只是实话实说,下一秒,却听霍宴声凉凉道:“你也不是生来就会拿手术刀。” 第18章 下头普信男 这话听着叫人不舒服,但话糙理不糙。 宋青衍跟上话,“我也是才接手,之后跟宴少的合作不会少。” “医疗相关方面我是门外汉,就缺这么个人帮衬。” “小学妹跟宴少是旧识,你要愿意过来,我也是能放心。” 这话,徐知意就不知道怎么接,再婉拒似乎有些不识抬举。 只不过,听他话里的意思,日后跟霍宴声的接触也不会少。 鬼使神差的,她就朝霍宴声看去。 男人喝着茶,眼皮都没抬一下,脸上却是那种,“要给你发工资的又不是我,看我做什么?”那种表情。 徐知意便抿了抿唇,起身朝宋青衍伸出手,“以后,还请宋总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宋青衍跟着起身,握手的时候只那么轻轻碰了一下。 吃过饭,徐知意要去宋青衍的公司谈细节。 等宋青衍开车过来的时候,她站在霍宴声身后,轻轻拽了拽他的衣摆。 看男人扭头过来,她才轻声道:“谢谢学长!” 霍宴声眼中疑惑一闪即逝,面上冷冷清清,“你老板姓宋,别认错人。” 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徐知意心里还是感谢他,就冲他弯弯唇,“有没有人跟学长说过,其实你不板着脸的时候更帅。” 霍宴声一怔,不理她了。 徐知意以为他生气了,也不敢再招惹。 宋青衍性子爽朗,看着嘴上没个把关,正经事上也不含糊。 亲自带她参观了公司,相应的职能范围也解释的明白。 要她过来给自己做助理,薪水给的挺足。 双方谈的挺愉快,随后就签订了劳务合同。 是徐知意从宋青衍的公司出来,手机进来消息,秦湛发来的。 【退婚的话收回去,现在求我,放你一马。】 徐知意看的额头青筋凸起,一时不想理会。 那头又道:【哪个男人在外面没几个红颜知己,我不追究你了你也别咬着我不放。乖乖的回来跟爸妈认个错,再给他们生个孙子,秦太太的位置还是你的。】 哪里来的普信男,下头。理他都是给他脸了,徐知意脸都黑了,是真的无语。 只不过,她不说话,秦湛更来劲。 又说:【这段时间的教训还不够?你有钱给你妈妈续疗程?知意,见好就收,别再惹我生气。】 徐知意翻了个白眼,一时没忍住,回了句,【不劳费心。】 秦湛就在那头骂开了,【你别给脸不要脸,老子已经放下身段来哄你,还想怎么样?】 【你他妈,是不是真的在外面找了姘头,你给我等着,老子弄死他。】 秦湛惯是会威胁她的,她也懒得理会。 工作有了着落,晚上还找了周窈来家里吃饭,小小庆祝了一番。 周窈消息广,就提了一嘴,“秦湛这阵子到处打听除了林柏森以外,还有没有男人跟你走的近的。” 徐知意就撇嘴,“他就是想把自己管不住下半身的过错推给我,我有野男人,他就平衡了,有大病。” 周窈摊摊手,“得亏林伯森出国了,否则还不得天翻地覆?” 徐知意就笑,“你别说的他真跟我有一腿似的,不过看他吃亏,我是挺乐意的。” 就是不知道,他一口一个宴哥,霍宴声会不会管他。 周窈也就没说什么了,之后提到她要去宋青衍的公司上班,才又提醒她。 “宋家也是个大染缸,宋青衍是这段时间突然上位的,他根基不稳,你的工作未必好做。” 徐知意就想起来,白天宋青衍话里也确实透露了这么个意思。 她心里便有些不稳妥,等周窈回去,想着是不是找霍宴声问问注意事项什么。 只拿起手机,她又不知道怎么说,人家白天可明确说了,她老板姓宋。 捧着手机老半天,忽的听到手机“嗡”了一声。 再定睛,就看到对话框里多了一条消息。 是一个地址,然后简短的两个字,“过来。” 霍宴声发来的…… 第19章 让她滚 徐知意查了查地址,发现是个私人住宅,心头就突突直跳。 不经意就回想起那晚初时,他的霸道攻势,她能感觉到他当时是动了真的。 仿佛又置身黑暗里,被那种任人宰割的恐惧缠绕。 手不由发抖,有些后悔那天嘴快,但她根本没资格跟他谈条件。 承诺已经许下,总是要兑现的。 今天她不敢再穿裙子,换了条牛仔裤,小背心,衬衫,针织外裳,足足套了好几层,这才出发。 到了地方,男人来开门,她也不敢看他。 只听他问,“怎么这么久?” 进了屋,她才怯生生抬眸,看到男人脸上的不耐烦,也不敢找补,只别过脸说:“你,要先洗澡吗?” 空气便沉默了,徐知意也不敢追问,垂着脑袋等了会儿,用余光偷瞄他。 不想被逮个正着,男人眸光锁着她,笑容邪肆,朝她抬抬下巴,“徐医生洗过来的?” 徐知意涨红了脸,眸光闪躲,“我……我……”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话到嘴边就磕巴了。 男人也不催她,就这么饶有兴致的看着。 直到客厅里传来一声稚嫩的“啊呜。” 徐知意眸光一顿,觉得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脑袋往里头探了探,就看到单人沙发上,小小的身影缩成一团。 徐知意认得,是上回被抓丁到儿科,看的那个小朋友。 这会儿,他小脸有些红,大眼睛泪汪汪的,小嘴时不时瘪一声,看着可怜极了。 徐知意见不得小朋友受罪,就问男人,“小朋友不舒服吗?” 霍宴声捏了捏眉心,看着那个方向,“扁桃体化脓,白天打过针,烧是退了,不肯吃也不肯睡。” 男人语气有些不悦,徐知意却反应过来,自己当是会错了意。 一时窘迫说:“学长是让我来看小朋友吗?” 男人拧眉,“不然?” 徐知意一噎,就见他又盯着她瞧了瞧,轻扯唇角道:“徐医生小心思挺多。” 也不能怪她多想,大晚上要她过来,除了那一层,她也想不到别的意思。 她原是想,霍宴声喜怒无常,穿的多些,许他突然就没了兴致呢? 这会儿被揭穿,窘的没边了。 哪里还敢在他面前待着,忙过去看小朋友。 走近些,她才发现,茶几上摆着碗清粥,清汤寡水的,难怪小朋友不爱。 徐知意又给那孩子检查了一遍,确实是不烧了,扁桃体还肿着,所以总是喊疼。 她转头看向站在身后的男人,“家里有雪梨吗?猕猴桃跟苹果也行,他平时喜欢吃什么,榨汁给他喝。” 男人拧着眉,似乎嫌麻烦,但还是照办了。 徐知意揉揉小朋友脑袋,“要吃东西才能好知道吗?” 小朋友就朝她眨巴眨巴眼,也不说话。 徐知意看他怪可怜的,问他,“要抱会儿吗?” 小朋友这才伸出小手,“要抱会儿。” 两三岁的小孩,有些偏瘦,不是很重。 她抱着他,他小手就搂住她的脖颈,乖乖靠她肩上。 等喝过雪梨汁,徐知意怕他夜里会饿,又去给他蒸鸡蛋吃。 小朋友不舒服,就黏人些,她去厨房也要跟着。 实在腾不出手,只能让霍宴声帮忙。 男人拉着张脸,挺不乐意的,但还是给蒸了。 徐知意就想,这两人虽然长得有几分像,但看霍宴声对小朋友的态度,要说是父子,总是不大像。 不过,大户人家,哪个没点阴私在里头,要说多好奇,她也是没有。 蒸蛋出锅,霍宴声伸手来抱孩子,“你来喂。” 小朋友不让他抱,瓮声瓮气告状,“凶。” 徐知意就笑了,“你吃东西,他就不凶你了。” 小朋友是思考了会儿,才犹犹豫豫朝男人伸手,“抱……” 霍宴声将孩子过手,转身要放到沙发上,徐知意忙伸手揪住他衣摆,“他不舒服,抱他会儿吧!” 男人扭头瞥她,似怪她多事,到底是抱着小朋友坐下了。 吃完蒸蛋,又哄了会儿,等小朋友在男人怀里睡着的时候,小手紧紧抱着他,哪里还记得谁凶过他。 霍宴声虽然还是沉着脸,但眼神柔和了许多。 徐知意就开解她,“小朋友不记仇的,凶了他,回头哄哄,照样跟你亲。” “也就这么几年,很快就长大了。不要觉得麻烦,回头你想跟他亲,他还未必愿意呢!” 她是好意,不想,男人却黑了脸。 寒芒扫过她,周身的气压一瞬就低了好几度。 冷冷说:“徐医生以为自己是谁?又知道多少,就堂而皇之在这里说教。” 徐知意僵着笑,战战兢兢,“学长不喜欢,我不说就是了。” 男人斜睨着她,半晌,薄唇一翻,“滚吧。” 第20章 说她不敬业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触着他痛处,惹了他不快。 徐知意也不敢问,也不敢说,只礼貌告别,“那我就先回去了,学长再见。” 从霍宴声家里出来,她还有些郁闷。 转而想到他本就如此,之前那几回更恶劣,也就没什么了。 回去后收拾了一番,临睡下又想起小朋友。 犹豫了会儿,徐知意给霍宴声发消息,【明早可以给小朋友吃点豆腐脑,不要放调料,烫些最好,清热解毒的。】 不觉得他会回,也就没等。 第二天要去宋青衍的公司报到,徐知意起了个大早。 出门时才发现霍宴声回了消息,【嗯,送过来。】 看时间,刚好是她洗漱那会儿。 徐知意就有些为难,常吃的那家小摊就在楼下,可霍宴声住的地方离新公司有些远。 又正好是上班高峰期,一来一去定然要迟到。 但不送,男人准得要生气。 想了想,徐知意跟小摊老板打了声招呼,叫了个跑腿给送过去。 去公司的路上,又给霍宴声发消息解释。 那边没回,她也顾不上那么多。 宋青衍亲自带她,工作倒还算顺利。 但不知怎么的,眼皮就突突的跳。 到了下午,有份文件要送去霍宴声那边。 本来徐知意刚来,是要多熟悉业务的。 但宋青衍的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糟些,这边的人大都不服他,也使唤不动,就只能她去这一趟。 徐知意到的时候,正巧看到霍宴声的车出来。 “霍总!”她喊了声,追上去已经来不及。 回头去问前台,前台小姐姐也是说不上来。 多问两句,就说:“霍总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回,哪是我们能过问的。” “你要见霍总,就得先预约。” “只是送文件的,东西放下,可以回去了。” 语气挺不耐烦的,徐知意没想,霍宴声横,连带公司前台也这么横。 但交给前台,她总是不放心的。 就赔笑,“小宋总跟霍总打过招呼的,你看能不能问问秘书处那边对接一下。” “霍总没通知。”对方打抠了抠帖甲,拿出登记簿,“先登记,回去等通知。” 徐知意没辙,正巧宋青衍又打电话来问什么时候回去,等她一块去现场。 她就把事儿粗粗说了一下,宋青衍跟霍宴声私交不错,但公是公,也不好搞特殊。 只说:“东西都到那边了,总丢不了,按他们的规矩来。” 徐知意将文件交给前台时,还昧着良心说了几句好话,拜托对方上心。 只没想,她跟宋青衍才到现场,就接到霍宴声这边的电话。 宋青衍没开公放,徐知意只听他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挂断电话后,宋青衍脸色就有些不好,“小学妹,文件出了点纰漏,宴少那边,你再去一趟。” 具体什么,他没说,徐知意无从得知。只急急忙忙又往HAX那边赶。 这一回,是霍宴声的助理亲自带她上去的。 她进办公室的时候,里面气压有些低。 可事出了总得解决,她礼貌问:“霍总,文件是有什么问题吗?” 霍宴声将文件往桌上一摔,面色铁青,“自己看。” 徐知意忙捡起来,翻了翻,皱眉,“霍总,这份文件不是我送过来那一份。” 文件送过来之前,她跟宋青衍一块核对过,手上这份虽然大体没什么不同,但核心数据却有很大偏差,专业术语上也钻了空子。 徐知意从他笔筒里抽出笔来,将出错的地方都圈出来改正。 然后才递还他,“我确定我送过来那份,应该是这样的。” 男人没接,只看着她,冷笑,“你想说什么?” “怀疑我的人偷换了你们的文件?” “想叫人上来对峙,证明过失不在你?” 徐知意一愣,本能辩解说:“我没有在推卸责任,但这确实不是我转交给贵公司员工那份。” “口说无凭。”男人打断她,“即便在我公司的员工手上出了问题,你又怎么保证你们公司就毫无关系?” 徐知意一噎,又听他继续道:“徐助理,是小宋总没有交待清楚要把文件给到谁手里,还是你自作主张图省事?” “如果你就是这种态度给小宋总做事,只会平白误人,奉劝一句,趁早离开。” 第21章 叫一声听听 这话很是尖锐,但细想,却又在理。 明知道宋青衍的处境并不好,她做下属的,确实应该更谨慎一些。 假若,当时她坚持亲自将文件交到霍宴声手里,就不会出这样的意外。 徐知意眼眶红了红,原本解释的话都咽下。 她咬了咬唇,轻声说:“霍总说的对,是我的疏忽。我这就回公司准备新的过来,麻烦霍总再给我一点时间。” 说完,她颔首要出去。 却听霍宴声轻嘲道:“4点的会议,现在3点45,徐助理能在15分钟之内将文件送过来?” 这确实强人所难。 徐知意低着头,十指抠紧,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实话实说:“不能。” 余光里就见男人面无表情道:“你可以走了,剩下的事,我会跟你们小宋总谈。” 说完,他拿起座机话筒。 徐知意咬着牙,脑海中电话火石,在他拨号的一瞬,按住他的手。 “霍总,我还有一个办法。” 霍宴声一顿,饶有兴致的看向她。 徐知意深吸一口气,“文件的条款我已经背下来。” “所以?”男人吊着眉梢。 徐知意抿了抿唇,“会议开始前可以让小宋总先把电子版本发给您,我再请他批准,以公司的名义参加会议,做这项议案的主讲人。” 她知道霍宴声并不信任她,也不可能冒这险。 心里没底气,声音也越说越小,但还是想再争取一下。 她看向他,眼神诚恳,“霍总,希望您能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男人没吭声,仿佛是在考量,忽而便抽手起身。 徐知意心沉到谷底,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抓住他的手,低声求他,“学长!” 男人一顿,缓了缓,眼神斜睨过来,“还愣着?” 徐知意从前也是做过主讲人的,但这跟学术汇报到底是不同。 直到会议顺利结束,她额头还在冒汗。 等HAX的高层悉数离开会议室,徐知意才捂着额头,长舒了口气。 只下一秒,她便听到一声轻“咳”。 寻声就看到霍宴声还坐在主位上,她忙的起身,“谢谢霍总通融,文件我稍后会补上。” 霍宴声只不紧不慢“嗯”了声,说:“下不为例。” 徐知意抿了抿唇,“那我就先回去了,霍总再见。” 霍宴声摆摆手,徐知意便起身了。 只她才将椅子推回去,手机里进来电话,是宋青衍打来的,找霍宴声。 她将手机递给男人,“小宋总找您。” 霍宴声接过手机,也没有要她回避的意思,但徐知意还是知趣的到门外等候。 霍宴声出来的时候,就说了句,“你们小宋总,挺会心疼人?” 阴阳怪气的,徐知意也不知道宋青衍原话,只回他,“小宋总性子好,对谁都客气的。” 原先走在她前头的男人忽然就顿住了,徐知意不察,撞在他身上。 她“哎呦”一声,忙捂着额,“抱歉,我不知道您会停下来。” 霍宴声却扭头过来,脸色阴沉,眼里都是“你在内涵我?”那种不满。 徐知意忙摇头,“您误会了,从前都是求着老师,才肯带我。您肯教我做事,我感谢都来不及的。” 男人不说话,她便又继续道:“一开始是有些委屈,毕竟错也不是全部在我,您却只抓着我一个人。” “可我又想,严师出高徒。霍总揪着我,也是为我好。” “我要是因此心存怨怼的话,就属实不知好歹了。” 霍宴声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不是只抓着你一个,其他……” 话到这,他便停下了,眼底讳莫如深,转而说:“晚上你们小宋总请吃饭。” 徐知意也不敢追问,只乖乖做好学生。 宋青衍选的餐厅,刚好是她上回请霍宴声吃饭那里,徐知意心里头有阴影。 好在有宋青衍在,气氛不差。 不过,他们俩说话,徐知意也是插不上嘴,只默默听着。 今天的事,也听他们提了,像是两边都有人参与了。 俩人心里都是有谱,但后续要怎么处置,又心照不宣都没提。 徐知意心里些郁闷,打了声招呼,出去透气。 是她在造景池边看小锦鲤,忽听有人喊她,“徐知意!” 她寻声,就看到秦湛站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身边还跟着两个保镖模样的人。 她转身就走,却被秦湛拦住,他表情邪肆,“跑什么呀?有胆野来这,没胆见人啊?”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徐知意推开他,拔腿就跑。 秦湛带着人在她身后咆哮,“你别跑,老子今天非把你那野男人找出来废了。” 徐知意慌不择路,眼瞧着要被追上。 忽的伸出来一只手,将她拽走。 等她反应过来,已被扣着腰身进到厕所隔间里。 男人从身后抱着她,鼻尖熟悉的清冽松香似有若无。 徐知意轻轻抓着男人的手,小声喊,“学长?” 男人没回应。。 下一秒,外头传来气急败坏的脚步声,“妈的人呢?不信她能飞了,给老子一个隔间一个隔间找。” 徐知意猛地扭头看向男人,就见他眯着眸,忽而俯身凑到她耳边,“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