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树偏移的仙学世界》 科技树偏移的仙学世界第1章 设定页 给现实世界调整一个参数,可能整个世界可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貌似是与蝴蝶效应同理。 设定页讲设定,在这里面所假设的设定物质,粗略概括就是可以以一定规则进行控制,各种生物甚至非生物都能对该种不稳定物质产生控制效果,以产生很多现象。 深一步设定,控制规则以高能聚集易于影响较低能的相对游离物质。这种不稳定物质对于进化过程影响深远,对于各个文明也有引导性影响,不过文明之后再说,先说物质。 由于物质设定上不稳定性,其在不同文明中按形态性质等在不同宗教和远古祭司阶级口中以性质为依据,划分为各种属性元素之类,不同状态的同种物质可能产生剧烈反应,甚至出现对冲爆炸威力远高于两人修为的情况,这都源于自身性质。 物质基本设定讲完,开始讲文明影响。 这种物质本身会对进化速度产生影响,这就导致了在人类作为新生代力学弹弓身体结构拥有者在文明诞生前满世界迁移的时候,就处在修为极高的巨兽元老的包围之下,身为自然界中的一份子,在各种上古妖神不断组建天庭然后内讧自爆中逐渐成长。 在这种生存环境下,人类还是逐渐在祭司阶级领导下逐渐建立文明,并在逐渐变强后强到除人以外生物皆是妖的歧视链状态。 不过重要的不是歧视链,重要的是祭司阶级开源文明时的种子。 在植物创造的特殊多细胞生物进化史上,最开始的霸主是节肢动物。 这些节肢动物最开始不得不与石头成精,特质能够以任何生物望尘莫及的精度控制设定中这种物质的旧有沉寂的非生物文明对抗。 于是,一些有阵法的节肢动物甲壳,由于自身性质得以不变成化石地留存,这些甲壳,成为了初代人类祭司阶级的启蒙老师。 祭司阶级解读了这些阵法,成为了部落的大英雄,开创了人类文明的先河。 不过说到底,人类在玄学横行的时代终究还是底端掠食者的一环,说人话就是被掠食者的一份子,当然不可能一开始就过的很舒服,人类最开始的岁月,仍旧是被碾压的岁月。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人类,为什么会成为当今现实世界的顶端掠食者? 智慧很多生物都有,甚至还抢了先头,但人类还是赢了。 这是个多元的问题,但还是没有进入我的知识盲区,(科普看的多)简单一点,人类的成功,不是偶然。 智慧很多生物都有,但大多数生物都把智慧放在副手,把四肢分化成各种肉搏工具,唯独没有分化成手。 手是个非常重要的工具,他是人类创造能力的点睛之笔,正因为他,人类得以超越身体机能的破坏力和防御力限制,打开了新纪元。 当然灵长目动物还不少,不能光拿手说事,人类的成功还有一个关键,复杂的语言文字。 这语言文字其实也是从无到有的过渡性存在,传输效率不高,传输精度不高,受情绪影响,受主观影响,但这并不影响它是划时代的创举。 他赋予了人类一系列超进化的能力,甩开其他物种好几条街。 说排面点叫学习,说朴素点叫复制并整理。 整理很重要,但复制是其中最广泛的。 其他动物信息传播能力有限,死了带着自己的本事入土,人类不完全是。 一个人发明了标枪,那么这个技术能极速扩展,短时间内让几乎所有人类部落掌握标枪的制造和使用。 说人话就是,压倒性的成长性。 人类缔造了文明,用文明的力量压倒了几乎一切竞争对手,一挑全世界。 说完进化,我们继续说文明。 西方文明我不打算细讲,总之就是以宗教为原型,大概差不多是用一堆普通人的信仰和教会他们用特殊的方式进行祷告,用普通人的力量,把力量集中在教会,让教会以神的名义保护普通人,基本上如此。 缺点显而易见,普通人是消耗品,就会造成一个必然现象,同一个世界,不同的世界。 不过各个文明基本上都有,只不过程度不一样,差不多西方文明就这么过了。 重点还是我们的文明。 以“凡人修仙”为指导,道教的教义深刻影响着中华文明,甚至把传进来的佛教也修炼化了,成为佛教分支中大改的分支。 在不同文明里,设定中的物质称呼自然不会统一。 西方一直称之为魔法、法力,我们这里由法力转变为系统化的“真气说”,产生融入进各种修炼门路里,成为我们文明的正统修炼学说。 基本框架过了,下面就是战力系统框架。 战力系统框架肯定和武功脱不开关系,这里就基本展开一下武功。 中国的武功深受“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思想的影响,在传承性上有很大的问题,一直没有暴露出来,一直到文明社会才暴露出来,产生的远比传承的要多,在危机来临时,武功的失传几乎就在一瞬。 用人话比喻,中国的格斗术,是绚丽的花海,不是参天的巨树。 在时代变迁的野火下,中国的格斗术迅速失传,只剩下寥寥几个还存在。 花海,为什么还有能在野火中存活的呢? 除去与世隔绝的大宗一直以来传承性就不错,活下来没什么意外的,还有一个举世闻名的拳法,太极拳。 太极拳的存活不是偶然,但早已和拳法不沾边。 太极拳最开始真是杀人术,举世闻名,挫败挑战者无数,在州府衙门里当大师保镖,小开合的太极拳,完美地传承中国武术养蛊式发展,速度快,动作简洁实用,直击要害,在代代打磨下攻守兼备,完美符合中国格斗术特征。 中国各种格斗术特征很简单,用时间把身体强度叠起来,叠到不找弱点徒手打死人也很简单的水平,把适应群体生活而默认节能模式的身体变成战斗型,让人类身体回到中等偏大型掠食者力量,这是一切杀人格斗术的基础所在。 然后就是依兵器发展招式和依中医发展打弱点的结合,争取瞬间让敌人失去战斗力,快攻型的攻击术基础。 再有就是同行之间的防御对手攻击的同时反击的对抗性成长,这就放到一边,不用继续展了,一人一生一绝技,究其一生打磨招式,就足以把一个招式拓展到各种方面,行走江湖。 不过太极拳刚开始是这样,是同行中的第一梯队佼佼者,传承过程中,它变了。 由小开合变成中开合,方便看着好看,教给普通人锻炼身体,实战意义大幅下降,成功的由佼佼者变成绣花枕头。 在之后又传一代,干脆转成了大开合,大幅度转身直接转个180,要不是动作看着花里胡哨,说是酒店端盘子练就的杂技也不见得没人信。 至此,太极拳变成和五禽戏一样的健美操,以功夫的名气传遍五湖四海。 他变了,他不再是他了。 放开太极拳不讲,前面已经大概展开了古代杀人术框架,下面正式展开这个世界的战力框架。 这里的战力框架,以中国古代自然哲学放射性的基本特点为框架,基本是百花齐放的局面。 由于科技树不同,整个设定年份还是2020年,但信息技术完全没发展到现在水准,整个还处于真气时代和蒸汽时代,魔法时代混杂时代。 在华夏文明之初,修仙分天元仙和地元仙,但随着时代的发展,这两种路子由于不可接受的诸多缺陷,被之后兴起的各种其他分支所掩盖,在一场历史性的擂台战之后,天元和地元逐渐淡出人们的分级方式中。 由于各个流派的修炼分级差别很大,不同流派没有互通评判标准,所以战力体系非常简单。 在普通人意识里,收束点只有三个:人,神,仙。 没凝元神,一律为人,凝了元神,一律为神,被天庭选去,方可称为仙。 不过也不一定,战力体系简单,自然有别的体系在发挥作用。 在设定里,能一眼看出对方真气修为只有几个特殊的流派可以,除非一点真气反应没有根本装不下去,修为这种东西很难精密分级。 真正起分级作用的,就是名气,知名度,影响力,这一种东西。 出人头地,必须证明自己,不然没人能看出你的真实能力。 不过自然,知名度和影响力和战斗力当然不能划等号,所以战力评定系统的可靠性非常低。 不过人是社会型生物,以影响力分级至少还算符合社会基本特点。加上设定里不同分类和战术思路的流派境界分级不互通且不可比,你可能看起来这个人瓜兮兮的,不太聪明的亚子,战斗力可能抬手就是拆迁级重拳,看起来真气强度菜的抠脚,可能一挥手和切豆腐一样砍开大楼承重柱。 一句话,真气影响身体强度,但身体强度和真气不是一一对应,真气不过是一个入场券,打开新世界强度的入场券。 基本设定差不多就这些了,之后准备故事线。 第2章 并不是主角的入场 萧墨莲,名字里的墨字隐喻文,隐含想让她远离家族里千年不止的内斗之意,莲,则是出淤泥而不染,希望她出自萧家而出淤泥而不染,从人为的必死传统中解脱。 萧家曾在过去历史动乱的时期曾短暂地成为过国姓,萧家先祖趁此时机,努力钻研,创造出至今举世闻名的金蝉功,时至今日仍是外家功法护体第一梯队的功法。这门功法至今仍是萧家立家之本。 但是先祖的一点失误判断,却让本该属于自己的胜利滑向了终结。 问题就出在“族长”上。 这个族长本是能者居之,毫无问题,不世袭的制度今天来看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不世袭加上不限制下层势力扩张,就有问题了。 下层势力扩张,让不世袭的“族长”不过是门面人,虽说要足以服众才能任族长,但是与世袭的“小势力”相比,族长的势微,成了下层混乱的导火索。 不过族长这个职位毕竟是有用的,影响力这种东西还是要名正言顺,所以各个势力的争夺千年来一直围绕着族长职位做文章。 不过虽说势力的力量很强,也不过是这个世界力量上的一环。不大不小的家族内势力扩张毕竟有限,不属于各个势力的族长也常有,在千年来的时间里,这种族长也不在少数。 毕竟这个世界观下,个人的力量没有现实那么弱小。 不过,几千年过去了,被设下的显然是使绊子的“规矩”也不少,由于符合各势力利益,这种荒唐的规则也存在的很稳当。 萧墨莲的父母,就是不属于任何势力的族长。 萧家,几乎每一代族长,都会在势力争端中不得善终,没有势力的保护,她的家人,包括她,几乎是必死无疑。 不过她们的绝境,不是势力争端带来的。 她的父亲之所以能当上族长,主要源自于自身的实力。 可以说,他能当上族长,和整个萧家加一起都打不死他有密切联系。 但这一切已经基本上成了过去式。 倒不是说他老了,他当上族长也不过十几年,萧墨莲本身也才12岁而已。 问题就出现在,金蝉功,是童子功。 由于家族内部争端所立下的“族长只能与族内远亲旁系结婚”,很不幸她妈妈也是童子功。 在有了她之后,这两位只能靠自己的大佬功力大幅下降了。 不过她父母当然不是莽夫,明智如此还敢当族长,不惜以身犯险,自然是有他自己的道理。 在实力削弱之后,虽然功力大幅下降,但她的父母也仅仅是没有了压倒性的优势而已。 这也是萧墨莲能活到今天的重要原因。 但是,一堆大势力实力增长的自然要比萎了的两人要快,这一年,萧墨莲的父母终于感受到了顾前不顾后的压力。 不过这么多年,她的父母自然是早有准备。 萧墨莲从小到大都没去过家族里的人聚集的地方学习功法,一直和父母在人烟稀少的地方住着,一直以来只有一个比她大一岁的姐姐一起玩,功法从来就只有父母在教,在计划性地教授下,她只会防御性功法,进攻性的运功方式完全是一张白纸,活活被教成铁皮王八。 不过她父母也是为了防止漫山遍野乱跑的她被刺杀,虽然不太满意但她也没什么反抗。 过去,一直是她爸妈保护她,现在不行了。她爸妈感到吃力起来,就算他天赋异凛,压倒性地强过同龄人,但是她的敌人不是同龄人,是一群动不动就秃头的大汉。 就像智商很重要,却又不重要,最终看的从来都是智力,不是智商。 于是理所当然地,她被父母偷偷送走,送到他父亲曾经的挚友那里,由亲信护送,到一个现在也是族长的一个挚友那里。 走之前,他的父母骗她说: “这族里我看你孤零零的也不算个事,不如我们让你叔叔送你去我曾经的一个挚友那里,他们那里有很多古老的藏书,你去那里翻一翻,争取开创不用童子功的金蝉功,光宗耀祖怎么样?而且在那里,这里的势力强度根本排不上号,你可以安心地去人多的地方乱逛,怎么样?” 虽然从小没什么朋友的萧墨莲并不想去,但是反对无效,她还是顶着山大的心理压力被他父母送来这个陌生的地方。 于是,这天,坐在御灵车(和皇帝没什么关系,某种真气交通工具有历史原因的称呼)上的萧墨莲靠在车窗边看似闷闷不乐实则慌的一匹地盯着窗外。 “这次去的地方可是有来头的,那可是比炎黄发源还早的家族,以功为氏,流传千古,你一会可不要无礼啊。” 她爸的亲生兄弟,也是她父母最信任的人在她边上跟不厌其烦她说了一路,然而她完全没有什么反应,趴在窗户上从头到尾没有动一下。 果然是个内向的孩子啊,和不熟的人完全说不来话啊。 她叔叔自知不太可能收到回应,但也不想空气太过尴尬,思前想后打算自说自话一路,免得太长时间不说话,一会和那个族长说话不利落。 于是他开始叨叨起这个家族来。 “这个封氏啊,在炎黄之前,妖神天庭末代的时候就已经建立了。传说太初之时,中原各个祭司团结一处,团结在太初之手,形成一个巨大的部落联盟。这个部落联盟分裂之后才有炎黄之分,在这之前,在太初活着的这几百年间,称为太初时代。” “太初时代可是出来不少大佬,封神建立天庭之前的初代三清,封氏封印妖神(捡漏)的先祖,都出自那一时代。在那个妖神天庭最后一次解体的时代,这个封氏就第一次登上历史舞台了。” “这个封氏以助太初封印重伤而入侵领地的妖神之功为氏,将家族以封为氏,在封地上扩充势力,千百年来一直是我民族对抗妖神入侵的西境长城。千年来一直向南扩大防线,自古以来在各个时代都是地位特殊的存在。其存在古老而名正言顺,从不成为任何势力的绊子,一直以来都没有一刻曾衰亡过,即使和妖族入侵拼的死伤惨重,也没有任何一个时代的帝国曾动过这族一根毫毛,千百年来还被立为忠诚的象征。” “其特殊地位还有一个重要原因,由于和天庭同时代发源,天庭之人下凡也常常到封氏的连城大阵里,从凡间找人封仙也会到封氏领地里选,于是这个地方就成了非常神圣的地方,几乎没有人敢来这里胡作非为。” 她叔叔在那里自说自话,逐渐习惯的萧墨莲自己也稍稍放松下来。 转眼间,已经进入了满地都是封氏之人的主城里。 连城墙都没有吗。 放松下来的萧墨莲开始观察这个陌生又新奇的地方。 “马上到了,一会下车记得跟人说叔叔好。” 她叔叔头也不回地叮嘱到。 “嗯……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迎接队伍啊。”嘴里说着迎接队伍,不想看见一堆人聚在一起迎接的萧墨莲反而心里松了口气。 “那肯定没有,咱们是偷偷来的,大张旗鼓地被发现了怎么办。来下车,一会记得问好啊。” 御灵车被停在不远处,她叔叔开始带她下车。 初来乍到,萧墨莲私下里偷偷理气,收敛着自己的气息,试图压制自己躁动不安的心。 “你们是什么人?我可不记得今天有什么访客。” 在他们正准备去府上拜见封氏族长时,身后突然传来听起来并不是成年人的声音的问话。 萧家的家传功法不擅长感应,萧墨莲叔叔完全没有感受到身后有人。 但对于这个陌生的地方,即使对方只是看起来和萧墨莲一样大的孩子,他也不敢怠慢。 “啊,我们是萧家族长派来的人,有秘事要找封氏族长,所以没有提前通告,见谅。” 在面前叼着糖的12岁小少年不紧不慢,看起来俨然一副高人返老还童的样子,这少年上下打量着他们,继续问: “就你们两个?” “是,就我们两个。” 我是带着孩子来的,按理说是没有多大嫌疑的,应该好解释。墨莲叔叔心里有底,有点紧张但情绪还是比较稳定。 “那么外面那两个和你们显然是一家的光头就不是你们的人啰。” 那少年慢悠悠地说道。 墨莲叔叔瞬间汗毛炸起,惊出一身冷汗。 被跟踪了?不可能啊? 她叔叔稳住心神,回道: “我们真的只有两个人,少侠莫要诈我,我们秘密前来也是有原因的……” “又没说你们是一伙的。那两个准备胡作非为的光头一看就和你们不是一伙的。看着真气气势就不一样。” 那少年打断他说话,惊弓之鸟一般的墨莲叔叔对于眼前这个少年的身份充满各种恐惧的猜忌,甚至有点怀疑他就是族长。 其实只是他们的感受能力过于蔡,感知能力稍稍训练一下,也能看出来眼前这个少年低到离谱的真气强度。 但他没看出来,这少年也看出来他看不出来,把头转向萧墨莲。 “你是什么人?小小年纪就跟人来偷渡?”(当然不是) 萧墨莲下车后被他一吓,现在紧张的一批,加上不怎么和不熟的人说话,跟机器人一样一股脑一阵复读: “我是萧墨莲,萧家现在族长的女儿,你好!” “啊,你好,我是封江羽,也是族长儿子。封这姓听着不好听,叫我江羽就好。” 封江羽被她突兀的语气吓一跳,不过还是很快接上。 封这个字在他眼里起名怎么着都感觉不怎么好听,在他爸眼里如是,于是因为他出生那天下雨,他就被取名“降雨”。 不过他稳住了,不影响萧墨莲还是紧张的一批,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意义不明地开始操作: “啊,江羽你好,那个,你知道这里哪有图书馆吗,我爸妈让我来这研究改进功法,那个……” 她在她叔叔注视下极其憨批地说起了此行目的,再一次成功地把刚确认了江羽身份的她叔汗毛全炸起来。 在她叔刚打算说什么的时候,封江羽一脸一本正经地开始接话。 “嗯……最近几年出过几次事,城里的图书馆好像封闭了,不过还有个禁地没什么人知道,那里有不少古书,晚点我可以领你去看看。” “?” 她叔一脸黑人问号,不太清楚这两个12岁的小孩在想什么玩意。 “啊,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啊?” 萧墨莲还在尴尬癌中,完全没缓过神来,直接接了下去。 “下午我找你吧,一会你估计会送去和我族人一起学吧。好啦,你赶紧进去吧,我还要去看看那几个光头,回见。” “啊,回见……” 看见封“降雨”回过头去,有些僵硬的萧墨莲才松了口气。 “墨莲啊。” “啊?” 萧墨莲抬起头来,看向她叔叔。 “带你去禁地什么的……还是长个心眼比较好……禁地这种地方……” 萧墨莲看着他,没有答话。 第3章 好吧其实根本不会有主角 前文之中谓之“降雨”,他是封氏族长之子吗? 当然是的。 封氏族长此时如日中天,他的生活放到哪都是能当个大反派的存在。(不过当然他不是大反派) 按理说他的生活应该随便就能上天,毕竟有那么大一个优势摆在那,而且感知能力是本作天花板,像个普通人望尘莫及的精密仪器,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虽然他不是主角,但他还有个主角标准操作在里面: 无法正常修炼。 进入他体内的真气会莫名其妙地快速削弱,导致他完全留不住真气。 刚开始族人们很在乎这个啊,各种找办法,他自己也相当不服,各种探索真气理论,寻找自己这怪异体质是什么操作,用自己天花板级的感知追踪真气去向。 但可惜的是,追踪不到。 这对于修炼的人来说不是小事啊,修炼的人活个几百年很正常,他这样岂不是连一百年都不好过?而且真气控制能力与自身真气强度有很大关系,他这样岂不是和他们这里玩的最好的阵法科技脱轨? 但是在后来他把血滴出体外,发现即使自己的血液滴出体外,风干,凝固了,真气路过那血,还是会快速衰弱,跟个黑洞似的,于是他和他爸基本上放弃了。 于是他爸爸指出一处西境连城形成阵法的一处阵法内藏书阁,让他去那里独自学习,寻找方法。顺便解决他这种体质长期呆在人群中成为焦点的社会负面效应,同时避免他这唯一的儿子对未来束手无策。 刚开始他还不服输,来到这地时间长了,也平静下来,甚至开始隐居。 随着自己的知识面扩增,他逐渐发明出自己的一套内功,勉强让自己与科技树不脱轨,甚至依托科技树发明出了一堆自己能打出伤害的各种东西,算是小有成就。 由于不学真气,大量空出来的时间被他用来整理古书上的理论,并进行发展(逆向工程),知识面的广阔让他这个存不住真气的蔡批依托自己的知识面,成功建立一定社会地位,如果他想回去住,作为很多同龄佼佼者的“导师”,是完全没问题的了。不过在各种远超其他人知识面的东西的带动下,他回来也没什么意思,于是“走火入魔”的他至今仍旧隐居。 不过促使他隐居的原因还有一个:由于他4岁时妈妈在一场“妖神天庭”的大规模行动中去世,他只有他一个孩子的父亲宣布终身不娶,引起轩然大波。 当时他爸还是个三十不到的年轻人,对于少说400多说500的寿命来说,这是自断后路啊。 不过他爸挺坚持,加上影响力如日中天,这件事倒也还稳得住。 江羽他妈怎么无缘无故地死了呢?这要牵涉到之后会展开的一个故事线,这里先梳理一下他爸爸所面对的敌人。 他妈妈,死于一场一向不找事的妖神天庭的突袭。 这妖神天庭,是由封神时一些天庭旧敌苟了很久所建立的,他们利用上古妖神的尸体残骸中提取的修为,用从古生物史来看最大也不过2亿多岁的尸体飘散遗留的修为,制造了不少修为百万年千万年的伪大妖与天庭作对,由于申公豹挖宝能力堪称欧洲大教皇,这妖神天庭和天庭的人拉了几千年锯都没被消灭。 甚至差不多公元100年左右还纠集大闹天宫,一家伙把天庭搞得乌烟瘴气,前来救驾的少林寺方丈如来佛祖甚至被掰断五根手指,回去当场圆寂,化五指山也没能镇住石猴,犯罪嫌疑猴至今逍遥法外,未被捉拿归案。 不过经此一役,“妖神天庭”没能一口吃掉“天庭”(都是些修为高的人,设定下没有真神),最后还是撤退了,打完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天庭诸部虽然灰头土脸,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们说石猴已经被封印到了五指山之下。 岁月流转,时间过了近2000年。在封江羽4岁的时候,妖神天庭再次袭击了天庭。 这次袭击不一样,这次是轰动了全国的大袭击。 为了防止再被抄后排(是的上次妖神天庭失败是被捅了后排),这次妖神天庭的进攻覆盖了全国各个没有因和人类居住过近而趋同进化的半人型妖聚居地,(分布规律大概是聚居地离人越近,长得像人的各种妖越多),海上龙王巨鲸封海,各种巨兽对沿海居民产生巨大威胁,刚开始那两年皇宫奏折全是沿海饥荒,规模之大,前所未有。 再有就是他们连城大阵了。 封氏的连城大阵一般没什么妖族会进来,毕竟自投罗网,长期包围圈,单边无限火力大阵、大型重武器工事密布的地方,来进攻岂不是送人头。在安宁一段后,甚至守军都懈怠了。 但一切来的都非常突然,这个位置考究,占地巨大的大阵,从来都在进攻名册上。 江羽4岁那年,他父亲还不是族长的时候,他们的连城被袭击了。 三个千万年级的大妖,领着几百只万年甚至只有千年的小妖,冲进连城,把生活有几十万人口的大阵一隅变成战场,并长驱直入,杀进了中心地带,把人均修炼的“坚不可摧的西境长城”杀的七零八落,连连败退。 他爷爷,当时的族长,为了掩护他父母,葬身于围攻之下。 继任族长的他父亲,再带着七零八落的部队撤离时,中了埋伏,于是让老婆先走,自己和三个陆续找来的千万年级的大妖斗智斗勇,在历时近一天的战斗最后终于强杀其中受伤较重的两个。 但可惜的是,当他回去的时候,江羽的母亲早已命丧黄泉。 在陆续到来之前,其中一个千万年级的大妖已经打碎了他除自己所在位置的所有计划。 最后他父亲带着残部几千人,把这帮入侵者最后彻底剿灭了。 这次事件最终奠定了他年纪轻轻就如日中天的地位。 转眼8年过去,但天庭与妖神天庭的拉锯至今没有结束。 战局逐渐稳定下来,在中心区生活的江羽早就闻不到战争的气息。 但这不影响他的天赋。他爸爸战术天赋相当强,他也不例外。 在他们入境前,他就感受到了陌生的气息。 毕竟真气接近自己后会快速衰弱,就像自带电磁屏蔽的仪器,这种天花板式的感知能力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对于陌生的对手,他没有轻举妄动地去找他爸,而是自己先去探了探虚实。 在发现对面有个和自己一样大的憨憨时,他的心算是安心了不少。 他的目标只剩下两个最可疑的人。 两个和一大群一看战斗力就不行的刺客联盟的人交流了半天的光头。 那两个光头和刺客联盟的人交接了一下就分头行动了,看起来交流不像是要一起行动的。 保险吗? 与两人分别后,江羽边向两个光头那里走去,边盘计着。 那两个光头目的明确,径直走向人烟稀少,一般是外客住宿的居住区走去。 这两个光头的行为非常简单,虽然江羽不常来,但还是看出了他们的去向。 他不打算一直跟踪,从这里回他那还有一段距离,他不想浪费太多时间,拿着刚买的棉花糖,快步向两个光头走去。 “那边两个!” 封江羽毫不客气,大声地叫停了面前的两个人。 那两个正在那边唠边走的光头正讨论萧墨莲会被分到哪里,忽然后面有人跟踪,几乎是瞬间就转向他,虽然没有故意,但是两个发型一致的壮汉一致转头怒目圆睁,活像鲁智深照镜子。 嗬,这要是分身术那可厉害了,跟亲兄弟一样。 江羽内心吐槽,表面丝毫不乱。 “我可不记得今天有客人来啊,你们两个哪来的?” 两人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小孩,说话倒挺嚣张。但这里人生地不熟,要是招惹到哪个大佬的孩子,那就出问题了。 他们家的修炼路子很偏科,感受能力相当蔡,这两个大汉也没看出他身上的真气少的太夸张了。 江羽本身不是什么嚣张的人,这时候演技多少有点不太好,在语气上没有传递出过分的信息,那两个光头也没被惹恼,谨慎起见地回首作揖,一副应付检查的样子: “啊,我们是来拜见封氏族长的,由于路上一点意外,晚了几天,来了这里不认路,人生地不熟又不好问路,如有冒犯还请原谅。不知族长宅怎么走,还望少侠指点一二。” “……” 这俩应付检查呢?问一个12岁小孩族长宅在哪里?族长私人住所随便谁都知道吗?他当族长家是官服衙门吗? 江羽一眼就看出这俩是两个憨批,懒得跟他们纠缠,直接开口。 “族长住哪我倒是知道,但是告诉两个和一群刺客联盟的喽啰刚碰过面的陌生人,不太合适吧?” “!” 两个光头瞬间警觉起来,但还没等他们说什么,江羽就紧接着说了下去。 “而且哪有找族长去家里找的?听着,你们是谁我管不着,你们的这护体看起来的确不赖,但和我们的家族摧破和封印术相比,根本就是装饰。我不管你们想干什么,明天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们。否则就算是我,我也能轻易解决你们。作为族长的儿子,死咒封印我还是很擅长的。就你们身上的真气,三刻之内就能化为干尸骨骸。听懂了吗?” 江羽根据自己对他们的评估,当场装了一波憨憨,两个光头一愣,作揖道: “原来是少主,失敬失敬,我们修整一下,明天就走,等下次再递申请,还请恕罪。” 恕什么罪,我又不是皇帝…… 江羽再次下调对对方智商的印象后,接下话柄。 “就那些刺客那一点水平,连我都杀不死。想呆一天可以待,明天不要让我看见你们。” 说着转过头去,走两步又回过头来: “想在这里杀任何人都是痴心妄想。我劝你们不管想杀谁,都掂量掂量。下次再来,就准备被做成蓄灵珠吧。” “是是是,不敢了不敢了……” 两个光头连连作揖,自觉不必再找,就转向附近去找酒馆去了。 装了半天嚣张的小孩,封江羽自己私下长出一口气。 这都没看出来,好憨啊……算了,他们知道了我的身份,基本上就能确定他们会在今晚进攻了吧,毕竟她被送过来就是寻求保护的,又遇见族长儿子的警告,再不进攻以后没机会了吧。 准备准备去看看那两个人吧,下午估计她会被弄去比赛训练吧。 那几个刺客联盟的不愧是天天鬼纵渊里蹦跳的,轻功了得啊。 稍微收拾收拾去看他们比赛吧,刺客联盟的敢来这里,晚上禁地那里估计会有一场大战吧。 江羽随手把吃剩的棍子扔进路边小贩放垃圾的桶里,不紧不慢地向自己隐居的山里走去。 第4章 x3 “墨莲啊,晚上跟那个人去禁地的事还是算了吧,我还是觉得不太安全……” 很快地从族长那里拜见结束后,刚从府上出来的萧叔还是一脸忧心忡忡,刚回车上就跟墨莲说商量起刚才的事情。 “为什么啊,刚才不是已经确定他就是了嘛。” 萧墨莲自己倒是满不在乎,直接趴在车窗边。 “虽然确实是,但是毕竟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小心为妙吧……” “……这件事我自己想想办法确认一下就行了,一来就摆出最大戒心,反而容易出问题吧。大不了我想办法让你跟着我就完了。” “……还是……小心为妙吧……” 萧叔还是放心不下,但看着趴在窗边盯着窗外,完全不在意的萧墨莲,他还是不再说话,暗自盘计起来。 年代设定上,这里虽然接近当代,但科技树和当代完全不同。 他们的“御灵车”当然不是汽油机的车,虽然带了御字,但其实就跟看着有龙,其实就是水管的水龙头一样接地气。 这御灵车,其实就是一种不用马的马车而已。 这御灵车时间要推的比较早,在上古时期,相传有一仙人的坐骑是自己亲手制作的木车,极尽精巧,可上天入地,应时而变,在天为鸟,下地为车,虽为木质,却通人性,一开起来,小木车却如公牛一般横冲直撞,人们称这种车为灵车。 当然,仙人做的,根本没传进普通人家里,充其量是后人的灵感来源,作中的御灵车也与这灵车没什么关系。 御灵车的前身,要追溯到三国时期。当时乾坤袋技术不成熟,只压缩体积,不减轻重量,往小推车里堆上一车压缩过体积的粮草,那真就是搬山了。 不过诸葛亮是个能工巧匠,依照传说,利用军队里最不缺的真气资源(毕竟这个世界线普通人上战场最多到前面当人肉掩体),做了木牛流马,成为真气动力工具的前身。 同时代的真气动力成就还有周公船,不过这和周瑜就没什么关系了。 在动乱结束后,进入唐朝,这时木牛流马的技术已经流入民间,有官员就去民间收集了这些技术创造出设计模(邪)范(典)八轮御灵车,装饰的金碧辉煌,专门献给了皇上。 然后他就被唐太宗贬为庶民了。 因为这一波进宫操作,加上灵车已经有了别的意义,于是御灵车就这么诞生了。 两人的车穿过宽的不像话的街道,慢慢地向族长让他们去的,全族年轻人齐聚的修炼场所而去。 萧墨莲盯着窗外,看着外面布局不怎么正常的大街,日常走起神来。 这西境连城的中心区,相传是整个边疆最繁华的地方,也是布局最奇特的地方。 虽说繁华这里完全比不上首府或者南方有些交通要道,但这里却看起来一点不平常,走在街上恍如隔世。 这个世界没有席卷全球的工业革命,大量城市自然还是古代布局。相对比较狭窄拥挤是常态,路边小贩把路上围得水泄不通是大部分城市的真实写照。 即使是交通要道,路边光旅店一个城里就能塞上百甚至几百个的城市,路也宽不到哪里去。 那种拥挤感,有的人也许会感到家一般的安全感,即使是饿死在一片繁华之中,那种四周都是人的地方对于有的人也是一种安慰。 这个世界真气科技比较发达,虽然通讯技术还是相当原始,但运输是我们的世界望尘莫及的。 交通发达,通讯不发达的畸形科技树,是这个世界的写照。 虽然留一点地方让商队的车过是常识,但这地方道路的宽阔还是让她感觉在广场上一样。 “叔,为什么这地方的路这么宽,这地方是交通要道吗?” 萧墨莲向她叔叔问道。 “要道?不算要道,这里是正常连城布局。”萧叔回道,“路修的宽是为了大阵的通透,好多年前几百个妖兽断流了真气回流,导致阵法部分失效,于是后来在本来就很宽的路上又扩大了。” “……不会很浪费吗?” “浪费?那确实挺浪费。这阵法是有严格的术(数)学因素在里面的,结构非常复杂。你看那里。” 萧叔指出一处被群山一样的建筑物挡住,却又鹤立鸡群的塔顶。 “类似那些的塔都是阵眼。相传这种规模宏大的城市,每一座建筑都有对应的布局,高度和街边通路都是既定锁死的,一开打,真气一过街,整座城市都会无灯自亮,和其他的城市产生共鸣。每座城市都是一个小阵,连起来成为连城的大阵阵眼。每一个阵眼都是没有城墙的,却是最难被攻克的。当年这里族长一打三杀两个,就是借阵眼的节奏杀的。” “这些建筑好高啊,叔你没迷路吧,我看着这地方一看就容易迷路。” “嗨,我哪会迷路,这地方我以前可是来过好多次了。” 萧叔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却完全不敢把头扭向正盯着他看的萧墨莲。 “可是我看那个老奶奶好几次了啊。” “……那是因为……这里的人基本都姓封老了长的差不多……” “……” “就是……这里是防御工事类的,阵法会有结界,要根据一定的方法才能过得去……” “……” 此时表面上没有任何汗的萧叔其实早就开始冒冷汗了,从眼睛的余光中,看着目不转睛盯着他看的萧墨莲,感觉头被完全锁住,未知的力量让他完全失去扭头意愿,就像被无形之手拧住一般。 萧墨莲看着完全没有招供意思的萧叔,暗自无言。 “……叔,你不会是只记路边摊,上次来的时候比较早,这次街道又拓宽了找不着道了吧……按照我的空间感,你又绕回第五层了……” 这下子萧叔完全掩盖不住自己的尴尬,略显支支吾吾: “啊……我平常从不研究这种东西,不太了解这种阵法规则……上次来已经是8年前了,当时只顾支援,呆的时间也不久,啊……就是完全不知道怎么走……” “……我看上房顶的人不少,咱们也直接翻吧?咱绕了不够半个时辰也有四分之一个时辰了……” “……” 萧叔头一次感觉路痴是如此丢人。感觉恨不得直接地上挖个坑把自己埋了静一静。 车被停在路边,萧墨莲走到车口,萧叔正表情僵硬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无地自容。 (御灵车构造比较类似于马车,不追求速度设计所以是方块车,毕竟没地方给人飙车,追求速度直接买个符鹞飞) 萧墨莲看着无地自容的叔叔,又想安慰又完全找不到什么安慰法,侧坐在车头盯着他,自己也尴尬起来。 ……他能带我找到这真是奇迹…… 萧墨莲内心正因为想不到怎么安慰而乱想的时候,旁边突然出现一个人打破了沉静。 “姑娘你没事吧,我看你不像本地人的样子,需要帮忙吗?” 第5章 x4 “看到了吗?就是这了,前面那的广场就是了。” 前来帮忙的人站在塔尖上,指着前面的巨大广场,向黑着脸跟在后面的萧叔和身边的萧墨莲指示道。 就在整个城市的正中间,出现一片巨大的广场,广场周围有不少阵眼高塔直冲云霄,真有通天奇观之意,如果天气阴一点,云多一点,盖住塔尖,就真的是超大规模上古遗迹般的场景了。 “在远处完全看不出这塔有这么高啊,正牌巨物恐惧福利。” 这个世界设定不同,运输效率和建造效率设定上非常高,类似于节肢动物受限于自身神经传导速率,虽然起的早,但还是被传导速率压了近100倍的脊椎动物迎头赶上,当场成为食物链底端。 这个世界由于运输效率和做功效率受科技树影响,建筑规模非常惊人。 “就算是京城,也造不出这种规模的建筑,我们这布局服务于阵法,占地面积和高低起伏设计完全和外界不一样,没有乱七八糟因素的阻挠,这里完全称得上奇观,就算暴君皇陵也不过如此了。” 带她们来的自称是封少甫的人解说到。 由于互相还不够熟悉,虽然他是自己凑上来,理所应当要引领话题,但显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聊了半天一直在说建筑。 萧墨莲看出他的难处,虽然她自己也不擅长和人聊天,但还是试图设法突出消耗式聊天。 “为什么你们这里聚众修炼的地方是一片广场啊,一般来说不是要找相对独立的空间,方便真气流入而阻挠其散去吗?” “这个?这广场只是比赛实战练习的地方,如果这里被攻陷了,这个广场就是力量收束点和与妖兽决战的地方,实战和练习直接就在一个地方了。正经修炼就是在那里的塔里,我们封氏有三大中心秘术,最早的先祖植源的各种封印阵法术,后来另一个先祖发明的真气对冲高效阵法,主要引用于各种摧破功法,由于破坏性过强,这种阵法术至今没有相应内功,之后还有一种门槛极高,把对冲的破坏力集中单向,威力令人难以置信,由于困难性虽有相应摧破,但一直应用于各种阵法,很少人练这种功法,那个修炼的地方这种阵法就很多,能做到随便什么地方都能做成修炼宝地……” 其父显然很喜欢杜甫的封少甫又开始讲起他们族祖传秘技,完全停不下来的样子。 萧墨莲看着不知是紧张还是怎地一直说个不停的少甫,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我完全不了解是啥的方面停不下来了啊…… 萧墨莲表面听着,内心里吐槽,完全插不上嘴。 “就是这了,下午才开始演练,我们去买点东西吃吧。” 像萧墨莲这种家传练体的可是相当能吃,但当面和猪一样吃遍一条街也不怎么合适,感觉让刚认识的人请自己会容易犯尴尬癌,她的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这邀请上。 “啊,这个,你们这还有实战演练啊,真气这种层次的破坏力,会不会太危险了啊。” 封少甫这次才终于不打算讲建筑,随着她的眼神看了一眼非常熟悉的广场,略加思索。 “emmm……说是实战演练,其实是类似争夺战什么的,不允许下狠手把人打伤的。要是在比赛的时候公报私仇,轻则禁闭,重则家法,屡教不改后果严重的,去氏留名直接送官府衙门去听候发落,毕竟是一起训练的,哪能当打仗应付。” “啊,还送官府的啊,这整个城里大都一个姓,都是亲戚,这么不留情面的吗?” “嘿,说亲戚就太空了,这都不知道几百年前才是一家,就算亲兄弟的子女,关系网也没那么紧密。一代一层,这都不是想当然的。” “哈,虽说我以前没交过什么朋友,但这么凶也太夸张了吧。” “确实夸张了点,毕竟都是人,又不是机关,没那么严格。要是人家愿意原谅你,一起出去吃吃饭解决一下矛盾,兄弟嘛,这矛盾解决了就完事了,但如果不小心打伤了女生,那就另一回事了。” “?怎么,男女还有差别吗?” “你们那应该也是吧,怎么,你们那男女完全一样吗?” 少甫转头看着墨莲,墨莲被突兀的反问吓一跳,经验缺失直接暴露。 “啊……我们那里……我因为身份和家族情况没怎么融入大集体,应该是一样的吧……就是常识不太……” 莫名踩了雷,少甫才反应过来,不过这一瞬间的问题完全没被他放在心上,直接丝毫不受影响地开始接下去: “男生还好,熟不熟都还有大环境的协助,后果一般回旋余地比较大,女生就不一样了,修了仙男女无别那是场面话,就算圣贤也是人,男女客观就不一样。大街上铝生突然拉蓝生的手,事情可能被淡化,但反过来就不一样了,直接当场去官府评理去,周围人直接给你按地上。切磋的时候如果对阵的是女性,这种时候问题就比较大了。完全不平等条约,男方这边直接处于不利地位。” “……有点惨啊。” “惨吧?那一会分组的时候,咱们一组,打的时候男队男女对女,我来支援你也能名正言顺一点,怎么样?” 少甫突然老司机一个急转,从刁钻的角度引出自己真实企图,直接把完全没有思想准备的萧墨莲问了个措手不及。 “啊?这种不是一对一吗?” “正儿八经实战的时候,谁跟你一对一,我们基本上没有过一对一的训练。怎么样?咱们组队吧?” “啊,这个,你认识一个叫封江羽的人吗?” 萧墨莲条件反射般把江羽拿出来当挡箭牌,但又当即觉得不太合适。 就当是打探消息吧…… 萧墨莲自我安慰起来。 “你说族长的儿子?”少甫一下就说出了其身份。 不过看这个人称不怎么熟的样子,我不会一开始就给人找了麻烦吧…… 女性祖传想的多上线,但她对面的那位可没那么大反应。 “族长孩子体质是有问题,从来不来的。他那体质也奇怪,真气接近他就跟磁石过铁环似的,直接强度大幅衰减,控制强度怎么也上不去,算是和咱们这种直接两个世界了。” “真气大幅衰弱?” 萧墨莲第一次听说这种东西,感觉像听故事一样。 “是啊,就算是在地上凝固了,效果也一点不弱。你认识他好啊,他的话估计有办法带你进图书馆,图书馆好久以前封了之后再没开放过,好像是有什么叛徒给图书馆招贼了。” “那他岂不是不能用真气了,那岂不是什么都用不了?” 萧墨莲想象力丰富,设想了一波这个世界没有真气的后果。 基本上和一靠近电器电器就短路一样概念。 “哇,那也太惨了,能活到现在还那么正常真是奇迹……” 其实两人聊天的时候萧墨莲大部分时间在走神,所以跨服聊天经常很严重。 “他也是有本事啊,族长让他天天泡在书海里,虽然平常基本上没看见过他,但他各种乱七八糟的理论知识还真不少。谁要是修炼上有什么问题,去找找他,八成可以解决问题。不像我们修炼占用大量时间,这是他的不幸,也是他的幸运啊。” 少甫看她没什么聊天的热情,感觉请人吃东西好像也不太好使,于是接道: “现在不早了,一会晚上再一起出去吧。这些个阵法的起效果部分大都在塔外和部分小隔板区,其实周围这些高塔全是各种各样的小店,有时间带你进去看看,现在先去集合吧,走,我带你去。” “啊,好。” 萧墨莲躲过被请吃东西,跟着他往广场的一角前去。 第6章 单人篇幅过长但真不是主角 待三人到场时,人们已经基本上都聚在一起,刚见过的族长此时又在台上了。 “我们不会来晚了吧?” 萧墨莲还是第一次参加比赛,一切在她眼里显得都那么陌生,心理压力突然急剧上升。 “不用紧张,这就是经常举行的小比而已,总共也没多少人参与。你跟着我就行了,其他都不用管。” “嗯……”萧墨莲若有所思,想了半天赛制都没想出来这一群人怎么个比法。 “嗯……冒昧问一下,这种比赛怎么个比法?” “这种啊,分不同场地,以擂台争夺为主。不过说是擂台,其实经常上台的也就那么几个,都是来看热闹的。” “看热闹?” 萧墨莲突然无法理解这是搞什么。 “看起来是比赛,这其实意义可和修炼切磋没什么关系。”少甫解释道。 “在下面看热闹的,自然争不到什么名气,都是衬托的。在擂台上的常客,就算是常败将军,也必然是某种佼佼者。经常上台面的人,自然是以后领导者的首选人物。这种擂台看起来是比赛,其实是很早就开始着手建立影响力的舞台。就是直接制度化选拔影响力。” “啊,就和天门那里差不多吧?” 萧墨莲瞬间理解。 “对,就和天门那一样。” 他们所说的天门,和地理上名叫天门没什么关系,他们所述的天门,是天庭常常从那里选人升仙,来补充与妖神战斗的副将消耗的地方。 简单来说天门乃神仙下凡之处,除了不在人世,建立于天界的天庭常从天门出来,引得人才齐聚,由于位于连城之内,安全也有保障,全国各地身怀绝技之人常去那里聚集,在那里的比赛求得出人头地。 没背景的,有背景的人都聚集在那,来打出名声,扩宽未来之路;朝廷的,各个势力的,都会来此寻觅人才,拉拢人才命脉。 由于人才势力齐聚,各种设施也发展得快,颇有内陆北上广深的感觉。 “我一般是在那边场上,走。” 少甫没多具体解释,就开始招呼萧墨莲上去,萧墨莲也没多想,跟着他也上了台。 在她上了台之后,场下突然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萧墨莲被议论从脑内的天门山回忆中拉回来,看向周围的人群,并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在议论什么。 但她仔细听了一下,却立刻反应过来: “今天和二斧哥一起那是谁啊,以前没见过啊?” “不知道啊,他平常不是经常和他表妹一起上吗,今天怎么换人了?” “女朋友吧?” “这三板斧还找女朋友?咱们这聚的女生不都是来看他妹的吗?”(冷知识,绝大部分男性只对异性感兴趣,绝大部分女性刚好相反,都感兴趣) “他这简单粗暴毫不华丽的三板斧,围观的就算是女的也是内心也是猛男的那种吧?” 萧墨莲在上面听着,突然意识到问题。 “呃,那个,封少甫?” “怎么了?” 少甫转过头来,看向他。 “我……是不是把谁的位置顶掉了?” “那不是当然嘛,我说过这里的比赛从来不单挑吧。”少甫完全不在乎的样子,“我表妹今天要去看另一边的大佬耍花剑,没事的。” 萧墨莲感觉自己貌似干了什么亏心事,感觉不太对劲,浑身不自在。 “没事的。知道他们为什么叫我二斧哥吗?因为我打起来从来不需要三板斧,极其凶猛有效而难解。今天就算是我带你出个名,给你表现的机会,以后你拜个师学习也容易。” 这里的教学听起来就很开放,可能比她族里她没体验过的一群人聚起来要开放多了,但她没心思想这个,突然感觉没脸见人,仿佛成为所有人的焦点(确实是),动都不敢动一下。 人们在骚乱的同时,开始在周围起哄,少甫脸皮厚的和城墙拐弯似的和周围人若无其事地打着招呼,萧墨莲则和个石像一样杵在那,不知所措。 正在这时,擂台对面有一个头发末端颜色有些发紫的少女拉着一个仿佛是随便拉上来所以一脸懵的男性路人,站上了擂台。 经她这一上台,台下起哄突然变得更大声起来,周围场的人也有不少向这里聚过来。 萧墨莲微微抬头看来者,来者的头发渐变为深紫,从远处看仿佛有剧毒一般,一脸怒气冲冲,无视了她,紧盯着她身边的少甫。 少甫看似有些尴尬的样子,为了打破尴尬先开口道“羽……鸩你怎么到这来了?” 一口羽鸡差点就出口。 其实他根本不尴尬,或者说他带墨莲来从一开始就是个不复杂的计划。 面前的这位叫羽鸩,当然也姓封,正是平常和他一队的他表妹。 “你可拉倒吧,你个厚脸皮的就不用装尴尬了,谁还不知道你脸皮厚的跟城墙拐弯似的。” 对面的这位完全不吃这套,毫不客气。 “这么快就找见新队友了啊,看来是蓄谋已久啊。平常净看你打了,今天我就来试试你这新队友怎么样。” 蓄谋还真不是蓄谋的,但这时他们确实成了全场焦点,某种程度又是蓄谋的。 人们的起哄声更大起来,场面顿时热闹起来。 虽然他们看起来一副修罗场的样子,其实场上的主角全员12岁,对于观众们来说完全是娱乐性质,基本没有人放在心上,和看斗蛐蛐似的围观。 “其实我俩是今天第一次见,不过既然你想玩,就来让大哥试试你的实力啰。” 城墙拐弯二板斧的封少甫被戳穿,换成一脸无所谓,仿佛对周围吃瓜群众的吃瓜点满不在乎地开始大力作死,周围的吃瓜群众闻言更加兴奋,都开始呜呼地更大声起哄。 萧墨莲一脸懵逼,不知道这俩默契的表兄妹在这专门搞事,开始担心起公报私仇的事来。 这咋聚起这么多人来…… 萧墨莲神经绷紧,心态发生了变化。 第7章 不会起标题还是用数字吧 比赛在众人的起哄下推向了打响,负责这个擂台的导师拿着牌子,逐个开始给他们分发一个精致的牌子。 “一会比赛的时候,只要全部夺下对手牌子的同时保证己方牌子全在自己这里就行了,我们这里医术很发达,莲藕化身再造个哪吒也做得到,你放开了打。” 少甫简单地向墨莲解释着规则,活动着筋骨。 “要不……我还是下吧……” 萧墨莲不清楚情况,心态略(非常)不安地看着四周,目光躲闪地找不到一个能停下来的地方。 “那怎么成,这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少甫看着莫名不安的墨莲,把她不安的原因一下猜出个七七八八。 “不用拘束,都是闹着玩的。盯着地面可没法正常切磋啊,抬起头来,稍微尊重下对手,你看看你,一看就很强的样子,露出这种样子太草了。” 墨莲微微抬起头,但还是局限于看别人脚的水平。 少甫寻思一时半会也没法让她恢复过来,盯着她看了几秒表示自己的无能为力后,眼神示意裁判开始。 裁判心领神会,把手一举: “提气,准备,开始!” 此时墨莲正调整内息控制自己的情绪,控制情绪读条读了一半,比赛猝不及防的就开始了。 萧墨莲强迫自己快抬头的时候,一把剑已经逼到她脸上。 不是说不能下杀手吗?允许用武器的吗? 萧墨莲猝不及防,但实际上即使她不做准备,这一下也擦不破她的皮,估计连衣服也挂不破。 就在此时,一把刀从侧面打中即将命中她的剑,少甫的声音从侧面几步开外喊着: “别打她啊,和两板斧大哥过两招,让我看看你现在的水平。” 挥剑刺她的羽鸩毫不犹豫直接转身,从手臂上的宝珠里飞出两把飞刀,被少甫毫无悬念地弹飞。 “两板斧也就攻势不可挡,小心一会被我近身干倒,到时候丢大人啊?” “嘿,还挺能耐,最近看起来是学了什么大招啊,来大哥这边耍耍?” 那羽鸩毫不犹豫,闪电般弹向少甫。在羽鸩弹开的瞬间,她身后那个无辜路人的一掌直接照脸直上面门,向墨莲一下拍过来。 墨莲反应也快,虽然她爸怕她天赋异禀,学了摧破感觉到自己多强飘了,于是刻意避开了摧破,但她的身法和护体却丝毫不弱。 她一个家传爆发身法,闪过几乎到脸上的一掌,直接向右闪到路人左后方,直接把那路人吓一跳,运身法急转。 机会有了,但她不会摧破的事实丝毫没有改变。墨莲心里叫苦,只能模仿她自己以前看到过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运气的腿法,借身法的力,以刚刚落地的左脚为轴,闪电般一个回身重踢。 但这种憨憨运气并没有增加多少威力。 这一脚拦腰踢在那路人肾的位置,甚至没能让他抖一抖,那路人一愣,甚至条件反射般认为她这下是虚晃一枪。 这一脚,若有名字应该叫丢人脚。 墨莲心里暗自叫苦,用踢上去的回弹力再次复位,双手交在面前,直接开护体,带身法向那路人撞去。 以为她刚刚虚晃一枪的路人不知道她放了什么招式,只觉得可能这下是真的,刚转过身来,就急运身法,墨鱼一样向后射去。 但墨莲的身法是爆发型的,他这下根本躲不开,墨莲带着护体直接瞬间贴脸,那路人只能试图架开,利用自己纯阳炽火的克制属性,一掌拍向墨莲。 这点掌力显然拍不开墨莲,就像刚才墨莲踢他一脚一样,墨莲几乎纹丝未动。 但他自己动了,借着反推力,把自己推得凌空,直接一脚蹬在墨莲胳膊上,整个人直接弹开。 在墨莲还寻思怎么才能拿下对方腰上的牌子的时候,一把飞刀直接贴着她的耳朵,从她侧面击中她的几根头发飞了过去。 当然,一根头发都没削断。 墨莲一惊,转身回防,一把剑已经几乎要刺中她的脖子。 但她的注意力此时并不在那把剑上。 她的队友,封少甫,此时正控制着一个吓人的光球,从光球的一端喷射出火柱,向面前的羽鸩扫过来,那火柱离羽鸩不过几步远,还在持续向羽鸩扫过来! 萧墨莲来不及多想,头直接随便一斜,脖子直接与那颜色诡异的泛紫色的毒剑亲密接触,护体功法闪起耀眼的金光,萧墨莲整个人直接向羽鸩扑过去,左臂环抱来者,右臂与左臂在身前撑起御气形成的金色护盾,直接撞向那吓人的光柱。 护盾和威力惊人的光柱碰撞,耀眼的金光直接照亮了全场。 看台上的人们无一不倒吸一口凉气,数个导师直接上台,光柱也迅速停下,少甫的脸上首次出现了失态的恐惧。 金光弱化,人们逐渐看得清案发现场。萧墨莲身上闪耀着仍未完全恢复一开始模样的金光,整个人被金光所笼罩,整个身体都在激发着刺眼的金光。 万籁俱寂,好几个导师围着连衣服都没有一丝破损的萧墨莲,以及她左臂环抱的,正两只手抓着萧墨莲的手臂,吓得魂不附体的羽鸩。 整个场地,陷入了数秒的沉寂。 墨莲放开吓得魂不附体的羽鸩,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瞬间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羽鸩两腿直打颤,颤颤巍巍地站在那里,好几秒没缓过神来。 一个不知道该说什么,但都站在台上了,觉得不说话不合适的导师之一打破了沉寂: “不用比了,算你们赢了,少甫,你去一会给她补补课,不要搞这种奇幻操作……” “是……” 导师言毕,和众多导师一起下台,人群也炸了锅一样嘈杂起来。 “……我有点事,先走了……” 那羽鸩逐渐回过神来,稍微有一丢丢哭腔地开口,踏着小碎步快速离场。 萧墨莲丝毫不知道怎么回事。 少甫看着也有点惊魂未定地到她背后一拍她的肩,萧墨莲带着还未散去的光回过头来。 “大哥,你以后就是我大哥,我愿称你为最强,但是,别再接这种很吓人的攻击了,大哥……我……你……我跟你说说,等等,我组织下语言,过来一下,那边有个喝茶的地方……” 墨莲陷入巨大信息缺口,跟着他走向喝茶的地方。 第8章 x8 两人无言地走到茶馆门口坐下,穿过一群斗蛐蛐玩的男女老少,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墨莲偷偷瞄一眼一路上都很僵硬的少甫,少甫此时不知道想什么,但还是看起来完全没缓过神的样子。 坐下后缓了几秒之后,少甫才终于开始开口。 “你真是我大哥……我差点以为要进官府衙门里听候发落了……虽然你这护体一看就很高级,但是敢玩这么大,打算硬吃我横扫的你也是第一个……一点犹豫都不带有的……” 墨莲本身刚才接完招被一群人盯着有种犯了什么大错的感觉,此时更是急于辩解,没等少甫说完,就抢着解释: “我,我也是有点吓着,之前说是都不准下杀手,但那下我真的怕出事了,刚开始也是武器照头就刺,完全不像是正常切磋……就是……” 少甫被打断之后也顺势停下,听着精神状态同样有点问题的墨莲说完,才接下去。 “这个可以理解……你进攻时候运气的方法,以及强度这么高却完全没有高强度的自觉,可以看出你没怎么学过摧破,并没有那么自信……她用剑其实就是看你挺强,觉着反正也破不了防,就用这种操作作为战术,就像用锤子敲锣一样,就是个声东击西……” 墨莲听着他分析这些,也不怎么听得进去,一大段话对她来说就一句话:不怪她。 “不过,大哥,我知道你护体很强,但是,还是不要随便乱接别人的摧破了……这里的摧破和外面不一样,在场人们都给你吓死了……老师都跳台上了……” 墨莲听着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低着头不知所措地撩着自己的头发。 “我跟你说。”少甫逐渐恢复过来,把头抬了起来。“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反应那么大吗?我封氏的摧破,总共有两种基本原本。” “之前我说过,一种是特殊组合的元素真气对撞,可以产生剧烈的爆炸,这种强度很高,高到人体不能承受,所以只有摧破,没有内功,瞬间增幅的强度甚至可以在短时间内提高自己对真气的把控,同时让爆炸区逐渐脱离自己的掌控,这是最广泛,我族用的最多的摧破原理,也是可控性较高的一种。” “我用的是另一种,之前我说过,学起来很难,控制精度要求非常高,把威力集中于一个方向,一不小心它恐怖的威力就连自己炸没了,所以多用于阵法,正经摧破里几乎没有对应功法,于是成了我的三板斧。” “这种威力完全是预设的,威力成长门槛非常高,幅度也非常大,预设好直接启动,基本上一步到位,拦都拦不住,你抱着羽鸡上来的时候真的把我吓死了,我可根本拦不住。” “虽说这是比较弱的那种,不是瞬发的,是逼走位的持续扫射,但别人几乎没人敢不躲,所以我用的时候也从不收手,直接全力扫过去,羽鸡她赌我会收手,在那耍赖,你这一下她估计这辈子不敢耍赖了……还好是分级扫射式的,不然触发即命中的瞬发式……总之不要再接我招了好吧……” 墨莲嗯嗯嗯了半天,虽然也有愧疚的在听,但始终没把头抬起来。 少甫看着她,心里暗自称奇。 接刚才那一招,这位身上连衣服都没破一点,还很轻松的样子…… 听说萧家童子功金蟾(他不知道是蝉)功防御力天下首屈一指,她父母也是直接凭硬实力当上的族长…… 这家伙,要是学了摧破把自信叠起来,那就了不得了吧。 正想着,羽鸩踏着小碎步哒哒哒地飘了过来。 少甫眉毛一扬,叫墨莲道: “看,这是我究极超远房表妹羽鸩,你可以叫她羽鸡。” 墨莲这才抬起头来,转头看向羽鸩,这时她才反应过来,羽鸩就是刚才那个头发末端发紫的那位小碎步女孩。 墨莲直接从座位上弹起来: “啊,你好……对不起,刚才我太激动了……” 墨莲弹起来直接给这位还没完全回魂的女娃吓一跳,小碎步一下就停了,走路出现明显硬直,之后才反应过来: “啊,没事……我以后再不耍赖了……你好我叫羽鸩……” “我叫萧墨莲……” 羽鸩习惯性地只介绍名,不介绍姓,这才反应过来对方不是自己不熟的人,完全是刚来的。 少甫名里带杜甫,命里带李白,好奇心旺盛,学会两板斧直接在族里大写的无敌(一堆无敌的人之一,当然是指同龄人),余下的时间不思学习,整天斗蛐蛐,逗鸟,看野狗打架,把她拉到深山老林里找江羽玩江羽做的乱七八糟新奇的玩意,大晚上的在山上玩江羽做的宝珠搞个爆炸,炸醒一堆人还完美逃脱,认识的人很多的他一眼就看出墨莲不是本地人,但羽鸩不是。 羽鸩没少甫认识这么多人,第一眼还真没看出来墨莲不是本地人。 虽然路人基本上都能看出来墨莲不是本地人,但羽鸩是连同一个师傅门下的弟子都认不全,正宗的脸盲达人,不熟的人两年不见忘的一干二净的那种,整天跟着她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哥到处跑,倒是以这种方式顺便出名了。 三个人在茶馆里度过了一下午,萧叔远远的在一边看着,知道天色渐晚,羽鸩和少甫要回去吃饭,但墨莲要等江羽,三人这才分开。 “这里外面没有的各种东西不少,有时间你可以到处看看啊,这只紫毛羽鸡我就先带回去了,趁着这个机会记得和江羽打好关系哈,这里就他关系最大,能把你带到图书馆了!” “嗯,明天再见!” “明天见!” 少甫拉起羽鸩,倒着沿街走去,完全不看路的羽鸡刚打完招呼就顺便被撞到一个其上有发光灵珠的杆子上,两人很快消失在街口。 萧叔看着意犹未尽的墨莲,暗自松了口气。 融入集体意外的顺利呢。 在离开家乡前,她和那个没有血缘的墨竹姐应该也这么开心吧。 可惜那边传来消息…… 还是别说了吧…… 萧叔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来。 墨莲还在回味这一下午快速融入集体的惊喜,身后一只手突然搭在了她的肩上。 “还挺能跑,要不是你辨识度相当高,还真不好找你。” 第9章 x9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萧墨莲急忙转过身来。 “江……封江羽,你来了啊……” 萧墨莲的状态与上午完全不同,整个人的内敛气场完全被削弱到几乎感受不到的层次。 封江羽看到她的状态,不必猜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刚才他们参加的时候,江羽本来就在场下吃瓜,看到墨莲进攻时憨批的运气,才回去拿东西的。 “想直接叫名儿也可以,反正在这个大家姓都几乎一个的地方,不带姓叫也正常。” 江羽看着状态就跟已经混熟的墨莲,随口说着。而墨莲此时好几次欲言又止,半天没组织好语言。 状态对了,知识库不对吗? 江羽看着憨憨的墨莲,寻思她一点没有莲的高雅感,与不听说话时第一印象反差不小。 没人说话的时候还算正常点,说话跟打架似的。 江羽不打算继续等她组织语言,率先开口。 “刚才在那比赛的时候,看你的进攻时运气相当有问题啊。” 墨莲此时状态属于很想说话的状态,几乎是脱口而出: “啊,我以前在家的时候环境比较危险,爸妈就只教我护体和身法,防止我主动出击露马脚……” 江羽听她说着,但对她为什么不懂没兴趣。 “来了这可就安全了,记得好好学,回去解家里的局。”江羽从上午没戴的护手上的乾坤宝珠(和乾坤袋同理是装东西的)里拿出个更小巧的护手,递给墨莲。 “你这摧破,对上还没跑的那两个追兵完全干不过。这个护手给你,里面有盘弩和好多箭,今晚要是有人劫你,就用这个顶摧破,这个声响大,容易被周围人发现。” 墨莲接下这个分好几种没见过的乾坤宝珠的手套,下意识地说了声谢谢。 “左边第一个靠近食指的里面是盘弩,往右数就是箭,其他都是空的,想放什么放什么。” 墨莲听到后,把盘弩从护手里拿了出来。 “盘弩是什么,这里的特殊武器吗?” 弩在外面是指通常意义上的带弦的弩,带个盘的分类她可完全没听过。 按照印象中弩的大小,墨莲把弩从乾坤宝珠里拿了出来。 但盘弩比她想象中要大一点,刚拿出来差点掉地上,但还是被强行用力量拉住了。 “正儿八经的盘弩比这大多了,是打妖精用的大型穿甲弩,比外面的原始弦弩强多了,这是改小方便单手用的。”江羽接着说,“这是不压威力版本的,可是专门给你改的。” 墨莲盯着上面刻着完全看不懂的阵法的盘弩,突然组织好了语言。 “好复杂……外面从来没有刻这么复杂阵法的东西。” “这里面确实有不少外面没有的东西,都是原理都不怎么一样的改进版。”江羽看着假装观看盘弩上的阵法的墨莲,她的眼神分明是在走神。 “怎么,他们没带你看看特产吗?” “嗯……看了看人家斗蛐蛐和吃了点乱七八糟的小吃,明天才去看这些……嗯……现在去那种地方是不是有点早了,你看现在人这么多……” “什么时候人都会很多。” 江羽看出她想干什么,“不过如果你打算晚点去,也无所谓。正好我也闲一会。” 墨莲终于说出来想了半天的话,再次兴奋起来,江羽看着她无忧无虑的样子,自己的压力也稍有舒缓。 也好,毕竟这次的敌人也不强。 他带墨莲去禁地,主要原因可不是要带她看书。 主要原因,是把分开行动的萧家秃头和那几个刺客联盟的人割裂,逐个击破。 刺客联盟是个很大的组织,常接各种刺杀任务,但这个组织没有那么简单,之后有专门章节。 但总体来说,就是几个强者主持,在鬼纵渊这个充满妖气的地方占山为王,吸引一堆不法分子聚众,但更接近一个平台。 刺客联盟正儿八经强的人是不会为了钱接这些任务的,这不过是形式,是下层蛊池里筛选死士和保证运行的血腥机制。 这些会接乱七八糟任务的人大都是倚仗刺客联盟的威势,以此逍遥法外的一些恶徒。 会进刺客联盟的人种类很杂,也有看功法去的,不过如果是躲避追捕来的,那基本上不会是什么好人。 毕竟如果不想干下去了,还可以进少林寺,少林寺一向是“一如佛门深似海”的藏污纳垢之所,即使是现实古代,那种地方也是逃犯常去的地方,是“信佛不信僧”的始作俑者群体。 进刺客联盟的逃犯,都是不打算停下的人。 不过这次的事件与逃犯关系不大,这次来抓墨莲的,是专门找的真气强度不高,不易被发现的。 毕竟来这种地方,只要被发现,刺客联盟会接任务的人一概都是垃圾,找强度不高,能拿工具抓人的才正常。 刺客联盟的人天天在鬼纵渊里跑,身法是可以保证的,这种家伙要是成功了,或者跑的太多,岂不是这种地方被认为是禁区的估算直接崩塌。 除了保护墨莲,他还有一个目的: 压缩逃生率,留下恐怖的传说做连城的护身符。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逐渐黑下来,整个连城逐渐被不见五指的黑暗笼罩,只有少数几个街道仍旧灯火通明,恍如白昼,除了永远不会熄灭的中心区,多半个城市逐渐沉沉睡去。 看着一直买买买的墨莲,走神走了一路的江羽也逐渐回到现实。 这家伙行李不多,钱倒是带了不少。 江羽在一边看着兴冲冲不知疲惫的墨莲,暗自叹了口气。 这些修炼的家伙,靠着真气不睡觉问题都不大吧…… 虽然本来就打算今天晚上不睡,明天白天补觉的,但是这家伙也太精神了吧! 墨莲还是丝毫不困的样子,一扫白天的内敛,此时简直像个交际花,精神的一批。 虽然说话还是感觉融合的不完美,但这是个走出过去的好开头。 墨莲从店里出来,兴冲冲地拉上他打算去下一个地方时,一直等她买完的江羽开口了。 “别买了,该走了吧,看看黑成什么样了,一会过山岗就更麻烦了。” “着什么急嘛。” 墨莲倒是已经混熟的样子,“那种地方又没有人等,晚一点也没事的吧。” 晚一点你这感知真能过山岗吗? 看着兴奋不已的墨莲,江羽私下叹息着。 第10章 x10 “为什么还不能点灯啊,这还不够深吗?” “……大姐,这才走了几步啊,你觉得你从外面看不见这有光吗?” 在月光的笼罩下,沉睡的城市因真气微光泛着一层奇妙的光晕,在一片彻底没有住户,一点灯火都没有的城市边界,沉睡的一切仿佛有生命般轻柔地闪动着,虽然能见度不高,却让人有种不似人间的感觉。 但他们所在的地方就不一样了。 从没有围墙的城边径直离开,他们进入了一片如同黑体一般伸手不见五指的森林。 这种黑暗地带,对于江羽来说不过是稍微暗一点,但是还能“看”清楚的一片林子而已,虽然黑,但是完全不至于不能走。 但对墨莲和萧叔来说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们所修习的功法及心法,整个都讲究回神于内,反正防御力近乎无懈可击,外人打算怎么进攻没必要确认得太清楚。 于是,他们家的功法有意地削弱对外感知,感知能力和普通人差不多,停留在差不多就行了的水准。 这片林子,对他们来说是真的啥也看不见。 以墨莲的护体,实际上这里完全没有对她有威胁的存在。但她还是在完全的黑暗中被原始的恐惧按得迈不开步子,在一边搀着萧叔,两个啥也看不见的人相互搀着,举步维艰地在一脸无奈的江羽后面跟着。 江羽在前面叉着腰,看着这两个步子都迈不开的憨憨,掩面叹息。 “你们真的算修炼的吗,我从来没见过修炼的走夜路需要点灯的。” 萧叔在那完全不开口,墨莲因为肾上腺素飙升简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怎么不需要点灯啊?修炼了还会夜视不成?你不是族长家儿子吗,为什么不去城里的,非要大晚上黑灯瞎火的来闯什么禁地?” “哈,白天能来我早带你来了,还用和你耗这么久,我是万万没想到你感知能菜到这种地步啊,同样是族长家的,你怎么就能娇生惯养成这步田地啊。” “这和娇生惯养有什么关系啊!你才是真气强度几乎不存在的那个吧!” “那我也不至于啥都看不见啊,你看看你,丢不丢人。” 墨莲边走边炸毛,脑子里想的全是怎么可以不爬这趟山。看着炸毛的不行,半天走不出一步的墨莲,江羽非常无奈地原地坐下。 就算是现场学也不至于差成这样吧…… 不过现场学太晚了,她们也太极端了吧,连她叔叔也啥都看不见。 江羽从没见过那个修炼的晚上走夜路必须打灯的,在他们族里,天天和本身就会夜视的各种妖兽打交道,感知能力是必修课,他这么多年见过极端个体多了去了,再感知差的也不至于落到普通人水平。 真是开眼了…… 江羽看着在黑暗中完全不控制自己表情的墨莲,颇为无奈。 “要不还是我带她轻功上去吧,在这里呆着也不是办法。”萧叔终于忍不住开口,这么长时间才走出这么短的距离,实在是太慢了,而且墨莲的精神状态看起来让他根本平静不下来。 “你那叫轻功吗?你们家那踏地身法,一发功半里内都听见了。你以为我们要和妖兽抗争,感知敢拉这么夸张吗?” 江羽毫不犹豫地否决了他的方案。 就他们家一力降十会的功法,一发功估计卫队估计就来搜山了,岂不是前功尽弃。 “快点……过了前面那边石头就给你开灯,你快点啊。” “催什么啊,你试试什么都看不见走路!” “我走过来根本就没睁眼啊,你看得见路吗?” 江羽作为感知天花板,根本不需要睁眼寻路。 真气探路的方法有很多种,识别时注意点的区别甚至划为不同流派功法的基础,但是总共超不过几种: 只接收,用眼睛和耳朵进行精确的真气散发识别,勾勒出外界大概轮廓,江羽用的就是这种,联合他强大的空间感,边看边建模,走起夜路来非常稳健。 还有从自己处发出真气,通过识别自己真气的特征,进行雷达加声呐式的感知,一般修炼的都用这种方式。 还有就是通过让周围景物发光的幻术和假实体绊索之类的方法掌控周围情况,通常是做陷阱的,一般不用来探路。 江羽本来想着他们至少要有其一,不然太夸张了,但是还真就让他失望了。 “你怕什么啊大姐,这破地方除了黑啥也没有,你开了护体往前冲,碰到石头碎的也是石头,连你一根汗毛都绊不弯,你这强度的护体你怕什么啊,要我拉着你吗?” 江羽拿着掰下来的时候吓得墨莲虎躯一震的树枝晃荡着,对于眼前这个一点强者自知都没有的墨莲感觉复杂。 “拉我有什么用,根本不解决问题啊,主要是怕踩空什么的啊……要不你背我吧,虽然你真气不强,不过带我还是没问题的吧?”墨莲此时突然想到好办法。 “不行,你真是对自己真气量毫无概念啊,怕不是想压死我。”江羽干脆利落地直接拒绝。 “不流动的真气是没有质量的啊!”墨莲当他不知道,仍旧抓着不放。 “得了吧,你看看你差五百公斤有没有一吨,直接给我压死,虽说不能修炼寿命不行,但现在我还不想死。”江羽不为所动。 “一吨比五百公斤多吧!减下来我也没有五百公斤啊!哪能压死你!”墨莲并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时代设定上东西方早有一定交集,民间通用文化已经有所交集,西方的好多也早就进入知识范围。 “是多啊,但你反正离五百公斤没有一吨吧。”江羽不动声色。 “所以这和我能压死你有什么关系啊,我不用千斤坠就压不死啊!”墨莲早切换到其他频道,试图想其他办法让江羽背她。 “对吧,你个用吨计数的让我怎么背你。直接骨灰给我压出来。” 这时墨莲才反应过来,思考突然在回去和想别的办法之间卡壳。 突然之间,她的脸边被一盏灯照亮,墨莲和萧叔一齐愣了一下。 他们的位置在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过了山岗,仿佛是瞬移了一般。 江羽拿着灯提在脸的高度,把手上的灯递给了墨莲。 “好了,在这就差不多没事了,可赶紧走吧,这大人了还怕黑,丢死人了。” 墨莲拿着手上接过的灯,望着不打灯直接前进的江羽,有点愣神。 (设定上乾坤宝珠内时间比正常世界慢,天界时间流速比正常世界慢更多。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算是中国神话上古设定了) 第11章 x11 拿到灯之后,三人的前进速度这才回到正轨。 江羽慢悠悠地在前面走着,一脸不慌不忙的样子。 墨莲看着一脸轻松的江羽,对刚刚发生的事百思不得其解,却又不好开口。 在刚才的一片黑暗中,别说她,连萧叔也什么都没感受到。 之前他们都说江羽他完全存不住真气,但他们却像变魔术一般被瞬间移动了好远,而江羽却一脸轻松。 他到底干了什么? 虽然对此非常疑惑,甚至怀疑他并不是真的存不住真气,但还是觉得不好开口。伴随着一路的蝉鸣,他们很快地接近了一块被黑暗笼罩的建筑。 “就是这了。”在前面带路的江羽踩在一块大石头上,停了下来,看向面前庞大而在黑暗中与周围山丘融为一体的宏伟建筑。 墨莲的灯照不到那么远,看向江羽所看向的方向时完全看不出哪有建筑,一时间与服务器断开了连接。 江羽回过头来,指着前面的建筑:“前面就是了,你要是研究金刚系的话,从靠左的那个门洞进去,左手边全是,我就不跟你们走一起了,我要上楼。什么时候想回了,自己回就好了,这么短的路,应该记得住吧?” 墨莲完全看不到目标建筑物在哪,只感觉面前只有黑漆漆的连山而已。 “……哪有啊,这禁地我又没来过,我哪知道在哪……第一次来好歹带路带到底啊……” 江羽一愣,疑惑的看向面前这个把周围山都挡得看不见的巨大建筑物,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墨莲在说什么。但眨了下眼睛后,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 “这哪看不见……啊,整个你认为的山都是建筑。这地方虽说是禁地,但是是作为法阵结点的禁地,根本没有藏。(类似变电箱)作为图书馆,这就是个放古董图书的地方,由于法阵的存在保存比较完好。没有陷阱,你们放心进去。” 说完,就从石头上跳下来,快步走近这巨大的宏伟建筑。 此时墨莲才从“群山”中认出这建筑。 “……这法阵需要这么大的建筑吗?” “估计很老了吧……” 萧叔接过话头,利用各种技术压缩法阵大小的技术早已成熟,这样的建筑简直是古代遗迹。 “咱们也快进去吧,稍微认认路,早点回来吧,今天第一天来,早点休息。” “嗯……” 墨莲和萧叔也开始向建筑走去。 首先进入建筑的江羽此时已经走到了建筑内部巨大的楼梯口。楼梯口井字排列,一层层通向上层,仿佛通天之路一般,明明顶部有月光倾洒,整个楼梯口却没有一丝光亮,整个建筑内部被深邃的黑暗所笼罩,整个建筑说不出的阴森。 不过就像有的文物不让拍照一样,这个虽然阴森却一点蜘蛛网都没有的地方,对于熟悉的人来说也算不上诡异。 江羽点上用储能装置供能的灵石灯,开始沿着楼梯前进,长久无人维护的建筑楼梯没有一点响声。 这个地方有结界,却不是阻挡人的。这个时候,那几个来抓墨莲的人早已进到建筑里,在各个死角潜伏着。 突然点灯的江羽成功吸引了这些人的注意力,不过这些人瞬间就判断出了他的身份。 对于刺客联盟的人来说,快速判断目标强度,根据真气对目标进行初步评估,是基础中的基础。 刺客们看了一眼江羽,很快大都失去兴趣,沉默在原地,等待墨莲他们进来。 江羽的脚步声富有机械节奏地传来,在楼里回荡。 其中一个无聊的刺客紧盯着江羽,在无聊的等待时间内无聊但无声地打发着时间。 江羽在他的注视下走近一个柱子,在转角的前一刹那,他突然转头,与正看着他的刺客四目相对,瞬间把这名刺客的寒毛全都惊炸起来。 为什么他向我这里看了? 他的真气一看就是完全没练过的,为什么会感知到我的位置? 不对,这个西境连城里怎么会有完全不练真气的! 那刺客瞬间弹起来,手上带的装武器的宝珠在黑暗中几乎无法察觉的扭曲了光线,本来抓人用不上的刀瞬间凭空出现,被他抓在手里。 江羽并没有给他继续思考的机会,以江羽不能用真气的体质,不论是反应效率,身体强度,都被眼前这个真气不强的小刺客压倒性的克制。 毫不夸张地说,这个小刺客就算不拿武器,徒手一挥也能把他拦腰砸断,强度简直堪称降维打击。 如果出现一点失误,他只有暴毙一途。 灯还没出柱子后面,盘弩发动的巨大噪声便响彻整个建筑,刺客身后的墙壁上传来清脆的碎裂声。 这刺客没有丝毫犹豫,闪电般转身一个横扫,把身后的石墙瞬间劈开一道巨大裂缝,同时身体闪电般倒退半步。 然而他什么也没砍到。 在他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瞬间,江羽突然从他面前出现,一把刀精准无比的瞬间出现在他左胸,刺穿了他的心脏。 没有任何思考,这刺客下意识地一掌拍出,而江羽却又瞬间消失,从他侧面出现。 这不是快! 所有几乎要弹起来,却又什么都没做的刺客都达成了共识。 这个人,在不断地消失又重新出现,躲过那个刺客的攻击。 在黑暗下,虽然这些刺客的感知练得很好,但却不如有光要好,他们谁都没有看出江羽是怎么消失的。 被刺穿心脏的刺客很快倒了下去,江羽看着那刺客的身体,干净利落的拔出剑,将其收入自己也带的送出去手套的同款护手上的乾坤宝珠里。 急促的脚步声随之传来,墨莲和萧叔很快登上楼梯,却只看见挂在那的灯,没有看到江羽本人。 “墨莲小心,带咱们来的封少族长从来不拿灯!” 说着,闪身护在墨莲身前,空气瞬间紧张起来。 “除非有特殊目的。” 江羽的声音从方形柱子后面传来,江羽从柱子后出现,靠在了柱子上。 “不是让你们左转吗,跟到这来干什么?” 第12章 x12 江羽靠在柱子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墨莲和萧叔。 墨莲刚打算说什么,萧叔却抢先开口了。 “刚才的声音是什么?为什么你的灯会挂在这里,你刚才哪去了?” 萧叔警戒心拉满的质问突然让气氛凝固起来,加之现在他们所站的站位,气氛一下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萧叔并不像墨莲一样那么信任江羽,在他眼里,眼前这个和墨莲一样大的孩子,说话做事都令人难以置信,让人摸不到头脑,让他感觉这个孩子是个被控制的傀儡一般。 尤其是带他们进禁地,一个月光进不来,阴森黑暗,却一点飞虫都没有的地方。 他现在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陷阱之中。 江羽居高临下,表情略有变化地看着他,与萧叔四目相对,萧叔下意识地握紧了仿佛抓着什么的右手。 沉默许久之后,江羽开口了。 “我在处理入侵者。我没法正常修炼真气,就用武器解决入侵者,很正常吧。” “不能正常修炼真气,那你们这里又有什么武器可以正常使用?这个没人回进来的‘禁地’,干净成这样,你真的觉得我会相信这里是‘禁地’吗?”萧叔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一路上我们遇到的人都很可疑,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墨莲想说什么,却被萧叔制止:“墨莲,你不要动,这里交给我。” 墨莲并打算就这么不说话,但此时江羽却先开口了。 “真是过什么样的滤网,显现出的就是什么样的东西啊。谁也不相信的人,就算对方只是个小孩也不会收敛杀机。怎么,还要我把那个刺客联盟的喽啰给你拖过来,你才相信我吗?不……就算拖过来,你也不见得会相信我吧,不是吗?” 气氛瞬间更剑拔弩张起来,两人四目相对,气氛简直要为之冻结。 江羽看着莫名跳反的萧叔,一点回旋余地不打算留。 “对你来说的庞然大物,对我封氏而言不过是些不堪一击的小村长。我警告你,在这里,这个建筑里,就算把这的所有人都换成你,都杀不死我。你少在这自以为很强,我最反感出言不逊的家伙。” 言毕,挑起灯笼,转身要离去。 四周的人听到这话,都感觉这里好像有什么阵法一样。 但真有这样的阵法吗? 当然没有,有也对他不起作用。 这里没有飞虫蜘蛛一类的虫子,干净的像有人打扫,单纯只是这阵法对于识别非人形真气流有阻止作用。 活物自然体内会有真气交换,就像电流有电压一样,就算是有流动阵法的死物,碰到结界也会被挡在外面。这自然和江羽没什么关系。 江羽说这话的目的,更多的是在向周围的刺客传递一个消息: ‘这个adc肉的一批’ 用误导性的信息保护自己。 而对于刺客们来说,这个消息就变成了:伤害可能会导致这个人凭空消失,之后又很快出现。 于是在敌人眼里,他身上的谜团就更多了。 萧叔铁青着脸不知该反驳什么,这周围对他来说充满未知,压抑让他一点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但墨莲不这么认为。 她抢前一步,闪电般伸手抓向江羽的手臂,江羽感受到突进,也瞬间一个转身,身形又一次瞬间消失不见。 但是在下一刻他出现时,他的左前臂却被眼疾手快的墨莲抓住,右手拉出的长刀也被带护体直接握住刀刃,卡向一边。 江羽万万没想到墨莲会上来,但是此时让他更意想不到的不是墨莲的控制—— 墨莲握着他左前臂的手,在墨莲的手心,被按在他手上的球形宝珠,正是他用来规避突击的特殊乾坤宝珠! 他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墨莲先开口了。 “我为我叔叔的失礼道歉,我爸和你爸是至交,我相信你们不会对我不利,只不过我叔叔不清楚,所以过度警惕了。我有好多事情想问你,为表歉意,我让我叔叔先回去怎么样?” 边说着,边松开了抓住江羽的手,顺手又把乾坤宝珠递回江羽手里。 江羽收回宝珠,心里对墨莲的视力惊奇。 看到了,视力真不错啊…… 之前我打那个刺客的时候用过两次,是那时候被发现了吗? 萧叔则连刚才那下都没看见,根本不知道那个宝珠的存在。 “我不可能先回去,这儿太危险了!” 墨莲转头看向她叔叔,眼神或多或少有些反感和无奈。 “叔叔!你别添乱了!这是我爸爸至交家亲生的啊!皇帝家里哪会摆锄头啊!不要再乱猜了!他们有什么必要跟你想的一样啊!” 萧叔一时语塞,但一点不打算让步:“我不管,我不走。” 墨莲转过身来,看向江羽,却没想好要说什么。 “眼神挺不错的嘛,就是感知不太好,感知方式有点局限。”江羽也把刀收起来,又掏出一个宝珠。 “这个送你了,这个用好了比什么都安全。” 墨莲看向那宝珠,这和刚才那个不一样,通体金黄色,内有阵法般的暗纹,就在刚才逛街的时候见过,江羽还讲过这是什么。 用目标自己的真气强化封印法阵,只展示不出售的捉妖宝珠,是一种改进的乾坤宝珠,据传是封氏族长的武器原型。 这种东西他爸爸都会给他的吗? 江羽眼神暗示着,墨莲稍微犹疑了一下,伸手接过宝珠。 “啊,谢谢……” 墨莲把宝珠接过,拿在手里,走向萧叔。 “快走啦!”墨莲上前去,伸手去抓萧叔,萧叔扭过身去,不作回答。 墨莲伸手抓住萧叔,下一刻,萧叔凭空消失,进入了宝珠里。 墨莲看着宝珠,内部的花纹出现些许不同,一些新的阵法亮起来,宝珠上的金色也随之活动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活动。 “不会有事吧……这种法阵……” “当然不会。恭喜你现在有了一个超级人肉护盾,可以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的那种。记得收起来,别和我刚才一样。” 江羽又拿出刚刚收起的灯,重新点亮。 “你有事要问我吗?什么事?” 墨莲收起金色的宝珠,抬起头来。 第13章 x13 墨莲收起宝珠,转向江羽。 “今天你来这里的计划,除了要解决应该还没解决完的入侵者,还有别的吗?” 江羽在这里的计划就是解决大部分入侵者,并留下一个或几个重伤的回去,以回传消息,以此降低以后再有刺客联盟的敢铤而走险的风险,算是提前给隐患做好准备,带他们来这看书其实完全是次要的。 这禁地进来其实完全没有人管,大白天来也无所谓,带他们晚上过来纯属吸引刺客联盟跟来,切割对手阵线,不让刺客和他们家的光头联手,整体上是出于战术考虑。 在这里,在刺客联盟的人的环伺下,他显然不能暴露后面的计划。 如果已经解决完对手,他直接说计划是完全可以的,但是现在,就是大问题。 两头骗似的,好麻烦…… 还是想办法把她限制在一个地方,之后再去把他们家的两个光头捉拿归案。 江羽思考了长达2秒过后,放弃了思考。 “在这没什么计划了,但是今天晚上你可能不能回我们这给你安排的住处,等明天白天我找我爸解决了你们家那两个光头再说。” “你的‘身法’应该不太好抓他们,那今天我们就能先离开这了吗?” 墨莲紧接着连下去问,浓浓的阴谋气息扑面而来。 “离开这也是去我那先等着,我那个隐居的地方也在山里。” 江羽感到一丝不对,但也不觉得她能给自己下什么自己解不开的套。 “把我叔叔装到这宝珠里,回头要解决和他道歉的事很麻烦啊,虽然这个宝珠看起来确实好珍贵的样子……” “那可不,你不觉得这个宝珠很眼熟吗?” 墨莲还没来得及说完,江羽就接了下去。 “眼熟?刚才那边展示的确实是见过,是你爸爸亲传给你的吧,我觉得……” “哪是亲传的,就是刚拿的。” “?街边店铺随便拿的吗?” 墨莲刚打算要退回亲传宝物,方便换一种方式提要求,来历就被突然打破。 “街边店铺会随便卖降妖武装小队用的战术武器吗,当然是族里公有财产,跟我家的一样。” “好嘛,是量产的。” 墨莲虽然完全没有进入思路,但还是抓住机会就想想办法打破天平,试图提要求。 虽然思路此时毫不清晰,但不妨碍她目的明确。 “好嘛,就是铁了心要提过分要求嘛。”江羽直接学起她说话。 拖下去其实也没什么意义,在楼梯上被袭击容易出问题,江羽此刻和墨莲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满脑子都是周围的刺客。 “有什么嘛,我能提什么过分要求……” 目标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墨莲反而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走。 “算了,有什么要求直接说吧,这种事整下去还不如不整,赶紧解决,把你放下我还有别的事要解决。” 江羽这招无招胜有招,直接把气氛搅乱了,搞得墨莲反倒有点无所适从,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少掉的当然是气氛,此时直接提要求反而有点感觉尴尬癌要犯。 时隔一天,墨莲再次感觉到了早上刚下车时候的感觉,一种什么都不该做的感觉。 但墨莲早做好了心理准备。 反正一会跟叔叔道歉的时候难受的一批,这种时候必须要好好想个值得的报酬。 墨莲心理状态一摆,在无开头尴尬癌的感觉下直接开口: “放下我之前背我一段!” 这不开口不要紧,一开口直接把不知在想什么的江羽一下子炸得头闪电般扭向她,瞳孔一下子骤缩,那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一下子炸穿她刚说话时立起的决心,她的进攻阵地瞬间就萎了。 感觉毫无连贯性,突兀,各种先决条件缺失,人类迷惑行为感,在台上被一群人注视的感觉,刹那间她恨不得立马在地上挖个坑缩一会。 “拉我走也可以……” 秒怂。 江羽听到她之后仍旧盯着她不放,把墨莲盯得san值狂掉,数秒之后,他轻叹一声: “哎,从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 听到这个开头,墨莲一度燃起希望,心跳短时间内开始加速。 江羽自己不能用真气大幅提升自己身体的强度,为了正常使用他做的一些武器,他的纯肉体力量是拉得相当高的,起码对于同年龄段来说,一看就对上自幼习武的现实中普通人。 虽然墨莲的功法是童子功,但这不妨碍她身为人类内在因素的产生。 在她的心跳加速下,江羽开始接着往下说。 “……我就感觉你身上有一股憨憨之气直冲云霄,大老远就看你不太聪明的亚子,一看就不是什么高人,身上完全没有与你身上真气相符的气质。但素未谋面,快下断定也不太合适,要抓你的人的事堆在前面,真实情况本来可以以后再详细了解,但你进攻时运的那气,憨的令人难以置信,怎么会有人进攻时这么运气……” 江羽一波操作,直接荡平了墨莲刚刚燃起的希望。 墨莲当场停止了思考。 “你这操作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吓得我赶紧回去又改装了一把盘弩,免得你被这几个小喽喽绑了去。我明明听我爸说你爸妈都是万里挑一的奇才,两个人硬磕整个族,都没人敢违抗,生个女儿怎么这么憨。刚才抓住我的宝珠那操作还算符合形象,结果现在又先行一步之后秒怂,当场表演把自己说的无地自容的梦幻操作……” 江羽还在说着,墨莲早已停止思考,神游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全自动失去控制,表情管理变得痴呆起来。 “既然你这么客气,那我也不客气了,那就拉着走,记得回去解决你叔叔的事。” 江羽看着停止思考的墨莲,甚至有点想笑。 好憨的表情…… 这样差不多就算发现我也不会跟出来了吧。 打着灯,拉起墨莲的手,江羽带着脑子里现在不知道会正在运行什么的墨莲向他隐居的小山坡走去。 看了一路戏的刺客,此时也真正彻底放下戒备,提前在建筑物口一片黑体般的密林中潜伏起来。 第14章 x14 江羽带着停止思考,被拉着的时候却不肯远离超过半步的墨莲,向黑体般没有一丝光亮的密林走去。 江羽回头瞄一眼墨莲,瞳孔放大不肯聚焦呈社交规避状的她一脸憨憨的模样。 好憨啊…… 但是这脚步分明不是彻底停止思考的样子。 虽然看起来容易掉链子,但是还是与描述比较相符的嘛。 江羽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墨莲的眼睛,边不看路地引路。 在他们踏入密林数十步之后,夏日嘈杂却安宁的环境突然被金属碰撞声打破。 墨莲的手套末端胳膊处突然闪起金色的护体真气激发闪光,一个身着深蓝色夜行衣的刺客在江羽的眼前闪电般冲向他们。 那把击中她胳膊的刀丝毫没有伤到她,瞬间墨莲的瞳孔闪电般骤缩,被击中的胳膊瞬间弹起,正挡在几乎贴脸的刺客的脸前。 但那刺客身法了得,墨莲也才十二岁,这下子被刺客一下闪开,直接从墨莲头上闪过,以几乎无人察觉的速度闪电般抽刀刺向江羽。 江羽自然一直都知道他的位置,身体早就侧闪,放开墨莲的手,刚还握墨莲手的右手已经拿上提前装好弹的盘弩。 那刺客的反应效率自然远在江羽之上,这一下根本没能躲过刺客这刺,刀尖长眼般追向江羽,直奔面门而去。 那江羽本就是预判失败必死无疑,这种必然结果自然早在他预判之内。那装了箭的盘弩一转,随着金属触发声响起,被射出去的却不是箭,一颗乾坤宝珠瞬间子弹一般击中刺客胸膛,这盘弩当真下有神机一般的机关,看似盘弩,俨然却是短柄火铳。 那乾坤宝珠瞬间将真气修为不高的刺客收入宝珠之内,直砸向后面的树上,江羽也不犹豫,有一激发,上面样式奇特的箭有瞬间射出,在宝珠撞上树的一刹,那箭也已到,简直分不清是箭打碎了宝珠还是那宝珠自己撞树上撞碎,那人在宝珠碎裂之后瞬间出现,肚子直接给刺穿,一下钉在树上,那箭身的机关撞上东西又弹开,箭身上瞬间张开巨爪,直接便按在了那刺客身上。 这刺客不仅没夺下手套,没卸下墨莲身上装萧叔的宝珠,还直接被钉在了墙上,好不惨烈。 但他的队友可没空腾出手来救援他。 墨莲周身在刚刚的片刻时间内被数条有剧毒倒刺的绳索突然绑住,墨莲眼疾手快,所有绳索都没绑到该绑的地方,短时间内被尽数化解,全部绑到最外层,只消把手肘外翻,或者干脆带绳一抬,把绳索都翻到后面,就能脱身。 但是,虽然她的拆招没有任何问题,简直天衣无缝,奈何她今年只有十二岁。 多条倒刺飞绳虽完全无法刺进墨莲皮肤内,伤不得墨莲一根毫毛,一群大汉的力量却让她无法撑开一丝绳索,手臂被强行压在身体上,一点力气使不上,当场陷入僵持。 就这样的完全被化掉的招,最终却因为力量被压制而陷入僵持。墨莲一个千斤坠下压身形,却丝毫没有作用。 这样的控制下她甚至无法把萧叔放出来。 尽管她瞬间就从刚才的影响中进入了战斗状态,但此刻她还是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僵持。 江羽闪身就要拿她手套里放她叔叔的宝珠,却又有一个刺客闪身上来,江羽的速度哪跟得上,那刺客的刀再次闪电般刺向江羽,而这次,江羽的战术早已被尽数拆穿,此时的他根本来不及有什么计划。 就在此时,身后那个被钉在树上的刺客也将自己身后的树削下一片,整个人当场落地。 当是时,正面江羽盘弩瞄准被避,而那刺客又一刀刺来,后面刚钉在树上的刺客不顾疼痛运气脱身,而墨莲却与周围拉绳之人僵持,不得脱身,眼看着就要团灭。 但是,墨莲虽然从一开始就被江羽认为是个憨憨,但憨可不是蠢。 她可是两个可以二挑全族,双拳强敌四手,哪会这么轻易被暗算。 真气之“气”,与空气可以说毫无关联。 真气只是一种说法,各种御物之中,我们可以看出真气完全不遵循空气动力学。 墨莲完全不会御物,但不是完全不能御物。 墨莲将手一握,真气被她刻意运向手指最后指节一处,只见她护手背上一个宝珠在这压力下瞬间破槽而出,周边景物瞬间扭曲,她身上的绳子瞬间被拉走,在她身上的多条飞绳被宝珠吸引压缩至一点,瞬间令她脱身。 那冲上来的刺客还没反应过来,刺向江羽的刀已经被墨莲单手握住,当场卷口,紧接着一个千斤坠当场让他身形歪斜,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就已正撞江羽枪口,盘弩瞬间洞穿他的面门,这刺客当场一命呜呼。 墨莲在抓刀时,江羽事先给她装好的盘弩也已在手,那下树的刺客还未起身,一支箭闪电般穿过他的胸膛。 同样是结构特殊的箭,从墨莲这个真气了得的人手里射出来,威力和江羽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那机关还没张开,那箭穿透他之后早已飞了老远。 墨莲在射击后瞬间,快速运起身法,灵蛇一般行云流水地以应战姿态起身,挡在江羽和刚才冲来刺客方向中间,宛若刚才她叔叔护她一般。 片刻之间,乾坤翻转。 周围的刺客见早已没有希望,瞬作鸟兽散,周围瞬间恢复了寂静。 江羽感受到他们头也不回地远去,舒了一口气。 “这才像嘛,这才是高手该有的姿态。” 墨莲听见这话,才放松下来,长出一口气,身体一下放松下来。 由于刚才的紧张,这长出的一口气在一瞬间有一声颤音,虽然她立刻压住,呼气戛然而止,但还是被听到了。 “好嘛,刚打完就原形毕露了,不能多帅一会嘛。” 江羽心态是好的一比,完全没有刚才命悬一线的感觉。(当然他是知道的) 这个气氛,墨莲才觉得舒缓了一些。 “哇,刚才我才救了你,你就嘲笑我。稍微愧疚一点啊,提出要背我啥的。” “那怎么行,刚才你可是自己拒绝的,我再提出来岂不是很不识趣。” “什么才不识趣啊!” 他们的脸上,此刻才露出真正松一口气的表情。 第15章 x15 “就是这了。你就在二楼吧,一楼我堆了不少东西。现在你可以把你叔叔放出来道歉了。” “你这什么房子,一点也不像隐居的人该住的。本来我都做好心理准备只有一个房间了。” 墨莲看着甚至摆了很多装饰品,一点也不像手工搭起来的隐士该住的房子,吐槽道。 江羽从小到大的时间都不被修炼占据,各种各样的东西他都研究过,房间里满是各种堆起来的雕塑,阵法盘,宝珠串之类,也不收起来,墙都被买回来的各种架子堵得看不见了。 他倒不是没有地方放这些东西,他纯粹就是摆出来看的,从宝珠里拿东西是个技术活,堆太多对他这个真气不行的实在太坑了。 “那怎么可能只有一个房间,以前少甫经常带羽鸩来的时候就准备好了。” 江羽一点不在意墨莲的怨气,靠在门沿上等着墨莲进门。 “赶紧进去吧,大晚上的,我还要收拾房间睡觉呢。不练真气我可没你这么能熬夜。” “啊,亏死,一点保护欲都没有。” 墨莲气呼呼地进了房子,一下就躺到了床上,一点没有淑女的样子。 “保护什么啊,哪轮得到我保护你啊。” “这不是保不保护的问题,这是……你是男生吧!” 墨莲躺在床上,人纹丝不动,两个胳膊弹起来,江羽在门口看着这个憨憨,嘴角有微微笑意。 好好的姑娘,长成个憨憨。 没被他们家那些互相角力的小势力影响,其实算是挺不错吧。 她身上真气比少甫都要强了吧,要是学了摧破,少甫就算和她来真的,八成也是五五开吧。 她这学成归去,如果计策得当,说不定可以改变现状吧。 刚才那下子,这憨憨脑子其实很好用嘛。 江羽靠着门沿,盯着腿还在床下,整个人脸朝天躺在床上的墨莲,就像看小孩一样。 “还看?你看什么?” “看巨嘤啊,这可比狗打架罕见多了,不得好好研究研究。” “研究个篮子,是你说要睡觉的吧!睡觉去!” 墨莲整个人在床上一弹,并没有爬起来。 江羽笑起来,后撤一步,把门带上,原地一个转体,然后整个人靠在门所在的墙上。 接下来就要去解决大麻烦了啊…… 不想去…… 但我就算我带着这不能修炼的体质,证明自己却必不可少吧。 不过她基本上都脱离危险了,证明自己这种麻烦事…… 算了,万一那几个刺客把这地方看到之后报给那两个秃子了呢。 真是麻烦…… 江羽刚想叹气,身后却传来墨莲拖长音不耐烦的长嚎。 “啊——————” 叹气中止 算了,东西都准备好了,受累跑一趟吧。 江羽摇摇头,下楼走向了自己乱七八糟堆满各种东西的房间。 他的房间里那真是什么都有,各种工具堆的到处都是,典型的男性未成年熊孩子独居房间。 不过堆的东西当然不是零食,是各种各样工具和装工具材料的宝珠和工具。 江羽随意地走进去,拿起桌上一个有微微白光的宝珠,坐在床上仔细端详。 这宝珠里的能量游离,仿佛有数条小龙围着中间太阳一般的白色光点,如同一个微缩的星系。 本来打算用来对付那两个假和尚的专门封印宝珠给了那个憨憨了,这下子一下就麻烦了不少啊。 江羽随手把宝珠收进护手里,拿出了自己刚刚用过的盘弩,装上箭头和宝珠,把边上另一个宝珠放在阵法正中心。 这有微光在内的宝珠迅速黯淡下来,阵法逐渐泛起一层微光。 不能用真气的他,甚至不能给盘弩直接充能,就像瘦小的人拉不开弓一样。 不仅力量差的远,墨莲一箭可以把人打穿,他的机关还来得及展开,就连装弹,他也比别人多一个步骤。 而且他的身体所能承载的后坐力都被降维打击。 在各种方面全面落后,只能依靠自己改装的武器,即使几年来他都在研究,都在不断改进,他也最多能不那么不堪一击而已。 但是,很多时候,上升虽然千难万险,但下降空间永远可以从意想不到的角度窜出来,让人明白地狱不止一层。 如果不是他自己没有自暴自弃,生下来过高的他比任何人都会粉碎得更彻底。 江羽给两把弩都装好了箭,看了看阵法中还在浮动游离的真气,面无表情的将它收进宝珠里,靠在窗边闭上了眼睛。 仔细地感知周围,周围依旧一片寂静,这大楼上依旧只有两个人,墨莲的叔叔还是没被放出来。 此时已经完全躺在床上的墨莲,正端详着她手里的宝珠。 墨莲无声地盯着她那金黄色的宝珠,宝珠内仿佛有星河一般,但在里面却是暗无天日。 眼睛盯着宝珠,她却没有像一个女孩一样想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可不相信江羽会正常地躺在下面准备睡觉,就算这一切逻辑并没有什么不通之处。 墨莲仰面朝天,把宝珠举起来,对准天上的星河。 宝珠散发着并不刺眼却也并不柔和的金光,但透过这层金光,却也映出了其后并不耀眼的星河。 拿着光源照眼睛的话,可是不可能看到对面的景色的啊……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只是广泛装备的战术武器…… 今天晚上,你又打算去看什么呢? …… 时至午夜,江羽的小小的二层楼,也终于熄灭了这座山上仅存的灯火。 在嘈杂的虫鸣声中,江羽从小小的房子里静步出门,回头看向这仍旧悄无声息的二层。墨莲和她的叔叔在二层的两个房间里无声地静默着,仿佛与整个大楼融为一体,和这个房间的法阵一同均匀地呼吸着。 江羽没有言语,并不打灯地向山下静静走去。 江羽远去多时,墨莲此时却从床上坐起。 从刚才开始,她就完全没有合上过眼。 微弱到江羽甚至毫无察觉的护体保护着她的眼睛,如果她不想,她可以永远不闭眼睛,她习以为常的护体让她如同时刻成长在培养皿里一般。 墨莲从床上坐起,透过从未合起的窗户,向城内看去。 江羽此时已经在她眼里如同蚂蚁一般微小,但她还是坐在房间里瞬间锁定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背影。 “应该……差不多了吧。” 第16章 x16 午夜的夜幕之下,拓展了数圈的大阵式城市的外围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彻底地安静下来,白天近乎万人空巷的城市,此时只剩下中心的一小部分繁华如故,灯火通明,外围的路灯在此时也尽数熄灭,只剩下一点幽幽的流动幽光,昭示着这座城市的与众不同。 在外围的外来者留宿区域,两个光头的壮汉身影从一个建筑的内墙里翻出。 “还是没有。说不定早就被白天来恐吓我们的那个小子转移了,本来她该在的地方完全不像有人来过。” 其中一个光头眉头紧锁,沉声道。 另一个头顶反射着金光的光头一言不发,扫视着弧状街道上的一排排一模一样的建筑,同样眉头紧锁。 这两个光头早就在这里翻找良久,却丝毫没有找到一丝线索。 这片区域是给特殊外宾住的,此时整个区域完全没有一家是有人的,整个街道死一般的寂静。 “五哥,你说他是不是把那娃带到他那里去了,这鬼地方完全一天也没见人进来过,说不定早上警告完咱们就把人直走了。” 先说话的那个光头继续说着,那个没发言的金光头摇摇头,长叹一声。 “六弟啊,你有没有发现咱们刚才翻过的那些住处,有什么特别?” 那六弟脱口而出:“几乎如出一辙。都是一样的布置。” 紧接着这六弟宛如惊醒一般: “五哥,你是说我们进了他们对付妖兽的陷阱大阵了?” “别紧张。不一定。”金色光头的五哥回过头,“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刚才检查过的房间,明明从没有人住过,却一尘不染?” 那六弟愣了一下,之后也反应过来:“对,这地方连一点风都没有!” 五哥回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继续说到:“这种建筑群,对于可能入侵的妖兽来说,即使再弱,也不可能迷路。这种一上房顶就一览无余的地方,很难困住任何妖兽。虽然从来不见有人会过这里,但也不大可能是陷阱。” “这鬼地方到现在感受不到一丝风,和外面常有真气流动的地方显然不同。只是,这一切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关联。但是,这地方,是招待外宾的地方,在阵法上却是一个死门,没有一丝流动,这里,很可能根本不是招待外宾的地方。” “就是说我们的情报有误?”五哥说的很长,但这六弟还是一下抓住要点。 “嗯。可能他们招待外宾的地方,一直有假消息在外,实际上是为了防止妖怪刺探抓人。就算她没被转移,也不在这。” “如果因此她没被转移,那我们可能反倒不必冒着风险去他们核心人物聚集的地区了。”六弟点点头,“只是,这真正安顿外宾之所,究竟是在何处?” 两个光头都沉默了。 此时,两人的身后突然传来变声都没变完的孩子的声音: “想不到两位年纪一大把,想象力却还是如此丰富。只是不知是要恭喜二位仍旧宝刀未老,还是要嘲笑你们的想象漫无边际呢?” 这个声音,对这两个光头来说,再熟悉不过。 在白天,他们刚刚听过这个声音,也只听过这一个孩子的声音。 封江羽此时正站在离他们不到十步的地方,靠着墙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们。 “原来是封族长大人的儿子,如此半夜,不知阁下前来所为何事?” 那金头光脑的五哥见了江羽毫不慌张,自然地转过身来。 江羽今年才只有十二,倒不如说怕了才是见了鬼。 “我只是来看看,顺便再劝二位回去。萧族长把他的女儿送来保护,如果真要让刺杀了,恐怕对你们来说,成功也是失败吧。反之,如果你们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待一晚上还成功回去,我们也是颜面尽失,恐怕也没你们好果子吃。” 江羽对着两个彪形大汉,也不慌张,仍旧不紧不慢。 “后果想必上面早就有计划了,我们也只是听命而已,到了期限,我们自然会走。” “那样岂不是要让你们搜一晚上,那岂不是更加不能让你们活着回去。我觉得两位还是尽早请回吧,期限之事,我说了也不算。你们这地震一般的步法,再晚一些,怕是都走不了了。” “多谢关心,我们自会把握。” 那光头丝毫不想让步,仍旧固执己见。江羽抬起头来,与那五哥完全四目相对,随后很快低下头,叹息一声。 “看来不让你们感受到我族的强大,你们就难以估算自己在追杀下逃离的可能性呢。也好,从来不上擂台,今天也好活动活动筋骨。” 江羽把环抱在身前的双臂放下,面对两人摆正了身体。 那两个光头是看不出他的实力的,此时又惊又奇,不敢怠慢,却也没有完全架起架势。 “封少族长大可不必出手,您也知道我们此行九死一生,唯避可生而不可取。” 这五哥这话已经明显有威胁在里面,但江羽仍没有收手的意思,抬起的手臂上的宝珠闪闪发光。 六弟看了一眼还没有开始架势的五哥,又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江羽,摆正姿态,一个箭步陨石一般瞬间出现在了江羽眼前。 他此时想抓活的,方便做人质,到时候自己就算走不了,也还能拖住对手,让五哥先走,于是这一下并没有直接撞上来,而是在他面前一个急停,就要变招。 但不变招还有机会,这一变招就贻误了战机。 本来江羽反应速度达不到这么快,十步距离一个瞬步贴脸,这一急停,江羽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江羽左手一个白珠在他视线右边出现,在他挡不住的侧身出现,甚至拉出光线残影,他身后的五哥也瞬间看到这一发光球体。 他还来不及反应过来这是什么,那白珠突然间闪出极其耀眼的光芒,简直如同一个太阳在原地诞生,这个无风之阵霎时间刮起暴风,直面向这两光头而去。 前面那光头的身体,在强光之下,瞬间变成了红色,在闪光结束时,那光头身上早已断进去一段刀刃,而江羽也莫名地出现在其后七步远的地方。 在他面前不过三步,一个捂着眼睛的大汉,仍旧挺立着。 第17章 x17 在离江羽面前不足三步之地,那抬臂护住眼睛的光头在胳膊缝露出充满红血丝的眼睛。 他离他六弟不过十步距离,他六弟当场被照的整个瞬间发红,他的胳膊自然也没能完全抵挡这恐怖的光辐射。 他现在感觉完全不能让眼睛持续睁开一秒,即使以真气缓解,睁开眼睛时还是疼得难以忍受。 只是,他面前这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此时却丝毫没有受到这强光的影响,在他片刻的睁眼时间里,他甚至只看到他是用宝珠放的光,完全没能看到他是用什么来抵御强光的。 但江羽已经瞬间闪到了他面前,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不过实际上江羽只是被强真气反应激活的阵法对流把宝珠吹飞才到了他面前,这可不是打算进攻,他连对面的防都破不了。 但他还是闪身抽剑,直奔向面前的光头。 他不能让对方看出来他的真实实力。那样自己必会死无葬身之地。 对方真要发起狠来,没有顾虑地穷追不舍,自己根本撑不过几秒。 但是,他还是低估了自己和真正有真气的人之间技能的差距。 虽然那光头一下子几乎让闪瞎了,单次睁眼时长超不过一秒,那叫一个热泪盈眶,涕泗横流,但他的表演还是瞬间被识破了。 原因很简单,太慢了。 一般来说应该早就刺中的距离,江羽还在调整剑的方向。 不过也正常,修炼的人甚至要用真气给武器加重,拿什么样的武器都轻若鸿毛,他这运剑,太明显了。 那光头闭着眼睛,一个瞬步前去眼睛闪电般睁开,把短暂的可睁眼时间控制到观察对手的一刹那。 江羽当然在他眼皮子底下瞬间消失了,这光头信息过滤捕捉能力过人,左手一个手刀就瞬间砸爆了空中的宝珠。 和墨莲一样,他也看到了。但他不是墨莲。 但这下,江羽的预判也不同。 之前被墨莲抓住,他早就留了个心眼。 要是之前没被墨莲抓住过一次,留了这个心眼,他可能要被当场腰斩,钝器腰斩。 还是本来就打算徒手腰斩,力度完全是按照他很强而预备的,毫不留情的腰斩。 从那光头身下,他并没有看到的角落,一个鞋从他胯下飞出,空中旋转几周之后,轻巧地落在地上,鞋底一个阵法亮起,江羽瞬间凭空出现。 这阵法是相对较老的版本,发动时不会有光线扭曲,是一种强制性不强的法阵。 其实也是外面大多数普通人用的老版乾坤法阵。可以画在袋子里的那种。 但就这样,鞋落地的声音,还是被听到了。 江羽早已准备好,回身就是卡出现的强穿甲刀向后预判刺出,另一只手却早抽出一块画有阵法的布,回身时左手已拍向旁边的墙。 这布上的法阵,拍在墙上会在墙上印一个法阵,但实际上他还在布里。 就是赌他没见过这种法阵,就是赌他知识面。赌信息差。 但他还是失策了。 卡出现的刀,如同墨莲刚才一般又被预判,直接一把握住,侧向一拧,他顿时整个身体偏移,左手瞬间拍不到墙上,布一下从手上脱落。 失去推力的布不仅印不到墙上,而且他也进不到特殊空间里去。 江羽的计划瞬间流产。 但那光头可不打算手下留情。身体一转,快速提气,一掌就要拍过来。 但江羽看这运气,一眼就看出这下不是要给他一掌,这是要震气。 这要是震出来,那就是缩小到半径五米左右的微型神罗天征。 这种消耗和平a基本上可以相提评论,基本上随便放的攻击,打到江羽身上,那也是粉身碎骨。 可以说还不如被腰斩,那样伤还轻点。 在一瞬间,江羽的脑子一片空白,但在下一瞬间,他突然有了主意。 高强度闪光他只有一个,但他还有别的。 又一个宝珠被扔出来,在震气炸出来前一刻,他的面前瞬间被高热量的爆炸冲到,瞬间真气暴风再次卷起,江羽再次凭空消失,又出现在几步开外。 只不过这次降落的不是那么完美,差一点就要横躺在地上了。 这一下没震到,但他却看到了降落的不怎么样的江羽。 江羽两手扶在地上,抬起头看着架势非常完整的光头,心里暗叫不好。 他连忙起身,却速度实在太慢,那光头早已反应过来,就要上来。 但就在此时,那闭眼的光头却闪电般被抓住手腕,一下被绊倒在地,当场砸在地上。 江羽抬头一看,眼前来者正是萧叔。 当然,还有在后面墙角暗中观察的墨莲。 本来萧叔是又被装起来,打算如同之前所说,上来宣战吸引注意力救一下江羽,之后再拿出来打个措手不及的。不过万万没想到江羽竟然靠回避抗了这么多轮。 那前面完全看不见的那位还没明白过来什么情况,只听见前面墨莲从老远处用盘弩下面的机关一下射过来什么,来不及思考,直接像个导弹一样飞了过去。 但在飞到几乎贴脸墨莲的时候,又理所当然被连萧叔都能随便收的宝珠收了。 但这次,收他的不是墨莲。 “没事吧?” 此时出现在墨莲身边的,赫然便是江羽之父! “……叔叔你怎么在这,这离他也太远了吧……” 墨莲对于突然出现的这位非常以外,本来她都打算自己收,宝珠都握到手上了。 “嘿,我那儿子头铁啊,我都不知道他来这了。不过看起来问题也解决了。果然你不在这是因为那小子把你拐走了啊。” 江羽之父脸上没有一丝紧张,反倒是一脸笑意。 完全不担心自己儿子安全的样子…… 不过江羽他也真是身怀绝技…… 墨莲心里念叨,却忘了组织嘴上的语言,只是松了口气。 “看起来你们相处的不错嘛。我儿子自己建的房子怎么样?” 墨莲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江羽之父凑上来接着说: “要不你以后就住他那,怎么样?” 第18章 x18 “好了,赶紧睡觉吧,今天麻烦事够多了,有没有事都不要找我。” “那以后就请多指教啦。” 墨莲走进第一次来时的房间,回头嬉皮笑脸看着眼睛都没有完全睁着的江羽。 “指教啥啊,轮得到我指教你,自己明天去让少甫给你介绍个师傅去。” 江羽打着哈欠,一点没有刚才铁头娃似的一挑二追兵的精神劲。 “那不行,你爸爸刚跟我说你从小在这研究,肯定有不少外面不传的秘技,让你好好教教我,可不能推卸责任啊~” 与之形成强烈对比,墨莲倒是精神的不得了,坐在床上兴奋地摇摇腿,一看就是打算通宵不睡的样子。 “有个篮子。”江羽靠在门框上一点没有被感染,疲乏依旧:“我这不能修炼真气的体质,研究那玩意干嘛。最近的修炼相关研究记录就是5岁的了。剩下都是各种花里胡哨的东西,没有可教你的。待这最多让你比较危险,支援来的慢点,再没有了。还可能一不小心把我也害死。” 墨莲对他的恐吓完全不当回事:“哇,你这不用真气不反击一挑二的本事,哪里会危险啊。” “你危不危险不重要,要是把我家或者古迹阵法炸了,那就亏大了。” “哇,好无情。”墨莲面带笑意,抬头盯着半睁着眼昏昏欲睡的江羽。 但江羽丝毫没有因为被盯着有任何反应,反而补了一刀: “你看你练的跟个铁皮王八似的一身功法,哪用我保护你。你晚上不想睡也别开灯,不要影响我睡觉。” 言毕直接当场转身,懒懒散散地向楼下走去。 墨莲边目送他下楼,边脱下了戴了一下午的护手,脱下护手之后墨莲瞬间感觉手像解放了一样。 这护手材质还行,但不是外面一般戴在身上能像没有一样,冬暖夏凉的特殊材质,倒像冬天戴的保暖手套,只不过没有那么臃肿。 这好解释,江羽家里堆的各种原料都是要自身强度达标,自己会长期保留真气在材质里的原料,毕竟他自己不能利用自身已有的真气强化材质,只有本身达标的材质才堪一用。 毫无倦意的墨莲开始环顾四周,观察这个自己没来得及仔细观察过的房间。 这房间里乱七八糟地放了不少书,偶尔也有几个画着她完全看不懂的阵法的东西。不过这些东西他大都摆在外面的架子上方便用时拼接,房间里最多的还是书本之类。 看来他拿了不少古书摆回来嘛。 不知道有没有能改进一下我族护体的书…… 墨莲站起来,开始在架子上乱七八糟的书里翻找开来。 与江羽所说的相反,这些书有不少都是各宗各派的各种各样的书籍,五花八门的相当不少。 不过这些书所记载的东西,各种书名,她是几乎完全没有听过,好多都是名不见经传的秘籍。 历史上出现后消失的各种东西好多啊……不过没有系统的名门大家传承,绝大多数都流失掉了吧。 不说这的一大堆,那把整个山都挖空的藏书古迹,都只是历史的铭刻中小小的一隅吧。 同样的功法,心法不同,发挥甚至分化都会千变万化,这千万种未知的变化之中,总有能完善我族功法之路吧。 墨莲寻思着想找本书看,但又完全不想看,扫过一串串书名,在大量的书架中间穿行,就是没有拿起任何一本书。 就像选择困难症逛街一样,对于读书知道要去读,但是积极性不足,完全没有找一本好好读的动力,选书选的跟逛街一样。 绕着挺不小的二层绕了几圈之后,墨莲的注意力被书架角落里一堆看起来相当新的书所吸引。 那书看起来像刚印的一样,与周围的古书显得格格不入,字体看起来也不像活字印刷的,倒像是手写的。 墨莲走近那堆数仔细辨认起潦草的字迹。 那书侧面用相当潦草且稚嫩的笔法写着:《周身奇息术》。 这个不会就是他五岁时候写的吧? 猖狂而听着狗屁不通的书名,让墨莲几乎瞬间就下此定论。 不过这看起来像是江羽五岁时写的东西,倒是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毫不犹豫地抽出那本薄薄的本子,像偷看人日记似的翻了起来。 不过这书倒是完全和日记没有关系,也算是文对其题,只不过确实是写满了废话的书。 好多对感知要求极高的论点,以及现场编的专有名词,充斥着整本书,虽然整个书的思路是完全正确的,但这书确实有种初中生时该有的莫名其妙的如同著名诗人一般的傲气和狂气。 不过这狂气并不影响她津津有味地看江羽的黑历史。 这本书里奇葩操作繁多,前面丑到不行的抽象派人体穴位及真气流通图,画了好几页之后直接往里夹了一个外面买的图标记,写的跟爬一样写着写着画起来的字,不一而足,墨莲看这小孩黑历史,乐在其中,津津有味,把整本书看完之后甚至还有点意犹未尽。 说到底设定上只有十二岁,这说童心未泯不合适,这就是童心。 墨莲看完书之后意犹未尽,完全记住了她只是大概差不多知道几个穴位配合呼吸貌似有四两拨千斤地让真气流动的奇效。 不过她也不在意奇效不奇效,只想再找一本黑历史看。 墨莲爬起来,把书塞回原本的位置,瞄着书架,试图再找一本类似的看。 但是视力反应强劲如她,也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书名这么明显的书。剩下的书书名起的跟目录似的,仿佛江羽是写完这一本一夜之间长大了似的。 墨莲不信邪,又在旁边抽出一本紧邻着的书。 《关于特定真气组对撞之后产生的万化原气的观察研究笔记》 这名字突然官方了起来,她看到这书跟正常看到教材全解一样,知道全是干货,认可,有积极性,但不想看。 但墨莲还是不死心地翻开,试图看到江羽未曾逝去的幼稚一面。 第19章 x19 在她不死心地翻开那本书后,熟悉的感觉并没有回来。 不过书上的内容倒是令她很熟悉。 这书上“特定真气组对撞”与之前她听过的封氏族里摧破之本感觉相当相似,而这本笔记看起来也更类似于观察日记。 江羽平时没法和大多数族人一起修炼,把绝大多数时间空出来,苦苦寻觅解法,倒也正常。 只不过对她来说,这一本类似于野生动物观察笔记的书没有前一本好看,中心思想也不够明确。 倒不如说她翻了半天,完全没有看到任何中心思想,纯粹是日记。 虽说某种程度上让她看上了日记,但这种日记她还是没什么兴趣。 不过在周围其他古书的同行衬托下,她还是看了下去。有句话还是有他的道理:强不强关键看和谁比。 在各种心理影响因素下,她还是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 她自己就这么慢吞吞地看了下去,误打误撞地看到了一本非常重要的笔记。 书名中有一个词,“万化原气”。 书名不是一开始就起的,这么长一串书名是江羽自己写完之后当目录写的。 这万化原气,就是这本书他最大的发现。 万化,顾名思义,这种原气可以快速转换成其他任何类型的真气,只要掌握一定的规律和方法。 这种原气自古以来便存在,但从来没有人真正知道这种原气的存在。 虽然很多现象都指向这种存在,但一直以来都没人能发现。 怎么,在时间的磨练下,这么久没人发现,他就是天选之子不成? 某种程度上,江羽还真是天选之子。 自古以来,对于真气的感知,大都建立在真气一定强度的基础上。 自己真气强度提升,就能对周围真气产生影响,真气移动就会被像蚊子掠过眼前一样的动态感知捕捉到,使得很多人可以利用这点大幅强化对真气的感知和控制能力。 还有的人,天生就拥有特异的感知功能,就像感光蛋白一样拥有非同一般的物质基础,在自身很弱的前提下,也拥有很强的感知。 但这带来一个问题,一切真气感知都指向真气,那怎么可能感知到比真气最小单位还小的存在? 这就像光学显微镜看不到分子结构一个道理。 于是这就成了死循环,这种不够耀眼的存在,真气强的感知不到,真气弱的也难以感知,只有类似江羽这种彻底没有真气的体质,才有可能感受到其存在。 对于历史长河来说,他的体质绝不可能是个例,照理来说他也不可能成为第一个发现的。 但是,没有真气的人,又如何钻在真气上不停研究而不转向呢? 大部分人家境不足以接触到相关知识,感受到却浪费掉; 小部分家境足,能接触到相关知识,但与在周围人影响下,或早或晚走上其他道路,没有摸到阈值的能力; 皇室竞争激烈,被闷在皇宫里,获取知识面偏移方向不对,见不到,走不上。 而他,他的成功简直是命运的馈赠。 家境,地位特殊的上古家族,堪称帝国的西境长城,名声之类各种东西使家族稳定得很,而他是族长唯一的儿子。 他们家的摧破大都与对撞后产生大量原气有关,他时时刻刻沐浴在特定的信息流当中。 他的体质无法留住真气,让他成了一个人肉电磁屏蔽超级精密仪器。 一切都刚刚好。 于是,相关的知识面从他这里崭露头角,打开一个全新的世界。 墨莲像看scp一样被好奇心指引着,看着记录了大量现象与推论的笔记,开始自己边看边实践起来。 这本书是江羽很小的时候研究的,逻辑组织进度节奏相当慢,但各种需要的知识点非常全面,非常适合没有基础的人拿来研究。 这上面摘录了真气的不同属性之间相互转化所依托的原理,以及这些属性的详细特质,准确而以观察笔记形式渐进,堪称洗脑神作,墨莲很快拉高了代入感,激活了大量神经元,很快由没有兴趣变成了过目不忘。 (相关神经系统兴奋性大幅提高是确实可以过目不忘的,作者个人经历) 这本书就像构建理论基础一样,看起来是屠龙之术,学完也没用,但这种基础可不是屠龙术,是屠龙刀。 屠龙术拿去砍别的动物还不如乱打,但屠龙刀可就不一样了。屠龙刀就是相当实用的东西了,又不是说屠龙刀只能屠龙,毕竟本质上是刀,砍啥都利索。 这种基础,可以大幅改进问题分析系统,可以让人从认知层面大幅改进,看到别人所看不到的道路。 这个好理解,就类似信息差,条件不够,谁的脑子也搞不出结果。分析系统落后,被人玩的团团转很正常。 墨莲半神游天外的看着这本书一遍遍实践玩的不亦乐乎,转眼间,头上的阳光逐渐洒进视线。 这本书上写的万化原气转化对于环境要求挺高,在刷新墨莲对于真气认知的同时,也在墨莲这里产生巨大变化。 在外面,原气的产生往往带着巨大的冲击与爆炸,原气浓度会在短时间内快速下降,但墨莲不一样。 墨莲的身体素质由于自己练的功法,是可以硬抗封氏研究相关内功时难以解决的大问题,直接把爆破摧破当内力修炼在体内运的,甚至还有助于进一步提升身体强度。 这就又打开了曾经被认为“修炼前期用不了,修炼后期用不着”而放弃的大门:高回收率与高转化效率。 学会了普通转化后在体内运气对冲,之后由于体内高能反应,对于外界真气控制力短时间大幅上升,外界真气既可以快速被控制,使修炼进程爆炸性推进,又可以在体内通过引导短时间内转化出大量纯度极高的相应真气,效果拔群。 当然,门槛也相当高。 在一晚上的实践中,墨莲感觉最棘手的莫过于自己对对撞阵法不熟悉,甚至只能拿出来盘弩对着试,强冲效果不够好,只是通过压在体内的高膛压加强效果。 在阳光撒到她面前的书上时,她才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 墨莲坐在地上,原地伸了个懒腰。一晚上下来,她完全没有一丝困倦,完全没有要打哈欠的感觉。 回过神来后,她第一个惊奇的事情不是时间过的快,是她竟然没有把书拿回床上去看,却盘腿坐书架堆中间。 而且中间还回房间取盘弩,之后还是回来了。 八成是因为注意力偏移做出迷惑行为了吧…… 墨莲想着,以更倾向于伸懒腰的姿势坐起来,收起书,准备明天接着看。 去先问问早上应该什么时候集合去修炼吧。 不知道这里的修炼制度和我们那一不一样…… 应该是大同小异吧? 墨莲一边想着,一边直接向楼下走去。 第20章 x20 墨莲静步从楼上下来,四下张望,很快在楼梯后面找到唯一的房间入口。 然而这房间的门貌似并没有关的样子。 他睡觉不关门的吗? 墨莲心中疑惑,但还是猫一样摸到了那房间里。 房间里乱七八糟堆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好好的一个大空间,就在这种布局下显得拥挤不堪。 而江羽,此时正连衣服都没脱地躺在自己床上,被子没盖正垫在脚上,仰面朝天呼呼大睡,一点不受撒了一脸的阳光的影响,睡得跟个死猪一样,与之前比简直判若两人,让人惊奇人不可貌相。 墨莲看着猪圈一样的房间,惊奇上面乱糟糟的书架整理的真是整齐,就像没看过一样。 不过现在应该先叫醒他一下吧,不然一会要是第一天就迟到…… 墨莲盯着这猪圈,经历了长达数秒的思想斗争后,还是静步走到了他身边,又经历了数秒之后伸手开始推床上的死猪。 那睡得静悄悄没有一丝声响的死猪,在推了几下之后立刻惊醒过来。 “嗯……嗯?啊……淦吓我一跳,我还说谁来了,还寻思是又有熊大早上来闻我,还不止一只的样子……啊……” 江羽爬起来,大声地打着哈欠。 “?你这还有熊的吗?” “当然没有,不然我怎么还住在这。” 江羽慢吞吞地起身,起一半又靠在后面的墙上,昏昏欲睡。 “那你怎么以为是熊……”墨莲下意识地拉过后面的椅子,忘了问该问的问题,反倒顺理成章地坐了下来。 “就单纯地说你像熊啊,这真气运的,就像以前入侵的时候我见过依葫芦画瓢的熊似的。” 墨莲顿时心里飘过不少以前和家里姐姐说话时的常用词,这时才想起来自己要问什么。 “……那你这判断能力有待提升啊,不整那些,师傅啊,早上你们这里什么时候集合啊?” “什么师傅,你看我像是跟他们去过一起修炼的样子吗?” 江羽头也不动,只是睁开了眼睛,,随意地回应道。 墨莲短暂地停止了思考,心里飘过不少种逻辑整理,重整了一下信息,又很快恢复了过来。 “怎么这样啊师傅,那我该怎么办啊师傅……” 进行完风险评估后,墨莲又开始为所欲为起来。 “什么师傅不师傅,我没你这么个徒弟。你有没拜师,乐意几点去几点去,问我干嘛,不要干扰我睡觉,我要睡一上午。” 说完又躺了下去。 “别啊师傅,什么时候教我点真本事啊师傅,人家都嘲笑我运气和熊似的师傅,师傅你可要帮帮徒儿啊师傅……” 墨莲很快抓取到信息,依旧不依不饶,抓住躺下去江羽的手,不让他躺下去。 “啊呀,你让少甫给你介绍一个啊,不要骚扰我啊,怕迟到就快点去嘛,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说不定小鸡组他们早在你本来分配的住处那等你了,别让他们等急了,快去快去……” 江羽也不起来,眼睛也不睁开始用世界上最复杂的语言开始驱赶墨莲。 “别这样啊师傅,你不能赶徒儿走啊师傅,师傅我还小啊师傅……” “淦,就该让你叔叔住下来,你这没大人看着直接反了天了,大早上连被子也不让人盖。” 江羽大早上又已把被子踢开,一副被掀了被子的样子。 “什么啊师傅,你睡觉为什么不盖被子啊师傅,不仅不盖被子还不关门啊师傅,师傅你在干什么啊师傅……” 墨莲一看就是老手了,反应相当快,完全得心应手。 “女流氓赶紧放开我,大早上私闯别人房间干什么,手快让你拧下来了。” “师傅你在说什么啊师傅,你为什么抓住徒儿的手啊师傅,师傅你想干什么啊师傅……” 江羽来扒墨莲的手,她反倒更起劲了。 “噫,真气强的跟熊似的,就来欺负我个不能修炼的残疾人,小孩子家家的也不害臊。” 江羽显然也是相当熟练,刚睡醒脑子就转的飞起。 “师傅也说我像熊,为什么师傅你这么狠心嘤嘤嘤……” 还没等墨莲说完,她脑后突然传来杠铃一般的笑声,吓得墨莲虎躯一震,闪电般回头。 一只没放笼子里的鹦鹉在架子上放肆的笑着,那叫一个肆无忌惮,把墨莲惊得一愣一愣的。 江羽笑起来,收回墨莲由于惊讶而松开的手,笑到: “来介绍一下,这是嘤舞,是一类可以骑着飞的和福鸟,现在还小,以后就由它来嘲笑你。” 墨莲愣了一会,又反应过来:“嘤嘤嘤师傅欺负我……” 但还没等她开始戏精,那嘤舞又开始了: “嘤嘤嘤!嘤嘤嘤嘤!” 边嘤还一边原地扇着翅膀,在架子上摇晃着,把江羽笑得躺在床上咯咯地停不下来。 “好啦,你赶紧去吧,小鸡他们应该早等上你了,我可没修炼,现在必须补觉,你赶紧去吧,赶紧去吧……” “赶紧去吧,赶紧去吧!” 嘤舞在边上学得起劲,完全不打算停下来,笑得江羽咯咯的,可嘤舞却不学江羽的咯咯声,一看就很有灵性。 墨莲不知道该气还是该急,临场做戏的思路都被打断了,只好悻悻地问江羽: “那什么是小鸡组啊,去了以后找他们吗?” “小鸡嘛,少甫和羽鸡,少鸡……不对,应该叫烧鸡组,去找他们就完事了。” “烧鸡!烧鸡!” 嘤舞又学起来,江羽完全占据上风,向嘤舞嬉笑着脸伸出手,那嘤舞从架子上跳下来,扇着翅膀飞向江羽,停到他手上。 “昨天晚上又去哪里鬼混了?嗯?”江羽逗着手里的嘤舞,嘤舞又开始正常地鹦鹉叫起来。 墨莲看着这浑身彩得不像自己以前见过的鹦鹉,不知该说什么,数秒后才吱声: “不行,我受不了这种气,下午得想想办法把它拿楼上去。” 嘤舞听到这话,又扇起翅膀,大声喊起来: “女流氓!女流氓!” 江羽刚停下来,又止不住咯咯地笑起来起来。墨莲差点当场变成熊猫人。 “……。。。???不行,我得养只猫,这鸟太气人了。” 说完回头就要走。 “爸爸!爸爸!” 那嘤舞突然向墨莲飞来,一下停在她肩上,江羽笑得更大声了。 墨莲也有点被感染,但回头对她肩上的鹦鹉略带笑意地伸出指头: “不行,晚了!谁让你嘲笑我!” “爸爸!爸爸!爸爸!” 嘤舞在她身上又是扑腾翅膀,又是蹭蹭,极力示好,终于墨莲也笑起来,用一个手指撸起嘤舞来,嘤舞也乖乖的完全不像正常鹦鹉。 就这么着,墨莲把嘤舞就带下了山。 第21章 x21 墨莲带着肩上的嘤舞向城里走去,却在半路上突然发现不对。 这城不知为何,突然装饰得金碧辉煌,外围街上人来人往的闲人突然都不见了身影,只有远处靠近中心区的地方人声鼎沸,好不热闹,整个城仿佛一夜之间变了样。 墨莲摸不着头脑,不知发生了什么,唯恐是迟到了,便加快步伐向人员聚集之处快步前去,那嘤舞倒是稳得很,墨莲快步前进时几乎没有存在感,就像假的一样。 墨莲跑了一段之后才想起肩上的鹦鹉,扭头一看,那嘤舞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回过头来貌似和她对视的样子,显然是盯了她一路,墨莲回过头来时,它也丝毫不怯场地一直盯着她。 那嘤舞什么也没说,但墨莲明显感觉到一种责备在里面。 …… 也许是心理作用…… 墨莲安慰着自己,但也感觉确实有点问题。 此时她们已经跑了老远,早从外围跑到内环,这么远的路上,她完全忘了嘤舞的存在。 虽说墨莲感觉比较愧疚,但这嘤舞其实是在装十三,显示自己的平衡能力,不过大体上是在跨服聊天。 墨莲还没走出两步,嘤舞突然把头迅速归位昂起头来,墨莲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想当然地以为嘤舞生气了,下一刻才发现自己的回头率已经完全到达百分百。 周围的人们好像都认得嘤舞的样子,纷纷在边上窃窃私语。 虽然由于江羽没来,没人上来打招呼,但她还是变成了全场焦点边的话题人物。 ……这鹦鹉还挺出名? 看起来江羽没少带鹦鹉来城里啊。 墨莲胡思乱想着,在众人目光下找到了昨天的紧张感,又一次加快脚步,向昨天约好的茶馆走去。 墨莲很快走到可以远远看到茶馆的地方,这地方比昨天更热闹得多,感觉全城的人都聚过来了似的。 今天是什么日子…… 墨莲心里嘀咕着,远眺着不远处的茶馆,一眼就看到正扒在桌子上的羽鸩和在她对面不知道说什么的少甫。 羽鸩看着很不解的样子,整个人趴在那里,完全不抬头看正和她说话的少甫,少甫也不收敛,大庭广众之下肆无忌惮地撸羽鸩那一头渐变色紫毛,就跟撸猫似的。 墨莲还没打算开口,那嘤舞又开始了它的传统艺能,扯开嗓子大喊: “烧鸡组!烧鸡组!” 转眼间,整条街的人都陆续向墨莲这边看过来,少甫撸人的手也随之停了下来,两人姿势完全没变,一脸懵逼的看向这边,差点把墨莲再次当场石化。 烧鸡两人立刻坐起来恢复正常,少甫随手从边上抽一个凳子来放在另一个位子上,等着墨莲过来。 墨莲变成昨天的羽鸩,踩着步幅加大的小碎步飞向两人,闪电般坐下,整个人僵住,有点说不出话来。 人们此时已经不再凝视这里,但无疑她已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少甫经常成为人们围观的焦点,一点不紧张,反倒笑起来: “好家伙,才来一天,就把战神请出山来了,来头不小啊!” “战神”鹦鹉昂起头来,一脸骄傲的样子。 这“战神”主要是斗嘴上的。 羽鸩也向嘤舞伸出手,那嘤舞立刻停止昂首,一下飞到羽鸩手上去,吸引了全茶馆的目光。 那羽鸩也和嘤舞很熟的样子,伸出一个指头碰碰嘤舞的嘴,那嘤舞直接当场在羽鸩的手上躺下来,在她手里撒起娇来,一看就是老油条了。 羽鸩笑嘻嘻的玩起鸟来,吸引了人们的目光,少甫趁着这当口开始跟石化了的墨莲搭起话来。 “怎么今天就带战神出山来了,莫非你昨天晚上去章鱼(江羽)家住了?” “嗯……说是让我以后就在他那住……” 墨莲此时显得唯唯诺诺,显然还没恢复过来。 “那你以后可就要受尽战神欺负啰。” 少甫没有被墨莲搞得尴尬起来,继续若无其事地搭话: “其实我们早该意识到的,不过没想到连第一晚都没住在那。嘿,要真住上就是天子住在你的二手房了。” “?” 墨莲还是没从尴尬中恢复过来,但还是努力调整状态,抬起头来。 “今天新即位的皇帝就要来了,各个高层都去迎接天子,给你找师傅这事可能要拖到明天了。大阵里不能摆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今天迎接完东西撤了,明天差不多就恢复往常的样子了。一会上午又有表演赛,你就跟我们一组吧,到时候展现一波实力,这里就是近水楼台了。” “皇帝……为什么要到这来?” 墨莲支支吾吾地开了口,努力恢复着常态。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今天早上听见人们都在说才知道的。” 话题刚开始就结束了。 突然两人的对话又有了空气凝固之势。 “我知道。”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说要睡一上午的江羽又突然出现。 “呦,内部人士,快请坐快请坐,章鱼大人,您来的正是时候。” 少甫又随手拿一凳子过来,站起来装模作样地请“章鱼大人”入座。 江羽也不怯场,转头向羽鸩手里的嘤舞打起招呼: “哟,战神大人也在,我早上给你找的美女怎么样?” 那嘤舞当真听懂人言,一下转过头来大声回应: “美女!很好!美女!” 周围人一下都笑起来,托着嘤舞的紫毛羽鸡没憋住,要不是捂住嘴差点发出咯咯声,整个茶馆的气氛都更加活跃起来。 墨莲被周围的气氛多面油煎,逐渐恢复着状态,虽然没笑出来,但也恢复了个七七八八,以复杂的眼神瞄了一眼这两位“大人”。 少甫最先恢复过来,对章鱼大人又故作谄谀之臣之态: “章鱼大人如此大手笔,一出手就是大族之女,属下佩服,这时又知我族机密所在,天时地利人和,想必前路早已一片光明!只是不知皇帝此番前来,究竟是为何?” 章鱼大人首先演不下去,一拍少甫的肩膀:“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这是已经准备好做谄谀之臣了吗!这不练个十天半个月还真搞不来这手!行云流水啊!” 少甫得意洋洋,“天才少年嘛,彼此彼此,主要是不太会安慰你新来的室友,只能出此下策,赶紧接下去安慰,我实在撑不住了。” “那不行,我心情可好了,不能让她把我带坏了。” 听到他这么说,墨莲终于有点憋不住,原地转过脑袋,幽怨地盯着江羽。 “果然还是章鱼大人高明,一下这就恢复过来了!” “好家伙,我也得想个称呼,不然正面战场直接被疯狂摩擦。” 江羽双手抱在身前,瞬间想好了新外号。 第22章 x22 少甫也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要起外号的话会成什么局面,直接摆手: “大可不必,江大人咱们还是谈正事吧,今天大家好多都闲着,可都在谈皇上为什么来这事呢。有后门消息还是先聊那个吧。” 江羽也发现他这名字起外号容易出事,于是也自觉停下来,开始转向皇帝的事。 “皇帝刚登基不久就要大批人马迁往此地,就是为了解决使人民民不聊生的心头大患,誓要成就一代武帝,才来这的。” 人们心头大患一词,片刻间令周围人心中一惊,有些不可思议。封氏身为远古姓氏,从未背离汉族,深深扎根在本族文化里,如何成了朝廷大患? “当然,大患不是我族。”为避嫌江羽很快解释,“大患是在这里已经几乎被遗忘的拉锯大战,是闹得西域诸族大乱,沿海渔业凋敝的妖神之战。” 这是大家才想起来几乎已经没有存在感的这场大战。 这场大战延续至今,但西境连城这里几乎是世外之地,是所有战区里唯一稳得住的战区,皇帝曾让人授爵于扭转战局的族长,被以家族使命推却,这都是老潜规则了。 但这里很稳定,不代表哪里都很稳定。 虽说这场大战是自称妖神天庭的群妖与老牌天庭的大战,人界根本不是主战场,但由于封氏在上次大战中捅了妖神侧的屁股,这次大战连同他们这边也一起被按住了。 一方面,陆地上连城不能覆盖整个西域,严格来说在这连城甚至没有过于深入地势有问题的山区,这导致西域面临的高压难以解除,战局陷入了僵局。 另一方面,海上又不住人,严格来说完全是各路妖神的天然庇护,海上战线又是完全不可守之线,双方互相拖延,直接导致渔业供给链被连根拔起,相关产业直接崩溃,经济受到严重冲击,其他产业也吃不下这么多难民,朝廷出钱雇来大量渔民协军造船,但这种产业终究难以长久,给朝廷带来巨大压力。 虽说超大运输能力早就使原料供给业几乎不用愁,特殊树种被培育出来也解决了森林问题,但这个入不敷出的战争产业,终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而皇帝,正是为此而来。为了一个突破口。 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帝国必须快速成长。必须找到突破口,才能避免走向危亡。 “那皇帝来此,就是想强军啰?那为什么不组织武林大会,集天下武学之能,建立起更完善的军队体系,这样才是强军最好的解决办法吧?为何要来这里?” 少甫差不多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开始准备探讨细节。 “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是为武学而来的。”江羽语出惊人,大家一下停止自主思考,转移了注意力,不过人们注意力本就大都在这,也没什么提升空间。 “皇帝本年年在连城的天门那里主持大会,本就是某种意义上的盟主,或者说盟主之位本就会由皇帝亲授,没必要。”江羽拿起旁边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缓缓地吊起周围人胃口,人们此时虽并没有围过来,但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停下动作,这一刻繁华的街道突然非常巧合地安静下来,变得落针可闻。 在人们突然安静下来之时,江羽抓住机会,抬起头来。 “皇帝此番前来,正是为几年前早已秘密开启的反扑计划。少甫啊,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打退妖兽之后和他们拉锯良久,却始终没有杀出去?” 这少甫真不知道,但他还是很快随口说出自己可以脱口而出的理由: “妖兽体质强大,真气也不容小觑,加上妖神天庭有组织有纪律的领导,没有人可以单枪匹马杀死一个的妖兽,如此聚在一起,进攻很容易陷入被动,或者说必然会陷入被动吧。” “对。”江羽并不品茶,直接拿起喝一口后放下,注意力完全不在茶上:“我们没有杀进去的资本。没有大阵,我们每个人都是扔进池塘里的蚂蚁,只能白白送命。时代不一样了,虽说妖兽之间教授绝技并没有系统化,只有顶层向下有些传授,但这远远不够我们能有什么优势。我们传授各种信息都早已系统化,但妖兽也早已口吐人言,我们的优势早已缩小,急需一种他们学不来的东西力挽狂澜。” “我族当真有什么东西可以力挽狂澜?”少甫已经听出来门道,急切地问出来,旁边的墨莲羽鸩也全都不知不觉抬起头来看向他,连嘤舞都是如此,仿佛也被吸引一般。 “是的。我族早已为此下了很大功夫,不出两年便是木鲲御空踏入妖神领地之时,到那时,就是一切结束之时。”江羽郑重其事,眼神锐利,但很快,就收起眼神,又小小地喝下一口茶,缓缓道: “那木鲲上还在研究的量产神机,便是皇帝此番前来的目的。官军要换武器,来面对越来越难缠的妖兽战群。” 木鲲很好理解,鲲鹏展翅,这木鲲自然是御空战舰,要是有这种东西,把大阵带到不曾到过的地方,那还真能取得难以复制的优势。 少甫一下就知道了那是什么,但这神机已是老词,还不能确认。 “神机?又有什么神机,莫非盘弩又有新版本了?”少甫还没开口,羽鸩就把少甫心里的问题一下问了出来。 “什么年代了,还盘弩,盘弩早就不是神机天花板了。”江羽转过头去,“你表哥常用的招式这么强,上面怎么可能不用啊。” “啊?那种玩意不会一下把船掀翻吗?就算是放水里,这一下子也太厉害了吧,能装上吗?”羽鸩一下甩出丢人问题,把刚心里觉得这娃终于有长进了的少甫给整不会了。 这种问题完全不用问,船都能升天了,哪有这玩意稳不住的道理? 水里有水,船的上浮动力不必考虑,给天上飞的,那真气动力规模就直接上天了,还有这问题?说不定开炮的时候都可以降低上浮动力供给了。 这船研究这么长时间,要还在研究这玩意,两年上天反扑岂不是开玩笑。 江羽也发现这位比墨莲憨多了,本来情绪恢复平静由于真气不强不好使,这一下子就放松下来。 “那就得问问金刚流派的大师了,这位金刚流少族长,请问关于千斤坠你了解多少?” 墨莲躺着突然中了一枪,头闪电般转了回来。 第23章 x23 憨憨摆头的墨莲(我周围人看到这种动作第一反应都是直接笑,虽然不知道为啥可能是比较憨)瞪着江羽,并没有说话。 “别这么冷漠嘛,你觉得在飞船稳定这问题上,能采取什么办法?千斤坠这种金刚系功法,理应请教一下身怀绝技的金刚系大师吧。”江羽半开玩笑,暗中暗藏着另外一层意思。 然而她并没有看出其中暗藏玄机,没怎么思考就直接回答:“要什么千斤坠啊,开船不一般都是用货物压仓吗,还要专门加阵法?” 江羽一听这话当即转向少甫: “完蛋,一样憨。” 少甫和他对视一笑已经默契地交流了想法。 “难道不是吗?”墨莲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成憨批了,当即反问。 “倒不是不对,是不准确。那你修正一下自己的说法?”江羽转过头来,又看向颇为不服的墨莲。 墨莲还是不知道他们到底嫌弃自己说的什么,但也不好问为什么,于是相当不服气地反驳: “有什么问题啊?平底船就是容易不稳定,需要往底仓压货,来维持船体,防止翻倒,有什么问题吗?” 江羽不慌不忙的像在海底隐匿着的章鱼,拿起边上的茶杯,不紧不慢: “是这样,那你觉得这种东西应该怎么实现呢?” “就是往底仓压东西啊,还要什么东西?难不成画个阵法?” 江羽听她的回答,又转过头去:“果然。就是憨憨。” 墨莲完全不知道他搞什么飞机,反正可能就是方案没猜对的样子。 但这不是很正常吗? 我还能知道为什么不成? 实际上,这空中运行的战舰用来维持稳定的方法,和物理结构层面关系不大。 这里面应用的是真气流动时自然会增加稳定性,将流动的通路大量经过应该压货的区域,从而产生伴生的相对论质量实现的。之前墨莲说“只要不流动是不会很沉的”,江羽想起来,于是就给墨莲下了个套,此时果然没想起来。 江羽刚刚还把引入里加入了真气思想提示,结果墨莲根本没关注,直接踩了套,江羽直呼憨的一批。 墨莲不服啊,她到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看似江羽也没打算告诉她的样子。(其实在等她问) 她也不关注这玩意原理了,脑子一转,开始坑江羽。 墨莲故意一副委屈的样子,委屈巴巴地盯着江羽,盯得他发毛。 江羽故作镇定,搭话道:“怎么着,学艺不精还不敢接受问题,这怎么行,不得回去发奋努力,等有一天正大光明地赢一把?” 墨莲还是一脸委屈,完全不肯听他的。 不过,她这委屈自然是装的。 墨莲直接蓄了一波力,组织好语言,当即开始戏精: “从昨晚开始就嫌弃我,大晚上的把我带到那么黑的地方对付一群黑衣大汉,回来就嫌弃我,现在又大庭广众之下嘲笑我,我有那么招人嫌吗!” 墨莲当场一波搞事,少甫和羽鸩都有点搞不清状况,一下搞得江羽有点百口莫辩。 这地方人还真不少,人们今天都闲的没事,基本都聚到这种娱乐区来今天人比平常可是多了不少,这一下真有点搞心态。 江羽算是一下看出来墨莲完全是装的,但这下还真有点不好完美解决。江羽欲言又止,盯着戏精中根本不敢看他的墨莲,感觉不太好反击。 毕竟人真的有点多。 “……好家伙,恩将仇报啊……” 江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墨莲又接下去: “早上睡觉又不关门,大早上的连被子也不盖……” “?!那我也没脱衣服啊!停停停我认输,大哥不要再说了,你这方向有点狠啊!”江羽意识到不对,立刻紧急叫停,防止事态恶化。 “那你可得答应我件事。”墨莲可也没打算在人这么多的情况下搞大新闻,愉快的开始和谈。 “……我怎么感觉没好事呢……” 江羽看着墨莲的眼睛,可惜什么都没看出来,只是直觉地感觉不至于多麻烦,但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师傅啊,我昨天翻你的书柜,对真气的研究应该还是有不少的,以后教教我那些好不好?” 墨莲没提出什么麻烦的要求,这种程度反而让江羽感觉有点难以置信。 墨莲在江羽心目中的印象出现了些许变化。 但并不是每个人捕捉到的信息都是相同的。 烧鸡二人相当默契,关注点都在一个词上。 “好家伙,这么快就当师傅了,这位大小姐今后几年就你包了吗?那我是不是不用给她找师傅了?” 江羽一听这话,也听出来他奇特的关注点。 “什么师傅,就是她单方面拒绝改正的称呼,你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没有,当然没有。”边回应着,少甫脸上边出现些许笑容,而这种笑容此时在某吃瓜紫毛鸡的脸上相当灿烂。 场面突然又出现一点问题。 墨莲仿佛是没有发现似的,不受影响继续说着:“好不好嘛,昨天师傅书架里有几本笔记我看着很不错啊,教教我嘛,叔叔说过让你教我的,就算不会教也没事,咱们也不是什么外人对吧?” 江羽的表情此时已经出现些许变化,墨莲这些话里仿佛又有什么坑货,但又好像并不是。 沉默数秒,江羽异样地看着墨莲,完全不能确定她在想什么。 “……你不会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当然没有。”墨莲倒是很干脆,“凡授业者皆可称为师,既然是教我,那自然是要称师傅。” …… 看起来是专门把歧义放在一边的。 以前教她的应该只有他家人吧? 到底是执着于师道,还是单纯有知识盲区,没有想到别的,还未可知。 不过不是什么坏事吧。 江羽放下乱想,对上墨莲的眼睛。 ……其实还是比较纯粹的一个人呢…… 只是朋友不够多,跟我一样有时候连不上别人的想法而已吧…… 只是看起来比较严重…… 在这里,才有机会让她远离危险地放松一下吧…… 江羽放松下来,状态不觉间柔和许多。 少甫此时又凑上来,并不算耳语地对着他的耳朵说: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叫你爸爸呢。” 旁边的渐变紫毛闻言更加兴奋起来,嘤舞也直接喊起来: “父与子!父与子!” 此时江羽又突然想起来早上墨莲不停的叫自己师傅,拿这称呼开玩笑。 好像不是这么回事?也并不对师傅这个词很敏感? 江羽此时整理好思路,看着表情出现问题的秒懂女孩墨莲,意识到了一些问题。 …… 淦 第24章 x24 江羽此刻突然失去了刚刚才有的教她的一点积极性。 “……回去再说……今天你们还要在皇帝面前表演赛的吧,去准备准备好了。差不多再过一段就要开始比了吧。” “?皇帝都还没来吧,着什么急,不用这么早吧。” 墨莲没注意到江羽的真实目的,少甫则一眼就看了出来。 江羽一向独行,此时八成又想到什么,或者说有什么别的想干,不想在这浪费时间,所以打算支开别人。 于是少甫站起来,招呼起墨莲和羽鸩: “咱们也别在这和个小老头似的品茶了,咱们喝茶这叫灌水。不如去迎皇帝的地方,看看皇帝怎么样?” 羽鸩发现这话不对,但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于是开口排查用意: “看皇帝?皇帝什么等级的人,我们去偷看,岂不被当刺客抓起来?” “刺客?皇帝还怕刺客?传国玉玺不知凝聚多少世代之功,且不说谁敢刺杀,就是被人发现找出来,你觉得咱们这群小孩,他们还真把你当刺客不成?” 此时她也看出来了,就是又找理由让江羽回去,于是也附和道: “那就走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不懂茶,在这喝着也没意思,不如去感受一下皇族世代所炼秘器风光。” 墨莲是完全还没反应过来,数据库不同步,解读不够顺畅,没反应过来他们在想什么,愣愣地盯着两位好像很默契的人,不知道他们搞什么名堂。 江羽此时也开口了:“那你们先去吧,我就不拖后腿了,我先带嘤舞回去了。别皇上一会出钱要买这和福鸟。” 和福鸟是一种特殊的妖兽,可谓是可遇不可求,这话没什么问题,前一句也是一眼看出他们的真实目的,但这对话到墨莲耳朵里却不止如此。 墨莲看着这三个人,心里突然有种莫名危机感。 他们好默契…… 感觉就是从小一起长大,而且此生命运很可能都没有分支倾向…… 但是,江羽看起来和他们怎么看都像两个世界的人,重合区不应该够大啊…… 如果玩阴谋论的话,这种情况看起来那是相当危险,但墨莲还是相当信任他们,只是感觉肯定有什么在自己的知识盲区里。 江羽带着恋恋不舍的嘤舞逐渐离去,墨莲的眼神里有种复杂的感觉,有些失神的样子。 “别看啦,晚上回去你们有的是时间看,快走啦。” 羽鸩上来拉起墨莲,墨莲这时回过神来,想说什么却没组织好语言,结果羽鸩拉着她直接飞身上了房顶。 “?皇帝要来上房顶合适吗?” 墨莲忙不迭地问她,而羽鸩却没有打算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少甫走在稍远的地方后,转过头,看向墨莲。 “你有什么问题想问吗?刚才看你好像有什么疑惑的样子。” 墨莲愣了一下,反应过来: “没事,只是觉得你们好默契的样子,感觉莫名有点局外人的感觉……” “不用感觉那么生疏啦,我们只是认识的时间还不够长而已,需要时间同步。”羽鸩回头一直看着她,脚下却没有一丝纰漏。 感知都好强…… 墨莲心里的莫名不安并没有被压住,那种感觉又再次飘过。 “我看你的感知很外行啊,要不你叫我一声师傅,回头我再教教你?” 羽鸩仿佛会读心似的,这下反而吓她一跳。 她怎么看出来的? 很明显吗? 墨莲欲言又止,一时有某种感觉让她有点抓不住昨天的感觉。 羽鸩又一次看出她的想法,觉得最好还是先解释解释,不然墨莲这个状态着实不好。 想到这,羽鸩又再次开口: “你看看你,走路还看路的快叫我一声师傅,我好教你练练感知。” 然而这句话完全治标不治本,并不能解除墨莲的疏离感。 一种好像别人都知道,自己不知道的,恍若隔世的疏离感。 墨莲自己也不想,但这仿佛就是本能。与理想相悖,却莫名被本能扼住行为的咽喉。 羽鸩也看出一二,但自己总觉得这种感觉不应该这么强烈。 墨莲自己也烦恼着这股本能。 这股本能就像是被背叛过很多次,非常缺乏安全感的人该有的一点也不像一个小孩该有的情感。 但不管好像又不对…… 羽鸩自己暗自烦恼着,不知该怎么办。 “那个……”墨莲此时突然开口,打断了羽鸩的思考。 “不用太关注这种事的……就是……我就是那种平常会莫名暗自神伤的那种人,一会就好了……不用调整,没什么影响的……就是……看着好像很可怜的样子,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就是……” 墨莲看起来还是一种负面情绪笼罩的样子,但也看得出来她并不想。 从生物学来说,这种自发情感有那么点可能是博取同情的一种自然进化产物。 羽鸩看她完全转不过状态的样子,也实际上看出些问题。 不过这么着貌似反而让墨莲愧疚起来,真问题也不能说没有。 羽鸩思路一转,找到了调整气氛的办法。 “那么这种情感,一般来说会配套一个比较敏感的身体吧?” 墨莲不明所以,这是一种生活经验。 情绪会对敏感性调整倾向产生一些影响。多愁善感的人生理上敏感一点也正常。 墨莲看不出她想干什么,羽鸩的笑容让她感觉有那么点不对头。 “那你一个人悲伤的时候就会完全不想说话,我费这么多心思想帮你,那让我玩玩怎么样?” 说着,不由分说一下就摸了墨莲脑袋一下。 墨莲有点懵逼,羽鸩又自说自话起来。 “这头发摸着好顺当啊,怪不得他闲的没事喜欢薅我脑袋,头都快给他薅秃了。” 说着这手就又放到墨莲头上顺毛,墨莲心情复杂,却因为当下的激素问题完全不想说话。 正不知该说什么,局面有点特殊的当口,前面引路的少甫已经停了下来。 第25章 x25 少甫小心翼翼地向前靠近,在完全看不到任何有关皇帝的迹象的地方开始减速前进。 此时羽鸩也显得紧张起来,唯独墨莲始终感受不到令他们如此紧张的来头。 这两位表现的宛如惊弓之鸟,仿佛多呼吸一下就会被发现,但墨莲听风辨位的耳朵却丝毫感受不到任何响动。 如果说是在迎接皇帝,或者说准备迎接皇帝,一大批人不至于一点声音都没有吧…… 墨莲还在一边坚信不疑一边疑惑不已地感受自己什么都感受不到的环境时,羽鸩又扭过头来。 “这么大规模陌生而又强大的气息,皇帝他们应该已经来了。过来一下,我来教你怎么用真气感受外界的诀窍。这种规模和强度的护卫,用来教新手太合适了。” 墨莲还没应声,羽鸩已将她拉到他们躲藏建筑物的窗边。 透过窗户,墨莲终于一眼锁定了离他们至少有两千米的队伍。这种距离,声波对于人类来说早已被淹没得听不到一点声音。 “用真气感受外界,无非是感外界之‘动’。绝大部分移动,都能导致真气随之流动。不流动的真气是不会是属于会动之人的。” “金刚系与感知相冲的点就在于,金刚系是遇强则强的强激发,占用了需要精准判定的弱激发。” “最简单的感知外界的方法很简单,真气不光有主要的被控制主体流动,本身还会产生一些很远就能粗略感受并反向锁定的模糊现象。就像光一样。” “所以最简单的办法,通俗来讲,就是让另一种眼睛遍布四周甚至以外的地方。通过关联,让自己对于不是正面的外界真气流动也能大致确认方位。” “差不多就是这些。赶紧来试试,除了正面以外其他方向感知其实对付对付就行。与眼睛相对应的部分一定要准确。快试试。” 羽鸩一口气说了很多,但大体围绕着重点,墨莲并没有因为长而停止思考,已经掌握了基本原理,就差实践了。 虽说最难在实践,但对于能精确掌握参照物之一的现实影像的墨莲,还是没有难到哪里去。 墨莲没有犹豫别的,上来就开始找皇帝本体。 虽然她基本上只能靠“传国玉玺很强”来找,而她现在还没能建立起真气精确感应体系,而且这距离相当反人类,但对于眼神很好的她来说这都不算事。 而且周围的参照物多的很,这种事情练起来道路非常清晰。 且不细说墨莲在这慢慢练她的感知能力,这次她所找的皇帝,是个刚刚登基不久,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他此番要来,大臣们自是竭力反对。西境战事相对稳定,而东境就没那么稳定了,基本上完全是用小型船只带大型重箭强撑,原本的好多渔民家破人亡,尚未完全安置,各种神话里出现过的龙王或者巨兽频繁出现在海疆,本就民心不稳,难以招架,只能退守岸上,最多确保上古的水淹陈塘关不可能再现,军心其实也在拉锯战中消磨,早已不稳。 这种时候皇帝跑到内陆去,这算什么事? 这种危机存亡之秋固然有忠臣加成,但内忧同样成长得极为迅速。可以说同样是内政的危机存亡之刻,如果不能稳住内政基本盘,那基本等同于自杀。 这位二十出头的皇帝,自幼从军,在军中颇有名气,可以说他是全军士气重要的顶梁柱,是代表着军心的男人,这种时候,他就更不应该离开东部边疆了。 但他不。 他知道,僵持只是为了服务于破局,如果仅仅只是僵持,那僵持就没有意义。 作为这个世界最庞大的帝国的皇帝,他没有资格投降,他决不能无所作为。 但他清楚,作为不代表站在最前面,为全国发起万岁冲锋。这个世界对莽夫从不友好。没有巨大的优势,莽夫之前只有懦夫垫背。甚至不一定有。 这次冒险前来,就是他的破局之路。 修炼是需要时间的,虽然特定化教育可以让全国批量生产一种或多种类型战士,与教育不深入民心的妖兽相比拥有巨大优势,但不够。 太慢了。 即使一次生产很多,通过统筹缓解周期问题,也是有人口在那里摆着的。人类毕竟不是老鼠,人类不止要打仗。 如果想赢,必须有全新的东西。他的注意力,放在了武器上。 武器生产可以很大程度上突破人口限制,快速拉高整体实力,而且这个世界由于运输发展,以及建筑等产业极度膨胀,木材通过特定树种可谓取之不尽。 而且外部军队还是大量地用弓和发展得还相对早期、刚有连发的神机,还有更原始的车床弩。 天下军中苦旧器久矣。 甚至军中为追求破甲,追求不被海兽的海水所影响的神机,还在用弓箭。 这位皇帝早已听闻西境这里的盘弩,此番前来,这盘弩便是小目标之一。更好的肯定要有,但盘弩真的能很大程度上缓解军中问题。 军中从不缺真气强大的各路高手,就是没有量产的趁手兵器。 外面的破弩,如果不是大型弩,本身的大小所压死的丢人破甲,早就让军中大致抛弃了弩,一直在用简单纯粹,做功部就是整体的弓。 这里面特殊破甲机制的盘弩,对这位皇帝的吸引力可比其他东西大多了。 “此番军中兵器变革,如若成功,必将力挽狂澜,是不得不去的刀刃变革,是只要去几乎必然成功的大决战。” 这也是他说服大臣们重要的说辞。 军中武将早已被自幼呆在军中的他的口才折服,一致支持他,这也是他登基不久就能来这里的原因。 但是不幸的是,他刚来就被泼了盆冷水。 “虽说我族对于能在密林里使用的单兵盘弩算是有需求,但是一直以来我们受到的压力并不大,而且修炼者的武器重量大都不重要,都能轻松拿起来,所以其实一直没有研究这种东西,而且由于我个人战术导向问题,我族各种各样的乾坤宝珠是有不少,但盘弩没有特别研究,研究也是在搭载大型武器上的。不过陛下,为何非要这种单兵小型盘弩,修炼者莫非还有对武器重量有要求的流派?” 虽说与流派无关,但相关问题其实是一样的。 前线死的太快了,军队强化的门槛,还是太高了。 问题绕了一圈,回到人上。 第26章 x26 “想要缩小版其实也不难,但是阵法上有很多地方都有硬性要求,缩小的话威力可能会大幅降低,可能要不少时间。不过我们定当竭尽全力,尽快研制,早日把缩小方案做出来。” 那皇帝不免有些懊恼,但也没有办法。在这个方面,他完全是彻底的外行,面对这种情况,他完全是束手无策,没有一点办法。 而且盘弩生产速度也远慢与普通弓箭,靠武器整装快速提升部队强度,显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了啊…… 皇帝缓缓神,再次面向只比自己大了不过十几岁的封氏族长。 “那也只好如此了,那就拜托你了。” “陛下不必客气,臣等定当竭尽全力,争取早日驱逐妖兽,还中原一片太平。” “啊,爱卿不必多礼。你是我民族千年来一直延续的守护神,家族历史比国家都要早,不必谦虚。若是以功论职,你才该是皇帝才是。如今内忧外患危亡之际,你我哪有君臣之分。” 封族长不清楚他想表达什么,但结合语境,“你才该是皇帝才是”仿佛是个有敌意的信号,又仿佛是这个二十出头的皇帝不懂其中可能有些什么歧义,随口反向客气一下。 不过他和皇帝之间,名义上是君臣,实际上皇帝对于他们族必然是不会释放任何敌意才是。 封族长心情有些复杂,心里只有全当这个皇帝比较直来直去。 看着有些失落,看不出一点官场污浊的皇帝,封族长内心反而是有些放下戒备。 毕竟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内讧的理由,同为民族脊梁,他们应该是可以永远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人才是。 那皇帝没有管前面那句话的问题又接了下去: “在这里,你我皆是战友,是同道,不必君臣相称。封族长,在这里我还有一事有求于你。” “啊,陛下……” “我今天……” 两人突然说话重在一起,下一刻又一起停下,空气突然尴尬了起来。 封族长听气氛理当接下去,没曾想这皇帝好像在想别的什么,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该停下来。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那皇帝也愣住,然后也尴尬的开口: “没事,你先说,我刚才想别的来着……” 封族长也快速调整过来,心里对他的印象坐实了他不擅长这种官场对话。 “陛下果然心系人民,心中常被江山社稷之疾苦所据,此乃国家之幸啊。刚才不过是气氛使然的客套话,陛下不必费心,直接进入正题,不必客套。” 那皇帝缓过神来,露出有点与身份不符的不好意思的笑容。 封族长看见他这样,心里坐实了他性情中人的形象,平添了几分亲近。 “啊,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就是今晚我打算召集来的群臣和这里所有的工匠,聚在一起,方便推进合作,一起快速进入状态。” “这种事情,尽管包在我身上,陛下只管策划抗妖大计,我等定当全力以赴。” “啊,那就麻烦你了……” 不好意思的状态此刻还停留在这位陛下的脸上,与他的身份形成强烈反差。 之前他父亲上来就要给他封官,他来时封族长心中还是有一丝紧张的,而此刻这紧张早已烟消云散。 毕竟这位皇帝从头到脚没有一丝危险的气息,甚至还有点孩子气。 “时候也不早了,陛下这便随我前去看看我族内部比试,且以此先促进相互了解吧。” “嗯,族长费心了,这便走吧。” 那怎么看也不像皇帝的皇帝也大致恢复状态,没有在那种感觉下深陷不出。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很快便来到平常比武的广场。 “这次的比试和上次还不一样,我先给你简单介绍一下,一会掩护的事就交给你了。” 少甫边带着路,边把头转向墨莲。 “你们这里比试的方式还挺五花八门的嘛,都不带重样的。”此时墨莲已经大致恢复过来,毛在这段时间内被羽鸩顺的就跟刚梳过一样。 “不带重样倒不至于,这次要演给皇帝看,自然要那种场面比较宏大的,上次那种自然不合适了。不过也有差不多的规则,武器随便用,只要不杀人就行。” 少甫看着跟刚起床梳完头出门一样的墨莲,感觉有点莫名想笑。 “也不能随便用啊,毒就不能乱用。”羽鸩很自然地接过话茬,非常自然地加入对话。 “怎么不能用,麻沸散还是能用的,主要是不能杀人。”少甫一下脱离正轨,倒聊上了。 “麻沸散那叫毒吗?不能杀人叫什么毒,我总不能搞事让人在台上拉肚子吧。”羽鸩理直气壮,对于杀人术一点没有一点世界范围同步的广电精神。 “好家伙,这婆娘那不是一般的凶残。”之后又转向墨莲,“呐,你看那边有个高塔吧?少说几百米高的那个。” 广场上,众人离得很远围住的地方,有一个一层一看是个饭店的超级高塔,要不是这城里有法阵,估计这高度能在上面吹台风。 “这次的比试就是把顶上的一个超大的乾坤宝珠打爆,里面有很多真气蓄积,打爆之后会产生巨大的闪光,哪队打爆,哪队就赢。” 规则还是相当简单粗暴,同时极富挑战性。 不过是不是太简单了? 墨莲心里犯嘀咕。 “这次的比赛不稀奇,但有一件事很重要。”少甫突然认真起来,全然不顾旁边化身熊猫人的羽鸩。 “啊?什么事?”墨莲不知道有什么事,但突然闪过的念头让她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次对阵的三个人,有一个的师傅是族内鼎鼎大名的金刚流大师,你要是表现的好,他就是你师傅的最佳人选。” “啊,果然是。”墨莲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嘿,你怎么猜到的,居然不猜是因为皇帝在场,所以是表现的好机会?” “这种东西你肯定不会再说一遍的吧……而且我又不是什么大师,表演给皇帝看有什么用……” 墨莲边说出自己真正想的,一边又补上刚想到的。 第27章 x27 “反复印证自己的实力还是有必要的,毕竟虽然实力与知名度不完全等同,但对于不甚了解的人,知名度几乎直接被用来比对实力。” 少甫笑笑,“不管是给谁看,信息总得输出了才能在社会中起作用。一会对面那个和你一样的金刚系就拜托你了,照你这强度,硬吃也应该不成问题吧。” 墨莲回想起不久前那场与少甫合作的战斗,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打着打着也就成一打二了,甚至说不定是一打三。另外两个是谁?别一会我被偷袭吃不住。” 羽鸩听到这话,在一边偷笑,反倒少甫有软体不稳定倾向。 “啥玩意,羽鸩那是灵活的很,换一个也抓不住,而且分开不分场打的时候串一下场是很正常的事吧!” “那我不管,反正昨天我是一打三了。”墨莲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深得刚刚羽鸩的真传。 少甫看着昨天腼腼腆腆的小姑娘,过了一天突然形象逆转变成这么个魔鬼,突然一时语塞,心情复杂。 墨莲不管他复杂的表情,转而问起羽鸩:“一会我们是第几个上台啊?” “一般来说是第一个吧。”羽鸩稍稍寻思了一下,“这个上场的顺序挺玄学的,除了一般是人吗起哄直接要这位在的一组先上,毕竟他出招场面比较宏大,结束的比较快,一般都是他暖场。” 羽鸩把手拍到少甫肩上,少甫的表情依旧复杂,但还是整理好了思绪。 “不行,都让小看了,一会必须好好压制一波对面,不然一场战斗颜面扫地什么玩意。” “你强不强对比赛应该没什么影响,反正我估计要挨不少刀。得了,那两个人怎么样?” 墨莲毫不在乎少甫的表情,再次一波小看。 少甫对眼前这个魔鬼毫无办法,带着异样的眼神只好开始介绍。 “对面还有一个学完移星诀立刻闭关,刚刚出来的,本来他本人也不弱,应该值得注意一下。还有一个也赫赫有名,这边这个是他的小迷妹。” 少甫斗不过墨莲又反手拍了一下刚拍他的羽鸩。 “关我什么事?” 羽鸩突然中枪,当场不服。 少甫当然不会管她,接着说下去: “另一个剑术了得,身法了得,如果是这位的身法比较诡异,那位的身法就比较反人类。她昨天想去看的就是他。” “我去了吗?我不是一直等你吗?” “一会这位耍剑的估计不会和你打,应该直接上楼了,交给我就行了。”这回换成少甫不理羽鸩,和刚刚墨莲的操作如出一辙,变相坑害刚刚偷笑的羽鸩。 “那个耍剑的一般人叫他貂哥,熟悉了直接叫他dio猫。特长差不多是翻跟头穿过整座城中间不会撞到人。那个练移星诀的不是姓封的,叫个孟迁,一看就是老孟子了。这个我应该能压制住。不过后面估计要交给你,爬塔的话她一个人估计不成,我还得帮忙。” “好嘛,还是一打二。”墨莲一脸猜到的样子。 “……我会帮你先淘汰掉孟迁的,那家伙身法一般,玩不过我。” 少甫觉得这个对话气氛不对头,墨莲开始和羽鸩学坏欺负他,感觉此势不宜久持。 “差不多就这样了,该上场了,早打早完。快上场吧。” 说着,就带她们两个要上台。 “等等,这次和平常不一样吧,等等再去,这次可是皇帝要来啊……” 羽鸩话音刚落,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再一看,皇帝和族长此时已经缓步开始登台。 两人开始前交流了几句,封族长先走到了台前。 “今天皇帝陛下前来,就是为了要对抗海疆难以抑制的妖兽入侵,所以特地前来,我们也迎来了从未有过的,与全国精英切磋的机会。这种机会千载难逢,大家一定要好好把握。比赛无限期延续,直到皇帝离开。今天上午族内表演赛,下午禁军大将表演赛,之后明天起就是混合赛。我也不在此多言,下面就由陛下来和大家说两句。” 这发言不可谓不短,继承着族长一贯的作风。 那皇帝也不拘束,很平常般走向台前。 “皇帝出来,我们是不是要行什么礼?”羽鸩偷偷拉拉少甫的衣角,悄声问道。 “没听过……不知道啊,等等看别人吧。” 皇帝一出大家都很稀奇,偶尔的交头接耳也全都停下,大家稀奇地看着台上的皇帝,全场除了安静以外,也没什么别的反应,反倒给人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不过这朝代不是后期封建制度,皇帝出行还真没有什么特殊的礼节。 人们在一片肃静中不知该如何行礼,第一排理当是最难受的。幸运的是,他们三个不在第一排。 那皇帝也没有拘束,上来就直接开了口。 “在场的各位都是帝国英雄的子民,我等年纪尚轻,就不卖关子了,我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开开眼,为抗妖军队换下军备,以图扭转战场,各位请尽情展现自己的实力,务必让我开开眼!我再此就不多废话了,接下来时间就交给大家了。我没怎么参加过比赛,这场就依旧由封族长主持。下面就由封族长继续发言。” 这皇帝说起话来也相当干脆,和族长如出一辙。 “这皇帝没有称自己为‘朕’或者‘寡人’啊?” 羽鸩再一次在台下自言自语。 “这种话应该随便说吧,这种不甚严格的制度应该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少甫也很自然地接了过去。 没怎么参加过比赛的墨莲相当没经验,此时正隐形人一般,抓住两人说话的空,立刻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上啊?” “谁知道。”少甫也没见过这场面但一点不紧张的样子。 封族长没有料到皇帝没有宣布开始,但早已有了这种事的心理准备,于是没有准备又再次上前,开口道: “那么比赛就正式开始,各位请以自定顺序上台比试,持牌教师准备给参赛者发牌。” 第28章 x28 准备工作在比平常收敛得多的骚乱下结束,交头接耳声偶尔传来,整体气氛与平时相比,简直是一片寂静。 三人在这熟悉又陌生的情景下登台,一种压抑涌上了人们的心头。 对面的三个人和他们三人一样一字排开,如同冰雕一样站在原地,与他们三人遥遥相对。 六人目光没有任何相接,不约而同地错开对面所有人,只有少甫看了对面三人的站位,低下头轻声提醒羽鸩。 万人空巷的现场,此刻竟如同空地一般死气沉沉。 为了方便皇帝观看,整个场就一组比赛,这场比赛的架势比平时规模要大的多,几乎整个城里的人都因为各种原因聚了过来,但却在莫名的压力下变得莫名寂静。 在这般寂静之下,牌子终于被发完,发牌的人在压力下磨磨唧唧的缓速离开战场,战斗终于即将开始。 发牌人离开战场后,不知因紧张还是如何,这次竟没有任何倒数,一声开始直接响起,随着人们一刹那的懵逼,那持剑的早已刹那间飞身向后,直接上了一层塔。 墨莲只觉脚底一个突如其来的拉力,那孟迁第一下就拉向没能第一时间架势的墨莲。 但她这慢于所有人的后知后觉,某种程度上来说,完全算不得破绽。墨莲重心随意一沉,身法已直接展开,宛如战争机器一般丝毫不差,那一下完全没能拉动墨莲分毫。 看似辅助第一下钩肉盾,但对手显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之前说的未说名字的金刚系那位早已飞身上来,见她没被拉倒,手上铁棒由刺转劈,真气运转,准备打下牌子的巧刺没有丝毫停顿已经换上强攻之势,直冲墨莲脑袋砸过来。 突击战墨莲丝毫不惧,她的进攻不力,防守起来可完全不虚在场任何人,闪电般抬手,直接接住来棒,金光亮起,让少甫不敢接的攻击的强攻这一下完全没能动她分毫,直接被侧面撇开。 换别人这下可能直接要翻倒在地,但墨莲跟上这两个人,匹配的尽是第一梯队的,这一撇直接被原地借力,那人将身一转,陀螺般一脚直向面门踢来。 墨莲也不怕,直接低头硬接,果真没能动她分毫,只得又一脚直上墨莲脑门,直蹬向那亮起金光的护体。 但这一脚居然被墨莲直接抓住,整个人被强行拉住。 硬吃防御就像用霸体强行抗住对手的控制,用硬吃时什么也不做来换什么都可以做。 就在这时,少甫的一道光柱直接从他刚刚预计的落点扫过去,外侧又有数道横扫向其后孟迁收去,当场封住孟迁前进的余地。 战场被分割,猎手瞬间变成猎物。 不过第一下打肉,必然不能秒,战场必然被分割,他敢来,自然有他敢来的本事。 被女娃娃抓住脚腕,就是对方再能把力强引导入地下,他也是在场同龄人金刚穿甲强攻毋庸置疑的最强,当空身形一抖,一个寸劲就要甩脱墨莲的手,要一脚拉开距离。 但他还是低估了两个硬刚整族家族势力的单人割草机生下来的孩子敢抓脚腕的底气。 这一下本可以先给他砸地上再单手断其一指,只要别人不觉得不对劲,当然可以这么干。 赌别人不敢打上来当然也是犯规的,这种战斗为了不被钻空子还是很完善的。 运真气闪电般寸劲蹬腿,这一下竟完全没能甩脱墨莲这女生的手,反被借势以头抢地,当场巨锤砸大鼓,给没蒙皮的地面加上了一个坑。 孟迁刚以移星之诀拉周围物体进行了强势闪避的位移,从少甫的包围轰炸下斜向窜出来,队友早已人头入土,自是心下一惊。但也容不得他惊讶,没有丝毫犹豫,两手分开,一手吸墨莲,一手吸少甫,整个人带着步法直接荡向墨莲身后的少甫。 少甫的步法没有墨莲那么稳,但也不至于被这么一下拉倒,将手一移,一道横扫呼之欲出。 那孟迁自然不会给这个机会,早已两手皆换到墨莲方向,闪电般杀向墨莲。 再次剑指坦克。 不过这也不无道理,羽鸩想超貂哥谈何容易,只要拖住这两个,基本上就赢了。而和一身必躲技能的少甫打太危险了。少甫可不是能快速解决的主。 但羽鸩此时其实并没有上塔。 他闪电般杀向墨莲,墨莲另一只手去抓近身的孟迁,这一下瞬间近在咫尺。 也许此刻算是心理战,数把暗器直向墨莲,那孟迁操着墨莲来不及解读可能性的万能步法,几乎就差一点。 暗器自不必躲,但这下抓是不抓,预判还是不预判? 墨莲懒得搞这个,另一只手直接松开,闪电般踏前一步。 那孟迁果真将身一转,利用移星之诀从老远处借力,直接过了墨莲。 这一过,当场和早已备好的羽鸩当场正面撞上。 羽鸩的长剑从手中宝珠中凭空出现,直接一刺杀向孟迁。 孟迁抽刀就要架,结果却并不真架,另一只手吸地,整个人身一侧,抽出来的刀却护在腰间牌前。 但他算错了。羽鸩自是不打算和他长期打下去,向来打完就跑的羽鸩,这次根本没扔暗器打他腰牌。只见周边瞬间爆出飞羽,仿佛是凭空生翅,当场斜向起飞一般登塔,一脚踏在孟迁胸膛,飞身冲向塔上。幻术飞羽瞬间遮住孟迁的视线,羽鸩后发先至,这一下直接就冲向一心登塔的貂哥。 那貂哥瞬间感觉到危险逼近,对于这个天天和少甫组队的混分巨兽才发挥的实力感到不可思议。 这一下当真是飞一般,上来的弧度甚至有些向上。 一般来说都是身法为主,御气为辅,像他这种御气专精,也不觉得应该反过来,毕竟有些感觉缺乏爆发,很多时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事。 她这般反过来,还在这里用,是有什么自有秘技在身,抑或是别有他用? 貂哥也不敢怠慢,挥剑回身,正面向敌。 第29章 x29 羽鸩瞬息之间便已贴脸,相传能翻跟头过整个城都不晕的貂哥举剑相迎,也不玩花里胡哨的,直接自右侧横扫而去,扫向羽鸩理论上的落点。 羽鸩以弱斗强,自不会没有准备,挥剑挡在自己左边,正与扫来的剑相碰。 这些互相知根知底的人打架自会充分利用原有信息来隐藏自己真实战术,两人这一下自不会这么简单。 那貂哥握剑的右手在两剑相碰之时,直接松开右手,那剑当场环羽鸩之剑回旋,就要转回左手,那左手早已备好,看架势几乎是握剑就要刺。 羽鸩的实力当然不会是完全的混分巨兽,如果真是她也不敢这么上来和第一梯队的单挑。那剑脱手的刹那,羽鸩直接带剑一挑,那剑直接就脱离轨道当即被挑飞。 这些发展都是显而易见的,完全都在互相的预料之中,互相的动作不曾有一刹那的延迟。 当然,这换手剑也是假的。 那貂哥使出他反人类的身法,只有脚尖在地上的他将身一摆,头顺势一侧,一把飞剑自其脑后飞出,直指羽鸩。 羽鸩当然知道他为什么强,面前这个御剑的常能把单挑打的让对手双拳难敌四手,就像被一群只有一个身体的人围殴,互相之间没有碰撞妨碍,单指挥核心,配合的完全天衣无缝。 羽鸩虽完全知道他的打法,但心里还是稍有惊讶。 虽然专门注意了,但还是完全没看出他是什么时候抽出的第二把剑。 果然和双板斧(少甫单挑时候不需要考虑队友,一次一梯队内战两招之内封死走位当场将死)是同级别的…… 难搞…… 羽鸩心里嘀咕,动作没有丝毫迟疑,甚至没有着地的她空中一转,当真会飞一般,转体时错身过了飞来之剑,幻术毒羽再次随其身法四散飞出,封锁了近身位置。 这毒羽虽是幻术,却真有剧毒,不躲当然是不成,也是犯规的。那貂哥直接闪身后撤,就要冲出羽阵。 如果羽鸩纯防守的话,这无疑是给了他再放出更多飞剑来的机会。连手上一共五把,这才是貂哥围殴的全力。 这当然也是必然,在这个区段,都知道有什么是必防,有什么是必被防的。 貂哥只觉腰间备好专门护牌之剑刹那间被击中数次,果然羽鸩早有后手。 但这不妨碍他的计划。这对他放剑丝毫没有影响。 应该说,几乎不论羽鸩要做什么,都对他放出剩下的剑毫无影响。 但在这时间里,虽然显然防住了,但他还是低头确认了一下自己的腰牌。 消失了。 羽鸩此时也自羽阵中突出,完全不落地的一脚回旋踢直接就照头而去,不打算多给一刹那时间。 但还是让他发现腰牌已被打下。 貂哥知道这下没防住,也丝毫不慌,挥剑就晃向羽鸩的脚。 果不其然,羽鸩这没有留回躲余地的一脚完全没有碰到他的剑,他也收回虚晃的一剑,回手一甩,果真又把几乎突脸的一剑直接甩开,那剑直接从羽鸩手里脱手。 羽鸩是有带江羽用的同款宝珠的,瞬间把自己收回来,借此玩虚晃一枪相当好使。 但不幸的是还是被识破了。 那宝珠在万羽丛中自然没被看到,羽鸩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第一次用的技能毫无痕迹地用出,竟被无故识破了。 备用武器她自然是有的,但长远来看,这样的实力差距相当难顶。 这次虽说手里无牌登顶破珠是不算的,但在不允许破坏塔的情况下,少甫能不能拖住面前这位,确实不好说。 硬来完全是赢不了的了,羽鸩只有另寻他路。 这条他路也简单,只要卡住他所需的必要条件就好。 牌毁直接出局,只要她能让牌落地,少甫一炸,胜利的大门还是敞开的。 但大门无疑已经关上一点。 那貂哥在短时间的满效率中几乎是瞬间放出所有要放的剑,一把剑直接去冲向自己的牌子,回头瞄了一眼,已经不需要再锁定一次,直接转头向羽鸩,对于收牌早已胸有成竹。 羽鸩没有任何动作,脚尖一点,后退时脚已落地。 计划有了,却没有后文。 这里有必要说一下,那牌不是普通的牌,里面是有阵法的。 一旦注入真气,那牌的重量强度便会暴增,防止牌被轻易毁坏。 这当然是为了让战斗不要太快结束,但也有不让牌子变成一次性消耗品,变得费力不讨好的因素在里面。 当然,这也是可用条件。 貂哥的飞剑飞向牌子,就要把牌子以无刃之处把运回。 此时那牌子直直的飞出去,丝毫看不出突然变重的倾向。 但羽鸩的硬直不是白硬直的。她之所以没了后文,自是耗尽了提气,因此有些疲软。 这真气耗在哪里,自然不必猜。 那貂哥看没有下文的羽鸩,正不知发生了什么,却听到自己飞剑那里传来剧烈碰撞,那飞剑竟被牌子击中,如同飞石击中飞空的盘子,直接弹飞了飞剑。 飞牌飞出,局势瞬间反转。 起码看起来他是必须去追牌,防止牌子落地被少甫毁掉出局的。 但貂哥眼里的惊讶只维持了一刹那。 那貂哥在惊讶后的一刹那瞬间架势,就冲到了还没缓过来的羽鸩面前。 羽鸩一刹那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手起刀落,她腰间的牌子早已在她提气不足,躲闪不及时被一刀两断。 百密一疏,她已经出局了。 在过于强大的实力面前,这种普通的牌子,就像玻璃制品,容不得一丝马虎。 那飞剑再次以更强的御气去接,少甫刚刚发现,一道轰炸从取牌的剑边贴身而过,那剑瞬息之间便已回到貂哥手上。 真正的,局势反转。 或者说从没转过,只是程度加深。 在少甫这刹那分神之时,又一次躲过因为墨莲而没有完全闭合的包围圈的孟迁也已突入三米之内,少甫将面前的路一封死,出手抓住不经意间从腰间被吸出的腰牌,眉头不禁皱起来。 第30章 x30 去前面抢进度的羽鸩就这么出局了,也就是说整场战斗的核心夭折了。 队伍里总共就三个人,此时貌似不得不拆东墙补西墙了。 或者快速淘汰掉一部分对手,来拉回局势。 但是自家掉的是核心啊!下面的两个哪个都不好解决不说,就算解决了一个,也完全无法挽回败局啊! 虽然他早预料到羽鸩难以支撑太久,早有准备,但也没料到她这么快就被解决了。 本来计划是自己快速解决其中一个,上去手动拖住那养貂的,给她争取上去的时间,就能轻易解决问题了。他昨天刚看羽鸩的身手,自觉她没那么容易被解决,所以就早早定下了战术。 但她显然比他想象的要弱一点。强度上的那一点。 那塔虽然高,但对于在上面的那位来说,也爬不了多长时间。 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少甫强沉躁意,开始用起他想墨莲提起过,但从来没敢真正用过的招式。 那孟迁利用场外的固定物,身法加吸引,机动性完全压倒性地强于少甫。少甫的封路,对他的双重加速来说,并不是什么效果拔群的招式。 转眼之间,他已借场外柱子,直接回荡绕过封锁,杀向少甫。 那少甫沉着脸色,相当歪地向孟迁前面很远的地方放出了自己从没用过的绝技。 ‘触发即是命中’ 这是少甫之前和墨莲说过的,形容这招超越感知速度极限的轰炸的最贴切的形容。 强大的冲击瞬间命中孟迁前面很远地方的地面,整个赛场瞬间被光污染笼罩,孟迁感觉自己的行进路线瞬间被这离谱的冲击力吹斜,就像加了速的卫星一样被强行甩了出去。 皇帝在座上看到这下子惊叹不已,在周围人都被光污染逼得闭上眼睛时,眼睛完全没有眨一下,腰间的玉玺在此时发出了完全被掩盖的幽光。 这种东西改造一下装到船上,那些家伙怕是连头也不敢多露啊。 这招视觉效果和威力都相当不错,论谁都不敢轻易接这招,要是少甫再强一点,怕是拿着传国玉玺的皇帝也不得不闭上眼睛。 但这种一梯队内战,谁都是未来抗击妖怪的精英,谁的名气都是打出来的。 在这种时刻,别说他们,就是第二梯队,也只会变得更加冷静得吓人。 孟迁毫不犹豫地摘下自己的腰牌,握在手上,凭借记忆快速退向自己准备好的陷阱。 当他准备片刻强行睁开眼睛时,少甫却并没有向他冲过来,远处墨莲的身边,凭借感知警戒周围,死死地护住自己腰牌的那个以头抢地者身边,却围了两个人。 他一看大事不妙,当空大喝一声小心,闪电般突进过去,手里早有二手准备。 那金刚系没命名的那位一听便反应过来,联动自己的感知,准确地向少甫来的方向就是不留余力的横扫一刀。 弱了很多的爆炸在这位金刚系脚下重现,在同一刹那,没被闪到的墨莲右手空手握住那刀,又给他失去落点的脚一下子,那金刚系在这般连招下再次倒下,却连衣服都未曾被破功。 墨莲看着这护体也相当恐怖的对手,再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 现在不会摧破的他,就好比拿着手枪,却使枪托打人,打不出任何有效的伤害。 现在问题根本就不在拖上,现实已经不再允许他们再拖下去。 但她的这般羸弱的杀伤力,到底怎样才能破局? 墨莲无意识地轻咬嘴唇,计划陷入瓶颈。提前没有任何消息,没有准备一手计划的余地,如果不是她,此刻多半被迷茫所笼罩。 此时,少甫身后那位也已杀到少甫背后,夺金刚系牌子不成,少甫也早就准备好直接抢身后这位的,手腕上的宝珠难得一见的亮起,整个人在刚好的时间回身,代表性的准备压迫再次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孟迁当然不可能不躲,赌对方不出手是犯规的,将身一闪,路上却留下暗器,离体之后瞬间直向少甫脚腕刺去。 这当然是雕虫小技,少甫躲都懒得躲,侧身一道横扫掠过,连同被瞬间炼废的铁水,谁都没有碰到地再次拥抱了大地。 少甫的战术其实非常朴实无华,和之前江羽用过的一样是强光。 这下子正面迎孟迁,其实是虚晃一枪,在别人都以为他要用强轰炸快速淘汰下面两位,再上去抢位时,冒险狙击塔顶上的宝珠。 他的攻击没有瞄准镜,只得第一下试探,第二下狙击。 刚才他已经对塔上的貂哥很歪地扫了一下,进行过了试探。 下一次强闪后,就是狙击的时刻。 少甫此时多少有些紧张,虽说强御气精确度是他的特征,也正是因为这种特征,他才能驾驭这种招式,但他从未搞过这种狙击。 要是打中了塔,他们恐怕要直接出局。 少甫此时担心自己打不准,但孟迁可不打算给他机会。 墨莲看到远处闪电般射来不知是什么的白色物体,直冲她这边而来。 墨莲不打算因为这个分少甫的心,也不觉得这玩意能过她,于是伸手直接就对那爆射而来的白色物体出手一抓。 她的判断非常正确,她抓住了。 但她的判断出现了巨大失误,那白色物体被撕开了。 墨莲此时定睛一看,才发现这是一张不知哪个账本上的纸。 撕开从她手上逃逸的纸,瞬间就劈断了少甫腰间的腰牌。 少甫看着自己的腰牌,瞬间懵了。 本来他离开火只有一刹那。等闪光闪起,两队必败一队。 少甫,在这一刻也出局了。 三打一。 就剩下外来的墨莲一人。 那孟迁瞬间从宝珠中抽出剑来,直接挑向墨莲腰间挂牌的带子,人直接从还没反应过来的侧面闪过。 但他这一剑却反被丝毫不伤的挂袋直接挂住,整个人险些失衡倒地。 墨莲的护体预设的训练强度,远远不是他们伤的到一点的。 但是,墨莲却是有护体没伤害的存在。 局势没有一丝好转。 科技树偏移的仙学世界第31章 x31 突然整队就只剩墨莲一个人,这一下子局面瞬间更加一边倒。 孟迁被砍不动的腰牌吊带吊得差点摔倒,算是证实了墨莲本身实力应该压倒性地强大,只不过由于自身的问题,讲道理应该一打二无压力的她却打不出伤害。 就好比她是有子弹没枪,别人是子弹和枪都有。 就算她的子弹是炮弹,没有触发的武器也是白给。 但墨莲还没打算放弃。 她还有路可走。 这场战斗是允许用武器的,虽然她完全没有准备过,但那把单手拿的小型盘弩还是在的。 但现在她还不能拿出来,必须得想个办法,解除射击的障碍,才能尽量少触发自己意想不到的东西,减少障碍。 那被细小的带子绊了一下的孟迁显然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站直之后还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不过他们根本不需要打赢她,只要拖住就好了。 孟迁停止利用机动性乱飞,在墨莲面前站定,一言不发地盯着墨莲。 那金刚系的人也从地上翻起来爆退,在孟迁前面一点的地方站定,表情复杂地看着这个打人不怎么疼,但握力却高的离谱的陌生姑娘。 场面一度陷入僵局。 墨莲深知自己像昨天那样依葫芦画瓢是打不出伤害的,但那是昨天的她。 真好就在前一天晚上,她刚刚看过江羽写过的一些总结。 那种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威力的冲击现在是她心里唯一的希望。 御气这种东西,墨莲这个流派虽然不擅长,但不能说没有。不会御气哪能修炼真气,充其量体外御气会复杂一点,她还不熟练。 经过昨晚一晚上的阅读和实践,她对于少甫那种爆发性的攻击已经有了一定的理解。 不同于江羽给她的那把盘弩,那把盘弩就像弓箭,把力量蓄积起来,使其拥有一定势能,到时候瞬间转化,进行简单的爆发转化,那种惊人的爆破扫射是完全不一样的。 少甫那种对于控制精准度要求极高,几乎没别人会用的招式,就像是制造了个炸弹,内层激发时突然体积暴跌,产生瞬间的吸力,把第二层也吸进去,结果因为第一层反应区高能,又给了第二层起爆的条件,诱发二层起爆,以此类推,激发层数越多,爆发出来的威力就越离谱,只要摆的好,其中爆发出的威力远远超过使用者本身的实力。 墨莲不太会御气,这种需要精密度和信息的东西,就算以后不见得做不到,但现在也是绝对做不到的。 但与少甫不同,她有自己的优势。 这个优势非常简单粗暴,但有效: 头铁。 她昨天一晚上在自己体内练内爆真气转化,封氏先人因为冲击过强而放弃的内功方向,对她来说没什么感觉。 也就是说,别人是在空气中反应,需要极强的个体实力才能驾驭,她直接自带高压反应容器。 也就是说,她的硬件设施很好,别人用柴火烧饭,她用的高压锅。 别人望尘莫及的抗压能力,对她来说完全稀松平常。 毕竟她的护体是传了几百年还赫赫有名的顶级护体之一,练得好了当然和别人完全不在一个水平面上。 这就代表一件事:能把对手炸的七荤八素的威力,就算从她体内起爆,也炸不疼她。 而这种高压,却能赋予她让人头皮发麻的势能,这股势能不需要多细致,直接随意支配,也能像捅破高压气罐一样产生恐怖的威力。 在基础设定上,真气作为一种可以以一定方式控制的物质,就像电子一样,是一种微观做功存在,产生效果时并不会消失,只是状态发生了变化。 不过也仅在这个地方类似于电子,多形态,储能,凌空像星球引力一样不知道消耗了什么地做功却对于这个层面上仿佛什么都没失去地持续,控制相对弱小的该种物质集团,设定与电子这些还是有很多差别在里面。比如可控性远大于电子。 撇开这些原理,墨莲摆好架势与两人对峙,心里早已拿定了主意。 墨莲看着眼神复杂的同系一梯队菜鸡,以及其身后把剑背在身后一动不动的像个雕像的孟迁,在短暂的沉寂中计划着。 另一个可以不管,这个大老远扯过来张纸把少甫腰牌砍断的家伙必须哑火…… 不然就算我能打中…… 墨莲看着这个跟猴子一样灵活的家伙,不确定要怎么手下留情才刚好不至于犯规。 但很快她就停下了这种想法。 说的好像自己这一下一定能打出伤害似的……怎么开始合计这个了…… 墨莲停止准备,脚下运起步法,整个人要是没有残留可脑补的路径就完全是瞬移般地直接冲到了孟迁面前,另外一位直接被她过了,却完全后知后觉地在晚了的时候才发现。 孟迁不出意外地随意一个侧闪,配合功法创造的吸力瞬间就闪到她背后好几步的地方。 他们只需要拖,但也没打算就这么手下留情地过去。 从墨莲的身上,他们感受到了仿佛人面对犀牛般的压力。 虽然也没有太用力,但那根绑腰牌的绳子完全细的夸张。 他可以用一张记账的白纸砍下少甫的腰牌,却不能用一把剑捅断一根细绳,这太夸张了。 这种差距,完全可以比做和老虎对拳,老虎不会握拳,但老虎绝对不会输。 那个“菜鸡金刚系”,身为赫赫有名的金刚刀秒杀流上第一梯队的大佬,虽然全程没拔刀,但出手绝对算不上手下留情。 表情复杂的他甚至考虑要不要用一下金刚刀,他相当怀疑金刚刀能不能破墨莲的护体。 不过最终他还是没打算拔刀,回首转体就是一个手刀,正打在墨莲转身转一半护在身前的手臂上。 那手臂甚至一点没有歪。 孟迁转眼间闪电般向各个方向甩出各种带刃的暗器,两手前甩,身形再次爆退,那暗器全部转头,冰雹一般洒向墨莲。 墨莲完全没有闪开的意思,步法再次复位突进准备,直接就要冲向孟迁。 那金刚系刀哥见势,也不备别的打法,伸手就要抓墨莲的手腕,墨莲见势一躲,那手没能抓住墨莲右手,只抓住左手,上步也没能卡在墨莲面前,被侧身一撞,整个人被直接带向孟迁所在位置。 不过这速度还是慢了一点,那孟迁反应过来,不退反进,右手持剑,反向墨莲的脑袋直刺过来。 这架势,不必说又要过她。 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第32章 x32 这两位能和她拖时间,已经是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了,他们两个完全没有理由和她正面交锋,自然这一剑不可能是真的要打。 毕竟他连人家附在外面的衣服挂带都砍不断,就算这一剑瞄着眼睛或者嘴,不出意外也打不出什么实际效果。 尽管如此,他还是装作要突进的样子,来掩盖自己真实的目的。 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他们还真有可能挡不住。 就目前看起来,墨莲的身法完全正常,虽然完全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强行突破防线,冲上去。 孟迁私下里分析这墨莲目前的行为,试图找出蛛丝马迹。 爆发力如此强大的身法,踩在地上都有剧烈震感,对于不知道墨莲不知道不能破坏塔的消息的孟迁来说,墨莲不爬塔倒是完全可以“理解”。 当然从这个方向缺少条件是还原不到真实原因的。 但他也不能确定墨莲没有轻一点的身法,就这种恐怖的防御力,真和爬塔的那位较量一下,怕不是连绕在耳边的蚊子都不如,直接被如入无人之境。 他们没人可以对墨莲造成任何伤害,某种程度上,他们也不能算是全优。 墨莲此刻在他们眼中如同一头横冲直撞的野牛,如果她强行要上,他们几乎不可阻挡。 拖住她的任务从孟迁的剑被细绳差点绊卷了刃的那一刻起,就完全变了样。 但除了想办法给墨莲的身法打出硬直,孟迁此刻想不出任何办法。 她为什么没有强行冲上去?照理说她应该在刚才就发现了强度差距,发现我们根本拦不住她了…… 难道离地以后,她就没法完全抵御我的拉力了? 不无可能,但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孟迁的任务就只需要再加上保全自己,这样就能牵制墨莲。 孟迁假设着每一种可能性,试图封住墨莲的每一种退路。 但正面冲上来的墨莲却完全没有规律,孟迁刺向她的剑,她竟然躲开了。 孟迁心里一惊,闪电般拉开距离。 墨莲这一下没有抓住时机,孟迁已经脱离了她的预设范围。 孟迁正在努力思考,寻找所有自己需要躲的点,此刻墨莲却开始输入错误信息。 误导对手,在心理博弈中非常正常。时间是有限的,人脑的反应速度和分析线程终究是有极限的。 墨莲躲开的那一下,孟迁稍微愣了一下,一方面自己不得不改变撤退轨迹,墨莲这一躲直接挡住了他的预判,他险些被抓,差点出事。 但即使这样,墨莲也没能抓住机会。联合加速下,他整个人的突进移动速度比那张突袭的纸还要快。 另一方面,正常来说,她刚才为什么会躲?即使不用常见的缴械,她也应该趁此机会强行进攻才是。即使她攻击力不行。 但她明明选择了不强行追,为什么进攻也不积极? 孟迁稍微有迷惑,但还不至于这么轻易被骗。他还是留了个心眼。 他在拉开了距离的地方转过身来,回头看向墨莲。 但眼前墨莲的行为真的与之前过于不同。 墨莲急停后胳膊明显被刚刚全力甚至无法撼动她分毫的那位拉动,落地动作出现了些许不协调。 那位抓她左臂的刀哥也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头。 墨莲此时的表情明显有变化,一种急躁的变化。 刚刚完全打不出伤害的墨莲,此时突然跟打了激素一样,明显地一运功,刀哥瞬间猝不及防地被凌空抡起,墨莲闪电般一回身,刀哥早已抓不住墨莲左手,被整个一转体的墨莲按住后脑勺,当场和大地亲切接吻。 孟迁的心眼在这一刻突然被另一种可能性占据。 莫非他们的绝技便是如此? 虽然完全不了解,但她其他都很强,唯独摧破低的离谱,这本身就太过玄幻了。 莫非,是护体的时候专门护体,摧破的时候专门摧破? 墨莲刚才那离谱的防御力,他自然是有点难以置信的。毕竟大家都才来到这个世界十二年,太夸张了。他是将信将疑的。 虽然他们都是第一梯队的,但是,他们毕竟是刚刚十二岁,还是嫩了一点。 他此刻看到了打败墨莲的曙光。 一下子就认定可以赢的孟迁,非常冒进地坚信了自己刚刚的设想,再一次瞬间让自己周围半径五米的空间内充满了暗器。 墨莲自然也没打算硬接,抬手就抓住被砸在地上刀哥的脚,结果发现手不够大抓不住人家脚腕,反手又抓住他的手腕。 话说真实情况真的如孟迁所猜测的一样吗? 当然不是。墨莲家的护体与进攻从不冲突,不然再强也摸不到第一梯队。 墨莲只是很敬业地在演戏而已。 她的体质可以承受很高内压,使体内真气处于高能状态,来拉高她的力量,这可和状态切换没有半毛钱关系。 但毫无疑问,她成功了。 冰雹般的暗器暴雨向墨莲袭来,被墨莲抡起来当刀使的刀哥尽数挡下,墨莲却没有丝毫疲惫之意。 孟迁在暴雨之后突然莫名穿过她挥舞得飞刀暴雨都进不来的防御,突然闪到了她面前。 这次他是真中计了,墨莲早已预设好起爆准备,而孟迁几乎贴在阵法里,却完全蒙在鼓里。 下一刻,爆炸瞬间掀起巨大的冲击,墨莲完全没有想到这冲击会这么强,甚至愣了一下。 那孟迁毫无准备,就跟一个没装多少东西的破麻袋一样被掀飞出去,划过一道略显草率的类似平直的抛物线,向观众席飞了出去。 墨莲看着飞出去的孟迁,犹豫了片刻,才想起来自己想要干什么,盘弩瞬间出现在手上,毫不犹豫地向数百米高的塔顶射去。 就在他射击的刹那,一把刀突然砍中她手中的盘弩,让她的盘弩一下被砸偏了。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几乎在同一瞬间,爬塔的人还差十几米的地方,那个半人大的宝珠瞬间照亮了太阳还没完全照亮的天空。 刀哥拿着一把宽刃的刀,在墨莲面前弯着腰,被那声爆炸定格在那一刹那。 缓缓回头,貂哥却离塔顶还远。 这次,他的刀没有卷口,墨莲的盘弩也没有一丝裂痕。 第33章 x33 与刀哥终于拔刀的碰撞声同时出现的众人意料之外的爆炸让场内短暂地陷入了寂静,不多时,一直压抑在寂静中的人群爆发出今天的第一场欢呼。 已经出局的少甫在一边看到这一幕,向身边的羽鸩感叹道: “她这肯定不是第一次摸这盘弩了,这么老远都射中了,弹道都没有测试啊。” “大力出奇迹啊。”一边的羽鸩回忆那一点倾斜都没有的弹道,感叹早就发现的墨莲体内真气强度的突变。 “岂止是大力。”少甫注意的东西完全不一样,“就算只是对齐直线,压后座,这种射击也不是奇迹可以带来的。她绝对有好好研究那把章鱼为她特制的家伙。” “好家伙,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羽鸩本来没多想,突然反被带进一般由她带的节奏,知道这时才想起来。 少甫和羽鸩扯皮暂且不谈,皇帝可是看到了非常重要的一幕。 “那是什么?那个是不是单手的盘弩?那个小女孩是谁?” 那皇帝顾不得什么别的。连封族长三字也没来得及叫,非常顺畅地连发三问。 民间有些什么发明也不见得会立刻传给官方,封族长不知道很正常,但是出现在墨莲手里,他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那个女孩是我一个挚友家暂时寄养在这里,躲避族内乱局的。昨天才刚来,显然是不懂盘弩的。但她手上那弩,又显然是盘弩的特征。陛下且等我一下,我去问问她这弩是哪里来的。在这里先恭喜陛下,就威力和使用者实力来看,那弩必然已是十分成熟。” 皇帝此时还是很兴奋,那几乎察觉不到弧度的一箭,在威力上是完全达标的。 军队里的平均水准自然是比这些十二岁级第一梯队要强多了,这绝对是惊喜。 在这年轻皇帝不讲究礼节的许可下,封族长半中间离开了观战席。 墨莲在下台时由于只剩自己,颇有些尴尬地躲避目光下了台,有些迷路找不到少甫他们。一时之间感觉相当尴尬,在人群中过时几乎抬不起头来。 虽说不是硬闯,算是留了面子,但还是感觉一打三赢了有点尴尬…… 以后再见到绝对巨尴尬吧…… 墨莲一边乱七八糟地胡思乱想,一边逐渐穿过人群。 就在她刚要离开人群时面前却出现一个不打算借过的成人身影,见她没发现还一只手搭在她肩上,让她瞬间从走神中归来。 墨莲看周围人竟在附近让开一个不算小的区域,嘈杂声在附近稍微削弱一些,瞬间感觉到不对,猛地抬起头。 面前这位正是封族长。 昨天他们才见过面,算是有过一面之缘,虽是不熟,但这位直接让自己和他儿子睡深山里一房子的族长,还是相当令人印象深刻。 虽说江羽的强度对她来说那是相当的安全。 墨莲一边对封族长睁大写满迷惑的眼睛,一边内心里的吐槽还是没有完全停下。 “那一箭射的好啊,这么大老远都射中了,不愧是那个憨憨的孩子。不过啊,墨莲啊,那个盘弩是从哪里来的?不会是街上买的吧?” 墨莲此刻也瞬间猜出他在说什么。 “啊,当然不是,这把弩是章鱼哥昨天送给我的。” 章鱼哥是他们几个人之间传的,封族长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章鱼哥?哪位啊?” “啊,就是,在这里叫姓封的不带姓氏……” 这时封族长才瞬间反应过来。 “好嘛,果然是那两位亲生的,会玩的文字游戏都一毛一样。那就好,墨莲啊,能不能拜托你个事,帮我去把章鱼哥叫过来,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他。” 虽然墨莲没听过皇帝那里说过什么,但此刻脑补功率比较高的她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突然兴奋起来。 “啊,我现在就去。” “不必着急,中午前来就好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记得不要和你爸爸一兴奋不小心忘了正事啊!” 封族长高兴的很,言毕便“飞身”离去,平地上走得跟飞一样没有脚踏实地感。 墨莲此刻更兴奋了,只不过兴奋的点不太一样。 江羽这不是要被皇帝召见了吧! 他修炼不了真气,但是这些方面很不错,加上他爸爸还是…… rua,江羽这是要跃龙门了啊! 墨莲兴奋起来也跟贴着地飞一般前进,只不过乱走不太好找到少甫他们,一路上错过好几次才找到。 “这么高兴啊,追也追不上,这是高兴啥呢?” 少甫终于拦住到处飙车的人肉女司机,被兴奋到不行的幻想蒙蔽双眼的墨莲此刻眼睛才正是作为看路的器官聚焦。 “啊,就是那个,族长刚才又找我了,我还有点事,一会中午再去和你们汇合,那个……” 墨莲说了一半发现说的太急,分配空间不够多,突然没法流利结尾,有点噎住。 “瞧瞧这兴奋的,刚才族长找你传话,应该用不了多少时间吧,直接一下归到中午,这是要对我们弱小可怜又独行的章鱼哥做什么?” 少甫看墨莲此刻脑子不太正常,突然开车实验她的反应。不负众望地,她的反应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这里: “啊,没有,不是,就是……不太好找啊,就是……” 墨莲不太好把她的真实目的说出来,她觉得自己用那盘弩立了功,试图让江羽单独带她去玩,可说出来貌似要泡汤。 总之就是一看就没有早上战略反击的影子。 少甫并不知道她在寻思什么,看她的反应,于是摆手送别: “那你就先去找他吧,把握好时间啊。” 墨莲听见这话只回应了一下,没有收集到盯着少甫的羽鸩的眼神信息,什么都没想匆匆离去。 “……江羽根本没回家吧,你把她放回去这是什么操作?” “保护一下江羽嘛,你看看她那兴奋的样子。” “她才不会轻易破自己的童子功吧!” 羽鸩感觉车轮都从自己脸上碾过去了。 “害,你懂什么,单独陪女孩子逛街这种麻烦事,完全是单方面的付出,我这是把江羽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了啊。他们晚上回去玩闹也罢,你不也知道嘛,她不能破童子功,反倒没什么事。” 少甫用某种眼神看着羽鸩,把她看得又想梦回四川,化身熊猫人。 问着问着突然开车的就变成了她,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墨莲这边回到江羽家,家里自是空无一人。 墨莲心里认为他可能是在那个图书馆里,但却并不打算直接去找,反倒一下趴到江羽的床上。 虽然她脑子里回荡的事主角并不是她,但这并不影响她兴奋异常,开始趴在江羽床上专门胡思乱想。 “可不要像你爸一样一兴奋不小心忘了正事啊!” 第34章 x34 全城大部分的人此时大都集中在看热闹和休闲的活动区,平常也相当冷清的居住区在此事件的冲击下,早已寂静得只剩下断断续续的蝉鸣。 由于这种地方要严防妖怪渗透,所以一般来说就算是要养狗,也是不准养在平常人少的地方的。在此禁令之下,白天本就冷清的居住区,变得几乎只有稀疏几声的蝉鸣相伴,而即使这蝉鸣,也因阵法原因,只能在稀疏几棵树上时断时续。 这个世界虽然没有工业化,但是由于货运成本极低,货物流通早已充分发展,虽未工业化,也似工业化,就像有发达血液循环系统的生物,没有就是不足一指的昆虫,有就是可达半米上下的龙虾螃蟹。 这个世界上,虽生产力赶不上现世,但白天人人家里也是空无一人,运作的活像一个城市。 但当然,还是盛产知识匮乏的人,属于类工业化,不类信息化时代。 不过说是类似,其实差了挺远。修炼的不行的话,好多生产工具都用不了,所以农业人口还是很多。只是由于类城市化,除非是地主安置的,其实家里还是人很少。 这个世界,活像一个时空混合区,只要还有生存空间的东西,在帝国式国家,都还糅合在社会里。 总之,这个特殊的世界,梦幻般糅合了很多个时空的产物,在没有信息化的世界混杂着,似现代,又似近代,似近代,又少了很多东西,仿佛是时空夹缝的一隅,各种东西在没有信息化的磨合剂下,一盘散沙地混合在一起。 不过总之,这就是非常安静,这居住区此刻几乎空无一人。 说是几乎,并不是有什么无业游民,而是刚刚有三个人回来了。 刚刚被炸飞而重伤的孟迁,此时已经被治得差不多,躺在床上静养。 这个世界医学设定很高,毕竟上古时代有莲花造人的实例,设定的太低好像有点不对。 在这位躺在床上一脸生无可恋地静养,一直逼逼赖赖的伤员身边,养着一直大白貂在一边玩,面洁如玉,颇有西域特色的貂哥边玩貂边搁那拿这个躺着的伤员开玩笑: “啊,确实是,调整到摧破开始强攻了还能被把胳膊板动。” “不是,很合理啊!把一直用于护体的真气收回来备用,准备放摧破,导致力量短暂削弱,很正常啊?有什么不对?” 躺在床上的伤员躺在那手舞足蹈,急于解释,而周围两人只顾笑他。此时那刀哥也开口说话,两人简直是在调戏他: “害,让你好好练练你不听,我看她那就是强度突然增强,护体没有削弱半分,那一下把我抡地上一点没有技巧,完全没劲,根本不疼,还没我自己摔地上那次疼。玩御气的被这种小把戏骗了,不该啊迁迁~” “迁你个头,你跟她性别互换了怎地,这又是中了什么妖术?莫不是刚才撞傻了,要不爹再给你撞撞?” 床上这位毫不示弱,像个好斗的公鸡,却一点爬不起来。 那刀哥不理会他的怒气,托着腮帮子自说自话: “不过她那下子真可以,我最后那下看见她手里拿出武器,也没看就直接毫不留情一刀过去,居然完全没砍动,只是一下弹开了。这防御力,说不定之前我直接砍她,她也吃得下。” “还事后诸葛亮,全程不抽刀,被人按着打,一场战斗光顾亲吻大地了,让我冲上去,结果我负伤了,还搁着嘲笑我,我看你就欠的,看见人长得不错脑袋丢了根弦。以后出去外头别跟别人说我是你爹!” 孟迁不依不饶,貂哥在一边观战,就差一桶爆米花。看得不亦乐乎。玩刀这位自是不甘示弱,毫不含糊: “谁能想到我这平常秀的不行的儿子今天居然这么简单被一个不会摧破的炸成这样,她那下我都没退两步,你就直接去观众席等着了,懒得很,觉着太近了不好看,就直接上观众席去了,一点没有比赛的觉悟,出去外头就给你爹丢人。不过爹是不会嫌弃你的,谁让我是你爹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斗得不亦乐乎,一边貂哥和他的貂也乐于观战,一起在这无人“静”处养伤。 且不管这里四世同堂,再回到刚刚墨莲回到江羽家。 立了大功的墨莲在床上脑补自嗨,一个人不亦乐乎,在床上扭动,把江羽甚至一晚上连被子都没盖,整整齐齐的床一番糟蹋,就跟早上没叠被子似的。 但这丝毫不影响她自嗨。就像小兵立大功,激动的不得了,恨不得当场找个一平方公里的床在上面尽情滚动,才释放得了她才思泉涌的想象力。 从她来这里到现在,早就过去好长一段时间,但墨莲依旧意犹未尽,完全没有要去找江羽的意思。就在她还在沉浸式体验的时候,门锁突然响了起来。 墨莲完全没有注意到,一下从床上弹起来,瞬间正襟危坐,但后面的被子却还混乱依旧。 墨莲也来不及整理,整个人坐在那里啥也不做,心脏早已跳到嗓子眼。 如果江羽这就回来了,这就当场爆炸了。 墨莲脑子停转,瞬间忘了从窗户出去。 门开了,从门后探出头来的是羽鸩。 墨莲瞬间感觉悬着的石头落了地,一下放松下来。 拿羽鸩看看在床上的墨莲,睁大眼睛盯着她,不发一言,眼里有话。 墨莲突然感觉有点尴尬,于是首先开口: “啊,你怎么来了,你在路上看到江羽了吗?我半天找不到他啊。” 这句话刚说完就被自己发现问题,但已出口,也收不回来,看着羽鸩的眼神,墨莲总感觉有点不对头。 那羽鸩也没有继续沉默,开口道: “啊,他和我哥在一起。他们不想过来,就让我过来叫你。” 羽鸩的话好像没发现什么,墨莲也就稍微放松了一点。 待墨莲答应一声,起身要走时,羽鸩才开始又补话。 “这里……不一般都是江羽住的地方吗,你在这干什么啊?” “啊,就是在这等他啊,为了防止我走神错过……” 羽鸩没有立刻接话,嘴角意味深长地稍微上扬,看得墨莲头皮发麻。 “那你还不帮他把被子叠了,看起来以后是要纳个妾帮忙打理家务啊。” “什么年代了还纳妾?”墨莲想说什么,又觉得她话里有话。 那个表情,分明看出了什么。 虽然她刚刚除了神游没空干别的,但此刻还是尴尬癌发作。 这种情况好像不太好解释。 墨莲逐渐停止了思考。 第35章 x35 “这种时候不是该就默认点进行反制吗?胆敢和战神斗嘴的大佬突然成这样,你今天果然躁的不行啊。” 墨莲此刻才反应过来,刚刚默认了不得了的东西。 且略过辛苦的调试员敲打这个做了老久白日梦的老bug的时间,两人没过多久就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茶馆那里。这个茶馆这里依旧和早上刚来一样热闹,只不过人们聚在一起,貌似是有什么表演一类的上场了。 墨莲看着一群人把一个摊子围得密不透风,不知在演什么。 墨莲从小就不能到人多的地方,虽然描述听得不少,但从来也没见过。 墨莲的目光锁着人群,却受制于身高,什么也看不到。 要是能瞟一眼是什么就好了…… 墨莲心里嘀咕,却并没有发现这有什么不对。 这边街道没有什么表演的人,就唯独这一个地方好多人围着,甚至楼上还有向下看的,好不热闹。 羽鸩带着调试好的bug人墨莲穿过人群,墨莲此时还对人群恋恋不舍,一直盯着人群,也没说什么,默默祭奠着自己不得不擦肩而过的憨憨心愿。 不过在她自己在那网抑云的时候,羽鸩却完全没有带她远离人群,只是从一家店铺门那里绕了一下,反而进了内圈。 正在墨莲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两个搬着板凳坐在前面,相当聚精会神地研究着这表演。 至于这表演的领衔主演,也不是什么专业演员,而是两个打的很凶,但相互之间一点伤不见有的大狗。 这一群人都在这聚精会神地看两只狗打架,场面要是安静一点,这排面就上来了,火热程度丝毫不亚于那边高手过招。 羽鸩先上前去,猛戳一下认真学习的少甫,差点给他戳的弹起来。 “接过来了!还在看!宁可看狗打架也不来接人,我回来了还干脆无视我!有什么好看的!” 少甫反应过来,转过身来。 “害,那不正常,你们两个我天天见,这狗打架可是可遇不可求啊!随便一比差距不就出来了。” 少甫说的相当理直气壮,甚至还有那么一丝道理。 “你听听你说的什么猪话?” “有什么问题啊,你看墨莲这不也在看嘛,这吸引力还是很大的嘛。” 墨莲本来不知道发生什么,注意力无意识地集中在比赛上面,突然被点名才回过神来。 “有没有吸引力和接不接她有什么关系啊,礼貌起见也应该去吧!” 少甫没搭茬,直接转向墨莲: “你刚刚不是找他嘛,有什么事现在说吧。” “啊……” 墨莲刚打算说什么,章鱼哥也回过头来。 “不用了,我爸找她的时候我就在附近早找过了。只是我爸光顾盯着她看,完全忽视了我这个亲儿子。如果我是亲女儿,他估计就直接来找我了。那老头老色批了。” “叔叔他看起来也不大吧,应该还年轻吧……”墨莲突然无话可说,就像自己一路占的城让队友全占了一样被打乱思路。 “那也不影响他无视我盯着美女找,就一老色批。你看我这真气反应,一群有水的瓶子里找个没水的,很难吗?这就是无视我。” 虽然江羽在说她美女,但此时墨莲还是不知该说什么。提前浮想联翩的跳板好像被跳过去了。 “话别说的这么死嘛,作为他的儿子,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少甫在一边接着,不料章鱼哥并不要脸。 “不是吗?人要不是色批,能传宗接代到现在吗?是不是?” “好家伙,直接旁若无人。” 少甫想笑,但周围人貌似有点多。 “怕什么,你们修仙练法,能活的时间长了去了,我这诡异的体质,能不能过百年都是问题。到现在还没个办法。” 江羽就跟喝醉酒说胡话似的在那吵吵,但说者无心,听者有心,墨莲听到这话,却好似挨了一晴天霹雳。 她之前从没想过,江羽没法跟他们一样活很久。 在昨天的面对大批刺客,单挑她族里的人时,她从没想过江羽的寿命问题,甚至没有意识到这点。 在白天的对话中,江羽也丝毫没有任何负面情感在里面,甚至他总结的书,也丝毫没有与她有隔世之感,仿佛他们除了实力,再无分别。 但实际上,他们又哪里是一个世界的人呢? 刚刚的激动此刻突然荡然无存,江羽的命运突然出现在墨莲的眼前。 前途未卜,生死一线。她在走向阳关大道,而江羽的前面却只有万丈深渊。 江羽一路上都没有展现什么必败无疑和人生苦短,年仅十二岁的他,早已在书架上留下一柜子的笔记。 与他并排而行,她甚至没有看出他的那条路有什么异样。 墨莲突然沉默了,突然什么也不想说。 她刚刚立了大功似的高兴,仿佛是把他推给了皇帝一般。 但是,如果想推,用得着她吗? 寿命不过百年,在他短暂的人生中,这有什么意义吗? 正常修仙的人们寿命都能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江羽对她来说真的是一瞬间就要没了。 就像正常人生命当中十几二十便早夭的朋友一般。 气氛突然压抑起来,周围人也有一种莫名的伤感在里面,少甫根本无力把场面扭转回来。 周围的人们显然是早就知道过这沉重的现实,在这种话再次开口时全部选择了沉默。 如果偏要找一个词来形容这种悲惨的境地的话,那就是命运了。 江羽的寿命与现实无异,但同样的,寿命长不长,这也是要看跟谁比。 当周围人都能活几百上千岁时,不足百年,便是早夭。 他父亲也至今不过几十年,他父亲也几乎只能被动接受这一切。 没有任何已有的药能够有效,这一惨痛的命运一次次提醒着他们,到后来,江羽早已学会了隐藏自己的任何病痛,以期能够让他的命运淡出现实,让这命运在不知不觉间运行,不要影响普通人的生活。 他失去的,不止是永生。 在这之前,他曾失去了这个世界整个科技树。 第36章 x36 “嗯……那我们晚上再见?” 江羽试探性地和墨莲搭话,但她不过轻嗯一声,便再无反应。 江羽把目光投向一边的少甫他们,少甫他们也没什么办法,空气持续浸泡在尴尬之下。 江羽本身有拿这种事在除他爸在场的地方说着玩,别人看他苦中作乐,也不好说什么。 但这次他习惯性开玩笑的时候却把墨莲炸了一下,让她直接和别人不一样地自闭了。 一般来说,别人看他不怎么伤心,也能放下。这种突发情况他还真没遇见过。 但看起来貌似也没有别的办法,江羽只得离去,不知该怎么评价这多愁善感的性情。 江羽实在不知如何是好,江羽只能无所适从地撸了一把她顶上的毛,不知所措地离去。 直到过了前面的街角,江羽才稍微有点缓过来。 江羽偷瞄一眼墨莲那里,看起来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这算什么操作…… 江羽心里嘀咕,不知该如何评价此时墨莲的状态。 白天的时候那叫一个没心没肺,一听这消息,居然反应这么大…… 江羽对自己的生命倒是没有看得太伤感,毕竟面对无边黑暗的最好办法就是闭上眼睛。 他这几年也一直在寻思自己体质的解法,但无奈他的体质离他们世界成长的科技树实在差了太远,研究这么久,基本上没有什么头绪。各种思路试来试去,除了折磨了他自己以外没什么实际效果。 但现在,他就更加没有退路了。 江羽一边慢悠悠地走着,一边漫不经心地想着自己那不可战胜的命运的事,不知不觉直接靠近了皇上召集这里各式工匠的地方。 眼看他就要毫无存在感地进去了,突然一只大手搭到了他的肩上。 “你还打算直接进去不成?” 江羽一直在走神,没有注意周围,只是一惊,就立刻反应过来。 “……吓我一跳。不然呢,还要跟你一起进去?” “不然呢,你还想直接进去?” 那人毫不怯场,理直气壮地回答,颇有江羽那味。 来者正是他爸。 “啊,为啥还要跟你进去?难不成我还得坐前面?” 江羽以前这种事情可从来不必来,应该说基本上没来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年纪不大的父亲还没有当父亲。 这种大场面他从来不必参加,自然不知道该干什么。 “嘿,你又不是被召集的工匠,参加的时候自然是坐我旁边。没我带你进去,你混在里面抢人饭吃啊。嘿,别的不说,皇帝要召见你了,紧不紧张?” 江羽一脸无所谓: “你不是皇帝,也是土皇帝。我在这和你天天说话都不紧张,和一个年纪轻轻的皇帝紧张什么?” “什么玩意,皇帝打不过将军,不代表将军能当皇帝,这家伙能在这种时候来的了这,还能常驻,那可不是一般的有本事,你可不要小看他。好好说,你觉得紧不紧张?” “常驻?”这就有点超出他意料之外,“东线拉锯战那么紧张,他常驻在这,合适吗?那边不得天高皇帝远?” “所以说他有本事啊。”封族长之前看皇帝像性情中人,心里可丝毫没有小看他的意思,“满朝文武拦不住他,带着传国玉玺就过来了,来的还这么光明正大,当真是不把四海龙王放在眼里。看起来就算没有传国玉玺,他们也守得住海疆。” “好家伙,看来水淹陈塘关就完全是神话,其实那么猛的压倒性攻势其实搞不起来吧?”江羽完全不回答问题,反而把哪吒搬了出来。 “这就不知道了。应该还有什么法器可以力镇海疆吧。洪水这几年听说年年泛滥,每到雨季陆路全变水路,应该不至于没那本事。” “这就练出海边人均会游泳了啊,军队绝对海战能力要大幅上升,新流派要推上鼎盛了。” 江羽在那感叹东海,他爸再次把话题直接转回来,把江羽带偏的节奏直接花式拉回来: “怎么样,这个皇帝有东西吧,紧不紧张?” 东绕西绕,话题又回到他老爹的问题上。 “有什么好紧张的,你看我的真气强度,进去最高不就当个学徒,跟他们一起被迫学习,还能高了不成?” 江羽看得很清晰,一点不像十二,不像隔地板的那个墨莲一样浮想联翩,脱离现实。 “当学徒怎么了,不得从学徒开始练吗?还能见一次皇帝就名垂青史不成?皇帝都不是每个都能众人皆知。”封族长见这娃奇异发言,感觉自己儿子跟早衰了似的,小小年纪老气横秋。 “名垂青史有什么用?能让我多活几年怎么着?”江羽再次转弯,带离话题。 “到现在还惦记着多活这事啊,皇帝都不见有长生不老的,上一任皇帝没多大就在亲自坐镇指挥时驾崩了,你这岂不更遥远。” 江羽突然把头扭向他爸,直直盯着他爸,一副不知什么表情。 “怎么?本来就很不容易啊。”封族长看他这样子,不知自己有说错什么。 “我还以为你对这事会比较难受,看起来你完全不在乎啊,早知道以前生病的时候就该跑出来给你添堵。” “什么玩意,搞起这玩意,说话跟个女娃娃似的。”封族长对于这种操作轻车熟路,一眼看出不对。 这确实有点像墨莲学习战术的影子,但本来是完全不明显乃至几乎看不出来的,岂料一下被秒。 江羽还想说什么,周围早已嘈杂退避,开始闪到路边围观起来。 “好了,别炫耀你战绩了,皇帝来了,过来站这边,要迎圣驾了。” “战什么绩?” 不等他试图反击,封族长早已拉他站在门口,叫他别说话。 这种时候说话显然是不合适的,虽然被坑了,但江羽也只好不说话。 人们虽都散开了,却没传来什么开道的锣声,显然这皇帝根本没让人开道。 江羽心里奇怪着,站在他爸要他站的地方,看着来车的方向。 强大的真气带动感在缓缓地向这边靠近。 第37章 x37 皇帝的御驾很快开到临时用来作会场的广场口,那皇帝不等人卷帘,自己便卷帘从车里出来。 封族长见到皇帝,躬身行礼: “恭迎圣上。” 那皇帝笑笑,毫不怯场:“免礼免礼,封族长客气了。他就是你那自强不息的儿子吧,果真不假,令堂果真英武。” “哪里哪里,他还年轻得很呢。陛下不必客气,且先随臣入座。” 江羽看着那毫不怯场的皇帝,显然这皇帝经常为陌生人围观,被众人围观时丝毫没有怯场的样子。 如果天天待在皇宫,可不见得能有如此从容。 江羽一边跟着他们,一边也在判断这皇帝。 看起来也是年纪轻轻啊……他父亲死于前线督战,而继承江山不久却能稳住局势,甚至这么快到这里来。看起来这皇帝绝不简单啊。 江羽对这皇帝定位颇高,皇帝看江羽一眼,也同样有所定位。 之前江羽他爸早已跟皇帝介绍过他,皇帝早已知道他有特殊体质。这时一看,不可修炼,如此脆弱的体质,竟在这里毫不怯场,并没有一直低着头,反而还看他,对于封族长的话也多信几分。 真气脆弱至此,却毫不怯场,必然有自己的底气,或者说有适应这种情况,没有在崩塌走向上走向崩塌。 虽说他低头更有他父亲所说的独居气质,更像独自磨练技艺之人,但没有克服自卑的底牌,又岂能如此毫不怯场。 两人互看气场,各自心中已有定位。 皇帝入座,正对中门,众人也纷纷入场,人群之间还是有嘈杂传来,但作为这个人数却也足够细小。 皇帝和封族长聊着家国之事,也并不着急,这广场在一段时间内完全没有管控。 在一段时间后,人们随在场组织人员组织下逐渐都坐下,场面也慢慢恢复着秩序。 皇帝突然起身,慢慢走向台上,那维持秩序的负责人一见,迅速传话示意肃静,全场很快就安静得落针可闻。 那皇帝拿着酒杯,在台上举起,便开始发言。 “在座各位我国的骄傲们,欢迎来到我为整个帝国举办的宴会。在这里聚集着我们上古时代传世的边境长城,还有我带来的部分东线出生入死的精英兵团们。在帝国这生死一线的危难关头,你们都是我们国家的骄傲。现在,我在此危难时刻离开前线,来到这里,不惜厚颜无耻地直入主题,只为我国黎明百姓能早日从无尽的战争苦海中脱逃,能结束这无尽的闹剧。” “诸位都知道,我们与妖怪的持续战争,早已持续了数十年之久。我们都为这场战争付出血的代价,但是,这场战争却至今不能平复。” “这并不因为我们有什么怯战之人,我大汉民族的人们早已在血海的试炼中前进这么多年,天下在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妖魔之下早已无所畏惧,我从军以来从未见过有一个逃兵,无不与妖怪不共戴天,无不将妖怪视为所憎远超生命的存在。但是至今,我们还是没能结束战争。” “这场战争,能打到现在而不胜,在我看来,无非一个原因:我们的‘剑’还不够锋利!” “我们舍生忘死的将士,在海妖的主场上不惜生命,用血肉铸成长城,在巨浪滔天下杀退妖魔,用血肉活活守住不可守之势。那时,我以为我们终于可以抽掉敌人一个重要的主心骨。” “但那龙王负伤突围,我们的包围在巨浪下被撕开,那些妖魔还是逃走的时候,我才醒悟,我们的武器,太弱了。” “直到那场战争,我们还在用祖先留下的武器。” “滔天的巨浪让神机无可施展,我们竟还在用长弓床弩在应对横冲直撞的海妖。” “今天我出现在这里,带着那场战争留下的精英斗士,以及我国皇室顶尖的工匠,就是为破局而来。为祭奠长久以来死于妖怪的英勇将士,我今天来此,便是为了磨尖将士的利刃,给全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百姓,为全国黎明百姓而英勇牺牲的将士们一个交代!在这里我替全国百姓与将士,替整个帝国,向我汉族边境长城的诸位致以敬意,望诸位不遗余力,助我磨尖利刃,手刃妖魔!” 说着,皇帝举起酒杯,随后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人们这次知道怎么做,也把组织人员备好的酒随之一饮而尽。 那皇帝自幼军中长大,虽其他将士都喝酒,但他本人其实很少喝酒。前线战事吃紧,就算是庆功宴,他也唯恐喝酒误事,从不多喝。 都说酒很多时候是服从度测试,军中庆功不喝酒,那他如何在军中取得地位? 常言酒后吐真言,人际关系的建立与所立形象很重要。 这个从小在军中的孩子,在别人眼里,从来都是知无不言。小时候,他看起来完全是个知无不言的孩子。 人的很多行为倾向都是相互的,作为孩子的他,从小就知无不言,长大更是如此,在逐渐过渡中,远离家人的将士们都不怎么强迫他喝酒,他不喝酒早已是常态。 自打他说酒太辣,很难喝后,从来没人逼他喝过酒。但今天,他却主动喝了。 上次他不管酒的辣,疯狂灌酒,然后说一点也不能冲散痛苦的时候,还是他刚刚所说的战役打完之后的时候。 其他人且不管,他带来的这些战士早已感同身受。这些战士都是海疆渔民失业后组成的常备军队,一个个早已是家破人亡。在妖魔不断的冲击入侵之下,没有哪个人家庭是完整的。这次被带来的兵团,早被看出不同。这些兵团虽训练有素,却完全不成建制,倒不如说是残兵败将。 他这么一说,这就全明白了。将士们听到这话全都开始灌酒,周围的人们触景生情,气氛开始变化起来。 情感可以让人无畏,走向哀兵必胜的路,也可以更有效地拉近人们之间的关系。 这位皇帝确实知无不言,但绝对不是一个傻子。 他走的路,是在人们的信任下高歌猛进,是历代忠臣盼而不得的力量。 第38章 x38 皇帝讲话结束,宴会已正式开始。各个桌间开始互相串,人们开始和自己熟悉的人们混在一起谈天说地。 建立交流技术的会场还要等皇帝和族长慢慢推进,此时皇帝早已不再喝酒,转而找来他带来的著名工匠。 皇帝此时要做的事明确得很,也正常得很,但江羽完全不适应,身在曹营心在汉。 他们进来早已过去好久,外面看起来悬在高空,俨然已经很晚了。 这么晚了,一会还怎么和他们去玩? 要是有了这事,谁知道明天还能不能正常悠闲一天。 此时江羽的心情类似于放了一个巨长的假期后要开学的感觉。 其实他并不想拜什么师,这些造武器的工匠看起来也帮不了自己解决什么问题。 但也许能突破知识盲区呢? 江羽心里有些矛盾,但也没有过多怨言。 毕竟他没上过学,顶多小时候学过认字,到了修炼这块当场断代。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就是打小学开始辍学自学。 那个看起来在工匠中地位不低的所谓大师倒是很热情,看起来有些醉醺醺地扒住他的肩膀,在皇帝面前跟他搭着话。 “修炼不了?这种病在民间嘛……其实不算罕见。嗝!……啊抱歉……不过呢,普通人大都可以不需要那么强的实力,在地主或者厂子里学艺,总能找到出路……但是他们要出息,也难。毕竟用不了真气,那是全方位被碾压啊……嗝!等等我灌几口水……” 说着把一边的酒坛子抡起来大灌几口,轻松得像喝可乐。 这么个长的跟鲁智深一样的工匠,不说别人还以为他是武将。那手搭在江羽肩上那是相当的沉,快把他肩卸下来了。 那工匠喝了几口,缓过来不打嗝了,又开始说起来。 “那不能修炼的人相当不少,你们这里很罕见,但出去外边,普通人十个能有三个不能的。这些人不服气啊,由于人数众多,各行各业的人都有,他们就聚在一起,一起寻思出人头地的办法。什么改火药配方什么的,嘿,刚出来那会可是真出息,直接推出神机,官府都来找那个人。不过啊,历史上出了名的,除了他,不会真气的工匠也再没有了。就是神机,在进入会真气的人眼界之后,又被触发方式一改造,直接飞升,宛如神兵一般啊!可惜了,那家伙红极一时,结果终究还是昙花一现啊。” 那鲁智深一样的工匠低着头,仿佛醉酒的欧阳修一般,低着头无精打采。 这时皇帝悄悄说到:“他一直说‘那家伙’‘那家伙’的,其实发明火枪的就是他祖上。修炼这种事,上一代父母都不行,也不影响下一代可能可以正常修炼。别看他现在正常得很,祖上可经常有不能正常修炼的人。他收的徒弟,很多都是不能正常修炼,来他这里学本事的。他也是个好人,只要来投奔他的,除非犯了法,几乎来者不拒。也正因为这样,家里有好大的加工厂,工厂里没多少真气修炼的好的,大都是他的徒弟在里面练手,也生产的厉害。从他那里出来,不管是能不能修炼,都比外面高一截。毕竟很多东西还是要依靠真气,在里面练真气的出来就跟白天那第一场的小姑娘一样,强度纯度都淬炼的相当不错。” 早上墨莲见江羽的时候,江羽就看出墨莲真气纯度有所上升。 怎么说呢,局势听起来很吓人,但其实很多地方都可以优化,有捷径的吧。 找到捷径的人,也就扬名立万了啊。 江羽正想着,那鲁智深一样的陈大师又突然开始说话。 “这个世界……嗝!……还是绕不开真气这种东西的啊……如果抛开真气,那么整个不能修炼之人可以骄傲的主心骨……就只剩做饭了啊……孩子啊,你就算再不能修炼,也千万不能把真气放到一边去啊……只靠匠人手艺,终究是走不出去的……” 江羽当然没有放弃真气,只是他们这么介绍自己,面前这个猛汉好像担心起自己来了。 不过自己这种,到底怎么办啊…… 就算是滴出来的一滴血,干涸之后依旧有效,那怎么找真气衰弱的机制啊。 找不到机制,自己又拿什么拯救自己呢?又能想什么办法解决问题呢? 江羽看着面前的陈大师,心里却闪过一丝无奈。 封族长在一边也摇头,叹息着:“整个建立在真气支撑的体系上,一个不能修炼的人,就是从更高的地方摔下去,要是没处理好,那就里外不是人啊……这种一直以来都属于不掌握力量的人承受的危难,自古以来也没有人能找到足以解决问题的方法,然而即使掌握了资源,这条路也仍然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啊。” 封族长看着自己的儿子,感受着自己的无力。 他很强,但很局限。 上一次他感受到无能为力的绝望,还是那三个过于强大的妖神冲进连城里大杀特杀的时候。那一次,他成功了。尽管最后也没能救回自己的老婆。 这一次,问题又出现在自己的儿子身上,而这次的问题,更加没有机会。 千百年来,从来也没有人解决过这种问题。 江羽作为当事人,早就习惯了这种情况。既然看不到未来,那整天泡在迷茫里也不像话。 江羽把注意力放在别处,开始淡化影响。 但此时,他却感受到了不和谐的感觉。 非常细微,仿佛无处不在。 江羽头一次感觉到这种不清晰的感觉,完全无法定位,仿佛无处不在。 但是,基本上特征不是人的。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妖气? 一群人在那里酝酿焦虑,江羽的注意力早已移到别处。 一直到深夜,这场饭局才终于结束。 江羽从饭局里出来,走向自己的住处时,那气息显然没有跟过来。 江羽看着自己来的方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二天他会被带着去山里一处地方观察学习,毕竟很多阵法来自于观察大自然的启示,阵法学习去山里的风水宝地很正常。 得准备准备…… 江羽带着心事,向自己的房子走去。 第39章 x39 逐渐走进山里之后,那妖气也逐渐消失,一切都寂静下来。 江羽表情严肃地在黑暗中前进,完全无法判断那到底是什么。 江羽看着周围并没有变得不清晰的路面,不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周围的路面在他的感知里还是如此清晰,一切都表明他的感知没有出现问题。 江羽翻找着自己的记忆库,开始罗列可能性。 难道将士里有什么妖怪变化的人吗? 不对,能混进皇帝的随从里,强到那种地步,又为什么什么也不做? 不过有统一指挥也说不定,万一是暗线呢。 不过感知这种东西,说到底还是在侦测变化。但是真气高度蓄积所产生的异常场应该是难以隐藏的…… 我们这里戒备森严,除非是长期生活在人类群中,远离那些妖怪的小妖,至今为止还没有见过能完全临阵磨枪还丝毫不差的。 不过……其实妖神天庭的目标应该是天庭,要潜藏一个间谍也说不定…… …… 鬼,这么麻烦的计划真是又臭又长。 那传说中建立妖神天庭的妖怪,曾是三清中一人在上古时期的徒弟,之后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离开,引起内乱,最后三清还换了一个。 再结合和天庭作对,他们理应是知道如何进入天界的。 这种又臭又长的计划,谁会搞。 不过说不定内部指挥系统不怎么样,诸侯叛变? 从东线带过来,怕不是四海龙王叛变。 不过讲道理,要是叛变还不如坐山观虎斗…… 不,也不一定,万一是埋藏一线,趁那妖圣外部提防时内部一刀? …… 江羽一路走着神,已经走到了自己家门口。 江羽站在门口,看着一盏灯都没开,只有些微光从窗户那里漏出来的房子,心却还挂在别处。 江羽站在那里稍加思索,很快不再思考。 如果海龙王那里知道皇帝已经离去,却不曾敢大举入侵,那皇帝在这里,他又敢干什么? 稍微准备一下好了,明天只要能应对变故,其他什么也不是我该考虑的。 反正能完美重塑身体,作为妖怪本身强度也应该不会太弱才是。 那就不是自己解决的了的了,反正不影响自己该做的事,怎样都好。 江羽拿定主意,向房子里走去。 房子里黑暗而沉寂,看起来墨莲应该早就睡觉去了。 那就上去拿点东西吧。 江羽轻手轻脚地上楼,石砖固定的楼梯甚至没有传来一点响动。 甚至没有一点…… 江羽上了楼,才意识到些许不正常。 一排排书架后面,一点微光闪烁着,完全不是能看书的亮度。 而墨莲的房间,完全感受不到一丝气息。 平时一个人住惯了,房子里完全没有人,他甚至没有第一时间感觉到不对。 江羽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悄悄的从旁边的架子上用宝珠收起几颗隐隐有些光亮的宝珠,若无其事地走向那盏在角落后面的灯。 江羽神经紧绷地转过书架,甚至装模作样地叫了一声“墨莲”,向书柜后探出头。 但那里除了一盏灯以外,什么都看不到。 周围还是静悄悄的,连个鬼魂都没有。 江羽就像闯鬼屋似的,用宝珠里保存的真气吹过那灯,那灯的亮度很快就变高起来。 什么都没发现,反而让他有些不安起来。 他自认感知能力很强,就像电磁屏蔽的精密仪器,万化的原理基础能被他发现就是铁证。 然而人体显微镜,此刻却什么都感受不到。 如果对手的气息跟刮在房间里的真气微风一样,那感受不到情有可原。但即使有一点差别,他也不至于感受不到。 江羽自打出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未知的恐惧。 “章鱼哥。” 身后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却把江羽整个吓得一激灵,闪电般转过头来。 那叫他的也被吓一跳,瞬间不再懒洋洋的,睁大了眼睛盯着他。 是嘤舞。 他甚至没有感受到嘤舞的存在。 刚刚他在这里睡觉吗? 也就是墨莲刚刚可能在这?它睡着了又不知去哪了? 江羽此时灵光一闪,突然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感受得如此不清晰。 对于会真气的人,可以像雷达一样发出信号,之后再接收,中间本来自己不怎么动的存在,在这种扫描下,就像用磁铁经过磁场,磁铁是看不见的,但却可以确认磁场的存在。 江羽是个极为精密的接收器,却没有伸向磁场的磁铁。 他可以看到很多奇怪的影像脑补,但确实有巨大的局限性。 探测方式的缺失,令他感受不到自己御的气被异常推动的感觉。 于是,别人可以放大影响来观测的东西,他完全感受不到。 看着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不知所措的嘤舞,江羽反而松了口气。 这样的话,只要补一下漏洞就好了…… 做个护身符什么的,明天还可以试试。 没有白被吓,挺不错。 江羽伸手摸摸嘤舞,那嘤舞看起来还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 “好啦,什么都没有。继续睡吧,没事的。” 反正问题是解决了吧。 江羽心里想着,打算下楼。 “……江羽?你回来了啊……” 又一个没被他观测到的存在出现,这人竟然是墨莲。 江羽瞬间感觉有点怀疑人生,为什么之前就怎么也发现不了漏洞,现在突然连续触发? 那墨莲一脸无精打采,刚刚从楼下上来,手里拿着一本古书,把护体聚到古书上捏着当灯使。 看起来就是忘拿灯的样子。 只是她竟然自己大晚上又去那个图书馆了吗? 昨天还怕黑来着? 江羽转向墨莲,墨莲此刻看起来完全就是半个月没睡觉似的无力。 “你怎么大晚上又出去了,你不是怕黑吗?”江羽随口问道。 “你的体质……你有一点点头绪吗?” 墨莲却完全没有回应他,显然情绪还没有调回来。 “……还没有,感觉完全就是我身体的每一滴血都在削弱接近的真气。怎么,大晚上去查这个了?” 江羽感觉情理之中,但又意料之外。 墨莲低着头,没有回应。 第40章 x40 墨莲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完全被这种令人绝望的体质压制,无法自拔。 这样是不是有点拖累她…… 她来这里也是有自己的使命,有自己不得不面对的东西吧…… 刚来这里就有人追杀她,她再被这种事情困扰,那岂不是拖累了她。 江羽看着无精打采,不知要说什么的墨莲,开始试图安慰她。 “没事的啦,上古时期还有莲花造人的事迹,这种体质算什么啊,总有解决办法的。你不用多费心,我自己来就好了。” 可惜的是,墨莲对于他的安慰不为所动,不过好像准备好了要说的话,不再一直低着头,昂起头来和江羽对视。她无精打采的眼神看起来相当凶,江羽甚至感到一点毛骨悚然。 “你不必赶我,我有的是时间。在我来到这里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输了。这的人比我们家的那些地头蛇强多了,等我该回去的时候,不论怎样他们都没有与我正面交锋的资本。关于你的体质,应该怎么找相应资料,比这些重要得多。” 墨莲盯着江羽的眼睛,压迫的江羽没怎么听进去她说了什么。 不过这段话中心思想非常简洁,他还是差不多可以无障碍交流。 江羽长出一口气,稳定心神,但还是不太好面对相由心生,看起来要吃人的眼神。 江羽摇摇头,开口道: “这里的古书上记载的是什么?说白了,就是修炼者的世界,是真气的世界。不能修炼,甚至只是天赋不行,这些信息孤立的人们大都会以各种坑的不行的思路来解决问题。简单点说,他们会强行把石头炼化成人,炼化出来比正常的灵石弱了不是一星半点。但可惜的是,就算是这样,我的体质完全不吃这一套。真气能做到的,在我身上都行不通。除非是杀我。” 墨莲不知原形毕露还是思考问题,江羽盯着她说话时她又把头低了下去。 江羽看她貌似并不打算说话,就打算赶紧结束话题。 “这种东西,可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了的。你也不用这么执着,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先回去睡吧,明天我也得跟那些个工匠去学习呢。明天记得叫我啊,突然早起可能不太适应。” 墨莲没什么反应,江羽已经打定主意要下楼,身体已经转了过去。 “记得叫我啊,别到时候忘了出问题。” 墨莲微微抬头,江羽已经下了楼。 说着让墨莲睡,江羽此刻可还没打算睡。 回到房间,江羽第一件事就是想怎么做一个可以受真气影响的“磁石”。 别人对于自己真气受到外力控制很敏感,突然与控制不符,自然能感觉到,但到他这里完全行不通。 就像陷阱一样的探测方式,就像蜘蛛网一样。 但如果对方在动,他又凭什么感知不到? 反过来,真气在体内必然会在动,自己又有什么理由感受不到? 被打断过思路的他甚至一度陷入迷茫,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 周围的一切本身就在动,那就像绿叶上停了个螳螂一样还是会有干扰吧。 模拟着周遭,使探测返回出现问题,这也是早就有的隐蔽方式吧。 也就是说还要新的方法,克服反探测方法。 放出如丝般的御气,像蜘蛛网一样掌控周围,这种方式曾自成一个流派,后来变成附属流派——毕竟探测方式实在不能撑起整个流派。 这种方式是失败的,很浪费,而且他本身也不好御气,基本上要靠自己做的东西协助做功转化,对他来说不现实,但这不影响他从中吸收一点思路。 陷阱。 磁石相互经过会产生效果,来放大不可见的磁场,从而使目标暴露,他自然不可能制造如此大的“磁场”但这同样不妨碍他。 性质。 磁石会相互吸引,这是磁石的性质,真气本身也有自己的性质。 他自然不能做个东西来观测对方对周遭环境的影响,那是会被隐藏的,还是隐藏的重点。 但是,“强度高的聚合体会对强度低的聚合体产生影响”的本身性质也不能用,周围的人很多,每个人都能影响到的东西,不能用。 必须要有针对性。 但不肯在身体以外引起任何变化的隐藏,又有什么是可以利用的呢? 江羽感觉完全没有什么解法,起码现在的知识面还没有。 但还是有办法。 在这个世界,还是有一种特殊的流派,它融合于各个流派之中,既是练习心法的陪伴,也是破坏对手真气稳定,可以几乎不可抵挡地制造紊乱的存在。 简单点说就是乐器。 但又不是,因为用到实战的时候,就大都不主听,主干扰波动。就算是聋子,也会感受到一阵阵心悸。 而说它是主波动,也不准确。正经的高级作战用音律,完全不管外围如何抵抗,直击灵魂般命中,就算是演奏者本身,也难以逃脱那一阵阵令人san值暴跌的影响。 不过这乐器也不止这一种效果,效果很多,但无一例外地指向同一个方向—— 作为生物,作为碳基生物,你的人,你的心脏,你的每一个细胞,都有共同点,都有共同的频率。 掌握这个频率,这声音就能掌握你的整个心法,让你的心跳因这种声音变速。 不过自然是可以适应的,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术也不是百试百灵的。毕竟这种东西不分敌我。 不过,适应,不代表免疫。 隐藏自己自然不能出纰漏,如果一不小心心脏漏跳了一拍,那估计会瞬间不受控制的被发现,就像被铁线虫寄生的螳螂,不想,却完全不可抑制。 只需要一个让人心脏漏跳一拍的瞬间,不和谐瞬间就会出现。 也不见得需要听得到的音乐,哪怕完全没有声音,有能量,有传播,带正确频率,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现在江羽还做不出来。 但基本上规划好了要怎么搞,也就差不多了。 在他的预期,对方不会很快暴露,他有的是时间。 江羽寻思着要去复习一下哪本书,便很快躺下了。 第41章 x41 迷迷糊糊的江羽在朦胧中隐隐约约感受到右手传来阵阵若有若无的暖意,隐约有什么东西顺着血管在流动。 这种东西是如此脆弱,甚至刚刚离开手腕,就已经变得气若游丝,若有若无。 这种感觉相当熟悉,当年自己的父亲也曾抓着自己的手,对着医书用真气试探自己的体质。 最后无疑是失败了,自从自己划破手,发现自己连一滴血都会至死不渝地反抗真气活动,即使干涸也是如此之后,这种探索就停止了。 但是有一件事他一直都不能确认为何:自己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点会容纳真气,为什么自己对真气的感知竟如此清晰? 如果是因为敏感,那真气进入体内时就不应该如此若隐若现,如果是因为局部,那无疑是与实验结果相冲。 如果能再发现自己与真气更多哪怕一点点相容情况线索,也不至于如此摸不着头脑。 江羽感慨着进展的无力,不打算把精力长期集中在这个上面。 有时候,拖住,等待天时,也是很重要的。 再好用的脑子思考的时候也是信息合成机,缺了就是缺了,无中生有只会误导自己。更何况信息有时候还会呈误导性地聚集。 现在在他脑子里,最重要的是眼前的问题。 他的感知一如既往地很敏感,这种真气注入的强度和种类都明显不是他爹。 更明白点,这无疑是楼上那位怕黑还晚上出去乱跑的娃。 现在她在那静悄悄的什么也没说,现在理应还没到该起来的时候。 那现在该是什么时候? 江羽再次放弃无聊的问题,眼睛也不睁地开始酝酿要说的话: “大半夜的不睡觉,又搞什么啊。连续两晚上不睡觉,你真的一点不困吗。” “什么大半夜,都五点多了。” 这里面世界的时间线拉的其实非常靠后,由于交通发达,中西方历法时间早就混合过了,由于西式的整体还是分的比较细,所以非正式场合用的还是很多。 具体就类比数字,用上不是阿拉伯产的阿拉伯数字之后,除了防改的地方其他地方都用国际通用数字,也方便和外国人做生意。 这个世界没有丧权辱国,自然贸易日常顺差。既然如此,那么用通用的工具必要性就上来,自然很多东西就传播开来了。 不过也因为西方没能对中国造成过大影响,好多西方的东西就被闷死在摇篮里了。 不过这和他们的对话关系不大。 “又一晚上不睡觉?这种东西急不得,我爸以前就试过放弃了,你也不用天天熬夜吧。什么时候你把身体熬坏了,问起来我怎么解释。” “那我就跟他们解释,说师傅还是疼我的,早就劝我,只是我没听而已。” 江羽一下睁开眼睛,抬起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突然看她。 墨莲一晚上没睡,气色反而是好了一点,看起来基本上恢复过来了。 最直观的就是又不说人话了。 墨莲不管他的变化,继续说着: “这种事虽说急不得,但拖的本质也是不止啊,总要一直试,才有机会嘛。天天这么消耗一下,也有助于我修炼嘛。”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墨莲就完全不管歧义地开始不说人话。 “你这个纯净度完全不需要这么搞啊。”江羽此刻心里总感觉有某种偶蹄目生物飘过。 “怕什么,多多益善嘛。这种事要一直坚持下去,哪能嫌多啊。” “完全不说人话啊,你不怕嘤舞听见出去给你乱说吗?” 江羽感觉不对头,试图刹车。 “它不是听得懂人话嘛,跟它说说就好了吧。”墨莲丝毫不慌的样子,一脸游刃有余。 “是能听懂,只能听懂一点点。”江羽知道嘤舞听得懂,但突然心生一计。 “一点?”墨莲果然中计,看向江羽。 “就比如把‘师傅还是疼我的’听不懂出去乱说,说成‘师傅疼’。这娃娃搞事可有一手,一出手就是鸡飞狗跳,把我实验出问题炸膛爆炸的反应模仿的那是惟妙惟肖。” 墨莲的表情突然有些复杂起来,很快故作委屈:“那不完全就是听得懂吗!你这样的鹦鹉什么怎么喜欢搞这种事啊!” “和福鸟的种类有很多,都自有灵性,百年化身,天天跑出去乱跑,哪是我能塑造得了的。也就只能防范一下啦。你只要别叫我师傅,这种事就好解释多了吧。” 江羽阴谋得逞,得意洋洋。 “可是你体质这方面,我也只能认你为师了啊,城里不搞这个,城外那图书馆看起来只有你一个人常去的样子。” 墨莲仍旧假装委屈,江羽一看就知道她又在搞什么鬼主意。 得想办法转一转,不能让她正常前进。 “城里图书馆不开放,主要是有个叛徒搞过事,还没解决。不过封了个把年了,应该也快开了。到时候就可以去了。” 江羽试图转移话题,墨莲却对这个叛徒不感兴趣。 “你说,我要是管谁都叫师傅,是不是就跟不叫师傅效果差不多,我就能随便叫了?” “???我发现你这人脑回路多少有点问题,这个前缀加不加是变不变态的问题吧?” 江羽没能带偏思路,却也丝毫看不出她在搞什么鬼。 “但要是说的指向性太强,你不会比较尴尬吗?” 墨莲突然抛出了问题。 江羽突然感受到危险,但反应非常快:“其实指向性不重要,嘤舞搞事随便哪里断个章,搞事可是相当简单。要是它说‘疼我’,那人称根本不重要。” 但江羽的急刹没有产生效果。 “人称不重要,那人称就是可以随便玩的吧?” 江羽感觉势头不对,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得,反正也防不胜防,倒不如不防。我还要去找东西,你也赶紧早去吧,说不定碰上昨天那几位,还能聊一聊改善一下关系。昨天那位真的惨。” 墨莲也没有阻拦: “那记得给我也拿几本我能研究的,我回来晚上看。” “你还真打算每天晚上不睡啊?” 墨莲完全不做人的状态,虽然说话好像戛然而止,但却莫名给江羽一种被压制的感觉。 ……修行还差的远啊。就连斗嘴都跟不上。 江羽起身,觉得下次起码脱掉上衣盖上被子,以免墨莲再次大早上来骚扰他。 虽然起的过早了一些,不过也差不多合适。江羽自此开始组织起自己的准备。 第42章 x42 江羽在出门的路上拐了个弯,转身就上了二楼。 本来他打算去一下那个山里的那个图书馆,但走了两步想想还是算了,虽然自己对该去哪里找那些书很清楚,以前也研究过为什么,但毕竟时间长了,也忘的差不多了,于是打算直接上楼拿些比较基础的来试试。 在他的印象里,他以前是一知半解地做过一个只能发一个音的触发器的。 不过印象中大概率是不能用的就对了。 江羽向楼上走着,墨莲刚刚在他身上实验注入的真气此刻早已没了声响,连最后一点点活动也在短时间内落下帷幕。 江羽感受着这一切,感慨起墨莲的心态来。 他能感受到的都是气若游丝的波动,那她呢? 虽说刚刚明显感觉到她好像学了像雷达一样的探测法,并且不合时宜地在这种地方乱用了,但她也应该自打一开始就完全感受不到反馈吧。 就像凝视吸收一切光线的黑体一样,这种完全不存在回馈的情况,她还真想耗下去? 稍加感慨后江羽又收回心来,准备清理一下内存,开始想自己要做的干扰器类似物。 说不定她只是想天天早上过来搞事情。连续两天晚上睡觉忘关门,直接被偷家了。 下次脱了上衣盖被子,漏两个胳膊,要是还敢来,那情况就比较危险了。 江羽正瞎想地往前走,墨莲却并没有出去,直接跟了上来。 “我还以为你要去大图书馆呢,就在家里找吗?” “懒得去,都能在家里解决。你在这干什么,这么大清早的还不得出去溜溜?” 江羽并没有把心思转过来,随口回答。 “大早上外面乌烟瘴气的,出去干嘛。刚刚被师傅你压榨的差不多了,可不能出去吸瘴气。” 墨莲完全没有改过自新的意思,鬼话不断。江羽也无意正面交锋,边走边打游击: “哎,外面瘴气正浓,岂不正是锻炼呼吸的好时机,锻炼呼吸本来就是要给自己压力的嘛,现在出去绕山林跑两圈,口罩都省了。” 墨莲完全不相信他的鬼话: “鬼,瘴气和真气完全不是一种东西,闲的没事出去吸瘴气,完全坑我修炼进度啊。师傅不用这样挽留的,徒儿就算学成也不会抛下师傅的……” “淦,你偶尔也说说人话啊大哥,这话听得我头皮发麻啊淦!” 江羽实在听不下去,当场打断施法。墨莲看江羽炸毛倒是开心的不得了,甚至有些要笑出来。 江羽自然是感觉到了。上一次这么乱搞的人,还是六岁时的熊孩子二人组。少甫和羽鸩小时候天天上房揭瓦的时候,就经常两个人欺负他。要不是他小时候也机灵,那就是两个小曹操栽赃一个小袁绍,双倍的蓝瘦。 不过后来就变成三个人一起上房揭瓦了。 不过那也是小时候的事了,他们早就不上房揭瓦了,那段拿盘弩往茅坑里射炮仗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现在他已经好多年未曾出战,手艺早就生疏了。突然遇见墨莲这种长期征战未曾停止的老油条,江羽感觉有点力不从心。 此时他又想念起他廷里那常胜将军嘤舞来。 不过想念归想念,嘤舞这会貌似并不在。 但墨莲并不打算放过他。 “师傅别这么凶嘛,也好好教一教我真本事嘛,我都来这么长时间了,师傅还是一直打发我到处跑腿……” 江羽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表情精彩起来,语塞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名言: “我真是tm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师傅徒儿又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这么说徒儿,师傅别走啊,师傅……” 江羽试图脱离墨莲看似完全没有用力的拉扯,却内力完全跟不上,就像胳膊被固定在柱子里一样,完全逃不脱。 江羽意识到这样下去自己完全被碾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必须要用魔法打败魔法,否则以后自己完全没有还手余地。 江羽转过身来,突然把眼睛对上墨莲,墨莲睁大眼睛抓着江羽的胳膊,戏精一样跟江羽开始对视。 江羽此时的眼神仿佛写满了坚定,墨莲心里开始莫名慌了起来。 墨莲对于两人实力还是有清晰认识,知道自己还是能保护住自己的。 但她今年十二,刚刚进入青春期,又是孩子,特长乱想,仅仅只是对视,就已经开始自乱阵脚。 江羽的眼睛丝毫没有要移开的意思,如果换作平时,墨莲早就目光闪躲,不知所措了,但此时乱想的她却开始迷离起来,虽然看不清前面,却没有移开眼睛。 而江羽这边, …… 已经停止了思考。 他实在什么也干不出来,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局面一时间竟僵持起来。 昏暗的灯光下,两个瘫痪选手开始了他们的僵持战。 就在此时,昏暗灯光开始明亮起来,一边传来哒哒哒的莫名转动声。 两人此时一齐回头。 “战神”此时正站在一个跟手摇发电机似的东西上用整个身体在上面用惯性转把手转把手,转了几圈之后,光线稳定下来,嘤舞这时突然才意识到这两位正在看它。 短暂的僵持后,嘤舞跟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看着这两位慢慢挪到一个机关上,抬起一个机关。 灯再次昏暗起来。 这时两人来回过神来。 江羽的沉默解除之后抢先发言: “啊……给你看的书……晚上再给你……现在你先去……” “嗯,我先走了!” 没等江羽结结巴巴地先说完,墨莲的条已经读完,一溜烟闪电一般弹走,甚至护体都莫名激活,留下一道金黄色残影。 江羽反应了一下,又转向嘤舞。嘤舞看他看自己,做错事似的缩起脖子。 “哈……你真是我老大哥……谢了……” 江羽走两步来到嘤舞身边,伸出手摸摸嘤舞。 江羽两天来遇到最大的危机,再次被沙场名将解围。 第43章 x43 被自己用羞耻感反推到高地的墨莲撒丫子一口气窜到城里,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才逐渐恢复理智。 江羽完全打一开始就停止了思考,但墨莲还是反手炸了自己的指挥部,脸滚键盘直接把大优玩崩,站在空无一人,黑漆漆的外围街道上,一番神仙操作下来,墨莲却并没有什么反悔之心。 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坏事,但确实羞耻。 墨莲看着果真没什么人的街道,心情这才平复下来。 就这么个点,夜市也差不多要收摊了。在这个连城大后方的政治中心城市,虽然应该不至于这么冷清,不过这毕竟是个规模巨大的城市,外围连人都没有的巷战缓冲区,随便哪里都能藏个人,哪都是视觉死角,到处是乱流的地方,大半夜没人很正常。 反倒是有人非常不正常。 墨莲一个人继续酝酿着羞耻后遗症,如果不是有所顾忌,恨不得在街上当场跟蜘蛛上身一样跳段激光雨。 不过脑补达人墨莲还是稳得住的,任凭脑内翻江倒海,表面仍能平静似水。 不止如水般平静,还能如水般憨憨前进。挂机走神这种事墨莲早就是老手了。 墨莲跟机器人一样哒哒哒路也不看地快步前进,一阵风似的又飘进那个熟悉的茶馆。 墨莲内心慌的一匹,但从头到尾确实没去真跳激光雨,稳如脱缰野狗般横冲直撞地走到了熟悉的地方。 这个城市其实街道重复性还是相当大的,墨莲能正常地不动脑子走到里面的茶馆,也真算她本事。和他有那么点关系的亲生叔叔一来这就当场迷路,墨莲的方向感还是不错的。 来到熟悉的茶馆,却没见到熟悉的人。少甫和羽鸩此时还在家里与被窝缠绵,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清晨的街道上,只有偶尔几个人早早出来转转,喝喝茶,连两个加起来低于一百的都得找半天。 墨莲走到之后,回过神来,突然又不知道该干啥了。望着熟悉而陌生的茶馆,不知是否该感叹物是人非。 实际上现在六点不到,墨莲看着满大街瞎逛的老头和大汉,属实不知道该干什么。 ……早知道问问他们两个住哪,现在貌似是真没地方可去。 墨莲看着黎明前整个自己在发光,就跟建了模上了色没打特效一样的街道,有点不知所措。 也许去逛逛街?说不定他们早上会去找我,还是回去比较好? 墨莲开始规划起自己的行程来。 此时,街边一个年纪不小的大叔突然注意到了她。 “哟,小姑娘,这么大早就起床了啊,真是少见啊。” “啊,没有,就是没表而已……” 墨莲没想到有人来搭话,突然有些猝不及防,想也没想就一个借口脱口而出。 “嗯?族长的儿子,家里居然没有装表吗?” 那大叔眉毛一挑,这话显然是知道她是谁。 不过其实也正常,昨天第一场,前天又一场,与那么两个带佬同台搞事,有人认得出来应该很正常。 但其实知道她住江羽家不怎么正常,毕竟江羽完全不上台。 难道是族长身边的人? 还是说是什么人? 墨莲心里有了一丝顾虑,开始继续找借口。 “啊,他也不需要卡点,没有也正常,可能是自己拆了……” 江羽家当然有表,这种方便的时间概念校准仪器还是相当重要的。只是墨莲还是不太确认对方的身份。 “哦?我去年刚送他的表,他居然拆了吗?” 那大叔嘴里说着,却一点不像在关注这点,端起茶来慢慢喝着。 “啊,也可能只是我的房间没有……以前他就一个人住,应该也不需要很多吧……” 墨莲直觉上感受到一点端倪,但也不很清晰。 江羽这种今年才该过12的,去年送的东西,是生日礼物吗? 这大叔难不成是江羽的叔叔? 看起来江羽完全没拜过师的,这位消息这么灵通…… 说不定只是少甫和别人介绍传出去了…… 墨莲心里猜测着,却也不敢妄下定论。 “不过为什么送他表?他干什么迟到了吗?” 那大叔显然没有想到她提出这么个鬼才问题,明显僵了一下。 趁着这个当口,墨莲趁势继续输出。 “不过江羽也不像是有什么他可以迟到的地方啊,也没拜过师的样子,昨天貌似才拜师。你是章鱼哥的亲戚吗?” 那大叔愣了愣,笑到: “不是,不是,只是我送了族长一个在外面买的表,之后族长好像给他了。小姑娘果然特异,难怪族长会安排你和他儿子一起住。” …… 他知道的是不是稍微多了点? 难道昨天他在场吗? 墨莲感觉被监视似的,总感觉不太对劲。 而且江羽家里貌似没什么名贵的表,说不定真让拆了? 墨莲还是感觉不太对劲。 那大叔向边上的凳子摆摆手: “不用一直站着,坐吧。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昨天被你血虐的那位抢地的金刚系小儿的师傅,身不当名叫王府。叫的很威风,其实我也算不得很强。不知姑娘叫?” 身不当名这话墨莲第一次听,一听这大叔就是老造词王了。不过听起来基本上是谦称,大概是说自己配不上自己的名字。 封王府,听起来还怪顺口的。就是不像是人名,像府名。 墨莲听出这是少甫他们一直说要介绍的那个,那了解也差不多正常。于是她也自我介绍:“啊,这两天他们常跟我说要介绍,久仰久仰。我是被安排在这避难的,叫我墨莲就好。” “嗯,好名字,起码比我的听起来收敛多了。墨莲……我听说,你是某个族长的独女,是吧?” 那大叔也不避讳,直接上来就开问。 “嗯,不过虽说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爸虽名为作为一族之长,却反而因此时刻处在危机之中,族里尽是些白眼狼,完全就是挂名的,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墨莲的话里不乏抱怨。 本来这大叔是要谈绝技的不想她直接把话题带偏了。但还是笑着问: “哦?看起来怨念还蛮大的嘛。千锤百炼之中成长,也不算坏事不是吗?何必抱怨呢?” 墨莲撅撅嘴,显然心中另有它物。 第44章 x44 那大叔看着这年龄不大的小女孩已经完全不想努力的样子,一时没有想到,现想之时不及开说,墨莲却已经再次开口。 “努力是要讲究方法的,都是为了精炼,拿锤子敲是可以,但大改了用真气灌注的方法,年纪轻轻就曾冠绝全族的那个锻刀大师,岂不是既提升了效率,又提高了质量脱离了拿锤子往里注入的框架跳出浸水的束缚,他不是反而更成功了吗?” 刚刚从江羽那里翻到万化,发现真气纯度可以随便刷的墨莲自然是不信的。但在这年龄过百的大叔这里却已经听出来了。 这孩子现在正处于一个思想的小节点上,以为什么都知道,其实差的远的阶段。 这大叔放宽心,又喝了一口茶: “那个闭关的时候吐血而亡,留下一把裂纹魔刀的那个?还真是相当古老的故事了啊,和那个伪剑仙应该是师兄弟吧,嗯,那个剑仙年纪可大了,比五个我应该还大不少。说不定都有七八个了。” “伪剑仙?为什么要加伪啊。”剑仙她是知道是谁的,还来过他们那,她还见过。 “因为他说是剑仙,实际上他的剑更多不是剑强。虽然把那锻刀的大师砍得自闭了,但真论铸造,他不及那锻刀的。你看,他们都成功了,但方法和效益差的远。虽然有出发点和目标,但做事从不是两点一线的。修炼这种东西路子很多,但前进的道路不能处处指望空手套白狼。脑子再好使,也得到更近的地方拼搏,才能收集到足够的信息来成长。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只不过脑子好的人,站的地方和莽的人不一样,却可能收集到更多信息。” “所以这都不矛盾,现实状况是非常复杂的,不是哪里都有空子可钻的。” 墨莲不懂阵法,实际上心想他不认可剑仙可能是剑仙的把戏撞上他的专业了。 不过无论怎样,墨莲听他说的也不乏道理。 “反正就是达成目标路上的动机排列比较杂吧。每件事其实都得就事论事,信息量其实还挺大。” 墨莲一副听懂的样子,但大叔却不太清楚她在说什么。 这大叔甚至怀疑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在感慨墨莲思维跳跃的同时,也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其实他完全无法判断墨莲是不是真的懂得在乱流里坚挺的意义,只得想办法转移话题。 墨莲自然是懂的,其实她转念一想,那万化时的体内“高压炉”,压力直接甩了别人好几条街,万化完了比别人要纯粹多了岂不是很正常。 只是没什么人可以靠过于有限的信息反推出墨莲究竟在想什么,王府大叔自然也是如此。不小心掉线了,他只好试图在其他地方重连。 “小姑娘思维好跳,看来我还是老了啊。小姑娘啊,昨天在台上,我看你完全不用进攻性的运气方式啊,这是你悟的什么高深的战术吗?” 墨莲听见这话,再次想起死活不教自己摧破的爸妈。 “谁会不看局势就跟个铁皮王八似的死守啊!我爸妈就死活不肯教我摧破,说是光练护体,习惯性地就不会出手一个摧破,就能完全保险我时刻护体全开。那不纯粹是任人宰割吗,虽说实力过度压制的话,什么都不好使,但这实在太苟了吧。” “确实如此啊。”那大叔看她气鼓鼓的样子,确认了不是她自己过于憨。 “不过你的这种护体,看起来也确实不简单。运作方式其实和我见过的你们家里人运作方式有相当大的差别。你的这种护体强度说实话远超我的想象啊。我那徒儿最后毫不留情的一刀,我本以为可以直接劈断你手里的弩,不想连个印看起来都没劈出来。” 墨莲完全没见识过其他金刚系的功法,听到这话突然感觉他在骗自己。 昨天那下子,虽说被劈得直接弹开了,但其实完全没有打穿真气护盾式外护气,更不用说物体本身的加持。 那样的话,那他的徒弟简直弱的太离谱了。 墨莲想了想,颇有怀疑地回应:“这么说的话,那我爸妈真是搞了个强的离谱的护体啊。不过活了这么多年,在位上光顾提升自己的实力,时间那么多搞不出来应该才奇怪吧。” 虽然墨莲说的话比较奇怪,但这位大叔唯恐又听不懂,稍作停留还是打算直接说自己的。 说实话,他感觉双方的数据库差的好像实在远了点。那种几乎是两个相差甚远的树枝一般的远。 虽说应该都是金刚系,但他还是感受不到相同点。 说实话,这是拉近关系时的大忌。所以他现在只想尽量扫出相同点,不敢继续跟。 “嗯。你知道为什么吗?我觉得很可能与他们实际上只教你护体有密切关系,你觉得呢?” 墨莲听这话,也基本上知道该连到哪里。 “就是说专业性吧,雨露均沾玩法容易刮痧。不过这应该和教我摧破没有必然联系吧。不过……说不定还没有研究完,潜藏在里面,给我领悟的?要是我乱进攻,就发现不了这护体的强大?” 这次大叔没有再遇到诡异脑回路,点点头道:“确实如此。你那护体乍一看不明所以,实际上防御力惊人啊。这是你父母留给你的宝藏你可要珍惜啊。” 墨莲拖着自己的脸,歪头看着这大叔。这大叔明明感觉她说的和自己想的差不多,却莫名紧张。 墨莲稍微沉默了一下,用不够信任的眼神打量得这大叔浑身不自在之后才终于开口: “那个……叔叔……不是我不相信你哈,我爸妈要为一挑一群做准备,增加容错率也算正常……但是……你确定不是因为昨天那位确实有点弱嘛?” 这话令人大跌眼镜,一边偷听的貂哥一下拍上一边刀哥的肩膀一波行为暗示,那刀哥也感觉有点挂不住,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表情一时间丰富起来。 那大叔也感觉不太对,一下笑了出来。 墨莲刚来不久,这十二岁人里面大名鼎鼎的一刀流刀哥完全没有一点排面。 想来也是,这种人人都认可的东西,墨莲是根本没听过,场上那一刀没法砍出全力,纯抬手刀,直接当场让墨莲把他当菜鸡。 有点打脸,打的啪啪响。 但墨莲不知道这回事,继续说着自己的。 “他那下子连我最外层的护气都没打动,就不用说真正的防御层了。而且打的还是我拿着的东西,完全不是本体!这真的有点过于那个什么了啊……” 那大叔是知道自己徒弟在周围的,想象一下他的表情那真是相当精彩,不自觉有些笑起来。 “他昨天确实没好好提气,要不今天再试试怎么样?” 墨莲看他这话,应该是没什么危险的,基本上咬定不是自己家安插的了。 其实他们也要推荐,其实接受挺不错。 墨莲破有顾虑地试图开始戏精: “啊,那样让他再砍一刀正名?是不是有点容易让他感觉很丢人啊……我……” 那叔叔笑着摆摆手: “不用担心,他的脸早就丢光了。没事,徒儿出来吧,咱们先去练练,来给你的实力正个名,别让为师丢脸了啊!” 在墨莲突然意识到什么的光速回头下,压不住自己丰富表情,试图以手蔽面的那位和貂哥一起自后面走了出来。 第45章 x45 天刚蒙蒙亮,一大群军中来的工匠们就已跟随带他们来考察的地方,去实地考察一个阵法节点。根据上面的安排,他们要在此处通过一种原型阵法,深入交流内外技术,方便改进军中武器。 江羽就跟着这一大队来实地考察。 不过他们讨论的内容,对于他来说其实相当小儿科。虽然他并算不上什么大师,但对于完全不懂的外部人员,他已经可以以大师称之了。差距是比出来的,强不强还是要看和谁比。 江羽懒得参与他们的启蒙大会,找了边上的一棵大树,在树下很随意地坐了下来。 这种地方自然是没有什么凳子,虽然他带了,但是这些工匠们看起来好像都没带什么存东西的宝珠,一个个大包小包的,就跟没见过似的。 他手下还真大量都是不能修炼的人啊…… 外面真就没什么辅助工具吗? 江羽坐在一边的地上,寻思着自己拿个凳子出来合不合适。 山上吹过一股清风,昨天的妖气稍微清晰一点地再次出现,江羽几乎瞬间就回想起这种妖气。 它们在山里? 这股妖气若有若无,似乎很微弱,又似乎很有规律,而且还相当有细节。 微弱代指远,规律又有细节又代指近。 这还真能藏…… 完全感受不到在哪…… 江羽环顾着四周,反射复杂的树林里,方向感几乎完全无法信任。 江羽拿出自己早就找出的一本书,开始回忆过去的成果。 “哟,你这不是能用真气吗?” 熟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昨天那位陈大师离开人群,在他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他面前。 “啊,我的体质特殊,虽不能存续,但感知还是很强。所以有自制的工具可以简单应用。” 江羽抬起头来回应,第一天还是要正常一点的。 “工具?怎样的工具能无中生有地控制真气?上古家族果真有秘术,不可御气之人也能借机关成功吗?”那陈大师的反应似乎很强烈,不知为什么对这玩意如此感兴趣。 其实这种东西不稀奇,不过只是外面没有。古书上也没记载过,但是原理并不复杂,不过是做功转化。 常人控制真气自然也是有原理的,都要靠自身真气的量,来制造影响加速。这手套不过是核心加加速器,并无甚稀奇,江羽甚至感觉说出来有点侮辱这位大师。 但万一他是真不会呢? 听说外面流传的流派对于御气原理并不强调,说不定他是真不知道呢? 江羽稍加迟疑,最后还是决定说一说。 “大师莫要取笑我了,这种东西无非就是真气加速加上御气之本,哪有什么秘术一说。” 那陈大师当真不懂一般,坐在一边直催他讲。 江羽看他如此,也没办法只好普及一下真气运行的原理。 “御气听起来玄,但实际上没什么难的。它的原理就能从其他万物运行之中找到答案。” “磁石能吸引铁质,能让其他磁石因他转向,真气也是如此。” “大部分人驾驭真气,都是以自己体内拥有真气为本的。聚气于手,便能吸引体外真气相随,这是引。” “真气多性,虽磁石只有两极,但真气不止。虽不止两极,却也可以参考。不同属性,对于不同真气行动轨迹的影响也有不同。正因如此,我族内大都是混元真气,防止单一真气所带来的巨大控制纰漏。代价就是专一性不足,威力在混合时有一定受限。” “真气也如人,其中不乏矛盾与水火不容之势。当两气相矛盾,其间正面冲突,就会因规模产生巨大冲击。所以混元真气也是最容易散失的,修炼维持起来非常困难,但相应的,其中可以分离出单一属性,当各种属性能在体内控制好,分离出的真气纯度也相当高。这也是我族混元的重要原因。”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混元方便摸清各类真气脾性,扩大认知,加深了解,于身于心都有益无害。” “但这有一个问题,领悟一套下来,时间就没了。也正因如此,传统的天道修炼方式常被专一化片面化的流派击败,成长太慢了。而获得的却并不是直接的结果。这也是最初创立的流派逐渐没落的原因。” “这种东西,你说他们浮躁,在一定区间内其实对于拯救人类于水火之中很有效,但是,基础不够扎实,也容易被瓶颈卡脖子。” “这很容易理解,当指路的不是指南针而是水流,绕路也很正常。” 江羽自认对于真气很了解,但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既然音乐是真气干扰,那外面对于基础认知有误的曲目,即使是高深的秘籍,又怎能保证他的价值? 说到底,这音乐的威力核心应该是真气波,什么曲子其实可能只是障眼法吧。 曲子不重要,能包含力量,能影响别人体内的真气流动规律的强度、能通过对应对手真气属性,借对方流动模式的力量错误引导,让对方相当于狂奔一脚绊在门槛上摔倒一般,一下子真气上不来,制造破绽的。 自己真气这么弱,岂不是自己不能单独用? 这种真气干扰也不是什么逆天的东西,不然战场早变成诸葛亮空城逼退司马懿了。 虽说破坏确实比创造简单得多,但那是在一定范围内。 用筷子吃米,刚开始没什么,但到后面米不多的时候,想吃干净就是事倍功半了。 砸倒一栋大楼容易,夷为平地就很困难了。 而他的及格线,他的计划,却不得不非常高。 他要让那妖怪心神瞬间一乱,就要对症下药地相对属性执行特定干扰,带偏它的运行。 但妖怪修炼没什么教导,大都用最远古的方式摸索,因此修炼时间拉长,也因此都是混元,都难以干扰。 也就是说,这玩意对人很好使,但对妖怪就前途未卜了。 江羽此时才想到这种东西,突然感觉出大问题。 第46章 x46 “不用介绍人家就来找你了,有点东西啊,这样实力就算是彻底被认可了吧。怎么样,第一天学习,学到心心念念的摧破没有?” 时间已经来到下午,墨莲刚刚和那几位道别,甚至连头都来不及转,身后就传来少甫的声音。 看起来他们早就发现自己了。 不过问她学了摧破没有,显然是刚刚找到,没看她到底练了什么。 “学摧破……那算不算摧破啊,好像是个运刀法吧……威力还是持一下保留态度……你们就不跟师傅学嘛,怎么有空跟着我的,他们可都快带我无所事事一下午了。” 墨莲转过身来,少甫和羽鸩俩人一看就是悠闲好久了,两个战斗风格完全不一样的人混在一起,身上真气流通看着就很悠闲,根本不像刚刚练过的样子。 “那可不,早上大老远看见大师在那就趴远处看了,本以为是遇到世外高人的开场,结果是大佬嘲笑地头蛇,要不是我们自制力了得,估计你提前听到打鸣声问题不大。” 少甫对自己完全没练习丝毫没有要遮掩的意思。 “哈?那么早就跟着我?你们师傅呢?”少甫直接打脸她的预测,墨莲突然对这个本以为应该高手如云的地方看法出现一些变化。 “哪有那么多可教的啊。一人一生所学都是会凝练收缩的,一人一生一绝技,整个体系会随着自己的领悟逐渐完善,除非升了仙,开始玩大法术,师傅能教的东西是有限的。真要变强还是要靠自己的领悟整合。师傅只负责带你一段,之后就只是名义师尊了。怎么,你还打算让师傅连续教你个五六年?” “嗯……嘶……”墨莲以前还真是这么想的。 这么说的话拜一堆师还挺合理。 少甫看她的样子,开始认可江羽说她憨憨傻傻的说法了。 少甫摆摆手: “严格来说,就算是同样的流派,门下的学生本事也很难有两个能一样的。每个人心法身法和自身条件之类的,总有差别。我们这也不止一个金刚流大师,等你学成,他告诉你出师了,可以自己继续深造了,我们再给你介绍几个。像你这样吊打名人的大能,可要好好培养。走吧,这城里还有好多地方要去转呢,等了解了这个城的构造,你就能和白天一样回去继续锤章鱼哥了。” “嗯……”墨莲还是感觉随便换师傅这种事有点怪怪的,有点别扭地嗯一声。 上次她这么失神的时候还是几十小时前,那时她一不小心就成了个毛绒玩具。没毛的那种。 羽鸩看她这个样子也不确定该不该上去撸她,目光投向了少甫。 可惜少甫并不知道她要搞什么。 “这么着急走的么。不如跟我去喝点小酒如何?” 陌生的声音从墨莲背后传来,墨莲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她前面两人却如同被闪电击中一般一个激灵。 墨莲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他们搞了什么事,被族内人找到吓的?还是这是他们的…… 两人瞬间进入战斗状态般闪电般回身,那表情分明来者不善。墨莲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瞬间有一个人影瞬移般出现在他们两个身后。 羽鸩丝毫没有闹着玩的架势,直接闪电般向后一刺,墨莲甚至没有看清羽鸩抽剑,大量黑羽幻象爆开,带毒的幻羽瞬间向周边散开。 那人影只出现了一刹那,便已经远离他们。可少甫丝毫没有放松警戒,抬手就是一刀极细却亮的令人睁不开眼的横扫,几乎是贴着她脑袋就是向上一个斜扫。 墨莲从没见他们这么快过,就算是昨天比赛的时候也没有。 这毫不手软杀人似的是怎么了? 不过墨莲心里有这问题时,却完全没想过想要任何答案。 很明显,出事了。 她没感受过妖气,不确定是不是有什么妖怪进来了,但对手绝对是警戒拉到可以直接杀的存在。 墨莲反射般一个非经典千斤坠,果不其然,一把剑正从她原本肩膀该在的地方直接捅过。墨莲边坠边回身右手行云流水地握住那把剑,就要预备攻势。 自己今天刚学了刀法初步,还不适应,本来她该左手抓剑,右手往出拿刀准备攻势的,用顺手了,结果让自己拿不出刀来了。 果然还是要磨合…… 墨莲心里轻叹,只能下死手去握那把剑。 可那把剑竟如此坚硬,真如同普通人带手套硬握剑刃一般,虽然手法已经偏移,整个手只打算卷那一边剑刃,可那剑却纹丝不动。 第47章 x47 时间推移到下午,想到干扰困难性的江羽把自己以前研究的笔记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却丝毫没有发现涉及到目前领域的思维遗迹。 完全什么都没有啊……这样怎么才能快速找到那妖气的来源啊…… 说实话到现在还没有见过活的妖怪,基本上都立足于传说上…… 说不定他们只是面板碾压,虽然混元但控制性一般呢?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时间已经过去整整一天,妖气的来源丝毫没有展露一丝头角,一切在这一刻都那么风平浪静。 来这里考察的大都是不能修炼的一些纯专业工匠,能够修炼的那些今天是不必来的,因为今天的内容过于基础,修炼的一般都会。 在这种时机都不出来,等过了今天,就不会再有类似的机会了。 但那股妖气确实没有一点动静。 江羽拿着自己以前做的原理不严谨的小玩意,拿在手里把玩,思考着妖气来源的动机问题。 “这是什么,别人送给你的护身符一类吗?” 那陈大师再次靠过来,看着他手上跟徽章一样的小玩意,上来搭话。 江羽正入神,突然传来的招呼让江羽一愣,瞬间把之前想的东西和来者联系在了一起。 可以试一下啊,虽然原理不太对,但我也不损失什么啊。 江羽抬起头来,回道: “啊,这是个触发器,听说是用真气触发之后会触发一种奇特声响。虽然不是一次性的,但我太弱了,实在用不了啊。要不大师来试试看?” 说着就把手里的小玩意递给了陈大师。 陈大师自然是信任他的,想也没想就接了过去,然后仔细端详起来。 主体结构在内部宝珠里,在外面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那大师看了两眼,看不出端倪,略有些尴尬道:“啊呀,这种有上古秘术的东西,还真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啊。在这方面,看来我也得找个师傅才成啊。” “大师不必过谦,这玩意最多是工艺不同,技术是相通的。不如试试激活一下看看效果?” 江羽在一边诱导着。 那大师自然也没有什么防备,只说了句“看来我还差的远啊,且等我试试它”,就毫无防备地注入真气,开始运转这宝珠。 其实这陈大师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这里面好多江羽司空见惯的东西,他都是第一次见,完全不知道有什么注意事项。 其实没什么注意事项,从哪注入都一样,但不了解还是会令人举步维艰。 这大师小心翼翼地用两个指头抓住对角,用江羽刚刚拿的手势拿着,怕力度不够往里快速注入了大量真气。 这大师年纪不小,修为自然不低,这么一下自己都觉得大量的注入,也触发了与之相符的效果。 令人心悸的尖啸一般的声响爆发出来,免疫真气波动的江羽甚至也感觉到心脏瞬间不由自主地与这高频的尖啸同轴共振。 江羽生平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第一次切实感受到平常修炼者们受到真气波冲击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在他那里还是削弱了,手里拿着那东西的陈大师,瞬间浑身震颤,不可抑制地全身僵硬,那发出尖啸的小玩意直接脱手掉到了地上。 陈大师一度失神,但很快反应过来,不乏尴尬地圆场: “好可怕的东西,我好像用力过猛了……” 不过江羽对他说什么没有任何兴趣。 就在刚刚,那短短的数秒之内,他感受到了。 他找到了他一直在找的东西。 那散发着微弱妖气的存在,在那一刻被他完全定位了。 但这不是令他没有心情听陈大师打圆场的关键因素。 关键是,来源不止一个。 几个一模一样的,感觉半死不活的存在,在被干扰震颤的时候,正在以恐怖的速度向这里爆射过来。 为什么说是半死不活?因为正常人血液循环做功,是会带动真气产生一定内循环的。 在对方震颤失神的刹那,那几个半死不活的存在甚至没有一点点血液循环的感觉。 换言之,这几个妖气来源没有血液循环,就像是傀儡一般。 结合那妖气,他想起了个不好的妖术。 不过那个算是在意料之中,还有不在预料之中的。 脚下,他突然感受到了恐怖的泄露感。 江羽从未见过活的妖怪,脚下那感觉,他算是感觉到了。 最重要的是,那波动在泄露之后,开始暴动。 脚下开始骚动起来,陈大师也在话说一半的时候感觉到了地震般的感觉。 “什么东西?”陈大师也感觉到不对。 “快疏散!都离开这!下面有东西!”江羽来不及解释,直接大声喊起来。 地下出现明显震感,但就他的观察,那妖怪在的地方应该很深。 就震感来说,还有时间。在前几秒时,那妖怪上升了不到十米。 在这一刻,江羽天真地以为这种快速上升已经是在往上冲了。 但他太天真了。 下一秒,翻过身来的妖怪瞬间如同离弦之箭,像从水里冲出来一般瞬间穿过数百米的大地,把周围人像石头一样扬起来甩飞。 江羽也同步被甩飞,但被甩飞的瞬间借助宝珠,他成功地没被砸倒地上,安稳落地。 但接下来他一抬头,却看到了他终身难忘的画面。 地面上起码有十几个巨型穿山甲一样的妖怪冲了出来,而此时还有的没有出来。这些趴下十几米高的巨大怪物,正如通火牛一般在地上横冲直撞。 这数量比工匠队也少不过五倍。 这些长着明显重塑过的超大型巨爪,浑身长着重护甲的穿山甲,正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扒拉着横扫周围的树木。 太突然了。之前他甚至没有丝毫感受到它们的存在。 而他感受到的,此时正闪电般冲过来。 如果他明天再触发,也许还有回旋的余地,但今天不一样。他没有后悔的余地。 穿山甲的尖啸响彻山林。 第48章 x48 局势在极短的时间内急转直下,但这突如其来的攻势并没有因此缓和一点。 这边妖怪数量的飙升,与正在冲过来的僵尸一样的怪人没有如果关系。 转眼间,已经有一个妖怪闪电般向他这里刺来。 虽然提前并没有打算今天开打,但江羽还是准备了后手。 但不论他想做什么,显然他没有任何可以对面前这巨兽造成任何伤害的东西。 也许拿的人是其他人还有点机会,但他来拿,就和拿水枪没什么分别了。 那些巨兽冲出来之后没有什么统一指挥地向不同方向散开,直接开始在山头大闹,完全是唯恐没人发现的样子。 这些趴下都动辄十几米的巨兽,把人放在一边,简直就是猫和老鼠。 而且还真是猫和老鼠。这些体型巨大的巨兽,动作迅速得与它们的体型完全不相称。真就像猫和老鼠一样,让江羽感觉完全没有反应的余地。尽管这也许只是对他这种没法修炼的人来说。 江羽徒劳地举起手上的盘弩,完全没有瞄准地向其中一个移去。 那个穿山甲也瞬间发现了他,抡起一个前爪,像挥动几座山峰一样,整个爪子以比江羽抬手还快的速度砸向他。 江羽一扣扳机,前面两个口没有任何反应,盘弩后面却发射出一个宝珠。就在那僵尸一般的怪人差一点刺中他时,他瞬间从敌人眼里消失了。 随后,原地爆发出极其耀眼的爆炸,瞬间照亮了整个山岭。 那僵尸一般的人瞬间落到那穿山甲身上,那穿山甲闪电般回头一爪,却也没抓到任何东西,那人再次瞬间消失了。 不同的是,这僵尸一般的人身上出现了一些烧焦的痕迹,一只胳膊也不见了踪影。但这人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仿佛伤的不是他一样。 实际上江羽逃开了,但在一边的陈大师却完全不知道。在他眼里,江羽还没逃开,那里就发生把那僵尸胳膊直接烧没的爆炸。 在他眼里,江羽已经把自己烧没了。 在那些怪物出土的一瞬间,自己的学生和其他人早已损伤惨重,在这足有将近二十头的巨兽围攻下,其他人也显然凶多吉少。 但那些他没看到,江羽那是瞬间在他眼前消失了。 在那一瞬间,他心里还是在找方法安慰自己,说不定他有什么东西可以保他一命呢?自己对这的东西完全不了解。 这时,那消失的人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毫不犹豫地对他后脑勺就是一剑。 但可惜的是,这个工匠也算是金刚系的,这一刺完全没有破甲。 自我安慰算自我安慰,心理压力在那一瞬家飙升完全一点没少。 那僵尸还没来得及收回完全没有破甲的剑,心率飙升、整个人都在发光的陈大师已经回过头来。 陈大师可不是什么十二岁小孩,那僵尸一般的人还没来得及反射性地加速,身体已经被瞬间拦腰砸断。 断剑以肉眼难以发现飞行方向的速度瞬间消失在视野范围。 陈大师正一肚子火没处发泄,岂会停下。闪电般回头,头还没完全扭过来,身体已经向刚刚那巨兽做好弹射准备。 但就在他刚刚离地,还没冲出一米时,那穿山甲的攻击早就已经贴脸。 那相比于巨兽身体可以说渺小的手掌,此时就跟一堵墙一样,把毫无准备的陈大师当场扇飞。 陈大师虽说没有防备,但他刚刚冲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留手,直接被折线扇飞,他也是万万没想到。在恐怖的冲击下,他直接像被打飞的乒乓球一样向远处飞去。 这一飞,不出意料的话要直接进城。 这样的东西,那些人那里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骨头都要散架了的陈大师,心中飘过他的学生们,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本身就靠面板打人,面板被碾压了,他完全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等皇帝发现了,赶过来,现场早该没有活口了。 早已看不到希望的陈大师,却没有像他设想的一样,直接飞进城里,半路上突然被什么拦住,被带停了下来。 “那边怎么?江羽他怎么样了?” 接住他的,是墨莲刚刚拜的师傅。他们正向这里冲来,却突然听到巨大的响动。紧接着就是大量树被砍倒,巨兽从树木高的恐怖的材料用木林上露出一点点头来。 那墨莲师傅说话言简意赅,声音莫名洪亮高昂,在老远的地方早已进入战斗状态。 但这陈大师完全给不出有用信息。他什么也不知道。 时间紧迫,他可没时间组织语言。 “快去……要来不及……” 墨莲那新老师还没来得及毫不犹豫地把陈大师交给学生们,自己冲过去抢救,一个僵尸一样的人已经近乎凭空出现般冲到面前,一剑直指墨莲。 墨莲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倒不是透过林子看到巨兽,而是,面前这个僵尸,完全完好无损。 刚刚她早就远远看见这个人直接被拦腰砸烂,面前这个人却完好无损地向她杀过来。 刚刚十二岁的墨莲这辈子没见过两个长的一样的人。 墨莲这次闪过,两个手握住剑身,那剑从她紧握的手中间毫不费力地刺过去,墨莲整个手都亮起耀眼的金光。 然而她的努力依旧是徒劳的,那剑再次被毫不费力地原地抽走,墨莲仍旧没能让那剑出现一丝形变。 数把飞剑刺向那怪物,众人周围大范围内被少甫的预判、羽鸩的毒羽、貂哥的飞剑占满,但还是没有任何效果。 下一瞬他出现的时候,貂哥的右臂早就被当场刺穿。 这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对垒。只有墨莲师傅的刀拦下了其一只胳膊,其他人的攻击完全没有效果。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墨莲的知识库里完全没有有关的一点东西可以解释发生的一切。 就在这时,狂奔而来,张开嘴一口战斗化重塑尖牙的穿山甲,直接撞穿树林,向这边杀来。 墨莲看到的,只有向这边张开的血盆大口。 第49章 x49 那巨型穿山甲只是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便冲了过来,实际上那陈大师倒飞了也不过百米,就被接住了。 这不过百米,就刚好到了江羽落地的地方附近。 江羽藏在暗处,看到那冲过来的巨兽,在一边反射般的拿起了手中的盘弩。 此刻,江羽所在的位置完全在那巨兽的攻击范围之外,不必担心那巨兽冲过来,但巨兽面前,却有包括墨莲在内的一大批人。 而江羽手里,只有一把盘弩。 一边早就落地警戒的江羽,在刚刚抬头时正好遇到倒飞过来的陈大师。 虽说他对这位大师的实力不甚了解,并没有看到陈大师空手砸断那个看起来不过十四岁左右的那个僵尸人的场景,但他对这位大师的强度还是有一定估值的。 瞬间以这种速度倒着飞过来,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江羽生平第一次见到妖怪,此前他对妖怪的认知并不清晰,只是感觉妖怪是修炼版野兽,由于教育文化不存在,所以妖怪的数量相当稀少。 但是妖怪数量稀少,是相对妖怪总数而言的。 之前妖怪大举杀入连城之内,数量相当有限,主要是因为大部队在和群仙斗法,来的只是些来拖延时间的。 但即使如此,那些妖怪还是直接打穿了连城的防线。因此,江羽对妖怪的强度还是有一定心理准备的。 这次的入侵,和他记忆中小时候那次完全不同。 小时候那次入侵,暴雨倾盆,瓢泼的大雨让他眼睛都睁不开,整个城市在那时都被暴雨制造的雨幕笼罩,大雾的视觉干扰对那场雨来说孙子都点不上名。 那场入侵,直接冲垮了整个防线,让每个人都在蒙蔽感知的暴雨之中四面楚歌。 如果不是他爸,这场战争可能一口气直接让连城瘫痪,变得不足为虑。 相比那次,这次的地底突袭完全没有排面。 怎么看,这些穿山甲都像来殿后的。 但这十几个这么强的穿山甲殿后,完全与江羽对妖怪数量的认知相悖。 这一次,他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妖怪的面板及格线,为什么所有人都会说不要和妖怪单挑。 但这些对于他现在遇到的局面没有任何帮助。 他能完全确认的,只有在那的那两位完全保不住在场的任何人。 而他,最多只能救一个,撑死两个。 在这一刻,他完全没有思考的余地,手里的盘弩举起来,却完全不知道该救谁。 在这一刻,少甫却已经做出了他的决定。 少甫身边一个爆发出一个闪光,正如他说的那样,触发即命中,那巨兽脚边突然爆炸,一脚踩空,直接整个身体如同一辆侧翻的矿山运输车,整个方向当场偏移。 不过可惜的是,这个巨兽丝毫不迟钝,仅仅只是冲锋被打断而已,甚至没有摔倒。这一刻,那个刚刚被砍掉一只胳膊的僵尸人甚至还没把剑拔出来。 就像脊椎动物比节肢动物,不仅力量碾压,速度也碾压。这一下完全没能争取到足够做任何事的时间。 但虽说在场的大都只有十二岁,但两个正常的还是有的。墨莲的师傅手一抖,手上的刀瞬间向后飞出,貂哥甚至没有看到那把刀,那一刀就已经把作茧自缚用自己的攻击让对方可以预判自己位置的怪人彻底终结。 貂哥也很快反应过来,把剑直接弹出去,用御气堵住了伤口。 这里的战斗完全不是他们参与的了的,在这里,他们和江羽一样,攻击力甚至穿不了甲。 现在,完全没有料到这里会有这种东西,等发现时已经距离不过数百米的他们,同样陷入跑都跑不过的困境。 不过讲道理,躲还是好躲的,只要他们能想办法解决掉不知道还有多少的,一模一样的怪人。 师承乾坤袋的乾坤宝珠还是一如既往的神器。 但做事还是有门槛的,这些怪人还是相当难打,甚至可以说他们想打中都困难。 但他们实际上并不需要打中。 这里,离连城并不远。 而且不止离一个连城不远。 也就是说,援军到来不过是很短的倒计时。 这里还是他们的地盘。 少甫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老早就准备好要拖延时间了。 但这下子的效果,让他稍微有点怀疑这个计划。 别的不说,四只脚走路时真的稳,不需要刻意去学,稳定性都很吃香。 人类两只脚就像竖着的杆子,相当省力,虽然平衡性不足,但还是有很多增益。 但这也带来战术上的需求突变。 这该怎么搞…… 少甫一瞬间不可能把整个战术思想转过来,同样从没见过活的妖怪的他此时瞬间感觉难以招架。 在冰面上的人很容易摔倒,还很疼,但冰面上的四脚兽可没那么容易摔倒。 就算不是妖怪,就说野兽,也拥有足够好使的平衡能力。 少甫感觉几乎无计可施,只有耍阴招还有机会。 但不论耍什么招,目的永远只有一个。 少甫伸手一把把准备扔飞刀的羽鸩抱了过来。 羽鸩突然被抱住,一瞬间有点不知所措,手上的飞刀完全没有扔出去。 下一刹那,那穿山甲的右眼瞬间炸开,高温在那穿山甲的眼睛处爆发,穿山甲惨嚎一声,但下一刹那就恢复过来。 这种威力的攻击,对于面板碾压来说,不过是一颗闪光弹。 少甫没有任何一瞬间的犹豫,向脚下一个喷射,整个人一跃而起,瞬间腾空而起,直向天空上去。 那巨兽自不会放过他,直接原地起跳,上升时机慢了点,速度却丝毫不比全力加速的少甫慢。 两人一兽,在短短几乎一瞬间,都远远地跳出森林的庇护。 那穿山甲显然要比少甫快些,眼看着就要咬住,羽鸩完全不知道他搞什么幺蛾子,突然离死亡就差那么几米。 其实少甫抱她没什么用,就是反射性顺手一抱。 不过,虽然这个动作没过脑子,但他这一下绝对不是随便跳的。 下一瞬间,巨大的机关箭从各个方向射过来,那穿山甲的脑袋和身体各部分瞬间被击穿,被命中之后展开的切割刃撕裂。 第50章 x50 连城之内,各个城内都驻有各自“”的常备兵团。 这些军队不是正规军,但作为维持量很少的兵团,在军队里的基本上都是过去的第一梯队的人,基本上全是少甫这类人的成年版本。 而且由于宝珠带来的运输能力飙升,每个人都有完全全套的装备,可以随时变成团队中的任何一个角色。 这种常备军过去也有,虽然那场灾难发生时还没有全面小组化,信息技术滞后导致一个指挥组里人太多了打起来容易造成混乱,在那场战斗中吃尽苦头,直接被打穿,但最终还是取得了胜利。 经过这么多年的装备迭代和指挥重组,常备军虽然再次被精简化,但实力却不减反增。 但不减反增也不意味着直接上天了。那么几发巨箭虽说伤害很高,弹开的切割刃部分对目前这位来说仅仅只有背后的鳞片打不穿,其他部分都直接打残,但也不可能直接让那么大一只穿山甲直接空中改道。 那血盆大口还是毫不犹豫地逼近了空中的二人。 羽鸩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拿飞刀的另一只手也反过来直接抱住了少甫,节奏被打乱之后直接停止了思考,短时间内完全没有快速重启。 少甫本来心里寻思着就算羽鸩放毒羽恐怕也没什么必要,这一下还是挡不回去,下一秒必然正面接这招,完全没想到羽鸩完全连毒羽都没放出来,下一个动作直接是差点锁住他另一只手封他的走位。 今天这是怎么了…… 虽然少甫很想看一下羽鸩此时到底是什么表情,但他还是没空这么搞。 不论她能不能帮忙加速,他都必须准备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不然他们可能都会在穿山甲的胃里体验地底世界的山珍海味。 不过其实需要做什么完全不需要想。 少甫拿出宝珠,两人在那血盆大口闭合的瞬间,在空中消失。 不过他还是太天真了。 本来他的计划,是利用宝珠的体积,在进入内部时开始透过宝珠轰炸,反正只要强度控制好,他不太相信谁的体内还能抗下他的轰炸。 但他总得进的去。 野兽要成妖,真气积累是绝对不能少的。而且远比人类门槛高的多。而积累高了,不需要黑科技,本身就几乎无懈可击。 巨兽保护自己,不需要利爪和獠牙。 那巨口闭合时,外部强大的真气流动流过宝珠,本来就是这么运作的宝珠哪吃的住这架势,巨口快闭合时,两人瞬间被从宝珠里强行放了出来。 有的事情,在发生之前有的是解决办法,但过了线,绝对无计可施的绝望是真是存在的。 现在,他的计划已经被拦腰折断。 他的计划本是用真气充能维持宝珠不毁,然后向外的放能造成强烈爆炸和灼烧,在这巨兽体内结束战斗。 但那巨兽完全没注意到他要干什么的情况下,完全不知情地毁灭了他的计划,瞬间就解决了问题。 这下就真的被一力降十会了。 他太弱了,就像在无法燃烧的地方触发的子弹,此时连枪里的子弹都会背叛他。 这个时候,才是完全的无计可施。 虽说如果他还有时间,利用一下也算不上无计可施,还是跑的掉,但时间不够了。 此时少甫也停止了思考。 幸运的是,这是他们的地盘。 一支巨箭洞穿了穿山甲的下颌,随着一把剑在这穿山甲下颌划出一道口子,一个不认识的常备军一把抱住已经停止思考的二位,一蹬那穿山甲,瞬间把他们带离区域。 此时少甫和羽鸩虽然还没有完全开始思考,甚至已经掉线变成观众,但还是认知到了眼前的事情。 不论这次经历会不会给这第一梯队的两位留下心理阴影,但他们肯定这辈子都难以忘记今天这一幕。 那救他们的军人带着两人一下踩在一个穿山甲头顶。 经过少甫刚刚这么一炸,那边早有不少穿山甲觉得不对,直接冲了过来,也有觉得声音挺响,警惕一手不过来的,但总体下面还是有大量妖怪冲了过来。 那救他们的军人身手敏捷,不愧第一梯队的名号,但对面的妖怪还是过于迅速。 这些身形庞大的巨兽完全没有一点迟钝,他们还没有站住,就被一只穿山甲抬起一手,像打乒乓球一样毫不费力地瞬间扇飞。 那军人一看就是老兵,早就预料到这么一手,早已护体全开,护住二人直接坐特快专递,飞向远处。 本来这计划相当不错,但可惜这里的树是专门种的特殊产木树,吸收真气速度了得,存量也了得,硬的可怕,没撞断几棵,就已经停下来了。 后腿还是比前臂有力多了,即使是前爪专门重塑特化的穿山甲。 那军人放下他们,回头一看,这不过百米的距离他完全没有想到,但也算因祸得福,这个每棵树都有很强真气反应的地方,还是蒙蔽住了视力本来就不好的穿山甲的感知。 那军人立刻回头,语速相当快,一看就是刚刚撞的时候护体承压巨大: “你们赶紧离开这,我来掩护你们。” 此时他们还没有江羽和墨莲的消息,但此时却感觉完全开不了口。 这位的状态,经刚刚那么撞,早已呼吸急促,明显看得出脉搏,再救人真的开不了口。 只能等别的人救了。 这种情况,也不是什么地震灾区,报受害者人数也许根本用不到他们。 少甫还在犹豫,一颗宝珠突然从耳边掠过,撞上后面的树,当场撞碎,放出一脸懵逼的墨莲。 那还没调整好呼吸的军人愣了一下,不过还是一下完成了重置。 “你们赶紧走,这里的事就我们来处置。快走!” 说着单手掏出一把直接数米长的巨大标准盘弩,瞄也不瞄就对那穿山甲放出一箭。 这一箭自然是射中了,但在射出的瞬间,上面有宝珠闪光,瞬间就完成了上膛。 这玩意他们根本没见过,但现在也没空好奇这个,少甫一把拉住两位,一句“千万保重”之后,带着两位快速离开了战场。 第51章 x51 惊天动地的怒吼与碰撞声逐渐远去,随着他们的远离,一切都逐渐地削弱下去。 等进到城里,声音已经几乎听不到了。 少甫带着她们找到一处乘凉的亭子,三人一起在亭下坐下,半天都没有人开口。 这么跑了一路,那僵尸一般的人也没有出现,看起来可能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在短暂的斗争后,他们终于迎来安宁的时刻。 但此刻三个人都还没有从刚刚的惊心动魄中恢复过来,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少甫凝了凝神,被尴尬的气息催化得快速恢复过来,寻思着起码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尴尬。 毕竟信息技术不发达,也没有手机什么的,不说话总感觉无所适从,san值飞升。 既然要说话,这种时候自然要从刚刚的共同经历开口。虽然少甫还是有点怀疑合不合适,但还是开了口。 “生平第一次见到活的妖怪……这个强度属实夸张了点……怪不得以前那次能被打穿……” “道理我都懂,为什么你搞那种事要拉上我?嫌诱饵份量不够吗?” 少甫刚开口,早就憋不住的羽某就直接快速完成了蓄力冲程,少甫一时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吓得完全没有缓过来的羽鸩则完全没有停顿: “平常也不见你主动一点,到这种时候,完全没空感受一下,你倒能搞幺蛾子!我直接人傻了,当场被打乱节奏,完全跟不上了啊!脑子一片空白!” “强吧,这些个小喽啰能强到这种程度,完全想不到啊。看来我以前对强大还是有误区啊。” 突然背后就传来江羽的声音,羽鸩闪电般回过头来,墨莲和少甫两人都松了口气。 羽鸩再次被打断,一度又忘了该说什么,不过还是很快地缓了过来。 “我好不容易才有机会教训他!你怎么早不回来啊!淦!” 说完就当场气鼓鼓地坐下,停止了她气氛毁灭机之旅。 “好家伙,这是平常受了不少委屈不是。” “她受什么委屈,你看她像是会受委屈的人嘛。” 少甫看着气鼓鼓的羽鸩,转向江羽。 “怎么,这种程度还只是小喽啰而已,你又有什么奇怪的知识,赶紧说出来听听吧。感觉就你还能帮帮我缓和气氛了。” “奇怪知识倒不至于……这些家伙的行动模式看起来就没头没脑的,一看就是来送的。你听听这么大的动静,这一波大概率是掩护重要部分的牺牲品吧。” 此时那吼叫声依旧在后面的山谷里盘旋,在开始被围剿之后反而越叫越欢,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一波的强度还真没法和之前那个打穿防线的比较,这一波光是撑小规模围剿怕是都撑不了多长时间。 “嘶,小喽啰都这么强,打个屁。”少甫往后一靠,开始不再怕开水烫。 “这些妖怪根本不重要。少甫啊,你看那僵尸似的纸糊人,眼熟嘛?” 墨莲听到这里听到了重点。 那个有好几个长得一样的家伙,完全在她的知识范围之外。 ‘眼熟吗’这种话,瞬间引起了他的注意。 眼熟? 他们认识这人吗? 又是什么人,搞得这么深仇大恨的? 不对,好像不止打他们…… 他们还没开始说,墨莲已经开始了大规模脑补活动。 “啊,眼熟,太眼熟了,这么多一模一样的……怕不是有什么幕后主使……你这么多年乱看,知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啊?” “知道确实是知道……”江羽说着顿了顿,“不过这种绕大弯的破计划,真的是妖神天庭主使的吗……这么个禁术,也不像是有成书的……” 他们说的这个人可以说是鼎鼎大名,曾经在族里引起轩然大波。 不过比起迷惑行为,还是动机让人难以理解。 他的生平,可以说整个就充满蹊跷。 这连城,本来也是普通人也进的来的,从外面进来住下,只要不随便乱造东西,还是可以进来的。 他很早以前作为一个被收养的孤儿,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地在这城里学习,看起来完全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他的老师,却发现了一些问题。 他的脉搏,一天比一天更虚弱,气息一天比一天更难以察觉。 本来这只是推动族里的人去研究研究,看看怎么回事,这种没人见过的东西本来也没人看出来这书什么。 但自从开始有人天天研究他这是怎么回事之后,怪事总是接连不断地发生。 先是守卫严密的书阁突然经常招贼,而且这些贼仿佛一个个都有这地方的地图一样,总能找到没人走的路线。 这没什么,这种东西很难怀疑到他头上。 但是,整个城里,却总有奇怪的妖气弥漫,却找不到源头。 经过长时间的溯源,最后终于找到一对没有孩子的夫妇。 甚至……好多本失窃的禁书。 这禁书也没什么,但长期观察他的人却发现,这两个人,总感觉有些熟悉。 最后经过一系列鉴定,终于找到原因: 他们根本就是这孩子的父母。 这孩子完全不是孤儿。 但这次抓捕行动过于轻松,找到的禁书数量之多,以及这夫妇之弱,都让人难以相信。 感觉就是,这对夫妇偷了,但一点没练,两个人直接在这等着被抓。 其实这也可以解释,可能是外人的中转站,纯粹是牺牲品。 但他父母身上也有和他一样的气息。 逐渐削弱,脉搏消失,但活得好好的。 但人们没那么好骗,这种特质显然不是遗传特质。 但这奇怪的妖术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个妖术,几乎必然是封神时期的一个鼎鼎大名的大妖,为了跳过某种必死的场合,制造与自身完全相同的替死鬼的那个。除此之外,几乎只有天庭有凭空制造活物的秘术。 但天庭的秘术,却是借物化身,完全看得出来,和他显然不一样。 但这件事,妖神天庭却又没有动机。 有这种让所有人失去脉搏的秘术,让人直接不再呼吸,稍微改改直接屠城,何必呢? 这之间的问题,要到很后面的东西了。 不过这个威胁,在这场讨论之后,可能再与他们无缘了。 这个动机完全没必要再碰他们分毫,即使这些僵尸一般的东西即使不过是牺牲品,也不用过于浪费。 他们命运的齿轮不过是轻微擦碰。 这个擦碰,比起整个世界的运转,几乎只是烟尘。 第52章 x52 时间缓缓过去四年,如同由浅水进入了深海一般,那僵尸一般的隐藏者像海浪一样销声匿迹,连续四年都没有再出现在任何人的视野。 那场几乎葬送了整个无法使用真气的工匠团的暴乱,仿佛滴进大海的水珠,仿佛一场梦,从此再也没有出现在人们的视野。 那些妖兽所挖的洞,早已被引水灌满,如今再回到那个地方,早就没有一棵树还有关于那场灾难的记忆。 极速增长的产木树,早已走了一批又一批,那灌水的深洞,也早已彻底失去最后的标志,即使江羽他们再凭借记忆回去,那里也早已物是人非,就像寻找几十年前埋在田间的回忆,曾以为终身难忘的东西,实际上竟如此脆弱不堪。 光阴似箭,墨莲来到这避风的港湾,也早已过去了四年。 自打那场灾难之后,江羽开始着手搜集各种自己总结的东西,教给墨莲,开玩笑说是要她保护一下自己这个无药可救的“糟老头子”,实际上教的东西却从没有哪个能让人在她周身数米内安然无恙。 少甫和羽鸩在那次之后也没再整天找借口玩乐,两人各自苦练内功,很长一段时间内,那怪物的口气都让他们记忆犹新。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走上了正轨,就像上学一样,墨莲每次睁开眼睛,天边早已被初升的太阳刺破。 她原本的计划被这滚动起来的车轮撞到,碾的粉碎,她却没有余力反抗。 “带着我教你的独门秘籍活下去就算了,我这玩意,还不知道要耗到什么时候才能跟你一样天天准时看见日出呢。” “也不用浪费时间,这东西,不值得现在钻牛角尖。以咱们现在的知识量,还时候未到呢。” 运行在正轨上的生活,在这四年来冲散了她的幻想,在江羽兴奋的眼神中,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除了修炼以外其他的话题了。 几乎不论什么都能拐回修炼思想,他甚至得意地说:“如果拐不回来,那我思想体系建立就出大问题,睡眠质量也要出大问题了。”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四年后,过了年就要十六岁的时候。 第53章 x53 “怎么这次就非要我出场啊,时间还不短?” “我也不知道,不过参加这种事,应该时间短不了。” 那人模糊地回应,完全头也没回。 虽说逃出来了,但今天是要送别墨莲的,绝对不能像上次军中宴会似的拖那么久。 既然没有原因的信息,那这边就没有理由必须跟去了。 江羽本来也不想跟着,听到这么模糊的回应,当场就再次放下了顾虑。 毕竟大概率不是什么非去不可的事,实在不行去偷偷瞅一眼,也不费什么事。 江羽心里开始逆反,开始寻思跑路。 这次来找他的人是他爸身边的亲信,实力不弱,想偷跑还是比较困难的,但江羽还是不曾畏惧。 反正也没什么失败后果,输了也不丢人。 江羽开始左顾右盼,寻思着如何突然失踪。 那来接他的亲信完全没有注意他的打算,完全不回头地带着他。 作为修炼之人,修炼之中自然有战斗部分,就算他不回头,江羽的行踪也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江羽要是藏身于宝珠之中,基本上就是直接站在他面前。 如果是十二岁时的江羽,基本上完全没有逃脱的可能。 但是,四年已经过去了。 现在的江羽,神情中没有一丝紧张的意思,左顾右盼,完全没有压力。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着,穿过过年时人口最密集的区域,横穿最热闹的地方,经过那亲信认识的人打招呼的时刻,一直走到目的地楼下,江羽也没有任何要走的动作。 那亲信准备推门,偷偷瞄了一眼身后的江羽。 还在。 此时这亲信心中闪过一丝失落,但也没有过多说什么。 这亲信从小和江羽的父亲一起长大,他爸是个什么上房揭瓦的主,他再清楚不过了。 而他爸的实力,他也是再清楚不过的。 在来到这楼下之前,他一度期待江羽能玩出什么花来。 虽然他完全清楚江羽的强度背景很难搞出什么来,但他还是很期待族长的儿子能以如此之身展现出足以令他惊喜的东西。 但一路上,都什么都没有发生。 也罢,这样确实太难了…… 虽说有一丝失望,但这种事完全就在情理之中。 他伸手推开了大堂的大门。 在最后一刻,其实他还在期待谢幕演出。 大门被缓缓地推开,身后的气息还是与之前无异—— 但就在里面的人打算回头的瞬间,后面的气息消失了。 他闪电般回头,江羽就跟蒸发了一样,突然完全从他的感官中消失。 人们的眼神聚集过来,门口只剩下他一个人。 谢幕演出。 虽然正中他的期待,但此时貌似不太好解释了。 他回过头来,人们此时正盯着无获而归的他。 他反应很快,一下鞠躬行礼: “啊,他刚刚突然消失了,恕我冒昧,我再去找一下。” 封族长向他摆摆手: “不必了,我看到了。害,我这孩子虽说用不了真气,但还是继承了我的优良血统,还是颇有几分能耐的。也不碍事,再说吧。” 言毕又回头转向来客: “反正我就替他答应下来了,好久不见了,咱们俩再叙叙,不必纠结这些。不管他,咱们继续。” 那来客与江羽父亲显然很早就认识:“这么些年过去了,你这还是没什么变化啊。” “这还不好?我觉得挺好。” 两人有说有笑,完全无事发生的样子。 那来客带来的两个孩子中,其中一个男性十六岁青年见和两个长辈聊的很投入,开始说起话来: “哈,第一面就不来见,这人那是相当没礼貌啊。姐,你说是不是?” 他旁边鼓着腮帮子,在长辈们带来的心理压力下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吹着自己手里茶的那位完全不理他,继续专心地吹着手里的茶。 那男性青年见她不回,便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这第一面都不见,这么没礼貌,一看就靠不住。家主传唤都敢跑,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姐你可要小心啊。” 那喝茶的同样十六岁青年女性缓缓放下凑在嘴边的茶杯,把头扭向刚刚向她搭话的青年。 “怪不得你明明叫羽雕,他们却不叫你黄鸡叫你黄狗,这完全不积口德,确实是狗的很啊。” 这两位熟的很,黄狗完全不在意她的话,只是憋久了要找话说,专门找嘴斗,毫不在乎地跟道: “害,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嘛,你看,这虽然实质上是要保护你做个表面工程,但也不是小事啊。这修炼不成,每天可不是要鬼混,什么也不在乎嘛?”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啊。这强度他能跑掉,那是普通人嘛?那必然有些本事啊。”那女性青年也憋久了,也开始辩论起来。 “哎,那本事不一定是他的啊,指不定有些什么高人来这被身经百战的他勾搭上,搭救了他呢?他就算再有本事,自己搞出这种事,也太扯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又没来过这,这边高手如云,指不定有什么东西很好使呢?这一路走过来,人们不都很强嘛,那和咱们家可不一样。” “强也要讲道理吧,”那青年不以为然,“在这的东西,也是在这体系里的吧。就他爸说的体质,就是什么大法器,他也用不得啊。这其中大概率有猫腻,姐你可得提前找好正式的。” “不要。” 那女青年丝毫不管万金油回答,直接一波拒绝。 “哈?姐你可不能想不开啊,这是啥话?” 那青年猝不及防,当场被吓到。 “不要。我对再婚没什么好印象。”那女娃倒是说的相当简单,满不在乎。 “但这只是给你避难的啊?就算他是个好人,那他不能修炼,指定活不长啊?这是搞啥啊?” 她不当回事,她弟可吓得不轻,直接没心情辩论。 但她很镇定: “因为我对他没什么坏印象。” “就这?姐要冷静啊?这是终身大事啊?” “你急什么?”那女青年稳得很,“年纪轻轻的,有的是时间探索。先像交朋友一样,跟人交个朋友嘛,我是感觉这能跑,他肯定有两把刷子。我感觉还挺好。” “不想再婚要试试?这是人能说的话?” 那女青年拍拍她弟弟的肩,满脸笑意: “所以给家族延续后代就看你了嘛。反正正儿八经的传宗接代是要看儿子的嘛。” “这是一回事吗?” 那男青年瞪着眼睛。 第54章 x54 那不积口德的弟弟之所以被称作黄狗,主要原因倒不是他有什么语言习惯,主要是这二位青年本身就姓黄。那姐名叫黄珏玉,那弟名叫黄羽雕。 他们那父亲曾与江羽之父有过一些交情,虽然不长,但互相还是印象比较深刻的。 但不同于墨莲家和江羽他爸,这位黄某就不是什么能和人拼刺刀的爹了。 虽说他实力实际上也不弱,但可没带来什么好东西给他的两个孩子。 他本是出家去道观修习,本也是天赋异禀,在道馆中也算一个人物,每天过的悠哉悠哉,修习先人道法,过的那是相当舒服。 可惜,出家不代表离世,出家人也是人,这道观因修炼而大规模版之后,里面还是不可能保持世外桃源。 说到底,还都是普通人。 本来混元式的真气,练的就是掌握,提前把威力拉得太高容易出问题,导致修炼卡壳,本就不能冒进,这是基本规律。 但白嫖还是非常强大的动力,这种消磨耐心的修炼,实在是过于不堪一击,很容易让人半途而废。 本身外面就有很多其他快速且不弱的流派,这也正常,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不过正常和正确是两码事,单一属性随便求快,安全得很,混元就是另一回事了。混元还过急,无异于人肉自爆。 但出现,还是不可抑制。 混元是给大法术打基础的重要步骤,但不是谁的见识都能走到这一步。靠经验自然领悟,随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能做到,道家一直走着这条路线,只要有恒心,每个人都能得道。 但那是过去。 在其他门派大都起来,各种快速成长的专职出现之后,这种勉强的平衡完全跟不上,被时代按在地上狠狠蹂躏。 必然的,黄老爷子被打败了。 被他知道这么下去终究卡死在半路的同门打败了。 他早已领悟到这些,试图向别人解释,但他的失败,实在是过于没有说服力。 久而久之,连最善良的人都可怜他的失态。 最终他放弃了。 回到老家,成家立业,打算自己独自再修炼下去。 但可惜,他家不小。 一个出了家的人,突然带着一身本事还俗,这是搞什么? 理所当然的,他被排挤了。 他自知如此,一直不加以反抗,他早已被磨平了耐心,不想和不听他话的人多说一句。 但对方显然并不打算就这么算了。他孩子出生后这十几年来,他们一直备受排挤,只升不降。 直到这一年,他女儿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机。 这危机不必说也猜的出来,于是一直沉默的他再也坐不住,想着必须做点什么。 这时,他想到了自己的老朋友。 此次前来,他便是想假冒订婚,想办法拜托此次危机。至于之后,反正是假冒,说清楚了还是有余地可说的。 他不知道江羽体质有问题,来之前还担心会不会答应,早就做好换人的打算,谁知江羽他爸直接就答应了。 江羽他爸相当果决,出乎他的意料,但最吃惊的完全不是他。 而是偷跑到楼上偷听的江羽。 要知道,他爸之前可是直接让墨莲睡自己家,俩人都混熟了,这时候突然搞这种鬼事,算什么操作? 实在是过于坑的决定,坑的他想当场跳下去质问他这糊涂蛋老爹。 不过他自然是不敢下去的。他可不是什么任性的疯子。 他爸还在和人谈笑,看起来短时间根本结束不了,他也只好先行离去。 走之前还不忘心里跑过几只羊驼助兴。 江羽看楼下自己也没有操作空间,于是拿出宝珠,在没人注意的角落颅内放羊之后,触发了手上的宝珠。 只一瞬间,他就一只手搭在墨莲肩上,当场给少甫和羽鸩抒情的墨莲吓得差点学会飞行。 墨莲闪电般转头,见鬼似的看着他。 江羽不知道她搞什么飞机怎么跟见着鬼似的,墨莲是有些阴影的。 本来她的真气属性对外不济,侦测能力不足,这些年她一直都在改进自己的运功思路,甚至把被动护体今天特地关了,专门探测他。 江羽由于自身体质不易被探测,墨莲本来是要试试,看看自己探测能力如何的,岂料江羽直接完全没被她检测到,直接一下拍上她肩膀。 第55章 x55 时针指过十二点,在烟花声中,墨莲被迫回去的前夜就这么要画上句号。纵使大家都不怎么想睡,但江羽还是找个理由,推脱自己的疲惫,要回去休息。 江羽自然也不想睡,但一切还要等到他质问完他爸的问题之后。 墨莲犹犹豫豫,几欲提出最后一晚不要睡了,但最后还是没能开口。 毕竟人家和她是不一样的,彻夜不眠这种事她是真没有勇气提出来。 于是到最后她还是没有鼓起勇气。 江羽看着纠结得一批的墨莲,墨莲此时那那表情真是相当丰富。 江羽顺顺墨莲顶上的毛,安慰起来:“你也不用这么纠结,万一我躺一会突然不困了呢?你们先玩着,一会我要不困了再来找你们嘛。” 墨莲还是扭扭捏捏,丝毫看不出他不做人时的威风。 江羽也没空在这一直跟她耗着,毕竟一会他是真打算回来的,耗下去完全是烧一起玩的时间。 于是江羽也没寻思什么,拿起定向他爸那的宝珠假装传回家,像跟宠物道别似的撸撸毛,启动宝珠当场消失。 一边江羽他爸早就安排好他老朋友带来的人,支开老朋友在房间里等候多时。 那江羽自认为偷偷放下的宝珠被放在桌上,江羽的父亲此时正边等边凝视那仿佛流动着星河的绚丽宝珠。 这些宝珠真要说的话,还真没有什么丑的,基本上都遵循一些规律,内部图案多次复杂折叠,却又有电脑生成的几何图形般的数学美感。 不过在外人看起来就没什么门道就是了。 封族长正端详着那宝珠时,那宝珠里的星河突然瞬间亮起,内部的光芒掩盖了图案,整个宝珠几乎都被染白,江羽瞬间就出现在面前。 “坐吧。” 江羽他爸自然不惊,摆摆手让他坐下。 江羽也毫不客气地坐下,双眼直直地瞪着他爹。 “怎么样,听着这边的问题,回去怎么跟你那老朋友说的?” “说?你还真好意思啊,”江羽毫不客气,“先让她直接睡我这,之后有人来找你搞这种馊主意,你还答应了!这算什么玩意?” 江羽他爸不急不躁,完全对江羽的无礼没有感觉。 “没说,那还不傻子嘛。不过也说早了,还是有点傻子的。” “什么傻子不傻子?你这答应的还不扯吗?” 江羽并没有连上他爸的思路。 “哪里扯?”江羽他爸见他没听出来,也没打算继续引导下去,打算直入主题。 毕竟他也赶时间。 “我的儿啊,你该不会真想糟蹋这好好的两个姑娘吧?” 江羽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下一瞬间突然打开本来没注意的大门。 “你这体质,还前途未卜,这两个姑娘都是我朋友的孩子,你要是英年早逝了,还早早的让她们守寡不成?” 此时江羽才突然一点就通。 之前他想着自己修炼不了,和下一代能不能其实没有必然的联系,他爸让墨莲和自己一起住有其他暗示。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他爸从一开始就没那种打算。 现在反而他需要给自己打圆场了。 “你看这两个姑娘,多好啊,今天你也听到了吧,这姑娘到现在都对爱情懵懵懂懂,直接以升级友情相待。这么好的姑娘,你这两把刷子,有什么非分之想?” “非分之想……”江羽心里想着给自己打圆场,接应道: “非分之想有什么用,这俩就算往前倒十岁,我都对不过。非分之想直接当废品。” “这才对嘛。不过还是可以有一点的,万一你以后成功了呢?” “鬼,不可能。”江羽直接否决,“这两位一激动,怕不是直接给我腰能拧断。太危险了,这种重量级选手还是留给同级别的去对拼吧,我是不打算参与。” “可她们要是中意你呢?你虽然菜的抠脚,完全没有遗传到我的优秀基因,但毕竟是我的儿子啊,要是她们看上你,你可也要好好保护自己啊。” “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厚脸皮?”江羽看着眼前这个防弹脸皮,突然懒得圆场。 “嘿,要是她们初始印象这么高你也能给我玩崩,那才扯呢。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也该回去和人叙叙了。我就不送了啊。” 江羽他爸脸皮强到丝毫不受影响,解决完问题直接开始赶儿子回去。 “等等。”江羽叫停,“在走之前,我能否要点脸皮样本,这种材质的材料我还是第一次见,可得好好研究。我这边正因为强度不够,被墨莲那边吊锤的不成样子呢。” “那不正常。”江羽他爸丝毫没有受到江羽影响,“要是你面对异性能和看儿子一样,那我就该拜你为师了。” “?” 江羽突然发现,自己沉迷研究,好像斗谁都相当费劲。 研究讲逻辑,掌控之外的乱七八糟事情可从不关心不全的数据库,可从不讲道理。 太讲道理反而削弱了他扯的能力。 是得好好练练了啊。 江羽走出门口,摸着手里的宝珠,寻思着。 江羽拿起对应墨莲身上的那颗宝珠,边走神边把玩着。 等江羽的心平静下来,调整好去见墨莲的状态,便激活了宝珠。 但宝珠却没有如他所想穿送到一个灯火通明的室外,而是一个黑暗,杂乱的房间。 这房间仿佛好多年没收拾,各种书,零件乱七八糟地摆着,活像一个废弃仓库。 这个房间江羽再熟悉不过了,这是他的卧室,连灯都没开的卧室。 他自然不是拿错了宝珠,在他面前不远处,黑暗的房间那头,月光洒进来的窗户口上,也是他的床上,墨莲正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盯着前面的地板。 显然,墨莲来他的卧室来找他来了。 墨莲默默地抬起头来,看向这边。 墨莲眼神中没有丝毫危险的信号,甚至可以说只有点委屈,可江羽此时却跟被扔了强控一样失去行动能力。 “去哪里直接跟我说不就好了,为什么搞这出?” 第56章 x56 江羽自然是没有任何理由跟她就这种事撒谎的,但之前他却真的这么做了。 注意力不在这种地方无意识的本能,这种事可以说正常,也可以说不正常。 毕竟他和墨莲他们相当熟,没有理由说谎。 看着一直幽怨地盯着他的墨莲,江羽觉得不应该再说谎。 不过就算每个字都是真的,说的话也不见得是真的。说话要是没有导向理解,说不说慌都没有意义。 不能确定的事,直接让它不发生还是最稳妥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啊,我当时在想要不要去找我爸来着,毕竟他叫我我半中间偷跑,不回去说说还是感觉不太对。” 江羽他确实没有说谎,找了个很稳的理由。 不过这不是墨莲关注的点。 “怪不得你这么早就回来,果然没去啊。不过这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你不肯说实话?” 真要说的话,江羽这次真的就是注意力比较偏,在人脑有限线程和运行速度上出了问题,却也没当回事。 这就以动机说法不好说了,毕竟以外并不是不会发生,人不是机器,反逻辑的事在现实中发生的相当普遍。 不过要说理由也有,只是不太成立,就是他要跟他爸说的事的源起,但确实不该有任何影响。 但这玩意从逻辑上就不太好解释了。 “……就是当时没顾想那个而已……没什么原因。” 江羽觉得实际上反逻辑的操作实在是不容易解释,更没空思考,于是干脆放弃了思考。 墨莲坐在床上,看着放弃思考的江羽,眼神中的失神与落寞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眼神默默垂下,不出一言。 看起来更委屈了。 江羽看着她这个样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月光下的风景画,想着她是不是又胡思乱想了些什么又开始自闭。 还没等江羽按照自己想的说出话来,沉默良久的墨莲此时开了口。 “如果你遇到什么问题的话……可以来找我,虽然明天我就要走了……但我还是会尽力的……” 江羽此时从这些话里找到了回应的线头。 “我看你倒像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怎么,你叔来了跟你说了什么吗?没心没肺的好好的怎么就装回去了?” 墨莲还是没有抬起头来,但显然江羽这钥匙找的是对的。 “江羽……你们教给我的东西,我们那里的人肯定闻所未闻,无从招架……可是……这种号称改变整个家族命运的……真的是现在的我撬得动的吗……” 江羽看着墨莲,此时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江羽叉起腰,凑到墨莲面前,墨莲眼神飘忽,却也被逼近的江羽被动聚焦,抬起头来。 “怎么,你觉得我们教你的东西真是你们那的人解决得了的?就算他们搞事情,让杠杆并不平衡,我们教你的那些玩意也足以一力降十会了。你真觉得你们族人那种单纯幼稚的掌控能力,能破现在你的防吗?” 这种事情,敌人自然是不能小看的。但墨莲本身战术上也不会藐视对手,所以这种时候其实没什么复杂的东西要介入考虑,可以直接安慰。 墨莲有点呆住,愣愣地看着江羽,两人在月光下四目相对,除了没什么感觉的手动挡直男章鱼哥,连同在一边偷看的二人,都感觉有些特殊的气氛。 “怎么,你还怕他们吗?你不是两个爆锤族人的大佬生的孩子吗?还怕这种事?就算没有来,就你现在的水平,还怕他们不成?” 在这种气氛下,墨莲的眼神差点再次停止变焦。不过她还是忍住了。 不过就算忍住了,也不可能完全全身而退。墨莲此时在月光的掩护下能藏的住,但其实早就跟大冬天在外面冻了一晚上似的有变种成红种人的倾向了。 如果不是不行,他今天能发现江羽没回来睡觉,还真有她的一些小冲动的因素在里面。 当然,这个小冲动确实小,不然她也不敢临回去搞这种冲动。 这个小冲动虽说小,但对于她来说心理冲击还是能让她满地打滚。 江羽看着扭扭捏捏的墨莲,墨莲那一看就知道注意力早就转移了。 今天那女性青年他看着确实好看,但相比之下,他还是觉得自己完全放不下墨莲。 不过双方都知道是演的吧…… 就是该怎么跟墨莲解释这种问题比较…… …… 这种事显然不适合现在解释。 江羽看着再次开始常规规避视线的墨莲,从宝珠里拿出准备好的两个有环的宝珠,递给墨莲。 “实在不好打了,拿这个和人打就好了。这两个互为出入口,就算对方压倒性的强大,只要玩得好,照样让人嘴啃泥。好好用起来怎么也好说,稍微练一练,就可以保命用了。这种东西,除了这,还有天庭可能知道,其他的地方谁也不好解决。拿去好好练练吧。” 墨莲突然被塞到手里两个戒指似的东西,思维惯性瞬间被自己手动刹车。 实在是有点跳,跳的她连梦都不敢做。 但那朴实无华的宝珠下面,那环看起来确实不是随便套的。 在接触到她手的那一刹那,金光就像吸墨一般扩散,甚至把谁用都从来只有白色的宝珠里的星空也染成了金色。 金光闪闪,那对宝珠戒指被染成纯粹的金色,几乎与她的护体颜色完全不二。 墨莲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望着为她染色的星空,发现自己完全没有收礼物的天赋。 凝视着那手工戒指良久,墨莲才问出自己的第一句话: “这宝珠……对传有距离限制吗……” “你臂展才多少,说什么距离限制?” 江羽无情铁嘴当场破坏了气氛。 墨莲不知该不该埋怨他,但此时她完全没有埋怨他的欲望。 “……谢谢。” 墨莲轻声开口,几乎只有江羽才能听到这声谢谢。 “不过……”江羽此时再次开口,把一个带钉子的宝珠再次拿到墨莲眼前。 “如果坏了的话,不论多远,也可以拿这个来找我要新的。只要固定好,这里永远是你想回就回的避风港。” 第57章 x57 “最后直接给了个那玩意,前面还各种白嫖心态,养战神的人果真深不可测啊!” “还说,你嘚嘚嘚一晚上还在说,就百说不厌了呗?” “百说不厌不至于,但这是在是太经典了,简直白嫖楷模,吾辈愧之啊!” 一晚上过去,少甫还是抓着这一段疯狂嘲笑江羽,江羽那时是万万没想到,墨莲来自己房间找自己,竟然还把这两位带过来了。 不过也正常,就最后这一晚上,直接睡过去实在说不过去,过来等他睡着了再出去,之后快早上再偷跑回来,算不上什么特异操作。 毕竟其实修炼的人,晚上睡不睡并没有那么重要。在进化史上出现了变局后,人类并不怎么忌讳晚上出门,硬件分化还是有很多区别的。 不过这抗疲劳机制,对于不修炼的来说,那就是斩断了最重要一环,当场失去效果。不止抗疲劳,很多机制也会因此失效。 于是江羽所面临的处境其实是各种机制缺陷共存。 墨莲敢天天晚上不睡觉学习,江羽几乎不敢一天不睡觉。 当然少一晚上也确实不至于会死。 萧叔开来的御灵车已经出现在视线里,看着驶来的车,听着身边熟悉的人嬉笑,墨莲一时有些迷茫,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面前朴实的御灵车,在墨莲眼里,仿佛是天堂开来的灵车,要直接接走她,好像被带走之后当场天人两隔。 不过当然是不会的,这可是他爸要求要接回去的。 按道理来说,萧叔只要不是脸色太奇怪,一般是不会骗她的。 那车逐渐临近,墨莲的脑子却一片空白,想不出什么告别的话。 不过她很快就找到了她想不出来的原因:有江羽送她的那她是可以随时回来的“宝珠钉”,完全没有什么别可道。 想通之后墨莲在停下的车前转过身,面向一直忍辱负重在等她的江羽。 江羽也是被突然变得相当能害,上房揭瓦的程度简直回到幼年的少甫锤的头皮发麻,硬撑着一脸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墨莲。 一直车轮一样连轴转,沉在那样的泥沼里,竟然没有彻底崩断过去的自己,也是相当不容易。 墨莲看着江羽这副样子,回想起过去这几年的生活。 真正好好相处的时间,其实不多呢…… 墨莲试图寻找在一起的美好时光,结果发现自打那次时间之后,他们几乎只有下午能有一段时间聚在一起聊聊,其他时间几乎没断过。 能现场总结课本让墨莲天天练,也是相当草,但是也把生活变得过于充实。 ……完全不想走…… 在对比下,墨莲感觉越想越亏,感觉当场亏了一个亿。 最后这一天的日子,才是她真正想过的。 在这么惨的连轴转下过去这么长时间,墨莲担心回去的危险这种事确实可以往后稍稍。 如果不是族里的什么老油条来围剿,还真不好杀她。 墨莲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对江羽一笑。 江羽本来就被摧残得够严重的了,就等赶紧吿完别,此时看到墨莲的一笑,顿时感觉到自己的弱小。 他这些年为了墨莲专门研究过好多金刚系真气流派,算是扩充了自己的认知,为未来做铺垫。 虽然他早就对自己的困境放平心态,但每每回顾,还是禁不住的感受到一阵阵绝望。 说是不受影响都是假的,人毕竟是人。 但是,即使没有希望,他也没有退路。 与墨莲四目相对,江羽感觉自己和这些好姑娘又远了一步。 “记得随身收好对应的宝珠啊,说不定我第一天就弄坏了。” 墨莲不知道江羽在想什么,笑着跟江羽日常对话。 “要是给第一天就搞坏,该修理的就不是宝珠了。” 墨莲边上车边听这话,只是笑笑,并没有着急回话,便上了车。 “临别还不忘开车,吾辈楷模啊。走吧,讲道理你不能一晚上不睡,赶紧回去睡吧。记得贴身带着,说不定她就来替你这小身板暖暖床了呢。” 长期憋在那里的房顶小孩少甫在今年过年相当猖狂,完全口不择言,相对正常人来说看起来相当强壮的江羽却也不好反驳。 毕竟肌肉驱动的身体基本上是花架子,就算是练体的也不是用身体当动力源的。 在这个世界,与真气脱轨就几乎与所有的一切脱轨。 “今年你这是格外猖狂啊,往年是疯狗,今年是疯猪啊。直接横冲直撞,瓦也不揭了,直接拆上房子了。”江羽装模作样的反击,实际上心思却如同少甫所言,就等着墨莲回来。 当然,不是想墨莲给他暖被窝,不至于冻死。 江羽在这里等墨莲回去,墨莲此时却还在纠结这钉子钉哪,在那里来回摆弄手上带宝珠的钉子。 “怎么,留下定情信物了?可以啊,这上面的宝珠还挺大,挺紧致。” 萧叔突然说话,墨莲反倒愣了一下。 那两个宝珠确实在她手上,但上面的宝珠可以说相当小巧,为隐蔽服务的很好,不至于配得上“挺大”这个称呼。 但下一刻她就反应了过来。 墨莲手里正拿着那颗钉子呢。 敢情这颗钉子被当做定情信物了。 墨莲有些尴尬,但很快计上心来。 “这不是定情信物啦,这是江羽他送我的小房间。说是我修炼或者累了就进去歇歇。” “送个小房间?看来你这两年在这学习的很入神啊,定情信物都是这种高级的东西。” 墨莲心目中的定情信物在她手指上,但她前一句貌似没太说清楚。 不过没必要麻烦的说清楚。 目的已经达到了。 墨莲把那钉子轻轻钉在自己总放在卧室的小盒外做了装饰,继续忽悠。 “那我先去房间里歇歇,这车不太适合睡觉。” 萧叔和墨莲真要说熟悉,其实没熟到哪去,基本上开头那段就是全部了。自然多说不了很多话。 于是墨莲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越狱,试图收割一天的时光,继续和江羽他们玩一天。 不过她回老家也不是没有朋友了,其实,她有个从小一起长大,但没有血缘的姐姐。 和她的名字就差一个字:竹。 第58章 x58 在不必躲避人追杀的背景下,萧叔带着“装着”墨莲的“宝盒”,只用了一天不多的时间就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故乡。 不过没人来杀,不代表想杀她的人少了。只是她本身的优先级远低于她的爸妈,而他爸妈的实力,也让激怒她爸妈是个不怎么好的选择。 尽管如此,这些条件也不足以护她周全。 最重要的是,她爸妈主动提出的计划。 “族长世袭制”。 整个族苦于内斗久矣,各个势力的传奇人物里,有不少都曾终身沉在这种无意义的内耗。 在包括追杀墨莲那次加上各种各样其他打击的影响下,大家都突然意识到,先祖抓紧天时铸就的老本,在外人眼里早已不复往日。 一劳永逸地解决惯例般的内耗,已经在时间的打磨下乾坤反转。 就算世袭,也不是不能造反。停止内耗,已经成了各个势力认为非做不可的事。 而解决这个归属权的问题,还是用着最惯例的方法: 比武。 毕竟这个早已不复往日雄风的家族,早就没有别的东西可比了。 而且墨莲从他们完全不了解的地方学这么多年归来,比别的出了问题怎么办? 再者回来,比武,其实也非常危险。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墨莲这些年学了什么。 但这不重要。 优厚的回报,有时确实不得不通过困难的挑战。 墨莲他们不了解,但她的父母,虽说势力有限,但是在普通人眼里,他们早已不可阻挡地成为了族内实力的象征。 墨莲不是她父母,但又代表着她父母。 自家的候选打赢了实力象征之子,这是族内影响力一步登天的基石。 她能不必担忧的回家,更多的是杀她的意义不如留着她,更多的是需要把她作为垫脚石,在影响力竞争中胜过其余势力。 就在这些因素驱动下,墨莲久违地能够不必有任何担心,收起伪装,正常地经过族内的正门。 不过,这些也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墨莲向窗外看着,经过熟悉却从不敢靠近的正门,这还是她第一次离这个大门这么近。上次经过,大概要回溯到娘胎里的时候了。 接近与她刚离开的地方差的远的大门,墨莲这才生平第一次凝视小时候觉得好大的大门。 这种带有真气的大门,还不如连城的街道豪华,但靠近了看还是相当宏伟。 随着他们的靠近,大门自动地缓缓打开,沉重的开门声响起,历史沉声地喘息响彻巨大范围的区域。在墨莲的印象中,整个家族的每一个建筑都能听到这声巨响,就连她住的偏僻小房子都能听到敲钟般的巨响。 这样历史的低沉,也不知是该说它底力深厚,还是该说它严重扰民。 他们家的地方,可不是像江羽家那样整个城都是,曾成过国姓的萧氏,早就落难逃离,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落了脚。这么长历史的车轮走过,这个偏僻的小山村早已变得繁华异常。 当然,地还是在山村在的地方,仍旧相对闭塞,在这样的地势下,他们族简直像个小国。 但也正因为闭塞,促成很多悲剧的发展,让一切向这种内耗前进,陷落了上百年。 虽说此地是萧家一手带大,但在内斗的催生下,布局相互别扭卡位很严重,空间浪费相当离谱,布局也千奇百怪,占地面积相当可怕。从这个方面来说,住在门周围的人要是不好好修炼,出来都听不见人说话。 墨莲还是顶得住的,他们家练的就是护体,顶不住闪光正常,声音就太好解决了。 在历史的高速神言朗诵下,接墨莲的车逐渐接近了这个远远看就很复杂的大门,她今天终于可以好好看看这个大门了。 这个不用手动推开的大门必然是有阵法的,不过应该不会把阵法刻在门上的。 过去墨莲曾问过,但她爸妈都不同意,今天她终于有机会仔细看看了。 她也早有心理准备接受这破门相当低端,在那边相当常见的东西,在这边应该算是奢侈品了。 毕竟科技连通性其实在体制内并不好。 这个低端的大门在她小的时候曾引起她无限幻想,那个低端的大门,好歹也是她童年的一角,就像各种经典的东西之类的一样。 但从小到大,她一直不知道这柱子为什么会发光。 这里没有阵法,自然是和连城供电截然不同。 但墨莲完全不知道。 墨莲把头贴在窗户边上,凑近了看那花纹复杂的柱子。 但是,这却与她的想象截然不同。 各种乱七八糟的气息集中在上面,在柱子上流动着,仿佛是一个个附在柱子上巡逻的无识之魂。 其上醒目的位置,刻着她父母的名字。 按理说这门最多不过不足一千五百年历史,而每个修炼的人,能打上族长的人,至少也该活个两三百年,按理说应该没几个人才对。 可这个柱子上,却刻满了名字,整齐,却密集异常,诉说着那一段段不堪回首的历史。 墨莲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睁大了眼睛看着这柱子。 那一道道醒目的字迹与气息,这绝不是这个村一千八百年所有死的人么。 墨莲突然觉得自己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奇迹。简直就已经与整个家族的命运背道而驰。 剧烈的开门声之后,关门声并没有常理地响起。柱子顶上的灰尘停止颤抖,御灵车逐渐穿过闹市,接近了那片墨莲无比熟悉的山坡。 没有什么人出来迎接,连她自己亲生的父母,此时也忙于墨莲的未来,只为了解除危险警报而奋斗着。 “到了。还记得这片山吧?” 萧叔向墨莲问着没什么回答意义的问题。 墨莲只轻轻嗯一下,便打御灵车上下来,抬起好几天都不曾弯下的脖子,看向这庇护她多年的老朋友—— 以及看起来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的活人老朋友。 第59章 x59 经过这么多年,墨莲终于回到久别的老家。这过去偷偷跑出去的家园,在四年过去后,她终于可以不必回避地从正门回来,终于可以不必绷紧神经,提防随时可能出现的飞来横祸。 但虽然她这么回来了,虽然她变强了,但还远远没有达到主角般的蜕变,远远没有可以让所有人对她俯首。 真正的挑战,在她回来的时候才算是正式开始。 远别四年,她的至亲们却没能来迎接她。尽管她不相信他们会出事,不相信叔叔会骗自己,但她的内心还是被隐隐的不安笼罩。 特别是看到那跟受了刺激一样的并不是亲姐的姐姐。 多年没见,这姐姐的样子虽有变化,却还是可以轻易分辨。 只是这表情,却是相当陌生,女大十八变对于辨识度的影响还不如这个表情。 这个与她并没有血缘,被收养的自己家族人,名字前两个字和她完全一样,父母双亡却还是很乐观,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姐姐,此时正露出这么多年她都没见过的,生无可恋的表情。 往日那个脸皮抗造又挡刀的墨竹姐,竟然摆出这种表情,在惊异之余,墨莲此时心里只剩下飞速成长的不安。 她完全不敢开口问墨竹姐发生了什么,只怕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一问,当场被监视的人直接扫了。 毕竟现在她还太小了。 其实她想象的监视者完全就是她想象的,根本周围没人监视她,但不安还是不顾一切地成长起来,爬满了她的内心。 墨莲从车上下来后有些畏缩地缓步向一脸失神的墨竹姐走去,忐忑不安几乎写在脸上。 那墨竹姐抬眼看到这情况,并不知道墨莲在想什么。 她自然是知道墨莲爸妈好好的,沉浸在悲伤中的她完全没空想墨莲此时在想什么。 墨竹姐抬起头来,一脸茫然地直直看着磨磨唧唧的墨莲。 那表情简直和墨莲以前见到的那僵尸人有的一拼,墨莲畏畏缩缩地看到这表情,下意识地直接减速,不安更加严重起来。 那墨竹姐不明真相地看着自己熟悉的墨莲妹妹竟然突然畏畏缩缩地不肯靠近自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这么过去好半天,墨莲都没有走到她身边。 那墨竹姐的表情有些异样,终于开口: “……你怎么也不过来……你也不要我了吗?” “?” 墨竹姐突然开口,确是这种话,墨莲完全没能提取出有用信息。 爸妈会突然不要她吗? 墨莲感觉相当迷惑,却又信息不足想不明白。于是墨莲畏首畏尾,与空气斗智斗勇地边避嫌边试图取得一些信息: “什么不要……出什么事了吗?” 如果可以的话,墨莲几乎想直接问爸妈的情况,但她不敢。 “……没什么事,你在那边有交到男朋友吗?” 墨竹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起墨莲的情况来。 “啊,嗯……应该……算有吧……” 墨莲此时突然对墨竹姐在暗示什么有些猜测,但实际上从和空气斗智斗勇开始,她的猜测就完全失去了意义,已经不会再正确了。 墨竹不知道她想什么,也懒得知道,直接接着问下去: “那你应该懂得一些男生相关的东西吧?” “啊?” 墨莲的猜测一度被推翻,就像秋名山车神突然在面前来了一百八十度转弯,当场把她的思维树掰弯,弄得墨莲一脸懵逼,失去目标。 墨莲还没回答,那墨竹姐已经接着问了下去。 “莲啊,你看看我,有哪里让男生比较难接受的地方吗?” 墨莲此时突然心里出现一个猜测,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么个猜想。 “姐……你这是搞对象被甩了吗?” “别管那些没用的,你看我身上有让男生特别难接受的地方吗?救命恩人都要把我送走的那种?” 那墨竹姐情绪激动,直接主动贴到了墨莲身边抓住了墨莲的胳膊。 墨莲看她姐激动的这样,瞬间感觉那表情可能只是因为这个但又不敢确定。 此时,墨莲想出一个探出虚实的办法。 “这要因人而异吧……爸妈应该比我有经验吧,你问问他们比较合适吧……” “他们那是甜甜的恋爱,初恋就是夫妻,我这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啊!完全还不了解他啊!” 墨竹姐情绪激动,但墨莲却不再激动了。她基本上确定了她爸妈完全没事。 既然爸妈没事,那基本上也没事了。此时令她比较惊奇的是,她这从没见过男性的姐姐,竟然搞了对象? 墨莲感觉简直不可思议的同时,并不知道她姐有什么特别让人不能接受的特质。 她姐顶多是个上房揭瓦的熊孩子,按理说这种特质应该不会在遇到自己中意的对象时表现出来,何况是出问题之后这么难受的对象。 “这因人而异我刚回来,也不知道啊。这应该吸取教训,去观察观察吧,问我有啥用啊。” “能找到倒好了,把我送回来后早走了。” 墨竹完全不避讳,当场驳回。墨莲却瞬间找到有用信息。 “好嘛,我刚走就迫不及待地跑了?” “不然你走了,我在这呆着有什么意思啊。” 墨竹直接圆场,完全不当回事。 “要是人没甩你,你就根本不在了吧!你这就算是打算抛下我走了吧!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的也这么重色轻友啊!” 墨莲抓住这点,根本没打算放手。墨莲调戏江羽的时候这个画风,其实她跟她墨竹姐说话也是这个画风,完全本色出演。 不过她这脸皮相当抗造的姐姐可比江羽强多了。 “小王八被一群大鳖追着打,谁知道你还回不回得来,挽留不了,就只能出去搞对象,生个女孩叫墨莲来祭奠我亲爱的妹妹了,我这是舍不得你啊。” “这叫舍不得?直接默认我去世了?” 墨莲试图使出连招,但那脸皮长城的墨竹姐完全不听她的,自顾自抢过话题: “可惜一出门就泡汤了,我的救命恩人竟然嫌弃我……” “嫌弃你岂不正常,你这脸皮太占地方了吧!挡视线啊!” 墨莲直接暴风进攻,她姐的脸皮绝对防御纹丝不动,自顾自地就开始怀念起故人来。 第60章 主线跳跃 武徐山,他的名字听起来相当笨重,不知有何深意,却并没有人知道他的家人为什么给他起这么个名字。 他才刚刚会说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他唯一知道的亲人就驾鹤西去,只留下他一个人。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这个连黑心孤儿院都没有的地方,失去了一切依靠。 但幸运的是,年纪还小的他很快就被人收留了,并没有因此夭折。 更幸运的是,收养他的那家子人都很不错,虽然有些阴盛阳衰,那家里唯一大点的大哥也出去拜师,他时常被他姐戏耍着玩,但确实没有上演一出雾都孤儿的戏码。 被收养后,虽说从小到大还算衣食无忧,不用他帮什么忙,但这家境显然也算不上什么富裕人家。 在村边过了一个小山坡的僻静之处,收养他的一家人正隐居在这个僻静之处,远离人群,却又人人知道那有人住。 徐山曾很多次问他那并没有任何血缘,大自己不到五岁的姐姐,为什么家里不种地,也不干任何可赚钱的事,却常常有钱花的时候,他姐却从不肯谈细节,只是在那不知想起什么在那里笑,留下一句: “妈妈可是很厉害的,你可小心不要惹毛她啊!” 之后又一个人沉浸在回忆里,在那找乐子,一个人笑嘻嘻的。 小时候徐山懒得管到底什么事他姐能一直笑,只是利用这点逃脱他姐的“欺负”,让他姐放开他,方便他跑出去玩。 不过后来他姐就不好骗了,就抓着他不放,最多大幅延长欺负他前的预备时间。 不过随着年纪的增长,他理所当然地会对自己常说的话一次次重审,说话的目的也早就不再是拖延时间了。 不过他思考的内容并不是这妈妈如何特殊,而是对他姐的说法持完全否定态度。 “要是妈妈很厉害,大哥干嘛跑到那么远的山上去拜师学艺,给人当了工具人磨练自己,怕不是一不小心直接把自己磨断了。” 武徐山虽然没见过他大哥几面,但还是清楚地记得少有的几次对于他大哥的“迟钝”表现。 在他眼里,这大哥学东西没学会多少,倒是给人当了好多年工具人,天天冒着生命危险,结果回来空手连只蟋蟀都逮不到。 虽说空手抓不住蟋蟀根本不是迟钝,只是徐山空有一个稳重的名字没跟任何人学过,却速度快的离谱。 算是一种真气供能形式下出现的特异性状。 正把饭端过来的他姐听说这话,在一边笑起来。 “你真当这民间传作鬼纵的山,是谁都上的去的啊!要是没点底子,亡命之徒就只能先进寺庙躲着,根本找不到山里,还给人当工具人?嘿,这工具人,说起来还都是挑出来的呢。其他的进去都是聚在一起狐假虎威,想当还不配呢。” “工具人有什么好当的,好好去学点别的大家的东西,还能比这全是法外狂徒的地方差不成?” 徐山完全看不起那远近闻名的大势力,完全不以为然。 “哎,说不定你哥有什么计划呢?人各有志,万一是在别的门下不妥的最终目的呢?” 那姐姐把碗筷像玩杂耍的店小二似的摆到桌子上各个位置,分好餐具,在位置上坐下,却没打算开吃,直看着徐山,饶有兴致,无暇吃饭。 徐山倒是直接动起碗筷:“学哪的怕什么,只要偷跑出来,这鬼地方还不就是亡命之徒的聚集地。从这出来之后有的地方就不收了,别的从哪出来这都收,不是吗。这也不矛盾啊。” 那姐姐迟迟不动筷子,在那里想别的,根本没有空吃饭。 但还是有空聊天。 “哎,那种尽是法外狂徒的地方到现在官府不敢剿,那肯定有他的本事,这哪里是一个水平的东西嘛。” “怎么就不是一个水平?”徐山显然是年仅十六岁就已经进入“思想家境界”的“大佬”,早已深思熟虑,想好话术。 “个人实力在官府面前什么也不是。某种绝技也不是。这地方年年死一堆人,进一堆人,根本造不成什么威慑,官府哪有什么理由怕他。顶多是它的价值不值得去剿。那地方有自己的纪律,和山贼性质不一样,没被剿纯属意义不足。” “大思想家”在那里一本正经的发着言,他姐姐则完全不在意,想着自己的事,有些应付的回话: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去观摩些别的东西,回来再搞个大势力呢。” “这种家喻户晓的东西还用观摩吗?”徐山抬起头,带些不满看向他姐:“你完全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吧,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他姐从走神中归来,把眼睛转过去,却完全胸有成竹的样子,活像百年老姜,相当熟练,一看就是老油条了。 “你说的自然没什么问题,但这和妈妈很强这点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了,那憨憨想去干什么,这种没有足够消息的事,讨论也没什么意义,还不如自己在那幻想一些有点没的,还能乐呵乐呵。” 他姐在那扯别的,直接扔了个不用听对方说啥的答案,但却没有什么破绽。 “所以说妈妈哪强啊,我这么大了,缘何不告诉我,我那么信任阁下,阁下又为何不肯告我这种事,你告诉我也不会忘了啊,能两个人一起乐呵,为什么把我当腊肉似的挂在一边?难不成是很丢人的事?” 徐山试图让他姐告诉他怎么回事,但他姐完全没有那个打算,身为资深白嫖玩家的她,满脑子都是空手套白狼。 “哎,这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腊肉多好吃啊,只要不坏掉,放在那里就当忘了也没什么不好的嘛。妈妈多强这种事哪用我仔细解释啊,咱们家从来不干活,却不怎么缺钱,这还不说明问题吗?” “不干活也有钱的办法多了去了……”徐山完全不服,他没想到什么,但那姐姐的脸却一下转了过来。 “不是你想的那种……总之……是……啊这种事不能随便说,咱们现在两人势单力薄,哪能说那个……总之妈妈的钱全是以前别人欠下的,没有了。” 科技树偏移的仙学世界第61章 x61 他这姐姐从小就爱逗他玩,徐山是丝毫不相信他姐这一波操作。 “谁能欠她那么多钱啊。合着妈以前是放债的,老是失踪是去收欠款了?这完全莫得一点强者作风啊,倒像无良奸商。我瞅妈花钱的时候老让人诈骗的那样,也不像是能赚到钱的。” 但他姐这次其实没有骗他,但到了这时候,反倒不容易让他信自己。 毕竟自己以前玩的时候什么操作都用过了,铺垫不够根本没法让他信自己。 徐山的那姐姐看这徐山,稍作思量。 此时徐山实际上早就十六了,虽然离成年还早,但真要说小,那还真不算小。 此时他这姐试图让她相信自己,觉得可以稍微说一点点,不碍事,于是打开了从没开过的“潘多拉魔盒”。 “哎,哪有那么简单收钱,好多东西是可以转换的,妈收的债那叫情债。” 本来她觉得这么一说,徐山估计会立刻自发认同,解决问题,但她没想到的是,她那弟弟早就对这魔盒的法力完全免疫,丝毫没有收到冲击。 “谁这么还情债啊?这玩意也太怪了吧。能干这鬼事,怕不是求而不得的舔狗。但妈还是生下俩孩子,说明还是有正常的对象。这可复杂了。那你既然说情债,那大概率给钱的不是你们亲爹,亲爹说什么情债,那妈妈就是……” “我只是随手从现状里抽出一个角,不是真是情债!” 他姐完全没想到潘多拉盒子打开,从里面蹦出来的会是徐山本人,差点当场翻车。 “那是什么样嘛。” 徐山显然刚才是专门的,并且对自己的反击成果很满意,得意地继续吃饭。 他姐看着徐山,一时语塞。 虽然她想起那茬会笑,但其实她完全不是知情者。只是那天有个人找上门来,把她认作她妈,上来就深情回忆,张口一大堆黑历史就出来,成功地把她妈这个忧郁有故事的隐居女剑客形象搞成由于一些误解过于丢人跑出来的憨批,把她妈气的冲出来对着那人追着就砍,所以她想起这事就笑。 在那之后,她的家庭地位直线上升。 不过这些和她妈真实经历并不相符,并不是她妈半隐居的真实原因,只是儿时往事,但这印象确实有点让人难以忘记。 对于情绪影响较大的印象总是让人难以忘怀,这件事自此之后也深深地印入脑海,让她彻底幻灭,却完全不难受。 强不强不重要,她妈的黑历史已经洗不掉了。 这还真没有什么能说出去的。 这种话泄露出去,她的家庭地位还不直线下降。 能说,但只能说一点点。 徐山在一边等她讲故事,而她却只能现场编故事。 但编故事只进行了一瞬间,她就放弃了思考。 “我会笑自然只是知道一点黑历史,哪有什么东西能讲给你。我也打出生就住在这啊。” “我不信,除非你说给我听。” 徐山完全不在乎真实的过去,他的目的早就跟着他的思想各种到处漂移了。他现在只想听故事。 但他姐自然不可能把真实情况说了,这可是家庭地位的垫脚石,拿出来说了就啥都没有了。 “这哪能随便说,保守秘密可是基本素养。咱妈这种隐居女侠,秘密可是很危险的,弄不好可是要引来杀身之祸的。” 面前这姐比武徐山大不了几岁,徐山看着完全不打算暴露的他姐,寻思着哪有这么大信息差,开始在颅内飙车寻路。 这徐山名字带山,人却丝毫不迟钝。很小的时候就能白天徒手抓苍蝇,堪称夏天室内清净好帮手。看着发育很早的他姐,瞬间找到路子。 “哈,我知道了,你在跟我吹牛。” “哈?” 徐山突然口出狂言,把她这姐甩的一下没反应过来。 “你肯定是被来的人认错,然后深情告白,于是就直接脑补大段剧情,说是情债,还跟很懂似的,其实根本不敢说出来。不过姐啊,咱妈那个年纪的,一大叔过来跟你深情告白,你一想到就痴笑,你这个癖好是不是得改改啊?” 其实开头还是猜对一段的,但后面确实少东西想错了。不过后面这段也不能说是错,毕竟看起来就是专门这么搞事戏耍他姐的,本来就不打算对。 “谁喜欢大叔啊?才没有大叔上来搞那种事啊!” 事情突然变得不对起来,但他姐试图开口时,连招早已接踵而至。 “那总不会是老相识找上门来叙旧了吧,那跟情债也关系不大啊,你可不必狡辩,现实早已尽数落入我的法眼,你骗不了我的。” 徐山反手堵上他姐真正的道路,一波操作直接误导思维,一个沉默直接砸他姐的脸。 这下子直接把他姐头上直接釜底抽薪,当场整不会了。 “谁喜欢大叔啊,不要把你的喜好强加给我啊。” “我才不信,我就没见你其他时候笑得那么傻过。趁着容颜老的慢,满脑子都是奇怪的东西。嘿,我小时候说完想跑,你抱我那样子纯粹早就把你在想啥写脸上了,可不必骗我。” 在下风中挣扎的他姐有些急了,辩解的方式已经开始不问出处了: “我要是喜欢大叔,还用天天被妈催着找对象吗,就我这继承咱妈的样子,出去还怕找不到人吗?” “那说不定是嫌他们弱呢,你说妈是女侠,上次来和你深情表白的应该也不会太弱。我懂了,你就是嫌人太弱。” 主动权完全被徐山抓住,他姐丝毫没有一丝反抗成功的希望完全被摁着锤,像极了小时候她调戏天真烂漫的小徐山的情景。 “嘶,我看你这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啊,得好好教育教育你。” 他姐说不过,于是直接开始试图动手,伸手就向徐山抓去。 但这时,徐山非但没有躲,还直接抓住她手腕,往侧面一拉,那瞬间速度,从没见徐山动过真格的她从没有见过。 就在这时,她的脑袋右边瞬间飞过一支毒箭,刺进旁边的桌上。 第62章 x62 收养徐山的那位隐居的女侠,并没有像之前几位一样的第一梯队背景。相比之下,她只是一个相对比较普通,在比较枢纽的城市里像大多数人一样并不突出地学习着如何掌控真气。 毕竟真气相关的东西在这个世界处在非常重要的地位,算是一种人力发电的清洁高效能源,作为交通枢纽的大城市里,大量普及基础,储备后劲相当自然。 把社会比做一个生物的话,信息时代是把原始神经大幅增强,加上髓鞘的高速信号变革,而这个世界则是信号仍旧迟钝,但代谢效率高到难以置信的世界。 信号不好,信息有问题是会有很多因素产生来生物大型化的,放到社会结构上也同理。 在这个看似普及教育,穿越时空的世界,这位女侠并没有在这里变成多么出众的人。 在这个时候,她一直是非常平凡,只是有一些基础,心思完全不放在变强上的普通人。 那个把她女儿认成她,被她气的追着砍的那位发小,也是她早已逝去的青春。 不过这种事也很正常,她太着急说这话,结果直接当场把本来不排斥她的发小尬想找地缝钻进去,结果最后伤及己身,成为她永远的黑历史,被说起来完全是必然。 不过这两个基本上天天能见面的二位,也之后恢复了拜把子兄弟一样的关系。只不过本来不一定会拒绝她的发小那是相当可惜,也成功成为后来她女儿家庭地位上升的垫脚石。 不过这些都没用,她当然不是因为这事隐居的。她自欺欺人地隐居在山沟子里,自然是另有原因。 这个原因,才是真正的起源。 这种事要追溯到非常久远,她自己都没有成年的时候。 那天本来她什么也没干,但却因为某个并不熟的某姓宗同学捡到一个有乾坤宝珠的戒指,而被连累。 就在那一天,那是她第一次直面死亡。 但幸运的是,他们赢了。 但是,他们却卷上了扔掉那玩意什么都解决不了的麻烦。 这是这个混杂时代扭曲发展的一面,宛如旧社会一般的黑暗,如同军阀混战一般的混乱。 信息连通脆弱的世界,在一盘散沙中,就算其实不强,也能当个常见横行的地头蛇。这是背景所迫。 他们很幸运,这个戒指里的东西没有被过于强的敌人盯上,而他们却能在这次危机中脱离原来的轨道,走上新的层次。 他们很幸运,明事理的二位互相都没有放弃对方,明白屈服不能解决问题,明白和不讲理的人谈判,必须自己足够强,把对方拖上谈判桌,他们很幸运,两人都很快克服了恐惧,背井离乡,没有出现不可理喻的情况,两人很快把命运绑在一起。 这一切都促成了他们的命运最终变轨成功。 他们的勇气和背水一战,最终让他们在几年之后成功变强,打败了并不算太强的敌人,自己也成功成为了自己以前都不敢做这样的梦的那种人。 但旧社会,最让人绝望的从来不是黑恶势力有多么强,而是如泥沼一般,错综复杂的那一团乱麻。 就像地质变化一般,动辄绵延数百万年的变迁,对于其上的生物来说,灾难能持续的时间,远远比整个生命还要漫长,深不见底,几乎无穷无尽。 他们变强了,但远远没有强到可以将旧社会除根的地步。就是政府,想把旧社会连根拔起,也要一些智慧和计谋。 他们毫不意外地败下阵来,在怀璧其罪的无须有之罪的残暴碾压下,逐渐放弃。 他们变强了,但终究还是太弱了。他们根本改变不了现状,就像干旱的盘古超大陆上的一只老鼠,他们缺的不仅仅是力量。 在哪里的挣扎都可以放慢,什么保不住的东西都可以考虑考虑,但唯独有一件事不能让步—— 他们的两个孩子。 这才是她隐居的真正原因。 调虎离山,瞒天过海,机关算尽,为此他们时常不得不离开还很小的孩子,甚至两个孩子对自己父亲什么样完全没有印象。 但他们别无选择,他们甚至看不到敌人还有多少,是谁。 这是一场就算放弃了也不会被放过的冗长拉锯战,一批一批的敌人每一个都不需要承担太多压力,而他们却不得不承受全部压力。 这场残酷而不公的拉锯战,一直持续到今天。 冲进来的大汉没有抓到徐山他姐,但却活活用身体撞开他们的一堵墙。 徐山顺手一摸,随手拿来的,却只是一把菜刀。 家里没有藏那么多武器,藏了反而容易暴露。但在被围攻的时候,不藏武器就是完全的劣势了。 “你确定是这家吗?这离那村子也太近了吧,这也叫隐居?怕不是砍个柴那边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会错的。”那先闯进来的人不紧不慢地起身,“虽然那个画像画的是她妈,而且还多少有点抽象,但基础的特征实在太有辨识度了。虽说那个看起来不像那个宗纪年,但这个肯定是宗纪雪。完全就是一模一样。” “就一点也看不出他爸的蛛丝马迹?这看起来真是没有一点像他爸。” 后面五人站在后面远远看着纪雪,完全没有一丝收敛。 “像不像他爸无所谓。只要抓回去就好了。” 前面那人拔剑缓步前进,把两人逼到屋内,向哪个方向都变得非常不好逃。 这房子依着山的断面而建,看似不怎么好逃,但实际上,就算不是傍着山崖,也走不掉。 徐山手中紧握着菜刀,宗纪雪在一边拿着刀子,对着拿着那么长把剑的对手,他们看起来相当势单力薄。 “姐姐我现在信你了。”徐山悄悄跟纪雪耳语道。 “现在信有什么用……那个,我给你的那个护身符,你还在手里吗?” 徐山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回手一拉纪雪的手,那护身符已经挂到了她手指上。 “?不是给我,是……” 纪雪还没来得及解释,徐山已经发挥自己的特长,直接闪电般弹了出去。 第63章 x63 在这山坡后面,紧邻着一个山谷。再往前走,就能到那鬼纵崖前鬼纵渊的山口附近了。 这山口基本上是这妖气纵横的鬼纵渊前大门一般的存在,虽算不上高耸入云,却无比陡峭,堪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不过流到这地方的传说,就不再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了。相传上古时期,人类还活在完全不团结却实力强大的妖神天庭的阴影下时,这个地方曾是某个大妖的据点。 这种说法流传至今,早已无从考证,但这说法却也不能完全说是空穴来风。这个周围布满护城河一般的巨大深渊,里面常年被妖气笼罩,连祖传采药的老油条们都明知这里面有宝,也不敢轻易进入。 妖气重自然是有原因的,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各种妖怪还相当不少。虽然离人类聚居地相当近,完全处在人类所用河的下游,却像是远离人类聚居地一般,里面的妖怪一个个都完全没有类人化的迹象。 这地方没有什么赫赫有名的大妖把守,能看到的与传说相关的东西也就只有这么一点而已。聚集亡命之徒,常出刺客,美其名曰“刺客联盟”的组织的入驻,也昭示着这一点。 不过这种地方人迹罕至,自然也是有它的原因的。 这个地方人迹罕至的重要原因,有一点便是:毒物聚集。 相传有个年轻小伙不听劝告,见刺客联盟建在里面,就主张进去采药,结果在众目睽睽之下翻山时踩到一只蛤蟆,那蛤蟆竟违反常理的炸开,喷洒出毒液,在众目睽睽直接把那个年轻人身体当场腐蚀残废。 至此,再也没有普通人敢随便进这鬼地方,里面的刺客联盟也因此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不过,神秘归神秘,真要说强,这刺客联盟也不过是一方地头蛇,根本算不上顶尖势力,完全是个特殊的组织。 这个组织能存活在世上,与其说是凭实力,不如说是在吃时代红利。 这个信息传递效率低,社会结构陈旧,一盘散沙的世界,这个组织能存在,与其说是凭实力,不如说是凭鸡肋。 这个从不出门抢劫的组织,地方政府懒得管,因为又难啃,干了也没什么政绩,没必要; 这个组织从不公开整个与整个势力结仇,别的势力也乐于利用这个势力聚集的资源,没什么势力有意愿; 这个势力大量聚集了亡命之徒,抱团取暖,辐射广泛,虽然强不到哪里去,却也不是什么人势单力薄可以推翻的。这个亡命之徒与叛逆之士的避风港,把与真正中枢的利益与普通小喽啰绑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特殊的互联网时期类似产物。 于政府,于小势力,于个人,这个地方都有各种原因回避,这才是这个不算强的势力的生存之道。 说到这里,就该说说整个刺客联盟的整体架构。 这个架构非常简单,甚至有些粗糙,但就像生物进化能用就行,本来这样的地头蛇也不会有什么先进构造。 内部,由几个实力强大,拥有自己特殊影响力的人组成真正的内核。这些内核并不团结,还经常内战,但并不影响整个架构可以运行。 外部,是管束宽松,真正的无想神通,刺客联盟主体。 整个主体就是牺牲品,利用聚集起来的声势确保内部相对安全,虽然可能真要动起来,敌人还没打进来就要崩溃,基本上是一触即溃的乌合之众,但声势是真实存在的。 最起码门槛确实被提高了,心理障碍被撑起来了。 效果不怎么样,但这对于中间的核心来说,白嫖的声势,不要白不要。海疆冲垮了那么多家庭,亡命之徒要多少有多少,还能挑的。 这样就有了“刺客”之实。外圈随便送命的小喽啰,承接乱七八糟的任务,自己给自己发工资。 刺客联盟核心于是乎就这么白嫖了各种影响力和势力,甚至还有油水可捞。不过核心的那几个人也不是什么善茬,不缺钱,所以到刺客联盟雇刺客,是雇不到真正的强者的。 不过强者当然不会在鬼纵崖那宫斗似的整天窝着,这么好的影响力红利,这些家伙自然是不会放着。钱不缺,但他们还有自己要的东西。也不是找不到,只是用钱找不到而已。 如果想用钱来找刺客联盟顶尖的核心帮忙,那自己家就容易发生灭门惨案,直接被抢。核心的人,大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既然他们不需要钱,那么他们自然在积累的东西就是更根本的东西。 这里还有一个制度,那就是刺客联盟掌权阶层通过比赛选走外围里强度较高的人成为其手下,接触鬼纵崖真正高手的顶尖绝技。 这基本上是在无偿选工具人,那种自己贷款给公司发工资的那种,但却相当有效。 名声,影响力。这种东西不会像钱一样快速流失,却可以提供更持续有效的控制。近乎白嫖。 这个刺客联盟全程白嫖,却成为赫赫有名的地头蛇,怎么结局也完全不亏。除了启动也需要门槛很高的名声,几乎没有缺点。 在这里之所以说这刺客联盟,自然是它和接下去的事情有关。 纪年跟着刺客联盟其中一个首脑,和一群人从这个陡峭的山坡这里出来。 可是越走他越觉得不对劲。这个地方熟悉,太熟悉了。这里的山,这里的地貌,每一寸都在触发着他还在不住怀疑的记忆。 直到从山腰处绕过这陡峭的山,在悬崖上豁然开朗时,他的回忆才在一瞬间炸开,直击他的脑海。 熟悉的原因瞬间出现在他眼前——一个一面墙都让撞塌的房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也不是中间没有回来过,这个地方太熟悉了。 五个人此时正站在屋外,其中一个人此时正往他的家里走。 他几乎瞬间就要弹出去。 “你是救不了他们的。按照我和他们上面的约定,我最多不出手。你想好了吗?” 纪年脑袋嗡嗡响着,他的“主上”面无表情。 第64章 x64 徐山把那个护身符挂到他姐手上,不等他姐说什么,就闪电般射向走来的那人。 那人见面前这个实力看起来算不上强的人就这么冲过来,心中丝毫没有讶异。 在他眼里,这不过是虚晃一枪的逃跑前奏。 他丝毫没有想放过徐山的意思,抽剑毫不留情地斜挑,带着压倒性的真气强度,这一剑就打算直接把这个冒进的家伙一分为二。 那剑几乎完全砍中试图躲闪却躲闪不及的徐山。 他的眼睛这么告诉他。但他的手却并没有这么告诉他。 这人身经百战,自然更加相信自己的手。没有砍中的手感,那就是没砍中。 前面那人心中一惊,就要后撤。但这次,他的眼睛不再像刚才那样给他成功的假象,而是和他的手统一了信息。 他的剑,此刻没有跟他一起后撤,而是留在了原地。他的剑也在那一刹那背叛了他,落入徐山手中,直直穿过了他的胸膛。 一切就在一刹那间发生,这一切与他预测的完全不同。 就在刚刚,他还当对手是个冒进的小子。现在,这个速度已经超出了他对这个年龄段的认知。 在这个世界,人与人之间有时还有的个体会非常罕见地与其他人产生生殖隔离。 虽然徐山并没有,但在这里,人与人相差真的可以很多。 后面的人一下看出不对,徐山已经绕过第一个,持剑杀向后面五个看热闹的。 站在最前面的连忙抽剑挡在身前,身形爆退,但在他落地之后,剑却没有跟他落在一处,他的手指也离他而去。徐山没有直接跟上来,却间接废掉他大半战斗力。 他们还真没见过这么凶的娃,甚至怀疑这家伙根本不是什么小孩,而是别人伪装的。 但怀疑并没有在他们心中停留很长时间。真要当高手,他太弱了。他所展现出的实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说他比上不足,自然就是和他们比。 这些个突袭的人一个个身经百战,自然不会拖拖拉拉半天,重整的慢,在激烈冲突下,可是会要人命的。 其余四个人在这段时间已然完成备战,其中三人已闪身包围徐山,三人舞剑之势各不相同,不知何处生门,何处死门。但可以确定的是,晚一刹那就会在这阵中被肢解。 这种三人配合包围阵,重不在站位,而在收紧时的过程。看过之后也许破解不难,但身为当事人,这样的时间什么都来不及。 很多阵法,都是用预设计策来克制没有准备时间的中招之人,快速剿杀的。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没有时间,很多东西就算有解也无解。 不过速度正是徐山的强项。一个闪身,不论生门死门,他都已经出了包围,让所有人都脱离了他的视觉死角。 那两人早就预测到,自被过之人左右刺出,剑刃横向,已经开始着手逼退徐山。 徐山回头,这才发现他们真正在做什么。 他那姐姐,此刻赫然已经被一个人控制住一只手,动弹不得。那双眼睛看着他,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 她自然有千言万语要说,不过基本上与她心中飞奔过的羊驼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她刚刚那一问,只不过想确认一下那护身符在不在徐山身上。那护身符上有何纪年刀上一样的纹路,对于抗外部干扰有很强作用,只是戴在身上,就像接地一般无所畏惧,完全不怕干扰。 她本来是确认一下,以免自己练了很久的那笛子一下让徐山一起失神,失去撤离机会。 但没什么实战,家里甚至连把像样的武器都没有的二人,在一开始的交流就出现了偏差。 拿着那护身符,看着瞬间远去的憨批弟弟,她真的瞬间有点欲哭无泪。 太正常了,太坑爹了。 在被冲上来的那位一下抓住胳膊,跟上了锁一样的时候,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她真的只有这么一点与这些实力差距很大家伙对抗的能力,这下子直接就没了。 徐山见这边情况不对,绕过后面的三人,直接闪电般杀回来,一剑直接指向那人的脑袋,毫不留情。他姐虽然已经二十多了,但至今还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完全没有碰过别人的手。 这突然上门的家伙,直接就来抓,成什么事? 但这一次,他却无法依靠速度过关。这个,完全是身经百战的敌人不言自明的圈套。 他这一剑刺去,竟完全不能伤人分毫,好似泥刀砍铁壁,完全砍不出一点痕迹。 徐山心下一惊,却也没多半点犹豫,后撤半步,快速短促地一提气,就打算砍第二下。 这不提不要紧,这一提,他瞬间感觉到肺部仿佛被压住隔膜,完全吸不动气。 虽然不知为何,但无疑,这是圈套。不论是毒气还是秘术,他的提气在这一刻都出现了巨大问题。 提气困难,对于真气使用的压制是非常严重的。大脑一向是个耗氧耗能都非常高的大户。 他有些没想到这些家伙竟然使这种招式对付他,这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但这些身经百战的家伙,可不在意这个。狮子搏兔,尚使全力,他们对于任何敌人,即使再轻视,也从不留手,只求快速解决对手。 这才是身经百战之士。不过还有一点驱动力,就是他们没什么非省不可的东西。 他的提气出问题只出了一下,动作只慢了那么一点点,那剑的剑刃就被握住。 本来他打算直接折断,快速发动攻击,但他打错了算盘。 那人的真气自剑刃处倒灌回来本来他可以轻易撇断的剑刃,此刻竟突然变得无比坚韧,在那人手下快速被握卷了刃。 徐山心中暗角不好,直接闪电般一掰,却只有剑柄前面一点点一同断下去,整个剑大部分都到了对方手里。 这个时刻,后面的三人也到了,三把剑再此向这边杀过来。 第65章 x65 武器被毁,战力被压,还莫名被压制了提气,没什么战斗经验的徐山虽然还没有走到绝路,却一口气没上来,在三人飞身上来时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而三人此时已经瞬间贴到脸上。眼看就要刺中他。 作战经验可以让人在战术博弈中占据上风,就像相同条件下,不同人用同样的卡组,结果却不一定一样。 但计策的力量也是需要条件基础的,就像平衡能力再强,也和飞不一样。总要有落脚的地方。 三个人,三把剑,预测几乎失去意义。 而这些狮子搏兔者,看起来也不是会轻视任何对手的人。 反击之路在一刹那间已经堵死。 但武徐山此时却并没有任何着急的样子,微微抬起头看向三人,下一刹那已经离开原地。 这三个人在必经之路上堵着,这个没几个窗户的房间已经没有一点可以冲过去的空间。 如果他真的过得去,那么这些人就打算带他姐直接走了。反正他什么也做不了,而且完全孤立无援。只要行军够隐秘,够快,他只是旅途中大一点的苍蝇而已。 此时纪雪在一边干着急,拿出小小的骨笛一样的小竹笛,却完全想不好该什么时候吹。 似乎无论什么时候都来不及了。下一刻徐山的命运仿佛只有死路一条。 要不是时间来不及,拉长这一段时间,此刻的心情再多泡一会,下半辈子就再也没有什么能打到她了。 不过,能这么想,还是武徐山从来没在他眼前暴露过真实强度。就刚才那几下,怀疑人生的她甚至没能感受到徐山刚刚的速度有多么可怕。 如果顺利,她很快就几乎再也不会被什么东西打击到了。但事情并没有这么顺利地着急让她变强。 那笛子突然之间被拉到她嘴边,武徐山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轻柔得完全听不出声带发生地响起: “吹。” 纪雪在那一刹那愣了一下,那笛子在下一刻碰到她的嘴唇,叫醒了她。她来不及想什么,一个短促而有穿透力的波动炸开,瞬间穿过了周围这些陌生人的脑壳。 不得不说这一下还是相当有效,竟然当真让周围的人眼睛短时间内失去了焦点。 不过,以她的真气强度,这一下自然没有多余效果。这两下子,都是她妈妈教给她保命的绝招。 她手里死死地攥着那护身符,抓着护身符的手被那人失神时一抖,一下松开。纪雪整个人一下向后倒去。 这真的是她最后的绝技了。这种乐器类的东西,听多了都是可以适应下来的。 本来她妈妈教她这惊魂调,是可以越很多级让人心神不定,平衡不复的,对身法有很强的打击效果。她妈妈教她这一招,也是给她用来保护徐山和她自己的。 可以说,从一开始,她就明白这绝技必须好好练,这关系到生死存亡之际的救命稻草。 她为了能保护好她这没有血缘的弟弟,一直到今天还跟保姆一样看护着他,完全没有见过他们两人以外的男性。但是,她却唯独疏忽了这根救命稻草。 也许是强度不高的徐山在她专门连着吹时晕头转向时倒在她身上,那散大的瞳孔吓到了她,也许是那只从天上掉下来,被晕头转向的徐山拿起来,向她开玩笑时一人一鸟神似的眼神让她感觉到脚底发凉,在那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练过了。 她不知道灵魂是否存在,那惊魂调的名字,和那与奄奄一息的死鸟无别的眼神,着实给她留下了阴影。 自此不怎么修炼的她,实力自那时起,变得停滞不前。 在这一天,她终于见到了必将迎来的东西。 但命运,似乎并不打算给她这么一次机会。 护身符……那么丑又那么大的东西,如果我再做小一点…… 不,也许从一开始就来不及吧…… 纪雪在成功之后,却选择闭上了双眼。 她太弱了。自己都不肯相信自己。 什么都没复习的考生,第一次考试看着自己有一多半不认识单词的英语卷上自己几乎全是蒙的答案时的心态,与她此刻的心情别无二致。 未来被阴云笼罩,此刻她只能想到与自己一直保护的人同葬。 尽全力想活下去,最后还是要落到这种下场。 她已竭尽全力,现在她心里唯一担心的,只有她放弃这么多保护的弟弟,能否安息。 在她连棺材板是滑盖还是翻盖都想好的时候,她的身体却落在了站的很稳的徐山身上。 她此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刚刚徐山抓着她,自然是不会晕的。要是晕了,就是她做的护身符质量有问题。 这护身符是根据纪年那把刀定制的,照着抄当然没那么容易出问题。那瞬间的减速,把已经升天升了一半的她又拉了回来,她简直不敢相信,隔这么远,护身符竟然起作用了。 也在这个时刻,面前三个杀过来的三人,其中一人瞬间被有着熟悉花纹的刀刺穿,失神的眼睛在被刺穿之后,甚至没来得及让表情有一丝变化。 最不可能的救场来到了他的面前。得有半年没见过的纪年,在这个绝对没有道理回来的时刻,回到了她的面前。 这种事发生的时候,她已经在怀疑自己已经死了。这种事,多像死后的幻觉。已经远离胜利,就在最后时刻许以虚假的希望,让自己得以安息。 说真的,这种出现,真的只有梦中出现,才比较合理。 不过她还是有怨言的。这个时候,虚假的希望,还是和自己从没有时间抱抱的弟弟抱一下更能让她安息。 在她向身后的徐山伸出手臂时,她又立刻被扶起,紧接着瞬间来到三人面前一点,还来不及从幻想中脱身,重新回到现实。 等她再次回过神来,已经离开了包围圈,剩下恢复活动的,只剩下了最后完整的三人和断了四指的一人。 第66章 x66 独一头的后手也并非完全没有效果,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那他父母用一切保下来,蕴藏着他们全家新命运之轮的戒指里,在这方面最高级也就这种绝技了。 老实说,就绝对强度来说,这种越级的效果能达到这种水平,也算是相当可以了。 在这短暂的几秒钟之内,她已经竭尽了她所能竭尽的一切。对于这些身经百战的战士来说,这种东西几乎不可能成功第二次。 虽说这几个对手其实实力一般,但她实在太弱了。 这种问题,已经是几乎一抬手就能解决的问题。 现在她应该逃走,但是,逃的掉吗? 他们这几位,同样不是之前篇目里那些站在巨人肩上的人。 他们一样不够强。 宗纪雪的心里此刻已经基本上排除了自己参与反击的可能性。在她眼里,自己已经是被拦截的运输车队里无武装的运输车,存在就是逼迫自己的队友不得不留下,是整个团队的团灭发动机。 她一点也不想让刚来的纪年和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送命,但她什么都做不了。 此刻的纪年靠着自己在刺客联盟那里学来的判别方式,感受到对手的强度,整个人神经都绷紧起来。 他感受得到,自己手里的刀,如果不是砍在对方身体上,就和拿着一根玉米杆子和拿刀的人对砍一样。 这种战局,像极了他刚上鱼龙混杂,成分乱七八糟的刺客联盟时,几个并不是亡命之徒的师兄和他比试的时候的感觉。 手里的刀连碰撞都感受的不明显,就那么像豆腐一样被削断,那真是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那些师兄在开始和他切磋玩闹时,就善意地提醒他不要用自己带的刀,用批发来的普通刀那时的情况如出一辙。 那时的切磋,他一次都没有赢过。 跟着现在这个首脑之一当工具人,他见惯了各种勾心斗角,对生死线上挣扎习以为常,早就对于战斗完全保持了理智。在各种各样的危机中,他已经很久没有感觉紧张过,几乎是走程序地解决各种乱七八糟的事件。 各种乱七八糟的事件,再怎么混乱新奇,他都几乎已经熟能生巧了。 但这次,他在记忆的提示下感受到了久违的压力。 一力降十会,十八般武艺中,白打永远是排在最后的,攻击与攻速相辅相成,失去了刀的破甲,没有了武器的距离,赤手空拳想杀人,那已经是红线之后另一个世界的问题了。 但如果自己的刀都近不得对手,那几乎是被动白打。 白打比用武器速度快不了多少,战斗力却直线下降。 这种问题,完全不是他过去所学包括的范畴。 在这种情况下,他能想到的几乎只有苟着找机会,用起码可以破甲的攻击为唯一筹码赌命。 但很显然,一打一都不好打,这种局面下,只有想办法帮纪雪逃走,之后自己直接走为上计。 这不是游戏,人头不重要。 与之相对,武徐山这边却并没有很紧张。他的天然优势基本上等同于一力降十会,虽然提气不行,但他不那么需要伤害。 他也只需要保护两位离开。 此时,对面那些身经百战的几位早就重整好了旗鼓,不需要指挥,就已经准备好了对策。 在散沙般世界的势力冲突中,他们这些专门干这种事的,早就对发生的这一切习以为常。 他们本来就是牺牲品,说是奢侈的消耗品也没错。他们就是非法制社会势力冲突之刃。 但同时,他们也是人。完整的人。 他们可以有对策,可以对队友的死亡习以为常,但他们不是机器人。 情感的本能,并不熟抹除项。 那几个人在恢复的瞬间便意识到这一切,瞬间散开,那被背刺中的那个人,脚下一不稳,整个人差点倒下,却被身边那位本能地扶住。 那位表情说是惊恐也没有,但却着实在透露着情绪。 那个人的血,透过他扶着人的手,渗透到了他的掌心。他已经感受到了不该感受到的触感。 那被背刺的人被毫不留情地刺中了心脏,完全不敢有一丝留手的纪年,一开始就是往死里一刀的。 在这人扶着他的手下,他拼命地试图运起气止血,但那真气只支持了不到一秒,就支持不住,胸口和后背直接随血压爆喷出血。 那人一个提气,再次止住血,试图防止喷发,但谁都看得出来,早就没机会了。 血汩汩地流着,染红了他的身体。吸入自己刚刚放的毒素的他,再也不可能进行第二次提气了。 他仍旧站在那里不甘放弃,但结局已经没有悬念了。 刚刚其实已经有一个倒下了,但那个死的很快,很快就停止了挣扎。 这个人挣扎时微微颤抖的身体,却几乎击穿了他的心脏。 扶着他的人,感觉自己的手也剧烈抖动起来。人主观可以控制的东西是有限的,很多东西都是客观,有规律的。 有的努力,缺了东西,再怎么努力也终究是徒劳的。他就算止得住血,这个伤口也是坚持不到伤口不再流血的。 那人的瞳孔已经散大,却还紧紧的抓着扶自己的手。 他们之间没有一句交流,但在沉默之间,这几个人的心态已经出现了一点变化。 生死时刻间不该有的短暂沉默,紧接着没被扶的两人无言转头,一言不发地向三人冲去。 他们都需要时间。 徐山也拔剑冲向面前二人,闪电般杀向前人。 这次,两个人的挥剑速度明显更快了。 他们一点也不想给留下一点活下去的空间。 他们的目的也变了,活着绑回去的一个就够了。 他手里的刀不出意外地砍瓜切菜般断开,而在几乎没有断点的回斩过后,带一小段刀刃的刀柄又划开了一位的手臂。 但这次,骇人的伤口没有让他和断指那位一样畏缩。 有时候,人离不怕死,就差一个情绪调节。那两个人,正眼也不再看徐山一眼,直向后面两位杀去。 第67章 x67 武徐山这边还提气障碍,可顾不上不管他冲过去的两个人。 他要是过去拖那两个,基本上就是随便对手聚在一起,聚成一波的团战,他们是必败无疑的。 虽然放过去两个很危险,这分割结果相当糟糕,但是确实没法搞更好的分割方案了。 刚刚那个抓她姐胳膊的那个,实在太危险了。 徐山整个身体一斜,向那两人冲了过去。 他挡不住任何一个,但对手是不能完全无视他的存在的。除了那个护体貌似很强的以外。 但他也没什么别的选择。 那扶着一个抓紧他胳膊的人的敌人,虽然未发一言,但眼神早就写满了杀意。 他们只是杀手,不是特工,不需要隐藏自己,完全没有什么表情管理。 从他的眼神里,徐山感受到了巨大压迫。要不是信息不是很多,不占内存,他知道他破的了对方的防,这下子可能就会忘记自己可以与对方一战的事实。 起码先解决掉他,不然一会要是他又制造什么不确定因素…… 徐山正计划着要怎么搞,对面已经开始展开从不轻易使用的战术了。 手依旧扶着自己的战友,他的另一只手已经开始有什么东西闪闪发光。 乾坤宝珠在整个科技发展中有很多种版本,这里还是展开一下。 有只是压缩体积,重量仍在的远古版本、一旦碎掉就会把东西全放出来,但是免除了重量的进阶版本,不止可以放东西的连城区限定版本,可以对传的较新版本,还有以目前机械工业化不普及的科技背景下,如果弄不出一模一样的宝珠,碎掉之后里面的东西就再也找不回来的一一对应式版本。 这个一一对应式版本不是连城限定特殊科技版本,这种东西是比较老的东西了,科技很普及,各个势力的“刀刃”都有,对工艺要求不高,要是有能复制一模一样宝珠的大师,甚至可以直接偷别人藏的东西。 当然,前提是知道对方放的时候是用什么波动方式放的,就像是密码一样。 可以说既安全,也不安全。一不小心闹的乌龙其实很频繁,只要不是微观上自己用自己的血什么的做过手脚,就很容易闹出问题来。 不过记密码,一种东西一个密码,还是相当麻烦的,基本上都是防止对方用的特殊应用场景时使用的特殊产品。 不过这不妨碍存的东西类型并不多的“刀刃”们藏自己的绝技。 那手上有东西一闪而过,而后放飞自己剑的手再次握住,以明显更加迅速的方式,闪电般挥舞着手臂。 徐山并没有看到他干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只是一瞬间从他身边穿过,并没有第一时间发动进攻。 不管是什么招式,都必然是专门反制速度的,远离就对了。 徐山握着新捡起来的剑,直接闪身到他的背后,远远地离开那不知干了什么的那人,直接接近了那个掰断自己刚刚抢的剑的人。 这人此时正在运功,知识量不足的他完全看不出对手在干什么,只是觉得对手此时应该还没有准备好,打算一刀上去,砍点声音出来。 现在,最重要的只是迷惑对手。 他的刀闪电般砍向面前这人手背的护手,他已经计划好了,这一剑砍完,直接回身再次绕后或绕侧。 能杀一个最好,但就算解决不掉,也要给出去学艺多年的老哥争取时间。 但他的计划,从一开始就遭遇了挫折。 砍下去的时候当真轻松得很,但收回来的时候他却莫名感受到了巨大的阻力。 那护气很强的敌人,此时五指紧闭,竟爆发出莫名的吸力,他的剑突然被压倒性的力量抓住,拉不回来。 与此同时,那一刀也突然回身剑还没摆正,一道电流并不强,但电压很高的带光闪电就已经穿过了他的身体,完全不接地的穿过他,有走过他的剑,直接通进了那个吸他剑人体内。 他很快,但只是看不清细节的快,只是只能捕捉大致去哪的快。 他看到的时候,闪电已经穿过了他的身体,当他短暂失去行动能力。 磁铁并不是时刻都有利于电流传输,但如果方向正确,那也是可以引导闪电的。 当然,内部电子转移方向反了就是阻力了。 他们的配合,真的非常默契。 那放电之人毫不留情,不看他去了哪里,直接冲上来就是一个横扫,动作连贯,毫不留情。 等他能动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那一刀了。 不过在这一下之前,他们之间还是有些距离的。 那人看都不看,直接沿闪电的方向突进过来,过急,自然会有漏洞。 虽然绝路是真的存在的,但这种即时反应的东西,很多并不是绝路,只是时间太短,而造就了来不及找到出路的伪绝路。 很多身经百战的经验,都是这种够用就行的平衡版本,其他点都去降低使用门槛和连环计了。对于普通人来说这足够致命有效。 但对于他正面对的这位,太慢了。 过快的即时反应,可以让战斗变成另外一种样子。 那直接扫过整条闪电路径的剑,最没有像他的主人一样刹车,而是直接扑到了那吸引徐山刚刚那把剑的手上,离开了他的主人。 带着剑横扫的手臂,这个角度对于徐山来说太合适了。 那本来要围死猎物的猎人,此刻突然就变成了猎物。 徐山接过自己扔出去又被吸回来的菜刀,此刻已经站在与那人近在咫尺的地方。 刀刃对着那人,吸力就变小了,真就是强化吸铁石? 手跟拖刀似的拖着菜刀,此刻徐山已经不再想面前这位。 这边的战斗,已经基本上完成了任务。 这边的结局,已经注定了结果。 接下来,这里就只剩他啃不动的和他哥那边的战事。 这里的战斗几乎只是一回合的博弈就解决了战斗,剩下的,就只剩他哥那边一对二的专业人士切磋了。 虽然本来应该是二对二。 第68章 x68 真气的掌控,虽有不得不遵循的章法,相当麻烦,但是整个真气体系冗余的控制方法很多,只要有两极便可完全控制,真气这不止两极的,控制起来也算是自由。 除去混元的复杂多样,其余广为流传的单属性,也大都可以不完整地进行中高精密度的控制,止血这种事还是相对比较基础的东西。 不过止住血直接接着打,还是相当勇的行为,可以说老八也要对这种勇士自愧不如。 有伤口是会让真气内循环增加巨量的维护成本的,更别提动起来打架了,那几乎是翻好几番的成本上升,不仅会极大影响续航,还会使人分神、该部位运功不稳、整个身体因出血引发自我调节问题的非正常的虚弱战栗,可以说完全是种烧生命的莽夫行为。 但再莽,他对面的那位也不够强,还带了拖油瓶,只要快速结束,不让带伤危害爆炸性叠加,这都不是问题。 纪年的胳膊被基本上没有拿的出来的战斗力,和快撞上车的女司机一样纪雪紧紧抓着,一手持刀,看着冲过来的两位压倒性的气势,感受到久违的压力。 对面有两个,他自然是不能让纪雪先跑的。纪雪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有,并没有乾坤宝珠的他只有几把藏起来的飞刀,他完全别无选择。 不过做了这么多年杀手一样的职业,他自然不会在快撞墙的时候尖叫。就算是职业病,他也不会手足无措。 “往后站一点。低下点。” 纪年说话干脆利落,这种以少打多的悬殊战力拖延,他见多了。 直接拉距离的规避加倒逼,边封对面的选择,边预判没有可以一一对应前摇的攻击,这基本上已经是必然的选择了。 这是三个职业选手的战斗。 不过杀手间的博弈,就是不必博弈。 互相都只给对手留一条后路,看不出来就是死,看得出来就是比互相牵着鼻子走,谁丢了节奏,谁就只能走向死亡。 不过计划其实是赶不上变化的,又不是同门师兄比武,变故还是很多的,主要还是能不丢节奏。 毕竟杀手打架也不是游戏,这就是版本号都不同的一群人强行联机,现实中要考虑的因素可比游戏多多了,不是什么都能在意料之内。 这叫黑天鹅。 黑天鹅是一定存在的,很多时候你只能在黑天鹅中选一个,而不能什么都不选。 毕竟人和周边环境是紧密相连的,有的时候你没办法避免所有失去。 现在摆在纪年面前的问题不复杂,但确实值得他思考。 双拳难敌四手,冲上去显然是不明智的,就算时机卡的再好,这也是一场堵上身家性命的赌博。一但失败,他就会失去他的一切。 但后退,他也是在赌博。赌他这个和快撞上人的女司机一样的妹妹腿不软,能回避。 拉着纪雪跑,以他的实力,怕是要输,基本上就是把两人一起白给。 他不知道对面到底想干什么,他赌不起。 但是,他清楚一点。 他来,就是为了救他妹和他弟。要是输了,就算他活下来了,也输了。 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这种事,对他来说真的是所欲有甚于生。 如果他们出了事,那这些年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让纪雪往后一点,这就是他的决定。 他是直接在刺客联盟看着首脑战斗学习的,虽然干着差不多的事,但他们不一样。 两人见他摆架势,也不打算留情,直接就准备开砍。 砍了其实也没多大风险,因噎废食是完全不专业的。 虽然他们不了解纪年,但他们有足够成熟的变招体系,足够多的优势。 当断不断,把优势白白浪费也不是好选择。中庸之道从不是在具体的解决方式上得过且过,而是在更高的层次上利用各种思路调控来寻找更高层次的平衡稳定。 两极相互动态平衡就足以控制整体,两条腿动起来就可以节省能量地正常走路。站着不动可以保持稳定,但不动会饿死。不拘泥的动才是绝对的。 不过风险是个数字,是个概率问题,但结局总是被推动的。这下子砍上来确实是值得的,但也确实是陷阱。这种招式他屡试不爽。 两把刀虽说扫过的范围不小,回折也堵了不少路,但这不影响他逼退对手。 刀厉害,是不影响护体拉胯的。 但是,黑天鹅是无处不在的。很多时候,你知道的东西根本不够。 就在他向前逼近,使得二人不得不把手远离他的刀时,在平平的地上,他的脚好像突然踩到了弹珠似的打滑,整个人直接后仰,直接被失败的预判一剑刺中脑袋。 这边的地上显然不会有弹珠,而且这是下坡,有弹珠也不该留在地上。 纪年瞬间被将军,直接被这黑天鹅将死,再无翻身的余地。 身经百战的他,在这一刻一切都不再有意义。 他赌输了。 他选择的那失去一切的黑天鹅,向他展开了翅膀。 这才是一眼看到头的生活。 但现在必死的只有他。 他手上松开那把刀,那把有奇特纹路的刀刀身一亮,被他一脚蹬向徐山背后那人形磁铁,那刀直接闪电般撞向那人的手掌,那人在一瞬间几乎没有反应过来。 但徐山扔下那被他砍了手的人直接冲回来时,他还是反应过来,一把握住刀刃。 但这次他失算了。 徐山过来一把抓住刀,轻而易举地从他那曾握断徐山刺来的剑的手中毫发无损地夺走那刀,回手一刀结果了又拿出一把闪着白光、也有纹路的剑,还没来得及用的独手人。 不顾规律地强行套用,被四两拨千斤地釜底抽薪丝毫不奇怪。 这边的场景被远处纪年刚刚离开的“首脑”完完全全看在眼里。 “嗬,还真应付呢。打这几个小孩,折损这么严重。真是不可靠的啊。看来我最好还是自己想办法。” 这首脑一如既往地自言自语,转过身去,面对全员一言不发的跟班工具人,挥挥手直接回谷: “都回去吧。和那人的合作到此为止了。” 所有人一言不发地默默转身,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专门害死纪年。 人群中有一个长发兜在帽子里的人不易察觉地咬了下嘴唇。 第69章 日常使用配角跳剧情 那首脑在纪年基本上没命的时候,莫名其妙地直接撕条约直接带他带来的工具人们回鬼纵崖去,来的时候说要帮那些人保险,结果到最后什么也没做,只是送了一个部下便打道回府。 那暗中咬嘴唇的女性工具人回去之后百思不得其解,解散后自己找个房间藏起来,在房间里生气闷气。 她找遍自己的记忆,也不知道她一直关注的纪年做过什么事值得如此。 虽说来之前她也对这亡命之徒的第二避难所没什么期望,但无缘无故这么暗中处决自己忠心耿耿的部下,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凭什么? 虽说他并不把自己的部下当人看,但这又是为什么? 就算看不起,也不至于白白这么处决他吧? 她百思不得其解,却无力回天,只得一个人窝在没人的房间角落,整个人跟个傻子一样杵在那里,盯着地板。 此时门口,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孩探头探脑,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她,从门口看向在那里窝着的一团女性生物。 这娃在那边探头探脑,却并没有着急过来,只是在一边仔细观察着她。 那一团女性生物并没有理会这个完全没有在躲的真眼,拍拍自己窝着旁边的地板。那真眼也不再装模作样,走过来坐在了她边上。 “妹啊……你知道,宗纪年他是在哪里惹到首脑了吗?” 还没等真眼转移完成,那拍地网抑云女性就开了口。声音中按照氛围,仿佛能听出无以言表的迷茫与无力。 “不知道……可能是师傅侧面说不让他去,他却去了,首脑觉得他开始有些违抗行为,单纯是……你也知道,来这的可不光是吃不上饭或者其他原因的,就算离开与中心绝缘的外圈亡命之徒齐聚的地方,这里面的成分也杂的很……” 这种东西她自然是知道的,这里面的人,打一开始她就没抱过什么希望。 想当年逃难留在外圈时,她们可是差点连命都没有了。 能聚集这么些个亡命之徒的人,自然也不可能是什么好人。 对她来说,这里面的首脑没一个可能是好的,对她来说,这些疯子都没有区别。比起中心,差点让她丢了性命的外圈她印象反而好点。 毕竟外圈的人还有可能是没落世家、逃荒的,被诬陷的,各种人都有。中心区,在她心里就相当纯了。 对于中心区印象这么差,她自然不会是主动要来这里的。她来这里,自然是有动机的。 这个动机,便是刚刚出了事的纪年。 刚刚来这里第一天,她们便遭遇死后都不得安生之灾,那次的事,便是也是第一天来的纪年帮忙解决的。 在那次之后,她发现自己完全保护不了任何人,于是主动追上纪年的脚步,一起去了同一个首脑手下。 不过她和她妹的实力都能脱颖而出被选上,倒不见得处境真有多危险。单纯就是她想跟着这位并不知道想干什么的大哥,干什么倒不怎么重要。 基本上纪年还在,就是她们留在这里的全部原因。 但现在,她呆在这的一切原因都在那一刻消失殆尽。 但现在,她们的任何脱身之举,却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不过逃倒不是很急,她更,想做的,是复仇。 但在这个到处是杀手的地方,她甚至找不到任何办法,能够有那么一丝希望。 用毒这种东西,怕不是一眼就会被看出来。 不必说那首脑,就是在这,她也学过如何辨别状态异常的东西。 且不说分辨,就是她做得出来分不出来的,怎么让这东西出现在没有亲信的首脑身边,就是大问题。 这些路都是死路。懊恼的她几乎看得到危难在她头顶耀武扬威。 但弱小,确实如此。 生命的进化为了对抗未知,总会适可而止,来防止突发事件将其彻底抹杀。但不论怎样克制,怎样追求留后手,都必须要达到及格线。否则不及格和没有没有本质区别。 但是她真的看不到及格线。 边上的真眼在一边一手搭在她肩上,试图劝解她。 “姐不用灰心,这种事情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只有现在做不到,没有一直做不到。总有一天是能成的。咱们还年轻啊。” 真眼在那里安慰她,她的心思却早就飘走了。 她对以后自己变强复仇没有兴趣。失去纪年之后,她完全没有继续苦练的动力。 现在,停留在她心中的,是“首脑们”。 这个刺客联盟的首脑,可不止一个人。各个首脑各有不同,各有特点,但基本上全都是什么需要的都会一点的全能选手。 真正在这种生存环境下摸爬滚打,那都是绝技已经基本上走向成熟,成为这些完全不团结的家伙内战时的超级武器。 这里整个都不是主线,不妨说一下刺客联盟的内部争端。 刺客联盟的首脑们绝不是互相不认识,相反,他们都熟的很。 但是,太多了。 虽说并不全都是,但几个永远解决不了的亡命之徒,也足够把这一切搞得乱七八糟。 众所周知,美国的国家管理体系很出问题,完全不能根据设计的进行,内部问题频出。 问题频出的原因不是别的,正是清算的问题。 整个社会运行,是建立在内部体系之下的。体系是被里面存在的各种影响因素所决定的。 美国南北战争,北方成功获得了军事胜利,在南方烧杀掳掠,基本上完全建立起了优势,抢过了权利。 但是,这场战争看起来赢的是北方,真实的赢家却是南方。 林肯死后,国家的副总统完全是南方支持者,在林肯死后,北方政府的胜利,瞬间彻底消失。 问题不出现在别的地方,就在于该剔除的没剔除,结果导致对手几乎完整地死灰复燃。 那都不是死灰复燃了,那几乎是假死。 这里就更彻底了,清算不掉,刺客联盟一直处在各种各样的暗流涌动之中。 第70章 x69 从充斥着各种一看颜色就剧毒无比,但却没有箭毒蛙那么彩,整个全像黑泥一样的剧毒生物的峡谷,武徐山在面前终于显现的陡峭山崖前停下了自己猎豹一般不遗余力的全速冲刺步伐,有些失神地抬头看向面前这自己从没来过,自己的大哥却去而不归的山峰。 那一剑刺的确实是毒,虽然他已经拼尽全力去尽快解决掉刺他的人,但等刺他的人再也握不住剑柄,让他终于可以倒下的时候,他却再也没有了应答。 她和姐姐尽最大的努力,最后也只能让他不再流血而已。 但这根本没有用,每次回来都话唠一样不停轰炸的他,在重逢后说出那简短的几个字之后,再也没有多吐出一个字。躺在床上的他,此刻安静得如同一个雕像,没有动静,音容宛在。 在安静得可怕的昨天,他姐姐半夜来找他,整个人都显得毫无生气。 他姐姐半夜带他推开床边放衣服的大箱子,打碎了地下的一片砖。他们天天在这密室上走,他却今天才第一次发现地下有密室。 但在昨天晚上的死寂中,他丝毫感受不到一丝往常此时该有的活力。 在如同极地,完全看不到墙和地板的冰室中,纪年被往嘴里塞了一颗光滑得像玻璃珠一样的珠子,安置在仿佛冰雕的棺材之中。 这仿佛洗海水冰浴的密室里,安置好纪年之后,他姐还是不想离开一步,就静静地站在棺材旁边。 “爸妈说过,只要保存完好,在这里安置好,找回逝者不是不可能的事。这是最坏的打算,可能等我们到了那一天,早已数百年过去,乌发而去,浴雪而归了。这场长途跋涉,可能穷极一生也只会失败。但是,不论如何,我都不能再回到过去那样的……徐山啊,你愿意替我暂时守好这片山,等我去通知爸妈回来吗?” 在悲痛中,他向姐姐发誓许命于山,等她百年后归来。他姐微微摇头,转过身来。 “我们要走的征途无比遥远渺茫,完全看不到终点,我不可能把你丢在这里。我的意思是……虽然你不理解你哥他为什么会去那种尽是亡命之徒的山,但是在一切开始前,在我回来之前,你能不能先上山去修炼几年?我可能要好多年才回的来,在未来的日子里,这可能是你唯一夯实基础的机会了……” 纪雪那拿过那冰珠般宝珠的手早已变色,整个人仿佛都变迟钝,仿佛要结霜的她,让他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虽说第一次远离那潮湿的破房子,方向感很强的他也没有迷路。穿过山重水复的深渊,站在悬崖之下的他此时没有一点他本来该有的波动,此时他的心安静得像被冰封了一般。 太突然了。一夜之间,他已经认不出自己来了。 放缓脚步,他毫无波动地逐渐走进这一眼看就煞气很重的山。这山也如同此时的他一样安静,一点也不像聚集很多亡命之徒的地方。 他姐姐临走时说过,这个地方很快就又要招人进中心区,成为首脑的左膀右臂。修炼的话还是尽量去找首脑,外面过于浅薄,实在不利于变强。 至于首脑,看到底哪个人收,人怎么样,最后准备好脱离前的后手就好了。想为民除害最好谨慎一点,但是在这方面完全不必留手。 在来之前,两人完全不质疑他成功的可能性。但现在,他却有点找不到在哪比。 要是错过了,强不强反而不怎么重要。 虽然迷路了,但他此时还是在内心掀不起一丝涟漪,他像个傻子一样在那里东张西望,立在那里不知是思考还是借思考的名义走神。 “你好,你找谁?” 这是,旁边突然毫无征兆地传来女声。要换作平时,他得吓一跳,但今天他只是些微抖了那么一下子。 “找比赛的地方。你知道在哪吗?”徐山对面前这位毫无印象,不知怎么回事。 他不熟悉面前这位,那人却熟悉的很。 “你是纪年的弟弟吧?” 冷不丁一句话,徐山感觉有些不对,不知当应不当应。 “这边。”那女声来源却不指望他回答,直接开始带他走起来。 讲道理来说,没有什么角色有必要问这种话,这种话哪个角度都没什么动机可以回溯出来,除非她只是想让他不要说话,那切实是他成功了。 起码在危机分析上,这种行为比较奇特,算是迷惑行为。 那陌生女性,很快领着他到了人们聚在一起的地方。到这里,才算真的感受到亡命之徒的氛围。一大群人围在一起,在那里聊天打赌,场面吵嚷得很。 他回过头来,正想道个谢,那人却早已失踪,不知去了何处。 他可不知道这位是谁,完全没有发现在一边房顶上坐下,远远看着他的那个引路之人。 她不知道徐山来这干什么,就像徐山也完全不知道她是谁一样。 她昨天看见了徐山,徐山可没看到她。 看着和纪年一点也不像的徐山,她坐在一边的屋顶上,不发一言,看着徐山,自欺欺人地找起他和纪年像的地方。 “那位很眼熟啊,是不是昨天那个和纪年一起的那个?” 昨天去安慰她的那位从背后出现。 “嗯。”这位自欺欺人的娃此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热情的样子。 “首脑那边肯定是知道他是谁的吧?这样让他进来,是不是太危险了?” 见她自昨天起一直没什么活力,冷冰冰的样子,这位心里感觉怪难受,试图套她除不必说的感情以外的想法,以此转移她的感情。 “我不知道他来是干什么的,也不知道他知道什么。既然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为什么阻止他。” “可是真的太危险了吧……咱们完全没有能救他的办法啊……” 那盯着徐山的人歪歪头,令人迷惑地念叨: “并不是什么都能置人于死地……抛开量级分析是不现实的……荒唐能杀死皇帝,却杀不死家里的狗。走吧,想离开这里,我们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 第71章 x70 “你看那边那个,那个是不是昨天被处决的那个拿的刀?” 在徐山没有注意到的角落,有几个看起来明显不像参赛者的人正在窃窃私语。 “他拿的刀在外面买得到的,虽然著名,但早就传出技艺量产了。不一定是。”另一个对于这边的猜想随口就否定了,但也看向那把刀,并不着急移开目光。 “量产也是军中配刀,怎么也算得上是禁军那个级别的。在其他地方我还真没见过。上次顺手抢回来的那把,沾了原主的血,没有匹配的血脉保养,老早就没光泽了。他的那把基本上是白板刀,这玩意可是绝无仅有啊。” 那人一听笑了,半开玩笑地说:“哟,照你这么说还挺稀有。民间那高手们,这种著名而不算强的军队配刀,这么长时间还鼓捣不出来个翻版啊?我看那把刀就像翻版,正经禁军配刀,怎么着还能有这种白板刀啊。” “说是翻版也确实不错。”那人并不急于反驳,反而承认了。“只是这白板刀,江湖上也少有流传。老江啊,你猜猜,这刀,为何被选为禁军配刀吗?” 那人听他问,转头端详那刀,从不研究的他,不过几秒便开始有了看法。 “这刀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名贵材料做的,虽然我不懂这钢材,不过以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和钢材没关系。” 那人还等他分析,不料他就这么一下子,一度让他愣了一下。 “就这?好歹也用刀这么多年,就连怎么样的刀一看就好使也看不出来的吗?” “那可不,我这多年也没换过刀。” 老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接着说: “这些年天天干这行,我对于武器唯一的领悟,就是有阵法的不一定强,但没阵法的一定是垃圾刀。就靠材料,碰上个硬骨头两下就卷了。” 一边姜某听老江这了解程度,自知他不懂,于是也不打算过深解释。 看得出来,他没什么兴趣。 “哎,有朝一日竟能从用刀之人嘴里听到这种话,果真世事变迁,不复往日了啊。我早夭的锻刀奇才的事迹终究还是没落至此了吗。果真天妒英才,这是上天不让我们参透那奥秘啊。” 那姜某昂起头来,故作叹息状,就算不了解他,在一边一眼也看得出来他在演戏。 “怎么着,我们的藏刀大师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老江挑挑眉毛,回过头来。 “害,哪里是我。兄弟啊,你可知道那剑神山的故事?” “剑神山?西边那个?就是那个活了有千把年还没被天庭注意到那个造剑的在的那个山?” “对就是那个。”老姜点点头。 “嘿,那个老头子被人称作剑仙,战斗力可是出了名的丢人,说他上千岁还真值得怀疑一下子。” 老江随口接过去就开始吐槽民间传说。 这已经是他的老习惯了,老姜也不当回事,完全不打算接他的话。 “你跟一造刀的有什么打头。本来人就不会打架。不过他还真有一段广为流传的史诗作为他地位的基础。” “什么史诗,给仙人造法器了?” 老江反应相当快,但显然专门在鬼扯。 “那太离谱了。不过他的形象也是好多堪称法宝的神剑满身,这么搞的话还真毫无违和感。不过不是这种故事,是他以前一个师兄的故事。据说在很久之前,那剑神山不以他的称号命名,那山脉曾被称为灵石山脉,里面很多奇石和各种灵脉涵养的金属矿,养起很大的一个锻造高速发展区,直接成一个势力。他曾有个不同门的师兄,就分属其中锻刀的一派。” “好嘛,刀剑恩怨,这可太熟了,这故事框架还真经典。” 老江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来,这刀剑恩怨的剧本可太熟了,甚至有些老套。 “听着虽说有些老套,不过这个故事可是有物证的,还真可能是真的。” 老姜其实自己知道有点假,但这确实是真的。 “物证?什么玩意物证?” 老江显然对物证更感兴趣。 老姜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太想讲这个故事,想了想还是打算跳过。 “就是很著名的一把刀……没有阵法,但却自带很强的压迫力,接近那刀,整个人自内而外地会感到寒冷刺骨,到现在在刀山旧址的一个老房子里封着,从不给任何人碰,只有他自己去那怀念老友。就算只是在门外经过,也能感受到那刀带来的诡异压迫。” 那老江在一边盯着他,眼神异样,一会才说:“好嘛,原来搞这么长是为了反驳我刚刚那句一面之词呗?” 此时老姜突然回想,才发现问题。 他本来是想给他讲讲那制作神器刀的失传混合金属和刀的注气法革新的,结果到最后就只剩下这么些了。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本来要说的你没反应,我就不说了,结果你就想出个这?” 老姜还没想好怎么回这一下子,那边的场上就吵嚷起来。 老姜回头看向那边的场子,此时这种情况多少还是有点坑。 这不回头不要紧,一回头看到了不得了的状况。 场上一个显然已经是某首脑手下的人,此时站在场上,站在了徐山的对面。 已经选上过,此时显然是不该在场上的。 他这是搞什么? 这里边选举人进去成为首脑手下,其实没有什么所谓固定的规则。 大家擂台站垒,只要被认可了,就可以被选中,不再为吃喝奔波,开始拥抱更强的实力。谁都可以上。 这种东西,可是真的没有任何规则限制。 “本事当真不错,我们首脑说了,只要你赢过我,后续他一定收你为徒。怎么样?” 徐山虽然感觉不对,但还是在心理斗争后很快“同意”了要求。 第72章 x71 面前这个人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外面的散人,整个人的气势都与周围这些看热闹的截然不同。 在他没说什么直接拔出刀来的时候,周围明显安静了下来,都看向中间的场子。 在这些人眼里,能被选进进核心区的人都可以算是高手,只有被选进去,才算是真正接触了刺客联盟的皮毛。以加入核心学习绝技为目的的人们一直这么坚信着。外圈虽说也流传很多外面完全没听过的口诀,但对整个外圈的散户刺客来说,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虽然也有很多一开始就想学刺客联盟立足于世而无人剿杀的立足绝技的人很早就开始试图跟踪核心区的人,但核心区刺客群体执行任务之稀少,行踪之诡秘,虽这些人里应外合,组建起比刺客联盟核心刺客还广为人知的情报网,甚至以此形成经济链条,完全可以全员专职情报部门,脱离危险任务,但这发展得非常先进甚至成为刺客联盟标志性组成部分的团体,还是完全弄不到想要的信息。 毕竟信息地位不对等,这很正常。常年来,核心区刺客的绝技就一直活在情报网的文字和还原图像上,情报网还原能力是越来越强了,但整个终极目的还是萎靡不振,没有丝毫希望。 常年来,情报网唯一的作用就是刺客联盟里人人都知道这首脑们大都什么都敢干,什么都无往不利。就算是对上禁军,也能抢一把刀回来。 所以此时这些被情报网自来水浇灌人们对于核心区刺客的实力,已经完全不把人当普通人看了。 徐山一路以反惯性的速度与收放自如杀穿,本来人们其实也早就觉得他能进核心区,基本上已经都认可他,挑战已经逐渐减少了,但这个时候半路杀出来个重量级的程咬金,事情就突然变得有吸引力起来。 徐山把刀拔出来,周围突然万籁俱寂,此时他瞬间感受到有什么不对。 面前那个气势一看也与众不同的刺客,此时也连刀都不往出抽,就完全没声地向他近处走过来。 在周围突然寂静下来的环境的衬托下,这人的压迫感突然就拔高了一大截。 这么有排面……难不成是首脑之一? 不对,首脑全都坐在那,这个肯定不是。 那这是什么?往届的? 徐山表面上只是转转眼睛看看周围,心里已经有了一份猜测。 那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徐山从他的眼神里完全提取不出不自然流露出的有用信息。 那双眼不像正常印象中该有的捕食者的眼睛,倒像是锁定了目标的摄像头,完全屏蔽了多余的东西。 还是感觉有点不对劲的…… 这家伙的眼神……跟死鱼似的,好专业的感觉…… 徐山手上还是没有什么动作,逐渐靠近的敌人只是让他的眼睛不再四处看了而已。 气氛突然由之前的活跃变得紧张了起来,周围人几乎都不自觉地停止呼吸,等着战斗打响。情报部门更是恨不得把自己激动得快要屏蔽听觉的剧烈心跳按停下,以免错过制造灵感的最好机会。 “爸,那边那个好像还很年轻的样子啊,跟我差不多大啊,能打过吗?” 其中一个坐在最中间的首脑的女儿凑到她爸耳边耳语。 “确实好年轻啊,看着应该比你大一岁差不多。这个强度真的可以了啊。就算打不过,也是可塑之才啊。孩子啊,你想要个师兄什么的吗?” 那女娃转过头来:“好嘛,终于有意向招徒弟了?以前出现过的也有好多厉害的,都看不上,这次终于有看上的了?” “那是我实在不想教徒弟。但这个是真不错啊。回头我测试一下,要是真不错,我这把老骨头也该动一动了。” 她爸其实不老,这么老气横秋的,在她眼里就是懒的。 不过她也没再接下去,两人距离越缩越短,她真是有点担心徐山的生命安全。 在她眼里,那个突然上去的中心区刺客,那压迫感直接拉满了。且不论那眼神,就是他连刀都懒得提前抽,就相当有压迫感。 这两人谁都不把对面当太强,也都不敢完全轻视对面。在这气氛下,一切都变得逐渐更加紧张起来,连最后一点呼吸声都在逐渐消失,生怕错过好戏。 “你怎么都上去了,上去丢人现眼。你下吧,这场换我来。” 那人先是一惊,回头一看来者,他想起两人好像是同一个首脑下的人。 在疑惑半刻后,看着他那眼神,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让开了。 同一个首脑手下,且排除顶替,就算不是,也问题不大。 于是这位还是在众人的凝视下退场了。 而此时出现在徐山面前的,赫然便是那个收藏刀的老姜。 这老姜明显看出什么,突然上来,正是给整个年轻人争取机会。 实际上他还不见得知道纪年是被谁害死的,只要不留下来,其实还是有机会逃过去的。 他这是在给徐山机会,试图让他回头是岸。之前也说过,这地方的人成分很复杂。 不过可惜的是,徐山并个看出来问题,很快恢复了正常,刀再次摆正,准备好了接敌,完全不带犹豫的。 看起来失败了。 那就只能打赢他,让他走了吗…… 看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徐山,老姜知道自己只能在那里只能试图打赢了。 毕竟要是他懒得打,这武徐山马上就九死一生。他既然站出来了,自然会负责到底。 虽说有一定原因来自于脱逃完全不算个事,他完全没有撒手不干的余地。 这小子,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看着这全程没有一丝恐惧出现过的年轻人,老姜这次也拔出了刀。 杀他很简单,但要留一命,就是技术活了。 带着复杂的感觉,这位随身带着不少藏刀的老姜,也在原地站着没动,就那么和徐山对峙起来。 场上的人突然换下去一个,但单论强度,徐山对面的实力其实还提高了。 第73章 x72 这“老姜”年纪既不算大,也不算小,虽然以修炼者的尺度来说,他们的年龄算是相当年轻的,但不知为何,长得却有点老气横秋。 不过说是老气不太贴切,就是感觉莫名和周围人比起来比较老,于是这个他们这个年纪不该用的老字就公然站在了他们俩人名字前面。 他们也习惯被这么叫,也就用上了这称号,整天老气横秋,看着就跟哪里的隐士高手似的,于是周围人都下意识地对他们莫名敬重。 于是两个年纪不大的人就这么厚颜无耻地开始倚老卖老,反正在这种地方,人们进来时的心态就有很高的阵营感,和谁也不熟,直接占便宜相当熟练。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老气横秋的样子,其实是他们学习的体系不成熟,这是真的有点脱离正常道家理论洒向各门各派的长寿秘籍。 所以老是真的老,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只是以为自己只是看着老,很快就会“仙风道骨”。 不过这老不老,短命不短命且不管,这个样子,就是不懂判定原则的新人,也应该给他们的外表唬住,不该一点不迟疑地就那么继续站在那。 但徐山确实还站在那,完全没有要逃避的意思。 于是两个一看就差距很大的人就这么展开对峙,有个和外表一样老气横秋名字的姜文宇感觉面前这个年轻人有点莽,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 这么勇在他眼里那是相当离谱,徐山在他眼里看起来完全就是个和刺客联盟正主家那个菜的不行,每天被强制带在身边的女儿差不多大。 这么想,他反而感觉有点以大欺小的感觉,几乎忘了对方杀穿了外围职业散户刺客这个事实。 不过他刚才根本没看比赛,对于对手的实力没有正确印象再正常不过。在周围人眼里,这场战斗完全没有什么不对。 但这不影响这姜老头感觉很尴尬。于是这位“长者”在两军对峙之时,开始试图嘴炮劝退对手。 “孩子啊,我看你年纪轻轻,何必来这种地方呢?我也不好欺负小孩,趁还没有深陷其中,听我一句劝,下山去吧。这世间变强之路还有很多,不必要砸在这种地方。” 徐山没有料到对面是个建国同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还是很快意识到自己被劝退了。 徐山愣了一下,没有思考什么外交,只觉得面前这个“老前辈”怪怪的,虽然擂台上对话这种事感觉很不对劲,但觉得不回话不太对,于是没怎么组织语言直接开口: “谢谢老前辈关心,我与人有约,这种地方对于我现在的处境来说比较合适,所以还是不换了。” 徐山直接用真实原因回话,让假前辈感觉相当尴尬。毕竟他其实话里有话,徐山突然间如此耿直顽固不化,让这假老头也感觉头要爆炸。 这孩子当真有些无所畏惧啊。 真要这么搞,就算他设法救他一命,也保不齐他以后不再疯狂送命。 要是疯狂送命,那还救什么。 “……孩子啊,人活在世上,万事还是要掂量掂量……这种过于危险的事,最好还是犹豫一下有点好处。” “……” 徐山站在那里,看着这个姜老头,自然早就知道他的用意。 但是他也不是什么初生牛犊,他这么做自然是有理由的。 收养他的一家都各种被追杀,去别的公共势力里,那就要在对敌人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布防,就他现在,那就是插标卖首。 进到刺客联盟的核心区,他就能进入他理想状态下最安全的地方,又怎么会因为危险不去。 虽然他确实是不知道纪年到底是因为什么要躺在冰棺里,这一点他确实被信息差蒙蔽了。 阻断信息,就像氧化反应阻隔氧气,这效果相当立竿见影。 不过战场上解释这种玩意也太繁琐了,徐山还是打算简化一点。 “老前辈,感谢你的担心。但是从这里走出去,对我来说才更进一步踏进了死亡,才是跳入了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的必败之地。这场我是逃不过的了,还请老前辈不必留情,指教一二,这样我就算是输了,也期望可以有所领悟,再多一线生机。” 这话徐山说的时候多少有些想赶紧结束的意思,但到了对方耳朵里,这就不一样了。每个人掌握的信息不同,往往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巨大结论差。 本来这话的意思只是“别那么麻烦了,赶紧开始吧”,但是这话外之音出现了拓展。 “外面对他来说很危险,他还有别的原因让他哪也去不了。” 这点那个首脑其实是知道的,只是这位姜老头不知道。他不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比如前面那个“首脑派的人”只是和人打赌打输了才上去挑战的。 故事才需要逻辑,毕竟编的人不是什么神仙,整个故事线的因果都要人为编辑,因自身原因不能过于复杂,而生活这种天演从不照顾信息问题,所以常常看起来不讲道理。 这下姜老才如梦初醒,理解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不是先前的劝告,他还不太好找台阶下,但这一切好像刚刚好。 “好小子,那就不必多言了,我就来看看如今的孩子究竟能到什么水平吧。” 话音落下,对面的武徐山轻声呼吸,明显摆出准备进攻的架势。 这一套下来,他打算规避反击的计划出现了些许变化。 刚刚那一套,懂得我在想什么的老江回去还不疯狂嘲笑我…… 大意了…… 这边的姜文宇没什么紧张,倒是尴尬的一批,心里还不知道在想什么。 武徐山这里早就做好准备,可不会管对面在想什么。刀面平举,已经在提气预备。 在这一大段场上,场上场上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都清楚刚刚场上武徐山的实力。看到姜老头的行为反倒感觉迷惑,心里在呐喊“你在干什么啊” 虽然姜文宇不知道武徐山真实的实力,但很快,他就会比场上所有人都清楚武徐山的实力。 第74章 x73 经历一段毫不相干的事情,就改变了原本的计划。这种事情某种程度上类似于蝴蝶效应。改变前端的一个参数,就对不相干的东西产生了影响。 就像这场战斗,一概打后手,利用自己的速度优势直接卡对手的进攻时的线程占用和分析时间不足打出优势的打法,在最该使用的时候,却因为不相干的事情被卡没了。 有时候现实里也会时常出现和游戏bug原因一样的错误,这个机制可以说直接是生活的延伸,是法则的覆盖。这也是道家思想的一角。 不过这不重要,两个人终于推到了开打的环节,可以往后准备剧情了。 不熟悉主动进攻,甚至不熟悉战斗的武徐山,虽说理论上玩快攻更适合新手,但这个适合完全是新手匹配新手游戏机制里的。真要拉到不照顾新手的局面上,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尽最大可能打乱对手节奏的防守才是正确玩法。 不过武徐山目前陷入的bug,让他没有怎么思考,就落入了进攻的节奏。 不熟悉节奏的进攻,很容易大量丢失机会,把必赢的一手牌打输。 完全没有总结学习战术的武徐山,直到冲上去都一直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 武徐山瞬间冲出去的刹那,那姜老就发现了不对。一个条件反射的招架,空闲的线程瞬间让他定位了对手的不寻常。 这人的速度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讲道理来说,正常他在外面打的人,也差不多该有这个速度。 但这立刻就与他之前准备的定位出现强烈反差,立刻冲进了他的大脑线程。 这个速度是不是有点不太适合他的年龄? 没有任何征兆地,武徐山已经在他右后方的位置准备转身了。 不知道我前面有没有提起,他的设定是未来速度天花板。而这速度是天赋赐予他的。 这个天赋带来的速度,从原理上就使他在各种速度上都远超普通人。虽然不包括修炼。 那姜老拔刀去招架的那一下,完全没有任何撞击声出现,不管是触觉,视觉,还是听觉,都没有对发生的事情带来任何反馈。 说人话,就是明明砍向那招架的刀的那一刀,看着已经几乎到地的那一刀,根本没有砍上去。 这就相当于逃过了检测,本来设置触发下一段防守的触发器被发现并且跳过了。 这就相当于病毒绕过了防火墙,直接杀向了内部系统。 武徐山第一招,就充分发挥特点,跳过了判定。 不过这假老头姜老还算是老姜,熟练的他尽管没有收到手部触发,也顺利地快速意识到眼前没人了。 一旦意识到,新手就失去了对老油条短暂的优势。 那姜老左手一抖,武徐山看到熟悉的闪光,瞬间意识到不对,闪电般后撤一段,一把刀就那么凭空出现,直接精准的出现在他刚刚出现的地方。 于此同时,另一把刀配合转身的招架动作也完美地护住其余方向,只是一个转体,刺他的那把刀又与转过来的那刀拍在一起,之后瞬间出现的那把刀又瞬间仿佛假的一般消失,那姜老手上又变成了两个手握着一把刀的刀柄,仿佛前面那把没出现过一样。 行云流水的出刀收刀,一切都在提示着他,这不太对劲的老头相当不简单。 熟能生巧,但即使再天赋异凛,想要出神入化也不可能脱离时间的磨练。 昨天他遇见的那个,速度完全没法和面前这个比。昨天那个对今天这个,速度简直不是一个世界的。 今天这个人,才让他的速度显得不那么无敌。 那姜老双手握刀,面对武徐山,此时武徐山根本没有准备好下一步要做什么,整个人甚至还在空线程反应状态。 “好速度啊,你这两下子,就是自己,在江湖上直接修炼,也成得绝世高手啊。真是可塑之才。” 武徐山落了地,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对于下一步的计划,完全没有想法。 这种状态相当危险,现在的他几乎是个待宰的羔羊。 但那姜老头却也不着急进攻,还在放大海:“这种速度,放到哪里学不好啊。偏偏来到这里。天妒英才啊!” 徐山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真要打的话,胜算那是相当低。而自己又完全没有准备好自己的战术方法,这就很尴尬了。 “不过其实这个速度,在外面已经很难有人暗杀得了你了吧?直接在外面试炼,说不定比这个养闲人的地方还强一点。你说是不是?” 但就是再难打,也不得不打。真要出去,就算平常他顶得住,但他总要睡觉,总要休息,就算和墨莲一样不睡觉修仙,上厕所还是不可避免的刚需。人有三急,他总不能一直不吃饭。 但这不得不赢的一局难度着实是高了点。 武徐山边想着对策,边回话给自己加士气。 “绝世高手……我要追寻的东西,可不是什么绝世高手解决得了的。更高的天赋和更大的灾难同时落在我身上,我的终点和你所想的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东西,这里也不过是我人生中的一个试炼。我是不会输的。” 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么长篇的鬼话,他自己士气被他成功地点燃,他感觉自己的手几乎已经兴奋的发抖。 而对面的那姜老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很快感叹: “真是个有志气的小子啊,看来身上背负着了不得的使命呢。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看来是相当远大的志向啊。那就更不能随便放水了。整体来说,还是外圈更适合你修炼,所以既然如此,我就不放水了。我们都可以尽量全力以赴了。” 说着进攻架势就已经准备好,完全不像武徐山这里卡壳。 这里倒是起了反作用,本来他说这话,还想对方放放水的。 不过既然开始了,他也没有办法。 真正的战斗这才刚要打响。 第75章 x74 虽说武徐山自己在各种实战场合表现都相当不错,但此刻他还是相当心虚的。毕竟正儿八经的和活人打,加上昨天才两天,除此之外,就基本上是和苍蝇蚊子斗智斗勇的历史,对于各种招式几乎没有了解。 刚刚那一下被反制,实际上他是完全想不到的。 现在在他面前这位,显然和昨天他裸装对的那几个不是一个量级的。昨天那人刀都拔不完的时间,眼前这位已经能打一个短连招了。 这是质的飞跃,况且对面拥有的优势可不止这一点。 现在这种时候他正因为刚刚被反制那一下子有点惊心动魄,这下子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显然,他完全不知道面对各种情况,哪里能走,哪里不能走。这种情况杀出去,容易被直接秒。 刚刚那一刀,看起来哪像手下留情,要他没反应过来真要当场暴毙,到现在他还脊背发凉,哪敢再杀出去。 不过,其实在过度全面的敌方优势下,其实哪种战术都不是很好使。人不是军队,人是会流血的。流血是会迅速导致体能供应问题,很快使人晕针一般,眼前被黑幕遮挡,听觉被蒙蔽,快速失去平衡的。不会处理伤口的他被打一下子来个伤口,那基本哪中刀哪就不能用了。 压倒性的面板,那是在哪都好用。就像给自己家电脑配一套东西提性能过于奢侈,一整个网吧就不奢侈了。这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东西了。 不过武徐山并没有丰富的战斗经验,直到这一步,他还在不断出错。 那姜老一个箭步,几乎在瞬间贴脸,一刀就斜向上挑去,那武徐山果然向下躲,这下子瞬间进入了姜老的节奏,故技重施地,那手里有瞬间多出一把刀,直扫下路。 一般来说,普通人是躲不过的。但他知道武徐山速度与他的名字刚好相反,就把战术现场再创作,那底下横扫一开始就是幌子,早就脱手,那手里反倒瞬间又多出第三把刀,已作刺之势。 不过,他的预判还是有失误。在他第三把刀握在手里的时候,刚刚提醒过他的眼睛,就再次告诉了他一个重要消息: 躲第二刀的时候,武徐山没有往后躲。 因为距离太近,他并没有完全捕捉到对方是从哪边躲的,但可以确定的是,在后面。 这姜老向后急转,第一刀直接招架在上,快速回身,备刺那刀直接脱手飞镖一样飞出去,早脱手的第二刀凌空接住,也随之转身回防。 但武徐山此时还远远没有胆量反击,离他相当远。武徐山还没有准备好,此刻正想着尽力减少失误,尽量拖一会,免得自断后路。 从没见过世面的武徐山也是第一次见人把这么大一把刀当飞镖玩,身子一转,一抬手就抓住了那飞过来的刀。 这刀当然不是雷神之锤,没有把他拽飞,还是稳稳的拿在了他手里。 这把刀一看就不是普通刀,上面真气流动相当特殊,整个刀的重量相当大。 但这把沉重的刀完全不能给他任何安全感,就像他身上满装纪年过去的装备,也仍旧不能带来任何他哥过去的自信一样。 不过他千防万防,还是掉进了对面的节奏。 这把重刀拦下来相当废时间,虽至多多费了不足一秒甚至半秒,却也足够姜老的进攻。 这刀武徐山不论接或不接,他都不亏,但接了,他自然就获得了优势。 武徐山自身真气强度有限,想借这把刀的残余余力也正常,但正常不意味着合理,这下子对他来说其实是以外之喜,他完全没料到武徐山会来抓这个。 这下他自然不会放过机会,一刀刹那间已经近在眼前。 此时武徐山可是刚刚把那刀减速得差不多,刚刚让那刀不堪受力,失去一个能协助他变向的把手。 武徐山看着直接刺过来的一刀,瞬间心凉半截。这一刀说是留情了他绝对不信,那一刀不偏不倚,正对着他转体时质量分布所带来的转体时身体不转的部位,可以说是避无可避,这把刀上所带的压迫感更是让他感觉丝毫没有反击的余地。 武徐山瞬间把手上的刀插进地里,却也无力快速把自己撬动,只能条件反射的伸出手来,直接抓向刀背。 他手上是带着护手的,直接把他手砍下来倒不至于,但很显然,他完全抓不住这刀。 这刀还是在如入无人之境地插向他躲不开的部位。 这部位在躯干上,要是给刺中了,他基本上就没救了。这种地方人生地不熟,还真不见得有人来救他。 不过他也一开始就没打算抓住那刀。 那刀光是刀背,上面的真气就带很强的冲击。那假老头的速度可比苍蝇蚊子快多了,这一下子带过他有护手的手掌,直接打穿他的手掌上的附气掌处,当场给他的手掌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危险的鲜血从那手掌处被带出来,直接宣告了这只手不能在此战中参战。 不过这手也没白伤,接抓一下的力,他还是成功偏移了自己的轨迹,躲开了这搞不好能一刀刺死他的一下。 那姜老自然一下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另一把刀直接就挡在他闪的路上,收割机一般梨了过来。 但这下,轮到脚踏实地的武徐山从他的眼前消失了。 这小子的速度,还真是能走好多别的人走不了的路…… 姜老心里嘀咕,前脚瞬间着地,再次回身一架,正好挡住武徐山那几乎在消失瞬间落在他背后的一刀。 对于各种防守战术,他早就炉火纯青,对于这种只有一种武器的,完美防御根本不是问题。一个武器还真破不了他的防。 这次姜老在架后直接回身后退,看也不看就又一次把落在地上的刀收回手上嵌在指环上的宝珠上,唯一不同的,只有这次他手上有两把刀。 握着还留着血的左手,完全不会地粗略止住血,此时的他完全陷入劣势。 不过不如说他一直以来都在劣势之中。 第76章 x75 在对面,那其实年纪不大的姜老拿着两把刀不慌不忙,而武徐山这里却只能紧紧握着自己出血的手,回忆着刚刚被刀背上掠过的真气割开手掌的感觉。 那一下如果可以直接拍刀面让自己转向还好点,可是那刀实在离自己太近了,不得不抓住刀让自己也后退一段争取时间。 本来他还觉得抓刀背应该没什么事,但他还是低估了对手的实力。 这下麻烦就比较大了。如果输了的话,在外围混迹,说不定比外面走还危险。 这里面都是花钱可以雇的刺客,要进不去的话,还不如直接离开,还稍微安全一点。 可在外面本身就危险,如果进不去,长期在面,早晚要出事。 不管别人是否知道,今天这一战,几乎是背水一战。 握了握自己流血被草草止住的手,这手的感觉,怎么也不像能投入战斗的样子。 这样的失误是致命的,但无可挽回。 如果不想输,自己现在必须做点什么。自己的体力在流失,而对手几没有任何影响。 不论修为,他想赢,至少也要让对方挂彩。先不论对方止血有什么高效操作事半功倍,就只是让对手挂彩,就非常困难。 轻呼一口气,武徐山已经开始准备进攻。 不管有没有计划,他早就别无选择。 看着远处还没有认输意愿的武徐山,姜老倒是相当惊奇。 刚刚他的出手,虽然没打出大毛病,也着实让对手在生死线前走了一遭。本来他寻思着对面也差不多该投了,可面前这位貌似又准备再次进攻了。 真是有点顽固啊…… 这种实力差距,我这么出手,他当真还敢把我当磨刀石? 姜老这边依旧不慌不忙,心里走着神,整个人站在原地,没有过多动作,就在那里等着武徐山进攻。 武徐山除了投降,几乎只有这么一条路。他的手已经有出血伤口了,耗不起的绝对是他。 武徐山咬着牙,腿一蹬直接向姜老就冲了过去。 姜老对于两者的实力差距有数,直接故技重施,也没有过多别的计划。毕竟对手几乎没法破他的防,武徐山身上看起来也没有第二把武器,这么个年纪,怕不是真的没有后手。 武徐山也没有过多动作,直接贴脸,举刀就要砍,两手拿刀的姜老直接做好了全面防守的准备,完全不看他的样子。 周围的观众都看得出来,论速度,武徐山甚至还快那么一点,但其他地方差的实在太多了,这一下上来,众人虽也有些许期待,但心中早有自己的推断。 这几乎没有悬念。 在真正贴脸的时候,刀都几乎落下来了,姜老才发现有点不对。 武徐山显然止血止得很浪费的左手,并没有脱战的样子,甚至放的位置都不怎么自然。 这时,只见武徐山早就不握着的手不易察觉地张开,鲜血爆发一般喷向姜老的眼睛那里,虽然不多,但结结实实的糊在姜老反应过来闭起来的眼睛上。 此时只要他稍一睁眼,血就会被湿润的眼球吸进眼睛。血不是水,血要比水难缠得多。 此时他才明白过来武徐山的计划,这计划确实好用,瞬间封闭了他的视觉。 但血这么好用,却没人用也是有原因的。这种过度体力消耗,实际上相当鸡肋。武徐山这是几乎无牌可出的计划。 武徐山抓住这个机会,直接一刀直向着那姜老捅去,那姜老身经百战,有效经验相当充足,不必睁眼就有自己的一套。虽不好保证对手捅不到,但完全可以大幅降低后果。这第一刀经他这么一躲,正刺在左肩上,伤口还不大,姜老瞬间像是被重物击中,一改被利刃击中的贯穿伤,直接趁势后撤,甚至开始带真气抹脸上的血。 武徐山看这怎么行,瞬间又一刀上来,却被完全不睁眼的姜老架个正着,紧接着一个横扫,就逼退了武徐山。 那抹血的手丝毫没受到影响。 再这么下去,血液虽不好处理,但带着真气,不免一下被抹掉。 虽然刚刚被盲接了一刀,但起码对手是睁不开眼睛的。机会不多了。 武徐山纵身前冲,直接到了姜老正后退的背后,此时姜老正招架,听到变化,整个人翻过来,毫不犹豫地一刀预判下来。 紧接着这一刀预判,传来的是钢铁被直接砍断的声音。 正常人第一反应,都该是砍中了。姜老基本上也会这么想。 前提是他没有擦干净一只眼睛上的血。 他面前的只有一把不知道哪来的菜刀。 此时,比以往哪一次都更连贯快速的一刀直接砍向姜老的背后,几乎在菜刀被砍中出声的时候就已经几乎到位。 这下是孤注一掷,但已经体力出现严重问题的武徐山,此时的手已经开始发抖。 他修炼时间不足,没有专门力量训练,从小到大和苍蝇比手速,精密度速度很不错,但力量确实中规中矩。 何况修炼基础不实的他现在体力不支。 这当然不足以让他抓不住这一下的机会,砍准太简单了。 但是,他还是太弱了。 在过近的地方,高速路过会因为停留时间而被完全捕捉不到。 虚弱的他,连最后的优势也抓的不是很稳。不过在这最终的时间里,大概率是他那一刀没有破护体。 但总之,在他有限的感知中,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在左上方瞬间的重击后,他瞬间感觉整个身体都瞬间失控,耳朵仿佛聋了一瞬间,眼前黑幕一闪而过,手上纪年留给他的刀直接脱了手,整个人瞬间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回头吧,刺客联盟的核心区,不是脑子一热就可以随便决定进的试炼之地。这里是进来就再也走不了的地狱。” 说完,便擦擦另一只眼睛,转身离去。 武徐山撑着还在冒虚汗的无力的身体,在逐渐开始出现交头接耳声音的场地中,在众目睽睽之下原地翻了个身,仰面朝天,躺在那里并没有往起坐,躺在那里仰望天空。 我还是太嫩了嘛…… 意料之中啊…… 第77章 x76 剑仙的往事,真要追溯,是完全符合坊间传闻的一千多年的。 在这个世界,真气的存在与进化相互反应,只要修为足够,细胞代谢换代是可以一直持续,不出现衰老的。就是现实世界,也存在龙虾这种理论上可以永生,只是受制于其他各种诸如蜕壳虚弱容易感染之类因素难以永生,但不论多大的龙虾都不会衰老。 关于龙虾理论永生这种事暂且不谈,这里直接说剑仙的事。 剑仙的往事中有刀剑之争,听起来相当老套,不过其实追溯到那个背景,也没有刀剑之争。 只是搞锻造的比赛的时候刀剑会经常混到一起,真要泛用性,刀是毋庸置疑的胜利者。不过修仙之人常用剑,有优雅的象征一层,所以民间才有很扯的把完全没有争议的东西扯到一起编故事。真要造武器一界,刀剑虽泛用,十八般兵器第一也从来毋庸置疑是走的射程被弓箭拿走,第二也永远是丢人武器弩。 不过懂的人再怎么懒得理这种故事,没有群众基础,也不妨碍其代表人物出去被无端议论。人们就乐意听有意思的故事,真相有时候传不出去就因为其打破了故事而因尴尬性折戟。就像克隆羊多莉死因的谎言,早就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克隆短命的谎言已然成为碎镜。 不过抛开这一切,这么个传说能在设定上产生,也确实有这条件的摇篮在那里摆着,不成才不可思议。 现如今因以讹传讹称作剑神山的灵石山,内部灵脉密布,滋养了很多甩外界普通金属好几条街的特殊金属矿,因地理特性特殊性,这山上常年有各种锻造的人聚集,随着时间推移,锻造师们组成一个权威的领导协会,那也相当正常。 不过虽然造啥的都有,但有些东西成功真的命中注定,命中注定会有这么个存在会闪耀出掩盖一切的高光。 刀剑是军中用的最多的,这样的群众基础,这样的需求量,工匠们聚合起来都到这样的山里造类似武器,组合起来映照在民众眼里,就剩下四个字: 刀剑牛逼。 于是什么都有的灵石山在人们眼中变成了刀剑为王的刀剑山,“剑宗”“刀山”也就出现在了传言之中。 不得不说,这种形成还真的逻辑通顺,让人难以反驳。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住在海边,不需要约定,就肯定要有渔夫。除非这海堪比岩浆海,那不一定。不过一般情况下,这种趋势还真就是命运。 言归正传,继续说剑仙的往事。 在剑仙学艺的那个年代,虽然这山上造啥的都有,不过造血来自群众的灵石山,大多数人还是往刀剑那个方向走,在以讹传讹下,混在一起的刀剑那里还真就有些莫名的气氛。 不过来硬的剑肯定砍不过刀,老师傅都知道,在老师傅的威压下,刀剑之争在内部气味很淡,基本上就是指引来找所谓“剑宗”的人的时候的默契。 不过理所当然地,老师傅们觉得刀必胜,那么如果剑以压倒性的优势获胜,那过去的一切动摇,也在意料之中。 剑仙有个师兄,在灵石山上很有名,身为徒弟,知名度却早早压过了他师傅,成为人们心中锻刀的代表人物。 在那个时候,人们研究锻刀之法,基本上都在材质上下文章。硬碰硬这种东西,杀死不是最重要的快点杀死才是最重要的,材质强度高,真气适应性强才是王道,阵法研究的也有但相对还是相当少。剑仙就选了阵法一途,试图将两者合二为一。 但他师兄不一样。 在材质这种东西上,历代老师傅已经研究得相当完善,难有寸进,不信邪的人很多其中就有他师兄一个。 不过,就算物理规则不难,发明的人也出现的确实很晚。而他师兄,就是那个世界终于迎来的天选之子。 过去锻刀,人们都在研究把真气尽可能锻进刀里,原本的材质和真气含量相当重要,跟陈年好酒一个道理。各种方法人们试过很多,但最广为流传的,就是控制火候打进去的方法。 而他师兄不一样,他养刀。就跟养妖怪一样,不过不用那么长时间。 养金属这种东西,试过的人当然很多,但没人成功把效率提上去过。因为低效,养金属这种东西一直以来也被扔在一边。 而他师兄成功了。认金属特质,一一对应地总结起来,然后因材施教地养,通常不过几天,他就能用“废料”造出一把碾压正主的神刀,能把主料当泥削。 这种本事一经问世,便传遍天下,他的名声几乎(完全)碾压了他的师傅,一时间来看他造的刀的人直接把只有锻造师(铁匠)的灵石山周边直接带飞,让灵石山门庭若市,没几个月就给灵石山周边搬进来一整条(个)产业链(网),灵石山经济当场腾飞,高速修到家门口。 不过高速当然是不存在的,顶多硬化铺到家门口。不过他在短时间内,确实改头换面,如日中天。 出名的他师兄并没有忘恩负义,仍旧跟过去一样,整个人言行举止一副忠臣脸,短时间内,他周围怀疑他的人就绝迹了,民间对于他的传颂也充满了认可,在那段日子里,超级加速的他甚至迎来了皇帝的出面邀请。 不过他自然拒绝了。拒绝的原因很简单,他师兄那个时候还年轻得很,就是不修炼,他的年纪放到现实之中也不到中年。 年轻自然意味着不够成熟,那么大的上升空间,这么个比皇室所能带来环境更好的专业化环境,以他当时的名气,甚至皇帝也不敢硬聘,于是他就真的留了下来,收了皇帝的几个孩子为徒,继续做着他的好师兄。 一切都一如往常,他的好师兄还是和他关系如之前那般好,成名的师兄与他亦师亦友,关系甚至更加紧密。 但一切,在他成长之后,突然出现了一些问题。 第78章 x77 那本来只是一次很普通的锻造师们的集合比试,他自带主角光环的师兄很普通地随便拿了一把刀出来,作为不注真气都没人砍得动的模板出来常规压轴,这一天一切都那么普通,在一切没有发生之前,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只是,那一天,他把自己从未实验过的,设计了好多年阵法,在他眼里各项真气注入加成都已经拉到他当时想象力极限的普通符剑激动地拿上战场,准备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实验他的作品。 他的师兄看到他时微微一笑,把用来对撞的刀刃收敛,一如往常地用刀面来接他的剑。 当时他的师兄简直是他的偶像,在他眼里,他师兄造出来的每一把刀都坚不可摧,削铁如泥。 在那之前,他从没想过自己的剑能有怎样的潜力。 他砍那刀面的时候,全全副心思都放在他了他的阵法上,完全没有一丝丝留手,完全没有一点点顾忌,那一剑如同排山倒海般砍向白菜的菜刀,把那把打败了场上所有刀剑的刀劈成两半。 那一刻,现场凝固了。 他简直不知道那一天是怎么过的,虽然赢的人明明是他,但在那一天,他的头仿佛被塌下来的天压着一般,一整天都没有抬起来过。 虽然赢了,但这一天他过的比任何人都要煎熬,仿佛没了魂一般,一整天都浑浑噩噩。 知道天晚了,人们散了,跟着师兄回家的他才头一次张开他一整天没张开过的嘴。 身为胜利者,他却如同犯错了一般跟他师兄道歉,完全没法抬起头来。 但几年来头一次失败,还在这么多人之前出事,直接丢了一波大人的他师兄却像没有今天的记忆似的,反而鼓励他加大力度。 “哎,我可好不容易才感受到挑战,你难受啥啊,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好不容易你才给我动力去研究我早就有构想,却一直没有研究的设想,你怎么能半途而废。你可是我一手带大的你变强了我还不高兴不成?你就跟我儿子一样,你进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以后可是会拿出我真正的本事,你可别退步了,搞得我又失去动力哈。” 但不论他师兄再说什么,都有事实不听意愿地展开着。 他的师兄还跟过去一样是那个没人能砍得动他的宝刀的刀王,他的师兄还是那个风云人物,但是,他却突然被所有人传颂,那次战斗狂风一般席卷了整个帝国的每一处角落,他的师兄瞬间变成了他的垫脚石。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一直活在他师兄的神话下的他,对于这一切却不成熟地感受到了恐惧,就像一个孩子一样。 但他的师兄还是没变,还是如同过去一样安慰着他,仿佛一切都没有变一样。 这样的日子过去好几个月,同样的聚会再次开始,他师兄一边说着“这次再也不会了”,一边把不敢再来的他拉上了场。 在那一刻,他一度以为一切都将回来,这一切都会像一场梦一样结束,永远离开他的生活,让他的生活回到正轨。 但他这次又砍断了,甚至比上一次还轻松。 第一次还好说,第二次发生之后,本来怀疑的外人也动摇了。曾经属于他师兄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向他走来。 他师兄还是那样安慰着他,就像安慰自己的孩子,说不会再有下次了,下一次他说的那把刀造出来,一切都会结束。 但一切还是没像他说的那样发展,他师兄那坚不可摧的宝刀,再一次断了。 这一次,本来属于他师兄的一切,都向他蜂拥而至。 与此同时,针对他师兄的质疑也爆发出来,山崩一般压向了他的师兄。 在灵石山的人自然不怀疑,但这个非信息时代,外面的人,有很多从一开始就不太相信他奇迹般的师兄过去的成绩。 他师兄过去所拥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彻底消失了。 爬的最高的他师兄,在摔下来的时候,也没有一丝水分。 但他师兄对他的不安,却只是笑着回应: “这样的苦修才是我该有的环境嘛。过去我的成功,可不是在一群人天天的拜见下研究出来的。时隔多年,我终于拿回我所有的时间,有什么难受的?” 不过他师兄再怎么解释,他都再也抹不去心中的不安。曾经站在他眼前,挡在他身前的师兄,曾经那个传奇的人物,现在依旧在他眼前,可自己却拿走了他最不想伤害的人的一切。 他不安地拿着这一切,迫切地想要补偿他那被夺走一切的师兄,迫切地想要把一切还给他最不想伤害的人,可与他师兄见面的机会却越来越少。 回收了自己所有时间的师兄,自此天天早出晚归,闭关研究,誓要“提早让太阳升起来,把这傻子师弟从莫名其妙的憨批不安中解救出来”。 但是,这段时光,却成了他们相见最后的时光。 在一次他师兄一整晚没回来之后,他非常常规地去他师兄研究的地方去找他的师兄,却看到了他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景象。 一把有着诡异气息,火候太过直接烧裂了的刀插在地面上,周围各种兵器杀手级神刀散落在一边,七零八落,仿佛经历一场大战一般,在周围的地上围着中间他师兄和那把满是裂的刀。 此刻,平常自带真气压强的各种神刀此刻都失去了动静,而中间的那把插在他师兄面前的刀,散发着诡异的压迫,让靠近他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发毛的刀,正微微闪着光。 这一刻,真如同万国来朝一般。 但他那师兄,此刻却在中间垂着头,仿佛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面向着那把刀。 在那之后,这个地方足足封了三个月。三个月,没有任何人出入,只有剑仙一人在那院子里,不吃不喝,毫无动静,只有让人毛骨悚然的威压一直让院子外的人不住颤栗。 三个月后,剑仙出来了。一言不发,周围人问了他好久,问道他师兄的时候,他才无神地回应一句: “他已经死了。” 第79章 x78 “那孩子年纪轻轻的,就那么死了……唉,想想也是,本来是连皇帝都来请的,那叫个春风得意啊,却被自己一直很照顾的孩子顶去了,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可惜这年纪轻轻走火入魔了,就留下那么一把刀……要是他没有那么早死的话,这山也不见得就称为剑神山了吧。他那走火入魔的魔刀,怕是集中了他发泄不出去的所有怨气,时至今日已千年不散,想必剑仙肯定做了什么,将它封住了吧。小伙子,你这一去,可是凶多吉少啊。怕不是剑仙还没去看,你就走不出来了啊。” 那场战斗过后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手上还缠着绷带的徐山早已下山,徒步走到了剑神山下。 不过他倒不是放弃进刺客联盟避难,只是刺客联盟正主,首席的首脑在他战败之后突然走到大庭广众之下躺倒在地的他身边,说可以收他为徒,前提是通过这个试炼。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想都没想,试炼是什么都没听,就答应了下来。 于是,来取魔刀回去的光荣使命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在这之前,他其实连魔刀是啥都不知道,权当是让他偷个东西,试试他的身手,直到来这打听,才知道这魔刀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即使听到这里,他也没打算放弃。 就是在这让抓起来,也算个藏身之处了。虽说确实危险了点,不过对方上次是对着纪雪认人的,就跑回去一个破不了防的,只要是自己被抓的够快,对面就来不及还原长相来找他。 而且抓个小孩全死完了,那人敢不敢回去其实也有待商榷。 总之总结起来就四个字,莽就完了。 于是徐山谢过老头,就打算上山。 那老头看他完全不打算反悔,叹息着:“小伙子……唉,但愿以炼妖之术炼刀的那刀王,可以留一丝善意,能手下留情啊……” 徐山自己觉得横竖不亏,只要不死里面,什么都好说,于是一路飞奔,加速雪豹似的上了山。 这剑神山地势复杂,山峰陡峭,奇峰怪石林立,明明自然形成的地方,却好似有什么生物曾在这里住过一般。 在当地的传说,就是这山里有奇石所化的妖精,修为深厚,如同上古传说中的石矶一般,是修为恐怖的大妖,所以这剑神山自古以来就常有祭拜这灵石妖的传统。 毕竟这里灵脉这么多,有些个灵石化妖,也实属正常。虽然没有人见过,但人们都相信这灵脉定有那灵石妖一份功劳。 至于灵石妖是否真的存在,那就没人关心了。 徐山走马观花地看看周围的房子,搜寻着描述中那不对劲的房子。 在上来之前,他还信心满满,但真上了山,就感觉突然被骗了似的。 这山上的各种房子分散着排布在山上的各种地方,基本上没有什么连在一起的住宅区,散的可怕。 这种不知为何散装成这样的地方,拿什么比偏僻一说?这不是哪都很偏僻吗? 徐山找了一处砖瓦房房顶,站在房顶上,一时间满心羊驼,不知所措。 这已经几乎到了山顶上了,但从这里放眼望去更扯,原本就散装的房子,直接全被树挡了,直接全都玩消失了。 这就很尴尬了,总不能随便找个人问藏魔刀在的房子在哪,就算问,在这到现在没见过活人的地方,也完全找不到可问的人。 依照下面那个老头所言,住在山里的人理应很多的样子,但却完全一个活人都没见到。 那老头莫不是在骗我,在编故事? 有点泄气的徐山不再奔跑,下了房,开始沿着空无一人的土道漫无目的的晃荡,试图找到有效线索。 按照那个老人的描述,那房子至少有个院子。 但是这边的山,完全不像能划出一个院子地盘的地方。 虽说也有可能这世间旧址,但也不至于要这么大搬吧……在这种地方安家,就不看风水的吗?随便安的吗?随便换? 徐山无能狂怨地地胡思乱想,已经完全失去了目标,只能在山里依靠大概的方向感乱转悠,丝毫找不到好用的线索,倒是感觉这地方很蹊跷。 他所在的这个散装区域,房顶和房子里都没落多少灰,甚至工具齐全,完全没有被遗弃的感觉,甚至让他想到袭击他们的那些人,寻思是不是有人来过这里闹事。 但是这个完全站不住脚的推测自然只存在了很短一段时间。 这个地方,虽然老旧是老旧了点,但完全没有任何遗骸或者血。要是搞袭击,自然不可能把现场打扫得这么干净。 不过就跟无神论者大晚上跑着关灯一样,他此刻还是胡乱幻想着转角遇到什么不该看到的景象。 徐山边转悠,边幻想着,正当他想着乱七八糟的事的时候,突然他感觉有什么在他眼前懂了一下,瞳孔瞬间收缩起来,就像被猎物惊醒的猎手。 那引发动静的那位也不知道哪里来这么高视力,竟看到他瞳孔剧变,整个吓一跳,转身逃走。 虽然徐山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还是大喊一声,整个人弹了过去,几乎瞬间就到了位置。但是,那个像人的家伙,此时却出现在了比自己刚刚还远的地方。 这家伙怎么这么快? 徐山心中疑惑,却赶不及跟上,不假思索的跟向了那不明身份的千里眼人士。 然而这跟随的进程却越来越远,在他最得意的速度上。虽然徐山相当不服,但那人影还是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这速度也太离谱了吧……” 被甩掉的徐山只得停下,至此作罢。 但他重新抬起头的时候,却突然在不远处发现一个建筑: 在不远的地方,有个普通破墙围起来的院子,院子里,有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压迫正在散发着,直击他的灵魂。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80章 x79 徐山对自己的速度很有自信,但还是头一次感受到这种范围性压迫感。 在这种性质的影响的话,讲道理是完全不能用速度应对的。 这种没有波动,但就像改变了范围内空气浓度一般的效果,如此平静,让他感觉几乎无法相信。 这玩意一千年就这么着一直这样? 这着实有点诡异,徐山心里升腾起不安来,第一次感受到退缩,支持他本能退缩的条件一波波的往出蹦,他的记忆头一次如此主动与活跃。 他本来没怎么注意,那老头说的“用炼妖之术炼刀”的话,瞬间从他的记忆垃圾箱里诈尸,冲进了他的脑海。 好家伙,那家伙不会就是刚刚偷看我的那个吧…… 那那个剑仙是搞了些什么,完全没有封印这刀吗? 不过不想封印这最终一作,觉得自己师兄人很好,不会为祸他人,也是说的通的吧…… 徐山心里退堂鼓打的砰砰响,却完全没有后退半步。 显然,胜利就在眼前。 如果对方一直千年没被封印,那就证明它没闯过祸吧。 而且刚刚那个看我一眼就走,也没什么可怕的吧…… 应该……很安全吧? 徐山心里还在踌躇不前,身体却已经逐渐走向了那院子门口。 随着他一步步地推进,越来越明显的压力出现在他四周,活像是走进了泳池,在往深处潜水。虽然他走的很慢,但那升压感也完全没有温水煮青蛙的感觉。 众所周知,随着压强的升高,空气中各种气体被压缩,各种气体的溶解度会快速上升。紧张不已的徐山急促的呼吸,反而让他快步走向了过度呼吸,开始莫名不想呼吸,莫名头昏。 但徐山没学过物理,不知道这是什么操作,只感到未知的存在让他莫名其妙地不想呼吸,失去力量。 而这其中的真气浓度,也是浓郁的非比寻常。 徐山感受到了这无形的压迫,觉得自己再长期这么待下去迟早要出事,于是还没碰到院门,就直接整个人逃跑似的离开范围,开始大口呼吸,唯恐自己憋死。 之前我们说过,他不想呼吸,本来就是因为过度呼吸,这么大口呼吸,完全只能让他自己更加无法摆脱这种感觉。 发现自己解决不了问题,完全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的徐山,短暂思考了一下,干脆又转向那边的院子,把心一横。 反正找不到,那就直接去看看那刀,就算晕倒被抓,也得摸摸情况。 徐山想到这里,转头看向那院子,寻思了一下用不用深吸一口气,也没有呼吸就加速冲向房子,纵身一跃,从墙头跳了进去。 但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是,他从楼顶跳进去这下,触动了一个非常细微的小层。 就在同一刹那,剑仙睁开了眼睛。 不过徐山并不知情,他还想着要观察一下四周,看看情况。 但在看之前,他就明显感受到了不对。 在外面,这山上是有点风的。这么高都没什么树的地方有点风,实属正常。 但他在跳进这院子的刹那,他就感觉到,风停了。 毫无征兆地,在他进入院子正上方一定高度的时候,有点小大的山顶风影响瞬间消失,落了地之后,这院子里更是显得冷清异常,一瞬间周围变得风平浪静,风瞬间从这个区域完全消失了。 不过他并没有被这个风的变化持续吸引注意力。他已经进了院子,眼睛收集的信息瞬间引起了他的注意,把这一点点的风甩在了脑后。 整个院子就像许久没人进来,一层薄薄的尘土覆盖在石制的地表,几乎看不出来底下石板的颜色;但在那里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刀,却没有一把上落了灰。那些完全不落灰的刀中间,众星捧月般围着中间一把有着深深裂纹,却插在地上,立在这些刀正中心,从那个方向,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被发散出来。 地上落满了灰,地上有什么不好说,但那一面面墙,却一下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墙上,乱七八糟画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阵法和符号,把好端端一个院子,搞得像精神病院涂鸦墙。 这些阵法分布混乱,乱七八糟挤在一起,写的字乱七八糟,活像吃了生的见手青胡写乱画一般。 但这阵法有貌似还有一定规律可偱,毕竟,外面的风完全吹不到这里面的小小空间,这个独立的地方,必然有一定东西在制造着立场。 徐山咽了口唾沫,眼睛一直盯着那把上面显然有裂纹的刀。不必想,这必然就是那个绝世之刀。 在外面的时候他能明显感觉到这地方的压迫。在这里近距离接触,自然也是感受得到更强了的压迫。 但是,这压迫在增长之后,却没有想象中那样增长的那么快,那莫名有些开裂的刀,近在咫尺,压迫感却也就那么回事。 就这样的程度,趁来的早,直接带走,这倒免去了麻烦。 毕竟被抓起来,还是冒着实力过弱的风险,要是他姐结束迷惑多年寻亲之旅回来,自己还这么弱,那怎么跟上纪雪说的那个未来? 纪年整个人就被冻在那个完全没跑过任何低温的山洞,安静地长眠着。 这种把死人弄活的东西,怎么看都是一场看不到终点的旅行。 在一切发生之前,首选还是不要被抓起来。 就算晕倒,也得找个外面的地方。继续放在这里等着,下一次就不见得有这么轻松了。 拿定主意,徐山快速走向了那把插在地上的刀。 就在他走到离阵大概五米左后范围的时候,地面被灰尘掩埋的地方突然亮了起来,一股刺骨的恶寒瞬间从脚底摸到了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就是前几天下莫名其妙地寒冷的大冰窖,也没有如此迅速,彻底地让他身体的每一寸都感受到令人几乎难以有任何动作的森寒。 与此同时,那把有着裂纹的地中刀,此时表面突然亮起了幽幽的光。 第81章 x80 看到那把刀上突然出现的光的时候,武徐山一瞬间万念俱灰。 这刀还真就是炼成妖了?关久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直接触发了? 不……或许千年前那个传说中剑仙的师兄就是被他…… 看着那把刀,武徐山心里已经给自己判了死刑。他此时完全动不了,整个人都被脚下那被灰盖住的阵法仿佛扔进冰窟窿一般控住。 说不定这就是用来封印那刀的……毕竟只是一把造出来的刀,和造刀的人不像很正常吧…… 姐……我万不该…… 武徐山此时几乎已经放弃了挣扎,看着那把刀肉眼可见地快速变得更亮,那光芒瞬间笼罩了他的正面。 此时后面突然跳进来一个人,正要回马灯的武徐山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 那个说要收我为徒的那人来救我了吗? 面临重大危机的时候,如果还有获救的希望,回马灯就不会占据整个大脑,让人瞬间清醒。 他体内的每个细胞都不想死。 虽然他现在完全动不了,应该已经失去反抗能力,但在后面来了个人之后,却又瞬间感觉身体又有反抗之力了,力量一下子回到了他的身上,开始对冲那控制。 但是那人进来之后,直接站在了他后面,完全没有动,反而站在了原地。 他在干什么? 刚抓到救命稻草的武徐山突然发现,对面好像完全没有要救自己的意思。 但求生的欲望已经燃起,自身的动力岂是别人的停止就可以轻易扑灭的。相反,他感觉到血往上涌,愤怒一般的情感直冲他的四肢百骸,把其实只是感知问题的身体快速激活。 在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好像有机会,这封印貌似也没那么强。 武徐山奋力地挣扎,把手强行伸向那把刀。 那刀随着他猛然的靠近,瞬间整个亮起,更强的波动向周围放射出奇异光芒。 武徐山本来还心下一凉,匆忙防御,完全没搞出完整抵抗,整个人就被那光芒笼罩。 周围的灰尘莫名瞬间被扬起,这个只有地上有灰尘,各种瓦片上都干干净净的院子瞬间尘土飞扬,外面山上的暴风瞬间刮进院子,那进来的人也抬起袖子,挥袖起风,吹散扬向他的灰尘。 武徐山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但那一瞬间之后,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手正握着那把“魔刀”。 虽然难以置信,但是那光打到他身上的瞬间,并没有对他造成损伤,反而瞬间吹散了他脚下传来的寒意,脚下那亮起的阵法,也瞬间失去动力,不到一秒就放光了里面运转的真气,整个阵法出现明显的裂纹,完全没带来什么多余的效果,刚刚作威作福的封印大阵就这么失去了响应。 武徐山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回过头去,却刚好看到正挥着袖子的那人。 第一眼武徐山还有点懵,但下一刻就反应了过来。 刺客联盟的人,不论是战术还是功法都讲究个灵活,怎么可能有这么穿的? 这不会是剑仙吧? 这么巧的吗?我才刚来啊?大中午的也不像是早晚可能来看看的时间吧? 心里琢磨,武徐山动作却没有一点耽搁,整个人直接趁着扬尘,带着这刀就轻身而起,无声无息地从顶上冲了出去。 待风从袖起,直接吹散灰尘的时候,前来看这边情况的剑仙面前早就没有人了。 这剑仙这么些年,发明了各种完全像法术的奇剑,但真打起来,除了火力覆盖,从来不打架的他战斗力是真的要用丢人来形容。倒不是丢谁的人,只是这战斗力,和他的年龄一比,实在说不过去。 一个耍剑的却宽袍大袖,明显既不精于锻造,也不强于剑法。 不过,硬要通过装束就说他不研究锻造之术,还是会错判。 事实上,在他师兄确认回不来之后,他满脑子都是学习他师兄的炼金之术,给他师兄正名。 但是,千年过去了,就算他再怎么找,不属于他的还是没有选中他。真正的炼金之术已经成为永久冰封的世界树,再也不会长大。 事实上,他教的所有徒弟包括他偏向的那个天赋异凛的孩子,到现在也都还在锻刀,和他这个几千年没能精进炼金之术的糟老头一起研究。 在这期间他天天看那把裂刀和周围的一群刀,怎么都找不出门道,倒是各样奇剑越造越多。 他今天赶来,本来是怕人打他师兄那刀的主意,结果过来一看,居然是个不过十几的孩子,着实有点感觉难以置信。 不过,更让他难以置信的还是吹风之后的刹那。 在他挥袖时,明显感觉他的一把奇剑和脚本似的瞬间出鞘,腾空刺向了那满天飞尘的扬尘之中。 本来他觉得那一下绝对能给他打下来,也就没管,谁知等尘埃散尽之后,躺在地上的只有那把自己飞出去的剑。 剑仙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丝毫不慌,只是走上去,御剑回到了自己的手上,完全没有整体观察地直接看向刃上一定区域。 整把剑上,有一段直接被砍出了近乎完美的缺口,断口两边严丝合缝,几乎可以合起来。 这一把,可比他千年前的那把强多了。 “你赢了啊,师兄……”剑仙自言自语喃喃一声,便把剑收回了鞘里。 “只是这刀还不能送人……我时至今日,还是参不透你千年前的奇术啊……” 收起剑来,剑仙完全没有看到武徐山往哪里跑,却略微转转就确认了武徐山在哪,直接腾空而起,向山下直接抄近路飞去。 他这一下找的可是相当准确,武徐山在大老远的前面,就感受到了后面快速逼近的剑仙。 剑仙整个人宽袍大袖,轻功却了得,整个人滑翔般向山下俯冲,却丝毫看不到他受到任何阻力影响的蛛丝马迹。 武徐山感受得到,那凉意再次到了他的身后不远,那刚刚被挡开的剑类似的躁动再次出现在了他身后。 一向对自己速度自信的武徐山,被轻而易举地再次贴脸。 第82章 x81 剑仙那可是活了有上千年的人了,虽说强度提升早早就再难寸进了,但各种方面对武徐山来说还是压倒性的强。 讲道理,要是千年级的积累打个毛小子还能让对方有某一方面的优势,那就太离谱了。 武徐山在感受到危机之后猛回头,想确认一下对手的位置,却已经被对方贴到了几乎伸手就能抓到的地方,只不过那剑仙貌似并没有伸手抓他的打算,只是他身边莫名其妙已经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短飞剑,万剑归宗似的布满了他身边超出视界的区域。 武徐山早也知道剑仙这么远古的人,可能强的离谱。但是是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只有想办法不被抓,或者被活捉。 但看这架势,就算对方要活捉,这一下也非死即残。 武徐山把刚拿到的那把刀挥手挡在身前,已经不再思考,连回马灯都不敢出现在他的眼前,仿佛连地府的阴兵也不敢近身分毫。 也许如果地府阴兵真的存在,不敢近身分毫就会成为现实。 千年的妖最多是个小妖,千年的人,却让人怀疑天庭凭什么看不起这种强度。 那剑仙伸手一挥,一柄剑已经直指他的脖子,但下一刻,他分明感受到自己握刀的手直接被那剑仙抓住,在他的注意力因怀疑那把剑是不是被剑仙手握的时候,再次返回的意识却发现,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可不是一把剑,那完全是好几个一模一样的剑,卡住了他除了后面以外所有的方向。 他终于感受到了速度被碾压的感觉。 不对,应该是双拳难敌四手的感觉。对面这观音转世似的,谁顶着住啊? 武徐山抬眼看着那压倒性强过他的剑仙,虽然输的不冤,但确实不甘。 这意味着他的未来,他与他姐的约定,他的一切可能,都要至此终结。 到底终结成什么样,就要看剑仙打算把他伤多重了。 时间仿佛在刹那间停止了,他最后的潜能还来不及被完全启动,便注定了自己只能带着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眼看着自己被刺成重伤。 要没了吗? 武徐山看着眼前表情没什么波动的剑仙,就像欣赏流星雨一般,只能默默用无力跟上感知的身体加速能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面前横向从剑仙眼前掠过的刀的碎片。 与那碎片同时出现的,是更多突然出现的一段段刀刃。 一把刀岂能有这么多刀刃,那没什么阵法的刀,刃部整个都难以置信地薄如蝉翼,此刻正从他手上的刀上脱落,把砍向他的剑的剑刃一个个撞歪劈断,以完美的切面送葬剑仙的飞剑。 武徐山瞬间莫名感觉自己又能动了,手上的刀柄在他手里亮起奇异的光芒,剑仙抓他的那只手突然没那么难以挣脱。 刚开始武徐山还难以置信,直到他一不小心挣脱了剑仙抓他的手。 松开了? 剑仙的表情这一刻没有任何变化,整个跟个雕像一样愣着,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出现。 武徐山来不及想别的,也来不及管刀碎了,整个人转过去,转身以剑仙都难以捕捉的速度,从剑仙眼前消失。 剑仙摸摸自己的脸,确认了一下自己刚刚感受到疾风的脸没有出现自己都没感受到的伤痕,完全没有惊奇的样子,看着远方。 你当年赢的很彻底,师兄……可是,我该怎样…… 剑仙有心事般转过身去,没有注意到躲在暗处的刺客联盟正主。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在弘扬他师兄的丰功伟绩,一直在借他的名声宣传他的师兄,在民间流传的传说里,他师兄始终没有彻底消失。 但很可惜,这座山还是叫做剑神山。 物是人非,这个院子千年不改,这座山却一改从前。 剑仙心事重重地回到了那个熟悉的院子,那院子上不易察觉的裂纹,已经彻底毁掉了他保住院子的阵法,整个院子,已经没有一个阵法可用。 也没有一把刀可用。 那小孩有同伙吗?而且看起来还是相当强的同伙,熟练得很,整个院子一地的刀,这会一个也不剩了。 剑仙看着招贼了的院子,站在门口没再动。 今天果然不宜出门。 剑仙看那干干净净院子,心里心疼自己一秒钟,慢悠悠地转身离去。 武徐山此刻已经远远离开剑神山,早就跑进了剑神山脚的无城墙大型贵重物品聚集城市。 这城市靠山吃山,剑仙的影响力和奇剑或者奇剑碎片流入,加上高度先进的装备制造业,以及因此带来的频繁有价无市的贵重物品交易,有钱有势人的频繁出入,因此更加发达的运输体系,以及整个的体系化,这个偏僻的山区俨然凭借复合作用成为比肩京城的大“村”。 一口气跑到整个城市的几乎中心地带,武徐山才生平第一次因为气喘吁吁而回头率百分百地在一群人的回头注视下停下了脚步。 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的他一度以为自己快把肾跑坏了,停下来原地大喘气。 虽然这刀已经只剩下刀把,但他可没心思再回去找那碎片。 他可这辈子不想再看到那个剑仙。他可不敢赌下次还跟这次一样好运。 武徐山把刀把毫无防备地转到面前试图看看那把刀还剩多少,却险些划到自己。 那刀刃完全如同之前一样,刃上的裂纹完全不像完全裂开的样子,还大量地留下了完整的区域。 怎么,我已经死了,这是我死前妄想吗? 武徐山不可思议地看着那把刀,有些发愣。 “真是好刀啊,干的不错,他现在归你了。” 武徐山一惊,抬起头来,刺客联盟的正主,此刻正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那活生生的姿态,让他几乎完全相信自己已经死了。 “这把刀真有些年头了……这天下估计也就皇帝的玉玺能与这相比了。好了,走吧。” 说着这联盟正主转身就走,完全不理会还在思考薛定谔的猫的武徐山和周围还在讨论这大街上又出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营销的人群。 第83章 x82 那刺客联盟的正主身轻如燕地在前面一路小跑,整个人速度均匀而迅捷,虽说不是逃逸的速度,却也让本来就感觉肾要废了的武徐山完全跟不上脚步。不过虽说他跟不上,那答应收他为徒的首脑却一直在他前面不远处,轻松地小跑着,甚至手都懒得甩开。 武徐山算是见识了这些个离谱的高能聚合生物到底能多离谱,对他的轻松毫不意外。 果然积蓄多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啊。 武徐山在后面压慢脚步,边缓和着自己的岔气,边观察那首脑的跑步。 虽然没有什么证据证明首脑在用什么步法加速,但是他还是在试图从那步法里找出什么。 毕竟说真的,他除了速度一无所有,纯面板打过这么多仗之后,他发现没有战术在手,自己简直就是网里的鱼,随便一走就能碰到圈套。 所以,不论什么,他必须尽量收集足够的各种东西,来尽可能快地形成自己的战术。 没别的原因,他进了刺客联盟核心区,保不齐就要被拉去和各种离谱的人对拼,这刀放了千年,有些助力能帮他脱困正常,但在他心里,这刀总有耗尽力量,无法保护他的时刻。 虽说这里确实是他忘了这刀可以算作半妖,自己会恢复,不过赶紧试图提升自己这是完全没错的。 武徐山观察着刺客联盟那首领,开始试图依葫芦画瓢。 那首领看着鹦鹉学舌的武徐山,那直接学动作,直接采用更费力前进方式的样子,显然不是什么天赋异凛的人。 武徐山不是江羽,他不是真气反应感应天花板,他的感应能力完全没有经过学习,强度直逼初始墨莲。 这很正常,人的感知无非那么几种,不掌握点技巧,不会间接利用五感观测,谁都是睁眼瞎。 当然,江羽除外。他是靠大脑的模拟进行联合整合的,虽说还是闭上眼睛分不开汽水,但这种还原能力各项指标都已经和极其熟练的老哨兵一拼了。 武徐山在那里学着动作,没有基础的他完全不知道真气运作机制才是这个世界各种做功和转化行为的核心。 那首脑回头看着心里已经直接把武徐山的基础归到最差的那一种里。 确实是现实,但也确实评分不高。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那武徐山却开始试验真气运转模式。 刺客们都是要准确评估对手实力,先试图断其一指的,感应能力自然没人是弱项。这首脑虽然不干刺客的活,但也不弱于此。 武徐山突然开始尝试调整运转,这和平常运转的样子看起来就很扯的情况放在一起,这跨度简直是难以置信的进步。 就他正尝试的那运转程度,也可以看出武徐山压根看不出他是怎么运转的。 这孩子看起来没学过什么东西,却又像学过一点? 那首脑看着还在试的武徐山,感觉不怎么对劲。 他是从来不收什么徒弟的,没什么经验,但在他的临时理论中,来这的人除了亡命之徒,这个年纪大概率什么都不会。 这种杂乱不成体系的东西,虽说看起来不像是经过专门学习的,但也不像没学过的。任何一种类型的真气,控制起来都是有些复杂的。 但武徐山这样,既不像没学过,又显然不精通,甚至基础不牢,说是捡到秘籍也不合适,说是学过又太菜了,从各方面来讲都相当离谱,根本不合常理。 看着杂乱无章地操控,笨拙地调整着单一属性真气的武徐山,那首脑陷入沉思。 在设定上,真气与各种各样的基础原理都有联动,就像驱动太阳聚变的是引力,用高温也可以使聚变发生;使得温度下降的可以是分子动能的传递丧失,也可以是激光的强制对冲。 总之,同一种结果,到达的方式可以非常多元化。只要结果正确,过程可以自由发挥。 正因如此,控制单一状态真气确实复杂,一不小心就选中不想选的,直接导致纯度下降,利用其带动做功时能量浪费直线上升,甚至可能起反效果。 但是他看到,武徐山的真气纯度并不低。 刺客联盟里各个首脑相互认识,相互戒备,信息并不互通有无,他是完全不知道武徐山到底什么来头的。 不过就他来看,从武徐山身上他没看到什么破绽,找不出武徐山是什么天山童姥的证据。 那首脑想不出破绽来,却心思完全转移,一不注意,就没维持速度,整个人都快了起来,差点把武徐山甩没影了。 武徐山在后面莫名其妙地被迫提速,看步法大变的那首脑,突然感觉被骗了。 这才是正经跑法吧? 武徐山感觉怪得很,不知道这首脑脑袋抽到了哪根筋。 不过这应该说是好事,由于注意力被吸引走,那首脑直接无意识地用了真正的步法,这才是他该追寻的。 不过有一说一,跟着忘我地高速巡航的江湖中第一梯队的人快速前进个,也确实容易猝死,可谓是福祸相依,而且想拿到福还比较复杂。 幸运的是,移动是武徐山的天赋所在,在长达数个小时的马拉松之旅过后,他终于调整正常了自己的运气方式,大幅提升了自己血液效率,不再大喘气,整个学习也告一段落。 有时候辜负了自己最初动机的事情,也会带来以后也许有用的意外收获,不过这相当考验打扫战场的能力。 在走到鬼纵渊前的天然城墙时,那首脑终于反应过来他太快了,猛地回头,武徐山已经气都不喘地出现在了他之后。 之前武徐山问路走了三四天的路程,他们走了一下午就回来了,而且武徐山连大气都不喘。 于是因此,思考了一路武徐山怎么回事的这位善于思考问题的好孩子首脑,对于问题更加迷惑了。 白给。 第84章 x83 首脑一不小心漏了招,结果还直接被路上学会了,不免有些心情复杂。 虽说这步法没什么深的难的,但此时武徐山身上的真气运转效率,却已然领悟到拉锯战的精髓,运输效率已经达到不必考虑产物和物质需求的程度。 虽然那个世界的科技树显然不知道生化反应之类的,但不同内核状态下外部的变化规律还是能用的。武徐山在这一路上,已经攻克了变强的一个巨大的瓶颈。 他没看错,武徐山确实相当不错;他看错了,武徐山的身世完全在他所知范围之外,自己突然发现了巨大的信息盲区。 不过在不过几秒的短暂犹豫后,他还是打算相信他。 虽然他过去已经因为盲目的信任一度失去了一切的动力,但他还是决定死不悔改。 步伐上完全没有犹豫地,他带着武徐山一路沿着鬼纵崖冲上了连厕所都选不好址的陡峭山崖,径直前往了核心区,直接到了自己住的地方门口。 武徐山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就这么直接跟了上来,看着这远离其他任何建筑群的地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要自己挖坑找地方睡。 这地方确实窄了点,基本上走错一步就是悬崖,连棵树都找不见,在这上面使轻功,真感觉要被吹下去。 怪不得刺客联盟核心区的人速度比外面的人快那么多,这又窄风又大的鬼地方,这能不稳吗…… 武徐山环顾着四周,已经开始想家了。 可是想到家他就更伤心了,自己不就是家又没了才听他姐的来这的吗? 武徐山在那里暗自神伤,首脑已经走向那究极迷你小院子,熟练地走到了一个房间门口,问也不问直接开了门。 此时武徐山完全没把注意力放在周围,看也不看就直接跟了进去,跟进去都没反应过来,还在回想着自己曾经失而复得的家,回忆着过去很久却还记忆犹新的那天下午,重历着和收养他的再生父母第一天相遇的时刻。 在正常的年纪正常心如刀割的武徐山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完全不知道他在哪。 “果然还在睡觉,早就知道我说的话是耳边风。” 这房间由于选址原因并不大,窄的完全不符合身份,但因为此时屋内正在睡觉的首脑女儿已经不小了,这小小的地界还要和她爸分开俩房间,不扩建地方实在比较夸张,于是这房间就设计的小的更夸张了,基本上就是门口鞋柜连着床,刚好站俩人的水平。 就这多的位置,武徐山就刚好进了人家闺房,还没反应过来。 “嗯……这才几天啊你就回来了……这时间基本上就是单程吧……” 那里面窝在被子里看不出有人的被子蠕动起来,里面的人眼睛也不睁,腻腻歪歪地磨蹭着往起爬。 此时,武徐山突然感觉出了不对,猛然惊醒。 这声音?我在哪? 此时武徐山才发现不对劲,床上那人已经要爬起来了。 只在一瞬间,武徐山当场就消失了。 那首脑自然不会说自己一不小心走快了,自然会说是回来突击检查的。不过此时他想说什么其实不重要。 那被子里的女生一下惊醒,头瞬间转向门口。 虽然现在门口什么也没有,但她很确定,刚刚有什么突然在门口移动了。 “爸,你刚刚带谁进来的?” 那首脑回头看看,并没有什么人。 “没人啊。最多是那娃跟的时候走神不小心跟进来了吧。反正已经发现跑了,紧张什么。别睡了,都下午了,赶紧带你的师兄去安顿一下吧。” 那女娃目不转睛地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她爸,瞪大了眼睛。 “怎么,你不是早就想要人和你一起学了吗,怎么这么副表情,三分钟热度吗?” 那首脑看着他眼睛瞪的像铜铃青蛙的女儿,看起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把我都不认识的人直接带到我房里了?你是我爸吗?” 那首脑和他女儿四目相对,面对女儿的质问,他直接表现出亲爹无疑的样子: “这大惊小怪什么,你这窝在被子里跟被子成精似的,你还真当人看得见你啊,就是听见声音吓跑了,一路就跟进来了,你惊什么。可别睡了,起来跟带新师兄到处走走,熟悉熟悉。” “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首脑女儿窝在被子里一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亚子,但她爹并不为所动,完全不理她,直接让她快点之后就出去,只留自己女儿在那里嘤嘤嘤。 武徐山跑在外面,着实是被刚刚的声音吓了一跳,不过站在外面,还是很快回到了没歌的网抑云时间。 什么都可以忘,用幻想白嫖自己激素调节可万不能忘。就算他忘了,也会再次被带回这种状态。 毕竟人活下去的勇气都是激素给的,人做的很多事都要顺着激素调节去扣动动机。这很正常。 就在他大白天靠着墙网抑云的时候,后面突然有人来拍了他的肩,直接再次残忍地把他拉回了现实。 “想什么呢,低的个脑袋?” 武徐山转过身来,眼前这人的脸相当面熟,正是首脑他女儿。 “啊,没事,就是想起一些往事。” 武徐山忙转过身来,调整好方向,不再靠着墙。 “往事?在这里就不用想往事了,进来核心区就走不太了了,把这当自己家就好了。以后我就是你师姐了,叫我纪心烛就好。” “啊,师姐好……师姐你几月的啊?”武徐山看着面前这位不敢确定,但总感觉对方年纪并不大的样子。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爸招的第一个徒弟,我先给你找个好地方住。走吧。” 武徐山刚刚来过,完全不觉得这地方有第二个地方有地建房子,还没来得及想想就脱口而出: “这山里还有地方能造房子吗?” “所以你果然没看到我吗?” 那首脑女儿突然转向他,武徐山瞬间感觉自己说错了什么。 看着心烛的眼睛,他误判了对方的意图,试图掩盖自己刚刚看到的事实: “什么看到?” 不过从表情来看,心烛确实已经把真实想法写在了脸上开卷考试。 第85章 x84 “诺,差不多就是这了。这虽说确实是远了点,但宽敞还是宽敞的……起码相对于我的那龟壳似的小地方好多了。” 那名字鬼的很的首脑女儿带着武徐山几乎到了鬼纵崖贴近外围的底下,才找到地方。这种地方,说是山脚也完全没有问题,都快接近外围了。 武徐山看看周围,这地方基本上贴着其他核心区成员的住所,除了偏了一点,还真没什么分界线。 武徐山看着他被安排的住所,不知该说什么,盯着那看着像单人宿舍一样的房间,眼神游离。 他还没游离几秒,那首脑女儿又不断片地直接开口: “怎么,有什么问题要问吗?没问题的话,趁今天没事,咱们还能百年难遇地闲一段。” 这心烛和他见面没几分钟,武徐山就充分感受到了她的能说。一路上走过来,不管在哪走,都完全没断过片,恨不得把族谱给他背一遍,整个一个无情的话匣子,说话机器,尴尬溶解器,堪称内向救星。 本来武徐山不知该说什么,这一问,他倒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嗯……我有个问题哈,你那边那么挤,真不打算搬下面来住?” 武徐山也没见过师母,确实不知道他们搞什么飞机,为啥偏要住在那房间堪比储藏室的地方。 在他的想法里,可能是不想让她接触外面这些人,免得带坏,顺手教她各种东西占完她的时间,可能是一种宠女儿的表现。 心烛没有直接回答,开口反问道: “你猜我们那平地那么小,为什么不扩建一下?非要给我塞的个小窝里?” 武徐山有些愣住,试探性地回答:“不是亲生的?” 那首脑女儿一下反头就是一个锁眼,武徐山瞬间感觉到来自她的穿甲“威压”。 不过那心烛还是没有如同她的眼神一样直接把武徐山捅得脊背发凉:“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猜猜我为何叫心烛?” 武徐山虽说刚刚已经被眼神捅得有点透风,但从这个话中他突然感觉到了她姐的影子。 他姐也这么说话,这一下子给他的印象,给他的感觉直接梦回家乡。 于是武徐山的求生欲突然归了零,大脑飞速运转,想也没想就开了口: “因为你爸练剑会到竹林里?” 心烛的眼神从没离开过,这时反而有点不知所措,失去响应。 待数秒过后,表情复杂的心烛无奈地只好选择原谅他: “你这人怎么这么狗,完全没有求生欲啊,你觉得我家像是有竹林的地方吗?这种满地是毒物的地方,别说竹子,甘蔗都不好找。” 这遇到不要脸的他之后的反应,更像他姐了,这个反应,完全一模一样。 武徐山心里一酸,表情出现了些微变化。 “你这什么表情?怎么就要哭了似的?我被塞出来只是我爸不想和我一起睡,不扩建平台只是因为这里的内部斗争常常不择手段,太危险,叫心烛也是……嗯……因为一些往事,我爸可不是什么坏人啊,你大可不必着急……总之……嗯……” 这么一下子,反而是心烛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自己给自己击沉了。 武徐山把手拍在心烛肩上,表情面带不怎么真实的笑容安慰慌乱的心烛道: “没事,就是……你刚刚说话,很像我姐……” 心烛一愣,然后瞬间就会错了意: “啊,对不起,我不该提……其实我叫心烛,也是因为妈妈的事……听人说那段时间我爸活的跟死了一样,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武徐山一下就听出了不对: “不是,我姐没死,就是出去找老不知道去哪的爸妈了,你说的啥?” 心烛再次把眼睛锁住武徐山的眼睛,只不过不像上次一样有“杀气”外露,一脸不可思议,看得武徐山像爬了一身跳蚤一样不自在。 “你姐没事,你来这干嘛?出去一趟,你这就再不打算看见她了?这是什么仇啊?” 武徐山听这话不知道什么情况,两人互相问好问候地对视,武徐山感觉不怎么对劲: “怎么什么仇……就是她让我来这学习,她找来爸妈后来接我啊……有什么问题吗……” 心烛看着武徐山,不可思议挂满了她不大的脸盘子: “当然有问题,问题大了!这是哪啊,来这什么身份啊,还能想来来,想走走?你姐这是托孤啊!你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值得她这么对你?” 武徐山让人问懵了,不知道发生啥事。 他自然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在他的印象里,他哥过年是会回来的,那个世界,中原人视西洋如蛮夷,不兴七天制,自然没有什么年假一说,他自然不知道不能乱跑,看着心烛一脸“这个问号不是我有问题,是我觉得你有问题”的表情下,反倒感觉心里的问号更大了。 “不是……为啥不能乱跑……我哥经常过节跑回去啊……” “你哥是谁?”那心烛穷追不舍,继续追问。 “就是前两天刚牺牲的……” 心烛一愣,短暂语塞一秒,回道:“我们这消息并不互通……那个……如果你需要出去的话,我还是会帮你的。” 很短的一段时间连续撞车,平常没人聊天好不容易逮住一个的心烛说话积极性遭遇重创。 这是几句不离家庭状况,出这种连环撞车就跟逆行飙车被撞一样正常,但也着实有点打击。 此时再次踩雷的话匣子也变得清净了一些。 武徐山看话匣子突然卡壳了,世界突然清净下来,反而不太适应,但这位确实突然变得目光闪躲。 这再次和他姐心虚的时候一模一样,武徐山心里不免感慨。 虽然就算问了不该问的,也不该这么大反应,跟应激了似的,不过这样子是真的莫名显得乖巧。 这娃跟受刺激似的…… 武徐山看着她,沉浸在回忆之中,于是完美的,把无辜的心烛泡在尴尬的空气里完成了一波煎炒煮炸。 第86章 x85 不过不论搞什么,那首脑的指路心烛的话确实有理,这种身份,不能随便出去这种事情,怎么想都是理所应当的,这倒是他疏忽了。 武徐山自然不可能放弃,出入自由这种事情要是被卡住,那基本上就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只是想要别的核心区工具人们都没有的出入自由,可能是个相当艰巨的任务。 武徐山也只能在心里抱怨着麻烦,没什么能做的。 “你还活着啊。我早说过,来刺客联盟核心区没好事。这次大命不死回来的感觉如何?以后这种事可是多的很。” 武徐山抬起头来,面前正是姜老那个假老头,前些天打赢他的那位。 就算进来了,这位还是每一句都在劝退,武徐山很想披露他这次遇到的对手是什么等级的,可惜说不得。 这要说了,首脑岂不成了专门让他去送死的,岂不是又要出一串的事。 出于种种原因,武徐山欲言又止,动科动嘴,却没说出话来倒是他边上心烛找到了突破口: “什么啊,我爸可不是那种疯子,你见他几时招过你们这种送的来扩充实力,你大可不必。” 那姜老好像没听见她说话,并没有移走视线,眼睛仍看着他这边。 “总之,不管怎样,跳开实力不谈,你都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最起码,脱离战场的能力,从乱局中离开的能力,你应该不需要别人专门教你吧?” “你这什么话?”心烛看起来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武徐山也没猜出来。但是他手里这把刀推动了一点他的手,他明显感受到了来自背后的威胁。 那姜老一步步走近,心烛还在说着与真实情况完全脱钩的话,而在武徐山眼中,完全不熟悉的四周突然变得如此异常,万籁俱寂。 短短几步路,武徐山却感觉时间都变慢了。 那姜老接近武徐山不远处之后在不远的地方轻声道: “就是现在,越远越好,不要回头。” 武徐山早就感觉不对,神经绷得箭在弦上,这话一出口,突然抓住还要说什么的心烛,在心烛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抓起她的胳膊几乎在一瞬间就离开原地,出现在远处的视觉死角上,心烛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就在同一个瞬间,那姜老也闪电般一甩手,一把刀宛如大型子弹一般就射向武徐山刚刚所在位置之后。 这姜老对刀颇有研究,他常用的刀,自然都是好刀。虽说宝刀舍不得用,但是平常用的消耗品,还是相当不弱的好刀。 但那是平常。这次,他从来舍不得用的宝刀之一,如同子弹一样被扔了出去,直刺向那不速之客。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两把他同样平常只是欣赏的宝刀出鞘,瞬间出现在他盲接武徐山攻击这个位置。 但他还是太弱了。 那被他扔出去的宝刀空中解体,自己手上的刀如同废纸一样,被一把自己完全没见过的刀直接切豆腐一般切开,形成完美的切口。 此时他们才真正看到这个不速之客的脸—— 和姜老一模一样。 姜老看着这对手,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过,是人就该看出来了,这是一个会变身的妖怪。 武徐山在远处看着这一切,手里的刀,在这个时刻仍在执意指引他远离那片区域。 “那里怎么了?什么声音?”心烛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那对手却不见丝毫留情,周围一下动了起来,周围的人无中生有一般涌出来,却都保持着距离。 就在那个瞬间,几把飞剑已经封锁了那片区域,以可怕的速度,只在一瞬间就让那几把飞剑变成了钢铁削成的刃花。 致命的飞剑,此时只是做了入侵者的装饰。 在别人眼里,这也许什么也看不出来,但是对于拿着那把刀的武徐山来说,那把刀被毫不犹豫劈开的样子,他看得一清二楚。 且不说那控制飞剑的是谁,包围这里的人是谁组织的,即使没有过去的经验,这次的对手还是显然过于强大。 武徐山看着下面的人,却又迟迟不动。 “那是怎么了?这么大动静?” 心烛向前冒冒头,试图看一点东西,好了解一下情况,却被武徐山拉住了胳膊。 “这是怎么了?那是什么?” 心烛还是不知所措的样子,除了紧张的气氛什么也没感受到。 武徐山感慨地看着那边,跟什么都不知道的心烛突然开始宣讲感言: “我的机会,总是紧接着我刚刚发现的东西出现啊……中间没有过多的时间给我,经常让我一不小心失去机会……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啊……” 武徐山突然搞迷惑行为,心烛虽然感觉哪里不对,却被一脸正经的武徐山搞得有点懵,呆在原地无所适从,只能看着武徐山搞他的迷惑活动。 “这种机会总是失不再来啊……一旦我没抓住,总要进入一个后悔与无力的时期……我本来只想那么平静地生活下去,和曾经把我从绝望中救出来的他们一起无忧无虑下去……但是一眼望到头的生活还是折断了,本来平静的生活,只剩下几个人各乘一叶扁舟,在暴风雨中航行了啊……” 心烛听着正在制造黑历史的武徐山搁着演讲,总算还是听出些什么。 “这种强度,不管来得是谁,都还是别冲动了吧……这也太……” 武徐山转过头来,看向了一直到现在没看一眼那妖怪的心烛,这心烛到现在只能听到几声碰撞,情形全靠脑补,显得怂怂的,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但如果你不得不到对岸,不能在这边苟下去,那就只有会水的才有机会。就以往的经验,我不会再有机会了。这趟水,我是过也得过,不过也得过了啊。” 说着武徐山站起身来像握剑似的食指指向刀刃,其他手指握住,那方向指着与对手相反方向的刀,看向那边。 他手里的刀安定了下来,开始散发出不易察觉的光芒。 第87章 x86 民国建立之初,一无所有的孙中山曾经被几乎所有人希望成为总统。但最后,革命果实却被篡夺,到了袁世凯的手里。 因为虽然人心是政治中很重要的手牌,但绝非全部。 人心和支持的权重,在那个时候并不能帮他坐上总统之位。 在这件事中,袁世凯并不得人心,但也没人敢反抗他。因为袁世凯拥有压倒性的军力权重。 在现实中,人脉和关系这种权重只是其中一部分,不论价值,意义还是能力,都比人脉要值钱得多。 说白了,钱只是一种因其被承认,永远可以找到接盘者,而成为一种便利的,类似atp一样的存在。钱不是万能的,但确实可以换来很多东西。 但也不是有钱人的孩子就一定可以成功,有时候,如果不够清楚各种事情,有钱人家的孩子不过是大号韭菜。 成功需要很多方面的权重,如果不清楚真正的有效转化是什么样的,有钱人家的孩子也很容易被开腹取胆,血流成河而不知,迷茫地走向失败。 说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但其实也并不完全是如此,只不过有的穷人家孩子不服输,走上了图吧的硬核之路,没有去卡吧的钱,就走图吧的极致探索,找到不可能中的奇迹。 武徐山现在家里只出事了一个人,但是现在他其实就是什么也没有。 且不说他姐是否回来,不论如何,他都必须先把自己各个方向上摆着的障碍清理干净。 如果他不能成为特殊的存在,那他就永远不可能安稳地拿着特权。 他必须在众人面前证明自己。 他现在相当激动,在那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觉得自己很大义凛然,但在别人眼里,他着实是脑子出了点问题。 这个别人当然包括他身后这个。 心烛不知道他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回事搞这么蜜汁自信,但这事绝对是比在碳烤刀尖上跳舞还危险的操作。 此时的危就是他的机,但不是疯子一般不敢轻易去抓这个机。 正因为没人敢,他的竞争对手也不多,只是,丰厚的回报有巨大风险,很正常。 黑天鹅可以说是天灾,但正面去冲向灰犀牛,就太可怕了。 但心烛还没来得及去拦住他,武徐山早就从他的面前消失了。 这个时候,好多武徐山没见过,但就算不专业也看得出强度的高手早已包围了这里,如同探头越共,第一眼就可以患上草木皆兵(惊吓过度)之症,变成惊弓之鸟。 但那中间的变形的妖怪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机器人般扫了他们一眼,仿佛只是顺便搞了个扫描。 此时那姜老还在那妖怪面前,身形急退,却始终无法拉远距离,完全被锁了相对距离。 所有人都知道有人溜进来了,所有人都知道溜进来的人很强,强到各路首脑罕见地倾巢出动,强到应对配置比劫道禁军卫队还要有排面。 但即使如此,这些刺客们所想象得到的敌人还是远远没有真实情况可怕。 对于他们来说这次敌人如神兵天降,毫无征兆,毫无头绪,就这么突然出现,甚至没人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面对这种事情,专业的刺客们当然不会惊慌,但情绪控制不是战斗的全部。 之前搞纪年的那个,只是觉得纪年每年过年跑回去会对他造成风险,就设计杀了纪年的那首脑,在指令姜老再次去送死之后,第一时间抓住机会尝试了偷袭。 显然,偷袭失败了。这次试探性的攻击,仿佛拿棉花糖去试风扇转速一般,没试出强度,但确实感受到了强大。 这首脑打一开始就没有露头,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他是除了什么也没看到的心烛以外最感受不到紧张的一个了。 现场的人还是有点紧张的,就像猪看到杀猪现场一般,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不会给姜老留后路。 让他去送,就是去送了。他是不会浪费时间去想办法保他一命的。 他手下人的生命,在此时被换成聊胜于无的信息,廉价得如同拍死一只蚊子。 同样是信息,武徐山知道的可比草芥人命的这首脑多多了。 虽然他不敢确定是不是,但他深度怀疑这是偷偷看他,又瞬间跑走的那个“人”。 抛开猜测,他的初始信息也很不少。 就谈那妖怪挥舞着的刀,他就无比熟悉。 这把刀,分明就是当时围在他手上这把附近的其中一把。 不过这不准确,那妖怪手上不止一把刀,在同一时刻,刚刚露头的其他几把刀也相继出现。 这不是哪一把的问题,这是全家桶找上门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那来者可能是夺了谁的舍,来找他手上这把来了。 毕竟他手上这把刀不止一次带起强大的真气,把他从生死线上拉回来,其他几把保不齐也能,那样的话,这强度其实很好解释。 不过他还是很快否认了这种想法,倒不是不相信那几把刀可能很强,只是这变身的样式,看着一点不像夺了谁的舍,倒像是随手抓了个稻草人。 作为刀,人性不足,半生而非死,夺个舍还花里胡哨的给人整个容,那可真是好活。这肯定是有人带刀出来了。 前脚他们刚走,这就找上门,这个效率,那可真不愧是没有中间商吃差价。 不过差不差价的也不重要,既然对手不是活人,那这就是拼能力的时候了。杀活人那一套,显然不适用于这个对手。 特殊不适用性的影响很多,不过最直观的,就是姜老的生机又少了一分。 姜老求生欲很强地丝毫没有保留,但压倒性的力量就像鱼吃虫子,花里胡哨的东西没什么用。 那一看就是举世无双的刀一从他面前这位身后飞出,对于懂刀的他来说,这是密语的死亡宣告。 那刀到他眼前时,他甚至放弃了挣扎,只是如同观看核爆一般,欣赏这生命最后的景色。 这堪称完美的刀,只可惜并不属于他。 第88章 x87 姜老看着那迫近自己,刚刚削菜一样截断他刀的那刀,早就放弃了抵抗,开始猜测这刀的来历。 对手长的和他一样,这种易容招式显然在刺客联盟的消息网观察下不可能随便进来。眼前这位,在来送死之前他就早有注意过。 这刺客联盟的消息网,监视这方面特化相当完善,如果这刺客联盟里有两个他,不可能不被发现异常。这些整天想着学两招的外圈人,除了讲讲条件,就只能见缝插针地钻空子,和他们这些工具人和首脑的关系还是比较微妙的,家贼和家主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共生关系。 但是由于本身依托的硬件设施不比信息时代,传输速度很坑,系统完全救不了,所以如果突然进来,消息网没反应再正常不过。 再加上这家伙进来瞬间被识别为入侵者,还没进来就大老远被首脑们发现,召集工具人们包围这种事,这铁定不是什么间谍没跑了。 不过,既然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搞这种多此一举的变样又干什么?除却脑子不怎么好使,闭关在家里刷了有近千年的大号走错门主角配置憨憨以外,基本上就是哪里刚出来,牙牙学语的什么非动物妖怪了。 植物成妖或者山洞深处什么石头成精出来,在没怎么见过动物的前提下,感情,常识,行为逻辑性严重缺失那确实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一般来说,跟个生物呆个几十年,也就差不多了。 而面前这个,极大概率是和动物接触不深,没有接触强一点的妖怪,或者和他接触的人夭折了的情况,造成供同步原版不够全面,或者中途拔u盘了的结果一类的事情。 总之,面前这位真气强度很离谱的憨憨,绝对跑不了这几种情况。 不过落到刺客联盟手里,那就极有可能是某位大哥趁其不备,杀了不该杀的主了。 这刺客联盟里也确实没有什么好人啊……既然没有回头路可走,那就此解脱了也算……算是为我那年那个鬼决定吃下恶果了…… 姜老也不打算再拔出任何一把刀,他现在已经不想再浪费任何东西,脚下的身法也停下来,随时准备让自己一刀两断后躺倒。 但是那刀在削断他手里的刀之后,却并没有砍向他,只是保持着那点距离,收刀回身。 早就不关心周围事的姜老没有发现这一切,最后一下移动后他的计划就只剩下躺倒,完全没有继续观察周围的计划,提前关闭了感知。 这么多年都时刻感受着周围的风吹草动,早衰的他早就累了。早就不想再继续看到那些破事了。 他的身体完美的砸在地上,还向后漂移了一小段。 这刀真是快啊,一点感觉都没有…… 姜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躺在地上不睁眼,还以为自己已经必死了,完全不想动。 但在下一刹那,他就瞬间被什么一下贴到腰,直接一下带飞。 他还没明白过来,他的老朋友已经接住了他,把他扶正,并没有让他倒下。 这下姜老的眼睛算是睁开了,算是在颠簸中一下给震醒了,但不睁不要紧,一睁才发现事情不对。 刚把武徐山收为徒弟,整个刺客联盟的最高领袖(非实质),与周围全部在暗处的其他首脑不同,正面出现在那个妖怪面前。 那妖怪早已后撤数步,舞着一把刀站在那里开始警戒,而另一把刀,早已和那一滴血不流的胳膊一起躺在了地上。 曾经离姜老最近的那把刀,现在在最高首脑的身后,静静地躺着。 姜老之前是完全发现这位在哪的,但此刻他确实就在眼前。 在这不择手段,首脑们自己就是规则的刺客联盟里,能不搞任何势力扩张,不找任何工具人地站在刺客联盟明面上的最高点,那必然是有些本事的,在这位最高代表身上,其实出什么奇迹其他人都不会有什么以外的感觉。 排除掉其他首脑故意把他支在外面当雨伞用,这位首脑的实力绝对是毋庸置疑的。 不过,讲真的,这些工具人,没人知道这些首脑打起来谁厉害,毕竟谁都没见过这些首脑动真格。这些被当工具的战争机器,对于他们的上司,其实都知之甚少。 这个内卷严重的鬼地方,首脑们倒是都不在明面上卷,一个个表面上相敬如宾,个个都是奥斯卡影帝,小小的鬼纵崖,搞得就像大型政治场。 不过也正常,人类组成的不论大集体还是小集体,实质上基本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些战争机器,此刻一个个心都吊到嗓子眼,没一个这么激动过。虽然全都不动,但真是都拉到了真正的默认战斗模式,丢了自己好不容易练出来的节奏。 没有一个首脑跳出来,整个场上,只有没有任何工具人的最高首脑站了出来,站在了这个强度很蹊跷的妖怪面前。 此刻那最高首脑的眼中没有一丝紧张,嘴紧闭着,整个人好像不呼吸一样,与那妖怪对峙着。 在他对面,那个掉了只胳膊的妖怪也没什么反应,好像掉的胳膊不是它的。 不过确实是一滴血不流,高低是个非动物妖怪。 不过就算对手脑袋看起来再不灵光,那压倒性的真气强度也摆在那里了。 这场恶战,已经摆在那里了。一人一妖对峙着,场面安静下来。 这个时候武徐山才差不多刚好发表完自己的感言,从大老远打算往过赶。 那妖怪突然被武徐山出现吸引住,微微转头。 本来,它就是来找武徐山拿走的那把刀的,注意力被吸引了很正常。 不过他倒不是想来拿走那刀,只是它实在跟生物呆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短了,拷资料拷了一半就把u盘拔了,有时候就不止是文件完不完整的问题了。可能打也打不开,整个都会成乱码。 不过它这样缺根弦,倒不是时间不够的问题,他缺文件,主要其实是因为它去拷的那个原本就有那么亿点点问题。 第89章 x88 作为宝地玉石成精的那位缺亿根弦的妖怪,虽早就成了精,但却一直没有化作什么其他形态。 作为一块石头,它本身确实无欲无求,没有任何想做的事,在被剑仙的师兄搬走之前,最多见过些个不爱动的憨憨蜥蜴,于是虽说接触过动物,也没什么到处动的欲望,甚至剑仙那师兄把它搬走的时候,也没有过什么反应。 它被剑仙的那个师兄搬走,很早就被放在其研究造刀的地方,却一直没被怎么动过。它注视着一代宗师在他面前落幕,直到这位宗师和他一样不再移动分毫。 它知道一切,却什么也没想做。那个时候,他才第一次见乐于到处走走的温血动物,从刚刚被拿回来,到看着他死去,它甚至没有完善好自己的活动欲望。 直到那个把这破院子画的像疯人院涂鸦墙的人称剑仙的那位在这破院子里时不时暴跳如雷,到处乱画,画完还经常把它当凳子坐的时候,它才稍微开始频繁一些思考。 不知道它是什么,不打算养养以后再用的剑仙丝毫不知道这石头的潜力,直接乱坐,这才提前激活了这个灵石。虽说这个激活时机并不是最合适的,不过要激活它的人早已故去,倒也没有什么是不是时间一说了。已经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正确激活它了。 这灵石成天看着暴跳如雷,经常坐在它身上怀疑人生的剑仙,虽然初次接触,但是也因为自己修为很高,受感染得很快,没几天就差不多从极简蜥蜴思考变成类人级别了。 不过大年限灵石不同于普通的玉什么的,直接照抄接触的人激活。这可是一代宗师舍不得用的超级灵石,灵石山深处淘出来的,虽然不敢说大仙级别,也是三叠纪末级的老祖宗了,就是耍针的猴子,也得正眼看看它,觉醒方式自然非同寻常。富二代创业和普通人那完全不是一回事。 这灵石思考频繁的诱因,其实是觉得这个剑仙脑壳子多少有点毛病。 在它看来,剑仙的师兄的气息一直在那里,直到尸体搬走埋了,那熟悉的感觉也依旧在那里。 不过实际上,剑仙那师兄之所以会死,就是走错路了,那边那把刀虽说熟悉,但其实是个还不完整,就把原存档玩坏的复制品。 但这灵石不知道这回事,被它觉得脑壳有问题的疯子剑仙气的不行,等剑仙走后自己变个样子(类似蝾螈)走到那把刀边上看看,确认确认。 这不确认不要紧,一确认,就觉得这把刀不简单。毕竟是一代宗师研究好久的,虽说不完整,也确实复杂,它一下就提起了兴趣,天天等剑仙走了就跑到这刀边上看看,感应这把刀。 这把刀到最后虽说不完整,但是也被差不多养出灵性,会像剑仙的师兄那样思考一下,闲来无事在那不动,就是胡思乱想。 这就是一代宗师找不到路瞎试留下的最大的坑之一:这把刀缺亿根弦。 这把刀一天天也不动,就在那胡思乱想,能感受到周围,有自己非人的一套感知,但就是不乐意动。 这时候差距就出来了,同样是一个疯子在那里乱跑,这玉开始到处走了,这刀被动的最多,研究的最充分,却没什么反应。 这种差距不止体现在学的慢上,还体现在其他地方。 比方说,被开发得喜欢胡思乱想的这把刀,在一开始思考量远比那边那个石头蝾螈高,但到了后面,那个蝾螈爬在一边看他,却能直接看出来他在想什么,趴在那看似晒太阳,实则静音故事会。 那剑仙来的少,来了也从来看不出他师兄留下的宝贝,于是这灵石每天精力都放在这个比它菜的多的刀上,整天一没人就爬过去听故事会。两个无机物没什么交流,却已经熟悉起来。 一开始,完全不知道那个假蝾螈在想什么的刀看那假蝾螈也没什么感觉,觉得无所谓,就当它不存在,继续在那里胡思乱想。两妖精相安无事,日子过得相当平静。 直到有一天。 这天这刀日常跟剑仙的大脑还活着似的在那胡思乱想,突然边上那个白玉一样的蝾螈那里就出了变故。 这刀此时日常继承男性师兄的遗志,寻思着单身汉宗师过去理想的对象类型。这师兄生前没见过什么女的,印象本来是一个特征一个特征的,也没个具体人像,那蝾螈也就没就什么反应,在一边趴着,没什么动作,跟真的有一只雪白的蝾螈跑到干旱的陆地上晒太阳一样。 但这一天,它脑补齐了一个人像,事情就突然出了问题。 那白玉蝾螈突然发现特征齐了,于是很正常地想着变个人形看看,有个什么新鲜的玩意总想试试,其实挺正常。 但是他毫无防备暴露的事实是真的有点重量级。它照着那些特征,直接捏了个和所有特征都相符的人出来。 由于它也经常见真人,虽说是男的,但也基本知道人类什么样,这一变,那完全就是活人一样趴在那,睁着大眼睛盯着那刀看,连整个运行原理都复制得丝毫不差,甚至完全还原了人类感知。 它自己觉得挺不错,但到那刀这里就是巨大的惊吓了。 这种情况,基本上和当众让人把底裤扒了不分伯仲。 这刀登时像带大大长腿哈士奇的柯基一样,心态直接裂开,回想起之前自己无所顾忌的瞎想,复刻了原主感情的他当场裂开,停止思考,恨不得当场把自己埋了。 这被跟柯基带大的哈士奇一样的灵石倒是没什么感觉,还觉得挺不错,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变成了那把传世神刀的心理阴影。 什么周围的刀衬托,什么君临之感,统统假的,现在这把绝世好刀心里只剩下了心理阴影。 但他还是要天天看着这位灵石人杵在那,被反复鞭尸。 这位哈士奇灵石看它心态裂开,虽说感觉很无辜,但并不知错,成天也不远离这把心态崩了的神刀,一门心思在那排查bug。 这种情况就这么一直持续到了今天。 第90章 x89 看着那往他后面某地看的假姜老,纪爹瞬间知道了这怪物是哪来的。 本来其实他让武徐山去拿那把刀,也没指望他能拿到,只不过武徐山带来的那一把刀虽然不错,但确实不太够在刺客联盟里这些搞得他都不敢扩平台的白眼狼眼皮子底下过活。 毕竟他女儿睡的地方都很小,他根本没地方在山顶那里给他找安全的地方睡。 不过这都不重要,现在这个从表情上完全什么也看不出来的妖怪该怎么办,才是大问题。 纪心烛在实力上的设定,虽然和墨莲一样属于内忧外患中夹缝生存,但实际上远不能和墨莲的体质相比。 她爸立足的绝技是自创的,是在阅读量不高的情况下,从贫瘠的土地上长出来的傲雪逆势之花,下限非常高,下手非常狠,但却缺乏想象力,没能抬起头直面真气的上层境界。 直到最后,心烛她爸的绝技也只是停留在圣殿门外。 不过毕竟是傲立于世的绝技,强度还是摆在那的。身为刺客联盟最高首脑的他,虽然看得出对面压倒性的真气强度,还是没有退缩的意思。 那灵石强确实是强,但就表面来看,还不到让他不敢上的程度。 心烛她爹压力不小,站在那里握剑不动,但那灵石看着就完全不把他当回事,甚至看起来不打算正眼看他,直接就向前走了一步。 虽说讲道理灵石看人不一定要用眼睛,但这灵石还确实不怎么把面前那个什么刺客联盟首脑放在眼里。在这有的所有人的所有位置,对它来说,都清楚的就像开了旁观视角。什么躲藏,完全没有意义。 心烛她爹看这妖怪胸有成竹,虽有些迟疑,却也没有什么退路可走。 他感受得到自己的弱小。在这里,唯一能稍微鼓舞一下他的就是那掉在地上的断臂了。 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实质性伤害,但起码证明还有希望。 就算只是因为轻视,这也是他的机会。几乎整个刺客联盟唯一的机会。 他不够强大的想象力之中,此刻心中只剩下自己唯一的底牌,唯一的底气。 真气可以协助改变物理层面的东西,进行性价比最高的动量攻击,也可以对其他的真气造成釜底抽薪的作用原理级瓦解。 人有大脑,石妖也是有石芯的。总有自己的结构基础,才能搞出这种事。 想让一辆车不跑,既可以拆轮子砸发动机,也可以卸油箱。 心烛她爸,打小在这种毒物聚集的地方长大自己很早就如同庖丁一般,把瓦解之术精心研究到神医也要叹为观止的地步。别说人,就是剧毒的毒蛙,他也可以在一息之间把有毒和无毒的地方完美的分开。 在经验的积累下,没读过什么书的他,也找到了自己的路。 虽然面前这位看起来恐怕连人也不是,却有副人样,但他还是有把握在两剑之内找到石芯。 根据器官常常难以跨高跨度找到正确核心,这位威震一方的首脑,早就能简单地靠断开瞬间的真气剧变还原出大概位置了。 现在,第一剑已经砍过了。 只要第二剑砍得到,他基本上就赢了。 在生死的线上,这最后一剑鼓舞着他,使他敢于向“最后一点点”发起冲锋。 最后一点点。赌徒一般的意志控制傀儡般驱使着他,让他忽略了概率,向最后一点点几乎不可能的渺茫希望就那么挥动了他引以为傲的剑。 他尽力了,但他以后是否可以真的不后悔呢? 心烛她爹以连他自己都跟不上的速度,几乎不在乎其他的一切,加速一刀砍向他瞄着的部位。阳光在一瞬间也被他的速度震撼,光子在动能以外的因素下倾斜了,他这一刀在阳光下挥出,却没有一缕光子描绘出它正确的轨迹。 这一刀论起威势,绝对是以力破巧,以速化技的一刀。也许运气方面确实有抗瓶颈的技巧,但绝对是一招天庭之下只有妖神和天子可接的一刀。一点不花里胡哨,却倾尽一生所学。 但是,现实和他挥刀的时候一样无情。 没砍中。那妖怪消失了。 心烛她爸心底一凉,几乎瞬间就挥剑回身,身形不乱,但心其实已经有点乱了。 倾尽毕生所学自然是究其可能但也是接一变少一变。 第一剑躲得过去,就没有后面什么事了。速度不会再比这一刻更快了。 心烛她爸挥剑平扫,面前他却看到了冲过来的武徐山。这武徐山一刀正砍向突然从地上暴起,持刀刺向他的那把刀。 这武徐山拿着那把刀,速度相当迅速,但是他还是错估了对手。 他记忆中那妖怪只比没拿这刀快一点,但事实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那妖怪的手瞬间放开那把刀,那把刀活着一般瞬间转向,刺向他的那把刀换成冲向他的一只手。而这只手不知靠什么又突然加速,他还没反应过来,那手已经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的颈动脉瞬间压住,精准有力得像自己长了个脑子。 而那独臂的灵石人,此刻早就出现在他剑横扫再往下一点的位置,直接握住了武徐山抓刀的那只手。 跟开天眼一样,这一低头躲的分毫不差,眼神毫无波动,仿佛只是在看向那刀的时候顺便躲过一样。 把事情的成败交给运气,就是最后一点,打一开始就已经输了。主旨错误的理论不是科学,不实事求是的基础只是煮熟的种子。 不过在他不知道的原因这里,其实他赌不赌,都有兜底。 那灵石突然有了表情,握住武徐山的手触电般收回,就像撸猫被猫吼了一样,武徐山见这一下子,来不及思考拔刀横扫,那灵石却只是轻松闪过一步,表情有些迷茫地随意闪过旁人看都看不清的攻击。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真正的原因,这里只有这几把不用语言交流的古刀们知道。 科技树偏移的仙学世界第91章 x90 那灵石后退两步,眼神里充满不解。它完全不能理解那有着残缺版刀王复刻的魔刀到底想干什么,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但此刻这魔刀却完全没有回应,安静得像一把假刀,仿佛失去了自我一般。如果不是那熟悉的波动,它完全认不出面前无比熟悉的魔刀。 它对魔刀发出质疑的信号,但那魔刀却完全没有任何回应的意思。 这与它一直看着的那个,沉浸在美好幻想故事中的那个当代炼刀术始祖的复刻版完全不一样。 在它的印象中,那刀就和真人一样,不论哪一点,都完全像个活人,一点也不像一块毫无生命的金属。 它在那宗师边上,一点点看着那把刀降生,看着它一点点从一块随处可见的普通金属,被创造出生机。 但现在,它却看到,那把刀在变。它突然不再像之前它认识的刀王,它突然变得像正在拿着他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 正在他不可思议的时候,那被它掐住脖子的心烛她爸已经一手抓着它铁钳一般的假手,一手挥剑,闪电般闪到它背后,一剑剁下。 这剑自然是劈不中的,这剑可比前面那下慢太多了。此刻正在不可思议的灵石,发挥气到起身的传统艺能,那剑还没劈下去,它已经转过身,躲过那一下,右手一抬,正面毫不费力地从剑刃那里砸断了那切割能力招牌的一剑。 当然,刺客联盟的剑都是双面开刃的。不过就是从往下剁的下面迎上去的。 看着心烛她爸那张脸,不顾一切的同时,它分明看出了一丝恐惧。 战斗状态的激素和恐惧是基本上是同款,这里它是自作多情,但却让它迟疑了。 它固然难以接受刀王造出来的,它认为的活生生的生命是假的,但它的内心却不断地向它重复着这一事实。 那把刀所拥有的一切感情在它眼里都是如此地真实。一千多年了,它从来没有质疑过这把刀上生命的真实性。 但是,它确实感受到了不一样。 剑仙苦苦研究他师兄的铸造之术,难以寸进,却从不来拿这刀研究,之后就像保护遗迹一般,连风都不敢放进来,剑仙研究过几次之后,甚至每次都会犹豫要不要碰这把刀。 平常它难以发现,但活生生的人摆在它面前时,它突然发现了什么。 那把刀,缺了某种它说不出来的东西。 现在它突然发现,那把刀的过去,正在如同大陆架坍塌一般,落入新主手中之后,迅速坍塌。 这把刀在极短的时间内变得像它现在的主人一样,这个时间,短的像刀王当初打造它时一样。 它像刀王,只是因为,它当时被刀王拿着吗? 这时,它脱落下来抓住心烛之父的那只手,突然莫名地脱力,被极其丝滑地切开,沿着手指,那石臂四分五裂,仿佛蓄力突然松开一般,那只手,闪电般划过了它的胸膛,切开两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真气短暂地快速喷射泄露,从伤口部分,仿佛被感染一般,颜色发生剧变,就在一瞬间之后,它被扩散的颜色彻底穿过,它变成了刚刚划它的,心烛她爸的样子。 它突然意识到,它这么多年如同镜子一般模仿,改变着自己,极力想要完善自己,让自己更像一个真人,但自己面对的那把刀王最后一作,却也是一面镜子。 直到这一刹那,它才发现,那把刀从各种层面上,都在快速变得更像它,而不是一开始的它。 刀王那最后一作,是心镜。直到最后,刀王也没有成功,没有摸到真正让刀化生的方法。 这也是那些刀为什么会那么规则地围着那把刀的原因。它们,都是镜子。 这么多年,它其实一直在跟自己学习。学习如何像一个人一样,学习如何进入那自己在山洞里从未涉及的世界。 但镜子里的,从来不是活人。一个宝玉被带在身边,炼成法宝,练出灵性,不需要千年,只需要几十年。 现在武徐山手里的,不是它想找回去的过去。 灵石后撤一步,却没有心思看面前这个首脑,它再次看向那把充满裂纹的刀,那刀没有任何回应,正在挥舞的刀刀面无意间向它这边,从那把刀的刀刃上,它只看到了自己。 每一个碎片上,都有一个单独的倒影。虽然它们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却再也没有形成完整的影像。 剑仙的师兄,早就失败了。 心烛她爸以手化剑,直接强行命中,终于打出了最后一点需要的条件。 这灵石人,核心不在心脏里连接全身循环,也没在神经系统中把握掌控。它真气运作的核心,只随它呼吸出现变化。 这灵石人居然在用呼吸调控整个身体的真气运作? 心烛爸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强的灵石会用这种真气循环设计,他一开始还猜想灵石应该是有自己的脉络,与人身的神经系统基本上重叠的。 千年灵石还用这种系统,莫非是一直呆在山洞里长大? 这位首脑一眼就看出了这灵石不太对劲,以那灵石的速度,他那手那一下子,其实原本是没抱什么希望的。 但是他被莫名能量直接连底掀了的指甲却告诉他,他打中了。 他的理智告诉他应该趁着灵石不知为何迷惑的时候赶紧解决对手,但却又有一股理智告诉他不要出手。 他的本性几乎在一瞬间给出了答案,本性不同的另外几个首脑,也在看出点什么后,无差别的向这里发动了暴风般的打击。 小到飞针,大到飞剑,这一刹那,几个不露头的首脑的攻击瞬间包围小小的空间,看起来也不打算让武徐山和心烛她爸活下去。 这些暗器,每一个都没有丝毫留情。他们甚至有理由这么搞,因为出现在面前的这个灵石,防御不行,但真气含量相当离谱。 心烛她爸在最后一刻发现问题,箭步冲向武徐山,武徐山瞳孔骤缩,熟悉的波动再次出现。 这一次的波动,更加接近了武徐山本身。 第92章 x91 心烛她爸无心去再补什么刀,就算那妖怪现在不知因为什么突然分心,留下破绽,他也不想赌那一定是绝对的弱点。 周围完全不顾他们的包围的打击已经贴到脸上,这种时候,真正站在输出位的可绝不会是这些工具人,以他对这些没良心的人的了解,这些工具人站在那里,充其量都是吸引火力的。为了防止遮挡视线,他们甚至不一定允许他们攻击。 随着战局变化,计策或许会变,但他绝对了解的是,用他刚收的这徒弟当烟雾弹这活,是基本上咬死的。 现在他已经发现那妖怪有所异样,战局其实已经变了。整个战斗的胜利条件都变了。 说用武徐山当烟雾弹,说白了,就是把他当子弹与敌人中间的木板。 心烛她爸完全没有犹豫,直接闪过面前的灵石妖,扑向武徐山。 把武徐山当烟雾弹这种事,在混乱战场上混水摸鱼相当好用,很多时候都可以直接出其不意地斩杀重要目标,端掉对方战线的碉堡,转变战局很有一手,但在这灵石这里,就完全是掩耳盗铃了。 这灵石心里有点难以接受自己的猜想,但是证实它猜想的记忆不断涌现,不断动摇着它的意志。 这是正常的心理现象,不过一般来说理智对待就没什么用。不过影响心态是确确确实实的。 灵石转头看向那刺向自己的剑和大片不易察觉的剧毒飞针,心里有些迷茫。它不知道现在它该怎么看待眼前这个拿它曾经挚友的孩子。 犹豫只是暂时的,经过几乎是假的心理斗争之后,它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没有任何动作前摇,只感觉到空气中真气突然被带动剧变,极速飞行的飞针还没有再飞出半米,一股压倒性的压强就扑面而来。仿佛瞬间把整座山按进深海,那飞针的动能被瞬间削弱,还没碰到武徐山,就像扔进强磁圈一样,只剩下缓慢下降的力。 武徐山瞬间感觉到剧烈的冲击,耳膜仿佛被重锤击中,泵入大量空气整个人都被一股力量由外而内压制,完全没有死角。 虽然直接升高的不是大气压强,但实际上在这股力量下,大气压强也提高了。高的如同深海的水压。 同一瞬间,他手中的宝刀也闪出耀眼的光芒,在剧痛一瞬间后,他终于从那感觉中脱离出来,但别人就不一样了,别人没有这把刀,连血管都在高压下难以循环,这些拿来拖延时间的工具人瞬间成批倒下。 不止蟒蛇,很多蛇都有缠杀的能力。实际深究,其实不论是拧断腰椎,还是强制停止呼吸,猎物都无法像真实的绞杀一样十几秒内失去意识。真正的绞杀,是直接切断血液循环。 憋气尚能支持,血液里还有存货可呼吸,阻止循环,短时间内区域氧气就会被抽干,导致昏迷。 这种压强就不一样了,从循环阻断,到高溶氧量氧中毒,到快速解除的减压气体从血液中分离撑开血管的减压病,只要时间长,不够强,怎么也得落个脑损伤。 这种深海世界一般的东西,武徐山是听他姐说过一点的,不过,在他的记忆里,这种东西一般都是伴随仙人降世,或是法天象地产生的层次压制场。他完全无法相信他感受到的。 怎么,这是神仙吗? 那灵石看着周围一批批倒下的工具人,拿捏着准备收手。 它手下留情了,这里到处都是心灵完整的活人们,不论是怎样的心灵,其实都是它这千年来求而不得的。他不想杀这么多人。 如果它想,它可以憋死在座的所有人,就算是首脑,也不过是t1凡人,跨过一整个层次,就算再没经验,不擅长作战,都是降维打击。 但它没有,于是它现在展开的高压场,几乎没有对这些首脑产生影响。 武徐山身边,同样没见过这阵仗的心烛之父,面色瞬间苍白。 倒不是因为压强和保护他,只是,他女儿不在身边。就这一瞬间,他女儿都有再也听不见的危险。 而现在,几乎已经来不及了。最大的冲击早就出现了。 武徐山此时其实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刚刚他安置好的心烛,没有任何延迟,他几乎同时反应过来。 也在同时,他神奇的瞬间意识到一个他自己刚刚发现的发展方向,两全其美的方向。 武徐山的手拍到他师傅的手上,脑袋瞬间一片空白的他师傅竟吓到一般浑身一抖,闪电般转过头来。 “师傅,你去保师……姐吧,我有办法扛得住。这里就交给我吧。” 那师傅一愣,其实现在去已经有点晚了,他最担心的事如果该发生早就发生了。但是,其实这不影响接下来他去保他女儿。 但很多时候,没用不代表不能用。心烛她爸一愣,看到发着光的那把裂刀,他瞬间一时语塞,但没有一丝废话,身体已经动了起来。 “脖子下一点。”心烛她爸只留下一个大概位置,便瞬间闪电般弹走。 师傅放手之后,那压强短暂地回弹一下,不过完全在承受范围内,武徐山很快恢复过来,转头向那灵石妖看去。 前面说过,其实胜利条件基本已经随着战局进行发生了改变。不止面上这个首脑看出来了,其他首脑自然也看见了。 既然确认了这个敌人不是谁的人,那其实一切都好说。 不过事情一样,不同人要走的路不一定一样。 在下山路口边上一个类似隐藏断崖的地方,一个女性宽袍大袖的,一点不像刺客着装的女性首脑突然抓住一个一看就更加不像刺客而像战坦的壮汉。 “你这是要去哪啊?山贼大人?难不成这么刚的大能,怕了这种招式不成?” 这大人自然不是真心的,山贼也不过是在调侃他说是刺客却正面刚的特性。 在这种压强下动的自然都是首脑,这两个都是。刺客联盟里首领互相不团结,但也不能说没有交集。 其实在设定背景上,他们所用流派天差地别,却都是师承一处。 那壮汉刚要跳,就被突然背后抓住,虽然其实后面这位抓不住他,但他还是停了下来。 “算了吧,我还没有那么自不量力。” 第93章 x92 “你居然还有怕的东西?这妖怪虽然看起来强,但显然不是什么活物化妖,怎么看都完全不经砍,这到手的鸭子,你居然还会放跑?” 那指甲颜色一看就有毒的女性生物抓着那壮汉的手臂,直接把看清局势打算直接撤离的战坦刺客直接拉住,那壮汉竟果真停住了。 这刺客联盟里面的首脑间关系不是什么海贼王的心腹关系,在不了解的人眼里这还算正常,但实际上对待久了的人们来说这一停完全没道理。 不过那壮汉却被在这种情况下被真就拉住,就像被熟人拉住,不被力量拉住,而是被自己的心理拉住。 那战坦转过头来,站在这种强度对手面前,他却还有闲心回话: “他能砍断岂不正常,什么东西他砍不断。让我去砍,说不定防都没得破。就是要捡漏,也要选对象。冒这么大险,不值得。” “是吗?你要真和你说的那么谦虚,那干嘛提前拿出你那显眼得不行的大刀来?” 那女首脑眼睛瞟一眼那把长柄大刀,那把刀这位抽出来的时间相当不好解释,就是傻子也不至于信这话。 那战坦确实有些战意,但想说时又想到别的,并没有很快开口。那女首脑紧接着瞟一眼那边那个站在原地不带动的灵石妖,继续试图顺水推舟: “那灵石看起来可是真气不少啊,可实力却并不强的样子,这可是实力飞跃的巨大契机啊。就是能夺一片碎片,那也是巨大收获啊,何必就这么白白浪费呢?现在各路首脑都有捡漏之心,这正是大好机会啊,何必这么着急走呢?” 说到这里,这位眼睛眯了一下:“还是说,你这么想走,是另有计划,想做什么回报丰厚,又见不得人的事?这个首脑们都聚在这里的时间点,可不太巧啊。” 这毒女话里的意思很明白,横竖是要他留下来,想走也不行,一点情面不留。 这壮汉却没有一点被胁迫的怒相,只是看着这毒女,准备了半天的话在经历心理斗争后,还是说了出来。 “师妹你可大可不必。人不需要你帮忙殿后。就是殿后,你也大可不必拉一堆人,要去自己去。你这么藏着掖着,大师兄那都孩子都那么大了,都看不出来你干过什么。何必呢?他因为老婆颓废到今天不作为的样子,你就没什么感想?” 这毒女直接隔空被一波无视除残疾外全防的反击直接穿甲,整个人都被击中要害,一时语塞。 那壮汉并不靠蛮力地轻拉自己的胳膊,挣脱那毒女的手,完全不挑着说,直言不讳地继续,完全不管毒女此刻状态: “能毒死师傅,敢滥杀禁军,跑到无关的战场上捡漏收割,什么坏事都做尽了,结果还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你就是送他女儿点礼物也算,什么也不干,真当守护神不是?扔针的时候毫不避讳他刚收的徒弟,直接打算穿过去,你这算是搞什么?” 毒女突然一时语塞,却没有反驳。 其实是真的,但也有点问题。在关于她大师兄这事上,她其实早就失去了方向感。 本来她只是单纯的颜控加激素效果,她对于她大师兄没什么想法,只想看着就完了,谁知到最后能走到这一步。 一开始,在她还小的时候,刺客联盟远没有建立。这刺客联盟,实际上是她大师兄,也就是心烛她爸长大后建立的。 他们的师傅,一个喜欢讲歪理,什么事都爱“为大局牺牲”“为整体服务”的一个“暴君”,在她还小的时候,把一众孤儿带上了这片山。 这山既是监狱,又是他们的庇护所。 本来其实他们算是被救了,但是,长大后这把他们带大的暴君,却没有一个弟子真正孝顺。 这其实不是他们的问题,这样一个暴君贯彻的理念,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只要是正常人,能活到长大,都看得出来,这个暴君的所谓“大局”,只有他。 只要有利,规则只是他随手捏造的玩具。很小的时候,基本上那个年纪小女孩正常都会是的乖乖女状态时,这毒女就看出来了。 尽管大部分人都把这种东西当反面教材,但是,在隔绝教导和内部回音壁式环境下,这里的所有孩子的观念都基本上被污染了。不论是否在个性上成为那暴君的魔改翻版,这些孩子都已经被改变了成长方向。 本来她看大师兄,只不过是看的时候会比较兴奋,但时间长了,激素还是让她上了贼船。 由于自己理想而与师傅发生理念和权利上的冲突时,她那没读过书的大师兄甚至还在赌师傅的政策。 但很明显,师傅那个时候已经决意害死他。 看着这一切越来越近的她,鬼使神差地毒死了他们的师傅。 上了贼船的她,心中的期望却与定位出现了不兼容性问题。 在如此思想教导下,她的心理时刻在抗拒本能的幻想,但本能刻在她身上,始终挥之不去。 她觉得她救了大师兄,但在综合作用下,她的第一本能却是远离让她不能理智的大师兄。 她的大师兄提议创立了刺客联盟,很多人走了,她想走,却没走;下山行动的时候,她那年纪轻轻却过于莽的大师兄多次陷入大麻烦,她却没有听理智地撤退,反倒有计划地导致全都能跑却跑了就完蛋了,让人们折返,就像这次一样,救了她的大师兄无数次。 可是贼船上的她却一次次更加强烈地徘徊,甚至后来因为错误反馈导致的不该有的信任,导致她大师兄结了婚有家破人亡,颓废许久的连环刺激下,她都一直没有听从本能,在翻车边缘不断试探。 这种单向的鬼关系,被这个巨擅长不被发现的毒女搞到现在,心烛她爸都没有发现这个师妹怎么回事。 刺向他徒弟的毒针是故意的,其实就是想心烛她爸赶紧走,不要贪刀。 已经如此熟练的她,如此了解她大师兄,却一直没有做出任何进一步动作,仿佛是享受这种事的抖m一般。 这毒女有些迷茫,茫然转过头去,看向她以为大师兄该在的地方。 第94章 x93 此时心烛之父已去保护他女儿,武徐山倚仗着自己刚拿到的这把刀,在这压力场中站稳了脚跟,基本适应了压力。 那灵石与武徐山四目相对,不知心伤表情如何的它,如若真的知道那是什么表情,想必不会如此时一样止水般不为所动。 周围真气显然更强的人全都倒下了,武徐山站在原地,却还有些犹豫。 既要让那些首脑们看到,提一提地位,又要不被秒掉,对于现在的他可是相当大的挑战。 如果灵石不放水,就要拿回那裂刃魔刀,那他是绝对多站不了一秒的。 但此时那灵石人脸上完全没有任何表情,根本看不出任何想法,让武徐山完全没有真的进攻的精神支柱。 那灵石站在原地,感受着那曾熟悉的朋友自我护主的波动,心中的悲凉回荡着,蹂躏着它自己仿制的心脏结构。 虽然此时它已经基本上把那把刀曾有的人性看作倒影,但它还是忘不了曾经的感觉,那仿佛离真理就差一步之遥的感觉。 灵石在原地站够十秒出头,就收了压强维持。它不想直接给周围这些人直接捂死。刹那间,从山顶上触发了一股暴风,宛如爆破冲击波一般打山上砸下。 武徐山显然是感觉到了的,但这突变的方向,却还是让他瞬间失去平衡,向那灵石妖不受控制地前进一步。 武徐山心态差点炸了,他完全没有料到这事,没有现代科学体系的世界,很多东西真的需要经验之谈。 不过说这些没啥用,突然之间他就被无辜推动,向压倒性强大的对手迈出数步。 这要误解了,岂不是是被迫选了最可怕的道路? 武徐山失去平衡头不敢低,可抬头看到却并不能改变现实,那灵石妖手不出意料地抬起来了。 造孽啊! 武徐山突然感到命运的不公,但现在也没空给他怨天尤人了。 那灵石妖突然不知从哪个四次元裤裆里掏出那么多刀,直接围城电锯一般,朝他飞射过来。 第95章 x94 灵石完全不管身后拿着大刀的那壮汉,毫无顾忌地转身离去,完全没有用到之前的速度。那壮汉也并不敢去追,那灵石如同过无人区一样离开了这人人视之禁地的鬼纵崖。 那灵石离开刺客联盟聚集的地方,走到接近山口的地方,却有些茫然地停了下来。 它确实出去了,但却没任何地方去。曾经拥有一众好友的它,在那山里,却突然发现朋友们都是自己的镜子。 那么,既然如此,这个世界上就它就再也没有什么相识,再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了。 灵石停下站定,身体由素不相识的心烛之父变成了曾经它第一次化的人形的最终改版,坐在一边的石头上,盯着什么都没有的面前,向面前漫无目的地坐定,就如千年前一样平静,化作人形,丝毫不像死物的它,此刻却完全没有一丝生机,仿佛回到千年之前。 它如果此时和周围那些刀们互相招呼,他们当然会回应自己。但是,把这些刀当做镜子的它,早已对这一切失去兴趣。现在的它平静得仿佛变回了石头。 不过它变的这个样子,说出来也没人信它真的回归冷血动物的心灵了。 “那家伙真带那小孩砍你,我还当你会很伤心呢。这怎么这么冷静,你平常可没这么宽容啊?这是吃错了什么药?” 一把刀主动开始找这灵石搭话,但灵石此时却好像老年痴呆一般,老半天才完全不管那刀说了什么,自顾自地引起自己的话题: “你们说,要是我把它拿回来,跟你们放在一起,它还能恢复原来的样子吗?” 灵石突然说这话,那千年老刀虽说修行不足,但也感觉出了灵石此时出了问题。 短暂安静过后,那被认作镜子的刀仔细感受了一下那灵石,但不论从哪个方面,都感受不到这灵石心理状态不稳定。 不过日夜相处,虽说它看不出灵石的内心,但还是对这灵石有些了解。迟疑半晌,它轻声和灵石耳语: “哎,你说,什么快速出现的天才,是不是都容易犯同样的基础错误?” 这次灵石没有缓着,不动的身体很快给了反应,轻轻侧耳向身后,听那刀要说什么。 “那曾传奇的刀王就为了寻找什么‘心灵’,非要从没有生命的刀剑身上找那心灵之根。结果最后着急走错了路,把自己给试死了。你说,石头怎么会像人一样呢?” 那灵石听着它这话,并没有动摇自己心灵存在的观点,但还是静静听着这刀继续说话,不发一言。 “像人这样的各种动物,天生拥有浓郁的底色,整个身体被逐渐成长的心灵控制,一直走下去。但石头,一开始开始什么都没有的啊,不是吗?” 灵石并不赞同它的观点,但却微微颌首,并不发言,就那么听着它说话。 “动物的心灵是唯一的,是跟随整个生命一起前进的,心灵几乎是生命的化身。但石头不一样。那刀王把这混为一谈,非要寻找石头的心灵。但心灵对于我们来说,只不过是过客,走过多少都不足为奇。用寻找重点的方法去抓经常变得东西,那岂不是拿落在地上的草,却是想拿起草下面毫不关联的刀,那怎么拿的起来?” 灵石想起那把刀,突然发现确实如此。过去刀王残破的心灵拓本,只不过是它的过客。 灵石并不争论它的问题,跟随自己的思想,问那好像想说教的那刀: “那你说,我们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呢?人好歹有自己的心灵和念想指引,我们就是不断复制别人,到处漂泊吗?” 那刀一愣,很快感觉灵石在耍它。 “人不是半复制别人的吗?心灵是自带的吗?我们充其量只是可以彻底开另一个毫不相干的心灵放着,互不干扰吧。再说了,什么意义不意义的,目标不是会随着生活经历改变的吗?意义还生下来就被定了不成?那不和我一样了?” “你的意义生下来就定了?就是试图超越他师弟那把剑?那你的意义从生下来就被赋予并剥夺了啊。”灵石不知所云地抬抬头,其实它们的对话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声音,灵石的自言自语也和开扩音似的,被当场听到。 “意义……什么意义不意义的,又不是蹲在没人的地方闲着,谁的未来一眼望到头,总会有变故的。只要存在,就不免要出岔子,各种事情发生,不就是都存在,且相互作用的结果吗,相互作用那么多,还要选一个当意义,意义成功了还不活了不成,存在就完事了,有了存在,未来充满了各种东西,干嘛死揪着一个。” 这刀见识有限,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好像有哪里不对。没有性别和完整感知的它并不会产生什么执着感,至少还没有。不过话说回来,这一群又有哪个产生过这种长久的执着呢? 灵石自然也举不出反例,于是随口照常胡乱总结: “所以‘存在’就死循环回‘存在’这种东西上来,存在就是为了继续存在吗?” “存在为了存在?你这是要左脚踩右脚上天吗?你怎么就只会为了,谁把你搞得这么鞠躬尽瘁的?我这么没有印象?我们这群工具都没这么尽职尽责,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献祭流石头?” 灵石自己不知为何不自觉地笑一下,清晰而沉醉地感受着属于生物的情感刺激。 那一边,刺客联盟山上,武徐山被心烛她爸嘱咐看着心烛,而心烛她爸带着一大批刺客联盟核心区成员,跑到了不知道哪去。 虽然不知道心烛她爸为什么这么放心自己的女儿孤男寡女地和刚收的徒弟一起呆在心烛那站仨人都张不开胳膊的卧室,但是他确实这么嘱咐武徐山,并把心烛交给了武徐山带回去了,这点不可否认。 武徐山带着刚刚被压晕还没醒过来的心烛回到那小卧室,虽说这下面怎么看也至少该有些激烈的心理活动,但是确实没有。 武徐山正坐在心烛边上,兴奋地回想着刚刚直接给他差点扶起来的偏转。 第96章 x95 时间一点点过去,本来也就不早的天色终于逐渐黯淡下来,那斜阳终于在这山崖的监视下迎来可以闭眼的时刻,此时就算站在这个一点微风也会变成狂风大作的山顶,也看不到太阳的边角,只剩下一缕若有若无的光晕,昭示着一天的落幕。 直到这个时候武徐山才从自己的兴奋中回来,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灯在哪里。 不过灯在哪里这种事其实他没那么在意,就是心烛她爸这么晚都没回来这事,让他感觉到不怎么对劲。 把我忘在他女儿房间了? 我要不要自己走? 趁着最后一缕斜阳,武徐山看着那几乎完全看不见的道路,心中有些嘀咕。 心烛她爸就是真的忘了,自己也不可能在这鬼地方一直呆下去。不然不论怎样都要出事。 但下山也确实有点过于危险了。他不是江羽,他现在的视力完全可以媲美林子里的墨莲,在月光的照耀下下总感觉少了几块垫脚石。 这要真让他下去,怕不是一不小心就要摔死。 从各种死地后生,今天却爬个山摔死,且不说丢不丢人,这听起来就离谱。 武徐山看着光晕下最后一抹光线,心里胡思乱想,却并没有什么动静。 就在这时,他身后一直在那躺尸的心烛的声音终于响起: “你怎么在这?” 武徐山把头转回来,看向心烛的方向。不过在这种光线下,其实他已经看不清心烛的脸了,基本上他现在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什么也看不见。 不过头还是必须回的。 “啊,师姐你刚刚被那妖怪的范围压制压晕了,师傅就让我把你送回来了。” “你这话说的怎么好像你没晕似的,我爸回来保我的时候我可没看见他把你拉回来啊?” 武徐山看着也许在盯着他看的心烛,也不知道该看哪里,总感觉不太对劲。 “啊……我没事。我没让压晕。” 突然武徐山的手腕就让不知为何抓住,什么也看不见的武徐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烛就快把他手拧下来似的“号脉”起来。 武徐山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完全不敢乱动。 这心烛的行为那是相当反常,但现在什么也看不到的他,却完全不知道心烛此时什么状态,根本不敢动。 这情况突然之间有点诡异。 经过半天摸不着头脑的沉寂过后,那手才终于在他心跳都变快了的时候松开了。他真感觉自己手腕要掉了。 在外面他看心烛不怎么强的样子,比他实际上貌似还能小一点,但刚才捏他手是真的快拧下来了,收回手还感觉不受控制。 武徐山刚见她的时候感觉还不明显,但此刻,他是真的有点感觉到她的强大。 早该知道的事,却完全没过脑……这种理所当然的东西我刚刚还犹豫了…… 武徐山这时才感觉自己差的真是太远了,不论是脑子还是实力。 以后路还好长……这把刀还能帮我多久呢…… 武徐山心中感慨,向着他自认为心烛眼睛该在的地方看去。 下一刻,坐在床上,一边一手摸一边真气驱动的灯,一边稍微有那么一点抬头,明显有点不满地看着他的心烛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显然,他刚才在看空气。 尴尬突然就爬上了武徐山的脊背。 “你那种真气强度,辨识度那么高,不可能错的。我都差点耳膜被当鼓打,你能没事?而且我爸为什么不把你顺便带过来?” 心烛看着面前这个凝视空气的憨憨,感觉不合理,却还是打开了灯。 她根据她爸所教的能够判别他的弱小,不过不论是她爸当时确实没带他来他身边,还是他醒的比自己早,这两条路都不怎么合理。 这么弱,怎么可能比自己起的快? 如果真的硬抗下来了,那就更离谱了。 武徐山倒是不知道这里的绝技,不知道心烛看得出自己的强度,此时突然想再次奠定一下自己的地位基础。 “其实我不弱的啦,这种程度的压制,我完全可以硬抗的。毕竟我是带着巨大的压迫来到这学艺的,其实还算正常。” 武徐山感觉树立一下自己的强度,伪造提升对以后的自由出入意义重大,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是在用玻璃杯在赌。 心烛跟看傻子一样看着武徐山,完全不可能信他一个字。 武徐山看着心烛的表情,还当她怀疑什么,完全没有察觉到问题。 “我其实基础还是可以的,这次的这种任务能成,就有我基础的功劳。” 心烛看着他装13,心中矛盾着要不要揭穿他。短暂的犹豫后,她成功地把自己的思维卡住了,就那么盯着武徐山,半天不知道该不该。 在她眼里,武徐山真的除了提前点高了速度以外,其他强度都比较正常。除了速度真的可以吹以外,其他方面一无所有。 “等什么时候有空了咱们可以一起练练,到时候我也偷师偷师。师傅让我把你送回来后等着,但却没有什么多出来的指示啊。等有空了一起练练,应该能省不少事。” 心烛一听这就精神了。她纠结这事呢,这次终于可以不用自己决定,她也就没什么往出提的顾忌了。 心烛看起来那是突然表情秒变,仿佛心情大好,不假思索的往下接: “那么明天早上,麻烦事差不多结束了,咱们就试试吧?正好你也可以证明一下你可以扛着,怎么样?” 武徐山完全不知道什么操作,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不过还是答应了。 心烛很高兴似的起身,就要带着他下山回房,说让早点休息,其他事她来。武徐山甚至完全不知道心烛究竟吃错了什么药。 不过,心烛此时确实提起了那真气灯,开始着手带他去他那。 武徐山真正认识刺客联盟,从此时才正式开始。 第97章 x96 在完全没有灯的地方,仅凭着月光,心烛就把武徐山轻车熟路地带下了山,一点不带犹豫,仿佛是自己天天闭着眼睛走一样。 之前自己速度全开带她走的时候,他丝毫没有感受到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小那么点的师姐能多强。不过在躺在有亿点冷的房子里回忆的时候,武徐山还是及时感觉到了压力。 怎么说也是刺客联盟最高首脑的女儿,怎么想都不可能弱到哪里去。 就单从这视黑夜如无物的感知,也相当可以了。 武徐山躺在床上,吹着半山腰新鲜的瘴气,躺在跟炕一样的床上思考着。 能在各首脑眼里不怕那全倒的压制,还一下砍开对手,就算被秒,也足以证明自己的实力。 再这么和首脑女儿对一对,感觉总是有些多此一举。 不过总归不会是什么坏事。 武徐山在寒风中翻身,透过没有玻璃(科技背景里有玻璃)的窗户,看着细到聊胜于无的月牙,感觉完全睡不着。 现在他有点想念那个在狂风大作下平静如水的院子了。 在家里他被迫和他姐以家里没空而睡一个床,大冷天的又吹冷风又被哈气,一晚上后脖颈都要感受到左右横跳带来的无尽寒冷,虽然很想家人,但他姐这种避寒方式还是有点裂开。 不过他也不记仇,毕竟只要长得对得起人,从本能角度出发,理智是直接会帮颜值找借口的,拉着自己背叛过去的条文其实对于理智来说相当常规。 姐睡着之后其实就感受不到哈气了,睡着之后平静的就跟猫一样…… 武徐山侧躺着,闭着眼睛,开始回忆起过去平静的生活。 不过他还没回忆几下,突然耳边就响起熟悉的声响。 “起床啦,赶紧快比,别耽误了一会正常练。赶紧起来。” 武徐山睁开眼睛,竟然有种迷迷糊糊的感觉。 总感觉回忆了还没有几秒,下一瞬间就被叫醒了的样子。 武徐山轻眯着睁开眼睛,果真,太阳已经升起了。 “起来啦,冻一晚上,别一会手脚不利落,到时候耍赖。” 心烛倒是精神得很的样子,一点没有困意。 这么冷起来居然会困? 武徐山从床上坐起来,不知道该想什么地开始寻思乱七八糟的东西。 “怎么,吹一晚上冷风还困?” 心烛在一边直接找个凳子坐下,也没见穿什么保暖的衣服,却丝毫不冷的样子。 “不困,就是转不过弯来。等等。” 武徐山坐在原地,开始不紧不慢地找理由开机。 “冻一晚上还需要醒醒?这么冷的天,晚上睡觉窗户都不赌,这么个猛人还需要转过弯来?起来慢慢醒,大可不必这么坐着,时间就是金钱啊。” 心烛言语催促着,却在那里翘个二郎腿,并不动。 ……确实该提前堵上,确实冷。 武徐山很快开机成功,突然难以置信自己昨天居然没堵窗户。 是什么让自己如此憨憨? 不过心理活动归心理活动,武徐山仿佛心理和身体控制不是一套一样,并没有延迟开机。 这么早起来比,是不是别人都睡着?那怎么扩大影响? 总感觉核心目的受到了动摇。 武徐山在乱想的时候开启了正常线程。 心烛见武徐山坐起来把腿伸出被子,从随身的乾坤宝珠里拿了把木剑,丢向武徐山。 武徐山虽然没睡醒,表情还是憨憨的,不过还是灵活地接住了那木剑,然后抬起头用更憨的表情看向了心烛。 “别磨叽了,快点比了快点结束,你要学的基础内容开始还多呢。不能浪费太多时间。” 武徐山低头看向手中的木剑,那木剑内部和外表一样,怎么看都相当普通。 “就拿这剑比?” 虽然武徐山也知道肯定不会拿自己刚拿回来那刀比,不过还是没想到要拿木剑。 “不然呢,我平常一个人练,还能再给你找个消耗品铁剑不成。快起来,谁先把对方手里剑打断谁输,谁先摔倒谁输。来,快来。” 心烛从凳子上坐起来,走到武徐山身边,行云流水地直接薅一把武徐山的头发,然后毫不慌张地径直出了门。 武徐山对这一下没什么反应,但却感觉她说的话哪里不对。 经过数秒的开机卡顿后,他发现了问题。 “谁先断谁赢?你确定不是谁先断谁输吗?” 心烛在离门不远的地方转过头来:“真气你是跟不上我的,所以我们就比技巧,要是用真气太强把对手的剑撇了,那就是犯规了。别磨叽了,时间不等人啊!” “……” 武徐山看着自顾自走着的心烛,眼神还是有些困的样子,表面上看甚至有种冷漠但又不那么无情的感觉。 怎么看她都像能直接看出我体内真气强度的。 这的特色吗? 武徐山打床上坐起来迎面贴心的寒风助他快速暖身子,直接刮过他的皮肤,直接让他感受到了什么叫本能。 虽然冻死的感觉是没有,但全身还是完全止不住地开始发抖。 忍着薄被子外的凛冽寒风,武徐山还是很快来到一片并没有围起来的空地,心烛正在此处等着他。 “怎么这么慢,铁血男儿,大晚上可以窗户也不订睡觉,这时候怎么这么慢。快点,一会还要等爸教你呢,快点还能下山给你搞个刀鞘啥的。” 武徐山本身速度很快,但被冻一晚上之后,总感觉身体不灵活,此时这个速度常人来看也有些迟缓。 “真的今天就开始学了?你确定?” 武徐山听她这话,总感觉哪里不对。这和总听到的上山打杂修炼的印象出入过于大了点。 心烛在那里耍着花剑,转着边玩边回道: “这里不一样,这么多法外狂徒聚的地方能一样嘛。到其他首脑那里基本上就是互传一些识敌认物之法,然后天天爬上爬下,根据一些师兄弟互相教的练练身法就差不多了,师傅根本不教的,战术什么的都是自己的,上山就是来打杂的。我爸确实不一样,他根本没收过徒弟,这是真打算教呢。” 第98章 x97 “这不就啥也不教吗?” 武徐山并不了解这里的运行规则,他过去进来习武的印象突然就垮塌了。 完全不教功法出去,那拿什么作为实际吸引力啊? 不过其实这种问题就是转念一想的问题。生物是可以被期望驱使一大段的,只要外面人认为有,那就无所谓有没有。 “本来就是嘛。” 心烛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一看就老熟悉这种体制了:“招进来的纯粹是工具人,只要能做替死鬼,能构造一处稳定的地方,其他的都不重要。你来这里,难不成是因为觉得功法好吗?不可能的对吧。” 武徐山突然心情复杂,毕竟他确实是这么以为的,他姐也没有反驳,他哥也没有介绍过。 “正常来说,只要认人识物准了,知道什么该躲,什么可以上,再配合一手特化过的身法,这和外面人比就多了一条命了。反正白刀进红刀出基本就要死的,再来稍微点毒,攻击方式不影响工具人合格。甚至还能拓展多样性。不过没有特殊绝技大都会向类似的特征趋同就差不多了……” 心烛相当能说,武徐山是感觉这刺客联盟水是相当深,远超自己以前的认知。 除了怎么也用不上的都死命收割,就留最基础的条件,除了一针一线全都拿走,既压低成本,又估摸着不竭泽而渔,最后该有的不少,本钱还不减,虽说腰斩了真正的成长,玩的像种田一样每年都割空,不过结合刺客联盟的性质来讲,貌似最好就这么搞。 这的首脑真的都有点东西的啊…… 武徐山心里有些感慨这些首脑的无情,却因为理解的时候联系到种田突然感觉有点心情复杂。 这种思路,把人当植物收割啊。这要奠定随便出去的地位,可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啊,又说上了。赶紧开打,一会还要上山呢。按我爸的话,单独暴露在其他首脑眼前的次数要尽可能少。速战速决。” 说着就摆出架势,就准备防御。 武徐山也回过神来,没空多想刺客联盟里这些首脑们都什么跟什么,也做好切磋的准备。 不过整体看来意义反正是下降了,这个切磋的意义也就是感受一下刺客联盟的战术,积累一些战术经验了。 除了他自己试的惯性偏转以外,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小老头的防御了。那看也不看,就怎么也不能用砍的打中的经验之谈,过去这么多天,看这么多离谱的对手,这有效经验还是让他记忆犹新。 倒不是多强,就是离他比较近。 武徐山没什么架势,拿着本来也没配鞘的无刃木剑,就站在那里等着。 “不抢节奏哪行啊,你还没学什么,要不抢节奏,你还能从熟练的对手的进攻里找到反制法不成?” 心烛看着并不着急进攻的武徐山,开口想让他进攻,但话说一半,又转念一想,临时改变战略,直接贴身冲了过去。 武徐山看她过来,却没有一点要招架的意思,只是后退半步,完全没有走出变招影响范围。 这简单的动作,完全看不出下一步想搞什么。掌握了速度,武徐山的战术基本上可以为所欲为,和别人完全不共用策略。 这就有点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意味了。 但心烛貌似策略不成熟,完全没有防备的打算。 藏真正的变招,哪个流派都或多或少有那么几招,刺客联盟的首脑们手里尤盛。 心烛直接贴脸斜向上就是挥剑上挑,不出意外地被完美躲过,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不过到这个时候,才是双方正式比战术的时候。 武徐山这次只想看套路,并不打算搞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一下只是随便闪身,想找个方便看动作的角度,非常平常地,把剑侧面逼向心烛的脖子那里。 依靠速度优势,他可以非常反人类地搞这种刁钻的进攻路线。对于强度相差没有那么夸张的对手,这个速度完全没有什么要注意的,只要玩的开心就好。 心烛也给他面子,没有拖泥带水,上来就直捣黄龙,武徐山没见过的东西马上就来了。 此时心烛分明没有看到他的剑在哪,却自然地压低重心,收剑回身,从内侧架住他的剑一气呵成,相当熟练地架开了他的剑。 不过,注意事项只有玩的开心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武徐山不需要思考,这也在他的计算之中。 他的攻击位置其实很反人类和刁钻,那么非常明显的一件事就是,这个招架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架住了本来安全的地方。 所以这个动作其实是过渡动作架到东西了那叫个令人猝不及防。 他猜对了,在明显感觉到的异常吸引极速加强的前一刹那,他的剑脱离了心烛的陷阱。 心烛还没感觉到发生了什么,猝不及防地还没有做出反应的时候,武徐山已经看出苗头,直接木剑脱手向前甩,制造出贴脖子砍的假象。 在这短短的一招里,武徐山已经充分感受到了刺客联盟的招式的藏锋鱼腹之阴险。 在碰之前,真就没有任何征兆可以暗示缴械的目的。 不过这木剑不稀罕,既然对方的思想还停留在武器上,那不用还是人吗? 那剑旋转斜向上过去,前后离本体距离不足一臂。那心烛果然上当,整个头都略抬起,下盘动作剧变。 谁先摔倒谁输。 武徐山在紧贴心烛的时候,不再演戏,直接一绊,下盘本来就压着的心烛瞬间失去了平衡,连他扔出去木剑带起的风也没摸到。 武徐山过人回身,接过木剑,全新的动作却行云流水地完美谢幕。 虽说赢了也没什么,不过赢还是有用的。起码心情会不错。 不过在他回头刚接到剑的时候,事情却并没有如他所料地发展。 心烛没有摔倒,反倒是像陀螺一样快的瞬间转过来,不知什么玩意的身法反而让她脚下一个加速,闪电般转过身就是一个斜下劈。 武徐山反应还是快的,瞬间后撤一下,这剑并没有砍到他。 他突然看到了昨天惯性利用的影子。 “啊,习惯地……草率了。” 心烛停下之后,没有连招,却直接站直了身子。 第99章 x98 武徐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见她站直了身子,也没有想着抓住机会进攻,也在原地站住,打算看看情况。 “习惯了,一不小心就用出来了……算了,先上山吧,回去学一学再给你陪练。走吧。” 武徐山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疑惑的跟着前进。但在他拿着木剑的那只手摆起来的瞬间,他突然感觉到了一些不对。 手上木剑的重量,与他的记忆产生剧烈反差,他几乎是闪电般把剑抬到眼前,看到的却是顺着纹路整整齐齐削的只剩下剑柄的一个木剑柄。 拥有压倒性速度的他竟然什么都没有看到。 经过各种各样的事,他完全相信他的速度是压倒性的。那么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武徐山突然感觉仿佛脊柱被活抽一样浑身发凉,冷汗瞬间从他的每一个炸起的毛中渗出。 在这一瞬间,他才突然在意起这里的组织性质。 “那个……师姐……这把剑……是你砍断的吗?” “嗯?”已经走出好几步的心烛突然回头,眼神里带着一种不敢确定对方是不是傻子的疑惑。 “那把剑?当然是我啊,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说自己输了?” 心烛觉得完全顺理成章,但此刻武徐山的表情纯粹跟见了鬼一样,难以置信地盯着那切口如同雕刻出来的非直线断口。 “……昨天不是要证明自己的强度吗,这惊奇什么啊,你昨天肯定只是醒的早吧?” 心烛试图把武徐山的状态拉回正轨,但武徐山还是不为所动,跟个傻子一样站在原地,跟中了邪似的。 心烛不知道他在怕什么,不过他的表情,那真的是用每一个毛孔在恐惧,她光是看着,也觉得毛骨悚然。 这吓唬我呢? 心烛看着他的样子,心中总不自觉地跳出这种想法。但是被同化产生的莫名感受,让她完全说不出这种猜想。 自动跳一些东西中和感受,大脑也是情绪控制的老间谍了。不过一般来说,这种东西都是用来坚定反向信号的对比物。 现在心烛看着他的样子,完全说不出浇冷水的话。 就算武徐山真的是在吓唬她,在几秒的冗长停留之中,她也早就发挥从小到大没有过同龄人陪玩的脑补能力,搞出来了个大义凛然的剧本。 就算是吓唬,就算被笑话,也无所谓。一个人长大的她,现在根本不愿承受任何有关于他的任何风险。 就算其实不是风险,在脑补故事会里,这也是自己情绪控制器级超级触发点。现在心烛突然使用秘技?加戏,瞬间心理上星际穿越,直接像照顾失忆傻了的植物人队友一样,瞬间变成另一个人。 至于为什么武徐山是植物人,那基本上就是因为她的世界一直只有她自己和绑好不动的老爸。 “没事,那个切口其实就是我爸剑法的东西……就是切割起来按一定方式,就能在对方完全没感觉的基础上精准卸掉对手的武器,手脚什么的……刺客联盟虽然危险但也没有危险到没有底线的程度,还是有规则的……你昨晚一晚上也没事对吧……要是实在……算了,不过还是相对安全的……” 心烛有一句欲言又止,要说什么呼之欲出,但是武徐山却没有注意这个,缓缓把视线移开,但眼神还是写满了还没缓过来的感觉,双目无神到能把现场气氛直接冻起来,连尴尬癌也要在这种眼神下退避三舍。 “啊,就是一会会学的剑法吗……好强……我只是想多了,不用紧张……继续走吧……” 武徐山的每一个细胞都没有缓过来,不过已经可以跳出无形的恐惧思考了。 不过这次的虚惊一场和心烛的反应,必然会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中,成为重要的定位权重之一。 别的不说,心烛的好印象在这一刻之后基本上就坐实了。 两人在天还蒙蒙亮,风口正盛,妖风四起的时候好好感受了一场虚惊,相当魔幻。不过魔幻的事情常常在不经意间出现,也正是难以预测的重要原因。看似不可能的东西,有时候因为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很容易莫名偏离。很多命运因此左右横跳,在过于具体的事情上在理论的坟头上开演唱会。 不细说满脑子奇怪想法的魔幻收割机二人组如何一路尴尬,只知在太阳都不耐烦地登高凝望他们的时候,二人才慢吞吞回到武徐山住的四面透风的一室无厅员工休息室。 这下子心烛她爹铁定醒了,二人必迟到无疑,但心里那情绪的力量却让两人完全卖不动腿。 这两个人纯粹在脑子里出生入死,跨过山和大海,跳过一大堆危险剧情,已经成了生死至交,结下革命友谊。现在魔幻二人组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丝毫不知道自己在哪。 在二人残疾人似的慢慢踱步,互相正反馈减速的时候,耳边突然被外人劫道,强行插入话题。 “这不过两天,就已经无敌到在刺客联盟的核心区里闲庭信步,无所畏惧了?真是后生可畏啊。” 两人神同步地被吓到,齐刷刷地抬起头,武徐山那没窗户的破房子的屋顶上,此刻赫然正坐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宽袍大袖,一点没有刺客模样,就算紧身衣并没被流传甚广,这种着装在刺客联盟里也着实罕见。而这一身随风而动的蝉翼薄衣,看着也不像是给女性穿的款式,不像是买的,倒像是抢的。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武徐山放在房间里,那把昨天才拿到的宝刀,此刻竟在这不知何人的飞贼手上。 武徐山的心突然又给吊了起来。 “这种东西,不管怎么着,也最好随身携带。就算有认识的人,也别把这当家。这贼窝里,可没有一处安生之所。” 说着,就把那把刀随手扔向了武徐山,武徐山双手去接,接到手一感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他昨天没看到,心烛也不熟,这面前来者,正是先前那毒女。 第100章 x99 武徐山对面前这位完全没有印象,就稍微瞟一眼心烛,试图找出一点安全的信号,但此时心烛也完全不认得对方的样子,整个人一脸懵的样子。 刚刚才假过一次生死线的感觉,还没缓过来的武徐山现在还是神经过敏,但是在刚刚情绪的浸泡下,他的大脑已经出现了反向引导。 “啊,谢谢……” 但不论反向引导如何抑制他的恐惧,实力的差距还是摆在那的。尽管他不会这里广泛存在的辩识技巧,但从表面上来看,对方的气场也一看就不是小喽啰。 就算被最高的首脑赏识,收为徒弟,他也依旧是个没什么靠山可言的小喽啰。 就算拿上手里的刀,他也一样不敢乱说话。 不过那坐在房顶上的来者,显然不是没事来找他唠唠的。坐在房上的那人微微一笑,也许没有什么,只是善意的笑,但武徐山看这下确实感觉有些阴森恐怖。 镜片和眼前的颜色还是有很大关系的。 不过这种镜片这种事,对于首脑来说,可不是什么麻烦事。毕竟这些首脑整天面临巨大竞争压力,自然需要会一些乱七八糟的必须技巧。 “这种小事,何必道谢。若要道谢,我这里倒是有事要找你。” 那毒女突然坐正,笑盈盈地看向他,一时让武徐山难以判定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不论知不知道,他都没得选。 “嗯……前辈但说无妨。” 那毒女又把二郎腿换到另一条腿上,慢悠悠地继续说: “其实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嗯,大师兄作师傅要教你剑法时,下山后不如向我转示一遍,也教教我如何?” 这要求武徐山是没想到的。 不等武徐山回应,那毒女接着说下去:“大师兄以前创立这刺客联盟时,是教过我们他的剑法的。奈何我天资愚钝,不善剑术,最后还是没有学会,而去开口让他再教就太……怎么样,你回来教我,你也好熟练一下,如果你想,我这战法也可教你一些。以后你下山的时候,也好多一些路数。如何?” 武徐山本来已经觉得这莫名其妙的事不算坏事,但这最后一句,却让他好不容易歇会的脊背又开始发凉。 他应该没有正面说过自己以后要下山这事,这她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一直盯着他,听到了他跟心烛说的那一大段黑历史发言? 武徐山本能地安慰自己,告诉自己也许他们说的都不是一个下山,但这并不足以清除他此时心中的不安。 就算面对那剑仙,他也不曾有过如此的不安。 “大师兄是教过我们所有人的,你要是想学随便去问哪个首脑,都可以扩大关系网,稳固地位,何必来找他新收的徒弟呢?” 一边突然有个人从毒女边上的房顶出现,插入话题。 毒女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只是觉得他妨碍自己而微微皱眉。 “那就不必了,你那飞剑之术,连一点皮毛也没学到,就是和我对射,也不见得打得赢,怎么教我?你不要影响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有何不可,缘何搞这些窝里斗?” “本来大家都挺好,你这突然去结盟,打破原本的平衡,又是何必呢?” 那来这丝毫不脸红,颇有美帝霸权主义甩锅精神。这人虽然他们都不知道,但确实是孩子纪年的那个首脑。 但这一切埋在之前那些人心中,早已被蒙在不见天日的黑暗之中。 “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你刀剑不若大师兄,长兵不比三师弟,白打全门无一过,暗器少我三千毒,比谁都比不过,在这大谈什么平衡一说?要不是大师兄失去了动力,这刺客联盟主心骨早就摆正了,哪用你这么乱武。你要真对局势有兴趣,也不必来祸害这里,趁着名气直接出门,窝在这里做什么害群之马?” 那来者不言,没有回话。他自然有他自己呆在这里的理由,呆在这里自然是有原因的。 他警觉于毒女去找上大师兄,却也当真毫无办法。毒术不及,战术不够。暗杀撞枪口,正面干不过。他在这刺客联盟里,还真就里外不是人,没有美帝的老本可吃。 不过他的棋盘其实一直在刺客联盟外,这也正常。这种事不过是被釜底抽薪,虽然麻烦,却也是后期隐患,不会影响到现在。 刺客联盟成立之初,被那暴君老头带来的一群人,其实大部分都散了出去,自己去找自己要找的东西。留下了当了首脑的人们,基本或多或少有自己的想法在内。 这位留下的原因,自然就是基本盘。 不过在这位不怎么懂的政局新人的错误指导下,这基本盘基本上也如农田一样看天吃饭,很容易后院起火。 各种东西根据持有者的操作,都会有各种现象,除了买了股票直接扔一边,老久之后再看这种稳定不心疼的方法,什么东西的变化都总要牵动人们的心。 但这些东西除了都要时间以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共同点,就是是很难操控,干着急没什么办法。 不是直接控制,而是间接的东西,基本上都有这种情况。着急没有用,这都是之前的东西引起的,激动什么都解决不了。 这位师承暴君老头的政治兴趣爱好者,此时就正在这种炒股一样的事件里,很着急,但是并没有什么用。什么意外都是早就埋下的祸根导致的,操控着过大盘的他根本没什么办法控制棋局。 那来者脸一沉,也不多言,转身离开。 毒女转过身来从房檐上跳下来,落地时轻盈得像猫一样,既没有冲击,也没有减速带来的一点点风,直接落在武徐山面前。 “要记得啊,我下午有时间会来找你的,可别不打招呼就不回来啊。” 留下这么一句,那毒女也转身离去,这一走也没有带起一点凉风。 这些个首脑一个个还真是乱啊…… 真别那一天一不小心…… 武徐山心里忐忑着。 第101章 x100 在那鬼纵崖与外面天然城墙般的环山中间,有一片没什么人,但有不少妖怪的区域。这一片是进出刺客联盟所在地的必经之路,进出刺客联盟总要路过这里。 不过这里的妖怪可不友善,外围真当职业刺客的小喽啰们常常在这里出事,早已屡见不鲜。不过这些人并不是刺客联盟的基本盘,死多死少也常是些亡命之徒,没什么人在意这事。 不过就算没人在意里面的妖怪,也鲜有人敢无视。这种地方,如果不是大白天的,不是顶尖高手基本都不敢随便过。 这给刺客联盟天然加了黑夜保护的东西,倒不是因为什么复杂的原因,最主要就是,实在太黑了。 这中间这段深渊可是货真价实的深渊,不是什么石林,要到了晚上,那真是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妖怪都不用躲,往那一站,都不见得能被发现。 不过由于各种夜行硬需求和不能架桥的硬要求,这种暗处探路之法,在刺客联盟里相当常见,基本上不是刚来的就都会。虽说妖怪还在,但也不至于不小心踩到个蛤蟆把自己半边脸烧了,留不下全尸。 不过武徐山这种刚来的就确实如上所言了,在这夜深人静的深渊里,一手扶墙,一手被心烛搀着,两个人大半夜地漫步在这深渊里。 这苟的很的操作,看起来像是心烛她爸搞事情,不过其实并不是。被武徐山找来的心烛,搀着眼睛在黑夜中当摆设的武徐山,完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这总没人了吧,大半夜的跑这种地方来干什么啊。” 心烛在自认足够深的地方,打破了武徐山故意为之的寂静。 武徐山虽然看不见,走路慢吞吞,但说话倒是没什么影响的样子,双线程似的一顿,头也没转回来地终止了没什么用的安全模式。 “师姐,在经历今天一早上的破事之后,我事后一直反思,为什么明明敢从显然更强的剑仙手里抢东西的我,竟然会在那种情况下畏缩。想来想去,问题还是出在我身上:以前我没得选,没有退路,就像被疯狗咬伤了,反不反击都要出事所以完全没有任何犹豫。但是选择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却退缩了。因为那时我有的选了。不过这种事情不能成为理由。情绪,本该是帮助我调用潜能的,但它却左右了我的判断。我必须要克服这种情绪,只有完全控制了自己,以后的未卜前程中我才有资格胜利。” 武徐山说了一大长串,虽然中心明确,不难理解,不过心烛的理解能力非同一般,这段话的意思被毫不犹豫地提取转化了。 “所以我就是你拉来当人肉指南针,防止回不去的?” “哎,那哪是。主要是师傅门下就咱们两人,进步总要一起进步。这刺客联盟里这么乱,你作为最高首脑女儿,可要尽可能快点成长啊。” “所以你大晚上的来这是为了练胆量的吗?这干我什么事,我可不怕黑啊。” 心烛不管这些,继续她的问题。她可一点不想大晚上呆在这鬼地方。这鬼地方乌烟瘴气,阴风习习,正常人都不会乐意在这种鬼地方一直呆着。 “那怎么可能。我练的内容可不是在这里面走路。上午那次切磋我完全闪开了那一剑,手上的剑却因为剑法漏洞被削断了,剑法可得好好练练,你的那剑法也需要实践演练,正好就一起进步,多好啊。” “……你这什么也看不到,怎么练啊。” 心烛看着眼睛完全当摆设,两眼无神的武徐山,对于他说的帮她练持怀疑态度。怎么看她都是单方面陪练。 “哎,我怎么会用那么简单的锻炼方法。我找你来这时候一起练那都是有讲究的。” “怎么,你要在这降妖除魔,让我保个底?我可不见得保得住你啊。” 心烛首先表了态,她现在巨想回她那小窝里睡觉去,这地方还是相当阴森的。 “哎,想要变强,这点心理准备可远远不足啊。要有觉悟,你我的未来可都充满挑战,需要全力以赴啊。” “那你可得好好掂量掂量,别不小心夭折了啊。” 心烛不清楚武徐山心里装些什么,对于白天有点怂的武徐山保持着水平不低的怀疑态度。 “哎,我可没有那么掂量不清楚。我的计划呢,很简单,晚上凭借自己的感知能力,出来外面猎取毒物,利用庖丁解牛一样的剑法肢解目标,把有毒部和能吃的分开,之后再吃了确认成果。就算中了毒,另一个也能把人捞回去,然后解毒,说不定还能……” “啥玩意啊?”心烛一听就头皮发麻,“吃毒你真当闹着玩的啊,毒术不精,哪来的自信去分辨毒物,一不小心命丢了,送医也来不及。” “哎,不确定可以换嘛,主要是练剑法,不吃大不了多练一会嘛。”武徐山试图解释一下,心烛完全不听: “你这哪是人想的出来的路子,方法可以接地气,那不能接地府啊!练个剑法给自己毒死了,我爹都想不出来这路子啊!” 心烛很激动,武徐山完全插不上嘴。 待心烛气话说完了,她自己倒也想到办法。 “嗯,不过这地方安全一点的也不是没有。听我爸说,这地方在老久以前,住着好些吃人的妖怪。后来一老头进了山,老头没了之后又一个暴君老头住到山里,几十年过去,到了刺客联盟在这落脚,那些搞得方圆百里无一户人家的妖怪就被挤压得藏起来了。这些我们其实可以找找。” “这种敌人应该不会弱吧?” 我武徐山听懂她这话,才知道这山里还有这东西。 “强不到哪去,首脑们对这些妖怪都不敢兴趣,也不见他们闹出动静来。其实可以试试。” 武徐山半信半疑,不过心烛看起来是不觉得想回去睡了,倒是好事。 “嗯……那我们去看看吧,说不定有什么好事呢。” 两人没有过多讨论,计划很快敲定。 第102章 x101 “能看清路了吗?要是能看清今晚差不多回去吧,今天这才第一天学,应该循序渐进一点吧……” 心烛本来带着武徐山往里面走,想着找那些妖怪的时候,没有想很多。她觉得什么都看不到的武徐山必然会自己提出返回,毕竟这难度跳跃得确实大了点,一听就不靠谱。 但很不幸的是,武徐山完全没有这种意思。甚至铁头娃一样的他还越走越快,不需要她扶了。 她完全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去真的打说成那样的妖怪。 不过武徐山还真不是头铁。他另有想法在。 武徐山并不停下脚步,路也不看地抬头,视线准确地落在了她脸上。 “怕什么,这不是有你在嘛。怎么,你害怕吗?” “这不是那问题……这跳的也太厉害了,谁想到你能搞出这种事来啊,活着不好吗?” 心烛还在那找着理由,武徐山看着这有点快的推进速度,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 “有什么可怕的啊,有这么个能带路去找的师姐带着,去溜一圈那不是轻而易举。说不定还是后门呢。” 心烛这个时候才知道他在说什么,两人话音刚落就都停了下来,心烛看武徐山脸上的表情,甚至还有一丝笑意。 “我瞎带的啊!可不能当做后门啊!哪能就这样勇闯虎穴的啊,那是要送命的啊!以后要是带一堆人完全信你,二话不说没有任何质疑,那不是要送命吗?” 回旋的思路很简单,不过其实虽然看起来简单,甚至有优势,却完全在武徐山的计划之内。 整个走向完全刻在武徐山脸上,那笑容看得心烛六神无主,完全没能有一刻安心。 “师姐不必装了,师傅平常教功法都在上面教,下山的时候熟到不用看路,那么熟练,怎么也不像不下山的样子。常常下山,却又没有交朋友,那么平常频繁下山的时间是去干什么了呢?” “啊,我们这练身法就这么练,那自然是熟练了……” 心烛又试图堵上漏洞,可惜被牵着鼻子走并不能解决问题。 “还有啊,师傅要让你给我解决住的地方,那你肯定是允许下来的吧。不然一年不下山的,能被委托这种任务吗?虽然不排除其他可能,但是,种种迹象表明,你是可以下山的。那来这种地方散一散,看一看,应该不排除可能吧?遇见个什么妖怪,有点经历,也正常吧?你可是这里刺客联盟最高首脑的独子啊,这不是很正常吗?” 心烛其实还真的总下来。一些很强但躲着人的妖怪,她也略知一二。不过确实不到认得几个的地步。 武徐山的条件虽然不全,但是她已经不怎么把得住门了。 “经常下来跟认得什么妖怪应该没什么关系吧……虽说哪的什么生物都有好有坏,但从这些被人们挤压了生存空间的妖怪来说,应该很难吧……” “所以你是相信这些你说吃人的妖怪们里,也有好人吗?” 心烛稍有愣神,不过思路并没有因为武徐山凑上来被打断。 “什么相不相信……有灵性,有感情的生物,还能不分好坏吗?” “好坏确实是分着的。”武徐山意料之中的,看起来颇有反派boss主宰对话的样子: “那么,你觉得,这个各路法外狂徒齐聚,天下无天之人共仰的,和寺院一样藏污纳垢的煮鬼大锅里,是好人多还是坏人多?备受欺压,却依旧不图搬迁留下来的妖怪里,是好的多,还是要复仇的多?” “嘶,你不要吓唬我,你说了半天,到底是想说什么?这黑灯瞎火的,在这鬼地方很吓人的啊!” 心烛已经不想继续搞这种猜迷似的对话了。这裂的跟石林一样的破地方,大晚上的不仅透不进月光,而且还乌烟瘴气,阴风习习,那寒风沿着后备往后脑勺上吹气,就算是能清晰地感知周围,这地方的气氛也过于像乱坟岗。 蚂蚁眼中的乱坟岗。 “没想说什么,就是想吓唬吓唬你。”武徐山在那笑的那个样子,看起来当真是拿她寻了半天开心。 不过把因果一混,哪有人信这等鬼话。心烛自然不会信。 “哇,我那么坦诚地说话,你居然说这种话来蒙我。你的良心过得去吗?” “多好啊,在这种地方生活,不苦中作乐,那岂不是等着被压垮。” 心烛一时不能定位他说的苦是指什么,武徐山已经把视线挪开,看向头顶的一条条裂缝。那裂缝看似宽大,却毫不留情地把本就不强的月光彻底隔离在遥不可及的裂缝开口。 “这地方你确实打小就住在这里,还时不时可以下山来,不过绝对没有想象中那么稳定安全……外面的妖怪也许被困此地,虽说吓人,但不见得能危险到哪去,但是这刺客联盟里这些说是师兄弟的首脑们,却是这刺客联盟里最大的隐患……今天我尽量收集信息的时候,他们的眼睛如此明显地紧盯着我……” 武徐山转过身来,双手搭在心烛肩上: “修炼什么的都可以放放,但是,以后不论发生什么,都要尽可能不要远离你住的地方。尽可能熟悉外围地形复杂的地方。这个地方,可比表面要危险太多了。” 心烛还正对他的话锋一转愣神的时候,武徐山却突然在一片漆黑中看到了一抹不该出现的白光。 武徐山眼疾手快地去摸腰间的刀,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推斜心烛的身体,在他握住那把刀,周围一切都变慢的时候,那把不知何处来的飞剑早已出现在了他的脑后。 他完全没有看到飞剑从哪里来的,但那闪电般的速度,完全超出他的预期。 他算错了一步,心烛她爸并没有发现跟来。在之前的试探中,他也基本上猜出来了。 可是,究竟是什么人,真就这么想杀他? 早上刚出现过,被怼了一句就走了的那首脑,此刻正站在完全不能用眼睛和耳朵定位的地方,闭着眼睛,隐藏在太阳从不升起的角落。 第103章 x102 错判的失误是致命的,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就算对方只想杀他,在这种地方,也难以保证对方不会顺便带走心烛。 以前人家懒得来,但不代表不会。要是契机到了,那真的说不准。 武徐山接触魔刀,周围慢下来的瞬间就回头要看那剑。现在他对敌人一无所知,就算只能确认对手大概是不是刺客联盟的人,也有助于他确认保护范围。 要是连同这矮一头伪师姐一起要保,那基本上就确定了直接逃跑的方针,反之最好反击。 不过其实没什么,经历短暂的收集信息,他发现自己其实不需要特殊地位也能到处乱跑。他不需要证明自己,这个刺客联盟盟主一般的人,好像对于刺客联盟内部规则毫不上心的样子。 武徐山短时间内展开了了整个策划,一下踏出好几步,没什么经验的他,思路通畅可谓行云流水。不过,没经验是打实的。 他现在的作战思路,还是有根本上的低级错误:不可靠。 展开的前提过于不可靠。 他加满速度,闪电般转过头来,那剑却不似剑仙那里的剑一样,被在速度上彻底压制。 剑仙带那么多剑玩万剑归宗,其实是不会打架,用大量自己造的高级装备玩人海。这些剑拿手里其实不弱,但让自己飞,那确实配得上丢人二字。 刺客联盟的核心区中上游的棋子,都敢不把剑仙的战力放在眼里。剑仙拿那么多剑,在他们眼里那真是暴殄天物。 那飞过去的剑,在他自己感知提速之后,还是快到完全看不清楚,直接拐进一边的裂缝之中。 武徐山对自己的实力瞬间产生巨大认知偏差。 毕竟他一度认为剑仙身上散发的真气强度,在目前他遇到的真正人类强者里已经是天花板。 这就像一直相信的基本概念突然被证伪了一样。 不过时间可不允许他搞什么心理斗争。还什么都没想明白的他,头一转回,数把回旋刀一样不讲武德弯着飞的剑已经来群殴他这个小同志了。 他的速度本身也只是跟开了无限钱一样,不是什么玄乎的东西,要和有技巧,把动能传递玩的很溜的真正强者开打,想复刻和剑仙对时那些没有抛出加速度的剑时一样的情景,完全不可能。 唯一能告诉他,他的速度没有变慢的,只有他面前还没有落地的心烛。 武徐山来不及思考,只来得及把刀竖直护在二人身前。那剑瞬间命中他手里的刀,一下被弹飞改变轨迹,回旋到他身后。 如果这下他是砍过去的,那两把剑也许已经一分为二了。但是只是挡的话,就完全没有达到效果。那两把剑瞬间借力弹开,虽然被有一定自我意识的魔刀偏离了轨道,再转时没有直接划开他的脑袋,但那两把剑还是完整地从其脑后闪过。 那把刀还真是好刀…… 那躲在远处,眼睛都没睁的那位心中感叹。 他出手向来不手下留情,杀机环环相扣,只要能秒,绝不走向第二个回合。 他这个人出奇地小心谨慎,在那个只有出家人会剪头发的时代,他是周围人群里唯一不留头发的。 正因为其小心谨慎的个性,他虽玩的是剑,却不学心烛她爸那庖丁解牛的战术。对他来说,但凡露面的进攻,都是轻率而不稳重的。在那个环境下,他远程火力思想可谓是一股清流。 至于为什么不用十八般武艺之首的弓,那就是成长环境和复用性的锅了。 武徐山他哥,也就是在冰窖里的那个,正是被他害死的。 究其原因,就仅仅只是他经常以过节回家为由擅自先斩后奏地回家。 这人在这刺客联盟里,可以说是唯一算得上是刺客的首脑了。不过作为刺客,也只不过是他走向自己规划的一个捏造角色。 他是要离开这里的,虽然还不确定什么时候,但是他也是早有打算。这次来他没打算杀心烛,毕竟留下一线,日后也好减少一个杀不掉的对手。 不过那只是一条路,最主要的是,他想直接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先设计杀了刺客联盟正主再说。心烛她爹死了,心烛其实根本不重要。拿着蜡烛的人没了,心灵寄托自然也只是装饰。 他对于魔刀的强大有一丝赞叹,但心情并没有波动。 他要是想杀武徐山,在心烛反应过来去摸剑的时间里,他至少可以绞肉机一样袭击三大轮,把目前在进攻的剑数再翻几番。 在他眼里,天赋异凛的武徐山,就是增长性再怎么高,绝对数值不够,也不过是肉堆中间的软骨,完全活不过几秒。 他现在内心想的,无非就是速战速决。 他熟练地远程操控飞剑转回,用真气凌空再次进行着二段加速。 不过人类的力量确实是有极限的,就算收集信息再怎么认真,再怎么绞尽脑汁地分析,也终究人算不如天算,总容易被意想不到的东西打乱计划。 他确实已经尽力了,但是应该论谁也不会想到,收敛了气息的灵石会因为没地可去而留在这地方,论谁也不会想到闲的无聊的灵石会来徒手抓他的飞剑。 他飞出去的飞剑突然蛮力停住,本来流畅似水的控制突然被硬停带来的反向扭力瞬间硬抗,他的眼睛在一瞬间就猛然睁开,一把剑突然架在了他的脖子边上。 他小心这么多年,贴过他脸的人至今还真没怎么出现过。今天,这一吓,差点让他魂都飞出来,瞬间手里一把剑凭空带起剑风,周围的石壁突然被撕开,那架在他脖子上的剑瞬间被直接硬生生劈断,那贴身的人也瞬间向后弹去。 他现在把刚刚发生的事自然连在一起,虽然不是同一个目标,但被吓到的他完全不看地直接下了杀手,飞剑脱手就如同巨大盘锯,劈杀向面前那人。 那人也丝毫不慌,只是抬手,那剑便撞在与之相比简直小巧的一把鸳鸯钺上,直接弹开,他还没来的及看清他飞的剑砍向了谁,就突然好像被什么东西在身上击穿好几个洞,眼前瞬间变得模糊。 “还真是不老实……真是不让人好好休息啊……” 第104章 x103 那谋害纪年的苟首脑之所以会突然被吓到,倒不是身后那把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既然能被他发现,敢走这么近架脖子,基本上就是并不是非杀他不可,来讲条件的。 毕竟作为一个首脑,一惊一乍的,什么事都不冷静思考,就算有后台也难成大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这么突然吓到,其实主要的原因正是来自于那没处去,于是就在这没什么光,阴气很重的鬼地方的地方呆着的那灵石。 那灵石知道该掩盖气息之后,就一直在这里与那些刀无声交流,无所事事地这么呆着,用人的样子,干着石头的事。 不过研究生物研究久了,虽说耐得住寂寞,但也乐于看看周围什么东西在到处跑。那苟首脑飞过来的飞剑,就在这个时候进入了它的视线。 它自然知道这剑是谁放的,不过本来没什么兴趣,只是给它带来的那些人心过客镜像刀们远程搞着文字直播,没打算掺和。但是这剑完全什么都不管地飞到观众席里,那就不是一回事了。 这剑在直觉上,它自然是感觉到了完全不如剑仙随身带的那些。不过实战表现上,这剑飞的确实快好多。 这灵石存在的时间久,但是实际上真正获取信息的量实在不高。这一看就弱的剑能飞这么快,它是相当感兴趣。 这是常识的锅,不过也没什么问题,对除了那苟首脑来说。 那剑一接近观众席,灵石就自然地释放出微小的结界,那剑一接近那区域,速度瞬间急转直下,灵石只是微微起身一抬手,那剑就到了它手里。 这剑的速度,对它来说跟山顶的微风一样羸弱。 那灵石拿过剑来,稍微摸一摸,仔细端详半天,也确实找不到这剑有什么出彩之处。 自然看不出来,那剑在外面算得上不错,跟剑仙搞的剑一比,妥妥的残次品。最多是在这重工业不算发达的地方不能量产而已。 对它而言这没什么价值,不过这剑受到的阻力,联合架在那苟首脑的脖子上的剑,确实吓人。这要是认为是同一个人,这个距离,那人的速度是相当恐怖。 不过不论过程如何那苟的很的首脑已经让放倒了,不必多说。但武徐山并不知道。 武徐山靠魔刀挡开两把剑,很快就被魔刀主动拉向了身后。那不讲武德的双剑并没有逃逸,很快便杀了回来。 之前武徐山准备不周,而这次,武徐山真的真切地在远处看到了要往回飞的双剑。 不过还是很快,快到他不适应。 不过适不适应已经没有时间给他考虑了,来不及思考,他已经在转身时完成起手式,还不等转轴外的那只脚到位挥刀与跺下去的脚已经完成联动,几乎趋向于刚连传导的力量已经毫无保留地跟着这一刀,劈向预测中的路线。 那两把剑在另一把被抓住之后明显因本体状态出现问题,而在苟得很的首脑被反制瞬间完成放倒的时候,快到位的两把剑终究还是停止了就快成功的计划,失去了加速的动力。 也在须臾之后,武徐山的刀抓住最后一点时机,把两把只剩下惯性的剑劈断震飞。 就算错过一点,那这两把剑的惯性也可以如同切纸一般穿过他的脑门。 不过武徐山对此可没什么感觉,拿着魔刀的他,砍这两把剑也没感受到多明显的阻力。现在他只想赶紧解决问题,带心烛跑路。 这攻势可不是闹着玩的,抛开他没意识到的,这攻击频率确实有点过于高。 这个速度,他最好还是赶紧撤离比较好。 武徐山转过身去,抬手伸向心烛,扶过来就要直接带走。就在同一时间,他手里的那把魔刀一个引导,刀尖指向了面前的一个方向。 按常理来说,这个方向和还没来的那把剑应该来的方向完全相反,不该是这。但是这把不是人的刀,护主多次,换谁都不见得会怀疑。 于是武徐山摆正了方向,扶着心烛带到背后,睁大眼睛盯向刀对的方向。 这里就是这刀类人化不足的锅了。这刀指的方向,其实是袭击者的方向。而不是武徐山认为的最后一次攻击的方向。 第105章 时间线跳跃,年数+2 在白天来看这鬼纵渊那里的地势时,这鬼纵渊的地势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砸裂的小山坡,山坡比外围山构成的天然城墙略低,却完全不与入口位于一个平面以内,但从入口一进,那中间裂开的狭窄缝隙确实称得上深渊。 这山中的裂缝对人来说挺宽敞,不过相对于山体,就把日光屏蔽到了深渊里面常年回荡着妖气与阴寒了。 不过这也确实正常,在不足百年之前,这里还是一片盘锯着大量妖怪的妖山,各种妖怪毒物把周围区域搞得苦不堪言,一直到几十年之前,方圆几十里都是妖怪的地盘,大妖的猎场。 在那个时候,这个地方根本不叫什么鬼纵渊。这纯粹是地头蛇妖怪的要塞,是一个地方政府没本事管,中央政府不知道的偏僻妖山。除了听了传说感兴趣来游山,结果喂了妖怪的文人,不要说几十里,方圆百里都难见人迹,除了逃避追杀而找不到少林寺,做不了鲁智深的法外狂徒冒险跑进去,就基本上没人靠近这里了。 这种情况,直到将近百年之前,一个走路像鬼在飘的老头不知何因进了山,才终于解决。 那老人被传的神乎其神,传说有说是从阎王那里逃回来报仇的厉鬼,也有传说是百年前逃出生天的孩子归来报仇的。不过不论怎么传说,老人进山后不久,猎户们就发现那山附近的普通野生动物多了不少,活着没死的强盗也多了起来。 且不论地方政府有没有能力清剿那山,那个老头自此便着实是名扬周边区域,好多村子也自然而然延展进去,接近了那个传说中的妖怪要塞。 在这个时候,与传说相关联,这个山才开始有人称之“鬼怪纵横”。 不过这个时候,这地方也还没定名鬼纵。一直到闻讯而来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却始终未见老者,也未曾再见过什么大妖,说老人是守护这座山的守护灵的传说才自此更加广泛地流传开来,称此地为鬼怪纵横之山,在简称和分开说之后,变成了鬼纵崖。 不过这也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即使他们分明就一直住在这山里,对于此时还年轻的同门师兄弟们来说,几乎没人可以证明这故事的真实性。 就算这些首脑,也一个个年轻得很。除了修炼的路子不太对早衰的二位,这刺客联盟里完全没有哪怕看起来年龄大的人,全是新鲜血液。 对于打小在山里长大的刺客联盟首脑们来说尚且如此,武徐山他们就更不能证实了。这些传说故事,也最多当他们烤剧毒蛤蟆吃时的聊天内容。 不过毕竟是民间故事,脑补出来的成分确实十之八九,整个段落就一句是重点,用来聊天就一地槽点。 “就是比较不好证明,不能证实,也不好证伪。说是一个老头进来了,杀了什么大妖,但是别说大妖巢穴了,真的是妖怪毛都见不着一根,这整天地上乱七八糟的跑的尽是毒物,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心烛在那里完全习惯了地吃着之前她因剧毒否认的蛤蟆肉,在那里唠嗑。 “不过也不一定啊,蛤蟆聚在这,肯定是有吃的才聚在这的啊。但这上面连个植物都找不见,更找不到昆虫,这蛤蟆从哪就一直往出跑,抓也抓不干净,确实有待研究。说不定哪就别有洞天。” 武徐山和她一起坐在山崖上风不大的地方烤着蛤蟆,大白天地悠闲自地聊着。 心烛她爸能教的东西自然不像江羽那边的文库一样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以一直合成来练,这两年下来,能教的早已教完,他们早就到了自己磨砺和积累的时候。 于是本来晚上去的地方变成了随时随地去,一直到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对于庖丁解牛般的剑法炉火纯青,都有了一手好厨师刀功。 虽然现在他们感受得到境界的差距,但二人却早已遇到瓶颈,不得不开始慢慢厚积了。 不过二人可不是乐意直接硬练的人。武徐山是太慢了来不及,心烛是因为武徐山耐不住,于是也被带坏,一起加入了传说探秘的小队。 “反正外面确实什么都没看见。” 心烛嚼着蛤蟆肉,一点不见外地嚼着,没有一点拘谨的感觉,活像个汉子。 “其实也不一定。那天我第一天带你来这的时候,砍回来的剑确实少了一把。第二轮的回来了,第一轮却连声响也没有。” “哼~又来了。就又开始吹牛皮了。” 心烛对于武徐山的发言突然熟悉得很,直接开始跳过继续听,默认不相信。 “真的啊,确实不知道为啥少了一把。说不定是有什么不露头的妖怪接下了。” 武徐山知道确有其事,但心烛是真的不信,其实早已成了常态。 “你可大可不必。正面来几把飞剑,你还数的清楚,还能正常和我常速说话,那你几年前就该吊打我啊,我哪能完成完整的动作。” 心烛直接说出自己的思路,完全不接受反驳。这个话她又不是第一次说,对武徐山来说,只能是已经习惯了。 “不过大妖是确实大概率是有的。你看,这没什么植物,进而连虫子都少的地方,居然有不少蛤蟆什么的,那它们吃什么长大啊?总不会是啃石头,肯定有其他的食物来源吧。” 武徐山直接不讲道理,转向了思考方向。心烛则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觉得重点是这些蛤蟆吃什么的问题。 “可能只是在这里面歇着,平常出去吧。” “不,分布特征和边界没有明显关系,而且这些蛤蟆完全没有大白天来这的动机,蛤蟆这种,大部分都是要晒太阳的吧,来这干啥?” 武徐山苦思冥想,排查可能的原因。同样的问题来到心烛手里,心烛的想法就完全不是一条路了。 “说不定人家不喜欢晒太阳,就喜欢在阴冷的地方呆着呢?这种大蛤蟆,打谁都打不过,喜欢找暗点的地方呆着,多正常啊。” 两人的思路不能说有多类似,可以说是毫不相干。 第106章 x105 武徐山和心烛一起混着修炼了也不短时间了,基本上这两年二位都在一起练习剑法,提升剑法的精确度,但二人却并没有变得默契一点。 两人的思维确实差的太远了,本来在一块必然互相趋像的定则,在他们这里却左右横跳,迟迟不肯到位。 不过其实很正常,武徐山满脑子都是变强之后去找他那两年都没有回来的家人,心烛却是完全懒得动脑子的人,如同被捕获的小行星,一直在跟随这武徐山的脚步。 这里他们虽说在讨论这被瞎加了个纵字的鬼山里的妖怪问题,却其实整个问题都在为其他的想法服务。 在上山之前,他姐就告诉过他,可能她要好久才能回来,要他在这里打基础。虽说那冻僵的双手和直到那时还无神依旧的眼睛分明在告诉他,她可能回不来了。 不过,他还是来这里了。虽然他姐说的话非常离谱,但是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别人听到这话也许会觉得他姐要去赴死,会拼命挽留,但他没有。打小在这家里长大的他,早就发现了这家的异常之处。 虽然不安仍旧挥之不去,但他还是相信了他姐。他知道,那时的他实在还不够强。 在那天晚上,本来什么都不带多想,把思考权当消遣的他,头一次不再把幻想作为思考的核心。 同意是他的赌注,一起出去必死,一起来这也许都不会死,他姐做出如此决定,虽然难以置信,但是他还是选择了相信。 这种相信是注定会折磨决定者的内心,跟随其一生而不曾褪色。 这两年,他一直在这山里潜心修炼,想要真正变强。在过于急切的思想推动下,在他身边所有人眼里,他都如此不可靠近。 即使是在人人都如此陌生与隔阂的地方,他都显得如此不合群。且不谈不和人说话的时候,就算正常对话,都感觉得到他完全没在管别人的思路跟到哪,完全容不得半点解释和空转。 即使所说的所有话都尽量友好,他也不知为何有一种奇特的气场,让人难以靠近。 他并不追名逐利,但从他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每个人就都能感受到他恨不得一路跳关到终点的急切,和不等一秒的整理习惯。很容易地就会完全把别人说的话当耳旁风。 这很正常,已经两年过去了,他都没有听到他姐的一点点消息,而偏偏这个时候,真正能教的招式已经教完了,剩下的独有部分,学下来反而难以掌握。 活学活用确实重要,但对于以修炼变强为目的,以此麻痹自己的武徐山来说,太慢了。道理都懂,但是不打麻药,再安全也会也会难以抑制颤抖。 心烛在那里在自己完全不知道逻辑的信息中遨游划水,说着废话,偷瞄一眼对面的武徐山,但不出所料,他完全没有管她说了什么的打算。 他们一直走在一起,却从来没有真正走近过。 心烛想适应,却真的不怎么好适应。 她好不容易有了个一起学的好朋友,本来幻想中各种故事应该发生不少,积极性好得很,但两年下来,武徐山却始终是一个可以帮她拼命,却无法满足她的幻想的人。 看起来大了不超过一年的“师弟”,却完全不像同龄人,如同用冰雕成的白莲花,可观而不可触,可近而不可亲。不论她在那里如何试图引起注意,在永远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武徐山面前,都引不起丝毫兴趣。 但坐在她面前的,那绝对是货真价实的人,可不是什么不能摸的艺术品。她去做什么与武徐山在规划的东西没关系的事,基本上武徐山都会在那里任劳任怨,直接无视她。 友好,但像个铁傀儡,就跟不会说话一样。 心烛心里确实有些被冷落的不满,但不论她怎么展开,最后再看到武徐山的脸,她总会脑补出七分忧郁两分无神,外加一分落寞,然后执行循环体继续操作。 年轻人,带点颜狗太正常了。 心烛看着此刻不知道还在想什么的武徐山,找话题却完全漫无目的。 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思路一起走,总会被一堆不知道的东西搞得停止思考。 不过不说却对不起她现在体内的激素。眼睛在武徐山身上四处打量,却丝毫找不到有什么该说的。 最后,他的眼睛停留在了他的刀上。 武徐山来跟她一起学剑法之前,就被她爸带出去,从剑仙那里公然拿走了这把魔刀,成为了他这辈子都不曾离手的宝刀。很多东西他都放进了她送的乾坤宝珠里,唯独这把刀,他永远握在手里。 “上一次这把刀你用都是第一次带我大晚上来这下面结果遇敌的那次了吧。你又不用,干啥天天拿着啊。” 武徐山确实好久没有拿这把刀用了,一切磋起来,他必然是把刀收起来,自己再拿一把出来。从来不用这把。 武徐山这次没有无视她的问题,但却完全没有转头,直接顺便回答问题,感觉起来总有那么一点应付: “如果我一直依赖它的力量,总有一天,我会失去再次挥舞他的资格……我是来修炼的,拿这个来练,完全不能让我变强。” “可这是剑仙那边的东西啊,”心烛并不知道这刀是谁做的:“主武器不是应该常用熟悉,才能有效提升战斗力的嘛,别的武器都是这样,剑仙那来的武器就更要养了吧。不用真的合适吗?” 武徐山听到这话竟转过头来,仿佛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突然愣住,久久不言。 就在她以为自己无意间说了什么让他醒悟了什么,正欲做起白日梦的时候,武徐山终于不再沉默: “嗯……不是我不想用……怎么说呢……说人话就是……这刀太强了,用起来的话,就算啥都没学过,也能硬抗。练习还是最好不要用的好。” 武徐山说的实话。不过在心烛这里,她又听出来,他又开始拿两年前一直说到现在的东西在说了。 第107章 x106 “普通剑也砍不过刀吧?你这是人话吗?别说剑仙那里来的,就是普通的,正面对削刀也铁定削不过刀吧!你以为刀是为什么设计的啊!” 武徐山说哪话直接显得她弱的很,虽说相对而言确实如此,但这话确实多少有点不太合适。 武徐山想回答什么,注意力却突然被主要意思以外的东西带走了思路。 刀这种东西,从一开始设计,就是为了比剑用的更顺手,比剑更适合普通人和更适合强攻的。这确实是这么个理。 就像轮胎质量分布大都集中在转轴位置,外圈用橡胶来减重,就能大幅降低轮胎转起来需要克服的阻力。武徐山没学过物理,但是往轮轴中间加铁环,外圈用木头的设计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从不把精力放到交流上的他,这种东西他早就有了自己的理解。 配重就光管配重,切割就光管切割,刃拉到一边,配重拉到另一边的刀的设计,就是因此而生的。 他手里的这把刀,整个刀刃几乎没有配重,薄如蝉翼,却在刀刃上总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重力,引导着整把刀。 这种设计简直难以置信,不过实话来说,那传说中的刀王,在这最后一作上,确实制造出了一个与其他刀截然不同的魔刀。 一把已经完全不像他打造出来的刀的一把刀。这把刀的配重,已经完全不是物理配重了。这是真正的魔刀,与以往的任何一把刀都截然不同。 这把刀也许是可以划时代的一把刀,是拥有着截然不同未解之谜的魔刀。但是,可惜的是,在还未完全完成的时候,那刀王已经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民间传说刀王是将灵魂铸进刀内,才让这把刀拥有其他任何作品都不可比拟的力量。但是,他从未感受到过这把刀上有什么特别的气息。 但是,传说中一直被打败的刀王,这最后一作,确实断剑仙之刃犹如砍瓜切菜,说是削铁如泥都算得是侮辱。 这种差距,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那虚无缥缈的灵魂,真的有力量吗? 武徐山没有立刻回话,转手抽出一直收在刀鞘里那把刀刃薄如蝉翼,仿佛一触即碎的魔刀。那魔刀在阳光下反射着奇异的光泽,离那山顶多年,这把刀的外表却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是刚刚打造的华美艺术品,丝毫看不出武器的力量感。 心烛看他抽出的这刀一惊,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 “好细!这真的是我爸让你拿的刀?” 这刀乍一看确实不像武器,太细了,就算是钱绑的装饰辟邪的剑,也看起来没有这么脆弱。 武徐山死死地盯着这把刀,眼睛却完全没有对焦,仿佛只是摆个样子,看起来甚至有些痴呆。 这把刀虽然细,但完全掩盖不住那出鞘之后产生的威压。心烛第一眼草率了,在下一瞬间她就感觉到了这把刀的力量。 这把魔刀,甚至让她感觉有点诡异。其上的气息,仿佛不是死物一般明明在武徐山手上,可她却分明感觉到那把刀在她脸上呼吸,让她整个人都打了个寒战。 这把刀? “师姐……你相信灵魂吗?” 武徐山突然问道,完全没有给心烛多一些反应的时间。 心烛盯着那把刀,眼神完全离不开。虽然那把刀什么都没干,但她确实感受到了什么东西。 “有没有灵魂我不知道,但这把刀肯定不对劲。你不会是中邪了吧?” 武徐山转过眼来,那心烛的眼里分明写满了警觉与恐惧。 这把刀和其他刀不一样,他早就发现了。但灵魂这种东西他一直都不相信。 但那刀王死的时候造出的这把刀,却让他怀疑自己。 到底是什么,让这把刀变得如此强大,而未曾衰弱? 武徐山收起那把刀异常的气场瞬间消失了。 在这里,他变强的路上已经遇到了瓶颈。现在他看得到的强大,除了可能的妖怪以外,就只剩下了魔刀。 但这么拿起这把魔刀如此之久,他却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灵感。 心里已经被过去的压力所占满的他,现在心态非常糟糕。 看不到希望的感觉,虽然司空见惯,但却不可抹消。他姐至今音讯全无的压力,此刻正毫不留情的压在失去进步抚慰的他的心头。 “你没事吧,有哪里不舒服吗?” 心烛真正正面凝视过那刀后,急切地问着。不安此时早已爬上了她的心头,那把刀的气息如此地类似于真人,让她对过去发生的一切都产生了怀疑。 “我没事……师姐,你说,这看起来这么脆弱的刀,为什么却比正常的强那么多?完全没有什么与师傅剑法的共通之处,却几乎无坚不摧…” 心烛此时的心里正在被铺天盖地的不安所笼罩,但武徐山再次问出这话时,脸上那迷茫落寞的眼神,却瞬间打碎了她的不安。 过去的一切可能是魔刀夺舍吗?但就算是魔刀夺舍,这样的表情,又为什么害怕? 当然,其实没有夺舍这档子事。但她内心的隔阂,却瞬间土崩瓦解。从来没有过的安全感涌上了心头。 这样的表情,在他身上她真的是第一次见到。那有血有肉的感觉,简直是暴雨倾盆中的一束辉光,再大的雨都已经不再能让人绝望,因为终结的钟声已经开始敲响。 她刚刚其实在犹豫,那第一眼,其实已经让她怀疑起过去的想法。但在这一瞬间,她突然茅塞顿开。 也许不是对的,但她的内心,此刻已经选择了自己的方向。 这一刻,仿佛她突然连接上了已经那么多年未曾跟上的思路,找到了丢失了数年的一切。 当然,在自己未曾涉足过的领域,即使是最伟大的科学家,都是天真的。缺失了条件,就会缺失条件之后的东西。 心烛抬起头来,本来充满了不安的脸上突然出现了笑容,那种看起来简直天真无邪,毫无破绽的笑容。 武徐山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从她的表情之中,看到了他也两年都没见过的东西。 第108章 x107 武徐山看着笑得跟个小孩一样的心烛,完全不清楚她在笑什么。但是不必解释,与之前看起来傻乎乎的她相比,这一刻他突然嗅到了些许不同。 “你觉得,什么是灵魂呢?” 心烛往后仰仰,整个人都坐直,那眼神看起来就像换了个人,那眼神不恰当地比喻,就像逗小孩一样。 心烛难不成在这方面颇有造诣? 不过这种结论,在他心里是一秒都多停留不了的。心烛刚刚看向她那把刀时的眼神与反应,早就彻底否定了这种可能性。 “不知道……不过,灵魂是什么样的,我没什么兴趣。不管它是怎么样的,如果我和我姐那办法是能成功的,它就多半虚无缥缈。我想知道的,只有这把刀为什么会这么强。这种力量非常重要,算得上是我未卜前程的救命稻草。” 武徐山现在的推测,基本上是他的问题被想到其他方向上了。他可不想聊那些不可取证的东西。 虽然他确实觉得一直没什么其他朋友的她摊上他真的倒霉,确实不太对得起她,但是他现在的心态也支不住他开始做这种事。 但心烛并没有误解他的意思。 “每个王朝,都有自己特殊的传国玉玺。传言中,那传国玉玺中铸天元之气,蕴帝国之龙魂。它代天尊选龙脉的继承者,不配拿起玉玺的人,哪怕仅仅只是碰一下,都会死无全尸。任何改朝换代,都有一个重要的举证:废龙玺。如果新王无力让旧王之脉屈服,那么这个时代必将昙花一现。新王没能废龙玺,那么拥立旧王血脉复辟的起军就将源源不绝。你觉得,为什么这龙玺,明明只是一块玉石,却如此强大,能镇的住整个国家的国运?” 心烛问的很认真,武徐山确实没有预料到。这完全不符合这个刺客联盟盟主女儿一直以来的人设。 不过人是复杂的,其实也算是正常。一个人人设过于简单,才不正常。 武徐山这时才开始刮目相看,有些认真起来的意思。 “也许是传功与那玉玺?那玉玺能那么强,抛开灵魂不谈,必是有代代君王之力,才镇的住国运吧。不然,那么小一块玉石成了精,哪里有那样的力量。” 心烛摇摇头,仿佛知道问题的答案。 “你看,咱们天天来这里拿各种毒物练剑,却从来没有杀的完过。这个颇有历史的山头,必然有什么完全超出我们知识面的东西在维持着。人的力量是有极限的,再怎样的计策也需要有实施的基础,再坚实的基础也要学会如何变得更先进,发挥得更好。新一代练功是要从头练的,但这个世界的挑战可不会因为你从头练,而对你手下留情。传承,是我们虽很古老,但从未放弃的东西。” “但是你也看到,朝代是确实会更迭的,虽然少见,但并非没人压得住龙脉。你觉得,如果是代代传功,新王何德何能,能以一己之力,压的过资源毫无保留,全力培养了一生的先王们?” 这种事情不必问,武徐山自然是知道不可能的。 把力量累计到一处,却不无限,这证明能保留的力量总归是有上限的。但是,现在这个朝代,已经近两千年没有更迭过了。 没有人知道那宝玉究竟为何如此强大,但是皇帝一到哪里,那里的龙王就避瘟神一样躲开,甚至皇帝前些天传出其实空城好久都没有被妖怪发现的事,却如此醒目。 为什么?妖神天庭的得力助手,左膀右臂,为何会恐惧区区刚上任的新王? “真气的强大是依托于身体结构的,没有人可以凭空控制真气。灵魂,这种东西无所依托的东西,不可能有力量。力量必然与其依托的东西有关,这是常识。但既然一起用一块玉石,那多一个灵魂,又对力量能有什么提升?石头品质发生了变化,直接切开就能一眼看出差距。力量和价值一样,它必然是有所凭借的。玉石是有它的极限的。” 现在传国玉玺的强度是有目共睹的,但心烛刚刚说的话却完全没有问题。这种问题就像幻想与现实,非常好理解。武徐山的眼睛突然睁大一些,答案其实已经呼之欲出。 “那玉玺传承的可不是什么力量,不是什么灵魂。那玉玺,传承的是整个帝国在真气强度和力量的顶峰,代表的是整个帝国智慧的结晶。它是帝国真正的灵魂,是全民族的指路明灯。这才是实力的象征,国运的压舱石。这才是我们在风暴之中屹立不倒的基石。你这把刀的力量也不是代代传承来的吧?它是剑仙这一千多年来智慧的结晶啊。” 有一点她说错了,这把刀不是剑仙打造的。但是,这恰恰提醒了他。 剑仙的那刀王师兄,死的时候年纪轻轻,打造出这种魔刀,怎么可能是靠的强度? 知道过这把刀制造之时发生的大概事情的他,突然领悟到了整个魔刀的核心。 这把刀的刀刃支离破碎,这把刀让铸刀之人丧命的原因,究其原因,好像就是过急过躁,没有留后路。 这好像又是现在的他自己。 武徐山神情舒展开,整个人一眼就看得出来有变化。 “你这把刀,说不准算得上是有灵性的妖怪级法宝了。那可是剑仙的作品啊,以前神仙飞升,位列仙班也不用这么多年吧。压倒性的强度那可太基础了啊。” 武徐山嘴角流出这两年心烛都未曾目睹过的笑容,仿佛是两年以来头一次放松下来一般,光是在一边看着,都让人有种解放的感觉。 这种表情出现的一刹那,思想一直执着在其他方向的她虽然短暂认真了一会,但还是被触发了一瞬间的完全共感。 人怎么能露出这种表情的啊…… 心烛气氛到位在那里感叹,不过她确实丝毫不知道,她刚刚也触发了同样的表情。 几乎是同一个触发机制的表情。 第109章 x108 说到这种地方,武徐山反而不着急了。 他知道这种东西非常深奥艰巨,不是几天就可以解决的。不止推陈出新,就算是理解,也要在功能和知识面上两全才有前进的资本。 目标过于遥不可及,反而让他没什么压力了。 脱离了迷茫与神秘,对他而言,这一切反而不可怕了。 武徐山把玩着从乾坤珠里拿出来的那把他最常用的刀,这把刀看起来就非常标准,整个刀充满了力量感,在他手里一握,熟悉的波动瞬间扩散开来。 这把刀运用起来就像有密码一样,用起来有自己独特的波动。心烛对这把刀再熟悉不过,武徐山平常拿这把刀,经常跟她提起这把刀。这把刀用起来所散发的波动,总让人有莫名的平静感,仿佛一切都被抚平一般。 不过好像并不分好心情坏心情的样子。 好不容易有些好心情,武徐山这是又主动开始搞这茬来了。 “干什么啊,心情好好的,为什么要把这把刀运起来啊……” 心烛的情绪被迫压制得趋于平静,总有种被赌住的不爽被弱化成不情愿。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有那么把好刀,武徐山却并不常用,相反,这把他从一开始就带进来的刀,他倒是中意得很。 确实,这种效果对于修炼很有帮助,简直是心境控制的外挂。不过总是在这种时候用,却相当坑人。心烛这些年可谓深受其害。 但火气往往也会被闷死在一开始,她甚至感受不到自己应该有的不满。 但武徐山却看着那把刀,笑意丝毫没有削减,仿佛这刀对他没有效果一样。 不过要是没有效果,他就不可能这么中意这把刀了。 “总是用这把刀控制自己的情绪,小心以后离不开这刀了啊。” 这种辅助调控的功能,某种程度上相当容易造成依赖性,堪称软肋制造机。 不过武徐山并不在意。 “调控情绪这种事根本没有关系,要是对什么刺激都无感,那岂不是不能调出自己的全力了。” 武徐山面带笑意地说着,真就不受影响的样子。 “那也要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吧,我正兴头上,突然搞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啊。很难受的啊。” 由于情绪被压制,心烛实际上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情感,就算再尽全力演的好点,她自己也还是觉得有点机械,怎么都不对劲的样子。 “那还不是你自己的情绪不够剧烈的锅,干我什么事啊。” 武徐山完全没有收刀的意思,反而看向了她。 “你这有师弟的样子吗?武器拿个魔刀就算了,还乐意拿这来欺负我。你都有魔刀了,要这把刀干什么啊。” “你这什么话,我这刀可不是普通的刀啊,这可是我哥留下来给我的。就算不够强它也有重大的纪念意义。” 纪念品拿出来比试的时候实战? 心烛这么想着,但并没有说出来。 武徐山回头看着那把刀,刀面上条条微光游动着,在这裂崖上的太阳之下丝毫没有被埋没,还是在日光之下游荡着,给这把刀带来些许生气。 武徐山盯着这把刀上的游金,缓慢的语气让他的笑看起来不免显得僵硬起来。 “这可是上一个收养我的家里,常年在外不归的父母们留下来,作为我们诸多联动作用的护身符之一,象征着心灵的护身符啊……最近这两年,我确实是过于急躁了啊……” 江湖上总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武学之间穿插,利用各种漏洞,把各种流派玩弄于鼓掌。 这些个可以附加使用的阴招,常被各路败者大骂“下三滥的手段”,但确实很多时候很有用。这些直接立足于本能,插手本能调控的人,阴损招数,虽然不讲武德,但不可否认,它们确实是堂而皇之地立足于基础之上的东西。这只是过去的局限性而已。 心烛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不过这把刀却一直不在家里,总被我哥拿来,作为自己身为过去刺客联盟中闯荡的护身符。我哥拿着它那么多年,它都一直守护着我哥,一直都护他周全,直到我来的前一天。” 心烛是对这件事很熟悉的,这件事武徐山已经不止一次提起了。他早就说过,他来这里的原因,多半与他哥有关。 说是未卜的前程,其实从这一刻开始,他的前程就已经被这个几乎看不到未来的目标束缚了。 来这里两年之久,家里人却音讯全无。以他的理由来看,其实是站不住脚的。 不过那可是在小时候就有救命之恩的人们,其实也完全说得过去。 他一直守着这虚无缥缈的东西,其实压力本身就很大吧…… 就算没有被刀夺舍什么的…… 这完全就是连自己的敌人是谁都不知道,就要宣誓效忠啊。 心烛不免有点可怜武徐山。 “你也不肯好好练一练刀,要不这刀我就送你了。” 武徐山抬起头来,说的话却语出惊人。 “这不是有纪念意义的吗?送我?” 这种话说的出口,和前面说的连起来,简直离谱。 “你的抗干扰能力看起来就不行啊,可不得好好练练。这刀用法我也教过,你拿回去好好练练,多好啊。” “可它是你家里的护身符什么的吧?” 心烛是感觉离谱得很。这基本上就是前后矛盾。前面说这刀很重要,很有纪念意义,后面就说这话,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你和你爸也是我的家人啊。走到今天,你们可以说是我的再生父母,让我身在这种地方,却出淤泥而不染。既然都是家人,那这护身符就应该保护我们所有人。没有问题。” 武徐山说着,不由分说把刀塞给了心烛。 心烛看着那把刀,波动在脱离武徐山后结束,但她还是呆在了原地。 “再生父算是我爸,再生母就算了……我算不上恩人……嗯……” 本来已经不那么认为,但心烛在这一刻之后,再次认为武徐山大概率被这魔刀影响了心智。 第110章 x109 “不,这是你家里人留给你护身符一样的东西啊,哪能送人啊,这要是你姐回来看见,以为你出事了,我岂不是没命了。” 心烛感觉怪得很,心里完全没有想收这刀的意思。 刀剑的配重有巨大区别,就算是双面开刃的刀,也不好用剑法。虽说对于修炼的人来说,刀本身重量其实视若无物,但要是按照使用这把刀的特殊阵法启动,重量还是会被活动的真气灌进去,再强的人也会被自己的力量加持过的刀影响到。 这刀给了她,那就真是修心专用了。 不过武徐山并不打算改变想法。 “那没事,以后见了面我就把你们介绍给他们,你们就都是我的家人了。反正你们是确实没有什么渠道结仇,这种东西没有什么顾虑的吧。” “顾虑不重要吧……” “哎呀,这种东西,反正我的研究重心要到这把魔刀上了,你拿着练练也不是什么坏事啦。而且这把刀这么强,真要说护身,其实我手里这把才是护身符吧。不用在意这些,走吧,快中午了,差不多回去吧。” 心烛还想说什么,身法已经了得的武徐山已经单手一拉,带她几步飞出老远。 心烛此刻感觉到自己真是完全看不透武徐山这到底怎么回事,但也不知道,也不敢问。这种问题,听起来就很不适合问出来。 各种没有生命的东西成妖,源自于自身趋向于生物的结构变化。皇帝的玉玺强度绝对压倒普通的妖怪,但其实她也不是很确定专门设计的强度结构玉玺能不能成妖。 不过这刀要是成了精,为什么不控制着武徐山回去,偏要在这搞这些? 不过这些其实和她也没什么关系,人家作为刀,谁知道会想什么呢? 心烛心里矛盾着,心不在蔫地跟着武徐山穿过万丈深渊,通过空无一人的工具人聚集混合居住区,向那熟悉的小道走去。 两人都各有自己想的东西,不过周围的过于安静还是引起了武徐山的注意。 “这地方是不是不对劲,人都去哪了?” 两人在半山腰的一个大表面工程建筑前停下,虽说往常这一段也没什么人,但是此刻确实过于安静了。 那些工具人们,平常是不会远离这建筑正对着的区域的。但今天,太反常了。 他们之前完全没有听到过什么风吹草动,说是会有什么大家伙要伏击。虽然他们也从没有从这里听说过什么消息,但今天的气氛,太诡异了。 “哟,两个人年轻人,这是要去哪啊?怎么拉着手,就开始往这个方向走呢?我记得,这边不是储存替死鬼的区域的方向啊。” 一个握着铃铛,坐在那不知什么时候用的建筑门口,完全没见过的人此时正坐在那门口,毫不在意地盯着这边。 那人分明就没有突然出现,但他坐在那里,武徐山竟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 这种信息收集的失误简直不可理解,在刺客联盟里修习至今,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竟有被他忽略的敌人。 不过对面的这个可不是朋友。在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对面那人握住铃铛的手轻微松开,那花里胡哨的大铃铛瞬间亮起,铃铛被轻微地摇了一下。 武徐山瞬间感面前的事情不太对劲,自己刚刚竟不受控制地眨了下眼睛,而在眼睛眨过一下之后,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自己的面前突然出现一把剑,插在自己面前,那人也早已不在面前。心烛她爸在下一瞬间落在了她的面前,心烛的状态也不甚对劲。 不过他瞬间就知道了一些情况。 被他姐一个音让眼睛瞬间失去焦点的那个音提醒了他,虽然不太像,但他还是瞬间联想在了一起。 这种东西是怎么回事? 武徐山心里想着,动作来不及多想,无刃魔刀刀刃出鞘,高速刃雨已经瞬间遍布了他的附近,手接近那乾坤宝珠,用刻在心底的方法拿刀,却什么都没有拿出来。 他瞬间意识到,他刚刚把刀给了心烛。 不过他的动作虽然有严重失误,但还是非常迅速。但尽管他速度非常快,但对手可不会因为他是否准备而改变计划。 嘴角掠过一丝意料之内地看笼中之兽般的笑容,那铃铛再次发出了声响。 甚至来不及好好听清,眼前的景物在武徐山面前再一次变动。那些本该快到看不太清的刀片此时尽数落在了周围的地面上。 不过,此时,刀片落地完全不是最重要的。心烛的父亲,此时突然在他面前,捂着心口,那心烛也不再站在他的身后,那刚刚她还一直想还的“护身符”,此刻正握在那不善来者手中。 那不善来者,甚至还在看那刀上的纹路。 “真是把好刀呢,就是小姑娘不怎么会用呢。” 武徐山表情没有波动,但眼睛已经明显的锁定了目标。 那来者抬头看向武徐山,打算彻底解决问题。面前这个不过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在他眼里,和刚刚用这把刀躲过影响的女娃一样,不过是看着凶一点。 不过他错了。 这一次,他还没真正摇起铃铛,还没完全收起的握刀之手处就突然被快到只见一闪的身影直接贴脸。 这人吓了一跳,左手一抖,快速摇动了手中的铃铛,手中的铃铛很快亮了起来,他本身也急退一步,全身高速急退,拥有高容错的他完全什么都没有考虑,直接什么都没管地进行了最熟悉的回避。 但他实在太低估面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孩子了。 后退的一脚不知为何什么都没有踩稳,下一瞬间,刀刃整个贯穿了他的身体,他不受控制地直接倒在了地上。 直到倒在地上,他才发现自己的处境。 刚刚握那刀的右手已经早早离开了他,就连他的脚也惊魂未定,没有和身体一起后退。而那把本来该在他手里的刀,此刻正插在他身上,把他整个人刺穿砸倒在地上。 这一切发生的如此之快,刺客秒ad也不过如此。 第111章 x110 武徐山是见过人被捅穿之后挣扎的样子的,但是直到在他师傅说出“我还是太片面了,高估自己真不是什么好事啊”之前,他都不认为这位完全不扩张势力的盟主会被那么一下结束生命。 他甚至没有看到他这师傅是怎么被击中的。 但是,当连当年自己找上门来的那个号称其师妹的毒女都在看过之后坐在一边,再也不出一言之后,他还是不得不去认清现实。 但是直到那女首脑面色阴沉地带其去安葬好,之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刻不停地讲她爸历史的心烛和他时,他还是不太能接受现实。 时隔两年,他再次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 那女首脑给心烛她爸用的棺材相当精致,甚至和他哥用的那个有些许神似,但这次他从那棺材上感受不到一丝寒意。 他不知道那股寒意是不是必要的,但他还是不敢把棺材转移到他哥在的地下室。心烛在她唯一血亲的坟前,断断续续地讲述着她父亲的过去,而他却迟迟下不得定论。 在那个时候,他甚至什么都不知道。只有拿着这把“护身符”的心烛,在那个时候可以正常活动。 明明可以大范围影响,但实际上,好像确实只有拿着那把刀的人可以真正免疫这种效果。 这护身符实至名归,但确实陆续送走了他的两个称得上家人的人。 看着在那里说话都不利索,但却迟迟没有彻底哭出来的心烛,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天色逐渐阴沉下来,从中午一直到晚上,他们自始至终没有离开那地方半步。武徐山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但心烛却如同刚见面的那天一般,一直不断地说到了日暮,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个时候她本该放声痛哭,但她却没有。在那里连说话都发颤地撑了一下午,一直没有真的大哭出来,空谷之中,他甚至听不到一丝回响。 就算是死后,都不得安生,女儿连哭都不敢,生怕暴露了墓地的位置。 这一生,收留他,成为他家人的一共有两家,但无一例外地全部都内忧外患,生死一线。甚至他都怀疑这是不是命运。 但不论怎么怀疑,都不过是发泄情绪而已。现在的他,根本没法像过去那样思考。 只要他今天没有把“护身符”给心烛,他师傅就不会死。但偏偏就是没几分钟前,他给了。 他完全想不通为什么范围作用的刀,却只能保一个人抗住这种影响。那“护身符”就在他手上,但他却不能怪罪那刀。 从过去他掌握的信息,他确实是没有任何错误可言的。但是,后果却过于惨重。 看着身边连流泪都不敢发出太大声音,以泪洗面的心烛,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错了吗?完全没有。在那个时候,他又哪里知道会发生什么。但这次即使只要晚点去都能避免的灾难,他却没有回档的机会。 心烛就在他身边,他在这个时候却不知所措,憋了一下午,却只能说一句“我以后再也不会用护身符保护你了,我以后会亲手保护你。” 心烛听他的话点了点头,可他却并不能平静下来。心烛那六神无主的眼神,看得他也快要哭出来。 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见了,但他真的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他没有犯错,但确实由于他这里出的问题,事情走向了今天这步。 他不觉得自己之前的某个决定是失误带来如此结果,但他却还是久久不能平静。他站起身来想给心烛找点水什么的,免得整个鼻子正面看起来都蓄满了压力的她再生了病,可心烛的手却在这一刻再次拉住了他。 转头看向心烛头也没抬起来的样子,从她那空洞的眼神中,他真的看到了自己。 说是心烛此时六神无主,他又何尝不是呢? 在等他姐的这些年,他可曾有过一刻,真正能像过去和他姐说话那样跟心烛说说话? 说到底,他很早以前,就已经跟此时的心烛一样了。 再次站在不知对手是谁的舞台上,他再次失败了。 他不想放弃,但他过去支撑他的念想却一直在剧烈晃动。 他那姐姐,真的如同他想的那样,在外面找收养他的家人们吗? 就算他的推断正确,他那两年没有消息的姐姐,真的还能活着吗? 生活还将继续,他真的还有继续下去的勇气吗? “徐山……以后如果出了什么事,为了你的那些家人,请你一定以他们为主……我身边的人,总是会莫名地在各种意想不到的事情上陷入绝望……但现在,能再多待一会吗?” 心烛此时被负能量包围,整个人都陷入从未有过的绝望之中。但她的名字,就已经昭示着,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上一次这么绝望的可能不是她自己,但现在是她了。过去,她是她爸的灯塔。但现在,追逐灯塔的船已经在暴风雨中沉没,只剩下孤帆漂泊的他和面前这孤零零的灯塔了。 他一直在追逐着自己的目标,一直在努力变强。但是现在,他不得不开始怀疑他手上的海图。 他一直追逐的那个目标,真的存在吗? 他可以轻松手刃杀死他师傅的那个人,但是,他却无法斩开未来的迷雾。 他在等待的东西仍然存在吗?他的这个方向,真的能走到未来吗? “徐山……最后一次,我们再回一次山顶……我想最后告别一下我的……” 心烛在这一天下午还没有一次叫过他师弟。六神无主的她,每一句话都让人感觉不再熟悉。 武徐面色稍微沉了一下,刚刚还回荡在他眼里的六神无主,在下一刻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仿佛迸发着复仇火焰的眼神。 “什么最后一次?刚刚你说过了,除了你爸,他们都是后来的。那么这座山,也是你的。你的就是你的,他们没人有资格替你接任盟主。就算该走,也是他们所有人该走。” “……徐山?” 武徐山的眼中,从未有过的杀意和阴沉弥漫着。 第112章 x111 武徐山拉起惊魂未定的心烛,黑暗中径直地向他们天天走的方向走去。 心烛一心想回去看看,收拾收拾,然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等以后清明再说回来的事。但是武徐山却显然不想仅仅那样而已。 在再次回到那个建筑前之后,这个往常从来不亮灯的房子,此刻俨然灯火通明。 心烛看到这个房子,无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心悸,只想快点绕开。这个地方,她真的不想再多待一刻。 但是武徐山可不这么想。他拉着心烛的手,直接就径直走向那个建筑的正门。 这两个方向显然不一样,心烛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你想干什么?” 心烛嘴里问,但实际上的意思完全不必多言。 “刚刚你说过,你爸很小就在这里,其他的什么人都是后来有人带进来的吧。既然如此,那他们就都是入侵者。现在东窗事发,该清理一下门户了。这座山的篡权者,该被扫地出门了。” 武徐山没有什么感情一般,整个人都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但是他现在才二十而已,就算能秒很多人,这种倾向也绝对不是什么低风险的事。 心烛听这话,立马用另一只手抓住了武徐山的胳膊。 “我爸今天才刚出事,你又想干什么?” 心烛六神无主,但并没有失去理智。正相反,发生剧变之后,经过这一下午,她比任何时候都更加理智。 她现在已经无所谓恐惧和愤怒了,但在危机浸泡之下,说是半紧急状态也不为过。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不想再失去任何人,在这一刻,她比想象中坚强得多,也比想象中敏感得多。 但当然,武徐山也不是疯子。 武徐山回过头来,与心烛如同迷茫的坚强导航员般的眼睛相对。 他不确定自己的眼睛里写着什么,但他可以确定他从没有失去理智。 他稍微顿了顿,轻轻呼吸整个人转了回来,面向那六神无主的导航员。 “我知道我该怎么做。现在我们留下的隐患太多了,逃跑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在我短暂的生活经历中,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失去家人了。越是经历这种事,我就越感受得到,有的人,是天生没有苟活选项可选的。我越是苟活,就越能感受到,一无所有从来都不是最底端的风景。它只是个开始。” 心烛不知道他说的东西都有什么样的过去,关于两年以外的东西,她完全一概不知。看着整个表情都充满着难以言表的阴沉表情的武徐山,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整个人傻在哪里。 武徐山见心烛已经被镇住,也不打算再拖延下去。 这次的事情确实非常危险,最好还是不要夜长梦多。 “我不能再看着这些隐患再组合起来了。只守住你一个人的话,还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走吧,我们的时间不多。” 带着些许的忐忑,武徐山拉着刺客联盟盟主的女儿,径直走进那个建筑,不管里面在说什么,直接推门而入。 不过不用猜,这个时候会讨论着的内容也呼之欲出。 盟主死了,除了重组刺客联盟权利的表面结构,还能有别的吗? 不过现实还真的与他的猜想有些许偏差。 武徐山带着盟主的亲生女儿,堂而皇之地闯进那罪恶的会议,那房间里,却不止他熟悉的面孔。 各个首脑招人的时候,大多数首脑他都是见过的。这时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堆见都没见过的,着实不太对。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门的刹那集中到了他这边,白天协助埋葬的那位毒女也在其中。 武徐山确实嗅到一丝不对,但也并没有怯场。现在的他,早就不是会怯场的他了。 他冷冷地环顾四周,如同机器人般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大人物都聚在这了啊,不过看起来各位并没有把这刺客联盟的盟主女儿当回事啊。盟主尸骨未寒,各位就已经准备架空其后人了吗?” 武徐山毫不怯场,但这不是晚会表演节目,并不是每个人都给面子。他话音刚落,来驳斥他的人声就传了出来: “我可从未听说过刺客联盟有过什么所谓盟主。这里的会议,但凡出了事都会开启,来与不来,又怎么指望人通知你?正好你来了,那就来此谢个罪吧。今日若不是你,你心中的盟主,也不至于陨落于此吧。” 驳斥者也是毫不客气,武徐山定睛一看,此人他是再熟悉不过了。 当年,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这位曾直接被突袭放倒,只是没有真的杀死。连同试图杀他们,害死武徐山他哥的事,其实都是这人一手炮制。虽然他多数时候乐于隐藏意图,但是这种情况下搞事,他也丝毫没有犹豫的样子。 这位纯粹的机会主义者,并不完全忌讳做出头鸟。不过这次他直接接话,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刚刚就在说话。 这次害死心烛她爸,带一堆没见过的人参会的事,全都是他一手炮制。 直到刚才,一切都还在计划之中。 他们的突然出现,并没有直接快速威胁他的计划,但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压了过去。 他一点不在乎顺手解决掉后患。 不过他虽然各种搞阴谋,但毕竟还是人。他没照顾到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比如,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他找来的人有机会完成任务,他甚至没有察觉到不对。 武徐山看向他那个方向,这位阴谋家的漏洞正好给了他机会。 他一点不想再多给机会,现在,他只想快速推出清空鬼纵山核心区的第一片地。 他也懒得找借口,与那驳斥者四目相对,随口一开: “你的剑我很有印象啊,我看这次的事情多半与你脱不了干系吧?多余的我懒得说,我今天来这,就一个目的。多余的东西我也懒得多说,总而言之,我今天就是来清理门户的。” 武徐山相当不客气,周围的人动作武徐山不熟悉,但那驳斥者的后仰和毒女的微动作,已经昭示了开始。 第113章 x112 “冲动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那驳斥的首脑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般,虽然猜的出他早有准备,但很少在人前出手的他,究竟准备了什么,完全没人知道。 不过这几乎等同于他没有在人前出手的经验,现在撑着他气势的,几乎只有他的身份而已了。 武徐山既然今天敢来搞这种事,自然不会被这种事吓到。 “这才第一天,这一群不认识的七大姑八大姨就都跑来了,那要等久了,还会有机会吗?” 武徐山环顾四周这些人,这些人此时噤若寒蝉,但每一个人的眼神都锁在他身上。不必猜测,只要他触动了任何人的怀疑,就会瞬间被连锁袭击。这些活着的陷阱,掌控着整个室内。 那毒女看上去仿佛没有任何波澜,但已经准备好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此时和周围这些人一样看着武徐山,表面上甚至看不出任何区别。 这里的局势非常明朗,其实不必多说,既然这种首脑制的权利结构,首脑已经坐在里面,那么只要人到齐了直接触发陷阱,不必多言,其实就可以独裁刺客联盟。 不过这个始作俑者并不想独裁。他只想做幕后主使,隐藏自己。这场会议,其实更像谈判。 一方权势压倒性的谈判。 这种原始的个人权利结构,真就这么脆弱。 所以今天的陷阱,其实一开始就是在胁迫,并没有使用的计划。 不过武徐山这么一闯,这些陷阱就有用了。 对于幕后主使来说,其实独裁没有什么不可接受的。只不过以后用来脱身的大底牌要少几张,很亏。 不过他也清楚过于贪不会有好结果。此时这幕后主使在那里端着茶,不正眼看武徐山,心中早就开始想别的事情。 现在究竟走哪条路,就看武徐山怎么选了。 毁掉那么多底牌,当然不会白毁。如果他真的独裁了,那这刺客联盟的吸引力只会大不会小,而且在与外界谈判的时候,也是挺直腰杆坐着谈判。 换句话说,其实也是横竖不亏。贪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意义。替死鬼模式下个场没什么问题。 “你应该清楚,你早就没有机会了吧。” 坐在正对着门位置的幕后主使说话慢悠悠,就算完全不知道他的身份,也能一眼看出他的游刃有余。 但看清楚局势的武徐山也完全没有慌的样子。 “确实,很多事的机会很短暂,我很早就已经是十面埋伏了,现在进入不解之局非常正常。但是我显然不能在这硬吃这一下。现在什么也不管,那到了以后,我岂不是要落入更困难的处境?我看你,可一点不像会手下留情的人啊。” 那主使眉毛一挑,正眼看向了武徐山。 武徐山的预感那确实没有问题。在这些消息闭塞,没有信息时代红利的人中间,这种简单的预感,确实比一只眼紧盯着处境,一只眼紧盯着自己的常人要清晰多了。 这时候,正常人大概都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毕竟就算不清楚不走会发生什么,也知道这非常危险。 危险与机遇常常并存。不过,撬动机遇其实也不是发现了就能做到的。 这小子确实和其他人不一样,但还是有点莽撞了啊。思想少前进一步,这是要送命的啊。 那主使看着这少见但孩子,悠闲着还有空缅怀一下曾经的师兄。 “这种靠着一个人生命的权利结构,直接把要害聚在一起的会议,那真是机不可失啊。要是错过了,那可真是再难找翻盘点了啊。” 果然在这层…… 那首脑正眼转向武徐山,不再看别的。他现在觉得自己已经赢了。 武徐山大大方方地把手放在刀柄上,把心烛拉到比较近的地方,完全不隐藏预备动作。 反常识并不会让专业人士放松警惕。武徐山想在这方面做文章打心理战的话其实是没用的。不过实际上他也没这个打算。 少打一些多余没用的心理战,可以空出很多后续反应空间,后推神经紧张增速达到顶点的时间。这种冗余麻烦还不稳定的心理战,他打一开始就没打算打。 在完全的对峙下,一开始的进攻方直接利用对手的等待,直接完成了准备动作。 相反最紧张的反而成了那坐在人群中的毒女。 这一串事件对于她来说才是始料未及。 她一点也没有预见到武徐山会直接回来,还带着盟主的女儿。 在她心中,这两位就算没有离开,也该在坟前。敢来这,除非缺心眼。而且他们也不一定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这个选项她早就默认不可能了。 他们这一来,那真是惊吓。 一切突然发展到几乎一触即发,她是真的始料未及。 真的慌的反而是她。 武徐山准备完成,抬眼与面前这个主使四目相对。主使等着他出手,他也不想浪费时间下去了。 在双方各自认为的胸有成竹之中,武徐山首先讲武德地发起了进攻。 那把之前要给心烛的刀几乎在瞬间出现在那主使面前,主使早有准备直接弹开,飞剑飞出直接架飞那刀,行云流水,但其实自己也没太看清攻势。 两人其实有质的差距。 不过在他眼里,他作为首脑,还是会略强一点的。毕竟武徐山才在这里学了两年而已。 但他不知道的是,整天在外面各种拉帮结伙,做幕后主使的他,才是坐井观天的蛤蟆。 他知道刺客联盟的刀法有自己涉及不到的地方,弱点明显,却不知道自己的弱点有多明显。 这首脑一手拿出之前时间结束后飞剑偷来的铃铛,就打算摇。可悲的他,在这个时候还在认为自己的后手天衣无缝。殊不知自己根本不会近身对打。 意想不到的反转也是建立在自己扛得住之前的一下的。武徐山的攻击不止一段,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四两拨千斤的他完全不能用几把剑挡开全部攻势。 不过这种时候可没时间给云玩家喘息。现实不是血条游戏。等他反应过来,他的身体早已不属于他,他刚刚弹飞的刀,此时已经成了用他残余的右手把他钉在墙上的钉子。 武徐山此时还站在他面前,和他四目相对。但那铃铛,已经到了武徐山手里。 “还真是会偷东西呢。一回头,这玩意居然就到了你手里。真是熟练啊。” 第114章 x113 武徐山就那么轻易地将他分为两半,此时的他他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场若有人回头看这瞬间后的一幕,怕是难有一个人能相信此事。 但是此时,那被夺去的铃铛轻轻地摇摆着,除了抓着那把刀的武徐山,和此时被贯穿了手掌的他以外,没有人脑袋是清晰的。 此刻已经瞬间被绝杀的主使,看着武徐山此刻无比从容的样子,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种事简直就是被轻轻掠过的玩具刀直接划穿手腕一般,让人难以理解。 但是,实际上自打一开始,这种发展就没有悬念。 “过于高看自己是没好事的啊。” 武徐山用手扶着那刀,完全不回头,那些箭在弦上瞬间出手,射向他的的暗器之类却早已散落一地。另一个目标方向,那心烛早已不翼而飞,仔细观察的话,心烛此时早已被安置在了桌子底下。 不过现在局势怎么变已经不怎么重要了,这种局势的发展,在他看来多少有点离谱。 基本上就是战力系统崩溃的样子。 不过他看战力崩溃,其实就是他过于高看自己了。 “在刺客联盟上作威作福,完全站在顶点,就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和真正的顶端相提并论了吗?刺客联盟能一直不破,自有它自己的原因,但可不是强啊。这位还没活过凡人一世的大首脑,你觉得呢?” 那主使已经完全没得动了,此时就算还不至于死,也没什么办法翻盘。 毕竟他实际上,真的年纪不大,心思放在各种地方,真的不怎么长于作战。平生最强的奥义,就是不讲武德。 真正说起真气强度,莲藕造人都不需要活完一个世纪的强度,他实际上还弱的很。 他只不过是佼佼者。在他这个年纪,算得上第一梯队而已,甚至一直前进,未触真正难以逾越的瓶颈。 在摸到瓶颈之前,时间能说明很多问题。 虽然实际上他比武徐山本身大的多,强的多,但武徐山那把刀,盟主在他进刺客联盟之前就让他拿到的那把刀,可不止百年而已。 可贵的终究不是年限,英年早逝的刀王的半成品刀,也足以举世皆惊。 武徐山懒得看这主使的表情,轻摇那铃的同时,再不继续拖延,拔出了那把刀。 那主使眼前一黑,下一瞬间,武徐山已经带着心烛站在了最初的位置。 而所有人的眼睛,此刻正锁定着那主使的方向。 没有人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在场的人都知道那把刀不同寻常,但谁都没有概念。 这一瞬间,在他们眼中,战力的突变完全跳出了体系,人们更愿意相信那把刀里寄宿着往日刀王之灵。 武徐山手握住铃铛发声的铃身,把铃铛砰地拍在桌上,所有人闪电般把头扭过来,都像炸毛一样,差一点就要出手。 但在下一刻,他们都看到了他手上那铃铛。 在武徐山进来之前,那主使刚用那铃铛示过威。正因如此,那主使的后手才是铃铛。 这不讲武德的铃铛,在这里,才称得上真正的“规则”。这铃铛,就是这小小一间屋子里的权威。 整个房子里,还没来得及乱起来,就恢复了寂静。 武徐山尖锐的目光扫过满屋子不认识的人,没有一个人敢直视他的眼睛。 不论是哪种可能性,现场的控制权都已经转移了。 现在的局势,武徐山完全可以为所欲为了。 “我敢来冒这个险,就证明我有不止一手后手。我从来不会冒无谓的风险。在事情发生的基础建立起来之前,我就会尽可能摧毁可能性。我知道,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它不要发生。过去我栽过够多次了,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这里面我没见过的诸位,我不知道你们从哪来,是谁。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会逐步瓦解这刺客联盟。不论你们后面是谁,都回去说,刺客联盟,不日就会瓦解。只要现在你们想走,我不会拦着。这里,要开始谈家事了。” 武徐山话音落下,周围的人们却迟迟没有动静。现场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现场刺客联盟的人,确实已经没人知道这些人的来历了。此刻突然陷入沉寂,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现场突然陷入了僵局,一时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武徐山看向周围这些人,完全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走。 看起来就是都不要命的样子,搞不好这些都是死士,就这么回去必死无疑。 现在,局势突然走近了盲区。 这些人在寂静下全部一言不发,总让人有种不祥的预感。 武徐山之前完全掌握着局势,现在突然不太一样了。 这些人身上总有种令人难以平静的气势,尽管看起来他们全都没有胜算。 武徐山这时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大概就是背后的局势问题,那主使这一死,很多事情都变了。 但是武徐山还是没有慌张的样子。虽然他不是职业的死士,什么都不怕,但他还是有自己的办法。 只见他握铃之手用力一捏,那铃铛当场发出光亮和悲鸣,每个人的心灵都受到了极为扭曲的冲击,那铃铛也随之被捏变形,直接扁了下去,变成一块废铁。 武徐山拿起刃已经离柄的刀柄,轻轻举起,那刀刃仿佛就在刀刃本应看不出存在与否的刃面角度随旋转掠过的下一瞬间,只剩柄的刀的刀刃全部归位,完全看不到过程。 “看来还是需要好好证明一下自己吗,看来你们都不太相信我说的话啊。” 其中一个人躬身作揖,轻声道: “还望阁下未来可以担起责任,这刺客联盟,还有其他的因果要解决。在下就先行告退。” 随之,这些不知何处来的人便作鸟兽散,很快就消失干净。 …… 也许刚刚人们是看他的刀刃没了所以不跑的,不过生活本身就会有不少戏剧性。 刚刚门庭若市的房间,此刻留下的人已经屈指可数。 第115章 x114 夜月于静堂悬烛,虽火光不闪,于此黑暗却杯水车薪。 外面的普通西北风,刮进了这刺客联盟的阴山,就变成了能把小姑娘和湖里的鱼一起带上天遨游的妖风。 这刺客联盟这山,本应让风直接爬不动,可是事实却是,这阴森的山却像法阵一样,但凡路过了什么风,必然温度骤降,风速飙升,活脱脱就是一股妖风。 在山的西北面本身是暴雨倾盆的雨幕,过了这座山,就直接变成了遮天蔽日的雪墙。 不过这分水岭般的壮观景象,千百年来都是如此,刺客联盟里的人也早就习惯了。每次这种暴风刮起来,对于刺客联盟里的闲人来说都是一项堪比极光的娱乐,要这山里如山下那般休闲,这种地方,必是迁客骚人齐聚之所。 不过迁客骚人齐聚,可不是因为这分水岭。这风一过这山,必变得迅疾狂暴,那边剑神山的抗冲大阵必会迎压亮起,有时天气好些,那大阵亮起,把周围照的宛如白昼,也算的一副奇观。 这一天虽说山一头暴雨倾盆,一头暴雪封山,挡住两边不同势力阵法的亮光,不过两边阵法同时以此等亮度亮起来,还是相当罕见的。在暴雪中亮起的大陆灯塔,也别有一番意境。 就是雨雪混在一起,整个路面几乎都结冰的刺客联盟有点不好走路,算是个比较大的美中不足。 不过就是在这等寒冷的天气之下,依旧有不少不知为什么不冬眠的蛤蟆,在鬼纵渊里横行霸道,当着生物地雷。 讲道理来说,就算是冷血动物,也必然感受得到寒冷。毕竟冷血动物比温血动物更加惧怕极端温度,更需要感受到温度来寻找安全的地方,让自己免于大规模死于气候原因。 冷血动物最多是不会有自身产热的反应连接而已。 不过这些蛤蟆还确实不冬眠,一夜严寒过去,不知卷走多少蛤蟆去上飞行课过后,第二天还是能看到蛤蟆爬出来乱跑。 不过武徐山自己是确实没什么心情想这些蛤蟆的存在依托于哪个物质循环和能量循环体系了。昨天他还能想想这些,今天,刺客联盟已经变天了。 昔日的盟主草率地离去,因此触发的连锁反应已经为剧变扣下了扳机。一夜之间,武徐山面前的道路真的如这地面一般,为坚冰所覆,寸步难行。 本来他想尽快结束问题,快速推进,赶紧解决离开这个鬼地方,但结果,却是自己搭进去了。 昨天解决掉的那个人到底勾结了些什么势力,他不得而知。不过刺客联盟的身份,确实为不少问题提供了借口与便利,吸引什么乱七八糟的结盟都不足为奇。 现在,那个勾结这些势力的人死了。但他死了不重要,这些人要的从来不是那个人,是刺客联盟这个东西,这个稳定的法外狂徒的身份。 这些人不是他找的,和他没什么关系,拉好了确实加成不少,但他真没什么意愿去研究。他只想解决问题。 但可惜的是,这些人认得他。 这次,他在明处,跑不掉。要是他不能妥善处置,他本来就天天到处躲的家人们,就又多了一大堆敌人。 这就比较苟了。 这事一下就给他噎住了,计划一下就卡在了那里进行不下去了。可他却不能一走了之。 他之前说过要解体刺客联盟,那些人回去,还指不定要杀他还是要找他谈判呢,局势完全不明朗。 天还蒙蒙亮,太阳都没有现行,趁着风雪刚刚停下,照着两边还在发亮的大阵,武徐山就已经出门,在鬼纵渊的一处石顶沉思。 他昨天晚上完全没有睡着,对即将到来的东西毫不了解的他完全没有困意。 他们现在站在了过去心烛她爸镇着的位置,相当危险,虽说当时盟主睡得很清闲的样子,但他丝毫没法像盟主那样游刃有余。 各种原因都成了让他彻夜不眠的原因。就连心烛也早早起来,想着再去坟前看看。 真正让他挪窝的,也是心安理得去他那里叫他的心烛。 心烛那跟傻子一样的眼神,真的让他感觉心情复杂,却无可奈何。 看着远处大得像山一样的巨柱大阵,武徐山久久不能平静。 在这整个世界只有几个大阵的光源的黎明前的黑暗,四周安静得就像死城一般,这被冰封的刺客联盟,仿佛是被封印的禁地,不见一丝生气。就是有活物,怕是也不乐意在这种全靠滑的狭窄山区里乱跑。 不过安静这种东西,只要不是在自己独占的小方空间里,它都不够稳定。就在他打算继续研究怎么办的时候,山谷里轻微的响动突然传进了他的耳朵。 那声音相当突兀,和蛤蟆的声音完全不一样,武徐山瞬间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 不过那声音相当清晰,他很快就被吸引了注意。 那断断续续,偶尔还有失去平衡的感觉在里面的声音,分明就是有什么直立行走的东西。 虽然不是不可能,但这种鬼天气,有人顶着冰封往刺客联盟里走,多少有点魔幻。 他挑挑眉毛,通过鸟瞰,在各种东西都反复反射,干扰定位的山渊石林里,很快捕捉到了目标的位置。 在这完全看不清路的地方,一个摸着墙走,在那里自以为直线地换着柱子摸着前进,实际上就是在兜圈子的人,正在那里切身体会什么叫鬼打墙。 他看不清那家伙的具体样子,不过总体看起来,不是什么小孩。 在大黑天的进这种白天都迷路的地方,这人也真是勇得很。不过看起来就是单纯的勇,看样子是真的是找不到路,正在那里兜着圈子,坚信自己找得到路。 那走路路线相当下饭,刚开始坚定地快速换桩,加速兜圈,到了后面,换了没几个桩,就开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在冰面映衬下,在武徐山眼里,其实那里也没有多黑,真的是看得到路的。但那人就真的好像看不见一样,赖在柱子上不动。 在这无影灯般的反光面之内,这位不知和何处来的憨憨成功地迷了路。 第116章 x115 本来武徐山来这主要是找个地方想问题,不过半中间突然出现个人影,迷途的思想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跟随,这种心理层面上的活动,俗称走神。 看着远处看不太清楚,但存在感很强烈的人影,武徐山一边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一边发挥着自己特殊定义的专注品质,那聚精会神,要这会来人靠近他,他真容易被背刺。 不过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什么闲人来背刺他。现在他专注地盯着那个抱着柱子的憨憨,确实没有什么危险,还有可能事后意识到,立刻及时地亡羊补牢。 不提这危险不危险,他坐在那里静悄悄的,还当真有些专业刺客的神韵,和那边抱着冰柱跟个雕像似的一动不动的憨憨一样安静。 武徐山在大老远地看不出来,这个抱着冰柱防止自己滑下去,显得跟个傻子一样的人影,是个女的。 看不出来男女真的是因为远,不是因为身材哪里像男的。 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大半夜深入刺客联盟的女侠,会跑到这种地方,纯属雪比较大,自己也不知道地名,乱走走进来的。至于为什么会进这种地形,没有到了门口就绕道,这就要问她自己了。 总之她就是跑进这个比外面还冷的鬼地方来了。 也许是这个离家多年,至今没有在那里定居的女侠缺乏常识,也许是她就想挑战一下自己,不过她确实迷路了。 在这能把普通人活活冻死的暴风中,这个憨憨抱着边上的柱子,怀疑人生地在暴风之中怀疑人生。 按道理来说,山区里风确实会走的比较困难,更何况这种地形复杂的山。不过显然,并不专业于地理的她对于这里面的寒冷相当不知所措,几乎放弃了挣扎。 这满地的冰,直接让她回不太去,来时的那个下坡,她几乎就是滑下来的。想爬上去,就她这种身法,怕是不太可能。 以她的能力,这时候本是更适合在墙上凿个洞,躲避一下凛冽的寒风,但周围这些七零八落的破墙,又让她不太敢凿。 这要是给凿塌了,那连尸体都找不见,直接就回归大地母亲的怀抱了。 对于修炼了的人来说,现在她还太年轻了,不合适。 不过在这离谱的寒风下,她还是相当怀疑人生。 来之前她本来就冒着雪进来的,现在还要吹吹凉风,现在她已经冻的没什么知觉了。 要是真就没知觉了,那还行,主要是真气有一定修为的她代谢挺快,产热相当给力,明明没有回到哪个暖和的地方,但她的耳朵却成了温度对峙的战场,直接开始不走程序地疼起来,完全不讲武德。 这可比瀑布刺激多了,还没有地方去。 感觉耳朵快让割下来的她寻思着在哪打个竖洞,蹲在里面总比直接给风吹好些。虽然直觉告诉她这种洞不会暖和,不过总会相对好一点。大冷天的暴风实在让人san值狂掉。 正在她犹豫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东西靠近了她附近的范围,踏进了她挡风顺便警戒的结界。 她被冻的不太灵光的脑袋念头一起,身体已经闪电般动起来,一把刀瞬间就向那个方向劈去,一点不带含糊,瞬间就带着要给人劈两半的威压扫过去,刀身附着的金光,瞬间照亮了周围。一副奇怪的脸出现在了他眼前。 半人形的妖怪? 她脑袋还不灵光,但还是瞬间反应了过来。 这种地方还有半化为人的妖怪?莫非这谷里住人不成? 这女侠心中合计,动作一点不含糊,躲过那刀的妖怪直接一拳过来,她直接一个抬手就无比精准的卡住了对方的手。 不过这下并没有抓住东西,带劲一个回拉,什么也没拉回来,只是手上多了一个对着她这面全是刃的似钺非钺的武器。 那人自带连招,脱了这身,半空一转,脚尖点地,手上的剑就横扫过来,直接就砍中了她的胳膊。 不过这女侠路子很野,手上刀直接松开,伸手就向那妖怪抓去。那妖怪一剑好像砍上了什么金属,这打到她正发功胳膊上的一剑完全只给周围亮了个护体照明,完全没用,那被往上一抛的刀反倒差点削到它。 第117章 x116 这女侠虽然满脑子想的都是再穿件新鲜的衣服,但是这份不在意其实并不会为对手带来什么优势。 这似曾相识的狂野打法,要是没有什么优势,就是死围,也不好拿下。在她这些年到处游历的历史中,被一群妖怪围攻,其实并不少见。 前面说过,妖神天庭正和天庭正面对轰,这些进人类聚居区搞事的妖怪自然也算是某种程度上有组织有纪律,到处游历,免不了被妖怪围歼,免不了要一打多。 但这位可没怎么落入过下风。她学的流派,最不怕的就是被打。 不过怕不怕还是相对的。情况总是会变的。且不说这些剧毒蛤蟆,就光是在刺客联盟里潜伏这么久没有被发现,那也是相当大的不确定性了。 不过这女侠不怕这些,完全不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运起步法就踏冰要走。 她面前那妖怪不慌不忙,仿佛没有看到她的动作,仍旧没有任何反应。下一刻,女侠的脚步果真不出意外地被拦截了。 给破绽是打法,对于她而言,用护体直接换血再平常不过,一力降十会更是她原本那家的传统艺能。 不过这次她失误了。她现在不能和来偷袭的对手硬抗。不是别的,就是因为,她脚过后一点就是冻硬的石面。 众所周知,再强的大力士,摩擦力不够就拔不了河。 她没踏出的那只脚,本身自然是踩在她劈开的石面的,她自防备过这一手。但不够。 这些和刺客联盟的小喽啰学的猴精的妖怪,搞起事来那是相当熟练。 她脚下的石头地表,突然给一下铲开了。 石头不比土地,切面要是平滑了真就没救。这一下子直接差点让她当场趴地上。 这一下瞬间就被动了。女侠极力挽救,护体全开,右手斜向猛一拍,给个支点,身后示威一样闪着高光的刀一个横扫,硬是让自己没有倒下。 要是正常情况,这下子直接一蹬,就能收刀回来,再一个出刀备好,当场弹起来,只让大破绽留那么一下下,还能趁机突进一下,多个爆发机会,衔接得天衣无缝。 但很可惜,这里是冰面。女侠硬是没有找到能让自己不滑倒的弹射起步点。 于是连招就这么给打断了。 正常人不能和武徐山一样不讲道理,反应迅速,直接多一段行动强制起身,拉回优势。正常人打架是需要抢时机的。这种情况就相当危险。 女侠反应还是相当快的,抬手就抓。这种完全找不到着力点的时候,除了刚刚挥过,赶不及的刀,现在就只能抓对手的武器。 要是换别的流派,空手接白刃怕是会被带到近身一脚废,翻盘点就看乾坤宝珠应急位里有什么东西了。她不一样,她的流派本身就是如此。 在她们这种护体硬刚的离谱战术中,武器就是用来抓的,刀刃就是用来卷的。 这其实就是一力降十会,此路不通只对别人而言,硬打对方最不可能防的地方,直接让对手变成白打,要是能进一步,把对手武器当锤子,握着刀刃当棒子直接打断对方的手,别说继续打了,这么刚谁乐意上来打。 不过反应快归快,毕竟还是双拳难敌四手。 这女侠凌空一抓,果真抓到对方的巨斧,这巨斧到她手里,直接被牛坏,带着对方劈的劲,想要起身其实只要一瞬间。上面劈下来的力和自己拉平的力,那是起身双重加速。 但事情并没有如她所愿。 那巨斧上,她握的位置,一个钝器重锤直接砸了下来。 没人知道这锤子到底是为了加伤害还是单纯配合不好,抑或是是它们完全清楚她的打法,总之,这一锤直接砸到了她握住那巨斧斧面的手指上。 这个时候,她的全副重心全在这只手上,她不能松手。 于是,脆弱的手指承受了不该承受的重击,金光瞬间笼罩了四周,在这一锤下,她真正地第一次感受到被重击失去知觉的感觉。 那一瞬间,她感觉到整个手都不再属于她,护体的真气被强压倒逼,虽然功法本身是防秒机制的,大部分传力被散走,但是,下一刹那,她感觉整个心脏都抽了一下。 心脏仿佛在那一瞬间漏了一拍。 手里的刀条件反射地被直接扔了出去,像一个巨型飞镖,向砸来的方向直接脱手飞去。 碰撞只持续了一刹那,也没有直接废掉她的右手,但那一下之后她瞬间失去了多年处变不惊的从容,直面了恐惧 她没有做好逃跑的准备,但离当场开逃,其实只差临门一脚。 如果不是她扔出去的那把刀是绝对不能丢的,她现在估计立刻就会失去反击的勇气。 但现在,本来跃跃欲试的她,士气宛如风中残烛。 她还年轻得很,远远达不到能把这种硬抗能力拉到坚不可摧的程度。 某种程度上,她还不一定比她异父异母的亲妹妹能抗。 本来就不够自信的她,眼神瞬间如同落难的村民一般,宛如灵魂出窍。 刚刚往过慢慢走的那妖怪以它自以为不会被发现的无声弹射,向她背面瞬间突袭过来。 巨盾战士破防了,对于对手来说,这绝对是好机会。 虽说其实女侠家里流传这么久的绝活不会这么轻易破防,早就恢复了七七八八,但心理上女侠着实被打崩了。 一锤子下来,伤是没有,但感觉血从动脉倒灌回来似的,换谁也会物理地心悸。 这一下要是真成了,那她真会什么都不管直接开跑的。 不过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这女侠一个回头,那手还是如同虎口一般扑过来,直抓向目标点,抓了个空。 那剑就当着她的面,直指她的眼睛。 这位幸运的旅者不负自己这些年的潜心修炼,虽自己士气崩了,但那回首威势不减。虽然没抓住,但是确实没有失误,毫无破绽。不是她弱,只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实在太多。 毕竟以远端观测之术立足的刺客联盟的现任代盟主都看不出她的男女,她又怎么可能看得到对方呢。 第118章 x117 “当时那剑真就指着我的眼睛啊,感觉没握到东西我人都傻了,心一下凉了半截。那会可刚被差点废了护体,这一下要是中了,那真就要没了啊。” 女侠情绪激动,跟心烛说着昨天晚上的危险遭遇。 “嗯,然后就差点把我爸帮他弄到的剑柄捏坏了。” 心烛心情还是不怎么样,但是耳边多了个和她一样能说的人一起,看起来也明显好了不少。虽然还是三句不离她爸,但精神已经明显好了不少,已经可以正常对话了。 “哎,那会我人都傻了,心都凉了,突然手上多了个能握的,那跟抓救命稻草一样的,可不是使劲就握下去了嘛。” 这女侠老脸一红,感觉丢人得很。不过她说话也有一个基础特征。 “不过他都把刀直接递我了,还能杀退这的妖怪,我人还没站稳呢,就赢了,真的好强啊。你应该和他熟吧,他是谁啊?” 心烛精神半恍惚,虽然说话不回头,整个人坐在那里,但听出她在想什么还是不需要额外注意的。 这显然是在打他师弟的主意。 虽然她师弟比她大那么一点,让她犹豫了那么一下下,不过她还是打算说是师弟。 无意间装杯是一种很多人都有的不能。 “我爸的剑法,真气运的好,指甲照样削铁如泥……我师弟老早学成了,拿不拿刀那些小喽啰都不敢和他打的……这些妖怪在刺客联盟里开始从来不敢露头的。” 心烛只是想无形之间装个杯,但是对方的关注点之清奇出乎意料。 那女侠盯着她思索了一下下,一开口就直指问题: “啊,那姐姐你长的好年轻啊,看着还有点娃娃脸在啊。” 心烛一下僵住。 武徐山这两年的心事,让他早就看不出孩子气了,整个人显得有些早熟,虽说今年才差不多要二十,但看起来早就没有什么稚气未脱的样子了。 相比自称是师姐的心烛,本来她就比武徐山小一岁,还爱说话,完全没有成熟点的样子,整个娃娃脸,俩人上下一比看起来能差三岁,她这么一说,无故直接老三岁。 “啊,没有,我不大,他是长得比较着急……我才十九多点……” “啊,那他就和我差不多大吧?那太好了啊。” 心烛看着眼前眼神看起来相当纯粹的女侠,总感觉自己不太好自圆其说。 武徐山的真实年纪突然卡在嘴边,就说不出来。 她突然感觉到了虚荣的虚字多么切合实际。 “那你是他的师姐,应该很熟悉他吧?他现在一般来说会在哪啊?” 心烛突然语塞,不想说话,如鲠在喉。 正在她进退两难时,武徐山出现在了她们的身后,一只手搭在了那女侠的肩上。 那女侠吓一跳,回过头来,惊讶直接无缝衔接惊喜,流利得很: “啊,你来了啊,昨天谢谢你救了我,我这辈子都会记得大侠的恩情。只是昨天都没来得及问大侠的名字?” 这女侠多少有点激动,武徐山也并不着急,就等她说完与之四目相对。只是,他的眼神里完全和女侠不在一个频道上,眼神分明有故事。 他也不回答女侠的问话,自己开口又新开一篇: “你的名字……是叫萧墨竹是吧?是姓萧吗?那你知道剑仙吗?” 这墨竹没有问到名字,但也没有什么反应,很快主动进入状态: “啊,知道,金刚系的流派大都和剑仙有些联系。剑仙下山走走就常去我老家那。只是家里势力比较乱,不太好呆。” 墨竹毫不隐瞒,说的相当爽快。但可惜的是,武徐山问这话可不是要找什么关系。 “那你就赶紧走吧。我和剑仙多少有些过节,把你绕进来,你的处境就过于危险了。一会我们带着你,一起出去找个车,你赶紧回去吧。这里很危险。” 墨竹万万没想到是逐客令,整个人傻了。但她一点不想走,脑袋飞速运转,借口一下蹦出来,完全没有昨晚冻傻的一点后遗症。 “啊,我就是因为家里回不去才出来的,没地方去的……” “那随便去哪都行,在这逗留,被人发现了,招惹到剑仙,那就太危险了。你也知道剑仙,就算提前不结盟,也能凭空招来很多帮忙的。此地不宜久留,一会你就准备出发吧。” 武徐山很果断,意思相当清晰,只是苦了刚刚还兴奋不已的墨竹。 “什么啊,剑仙那种才不会在这种东西上一般见识吧……就是你把他的剑打包带走一大堆,他也不会找麻烦的吧,不用这么紧张的吧……” 墨竹扭扭捏捏,完全不想走,找借口脑子转的飞快,但武徐山却对她的努力并不在意。 “如果是他自己造的,他可能懒得拿。但我手上的不一样。他各种地方打听,连续好多年了。你在这绝对会陷入不必要的巨大危险。你绝对不能在这常呆。天亮了就赶紧走。要是让人发现就来不及了。” “别啊,万一已经被发现了呢?那再出去不是直接出事……就先藏几天,不然出去就被抓也不太好啊,对吧……” 墨竹拼命想要争取一点机会,她的梦才刚开始,直接打断实在有点过于无情。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只想面前这个救命恩人能回心转意,给她一点机会。 但是她的希望并不能让武徐山回心转意。心烛在一旁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武徐山,但武徐山丝毫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 墨竹感觉生活无望,仿佛被从头泼下一盆凉水,眼前充满黑暗。 故事还没开始,就突然结束了。 “那能起码告诉我一下,你的名字吗?” “天下重名那么多,又何必在意这些。” 武徐山甚至不打算留下名字。 “他叫武徐山。” 心烛在一边说出名字,不能理解地看向武徐山。 武徐山并没有看向这边,也没有看向任何人,没有去接心烛那质疑的目光。 第119章 主线跳跃回家 “有什么必要就非要让她走?” 心烛完全不理解武徐山这么无情是要干什么,墨竹刚刚和她说话时的积极在走的走的时候荡然无存,走前的强颜欢笑完全盖不住她那失望的表情。 “理由我早就说过了。我还呆在这,也许可以躲得了一时。但刺客联盟里这种情报网,她光是被看一眼,就可能当场被卖了,承受她不可能承受得起的围追堵截。她只是走错了路,不该和我一样。” 武徐山说话轻描淡写,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星际旅行主电脑。 “走上什么样的路是她的选择。她都离家这么多年了,她是怎么样的人还不清晰吗?她都那么说了,难不成还没做好准备吗?” 心烛不吃这套,她对武徐山替她做决定这种事完全无法理解。她找不出非要赶墨竹走的理由。 “别人因不是自己错的事自杀,拉他一把是人性,是本能,别人因自己不懂的事而直面死亡而不知恐惧,去直接阻拦,也是一样的。且不说因为自己本身的原因,怕因为联系上我带来麻烦,就是我现在不得不直面的事,就是只保你一个人,都九死一生。再带上她,我们都会死。” 武徐山心里还想着接下来会直面的复杂势力谈判的事,说这种话的时候几乎看不出感情。 他想彻底把这个藏污纳垢的地方雪藏,让这里归于平静,让这青山只留下师傅能安得平静。但面对这样的敌人,他几乎没有胜算。 对他来说,这是场地狱级别的试炼。 “你也知道你做不到啊?” 不同往日,心烛这次知道他在想什么。 武徐山知道自己做不到,但从自己人嘴里出来,还是很不舒服。 但他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明知道做不到,你为什么还要继续闯这种地方?犯人能因为不服,而用脖子撞断行刑的砍刀吗?” 心烛沉声质问,眼神间透露着从没见过的阴沉。 武徐山知道她说的没错,但是他却不甘心师傅就这么死去之后不得安宁。 心烛她爸自始至终没有正经扩张过自己的势力。从心烛的描述中,他听得出来,他爸对于他的同盟变成如今的刺客联盟是抱有巨大不满,却又无可奈何的。 他知道他灭不掉刺客联盟,虽然机会渺茫,但是如果真的错过了重组期,他真的还有一丝机会吗? 武徐山在原地沉默,并不出声。两人一起沉默半晌,现场气氛一时间变得比这冰封的山脉还要冰冷。 心烛盯着默不作声的武徐山,见他无言,便继续引导自己的想法: “刺客联盟不过是个表象而已。就算你推到了刺客联盟,寺院还是会把所有罪人都当做鲁智深收留。寺院还是会成为欺压百姓的强权地主,成为压在普通百姓头上的大山。刺客联盟的存在,不过是把压在百姓头上的大山搬走,用到了各大势力对弈的棋盘上。刺客联盟就算倒了,这些人也不过是重新压回了什么都不知道的百姓头上。刺客联盟既然这么难推倒,就证明了它自己存在的客观性。就算推倒了也没有意义,那么就用它作为帮助普通老百姓解脱压力的工具,有什么不好?这样也算我爸做的事不完全没有意义不是吗?” 心烛说话说得很长,武徐山听了不再看着别处,而是看向了她这边。 “为什么要在没有意义的地方白白送命……你还有要等的家人,不是吗……” 被这么看着,虽然武徐山觉得她说的没有毛病,但她的底气却不知为何泄露了,声音竟小了下来。 她从来没有这样扮演过这样的角色,这时的她突然变成了她原本的样子。 墨竹走了之后,那种气氛和感觉再次消失了。 发言积极性再次被过去的情绪清零,空气再次走向了安静。 她说出了自己的观点,但从武徐山的眼神中,其实她丝毫感受不到一点信息。 她不后悔,却又有那么点后悔。她确实是这么认为的,刺客联盟就像一个转换器,它没有把恶人变成好人,但却把恶人的压力交给了本来就错综复杂的势力斗争之中。 和原本相比,这其实反而是个好事。虽然刺客联盟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哪里都可以闻到其灵魂所散发出的腐败恶臭,对于罪恶的包庇令心怀善念的人永远无法原谅,但是,刺客联盟确实是不一样的。 它是恶人逃生的大本营,法外狂徒的俱乐部,但也是不必调查就能让恶人自投罗网的特殊集中营。 恶人一个个走进这地方,走向自己到死都不觉得不对的刑场。他们被卷入各大势力无情的角逐,被作为最廉价的牺牲品。 在外面的掠夺者,进了这里,变成了别人枪里的子弹。直到死亡,他们都只认为这是一场交易,只是自己失败了。 这是罪人的救世主,让他们不必躲躲藏藏,在这里可以尽情妄为;这里又是罪人的处刑台,罪人连自己最后会怎么死都不知道。 这里是比他们认知中可怕得多的世界。 但是,这里毕竟是垃圾场。 心烛不敢确定,武徐山是否会同意她的观点。 武徐山短暂的无声,让短短数秒变成了缺乏自信的心烛的煎熬。 武徐山来这之前,是有自己的目的的,谁都知道。但前一刻,他却好像想为了这两年挑战绝对不可能的强敌。 她不知道自己父亲的死去,让武徐山起了杀心,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她不知道武徐山要拆掉刺客联盟的决心是怎样的,听不听得进她的话。 她对于墨竹被赶走很生气,但她更不想和武徐山对着干。 短暂的沉默,已经让她开始后悔自己所说的话。 武徐山没有很丰富的心理变化,只是感慨那话的意义,稍作停顿便有了回应。 “对啊……我其实不必去挑战我赢不了的对手……但是,不论如何,我都要先解决一个小问题……在去找刚刚走了的那个姑娘之前,还有一个小问题要解决。解决之后,我们一起走。” 武徐山的眉头舒展开,常年笼罩的阴云此刻再次从他脸上散去。 第120章 x119 “我坐车上就一直回头看,可是完全没有一点影子啊……完全没有一点回心转意的意思……” 墨竹的状态看着完全没有恢复,在座上就开始和刚刚回来的并没有血缘的妹妹墨莲抱怨。 趁着这难得的宁静,和墨莲一起在以前从来不敢出现的公共场合的一个闹市区小茶馆里坐下。 虽然她对于坐在人多的地方没什么感觉,不过这难得有事件让她们可以出现在这种地方不怕人不讲武德,出去坐坐还是正常的。 “那他也是为了你好啊,他的身份,真要扯上你,他可能就救不了你第二次了啊。” 墨竹本以为墨莲不了解情况,基本上听听完事但这话听着不太对劲。 “身份?什么身份,我都不知道他什么身份,怎么,你认识他?” 墨莲矢口否认: “不认识。但听你说的,那个方向多半是刺客联盟没跑了。” “什么联盟?” 听着这过于直白的名字,她一度感觉墨莲在讲故事。 “刺客联盟啊。”墨莲像是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一样,“茶余饭后人们老喜欢谈这个了。存在感相当高。虽然是个新兴势力,但路子野到无人不知。怎么,你个没良心的自打我出去也跑了要四年了吧,这也没听过?” “好家伙,让你出去避难和学习了,你这闲话是听了不老少啊。这两年光听闲话了吧。” 墨竹听着消息灵通得很的墨莲,也不论证自己良心的问题,来了精神就问: “这刺客联盟是一个势力吧,你怎么就确定对方是什么人?刺客联盟的刺客多的是,你怎么确认对方的身份的?” “什么身份?”到了这个时候,墨莲直接一口咬掉墨竹之前的推断:“我哪知道他是谁,而且我干嘛知道他是谁。姐夫什么样还要带过来看嘛。” 墨竹心中刚刚有些希望燃起,墨莲就迎头一泼冷水。墨竹心中感觉跟卡了壳一样别扭,一时语塞。 “不过你之前描述还是挺生动的,还是大概听得出是谁的。”墨莲见她突然不想说话又抛出希望来。 “又听出来了,再说吧,道听途说,你也没见过……” 墨竹此刻却丝毫没有接话的欲望,又回到了颓废状态,坐在那里。 “没见过起码给找个借口,能好受一点嘛。你现在不就缺个借口嘛。” 墨竹听这大白话,感觉想说却又不太对。 “理是不糙,但话太糙了吧。就直接借口呗。” “理不糙就行了。”墨莲不讲究,直接开始说起她刚刚从旁边桌上听来的东西: “就前几天,刺客联盟的创始人遇刺去世了,他唯一的徒弟直接强闯大会,把套路深的很的幕后主使直接一刀砍了,直接砍断一系列势力与刺客联盟的链条,闹得满城风雨。到处人们都在说啊。” “所以你就觉得是他?”墨竹的榆木脑袋并没有听出她的逻辑。 “重点我还没说呢,你就知道了啊,不枉你出去跑了四年,去过现场就是好啊,那边长什么样?”墨莲看着上过当不肯信任她的话的憨憨姐姐,直接懒得说推断,自出一问。 “什么跟什么,我哪知道是不是他。你就因为这个推断出他是吗?”墨莲的话反倒让墨竹把话题绕回来了。 “不是啊,那刺客联盟创始人不是有个女儿嘛,你说的那个三句不离自己爹的那个不就是嘛?” 墨莲此刻说出完整逻辑,墨竹也一瞬间突然反应过来。 “?他一刀劈了刺客联盟里重要人物?真是他?也就是说,他要当刺客联盟的盟主?” “对吧。所以他仇家很多的,估计就是带不了你。怎么样,这个借口不错吧?” 墨竹感觉茅塞顿开,只是听着墨莲的糙话感觉总有哪里不对劲。 “四年过去了,你的话还是这么糙啊。肯定在那边没找着对象吧。” 墨竹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感觉轻松下来。轻松下来的第一句话,她就指向了墨莲。 互黑是她们的日常了,本身以前没什么事干只能一起到处胡闹的她们,除了上房揭瓦就只剩互黑日常了。开始这点,基本上昭示着晴天的到来。 不过她这话确实戳中了墨莲。戳的她想出痛苦面具。 这四年在连城核心区那里,她可真是好好学习了。自从东窗事发之后,每天就过上了单调而没有觉睡的日子,本来她有些别的想法,可直到最后一天,才彻底闲下来。 好好的青年时期,那是突然就少了四年啊。这四年她天天想学海无涯,回头是岸,但她的那些朋友们真的不当人,唯一会生病的那位也要带着病卧床研究,突然说些她想到不想想的东西。这四年那是相当痛苦。 连嘤舞每天什么时候睡醒出去鬼混她都背下来了,这四年真是让她一言难尽。 明明都住人家房子里了,却完全没有什么展开,墨莲这四年住的心里多少有点委屈。 虽然她叫人师傅是闹着玩的,不过这真就是拜了个师。边跟着人说的练,边兼职生病的时候的保姆,没事了在人房子里当当留守儿童,关系极为纯洁,能想到的基本上都没有发生过。 在这样的先天条件下,确实惨。 这两位在这方面完全就是难兄难弟。 要不是最后一天拿了个能对穿的宝珠,她这会得瞬间意识到自己有多惨。 不过这时候其实她已经熬出来了,白天的进程可以直接跳,可以专门晚上过去一起聊天吃饭,当场逃课。算是一种福利。 不过这福利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江羽的精力其实还是白天就烧光了。其实她只是逃课了而已。 而且返回来,逃课是可以逃了,但作业不一定逃的掉。江羽给她这宝珠,那是千里传作业毫无压力。 突然她们就变成了难兄难弟。 科技树偏移的仙学世界第121章 x120 “你确定是这个地方吗?” 武徐山看着周围这完全不认识的地方,再次问道。 “是不是这个地方不知道,反正大概是这个方向。”心烛抱着手里的地图,一脸专注的样子,好像正在努力理解这个地图的样子。 武徐山听这说了和没说一样的话,略显无语地抬头向周围看去。 这也怨不得谁,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两个其实就他出远门去过剑神山这种地方。心烛其实根本没出过远门,迷路其实也是意料之中。 找剑神山还算是找有名的地方,找这金刚流派的其中一个分支住的地方,那就比较复杂了。 虽说这个势力也算著名的内卷窝里斗势力,但找起来还是比较复杂的。 在不乐意多问路的前提下。 这两位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正是在这翻了跟头,路上买了个画了些标志性景物的地图,也不知道准确度如何,就这么一路走来。 本来以武徐山招敌人的速度,在哪逗留都比较危险,但是找不着路确实比较麻烦。 不过这份危险被视而不见,是有他自己的考量的。现在他们面前的问题其实很单纯。 “冒昧问一句,这找地方都方向,是不是至今还是打一开始看那个发金光的大阵的方向?” 武徐山看着周围陌生来来往往的人群,完全看不到任何标志性建筑物,忍不住回头问那个快把地图当面具戴的心烛。 “哪有。你看,那个带大阵的地方,就在剑神山周围。而剑神山东边一点就是要找的那一片。再往前面找找,找到个超大的门,就到了。这个方向肯定没错。” 心烛一通狡辩,掩盖自己看不懂地图的事实。 “东面?冒昧问一句,你知道这里是哪边吗?” “啊,哪边不重要,是剑神山的东面,不是刺客联盟东面!是在刺客联盟西面的。” 可以看出心烛在极力掩饰,但武徐山早就一眼看出她的胡言乱语,感觉离谱得很。看着拿着地图一脸自信(演的)给他指的心烛,他真有点绷不住。 第122章 x121 武徐山看到那剑仙出现的一瞬间汗毛炸起,一时间没有行动,直到那剑仙向前又走了一步,才潘然醒悟,瞬间就把心烛拉到自己这边,拉开距离。 “哟,两年过去了,速度变快了,胆子怎么反而变小了,当年来抢这刀的时候,见到我转身就跑,我赶上来也不怕,直接回头砍断我好几把剑,现在怎么就怕上了?” 武徐山没有逃跑,只是拉着心烛站在那,但是骤缩的瞳孔已经把他的情感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 剑仙的速度相当快,直到之前剑仙说话,周围的人才发现这位大人物的出现。几句过后,人们已经把注意力完全聚集在了这里,一瞬间这里就被围了起来。 这些人并不是什么来包围这的兵团,甚至要是里面的人要逃走,这些人连人墙都没得做。但是局势着实已经完全影响了其中人的心态。 “怎么了,就这么紧张?作为代表刺客联盟盟主参会的大能,当年从我那老院子里当我的面拿走我师兄的遗作的时候,可是早早展现过过人但识的啊。怎么才过去两年,就变成这样的了?” 那剑仙不紧不慢,甚至身后一个椅子还自己靠过来,出现在他身后,活着一般接他坐下。 武徐山站在原地,在众人的围观之下,像个石像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怕吗?要是他自己的话,他还真不一定这么紧张。要是只有他自己,他这会大概率不在这里站着了。 不过身边带个人就不太一样了。 自己和心烛出来走了没多久,这个整天研究造剑的人竟然就出来找自己了。 以前他还不确定有没有,但是显然,面前这个剑仙还真就盯着自己好久了。 搞不好这两年就一直活在监视中。 他这么招摇过市,完全不缩减在外面走的时间,遇到这种事其实很正常。路上他已经不止一次规避和对冲别人的陷阱了。 他的实力已经不弱了,这两年下来,大部分势力其实都不怎么好啥他了。不能说啃不下,但绝对是让人觉得不值得的那种骨头。 别人抓他价值的下降,其实理论上路上遇到袭击都是奇迹。不过确实遇到了。 某种程度上,这预示着他的家人还活着,而且成了比他更难啃的骨头。这样的招摇一下其实不错。 不过前提就是不遇到这位剑仙。 他曾抱着剑仙早就不注意这事的幻想,冒了这个险,不过显然他赌错了。 “被那么多势力盯着,成为重点的攻击对象,还能心这么大地到首屈一指的金刚流派势力的地方招摇,结果我真的来了,就变成这个样子?怎么,我这个没用的老铁匠,就这么吓人吗?” 一眼看过去甚至看不出他会造剑的剑仙在那里笑着调侃着自己的身份,但是武徐山可没有心思接他的话。 不过这话其实剑仙也只是说说而已。他说这些话只不过想试试过去那个胆大包天的小子,在刺客联盟混迹这两年,能变成什么样,会有什么反应。 武徐山的反应很明显,从头到尾,他既没有逃跑,也没有回馈。一直站在那里。 虽然不确定武徐山想了什么,但是剑仙还是大概地当做武徐山是没有变得像他杀的那个一样。 “完全没有反应啊。你不用紧张,我不是来要回我师兄的刀的。相反,我可以把它给你。但是,你要证明你的实力。” 剑仙收起试探,不再搞那些不一定准确的测试,开始直入主题。 他这话确实有些爆炸性,周围的人群一下嘈杂起来,武徐山的眼神有了丝毫变化,但还是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 他的话确实突兀了一点,不同的人听到这话也许有截然不同的反应,但对于武徐山来说,这样的发言并不能让他立刻作出多大的反应。 剑仙这么大的名气,其实他心里有那么点信任的意思。但是他还是没有什么动作。 面前这个人看起来再熟悉,他也要尽量避免那一点点伪装的可能性。 毕竟第一次他见到的剑仙,可不乐意多说一句话,是直接砍上来的。 “这么多年了,我师兄的刀是第一次有了主人。这么多年,这也是我师兄唯一一把可以轻易砍穿我剑的一把刀……人们一直称这把刀为魔刀,一直没有人敢去拿起它,多少代了,我的徒弟都没人敢去接近它……你是第一个。” 剑仙正面直直盯着仍没有动作的武徐山,试图从武徐山那冰山一般的表情中解读出什么。可惜的是,这位活了千年的剑仙,并不能从这位年轻人脸上看出什么。 “我师兄是绝对不会造出什么魔刀的……但是这么多年,不论我怎么说,都无法为我的师兄正名。他们的眼睛全都放在我身上,仿佛我那能把皇帝招来的师兄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人物一样,用一脸可惜的样子,谣传着我师兄的谣言,称这把刀为魔刀……听着年轻人,如果你能为我师兄的这把刀正名,不仅我可以把这把刀完全送你,之后我还可以保你那些家人太平。怎么样?” 武徐山听他的话,沉默数秒。之后抬头回道: “刀的时代从未结束。从过去到现在,它的地位从来都没有过变化。只是这些表象的东西,剑仙这种千年觉悟的大仙,竟也在乎这种东西?” 武徐山的话里,明显夹杂着一种不信任在里面。他的语气里,明显有些认为这理由有些小儿科。 “什么武器的时代,我从来不感兴趣。我不会去追逐那些东西。我所追逐的,只有我已经死去,而至今让我望尘莫及的师兄而已。过两天,这里就有一个氏族内的比试,要影响整个氏族全力架构的未来。那个时候,我会最先把这场排在前面。自己去问问时间,不要迟到。” 说罢,这位剑仙转身,便失去踪迹,只有武徐山盯着他离开的方向。 心烛紧张的看着武徐山的脸,武徐山凝视远方良久,一言不发地低下头来,看向心烛。 “下次地图,还是交给我吧。” 第123章 x122 反拿印象派地图误打误撞走到目的地的两人酝酿了一下情绪,随便找了个方向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了被包围的中心区。 这下子他们的行踪已经不止是不隐藏的问题了,这纯属招摇过市,街上的每个人现在都认识他们了。 过去他的身份起码只是存在于传言中,现在已经完全曝光了。 现在这个时代进程虽然没有进到信息时代,甚至电器时代都没有起步,刚刚萌芽,但是这个时间线设定可一点不远古。这个世界自有自己的信息传递方式。 报纸这种东西的雏形其实出现得很早,发明印刷术的中国,报纸自然不会缺席。而在这个拥有特殊的可控动力机制的世界,报纸更是作为一种廉价的东西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没有进入其他高度信息时代的世界,报纸这种东西几乎就是信息传递的霸权存在。现在他们刚刚被围观,也许还有些缓的时间,但是不出两天,方圆百里之内的所有人都会知道他长什么样。 之后也许过了剑仙的考验,他们还可以缓缓,但这两天,那就真的是要度过伸手不见五指的至暗时刻了。 甚至不知道敌人有多少,完全没有建立信息网络的武徐山自然应该紧张一下,毕竟这种时刻基本上就是没有一处黑暗可以信任,而且还要连续持续两天,对于没有什么硬抗手段的他来说,相当危险。 不过虱子多了不怕咬,他早就习惯了。 武徐山并不打算费心思,心很大地拉着心烛就往前走。 心烛被一群人围观得六神无主,被一股无形的心理作用压制得头都不敢转一下,极其不自然地盯着面前的武徐山。 她现在的形象就突出一个好欺负,虽然她强的很,但是在这种没有涉足过的领域,该显得与现实不相称还是会不相称。 这种事情很正常。不过这不重要,她显得怎么样,只要不成为别人计划推进的齿轮,那么就是陷阱。 武徐山拉着看起来憨憨的心烛,头也不转地向前走着。 别人看不看他不重要,他已经没得躲了。现在,想办法收集一下信息,然后找个好守或者有别的东西可以无意间协防的地方才重要。 或者这些都找不到,起码要找个水可以放心喝的地方,睡觉其实并不重要。 正当武徐山纠结在要不要思考一下,慢慢地寻找条件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个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武徐山对于任何遭遇战早就做好了准备,不过也不是像个捕鼠夹一样瞬间触发。放松紧惕会忘战必危,过于紧张就会好战必亡。 他知道他的行为可不是为了服务本能,只是为了服务当前目标。面对未知的接触,他并没有很大的反应,简直稳得像机器,完全没有现在年龄该有的样子。 主要是表情上。 于是一个紧张得不得了,在自己老家遇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恩人的墨竹,最紧张的招呼就碰到了表情简直吓人的武徐山。 武徐山一瞬间就认出了面前这个到鬼纵渊练习滑倒的憨憨女士。 他这表情,一下让刚刚准备好要说啥的墨竹忘了词,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心烛不知道武徐山为什么停下,完全没有在看路的她直接在最紧张最不敢出错的时候撞上了武徐山。 武徐山虽然是第一次见这娃紧张的样子,但还是极其熟练地像两只手扶一个娃娃一样扶正了她。 要说为什么他这么熟练,其实是因为他此刻感同身受。他看起来非常严肃,非常理智,完美符合身份,但其实他也没怎么见过生人。 就是说,他的激素水平应该属于非常紧张的水平,表现在外的镇定自若完全不合常理。 不过这也正是他能这么稳最可贵的能力。 完全控制自己。 正常人这个时候,应该完全不能思考才正常。但他是完全不一样的。 “啊,找到了。看来地图是白买了。” 武徐山张口就来,完全看不出紧张的样子,压制性的激素水平甚至没有影响他的语气。 反而紧张起来的墨竹听到他先开口,刚开始慌张的她突然愣了一下。 “这人有点多,我们借一步说话吧。” 武徐山跟抱娃娃似的把心烛往前稍微一举,把墨竹从失去的节奏中稍微拉了回来。 “啊,好……” 完全控制自己的武徐山在状态完全不对的情况下莫名找到了主动,三人丝毫不拖泥带水,墨竹在完全没有缓过神的状态下,带着两人快速脱离了人群。 在武徐山的带领下,两位从自己给自己下的强控中脱离,快速完成了离开现场的操作,引导得相当不错。要说这一串操作有什么美中不足,那就是墨竹无意间重色轻友,直接把一边看戏的墨莲忘了。 这引导实际效果确实不错,至于重色轻友,其实被引导的人犯点错误很正常。总之三人相当顺利地直接走进了两个墨人四年没住的闺房。 这房间该说不愧四年没人住,整个房间落满了灰,武徐山第一眼以为自己认错人,被变装的敌人骗了。 毕竟这个全是土的房间,怎么看也不像是人住的。倒像是旧仓库。 “啊,我好多年没回来了……等等我收拾一下,你们可以先等等……” 墨竹完全身不由己地带二人走到这,原本以为会挂锁,稍微拖延一下,但是这房间相当不给面子,锁是坏的。 可能是有人偷偷跑进这房子搜刮过,这已经无从考证,不过墨竹此刻已经想用脚赶紧在地上扣个两室一厅了。 这种时候,其实应该武徐山来解围。出头自然需要出完整,解决好问题才能完美收官。不过前面说过,武徐山的激素水平,也非常不适合开口。 硬挤话其实是有难度的,更何况修行中并不修如何在这种情况下说话的他,现在其实也解决不掉问题。 他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走得这么快,迷路还跟跟驱车回家的她同一天到地了。不过现在的情况,是他必然会栽的地方。准备少了碰运气,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况且他们这么见面,其实这种事是必然到面前的。 不过幸运的是,事件发展是环环相扣的。 “抱歉我姐眼神可能不太好,没有看到恩人跟来——两位不知如何称呼?” 第124章 x123 之前也说过,墨莲其实并不擅长聊天,和熟人可以不拘小节,但不是能和武徐山一样控制自己的人。 不过这不妨碍她进来成功救了场。在她的快速引导下,聊天过程不过几分钟,她就成功地让这几位进了她说是“上古氏族的某位有后台的大佬送她的特殊小世界”。 她当然没有什么小世界,她并没有一开始就讲实话,她现在相当急切地讲究效率。至于怎么解释,可以直接说自己也是第一次用。 她自己在说的时候一度觉得自己太急了,但幸运的是,他们还是相信了她的话,进了她安在小盒子上的宝珠。 墨莲长舒一口气,把那本来就有宝珠的盒子又套娃放进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宝珠之中。 接下来,她只需要把这装着盒子的宝珠交给自己的爸妈或者叔叔,自己再过去,就可以直接几乎可以瞬间让这里查无此人。 刚刚在人群中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她听着那是心惊肉跳。在她的想象中,刺客联盟盟主的徒弟,再年轻也该算个大叔了,刚开始听这些人,推断渗透者成分的时候,她其实没怎么紧张。 但在她看到这看起来刚刚二十出头,比她也大不了多少的两位之后,心态立刻发生了一些变化。 在那一刻她深刻地感受到了世界的魔幻,从武徐山看似冷静,却总感觉少了一丝生气的眼神中,她突然感受到了什么。 她突然就发现了这两位没她想象中那么强。 墨莲很快就拟订了全套计划,短时间之内,她就能让这两位远道而来的亲家完全安全。 现在,貌似计划进展得还算顺利,至今为止还一帆风顺。 但还没等她装好之后转过身来,身后的门就被毫无顾忌地推开了。 “你确定是这?如果我记得没错,这是今天刚回来的两个的房间。” 门口离门稍远的位置,一个人早早立住,不再向前前进。周围的人也大都随着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没错,就是今天刚回来的两个里面比较大的那个带他们来的,肯定在这几个地方中间。” 这带路的倒是心大,头朝着后面,看着后面跟着的众人。而众人就没他那么疯了,站在那里,对上了门内盯着开门的入侵者的墨莲。 “相当熟练啊,看来我们不在的时候,你没少往我家里跑啊。” 那人听到背后有人,丝毫不怂地转过身来。但是落满灰尘的房间里,只有墨莲一个人。 “那两个刺客联盟的人呢?我看他们就是往这走的啊!”那人转过头来,瞬间意识到事情不对。 “就这两下子,鸡从鸡舍里飞出去都得找半天,你还想找到刺客联盟的人?”墨莲对于面前这个看着就不是好人的家伙意见相当大,完全不客气。 那人也确实不像什么好人,完全不把墨莲当人看待: “小屁孩胆子不小,你给藏哪去了?是不是身上这些乱七八糟的珠子里?” 说着,就上手来抢。墨莲自然不会惯着他,直接就准备开始出手。 但是在他之前,反而是之前最开始问的那个人直接上来抓住了这个人的胳膊。 这些人墨莲一概不认识,但学习过感知技巧的她,还是分辨得出,这些都是她这不争气的势力内部的人。 这帮她挡的这位她也不认识,但要是说因为这个指望一些好感,那是就不太可能了。 这个拦的人一眼就看得出是领头的,说是这场闹剧的导演也说不定。 那人被拦下,说话间还有一丝被错怪的感觉,情绪相当激动: “大哥,绝对就是她藏起来了那么大的人,哪逃得过我的眼睛!肯定在她身上!” 那大哥白他一眼,毫不客气: “你还想抢?信不信这为能把你手掰断?” 族里的人知道她是谁并不奇怪,但这人说出这种话就不太对头。 一般来说,练他们这防御离谱的这流派的,都一力降十会,莽的很,这种样子看起来完全不像普通人。 墨莲看着这个看起来比武徐山应该是大点,比她大了四五岁的人,心中有些定论悬而未决。 “她?掰断我的?” 那人显然不信,不满和暴躁直接写在脸上,怎么看怎么不像正常人。 “怎么,族里大能久攻不下,伤先王之虎首两指碾碎,这样的流派,这种君临级的应用方法,你何德何能,能扳得过?这他有信心可以直接带回来比试的孩子,你觉得你凭什么扳的过?” 那人态度威严,这暴躁老哥竟也不再说什么。 真的回想起来墨莲她爸妈的事迹还是相当惊人的。 话说萧家先祖曾短暂地作为一个在位时间不长的小皇帝,打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最终获胜,于是趁此机会,创立如此流派,也算是远见卓识,给后世带来坚实基础。 不过就是打下这坚实基础的那传奇人物,故事也有一段刻骨铭心。 他们这先王,平生从被任何人伤到过,但是只有一次,那显眼的疤痕永远铭刻在了先王不朽的尸身上。 他们这先王,曾夺前朝虎符在手,在创立流派的时候,这虎符他虽在手上,可却从来没有出手碰过那可以和传国玉玺相比的虎符。 直到有一天,他们的先王不出所料地战败了。 战败本来就写在计划中,先王其实丝毫不慌。但计划再好意外也是不可避免的。 那打败他的人,既废前朝虎符,又要挫他锐气,于是就做了一件至今还未被忘记的事。 掰断了虎符,把虎头取了下来,以虎头称为空头司令,令他收起来。 重点好不是这个。重要的是,全身没有其他任何伤,护体相当传奇的先王,受伤了。 那仅仅虎头,把先王刀枪不入的手,差点烧穿一个深坑,伴随了先王一生。 但是,墨莲她爸,却创新性改变了这个历史,用两个手指,碾碎了那没人敢碰的虎头。 这其中对比出来的东西,算得上墨莲父亲重要的实力象征之一。 第125章 x124 那位虽不再说话,但明显还想说什么,在一瞬间的欲言又止后,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那拦他的那位并不打算回头眼神继续喝止那过于不像话的那位,直接转头就跟墨莲说话: “不用在意他,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来找刚刚来的那刺客联盟来的两位的。既然剑仙大人已经有意,那么他就算通不过试炼,以后也好说话。就算失败了,在这里也已经有了他的立足之地。既然如此,那么今天就认识认识,融入集体,就是对于他那些在外居无定所,四处奔波的家人也是好事。而且他被这么多人盯上,早抱团,就早安全,只是躲的话,怕是难以躲过那些急于赛前解决他,布下天罗地网要抓他的人。趁现在消息未到,还有时间,正是最好机会。你觉得呢?” 这人说话不慌不忙,颇有说客意味。说的办法其实也算中肯,要是换一个人,也许就同意了。 但是墨莲不会。 知道她的计划,就会发现,墨莲手里的那东西用起来,效益对比完全降维打击,甚至这两天放心睡觉,挠破脑袋那些人也不知道武徐山究竟去了哪里。 抱团这种事情,对于武徐山来说,大概率反而是拖后腿。 这么明显,墨莲自然不会答应。 墨莲摇摇头,婉拒那相比而言算是礼貌的游说: “不必了。你们都不熟,就是以后能成好朋友,现在也太早了。你们还满脑子说什么的时候,来杀他的就该到了。他不比你们钢筋铁骨,还是改日再说吧。” “可是,就是表面看不到,这种藏的方式也过于冒险了。对方可是相当有经验的势力博弈棋子,不是钢筋铁骨,那这样只会把他反应的余地也浪费掉吧。” 那人依旧不打算放弃,这话的意思相当明显:用乾坤宝珠藏人这种办法,实在太容易被发现了,早就用烂了,这种根本就是在白送。 他理所当然地觉得墨莲是这么藏人的,这很正常,毕竟突然就没了,但是显然猜错了。 她的乾坤宝珠里只有一个包围圈,一个反吃的包围圈。 “一眼过去好几代人的古老氏族,他们的东西怎么会和外面一样浅薄。你常年呆在这权利畸形的内卷角斗场,想象力跟不上真正顶峰的战术思路也正常,我这里有比整个势力加起来还安全的保卫方式,你们不必担心了。融入什么的,等试炼结束以后吧。” 墨莲并没有透露她的保护方式,这段话听起来其实不怎么对头。不服理所当然地开始蔓延,之前那个已经不再说话的那人差点又要开口,可再次被游说那人预判手势制止了。 那游说的人听这话倒是心平气和,没有什么反应: “看来你这些年学到不少东西啊。那好,这种东西也不必强求,我们就先行告退了。” 说着真就打算走。墨莲本来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但人群听了她这话突然的反应,让她意识到事情不太对。 不过这游说者却不为所动,差距一下就拉开了。 墨莲心中感慨,也不管合不合适,张口就来: “差距一下就出来了啊。过两天比试的时候,我不会碰到你吧?” “说不定呢。” 那人笑笑,只留下一句,直接带人就继续走了。 本来墨莲只是随口问的,下一瞬间就觉得年龄差距还是有的,对方再不做人,也不至于让这么个一看二十以上的大伙子直接欺负他一个十六的小朋友。但他这话一下让墨莲感觉不对头。 怎么还真会? 拿成了年的人打她一个十六岁的小朋友?这么不讲武德? 虽然她觉得这不合武徳,但对方已经走了,现在也不好追上去问,于是就闷在了心里寻思。 这种消息确实不对头,值得她好好对于自己要不要讲武徳这种事掂量掂量,不过在她去把这盒子交给萧叔或者她爸妈保管这时候,目光应该转向传送的另一边。 这传送的对面,也对应这一颗宝珠。这颗宝珠自然不会被江羽天天带着到处跑,此刻那宝珠正放在桌上,陈列在江羽的卧室里。 那三个人各自传进那房间,逐一被放到桌前的同一个地方。 武徐山进来之后环顾四周,武徐山放的到处都是的各种东西瞬间占满了他眼前的区域。 看着一整个完整的房间,武徐山着实是感觉相当新奇。 盒子上的小小一个宝珠,里面居然有个房间,不论是哪种意义上,这都相当方便,这科技水平,说是甩了好几个世纪完全说少了。 另外两人也陆续进来,看着这个房间各有所思,不过共同点是都感觉很新奇。 “这里就没人了……只要一会等她进来就好了。现在就在这个房间里等等就好了。” 墨竹还是有些紧张,武徐山一句话还不足以扭转情况,虽然也在左顾右盼,想墨莲的事,不过大半空间早让武徐山抢了去,完全没空组织语言。 只有心烛差不多恢复过来了: “这是直接送了个房子吗?这房间里东西还不少。这种房子真是有价无市啊,这是古老氏族里人送的礼物?总感觉落差有点太大了吧,这是古老氏族还是古神啊?” 心烛在那里感叹,武徐山已经贴到窗户边上向外看了。这不看没事,一看可了不得。 “这说是古神完全贴切啊。这算是小世界吗?快过来看。” 心烛不知道他看到什么也凑过来,同样的心情在这一刻同时出现在她的心里。 在窗户的那一边,远处有一个巨大的城市级大阵。那一个个通天的巨塔之宏伟,就是在外面的世界,也难以置信。 与前些天在刺客联盟那山上看暴风中发光的防御核心巨柱拿到一起来比,那堪称超级地标的大阵,与这小世界里的这城市级大阵一比,那简直是木棍比巨柱大阵,差距一下拉开了。 不过当然,这个从来就不是什么小世界中的建筑,这是连城核心区的一个超级大阵城市。 不过他们确实不知道。 第126章 x125 从这窗户往出看,那宏伟的建筑是谁也难以相信这是一个“小世界”。 虽然他们确实对这个对外面的无关人士来说完全是传说的远古氏族一无所知,但是平心而论,能造出如此宏大的小世界,却还和妖神天庭僵持到现在,这实在是过于离谱,让人难以置信。 不过相信这种东西,并不每时每刻都是理性的。事实上,这几位并没有那么不相信。 因为信任先入为主,在其他事项激活不信任之前,怀疑并不会蹦出来。这种时候,为不合理寻找合理的可能相当普遍。 乾坤宝珠曾经历过体积压缩不减重阶段,到未知上限存储量,完全清除被储存物重量的阶段,其实也没那么不好找借口。 三人聚在窗口,看着外面规模宏大的其实就是城镇的大阵法,叹为观止之余,一个他们完全不了解的远古氏族开始在他们面前展开。 正在他们聚在窗边,一起看着窗外的时候,他们背后的门突然打开,三人动作神同步地齐刷刷回头,他们的背后出现了一个对他们出现在房间里没有丝毫意外,但他们不认识的人。 这人面不改色,站在那里假装环顾房间,一眼就看出在演地问道: “有客人啊。不过,这门的主人看起来好像没有跟来啊。” 这人不必说就是江羽,这是他的房间。他说的话看似应景却有一点不对,其实早已提前下好了试探。只等这些闯入者回话。 这个时候,其实应该墨竹出面,表明身份最合适,这样是最省事的办法。 但是实际上事情却不会这样发展。武徐山带她们节奏走了一段,现在二人说话的内在动力已经被突然间消除,发言衔接并不圆滑,墨竹这个时候其实是不会第一反应说话的。 武徐山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在短暂的暂停之后,他立刻发现了没人说话的时间稍微有点长,不太对劲。 不过他自然是反应得过来的,很快就接上了发言。 “我们因为一些原因被让进来暂避风头,应该要不了多久她就会进来的。再过一会就好。” 本来武徐山想说不要紧张,但突然发现面前这位完全不紧张,突然就一时语塞。 这时墨竹也差不多反应过来,急忙开始替一时语塞的武徐山解围: “啊,那个,我是萧墨竹,墨莲她姐。就是不是亲生的那个姐姐……” “就是不是亲生的那个姐姐吧?你好你好,这边坐。这年还没过去,在那边就已经抱好团了嘛,看来之前担心她家里那边局势紧张多余了。” 两人说话都没有踩到陷阱,江羽的警戒甚至没有怎么被察觉到就开始削减。 这对话的引导很快转移到了江羽身上,短时间内,主场再次切换。 不过,说话不完全是主场的天下,归根究底,这种不够熟悉的说话,对话怎样都是内在动力在左右。 现在这里没什么人,压力骤然缩小,再加上其他条件的影响,简单的主场式体系其实不能完全阐述对话。 不说这有的没的,影响体系的正是没出过山门,不会看地图的心烛。 平常并不怎么会说话的武徐山,在这两年和他的对话中,有关拉近关系的其实基本上没有,两人关系那是相当纯洁,支持他们平常话题的,基本上就是武徐山对于外面世界传说的库存。 两人关系纯洁,不影响他们在一起生活还是会互相影响。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心烛心中的好奇,在浇灌之下茁壮成长,新奇的东西成了激发她兴趣的重要因素。 于是江羽话音刚落,这心烛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 “你是那个远古氏族的人吗?不对,肯定是……应该说,你是被派保护这盒子主人的人吗?是那个氏族里长大的,肯定很了解那氏族吧?” 心烛问的相当激进,甚至语言都没有完全组织好,走形式般地开头,迫不及待早就写在了脸上。 江羽对这阵仗感觉有些始料未及,不过从蛛丝马迹中突然发现一些问题。 “那个氏族?怎么,这么感兴趣,居然不记得名字?” 心烛突然被泼冷水降温,但是显然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啊,我打小在山上长大,根本没什么时间下山,这些常识确实缺少不少啦……不过不影响,你是萧墨莲男朋友给找的护卫……管家吗?” 心烛突然察觉到,面前这位身上的真气是真的弱,非常不正常,过于不太可能是护卫。 这个世界好多前沿科技控制的把手都是自身的真气,真要和她看到的一样,面前这个进这宝珠就是一个巨大悖论。 不过其实这不是宝珠里,江羽早就发现他们的形容有那么点问题。 “什么管家,我就是氏族族长的儿子本人。这就是我家。” 江羽说的很简短,其实这是又一个猜测的预判。 “啊?那……你是把自己打包送了?还是说氏族族长有好多儿子……” 后面的话心烛没有说下去,不过有个很弱的孩子不受老爹待见,家室严苛之类的言情悲剧戏已经瞬间在她空空的脑袋里形成了架构。 这下江羽就破案了。 “害,八成是她又懒得解释,直奔主题带过去了。四年过去,好习惯没养成,偷懒和简化工作内容倒是领悟颇高。” 江羽在那里一脸破案的样子,周围三位并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江羽转过头来作为一个合格的收拾烂摊子熟练工,他早就习惯了。 “不用复杂地解释了,简单点说吧。这里是整个西境连城的核心区枢纽之一,封氏连城首都,整个西境的长城,当今乱世最安全的地方,号称抗妖神天庭唯一优势地段,地下快被挖成蜘蛛网了才发现入侵的丢人核心,全国最重要研发部所在地区,当之有愧的安全区,欢迎来到心大到还在过春节,战乱世界最大的净土主战场,这里是西核心临时首都,却地。” 第127章 x126 关于他们以外界几乎难以想象的方式安全度过两天,基本上可以说是无忧无虑的事情,在此也不必赘述。就算墨莲墨竹两姐妹天天露面,回去一过传送,找的人也完全找不到一点头绪。 传送这种东西,用在运输上的话,真是比信息时代要离谱得多的东西。不过,在设定上,传送这种足以让整个国家乃至世界换代的东西,却并没有普及开来。 这倒不是因为动了谁的蛋糕,这种东西协调分配一下都没什么解决不了的,毕竟如果真的想,这种耗能以外地少,原理捉摸不透,却极其高效的东西,完全可以轻易抹掉一切极其原始的货运模式,完全可以说是降维打击。 至于技术不推广的原因,之后再展开。总之,这两天安全得武徐山简直难以置信。 两天很快地过去了,武徐山在这两天非但没有睡不了觉,反而休息得相当不错。 在时隔两天,再次回到这城里时,他甚至感觉有些恍如隔世。 差距让他的心情有些许复杂。人与人之间真实的差距令他感到相当离谱。 就像提前就知道了什么叫鸿沟,做好了不可跨越的心理准备,但是真正看到完全找不到鸿沟对岸的差距一样。 本来是看峡谷,突然就变成看海了。还是完全没有海水,还看不到底的超级海沟。 是个人也无法再保持一点骄傲。 不过在这两天后,充斥着他内心的不是失神与迷茫,相反,他激动之中还带了一丝鼓舞。 虽然他完全没有听说一点让死者复生的秘术什么的,但是,在这宛如另一个世界的地方,他头一次看到了希望。 不如说,在过去他完全看不到什么像样的敌人,连记忆中的剑仙也不过如此的时候,才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刻。 但是,他现在终于看到了一点希望。 明明感受到的是自己的渺小,但武徐山脸上却不自觉地有一股笑意。 “怎么,要接受考验一点不紧张,看来胸有成竹嘛。” 心烛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在边上问着。 “成竹不成竹的……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论怎么考验,我基本上都不会有什么巨大的弱势,要什么压力。虱子多了不怕咬啊。今天真该紧张的是之后要为家族命运决斗的萧墨莲才对吧。” 墨莲其实还真有点紧张,不过听他这话,注意力却不在这里。 这两天他们聚在一起过年,整天都在玩,她觉得其实挺熟了,但是很不幸的,武徐山貌似说话还是用全名在称呼,让她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紧张……算不算紧张……嗯……其实那天送盒子去安全的地方的时候,路遇和你们一样大的人,随口一问会不会碰到他,竟然说是不一定。这差点有点多,总感觉要是这些旧势力的不讲武德,容易出事。” 墨莲今年才十六,对于要靠身体架构来影响发挥的流派来说,其实年龄的影响相当大。 当然根源还是在骨架上,顾虑主要还是她看起来与正常成年人比比还是相当娇小。 在那样的差时代氏族里呆着那么多年,这种地方的绝技还足以为惧吗? 还有巨大落差感的武徐山心里有这么个想法,但并没有说出来。毕竟他知道的其实还是太少了。贸然说这种话不符合他的性格特点。 不过心烛并不会这么谨慎。 “啊?从这么离谱的氏族里出来,在族长儿子的带领下学习,学成归来,还怕这些吗?随便用用什么秘传绝技,多来几个都该不够打吧?” 墨莲听这话笑了,虽然心烛上头的意味明显,但其实也不能算错。 “真要打也不容易输吧,毕竟别的不说,论起摧破来,那地方人均封神榜青年版,还挺不好输的。” 心烛听这话更上头了,那样子墨莲看着是真的感觉有感染力。 墨莲一下就找到了新玩具。 “你可不用装了,想打赢这场,你连那学来的东西都用不着,都不会输吧。爸妈硬抗这些家伙的压力,可是从没听说被破防过啊。就是一打多,也有来有回啊。” 墨竹虽然不了解连城那里人的实力,但对于墨莲打这场的局势,还是相当清楚。 在她眼里,墨莲虽然就十六,但强度早就甩开普通人一大截了。 这倒不是因为什么别的,主要是她以前和墨莲是一起练的,墨莲这人体铁皮王八有多硬,她再清楚不过了。 不如说,铁皮完全是在侮辱她的能力。 “哎,只是硬抗能抗住的话,完全不能解除压力啊。这场可不是赢了就算完的啊。” 这场战斗是有附加意义的,仅仅只是打赢,当然不够。 这是一场族内势力的扳手腕,耍阴招这种东西,被发现了怕是相当不好看。 这场比试不是顶点的人在比,但是却是决定着整个分裂已久的内部势力的大决战。 就在今天,整个大家族都会迎来他们真正的未来。 且不说新王不新王,这场战斗的要求可不止是胜利而已。这是要在公共场合,公开宣布整个大家族的未来。 墨莲今年只有十六岁,如果他们来的人不能赢过墨莲很多,那么他们就输了。 而墨莲身后没有什么大势力,让那连城的势力来长臂管辖,显然不太合适。这场改革所需要的胜利程度,可不是险胜交代得过的。 如果拉不开差距,那他们就都输了。 “好嘛,这话都出来了,你有锤子压力。你这就是要清闲自在地赢,然后大装一笔啊。你这哪有那么一点点紧张的样子啊?” 墨竹带头戳穿她,周围这三位都看出来了,墨莲真的没什么压力。 “哎,”墨莲摆摆手,“不了解对手,打赢真可能不太容易,但是啊,这场其实我没必要赢对手太多啊。” “怎么,你觉得年纪可以抵消够吗?” “哎,我怎么会有那么天真的想法。看来你还是没有抓到重点啊。” 第128章 x127 金光洒满大地,不多时便点亮了在那夜暴风雪后就再也没有在黑夜中亮起的大地,明镜一般的大地终于迎来了一线没有温度的黎明。 这个并不和平的时代,人口并没有多到哪里去,区区几十万人口的小城镇一个个点缀在这大地上,宛如黑夜中看不到的繁星。 在这些小城区里,唯一一个勉强摸百万人口的地方,就只有那内乱不断,面积虚大的金刚流派的其中一派。 这自五代十国里一个短暂王朝之后,就一直在内卷,数百年如一日的残余家族,维持着如今这种局面,连绝技研究改进方向都非常下饭的内卷种族,真如同其绝技金蝉功之名一般,如同蝼蚁,千年内卷,千年不变,千年边缘,千年不灭,在生态边缘中争夺那区区一粒米,为此舍生忘死,把自己武装成不可思议的武器,可那不成气候的武器,却永远只会指向自己人。 或许这个家族说是千年的历史过于夸张,但是如果可能,此后不论多少个千年,他们都会这样过去。 他们的存在,基本上可以说是前朝的幽灵,在虫蚀的木柱上苟延残喘,朝不保夕,却永远忙于和自己人争斗。 不过也许他们根本不在乎,前朝的幽灵是不会死的,总有某种原因克服了时间,让他们用摇摇欲坠的结构走到现在。 不过不论前朝留下什么,其实都是可以改变的。他们所在的这个宗族,整个生命的核心就是足以站在各流派之中的战斗体系与权利体系,而这两个,现在正握在两个奇迹般存在的两人手上。 而今天又是个特殊的日子。权利的天平两侧,一个权力的赌注正在等待着结局。一个从外引入的巨大变量正要随这场浩大的比试展开,这个变量将左右整个天平的变化,影响力顶点的对碰,即将在地面星河中最大的空地展开。 这是整个宗族命运的转折点,可以说是最终的决战。在这春节的农闲时分,这场决斗将会影响势力范围内的所有人。 旧势力如果输了,那么这本身就是蝼蚁的封闭势力就会变成砧板上不堪一击的待清算者。 他们本身也只能与那奇迹般的两人对峙,如果出事,那么他们也许只能和谈。 这场比赛的基础,其实是旧势力的无可奈何。这是旧势力群体的守擂,赢了什么也得不到,但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人们在茶余饭后数周的讨论中也早已把这种局势剖析得明明白白,这场战斗其实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入侵,那今年应该才十六岁的小女孩,其实不止一次机会。 不过实际情况并不影响这些并不清楚情况的孩子怎么想,也不影响人们乐意来看热闹。太阳刚刚升起,冰冷的阳光刚刚无力地点亮大地的时候,这个场地周围就围满了人,嘈杂的吵闹声让比赛场地乱得像菜市场。 这虽然是比试,却也不是什么大型赛事,各个势力恨不得他们懒得来看,现场的秩序完全没有人主持。 不过既然是攻垒,那自然不能把刀放地上让人们自己往上撞。其余势力在那拼命搅局,这里自然是要作出反制。墨莲她爸丝毫不慌地走到这个演武场预设主持台子上,在基本上没有收拾过的座位处坐了下来。 他上来之前人们当然就看到了,不过不拉具体势力的他,仅仅上来不能让台下安静下来很正常。 不过他可从不把这个当事,只是坐在那里,就只是想别的事项,完全不在乎台下。 毕竟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只要不嫌麻烦,没人会被必然发生的东西拦住去路。 只见那身后那一人粗细的细细的大阵辅阵大柱微微亮起,一阵轻微的震动突然传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这声音,每个人都看到了这突然亮起的灯塔。 不过这不是真正的叫醒服务。 这些小柱子其实是整个大阵把力传出去来抵抗冲击的一个分散小柱,上面抗压的时候,这些柱子有时会亮起来,亮起来的柱子离中心越远,越亮,承受冲击就越强。 但这次不太一样。 风平浪静之中,心烛她爸身后的柱子几乎没有出现什么强烈征兆,看起来只是单纯地亮着,甚至还不怎么强烈的时候,远处的真正大阵却突然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这简直是那天暴风雪的复刻,仿佛平地又升起一个太阳,直接让所有人都被这变化吸引。 别人也许不知道这家大阵抽什么风,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但人们却也什么都不知道,这个硬抗巨大压力才会触发的大阵,对于他是如何触发的,他们一无所知。 但能触发是真的难以置信。 且不说能不能,这大柱不是他们的,就是这里的大势力,也不可能去指挥来找排场。 不过就是说从这里倒灌真气回去,这个柱子的亮度也完全不像。 除了专门检修的,金刚流派的活跃势力的一些工具人,没人知道这个巨柱是如何运作的,这里更是没人知道。但这个台上承载不可思议十几年的那个人,却真的不知如何控制了这个大阵。 且不谈别的,搞这种事相当容易被人找上门来问候。但墨莲她爸却一点不慌地站起来,就像刚吹了一下话筒一样理所应当。 “各位久等了,我就是那个一群人都打不动的,当了十几年宗族明面领袖的那个人,虽然大家也许好多人今天是第一次看到我,不过我确实已经呆了十几年了。” 下面的人群有些嘈杂的声音又一次开始响起,他们还真是第一次看到这位传说人物。 说实话墨莲她爸看起来没有那么有力量感,但和周围的人稍微一比,立刻就能看出来他的明显要大一圈。 猜测逐渐在不合时宜的时候涌现,现场在没有经验的讲话下再次嘈杂起来。 “我对带领整个宗族没有兴趣,在座的各位应该都听说过我想要什么。但在这之前,今天,有一位两天前就说要来的人,我也不得不承担责任引进。这位大家应该都认识,接下来,正题开始前,这里的事就先交给这位家喻户晓的无冕之王……” 墨莲爸还没说完还没说完,台下已经突然变了样子。 不必说,他说的人已经登台了。 第129章 x128 那剑仙突然出现,现场局面一下就变了。没有经验的墨莲她爸手下乱起来的场子,一下就变了样。 这其中的落差其实还是有点大的,同样有着比较传奇的历史的墨莲她爸其实本来怎么也不至于稳不住这种场子。 不过在一开始就觉得自己站在这种公敌位置上的他完全没有往这方面努力,于是错过很多潜在的可能性,走上了另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不过走这种纯个人线还能把其他势力逼成这样,让一切发展和对策甚至变故都纳入计划中,墨莲她爸妈是真的算得上传奇,说是凡人t0级绝对不过分。 正是因为这样的实际等级,他的镇场效果差才不可思议。但是实际上,很多表面看起来很简单的事情,确实会有这样的一面。 拥有同样的时间,发展方向不同,发展方式不同,效果自然也不同,这种差异很正常。同理,能打的人都不怎么看得起,但确实誉满天下的剑仙也是如此。 这位剑仙不怎么会舞剑,剑法方面让他几乎不配称剑仙,但他造剑这方面的不可替代也是实实在在的。 且不谈水平,就是能活这么一千多年,身上的光环在不认识他的普通人眼里也足够闪耀,在这现场,不必他说话,只消一抬手,现场万人空巷的场地就能顷刻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这剑仙扫视场地,所有人都在底下盯着这边只在传说中见过的千年剑仙,仿佛在围观什么稀世珍宝。 剑仙面对这么多人,毫不怯场: “真正大事前要插入插曲的就是我。前两天,我想已经有人见过我,现在大概已经没人不知道我是谁了吧。今天我在这要插入的虽是我的私事,却也算得一场节目。” “这地方我早有耳闻,自设立以来,那创始人在一场会议中不知为何做了什么奇特的轮换权利规定之后,就一直深陷其中。本来千年来在金刚系流派里都数一数二的流派,这么千年以来,硬是没有发挥应有的实力。在密集紧张的内斗暂停的时候,今天不妨由我带来一个舒缓压力的无关事件。” “这创始人启动当前这个势力的时候,那时我还年轻。但尽管年轻,但那流传许久的传说也应该刚好传开,至今也该也千年历史了。那魔刀的故事,不知各位是否有印象?” 这魔刀,在场的人可再熟悉不过了。就是不熟悉,仅仅两年之前,魔刀被盗一事也相当有排面,传遍了大江南北。 “今天,那拿走魔刀的人就在人群之中。” 在场的不是每个人都知道两天前具体内容的。现场逐渐出现了一些骚乱。 “但是,我今天不打算要回魔刀。虽说这魔刀是我师兄的绝作,意义非凡,但它若要完整地发挥自己的意义,还是需要它走出过去。所以今天我要给他一次机会,通过我的考验,永远地继承我师兄的遗志。” 剑仙的眼神片刻锁定了人群中的武徐山。武徐山没有感觉到被压制,但着实不太自在。于是没有等发话,便自己向前走去,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了台。 虽然此刻是所有人盯着他,但看他的人却反而感觉到武徐山身上那种冰霜般的气场。 就算不带传说,没有介绍,看着他那被众人盯着却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紧张的侵略性也直接拉满。就算他实质上什么都不打算做,这侵略性也让看到他的每一个人感受到基因深处的危险信号。 武徐山确实为了自己那些恩人而急切地想变强,无形之中的急躁促成的现实倒也确实如此。那明显的危险人物感就差写脸上了。 剑仙看着眼前这主动上台的年轻人,明显地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气场。 这和他师兄可完全不搭。 但也无所谓了,毕竟想要真正让他师兄不再雪藏,就不能和他师兄是一样的。 “我听说……今天是这个地方新生代大决战的日子?且不谈这里传了很久的麻烦,总之,这个地方强者的代表,应该已经决出来了吧?在哪呢,我看看?” 话音刚落,人们基本上齐刷刷地向一个大概的方位看去。这里的落座并不规律,但这些人还是莫名地知道他在哪。 那被点的人一愣,稍加犹豫,还是无奈起身。这不站不要紧,一站,这身高就一下变得鹤立鸡群。 这人虽高,却也丝毫看不出瘦高或壮实。既不一看就如同金刚一般,也没有消化不好的意思,明明这个头衔一看就是战力t1,却没有一点t1的样子。 不过自然,站起来之后还是能明显感觉到他看起来与自己比很正常的身体部件,比周围人大了一圈不止。 那剑仙还在暗自感叹,墨莲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谁了。 “还真有他?” 墨莲感觉离谱得很,旁边的墨竹凑上来: “怎么,你也开始感觉有打不过的了?” “这倒不是……” 墨莲想要回答,却欲言又止。 剑仙看着这个人和周围人的对比,感觉到了这个势力的特色。 “好家伙,很魁梧啊。来吧,拿好武器什么的,来上场吧。” 那身形魁梧的人听到,也没有拿武器,就直接上场,站在台上向剑仙行礼。 “怎么,不拿武器吗?” 剑仙看他不拿武器,于是试图提醒他。 那人边行礼边回话:“我们这里的流派一向不用武器,还请剑仙大人见谅。” 剑仙眉毛一挑,却没有说什么。金刚流派也不是没有不用武器的,练好了,自己比任何武器都好用,这些流派一般真气压在体内,强度不低,但弊端很多。不过既然他就是这么打的,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对方可能完全不会用。 “既然如此,那么就这样吧。那边拿我师兄刀的,你就叫武徐山吧?看好了,他就是你的第一轮试炼。现在,就让我看看你是否还有资格挥舞我师兄的绝作吧。” 第130章 x129 两人在排面相当大的场上对峙,与这巨大的战场相比,两人简直是棋盘上的蚂蚁。 这种对比其实很正常,这里的比试没有连城那边频繁,真要出个族内比试,那还真是相当重大的事件,规模自然宏大,场地自然会大一点。 这么个场子给两个人用,外面开一圈能让人迷路的菜市场也足够了。 这么大的场子,理所当然,没有阶梯式的观众席。这地方就是一个大型广场,大到广场东面跳广场舞西面都听不出来那边放的什么歌。 这种简单粗暴的设计完全不能算设计,不过也算和这里的流派风格相称。这里主持的人虽说不会狮吼功,但扩大声音范围的方式其实有所撞车。 不过平心而论,要这么设计,那其实扯什么风格完全是找借口。这就是内卷撞上经济链条降级的必然结果。 也该这么着了,毕竟设定上,这里内卷了也有千年了。一个经济上啃地主阶级那点老本,却浪费大量面积去内卷攻防,把一个帝国臣服之后忍辱负重留下的棺材本大肆挥霍于这种地方,即使家传绝世功法,又怎么可能傲立于世? 自从那虎首之耻的开族先王之后,墨莲曾经过的那扇大门,是这个困境囚徒徒留最后的倔强。 墨莲一家子心里没这么想,但这是他们整个家族的一次奇迹般的机会。 不过这些家族中人也许没人在乎家族腐朽的挣扎,没人去听这远古的呼唤。那受虎首之耻的先王,在后人眼中不过是强大而又懦弱,庸碌一生的废物。 除了墨莲爸妈,学习先王之术的人们没人摸到过先王的强度,但这不影响他们觉得自己很强。 那被叫出来,公认地强大的那位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便是如此认为的。 “久仰大名,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族内先王旁系中一支之后,继先王之姓为萧,名叫默铭。这场试炼必然不止是我,不会一直这么简单但我相信你还是能过的。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以后就是自己人了。早先想找可惜还是没找到。今天正是大好日子,不如结束后去一起认识认识如何?” 武徐山第一次见这人,但从他说的话,一下就判断出了对手的身份。 墨莲和他姐在这两天是说过这来找过他的那人的,他这一说,武徐山一下就锁定了目标。 这人说自己是旁系的,但就墨莲的分析,不太可能。不论是地位,还是这里的培养方式,对方都不怎么可能如他说的那么没有排面。 据说一会要和萧墨莲过招? 那名字一看就起的比较任性的默铭看他不说话,但表情稍微放开一点,虽然感觉这时不该说话,但还是自己接了自己的话。 “刺客联盟里面看起来比较沉闷……不过没关系,沉闷不了几时,在这里会找到真正的安心,可以尽情放松,对手却不敢动你的。到时候,刀鞘也不必常换了。” 武徐山听了这话,下意识抬起了自己的刀。他握在手里的刀鞘,确实是新的。看起来简直是刚做的。 武徐山觉得不知该说什么,于是拔刀出鞘,以看不出情绪的表情开口,就像一半被牵着走: “剑仙这是要拿你试刀啊,你真不打算拿武器?” 这话听着那就是老话题终结者了,就像不在一个频道上。 那人果真一愣: “不必了,我不会用武器主攻,除非不能打,要拖,才用的到。” “是吗,我也不想拖。这比赛有开始标志吗?” 武徐山把刀边拿边抽出来,虽然是随口问的,但这架势,让人感觉到明显威胁感的样子在陌生人眼里那是相当深入人心。 对面感觉到莫名的威胁一度觉得自己的感觉出了什么错,分明对手绝对没有威胁,没有要把他怎么样的意思,但总有一种感觉让他毛骨悚然。 其实这感觉大部分来源于不熟悉,即使摘掉有色眼镜,面前的这个人也有说不出的危险附加。 “啊,一般来说没有的……怎么打完全看两者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吧……” “那就好,你准备好了吗?可以开始了吗?” “啊,可以……” 默铭还没倒过来怎么回事,只是知道要做好防御准备,武徐山却把刀收回了新鞘之中,随后直接抛向了空中。 这不是什么杂技,不是什么特殊的费刀鞘的出刀法。在那刀飞天的下一霎,默铭就感觉到了武徐山的贴近,直接瞬间激活护体,直接要硬接他不知道是什么的攻击。 但他想的却与真实发生的有很大区别。 武徐山此刻手里没有任何武器,直接徒手入侵他的护体,本应先击中护体的护盾般的护气,再命中他挡在身前的护体全开的双臂。再不济他胳膊收慢了,他先承受攻击的也该是护气。 但不是。他引以为傲的体外护气形同虚设,他还没感觉到护气被命中,胸前就突然感觉到开了个什么口子一般,整个人被莫名的外送冲飞,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默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远处站好,低头就看自己的胸前。 那里不知怎么地出现了一道不知什么锋利的利刃划开的浅浅一道,却极其平整的口子。鲜血此刻才感觉到伤口,开始往外渗血。 武徐山此刻又接住了他的魔刀,站在原地,在鸦雀无声的现场中仿佛种在那里的树。 “你没有用刀。为什么?我不是就是要看你还配不配挥动我师兄的绝作吗?为什么不用?” 武徐山甚至没有把头抬起来: “我挥刀的时候,会挥动这把刀的不止是我。我还不想杀人。” 武徐山这回答听得周围人对他的有色眼镜颜色更浓了,甚至刚刚被打败,早摘下有色眼镜的那位也有些要带起来。 这人真的和看起来一样年轻吗?为什么这么强? 默铭心里还在震惊,剑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好小子,还真有些本事。我就知道这剑我不会白造。来吧,你的最后的对手,是我。” 第131章 x130 战斗转瞬即逝了。而刚刚还觉得胜算很大的默铭甚至还搞不清楚情况。看着胸前不深不浅,还在缓慢向外渗着鲜血,寒冷正沿伤口穿过他从没有同龄人打破过的护体,让他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受伤的感觉。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伤口,难以相信刚刚发生的。直到剑仙到了他身后,顺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第一次输了。起跑线天生比同龄人都高,还受到特殊培养的他,第一次被失败扶肩。 回到场次最靠内圈的一环,他的那些兄弟正在那里等着他。 他甚至没法抬头看他的这些兄弟们。他连自己怎么输的都不清楚,他实在无颜面对他的朋友们。 “果然我还是该加上力量训练吗?” 对着他的兄弟们,他甚至没法思考,但话还是脱口而出。 他一直被各种资源倾斜着,被整个家族当成旧时代最后的底牌培养着。但一直以来,他的路线其实和他的那些兄弟们完全不一样。他的路线少了很多东西。 “不,你没有必要。” 他的一个兄弟回话了。 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这是一直以来长居第二的二把手,刚开始由于一点失误惜败于他,于是他们被倾斜的资源相差甚远,他还曾不服地常常找他单挑。 在默铭眼里,他真的很强。和他打的时候,他总感觉缺了什么,但每次都莫名其妙地会赢。跟他打的时候每次都很不舒服,别人从来没有让他离失败那么近过。 本来他是有巨大压力,感觉自己会输,甚至请求要和他均资源的。但他的师傅们拒绝了,并且还一起专门去找了那是暴躁不服的那人谈话。 他觉得这个用更少资源却差点打败自己的人不可能会这么服了,肯定解决不了问题。但是,不可思议的是,之后他谈完话出来之后,矛盾再也没有出现过,一出来,他们就握手言和了。 他甚至在他眼中看不出一丝不服。这种变化之大,完全让他不能相信。 但是直到今天,他也再没有出现过一丝不服。 “可是……” “没有可是。” 默铭刚刚想说些什么,就被面前这最强的竞争对手打断了。 “你是唯一成功的希望。这虽说也有运气的成分,但是提前封死自己道路的我,又不得不接受现实。” 默铭抬头看向他,其他的兄弟也抬头看向了这唯一被约谈过的兄弟。 那人面色有些阴森,却没有什么波动出现,俨然是早已接受了现实。 “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人的一生也是。这是力量的代价。” 不知为什么,默铭在此刻竟然看到了一丝悲哀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人身上的伤口是会恢复的,但从来都不是恢复原样。这些变化就像打好的地基,不是不可撼动,我们这些普通人却没人知道怎么撼动。古往今来,只有天元的天庭之人和地元的大仙们曾找到过办法。对我们来说,总有一天,我们会不可避免地和那些先人一样,不论多强,地基的问题都会在年老体衰,在人最衰弱的时候来找我们。不是对手变强了,是我们自己变弱了。总有一天,我们会因为自己垮掉。” 默铭突然知道那天那些师傅们和他说了些什么了。 “再强的人都会因为自己而垮掉,在区区几百年后折戟。强大从来不是永恒的答案……你早些年喜欢偷懒,一直没有好好练体,却依靠自己的御气天赋,未尝一败。这是你的运气,也是你的命运。有希望冲击那条路的人不多,而我们却已经走错了,现在只有你有机会去再走剑仙的路了。” 那人抬头看向台上明明已经千年,却未有衰相,仿佛从未衰老过的剑仙。默铭也转过头去,那背对着他的剑仙,动作完全没有一丝迟钝,俨然没有过百的样子,实际上却早已千岁。 “人人都说剑仙弱,却从没有人质疑剑仙的长寿。明明拥有如此速度,却完全没有衰老的迹象,衰退该有的力不从心完全没有在他身上体现。除了再难找到的天元地元之道,这是我们能看到唯一的奇迹。” 第132章 x131 剑仙并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此刻正和一点看不出心情的武徐山对峙着。 虽说谁都看剑仙战斗力不强的样子,但是毕竟活了上千年,真要一打一,面前这个二十岁差不多的刺客联盟盟主徒弟要赢,还是让人难以相信的。 不过武徐山表面倒确实看不出一点紧张感,凭空生出让人感觉莫名能打的感觉。 “我师兄千年之前铸造的绝世之刀,我直到今天也无法参透。抛开没有拿去研究,唯恐损坏不说,师兄真的兑现了他的诺言。在最后的时刻,他终于铸造出了超越过去一切,划时代的神作。时至今日,我还是没有可以与之匹敌的作品。这么多年了,你是唯一一个拿起它的人。既然我师兄选择了你,那么,就由你来接任他的位置,来证明他的实力吧。” 武徐山看着大概率在演戏的剑仙,不知他有何用意。 要为师兄正名的话,需要这种话吗? 武徐山所听到的传说中,他的师兄从来没有被认为弱过。硬要说的话,也许只是人们觉得他比他师兄强而已。 这真的有必要证明他已故的师兄要比他强吗? 武徐山看不出能有什么深层意义,只开口以场外几乎听不到的低声回问: “真的有人拿不起这刀吗?” 这是事实,其实谁都拿得起这把刀。对于刀来说,人格从来都只是过客。只是一直没有人有勇气接近这把传说中的魔刀而已。 “那些不重要。”剑仙从宝珠中拿出一把看起来相当新,剑身看起来相当复杂的剑,左手握鞘右手握柄,已做好拔剑准备,却又停下来看他一眼。 “重要的不是谁拿得起它。师兄留下的痕迹早就已经模糊了,它从来没有不可更换的主人。重要的是,我需要的是可以站在我面前的人。” 站在面前?是指影响力吗?是为了让结果更有说服力? 武徐山还没来得及细品,剑仙已经把他那把剑拔出鞘一点。在那一瞬间,压迫力瞬间爆发,席卷全场。 这种仿佛把环境换成水的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了,周围的压力急剧上升到如同投入水中,最次也让人不能呼吸,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 不过这一下可不止投入水中那么简单。虽然没太看清,不过在刺客联盟修成的感知能力还是瞬间让他感觉到异样的变化,他也顾不得减速,魔刀出鞘同一瞬间他已不在原地。 覆盖周围全部方向的剑气直接向四面八方高速划过,如同刀刃巨柱,巨大却丝毫不笨重。 剑气其实分好多种,有附在刀刃上,随挥刀加速和自身运气喷射,作为远程攻击拓展使用的,也有挥出去后并不带刃,但在空气中搅出一个巨大冲击波的,甚至还有以刃塑形,藏锋于身的假剑气,不过无一例外,都要刃为辅,制造危险的真气使用形式。凭空制造的话,怕是跟把橡皮泥搓成刀刃一样难。 不过这种不用挥刀的剑气,放在剑仙身上,貌似也不那么惊人。 人活了那么长时间,有些不可思议的东西没有什么值得惊奇的,完全在意料之内。要是活了千年都没有些别人摸不到的高度的东西,那都不合常理。 这一招清场那是相当绝,对手要是不起身从上面过,不论哪边都要硬吃剑气。虽然剑仙一直被觉得不会打架,但真论强度,那也是不可小觑的。 虽然其实差灵石很远,这压制完全没有让在场的人昏迷过去,但让人行动困难,往哪走都要费力得多,还是很简单。 他没有看到或感受到任何方向上武徐山硬接了他的剑气,那么,他现在就只需要看头顶。 在起跳在空中的时候,什么刺客联盟的身法,那都是虚的。必须硬吃他的进攻。 刀锋正面对砍,这就是他想让别人看到的。 要是对手太弱,他明显看起来手下留情,那就太苍白无力了。 这计划相当不错,接下去的剧本那是会相当简单。 但他还是错了。 他自己拔出剑看向头顶,准备锁定目标,眼前却什么都没有。反而他的身后寒意贴近了他的后颈。 他以前也知道武徐山速度相当可以,所以这次他放出的剑气相当密集,丝毫没有手下留情。为的就是万无一失。但最后,什么异常都没有感受到的他,还是失算了。 剑仙闪电般回头,却只看到一把自发出去的剑中途护主,在他面前被切豆腐般切开,却只让魔刀刀刃稍微偏移了一点。 这一刀本来也不是想砍死他,也许只是刮一下。但这把自己飞来护主的剑,却让他感觉好像自己要被砍成两段一般。 那把看起来充满裂纹的刀刃还在不稳定着,强大的真气反应甚至让强度占优势的他感到了心悸。 这是强度被压制或者受到威胁的表现。高能真气聚合可以影响低能聚合。 剑仙全身汗毛都要炸起来了,腿一抬踢中武徐山的手,整个人后倾,那魔刀却好像丝毫不打算放过他,刀刃上的碎片仿佛要飞出来一般。 数不清的剑自宝珠内爆射而出,瞬间充满了周围的空间,直指武徐山本人。 他知道武徐山不打算杀他,但这把魔刀此刻真的让他脊背发凉。 如果真的有人不配拿起这把刀,也许就是他了。魔刀不会拒绝他,就像他师兄从来不会看重他的实力一样。 武徐山魔刀一度脱手,但很快反应过来,在完全脱手前又抓住,一下拉开距离。 那些自律的宝剑环绕剑仙身边,看起来剑仙这边威势相当强大,仿佛是获得了上风。 但是,连武徐山都没有发现,只有剑仙发现了的是,那些宝剑在进一步阻挠魔刀碎片的时候,刀刃全部被整齐地缺口了。 初接触完成,周围人这才看清楚第一接触后的情景。剑仙的剑如同狮王的巨鬣,威风八面,周围人都感觉这场战斗非比寻常,徘徊于可能性间不知怎么判定。 只有剑仙心中有正确答案。 第133章 x132 剑仙那边确实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完全不知道武徐山是怎么不走上面穿过他的剑气的。但是武徐山却丝毫不知道剑仙的压力。他自己倒是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前一秒还什么都没有的面前,一瞬间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的瞬间被自动飞出护主的飞剑直接挡开将死一气呵成,他差点把魔刀脱了手。 剑仙完全没有掩盖住自己的惊恐,但没有真正生命,自动行动的飞剑的速度却完全超出他的能力范围。 他唯一的优势,在那不知道有多少,跟不要钱似的飞剑面前荡然无存。 别人不可能有这么多飞剑,但剑仙这几乎是批量生产的飞剑,那可是真不要钱的。 与周身充满飞剑的剑仙对峙,站在飞剑遮蔽太阳留下的阴影面前,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要只有几把也就算了,总能砍完,这么多,怕不是还来不及做什么就要被秒了。 拿着魔刀留在手里的断刃剑柄,回手一甩在没人看得清过程的瞬间重组,他却被接下来的战斗难住了。 双拳难敌四手,失去了速度,他还有什么可以依赖的东西? 剑仙和武徐山同时停下攻击,在这一刻因各自的困局短暂停留。 武徐山转动身体复位,几乎刻在本能里地做好万能的起式。 就在这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的左手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闪电般视线弹向这边,却看到了他那一家人留给他的那把刀。 在阳光下,那把花里胡哨的刀反射着金光,格外耀眼。 他本能地从预备之中又把那把刀抽出来了。 这是他这两年几乎淡泊了感情,在自己给的压力之下磨练出的本能。 只有速度的他是两年前的他。现在,他是刻满了乱七八糟激活了的战争本能的他。 就在他转头的一刹那,剑仙已经准备好了进攻。一道剑气随一剑横扫而出,仿佛完全不在乎武徐山后面远处还有大量的观众,带着好像要把后面的人们一并带走般的气势,整个身体都被这一下带低了下盘。 剑仙的攻势还不止如此,那周围缺口的飞剑此刻不消剑仙指令,瞬间全部动起来,自己放出了几乎同样凶残的剑气,遮蔽了整个场地的天空。 这场说是试炼,自然并不打算杀死某一方,但这气势给谁也不敢信。就是杀仇人,要给人千刀万剐,这招式也过于凶残了。 这哪叫考验,前一招还怀疑一下,摇摆不定一下,这一招给谁也不会信这是考验。 这不是要杀人吗?公开处刑的那种? 不过武徐山还真没有中计的样子,冲进那如同豪猪背上刺一样密集的飞剑剑气之中,根本不打算跑。 当然了,虽说剑仙造的那些飞剑也不是什么次品,都是以前说是失败品,其实只是相对意义的失败品,世上都是有价无市的。但真要和武徐山手上那把魔刀对拼,真不够看。 所以,这场战斗真正的战场还在半空。 所以,这又是让武徐山上天封走位的一下,完全不是要压低战场。 现在武徐山是进了真正在所有飞剑包围中心的区域,周身没一处安全的地方。 看似已经是爆发的平a过后,才是真正的爆发。剑仙抬头微调方位,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事情却没有他预计得那么尽在掌握。 武徐山一手握魔刀刀把,一手拿金色大刀,而天空中却不止这么两个刀那么简单。不易察觉的未知刀柄碎片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武徐山身边,藏在那魔刀碎片之中。而他的那些自动攻击的剑,此刻早已自己偏移了方向。 天罗地网转瞬被迫回防。 停在空中确实限制了身法的发挥,但武徐山并非来自魔刀的进攻却突然出现,在他意识到的一刹那,已经进入了他真气场高阻力的范围,几乎已经要贴他的耳朵过去。 就像武徐山徒手以手为刀,以指为刃划开默铭的御气一般,这些被斩碎的剑刃好像没有阻力一般向他全速冲过来。 就是子弹打进水里也快不了几米,这些并不全部锋利的刀刃碎片却毫不费力地穿过了他的领域,一点没有给他面子。 这刃要是真到了位,不论他承不承认,他都输了。 但有句话适用于各个场合,一力降十会。 剑仙那一看就不一般的手中之剑突然爆发出巨大的推力,那些手术刀一般的刀刃受力和包含的真气运转顷刻被打乱,继续前进了不足几厘米,就如同掉到海里的铁片一般,如枯叶般飘落。 剑仙确实不擅长打架。但实力的差距也是要承认的。在很多层面,这都是降维打击。 剑仙运起真气,这场对战远超他的预期。这比他想要的效果可刺激太多了。 只是还是差一点细节。 剑仙回首自己的计划,抬头看向武徐山,下一步计划已经在脑袋里成型了。但是在成型的瞬间,他就突然需要重新制定计划了。 武徐山的动作刚刚显然没闲着,在他抬头的这一刻,他身边的飞剑已经不再响应他的号召了。 武徐山如同一个陨石一般,御气空中加速,与他在此刻对视着。 飞剑的碎片,在这一刻还并没有掉到地上,还在空中漂浮着。但刚刚拥有着绝对威势的剑仙,此刻已经被折断了除手上这把剑以外所有的翅膀。 每一把飞剑终结的悲鸣都蓄势待发,剑仙正处在这场能量暴风的正中间。剑仙那散发金光的剑,此刻在他手里显得如此势单力薄,宛如光杆司令。 这些外人有价无市的宝剑,顷刻间在没人能看清的刹那全部报废。这才是剑仙想看到的那种演示。 这才是他真正的胜利条件。他赢了。 本来剑仙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但他这一刻发现了,完全不是。面前的这个刺客联盟盟主教了才两年都徒弟,比他这个活了几千年的老家伙会打多了。 在剑仙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的时候,他发着金光的剑又动了起来。 那些自动化飞剑的碎片,也在这一刻出现了不平常的异动。 第134章 x133 剑仙周身那些被魔刀操纵碎片直接砍碎,如同碎纸机里扔出来的碎纸一般的碎片在剑仙的剑的影响下动了起来。 这些碎片自然已经彻底失去了自己的阵法,不能再跟以前一样了,但是剑仙手上这把刀也不一般。 在那天武徐山挥这魔刀竟砍断了他的剑之后,他往后数天都久久不能平静。他终于知道他师兄说的动力到底是什么了。 在那之后不过几天,他手里这把,凝聚着他千年来一切的成果的究极神剑,这把他觉得以他现在根本造不出来的神剑就横空出世了。 其中很多理论他自己都没有整理明白,但是他确实成功了。 他看过魔刀之后,一直在研究他师兄把自己复制上去的原因,但还是一直没有看出为什么,甚至实践也看不出任何强大的表现来。 但其实只是他观测的方向错了。 周围浸泡在巨大能量中的碎片此刻不消剑神发力,自己动了起来。在远超人类感知的速度与生命不可及的精确度引导下,这把奇迹般的神剑,瞬间用这些碎片,在周围升腾的高温之中,将碎片拼接,把神剑复制了好几把。 魔刀的碎片在这重铸之中不见了踪影,在武徐山甚至没能落地的短暂时间里,这场上已经没有一个刀片属于武徐山。 那神剑毫不含糊,一点不留情地就迎着连魔刀刀刃都没了的武徐山砍过去。 武徐山手上虽也有一把金刀在手,可这哪里是一个等级的东西,这把刀用在这里好似豆腐,丝毫扛不住一刀。 武徐山在空中位移能力有限,纵使他在地上行迹再不可捉摸,上了天也另要一副走法,这空气可丝毫不给面子。 但武徐山却并没有慌张的样子。眼看着那神剑向他夹击而来,他却丝毫没有躲闪,继续直奔剑仙本人。 很快他就被那些神剑的复制品包围,那些直接用模子仿出来的神剑,虽改变不够彻底,也不可能是武徐山那金刀可挡的。 现在武徐山这就是空手闯虎穴,全身上下没有一点有用的东西扛得住这一下。 不过武徐山不是什么莽夫,他从来不是莽夫。他敢这么干自是有自己的底牌。 只见他手上那没有了刃的魔刀刀柄发出一丝光亮,重铸不够完全的那些复制品在他面前突然缺口,阵法出现巨大问题,路程一偏,这些神剑复制品倒在来不及反应的瞬间直接把神剑的本体一下砍穿,这些神剑突然间砍在一起,好像都是什么削铁如泥的主,那刀一碰到一起,不似刀般弹开,倒互相嵌在一处。下一刻,这些被焊接起来的假神剑一下崩解,一片片不见得真有刀锋互相切割,顷刻真把那些复制品连带本体,一下全部当场搅碎解体。 现在没了武器的倒是剑仙了。 剑仙的目的早就达成了,其实他完全没有理由继续打下去。试炼已经结束了,但他的剑不这么想。 剑仙自己都不知为何地,他感觉自己的手上突然有什么阵法扰动,记忆不受控制地被顷刻间调出,他几乎记得每一个细节的神剑结构突然被调了出来。 这是个新奇的感觉,以前可从没有过。剑仙并没有感觉任何不可反抗,但他那已经粉身碎骨的剑却真的正手把手主导着现在的战斗。 他突然发现了他师兄做法的意义。 他师兄不会打架,整天遨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喑世事,一心钻研那些东西,年纪轻轻就举世闻名。这成就可以说是高度特化来的。 既然高度特化,那自然有高度特化的麻烦。除了造刀以外,他师兄的一切还都显得那么纯粹,明明没空理他,却一直把他当做最好的师弟,绝对信任,毫不隐瞒。 这样的师兄,这样的性格,如何打得赢外人。于是,这种他一直不知道有什么用的东西诞生了。剑仙还看着新奇,他神剑的余留已经开始替他出手了。 剑仙那压倒性的真气强度顷刻间充满场地,压倒性的强度此刻突然显现出来,武徐山甚至不能反抗,在很随意的冲击下,他刚刚落地就被推的后退一步。 就在这一瞬间,周围又一次发生变故。 武徐山感觉自己手中魔刀刀柄明显地开始抑制不住地不稳定,止不住的震动简直如同颤抖。在这一刻,周围的剑刃和刀刃瞬间被真正熔融,失去刀剑的模样。 剑仙的身体被带动前逼一步,熔融的金属突然大量凝聚于他手上发光但无形的模具中,直接劈头盖脸想武徐山砸过去。而在砸过去前一刻,那熔融的部分却立刻让神剑完美的被再次重铸。 专门的修炼方向早就不重要了,剑仙早已精通各个用法与属性,甚至他的神剑都记得。 武徐山好不容易落了地,所有的刀刃却再次背叛了他。 不过这次不是背叛,过去他的刀刃无处不在,魔刀的刀柄可不止能控制最开始配套的刀刃,全都可以控制。而现在,刀刃碎片已经彻底不再存在了。 现在武徐山才真正失去了底牌。他现在只剩下他两年来所学的一切,以及他自己的真气。那把一直震动的魔刀刀柄,显然已经被压制了。 更多的神剑正在重铸,他已经避无可避。他根本没有这些刀剑速度快。他不过是人类的速度天花板。 他这两年确实对如何穿甲破防学习颇深,就是这刀柄,他也玩得成最锋利的刀刃。 但他才学了几年,对上千年,凭什么可以创造奇迹? 就在这时,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传来,这似曾相识的调子瞬间令他眼前有些花,但又很快恢复了过来。 再看向眼前的时候,看着眼前不知道想什么,但确实没有很快采取任何行动的剑仙,以及没有提出任何异议的观众,他想起了自己握在左手的那把刀。 来不及想为什么拿着那把刀还晕了一下,在这短暂的数秒之内,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拿着剑刃被削掉一小半的神剑,看着卡在近身,拿着又恢复满刃的魔刀对着他脖子的武徐山,甚至没有察觉到刚刚他傻愣过一段时间的剑仙还以为又是以前那次一样的速度问题。 神剑的动作平息了,试炼终于结束了。 在这一刻,武徐山没有保持他该有的动作,反倒看向刚刚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想起这调的来源了,从他看的方向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短暂地掀起面纱,在极其考验视力的位置向他微微一笑。 第135章 x134 武徐山两年来的不懈努力没有让他真正达到能打败硬实力上千年的所谓剑仙,但也让他成功从那片刻支援中拿到了对大多数人来说形同虚设的生机。 不过说是片刻,用片刻描述还是太草率了。严格来说,周围这些人足有近三秒都陷入了沉寂。 这时间也许真是片刻,但对他来说相当漫长。不过这漫长并不是重点。沉寂后的结果,才是重点。 经历如此长的间隔,在如此明显的断层面前,竟无人发现曾有过断层。 别人发现没发现,其实作为旁观者本人是不能确定是真的干脆没发现,还是发现了但没有反应。这种东西有种不确定性在里面。 但是如此方向清晰的声音,竟然完全没有人回头,就值得怀疑了。 加上他左手拿的那把刀,与以前明明只听过一次却印象深刻的小调,种种迹象都如同开云圣光,仅是吹息之功,便扫清了他这些年多年的阴霾。 武徐山顾不得在人群中找他刚刚结交,正是该走在一起的一群朋友们,一可以离开,就直接从人群的另一边出了场。 而在一边的墨莲等人就感觉很怪。 “他这是往哪走?我们这里应该是第一排,很显眼的吧?”墨莲看着完全不看他们这边,直接走掉的武徐山不知什么情况。 “应该是不想在场上多站,想快下吧……我跟烛妹去看看吧……”墨竹开口就是开脱,刚想拉变个音就成猪妹的心烛一起去跟过去,却发现心烛早就不在这了。 墨竹在她们几个里算高的,但在这人群里还是不够高。心烛真就直接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了。 “应该她知道点什么吧。虽说他们还真挺信任你,不过时间紧迫,没告你的东西挺多吧应该。看这架势还挺严肃。要不你直接往他那边跟去吧,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墨莲也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于是直接随口建议。墨竹也没心思思考,稍微答应很快跟了上去。 然后墨莲突然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现在他们这好像就剩她了。 她突然也想跟过去,但她现在却又跑不开。这边马上就轮她上场了。 墨竹在人群中很快消失,拥挤的人群,当真比遥远的距离更能磨灭存在。好的眼神在这种环境中完全没有效果。 突然间墨莲周围就变得过于安静。 这种时候周围有个熟人,压力会减少很多,不过既然已经变成这样了,心态其实也放平了。 不过放平心态并不能削弱压力,算得上聊胜于无。 墨莲释然地看着面前的场地,只有等短暂的中间时间,准备上场。 就在这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他们人呢?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 熟悉的声音直接让墨莲当场扔掉自己全副武装的阵地,从战壕里一下弹出来。 这声音她可再熟悉不过了,在这个时候,这个声音那可真是雪中送炭。 回过头来,站在她面前的可不止武徐山,在那边交的三个朋友,一下子都来齐了。 “你们怎么来了?早上不是不乐意过来吗?”墨莲口不择言,不顾周围一群人的围观,话直接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早上来之前犯了些低级错误耽搁了。怎么了,这种时候,他们居然不来给你鼓鼓劲啥的?” 武徐山环顾一下四周,完全没有找到刚刚出去没几秒的墨竹。 “他们有别的事要解决……就刚走……” 墨莲扭扭捏捏,因为某种原因说话画风不太对劲。这一点一下就让三人发现了。 平常墨莲给他们三个人祸害得还是相当能鬼扯的,这么突然这么说话,就像热锅炒冰激凌,离谱得很。 “怎么了,话还突然少了?刚一来就发现你不怎么对劲。”江羽看着墨莲,试图看出什么,但墨莲莫名地沉浸在白日大梦之中,脑内自带bgm地完全没什么反应,说话一听就又在作黄梁大梦: “没什么……就是有点紧张啦……” 江羽一下听出一些暗示的意味,凑上前去一脸神秘严肃: “怎么,最近是不是有谁给过你什么东西,让你随身带着?” “啊?那个宝珠吗?”墨莲第一反应就是她钉盒子上的宝珠。然后行云流水地一波空大,盲猜那宝珠又有什么,完全没有迎接惊喜的经验的她一瞬间慌起来,脑内已经开始大规模后推剧情。 “不是。就是那种可以传下去的那种,类似玉佩什么的那种。” 江羽直接否认了这种可能性,墨莲一下没清楚发生了什么。 “就是那种能代代传功力的东西,不是经常有那种东西吗?” 江羽一脸认真,墨莲就比较懵了。 “没有啊……” “那就怪了。”江羽一脸认真:“没有那种东西,你今天怎么第一句说话就不对劲。这说话感觉起来明显不对啊。” “哪里不对……”墨莲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就是……今天开头的第一句话,就一下能听出来,状态不太对,听起来就像……嗯……” 墨莲睁大眼睛看着和她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的江羽,甚至有一种幻觉,江羽能和以前不一样给她来点惊喜。 但也在这一瞬间,她终于在被飞龙骑脸的时候意识到了一些问题。 “就是……你说话就像路口那些孩子好久没回来过的老妈妈一样,就是那种整个思想运行都因为某种原因影响,脱口而出一些相当离谱的话。你觉得呢?是不是像街边大妈那种唠嗑的话?” “……?” 墨莲终于完全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就知道你嘴里莫得好话,我早该放弃幻想,准备战斗了。淦就这么让你坑了。” 墨莲心情复杂,一下拉回现实,当场被套了净化。 “那不正常。我觉得很正常。”江羽见好就收,完全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某种程度上还真是不错,现在是不是感觉神清气爽,把神志不清抛在脑后?”少甫看墨莲一波完美咬钩,在一边已经笑起来。 “那还真是谢谢您嘞。” 墨莲心情复杂满脑子杂念在这一刻已经被突然的落差炸得一扫而空。 第136章 x135 中间也没有什么其余的正式事件,墨莲很快就上了场。回头看看毫不自知的江羽,墨莲总感觉有哪里隔应。 不过这种落差感确实直接当场把她的心态恢复得相当正常,注意力内存一波全清,也不知是就想气她还是故意如此的。不过有效是真的不可否认。 不过虽然有效,墨莲也并不想经常被这么坑。这种把期望值摁在地上摩擦的操作,虽然好习惯,但还是会留下一些定位隐患的。 恢复理智的墨莲并不认真应战,还是满脑子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在乱跑,不过起码状态是完全正常了。 但她对面这位状态看起来就并不正常了。 那默铭好像受了什么重大打击似的,站在他对面一脸阴沉,却分明写满了并不属于打击的失神。 墨莲一眼就看出了对面这位上次见面就知道并不粗野的这位的状态不对。 这对手状态不对,岂不是胜之不武。更何况他刚刚打那一次完全没有透露出任何实力就让秒了,她很可能并不能打赢,只有看刮痧刮得好不好看来定位这次的结果。这种细节哪种方向她都需要注意。 墨莲没有想那么多东西,但看着这样子也并没有想进攻。胜之武不武她其实不在乎,但看着这样,她真不想打。 “刚刚那个和剑仙打的那个人,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内力很强?” 墨莲开口并不完全是安慰,操着她并不熟悉的地方性对主流称呼是真气强度的称呼,和默铭搭话。 默铭在预料下本该愣一下,但他并没有。 “内力强……他的年龄也没有多大,虽然不敢断言,但他真要论强度,应该是比不上你的吧。” 默铭这话相当莫名其妙,要是大点声,周围绝对要轰动起来。墨莲一人吃满迷惑言论的冲击,思维短暂地停转了一下。 但默铭并没有很大的反应,抬起头来,脸上没有一丝失败的挫败相。 “且不论用法,架构的改变,你爸妈能如此坚不可摧,内力成长绝对是强到离谱的那种吧。就算是差了那么多岁,你爸妈还是丝毫不惧,敢让你来直接上这种高风险高回报的计划。你的内力理当比他更强吧。” 墨莲是知道他们族里在直接感知别人强度的这方面并不强,甚至可以说一张白纸,但这种话就相当语出惊人了。 就是再怎么切入,墨莲也不觉得自己比武徐山内力强。她天赋再不错,数值也还是要弱一点的。就好比智商和智力,在一定范围内,二次函数也还是是不如一次函数高的。 但默铭却对于墨莲的表情变化无动于衷。 “他的那种伤害,是相当诡异的那种……我的体外护体甚至没有感觉碰到什么,伤口就直接出现在了我身上。手收慢了我可以理解,但是,我在外的护体,真的没有感受到任何冲击。在这个世界,我还不知道的东西还有很多,对吧?” 墨莲现在终于知道错误出在哪里了。不过她并不打算指出来。 “确实很多。固守着很老的流派,即使是以权利结构倾斜了大量资源,在很多方面上,确实也不堪一击。” 这是墨莲这两天听人聊天听来的,江羽少甫还有武徐山他们这两天可是围着这事好生讨论,再次给过年画上了她并不期望看到的色彩。 墨莲这些话歪打正着有不少不该说的,不过默铭并没有想就这些问题讨论的想法。他正想着他的事: “也就是说,在那里你确实学到很多东西吧。那你有没有听过那里有什么能活过很久的人?” “啊?这个,我没有印象。这种东西也没有什么人会当新鲜事来谈,我也听不到。” “也是,就是那古老的氏族,也是会换族长的啊……”默铭丝毫不在乎墨莲说了什么,流畅得像在念台本:“天元之道有蟠桃,地元之道有人参果。这些真正拥抱永生的大仙们也是靠吃东西的。在这种方向上,前方的道路还什么也看不到啊……就算再怎么卸去衰老时身体承受压力,也完全不可能那么简单……我知道的还是太少了啊。” “你想……永生吗?” 永生是相当传统的追求了,变强只是因为怕死的纯朴动机,在这世上也并不少见,相当光明正大。不过至今为止,除了天元地元,还有这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稳的剑仙,天下就只有妖怪的寿命会长的离谱了。 这种东西怎么想都是难度极高的技术,不然在如此大的需求下,也不至于会卡这么久了。毕竟有巨大价值的人一代代死,每次都是巨大的损失。 他怎么想这些? 墨莲感觉这个理想未免过于远大了点。 “任何东西都需要时间,不是吗……”默铭并不觉得他想的有什么问题,“人类没有妖怪长寿,却能一族对线所有妖怪。这种成就可以引以自傲,但又有什么意义。人活的不够长,不意味着活的长不好。用有限的生命去追逐无穷的未来,实在太悲哀了。所以,想要追逐无穷,自己就必须有无穷的资格,不是吗?” “……那你为什么不去学学天元道或者地元道,研究研究是怎么实现的,从头开始不至于吧……” 墨莲知道他想要什么,然后突然想到江羽。 同样的挑战,江羽所面临的可比他面临的严峻多了。 可是,江羽这几年却完全没在研究该研究的,一直在研究怎么让她变强。 墨莲莫名有些悲从中来,却完全没有办法。 “那些地方,自己都不会吧……以那种说法招人,实际上办法早就失传了吧。说到底,还是要真正像传言里刺客联盟一样被上面选走,才有机会。现在看来,那个古老氏族虽然没有什么动静,但也许只有那才有一线生机吧。” 默铭看着墨莲,抬起手来: “只有那种地方,常年累月巨大的需求,被解决及格后才够格吧。你在那里那么长时间,学到了什么东西呢?给我演示演示吧。” 第137章 x136 看这架势,显然是早就准备好,另有所图的。 不过,图的真的是永生吗? 千百年来,要说永生,除了天元地元这些很早出现,但直到如今也完全没有普及给普罗大众的流派以外,也就只有一些邪派外道会说了。而这些邪派外道,要真的成功过,那也不算邪派外道了。 总之,目前的科技基础,就是达不到。 自从秦王带起追求永生的头,历代皇帝前仆后继地探寻永生之道,砸进去的东西那是相当不少。但直到如今,也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可以和蟠桃之类一样带来永生,反倒让不少皇帝少养了些时间的老,早早告别了这个世界。 数十亿之人的皇帝尚且找不到一位天选之子找到永生之法,那这统内人口区区几十万,还不如三线小城的内卷家族势力,又凭什么找到方法? 墨莲怎么想都觉得他在蒙自己。 但那个表情又无论如何不像。 默铭举起一只手来做好准备,但墨莲并没有反应,站在那里还在想刚刚他说的东西有什么深层目的。 “现在还是过年的时间,也不必听我在这杞人忧天了。出手吧。” 默铭开口,想让出第一招。 不过墨莲只是点点头,嗯一声,那样子完全没有先出手的打算。 对防御为主流派时,不抢第一招,这实际上没什么问题。不过他们这边这个分流派,进攻性的攻击却都是上手压制,全是强控的,不抢其实反而不怎么明智。从小在这里面长大,只出去四年,没道理不抢的。 默铭心中一过,也不打算多想。毕竟墨莲在外学习这么久,究竟是哪种流派其实有待商榷。 既然是开始,那就随便开吧。 默铭一点不觉得墨莲会比他在内力上弱,但内心始终有些疙瘩,于是一种非常简单的不带锁进攻直接直挺挺打向墨莲。 这一下甚至没有朝什么不好防的位置打,虽带着真气,场外的人一看就兴奋起来,却实在是一记空圈。 就是不躲,这下也打不住。 但他绝对没有真让墨莲不躲的意思。但墨莲站在那里,当真没有躲的意思。 墨莲站在那里,盯着他的眼睛,但对手貌似真的不再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前面说想开眼界吗?既然看不出什么,那就顺着走,看看能不能把这些老矛盾和平化解吧。杯酒释兵权还是最好的办法。 墨莲拿定主意,此刻才开始正常作战准备。 但现在才准备,不代表她会因此有什么劣势。这代表的是她不需要什么准备。 她只需要把这场战斗打得好看一点,那么只要一下平a都没有就好了。既然不追求杀伤效率,那她打的其实相当高枕无忧。 默铭之前想的其实算是相当有自知之明。 墨莲同样把手一抬,只抬起一只胳膊。同样是一只胳膊,墨莲要做的事就完全不讲武德。 只见她手上护手上一个一点也不圆的宝珠随着她的运功只一闪,金色光污染伴随着那一下闪光一下闪到了在座无辜的众人的眼。 不过这下自然不是扔闪光弹再撤开的操作。墨莲从来不是用闪光弹规避的主。她从来都是闪光一丢,撞门就突的打法。 默铭对面前的闪光有些猝不及防,体外的护体瞬间感觉到了冲击。 但这冲击实在过于单调,如果光凭感觉,那就是墨莲在抓着她的一只胳膊把他往后推。 而且看这脚不着地的感觉,还是一下抡飞了。 默铭感觉果真如此,墨莲的内力不可小觑,殊不知毫不知情地还在加力的他所面对的远不是他猜的那样。 他还没提好气,身体就被仰面朝天重重砸在地上。虽然完全达不到会把他砸蒙的地步,但他的认知瞬间出现了一些空间跳跃感。 浑身光污染,强度突然剧烈浮动的墨莲,此刻背后完全是天空。除了知道会这样的江羽一行人,谁都没能完整地看清她是怎么把大自己好几岁的家族内打出来的最强一下撂倒的。 默铭是全身带被动防护的的,在明显感觉到墨莲的手正在以与她外表不相称的巨力跟要拧下他手一样握他的胳膊之后,他堵住视线的护体部分散开了。 他确实没学过感知型的东西,但对接近他周围的对手,他的护体非就是绝对的感知。在这一刻,他突然感觉到难以置信的波动。 默铭心中一惊,瞬间感觉这绝对不是全程全力的蓄力一击这么简单。他不敢硬接,借墨莲的身,躺倒在地,被压低重心的他立刻脚踏实地,猛抽手加外送力的猛推,被当支点都丝毫没被撼动墨莲一下被送了出去。 他这一推,墨莲的护体自然瞬间因为承力而迸发出巨大光污染,直接就是像手电筒一样的单向光直接照眼。但这次,默铭没有再敢让自己看不见。 这默铭早也说是打出来的最强,感觉那是货真价实的敏锐。他这一睁眼果真看到不得了的东西。 比他反击更亮的东西,是墨莲的左手。 默铭心下一凉,顾不得平衡,身体只顾一闪。而这一下,也近乎贴身而过。 一道过去少甫常用的横扫,直接被墨莲从右手如同激光一样挥出来,直接让石头地板变成碳烤玻璃化熔岩地板。失去平衡的默铭带身以惯性跨在熔岩地的另一面,这一道轰炸一踩才感觉到宽度。 墨莲果真如他所说,上来就给他大开眼界。 默铭看着这下,那可真是心有余悸。这种架势的进攻,他是真没见过。贴脸这么一下物理切割战场,且不说威力,吓人确实吓人。 但墨莲的进攻可并不止如此。 要立威,可不止要一下震撼人心的攻击。 墨莲刚刚一道激光一样的能量横扫的手,其上突然出现一把剑。而紧接着那一下,墨莲左手带剑,直接就对着头横扫过去。 刚被震慑了一下的那打出来的第一,此刻竟也一时慌张,两手都抓向了这把剑,整个身体向后下意识倾斜,却被墨莲握剑的左手直接拉住,墨莲甚至没有抖一抖。 这种场景在他的实战中其实不算少见,把错误握上去的那只手拉下来,能走的路很多。但现在,他的经验此刻却突然沉默了。 第138章 x137 墨莲的打法,默铭在这种单一战术的地方自然是没见过的。不过他毕竟是打出来之后彻底倾斜资源的产物,非要说的话,就是排不上t0,t1的强度也还是有的。想一下彻底压制,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其实墨莲刚刚就一直在刮痧。 默铭在这初交手之中早已试出墨莲强度,不几秒便恢复了镇定。 这里的比试虽然并不频繁,但默铭毕竟是打出来的,心态好得很。转手换一只手,腿一收便已经开始了反击。 虽然内卷的各招各式打风格外部化的墨莲不是很好打,但毕竟是成体系的。各种连续反应动作相当完善,下盘稳到可以收放自如。 不过墨莲这些年被抓着学习,学到的东西也确实不走寻常路,可以说是绝活,哪会轻易让事态失去控制。 默铭猛拉那剑正要起身时,那剑却突然被脱手,紧接着一把长枪就已经呼啸而至,像被当棍子砸一样就砸向了默铭的面门。 默铭一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右手一抬,接住劈下来的长枪。而此时,他左手的剑还没有松开。 于是他的两只手瞬间全部被占据。而墨莲这一枪,实际上又是虚晃一枪。 在他注意力还在那把枪上的时候,他支在后面的腿瞬间遭到轰炸,握住剑刃的左手也被墨莲直接抓住。 默铭的第一反应是墨莲要放倒他。不过这个反应只在他的脑海中短暂停留了一刻。 她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地放倒自己吗?刚刚她是怎么放倒的自己? 默铭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留了一个心眼,直接运起真气,内力爆发开来,直接硬踏地面压低身位,借墨莲抓他的那只手,整个身体反而在瞬间化倾向于前倾。 这次他是看清楚的,墨莲是正在向他身后后冲。不需要什么计划,现在的他只需要本能的肌肉记忆,在不露出任何马脚的前提下,就能头也不回地让抓他的手变成被他抓的手。 在高速突击战下,默铭仍旧发现了墨莲完全跳出过去任何对手的攻击倾向,并作出了反应。他的最强,也并不只是资源堆砌的产物。 但可惜的是,墨莲那些不当人的绝活大师们最擅长套娃了。 不管对手对于她的进攻有什么样的理解与对策,她所显示出来的任何倾向都必然与真实意图没有关系。 不论是前倾也好,后躲也罢,就是硬站在原地,想干什么离谱的反击流派,只要他接下来胳膊没有被一借力直接甩断,他这一下的位置就被锁定了,墨莲的计划就成功了。 墨莲以他那下胳膊为转轴,直接加速,完全不走近战压制流,提前就松开了手,在到达默铭背后时,照着默铭后脑勺就是结结实实一脚。 提前松手自然不利于这一脚踢出更大威力,不过,墨莲的打法从来就是,宁可牺牲伤害,不多在危险区停留一秒。 墨莲平常不需要这么小心,她的打法野的很。但今天这个她不太敢。 不过且不论伤害,墨莲早已把冲击的力化为外送的力,结结实实地把自己也打算加速,直接差点杵地上的默铭踢得好几个踉跄。墨莲真实的计划,根本不在急于进攻。 多道轰炸好像跟着刀花画激光路线一样,画出不知什么意思的阵法,布满整个场地。 这阵法默铭自然是看不懂的,真实的威慑效果也不好说,不过墨莲确实是把默铭这失去平衡,有些手忙脚乱的时间这么度过了。 默铭以最快的速度试图恢复平衡,双手如重锤,又如巨刃般环身一圈,维持自己不失去平衡的同时,让爆发力远超了他的体重支持,这一下转体,甚至让他看似反重力地恢复了平衡。 不过在这短暂的时间里,默铭最不留手的驱赶式爆发,非常不巧地放了个空大。 默铭空完大,看着这地上完全看不懂的阵法,完全不知道墨莲做了什么。 在场没人看得出这阵法是什么,除了刚刚来凑热闹的江羽等人。 “这在地上用那办法画……这阵法能用吗?” 研究阵法还算深入,但从没有就地搞过这种阵法的江羽看这一下,有点迷惑。 “怎么不能?这种不靠物质的运行阵法,没有依托照样可以用。最多就是吃御气。” 实践经验丰富的少甫挑挑眉毛,“不过,说实话,这个阵法没必要画,其实有点多此一举。这么画就像钢筋烧火,哪有用处。就是虚张声势的。” 少甫说的确实贴合实际,墨莲这一下,确实是拿来给族里人示威用的。 也就是说,这又是误导。 墨莲跟着这些个完全是练打妖怪战术的人们一起学,什么内卷的拆招早就不在范围内了。误导加爆发,才是脆弱的人类的作战思路。 默铭整个人翻过面向着墨莲,此刻墨莲正画好阵,正好冲过来。巨长的反应时间,让墨莲的进攻被几乎毫无难度地抓住了。 不过这次不再是刀,而是戴着护手的胳膊。 默铭抓到墨莲胳膊的时候,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刚刚墨莲可是彻底把自己的反击在毫无了解的情况下当场拆招了,这次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但,墨莲的胳膊此刻却真实地握在他的手里,被他锁住了。 这个动作,分明是真的锁住了。默铭心中已经猜出这是圈套,可是,这种圈套算是什么圈套? 默铭跌入想象力陷阱,完全猜不出她在策划什么,但墨莲的动作却在不断进行着。 他不能什么都不做,但却不知道该做什么,于是下压身位,紧锁墨莲的那只手,整个与墨莲比简直是巨人的身体直接跨前一步,简直要当场撂倒墨莲。 但墨莲脸上却真的没有丝毫紧张。 让对手高度紧张全副武装,却又让自己处于不可退之地。这是站在敌人的包围圈里当诱饵,这种办法一般是用来支援主力撤退的。 但是,一个个体,一个完整的人,一个两人手中间完全不可能利用护手脱离逃脱的情况,她到底在干什么? 身位快速压低,但墨莲的表情却丝毫没有紧张可言。 第139章 害打呢?想着那么简单的剧情为何2000字一下就写完了 墨莲那些东西,从来只打业内惺惺相惜讲武德战斗的默铭哪里通晓。虽是不祥感缠身上背,一步步直往后脑冲,他也想不出墨莲在干什么。 再如此下去,以墨莲目前所展现的实力,哪有什么翻身的可能。 不过墨莲自然不是乱打的。她卖一破绽,直接以身相赌的架势,正是为了自己不要如默铭一般直接空大。 对于这里一直流传的传统护体,她虽只学过改进版,但也并非一无所知。她不怕对手防御,只怕自己这一下被雨露均沾,护气护体皆不破。 这种架势就像出装死活不出穿甲,一身暴击装就是要连甲带人一起炸个七零八落一般,那是相当凶残。这种办法要不是冯河暴虎,还真想不出来。 不过墨莲可不是什么冯河暴虎。她是把手交由对手,让对方和自己硬换,直接一手生死状。但也不过是表面如此。又不是疯子,为了不空大而已,什么样的人会一换一? 答案就很明显了。 墨莲身体被强压向后,但架势却不曾动摇,随着一只脚直向后身,整个人的反击态势已经箭在弦上。 这反击态势相当明显,默铭自然是看出来了。不过这一副要来硬的的样子,让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感知。 默铭不知即将到来的是什么,不过秉承谨慎原则的他还是全开了所有护体,在不影响动作的情况下把防御拉满了。 倒不是因为怕,很大程度上是年龄摆在那里,这体型差的如此老远,受个伤可太丢人了。 尤其是同种类型的真气。 不过问题还真就出在此处。墨莲在那些被妖怪惊得潘然醒悟的人们中间,哪里保持只学一种类型。既在那里学习,怎不弄一混元属性出来? 不过墨莲也不是混元流派的。在这个从来不管外面破事,直接引领全队好好修习的江羽带领下,本来深藏于观察笔记中的东西早已渗透进墨莲的一身本事里。 在这一片广泛流传的真气说法中,属性是明明白白按五行阴阳进行分类的。但江羽的观察中,这些分类却早已是既倾危楼。在江羽这一圈里,各种属性都是基于一种,可以转化的。 这种思想自然早已有之,先人升仙早已向世人明确诠释。只不过人非圣贤,并不是每个人都当的好老师,也并非每个人都真正学会了。 在缺了条件失败的实践中,阴阳的转化思想早已从真气本身中脱离开来,全盘走向了力学与其余的拓展性,整个彻底互化早已被遗忘了。 墨莲因祸得福,被送去最安全的地方,才终于见到这遗世已久的基本规则,哪有不用的道理。 高压无属性已压缩完毕,所有该就位的引导也出现在了该在的地方。墨莲虽在他人眼中犯低级错误硬冲,但实际上,是对手把一个完全准备好的枪对准了自己。 箭在弦上,墨莲毫不迟疑触发了自己的弹头。 早就准备好的一切有如满弦断弓,爆破般席卷周围。地上还没有完全冷却的阵法,霎时间再次亮起。积蓄的势能一股气爆发,随着本就打算向前的进攻,被抓住的那只手直接作为进攻部分,不仅爆发般刺出,更是带着一股不属于金刚的力量。 默铭在墨莲翻开底牌的威势下一愣,一股暖意直接由墨莲手上掠过,于凛冽寒风中爆发出火堆般的温暖。地上不明何意的阵法也整个亮起,不知在昭示着什么。 他不知道墨莲这是什么,但作为承受者,他再清楚不过。 纯阳炽火正克他这金刚,开始的暖意只是维持一刹,无形之火便笼罩了他的身体。他瞬间感受到护气仿佛被吞噬一般,快速离他而去。 金刚与纯阳正是如此,甚至不是相克,金刚之流,触火立变。如果强度不足,便如同锡纸,顷刻间便失去反抗。 默铭不知道纯阳与金刚如何同存于一个身体,在这种时刻也只得全力保护自己,防止被破防。 金刚与纯阳都是暴烈而强硬的,但本身确实有巨大差池。 墨莲这下爆发依葫芦画瓢,并不是什么高深打法,但默铭的衣服还是快速在接触不久便瞬间被点燃。 要是墨莲果真要以纯阳姿态破体,那还真有巨大优势在身,可惜要不得。 这下不过是靠一个纯阳的引导部分,快速复制高纯度纯阳附加的把戏。墨莲并不能长期延续。 下一刻,墨莲本身就再次以高纯度金刚系为主,右脚猛踏身后,直接一拳砸向默铭的胸口。 墨莲这打法,是利用喷射无属性真气,使之变成其余接触到过的真气的办法。既然能复制纯阳,自然能复制别的。 在这场地,可是还寒风徐徐的冬天。那喷射的纯阳,在下一刻就变成了低温寒风,变成高浓度玄阴喷射。 于是一处冰火两重天直接就在默铭身上上演。 默铭不知道这是什么攻击,虽然墨莲大多数干的事他都不清楚,但这下他还是想认真对待的。毕竟是这种奇怪的计划,怎么想也是杀招。 不过下一刹发生的变故,立刻让他改变了战术。 刚刚墨莲爸就玩过的那个柱子,在墨莲这一下之下,再次亮起来了。 墨莲也不是故意的,但这个示威的阵法,却摸到了一些说是巧合也是,说不是也不是的共鸣。 这应该是耳濡目染刻进潜意识的锅。 但那个柱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那柱子亮起后,陌生的人影突然惊动了。 在下一瞬间,这些人影就不再是观众,数个人影在没人注意的踩点位置一致跳出,锁定了还在注意他的墨莲。 这些人是谁不必多说了,想必是刚刚赶到的联盟里的人。 这些人的身份一下就被猜到,也正因为一下就被猜到,默铭的注意力一瞬间转移,本身应该尽力在抵抗纯阳的身体突然在反射中加强信号,墨莲的进攻瞬间就泡汤了。 不过现在要紧的不是墨莲的进攻,是突然跳起来,不问什么直接突上来的这几个陌生人。 第140章 胜利和赢一直以来都是拆开的 墨莲本以为自己这一下的威力,就照喷射那下,那摧枯拉朽般崩毁的金刚系护气不要几秒就要崩解,但面前的情况显然不是这样。 那默铭不知为何来了一股劲,本来就要冲破束缚的手臂竟直接被硬生生截停,一下打乱了墨莲的计划。 她没有看到后面来了什么人,也不知道默铭做了什么。只感觉身子大半过了她这面,大都到了她背后的默铭那个方向,突然传来如同隔着套在头上的锅盖一记重锤一般的杀气。 墨莲没心思回头,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直接从默铭那牢不可破的锁定中窜出来。 她自然没有直接挣脱这下锁定的能力,但她还有可以收放人的宝珠在护手上。 只是代价就是不得不暂时丢下她的护手。 墨莲直接毫不犹豫地把距离直接拉到几乎已经到了观众席的距离。到这边她就是退无可退了。 刚才那下固然没有落到墨莲身上,但看这余威,直接当她输了完全不过分。 刚爆发完的她,内力削减太严重了。就算只要再过几秒就能再次恢复状态,那下她也绝对不能硬吃。 墨莲没空想那么多,站稳瞬间就准备要回头,真如同惊弓之鸟。她还有很多东西能做,不过终归是她内心已经因为自己的鲁莽输了一次了。 不过回过头来,情况就该转机了。 握着墨莲护手的默铭看样子并没有继续锁墨莲的意思,正相反,他那手势,仿佛又在反向开手,集中全副力量于劈手,不顾其他,以这种办法来维持自身位置。 这种一看就是毫不留情地在输出,但目标显然不是墨莲。 默铭的手上,多了一把墨莲才发现,刚刚真正让墨莲感觉浑身发凉的刀。 那刀直直劈在了默铭的手上,而默铭却不知为何没有把手握住,用最常用的办法缴械。 如果墨莲再仔细看看,她就会发现,这把架在默铭手上的宽刃配刀,经这么猛烈的强行碰撞,竟没有一丝卷刃。 “大人不知所为何事,要打断我们的比武,下如此重手于一个小姑娘呢?” 默铭手还在那里架着完全没有在继续使劲的刀,但整个人毫无疑问已经有些没有余力了。 这刀实在超出能力范围,要不是默铭早有防备,爆发提气,这一刀怕是能削下他的胳膊。 “比武?这叫比武吗?有必要比吗?” 来这瞟一眼十六岁的墨莲,完全没把墨莲放在眼里。 这人收回自己的刀,那些本来在人群中丝毫没有存在感的人也不再隐蔽,跨过人群,都聚在了场上。墨莲的手突然打后面被拉住,墨莲猛一抬头,那人赫然便是她躲在入群中的妈。 这人倒是把刀收了,默铭的手还麻着呢。默铭竭尽所能让自己的手不要发抖,效果却不尽人意。 他当然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只要生活在金刚系势力大联盟影响范围辐射内的人没人不知道这联盟权利中心直属的部门的人。 这些人渗透在整个联盟辐射范围内的每一个要塞,随时快速解决掉一切威胁。 这些威胁倒不是针对反联盟的,毕竟联盟合而不和,内卷相当正常,真要是中央权利层的武器,那对于各自心里有自己小九九的势力又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又是一个中立部门,一个人员从不世袭,整个甚至可以成为内卷时砍向任何自家势力的刀。 这个部门,从来都只管机密的大阵安保,工作内容就是让机密一直是机密。 不过其实这样还是不足以说明这个部门的构成。总之,这个部门的人,地位非常特殊。既是惹不起的高层,又是特化的牺牲品。 “哎,别这么严格嘛。就是助助兴,这么个孩子,哪里损坏得了大阵呢。” 试炼结束后正在一边看热闹的剑仙站起来,当起了和事佬。 墨莲他爸敢拿这大阵助兴,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这位。 不过剑仙的存在其实是保险。他可没想过他女儿会搞这一出。这当然是以外,但太离谱了。 本来这个场地,本身选址就在不会在监视下的偏一点的位置,基本上装完逼赶紧跑都能躲过一劫。 但此刻的情况就比较不稳定了。 不过有剑仙来说这种保险,其实没什么可怕的。只要他女儿回来乳虎啸谷,立威目的达到了,打不打完不重要。 一切基本上都结束了,只要最后一步踩实,直接站在地上就好了。 但情况并不如同他想的那样。 那人回头看一眼剑仙,却没有一边普通人那么恭敬,显然只是摆个样子。 “剑仙吗?居然来这种地方,真是少见啊。不过这事不是儿戏,事关重大,恐怕并不能如你所愿了。” 剑仙一听这话,还愣了一下。 他在联盟里地位特殊,不管地位怎么变,他的地位都相当稳定。没有理由这点面子都没有。 但面前这年轻人显然不打算给他面子。 “这等大阵,问题可不是坏不坏的这种小事。重要的是,她可能泄露重大的机密。不论有意无意,都不当活着。想要活下去,恐怕就只能回去见人,剑仙大人你虽地位不低,可这事只怕你说了不算。” 剑仙从没见过什么年轻人这么狂,他还有些迟疑,没什么反应,兜里刚刚在驱动下自我修复完成的剑早已躁动起来。 剑仙强压代表他一部分心情的神剑,缓缓道: “这样啊,那么,我收她为徒,以后保证她绝对不出剑神山,保证机密的安全,又如何呢?” 剑仙开口讲条件,想商量商量,但那打头的年轻人显然不管他的面子,反而流露出一些不耐烦。 “剑仙大人。我们秉公办事,还望不要阻拦。说到底,在联盟表面如同一个招牌的大人你也不过是人人珍惜的装饰,明珠,对于整个联盟的运行,你根本没有什么不可或缺的。不过是可以被抢走的奢侈品。在这方面,还请大人好自为之,不要试图造反。” 第141章 虚心的理由是美德? 剑仙听他这么说,差点没抑制住自己本来就想砍他的神剑。 虽说实际上确实如此,但这话哪是这么说的。 剑仙平时身居世外,德高望重,在平常人心中地位相当高。可以说,他基本上是整个金刚系流派联盟的皇冠,是不问政事的无冕之王。 从这方面来说,他确实没有影响到整个联盟的内部运行,但是却是个供起来的精神领袖。是整个联盟的影响力支柱,可比这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想象中重要太多了。 这个年轻人确实比蒙在鼓里的普通人看东西更透彻一些,但实际上,对于整个运行的本质他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剑仙这个地位,看起来真的什么用都没有。但这是忽略了更多更早信息的错误结论。 有句话说的好,存在只是存在,存在只代表它本身,完全不代表合理。 在讨论这件事之前,需要挖一下这个金刚系的大联盟的产生是怎么样的,才好梳理问题。 首先,这个联盟,不是自然产生的。各个组成部分本身没有联合在一起的意思,整个联盟相当松散和内乱。 这个联盟,整个联盟,都是由政府捏起来的泥娃娃。 这个联盟其实成立时间不久,不过几十年而已。整个联盟都是为政府对抗妖神天庭派的扰边部队服务的。 几十年前,自称妖神天庭的妖神再次向天庭发难,老早以前已经说过了。但是这次这妖神天庭吸取了教训,开始着手提防人类这边的政府再次从背后偷袭。 于是,长达几十年的拉锯开始了。 陆疆其实还好说,毕竟人就是陆地动物,问题不大。但海疆就出问题了。渔业被妖神天庭一手培养的龙王带军搞得天翻地覆,整个沿海民不聊生。 硬要说实力的话,其实人类这边是打得赢的。但是,人毕竟不住在水里,也追杀不到深海,龙王可以带着军队一阵游击,人类却只能忍气吞声,日复一日。 海战就是永远吃不到胜利果实的战争。永远被妖怪的军队空手套白狼。 于是政府就此面临了直指灭亡的重大灾难。 但政府自不会就这么袖手旁观,等着被人挂上老歪脖子树。为了提高军队素质,快速培养出更强的军队,来降低战争消耗与成本,五个由政府制定的流派分类用联盟产生了。 且不细说这五个松散的工具联盟,仔细梳理一下就会发现,整个联盟的存在,从来不是因为它本身合理。 联盟本身几乎一碰就散,但它因为上面的需要,让一群其实不和的同行聚到了一起。 这个专门守大阵,权力和联盟权利中心几乎不分高低的畸形部门存在,就是非常明显的证据。 所以,从这个联盟本身的存在合理来出发强行解释,永远不会真正了解这个联盟。 这个很嚣张,连剑仙都不放在眼里的年轻人确实看得比普通人透彻那么一点。但是,从一开始他的思考方向就是在为错误答案找解释。 谦虚是美德吗?不,它是生存哲理。知道什么从来不重要,如果不能让你知道的指引出真正的效果,那么不论对错,都不过是疯言疯语。 眼前这个年轻人显然不知道这些,剑仙听他说的简直想一剑给他扬了。但他还是抑制着自己。 周围的人群开始嘈杂起来,为这个年轻人的疯话感到震惊。不过也许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这是疯话。人的认知终究是有局限的。 剑仙看他真像看傻子,这种半懂不懂,直接乱搞的家伙他是真想直接砍了。但他还是没有出手。 “秉公办事?说的就像公家的一样,但我看你完全不是啊。” 这时,江羽突然来到台上,整个出现毫无征兆,直接就出现在了墨莲背后。即使一直看着这边的人,也没看到他来的过程。 不过那人只是稍微打量江羽一眼,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又是不知道哪里来的替死鬼吗?说话何必躲着我,有什么事直接面对面说,何必让一个浑身没有一点内力的替死鬼来糊弄我?” “替死鬼……你觉得我是替死鬼吗?看来金刚系还是有一些感觉敏锐点的选手啊。” 这人的推断逻辑缜密,相当快速,但显然过于草率。但那人却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 “就算是人偶傀儡,我都当你是个谨慎的幕后主使级人物。但用这么明显的替死鬼来传达消息,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这人扭扭头,仿佛阴影下的猫头鹰般盯着江羽: “我刚刚打听过,这孩子这些年好像去过什么不得了的地方,有些不得了的关系在。刚刚那种出现的样式,看起来还不是什么简单的势力。但是,她既然会被送回来,参加这种实力悬殊的比赛,那也就是说,她的地位,并不足以到什么不能碰的地步吧。要是带走,这件事搞不好很麻烦。但是,要是杀了,她就不足以让她那所谓的靠山出来做得更绝了吧。” 过于麻烦的事会损害动机,要是他在这要杀了墨莲,搞不好这件事还真是对几个人或一个部门报仇的问题,拉不到势力间的问题上。这人确实年纪不大,却相当有经验。 “作为一个菜刀队的,你的话还真是多……” 江羽没有正面回应他的话,反倒以奇奇怪怪的话开了头。那人对于江羽说话逻辑并不熟悉,短暂愣了一下。 “守着个又大又碍眼的丑柱子,天天乐意和人发难。那种低级的阵法修那么高,当什么深奥的东西似的,我都替你丢人。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既然你乐意当别人的菜刀队,就要做好误判之后,尸骨未寒就被撇清关系的准备。” 少甫和羽鸩从江羽后面再凭空走出来,在周围的人看来,他们简直是被从乾坤宝珠里放出来的。 “反应这么快的菜刀队还真是闻所未闻……不过这么畸形,里面的人这么冲也好理解……要是菜刀队懂谦虚,那怎么不要命呢。” 第142章 意义 那人被面前这个一看就完全不是什么高修为存在的江羽直接嘲讽,这和剑仙那种落差操作完全如出一辙。不过这位还是没有像菜刀队一样直接就准备开始动手,只是稍微沉默了一下下。 “真是不要命啊……看起来绝对是有什么陷阱吧。这么特殊的菜刀队,怎么,这堂堂一族之长,难不成把他的女儿送到了什么邪教里吗?” “很努力地在维持自己的形象啊。”这人很镇定地和江羽对线,但江羽没有和这人对线的计划。“不过也正常,谦虚固然被人们当做美德在传颂,但装模作样地树立形象,在人们面前出头也不是毫无意义的。只是人人都试图往一个方向挤,内卷就会太严重,让人类不能从各种动物中脱颖而出。总有人要避开内卷,整个推进,才能维持人类的骄傲,对吧?” 那人彻底发现他和江羽聊不起来,江羽一直在出乎他意料地狂跳话题。他从这句话里,只能大概理解他在嘲讽自己的出头行为丢人的脸。 在这个世界,妖怪是妖怪,人是人,动物是动物。妖怪大都不会把普通动物当同胞来看。 且不说江羽把他放在哪个地方,他现在是彻底发现,在这和江羽讨论这个没什么意义。 反正他们就是来抓影响大阵的人的,只要规避风险,直指结果就好了。 这人沉默了短暂一刻,站在前面后退了数步恢复自己手的默铭瞬间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刚刚还在抖的手闪电般向右抓去,却什么都没有拦截到。 在他们这里,这种抓突进算是基本功,作为顶点的他当然基本没有失败过。但这次,他确实失败了。 那人此刻还站在原地,但他身边却少了个人。 毕竟是菜刀队的,高度特化的他们基本上是势力内的杀手,各种客观需求更倾向于把他们打造成刺客。 光说普通移速,也许这人完全比不上刺客联盟里的很有经验的小喽啰,但说爆发,只这么一突,那就不见得会输了。 墨莲一向眼疾手快,虽说这次她注意力在看戏,慢了半拍,但她确实没有看清。 这个人丝毫没有迟疑,直接向江羽后面的少甫杀过去。 前面的谈话,既是谈话,又是刺探。这位和刚刚那人丝毫没有交流的人,从刚刚的对话中听到的,就是不要动作为陷阱的江羽。 虽然其实这句话是扯面子随口说的,真要打他自己可能砍的就是江羽,但他带的这些人还是听了他的。 于是,全员健全的大队多了一个残疾人。 要说这人爆发那是相当不错,一下就触发了一串的反应,可以称得上好手,但是,他去做的事,却只能说是工具人物尽其用了。 他这一突进相当不错,只可惜他以后再也做不出来了。 少甫反应很快,没有走神的他完全没让这付出巨大代价的袭击者造成计划中的伤害。一道完全看不到前摇的正宗轰炸,甚至差点把前面和江羽对话过的那人的脚烧开,让那人不得不后退一步。 突进那人上的时候并没有讲什么默契一说,其实这人还不清楚什么情况。但他抬头的时候,却看到了,那有一头一看就剧毒的头发的羽鸩手上,握着一个被重复攻击,毒错地方的残肢。 虽说这突进的人触发了不少预先准备,但实际上,他换来的机会却微乎其微。 他这一刻才发现问题,立刻拔刀,身后的所有人也随之动起来。 他们的职务确实基本上是菜刀队,但这里可没有人真正当过牺牲品。而他,也不过是自视甚高,有些自负,虽是众望所归,却只是个普通的菜刀队新人。 几乎是本能地,他就打算冲出去。但是,此刻,一把剑伴随着他从未见过的威势突然骑脸。 可不是嘛,他可是刚刚惹了剑仙啊。 谦虚可不是礼貌,它的意思更多是猥琐发育别浪。 剑仙的剑此刻完全在剑鞘里待不住,在一言不发的剑仙手里,升腾着与刚刚试炼时完全不同的气势。 “谦虚是作为美德存在的,大多数人从小就被教育过,要学会谦虚。对吧。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棒打出头鸟?” 江羽这时一脸无所谓,继续说着他的话,好像刚刚那下突进完全没有经过他侧身。 “不过人人都想表现出自己的不同,有些虚荣心,这种事情也是正常的。不是说人类还不脱于原始,而是很多时候它确实是有用的,对吧?” 江羽抬手拍在墨莲的肩上,还不知道该干什么的墨莲此时也短路,没有跟上江羽想干什么。 “维持自己形象这种事,说它是虚荣,是糟粕,是浪费,也不完全对。有的时候,这种东西是必要,且重要的,有时候甚至可以帮助双方双赢。墨莲你觉得呢?” 墨莲从没听过江羽这么大声说话,就跟搞演讲似的。她直觉地觉得这很重要,绝对不是空穴来风,但却并不知道这是干什么。 墨莲回过头来,面对这个最熟悉的人,眼睛里却写满了无所适从,好像是被老师点名问题似的。 “你只需要确立你的地位,只需要别人觉得这种东西啊。墨莲,接下来我让你干什么,你大胆干,出了事我来赔。” 江羽贴到墨莲身边,低声耳语。 “啥啊,你想干什么啊?” 墨莲转过弯来,总有不祥的预感。 “别问,问就是搞大新闻。” 江羽耳语结束,抬起头来看被剑仙逼到不敢动的那人。那人今天才感受到一力降十会的真谛。 “你确实比什么都没听过的普通人高出不少,虽说还是不行,但看这么个低级的破柱子,也太浪费了。今天我就做主了,这个我老远看见巨碍眼的不上台面的破阵法柱,我就替你拆了。老远看见这么个老歪脖子柱,早就想拆了。今天正好,那就择日不如撞日了。” 说着江羽的手就抬起来了。从不知道他那摆着看的护手上的哪一个宝珠里,一个超大的巨弩突然腾空出世。 第143章 虚心是美德,但想站在顶点的却必须是发言者 墨莲还没太反应过来,一个巨弩便从他侧后方倒下来。她心中一惊,抬手一接,擎在手上。 江羽平常用的弩可都是便携的单手弩,这种大弩他带着,那简直离谱。 墨莲回头定睛一看,好家伙,这弩可真是威风八面,虽说未运行的时候拿手上不算重,但这样子,这大小,拿在手上还是相当吓人。 这哪里像是给人用的,这架车床上都有点太大了。 墨莲以让边上人感觉到巨大落差的费力杠杆拿着这五米多长,近两米宽的巨大盘弩,直接夺取场上关注的焦点。 虽说已经感受到周围人聚过来的目光,但墨莲还是忍不住向身后的江羽转过头去。 她对江羽要搞什么大新闻没有什么心理准备,这一刻虽然完全知道要控制自己的动作,但却控制不住地想回头。 不过头回到一半,她的头就被毫不意外地阻止了。 就算演员再不专业,这也不是排练。江羽早知道这一点,不等墨莲开始回头,就已经贴近了她。 “谦虚是美德,对吧。高层贵族是最讲究礼仪的。但礼仪从不是因为谁规定而存在的。它是紧贴存在而广泛流传的。贵族可以讲礼仪,彬彬有礼,但你不行。起码现在不行,知道吗?” 江羽不知原因地贴上来之后就是一长串,对于此刻紧张的局势丝毫不着急,紧张得很的墨莲听着快当场急死。 “所以你说那么长一段,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真的没问题吗?” “那有什么,你知道我在胡扯,他们又不知道。你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炸掉那个大阵。” 江羽不慌不忙,稳如老狗。 “那可是一种护盾阵法啊?” 墨莲此刻心跳到嗓子眼,完全不能好好瞄准。 “这叫什么护盾阵法?这叫树枝阵法。把承受到攻击分散出去,局限得很。拿来挡挡风还行,真要用起来整个废物。你看,树枝的排布可以有效抵抗冲击,让分叉化去大量威力,但是只限于冲击。要是你泼盆水,或者朝他喷火,那这阵法和破柱子有什么区别?” “你怎么知道它这是什么阵法?” 道理她都懂,问题不在道理上。退堂鼓随着墨莲的控制在削弱,但还是有一息尚存。 这种地标性建筑,她是真的不太敢随便炸。本来她爸妈要面对的对手就多,这一炮下去,怕不是每年要回一次家了。 “怎么不知道?我都和你生活这么久了,你这个大灯式护体,我还不知道?前几天下个雪,好家伙,这破玩意直接给我打一大灯,我是一宿没睡好啊,看书都不用我点灯了!平常不觉得,我真困的时候它这可是会发光了!这破玩意不炸了,这不给他拆了,我都气不过!” 江羽非常日常地把大事的动机扯到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墨莲心底里窜上来了一股不知原因的缓和感。 可以看出江羽是真不把这事当大事。一点没有紧张。 墨莲抬起头来,看那暴风雪中好像一个太阳的大柱子,那柱子依旧高耸入云,但她此刻却早已不再紧张。 可对面的人就不这么淡定了。 剑仙看着墨莲手上这个新奇的大玩意,一下被勾走了注意力。他是真没见过这种东西。他活了这么多年,也没上过什么战场,完全没见过车床弩大小的武器。 就像男生永远会被窗外的挖掘机吸引一样,剑仙的目光也锁在了这大弩上。 不过那个被剑仙的剑盯着的菜刀队领头就不这么想了。 他知道,他们所守的大阵是防御大阵,这种进攻,是最不该怕的。 但是就像人们白天都不相信鬼,只是在晚上关灯之后短暂地相信一下一样,他还是感觉到了紧张。 这么大的不知名武器,他是真没见过。虽说他知道这个大型护盾可不是像平时那样挡风雪的,是真分割战场用的,但毕竟他没有亲眼见过。 他来抓人,结果让人把核心柱炸了,那自己还站的住位置吗? 他很想赶紧去阻止面前几个不过十六岁的人真的去试,但剑仙的这把剑露出的杀意,他是真的不敢寸进。 在那把弩出来的瞬间,他曾下意识地踏出了一步。但在下一瞬间,他就感受到一股寒意,一股仿佛已经把剑架在面前,只消他前进一步,就会撞上刀刃的寒意。 江羽和墨莲在那边耳语,甚至还抬头看起他身后的那巨柱,他这时是真的难以呼吸。 他知道当时他口出狂言,在不该借以立威的地方去冒了不该冒的险。 在他眼里,剑仙确实没有实际作用,而且杀了自己也不好看,但这终究是一场赌博。 现在看来,他输了。 他从来未曾设想过,他所在的这个荒唐的存在意味着什么。在他眼里无懈可击的,失败率为零的决定,实际上确实必然失败的。 但事到如今,他也决不能什么都不做。他因为贪心固然要走向失败,但他绝不能就此放弃挣扎。 在这里放弃了,就没有以后了。 “这一炮下去,你本来站的就不够稳,号召力就不足的父母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这种拔苗助长的立威,值得吗?” 那人大声喊出来,试图说服墨莲换一种方法。 力量他已经没法用出来了,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改变对方的方向。 不过个人的力量从来都是有限的,打不赢就换一个纬度,这是自古就有的战术了。 那人紧张地看着墨莲的方向,眼神里丝毫没有自己把自己将死的样子但谁都知道,他已经没有了有什么后手的可能。 他面前的可是剑仙啊。 但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剑仙随他这话回过了头来,脸上写满了对寂夜无知而狂躁的飞虫的愤怒。 在他眼里,这个不知自己几斤几两,口出狂言的年轻人,他是真的很想直接给他一刀两断。 无知不是错,但它和表达结合在一起,是真的能将人激怒。 第144章 跨级如隔世 剑仙对这个虽鹤立鸡群却张扬令人恼火的年轻人丝毫没有好感。但他还是抑制着自己的杀意。 他要是真想杀,以他的真气强度,直接让他当场自焚也不费事。强度差就摆在那里,只要让真气的原理物质直接加速做功,就像磁暴加速电流烧坏电路板一样,这种应用可以说是真气最简单的应用了。 但他不想。倒不是因为有什么执着的,只是在他们出现的时候,思路非常野的他已经想出了一个把他们当做垫脚石的计划。 虽然刚开始不过是想想而已,但现在,又为何不让他成真呢? 活了上千年的他,早就不止局限于一种属性的真气应用了。而且,在绝对的强度下,真要打起来,真就是习武的哪能打过修仙的情况,他可以轻易杀死这里的任何人。 但是他早就明白,心态爆炸的愤怒可以让人更能打,却不见得能让人更接近自己的目标。 他不需要让自己在武学上造诣多高,他只需要每时每刻都学会让自己更加理智。 于是剑仙很快就确定好了方向。 “只能游说别人,却没有任何办法出手的感觉怎么样?” 剑仙回头在他游说的时候让剑更加贴近他的喉咙,让那人浑身的汗毛一下都炸了起来。 他此刻不止不敢动,更不敢再回剑仙的话。他现在清楚,这个活了千年的剑仙,可一点也不像老头。完全不会容忍他。 他不说话,剑仙也不打算让他多说。这一点不影响他的计划。 “你刚刚是觉得我在这个摇摇欲坠的联盟里,是可有可无的角色吗?那我就告诉你,这个摇摇欲坠的工具泥塑,离开谁都可以正常运作,唯独不能离开我这个拥有特殊地位的存在。知道吗?” 那人知道剑仙是在出气,并不理解为什么地偷瞄剑仙。在他眼里,剑仙这种出气行为可太毁形象了。就算剑仙不在乎,这传不传出去也不归他管。总归是一种亏本的行为。 不过亏不亏,还是看剑仙要干什么。就像奢侈品,对于拿着自己看的人来说,是可以称作亏的。但要是作为复用型生产资料,那就是相当实用的东西。剑仙在这里大声说话,早就跳出了他认为的亏不亏一说。 “这个所谓的联盟,本身就不是什么有意义的东西。就是砸了那个占地方还弱的破阵,也不会让任何势力想掺进来一脚。你知道你们这部门为什么这么运作,部门主管一直作各种死吗?因为从一开始,你们这个可悲的部门就是孤立无援的。他们给你讲的故事没有意义。” 剑仙的话意思很明显,是直接把他的游说全部驳回了。但这不是全部。这句话还有一个显而易见的意思。 这个联盟的存在很有问题。他们过去所关注的那个高高在上的联盟,不过是镜花水月。 如果这么说,那剑仙在这个地方,其实就是最高的权威,就是整个联盟唯一称得上是真正的权利中心的人。 那人看着剑仙的样子,他几乎真的可以断定剑仙没有说谎。 真要这么大个联盟团结一致,那他所在的这个地方凭什么作为一个卧榻悬剑而生龙活虎? 江羽在一边,自然也听到了。 “好家伙,瞧瞧这眼神,让人吓住了?作为预备队还真是丢人啊。” 江羽说话没有很大声,算是专门和墨莲在聊天。 “什么预备队……”墨莲并不知道江羽在说什么,又被甩在了旧大陆。 “就是预备面对妖怪入侵的预备队啊。”江羽早就清楚这些事情,比周围人直接多一层:“就和我们那里一样,每个人都算是应对妖怪入侵的备选个体。这也是一样的。从其他势力里选人出来,作为特殊厢军来专门对抗妖怪。基本上就是咱们刚出生不久的时候造起来的。你记得吧?” 墨莲不敢说话,因为她记得这柱子打小就有。记忆完全混乱。 但江羽却在那里回忆起来: “我小时候刚刚发现这种情况的时候,正是我最不服,天天研究的时候。也是那段时间,这个核心塔头一次点亮了。虽说丑是丑了点,但这柱子是真的亮。比我打灯可亮多了。” 江羽在那里回忆,墨莲就不知道该搞什么了。她是真的没有印象。于是就王顾左右而言他: “这么大的联盟,其实就是筛选用的原料吗。那他这么嚣张也算情有可原,毕竟是从那么多人里选出来的啊。” “筛选原料?” 江羽被惊人发言拉回了现实。 “这么松散的同盟,其实影响力看得下去的也只有剑仙一个人啊。这种无冕之王的威慑,问题是不是其实已经摆平了?” “摆不摆平,和你要不要搞大新闻开始没关系的啊。”江羽抓住了他怀疑是重点的一点,感觉还是不能相信墨莲真被带沟里了:“而且这联盟再松垮,其实只要普通人相信,那么联盟就是有自己的权利的。只不过这可是给了你可以义无反顾地去做的理由啊。你可不能退缩啊。” 江羽对局势有自己的理解,有些跳得远,但其实并没有错。 他的推测正中红心。 “不过我直接杀你,是没有意义的。这样,我给你一个机会。” 剑仙的眼神相当吓人,那人完全不敢直视。毕竟他对面的人其实什么动作都不用就可以让他当场蒸发。 “你只要能证明自己的实力,我就可以放你走。就你自己,不用其他人的协助,阻止他们炸掉那个巨柱法阵。” 这人愣了一下,不敢相信。 这里离那核心的大柱,真就左右百米开外的尖头在视野中已经如同发丝。 这算是什么证明实力? 不光他懵,墨莲也懵。 剑仙可没见过江羽,这么相信这成功得了? 但在江羽那里,却显然都在意料之中。 “这是你证明实力舞台。墨莲,看准打了啊!” 江羽又是一脸轻松,墨莲却还在那里有点懵。 这种局势发展是活人能搞出来的计划? 第145章 试炼? 墨莲对于剑仙莫名其妙的操作完全连不上,但江羽却全程在线,就像人肚子里的蛔虫。 墨莲感觉非常离谱地盯着江羽,却完全没有话可说。 “真正称得上肉身成圣的剑仙这是有新的兴趣了啊。不过这次不是什么执念,变成让气的了。不过这剑仙,从一开始也不打算和这样的普通人平起平坐吧。可怜借联盟名气套影响力的人们,还没来得及登上什么神坛,搬走对抗妖怪的命运大山,就要有另一座大山要入座了啊。不过也不算坏事,皇帝那里没那么多空管好自己的每一寸领土,这样的存在其实也不错。诸侯迭代渐行渐远,要是不迭代,那就好解决多了。且不说乱七八糟的,墨莲啊,这可是剑仙势力扩张的暴风啊,只要你赢了,迎着这股风,你爸妈所处的这僵局弹指可破啊。” 江羽在那里自言自语,墨莲可没空跟着他的思想遨游。完全掉队的她只能在江羽说话基本停下的时候问出一句: “那,你觉得这个剑仙的长生方式,会有参考价值吗?” “啊?” 江羽被墨莲直接另开的问题卡了一下。 “你这两年净研究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一点不考虑自己真正面临的问题。天天忙得很,却一点不去研究最紧急的东西。你要是挂着花白胡子跟我们一起开玩笑,我们可笑不出来啊。” 墨莲直接就把话题拉到了自己的问题上,说起无关的事来。 墨莲经常提起这种事来,江羽也只能侧面推脱一下。毕竟他现在还年轻,知道的还太少了。 “哎,着什么急嘛。这种事情就是要磨出来的,该有的没有,再埋头苦干也找不到办法嘛。等我好好积累一下再说吧。” “我可不觉得你研究这种东西,对于你活下去能有什么帮助。” 墨莲晃晃手上明显不止是盘弩,有巨大机械结构的巨弩,那巨大的弩没有一点因长度而弯斜,简直就像实心的船锚一样。 “啊,我忘了说了,这个是纯真气光柱式的,没有弹头,没有偏移,指哪打哪。一会你瞄准的时候可别预判。” 墨莲没有接话,显然,江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也在此时,剑仙放下了剑,试炼转眼间便开始了。 那人在原地短暂地站了一刻,便瞬间高速行动,弹了出来。 前面的默铭当然是知道剑仙这是要干什么的,但实际上,他的速度远远不及面前的这位。这位要是想绕,他是瞬间会被架空的。 这样的进攻,自己身后这十六岁的小姑娘,真的扛得住吗? 他意识到了问题,却不能阻止事态如此发展。那人果真中途转向,架空了他的位置。 这是双向试炼。试炼完全不止针对这人一人。 默铭运起全身真气于腿,直接伸腿砸向地面,高速转向,却也几乎跟不上那人更大距离的冲刺速度。 只是在瞬息之间,那人就以每个人眼睛都跟得上,却叹为观止的速度,直逼墨莲面前。 墨莲的心情显然不是很好。一只手随手把那巨弩向后一送,直接就递给了后面的少甫和羽鸩拿着。在她一步之遥的妈面前,她走之前虽然熊却彬彬有礼的样子荡然无存,这么一下子直接就有一种霸王卸甲的气势。 不过她妈在这一段里没有实质的作用,只是提醒我自己不要忘了。墨莲这一下,其身上的气场直接大变,与和默铭打时完全不一样。 那人感受到气场的变化,身上本就不想保存的内力更是全力激发出来,留个心眼直接贴脸,左手一伸,外送的力就直接运起,直接想把这十六岁的女孩推开。 既然说是切磋,对对手的实力判定再离谱,也是尽量不纠缠。他现在只想毁了那巨弩。 不过心情不好的墨莲并不打算给他机会。带外送力的手直接被老虎钳一样的硬抓抓住,力直接方向被硬改,那人整个左手立时被控制住。 不过先前既然说他留了心眼,自然是早就有所计划。右手本要砍弩的刀直接回来就要砍墨莲。 两个都砍也不过误一下而已。 不过他留的心眼还是少了。他还是小看了默铭的经验。 默铭转身之时那一下跺地,一方面是把圆规扎进桌子,另一方面就是为了这一下。 地上的石头碎片被弹起来,被默铭随手抓住一个,接入内力,一发如同子弹一般的平投几乎是瞬发,当场砸中那人的右手。 直到被击中,那人也绝对想不到为什么。默铭几乎纯粹经验的预判,出其不意早已不足以形容。 不过说是预判,其实不太准确。因为其实他扔的完全不止一块,几乎可以说是一把。除去沙土,大堆碎石同时吃现在他身后多个位置。除去大量打空,剩下的都足以令他缴械。 他完全不知道这算什么打法,但等这个高傲的菜刀队队长的可不止这一下。 兵蚁再凶悍,也不过是蚂蚁。他不知道的和默铭不知道的一样多。 这次,在默铭面前,墨莲再次活用乾坤宝珠,直接撂倒了这个菜刀队队长。 这人还来不及协调重力感,墨莲一把剑已经直指他的鼻梁。他下意识地快速反应,一只手真去运起,一只手扶地,直接就去握了那把剑的剑刃。 这对于金刚系的来说没什么问题。护体强是金刚系的普遍特征。 但这次,他输了。 他完全无法想象面前这把剑是打墨莲这十六岁小女孩手里刺来停在他面前的。其中真气的强度,让把强度大面积传在剑上的墨莲自己却也在发着光。 刚刚握这人胳膊时,和握默铭时一样的护气金光并没有亮起。这一剑真就是墨莲毫无保留的一剑。那人自己握上去的手,瞬间被锋利的剑刃划开。 “我讨厌无用功。时间是宝贵的,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 墨莲这句话带着杀气,那人感觉墨莲这一刻竟压倒性地强于自己。 但这句话其实是在和江羽说话。 第146章 资本 “那种东西本来就遥不可及,现在来看只能尽可能学各种东西来提升理解能力吧……” 江羽自身还没有离开场地,却一点没有怕被波及的样子,还在回墨莲的话。 而剑下那人还沉浸在刚刚的感觉中。 这一剑是真不留情,就是已经停在那里,也可以轻易划开他全身金刚系护体的手。这威势,攒攒强度数值,绝对是可以在各大势力中位居高位,就是自立门户,也未尝不可。 这人此时算是真正理解了这种事这么大阵仗的原因。这种东西,在那联盟里淘汰赛选人去面见皇上,怕也能排上座次。 但他可还不能这会就认输。 他是重要的棋子,重要的一环。他带来的那些彼此相识不久的部下们这时还在那边看着,他决不能就这么输了。 他和墨莲他们完全不是一个细分流派里的,虽都是走硬功夫的金刚系,但他们之前彼此可一点不熟。 他自有自己的流派,自己的骄傲。行走至今,在这种不是一击必杀的战场上,他岂会就这么落败? 战斗并没有暂停,默铭回身加速向这边冲来,他也早有了自己的战术。 只见他非常常规地后脚震地,震动墨莲的后脚,让实际还在分心的墨莲重心一刻不稳,本来整个躺在地上的他握剑伤手拍地,墨莲后脚离地还没换好支点的一刹,那人却已经像剧烈摇晃,但差一点倒地的陀螺一样,竟在消耗转速后立刻站稳了身子。 他人当然不是陀螺,没有转很多圈。但是他运起重心,却确实靠一拍之力站了起来。 不光墨莲一下没反应过来,还没走出几步的默铭也没有反应过来。但这人可没打算等这一下。 这陀螺人没有真正转一圈,那一拍之力传到他彻底找好支点之后,便像被遥控一般,精准地跟着他的一掌拍在墨莲的手腕上。 这一掌接触面积不大,却也不是一点。没有瞄准什么穴道,只是打中了手腕,却让墨莲感觉整个手腕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刺痛。就是把自己当试验品,由内而外直接把自己当反应容器炸,她也没这么疼过。 那只手一下就好像废了一样,立刻就使不上劲了。那握在手上的剑也随之落下。 在后面的默铭心中暗叫不好,立刻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再往手上备一块石头。 但现在好像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 墨莲对这下确实是始料未及。这一下无疑是化劲运功的一种,所有力皆由那一掌而来。只是她刚刚在分心,才让他有机可乘。 不管怎么说,他这下都证明了他有资本站在这个位置。 她承认了这个照面就被自己下饭的一握划开手掌的人的实力,起码在进攻方面。 但这一下也确实好解,陀螺是有中心的,他这运动那一掌之力的时候自然也是有的。他这不过刚落地,轴心此时自然还在墨莲射程之内。 这种东西不是什么高深的学问,墨莲自然是清楚的。顶多她打不出他那一掌的威力,没有那么炉火纯青,少那么点窍门。 墨莲后脚直接不着地,凌空运起功来,御气沉身,重心一斜,整个人只在一瞬间就让后腿环身一圈,直接一脚就砸在那人轴心上,那人还没有运好下一式的功,直接就被整个人砸飞出去。 这一砸没有刻意瞄准,但确实直向默铭飞去。默铭本来就很专注,一下发现变化,直接站住,就要直接给这人几乎不可规避的一下。 但也说了,是几乎。 他自身就是动力的供给端,只要他摸得到东西,动力随时可以爆发性供给。而且,作为一个立体空间内的人,他不是一个木板。 也就是说,他的轴心可以近似看作一个点,而不是木板上画的线。 默铭确实没留情面,不想给机会,直接就是上去抓的一式,不想给发挥空间,但奈何对手炉火纯青,并不吃这套。 他预测到不能给支点,但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那人手先抓住他的胳膊,直接以金刚系爆发性的力量,把原本的轴心作为未完全消去的副轴心,直接以手为轴,硬是从他头顶翻过去,转眼就跳出了默铭的进攻范围。 “你看,欲速则不达吧。” 江羽有幸零距离差点被误伤地观看了这一小段,看着那人又拉开距离,继续不知悔改和墨莲搭话。 “要是刚刚我直接扎他的手,现在他就没这么活蹦乱跳了。” 墨莲本以为剑指鼻梁,战斗该结束了,结果当然并不是。基本上就是说大意了。 “那你不是没扎嘛。这是终点定位错误,是吧。本来你是有机会秒他的。虽说他确实有这么狂的资本,但哪能站这么久。” “越是不达,越想快点到达……不是吗……”墨莲想起江羽那看不到终点,他自己却丝毫不着急的生命引线,想着江羽那快速燃烧的生命,不由地伤感起来。 “你这什么样子,搞得好像他真有资本打赢你一样。你可在我们那学了这么多年啊,别给我们丢人啊,还记得自己的真正职责吗?” 墨莲当然记得,这才是胜利条件。转过头去,接了她向后甩的巨弩的两位站位明显后退过,刚刚那下估计也是差点给两位带走。 墨莲接过那巨弩,却依旧没有抓紧时间瞄准。还在打量那弩,丝毫没有争分夺秒的样子。 “我才不在乎试炼怎么样……你觉得,剑仙他活这么久的秘密,对你来说会有意义吗?” 那人看着估计就快杀过来了,但墨莲还是相当洋误,一点不紧张,看得江羽感觉她着实有点不尊重这对手。 不过撇开这些不看,剑仙活得久的办法对他而言大概率是没用的。第一步就大概率基础不吻合。但是也不见得完全没用,毕竟他甚至不知道老化的诱因与抑制老化的原理,什么相关的其实都值得一试。 江羽不好下定论,于是折中道: “谁知道呢,总归是有参考价值的吧。” 墨莲稍微停下没在好好拿武器的手,就在此刻,那人又不出所料地杀过来了。 第147章 炉火纯青和降维打击 那人本身也是金刚系的,身体素质还算过得去,墨莲这相对比较随便,没发挥出什么实力的一脚自然没有打出什么决定性效果。场上几位基本上维持着一切开始前的格局,转了一圈基本上回到了原点。 默铭没走出几步,墨莲还在原地,那人也翻到了不算远的安全距离。基本上就是把原先的距离整体缩小了一点。 同样的局势,人们常常会作出同样的决定。 那人从力量与年龄不相符的墨莲手里逃出来,刚落地时还是不免有点心有余悸。 墨莲刚刚回旋踢他那一下,他是真没想到。也不能说是没想到,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右手被砸的表情都短暂扭曲的墨莲,竟然还能扬起右手,带起整个身子抡一圈。 这就是从他觉得最不可能的方向被莫名其妙地奇袭了。 作为一个运劲练的炉火纯青,打起来基本上一下就能让对手被打中的地方短时间再抬不起来的存在,在不越级的平常实战中,他还真没有过对手被打中还能没事的情况。 不过他也大致可以理解,毕竟他也听说过,墨莲是当前这个族族长的女儿。而现在这个大家族,正处在变革的动荡时期。整个家传的绝技都受到巨大的挑战。 能挑战名扬四海,护体护气都大名鼎鼎数千年的传统绝技,更能抗也算正常。 毕竟她爸妈的那些事迹可算得上是区域性大新闻,他就是刚来,也该打听到了。 况且他刚刚起身的时候,输出条件并不理想,完全没打出理想的威力,其实这个结果他是可以接受的。 墨莲此时又拿起那笨重的巨弩,这又是他的机会。 默铭也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在这难得的机会下快速贴近还有些距离的墨莲。 这么看的话,墨莲那短暂一下的时间飞出去的距离还真是远得难以置信。 那人不打算继续耽搁,整好动作,整个人再次冲了出去。 不过,这次他的战术略有不同。 本来就是以少打多,他并不打算讲什么武徳一说。 此时默铭正全速贴近墨莲,来不及往后看,开了全副护气,直接就向前猛冲,完全没有闲心把头转过一百八十度去看那人的动向。 前面确实说过他练体不多,整个都靠护气闻名,这种判断以他的条件来说,合情合理。 但是,很不巧,对方最擅长的就是把全副的力量一分为二,进行近乎完美的力量传递。 默铭还没走出几步,脚后跟就如墨莲那样,瞬间被让脚整个失控般的刺痛占据,身法立刻出现偏差,整个人弓步般直接少了一步平衡,只是勉强站住。 这一中招不要紧,要紧的是,他在这一刻立刻失去了大量的变招方向。 人话就是被控了,操作空间立刻被减少大半。 人的核心力量是依托整个身体发力的,下半身要是卡住,那么整个发力的强度下降可远远要多于一半。 那人对于发力这方面相当熟悉,自然是知道这一点。一次还能站住,那就多来一次。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只要这默铭发不上力,墨莲这边一对一他自我感觉还是打的过的。 不过也只是自我感觉。 默铭本身就不是以护体为主,这一下对他来说有点疼是真的,但是,正常来说,其实这一下平等条件是打不出伤害的。 毕竟名扬四海的超级绝技,就是被击败了,也不会轻易败在这种简单的进攻上。 本来这两个流派就是站在不同高度上发展出来的,质量差还是有的。 这人把他的绝技练的确实炉火纯青,但奈何对手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 而且两个不仅都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而且差的还相当远。 在他以为他优势的时候,默铭其实背地里早就做好了回身预判秒他的准备。 不过有准备的不知默铭一个。 那人刚瞬步到默铭身边,正要再击默铭左脚跟时,却抬头迎面看见了一个正对自己的弩。 那把应该钻空子打大阵,他正想拿手里的石片顺便干涉一下的巨弩,此刻正在与他对视。 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后面是不是真的有观众。 观众们虽也在认真看这场高阶对抗,但并没有安静到哪去。周围人的存在感此刻一点不淡泊。 他的判断此时出现了一点问题。 但墨莲和默铭可没打算等他。两人几乎同时动起来,默铭的身体直接回身跪地待发,整个身体一下翻转过来,手还没碰到,那人就已经感觉到默铭的贴身御气了。 犹豫就会败北。 那人顾不得墨莲哪根筋搭错了,运气劲来,一脚踢在默铭手上,只留脚尖在位置,整个人将身一翻,手上又传来强大的力量,随着这一下直接拍向了默铭的脑袋,确切地说是太阳穴所在的位置。 虽然狠了点,不过他个人觉得,其实这一下还不一定能解决问题。 此时他的想法很明确,墨莲不会对着人群开炮。能打那么远,这种武器就像火箭筒,哪有拿火箭炸已经贴脸来刀的对手的? 要是给周围的普通人炸伤了,那她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之前也知道墨莲自己能搞出什么轰炸来,但就他的理解,拿这种东西绝对搞不出来。 他的想法是对的,这种上面画满阵法的武器不比刀剑,要这样指定方向炸,还不如空手比较顺手。 但是他知道的东西终究还是有限的。他只能解析自己认知范围内的东西。对于甚至一开始就没露过头的,他完全没有办法预测。 江羽的武器通常备有多种弹头,多种发射方式。 果断就会白给。 他真的很熟练,飞石比大多数暗器都好用,甚至让默铭这个家族一代之荣差点直接跪倒在地。可惜,他的敌人比他想象中要强太多了。 一个宝珠在一瞬间像一个照亮夜空的陨石,带着久违的瞎眼闪光再次让观众和选手的体验直接落地。 第148章 双拳难敌四手 那人在墨莲的那一下突然袭击之下,还没来得及反应什么,就出现在了半空。 墨莲刚刚射中他的时候快速地半蹲下,在他过于果断把自己绕入范围的时候,墨莲如入无人之境地把动作转换到了最理想的角度。 少打多的困境大都来源于此,总有控制不住的部分,而控制不住的部分的强度几乎直接决定了整场战局的走向。 现实也摆在这里,他想和这二位其中一个单挑要赢都费事,不管他做什么,其实都几乎没有机会。 此刻他几乎瞬间出现在半空,两脚离地,失去着力点,本来留在手上的力就像凭空消失一样,被墨莲带出来在宝珠上的真气消去。 现在在半空中的他,直接被抹去了一身蓄力。 不过事情可以发展成这样,其实也算他的本事。要是他再弱一点,那飞出的距离就不足以让他看到战场了。 在半空中的他,看到了墨莲手里好像直接在加热一样高速旋转的法阵节点,看到了已经到位的默铭,从高处俯视着整场战局。 如果现在非说他的处境有什么好消息,那就是他不再被那老虎钳一样的手抓着了。 从高处看着那复杂而又井然有序的阵法,其上传来的呼吸般的流光浮动,他真的开始真的觉得这阵法远远强于自己所守护的法阵。 很小的时候,他就出生在那尚未完工的巨柱那阵法脚下。小时候,他从不认为那是什么阵法,在他的心目中,那就是山。 直到过年聊天的时候,当时还小的他指着那巨柱说:“那可是泰山啊,怎么还不得比咱家的这不出名的山要陡?那么陡的山,谁爬的上去啊!”让周围的亲戚们笑了起来的时候,他才知道,这旁边的这建筑不是山。 他打小不是在什么贫困的地方长大的,也许有那句话的成分,最终家里人决定让他去那里成为特殊部门的一员,奠定家族兴旺的基础。小时候的他听到这种话,听着各种各样的传言,还真是相当激动,为此发奋练习,最终甚至力压家族原本的c位,成为了把他们家一代中暴穿最极致的那个。 他远比那本来的c位要强。所以,在所谓的c位战败后,成功的他依旧让整个家族那一年充满欢声笑语。 在那一刻,他在全家族人的欢送中,感受到了最真诚的激动。 这份激动一直陪伴着他,直到真正地登上他小时候以为的山之后。 这时他才感受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种使命感萦绕在他心头,与登上底座后看到真正的通天巨柱的原始恐惧相冲,雄心在莫名的勇气下形成了。 他所在的部门作为卫队式部门,平时没什么事做,那巨大而复杂的阵法早已刻在了他的心头。 但即使加上了宏伟带来的心理因素,与现在他看到的那巨弩的阵法也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现在他真的觉得,那宏伟的阵法扛不住这被墨莲单手支撑的巨弩的一下。 在他眼里,墨莲此刻手里好像拿了一把上仙法器。 发自内心地,他感觉到了自己过去的渺小。 但这些都没有影响,最多是阻挠到他高歌猛进了。该打的还是要打。 他打半空中自宝珠中拿出一把刀,运起真气,快速打破自身平衡感,在空中影响削弱了击退自己的冲击,向后的力竟被他甩到完全掌控,带着他快速一个加速,以近乎砸下去的速度快速落了地。 炉火纯青的他甚至把硬着陆换成偏转性的,不带任何重击消耗,带着落地的加速,一道光般射向了墨莲那边。 他不打算再拖延下去了,再拖延下去他是赢不了的。 现在,孰强孰弱立刻就要分出胜负。且不论墨莲进入现在这样是会硬开完火再帮,还是直接二打一,不论哪种,都容不得他拖延。 他赢不赢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看起来一定要是一打二无限接近于胜利。 默铭感受到了这一下的不遗余力,身上的御气躁动起来,做好了完全硬接的准备。 这场对抗的最终目的就是完成炸大阵的这一炮,在他心里,墨莲是绝对没可能出手打断的。 前面他见识了手里飞石的威力,这一下更加认真的一下,他是真的没多大把握。 但他没有选择。他和墨莲能被绊倒,但他却绊不倒面前这人。面对这个人,他貌似只能硬抓。 在这一刻,他能想到最理想的状态,也只有他抓住对手之后能让对手准备放倒他的一下正中他专门强化的位置。别无他法。 两人的位置转瞬间拉近,最后最关键的接触的结果就要在这一刻揭晓。 不过这最后接触的成功与否还相当不好判定。准确的说,他们都成功了。 默铭抓住了飞来的那人,直接锁住了他的右手,那人另本身若不出意外,他是不会被击倒的。 但那人也赢了。他不打算秒掉默铭,所以默铭的针对防御方向一开始就被换掉了,默铭所追求的结果一开始就成功了。 但那人真正的目的,默铭却没有料到。带过一只手,强大的惯性他有把握抢到先机。 他现在只想把一部分力分到刀上,砸到墨莲身上,干扰射击。 再之后,瞄准被打断的墨莲和不知道他真正强度的默铭都会失去宝贵的机会,默铭会成为他有史以来用过最大的巨锤,砸向墨莲。 来的时候巨大的蓄力,带给了他可能性。 但可惜的是,双拳难敌四手。他还是低估了选择完全自由的墨莲能搞出什么事来。 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他,谁能想到墨莲突然不瞄准了,直接把巨弩当成一个好巨大船锚一样的重物,拿那样精密的东西化身泰坦? 墨莲真正的传统艺能,在这最重要的团战中闪耀出了最耀眼的光。等他再次睁开眼看这个美丽的世界的时候,那巨柱顶头的阵法已经和他记忆中完全不一样了。 第149章 好像没什么标题好取 “我自己都把那玩意当试验品,不敢乱甩,好家伙,你直接当锚砸人。要不是角度合适,让人把这弩打烂了,这不是直接输了吗?” “顺手就砸出去了嘛。我这几年在这学的尽是些用刀枪的,不能用运劲砸人,要是切成爆发一刀上去,这是要出人命的啊。” 决定着整个家族的命运,聚集了范围内几乎所有常驻人口观战的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如同流星一般的那位仁兄的最后一下,让本来就足以扭转乾坤的一战蒙上了新时代般的色彩。 本来大家刚来的时候,都是抱着看大家的功夫大师对拳的心态来的,虽说知道这个流派的护体很亮,也没指望能壮观到哪里去。但这些新人放的技能,那是真的花里胡哨。 剑仙那让场上都找不见接受试炼的人的发光剑气算是让人们能够接受,但墨莲的轰炸却让人们难以置信。 不过这些全都不重要。默铭根本没有硬吃墨莲的轰炸,证明不了什么。 真正印在众人心里的,是那反常识的俯冲。 人是有本能的,对于极其危险的速度和冲击,本能是最有效的控制器。 真气本身是可以通过控制加大能量激发来短暂增重的,在那个时候,那人手中的刀真是重比千斤。即使他的刀从未碰到任何人,在他接触默铭的初次地震和墨莲把全副冲击砸倒地上的那一下,大家是真的感觉毛骨悚然。 仅仅说本能,这一场就足够令人心跳加速。墨莲把巨弩当钝器直接砸下去的时候,江羽的心早就提上了嗓子眼。 不过他怕的不是这把弩损坏。虽说这把弩他造不出来,是被叫去观摩学习,看着那群人研究时拿出来的上代试验品,弄坏了要出问题,但那暴涨的反应才是他最怕的。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觉得墨莲真要硬吃这下必死,为此直接弹出弩来,就要把墨莲收起来防致命伤。 但幸运的是,他的手慢了一步,奇迹还是墨莲创造的,他没有把墨莲坑到。 “你那会这么想的?我在那边看要出人命的可更像是你啊。我的天,他当时身上的真气反应,徒手把你们俩像拎小鸡一样甩起来,抢走弩那真是不费事。快赶上少甫搞的大新闻了。” “哈?”一边的少甫突然感觉到不对,“把他当计量单位多量几次,也赶不上我炸的那一下吧,这差了好远吧!就算你爱那那次爆炸当计量单位,也不用啥地方都用吧?” 江羽日常用少甫的一次黑历史表夸张,瞬间被当事人接走,表示有被冒犯到。 “哎,你那下虽然让阵法直接瘫痪了好几天,但那都是特殊冲击,引起家里面阵法的连锁反应。正儿八经炸膛的那一下就差不了多少。” 这波鞭尸所在的地点非常直观,他们坐的地方旁边就是受爆炸波及的一个地方。墨莲抬起头来,看向一边的一个大门和建筑。 那场爆炸真是让不少人记忆犹新,本来只是一场普通的比试,却直接把一边划定小场地的标志柱直接炸飞,炸开好几段,而且由于某些只记录了现象和猜测的原因,整个这连城中心的大阵都出了问题,直接停摆。 那场爆炸那真是动静相当不小,在那一天,连城各节点堪称天南海北的人突然在他们午饭都没吃完的时间大量全副武装地大批出现,让本来什么时候都镇定得很的少甫当场破防了。他不知道他炸坏了什么,但那架势真的相当可怕。 为此,江羽可是笑话了少甫好久,直到如今,江羽还是会时不时提起,用另类的方法让少甫以直面阴影的方式克服阴影。 “虽然他那气势确实差你不少,但说真的,那下确实狠。要不是墨莲够劲够大,那下真不好抗。你的爆炸起码是扩散的,受害者虽然炸懵了但情绪稳定,那下子运劲运的,要不是战术操作性有本质差距,这下真的危险。对吧墨莲?” “好家伙,要是你扛得住我非得给你两下,可惜使不得。” 江羽说完话就转移到墨莲那里,少甫被骑脸输出却没有办法,只能说两句泄泄愤。 墨莲在他们谈的时候却没有跟着自己以往期望的那样,全副精力投入。直到江羽来问她,她才反应过来: “啊,我没感觉到什么,就是我砸的方向挺好卸力的……” “你刚看什么呢,他们叙完旧回来了吗?” 他们通过那宝珠又回到连城这里的一个新茶馆口坐着,一起聊天,一起享受这时光。不过武徐山他们却不在这边。 “他们……应该去那个武徐山家的旧址去了吧。他是说过要回去看看的,今天貌似他找回以前的家人,顺理成章应该是回去了吧。” “那你姐就跟他们去了呗?直接已经预定好了嘛?” “那是救命恩人啊,这时候有戏,她不得好好珍惜一下。” 江羽在那里娴熟地找话,墨莲也很快恢复过来,只是江羽还是从墨莲眼中看出一丝运行缓存的蛛丝马迹。 “那那边有什么啊,你在那想什么呢?” 江羽看着墨莲身后,却找不出什么亮点。他不觉得墨莲对他迫害少甫的东西感兴趣,下意识忽略了重建后的一些建筑偏差。 墨莲又稍稍回头组织了下语言,嗯道: “嗯……你还记得以前这里吗,这里以前的石狮子是脚踩球的一个,上次被碎柱子砸坏一个,现在好像被换成嘴里叼的一个了。狮子换寓意了吧。” 墨莲很朴实地发言,少甫却感觉事情不对。 这墨莲突然就和江羽学坏,一起来迫害他了。 少甫在那里眼神复杂,突然感觉原来小丑是自己。 本来就江羽迫害他,现在突然呈现了传染趋势。 麻烦的倒不是迫害,麻烦的是这两个他都没辙。 墨莲还不知道自己这有什么问题,一脸天真无邪地说,少甫的心态已经出现了些许变化。 第150章 石狮子 “寓意?石狮子的?那个寓意有什么用,石狮子的寓意源自贫富差距被拿来作文章,各种方面都没什么特别的吧。” 江羽也看看那边的石狮子,这石狮子一个口叼石球,一个脚踩幼狮,常规得很。 但一经提醒,他突然发现那狮子不太一样。 “那个小狮子的嘴里以前有东西的吗?” 墨莲直接指出了问题地方。那个和球一样的小狮子口中,竟也如一边的大狮一般叼了一刻宝珠。而且,这颗宝珠,好像还不是什么石球,是真正的宝珠。 “我记得我们那里的石狮子,小狮子嘴里是没东西的啊。这石狮子一直这样吗?” 墨莲继续说着,江羽也完全连接上她的思路。但是他真的不记得以前这小狮子嘴里是不是有这么个宝珠。 短暂的回忆之后,他放弃了思考。 “可能上次一群人全副武装地天降就和这事有关吧。里面隐藏的节点突然炸了,别的城里以为这出事了,直接就天降了。在这活了十几年,我还真没注意到这狮子的问题。少甫你以后可要注意一下子,这种底牌可不好毁在自家人手里啊。” “石狮子也不放过,一身的本身全拿来搞我,合适吗?你身上那么多麻烦,不寻思着解决,这再过几年你都能假装长老了。” 少甫感觉自己这样下去必承包明年的笑柄,但他却毫无办法,只能进行苍白的回击。 “那么多那么强的人都无法克服生命,我又何德何能。又什么都做不了,不是只能边慢慢乱学,边找机会嘛。” 谈起这事,说起来其实还是很沉重的。毕竟他的体质没有一个巨人的肩膀能撑得住他,周围全都是朋友,却全都没法拉他一把。但江羽好像一脸不在乎,说的很平常的样子。 “起码你专门研究一下啊。墨莲在那边接受试炼的时候,那心情看着可就不好啊。你把全副心思放在她身上,这是转嫁压力啊。” “专门研究?”少甫的话意思很明确,江羽的反应却不尽如人意。少甫看他的样子,完全不知道他又搞什么幺蛾子。 “我这状况,专门研究可是大忌啊。专精可以快速提升人的实力,现在很多又快又强的流派,都走的单属性专精路线。那可有大隐患的啊。” “是有,但这隐患好像不沾边吧。”少甫知道但属性的问题,“单属性既有缺陷,有容易快速遇到瓶颈,但这不影响之后的改进吧。都是可以的,为什么不呢?” “当然是因为隐患不止这些。”江羽一向在理论上走在众人前列,少甫虽然不知道他说的隐患是什么,没有一点头绪,但更多的是好奇,不是不信。 “你看,今天那个化劲特别强的那个,那个炉火纯青的转化,绝对不是开玩笑的吧。说真的,那下真要打中,他们必输。但你知道他为什么自己却输了吗?” “反正不是在说他不了解墨莲吧。”少甫还是没听出来,直接带过了问题。 “确实不是输在强度上。他输在了心上。”江羽语出惊人,“他化劲的能力太强了。正是因为太强,他输了。对于化劲化为己用他太自信了,于是他依赖上了自己这方面的强度,不论想什么战略,都在向他的优势靠拢。他的战术被他的骄傲所困,不论什么样的战斗,他都在想利用他最大的优势。于是,他直接追向了一个看起来触手可得的可能性,直接被一锚砸地上了。他因为沉浸于自己最大的优势,直接忽略了最简单的问题。扪心自问,他本来会这么快输吗?” “就是上头了呗?” 少甫直接非常接地气地开口,堪称总结带师。 “学海无涯。他的化劲是他的骄傲,但并不是所有问题的解。要是沉浸于一种绝活,那么我很快会找到吊死自己的老歪脖子树。本来我就看不到前路,再上个头,以后再有机会也接不住了。我哪敢直接开始找那种东西。” “人总会有自己的绝活吧……人类的力量是有极限的,一个也不要这路子也太野了吧。”羽鸩也抓住一个词知道了他的意思。“而且这路子需要的是时间,你正缺的也是时间吧。” “人虽说总要死,但因为路太长直接去选址,这反而有点接近自杀吧。我缺少那方面的启迪,也只能一直空着去找吧。”江羽觉得没辙,“力量的代价与力量本身一样强大。提前把自己定型,那就更找不到启迪了吧。反正都是老歪脖子树,无视了直接往前走其实不影响吧。我现在根本不知道什么工具可以通向终点啊。” 墨莲听他们说话,好好的心情瞬间就不好了。 她通过了试炼。按理来说接近那剑仙去观察长生之术,也未尝不可。但是,她自己想想却觉得自己这么做只是在浪费时间。 掌握真气的人活个几百年不成问题,江羽在她的生命里却可能只有几十年。 几十年,她却感觉太短了。 “过节过的好好的,说这干啥。”江羽率先发现不对,“捷径肯定是有的,说不定那天知识面扩张,有了灵感,直接迎头赶上呢。虽然我练不成,但这些知识储量也并非完全不能用吧。哪有那么绝望。过节好好过,麻烦什么的放在心上,只会把心情搞坏吧。” “确实,对于遥不可及的东西焦虑,就是纯粹空转了。又不是着急一下解决得了的,在这之前着急还不如养生。”少甫也想起来墨莲的心情问题,转而回头。 “俩怪人天天在心态上反复横跳,你俩都不是第一次了吧!”羽鸩对这二位的默契感到离谱,“你俩故意的吧!光拿我哥寻开心不好吗?” “你能说句人话吗?” 少甫突然被波及,从认真讨论出来之后立刻就躺了枪。 科技树偏移的仙学世界第151章 又是一个过渡篇 冬季走过它的中心,白天的时间正在逐渐回归正常。春意虽还没有一丝萌动,但等着过春节的人们早就全都热闹起来,用红色装点起这万籁俱寂的世界,让身在文明之中的人们完全感受不到冬季本该有的无情。 文明的欢庆时刻,是用植物的瑟瑟发抖和动物的沉寂装点的,从这方面来说,冬天是残忍的。但是,对于强大的文明而言,这份残忍却是文明的元件唯一能走近理想生活的时刻。 对于不担心饿死的人亦或妖怪集群来说,春日前普通野生动物的沉寂没有一丝坏消息。 在现实中人们还怕屋外的寒风,不得不穿上厚厚的衣服来御寒,但在这个拥有一种特殊意义物质为生命所用的世界,寒风只是远古不痛不痒的玩笑。 当然,像不会用这种物质的野生动物或者封江羽这类人,那就另说了。凛冽的寒风冰封长江边上落单的细水,却撼不动真正的长江,只能把他冻的和狗一样。 于是在这个谁都会点基本功的地方,他就成了街上唯一的肉包子。 屋外的人们可以用因为真气暴风加厚的附魔雪打雪仗玩的好不快活,年仅十六岁的他却不能再出去参与这种冬天特有的娱乐,把几个本来能玩的人拖下水。 他也不是不想出门玩去,只是这和现实不太一样的雪,他戴上手套出去也比较容易突然上冻。 于是他的几个好朋友也被这个大型包子拖累了,只能坐在屋里和一群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一样聊天。 毕竟设定上科技革命错位,手机啥的都没有,就没法当低成本宅男。 于是几个人都闲到谈那边的石狮子了。 “那边立狮子的那是什么地方啊,这种离大广场这么近的地方,住着不嫌吵吗?” 少甫不想一直被迫害,绕了半天又绕回来之后开始说别的。 “那个地方以前还真不知道干什么的。不过好像自打皇帝来这之后,就变成了护卫队的驻地。主要是这边宽敞,也比较好展开。” “皇帝还没走?首都不要了?” 羽鸩天天不关心他们聊这些东西,听这话感觉不太对劲。 “当然没走,这会还在这宴请群臣呢。你听说他走了吗?” 正是没话的时候,江羽他们也乐意接这茬。 “不是……这是把首都搬这了吗?这么久不回去不出问题吗?” “那事就更没谱了。”江羽把茶当热水直接喝下去暖身子:“首都哪是说迁就迁的。这要是迁了都,岂不是传出去政府不行了。” “可是这么久不回去,天下真有镇的住朝中满朝文武的忠臣吗?这皇帝不是还很年轻吗?” 羽鸩转不过弯来。 “刚刚不就说过对传的宝珠了吗?怎么,墨莲回去参加个宴会,你是把脑子借给她玩了嘛?” 少甫听着这话,没有打算帮他表妹说话,直接笑了出来。 “不是……这么远用的了吗……” 羽鸩这会才突然反应过来,她的惯性思维里没有这玩意。 “那自然是用的了。对传的宝珠是新的玩意,以前用的是大法盘。这么多年了,用不了可太丢人了。” 江羽在这迫害起一时大意,恨不得找个地缝蹦进去的羽鸩,少甫稍微笑了一下,笑够了才开始出手解围转移话题: “这宝珠那是相当好用啊。但是这么好用的东西,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应用出去,运输可是巨大的资源和时间消耗啊。这种跨时代的东西,就直接闭口不传?” “那不然呢。”江羽停止迫害,开始说这宝珠的事:“兵贵神速,亘古不变。这种用床弩射个宝珠出去,直接变出一个大军团来的东西,且不说自己要保留来打优势的事,自己都防不住的东西,传出去让人打死自己,也太草率了吧。” 少甫一听,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自我感慨: “好多东西会失传,也有这方面的影响吧。” “理论上可能有,实际上都轮不到它来影响,小喽啰都够影响了。”江羽继续说这东西:“真气这种东西,要说复杂,操作确实复杂。但要说不复杂,自己跑去山里,那能搞出名堂的还真不少。发展这么长时间都摸不到先人很久之前就摸到的仙级实力,主要是人自己不是完全独立的,总会有东西阻挠自己的前进。要是运输业垮了,镖师干什么去?那些依靠各种打打杀杀,制造一个大环境,让武功一直中心化的人怎么办?要是换掉这么多人,岂不是对人类总体实力的釜底抽薪,仙级就更摸不到了。大宗都以和为贵,到时候人们都没有什么危机意识,岂不是让妖怪横扫。” 少甫听着这话,总感觉哪里不对,却不知道哪里不对。 “前面的我胡扯的,要是出问题必不出在那。”江羽话锋一转,转到别的方向:“更重要的是,这些没什么用的人,虽说又弱又坑,纯绊脚石,但他们全都是存在感。正是他们刷够了存在感,我们才能不断有大量的新鲜血液流入,才能不进入衰退。说到底,我们缺少一个不用试错就直接上的新体系,让不该塌的不要塌,让该抑制的都抑制。但是,没有冲击,反冲又从何谈起。” 江羽在那里到处扯,已经完全听不出本来在说什么了。 “好家伙,我们刚才在说什么来着?”少甫知道江羽要表达什么,但确实感觉有点跑题。 “就是宝珠的事。在社会因素有安排妥当的计划,自己有应对传送的办法之前,这玩意是不太可能下水了。” 跑完题之后,江羽又直接一手跑了回去,活像大多数人写作文。 “反正就是麻烦巨多呗。不说这个,墨莲那边的事,要不咱们去那边看看?她那边别和你一样一去直接到凌晨吧。” 江羽以前也是参加过个宴会,被迫在那和一群人呆到了十二点。 “应该必然吧。怎么你想给偷出来?”江羽觉着挺不错。 “偷出来算了……我就想去看看,反正你没有宴会要参加嘛。” 江羽听着这话也想去,只是感觉哪里不对。 第152章 先机总会当导演 他们几个去看墨莲去应付麻烦事,这种东西不便也不必拿出来写。几个人离开这个相对而言最安全的地方之后,真正这个时间最重要的东西才有篇幅出场。 在这彻底的农闲时节,人们终于可以放下一年的麻烦,去拥抱属于他们的闲暇。 不过,即使再闲,人也总不是独立存在的。还是不得不被束缚,只能在相对的清闲下度日。有些人对人际乐在其中,而有些人只能继续拴着人际的铁链休闲。 总之很多情况就是不得不被迫扎堆。不过也不是绝对,还是有人可以一个人享受无拘无束的。 只要没有人认识你,就是万人空巷的地方,也还是可以旁若无人的。只要看起来让别人不能克服陌生上来搭话,那就是属于自己的时间。 在大多数人都整个家的人聚在一起在街上游荡的时候,还是有人可以不管别人,一个人到处闲逛的。 在满堂春意让没有顶的大街也不再如荒野般寒冷的大街上,这么一个穿着不怎么讲究,完全像个农民,披着农民才不会披的斗篷,走着一点不像普通人的步伐,挂着相当大众的脸的一个穿男装却一眼看得出是女性的人正在这人肉发热的街上走着。 她行走的路线相当固定,虽说不像机器人,但总体而言还是各种奇怪。总感觉有点融合怪,穿着让人迷惑。 她此刻正非常有规律地经过一个个不知有什么意义的地方,抚摸着不知有什么意义的东西。 虽说她奇装异服,但转了好多天,实际上也没有什么人干扰她。她也一言不发,就是到处看看,并不完美地融入了人群。 不过凡事总还是有以外,毕竟人人都是不一样的。 正在她摸着刚刚江羽他们说过的,嘴里有个珠子的小狮子的嘴时,那边门附近突然传出人的招呼声。 “大姐姐,你这些天经过这好多次了,是有什么事想说嘛?” 一个稚嫩的童声传出,这融合怪突然一惊,回头看向那边的小孩。 那童声果真来源于一个小孩,看起来也就五六岁上下,却没有跟同龄人玩去,靠在门框上正看她这边。 她虽说转了好几圈,但还真没有注意这边有没有人,只是边关注她一直关注的点,边在那里走神。 “啊,没事,就是闲的没事,出来按习惯的路线走走。小朋友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呢?怎么不出去玩去呢?” 那小孩不再靠在门上,在这融合怪说话间直接离开门框,走向这“大姐姐”: “也是,我看你老早就开始在这转了,一直没人注意。大姐姐也姓封吗?我叫业林,大姐姐怎么称呼?” 这她有点始料未及,倒不是不擅长对话,就是突然闪过怎么起名的问题。 “啊,我叫玉琴。也姓封。怎么这大过年的,你一个人呢?这大过年的不是该和朋友们一起玩的时候吗?” 她现场起名,蹲下来跟走过来的不知来历的小孩回话。 她是不想有人来找她搭话的,她更想一个人走走,但是情况好像不太允许,只好扩展一下消息看看。 “大姐姐不也一个人在走嘛。大姐姐为什么一个人?” 这小孩不回答问题,直接又是一问。 “我?我就是不想有那么多多余的人际关系,多余的人际关系总会带来不少麻烦。一个人多好。对吧。” 她没什么说话的经验,直接就说到乱七八糟的地方,一点不像跟小孩说话。 “对吧。那些人大都只会带来麻烦。在不需要的时候就没必要往身上锁没必要的东西,确实会影响自己。但我妈就不,就嫌我不交朋友。交朋友有什么好?只会搞坏我的心情。” 那融合怪一愣,这小孩看起来像是惹上什么麻烦,正和家人争论。 朋友有时候真的不需要,这是实话。毕竟认识那么多人,也不见得能有几个真正的朋友。多的全是debuff。 不过五六岁真的适合说这种话吗? “大姐姐你身上的气息看起来也被其他人强多了,你也这么觉得吧?乱七八糟的朋友简直多余。” 先前是觉得怪,现在这融合怪就感觉到了惊吓。 在这走这么长时间了,她自认自己隐藏得相当不错,没人觉得她的气息不一样。但岂料一个小朋友突然说她很强。 她突然就失去了安全感,但还是尽量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可不敢出问题,在这暴露可太危险了。 她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装作无事发生。 “人一生能有几个真正的朋友。不过你这么小,怎么就能遇到这种情况?周围人大都还不会勾心斗角吧?现在这么小也要面对这种问题吗?” “那倒不是。”那小孩摇摇头,“就是太蠢了。而且不仅蠢,还执着于蠢,一点道理讲不出来就知道吵,气死个人。” 玉琴瞬间就知道他的问题了。现在这么小的小孩,那知识储备当然不行了。只是这个小孩确实天赋异禀。 “正常嘛,他们都还什么不知道,可不是只能拿一句整事。不用把他们当回事,自己走自己的就好了。” 那小孩一脸忧郁,沉浸在自己的烦恼中,果真像个小孩。 “你说,他们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却好好的,我这气的不行?明明对的是我啊,凭什么啊。” 看着一脸忧郁的小孩,再天才小孩也是小孩,总是会困于知识储备。 玉琴笑笑,摸摸这个小孩的脑袋,安全感一下就恢复了。 “因为胜利条件和对不对没什么关系啊。胜利条件随情况而变,对不对大多和赢不挂钩啊。就像谁拥有资源,谁分配资源,固然不公,但公平从来不是天上掉的,没人出头它就是一个梦而已。自己受的委屈,只能靠自己来解决。所以只有好好修炼,拿到真正影响全局的能力,以后让他们闭嘴才是好办法。靠人不如靠己啊。” 那业林低头片刻,抬起头直接与玉琴四目相对: “大姐姐你这么强,能不能来当我的师傅?” 第153章 前夕 先前临场给自己起名玉琴的那位穿着怪异的人,自然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人。它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一个玉琵琶成精,只是琵琶它没能在第一时间组出好听的名字,于是就叫自己玉琴了。 它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很简单,就是简单地做个内应,为今夜的突袭做准备。 本来突袭是想定在春节之类的节日之后,但节日人们睡觉睡的过于晚,有些不巧,于是在春节之前,突袭就已经准备开始了。 这里用它,用的不是心理称谓,是本身的称谓。实际上由于方便和其本身心理,用她更直观。 本来她完成任务的过程非常平静,没什么人注意她,让她完成任务的过程相当稳定,让自打成精以来都生活在各种热闹场合的她多少有点怨念。 不过她也知道这个时候为了不被抓当场去世,必须低调,一直维持得也不错。 直到有一个小孩打乱了她的计划,让她开始有试图边玩边完成任务的想法。 毕竟她是琵琶成精,还是玉琵琶,不甘寂寞那是相当正常。而且从心智上来说,松散的妖怪社会的程度也确实没有那么稳定,她也没有被磨平棱角,可不是灵石那种稳定得离谱的巨佬。 不过强不强与贪不贪玩关系不大,起码在她的这个个人强度一定程度上放大了的世界,大部分活得久但啥也不见的妖怪的心智也就那样了。 虽说严格来说她倒是见过宫廷都智,但完全没有影响到她贪玩的本性。 于是她这个大小孩就开始与这么个小孩开始谈天说地起来。 “他们就知道说阵法,阵法,明明用同样的阵法,强度拉开差距就完全没得比,他们偏说靠力量的都是莽夫!不讲道理!” “技巧当然是有用的,但力量可是技巧发挥的重要因素,没有力量那搞什么花里胡哨的?哪有蚍蜉撼大树的道理?” “对吧!力量可是发挥的重要参数,可就这么简单他们全听不懂!就这样爸妈和非要让我跟他们当什么朋友!” 这小孩在那里气鼓鼓地跟他这个刚结识的“大姐姐”抱怨,而由于那个“大姐姐”并不是什么大姐姐,而是一个差不多心智也是孩子的几千岁憨憨琵琶,于是画风和一大一小差别还挺大。 这玉琵琶心智很小孩,但记忆可一点不小孩。于是并没有什么坏心思地就开始灌输一些她的所见所闻。 “朋友这种东西不需要多什么,只要象征性地有一两个,能分担自己的注意力压力就好了。我看你天赋异禀,又年纪还小,不需要一直听他们的计划,只要你快速变强,爬到他们顶上,缺口自然有别人来填。只要你站的高度比他们高,你就没必要和赶不上你的人当什么朋友。” 那业林小朋友知识储备不高,此时也没有什么其他想法,只觉得碰到知音一般,感觉意气相投,在情绪的引领下直接把这刚见面没多久的琵琶妖当做了知己。 不过其实他一开始接近玉琴,也不是外向,这些因素都是后来的。刚开始的动机另有其人。 “看!哥哥!这就是我说的那个!觉得阵法没用的那个!” 突然一个小女孩和一群小朋友围着一个满脸写着尴尬的人,从他们面前突然出现,打断了两个正在兴头上的一人一妖。 那业林一听这声音,一下跳起来,转过身去。 这不必说,正是他们刚刚讨论话题的反面代表人物。 业林一下就转过身来,两方阵营剑拔弩张。除了被簇拥在中间,表情复杂的一个男性青年。 玉琴抬起头刚好与这男性青年对视,那青年脸上那熟悉的慌乱与不怎么熟悉的成年人间的眼神暗号冲进她的眼睛里,显然是加急特快,但她并不能看懂其中的暗号,只知道应该站起来。 “我哪里说过阵法没用!只是没有力量,阵法发挥不好!” “又反悔了!昨天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昨天怎么不是这么说的?是你太蠢听不懂!” 两个小孩吵得不可开交,旁边的一群小孩在那里就开始起哄。 在一群小孩的起哄中,玉琴站起身,抬头接着看向那男青年。那男青年无所适从地左看右看,本该稍微转过头和她有些眼神交流表示无奈,但由于玉琴化身为女,又不好直视。 玉琴看着这慌乱的小伙,想起了很久之前那些青涩的初学者。 她身为玉面琵琶,诞生至成精都和人类一起成长,灵性自然要强于普通的妖怪。她从那男青年的心理状态,就一眼看出了情况。 这一群小孩跟朝堂上闹事的人们一样……一般来说都会搞出些什么荒唐事来…… 那玉琵琶读心术一般,直接感受着众人的情绪。身为乐器,感受各种心理状态她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不过相对于别人想什么,她还是更在意自己和这孩子聊的正开心就被打断这事。 “你这是找到力量的代表了?正好我把我哥也带来了,你敢让她跟我哥试试吗?” “就一个?再来十个也赢不了玉琴姐!” 两个小孩自然而然地过渡到了这个阶段。那女孩领来的人早知会这样,那玉琵琶就没有想到了。 真要打起来,她还不秒露馅?她可一点不会这里本地的打法,妖气散出,那就是当场露馅啊! 她突然开始后悔说自己姓封,突然感觉到了那男青年刚刚最真实的感受。 “别了别了,这大过年的,不合适……” 那男青年瞥到玉琴的表情,此时还觉得她和自己一样尴尬,一点没有看出问题,还出来试图结束这场闹剧。 不过小孩可不管这个。 “现在过年,我就不用让我哥好好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技巧压制,就这个小球,扔到房顶上,你那大姐跳上去的功夫,我哥就能把它拿下来站回来再扔回那边的塔顶!” 说着,那小女孩拿出一个红红的球,直接举过头顶,丝毫不在意她哥刚说了什么。 第154章 节奏太慢是真难起名 在两个小孩的吵闹和周围的起哄下,过年间闲来无事的人们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反倒大量地聚在周围,看起了热闹。 毕竟完全不会有什么后果可言,大过年的看看热闹也没什么不好的。 于是局面就开始不太受控制起来。 玉琴她是完全不觉得自己会输给面前这个真就年纪不大的年轻人,但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她还是有点虚的。 不是虚打不打的过的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她对这里面的流派完全一窍不通。 妖怪什么的,打架除了老早以前截教或者阐教教的一些老阵法,基本上打法就是一人一套,都不怎么研究,基本上就是用强度压人的,哪里精通什么招式。这在大庭广众之下岂不是当场被拆穿? 不过事情的发展并不会因为她的表情和推脱而变化,在那业林小朋友的话里,她的退路直接被封死了,不论怎样基本上都不能全身而退。 她此刻开始有点后悔自己上头和小朋友那么大动静聊天的事了。本身对于她的任务来讲就是大忌。 事情发展到这份上,刚刚那个试图推脱的小青年也开始弹射起步,从她耳边纵身跃起了。尽管她还丝毫没有想出办法,但麻烦已经开始了。 看着旁边业林小朋友的眼神,她是真的发自内心地不想输。不论从哪方面切入,她都不能输。 毕竟她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硅基的生物,虽然她学不来他们的身法,但反应速度也不是普通生物赶得上的。 就这速度,在她眼里,要是什么都不做,那更加是铁露馅。 就算在普通人眼里,她表面上这个年纪,也不可能真的反应不过来站在原地。她的动作基本上不管怎么变,都是能透露出一种奇怪。 玉琴有点懵,但时间可不允许她继续懵下去。于是这个硅基的玉琵琶精完全没有思考地采取了她认为最简单的动作。 那男青年原地起跳刚过一刹,连玉琴头顶都没过的时候,突然脚脖子好像让戴上铁链,一瞬间的力量差点给他脚脖子脱臼了,在常人根本反应不过来的刹那像挂上绳的甩球,一下被强制拉停,整个人开始脸朝下砸下去。 他的反应还算迅速,两个手立刻支在地上,防止自己以头抢地,要是慢上一拍,怕是自己带起全身跳起的力量就要化为他砸在地上的一下,让他在不该掉牙的年纪看到自己脱落的恒牙。 这下子非常符合那两个小孩争论的话题,脚甚至没有动的玉琴这一下也成功地避开了嫌疑。周围的人们看着这一下违反常识的落地,瞬间都不在走神,一下把这男青年的丢人当场拉满。 玉琴成精始末都与人类生活在一起,直到差不多三千多年之前才完全和妖怪打交道,对于周围人们的情绪把握的相当不错,此刻周围人的心境她一下就完全扫过,第一步她成功走到了不被怀疑的路上。 她立马发现只要不离地,自己就完全不会暴露,一下就从懵逼中恢复过来,之后的操作一下就清晰了。 在周围的人们还在惊叹刚刚那一下的力量,对于完全没听说过这位怀有一种看到扫地僧的感觉的时候,硅基玉琴已经做好了更惊人的准备。 这琵琶精自手中幻化出一些本体的弦,化作一小勾,假装弹射直接射了出去,直指上面的小红球。 那边那男青年被抓住一只脚直接控在地上,心态直接裂开。他是真没想到这玉琴看起来平平无奇一小姑娘,能搞出这种离谱的操作出来。此时他一回头,真就看不出对方有运什么核心力量可以这么把他拉下来,好像就是很随意地一抓。 不过不论理不理解,玉琴那钩下来的小球是确实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他心下一惊,就欲把自己被抓的脚抽出来,结果发现完全抽不出来,自己的动作完全给锁定了。 这是完全没给他留活路啊。 这在大庭广众之下,他怕是要把一辈子的脸都给丢光了。 他哪敢什么也不干,换一只手撑地,另一只手把自己存东西的宝珠取出,运气气来,直接给这宝珠内的阵法按照自己习惯的用法,往边上直接印出一个光管引力的阵法,直接激活,开始吸那红球。 那红球果真因吸力开始出现了些许偏转,玉琴回头看着被她单手老汉推车的青年,他此时还试图再印几个阵法出来干扰那球,试图拖慢战局。 那玉琴看这阵法,有种说不出的熟悉。虽然她已好久没用过这种阵法,但印象还是有的。这与她记忆不同的改造版,她还是能看懂一二的。 这个家族自己好像是有印象的啊…… 玉琴在过去也并不是到处跑的妖怪,有的事该清楚的不清楚,不敢清楚的又比较清楚。这个很古老的家族,她反倒只是有些印象。 不过印象规印象,不影响她赢。她直接右手一扭,那青年一下就支不住,差点砸在地上。随后玉琴的手一下松开他的脚,他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正待翻身起来,手上的宝珠不受控制地被突然吸走,他刚落地正欲起身,抬头却又看见玉琴又把到手的宝珠随手一抛,挂着要接球的左手直接接住宝珠,右手又再次空了出来。 他还不太清楚状况,正要用手重新正式引力抢球,自己的脚脖子却再次东窗事发,平地开滑,又给他翻倒在地。 这一次,他以更丢人的姿态出现,玉琴所化的身高不算高,单手拎起他举起,要不是他的动作没有放松,还是窝着的,这一下怕是吃一口土是躲不过了。 而那玉琴的另一只手,不仅抓住了那宝珠,还把那球受到的干扰直接硬带回来,剩下的绳如同钢筋一般,直直的回到了玉琴手上,被完美地接住。 比赛比到这基本上已经不用比了。这一波莫名其妙的压制已经彻底没有悬念了。在众人的围观当中,这位基本上已经把下辈子的脸也要丢干净了。 第155章 秘术:睁眼说瞎话 “你也是姓封的吗?那应该不是住这的吧,是从别的城来的吗?” 玉琴赢下那场之后她突然就在围观人群之中出了名。在这种人人皆闲暇无事的时候,这种消息势必会短时间内转得众人皆知,丝毫不给机会,现在她算是彻底进入了众人的监视下。 这下可算是闯了大祸,刚刚看的人们水平都有限,没人看出她的真面目,但要是给传到这真正的强者耳朵里,她怕不是直接就要让抓起来。 毕竟只要天赋到位,那小朋友都看得出自己的强度,要来一个认识妖气的,她怕不是直接站在包围圈正中间。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赶紧找到解决办法,快速启动计划,然后抓紧撤离。 但此刻,她却被自己觉得合得来的小朋友带到他家人面前,不得脱身。 她立马开始后悔刚刚答应当他的师傅。自己之前确实有计划,能从各方面协调好,完全满足自己的私欲。但现在,情况就不太一样了。 这要是来个人,一切就都炸了。 不过实际上此时真正的大佬都在那跟皇帝一起吃饭,皇帝的赐宴,自然不会因为这种可以延迟的小事很快过来看看。 但在她的角度,这事可是十万火急,生死一线,虽说躺在不会有车过来的大马路上,但实际感觉却如坐针毡,整个人好像躺在钢丝上,自己再重一点就该直接变两半了。 现在她可真是完全没有心情应付社交一事,却被卡住完全不能强行离开。 自己刚刚可是在那闲逛呢,要说突然有什么事也太突兀了。自己要做的事可没一件见得光的。 但她却不得不应付这事。 所以她之前说不喜欢和人搞社交是真的,作为一个玉琵琶,她弹弹自己还行,哪有和人说话的道理。 不过作为某种意义上的硅基生物,纠结完继续回话也完全没有障碍。 她还是知道一些普通人不知道的东西的,编一套瞎话那可真是手到擒来。 “确实不是……我是打西边那边接近第一线的一个节点边上来的,那边常常发生一些遭遇战什么的,所以我平常在的那里基本上就是阵法延展出去拉锯的地方,没一个常住人口。” “西边拉锯战的地方?你是前面的军团的吗?那怪不得这么强,这是过年回家路过这吗?都这个时候了,应该是路上耽搁了吧。” 那小朋友的家长倒是乐意唠嗑,看起来一下完全解决不了。 不过这编瞎话的本事可以称之为秘技,自然是因为她这个跟着弹奏者思想到处飞,无病呻吟的玉琵琶有她自己的绝技在身。 “哪有……我还哪有什么家一说,要我是前面的军团的,那这时哪里回的来。妖怪可不分什么节日假日,乐意来就搞突袭,要真是军团的,一年到头除了打的时候,就全算休息了。” “不是兵团的?那那边不是没有常驻人口吗?” 这小朋友家长刚听她说没有常住的,就听这种话,感觉不大对劲。 “常住人口自然是没有的……但全家就剩我和我哥二人,我哪有一个人在家住着一说……你看我这么大的劲,还找的见对象不成?” 玉琴说着就抬起胳膊,那胳膊上可没什么隆起的肌肉一说,就是随手一抬,就能感觉到真气在运转,颇有气势。这个世界的力量大都来源于真气的承受能力和控制能力,对于强大的识别就另有别的本能刻着。 于是她这样其实算是肌肉女,但其实实际上既然看着和肌肉女不一样,不会损失美观,其实又没什么事。 “害,哪有,姑娘这样天赋异禀,那可算是求之不得的,哪有找不下一说。” “大概吧,我哥倒是常常嘲笑我,说是这么强,别的男人看见倒怕了,谁又敢要。当时入兵团的时候还小,哪里知道这些。”玉琴说着说着,突然气力突降,眉眼低垂,仿佛一下回忆起什么一世阴影,看着还真有那么回事,小朋友一家看她这样都惊着了,好像踩了什么雷一样,不知所措。 玉琴当然是装的,直接顺势顺水推舟,继续下去: “从那么一点大都长这么大,我哥和战友驻守在那里,从来也没受过什么伤……听到说是过不了几个月,等真正的大杀器出来,就能赶紧反推,结束这场闹剧,给我这个力大如牛的娃赶紧找个好心人直接嫁了,免得孤寡一辈子……但在那之后稳定了好久的中间据点也很快沦陷了……” 玉琴余光看着他们的表情,显然他们也不知道这大杀器是什么东西。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靠这个脱身。 “边界沦陷了吗?” 那小朋友不等大人说什么,突然插进一句。 玉琴虽然心里在想别的,但丝毫不影响她的演技。她若隐若现的哭腔与空洞的眼神,配合上她伸出来的手,这一副忍着哭的表情那是相当传神。 作为一个玉琵琶,对于人的情绪,她感知得可是相当真切,她装的可以比任何有真情实感的人还要像。 现在她唯一真正的心理波动就是着急脱身。 “不知道,也许打回来了吧。连你们都不知道那个大杀器是什么,他却听说过,大概那个地方比较重要,应该已经打回来了。现在我不想管那些,我只想看看大哥临终还在念叨的大杀器是什么。” “那个大杀器在这吗?” 小孩的注意力没有放在她哥上,直接转移到了大杀器上,短时间制造了第二个不稳定性,直接戳向她的故事。 不过直到现在,实际上这个小孩还没有制造出什么真正的威胁。 “没有……我来这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是想活到能看到那个大杀器而已。” 第156章 最安全的地方 “大姐姐不用怕,这里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了,这是绝对不会出事的。” 玉琴听他这话,有些不知如何回应。某种程度上,这里确实是最安全的地方。但如今,她作为一个即将对这里扣下的扳机中的诸多保险之一,却完全知道这里绝对不安全。 但对于她目前饰演的这个角色,还有这个小朋友来说,确实是最安全的地方。 对于她这个离谱硅基生物来说,她可以确定的是,在现阶段,这个地方永远不会安全。 她之前说的大杀器也好,连城大阵也罢,没有哪个在正与天庭对轰的妖神天庭面前是靠得住的。 妖神天庭在这件事上掌握着绝对的先机,要不是领导者自身团体内部的决策,什么上古传承,什么超大帝国,统统错过了那个时候昙花一现的技术大爆发真正的核心。 先机,现在完全掌握在两个天庭手中。 但她还是不得不安慰一下陪自己出来“散心”的小朋友: “当然了,我就是因为这个才来这的啊。” 放开两人这边反人类的非正常逛街行为,玉琴着急出来解决的问题,其实现在已经完全不在乎她这边风放得怎么样了。因为其他地方的问题,计划其实已经不受她控制地偏移轨道,她这边的保险早就已经崩开了。 本来的一场夜袭,现在已经彻底向大规模入侵演变了。 而在另一边,皇帝和他的群臣们还在搞着他们官场的工程,加固习惯铸造的控制系统,绑牢心理暗示铸造的行为牢笼。 这些都是传统的权利工程,其实和各种地方不合理的活动团建差不了多少。虽说人们都不乐意干这种荒唐的事,但却在一些地方确实能粘住裂了缝的玻璃,防止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在问题发生前夺走莫名其妙的东西,防止问题出现。 这种东西大都浮于表面,过多了就会扩大原有的摩擦,搞出麻烦来。 这年纪轻轻的新皇虽说仍旧执行着这些东西,但他其实并不理解和乐意,于是就大家都来,但大家都只是正常地在聊天吃饭,只是把时间都拿在手里,白蹭各种正面的因素。 不过毕竟他还年轻,这种办法其实还是有权利漏洞的,最后还是会因为核心问题去变成另外一种样子。 但起码今晚,他们确实是真的把宴会吃成了宴会,人们到处换换座也问题不大,秩序并不算很好。 这种管理上的东西还是有些复杂因素在里面的,现在新皇只坐了几年,还年轻,算得正常,他还有的是时间去慢慢解决。不过这问题要是单独给他,其实他早该解决完了,但不幸的是,这国内的问题很多,每一件都足以烧光他的精力。 就是拿上那家传玉玺,可以不日不夜地活动而毫无倦意,排山倒海般的麻烦还是足以压垮他的心态。这些年他平常一直呆在这,其实不完全是关心翻盘的大杀器。 “这天空阴云密布,大半的星河都被吞噬殆尽,若是在别处,怕又是不眠之夜。也唯独在这,我能得以享受这片刻宁静啊。” 那新皇仰望这冬日天空凝重的云海,感慨着。 “怎么解决也解决不完的麻烦一直不停产生,不管哪朝哪代都苦于这种事啊。天下又没谁能为天子镇权,代代天子总是没办法好好享受生活啊。” 江羽他爸听到这话,想起自己总是闲不下来的生活,被各种事件车轮战的他对权利顶点有多忙那是深有感触。政府不是股东,国家不是工厂。工厂可以完全不当人,却没有哪个政府可以长期延续的同时法规不当人的。那种不能用法律彻底决定归属权的权利,当真没有永远的解决办法。 不过皇帝并不是在烦这个。 “减轻自己压力的这种事,我仔细研究过了,大部分鸡毛蒜皮的事还是能把压力散给别处,而不动摇皇权的。但是就是只有一个完结不了的梦,也是噩梦啊。” 皇帝笑笑,“最主要的是,我自幼从军,与那些自称是龙的赖皮假蛇常年相斗多年,却苦于怎么也不可能斩草除根,军队里的人们简直像推进磨盘,一批一批地去世,却无论如何都在做无用功。现在再在天空中看到这种凝重到深不可测的云,总是会想起那些妖怪。也只有在这里,我可以不必担心那些妖怪的进犯了。” “如果不能斩草除根,天下又有哪里是安全的呢。” 封族长摇摇头,“从来就没有攻不破的堡垒。要是时刻被人惦记着,那这个地方就是最危险的。还是尽快扭转战局,才能解决问题啊。”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封族长对于整个局势的认知也非常清晰。他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实力实际上完全翻不了盘,但他非常清楚他所在的地方绝对不是最安全的地方。 只要攻防一日不止,一个地方就一日不会真正安全。 除此之外,这封族长实际上也还看到了别的。 “皇上,这休闲的宴会,今天也该到此为止了。不知该如何表述目前的情况,但陛下的直觉是正确的。” 出来之前刻意把帽子戴上,来表达自己感情的玉琴,在这一刻才发现了天空的异样。 若不是小朋友提醒,她甚至不会抬头看到天空的阴云。 冬天的云和其他时候是不一样的,在如此寒风下,她甚至没有感受到天气的剧变。 “怎么,一向独来独往的你,现今怎么也和人联系上了?怎么,突然之间精通了交友之术?” 熟悉的声音传来,玉琴不可思议地把头扭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她很少的几个朋友之一此刻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对于她身边的这个小朋友的出现表示震惊,却不打算声张地上前暗示。 计划看起来提前开始了,甚至已经有人前来接应她了。 看来计划出了一些小小的偏差。 第157章 无月之夜 眼前熟悉声音的主人站在她的对面,暗示着问着她身边用手牵着的变量。 “边界实在太危险了,且不论交友什么的,到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落脚,自然会有不可预料的事。你怎么也来这了?” 玉琴这一段话里可以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完全没有传递出什么有效信息。不过她的那个朋友也只是轻眯一下眼睛,随后抬头望望天: “自然是找地方躲大雪来的。这么厚的云,眼看就要下雪了,你怎么还想出来转转?要不咱们先找地方躲一下雪?” 这天空不寻常地阴云密布,这本该火烧云的时刻,却完全被遮蔽得不见天日。这不必说,必然是主导计划的那几位搞的鬼。 且不说这要找地躲雪有什么深层含义,这回避意义已经很明显了。 这种对于重要设施的突袭战,提前到这个点怕是过于危险。但这漫天的阴云却毋庸置疑地向所有人发布了这个消息。 就是不知道要发生什么,看这云也知道要出事了。这种提前打草惊蛇的操作属实离谱。 不过离不离谱这种事,也不干她的事。这种计划失败后的挣扎没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计划失控了。 “你是大姐姐的朋友吗?那咱们先去我家躲雪吧,我不记得刚刚有这么大的云啊。” 小男孩不知道发生啥事,直接就把这两位妖怪一起领回了自己家。 玉琴此时对局势的变化一无所知,她现在只顾想着她刚聊了好久的这一家子一会该怎么处置。 不过也许根本不必想,她早就有了答案。 “执行这种任务还敢跟人搭上话,你是真看不起这些人类的本事啊。” 跳过不好描述的情节,那孩子刚领他们进了家门,他父母还没来得及看看怎么回事,这一家三口就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瞳孔散大,不知不觉地放下手里的事,一家三人整整齐齐向一个屋里走去。 “看不起倒不至于,那个小孩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看出我很强了。若不是他不知道什么叫妖气,怕不是当即就要暴露。” “那就是说,他们不过是你稍微要应付一下的变数啰?” 她那狐狸精朋友不管外面凛冽的寒风,把三人去坐的房间的窗户随手打开,一看就毫无规矩地直接坐在了窗口,悠哉悠哉。 “那只是起因。本来的计划里也不包括不包括要滥杀无辜,我这几个应该和核心目的不冲突吧?” 玉琴看看屋内对寒风无动于衷的一家子,明显有留着他们几个的意思。 “这个确实不冲突。”那狐狸精看出她的意思,“但差不多也就是现在不冲突吧。你刚刚不也说了,这小还看起来天赋异禀,说不准以后就成了你对面的敌人了呢?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取舍?” “以后可能成为敌人,那就让他们以后成不了就好了。”这玉琴丝毫不带犹豫:“我怎么会为私欲影响整个大计划。只要把他们直接带走,不要让他们在这接受筛选,自然不会站在我们对面。反正整个边界对峙,也不过是大眼瞪小眼,没了一些私仇,就完全没有正面冲突了。我就是把他带回去,问题也不大。” “好家伙,一点没变。”那狐狸听她这话笑出声:“你就这么想问题,怎么交的到朋友。不用说,你和这小孩认识的对话内容肯定又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立场。以前你绝对没被什么普通人弹过,这琵琶养的那是相当离谱,脑子里装的没一点正常东西。” “那又怎样,有你们几个够了,我不需要那么多朋友。一个人挺好的。”那玉琴再次被笑话,气鼓鼓的,却没有什么反驳的意思。 “好了,你确定要把这几个人带回去?别时间长了觉得没意思了,又不想带了。这把几个人带到吃啥的都有的妖怪堆里,那可是相当麻烦的啊。” “我跟你一样吗?你不是还往人堆里混吗?”那玉琵琶没那么多耐心了,“别浪费时间了,这黑云都快给这压完了,一会人来抓了,你还得在这,一口气全送了。” “我这不是缅怀你嘛。”那狐狸精死样不改:“一会你可还得拖延时间呢,这一出了不测,以后不就说不上话了。” “您能盼我点好吗?”那琵琶精身在敌营,远没有她这狐狸精朋友镇定:“别浪费时间了,一会封锁了,全都跑不掉。” 说着,这琵琶精已经不再隐藏自己的强度,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手上复杂的弦的布局只是一张手便织成,那捡起来的石头在这环境下,在她的手中如同浮空一般。 “该感性的时候不感性一点,该理性的时候倒是一次不落……什么时候能学会呢。这习惯害你次数还少嘛?” 这狐狸慢吞吞地让这几位出来,玉琴却早已不再回话。那狐狸精一手抱起那个小朋友,伸手挑逗面前这不近人情却从来不讲规矩的玉琵琶,抱着那小朋友走近石狮子的时候还一直盯着玉琴试图挑逗,那玉琴却完全没有理她。直到她离开那玉琴也没有去看她的位置。 周围被入侵掌控的街道没有像往常一样亮起幽光,家家户户挂起的灯笼和灯在此刻都仿佛被外面异样的流动逼退,难以照亮屋外的景观。周围的地板在黑暗中默默裂开,碎石尘土轻轻地扶起,围绕着其中玉石化人的琵琶聚拢。 周围恢复了平静,仿佛她真的过早让她的老朋友离开了。 不过这份安静完全是由于暴风雨的将至。地面上绵延数个城的大阵上,宽阔的真气道口好像陷入泥地一般,在八竿子打不着的护卫阵法外的阴云下变得缓慢。 这阵法自然不是无缘无故地变慢的。阴云也不是什么大妖用自己的力量硬拉来的。大阵与天空的云一起扭动着,整个环境都被这种粘稠的氛围压得喘不过气来。 惊雷在头顶炸出一道闪电,她来这的原因此刻仿佛凭空出现般,在天空中投下自己遮天蔽日的阴影。 第158章 妖怪 以闪电为幕布的这些腾空巨舰,就是她此行被派来的最终目的,就是她之前扯谎里所说的“大杀器”。 这巨船腾起空来不算巨大,但如果能贴近了看,这却是大到难以置信的巨大飞艇,放在这个世界的科技线上,就是在海上漂的大船,也不见得能有如此体积。 这个世界的木材产业与现实不同,这个世界是为了高度发达的建筑业与跨时代的运输科技,而专门进行过专项研究的。 具体类比一下的话,大概就是前朝写字用丝绸,极其昂贵,而后世改进了造纸术,就是不怎么有钱,划时代地便利的纸也实在算不上奢侈品。 这个世界由于能源供给出现了特殊的“真气”一说,物质循环被高度加速,于是木材成为极其便宜,用途极其广泛的材料,某种程度上,它已经被拉到和纸一样低廉的层次。 而且由于该种类型木材的生长浸泡在传之为真气的特殊介入物质之中,这种木材的每一小种都在真气适应性上极具天赋,只能分些三六九等来划分木材质量。 但不论再怎么区分三六九等,这种木材都几乎是可以量产的。 抛开木材问题,总而言之,现在在天空遮天蔽日,低空飞行的战舰群,都因为各种方面的推动,高度大型化。 大,而且不徒有其表。 玉琴再怎么是妖怪,毕竟也是一个。让她来炸这些战舰,自然是一种毋庸置疑的白给行为。 就算闪电过后的世界被黑云压得如何黑暗,她也不可能炸掉这么多战舰。 实在太悬殊了。就算她是硅基生物,这种战斗也实在离谱。 不过她从一开始,工作内容也完全没有是炸战舰过。 玉琴在飞扬的飞石与灰尘的包围下慢慢走向刚刚她的好友离去的门口,向那边的门框轻轻抬起了手。 仿佛触动弓弦一般,在一声极其明显的弓弦响之后,她举起的那只手中喷射出霰弹一般喷射射出一片碎石,那脚踩小狮子的石狮子伴随着门框的炸裂,仿佛一大片落叶的碎片一般被吹飞,整个石狮子仿佛塑料制品一般翻倒,大半个狮子都变成了碎片。 玉琴打那大院中走出,摆动手臂,像拿着不用装弹的霰弹枪,连续把周围院子的墙体炸开。 剧烈的碰撞声和碎石滚落声混在一起,一时间扬起漫天飞尘,让杂音完全无法从巨响中夺取一席之地。但玉琴真正走出飞尘,看到破坏外的世界时,才发现外面早已空无一人。 人们早就在天气异象时发现不对,提前在上面传下来的指挥下来之后,以最高反应速度各自躲藏起来了。 这反应速度快得活像天天生活在战争前线一般。 安静点也好,反正主要目标是吸引反应部队。 玉琴对于周围的安静并没有太多反应,只是放下了什么悬而未决的东西。 妖神天庭和普通人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对自称神仙的天庭一派颇有意见,与之对抗。对于普通人发展得怎么样,其实完全不在乎,甚至想留下来以后学。 不同的文明各有千秋,智慧生物与智慧生物之间惺惺相惜,网开一面,算是目前的大局势。 放在她个人,就更没有深仇大恨了。琵琶精还出自人的手,就更不会多敌视人类了。 她走到另一尊叼球石狮面前,单手吸住那石球,轻轻往出一拿,那石狮的牙齿就随之崩开,一个完整的石球就被她拿出来了。 这石球拿在手上好大一个,与周围的碎石格格不入。其他的暂且不论,起码在发射上,这石球需要动动脑子。 她可不是什么用绝对强度压人的上古妖神级妖怪,说是要尽量火力支援,但她站在这还真不好火力支援。 这石球比她手还大,她又不会法天象地,作为一个琵琶精实在不太容易用这么大的弹头。但要是她会法天象地,还用得着拿着这石球琢磨吗? 正在她想的时候,周边的街道突然亮起,被异样流动影响得昏暗无华的灯光,此时仿佛也精神起来,从窗口探头,照亮了刚刚无比昏暗的街道。 “就这这一个?这看起来可比海疆那里的好解决多了。” 玉琴抬起头来,不再打量她的石头,看向了来者的街道。她不太认得出来者何人,不过她却一眼看出了那人腰间的玉玺散发的力量远比本身要强。 “海疆那四脚蛇假装什么龙王,在那里翻天覆地,好不闹腾。” 那来者在那个方向站定,还在跟身边的人说话。 他有不把玉琴放在眼里的资本,他就是皇帝,拿着传国玉玺,带着王朝之威的皇帝。 他身上此时的气息可远远比玉琴要强太多了。就是放在那给人打,玉琴也不一定打的死他。 不过玉琴自然不会讲武德地等他,也不会怕打不过干脆准备跑。她现在就是诱饵,虽说面前这位确实强了点,但她丝毫没有退缩的打算。 玉琴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暗自在手上选出一块碎石,随着一下即时的闪烁,一块不自量力的碎石已经正面击中了那个玉玺。 不过,虽然她不自量力是真的,但妖怪却确实是个野性而先进的文明。这一下绝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不自量力。 这一下确实不强,但只对于皇帝一人而言。那碎石砸中那传国玉玺,一向以压倒性强度著称的传国玉玺竟也被击飞起来,一道相冲激发的能量突然闪耀出极其强烈的光芒,强烈的冲击波四散开来,冲击波所到之处,运行缓慢的连城大阵甚至都为之加速。若不是连城规模宏大,这个冲击波可能甚至会对目前被控制的天气产生影响。 连同皇帝本人,都被这剧烈的碰撞吓了一跳,清脆得如同乐器的碰撞蜂鸣在人们的耳中环绕,久久不散。 这强大的力量自然不是玉琴的。但是很显然,如果没有什么巧劲在其中,砸中这玉玺,绝不可能激起如此波动。 “陛下,恕我冒昧,不过这边的妖怪确实不像海疆,这里离妖神天庭总部太近了,如果可能的话,还请陛下尽量不要和任何妖怪单打独斗。” 第159章 个人的力量是有极限的 皇帝带在身上当玉佩的那个玉玺,其清脆而惊人的波动在撞击发生数秒后仍旧不得消散,在持续细微却丝毫不微弱的蜂鸣下,那一下撞击产生的影响仍旧沿着阵法在流动,如同化作有形之光的绕梁余音,在一旦经过就会发出微光的阵法中带起一道游动的光华,提醒着路上的每家每户,刚刚的声音不是幻觉。 那皇帝摸摸那玉玺,那玉玺上细微的抖动,即使碰到他的手,贴在他的身上,也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警告着他这个依靠玉玺而成为场上不可战胜者的皇帝面前这个妖怪绝对不容小觑。 “陛下,这边的方向是真正直面妖神天庭的,来的妖怪可能看起来没有海龙王强,但绝对是含金量更高的敌人。龙王要费心搞破坏,而这里的妖怪,可是全身心投入作战的真正大妖,千万小心。” 那皇帝看着面前这个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的妖怪,之前的一往无前此刻竟出现了犹豫。 封族长看着被折了锐气的皇帝,确认了他不会再冒进,眉头不自主地透露出一点真实心理状态,看向面前的这个妖怪。 这妖怪的偷袭甚至没有挣断玉玺的带子,看起来皇帝她是杀不掉的。但是面前这个对手,却令他的心态中也出现一些退缩。 这次的这个,比他以前成名战的那个显然要更强。就算不论巧劲,光感觉,这妖怪也远远比之前的那几个要强。 十几年过去了,他肯定是变强了,不能说没有胜算,但真要说让他挑战一下更强的敌人,他变强可不是为了再给这阵法核心区搞一次拆迁。 这次面前这个表情没有一丝波动的妖怪,虽说看起来没有什么威慑力,但着实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如果不是人多,他可能这会甚至不会打算拖延时间布阵。 那个面无表情的妖怪玉琵琶,此刻的表情在这二位人界顶点人物面前,那是相当具有压迫力。但严格来说,她其实才是位于不可胜之境。 但实际上她还真的不怎么紧张,那面无表情并不是装出来的。 听着那玉玺发出清脆的声音,她反而生出一种惊叹与好奇。 这个玉玺,可比她见过的任何玉石妖怪能量密度高多了。她此刻的心情,更多的其实是好奇。 不过毕竟这边正要大张旗鼓地打仗,她总不好表现出好奇来。她现在甚至想和那玉交流交流,只是那玉看起来确实有点高冷。 不过这和她不紧张其实扯不上关系。她还是不敢和那个玉玺硬碰硬的。那可不是什么王的玉玺,那是整个国家的传国玉玺,往她身上一拍她怕是要当场炸开。 她不紧张的真正原因,其实还是源自于见多识广的从容。 她活了这么几千年了,心智不像普通人那样在挤压中生长,多少有些没人看随便长长的意思,但知道的东西可一点不少。 看到这皇帝的体积和年龄,她就知道,这场绝对能打。 个人的力量是有极限的。就算坐拥再强大的力量,把本身作为输出端,也只是徒有其表。就像带了满船的炮弹,但只有一点武装,也只是畸形的分化产物,就像分化后的细胞,自己单独扔出来只是案板上的肉。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她很安全,装满弹药的船也是可以自爆的,她要是出现致命失误还是会死,只是她不怎么紧张。 双方在黑暗中唯一被点亮的区域对峙着,谁也不着急继续出手。 不过这里的对峙,并不是为了心理博弈。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玉琴在静默中察觉到了什么,把手向后一甩,非常随意的喷射在她身后连续炸开,她身后这个她刚刚结识几人的家,瞬间就被这几下毫无悬念地炸成废墟。 不过房子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是有人搜救,看看有没有人的哪怕尸体的。 不过玉琴不知道他们偷偷来干嘛,毫不犹豫地炸了出去。几个丝毫不年轻的那一代t1级别战士瞬间被波及。 他们是对于这下早有防备的,但还是对面前这个妖怪的速度一无所知。这些在成长时也许是那一代人们舞台上常据台前的几个人,在这喷射的余波中也丝毫没有显现出与普通人的区没有脱离轰炸区的身体仿佛是烧过的废纸,瞬间消失。 简直是用肉身在抗炮击。 不过她既然动了,那么这些人的牺牲就不算白费。 就像在整个统筹中,每一个单独的整体,都会对整个计划产生巨大的影响。每一个因素也许看起来都非常简单,但如果复合了,那麻烦程度就会快速飞升。 这个机会其实看起来不见得是好机会,但封族长还是抓住这一刻发动了进攻。几颗特殊的宝珠抓住她占着一只手,重心略微偏移的空当,如同黑洞一般杀向玉琴,毫不留情。 宝珠存东西是没有理论上限的,主要技术问题其实就出在存取上。不过如果作为武器,几个宝珠就是几个黑洞。 数个他特制的宝珠抓住这片刻之机,封死了每一处对方可能的反击路线。 这是对动能进攻方式绝对的对症下药。直指她刚刚的进攻方式。 玉琴作为硅基生物,一只手占着自然不会过度影响她驱动自己的身体。大不了先把胳膊从身体上松开,一会接住。这下她不需要费心就可以躲。 但以她的经验,她要是真就拉远距离彻底躲了,就输了。 扩展当前架势,逼她的退路是必然的发展趋势,如果强度足够还败给必然,那真是需要看看脑科。 她后脚脚跟离地,脚尖御气向地,地面迅速炸开,漫天的碎石瞬间让她从众人眼前消失。 这些碎石不可能喂饱封族长放出的这些黑洞,对于她的反抗,封族长完全没空顾及,人脑的线程数是不多的,现在他全副心思都还在展开整个不给机会的陷阱。 不论是从正面还是侧面,甚至上面还有后面,他都没有给玉琴留切入角度。唯一的切入角度,在他眼里只有皇帝那里而已。 第160章 正经开打 当然,真要弹切入角度,脚底下才是最可能的。不过一般来说,这种危险的切入角度很容易被打,所以一般来说也没有什么人搞这种方向。 不过在这里继续计划对手可能的切入方向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毕竟人脑运行速度有限,就这空当,答案已经糊脸了。 不过这个答案相当具有迷惑性。在皇帝的那个方向,一个一闪而过的,不知道什么影子瞬间上身,把刀架在了皇帝脖子上。 但说架其实不太确切,因为刚开始这个突袭的家伙没打算架,就是要抹脖子的。它的速度确实达标,谁都没反应过来,若是换个人,怕是已经成功了。只可惜它砍错了人。 那个玉玺在那妖怪就要砍上来的前一刹那,就像一个漏电的高压电线,在那妖怪一气呵成举刀要刺,方才落到皇帝身上的时候,就瞬间命中了这个可怜的对手。 爆发性的能量瞬间贯穿了这个妖怪的身体。 如果这真和触电一样,那还好说。但这玉玺里高压的可不止电荷。贯穿它的那股能量甚至不等它的身体被高压加热烧焦,就穿过它的每一处经脉,以一股极其强大的高压内爆,几乎瞬间炸开了这妖怪的身体。在一边注意到这一切的封族长,甚至没有看清是谁,那妖怪就面目全非,几乎瞬间蒸发了。 刚开始他还有些疑惑和震惊,但下一刻,疑惑就不复存在了。 很显然,那个不是他们面对的玉琴。 至于为什么,因为他的一只胳膊突然被掐住手腕,瞬间撇到了身后,整个人几乎瞬间要被压跪在地。 他没有看清玉琴是怎么过来的,不过基本可以确认不是从脚下过来的。脚下的地面完整得很。 但怎么可能?那她刚刚那下是烟雾弹吗? 他不知道玉琴是用哪种简单的方法穿过他瞬发的特制宝珠,而不破坏和拿走他的任何一个的。 不过他很快就会知道了。 玉琴手上刚刚拿的那个石球此刻已不在手上,取而代之的是小狮子嘴里那个小小的宝珠。 这个宝珠,正是人们不敢推广使用,避免被学去,制造不必要的麻烦的。人们自认为隐藏得很好,作为秘密武器拿来用,但其实妖神天庭很早就有这种东西,只是一直没打算扫清人类,所以不用而已。 妖神天庭从来不避讳用这玩意,只是以前基本上从来没有认真有过对人类这边正式的行动。 这次首次正经的行动,就直接采用了。 只不过效果其实不算太好。 本来那个妖怪跳出来是帮她的,是援军,但却在完全没人看清发生了什么的瞬间直接蒸发了。 这下情况就比较尴尬了。玉琴心中暗自惊叹这玉玺的强大,一边随便试图把封族长一手控制住。 但在下压的瞬间她就察觉到不对劲。本能地侧边要闪,却发现这又不是一下攻击的问题。 她刚刚握的封族长的手腕,现在早就被偷梁换柱,换成别的东西。而那族长,此刻手握宝珠已经贴脸。 虽说这封族长不见得压制得住她,被收了大概率也能快速逃出来,但是旁边就是皇帝,只要他往手上一塞,这下就是绝杀。 可惜,这个绝杀其实一开始就有巨大缺陷。真气的控制权是归相对较强的人来操控的。玉琴也许忌惮这宝珠的效果,但她可以快速地让宝珠的运行当场停滞。 所以刚刚她能快速贴脸其实也同理,只要能威胁她的那几个宝珠短暂地停止工作一下,她就可以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穿过大阵。 于是这下突袭也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直接用完全没有效果的攻击打出一次大乌龙。那玉琴好像只是跟他击掌一般,就一个拍拍手啪的一下给他左手当场脱力,整条胳膊的经脉都在颤抖,一下给拍懵了。 这时间不过一瞬,这优势二打一就丢了大人。皇帝此刻也发现了玉琴的位置,直接就是可以一击必杀的一下抓手直接抓了上去。 不过他的反应还是不够快,强大的力量与突击速度并不能补上他少了好几个回合的出牌阶段。 抓着封族长那已经运不了气的左手玉琴就回身一拉,封族长直接就被拉来当了挡箭牌,完全来不及有什么动作。而玉琴另一只手又再次做好准备,刚刚砸在玉玺上一样的攻击,被她后撤半步直接打在了皇帝的腿上。 不过这一下还是不出所料地徒劳无功,甚至由于砸的变成了腿,失去了那样清脆的碰撞声,只留下能量波的回荡。 皇帝化抓为扶,扶住封族长失去平衡的身体,给他单手拉住,抓住他整个感觉要废了的左手,让他有机会快速站稳。 封族长倒是忍着就像上厕所坐麻了的腿一样难以驱动的感觉,维持平衡原地站住,但还是完全不能好好控制自己的左手。 这一个照面,硅基生物占尽了上风,甚至此时拉开距离再次站在了刚刚站的位置。 “你没事吧?” 皇帝看着眼前这个对手,来不及回头地确认封族长的状态。 封族长此刻真不能算没事,基本上他左手都不能再动了,就是医学奇迹地竖个中指,怕是也要他老命。 他想象到过对手的强度会很高,但没想到能这么强。按照他的预期,他和这位是绝对有一战之力的。 这种情况,也只能说让他意识到妖怪绝不是野兽可以比的。对方制造高威力爆发的能力,就是不要强度支撑,也绝对可以打得出威力,写得出一本武功秘籍。 封族长稍微停了一下,随后对皇帝轻声道: “这个妖怪远比看起来强……虽然她难以伤到陛下,但是最好还是不要与之缠斗。这妖怪的速度相当唬人。待人员全部疏散之后,用战舰主炮,才是完全之策。” 封族长早就为这一下做准备,只是一直没说。就是说之前,他也有些犹豫。毕竟实际上,那种方法是保险用的。 一接电就准备烧保险丝,这种操作各种程度上来说都相当离谱。 第161章 危机就是机会 “主炮?你打算在城里用主炮?”皇帝听这提议,完全不可思议。这主炮可是他们一直以来都在吹嘘破坏力的东西,在城里开炮,岂不是被夷为平地了? “是。”封族长既然会这么说,自然是有他的原因。这连城整体就是个大阵,主炮开火只要位置合适,就算现在阵法多个节点出现问题,被妖怪控制制造了这雷云,这一炮也不会因此毁坏。相反,还可能强行夺回控制权。 “算了吧,还是我来吧。”皇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得到肯定答复感觉非常匪夷所思。 “我好歹也拿着这传国玉玺,拿着全国力量的顶点,如果我在的地方不是虚惊一场,那就太丢人了。” “皇上?”封族长听他这话一时没绕过来。按照刚刚的样子,他是绝对没有可以与对手匹敌的速度的。这样的战斗,就好像门牙塔都掉了一半的水晶带头冲锋一样,相当离谱。 但皇帝这话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这么多年来,人类一直都是单独面对着其他那么多种族成的妖怪,一直把妖怪分到野兽的分类里。可以说,人类的实力一直以来都是傲视群雄的。 现在要说他这个人类文明未升仙大队里的顶点拿这么个诱饵没有办法,谁信? 他可是自幼从军的啊! 在他还小的时候,他爸就已经开始着手集人类之智,开始着手整理全国上下的流派,将其筛选应用至军中了。 那时候的他还小,但心智一点不幼稚。在皇宫之中少数皇子之中,他是其中最不合群的。 他不合群的原因很简单,他的国家已经连续打了好多年的仗了。在他每天晚上出来练轻功站在房顶上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见过当朝皇帝房间的灯熄过。 他为此专门去问了这才知道,如今的帝国内忧外患,面对着几千年未有的大危机。 过去的内乱,基本上就是汉族内战,强的都是汉族人。但现今的不同。边缘城市被强行冲的支离破碎,这个皇宫里风平浪静的地方,实际上一直在海洋立体生态的生产线的野蛮压制下生存。各式各样的灾民自他刚好出生的那年开始,开始大规模地出现。他父王这么多年一直浸泡在各种各样的奏折之前,各种各样叛乱相关,混水摸鱼相关,各种颠覆,混乱,持续不断地涌进皇宫,这些年一刻未停。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为什么他自出生就几乎没有看见过父皇,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为什么他的兄弟姐妹会这么少。 每一项都足以令人起杀意的罪名,自那时起就涌进了还很小的他的脑海。也是那时候,他开始彻底不再合群。 这并不因为他是太子,即使他不是,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都足以让他失去玩的动力。 但是,他觉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绝对不会有时间的那个父皇,竟然召见了他。 “千年不见的变故是上天的礼物。正因为这千年未有的大危机,我们才能毫无障碍地走向现在历史上我们从未有过的强大。曾经挡在面前,最不可战胜的敌人,现在因为这场危机,转移到了别处。等那些危机再想回头的时候,崭新的天下将不再有他们的容身之处。如此天赐良机,我又那里有心情睡觉呢?” 他父皇的那句话一直烙印在他的脑内。 “战胜自己的顶峰,就是放下顾忌,竭尽一切可能。但如果只看着自己,只会败给自己的极限。再强大的史前大妖,最终也败给了世界,失去所有的族人,只剩下自己在那里孤立,最终消亡。自己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克服自己还远远不足以克服危机。你说,我们到底缺什么?” 皇帝拔出自己的佩剑,整个身体都发着光。 封族长不知道皇帝想表达什么,在他的意识里,人的力量确实是有限的。这么大的阵法就是他们主义的诠释。但难道皇帝会问这种东西吗? 这代皇帝自幼被发到军中,学习着全国各地筛选出来的武林顶峰的绝学。除了刺客联盟这类不见光的地方,只要是民间选出来的顶峰,他基本上都会。各种各样的瓶颈这皇帝自然应该都见识过了,没理由问这种东西。 “这种东西只会让你身边的人头晕眼花。” 玉琴感知到这皇帝在干什么,感觉不可理解。这皇帝此刻正在运着各种气息,搞出一片片比这天气还拥塞的区域。这种几乎不可见的东西,要是神不知鬼不觉套人头上,那人可能会因为各种方面的原因开始头晕倒地。 但这与她这个其实不需要呼吸的硅基生物有什么关系呢? “优化的时候,重要的是过程。但真正会收束的,只有结果。如果目标是一样的,过程只决定你要走多久。也就是说,不管用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走什么乱七八糟的流派,只要最终目的一样,总会收束到一起的。” 皇帝此刻完全不说人话,站在那里胡扯。那硅基生物玉琴也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终点是众人皆知的,那只要我看好了目的地,不是四面透风的地方哪来那么多弱点给你攻破。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玉琴感觉这皇帝不说人话非常怪异,好像在这拖时间就能打赢她一样。 相反她才是拖时间的那个,其实她才是满盘皆崩都不会影响结果的那个。 但皇帝其实只是说说而已,他说这话其实只是在预备的时候随口说的。 随后皇帝一下拉起手中的剑,光明正大地开始运劲。 速度本来就跟不上,运劲加力量增加加速度,也难以打中知道你要往那里打的对手。皇帝这边有玉玺,其实完全可以不蓄力。这只是在浪费时间。 但这次是她失算了。 突然她身上不知道哪里被不知哪里的力量猛地击中,刹那间一种全身麻痹瞬间直冲她的核心,一种全身被压制的感觉突然出现在她的身上。 等她回过神来,那皇帝已经一步之遥。 第162章 套娃战役接近尾声 这位新皇直到现在还很年轻,年轻到朝堂上的人们都觉得他是小孩子。但小孩子只是诸多偏见之一,从小被送去军中培养历练的他,真正把全国的控制权掌握在了手里。 这其中的原因其实很简单,这次的危机给了皇帝大幅强化军队的理由,而举国上下,本身就几乎全部能打的都是禁军,这之后更是不论名义上还是实际上,全国军权都完全掌握在了皇帝手里。 在这场危机中,皇家在权利层面已经彻底涅槃,踏上了远非历史上任何时候可及的高度。 现任皇帝确实很年轻,可是天时地利下,现如今他比任何一任皇帝都配得上皇帝的称号。 在这绝佳的时机下,他成功跨越了过去历代帝王如何努力都跨不过的坎,此刻的他简直如同一个开国皇帝。 但一开始给这帝国压力,使之蜕变的敌人,却依旧高大,依旧不可战胜。 他和他的帝国都战胜了自己,但没有战胜一开始自己就面对的敌人,战胜了无处不在的内卷,却没有战胜真正掐着自己脖子的对手。 他还远远没有到达终点。 从小到大,他学会的流派数不胜数,克服的别人克服过或没克服过的瓶颈更是远远超过他的所有老师。就是取下玉玺,他也有把握用相对不够强的真气强度与自己的老师们过两招。他曾经觉得自己已经够强了。 但显然没有。 他这几十年的努力完全没有戳穿他所面临的障壁,收回自己的努力,他甚至看不到一点好兆头。 但他所背负的未来不允许他停下。他必须找到那个能解决他们种族危机的收束点。 他这一剑砍的毫不犹豫,完全没有之前的一刻迟疑。他至今所学的各门各派,不论哪流派,不论如何收束,最终都指向一个收式:一鼓作气,秒掉对手。 任何回避都为这一下,什么花里胡哨的都只是为了秒掉对手。一切计策,都是为了最终的一招铺路。直捣黄龙,力避夜长梦多,是他的第一课,也是他目前为止的最后一课。 但现在他要克服的问题不再是指挥了。 玉琴看着这毫不留情劈下来的一剑,早已没有了回避的余地。除了直接将自己的化身调松,随劈而裂,已经是她想得到唯一的解决办法。 她又不是什么完整的生物,这种办法并不稀奇。 但对她的朋友来说很稀奇。 那剑闪电般劈向她下意识抬起来的左手,而她的左手此刻出现了一些变化。 这么说不太对,变化的不是她的左手,是她左手出来的宝珠。 那宝珠中瞬间伸出一只手,直接就向那砍下来的不可阻挡的剑迎上去。 但那剑并没有合乎常识地给这手砍断。相反,那把剑的刀刃竟变魔术般被那手抓没,同一瞬间直接又由那只手出来,剑刃直指皇帝本人,好像是把剑直接折角转回去了一样。 不仅是转回去了,这强度那是一点没打折扣,直接就朝皇帝的脑门劈下去。 这一下自然没有破了玉玺的被动,但玉玺所爆发的能量只在一瞬间就翻了数倍。 皇帝也是第一次见这么野的路子,不禁后退半步。他突变的真气严重影响了那来支援者手里的宝珠,那宝珠登时作废,皇帝手里的剑也随之当场折断。 等他立刻站稳定睛一看,面前一个的妖怪此刻又多了一个。 那来支援的正是之前的狐狸精。 玉琴来不及多做什么反应,看到战局变化,抓住好友的胳膊,就要拉走离开,但脚脖子处却又被不知名的冲击冲撞。 她的护气分明已经全开,但却完全没有挡住这一下,直接差点失去平衡。 那狐狸精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感觉到些许不对。 这皇帝不打算继续给她思考的机会,丢掉断剑,一把新剑无缝衔接已经入手,直接就砍了上来。 此时这狐狸精的宝珠早已用掉,哪有再挡的能力。但她还是有她自己的本事,九尾幻影瞬间触发,一方面是对皇帝完全没用的幻术,另一方面是立刻拉高身上真气运行速度,侧面快速地闪过这提前没控制住她的一剑。 几乎在闪过的同一时刻,数支钢箭砸在玉琴开满的大护气上,发出宛如砸在玉制墙上的声音,发生跳弹。 若不是她们足够强,不必多虑,此刻她们已经被扎成刺猬了。 但这里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再抗绝对没好事。钢箭也许是守海疆用的廉价箭,但要是瞄准她们的是真正这里的连城内算得上是厢军的连城守军,那就费力了。 现在她可没有时间再多耗下去了。玉琴这空当刚刚站稳,甚至还没有站直,那狐狸精已经等不及,后仰开口道: “火药塞满了,现在可以开始火力支援了。” 玉琴刚听这话,愣了一下。但很快知道了她在说什么。 她之前确实没听过计划有这么一环,但此时她们正处大阵核心区附近,“火药塞满了”这句话根本不需要过多解释。 玉琴心领神会,直接全速回身,就又去捡她刚附过魔的大石球。那狐狸直接再全开九尾,那九尾如同花一般绽放,远远比玉琴刚刚表现出的实力强得多的妖气直接爆发而出,其气势颇有一种要和拿玉玺的皇帝对劈两下的意思。 皇帝看九尾妖狐此刻的状态,感觉不太好搞。 他在过去修炼的路上,为了解决各种属性相冲,冲破诸多瓶颈,对真气的理解远非他的任何老师可比。但九尾的体系好像完全跳出了他所知的那个五元体系。 这九尾的九大分组好像完全是看心情乱分的,想着手搞乱都让他无从下手。 那就只能硬碰硬了吗…… 皇帝着手打算快速解决战斗,完全没有想着自己还有友军。不过也没什么问题,因为他的那个友军眼里也来不及计划他。 封族长几乎在狐狸出现的瞬间感觉到了脚下阵法的不对。前一秒他还在想皇帝在说什么,下一刻,他就已经没空管皇帝那边自己能否搭把手了。 第163章 套娃战役正式打完 法天象地,是一种对普通人来说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法术。其中法意为效法,象意为象形,具体施展起来,这法天象地的能力基本上类似于变成光之巨人(误)。 以人类这个体型的身体设计搞一个巨人,无疑是一种浪费巨大,而实用不足的鸡肋法术。就像蚂蚁的腿可以相对身体而言细如发丝,而人类这种体型的,四肢就不能那么细了。怎么看,这法天象地都只是看起来比较雄伟,所以被人铭记的。 但实际上并不是这么回事。法天象地这种法术,被广泛存在和应用,在仙界几乎是个人就会,相当实用。 不过这个巨大分歧问题的关键不是在使用方面的想象力。体型大到这个程度,要是不考虑消耗,小孩来个就地十八滚也能生灵涂炭。 问题在于,核心的差别。 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人们幻想着用自身的力量去号令天下,这完全不切实际。就算神仙确实远远比普通人要强,也不能按普通人想象的方法去驱动法天象地。 法天象地的奥义就如同这个把一个个城市作为阵法的连城一样,如同用滑轮组单手拉绳拉起大船一样,人和野兽的区别,就是利用外物。 这周围的阵法,突然就出现异样的变故,作为常年研究并住在这的族长,他当然立刻就察觉到了。 他不知道这些妖怪到底在想什么,但是如果再次放任事情发展下去,皇帝可能因为这一下当场驾崩。 皇帝的玉玺固然点亮过一大片的城区,但相对于整个大阵来说,皇帝个人的力量再强也不可能硬抗。 阵法的诡异动向不断折磨着封族长的内心,他确实看不懂这阵法里这样的运行方式预示着什么,但强烈的危机感让他坐立不安。一颗宝珠夹在还能动的右手上,他却不知该不该用。 终于,他停止了思考。 本来很快该来的援军迟迟不到,这也许本来就是以卵击石。拿区区几个半成品巨舰强行夺回阵法使用权,本来就非常荒唐。真要犹豫下去,还有机会吗? 夹在指尖的宝珠瞬间从皇帝背后背刺,正要与妖狐短兵相接的皇帝瞬间离开视野,妖狐这攻击面对的对手突然变成了一只手不能动的封族长。 那妖狐反应不及,动作丝毫没有变化。不过这不影响,本身她就不需要改变攻击轨迹,这一下就直接对着那只有一只手能动的人杀去。 只不过这一下好像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意思。 但封族长的眼睛里丝毫没有慷慨赴死的意思。 天上的数艘巨舰在这个时候突然亮起,所有的巨舰此刻都统一频率,一种众合为一的巨大震颤突然扩展开来,封族长手掌一翻,他手里又多了一颗宝珠。 此时那妖狐才感觉到什么不对,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巨大的冲击瞬间自那宝珠中冲出,全力一击的妖狐在这瞬间好像飘在空中的纸,比卫生纸沉重一点,却完全不配称之为铁板,直接被这一下刮飞,完全没有一点可以逆风前进的意思。 不过她也没被刮飞多远,玉琴在这一刻也刚好做好了准备。 那附魔的石球在整个连城大阵的协助下,宛如拉满了弦的箭,带起比封族长那下高出不止一个量级的冲击,直接冲向空中的巨舰。 如果不是这个大阵设计的就是复用的,这下冲击在普通城镇里,这城市怕是已经夷为平地。 整个城市都被这次射击点亮,这个巨大的城市仿佛灯泡中的灯芯,纵使全国近千万平方公里,这一刻也都看得到这个地图上不过一个点的城市在视野边界升起的太阳。 封族长借助余波的那主炮射击,在这一炮面前显得如此微弱。玉琴和那狐狸,在这一刻都觉得自己赢了。 不过实际上她们要面对的结果和他们想象的还是有所出入。 她们不知道这封族长有个某种程度上被世界抛弃的儿子,没有意识到他们这个大计划的处理方式里的那片云大的多离谱。她们完全没有猜到能突破连城守军的突击队,能被这么釜底抽薪。 可这个世界比她们想象中要魔幻得多。 那宛如鸡蛋砸石头的舰船主炮,固然不够强,可以说是用树枝在支撑整个房梁,但基础强度还是有的。虽然这一碰,直接被摧枯拉朽般践踏而过,但是那巨炮还是没有打中天上这个彻底错过胜利机会的巨舰。 原因很简单,就算力量再怎么压倒性,要是在加速的时候,脚下站的地面突然塌了,那再强的人也撑不住最脆弱的对手。 江羽他们偷偷的把本来能用好几次的对方阵法,带着从宴会上拐来的墨莲爸妈,以及他们家的一票铁憨憨,成功地把好几个地方做了手脚。刚刚那下激活的光效确实非常惊人,在外人面前简直就是天神下凡,但动力却全跑完了。 要说这次炮击有什么受益者的话,那最大的受益者就是直接神秘感拉满的操作者江羽本人了。 江羽他爸看到那石球突然就发射出去,心一下就凉了半截。但随后那巨舰竟然对赢了,瞬间产生的不可思议甚至让他没能及时作出什么反应。 不过好事不止这么一个,这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到,脚下的阵法突然恢复了正常,身下的这个阵法突然可以如往常一样控制了。 天空的阴云失去支持,很快难以为继,即使在一片黑暗的寂静中,那天空的裂口都如此显眼。 阵法释放了压力,天上的云被余波快速地撕裂开来。刚刚还如同有千万道惊雷在雷云中滚动的天空,终于恢复了正常。 皇帝在被他弹中的宝珠撞到后,瞬间来到了他背面。此刻看着这拨云见日的天空,回忆起刚刚的一幕,不禁感叹他现在的弱小。 不过真要感叹还是需要往后稍稍。在这已经拨云见日的最后时刻,一个看不清的东西横扫了天空,他们的“大杀器”最后还是落幕了。 第164章 战役结束 那在黑暗之中混水摸鱼,不知何物的东西只持续了不过几乎一刹那,却彻底行使了它的一票否决权,让那些实验品彻底变成了废木板。 没人知道那到底是什么,现场也许只有那些悬浮在空中的残骸有些话语权,但显然这战舰上并没有摄像头。 乱七八糟的残骸在空中漂浮着,整个就好似时间暂停了一般。 不过这当然不是时间暂停,只不过是阵法向上提供的提升路径密度的缓降。 对于这个城市的人来说,这真是个相当糟糕的新年。不过起码那些奇奇怪怪的妖怪算是主动离开了。 大人们看着这一片片残骸和整个都在发光的城市,都相当头疼,只有小孩可以在这阵法里跟潜水一样,在这不再像外面一样寒冷的阵法内到处飘着玩,就跟在太空一样。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未成年人都玩的很高兴。江羽明明看着这法阵把绝大部分力都卸去,在阵法里发光听响了,但一回来还是不得不暴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不敢走近头顶上都是高空抛物的城里找个暖和的地方。 “还冷吗?” 少甫在一边看着捆成粽子的江羽,满脸笑意地在一边画个专门用来发热的阵法,把江羽捂在里面取暖。 “当然冷,我就觉得离谱,这大阵里面暖和得很,这热风吹出来,没走几步就一下变成寒风,一个还行的缝也不给我!近一步烫死,远一步冻死!” 在阵法中间烧烤的江羽就算被捂得像个粽子,还是被这真气暴风折磨得不像样。被真气科技抛弃了的他,虽然拯救了整个城市,却并没有被城市的温暖所包容,反而城市正朝他吹着气,试图让他快速上冻。 “要不我给你找个盖子,攒攒热气?” “你真当你蒸包子呢?” 被城市背叛的江羽还没上冻,气不打一处来。 “合着这战舰拿出来摆着看撑场子的?没有用来搞气氛的?我都把这破玩意的动力系统炸了,还能让炸干净!这一个个飘在天上,直接给我堵上了!” “要不你忍忍,咱们去你平常住的那个地方去?” 墨莲看着江羽一会功夫胖成球,也觉得针不戳,但觉得笑场不太合适,于是想着找个地方把他身上这一团一团当衣服的被子弄下来。 毕竟他才刚刚装过一个大13,这给她的那些刚开过眼界的族人看到,那必出事。 不过江羽并不同意这个建议: “这大风,我那房子里鹦鹉怕不是已经上冻了。趁早不用回去。还是赶紧先回你那老家吧,那地方虽然丢人,但起码房子里还算暖和。” 这时羽鸩突然不知为什么一反常态地盯着江羽的脸一直笑,江羽感到有被冒犯到。 “怎么,你怎么不看少甫笑去,看我做甚?我脸上有东西?” 羽鸩不正面回答江羽的问题,脸上写着一些他看不懂的信息地依旧满脸笑意: “那嘤舞起码是个和福鸟吧,虽然确实和正常的和福鸟长得不太一样,但毕竟也是一种天生的妖兽吧,这么容易上冻吗?” “没上冻也飞走了。”江羽没有捕捉到真正有价值的信息:“就算是妖怪,那么小一点,一只手就握得住,它还能扛得住这寒风不成?” “说不定呢,那可是和福鸟啊。”羽鸩也没有打算泄露什么:“这嘤舞可是这家养动物的扛把子,就是再小,也是妖怪啊。” “那是因为这就没什么人养宠物,养了也完全不是妖怪,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吧?你是绝得它比我抗冻吗?” “也可以这么说。”羽鸩回过头去:“它咬人可疼了,对吧?” 少甫和羽鸩一个样,深表赞同,不知道看见什么了。 “鬼,它咬你们怕是一根毛都拔不下来,你们疼锤子。我看你们就是完全在嘲笑我。” “哪有。”羽鸩还完全不承认:“是真的疼啊,那小嘴跟钳子一样,可有劲了。” “有锤子,那嘴型,能夹住多大一点。你笑我就笑我,哪来这么多借口?” 他正说着,就感觉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拨弄他的头发,正当他要整理一下,别让头发卡自己的时候,突然那被纠缠住的头发被什么东西抓住了,随后不等他思考,一声惨叫反击了他刚刚的观点。 那嘤舞早就在他露出来的脑袋后面埋伏多时,奉行着人在做天在看,在那里数落他的罪状,让他的头为他承受灭顶之灾。 “疼吧?我早说了嘤舞很有劲吧。”羽鸩伸出手来接嘤舞,嘤舞叼着它从它正式的主人那里薅下来的人毛,忘恩负义地去投奔了黑发恶势力,丝毫不留情面,甚至落手之后也不回头看一眼刚刚惨遭不讲武德的主人。 “我说你扯什么幺蛾子,你这是指使我的鹦鹉来扯我头发?”刚刚遭受断毛之灾的江羽忍着痛怒斥面前这越长大越会上房揭瓦,甚至让小朋友自愧弗如的羽鸩,但羽鸩何许人也,哪里会承认这等指控: “哪有,这鹦鹉哪里听得懂人话,我那只是在提醒你而已,只是你自己没有听懂,哪能怨我啊。” “我还当你这么多年了,懂得好好强化自己,跟上少甫知道要好好学习了,结果这两年反而是把上房揭瓦学得炉火纯青,你对得起被坑到没时间好好放松,这几年过得相当难受的墨莲吗?” 墨莲听这话心跳漏了半拍,但羽鸩脑袋转得快,不吃这套: “那关我们什么事?你天天和她住在一座房子里,她高不高兴应该和你关系更大吧,哪里扯上我们。要不是你这坚如磐石,真气不行其他方面还坚不可摧,那墨莲能被坑成这样吗?她绝技早该破功换代了。” “破功换代这种话你怎么能这么理所当然地说出……” 江羽正打算继续说下去,墨莲突然闪现一样出现在江羽身边,高效保冷的手直接把江羽的嘴捂得严严实实,瞬间把江羽闭了麦。 不过这闭麦还是没有遮掩住江羽被这冰手差点冻住嘴的惨叫。 第165章 切入更早历史线前的过渡章 最后众人还是回到了江羽那个还没城里露天暖和的破房子。 江羽在这些年跟着那些研发人员,在后面拿着他们的试验品各种回来研究学习,接触的尽是尖端科技,每一种拿到外面都足以成为传奇武器,如果有人听说这地方,那他的房子必定跨越地理位置的偏僻,吸引各种各样的人来这试图一波改变命运的轨迹。 但很可惜,虽说这些东西对外人而言近乎宝库,但对江羽来说完全没什么用。如果找一种比喻的话,那他就是饿死在春意盎然之间的植食巨兽,长眠于繁荣城市的流浪之人。这么多对别人来说意义非凡的东西,却没一样可以帮他挡住这犁肉风刃。 不过也确实正常,他跟人学习这么长时间,本来就偏移了他的实际需求,正如他的那些朋友所劝,他早就偏移了他该走的路。 他现在这个情况,就是舍弃了现在,扩充知识面到他未曾涉足的地方,试图不丢掉以后碰到的任何机会,防止由于他自己的认知能力有限,丢掉了本就稀少的机会。 不过也正因如此,他就不得不硬抗很多东西,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就比如现在这个让他立马年轻了的寒风。不用说年轻,说不定现在他的物种也保不住,冻成孙子还是冻成狗还不好说。 “害,这房间本来也不怎么冷,何必加热这么大范围。缩小一下范围,只保留一小片,提高一下效率多好。” 少甫在那坐在一边,正对着蜷缩在被子里的江羽,话有所指。 他们三人已经把和江羽描述中相近的各种发热的东西都搬来了一堆,在那里不管是不是主这项都启动起来发热,堆的把本来就把真气转换引子巨球当凳子用,把本来就跟有陷阱一样的房间搞得跟进了贼一样,但气温基本上还是稳定在零下十度开外,完全压不住,跟冰河世纪一样。 “你能说两句人话吗?这温度跟大冬天不穿衣服出去跑步有什么区别?” 江羽进了这相对暖和一点的室内,快冻傻了的脑袋稍微好了点,但还是能感觉到冻硬了一样,脖子转起来能感觉到明显的僵硬。 “可是这确实不冷啊,你的那个被子也不是因为你自己不行随便拿的,隔热能力应该是其中重要指标之一啊。我们也不是什么什么风都吹不出感觉来的对吧。你看看这嘤舞,这么小一点,也完全不怕冷啊。” 说着还把嘤舞往脸跟前稍了稍,那鹦鹉看起来确实完全不怕冷,甚至还以鹦鹉之嘴在那里学狗吐舌头,扇着翅膀好不嚣张。 “那能比吗?”江羽感觉他完全是在嘲笑他,“这被子哪里是隔热的,这纯粹是挡风的,这空气本身没有冷到哪去,但要是加起速来,立马变寒风呼啸。本来我都把阵法启动的力全都卸掉了,整个大阵法全跳出原本的轨迹了,那破船还是让炸了!现在搞这种把那么多残骸全留在空中的阵法,存心要冻死我啊!” 江羽现在就能靠肾上腺素避免被冻睡过去了,说了一半又忘了前面在说什么,整个人说话都不在线上,完全忘了少甫刚刚提的建议。 少甫也一眼看出他的状态,总感觉他快冻死了,就原地坐下,不再跟着那两位一起去找发热的东西,坐下和他聊天开始防止他睡着。 “那也没办法啊,毕竟那是妖怪啊,以前咱们不是还见过几个小喽啰的妖怪,那体型,那破坏力,真要说强度,社会结构比较原始的妖怪那边,大妖应该强的完全顶不住吧。” “大妖我知道强。”江羽肾上腺素上来直接抢话说,“妖神天庭的历史我也知道,我闲的没事的时候,好多既是传说啊史书啊之类的东西,我也不是没看过。结合起来可信的地方还是有的。妖怪的强大人们有目共睹。但是,这战舰不是专门用来反扑的吗?最重要的抗冲击的护盾,直接形同虚设?按道理来说,这底下冲击的人脚下地板塌了,就算是块砖头,也该对赢了。这天上飞的战舰,还不如一块砖头?” 江羽在那里气的差点想把胳膊伸出来,但还是立刻收了回去,没有完全伸出来,在关键时刻让求生欲占了上风。 “确实没用,那咱们先把这被子撤了吧,我感觉这室内也没什么风,把这被子拿出来加热一下,一会还你。” “那还是算了。”江羽立马拒绝交出他刚刚说没用的被子:“有总比没有好。根据各种各样的记载上说的,就算只拥有每种最低限度,聊胜于无的东西,也利于在末日中成为佼佼者。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东西都不能乱丢。你看虽然这被子就薄薄的一层,但就这水平它也比我的头发效果好多了。” “那不得有舍才有得。你这一会都松不开,那这被子岂不是就只能交代在那,只能靠体温升温。总得想办法利用周边的东西来解决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不然岂不是陷入僵局。” “绝对没有可能的事情多的很,有的东西确实是即使全部正确,也终将走向失败的。正常。这被子不拿走也是快冻死,拿走也是要冻死,只是冻死的时间不一样。” “但这个不是僵局吧。”少甫思路清晰,“只要撤掉一部分被子,直接让墨莲过来顶上,问题直接就解决了。” “我可不止夏天不需要人帮我暖被子哈。”江羽一下知道了他在说什么,直接回答得活像被动一样。 “你这话怎么好像我需要人帮我暖被子?”少甫一听就突然发现,江羽虽然冻的像孙子,但丝毫不影响他开车开的顺畅,驾照完全没有被吊销。 江羽突然想起什么,终于这么一个被动让路面化冻,久违地可以直接把自己的话接下去: “以后我就准备个地下室什么的,挖个洞避寒。我记得好像有本什么书上说过,从妖怪嘴里探出的关于什么伏尸千里的时代,好像里面有说过妖怪历史上的一次长达几十还是几百万年的时代,也是这么个低温来着。” 第166章 时间线设定补充 纵观整个生命进化史,各种生命从无到有走过不知多少亿年时光,但生命刚刚走近宏观世界,也不过36亿年左右。如果要找所谓动物,那么初代捕食者也不过是五亿年以前的生物。 这五亿年对于自然中漂泊的,被前文中称作真气的物质所浇筑的各式自岩石中出来的妖灵,不过短暂的一刻。但若是真要问起其中的哪个,怕是没有谁会觉得生命出现在视野中之后这短暂的几亿年短暂。 原因很简单,生命诞生之前的世界,很荒芜。 文明给每个人压力,让每个人都无法闲下来,不得不为自己的生存努力奔波,但这一切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整个生态系统本身,包括每一个生物,每一个细胞,都是一次次崩溃之后慢慢摸索出来的。大自然没有感情,它可从来没有把生物当做自己的孩子。 但生物还是找到了出路。在一次次迷途的森林用死亡制造的冰河轮回之中,在一轮轮绵延几十甚至几百万年的火山爆发之中,在生命一次次窒息于了无生机的黑暗之中,一次次饿死在生机盎然之后,生命最后终于站了起来,生命最后终于找到了出路。 生命的出现改变了整个时代。它让从来都没有感情的世界因生存而产生了情感,它让静默的时间第一次变得珍贵。它伤痕累累地从世界中站起,颤颤巍巍的步伐,竟也在至今人们仍旧敬畏的世界上留下自己的记号,改变了世界的法则。 生物出现不过那么几亿年,但划时代的几亿年却比过去沉寂的任何时间都要珍贵。那些在世界之中沉睡一般蛰伏了不知多少亿年的石头,也被生命所感染,从那它们本来永远都不会反抗的沙尘之中起身。 这个世界生命的第一个时代,是妖怪的时代。 各种各样的妖怪在这个时代都只为自己而战,原始而憨憨的外表下,那一个个身体结构极为原始的生物,用最纯粹的欲望,织成了生命的第一乐章。第一个乐章,纯粹,简单,原始,而又真切地描绘了为生存而自相残杀的原始世界。它们没有感情,但单纯的驱动力此时已经映入这些古老妖石的石心,原始的生命唤醒了这些沉睡的妖石。 生命是会进化的。 生命在力量上越走越远,终于走上相对更高的地位,一步步更接近成功,但同样没有感情的世界只是轻描淡写地摇摇尾巴,就让食物链顶端的王者彻底消失,让生命自此失去数百万年甚至千万年的努力。 大自然没有在教什么,敬畏只是必须知道的东西,不论生命学会了什么,大自然都从来不会停下。 曾经的王者殒命于再怎么强大也无法对抗的自然,但那些被踩在脚下的蝼蚁却展现生命的奇迹,各式各样的飞虫与散装耗子还是活了下来。在大自然无情的横扫下,这些羸弱的生物接过了先辈们烧焦尸体上落下沉重的接力棒。他们不可能战胜如此强大的敌人,可是却永远没有人能替他们接过他们的接力棒。 但生命总是会进化的。 这些羸弱的散装耗子进化了,对于同伴的感情就此诞生了。在不可战胜的废土之中,它们凭借完全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的感情,创造了奇迹。 绵延百万年的火山爆发,让本就了无生机的巨型盘古超大陆充满沙漠,生产者甚至都难以自保,但它们却真的活了下来。 成体的血肉筑长城真的让这些食物链底端的生物活了下来。一场绵延两千万年的暴雨让整个盘古超大陆都复活了,他们仅仅凭借虚弱无力的感情,最后还是终于战胜了这没有时间观念的大自然。 但是,这却并不能算是战胜。从来没有哪个生物战胜过自然。 浩劫之后,这些苟延残喘的生物进化了。可是,这次,它们却再次走上了先人的道路,将曾经灭绝的前辈的道路又一次拿了出来。 唯一的变化,也许就只有从为自己而战,变成了为包括自己在内的一个大型集团而战。 这些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散装耗子还在客观面对着同样的问题,它们的答案没有变化。只是不同个体之间多了一点点感情,仅此而已。 但这却也是不得不承认的第二乐章,各式各样妖族文明的开端。各种因抗争自然而产生的智慧在时代的红利下成长,每种妖怪为自己的族人而战着,最初的妖族社会在此萌芽,在如出一辙的内卷中演奏着第二乐章。 但时间是宝贵的。这没有意义的内卷最终让它们付出了代价。那些勤于和看得见的敌人抗争的妖族首领,最终还是在自然的尾巴再次甩下来的时候复习了先辈的教训。 在后人谓之“真气”的可控物质的保护和改造下,它们本身得以在这浩劫中活下去,但它们不够强大的族人,它们却只能无奈地看着它们在无尽的剧毒与低氧的空气中一个个咽气,在酸化而崩溃的大海中活生生饿死,却什么都做不到。 这个时候,它们才在寂静的土地上逐渐发现它们的愚蠢。 在生命再次在散装耗子的推动下重新复生的时候,拥有压倒性力量的它们,才最终创建了最初,真正的妖神天庭。 但可惜的是,它们都是生物。它们可以改变它们的外形,改变它们的行为,甚至改变它们的食性,但却改变不了它们甚至不知道是什么的基因。 生命可是进化来的啊。 时间践踏着它们的誓言,它们从来不适应和平共处的基因带来太多麻烦,在时间无情的蹂躏下,基因最终还是最终策反了它们的理智,传说中的妖神天庭还是分崩离析了。 生命再次走上了早就走过的道路。 但是这第三乐章,也就是第三个时代,又与前代有所不同。 这个时代,在妖神天庭彻底消逝的时候,人类站起来了。 就在这个时代开始之后,世界又变了。人类以一族之力单挑所有种族,把除人类以外达到一定强度的都称作了妖。 生物相对自然最强的一个时代,开始了。 第167章 时间线前推到初代妖神天庭末期 一个极其原始简陋,四面透风的房子里,一个年纪看起来甚至还没摸到十岁的小朋友坐在连个席子都没有的室内,安静得像个假人。 他住的这个房子可是相当简陋,不仅简陋,还极其脏乱差。不过也许不能评价这房子有多乱,毕竟这房子里除了一个凸起来的土堆当床以外,完全没有任何家具。不仅没有打扫卫生的,连个舀水的也没有。不过前推到如此时间线,也许有这些才不合理。 此时另一个小孩从完全没有门的门框处悄悄地绕了进来,一路绕到那假人一样的小孩后面。那假人一样的小孩半睁着眼,但却丝毫没有反应,好像睁着眼睛睡着了一样。 那偷偷绕进来的小孩绕到他身后,轻轻地一拍那假人一般的小孩的肩膀。按照预想,过于专注的人被拍一下多少会有点反应。 但是这小孩完全没有,跟死了一样。 那闯进来的小孩不知发生什么事了,伸手就去摸他的鼻息,而这一次却被坐在地上那位抓住了手。 “你又来干什么?” 这下抬手毫无征兆,说快不算快,但直到被抓住手那小孩才发现对方的抬手,反而给他吓了一跳。 “去,没死啊,没死我进来没有反应,你这是干什么呢?” “悟道。” “悟道?悟什么道?今天师傅教过什么深层次的东西了吗?” 那被吓到的人回过神来,看他师兄依旧这么个死样,本来也没什么积极性的他更是被泼一层冷水。 但他本来就是试图给他叫出来的,其实都在意料之中,他也不至于就这么气到。 “没有。自己悟道。” 那人仍旧一副死样,和平常他来的时候完全一样,根本没有一点要松口的意思。 “哪有自己悟道窝在房间里的,又不是遇到了什么瓶颈,需要长时间的安静。师傅说的道法存乎天地之间,哪有在房间里悟道的道理。” 那说的人引用师傅的话想套他出来,但那位坐着的还是不为所动,完全没有回应。 第168章 远古威胁 “怎么,他还是不肯来吗?” 名字取自大却多了一横写作天的那位很快走到他们偷看大首领法阵的地方,看到了他的大师兄。 “嗯。找了个挺随便的理由,就是不肯来。” “没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他一直以来都是个怪人,基本上所有人都是这么看他的。没了家人却还死活住在老房子里,还执意把全家人都埋在房子里。虽然把夭折的小孩埋房子里挺常见,但全家埋进去,也太瘆得慌了。他就这样,不用在意。” 君还在那说一些不该说,但还是有人经常会说的话,来安慰他觉得可能受打击的天。 不过天可没受什么打击。 “怪人……除了你以外,师傅收的徒弟基本上都是怪人吧。我不也是这么惹了麻烦,被师傅看到收的嘛。” “你不算怪。”君不再保持偷看姿势,转过身来:“你不过是养些小妖动物之类的,被部落里的人不解。其实还是可以理解的。但他有深仇大恨在身,不仅不和人们住在一起找人帮忙预备以后复仇,还不来增进实力,学习一下大首领的阵法,这才是怪人。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们口中的大首领可是一号人物,在整个部落里就他能熟练掌握法术的前提下,直接带领部落里的人,以压倒性的优势把周边部落打服,在这个年代就强行成立了部落联盟,可以说是那个年代人类的顶峰代表了。在那个没有天庭的时代,这个大首领就是战力天花板。 “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啊。”天的认知与他这个大师兄不太一样: “人要是总和其他人混在一起,那势必会受到其他人影响,身不由己的。我们要不是怪人,这点天赋,师傅哪会收我们为徒。孤独算是上苍最好的礼物了。他自己有点什么计划,不了解也没什么。” “就因为这个收你们为徒……别这么妄自菲薄嘛……你们显然和那些抱团取暖的人怎么看都不一样啊。” 君听他这话,觉得自己这个最小的师弟有点过于低看自己了。毕竟说这话的这个天,他养的所谓“妖兽”,可都是他活生生地把普通的动物增幅得来的,他到现在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现在不一样,只是因为离我们接受命运的选择已经过去很久了而已。我们和你还不一样,你家那个门,大晚上部落又被袭击的时候,只要来的不是什么妖兽,完全可以不管,闷头大睡,我们这连门帘都没有的地方,住起来可压力大多了啊。” 在那个年代,有个能用的好门,那都可以说相当凡尔赛了。这个父母都还在的君,和他两个惨兮兮的师弟生活环境完全是两个世界。 “过的惨真的能快速变强吗……你这是领悟了隐士的奥义?” “隐士?我又没受什么打击,当什么隐士。” 天说话思路突然跳跃,不再说他们的事:“今天大首领在干什么,怎么动静这么小,这半天了也没声?你刚刚看到什么了吗?” 君实在想不通天是怎么把普通动物变成妖兽的,干脆懒得想,也把思路转回来: “今天确实没搞什么大法术。今天大首领一直在鼓捣那几片龟甲,看着很严肃的样子。” “鼓捣龟甲……为什么这话会从你嘴里说出来,你平常不是会说占卜吗……” 君平常描述起这边的动作,基本上都是在用他听到的乱七八糟的术语,这种随便的称呼天可真是第一次听到,忍不住去绕过君偷看远处大首领作法。 那大首领看起来心情可不大好,拿着一个在法力加持下发着光的石凿,像根针一样在龟甲上旋转,让龟甲随之裂开,显现出平时应该是预言内容的裂痕。但这次大首领没有平时那么炉火纯青的样子,皱皱眉头,把龟甲放到某个挺有规律的位置,然后直接又拿起一个龟甲,直接重复起一样的操作。 “这干什么……浪费龟甲吗……这么连续的预言,内容不会重复吗……” 天看着这迷惑行为完全无法理解。君也再次把头探出墙来看向那边大首领的方向。 “看起来貌似在用龟甲布阵,只是这些龟甲完全看不出有什么联系……是我才疏学浅了……” 他这大师兄平时来看可完全没有说过这种话。平时这大师兄的说话内容应该基本上是“这么摆有点浪费法力,可以再优化一下”。 但这次连续的龟甲摆的大阵,他这师兄却看不出名堂来了。 按照他们所学的内容,龟甲上搞这种东西,显然都是预言。但预言连续搞这么多次,还摆成大阵,就好像每个单词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完全看不懂的离谱外语句子,让人摸不着头脑。 “应该就是和预言相关的吧……这个表情……”天看着大首领这表情,有点感觉不对劲。 他可从来没见过大首领有这种表情,平时就算一个人应对别的部族声东击西的主力部队,也未曾见过他有这种表情。 “要真是预言,那怕是要出事了……但愿不是吧。”君此刻是真的有些心神不宁。他为了更高效地学习,自己是专门做了一个小法器来追踪大首领的心理波动的。他对于大首领的感觉掌握的是最清晰的。如果真的要出事,那这种心情波动,怕是这整个部落联盟都有点撑不过去。 那大首领在他们说的空当,做好了最后一片石板。稍作调整之后,大首领一反常态地轻手轻脚把那石凿点向中间被围起来没有龟甲的部分,那些龟甲顷刻间亮起,发出金色流光,随后没有持续它的光芒,直接全部裂成数块,地上一直有的阵法随之也一反常态地以幽幽蓝光显现,让这些碎掉的龟甲漂浮起来。 这时另一边走过来一个年轻小伙,走近这今天不知怎么的轻手轻脚的大首领。 这个人他们可太熟悉了,他就是在那里偷看二人的师傅。 第169章 时间 那大首领身边的龟甲自发旋转起来,材料极其原始,体系极其不成熟的的阵法此刻竟也回荡起令人心神不宁的回响,趴的比较近的两人几乎感觉心脏不再受自己的控制,开始不自觉地微微躁动。 大首领可从来没有在族内搞过这种负面的东西,他在族内施的法基本都是一些让人想坐下来休息一下的那种波动。现如今这种战时边说边放的法术,怎么会这么开始用? 难不成敌人已经要来了? 这种完全不作任何集合准备的操作大首领可从来没做过。但现在大首领貌似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打算,整个身体上都充斥着扰动的他将手一甩,这种剧烈扰动的波动瞬间炸出去,周边那些叶片闪烁着白光的仙树收到这种波动,都开始中毒了一般颤抖起来,整个部落此刻都被一种躁动的波动笼罩着。 不过他们却没有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机会。天几乎是瞬间就被这种波动破防,整个人眼前都仿佛突然聚焦失败,景物开始胡乱重叠,眼前开始有一些什么黑暗阻挡他的视线。 好在君率先脱离了这种波动,一把扶住了边上的师弟。天眼前一片片的黑幕逐渐消失,景象逐渐清晰起来。 君以前看到天把野兽养成妖兽的事迹,自己也去搞过类似的东西,给各种随身带的东西附魔。今天终于算是派上了用场。不过因为天接触能够抗波动的大师兄晚了点,现在他还是完全没有平衡感,整个人好像站在纯棉的地面上,找不到着力点。 这种强度,哪里是什么战前鼓舞的波动? 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可怕的猜想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那大首领在那里毫不掩饰地长叹,转头向他们的师傅。 “儿啊,我果然还是没有你那么适合做领导者……即使能够提前掌握对手的动向,但我还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犯错,酿成灾祸啊……” “这种事情与您没有关系。这种不可避免的事情,换谁都一样。” “怎么,你已经能看懂我的预言了吗?”大首领挑挑眉毛,看向这个自己收养了数十年的义子。 “没有人能看懂别人的预言。”他们的师傅面色与大首领此刻如出一辙:“父亲,在您的带领下,我们已经完成了太多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这些年你已经尽力了。在战场上厮杀这么多年,我都依旧没能找到任何面对这必然会发生的事情的办法。这是我的失职。” 他们的师傅表面看起来非常镇定,但实际上就连一边被扰乱得无法正常思考的那位,也看得出他的真实感受。 ‘没有什么是不可战胜的,任何东西都总有它的基础在支撑’,这是他们师傅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即使谁都知道妖神的恐怖,但这个这个部落联盟里最强的勇士也从来没有过丝毫的畏惧。 他的勇气曾感染过太多人,赢得过太多不可思议的战争。在人们心中,他几乎真的是不可战胜的。 但现在,危机真的要到来的时候,他却始终没有找到能杀死妖神的办法。 “这哪里是失职……这些妖神修为不可预料,就之前的预言而言,即使是放干了它们的血,也无法对他们的生命造成任何威胁。这完全不是什么战斗,孩子……这是站在不可撼动的有利地位,对于后来者的扼杀……即使再先进的战术,也需要力量来实施……这种从一开始就没有办法的斗争,我就不该开启的。如果我们一直如一开始那样松散弱小,妖神也不至于把我们放在……” “哪有这种道理?”大首领还想安慰一下他这个争强好胜的儿子,他儿子却早已按耐不住自己的愤怒。 “自我们这个联盟建立,就是为了中止内耗。无意义内耗根本就是在自掘坟墓。这些所谓妖神,都不过时这个世界淫威下没用的幸存者,跟我们真正要面对的威胁根本不值一提!什么放干了血都不会死,什么完全不需要任何进食,吃土也能变成巨兽,这难道不是他们身为失败者的证据吗?” 这个不可一世的常胜将军一连串报出大首领刚刚的占卜结果,把大首领才刚刚知道的妖神特质直接报了出来。 这个将军的能力和潜力完全在这个大首领之上。他的增长性高的几乎难以置信。但在妖神已有的巨大强度数值面前,增长性已经没有了发挥时间。 也许再给他点时间,他真的可以战胜妖神。但现在,已经没有那个时间了。 他完全理解他这个义子的心情。此刻他这个义子心里必然充满不甘。 但他们还是不得不接受现实。 “儿啊,我们确实主张没有出错。但是我们确实错了。我们完全没有做好准备。我们只是输在太急了,我们还……” “微弱的生物在最危险的时代苟延,最终从末日之中幸存,因为末日的巨手无法扼住它们细小的咽喉。但我们早就没有了这个机会。” 没等这大首领说完,这年轻的将军突然继续开口,打断了他这个一直非常尊敬的义父。今天的他好像换了个人,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太一样,让这个大首领甚至一瞬间感觉到了一点陌生。 “那些卑微的老鼠一般的生物,和这些失败的妖神一起苟延了相同的时间。但是现在,妖神如此强大,这些老鼠却依旧弱小。父亲,我们从来都没有选择。我们从来都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他们师傅的眼神,此刻充斥着的几乎是嗜血。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大将军露出这样的表情,即使殊死决斗,这个将军也未曾展露出如此杀意,见多了大场面的大首领在此刻感觉他的这个儿子像着了魔一样。 “这次我来没有别的目的,父亲。我是来请战的。这场战斗赢不了,但也许我可以全身而退。我们只是需要时间。” 第170章 “你有这空和不如去帮部族增加人口” 大首领自然是不会允许他收养的这个干儿子这么去送死,毕竟不论从感情上还是从他对部族的重要性,送死的人都决不能是他。 但正因为他儿子在这个部族里太重要了,他已经阻止不了他了。 这位单名一个武的传奇勇士,也不指望征求同意,向他这个以前这辈子都没违抗过的大首领只是通报过后,就转身走了出来。 有的东西是躲不过的,他其实没有想错。但实际上,他此刻还是低估了真正让所有人闻风丧胆,传说中的妖神的强度究竟如何。 如果奔向的目标完全一样,最终总会有一样的地方。“屠魔者最终还是变成了魔”,从实际切入,说的就是这种情况。改变不仅仅是心态上的。 现在的武此时心跳加快,对于自己不久后将要面对的妖神兴奋不已,丝毫没有要死的感觉。 但会觉得他乱搞的可不止大族长一个真正了解妖神的而已。 “你真觉得你能活着回来?” 熟悉的声音传来,不必回头,他也听得出来是谁。那个打小和他志趣相投,但各种方面都像主角身边配角的印。 “有空担心我,还不如去想想办法解决部族里人口不足的问题。作为核心部族,这个人口可完全不达标。作为全部族最不该单身的人,你可还任重道远。” 武没有了刚刚有心事的样子,心情恢复过来,直接兜着话题开始乱跑。 “最不该单身的人是你,要不是你,部族的人口增长速度也不至于增长得这么慢。你让各个部族里的人全都黯然失色,却丝毫不打算承担责任,真要说谁该为人口增长负责,也该是你。惹了事直接走人,哪有这么办事的?” 那印也没有直接拉回来的打算,跟着他就开始说,要不是这没别人,别人肯定觉得他们对闯妖神一事完全没有压力。但其实完全没有关系。 “总是要发展的嘛。以前的东西不好用了,岂不正是想办法改进办法的好时机。这种影响,我总不能把我自己放逐了吧。” “你这不正是要放逐你自己吗?”印一下又把话题转了回来。 “你真当妖神叱咤风云这么久,是好欺负的?万事皆怕夜长梦多,对于不利于自己的情况,没有能力立刻使之终结的,哪里能如此作威作福,而不被外力碾碎?你表面上是要拖延时间,但你真觉得你拖延得来吗?” 印的样子丝毫不像要开玩笑,场面一度不好控制。 “怕夜长梦多……也没说错,但这些能黄梁大梦做上那么久,搞出那些特征来的,应该是不怕夜长梦多。事事急于结束,岂不是错过很多细节。你看你平时就不怎么注意细节,实力上很多地方不就差在这了吗?” “是吗?那咱们比划比划?” 那印说这话岂止不注重细节,这纯属乱搞。听得武都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可不,你又不是那些啥也不懂的,你这给我打伤了,到时候不让我去怎么办。我这次可必须去,不然损失就太重大了。” “你死了比整个部族团灭损失都要惨重。”印说话一点没有考虑合不合适,那真是张口就来。 “只留你一个,整个部族都还有延续甚至壮大的希望。但如果没了你,本来就不够强的联盟定然会分崩离析,不复往日荣光。不论谁死,你都不能死。” 印这一大段一句人话没有,听得好像着了魔一样,一点不像他会说的话,武听这话平生眼睛没有睁这么圆过,像个站在那吓到的仓鼠。 “不成,你这说的是人话吗?刚刚大首领把你脑袋整坏了?要不你去仙树外圈休息休息?” 面对武惊异中带着关爱智障的样子,印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平常会有反应,只是当他什么也没说直接说自己的: “打完我就教给你能杀妖神的办法。” 这句话显然才是重点。但绕这么大一圈子完全不像他会说的话,武还是感觉面前这个人绝对需要躺下歇歇。 “你怎么就有能杀妖神的办法?你确定你不是记错了?我记得你从小就记梦记得挺清楚。” “我和你拥有一样的时间,我有点你不会的东西不是很正常?不用磨叽,赶紧开始吧。” “你这话一说更像梦话了。等等。”武整理了一下思绪,“这不过几天就要出事了,提前知道还受伤不好吧。要不换个条件吧。我看你今天不太对劲。” 这非要打本来也是过场的,武专门说一下,印他自然也不会一直坚持。于是直接照着自己自动生成的后路直接延续下去: “也行。但你必须为自己影响部族人口增长的事负责。你这要是白白死了,岂不是整个部族都要失去主心骨。在冒大险之前,你必须得解决最大的问题。” 印这话直接开车从武脸上碾过去了,武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话。 “既然不打那就没得选了。赶紧我教你一下那个杀妖神的办法,多空点时间免得战前缓不过来。战前必须调整好状态。” 说着印就要带他去学杀妖神的办法,总给武一种上了黑车的感觉。 “等等等等,”武组织好语言一脚刹车,“你现在是不是需要先缓缓,我感觉你现在多少需要歇歇。刚才大首领绝对给你把脑袋震坏了,别一会教错了。你先缓缓……” “也行,不分先后,晚上教也可以。那就先解决了条件的问题。” 印不讲究这个,完完全全一个黑车司机,急着搞武觉得不合适的操作。 “等等,条件应该还能换的吧,战前这个条件也过于不合时宜了吧!” “有的东西是避不开的,你自己不也说了。你以前不在这种地方花时间,现在性命攸关,不得不去。人你可以自己选,但事不能不干。到时候我去问,盯着你的人多了,你别想蒙混过关。” 印说话貌似还相当认真的样子,武听他发言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今天很不对劲,我深刻怀疑你……” “不要说这些了,你自己不也说过,找理由不利于问题的解决。有这时间不如想想你有没有熟一点的。” 印根本不打算给机会,直接把人拉走了。 第171章 时间创造的差距 武对那种事暂时还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自然是又找办法搪塞了。虽然他年纪已经到点了,但在关键的时间完全把整个生命交给他过去的使命的他,却远远没有为此做好准备。 人的时间是有限的,全副身家压在整个种族命运上的他,早就和普通人的命运彻底错开了。那与他年龄本该相关的一切,在他心中只能当做聊天的素材而已。 站在熟悉的大院外的一个山坡上,武却停在了那里。 这个距离他完全可以一跃而至,但今天他却停下来往回看了看。 大首领和他吃饭的地方是这边一个在现在看毫不豪华,但那个时代却久违地备齐了全套设施的院子,而中间隔过一条窄窄的大道,就是住在这边整个部族的人吃饭的地方了。虽说是吃饭的地方,但这地方完全没有任何设施,完全就是一个在发光的仙树下的一个土坡广场而已。 想当年他还小的时候,他也是在这吃饭的,但后来由于好多人因为各种原因觉得他间接破坏了很多东西,吃饭的时候老找他麻烦,于是他的这个义父就把他带到那个房子里吃饭了。 不过他对这些不怎么在意,他站在这可不是为了叙旧的。他环顾着整个广场,但直到最后也没有找到白天找他的印,只在人群中看到好像在刻意回避着他的眼神的三个徒弟们。 其实他今天想把印一起叫进去吃饭,跟他那个他几乎从来没有顶撞过的义父说说那屠龙之术。且不说有效与否,他都想在去之前安慰一下他的那个父亲。 毕竟就这么几天或者可能都没有几天的时间了,和他这个义父有些什么冲突,对他来说真的不合适。 但就刚刚他找了块木头故弄玄虚说自己大概率不会死之后,他就没再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中看到过他。 也许到现在还没看出来我的那个木头是怎么回事?武稍稍犹豫一下,还是决定找到印之后再去吃饭。 但就在他刚打算回去找,直起身子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这个手的触感非常熟悉,但身后有一道气息却不是很熟悉。 他不知道这大首领为什么来找他会带个人,于是心中藏个心眼,做好一切可能的准备转过身来。 但转过身来之后,他的面前却只有大首领一人。刚刚分明有另一鼓气息的地方,却完全什么都没有。 武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短暂地愣了一下。 “你站在这干什么?快回去吃饭吧。” 大首领此刻深沉的声音仿佛有什么深层的意思,但此刻并没有表达出来,只等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再说。 他本来想找印一起来的,但现在显然没有机会了。 他很快被大首领带回那个他们平时吃饭的房间,两人相对而坐,大首领首先拿起杯子跟借酒消愁似的喝他的水,场面一度安静得有些尴尬。 此时那个额外的气息已经消失了,但武却丝毫没有找到过源头,那气息就像幽灵一样,飘过他的感知,却丝毫没有被他找到源头。 都到了这种时候,他不够强的各种层面的东西还都来打击他。但此刻他最关心的已经不是强度的问题,而是面前这个大首领想干什么了。 大首领放下喝水的杯子,酝酿一下,终于准备开始说话。 “儿啊……你说的是对的,我们从来就没有另一条路可以选择。并不是什么东西都逃的开的。我知道你为了整个种族而去面对妖神的心情。这场战争,我们若是不去,那一切就将功亏一篑,但就算去了,实际上也难以有什么改变。这是压倒性的冲击,即使妖神天庭内乱再严重,我们也难以抵御。但我们选择的路却注定是这样的,从底端向上冲击,本身这就是不公平的决斗。” 大首领生平第一次说出这种话。在过去,他的口吻一直都是“这些妖神再强,也不过是自然轻轻一扫下的手下败将。” 但显然,他不是自然。现在的他已经面对了现实,开始跟他说起现实了。 “时间把这些妖神锤炼得太强了,这种强度完全超越过去我的想象。以我的能力,还远远不足以从妖神面前拯救部族。在妖神面前,我们不过是一群小朋友。” 这大首领此刻真的一点没有过去在外面的样子,现在的他,当真把岁月帮他磨尖的刀刃藏了起来。 武看到此时终于服老的大首领,此刻感觉完全不适应。面前的这个老头好像丢了魂一样的样子,真的不像他。 “你比你想象中还要重要。儿啊,这个部落联盟整个联盟,实际上都是由你的声望在支撑。你哪怕是大败而归,你的声望也足以让整个部落联盟为你重组。你可以去,但你绝对不能死。进去之后你不必多作停留,赶紧离开,你只要活着,就没人会认输。” “不……我们其实是有办法杀死他的,印他其实找到了办法的,你不用冒险去……” 武有些看不下去,试图鼓舞士气,但大首领却丝毫没有因为听到这话而恢复士气。 “任何破绽都是需要力量去利用的。这样的差距,方法也许有,但不是我们可以用得来的。” 大首领正视面前试图让他振作起来的武:“妖神也许巨大,但绝不迟缓。蚂蚁虽然看起来相对移动得很快,但是如果在平地上果真要踩,它绝对逃不出人类的手掌心。妖神可是在战争中从远古成长至今的,在战斗上我们永远不该幻想能占到任何便宜。” 武想反驳什么,却突然觉得没什么好反驳的。如此压倒性的时间资源划分了人类与妖神的差距,即使他再有天赋,妖神的强大对于他而言又岂不是真神? 大首领开始的感觉,现在他也可以完完全全地感受到了。 第172章 计划 吃饭的时间非常短暂,父子二人很快无言分别,武走出了他们平时住的院子。 同样是接受现实,那人人尊敬的大首领却丝毫没有生气。只有外圈那点亮了整个平原,让整片土地都在呼吸的仙树,还纪念着这位大首领往日的朝气。 “没有人能看懂别人的预言”,这是他曾对他父亲所说的话。之前大首领拿龟甲占的卜,他确实什么都没有解读出来。但他还是感受到了妖神的存在。不是通过预言,而是通过感知。 强大敏锐的感知是印的特长,印的感知能力似乎超脱感官之外,能感受到极其具象的存在。这种感知能力仿佛是上天赐予的,即使他整体实力远远强于他,他也丝毫没有感受到他所看到的一点残像的能力。 大首领自救他之日起,就时常教他那仿佛在与天地对话般的占卜能力。但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他丝毫没有悟到其中任何一点窍门。他早就觉得这种能力更适合印,甚至提议让大首领教印这些能力,但却被大首领一口回绝了。 他一点都不理解大首领这么干脆拒绝的原因,甚至时至今日都无法为其找出一点说得过去的理由。 但理不理由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就是找到了,也早就没有改正的余地了。 时间已经不站在他这边了,立足于时间的解决办法已经没有机会了。 武不明白那个不论他从哪来,就把他当做亲生骨肉看待的大首领,为什么一点容不下一个与自己亲密无间的兄弟。但现在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来到熟悉的地方,那块熟悉的木头还在闪着光,闪光旁边那个熟悉的人影还在那。 印此刻已经不再看他留下的那块木头,此时正在鼓捣着手上的什么东西。 影子完全逆着方向,但印此刻却完全地感受到了武的贴近,直接抬起头来。 “你来了啊,告你个好消息,我刚刚又把我杀妖神的东西改进了。这个改进直接就跨代一样啊,还好我提前跟你来这了。你看,我把消耗性的阵法用这木头上的东西改造了,现在只要有能脱手的东西,戴上这骨链,只要往过一运,只要法力带的起,这种开口要多少有多少,就是再强,浑身都布满消耗口,也要倒,这下完全是另一个层次了啊……” 印在这里说着说着,突然感受到武此时看起来不怎么对劲。 “你怎么了,这么阴沉,这可不像你会有的状态啊。” “关于那个妖神,你还能感受到什么吗,譬如强度之类的。” 武的样子和他平时的状态判若两人,整个人阴沉了起来,印甚至怀疑面前这个人可能被掉包了。 但这种问题其实最多停留一下,他的感知完全可以在声波回荡中找到密林中的伏狼,哪里至于分不清真假。但是武此刻的样子,他是真的感受到了一丝不安与凝重。 骄傲的他可从没有过这种表情,他的心态从来都是高歌猛进的,何尝如此俯首过。 但现在这个样子可没在骗人。他甚至闻得到武气息中的死气。 “大都满身是伤。这些妖神一个个的非常凶残,能杀死就不会漏个残缺的。数量早就在减少了。” “就是说,就算我们不去,其实也可以等到最后的时刻?” 武说的话完全不像他之前说过的,这个提议的方向给谁都会生疑。不过印此时已经另外有他一套计划了。 “应该可以。毕竟感觉正在靠近的也是大幅残废的,虽说看起来确实在靠近,但也有可能来的路上就没了。” “是吗……” 武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下,摸摸他的那块荧光腐木: “那这次其实大概率是一场虚惊?” “虚不虚惊,明天才好说。但今天你确实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说着,印从兽皮披挂上拿出一个精雕细琢仿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刻阵石片,递给了武。 “拿去熟悉熟悉吧,准备还是要提前做好的。” 武接过那石片,不知在想什么地盯着那石片。 “没想到你还是怕死的嘛。真的到了战前,还是会有些犹豫。” 印坐在武边上,看着沉默不语的武,开始为自己的计划吸引注意。 “怕死……”在想别的的武什么话都接,但反应还是快的。 “死就一瞬间的事,真疯起来谁怕死。这部族里,我就没见过谁怕死的。只是这次死亡的意义,让我感觉不值。” 武抬起头不再看那石片,把石片收了起来。 “你也知道,我做事是讲究意义的。对于族人没有意义的冲动,不论多么不合时宜,我都会站出来阻止。这种不合时宜的举动,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但是很显然,我的这次决定却是一个彻底的冲动。” 武看向印之前给他指过的方向这个方向正是印说妖神会来的方向。 “你觉得我们真的赢得了吗?” 印不知该如何回复这话思索片刻却也文不对题: “他们也不过是先前整个种族灭绝,只剩自己的可悲生物而已吧。他们自立妖神,但实际上也只是被釜底抽薪过的家伙吧。就算我们打不赢,只要能借刀杀人,也总是有一线生机的。怎么,有生之年,你也会怀疑自己了吗?” “怀疑自己这种活,我早就不是第一次干了。”武缓缓站起身来,简单的动作却让浑身的骨头都发出响动,好像好久没运动过一般。 “从不知道多久之前,我就已经输给你了啊。” “你输给我?”印一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什么时候输给过我,你的优势可从来都是压倒性的啊。我不论用哪种方法,都破不得你半点本事啊。甚至你认真起来,我都没法碰到你一根手指,被打的如入无人之境。这算什么事?” 武不知意义的笑笑,摇摇头: “那只是打你而已啊。这么多年了,我还没打过人以外的对手呢。” 第173章 转折点前夜其一 夜色已深,昏暗的月光下整个世界只剩各个聚落的中心火堆以及部落联盟都核心区呼吸的仙树还在照亮着文明黯淡的星火。整个部族都在一片黑暗中沉睡着。 不过当然不是所有人。哪个部落都有晚上不睡的夜猫子,偌大的部族自然有不少守夜的还在轻声活动。 在连仙树都没有的一个昏暗的角落,一个披着厚厚的毛皮,背上背着包起来的一根不知什么的长棍的人影缓缓走过,靠近一个开口相当隐蔽的房子。 “谁?” 突然从同样黑暗的角落,一个女声传出,直接给这人吓一激灵。 这人转头看向那发出声音的方向,还没等她看清是谁,那人就先认出了她。 “是你啊。你怎么走这来了?你房子应该不在这吧,这黑咕隆咚的,一个人,吓我一跳。” 这人好像很熟络的样子,没等这位看清她是谁就反客为主起来。 “啊,没事,就是来这找人。那武收的最小的徒弟,他应该是住在这边小巷里的吧。” 她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麻烦,刚刚那一嗓子声音真是够大,差点给她魂吓出来,快给她吓神经衰弱了。她现在抢过话来,只想快点结束。 “是……但是你拿这么长一根……长矛?是要去干什么的,那孩子还小,你要冷静啊。” 那人脑子里戏相当多,直接转到不知道哪去了。这背上背了一大长棍一样这位一下被带跑偏了。 她背上当然不是长矛,但究竟是什么也不太好跟别人说,此时突然被定义,气氛一下子不对起来。 “哪有,就是白天那个娃娃想要一根好点的,我去弄了一根给他,什么冷静啊……我是那种人嘛……” “不,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我也是担心嘛……” 这人婆婆妈妈地,感觉像整天没事干似的话相当多,让本就被吓得有点心惊的她更有点受不了面前突然出现的变数。 “做事要冷静,这个孩子毕竟是被特殊招去当徒弟的,虽然怪了点,养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也罪不至死啊……” “对,确实。”她实在不想听人婆婆妈妈不想继续浪费时间了。唯独现在她不想跟任何人聊天。她身后的那长棍不易察觉地有法力流动,整个微微变重起来。 “只是这件事吧,它不像你想的那样,它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我确实也不想,也没有那个打算,但就是这件事吧,它没那么复杂,你也懂得,就是……” 她边胡扯拖延时间,边在身后长棍上蓄势,只见她抬起另一只手,好像要靠近一些说什么,要带她走似的,误导性地贴近那人,但却极为干净利落地使出惯用手法,一波超速入眠法,只是轻轻一碰她的肩膀,那人便登时感觉天旋地转,原地睡下,丝毫不带拖泥带水。 她把不知该算睡过去还是昏过去的人放在路边,轻轻叹息一声。 她平常虽说也会大晚上到处乱跑,但平时还真没什么麻烦。这次她真的不想让任何人看到的时候,麻烦却故意撞她个满怀。 但愿不会再有人了…… 她暂时安置好路人,快速贴近她知道的房间。 这一片果真黑暗,伸手不见五指都是留情了,这一片的屋顶一个连一个,简直是故意要让这里在任何时候都不见天日,整个环境都充斥着无人的阴寒。 不过也可以理解,都是能挤多近挤多近,这个门都很敷衍的远古时代,把邻居当做们挤在一起可太正常了。 不过显然这一片没有这种功能。这整个一大片挤在一起的建筑里,完全没有多住一个人。 原因其实很简单,那武多招的那个徒弟,可是因为养妖怪而成为众矢之的的。 这位披着毛皮的闯入者看着挤在一起的建筑群,看得头疼。 她把充当帽子的那部分摘下来披在一边,缓缓走近这迷宫一样的建筑群。 这下找人那可真是大海捞针了,说不定那孩子发现她还会避着她,这可就相当难找了。 但搞这么麻烦,直接放弃不太合适。毕竟武的那个样子看起来可一点不正常。 就算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个东西是否帮得上一点忙,但还是觉得必须交出去。 “你是哪位?” 她还暗自鼓劲的时候,面前突然传来明显未成年人的问话。 她突然被问话还一时没反应过来,但下一秒就意识到什么情况了。 那么多邻居要偷偷解决他,他都一点不怕,半夜来个背着不知道什么的一个人,他有什么怕的? 此时她离开光源适应了也有一段时间了,正好可以在黑暗中看清眼前的目标。此时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孩正淡定异常地翘个二郎腿坐在她对面的一块石头上,身边的动物果真如传言一般,有妖气于身。那平常看起来非常常见的喜鹊和狼,此时向她回头时,都带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气场。 那种感觉就像在乱坟岗里迷路遇到眼睛反着光的游荡野狼一样,一种危险的气息突然拂过她的脖子,虽然她还不至于打寒战,但气氛确实让她感觉好像猎物一样。 “你是武大人招的那个第三个徒弟吗?” 虽然气氛不怎么对,但是话还是要说的毕竟她是成年人,虽说在那个人口缺乏的年代,女性是从来不会靠近生命危险的,但还不至于会怕。 “是。你有什么事吗?” 天像个假人一样坐在那,好像已经被控制了一样,让来者有些不受控制地想把自己拿着的那长棍拿出来展开。 这里面的东西实际上是要给他的,但她看着这假人一样的人,突然有点不敢靠近。 虽说她打小觉得那些法力看起来好神奇,自己偷偷看着研究,也算小有成就,但还是有点怂了。 看着远处那蹲在天旁边的有半人高的巨狗,她突然没有了一点自信,立马后悔起来。 这时天手上突然有什么东西亮了起来,正好照在那个狗脸上。一个毛茸茸的短吻肥脸突然出现在光源前。 第174章 转折点前夜其二 发光的玉石被找了个没剃干净的树枝挂了起来,像个劣质灯泡一样聊胜于无地照亮了狭小的空间,照亮了刚刚吓着来者的憨憨狗脸。 这狗放在白天的话除了大以外就没有什么吓人的地方,一大片舌头吊在外面一种大聪明的气场直接掩盖了它该有的威慑力,但到了晚上,在如此黑幕之下,那就一黑遮百憨了。 多的不评价,就她刚刚那突然的丢人微表情,不能说完全没有效果,足以评选为搞偷袭的人们的吾辈楷模。面前这个小孩岂止是放下了戒心,那完全已经觉得面前这位多少有点毛病。 经历这么些个事,她的心态此时直接裂开,从小到大她哪丢过这人,还没开口,挫折就直接扑面而来,虽然现在算是坐下来,可以正常了,但她现在感觉已经完全开不了口了。 说要拿什么帮部落的传奇人物的忙,去对抗让这个一直以来都从来不失锐气的大将军都皱眉的对手,这种话她哪里开得了口。 要是她面前的这个不是武的徒弟,而是本人,估计她当场就要直接撕开自己的计划,掩面跑路了。 天也没法给她倒茶什么的,看着面前这个不知道来干什么,过来就一脸便秘一样难受的样子的憨憨,感觉有些迷惑。 “大姐姐,你大晚上的来这干什么啊。要是没事的话,我晚上是不守夜的,要睡觉了。” 不管怎么开,怎么着也该把口开了。刚才本来就是旁边这个大狗把他推醒的,他可不想在这浪费太久时间。 白天被范围内反偷听震的那一下他现在脑子都不太好使,他现在的念头只有想睡觉一个。 “啊,那个……你就是武大人收的最小的那个徒弟吗?我……我有事想问一下……” 此时她还没有整理好语言,自然生成的语言显然不太对题。 “我怎么记得你刚刚问过这问题……是我记性不好吗……整个部族里,会养这么大一条狗的一个就我一个吧。” 天此时还睡眼惺忪,但也还是能一眼看出这位状态不怎么好,目测会说胡话。 “啊,是问过,就是开个头,不要在意……我就是想问一下大将军今天的状态问题。” 她再次试图稳定一下说正事,但最后却被自己刚刚说的开头内容一绊,突然再次走上明知不对的话题方向。 “这个我不知道,他们今天神神秘秘的,反正不是什么小事的样子。你可以去问问我大师兄,他应该知道,毕竟老资格了,说不定师傅找过他了。” “啊,他家有人,还是算了。不过看大将军那个表情,应该是碰上什么麻烦了。什么也不跟你们说,那就更可能是碰上麻烦了。说实话,他能露出这种表情,还是挺让人不安的。” 这位这时开始发功,试图力挽狂澜,把自己丢人现眼的感觉压下去,别再丢人,并且取得一定进展。 但天这小伙子有点不好顺着她的话走下去。 “那你也帮不上忙吧……要不你明天早上去他门口等等,当面去问他?” 这话牛头不对马嘴,听得正想调整好状态的这位有点说不下去。天倒没什么坏心思,就是想睡觉而已。 “什么啊,我来找你自然是有我自己的计划,我以前也没见过你啊,来找你肯定是有原因的啊!” “哈?” 这位来者一脸“你相信我”,而天脸上自然写的全是怀疑。 倒不是远古文明由于人口从来不让女性出去面对威胁,怀疑她的计划,主要是她刚刚的这个样子一点不像有备而来,要是真有准备,这个发挥确实有点丢人。 “干嘛用那么怀疑的眼神看着我,不像吗?” 这位女好汉此时感觉多少受到点侮辱。 “啊,这身上有些法力环伺,背后背的东西好像活物一般,确实不是一般人,嗯,那你有什么计划要跟我说?” 天反应很快,但这女汉确实还是感觉受到了侮辱。这一大串恭维虽然反应迅速而描述准确,但由于天多少有点瞌睡,这样子就让人感觉说的话有点变味。 “我是真有计划啊……” 这女汉可不是什么硬汉子,好不容易感觉好点又一下泄气了。刚刚在这个小孩面前可是丢了大人,他因此理所当然地信任了她,却也理所当然地不再信任她。 毕竟在天眼里,这位是真的有那么亿点胆小。 但他倒也不是什么骄傲自满的人,不至于以某种人多之后会产生的主义把人一票否决。 “我当然不怀疑你……你不用畏畏缩缩的。” 天忍着困意,把要出口哈欠憋回去,不再半窝着趴在石头上,坐直了身子。 “整个部落里能掌握法力的人屈指可数,就是上战场的人也大都绕不过来,更别说从来没学过的了。你这身上的法力流转肯定不是普通人。不说计划,起码你和那个老糊涂的神婆应该一样属于比较特殊的。我只是觉得你带着这流转,直接去找师傅,他应该不会不肯坐下来听你说的。” 天一手给自己找了一波借口安慰,不过好像说的不太合适。 “神婆……” “就是那个我出生前就死了的那个。死后那么多年还有人念叨的那个。” 天一点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就像不知道“婆”是什么意思一样。不过他确实不知道。在他心中神婆整个就是一个职称。 “赛神婆”的这位听着这话觉得心情乱七八糟的,总感觉一时语塞。犹豫片刻,还是感觉什么都不合适说。 “你背这么大一个棒子过来,你要说的计划一个和这棒子有关吧。是要我帮你转交给师傅吗?或者说你也想拜师?不过你这个年纪应该稍微大了点吧。” 天耗了半天解决了困意,开始打量她背后背着的比她人还高的大棒子。这么长一根,要是砸人头上估计直接就埋了,女孩子家家的背这么个棒子多少不太合适。 “不是……虽说确实有关……” 她回头看一眼这根唬人的大棒,这时才想起来把这她都忘了的棒子卸下来。 第175章 转折点前夜其三 “别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我背上的这个东西。” 这位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自己叫啥的人把身后的长棍取下,在发光玉石的照射下解开上面包着的兽皮。 本来天觉得这里面的可能是有什么纪念意义,或者自己精心雕琢的一根特制长矛,是想他转交的礼物。然而并不是。兽皮自宽一些的那头展开,露出的竟是他只在部落人们传言中听说过的东西。 不过倒不是这个东西是传言中的,传言中的是这上面那东西的材质。 在这个年代,宽袍大袖没裤子的基础设计虽然基本统一,但在衣服材质这方面区别还是相当大。像他这种惨兮兮的人,身上穿的衣服基本上都是茅草之类的植物纤维编织的,又硬又扎,延展性还堪忧,不知道要穿多久才驯服得了,驯服过程中免不了让划得满身是伤,但也没有办法。 再往上的服装,款式基本上一样的,但材质就不是什么扎人的植物纤维了。应用各式各样的动物毛皮缝制,甚至染色,制成各种季节的衣服,这几乎就是这个时代贵族的象征了。这个突然闯入的人一身兽皮,本来天是对她的身份已经有一定心理准备了。但是打开这兽皮包装之后,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那长棍的一头,卷着一层层薄如蝉翼的材料,仿佛是用从植物撕开后抽出的丝缝制的,从制成开始就柔软轻飘,甚至可以随风飘扬。这材料简直是跨时代的,就算是大首领,他也没见他穿过这种材质的衣服。 这种材料他只在部族里的人的对话中听过,材料稀少,产量极低,令部落里各个贵族叹而不得,即使这里就是原产地,那材质却至今如同传说一般存在。传至后世,丝绸这词也许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凡有点钱都穿得起,但在这个养蚕缫丝起步没几年,完全没有规模化的时代,丝绸当真是谁都用不起的材料。 然而面前这个露出来的一面,竟然是多到卷起来的如此一大片,虽说他从没有见过丝绸,但丝绸和毛皮与茅草,那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质感啊! 他对这位的身份本身也算是有心理准备,但这东西拿出来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还有些惊诧之余,这位带东西过来的人可没空看他的表情。 “这是我自己偷偷做的,虽说不能算是武器,但我觉得大概能当武器用吧。我给它起的名字是魂幡。虽说它又没有枪尖,又有这么大个幡面影响使用,但我还是一直把它当武器用。具体就是在别人或者别的动物生前,给他做好标记,称为‘魂’,那么在他死后,肉体腐朽之后,长期滞留的标记就会作为一个整体重新洗入自然的法力流动之中。通过一定的办法,利用这魂幡,就可以控制飘散的‘魂’,以此获得强大的可控力量。” “就是有成长性的武器,只要叠加‘魂’,就可以快速扩展强度的?” 天一下听懂,但脸上没有一点惊喜的样子。 “对,这样可以以很快的速度获得大量强度,对抗妖神就会稍微轻松一点吧。” “你是知道师傅要面对的是妖神的啊。” 天抓住她说话的问题,脸上没有丝毫可能找到了钥匙的欣喜。 她一惊,发现自己一不小心暴露了偷听的事实,但也很快反应过来,没有在意。 “我从小就觉得武大人很厉害,就一直在偷学,这魂幡也是这么造出来的,没什么问题吧。而且我也不是什么要绝对隔离的人吧。” “不,不是这个问题。”天摇摇头,“既然你从小偷听,那应该知道的比我要多吧。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吧。” 那人不知天要说什么,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小孩子。 “对于妖神强大的原因,你应该比我要清楚吧。岁月没有杀死妖神,而这些妖神却野蛮生长,直到今日。它们已经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唯一知道的,就是从他们那个年代活下来,就算是老鼠,也足以用压倒性的力量正面杀穿我们的任何部族。他们和人不一样,人会衰老,但他们时至今日,仍旧生龙活虎,互相厮杀,没有一点衰老的征兆。只要没有被杀死,再大的伤也不过是挫折,活下来的人必将比过去更强。师傅应该不止一次说过这种话了吧。” 天突然一下说了这么长一串话,让来者多少有点懵。但实际上他的中心意义再明确不过。 “让这些妖神们活下来并自称为神的,是时间。他们用长到大首领都觉得深不可测的时间,让自己强大得不可思议。但现在你却利用同样的方法,用如此短暂的时间,想战胜他们吗?这种东西虽说确实不错,但它只会让人回想起妖神压倒性的力量。你拿这个东西,实际上不会是想劝退师傅吧。” 天把这旗子推回给来者,“这种东西,还是你自己交给他吧。” 来者犹豫了一下,整理了一下天刚刚讲了个什么样的东西说他是什么。然后自己又整理了一下思路,摇了摇头。 “不,这个不是给大将军的。这个旗子我是给你的。” 来者语出惊人,天的眉毛动了一下。 “这妖神就像一个无法克服的瘟疫,已经不必养虎为患,它已经强到没有人可以克服它,任何反抗都已经为时已晚。这些妖怪已经从普通的妖怪变成了不可战胜的恐怖。但还有一件事是可以做的。活下去。” 来者再次把魂幡放到被她拉过来的手上,将手合上。 “只有你们称得上我们相对过去而言的进步,你们绝对不能死。它们没有理由将所有人赶尽杀绝,我们有的是机会。但你们,我希望你们可以活下去。这一个个的动物你收养在家里,甚至不惜让周围所有邻居都以你为敌,至死不渝,我觉得你应该可以理解我,理解活下去这三个字的含义。” 第176章 转折点前夜其四 “就是想让我拿着这什么幡,在战场上一命换一命,给他一线生机?” 天没再把魂幡推回去,拿起来展开,在黑暗中端详着这幡面上动物纤维的高级蛋白的柔和折光。 来者一愣,随即摇头: “不,你哪能换的来对吧,这魂幡没有那么强。你也知道,它不可能让你强到能虎口夺食。但武大人他的年纪不大,它也许可以帮你租止他去。” 来者把手放在魂幡上,魂幡上没有道理会动的符文,这一刻似乎开始缓慢移动了。 来者此刻感觉她的这个要求还是有点过分,目测天不会接受,此刻轻抚这幡面,没有别的意思,正是想影响这个孩子的心态,让他接受。 旁边的大狗瞬间察觉到什么不对,不再趴在地上,站起来就靠近了天的身边,一边的喜鹊更是猛一振翅,直接就要站在这好像一撕就碎的幡面上。 来者心中暗叫不好,这幡面薄如蝉翼,这么大一只喜鹊往上一站,若是没有踩碎,就是傻子也会瞬间发现这必然是有法力在运行,自己岂不要直接被拆穿,于是抚摸幡面的手一瞬间弹起就要去接那喜鹊。 但大黑天的,她毕竟看走眼了。这屋里的动物可不止一狗一喜鹊。 她突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猛地隔毛皮跳上了她的腿,而且貌似并不就此停手,好像这只是一个跳板,此时正准备继续往上跳,动作之连贯突兀,瞬间让她浑身一个激灵。 这时她才注意到,这天屋里竟还养着一个偌大的大黑耗子,这大小,她一只手怕是都箍不住。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老鼠,五六只怕是就能抵上一只成年大肥猫了。 这一激灵,手的位置直接偏移,本来也就躲着她的手的喜鹊更是直接站在那丝绸布面上,尖锐的爪子直接就给那丝绸一个质检。 在人们的传言中,这丝绸向来弹指可破,这一下岂不是当场露馅,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 但实际上,她多虑了。 天另一只手直接按在要探出来的狗头上,那狗头一低,一只大黑耗子直接就从狗头上面的空间一下蹦到了丝绸面上,那丝绸在她脱手之后,仍旧毫发无损,好像天此刻也在护着这魂幡一般。 “就这点强度,也想在师傅出门前想办法阻止他吗?就是找对了位置,这东西也难打出效果吧。这魂幡我收下了,你先去忙活别的吧。” 来者愣了一下,天转过头来接着说: “收拾收拾行李什么的。师傅非要去,那必定是有什么东西来不及,他不得不去拖延时间。既然不想让他去,那就别拖后腿,赶紧做好准备。” 天低头看看那凑上来的大狗,那大狗好像感受到什么,向他抬起了头。那眼球此刻无一例外地聚焦着它偏后方的那发光的玉石,此刻试图与他对视的大狗,那双眼睛分明在翻白眼。 早在他刚刚失去双亲的时候,他就在邻里的劝说下,用他还什么都没有的脑袋想过,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那夜夜寂静无人的黑暗中,他独自一个人执拗地呆在已经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回想着邻里一边说着他现在二师兄的名字,一边叹息的语气,独自一人失神,度过着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 曾经还那么年轻,连第二个孩子都还没有的家庭,就在那一天之后彻底只剩他一个人。这个年代,家里单亲很正常,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那就太不正常了。 在这寂静无人的死宅中,能陪伴他的,竟只剩下那只家里人死活抓不到的大黑耗子。 在最初的时间里,他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人们都非要劝他活下去,只是本能的恐惧在阻止着他的轻生。直到他浑浑噩噩地出门,遇到这只大狗之后。 那只因为太大,人人都觉得这必定是妖怪,一大群彪形大汉轮着各种锄头木棍,就要围剿那只大狗。 在这个时候,一股莫名的勇气麻痹了他的情感,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感觉,冲刷了他的痛苦。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活着的意义。他活着的意义就是这一瞬间,这一瞬间那条狗的一线生机。这一线生机瞬间剥夺了他的情感,麻木了他的痛苦,让他在那一瞬间把一切都抛在脑后。 活着是为了什么?对年幼的他来说,就意味着那一瞬间的感觉。就为了不论属不属于他的那一线生机。 人们由于不敢用锄头的头打他,也不敢靠近这么大的狗,他们竟然活下来了。在那天夜里,被寒风吹醒的他,看着眼前这条再也看不见的大狗,终于知道了他活着的意义。 生命的进化本来就是左脚踩右脚的过程,他为什么活着,他活着就是为了活着,为了人类这个种族能传承下去,活着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现在的一大套身体条件和行为方式、本能触发点能够流传,本来他也不是为了谁而生的。 他的任性袒护让人们不再敢和他一起吃饭,却也成功让他碰到了和别人混迹在一起他永远也碰不到的世界。 他能被师傅收为徒弟,也正因如此。 那不知为什么表情精彩的来者没有多说什么,带着那表情带着风似的跑了。天试图把那魂幡在屋里立起来,看看上面画着什么,无奈这窄小的室内完全容不得这不算多长的旗杆立起来。 天见状起身,带着这魂幡和三个动物,大半夜从这空无一人的地方翻过低矮的房顶跳出去,来到了地面。 外面清风拂过,天展开了这个魂幡,把大旗立了起来。这大旗在这清风下毫无反应,肩上的喜鹊歪着头看着这旗面,上面整整齐齐地写着好多字,整体没什么章法,乍一看看不出什么,却莫名地给他一种墓碑的感觉。 这可不就是墓碑吗。天端详着这轻柔的旗面,思索良久,轻轻抬起手来,带着法力,在那旗面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喃喃自语道: “话说了半天,耽搁得有点久了啊。” 第177章 不宁前夜其一 在如同黑体般不见光明的山端,早已偷偷跑出来的印回望部落那宛如灯塔般明亮的火堆,仔细地感受着。 他给武用来定位的石片的位置此刻基本上还在部落那里的方向,已经走出这么远,现在他基本上可以确定武没有察觉到他提前离开了。 之前他曾经以让他熟悉为由给了武一片刻着复杂阵法的石片,让他熟悉熟悉以后用来杀妖神的时候用。不过实际上,他给武的可不是他说的那种东西。 他才刚刚做好,就是拓印,他也没法这么快拿出一个如此精细的石片。那个石片完全就是一个用来定位持有者所在方向的东西,属于他的早期作品,完全是一个充满冗余部分的复杂的中间产物。 不过这些没有什么,只要能达成目标就行了。现在他已经确认偷跑出来了。 他偷跑出来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想设法独自解决这场麻烦。不止是因为武的地位非常重要,要是他出了事整个部落都会走上下坡路,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他虽然能确认妖神的靠近,却完全无法感知出它的强度。在升级对策,坐在那片木头面前的时候,他想了很多。 其中就包括,面对如此悬殊的对手,多去一个人,真的能有任何效果吗? 从他很小的时候,他曾经是这个部落里最靓的仔,大首领教的各种东西,他从不需要下课复习,就能非常熟练地掌握甚至简化,看着那一个个南辕北辙的族内其他人,他曾充分感受过学神的快乐。 但自从大首领带回武这个不知哪里来的外族人之后,他的学神生涯就结束了。 武这个刻苦但总犯低级错误的人,总能用最可笑的打法,打出最惊人的威力。那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失败,可笑的失败。 他不服,但不得不服。武不是妖怪,却拥有着妖怪般的力量。他完全无法理解,但武的每一次平常的呼吸,都流动着惊人的力量。 他的第一就这么被一个完全没学会的家伙夺去了。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这个自由的世界上运行的人为规则是如此不堪一击,是如此轻视惯常的行为指南。 但他还没来得及恨他,武却自己找上门来了。这个野蛮人虽然并不聪明,但确实很会做人。那一个个神态和语气,竟让他把自己的理解全盘交给了面前这个野蛮人。 他们还没来得及当敌人,就变成了人们眼中最好的兄弟。 武确实不是什么坏人,随着时间推移,他也完全地确认了这一点,并更加彻底地和武分享起自己看到的一切。但始终有一件事他耿耿于怀。 为了这件事,他一直寻找着能以不够强的本源以弱胜强的方法。 他找到了,但他不敢用。因为他找到的方法全部都是如同剧毒一般没有回头路的方法。他不想杀了武。 他本以为这种东西只会成为他告别自己曾经不甘的产物,但现在他又用上了。 不过与他所想的不同,为只比自己强一点的对手设计的“剧毒”,现在要面对的却是可能压倒性强大的妖神。 就像雀尾螳螂虾的打击很强,但真要在即使自己有优势的海里和带着潜水设备的人打,就算他能把人哪一块打青,甚至打断一根指骨,又拿什么来躲过人类比它本身大的多的手?就算身怀绝技,螳螂虾也不过是猎物。 现在的情况,在印眼里,多一个少一个没有什么区别。如果这唯一的办法没有效果,那武就没必要过来送死。 武是别的部落里来的人,但现在,他远比武适合去送死来实验方法的有效性。 印心中五味杂陈,心情复杂地寻找妖神的踪迹。 那股气息还是显得那么遥远,好像永远也找不到。 按照部落里流传的传说,妖神所分布的区域应该没有这么遥不可及才对。人类目前缺乏远程交通方式,分布辐射区域其实并不大,这过了几个并不陡峭的山头了,应该已经基本上出了范围,再往前走就该出了大平原,要进山里了。 那种感觉,理应没有这么远,但这种几乎没有变化的感觉,貌似敌人还是远在千里之外。 印此刻不知该怎么走,站在了原地。 那股气息如此清晰,却又如此若即若离,他现在好像真的无法定位目标的位置。 妖神这么多年了,基本上也没有朝人类聚居的地方靠近过。人类聚居的地方,其余的各种野兽,尤其是食物链顶端的野兽,越是体型庞大的,就越被杀的数量稀少,而且这边一望无际的平原,各种程度都不是妖神争霸的好地方。人类把他们的聚居地改造得妖神基本上完全看不上眼。 毕竟虽然人类在这里确实是食物链顶端,但却是一群万年饲料的猿类进化而来,拿着一些野兽硬件跟不上的武器,用以多打少的方法取得决定性优势,虽说成果确实显赫,但在众妖神眼里,就好像是作弊的考生,完全瞧不上眼。 在他们眼里,恐怖直立猿完全算不上有收编价值的掠食者,只是一群喜欢放火烧山,把好好的土地变得“贫瘠”的众多涸泽而渔的生物之一。 他们并不知道人类是种地吃饭的,在他们眼里,人类只是把可以吃的猎物都赶走,有果树的森林都烧光,要不了多久就会饿死在一片生机盎然之中的憨憨物种。 正在印怀疑自己的时候,站在原地的他突然感觉到妖神相对他的方向变了。变了很多,就好像妖神就在他脸上。 印心下一凉,他活活造成玉的石剑瞬间向那个方向直接挑去,但他不遗余力的一剑却好像撞上了墙,差点把自己的手臂带骨折。 他撞上的不是墙,而是看起来是人,却总感觉哪里不对的手。 妖神就像懒得躲避兵蚁啃咬的手,直接抓住了他的手。 这个妖神整个拟态成人,就像变出来一般抓住他的手站在他面前。 第178章 不宁前夜其二 印这下可以确定妖神的事不是杞人忧天了。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身为弱者的他甚至不再身在暗处,甚至没有不讲武德的机会。 他以前对自己的实力认知,向来是自视不低,就算把妖神纳入考虑,他也从没有想过自己身体的强度能低于手上这把人造的玉剑。不过显然,刚刚这下上挑之后,他的剑毫发无伤地翻倒在地上,而他的手却快裂开了。妖神非常随意的抓握,却好像把他的手卡进了浇筑手套,直接锁死了。 他不知道妖神干嘛要变成人类的样子,在他的印象里妖神向来是庞然大物。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妖神显然是第一次见到真人,变的样子那是相当拙劣,刃齿都露出来了,而且显然变得时候完全没有考虑牙齿分化,满口都是骇人的尖牙,简直是恐龙。 那不知名的妖神打量着面前这个在人类里算得上是顶尖战力之一的人,满眼的怀疑目光。 它听说过人类在这里是顶尖掠食者,虽说是靠着一些武器什么的他们觉得上限低的东西,但起码有成绩,所以来之前有那么一丝幻想。 但很显然,在过去妖神的标准之下,人类这个骨架和肌肉量都没什么前途,就算练的再好,高肌肉量附在这个骨架上也过于影响发挥,基本上属于下限不算低但上线不高的那种。 这妖神眼中很明显地闪过失望,不过它也不怎么难接受这种结果。毕竟人类这个猿类的分支上,其余的种类从来都是各种不入流妖怪也能拿来当零食的种类,这样的结果没什么不好接受的。猿类这个分支,要不灵巧畸形,要不粗壮僵硬,连树都爬不上去,就算蹦个特殊的不长毛掠食者种类,弱也正常。 不过多少有点破坏计划。 诸多可能性中的一环,就此变成没有塞牙的毛的高级饲料线,对一个时间不怎么充裕的战略撤退妖神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好消息,不过起码能边吃边想。 那死死锁住他手的妖神手悠闲地慢速闭合,就跟吃煮熟的食物一般毫不顾忌,直接就要生吃。 妖神也没吃过熟的,这行为太正常了。 印明显地感觉到危机,运起法力冲向被抓的那只手,手骨瞬间散架,因为相对而言还是体型庞大而没有抓手腕的妖神的抓手,此刻竟真的被瞬间挣脱,印一下就和妖神拉开了距离。 印非常熟练地用另一只手快速把手骨归位,接触不过一瞬间,肾上腺素已经让他整个错位的手感觉不到一点疼痛了。 印此刻差一点就要失了智了,但好在动物因为生存战争或多或少都有战争血统,紧急时刻人们大脑大概率并不会一片空白。 他意识到这就是他的机会,妖神体型变成比他大不了多少的样子,且不管原因,着绝对是个好机会。那样印记相对本体就会变大,等它想现出原形的时候,这个浪费法力的开口也会随之变大,只要位置选对,选上肚子之类不会破坏阵法结构的位置,那绝对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印脑子转的飞快,像朊病毒一样的感染式阵法直接在修复手的时候就开始组装,连带开闸放气的阵法合在一起,就准备要一下全打打在这妖神胸口。他从来没感觉自己的脑子转的这么快过。 理论上,他准备的和病毒一样的这种攻击,就像点燃炸弹引信的火焰,会快速消耗它所接触的法力源泉,用以复制这种几乎无法被二次利用,横冲直撞的暴乱集合体,越是大量的法力源泉,就能引发越可怕的暴乱,完全无法被任何真气形式中止,只会因为本身的高需求而在极端路径内自我毁灭。这种比只碰神经系统的朊病毒凶残的多的东西,理论上在真气层面是无解的。但印此刻心中的不安还是无可抑制。 他自己是想象不到妖神如何在不知道这是什么的情况下对抗这种东西,但他还是能感觉到内心的不安。 不安是紧张的正常表现,印此刻不安是没有事实在支撑的。现实正相反,妖神完全没有准备防御,看着他脱离他的手法,反而很感兴趣。 可从来没有那个动物能自己给自己正骨,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妖怪,逃跑的时候也只能自断一臂,然后逃跑路上失血过多,一会它还能去捡回来吃。这种离谱的办法它可算是第一次见。 它看着那边正准备得面目狰狞,身上明显有法力在流动的印,此刻反而只是很感兴趣。 除了历代都是妖怪的遗传性妖族,它还没见过看起来这么年轻就能使用法力的生物。 在生物进化史上,没有资源的底层生命体一向都是没空发展出控制法力的能力,生命短暂的可怜虫,快速生长,快速繁衍,快速死去,这些弱小的生命仿佛已经接受了自己是一种饲料一样的存在,自己高产起来,变成更优秀的饲料,在夹缝中只为存在而活着,末日之中余生的散装耗子反而像是被抛弃的孤儿,工具人,鹦鹉学舌般重复着先辈的道路。 生命哪有什么意义,都只是为了存在而存在,为了存在,什么荒唐的东西也能有。对这个活了不知道几百万年的妖神来说,它对生物的所见所闻基本上都是这样的。 但是,和它面前一样的生物还真不多。生命短暂的生命一向都无法触摸法力的奥秘,而这个人看起来却不一样。 这么短命的生物能掌握法力,对它来说相当神奇。这妖神甚至心中有了一点兴趣,觉得这生物有这么大比例的脑袋还真没白长。 欣赏归欣赏,目前这个妖神改变了一点的计划还是把人当做一种人参果看待,就像蜜蚁挂在那当仓库,但其他物种看它就是纯零食,丝毫不把人当动物看待。 对于茹毛饮血的妖怪来说,这种想法太正常了。不过也正因为妖神的认知还是有它硬件方面的局限,它一点不知道印在干什么。 第179章 不宁前夜其三 不过不知道归不知道,妖神自然不会站着验对方的强度。就像猫玩老鼠一样,它自然是会动的。 印的准备在提前有过预备的情况下,基本上手快组装好的情况下,就已经直接弹出去了。不过真要玩突击,人类的进化路线显然是差点意思的。 他完全准备好,瞄着身子就打过去的一下,直接落在对方仿人手样式的手上。 这次进攻在计划上,是不在乎对方挡不挡的。那种引爆式感染完全不在乎从哪开始,如果非要选的话,肢体末端这种身体结构相对比较单薄的地方反而更合适。 但显然,差距已经容不得他这么想了。 感知到现状之后的欣喜只持续了不过一刻,下一瞬间,感知敏锐的印就彻底给他的计划画上句号了。 那计划引爆妖神身体的那“火焰”,甚至没有看清持续,就在下一刻石沉大海了。 毒性要谈剂量,不断复制自己的“病毒”也要谈起始剂量,来确保能成功产出,而不被异常处理机制解体。同样的道理,他的“火焰”被淹没了。 也许妖神甚至没有感觉到他做了什么,但印确实已经感觉跌入谷底。他的另一个阵法顷刻生效,妖神掌心立刻炸开一股强大的能量流,在接触的下一刹那,印就被自己炸了出去。 这下简直跟扔垃圾似的,换个普通人可能扔的就不止一个垃圾了。印的重心控制在爆炸点以下,好歹炸飞的力有不少转化为后脑勺着地涡轮式铲土的力,让他没有飞太远。 妖神反应很快地捂住自己的手,这个条件反射可以看出其原型不习惯高灵活度的抓握。爆炸转瞬即逝,但收手甩狙的一刻那一下也足以扬起大片沙尘,让没有固化在一起的土地在这一刻以爆炸区域为中心,因细微的区别仿佛裂成一片片碎片,而后随之再次融入尘土之中,看不出裂隙。 这下放能是讲究不可见的,所以没有产生什么光辐射,在远处看来,可能就是什么巨石打山崖上掉下来,引发了带不正常扬尘的短暂地震。 妖神虽说活了挺久,但确实没见过这种情况。进攻的自己给自己炸飞了,搞得它好像在漏气似的,就像偷鸡结果自己挂在网上的狐狸,这一下子有点不太好确认他到底搞什么。毕竟自己的计划把自己炸了,这种情况有点少见。 不过妖神不太纠结于刚刚炸飞自己的印,这会它更关心自己漏气的手。它手起爪落,自己的手登时划出数道深深地口子,这阵法立刻因为多重毁坏破坏了所有保险,停止了运作。 那妖神手上深深的伤口几乎可以看到森森白骨,但血液只是渗出一点,甚至没有什么要流出来的迹象,就好像妖神体内没有血一样。 那妖神抬起手,看看手上颇为复杂的阵法。它也见过一些阵法,不过大都刻在各种甲壳上,没有一个有这般复杂。它的手在注视下快速愈合,在短短数秒内愈合得分毫不差,好像是手动维修的一样。 在它还琢磨手上是什么的时候,两道完全没有什么行驶规则的酒驾能量体宛如两道电弧划过它的眼前,这妖神让吓一跳,整个身体直接后弹,手像爪子一样扫出,却什么都没有扫到。 那两道和刚刚进入它体内的东西一样的能量体在空中延续了不过一刹那,就消失不见,剩下出现在它眼前的就只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上刚刚落地的剑的印,以及突然接受强光产生的大片黑幕。 很显然那下没给他炸死,妖神甚至在他身上没有感受到明显的受伤。 这种物理减伤,一般都存在于腰部没有很强支撑能力,弯折中甚至可以储存爆发力动能的猫科动物身上,虽然妖神不懂动物分类,但世面见多了还是知道很多。 以它刚刚对面前这人的观察来看,这个人一点也不像有那种弹性的生物。 但印更不像有那种强度的法力。 这妖神不再挺直地站着,弯着腰摆出不伦不类的进攻姿态。 人类的身体结构不适合这种进攻准备,但这是四脚着地生物的惯用起式的不完全版。 这种动作用在人的身体结构上也许是大忌,但取决于其真身这种预备也不能说有什么问题。而且面对已经完全无计可施的印,怎样的动作都不是大忌。 唯一的希望已经破产了,他再多的反击也不过是死前的挣扎。 印一手持剑,一手飘着路边随手拿起的一把树叶凝成的液体球,他自然知道自己没有胜算。 这个时候,除非有什么妖神来这追杀这面前的这个跟夜叉似的妖神,否则自己根本打不出任何伤害。 但就面前这个完全不着急进攻的对手,真的可能是逃到这的吗? 来不及思考这些,印已经准备好了进攻。总不能什么都不干。手上那个水珠又宛如一道不知道自己要去哪的闪电,被印直接甩向面前的妖神。 人类的身体设计,几乎是为投掷而量身定制的。原始的人类那里,投矛投石都是吃饭的家伙。没有一种猿类的生物身体设计如此适合依靠核心力量投掷。 方向完全随机的能量体在这一投下,还没来得及产生方向就冲到了妖神眼前。 妖神虽然完全没有必要躲,但还是转身去躲这下攻击了。它从来没见过这么作战的种族,它的好奇心在这一刻被点燃了。 身体的一部分瞬间恢复本体,妖神瞬间压低身位,用自己最骄傲的速度瞬间弹向印的方向。 但它猜错了。本来印就没法依靠力量封走位,所以这下不是什么高速射击之类的。那小液珠瞬间炸开,宛如平地惊雷,爆炸威力丝毫不逊于刚刚妖神漏气的那一下,直接在趴在地上的妖神背上几尺炸开,让弹射了一半的妖神一下脱离了轨道。 妖神立刻前爪蹬地,再次弹起,这一刻它什么也看不到,但它的力量足以让它克服被炸散不实的土地,让地面足以支撑它的弹射。 失明只是暂时的,妖神虽然此时非常冒进,但它有冒进的资本。闪光结束后的瞬间,它就能恢复视力,校准方向,错开它的猎物,好好和它的猎物玩玩。 但它感知到的第一个输入感知却不是它的眼睛给它的,而是额头。 第180章 不宁前夜其四 在它什么都还看不见的时候,它的前额突然毫无征兆地被命中了。此时事发突然,时间紧迫,没有时间思考和认真确认,这种冲击已经让这妖神感受到与之前感觉完全不同的感觉。 也许是这下打的位置直接在脑袋上的原因,虽然这一下完全没能破防,但这妖神却前所未有地感受到威胁。 妖神瞬间觉得被其他妖神或者大妖直接贴脸,来不及思考,整个身体直接空中转体,一下完全不是闹着玩玩的冲击随着一爪猛地扫出,那种真正属于妖神的力量感在离印不足几米的地方炸开,若不是印之前的规避就不在对手预判轨迹上,这一下绝对能让他再也不能挣扎。 视力恢复,妖神直接快速落地之后与印对视时才发现,哪有什么其他妖神突击,出现在它面前的只有一把碎掉的玉剑,还有看起来显然没有看到什么别的东西的样子的印。 这妖神摸摸自己的额头,上面完全没有什么伤口可言。 看起来很可能是它过于敏感了。 这下接触有惊无险,但却彻底断了妖神玩的兴致。 本来它就有在规避其余妖神的追杀,处于劣势,这边打起来这么大动静,哪有时间给它玩。 妖神不再打算玩下去,看着这个多少有些让它出乎意料的人,它打算速战速决带回去再研究。 但在它再作准备的时候,他面前和它错开完全不安全的一大段距离的印却露出一丝笑意。 那种好像知道怎么赢了似的笑容。 印自然是打不赢它的。这个妖神看他的表情,眼睛微眯,不打算产生什么警觉。虽然不好听,但在这样的差距下,印并不配用一个表情让它心生疑惑,改变战术。 不过印也并不是无缘无故笑一下的。前面就说过,在某个一力降十会,被大首领带回来的人来之前,它学各种东西就像多年后复习以前学过的东西一样简单迅速,但他的过人之处不仅于此。 在他的迅速施法下,他的身体上出现一些看起来很脆弱的奇特保护层,但正是因为这些保护层,他显得不再困兽犹斗,仿佛找到了活下去的办法。 妖神对他的表现不以为然,直接几乎瞬间突到面前,一个急停,一爪挥出,还是没有完全显出原型的它此刻正式打算结束战斗了。 但是印此刻却只剩一脚接地,第一招就往重心一下的下三路打去。 以这样的差距,就算打下三路它也不会晃一下的。妖神此刻没有意识到印要干什么,完全没有打算规避。 这就成了它最大的失误。 印那下的爆发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威力,这一下已经不是破不破防的问题了,瞬间不知为何产生的巨大爆炸在他一条腿上炸开,险些直接让它倒下,地面突然被这样的冲击炸的好像凭空陷下去,这一下的威力看起来竟然远远高于它刚刚被法阵拍在手上导致的真气喷射要高。 那是自然,这本来就是它身上真气喷射的再次引爆产物。只是它现在并没有看出来。 但也没有什么机会给它再次反应了,顺着这次爆炸的余波,印已经旋转几周,再次以同样的方式,直接按上了它的后脑。 这一次的爆炸,终于彻底让这个妖神结结实实摔了一跤了。 不过实际上,这下也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爆炸的方向过于分散,除非拥有毁灭性的强度差,否则爆炸产生的威力不加方向约束和弹片附加就完全是个笑话。 毕竟连印都在这种爆炸中活下来了。 不过这次的胜利确实是属于他的,他没有伤到妖神,却确确实实让自己瞬间飞到了极大的高度,直接拉开足以让他恢复安全的高度。 接下来他只需要在上升结束后滑翔落地就行了。 印忍受着巨大冲击带来的几近散架的剧痛,稳定气息,在高空调整状态。但即使剧痛几乎撕裂他的身体,他的嘴角依旧带着笑。 他活下来了。 在计划失败后的短时间内,他几乎被绝望所占领。他唯一有的可能性直接当场被证伪,那么这场战争就完全没有一丝胜算可言了。 且不说别的,他的那个依靠不讲道理的强度夺去最强称号的武,就毫无疑问没有一丝胜算,他就只能祈祷武能服输而已了。 从小到大,武在他眼里看起来就除了强度以外与其他那些天赋不怎么样的人差不多。但即使如此,他依然没有办法在任何比试中超越他。 他完全被一力降十会了,在他这么多年的时间里,他也只能把自己会的再教给武,让他彻底变成两者的结合,真正在两种意义上成为顶尖强者。 也就在那个时期,在他去解释原理的时候,武说出了那句话:“你总能感觉到我们感觉不到的东西啊,我完全什么也感觉不到啊。” 此时他才发现了自己和别人的不同,依靠一面活着的镜子,找到了自己真正要靠自己开拓的那个道路。 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在最后时刻找到一线生机。 武的到来,让他提前找到了战胜拥有压倒性法力强度的对手的方法,而妖神的到来,让他发现了他还是太年轻了。 但不论如何,他在看到一线生机之后又抓住了救命稻草,接下来,他那完全没有胜算的好兄弟仍旧不必独自面对悬殊的对手。 没了他,也许他们反抗妖神就真的彻底没有希望了。 不过好歹他的努力还是让命运没有直接压死他。印在高空中松了口气,正要放松压力,却在下一刻直接哽住。 一个完全没有化人形的巨大妖神脸赫然出现在他面前。如此高空之中,这样巨大的脸仿佛站在那里完全不需要飞行就可以从这夜晚地上完全看不到其存在的高度站立。 这个妖神甚至没有正眼看他,挥起巨爪,就以与体型不匹配的高速砸向地面刚刚他和一个妖神对抗的方向。在那巨爪接近地面的时候,地面一个绵延到天际的巨大阵法突然亮起,直接正面对接这一击。 这个阵法的颜色非常熟悉,印一眼就认出这是仙树的颜色。但大首领哪有时间在这个方向布置这样的法阵? 不论法阵是何时建立的,它在如此妖神面前都没有发挥出与大小相同的效果。在正式接触之后,那法阵绵延到的山脉如同被暴力击碎的椰子一般,直接当场碎裂崩塌,几个飞石在如此冲击之下升天,直冲向他边上这个巨大妖神。 冲击波短时间内绵延天际,在地面上横扫而过。 科技树偏移的仙学世界第181章 不宁前夜其五 武如同全速前进的猎豹一般冲向那连续发出震天动地巨响的方向,把给他指引方向的大首领远远甩在后面。即使人类是为数不多可以在奔跑时呼吸的种族,这样的速度也让他不能呼吸。 但他可管不了这么多。如果大首领说的话属实,拖这么长时间,早就已经来不及了。 尽管大首领百般阻挠,说这样的差距下不会有奇迹,但他还是不听阻挠地抗命冲了出来。 不过他当然不是什么莽夫,在部落联盟在压倒性部族实力的促使下成立之前,他早就证明了他的实力与智力。与那些被随意煽动的愤怒驱使的莽夫相比,他几乎从来没有丧失过理智。 但这次他却跟那些他为之摇头叹息的人一样,不可阻挡地冲了出去。 说是因为这次死的是他的兄弟也对,但也不能说全对。他跑出来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奇迹。 他会相信奇迹,全是因为印的存在。或者说,他所见到的所有奇迹,几乎都源自于同一个人。 他见过太多人用使用所谓法力了,在他的眼中,其他人口中的什么法力,什么感应,什么相通共生,一个个扑朔迷离,一问到重要的地方,往往就都会开始搪塞,开始强加因果。在这些人的指导下,在他眼里,法力一度是遥不可及的天神造物。 但在印那里不一样。 那么多那么强的人都在搪塞着各种问题,只有印可以非常清晰地说出各种原因,从头至尾不提到什么天神地全串下来,那么多人如此繁琐的说法,到了他那里,就一下变成了同一种东西,而且不论怎么验证,都丝毫没有问题。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不是印的存在,也许他早就淹没在不懂法力的人们之中了。 在印眼中,他是举手投足都带着不讲道理强大的法力的人,而在他眼中,印就是那个永远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永远可以未卜先知的那个奇迹。在他眼中,眼睛对于印来说几乎就是多余的。 部族里的人觉得印是他的好兄弟,是整个部族的三把手,是在新星闪耀之后黯淡的昨日之光,但他不这么认为。 在他眼里,印一直都是那个唯一会发光的灯塔,能让他这个什么都看不到的人能够从他的只言片语之中找到真正的道路。 人们都觉得他是这场战争唯一的希望,而他从来没有这么觉得。 就在他刚刚翻过山头,要到位置的时候,一股平地而起的冲击波迎面砸到他的面前,直接让这位脚下虚接的人迎风飞起,倒飞向身后的山坡。 但他哪是那些沉迷于不明不白解释的人们,只飞出数步,就化解冲击,翻身落到地上。 正在他要继续上去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他在身后的手。 “不要再往前了!你没看到吗?天上如此通天的巨柱,再往前一步,就再回不了头了!这种冲击你觉得他还能活下来吗?” 大首领那么大年纪竟只要如此一下失误就追上了他不要命冲锋的脚步,赶到了他身后。 “你知道什么?他要是就此没了,你觉得我能守得住部族吗?” 武轻易甩开大首领本来想要锁住他不让他继续前进的手,就要再冲前去。 “如果你死了,才是彻底结束了!全部族的人都指着你能从妖神那里回来,现在他已经用生命改变了命运的轨迹,你只要回去,整个部族的命运就能回到正轨。你要是不回去,他岂不是白白牺牲了?” 这大首领在用龟甲占卜印动向的时候,结果上也同样写下了部族的命运。 危机解除了,整个前程瞬间变得豁然开朗,灾难已经转嫁于妖神相斗,部族的危机突然就解除了。 虽然失去了印这个非常重要的部族命运掌舵人之一,但联合过去所发生的一切,在他眼里,这一切早已命中注定。 早年收养来的武,改变了原本最合适人选印的成长轨迹。现在牺牲了原本最适合的人选,而早已在潜移默化中成为万众焦点的武却已经堵住本来的缺口。这一切仿佛是早就设好的局,不是他设的,却如此恰到好处。 现在只要武肯回头,对于整个部族而言就几乎没有什么坏消息。 但武根本不在乎这个。让部族前进的梦想只不过是印的奇迹之光下的一个小梦想。如果印没了,这些梦想都没有希望可言。 “你懂得什么……你从来不肯教他什么,你根本就不了解他……没有他,部族的希望根本就不存在!” 武说话中带着的杀气完全包不住,说的大首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怎么了。 他确实不够了解印。即使印曾经如此闪耀,他对于印的理解还是仅仅停留在预言之上。 武没有打算和他多说,直接冲向深处,完全不怕暴露,只想快点找到印此刻在哪。 他是整个部族乃至整个部落联盟的心灵的罗盘,这一点大家都知道。但这位无所不知的大首领都不知道的是,印是这个罗盘上绝对不可或缺的指针。失去指针,这个罗盘就如同失去了双眼,失去了最快的矫正渠道。 大首领选择的最好的解决办法,被当事人直接踩过去了。 一个迅速到武完全看不清的东西带着巨大的高压在武正找的时候直接自头顶突然砸到他面前,武没空管那是什么,直接就是一挥手打过去,要把这东西砸开。 那坠落物也不打算跟他客气,武还没反应过来,一下重击仿佛贴脸的爆破,直接直中胸口,让他直接被炸飞出去。 武一下被炸飞出去,本来就心情不怎么样的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站稳,瞬间被提着衣服拉起来,直接和提他的人瞬间贴脸: “你就不能偶尔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做一次正确的选择吗?你这么两极分化,以后你当上部落联盟的大首领,还要我跟个保姆一样地教你吗?” 武在这一瞬间突然清醒起来,整个身体都在泄露着真气,周身法力场如同妖怪一样的印此刻好像几天没睡似的半有力半脱力的抓着他。 第182章 变轨之日其一 经过史上晚上睡觉的人最少的一夜之后,太阳终于逐渐升了起来。在这平时应该最吵闹,人们最活跃的时间,这个部落却寂静得像个死城。 大晚上的天边那么大动静,就连最不想起床的人也度过了也许人生中第一个不眠之夜。这种奇观与妖神物理斗法现场固然有吸引力,但实在没到能吸引所有人起来看的程度。原始社会,大家都从事最累的劳动力工作,就是高达落地踩在部落里,也照样有人不想起。 但是一股飓风直接把房顶给掀了,让本就家徒四壁的各家各户更加亲密地与自然亲密接触,还是让最懒的人也被周围人抬走了。 不安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伤的不轻的武印二人和大首领一起回来,宣布入侵的妖神已经被驱逐才结束下来。 经过这么长时间,人们终于打破有条不紊的生活,第二次全员聚集在了一起。 上次这么聚在一起的时候,白发苍苍的大首领也还很年轻。虽然他现在也不足百岁,但时间也早已过去三四十年,对于刚刚踏入文明,寿命还很短的人来说,这中间早就已经跨好几代了。 坐在高台之上,看着这久违的一起围在大火堆前睡觉的场景,大首领心中思绪万千。过去,比这小的多的族群以家庭为单位,为了生存而手忙脚乱,被生存蹂躏,甚至不敢多收留一个人。现在,人类自己的战争促成以势力为区分的氏族,早已将生存踩在脚下,一个又一个难以克服的困难却还在接踵而至,从来不让他们能够安生。 但如果他们从来没有做到,这一切无疑只会更惨。虽然问题总会一直冒出来,永远解决不完,但他们却不得不永远准备面对问题。 就好像被操纵着前进一样。 老得已经缺乏前进动力的大首领在简单的问题上绕着,享受着能够安静地执行简单想法的时刻。 “大首领。” 此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大首领被所有见到他的人称作先知,却也完全没有感受到背后来人。他已经彻底老了。 大首领转过头来,看向来者。这叫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昨晚偷偷溜出去的印。 他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让命运的轨迹改变过后又再次归来,甚至还能拖着一身运行不畅,一看就有伤在身的身体不睡觉来找他。 事情刚发生的时候,他很确定命运的轨迹。但他作为灯塔促成危机解除之后,还有劲一下把完全在战斗状态的武打飞那么远,活着再次回来,他却无法再看清命运的轨迹了。 现在的他不过是个被人不解的,读错命运的老头而已。 “怎么,昨晚经历那么大的事,今天还不好好养伤,这又起来做什么?” 大首领没有转过身来回话,但声音已经明显有些微妙的不同。 “我哪睡得着。经历那么大的事,应该反而睡不着才正常吧。” 印的言语中分明带着疲惫,但并没有回去的意思。 “年轻人真有活力,带着那么重的伤还活动自如……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大首领此时什么也不想多做,整个人身上都有明显的困倦。作为大首领,过去他从来没有表现出过这种样子。 “有。有件事我想您协助。” 大首领此时已经有些服老,并不是很想掺和这种事。 “有什么事是必须要找我的……回头我把位置让位给武,你去找他说吧。” “这件事是恰恰不能找他的。” 印这话一听就有什么计划,“不仅如此,为了不掉链子,你还不能现在把位子传给他。” “他这么信任你,有什么事是他会不同意你做的吗?难不成你又要去那干什么?” 大首领对这件事还没有占卜,但他能想到的基本上就是这种事。从小到大,他都没见过武在其他地方干过离谱到人们要瞒着他的事。 不过也只是他没见过。尽管他猜对了。 “不止。我想您以封地的形式,把我封去那边,将部族西面的地方列为禁地,让我镇守那边。妖神的强度非比寻常,我需要时间来寻找杀的死它们的办法。同时,不论如何,决不能让武过来。西边那边过于危险,决不能让他来冒这个险。” 大首领听他的计划怪怪的,整个感觉就不合常理。这哪里称得上是计划,这是莽夫要去送人头。 “不能让武去我知道为什么,他是维持部落联盟的最重要核心所在。但你要带人去干什么?你能在妖神手下活这么久完全不合常理,要带人去缓冲区里这种要求,你不觉得很难说服别人吗?” 大首领这会才把头转过来,看向印的表情。印的要求过于不合常理,大首领甚至怀疑他是否被掉包了。 这其中当然有对于自己误读命运的怨气在驱使,印一眼就看出了他在想什么。 “带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名义。你一回来那具有极大误导性的发言需要纠正。”印抬起头,直接与大首领四目相对。 “我们不是在与其他部族作战,大首领。猫不需要往耗子窝里安插卧底。我只是不能在看不到妖神的地方找出打败妖神的方法。我准备了够久了,我只想您保证他不会跟来。他昨天的行为实在让我没法像他信任我一样信任他。” 大首领还停留在找他可能是卧底的证据,想着他威力不对劲的那一下,印已经紧盯着他,一只手不分等级地拍在他肩膀上,发出带侵略性的肢体信号,让大首领没法正常思考。 “我知道您已经老了,但现在还不是让他上位的时候。你也许觉得他很可靠,但实际上,在各种方面,他都不够接替你。我记得您跟他说过,我们需要拖下去。现在,如果想要拖下去,就请您为了这辈子的努力不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继续当下去,怎么样?” 大首领此刻突然意识到,他早就老得不能再让所有人永远和和气气地跟他说话了。 第183章 变轨之日其二 擅闯天那个周围人都走完的家的那位在太阳的直射下逐渐被唤醒,睡眼惺忪的她睁开眼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回去。 前一天晚上因为被超大号老鼠跳到身上,于是一时被影响心智,还没来得及教天怎么用魂幡就直接走了。等她把放在路边的人偷偷送回去,回去家都躺下,才突然想起来这茬。 但等她再回来,天早就不知道哪去了。于是她就只能大海捞针一样在黑漆漆的地方找天平时在哪睡觉。 但不幸的是,她不但没找到人,而且连一块铺了茅草当床用的软和地方都没找到。她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在这个彻底黑暗的地方迷路了。 就正在她在一片漆黑中不知所措的时候,天边带着光亮的巨响又冲进她的耳膜。虽说他们这个时代吃别的部落的战俘都算正常,天天见死人,而且她从来晚上不睡觉,但一种莫名的恐惧还是爬上了她的后背。 她离吓跑就差那么一点点,但这么大动静她都没有听到天从哪里起来,怕只留他一个出事他还不醒,并没有参与过任何作战的她还是在未知动力下留下来了。 在她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瑟瑟发抖的时候,命运非常善解人意地刮起一股暴风,把这片基本低于地表的区域房顶直接掀了,让她更不敢出去了。 于是她就这么迷迷糊糊睡着,睡到了现在。 她从来没有大白天这个点起过床,在空无一人的地方醒来她突然感觉整个计划都乱起来了。 虽然她本来也没什么计划,而且她晚上不睡觉出去走走很正常,但是她昨晚中途碰到个熟人,还有一些误会,问题就很大了。 她直接原地弹起,完全没有开机预热地就往自己的房子那里一路不走寻常路地全速前进,但翻过一个小坡,看到大火堆所在的地点时,就突然没了继续前进的动力。 就好像命运在搞她,几乎所有人貌似都聚在了附近,就在她最需要隐藏自己的时候把她需要努力避免的情况放在聚光灯之下。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认识的那些人应该已经把她失踪的消息传遍整个部落,并且基本已经确认了她的死亡。 现在就算她回来了,她现在应该基本上已经因为过度曝光接近社会性死亡了。 她心态有些崩地看着下面,逐一清点着下面集团睡觉的人们。 非常不幸的是,她几乎所有认识的人都在下面。 这清点就像死人在清点自己的墓志铭。 “那个……” 正在她清点着她的墓志铭的时候,昨晚那个人突然就出现在了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这个半路上被她直接强制睡眠的人,如果她社死了绝对有她很大一份。 不过实际上她呆在那睡觉睡到现在,大概率她并没有说什么。 那拦住她的人有些犹豫地旁敲侧击地问道: “嗯……你见到那个……将军收的最小的徒弟了吗?嗯……大家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 她自然一下听出来这是在问什么。不过看样子,她可能倾向于觉得昨晚可能做了个噩梦。 “不知道,昨晚我出门转悠,结果突然刮起一股巨大的妖风,就在外面躲了一晚。怎么,昨晚出什么事了,我看好多建筑都塌了。” 两人开始在这里打哑迷,糊弄起来。那来旁敲侧击的人显然心情不是很稳定,不过看起来做魂幡的这位法力修为很不错,面前这个人睡眠质量看起来相当不赖,完全不像是因为什么事没睡的样子,精神好得很。 “是吗……我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就是梦见你拿个巨大的棍子要去杀那个养妖怪的小孩……不过醒来之后想想还是挺离谱的,那个棍子好像比你人还高。我可能是睡眠不太好,可能需要好好补补觉。大晚上梦见你居然梦到那些乱七八糟的。” 这人说到一半突然话锋一转,一下释然的样子,好像是看到了什么。 “你这转折……那边有什么吗?” 她听她这话锋转得有点快,一下察觉到什么。 果不其然,自己昨晚一晚上没找见的那个孩子,现在正拿着完全展开的那个魂幡,毫不见外地往大首领住的地方里走。 大首领住的地方这会可热闹了,两种方面的大孝子此时正在和他那没有血缘关系的爹争执不下。 “我说了,这次那边和平得很,不需要你想。他只是带个名义去想办法解决问题而已。你不是很信任他吗?让你在这继续镇着也是他的意思啊。” “他这么说你就这么信了?缓冲区为什么叫缓冲区,你不比我清楚吗?” 武大早上起床发现印早就走了,一问大首领话,直接就炸了。 “我当然比你清楚。缓冲区就是一块普通的区域,只是我在那里布下阵法,防止妖怪大举入境。难不成缓冲区里普通的妖怪还能杀死他?他可是有本事了,现在我可是自叹弗如。” “什么自叹弗如?他身上受那么重的伤,有什么让你自叹弗如的?我知道你看他不顺眼,但也不至于这样吧?这不是让他送死吗?” “不顺眼?” 大首领确实对于印有些复杂的情感,但还不至于到那种程度。武生气说的这话听着非常不正常。 “从小你就不同意教他占卜,宁愿教我这个死不开化的外族人,也不肯教他,就像把人搞反一样!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跟着了魔似的,但你决不能把他送掉,他是你们族裔里真正的,比我合适得多的继承者!” 武的情绪激动,很早就有的不解直接一反常态地触发出来。几十年了,他从没有像这两天一样情绪激动。 不过这事确实是印提出来的,大首领现在完全是被冤枉了。他这么多年都跟随占卜的结果前进,想找到合适的路径,做好了不被理解的准备。幸运的是他有个平时从不怀疑他的儿子,所以基本上不解从来没有攻克过他,他也觉得自己不会那么容易被别人的话影响。 但现在,不解真的冲上门来的时候,他却发现他的情绪不堪一击。 就在他要开始反驳时,一个人举着一个有法力流系的大幡直接开门走了进来。 “站在这个位置上,你就不是可以想走就走的那个人了,师傅。” 第184章 变轨之日其三 武听到声音转过头来,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赶走天,就被他手上的旗子吸引了注意。这个魂幡的旗面材质他都几乎未曾见过,天拿着如此大的一面,完全不合常理。 他协助大首领驰骋沙场,用强权建立部落联盟,不过几年,对于什么材质从来都不曾上心,他对于这种材质几乎连听都没有听到过,只觉得这幡看起来反光挺厉害。 若是发明材质的人知道她这么大动静权利最高层竟然完全没听过,怕是要惊呼小丑竟是我自己。 “大首领和师叔不让师傅你去,必然有他们的道理。刚刚出了这等大事,师傅要是再跟去,怕是回来之后就再也找不到部落了吧。” “何以至此,有这么个大首领镇守着,这次有什么事情,岂不是声明一下就能解决的事。就算推迟一点,也只需要声明完之后再走就够了。” 武回想起他们刚回来时大首领一句话就让人们都安然睡下,觉得从妖神那里归来这种话理应更有说服力,结合昨晚那阵妖风和大动静,怎么看部落联盟都应该会更稳固。 但是他不解局势,此时的想法其实过于天真,连天这么个小孩子听了都想摇摇头。 “他们凭什么相信那阵妖风与师傅你有关……师傅,就算你身上的气息显然经历大战,他们也没有理由相信你。如果是你,只看到一个人受伤,你就会相信他还妖神打过吗?” 武听了一想,确实如此,回想起来,自己还真的没有和妖神交上手,这下伤还是印给了自己一掌留下的,哪里有什么说服力在。 “且不说妖神一事,师傅,你征战四方,确实武力压制周边部落,又通过封地还位稳住局面,但是部落联盟并不是真的如你所想的。表面上他们年年进贡,实际上他们不过是利用契机挂了一个表面协议,实际上完全不把咱们的部落当回事。离得这么远,我们对他们哪里有什么影响力。这一场仗打到今天,你不觉得,其实除了和每家都基本上结了仇,战果就只有声名在外,利用这么一个名义制造了一个相互牵制,导致其中有操作空间的部落间关系吗?” 武一时不知道他说的战果算是怎么分析的,看着面前这个徒弟,他完全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这种方面的东西。 天自然也不会透露自己是看到什么理解的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看向旁边的魂幡,在他师傅接受知识盲区以外东西的时的短暂停留时运起这魂幡,让魂幡上的名字栩栩如生起来,好像霎时有无数鬼魂突然在房间里游荡,大首领和武都突然感觉感知里突然出现大量未知来源的异动,好像是瞬间就被包围了一般。 “每一次天地异象对我们的部落而言都是一场危机,师傅。你不能离开这里。局面已经走向这种情况了。你已经被牢牢锁定在这个位置上了。” “好小子知道不少我完全没想过的东西啊。那你觉得我该怎么来巩固领导呢?” 武虽然不能短时间内把自己完全不会的东西融会贯通,然后纠错,但是他的脑子还是灵光。一下就找到转换问题的思路。 “那自然要看你想要做什么。”天知道他在转移话题,不过不影响他。 “不过你不需要巩固领导。在有可能的层面,你们已经拥有了绝对的领导权。” “那就是说,总有不可能的层面吧。徒儿啊,你觉得,以人的强度,有没有可能达到妖神的层面呢?” 武拉过话就要往他说的地方引,很显然他还是想去,只不过已经不再那么激动了。天看着这个师傅的样子,怀疑师傅有什么情绪感受障碍,变脸比翻书还快。 “有时候拿刀怎么砍都砍不死的敌人,拿一根抹了剧毒的针却可以轻易杀死。可不可能还是需要看站在哪里。关于这个问题,不知师傅看看这旗子上的名字,是否能想起来他们是谁?” 天把魂幡靠近师傅,周围看不到的包围也在此时同步迁移,大首领这才晚一步感受到这些包围从何而来。 武看着这魂幡上的一个个名字,那不能说是熟悉,更准确地说,他是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他认识的人不多,基本上都是各个部族里顶点的人物,这些名字也许有意义,但他真的没有印象。 “如果我猜的没错,师傅一个人也不认识吧。” 天补上这么一句,武瞬间感觉他在拿自己寻开心。 但结合前言,这怎么想也不太可能是真的寻开心。天看看这幡面,接着说: “师傅你如此强大,强到天下以你的名字来冠名武学,自然不可能记得他们。即使他们为部族埋骨沙场,你也不可能记得他们。换谁都记不住的。他们生前只因你振臂一呼便战死沙场,也许到死连法力的基础应用都没学明白。但是到了这里,不管生前如何,都可以浮游于天下。基础不同,结局自然也不会相同。能做成什么,取决于你现在在什么基础上。” 武听见这话,神情变化,有些表情复杂:“你引用了这么多沉重的例子,就想说这个吗?” 这引例与说出来的东西程度好像反了一般,整个听着都不对劲。 “生死两隔,师傅。不论之前如何,现在他们终于可以摆脱束缚,碰到自己未曾碰到过的境地了。他们的家人孩子为此失去了依靠,卷入最下层,就是不明不白地死了,见到的人也不一定敢说出来。他们失去了过去的一切,才摸到什么叫法力。对我们而言如同呼吸一般的这种法力,他们至死才摸到。他们就像法力一样,现在他们在这旗子里听凭调遣,一如过去凭你调遣。他们付出了一切,这份恩情我们永远也还不清。但是,最起码还请师傅千万不要在危急时刻离开部族。你和师叔这么多年来关系虽然非常好,从来不会互相妨碍对方,但实际上也都阻碍了对方前进。师傅,不论如何,请你把师叔计划中的环境给他吧。” 旗帜在室内无风自动,天自己的名字在飘洋下躲避着武的目光。 第185章 变轨之日其四 天闯进大首领他们议事的已经很长一段时间,外面迟到许久的那位经过一段时间的打游击,甚至已经让她周围这些等了她一晚上的人肉监控相信了她的说辞,开始跟她讲解昨晚发生的种种了。不过她这个能拿出那么一大片丝绸的人,能快速解决猜疑也算正常。 随着周围人谈话的焦点开始偏移,注意力开始分散,她的眼神开始往大首领的房子那边偏移。 刚刚她来的时候,只看到时间上看起来和他擦肩而过的天拿着她给的魂幡大摇大摆走进去,而现在,往那房子附近看过去,看起来就不止三个人的会议了。窗户外边天的万年宅家的二师兄元和大师兄君此时都正趴在没有玻璃的窗户外边明目张胆地偷听。 偷听倒没什么,这元竟然也会出来偷听,就是大新闻了。这个天天埋着家人的房子里一窝一天的家伙,能出来完全是奇迹。看起来昨天绝对是出了大事才能把这位老宅男从家徒四壁的房子里薅出来。 不过这个重大事件标记是给普通人看的。对这位几乎是部族中唯一掌握法术用法的女性而言,最吓人的还是现在围绕在那个房子周围的魂幡操控的“鬼魂”。要知道围在那里的人基本上都会法术,没理由感觉不到异样。 她还没来得及教他魂幡怎么用,天就直接用得炉火纯青了,这也许是好消息,但也不能完全说是好消息。这看起来可有点瘆得慌。 “昨天那个冲击可太猛了,离这么远都把房顶掀飞了……大首领看起来是躲过了,他们两个身上衣服直接都撕烂了,就在另一边过了一下就走了……” “哈?衣服撕烂了?什么时候?你居然不叫我!” “就那么一下就过去了,我都没看清啊!” 周围那几位已经开始完全扯上别的,完全不把她晚上不在的事当回事了。 这种情况只要正常参与聊天,这次的事件就完完整整地度过了。 虽然她心还是悬着,但这种发展方向其实已经算是好的了。只是听她们的聊天内容,貌似她想让天干的事有点过于危险了。 现在她已经在盘算着回头找他取消她想让他干的事了。看着目前这个情况,看着就有点吓人。 就在她回头准备融入对话,顺便想怎么找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背后就有人拍上了她的肩膀,这边的对话突然戛然而止。 “昨天晚上不在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她猛然回过头去,好家伙,明明刚刚她看的时候都完全没看见他,只是一转头刚要说话突然天就瞬移一样到了她背后。 只是直接在人群中直接一下找到她,多少有点离谱,要是对接失败,那就是直接泄露啊。 虽说口供是对上的,但是她还是突然吓了一跳。 她回过头去刚欲开口,她身边的人就突然抢先一步开始替她辩护。 “她昨晚只是出去之后遇到暴风,来不及回来而已,没有别的事啊,我们已经问过了,不用直接就来抓人吧?” 这话一下带到抓人上,属实有点憨。不过虽然憨,但却绝对是话题方向的一个巨大的陷阱。虽说当事人不知道,但绝对是很容易露馅的一种方向。 不过天倒是相当灵活,表情完全没有变化:“师傅才不会因为这种无聊的原因抓人……总之昨晚不在的人是她吧。” “那为什么抓她?而且你为什么一上来就知道是她?” 那辩护的一群人里又有人出来抢话,但显然没有听他说了什么,说话还停留在抓上,完全就是要拿人数压他的战术,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讲道理。一看就是吵架的老手。 天可从没吵过架,看起来就是要一群人集火被秒掉。那人看着事态直接就要不可控,但却完全找不到突破口。 这眼看着就是要出事,她却完全不知所措。好在天还是深谙速战速决的道理,灵光得很,非常擅长解决大麻烦。 “还能是谁?师傅对不能打的一概不感兴趣,你们这一个个的,一群人就一个看起来会法术的,身上法力波动一个比一个平,这还用找?是不是你,师傅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说不定是要收徒的。” 这一手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直接给那边几个士气浇灭了。一群人在风中凌乱。 “能打也不一定是说法力啊,万一……” “可拉到吧,师傅说的强还能是什么。你可别说了,有劲说这,你还不如去帮忙建房子。你看你吃的胖的。” 这正发言这位可一点不胖,这些穿的兽皮的阶级比较高的可比普通人在意形象,毕竟她们可比穿麻的人更接近武所在的高度,听这话直接裂开:“我哪胖啊!” “你哪胖自己还不清楚,浑身是肉,一看就没劲,糊弄谁呢。” 说着直接拉起那还没想好怎么救援的那位直接就要拉走。 眼看着他应该范围打击直接让那几位全员士气低落,就要解决问题的时候,突然又有一个人半路杀出: “你那旗子上的丝绸怎么回事?你哪来的?” 这句话直接让刚刚士气低落的几位突然抬头,要是他手里拿的旗子是他要带走的这位给的,那就大概率整个大段都是在说谎,纯粹是某种隐瞒某种关系的可能。 虽说这个判定条件两边都是假的,不过这确实在影响这一群人士气的天平上相当重要。 拿着这么个稀奇的旗子大摇大摆,这个失误可以说相当离谱了。 不过这话其实也是相当简单的问题,虽说成功了可能扭转局势,但这就几个人,又不是网上耍猴,搬弄是非。这太好解决了。 “师傅给我的,上面写着部分阵亡将士名单。怎么,有意见?我师傅缅怀那些和他上战场的人们,用点稀奇材料有什么问题?不要沉迷于幻想了,师傅绝对看不上你们。” 说着打击完这些最接近武地位,真正抱着幻想的人们之后,就拉着还不知道什么情况的那位的胳膊,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方向走去。 第186章 变轨之日其五 天带着一个他连名字都没问过的异性高速穿越人群,很快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再次出现在他们昨天说话的那片无人区。 天非常娴熟地胡乱卷起旗面,扶好他那大狗,那大狗好像知道他要干什么,很快调整好站位,随即几乎与天在同一时间看向那边那个被拉过来完全不知道要干什么的那位。 天不指望和外人可以像和他的狗一样默契,直接开口说话: “上来,骑我这条大狗去。那地方有点距离,直接走有点远。” 那位想说的话还有点卡壳,边想着要说什么,边听从指示坐了上去。 “不是让你撸狗,不要抓它耳朵。撸狗也不带抓耳朵的。我这狗看不见,不要影响它听力。抓脖子上的毛。” 那人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在她走神的当口,那狗的头都让她拉后仰了,只是忍住没有出声。 “低估你重量了,不过应该还行,到得了。往后挪挪。” 天开口就又损她一手,然后非常顺当地坐在了她前面。 她此时才从矛盾中归来,想着把自己想问的事问出来。 “那个……虽然刚刚你跟她们说的应该大部分是随便说的托辞……但你师傅是不是真的只对会法术能打的感兴趣?” 今年她早就过了二十了,虽说在当代,这个年纪还是孩子,但在那么早的时代背景设定下,她保持单身的年龄可比正常年龄晚太多了。 基本上这都是武在那个位置单着引发的错位。武从出生至今,基本上都在外面和其他部族或者妖怪打仗,对于异性基本上只在谈判桌上见过,对她们而言武就是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不败传说。 “当然是假的。” 天拍一下狗的下巴,那大狗带着二人直接窜了出去: “承受过大压力的人哪会对异性有兴趣。别说人,妖怪都没兴趣。地位是一种力量,也是一种诅咒。它强制把人扔进一场没有止境的试炼,不允许犯一点错。你不是一直偷偷关注他吗,你应该已经意识到了吧。他甚至连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和别人交互都需要付出努力去演,简直像一个傀儡。” 那人可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听他的话甚至愣了一下。 “没有吧,你这是看过什么啊……” 天这么个小小年纪的娃,说出这种话属实有点惊人。俨然一个黑化小孩。 “人会说什么,取决于见过什么。你不知道很正常。他要是不需要顾忌,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体现的这么完美了。前一秒还在和大首领吵,后一秒我进去说话,一下就变了,情绪跟假的一样。他赢的太多了,地位的诅咒对他而言过于深入了。除非他什么时候突然一无所有,什么都不用想了,你想要的机会才会出现。” 天这话说的一本正经,那人听着怪别扭。虽说理论上他比她更了解武,但这话说出来总觉得很奇怪。 “不一定吧,人与人天生就不一样啊,万一他本身就是这样呢?” “本身?人与人确实不一样,但不体现在这方面。” 天看起来略做思考状:“大部分人都很会妥协,有条件的话都尽量避免反抗。出生在哪里,就会在周围环境的影响下接受诸如地位,力量和周围个体行为的诅咒,定向地成长。这路程还很长,要不要我讲个故事给你听?” 天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好像反而是他比较大。那人总觉得他着了什么魔,但也不好拒绝。 “啊……那你讲吧。不会是你小时候的事吧。” “是,也不是。”天趴在狗头上,身体没动,但手伸去摸了摸那狗的下巴,那狗把头稍微抬抬,一副想看他的样子,但前面早就说过它看不见,只是想迎合天而已。 “小时候我为了护下面这位,在人们拿着各种东西的时候趴在它背上,成功让人们不再用带刃的那一边打它,但却没能阻止人们用钝的那头接着打。虽然实际上没打中多少下,但那次我还是受了重伤,直接昏迷了。等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被带到了一个法力异常浓郁,仿佛每一口吐息都蕴含着真气流动的地方。” “这条大狗那会并不是妖兽,只是在路上遇见几只基本上同种族的大狼,结果被带回去了。这些个妖兽在那种地方长大,当真有灵性,竟然没吃我。真的就把我收养下来了。” “不过也不是每一个都不想吃我。当时我身边有个比你高的多的大狼,看起来刚当妈不久,在我身边当枕头一样让我靠着,周围还有不少和下面这位一样大的,但那几个看起来完全是幼狼,虽然大,但怎么看都稚气未脱。” “我当时相当幸运,这母狼外面那护着它的公狼相当凶,之后发现是这群狼的狼王。要是换一只,那我估计已经交代了。” “这群狼一看就是天生的妖兽,在如此有灵性的土地上成长,虽然是兽,却胜似是人。各种方面都完全没有野兽的莽撞和愚蠢,完全就像一群狼身人。” “在狼王的庇护下,我非常顺利地在那里养伤,甚至观察那里异样的地形,完成了法术的启蒙。” “在启蒙的同时,我也和那些大型狼崽混熟了。这些狼不愧是狼王的后代,长的又快,又好动,其他狼从来上不去的地方,这些小狼一溜烟就窜上去了。狼妈每天就操心这些小狼惹的麻烦。” “不过也不是每一个都是这么好动的。其中就有一个和我一起大多数时间呆在洞里,狼妈出去找孩子的时候它就和我一起窝在洞里,那几个小狼被教训的时候从来没有它的事,虽然老被兄弟们拿来取乐,但活的相当舒坦。要不是它成天不动也长得相当壮实,肥肉完全遮不住它比兄弟们腰还粗的胳膊,我真怀疑它是不是狼王的孩子。虽说即使这样还是让人有点怀疑。” “虽然它们都不说话,只会哼哼唧唧,但谁也看得出来,狼王绝对不会是这个天天躺着的这位的。” 第187章 变轨之日其六 “但也不是每只狼都不会说话。在我受伤的那段时间里,和我一起窝在窝里,不乐意动的那个因为和我整天窝在一起,就也学会了说话。毕竟说话不是什么高深的法术,虽然它只是妖兽级别的,但也学会了说话。” “之后它就作为那里唯一一个和我相对而言交流障碍小的妖兽和我在那里整天消磨时间。在我的怂恿下,它也开始带着我到处跑跑,远眺我知道的各种地方。” “你知道的各种地方?你这是把咱们部落所在的方向透露给妖怪了?” 那人听到这突然猛插一句。作为这片区域的顶级掠食者,本来人类在这里生活得悠闲自在,战争基本上只发生在人类与人类之间,各种野兽妖兽基本只要出现就走不了了,直到最近几年,妖兽突然多了起来,让他们的这个省略了门的原始部落突然变成了最容易被夜袭的部落。这么说起来天讲的这个故事相当可疑。 “把进入范围的妖兽来一个杀一个,时间长了怎么可能不传出去。就咱们那个有大片耕地的地方,我刚开始还想着找找,后来发现完全没有必要。这完全没有找的意义,这种范围完全就是招摇过市。这就是胜利的诅咒,它过快地把我们拖进了我们承受不了的深渊,强大给了我们选项,却又用我们舍不得丢弃的东西夺走了我们的选择权。我师傅他就受困于他的胜利,现在,他的强大在他正在面临的对手面前不值一提。” “不过这和我讲的故事没有什么关系。它可不是什么想要万人景仰的勇士,我跟它谈心的时候,它完全没有遮遮掩掩地直接表达了它只想这么跟退位让贤了一样地继续慵懒下去,吃得胖到没有人敢找它麻烦,然后用这最低限度的保障一直活下去。它可真是我见过最懒的了,直接一步到位开始养老,不管是谁,看到它都觉得它软弱无能,它的那些家人刚跟我学会一点点人话,就直言不讳,异口同声地表达了这个观点。说实话,和它的兄弟们比起来,他真的看起来软弱得不可思议,在记忆中从来没有见过它生气,完全浪费了它比兄弟们大了一圈的身子,和它学说话时一点就通的脑子。” “不过后来,它用实际行动证明了我们错了。” “妖兽的社会和人类有所像,又有所不像。人们的小孩会聚在一起学怎么凭空操纵武器或者怎么直接用武器,大批人聚在一起学习,但妖兽不一样,它们有灵性,却又原始,他们所学的一切都围绕自己的身体,让它们的生活中少了很多东西,也用先祖生命换来了几乎没有尽头的生命。也正因为它们的身体,铸就了它们毫不留情的传统。叛乱这种东西说来就来。” “但那次叛乱不一样,由于它们收留我这种行为打破了潜规则,所以那次叛乱完全不是和以往一样的狼王争端,那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团伙讨伐重立。它没能长期颐养天年,它们全家都陷入了不论是否妥协都没有回旋余地的境地。” “就是那次,它首次参与了战斗。” “事实证明,即使它从来不运动,狼王的血脉也是强大的。它吃的东西没有白吃,身上的肉没有白长。明显所有人都低估了它的力量,那一大群叛乱的群狼甚至没有一个能穿透它的皮毛。它巨大的身体以压倒性的优势在那一夜之间让整个狼群减员大半。” “在那一夜过后,再也没有谁敢接任狼王。残废的原狼王下台,它被强行拉上了狼王的位置。” “本来我们还怕它优柔寡断难以胜任狼王,事实证明我们想多了。原本人人都觉得它软弱,但不知是不是那一夜的战斗让它彻底认清自己的力量,那一夜过后它彻底变了,从狼妈的角度来看,它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凶暴的狼王。本来就减员过半的狼群,在那之后在它的暴政下接连减员,一点点冒犯都会被它毫不犹豫地杀死当晚饭,就连过去什么小打小闹都毫不留情地把对方致残的兄弟都再也没有在窝里再大声说过话。不到一个月,狼群就解散了。” “狼群解散之后,它很快就变成了过去的那个它。它的表演天衣无缝,只是不论表演得再怎么完美,它身上都有一种可怕的气场,让周围人即使被偏袒的家人也完全不敢多说一句。” “所有人都觉得它变了,但在深入交流过后,事实证明,它没有。家人的沉默只是让它由衷地和我说一句:‘这下总算安静了’。一切都完全在它的掌控之中。” “所以现在狼群解散了吗?这故事不会是真的吧……” 那人可从来没有见过妖兽,她对于妖兽的认知完全是从不同的人嘴里的故事。现在天这个路线突然好像要把她带到狼窝里去,直接向着一个法力流通非常明显,真气浓度显然很高的山头上去,她突然感觉有点不敢去。 “你想看啊?你想看我把我要给你的东西给完之后我带你去看。我还给它起名叫阙呢,你想看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那可算了,赶紧拿完回去。巨狼为什么起名叫雀啊……这完全不符合形象吧……” “怎么不符合,它耳朵缺那么一块的同时身体还那么庞大,多适合啊。” 俩人跨服聊天的同时,那人突然意识到什么。 “等等,你要给我东西?不是你师傅要找我?” “你不是早知道是我扯的谎嘛。这也快到了,我上去再给你解释。你给了我这么大一面旗子,我自然也要回礼帮你过了师傅收徒那关。” “回礼就不用了……” 那位抬头看看他们正在上的山坡,想起那暴君狼王有些心有余悸,非常擅长瞎想的她脑子里都快能写山海经了,看到山上的怪石,都觉得可能是那个巨狼。 全程看过巨狼暴政的天倒处变不惊,脸上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着。 第188章 时代开端转折点其一 两人一狗终于来到他们要到的地方,累的那狗吐出来的气瞬间就变成了白雾。平时只带天一个人来的时候,它完全是大气都不带喘的,现在看来它的强度还是差点。不过即使这样,它还是没有多出一声,甚至还在压低自己的喘气声。 天有点可怜自己的这狗,他提前是没有想到这个比他大了没多少(不到十岁)的还是异性的人能这么重的,自己应该提前带阙的兄弟们找一个下山,让缩小体型带上来的。 毕竟这个地方算是山上,虽然不是他故事中所讲的山,是另一个山头,但是还是有点小高的。 他在这有空心疼他热的想当场原子吐息的狗,被他带上来的那位可没这个心情。毕竟刚刚听了真实故事改编的巨狼传说,就直接被带到和故事里有点像的“风水宝地”,而且还是山上那种石头偏多,没什么树,法力加速着阴风的伪风水宝地,这就相对于刚听完鬼故事就让送进真实鬼屋一样,从小对妖怪没什么好印象的她在这呆的头皮发麻。 “有什么要给的赶紧给吧,这种地方好阴森……” “这阴森?有我的房子那阴森吗?” 这地方可不是巨狼住的地方,这地方是他专门布置,画好阵法的地方,是专门为这次准备的。巨狼住的那个山头有别的东西,他打一开始就不怎么想带她去。当然也不是绝对不让去,前面他还说过的。 他可一点不觉得这地方阴森,这个这个山洞一个拐点没有,怎么看都是没有任何危险的地方。 “怎么没有,这地方阴风习习的,你房子那岂不好多了……你要给我什么,赶紧结束吧,这地方跟有鬼似的。” “你还怕鬼啊,你不是都下诅咒在人身上,搞什么魂幡嘛,天天晚上穿梭与乱坟岗之间,来到这种地方不是该跟回家一样。” 天边说边展开他路上收起来的魂幡,整理着那旗面。 “谁跟你说那是诅咒啊!那标记很正常的啊,完全没有什么多余效果,就像把吃完肉的骨头拿去做工具一样的,有什么不行的……” “写在幡上的大多都死了,不管有没有效果,那不就是诅咒。不说别的,你不是经常搞什么诅咒印记吗,复制应该有一手吧,来把这个地上的阵法画到这幡上吧。这东西就是我要给你的。” 说着,天把幡面摊开,放在了专门准备的阵法旁边。 “跟你说不是诅咒啊!” 那人算是发现天的恶趣味了,有点气不过地看向那旗子。熟悉的旗子上赫然多了一个字。 “天……这不你名字吗?你干什么把你的名字写上去?” 前脚说她这魂幡上都是诅咒,后脚发现他居然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了,这完全前后矛盾。 “反正你的草包诅咒不管用,写上去万一以后有用呢。快画吧,抓紧画好阵法,以后就在部落里也可以吹到阴风了。” 她看着这说话没谱的天,坐在一边,直直盯着他灵魂拷问,完全没有开始印的意思。 “别愣着了,你不是想快点回去吗。这有阴风主要是山洞的原因,这个阵法主要是能让周围法力聚集起来,让一个地方充满真气的。等你拿回去研究明白了,交给师傅,你应该也能拜师了。这个阵法可是好东西,回去到处画上,就算那些完全学不会的也应该能成功启蒙了。” “就是说这个阵法可以让大家都学会法术?” 她终于听见天说一句正经话了。 “可以这么说吧……反正你把这旗子拿回去,就说是师傅分配你记录战死将士名单就好。把这旗子插好,师傅会主动找你也说不定。” 天说话间好像在犹豫什么。 “这么强吗?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就完全不用怕妖怪了?” 通过刚刚的巨狼故事,她初步认定人和妖基本上就差在这方面。听这话貌似天就是这个意思。 “不怕妖怪?想什么呢,这种东西,拿回去虽说是划时代的好东西,能大幅巩固部落联盟核心地位,保住后方,但是福是祸鬼才知道。这种东西说不准还是诅咒。这种力量让人对自己认知错误,作出更蠢的决定,走向更荒唐的灭亡。我想把这玩意给出去,也就是只想让人们能跑得更快点,从妖神的威胁下找到一线生机。但鬼知道这会不会引向更荒唐的未来。谁知道啊!在这么大的差距面前想杀死妖神,要不是蠢,要不是被自己的蠢想法带来的虚假的希望迷惑了。但我又能做到什么?我只有这么一个可能性在手里啊!” 天突然不知道发什么疯,边上那位听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嗯……其实你师傅他们昨天晚上去和妖神对峙过的,都活着回来了,也许没有那么没有希望的吧……” “我知道。”天昨晚干的事好像挺多,“然后印师叔还跑了。这没什么,只要能活着,在哪不重要,都一样。快点印吧,然后就可以赶紧回去了。” 天的情绪说收就收,就如他说的一样,跟假的一样。 那人心里有些别扭,但还是低下头来。只是心里还在想着他刚说的事。 她知道天在想什么,天手里握着一个重大的变数,但却不知道激活不激活能改变什么。也许不激活带来的就是灭绝,但也许激活了带来的才是灭绝。天此时看不到未来,摆在他面前的却只有一个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按钮。 她突然想安慰一下他,却又不知道自己这个连妖怪都没见过的人能说出什么可信的安慰来。 “不要走神。不要印坏了。” 天没有在看着她,却一下察觉到她在想什么。 她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阵法上,感受着阵法的运行。这种阵法她这辈子都没见过,但此刻看着它,却感觉到天的无力感。 也许妖神比她所能想象得到的怪物还强的多吧,不然这么一个奇怪的小孩怎么会恐惧呢。 “大老远都能闻到你的不安了。怎么,怕了吗?” 第189章 时代开端转折点其二 一个挺陌生,但听起来应该是人的声音,而且还相当稳定的声音打洞口那里传来。 这个时候,太阳光的方向并不是从洞口打进来,此时洞里的光源基本上都是难以形成良好影子的弱光,所以正在那印阵法的那位并没有意识到来的人是谁,注意力转移的她丝毫没有意识到来者是谁,毫无防备地就本能地看向了洞口。 一个耳朵缺了个口子,虽然少了一个前肢但行动起来异常稳定,那一只前爪的指甲大小估计她全身骨头只能造两个,一个前肢比她腰还粗得多,往那一站好像给偌大的洞口撞上了门的巨狼突然出现在了洞口,她手里的动作瞬间就进行不下去了。 虽然很明显,这狼必然是天说的那阙,讲道理不会攻击她,但她还是本能的动作僵硬了下来。 毕竟这狼王虽然属于又能吃护甲又高的那种,但在狼王血脉的骨架加持下,这巨狼看起来可一点都扯不上好看。 毕竟硬抗了劣币驱逐良币的血脉的骨架,体型增大带来的四肢加粗可给外表降了一大波分。 天可就完全不会因为其到来而紧张了。 “回头看什么,赶紧印,印完还得把你送回去了,不要浪费时间。它又不会拿你怎么样。” 那人有些僵硬地低下头来,想回话却感觉完全张不开嘴,动作僵硬,整个人都变得迟钝起来。 那个狼王不知道她在干什么,看这个新来的人倒是挺感兴趣: “这新来的人是谁啊?你怎么把其他的人也带上来了,之前你不是说你们部族的人都对妖兽充满敌意吗?你怎么说服她跟你上来的?” “你看她像是不怕你的样子吗。你看她整个人都迟钝了。别吓唬她了,一会再聊,你先出去等吧。免得浪费时间。” “有吗?” 那狼王反而凑过来从侧面仔细看开她的脸,那气息直接让本来也在强装镇定的她当场炸起毛来,动作瞬间更加僵硬起来。 “我动作平时也没那么迟缓吧!不要贫了,赶紧出去待会,冻不死你。” “干嘛这么凶……” 那狼王一点没有狼王的样子,哼哼唧唧转过去,好像不是巨狼成精,反倒是大狗成精。 那位僵硬起来的听那位转过头去,没有解除僵硬状态,却反而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开始偷偷回头瞄那转过去的巨狼。 “你可别拖了,不嫌丢人。” 天直接到了这位边上,直接上手开始加速阵法往上印的速度。 那位僵硬的人在协助下也开始加速开印,但还是时不时想回头看看那个巨狼。倒不是因为别的,她心中那个另类山海经此刻正驱使着她的好奇,不断地在她的耳边提醒着这个狼王实际上并不危险,和她的不能作着抗争。 那旗上的阵法很快印好了,她的好奇几乎在同一时间就把她的头扭了过去,看向那个当门用的巨狼。 “还看。丢不丢人。赶紧骑上我的狗回去吧,我再呆会。” 天直接就开始驱赶这个丢人大姐。 “它就是你说的那个‘雀’吗?” 那大姐边被驱赶还边不忘多句嘴。 “怎么,不像吗?你可别麻烦了,赶紧回去吧。” 天是完全没有预料到这巨狼这么大老远能跑过来的,更让他没有预料到的是听了整个故事,他重申过其实这狼王从头到尾都没有实际上变过之后,她居然还怕阙。 毕竟在他眼里,阙基本上可以称作人畜无害了。 那人半有点跑又半回头看地瞄那巨狼,看起来不好确定到底是不是真的害怕,但确实飞一样连贯地蹦到那狗上,非常迅速地闪人了。 “……你确定她是真的怕我吗?我可一点看不出来啊。” 那狼王见人走了,起身进到洞里,走到了天的身后。 “当然怕。就是有点精神病。” 天非常自然地直接坐下来,一人一狼完全没有多余的交流,却直接互相直接跟活体沙发一样组合在了一起。 “这么了解的吗?真是世态炎凉啊,你都开始重色轻友了。带个人上山,都完全不通知我的。” “你可大可不必。这么大老远翻个山跑过来,就是为了坑我的吗?” “哪有,这不是感觉到不熟悉的气味,过来看看嘛。万一你被什么敌人抓住威胁了呢。” 那狼说话完全没有顾忌,从来没跟其他人类讲过话的它说话非常离谱。 “怎么,我在你眼里看起来有那么弱,连不是妖怪的也解决不了吗?” 天的状态看起来就不适合聊天,但狼王并不在乎这点。 “天总有不测风云嘛。我看着没反应的时候,你突然就心情开始不好了,谁知道呢。自从远远看过妖神之后,你可就再也没自信过。不可一世的样子一下就消失了。整个人都没精神了。” “不然呢。”天从这个山洞向自己部落的方向看过去,本来并没有的无神一下子就出现在他的眼里。 “本来师傅说那些豪言壮语的时候,虽然我不当回事,但好歹也不至于但也不至于被影响。但看到妖神那么可怕的力量,谁还有动力继续下去?本来我觉得大自然的力量总归能压倒一个个体,个体再怎么强,还能对抗整个世界不成?但事实证明,我错了。力都被卸到了那么远的山了,结果还是跟拍核桃一样直接砸碎了!本来我觉得推翻妖神只是时间问题,结果是世界问题。要是你,你的梦想破灭了,你还会有精神吗?” 天的眼里说不出的惆怅,虽然分明就是一副要死的样子,但还是能感觉到那么一丝不甘。 “所以说就要像我一样嘛。你看,抱团取暖的狼群直接被我逼得解散了,现在哪还有什么妖兽敢乱上山来。” “谁像你一样。” 天干脆闭上眼睛,躺在狼王身上,却不打算继续搭茬。 “别这么绝望嘛。谁又能完全预料到未来呢。再厉害的先知也有算错的时候。事实证明,奇迹总能用短的难以置信的时间翻盘最可怕的噩梦。万一有什么奇迹发生呢?” 天把头歪了歪,并没有回话。 第190章 时代开端转折点其三 拿着转了一圈又回到她手上的魂幡,骑着好像自己完全看不见路的半妖大型犬,她很快的离开了天和狼王的所在地。 这大狗单独运送她的步伐明显加快了许多,整个都显得急不可耐,只想快点把她送回去,然后回到天身边。相比之下,坐在它身上的那位就显得安静许多。 不过真要说躁动,在它背上一动不动的那位才应该是最躁动的那一个。 她打小就对人们传言中各种妖魔鬼怪感兴趣,和部落里其他的同性别的人一样,那个精神文明高度匮乏的年代,除了乱七八糟的族内小新闻以外,各种各样妖魔鬼怪的传说就像恐龙一样,占据了一代人幼年的内心世界。不过在她的那个时间线,这妖魔鬼怪所占据的时代,别说幼年,成年人的世界远离却无限接近现实的东西,也只有这些妖怪而已。 正因如此,她从小就向着这唯一的文明灯塔前进,一直持续到今天热情不减。 不过她可比部族里其他同龄人人要热情得多。她从小就收集各式各样被吃完的妖兽骨骼,然后拼在一起,收藏在自己的房间里,作为她畅想妖兽形态的工具。 这个兴趣可以说相当诡异,放在现在估计只能中午玩,早晚要出事。虽说当时民风彪悍,但这种兴趣也过于离谱,所以她的房间成了当时为数不多堵门的房间。 这种兴趣也成了后来魂幡制作和偷学法术的基础铺垫,让她走上了如今的道路,完全偏移了正常同龄人的道路。 这个方向那是相当容易被孤立,不如说完全是一条不归路。不过今天真的看到狼王那引燃的兴奋劲,足以让她瞬间觉得一切都值得。就像天天看猫第一次见到活的老虎,那各种方面虽说有些神似,却又处处不同的样子,直接往当时本就有些欠缺的精神文明里灌上洪水,让整个文化沙漠直接满血复活。 虽说她现在趴在狗背上一动不动,实际上能量可没少消耗,比晚上睡不着胡思乱想的时候还活跃。 不过不论她脑子里在胡思乱想什么,都不太能影响现实。毕竟她在想的和她要面临的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那失明的大狗突然感觉到了什么,瞬间变向横跳,一个急转,差点给她甩下去。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大狗就突然又一个急刹,直接就把她从狗背上甩了下来。 她刚刚还在走神,这一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投矛砸在旁边的石头上的剧烈碰撞声出现,她才稍微反应过来一点。 这个地方还离部族那里有很远的一段距离,就平时打到猎拿不回去出来开荤的时候,也不会跑这么远。 说白了就是她完全认不出这是哪。 不过此时此刻她还是抱有一丝幻想,觉得只要表明自己是个人以及自己的部族所属,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但很显然,她想多了。 那背她的大狗见她被甩下来,还想去救,但它的身体结构显然不适合快速救援,一根比前几根明显快得多的投矛直接刺在她耳边,它的救援动作直接被当场打断。 她正想起身表明身份,却突然被人抓住一只手提起来,手里一直抓住不放的那魂幡也被转瞬间夺去,面前一个人高马大的人直接跟拎小鸡一样把她拎了起来。 数根快的惊人的投矛此刻也瞬间擦边而过,直刺向她身后的大狗。再听大狗的吼声,已经是拉开了相当一段距离了。 “别别别!我不是妖怪!我是初氏的人,别……” 那盲犬的声音在她说话间再次拉开,在更远的地方狂吠。这人身后也有数个人直接拉近了距离。 那盲犬自然不可能与这么多人缠斗,即使它已经算得上是半妖兽,但却远远不及格。就它的强度,就是打成年的普通人,对方要是带来武器,也够僵持一会。它此刻在那里狂吠,除了让她知道它还在以外,就完全没有第二种效果了。 毕竟显然它的虚张声势完全不可能对这么多人有效。 不过这狂吠也很快维持不下去,这群人完全没有放过它的打算,那盲犬只得转身就跑,向来的方向冲去。 周围的人们眼看就要追,却突然又一齐放弃,人群中一只手不紧不慢抬起,所有的人都瞬间停下了动作,转过头来看向这个被提起来的人。 “真是意外收获啊,一只那么大的狼妖,背上居然背着一个完全不挣扎的人。嗯?” 那抬手那位放下手,不紧不慢地走向她,周围的人们应声让位,从其他方向围向了这唯一的战利品。 “这家伙被抓住直接说她不是妖怪,一看就是妖怪变的!” 人群中突然有人上来就插嘴,引得周围的人们一齐起哄,完全不给她回话的余地。 那问话的好像也没打算听她回话,摇摇头: “啧啧啧,要不说你们头脑简单。出来就想着吃了。哪有妖怪把兽皮做成这样子穿的,她穿的这个样子,显然是那初氏推出来的款式,瞧瞧这宽袍大袖的,哪有人有那么多兽皮穿成这样的。” 那人说话不知为什么好像并没有向着他手下的人,倒像是在实事求是。仔细看看周围这些人,那一个个衣服相当省毛皮,用她所在部族的文化来说,这露胳膊露腿,完全有伤风化,让人不能直视。 不过实事求是归实事求是,正在她想说话的时候,那人却伸手放在她面前,那手势分明不让她说话。 “这……就是说初氏那边私通妖神,用妖兽袭击维持他们的统治?怪不得最近这些年妖怪突然就变多了!” 那先前附和的带节奏的那位突然好想恍然大悟,一波节奏带的行云流水,和那让她闭嘴的人简直心意相通。 “你们也发现了吧?上次去他们的统区,一家家门不闭户,完全不怕妖怪入侵。” 这话的意思突然就不对起来,她瞬间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在周围人们的起哄中,她这才醒悟过来这是在干什么。 那让她闭嘴的人再次前进,走到她几乎贴脸的地方,完全不轻声地轻声耳语: “如果你想活的稍微久一点,那就劝你最好全程不要说话哦。” 在那个真的把人当肉吃的时代,这种话只在瞬间就麻痹了她的一切痛觉。 第191章 前朝断崖其一 现在她可算是理解了天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对于狼王故事的理解也更加深入了。 狼王一个月的狼王生涯,启蒙了天关于天下的认知,现在也同样启发了她。 倒不是她想想这些东西,说实话她对这些完全没有兴趣,但她现在实在哪都去不了,也只能胡思乱想一会了。 好消息是,他们并没有吃她的打算。那群人里面那个颇有地位的小队长好像有别的打算。 坏消息是,这个别的打算并不能让她多活多久。那个小队长显然不是好色之徒,完全没有保她的意思,纯粹想把她作为一个政治牺牲品,用来当做证据,和其他早就想造反的部族们联合,作为一个导火索,找一个名义来推翻她所在的部族。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好像打算拿来当完借口之后直接拿她祭天。也许是为了减少变数,但怎么看都比较迷惑。 她就这么被关在大庭广众之下,旁听着这个部族统领在那里给他的部落民们洗脑。 从这演讲中,她总算是听出来发生了什么了。 她的部族征服这里不久之后,这里的部族立马就推翻了输给她部族的统治阶级,然后建立新政权装模作样地两面预备,一边埋下仇恨的种子,一边其他政权一起串通,随时准备结束这不合时代的架构。 如果那狼王没有以一己之力力压群雄,那么狼王一家子的结局毋庸置疑就和这原来的统治阶级一样。 可惜的是,大部分时候,都没有人能当狼王。 以前她在自己的部族里的时候,真是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这场背叛。在她的部族之中,仿佛一切都欣欣向荣,一切都有条不紊。但现在很明显,叛乱并不是个别现象。 她能活几天,也就是不同部族间距离比较远的问题了。就这么看,那叛军联军还真不少。 这心理落差那是相当大,不过现实并没有给她准备时间,直接就把冷冰冰现实砸在了她的脸上。 现在她的魂幡被抢走,就插在对方统领的脑袋边上,就算她会一点法术,也没有用法,只能期待天能回去搬救兵了。 不过等救兵搬回来,一切大概早就来不及了吧。 她环顾着四周,她被关在就算开了门也不好跑的一个高地笼子里,好像一个鸟笼,让整个部族尽收眼底。那些奴隶们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布置防御和陷阱,完全不打算避着她。 看这架势,看起来救兵来的时候,敌人都来得及集结完毕,着手反攻了。 在她的印象里,武在外征战,几乎从未吃过败仗,传说身上连一点伤都没有。在第一感觉里,她觉得武是绝对不可能输的。但听着对方部族一句一个一网打尽,她却有点虚。 天给她的阵法她还没有传回去,不出意外的话,不同部族的战斗力水平绝对差不了太多。 毕竟,武可是在外征战了十几年啊。 看着敌人慷慨激昂的战前演说,她坐在笼子里一动不动,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假人。 总之就是看起来没有什么求生欲。但她不说话,好像又和之前有求生欲的路子是一样的。不过更大的可能是在这没人听她说话,只想朝她投矛或者扔个石头什么的。 她正打算静悄悄地听这首领在那里扯瞎话,剧烈的碰撞声和惨叫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她抬起头来,只见刚刚聚起来的人群一下就乱了起来,没有武器在手的众人一下乱了起来,向周围散去。刚刚立起的陷阱直接大面积倒下,大批豆腐渣工程非常高效地得到了证实。这架势,活像援军趁虚而入了。 不过这个时间点,哪有援军能赶来? 她一下来了精神,看向暴乱来的方向。 她的猜想非常正确,援军没来。在人们一哄而散散开和拿着矛的几个人从这个部族的首领附近露头之后,冲进这会场的只有一个人。 没有巨狼,没有大狗,让周围的人慌不择路的进攻之后出现的只有天一个人。 不顾周围人的混乱,他进来之后没有着急进攻,反而是走到人群散开的位置之后一下就站住了。 这架势,活像要谈判。 不过谈判是要资本的,就他这么个弱势个体,冲过来不先下手为强,直接站住,那简直是最低级的错误。 不过战术这种东西还是要看情况的。 被突然的暴动影响得直接后退数步,躲在卫兵后面的那首领,很快注意到了目前的情况。 他眉头一皱,一挥手,周围的卫兵一下退开,假装没上来过。 刚刚还说要反扑,下一秒就直接躲卫兵后面,这一下子可太丢人了。 相比于他,站在台下那位看起来不卑不亢的那位就非常稳了。好像有什么把握似的,那样子好像真能和他谈判一样。 虽然他现在完全可以让周围的卫兵赶紧杀了他,但他还真不打算赶紧杀他。 刚刚他丢的人,不当众从他身上抢过来,那可太亏了。 那人摆好架势,站在原来的地方装模作样: “怎么,一个小孩趁着我们集会,冲进来搞破坏?怎么,你们部族没人了,来用这种手段来破坏我们的防线?” 周围的人们听到首领说话,一下安静下来回头来看。自然,这场入侵的阵容也就显示出来了。踩踏事故瞬间就结束了。 “我对你们搞的什么东西没有兴趣。我就是来要人的。” 天说话完全不给面子,一点不想给他找回面子的机会。 “要人?就这么来要人了?怎么,你们部族骑在别人头上习惯了,现在就一个拿茅草编大衣,打肿脸充胖子的也敢来直接要人了?好大的胆子啊。” “我们才和你们不一样。我们那衣服全是这样的。你们衣不蔽体完全出于你的无能,你不用拿这个侮辱别人。” 天此时在这种情况下甚至还敢骂他,让那个首领瞬间上火。但他还没抢回面子,直接杀他还是太亏,抑制自己冲动时并不能抑制自己站不住,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地走向了插着缴获的魂幡边的座位。 “我的无能?好小子好大的口气。你们部族真是盛产又蠢又猖狂的好大儿啊……那么多部族受你们压榨至此,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果然我们还是太仁慈了,这样的畜牲部族,我早就该联合灭掉了!” 周围的人们听到首领的话热闹起来,天一时间与物理众矢之的就差一声令下。 “我承认我们部族确实有些失误。”天此时突然承认起错误来。说着还把右手举起来,在人们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的时候瞄准了那魂幡。 “我们有实力打赢,却实际上没实力保住真正服输的掌权者。我们打的下江山,却保不住江山,让你这样的白眼狼堂而皇之地举起了反叛旗帜。我们当时的选择很多,但很不幸,大首领他们选择了最错误的选择,让你们这样两面三刀的白眼狼野蛮生长。” 对面的首领刚刚坐下又被气的要站起来,天却刚好抓住机会,那只手突然回收,一道没有借助实体导体的电势路径瞬间被激活,瞬间凭空让电荷猛烈漂移,一道闪电瞬间凭空炸向猝不及防的对方首领的脑袋,瞬间结束了斩首行动。 “没有一手遮天的实力,却不当地仁慈,放你这种白眼狼野蛮生长。当时大首领他们还是太年轻了。不过也正好,这正是机会。” 周围的守卫一下反应过来,周围人们正反应不过来还乱着,各式投矛瞬间飞向了他。天刚刚激活的魂幡一下活动起来,刚刚画的阵法瞬间让魂幡本身的运行快速加速,周围几百道曳光飞字如同一道道鬼魂环绕,瞬间占满了周边几十米的空间。 天把手一握,几百道飞字的轨道瞬间收缩,如同黑洞装甲,那些投向他的投矛瞬间改变轨道,偏向那魂幡。 吸力只存在了一刹那,投矛偏移轨道后只是插在了地上。但连完全没学过法术的人们都看得清的数百道曳光仍旧存在,甚至比刚刚还要亮。 天两个指头间微弱的电势差异带起闪电在手上闪光,照亮了他的脸。 “我不会再像他们一样了。今天,高过我肩膀的,都得死。” 第192章 前朝断崖其二 那个部族基本上是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人们差不多到饭点的时候开始的演说,而直到天把她救回去,他们都走到自家部落边上的时候,自家部落都没有吃完饭。一整个部落在拿着现在她手上魂幡的天面前仿佛是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 但虽说是天把她救回来了,她却一路上都没敢和他说话。 现在她可算是知道为什么他丝毫不怕把与自己同种族的巨狼屠杀过半,让狼群不到一个月就解散的狼王了。这个天的心智成长可谓深受狼王的影响。 下了大狗之后接近部落的一大段路程,她都一点不敢走进他的视野,一直默默地在后面跟着。即使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一种感觉也挥之不去。 天在几乎走到建筑边上的时候回过了头来。 “我就不进去了,你赶紧回去吧。回去好好研究研究这个阵法,别师傅问你的时候你不知道。” 她路上一直低着头,这突然被叫一抬头,看着就像被吓到一样,支支吾吾地把憋了一路的话说了出来。 “那个……要不你还是把这魂幡拿走吧,这魂幡应该是我给你的……” 天看她突然怂起来的样子,眉毛微微上扬。 “这是什么道理?这可是你找我要的那救我师傅的一线生机,你给我干什么?” “不,我觉得我无法担此重任……” 她的内心早已退缩,随便什么东西在此刻都变成了退缩的借口。 这种恐惧天可太熟悉了,在他的人生中,他见过最多,最熟悉的情感,就是恐惧。 “这种时候又开始退缩了?一开始那么努力跳出自己熟悉的世界的那个你呢?” “不,这种事,还是你去比较合适吧……” 她现在已经几乎听不进去了,一种小孩子的青涩好像洪水一样,完全地埋没了她的内心。现在的她是完全劝不动的。 天对于劝人没什么经验,但他对劝人还是有自己的心得的。 “恐惧救不了任何人。现在你梦寐以求的一线生机握在你手上,你怎么就退缩了?你不是一直想见见我师傅吗?” “不,只是我觉得这种东西,还是你去比较合适……” “不,这件事必须你去。” 天截断了她在自身的内源恐惧带出来的近乎被洗脑的发言。 “你也看到了,这些师傅曾经打赢过的部族,才和平没几年,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师傅他不懂部落间关系的幻想,让现在我们的部族陷入了空前的危机。除非我们可以一手遮天,否则我们马上就会由联盟之首变成被撕碎的牺牲品。但过去我们完全没有一手遮天的资本。现在,能让我们一手遮天的一线生机就在你手上,你怎么能退缩?” 天说了半天其实并没有在劝她,因为情绪在化学洗脑的时候,话疗是用处不大的,但她还是尽力静下了一点心来。 “这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吗?” 她微微抬起头,看向明明比她年纪小,却好像另一个世界人的天。 “不。我从来找不到计划,从来都是计划找上我。” 天的说话完全不在乎掌控感,张口就来。 “昨天你找我的时候,我正好刚刚回去拿东西,碰上了你。那时候我还完全没有这个想法。那时候我还沉浸在别的问题上不能自拔。这个阵法只是我诸多发现的一环。那会我还沉浸在对于妖神不可战胜力量的绝望之中。过去我发现各种各样奇特阵法效果的时候有多兴奋,我那会就有多绝望。见到你的时候,我甚至已经麻木了。但就在那一天,你提醒了我,我到底该注意什么。我不可能战胜妖神,那个目标实在太遥远了,穷极一生,我也不可能做得到。眼下最重要的,唯有这一线生机而已。” 天伸出手,摸摸那卷起来的丝绸的旗面。那旗面仿佛有生命一般,他还没有做什么,那旗面早已开始微微迎合这动作。 “一切都刚好来得及。我所拥有的这一切,都仿佛是命中注定的。你知道为什么各种动物都只有一个脑袋吗?如果你的手脚不听你使唤,那早就成为别人的晚饭了。想要活下去,就没有时间胡闹。有的地方,我们必须学会一手遮天。部落联盟如今摇摇欲坠,你手里的,就是你所认识的每一个人的一线生机。” 她听着天东扯西扯耗了半天,终于稍微熬过了情绪的最高峰,开始能真正思考。 “一手遮天……那其他的所有的部族都会落入和刚刚那个一样的命运吗?” “刚刚那个是棒打出头鸟。你会卸光自己的手脚吗?这次的危机是个教训,我需要你的身份去说,去让师傅他们彻底放下幻想。新的时代需要你的身份来作转折。” “……新的时代……你确定手脚都听使唤了,我们就能从妖神的口中脱逃了吗……” 她逐渐冷静下来,自己一开始的勇气开始逐渐回到她身上。 “天上飞的鸟那么脆弱,下地几乎什么都打不过,不照样活的好好的。这是我们飞上天空的翅膀啊,我不是早就说过,我们是打不赢妖神的嘛。” 天从她身上看不到恐惧,也不打算继续跟她说这些有的没的。他一直鼓捣的那些“发现”,此时还在真正的狼窝里等着他呢。 “刚刚那群人……要是换你师傅,他能不能一个人解决?” 天刚要走,那人突然又补问一句。 “我都行,他凭什么不行?你什么时候开始看不起我师傅了?你不是一直当他最强吗?” 天感觉她说这话莫名其妙。 “没有,就是……我不一定能看懂,晚上我能偷偷过来问问你吗?” 那人说话突然没准头,天完全感觉不出她什么意思,一时没绕过来。 “大可不必,我晚上不在。我要睡狼皮床的,不在这鬼巷里睡觉。” 说罢转身离去,留下他甚至不知道叫啥的这位欲言又止。 第193章 前朝断崖其三 天见她恢复之后直接就走了,看样子并不打算和她继续讨论一下那个阵法。 她可从没有系统地学过法阵一类的东西,对于解读阵法还是相当有压力的。不过既然她追不上,那也就只能自己研究研究了。 从这方面讲,天这么搞确实有点不负责任。 她没敢在这里展开魂幡,拿着还卷着的旗子快步从外沿想绕回自己的房间里。 她想绕是有原因的,毕竟她还看不太懂这阵法,没必要拿旗子卷入麻烦中。 不过麻烦并不会规避不想找麻烦的人。 “你这一出去,可是出去了相当久啊。” 突然传出的男声瞬间在她刚准备走的时候就控住了她。 可以确认的是,她从来不认识任何异性,只有自己单方面了解武身边的那些人而已。突然有人主动来找她,这完全不正常。 她瞬间回过头来,头脑里闪过的第一个想法是有人又来这里抓她来了,手上卷着的魂幡一下开始有了动作。 不过实际上来找她的并不是来抓她的,是她几乎没怎么听过说话,但确实知道的武的二徒弟元。 这位和天有那么点相似,但家周围的人并没有退散得那么彻底,只是这位比较怪异,整天窝在家里而已。 毕竟武收的徒弟没几个正常人,这也见怪不怪了。不过有一点他们师兄弟是一样的,就是他们都比她小不少,对她来说都算小年轻。 不过她可从来没有发现过他关注自己。这一下子就好像突然发现了跟踪狂一样。 不过元并没有心思找她胡闹,靠在那边的墙上继续说着他的: “人们聊天都说你让师傅找去了,但今天不论师傅还是大首领,他们都一直在家。这两天唯一的变化,就是你的那个吵闹的旗子转过一次手。” 前面说的问题不大,但他突然说的“吵闹的旗子”就有点吓人的意思了。 作为这魂幡的制作者,她可从来不觉得这旗子吵闹。这话说的跟闹了鬼一样。 “今天你回来之后,我能感觉到那个旗子明显地活跃了。我知道我那个师弟曾经把他的狗变成半妖,这个旗子有所变化我一点不奇怪。但是关于这个旗子,我想提醒你小心一点。”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脑,像是在怀疑他师弟一样。 天刚刚是救过她的,她是不怎么愿意怀疑他的。不过他们这师兄弟间的信任也过于脆弱了。 “你应该也知道,他的法力来的很奇怪。虽然找不到什么苗头,但我怀疑他是受到过妖神的蛊惑。” “应该不会吧……妖神为什么要蛊惑普通人……” 听到这她就完全觉得是他想多了。他举的这个例子实在太离谱了,完全没有一点点说服力。 元平时和别人说话很少,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说服力不高很正常,他早就做好了被不相信的准备了。他抬头看看完全不相信他的那位,也没有过多反应,不打算争辩,只是不再看她,看向了别处。 “我知道我看起来像是嫉妒他,但我并没有。我只是觉得他身上的变化很不可思议。” 她还没想到嫉妒这一层,元突然就提出来引走,让她的规避进程突然被抢了去,直接打断了她的逃跑。 “这魂幡上写的每一个名字,我都认识。也许说不上,甚至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但自从他们身上带上自己特定的符号之后,我就已经能完全感知到他们每一个人的存在了。” 她突然感觉一下被扒了底,合着自打她很早以前开始造魂幡的时候,就已经完全在他感知的监视下了。 她这边感觉像被扒了底一样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元那边相反并没有什么反应。 “他们每一个人互相都有很大的区别,但唯一的共同点让他们走上了同一条路,并最终不受控制地倒向同一个终点。他们其中不乏颇有天赋的,但天赋并没有改变他们的命运,他们还是走向了同一个终点。看到他们,我才意识到自己实际上有多平庸。我们三个身为武师傅的徒弟,强度远超族里大部分人,但是我们绝对不是最有天赋的。成就我们的不是自己,是落在我们身上的资源。” “大部分人与人之间差距没那么大。以我的观察,他的体质绝对没有达到能这么快提升实力的。但他的实力提升却很不正常。每次我试图看看他变强的原因的时候,都找不到他。我们的大师兄有非常完整而高位的家庭,他的强大有凭可依。但和我一样的天,他的力量却跳出带有印记的那一个个甚至过的比他好的人们,以完全不正常的速度成长。也许我不该怀疑他,但他身上真的有我难以相信的部分。” 元就像分析大数据一样阐述他的观点,她是彻底知道他在说什么了。他问题的答案就在这个旗子上。不过知道这些并不影响她感觉隐私全没了感觉想跑的感觉。 “这个应该你问问他就好了吧……同样的目的,完成的路子应该很多吧……时候不早了,我得先去跟我的姐妹们碰个面,先走了哈……” 说着被元踩雷炸跑的那位直接强制脱离,留下元一个人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和天的对话,他早就全听下来了。对于这“一线生机”的说法,以及一直都是办法找到他的话,他是真的难以安心。 这个魂幡昨晚突然朝他未知的方向离去,他感知到之后立刻就赶了上去,却并没有赶上。那幡离去的速度简直不是人的速度。不怎么出门的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那个方向意味着什么。 直到第二天,和妖神打完的二位自差不多的方向回来。 他很想相信他是去帮他们了,但不论怎样,这好像都说不太通,尤其是这旗子作为“整个部族一手遮天”的“一线生机”。 她走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一直站在这里没动。 第194章 前朝断崖其四 元久违地在众人的目光中离开了他那家徒四壁的房子,默默地跟随着那吵闹旗帜的方向,在周围人带着惊奇的嘀咕中走向了整个部族的核心区域。 昨晚,整个部族都在低声议论之中度过了一个完全称不上安宁的夜晚。她带回来的那面魂幡在入夜的部族中在每一个人耳边低语,那一晚,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因法术而获得高位的人们口中的法力,每一个人都在那一刻看到了新的世界。 不会说话的魂幡,仅用一个晚上就利用它的特殊地位改变了整个部族的轨迹,躁动的人们在全新的一天里几乎没有人再从事生产,几乎每一个人都涌向了他们过去只能远观的世界,每一个人都沉醉于这个昨晚发生的奇迹,每个人都涌向了这场狂欢。 这对于危崖之上的部族无疑是一场优秀的起跑,如果时间充裕,这个部族必然能够走上天所说的那个世界。 但怎么看,这场突如其来的狂欢也有着太多的谜团。但是,身处狂欢之中,若是逆水行舟,纵使顶点巨舰,也难逃巨浪倾覆。更何况过去他是为数不多会法术的人,而现在他只是一个摇摇欲坠的前朝遗孤。 世道在一夜之间变了,他现在可什么都拿不准。 不过好在他还有自知之明,并不打算逆水行舟,在人们的议论声中好像一阵风一样走向那魂幡气息的核心。 过去人们集中混在一起吃饭的大广场,仅仅过去一个晚上就大变样了。人们的狂热让这个脏乱的区域此刻竟如同翻新了一般,平时乱七八糟放的全是各种搬不走的石头的广场,现在竟平整得好像水面,上面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阵法赫然刻在那里,让整个部族都笼罩在一种法力充盈的真气场中。 这工程效率可以说相当高了,要放在平时,就这个工程可能因为各种原因要拖好久。不过就现在的样子,这一晚上部族的变化断然不止这些。 狂热是疯狂的,在历史上酿成过不少惨剧,但却也是奇迹的缔造者。它对于效率而言是一剂再好不过的良药。 不过这不重要。在这种狂热带来的部族实力快速上升的状态,在天昨天的话里不过是“一线”生机。既然是一线生机,那么这状态之后要面临的必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只是在昨天的对话中稍微听到过,他对即将要到来的一切一无所知。这场狂欢越是令人难以置信,他埋在心底的不安就越强烈。 元沿着这法阵的边缘走着,很快就看到了他的大师兄。 君今天也如同周围的人们一般兴奋,蹲在法阵边上,眼神里都放着光。 看着大师兄的样子,他虽然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关于法阵,他可没有半点发言权。他这辈子都没有怎么见过法阵,这个法阵让他看看,他估计还赶不上昨天遇见那位理解得透彻。 元稍微看看这阵法,便直接找个方向拐出了核心区。 这股狂热在某些方面是好事,但并非所有方面。总体来说危险和机遇还是并存的。 比方说对于那位来说。 过去人们不知道,但现在那留在活人体内的印记和魂幡,怎么想都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大雷。 搞不好就是杀身之祸。 他正想着,不料竟在村庄边上的一个山坡上瞄到了昨晚那位。 且不说危险与否,起码直到现在,她应该都是大功臣,是目前一群初学者里的顶峰战力。 他正没事干,也没有多加思考,就往那片山坡上走了过去。 那个山坡说是山坡,其实更精确点应该说是小山岗。在那种地方,大老远还真不容易找到。 他像个幽灵一样靠近了那人所在的地方,完全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想着不要干扰到这个初学者,先过去看看,但在他靠近之后,那人却先他一步开口了。 “你是叫元对吧……你昨天说的没错啊,果然所谓命运导致的默默无闻,并不能代表无能啊。” 他本来觉得自己的接近已经够隐秘了,毕竟昨天晚上他全程偷听,她都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但今天,自己却一下就暴露了。 再离谱也不可能一天之内拉开这么大差距但今天状态不怎么样的元硬是没有发现自己哪出差错了。 “本来我觉得在没有那个阵法之前,我能优先掌握法术,估计以后也不会变。但第一天一起试,才发现完全没那回事啊。你说的没错大势能强迫他们怎么做,却不能让他们变成什么样啊。失去先机之后,我学的完全没有刚刚接触这一切的她们快啊……” 元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她狂热到能记住这个崭新世界发生的一切的朋友们在自身的狂热下起步,比她这个老手要兴奋太多了,毫不夸张地说,这些新人在这一天估计能对教授法术的人说的每一个点倒背如流,学习效率自然要比她这个老油条高的多。 那可是完全兴奋激活的大脑和司空见惯把内存拿去干别的的老油条大脑的差别,就是再傻的人,全激活后学习能力也绝对差不到哪去。 不过看起来,这位好像因为这个碰死耗子的现象而深受打击。 他正想开口安慰,那人又继续开说: “我现在完全理解你昨天的心情了……明明是师兄,却完全赶不上师弟的成长速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被赶超……太痛苦了……” 听见这话,元就完全肯定她这一天啥也不会尽瞎猫碰死耗子了。这一个个都互相没有关系。 “谁说天比我强的……他比我弱很多啊。我们互相之间都有盲区的,算是各有春秋。人与人之间有很大差别,却又没多大差别。还有前面你说的,主次顺序应该反过来,大势不可以改变他们怎么样,但可以强迫他们怎么做。他们的优势现在整齐划一,但随着时间推移,必然自发重新分回三六九等去。他们这么整齐划一,那找自己的优势那不是随便找,有什么难受的啊。你活这么大都不知道自己和别人的区别吗?” 她抬起头扭过来,看向还没坐下的元。 她再次被比她小的人在某些方面压过去了。 第195章 遗产 天色逐渐黯淡,恍如隔世的一天转眼间过去。对于绝大部分人而言,今天是他们自打出生以来过得最快的一天。纵使黑暗早已使部落里万花失色,人们还是舍不得离开那个狭窄的广场。 对于部落里大部分人来说,这个仙道驾临之日带来的兴奋都足以跨越他们过去所经历的一切。 幻想成真,改天换日,神话突然触手可及,谁又不兴奋呢? 不过当然也并非所有人都在这一切麻烦都来不及显现的一天里沉浸在兴奋的麻痹之中。某些本来会但是并没有多精通的人,这一天的感情更多的是危机感。 在人们大都聚集在广场的时候,那位危机感爆棚的她并没有和她的熟人们待在一起。昨天把她说的话主次硬要掉个个的元的那句话除了让她明显感觉到她昨天判断的片面,意识到武的徒弟们一个个的都暗藏不低的侵略性,还点醒了白天瘫在那里的她。 就在那个时刻,她突然想起了族里已经去世多年是老巫婆。 以往巫婆是会带徒弟,等死后让她接替自己的位置,继续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但她这一代不一样。这个巫婆至死都没有带过徒弟。 她不知道那个巫婆死的时候多大了,对于那个平均年龄也就几十岁的时代,就算是大首领,也不见得知道那巫婆活了多久,为什么后继无人。不过,她自然不是什么都没有留下。 那巫婆死了之后,留下了一个黑暗阴冷,占地面积有点过大的房子。那个密不透风的房间完全没有窗户,终日沉浸在慎人的阴暗之中,颇为诡异。 不过诡异归诡异,不管巫婆生前这个屋子有什么用,这个鬼屋荒废之后都太占地方了。在巫婆刚死的时候,不少人都出主意要拆了那个房子,把里面的东西往出拿一拿,盖个别的什么建筑。毕竟虽然是原始部落,但这个部族体量太大了,生产问题一直都是常年燎着眉毛的问题,这种计划对于管理层来说太正常了。虽然不少人反对,但拆除工作还是提上了日程。 但是这一次,上级的计划被迫停工了。 在上级的强迫下,战战兢兢的人们绑着绳子一个个进去试过好几个人,但不论是帮忙搬东西的普通人还是真正上战场的勇士,都没有一个人是站着出来的。 要光是这样也没什么,直到从里面出来人都很快开始大喘气,浑身感觉阴冷虚弱,然后两天后又因为喘不上气而死,坚持着拿出一个没人敢打开的罐子的勇士,更是当天晚上就告别了这个世界,部落里的人们都陷入极大恐慌,才彻底终止了整个计划。 这个巫婆房间的遗址,在那之后就只有小时候的武把罐子放回去轰动一时的那次事件有人进去过,再也没有谁再次进过那个房间。 本来她也是不敢进的,但元的那番话突然提醒了她。 从各种方面来说,她都是所有人中最像巫婆的人。她不知道别人会不会有什么癖好,但就她拿骨架回来拼这事,她自己是觉得没谁会比她更离谱了。 而且以前进去死了的都是男的,完全没有哪个女的进去过,根据体质一说,她进去也不一定会死,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再不济用debuff练一练,也没什么不好。 总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她产生了进去巫婆的房子里看看的想法。万一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了呢? 于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这位就在这个时候贴近了这个鬼屋,打算进去闯一闯。 站在这门口吹着一被吹到就炸起全身汗毛的阴风,她想逃避的情绪瞬间就炸了出来。 但这一次,旁边没有人的她忍住了。一股不知名的勇气让她猛地踏进了那个传说中待一会就要命的鬼屋。 她本来已经做好了像冬天不穿衣服出门一样窜进要命冰柜一样的房间的准备了,但在进去之后,阴风却突然停了。 门口有风是门口的问题,谁家会安在冰柜里。 进了那房子之后,一种莫名的温暖突然一反门口的寒风包住了她。她恢复心神,一个明明巨大却显得非常拥挤的房间映入她的眼帘。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绝对不相信陈设得这么乱的房子属于一个按理来说不应该是男的的巫婆。 不过甩开整洁与否的问题,最先吸引她的,是一进去就能看到的巨大骨架。 这东西不用猜,绝对不是某个妖怪的完整骨架。绝对不会有什么妖怪长出如此三头六臂。 这么看来,她这是来对了。那巫婆确实和她很像。虽然她的房间陈设没有这么一言难尽。 她不自觉地把注意力完全放在这副骨架上,一步步走近这副骨架。 这骨架有好多组件都是她平时因为太大收集不到或者因为本体过强闻所未闻的。在她眼里,这个骨架的构成那是相当豪华。 只是有一点,天今天跟她说过,任何妖怪都不可能有好几个脑袋,因为想要活下去,就没时间胡闹。 她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多头怪物的传说,这个骨架的构成是不太符合她的想法的。但这不影响这个骨架的构成相当豪华,让她惊叹地位的红利。 于是她情不自禁地把手伸了上去。毕竟这不是博物馆,她也不觉得展品不能摸,这种反应对于一个动手派来说还挺正常。但她忘了一件事。 巫婆做的这种东西,怎么会是普通的装饰? 她还没摸到那骨架,差点碰到骨架的手指那里有什么紫色突然亮起,瞬间像闪电一样电中了她的手指。 她的手一下就缩了回来,但她再看向被电的地方的时候,却丝毫没有留下什么。 她身上的毛皮常常有静电,她虽然不知道原理,但也习惯了。但下一瞬间,她却再也冷静不下来了。 耳边突然有完全听不清的嘈杂声响起,她抬起头来,眼前天却好像突然出现在了她眼前,把手放上了刚刚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的一个大石台上。 而她刚想扶石台站起,却一下扶了个空。 第196章 预言 初一扶空她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扶着地又要站起来,却在面前看到了投下大片阴影的一众没有穿鞋的人们。 这时这个脑子并没有完全下线的人立马发现了问题。 这个黑暗的几乎只能靠微弱的折射光看屋里东西的地方,怎么会有如此清晰的月光?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转头却又发现了自己印象极其深刻的一个脸。 那个被天一下烧焦了半个脸的,最开始抓到自己的那群人里领头的人。 此时此刻那个头正在自己前面不足几步的距离,吓得她瞬间就坐了起来。 那个头的位置与他印象中的完全不同,但还是足以让她的san值狂掉。 她现在可是在自家族里,这些东西怎么说也不该出现在这,除非是鬼魂。 出现在他眼前的人们没有人搭理她,全部都看着台上正在说着话的一个陌生人。而陌生人手上,正提着应该已经完全找不到的那个部落的首领的头。 这面前的景象如同缝合怪一般,把她的诸多记忆拼凑在一起,组成一个乱七八糟的东西在她的大脑之中搅动,让她如同吃了毒蘑菇一般,看到了大量的幻象。 但在这里她看到的可不全是没有意义的认知乱撞产物。 人们在外面集体钻研着各种各样他们完全没有见过的法术,黑暗的广场在他们对于发光体的研究下在深夜里好像进了不少刚出窝的小金乌,简直不属于那个时代的高亮点亮了大半个部落。谁都没有在意天上,月光的消失甚至没有被任何人关注到。 但下一刻,所以人都被一声惊雷惊醒。一道闪电径直劈中之前巫婆的房子,如此接近的闪电瞬间夺去了所有人一刻的光明。 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目光在此刻一齐转向闪电劈下来的方向。 自从老巫婆死后再也没有亮起过的鬼屋突然亮了起来,一种平时完全没有任何人感受过的莫名磁感瞬间自那个鬼屋发出,仿佛一个结界一般出现在了那里。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连大首领也从自己有结界的房子里走了出来。正在跟周围来问的人讲课的武一下站了起来,直接弹射向那个自己小时候进去过的房子冲了过去,没带一点停顿地走了进去。 在外面看分明发着光的鬼屋,里面却反而黑的跟煤窑一样。他抬头分明可以看到头顶的房顶有一个洞,但那洞却如同假的一样,丝毫不透一点光。 如果在这的是印,这些黑暗也许什么都影响不了,但武走进来之后,就真的什么都看不到了。 现在他依靠着对于那时被称为法力的真气的了解,勉强间接辨别着面前的景物,仿佛换上了低刷版的低清马赛克脑补虫眼摄像头,看到什么全凭脑补。 这种境地可以说相当危险了,但他却完全没有退路。如果他再跑出去,那部族里的人岂不立马陷入恐慌? 况且,老巫婆已经死去很多年了,自己再被吓退,那这个急剧膨胀的部族岂不是立刻埋下祸根? 但天上如此一个贯穿天窗都毫无作用,又如何点亮房间? 正在他不敢轻举妄动的时刻,天上的漏洞的光逐渐穿过黑暗,洒向了室内,黑暗仿佛只是刚刚一时的问题,老巫婆留下的法阵早已衰弱得难以维系。 就在这时,没有完全爬起来半跪在那里的那人身影逐渐显现出来。 这人他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自己昨天才刚刚接见的那个被绑架后让自己徒弟救回来的那个,很提前就会了部分自创的简易法术,在他看来可以说天赋异禀。 只是白天他观察这个唯一有点存在感的这位好像心态不怎么好的样子。 武没有多怀疑什么,直接就不假思索地伸手要去碰一下这个看起来有点发傻的人。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是自己在犯傻。 他的手就快碰到那人时,瞬间就有一个带爪的骨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武一惊,抬手要抽,却发现这骨手力量大的出奇,自己竟不能不借全身的力拉出手来,武抬起头来,一个兽首此时赫然出现在面前。 准确地说,不是兽首,是一个兽首骷髅。 一个一个不止一个头的巨兽骷髅赫然堵在了他面前。 武人还没有思考,手却已经动起来,闪电般直冲面门,不假思索的就摆出能把头当保龄球抓的样子,直接一爪上去,却与那巨兽另一边横扫过来的一爪刚好撞车,那手瞬间由冲变抬,带着整个身体的倾斜,两位瞬间拉开距离,只是武的胳膊上浅浅地稍有挂彩。 武天生的战士之名不是吹的,他就如同猫一般,动作比思考快上好几倍,本来基本上就在旁边门口的元还没看清楚,两人已经打过一轮,那三头六臂的巨兽已经被直接踢了出去。 武的那速度,毫不夸张地说,完全可以称之为反应装甲。 那里面完全没有意识到周围发生了什么的那位完全没有被碰到,却随着那活起来的骨架直接倒飞了出去,整个趴在远处地上。 她完全什么都没有看到,突然就很无辜地被直接带飞,打断了眼前的景象。待她爬在那里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面前仿佛多了一面丝毫没有波纹的水镜,映出了她的倒影。 倒影中的她,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延长,指甲仿佛猛兽般加厚加长,整个身体仿佛都在那一刻发生异变,她一瞬间就愣在了那里。 下一刻,只有微微白光照亮的室内瞬间被烈火照亮,一股高温空气猛然吹进来,瞬间点燃了这里绝大部分可以燃烧的地方。 此刻,她面前那水镜仿佛是被一瞬间烧净的卫生纸,她面前的水镜立刻变成了一片光滑的石头。伸到面前的手上的利爪,此刻也瞬间消失不见。 鬼屋崩塌了,但她惹的事却还没有画上句号。 又一道闪电劈下,那副骨架瞬间烧了起来。但离奇的是,那骨架上的肉,却越烧越多。 第197章 残史文末 那个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的怪物,让部族里顶尖战力颇费一番功夫,才最终得以解决。大家不知道老巫婆为什么会留下这么个可怕的东西,把部落内部糟蹋成这样,不过经过这件事的测试,可以确定的是,在教育体系构成没有完全成体系的时间轴上,即使是人们眼中最强的勇士,也不过是那个时代大自然个体实力的边缘种群。 不过实际上一直到后来,人类也是个体实力的边缘种群。生命在最危急的时刻找到的出路是吞噬叶绿体和线粒体之类的东西合二为一,而不是穷举拧出什么新的蛋白,新蛋白完全是重大危机降级到内卷之后才用大量时间卷出来的,人类找到的出路也是武器的进化与内卷。 不论称之为法力还是真气,它的扩散不过是让食物链上没有升妖的可悲生物们再次被分类成为野兽,再次落入更深更残忍的猎场而已。 而再往后,就这不得不走向速生速死的苟延残喘生存之道的野兽们的生存空间,也逐渐被不能控制真气,但可以利用真气快速发育,亦或不用进食有机物,只需要摄取各种生物都瞧不上眼的能量低谷、物质结晶的各种闻所未闻的食物的小股饲料型妖兽挤压生态位,逐渐像牛羊挤压马一样赶尽杀绝。 从此篇目目时间线推到后面不过六七千年,对于进化史这过于短暂,野兽还没有完全灭绝,但距离它们从自然正在落下的断头刀下彻底销声匿迹,怕也难以拖到万年。 这对进化史而言,怕是比一瞬间都短暂的多,说它昙花一现,都是一种怜悯而夸大的说辞。 时代变了。但时代又如何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变化。 晚上惹祸被那三头六臂的缝合怪弄得发光发得像紫外线大灯那位逐渐彻底恢复神志,从短暂的昏迷中渐渐醒来。 她的昏迷确实够短暂的,她现在甚至被临时放在武的房间里,通过部族原有的结界来隔离她和那怪物,等待下一步处理,那元甚至还拿着一些水果,坐在床边边吃边等待应急反应。 见到她醒来,元并没有什么大反应,好像早就看出来了,非常顺当地把盛水果的篮子往她那边递一下。 她顺手拿起一个果子塞进嘴里,却食之无味。 看着面前当做无事发生,还吃的挺开心的元,她心里五味杂陈。 “我还是没法像你们一样啊……你们几个明明都那么小,却完全不像这个年纪的人啊……” 她和元相处时间不长,但脱口而出的抱怨却毫不拘谨,直接说出了心里话。 “那不然呢,我们开始整个部族里才选出的三个,随随便便让追上岂不是很没面子。” 元一点没有要安慰她的样子,相当没心没肺。 她听这话感觉有点气,却又因自己的无力没什么话说,只得略带哀伤道: “感觉这么多年白活了……哎……” “话不能这么说。”元说着又把一个果子扔嘴里:“以前你和你的那些朋友们一道浪费时间,虚度光阴,确实成长得慢,但现在你可和我们一个老师了,基础更好的你积累这么久再拜师,那不是新生活的大门向你打开嘛。这正是好时候啊。” “那这些年不也是白活了。而且你们一个个的差别都这么大,把功劳都归功于老师,是不是多少有点安慰得过于草率了。” 她完全没被说服,反而还指出她认为的问题。 “谁想安慰你,就这哪有什么打击,让你需要安慰啊。这你提前自己不知道啊。” 元生得一张无情铁嘴,根本不把眼前这个当异性: “而且好老师确实很重要啊。时间就像财富,没人在乎你刚开始有什么,最重要的是你用这些财富最终得到了什么。一无所有的人出生得再穷也终归是别人手上的选项,说不定还遭人唾弃。老师就像财富交易的渠道,比别人领先这个渠道,就能省下很多财富。就能走入不同的道路。我们有这么个好老师,就可以省下很多走弯路的时间,用经验甚至故事代替人生道路,低成本取得别人活了很久才有的经验。抛开其他的不谈,人和人互相差不了多少。用差不多长的人生用不同的个体不断重复一样的人生没什么意义,有个好的老师,就能跳过很多浪费时间的路,直接取得形成性的东西。很多时候重要的只有这个形成性的东西而已。” 元自己巴拉巴拉说了半天,说的她都有点不敢吃东西。等他停下来,才开始继续移动着吃手上捏了半天的果子。 “那我有你们这么多老师,进步的会不会更快一点?” 她说的这话就跟没听元讲话一样。 “更快……这应该不会更快,快不快还是取决于你自己。毕竟省完时间之后,真正成长还是看你自己拿到的认知带来的速度。” 元也看出她这些年的成长基本上就是别人讲话的时候自己不吃东西,也不打算继续说下去。 这个摇摇欲坠的部落联盟,刚刚走进新的时代,要适应的东西多了去了。可以预见的是,大多数人还是会走上几乎一样的人生,大多数人还是会像他们不为任何意义生下来一样不为任何意义死去。 就像即使优势物种再多,也会有很多简单劣质到难以置信的生物在视野之外苟延残喘,等到下一次横扫一切的大灭绝给他们短暂的出来呼吸新鲜空气的时间。 这些可怜的边缘物种什么也不用想,因为想什么都没有用。就像有的物种生下来几个小时就能奔跑,有的物种在娘胎里就可以孕育下一代。它们机械地重复着生老病死,边缘到从来没有进化出任何感知来感知自己的可悲。 巨神终将陨落,小民永世长存。 小民悲哀地重复着他们的生命,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但是如果没有永远在受苦的那一方不断为生命的前进做垫脚石,生命又哪里走的到这一天? 时代在变化,时代又从来没变过。 第198章 远古篇结束 “那个年代好惨啊,什么部落联盟什么的,放在现在,也不过是隔的远一点的几个村子的规模吧。因为什么都还没有,导致控制范围压不住,成了众矢之的,也太惨了。” 天气转暖,终于可以重新坐到城里的几位再次回到了平时的聚集地,开始扯东扯西。 “现在也差不多是换汤不换药。长治久安是制衡的艺术,如果不会制衡,再是一代豪杰,也不过是试错的牺牲品。现在还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在那个时候,用大半辈子的时间捅这么多篓子出来,就算像咱们这一带一样基本没有不修炼的,也不好收场。” 江羽一边也说着,一边罕见地真的喝着茶,看着那边独自感慨的少甫和跟嘤舞混的贼熟的羽鸩。墨莲因为自己家族的麻烦事,已经好几天没来和他们一起唠嗑了。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少了个人肉高压实验炉,他还觉得挺不适应,好多理论实践都被迫停摆了。 就这方面看,他一直在研究的东西就像为墨莲量身定制的,想找个替代还挺难。 “可惜这种口口相传的东西传的零碎得很,跟红楼梦似的,不仅一半就没了,主要人物之一的名字都没有。里面人的名字也起的跟闹着玩一样,听着就像以讹传讹中间乱起的。” 整天研究各种战术阵法的少甫好不容易听个修炼以外的东西,还不全,注意力涣散,这两天完全研究不下去。快赶上他那个整天玩鸟的表妹了。 “别人听这故事,不知道结局很正常。”江羽回过神来,“生在咱们这个氏族,你不知道这可不太正常了。咱们的祖上不就是封印妖神的那个吗?这个咱们氏族里应该家喻户晓吧。” “妖神能被封印,强度应该不会是故事里那个时代吧……能是一个人吗?”少甫听他这推断,感觉有点草率了。 “人说封印你就真信啊。要是妖神是被封印的,那这新妖神天庭早就来砸封印之地了。哪还耗这么久。天庭早就没了。咱们还能在边上捅刀子。回头我找找那本关于封印的记载,你看看就知道了。与其说是封印,不如说是诅咒。由一个妖神带回去,最终慢慢潜移默化地杀死所有妖神。那些毫不在乎自己鲜血飞扬的妖神,在自己唯一的维持出问题的时候回头再看,自己已经在不经意间扔掉了自己原本的后路。于是后来就彻底消失了。这些特征基本上都是吻合的。” “哈?可是历史上完全没有那个时代的记载啊?” 少甫听江羽的想法,总感觉不太对。 “那岂不是很正常。”江羽倒是不慌不忙,好像早就想好了: “且不说那时候有没有什么靠谱的记载方式,就算有,一个理想主义捅了一堆大篓子,招了一堆仇恨的所谓大首领,也估计不会被记载下来。而且这么多代不可靠的乱传,说不定早把好几个人的故事聚到一个人身上了。毕竟谁都不愿意主角死,这个故事最初版本是传了好几代也再正常不过。” “也是……”少甫回想起前面的事件,“一个徒弟单挑一个部落,怎么看也不像是那个时代真气开发程度干的出来的。而且一个徒弟就能灭一个部族了,那这部族哪里命悬一线。” “嗯。”江羽听他开窍了,接着往下引着问:“那现在你能猜到这个故事的结局了吗?” “结局……”此时结局早已呼之欲出,少甫的兴致一下减退下去:“要武真是一个人,那就是秦二世而亡,要不是,那就是仙道萌芽打破部落联盟大首领试图垄断的企图,结束历史上部落联盟里旧时代的篇章的封神演义。这么一推,这故事一下就变成血淋淋的历史了。先扬后抑太那个什么了……” “所以说传着传着就会让扬的部分越来越多。正常趋势。”江羽放下手中的茶,“不过正儿八经让这个故事传下来的原因,自然不会是如此平庸的传说。你猜是因为什么?” “因为咱们祖上?”少甫失去兴趣但还放不下这些天自己脑子里转过的千般设想,整个人没什么积极性。 “当然不是。咱们祖上不是一辈子没回去过吗,怎么可能知道那的事。等他子孙回去,早就再没有人记得这回事了。”少甫看过的史书并不多,错误犯的很明显。 “那怎么回事?残页里有很重要的章节吗?”少甫嘴里说着,却没什么活力的样子。 “重要的章节没有,重要的线索有。”江羽看着少甫和羽鸩这哥俩貌似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觉着今天基本上又是没什么天聊的一天,也想着快速结束话题,少甫正打算开口说“什么线索”的时候,他并没有停顿直接说了下去: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传说中的初代的三清,就从那个时代里出来。地上一千年,对天界而言也不过是不到三年。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只留下三清跨越了时间。但他们跨越的时间却远远不是真正的时间,还是完全没用啊。” “怎么着,开始怀念墨莲了?”少甫一下子突然来了精神。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想的她?我不是在说我寿命的事吗?” 江羽觉得他从那些事情扯到寿命是顺理成章,但少甫可不这么想。 “你以前对你的寿命一点不上心,墨莲再次跟你提起那事你也硬找借口,现在她不在这了,你又开始想这个,不就是想起她的后遗症。” 少甫思路理的非常顺当,但显然已经和江羽完全不一样了,江羽已经完全没法掌控了。 “说的什么……你变了啊,已经完全和我不默契了,变成抓住一个词直接做文章的小朋友了。” 江羽在那里故作感叹,再次被抓住一手反击: “说话也越来越像墨莲黑历史那几次了。我猜所谓的黑历史其实就是你们平时私下里让人看见了吧。” “说的什么鬼话?” 很显然,他们变化有限。 第199章 独属于信息时代之前的麻烦 太阳已经升起老高,江羽才终于从床上爬起来。 平时他是从来不会这么晚才起的。与身边的人相比,由于体质的特殊性,他很早就深感自己生命的短暂,早已无数次克服激素动力的缺失,每天都起个大早,为了不因为去看族里的人搞的大家伙导致自己的研究停滞,而与自己的生物需求对冲了。 不过自被他当高压炉的墨莲因为她的族内实务被迫拿去刷开始,他的研究就都被迫停摆了。 讲道理来说,他很清楚墨莲家里那是什么情况,对于这种被占用导致停摆的事情,虽然他很不爽,但怎么说也应该理解。毕竟这种事情向来很麻烦。 但他并不这么认为。 他不是什么和同龄人一样的小孩子,时间如出一辙地被占用。他这个自由成长,天天看一些几百年没人研究的各种书的特殊存在,对于各种有的没的历史了若指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成长程度要比那些一直重复不断走前人之路的人们在某种程度上更高。 经历那么一大串事情,在他眼里,那边的事情早就该结束了,墨莲根本没必要去搞那些。在压倒性的优势下,且不说不久前他搬救兵让他们族好多人来过这,直接让那些老古董守卫者在政治上不敢有一点反抗可以任凭摆布,就是墨莲来之前说的那些局势,在他眼中,墨莲一家虽然只有几个人,也应该一直处于优势地位,一直处在进攻位上。 但是实际情况并不如此。就他去凑热闹的时候看到的情况来说,本该开无双的夫妻俩,把唯一的后顾之忧送走了之后,局势还能演变成这样,简直不可思议。 要知道,他这个很早就因为体质被这个世界的整条科技树抛弃的人,现在在族里的地位都不仅不岌岌可危,还欣欣向荣。 不过他自己还是一定程度上表示理解。毕竟墨莲爸妈成长路上一直被各种麻烦事干扰,知识面不足太正常了。 他见过墨莲爸妈,就那个样子,不依靠别的,光用人生经历来成长的话,他们太年轻了。年轻到他可以谅解这些既有时间又被生活夺去时间的人走上这样的道路。 但这并不影响他不爽。 拿着手上搁置了好多年的待实验项目制品,他却一点高兴不起来。毕竟虽然这个项目他以前想到的时候科幻感十足,但现在他实验这个某种意义上完全是被迫的。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脑内激素分泌调整的时候,他突然感受到前面有个身高并不高的存在突然非常粗糙地运起真气,像个什么野兽要搞突然袭击一样向他高速冲过来。 但很显然,连城附近是绝对不可能有什么用的了真气的妖兽残留的。自从上次的麻烦之后,这种存在更是挖地三尺都挖不出来。 但现在确实有什么东西冲过来了。 江羽的神经系统没有真气来提升运行速度,在刚打算确认来者的瞬间,两颗宝珠已经瞬间上了手。 他的速度绝不可能临场快速反应。生死只在一瞬间。 但眼前的情况就和他的预测可能的所有情况出入比较大。 刚刚被他注意到的竟是一个小女孩,那跑步样子怎么看都没有系统地学过任何身法,但那跑的样子,一看就相当熟练,一点没有小女孩走山路的样子。 按照动作习惯,面前这个小女孩也大概率不是妖怪。 按理来说不能确认对方是什么,最好是稍微躲一下。但面前这个小女孩的样子分明是在逃跑。 她在躲什么? 时间对他并不仁慈,那个小女孩说是不会身法,但回到现实中,却是像一支箭一样向他狂飙过来。 那么一个不会身法的女孩,要是全速躲着什么,向他这个方向过来,说不定他不躲直接他就躺这了。 但是他的判断条件却到现在没有进入视野:是什么在追她? 寒光闪烁,在他不管到底是什么在追那小女孩,对准小女孩直接一抬手之后,一道寒光直接齐胸高地从他面前横扫过去。 那袭击者紧跟着那小女孩,一眼看到江羽不打算躲直接抬手,觉得这人可能打算要接那女孩,直接一刀就扫过来,丝毫不带一点犹豫,在江羽眼里,几乎两者都发生在同一瞬间。 但这袭击的依旧没砍到。 在接触产生的一刹那,他刚刚所在的原地就只剩一只鞋,完美错过了这一刀。那人感觉没砍到一惊,十几步开外一个急刹,回头看过来,江羽却好像只是往前走了一步。 而那他正追的小女孩,此时竟双手扶树,正站在江羽边上。 那小女孩前一刻看到面前是个人,条件反射伸手要挡,下一刻却位移扶上了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哪来的人,敢在这种地方杀人?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江羽不能确认对方身份,但起码想确认一下大概怎么回事。这种遭遇战他早些年打过不少次,但自从墨莲和他住一起之后,他就突然变成玩辅助,这种情况已经好多年没遇到过,多少有点心跳加速。 但那个人的样子,显然不是什么好人。 “又是什么……又要节外生枝……算了,管你是谁……” 那人嘴里碎碎念,好像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有点虚,但只是短暂地虚了一下,说话很快就截止了。 很明显这人不是什么好人。 但从这碎碎念中可以提取到更重要的信息,和他的心态和计划都没有关系。 很明显,这人好像并不清楚连城,并不知道他所在的氏族,可以说孤陋寡闻得难以置信。 连这些都不知道,竟然会说话,要不是妖怪,要不就是打小没爸妈,走着某种信息封闭,只会打架的路子长大。 不论哪一种,现在的情况都比较邪门。这种不定性的东西预判起来可太离谱了。 现在他除了知道对方对于自己的实力不怎么自信以外,基本上再难看出来什么了。而现在,不出意外的话下一招应该已经要到了。 第200章 打小怪打得像打boss 对方准备立刻进攻的标志并没有出现,虽然已经不再说话,但依旧没有贸然出手。 很显然,对方目前看不出他的底细。但由于放眼全国,除了活的久了有经验的,也只有刺客联盟这种对于战机进退需要更高程度掌控,对于情况掌控有硬需求的组织会大面积有一眼看出地方强度的,反向信息可以说基本上没什么用。 江羽并没有把头转过去,还在假装大头,但他对于对方的位置掌握得比正拿眼睛盯着他的对手还要清楚。 但掌握的清楚实际上没什么用,血条太短依旧是他从小到大不可逾越的鸿沟。随便谁一不经意就可能直接折了他的骨头。 这些年他一直在用墨莲作为实验对象,自然而然地这些年的成长大多和血条厚的不讲道理的墨莲有关系,成长的像个装备。 前些年单独成长的他可以莽夫一样以凡人之躯为所欲为,但现在,他单挑个小兵真的提心吊胆。 大家都成长了,唯独他这个被世界抛弃的存在还呆在那,某种程度上不进反退,因为自身的成长增大了碰撞体积,减小了灵活度。 不过这些情况都是对他自己的,周围这些人没人知道。甚至那个小孩还抓救命稻草一样猛抓住了他的胳膊。 他也许正与过去那个自己渐行渐远,但在其他任何人眼里,他都还是他,他还是需要扮演过去的角色。 这个小女孩抓上来的手带着一种错漏百出但可以让他都感觉到寒意入侵的自带真气属性,一下就让注意力涣散的他打起了精神。 这个小女孩果真有点与众不同,让人不自觉地将她被追杀的原因和这个感觉联系在了一起。 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人人都是围着现实规则转的,这个地方虽然看起来和外面恍如隔世,但毕竟里面住的都是人,也没什么不同。 江羽很自然地转过头去,看向注意力涣散的他没看清的那个小女孩。 回过头来后的这个瞬间,他突然意识到他刚才的判断出现了严重的失误。 从触觉和手的大小来感知,他还以为这应该是个挺小的孩子,就刚刚抓他的高度,应该也大不到哪里去。但实际上,回过头来一看,这脸分明和墨莲12岁刚来的时候相当神似,只是看起来更小一点。 墨莲来的时候差不多是四年前,也就是说,他今年16。 16装大头给谁看? 江羽心下一凉,反手直接抓紧抓他胳膊的小女孩,下一瞬间原地只剩一个宝珠,正和那人一刀撞在一起。 宝珠这种东西,属于精密仪器。其理论上存储空间是无限的,但讲道理这宝珠和包不一样,能打开看一看,忘了自己怎么放进去的,就像保险柜忘了密码,除了暴力破拆一下全给搞出去,就再没有往出拿的办法了。 这是运输产业的一个丢东西和出贪污事件的巨大缺口,是技术的一个大麻烦,但不失为做炸弹的好机制。 除了一些特殊的宝珠以外,大部分宝珠砸坏了里面的东西都会直接解压缩炸出来。 山上突然平地惊雷,真正是带光热的真气泄露爆破跟高压漏电一样扩散开来。 时间紧迫,江羽没来得及搞什么绝活,这空当只来得及紧急规避套了个娃,防止自己被自己炸的找不见尸体。 从挡了一枪的套娃宝珠里被放出来,带了个人的他甚至落地落得并不怎么完美,直接浪费了最宝贵的时间用来带那个只比他小六岁的小女孩保持平衡,甚至第一时间丢了对手的动向。 这对于奇脆无比的他可太致命了,毕竟他除了先机,几乎什么都没有。 此时他只得抬手一个高闪,一把抱住旁边的那位,就又去拿他印象中另一个里面装满各种多面开刃武器的一个宝珠。 这段反击简直打的毫无章法,他还没拿出那宝珠,对方的刀就已经把整套进攻打完了。 抬手高闪是他做过最错误的决定,他被这个世界抛弃的身体根本来不及完成两个连续的动作来抢回先机。他所能拿到的先机,在第一次失去的瞬间就注定拿不回来了。 他要是没有规划好逃跑,那等待他的结局就只有一个。 一道比刚才更加恐怖的阔剑式冲击,带着一点不带花里胡哨光辐射的纯动能冲击,炸向那本来打算一刀解决江羽刚刚已经露出马脚的战斗的来者。 江羽只是现在脑子有点不在状态而已,又不是他以前时时刻刻都不在状态。从很早开始,只要要开打,反应装甲式的后手都会在第一时间准备在身上。 毕竟他怎么做的成莽夫。 两人的位置再次发生变化,那小女孩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短时间连续改换位置两次的她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江羽直接把她的脸转向自己,向着这个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小女孩直接就是一问: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被追杀?” 那女孩先是一愣,这才注意到刚刚救自己的这位好像不是什么大人,貌似只是骨架比较大,怎么看也不是成年人。 落差相当大的突发情况让她稍微愣了一下,但她的回答一点也不像不知所措: “这里……还是连城境内吗?” 这完全没有在回答问题,但江羽听到这话已经有了可以确定的信息。 但不等他再继续问下去,那边那人应该被打飞的方向突然有什么东西被压到的声音。 江羽瞬间回头,那人竟然已经站起来了。 就像破片手榴弹一样,那下阔剑式反应装甲爆破是有比冲击伤害更高的一些区域的,不管打中的是哪,都没道理能站起来。 毕竟除非没有效果,只要不能无视他莽上去,就是没有打出贯穿伤,也能打出内力阻塞和内循环部分停摆。站起来实在不太可能。 但那人确实站起来了,身上带着让人看着就喘不过气来的重伤,竟然好像没有站不起来。 这种伤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身体机能一点没停摆的样子,但可以确定的是,如果他有舍卒保车的绝技在身,下面这一下绝对超出江羽的能力。 都舍卒保车了,他还会在发出声音的瞬间让江羽在他的攻击范围外吗? 第201章 由救人到被救 十八般武艺之首是射程最远的弓箭,帮助智人站上食物链顶端的是远程投掷的投矛。杀死尼安德鲁人的是森林褪去后一片平原上投掷特化的智人,彻底颠覆肉的一批同时伤害还高的自然进化法则的是每一个卑微个体手上那足以洞穿任何强壮身躯的武器。人类打败强壮的尼安德鲁人,听起来,好像是自然法则的高下之判。 在武器面前,没有谁的血条是够看的。武器的存在一度颠覆了原始的战斗。 但那是现实世界。 在这个世界,对江羽来说,除了他以外,每个人都再次变得肉的一批的同时速度还快,伤害高的同时人还比他灵活,除了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底细有文章可作以外,他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一点可能的优势。 本身他的胜算就只有在短暂的可以掌握对手位置的时间里,用自己的各种一般人不知道的东西秒掉对手这么一点,任何失去的时机都足以终结他的一切努力。毕竟他满血的血条还不如人家丝血的血条耐打。 但这次的对手却连吃两大件不倒,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能力范畴。 等他扭过头去,对方和他的距离和动作,分明是他已经人头落地,对方已经砍完的样子。 但他的头确实还在原本的地方,也没有感觉到什么疼,完全不像被砍中。 这倒不是对面爆发有多高,主要是那位突进的人手上现在只剩下一个刀柄了。 江羽高特效的技能在关键时刻起了大用,这个应该没人会来的地方,因为刚才的爆炸招来了救兵。 那个孤注一掷的人手上大拇指根部喷出鲜血,带着非常明显的真气与鲜血同步流失,舍卒保车的车也就此破灭。 从那个倒下的那位后面,救他的人终于出现在江羽的视野里。 刚刚他竟然一个紧张没有发现救兵来了,直到对手倒下才看到救兵,这些年他的成长着实有些反向成长。 墨莲的出现,让他的成长偏离了原本的方向,不再那么像他了。 暗自可惜之余,江羽抬头看向那救他一命的人,突然有些僵住了。 那个人不紧不慢一步步向他走过来,看着并不认识他的样子,但他可不敢说不认识这位。 虽然中间插进去不少其他的事,但实际上时间并没有过去很久。这个人是谁他可记得太清楚了。 他老爹的又一个老朋友家的孩子,那个又一个想把自家孩子塞进连城核心区的黄某的两个孩子之一。 就是他逃了没去见的那位,叫什么黄珏玉的那个。 虽然对方大概率不认识他,但这个时候突然碰见,他真的心态有点裂开。 为什么她会跑回来?他们家不是早走了吗? 江羽内心话多的很,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多谢女侠出手相救……” “先不用谢了,我正好有问题想问。” 江羽正常开头,那人却并不打算和他同台飙戏,直接就进入主题: “这地方是连城的核心区内吗?就是抵抗妖怪的那个连城?” 她要问别的还好,这么一问,江羽瞬间知道她就是要往回走的。而且还不是一家子杀个回马枪,这是自己跑回来了。 她自己跑回来干什么? “连城除了外围基本上都是核心区……你是要找族长吗?” 江羽说这话就好像觉得她是个送信的。 “也算是……你认识族长那个儿子吗?”那人讲道理不认识他,但那神情和动作,却好像是一眼看出他是谁一样,看得江羽心态有点裂开,就好像做亏心事被认出来一样。 但讲道理她是不认识他的。江羽虽然有点慌,但还是打算顶着那眼神继续装下去。 “他……他从小存在感都不低,自然认识。你要找他?” “存在感不低?我听说他的体质练不了真气,甚至为此隐居找不来,存在感竟然不低吗?” 她说话时演的天衣无缝,听着反而有点像在反问他。 这种时候就更考验心态了,但江羽敢带着这个血条乱跑,自然最不缺的就是心态。 听到这话,江羽反而不慌了。 “他要是弱了,他爸早被迫再婚了,族内就不至于把这种离谱局势延续到现在了。你要找他吗?那你叫什么?我帮你去找他?” 江羽演技超群,那黄珏玉反而先演不下去了。 她开始觉得这位的打法不像是会真气的,觉得十有八九他就是,但现在她突然不敢确定了。 “你真认识他?要不你带我去找他?” “那不行。”江羽对于救命恩人直接一口回绝: “他平时可能呆的几个地方,被族人发现有外人进去是要出事的。而且虽然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但你太强了,直接带你去他可能直接就感觉到不对跑了。那我就也找不到了。找他的话一般都只能熟人自己去。” “有这么警觉嘛……那谁不比他强啊……他那个体质……” 黄珏玉感觉自己好像被强制转向某个选择,不太对劲,却又不好说怎么办。 “哎,话不能这么说。再怎么说他也是族长的儿子,就算体质不行,他也照样有资源。第一第零梯队的不好说,二三梯队的还是能稳住的。不然他老爹早压不住了。那我先把你们带城里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等我把他叫回来怎么样?” 那黄珏玉好像有点尴尬的样子,没有了刚刚好像认识他的样子,没有接话,但大体同意了。 就像被自己尴尬反伤到了的样子。 江羽反思自己的演技,应该没有暴露什么,目测就是她自己判断失误自我感觉巨丢人有点自闭了。 这人目测和自己应该差不多大,就像一面镜子,让他更加确信自己绝对没法让自己看起来有威慑力。 这么一回想,他刚刚最开始的那个失误那是相当丢人。这场他本来要是没失误,自己最新要实验的那个东西是绝对可以秒人的。 看着那个全程在旁观的十岁小朋友明明什么都没有写的目光,他突然感觉好丢人。 第202章 基本上是在侧面扩展背景 “别不动啊,他都说了随便吃在这等着,你怕什么。” 黄珏玉一副很稳的样子,一眼就能看出不是第一次来,一点不紧张。虽然她实际上才第二次来,但她自己却好像开挂刷满安全感一样稳如老狗。 那个刚刚被救的小女孩就完全不一样了,既不说话,也不乱动,那边完全不像是上给女生的大量肉串摆在面前,她却头也不抬一下,那样子就像第一次站在讲台上似的。 这地方可不是什么饭店,怎么看都是大一点的烧烤摊。在那个生产背景下,这么大量地上肉串,还真容易被吓住。 毕竟整个世界在这个科技树下都没有大规模工业化,卡住的各式生产能力完全不似现代,相比产肉,还是各种各样的粮食酿酒比较发达一点,便宜一点。 “一个认识的人过来两句就这么放心地上,你还怕结账不成。出了事有我兜着呢,快吃吧。” 黄珏玉看她的样子当真以为是怕这事,顺着思路就开始试图劝她。不过事实上,这个小女孩不敢动和这个没多大关系。 主要是刚刚江羽走了之后黄珏玉状态恢复得多少有点快的不自然,以及人生地不熟本能的反应。现在她的本能反应调节基本上当场让她什么都不想吃了。 不过不能归本能,恩人这么试图劝解她,她也不好卡在那。 “没事,我现在不饿……谢谢女侠出手相救……” 因为刚才江羽是称呼女侠的,她也顺着称呼,放弃了直接喊姐姐,选了个更合适的称呼。 毕竟虽然她想直接喊姐,但好像那个称呼太亲热了点。 “你怎么和那个说的一样。不用拘谨,放开吃。我还有问题想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女孩非常短暂地迟疑了一下下,脑内短暂地犹豫了一下自己的遭遇与目前的状况,还是决定说实话。 “我叫封玉娥……” 非常常规的名字,非常非常普通,不论姓光论名,跟她重名的人估计在那个文化背景下不会少。不过这个回答最重要的不是名字。 “嗯?你也是姓封的?这么说其实你家就住这?” 黄珏玉成功抓到了终点,然后成功把思路侧翻在阴沟里。 “没有没有……”玉娥摇摇头,“我家本来是比较外围的,只是出了事,所以我就往内环逃,最近逃到这。” 玉娥拿起一个拿在嘴边,但并没有吃。手里这串更大的意义在于表示自己可以正常聊天。 “从外环逃到内环?这么说你被追杀了挺远啊,我看你完全没有学过真气用法的样子。” 黄珏玉联系起自己看到的,配合玉娥的内容跟上一句。 “倒不是被追杀那么远……那么远真跑的话我不一定能活到这……这件事还挺久的……” 玉娥停了停,这次黄珏玉没有插一句,直接边吃边静静等她组织语言。 “这次被追杀的起因是挺久之前的事了……那会我甚至还完全没来得及学任何真气相关的东西,话也才刚刚说利索,突然有一天我出去玩完回来,回来爸妈就不见了。” “刚开始我还想着找,但突然一些非常陌生的声音传出来,我突然有非常不妙的预感,就直接找地方躲起来了。” “这一躲,我就看到了问题。我直接看到了我自己从门口径直走进来了。” “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非常笃定地就觉得肯定出事了,找见机会躲过它们就跑了。这当时的反应救了我一命,等我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再往回偷看的时候,就看见院子里光明正大地走进去几个完全没有人形的妖怪。” “啥样的妖怪?” 黄珏玉突然插进一句,某种意义上可能是因为她讲的过于简略,让她不能蹦出一句。 “就是普通的看起来有点像野兽的……但我们那里是严令禁止私养什么动物的,那我不认识的狗我一眼就看出没见过。于是我看到之后就直接跑出那一片,往记忆中的内环方向跑了。” “前面你说很小的时候,这么说你很早就开始逃亡了?” 听这黄珏玉的猜测,眼前这个正常穿衣服的小女孩听着好像是荒野求生这么久一样。不过当然不是。 “我记得我妈说过我五个月就可以到处跑了,那会应该很小吧。那时候记事基本上都是绑定一些印象深刻的,记不清楚了。反正我走出去没过几个村子,就有人主动来问我,把我收留了,应该是看起来很小吧。然后一直到不久之前,我都一直没被发现,直到最近突然被发现。” “最近突然被发现啊,我说怎么衣服看着挺合身。所以就是有妖怪把你取而代之,然后开始追杀你?” “差不多是这样……” 黄珏玉好像挺执着于总结,让她总感觉不太好接。 “这么多年被人收养,结果还是完全没学懂真气,这家子应该不大吧。没事,这里据我所知已经是整个氏族最核心的地方,族长都住在这,绝对不会再有妖怪来追杀到你了。不论从哪方面的意义上来说,这都是最安全的,我家里局势不怎么好掌控,我爸完全不想着怎么解决,直接就要把我送来。这里不论从哪方面来讲,都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玉娥算是听出来了,黄珏玉还在说安全感的问题。可能她还是觉得自己缺乏安全感。 不过怎么说其实这种想法都没什么问题。反而她束手束脚的本能下她安全感没有什么大问题才不太正常。 这种事不太好解释,玉娥突然感觉不太好往下接。 “虽然我对于传说中的妖神天庭没什么概念,但理论上它们应该不敢追进这里。毕竟这我看着好像谁都身怀绝技的样子,妖怪应该很难再混进来。如果你想,我可以一直保着你。毕竟我一个人跑回来,这么说还是有点……” “你可不用继续安慰她了。” 江羽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 “从我和她说的第一句话开始,我就听出来她完全没有真的害怕过。最多有点本能上的不适应。” 第203章 继续拓展 “你还没走啊?” 黄珏玉听出声音转过头来,一眼看见江羽。 “不是没走。确认完了。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位。” 江羽镇定得很,一点没有刚刚骗了救命恩人的愧疚。 “我就觉得是你!哇,我刚刚救了你,你居然骗我!害的我白难受了一路!” 黄珏玉意料之内地反应,佐证了江羽之前的猜想。 “那没办法啊,突然有个没见过的人,开口就来找我,而且强度还不低,很吓人的啊。你也知道我弱的吧。” “你才厚颜无耻地在那边说自己不会输给二梯队以下的,现在怎么开始说自己弱了,你爸让找你的心腹都抓不住你,你要是没跑,哪会没见过我。” 黄珏玉说话一点不像和没见过的人说话,光这么看一点看不出刚刚这位路上会一句话没多说。 “什么都不解释就带我走,而且还看不住我,我干嘛不跑。太正常了。比起这些,”江羽转向到现在还没吃一口的那玉娥: “刚刚追你的可不像妖怪啊。你确定你是让妖怪盯上了吗?” 玉娥愣了一下,终于抓住接着往下说的线索。 “应该是吧。本来它们已经找不到我了,但我因为怀疑自己小时候见什么想什么,其实家里没事自己跑出来了,就又跑回去确认一下,结果事实证明我没看错。但就因为这事,我又被发现,结果开始被追杀……那变的样子和我完全一模一样,应该不是什么人吧。外围不是一直在跟妖怪斗智斗勇吗?” 这玉娥还真看不出一点紧张,江羽虽然早有定论,此刻却也觉得自己可能看她比较矮错估了年龄。 不过有一件事他是绝对没有估错的,刚才追杀她的绝对不是妖怪。 不过就强度而言,那个人却确实有点可疑。 “说实话追你的那个应该不是妖怪,这个强度不论对于妖怪还是人而言都有点不够看。打我都这么多轮,甚至我失误了他都没秒我。” “你不是族长唯一的儿子吗?应该可以帮她解决这事吧?” 黄珏玉想起江羽的身份,觉得方便得不得了。 “可以,但没必要。” 江羽的回答完全出乎意料,非常不合时宜,两人包括周围随便听的人都在第一时间没有理解他想什么。 江羽倒是不紧不慢: “就在不久之前,这里刚被妖神天庭安插的人直接炸过街,砸沉好几艘半成品巨舰。妖神天庭明显有力量直接冲进来,而且还是依靠我们一直不敢推广,偷偷用怕出事的那种用法,那种在边疆的安插间谍,就是是妖怪,也应该不是妖神天庭核心主导的。这边刚出了大事,就算我爹自己听了去说,这个优先级也会石沉大海。” “而且你刚刚说过,你印象中你五个月就能到处跑了。这连城核心区其实更多的是相对安宁,比较强的第一梯队有很大一部分都分到边区去直接对抗妖怪了。要是你被妖怪替换了,别人不够熟也许会有所迟疑,但你爸妈必然能感觉出不对来。你身上的自带属性非常特殊,从各方面来说,妖怪都很难凑出这种体质。这是稳定社会下有意为之的,那妖神天庭说是强大,但强的主要是头部,整体不像人这么聚居,没有那个条件。这么说都为时已晚了。” 玉娥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但黄珏玉觉得他说话有点过于直接,过于残酷了。 “所以与其想着想着就拉回去,不如趁着这的安宁,让自己变强,自己杀回去。你们的人生长的很,有的是时间经历各种爱恨情仇,好好完成自己想完成的一切。” 江羽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让她自己在这里安心成长,自己回去解决自己过去解决不了的问题。 “你这话好残忍啊,像个糟老头子。明明就能当时解决的问题,干嘛拖下去嘛。你说的话分明也知道她根本不缺这点动力吧。” 黄珏玉继续发言,玉娥自己还在那没有言语。 “把危机过快地过渡不是好事……虽然解决问题的办法确实有,但既然能给自己拖时间,那何必着急。” “……你这跟我爸做的那事一样……” 黄珏玉想起她爸明明能解决问题,却忍气吞声的做法。她对于她爸干的那些事完全不能理解。 忍气吞声这种事相当反人类。 “那不一样。”江羽好像知道她的事,“你爸纯粹就是给你动力以及找个借口把你塞到这来。你已经不是第一个因为家里的事寄养来的了。做事是有目的性的,谁闲的没事忍气吞声。” “那你这事是有什么目的?” 黄珏玉突然又把话转回他的做法。 “我?我的生命可比你们短暂多了,你应该清楚,我可不想用我如此短暂的人生去干这些事。” 黄珏玉自然知道他说的短命是什么意思,但那玉娥却突然把头抬了起来。 “为什么你的生命短暂?” “因为我的体质体内真气转不动。传统的续命我一个用不了。”江羽说着自己活不长这话题好像很轻松的样子,对于这个事实相当习惯。 “因为时间短暂,所以我经常会考虑关于意义的事情。你想想,这些事情,根本没有撼动事情的根本,这些事转来转去,就是成功,也不过是互换了命运,没有动根本,就像活物拿远了看就是死物,不管过程怎么样,都会走向同一个结局,不过是不同人站在不同的位置上而已,都只是命运的互换而已。这有什么意义?” “最牵动感情的,不就是互换命运嘛。” 黄珏玉突然插嘴:“能让人兴奋不已的,除了彻头彻尾的变革,更多的就是命运的变更吧。” 江羽听了这话,非常明显地有笑意:“我要是这么想,弱成这样的我就走不到今天了。我所掌握的东西,最不能频繁接触的就是地位。有的东西越是过度频繁的接触使之成长,就越是会提早承受不住,迎来闭幕。” 第204章 还在补充 最后江羽还是带着这二位去找了他老爹。他老爹在那问的还挺详细,好像还真要管似的,挺像那么回事。不过江羽对自己之前的推论依旧胸有成竹,没有怀疑。 相比那件事,他关注的更多的是这两位的安排问题。在他的各种明提暗示下,他爸还是不管不顾地把这二位安排到了他住的那,完全把安置外宾的区域不当回事,以那边皇帝常来,约等于把那当成寝宫了,不能安排进去,丝毫不顾实际上还有被分割独立的一个个一个人都没有的外宾居住区。 江羽感觉相当僵硬,整个行动自由再次被限制,但这么说都不至于自己再私下重新分配。只能接受下去。 毕竟他这个修炼不成的小时候整天无视危险,出入于各种危险区域现场,这个决定也不是不能理解,就是有点影响他的心态。 江羽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对着那个虽然完全摆不出表情但是展着俩翅膀一看就相当不满的嘤舞,说不上在想什么,但也并没有什么动作。 他说着不想拿自己更加有限的生命去掺和别人情感引导的空转,但他又哪次没有掺和呢。 不如说他的生命本就相对短暂,有什么可掺和的,就随便掺和掺和就挺不错。 他要是真的从小到大都什么都不做,他爸的地位早就跳危了。 江羽正在那不知干什么,那嘤舞的翅膀突然收起来,从他根本没关的门那里,一个人影突然出现。 “你下来干什么,还不睡觉。” 江羽头也不回,感知比眼睛还好用。 “这初来乍到,睡不着还不正常。倒是你这个不能修炼的,这么晚了还不睡吗?讲道理来说你应该更困吧。干什么呢?” 那黄珏玉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怎么看都好像另有说法。 “玩鸟。” 江羽没有很认真地回答,整个人还是没有动一下,只有那嘤舞收着翅膀探头探脑往外看着。 “鸟有什么好玩的。它会说话吗?” 黄珏玉借着话就走过来,完全不在乎江羽一副好像不想理人的样子。 第205章 为了什么 “她……她让叫走之后,我这直接少了个高压实验炉,一下打断了我的研究节奏,是挺麻烦的。” 江羽还在那里打游击,一点不往黄珏玉想说的方向走。 “高压实验炉……你这算什么想法……怎么,已经老了,已经完全不打算像以前一样了?” 江羽自然没有觉得自己老了。虽然他自己是知道自己和别的正常人作战的天平正因为别人顺着世界当风轻借力而急剧削减自己的操作空间,和他自己体型增大一同压缩他的实力,但如果今天那位又因为什么原因在这陷入危险,他绝对还是会和几年前一样全力救人。 但是,实际上他也并不是什么都没做。 “不论什么时候,我能做的事都是非常有限的。能让你后退的更能让我后退。怎么,你就这么想插入那小朋友的故事里吗?” 江羽不再回避,突然切入正题。 “更多的是,我从这个房子里各种各样的陈设里,所能看到的一直是一个和命运斗争还占了上风的人。一个虽然没有压倒性的力量,但确实称得上……勇士的人。” 黄珏玉的称呼突然转换了一下,江羽听着眉毛一挑。 在他眼里,黄珏玉的强度绝对可以在成长路上称得上一帆风顺。但在克服禁言的勇气之下,竟然还有那么一种本能的内敛在里面。 人是不会轻易改变本性的,就算改掉了,也总会时常被唤醒。 不管怎样,他对黄珏玉的印象还算可以。在他谁都不想糟蹋,全是以朋友的标准来评判的话,他对黄珏玉并不排斥。 “我都称得上勇士了啊。你这说话的方向,就这么想掺和这事吗?那你了解妖怪吗?说来听听” 江羽终于松口了。终于开始切入正题。 “妖怪分好多类,大体是三大群体,靠近人聚居区域和人类穿插在一起的化人形的妖怪,被抓的最多;还有在人类和纯妖怪聚居区边上,间接受传说中和天庭作对的妖神天庭统治的一种妖怪,还有基本上没有人形,深居深层的纯妖怪,直接受妖神天庭管制。不过说到底,天下妖怪都应该直接间接地受妖神天庭管制。” 第206章 可能性这种东西一向魔幻 江羽对朋友这种东西自然是不排斥的,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是想有人可以和他一起干各种不像是他能干的事的。 但是,即便情同手足,也同心同情不同体。别人毕竟是完全独立的个体,甚至很难保护自己的他实在过不去这个坎。 他自己起码已经习惯了,备上各种各样的东西,打不过直接跑是完全不成问题的。但多一个人,情况可能就是他害死别人了。 在过去,在他自己制造的期待值借口下,他成功地使自己彻底适应并理所当然地把自己性命攸关的一部分与他的两个朋友完全隔开,并且顺水推舟地使之成为常态。 不过这个常态却被一个人肉搜查机抓住并且暴力破拆了。 严格来说他也不是没带人一起过,但墨莲那是肉的一批的同时伤害还高的上单大爹,边上这个就不一样了。 她依靠自己的人肉搜查机属性现在很了解他,但他却不太了解她。 看着兴致勃勃的搜查机,他总感觉心上悬着一块石头。 都被抓住了,强行拒绝犯不着,但他真的没法安下心来。 “不要太招摇过市,这边基本上是无人区,人口密度连万都摸不到,让人看见人是会把你当通缉犯比对的。尽量不要让人看见。” “没事,潜行这事我最内行了。” 黄珏玉看起来信心满满,一种完全压不住的兴奋完全写在脸上。 这连城边界区域不同于核心区,相比于核心区充盈雄浑的能量感,这边似有似无,却与外界一比便知的那种无处不在的流动感,感觉起来更加玄妙。在核心区,肉眼可见仿佛每一块砖都在发光,而在这里,却是每一块砖都在游动。即使在无边的黑暗中,令人有些混淆的轮廓也在不断显着形。 “在这种地方潜行什么,不打自招吗?要走就光明正大地走,最好的潜行就是你从别人旁边走过去,别人也不怀疑你的身份。” 高端的食材往往采取最朴素的烹饪方式,只是看起来档次不太够。 “不是说外人会被拿去比对通缉令被注意吗……光明正大地满城走收集情报,是不是太明显了……” 黄珏玉虽然也能理解,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那有什么办法。咱们来这也不是进了贼窝,你要想直接表明身份也可以。” “不不不,那不是打草惊蛇了……” 他们二人趁着天刚蒙蒙亮到了这,路上虽然有人但并不多。讲道理,这个大爷大妈出门转悠的时刻完全不适合收集情报。闲的没事的大爷大妈要是没人说话很可能在听你说啥。 不过江羽自然没有在这种地方失误。 “不打草惊蛇,那你就这么看,你收集到什么信息了?” 江羽此时甚至还有心思随便说。 “想到什么……她家应该是从高处看能直接看到院子里,离山应该不远,而且山坡周围的树却能很好地反侦察,阻隔直接感知,还有……应该是她下午回家的时候逆风,风朝山的方向吹……而且地形不算太复杂,不至于让妖怪能借助自己的优势直接很快追到,还有……差不多,应该可以从你们这里阵法的特征找到。” 黄珏玉在那里筛选条件,还没走进去看,就已经把检索区域大规模缩小。 “不要往那边看,在这边。” 江羽拍拍把头转向相反方向的黄珏玉肩膀,直接就指向了一个方向。 “我跟你说,往出推这种东西相当不可靠,可能性这种东西受太多东西影响了。经常因为一些相当荒唐的原因直接甩开。如果能直接侦查,就不要猜。” 黄珏玉不太理解他在说什么: “我们现在不就是在侦查吗……” “在随时准备作战的地方在这么安静的时间点侦查,谁会搞这种不要命的操作。我直接让嘤舞找到人住的地方了,咱们现在只需要大摇大摆地走到她家附近准备看看就行了。” 江羽赫然已经把问题解决完了。毕竟离上次交流中间隔了一天才行动,这一天可不是白等的。 “你让嘤舞自己飞进来侦查了?你不是说它算是一种妖怪吗?它一个来不会出意外吗?” 江羽这路解决办法好像有点过于危险,也算不上什么好办法。 “不然我为什么不直接通过一些专用枢纽直接过来,你当真以为我往嘤舞身上绑的宝珠是只有紧急救援的军用版本啊。疏散用的节点多了去了,直接从一个城转另一个城,转不了几趟。” 江羽隔了一天,已经完全把局势掌握在自己手里,他这么说话搞得黄珏玉一点参与感没有。 “你不会把怎么抓都已经计入行程了吧……” 黄珏玉突然之间说话就像被浇灭的火苗。 “我凭什么能抓妖怪。我能活着跑了就算好的了。我至多是二段收集情报而已。虽然这潜伏在这的大概率是和妖神天庭没什么关系来完成任务的,很可能极度敷衍,但实际上要是足够了解,可能性还是有很多种。” 这和黄珏玉说的其实大差不差,反正就是没她什么事。 “所以我来这就是来当保镖的?还是那种可有可无的?” 黄珏玉顺着说出了自己想到的最糟糕的定位。 “不是。你是来陪我聊天的。你那天晚上说的那话比较离谱,叫你来差不多就是因为在这没认识的,可以好好唠唠。我熟悉的人不多,你还是和别人区别挺大的。” 江羽这反手就给了一种更低的定位,是来因为她搞事差不多做心理咨询的。 “哇,多损呐。你还真能找出更低的定位来。” 黄珏玉听着这更低的定位,反而有些哭笑不得的意思,没有那么纯粹地低落了。 “那可不,没有最低,只有更低。每次位于低谷的时候都应该有接受还有比这更低的低谷的觉悟。这次我计划都做好了,没你的事,下次再说吧。你就帮我盯着别没看到就完事了。” 和她不同,江羽看着倒是非常悠闲自在,游刃有余,完全不把她的低落当回事。 第207章 闯祸大能 表面上乖的很的玉娥早就发现这二位的计划,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安静得很,但表情管理不专业的黄某早就让她发现了问题。 虽然他们一直到第二天太阳都快升起来的时候才走,差点让她真睡着了,不过她还是成功地熬到了那个时候,直到她依靠猜测重点布置监控的江羽房间彻底没人了,她才正常爬起来。 她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去哪,但是有非常大的概率这二位是用什么她可能没有听过的办法去她家了。毕竟白天这二位聊天的时候提起的那些东西基本上都指向这一点。 不过江羽他们的计划不重要,光是他们大概率要去她家侦查,就足以吸引她铤而走险了。 之前她说过,她是因为回去看爸妈才又被发现的。不过这一段没有展开说,实际上,更准确一点的话,她根本没有看到爸妈。 她甚至还没有到镇子里,就被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野兽的妖怪发现,之后一路接力追杀了。 本来她可以甚至不知道封氏里面这些阵法是什么地安宁地活下去,甚至一点所谓真气武功的东西都不学地安度此生,但她可不是那种可以真的自己按在那什么都不干的小孩。 她的身体里流着战士的血,流着整个氏族最无畏的那一批人的血。她真正内心那如同凝滞般宁静的冰冷躁动甚至可以瞒过感知天花板的感知和人肉搜查机的眼睛。 她没有学过如何控制体内的真气,但在她开始有所计划的时候,她的心脏甚至没有露出一丝异常,没有让她的情绪对身体有任何影响。 江羽最理想的计划其实是让黄珏玉去看住她,可惜这二位由于自己的原因,露出了一丝破绽。 玉娥从楼上轻轻地走下去,如同猫一般无声的同时动作相对正常走路几乎没有区别,仿佛就是正常刚睡醒的样子。靠近第一次看到里面的房间,心脏却一点没有为其所做的事额外跳动。 江羽的房间一如既往地乱,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宝珠就像玻璃弹珠一样到处乱摆,几乎只要是个完工的作品上都有宝珠在。 不说别的,就光说真正的作为传送点的开盖装盒宝珠,在那桌子上就有好几个。 但她毫不迷惑,直接就选中了他们去时的那个宝珠。 没什么基础的她学东西不得不承认是相当迅速。白天江羽不过是用过几次,她就已经掌握了窍门。第一次试就直接成功了。 只是她的天才在这个时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这个熊孩子要闯祸了。 自己躲起来在树枝上停着睡觉的嘤舞此时毫无防备。本来它就飞了老远到这,侦查完之后时刻警戒等待接应,这会才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会,哪会想到这会突然来人。本来睡得好好的,突然翅膀底下一下来个人,整个鸟魂都要吓飞了。 差点让吓出心脏病的嘤舞直接原地起飞,只是被吓了一下,倒不至于怎么样,但玉娥就没这么幸运了。 那嘤舞为了反侦察,是钻到林子里相当深的地方歇着去了。毕竟这冬天没有过去,有叶子的植物不多,这树一个个都光秃秃的,不跑到深一点高一点的地方容易被发现。接应江羽他们的时候它知道要接应人,找个草丛就苟起来了,现在这个事件就不是在预料之内了。 于是这个天生的战士头天回老家就开始体验战士的试炼了。 一大批鸟随着碰撞声腾空飞起,玉娥直接肉身体验了一把坠落的感觉。 幸运的是,她的天赋不低,这下倒不至于摔伤她,不幸的是,她什么都没有练过,疼是真的会很疼。 我们这位天生的战士很坚强,天赋异禀,没有直接摔晕过去,虽然疼得快动不了了,但她还是非常清醒。只是疼估计要疼一段了。 玉娥对此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她做梦也想不到传送点出口会在树上。经这一摔她直接怀疑人生。 倒在地上的玉娥一边疼着,一边并不打算起来。 起码这边的高处她确实找到了她那熟悉的小镇。只要趴着歇一会,应该不会影响她找爸妈。 只是一会可能不得不去和江羽他们解释一下情况。 虽然出现插曲,但总体而言还在计划之中。 但常言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在自己不熟悉的地方最好不要指望事情能按照计划前进。 “羽姐?羽姐你怎么在这?你没事吧?” 耳边突然传来完全陌生但很显然是同龄人的声音,随之一起出现的,就是一个突然完全不管她哪里着地直接过来扶的手。 那一瞬间玉娥差点叫出声来,整个人像个僵尸一样瞬间弹起来,之后又触发别的痛点,虽然她能尽量控制自己不叫出来,但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直接冒出来的眼泪了。 那人直接被吓到,手也被甩开,同时扶玉娥的那只手瞬间好像冻僵了没有知觉了,整个人突然感觉自己瞬间低温症觉得周围有点热。 “羽姐你没事吧……” 那人都这样了还在关注玉娥,堪称监控典范。 “我没事……过会就好了……”玉娥忍着痛还是恢复理智,头直接一下低下去,避免被人看到自己的眼泪:“我还有事,不用等我……让我一个人静静……” “羽姐……那今天的比赛还能参加……” 那人此时还在废话。 “能!你先走,我先静静,头有点疼……” 玉娥感觉夜长梦多只想快点结束,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她的预期了。 “真的没事吗……羽姐你真的会缓降吗……” 那人好像丝毫不管事不过三,顶着下一句是第三句还在说,相当话多。 “我是点瞌睡掉下来了,让我一个人醒醒。不要过来。” 玉娥头疼得好像脑震荡了,但还在回应着前面的人说话。什么羽姐,什么缓降,她都完全没有听过。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一串出现的完全没有道理的倒霉事已经远远超出她的预期。 第208章 什么叫战区小镇啊? 江羽和黄珏玉根据事先准备好的位置,很快就到了玉娥家附近。这家的位置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周围甚至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们坐着蹲点的地方。 “就是这吗?那我们只需要在这等她家里人出来就好了吗?” 跟着江羽的视野,黄珏玉也跟着确定了位置。 “不用等他们出来。”江羽的神态明显比较严肃,一眼就看得出有心事的表情此时变得更加清晰。 “按照计划,应该是感受一下妖气,然后连找带编找一些理由,让这边的事提上日程,自己直接功成身退。但是就像我之前说的,我讨厌那些永远抓不住的可能性。” 看江羽的表情,很明显,他的计划流程出现了一些问题。 “妖气?妖气是什么样的,很明显吗?” 黄珏玉也感受到江羽的麻烦,但她现在是真帮不上什么忙。她这辈子没有见过妖怪,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妖气。真要说妖气,她印象中的就只有狐臭这种完全和妖气一点边不沾的东西。 现学现卖是帮不上忙的。而且有江羽这个感知天花板在,多她一个基本上没用。但相比坐以待毙,摸索摸索还是必须的。 “妖气……人类的各种各样说是什么流派属性的东西,都是建立在人的身体特征与结构上的。就算再怎么称之为百花齐放,也总有很多共同点在里面。妖怪就不一样了,妖怪的各种留派基本上靠血脉一脉相承,都是靠时间磨出来的,死一个丢一套,要是碰上个年纪不大的,各种各样花里胡哨犯下大忌的运转方式和气息都能出来。就算是没有这些,真正妖怪的气息由于身体本身也不一样,总有那么一些运气习惯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这些违和感统称妖气。” “那要是遇上自己探索出一些东西,但实际上犯下大忌的正常人,会不会被误判啊?” 黄珏玉还是很想在计划中有点用的,脑子转的飞快。 “不会。正常人犯下大忌会不同程度地受伤,让周围总能闻到一种血腥味。而且逆身体基础而行,就算时间长了没有血腥味,对其他位置导致的影响改变整个运转感觉,那种入魔的样子也再清晰不过,总会留下痕迹。” “那这些也是可以凭经验模拟的吧。要是模仿得更像了呢?” “我的水平就到此为止,看不出来。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和诸侯王一样的管理妖怪派不来那么有经验的妖怪。” 江羽转过身来,不再乱看,面向黄珏玉: “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吧。我依靠自己做的各种逃逸用的东西,经常跨级过多铤而走险。也为此高度完整并熟练了只保护自己的逃脱装备。这种完全感受不到的妖怪,比我以前见到的那种妖怪强太多了。我不能带着你冒险。如果可能的话,我觉得这件事最好从长计议。” 江羽这边突然碰上巨大的不确定性,当即开始打退堂鼓。就算再不可能是多强的妖怪,也远远超出他保人的能力。经验丰富的他从稳的一匹到打退堂鼓,只过去短短不过几分钟。 而另一边的玉娥就没这么老道了。 她直接从光秃秃的树上猛砸到地上,嘤舞直接混入周围被惊起的鸟群,她根本连传送点在哪都不知道。而且旁边还多了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现在她直接一露头就被强控黏住,完全动弹不得。 极其冷静的血统丝毫不能给她无往不利的金牌,她直接就被一手时运不济差点害的出事。 “羽姐你在这等一会,我给你拿点药吧?今天这次可千万不能输啊,这次来看的人可相当多啊。” 那人不理会玉娥的驱赶,还在那里多嘴。 不过怎么说这起码看起来快熬到头了。 “没有必要啦……你先去吧……我坐一会就差不多了……” 接连遭遇麻烦的玉娥真的不想多说一句话了。她现在头疼得要死。 不过头疼归头疼,她还是注意到了一些细节。 “羽”和“玉”的读音差的还是蛮多的,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走的时候甚至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 假装自己就是本人的这路子从一开始走的就有些问题,她就该说自己是外来的人的。 不过既然已经说出去了,那也没有办法。现在只能尽快去找那二位,去看看自己爸妈了。 不过计划归计划,理智并不能封印疼痛。在她以为应该差不多可以了刚打算往起站的时候,她有点过于没有顾忌地收了一下腿。 一种刺痛瞬间好像从腿一路撕到脑袋,一点不把这个憨憨当自己人地警告她最好不要认为自己有两条腿。 就差一点点,她撕心裂肺的惨叫就能把那人再叫回来。 熬过那一瞬间的疼痛突变,玉娥扶着身边树到冬年光秃秃的树强行站了起来。 不论怎么说,她都没那么多时间可浪费。 就算现在条件再不适合走路,再感觉俩腿基本上半斤八两地不受控制,走起路来估计和连续上了小一个小时厕所之后还要站起来强行用跟没有关节一样的腿拖着身体走路一样迈不开步,她也总不能就这么站着。 但她是真的感觉腿不是自己的了,把疼和麻同时赋予她那双跑路的腿的血统也许有可能让她快一点恢复过来,但不需要怀疑的一点是,这种感觉绝对可以让她真的傻乎乎地被定在原地一下也动不了。 这已经不是意志的问题了。她意志所能做到的最多就是让她不要晕过去,把这种疼痛一点不落地照单全收。 基本上这就是她基因的两面性了。 正在她在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两把剑突然从背后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本能的一股寒意瞬间流动起来,那架在她脖子上的两把剑瞬间变成钝器,后面两个架剑的人手也瞬间受到了波及。 “没错了,就是这个!我一碰她就是这种感觉!” 刚刚听过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次好像跟刚刚说的东西完全不一样。 第209章 有种准备好了是以为自己准备好了 “这连真气的属性都完全不一样啊……杂乱无章,但确实……” 陌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很显然那人找来不少帮手。只是这声音听起来不太像正常成年人。 不过不论是不是成年人,这都代表着一件事:她被怀疑了。 之前她能那么大老远一路跑到核心区去,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连城之间步步为营,在网眼和网上反复横跳,可以利用这连城拖延对手的同时毫无阻碍地拉开距离。这也是到最后来追她的已经是妖怪弄来的人而不是妖怪了。毕竟诸侯王妖怪,实力有限。 但要是这连城不再庇护她就完犊子了。那妖怪完全可以借刀杀人,她这个熊孩子就彻底给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不过目前为止他还有一线生机:找到江羽他们。 只要他们能回核心区,那这点冤枉甚至不用解释。 现在玉娥自己肯定是打不过她身后的任何一个的,即使她天赋再好,连运转内力解一下麻都不行的她她都打不过后面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 现在她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的逃跑能力了。 万幸的是,经刚刚这么一吓,她体内的真气一转,腿上和胳膊上的疼痛一瞬间就减轻了大半,完全动不了的感觉瞬间烟消云散。 在那一刻,希望仿佛已经在和她招手。她完全不带顾忌地抬腿就迈出去了。 但她又犯了个天大的错误:完全相信感知相对变化用的感知传来的信息。 缓解和复苏是两码事。现在虽然一下缓解了不少,但完全没有彻底让她的运动能力恢复。那跟晶体管电视冒雪花一样的感觉并没有完全消散。她往出抬腿的瞬间就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现在要从完全麻醉的腿中收回指令已经晚了。支身子的后腿在她的指令下只猛地一软,带着她的身体直接向前一蹲,整个身位就低了下去,伴随着那种雪花麻痹感经这一下瞬间直冲脑门,她真像要现出原形的妖怪一般直接单膝跪地逃出那两把冻成冰棒的剑的范围。 第210章 解释是最无力的语言 每个妖怪的寿命都很长,而且产生后代的量也都很大。不论种类,如果真要拼数量,人类可能完全比不上。而且加之个体实力跟不上妖怪,以及人类登顶时间不长,生命延长完全不能和在妖神统治下定向这么多年的诸多种类的妖相比,怎么看,人类都不该是食物链顶端开无双的那个。 但是,这一切都有一个内在前提:把所有的妖当成一个物种。 会平时化作人形的妖其实很少,大部分都是生活所迫,大部分妖怪自然而然平时就都保持自己的原型或者进行微调。 于是,长得都不一样的诸多生物,也许他们不会抗拒和平,但内心那种警戒的本能却无法抹除。人类尚会因为细微的差别与肤色从内心产生一种戒备,形形色色的妖族之间自然更是一盘散沙。 于是虽然各种妖族自己分明有自己的寿命优势,而这种不死的偏见却成为了文明的绊脚石,最后让人类走到了头上指手画脚。 不过原始归原始,虽然妖族基本上只在强权之下建立过称得上文明的结合体,但既然有生命,那自然就有自己的社会,只不过基本的运行守则因为更多撕裂的因素更加残暴和停滞而已。 就算各种妖族的社会再扯,妖族的力量也是摆在那里的。卡住的钢铁巨兽也是钢铁巨兽,妖族终究不是可以让散装耗子上去耀武扬威的巨兽遗尸。 所以这一片连城小镇的警戒等级那也是可以称之为敌后抗日根据地的大家伙。 只不过妖怪并没有日本入侵者那么嚣张。这边的局势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不过一进村子里面全是眼线的情况还是可以反映真实情况的。玉娥这么大还没学过应用真气,那奇怪的气息有人怀疑她是妖怪毫不为过。 被这么一大群不认识的人们四面八方死死围住,现在她可真的算是没路可走了。 周围的人们看着中间这个非常眼熟,但气息明显不对的小姑娘,互相开始交头接耳。 “这小女孩不是那家那个叫清羽的那个吗?就是那个……” “那个十岁左右的那个?不是吧,那小女孩前几天不是才和人比赛,我还记得有人说她只遗传她妈的属性没遗传她爸的,你还跟我说她爹一点参与感都没有来着。” “对对对,就是那个,长得就和这个一样样的。只不过……” 那人回头看了玉娥一眼,眼睛锁定上下打量。玉娥此时本能地一脸无辜和惊恐,用基因里的形象应对灾难。 “我记得那个小姑娘不是这种那个什么……气场啊,我记得那个小姑娘看起来还有点小男生的样子。” “我记得,你还说她爹的参与感就剩气场来着。” 两个人在那里非常清晰地交头接耳,一个在一边旁听的反应部队的人一边听这话收集信息,一边靠近了最后还是没能看到自己爸妈的玉娥。 她以为自己准备得天衣无缝的隐秘行动算是给她上了一课,让她见识到了什么才叫真倒霉。再好的老师也难以复刻如此令她印象深刻的教训。 玉娥此时只能四周看看,分明没有什么失误的她现在却只能期待那二位根本不知道她来的两人能发现她在这,帮她逃脱。 虽然这的人根本不认识那二位,她这熊孩子大概率只会把二人拖下水。 那听周围人议论的人终于到位,走到这个熊孩子的面前。 “宝儿这么早就出门了嘛?我记得比赛应该中午才开始,这么早出来是觉得压力太大吗?” 这人的那个样子,好像完全认定她就是最开始那个人口中的羽姐。 虽然阔别多年,上一次见过自己父母都已经是起码九年以前的事了,但这个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结果被人重新起名的小姑娘依稀自己爹不长这样。 当街叫宝儿这称呼就像只有妈会叫的称呼。这演技多少有点太拙劣了。怎么看怎么像在钓鱼。 刚刚被钓鱼坑过的玉娥自然不会再被钓一次。毕竟她倒霉其实不是她脑子不够,主要是太年轻。 “不是……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我只是迷路了……” 玉娥开始为自己准备开脱,起码找个可以让他们去核对的理由,那样就可以利用同种族优势取得一线生机。 “迷路?” 周围交头接耳的人们大都停下来,开始听玉娥说话的后续,开始听事件解密。 “就是用错了珠子,传送错了镇子……” 玉娥刚刚开始操作,那人却突然眉头一锁,好像是她还没这么说就露出了破绽。 可不是就露出破绽了,拿宝珠在各个节点之间转移,这种东西算是军事机密,核心区有利用那种的疏散系统,外面的小镇可没有。外面的小镇这个只是转移援军的。 这波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玉娥完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就是突然感觉场面突然变得尴尬起来。 那人稍微思索一下,不再继续交流: “那,先不管你是哪来的,先跟我们走吧。我们会查清楚之后送你回家的。” 谈话持续了不过数秒,就彻底结束了。 事情的发展完全不在这个过于年轻的熊孩子的控制范围之内。她有些迷茫地抬头看向那个人,完全不知道她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么倒霉。 但她一抬头,却突然发现周围的人都不见了,自己刚刚明明该在路口,现在却突然出现在了一面墙之前。 一只手在她后面突然像拎小鸡一样紧接着往后一拉,丝毫不给她思考的机会,她面前的景象就在某一刹那之间又变了。本来那个应该在自己旁边的人出现在背对自己的位置,现在却又以同样的姿势在远处正对自己。 她猛地一回头,这才发现,那个像拎小鸡一样拎着自己的,竟是她正在找的,号称不能控制真气的江羽。 “看来以后得防着你点啊,看起来挺安静的一个小朋友,出来这么能惹祸。” 科技树偏移的仙学世界第211章 早已废弃的棋子 “你们在这稍微等等就好,一会族长闲下来就会传唤你们了。拿好这个牌子,一会有反应了直接再来这就行。” 支援传送点的效率非常高,事发不过半个时辰,他们就已经带着全套上报证据来到核心区了。不过说是半个时辰,其实其中至少有50分钟是上报的琐事。不过由于这连城多少算是军事优先的地方,半个时辰已经可以等传唤了。 江羽救了人之后完全什么都不解释地拉着已经拔剑战备的不自量力黄某和玉娥转眼就消失,留下一个已经失去定位的宝珠在原地,一点没有和人交流的意思,留下了一个烂摊子交给摸不着头脑的当地人们。无奈他们只能把这件事往回上报一下。 不过这种事上报回去的主要原因,其实和事件本身无关,主要是那种宝珠他们并不知道妖族那里的核心区也有类似的,只觉得是混进内鬼,需要上报一下。 “要等多久啊?这个孩子一会中午还有比赛啊。” “那就不知道了。我也不知道族长的安排,哪能知道。平时会上报回来的可不多,前几天又出事以来你们还是第一批来的。” “又出事了?” “这还没几天呢。” 那之前的当事人和来传信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在那里聊着,在那里合成他们的信息,试图找到线索。不过他们其实再怎么聊都用处不大,毕竟这两件事毫无关联。 来炸船的是妖神天庭直属的,完全没有和其他的妖怪联系,毕竟妖神天庭和旗下那些各管各的妖王关系大都比较浮于表面。 哪有烽火戏诸侯一夜之间大厦将倾,这种事会发生整个就是其结构会自然倒向那个方向。 这个把玉娥掉包了的这个小妖怪,实际上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妖王应付差事随便扔下的一个弃子。 妖神天庭让妖王自己去监控人类那边,保护大后方,完全就是给点事干,意义不大。人类惹不起妖神天庭,而任何一个妖王却又惹不起人类。就算好多个占山为王的妖怪联合起来想赶紧解决问题同时捞点好处强化自身,各怀鬼胎地入侵想着自己搞个什么新的“妖神天庭”,来了也不过是成了连城族长建立威严的垫脚石。 妖神天庭手下的所谓妖王,怕是只有被扶持统一海域,身体结构怎么看也不是食物链顶端的龙王是真的在干实事了。 其他的妖王虽说不干实事,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干。那岂不是公然抗旨,怕是会被妖神天庭找麻烦。所以,像这个被安排到这连城核心区,放在那里什么都不管的弃子就出现了。 不过虽说是弃子,妖王还是考虑到要一劳永逸的。一件事如果需要频繁维护,那就会直接长期占据一个事件,大幅造成占用,埋下一个雷。妖族人口也是生出来的,在人口基数不大的妖王这里,频繁换人可是大忌。 于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弃子,只有应付上面问的话的时候才会稍微用一下的超长待机位就出现了。 要长期放在那不管的弃子,最好的人选,自然就是没有家人的。 于是,一个超级小,基本上和被顶替的那位小朋友一样大的小狐狸,就被安插到了这里。 “要不就留个画像,咱们先回吧?” 那本来是玉娥的妈妈低头向变得和玉娥完全一样被起名叫清羽的小狐狸精问道。 “不用了,第一次来这,到处看看也好。” 那小狐狸精竟一点不着急回去还想留下来。 回去其实也没什么妖怪会接应她,要是这里派出什么能看出它不是人的人去了那小镇收集情报,它怕是要直接出事。 而且它也几乎没怎么在妖怪的聚居地生活过,快十年了,相比于直接把他当弃子的同族,他更适应人类这里的生活。 这个“他”的用法,虽说对于动物该用它,但这里用他实际上有着另外一层意思: 这个被派来当了快十年小女孩的狐狸精,其实是个公的。他那些文化与人类完全不同族人们完全不管他的性别,直接就给它安排过来,只想着年纪小了和人类一起长大学习,破绽会更少,就直接完成了选择,完全不管这个小狐狸精的个人想法。 以前,他的想法从来没有什么意义。不管是在以前的族里,还是安安静静地混在异种的异性群里,他都只能把想法停在脑内,就算被身边的人们惊为天人,当做那一代他们镇里最强的人,也只能尽量低调。 但现在不一样了。本来就不傻的他终于可以自己决定一些事情。 本来他就是弃子,现在东窗事发,终于有了个逃跑的好机会,岂能放过?反正那边的妖王从来不管这边的情况,只顾那边方便,是绝对不会救他的。现在直接找个机会在这种地方直接消失,那再好不过了。 他时至今日也才活过十年,九年都在人类这边生活,虽然身为弃子,但他也有自己得到的东西。 相比于妖,他虽然身为狐狸精,但完全更像人。 “你昨晚不是还相当在乎这次的事吗?真的不回去吗?” 玉娥妈听这话有点难以置信,觉得他和平时有点不太一样。 “我才不愿意整天被人盯着。既然有机会和借口不去,那干嘛纠缠不清。这好不容易才有这样的机会。” 清羽一只手托腮,好像饶有兴致地看着周围,与平时的高冷样子相比,现在他的样子看起来相当放松。 玉娥妈看他这个样子,噗嗤一下笑出来,拍拍玉娥她爸的肩膀: “现在她和你小时候不像了和现在的你一样了。能偷懒坚决不上场。这是小小年纪把你这么多年的变化走过去了啊!” 玉娥那被警戒环境摧残得懒散起来的爹听着眉毛一挑: “那说明娃出息了,小小年纪就已经依靠自己的力量悟到了人生的真谛。” “这叫什么真谛啊!” “怎么不是真谛?会迎面冲来的困难前仆后继永远解决不完,眼光放远才是真谛。” “还挺会编哈?编瞎话脑子转的那是相当快啊!” 玉娥爸妈就像刚结婚不久的小两口一样闹腾,这小狐狸精早已习以为常。他环视着周围,享受着人生中心情最好的一天。 第212章 书以外的地方 外环来报告消息的人和对实际情况停留在传言层次的二位非常兴奋地用自己刚刚拿到的一手消息在那合成,就好像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就像把煤气罐当陀螺在地上抽一样兴奋得不得了,但由于其实他们抽的煤气罐是空的,不是什么正经煤气罐,大概率是产不出什么爆炸性的东西的。 毕竟他们聊的东西又老又浮于表面,还掺杂着各种以讹传讹的东西,虽说沼气理论上可燃,但是要真的把鞋脱下来就能点着,那回收臭鞋早该横空出世给能源危机一记重拳,养猪场都能大开一手副业,天天让猪穿着臭鞋跑步生产沼气,还能大幅提高猪肉品质,一举多得。 不过回收臭鞋肉猪运动场什么的其实不太可能,就算是细菌产沼气效率再高,那也不需要这么麻烦。毕竟实际上有的是别的特化生产法,就算有机会,也轮不到偶尔攒起一点细菌的臭鞋,臭鞋最后穿不了的时候就算再臭也进不了沼气厂。 他们就算得到的消息再让自己兴奋不已,那也不过是停留在脑内的一针兴奋剂而已。 同样的问题,书上也会有。自己写的东西,有时候回头看,总会发现不少谬误。但木已成舟,再改貌似并不现实。 总之就是时间会带来的信息过期问题,第一次看到什么也许能高兴得感觉自己好像举世无双,回头一看,猿人竟是我自己。 江羽在一个早就没人的书库苦读这么多年,直到最近他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毕竟一直以来没有人能充当他的镜子,让他看看镜子里那个总觉得自己做的东西能和当今世界真正主流竞争的那个被自己的想法困住的可怜虫。 墨莲来了之后又因为什么事情被迫离开一段时间的时候,他才终于从自己房间那个挡不住冷风的破玻璃上看到以前那个敢拿着武器打刺客的自己。 哪有那么多建筑倒下是因为机缘巧合蓄意破坏,实际想一想,这些自己以前一直研究的破玩意,不都是因为必然经历的发展副本轻轻一吹而倒地的? 腐木最多只能当做养料,上面再长出的绿叶大多数都是寄生植物。 修炼不了真气的他,在这个版本里就是不好打的,他拿出来用的那些和修炼真气的人们抗衡的玩意,哪个不是其实能练的人用起来比他更有用? 看着自己救回来之后关系反而和另一个带着其实没有发挥什么作用的憨憨更好的熊孩子,他是切实感觉到自己以前的成长收集到的东西就真是往田里浇的溶质。 他太弱了,也太强了。弱到和周围大多数人不是一个世界,隔着一片屏幕,强到如此简单毫无感情地解决了不可能解决的事情,省略了各种各样自己可以假死的生死离别煽情重逢,到了最后,人是自己救的,但好像又与自己没什么关系。 他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能有什么关系呢?他强到逃离了原本世界把所有和他一样的人压到喘不过气来的宣判,让所有认识他的人都没有被他拖累,让所有人都敬他三分,感到不可思议,可逃出宣判的他只是逃离了最爽快的死刑,他到现在也还是命运的死刑犯。 哪有真正全身而退的拯救者,总有某种意义上拯救者失去了什么。不患寡而患不均,回头看来,如果他一开始就救不了任何人,那他现在又何必因为付出了最终自己却不得不谢绝一切而烦恼呢。 不过其实他不烦恼这个。他对于感情这种东西反应一向迟钝,要是他看起来像正常人,那八成是模仿和随大流。 如果有什么能让他感觉有那么点不安,那必然是他认知黑洞里被锁定的东西的异动。 他和周围任何能够修炼的人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但他确实站在这个世界上。 既然站在这里,就算命运判了他死刑,那他也是法外狂徒。有的是能干的事。 现在,因为自己那些过了时的农业溶质老书带来失望的他,抬起头来又看到了值得他注意的东西。 “你盯那鹦鹉看多长时间了,这鹦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难不成你抓错抓了个普通的鹦鹉回来?” 不知什么时候,黄老师和她的熊孩子学生竟然看向了他这个画外人,用一脸狐疑的眼神看向这个盯着鹦鹉看了好久不说话的怪人。 “嗯……我们这养的动物一般很少,在外面如果有什么地震啥的要来,动物们都是感觉得到的吧。” 江羽回过头来,用没有问号的问题回答问题。 “只要相对而言不太胖基本上都能吧。或者修为正常一点的。怎么,这鹦鹉感觉到地震了?我怎么没发现?” 黄珏玉并不知道江羽在说什么,她可是感觉地面平稳得很。 “没有,不是说地震。只是这鹦鹉看起来不怎么对劲,比较躁动不安。” 江羽看起来又是不打算和她分享。 “什么啊,要是没抓错鹦鹉,那直接问它不就完了。它不是什么和福鸟,听得懂人话吗?” 黄珏玉一点不觉得自己没用,显然上一次的事件实在过于简短和简洁,虽然这个房子是江羽自己住的,但他一点没有房主的地位。 “没有,它听不懂。它可能只是听到了什么觉得有人放屁了而已。” 江羽说话一点不把门,那嘤舞听这话明显顿了一下,抬头就是一句: “你放屁!” “你看是吧。” 江羽还不当回事。 “什么啊,和我说说一起行动很丢人吗?” 江羽听这声抗议回过头来,那个故意的眼神,好像有写什么,又好像只是看她一眼,不知该说什么。 “我自己都没搞清楚状况,就开始说行动了。有什么好行动的。怎么,我看起来有点像孤寡老人吗?” 江羽正式扭过来,开始正对看起来有点不满的黄珏玉,让她一下就萎了。 “也不是……就是……看你不太乐意说话,感觉有点……” “你们说你们修炼的东西,我怎么插上话。让我自己回忆回忆自己弄的这些破烂也没事吧。” 第213章 不明意义的一章 黄珏玉稍微愣了那么一下下,但很快反应了过来。 “我差点信了!昨天你那些朋友明明就说过你还教他们的!” 江羽以前确实利用信息差建立过一些基础,虽然不能用真气,但是理论基础还是相当高的,某种程度上同龄人基本上都还赶不上他。 “那是以前。”江羽被戳穿后不紧不慢,“现在早不是了。以前我小小年纪灵活得很,现在,我这骨架和力量整个失衡,力量走不了还没了灵活性,早成铁废物了。” “怎么着,你以前教他们体术啊,这有什么影响吗?” 很显然江羽说的这话完全没有回答问题。 “他们的打法自然轮不到我来教。当时只知道一点点随便就说出去了,现在回想起来除了想让自己赶紧失忆也没别的什么想法。怎么,难不成我还把我小时候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讲给你们听?” “讲呗,有什么不好。知道以前错的再讲改进的,有什么不好。” 黄珏玉觉得合情合理,甚至还觉得可以通过经验改进一下,学到一些自己闻所未闻的东西。 “那可算了,要是我把谬误讲出来你还觉得合情合理,那就太裂开了。那时候就要挣扎要不要在你在兴头上的时候告诉你问题了。而且有的时候谬误的原因还结合各处挺复杂,解释起来费力不讨好。而且有的结论不好表述,听起来那是一个假大空。真正能用的那些东西和我会的完全不是一种东西。” 这一句堪称话题终结者,黄珏玉突然感觉不太好回话。 “这种问题不用问我,直接让昨天那两位带你们跟正经老师学就完了。这的制度比较宽松。” 江羽知道自己把话带到死胡同里了,没什么停顿地就主动开始带。这种为了规避什么东西主动带偏话题的操作已经是他说话的习惯了,大多数时候都能成功。 但这个大多数主要原因其实是和他说话的人就那么几个。黄珏玉完全不吃他这套。 “你可不用推了,你修炼不了真气都能拿这些自己做的乱七八糟东西站稳脚跟,那些只是靠着非常统一的强攻博弈的人们学的东西哪赶得上你。你要是能修炼,还不知道比他们强多少呢。对吧?” 黄珏玉突然拉玉娥当外援,跟回马枪偷袭一样就转到她认为已经和自己战术思想高度统一的玉娥这里。毕竟玉娥被救多次,她觉得玉娥在第一人称绝对是最直观地能感受到江羽的甩锅式谦虚的。 但天真的她犯了一个浇筑式学习漏洞带来的基础问题之一:找援军的时候不要跟个回马枪一样,直接打乱队友节奏。 这种学之前不先学会所有大忌的学习方式会带来一种巨大的麻烦:在合作的时候让队友突然一反常态地变成傻子。 年纪还小的玉娥显然就没能反应过来,任何时候明明都看起来那么安静冷静的她的表情此时突然像个憨批一样,眼睛莫名显得比平时圆了那么一点,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就不一样了。 伴随着一声啊和没想好要说什么的她突然被进程冲突带来的卡顿直接塞满内存后那呆呆傻傻欲言又止的样子带来的沉寂,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你看,她也知道嘛。我会的这些玩意都是歪门邪道,我拿着强,会修炼的人拿着更强,而且还完美适应。这些玩意天生就不是为我存在的。本来修炼真气就不是为了这些玩意而生的,这些一时有用的小把戏最多拿来逃跑什么的。能强攻有什么不好,能秒掉对手,削减不确定性防止夜长梦多,又何必跟人打上几天几夜呢。你看看我用过的那些玩意,哪一个不是能用就行。要拼强度,用一群不怎么强的人配个法阵和炮口,赶不上人几十几百年的功力。你们能修炼的最大好处,无非就是活得久。” 江羽趁机接过去绕了半天硬是什么都没绕出来,始终发现有个巨大的缺口补不上,而看黄珏玉那个表情,明显是看出来了。 黄珏玉确实不傻,但很明显,她就跟这一大段句子一样,整个人有巨大而不易发觉的漏洞在里面。 “所以说我们该去好好学学这的阵法?修炼能活得久就行不用刻意练?” 黄珏玉说话的样子突然变了,满脸好像都写着一种好像能爬出来的怨念。 “别,我胡说的。节约了时间却不知为何节约,最后还是又浪费了时间又丢了强度。” 江羽也发现了问题马上调转方向。 “我说话总是乱七八糟说到别的上去,所以我才不干扰你们的。” “你可别说了,你找的这理由乱七八糟我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太煎熬了。”黄珏玉很快cd完成: “我们肯定会被安排去学的,这玩意又不需要展开讨论。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我依稀记得我们是嫌你什么话也不说完全无视我俩吧,怎么就能东拐西拐拐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地方上来,这是想告诉我们不论什么话题都有能拐进去的阴暗角落让人说不下去吗?这种完全没用的地方我能求求你不要来证明你的不可战胜了吗?” 黄珏玉cd完直接就是一套连招,显然在扯皮上她也道法高深,有能力角逐胡扯界嘤舞下的第二把交椅。 “那不挺好,这不说话说了半天,曲线救国。” 江羽明知自己刚刚说的乱七八糟还理直气壮,让人觉得他脸上添点紫应该相当不错。 “你拯救了个锤子,谁乐意听这种鬼话。” 黄珏玉当当当当在那里一根手指敲着桌子,引得玉娥的眼睛长期睁得圆圆的。不过这次不是因为被杀了个回马枪,而是作为一个旁观者零距离看戏。 “哇,我这么掏心掏肺的话,你居然这种反应。” 江羽此时说话莫名像不当人时的墨莲。 “谁不知道肠子肚子长那样子,用你说。赶紧给你肠子肚子收回去,拾掇拾掇能不能用了。是人也不该这么说话,说的什么玩意。” 黄珏玉看着有被气到,但江羽却心情反而没有被说的感觉。 很明显,他也控制不了和她的对话,但是黄珏玉却某种程度上比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更像他。 第214章 结构奇特的“学习”区域 每天漫无目的地几天终于过去,这一天玉娥终于被送进了这个连城大阵的庞然大物的教学区域。终于可以开始正式接触这个传说中地方的学习区域了。 但是与她与觉得马上要步入正轨的想法不同,来到这个区域的她反而觉得比以前还要迷茫。 倒不是这里的教学怎么样了让她跟不上,这种非常形象的东西不是数学,可以随时动手实验的东西可比数学要好学多了,五个月就能到处乱跑的她根本不会因为这么形象的东西卡壳。 问题不出在学习上。毕竟她还有黄珏玉带着她,肯花点时间肯定跟得上。但问题在于,黄珏玉此时也有那么点迷茫。 “那个……这是怎么学的?这个的分级制度……我怎么感觉这不太……” 看着多少有点草率的一个个跟圆桌食堂一样的一大片怎么看都不是学习地方的地方,黄珏玉完全理不清一点头绪。 带她们来的跑腿少甫丝毫不惊讶眼前的场景,看他的样子好像对这完全不熟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在这长大的人。 不过少甫自然无疑是在这长大的。 “一些基础的小把戏在这看看学学就差不多了。这的结构还是挺开放的。看着学就好了。” “不是……”人肉搜查机回头再看看眼前跟食堂一样乱的地方,难以置信:“看着学?这么个学法?没有个什么教室什么的地方吗?” “教室?”少甫收起环顾四周的注意,转过头来,眼睛里竟然还带有一丝惊讶。 “江羽他什么都没给你们讲吗?” 黄珏玉突然想起昨天的对话,想起自己貌似频繁不吃他那套,导致了一连串的打断施法,结果好像江羽自己有忘了那回事。 仔细想想确实如此。 少甫看黄珏玉的表情,起码大概知道她不清楚情况,惊奇很快褪去。 “教室是没有的。如果你想要安静,这漫山遍野只要是安静的地方都是教室。你可以随便走。” “那我们去哪里学啊……” 这里的情况和外面统一统筹的流水线生产教学有太大不同,黄珏玉完全没有转过弯来。 那个世界每个产业都有他独立的人员补给生产机制,与义务教育的现代化不同,这个世界,命运可比现代要强大得多。平庸的人在这个世界都只是社会运行里一个个纳米机器人,微小到根本看不清。 就像进化一样,“只要能用就行”,不同实在太正常了。但是有如此巨大的不同,黄珏玉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在食物链上,脊椎动物很吃香,但那也不代表没有脊椎就无法像生物一样活着,人活着,海星也活着。看起来好理解,但改成制度多少有点抽象。 黄珏玉甚至还在找她熟悉的那一部分。 “没拜师就没人教。靠看。”少甫说的很干脆,感觉非常稀松平常。 “这么形容吧,这个地方就像一个港口,没有海船是在港口捕鱼的。在这的渔船就是为出海做准备的。你们在家闲了这么多天,应该知道自己想走什么路了吧。到处走一走看一看,要学会为自己的成长掌舵。” “可是,完全没有人教,那打基础的事怎么办?” 黄珏玉还没有从迷失中缓过来,找不着北。 “打基础?”少甫本来已经抬腿要走,听这话又转了回来。 “你觉得学习是什么?对着书背各种各样的特质,然后倒背如流,了然与心吗?” 黄珏玉有点答不上来。她从小可没背过什么书,那些把口诀之类倒背如流的家伙却反而没有赢过过她。 就像学语文,语文的成绩里,考察背的就那么几分。就算把那些都抄上,也不见得能比背诵部分全空的人考的高。不是一种东西。 少甫这么问,她反而有点答不上来。 “别傻了,我们这没那么多人,不需要像外面为了占时间而占时间。”少甫转过身来,“基础这种东西,高度精炼化之后,几句话就能讲明白,然后自己就去趁热打铁应用到各种地方,快的话一天就完全掌握了,随便找个来这乱转的客串老师就解决了。还有问题吗?” 黄珏玉下意识伸出一根手指,感觉不太真实。 这里有必要说一下外面的各种流派的大概统一流程:幼儿打基础三年,学招式,串着应用一竿子捅到基本上成年,快一点的提前梳理各种各样乱麻一样看起来毫无关联的各招各式,从中领悟,一人一生一绝技,绝技出来之后就像陷入泥潭,什么样的招式也能捅到自己的流派里,这辈子基本上除非看了什么秘籍都不会第二种绝技,被自己的思路捆绑一生。不过由于大部分人不会闲的没事把自己的绝技写出来,所以大部分人都留在自己的绝技之中,有时候还能混个外号出来。 越到后面越难寸进,让每个人都为变强赌进终生。 怎么到了这里,好像学习变成这种不配拥有教室的东西了? 看着当着回答问题,一脸无所谓的少甫,她的眼神里有些许迷茫。 “没有问题了吗?” 少甫看着不说话的黄珏玉,还是想走。 “没问题了。突然想起来江羽他昨天好像说过了。没事,你有事的话可以先走了。” 黄珏玉回过神来,状态看起来好像是掉了线让npc托管了。 “说过……他说的有多抽象你现在才想起来……行吧,那我走了。” 少甫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来。 一边的玉娥则是更感觉不怎么对劲,完全不知道黄珏玉搞什么飞机,抬头看向黄珏玉,眼睛再次圆起来。 “那你去找个老师打一下基础吧。查缺补漏,明天咱们再合计合计。这的基础我已经差不多学会了,我就到处走走了。等晚点我站个高点的地方找你,别太入迷听不见我说话啊。” 黄珏玉突然就开始思路清晰起来,玉娥至今完全不清楚状况。 “等等,玉姐,昨天大哥哥他说过什么关于这的事吗?我怎么没有印象?” 黄珏玉低下头来,玉娥看到的那茅塞顿开甚至还在笑的表情,好像她刚刚完全没有骗人的样子,可她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能是什么,就是不让中间商赚差价啊。快走吧,咱们可慢了不少呢。你看看,在这的小孩子哪有一个有你高。你可误了太多了啊。” 第215章 没人管的小孩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黄珏玉也留下同样迷惑的发言不知道急什么搪塞两句就走了,留下玉娥一个在这个所谓“港口”的地方无所适从。 前面他们的说话内容还挺清晰,但到了最后突然就是一个哑迷,一下就给她从车上甩下去了,完全不打算给解释解释。 玉娥回头看看这个所谓的港口,心情稍微有点复杂。 这个地方哪里称得上是港口,完全是个熊孩子游乐场。大群大群的小孩在这上窜下跳,搞得好像是动物园的猴山。要不是这里勉强还是有人在这用对小孩吸引力挺大的御气之类的做一些启蒙,估计这里完全就是幼儿园早教中心。 这地方真的能给连城输送优秀战士? 玉娥看着这乱七八糟的地方,这哪里有什么启蒙地区的样子,完全就是在用这些一个比一个熊的熊孩子催促有想法的人赶紧拜师离开这里,拜了师就算给人天天扫地,也绝对不想回来这里。 玉娥非常确定这个地方绝对没有什么教学职能,就算是启蒙职能,这个地方也太离谱了。要是她是强者,她就算收徒也绝对不会来这个鬼地方。 玉娥把手收进袖子,缓缓地在这个地方踱步,脖子甚至有点下意识地回缩,就算是混在贼窝里不想被注意到也不过如此了。 她并没有从小生长在这个地方,完全不了解这个地方的职能与如何运作。现在缠绕在她心中的只有一个最大的疑问:这个鬼地方是怎么找到能教人的师傅的? 她已经环顾四周好几周了,完全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成年人,就好像走进了个没人管的幼儿园,专门把熊孩子们聚在一起统一管制,就像一个垃圾站。 不过严格来说,这个地方是不能称之为垃圾站的。毕竟这完全没有任何一个小孩看起来到了六岁,她站在这一群小孩里就像鹤立鸡群。 这么看的话,这个地方拜师出去的概率还是挺高的。 玉娥虽然完全不了解这个地方的运作,但起码最后的成绩看起来还算可以,就是也不知道这种可以是不是基础很好怎么造都还可以的那种可以。 回想起那人说的“呆了这么多天应该已经有自己的目标了吧”差不多这种话,她整个人心头都仿佛被什么东西压着。 什么都还来不及知道的小孩哪里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她比周围的这些小孩大多了,也不敢谈梦想二字。梦想这种严肃的东西,丢给知识面有限的小朋友,能有什么意料之外的结果呢?这个时候定下梦想,除了千篇一律的道听途说,还能有些什么东西呢? 玉娥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不可自拔,打基础什么的完全走不出一点。 走过一段距离之后,半低着头的她好像看到了一小群小孩围在一起,好像是围着什么绝世高手,一声声惊叹与好像真的在问什么正经问题的青涩声音传入耳中,这里真正的引导职能好像已经出现了。 她正在找的东西此刻确实出现在了她面前。那一声声一听就能听出激动的问话声,这个气氛不用猜就知道是她在找的东西。 这个地方毫无疑问就是这里熊孩子们走上正轨的天梯。大一点的几乎每个人都会从类似的地方走上正轨。 走过这通向真正正轨的天梯,后面毫无疑问就是这连城真正的人才生产秘密了。不论是怎样难以置信的教学结构,最终都必然有绕不开的共同点。这里的混乱早教区的情况不可能在每一个地方重演。 但自闭地走了这么久,等待这一刻到来的她,却没有了刚来这里时的那份迫切了。另一个问题此刻爬上了她的心头,在她耳边低语: “你的梦想是什么?” 小小年纪能有什么坚持一生的梦想?在这个地狱一样的早教区,什么所谓梦想,谁又有什么真正的选择,不用说选择,就在这的一群小孩,谁又懂得什么梦想? 五个月就能下地乱跑玉娥沉浸在自己脑子里的世界,抬不起头来。 但头还是要抬的,毕竟小小年纪自己无缘无故在自己的世界里整出些导致情绪剧烈波动的想法太正常了,谁都不会让这种情绪调节真的影响自己的生活。 只不过可能心态方面可能有些偏移。 满脑子被命运手拿把掐的玉娥还是抬起头来,在是否放弃本来也没有的脑内抵抗间挣扎着。 就在她抬起头,真正看到那群小朋友围着的人时,“小孩子能有什么坚定一生的梦想呢”的疑惑瞬间就从脑内消失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一瞬间就被剥离脑外。 有句话说得好,人人都是颜狗。 她之前就算再多给她几个脑子,她也绝对想不到面前这场面。谁又想得到所谓“离开这地狱的天梯”,竟然不是什么老师,甚至不是什么成年人,竟然是个怎么看都好像和她差不多大的同龄人? “小孩子能有什么坚持一生的梦想呢”这种压倒她心态的问题在这一刻突然变成纸糊的,骁勇善战,以一当十的坏心思大军瞬间冲进她的脑子,力挽狂澜,瞬间让坏心思填满了她年仅十岁左右的脑壳。 这个地方突然出现一个和她同龄的小男生怎么看都是不正常的,正常来说流程也不该是这样。什么老师自然不可能是十岁差不多的小朋友来当。这一群小朋友只不过是为自己早已被引导关于御气的兴趣所驱使,围着一个能让玉娥一抬起头心跳瞬间漏一拍的男主配置的人兴奋不已而已。 这种情况自然不是天天发生的,玉娥今天能突然碰到这么一个让她瞬间有了目标的人,某种程度上还真的是运气。 但说是运气,其实相当不准确。与其说是运气,不如说是命运。毕竟谁又能仅仅凭借运气,在自己最迷茫的时候,突然在这个对妖怪严防死守的地方,在如此光天化日之下碰到这么一个刚好趁此机会逃出来,与自己的命运息息相关的这么一个小公狐妖呢? 第216章 遗留问题 玉娥非常轻松地解决了自己的心理问题,顺便小小年纪就开始试图搞对象。这还算正常,毕竟这么大才开始正式接触自己该学的部分内容的她,不论从哪方面来说都太小了。甚至老半天都在想怎么学的问题。 黄珏玉就不同了,她哪里是到处走走看看,把玉娥放下直接就回江羽家试图看看他到底搞什么去了。很明显,她所想到的不让中间商赚差价多少又有点不顾大忌直接得结论的意思。 不过不管是对是错,她交卷都晚了点,江羽家已经空荡荡的了。 黄珏玉环顾这摆满了各式各样她从来没见过的小玩意的地方,作为人肉搜查机的她丝毫找不到一点可以判断江羽去向的东西。 江羽家虽然实际上堆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书,但她早就看过,那些书基本上全都白白净净,一点勾画都没有,这些书到底有没有被看过第二遍都是个巨大的问题,基本上什么都告不了她。 江羽这活的可以说没有一点痕迹,唯一的痕迹可能就是像昆虫进化史一样从吃土生物变成精致的食土客,拿一堆看起来没有丝毫关联的东西,突然之间就长出翅膀会飞一样极具跳跃性地做出一大堆各种各样的制品。 同样用同样的生命走过这么多年,江羽的存在感与任何人相比都如此稀薄。或者说,他在几乎所有人心中留下的印象都仿佛是被塑造的,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如此稳定地站在这个位置上。 错过机会的黄珏玉随手拿起边上的一个宝珠坐到江羽的床上开始摆弄起来。这宝珠看起来如此晶莹剔透,却分明看得到复杂得难以置信的回路。这个世界至今自然是没有可以精密装配的东西的,现实世界里的什么芯片之类的东西,在这个科技线上几乎无法生产。就算是真气正常的人也不能。 但江羽家里这种小东西却用的像是量产的。而且说是量产,却也不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个个还有所不同。 这里面的回路没有电路板那么精密,却也远远超出了人类的控制能力。她第一眼看到这种珠子就很惊奇,百思不得其解,这么多天过去了,她依旧没有一点头绪。 她把真气轻轻注入其中,微弱而复杂的运行回路被点亮般变得稍微清晰了一点,就好像是里面有什么小生命将要破壳一般。 “随便就往里注真气,不怕被传送去什么奇怪的地方啊。这些东西可是我用的,可是一不小心就被彻底激活了啊。” 黄珏玉正专心地把玩那宝珠床后突然传来了江羽的声音。而且听这声音,好像他就在身后的床上。 虽说这个随便放的床旁边就是窗户,而且还是一楼,来人不足为奇,但是她可真的一点来人的感觉没有。 黄珏玉猛地一回头看向身后的窗户,面前却空无一人。 突然之间大白天的好像闹鬼了一样。 一只手突然从身下伸出,在她面前招招手,她猛地一低头,这才发现江羽貌似正在她背后躺着,就好像没下过床一样。 “老兄眼神不大行啊。这样这么能逃课呢。这样的成绩可不能算合格啊。” 黄珏玉刚才来的时候可完全没有看到床上有人,江羽这就好像是凭空变出来的一样。 不过这不重要,她找到人了。 “你这没把玉娥带回来啊?一个人逃课留下一个老实小孩一个人在那学习吗?” 黄珏玉发现江羽位置后很快从床上起来,坐到了对面的凳子上,面向江羽。 “她还小,在那里打基础正常。我这么大了,那个地方已经没什么能教我的了。虽然你在这里长大,但综合各种方面分析,你应该是没在那里面学习过吧。” “那我肯定没学过,那地方完全没有什么能教我的。或者说只要关于真气的,就没什么我能学的。” 江羽不再继续躺着,整个人坐了起来。 “我要是一直在那学,你今天就不一定能看见我了。” “所以对我来说,我能学的东西我已经学到了,没必要随大流地呆在那种地方,沉没我的时间了。” 黄珏玉说话非常跳,就好像谁能听懂她在说什么一样。很显然,她对江羽这个正常人有什么误解。 “那你学的东西还挺抽象。” 江羽不知该怎么吐槽一下她,索性不再试图知道她在说什么。 “不过就这么点时间就回来了,完全不打算修炼,你这路子确实有点野啊。” “力量这种东西不过是奔向目的的诸多路径之一,及格就行啦。要是修为高就能为所欲为,那还要武器干什么?” 前面江羽还不太清楚她学的什么,现在他可算排除法排干净了。看起来黄珏玉心中各种各样的术可比数值好用多了。 而且她对武器这种东西相当有信心,可能在她眼里武器是越级神器。 “武器……武器这种东西及格就行也没错,只是如果真要说及格就行,其实目前世界上还没有一种武器真正及格呢。” 江羽语出惊人,黄珏玉听这话有点懵。 武器帮人类站到食物链的如此位置,说是至今没有及格,那也未免太严格了。 但黄珏玉没有着急开口,只是盯着江羽看,在那等待下文。 “妖神你应该听说过吧。不是现在那个妖神天庭,是妖神天庭这个名字的由来。” 黄珏玉对这个名字了解其实不多,至多是知道这西境连城大阵所抵挡的妖神天庭,其名字确实来源于一个更古老的妖神天庭,属于把旧名拿来继续用的,而且仅此而已。 江羽那知道吧其实没有问的意思,他就是给自己的说话开个头。 “远古时代那些活了不知道多久,在很久以前压在所有不论是人还是妖的头上,成为活着的远古王法的,被称作妖神。我们这个氏族的特殊地位,其实就来自于很早之前封印妖神有功。但其实这么说不算准确。说是封印,其实我们先祖用的如同慢性剧毒的那种方式,说是诅咒更准确。真要说武器,人类从来没有过任何足以打破妖神王法的武器。” 第217章 隐藏在传说中的问题 “虽然我族的传说中是把诸多妖神零散封印在这连城之中,让这些不死不灭的妖神永世不得翻身,但仔细研究各种关于妖神和先祖的线索就能发现,早在目测应该也不好对付妖神的天庭成立之前,妖神的时代就已经结束了。” “很显然在那个描述中真气开发尚不完备的时代,是不可能有什么东西真的可以帮人封印妖神的。传说中妖神就算流干了血也不会有一点不适,以人的体量,就算拿再强的武器也没有可能。而且要是真的是硬封印的,没道理到最后妖神们也死不悔改,不联合先解决掉有能力封印妖神的人。妖神治下虽然是靠纯粹的力量统治,极其低能,实际控制非常荒唐,但妖神毕竟活了那么久,并不傻。最多是懒得管而已。” “但倘若不是人挥去的妖神阴霾,目前这个情况就太不合常理了。所以我在仔细研究之后,得出结论先祖必定是以某种诅咒的形式,神不知鬼不觉如同天灾一样让妖神的统治毫无征兆地突然落幕,这样才能解释目前从来没有哪种妖怪真正敬畏人类,敢于人类叫板的局面。” 江羽讲话的时候并没有闲着,要过黄珏玉手里的宝珠,和周围其他的宝珠细细比对,比对过后又好像那宝珠不是他的一样递给黄珏玉,然后拿选出来的宝珠装进了一个单手式的弩机中,嘎嘣一声代替扶尺一声上膛。 “起码我以前是这么认为的。” 黄珏玉本以为是听什么历史传说,江羽突然来一句这,好像突然就把事件带到眼前,一下就进入正题,让她也随那一声上了膛。 “毕竟要是封印了,不论是解除封印放出来,还是对封印做手脚,用以加强自身生产大量强大的妖怪,这些事都没有发生。甚至妖怪少有的几次入侵都对所谓的几个封印点毫无兴趣。讲道理要是封印它们不该这种反应。” “万一是它们不知道封印在哪呢?毕竟妖怪是一大群种群,相互之间应该没那么信任吧。” 黄珏玉突然插话,显然有好好听讲,就是有点像那种在第一排与某科老师疯狂互动的年级第一。 “倒也是对的。”江羽听她这么兴奋稍微停了一下,“不过最主要的是过去妖神的阴霾散去得太彻底了,所以我一直不怎么在意这方面的东西。直到最近。” 江羽收起刚刚配好的单手弩,又拿起了旁边另一个弩机。 “嘤舞发现了一种奇特的波动,感觉如此遥远又如此令人不安,我甚至一开始都没有察觉到出问题了。直到仔细地感受了那种波动之后,我才感觉到一种非常可疑的波动。” “妖神?” 黄珏玉直接就联系了上文,这种话听起来就非常像在说妖神,其实不必说谁也知道,只是这种状态确实爱说废话。毕竟江羽之前可是相当不愿意带她。 “我倒还不是很确定。”江羽没有给出完全肯定的答复,“只是这种波动非常可疑。这种阴间波动我这辈子没有感觉到过,就好像是一条蛇安了个人头,搞不好是什么山海经异兽,也可能是什么邪教造了个什么怪物。具体情况不确定,但是确实相当诡异。” 黄珏玉从来没有真的见过妖怪,听他的描述想出来的东西稍微有那么亿点猎奇,注意力突然有点跌落。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蛇,是四脚蛇。不是蜥蜴,就是那种怎么看都是蛇,但波动又有所不同的。也许是因为太远了,总之还原得不太清楚。” 江羽并没有看黄珏玉,还在那里调整他的弩机,黄珏玉的幻想就不像江羽这边这么淡定了。长着四只人脚的人面长蛇好像已经贴在她脸上开始朝着她吐信子了,黄珏玉的表情很快地开始丰富起来。 “那四脚好像是有爪子的,又好像没有。相对于蛇来说那四只脚怎么看都太近了,就像一种会仰面朝天的毛毛虫一样聚在前端。说实话我有点难以想象那是什么……” 黄珏玉的幻想中那怪物听这话又长长了动物一般的爪子,伸着那爪子就探向了黄珏玉的脸。黄珏玉从小连个壁虎都没见过,此时脑子里的东西过于一言难尽,甚至让她的身体下意识有点后倾,表情变得更加丰富。 江羽整理好手上的弩机,抬起头就突然看到了表情丰富的黄珏玉刚要开口带她去看看的话一下就咽了下去。 “你……没事吧……” “没事,我也很难想象那长什么样……” 黄珏玉稍微把头扭过去,努力调整自己过于丰富的表情。 “我看你像是想到了,而且看起来还有点想吐。你没事吧?” 江羽看着表情有点一言难尽的黄珏玉,突然感觉自己貌似不该为了空气不要在他测弩机的时候太安静而描述自己都不清楚的东西。 “没事,就是我想的东西稍微有点离谱。” 黄珏玉扭过头来,“那个东西的差不多位置你应该已经有了才能描述出来的吧。那这次去要不要带上我?” 黄珏玉甚至还在为去那里而努力,虽然刚刚令她印象有点过于深刻的幻想还是让她那种一言难尽的表情挥之不去。 “知道……”江羽稍微犹豫了那么一下下,还是决定按原计划推进。 “只是你要是想反击,千万不要用你平时的武器反击。这次可能遇到的敌人你的武器大概率会像一根木棍一样无力。” 说着就把手上的弩机交给了黄珏玉。黄珏玉接过那个她在楼上见过好多的弩,拿在手上,已经忘了顺手收起来,还沉浸在刚刚的景象之中。 “有那么可怕吗……” 江羽看她的那个反应,这次轮到他无论如何无法用自己刚刚的描述还原出一个让人心理阴影的样子。 毕竟不是谁都没见过壁虎,没见过各式各样的四脚蛇,把人的腿装到蛇身上。不过要是说真正的罪魁祸首语句,估计是毛毛虫身突然釜底抽薪把光溜溜的蛇给换了。 第218章 连城里的一个小模块 阳光顺着紧闭着的窗户的缝隙撒入室内那室内已躺了近一天一夜的人被这尚不温热的阳光唤醒。 那人缓缓睁开眼,看到眼前的这好像村里某房间的地方,一下就弹了起来。 刚刚在梦中他还在于师傅传给的剑所指定地方的妖魔相斗,正杀的难解难分,而此时忽然一睁眼,竟然正躺在一个村子里,师傅传给他的剑还不翼而飞,瞬间夺去了他刚刚睡醒的那股困意。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何时被打倒的,好像完全就是打一半突然醒来,之前的记忆仿佛就是一场梦而已。 但说是梦其实更加说不通,因为环顾四周,周围的这一切都是如此陌生,如果非要说是梦,那怕不是梦中梦。 他压低声音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不敢多惹出一点动静。在他调整呼吸之时,他突然感受到了这个地方与记忆中明显的不同。 这个地方的空气之中哪里有半点像村子,这地方的真气充盈感,与政治枢纽城市相比也毫不逊色。这种感觉,分明就还在那师傅所传之剑带他来的那真气充盈之地。 他在一个普通的小村子里被师傅带大,受师傅传剑,对于这个世界实际上缺乏认知,并不知道什么连城之类的东西。很显然,他的认知被见识所束缚,并不知道目前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好歹他还是足够理智,虽警戒很快被拉起,但还不至于贸然行动。 本来他就不是什么容错率高的世家之子,他从来不敢贸然行动走错一步。 正在他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时候,外面微弱但有存在感的对话声被他的感知捕捉,他几乎是本能的屏住了呼吸,瞬间像个石像一样收起了一切自己制造出来的声音,感知那微弱的声音。 “我不管。你们不让我去城里学就算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得认了,现在命运都给我送人上门来了,你们还阻止!我不管!我偏要去!” 一个很明显的童声隔着老远大声与不知何人对话,不过听起来大概是在和爸妈说话。 “嘿,你姐前几天才失踪,你就敢想这种东西。你姐的那失踪不才刚是命运给你的警告,那个你怎么就不听呢?强者的世界危险得很呐。” 一男声听着可能是那小孩的父亲,可这说的话怎么听着都有点哪里不对。 “强者的世界危险,弱者的就不危险了?怎么就因为弱,强者就会网开一面吗?弱者在世界上岂不是彻头彻尾的消耗品?” 这小孩语出惊人,听得他爹哭笑不得。 “你别听村里其他的那些小孩装13,他们懂得什么。外面的弱者确实很多时候都是消耗品,但咱们这不是。咱们这内部模块化,基本上志愿加分配都只是配下去干活的,没有像外面一样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活的还是很自在的。你爹我选这地方呆着自然有我的道理。你要相信你爹我。” “你还好意思说人家装13,你这连我都教不了,分到这还不定是不是自愿的呢。” 那小孩完全不怕他爹,出言不逊,直接就气他,一点不给面子。 “嘶,有些路是没有回头路可走的,我们这哪里是害你。把整个生命投入到永远看不到头的无底洞一样的人生当中,哪有什么意义。到时候你走出这气氛强加给你的兴趣,后悔也来不及!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容易信外人的话呢?哪天给人拐走了也不知道。”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没点本事,整天就会对着自己的儿子装。也不嫌丢人。” 那小孩是真不给他爹面子,好像没挨过打一样。那人隔着老远都能想象到他那集嚣张与嫌弃于一脸,跟着发出那种嘘声的表情。 这种地方确实与他之前呆的地方不一样。从各种层面上来说都是如此。 那人听着那孩子好像骂骂咧咧地越来越近,自己也跟随着节奏做着准备。 虽然自己并不清楚情况,不过目前看起来这里的情况还是与他之前来的地方挺吻合的。 具体情况有待商榷,但现在不轻举妄动应该不是什么错误的决定。 他正放松到一半,那门却突然打开,外面的声音瞬间放大,那落差好像是飞行过程中打开了飞机舱门。敢情他刚刚好不容易勉强听清的声音源头只有一墙之隔。 那小孩进来之后一眼就看见了正坐在床头还没准备好的那人: “啊,你醒了!那么重的伤,一天一夜就能起来了吗?” 他没有解开过自己的衣服,光从感觉上来看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受过伤。 实际上他一开始就该用伤势进行一项重大判定,但是他实际上确实还年轻,经验不足,竟并没有第一时间想起。 不过看起来这点失误并没有带来什么后果。 “感谢阁下相救,未来若有机会我定会相报……只是小人现在惹祸在身,不敢……” 那人上来先试图赶紧想办法脱身,不论面前何种情况,先走总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那个小孩并不想放他走,还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 “啥,这还什么都没干就要走了?按我爸妈这事,哪有什么再见的机会!我们可救了你啊,你着急跑什么啊!” 那小孩明显不满,大声抗议。 “我以后解决了问题自会回来……只是现在惹祸在身,不敢拖累恩人……因为我那把剑的原因我此时正被追杀,留在此处怕是……” 他倒不是彻头彻尾的仁善之人,但面对这个好像有点被惯的孩子还是没有很快生气。一方面是警戒,一方面毕竟是恩人家里的人,不至于。 “那你要出去让追杀到了怎么办?”那小孩说话相当欠锤,口无遮拦:“在我们这里人工的农业基地,每一次呼吸间都有强到让稻子一月四五收的真气流通,你呆在这怕什么?难不成还有人敢来连城这里追杀人不成?” 其实被追杀是他编的,他不知道那妖魔会不会来追他。只是这小孩的话,多少有点让他话噎在嘴边。 第219章 入侵者 那人倒想快点离开这个自己一点不熟悉的地方,等以后确认了情况再从长计议,但那个不满十岁的谜之小孩却怎么都不愿意就这么放他走,对这里高强度运转的真气环游有着莫名的信心。 就像叫不醒装睡的人一样,不论他怎么说,那个小孩都不肯还他剑,反而跟他扯一些有点没的,偏要他先教一招半式再走。 “你说嘛,难道真正遇到问题的时候,弱小就是可以平息事件的挡箭牌吗?哪有这种道理?” 那小孩把不知哪里听来的话拿出来试图说服这个比他大的多的人,那人完全不想听这个小复读机讲这些有点没的,却也没什么办法。毕竟看这风口,自己是没有办法说服这孩子了。 “这种事情还是要看和谁比……力量这种人人都有的东西,你学了其实大多数时候也改变不了什么……各种各样扬名江湖的流派都是靠找一种可以相对而言在某种实践上取得优势的方法来立足的,我这么年纪轻轻又能教你什么。就算是绝世高手来教你,也没人能教出能真正解决问题的人的……” “怎么会解决不了,那你们这些一辈子专职修炼的又是为了什么?” 那小孩还不信邪,反问这个已经表面稍显颓废的人。 “为了什么?为了立足吧。基本功就像是资本,没有资本不伦不类的就没法立足。修炼只能解决过去的那些小事,就算你天赋异禀解决了,因为同样本质的麻烦还是会同样来到你身边的。不同的路的区别不在这。看起来不同的路其实都是换汤不换药的。根本没有动摇真正的源头。” 那小孩听这话有点赌气,转过身看向别处。 “说话跟我爸一样……一个个未老先衰……” 那人看着有点气的小孩,也没什么好办法。毕竟他学的这些玩意过于基础,他所会的这个流派完全就是家传一个一代代更强的武器,像传国玉玺的低级版一样,利用武器以力压人的,他作为传剑的一个牺牲品之一,哪教得了什么。 他们世世代代用鲜血浇筑的积累,甚至比不上剑仙的量产飞剑。 看着那个什么都不知道,气呼呼的小孩,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时,那房间的门突然又打开一把剑突然被向他扔了过来,他条件反射地一抬手,却握到的是剑刃的位置。还好,这剑不知何时被配了一个上面有着他闻所未闻阵法的新剑鞘。 虽然隔着一个全新的剑鞘,挡住了标志性的带阵法的剑身,但他还是认出了这把他过去日思夜想的剑。 “赶紧回家吧,这地方可不是寻求突破的好地方。” 听这声音,他瞬间认出了面前这人。这不就是这孩子的父亲吗? 那小孩的头一下抬起来,那眼神的意思分明就是自己藏起来的东西被翻出来了,一下就弹了起来。 还没等那人回什么话,那孩子的爹就一个瞬步进了屋内,抬手挡住自己弹起来的儿子,单手控制住。这速度,显然不是什么普通农民。 “客套话就不必说了。以后要珍惜自己的生命,不要往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走。奇迹可不是时时刻刻都会发生的。就你刚刚说的话,你也清楚传剑这种东西也和其他的东西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吧。” 那小孩的爹说话一点不像普通人,就算他儿子太小了不信,也不影响这位的判断。 他都不用低头去看这阵法,就光靠摸,也感觉得到他给这剑配的剑鞘绝对比他一直以来穿的剑要强。 这是再清晰不过的暗示了。 “感谢恩人,小人就此别过。” 那人面色有些不知何意的迷茫,但很快离去,抛下那还试图阻止他的小孩。 那小孩被半路杀出的他爹极其不满,他爹却没有和他儿子争论的心情,皱着眉头看向远处不知道有什么的地方。 过了好一会,他爹才转过身来开口: “赶紧找你那个什么大哥玩去吧。他反正也不愿意教你。我和你妈还有事,晚饭之前不要回家。” “少打岔,现在是谈玩的时候吗?我刚刚还为我的人生计划,现在哪有心思玩?” 那小孩还想说什么,他爹却完全没有要和他说什么的意思,一言不发地快步走出门去,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他爹走的可比他快多了,他最后自然数没有追上。愤愤不平的他只得去找他那些大哥什么的去诉苦。 但今天却和往日不同,不知为什么,他在平时常去的地方完全找不到他的那些朋友们,一个都找不到,好像消失了一样。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不觉中绕村子一周之后返回了自己家。 他本身也不会到处乱跑,平时就是听那几个比他大的人在那里说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这会找不见人了,就没事可干,不知不觉中慢慢走回家了。 但今天他爸不太对劲,自然是有原因的。 他回家门口时,没有看到自己那些除了种地和他收获以外整天无所事事的爹妈,反倒看见一个正不知道为什么往他家里看的一个陌生人。 他对这个人完全没有印象,看着这个老往他家里看的人,他所能想象到唯一的可能就是刚刚走的那位说有人追杀他的事。 但不论如何,此地不宜久留。 但或许是因为他在那里多站了那么几秒,在他刚刚转过头要走的时候,他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离他老远的那个陌生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小朋友,你知道这里住的是什么人吗?” 那小孩汗毛都炸起来了,此时他突然感觉到空前的危机。 “什么人……就普通的一家啊……” 这小孩强作镇定,不敢多说什么。这个人在他的感受中,身上绝对有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普通的一家?那这里肯定来过什么客人吧?” 明明身后应该是个人,但这孩子感觉到的却完全不是什么普通的人。 一股寒意在他的身后回荡,这明明四季如春的粮食基地,此刻却让他感觉整个人都冻僵了。 第220章 凡人的剑冢 “好像是来过……前几天他们家从外面救过一个人回来……” 这小孩转过头去看那拦住他问的那个人,心里却只想赶紧蒙混过去赶紧离开。 寒意这种东西,在这个供粮模块里几乎没有出现过。这个地方一年四季几乎都是恒温,虽然真气在这个地方高速流转,却也从来没有在外界彻骨严寒的时候带进过一丝寒风。他从小到大体会到唯一的寒意,就只有前几天失踪的那个和他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姐姐。 他那姐姐身上的寒气那是相当恐怖,在他的记忆中,整个村子里从来没有哪个人敢招惹她。在唯一一次人们拿她开心导致她情绪大幅波动的时候,她那个姐姐可是好好地给全村的人上了一课。那一次他姐身上的寒气直接顺着整个阵法让整个村子半个月没暖和起来。 在那以后,他的那些朋友们跟供祖宗一样生怕她情绪再有一丝波动。那半个月这个生活在恒定夏季没有任何御寒措施的时刻可以说是他自打出生以来印象最深刻的时候了。 但今天,自己四肢最冰凉,印象最深刻的记忆怕是要易主了。 “他们家?”那人直接手动帮他快速转身:“说谎可不是好习惯啊,嗯?” 被手动转过身来的她脑子一片空白,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很正常的人,他的本能几乎要打破他的理智把他直接原地弹出去。 那人说的话很正常,但那脸上哪有正常二字。杀人魔用蹩脚的演技假装正常人就差明摆着写在他的脸上了。一种莫名的兴奋写在那个人的脸上,就像被什么东西夺了舍一般,满脸都是疯狂。 那人的另一只手抬起向他伸过来,分明是人手,他此刻却觉得像是什么东西的爪子,如果不是另一个肩膀被抓住,他想直接本能激发弹走的身体突然好像已经脱力一般,完全使不上劲。 那种脱力感,仿佛那人只要一松手,自己就连站立都无法做到,体内的一根筋会在他试图使劲的时候让他感受到人类的脆弱。 他现在想后悔自己找不到人往回走估计已经太晚了。 他的本能正在燃烧他最后的一丝潜力,而他此刻却一点也动不了。他的身体机制在这种压制下毫无阻拦地空转着,抽取着他最后一点气力,让他一步步离死路越来越近。 不过他来得及感受这感觉,基本上全要归功于这种时刻神经系统的加速运转。实际上,时间并没有如同想象中般过去这么久。 一个巨大的非正常柴刀猛地砍向那人放在他肩上的手,他涣散的眼神瞬间归位,他爸在他全速运转的神经系统什么都没发现的瞬间已经砍下了一刀。 但那那入侵者被砍中的手,却丝毫没有被那刀砍出一点反应,反倒直接顶着刀一抬,他那正要救他,来不及反应的爸胸口正中心就瞬间被砸中。 这一拳并没有把他爸砸飞,他爸甚至是自己踉跄一直后退砸到后面的墙上直接把墙砸塌的,但当他爸躺下的时候胸口却明显地塌下去了。 他看清这一切的时候,他妈已经把他猛地带出老远,他甚至已经看不清他爸倒下时作何表情,状况如何了。但他再看向那人的方向的时候,那人却丝毫没有离他稍微远一点。 此刻那个人已经不再用蹩脚的演技掩饰自己的疯狂,那种嗜杀成性的疯狂模样就算最凶残的野兽估计也会忘记进攻。 而带着这凶残的表情的主人,此刻已经完全如猛虎扑食般毫无保留地在弹射贴脸时抬起自己那不知还属不属于人类的手。 他妈的速度和反应非常快,完全没有浪费他爸争取到的那哪怕一瞬间。但此刻,这没人看得清的速度却如同试图虎口逃生的站不稳的羊羔,十万八千里翻不出个手掌心。 他不知道这个入侵者从何而来,但这种力量,绝对远远超过人类文明所触及到的强大的范畴。 这一下如果下来,他一直躁动不安的未来就再也没有了。 幸运的是,最后时刻,一把剑再次半路杀出来砍在那人手上,远远比他爸要强的多的余波向周边扩散开来,就算他爸妈从没让他学过,这种平时混在阵法里的纯粹真气流也清晰可辨。 这种属于纯粹力量的冲击,是多少人想练进身体里而失败,转而炼进传家武器之中的。 但这一刻砍下的这一剑,却是多么劣质的钝器冲击。剑刃那完全无法破防时羸弱的冲击效果,即便是成功了,也无法遮盖靠刃杀伤武器的硬伤。这一剑若是换成拳头,说不定效果还会更好一点。 不过实际上是换不成的。因为强的是剑,不是他。 不过不论效果如何,最起码趁着这一下的空当,他的恩人其二是跑出安全距离了。 那人被挡下后也不打算继续追了,直接就地站直了身子,嘲讽的样子丝毫不加收敛: “果然对于这些武器不能抱太大希望啊,虽然炼武器之类的名声叫的挺响,其实也就这样啊。” 救完人之后,现在问题就是另外的了。 现在这个气息他已经完全认出来了。这个他就算梦中也在相斗的对手。只是,和他打的时候是妖魔,现在却是一个不认识的人。 也许是他上次输的太快了,总之他对这个人丝毫没有印象,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绝对是冲着自己来的。 拿着师傅传给他的剑,刚来这里时那种要改变命运的心态早已变化。 那孩子他爸没说错,他应该直视自己的平庸。炼武器的人很多,各种各样的种类多了去了,但可以立足的,就没见过有单手可以用的武器。 本来炼武器就是在追求力量方面的数值,哪里有炼轻武器的?但他手上的这个,绝对称不上重武器。 就连纯重武器,在叠到足以立足的数值之后,也不过是人人都保不住的“威力完全称不上名声”的东西,他手上的这个,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 门门都会,门门都差。早在很久之前,在他跟随传剑的旨意来到这里之前他就意识到了。但他来之前,都一直是抱着改变现状的想法进来的。 现在来看,也许他只是在找剑冢。一个能轰轰烈烈地结束这几代人荒唐梦想与青春的剑冢,一个能埋葬几代人的执拗与感情的剑冢。 第221章 熟人 话虽这么说,但他背井离乡,从唯一可以算得上亲人的师傅那里继承这把剑的时候,他却从未这么想过。 尽管他早就知道他所继承的这剑甚至在每一代持有者都是炼器祭品,到头来全都是被人夺去武器的小丑之中都被看作没有保存住最后一点优势的丑中丑,但他来这里来挑战所谓妖魔之前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炼器者的成品在江湖之中流传,自有自己的传说吸引一批批后来者,但就是再没见过世面的他,也知道自己走的到底是怎样一个费力不讨好的路。 但直到来之前,甚至一直延续到这一刻,他都抱着一种希望,一种莫名的希望,一种来自生命本源动力的鼓舞。 他不知道他在希望些什么,但他绝对不是来找剑冢的。他来到这里,绝对不是为了给这世世代代的努力画上一个句号的。 但是面对这样一个自己一剑连皮都没有擦破的对手,自己又做得到什么呢? 面对那人不紧不慢的样子,他两只手分别紧紧握住了手上的剑以及剑鞘。 在现在这个早就没有任何保住这剑可能性,自己甚至难以自保的情况下,他的希望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资源的持有者们在前进路上有多平步青云,他的路途一直以来就有多举步维艰。这次的事件甚至在夺去他的一切之后都没有跟他解释任何一句话。 相对普通人来说,他拿着那把剑可以天神下凡般横扫各路学术不精的乌合之众,而相对与他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人来说,他却再平凡不过。 但平凡其实从来不是什么理由,他虽然见识有限,却也知道真正会让人平庸的是深藏在每个人心中的本能。疯子的计划常常成功,而有所顾忌的人却却总是倒在自己的手中。 天花乱坠的梦想属于这个世界那些真正站在可以只手撑起半边天的人,越是像他,就越是需要真正脚踏实地,真正忘记那些天花乱坠的梦想,从真正的现实中苏醒之后再真正地问自己想要什么。 这场战斗他赢不了,他就算举起剑来也没有丝毫意义,若是足够清楚,他早该留剑而走,从长计议了。但他没有。他仍旧举起了自己的剑。 “这把剑乍看还可以,只可惜弱到只能当个装饰品而已啊。跑这么老远追踪,真是有点不值啊。” 那个怪物一样的人此刻甚至还在那里恶语伤人,但他此时已经麻木了。 他没有复仇的能力,现在的他真的只能向过去天马行空,天差地别的幻想告别了。他所真正可以做到,也可以称之为传奇的事迹,怕是这辈子也摸不到面前这般了。 那把被时代炼化的剑此时正放射着他这辈子都没有调用过的强度的力量。既然是最后一次用了,他也不打算再作保留。 那人完全看不起他的进攻,却也对这看起来几乎没有真的打算伤他一根毫毛的放弃般的孤注一掷感到有些怀疑。 在他眼里,这个孤注一掷的家伙眼里甚至写着放弃和接受命运。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强大,知道对方面对如此的对手,不逃跑就算得上勇士,值得敬佩,但他此刻却只觉得看不起面前这位。 这种消极怠战的样子,所传达出来的信息,就算他没打算当逃兵,也依旧足以浇灭别人的任何敬意。 那人不给一点面子,只一抬手,那剑的能量竟被反向推动,瞬间一种反向的力量仿佛击穿他的胳膊,如同定向的闪电穿过一般,剑还没到,他的手却已经再也握不住,那剑只在顷刻便交到那人的手里。 “由这样的家伙继承,又能指望什么呢。” 那人边夺过剑,一边还对他的状态嗤之以鼻。 又弱,又快速接受现实的他,最终还是失去了在疯子面前最后一丝体面。 “除了死的准备以外完全没有什么真正的准备,上来就是这副德行,鹦鹉学舌般丢掉自己生命的家伙,真是连地上那些牺牲品般的蚂蚁都不如啊。” 剑已夺去,那人却还是不忘言语攻击,尽情的用自己世界的理念抨击着自己根本不了解情况的所谓异端。 “身为王族,如此行事,是不是多少有点有失身份?” 一个声音从已经抬不起右臂的那个看似颓废的家伙身后传来,听这声音,仿佛是并没有把面前这个怪物般强大的家伙放在眼里。 “身份?我又有什么值得我注意的身份?我可不像你,明明像个废物一样,连当牺牲品都过于劣质,还能心安理得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这人好像认识那来者一般,只是就这说话,听起来好像也不能说是认识。 “你这就叫连做牺牲品都过于劣质吗?你这是如何与我拿来相比的?” 那来者看看身上气息明显不对的这人,一点不客气。一只手已经基本抬不起来的那位无力抬头,也听不出到底来的是谁。不过就算他没事他也认不出来,毕竟他并不认识江羽。 “与你相比?”那人站在原地依旧像个疯子一样笑着,下一刻突然瞬间出现在江羽面前,一只手直接抓起江羽身边同行的反应不及的黄珏玉拉过来直接强制四目相对,明明在回答江羽,却好像在恐吓她: “我以前不过是王族政治的一枚弃子,一个牺牲品,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不再是任何人的牺牲品,但你直到现在还是当年的那个废物。一个被世界抛弃,还胆敢安心坐在自己那位置上的那个废物,我说的对吧,美人?” 江羽被这一突进直接侧闪一步绕到他的背后,黄珏玉反应可比江羽快多了,自然不会什么都没做。她手上江羽临走前给她的那个弩机已经顶在了这个不知脑子出了什么问题的皇族正对心脏的位置,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但是,那弩机对准他的心脏却不是黄珏玉瞄准的。 那个不知是什么身份的所谓王族,显然完全没有防的意思,反而把那弩机直接人工矫正对准了他的心脏位置。 第222章 上到过线的运气都属于无效运气 那疯子般的所谓王族直接把黄珏玉手里拿来进攻的弩抬到胸口心脏的位置,好像自己是什么铁皮王八,打到胸口的子弹可以被完全抵消一样。不过他可不就是铁皮王八,几代人如同祭品一样代代相传,以身相许,传到今日的剑,划过他的胳膊,竟然一点伤口都划不出来,这种防御力岂不就是千年王八精。 有这么强的防御力,他这飘一点也实属正常。试问一个被皇族作为制衡的工具的棋子,一个完全不被重视的皇族中一个早就失踪的家伙,突然拿到这种铁皮锁血挂,怎能不为自己的力量而飘? 不过江羽今天既然敢来,还不着急走,自然不是没有一点准备。他和这个所谓王族可没有什么深交,前文那标题的熟人完全是不知道该起什么随便起的。他们最多是一眼能认出来的二位而已。 只是手里拿着江羽这份准备的黄珏玉,此刻正对着计划中的位置,却在那里不敢扣动扳机。即使已经看到江羽的眼神示意,却也没有按下去的勇气。 她的畏缩不是没有自己的原因的。她不知道江羽的感知力究竟如何,感受到周围这么多人暗中看着这里,却不出手,再听江羽口中什么王族,她本来毫不犹豫就要按下去的手迟疑了。 周围这么多人,若是这所谓王族的人,麻烦可就大了。她可没有信心能从这么多人之中保住江羽。而且更主要的,如果他们认得江羽,那么必然可以顺藤摸瓜找到他们,这当朝皇帝天天来这连城核心把连城作为一种要塞使用,自己这一扳机扣下去,保不好就是不可挽回的后果。 江羽自然知道周围有这么多人,而且还知道这些人和这个皇族没什么关系,全是隐藏的族人,但黄珏玉可不知道。江羽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在犹豫的黄珏玉,并没有头绪,只得继续设法保持目前这个极佳的时机。 “看这样子,运气相当不错啊。虽然把气息搞得抽象了点,跟个四脚蛇一样,不过看起来相当自信啊。” 江羽在那里直接开始和那完全不认识,实际上连名字都不知道,只是眼熟和记得的王族直接展开中门对狙。 “相当自信?这种话竟然能从你这个摆弄小玩意的纨绔子弟嘴里说出来,还真是失败啊。带着那样的体质还和我们站在同样的台面上,自信在这种方面看来即使我都这样了与你比还是不得不甘拜下风啊。” 那王族说的这话,看起来对江羽的事迹记得还相当清楚。虽然江羽并不是什么纨绔子弟,但基本上一面之交的特殊地位定位认知达成这样,也算是高度清晰了。毕竟江羽这过于明显的体质,站在这个地位还被承认简直难以置信,被误认也正常。 “这从从来不爱说话,阴森森的样子变成这样,看起来这是捡了不小的便宜啊。” 江羽挑挑眉毛,“不过这种落差这么大的运势,怕是怀璧其罪,不好保住啊。” “不好保住?”那疯子一听直接笑出来:“怎么,当个纨绔子弟还不够,还不明所以地学人家的词?怎么,你觉得直接让人获得如此力量的运势,能跟你在马路上捡到什么自己用不了的玩意一样吗?” 那人明显在嘲笑江羽,但江羽的对狙可不是为了真的对狙,只想让黄珏玉赶紧出手,想办法侧面鼓励一下,完全不在乎正合那疯子意的嘲讽。 “那又有什么问题。我会来这自然有我会来这的原因。要是我会失手的话,哪怕只失手过一次,现在我也没法活着站在这。” 江羽这话其实是说给黄珏玉听的,但黄珏玉还是没有动手。 “怎么?难不成你想说你是你口中那个麻烦?怎么,你这个摆弄各种各样小儿科玩意的家伙,现在竟如此看不起我,觉得凭这样的玩具可以赢我吗?” 黄珏玉没有动手,那疯子却先发现了作用器。但他却也丝毫没有躲的意思,反倒直接伸手给黄珏玉手里的那弩校准到了自己的脑袋上,直接用自己的头堵上了江羽那枪口,全身都写着挑衅。 “嗯……这样的话计划就有一半废了,还挺麻烦。” 江羽完全不当他挑衅,这样子好像还真的在认真对话。 “怎么,还幻想着有一半能成不成?看来我在自信上还是差了太多了啊,你居然还真的有那么一点信心?” 江羽的体质让江羽有多弱,江羽的自信在他眼里就有多讽刺。他又把那弩扳回原本的位置: “就是你们家那些所谓的主力武器,拿现在的我也没有办法,只不过是吹吹风而已,你做的这些笑话还想打出一点效果?怎么,你这个人们背地里的笑话,也胆敢自我感觉良好吗?” 江羽实际上在人们眼中自然不是笑话,但这确实是他心目中的真实写照。毕竟江羽维持如此地位简直难以置信。 “自我感觉这种东西有什么重要的。就算我成功不了,你的结局也是必然的。就像让人们不敢抢粮仓的从来不是粮仓的官吏一样,最完美的所谓无解是不需要设局的。你是不会等来第二种结果的。你守不住你的运势的,不管你现在多强。毕竟你没办法天天这么好运。” “你还真是一点不谦虚啊。” 那疯子的表情变了,突然之间,他的表情就显得诡异了起来。扶着黄珏玉弩的手很快放开。 直到这一刻,那疯子打算有所行动时,黄珏玉才终于顾不了那么多。 瞬间,那疯子的胸口突然被深深的刨出一个巨大的血洞,这如此深的血洞只在第一个瞬间喷出一股鲜血,在那之后,如注血流便如同失去动力源泉,只让他瞬间全身脱力,不自觉地突然失去平衡,刚刚转好方向就跪在了地上。 江羽此刻手中也突然多出一个弩,直接对准了跪倒的那疯子的脑袋。 “毕竟人类这边可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什么妖神。谁都不想。” 拿疯子被这弩对着脑袋甚至连头都没抬,而下一瞬间,一个不知什么东西的真气凝结物瞬间向江羽的弩爆射而去。 江羽直接顺手就松开了那弩,整个人早已做好架势猛退一步,下一瞬间,那凝结物连同那疯子的上半身一起连一滴血都没有留下。 第223章 主角这种东西又哪里会真实存在呢 在那直杀向江羽的那东西出来的那一瞬间,周围的几乎所有人都心下一惊,并不是杀向他们的那东西窜出来却也让他们一起差点下意识躲开。 那之前显得完全刀枪不入的那个人竟被这不知名弩机直接破了防,周围的人们是都完全没想到的。当江羽拿上弩对着跪在地上那人的脑袋的时候,他还在说话不动手甚至让周围的人们为这一刻而难以理解,并且在那反击突然杀出来的时候随之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时候虽然人人都差点跳起来,但实际上没人真的弹出来去救他。大部分人在大多数时候实际上都更擅长当一个除了心情什么都不参与的旁观者。 不过江羽的战斗确实缺乏真正战斗该有的紧张,虽然周围看着差点浪输的江羽确实有点心情起伏,但干事计划都像个幕后黑手一般的江羽实际上并不会让复杂情况萌芽。 一方面是他承受不了任何微小的意外,另一方面是作为面临这种身体与地位不对等情况万中无一的幸存者,他本人确实在大多数时候都能过于清晰地掌控局势。 换一个人此时连出现在这都不一定,更别说改变这一切了。 扔掉手里当障眼法的弩的江羽相当淡定,眼前看起来有点可怕的局势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心态。他甚至还缓缓走向前面,拿起了被丢在地上的那把剑。 那早就被夺过剑之后就在那,那种时候最该有所动作的那人在刚才的时候竟也丝毫没有动作,直到看到江羽挺费劲拖起他那把跟灌了铅似的炼的剑时,恍如隔世的他才有些回过神来。 他无法想象拿他那剑都费劲的人是如何轻而易举解决掉面前那强到难以置信的疯子的。 从恍若隔世中恢复回来时,他的心里还在感叹这个世界之大,他所见到的世界之小。江羽一步步拿着他那把剑向他走来,直到他想抬起之前专门改换成左手免得废了惯用手的左手时,才想起来自己的左手已经在那一下之后失去了知觉。 江羽此时拿着自己好像完全没法正常拿的那剑向他走来,他的心中挥之不去地感慨万千。 这下他可又欠下人命了。而且这次比上次还惨,自己现在连礼都没得行了。 现在他的命又要炼器,又要报恩,一条命还真不够他用的。只怪他的命过于脆弱,好像完全没有什么逆流而上的主角之命。 他自己心中感慨,江羽却并不打算和个教父一样对症下药,虽然他完全看得出来这个一只胳膊跟废了一样的家伙在想什么。 “干什么不好,非得炼器。这种给别人做嫁衣的活有什么值得干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哪一条路走好了没有出头之日,非要干这个?” 那人没想到江羽上来会谈这个,但反应还是很快,不假思索已经有了半成品答案: “这个……算是先人的遗志吧。拿上这么一个不伦不类还毫无特色的东西,想必先人们是没有见过梦中那顶上的景色吧。” 这是他师傅曾经说过的东西,他和他师傅没有血缘关系,他甚至不知道这把剑之前的主人都是谁。也许如此任性之人只是什么人有何雅兴,炼制礼器,为人所拾,之后当兵器走到如今的,这些他无从知晓。不过他可以确定的是,在怀抱着那悬殊的梦想的时候,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除了诺言以外有什么支撑自己如此走下去。 “不管站在哪,谁还没有自己可望不可及的东西。何必呢。你看看你这胳膊。现在回头可还不晚啊。” 江羽就像一个过来人在劝浪子回头一般,尽管他从来不是什么过来人。 那人听恩人的话,收起剑鞘接过那剑之后思考良久。最后,没有任何理由支持他继续下去的他却不出意外地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感谢恩人,对于您的恩情我终身难忘……但是,关于这件事,我还想再拼一把。待我再被现实毒打过后,再想他路吧。” 他显然还是不想太早地放下过去的一切。过去的东西在他的世界留下太多,他还不忍放下过去。 “也好。只是再成功也不过是幸存者,再万中无一的人命运也不会一直站在他身边,再万中无一的人最后也不过是未来人海汪洋中的一个幸存者而已。而且大多数人还不是那万中无一的人。有什么想法可以,但是千万不要忘记回头啊。” 江羽说这话好像梦想是什么毒品一样,容易沉迷上瘾,危害身体健康。虽然危害身体健康就那胳膊好像挺正确,不过实际上,不管在哪做什么,岂有不危害身体健康的。就是当皇帝,也没有想睡多久睡多久的权利。 要真要说谁这里谁最舒服,怕不是只有在远低于自己的人堆里长期炸鱼当混子的一部分不混高手圈的世外高人之类的了。 世外高人也不过是高人群里一个平凡的个体而已,他们的生活也不过是一种生活方式,不能算是最优解。人既趋向于安逸,又趋向于能够让自己欲罢不能的刻在本能上的东西。各自其实都是优解。 真要说什么区别,那就是赌徒和边缘游走的偷懒之人的区别了。安逸远离真正的资源,赌徒随时面临无路可走。 只是每个赌徒都不太一样。 江羽这么劝他,虽然他没有完全接受,但实际上已经在动摇了。毕竟同一个赌桌上,不同赌徒的概率其实不是一样的。他的概率其实基本上就是不可能,只是他还在徘徊,甚至不知道自己可能不会第二次见到江羽,以为自己还有时间去犹豫。 不过江羽其实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为他着想。江羽这么说,其实更多的是出于可怜。 本来炼器就够离谱了,这种世代相承结果给他人做嫁衣的牛头人操作本身就是他有点可怜他的动机了,再加上这居然是把剑,他直接连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太对的黄珏玉都来不及看了,直接就去劝了。 不过,被过去所束缚的人们,劝大多数时候又有什么用呢。 第224章 墨莲起的大早赶的晚集 墨莲这天本来起了个大早,但等一切收拾妥当,拿起那盒子准备回去之后,时间却已经过去好久了。 她爸妈把她叫走去解决家里的事这事,本来是昨天晚上就结束了的,只是昨天她问完结束之后能不能回去的时候,爸妈和她计划出现出入之后,导致她的计划延期到今天早上。 她自己的计划自然是再回来,毕竟怎么看她能在这里学的东西都还很多。毕竟学海无涯,她才呆了几年,哪能完全学成。但是她爸妈本来的计划却没打算让她再回来。 这是自然,之前她爸妈就在这学过一段时间后归来,开始以二人之力推动整个族里生锈的齿轮,在重重限制之下改变命运的轨迹,常驻回家了,想让自己学得一身本事的孩子回来协助自己稳固还不能算稳固的族内地位,也算正常。 虽然墨莲她并不懂为什么江羽抱怨时说的简单问题她爸妈能搞成如此危楼,更不知道她族里这种地基一开始就造歪来的东西实际上靠扶的确实永远扶不正,但她自己做的决定还是和知道结局所以提前退场一样,不打算听她爸妈的话。 但她爸妈反问她的时候还是有一句话刺痛了她:“我看你们交流的最多只能算顺畅而已,有什么东西吸引得你就要回去啊。” 她自然不是为了学什么东西想回去的。她回去自然只是因为那个从来和她只谈一个类型问题的那位仁兄。但是回顾这些年过的,确实有点惨不忍睹。 虽然她没那么想过,但她这么多年的生活过的还真有点像什么有点成精的物件,就像一个高级实验台,好像全身上下能吸引江羽的就只有她巨抗造的身子。 要是刚开始不熟悉避嫌也就算了,这连续这么多年如一日,实在是让她有点失去自信。不用猜也知道,要是她迫不及待地跑回去,大半夜回去找到江羽,过去的生活绝对还会重演,她的存在感还是会跟成精好多年没被主人发现的物件一样有那么点凄惨。 不过讲道理,晚点回去也什么都不会改变。她爸妈对他们聊天内容的评价直接给她的自信扎了个透心凉,让她突然坐下来重新审视自己过去的生活。 这天晚上她在镜子前坐了一晚上,硬是不知道自己哪里有什么问题。进行了一番前后看不出来变化的细节修正之后,终于在第二天早上过去好久之后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尽管改变是她自己搞的,但在最后再看镜子的时候,她甚至还犹豫彷徨了一会。老实说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致命的缺陷让江羽和她交流的时候冷静的像个假人,看着自己身上自己都记不全的细节改变,她真正地开始彷徨了。 如果不仔细看,自己估计都看不出前后的区别,更别说江羽了。她突然意识到她这一晚上不眠不休的钻研,最多像学习一样徒劳地感动自己而已。 看着镜子里自己手中的盒子,她再次摇摆不定起来。 但这次摇摆不定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本来她也不想拖回去的时间,她自己昨晚没回去只是受到打击了而已。今天她可没有再拖下去的打算。 把问题抛诸脑后,一种早就按耐不住的冲动战胜了她乱七八糟的忧虑。 办法可以以后再想,这么在自己家呆着以后可说不定就回不去了。 墨莲下定决心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盒子,不再摆弄,把它放在桌上,心一横就直接触发了。 从小把体练的横冲直撞的她最擅长的就是快速做完自己狠不下心来的事。 那宝珠并没有出什么问题,也许是由于她一宿没睡,这宝珠并没有被成功换掉,还是性能优良地瞬间把她带回那熟悉的地方。 睁开眼睛,眼前那不过几天没见到的房间再次进入她的视野。 只是现在,这桌子上的陈设既熟悉又陌生地好像回到了她刚来的时候。 那个真的自己真的独当一面,不在那研究适配她的那个江羽好像在她不在的这几天又回来了。这种转眼直接开始组装的速度,就好像早就料到她可能回不来了。 毕竟自己能来这里,其实多半都要归功于自己爸妈在这呆过。而自己的爸妈那一去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多愁善感的她一秒进入状态,各种各样的想法足以每时每刻让她的感情沉浸在完全没有发生过的痛苦之中。 不过病人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就被外面的动静打断了。 江羽这会已经回家了,只不过不在屋子里而已。 墨莲听到外面的动静,不知有何见不得人地悄悄摸向门口,隐藏行踪。尽管其实她没有听到江羽以外人的声音。 这不摸过去偷看不要紧,这一看,可就看到新面孔了。而且江羽此刻貌似正在试图安慰那个新面孔。 “有什么啊。我的感知可是很强的,那么大老远都能差不多感受到那家伙的特征,只是因为他的气息比较奇怪所以说的抽象了点,哪有我没注意到的。他早消失好多年了,哪有什么侍卫。” “可你之前也说过他是王族吧。就算没有自带的,也没道理没有追随者吧。谁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去那个村子里,谁知道会不会传出去啊。我们杀了王族的人,却还住在天子的要塞脚下,就算我可以侥幸躲过,那我的家人们呢?” 那黄珏玉说的还挺悲伤,好像是干了什么要连累全家的事。 “这种事……要杀他也是我杀的,你怕什么……” 江羽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实际上虽然他不强,但他从来没有在任何时候感受到过恐惧。黑暗在他眼里只要闭上眼就是全方位夜视,就算晚上关了灯他也不会需要跑回被子里。 “你的地位特殊,顺次下来那自然是我啊。这种杀死王族的重罪,我哪里还有活的余地……” 黄珏玉杞人忧天找借口还挺娴熟,江羽在边上安慰有点不知道怎么安慰。毕竟墨莲实在是比较擅长省心,他可一点经验没有。 第225章 江羽试图开始搞事 墨莲属于那种不乐意随便把自己身上的什么事分享给别人的,所以即使她经常多愁善感,自己给自己整出麻烦,江羽也从来不为这种事操心,完全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就像得了感冒,管也没多大用,一般就是当这事不存在,自己就会解决的。 但目前这个情况就不太好说了。这种情况安慰也不是,不管好像也不好说。 截至今天之前,他都一直觉得这位他爹又一个凭空冒出来的朋友家的前后两位插队关系户,虽说一个个确实因为各种原因只缘身在此山中,修炼以外的东西差点,但一个个还是算得上一梯队强度的,也不辜负自己的家世。但今天这个情况可是让他深切地感受到人类究竟被情绪操控到何种地步。 他确实是说那人王族的了,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皇帝为数不多的几个孩子里就有他一个,新皇甚至还给他带过来了,他的身份那确实是板上钉钉没跑了,这么着还真是一个杀头的重罪。但实际上呢? 难不成他是,就能证明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气息相当抽象,跟个疯子一样,到人村里滥杀无辜的家伙是那个已经失踪了好几年的那个王族了? 他是没用,他的族人不说,他的追随者无证,就算他是他也不是。而且这追随者还是伪命题。 退一万步,就算皇帝因为什么东西知道了,那又如何?且不说皇帝一直把这个满脸写着怨气的家伙带着不一定是关系好,可能是要监视,就算是,他就真的会去做什么吗?当皇帝的艺术是制衡中偏衡,一边制衡一边把权利推动收拢回自己家,巩固中央集权,难不成他还能因为这么个天天看着他好像都像捅他的兄弟,放弃能直接用“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一带而过的说法,来与这个看历代山河破碎而岿然不动,目前完全是自己开挂的究极主场制造机的地方翻脸? 他只是皇帝而已,难不成他要反了自家的百年大计不成?作为皇帝,难道他能真的因为一点点情绪波动让整个国家的权利脱轨? 就算他有什么时候真的这么想,站在这种地位上时刻反省,他还真会这么做不成? 他只是个皇帝,这个国家以后还会有不知多少代皇帝,他就算站在权利的最高峰,他也只是权利演化史上的一个段落,甚至一个句子。他还没有老糊涂,现在还远远没有到最后一根稻草登场的时候。 而且大概率事情并不会走到这个矛盾的地步。这皇帝得是同性恋兼抖m,外加视家如命,再额外多些怎么想都多余到令人匪夷所思的计划,才可能稍微走到这种局面。就算走到最麻烦的路上,再稍微想一想,皇帝自己刚刚给自己找了个地位和安全双层超保险的地方,好不容易坐稳当了,突然,有个人闯进来,把这种事强行抖出来,还一脸义愤填膺,求皇帝出头,就好像给皇帝当成什么黑帮老大,就像直接给他好不容易建起来的玩意一脚,就是要踢暴这他辛辛苦苦建立的局面,给他个高台让他快做决断,那皇帝真恨不得把那个闲得蛋疼不知道自己拿的什么鬼消息的人一刀砍了,还来得及恨他们俩? 总之这件事就无论如何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但黄珏玉貌似入戏有点深,直接当场失了智,辜负了江羽之前对她的高定位。 人毕竟就连认知都受情绪调控,有的东西处理不妥当真的出大问题。人早就不是原始人了,可身体却不可能跟认知进化得一样快。 远古时期,人类和人类打架的时候男性比较吃香,那个不讲究道德的年代,惹了祸本能地利用这种姿态完美地保全自己,算是相当可以。有脑子也利用激素调节认知屏蔽,自己说服自己,开始遵循本能,这没什么问题。但代入到具体情况就不太一样了。 她一个第一梯队强度的人,这会对着一个不能修炼,打谁都费劲,地位难以挂机巩固的人,自己屏蔽自己的理智,开始极其娴熟的杞人忧天,这可太离谱了。 但是身体其实并不会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每个人都可以戏精附体,每个人又不是都能随心所欲地控制戏精附体。黄珏玉这会这情况还真不好讲道理。 于是江羽看着这个被本能操控的失了智的这位,完全没有办法。在别人激素上头的时候安慰对方可是典型的最蠢浪费精力情况之一。 白白陷在这种乱七八糟的情况之下,江羽反而更需要安慰自己,或者他刚刚发现了终于回来了的躲那不知道想什么的墨莲。 墨莲此时在那里躲着,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这里,听听对话试图了解一些什么,就好像网抑云碰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现实小丑竟是我自己,直接就是一剂重磅镇定剂,不过实际操作的话,估计她自己就能在那里无法自拔哪都不想去好长时间,回头再一问,基本上已经自己把问题解决了。 现在,他基本上就只需要安慰一下自己了。 自己起码还是和自己讲道理的。理智是身体的潜望镜,高度独立又不完全独立,虽然控制有限,但心情这种不靠谱的东西还是可以用理智一定程度上平复的。 江羽看着依旧心情没有恢复,满脸都写着本能二字的黄珏玉,不再发言。 黄珏玉正在发作的本能最忌讳别人不理她,见江羽没了反应,没过几秒,她就忍不住自己接了下去: “我家里其他人也不在这,他们在外面过自己的生活,这种东西以后肯定多多少少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活吧……皇帝那边都不用有什么反应,我家就……” “皇帝自然不会毫无反应。” 黄珏玉正说着,江羽又直接不继续听开口了。 “大家都是看皇帝的脸色行事的,有关的事皇帝不表态岂不是出乱子。皇帝本身就需要在维持国家稳定的基础上逐渐加强统治,削弱各种各样的势力。什么这那的世家,在皇帝眼里基本上都是越早衰败越好。” 第226章 第一梯队有什么用? 江羽说的话有点过于跳跃,以至于在场明里暗里两人都完全不清楚他说的和他们正在谈的问题有什么关联。 但这不影响江羽继续说他的。 “皇帝很了不起吗?这话虽然有点大逆不道,毕竟皇帝就住在离这不出几公里的地方,但难道不是如此吗?” 江羽出言不逊,丝毫不担心这天子脚下能发生什么事。虽然皇帝离他的距离基本上就是枪口直指着他,但他一点都没有尊重天下权利巅峰人物的意思,就好像他是什么皇帝都要礼让三分的大家一样。 “皇帝这位子尽受气了,而且各种原因,还完全不能有所表现,那真是捆在椅子上的囚犯,那可真是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了。虽说你们有修炼之类的事在身上,没有我这么闲,但是好歹也是第一梯队,不能说走入新世界,也是踩在很多人头上的人了吧。好歹也该有点感觉吧?” 那二位哪有什么感觉,江羽突然用魔法打败魔法,说话不知道抽什么风,一下给黄珏玉整不会说了,呆在那里脑子没转过来一片空白,完全接不下去。 “地位是种诅咒。站在高处的人,没有理由甚至什么都不能干。人不管站在哪里都是人,但下面看的人可不一定这么想。站在高处,众人凝视下人们反而比任何人都身不由己。甚至连皇帝有时候都为了避嫌不得不让眼中钉一直待在手下。站在顶端反而比任何人都更像傀儡了,这种地位的人你怕什么?就算他不想虚伪,他也不得不虚伪。皇帝可没法光脚不怕穿鞋的破罐子破摔。怎么,因为一个朝堂之上失踪了好久的人,他还把事闹大不成?其后的代价怎么看你觉得值得吗?” 黄珏玉的表情比较微妙,不过很显然的一点是,江羽说了这老半天,在场二位都没人知道他在说什么。 不过目的还是达到了。让损坏的运行过程脱轨,他已经做到了。 这种说话法他不是第一次用了,他也从不指望黄珏玉能听懂。他只想抢走黄珏玉的失控,安在自己这,然后再停自己的机,来修复运行故障。 就是这么发疯可能被打断的人对他的认知会有些微妙的变化。 江羽不再继续说下去,原地站起来就要回头进屋。之前说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基本上也还在计划范围之内,计划停机之后,自然是计划重启。 墨莲听到江羽起身要来,赶紧转身想规避到一边,方便继续收集线索。但这时,本来江羽计划中应该不会自发发言的黄珏玉却突然发言了。 “每个人都是渺小的,对吧。就像人类把所有区别巨大的妖怪都统称妖一样,不管是谁,其实每个人都和地上的沙子一样,身不由己吧。” 这个江羽没有料到,回头一看,黄珏玉依旧坐在那里,但是却和不过几句之前的她突然好像变了个人。 江羽的话题转移立竿见影,只是好像黄珏玉又一定程度上拆了他的台。 “一个人再强,力量也是有极限的对吧。妖怪生命动辄上千年,却沦落到被人类统称的地步。江羽,你相信那种可以以一己之力,以下犯上,最终改变命运轨迹的英雄存在吗?” 黄珏玉的想法也挺跳,和江羽一样在思维乱跑上天赋异禀。就是两个思维都爱跳的人一起聊天反复横跳可能半天听不出个核心来。 “历代开国皇帝的现实传说还不够多吗。能够改变命运的人自然很多了。” 江羽没有第一时间说自己真实想法,想知道她想说什么。 “开国皇帝们的故事殊途同归,最终总是走上一样的道路。你前面也说了,皇帝比普通人还像傀儡,这些什么英雄,到最后都还是变成了一样的样子吧。” 黄珏玉好像话里有话,但还是没有直接说出来。 “那很正常。开国皇帝又没有谁是疯子,自己不懂的东西不放回原处,最后只会更快的让另一个自己再从人群之中诞生杀死自己。自己都不知道改成什么样合适,不跟着原有的部分走,那不是自寻死路。” 江羽对这种事熟视无睹,完全不觉得有问题。 “想的都很清楚啊……你也是早就想过要改变命运的人吧。但是现实最后却总会把人变成命运的傀儡让一切重回正轨,所以你直到现在,也还住在这地方对吧。” 黄珏玉以为她了解得很,完全不知道误会大了。但江羽看她好像有心事的样子,这次并不在乎这些。 “我爸什么也不干,把我送到这,其实也是身不由己吧……其实根本没有你之前说的那么乐观……从小在那里长大,我再熟悉不过了。” 江羽没有插话,黄珏玉也终于透露了核心消息。 “之前你说的在强度在第一梯队长大,怎么也该感受到这种事……其实要是我跟其他人一样成长,我根本就走不到这一步吧。也许我也会跟他们一样,逐渐埋没在各种各样的影响拖累之下,别说第一梯队强度,第三四梯队都够呛吧。从小到大生活的那种人人都盯着的环境,一点不夸张,就是找不到什么好理由解决掉我而已吧。” 黄珏玉这么说好像她的童年还过的挺惨,只是外界的东西丝毫没有影响她本身的特质,还是没有让她扭曲生长。 大部分人还乐意选当隐形人,但大部分人却并不想生活在排挤之中,更不愿意生活在为了不被别人弄到什么理由,什么时候都要留手并且全收留手的后果的人。 尤其是除了血亲以外再没有人站在自己这边的那种。 江羽并不清楚她小时候过的什么样的生活,但看着这个样子,绝对不堪回首。 他不知道她小时候生活的具体内容,但他的设想中已经有了明明可以,却为势所趋不得不像栓起来的看门狗一样,除了吓退对手以外,什么都不能做,被人卡着位置疯狂找事的情景。 他要是她,绝对不会再有来这里见到他的机会。 第228章 黄珏玉那个相当混乱的老家 江羽刚说那话的时候,她一度以为江羽要替她解决她家的事,权当练手,当一个实验工具,最后挂她的名字深藏功与名。但很显然,她还不够了解他。 江羽那话的意思真就是让她自己解决自己家里的事,有事他跟在后面兜底,让她自由发挥。 虽然她也可以理解,毕竟江羽没法修炼,在这个世界就是难以服众,与众人格格不入,时刻处在风口浪尖,什么拥有权力什么的基本上铁定是吹牛,但这个期待值管理确实有点反面教材。 江羽甚至什么都没有给她,真就让她回去自由发挥。这种行为过于迷惑,让人完全感受不到他这么干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过也因为期待值管理的问题,她冷静下来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江羽到底是什么处境。 江羽以此等体质站在这个地位上,虽然确实看起来稳如老狗,但在这样的世界之中,他无疑是缺角高杯,就算一时稳定,若是出了事,最先倒下摔碎的也毫无疑问是他。不管他做过什么,他天生的体质都足以釜底抽薪地轻易破坏他的一切努力。江羽虽然没有说过,但毫无疑问,这个奇迹也是站在风口浪尖的。 就照江羽说话那习惯和内容,他自己多半是能意识到这一切的。但是江羽却自始至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一点没有身处险境的样子。 也许江羽从那足以让大多数同样处境的人想而不做的处境走到今日,早已对自己的情况手拿把掐,才能出此言。那大言不惭的“赢没什么大不了的,重要的是之后的清算”背后也许不是自负,而是对一路一来胜利的习惯一直走到了懈怠。 江羽那种体质就像在天空中突然知道自己不能飞一样,能走到今天那是实属不易,要是自傲他还真有资格自傲。 只是她确实没有有幸和江羽共用一个脑子,完全对于江羽过往的胜利经验一无所知。在这方面,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而江羽却丝毫没有打算教她什么的意思,只给出了还不如不说的意见指导: “改变现状就是把什么势力的实力天平扭转嘛。你只要让那些势力下台,然后重新安置族内利益链条就好了嘛。有什么复杂的。” 这岂止是站的说话不腰疼,就完全是告诉别人核反应堆原理之后留作业手搓核弹。说了不如没说,保持神秘说不定还能让人有点底。 不过不管怎么说,江羽起码是说过要给他兜底的。总不至于什么都不干。自由发挥对于她这个年龄段的人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人的智商或许不同,代表之后的智力增长速度也不同,但是到了年龄,智力数值上来之后,各方面能力也终会无师自通。就是这个无师自通的程度可能比较低级。 拿着江羽用来做驿站的宝珠,站在一个俯瞰自己家园的位置,黄珏玉看着自己离开不久的地方,迟迟没有往里走去。 这地方不比墨莲和江羽家里那种看起来成体系的权利集中的地方,这个地方怎么看都只想一个普通的小镇,只不过整个小镇大概都是同姓之人而已,看上去与寻常小镇并无不同。再怎样的暗流涌动,目测都只是地方黑社会性质组织类似,还完全不成体系。 不过说实话,就这个小镇的人口规模,实在难以相信事情是不是真的如此简单。 不过这些东西到底怎么回事她一概不知,也不想知道。她对这个家族的历史丝毫没有了解,要现在了解恐怕太晚了。 黄珏玉看着城镇短暂思索,慢慢向这城里走了进去。 不能知己知彼是兵家大忌,不掌握对手的生命线而采取行动,显然是不合适的。不过即使智力达标,种子的成长也总归需要时间的。她想要真正掌握要领,加上提示也总归是需要些时日的。在这之前,这个更大的烂摊子有必要好好地整理一下。 黄珏玉从入口的高处进入之后取过宝珠准备换地方的时候,凝望这个她从小生长却并不怎么熟悉的地方,停留许久。倒不是她这种时候多愁善感,主要原因是这个地方太大了,从小生活环境不算正常的她很难从一堆不认识的街道中找到自己要走的路。 如果城镇很小的话,也许她根本不会对这个城镇有丝毫迟疑。但问题在于,这个城镇真的配得上“城”这个字。 这个城市的人口规模相当庞大,却并没有单独立市,而是直接远程受旁边的城市管辖。讲道理来说,人口达到这个规模,到了中央,绝对会有自己单独的行政管理部门。但是这里却确实没有。 因为这里是个“村”,一个完全属于谎报的超大型村子,由当地某知名势力直接管辖,带动着本地整个经济链条,用威逼和利诱软硬兼施地长期维持着这么一个被发现要杀头的地方。 不过,这些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那个有自己土皇帝的城市已经早在好多年之前失去了自己的整个体系,让这个一时间辉煌无两的地方彻底变成了黑恶势力的前哨站。 虽然以前这个地方也有点涉黑,好像实质上没什么改变,但以前这里还算有土皇帝管着的,程度完全不一样。 事情演变成这样究竟是那时的“山大王”自不量力招来祸端,还是触犯了那个鼎鼎大名刺客联盟中一部分人的利益,招致麻烦,现已无从考证。但这个地方确实已经成了刺客联盟其中一个首脑所控制的地方。 不过时间到了今天,确实这也是过去式了。 那土皇帝虽然不干好事,但对这里面的人还是好的,还颇有民心,于是,不久之后,打着这样旗号轰轰烈烈地与刺客联盟的腐化宣战的新土皇帝又成长了起来。 这个组织早在十几年前取得了胜利,走近最后冲刺阶段,但是直到今天也没有完全完成收尾工作。 这个组织,便是排挤黄珏玉一家的那个组织。 第229章 黄珏玉家里人有关小分支 “现在你想和你姐一样去那也不迟的,我记得你不是早就不想在这待了吗?” 黄羽雕他爸在一点点更接近自己家的地方,再次不死心地问那若有所思的黄羽雕。 “没必要,我已经习惯了。咱们家这种地方刚好适合磨练自己,去了那种过于安逸的地方,就算是什么有特殊意义的地方,应该也不如这种逆境好使吧。” 他爸已经不是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了,这一路上他的回话早已一个胜似一个地更加完整了。总之他就是并没有想回去的意思。 他爸确实很早就创造了这么一个逆境,从小到大地锻炼他们姐弟的心态,并早已取得了巨大而的成果。利用逆境修习可以说是非常常规的泛用手段之一了。 但就看着他的样子,他爸可丝毫不觉得他的心态还能这么修炼。 他分明没有教过他们姐弟多少东西,但实际上他们姐弟却长期稳定于整个同级的前列,从来没有掉下去过。 这种基本上可以享受起来的生活显然有点偏移修炼的本质。要怪只怪他那些和他很久之前一样性子的孩子们很不幸地拥有过于好的天赋,让一般来说会有巨大社会压力在那的试炼场直接被那种不可侵犯的杀气劝退,把他给孩子设计的试炼之路直接糟蹋了。 不过这也确实没有什么办法,这个破地方经历浩劫才过去不久,才和刺客联盟的一部分打过仗,刚刚重组,元气大伤,资源调配还没来得及合理化,各种各样隐藏成本相当复杂,没法真正提供一个像他小时候一样可以让他的孩子们真正和过去的他一样愤然离去的东西。 “这地方还有什么好待的,当年这里还全盛的时候,我就离开过这里了。这地方以前都不行,现在早就不宜久留了。” 黄羽雕他爸说起之前,试图劝说服他这儿子。 但他儿子好像新不买账。 “那就是说这所谓的城市除了大了点以外就没什么特色了呗。全盛也要走。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一直待在这里不肯走的呢?” 他爸稍微愣了一下: “为了什么?这有什么为了什么。就是思念家乡,回到这里也没什么吧。” “所以你就因为这些,让我们硬抗从小到大的那一堆麻烦,实际上这里根本没有什么特殊的吗?” 黄羽雕的话听着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不过实际上意义并明显。 “特殊不特殊,这种东西还是因人而异。不同时候的追求不一样,自然这种地方就不一样。以前拜师学艺的时候想出去,现在没那个想法的时候就回来了嘛。这里学不到什么是实打实的,你不去想想办法学点新的东西,也不太合适吧。” 黄羽雕他爸绕一圈找了半天理由,最后还是回到了要他出门学习一事上。 他的决策动机尚不明了,但计划还是相当清晰。 “干什么这么着急赶我走,送走我们之后你是有什么计划吗?” 黄羽雕说也话直接单刀直入,实际的意思也是相当明显。很显然,他并不太想走。 “计划倒谈不上,就是不想让你继续呆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黄羽雕他爸抬头看看面前的那个已经逐渐出现在面前的城市,这个表面好像很普通的城市,如果再贴近一点,就会很快发现这里和正常城市的区别。这里的一切仿佛都笼罩在无形的阴霾之中,仿佛是一个行将老死的老者,整个身体的恢复系统看起来仿佛早已在这种时候几乎完全停摆。 是个人都不会真正相信这里的危险已经解除了。最多是以前一段时间比较安分而已。而前些日子可能又出现了什么,让黄羽雕他爸警觉了起来。 话都说到这种地方,再讨论这个问题实际上意义并不大。黄羽雕不再执着于原因,开始真正把自己早就想好了的东西拿出来说。 “所以说,你到底是想我找个地方修习呢,还是只是想找个理由把我送去姐那里呢?” “嗯……你想学什么其实都可以,只是你们在一个地方,还是会比较安全和便于来找。” 不出他所料,他爸说的话的标准很快清晰化起来。 清晰了问题就好解决了。 “方便这种事还,问题不大。” 他爸正顺着话下来,想着应该孩子终于听劝了,结果他儿子突然就杀了一个回马枪。 “正好旁边那里就有个寺院,反正快到了,也可以进去看看。” 这话出的相当令他爹猝不及防。虽说寺院这些地方也算有不少成名人物,但他是真没想到他儿子会考虑这些玩意。 毕竟他自己也不脱发,儿子就好像完全接受剃成秃的,实在是过于离谱。 他爸听这话甚至半晌没有接上。 “寺院的东西我倒不指望我能感兴趣。这次我只是想确认一些现象之类的东西。” 黄羽雕也感觉出来他爸的反悔,很快就加上了一句解释。 “什么现象?” 他爸稍微缓缓心神,好不容易从怎么想都觉得看起来后果过于严重的形象想象中脱离出来。 “不知道爸你有没有听说过江湖上常言道信佛不信僧这种话。我也不知道这种说法是否广泛,但就在这里,我听过好多说寺院是很大的藏污纳垢之所。” 这就触及到他爸的知识盲区了,他爸想说但却苦于不清楚不敢贸然发言。 “相传中想鲁智深一类杀了人之后剃度出家的人相当不少,在刺客联盟这种势力型的东西出来之前,跑出来的罪犯一般都会投奔寺院,稍作收敛。而由于一些历史原因,出家的人只要在寺院里就不能追杀,除非跑出去。于是寺院就成了各种各样罪犯的聚集之处。” “怎么听也不怎么靠谱的样子……” 他爸听着这样的描述,感觉相当匪夷所思。 “也不清楚啊。所以就想去稍微看看嘛。” 黄羽雕他爸没有直接拒绝,对他来说已经算是成功。毕竟实际上他的目的更多是在其他方面。 第230章 寺院 在黄羽雕的忽悠下,他们的车成功地在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改道,接近了那城附近的一个寺院。 这个寺院实际上成立不算久,但也算是伴着黄羽雕长大的。自打他有记忆起,这个寺院就已经落成于此了。 这个寺院当时落成的时候,争端中的本地各个势力博弈了相当之久,但是这全住的黄氏家族的城市当时还处在自顾不暇的时候,虽然谁都知道这寺院落成在那绝对会成为威胁过大的桥头堡,成为刺客联盟腐蚀的架在海岸边的巨炮,闹得全城都知道了,但最后这寺院还是落成了。 什么人都敢收的寺院,在这种时间这种地方落成,全城哪有人能真的把这寺院当成寺院来看。这寺院建成十几年了,基本上都没有什么正常人去过,纯度相当高,可以说这寺院更多的是一个要塞,一个刺客联盟安在这要道的黑白通吃要塞。 这寺院既然已经是要塞,那自然是没有什么香火的。整个内部都靠自己种田和刺客联盟里的人拿自己的钱下山霍霍来维持。这个杀手腐蚀据点脱离了群众视线,讲道理,一个连检查都不需要应付的地方,要说还能真的有一点寺庙的影子,那简直可以称之为奇迹。这哪叫寺院,完全就是贼窝。 但黄羽雕这一行人却并不在乎这点,甚至明知这上面的情况,还是跟没事人一样往山上走,甚至拿这话来唠嗑: “这地方可算不上什么寺院啊,虽然从小没人跟你玩,你也该清楚这点吧?” “当然清楚。正因为这样,这地方才更合适。” 黄羽雕他爸倒是带着提醒的意思,但黄羽雕自己却对这提示漠不关心,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好像那个一个人能受到族里强烈关注的人是他。 在场的所有人中,最该感到恐惧的人本该是黄羽雕,可他那样子却丝毫没有一点该有的恐惧,他爸给弄下来的心境试炼可以说是被他的孩子们全都免疫了。 没有完全免疫的也就黄珏玉一个人而已了。他爸搞的这些事可以说是全面失败了。他的孩子还是一个比一个勇。 他也早该料到的。 看着他这个儿子,他心里不知该欣赏他的无前还是该叹息他的顽固。 这不算长的山路对于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问题,他们这些能修炼的人爬山都不叫爬山,那叫发**力,心情一激动就来回在没人的山间飞速来回绕一绕,算是老娱乐项目了。毕竟人体体重就那么一点,对于人们获得的力量强度而言过于不够看了。 只是爬快了,有时候就来不及欣赏路过的景物,容易因为不注意看到不敢看的东西的时候直接就出现在别人视野里了。 他们正上着山,突然听到很近的地方好像突然有人说话的声音,回头一看,这才发现,他们刚过去没有几步的地方,竟正好有些和尚在那里边上山边聊天。 他们正往寺院方向走,遇到和尚实在没什么稀奇的。毕竟名义上这里还算寺院,剃度一下还是要剃的。虽说自打他们过这样的生活,他们就早已放下了一切,这种影响美观的完全就是在做表面工程而已。 不过送佛送到西,既然已经做了表面工程,那没理由多余一点都不干,毕竟都已经秃了。 但他们此时手上那拎着脚倒提着的那鲜血淋漓,已经不再挣扎的兔子就有点不太符合他们该维持的形象。 那两个和尚看到这三个从来没有见过人,第一时间并没有做出反应,毕竟这经常来刺客联盟多派来的人,有不认识的人太正常了。 但是不出一秒,这两个和尚的眼神立马就不一样了,眉头很快就皱了起来。 且不说装束的问题,这三位看他们的那眼神,实在是太可疑了。 对视很快演变为对峙,而那不专业的三位还是没有意识到什么,还在想自己的。 “几位施主不知从何而来,来这里有何贵干?” 那其中一个和尚率先问出话来,演戏一丝不苟一看就是老硬币了,只是行礼的时候还是没有放下手里的兔子。 “打边上那个城镇来的,上这个寺里来看看。” 黄羽雕抢在他爸前回答,丝毫不打算泄露任何有用信息,相当谨慎。 只是这份谨慎还是太肤浅了,并没有给专业人士带来什么困扰。 “原来如此。那不妨贫僧引渡几位上山吧,这寺院多年扩建,上山之路还是多少有些复杂的。” 那人丝毫没有被他拦住有效信息,衔接得很好,一点不像在演戏,甚至让他短暂地迷惑了一下。 那其中一个和尚扭头就要带路,黄羽雕甚至还没有想清楚这和尚怎么回事。 此时他还在思考原因动机,而事情已经在马不停蹄地前进了。 不过这些和刺客联盟多多少少有点关系的“和尚”们的目的其实很简单,他们虽然也靠刺杀之类的赚钱,但他们更多的是刺客联盟消息网里的眼线,有工资的那种。 靠行贿骗钱那是骗子干的,他们为了履行职责控制危险,保住稳定不用奔波的岗位,这种情况多半都会直接杀人越货。 黄羽雕此时还浑然不觉,他爸却早已不动声色运起真气,表面看起来没什么,但在后面打算偷袭的位看起来,这人手都握在刀上了。 他爸确实经验丰富,虽然这样他的经历看起来就有点过于不可相信。 就在双方就要开始博弈的时候,一个声音又半中间杀了出来,破坏了两组人的交流。 “你们怎么又去抓兔子了?不长记性吗?而且这次怎么还带了人?” 那两个和尚一愣,一人急忙接道: “只是引渡几个第一次来的人而已。既然师兄今天有闲暇下山,那我们就先行告退了。” 那和尚说话并不着边,好像是怕什么一般,说完这话不管他们直接转身就走,黄羽雕的迷惑等级一下又上升一段。 此时他抬起头来,赫然一个怕是身高两米开外的壮汉直接映入眼帘。 第231章 杀手 身高两米开外的巨汉,在这个世界实际上算不上稀奇。毕竟真气如此广泛存在,深深地融入人类的进化之中,拥有更好的动力来源的生物也因此在一定范围内增幅了体型。就像熊的演化往前推一点基本上也是犬科,但巨狼却也同时存在于世。 身高两米开外的巨汉甚至可以说已经烂大街了,甚至那些此生与修炼无缘的田边挣扎的人们中也不乏两米开外的壮汉。 但如果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面前这个突然出现,赶走那两个怎么看也不太对的和尚的大汉,完全称不上壮这个字。 这个人的身体,哪里有半点壮实在上面,简直就是巨大骨架托起的一个支架傀儡,除了皮肤上有点曾经壮过的痕迹,这个人简直就是一个几十天没怎么睡觉,食欲不振导致活活饿出毛病来的半死不活小老头。 不过实际上,在一路上都交流之中,黄羽雕却没怎么感觉到这个人的精神状态有什么问题,好像面前这位怎么看都该找医生的这位还挺精神。 毕竟他可是一句话就喝退两个看起来不对劲的和尚的,虽说看起来不太行,但实际上应该怎么都称不上虚弱。 只是光看着那个人,他还是有点不太适应写在脸上。 “没必要害怕的。虽说这个寺院确实里面乱七八糟的人挺多,但怎么说这里也是国内大教之一的一个据点,还是没有完全不行的。有我保着你,不会出事的。” 那大汉还挺自信,看起来这地位应该相当不低,才敢出此言。就是这衣着确实朴素了点。 不过也确实符合基本都形象。 “保护自己其实我还是做得到的。我来这里,其实就是想追寻一些相关流派的绝学,以便充实自己的。” 黄羽雕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就把目的讲出来,打算直接就借助面前这个看起来说话挺有用的这位的力量速通路线。 毕竟实际上他可没想过要出家。 但那人却并没有如他所料地前进答应他的话。 “修炼贵在修心。我教立足于世,哪是靠什么成名绝技。谁都不可能靠力量赢得真正可以代代相传的位置上的地位的。” 那大汉直接跳过战术,直接就把话引到修心上,某种程度基本上直接就算是拒绝了。 只是这理由非常值得怀疑。这拒绝得也过于干脆了。 突然被正面拒绝,黄羽雕是有点挂不住的。好在他爸妈并没有被吸引注意,或者说早就注意到了,是故意没有把话说开。 “哪有光修心的啊。肯定有什么自家流派有的东西,才立的住派的吧。不管怎么说,这寺庙立于和我们一样的世界,就算再大的势力,也只能嘴上说的避世,人情世故那是一点也躲不过去的。” 那大汉听他这话并不恼,只是笑笑: “那你进去再问什么住持拜师吧,我是不太清楚的了。毕竟我呆着这么久了,也确实没有见过人教的,也许是我天赋一般,没被看上吧。” 这话的意思就再清楚不过了,这地方可能没有人专门教人武功。 这就比较麻烦了。 黄羽雕刚想来扩充一下自己对金刚流派的认知,却听这种消息,这属实不是什么好消息。 金刚流派总不至于是只练体的,那也过于简单了,傻子也知道不可能,但就目前这情况,自己多半是很难学到什么了。 “求学之路还真是坎坷啊……” 黄羽雕不想走他爸能让他去的最便捷的道路,但是自己想走的道路,自打一开始就出了问题。还没走出一步,麻烦立马就找上了门来,前后不过十几分钟。 “这种东西,在上面的人要是不打算给你机会,那你是这辈子都是爬不上去的。这种东西从来双方都不在同一起跑线上。这种东西强求不得。” 黄羽雕在那叹息,这大汉却好像也挺懂,说起感慨来,就好像不久之前他也曾是那么一个有志青年一般。 只是面前这个大汉怎么看都与青年不沾边。 “你这样子就好像已经放弃过一样,怎么,你也有这么一个梦想吗?” 黄羽雕在那里半开玩笑。 那大汉脸上倒是没有一点失败者的意思,好像长期修习早已令他释然: “什么梦想什么放弃,不过是时间逐渐告诉我此路不通而已。真要说有什么告诉我我的梦想还有戏,说不定我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呐。我修行还不足,我可太清楚了。” 那大汉完全承认着,对于自己的过去丝毫不遮遮掩掩。 黄羽雕看这人说话的样子,对于这大汉的话已经完全理解。要是真的有机会,谁会轻易放弃自己的梦想呢。 只是有的时候,现实不是游戏,真的可能会一点机会都没有。 他不知道面前这个大汉具体的过去,但他此时已经放下了该抱有的一切戒心。 不论什么时候,在这种地方都不应该完全收起戒心。 被前路困扰的人多了去了,不论怎么样这种话都不应该是接触警戒等级的东西。 在不远的地方,一个不易察觉的角落,一个人影在那里探头探脑,将面前的人与描述一一对照,钉对良久。 黄羽雕一家在明,他在暗,显然他是掌握着主动权的。想不想行动,什么时候行动,都在他的选择范围之内。 不过那人好像并没有拖一会时间的意思,注视黄羽雕一家这里没有多少秒,就已经基本上成竹在胸,不再跟一开始那样做准备。 分明也跟二者一样是命运之中无力的一方的这杀手开始在手里的牌是一样没什么好东西的,就在执行面前如此任务的时候,他手上依旧没有什么好牌。 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对手丝毫不弱,但在找到人准备动手的时候,他的眼神却如同机器人一般毫无波澜良久,随后一点没有实际地犹豫地很快做出了选择。 在杀手腐蚀下成为一个以此为生的杀手,走上如此的道路,这样的选择,他做过太多了。 第232章 真正的专业杀手 这个地方的危险性远近闻名,虽然没有哪个管理层的来整治这里,都在互相推责任,不想啃这硬骨头,但就知名度这一块,这个地方绝对不属于秘密。 这种搞得当地怨声载道的东西长期不解决,倒不是解决不了,毕竟这壮汉一个人就足以让来这里潜伏的刺客眼线退缩,怎么看这也称不上难打。 不过,这么知名的东西都没有什么势力来碰一碰,当个上升跳板用,自然是有他们的原因。 原因之一就是刺客联盟内部自己人倒戈的现象实在太普遍了,你就是打赢了,其实也不见得有人真的看得起你,这就让有能做得到的下限实力的势力都难以把这个地方当成经验包,感到明显的食之无味。 刺客联盟既是一个整体,又是一团散沙。你不能说他们不强,他们互相之间内部竞争磨砺出不少足以令任何人无法招架的超级杀手工具人,只是其制造高级杀手的机制又决定了刺客联盟的团结一致长久下去只会让刺客联盟由一盘散沙变成历史的尘埃。 简单点来说,对于其他几乎任何势力来说,刺客联盟就是一个非常危险,却又没有什么发展空间,迟早要完的工具势力。 对于各个大势力来说,刺客联盟就是一个个彻头彻尾的工具,不论造成什么损失,搞出什么触目惊心的灭门事件,都不出所料而又没什么用。 从事情的两面性来讲,这好像是牺牲了普通人基本上身为人的权利才换来如此一个大型存在机遇。但这么大型的事情其实不能这么简单地认知一带而过。 刺客联盟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剧变机遇。剧毒而又魔幻。 就拿这个地方来说,刺客联盟自己内部也是一个社会,他们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地团结一致想杀什么人,除非有人出钱。这里面的人都相当专业,笑里藏刀。 正因为专业,这里反而没那么危险。也许有那么一两个人想杀你,但实际上活在这满目的漆黑中,真正的敌人却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这也正是这个壮汉能在这里面活的好好的的原因之一。 这里无疑是修炼感知实际应用的好地方,只是在这里修炼的存活率应该不会很高。 那壮汉对此只是笑笑:“存活率这种东西还是要看自己招惹到谁了。只要学会不招惹太多麻烦,实际上会来杀你的人也会变少。说来说去其实还是修心。” “倒是没错,没事老去招惹人,还能在那种地方活下来,就太不切实际了。” 黄羽雕此时虽然还在跟他聊天,其实已经完全没有再深入了解的意愿了。他只是想变强,不想搞这种风险过大的冒险。这种冒险比赌博代价还大。 “不过也还是不能怕啊。毕竟不是来这苟延残喘的。我还是比较推荐你来这的,这里其实因为自己内部的特质,反而比想象中安全多了。” 那壮汉边说,边突然回头一抬衣袖。 “尤其是在被追杀的时候,起码比外面要安全多了。” 说着就又把那袖子张开,隔着那袖子,那袖子上竟然停了一个刚才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来的刀片。不仅他没有感觉到,他那个让旁边城里的整个势力眉毛都终日不得舒展的老爹也完全没有感觉到。 刚才还在闲谈的气氛瞬间跌倒了冰点,危险在悄无声息中竟已发出一轮进攻。 那壮汉倒是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地悠起他那和正常和尚不一样的长袖子,周围的飞尘瞬间活跃起来,安静的冰点时刻被表面干扰着视听的流动占去。 “在这里我是可以保你修炼感知的,虽然我教不了你别的,也没法拜托他们教你,但是这方面还是可以教你的。先机这种东西,给哪个流派其实都是很重要的。” 这个时候那个壮汉甚至还在试图拉他,这副样子可以说完全没把对手放在眼里,完全胸有成竹。 就他这一挥袖的样子,也许他真的有这资本。也许在来这里之前他本身也是什么强者。但黄羽雕此时还是不能下定论,毕竟他到现在都完全没有看到对手。 “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这没你的事。你要是坚持护他们,那我就只好带上你一起了。” 这时那来源直接从暗处现身,直接就出现在了那壮汉前面不算远的地方。黄羽雕他爸此时瞬间回头,在那人不再遮掩的时候才看到那杀手。 那杀手看起来分明还很年轻的样子,就强度看起来也许完全不算离谱,但这种隐藏能力,可以说相当专业。 他以前可从来没被试图刺杀过,今天可算是头一遭。他完全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但看起来对方无疑指着他们一家子。 不过他虽然多少有些冷汗,但倒不至于害怕。看起来那人应该强不到哪去。那壮汉甚至看起来没有一丝紧张。 “何必如此不近人情。大家都是可怜人相煎何太急呢。” 说着,那刺客的左边袖子突然撕开一段,一个骇人的简易木手裸露出来。那刺客不知是不在意还是没发现,袖子落地之后完全没有丝毫反应,眼神里那种完全把杀人当做麻烦的任务的厌倦与嫌弃丝毫没有变化。 那壮汉说着便举起自己的右手,脱出袖子里的那只手。一个精致灵活得多的木手仿佛活物般出现,若不是颜色不一样,不少人可能都会觉得这是原装手。 “这里的方丈人很好的,只要你也出家于此,在这里同样配一只手完全不是问题,何必做什么杀手,拖着那样的手像个工具人一样完成任务呢?” 那杀手的眉头一皱,并不打算回话,但还是轻声说: “幼稚的家伙……我但凡有一点选择,哪里还会吃这碗饭。” 说着便把头抬一抬立目光扫向自己的目标。 “没有选择?莫不是有什么家人之类的东西被押在那边?那岂不也是这辈子拿不回来,决定不慎啊。” 那壮汉耳朵出乎意料地好,那杀手的眉毛随即锁的更厉害。 第233章 废城遗孤 那壮汉看样子完全不觉得自己说话有什么问题,丝毫不觉得自己刚刚弄坏人袖子算什么事。甚至可能觉得对方能这么沉下气和他说话可能是因为和他打有风险不敢,还在那说。 实际上那人哪有半点怕他。那人身经百战,穿梭于生死之间早已不知多少次,哪会怕这么一个故弄玄虚的家伙。 他和后来被派到这里的眼线可完全不同,他完全属于那种被抓住把柄操控的真正主力杀手之一,拥有着绝对专业的杀人战术,早在很久之前就没有再真正意义上失过手了。 除了强度,他与这里那些眼线型的刺客还有一个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是常驻于此的本城人氏。 在那次刺客联盟把这整个城搅的天翻地覆的时候,他还完全没有成年。那些刺客杀进城里无差别地把没有及时躲起来的普通人顺便收割掉的时候,他就是那些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幸运儿之一。 但说起幸运儿,他可一点都不幸运。家里那么多人,在那场浩劫之后,从刺客联盟的占领下带着他带出来的亲妹妹再次回到家后,即使又过去数个月,他的家人也再也没多出现一个。 那个时候,这个城市已经完全瘫痪许久了。别无选择的他只得接受不知道为什么的招人,跟着那些什么都没有却试图反抗的人们一起前进,只求自己剩下唯一家人的平安。 但他无疑是选错了。他不仅没有保住自己,也没有保住自己的妹妹。失去一只手的他捡回一条小命,却再次失去了本身也没剩多少的一切。 每次回想起这只手,一种无名之火便会在体内升腾,让他想起那最不堪回首的过往。 刺客联盟的到来毁了他的一切,但他现在却再次被扼住命运的咽喉,为这个刺客联盟效力。 “人要懂得接受失去。没有人能保住自己的一切。何必被困在过去,天天从事这种高危职业呢?” 那露出精致得多的木手的大汉甚至还在那里乱说,完全没有感觉到他眼中的杀气。 “算了,多一个也不算多……” 这人不再犹豫,模糊地自言自语道。 “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可千万不能冲动啊。” 不知那大汉是否听到,总之他抬起的手上一种感觉起来相当明显的真气涌动起来,看那架势,竟有几分像在示威。 “你凭什么觉得你的那些花花架子能和我玩命用的东西相比?” 那人毫不畏惧直接向前一步,丝毫没有一点犹豫,就是傻子也该看出来他此刻身上升腾的杀气。那大汉看那人毫不犹豫的样子,有些不敢相信,不用专业判断也知道他实际上没有太多战斗经验。 不过战斗这种东西大多数人还是生来就会的。虽然慢了半拍,但他的示威还是变成了现实,打地上直接钢刀般腾起,自下而上砍向那人。 但下一刻,他就尝到了贻误战机的苦果。 他的感知中,瞬间又有什么如同子弹一般直杀向面门,直接逼得他引动飞沙的手不得不带着袖子抬手回防。 他之前抬起的那只手没有复位,四舍五入就是让了一只手啥也没干成。 专业杀手可不讲什么武德,更何况被激怒的专业杀手。 他的袖子一抬过面,身体后闪让位,就这几乎一瞬间,那专业杀手已经几乎贴到了脸上,一声金属猛烈碰撞的声音几乎在他耳边炸响。 黄羽雕他爹此时已拔剑相助,可却完全在那人猜测中,好像完全从手里弹出来的短锏直接砸偏那旁边城里大名鼎鼎的大人物的阻拦,那人甚至头都没打算回,直看向他这边。 这架势完全就是打算一轮之内秒掉他,不给多余的机会。怕是另一只手完全归位的时候就是他的死期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打算秒了他,之前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层次。但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时间给他犹豫了。 不等袖子归位,那假肢再次亮起来。虽然他的手上完全没有拿任何武器,但那假手却整个如同一个引擎一般,仿佛凭空扭曲了周边真气流动的方向,另建了引力场。 只要重点到位了,武器不过是一个工具,一个载体。他这假手上虽然什么也没有,但单这假手,绝对是称得上神器的东西。 与之相比,那人左手的那假手简直单薄得可怜,那假手甚至值得怀疑有没有抓握能力。 但那杀手却丝毫没有为之有任何担忧,那左手直接就迎向他那手。 他是完全没有看出那杀手为什么敢用这么一只手正面迎向他的。 不过那杀手再也没有多过一处伤自然是有原因的。 那两只假手相碰后几乎一瞬间,那假手好像突然激活了什么东西,明明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东西弹出来,却好像有什么东西直接自侧面击中那大汉的假手,偌大的假手,在下一刻竟不听使唤,被砸向一边。 毫无疑问,他被破防了。眼前的这个对手完全不是他吓得住的那种。 但他还是有还手的手段的。他毕竟也是在这种地方并没有一直跟狗活下来的。从很久以前就已经是这样。 这佛家寺院多是金刚流派,虽然他未曾学过,但毕竟也是在这生活这么多年。对于护体虽一知半解,但也是早有心得。 他飞速收起控制被打乱的前半段胳膊,身体不再后撤,直接拉起胳膊,猛地全身就向前砸去。 就刚刚来看,他完全没学过的身法是闪不开这下子了。虽然他自己心里很早就觉得,再强的猛兽也不可能硬抗所有进攻,铁头娃一般的打法不论怎么支撑都是幻想,但事到如今,他早就没了选择。 没有本事的话,哪有人听你讲道理啊…… 这大汉心中感慨,此时发现了自己一直都没变的无力。 面对真正的敌人,他从来都是那个无力的一方。真正对手向他进攻的时候,没有一次他是算得上有力的一方。在有这只胳膊之前如此,在有这只胳膊之后,他终究还是迎来了这么一天。 但那专业的杀手并不打算让他忏悔感慨。一种凉意瞬间在他的胸口扩散开来。 第234章 另一只腿的主人 那杀手果真专业,之前说的话完全没有夸下海口,交手还没过第一个回合,他就已经精准地打出一整套自适应连招了。那大汉只觉得胸口瞬间被什么东西贯穿,直接让他正在跳动的心脏瞬间因自己的跳动撕开一个更大的口子。 等他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他已经真的在第一回合就被将军了。 他确实如他所想扛不住对手的攻击。即使对手一只胳膊一条腿都是假的。 那刚刚要帮他却被挡开的黄羽雕他爸已经反应很快地直接接那一砸反手一剑几乎同时就重新扫向那人了,可却还是慢了一步。 职业杀手这种玩命的职业,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这种东西那可是身边一条条命不断在传达的信息,杀手们可太懂得这鲜血浇灌,日复一日徘徊在耳边的教训了。出招必死手这种东西,就连普通的刺客也再熟悉不过,更不用说他了。 只要第一步错过,顶尖杀手绝对不会给你第二次几会。 而且不给第二次机会都是基础。真正顶尖的杀手,想要亡羊补牢地抢救,那就反而是一只脚踏入陷阱。 黄羽雕他爸转腕第二次发力就直接一脚踩入了陷阱。同一瞬间那人明明还在一脚踢在那大汉胸口,他的手腕却瞬间被什么东西直接命中,要不是他内力不浅,怕是直接剑就要脱手。 他事先还有心思考虑这杀手是谁派来的,而现在,这猛烈的一撞却直接让他再也不敢把心思分离出去深谋远虑。 眼前这哪里是什么修炼之人,分明就是一个高度特化的杀人机器。虽然年龄上明显可以看出这个杀手并不是什么修为足够高深的高手,但这个年龄上对他来说算是孩子的杀手,强度却高的难以置信。 这哪里是人,这是一个整个船只有一个人员容纳量,其余部分全为武器服务的超级战舰。 就在他手腕被砸中的下一瞬间,那人已经又一次转换完成,右手的锏带着反冲的力量直接照他的头就扫了过来。 他可是正常人,没有信心接纯战争机器一样的敌人一招。他后撤一步,脚下身法一动,直接就要开始躲这下横扫。 躲正面硬碰硬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他们一行还有战斗力的除他以外还有两个。 他直接后撤会卡支援位置,但要是错开,那就是三打一。 人没有三头六臂,只要正在做什么,就总会占用动作,就总会在哪方面露出破绽。 有不少门派利用这点创建滴水不漏的绝杀阵法,但就算没有阵法,其实多方向包围没有地利也没有守头。 虽然慢了半拍,黄羽雕和他妈还是在这一刻想拔出了武器。 那人去打那大汉已经消耗了时间,就算再迅速地解决了战斗,时间也已经过去了。 现在在那人面前的所有人,都已经拔出了武器。 给杀手最好的几会已经过去了。 黄羽雕拔刀便砍,直接正面迎着那人的头就卡他的冲锋惯性。他妈也拔出剑来,待此锏横扫挥过,空当的侧身便会完全成为足以直接致命的弱点。 那人此时还没有什么变化,不知是来不及还是看不起,好像头上顶着超级杀手的王冠一般不容得他低头。 但是他不回头,面临此局坐不住的却不是他。黄羽雕之母抽出的剑刚抽出还没怎么动,就突然之间持剑之手就被一只手从后面握住,直接猛力一拉,一下失去了平衡。 那刺客竟还有第二个,直接就从后面突然出现杀向他们的包围圈。 黄羽雕发现这事哪还有心思和那杀手硬碰硬,身子一侧,一刀横扫直接改去支援另一边。 按理说那杀手脱了身,此时应该快速杀向他爸,力求从切割战场之中获取最大好处,但那进攻轨迹一变,却没有按道理前进,直接砸上他的武器。 黄羽雕哪有他爸那么强的内力,手上的刀瞬间就脱手了,如同被扔出去的大型飞镖,直接就找不到了。 黄羽雕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身法急退,来不及继续救母,直接就看向行为迷惑的那人。 那人此刻的眼神竟突然急了。那表情,傻子都看得出来是意外情况。 但队友来了算什么意外情况? 不理解归不理解,那杀手的行为此刻确实乱了起来。在黄羽雕他爸完全没有受制的情况下,那刺客竟然不打算对他或者他爸连击,直接转向了他那来支援的队友。 真正的战斗可容不得半点失误。这个失误却太大了。他爸的剑此刻甚至已经摆好架势可以直接要他的命了。 不过架势还是归架势,顶尖杀手自然不可能真的就一激动给自己送了。他爸的攻势不出意外地被额头上一个不知名的近乎可以破防的猛烈冲撞打断了。那杀手直接收起刚刚的连招,直接一锏就直接砸向黄羽雕其母。 这下子他无疑是挡不下,而且以他的目前状态也来不及挡的一下。 一瞬间好像劣势的反而是他们。不过黄羽雕却并不觉得他们会真的劣势。 下一刻,一个手直接从背后猛抓住他的那队友,连带黄羽雕他妈,一起向后一只手猛拉,直接就闪现躲开了那杀手的进攻。 那杀手以为自己解决掉的那个大汉,并没有直接因为心脏上的一下真的就这么快地被解决。那顶尖杀手的经验棋差一着。 那杀手的瞳孔在那一瞬间仿佛好几天没睡般收缩得如同饿急了的野兽,转头看向最开始那个多管闲事的大汉。 “没本事的话,道理这种东西就是没的讲的吗?就非要这样吗?” 那杀手可没心情听他继续胡扯,杀手那野兽般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那个队友,此刻他的嘴无意识地没有合上,好像已经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可分了。 那大汉一只手好像吸着他那个队友一般,没有做什么,他的那个队友被抓着却呼吸急促,好像被什么压制了机能一般。 那身有怪力的未知女杀手,此时竟没有一点反抗之力。 第235章 活着甚至还能生长的死人 那身为刺客联盟重要资源,出了以外上面的人都恨不得回档的高级工具人杀手刚才那一招无疑没有丝毫留情,那一下切切实实地真的撕开了那大汉的心脏,按道理来说,即使是再强的人,要分神维护一个不断跳动的器官,也基本上可以说是彻底丧失了战斗力,直接每回合比别人少多半个回合,那谁受的住。 但是那人却确确实实地站在了那里,一只手就控制得那女刺客好像全身不听使唤,反抗不了。 那杀手此时还紧紧地握着手里的武器,却已经没有了接下去的动作。黄羽雕他爸趁此时机直接完成合围,那杀手也没有再做出什么反应,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大汉手里的女刺客。 那女刺客看起来还是有反击之心的,但是看样子又好像没有实质性地做什么,只是徒劳地想抬起她那不知为何突然抬不起的胳膊挣扎着。 “你何必如此呢……纵使你有天大本事,这种职业也太冒险了,你真的想好了要为一个再也夺不回来的东西被绑定终身吗?之前还想劝我别管,你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吧。” 那大汉负着伤自知不敌,于是又开始说他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想改变一下面前的战局。 他也对刺客联盟恨之入骨,但某种程度上还是过于天真的他还是寄希望于劝降对手,让对方走出过去的阴霾。 他也曾因为刺客联盟和周边有矛盾的其他人曾经失去过一切。而一片狼藉过后,他所能学到的只有旧有矛盾不会消失,只会隐藏,出了事只会再次旧病复发。 当时来这时的他万念俱灰,完全感受不到自己活着的证明,受尽那些刺客的欺负,甚至被砍下一只胳膊,是这里的方丈给他装上了一个和真的一样的假臂,让他再次鼓起勇气活下去的。 现在,他也想和方丈说服他一样说服别人。 不过那杀手可没他这么幼稚,眼神里浓烈的杀意之间划过一丝轻蔑,甚至不想回应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被控制的女刺客。 那女刺客挣扎半晌没有效果,最后只好放弃,只低下头不敢看那杀手,好长时间才憋出一句几乎完全没人听得见对不起来。 那杀手是看到了,那大汉却切切实实听到什么,看向手上那女刺客。 “长嘴的人实在太多了,讲道理这种事还是给别人吧。” 正在那大汉看向那不再继续说的女刺客时,那杀手却又莫名地看起来恢复了平静。 那大汉还不明所以,杀手已经准备好又抬起头来。 这次那杀手抬头欲言又止,不知为何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大汉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在闪动。 他确实感觉到了会发生什么,但完全没有想到会是什么,看着那杀手再次恢复平静的眼神,他不知该作何判断。 不过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是正常的,杀手胜券在握的进攻计划,哪有什么能一眼看出发展的人。 毕竟正如那杀手所说,杀手会的东西是为玩命服务,一切都最精简高效化,完全和他那种慢悠悠的东西不是一种东西,那大汉几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杀手好像胜券在握地盯着那大汉,都好像要开始反击的样子,让在那边分明已经基本上做好了反制陷阱的黄羽雕他爸感觉好像完全没压住的样子。 不过这种情况确实就算再换个人也是想不到的。这完全不是什么阳间计划。 那用假肢抓住那女刺客的手,突然之间被一股巨大的反噬吞噬,一波能量强冲甚至直接让那大汉的那假胳膊瞬间变成了一个回路损坏的损坏假臂。 而作为代价,那个女杀手的身上好像突然撕开好几个可怖的伤口,一瞬间鲜血喷洒而出,那女杀手也在脱离控制之后应声倒地,就好像一具尸体。 随着那女杀手的应声倒地,那手上唯一拿着第一轮没被缴械留存下来武器的黄羽雕他爸也在用剑猛挡砸向其腰间的短锏之后,在一声直接用手掌贴额头的猛烈碰撞声之后,直接双脚离地。 那黄羽雕他爸此时剑还未脱手,或许还没被解决,但就那杀手的眼神,下一个目标恐怕就是这大汉自己了。 那大汉急退一步,顺手自不知何处抽出一根巨大的禅杖,收到还能动的左手位置,就要打完全打不了的防守战。 他知道赢不了,但至少他还不能认输。 真正的他早在很久之前就失去了生气,怕死早就从他的字典中移除了。至少他可以做到任何时候都不退缩。 刚才事发突然,那大汉忘记解释一下为什么出场令其那么紧张的女刺客,刚才那一下竟完全没有让那杀手有更多波动。 一只手突然自下而上抓住了他那有四分之一个人头粗的禅杖,瞬间一套力量高的难以置信的连招直接让他一个壮汉瞬间原地撞飞出去。 那身上有着可怖伤口却完全不流血,好像体内完全没有什么血可以往出放一般。 这女刺客分明不是什么小孩,甚至可以说年龄不比自己小多少。这样的力量,瞬间敲开他记忆的大门,让这大汉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 那女杀手单手把那四分之一人头粗的实心禅杖当着他的面,直接掰弯捏坏,这一切被那大汉看在眼里,却一点没让那大汉有反抗的意思。 这大汉突然想起了什么。让即使心脏不跳人也能动起来,甚至正常长大的那种东西,他可再熟悉不过了。各种各样奇异的蛊,小时候他家里可相当不少,就现在他身上还有不少。也正是因为这个,他们家被附近的几乎所有人私下戒备,间接酿成了惨剧。 他们家从附近消失之后,可以说方圆百里,除了刺客联盟抢去的和他会的以外,再也没有第二家有蛊虫可补的地方了。 突然被事件击中,刚刚还什么都不清楚的他突然就明白了很多之前完全没有清楚什么情况,彻底知道了发生了什么。 第236章 前源 黄羽雕他爸被击退甚至短暂离地数秒,但并没有那么容易被压制,待到那杀手直接连上一锏重重扫过去的时候,他甚至还能半空中抬剑来挡。相比于他家的另两位,他的实力可可靠得多。虽然没有能快速结束战斗,但毫无疑问他在单纯应对进攻的时候非常游刃有余。 毕竟他对面的这个杀手实际上可比他小多了,且不说理解问题,强度还是不多不少有差的,就算对方经验相当丰富,也难以轻易取胜。 不过这个的时间问题也很难像想象中那么长久,毕竟这不是在玩陀螺,估计平衡很快就会被其中一方打破。 在这之前,那个大汉还有他的另外的思路需要整理。 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他算是理解了情况,但是单方面的理解并不能促成纷争的结束。 尤其是他在斗争中处于不利地位的时候。 那个身上伤口一点血都没有的女杀手此时就站在他对面,一手把他的那女杀手几乎握不住的大禅杖捏变形。这个武器过去在那寺院里可是连方丈都挥不动的大家伙,往那一立就可以让这个寺院里再没有人敢持任何反对意见,她就这么单手轻易地捏变形了。 这种东西拿来和此时胸口还在那里冒血的他一比,谁信他有办法解放面前这位,让他们不必再受控制,脱离刺客联盟的要挟? 要是平时还行,现在他这副样子可太没有说服力了。一个两米多的巨汉,虽说只剩一只胳膊,但是抡起这么大一个玩意,锄地似的往下砸,结果被硬抗住让一个腿是假腿的姑娘掀翻了,这谁能信他的鬼话? 以前他们家里这种操作确实是相当常见的,这种被特殊筛选出来的与各种强大妖兽共生的特殊蛊种类,算得上是他们家的绝活,他家里人基本上都会配合这种东西去搞各种修炼。 但是,实际上,他并不会这么用。 原因很简单,他家里人都去世太早了。那场刺客联盟搞出的大麻烦发生的时候,那他第一次死,而那些缺乏经验的刺客大意漏掉他的时候,他还太小了。 碰撞被体型放大,他身上的那些蛊瞬间如同是什么在身上蠕动一般躁动,迫切地想要反击。但他却什么都不会。 那女刺客好像还摸索过,而他却是真的什么都不会。 自从他从死亡中归来,可有可无的心脏再次开始跳动的那时候,他就已经心如死灰,一只胳膊被砍下来之后,他甚至没有去捡自己的断臂,就去干其他的了,就好像自己从来没有长过那只胳膊一样。 直到那明知这里情况的方丈拿着那只假臂来找他的时候。 那女杀手也和那杀手一样恢复过来,很快就发动了袭击。真气在她体内流转,很早就不再注意自己的大汉在体外控制飞沙如同控制自己的身体一般自然,此时却丝毫不能理解他是如何作用控制自己的身体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的。 他一直以来都想逃脱自己的过去,如同寺院所说的一样不触凡尘,学会放下。但是到最后,他还是不得不捡起自己已经荒废了好多年的一切。 没人可以真正摆脱自己的过去。就算他可以对自己落地的胳膊视而不见,他无法抹除别人身上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一切,荒废到头来只会让他在面临这一切时丝毫没有证明自己的途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面前自己明明有机会阻止的事态变成现实。 那女刺客没有任何要靠硬力量的样子,真正如同一个杀手一般已经到了位置。 交给他的时间并不多,在另一边,刺客那边的平衡也很快走向终点。 黄羽雕他爸确实在实力上占据相当优势,那一下下足以把普通人手里的武器直接砸地上或者干脆砸断的一下下丝毫不能真的破坏他的武器。黄羽雕他爸手里那普通的剑好像活着一般,一点破绽没有地挡下所有的攻击。 不过类似的情况那杀手还是见过太多了。这样的强度实际上还是太过平常了。 刺客联盟能把已经残疾的他作为一个真正的工具人杀手培养,他自然是和其他的人有巨大的不一样,才能在那么多被作为牺牲品的孩子们中脱颖而出。 世界上从来不缺天才,也从来不缺会努力的人。这两种人在培养之下都有巨大的潜力,但这两种都不是刺客联盟会珍惜的。 刺客联盟只会珍惜那些已经几乎完成的作品。那些拿过来就能直接创造价值的人。 一个一无所有的小孩,那个时候怎么可能有可以让刺客联盟试图利用他的资本? 这一切都最初起源于一个很久之前的计划。一个刺客联盟里某一势力制造小喽啰的一个计划,一个和那个大汉家里有关系的那个计划。 那个时候,以他的强度,即使捡回一条命,他也已经无路可走。回来看到他已经再也不会回应他的妹妹,他的坚定很快土崩瓦解。他不再试图去找那一线生机,而是在找到尸体之后就躺在了旁边,不再挪动一步,沉沉谁去。 这甚至是他唯一可以看到尸体的家人了,少了一只胳膊一条腿的他可再也没有精力去做什么了。那时的他只想和这最后的尸体一起在同样的地方走向终结。 但是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毫不留情的命运还是不打算放过他们。在他意料之内的一次苏醒后,他看到的却不再是他睡去之前熟悉的那副景象。 大量各种各样的尸体堆在一个房间里,什么都没有相隔的一边,几个尸体被看起来相当简陋的假肢修补,正像机器人一样被简易维修着。 而那摆在台面上刚刚钉上假肢的其中一个人,就是他的妹妹。 只有一只手一只脚还相当年幼的他,虽然此时基本上状态也是濒死,但一股熊熊的怒火却驱使他再次动了起来。 依靠着偷袭,他赢了,他成功地一个个解决了房间里那些正在打瞌睡的刺客们,最后来到了她妹妹的尸体面前。 他此时已经精疲力尽,头晕眼花,可是看到眼睛都没有闭上的妹妹,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欲望的他伸出了手来,还想闭上她的眼睛。 只是在他意料之外的是,他妹妹的胳膊在此时突然轻轻抬了起来,握住了他的手。 第237章 前源续 他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那抬起手的人好像确实是他妹妹。虽然多少有点神志不清,在他一惊之后凝神看向她时她的眼睛甚至没有转动,但确实没有把他怎么样。 他不知道他妹妹这里是怎么回事,但不幸的他无疑是幸运的。在他作案之后不久,他的所作所为就被发现,让他不得不回去假装尸体。如果是平常,刺客联盟的这些人必然会发现一息尚存的他。但这次没有。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很幸运,他作案的时候刚好有人想要和他做同样的事,但是没有成功,甚至没有找到这里,只在附近潜入,但是被刺客联盟的人发现之后不加审问当即击毙,让那人当了替死鬼,让他始终没有被发现。而且于此同时,在他断手断脚时抢救他的人由于不觉得他会自己跑,加之他已经没有家人,他的存在几乎从所有的可能认证来源之中抹除了。 遗忘有的时候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对他来说。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那里活下来了。 刺客联盟里人死的飞快,死几个工具人没人会一直盯着不放,在把只有框架,没有控制系统的,给尸体装的假肢安进他还在进行着血液循环的断肢之后,他成功地混进了那个地方,活了下来。 他这个几乎没人会在意的非重点人物依靠着自己的不重要活了下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也许这辈子直到和周围人不一样地死去,都不会再被发现。毕竟刺客联盟几乎不会培养任何人,消耗品是更加不会被注意的。 不过像他们这种生活在刀尖上的一次性工具人,生活中最不缺的就是意外。 这些死而复生的人和直接流水线生产出来的机器人不同,他们的状态真的很像在复活。血液循环会逐渐修复,所有人都记得生前的情况,所有人都像人一样充满不稳定性。 刺客联盟解决这种事情的办法很简单,毕竟消耗品自然不值得用复杂的东西来维持。 让他们处于这种复生中状态的那种东西本质上来说是一种刺客联盟夺来的微型共生生物,如果没有完全修复好系统,而中途生物死绝,那么宿主自然会再死一遍。只要让本来能活的好好的蛊虫周期性地死去,问题就解决了。 按理说这种东西是他们抢来的,数量可能有限,这么干实在不是什么好办法,那杀手之前想办法的时候还迟疑过,但是刺客联盟的人自然有他们的办法。 这种东西既然能让死人活过来,自然也能让有这项技术的人也一遍遍地活过来。 由于刺客联盟的人计划得过于周密,在那次意外发生,结果暴露之后出逃一段时间后,他又不得不为了妹妹再跑回来。 不过在这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 毫发无伤地出逃的他,让向来懒得管直接杀的刺客联盟的一些人有了兴趣。 刺客联盟的人懒得培养什么人,但有成品的话,他们还是乐意一用的。而且这个人分明就有把柄在他们手里,不用白不用。 于是他为了妹妹的生命,不得不无偿成为了刺客联盟的高级工具人之一。 他自然没有坐以待毙,他经过长期研究后着手制造了一些差值,让一轮轮修复之后,彻底让人变成完整的普通人的进度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慢慢推进。 他不能和整个大势力硬碰硬,也远远没有那个实力,于是现在他就只能去走这条需要漫长过程的道路。 不过就在刚才,因为那大汉的假肢的问题,他妹妹体内真气发生了些许紊乱,把好不容易有的血一下全流光了,基本上好长时间的进度直接就白干了。 本来他不想让他妹妹上的,只是可惜的是他妹妹记得他是谁,会为他着急,于是一个激动,好长时间的积累就白干了。 实际上这种情况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他已经有些无力和接受现实了。 不过现在转机其实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刺客联盟那里,不论是工具人还是掌握技术的那些人,都已经用毒换上了周期性死亡的版本,他找不到解药,但实际上这个大汉体内却有能正常使用的,会自己增殖不用换的版本。 只是他需要首先意识到并相信这回事。 而他的强大已经基本上快要让那个想办法让他相信的人来不及想办法了。 黄羽雕他爸最大的破绽就在他的家人身上。他的家人没有一个能硬抗得住这杀手和子弹一样的射击。他的子弹可以是他可以捡到的大部分硬的东西,他的射击基本上可以一直使用,甚至比抗下这一击的成本还要廉价。 用武器挡这些攻击实在太难了,连黄羽雕他爸自己都做不到,更别说他的家人了。于是乎,某种意义上他被绑架了。 即使不绑架,他对于面前这个年轻人的攻击都被压在防守阶段,这么一下子,他连身法发挥都受到了限制,破绽就更多了。 在这个连续不断无师自通的杀手面前,他久违地在进入战斗之后濒临破功了。 这杀手的身份确实一直以来都与蝼蚁为列,但小小年纪能单手单脚饿得头晕眼花背刺临时被叫来装假肢的持械刺客还成功,在从来懒得培养任何人的组织里受到重视,并作为高级工具人使用,在此期间还能顺便想办法钻空子想着摆脱控制的人,用自己这么多年来高度作战特化的经历,来对冲一个并不是专门为战斗而修炼的人,虽然黄羽雕他爸比他大很多,甚至能短期内硬抗他射击,但是又能有多大障碍呢? 怕是就算黄羽雕他爸没有带家人,也不过是多要点时间而已吧。 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 不过黄羽雕他爸带家人了,他也不是没带。家人这个漏洞,实际上对于对手来说才是帮手。 一节已经被掰下来的禅杖直接如同重标枪一般自他后面直接砸向了他的后脑。 第238章 身为不死者有些东西不得不接受 虽然这杀手从来没有上过刺客联盟所在的山,从来没有接触过真正的刺客联盟,只是和那些近乎僵尸兵团的一家之兵接触过,对于怎么感知预判对手实力的刺客联盟通用绝技一无所知,但是他还是轻易地感知到了这次突袭,侧身闪了开来。 “刺客联盟还真是可悲啊。因为自己的体质原因,根本不敢给真正最优的方案,明明夺去了最好的蛊种,却只能给精英的手下这种残次品来确保控制。刚看到还吓我一跳,看来只是虚惊一场。” 那只有一只胳膊的大汉竟很快夺取了战斗的胜利,甚至比无比老练的那杀手解决问题还快了那么一点,终于在出问题之前交了卷。 那杀手受他干扰,果真扭过头来,眉头微皱地看向他。 那大汉对视向那杀手的时候,心里其实还是有点虚的。之前这个女杀手出手之后那人的反应他也看到了,现在这种情况,虽然他说的话明显带有抛橄榄枝的意思,但那女杀手躺在地上,他心里还是有些顾虑那人会不会不接他的橄榄枝。 毕竟他之前的猜测确实大胆了点,在只看到这种局面的情况下,他直接就猜测这杀手身上的束缚与他身上保留的蛊种相关,这确实有那么点过于跳跃。 他本人是确实感觉有点打不过面前这个杀手的,就算完全激发身上蛊的增益,也感觉难以和面前这个人多过两招。要是他猜错了,那这件事就是单纯地他打了人还很嚣张了。 毕竟可能性其实有很多。 现在那个杀手的反应是愤怒还是迟疑谈判,可以接着往下带,就看他的猜测是正确与否了。 这大汉站在那里与那杀手对峙,心脏猛烈地跳动着。不知多少年了,他的心脏从来没有像如今这样跳动过。已死了那么多年的心今天仿佛在自我安慰以外第一次真正地开始复活了。 他已经躲了这么多年了,时隔这么多年,他终于第二次见到与他家有关的东西了。 看到这种消耗型的控制方式他就知道,那生机的灯塔实际上与他想象的不同从来未曾熄灭。刺客联盟的人不见得能应付所有技术问题,这种情况下,他那些本就可以从鬼门关一次次爬回来的家人们很有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也就是曾经他觉得可能已经永远失去的一切还有可能回来。这一切都让他一直企图平静下来的心无法再沉寂下去。 现在,这一切的钥匙就在他的面前,就是面前这个正在执行任务的杀手。 失而复得的感觉刻在基因之中,单纯思想无法修复的东西,在本能的调配下瞬间让一具有意识的行尸走肉改变了方向,欲望瞬间在他的体内引燃,点燃了他沉寂多年的内生动力的锅炉,结束了自我催眠的苟延残喘的时代。 现在那杀手的反应,几乎直接决定着他的命运。 他一直紧张地盯着那杀手,想提前感知到什么征兆,干枯多年的内心不想错过一点外界的反馈。 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杀手的反应却过于平淡。他刚刚分明又把引发他剧烈反应的女杀手打倒在地站不起来,可那杀手眼中刚刚出现的杀意却并没有再次出现。 这种过于平淡的反应,这种过于反常的反应,不用任何人提醒,他都能感觉到,很可能他的猜测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他猜错了吗? 当然没有。我之前都说了这么长的前源了,他自然是没有猜错的。只是他衍生出来的那些判定条件忽略了太多的东西了。 刺客联盟是一个组织,又不是一个组织。里面的人极其分散,势力分出好多分支,这里在起作用的完全只是分支的其中一条与组织内其他分支同样罪大恶极的分支之一。而这个分支的掌控者显然是对控制非常熟练的一个熟练工。 问题就出在熟练上。 谁都知道这个城里的掌权阶级对他要刺杀的这个人意见很大,常年来这里一直都在窝里斗,斗得没完没了,对于刺客联盟的控制而言,这个没有余力对抗刺客联盟侵蚀的状态无疑非常有利。 那么,这个熟练的老江湖为什么突然就要刺杀这个关键人物之一呢?一般情况不是该保他吗? 不管怎么想,从各种角度切入,刺客联盟都不该直接来刺杀这个关键人物。 那么这件事的原因就很明显了。有很大的概率,就是刺客联盟又在窝里斗了。 刺客联盟的人窝里斗并不稀奇,只不过他所在的这个地方一直都相当隐蔽,一直没有离开手牌,作为一个陷阱卡基本上从来没有参与过窝里斗,一直握在手里。窝里斗波及到这里,那还真是第一次。 这种事情事出反常也有可能有妖,可能是诈他,所以这杀手并不打算轻举妄动。最起码不管做什么不能让发现。 现在虽然他想要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了他面前,他也不能明显地表达出来。苟还是要苟一下的,毕竟要是真的出了乱子,他是要为自己的生命负责的。要是沾上什么,那就不是趁机挣脱,而是越陷越深了。 所以这里他不得不采取一些措施,来掩盖他的一切计划,来确保他的计划偷渡成功。 这个掩盖措施其实相当简单,只不过有些直接,可能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不死者看待的那位大汉可能不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不过这也没办法。毕竟他死去的心才刚刚复活。 所以他可能直到那杀手毫不犹豫地当场击穿他的防御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其实猜对了,都只能感觉到心如死灰,觉得希望破灭了。 希望之光如同他之前想象的那般在闪耀着,即使他心中的希望再次因为自己没反应过来而化作了飞灰。作为一个为数不多合格的不死者,他的心态确实没有像身体一样合格,拉低了平均分。不过作为一个不死者,这种合作拍板的形式在很多时候其实都很正常。他确实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一下未曾经历过的东西。 第239章 极度分裂的刺客联盟 那大汉被一下突击直接打懵,等他虎躯一震力量刹那间再度传遍全身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刚刚竟躺在地上,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梦一般,但现在在的这个完全陌生,地面都被血染红的地方,却丝毫不打算拐弯抹角地直接否决了他的猜测。 他此时只感觉头晕眼花,身体僵硬,就算是那次胳膊被砍掉之后长时间不处理的那次,也远远赶不上现在虚弱。现在他整个人都感觉身体被掏空。 “醒了啊。那就还算你没有骗我。你若是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就直说,我还有事,可没那么长时间等你。” 那大汉转过头来,只见记忆中前一刻还在突击他的杀手此刻正和那女杀手一起坐在他面前,那女杀手此刻正摆弄着自己身上固定伤口的绑带,那简陋的未消毒布条简直不能称之为绷带。 “那一家子……人呢?” 大汉感觉脑袋晕乎乎有点低血糖,脑子并不特别清楚。 “怎么,你跟他们很熟吗。” 那杀手不以为然,看起来显然对他的发言并不满意。 “不要拐弯抹角了,有问题就直接问。你之前提到过我妹之前被刺客联盟用的那种东西,我差不多知道你想问什么。你只需要把问题问具体点。” 那大汉低血糖还没转过弯来,实在没想好要问什么,于是乎直接保持了沉默,没有急于回答。 那大汉醒来却半天迷迷糊糊没有说正事,那杀手等了半天也不想继续耗下去,于是就勉强接了那大汉一开始的话: “那一家子好好的。我对你和他们的关系不感兴趣,不用再说这方面的东西。上面的命令显然不太对劲,我就创造理由让事情维持原样了。这些都没有影响。现在已经万事俱备,解决完你这的事就要走了,你不要拖拖拉拉的。时间很紧迫。” “上面的命令……这里的上面是指刺客联盟吗?” 那大汉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总归还是找到了自己想说的东西的头,抓住了位置。 “就是要问这些方面的问题吗?那我就把我知道的全说了就走了,多的事我就不管了,免得夜长梦多。” 那杀手捕捉到蛛丝马迹,不由分说地抢过了话,直接定好了方向就要开始说,看着像是有什么急事要赶。 “准确的来说不是。刺客联盟内部势力众多,其间甚至没有什么合作关系,就是单纯依托于刺客联盟的环境,互相之间独立性很强。这里的上头,更像是专门在这一片区扩张某阵营势力的小股部队。” “这里的小股部队独立性也很强,就像是安置在这里的陷阱,作为一个武器般存在。这里的小股部队依托着复活僵尸一样的部队安插在这个城里放养式管理,暗中把这个城市里的各个角落纳入刀刃指向的地方。这种东西就和你身上的东西很像,就算划开伤口不带有血的也站不起来。想必是和你有一定的关系。” 说到这那杀手顿了一下,看向那大汉:“但你弱的实在难以置信,让我都难以真的信任你,所以我觉得你多半不是他们的合作方。如果你是他们技术的提供者,你没道理体内保有可以不需要更换的蛊种。早就被下毒了。所以我觉得你大概和刺客联盟关系不大。” 那大汉虽然晕乎乎,但还是听懂了,开口问道: “我所在的这个地方可是人尽皆知地尽是刺客联盟的人,你怎么确定我不知道的?” 那杀手眼睛微眯看他一眼,好像是听到了什么迷惑发言: “我早就说过,刺客联盟里面相互之间独立性非常大。虽然那个庙离那个城并不远,基本上低头就看得到城里,但是显而易见,这两股势力相互之间高度独立。虽然都是刺客联盟的人,但完全不是一回事。不然你根本不可能见到我。” 那杀手说的没毛病,但到了那大汉耳朵里就是巴拉巴拉他们不是一伙的,不然他根本见不到他。 那杀手不管他记住与否,直接就接下重点: “就看情况而言,刺客联盟里这个势力的人多半都是砍下胳膊不见流血的,成分相当纯粹。这个城也不过是这个分支势力的一个据点。这种续命用的东西每次都要从外面往里运,基本上每个月城里人最忌讳进去的地方都会有人进出。你要是想找什么,最好在城内好好打听打听这件事。这种东西应该算是我能提供给你唯一的线索。” 那杀手顿了顿,“再多的东西也基本上没有了。我知道的大概就是这些。知道这些你就用不着我了。那这里我们就可以就此别过了。” “等等,”那大汉叫住打算带妹妹走的那杀手:“以后万一还能遇见也算有个照应,我们在这里先认识一下吧。” 这个提议没什么问题,怎么看也不是有什么坏处的东西。但那杀手的态度却很明确。 “不行。我还不能完全信任你。” 这回话直接让本就感觉没劲的大汉本来就懵的脑袋更懵了,感觉自己的耳朵可能出了问题。 那杀手凑过来直接看着他的眼睛回话,说的那是相当清晰,毫不留情: “你难道感觉不出你弱的实在有点不真实吗?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可能让我这么轻易地秒掉。你又不是因为什么东西束缚住进步的主,但你的弱小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像你这种接受系统化教学的人,和我这种没有活着的老师,只能从其他人的前车之鉴中稍微学点东西的人,连两招都过不起,直接就倒了,挡也挡不住,闪也闪不开,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怎么,这么大一个汉子,长这么大就学会撕别人家衣服?这武功难不成是在青楼学的?” 这杀手一大段话相当嘲讽,脾气还挺大,不知为什么那大汉莫名其妙地就把这段话跟一开始他弄坏人家的袖子连在了一起。 不管什么理由,反正结果就是他并不乐意和他相互照应一下。尽管好像那杀手确实以后还可能需要一些售后。 第240章 城内 那寺院的方丈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杀进战场,让那杀手好像忌讳什么地离开了。 他们并不清楚那杀手到底想的什么,就像他们不清楚为什么那两个杀手会顺走那个大汉一样。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毕竟看起来那方丈是已经不想让他们再去那山了,在他们连那杀手到底图啥都想不明白的情况下,刚刚发生的事件已经在快速离他们远去,抓也抓不到了。 这从一开始是来刺杀他们的刺客竟然最后掳走一个他们都不熟的人,这种东西在旁人眼里确实不好翻出什么猜测成分可以低一点可靠一点的结论。 黄羽雕坐在自己家院子里喝着传言中利气而他完全感受不到区别的某种知名茶种,把刚刚发生的事翻来覆去嚼碎了,搞出一大堆猜想来,却也找不到什么脱颖而出的猜想。 修炼的话总感觉像在过新手教学,总有那么一种路子会脱颖而出引领他前进,但这种事就比较抽象,哪种方向都好像差不多,完全没有头绪。 这种情况大概就是类似于没什么修炼天赋的人修炼时候的感觉,基本上就是迷失在里面。只不过这种东西与修炼相比还是娱乐性质多一点。 正在黄羽雕一个人在那里没事瞎想的时候,院子外面的门突然传来敲门声,听那急促的好像是报丧一样的声音,怎么也不像好事上门。 要是真想进门,院墙大多数时候对于可以修炼的人来说都是摆设,有事上门的人正经敲门还是挺罕见的。 羽雕他爸给他个眼神,他心领神会,拿着杯子就转到后面,找个可以偷听的窗户纸后面直接一坐,换个地方且听分说。 羽雕他爸起身开门,羽雕侧耳细听。这来者果然不是什么熟人。不过说是不熟其实也不大合适,毕竟这个城市化的特殊山寨的寨主那流在他们的生活里还是可以称得上是如影随形的。 那来者一改之前的明里暗里刁难,一进门就一个行礼,一大群人好像是碰上什么上司一般,一齐行礼,话还没出口,就已经知道他们有事相求。 黄羽雕哪知道他们有什么事要来,就连他爹也一头雾水,还礼之余丝毫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那打头的抢先开口:“先生在家真是太好了,请恕我等无礼,但今日之事万分紧急,已经没有时间再拖下去了,请容我请城主过来,让城主大人亲自和您说明情况。” 一介寨主,这还自封上城主了!这要传了出去,怕不是要被直接全程没的反抗余地地被镇压。 羽雕在窗户后面听得真切,但也只有心中吐槽,没有跟身边的人多做分享。毕竟实际上他早已对此习以为常。 这话看似是请示,实际上也很明显根本没打算商量。他爸实际上并不能拒绝,只能给放进来。 那所谓城主进门先一句明显不打算客套的客套: “抱歉先生刚刚回来落脚就如此急着找上门来,但今天这事非比寻常,实在没时间拖延。此前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做过对不起你们家的事,还望多多包涵,今天这件事实在已经到了危机存亡的时刻了。” 他们今天的话锋方向不怎么对劲,虽然他们的礼节相当别扭,但是他们着急的东西也确实真的吸引了黄羽雕一家的注意力。 这些没有良心的家伙竟然会有什么紧急要事不惜来这种一来必然引得路人侧目的居住区找他,这还是头一遭,黄羽雕一家此时还确实有点兴趣,羽雕他爸没有多言直说但说无妨。 那城主没有多停,那些话显然早就准备好许久,只等他回来一说,显然没有多想: “先生在这里生活这么多年,相比也注意到这个城里的严重问题了。和先生之前离去一样,这里至今仍沉浸在刺客联盟的阴影之中。只是,过去这份阴影只是如同影子一样跟在后面,作用有限,于是我也没多在意。但是不久前,我突然发现我错了。” 羽雕虽然打小在这长大,但并没有听出他在指什么。他虽然确实知道这里藏着不少乱七八糟的刺客,但关于什么隐患他还真没注意过。 “先生想必早就发现了,这个城市里有一部分人的心脏是不跳动的吧。” 羽雕听到这话一下愣了一下,他爸更是直接摆摆手: “哪有这回事,怎么会有人心脏不跳动呢。” 那城主没有反驳,继续解释道:“这只是个比喻。实际上就算是那些尸鬼的心脏也是会跳动的。他们被刺客联盟用不知道什么东西创造,很早就出现在这里,实际上我们也早就发现了。不过一直以来他们也没有什么动静,加之这里本身就处在阴影之中,我权当他们把这里当做中转站,惹不起就只得默许他们的存在,只是安插眼线加以监视,就不再把精力投入到那里。但最近眼线那里传来线报,却直接让我们没法继续默许他们的存在。” 默许阴影的存在而集中精力去搞别的,这种屈人之威而不卧薪尝胆的作为,实在是活该走到死路。羽雕心中暗骂这所谓城主的无能,继续听他们的对话。 “线报那里传说,刺客联盟组织那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待到下一批东西运过来,接下来就只要毒杀全城的人,就可以把大多数人变成尸鬼,彻底把这里变成刺客联盟的中转基地。” 那城主面色阴沉,不像骗人,但这种消息也确实太难令人信服了。毕竟实在太疯狂了。 “我之前实在太大意了,做了太多无用功,现在得到消息之后,刺客联盟的刀已经可以说架到脖子上了。是我的无能带来了如今的局面。但是如果我什么都不管,那怕是全城百姓全都性命不保。我之前确实做过很多无耻的事,但是唯独这个城里的百姓们,我不能放下不管。” 那城主突然站起,在对方震惊之中直接弯腰行礼: “我做的一切都是忘不了这城的往日荣光,但要是这城没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们都是同姓人,五百年前是一家,不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请先生千万要帮此城度过难关!” 第241章 局内 那城主见过羽雕他爸,说完一气刺客联盟的事,并且成功说服其帮忙后,又再次短暂地在众目睽睽之下重复露面,之后便迅速回到自己平时在的那大院里。 刚刚先一步敲开羽雕家门的那位并没有随其他人一起散去,回到岗位,径直跟着那所谓城主往人更少的院子深处走去。 他作为这城主的心腹,平时到处跟着这城主再正常不过。与其他人不同,他也是对这次事件为数不多比较了解的人之一。 正因为知道内幕,所以他跟其他的人所想的内容完全不一样。 “我们到现在都对那计划一无所知,就算招来他也于事无补吧。刺客联盟基本上所有的东西都藏在暗处,就算是援军强到只手遮天,围魏救赵也为时已晚了吧。城主大人,不知此番一去意义何在?” 那城主没有回头,现在他哪里有什么头绪,找人协助最多是比什么都不做好一点。 “意义何在。哪里有什么意义,找他协助最多算是借刀杀人,顺便让他尽量争取时间。敌暗我明,我们在这方面是处于完全的劣势中的。现在有劲不知往哪处使,最多是想想办法守住拖延时间的后手。你不用跟着我了,有这时间你先去检查一下各处的守备吧。” 那心腹听出城主这里同他一样一筹莫展,便识趣退下,很快转移去检查那杯水车薪的抵抗。 这城可不比要塞,虽然是放大的山寨,是完全的不法之地,但却丝毫不比刺客联盟的人员纯粹,各种各样的老弱妇孺都集在城市里,刺客联盟这等的行动让这个笨拙的庞然大物完全无处可躲。 用不着刺客联盟这等专业的组织,就是其他的普通麻烦,这笨重的城市也不见得能怎样好地化解,只能硬抗。这次的危机之所以是大麻烦,不外乎就是因为这次刺客联盟搞的事情他们没法硬抗。 在这次的振兴之路上,这城主确实大意了。 在这城市第一次由于以前的城主不自量力而被刺客联盟轻易倾覆的时候,那个时候羽雕他们甚至还没有出生。那个时候,羽雕他爸才在这城市开始变得更乱的时候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游历修习。 羽雕他爸走的时候,这城主虽然不认识他,但也把对这些弃城而去的怨恨一度化为动力牢记于心,在很长一段时间靠着这种动力抵抗着刺客联盟势力的入侵。 当时还年纪轻轻,对于治理这方面一无所知的他还是坚定地扛起了反抗的大旗,眼看着族人一个个倒下,一批批散去,只有他自始至终都坚定的组织着反抗。 结果他自然是成功了。在这么多年的艰苦奋斗后,他终于给族人们带来了刺客联盟再次躲藏起来的天空。 这么多年他成长了,从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愣头青成长成了一个对于权利结构把控得炉火纯青的独裁者。他依靠着打不倒的领导最后终于压下了刺客联盟那些尸鬼冕卫的统治,让那些从来没有活着的尸鬼也最后不得不退避三舍。 他一度认为他赢了,甚至还有空去把不满集中在羽雕一家子身上去针对他们一家子,顺便清除着各种各样影响权利集中的存在。 但蛰伏的刺客联盟终于还是意料之中地给他开课了。 他对对方的这等计划真的是猝不及防,无计可施,就像大战前一刻还在大清洗的苏联,大战来临时一下就傻眼了。 现在他除了知道对方可能为了造尸鬼尸体的完整性要靠下毒来屠城以外一无所知,就像是踏入陷阱的病牛一般,有劲没处使,只能憋屈地迎接死亡。 可以下毒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各种各样的用具,水源,食物源,他根本就来不及保。 更要命的是,这个世界和现实不一样。 在这个世界的科技树下,农作物的生长速度直接影响了整个供应链。连城那里为了压缩占地面积,利用阵法和相应的作物种类,粮食几乎一周一收,这算是相对顶尖的水平。而在外面,再不济也达到了一个月一收。 产速快产量高直接就跳出了一存一季度或者半年一年的圈子,相对应的仓储一下子就缩水了。产的那么快,储存的成本立刻变得不值得。 于是,储粮一下就成了持久战的大问题。 这一轮的粮食,收了敢吃吗? 就现在这种出一批死一批的情况,这里显然是被彻底围城了。粮食供给被不知疲倦的尸鬼彻底封死了。 刚需上出问题的不止有粮食这一片。水源问题,也同样是巨大的问题。 他早已闻到风声就事先存了一大批水以备不时之需,用来迷惑刺客联盟的情报网,为水源问题制造一个替死鬼和一份预备,暗地里早已偷偷挖出深井,藏在地下隐藏起真正的输水线路,表面上一直在储水,实际上早已暗度陈仓。 不过对于专业的刺客联盟来说,这种东西说是自欺欺人又有什么问题呢。 在城主的指令下,这个城市一直在手忙脚乱地试图护住自己最后的一线生机。 不过实际上一切早已为时已晚。他的成长大量地点在了治理上,长期把注意力放在内部的清洗上的他,在发现问题的时候才开始挣扎,时间早就来不及了。 内卷夺去了他的时间,现在他用来撞上同伴的犄角丝毫不能拿灵活的猎食者怎么样,只能可悲地顶在头顶当装饰。 他那么长时间的成长全部赌在了领导上,而现在面对着种族灭绝一般的对手,他完全无计可施。 他去找羽雕一家,说是为了拖延时间加上借刀杀人,但实际上,他去了这件事本身,就已经代表着无计可施。 考验不会怜悯坚定不移的挑战者,白白浪费了自己争取来的时间,那就要自食恶果。 他嘴里说羽雕这一家是被借刀杀人的可怜虫,可实际上,他们又何尝不是他最后翻盘的一点点可能呢? 心腹尽量轻声地缓缓离开,而在脑子一片空白的城主耳朵里,这一步步却如此清晰而响亮。 第242章 城外 一个一只手好像假的一般的人在黑夜之中前进,夜行到天都差不了几个小时的他终于在翻过一座山之后看到了久违的灯光。 这个地方不知为何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四周那么大范围内都没有一个小村,不想在野外停留的他都快走到天亮了,才终于看到久违的灯光。 本来他都已经放弃在到达这里的省会之前看到灯光了,毕竟在他的记忆里,再往前走不了多久就会到省会城市所在的地方了。 他来的时候就路过过省会,虽然换了路线,但他对自己的方向感还是相当自信的。都走到这了还这么久没见灯光,他基本上已经可以断定路上莫名其妙地不会出现什么村子可以歇脚了。 村庄确实是没看到,但他透过林荫却看到了一整个堪比省会的超大陌生城市。 他刚看到这城市的时候愣神了好一阵,不论怎么回忆都难以把面前这个庞大的城市与自己记忆中的省会的结构联系在一起。这巨大的区别一度让他感觉自己失忆了。 这大半夜几乎完全黑下来的没有夜市的奇特城市,怎么看都没法与记忆中那个省会联系起来。这个城市的灯光就好像是数道用缺口的刀撕开的伤口一般,稀少而不规则。 总不至于是死城吧,这么大的城市…… 那人拿自己带鞘的剑当拐杖一般支在地上,看着这城市心里直犯嘀咕。 在那里短暂地犹豫之后,回过神来的他还是决定靠近那个城市。 毕竟这么大一个城市,虽说没有夜市很扯,但相比而言说是死城更扯。虽然他算不上什么高人,但他还是能感觉到各个方向的田都是有东西的。 顶多是有点不合常理而已。 这人不再犹豫,低着头继续向前面的城市方向走去。 虽然天没几个小时就要亮了,他也不打算歇着,但他还是趋向于走有人的路线。 毕竟这一路上这么远都看不见一个村子,怎么想也不怎么对劲。见见人压压惊也挺好的。 但是事情与他猜想的并不完全相同。 突然之间,有什么声响从他的感知中消失,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荒郊野岭的,有什么动物发现了人,挪一挪躲一躲很正常,仅仅是突然停止了动作其实不足为奇。 但这些东西自然都是相对的。一个人突然隐藏气息不动了和普通野兽突然屏住呼吸,那种感觉完全天差地别。他的注意力瞬间就被吸引了。 都这个点了,还有什么野兽没有睡熟吗? 他眉头稍皱,轻轻地靠近了那个动静突然变化的方向。常言说艺高人胆大,虽说他不是什么艺高之人,但他手里的剑可并没有他这么弱。 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人,那到现在还有后遗症的胳膊现在可还挂在他身上呢,这里能碰到的挫折与他所见过的那个怪物可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这人不管不顾地轻轻靠近那个方向,好像是在隐藏自己,但很显然实际上他才是那个处在明处的那个。 那刺客联盟大晚上来搞事的杀手早就去按照计划正常推进,就算现在突然发现有陌生人突然出现在危险区域,他想变成处在暗处的那个也轻而易举。以大多数刺客的专业,实际上行动被发现这种事本身简直不可思议。 只是他还是大意了,他是真没想到这么大晚上的会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不明身份的人。 不过更多的原因还是在于他自己大意了。毕竟平时刺客的工作不包括挖坟。 刺客们虽然基本上天天都能从各种途径中看到尸体,但下葬的经验还是比较少的。毕竟在这里,在他的这个隶属分支里,尸体那都是要用来复活控制的。 就这件事,严格意义上来说他要埋的这个人其实也能复活。他按计划要把这个人埋了,其实就是为了用结实的棺材和土确保这个人爬不出来,活活地把这个人和带来不死的蛊一起饿死。 这就是刺客联盟再普通不过的计划的一部分。 提前偷偷给一个他们完全不认识,但在把守的地位,且存在感不强的人种蛊,然后找机会趁机把他偷出来抹脖子,然后把足以毒死全城的血放干留在那井里,最后把人一埋,行云流水地解决问题。 到了最后,这个被活埋的可怜虫甚至还可能被当作刺客联盟的卧底。 不用说这里的,这种行径对整个刺客联盟的各种各样的刺客来说都再平常不过,最大的区别也许就只有普通人不需要埋,只要曝尸荒野就行。 不过就像数学,问题这种东西是活的,是可以转化的。说到底,其实他需要活埋的人就只有一个而已。 这个一只手不好使的这位,完全可以传统地解决。 那专业的刺客很快就找到了最熟悉的解决问题方案,如同一根离弦之箭,在黑暗中爆射向刺客联盟。 那个被突袭的人算不上什么高人,这下突击要给他躲自然是完全来不及的。 但是,他的剑可比那当工具人都轮不上号的小刺客要强太多了。那人还没来得及感觉到什么,那剑已经一剑挥出之后自信收回,甚至那鞘都没来得及倒下,就再次被剑找到收回。 而这早就发生的时候,他本人都甚至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就看到了一个怕是已经活不下去的人倒在地上。 刚开始他着实是吓了一跳,就算是尸体,突然砸在自己面前还是相当吓人的。 不过他哪这么容易就吓到,不用多给时间他就已经恢复过来,看向刚刚的位置了。 要说印象深刻,那地上此时躺着的那血都已经放干了的人可比瞬间被秒的刺客带给他的印象深刻。 他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那个刺客是在盗墓还是怎么着,伸手去荒唐徒劳地摸那人的鼻息,被一种特殊感觉侵染的他总感觉自己手靠近那尸体也很快随之冰凉起来。 于是,他最后并没有把那个人像那刺客所计划地一般将人埋葬。 第243章 必然的趋势 时间快速流逝,太阳很快从天边升起,那死气沉沉的城市终于在阳光之下恢复了些许生气,在阳光下活了过来。 这个没有夜市的地方,平时天天晚上寂静得如同死城,夜空下完全没有一丝光亮。那人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光亮,已经算是难得一见的景色了。 不过光亮并不时刻代表希望,在这里,光亮反而代表着威胁。 平时会隐匿在阴影之下的势力,突然离开了阴影,被更可怕的野兽驱赶到灯光之下苟且偷生,这种情况反而代表着让其中领导者茶饭不思的危机。 不过俗话说得好,蚊子多了不怕咬,本来这城主也够睡不着觉,这种时候发生什么其实也不算什么大场面了。 什么昨天晚上突然失踪了两名看守,什么有一个不明身份的人今早突然进入这城里已经被密切追踪,这些让他的心腹坐立不安的事,对于城主而言反而感觉是小场面,人们甚至一直没有听说城主发布什么警报,只有那平时一直跟在城主身边的心腹一直在跑这跑那。 这一切自然被整装待发的黄羽雕一家看在眼里。 由于没有目标,黄羽雕一家子直到现在还在路边的茶馆喝茶等待。虽然严格来说参与计划的只有羽雕他爸,但这并不影响羽雕在那里看。 他可从来没有见过城主的心腹如此忙碌,在他的记忆中,城主的心腹向来都目标明确,快速解决问题,很快地就会从视野中消失。就今天这种迟迟没有消失,好像还越来越忙的情况他是真的没有经历过。 一切都在不断重复警示着着已经临近的危机。 “这家伙忙的,他今天在我视野里出现的次数都足以超过我自打出生到现在见过他的次数了。” 羽雕看着面前走来走去问这问那的那人,这他早饭还没吃,他已经跟上了发条一样团团转了好久了。 “你才多大……他们上一次在天大的逆境中打拼的时候连我都还没走。忙也正常。要是不忙,跟我一样在这悠闲地坐着,那今天就不见得有人去反抗了。” 这话相当抬举那人,好像平时已经设计刁难过他的事他完全记不得了一样。 羽雕对于被刁难的成长经历记得记得真切,并不很理解他爸为什么这么抬举他们。 “你别看他们现在看起来事干不完手忙脚乱,实际上他们可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指挥了。当年我觉得这地方怎么也不可救药的时候早早离开去拜师修习,经过那么多年那边出事再回来的时候,他们却都赢了。回想起这里曾经的局势,虽然他们确实不待见我,但我也是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实力。他们是真的在真正的绝望中磨练出来的啊。” 羽雕他爸到现在回想起过去,还是难以相信目前的战果。在他走的时候,这个城市的防备如同纸糊的一般,被刺客联盟的一小股势力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肆意屠杀。在他的眼里,本来这个城市绝对是那种打一开始就被压制,完全没有人才供给的地方,可谓是要啥没啥。这件事如今给他,他都丝毫没有一点头绪。 “一将功成万骨枯嘛。刺客联盟毕竟只是一个组织,他们又不止这里一个目标。把占领这个地方的成本和收益拉开巨大的差距,就算拖也不见得没机会吧。” 羽雕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在他心中,甚至觉得就这。毕竟这城主扮演的主帅角色,并不是那种冲锋陷阵的,并不能证明自己的实力。 “小小年纪你懂得什么……” 羽雕没有见过那个时代,对于当时的局势有着不切实际的乐观,但他却有点不太好描述,只得放弃解释,从另一个角度切入: “那个时候,只要是少了关键的条件,一条人命真是连一分钟都难以争取……我以前那个时候哪有学可上,早以前我离开这里另寻出路的时候,甚至什么都不会,几乎与普通人无异。没有见过当时的腥风血雨,真的难以想象人命可以有多么廉价……” 羽雕倒是知道他爸在说什么,但对于其描述的夸张还是将信将疑。毕竟照他爸说的,一无所有的什么城主甚至没有任何有效资源可以用于反抗。 不过他也不打算纠结于这个了,这个话题实际上他们早就说过不知一次了,不然他也不会对怎么赢的这件事有那么多想法。 现在他更关心的事是另外的。 “前几天刺杀咱们家的那也是刺客联盟的人吧?我看你打他一个都还挺费劲,让你一个人去奇兵反击,你真的打算去吗?” 羽雕他爸稍微停顿了那么一下,笑道:“怎么可能人人都那么强。要是含金量真的如此可怕,那他们干的事也太没出息了。不过确实,双拳难敌四手,要是真的让好多人包围压制了,那和刺客联盟的人打起来,就真的暗箭难防了。” 羽雕他爸看起来就是那种完全没有什么计划的乐观,就像是为上而上,总让人放心不下。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刺客联盟再怎么一盘散沙,也是一个组织。这样的决定确实有点过于草率了。敌人的敌人还是朋友呢,专业的刺客间联手,就算全是半吊子,他爸一个人也是凶多吉少。 “也许你当时走了,现在回来看到复生的城市心生愧疚,但现在可还完全不是你发光发热的时候啊。你当时走的时候什么也没有,现在你可还有一家子人要守,可还不是你舍生取义的时候啊。” 羽雕在一边也不知如何劝好,于是用起了万能化的说辞。 “怎么就咒开你老爹了?” 羽雕他爸听出话里的话,“什么舍生取义,这件事还完全没有发发展到舍生取义的程度。这件事是刺客联盟里某一势力搞的,听到这你实际上就该放宽一点心了吧。” 羽雕并不知道他爸说的什么意思,看着他爸的样子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 羽雕他爸看他这个样子笑了: “你需要学的东西还多的很呢。” 第244章 武徐山当然会来找他的复活药 羽雕他爸说他要学的东西还很多,虽然也没说错,但实际上与他在做的事之间关系也不大。真要说起来,他实际上和他儿子一样完全不了解刺客联盟。 不过他不了解,不代表没人不了解。虽然他对于刺客联盟在这的势力内部纠纷一无所知,但有一个在哪都可以用的经验确实可以放纵他的从容。 像刺客联盟这种不仁不义,纠纷不断的势力,不管有什么,都是万万不能碰大型计划的。树敌太多而又无力鹤立鸡群的势力,碰大型计划,就是自寻死路。 到处是敌人的人,突然把自己置于这种危险的状态下,让大幅度的支出带来持续时间冗长的巨大破绽,同一时间不知道能有多少人来同时背刺,那基本上就是在自寻死路。 这个势力突然想要屠城来扩张势力,这种行为完全就是在自寻死路。如果不是有人在卖这个组织,那八成指挥的人脑子有那么点问题。 也正因为这一点,这个势力的计划实行得相当隐秘,好像在努力证明自己不是傻子。不过,走钢丝就是走钢丝,再怎么小心,低容错就是低容错。 截止目前,这个组织已经连续在其中两个地方出了岔子了。埋人的刺客被路过的人砍了,派出的杀手也感觉不对直接跑路了。风雨中摇摇欲坠的这个分组织直接就向终结迈出了两大步,不可控因素直接超神,当场演绎什么叫祸不单行。 这可太正常了,不管是哪的人,总有自己不能掌控的,就算什么错都不犯,人的力量也终究是有限的。清醒和理智在种群中的优先级实际上不是很高。毕竟大多数时候其作用都过于有限,无力回天。 就像那叛变的杀手,他的计划相当果断,直接远离计划脱节,立刻躲起来,只等确认那蛊的效果能确实持续就要走,把苟发挥到极致,已经尽了一切可能躲起来了,可还是躲不过他在那个组织里呆过的时间,被冲着他来的人直接抓住。 现在他假腿假手直接断在一边,当场就任人宰割,只一瞬间的功夫就分了胜负,输的就像他厌倦了的过去他常常取得的胜利的战斗一般迅速。 天外有天,脆皮杀手出事是这样的。毕竟他高度特化下杀的人都远远超出了他当前的阶段。 不过这次击倒他的并不是他的刺客生涯。报仇这种东西实在有点过于纯情绪动机,如果没有其他的机会来复仇,大多数时候反而不会发生得特别频繁。交集少本身就是一堵墙。 击倒他的是另外的东西。 “我不想知道你现在有没有叛变。我只想知道关于这里的那个人尽皆知的所谓‘不死的刺客’的东西有关的一切,是怎么个不死法。” 到最后,击倒他的是身份。 在这个充斥着腥风血雨的世界,有想要复活的人的人多了去了,只要有人听说了这种东西,且有那个本事,都免不了干扰他想要回归平静的生活。 杀人反而不是他回到普通人世界最大的绊脚石。 他直到倒在地上都难以相信眼前发生的事,但他还是清醒的,倒在地上的他甚至还有空反应过来阻止他没继续反抗。 “这种被绑架的生命,你何必打听呢。难道你想让活过来的人,你甘愿他成为别人的工具吗?” 他此时放弃武力上的对抗,开始试图让对方放弃。如果他不能让对方放弃念想,那以后面前这个强到他完全没有违抗之力的人可能会毁了他退隐的计划。 “如果会被绑架,那你又凭什么叛变呢?” 那人思路清晰得很,直接不吃他这套。 毕竟武徐山这么说也和各种各样单挑命运的人相识,虽然他非常年轻,但交互中他早已经学会了很多别人用生命积累经验换来的东西。这么说也算是见多识广。 在刺客联盟险些走上统一的时候,还是他正面搞掉的幕后黑手,再次让刺客联盟势力分裂加剧的,这么简单的骗局实在不太够看。 “那是因为我根本不是不死者刺客……我留下来完全是因为其他的原因,甚至可能和你的原因类似。但是现在没有了,我自然就可以叛变了。” 某种程度上他没有说谎,但听起来并不太容易让人相信。 “哪这么多废话?赶紧说,我没空听你扯这些。” 武徐山听他劝退听得不耐烦,眉毛一皱。他今天大早上自己跑出来,没有带那些跟着他到处走的家人,出来可没打算耗太久。再有经验而不会犯错的猎手也会不可避免地面临意外,他可不想因为自己家人醒来发现他不在的异动惊动了那些自以为监视着他的人们,害的警戒升级。 作为刺客联盟前任不管事的盟主的唯一没有血缘关系的徒弟,他毫不意外地受到了几乎所有势力的一致监视。虽然他救那些势力免于屈居人下,但还是免不了受这么多双眼睛毫不放水的持续监视。 这些刺客联盟的人就像物质一样遵循规则丝毫不留情面,无一例外不论是否确实是都完全就像一群忘恩负义的家伙。 不过武徐山自己却反而很理解并对这种行为习以为常。倒不是他在刺客联盟里待久了三观有什么问题,只是他跟自己那些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们待久了,已经完全理解了一些东西。 对于刺客来说,忌讳感情是因为怕送命,因为这个职业相当高危,自己做的事就注定了危机永远环伺。而对于他们的领导者来说,忌讳感情也是一样。 只不过,领导者忌讳感情是怕以后。本来自己的手下就大都是白眼狼,一旦失误,就像造房子倾斜了,结构上立刻难以补救而失去前途。 不论是被当做工具人送死,还是领导着一群工具人,实际上他们都时时刻刻站在死亡的边缘。 代价总是会存在的。环环相扣之中,消息最灵通的人甚至都无法确认自己的敌人会有多少,是谁。 谁又能在准备提防的时候把刺客联盟前盟主唯一徒弟和一个小的自杀式战略部署联系在一起呢? 第245章 怀璧之罪 山边密林中一个不挨路的地方,一个显然非常年轻,但却眉头紧锁,像火烧眉毛一样的年轻人正在一个看着像早就荒废的小屋门口来回踱步,轮换的速度直接卡到因向上分力难以前进,若不是实力有限,他这无处安放的躁动怕是早就付诸行动了。 “别在那来回走了,一会在那踩出个土路来,人家该发现咱们的行踪了。” 那看似废弃的小屋里一声显然来自长辈的话传出,虽然是在让他别走,但声音里包含的懒散,却没有一点说教意味。 那年轻人烦躁不已,再次向屋里的长辈抗议: “我们有余力听那样的指令自寻死路,为什么不能拿这余力尽可能反击一下?反正师傅咱们不都打算走了吗?用他们直接争取时间肯定更有效吧?何必呢?” 这年轻人看起来对他师傅的不抗命相当不满,不解和愤怒直接写在脸上。 他那师傅倒是仍旧不慌不忙: “我当然知道。我早就安排好了。你不用操心那些,我们只需要想办法不要让人发现就好了。” 那徒弟显然不相信他师傅的话。 “我可自打那事发生以来一直完全看着师傅你的动向,师傅你可完全什么都没做!师傅你早也跟我说过,坐以待毙投降而期待好结果是最蠢的想法吧?为什么这个时候师傅你却反而什么都不做?” 徒弟偷师这种事在很多地方都有,这倒没什么稀奇。不过在刺客联盟里,这种东西就相当危险了。因为偷师而被杀的各种各样的“徒弟”数不胜数。 不过他很幸运,他的师傅还是相当懒散,不慌不忙。 “哪有出了事才为危机做准备的。这种事我早就安排好了。咱们只需要躲起来逃出监视就好了。正面冲突是最不可取的。敌人还是少一个算一个的好。” 那徒弟听到这话并没有去接,不知在想什么。 那师傅抬眼看他一眼,从窗户看向了他逃跑时还带着的这个徒弟。 他太了解这个徒弟了,这个根本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幸运儿刚得很,无论什么时候都像一个永不投降的超级战士。说是他可能有的弱点在现在的他身上根本找不到完全不为过。 这份锐气在规则框架内的一眼望得到头的简单竞争中也许能取得优势,但在大多数时候,尤其是自己日常处于弱势地位的时候并不好用,只会快速葬送自己。 眼前这个锐气过强,不看情况总乐意以血还血的徒弟,从他刚收为徒弟到现在这么多年了,心境还是这样。 “徒儿啊……不论什么时候都硬换是最不可取的啊。牺牲品才该这么想问题,想要真的在这么多远远比自己强的人中间活下去,有时候总要舍弃一些东西的。就像是钱这种东西,平常生活过得好好的时候,它可以让你过得比别人好得多,但一旦到了什么饥荒的时候,粮食贵到人人买不起的时候,它就只是惹祸上身的煞星。有的人钱够多,早做好安排守得住,但并不是所有人的钱都多到可以安排守得住的。大多数时候,负隅顽抗只会白白赔上性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有的东西不是赚不赚可以衡量的啊。” 那徒弟对他师傅的说教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不再在那里来回走,慢慢地起身打算进屋。 如果人们是在正儿八经的社会当中竞争,那起码还算有一个松一点的巨大框架在用,有的有效措施因为犯法还算有点障碍,他也许可以不和他徒弟说这些。但是在刺客联盟这个无法无天的法外狂徒大环境下,他却不得不和他徒弟说他都不乐意说的东西。 他是人,虽然他可以对不认识的人刀剑相向,但他也有自己并不想让死的人。 即使他可以让冰冷的尸体重新爬起来,他也始终过不了那个坎,用不了最安全的脱身法。 人爱惜自己的生命,但不是每时每刻都爱惜自己的生命。这种特质其实挺普通的。 他的人就如他的特质一样普通,他早就接受了这一点。知己是他最大的优势,也是他最大的缺陷。 “你自己既然也清楚,那也不用我跟你扯那么多有的没的了吧。你自己应该很清楚怀璧其罪的意思吧。” 一个女声突然从屋子内部传来,走在门外的那徒弟突然一激灵,坐在屋里的那师傅也耳中瞬间被一个持续声音清场,回到现实。 那师傅稍稍愣了一下,随手回过神来,继续和他的徒弟补了一句:“会来痛打落水狗的人很多,没人知道同一时间会有多少人会在无规则状态下背刺。这也是很多时候不得不跑得丢盔弃甲的原因之一……这应该是最大的原因了吧。他们互相之间甚至都不是一伙的,即使再小心,最后甚至也不一定找得到一线生机……” 那师傅强装淡定的样子在那里装高人,他身后那个穿着完全不像刺客的那位听得眉毛一挑。 “我可不打算背刺你,你也不用趁这机会在这说这话。你应该知道你有的那个东西有多大的战略意义,只不过你之前指挥的人实在配不上如此战略意义的东西。我是来谈条件的,你也不用装了。我知道,你肯定有后手。直接说出来吧,我不想让问题复杂化。” 那师傅缓缓回过头来,眼前的这位宽袍大袖的不知身份女人看不出年龄,更看不出实力。这怎么看都不适合作战的一身装束,坐在他面前,简直是在侮辱他的身份。 但他可丝毫不敢小看面前这位。虽然他完全不认识面前这个鼎鼎大名的人物。 “他好歹也是为自己的梦想努力前进过,不论他现在是否落败,他对我而言都是值得尊敬的。我……” “不用说那些乱七八糟的。”那来者打断他的话,“你不用怀疑我的身份。你浑身上下就只有怀璧之罪,我不想在这些地方浪费太多时间。直接一个条件,往后我们都不必再有交集。我不想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塞进体系里。你也不想多个你永远都摸不到的高度的敌人吧。这种东西,可不是你保得住的。” 第246章 不对等的合作 来者话说的相当直白,毫不遮掩地暗示了自己的身份,直接力压一头。其全方面压倒性的优势显然带有威慑意味。 那师傅也清楚这点,但并没有改变说法的意思。很显然,他早就把很多东西提前策划好了。 “条件……条件很简单。你想要的东西,我还给城里的好多人手里有备份。我想你带人光明正大地从他们手里明抢过来。就像是这种东西。抢到的东西不用给我,就归你了。” 说着,那师傅从身上掏出一个极其小巧的瓷瓶,这瓷瓶的大小,怕是塞到鞋里垫着都不影响走路。 “这种条件?我还以为你会要求保你们周全呢。” 那来者说话像是出乎意料,但看起来可完全没有出乎意料的样子。 “买断制的保人周全,别说是刺客联盟,就是皇帝说的,也不可信任。”那师傅淡淡回话,并没有抬头看那盯着他的来者。 “就这种交换条件,也是那已逝前人用尽一生气运换来的。我可没有能力拿出第二个。我只想活下去,而不想活在自己长眠的梦里。” 他这里的长眠没有用地下,但也确实是指地下长眠。究其原因,从刺客联盟里走出来的,那一个死后能躺得进棺材,哪一个不是曝尸荒野。他太清楚这些了,所以他很早在说长眠的时候就不加地下了。 “皇帝的诺言也不信啊,果真是法外狂徒啊。” 那来者正在那里随意接话,却见那师傅把手上的瓷瓶递了过来。 那来者一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看到那瓷瓶伸过来,却没有伸手去接,说话戛然而止。 “这个你可以拿回去验。那些人的信息我随后写给你,你到时候只管找一样的瓶子就行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第二种可以很好储存的办法。” 那来者将信将疑,并不伸手去接。 “怎么,你手里唯一的筹码,就这么不值钱吗?说给就给?这谈条件,你还留了一手?” 那师傅随便的样子突然激起了那人的疑心,谈判现场立刻紧张起来。 “当然,这东西不重要。你我地位并不平等,你自然不用怕我会毁约。但合作期间我必须手持一些什么东西。真正重要的是那密室里被封在里面的,向外不断输送这种东西的人。要是长时间不管的话,就算是不死者也会活活饿死在密室里。而这些东西也会由于其短暂的寿命昙花一现之后让这种东西在这个世界彻底消失。这才是我的筹码。” “嗬,规划得还挺细致嘛。真不愧被委以如此重任啊。对你的友军来说,你还真是相当可靠的家伙啊。” 那来者看这个师傅那过于谨慎的样子,甚至笑了出来。他们之间地位巨大的落差,让她此刻丝毫没有一点有压力的理由。 那师傅看她的样子非常无奈,但也没有任何办法。 他们的地位落差实在太大了,也许现在的合作状态才是最理想的。 这样的合作悲哀了点,但地位不对等的合作确实如此。 那来者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他的条件,成功地与极其警惕的来者达成了合作。 这份合作无非就是一种队友祭天来嫁祸于人,让自己逃逸的计划。反正被盯上也是迟早的事。那来者答应得很爽快。 不过即使如此,即使他已经退而求其次到如此程度,乐观的前景实际上也难以得到保证。 和他合作的人,有太多没有必要了。 抛开这边几人,虽然他只跟这么一个人说了其安排的人的身份与动向,但这并不影响能找到他所指定的人的人不止他告的那一个。 黄羽雕他爸早饭稍微吃了一点之后,说是出来转转,却暗中直接绕向了这里城主所说眼线知道的那一片尽是和人一样的尸鬼的地方。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即使他实际上没有主动出击的打算,但还是有东西要知道的。 比如说这些尸鬼与普通人的区别。 他的实力还是相当可以的,作为一个生面孔走进这刺客联盟的前哨监控地区,丝毫没有受到这里眼线们的特殊关照,如入无人之境。 不过这个事件拿来衡量他的实力还是有待商榷。在这个地方仔细感知,他还是感知到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东西。 虽然他没有学习他们这里的流派战术,不过他对于他们家高度短平快的流派还是能够依稀辨认。 虽然他之前不知道怎么辨认尸鬼的特征,但有了这么多参照,他还是一眼看了出来。 这些所谓尸鬼身上的真气流通与活动,要远远比这城主派来这里面寻找并切断蛛丝马迹的死士身上的气息要活跃。若不是他刚才在外面知道什么样是人类正常的活动,怕不是这些和他一伙的死士会被当做尸鬼。 这些尸鬼的称呼确实不够贴切。相比周围这些视死如归,强度堪忧,全都死气沉沉的死士,这些尸鬼反而某种程度上更像活人。 这也正常,这些尸鬼早就死过了,哪里还害怕死亡,相比这些死士,他们无疑才是更加无畏,更加坦然的那些人。 根据他的猜想,这里的冲突必然不止一个势力参与,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里的战斗必然会演变成一场声势浩大,不输当年的大混战。只不过过去的声势浩大也许是两个势力之间用人命塞出来的,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这里的麻烦就要变成一场摇篮里的混战了。 虽然现在没有什么表现,但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没有其他势力的介入。这么大的事,想要把不死军团计划按死在襁褓里的势力可太多了。 不过这次的事件大概率是一场刺客联盟的内战。一场敌人与敌人在自己家大混战的战役。 不过黄羽雕他爸却也并不敢过于宽心。 那城主从来没有来找过自己。昨天既然来找他了,那就说明一定出事了。 他完全不懂目前其他层面这里所面临的危机,但就照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必然会出事。 在他正烦恼的时候,一个并没有尸鬼特征,却丝毫不死气沉沉的存在踏入了他的感知。 第247章 “军备竞赛” 虽然这个范围内就算没人知道要发生什么,一般来说普通人也是不会进来的。关于这个范围内人的种种传说早就在这个城里扩散,按道理来讲,只要是正常人大都不会进来。而根据他听到的风声,这个城里闯进来的外人应该就一个,他还提前见过,这种突然出现的人出现得也太突兀了。 要知道,这个范围可完全没有直接连接外部,要进这个范围,那是必然走过警戒区域的。 但是很显然,这里不论是尸鬼还是死士,都对他的出现熟视无睹,完全没有对这个人的出现有什么反应。 在这种戒严的时刻,这城里的警戒准备会让一个新的陌生人直接快速进入这里,而没有被中途拦下?就算他来得再突然迅速,那也不应该如此风平浪静。 实际上他的出现一开始没有那么多的疑点。毕竟这里的人他个个都不认识,突然出现一个看起来不一样的,也最多是引起他的注意,一下激起如此强烈的警戒反应,黄羽雕他爸自己都感觉有点蹊跷。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这个看起来明明如此年轻的孩子,却瞬间感到如临大敌,浑身的汗毛感觉都被异样的本能激得都要竖起来。 他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左顾右盼的年轻人看,几乎忘记了隐藏。那股寒意如此明显,甚至让他一时忘记自己是来潜入打探消息的。 但蹊跷的是,周围这些本应神经过敏的死士和所谓尸鬼,却好像真的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人的存在。就好像那个人早已多次出现,熟悉到他们完全可以对那股寒意熟视无睹。 黄羽雕他爸难以相信,但好像那个年轻人确实可能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让所有的眼线熟视无睹,这条件太完美了。 但黄羽雕他爸还是没能短时间内完全适应他的发现。巨大的怀疑堵在心口,他却没有多一步动作,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年轻人。 那年轻人环顾四周半晌过后,同样把视线放到了他身上,在那一瞬间与他四目相对。 黄羽雕他爸本能的避开视线,这才发觉自己的监视未免太过明显。就算那个人看起来再不一样,他也不该一直看着那个人。 他的实力很强,但他在这方面的水平远远比不上最普通的专业刺客。他犯下了相当低级的错误。 如果他看起来和周围人一样普通,也许他还逃得过一劫。但不幸的是,那个人在发现他之后,毫不犹豫就向他走了过来。 那人好像并不准备给他第二次机会。 周围的尸鬼依然对此熟视无睹,周围的死士依旧沉在意识黑洞里观察着周围的目标。没有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即使这里本应所有人都认识他,但这些人似乎到现在连他来了都不清楚。 这里虽然有很多人,却与一个人都没有区别不大。 那人一步步向他走来,他终于还是走到了最危险的时刻。单手握着剑鞘,他如同一个随时准备击发的弩箭,做好了在转瞬之间拔剑的准备。 说是弩箭实际上也许并不准确,现在的他,更像一个断了尾的响尾蛇。 他现在并不能准确确认对手的身份,但是他现在的危机感让他感觉好像已经生死一线。 那个人好像丝毫没有感受到他的威胁,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一般。两人的距离一步步地逐渐缩小,那人却走得那么淡定,仿佛胸有成竹。 黄羽雕他爸不打算继续想下去了。继续想也没有什么用,还不如索性直接一刀两断解决问题。 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他身上的这种气息,要是是城主的人,那城主有什么必要排挤他?不论如何,这个人都必然不是友军。 两人终于站在几乎一步之遥的地方,黄羽雕他爸的剑在那一瞬间瞬发,没有犹豫,一向不会做事做绝的他在那股寒意的影响下,第一次目标直指秒杀。 但他挑错了对手。 左手握着的剑鞘突然不翼而飞,他直接横扫出去的剑此刻竟安安稳稳地插在剑鞘里。 只不过这个剑鞘此时正在他想杀的那个人手里。 那股寒意在这一瞬间更加清晰,仿佛是在他耳边敲响了清脆的警铃。 “我虽然完全不认识叔叔你……” 那个来者在这一刻突然已经近到可以耳语:“但是还是劝叔赶紧离开这一片区域吧……这里马上就会出大事,我可不想出什么岔子。” 这段话好像是不打自招,基本上印证了黄羽雕他爸的猜想。 虽然完全是错的。 武徐山已经成功地打探到了一些消息,锁定了几个目标。他虽然完全不知道那边这里的人有什么计划,但知道自己要找谁其实也够用了。反正他的目的再单纯不过。 他在刺客联盟总部里长大,虽然没有学过怎么当刺客,并不是什么专业人士,但也算是有能力艺高人胆大的水平。但这并不影响他不喜欢麻烦因素的存在。毕竟跟他一起来的那一群人还等着他及早回去呢,他可不想浪费时间。 他完全可以瞬间秒掉黄羽雕他爸。黄羽雕他爸进步进步过程尽走弯路,虽然也很强,但还是差了点意思。但最主要的是,他不想打草惊蛇。 他的快并不是把人砍了之后能在人没有发现的情况下把人藏起来的快,他的快不过是异于常人而已。 黄羽雕他爸还没有动作,原地愣着的时候,武徐山却已经放开了他的剑,直到剑鞘险些滑落时,黄羽雕他爸才被猛然惊醒。 直到刚才之前,他对于刺客联盟杀手的实力的认知都停留在那个人的高度。他对于刺客联盟的了解不够深入,他曾以为刺客联盟的实力基本上顶天也就那样了,不然再强那么多势力不可能对其如此纵容。 但他错了。刺客联盟内部发生的内战,可远远不是和利益分配不均的土匪间内讧那么简单。 刺客联盟的内讧,完全就是军备竞赛级别的。 正在他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周围的尸鬼却突然对与他们相反的方向产生了反应,刚才还到处闲逛的不死者们一下就全部活动起来。 第248章 数数参战方 刺客联盟这种组织自然是没有自己搞研究的能力的,所谓军备竞赛就是这里组织抢科技的事件的一再重演。 也就是说,抢科技这种事对于刺客联盟来说从来不是个例,是普遍存在的现象,某种程度上这刺客联盟堪称物质文化遗产收集大师。 不过虽说这么搞确实可能会保留下一些大概率会失传的东西,但也让后来的各家新兴传承人人自危,颇有种被涸泽而渔之后的感觉。 不过由于刺客联盟还是个相当年轻的组织,这种情况虽然在恶化,但还没有走到终点,就目前为止,这种事件还在不断发生。 武徐山对目前这种事的频繁发生还是知道的,毕竟他也在刺客联盟总部呆了那么长时间,听说还是听说过的。只是他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而已了。 他完全不知道他来这是找谁的,只知道他想找的东西这里的人都会定期从外部获取。并没有合格的情报网提供信息来源的他现在完全两眼一抹黑,只看见一群人直接汇集向一个方向。 现在天已经逐渐亮起来了,基本上第一天偷偷溜出来的时间已经就要结束了,不管他收集到的信息是不是有点过于少了,他现在都必须回去了。 不过虽然他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突然这边就开始行动了,但他的任务其实还是相当简单的。 这场他完全什么都不知道的对拼当中,他只需要保证这个尽是不死者的势力能够继续站稳在这里,让他收集信息就好了。虽然他不知道这些不死者要屠城,但其实就算屠了城,他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截胡准备开溜的那个这些不死者正儿八经总指挥的那老面孔首脑之一是来抢科技的,强制不死者屠城来削弱其实力的指令下达者自然也是同样的目的。他们都不会打算让这种东西从世界上消失的,毕竟这种东西很多时候还是相当重要。 虽说刺客联盟找工具人就光找成品不加培养,人是死了一批又一批,刺客联盟的组织里也从来不会有哪个会心疼,但毕竟优质的工具人也不是天天刷的到的。全国由于农业一月一收的生产速度,虽说人口数以亿计,但走投无路的人和法外狂徒说到底也没那么多,优质的工具人死了还是难受的。这种科技可以说至关重要,别说刺客联盟,要让别的组织听说了,他们也来抢。 不过虽说这是个人人都想要的至关重要的科技,但也不是每组织都是冲着这玩意来的。 毕竟这玩意是刺客联盟里的首脑们在互相抢,小体量的势力要是敢跟他们抢,怕不是顺手就给屠了,连东西都懒得抢。 在刺客联盟里混,最重要的就是自知之明。要是无法认清自己的实力,做事不掂量,那早就连个浪花都激不起来地消失了。 作为首脑之下一直在收集各种各样信息以攀登首脑所在高度的巨大势力,刺客联盟覆盖最广的信息网络所有势力,长期生活在首脑脚下的夹缝中慢慢发育的刺客联盟脚下那个真正有着人们所说的那种刺客的势力,他们就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抢这个科技。 虽然他们也在收集各种各样的科技来壮大核心掌权阶层的实力来试图抗衡刺客联盟首脑,但首脑们盯上的东西他们还是万万不敢碰。 他们的实力差首脑们还是太多了,他们可不敢现在和首脑们作对。 但是这不意味着他们会真的什么都不做。 这个组织虽然拥有着极其庞大的信息网络,对于这次的斗争双方完全知根知底,完全知道他们在搞什么,但这次不死者们的动向却很快让这些专业的刺客怀疑起了自己。 按理来说,这管不死者的人自己跑路,留下一些人去演戏,来保证自己脱身,这对于要从首脑手下逃离的人来说相当正常。就算全留下,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那人留下来的人们居然完全没当在演戏,真的就打算策划毒杀全城的人,好像他们真的有能力毒杀全城的人之后维持大量不死者,来守住自己的成果。 虽然他们觉得这八成不可能,但哪怕只有两成可能,他们也真的被此举唬到了。 就在前一天,他们还什么都不打算做,但是到了第二天,他们发现身子被砍成两节的典型不死者配置的人和明明脖子上有那么大伤口却不流血爬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他们真的坐不住了。 毕竟这样干净利落的操作,实在看起来过于认真,过于像是非常认真地在执行任务了。 毕竟他们对这项科技的了解不如他们了解这个地方那么透彻,到最后,他们还是坐不住了。 城中心一个外部戒严相当严格,但其内部完全没有一个人的隐秘地下设施中传来一声巨响,一大片房屋的地基骤然摧毁,一个没有装门,里面漆黑一片的地堡下设施的一个入口瞬间被堵死。 陆上那片的守卫们乱作一团,那城主不用人叫,很快也赶了过来,甚至大片不死者穿插在人群之中,他们都已经来不及管。 地面已经乱作一团,但地下的人们却也不敢放松紧惕。 他们相当专业迅速,很快在反应过来的不死者们来得及做什么之前完成了任务,炸塌了这个下了毒的深井入口。虽然他们从来没有保护过人,但现在他们也确实不得不把保住全城的人让他们不要被毒死的任务肩负起来。 不过就算是第一次,专业人士也是专业人士。他们丝毫没有懈怠地原地隐藏,时刻准备破坏暗门,彻底让他们碰不到这个深井。 不过他们的信息网络最后还是棋差一着,有没有想到的东西。 神经紧绷的他们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就在几乎转瞬之间被当场灭队。一个穿着完全不像刺客,宽袍大袖的女首脑缓缓地在他们身后悠闲路过,她身边带的人也快速地收刀归位,就好像刚才是顺便解决了什么一样。 “这种地方真黑……不过还真是宽敞……你们说,他会不会把人藏在深井的深处一个暗格里?” 第249章 无效挣扎 那刺客联盟诸多首脑之一的人分明还带着与他谈条件的那位,却明目张胆地开始找起了藏人的地方,一点面子不给,而交易的另一方却偏偏没有任何立场可以阻止,就这么被带着在这漆黑一片中行走。 “这地方还挺适合藏人的啊。虽然黑咕隆咚的,但看起来相当人迹罕至啊。你藏的那些人是在这吗?” 那女首脑问的相当直接,一点没有要遮掩的意思。 “解决了问题我自然会告你的……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没必要这么麻烦地找吧……” 那人虽然敢开口与这女首脑谈条件,但在这种时候还是不敢抬高自己的真实地位,显得甚至有点唯唯诺诺。 “不碍事。我早就派人去了。一会就送来了。在这闲着没事找找也没什么问题。” “可是要是只是派人去,他们如何确认身份,最后矛头岂不是还是指向我,我只是想借此脱身,也不能成全吗?” 那女首脑不像以前一样不回头地回答问题,直接突然把头扭了过来,虽然那女首脑并没有做什么,但那人还是瞬间就噤声说不出话来。 “你好怂啊。”那首脑看他这样子更加回身贴近一步,果真就算她什么都不做,这人也有明显的回避动作。 这与他的地位完全不相符。虽然刺客联盟的管理层谨慎点其实没什么不对。 “这种事还要我亲自出手,为这种事暴露行踪干什么。而且你看看你的样子,就你现在这个样子,和谁谈条件能谈出好结果?刚开始跟我谈条件时候的样子完全没有了啊。” 那人听这话明显僵了一下。 他真的害怕吗?实际上,虽然他们之间各种方面差距都很大,局面完全一边倒,但他心中更多的还是高度集中,说紧张都不严谨。刚刚的主动示弱甚至是他的生活经验和本能下的指令。 但很明显,示弱好像起了反效果。 他听了那话抬起头来,却迎面撞上距离近到能直接让他差点本能弹开的距离。要不是他反应很快,反应过来了,怕不是真就弹开了。 分明低头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看到,难不成那首脑弯腰跟他一边高不成? 结果很明显是否定的,但他低头的时候确实什么都没有看到,甚至好像声音都相对比较遥远,但此刻人却确实离他很近。 “而且你那计划也蠢得离谱。你想摆脱自己的过去脱身吗?你觉得你摆脱得了吗?失去是一种打击,成功更是一种诅咒。你当过这的领导者,你就再也没有退路了。简单点说,我们之前说好的东西完全不能算是说好了,你想要归隐,根本不是甩了锅就能走的事。所以,我们现在还没有任何所谓的条约。” 那首脑压制性地说话,完全不打算给他说话的机会。虽然首脑说的话其实有问题,但他也完全插不上话。 他的直觉还是很敏锐的,虽然这首脑嘴上这么说,但实际上还是去拿他说的东西了,所以他之前的计划并没有受到影响。只是既然她这么说,那就是要在其他地方出问题了。 其他地方哪有那么多,他听到这话突然就放弃了思考。 弱势地位的人讲条件还是太勉强了,他现在开始后悔,他身后明明分明什么都没有,他为什么还幻想着可以谈判呢? 现在,他带着想要带走的徒弟,怕是也砸在这了。 他的眼神突然没有了生气,他的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徒弟看师傅这个样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明显感受到了什么。 他不知道他师傅为什么输了,他现在还不想认输。但就周围这些人的实力,他却也什么都做不了。 同样的问题的解决办法常常殊途同归,汇聚一处,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可想呢? 就在这时,有人进入这地方的声音明显地响起,夹杂着木脚着地的声音一起传来。 周围那首脑的护卫一齐拔剑,还在辨认这充满回音的洞穴里哪里传来了声音,那徒弟却一下精神起来。 这木脚着地的声音他可听过太多次了,这种木脚不必说绝对是不死者。 人人都不是主角,但命运的前进却总也会带来很多可以利用的机会给抓得住的人抛橄榄枝。这就是时间的最大意义。再强的人也不得不防范迟则生变。 刚刚还冷冷清清的地下突然热闹起来,各个方向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足以让听力最敏锐的人乱了阵脚。如果不出意外,这么多秒过去,这个地方已经被彻底包围了。 “你的手下可比你有活力多了,他们可比你本人还要拼呢。你看他们现在还不打算放弃你呢。” 那首脑还暗戳戳地说那师傅,那师傅却并没有反驳的意思,抬起头却好像多了一份莫名其妙放弃挣扎的释然,说话已经和之前的计划没有联系: “他们哪知道我在这。他们可不是为我而来的。人死了心脏不一定立刻停跳,他们只不过是在继续过去的任务而已。” 那首脑丝毫不关心警戒,回头看那师傅一眼: “你还真是毫不留情啊。完全不像什么好人,你这样子还想融入普通人的世界吗?这下我更不想放你走了啊。” “首脑还犯得上为这种事操心吗?这件事本身也不该有第二种选项吧。再年轻有为还是会缺些东西啊。” 那师傅释然之后完全像统治地位的大脑在看自己的细胞,死了一批又一批只有自己一直长存,就像完全麻木了一样。 那首脑看着他没有继续说话。她还年轻,虽然她贵为首脑位置,虽然她压倒性地强大,但她确实不是什么岁月磨砺的合格高人。 以她的年龄,她可以想象,但她根本不知道面前这个虽然看起来不算老,但却显然比她大,甚至比刺客联盟历史加一起可能都大的人曾经经历过怎样的人生。 他直直的看向来这里看情况,此时和他四目相对的那个看到他瞳孔一下就收缩的那个亲信,那个亲信瞳孔地震,他的眼睛里却写满了各种各样东西的混合堆栈。 直到早上还不打算放弃的他,现在的样子却好像真的已经不再挣扎。 已经挣扎了如此之久的他,如今在一个比他小这么多的人面前停止了挣扎。这个年轻的首脑看到他这个样子,竟一时说不上话来。 第250章 也许曾经他挣扎过 虽然这师傅看起来相当年轻,生理年龄还是停留在比较靠前的位置,但实际上他早就已经在人生道路上走过了近百年的时间了。刺客联盟存在的时间对他而言简直是过客。 他此刻的样子看起来相当释然,乍一看好像是已经放弃了,但事实上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他完全知道他在做什么,实际上他现在的样子才更接近他真正的样子。 从小到大,他就是个对各种各样的感情共情能力不强的人。能够真正引起他情绪波动的事情屈指可数,因此真正能让他记住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不过这些人都有个共同的特征,他都再也见不到了。 只不过区区近百年而已,对于修炼之人来说,即使对于衰老最快的人,这百年也相当短暂。照他所在的圈子,按理来说他不应该再也见不到他印象深刻的那些人们。 只是可惜的是,他人生中学到的第一课就是牺牲品,而他的出身却又保护不了任何人。 像他这种被势力以各种名义吸纳的人,首先他们就是送死的第一梯队,他的同乡们在这种时候简直就像火中的木头。 那些团队中的出头鸟,那些在人群中存在感较高的人,因为各种功能性被牺牲,他们构成了被当作挡箭牌的第二梯队。这些与他交集不大的人一个个地从聚光灯下出现又消失,他们的死亡更加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种经历在他的人生中有着很大的比重。渐渐的,他习惯了,并且领悟并熟练了从来没有人教他的牺牲战术。 在他看来,牺牲就像制衡,是一种过于无情的不义,其中却包含着他未曾想过的技术含量。 看起来牺牲别人好像很简单,但黑化也是讲能力的。有的人黑化是挣脱束缚,有的人黑化是自寻死路。 那些还没有一无所有的人,就像被飞机引擎卷到披风一般身不由己,大都最后没有走到他现在所在的地方。而与别人联系本身就被动脆弱的他,成为了一个个和他很像的人们之中的幸运儿之一。 他早就习惯了漫无目的地活下去,即使生活没有丝毫动力,也没有影响他的心态。只是,那些他再也见不到的人们,至今都仍是他精神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至今都一直是他的精神支柱。不死者所依赖的技术,也多半起因于他这方面的欲望而进入刺客联盟的视野。 现在他看起来一副放弃挣扎释然的样子,但实际上他又哪里有在挣扎。他的无欲无求早就刻进骨子里,一直驱动着他的,几乎只有那些早已淹没消失的久远记忆。 不过也不尽然。他所在乎的人还是有一个活着的。只是,在这方面,他并没有处在挣扎的程度之中。对方不喜欢他准备的假意面具,最多不过是需要摘掉。 那来者看到人群中被包围的一批人中间的应该已经去避难的二位,一时之间难以做出决定。 本来他早已全面警戒,全面接管,准备与任何之前状况的破坏者对抗,现在却又迎面碰上自己背水一战所听命之人,这种情况完全就是被釜底抽薪了。 与面前的年轻人不同,这师傅可是再淡定不过,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我不需要你来教导我,我都已经快上百岁了。这些东西我见过太多了。我知道我之前的条件是什么。我知道我在干什么。只需要正常运行,一切都会按计划前进。” 这首脑只无言一会,那师傅却好像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丝毫没有刚刚那种一下子放弃的样子,好像换了个人。 他自己很弱,根本没有和面前这个首脑对抗的资本。但是,如果说他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存否去留,那结果就没那么复杂了。 “稍微把脚下刺客的尸体清一清。一会还要硬仗要打。” 那师傅此时甚至开始号令起他的手下来,哪有之前所作所为的一点影子。 对于一个杀手,刺客来说,他活的时间太长了。所以太多的东西都全在他意料之内了。 这对于那首脑来说倒是新鲜事,所以她的心态出现了些许变化。这种变化,实际上也在那师傅的计划之中。 就在那些不死者遵从命令出手时,突然一个不大的球状物体瞬间从一个尸体中间闪了出来。 那首脑虽然在想这个看起来不年轻但是各种方面都让她意想不到的师傅,但是这却并不影响她的实力。 几乎看起来是随便的一个抬手,就已经有暗器大老远极其精准地杀向那飞球。 这首脑没有师傅的年龄大,但她的实力却确实是实打实的。她实际上不能评判那师傅做的怎么样,但她却自有自己的优势。 就在那飞刃就要砸中那飞球的时候,突然打地上猛地伸出一只手,直接就用手掌硬拦下了那下攻击。 半空中接刀很难,但半空中把自己当靶子接就比较简单了。这一下子直接用手挡,这种袒护几乎实锤了那飞球的重要性。周围不死者以及那首脑带来的人一下就全都动了起来,要去拦那飞球。 就在这时,足以让他们铭记一生的场景出现了。 随着那抬起的胳膊上的真气猛然增强,那些倒在地上的人们突然一下子都原地飞起,一个个被击中要害,喷洒着鲜血的人们头也不抬,就站了起来。 说是站有点不太准确,与其说是站,不如说是被不明材质的假肢一下子抬了起来。 这时人们才来得及发现,那直接手掌硬挡首脑飞刃片,第一个站起来的家伙,被直接凿穿的手上竟没有一丝血流出来,那被刺穿要害的一下巨大的伤口,这一刻竟好像已经愈合了一般。 一个人如同僵尸一般站了起来。虽然实际上他周围的不死者该更像僵尸,但这里他们那个样子,却完全更像尸体。 这里当然他不是死者复生,他能和其他人不一样相对正常地站起来,完全是因为,他身上早就没有多少他自己的器官了。 他的身上,早已被一块块自我塑形的木块所代替。 就像那个人的右手一样。 第251章 首脑与努力 这架势哪有人见过,刺客联盟各个分部搞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相当多,怎么看也不是阳间玩意的东西更是数不胜数,但给死人拖起来的真不多。死人身上最普遍的改造,基本上都是陷阱,何必浪费真气把其他人的整个身体拖起来呢?维护费不是消耗吗? 不过周围的人也并不因此多迟疑半刻,毕竟都是见过世面的人。 就像这个年龄相比与她同样的人来说不算大的首脑,虽然她前半辈子大部分时间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锁在了刺客联盟这个组织之中。 她的过去对于面前的这些在勾心斗角近百年还一无所有的人也许算不上丰富,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她不是一出生就注定站在这个位置上的。 她之前还有那么一瞬间为这个挣扎百年依旧一无所有,深陷泥沼之中看不到未来的师傅惋惜,但现在她的那种感觉已经烟消云散。 虽然刺客联盟里曾经有过很多人,到最后留下的首脑屈指可数,但她还是觉得她比这些奋斗如此之久却还在原地踏步的人要幸运,还是为他们惋惜。但现在她不再这么想了。 她从这个一无所有的人身上看到了他不该有的高傲,现在她看得上眼的人又只剩下那已经埋在鬼纵渊里的那一个了。 怜悯是一种本能,她已经戒过很久了,但同样的本能还是会不断复发。 不过经这一次,她也许能再多坚持一段时间不再复发。 脚下一闪,心境变化的她已经瞬步闪向那真正挡暗器的人面前。 那个人的身体虽然已经站了起来,但脑子并没有完全清醒。他已经完全被改的如同武器一般的身体此刻已经对那首脑的突进作出反应,但他还停留在装死之中。 他这辈子没想过自己能和首脑对上,就像他这辈子没想过牺牲了自己几乎所有身体部件的自己还能再次接近这种死亡。 他抬起头来,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他早该料到有这一天的,命在底线上而言很沉重,而在大多数地方其实都轻得很。就算他一无所有到不惜换下自己身上绝大多数的零件,也不代表什么。 首脑那一掌直接拍在他胸口,砸的他刚刚准备正常的呼吸瞬间停摆,整个人一下倒飞出去。 倒地后那一刻他瞬间想快速吸气,却被立刻传来的碎木咔咔声一下噎住。 这首脑虽然相对而言很年轻,但强大还是实打实的。毕竟她并不生来如此地身居高位。她很幸运,她的努力之路上没有莫名其妙的油。 这人的心里其实一直不太平衡,但他却不得不接受现实。现在他直接被首脑一下砸的倒飞出这么远,这种积蓄可不是白捡的。唯有这一点他无话可说。 毕竟他还没到连努力的机会都没有的地步。只是力量像考试,可现实并没有那么规矩。他哪里该对上刺客联盟的首脑级别的人物? 现实就摆在面前,他再鸣不平也没有办法。现在他唯一可以用来安慰自己的就是他的假体只要稍微的暂停使用就可以快速恢复。 他抬起头来确认自己的对手,只这几乎瞬间的片刻,他已经可以完全正常地呼吸了,他手上被击穿的漏洞也已经消失了。 他抬起头看向那首脑的时候,那首脑的眉头显然皱了一下,眼睛里写满了嫌弃。 少了一个眼球确实丑,毕竟传达信息的东西需要高还原地收集,东西并不能藏起来。刺客联盟里的消息网部分里好多人都被挖去过这么一只眼睛,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但看起来确实让人生理不适。 对刺客联盟的过去他早有耳闻,他对于首脑站在那个位置上其实没什么意见。这些首脑也必然是付出了很多才站在那的。但这个眼神真的对他而言相当伤人。 他们站在那个位置付出的很多,他付出的就很少吗?他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换的差不多了,好好的眼睛都让挖去一个,现在这首脑竟用这种眼神看他。 他付出了那么多,最后难不成都只能在内卷中空转吗? 他的心里也是相当不平衡,但既然现在已经显然走不了了,他也没有逃的打算。 那首脑第二波进攻准备已成,剑都握手上了,就这个机会,他想在死之前最后赌上自己的一切。 他的全身假体在这一刻像机器一般毫无障碍地高速充能,正面迎向那拔剑身后的首脑。 他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浪费了很多时间,落下了很多强度,但他付出的东西并没有完全辜负他。他现在的身体,可比和他同样年纪的大多数人好用太多了。 但这样的东西并不足以让这首脑感觉到什么。他还在前摇,那首脑已经瞬间到了他面前,直接照脸就是一拳,让他的前摇立刻变得毫无意义。 刺客联盟首脑的位置可不是光凭运气能上去的,给了路也要会走才行。关于战斗她可太熟悉了,她可不会因为面前一个为了组织破相的无关人士不采用最快的秒人战术。 一拳之后那一剑瞬间补上,刚刚还不受控制的全身假体至此也随着身体的一刀两断不再运转。 “光顾着砍人,其他什么都不管了吗?不分主次,不愧是你啊。” 一个颇为嘲讽的声音传来,黑暗之中一个手里捏着刚刚飞出去圆球的人影出现在那女首脑面前数十步远的地方。那本来还伪装成人眼的圆球不再伪装,已经失去了功能性,现在在那人手里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木球。 那人随手让木球滑落,与才抬起头的那女首脑四目相对。 “那东西一点也不重要。你拿回来也不过是多此一举。” 这女首脑毫不示弱,直面面前这人。这人能如此说这样的话,自然也是刺客联盟首脑级的人物,大家一起摸爬滚打,这么说也算半个同门。但实际上他们之间可一点没有一点同门为数不多活下来人之间的情谊。 二人在黑暗之中对峙,这架势更像是狭路相逢。 第252章 高配替身 刺客联盟里的这些一个个首脑之间相互之间基本上没有任何感情,这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虽然他们都曾经一起出生入死,一起在这个世界从一无所有开始厮杀拼搏,但他们之间却真的完全没有一点战友之情可言。 这种事究其原因其实很简单,刺客联盟的那带领大家一起开创这组织的那个人,由于过去完全不该属于那个位置人的想法,坐错了位置,导致本来就不忠的手下的人们就像被引燃的炸弹一般在那次机会之后瞬间引爆。 于是,本来其实还剩下挺多人,本想开创什么正常山门的这么个组织,在那之后彻底没有了回头路。 他的领导在那一天之后彻底崩塌了,继续留在他身边的,除了这个女首脑和另一个和他也挺熟的人以外,就只有他还很小的孩子了。 一个刚刚因为自己的错误判断相信了最不该相信的人,现在还浑身是伤,而且没有压倒性强度优势的初代盟主,在最危急的时刻又能有什么号召力呢? 怪只怪他过去的失误被暗中无限放大,这些功高盖主的手下人的神秘与强大却又深入人心,而他自己却不自知了。现在,除了无条件跟着他的这几个后来的首脑以外,刺客联盟初代的盟主那时真的一无所有了。这也奠定了已经近乎完全放弃的盟主后来制造一个高度放养的刺客联盟结构的基础。 那一天的事,这个女首脑至今都记忆犹新。她这辈子看得上的人都只有那已故的刺客联盟盟主,那盟主生前的每一次挣扎对她而言都比盟主自己的记忆还要刻骨铭心。 那盟主就像一剂良药,曾经抹去了她心中过去的一切阴影,激励着她一步步走到了如今比任何人都无愧首脑之位的强大。 为自己的天真想法付出代价的盟主那天自然是没有任何力量来夺回那些叛徒夺走的一切的。但最后再次坐上盟主之位的却还是他。 刺客联盟首脑层的人没有人能忘记噩梦结束的那一天。在那之后这唯一女首脑的地位也再也没人敢撼动。 那天之后她停手了,但满身鲜血的猎手从来没有忘记她的猎物。 “就算你再强,也总要讲点道理吧。再强的人也双拳难敌四手,现在咱们在这拼可没什么好事啊。” 那来者被像猎物一样盯着,但没有带任何人的他却靠在墙边,没有什么怕她的意思。 “讲道理?刺客联盟里有什么道理可讲,按你的观点来看,讲道理和动手有区别吗?” 她这话明显在说当时叛变的事。她和其他刺客联盟的首脑说话实际上大多数都三句不离这事,和她说话甚至不需要思考意义。 “大家都各寻前程去,有几个人还跟着那不靠谱的家伙?你这忠犬一样一直跟着他,他孩子也不是你的啊。到现在他死了这么久了,你还像疯狗一样,不累吗?” 这架势是丝毫没有把她放在眼里,怎么看都像有埋伏。毕竟一个手下败将,这态度也过于嚣张了。 “我要是疯狗你还能活到现在?看来你对自己的能力是丝毫没有一点数啊。” 那女首脑也不换武器,剑握在手里,完全没有架势直接就一步步走上前去。 “还真上来了啊……没听过双拳难敌四手吗?” 那一个人的来者反倒喜欢说双拳难敌四手,好像那女首脑后边这一大批都不算人。 “乌合之众算什么双拳难敌四手。盟主家女儿现在不用我保了,正是我可以开始彻底了结以前不能了结的事的时候,这种东西有什么可犹豫的。” 那人听了低头叹道:“倒也是,刺客联盟里这一个个的互相之间还在提防,真想结盟还真不简单。不过第一个拿我开刀真是倒霉啊……” 那人还低头摇头,那女首脑早已瞬步贴身,一剑直指脖子砍去,一点不带拖泥带水。那低头的人甚至在黑暗之中都懒得睁眼,躲也不躲就一个抬手便刺,那手中竟直接弹出暗器,一个名副其实的手刀直接就砍向那女首脑的肩膀,以血换血般直接以身体硬接那女首脑的一剑。 那女首脑穿的宽袍大袖,哪有打架的样子,常人看来,这衣服完全就是在影响自己的动作。但实际上,这女首脑却并没有另一套专门用来作战的便装。 毕竟这套衣服已经各种方面抗性叠满了,里里外外都是战术夹层,高度整合的这一套衣服算是她最得力的武器了。 食物链上大多数的捕食者都能抗能打,人类虽然另辟蹊径,但并没有彻底改变这一切。这套完全不怕暗箭伤人的衣服正是她强大最重要的基础之一。 那一手刀下来那是伤口也没有,重击效果也不明显,胜似用刀砍玻璃,完全就是一刀和之前那位半斤八两的攻击,而他的身上,那女首脑的一剑完美展现了不减当年的功力,直接给那另一个首脑是一刀两断。 但这一刀两断却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结束战斗,那身体被砍断之后几乎同时就接了回去,闭合得严丝合缝。 那女首脑自然是几乎同时就发现了端倪,那对手还打算手刀之后再接一下的时候,她瞬间就改变了战略,左手猛地一抬,木质的开裂声瞬间就从那人的右手传来。 她一下就猜出了怎么回事,右臂随着身体再度突进直接一肘接在那人的胸口,伴随着同样的木质开裂声,那人的胸口险些被杵个口子。 那人顺着劲快步后退,很快拉开距离。 “功力丝毫不减啊……完全没能留住这一剑啊。” 那人刚刚中了换给正常人早该重伤的伤,下一刻站稳之后就已经跟没事人一样地站稳了,好像完全没被打中一样。 “这么大胆子果然不是本人啊。还真是个胆小鬼,胆小这方面你倒是不退反进啊。” 周围的每一个刺客直到此刻都丝毫感受不到面前这个高仿的真气反应有什么问题。这个高配替身的强度就像极为科幻的机器人,出生就胜过大多数人一生的努力所及。 第253章 带家里人出门做事的麻烦 一直到让人完全感受不到温暖的阳光终于让山间的浓雾完全退却,和武徐山一起出门的一家子才终于磨磨唧唧地肯出门了。 这一家子里面虽然有没什么作战经验的,但基本上还是没有什么拖油瓶的,武徐山实地探测之后思前想后,徘徊了好一会,还是决定带一家子人进城。 毕竟这里面的情况看起来怎么也不像待命状态,真要继续驻扎在外面,恐怕就不得不错过什么了。 权衡各方利弊之后,他还是决定冒险进城。 虽然这么搞很可能把眼线也带进来,恐怕很快就会被锁定,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本来这也不该是他们这种重组一家来搞的事,要是畏手畏脚,怕是就什么也找不到了。 不过他们一行人可没什么人支持他的想法。 “这种地图上都没有,来路不明的城市还是不要进去的好吧……万一是什么乱坟岗上妖怪搞得幻术,专门抓人吃……” 一直胆子不小的盟主女儿纪某今天不知为何畏畏缩缩,好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她昨晚睡觉前就总说自己感觉前面那里不太对劲,就说自己绝对不去的事,一晚上强调了相当多遍。 “这种地图上没有的地方,多还是挺多的,我们以前也听说过,不过一般来说尽是一些山寨小村什么的,逃税的农民或者乱七八糟的强盗窝点什么的居多,一般来说都发展不起来。这种这么大的地方还是少见啊。” 收养武徐山那一家这一批人里唯二男性看着面前的城市,慢悠悠地分析。 “反正不是什么好地方就对了。” 武徐山刚刚提出观点,他的这些家人们就开始各种剖析这个城市,虽然没有明说,但很明显大家都不太愿意去。 现场的一群人也只有墨竹一言不发,一直在盯着他看,准备没有理由地跟他一起去了。 当时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挑明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所以这些人对于进去不积极其实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倒没有特别出乎意料。 “那个,虽然我不是特别了解你为什么带我们来这。” 正在武徐山打算开口的时候,那盟主女儿心烛却再次插话进来。 “但是我的印象中,你做各种事的目的性从来都是很明显的,从来没有自由散漫过,这次应该也是有什么目的吧。” 武徐山以前从没有感觉她这么了解自己,毕竟他们以前说话可从来说不到一起去,基本上都是各说各的,现在突然说这种话,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放心说吧,跟踪的人我早就解决了。虽然我打小都只是练,不过经过这么多年仔细揣摩你的想法之后,也算学会了不少东西。我仔细校对过了,没有人跟踪。可以尽管直接说计划。” “你把跟踪的人解决了?什么时候?” 武徐山对于这个从来没有表现出真的知道她在想什么的这位的发言惊讶之余抱有一丝怀疑,但就把跟踪的眼线赶走这事,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像想法比较单纯的形象还是合的上,莫名其妙地突然感觉挺合理。 “一闲下来就解决了。挺早之前了吧。” 心烛好像还觉得自己做的事相当不错的样子,武徐山看她不知为什么感觉憨憨的。也许是因为她看问题有点脱离实际。 “早解决早告诉我嘛,装作游手好闲的样子很累的啊。” 武徐山说着话的时候,他那个多年未见的姐姐的表情出现了一些变化。 “这样子多好啊,这里不是山上了,这种在安全的环境下放松放松,不用紧绷着多轻松,你在山上天天好像藏着什么东西的样子,多累啊。我看你下山闲下来之后的状态就挺好啊。” 她这话意思明显就是故意不告诉他,让他放松的。武徐山也不知道该感谢还是埋怨。毕竟其实她不告诉他,他才反而束手束脚,活的挺累的。 “那样反而我活的更累啊……” 一片好心反而让他活的挺累,虽说是结果不怎么样,但这种事好像完全就不能去埋怨她,毕竟心是好的。 就在二人一副同代之内父慈子孝的样子,事情正要完美收官的时候,武徐山他姐看不下去了。 “你可得了吧,你还不就是个游手好闲的。我是一点没看出来你那两天和以前有什么区别。跟这就开始装起来了,就好像你多勤快一样。这边还有个一直盯着你的呢,你在这上演什么父慈子孝啊?” 他姐一下拍上旁边墨竹的肩膀,那墨竹原本看戏的过程中内心也在飙戏,这一拍直接吓她一跳,整个人一下坐直了。 “啥呀,在那种地方呆了那么久,有变化不是很正常,怎么可能和以前完全一样?” 武徐山不服反驳,突然发现自己这些天完美演绎的那个正是过去的自己。 “你可不用装了,你这戏演技不是一般的差,就差念台本了。就这半瓶子醋都装不上的演技,能变了之后那么完美地演绎?你这就是露出本性了。本性难移,你什么样我还不清楚?” 武徐山他姐不给一点面子,丝毫不在意他之前树立的形象。 “嘶,之前她说的话还不够明显吗?要不让心烛给你复述一遍?” 之前心烛的话已经完全描述了他在刺客联盟里的状态,这里突然被猛击形象,他有点难以接受现实,直接就转过去像他姐扶墨竹一样一下拍在心烛肩膀上。 那心烛稍微愣神,很快反应过来,不等指定完接着他的话就说: “那个,其实在外面的状态挺好的,也不用像刺客联盟里那样,刺客联盟里确实无聊了点,能力在的同时笑里藏刀才是精髓,其实不用刻意那样子的……” 在场的毕竟只有墨竹真的看上他,心烛现在完全没有向着他的意思。武徐山听她这发言扭过头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一脸“天真”的脸,半晌说出不出话来。 “你看,她也早知道你在演吧,你这演技哪盖的住你的本质。” 武徐山说不出话来,只得摇摇头。 “你这笑里藏刀是真的熟练啊。” 第254章 冲突正式开始 跟着先一步回来的黄珏玉,江羽也带着刚好回来的墨莲一起到了这个是非之地。 他们提前自然是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的,只给黄珏玉准备了一下保险措施就来了,甚至还晚了一步,来确保不会被一起监控,保证距离上看似半脱节的状态。不过貌似这里的情况和他预想的区别大了点。 昨晚出发前准备的时候,他们是有提前聊到黄珏玉家里的事的,对于这个不是山门胜似山门,比起城市更近似超大型的巨大山寨,城里充满着各种常年不拆除的禁地废墟的地方,他还是根据自己的认知做了一定的准备的。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鬼地方竟然他们刚来就突然开始戒严,高音喇叭震的隔老远山上都能听见好像在说什么,直接就给他们来了一手高度撕裂,直接给脱节演变成被强开的感觉。 而且江羽找了找大致方位,提前来的黄珏玉好像已经进去了,就他们给关在外面了。 这事情就比较麻烦了。 不过好在昨天晚上他们解决琐事的效率不低,黄珏玉有意无意地使自己表面看起来好像对同性别的墨莲更感兴趣一点,一直看她,把墨莲看得目光躲闪,无所适从,把本来可能有的误会直接当场正面劈开,让一个至关重要的组件成功组装,所以虽然高度脱节,但实际上江羽倒不怎么慌。 “咱们这就进不去了吗?” 墨莲听着远处不太清晰的喇叭声,听着江羽边轻描淡写说“看起来好像是封锁了啊”,边拿出一个并没有这么装饰的简单手工望远镜往城里看,想起昨晚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莫名楚楚可怜盯着她的黄珏玉,心里莫名安静不下来。 她一个女的,被那样盯了半天都感觉相当不自在,到现在都好像是中了妖术,完全忘不了她当时的样子,现在看到这种局面,她都想立马冲进去保她。 相比而言,江羽就好像是立地成佛了一般毫无波动,完全不着急,甚至还在那玩他不知道有没有用的手工望远镜。 “你怕什么,我这个操盘的都不着急,你着什么急。虽然目前的情况我完全没有想过,但实际上问题还是不大。” 虽然江羽这样子确实悠然自得,不过由于他好像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样子,墨莲并不能从中感觉到什么安全感。 “你找到她了吗?她现在还好吗?” 现在能安抚她的躁动的也就只有大老远看她一眼了。 “找到了。诺。” 江羽不再看那直筒望远镜,完全不管有没有丢失目标,直接就把那望远镜递给了墨莲。 “啊……她现在大概在哪个位置?” 江羽这么随意地给望远镜让墨莲愣了一下,随即直接开口问位置。 “不知道。你不用找位置的,这玩意不是望远镜,这长筒是用来对焦的,另一头是嘤舞固定在脖子上的宝珠。直接看就行了。只要嘤舞没有乱转,基本上都能看到。” 他们也就几天没见,江羽又把这宝珠玩出花来了。不过墨莲也习惯了,这种事情在江羽身边时有发生,墨莲也没多想,直接就拿过去看了起来。 墨莲看到这里戒严的事,是有点着急上火,心急如焚,相当有心理压力的,不过现场心理压力最大的并不是她,心理压力最大的自然是独自一人回到故乡的黄珏玉。 她一回来就突然看到这里在莫名其妙地戒严,心理警戒直接上拉到上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来她是打算偷偷溜进去的,但是不曾想她刚接近城边就突然被瞬间发现,虽然那一群人并没有直接来找她,而是一眼认出了她之后直接就支人回去报信,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但她还是心里相当没底。 虽然昨天江羽他们给自己带了不少东西,但是并没有跟她说到底给她准备了什么,只是说让她放心地去吧,直接让她的安全感无所适从。 毕竟这地方一直以来都对他们家算不上友好,这样突然有这么多意义不明的变化,她心里还是相当没底的。 她现在甚至不能确认家人的安全。 不过她还是打算相信江羽他们。毕竟她还是可以主动通过江羽另外给的那个护手上的一个宝珠溜之大吉的,问题应该不大。冒着随时可能会出事的风险,她还是过关走进了城里。 不过决心从来不是改变现状的东西,它只是把血条加厚了,让人可以短暂深入了而已。就像现在她的感觉,这次她回城的感觉和以往明显不一样了。她以前从来不知道有这么多人认识她,在路上走能有这么多人对她指指点点。 这城里这么多带刀的人到处走来走去,现在她是真的不能和没事人一样在这街上走。她现在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完全紧绷着,就等着有什么风吹草动她直接拔剑就迎了。 不过虽然她一路上都做着战斗准备,但实际上人们迟迟都没有有什么明显的异动。毕竟今天的戒严实际上完全不是为她准备的,她只是比较紧张而已。 这种突然出事的气氛给谁谁都紧张,毕竟虽说这里看起来是个挺大的城市,但这个地方实质上还是一个没有王法,由地方势力完全管辖,完全没有维持稳定的规则存在的钢铁森林版荒郊野岭。 压制的环境并没有持续太久,所有大人物早就基本上全部到齐,开团的先手也基本上到位了,真正的麻烦很快就开始了。 她一直等着的明显进攻声音立刻在她侧后方出现,她几乎是瞬间就拔出剑来一个闪身,直接就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但映入眼帘被袭击的人却并不是她。 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的手突然在她转过来的瞬间应声落地,一个手断了却一滴血都没流的人正拿剩下的一只手持刀后闪。就在她拔剑的瞬间,刚刚周围这些刀都在鞘里的人人的刀也在瞬间同她一样拔出。映入她眼帘的,满地拔刀出鞘的人们所面对的对象并不是她,而是远处,那个手里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砍下人手的家伙。 第255章 计划不赶变化 倒不是那人有多嚣张,光天化日之下竟如此无所顾忌,敢当街抢东西,实在是这个地方不配。 如果是当朝真正的政府,为了避免事情闹大了,就算是首脑手下的人也会收敛一点。但这个不在地图上的所谓城市,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应该不敢光明正大”,“有机会博弈”不过是这里过于年轻的领导者的美好幻想,他们根本没有和对方在同一个桌子上对弈的资本。 那刺客抢走东西之后直接旁若无人地转身离去,甚至没有很着急要走的意思。那被砍下手的人在对方离开好长一段距离之后才快速前进闪电般捡起自己的断手,甚至没有停留地重新把手接向原有的地方。那滴血不流的手也好像是拼装玩具一般,竟就那么接上了。 虽然那下看起来相当吓人的攻击完全没有真正地让这个人受什么伤,最多是袖子少了一节,但这个人却也不敢再上,咬牙切齿地眼睁睁看着那人离开,却没有半点要进攻的样子。 他们之间的差距确实肉眼可见,他不敢上实际上相当正常。这样子怎么看也是相当合理,没有什么问题,完全就像是被震慑到不敢去出手夺回,却心有不甘。周围拔刀出鞘的人也很多,但实际上也是没有人敢出手,这种样子怎么看也相当正常。 但那个刺客却并没有一直离开,走出数十米远之后突然停了下来,捏起了手上那个此次任务要夺的瓷瓶,拿起来对向那咬牙切齿的那位。 下一刻那瓶瞬间被捏碎,如此小瓶竟在压力下并没有碎裂落地而是当场炸开,微小的瓷片刹那间飞溅。 只是,那瓷瓶里好像什么都没有。 骗局被识破了。 那人意识到不妙,立刻抬刀后撤,屏住好久的呼吸确保了他动作前摇的短暂,整个人几乎好像一个触发的陷阱般瞬间做好了挡刀的准备。 他的速度很快,但对于对手来说不够快。他自己甚至都感受到了这一点,明明还什么都没发生,但却感觉自己已经输了。 毕竟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倒在各种各样的高级刺客手里了。 不过这一次,对手的攻击却迟迟未到。 “自己完全不管,支一个人过来就想在我的地盘抢东西,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仔细一看,那刺客持短剑的手竟被一个人直接抓住,而且虽然只抓住了一只手,那刺客却整个人都不再移动,甚至瞪大着眼睛,完全没有回头,好像玩具一般被抓着。 黄珏玉在远处看到这一幕,虽然情景很正常,看起来挺通顺,但她却感觉完全不对劲。 她知道这里那个所谓城主长什么样子,很显然,这个人根本不是。 难不成她只是这么短一段时间内没有回来,这城主竟换人了? 哪有这么换人的? 从她一开始回来,她就感觉这地方不对劲。但此刻说是让她放心去的江羽却丝毫没有一点反应。 江羽哪里来过这里,说不定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危险的预兆。但她已经开始明显手心出汗了。 这时,后面突然有一只手从后面搭上她的肩,她几乎是瞬间就如同一个陷阱一般,一剑就如同划过去一般划向身后,虽然没有碰撞,却有一种明显的如同进攻般的强度包在剑刃上。 这一剑砍的人要是强度不够,高低要废一把武器。不过这一次她的攻击没有起到效果,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眼前。 她爸找来了。虽然她来的路上一路没有阻碍,不过这条路确实和他爸之前潜入的地方是一个地方,周围的人大量都是死士或者不死者。 黄珏玉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可以松一口气而放松有所反应,她爸就抢先低声开口了。 “去城中心找你弟和你妈,去跟他们一起走。这不能久留。我在这还有事,赶紧快走。” 他爸其实第一开始应该怀疑自己的女儿为什么在这,但现在这个局面实在容不得他确认,他甚至没有犹豫一秒,就真的指示了逃离冲突区的方向。 他太清楚这场战斗的等级了,不管是不是,他都不敢让她在这多待。 毕竟这个他没有乖乖离开的地方,刚刚可是出现了一个过于强大的个体。 现在他总感觉自己无法参战,其实不至于。只是武徐山快得实在不太正常。 回到武徐山身上,刚刚武徐山赶他走了,自然是有原因的。他刚刚赶人走,自然是因为他一会还要来。 那制住那刺客的人突然从背后被什么其本身极具干扰能力,很容易把远程控制的东西连接打乱的不知何物命中,整个人突然一僵,那被他控制的刺客一下就脱离了控制,一下弹开,直接抄出两把短矛一下把矛头指向那短暂失控的人。 那击中他的东西可不止击中他而已,瞬间就把他整个击穿了。那一下制住刺客的人在这短暂的接触时间内仿佛是触电了一般,若不是时间够短,他反应够快,怕不是要直接跪在地上。 这样强大的力量,远远超出了他最坏的预期。这种他本该完全掌控的局面,如何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压倒性强大的外人? 这件事的导火索,怎么说也不该吸引到外来的人。毕竟这件事是没什么外人知道的,知道这件事的势力方屈指可数,最多只有和他势均力敌,突然冒出来问题不大的另一个刺客联盟的首脑势力值得注意。 这样突然让他的远程控制差点当场断线,差点彻底烧坏这替身,让他被命中后站定了好久都无法完全看清楚自己面前的东西的攻击,怕不是几百岁了到处乱跑的什么世外高人,听说了这种堪称战略性资源的东西来抢的。 虽说修炼的人各个都能活几百岁上下,不过实际操作下来,其实就算到了几百岁,大部分人的实力也是不足以被人们当做高人的。毕竟不再特殊,强大也不过是强一点的棋子。真要新生代的天之骄子,也说不定可以和人打得有来有回的。 不过他并没有猜对,强大的不是来的人,是来的人控制的刀的刀刃。 第256章 内卷之乱 这个世界虽是可以靠修炼来增强自身,个人强度的上限被极大拔高,但万事万物还是要讲究基本的规则。规则实质上没有什么真正的变化。 毕竟这个世界是给这个世界所有人的,不是给某一个人的。如果天赋不足,总有既有天赋又努力的人可以压你一头。努力不是所有们的钥匙。 但这个世界又不是讲天赋的。竞争不是比赛,就算天赋再强,要是资源被别人家垄断了,而你又人相处不好被针对了,而且也没有跌下山崖捡到什么可以突破资源封锁使你有一战之力的失传秘籍,那就是无路可走。你把人当成对手,人家可能都只是家族里的某个可以随时扔掉的弃子小孩和你闹别扭,而什么都没有的一方却连这么个弃子都换不掉。 不过真要论绝望也不至于。毕竟虽然大多数人不幸,但总有幸运的人可以走出原本的世界。 只不过大多数时候,幸运的人捡到的并不是什么秘籍。毕竟前文刚说了,世外高人再引人注目,数量也极其稀少。而具有极大基数的普通人,破圈出去的可不止那几个。破圈出去的人其实可以参考刺客联盟招工具人,一批又一批。 他们破圈当然是有原因的,就像化学反应是交换电子导致物质分分合合产生变动一样。只不过,这个被换来换去的电子不是秘籍,是武器。 武器得到这个位置可以说名正言顺。修炼是需要时间的,人不是祖先很猛的妖怪,再天才生下来也很弱。而武器就像遗产,你可以生下来就拿到,直接突然从其中获得足以改变现状的影响因素,直接改变命运,高人一等。 这个因素就使得过于低级的阶级的强度受到武器影响奇大,低级部分的修炼由于外部可以跳阶级的武器外挂横行,而让修炼本身甚至有点瑟瑟发抖,唯唯诺诺,什么都改变不了,努力的作用被大幅压缩,带起一阵不良社会风气。 不过武器的影响还是要看武器本身和持有者的综合影响,要是保不住自己的武器,那就是虚假的破圈了。要是跟武徐山一样直接用极大风险换极大收益,最后人还乐意招安他,那这就是另一回事了。刺客联盟是什么东西,一些年纪轻轻的天之骄子这么小就可以完控,站在那种高度,这完全就是没进高级圈的暴发户土老板。他拿那么个对标宛如另一个世界,面对截然不同的冲突的阶层里面的传奇武器,那不乱杀。 而且那个阶级不像下面这些阶级一样抢一把武器闹得头破血流,在他们的世界一把武器顶破天也影响有限,人们顾全大局所以没人抢,到最后这把真的不弱的武器名副其实,并不能用这么多年没人抢来说它不行,这把魔刀是真的强,武徐山是真的直接跳到了一个过于遥远的世界。 不过还是那句话,他得保得住。他攻击高归高,血条还那样,还是不能浪。 再往后说这个世界的结构有点扯远了,而且放太远了这个世界和现实世界就太像了,就此先打住。这里先回到仍在自己的世界里豁出性命为自己的梦想拼搏的那师徒那边。 那一掌就重创高级替身的女首脑,这个时候竟也拿着剑刺穿着面前的人,身上不可避免地染上了血污。 “像你这样喜欢给别人找麻烦的家伙,上百年原地踏步真称得上活该啊。嗯?” 刚刚还乖乖跟着的那个师傅此时被整个人捅穿卡住,被利刃和真气附加架在半空中不能动,俨然已经是突然跳反被打败的样子,他的反抗毫不意外地失败了。 不过也不能说彻底失败。刚刚还一副无敌多么寂寞的样子的刺客联盟首脑卫队,此刻已经再也不能像刚刚那样齐整,这些或多或少负了伤的卫队,没有一个身上的衣服是干净如初的,就连那首脑也不得不参与了战斗,到最后也只有那个首脑身上的血污不是自己的血。那些一个个力大如牛的不死者,在火拼之中最终还是让这卫队付出了惨痛代价。 “怎么,难道我听你的,我就能如意了吗?你觉得我真的有那么天真吗?” 那被架起来的师傅战败了却没有一点屈服的样子,甚至还在非常大胆地回话。 “所以就找机会直接反击了?你真觉得你的不死者真的可以不死吗?原本我还想把你放到冰窖里,以后有需要取出来,现在我只想让你真的彻底消失。你这种又弱又自以为是的家伙,我真的看腻了。” 那师傅并没有被吓到,好像完全没有受到疼痛影响一般,甚至可以回话。 “哈……我当然知道不死者会死,我当然知道赢不了。所以我从来没有打算赢。努力这种廉价的东西是会被剥削吞噬的,我受够了这种麻烦了。不死在我手上什么都无法带给我。但是他不一样。” 那师傅抬起头,濒死的他眼神锐利得好像野兽一般,猛喘一口气,抬头与架起他的那首脑毫不客气地对视。 “只有他是不朽的……他能摆脱束缚在我们身上的命运……只需要像这样彻底把过去翻篇,被放飞的他就可以贯穿你们这种家伙的封锁……” 那首脑皱皱眉,觉得这家伙的生命力实在有点过于顽强。但实际上她又有点无可奈何。把他复活的后悔药在自己手里,现在决定自己硬找还是重新谈判的选择摆在自己面前,虽然她讨厌这种情况,但还是不得不面对。 谈判问,还是硬找?这个赌气的后果自己真的可以承受吗?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被那个师傅解决了。 “西边半山腰有个建筑的地板之下……那几个人就在那里。这是我们刚刚交易的内容,但现在我不会再拿它交易。你身后那个被你砸坏的你的对手的假身,它现在动弹不得,但是实际上,他还是可以听到这里发生了什么。现在,做出决定吧。现在,你的手下已经没人能追的上我的徒弟,而你要是去追,你想要的东西就相当于拱手让给了你的那个对手——这才是我的计划风格。做出选择吧,这才是真正有效的……” “……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那首脑听完要听的便不再架着他,那人在被放下的瞬间就被那首脑控制真气解决掉,不再发出声音。 “把他的嘴给我缝上,然后丢到冰窖里去。你们不用跟着我了,自己去找地方修整疗伤吧。别回来拖我后腿。” 第257章 没有改变的东西 早在人类进化为独立的亚种之前,这个世界上的妖怪就已经产生了文明。只是由于前代妖神的影响,后来的妖怪们的文明并没有正常地成长,停留在了前代强权的阴影之中。所以虽然总有一种潜在规律一直未曾变化,但人类的文明确实和各种各样被妖神扭曲的妖族文明有着巨大且明显的区别。 这里由于那些没有了妖神扭曲而发挥作用的从来不曾变化的规律驱使,修炼这种东西即使加入了世界,长久发展下来,它也不过是往现有的世界中增加了一种有战略意义的东西,就像教育一样的东西。 修炼让个体的强度大幅提升,个人的作用比过去大多了,确实改变了一些东西,但还是有很多东西并没有被撼动。 人人都可以修炼,剥离了部分特殊性,到最后的,不论再强的人到头来依旧双拳难敌四手,人类还是走上了过去的道路。 从古至今,成功的权利到最后几乎都离不开利益绑定。双拳难敌四手,权利这种东西归根结底不论从何而来,都会追溯到实力。什么真气,什么修炼,根本没有改变这一切。上升到另一个层次,真气几乎什么都没能改变。 既然没有什么彻底的改变,那他们走出只看到自己的世界,所要面对的东西也就可以看作是相同的。 从来没有永恒的权利,权利不过就是对各种事件的主导的延伸,绑定时常动摇,权利也就常常动摇。 前面说到利益绑定,其实只是因为利益绑定通常比较可靠和持久,几乎全人类所有的政权都需要扶着利益绑定站起来。而实际上,只要可以绑定,就算是谎言也是维持主导的手段之一。只有主导到足够的实力,才能有足够的权利。否则权利就会如同风中残烛,一触即散,只是如同海市蜃楼一般。 刺客联盟丝毫不和的内部充满着各种各样的内乱,实力就算加起来也不太够看,只是对于更加弱小的势力来说过于强大,不可撼动。虽然这些首脑之间彼此不和,但他们的地位和利益都依赖于刺客联盟的存在,这方面大多数首脑的利益都是绑定的,触及到这方面他们总会达成共识,所以直到现在,虽然这些首脑互相之间各种各样毫不留情面的侵吞厮杀从来不断,但到头来,刺客联盟还是好好的立在那里,树立起一个招牺牲品工具人的大招牌,供给他们用以牺牲的工具人,维持着血腥的链条。 那女首脑对这个血腥的链条没有兴趣,死在她手下的不论敌我早已死过不知道多少了,她根本不在乎。在刺客联盟初代盟主彻底埋骨之后,她对于刺客联盟首脑们对于刺客联盟的共识也早已失去了兴趣,只想想办法彻底让她偷偷转移到冰窖里的盟主尸体可以在一个安静下来的地方长眠。在最开始的计划之中,她本来是想完全确保盟主女儿绝对安全的境地之后彻底让刺客联盟消失,为盟主陪葬。 但现在,计划有变。不久之前的这个消息直接叫停了她原本的计划。 她现在更想想办法让她上半辈子的安慰活过来,把刺客联盟重新还给他。 只是这个过程貌似并不怎么顺利,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来使绊子,破坏她的计划。现在被摆了一道的她已经没什么耐心了。 本来双拳难敌四手,她带卫队也是有原因的,现在搞这出,强迫她做出选择,让卫队大都难以继续参战,这道可摆大了。 于是她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冲开坍塌的区域,直接就从人们相当聚集的核心区钻了出来。 这核心区里可是聚集了大量的守卫和这里有战略意义的人们,就算感知再差,也该知道不该走这里。这里对于她快速脱身去找人相当不利。 她当然不是不知道。只是她的心情相当差,就想走这种人多的地方。 她出来的地方相当不巧,正好就处于因为有新来的人正处在监视下的区域,她一下就暴露了视野。 不过她被发现,八成不幸的不是她。 那一只手还是不好行动的那位剑正摆在一边,一边调整不能动的那只手,一边正喝着茶。下一刻,他端茶的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拿起自己的剑,在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剑就捅向了一个他不知道的方向。 那剑能有如此反应,实际上还着实是少见。那剑虽然有时会控制持有者,但像今天一样,如此大规模地调动他的身体还是第一次。甚至他那个抬不起来的手,此刻都单独成功抓握,握起了剑鞘。 此时,反应比较快的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直到双方的武器撞在一起,他才猛然惊醒。 对方手里的剑好似是什么重剑一般,瞬间让他手里这把虽然很多人不认可但基本上在他手里只受过一次挫的剑直接差点被震飞。甚至在接触之后他定睛去看对手的武器,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外流传的炼器武器很多,按照常用的分布,炼器的刀非常常见,因为很多,很泛用,而剑,他几乎没有怎么见到过真的用来当武器的。 炼器这方面,被选中的动机也就那么几种,要么是市面上这种武器多,广为流传,要么是体积大,炼器方法简单,要求低,威力还增长迅速,加之对于修炼的人来说,重量大都不是问题,而成为广泛选择的。至于用起来灵活的小型武器,由于弊大于利,所以非常稀少。基本上除了自己乐意自己造的高人以外,基本上没人会搞这种东西。 那人后面的数个人早已抽刀来袭,却被那人直接抬手挡住——自然不是空手,她的手上出现了一个钺,一个相当小巧,他估计都带不上的钺。 重要的不是钺,是钺上的波动。 那波动,即使和他剑碰的不是对手的剑,是这把钺,怕是也占不到便宜。 他的剑在被猛地弹开之后并没有停止对他的控制,这种如临大敌的样子,他自出生起从来没有见过。 第258章 关于炼器 炼器这种给别人做嫁衣的事,会自己干的人相当少,一般来说都是某个大势力系统地搞量产,作为资源生产的。不过也不是没有个体的,只不过相当少就是了。 毕竟虽然炼器炼出来的东西可以传下去,好处非常多,但却很难保住,拿在手上基本上就是招灾的,没有实力保住,那真的就是完完全全的催命符。 也正因如此,所以炼器出来的武器相当制式单一,没有特色,基本上只有那么几种。这些武器的存在除了拉高了门槛,就是促使下级一点的社会阶层内卷了。 照这么推下去,高手手里自然会有更高级的武器,会有自己炼出来,可以被称作法宝一级的东西了。特别的武器甚至可以看作高手的象征。 不过事实上,却完全不是这样。 法宝是法宝,炼器是炼器。炼器是代代相传,严格分级,作为既稀有又不稀有的东西存在,反复回收增强的武器,其存在的意义无非就是为了力量补齐。由于一开始追逐的目标不同,更多的问题也被一开始附加在了上面。 虽然各种属性只是同一种真气的各种状态,但是真气是好变的,武器却并不是。上面附加的阵法和常年累月获得的结构,在强度登不上法宝一级的炼器上是不可克服的硬件难题。 抛却结构,另一个问题是代代相传。炼器不是工业品,炼器之间不免有各种各样的区别。不同炼器之间唯一的共同点也许就只有都是刀或者什么别的武器种类了。 正因如此,炼器总是会因为前一代的错误而让后一代买单。加之炼器的大都是工具人,最多是比普通人强一点的高级工具人,各种各样的错误几乎不可避免。 而好的武器不像人,工具最重要的就是基础。为了快速成长而不惜破坏曲线,不顾根基,就像为了来钱快不去发展生产去抢劫,各个炼器的势力把炼器的任务不约而同极其专业地交由不强不弱的人们,专门大规模地定向生产对于高人来说废物的东西,自然而然,这个选项就被大多数高人抛弃了。 不过这么说也不够严格,毕竟不是所有炼出来的东西都有根基问题。比如剑仙住的那个山,那的势力可完全都是炼器专业户,他们自然有自己的理论基础来加快炼器进度。毕竟早在剑仙还小的时候,他英年早逝的师兄就未传一代搞出那种魔刀了,自然炼器没有理由不成为高人的标配。就算基本上除了剑仙再没人能搞出那么强的炼器,那也有可取之处。 问题就在于,没有专业天才或者专业欧皇这种东西,炼出对高人来说不鸡肋的武器,需要的强度太高了。炼器这个行业,留不住大部分足够强的人。 而且变成法宝是有特定要求的,再强的人,也不能在人界造出法宝。炼器就是炼器。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代代相传足以追的上高人的需求。 最后,压倒骆驼的最后一个集装箱,就是一种特殊材料的出现。 这种材料造价低廉,制作简单,没有技术含量,可却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拥有极强的适应性。在弱者手里,它甚至可能被普通的木头碰卷刃,在强者手里,它却强得仿佛没有适应能力上限。 有了这种东西,高人干什么要追求那么一点点补充? 某种程度上,这也是炼器留不住强者的原因。 所以,一眼就看得出来是炼器炼出来的武器,拿在这种一看就很强的人手里,就很奇怪了。 但他却丝毫没有安静一点思考的时间。那人挥剑攻势丝毫不为后面来袭之人所动,脚下一动,直逼向前,他的剑直接就硬抢控制权,一下又徒劳地招架上去,在他完全看不清交手的速度下倾他全身之力险些让他失去平衡地令对手的剑从他脸边划过去。 那首脑要赶路,自然不打算缠斗,抬腿一脚蹬在那人身上,本来好好喝茶被剑拉起来的那位直接直接就向地下砸去。 正在这时,围攻的火力也到了。各个方向杀来的卫队从各个方向无死角地逼来,人还没到,各种远程武器就已经打在了这首脑的身上。 虽然完全没有穿过她那花里胡哨的衣服。 她的衣服被动地因真气充能亮起,但她却丝毫没有被击中后要改变战术的样子。 她袖口一抖,又是几件炼器出来的武器自袖中飞出。 暗器这种一次性用品一般不会很精致,炼器就更没有了,高人还可能用造价低廉的特殊材料搞一搞没有用的外表,但普通人谁会造炼器暗器,就算专业人士造着玩也没有这样的。 但多飞出这么多小巧的武器,她自然没长多余的手无疑是暗器。 不过说是暗器不如说是远程武器。她的强度显然不需要阴人。这些个飞刀飞出去直接瞬间贯穿了刚刚她挡下后立刻脱离的那几个人,快得好像经过了几片树叶。 这些卫队一个个本来自然不是等闲之辈,这里不是人人都是卫队的人,不至于全民皆兵,当得上重要区域的卫队的,自然都是这里的佼佼者。那几刀要是砍在正常靠盔甲来反武器的人身上,他们的武器威力足以用被克的武器种类穿甲把人给扬了。 但是这个双手沾满罪孽的首脑,她穿的这个格格不入的衣服,自然也不是普通衣服。 不如说,她身上没有一个东西是正常渠道获取的。 这也是她身上炼器武器很多的原因。都不一定适合她,但对于其实现在没有站在世界实力高层的她来说都还好用。 那一边,还没找到家人的黄珏玉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她大老远第一眼就认出了那边那个一只手不太好用的人了,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过去,那人就突然被一套打在了地上。 现在的她看到前面打成这样,甚至不太敢上前去。 之前他爸确实说过让她来这里,应该言下之意是这里比较安全。但现在看起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福祸相依,面前的事件某种程度上暗示了什么,但也看她能想到哪里了。 第259章 解决不了和解决不得 在那周围打算报告情况的人一路飞奔,试图找到他们整个走出刺客联盟阴影的领头人,当前这个城的城主,却在核心区他应该在的好几个地方找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直到为了规避那首脑跟清兵一样的攻击躲在墙后一抬头,才看到那城主所在的地方。 那城主哪里需要人告诉他发生了什么,此刻他所站的地方正处在高台之上,足以把这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只是,他什么都没做。 这个地方从反抗到重建至此,也没有过去多少年月,作为整个反抗军的统领,一个原先并不处于领导者位置的新晋领导者,他自然和传了几代没有见过血的贵族不一样,他的地位,曾经也是用鲜血厮杀出来的。 但是,现在这个曾经所有人心目中绝对无畏的他,却站在那高台上一动不动。 “城主,这下面的情况真的不管一管吗?” 那亲信站在城主身边,陪城主沉默地看了半天,也不再沉得住,开口问起城主。 “那你想让我干什么?” 那城主回答得冷冰冰,丝毫没有任何触动的样子,让他身后这个亲信一时间不知所措。 “随便做什么吧……站在这个地方俯视,只看着什么也不干,让下面的人看见……” 他指的自然是最开始这城主的立身之本。这个复辟的最高领导者,这么多年来在打仗的时候常常亲力亲为,广泛活跃在这个城里,用刷脸打下了坚实的群众基础。可是,不论他过去再怎么勇猛地作战,只要他这一次什么都不干还站在这看,就足以崩解他过去所建立的一切了。 “你真的觉得我是做那种事的人吗?你跟我一起长大,你应该最了解我吧。” 那亲信一时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无话可接。那城主也在这个时候半转过头来,看向他的方向。 “你真的觉得,我可以是那个杀在最前列,至今身上没有一点伤口的那个人吗?你真的觉得我强到那种地步吗?” 那亲信愣住了。确实,就他的记忆来看,这个城主在以前统一修习的时候,确实没有如战争开始后这么强大的实力表现。战争前他平平无奇,战争之后,他却好像化身战神,带领那么多人身经数战,与人们一同冲锋,身上却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丝伤痕,战衣破碎却从来没有真正被送到后线疗伤。 战争开始后,他好像至今都没有受过一丝伤害,如同战神一般。好像他的战衣上从来没有沾染过自己的血。 不过这句话在他的理解下解读出来的却不是正常地东西,却好像是面前这个城主在怀疑自己。 “不论真相是什么,只要结果是好的就好了。我不在意实际上的情况。” 这位亲信的求生欲极其强烈,马上就要表明阵营。那个示弱的速度,给普通人简直让人直骂他胆小怕事。 不过那个城主倒是对他的样子毫不在意,转过身来,掀起衣服边上的一个角,露出一截腰来。一个可怖的疤痕霎时出现在了他的腰间,那伤口之大,瞬间让那亲信感觉腰间一凉。 这伤口大小,怕是腰斩也不过如此。关键是,这伤口不仅仅是普通的贯穿伤,那伤口直接从侧面拉开,整个腰的横切面刀口都无比清晰。若不是刀口看得见尽头,这一下怕是直接就能看作是腰斩。 “看到了吧。我可不是在那之后就变成传说中的战神的人。如果要说失败,我早在第一次战斗就失败了。” 那城主放下衣服,再次转过去。 “只不过我很幸运,这些敌人的遗物救了我。更幸运的是,那第一次战斗,告诉了我真正的敌人到底在哪,让我一路走到了现在。” 那亲信突然豁然开朗,城主那一开始第一次战斗晚回来并砍了很多自己人的前因一下就明朗了。 “不过,我该庆幸的是我们的敌人是尸鬼,该诅咒的也是他们。也许我早该接受命运了。如果我没有因为不周期性拿到同样的东西就会死就留下他们,也许这一切根本走不到今天。” 那城主看向楼下,轻叹一口气。那亲信明显感觉到了他的这个发小的那种无奈。 他知道,面前这个人从来都不会为任何事后悔。此时他虽然前面说的话好像有一点后悔,但他知道他绝对没有一丝后悔的意思。 他太了解这个老朋友了,他这个老朋友有一个人生信条,那就是没有解决不了的事。直到他掌权之后又多了一句,只有解决不得的事。 那城主还是站在那台上在向下看着还是什么都没有做。但那亲信却不再多问,继续一道向下看去,不再带有急切。 再说那楼下的作战。炼器的失败,说白了就是与时间和变化对抗的失败。高度专一化才能效率最大化,而代代相传的炼器,早已被一代代彻底污染。每一代炼器都在变强,却也每一代都增加着变数。每一把炼器都有可能在下一次强化中彻底变成废品。 积累了太多的炼器,这种时候甚至比不上一个只有材质一点特征的白纸般的武器。 人只有一个大脑,管理不能像自己手脚一样无条件服从的东西本身就是降低效率的变数。当然这是有曲线的,不能一概而论,一定范围内还是炼器好使。 就像那位一只手抬不太起来的那位,要不是他的那把剑,他早就像兵一样被清了。 那人踩倒他就踏空而去,在一群人的纠缠下快速前进,并不打算多作停留。不过那把剑却并没有打算继续装死的意思,不问他的意见直接引导他快速半蹲要站起来。 很显然,他的这把剑一点都不怕刚才的对手,刚才对不过更多的是被趁人之危了。 不过实际上现在他的危也没解除,只是他现在可以主动进攻了。 只不过这把剑实在有点太好战了。之前他最接近死亡就是这把剑引导的。 偷偷瞄向自己完全没有感觉却在动的那只手,他自己有点哭笑不得。 第260章 偏执诅咒 炼器不受不急缺强度的人待见,实际上还要另外一个原因。每个炼器后都是一代代的工具人。 这一个个工具人甚至没有被拿什么其他的东西换他们的一生,反而是他们主动在把这炼器当做救命稻草一般,想要这代代相传的炼器可以引领其走出他们所在高度内卷的环境,走向比梦想中更远的地方。 但实际上,他们付出的代价可远远比他们最开始以为的多。 炼器的每一代主人都是一个诅咒,一个会影响下一代心灵的诅咒。这诅咒之刃每多一个曾经的主人,就会多一层诅咒。这一代代的执念刻印在每一把炼器之上,用一种正合组织者心意的内卷,一代代诅咒着炼器的每一个主人。 如果真的可以冲破炼器那偏执的诅咒,那炼器自然是非常优秀的工具,就像剑仙的飞剑一样。但事实上,绝大多数的主人都只会在积累了太多代主人的炼器所带来压倒性的偏执诅咒下,白白死去,成为这诅咒之刃里一个更新,更偏执的怨魂。 这种事在这位一只手完全抬不起来的这位这里还好点,而在那正冲锋的首脑那里,就是没有那么简单了。 她最开始带的诅咒之刃,带着她一路前进,找到了更多诅咒之刃,把更多诅咒塞进了她的随身武器之中,用更多偏执彻底污染了她的心灵。 不过虽说在另一位这里还好点,但实际上这点好最多是让他本身想法没那么偏执。对于服从性占据上风的他来说,其实也没改变什么。 脱离压制之后,那剑几乎立刻就像进入狩猎的野兽一般,自己就开始控制他的身体做好进攻架势,极具进攻性的真气开始汇聚,颇有转动起来的链锯一般的感觉。 上一次的麻烦就是这把剑带给他的,他再清楚不过是因为什么了。但是这一次,他却依旧没有反对这剑的动作。 他从小就几乎什么都没有接触过,虽然他觉得不该这样,但他却无论如何开不了反抗的头。 毕竟,一直以来,他的一切都来自于这把剑。这把剑已经救过他不知道多少次了。虽然这把剑分明只是把剑,可他却实在做不出反抗的事。 三把飞刀被完全准备好的剑干净利落地打飞,这一次,这些飞刀没有再压制他的力量。 那首脑的头略微后转,冷冰冰的眼睛甚至没有配置多余的动作。 那人瞬间感觉那几把飞刀可能会从后面飞回来,下意识想挡,但那剑却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动作直接被操控,他整个人瞬间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射向那首脑。 那首脑没有继续什么都不管离开,瞬间转过身来,两人手里的炼器瞬间猛烈碰撞在一起。这一次,那人的剑没有落于下风。 不过这并不能让他多添一份信心。因为在那首脑转头之时,他分明就看到那首脑不止一只手有武器,另一只手握着剑鞘早已护住身体,正好挡住了一并来的那一下。 不挡被砍一下也许他就直接要当场倒了,但挡这一下的打击对他而言反而更大。 他那只被这剑激活的手本来就很虚弱,这一挡,他的手瞬间就抽筋了。左手立马感觉整个都好像脱力之后硬拿重物,整个手直接被剧痛掩盖,同时还因为硬抗触发了抽筋,那股剧痛直接停不下来。 他本来也知道太勉强了,只是什么也没做。现在他为他的不作为付出了代价——相当折磨的代价。 两人的刀刃在下一刻错开,那首脑再次持双武器做好了明显的下一轮进攻准备。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后面回来的攻击也要到了。那样的话,他的痛苦就可以快速解决了。就是代价大一点。 而此刻,他的剑甚至还想着反击,再次挥起剑刃。 这一次,他的剑鞘还能抵抗得住这一下吗? 他此刻还有一点求生欲,那只本来就抽筋的胳膊还是硬撑着举了起来。 他还年轻啊,就算再煎熬,他也还不想死。就算再煎熬,再下不了决定,他的身体还是诚实地抬起了胳膊。 这样疼只是一下,但要是换成另一种,那疼之后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碰撞声再次出现在面前,但是抽筋的感觉却并没有再次出现在他的左手。 他知道周围是有很多人在围攻面前这个人的,但他可没想到有人会来救他,毕竟面前这个碰撞相当之快,如此短暂的机会,正常旁边的人应该直接想办法打那人才正常。 不过面前确实出现了个人救他。仔细一看还相当眼熟。 黄珏玉持她那剑架住那来势汹汹的进攻中的一剑,沿着剑身直接就是刃对刃的切割带过,几乎只有瞬间的并不激烈的接触,那首脑急退收回去的那把不太一样的刀竟就那么陷进去一个大口子。 虽然黄珏玉第一次在他眼前正常作战,但他还是下一刻一眼认出了面前这个人。 还没等他惊奇出声,那首脑的攻势就再一次展开了。他下意识就要挥剑去救,但那剑却自发动了起来,没有去救只有一把剑,一看就要被阴的救命恩人,却挥向后面,再一次猛地击飞了飞回来的飞刀。 时间正好卡住了,这一刻,那首脑有三只手,他们两个只有两把剑。 黄珏玉显然知道自己不好挡这一下,直接就开始后退,但那首脑却一点不打算放过她,两人的距离反而拉近贴脸。 一切都突然来不及了。救他的人马上就要在他面前倒下了,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刚刚抽筋还硬抬起来的胳膊再也不能爆发第二次,再也不能用痛苦抵抗第二次。 他一生的遗憾仿佛就要在这一刻烙印。 也就在这一刻,说好的放心也在这一刻兑现了。黄珏玉的身前突然多出两个散着金光的手,直接正面就如同两个巨钳一般,直接抓住那杀上来的两只手。那首脑的进攻顷刻间变成了自投罗网。 象征着护体生效的光瞬间照亮了街道,强如刺客联盟的首脑也对突然凭空出现的人始料未及,未能躲开。 第261章 师傅的女同门要称师伯? 如果是正常情况,这一抓对于突然出现的墨莲来说已经基本上奠定了胜局。虽然她年龄没有面前这位那般大,但毕竟她爸妈教她的东西是不同于她们家族里其他人的那种,整个绝技强度有了巨大的飞跃,就算那首脑身上再多几件传了好几代的诅咒套,那也得被她的护体变种缠住打得有来有回。 就算打不过,抗还是好说的。死缠烂打下来,对于入侵者来说这时间足够敌人组织最完备的反击。 且不说在上面的那位城主会不会费工夫整什么反击,会不会抓紧时间,起码一般来说纠缠住是没问题的。 不过那也是一般来说。在这种地位上厮杀那么多年的首脑,怎么可能什么都不会。 又没有后台,强度又掺杂诅咒套的成分,行事这么嚣张还过得好好的,没点绝活哪里活的下来。 墨莲刚闪出来,还没什么准备,一套动作抓住人之后甚至实际上还没看清对手的时候,那首脑的动作就已经完成了。只见眼前天旋地转,刚刚明明已经握实的东西竟抹了油般脱手,她自己则直接当场被翻出去,哪有选择着地的余地。 江羽送墨莲紧急入场之后,为了安全起见,自己就选择了在暗中观察的嘤舞那里入场。毕竟虽然墨莲没有看出什么,但他是看出了那个墨莲要挡的人的蹊跷。 之前他劝那人不要搞炼器是有原因的。他自身不能修炼,自然对修炼以外的各种各样的技术都有一定研究。虽然书库里的书经常不免有些过时信息,误人子弟,但还是有不少中肯的东西的。 就比如炼器。他还记得有一本书上作者如此说过:“拖延的时间长的东西一般都成不了什么好东西,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 虽然这句话多少有点偏激,把大器晚成避而不谈,怎么看怎么不合适,但是在某些范围内,还是可以用用的。 这些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一代代人,炼出来的东西确实是臭名昭著,被谓之邪道。炼器这种东西,不管是翻那一本纪史,真正出名的都是一体成型的传奇。越到后面,就越会因为那武器自身的底色,让所有拿到它的不论是谁都最后近墨者黑。 就像好好一张纸,小孩子拿去胡写乱画多了,就是它再是纸,也不好拿来写什么像样的东西了。 所以虽然普通人抢得很凶,但炼器也还是基本上上不得大雅之堂,就是皇家禁军需要大规模配置补强度,也全是剑神山附近各种各样的地方直接造的新的,从来没有传过很多代的。 但上不得大雅之堂,不代表这玩意的实际作用可以无视。这一身浓烈到诡异的精神污染,这一身的诅咒套,这谁敢觉得她是普通人啊。 于是他自己立马不敢一起去一个地方了。直接跟嘤舞一起在旁边的某个房顶观战。 不过这一到房顶,就突然看到墨莲被甩飞到背后好远的地方,没有抓住对手,实在是比较难搞。毕竟实际上,他给黄珏玉上的最高级别保护就是墨莲,这要是先手突袭都直接被反制,那这就没法玩了。 不过江羽不会这么想问题。他不会单纯地看待某一个消息。墨莲被直接甩飞是坏消息,也是好消息。墨莲没有被直接正面砸飞,那证明对方不是绝对强度型战士,是有技巧在里面的,那这就是好消息。 要对方是强度型的,那这就难打了。要对方是技术流,要操作的,那操作失误就太好解决了。需要的操作越频繁,失误的概率叠加的就越高,机会的大门敞开的就越大。 就是这个好消息虚了点。确实是好消息,但没什么用。现场没有人需要他补士气。 正在这时,那首脑不知是因为什么,竟一抬头直接看向他这里。 他也什么都没干,只是进入观众席而已,讲道理对手不该注意他。毕竟他一看就知道很弱,就算不是刺客联盟的也容易看出不对劲。 不过那人却确实像盯着司空见惯的老猎物一般,一双眼睛冷冰冰地锁定他,刚刚被那一剑再次弹飞的飞刀霎时间开始空中转向,直接向他弯过来。 这消息就要分类讨论了,要是他要人救,这就是坏消息,队友救他又难又漏破绽,要是他不需要人救,那这一刻分神就是对手的破绽。 很显然,江羽并不需要人救。他本来就是瞬间传过来的,大不了多费一层充能直接走。 不过早有准备的他并不需要跑。他不老老实实地坐在老远观战,非要过来贴脸看,自然不是因为望远镜视角太小,看着不过瘾。 身为摸必死的他敢过来,自然是早有计划。 早已拿在手上的两个宝珠不再并排捏在手上,他带着护手的手掌一张开,那两个宝珠一起漂浮起来,在他那护手手心悬空。 下一刻,冲击波自他手心扩散,只持续了一刹那的冲击让自己操作着爆炸的他自己都有点怀疑效果。 这种连他自己都炸不伤的东西,确实有点像炮仗一样假。不过他以外的人可就不这么想了。 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在那声极其短暂又不甚刺耳的爆炸声后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仿佛在那一刹那,身上的真气突然凭空消失削弱了一大截,那飞向江羽的炼器飞刀,更是在那一刹那几乎全部失去控制,停止校准方向,直接胡乱飞过。 那首脑手里炼器太多了,也许感受不那么明显,那一只手抽筋的那位可就太清楚了。他手上刚刚还充满着战意的剑,在那一瞬间突然安静了下来,好像突然失去了灵魂。 不过这安静没有持续多久,他手上的剑很快恢复了行动。那力量再次驱动他的身体,直接又再次把他拉向了刚刚救他的黄珏玉身前。 那首脑这次的眼神更加阴森,不再隐藏,直接就拉起与刚刚完全不同的强度,直接就杀过来。想必也是怕夜长梦多,不想再拖延下去。他不敢怠慢,这次同剑一起前进,终于自己主动踏出一步。 正在这时,他们即将碰面的那地方,一道看不清的东西突然横扫而过,如同时速上百公里的钢铁列车呼啸而过,直接撕开他面前的大地。 他的剑瞬间再次沉默下来。两次沉默过于接近,甚至连他都记得住两次的感觉。这一次的沉默,远远比上一次要彻底。 “师伯……是这么称呼吧。阿姨啊,你这是在这干什么,又和人打起来了?” 第262章 终点区域 远在西面山头半山腰的那个首脑突然感觉大量替身几乎都在同一时间失去控制,心里一下咯噔了一下。不过好在几乎也在一瞬之后,替身们又都恢复了连线。 今天对他而言出现的离谱突发事件已经够多了,他可不想再有什么惊喜了。 他过于年轻地站在了过于高的位置,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有限。或者应该说,刺客联盟的一众首脑们都知道他们的能力有限,从来没有什么实力硬刚。 别说和其他站在这个高度的对手竞争,就是打那个一身诅咒套的那位,他都吃不消。普通人也许觉得他们都很猛,但猛不猛都是相对而言的。现在他哪有和别人同台竞争的资格。 他相信刺客联盟的各个首脑应该都清楚这个。但是刺客联盟内部却确实还是内乱不断,一点不团结,也一点没有表面内斗实则另有计划的样子。基本上都是在拉帮结伙地自己整自己的那套。 不过他已经不再纠结这种现象了。不如说从作为背叛者之一在那天背叛开始,他就不再纠结了。 在他的眼里,那天那个说话只感动自己的盟主,根本当不好领导,成不了大事。他这么认为的原因很简单,那个盟主实在没有一点领导的威势,他治下的一切都散落在手下人手里,在一切开始之前,一切就都早已岌岌可危。 他不知道怎么统领一个大势力,他只知道之前那个躲在山顶的盟主就是个架空的假盟主而已。但这不影响他还是会争取统领一个势力要争取的东西。 万一哪天会了呢?梦想还是要有的。 不过与此同时,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迎接各式各样的噩耗,面对各种各样的意外事故。 比方说武徐山这样开挂的选手。 那个全身诅咒套的那位都没能快速让他的假身彻底停机,他还能偷听到有价值的情报,那个拿着魔刀的武徐山却利用魔刀的绝对强度直接烧坏了他的控制系统。那个假身完全来不及做什么反应,就当场白给了。 他的假身是他打其他地方搞来的,他自己都还不能大量仿制,这么白给一个他真的相当难受。但也没有办法,他出动这些个假身是有原因的。 本来他是要转达指令来削弱这里不死者的势力,最后直接把不死者的秘密过渡到自己手里的。整个计划相当隐秘,他甚至一开始都没打算来。但是突然传来的消息还是让他不得不提前收网,防止被人直接半路劫道,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不过幸运的是,他还是及时赶到了,而且现成的机会已经到了他面前,他离抢收成功就差那么一点点。 他不敢拖延时间,看到建筑也来不及考虑是不是陷阱,快步就要往屋里走,去找那话里说的那几个人。 他自己确实比假身强不少,速度比远程调控的假身快到不知道哪里去,但他也绝不想和那全身诅咒套的那位比划比划。毕竟假身可以失误很多次,还能很快恢复过来,他本身可没有失误的机会。 相比陷阱,他更不想和突然插手的各种各样不知道哪来的乱七八糟的人打。毕竟刚刚以外已经在他以为他早已安排好一切之后出现了。 他也早该想到这次事大概率会出各种各样的以外的。毕竟复活这种东西,不论是对于谁来说,都是值得抢的东西。 毕竟他们这些修炼的家伙,不论是在哪里,都免不了在命如草芥的厮杀中失去不想失去的人。他们所走入的争端的性质早已决定了这一切。 他算是领教到了什么叫永远不要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了。直到带着他要找的那几个被锁起来的落魄的人出来,一切还算顺利。 今天他也算是撞大运了,城里的戒严束缚住了诸多势力,把好多东西束缚在那城里,让突然得到胜利钥匙的他可以如此顺利地快速走向胜利。 不过常言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他这一段的胜利根本代表不了什么。指不定对手只是在坐收渔翁之利。讲道理,从那里面把人提出来,这种事根本不是正常人计划的时候会去截断的环节。 毕竟他们在抢可以把死人复活的东西,就算进去的人是要杀人,也不算碍事。而且谁会想着进去掐灭不死的种子?这可是道家文化中一直在追求的核心之一。 事情不出意料,他带着假身和人一出来,劫道的人就现身了。 不过这劫道的不是那一身诅咒套的那个老熟人。那个老熟人正和那边几位纠缠不休。 这次来劫道的,正是那个说着要守护这城,最后在有人在核心区胡作非为的时候又什么都不做的城主。 城主那时什么都不做自然是有原因的,那原因就在于此。他的生命直到现在还一直被掌握在别人手里,甚至由于受制于此,一直拖到今天,带来今天这样的麻烦。 现在的机会不是一个人的,是他们两个人的。一个人的机会是夺取重要战略技术,一个人的机会是彻底跳出过去让他无可奈何的阴影。 窄小的小屋面前,两队人马在此对峙起来。 那刺客联盟的人看着面前这个年纪轻轻,却老气横秋的城主,原地站定没有多说什么话。 前面一直在说他还年轻这回事,实际上在这场对峙之中,这话还是不太适用。年不年轻关键看和谁比。这首脑相比面前这个在刺客联盟的压制下重整旗鼓的领导人,那可是大了少说接近二十岁。真要说强度,他怎么说也不该虚面前这个被各种各样的东西抢去时间,强度比他低的多的年轻城主。就算那城主带了再多乌合之众,他也不该有一点虚。 毕竟他还赶时间,他没有空和人对峙。 但是此刻,他确实在和面前这个显然没有劫道实力的人对峙。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自己清楚这点,所以对峙并没有过多持续。最后还是他自己主动发动了进攻。 第263章 分头行动 那城主来这里劫道这事其实挺难搞的,毕竟他从来也不是人们心里的那个战神一样的人物。面对面前这刺客联盟的首脑之一,可以说他唯一的优势就是他带来了不少精锐,占据人数上的优势。 但这点优势和他苛刻的胜利条件相比实在太微弱了。他甚至不能靠拖时间搅混局势,因为他唯一的胜利条件就是真的拿到作为自己活下去的条件源泉的那几个人。 他没有任何退路可言。他所管理的这个城市不允许他失败。这个至今仍依靠着他个人近乎独裁地管制的城市,一旦失去他,他过去的所有努力都将化为泡影。整个城里甚至没有一个人可以接替他的位置。他一旦死去,这里的局势只会化作一团散沙。 就是说,实际上整个城市的短暂安宁和主动,几乎都是靠着他的存在在延续。整个城里所有的人都像他的真气一般,追随着他的控制。他一旦倒下,整个城市里的人都会失去精神支柱。 赢不赢不由使命和危机程度说了算。现在这个城主是完全在发现了但没什么用的境地。起码到现在为止,完全没有什么奇迹要出现的征兆。 虽然那首脑只带了两个假身在那里突围,但这城主要应对起他们来还是相当困难。这假身正在那首脑附近,强度远比其他地方出现的人高,虽然多线作战,对于那首脑的消耗绝对是巨大的,直接导致他的假身各种各样的失误不断出现,被城主带的精锐各种试图打残控制,但是毕竟这些假身还是相当高级,几乎完全以一力降十会的方式让那城主的人马无论如何没法真正造成实质性的伤害,直接打成了拉锯战。 双方正面战场打的有来有回,首脑这边因为人数有限还要护劫持的人而顾此失彼,而城主这边虽然占据人数优势,却在质量上差了一大截,完全取得寸进,为此双方僵持不下。 但这虽然是正面战场,但并不是真正的战场。 那首脑可不是只带了两个假身来的,他可带了相当不少。他的这些可以变成别人的样子的假身他可基本上全带过来了。 所以虽然表面上他们打得有来有回,但实际上那一群人包括要劫走的人都是假的。真正他自己和来抓的人都在自己这边,还在建筑里缩着。 他可不想和人多打浪费时间,他只想快速脱身。他的时间相当宝贵。但是那城主却偏偏防着他这一手。 明明正面打得火热,周围的包围部队却好像等着什么一样,死活不肯去增援。不论他前面部队的背后再怎么卖破绽,再怎么把背后突袭快写到背上,这边的人都无动于衷。 他看着这情况巨想直接突围,但那城主的布兵跟鬼一样,正面正在交战的部队还不及全队的四分之一,其他的那么一大票人都在这专门等着,也不突进去,不知道搞什么。 不过再多人也没有办法,他没有时间可以消磨,他只有也许唯一的选择。 前面本来是为了制造包围漏洞,偷偷溜出去,实际上他要是硬冲的话,这么多个假身共用一个中央控制,再多精锐用再猛的防御也很难抗住。尤其是每个个体都强度不足,靠人数来抗的这少数精锐。 那首脑拿定主意,不用多说一句话,假身就已经无缝衔接地杀向正在关注那边局势的这一大群人。 不幸的是,祸不单行。他为了更好地逃脱所短暂等待的时间已经够长了。他还是太慢了。 两边刚交战没有一回合,这边的精锐才刚刚直接瞬间被重创飞出去不足五个人,他最害怕的变故就来了。 又是几片完全没有提前发现的高速飞刃,他的突围假身瞬间就与他本体失去了联系。 出去突围的那几个假身几乎瞬间就被团灭了。在魔刀本身恐怖的能量下,他的远程控制简直就是笑话。 如果不是他刚刚只派了假身出去,自己还是打算再等一下再出去的话,现在恐怕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突然之间,他又再次被将军了。在他的感知里,随着那带魔刀的人来的还有很多人。这里面的气息他几乎大部分都不认识。 不过认不认识已经不重要了,虽然来的那群人里除了诅咒套首脑就是武徐山非要跟来的家人,没有太多超纲的对手,最多就是有几个也很年轻的知名人物,实际上一群人除去武徐山以外强度增长曲线相当平和,但只有武徐山一个就够他吃一壶的了。 看着面前基本上不知多久以前就放弃挣扎,自己来抓的几个人,他短暂地思考了一下。 他这辈子见过的新面孔,几乎没有几个现在还是活人的。他能想出来的阴间解决办法多的让正常人毛骨悚然,所以对于他而言,他还远远没有面对绝望。 把那几个人交出来的几个小瓶装自己身上几个之后,他把大多数瓶子都还给了那几个人。在那几个人无神又有些疑惑的眼神中,他缓缓地抽出了自己的刀。 武徐山带来的那些人自然大多数都是他的家人。他不需要家人的帮助,但他却不好拒绝他们的跟随,只好让他们就这么跟来。 但这一跟来不像他想象中那么简单。他原本觉得什么都不会发生,殊不知这加进来的变数带来的麻烦可远比他想象中的多。 他的那个所谓师伯毕竟带了一身的诅咒套,怎么看都不像好人,他的家人担心他很正常。正常来说担心归担心,问题不大,但在这种情况下,他跟着他的师伯出来一起找那个复活的东西,问题就很大了。 他家人的担心变成了真正的护盾,在他们之间的合作之间掺进了大量麻烦,让一切突然寸步难行。 表面上他的师伯懒得计较,对于他家人的敌意充耳不闻,只在前面开路,但实际上面前这种情况已经摇摇欲坠了。现在,不论他和心烛再怎么解释,都没办法短时间内解决问题了。毕竟他们根本没有足够的理由信任他师伯。 第264章 屁股决定脑袋 留在建筑各个方向包围的伏兵突然很快散开,好像受惊的鸟群,不顾之前城主下达的死命令,突然就一下乱了阵型,当场四散而逃。 被城主找来的黄珏玉他爸刚刚还在与假身专注对抗,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城主没有退路,自然是设法找来了自己所找得到的一切可能的人手,早就在预备的黄珏玉她爸自然也在此列。如果不是黄珏玉她爸不同意,黄羽雕估计也会被拉到这边的战场。 但好在情况紧急,城主没空和他相争,于是黄羽雕最后还是没有跟来。这方面占据非优势地位的他倒是争取到了想要的结果。 不过他也很快也没有空为自己抗争的胜利鼓舞了。他很快见识到了这个让坚强抗争到今天的城主如此沉不住气的原因是什么。 前面与他们交手的假身,因为控制多个假身难以集中精神,所以为了降低控制压力,那首脑一直以攻为守,逼得他们难以打出效果,合作不起来。不过这个是小问题。那城主明摆着还有那么多人埋伏,虽然他打的很吃力,但那城主微皱的双眉之间还是看得到一丝游刃有余。 但周围的人突然散了之后,那份游刃有余瞬间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早就预料到却又无可奈何的眉头紧锁。 虽然他完全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博弈在,但就这状态他就可以感受到城主所面临的巨大压力。 这些所谓的精英,虽然他大都不认识,但还是眼熟的。他可以感受到这个阵容对于这个城而言的豪华。 如此豪华的阵容竟没有给城主带来一丝安全感,什么都不用知道也可以感受到麻烦了。 不过这些都是暗示,是他自己观察的,偏向理性的东西。知道这些并不会影响他。真正影响他的是更加真切的东西。 刚刚冲散伏兵,从建筑背后绕过来的那一行人里,有熟悉的面孔。 那个诅咒套首脑他倒不是特别熟悉,只是觉得一看就感受得到强度,让他提高一些警戒,但紧跟着,带着一群人的那个就不一样了。 武徐山和他是打过照面的,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速度快得他无法相信的年轻人。 之前如果武徐山他想,可以徒手直接用他的刀解决掉这个乱闯的家伙,但他没有。因为可能之前他觉得没必要滥杀无辜。但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就这个情况,他可能确确实实站在了这个怪物的对立面。 他不知道他们之间的阵营关系究竟如何,但看到武徐山的这一刻他真的动摇了。他当年为什么出去修习?一方面是这里早已乱得看似无可救药,另一方面,是他不愿放弃生命,就是不想死。 进步需要承认并分析自己的弱点,来找到正确的道路,所以他早就承认了自己的恐惧。也正因这种想法,恐惧在他思考问题的时候如影随形。另一方面来讲也不能算是好事。 与他的退缩与巨大反应相比,那些激活了他们反应的人并没有很在意这边咬牙切齿,却失去主动权的城主和他带的人。倒不如说他们从来没有在意过他们的存在。 边上围什么人对他们而言根本不重要。边上这几个人完全不能妨碍他们干什么。这边的所有人对他们而言基本上都是乌合之众。 与之相比,更让前面那个首脑心情烦躁的是后面一直在说各种乱七八糟的话不信任她的那几个人。 武徐山倒也想让周围这些人暂且相信他,只管等他,但他的家人们却丝毫不肯放下戒备,硬要保他。这哪里是保他,这是在破坏原本相当稳定的关系。 这全身诅咒套的这位和心烛她爸之前关系相当不错,基本上是自己人,但要是不被信任,就另说了。前面也说过,偏执诅咒广泛存在于炼器之中,大概率暴躁易怒也会夹杂其中。毕竟她刚开始出来的时候,可是和莫名其妙的对手打起来了。 可他却偏偏没有什么办法。他的那些家人们在他身边一言不发,如同护法一般跟着他,这几乎就是挑衅。 好在那首脑还是忍了这赤裸裸的挑衅,绕到房子正面,一个抬手,跟打仇人一样直接砸开了这破旧小屋的门,整个小屋在这一砸之下摇摇欲坠,瑟瑟发抖。 很明显,她这一砸带有出气的成分。 眼看着这两大波人之间的负面反馈愈演愈烈,武徐山坐不太住了。这两边哪边出问题都不是什么好消息。他可不想看这种乱七八糟的冲突。 毕竟虽然看起来刺客联盟首脑之一挺有派头,好像能站在优势地位上抑制冲突,但他这没有血缘关系的爸妈却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们都让这么多人锲而不舍追杀排挤这么多年未果了,说没本事那都没人信。 不论如何,这里的麻烦必须分散才能稍微安全一点。 “这房子这么大,但布局却好挤啊。这架势,也是避难的不成。” 他很明显在说心烛以前住的房子。这是在攀关系劝她再冷静一点。 “是我以前过于仁慈了。这次,我会还你们个好点的住处。” 这也是在暗中确认自己的理智,承诺暂时不在意他带来的那几个过于无礼的家人。 不过这话在他们家人那解开却是另外的东西。 “你们已经不是刺客联盟的人了,不用藕断丝连的了吧。刺客联盟只会影响你以后路而已。” 这话相当不客气,完全不把在那边的首脑当回事,相当不客气,好像就是打算彻底隔绝他与刺客联盟的关系。 “怎么没关系?”武徐山并不打算站在中立劝,反倒拉起反抗的旗帜:“以前也许没关系,因为活人和死人阴阳相隔没有办法。但既然这次我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两个人,那怎么可能没有关系?你应该知道心烛她爸是刺客联盟盟主吧?” 武徐山一番话下来,那跟来的几个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倒不是听不懂,主要是他站的位置出乎意料。 “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相信唯一一个到现在了还在想着复活盟主的人呢?明明盟主该是我们这的人?” 第265章 结束不远 武徐山开始整一些迷惑发言,把他的那些固执得很的家人们说得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这都是权宜之计,以后有的是时间解决,在他的想法里,现在不要让其中一方提前炸开,短时间内转移一下冲突,沉默一下总是好的。 不过他姐好像好多年不见,不太能接受他的变化。 “你怎么还向着他们说话?怎么,你真的觉得你哥他出事和刺客联盟完全没有半点关系吗?” 他姐的这突然冲出来的这话他是没想到的,只能说他姐的仁善没有那么多。也许是当时他哥死的那天真的对她而言刻骨铭心,冲破了武徐山明显的对话emp式冲击,打乱了本来的节奏。 眼看这话要失控,武徐山却依旧不动声色。过去和他姐说话时的那么多麻烦并没有如同他姐记忆一般重现。在武徐山的眼睛里,他姐突然感受到了一丝陌生。 “对啊。我们这不就也是为了他而来的吗?怎么,难道立场要比他对你而言还重要吗?” 虽然前面没说,但在他姐的记忆中,立场这个东西从来都是像信条一样刻在武徐山生活的各个方面。现在这种话就很不像他会说的。 “别傻了。专注于别人制定的立场的人是干不成事的。机会就在眼前。沉迷于立场而成为恶人手里刀刃的人太多了,不缺你一个。明明早就站在了抵抗的孤岛上,你为什么还有这种想法?” 武徐山不再看向他家人这里,转头看向那被砸开的门的方向。 这一手转守为攻的emp比上一次猛的多,直接针对性地砸向了他姐。他好像什么也没说,好像又说了,好像说了立场不重要,又好像在说他们的立场不该这么干。总之,这次的emp式沉默冲击比上一次更加有效,这次,他周围的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 他的家人关注的是他的变化,沉默算是被一个人在印象上的突然变化冲击了。那个首脑被向着说话,沉默也算正常。不过真正让她沉默的其实不是有人替她出头。 真正让她沉默的是一种熟悉感。 武徐山在这里修炼,也算是她看着一路成长的。这一路上她一直关注着他的成长,每每他有点变化,她都会拿去跟同年龄时的盟主相比,然后不论结果是怎样得到一个结论,盟主比这个孩子强多了,然后神气一段。但这次不一样。 这句话她印象实在太深刻了。在那次的大乱平息之后,看着已经在难以置信的内乱中所剩无几的人,阴郁的盟主当时对她说的话,大意如出一辙。 那盟主哪里像是会建立刺客联盟的人,但这个组织的建立却也是出自他的规划。 在她眼里,她感受到这个孩子的成长也许更加明显。只不过,当时那盟主被现实摧残,之后做出那种决定的时候,已经有孩子了,但武徐山,他自己分明就是个孩子。就算作为一个普通人来看,他也还太年轻。 武徐山的家人们心情很复杂,但也许她才是心情最复杂的那个。 不过心情复杂归心情复杂,他们的压力其实挺小的。只不过是类似emp的群体沉默而已。另一边心态炸开,进退两难的城主心情才最复杂。 到这种地步,经历还是过于有限的他实际上已经没有选择了。他现在除了向着这些根本没打算管他们,完全当他们不存在的人们冲去,制造乱局来虎口夺食,早已没有了别的选择。 要是让他们彻底锁定了目标,他连一线可以拿回去研究的生机可能都见不到。 现在除了知道要找刚刚轻易脱离掌控,转而去重新化身拖延时间又被瞬秒的几个人的真身以外,完全一无所知。 这场战斗就像几十只老鼠围攻好几个个半大老虎,弄不好连皮都咬不动。如果这场战斗不是为了赢以外的东西在争取时间,真的毫无悬念。 不过实际上也是毫无悬念。一边看着的黄珏玉见如此架势,差点直接弹起来去阻止他爸一起去送死。 她不认识武徐山,但全身诅咒套的那个她还是认得出的。毫不夸张地说,这里面不论哪一个,都不是他们这一群人好对付的。倒不是黄珏玉他爸弱,关键弱不弱要看跟谁比。 黄珏玉他爸太典型了,强是强,强度相当过关,要是是冲上去跟人家扳手腕,那还真有些胜算。关键是,他爸不常打架,回来这里的原因那是相当小儿科,怎么看也不该冒险跟专业人士比划。 黄珏玉是真想跑出去喝止,起码要让他爸不要送死。但江羽并不给机会,一只手带着什么按在她肩膀上,隔着衣服,竟真的让她真气的供能漏了一拍,紧急刹车没跳出去。 “别激动。这场面你不能上去,这局势的发展还是有点不对头的。” 江羽相当谨慎,一如既往。但黄珏玉可是真的坐不住。 “这可是让我爸和他一起送死啊!我哪能坐视不管啊!而且……让我自己解决的话,其实这种时刻正是立足的好机会吧?” 黄珏玉这时本能的找借口说的话明显是胡话。她自己重想一遍估计都听不下去。很明显,她有点慌了。 “哪是所有危机都是好机会。这次事件的发展比较出乎意料,还是我来接管吧。你现在实践还太早了。好好看好好学,以后会给你机会的。” 江羽控住黄珏玉,在不远的土坡看着那边发生的一切。虽然他看起来确实胸有成竹,但怎么看他都好像什么都不打算做,黄珏玉虽然信他,但也压不住自己的不安。 她也知道,以江羽的能力,他能做到肯定是借刀杀人,肯定不是自己上。什么都不做正常。但就期待值管理这块,实际上不论明不明白,正在做都永远比表面什么都不干要令人安心。 不过她的不安也持续不了多久了。毕竟很多东西是不可控的。江羽按的住她,却按不住偷偷跟着的黄羽雕。他下了和她姐一样的决定。 江羽会没有发现他吗?实际上会,意识黑洞这种东西,藏掉大海里的一根针太容易了。 第266章 控场 那城主下达的指令相当疯狂,在如此巨大的实力差距之下下令冲锋,要多大的心神撼动才能让人无所顾忌。 黄珏玉他爸看着眼神里已经再也没有一丝迟疑的城主,看着周围这些在他一声令下之后也不再溃散的精英们,他仿佛看到了他过去一直认为的那个城主。 这个城主的强度他是相当确定的。他非常确定这个城主绝对没有他治下的人们所认为的那么强。除了他确实站在了人们所说的那个位置上以外,他觉得这传言没有一点可信之处。 但他也一直没有找这个一直把他当做眼中钉的城主的麻烦。一方面是因为他实际上更强,强到对方不敢轻举妄动,强到选择权始终在他的手里。另一方面,他的良心不允许他这么做。 他已经在他们全族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离开过这个地方了,现在,他曾经放弃的那个家族又在他之前甚至不认识的人手下复活了,他实在是感觉心有亏欠。 而看出这个城主的实力之后,他内心的亏欠变得更加令他刻骨铭心。他无法想象实际上这种不可能完成传说中壮举的人,究竟是在人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换了多少个人之后才走到如今这一步的。 越在外面修炼历练,他所看到的不可能就越多。见到过越多的不可能,这个城市的复活就越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那城主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一往无前,深深地震撼着正看着他的所有人。每个人体内都像有两个人,一个是本能,一个是作为功能的意识。意识是善变的,每个人永恒不变的唯有本能。虽然人人都害怕死亡,但人类这种原始状态下曾是被捕食者的跑不快的物种,又怎么可能在每个人都害怕死亡的情况下把更加跑不快的幼体一代代养大呢? 意识以外本能的那个自己,只要稍作触发,实际上大部分人都可以忘掉恐惧。黄珏玉他爸在此刻,就已经被自己的本能完全说服了。周围这么多人们所表现出的悍不畏死,已经深深地感染了他。 但触发他勇气的也不全是周围人的态度。光靠这一点是无法让人悍不畏死的。正因如此,他在远处的孩子们并没有受这城主的激励,只觉得大事不好。 于是,在最危险,而最不适合登场的时刻,他的那个儿子出现了。 他的出现本来就是一种逆流,再加上他所说的话,他所要做的事,简直就是往枪口上撞。 所有的人都在这一刻死盯着他的儿子,除了他自己因为这是自己的孩子而动摇以外,恐怕没有第二个人会和他一样。 这一刻,他突然再次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逆流。 “我们别无选择。你要是这个时候想临阵脱逃,我可不会像之前的领导人一样那么仁慈。懦弱已经让我们多付出太多鲜血了。” 那城主眼中的杀气如此真切,对于此刻心灵已经足够震颤的他来说更是仿佛贯耳重锤。他不想害死自己的儿子,可自己此时好像突然进退两难。 他此时突然犯了难,而那城主可没空等他。 “我早该知道,你这个临阵脱逃的家伙生不出什么无畏的儿子。你这种机会主义者从来不会是我的同道。复兴路上不需要你这样的逃兵。” 那城主把武器逐渐抬起,周围的精英们也提正了自己的各种各样的武器。这一刻,每个人都是他的敌人。 他刚刚还打算赎罪效忠的人,在这一刻突然又背叛了他,在这个地方,和几乎所有人一起。 简直就是暴徒。 就在这马上要出事,那城主马上要出手,而他自己快要被逼上梁山之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好想变出来一般出现在那城主的身边,一只手搭在了那城主抬刀的手腕上。 “悍不畏死有的时候确实可以创造奇迹,但很显然,不是所有的时候。” 那城主被那一只手搭在手腕上之后,仿佛在一瞬间,他感觉他的强度立刻下降了一个层次,全身真气的控制都好像漏了一拍。 他可从来没有在任何地方感受过如此变化,世界之大他所见到的还太少。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突然让他一愣,竟果真停了下来,周围这些暴徒的眼睛也都聚往了这个方向。 这个人自然不会是别人,自然是靠宝珠传过来的江羽。 江羽看起来如此年轻,那城主回过神一瞬间突然心理出现了巨大落差,刚刚的突然袭击产生的效果快速消逝。 但江羽此时还是不慌不忙,仿佛一切尽在掌控。 “虽然我不是很了解这里发生了什么,但是这里的事我已经大概清楚了。接受现实吧,你也该意识到你现在的处境。我们做个交易吧,怎么样?” 江羽身上很明显的无真气流动感,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都该发现得了他身上的蹊跷。但是,被扶了手腕的那个城主的思想却走向了不同的推断方向。 他的强度在被接触之后立刻下落了一大截,真气仿佛突然变得更难操控,这与江羽身上那完全看不出强度的样子太像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的他,第一反应是江羽有什么神功。 江羽当然没有什么神功,都是一次性用品和弱效持续作用的制成品而已。但这确实改变了谈判的方向。 “……你是什么人?” 那城主谨慎展开交涉,暴徒们也因此停下了原本的计划。 “你应该很清楚过去悲剧的成因吧。什么都想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信息不均这种东西在向上爬的过程中可是家常便饭。毕竟你本来也不是什么可以和人坐在一个谈判桌上的人。” 江羽收回手来,拿着剑直接警戒状态的黄珏玉突然在江羽身边突然出现,再次展现了那城主认知范围以外的“能力”。 “就前面你说的话,你也不喜欢流血牺牲吧。那听命与我,结束之后我来解决你正面临的麻烦,怎么样?毕竟你刚刚犯了如此大忌,如果不是另有重大原因,那你也没必要还站在这个位置上了吧。” 第267章 首级替换 “就这么看着?我凭什么相信你?” 那城主听了江羽的指示,反应相当大。毕竟什么都不做虽然简单,但对于命悬一线的人来说,都太过于困难。毕竟一旦失败就意味着死亡和多年心血付诸东流,这会让他待着,他哪里待得住? “明明什么都不清楚,却妄自做过于冒险的事,按理来说,上一次这里毁灭的这个原因在这里应该人众皆知吧。怎么,你还想再犯一次错吗?” 江羽身上气息感觉如此弱小,却丝毫不虚,着实让实际上真的不知道他是谁的黄珏玉那两个在场的家人心惊肉跳。但在这样对手的包围圈里,他们却偏偏没有开口问什么情况的勇气。 “我用不着你教我怎么做。” 那城主一脸凶相,看这架势,谈判离破裂怕是就差一点。但江羽还是丝毫没有慌的意思,甚至继续看着面前,丝毫没有回头看那城主的打算。 “你大可不必压我。我知道教人做事是为人大忌,但要是不教,把事情拖长了,那反而会带来更多更不好解决的麻烦。你也知道你想夺取的东西是什么吧。你真的觉得,你能冠冕堂皇地拥有它,而不承担任何后果吗?” 那城主眉头一皱,他知道确实如此。他早就该死了,要不是这种东西,他哪里能站在这和人说话。这种能让死人爬起来,像正常人一样,宛如复活了一般的东西,要是让人知道在他手里,怕不是又要重蹈先辈覆辙。 “别傻了,不论你是死是活,是成是败,你都带不来什么好结果的。你真的觉得你有选择吗?” 那城主带的人此刻个个窝着一肚子火,只是碍于城主好像在思索什么,什么也没做。他们真的忠心不二,但也真的对真实情况一无所知。他们和这两位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不过,现在你还是有选择的。对于你来说,你更想要的是这个城市里人们的延续,还是要你政权的延续?” 江羽此时转过头来,不再远眺,直接回头看向那城主的眼睛。那城主反应也快,很快发现了问题。 这是送命题。其实不论在谁手里,不论怎样生活,这个城里的人都多半不会死绝。真要说性命的话,这个城市不需要他的什么拯救,只要他的掌控倒台,甚至之前他所无法解决的屠城危机也会立刻解决。随后,在刺客联盟的掌控和蹂躏过后,时间会很快地抚平伤痛,也许用不了几年,势力过大的刺客联盟就会受到一直把其当工具的各个势力警觉,也许最后,这个城市甚至可以摆脱一切过去的非法历史,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回归中央政权,再也不必被动荡摧残。在时间的过渡之后,伤痛会被迭代所快速忘记,一切都会在这个城市从痛苦中活下来之后变好。 但这个被城里人拥护的小政权的延续,却只会带来无尽的厮杀。也许这次战斗所获取的胜利的奇迹,到了最后,只会引来他们更加无法克服的敌人。 屠城,对争端与厮杀来说太常见了。就像细胞一样,正常的代谢都会有无数细胞作为牺牲品,人们的每一滴血,里面都有不知多少被掏去细胞核的行尸走肉。生命,在争端面前根本不值钱。 这里所有人的意愿,到了最后,只会谱写一篇死城虚无缥缈的传说。 这种问题,怎么会从面前这个看起来这么年轻的人嘴里说出来? 他此刻真有点相信返老还童之术了。但这不重要。 “你要搞清楚,这个城市的人们的性命可不需要我拯救。过去的那个所谓政权也早已不复存在了。” 城主的回话相当不直接,但那眼神好像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但没人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地抛弃自己的过去。来抢这让人复活的玩意的人也都是放不下自己过去的人。所以,要是有一种办法,可以让你不必抛弃自己的过去,而让一切一定程度上完璧归赵的办法,你会听我的吗?” 那城主看着看他的眼神有种成功的意思的江羽,有点百感交集。 “你也是这种人吧。你可一点也不像果真这么大的人啊。” 这城主的意思是在说他以为的返老还童之术,但实际上他真的是什么都没猜对地走到了终点。全程都完全走在了江羽的引导里面。 江羽也是在并不完全清楚一切的情况下在靠猜想走钢丝,不过好在他的优势掩盖了他实际上信息的缺乏。 他哪里知道他们正在争的东西和起死回生有关。这相当重要的一点他完全是猜的。不过也不完全是,毕竟这个城里半死不活,真气流动相当不正常的人可太多了。以他的感知,发现是早就发现了,先机还是不少的。 再且回到这边搜查屋子的这边。武徐山差不多控好了场,并非同道的几人还是相当顺利地开始了搜查。 搜查过程相当顺利,只是有点让人触目惊心。鲜血几乎涂满了那几个人被发现的整个房间,那些人身上明显的伤口分明已经流干了血,只剩下颓然倒地的数具尸体被人为地摆在那里,好像已经准备好了带走,就剩突围。 他们要找的东西几乎注定了面前的情景,但武徐山家里的几个人还是不能完全接受面前的景象,明明没有剧烈活动,他们的样子却如同绷紧的琴弦,要不是他们所在的这个世界让他们大都早已不是第一次见血,面前这同类生物的死相足以让本能夺去身体大半控制权。 他们自然没有真死,要说死,他们早已死了不知多少次。但这一刻,能好像没事人一样蹲下来检查这些人的,就只剩下全身诅咒套的那个首脑了。 短暂的检查过后,那首脑确认了这几个尸体,站了起来。 她没有发现这些尸体上有什么问题,毕竟那尸体的伤口闭合得如此严丝合缝,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断裂,感觉好像都快愈合了,实在不好造假。 确实,那个无法精密操作的科技树,连假身实际上都是真人头改的,她又没见过她要找的人,她哪里看得出问题呢。 第268章 剧情好像推的慢了点 现场的气氛对于武徐山的那些家人们来说相当诡异,这排排放的不知来由的尸体,实在是让不够专业的人难以宽心,刚进房间不过片刻,他的家人就开始说起可能有埋伏,要安全起见撤离。 “这没有别人了。争分夺秒是刺客联盟里面的必修课。这里除了咱们和那边坐的一排人以外,再没有活人了。” 武徐山也不过是在刺客联盟里学习了几年,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虽然他非常肯定目前的局势,但也是本能地不想久留。 “确定了就可以走了吧,不要夜长梦多。” 武徐山也算是听进去了他家人的话,话语中也带着要赶紧走的意思。不过那全身诅咒套的首脑却一点不着急,还在血迹斑斑的地上半蹲着检查周围,武徐山都打算又开口了,她才回话。 “你着什么急?怎么,这个地方还有什么我们得躲着走的敌人吗?” 那首脑是完全不慌不忙,完全感受不到他们的僵硬一般,甚至还在那里检查周围。 “现在我们知道的应该是没有了……但是我们之前不一定知道的不一定没有啊,这种东西怎么看好歹也有很高的各种意义上的价值,说不定会有什么麻烦来呢?” “真要说价值,你手上那把刀的价值可比这东西有价值多了。” 那首脑毫不客气,好像要直指他说话背后的动机,就是要揭露他的退缩。 “干嘛要在这拖着啊……一般来说不就该干净利落一点吗……” 武徐山并不想和她就那种无聊的东西一直说,转移了说话的方向,打算曲线救国。 “那是一般来说。那叫工具人的自我修养。人确实找到了,但只找到了三个。不够。” “还有吗?那就是之前你提的那个另一个插手的首脑偷偷带走了?一下带这么多人确实不方便,也就是还有一个人吧。” 武徐山解读了那首脑的话,以为她是想追逃,但那首脑显然不是这个意思。 “要是只带走一个,那他为什么要放干这几个人的血?他本来就是争分夺秒地和我抢时间,你觉得,他为什么要浪费时间把这些人的血全放干?很显然,如果要抢的东西是真的,那放血完全没有意义,他大可以采取更好的办法吧?” 那首脑步步紧逼,武徐山一时没有跟上,不知道她想说什么,没能及时回应。那首脑看他半天不回应,也不再紧逼,转过头去。 “他教会了你不少刺客联盟流传甚广的核心流派的深层次版本东西,教会了你如何像一个干净利落的杀手一样思考,但还是教不会你怎么像他一样啊。” 武徐山不知道她在干什么,想要表达什么,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只看着她又转了过去。 在这全身诅咒套的首脑眼里,她一直忠心不二的那个盟主,自然不可能只是一个糟糕的领袖和一个靠她再次夺回一切的失败者。即使她不是什么向实力看齐的人,她也不可能只是因为那盟主曾经是她努力的动力而忠心至此。让一个人忠心不二,需要同时让两个他自己毫不动摇。 她所一直追逐的那个盟主,当然是一个能让她几乎一直在某些方面仰视的人。 那盟主打一开始并不是那个糟老头子带来的一大群人的一员。她不知道他是哪来的,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早在他们这一行人来到这里之前,他就已经在那鬼地方住了好久了。甚至他们一群人第一个落脚的地方还有一个简陋的房子。 那个房子一看就不久前有人住过,只不过好多天没人了,稍微脏了点。那个带他们来的老头完全什么都没想就直接把那当成自己的房子住了下来,丝毫没有考虑人还会不会回来。 当时被带走不知多远的她早已万念俱灰,早就没什么感觉了。拿着从家里顺手带过来的一个一路上偷偷藏起来的小匕首,早在这个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受到了炼器的诅咒。 当时整个一大群人里大部分人都还压抑不住自己的绝望,整个队伍都被负面情绪所吞噬,但迫于那老头的压迫,却又没人敢反抗。那个时候,大多数孩子还像个人,还保留着人性一直在煎熬着,只有她冷冰冰地早就像个杀手一般,甚至有人以为她和那老头有血缘关系。 那个时候,那个老头的力量是绝对的,不论是速度,力量还是反应,那老头都压倒性地强大,强大到没有人敢有一丝反抗的念头。权利在指令当中成长,那个时候,一切都仿佛不可挽救。 但那盟主不一样。 埋葬过师傅之后,返回来的小时候的盟主还想想办法去把遗物拿出来,却直接被那老头抓了个正着,直接就要把他就地正法,杀鸡儆猴。当时没人觉得他有反抗的余地,她也不例外。 但是他岂止是没有被那老头成功,若不是那老头速度够快,那就不止眼皮上有伤了。那一天,当时留在地上的鲜血只有那老头一个人的。 那一天,所有人都看着他差点打出效果,他的战斗过程几乎现场直播给了那老头带来的所有人。但对发生的一切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她。 她的那把仿佛是活着一般的匕首一直指引着她,让她把这一切当做一场试炼,指引着她一段时间后直接背刺那老头,直接结束这里的闹剧,但这一切,却让一个拿着比他手大了好几圈的普通钺提前做到了。 那一天,那老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竟突然决定不杀他了,让他直接像傀儡一样替他管理这些带来的孩子。果真,在那之后,这些孩子很快提前从恐惧中脱离,一切回归了掌控。 在那老头看来,这仿佛是某个虚假的希望事件重演,是一个讽刺的模拟。但很显然,结局指向了即使站在他过去以为的优势地位,无能也只会指向一个结果。 那个老头甚至没活过第二个年头。这些孩子甚至还没有长到叛逆期,噩梦就提前结束了。 不过那个老头是她毒死的,自然她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去忠心那个盟主。她指的也不会是这件事。 那首脑转过头来,看向不知道她说什么的武徐山他们。 “走吧。咱们先回鬼纵渊那。你以前也住那附近吧。回那里再从长计议。” 武徐山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这样的结果绕了一个弯到了结果,他居然觉得有点别扭,但却不得不收起感觉顺着意思走。 这时候他开始怀疑她为什么如此忠诚于他的师傅了。 就之前的引导结合他对师傅的印象,他完全想不清楚师傅有什么东西让她如此忠心。 第269章 无力为当权之罪 武徐山师傅过去太冗长了,展开实在比想象中占了太多篇幅了,这里还是直接略过。 武徐山他师傅不像他,他没有天生的速度,没有过人的强度,各种方面的积累都不到位,他不论从哪一方面,都没有可能在那一天伤到那个老头。 但他站在那个位置如此之久,并得到这个首脑的忠心,自然还是有别的原因的。 原因就在于他干净利落,直击要害,发挥程度至今无人能复制的战术思路。他带领已经无家可归的一众各方面都如同一张白纸的一群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一起走到后来一直到内乱都没有减员很多,甚至为后来整个刺客联盟的战术思路注入灵魂,让刺客联盟以绝对弱势的实力成为各个势力手下一个棘手的棋子。 不过可惜他不够全能。不知是养虎为患灵验让某些方面过于天真的他没能控制住局面,还是这些人本身就心有反骨,总之,让这些前途未卜的孩子们最终走上一个特殊地位的他,还是倒在了自己除硬实力以外唯一的短板上。 桶斜着拿确实可以装更多水,但绝对不是可以漫到最长那个板那里。那样的水桶,要是没有别人暗中帮他扶住,畸形的盛水结构只会带来悲剧。 最后他感受到了这一点,曾经全联盟的救世主接受了自己的平庸,再也没有离开过鬼纵崖。 在那之后,没人能再像他一样几乎零牺牲地与不可能战胜的势力或个人周旋,连他自己也不能。 就像跌下了激发态的元素,他闪耀的过去结束了。 那全身诅咒套的首脑从武徐山身上看到了盟主的影子,可他们却并不一样。现在她只能试图像曾经他们的王一样思考,再也不能见到第二个他。 不过总而言之,在外人的眼中,他们就是在明知有哪里可能不太对的情况下直接离开了那里。 到这时,那城主也终于开口了。 “他们带着三个人走了。你应该清楚,我们在抢的是同一种东西吧。” 那城主看向依旧不动声色的江羽,在他的猜测中,这边已经拼的两败俱伤,怎么说也该到了出手的时候。尽管那带人走的那几个人一点也不像有重大损伤的样子。 “那自然。这里值得抢的东西并不多。” 江羽还是不慌不忙,让猜测感觉失败了的城主稍微感觉心底不太安宁。这会他再也装不下去忍不住要问清楚什么情况,最起码要找个破绽出来了。 “所以那几个人正在带走的就是我要的东西。你那万全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江羽半转过身来,并没有转移盯着那几人的视线。 “你还记得,我刚才问你的问题是什么吗?” 那城主这次没有多想一下,一瞬间就得到一个与他此刻心态贴合结果:这座城里的人和政权,根本就没有提到他要的东西。 毕竟江羽刚刚就说过,本来他就不能和很多真正的大势力在一个高度谈条件。这时江羽在这说这话,岂不就是在打游击? 这时候正是他猜测的第二个机会,他的疑心在这一刻还有最后的反悔机会。他要撕票了。 周围人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迷,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只知道那城主突然拔刀出鞘,直接就砍向了甚至没有回头的江羽。 本来他之前的信任也有点过于轻率和不被旁人理解,直到现在江羽还在打哑迷,那城主自然就是根据之前自己的备选计划前进。 毕竟过度的神秘大多是骗子。谈条件,总要有点诚意摆出来的。他不想重蹈先人覆辙,但更不会坐以待毙。 可惜江羽早就计划好了一切,早就箭在弦上。刚刚的半转身完全不是多余动作。 那刀直接顺着拔刀就要砍过来,没有一点多余动作,却正中江羽下怀。瞬间眼前人影一闪,那刀突然不受控制,直接被强行拉偏到一边,待定睛一看,那刀刃早已被一手握卷。 被握卷的刀刃不止他手上的,周围的人们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周围就已经突然站了好多不知哪里来的人。 这次不再是几个看起来过于年轻的孩子,是货真价实的金刚系大汉。只不过握住他刀刃并且直接握卷的还是个孩子。 “权利总是需要用命令来巩固。就像适应新武器一样。作为一个独裁者,你还是有用的。这些家伙这么听你的话,我当然不会着急解决掉你。你不用着急,你要的东西我是会给你的。只不过可能需要在我这边掌握着。你也该料到这点吧。” 墨莲分明年纪轻轻,却轻而易举地把比她大了二十岁左右的城主刀轻松板折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强度差距让这个城主难以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这好像是刀被钉在墙上般被固定的感觉。 “这就是你所谓完全的计划吗……” 那城主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一步。一个低级的错误推倒了他的整个计划:他甚至不知道对手想要什么。如果武徐山师傅像他这么干,刺客联盟早就死在襁褓里了。 “那当然。我的目的可是全都达到了,我跟你说的那几个也全都实现了。只不过根据谈判地位非常正常地导向了一个提前该有心理准备的结局。没有问题吧。” 那城主不再回话。看着突然天降的几个可能连防都破不了的人,他不再反抗了。 某种程度上这是他在正面操作上可以面临的最好的结果。几乎不可能取胜的战斗留给了别人,现在他可以专心地去清理城里的不死者,去解决没有后顾之忧后可以很快解决的问题。 现在,除了他的生命还是被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埋下更没法解决的,直接正面站在那要挟的后患以外,其他的实际上基本上都是最好的结果了。 只不过可以预见的是,他在之后的日子里会被逐渐架空,自己以前就觉得可能很危险的这一家子可能会逐渐接替他,夺走他从刺客联盟手里用血泪拼回来的一切。 但他自己却又改变得了什么呢? 又一个激发态的存在由集体的大英雄变成了被无力笼罩,接受自己无能的终止激发的元素。 第270章 光速准备下一段 那剩下来准备避过那惹不起的那几位之后赶紧走的那个首脑实际上并不弱,而且刺客联盟出身的他想当难抓,要是他不想打,墨莲带来的这几个人还真难抓他。就算提前做好准备,这带来的几个人也就将将够吓走那城主。真要抓那首脑,还真是相当困难。 不过江羽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一个早就备好用来以防万一的另一套脉冲,一个用来削弱影响的早就给了墨莲的护身符,这场困难的战役中那些援军立马就成了用来给墨莲涨声望的经验包。 到最后,援军甚至只是走了个过场。 一天都没有过去,黄珏玉老家的势力就已经基本上天翻地覆了。 虽然总的来说实际上这么快解决多半归功于运气不错,赶上了大事件,不过总的来说最重要的结果还是完全在掌控范围内。 尽管这次的事件好像又没黄珏玉什么事,不过好歹这次她的注意力不再集中在让江羽头疼的地方,一大群人聚众干饭的时候也有另外可以说的东西了。 “之后就要架空他了?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明明我爸差点和他们兵刃相向,但后来其实我跟我爸交流的时候,他还挺不愿意架空他的……” 昨天事情结束之后,她那一家子人曾经有过短暂的交流。黄珏玉想起她爸的说辞拿出来放在了桌上讨论。 江羽得看出她什么意思。没有人能摆脱自己的过去,不架空的后果他是相当清楚的。多少刚刚建立的统治面临倾覆,都是过去大权在握的那些人处理不当。再没落也不至于抹杀掉过去的一切。起码在那个城里,他们的首领还依然是那个城主。 不过江羽不打算干涉这种事情。 “不想架空就不用架空呗。那地方纯粹是帮你们两个开辟的基本盘,只要我还在,你们随便怎么管都有我给你们兜底。只要关键还把握在手里,你们想怎么处置都无所谓。” “你怎么兜底啊,狐假虎威吗?” 说到底江羽没有任何硬强度,相当容易翻车,兜底这种话还是有点说大了。黄珏玉的话几乎不假思考就脱口而出。 “怎么不能兜底?我又不是靠援军解决的麻烦。让墨莲去找援军纯粹是为了找观众,最坏的打算我也早就有准备了。” 墨莲这回来之后变得莫名沉默寡言,坐在一边和玉娥一起一言不发,偷偷看那边的黄珏玉。 主要心理因素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其实就是还没有适应多出来一起吃饭的这位活跃分子。绝对不是因为某些东西影响了她的思路。 “你倒是确实每次都解决的挺快,但是……就是总感觉你每次都离出事就差那么一点。” 这句话相对于没说。江羽光是站在那就离翻车差那么一点。 “那有什么办法。不过反正我也活不了你们那么久,我也没必要每次都成功,问题不大。只要时间够短,就没什么不可能的。你们就抓紧合作实践,以后的路走的好就行了,没那么多需要考虑的东西。” 江羽突然说这话,在场的知情人士突然都愣了一下。黄珏玉眉头稍皱感觉有哪里不对: “不是……那边我们拿在手里的东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和什么不死者有关的吧?” “确实。没记错。也就三个字,干嘛怀疑自己的记忆,有什么问题吗?” 江羽好像无事发生,反而一副她问了什么傻问题的表情,看着有些自乱阵脚的几人。 “没用吗?” 江羽这么肯定,怎么看也不像没反应过来,黄珏玉只有短暂支吾地表达一下自己的疑惑。 “那是用来给你们把握那边局势的底牌,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不会真的以为那种东西可以脱离你们力量的来源体系帮到我吧。我激活那玩意的时候,可数那什么城主头晕的厉害了。你觉得对我激活的那东西不免疫的东西,能对我有效果吗?” 确实,拥有那种功能的蛊种,怎么可能是贴近现实世界演化路线,抛弃真气的力量的东西。严格来说,整个进化树,几乎都没有他问题的解法。 这种问题直接严峻到像地球表面高多样性大型生物都依赖植物收集能量的等级了,彻底的根源性问题几乎堵死了这条路上的一切可能。 这个问题对江羽来说一直显而易见,他早就习惯了,但对于他认识的好多人而言还是一种虽然明明早就该知道但还是会有失望的消息。 场面短暂地冷起了场。 并没有仔细听他们在讲什么的玉娥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只觉得突然谈话就终止了,场面一下冷清了起来。本来也心思不在那不怎么饿的她听这变动,产生了一种进入下一阶段的错觉。 “我吃差不多了,那我先去修炼了?” “啊,去吧……” 江羽顺口应了下来,目送着那玉娥突然不知为何不等黄珏玉一起去地匆匆离去。 江羽依稀记得他们走之前玉娥还会在家里雷打不动地等着和人一起去,恨不得靠这么个借口一天就到处玩。 江羽突然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哎,她怎么突然这么积极,你以前见她这么积极吗?” 黄珏玉缓过神来,看向走得飞快的玉娥那个方向,玉娥短短几秒已经快从视野里消失了,简直就是用走的姿势在平地起飞摸墙变向。 “我哪会跟她一起练……一般来说到了那就分开了,谁知道……” 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虽然他的感知是天花板级别的,但也不至于什么都知道。毕竟人能注意到的方向还是有限的。 玉娥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内,但并没有离开江羽的感知。江羽看着玉娥刚刚走过的路,若有所思。 表面上看起来他在思考,但实际上并没有。他闲的很,基本上没有自己天天固定要完成的任务,除了生存压力以外,被世界遗忘的他并没有太多多余的压力。已经解放了的他早就有了下一步的计划。 第271章 妖与神引入章 江羽所在的这个城市有巨大的阵法作用,作为整个连通大阵里一个重要的节点,这个城市的布局已经不知多久没有变过了。虽然很多大型的柱子早就没有必要搞这么笨重了,但还是有不少高大而不实用的建筑保留了下来。 把凑合能用的大玩意改掉还是相当费事的,一般来说大部分人都会选择视而不理,就算是高速发展改造,改造那也是有大量的困难要克服的麻烦事。在这个城里也不例外。 于是,很多高大但废弃的老建筑就留在了原地,多年不作处置。就算自身有降低落尘的法阵,让地下基本上不需要清理,但有人和没人的区别还是显现了出来,这高塔上还是落下了薄薄的一层灰尘。 于是这个人迹罕至的城中高地建筑,就成了外来者最好的藏身之处。毕竟这里虽然少了很多东西,但就灯下黑而言,相当合格。 于是那个逃逸的小狐狸就把这里当做了极佳的藏身之所。 这妖狐自逃脱以来,已经在这城里藏匿了相当多天。这么多天里,他各种小心翼翼,各种避开可能比较强的人,试图在这里避过风头。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也确实一直没有被发现。 不过实际上,他的担心其实比较多余。他只知道就算是顶级的妖怪拟作人形,中途不与任何人交流,也不免被发现,因此几乎草木皆兵,一面想设法利用这里摆脱同族妖怪的怪罪灭口,一面又不敢到处走太嚣张,但实际上大可不必。 他只知道强大不影响被发现,不知道他们到底为什么被发现。 人自然不可能无缘无故把变得和自己完全一样的妖怪从人群里分出来,能分出来,那自然是有判据的。所谓妖气,不过是过于非主流,过于反人类的真气运行方式导致的相当罕见的反应,其违和感对于真正修炼的人而言过于明显,又不好形容,所产生的统称而已。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他打小被塞到人类这边当卧底,学到的几乎一切都与人类如出一辙,可以说,他身上基本上就完全没有妖气,就是感知天花板来了,也不好说他到底是不是什么体质特殊的人。 不过紧张还是要紧张点好,毕竟虽然他不知道,但感知天花板就住在这,这种情况下,过于自信反而容易害了他。 他坐在那塔的一个窗口,俯视着这无人昂首的地面,早早醒来迎接新的一天的阳光。 虽然他醒来很久了,但此刻的他还是有点睡眼惺忪。这些天他基本上一直有某种应激状态,休息不好。 虽然他化形相当不错,但所有生物还是会有一部分万变不离其宗。他本身实际上是某种天生可以称作妖族的妖,和应激反应相对消退比较简单的人类还是有本质区别。 他现在相当想就在这个观察了这么多天都丝毫没有异动的地方好好睡一觉,但很快他就想起了他前两天去下面考察的时候都那个人。 那个人不能说和他以前的样子长得像,那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本来他来之前只是觉得他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麻烦可以脱离监控,逃出控制了,但却不曾想这竟然是真的。 他的惊疑害了他。现在玉娥天天过来找他,他已经不得不去每天保证自己还在了。 刚刚脱离旧的控制,全新的控制就已经接踵而至了。不过他依旧不打算回到自己真正种族的那里去了。 和人类生活久了,他也明白了很多东西。他们虽然不把他当回事,但一旦他的稳定性出了问题,那么久立刻成为了不再重要的待换零件。从他想跑开始,他就没什么所谓退路了。 他不算太理解自己原本的种族,但也不是完全不了解。他来之前还那么小,这却丝毫没有犹豫地把他扔到了如此危险的位置上,他对于这个他待了并没有很久的地方完全没有什么留恋。 妖神的组织架构下,整个妖神的势力体系还是相当松散的。基本上就是把原本的势力收拢起来,开创性地制造一些制度,把整个架构作出一点改变,来占据共同作战时的相对主导权而已。 这就是妖神政府的一个重大难题之一了。妖怪与妖怪之间的外表相差太多了,审美远不像人类那么统一。裂纹甚至比人类皮肤颜色带来的天然裂痕要巨大,密布得多。 正因为这个原因,各个妖怪的种族很难团结起来。即使人类公开统称所有妖怪,在那堂而皇之地欺压妖怪,妖怪之间也不怎么相互援助,基本上都是各自为战。毕竟根本利益上他们就不必互相帮助。甚至不互相帮助更好。 不过即使如此,妖神天庭还是和天庭打的不分高下。原因很简单,各种各样不论是什么妖,都是过去那些真正动辄百万年横跨进化史的妖神之间博弈的产物。就是说这些妖怪本身就都是类似于量产型的战争机器,是从进化产物中筛选的。人类这种依靠科技树传承和特殊科技打相对进化而言成长速度快到难以置信的闪电战,还是差点火候。 不如说直到现在为止,真正的人类科技树都无法真正撼动妖的强势地位。只不过人类作为生物的一个分支,在地位上从来没有站在足以让妖怪团结一致的台阶上。 内卷充斥着各个妖族之间的每一个角落。 这个小妖狐正是内卷中一个无足轻重的牺牲品之一。和过去各个妖怪在妖神手下的地位一样,刚刚妖怪之间自己产生的领袖也同样如此看待自己的族人:活生生的量产生物战争机器。 这里虽然他在这个普通人类这里最强势的势力之一的核心地带,但实际上这也远远改变不了什么,不至于成为什么后续开始的核心。 关联需要过一段时间再回归回来,目前,开启下一段的起始要从妖神天庭旗下的地方开始展开。 第272章 边际狐妖 大批狐妖聚集在山上一片少有的大石台之下,如同一群人一般在那里吵闹。 这里离人类聚居地有很大的一段距离,这与妖神过去高度影响的区域过近的边缘区域,受到人类的影响相对较少,如同天然长城般的分界,让这里的妖怪也开始与和人类混住的妖怪长相出现分别。这里的一大群狐妖,几乎再没有一个有人样,这石台之下真就已经是大群彻彻底底的狐妖了。 不过妖不是野兽,狐妖不是狐狸。这里的狐妖实际上已经和野兽完全不是一回事了。这里的狐妖,已经完全是另一种原始文明的一部分的样子了。 不过这么说并不准确。说他们这里有文明确实有点勉强,虽然语言确实已经出现,但同化的程度还是相当低,顶多由于过去妖神的影响,相通之处不少而已,这里的妖怪的集体完全就是一个个部落,一盘散沙,完全没有文明的气息。 不过虽然文明气息不强,不过萌芽还是有的。这些妖怪之间类似种的妖怪之间的合并已经在缓缓推进,众合为一的政治已经开始显露出高复杂社会性生物该有的样子了。 这种政治是文明中各种科技与文化的沃土——或者更直接一点,这种政治化是力量的沃土,能被取得并维护的资源是一切的沃土。 不过科技与文明的成长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暂且不提。其所附加的,竞争优势所带来的高种群保有量所带来的个体差异性,才是能被感受得更加清晰的。 这种变化会逐渐改变进化的轨迹。物种自身会感受到自身的处境,但归结到个体却并不一定感受得到。毕竟个体是会死的,旧势力终究会落幕,这种东西对进化本身不过是不值得节省的一瞬间。 但对寿命过长的妖怪来说就是另一回事了。 从很久以前的战争开始,他们这一批狐妖的王就已经定下来了。这在之前的战争中无比勇猛的妖王,其英姿早已为大多数手下所知晓,他的地位早已坚如磐石。 不过确实,让所有人都满意太难了。虽然和他同代的人都对他的一切决定不加质疑,但新生的小妖狐却有很多难以接受他的领导。 倒不是宣发不到位。每一个与他同代的妖狐都会向下一代讲述他的英勇事迹,每一个幼小的妖狐看到他压倒性的强大都为之倾倒。 但问题不出在这里。 进化会根据处境改变自己的方向。 这个自毫不留情的拼杀中走出来的狐王,他的思想对于在优势种群环境下成长的新生妖狐来说,过于难以接受。 简单地讲,不合时宜。他感受得到这种变化,但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对他来说,他采取的唯一措施,就是在各种需要牺牲的场合中,让一代代新生代不断流血牺牲。 本来这些妖怪就是妖神博弈的牺牲品,随着妖神的倒台,他们的消耗立刻大幅减少,而产生下一代的速度却丝毫不逊,加之权利结构裂解之后各个种族之间立刻达成某种动态平衡,于是,各个种群都立刻进入到不断有大量牺牲而人口却在不断暴涨的局面里。 狐王威严地在台上出场,在老一辈的权威压制下,台下立刻变得鸦雀无声。这些妖狐很快就几乎全都抬头看向了上台的狐王。 那狐王对下方威严地扫视,虽然他再也没有了当初初登此位的那种感觉,但对下面的狐妖们来说没差。 毕竟他很明显地能感觉到有狐妖对他不忠,哪里能再有当初的感觉。 他甚至没法骗自己,毕竟并不是每个狐妖都在用他熟悉的目光看着自己,这些狐妖的存在对他来说实在太过于扎眼,但却不好公开怎么样。 一方面他不想在这种时候动摇自己的支持者,一方面这些年轻的狐妖正在挣扎的时候抬头的那空洞的眼神,他自己看着也是相当不舒服。 相比过去的兴奋,这些年更让他彻夜难眠的正是这种空洞的眼神。摇摆,痛苦,空洞,动摇,这正是信仰被击溃的部分个体的忠诚开始减退的征兆。 他已经不知道见过多少次这种眼神了。过去也不知道把刚有这种眼神的间接害死多少个了。但是这些个体却只是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甚至愈演愈烈。 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过去快速解决以绝后患的思路在这种时候完全不能告诉他一点有用信息。 不过在摇摆着的那些个体自然是明白得很。 几天前才刚刚执行完任务,知道内幕的年轻狐妖们,正是这一批动摇者的重要组成部分。 他们都知道自己什么都没带回来,他们都清楚狐王听到他们的报告之后给出的是什么反应。那小组的队长已经和他们说得相当清楚了。 但如果那话是真的,那台上那小狐妖的尸体,那分明再熟悉不过,死了仅仅几天的小狐妖的尸体又是谁的? 旁边的小队成员不乏有一些此刻在回头看向那次任务的小队长。那小队长眼神空洞,却再没有多说一句话,默默地盯着台上,眼睛的聚焦不再活跃。 前两天他甚至还在为自己的失职自责,周围熟悉他的队员们都知道这个忠诚的队长前两天有多痛恨自己的无力。 但现在,那个他说过很多次失去的目标,此刻却血肉模糊,没有任何方法辨别身份地出现在了台上。知道内幕的不需要什么智力就能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 又有一个无辜的小狐妖当了替死鬼。 过去这小族长觉得这只是一种明显的摸黑,一种不知居心何在,抹黑种族英雄的行为。但现在,真相却呼之欲出。 一边年纪并不大,但眼神却相当冷血,辈分比这个小小组长大一点的狐妖微微回头地瞟了他一眼,仿佛看到了已经重演过很多次的事迹。仿佛这种发生的不是很频繁的事情他早已司空见惯一般。 看起来,这个小组长又要换新的了。 第273章 核心种群 即使是这帮生活在妖神天庭的边界的一群普通狐妖,他们的王也是知道怎么绝对招到绝对忠诚的部下的。只是他有些不甘心,还想试试。只是看起来好像事与愿违了。 不过实际上只是看起来。 这个小组长早在被安排监视任务的时候,就注定不会再因为这种事情而用怀疑的眼神再看他了。这次这小队长这么看他实际上的原因,是那已经几乎认不出身份的尸体的气味他太熟悉了。 这个小队长本身也是那诸多无家可归的小狐妖的一员,是那这群妖狐首领的一个忠诚试验品。他本身认识的其他狐妖也不多,这突然把一个他非常熟悉的一个当做替死鬼,他只是一下有点接受不了。 但这接受不了绝对不是动摇,他没有动摇。但他的眼神已经惊扰了首领。 “只要你表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就好了,这可能只是首领的一个考验而已。首领和你之间的纽带非常单一,你可千万不要激动啊。” 那队长的一个比他大点的队员在首领叫走他的时候对队长百般叮嘱,一脸担忧。他以前见过太多类似的事件,这个时候总有不好的预感。 “我不会激动的啦……虽然咱们队里没什么减员,但实际上这种事情早就是司空见惯的了吧……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那队长回头看着人群中忍不住叮嘱他的队员,也被感染了不详的预感。 但是这毕竟是见他们这里声望颇丰的首领,他还是觉得可能只是他故事听多了。这个时候还在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故事扰乱了他的思想,让他感染了不该有的情绪偏移,应该戒掉。 这种边际的地方,有些四不像的这些狐妖种群虽然也一定程度上受到人类影响,但是并不深刻。他去见首领根本不是找什么建筑,首领所在的地方完全就是一个禁足的空旷小山谷。穿过大群狐妖聚集的地方,他很快来到了首领的驻地。 这时那首领还在抬头眺望着天空,若有所思。他习惯性地压低声响,在有一定距离,但相对而言非常近的地方停下来,准备等候首领发落,就像以前一样。 但这次不一样了。他还没到了位置,常常毫无防备地抬头仰望天空的首领就立刻低下头来,看向了他,一点没有沿袭过去的习惯。 “你来了啊。” 那首领虽然有点不对劲,但还是在那里如平常般客套,最多少了两句话。 “见过首领。” “不必多礼。今天我有一个重要的任务给你,别拖得我忘了。” 那组长刚想行礼,那首领就打断了他。那首领也不看他接下来打算做什么,一点没有试探的意思,直接就盯着他抛出问题: “你还记得我过去给你分配上一个任务的时候,跟你说过些什么吗?” 那小组长没有丝毫犹豫:“这次的任务可以说重要,也可以说不重要,上面那妖神为了维护统治,就见不得我们这些家伙闲下,定要派下任务来给我们执行。这孩子派到那去,不必发挥什么作用,只要不丢,麻烦就不大。不过是证明我们还在听命,表示忠诚。你也知道……” “好了好了,不用往下说了。”那首领没想到他记性这么好忍不住制止:“那个任务基本上告一段落了。不当出头鸟的事已经不必那么紧张了。现在,我有一个新的任务交给你……” “我一定完成任务!” 那小组长不等首领说完,立刻就表了态。他没有什么家人,可不想再失去首领的信任。 “这次的任务倒没有什么完成不完成的。”那首领没有什么要不信任他的样子,一点没有表现出他的队员所担心的样子:“或者说这次任务基本上没有什么可以导致失败的原因。你知道,妖神天庭的核心里,是包含一些很强的狐妖分支的吧。就是那些尾数更多,天生就更强的分支。” 这他当然是知道的了,天天被人翻出来讲的上古传说里,那狐妖可是相当有存在感的。就是和他们好像不太一样,传说中的狐妖动辄九尾,他完全就没有见过。 “现在我们实际上已经处于相对安全的境地了。也该为我们这里的未来考虑了。你也知道,我们在这战争的泥潭里已经困了好几代,还是毫无进展,付出了惨重的牺牲,却反而比以前的处境陷的还深。” “有你的领导,我们总有一天会杀出一条血路的。牺牲是变革的必要阶段。这些都是在所难免的。只要你还活着,我们就有希望。” 那小组长求生欲极强,还在回忆着他的一个个队员跟他说的话,表明忠心。 “我活着没有用。”那首领却丝毫不按照他说的走:“天外有天。我的力量完全不够格。想要走出泥潭,光靠我完全不够。” 那小组长还想说什么,那首领却没有停顿。 “不是谁都能光靠自己的力量走出困境。一将功成万骨枯。你不用按照那些家伙们说的跟我说了,我是来给你派任务的,不是来考验你是否忠心的。” 那小队长终于不再欲言又止,那首领看他一眼,继续他的话: “我们不是唯一的妖狐族群。在离妖神天庭更近的那里,我们还有可以让我们更快离开困境的方法。有生力量多保留总是好的。现在我已经基本上和重要的人接触好了,现在他们只要我派出一个亲信协助他们,一切就都可以好起来了。我这些天思来想去,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已经拖了好几天了。直到你前几天回来,我才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完全安心的亲信。这件事虽然简单,但是事关重大。还有,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注意安全。” “派亲信……去其他妖狐的驻地?”那小组长突然听出什么苗头。 “不是其他妖狐,是妖狐核心种群。这里离那里实在太远了,我们想要出头,基本上就压在你在那里的存在感上了。过去被派去的也不少,可惜这个任务实在太过困难,一直以来没有什么进展。你可以进去联系他们,我能告诉你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其他的,我也只能劝你多加小心了。” 第274章 因为历史原因传统化人形而留他在风中凌乱的核心种族 那首领说的话多少有点可疑,但却出乎意料地在某些方面没有说谎。 前一个小组长走的时候离现在不久,当时他丝毫没有听到什么风声。但这次不一样,这一次是真的如首领所说,真有他前所未见的强大狐妖直接旁若无人地如同从天而降,直接落入了他们聚居的地方。 之前他还试图解读首领这些话里可能藏着什么计划,迫切地想知道首领还是否信任他,现在数个他无法否认的巨大人证就突然落在了这个地方。 在之前,他对于力量的认知还停留在首领就是他见过最强的存在。在他的认知中,活物不像石头,总要因为一些妥协而触碰到力量的极限的。力量这种东西再强也是有限度的。 他的认知没有错,但还是缺乏想象力。 他以前从来不觉得多几个尾巴能强到哪里去,觉得这些尾巴只能是影响动作的累赘,完全是传说中那时的妖狐种群里某种让人难以理解的畸形审美所致。可今天,他算是彻底开了眼界。 那几个好像是御空飞过来的多尾妖狐,摇摆着自己好像自带幻术,让人完全数不清个数的尾巴,完全没有声音地落在地上,看似好像走得波澜不惊,讲究着贵族的那份低调优雅,可这落点却完全碰不到低调的边,直接就降在了他们这几乎全都聚在一起的地方,直接让在场的每一只妖狐都挪不动半步。 这不是他们不想挪,这样一眼就能看出压倒性强度的存在突然降临,对于他们来说,他们简直不想在这多待一秒,本能使得他们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失去安全感,即使明明走不动的时候可以看出来的也是某种妖狐,也不敢多待。 但是这一刻,在下面的每一只妖狐都能感受到仿佛心脏里某个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揪住,挪动一步都仿佛要撕裂心脏。 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大的力量,仿佛把他的心智全部固定一处,如同放在脸上的太阳一般,让过于渺小的他完全失去了最后一丝心理上的主动权。 这种来路不明,过于强大的存在,即使是首领钦定的自己人,也让他难以保留一丝安全感。 更何况这些家伙随着远离他的故乡前往妖神天庭核心方向的路上,竟换成了有也同样相当强的多尾妖狐驾车,而且这些妖狐竟不知为何化作了人形。 由于心理上的精神压力,他甚至没能及时想明白为什么。 毕竟前面是说过,越远离人类聚居的地方,妖怪就越不拟人形的。这在妖界实际上也算得上是常识。毕竟妖们也称得上有自己文明的萌芽,强大高傲的妖们凭什么在有自己一套核心思想和独特本能的前提下,一昧地抄别人作业呢? 不过事实证明,不论强不强,抄作业的情况就是会时有发生。 况且,在人类闷声发大财在妖怪们在妖神的指引下疯狂磨灭一切内斗之后那一段人类骤然翻盘后的一段时间,还有一大段非常特殊的历史时间,在分析成因的过程中,时间从来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纬度。 安全感完全从他的身上剥离,回想起首领说过的话,他有点不敢确定那些所谓可以接应的人是否还接应得了他。在如此强大而陌生的人中间,他头一次把自己的位置与自己过去心中的牺牲品等价。 这几乎不知道有没有贴着地走的车很快到达了目的地,停了下来。再次偷偷看向窗外,外面的一切他终于再也找不到一丝熟悉的感觉。这个地方已经看不到任何一棵树了。 这里的一切都完全是一副人类聚居地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其他传说中占山为王的大妖的什么可怕山洞的样子。这种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威严震慑四方的大妖巢穴。 那其中一个化人形的妖狐在车停下之后,随手掏出一个锦囊,扔给了还保持一只尾巴跟野狐狸一样样子的他: “进去了抽空偷偷去看。等我们走开后一段时间再说。” 他身上哪里有什么口袋,但那几位却丝毫没有管他的意思,直接就要他下车。他来不及问什么,就被一个化人形妖狐强行带出去,引到了一个院子里,不多解释就让他开始原地等待,自己直接离开。 他哪里知道这卖的什么药,在他们放下他让他等的位置无助地趴下,勉强地藏起那个锦囊,开始就地等起来。 他当然不会知道这些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毕竟从一开始,就没谁跟他说多少实话。 那首领确实认识这里的某个势力团体,而且由于历史原因,相对而言过于弱的首领与其的关系还真的是认识而不是巴结。 而且正因如此,实际上那首领说的情况从未存在,首领在那是有原因的。这小组长被派到这,完全就是为了稳定军心,避免意外。 万事凑巧,这边正好因为什么原因要找一个强度不高的外人来执行某种挂在那看孩子的任务。于是就着这个恰好,他就被带到了这。 但这个事件并没有这么简单。看孩子的任务,这里面有的是人可以做,而且那势力还想安插真正自己的亲信前去,这找一个外人,不过是为交流中某个理由找一个垫子,垫过这个理由,来推进计划的实施。 他在这个计划中,是活不下来的。 那个锦囊很简单,里面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完全就是一套刺杀目标用的一系列物证,用来蹲点等他看的时候抓个现形,不由分说解决掉他,来推进计划进行。 在这个计划中,他完全就是一个牺牲品。虽然实际上他也是那个势力的人们可以用的一个眼线之一,完全可以轻易收编,但那计划的人并不打算冒这么一个风险。 毕竟就算他再忠诚,那计划者也对他不够熟悉,没有理由用他。 除非他有什么他们不得不用他的原因。 不过直到现在为止,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第275章 还是历史原因 妖狐并非全都化作人形,只是有一定历史渊源的某些大家族由于先辈中的强者习惯以人形示人,于是在这些先辈的教导下,妖狐中的某些氏族就家传了化人形的习惯。 而且由于这些氏族还大都跟妖神天庭的掌权阶层有渊源,于是几千年过去,这化人形的妖狐族裔还是经久不衰。 经久不衰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妖族寿命一般都很长,这才几千年而已,初代还活得好好的呢。 先不讨论新妖神那个位置上统治者的问题,这里先回到妖狐这势力结构上。 妖狐这边有从前妖神那脱离,脱离下来,对人类不甚了解的一部分,也有直接跟随妖狐之前的成名大人物更名加入苏氏的化人形一系。首先妖狐就分成这两个大类别。 这两个分类,一个像人类一样,延续了父系社会,照搬了人类好多东西,而另一个,也是父系社会。 这很好理解。虽然妖神那边把大量母妖狐聚在一起像生产线一样生产战士的时候,公的妖狐确实没什么存在感,使得妖狐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母系社会,但是放开强影响之后,喜欢强大的个体男女都一样,都吃这套,而雄性作为广泛应用的战士,在强度上具有极大的优势,这一放开,一下子天平就倾斜了。 这些天生的战争机器自然在强度上占有很大的优势,完全碾压当初逃走化作人形混在人堆里的那些妖狐氏族,但由于新妖神天庭的存在,他们始终无法让这些化人形的妖狐俯首称臣。绝对的强度在这妖神天庭面前变得不再绝对。 于是,区区苏氏己姓,在这场本不该有悬念的势力天平中稳坐化人系核心家族,像皇亲国戚一般立在那里。 不过就算再短时间内不会有问题,压力也还是存在的。试图培养出一些足够强的下一代,趁机改变天平倾向这种事,他们还是没有落下的。 这次的事情就与之相关。 这己姓的族长知道自己完全没法在如此劣势下就另一派的计划展开反击,于是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专心培养起自己直系的子孙来。 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孩子们可不这么想。尤其是己姓族长家的那四个,就更不那么想了。他们自一开始就开始对那些图谋不轨的势力正面开始了对冲。 那族长觉得这挺好,也没有阻止,就放任他们反抗。这些孩子们的反抗让另一派完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铲除他们,搞得他们很难受。 于是这些家伙就把魔爪伸向了四个里最小的那个唯一的雌性妖狐。 那几个哥哥哪里愿意,于是各种阻挠,和有劲使不出的另一派你来我往,直接开始了拉锯。 不过他们三个雄性妖狐还有学业要搞,在这个雌雄学的体系不太一样的地方,他们学的时候是不在一起的。他们把注意力放在保他们妹妹身上的话,自然会引来直接教他们的家人的不满。于是关于这方面,他们家就开始了一阵讨论。 之后,这件事由原本的“你们去学让她待在家里”变成了“会找专人看着”,然后又变成了“不会用府上的或者别的可疑的”,最后讨论一半,无果而终。 跟随着这场闹剧,那只有一根尾巴的小队长就被带到了这里。 在这当然是没人会来接他的。那被留在家里的妹妹听了长兄的话,对这个即将到来的家伙充满了戒心。虽然她早就看见有个妖狐被放到了院子里,但她却早早躲了起来,在暗处观察起他来。 这里虽然这小组长根本没穿衣服,对于同族来说完全就是全裸的,但实际上暗中那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毕竟她见过的兽形妖狐可太多了,没一个穿衣服的。 而且,再退一步,不穿衣服丢人是人类的文化符号,对于大部分连名字都没有,直接叫谁家的老几式称呼的妖族而言,不穿衣服根本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要是化作人形,不穿衣服就是大忌了。毕竟人的体毛基本上聊胜于无。 抛开衣服的问题不谈,躲在暗处暗中观察的她,对于面前发生的事情是充满问号的。 且不说把人送进来的那位她完全不认识,就算认识,她也不见得清楚被送进来的那位怎么回事。 毕竟他身上的让她搞不清楚的点太多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强度。那个被放在院子里一脸六神无主的那位,其身上的强度在她看来简直弱的难以置信。她从来没有见过只有一根尾巴的妖狐。 要知道,尾巴是妖狐重要的灵力器官。与真气相关的各种各样的东西,都要仰仗于妖狐的体毛,妖狐身上那无风而动的体毛对于妖狐施法而言相当重要。而特意用真气化形塑造的几乎全是毛的更多的非正常毛尾,其体积几乎直接决定着妖狐真气存量和施法强度。 而面前这个之前就知道会从很外围的地方整来的妖狐,岂止是没有多个尾巴,就那唯一的尾巴,看起来毛也不怎么长,跟随地抓的野狐狸一样。 但要说是野狐狸还不太正常,毕竟那小组长已经在那趴了相当长的时间了,一动不动,要不是时不时还一脸茫然地往周围看看,他甚至看起来没有一点狐妖的样子。 那在暗中观察的那位起码还有五根没有完全成长的尾巴呢,这个拿过来看管她的这个也未免太弱了。 要不是她还隐约记得这是给她找保镖的,看被送来的这么个家伙她可能就直接记错成请保姆了。 眼前这个被送进来的那个公妖狐她本该有些危机感的,但是就这等强度,配上那一脸茫然漫无目的地偶尔抬头看看的样子,她完全提不起什么危机感。 谁能对一个过于弱小的目标长期保持危机感呢?那小组长弱弱的样子,让本来还觉得自己与兄长相比弱的多,一定要谨面对任何可疑的敌人的她,莫名像过缓坡一样过了一个坎。 在一段时间的观察过后,她决定走出她藏身的地方。 第276章 不对等形影不离 那小组长相对核心种群的弱小还是有用的,他的弱小有效地削减了这个平时一直躲在其各个兄长身后看戏的这位本能的警戒,带来了力量所带不来的,堪称物极必反的优势。 弱势当然不是什么时候都好用的,他弱势的生效是踩到很多恰巧的条件才成功的。恰巧天天看着她哥哥们操作的她心里痒痒,恰好什么生物都有这种镜像本能。恰好这段时间离她那几个兄弟回来还早,恰好她看着这么弱的目标就很想和她兄弟干一样的事,去对抗那些图谋不轨的势力。 恰好妖狐的文明没有给她去实践下什么冠冕堂皇的绊子。 于是,被压缩了难度的勇气就被成功触发了。 毕竟这个保镖什么的其实都完全是莫须有的,在这种地方,要是能直接明着在这动手,她哪能以前一个人待着这么舒坦。说到底,他们一家四个孩子的思想还是比较单纯天真的,不管实际上他们在与谁作对过招。 怎么说在妖神天庭里活跃的那个妖狐也叫妲己,因为自己的性别就硬躲死活不出来是不存在的。 孩子做的事看起来再犯傻,实际上很多时候他们的行为也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只不过脑子里数据不多,可能过于莽夫一点。这个暗中观察的这位也不例外。 在那里无辜趴着的那小组长一上来心脏差点给逼停了,这化人形的这位是一点不留情面,那小组长是真的差点背过去,整个身体一抖,浑身的毛都一下炸了起来,其身上真气一下躁动起来,却又如同风中残烛一般,被那不讲武德的偷袭那位瞬间吹熄。 他们在真气方面先天控制能力差太多了。就像老鼠再成年也很难把其他大一点的动物的堪称脆弱的幼崽击伤。他的拼尽全力,有时候可能还比不上人家一个翻身。 这个对比在用来对比他们的实力的时候再形象不过了。那在暗处的那位甚至还没有意识到这小组长的状态。 大脑是撑不住缺氧的。憋气和血液断供是两码事。不过区区数秒,这位身经百战,在人堆里监视目标多年的年轻小组长就已经开始走向昏迷了。 他身上的信息素随着那下战栗瞬间散开,迎风飘走,恰好就飘到了下风向的那位那边,嗅觉依旧灵敏的她一下就闻出了异样。 那可不,就算再年纪轻轻就历遍沧桑,再被迫结束幼稚态,也不会改变他的真实生理特征,最多在其中加上一种打工人特有的睡眠不足的气息。 但这种东西大概率不会让接受信息素的目标感觉特别明显。反而在地位相衬下非常合理。 那不讲武德的那位几乎是瞬间就闻出了不对,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被派过来的这位会跟她差不多大,想到一些可能性立刻收手了,不过还是没能阻止他昏迷。 于是,在她计划中的开问之前,她成功地直接让目标当场昏迷,直接没得问了。 正是这大乌龙救了这个被设计要死的这小组长,打乱了这凶手的思绪,使本来的审问突然变味,突然变成了正常聊天。 按理来说不该的,但是她也没有接受过什么专业训练,而这小组长能走到如今却有一个关键的说话习惯在作用,而且他的首领之前找了个不怎么样的借口,于是他们说话的氛围逐渐变得不太像她计划中的那样。 “怎么,他们还能什么都不通知你就把你送这么远?”她甚至还想用反问来调整一下对话走向,毕竟她是学的内容是有这方面的。 “通知……提前通知是要提前准备吧,要是没有商量余地,没有要准备的东西,首领他不通知也是常有的事吧……我们那个首领把我派这来,多半也是有不用通知这方面的原因吧。”这小组长相当能说,完全不像能保守秘密的,人问一句他能说一堆,让审问的人相当没有游戏体验。 “通知还只为了准备不成,通知是基本都要说的吧,不准备就不通知了?” “啊……这个,按照我们首领过去统军的习惯来讲,差不多可以这么说吧。我们也熟,一般来说我都没有异议,更何况我任务刚失败过,哪开得了口。” “谁会把熟人送这种龙潭虎穴来。” 那小组长有点能说,有点打断她的思路,于是她不得不抛出一句,试图把对话的主导权找回来。不过很明显,实践不多的她在应用学习过的知识的时候有点手忙脚乱。 “那可能是我单方面这么认为吧。不过你看,毕竟我也没什么家人,首领他号令我完全没有什么后顾之忧,某种程度上他跟我偷偷说点真话也挺正常吧。毕竟基本上没什么后果。” 本来她还想好好想想怎么说合适,他这么一说,她的思路突然就出了一点问题。 “啥?你是这么定义熟的吗?” “那有什么办法。”那小组长并没有被她的鄙夷影响:“什么人就该期待什么样的结果,太高的期望只会坏心情而已吧。” “这也是你那什么首领说的?” 那审问的那位不再思考,看着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舔狗,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是啊。” 回答果然不出所料。 “这也是你们首领教的!你还有什么不是你们那什么所谓的首领教的吗?” 那小组长也听出她什么意思,但思来想去却无法反驳。 “我也没有办法啊……我也没有什么学别的东西的机会,能接触到的也就这些,我也不想啊……” 那小组长正兀自悲哀,那审问的却在不知不觉间掌握了主导权,打断他的话: “得,我知道了。追随着首领的脚步一路狂舔,最后一无所有呗。什么出息。就这样子,都不见得记得自己叫啥。” 这审问这位甚至话里开始嘲讽他,可他却丝毫没有什么办法。 地位不对等的对话他说过太多了,他很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地位不对等的对话,道理不重要。 在无法回应之余,他再次感受到了明明抓住了机会,可不对等却变得更加清晰的感觉。 第277章 “无名氏” 那位说他是他们首脑的舔狗,他虽然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舔狗是贬义词。他对首领从来没有什么阿谀奉承,从来没有像那些一直内卷的族内真舔狗一般让人一眼看得出目的。在他的印象中,他甚至觉得首领和他算得上是某种特殊的朋友。 他曾经一无所有的时候,在挣扎中曾无数次贴近死亡。他一开始的处境可以说暗无天日,在这个简直自顾不暇的体制之中,他就像角落的污泥,仿佛一场雨过后就会消失不见。 那个时候,是首领救了他。尊为整个狐群之王的首领一直到那时候甚至都没有子女,救了他之后,简直就是把他当孩子一般培养。 那个时候,在他的眼中,首领完全就是他的再生父母。首领改变了他的命运,让他从绝望中重生。理所当然地,他也为救命恩人献上了完全的忠诚。 虽然一直到最后,这首领也没有给他起过什么名字,甚至连代号都没有。 “所以说你就是他们让手下某个首领派过来的替死鬼?” 那边回来的兄弟几个和妹妹讨论一阵之后,再次回到一直没有移动的他身边,开口问道。 这说法相当直白,本来就心生怨气的他此刻更加躁动不安。 不得不承认,他也看出来了,他来到的这个地方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仔细回忆种种细节,不对劲的东西是相当不少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也发现,首领把他送到如此地方,基本上也就等于把他推向了死亡。 他再次一无所有了。但对比一开始,这次他可远远比过去要强的多,选择多得多。 对他来说,把他从绝境中救出,最后又把他推入如此龙潭虎穴,最多是自己以生命还完了救命之恩。到最后,他还是并不恨这个有再造之恩的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人格中早已刻上了首领的影子。 “送这样的人过来……要不是应付差事,那就是外围本身水平也就这样吧。指不定连他们的首领也和他一样单尾。” 见他不回应,那位又扭过去要跟另外几位讨论起来。 “我们的首领确实是单尾。” 这时那连名字都没有的那位不再沉默,终于开了口。但他的声音如此冰冷,不用看他的表情,那进攻性的语气就已经冲进了他们的脑海。 “力量方面首领可能确实比不上你们几个怪胎。但是,你们这几个把无聊的问题扯出来讨论的小鬼可没有资格小看他。” 他身上的信息素早已表明,他并不比面前这几个小狐妖大多少。这个小鬼着实有点进一步激怒那边几个讨论中的兄弟。这几个兄弟早已以冷静作为发展内核,并没有立刻回怼,只是全部眉头紧锁。但仍旧有一个忍不住气,当即回讽: “果然是舔狗。自己被背叛了,自身难保了,还在袒护出卖了他的首领。我以前还觉得这种存在太夸张了。” 那无名氏并没有受他影响,顺他的反驳,直接继续道: “你们这几个过家家的小孩,连我都比不上,也开始贬低别人?就算我这个任务失败的失败者,也听得出你们的愚蠢。你们这种聚在一起互相被对方控制的家伙,就算家境再优越,也只会原地踏步。什么时候,你们这种温床毛球,也敢论比你们更接近现实的人?” 无名氏说话相当不留情面,变本加厉,当场就把这三兄弟惹毛了。本来他们还在顾忌他们的约法,现在,反倒是领头的大哥直接当场站了起来。 “反正他也是被抛弃的牺牲品,完全不在任何未来的计划当中,现在就解决掉好了。免得横生变故。” 那无名氏冷笑一声: “就连站起来打我这么简单的事,也能拖这么久,要是你们在我们那样的处境下成长,早就随污泥冲散了,真觉得自己干的成什么事?” 有一说一,确实低效。他们的位置决定了他们有很高的容错率,如果换成和无名氏一样,他们早就该消失了。怎奈他们从一出生就不一样。 几只尾巴从那人形态妖狐身后冒出,刹那间无名氏的心脏再次被震慑漏跳。无风而动,飘扬起来的几个妖狐无骨尾好似活着一般,无名氏这辈子第一次见的强大控制力直接笼罩了周围的大片空间。无形的威压笼罩了战场。 要是无名氏他不知道会有这么一出,真可能他就又要被秒了。釜底抽薪谁守得住,就像再强壮的人闹肚子也顶不住。 但这次,他准备了。他做好了不依靠心脏泵血的准备。 他知道自己九死一生,那何不最后拼一把。他知道,自己早已多半没有未来了。 妖狐之身快速膨胀,只在一瞬间就更换机体动力,以化形之术让他的体型瞬间膨胀数倍,尖牙利爪一瞬间就被放大了数倍。浑身赤红的红狐般的毛如同密集的钢钉一般全部立起,他整个妖狐一下如同炸毛的大猫,狩猎的狼犬,一下子变成了真正的战争机器。 真气没有外放,威胁没有冲出体外,但精神上的压迫却瞬间向那边几兄弟袭来,真正妖狐基因里刻下的重大威胁姿态在这无名氏身上绽放。 他们的心脏一瞬间加速跳了起来,即使是和毫不留情的师傅们对着切磋,他们的心也从未如此跳动过。 那大哥不敢多等,毫不留情用自己认为这个距离不可能躲开的单向冲击如同一堵墙一般直接向面前猛推过去。 他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面前这个对手,即使看起来再可怕,强度上也绝对跟不上他的层次。只要用必然命中的控制打中一下,一切就不再有悬念。 他的战意从未如此燃烧过。 面前相冲真气对撞出现的短暂泄压乱流和特殊情况下才出现的闪光在贴脸之处亮起,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他面前。 下一瞬间定睛一看,那身影不是本人,正是他父亲。此刻他父亲正在离他不过半步的地方,一只手压制制服了无名氏,将其压制在手下。 有一点很明显,他之前要挡开无名氏的那下被绕过了。若不是他爸,这个无名氏怕是已经贴在了自己脸上。 此刻,他们旁观了好久的父亲终于发话了。 “够了。你们要大老远找一个当保镖的,不是来干这种事的吧。” 第278章 前车之鉴 这四个孩子的父亲突然插手,强行改变了事情发展的轨迹。 他们的父亲从无名氏的身上看到了他那些年轻气盛,正处在过度自信的门槛上的孩子们所缺少的很多东西,于是他做了个在场除了无名氏本人几乎没人理解的决定:留下他,让他来作为影响因素之一,协助他的孩子脱离回音壁,矫正成长路线。 于是,无名氏就在这里以那些人意想不到的关联活了下来。 那外面蹲他等他看那锦囊的人蹲守甚至过了夜,也没有等到无名氏打开锦囊。无名氏早已侧面发现了很多东西,那锦囊早已不知所踪,截断了他们最终回收的进程。在上报与重新整理信息之后,他们最终也放弃了杀死无名氏。 就此,无名氏再次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轨迹。再次一无所有的他,这次不再没有反抗命运的权力。 不过很显然,刚刚和他发生过冲突的兄妹四位并不能很快地接受他的存在。虽然这是他们父亲的决定,而且基本上没有商量的余地,只有妥协一条路,但他们还是无法正常地接纳无名氏。 毕竟刚起了冲突,也没有办法。他们的父亲发现了这一点,于是,第一天的计划就与他们所有人想象中的不一样。 那唯一的女孩从屋子里出来,躲在柱子后面偷偷看向了阶梯前的无名氏。即使被分配了和他们一样人住的房间,无名氏还是没有化作人形,还在那里像正常狐狸一般趴着。 他们爸说过留他是为了教育她的哥哥们,哪曾想这第一天竟留下来说让教她。 她远远看着无名氏,丝毫不知道如何开口。但她爸明令要她好好向这位学习,她要是啥也没学,那可如何交差。 远处看着丝毫没有稍微动一下的无名氏良久,她还是决定主动上去说。 “你在这想什么呢?我爸可是要你教我东西的啊。” 想来想去,她还是觉得公事好开口,听起来起码名正言顺。 “我哪有什么可教你的。” 无名氏回得很直接,完全没有解释一下的打算。 “没什么也得想办法啊,不然我爸晚上回来问我学了什么,我要怎么回答。” “没什么就自学。”无名氏丝毫不想理她一样,“你们又不像我们,我们没有第二次机会,但一无所有,所以义无反顾,最终成功率很低,你们又不一样。你们这出身,这试错的机会,要多少有多少,就是傻子也干的出名堂来。就你那几个吃着那么高天赋还要救的几个废物哥哥,这么试错也迟早走的出去,你愁什么?” 无名氏这话回得有点牛头不对马嘴,但这位的注意力却并没有关注这个。相比而言,他对她哥的评价更能引起她注意。 “我哥他们哪里弱了啊,他们的力量可不是我能比的,那尾巴展开,一下子……” “一下子展个挡风的大扇面来,看起来挺好,就像大扇子扇的风大一样,是吧?然后呢?” 无名氏扭过头来,“你觉得这有什么用?这招风的尾巴除了让他施法致命地迟缓以外,还有什么效果吗?差点让他死在我这个任务失败的失败者手上?我不跟你夸张,就他这个玩法,到了敌对外围势力区域内,都活不到第二天早上。他那哪是拼杀用的,就是跟孔雀尾巴一样吓唬人用的!这么大的差距,连我都打不过,算什么?” 无名氏毫不客气在那说她不在场的那几个哥,说得她血压都上来了,却也不好回话,只能勉强回一句: “那有什么办法,我们又不像你们,只有一条尾巴,我们这尾巴不展开也招风,就只有这么个打法,有什么办法,就是这样的啊!” “所以说我没什么可以教你的。” 那无名氏再次扭过头去,看向天空。 “我爸看人从来都很准。”那女孩见事情有些僵住,也没有什么办法。气不过归气不过,她还是关注她的任务的。 毕竟这个情况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稍微整理语言,她继续说到: “你这么看不起我这些个哥哥们,你肯定有什么本事在身上。我爸肯定就是为了这个留你的。要是打死不从,你可是大可能再次一无所有。” 那无名氏抬起头来,双目再次与那化身为人的五尾妖狐对峙。两位的眼神完全不像是一个世界的,无名氏眼中那非常明显的身经百战,此刻如此清晰。 “你真是又有些天赋,又和你那些哥哥们一样天真无能。”无名氏看出她与自己对视不怎么舒服,看向一边。 “你觉得,你爸留我一命,还可能有些什么原因呢?” “因为你的经验很多时候可以和我的那些哥哥们正面对峙?” 她不傻,但也确实欠些火候,理解还是比较浮于表面。无名氏甚至不假思索就可以给出定位。 “你和你的那些哥哥完全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啊。不能说傻,但是低级错误接连不断。也没问题,差不多也足够了。今天就说这些东西吧。你也好跟你爸交差。” 无名氏好像欲言又止,回到一个浅层主题一般,她虽然有点不甘,但是却有点开不了口。 他们还是不够熟悉。 “这教的东西呢……我也还年轻,自然不是我亲身的经历。只是吸收大量的前车之鉴和血泪的教训学会一些早就该知道的东西。你觉得,我是怎么知道的这些东西,并将别人的经历内化为我的经验的?” “我哪知道……” 那女孩在他旁边的台阶边完全坐下,“我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我哪知道你是怎么过的。就这个年纪,还是有人给讲故事,我们在那里围着听着玩的时候呢。我哪知道你怎么过的。” “所以说我之前说过,精力这种东西是有限的。”无名氏摇一摇头,有些叹息: “我哪能一个个都以血的教训来吸收。我这么大,能执行过什么任务?故事,故事就是前车之鉴啊。” 第279章 故事 妖怪各个种族之中会说起的故事,与人类文明由什么闲的没事的人写的东西不是一回事。至少不完全是一回事。 妖怪之前被那些法力无边的妖神所掌控,虽然也是自己进化来的,妖神并不是什么创造者的地位,但是妖神长时间的掌控还是对他们文明前进的路线产生了影响。被高度工具化改造社会结构的大多数真正强大的妖兽种族,其文明都是高度断裂的,他们的生活相当原始,可以说千篇一律。 就是说,他们的文化发展方向非常狭窄。妖兽之间传的什么所谓故事,可不是人类这里这种真就可能胡写乱画的消遣产物。 他们口中绝大多数冠以“故事”之名的东西,背后都是真正鲜血染红的历史。 这里回到他们流传最广的故事所在的历史时段,那个人类谋害并真正杀死妖神,让妖兽们群龙无首,瞬间爆发内乱的那数百不足一千年的时间之内。 妖神所制造的社会结构,几乎没有中间传令的阶层,整个结构极为简洁,利益链条固然存在,但确实无比羸弱。 这种高度定制化的管理结构有一个不小的弊端,就像钢铁制造的机械,一旦崩塌,这些几乎一直待在原地没有相互之间加强联系的过去的整体,就像摔碎的玻璃杯,丝毫没有对过去结构的留恋,就像当场化作流沙,从指尖滑落,没有一点过去的样子,只在瞬间分崩离析。 于是,曾经过去最庞大的影响因素,只在一瞬间,就让他们单独哪怕抽出一部分都威震四方的力量仿佛凭空消失一般,在内乱中仿佛一瞬间褪去了过去不可接近的体温,好像这妖神天庭从来就未曾存在过一样。 就在这妖神天庭分崩离析的时间段里,还保持着过往不被打击的强大的人类立刻爬上了势力的顶端。猛兽与猎物的地位在那一切发生后一夜之间就立刻调换了。 妖神的统治对大多数妖族眼里都是早已习惯的东西,在那个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间里,瞬间生成的利益关系很快像流感一样感染了几乎所有种族,他们很快就又走进了新的世界之中,那个基本上差不多残暴的世界。 不过自然还是有不少妖怪会怀念妖神的。不光是过去高高在上,现在开始内乱的那些大妖,更多的是与人类接壤,立刻遭遇了人类捕猎的那些并没有强到哪里去的妖兽。 早从这个时间开始,和人类混在一起的妖怪就已经出现在人类的生活中了。 就这么过去几百年,诸多妖族内的混战还是未曾有过什么变化,这些像难民一样混在人类中间的妖怪几百年一直没有谁来拯救他们,甚至还来不及迭代的时间里,他们都快习惯这样的生活了。 怎么会结束呢。妖怪与妖怪不同种族间内战,人类与人类不同民族甚至姓氏之间内战,他们之间甚至都没什么区别,两边相当默契地内部争权夺利,双方的冲突完全没有同步上纲上线。 影响因素甚至基本上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偏移,怎么会变呢。 这里不再纠结妖和人之间各种各样老生常谈的东西了,反正这个冲突基本上就是人类和各种各样的妖兽都没有什么渊源,人类经常把妖怪什么的当做找借口的好锅架,使得基本上所有人类都敌视所有妖兽,但妖兽又完全不知道发生甚么事了,最后背锅的就是那些混在人群之中妖怪的难民。反正也是当时当局的权宜之计,只不过是代代相传,用过的都说好,那编故事的人的后代都信了,直接完美闭环,弄假成真。 这里回到他们讲的故事里。他们讲的故事自然不是关于人的。自然是和边界上的妖兽的势力与化人形妖的故事。而势力演化史这种东西千篇一律,没什么好讲的,怎么讲都只能讲成故事中势力创始人的创业故事,所以一切还得由某个角色讲起。 话说人类广泛敌视妖怪,犯下不少战争罪,某些强大的人类势力边缘外很大一片区域都完全没有妖怪势力的存在,只有傻乎乎的野兽还作为猎人的猎物在那里继续做着所有智慧生物的饵食,完全不在乎世界的变化。 但也并非所有在这里的兽形物种都是普通的野兽。人类居住和监视的范围毕竟是有限的,有人可以隐居,自然就有隐藏得好的妖怪可以隐居。有一个豹子就已经在小溪边上的石涧住了有上百年了。 这豹子早在数百年前就在人类的围捕下失去了所有的家人,只留自己一个活了下来。但几百年过去了,劫后余生的他还是在这石涧里生活,从未远离。也许在他眼中,妖兽的势力要比这让妖兽不敢靠近的人类势力还要不可靠近。即使再过去一点就是他的种族的辖地。 他宁可与杀死自己家人的人类住的这么近,也不回到妖兽势力当中,不知他到底是如何考量的。不过他确实几百年来都一直呆在这里,不化人形接近人类半步,也不向自己的同族靠近一步,在夹缝之间一直苟延残喘,只是他自己不这么觉得。 但就在最近,在不知多少次人类再次从附近边聊天边经过之后,他突然开始精心设计起自己化人形的样子,开始闲的没事化作人形,准备起了人类普通人穿的麻布衣服,就好像突然就对自己的仇敌冰释前嫌一般。 讲道理他的仇人早死了,但也不至于就不再避着人类。毕竟引起上一次事件的客观条件可一点没变,最多是个复了位的打火机,这时候开始化作人形,其动机相当可疑。 但它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它只是洞里一个成了精的石头,并不会出去外面打猎,并不知道他到底抽的哪门子风。 但它也不是那种真就和个石头一样待了那么多年的。它和这豹子聊天还挺多的。于是它也随即像个镜子一样变成了他的样子: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就突然开始变成那些个人的样子了?” 第280章 天界 按照它的记忆,他与人类之间的关系差不多是可以用深仇大恨来形容的,这突然一副要融入人类社会的样子,就让人怀疑他的动机。 毕竟他们平时没事干聊天的时候,他可没少说过人类社会的坏话。虽然其他妖怪混进人堆的挺多,但怎么想他也是最不可能做出这种决定的那种。 “机会来了总是要抓住的嘛。天天在这混着也不是个事啊。” 面对这专门变成他的样子的这位,他头也没回,直接继续在那里调整状态。 “什么机会你会感兴趣?怎么,你发现了什么办法能复活妖神吗?” 这石头思维相当跳跃,话与话之间的连接完全令人匪夷所思。 “什么话……我复活妖神干嘛……就算有那样的机会我也不会去抓的吧。” 那豹子作为这石头拟生的重要模板之一,也不太能知道它在想什么。 “嗯?我还以为你比较怀念妖神天庭的那段时间呢。之前你不是经常说妖神天庭的好话嘛。” “……我哪里说妖神天庭的好话,我的意思应该是现在那边的情况还不如妖神天庭那会吧。两个都不怎么样。” 这豹子纠正了它的说法,也不再想继续整理样式,也扭了过来。这倒不是他准备和这老朋友好好聊聊,更多的是他突然觉得拿他这个老朋友当个立体镜子好像挺不错。 “那有什么东西能让你想抓住机会?怎么,有什么母豹子化人形进人类聚居地,你想进去潜伏搞什么英雄救美,然后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 “嘿,你这天天窝在这种地方,哪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推论,我是那种会搞那种事的吗?一般来说我不都会觉得那种事多余吗。怎么,你怎么突然就不了解我了?” 以前这石头虽然说话不靠谱,但脸滚键盘还是能突然来个暴击的,但这次它说的话就完全不搭调。 “我怎么会不了解你呢。你可不是第一个把这片当做巢穴的,各种各样的妖怪我可见过太多了。就算刚开始再不一样,最后长大了也会走上一样的道路的。怎么,难不成你就能跳出去吗?” 那石头脸上突然出现一抹好像逗小孩一样的笑意,旋即身体一变,一个他从来没见过的女子形象连衣服一起变出来,直接开始作为它之前说法的佐证。 “嘿,我镜子!……算了。” 那豹子照镜子一半突然那石头就变成另外一副样子,一下打断了他的观察。不过他也懒得继续观察了,收起身来。 “你不用猜了,我直接跟你说吧。反正我也要走了,走之前说一说也好提前做准备。” 他说出这种话还真是相当罕见,那石人都感觉一愣。不过实际上,它并不需要费心去听他想说什么。它并不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豹子突然想开了要出去,原因其实相当简单。 人界此时已经推进到商朝末期,在乱作一团疯狂内斗的妖族面前,人类完全从妖怪这里感受到任何实质性的压力,所以高层的人们精力基本上都在不同部族之间的冲突上,商朝文明碾压向周围发动的战争,也多半以镇压周边部落叛乱为主。 但市民这里完全不是这样。 市民们关注的东西和上层真正看着可以称之为问题的统治阶级所关注的东西完全不一样。直到现在,不论哪个势力的市民,都还抱着名为“妖怪”的镇痛剂,关注着完全另外的东西。 市民们对妖怪的关注,对被真气驱动的种种法术的关注,正在全自动地点击着硬实力的科技树,推进着人类的强度,催生着一系列看似针对妖怪,实则完全百搭的产业和科技。 但这个不是重点。这个那豹子从一开始就清楚得很。 重点在于它偷偷跟着他出门的时候顺便听到的那个存在。 “天界”。 这个词实际上它并不是第一次听说。只是那豹子第一次听说。关于这方面,它知道的比他多得多。 天界发源很早,几乎在妖神大量死亡的同时就开始名扬四海。虽然这个时间甚至还没有面前这个豹子活的长,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天界是真的一出生就站在高台之上,俯视着当时乃至现在世界上的一切。 人界对于这天界的传说早已铺天盖地,传说中,正是天界执掌者的其中一人拨动了命运的齿轮,让妖神就此落幕的。 命运的齿轮这种东西过于抽象,它从来都不相信。但是有些东西他却又不得不承认其真实性。 比如“天上一天,地下一年。” 它活得可比这豹子自由多了,之前他是见过人前往天界的。去了那么多年,家人都入土几代了,下山的时候却还是那么年轻,好像这几十年当真是几十天一般。 这其中最让它难忘的也不是时间差距。最大的差距在实力上。 本来它几乎都记不清的一个如此弱小的一个人,下山后竟让它百万年的积累如同一个玩笑。那人下山之后一眼就认出它不是人,当场只一招,就让它在此隐藏多年仍难以恢复。 它是骗那豹子的,它从来没有如此长地与一个单独的长寿生命这么待过。自打它自由活动以来,它都一直和人类待在一起,直到被不由分说地那次重创之后。 目送讲完自己的宏图大志的那豹子离开,它百感交集。 这豹子对它来说实在太弱了。那人一击便能让它重伤不愈至此,若是他被那样的人再发现,他又如何保得住自己的性命? 保住自己都是奢望,哪里再谈上天界深造一事。 但它没有当即反对他的决定。他和人交流时因为反对破裂过太多感情了,它犹豫了。 它从来没有过和它走过这么多年月的朋友,从来没有过这么不想让他送死的朋友。 但它却不敢反对。目送着那天真的豹子,感受着自己还无法彻底摆脱余威的身子,它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怅然若失。 它所化形的样子再次出现一些变化。不过不再是变成往出那样的一块石头了。 它变成了她。 第281章 通天山脚 “上仙,吾王虽不是大商那等王室,但怎么说也是一方诸侯,况且吾王也是要酬谢上仙,一直拒绝不太好吧。上仙这样让吾王很难办啊。” 这传话员已不知被派来多少次来邀请这不肯见人的上仙了,但这上仙还是依旧不为所动。这里的诸侯王不知给了这上仙多少便利,甚至还亲自上门多次,但最终无不无功而返,这么多年下来,也只有几个孩子被收了徒弟,此外再无任何回报。 这传话员看着仍紧闭不开的门,呆立许久,也只得离开。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传言中出身贫寒,曾早立下誓言要出人头地,以牙还牙的这上仙,下界之后竟对于权利如此排斥。 明明根据传言这曾经就是他的梦想。 确实,这曾经就是他的梦想。 在他的命运轨迹改变之前,渺小让他吃尽了苦头。征兵夺去了他家几乎所有男人,几十年前的上代诸侯王又夺去了他家为数不多的剩余劳力。他们家有价值的一切,在几十年前就都被全数夺去,只剩下他几乎无路可走的家人们,靠着他这个尚且年轻乃至年幼的小男孩。 那个时候,在聚光灯下,他说出了迟早要以牙还牙的豪言壮语。让他初嫁的姐姐落泪,让生活在自己完全无能为力的困境中的百姓沉默。他那时的神情刻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 但人们并没有被震动。更多的是悲哀和不为所动。在那个离科举差了上千年的时代,出生时没有什么,这辈子就很难再有了。即使上面不刻意规避,也没有什么东西留给他们这些普通的市民。 没有人觉得他真的能出人头地,也只有依旧天真无邪的孩子们也许心中会种下即将枯萎的种子。 但他成功了。 王公贵族所走的独木桥没有他的位置,但好在那世上不止有王公贵族的独木桥。 天界看中了他,他走上了人们未曾认知过的道路。 命运向他抛出了橄榄枝,在那个真气强度高到难以置信的天界,他不过学了几十天,就已经足以践踏世上绝大多数所谓高人,成为了“上仙”。 但当他怀揣着过去的梦想,从管制宽松的天界回归下凡之后,一切早已面目全非。 传言没有骗他,天上一天,地下一年。他上去不过几个月,天数甚至还不足百,下面早已度过了几十年。就连当初话都说不清楚的小孩子,现在也早已垂垂老矣。他熟悉的一切都早已离他远去。 命运跟他开了个玩笑。 现在距他下凡已过去数年之久,可他还是难以接受现实。不过随着时间的推进,他也早已慢慢发生了改变。 他突然发现他过去所立志要成为的任何人,都什么也改变不了。他这个所谓上仙,丝毫不能解决他的麻烦。过去他有多想要改变一切的力量,他现在真正得到之后就有多失望。 他已经逐渐释然了。现在回忆着过去,不过几十天前的梦想他还历历在目。 他想要强大到不必被外人强迫,他想要强大到不必再在墓碑前咒骂妖怪。他想要拯救他不想毁掉的一切。 但到了最后,他确实强大了之后,却又发现,什么都不会的他,即使拥有力量,也于事无补。在天界不断变强,不断打开新世界大门,不断接触闻所未闻的一切所带给他的兴奋只是兴奋而已。 他不是放下了自己的梦想,他只是发现了。单纯只是强大的他,毫无准备地走进那个世界,最多只是被别人当枪使。现在他所挂念的一切都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他为什么要再次回到这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的地方呢? 他在怀念过去,而在怀念结束之后,他不会有第二种选择。他不会再回来了。天界只过去几天而已,他在这沉浸再久也没有关系。 隐藏自己之后,他带着伪装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飘荡着,宛如一个幽灵在怀念他的故乡。 就在这时,他再次久违地在城里看到了妖怪。 他下凡之后几乎没怎么在世界上辨认出过妖怪。尽管他已经尽全力在找了,但妖怪的数量却远远达不到他印象中的水平。他早已开始怀疑之前流言的真实性。 之前他刚下来的时候,曾一掌让一个妖怪当场失去生息,毫不犹豫,而在现在,他早已不再打算直接了结见到的妖怪了。 他知道妖怪的寿命普遍很长,比起人类来,现在他更想和妖怪聊一聊。 此时那豹子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只是到了传说中一个入口面前之后,思考良久,打算稍微休息一下。 他的修为还是相当高的,一路上抓妖的所谓大师世家那么多,没有一个发现他的真实身份。他现在丝毫没有一点紧张,还能不紧不慢地在路边找个饭馆讨杯水喝。 不过不紧不慢其实不能代表什么预兆,他从来都是不紧不慢的。他这个经常找到各种各样法宝的欧皇豹,早就发现了什么不对。早有一个宝珠暗中警示了一个方向。 果不其然,法宝是不会骗他的。 “呦,小兄弟没见过啊。是外面来的吗?” 那人没有隐藏自己,直接大大方方地在他的旁边抽个凳子就坐。那凳子腿和别的长椅子看起来有些勾连,顺着这个短小的椅子抬起来的地方,那长椅竟如鸿毛一般,甚至没有体现出什么重量,带着上面坐着的人就一起被带翻,那长凳登时出现开裂声,而这小凳子却丝毫没有损伤的样子。 那倒下之人其中一人正要发火,却被边上的人一下捂住嘴,神情紧张,好像差点掉了脑袋。 很显然他面前的这位不是一般人。虽然没有什么人给他开道,但很显然这人地位不一般。 那当然不一般。偷偷跟过来那石人看到那人,拟作人形那迟钝的寒毛一下竖了起来。她对面前这个人可太熟悉了,现在想起来,余威未散之处还在隐隐作痛。 她跟上来本想保护这豹子,现在她却谁都保护不得。 第282章 搬弄是非申公豹 “确实如此,小生是从外地赶来特地探寻天界所在的。” 那豹不敢怠慢,他可不想和这么一个不明身份的人起冲突。以他的实力,就是眼前这人没有看起来那么强,想从这逃走也不好全身而退。这仙长毕竟是被安排在诸侯王都城附近,这里面各种各样的人可太多了。 “探寻天界?小小年纪,不好好修炼,来找天界所在,天界可不是什么找到就进的去的地方啊。” 那人没有第一时间揭露他的身份,但他也早就猜到这仙长必不可能看不出他是什么。于是这豹子转念一想,重导话风。 “像我这样的,就是再努力修炼,又哪里入的了天界群仙的眼。只怕是还未学有所成,就要横遭天谴了吧。” 他这话里双关,那道长一下就听了出来:“这还未上天界,怎么就对天界如此不信任呢?既然肯定天界不收你,又为何来寻这天界呢?” “天界确实很可能不收我,毕竟天界开创之时,正是妖神陨落,天地新篇之时,自是有他的道理。但我还确实不了解天界,如此推断过于草率,只想来试他一试。毕竟一无所有,有何故退缩呢。” 这豹子说话再一次明示身份,旁边的人怕是都要听懂了。那人不知这豹子为何如此不知死活,赶紧解围: “这说法,西边来的吧。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豹依葫芦画瓢地行礼,相当粗糙:“父母去世得早,有名无字,申公豹。” “难怪离家这么远,能从那地方来到这。虽然这么困难了,但还是能独自跑这么远,当真有志气。只不过天界这地方,也不是找到就进的去的。小伙子虽然付出很多努力,但恐怕还是进不得的啊。” “听仙长这话,莫非仙长就是天界下来的?” 申公豹完全不藏着,直接就要挑明身份,就如他刚刚挑明自己的身份一样。 那仙长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只反问道: “你看我像吗?” “仙长年轻有为,小生自是佩服。” 申公豹直接就给出肯定答复,一看就非常确定他是天界仙人。这仙长不想承认,连连摆手: “哎,天界向来选凡世高人上界,哪里轮得到我这样的。你太抬举我了。” “没上过天界却也有如此力量,岂不就是年轻有为?” 申公豹反将一军,好像他之前就没判断说这仙长到底是不是天界下来的,回得他一愣,随即会意一笑: “在这套我呢。小伙子搬弄是非很有一套啊。” “不搬弄是非,又如何获得智慧。啃老本又怎么成长呢?” 申公豹虽然是活了几千年的豹子精,但还是相当有年轻人的样子,完全没有一点权威感。 “嘿,那这么说搬弄是非确实能解决不少麻烦。只是,这天界之上尽是几百年前的老顽固,作为那时的佼佼者,他们哪会容忍新人搬弄是非,搬弄是非虽然利于成长,但确实不利于登上天界啊。” 那仙长也默认了自己天界仙长身份,不再藏着掖着,直接开始聊起天界来。 “天界当真全是一些不可一世的佼佼者吗?” 申公豹开口问一基本上是默认答案的傻问题,那仙长也无第二种答案,自是给予肯定,从来没有上过天界的申公豹却又是一笑。 “先生莫要拿我取笑,怎么可能有地方全是佼佼者,全是强者的那一列。若真是这样,那理念横跨,内乱岂不是要反了天。就是再英明的君主,看到如此乱象,也恨不得扔下不管吧,哪里可以长存呢?” 申公豹思路清晰,让试图吓唬吓唬他的仙长措手不及,申公豹搬弄是非的技术不愧是活了几千年的,相当熟练。 “有什么不可能的,天界那可是齐聚奇迹之地,自有无法以过去想法理解的东西存在。” 那仙长还不想承认,还在嘴硬。申公豹早就看出来,依旧不慌不忙。 “奇迹也是有基本法则的。只要不是一人一个天界,总有一方要被磨平棱角。不过就仙长如此反应,我倒是另有一番猜想。莫不是天上一天,地下一年,这几百年过去也不过几百天光景,虽是有隐患于内,但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发生。即使里面粗放到什么也没管,只要时间不长,也不会出问题。” 这仙长对于这真正活了几千年的妖的经验积累着实是有新的认知,愈发觉得妖族的长寿如此可贵。 “你这未上天界,却比我还了解天界啊。我本觉得天界上那些佼佼者嘴里的故事已经足够深刻,足以超过我活几辈子所能懂得的了,岂料还是不够深入。这搬弄是非确实是创造智慧的好东西啊。” 这仙长正在感叹,那申公豹却摇了摇头。 “智慧这种东西,对人来说何其廉价啊。它既是前进的敲门砖,又是和幻想一样虚无缥缈的东西。不论知道什么,最后还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限制而随风飘散,化作一切都来不及。你看我,以前是怎样,现在不还是怎样。” 这来不及着实让仙长感同身受:“越是知道,越是会被夺去勇气啊。没有勇气去做,智慧和幻想确实没有分别啊。” 那仙长想起自己这些天的拒绝,他最后的选择,还不是永远不再回去,等以后怀念够了,让最初的梦想随风而去。 就算他知道该怎么做之后,也不免无法走上那道路。到最后一切都没有改变。不知有多少人是和他一样的,一次次与机会擦肩而过,最后什么都没有改变。 这个申公豹能走到这里,是何等的难能可贵。只是他虽然走到了这里,却没有登上天界的希望。 不,不是没有。他就是唯一的希望。 他突然明白了申公豹的用意。 他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是想要力量。他更想要一切得偿所愿,而他又不必多劳的结果。 什么服从性,不过是各取所需。不去追逐梦想的懒人,不过是本能层次上已经得偿所愿的产物。 那石人在远处紧张地看着,而她一直在担心的东西,好像却在离现实越来越远。 第283章 不可避免 申公豹和这个被人一声声仙长叫的所谓仙长一番交谈之后,这仙长还真就觉得不忍心他的梦想被卡死在这。还真打算带他上去天界。 不过要说这仙长还是太年轻了。他总共不过活了那些时间,不过是和高人共处几十天,被人称呼为仙长几年,就当真把自己放在了自己不该在的地位上。不能认清自己定位的人,和不脚踏实地的人一样,是不能走向真正光明未来的。 他只觉得活得久的妖怪比他境界高,可完全不思量自己配不配。某种程度上,他完全是被当工具人了。 申公豹对他做了什么相当清楚,他完全是去对症下药了。显然,他相当轻易地成功了。 现在,这个仙长完全不清楚状况地对他相当欣赏。 “这天界分为阐教截教两派,分别由三清之一掌握。其中这阐教向来只收人类,而截教则不同,截教教义‘为万物截取一线生机’,其下各种妖怪应有尽有。这两派教主实际上实力相差不大,只是教义不同。因为内部环境原因,我是在阐教之中的。你这样的话,最好还是进截教比较好。不然这里高手云集,贸然进阐教区域,怕是前途未卜。” 那仙长还在那里解释这天界结构,给申公豹介绍这天界,这知无不言,完全没有一点该有的警惕。 申公豹听他这话,稍微停了停,问道: “就你的说法,我只进得截教吗?” 那仙长说的自然发自肺腑,没有什么要改的,自然是表示肯定。 “这截教只收各类妖怪,和阐教倒是有鲜明的对比。只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求道?” 仙长听出来,他这是不想再和妖怪们混在一起,显然是有自己的想法,才来到这里的。 只不过他可是听说,阐教教主不收妖怪是有原因的,只怕是危险不小。 “这阐教教主我可听说与妖怪有些深仇大恨,不然阐截两教也不至于如此界限分明。这要入阐教,只怕是相当凶险啊。” 申公豹微微一笑。 “没事的。就是不收我,再不济也只是被赶走。有什么可怕。” 那仙长瞪大眼睛,无法接受:“这哪里是最不济被赶走,这一不小心可就是要命丧当场的啊!” 申公豹此举自然不是鲁莽。他对于现状把握的相当清楚。他既然敢,那自然是胸有成竹。 这阐截两教虽然界限分明,但上达天界之后,却可以明显地感受到两者冲突并不明显。 虽然他并不知道这天界教主之间有何关系,但就凭这点,他就敢试图加入阐教。 这仙长实在拗不过他,只得带他去阐教所处。果不其然,不用教主,就他平常相当熟悉的那些同道们,就可以一眼看得出申公豹的身份。 他的那些所谓同道不出意料地大惊,一个个锁起眉头。 “张仙长,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你对妖怪是深恶痛绝的吧。往常你宣扬最勤的就是妖怪的暴行吧。” 那仙长一时不知该作何回应,支支吾吾: “人总是会变的嘛……这下界那么多年,总会发现过去有些地方的谎言,改变观点很正常嘛。” 他编了个自认为合理的借口,用了个完全符合现实的借口做了挡箭牌。不过事实证明,别人信不信你的话与话是不是事实没有关系。 “这妖怪化的人形好生逼真。人界妖怪动辄几千年,他这么早下去果真还是太勉强了吗。” 那仙长好像并不打算信他说的话,很显然那边围着的几人都不打算相信他的话,一个个把头转过来,眼睛如同猎人盯着猎物一般,除了手上并没有动作,其他的基本上就是猎手配置了。 “要不你还是去截教吧……” 那仙长见大事不妙,低声再次劝申公豹回头。 “这天界,截教容得下妖族,阐教还就容不下了?这阐教收不收我,怎么看也不是他们说的算的吧。” 这申公豹说的话与他的实力严重不符,看起来完全就是在自寻死路,听得带他来那仙长脑袋嗡的一声响。 “这妖怪果真不是什么善茬啊。”那其中正下棋一人转过身来,顺手就稍起一枚棋子,瞬间那围棋棋子就如同子弹一般,完全看不清轨迹地射向不远处的申公豹。 这一下丝毫没有留情,很显然就是打算一击毙命,完全没有打算拖下去。申公豹这才上来第一天,强度哪里赶得上,这一击若是中了,那是非死即残。而且这一下还是瞄准的脖子,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可能是只残不死的。 而这仙长对师兄强度可比那仙长强了不是一星半点,申公豹也是完全没有看清,直接就被自脖子打穿,整个人的头都瞬间跟那一下一低。 在场的人们在那一瞬间都以为打中了。这双方速度悬殊实在有点大,就申公豹那在各位仙长眼中如同慢动作一般的低头,怎么看也不像躲开了。 但是,鲜血却着实没有流下来。那申公豹的头慢慢抬起,拔剑出鞘,身上竟果真没有半点伤口。 “等我入了阐教,你们都是我的同学。我不想在这种时候就把关系搞得这么僵。再劝一句,收手吧。我的去留交给教主来……” 定夺二字还未出口,刚刚那出手那位就已经先行站起。 “你这等不守规矩的妖怪,还想去见我教主?我教主早就说过不想收妖族,全都推给另一边了,你是哪里来的这么大面子,非要见我教主,让他亲口再说一遍?” 说着,那棋盘里的棋子随他一拍桌飞起一片,只在他一挥手,便如同霰弹一般铺天盖地炸向申公豹,一点不留余地。 那张仙长哪里见过这架势,就这强度,他哪里招架得住。怕是要和申公豹一起故去。 就在这瞬间,他的身前瞬间多了个道友站在面前,只为他一个人挡下一击。 他的这些道友还认为他是被控制了,毕竟事情还不够明朗。只是计划先解决这妖怪,再谈怎么解决他被控制的事。 这简直称不上计划。计划都称不上的东西,哪里困的住申公豹? 那扔棋者手腕瞬间感觉一阵刺痛,随之仿佛正面接了子弹一般的麻痹感传遍那只胳膊。一把剑此刻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可以预见各种各样的麻烦实在太多了。看来最好还是先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才好接下来啊。” 第284章 不同科技树 申公豹打的过在座的各位吗?很显然,不可能。 他的强度可远远比在场的任何一个都要低。真要打起来,他完全承受不起任何微小的失误。 不过幸运的是,他不像江羽那样被这个世界的整个科技树抛弃。虽然他对人类的科技树也差不多可以说一无所知,甚至不如半大的年轻人,但他还是有自己的没有很大障碍的科技树的。 一个众所周知的数学常识是,有些东西是只能单向推导的,逻辑性推进的科技树常常并不能涵盖所有位置,两棵茂密的科技树之间总会出现盲点,妖和人的科技树并不一定存在碾压。 不过实际上科技树碾压还是存在的。毕竟妖族的科技传承太随缘了。但这并不影响盲点常常存在。 之前他们没能秒掉申公豹,甚至没有打出一点伤的原因很简单,申公豹根本没有站在他们所看到的位置,申公豹早早预料到危险,早就用幻术转换了位置。 幻术这种东西自然不是人类科技树的盲点。但这在这里,这个大家互相称仙的地方,根本没有人懂幻术。整个他们被选上来的筛选机制就没有保留任何看起来歪门邪道,有妖术嫌疑的东西的位置。 偏见这种东西在这所谓的天界还是相当广泛地留存。 那人哪里会放任申公豹如此嚣张,抬手就是一掌。他们之间实力差距还是有的,那站在他脸上的幻象虽然已经完全躲开其进攻轨迹,但余波还是让那假身瞬间出现一些问题,让周围的人们一眼看出问题,申公豹的保命技能一下就出了问题,随着周围仙人们的挥手起风,申公豹真正的位置瞬间暴露出来。 这对那仙人可是相当大的侮辱,那与他直接相斗的仙人眼神瞬间更加锐利,眉毛上的轻蔑更多的化作了恼羞成怒,只在一瞬间就已经带着一股暴风砸到了申公豹面前。 那带申公豹来的那仙长看得头皮发麻,却又被刚才护他的人控制住,不让他出手。虽说其实不挡他他也不会出手。完全插不上手。 在同样的科技树下,实力的压制过于彻底,现实不是游戏,哪有平衡机制。完全压制就是完全压制。但实际上,这对申公豹来说还是并不致命。 人类从野生动物身上学来的是力量与战术的皮毛,而为生存而战的妖族,早已在进化的厮杀战场中看到了自己更本质的需求。 那人在几乎要与看起来走投无路,把剑当矛一般直指向他的申公豹短兵相接的时候,他的后脑勺突然被一枚不知从何而来的珠子猛然命中,本来就冲势略猛的他平衡短暂的出现一些问题,眼前短暂的冒起一些银白的金星。 不过他还是设法纠正了自己进攻的路径。毕竟强度摆在那里。他也没有在那一刻失去战斗力。 但可惜的是,他一直瞄准的那个其实还是与真实申公豹位置几乎贴在一起,只为短暂误导他而生的幻术假身。 假身以完全反生物的动作当即避开了他的进攻,随即申公豹真正的一脚直接踏在那人后脑上,猛地把他的脸砸向了地面。 但这砸向地面的感觉申公豹多少感觉有点不太对。那落点软绵绵的,不太像真的砸上了地面。 这地方看起来完全是另一个世界实际上并不在什么高空,只是这里真气浓郁,大量浮云贴地而走,颇有种走在云上的感觉。只是虽说这里烟雾缭绕,但他一路上走着实际上并没有感觉这云有什么实体。看起来完全是装饰。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岂不就是棉花。这砸地哪有一点砸地的感觉。 要少这一环节,作战输出那可要吃力不少。但他也没有办法,他掌握的东西不少,但也确实有很多东西无从掌握,只得不问原因接受现实,再从长计议。 周围这些人们本来是打算看戏的,毕竟打这么个看起来不怎么强的妖怪,跟着一起上有点不给面子。但现在,拖这么半天好像更丢人了。 给人出头的机会变成丢人现场,再不赶紧解决这就不太好收场了。 这么多人一起合作就不讲究那么多了,远程优先,范围压制同时从几个先打算插手的几位那里放出,接着接连出现,一段段压制直接当场压得申公豹的幻象无法维持,当场压回几乎与假身贴在一起的申公豹身上。 申公豹为了抵抗这压制,身体也快速被迫增强,被迫重新化形膨胀起来。在这巨大的压制下,申公豹的真身被压得几乎做不了任何动作,只环抱着自己,手里紧紧握着他的那把剑。 虽然申公豹还在抵抗,但看起来他已经没有了抵抗的能力。就算其实周围的人们没有全部出手,他也已经在强度上被完全压制了。甚至在此等压制下,他的控制已经难以再次穿越周边的环境。 刚刚和那人下棋的另一个人也轻轻拿起一个棋子,看着半背对他的申公豹,再看看狼狈不堪的地上那位,也不打算拖下去,打算快速结束战斗。 但这显然是科技树不相同带来的幻觉。过于自信显然不是什么好事。那枚宝珠毫不含糊地砸向了他的脑袋,当场让还坐着的他失去平衡。 坐着是不好保持平衡的。毕竟凳子没有腿那么可靠。虽然强度上申公豹差他很多,但这下还是让他差点仰面倒下去,直接当场抬腿后支站了起来。 再次归位看向申公豹那个方向的时候,那刚刚还背对他的申公豹竟转头直勾勾盯着他,活像饿了几天的豹子盯着一个猎物一般,而刚刚还被压制得展不开胳膊的申公豹,此刻身体竟好像不再受压制一般就那么展开了。 好像有什么电信号在他脑内炸向一般,他的本能突然被什么触发了,直接闪电般扑向申公豹。按理来说人类不该有这种疯狂的本能,但正如申公豹如此轻易地克服这种压倒性压制一般,这一切以他们的体系来说不合常理的东西实际上对申公豹来说再正常不过。 这架势就好像是把铁锚从衣柜顶拉下来一般的讲不通的陷阱,就这么被触发了。申公豹转身踏出一步,没有一点慌乱。这毕竟是他的陷阱。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脚下那云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脖子。 第285章 战斗结束 控制一个不论哪方面实力都碾压自己的对手直接扑向自己,不管能不能做到这都堪比迷惑行为。这基本上就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在开玩笑。毕竟对手比他强太多了,怎么说他都不可能通过这种途径取得一点强开优势。 他们的实力相差太大了,不论想怎么打,他实际上都没什么胜算。拖一会还行,真要打起来,就算他猫科动物动作再快,也容易出事。 他当然是不会天真到试图打赢在场的任何一个的。他搞这么大只有一个目的,就趁着这一次的机会,把以后可能在这里面修炼所碰到的社交因素里面的东西一劳永逸地解决掉,让他不必在这个时间极其宝贵的地方浪费太长时间。 虽然他过去的生活大多数时候都是和一个成精的石头呆在一起,好像没怎么接触过社交上的东西,不论看起来还是实际上这方面他都是门外汉,但这不代表他会仅仅为了节省一点时间而冒生命危险搞这种大新闻。 在很久之前,他们一家子在妖族里颠沛流离最终出走来到这边出事的那段时间里,他就早早刻骨铭心地明白了一个道理。就算化形再完美,表现再友好,在集体相处的时候,有些东西都是无法改变的。 成见只能被粉饰,不能被清除。 他不寄希望于他能和这里的任何人搞好关系。他也不打算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毕竟他已经选择了让人难以理解的选项,他的容错率已经在自己的手下被压缩得接不住一点失误。 不过容错率的下降其实不是什么值得说道的东西。他的起点就已经决定了他本来也没什么容错率。 但偏偏这个时候,他的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就好像他走钢丝的时候抬脚突然就被挂住一样,变数一下子就向这一叶扁舟拍过来。 去干这种事的时候,打从一开始就该做好心理准备。因为实际上,变故几乎是必然会出现的,完全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申公豹他活了上千年了,从没有容错率的环境下死里逃生都不知道多少次了,自然是早有准备。 那动起来的,身体膨胀的样子完全是假身,他的真身再一次隐形,并且错位了。虽然依旧是故技重施,但还是让那些看着幻象被压回去的人们没能想到。 毕竟看起来太自然了。这戏演的恰到好处。基本上就是复刻四渡赤水出奇兵,在对方觉得你绝对不会再故技重施的时候故技重施。 在故技重施之前,申公豹自己还有点担心骗不骗的过。毕竟不合理的地方实在有点多。 首先就是这种压制形式。这种完全没有依托任何实体的压制方式,能量利用率完全低得发指。就像杀伤性手榴弹还要加破片,扔开实物的力量利用方式真就公认的没人用,他自己感觉被压制开始就着自己其实能稍慢一点地活动的时候开始演戏的时候简直无所适从,演的时候就感觉穿帮严重,直接开始用幻术假装自己专门增幅了肉体硬抗,好像要被压出原型一样。 但做出来之后他很快就又后悔了。豹子不同于狮子老虎,豹子的战斗方面演化路线是主灵活副体型的,拿人类来对比,人类是主智力副体型,在体型这方面,豹子力量完全够呛和人比,要是剪了指甲和人近战肉搏,那双方皆是成年个体的话完全胜负难料。 这里面要是混进去一个真的在人界打过豹子妖的,怕不是当场就能看出问题。哪有豹妖快被打出原型的时候肌肉隆起来的,这种情况下不管怎么说都是他该试图钻空子猛缩小体型逃走比较合理。 不过他很幸运,这的各种各样仙人全是纸上谈兵的主,没一个感觉他的反应反常。 于是,他再次躲过了一劫。那人再次进攻姿势落地的时候,他半化原型,爪子伸长用半人手一般的样子几乎包住半个脖子,完美错开那人的进攻路线,立威再次加一。 接下来就等到到时候预料之中的情形时表示友善与和解就好了。之后再编个像样的借口,基本上天界的外交事宜就可以挂机了。 这时候按理来讲还没有到脱离危险的时候,不过战斗确实在这个时候结束了。 那抓住他脚的云,不是谁的真气控云,就是单纯的一种特殊成精存在。 虽然不知道云这种东西是怎么成妖的,但这确实是真的。这云大小几乎覆盖整个这天界有人区域的地面。 实际上刚刚他们打的时候,它一直都在他们脚下看着这一切。只是他一直没有出手。虽然机会一直贴着他,等着他来抓住,但它还是直到这个时候才出手。 那倒不是因为申公豹搞了迷惑操作,他没忍住。虽然看起来比较不该,但他这么做确实是有目的性的。 是做给阐教教主看的。 他出手挑的时间不是看谁陷入危险之中的。他对于捡漏没有什么兴趣。 他好歹也是自打天界开辟以来一直待在这里的,也算是元老,但是,不论是那阐教教主,还是阐教手下的不论哪一个自称仙长的年轻愣头青,甚至包括看起来比较老比较成熟的几个,都没有人愿意把他当自己人。不论他如何付出,如何试图与他们交流。他甚至为此学会了人话,但一切并没有什么意义。 它实际上没有申公豹年龄大,阅历差的远,但他也还是懂得了同样的道理。 这次他出手的时机,正是双方教主一齐被他招来,几乎同时到位的时间。 他出手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完全就是作为自己无处不在的一个许可征求——阐教这边并没有截教那么宽容他,他仍需时不时表示自己是自己人。 不过就算他做再多,也还是有一点不需要疑问。那就是一旦出了什么事,不论他过去做过多少表述友好的行为,他都会被立刻剥夺无处不在的权利。 偏见是人心的一座大山,舔狗终将一无所有。他的卑微不能抱有有任何回报的期待。 除非他和申公豹一样,他正在做的就是他现在真正需要,以后可以丢掉的东西——这么说的话,无处不在还真是不错的权限。 第286章 时间之门 申公豹对于事情的走向确实预估的不错,他当真在复杂因素作用下进了阐教。在带他上来的这个仙长难以置信的眼神下果真逆水行舟进了这他一入界就被打了的地方。 现在,除了那仙长被叫走了,还得等他再来才能给计划收尾以外,计划已经基本上彻底完成了,堪称完美收尾。只不过他现在实际上还是不能完全收心。 他可没有料到会来两个教主。他甚至一度以为计划要告吹,自己要被截教收走了,谁知那截教教主还真从了他的心愿,给他放进阐教了。 很显然他对两者之间关系的定义稍微有一点偏差,需要重新整理。 正在他无法静下心来,只能再次调整自己的观点的时候,有什么人轻飘飘地从背后靠近了他。这人的贴近完全没有行走的感觉,每一步都好像猫科踏在云上前进,脚步虚接,丝毫没有行走的意思,他荒野求生这么多年,作为一个豹子,他竟难以捕捉这人前进的脚步。若是此人没有俯身捡起什么,恐怕正在盯着背光的墙想问题的他甚至无法察觉到其靠近。 这怕不是截教教主派来的又一个猫科妖族,来确认他为何要加入阐教。 他没有轻举妄动,甚至眼睛也还没有认真看向眼前。不管一会面前出现的可能是谁,会发生什么,危险期都已经度过。现在他甚至可以关注一些那位刚刚捡起了什么。 直到他去真的关注,他才发现那人捡起的竟是他的那宝珠。 那宝珠颇有灵性,早已伴他数百年,从来未曾遗失,如何会在那边的地上被人捡起? 申公豹猛地转过头去,却在身后看到了一个和自己化形一模一样的存在。那人的状态完全和他想象的不一样,此时完全没有看他,甚至还把宝珠对着太阳,正端详这似玉非玉的宝珠。 “阐教的人们可不喜欢和成精的物件打交道,你这样的,在阐教里可是没法合群的哦。” 那人没有看他,对着太阳却发现他转过头来,像个领导视察一样。 “变成和自己要说话的人一样的样子和人说话,人家能待见你吗?” 申公豹也是一眼看出面前这人是谁,这不就是之前那个抓他脚脖子的云吗?要不是他早留有一手,怕不是当场要给扬了。 “哦,那我之前跟他们说话他们不待见我,是因为我化形化的不对?” 这云不再看那宝珠,反手抛回给申公豹。那申公豹一抬手,那宝珠直接转向飞回兜里,完全没有经手。 “化形化怎样都没用。人不待见你和不待见我一样的。怎么,你来这里有何贵干?” 申公豹本身以为来的会是截教的,没想到来的确是这云。虽然他不知道这云哪的,但在他的认知里,这云多半是阐教的。毕竟刚刚他的行为看起来是站在阐教一边阴他。 “这又不是什么房间,一个院墙谈什么来不来的。这阐教甚至不愿意给你分个房间。这阐教这么搞你,你干嘛来这阐教呢?” 这立场看起来不甚明朗,申公豹一时分不清他究竟是哪边派来的。 “那你这又为什么会在阐教里?你岂不是和我基本一样的。” “我在阐教,是因为我哪都可以去。我本身也是截教门徒啊。”那仍旧不肯换样子的云满面春风:“阐教这种地方,就是聚起大群自命不凡的家伙,有什么意思。若不是这里真气强到云雾缭绕,相当方便,我都不乐意来这串门。” “这话说的,截教那里没有云雾缭绕吗?” 申公豹来时本身是被带到截教那里的,他可没觉得截教那里烟雾小一点。 “你又没进过截教的门,哪里知道截教有没有云雾缭绕。” 那化人形的云动动手指,周围的云随之快速散去。但准确来说不是散去,这哪里是散去,那就是肉眼可见的凭空消失。周边本来浓郁到他都不想呼吸的真气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一切仿佛都在那一刻变得迟缓,直到变化结束才回归正常,但他们所站的这一片土地却再也没有什么云停留,只剩下他面前这个成了精的。 “只有这急功近利,不知急什么的地方,才把真气浓度调这么高。这地方过一天,人界一年都快过去了。在这串个门,截教那边能好久见不到我。我是相当好奇,你到底是出于什么动机,会想进阐教?” “出于其他的目的。”刚刚申公豹还想知道是谁派他来的,但现在他想知道的突然变了: “你刚刚那话,意思是截教与阐教里时间流动不一样?” 虽然申公豹完全没有说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但这云看他的反应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想,有了自己的答案,于是不再纠结于自己的问题。 不过他并没有着急走。既然申公豹在问,他也乐意回答,毕竟在这愿意陪他说话的人不多。 “某种程度上是这样的。不过这建立在天界不止一个的基础上。这玩意他们也不会教你,就我先大概跟你说说吧。首先,虽然他们都以为在一起,但这阐教所在的天界与截教所在的天界并不在一起。这天界的开辟本就由阐教教主掌握最根本的技术,所以阐教其实是在另外一个界里的。” “这不同的界时间流速不一样,但互相之间是以时间为定位互相建立联系的。穿行各个界并不能回到过去,只能转换到一个流速不一样的其他界。” “就拿这个界和你来的初界举例子。这个界真气浓度极高,修炼飞快,但相应的,在这个界过一天,初界就已经过去差不多一年。简单点描述,时间的定点是两个界之间相互对传的定点,在这个世界看起来好像没过多长时间,但在这里过去一天,往初界开门就已经过去一年了。就是说,把时间作为一种消耗品,这个地方时间快速流逝,真气强大,那个世界时间消耗的慢,真气就没这里那么强,但两界的开门却是建立在时间上的,回去之后的定点时间就恍如隔世。” “这么说还是有点模糊,再简单点,时间和时间感是不一样的。在这里你可能没感觉过去多长时间,还和外面一样,但时间已经流逝很多了。这里的真气浓度就是时间换来的。但时间的消耗会带来各种各样的东西,让不足以抵抗时间带来变化的散沙更快流动起来,但这更快的流动却反作用让很多东西本身作用又变强,又更能抵抗时间加速带来的拆解,就像有钱人越来越有钱,穷人越来越没钱一样,正因如此,这里实际上并不会让任何活物跟时间加速一样老化。这里的规则改变了,但并没有抛下任何经得住考验的存在。” “虽然在这里能够比初界更容易变强,但毫无疑问,这里对于时间的用法太野蛮了。在这里就不得不必须错过初界的几乎一切。如果你只是想变强的话,听我的,还是来截教吧。” 申公豹边听就边知道了,尽管他以前闻所未闻。他笑一笑,回到: “我会考虑的。但是除了力量以外,还有点我要的东西和力量无关,所以我还是要在这呆一段。到时候我会再找你的。” 第287章 另一线 那云显然不怎么理解截教那里所述时间的原理,描述多少有点误人子弟。基本上可以说他完全不理解时间之门是什么,对为什么时间之门无法回到过去完全不了解,这给申公豹说了一通基本上就是误人子弟。不过好在其实并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申公豹的行为轨迹并不会因此产生什么巨大的改变。 毕竟申公豹所做的事情从一开始就带有巨大的目的性。从一开始他的轨迹就已经被他计划过了。但并不是所有人再此之前都对未来有相当具体的计划。 就比如那一直偷偷跟着他的那石人。 她在躲起来和申公豹住一起之前,不知多少年她都一直是跟人类一起生活。几十年如一日,她早就走过不知多少人的一生。人间各种各样的生活她基本都体验过了,现在她早已能像路边的石头一样平常地度过不论怎样的一生了。 但这次,才过去仅仅不过三年,她就无法再继续沉下心来了。熟悉的人间的一切仿佛都在折磨她,在消解她的耐心。不知为何,她突然难以再和过去一样平常地在人间生活了。 她可完全没有上过天界,她根本不知道上面的情况究竟如何。除了一群同样没有上过天界的人口口相传的一些不知靠不靠谱的传言以外,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时间放大了原本细微的动摇,让微不足道的迷茫逐渐蚕食了这个原本连活物都不是的她的内心。她一直以来那引以为傲的耐心崩塌了,她最后没有如同一开始想的那样继续呆在这山脚等他回来。 现在的她突然无法再和人们一起生活,就像过去一直是的那样。丢了魂一样的她再次向那熟悉的地方走去。 实际上这并不太合理。毕竟她过去的生活是走过了一个个人完整的一生,亲身经历过那么多更让人无法释怀的妥协,她都过去了。到最后,她甚至可以淡然地接受这一切,又像以前对于情感还不熟悉的时候一样不为任何情感动摇。但现在的她却如此无法安定,躁动不安,完全不像她自己。 她首先排除了乱七八糟的情感因素。她已经横穿过情感的洪流了,本身就不是活物,没有锁定基因密码和身体结构的她,没有什么情感是无法跨越的。她不可能因为这个与她一起躲在那里平淡生活的朋友而被一个自己本来就没有的东西困扰。 但要把原因归结到其他的起因上也不太可能。毕竟作为一个死物蛰伏时,她可从来不会被情感这种生物的副行为调节模块的指挥所困扰。只能是这些地方出了问题。其他地方根本没地接这个锅。 思来想去,她最终的想法还是归结到了当初自己受的那伤上。 她本身是不会受什么难以克服的伤的,她身上几乎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替代的,不管有什么伤,她都可以像修机器一样修复。但那人打出来的伤是不一样的。 她从来没见过那样的伤,不论自己如何替换身体的部件,最后那伤口都会无中生有般再次隐隐作痛,再次回到她身上。她甚至不知道这些突然凭空恢复到她身上的伤是哪来的。 这她解了这么多年,试了这么久都找不到源头的东西可够她想好久,就算她还是那个能对很多东西视而不见的她,这一路上她是够呛能想出来。 而且思考这种东西是很奢侈的,哪会有那么平常的时间给人好好思考。不管在哪,就算躺着不动,麻烦也总是会找上门的。 她和申公豹在这隐蔽的地方呆了那么多年,连个其他妖怪的影子都没怎么见过,可这地方才荒废了仅仅不过三年,这熟悉的山洞里就出现了并不熟悉的感觉。 她是石头,不是什么动物,她自然是没有闻出什么特别的。但作为一个非生物,感觉有什么细微变化的能力只强不弱,离得老远,她就感觉到那山洞里多出了什么东西在里面藏着。 这个地方一边靠近人类聚居地,一边靠近妖怪零散势力的边缘,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其实都有可能。要是再蹦出什么懒得自己造房子但要隐居的世外高人再给她一下,她的故事到此为止怕是免不了。但她并没有顾虑这个,径直地就走向了那山洞的方向。 三年不见,这山洞的刘海明显更加浓密了。不需要发根就能长头发的山洞发起绿来那是相当能野蛮生长,从外面已经完全看不到里面了。但对于未知的恐惧从来不在她的字典里,她直接无事发生一样就走了进去,迎面就看到一个人类姑娘坐在里面。 就这装束,看起来还不是什么平民。这风尘仆仆的样子,就好像刚刚从什么追杀里逃出来一样。 但她不会受到眼前情况的影响。她确实心烦意乱,但这不代表化作人形的她就有心。这是两回事。她一眼就看出对方不是人。 逻辑有时候会因为某些单向性因素出岔子,所以她思考问题并不爱绕远路。她一眼就看出眼前这个是个化为人形的妖狐,还是个九尾妖狐。 能混到这么多个尾巴实属不易,这么多个尾巴通常也象征着实力。但有一点很有问题:这么强的妖怪,为什么要化人形?九尾了,还需要苟延残喘吗? 一般来说,这个情况应该优先考虑里面坐着的这个妖狐受自己族人排挤,发现她所以化作人形,应该先行试探虚实,从长计议。再不济,同样是很强但却要化作人形,她也该想想她与申公豹可能的共同点,用来作为一个参考。要用的话,从各种角度切入,实际上这个不速之客有的是可发掘利用的空间。 但她却完全没有思考一般地直接靠近了那显然非常危险,至少在有足够信息之前该稍微谨慎一点对待的妖狐面前,好像非常习惯面前这个妖狐的存在一般。 那妖狐本来还准备了很多套说法,但她的走法,却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她不得不开始直接想可能这位会说什么奇怪的开场白,然后一直盯着这个完全无视她的陌生人。 第288章 另有计划 那石人连活人都不是,自然可以比任何受伤的人更能轻易地保证自己的稳定。失误这种东西只要她想,她就可以像会修复自己电路的电脑一样彻底断绝,比任何生物都能轻易地维持稳定,心智干扰是不存在的。 她这种完全超越任何生物的心智的性质,别说九尾,就是九九八十一尾,也不好拿她怎么样。 当然,这是结合了她作为石头动辄上百万年的强度积淀的。单是石头成精属性是不可能扛得住理论上八十一尾级别的。那硬掰也也给掰弯了。 这边的情况就非常具体了,形势非常明朗,那边的九尾狐直接怀疑狐生,进退两难,那石人随便跟她说什么,她都什么都不敢干,生怕当场出事。 现在的情况就是,那狐妖明知道面前这个人是拿她寻开心,她却甚至不敢逃跑。 “你看你的样子,都九尾了,还在这化个人形往这一蹲。怎么这么没出息呢?这么强了,还不敢回到自己族里去?” 那妖狐又怂又不服气,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整理半天思绪不知道怎么回话合适,只得又不服又不敢正面吵回去地暗戳戳回话: “天界那么多物件成精,不是也不见你上天界去。在这种地方乱走……” “怎么着,你是天界下来的啊。” 天界下来那个仙人,直接照面就给她打一个至今无法恢复的硬伤,她自己是真不敢上天界去,同时也认定妖怪是上不了天界的。但根据她的经验,她还是有点不确定。 “别人下来的不行吗?你觉得妖怪可以上天界吗?” 那妖狐满腹牢骚,说话不客气,但那石人看向她的时候,她还是眼神回避,不敢正面反抗。 这妖狐的性格还是一点没有人的样子,怎么看都年轻得很,一点没有修炼很久长出九尾的样子。 那石人看她的样子,觉得她更像是天生九尾更多一点。 天界人既然可以变强,那其中快速产生一些成精的法宝也合理。只是她是从来没有见过。 不过天界要是人居多的话,讲道理她应该在人界能见到更多成精法宝才是,可她却实际上并没有在人间见过。 盯着那目光闪躲,却还时不时想瞪他一下的妖狐,她有了自己的计划。 她在人类这里可走过太多人类的一生了,但有关妖族这边她还真没有见过什么。 在那妖狐再次打算偷偷瞪她的时候,她一把抓住了这妖狐的脸,给她强行把脸转正了方向: “随便怎样吧。我对天界也没什么兴趣。你叫什么名字?这变个人形,应该是在人族这边混的多吧。名字什么的应该是有的吧。” 妖族并不是没有名字,但她并不清楚。但她不清楚,那妖狐很清楚。那妖狐可不想和面前这个根本不认识的人有太多瓜葛,于是她故意开始试图绕开面前这位的意思。 “没有,我才刚要进人界,还没有。” “那这么说,你以前就一直在妖族群里生活?” “也没有。” 那妖狐立志要彻底封死这人找自己的路,“我这要去混进人类这边也是有原因的,那边早就容不下我了。我们全家都是被排挤才走到这一步的,基本上没有和群体一起生活过。” “那这么多年一直躲着,你也一直知道狐群的所在吧。” 那石人不吃这一套,偏要拉她:“那你就带我去找狐群吧。正好先打下一个基本盘,也好快速扩展各种方面的。” 她对这妖狐的意愿显然并不关心,不过就这说出来这一看就知道有问题的行为,很显然她另有所图。但那妖狐虽然有九尾,但还是过于年轻,并没有发现她在钓鱼。 “啊?我一直是家里人带着我的,我并不很清楚……” “你清不清楚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是你家里人真的受排挤的话,你应该站在我这一边吧。” 那石人好像话里有话,但那妖狐却已经走投无路,只得硬头皮装下去: “可我是真的不清楚……而且要是被发现……” 就在她无所适从的时候,那石人已经一步步更加贴近她,整个人都快速地变成她的样子,那她甚至没有拿出来过的九尾在其背后展开,颜色丝毫不差,好像已经读过她的心一般完全把她整个复刻了一遍。 那人一步步走近她的时候,她甚至感觉自己身上的毛都要被面前这个没有心的石人控制过去了。这么多年精心修习魅惑之术的她,到了现在,竟然在一个没有心的石人面前败下阵来。 ‘谁此生都总会有让自己疯狂的东西,这份疯狂,这份直击心灵的力量,才是让你真正参透魅惑意义的指针。’ 她妈妈的这段话,小时候,她以为是妈妈在爱情上哪里失利了,在这网抑云,她甚至想安慰她妈,结果把她爸气的追着她跑了三里地,大了一点,她以为是躁动的本能能驱动她的进步,以为冲动是练习魅惑的导师,那段时间别人又没少拿异样的眼神看她。长大之后,往后再一直到现在,她长大了,但又没有完全长大,她还没来得及有别的想法。除了她真的看到了自己绝对不想输的一次魅惑。 当然不是指这次。这次她败给了拥有压倒性强度的复制品,太正常了,虽然她已经看不清路了,但并没有因为活生生的心败给了没有心的石头而怀疑人生。 毕竟她本来也不是什么修炼狂魔啥的,没有什么好胜心。 只是这石人的强度彻底让她感受到了压倒性的力量。什么九尾,不过是多了几条狐毛掸子,就是花架子。 她刚刚一直在编瞎话,她可没有被她这个分支族排挤过。但是,她现在好像已经无意间给她的族人们判了死刑。 就算这位本来也没打算杀光,她一时的假装可怜也够血洗这里了。 在最后的摇摆中,她的意志屈服了。她并不想因为她的一面之词,害死自己的族人。 她没有被没有心的石人魅惑,但是就那石人的目的而言实际上却分毫不差。 第289章 梦 由于妖狐本身的种群天赋,化人形的妖狐虽然是从群妖割据中逃出来的难民性质的存在,但其种群数量却也慢慢增长了起来。逐渐导致其在人类群里开始慢慢藏不住存在的痕迹。由于其大都亲缘关系不远,所以很快,这一群难民妖狐再次聚集成了一大群,走上了与其他妖怪不尽相同的道路。 他们大量的聚集在一起,化作人形,开始假装一个单独的村子,在这个人类人口还不多的时代企图蒙混过关。 谁都看得出这只是权宜之计,都知道这种情况维持不了多久,就算他们再不愿意,也总要面对不得不与割据的群妖混在一起的命运。谁都知道,但谁都什么都没做。他们就好像真正的人类一样,明知趋势却还是在遵从大势在前进。 他们都知道大祸临头,只是不知道一切来得这么快。 他们聚在一起之前无一例外在人群中混杂,没有谁是容易穿帮的个体。年幼的孩子们被故事和活动范围限制在最安全的区域,即使是目睹亲临过最多次毁灭的老妖狐,也乐观地认为这危险的建筑起码可以坚持一段时间供他们喘息。 但没有人料到,这次毁灭的步伐会如此急促,事实证明这些目睹过不知多少次的毁灭的难民终究也不过是难民而已。 一支支引火的飞箭划破了他们的幻想,升腾的烈焰与浓烟惊醒了坐在山洞边打盹的小妖狐。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并没有安抚她,反而都在提醒她,她的梦是真的。 “这还做噩梦呢,就这样还小小年纪一个人出门?” 那石人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看那样子好像根本没有离开过这附近,全程看她做噩梦。 最后那石人还是来到了她的这族群这里,只不过在她的妥协下,这石人并没有血洗她的族群。实际上她到现在都不是很清楚为什么这石人非要她屈服,她完全不知道她到底图什么。唯一可能的也许就是单纯拿她寻开心。 不过她还年轻,这些都不用她担心就是了。她唯一需要注意的也许就是要记住这石人是石矶不是石姬。 “我也不是一个人去的……只不过中途出了点事……” 现在她已经没有立场没好气说话了,虽然她实际上从来没有过,但到现在她才正式不得无礼。 “出什么事能跑我那去?我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石矶在那里看似并不信她的话,问着她其实并不关心的问题。有些习惯得有了经验的东西,她说出来甚至不一定过脑。 “逃跑嘛……不就是往那些地方跑……” 她也看得出石矶是随便问的,却也不得不回话。就像被长辈随便搭话一样,不想回答,却不得不回应。 “那你跑之前是干什么去了?那地方还离这挺远。别告诉我是随便出去逛走远了。” 石矶实际上是把问题重复了一遍,毕竟她的问题没有得到正面回答,而又因为她自己也没放在心上,于是并没有出现感觉被应付时的反应。 “干什么……向商王朝进贡寻求保护,还能干什么。我们这跑到这种地方,可不就是自己没本事嘛……” 石矶不再眺望远处,回头看了一眼这九尾的妖狐,眼神里多了一份复杂: “把你进献上去了?商王朝收妖怪的吗?” 石矶在这里可没见过多少九尾的妖狐,这进献一个九尾的妖狐,那可真是大手笔。真是找不着个送死的了。从这个角度,虽然她已经澄清过了,但某些信息还是有待考证。 石矶在人间混迹那么久,对于商王朝可并不是完全不了解。她可不记得这商王朝有什么特别,能容得下妖怪混进人群。在她的印象中,降妖除魔至今是社会中一个大产业的标准工作内容。 可不是每个难民种族都和妖狐一样保有这么多的。 这献上一个年纪轻轻的九尾妖狐,这怎么看怎么不合理。 “那你看我们有什么可送的吗?” 那小妖狐没有看石矶,看看周围,这里完全没有她过去所熟悉建筑的影子,几乎就是荒郊野外。 “送活的妖怪去,这容易出事吧。这被发现了,岂不是反而多了个敌人?怎么看也是送些大衣什么的好吧。比如……” “我是被当作人送去的!” 那小妖狐听出不对,立刻指正。她实在听不下去石矶离谱的玩笑话了: “反正有你在,以后也不用了吧,问这些干嘛?” “问问也不会掉块肉,怕什么。”虽然小妖狐已经在叫停了,但石矶并不打算停下来:“主要我觉得你们这打包一个九尾的妖狐送出去比较迷惑。我看你们这里也没有很多九尾的妖狐啊,那么多孩子就选你?你之前说的话莫非有些真实的部分你没敢说?” 石矶这过度的看似关心让这小妖狐感觉烦的很,于是直接一点不拐弯抹角: “我自荐的。没人选我。” “自荐?你小小年纪干什么想不开?” 这小妖狐真的烦这说话像人又不像人的石矶,主要是这石矶说话怎么看都有点说不出的老气在里面。 这东西在石矶这里看起来也许像是某种赴死,但这小妖狐自然是不会毛遂自荐去送死的。要是她真去送,也不至于逃跑这么勤快了。早就路上因为不关心发生了什么出事了。 她这么干自然是有其他的原因驱使所致。 火光划破夜晚,点着了他们的村子,在那天夜晚,被大群人类围剿下的村子宛如地狱一般,令很多孩子留下阴影终身难忘。 但在她记忆里的火光不止她在的村子。那天晚上,火光最耀眼的并不是他们的村子。 那天晚上,商朝的部队刚好前来亲征,来打击这反叛找周围部族麻烦的部落。不知是有意无意,这天晚上,战争刚好在他们遇难时打响。刚好在这天晚上,大部队出征的那部落直接被抄了老家,在他们的村子外围遭到商朝军队的埋伏突袭,救了他们命的那商朝将领,也就此刻入了她的记忆。 第290章 “通天教主” 大商所在的时间比较早,包括大商在内周围各个部族加起来实际上人口规模也比较有限,将领是什么人,实际上完全没有第二种答案。而精确到执行歼灭战的将领,那就更没有第二个答案了。 那个年代哪有皇帝那样不由分说的继承,就是大商,也不过是部落联盟之首而已,各种各样的麻烦多的很,没有什么个人声望的人是继承不了王位的。正好周边各种各样的部族也在大搞割据,乱七八糟的诸侯也在左右摇摆,这时自然正是给继承人刷声望的好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放过。 而他们都开始顺应正常操作刷声望了,那自然也不会违反普遍民意,容得妖怪的存在。只是在这方面,他们并不会大张旗鼓地扫荡妖怪,最多出了事站站队而已。 毕竟那个时代的生产力,就算王族也无力保证平稳,也是不得不走各种各样诸如连环甩锅这样的歪门邪道来保护势力,即使留存如此之久的大商这样的传奇势力也不例外。 毕竟这个时代,一切都还没来得及步入正轨,这个世界的科技树实际上还处在萌芽阶段,很多东西的解决办法还一直停留在不得已而为之,生产力和人口还没有迎来改变命运的那籼型杂交水稻这样的存在。 尽管此时天界已经把时间作为工具在各种各样的地方使用了,但在这人界,一切还没有迎来任何改变。 毕竟天界里的阐教并不打算和截教一样为万物截取一线生机。 不过回到截教,截教这广泛与人界交流,行事低调很多,使用时间更加精巧的教派,实际上也没有改变人界的命运轮回。时间已经过去几千年了,这截教却好像只对妖族好一般,完全没有改变人类的生产方式。人族出现他们这些人之后,完全没有改变自己的命运。 就好像成圣之人在登上神位之后抛弃了他们的子民与同胞一般。 事实真是如此吗? 哪有什么圣人成神,这神不过是人们的尊称,他们的神还什么都改变不了。时至今日他们仍能见到真神下凡,看似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如此年轻,不过是天界改变了其与时间的联系,并没有谁真的多活多少年。 他们既没有改变别人,也没有改变自己。他们不过是被寄予了他们至今仍做不到的希望。 其中一支早已放开不管,一任自然,而其中还有一支至今仍在努力。 有这么一个教派,在妖神陨落之后很快就横空空降了妖族所在,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把威名横扫了整个妖界,将几乎所有妖族都翻了个遍,却没有哪个妖族势力能拿这教派怎么样。这教派在历史中好像做过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做,只短暂地出现过几次,其名声却早已在妖界如雷贯耳,成为一个象征着不可战胜的传说存在。 在诸多妖族的传说中,存在着这么一个地方,它的入口极其不起眼,与周围的乱石与森林融为一体,而其上却有一个符文,使得不论是摸到正面背面都会触发。传说中能正确触发符文的不论什么种族,都可以面见传说中时间之主,而如果触发错误,就会转瞬间落入时间陷阱,永远迷失,这辈子再也找不到归途。 这传说后面加一段关于熊孩子乱跑的就是妖怪之间流传的鬼故事了,但这并不代表这个故事是假的。最多符文这方面是妖怪自己里面的东西混进去夹带私货,其他的很多都是真的。 就连里面最荒唐的时间之主,也是确确实实存在的截教教主,那个名字只有一个字的上古启蒙者。 那个传说中石头真实存在,只不过那石头不是藏在哪里,而是大量的堆积起来,作为截教教主的研究失败品存在。 时至今日,那研究也依然在进行——或者更直白一点,不用依然在这种好像是坚持了挺久的说法,就更加实事求是一点,历史无悔的车轮在他的跳过下前进了如此之久,而坚持了比他从出生到找到被人尊为神的时间还要长的时间之后,一切还是一筹莫展,没有半点起色。 尽管到现在那法阵还在一次次地生效,截教那教主还没有放弃,但确实他的心态早已发生了变化。 “真的还要继续吗?上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没我高,现在都要俯视我了啊。还是没有进展吗?” 那截教教主站在门口顿住,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很快抛出一句话走出去。这次他停住了,随之长叹一口气。 “不用再去了吧。你的生命也是有限的,不用再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了。就算人称通天教主,你也还是你自己啊。哪能什么都做得到啊。别浪费时间了,还是好好地等待机会到来吧。” 那通天教主轻叹一口气,没有短暂停留就再次离开,而是就地找了个地方坐下,面向自己面前这个熟悉的“姐姐”。 “当时我们可是义无反顾地启动这些东西,信誓旦旦地说会成功的啊。但现在,我还是只能和根本一开始就什么都不想干的人一样等吗?” 那通天教主一脸颓然,在别人眼里作为奇迹代名词的他也在不可逾越的困难面前抬不起头来。 “这些妖怪给妖神当了那么多代工具人,才能活这么久,你要就这么破解了,那才不合理吧。这种东西,也要习惯于接受才能活的好啊。你看看你的样子,满脸都是颓废。” 那通天教主摇摇头:“那我要什么都不干,就这么过去,活到那一天问题直接解决,难道我只是为了看已经完全解决之后的世界吗?” 曾经开始一切之前他可是满腔热血,雄心壮志,此时却不得不浇灭热情,选择妥协,让他实在还是难以接受。 什么都改变不了,让他感觉此生愧对“通天教主”的名号。 “那特定的路就是不得不那么走的啊。有什么办法。你也知道你和传说中的你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吧。” 第291章 发现的眼睛 传说中的通天教主那当真是无所不能,法力无边。现实中他又哪里可能就凭那一次的奇迹变得无所不能。他的强大自然还是在合理的范围之内的。 不过尽管他早已知道了他很难再次触摸曾经的奇迹,再把奇迹带给世人,但他还是不打算放弃,短暂懊恼之后还是毅然决定再次通过时间之门,再次去寻找渺茫的奇迹。 “别吧,你那师兄下去一次白胡子都冒出来了,最后还是选择了等待,这种几乎是完全碰运气的东西他放弃肯定是有他的原因吧,何必呢?” 通天教主的师兄以前就长期离开过时间之门,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可以明显看到一种让人话卡在嗓子眼的衰老与沉默,虽然他以前也不是什么让人好亲近的人,但那种从此以后常伴其身的一种可怕气场还是不可忽视。没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可以知道的只有他早已放弃他们走之前的约定,开始无所作为,招一些各个年代选出来的人们。 对于他师兄的这种选择,通天教主早已无数次表现出了他的不屑。 “干嘛拿我跟他比?他的悟性还不如那朵蠢云。虽然我总跟你说那云悟性不行,但说真的,他还不如那云呢。那云起码修为不低,他是真的除了一脸白胡子啥都没有。” “他怎么说也是阐教教主吧,至于吗……” 通天教主的这话她早就不是第一次听到,但她还是至今难以接受这其中的落差。 毕竟她和这三清是同一时代出来的,这三位在她心中那都是天之骄子,这种怎么听都过激的说法令人相当难以接受。 “我可一点也没有隐藏我的发现,全盘都传授给他们了,你看看他们学的!大师兄还行,那家伙比那蠢云还误人子弟,现在待在跟冰窖一样的‘天界’棺材里永葆青春,他配得上人们叫他‘天尊’吗?” 通天教主说的这些话简直是在发脾气,说的让人不知如何回应。过了好一会,她才组织好语言。 “用得着这么大意见吗……那你对那云这么大意见,不还是总带着他,有什么不能克服的嘛。” “我哪里没有克服。”那人还想当和事佬,通天教主却一副早就准备好说辞的样子:“我只是单纯的讨厌蠢子。我又什么都没做。只是他站在那个位置上装死很气人。” 那人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觉得这通天教主远没有以前那么充满奇迹的色彩了。 “你嫌他当死人,就在这浪费自己的生命也不是办法啊……那云之前不是找你去见过一个人吗,你之前还说他看起来聪明多了,只不过选了阐教比较可惜那个。” “不是人,是豹子精。”通天教主听出她的意思,这是让他找个好点的徒弟加快进度,多一个人多一份机会。 他猜的没错,至少与她的意思偏移没有超过九十度:“对,就那个,你不是缺人帮你吗?让那云帮你说服他,你带几个好点的徒弟,让他们帮你接龙,何必用自己的生命走这遭呢?他们虽然称你是时间之主,但你的生命也是有限的啊。” 随着她说话的推进,通天教主也把她的意思矫正得八九不离十。但看起来还是没有因此获得什么启发性成果的样子。从他的眼里她不知为何看出一种不出所料和司空见惯的迟钝。 她自己觉得自己的意思是绝对转过弯的,此刻她甚至觉得通天教主根本没有听她说话。 她是真的想帮他,这位通天教主即使很早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也从来没有感觉到过什么近处的不堪。在她眼里,他一直以来都真的是奇迹。 但现在,好像一直发着光的这通天教主,好像已经一步步走向了堕落了。 她心有不甘,思量许久却还是无能为力。蠢云这说法她也一直在说着,但实际上她从来都没觉得那云蠢。若非通天教主非常具体地指出,她怕是多给几天硬想也根本看不出任何问题。 她不想看到太阳落山,但太阳总归是会落下的。她想帮通天教主再次带来奇迹,可她却不论如何看不到一丝希望。 通天教主看着她,长出一口气。 “姐……你觉得,追逐改变的奇迹最需要的是什么?” “……不知道,智慧吗?” 不再想有什么建议的她再次回到了原点,不过是多了些垂头丧气。 “你觉得,我见过这么多妖族,我所见到的妖里,真的缺有智慧的人吗?” 她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是摇摇头。 “智慧不是凭空产生的。靠所谓的智慧,只能一直前进到当前的瓶颈。智慧的存在是最廉价的东西。你知道我为什么收那一直说蠢的云带在身边吗?” “因为……他带来了很多行事方面的便利?” 她并没有放弃思考,抬眼看向通天教主。通天教主没有走,两眼一直盯着她,与她四目相对。 四目相对数秒之后,对通天教主说话与思维相当熟悉的她立刻意识到不对:“你真的只有他一个徒弟吗?” “当然不止。” 通天教主笑了,“划时代的东西需要发现的眼睛。就像这样,但远远不止于此。很遗憾,我不会寻找发现的眼睛。这么多年过去,我让这么多妖族野蛮生长,触碰一个个未曾设想的道路,在一切可能的地方寻找着奇迹可能在的地方。但直到今天,都没有任何进展。我在想我的问题是不是出现在其他地方。你有什么想法吗?” 通天教主看着她,她看出什么意思,指着自己: “我看起来像是有发现的眼睛吗?” 通天教主耸耸肩:“那谁知道呢。你总是能从我的废话里找出一句我完全不知道有什么关系的东西出来,发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觉得你很有希望啊。” 两人随后话题逐渐偏移,但最后奇迹般地回到了一个同样的地方。在一番对话过后,通天教主再次下界,而他那姐不知做什么去,不再阻拦他。 第292章 永恒之眼 “不用吧,真要去吗?那真的就只是个传说故事啊!” 看着丝毫没有犹豫地就要去探究那虚无缥缈的传说的石矶,她非常难以理解。 在聊天的时候她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强调了那只是个故事了,不过看起来效果不佳。这石矶丝毫不听劝,非要去找找看。 “假的又怎么样,就当了解妖族文化了。我又不是来管理你们的,有什么关系。” 石矶一脸无所谓,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了解文化有的是办法,跟着这种一眼假的故事有什么用……而且你去就去,干什么带上我?我又没有在里面待过,哪当得了你的什么向导?” 那小妖狐才对石矶这满身人类气息的怪人不感兴趣,这才是她不满最大的根源。 “那你又没见过,又为什么一口咬定那是假的呢?” 石矶明知故问,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在逗小孩。 “那还用说吗?”这马上要被不熟悉的石头人带走,小妖狐一碰就急:“那传说里说那妖神陨落之时,深夜里突然转瞬间日月同天,漫天星辰不缓分毫骤然隐匿,天空突然出现两个太阳,飞升成仙的通天教主突然横空出世,其脚下一棵巨树拔地而起,直冲云霄,方圆百里万物凋零,凭空带起一大片雨云,让内乱进入最混乱时期的妖界顷刻在一道当场在树顶造出一个太阳的巨雷之下沉寂,而那巨树却安然无恙,早已水火不侵。你不是很了解人类吗?怎么,你觉得这除了在扯还有可能有另一种答案吗?” 石矶假装装傻: “我了解人,但我不了解神仙啊。我还真就见过强的难以置信的人,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哪能这么简单就否定人家啊。你不是也说传说下也有很多妖族大部族嘛。” “这还用怀疑吗?”小妖狐听她装傻更急了:“顶着太阳的树!这不用看看不出在胡扯吗?我才不信你听不出来!什么通天教主由于是人,虽掌握时间之力,但却无法拥抱永恒,所以向下为各族指定一个永恒之眼,赐予时间之力,寻找拥抱永恒之路,你觉得这可能是真的吗?这怎么想难道不是各个族里的某些势力搞得一种军事同盟形式,找的一种拙劣的借口来编织势力?你活那么老久你不知道?我看你就是想祸害我!你不怕死,我去可是羊入虎口啊!” 那小妖狐急得闹着死活不想去,但却无论如何迈不开逃走的腿,被压制在原地只能急得大喊。她说的不无道理,但哪里叫的醒装睡的人。 石矶就是单纯的想去了解妖族各部而已,哪管这些,看急了的小妖狐自己反倒心情愉悦: “怎么,你还怕我保护不了你啊。这些个家伙要是果真装神弄鬼,那还怕他们不成?反正那传说中的通天教主好像就没怎么露过脸,我还能输给装神弄鬼的小妖怪不成?” “谁管你打不打得赢啊!你不能换个人和你去吗!我……我做噩梦想在家里多待几天!” 小妖狐使尽浑身解数想让石矶放过她,可那石矶看到她反而是更加笑逐颜开,凑上来就捏她的脸: “那不行。这一路上这么无聊,不带上个好玩具怎么行。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小妖狐心如死灰,生无可恋溢情于表,一点不正能量。 她确实是追逐者类型的人格,一点没有临危不乱的气质。她印象深刻的那个大商钦定继承人就没有这个问题。 在某远征的将军营帐前,一个探子行色匆匆地钻进了大商皇子帝辛的营帐,那样子如果不是密探,那就是相当专业的贼。 帝辛还是相当敏锐的,那探子还没进门,他的就已经看向了门口,等人开始报告。 那密探赶了好远的路,进了营帐简直无法抑制自己大声喘气,但还是在帝辛面前尽量克制,声音极其不自然地开口: “大人……那边的情况打探过了……那边……之前住着很多妖怪……” 帝辛第一眼其实没有认出来这是探什么的探子,直到他开口才分出来。 他是派了人去打探这群人莫名其妙包围的那个村子到底有什么东西的,本来之前他还有很多猜测,私下准备了很多套计划,正雄心勃勃,这时听到这话,不禁皱起了眉头。 “怎么又是妖怪?都已经第几次是妖怪搞的麻烦了。在这按兵不动这么多天就等来这些?没有别的了吗?” 那探子是有修炼基础的,等待片刻很快缓过劲来,劝起帝辛: “大人,首领大人他在您出门前应该也是叮嘱过您,千万不要过于小看妖怪的存在,一定要有所防备,这太多小看了也不好吧。” 那帝辛对于这忠言还是丝毫没有重视意思。 “他要是能证明他的观点也算。从小到大都把妖怪当做什么重大危机一样,却自始至终找不来一个真的看起来有本事的人证明一下。不是我说,就那样的小把戏也能降妖除魔,这东西还值得我费力吗?” 那探子不知如何回应,但还是想劝他。那时礼仪之类没有明文规定,相当开放,这帝辛早有把奴隶提拔为战将的先例,他手下确实有不少忠心耿耿的人为他掏心掏肺: “先辈们如此忌讳必然也是有原因的……大人还是小心为上吧,毕竟先辈应该是不会莫名其妙地对某种危机印象深刻吧。” 帝辛并不想继续讨论这事,心早就飘到别处去,只是搪塞答应: “也言之有理。只是目前还是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回头再说。现目前我也只能整顿一下人马。你先下去吧。” 那探子躬身退去,帝辛也很快站了起来,打算去检视兵马。 他对自家的步兵可没有那么上心,大商各种方面向来有压倒性的力量,他可不会把心思放在这个上面。 现在对他而言更有吸引力的,只有那区区不过几个,却在战场上横扫千军的战象兵团。 相比于他从未见识过,对他而言多少有些虚无缥缈的妖怪,还是更加靠近他的战象更能吸引他的注意。 第293章 暴雨 帝辛秘密离开军帐,很快绕进一个河口,钻进一片树林。虽然他很快就到了位置,但这个距离无疑相当危险,不论是从他不太相信的妖怪说,还是从他相信的军事上,这个远离他军队的秘密区域都相当危险。 不过他自己却一点不慌。这当然不是因为他自己哪里强,对这个时代还没有正式称呼为真气的法力一说并不很信任的他自然在个人实力上达不到什么大仙水平。 让他安心的主要原因,还是在他去的这个地方上。他不怎么相信怪力乱神,但他当然不可能什么都不信。比如巨兽的力量几乎对谁来说都毋庸置疑。他这来的这个地方,正是他隐藏起来的象兵驻地。 象兵这说法其实有点抬举了,他的象兵一共就一个驯养员,几头兽皮武装的大象,完全就没有成体系,除非特定时机使用还行,真要刚正面,这象兵完全顶不住。 但他不是非常在意即时战力的人。过于在意即时战力容易皱眉头,任何时候在他眼中都看不出不祥可是他军中的标准形象,也是他的军队不屈的重要原因。 他绕进林子里不远就看到了他从奴隶中找出的那个驯养员,这个他亲自提拔的亲信正是他象兵计划的发动机般的存在,也是这么多追随者里为数不多真正属于中心集团的人。 此时这个驯养员正一个人与十几只大象聚在一起,在一片隐蔽的小溪边上打理他的大象。这些平时在外面横冲直撞的巨兽,此时在他手里,平静的如同一尊尊泥佛。 帝辛虽然平日里也经常来看这象兵,一天能偷来三五次,但每每看到这些庞然大物,还是感觉到一种亲见民间传说的兴奋。谁不喜欢近在咫尺的庞然大物呢? “大王这么早就来了啊,这太阳才刚刚露出来呢。” 帝辛还没露面,那亲信就已经放发现了他,提前起身招呼。这种敏锐的感知,虽然和巨象心意相通听起来很扯,但帝辛自己是对此深信不疑的。毕竟爱屋及乌,信任这种东西是很容易来的。 “啊,很快一会就要走了,在行军之前我还想过来看看。怎么样,计划进行得顺利吗?” “计划进展顺利,不出意外的话,这次回去之后就能组建象兵了。只是这里看起来天气不怎么样,这行军怕是不得不往后顺延一下了。” 帝辛早不是第一次带兵,但对于天气怎么样变实际上并不清楚。“要下雨了吗?这太阳初升,晴空万里,怎么就……” 话音未落,帝辛刚抬头看向太阳升起的方向,那万里无云,满眼只有树叶在挡视野的面前,突然凭空炸响一道霹雳,阳光瞬间一点不留地被仿佛凭空出现的乌云遮蔽,天边突然被遮天蔽日的浓云掩盖,本来逐渐亮起的天空瞬间日蚀般阴暗,只留下一道道闪电光芒犹存。 “这里不是大商,风调雨顺,这蛮夷之地,可是有很浓的妖气的啊,大王。” 天边的云如同超级战舰般缓缓向他们这边压来,远处倾盆的暴雨此时已经清晰可见,好像是云下突然升起浓浓的大雾,暴雨已经让雨幕之下什么都看不到。 这样的气象在后世相当常见,巨大系统化的真气法阵常常起到各种各样的催化副作用,为此但凡是人类聚居的地方基本都要开护法结界来抵抗恶劣天气,吃风调雨顺的帝国从来不会活的长久,为此科技树的发展也有些偏差,朝代更迭相比而言逐年减少,一个朝代到后面已经向千年预估寿命看齐了。但在这个还什么都没有的时代,这样的天气异象足以让任何看得到的生物感受到危机。 即使是强大如各个妖族自那时起就一直活到此刻的通天教主手下那些“神的眼睛”。不过不同的是,感受到危机的不是被钦定的他们自己。 “祖父,虽然我知道您不是第一次用这个来增幅力量了,但这次还是算了吧,这次的云太诡异了。” 一个正值壮年,同样有九个尾巴,但完全是狐妖形象的妖狐在危机来临之时不顾危险,众目睽睽之下飞奔上传说中他们族那位永恒之眼常年不离开的那个悬崖,试图把他这个什么都不管的祖父叫下山去躲雨。 这永恒之眼可是相当刚猛,一把年纪了,传说中早在这位上来找他的这妖狐的父亲还没上台的时候,这永恒之眼就早已是整个妖狐的骄傲,老得身上的毛都褪色了,却还奋战一线,威望力压群雄。传说中他早在几千年前就该伤重不愈,濒临死亡了。 但他并没有。不仅没有,而且还一直活到了现在,身上一身火红的毛都变成纯白的白化狐一般了,还一直活着。近千年以来几乎不吃不喝,却一点没有虚弱的样子,就前几天还在悬崖上硬抗闪电,甚至还保护了上去要把他带下来,结果非常不幸遇到落雷的几个被派上去的妖狐。就下来的那几位描述的描述,传说中受通天教主之赐,重获新生之言不虚。 那已经纯白的老妖狐缓缓回过头来,天空上这突然出现的怪云好像对他丝毫没有压迫感,那视若等闲的神态好像对这遮天蔽日的自然灾害完全游刃有余。 “你还是不相信通天教主的存在,是吗?” 那上来的妖狐一愣,没有回应老妖狐的问题,开口继续他的话:“不管他存不存在,这次的这朵云都过于蹊跷。就算是真的通天教主来了,也要对这种东西退避三舍,您可是我们整个族群的灵魂人物,不能硬接这样的云的闪电啊。” 那老妖狐在黑暗之中还仿佛发着光,身上的毛在黑暗中发出的光难以照亮周边一寸,却勾勒出丝毫没有衰老一般的妖狐之尾,尾巴上的这晴雨表好像忘记了这老妖狐的生命之衰弱一般飘动,简直像初生的婴儿妖狐般活跃。 但这代表不了什么。即使那尾巴再表示他的健康,都无法说服这上来的妖狐退下。他已经老了,这个未曾见过神迹的孩子根本不能被这微小现象说服。 那老妖狐此时该叹一口气,但他早已不记得自己上次呼吸是在什么时候。他抬起头来再次看向那闪电在其中滚动的云,神色依旧没有一点变化。 “他确实已经好久没有下来了啊……但就算这样,我也还是没有完成任务啊。” 第294章 想起什么 妖狐的主干族群那里没有后来城市里的所谓结界来遮风挡雨,但风雨确实在他们那里有妖狐活动的地方会小一点。除开这些居住地以外,正儿八经的野外那雨就下的相当巨大了。不知是不是每个人都经历过如此暴雨,就算再怎么想尽量挡住眼前的部分来维护视野,眼前也还是会被暴雨掩盖,让人看不到稍远哪怕几步的景象,只能被迫躲雨。 这种天气作为这个世界力量的代价,在之后的时代里过于频繁,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在这个时代却还是活的再久的妖怪也难得一见的奇观。毕竟这个时代目前的科技树,力量的门槛远比后世高的多。 高门槛代表着高埋没,这小妖狐虽然生得九尾,却这辈子没见过这样的剧变。 “听得见吗?这雨真的很不对劲,别往前走了!快找个地方避雨吧!” 那小妖狐完全盖不住此等暴雨,即使手尾并用,也挡不出一片净土,在暴雨之中完全睁不开眼睛。但她却不敢停下,这地方人生地不熟,她走丢了那是真容易出事。 但暴雨之中却没有什么声音回应她,好像是她漫步的地方是一片黑洞一般,整个世界除了暴雨拉不完的锯一般的响声再没有一点回应。 石矶当然是知道她在喊自己的,但她并没有当即回应。此时的她正在附近的一个高点上,试图寻找一些这气象的蛛丝马迹。 她上次有记忆的如此恶劣天气,还是一个巨大化妖神把另一个妖神砸进火山里之后还疯狂补刀的时候,那次漫天飘扬的火山灰也同样如此遮天蔽日。天地众生在此等有毒尘埃之下苟延残喘了数十年,好在火山没有再次大规模爆发,不然这生态系统又要重新洗牌了。 但即使是那次,一切开始之前也还是经历了一些时间的。这次的云她也确实没什么类似的经历。 稍事思考之后,她也不再继续浪费时间。她一转眼又再次回到了那小妖狐身边,撑起一片结界,逼停了她附近下落的雨滴,撑起一片不存在的雨披。 “你这九尾白长了啊,连雨都挡不住啊。” 那已经变成落汤鸡的小妖狐擦擦脸上的水,先解决了睁开眼睛的问题。 “我还很小啊!我又不是专门装嫩变成这样!你找一个稍微大点的来不好吗,为什么偏偏欺负我啊!” 这淋了一身雨,又冷又看不清眼前的小妖狐知道石矶实际上是石头变的,感觉实际上淋了雨难受的只有她一个,感觉相当倒霉和委屈。 和石头出门,结果石头丝毫不考虑自己的感受,那是感觉相当倒霉。而她却又偏偏没有反抗的能力。要是她有,她也不至于被淋成这熊样了。 只能嘴上反抗两句,什么都改变不了,那是相当惨。而且还不能保证嘴上反抗之后能保证没事。相当民主。 不过有心事的石矶此刻并没有继续多聊一会的想法。她现在另有别的事要做,没有很多心思干这个。 刚刚又揉了下眼睛的小妖狐睁开眼睛之后眼前突然出现了光源,一种好像站在了火炉前的温暖感扑面而来,石矶的手上突然出现一块发光的石头,照亮了眼前的区域。这小妖狐身上的寒意立时驱散了大半——就是那种正面感觉烫,背面感觉冷的大半。 石矶并没有打算一直拿着那块石头。拉过那小妖狐的一只手,她完全没有问就把那高温热源塞进了他的手里。那小妖狐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不过要是她反应过来那估计这石头就被一下丢出去了。她的迟缓把不该有的动作捂在了开始之前。这发光的石头落在她手上之后,那温度好像凭空消失了,这石头好像与她的体温完全一致,她甚至感觉不到一点温差。她身上隐藏的九尾也在此时几乎全部活跃起来,不受控制地自发飘动起来,她身上的寒意只在一瞬间就消失殆尽。 “这石头你拿着,我有点事,去去就回。不要丢了,我以后还要靠它找回你。” 那小狐狸有点愣神,但反应再慢也不可能一直愣着。 “这是什么东西?你从哪拿的?” “路上随手捡的做的。送你了,以后就当护身符了。” 那石矶回应得心不在焉,好像当真有心事。 “护身符?出什么事了吗?” 小妖狐出门在外,思路的第一顺位是感觉倒霉难受,第二顺位就是没什么安全感。虽然她跟的这个人确实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强,但她却始终对这个人放不下戒心。 石矶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即使再强,她也无法对其完全放下所有戒心。 “给你躲雨的。也能顺便教教你怎么用你的九尾。我还有事,总之你只要好好拿着,就不会有事。” 石矶并没有被她一眼看得出不安的样子影响,没有客套告辞,小妖狐还没来得及多问什么,她就直接离开了。 这种行为在有社会性质的群体里其实不是什么好行为,虽然称不上什么大忌,但也是忌讳,在人界活了这么多轮的她不该如此行事。但她确实这么做了,也许是懒得,也许是另有所图,这些暂且不提。反正完全不影响这小妖狐已有的心态。 这小妖狐看着小,但可不是什么头脑简单任人宰割的。人类幼崽也远没有看上去想的那么少,有时候蠢并不代表没有思考。 她可不相信石矶随手在路边捡的什么石头会精心设计,还为给她加上教学模块。虽然她说不上来,但不管怎么说,她觉得石矶必然有什么地方骗了她。 尽管她明白石矶根本没有必要骗她,但是内心里总是还有一个她让她无法真正理智思考,让她倒向某个无法信任别人的倾向上。 这其实怪不得她,但确实有时候会产生恶劣影响。不过从另一方面切入,这也许正是石矶不在乎不辞而别的原因。 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有时候长时间维持的好形象,由于不够具有冲击性,往往会在一些突发事件面前轻易败下阵来。石矶这老妖怪也许正是见过太多了,才多了很多不在乎的东西。 第295章 摇摇欲坠 小妖狐并不清楚手里的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如何运作,而且还满腹怀疑,不敢试探,只能握在手里,上下打量,纯粹作为一个雨伞使用。 不过石矶自然是知道她不会用这玩意的,在石头完全是智能化的。毕竟她本身也是石头成精,解决这一切易如反掌。 就在那小妖狐打量一番后有把石块拿在手上,开始固定不动地凝视那石头,一脸狐疑的时候,那石头的亮度突然开始快速提升了。还没等那小妖狐作出什么反应,对于强光源还没来得及眯起眼睛的时候,那石头自发地激活了。 扩散的脉冲瞬间扩大了挡雨的范围,周边巨大的范围内,雨水瞬间停在空中,当即停止了下坠。那小妖狐的瞳孔还没来得及收缩,就在那一瞬间扩散开来,仿佛突然之间就失去了视觉一般。 石矶当然不是想弄瞎她的眼睛,这里发生的一切和结界不能说没有关系,但关系不大。作为石矶的老手艺,她自己对这石头的行事成功率还是相当有自信的。她可并没有留下来看看有什么以外没有。她关心的是另外的东西。 话说关于那小妖狐说的她族里讲的各种各样的传说故事,虽然那小妖狐一直在吐槽很假,不可能是真的,但她却是真的不那么觉得。 因为,那小妖狐描绘的什么参天巨树,刻阵灵石,她都当真好像有那么一点模糊的印象。尽管那印象模糊到几乎无法辨认是不是什么时候的梦。搞不好就是她以前听过这样的故事,故事叠故事,让她以为是真的。 不过她自有验证的办法,这也是她此行重要的目的。 作为一个经常掉一些零部件换新的的成精石头,丢点记忆再正常不过了。在之前,她完全不把这些东西当回事,丢就丢了,反正不影响。但毕竟她活了这么长时间了,不可能什么时候都没有想找回的记忆。 于是门槛与需求一结合,相关的东西就开始建立起来了。 只是她要做的可不是去找自己藏起来的什么记忆存档什么的。这样她完全没有必要整的哪都是,就不会老远跑这来了。她根本不是来找存档的。 这里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石头成精有一个重要的现象。石头本来也没有什么活不活着一说,所以,她不慎掉下没捡的身体零件,过段时间就会像出芽生殖一样,很快成长成一个带有部分记忆的她自己,然后自己活动去。所以不存在什么找回内存卡之类的东西。 她的记忆找回机制很简单,她身上的不论哪部分独立,出现的那个严格意义上来说都不能算她的子孙。都是她自己。她自己非常了解她自己,每一个她自己所做出的决定都是必然的。 就像机器人一样。 只要在活动,哪又有人真的彻底不像机器人呢。有目的的人像,没目的的人更像。 石矶横跨生物与非生物之界,纵观了整个生命进化史,一路上不知道走过多少代生物的一生,她清楚很正常。不过作为一个石头,实际上,她懂得这一切的时间并不长。这些本身没有什么的存在,其快速进步高度依赖已经存在的智慧生物。 她自己并不会进化,只会变化。不过话说到进化,其实又有哪个生物会进化。进化是一代代的,关已经存在的个体什么事。 个体所要关心的东西,和她没什么本质区别。只是生物自出生以来绑定了很多东西,比她更难过一些。 这老妖狐穷极一生,落得一身重创,成为族人们心中那个英雄和守护神,拥有着极其特殊的地位,但有些东西他还是不能如愿。 “上来的为什么是你,你爸爸呢?” 这老妖狐过去正是一大势力的王,他成为通天教主追逐永生的眼睛之后,他的儿子就成了各种妖狐顶上权利的掌权者。而面前出现的这个可不是他的儿子。那是他的孙子。通天教主上天不过千余年,这远不到他儿子该下岗的时候。 “父王他在下面组织族人避雨,没空,就让我上来叫你。妖狐各个分族被聚在一起,管起来比较麻烦,所以父王他很忙。祖父你也别给他增加压力了,赶紧下山吧!” 这妖狐还在试图劝这老妖狐下山,但这老妖狐还是不为所动,只是撇了他一眼,转过头去。 “我会不会带来麻烦,这种事另说。首先,孩子,你为什么不肯跟我说实话呢?” 那妖狐一怔,一时不知道说什么。那老妖狐并没有回过头来看他,完全不打算和他有任何眼神交流,他犹疑一下,低下头去,面色稍显阴沉。过了一会,他终于还是开口了。 “祖父……我不知道你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但是请听我一句劝……收手吧。” 那老妖狐头稍微扭回来一点,看向那妖狐。 “我知道你上次偷偷叫父王上山了。当时我没有什么立场,就什么都没管。但是,你也发现了吧,父王他已经好久没有上来过了,他自打上次上完山之后下来,已经再也没有站起来过了!” 那老妖狐动作没有什么变化,还在侧面盯着他,那妖狐的头也依旧低着,站在那里沉着脸,好像随时都要炸开。 “我不知道你在搞的是什么东西,我也不想知道。我不想阻止。但是,作为父王站不起来之后的接替者,我眼前看到的危机却真切地迫在眉睫。我不像你们那样有威望,祖父。妖狐这里聚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势力,我很难压得住。” 老妖狐感觉得到他的压力。他知道也许这才是他上来的原因。 “你一直走着那种莫名其妙的路,也许在你的经历看来,完全没有什么问题,拖不了什么后腿。但是我继任在这个位置,我的感受能不真切吗?你那一下直接让父王他站不起来了,直接让轻伤的父亲他站不起来了,这就已经崩塌了地基,你现在还在这里还好,你一旦倒下,我们只会是摔得最惨的。现在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只要您肯下来。最起码,我们可以保住性命。我们的权利已经危在旦夕了,祖父!” 第296章 原因 这妖狐站在这个位置上,怎么看无疑都是有点赶鸭子上架了。他之前在这个族群里甚至没有一点存在感,这时就突然因为长子的身份被迫站在了这个位置上,哪里守得住。 这老妖狐自己实际上也没有统领过如此大规模的妖狐势力,只统领过自己那族群的一众妖狐,哪里有解决这种问题的经验。回望过去,他的领导力几乎完全来自于过去无比频繁的争战,他对于如何统领族群还不一定有面前这个孩子熟悉。 他过去只是个合格的族群英雄,乘着通天教主的风走上了这个位置,看着目前的局势,他确实无计可施。 这种时候,他完全跨了界的那点经验几乎没有任何作用。 他的孙子依旧在那里阴沉着脸,他可他此时却无计可施。历史上他遇到的这样的情况太多了,战场上绝望的战局也曾多次给过他们的族人很多次这种感觉。 过去他走过来了,看似不可战胜的危机反而成了他通天的阶梯,成就了过去冲杀在一线的他。他们部族的妖狐数量太少了,根本没有那么多腐朽存活的空间。他走上了他们那个部族的神坛。 但那个时候,他所能控制的一直就只有自己的身体,所以他几乎没什么需要学的。但现在,他什么都不知道。作为长辈,值此危急时刻,他竟什么都说不出来。 “……会解决的。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爸爸。他是我儿子,站不起来只是暂时的。置之死地而后生。你要相信,越是危急时刻,就越是通天的阶梯。” “是的,没错。”在他不知所云随便乱说的时候,他的孙子猛地抬起了头。他的眼神里丝毫没有恐惧,就和当初的他一样。 “现在危机简直是已经被掐住了喉咙,反叛的势力几乎拥有压倒性的数量与力量优势,但现在还远远不是绝望的时候。我们还有机会,只要您肯和我一起下山。” 这老妖狐看着面前的孙子,这副姿态和他的儿子一样,简直就是他的缩影。是他们这部族的一直未失传的灵魂。他的身上除了现在这个位置占去机会而虚弱的身体,他和当初危机中的那个自己简直一模一样。 老妖狐不再背对着他的这个孙子,拖着不知多久没有起身活动的身体在黑暗中站了起来,周边完全没有雨滴的区域随着他的活动快速扩展开来,昭示着他丝毫没有变弱的力量。 “好,我会帮你度过这场危机的。等一切结束之后,我再弄我那还早的东西吧。” “不,您不需要帮我度过这场危机。您也说了,那是我的机会。” 这老妖狐都想帮他解决问题了,他这孙子却突然张口补充意图,让那老妖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您只需要维持好你什么都不必做的形象就好了。未来我不可能一直依靠您的力量。此番下去,您只需要让人们知道你下来就好了。” 那老妖狐的成功之路没有那么复杂,他一时并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但其实他孙子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他这孙子当真有解决一切的计划,他这一下去,只要像请泥菩萨下山一样,问题就能解决。 他孙子一开始上来说的,就只是要他下去躲这闪电而已,当真没有打算请他帮忙。 和他当初偷偷跑出去搬来救兵,却独自绕过前线战场,直冲狼群另一处战场,独自面对独眼狼王与其大量亲军时一样。他当初大可以围魏救赵,但他没有,反而选择了另一种比围魏救赵还可能失败的战术。 也正是这个战术之后,那个被他带去当群狼的面扔在地上的独眼狼王狼首,奠定了他地位的基础。 这次这个,则是属于他孙子的机会。他没有理由抢去。 但他清楚的是,这样的机会与其说是机会,不如说是赌博。部族里的每个妖狐都知道他孤身一狐闯入狼群腹地,直取核心,杀死了赫赫有名的狼王,却没有人传下他养了多久的伤,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那场战斗直到现在都还深刻地影响着他。若不是他身上那怎么重塑都无济于事的旧伤,他如今也不会想到走这样的路来追逐通天教主的永恒。 直接上场的风险尚且如此了,那若是计划有何闪失,那岂不是埋伏中被大批叛军杀到没有负伤获胜的可能? 单打独斗和不同集团相斗是完全不一样的。而这个领域他甚至丝毫不清楚。 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对于他孙子的计划,他绝对不能插手。谁都知道他强,不论这些人想不想设法解决他这个老骨头,可以确定的都是,只要他出手了,在这次的计划中有他的影子,他孙子所做的一切就都可能被归功于他。他的光芒会抢走一切。 被安置于山下一处幽暗洞穴的他既怕出事,又怕自己毁了自己孙子的一切。窝在这不同于山上的寒冷的温暖潮湿的洞穴,他进退维谷。 他的记忆里,不论什么时候,他都从来没有不安过。但他现在开始不安了。他引以为傲的力量此刻毫无作用。 不过力量又怎么可能毫无作用呢,力量可是做一切事情的基本台阶与入场券。真正绝对弱者的智慧在实际问题面前根本一文不值。任何事情都是有解决的门槛的。 他所知道的和理解的之中,他的孙子上山找他,更像卖个破绽,然后拉他下山扰乱叛乱者的军心,然后趁此机会把蠢蠢欲动,开始行动的叛军的某些大头趁此机会一网打尽,重创反叛势力。但这并不完全对。 如果带他下山只是个借口,他这孙子根本没必要把他这个老骨头带下山来。带下来只会给那些试图挑战那一直在山顶什么都不做的老妖狐,想刺杀这面前唯一顶梁柱的他的那些反叛分子机会。 带他下来,更多的还是要借他的力量一用。 他的后代很多。妖狐一胎可不止生一个,他这孙子的父亲病倒了,理应他父亲的那一大群兄弟姐妹们来接替这个位置,为什么是他呢?就是幕后代管,实际上位置上的还是他这个儿子,也不该轮到他。 自然是有原因的。 第297章 共同点 那老妖狐被安置起来,看似下山之后什么作用都没起,但又怎么可能没有作用呢。他孙子看起来是没有让他出手,要建立自己的领导基础,但实际上又哪里可能在那老妖狐下山的前提下真正做到。 不论那老妖狐如何收敛气息,不论去监视的探子如何保守秘密,都没人能掩盖这个事实。 事情的真相远没有那么复杂。他的这个孙子才没有那么勇,他还是更喜欢循序渐进。 他那爷爷下山之后,一切问题就会变得简洁多了。原本那一群有些优势的叛军,此刻已经再也没有了一丝优势。不知因何原因而不肯退缩的那些妖狐早已没有一点实质性的威胁,在他刻意想要展示的兵团的快速镇压下,一切很快平息了。 他那些看起来几乎拥有压倒性力量的兵团相当干净利落地就把问题解决了,但他的那些族人们脸上完全没有任何他想要的反馈。 他见到他同族们平淡的反应,并不能理解这是为什么。阴沉黑暗的山谷依旧如往常般沉寂。被挖的千疮百孔的光秃秃的山谷依旧如同过去一般,像一个垂垂老者,没有一点生机,仿佛再也没有什么能让这瘆人的山谷多出一丝生气。 边上的一个兵团里的妖狐从一边取回一个不知何物的工具,走过来毕恭毕敬地呈上。他眯起眼睛打量着这完全看不出妖狐要如何使用的工具,并没有积极性地分析着。 不过不管这是什么,有一点可以确定,这地方很可能变得不止有妖狐了。 他出生得也不算晚,他的记忆中可对他们的对手有哪一个用这样的东西有印象。 他还在质疑这个东西有什么作用的时候,突然有人向他演示了这个东西的用法。一枚快到几乎看不清的石片瞬间击穿了他的后脑,精准地命中了他正在看的那个玩意。 这妖狐只在一瞬间就不再活动,顺着动作就倒了下去。他身边那些妖狐一惊,立刻就进入了警戒状态。 “还在警戒,没有散开,这别是假的吧。” 一个外族妖狐的声音在秘密交流中传达,顺着那秘密交流使用的耳机般的未知碎石传入一个正一脸严肃地假装内族妖狐的“人”耳中。 “是不是都无所谓。见一个杀一个,今天晚上务必要把问题彻底解决。” 那装作妖狐的人回应时甚至没有一点动作。 “就靠这种东西真的可以杀的死那个老妖狐吗?听说那个老妖狐早就已经金刚不坏,天上劈下一道闪电,劈在他那个山崖上,他窝都不带挪的。” 那老妖狐的威名在这里可谓是如雷贯耳,妖族的寿命普遍较长,通天教主一手带领缔造的这局面的过程各个族裔至今仍记忆犹新。 恐惧至今烙印在那些不把这老妖狐当族群英雄的各个部族心中。 这次行动的领导者并不是一开始就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并不知道他们在顾虑什么。她参与这次的动乱另有其他的原因。 “再强他也是肉体凡胎,多什么东西都一样。放心吧。等明天天亮,噩梦就结束了,你们就都可以回家了。” 联络那头还有些犹疑,不过也仅仅持续了片刻。一切开始之前,这样的问题就早已出现过无数次了,不安却始终环绕着整个队伍。 他们的反抗队伍里可没有什么真正可靠的,训练有素的战士。有的只不过是原始的暴政下不堪重负的其他族妖狐们。 说起这通天教主一手塑造的体系,其不完美乃至糟糕完全在预料之内,毫不意外。这通天教主有再多的尊称,也依然改变不了他真实的情况。 这通天教主想为万物截取一线生机,想带领世界走向全新的未来,在很早的时候着手塑造了妖界的新世界结构,把本身生命就很长的妖族改造成了替他追逐永恒的工具。 他自以为他给内乱不断,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妖族指了一条快速走向和平,走向发展的明路,但事实上,完全没有。他只是提前带来了最终的胜利者,过早的带来了最终的胜利者。 这种治标不治本的计划,唯一带来的就只有过早迎来不该此时迎来东西的冲击。 总要有人为冒进付出代价。只不过付出代价的那个人不一定是带来麻烦的人。他激化的矛盾的苦果,最后只能由无辜地被扭曲的子民们承担。 这样的叛乱,在这个世界已经发生了不止一次了。未来如果没有什么干涉的话,恐怕也很难终止其发生。 不过在这件事情上,不同的叛乱之下还都有一个共同点,一个和成因几乎毫无关系的共同点。 那老妖狐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合过眼睛了,他的身体与其说是他的身体,不如说是他进行某个理论实践的实验体。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仍然光鲜亮丽,甚至白的颇有一番仙气感,但这并不能改变他的身体状况已经开始走向末路了的现实。 但就算拖着如此残缺腐朽的身体,他也在空气中感受到了一丝异样,一丝他再熟悉不过的异样。 原本他已经昏昏欲睡,无比困倦,但在感受到这熟悉的感觉过后,他却瞬间清醒起来,再也没有一点困倦。 这种感觉,他终身难忘。他这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个感觉的主人。只是,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在他付出极大的代价之后,这个他再也不想见到第二次的敌人一个已经被他解决掉了才是。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气息不止有他认识并记忆犹新。几乎没有哪个妖界金字塔顶端的妖兽不认识这等气息。 只不过,他们虽然都认识这石矶的气息,却没人认识石矶。他们都认识石矶,可认识的又都不是石矶。 不过也没有很大的区别。因为石矶虽然不一定认识她的分身,却了解她的每一个分身。 这一切都会带来同一个结果。 虽然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气息会再次出现,但他并没有一丝懈怠。这个老妖狐站了起来,刹那间一种力量席卷了整个山谷。 每一个雨点都为之停留。 第298章 时间冰箱 在刚刚的黑暗之中,他几乎什么都看不到,对于他故乡的新貌,他还远远来不及仔细观察一下。从山顶远眺,他只觉得这曾经生机盎然的地方已经如同蜂窝一般千疮百孔了。尽管从山崖顶看起来还是相当壮观,但凑近了看,这个地方真的如同一个贫民窟一般阴森恐怖。 这个地方本来只是他们族群保卫自己的防御性居住地,现在却已经成了塞满了远远不该这个地方承受的人口的可怕山崖。曾经风景如画的山崖,现在远眺起来简直就是一大块朽木。 走近了看,这个地方就更加不堪入目了。 拖着自己和看起来严重不符的破败之躯,他走出了他藏身的地方,在这完全勾不起回忆的故乡里漫步,开始寻找那气息的来源。 他真的老了。腐朽的身躯再也不复往日的威风,纯白无暇的一身妖气环绕的狐裘,看似仙气飘飘,实际上却是他一身鲜红的狐裘彻底褪色而来。妖狐身上的毛与实力几乎直接相关,这完全褪色的毛毫无疑问不是什么好兆头。 但这不意味着他已经没有站在这个位置的资格了。 身为深深影响着这个朽木之山的顶级存在,他一步步沉重地路过这片山区,身边却没有响起一个妖狐移动的声音。在这本该哀鸿遍野的夜晚,那些本该分散逃亡的妖狐们此刻却无一例外地停留在原地,即使他贴身路过,也不动半分。 通天教主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教给他,现在,这个摇摇欲坠的地方已经处在一个激活的结界之内,结界之内的存在已经无一例外地被关进了时间的冰箱。而这冰箱的力量之源,依旧是这个已经衰老腐朽的老妖狐。 他确实老了,但他依旧是这里所有妖狐里最强的。 宝刀未老的他感知虽然有所下降,但依然很快的找到了他要找的。一个使用幻术蒙混过关,实际上却伸出人类手的一个成精石头。 由于单位时间输出的减少,幻术在结界内不攻自破。这石人的样子简直可以说被人赃并获。 不过好消息是,面前的这个怎么看都不够强的存在,很显然只是其中一个碎片所化,并不会带来想象中那样的威胁。 此刻的他可以松一口气了。 “爷爷,我不是说这次的事我来就好吗,您怎么出来了。” 老妖狐闻声回头,一个身上明显有血,声音不太对头的妖狐正向他走来。虽然声音不太对,但很明显,这是他刚刚见过的孙子。 在这里,多少比他强得多的存在都在这结界上吃过亏,但这个孙子却好像并没有被这时间冰箱所束缚,甚至可以正常与他对话。 “摆弄时间是很危险的,以后可千万不要再独自研究了,很危险的。” 他关于这个东西只教给过他那个儿子,之后他儿子就据说站不起来了,这个孙子会这些,很显然不是他爸教的。 但等他完全回过头去,他的孙子却又突然再次固定不动,和周围的其他妖狐别无二致。 他不需要从这里来确认发生了什么。他已经感受到了。一个速度明显异常的高速物体快速划过时间冰箱的结界,让这结界被动的开始猛然增幅时间冰箱的功率,瞬间就让他感受到了几乎瞬间要被抽空的感觉。 他可以毫无防备地在结界里缓步行走是有原因的,这个结界会被动触发增幅来保护他。 但是这一次,那高速物体却并没有被这无往不利的结界所影响。那东西迎面直冲他面门,穿过这结界如此长的距离竟没有一丝减速过的迹象。 而这个时候,他的力量已经被结界抽到几乎无法支持他的任何活动了。 这个无数次在不可能的战斗中拯救过他的结界,最后终于成了杀死他的帮凶。他盯着那向他冲过来的飞行物,几乎看不清那是什么。他眼前已经彻底不再变换的视野中,那个物体只是变成了石头。 就像他为此出来的那个记忆中的敌人所使用过的攻击一样。但在他看来,这多半是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之后的幻象。 他已经老了,这样甚至记不得死时痛苦的感觉的死去,算不算安详呢? “好家伙,这东西完全没有被结界影响啊。什么来头?” 熟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眼睛重新开始聚焦。 这个声音他可再熟悉不过了,当年通天教主走后,他身边那绝无仅有的天上的云成精分化出一个分身,在这里留下来维护一切的运行,独立化名为雾。这称呼草率了点,不过实际上由于也没有第二个云能成精,所以草率一点也问题不大。 “这东西,莫不是教主的阵法石成精了。普通石头哪能有这威力。” 那雾凝聚不知名人形四处观察,接过了他正要干的活。 这雾虽然强他不少,但实际上他对于这个看起来压倒性强于他的雾的实力并没有什么感觉。在他眼里,虽然这个雾确实强大,却只是相对他的力量而言。在很多地方,这雾真正做到的远比他本该做得到的事少。简单点说,就是有点傻。 这个雾直到此刻还在做着好像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所以随意调查时做的事。 入侵者在哪里,本该是直接接入结界结构就感受得到的。但此时这结界却还是只有他一个人在维持。他还是处在虚弱状态下。 但是正在他想要开口时,身体却突然再度被抽干力量一般不听使唤,眼前这次真的出现了一片片黑暗,他脚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耳边那雾的声音立刻就低了好几个度。 他早就已经把被动增强这结界取消了,而那攻击也完全没有命中他,此刻几乎无处不在的雾也可以完全确认没有任何东西命中自己,可他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瞬间虚弱下来。 现在的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的身体此刻突然之间就好像不再属于自己。 “什么时候就连这雾也能成精了?” 第299章 心智剥离 那老妖狐把四肢百骸充能得好像身上每一根肌肉都在抽筋,却也完全拿那个独眼狼王没有办法。尽管他已经竭尽全力,打出了自己平生动能储存最完美的进攻,但那狼王的力量还是压倒性地强过他的力量。 那狼王身边的近卫已经被自己一套行云流水的进攻逼退几十米开外,这大片的区域已经完全成了他和狼王单挑的战场,这架势他的计划已经可以说成功了大半了,但面前的情况却看起来丝毫没有好转。 那狼王嘴角甚至划过一抹弧度,仿佛他已经成了狼王用来展示力量的工具。 周围那些被自己重创的巨狼们的鲜血彻底染红了这里的区域,几乎没有哪里的地面完全干燥,空气中飘散着令人此刻完全不会有一丝走神的血腥味。 这地上的血固然有他的,但绝大部分都是地上那些爬不起来的巨狼的。按理来说,这独眼狼王此刻应该颜面扫地才是,但是,这里不论是狼王,还是围观的众狼,竟大多数嘴角都有着胜利般的笑容。 这些好像没有常识的狂战士一般的狼强度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他虽然知道他确实很难打赢,可却完全没有想到差这么多。在刚刚取得阶段性胜利的时候,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胜利在望了。 可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他输了,那在那里等着他杀回马枪的部队,乃至他们全部族都要遭受灭顶之灾。这狼王的势力正因如此赫赫有名,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他心里承认他不带那些人来协助他是有私心的。倒不是他想怎么着,主要是那本来可以和他一起来的援军里,有几个人他实在看不顺眼,不能信任。再加上他为数不多的顶不住最后请求支援,结果每次这帮家伙反而只是把事情搞得比他想象中最糟糕的情况还要混乱的经历,他就已经再也没有什么找任何人帮忙的意向了。 不过他自己早就做好觉悟了,即使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他心里也没有一丝后悔。 低下头调整呼吸,缓缓自己此刻紧绷的有些漏拍的心脏,他身后的九条一直收起来的火红的尾巴逐渐展开,随着他不成功便成仁的预备,如同九把钢刀一般展开,张开的尾巴僵硬得简直如同机械扇叶。 退路早已锁死,他们族群的未来现在真的完全掌握在他的手里。 他没有再次抬头确认目标的位置,这一切在他的感知里早已被精确定位。短暂的前摇只持续到他扇叶般的尾巴完全展开的前一刻,下一瞬间他就已经整个冲了出去。 还年轻的他此时再也没有这个问题的第二种解法。这就是他的全力了。他如同一把钢刀一般直刺向那独眼狼王,力图反预判后抓住最后一点契机结束一切。 但下一刻,他那两只前爪却在同一瞬间被什么东西固定住,完全无法移动,好像被彻底抓住一般。 狼王怎么可能会用抓这种打法? 他猛地抬起头来,眼前的一切却瞬间变得截然不同。面前本该有狼王的位置出现了两只妖狐,在那面对着他一脸凶相地控住他的前爪,而远处那些巨狼尸体,此时也变成了素不相识的几只妖狐的尸体。而且其中几只好似还是非常幼小的孩子。 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下一秒他就知道了,他的神志突然间好像从梦中醒来般瞬间清醒,那雾的一股力量驱散了刚刚他身上不知名的心智干扰,这时他才发现抓着他前爪的正是那前来支援的雾。就这架势,很明显他刚刚背刺了这来支援他的雾。 那雾没有问责他的背刺,抬头看向他们面前突然出现在视野里的人。 “我与阁下素不相识,阁下为何突袭我等?” 那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石矶。随着石矶的靠近,那被时间冰箱压制的石人也逐渐获得了自由。 “我确实不认识你,但要是你这个雾要掺和我的私人恩怨,我可不会因为你稀奇就饶你一命。” 那雾并不认识石矶,一眼并没有看出石矶的来头。 “私人恩怨?阁下怕不是认错人了。这老妖狐可是已经趴在这里数百年未动了,哪里能和阁下搭上私人恩怨?” “你这一吹即散的东西还真是麻烦……” 石矶不想跟这迟钝的家伙解释为什么,不再管他,打算出手了。她已经足够靠近她的分身了,早就已经掌握了足够的信息,可以推动她的计划。 不过先动手的那个却不是她。 那老妖狐的身体分明还被那雾抓着,防止自己再趁虚而入,但那老妖狐的进攻却已经在下一瞬间杀到。仔细一看,那被抓着的身体分明已经没有了尾巴。 一个重塑部分肉身脱离本体,把身体结构改得不那么像妖狐的九尾妖狐瞬间就突进贴脸,杀向她这个实体不像那雾般分散的本体。 石矶一臂充能,瞬间便烧的通红,一种可怕的热辐射瞬间席卷开来,扫向杀来的老妖狐。那老妖狐早有准备,用预先备好的动作直接绕开她的攻击,毫不留情地直接砸向了石矶那腰上。 要是正常人,吃这一下怕是直接肚子就要被破甲特化的一击击穿了。但石矶不一样。她直接被这一击几乎瞬间刨去半个肚子,露出里面没有仔细变化的部分,依旧面不改色。 这时那老妖狐已经感觉不对,就要弹开,可石矶却丝毫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他的一只前爪再次被直接接触抓住了。 这次抓他的是彻底的实体,按理说他应该更容易跑开才是,但这次情况却不一样。那石矶抓住他的一瞬间,他再次明显感觉到认知被干涉。这一次,被热辐射逼退的雾可救不了他。 他还不愿认输,凝聚力量试图反击。刚才他被控制的时候还能搞背刺,带给了此刻的他不切实际的幻想。 刚刚那个被发现的石人突然快速化身为半九尾狐的人形,手上多出一把石片匕首。行云流水不带一丝停顿地举刀便刺向这眼睛看的方向甚至都不对的老妖狐。 第300章 雨中烈火 他的神志再次被拖入一个混淆了他眼前一切的幻境之中,眼前的一切再次脱离现实。 他并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是谁,更不知道石矶口中的私人恩怨是什么东西。但毫无疑问,这个石矶就是来找他的。 也就是说不论他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矛头都会指向他,他不得不先下手为强。 他的突袭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成功的,起码就成果而言,他这一下威力相当不错。但要是把石矶的不在乎加在一起来看的话,他这一下完全就是来自投罗网的。 眼前的一切再次变成他完全没有印象的样子,整个地面被冰凉的白雪掩盖得如同镜面一般,晃的人睁不开眼睛。 他不知道这是以哪里为原形的幻象,确实,以他的认知范围,也只会觉得这是幻象了,哪知道这是什么。 他的攻击胡乱挥动,完全起不到任何效果,那化了形的石矶分身化作与那小妖狐几乎一模一样的样子,挥刀便刺。这刀相当短小,这老妖狐都被按在这里任他刺了,这一刀眼看也丝毫不致命。就算这老妖狐金蝉脱壳已经缩小了身形,拉出了更适合进攻,但更脆弱的身体,这把刀也看起来确实太小了。这刀就算是刺在从来不修炼的普通人身上,那人怕是也能捂着伤口活蹦乱跳好一会。 石矶这一刀自然不是为了杀他。虽然她的分身确实对这老妖狐治下的这地方积怨很深,她早就在心智交互中知道了一切,但她还是没有直接解决他的打算。 那刀刺入那老妖狐体内的瞬间,立刻触发了变化。那刀上面瞬间出现了道道直连那化形的分身的纹路,好像一瞬间就抽出了大量的真气,将其储存在了刀刃之中。 不过这只是看起来。那老妖狐被抽了力量甚至抖都没有抖一下,远处正在聚拢身体的雾甚至感受不到任何急迫,仍旧有条不紊地准备进攻。 石矶丝毫不担心面前这雾的攻势,左手一个抬手好像扔垃圾一般把并无大碍的老妖狐直接扔了回去。 那雾见她把突然发动进攻的老妖狐竟扔了回来,还以为她突然改变主意,接下被扔回来的老妖狐,不再打算进攻。毕竟他本体是雾不是烟,并不想靠近石矶这样随手把自己变成高温热源的人打起来。这样的他是真的有点惹不太起,真的有点被克制的感觉。 但还没等他开口试图交涉,石矶就先开口了。 “别做你们不切实际的春秋大梦了,该醒醒了。” 雾愣了一下,突然想起石矶刚刚干扰过这老妖狐的心智来背刺他,突然感觉好像她是在嘲讽通天教主。 这种时候他就不能继续站在中间当和事佬了。他必须明确他的立场。但正在他刚要开口的时候,本来寂静无声的时间冰箱里突然传来了其他的声音,硬生生地让他欲言又止。 他本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稍微回了一下头,看向自己幻听的方向。但这“幻听”非但没有任何削弱,甚至还变得嘈杂了起来。 时间冰箱失效了? 那雾猛回头看向被自己接住的老妖狐,这老妖狐分明意识非常正常,很有精神,甚至还能猛地回头转向自己金蝉脱壳留下的那个身体的方向。 正是老妖狐的一脸惊恐提醒了他,他要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但为时已晚。 石矶突然改变了她真气的状态,猛地在那身体里与那具身体里控制身体的力量相碰,触发了恐怖的连锁反应。那老妖狐维持时间冰箱的部分完全停留在那身体里,那具身体一出问题,时间冰箱几乎在同一时间就停止了运转。 他是留了一部分在老妖狐体内来控制背刺他的老妖狐的,本意是一种不论他有什么打算都可以配合的辅助手段,但此刻却完全变成了连锁反应的燃料。 周围的妖狐们甚至还来不及知道发生了什么,强烈的爆炸与冲击波就把这个地方变成了一片火海。 树倒猢狲散,剧烈的爆炸只在一瞬间便将原本的体制付之一炬。各种各样本来就不想在这里继续待着的妖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蜂窝。 远处的小妖狐也被剧烈的爆炸惊醒,突然醒来完全不知道在此处坐了多久。 她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个好可怕的梦,梦里的一切自己都没见过,但感觉却好像真的刚刚发生一般。这一觉醒来,她的心脏跳动的速度简直比她整个中午都在进行惨无人道的体能训练还快。虽然她的身体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疲惫,但心脏却在如实地陈述着她的感觉。 暴雨停了,远处的天空突然出现一个破洞,好像久违一般的阳光从那破洞中投入,告诉着世间万物其实现在还很早,太阳还在人们头顶。 暴雨短暂的停留了那么一段时间,再次倾泻而下。她的面前很快再次只剩下面前的一个石头作为光源。 她本来灵动地摇晃的尾巴此刻变得像铁打的一般僵硬。她不再想找地方走,席地而坐,恍惚地回忆着刚刚模糊的梦境,甚至不知道雨是什么时候再次开始下的。 正在她试图拼合自己完全记不清的梦境时,石矶突然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想什么呢?傻了一样,尾巴都僵了,拖得跟狼一样。” 还在恍惚的小妖狐没太听她说什么,回过神来只是仍旧恍惚地回应:“没什么,就是刚刚好像做了个梦……醒来之后依旧感觉印象深刻……” “这种东西你记它干什么。这可是你永远要学会克服的东西。”石矶把一把有纹路的小刀递给小妖狐,这小妖狐恍惚地接过,沉默半晌继续开口: “不……我总感觉很重要……虽然完全记不清楚……” “记不清楚就不要记了。” 石矶在一边坐下,“欲望是个短视的指挥,他很容易说服你,但他不一定是对的。忘记吧。” 那小妖狐还感觉非常恍惚,盯着她手里不知道是什么的刀,没有立刻回话。 第301章 意志 在关于欲望的对待方式的理解上,小妖狐之前学过的东西和石矶的理论完全不一样。要是早一点,她估计又要有不少抱怨。但刚刚做了个怪梦的她现在想的东西就与过去出现了一些变化。 “那个……就是关于欲望这方面的东西,你之前说过你是石头成精吧?那个,你真的确定你感觉到的和我们感觉到的东西是一样的吗?” 这小妖狐没有和平时一样乱说,开始有核心地问起问题。 “有什么不一样的。石头成精能有什么感情,我们身上能获得的各种各样的欲望那都是全套复制过来的,能有什么不一样的。” 石矶知道她在思考,不过见多了这种场面的她看这样的思考和看小孩子突然发现了什么东西然后惊喜异常是一样的。虽然她的情感仿生正常在运行着,但她并没有和小妖狐情感互通。 “全套复制的话,那你自己身上应该是有很多人过去的真实经历的记忆吧?你做出来的东西会不会也有类似的记忆混进去?” “确实会有,但那不重要。很多东西都千篇一律。怎么,你有什么发现吗?” 石矶的回话多少有点懒散,但看起来她并没有影响小妖狐的情绪。 “虽然我的那些族里的人们活的时间都很长,但他们那样子怎么看都一直沉浸在自己一生的噩梦里。你活在短命的人类那里那么多代,你觉得生活在人类那样的环境下会比冗长的一生更利于成长吗?” “那要看你想成长什么。”石矶看着八成三分钟热度求知若渴的小妖狐,短暂的思考中八成在感慨无关的方面: “如果你想成长的是我要你抛下的各种各样的欲望之类,那也可以。但要是真的想变强,你没必要向人类学习他们本来也不是为你设计的东西。” “就是说第一步要学会克己吗?” 小妖狐很快接上不知道哪听来的词。倒不是这个词少,主要是妖族不论什么族听到这个词都挺罕见的。 “你这句话说的还真轻松啊。就像所有被自己想法束缚的疯子一样。” 小妖狐不太清楚石矶何出此言,但石矶把头扭过去还挺认真的样子。 “有什么问题吗?情绪化不是很麻烦的东西吗?” “如果你真的能克服情绪,那你就可以成为任何你想成为的人了。那确实挺好的。但克己不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而已。我身上脱落独立的妖怪很多,懂得这其中的份量的也很多。我们这种情绪非原装的个体不费吹灰之力就做得到克己,只需要关闭情绪就好了。但实际上,我见过的分身们,没几个关掉情绪不被牵着鼻子走的。” “为什么,是因为从无到有很简单,从有到无很难接受吗?” 小妖狐没有立刻听出她想表达什么。 “不。是因为克己这个词没有说它那么简单。” 石矶也是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她比她的任何一个分身都了解感情的意义。 “让我们从原地站起来想做什么的就是欲望和感情。真正无所不能,能成为任何需要成为的人的人,不熟傀儡是什么?” 正要追逐力量的小妖狐突然被这话镇住了。 “情感和欲望是前进的动力源泉。但本能总会把乱七八糟的欲望抛出来指挥。没有感情,什么还能指引你前进?” 小妖狐愣住了,半晌回一句:“理由?” “欲望是万能的理由。它可以不需要任何东西成为任何理由。你想学会克己,你的敌人远远比你想象中可怕。你的动力源泉会首先背叛你。你感受过什么叫迷茫吗?那种连自己是谁,该站在哪里,克服欲望之后连该站在哪一边,为什么意志而战都不清楚。背叛之后才发现自己原来根本没有可以和自己继续前进的意志可言。” 就像吸毒分子戒毒一样。毒品,不就是操纵了欲望。 真气以特定组合引爆后自身的高温确实不易消散,但总会消散的。在如此暴雨之下,高温点与周边的低温形成强对流,就降温得更快了。本来也没有什么可以燃烧的蜂窝般的山,很快就摆脱了刚刚刺穿云层的高温的影响。 致命的高温很快逝去,但有的东西确实不会再回来了。比如那些叛变的妖狐们。 还有曾经风景秀丽的峡谷。 被石矶当做心灵对换载体的分身在巨大的冲击下有幸受到庇护,虽然被作为记忆互通载体的她短暂失去意识,和小妖狐与那老妖狐一样把记忆当做梦一般经历,但她却没有像老妖狐一样硬吃恐怖的冲击,在那高温过后醒来几乎毫发无伤。 但毫发无伤的只有她的身体。这里已经变得寂静无声,不止周围,也包括自己联络那头的声音。 呆呆站在这片废土上,她突然失去了灵魂一般久久矗立。 这片山区很早以前就已经千疮百孔,在不正确的引导下变得如同地狱一般,成为对不论哪一方来说都是地狱的地方。 她亲眼看着这个原本风景秀丽的山谷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亲眼看着这里的山体被打的千疮百孔,只为让这些妖狐离中心区足够近,足够容易管辖。 不合时代的畸形结构最终让与他们有关的几乎一切付出了代价。这也是她背叛的重要原因。 现在,这个强行支撑的结构终于轰然倒塌,她终于如愿,但却好像突然失去了灵魂。 对话的另一头没了声音。在这面目全非的地方她甚至不能确认另一头是否还活着。 她又变得像石头一样停在哪里,长久没有移动。 但她是不会真的一直不再移动的。刚刚石矶本体才影响过她的心智。 欲望会瞎指挥,导致人像机器人一样,但却因为其动力源泉的属性,成为那只能封印而不能杀死的大患。石矶对此没有什么解决方案,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只不过,现在她需要的是共生。共生是生命的奇迹,是奇迹的温床。 第302章 灾难后的牺牲品 非正常汇聚的雨云没过几天便彻底倾泻了雨云中聚集的非正常析出的水分,洒光了今年份的洪水。太阳再次在雨云的蒙蔽后照常升起,把生命的力量源泉洒向了大地。 暴雨过后,这里的历史终于翻篇了。不过就这么翻书式地形容历史并不合适,毕竟历史每时每刻都在被创造。即使是一大群完全一样的复制人组成的国度,其历史也多半不可预测,更何况这种地方。 不一样是好事,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有作用力的地方那必然有反作用力。这很正常。 就拿石矶来说。她这种石头成精,她的特质说好听点是充满可能性,说不好听一点,就是没有灵魂。倒也不能说没有,只能说其并不天生拥有灵魂。 灵魂是什么?灵魂是个古老的故事。一般来说,人们更倾向于把记忆相关一连串意识层面的东西当做灵魂来追逐。这里说的也是这个。她的意识整个一套都是从各种各样的生物那里复制过来的,功能方面确实一样。不过说起态度,就不太一样了。 别人的意识与生俱来,倍感珍惜,她不一样。她对于这种她可以随便摆弄的所谓灵魂没有兴趣。 她对于灵魂没有兴趣,自然她也觉得她的分身身上的记忆没有什么意义。于是在把那老妖狐心智里的一部分拿来当教材带给小妖狐之后,她并没有把一切再摆回原处。 也就是说,她的这个分身此时拥有至少三个所谓灵魂,意识层面是究极缝合怪,而且此时她自己还没有彻底适应自己的新记忆和认知。 这分身化为一个妖狐前进几步后再次茫然停下,不知自己到底要去往何处,抬头望望四周,腾空往树上一跳,将身一转,又变成了人类样式,坐在了树杈之上,再次陷入沉默。 她刚刚坐下,就突然有一个妖狐猛地向这里冲过来,停在这里迷茫地左顾右盼,在她的注视之下环视好几周之后终于抬起头来。 她现在的样子完全是人类,但那妖狐却一点没有怕她的意思: “上面的大哥,不知刚刚你有没有看到有什么妖狐从这里路过之后又离开?” 那小妖狐好像并认不出她化形的男女。 那分身此时虽然已经停止了思考,但总体还在出神,多少有些文不对题地回道: “活的没有,孤魂野鬼倒是有一个。而且看着还不认路。” 那妖狐一怔,看不出脸色有没有发白,听罢直接转头就走,向一个方向拔腿就跑。 说路过一个孤魂野鬼,对于刚刚好像看见自己重伤卧床的家人的人来说,那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这问路的妖狐直接拔腿就往家里跑,一下冲进了自己家人养伤的地方,进洞就直接大喊一声姐,全家的妖狐都转过头来,看向这边。 他喊完正欲冲进去,却看到他姐也抬起头来看向他这边。 “怎么了……” 人生中的大起大落。 那妖狐愣了一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支吾道: “啊,这个,没什么,就是刚才好像在外面看到和你好像的……” 这要说自己以为她死了,还真不太好出口。本来现在的局势就不好,有点过于不吉利了。 家里的大一些的妖狐叹了口气,看向了正在那里养伤的那个。 “你还是跟他们坦白吧,有什么说什么,总比这样好啊。现在叛变的几乎是个种族都来找我们麻烦,这样下去也遭不住啊。我们这是哪都去不了啊。这不是,都开始钓鱼了。要不是你弟机灵,怕不是咱们现在都被抓起来审判了。” 那躺在床上的姐姐面色艰难,半天回不了一句话,憋了好一会才说。 “我也联系不上她啊,说不定她也是受害者呢?为什么就这么肯定是她背叛了?” “那怎么办?事情正好撞到一起去了,运气不好我们又有什么办法。这种事情发生过太多次了……”那老母亲摇摇头,“被这种麻烦推到走投无路的多了,说白了就是替罪羊。替完罪,一切就会回到正常的轨道上。这种事情多了。但孩儿啊,你真的确定你什么都不知道吗?要是我们真的什么都说不出来,情况只会越来越糟,我们只能选择最糟糕的路了。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那姐姐面色阴沉:“这还需要理由吗?要是她一开始就能很简单地解决一切,那她何必搞得这么麻烦?” 那老母亲看自己这个重伤不服的女儿,摇头叹气。 “确实如此。但是他们不需要真相。你和那个不知下落的那位认识最早,她领导过一场如此声势浩大的反叛,她一消失,一切就会落到你这里。他们不需要你活着。这才是重点。只要你不再是过去的你,那就都没有意义。真的联系不上就算了吧。” 那姐姐低头不语,全家都在这山洞里陷入寂静。 刚进来那弟弟不知该说什么,站在门口无处可去。那全家的指挥老母亲抬头看向门口的弟弟。 “找猎物什么的先不用了吧。你在外面接触过那些找我们的人,就尽早出去把路在探一探吧。这样的话我们是走投无路的,只能从长计议了。” “妈……如果找到那个人,我们是有机会反击的吗?” 那弟弟与他满眼悲哀的老母亲对视,眼睛里明显写着不甘。 他周围的家人们大都继续沉默着,但很显然,在场的没有人愿意逃亡。 “不,如果找到那个人,我们是有机会解释的。解释给曾经的追随者们听。但这也只是一线生机,很可能只是可以死得体面一点。算了吧。” 那老母亲的计划很明显已经改变了。她已经在最后的拼搏与活下去之间做出了选择。 这跑回来的妖狐弟弟并不想接受这样的事实,实际上全家没有人想接受这样的事实。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不过驱使着他的并不是过去的生活。谁会愿意安然地蒙受冤屈呢? 他还年轻,他不服。 第302章 灾难后的牺牲品 非正常汇聚的雨云没过几天便彻底倾泻了雨云中聚集的非正常析出的水分,洒光了今年份的洪水。太阳再次在雨云的蒙蔽后照常升起,把生命的力量源泉洒向了大地。 暴雨过后,这里的历史终于翻篇了。不过就这么翻书式地形容历史并不合适,毕竟历史每时每刻都在被创造。即使是一大群完全一样的复制人组成的国度,其历史也多半不可预测,更何况这种地方。 不一样是好事,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有作用力的地方那必然有反作用力。这很正常。 就拿石矶来说。她这种石头成精,她的特质说好听点是充满可能性,说不好听一点,就是没有灵魂。倒也不能说没有,只能说其并不天生拥有灵魂。 灵魂是什么?灵魂是个古老的故事。一般来说,人们更倾向于把记忆相关一连串意识层面的东西当做灵魂来追逐。这里说的也是这个。她的意识整个一套都是从各种各样的生物那里复制过来的,功能方面确实一样。不过说起态度,就不太一样了。 别人的意识与生俱来,倍感珍惜,她不一样。她对于这种她可以随便摆弄的所谓灵魂没有兴趣。 她对于灵魂没有兴趣,自然她也觉得她的分身身上的记忆没有什么意义。于是在把那老妖狐心智里的一部分拿来当教材带给小妖狐之后,她并没有把一切再摆回原处。 也就是说,她的这个分身此时拥有至少三个所谓灵魂,意识层面是究极缝合怪,而且此时她自己还没有彻底适应自己的新记忆和认知。 这分身化为一个妖狐前进几步后再次茫然停下,不知自己到底要去往何处,抬头望望四周,腾空往树上一跳,将身一转,又变成了人类样式,坐在了树杈之上,再次陷入沉默。 她刚刚坐下,就突然有一个妖狐猛地向这里冲过来,停在这里迷茫地左顾右盼,在她的注视之下环视好几周之后终于抬起头来。 她现在的样子完全是人类,但那妖狐却一点没有怕她的意思: “上面的大哥,不知刚刚你有没有看到有什么妖狐从这里路过之后又离开?” 那小妖狐好像并认不出她化形的男女。 那分身此时虽然已经停止了思考,但总体还在出神,多少有些文不对题地回道: “活的没有,孤魂野鬼倒是有一个。而且看着还不认路。” 那妖狐一怔,看不出脸色有没有发白,听罢直接转头就走,向一个方向拔腿就跑。 说路过一个孤魂野鬼,对于刚刚好像看见自己重伤卧床的家人的人来说,那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这问路的妖狐直接拔腿就往家里跑,一下冲进了自己家人养伤的地方,进洞就直接大喊一声姐,全家的妖狐都转过头来,看向这边。 他喊完正欲冲进去,却看到他姐也抬起头来看向他这边。 “怎么了……” 人生中的大起大落。 那妖狐愣了一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支吾道: “啊,这个,没什么,就是刚才好像在外面看到和你好像的……” 这要说自己以为她死了,还真不太好出口。本来现在的局势就不好,有点过于不吉利了。 家里的大一些的妖狐叹了口气,看向了正在那里养伤的那个。 “你还是跟他们坦白吧,有什么说什么,总比这样好啊。现在叛变的几乎是个种族都来找我们麻烦,这样下去也遭不住啊。我们这是哪都去不了啊。这不是,都开始钓鱼了。要不是你弟机灵,怕不是咱们现在都被抓起来审判了。” 那躺在床上的姐姐面色艰难,半天回不了一句话,憋了好一会才说。 “我也联系不上她啊,说不定她也是受害者呢?为什么就这么肯定是她背叛了?” “那怎么办?事情正好撞到一起去了,运气不好我们又有什么办法。这种事情发生过太多次了……”那老母亲摇摇头,“被这种麻烦推到走投无路的多了,说白了就是替罪羊。替完罪,一切就会回到正常的轨道上。这种事情多了。但孩儿啊,你真的确定你什么都不知道吗?要是我们真的什么都说不出来,情况只会越来越糟,我们只能选择最糟糕的路了。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那姐姐面色阴沉:“这还需要理由吗?要是她一开始就能很简单地解决一切,那她何必搞得这么麻烦?” 那老母亲看自己这个重伤不服的女儿,摇头叹气。 “确实如此。但是他们不需要真相。你和那个不知下落的那位认识最早,她领导过一场如此声势浩大的反叛,她一消失,一切就会落到你这里。他们不需要你活着。这才是重点。只要你不再是过去的你,那就都没有意义。真的联系不上就算了吧。” 那姐姐低头不语,全家都在这山洞里陷入寂静。 刚进来那弟弟不知该说什么,站在门口无处可去。那全家的指挥老母亲抬头看向门口的弟弟。 “找猎物什么的先不用了吧。你在外面接触过那些找我们的人,就尽早出去把路在探一探吧。这样的话我们是走投无路的,只能从长计议了。” “妈……如果找到那个人,我们是有机会反击的吗?” 那弟弟与他满眼悲哀的老母亲对视,眼睛里明显写着不甘。 他周围的家人们大都继续沉默着,但很显然,在场的没有人愿意逃亡。 “不,如果找到那个人,我们是有机会解释的。解释给曾经的追随者们听。但这也只是一线生机,很可能只是可以死得体面一点。算了吧。” 那老母亲的计划很明显已经改变了。她已经在最后的拼搏与活下去之间做出了选择。 这跑回来的妖狐弟弟并不想接受这样的事实,实际上全家没有人想接受这样的事实。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不过驱使着他的并不是过去的生活。谁会愿意安然地蒙受冤屈呢? 他还年轻,他不服。 第303章 主心骨 找理由需要把原本领导起义的首领找回来吗?很显然,不需要。谁会不知道这其中的虚实呢。问题也正是出在这里。 曾经一起起义的义军,现在和要追杀他们一家子的人站在了一起。常言道法不责众,这群义军投降,还真没什么问题,新势力不一定会为难他们。 那老母亲只记得过去有别人遭遇类似遭遇的时候自己的想法,知道自己这边几乎没有翻身的余地,她实际上并不知道如何走上过去自己在的位置。之前他们的位置完全是石矶的那个独立分身带来的。 但实际上这个问题并不复杂。那些义军即使投降,也并非全部都能回到过去的位置,整体是降了一个档次的。他们怎么可能真的愿意效忠这个新的利益集团。 但是,没有了主心骨,他们也再也无法成为过去的战士。没有人觉得曾经主心骨的那重伤心腹可以继承衣钵,没有人觉得他们还有胜算。 不甘,但无可奈何。 这份感情在敌营里没有人敢表现出来,但在外面就不一样了。石矶亲信笙的弟弟隐的反抗意识就相当强烈。 时代尚早,人类文明传承至此,人名在那时也多只有一姓一名,结构更加原始的妖狐这里不讲姓就只留一字之名了。 隐忍着一肚子气走出竹林,开始想着其母所指的方向探路。他还有自己的家人,他虽然现在很想冲回去拉起起义的大旗,但在走出竹林后的一路斟酌之后,还是放下了自己的焦躁。 他可以不顾生死地杀回去,和这新势力拼个鱼死网破,但他的家人不行。他不想送他的家人去死。 这从远古的血战中分离出来的妖族没有什么高标准的道德可言,但他自己还是自己。 过去起义军不带他,让他只能远远看着义军走向未来,现在未曾参与义军的他成为义军里为数不多不受爆炸波及的个体,可以说现在正是他想做什么都可以的机会。没有人拦得住他。 但他还是决定先送家人离开危险区,即使他知道他妈最擅长磨光人的意志,到了最后他可能会什么都做不到,但他还是选择了先想办法带家人离开。 毕竟,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当即反抗送死,他也做不到什么。 他一路偷偷沿着边际探着路,观察着他们一直在回避的各个部族。 不得不说现在看起来确实是逃离包围的好机会。那场爆炸让人过于猝不及防,他们所一直躲避的敌人现在也正元气大伤,无暇顾及其他。这重大的后勤负担,他们真不一定抽得出健康人手来追杀他们。 这种最脆弱的时候,也正是突击的好机会。 隐他在很多时候都会说出不少操之过急的计划,让义军里的人们都觉得他靠不住,不切实际。这也正是他近水楼台而进不了义军的原因。 但这个时候,他并没有冲动。前所未有的负担让他这个急先锋此刻沉默得判若两人。 甚至没有心理斗争,他的内心一边倒地对着他的耳朵嘶喊拴在心尖的顾虑,简直让他耳鸣得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他轻叹一声,准备起身再度离去。 但这时,穿过树林风中的嘈杂,刺破耳鸣催眠的屏障,一丝不和谐宛如一根银针瞬间刺穿他的意识,不需要额外的思考,他整个像受惊的猫一般瞬间后弹,正好躲过了杀向他的伏兵飞弹一般没有曲线的扑杀。 隐反应相当迅速,他们这些过去妖神手下武器原型机的进化变种,每一个都是绝对的战争血统,打起来头脑清晰得可怕。他一瞬间就看清了后脚没来得及落地的对手。 这对手身上哪里有一丝伤势,这身体壮况,这很显然是和他一样一开始就没有受到爆炸影响的该有的样子。 义军暗地里作准备与这老妖狐的暴政拼命,这些压制义军的家伙却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在地表,完全没有受到波及。这不就是和袁世凯拿了一个剧本,从一开始就打算黄雀在后,要当窃国贼的反叛势力? 来追杀他的敌人一个个现身,不留余地地就要开始强攻,一点没有要抓活口的意思。这些没一个身上有伤的敌人每一个都在确认着他的猜想。 昔日的勇士没了主心骨连反抗都不乐意哪里说的通,这样的情况一切就立马说的通了。 就算他身体健全,他也很难对付这样的哪怕其中一个,更何况这么多。 现在的他突然就无路可走了。 他在族里的强度可完全称不上是强的一档。要是他足够强大,那这次计划也不至于完全不带他。他被抛在家里等消息本身就很说明情况。 现在他基本上已经无路可走了。不论力量还是速度,他都差太多了,侦查员的耳朵根本不能解决一点问题。 现在,就探路这么小小的任务,他也完成不了了。他不再打算逃跑,落地之后没走两步就转身过来面对这些他根本打不赢的对手。 就算他能跑,现在也容不得他跑了。就算这些家伙故意不追上他,他也不能抓住机会试图挣扎了。 他不能暴露他们的藏身之处,即使他这么做唯一的结果可能就是直面故事中同类相食的场景,死无全尸。 他自己如狼一般平时一直垂着的又像三尾又像一尾的尾巴活动起来,身上的妖气活动起来,灌进了他的四肢。 来袭击的几个完全不关心他想做什么,那毫不犹豫的动作丝毫没有想抓他的意思。好像完全不想知道他姐身在何处。 确实,他们并不需要把他姐找回来搞什么审判之事,要回来,也不会要活口。他们没什么众怒要平息,不知情的普通妖狐们就像刑场看热闹的人们,完全不需要管。 当对手什么都不在乎,遇到麻烦的人自身没有什么价值的时候,这种情况才真正可以称之为绝望。挣扎的过程可能都被省略过去,真正可以称得上没有机会。 不过对敌人来说有没有价值,只是决局势的一方面。对自己知道或不知道的友军有没有价值也同样重要。 第304章 覆写 正在他打算拼尽全力,这么说也要换一个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更加具有压倒性的起步声响,登时僵住了他的反击计划。 这种大乱之后争权夺利之争,想尽量保留健全的有生力量可以理解。毕竟原本这么多部族被强行按在一起就激化了矛盾,局势紧张得很。但这么彻底地不给机会还是太少见了。就像是没有其他事要顾及一样,这投入太大了。 这种时候最理想的计划难道不是管好自己治内的人,然后当他们不存在,尽量保留力量吗?盯着这种地方,实在让他觉得这管理层脑袋多少有点问题。 但他没有任何选择权。现在,他只能被迫把硬换的目标转向身后。不用猜,这种时候有背后的突袭,想尽量减少损失,一定是正面的要看他转不转方向来决定进攻的。只要他不转,那必然是身后被背冲。 他有自知之明,从一开始就放弃了比速度。 但实际情况却和他的猜想并不一样。 前面正面冲的那几个确实减速了。到这里为止还是如他所料。但他以为会冲过来背面扑他的那个却完全没有进入他的反击范围,在他闪电般用塑形增长的爪子向后一爪抓去之后,却发现那身后来的却到了他原本的正面。 他闪电般回头,却发现自己以为来背刺他的妖狐此时却背对着他。那些正面刚刚减速的几个妖狐,还明明站在数米开外,身上的毛皮却已经被鲜血染红,一脸难以置信。 此时他定睛一看,才突然发现,那突然出现的妖狐,竟和自己姐姐笙如此相似。 他姐的恢复速度确实很快,在以前还没见到过石矶的分身,还完全不是天选之子的时候就经常在这混乱的地方和其他势力的妖狐干架,颇有一番名气。但那是在一定限度之内的。每次出去打一身伤回来处理的时候,他姐总是可以在如此骇人的伤口被处理得看着就让人揪心的时候睡得很香,一口气能睡到第二天下午。 但那种时候他姐的伤口都是不会真的很快修复的。这全身没有一点炸伤,没有一根被烧焦的毛的存在,显然不是他姐。 这时他突然想起那人说的“孤魂野鬼”,心立马一下提起来。 孤魂野鬼自然是不存在的,这所谓的孤魂野鬼完全就是石矶分身,分身上一份记忆因为自己弟弟遇险而跳出来,也就顺理成章地变成了记忆主人的样子。 他们一直在等的主心骨正是她。 这主心骨一开始就知道这些反叛者的存在,早就有所准备,完全不愧主心骨的身份,如果一切正常前进的话,她真的可以让一切都按照计划走到一个非常完美的结局,让一切完美收官。毕竟她是个可以成为任何她想要成为的人的存在。 但是那已经是已经不复存在的过去式了。 现在她的记忆之中有石矶留给她的任务指引,有她对于亲信印象产生的假记忆,有用来传达给小妖狐而从老妖狐那里复制来的一部分残留记忆,就是没有她原本的记忆。她原本的记忆已经被彻底覆写了。 也就是说,所谓的主心骨早已彻底不复存在。主心骨还活着,力量丝毫不减,但已经不再是他们的救世主了。 石矶分身的记忆相当混杂,在不经意间,她的形象逐渐向老妖狐向白色褪色的方向转变,而在后面看着她的隐眼里,这几乎就是孤魂野鬼即将随风飘散的象征。 他只从长辈那里听说过魂归故里,哪里听说过如何让灵魂回到身体里。他只知道魂归故里是发生在死后的,他只觉得如果放走他姐的灵魂,他姐就很可能会死。 战斗结束,那分身也带着那记忆激发的感情像他姐一样忙回头确认他的伤势。虽然她不是真的,但却真的在这些方面复刻得惟妙惟肖。 隐无法接受姐姐就这么离去。他这最大的姐姐不仅是他们势力主心骨的亲信,也是他们家的顶梁柱。他才不是什么顶梁柱,他只是为数不多身上没有伤而出来捕猎的那个而已。 “姐你要去哪?姐你不要到处乱跑,家里还需要你,你可不能走啊!” 那石矶的分身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孤魂野鬼就是她说的。此时正沉浸在其中一份灵魂之中的她现在情绪并不稳定,对于这个一直以来强度不达标的弟弟相当触动。虽然她没有接触过隐,但从她复制的人格记忆来看,这个弟弟绝不是可有可无。 她的这个亲信相当年轻,却承受着远远不该她承受的压力。石矶本人自然不会把这份记忆整进她的记忆之内,她现在还记得这些,完全是因为她对其亲信的印象相当深刻。 但尽管如此触动,现在几乎什么都不记得的她也还是畏首畏尾。她总感觉自己有什么使命,有什么地方必须去。她很想留下来,但这种丢下使命的不安感却让她无法遵从自己的想法。 那石矶给她刻进脑海的思想钢印带来了无可抑制的恐惧,让她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使命完全无法违抗。 她现在在隐眼中是他们家的顶梁柱的灵魂,而在石矶的分身中运行的记忆主人眼中,他这个一直以来最弱的,年龄最小的孩子,才是真正的灵魂。 石矶的分身在情感的冲击中旁观着事件,她理应是那个最理智的,做出最正确判断的那个。但她却并没有做到该做的冷眼旁观,分出了自己的心思。 隐猛地从不太清醒的状态中醒来,仿佛自己刚刚站着睡着了一般。此时,刚才出现在面前的鬼魂已经消失了,只有边上几个刚刚要杀他,现在已经没了呼吸的妖狐证明一切都发生过。 他现在很想立刻跑回去确认家里人的安危,但他还是忍住了。 他没有时间等他们发现情况来针对他的时候再找出路。他现在可能只有很短的时间来跳出包围,一旦失败,可能他还要葬送自己其他的所有亲人。 第304章 覆写 正在他打算拼尽全力,这么说也要换一个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更加具有压倒性的起步声响,登时僵住了他的反击计划。 这种大乱之后争权夺利之争,想尽量保留健全的有生力量可以理解。毕竟原本这么多部族被强行按在一起就激化了矛盾,局势紧张得很。但这么彻底地不给机会还是太少见了。就像是没有其他事要顾及一样,这投入太大了。 这种时候最理想的计划难道不是管好自己治内的人,然后当他们不存在,尽量保留力量吗?盯着这种地方,实在让他觉得这管理层脑袋多少有点问题。 但他没有任何选择权。现在,他只能被迫把硬换的目标转向身后。不用猜,这种时候有背后的突袭,想尽量减少损失,一定是正面的要看他转不转方向来决定进攻的。只要他不转,那必然是身后被背冲。 他有自知之明,从一开始就放弃了比速度。 但实际情况却和他的猜想并不一样。 前面正面冲的那几个确实减速了。到这里为止还是如他所料。但他以为会冲过来背面扑他的那个却完全没有进入他的反击范围,在他闪电般用塑形增长的爪子向后一爪抓去之后,却发现那身后来的却到了他原本的正面。 他闪电般回头,却发现自己以为来背刺他的妖狐此时却背对着他。那些正面刚刚减速的几个妖狐,还明明站在数米开外,身上的毛皮却已经被鲜血染红,一脸难以置信。 此时他定睛一看,才突然发现,那突然出现的妖狐,竟和自己姐姐笙如此相似。 他姐的恢复速度确实很快,在以前还没见到过石矶的分身,还完全不是天选之子的时候就经常在这混乱的地方和其他势力的妖狐干架,颇有一番名气。但那是在一定限度之内的。每次出去打一身伤回来处理的时候,他姐总是可以在如此骇人的伤口被处理得看着就让人揪心的时候睡得很香,一口气能睡到第二天下午。 但那种时候他姐的伤口都是不会真的很快修复的。这全身没有一点炸伤,没有一根被烧焦的毛的存在,显然不是他姐。 这时他突然想起那人说的“孤魂野鬼”,心立马一下提起来。 孤魂野鬼自然是不存在的,这所谓的孤魂野鬼完全就是石矶分身,分身上一份记忆因为自己弟弟遇险而跳出来,也就顺理成章地变成了记忆主人的样子。 他们一直在等的主心骨正是她。 这主心骨一开始就知道这些反叛者的存在,早就有所准备,完全不愧主心骨的身份,如果一切正常前进的话,她真的可以让一切都按照计划走到一个非常完美的结局,让一切完美收官。毕竟她是个可以成为任何她想要成为的人的存在。 但是那已经是已经不复存在的过去式了。 现在她的记忆之中有石矶留给她的任务指引,有她对于亲信印象产生的假记忆,有用来传达给小妖狐而从老妖狐那里复制来的一部分残留记忆,就是没有她原本的记忆。她原本的记忆已经被彻底覆写了。 也就是说,所谓的主心骨早已彻底不复存在。主心骨还活着,力量丝毫不减,但已经不再是他们的救世主了。 石矶分身的记忆相当混杂,在不经意间,她的形象逐渐向老妖狐向白色褪色的方向转变,而在后面看着她的隐眼里,这几乎就是孤魂野鬼即将随风飘散的象征。 他只从长辈那里听说过魂归故里,哪里听说过如何让灵魂回到身体里。他只知道魂归故里是发生在死后的,他只觉得如果放走他姐的灵魂,他姐就很可能会死。 战斗结束,那分身也带着那记忆激发的感情像他姐一样忙回头确认他的伤势。虽然她不是真的,但却真的在这些方面复刻得惟妙惟肖。 隐无法接受姐姐就这么离去。他这最大的姐姐不仅是他们势力主心骨的亲信,也是他们家的顶梁柱。他才不是什么顶梁柱,他只是为数不多身上没有伤而出来捕猎的那个而已。 “姐你要去哪?姐你不要到处乱跑,家里还需要你,你可不能走啊!” 那石矶的分身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孤魂野鬼就是她说的。此时正沉浸在其中一份灵魂之中的她现在情绪并不稳定,对于这个一直以来强度不达标的弟弟相当触动。虽然她没有接触过隐,但从她复制的人格记忆来看,这个弟弟绝不是可有可无。 她的这个亲信相当年轻,却承受着远远不该她承受的压力。石矶本人自然不会把这份记忆整进她的记忆之内,她现在还记得这些,完全是因为她对其亲信的印象相当深刻。 但尽管如此触动,现在几乎什么都不记得的她也还是畏首畏尾。她总感觉自己有什么使命,有什么地方必须去。她很想留下来,但这种丢下使命的不安感却让她无法遵从自己的想法。 那石矶给她刻进脑海的思想钢印带来了无可抑制的恐惧,让她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使命完全无法违抗。 她现在在隐眼中是他们家的顶梁柱的灵魂,而在石矶的分身中运行的记忆主人眼中,他这个一直以来最弱的,年龄最小的孩子,才是真正的灵魂。 石矶的分身在情感的冲击中旁观着事件,她理应是那个最理智的,做出最正确判断的那个。但她却并没有做到该做的冷眼旁观,分出了自己的心思。 隐猛地从不太清醒的状态中醒来,仿佛自己刚刚站着睡着了一般。此时,刚才出现在面前的鬼魂已经消失了,只有边上几个刚刚要杀他,现在已经没了呼吸的妖狐证明一切都发生过。 他现在很想立刻跑回去确认家里人的安危,但他还是忍住了。 他没有时间等他们发现情况来针对他的时候再找出路。他现在可能只有很短的时间来跳出包围,一旦失败,可能他还要葬送自己其他的所有亲人。 第305章 三成 妖狐在诸多种类的妖族之中并不是什么强度上游的种族,那个畸形庞大的妖狐帝国崩解之后,有一个不得不面临的问题就摆在眼前。 失去庞大这个曾经的威慑力,就算是对于最弱的纸老虎来说,他们也都是案板上的肉。 分裂出来的大批妖狐政权陷入的困局可比看起来要大的多。 “钰大人,派出去的那些部队已经去了好久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我们真的不去看看吗?” 一个忧心忡忡的妖狐跟着他口中的钰大人,坐立不安,十分焦急,一点沉不住气。就他的年龄来说,这种急躁相当正常,但和旁边那个看起来和他的年龄差不多,却没事人一样的钰大人比起来,就显得差别太大了。让人简直觉得他的演技浮夸。 “你急什么。部队又不是你的,就是出了事又怎么样。” 钰相当淡定,完全不当回事。 钰身边这位知道钰想谋反,他理解这种把部队拿去送的行为。钰贵为当权家族皇子级人物,敢整一些烂活坑家族的守备军也可以理解。毕竟这些部队反叛的时候可不会听他的。 但送的太早也实在太冒险了。 “现在我族正处危机存亡之秋,每一股部队都弥足珍贵,都是给上面认为绝对不会背叛的人的。现在我们甚至还没能组织自己可以拿来自保的部队,这种时候干这种事是不是太危险了?” “危险?危险什么,我派的人很少吗?杀一个人派出一个小队,我的决策看起来很冒险吗?” 那亲信答不上来,但还是犹犹豫豫: “不管命令之初看起来有没有问题,这太早出现伤亡也太……” “你还真是胆小啊。”钰看着自己这唯唯诺诺的亲信,那亲信看他看过来,立马显得更加唯唯诺诺了。也不知是不是钰觉得这样挺合适,他并没有对此作出什么评论,只是转头看向刚刚派一整个小组去的方向。 “不过我现在也确实没有什么资本摊牌。走吧,叫上能叫上的所有部队,我们直接去探探。” 这样看起来起码够谨慎,那亲信没什么好说的,还是一脸忧虑地遵从命令,召集起了人马。 他们出事的地方没跑出多远,大部队没走出几步,很快就发现了先头部队的尸体。那亲信看这些早就凉透的尸体,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小组妖狐并不少,有足足五只妖狐,要知道本来钰到手也就几个小组加起来没有三十只妖狐的部队,派出整组可并不是什么冒险的决定。但是不论冒不冒险,在这种时候有伤亡出现,都是极其危险的征兆。钰周围二十五只妖狐一下警觉起来,把周边一大片区域立刻环环相扣地围了起来,织成了覆盖周围两百多米范围的警戒区域。 “钰大人……”那亲信看到自己的担心成真,心直接凉了半截。 “慌什么,你这样成什么事。”那钰一点不慌,直接阔步走向尸体,仔细打量起来。 “钰大人,不论他们是如何死的,死伤也不外乎那么几种,这种情况是洗不清嫌疑的啊!就算你和当权者都是一家人,这也怕是洗不清嫌疑的吧……” “不是我说你,你是真的胆小啊。什么时候都畏首畏尾的。”钰打断他的话,“这种时局不稳的时候正是好机会,你不好好利用,哪有机会会找上门来?” 那亲信表面上不再反驳,实际上他太清楚枪打出头鸟了,一眼就看得出来的更加沉重的犹豫直接写在了脸上。 在势力争端,神仙打架的时候,这种苟起来的想法确实没什么不好,这不就是吃鸡游戏。闷声发大财也是一条路子。不过这不是钰的行事作风。 “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连追随自己的部队都没有组建,确实经不起什么失误啊。要是真出了什么事,那些没良心的大义灭亲也说不定。” “那我们现在要把这些尸体的事情隐瞒下去吗?”那亲信闻言抬起了头。 “隐瞒?你觉得我带这么多人过来,瞒得了吗?”钰反问他的亲信,一双眼睛很有穿透性地盯着他的亲信。 “可以用一种企图来隐藏另一种企图,这样的话一切从轻,还是可以把事情糊弄过去的吧,毕竟这么说你也是……” “你是觉得,我派他们来追杀,是故意让他们来送死的吗?” 钰突然一问,一下问得他的亲信当场愣住。 “我可是派了六分之一的部队,来追杀一个在那里探头探脑的人,怎么,我在这里镇守一方,还能一下把全军都带出去?你是觉得这样莽夫一样的调兵才能洗清嫌疑吗?你觉得我和普通提拔上来的将领是一样的吗?” 那亲信突然被问的不知从何答起,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慢慢低下了头。但钰却突然抬起一只前爪把他的头转向自己,与其面对面四目相对。 “你觉得我凭什么能招来追随我又不追随明显更强的家族势力的追随者?身份吗?别傻了,那才是把我推向火坑。我是一直处在家族掌权者的聚光灯下的,任何闷声发大财天真想法都只会葬送我。你要学会面对现实。” 钰摆正他的头说的话明显拉低了声音,只对他一个人说话。 “奇迹不会凭空降临在我身上。我不可能无中生有地慢慢拉起一堆义军,我又不是石头做的。我的追随者只能从现有的之中转化而来。那让家族隐匿的义军是奇迹,奇迹是不可能被随便复刻的。不要觉得我就可以理所应当地复制奇迹。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没有一步是在我意料之外的,没有一步是可能有第二种结果的。你知道我讨厌赌博。” 钰的眼神向一边偏移,那亲信随之改变看的方向,他的眼神在与远处的一个妖狐相交的时候,那妖狐的头立马调转了方向。很明显,它刚刚一直盯着这边。 “不久之前,我成功的希望毫无疑问是零。但现在不一样了。看到这些尸体了吗?他们是百分之三十。” 那亲信眼神有些呆滞,但他听懂了。 第306章 浑水 钰堂而皇之地带着自己的部队和那几只妖狐的尸体,回去拉起了紧急会议。如他所料,来参会的管理层们显得猝不及防,拖拖拉拉,半天都聚不起来。 周围来预备参会的妖狐们大都因当前当权者经历的原因化作人形,唯独那钰不同。他完全不对付地在众妖面前维持着原型。 “大人,这这么说也是大会,在这里如此公然抗命也太……” 那亲信虽然理解并信任他的这个有再造之恩的少主,但对于目前少主的行为还是无法理解,忍不住开口。可钰却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完全不作解释。 钰经常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他本该习惯了的。但每次看到这种情境,他还是难以抑制自己的不安。 钰这样子太招摇了。这哪里是要谈事的样子。但周围那些势力下其他的妖狐们却丝毫没有要对他做什么纠正的样子。 钰环视整个会场,这些妖狐们极其不适应地化作人形,每一个的动作都不怎么自然,但却没有一个向他一样,毫不客气地把垫子当窝躺在上面。按理说他所谓的父王态度很明了,但这个时候却也确实没有哪个跟他父亲同一战线般趁此时机责备他,一个个都好像没有立场一般。 钰没有一直站在那里等着,环视一段之后,不再继续趴着,从坐垫上一站起来,直接站到了桌子上,毫不客气地踩出巨响,引起在场妖狐们的注意。 他确实成功了,所有妖狐都被声音吸引,同一时间抬起头来。 “没有一个是敢现出原形在这里等开会的啊。怎么,就这么怕那个偏执的老头,眼睁睁地看着他胡作非为,不敢有一点反抗的意识?怎么,你们的利益是完全与我们的势力无关,所以懒得参与吗?” 周围的妖狐无一不是他的长辈,但却没有一个出来反驳他,只是都还一直看着这个直接整个站在桌子上的皇子,眼睛里不知道是否写着什么。 钰环视四周,空气一度凝固,但他的表情上却没有一点尴尬的样子,一点没有被气场压制。 “现在他胡作非为,确实没有拿你们怎么样。他现在完全是在拿我开刀,只想我赶紧去死,然后让我哥去继承他的位置,来实行他听来的什么嫡长子继承制。他自立为王本身就是对于传统制度的公然挑衅,你们就这么放任他?现在屠刀确实还没有架到你们的脖子上,所以你们就打算先放着看吗?” 没有人回应他,可他的发言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仍旧在周围老妖狐们的注视之下丝毫不怯。不过他并没有一直说话什么都不干,他的外形随着他的发言逐渐也变化为人形,很快几乎只有他的耳朵看起来还没有完全变化,甚至还能完全不看地从身旁的妖狐手里熟练地用几乎从来不用的抓握动作极其精准地拿稳一杆短矛样的东西,那轻车熟路的动作,和他说的话连在一起怎么看都有些心口不一的意思。 钰公堂之上摆弄自己手里这武器,手法之熟练,虽然平常他都以妖形示人,但却让周围的这些老妖狐们感觉他说话不实。 “我不管你们现在怎么想,老头子们。但愿你们已经做好了反制他强权的准备。我现在的命几乎都被我兄弟吊着,不可挽回的时刻随时都有可能到来。” 这短时间内赶工出来的建筑并没有完全完成建设,简陋的很。,钰环视依旧没有谁乐意理他,抬手就向门口附近某个角度闪电般投出手里的东西。这简陋的建筑哪里经得起这么砸,瞬间就被击穿,周围的妖狐们都被这巨大的动静再次拉起了要低下去的头。 “至少竖起自己的耳朵。” 钰离开座位,大踏步向门口走去。 他之前坐在那里可不是在观察这些他熟的不能再熟的老妖狐们。他对这些老妖狐没有一点兴趣。他一直在等着目标就位。这次的事表面上是机密会议,控制了影响范围,但实际上他却早已把事情引向一种理想中的混乱局面。 这件事的保密从一开始就握在自己手里,他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甚至包括正面看着面前一个不认识的,化作人形的妖狐被当场刺穿的他所谓父王的到来。 那父王还在整理进去要如何破坏钰的形象,来让他钦定的继承人继承他的意志,此刻却突然碰到这种事。此刻正面碰上一脸杀气出来的钰,事发突然使得他的第一句话如钰所料地没有准备好。 “你在干什么?” “如你所见,解决偷听的。”钰自己早有准备,直接秒答。“怎么,天天说现在正处危机存亡之秋,怎么现在显而易见的麻烦就站在眼前,你竟然没有认出来吗?若不是我早发现不对,你是不是就要这么不留心保密地开始了?” 他父王眉头一皱,丝毫没有被带偏:“整个族内危机四伏,我哪能面面俱到。怎么,你就是这么跟你父王说话的吗?” 那父王一转就要反压钰的发言,钰早有准备不吃这一套: “我今天不想跟你讨论这个什么你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王这个莫名其妙的职位,我也不关心你平时关注些什么。我知道你觉得我是绊脚石,整天想着除掉我,但我对你的计划没有兴趣。我出生几百年了,见你不过几年,这方面,在我眼里你才是毛头小子。一个在人界呆傻了的毛头小子。” 那父王的表情明显变化,在他边上钰的兄弟珏的表情也相当丰富,对话眼看着就继续不下去。他确实话太多了,要吵起来开始各说各的,约等于他什么也没说。要是谈判当中出了什么问题,他甚至可能今天就交代在这了。这么说话怎么看都是大忌。 不过某种程度上,这其实完全在他的计划之内。 “遇事先把水搅混”,这是地位没有优势的时候在审判之下找活路的必由之路。吵还是要吵起来的,就像打台球,开球还是要开的。至于之后怎么发展,这就要看他的技术是否精湛了。 第307章 竹林 钰在那里混水摸鱼完全是有备而来,基本上掌控了对话的发展方向,成功地避开了试图压他的批斗会并避免了事态恶化。对于反抗的种种可能性,他早已在脑内预演不知多少遍,这次的事件几乎完全被他牵着走。 事情正如他计划的那样,快步靠近了他所筹划的机会。 那些老妖狐表面上都没有说什么,但是对于自己最好的选择是怎么样的还是有清晰的判断。钰没有什么可以强制让他们做出某种选择的能力,但在他早就组织好的连引带堵,事情还是按照他的计划前进了。 他的那所谓父王被绑定到了去解决此次问题的出征队伍之中。他现在可以在满是伤员的城里为所欲为了。 如果这是人类社会,只有自己最要回避的人走了,就算那人完全不派眼线,势力下的其他与其利益绑定的人也可以保证稳定,很多时候很多东西自己甚至可以不用管。但妖族这里不一样。 妖族是没有完整系统的等级制度的,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王权一说的。一来不符合妖神当初的利益,二来就是这些进化方向被控制的族群寿命都出奇地长,不需要人类为了自己短暂的生命结束后一切能继续维持稳定而发展出来的这种系统。 短暂的寿命会导致过快迭代,让很多以人为基础之一的东西加速老化消失。正是短暂的寿命提出了需求,让制度这种东西产生的。 而在种类繁多的长寿妖族这里,这种制度就完全不存在了。在他们这里,地位完全还是抽象的,跟年龄,知名度之类的东西关系更大一点。今天那一批人的代表是这个,明天就可能是另一个了。不过也是大体有约定俗成,不至于换的这么快。 妖狐这里,没有健全的制度像科幻的自动修复技术一样修补漏洞,一切都是手动挡。自己真没顾过来,那也没人帮的了你。 所以,钰的父王走了,他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了。 那莫须有的妖狐之王于是就带着大批人马,只能根据笼统到忽略不计的信息,开始地毯式地排查笙和隐他们的藏身之所了。 这很快开启的地毯式搜索,立刻就封死了隐原路返回的路。天色渐晚,无计可施的隐一直到黄昏都找不到钻空子回去的路,可是包围圈却在一步一步地贴近他们藏身的竹林,一点点把魔爪伸近竹林的边界。 而正在里面养伤的笙一家,此时却还对此一无所知。外面风头紧情况特殊,加之妖族都很抗饿,一天几乎没有感觉,所以他们一家的警戒此时还完全处在接近于没有的程度。一家的顶梁柱笙此刻养伤甚至还睡得不似活物。 …… “当然不一样啊,你仔细听一听嘛,竹林和外面其他嘈杂得很的树完全不一样,试一试嘛。” 小小的隐在那里仍旧不厌其烦地力推竹林的声音,笙却依旧和平时一般眼睛一闭趴在那,一脸满足看着多少有点安详,丝毫不受隐一天一换的描述方式影响。她没有隐那么灵的耳朵,对于探索各种各样声音的区别,她是完全没有任何兴趣和能力的。 曾经有那么几百年,他们忙里偷闲常常会找个竹林闲着,这种情况几十年如一日地重复着。新奇的东西总会探索完的,同样的地方时间久了总会熟视无睹。但唯有这片竹林,他们数百年过去都没有过一丝腻烦。 竹林日复一日,早已不再新奇,可隐却好似活力源泉,不论什么时候他总能说出新的东西来。慢慢地,这隐最喜欢的竹林,也变成了她最喜欢的竹林。 就算她没有办法像隐那样听到竹林的声音。 夜色降临,整个竹林逐渐彻底变得黑暗,只剩下月色抛下的微光,仍旧给竹林带来一丝宛若活物一般的灵气。直到这个时候,睡了一天的笙才从睡梦中醒来。 隐简直是他们家的同族宠物,有他在,他们全家都会睡得很安稳。他不在的时候光靠竹林,家里的睡眠质量普遍都下降不少。也只有笙能多有点安稳了。 “怎么醒了?快睡吧,这会正好是睡觉时间。” 一边母亲见她醒来,她一扭头就再次催她睡觉。 “隐还没有回来吗?” 笙环视四周,并没有发现熟悉的身影。 “没有,外面的情况比较复杂,可能他现在脱不开身吧。就是脱的开也没用,现在咱们身上都带着伤,基本上什么都干不了。睡吧。” “……你说这话我睡得着吗?”笙不知从何反驳这话,只自己动起真气,提起感知能力,试图搜索隐的位置。 竹林的声音随着她的展开进入她的感知。那种话她一连听了数百年,现在的她早已不再是那个完全听不到隐口中竹林的声音的那个打呼睡神了。虽然还是差了很多,但还是算是听到了。 她并不擅长通过感知找人,但在这竹林里她还是稍微多懂一点。这隐手把手指导的感知技巧,可是她珍贵的记忆,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么多年不用了,她还是记得一清二楚。她不能清晰地感知,但是竹林里是不是有人她还是清楚得很。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妖狐的身影进入了她的感知。但是,这具体感觉的陌生感却让她望而却步。 这种感觉,让和自己弟弟相处数百年的笙立刻感觉到哪里不对。果不其然,很快更多的存在进入了她的感知,但却每一个都显得那么陌生,没有一个是她熟悉的样子。 “怎么了吗?” 她妈立刻感觉到了她的样子不太对劲,虽然看不清,但那种怀疑与摇摆却击穿黑暗让她妈感觉不对。 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身上的真气登时快速增强起来。她妈妈甚至还来不及阻止她,真气的强度就立刻突兀地增强起来。 这就像照明弹一样,毫无疑问会暴露他们的位置。笙不可能不知道。她妈妈不理解她在干什么。 下一刻,伤重到寸步难行的笙竟独自兀地颤颤巍巍喘着粗气站了起来。 “还睡什么……可能早出事了。” 第311章 枯叶 “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就是再怎么不和,你也是他儿子。” 那一大批伤员中的代表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敌意相当明显。确实,谁会相信一个刚刚儿戏般害死他们一个成员的人呢。而且还只是为了开头一个可有可无的下马威。 钰早就料到这种情况,丝毫不吃惊,任由空气陷入安静许久才慢悠悠地回应。 “确实,我理解你的敌意。按照以往的经验,他这种自立为王,目中无人的家伙对什么人有敌意,什么人就没道理还活到现在。我活到现在,怎么想也不合常理。谁知道他在人界那里染上什么,没一个决策符合常理。” 钰说了半天不着根本,那代表皱着眉头,并不打算回话。要不是他们有所顾虑早就不能掀桌,他哪肯受这气。且不说他们现在的立场不允许,这么多伤员经不起这么闹,就是硬掀,这一批伤员也不见得打的过钰一个健全的。 笙是特例,他们没有人能有那样的精力活动。 “不过有一个事我必须说清楚。我不是来结盟的。我不打算和你们这些败军之将有什么联系,我这样一无所有的家伙想要换取你们这样的一群家伙的信任,只会害死我自己。” 坐在对面的差点就想掀桌了,若不是他们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谈的判,他早蹦起来了。 钰根本不给面子,直接继续说下去,一点不把代表当代表。这谈判看起来完全就是个幌子,就是为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聚集好事者们的注意力。好事可以说是相当传统的娱乐手段了。 “我来这只是为了确保事情可以不要这么快在这个沉浸在梦里的家伙的带领下带来我们不该承受的灾难。很清楚的一点是,没有人去压低风险,我们没有人可以独自在浩劫中生还。” 对面那位实在受不了钰的目中无人,本着一人做事一人当,钰不可能有可以制造牵连罪责的立场,直接猛地往起一站,标准地进攻准备就直接拉起。 愤怒确实让他思考了。不过思考动手的牵连后果其实不是他该优先思考的。 钰抬起一爪,没有抡起,没有猛砸,只是直接往他头上一按,稍一运功下压,那代表一下就眼前一黑,整个被按倒在地上。 受伤的影响实在太大了。就算看似毫无关系的牙疼,有时候也足以让人虚弱得迈不开步子。 钰完全不把他当回事,依旧平淡如常: “你就算当哑巴也无所谓。我不是来跟你们讨论的。我要说的是毋庸置疑的东西,我来说,只是为了防止麻烦变大。” 这场对话的本质突然原形毕露。本就一片寂静在偷听谈话的周围一下更加落针可闻。 这已经变成了一场演讲。 “首先,我先从你们都知道的东西开始说。你们都知道不久前发生的出现意外的行动吧。说是那石妖领导在大量妖狐被爆炸炸成重伤,导致大量妖狐都出门在外的她却突然失踪的事。” “我不想讨论她为什么失踪。她失不失踪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应该都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明明计划上最佳的机会还没来到,计划就因不明原因提前启动了。” “提前启动的后果不重要,原因我也不一定完全知道,但有一点肯定影响了整个计划。我不知道你们在不惧风雨的山洞里有没有注意,但头顶上的异象你们早该发现了。这两天白天的时间非常不一样。” 周围的很远的地方已经开始出现嘈杂的苗头,钰没有要维持纪律的意思,那按着那重伤代表的爪子快速化为人手,突然把那代表的头手动拎了起来,让他抬起头来,几乎对着东边太阳的方向,看向那个太阳正好被一棵树遮挡附近一片的阳光的方向。 “我知道你们不会记得一天有多长时间。就算不养伤,你们这些或制造声浪或在窝里窝着的家伙也没人注意一天多长。为了照顾你们这些丝毫不珍惜自己拥有的时光的家伙,我有一个更加清晰的证据。” 那代表猝不及防,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却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只得被迫边自知徒劳地挣扎边只能看向他所拿的那个证据。 不过这种东西,他拿的出什么证据?一片不够绿的叶子吗? 但真的看到他的证据之后,他的挣扎却突然停止了,怔怔地盯着那片树叶。 一片绿色的树叶,不论深浅,在这个春意盎然的时节都不足为奇,只能证明给自己看。但一片甚至脱水还不彻底,整片叶子都写着秋意的黄叶,就能说明问题了。 也许有人会给叶子脱水,但目前他们的科技,绝对没有人会把叶子变黄。 “不知道你们这些一睡一天的家伙有没有雅致,会观察周围的细微变化。从好几天之前起,就已经开始有这种不应该这个季节来的叶子从东边开始偶尔飘过来了。往常光秃秃的山顶,现在也突然多出了一棵树。” 谁会平时没事关注远处的山顶多出一棵树,但偶尔出现的这些叶子,明显不止他发现了。这种东西,甚至有些妖狐收藏起来,作为平时聊天的材料,除了这如梦初醒的代表没空悠闲,家门口开花都茫然不知的以外,很显然大家都发现了。 “只要记性不差的应该现在想起来了。我们又被时间抛弃了。就和这噩梦曾经刚开始一样。现在你们知道为什么计划提前开始了吗?要是不能快速完成目标,快速再次进入人群,她再有本事,也会成为杀鸡儆猴的牺牲品。” 周围再次嘈杂起来,钰毫不客气地把那片叶子用杆插在了代表毛茸茸的鼻梁上。那代表没有很快把那叶子取下,只是呆呆地看向眼前有重影的叶子。 他现在突然知道了他来是什么意思。 太阳逐渐正式升起,不再被小小的一棵树所遮蔽,照亮了整片大地。而那片竹林,此时却还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天已经亮了。 第312章 不变的 钰给本来就蠢蠢欲动的倾向稍微助推了一下,毕竟看起来这些不该这么安分的家伙好像过于安分了。要是一直这么安分,他的计划可能没法正常执行。 他本该没空去管他们的状态的,但无奈他还是没有头绪,于是只得眼看着珍贵的机会流逝却无可奈何。 让他愁眉不展的东西实际上不是什么秘密。目前摆在他面前的时间现状,可不是那么一片树叶那么简单。 这些妖狐们第一次为时间所困的时候,所在的地方完全不同,所以那很明显的树叶征兆并没有一开始就引发骚乱。通天教主所应用的时间门作用范围是非常复杂的。基本上时间冰箱以外的地方都没有他们可以确定的规律。 在描述之前,首先梳理一下时间线。 钰他爸夜晚出去搜笙的藏身之处,没有过多长时间,甚至没有到凌晨,他就找到了笙,甚至开始正面对线。 后面发生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钰开始为了翻盘而奔走的时间,应该自入夜就开始了。 他不可能整整思考一晚上。他去试图研究时间场必然要到处走走,所以这一晚上时间肯定不是他全盘度过的。他出来发现义军还没有动向,在黎明的时候触发局势开始晚了整整一晚上开始导致局势定向拆解,这个时间无疑太长了。这么说他爸都不该这个时候都还没有回来。笙身受重伤,隐不擅长战斗,他们哪里能和这个一回来就掌权,甚至自立为王的打这么久。所以直到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可以基本上相对确认,度过同样的时间,在竹林里感受得到的时间是相对简短的。 以这群妖狐所在的他们没有感受到多大变化为基础的话,甚至没有发现天亮过的他们,可能根本没有意识到天已经亮了,天就又一次黑下去了。所以可能和笙他们打起来的王可能还要十几天才回得来。 这个地方钰是不知道的。他完全不清楚他能把他爸支开多久,甚至在他的认知里,甚至不能排除下一瞬间他爸突然出现的可能性。 这里扯远了。时间怎么运转,实际上也不过是卡点的问题。钰没有理由为了这个问题死磕,他只需要小心为上就好。他现在的首要目标是另外的。 话说他爸那一辈受尽屈辱,反抗派面对悬殊力量,只得保留火种,留下使命以望后续复仇。他这父王此番归来,正是为了重新站在势力顶点的位置。只不过多附加了一些东西,他突然成了要被扫地出门的那一个。 钰哪里能接受这种东西。他不可能不反抗。不过他也不是想当王,毕竟王这个词完全是他这父王创造的,他完全不想碰。他的终极目的,不过是让他们所在的势力掌握大权,在不影响他生活质量的前提下,让他可以享受特权的同时躺平不管事。 非常现实。既要特权,也不想像帝王一样当个劳模,被地位榨干最后一点精力。就算他不反他所不熟悉的王一说,他也有可能做出如此选择。 所以他现在正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排除掉他那父王,同时确保功劳不是自己的。 最终谁解决的不重要。反正谁解决的之后再让自家势力上去把地位抢来就好了。现在他要确保的,就是减少不确定性。 关于保留火种等待复兴这件事,还有一个事实需要额外补充一下。这个事实也与他要做的事情相关。 被放出去追逐希望的,可不止他爸一个。当初离开这里,去追寻力量的他们族裔可多得占他们当时总人口的绝大多数。只留下老弱妇孺被纳入另一个势力的治下。 走了这么多,那自然不可能只有他一个回来了。在历史上,实际上绝大部分都回来了。不然他这父王也不可能这么快在没有什么大新闻的情况下坐在如今的位置上。 当初的逃亡者们很快发现,追逐自己甚至不曾了解的东西作为希望来源,去追逐可以反抗通天教主哪怕手下的力量,都太过于遥远。于是在暗地里,绝大部分他们都回到了原处附近。 那时这里已经变天了,所有妖狐全部成为一个部族手下势力,那些对自己人毫不留情的投降派也直接淡出了核心的视野。几乎没有任何等待积攒实力的过程,暗处的他们很快就完成了复仇,夺回了旧部的控制权。 轻松到他们甚至感到魔幻。不过确实,他们曾经的敌人失去了支持,被当了一段工具立马就孤立无援,哪里顶得住反扑。在先发制人的反扑下,复仇大戏还没开始就降下了帷幕。 不过,降下帷幕的只是他们的复仇。 熟悉的面孔登高远望,焦急地盯着远处的竹林。那理应正在爆发着决战的竹林,此刻安静得过分,完全看不出任何征兆,寂静得令这王这一派的任何成员感到心慌。 这种寂静本该是好消息,预示着压倒性,没有任何波动的战斗。但是如果与时间结合一处,就足以令人摇摆了。 整整一晚上了,什么动静也没有。虽说这时间场混乱起来确实是不争事实,这无法目测的时间变动确实可能造成这种情况,但这种情况还是令他心神不宁。 这才一晚上过去,势力内部已经乱起来了。各种各样的暗流涌动在其子钰的左右下加剧,而其钦定的继承者珏却对其兄弟的所作所为丝毫没有加以任何阻止,完全放任。事情正在逐渐失控。 “在这里看什么呢?怎么样,看得出那棵突然长高的树是哪个吗?” 钰此刻突然化为人形坐在妖狐状态的他的身边,一下拍在他的背上,就像按住那代表一样,不再挪开手,直接坐在了他的身边。 钰早就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他自己早就发现了。 他的心一下子冰凉起来,但还是坐在原地,没有任何回应。 这些当初的老弱妇孺,表面上的弱势群体,之后到底做过什么,他可比钰的父王清楚多了。 在复仇完成后发生的事情不出所料,也让他不抱任何希望。这么长时间的观察,他早就发现坐在第一把交椅的势力是哪个什么都不影响。 除了那一回来就力图改革的王让他耳目一新,突然有了新的希望。 钰的手没有移开,但他也没有做出反抗的动作。 他早已明确了自己的想法,他现在不需要多余的思考。 第313章 趋同 这被钰自立为王的父王当做眼线的年轻妖狐,自打一切开始,就一直在这个部族之中了。这个部族的兴衰历史他是亲眼见证。但是,他却没有他本该有的那样留恋这部族。 很久之前,他作为一个无主遗孤被收留进这个部族,在其全盛的时候,亲眼一步步认知这个势力,几乎没有谁教他什么。那个时候他亲眼见证了势力凶残却要人理解的处事。那个时候他虽然对于如此凶残不抱好感,但对于救他命的氏族,他并没有多说什么。甚至其势力遭遇背刺,极盛转衰的时候,和完全没有反抗之力的那一批妖狐们一起留下来,他甚至立刻就开始留恋起过去。 他怀念强大的势力。由奢入俭难,谁不怀念呢。 不过那个时候他还有一个额外的不切实际的梦想。在与这些投降派们交流的时候,他一度觉得,这家族的再次出头之日,这钰珏二位情同手足,关心同族,常常以各种方法化险为夷,身上看不到一点滥杀无辜的苗头的二位,若是当上了该势力的领头代表,也许可以扭转思想,改变这个势力。虽然那个时候这二位还完全不是什么足够突出的存在,看起来什么都做不到,但对他们两个,他还是极力支持。 但随着这二位的成长,他逐渐发现,他们和过去的那些代表们越来越像了。 这里的越来越像不是说谁变成了谁。这身后正一只手放在他背上的钰一直都没变,他一直都是那个满身看不到一点凶残嗜血的他。但是,从他们的变化中,他看到了一些令他不禁停下自己过去无限坚定的意志的规律。 就像进化总会对需求产生一个最优解,从而产生趋同进化,让截然不同的种族进化出极其类似的形态结构一般,权利的短暂路途让他更快速地发现了一些规律。 进化论是个很老的东西,它早已被否决,但演化本身从未被否决,演化的理论只不过被完善之后不再叫进化论。实际上,内核从未发生改变。他也看到了。 他发现,不可战胜的力量从来不是最可怕的敌人。最可怕的敌人一直都在每个人身边左右着每个人。 最优解。 曾经在某种特定环境下,很多截然不同演化支,在现在看来简直没有任何一点相似的物种,不约而同地都演化成了刃齿虎的模样。虽然优劣依旧分明,但演化的内卷确实干过这种荒唐事。 不卷怎么活。在环境的限制下,有时候道路完全是唯一的。世上选择如此之多,但并没有谁有权力规定必须有一个正确答案。 在限定了难以动摇的既存权利结构之后,他看不到一点希望。 妖族的寿命实在太长了。长到仿佛一切都是不朽的。不死和不朽是两回事,但是如果不死过于长久,那和不朽差别也不是很大。 即使是早已腐朽的一切,活着也代表着很多东西。寿命反而成了演化的枷锁。 他早已放弃了希望,直到钰他们那拥有颠覆势力平衡的力量的父亲带着另一套完全没有见过的权利结构回来。 钰从小认识他,这只手搭在他背上既是威胁,也是给他机会。钰并不想杀他,他从来没有变成嗜血的疯子。他只想这个他父王的眼线不要坏他的事。 只是他不清楚他父王对这个和他们整个势力没有一点血缘的老朋友来说意味着什么。 在钰的认知里,他的这个老朋友如此积极当他父王的眼线,不过是一种追逐地位。他这个和整个势力没有一点血缘的,一切都靠自己的老朋友,干这种事没什么奇怪的。他完全理解。 但他理解个锤子。他只理解自己想过什么。 那妖狐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抗,只是微微低下了头。钰看他这个样子,戒心稍降,但丝毫没有放弃继续观察他的意思。 虽然钰不知道半中间可能会出什么幺蛾子,但是有一点他可以确定。他必须想办法让这个老朋友什么都做不了。不然这种连没用的无人见证的口头约定都算不上的东西,根本什么都保证不了。 这边二人笑里藏刀,各有自己的计划,相互准备开始挤压选择空间。看起来是一场博弈,但他们的博弈不论如何进行,档次都不免上不去。 毕竟,直到现在,他们还处在靠运气保证实施,认知范围过于有限的情况下,无论他们如何博弈,都不过是看天吃饭。 真正在他们的胜负上起决定性因素的战斗,因为时间场的原因直到现在还在不紧不慢地进行着。 笙和隐即使是有他们曾经顶梁柱留下的入场券,在与彻底不再留手的那王作战之中也再占不到一点便宜。 毕竟隐不是笙,隐虽然拿到了力量的入场券,本身却丝毫不擅长战斗,即使带上了之前那老妖狐战斗经验的认知协助,他还是差太远了。 笙与这王能打几个来回,主要是因为其本身的战术就非常合适。这么多年来,她受过的伤很多,但没有一个是对手本来想打出的致命伤。 那王完全对得起他的力量,和靠力量偷袭很猛,但真正打起来很拉胯的隐完全不一样。只一个照面,隐就已经完全被压制得有劲使不出,被那玉支持的一个尚有人形的,丝毫没有腐坏痕迹的僵尸制服,甚至那王就站在他攻击范围一步之遥的地方,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被自己一爪拍掉的胳膊往回装。 这个力量他是真的想直接给他姐用,但是这份力量实际上他都不知道哪来的,现在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样。 他刚刚就像玩具被瞬间砸倒在地上,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面前的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他的动作还没他的感知快,就算再怎么没有经验,他也知道,他什么都做不到。 他太清醒了。那应该指引他动作的认知效果大幅下降了。 现在他只能被压制在地上,看着一边不知道为什么不直接上的王和不知道为什么敢直接对峙的笙在那里对峙。 第314章 日月同天 局势非常明朗,那王已经失去耐心了。他不打算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虽然提前回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但他现在已经不想再找什么意义了。 本来他也没有什么劣势,在已有的局势里,他保留如此大量的有生力量,已经足以在众多威胁之中鹤立鸡群。 再次确认手里的宝玉和面前站在那里甚至没有看他与他对峙的笙,她身上身负的重伤好像终于起了作用。现在这个带着一身伤和他打得有来有回的家伙终于不再有活力。 本来这就是不该拖得很久的斗争。本来这就是一场悬殊的战斗。 再次接回去的手臂经过短暂的时间已经固定完成。这王抬起手臂活动活动,一步步靠近被压制的隐。 刚接的手臂理应没有之前那么灵活。他的实力应该有所下降。但这理应对他没什么用。他控制这只胳膊的方式甚至没有变化。毕竟本来这只胳膊的连接就不甚牢固。 他走近这个额头上有着发光物的隐,不再打算平添变数。随着宝玉上的微光亮度再次上浮,其又平添了更多压倒性的力量。 力量方面,他们哪里是一个量级的。隐看这直接打算开始动手的王,已经彻底放弃了希望。他姐姐笙打小就总说他急性子,总是被一点不重要的诱饵吸引,结果直接中了圈套。直到这次他们出去启动计划,笙还在拿这方面的话拒绝他协助,说是本来这次就变数很多,绝对不能带他。 现在看来,这决定还真是英明。他从来没有变过。要是他再沉住气一会,让笙多演一会,说不定就有某个角度自己可以撕断那王的脖子,改变战局走向呢?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隐埋下头,不再反抗。那王也不打算留手,抬起的前臂直接就向他的脑袋而非脖子校准。 “放开他,收回你的傀儡。你要是还想有些许胜算,我们和可以谈谈。” 笙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那王直接眉头一皱。这个出来帮他的可不是什么傀儡,这次出来协助他,完全是因为他满脑子都是过去的回忆。 笙精准地在踩雷。 那王抬眼瞟向笙的方向,笙显然还没有从自己的重伤中缓过来,即使她作为四足兽平衡感本该更好,但此刻她还是摇摇晃晃,头都没有抬起来。 很显然,笙的状态极其虚弱。这种虚张声势简直吹牛不打草稿。 他不打算给予任何反馈,甚至连瞟她的眼神都收了回去,动作没有一丝迟疑。 “我说了停手,听不清吗?” 笙的声音猛然放大,突然有什么东西以巨大的冲击力猛地击中他,他甚至被这冲击砸的一连后退数步。 那王动作很快,没退几步就从身上分离了砸中自己的投掷物。而看清那投掷物的瞬间,他突然心头一凉。 这正是在一旁封锁边界的己方部队之一,这化为人形只为他的号令的人相,在这没有半个真人的地方完全毋庸置疑。 笙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不,她身上带着这样的伤,那血丝毫没有鲜血的样子,黑得完全就是污血,就像从什么淤青里抽出来的一般。 那王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却又不得不相信。笙手上的另一个看不清的人形生物,完全就是现实的铁证。 他已经几乎就要到位的攻击都没打下去,笙哪里来的时间? “给我认清楚局势……哈……你早就输了……” 那笙气喘吁吁,眼冒金星,丝毫没有威慑力,但这次那王却真的犹豫了一下。 不过也只是犹豫了一下。笙再次有所动作的时候,他控制还没来得及收回的那具身体直接就向隐瞬间出手。 他不想再有一点变数。 然而事实证明,笙没有虚张声势。他对于现状的认知太旧了。 下一瞬间,他控制的那具身体也转瞬到了他的面前。这次,他为了保护这个身体,退后了更多步。 “听不懂吗?还是根本不想谈判?” 这次笙干脆直接出现在了隐的身边。拖着一路留下的血,显得更加虚弱的她这次站在了隐身边。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来得及立刻起身,扶住要倒下的笙,改变笙流血时血留下的轨迹。 然而他根本找不到到底是哪里在流血。笙身上的血几乎被抹匀了,身上根本找不到任何看起来新一点的伤口。 那王收回身体,眉头更加紧锁。他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笙好像是瞬移了。但好像又明显不是,他分明可以看到月光下一道血迹的反光。 这夜晚哪有那么强的光容他看清地上的血迹,可他真的不是闻出来的。 利用环境的笙影响了周边的时间场,周围的时间自发的推进慢了下来。这时那王猛然发现,天上的月亮突然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太阳仿佛从月亮身后反月亮一般的运行方向钻出来,使得日月同天。 他一下愣住了。 但天象的变化并没有结束。日月不仅同天,还很快地变多起来,就好像转得飞快的某种东西突然降速,天上一瞬间竟多出漫天的太阳月亮。只是这漫天的太阳月亮并没有让地面更亮一点。 “这下明显了一点,应该不用我费劲解释了吧……那我就直说了。你在这片竹林待的时间太长了,等你出去,一切都会大变样。你已经没有退路了。不管你记得你有什么,除了你带的,其他你一概都不会还有了。” 那王盯着天空漫天的太阳,他感受到的潘然醒悟绝对比那看树叶的强烈得多。毕竟,这天上每一瞬间的每一个太阳,都意味着一天的流逝。 他以为他离开没多久,但实际上他离开已经过去不知道多少年了。 “认清现实了吧。那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谈判了吗?要是拖得太久,就算我们联合起来,一切也有可能为时已晚。” 笙知道,铁证起效了。这铁证过于沉重,一剂猛药不知会有何种等级的副作用,所以她还在警戒,不敢放松。 “可以。但是谈判留到出去之后。我不想再浪费时间。” 那王几乎瞬间和突袭一般来到她身边,对着条件反射反击的她抬起拖延一刹时机的前爪拍下。那到她手里的竟是他刚刚抢回去的宝玉。 此时的那王眼里,突然好像没有了光。 第315章 寂静 时间快速流逝,太阳东升西落,眼看又是一个春秋。近一年过去了,那自立为王的妖狐带队出征至今还未归来。 这时间本就是一切最不稳定的时候,这地方那抵得住他带队如此长时间的外出。元气大伤的统治地位势力最终还是逐渐衰落了。 这妖狐的传统与人类不同,这更新迭代好像自有约法,政权更替意外的和平。不过实际上哪里是有约法,一切完全源于缓冲时间过长。那旧势力现在已经成了新势力结构的大麻烦。 这里说势力结构不说势力,说白了就是不统一。各个势力各自散开,去找自己的领地,这地方早就不再那么重要。 这是把那王一口吞下更大势力范围的碗打翻了,更是把钰的计划拖得他自己都感觉难以控制。 他父王不回来,他去哪里永除后患?本来短期内走向终点的计划,现在突然需要长期维持。转型可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的东西,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一年来,钰为了维持他的陷阱,拖得神形俱疲,更加坚定了他的参政理念。 这一年来这里变化了很多,只有一个好像这一年来好像没有动过一般,一直待在那里,好像一块石头一般。 “你真的离开过那里吗,我怎么每次看到你你都坐在这?” 钰再次来到那老熟人身边坐下,只是这次没有再把手放人身上。 “没有。我离开这干什么。” 那老熟人依旧趴在那里眺望远处,全身都散发着一种懒散。 “你真的不无聊吗……你坐在这里,他也不会提前回来啊。” 钰说话直言不讳,怎么说都有点冒失,但那老熟人却丝毫没有多余的反应,好像已经习惯了。 “有什么无聊的。平时在族里面待着,不也一样无聊。既然没什么区别,为什么不待着。” “嘿,你倒是什么也不在乎啊。以前你虽然也不爱说话,但起码天天老态龙钟地在势力范围里逛街,现在逛都懒得逛了啊。” “我早就不逛了吧。” 那老熟人回应半敷衍不敷衍,钰还转头看看他,他是真的一动不动,好像石头一样。 “那确实。自从我那见也没见过的几面的老爹回来,你就不再乱逛,换成监视我了。然后自从他走了,你就变成天天在那看那片竹林了,一天天望眼欲穿的等他回来。” 钰也不想继续观察这和石雕一样的存在,转而也看向远处的竹林。那竹林迄今为止连一点大点的声音都没传出来过,就那老熟人所述,那里完全不像发生过任何事。 “你觉得他还活着吗?” 那老熟人突然冷不丁问一句。他的主动问话还真是少见,起码钰甚至没有印象。 “有谁能杀了他?他肯定是活着的。只不过可能是陷入了什么时间陷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钰也不藏着掖着,那老熟人倒是感觉颇感意外。 “你是完全不觉得他会死啊。我还以为你们矛盾不小,你会盼着他死呢。” “盼着解决得了什么问题。要是盼着解决得了问题,我就不用这么辛苦维持现状了。” 钰好像完全不把这个明摆着是间谍的老熟人当外人,完全只把他当他父王回来之前那个老熟人。那老熟人都想侧目看一眼钰此刻什么状态了。 “你们矛盾怎么这么大呢?你们好像自打见过第一面关系就不好啊。你们到底是因为什么闹成这样?” “因为什么……”钰停了一下,这次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扭过头来。他那老熟人好像还是没有动过,依旧凝视着相同的方向。 “那你先回答我吧,为什么你会那么果断的投奔他?你们以前不可能很熟吧。” “我正儿八经的熟人只有你们兄弟而已。我当然不熟悉他。” “那你为什么投奔他,甚至还确实真的在监视我?” 钰的语气中明显有问责的意思,但钰的老熟人却还是没有为此挪动分毫,空气一度安静。 片刻过后,那老熟人轻叹一口气。 “你还记得我以前为什么和你们接触的吧。” 钰当然记得。只是他的描述一直很模糊,一直都是说因为他们很特别而已。 “我在这里没有任何有血缘的亲人,不存在会没有任何理由来拯救我的人。不过我不在乎这个。我更在乎关乎整个势力未来的希望。我也正是因为这个动机最初与你们接触。” 这相当于是变相承认他没有那么忠诚。不过钰不会为此有什么反应。他的认知里本来也没有毫无理由的忠诚。 “但很久之前,我突然发现,不论是谁作为领导者,在脱离危机,再次走向发展的时候,都不得不走上相同的道路。” 这话有言外之意,就是他从钰和珏身上看到的希望已经褪色了。钰也很快察觉到这一点。 “所以你就追逐他身上那闻所未闻的新政治结构吗。你真的乐意追逐自己完全不了解的所谓希望吗?” 那老熟人不再接话,只是还在眺望远方。 “说实话,我也不是不愿意尝试。如果他不想杀了我,我也不想出此下策。” 钰本身只想悠闲自在,这种身心俱疲的生活他一天也不想多过。就像可以坐在沙发上摁遥控器,把各种要干的不重要的事推给别人,谁乐意自己亲力亲为呢。 亲力亲为总要有原因。 那老熟人依旧沉默,二位在崖边共坐,晚霞逐渐染红了天际。 相距甚远的那老熟人真正的本体,此时也开始像他的替身一样凝视远方,久久不动。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一切为什么呢。问也不过是问一问。如果他真的想帮钰的父王解决问题,大可成为其借刀杀人之刀,很早地根源上解决问题。但他从来没有。 想要同时保住你死我活斗争中的双方,他活得可从来没有看起来那么轻松。一直到现在,他的宗旨已经出现了些许变化。 他又开始思考起自己已经思考了很多次的问题: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第316章 老保姆 “真的吗?那那个人要是真神,为什么我们还要违抗呢?” 小小的妖狐显然不太相信族里故事会里讲的故事,不相信有这么个一手遮天,以个人威慑强行改变局势的真神,甚至反过来反驳,大庭广众之下正面反驳,甚至与周围坚信故事的其他小妖狐们正面吵起来。 那讲故事的老保姆妖狐看着这一个反骨突出的小妖狐,只凭周围那些像人类小孩真的相信奥特曼存在不接受来自同级的反驳一样的场景再次重现。 只要没见过,总会有不相信的。个体的感知是独立的,只有这样才能让种群快速忘却疼痛。妖狐没有清除反骨的机制,这种事完全可以当休闲节目来看,完全没问题。但这老保姆却看起来心情没有那么平静。 时间很快过去,吵闹很快谢幕。那一个被围攻的小妖狐去找其他的保姆哭去,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但那老保姆却还是在那里低头不语。 “嘿,大白天的你低头干什么,没睡好吗?” 另一个她的同事从身后过来,她也应声抬起头来,只是还没有驱散脸上的阴霾。 “这是怎么了?姐你可是资历最老的了,这表情是怎么了?不是说见得多了就没感觉了吗,你这样那刺头又要借题发挥了。” 她身后那同事见她状态不佳,不知原因。 “怎么样的才会真的没感觉。只是生活重复,反抗无望而已。而且就算说反抗,最不想反抗的才该是我们这行的吧。” 那老资历的保姆自唉声叹气,沉于苦闷,那同事也听过说法,知道何事。 “也是,干这行怎么可能没有一个看中的不想他死。但是我们又能做什么呢。我们这样的每次出事也轮不到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苦闷编成故事,还能反抗不成。也只能看开点了吧。” 这新保姆倒是听过不少故事,还没带过几轮就已经提前做好了什么都做不了迎接痛苦的准备。不过心理准备的能力是有限度的,老保姆也看过多了,感叹道: “确实。就算反抗,也八成只会千辛万苦被婉拒。本来他们就听的天地神话,哪里甘于儿女情长。这种事情,努力到最后,最痛苦的还是自己。反而可能害了他。” 那年轻的保姆一下嗅到故事味,一脸惊奇转过头来。她可没有印象他听过这样的事件。 不过那老保姆还是拒绝了她让她讲出来的请求,把故事保留起来。她的往事知道的人很多,她不必亲自去讲,这年轻保姆自会去问出来。现在她回忆起来,她的生命里还是那些远离推动历史的岁月最令她安心。毕竟确实岁月静好。他们这血腥的历史,只会给保姆们带来心理阴影。 她并不是陪伴整个势力全程的老保姆,她的资历本不该这么老。她们这行远离危险,怎么说也不该保不下老资历的存在。 要说原因,就只能归于这行不杀人,只诛心了。还活着的生物哪里能一直装死。这里继续干着保姆这行的大部分都很年轻,不知该悲哀还是庆幸。 反正她已经不会再和过去一样了。都被诛心了,现在的她就是再蠢蠢欲动,也不会再干和以前一样的蠢事。 毕竟如果她什么都没做,起码她那个孩子可以像战士一样死去,而不是主动替她认罪死在自己人手里。 认识到自己的渺小总是好的。毕竟不论想要做什么,总要先脚踏实地。 不过她真的会一直这么下去吗? “你相信你是什么样的,生下来就决定了的话吗?” 那年轻的同事走远,又一个声音自身后传来。 “有摇摆余地的吧。不过不论怎么样,都要在有选择的余地的情况下。” 她回答的很平静,还没有完全从回忆中出来。片刻过后,她突然感觉刚才那声音虽然有些熟悉,却又毫不熟悉,转过头来。 出现在面前的正是那钰的老熟人。 这么个以前天天不说话遛弯的,常常从她眼前路过,虽然她没与之交流过,但还算是熟悉。 “是你啊。最近好像都没怎么见你出来转了,干什么去了?” 那老保姆很平常地套近乎,已经养成习惯。 “我能干什么。在这但凡认识的都卷进权利争端里,我哪有可干的。到处走都容易惹上事端。” 那保姆一听这话笑了。 “你这话要是你在势力争端里和熟人统一战线,我还觉得你与我有些类似。但你这众人皆知地站在了对立面,我拿什么知道你想什么。” 这老保姆确实资历老,甚至敢取笑他。不过她资历实际上哪里老到这种程度,这老熟人可不是她看着长大的,实际上两者差不多大。她敢取笑他,自是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熟的人突然上来搭话,要是怎么可能是无事发生。 “害,谁知道他们父子见面就决裂。这找谁说理去。只能拜访一下老前辈,来取取经,学习一下,还有什么说法。” “我有什么成功案例值得你这一声老前辈吗?” 她就诈一下,哪知好像真的有事。她还没从阴影中走出来,可不想掺和什么事,立马就开始拒绝。 “您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啊。虽然你从来没有跟谁讲过,但你可是我对权力认知的启蒙老师。何必谦虚呢,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就不想再尝试一下吗?” “尝试什么,那孩子早就死了。”那保姆立刻回绝,抓住哪怕她自己都感觉拙劣的借口。 “我知道你的动机可能和我不尽相同,但这并不是阻碍。这么多年,带过这么多代年轻的小妖狐,你应该不会觉得杀死他的是你自己或者某些势力吧。” “我没你那么多想法。我只对我自己的行为害死了他而痛苦。你不用来找我了,我不会再做什么了。” 那保姆立刻开始油盐不进,摆明态度。那老熟人看出他的态度,知道八成无望,只能无奈叹息。 “那就最后一个问题吧。如果你最珍惜的两个孩子长大后相互仇视,无可抑制地你死我活,你会作何选择呢?你不是喜欢刺头吗,应该想过这种问题吧。” 第317章 相同与不同 那老保姆并没有思考他的问题,很快就把那钰的老熟人赖走了。那位也预料到话题的走向,并没有纠缠,不多时也离开了。 等到他离开之后,再次无事可做的这老保姆才开始思考他的问题。 不过对她来说,这个问题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思考的。 她虽然没有老到哪种程度,但她也算是见证了妖神天庭解体的。作为这种族群活着的史书编撰者一样的存在,她在很多地方的见解相当独特。 “所以要是你很喜欢的两个孩子有矛盾闹得你死我活,你会作何选择呢?” 干她们这行的保姆一个个其实都挺闲,就如此简单的对话,又有一个好事的后辈听到了。 “先辈你带了这么多年的孩子了,这种情况肯定遇到过吧。你会怎么解决这种事呢?” 她的这些同事们带着大批其实不太需要管的孩子们,整天摸鱼划水太正常了。她们某种意义上就是史官,老师,以及无业游民的混合。你说她们有事干,其实基本上没有,说没事,她们要通过故事给年轻妖狐灌输思想,还挺重要,反正就是管理系统的三不管地带。 “能怎么解决。不解决。” 这老保姆回答的相当随便。 “不解决也太离谱了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就没有尝试过吗?” “你可以去尝试一下。” 这老保姆不为所动。 “啊,怎么我去尝试啊。其实我看着你们两个各种方面都挺像的,一个个不主动说话,就喜欢观察四周,你干嘛这么排斥他嘛。他都主动过来找你了。” 看起来这位和这老保姆关注的点完全不一样。 “他要是和你想的一样,那他就和我一点也不像。就更没有必要了。你一天天没有事干吗?操心这个?” “哎,姐姐你单身这么多年了,我这不是给你找找嘛。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有一个看着这么合适的,他的问题你就好好想想嘛,反正姐姐你也没什么事做对吧。” 很明显,她们频道都完全不一样。她完全不觉得这老保姆思考过。 “我怎么没有思考。这是值得思考的问题吗?” 这名为志的老保姆当然早有答案。那上来搭话的知道她跟这老前辈思路完全不搭调,于是试图拐了几圈,想跟上思路之后组织语言问道: “那你就思考出来这问题不值得思考吗?” 她的思考并没有带来志的刮目相看,只换来了其关爱智障的眼神。 “我会浪费时间在找借口上吗。你还年轻可能不知道。不过你真的年轻到没有见证妖神天庭的解体吗?” “这和……妖神天庭的解体有什么关系吗?”这年轻妖狐不太摸得着头脑。 “过去势力的形成是有迹可循的。基本上现在势力的分裂,和原本的大分组是没有很大的出入的,都是围绕一个庞大的补员系统,不同原本就有的关系网分成各个势力,争夺一个较高权力的。” 那上来搭话那位很明显并没有理解其间的联系。志一眼看出来,于是也打算长话短说。 “简单一点说,过去的大环境是很重要的变量。就算我的喜欢的某两个孩子之间有巨大矛盾,之后他们也必然归属于同一个势力。矛盾会被之后的各种各样的因素抹平。这种事不需要,也轮不到我出手。” 那听的还迷迷糊糊,志已经说完,回到了自己的思维之中。 那钰的老熟人面前的情况又如何不是这样呢。现在看起来再不可挽回,那通天教主也已经强制让同种族的部队合并起来过了。以后,这大批妖狐必然会再次走到一起,不论通天教主还会不会回来。这区区内斗,只要一直不成功,很快就会被淹没。 所以钰的老熟人所需要做的事其实非常简单。不过看起来他好像并不知道他该的样子。 不过不知道该怎么干,一般来说应该就会先阻止。 志针对事件思来想去,却有些坐立不安。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她还是觉得他们挺像的,相同的灵魂是会相互吸引的。她越想越觉得他不会采取如此消极的方式去度过时间,感觉越来越坐不住。不过终究还是没有站起来。 她可以理解她当时的动机。她们这种一手把孩子带大的,虽然孩子的思想成型之后不会忠于自己,但实际上绝对是有特殊地位的。要说实权,实际上只要她想,做好提前准备,是完全可以转化来的。她有试图反抗命运的资本。但她完全想不到,这个在这里没亲没故,甚至没有熟人,没有老资历,没有过硬的实力,因为替钰的父王监视钰而连口碑都不好,在她所能想到的一切需要利用的资源的地方堪称一无所有的家伙,究竟能做成怎样不失理智的大事,来哪怕获得这种不再讲情面的冲突中的选择权? 有价值的存在才会获得选择权。其价值越集中,越广为人知,选择权就越大。这钰的区区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老熟人,在各种意义上看起来都是没有选择权的那种。 这是她长期观察的认知结果,是她所认为压倒性的大势所趋。 不过有一点,每个人都要知道的是,谁这么多年都不完全是白活的,也许知道的东西不一样,但一定互有长短。 “看出什么了吗,王子殿下?” 那钰听到后面熟悉的声音,突然一怔。此刻他正斜眼看边上他以为在想什么的老熟人,他的声音却突然从身后传来,怎可不惊得一震。他回过头来,看看两个完全一样的老熟人,一瞬间不知该说什么。 那老熟人不在意钰惊异之情,走到其的另一边,与其之前的替身把钰夹在中间,好像是中间有一个镜子,并排趴下。那钰骇然站起,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身体,一时说不出话。 “殿下为何站起来呢。整天为那些东西疲于奔命,想必也累了吧。殿下何不坐下,让我们一起来谈一些更有用的东西呢?” 第318章 笼中兽 钰和他的一个老熟人一起失踪了。就像他的父王一样。这当然是除了他的一个心腹大患,解决了一个他始终难以解决的问题。其本来要带回来大幅提升势力实力的宝玉终于可以展开,一切终于可以走上正轨。 继那几乎没有一个脱离尾巴,早已自己封死自己潜能的绝技之后,妖狐终于也走向了身外之物,开始走向全新的世界。人类相对任何野兽而言都没有战斗优势,却可以成为掠食者的真经,终于可以向种外扩散,开始拉开新世界的帷幕。 真的吗? 事实上,五千年过去后一切还是没有改变。科幻故事里,人类早该走向宇宙,走向太空文明。早该走向那个科幻的世界。但实际上并没有。 用共同利益和共同的假想敌来绑定联盟的方式可悲,但却绕不过去。共同的利益不会永恒不变。人人都知道资本主义可恶,认为资本主义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但那个时候,永动机岂止资本主义的梦想。 这种对高效与不劳而获的追求,人皆有之。都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劳动最光荣,可又有谁不想可以不劳而获。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不患寡而患不均,物质生活不论怎样丰富,都不会解决问题。问题不出现在物质生活上。 靠假想敌来完成统治闭环,本身就非常可悲。生命的进化就像一个手法拙劣的程序员写代码,他也不知道程序是怎么运行的,反正就是跑起来了。 拙劣就要付出代价。付出更多倍的代价。生活在可悲的闭环之中,就不得不认命。闭环没有根本上改变,一切就一定会走上老路。 这一切对珏的父王来说还太早了。 他剩下唯一的儿子珏特意按照人类的居住地布局建起一个建筑群,专供他养伤所用。这里面进进出出全是化为人形的妖狐,付出颇多,但对于有真气这种万用资源几乎可以混淆永动机不存在的概念的世界,这一切在极端高效下几乎是举手之劳。 可以说,他们的物质生活早已极端丰富。但是一切并没有改变。 珏的父王躺在供他养伤的毯子上,完全无心在意自己的伤口,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明白,他明明已经表达出那样的善意,在威胁不复存在之后依然表示愿意合作共处,为什么不计后果的厮杀最终还是爆发了。 他离开一年,这里都没有解体,甚至一起共处良久,为什么他一回来,明明什么都没做,这里却转眼崩塌了? 距离厮杀的那天晚上已经过去了两天,这两天他眼都没合,也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 “父王还是没睡吗?不必担心,这里是绝对不会出任何事的。” 珏又如同幽灵一般突然出现在近身,其父王甚至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在厮杀发生之前,他的这钦定继承人也心不在蔫,不听指挥,也整出不少麻烦。钰的突然失踪显然给他造成了巨大的麻烦,正是那段时间傀儡一般的他加速了惨剧的发生。现在,造成麻烦的他终于不再像行尸走肉一般了。 “珏……你说,你觉得为什么我回来之前,这里两大势力可以相处得这么好,但我回来之后,明明我什么都没做,内战却很快爆发了吗?是我不该把那个叫笙的带回来吗?” 珏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回道:“和您关系不大。只是钰他突然失踪了,磨合工作也一直是他在做的,他走后我没能好好接手他的工作。本来也会走向这样的结果。您不必多想。身体要紧。父王你还是安心养伤吧。” 说起养伤那王心里就一阵刺痛。他如此信任他带回来的笙,原想加以重用,和人类那边见到过的一样,通过重用让他的号召力自然因为她在这的地位在原本的地方被提防,最后万事大吉的。但结果却和预料中完全不同。 “你说可不可能是我太过激进,过早重用她了?若是晚一点,或许更容易让她进退两难……” 珏的父王说话跟着了魔一样停不下来,珏眉毛稍皱,几乎没有表现:“这次的事确实是儿子能力有限。父王不必担心,专心养伤就好,儿子这次会把一切处理好的。” “吃一堑长一智啊。总要从失败中汲取经验……待我好好消化一下人类那里那些事情,日后再完善新政府。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 珏听出来了,他这是又想改政治体制,皱眉终于看得出来。 “如果您真的想做出贡献,就什么都不必想,专心养伤便好。我们现在已经经不住折腾了。” 珏的父王听这言外之意,有些不敢置信,直盯向他。珏也不再藏着掖着,与其四目相对。 “这次的麻烦,父王你确实没做什么。但父王你应该听过牺牲品。有些东西存在本身就会造成麻烦,如果并不重要,那其就会被直接抹掉来维护稳定。父王你的存在令他们不安,你们的结盟也令他们不安。他们对你的无法信任很快蔓延到曾经他们主心骨之下的顺位名人身上。可以说,您确实是砸倒平衡的罪魁祸首。你的归来让一切都来不及补救。” 刚刚还什么都不说的珏突然有话说了,而且说的他父王完全接不上话。 珏看着说不上话只看着他的父王,眼神更加锐利了一分,好像是早就积压已久: “父王,你应该知道你根本不懂如何治理部族,为什么还非要参与呢?你的力量与所作所为撕裂了义军与我们的关系,当众背上了叛徒之名,让我们成为了所有势力都可以用以结盟的假想敌,让我们成为了众矢之的。现在您唯一可以带给我们的就只有你的力量和不知道可不可以复制的所谓玉心而已。您已经带来这么多麻烦了,现在还被安置在这里,为什么就不能安分一点呢?你从那些比我们的任何食物都羸弱的种族那里学来的东西,就不能收一收吗?” 珏说完愤而离去,只留下他的父王呆立许久。 第319章 禁区 那自立为王刚刚回来的时候还信心满满的王,此刻终于发现了自己做过什么,终于不再因挂念而彻夜难眠。他彻夜难眠的理由变了。 回想起他过去的生命,他自己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自己的生命:失败。 他确实得到了力量,但这份他过去以为可以改变他命运的东西,却完全改变不了他的失败。甚至他还从一个什么都做不了,却并不是拖后腿的那个人,变成了一个真正拖后腿的那个。 那王孤身一人坐在一棵树顶,还是没有安心养伤,凝视着远方怅然若失。现在的他哪里安的下心来养伤。他早就再也没有什么伤可养了。 他的身体早在过去的代价之中变得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千疮百孔,早已不必再修补。他唯一一直在养的伤从来都是心里的。 无知才是他一直在修补的伤痕。过去浅薄的认知被无情撕裂,他在犯下大错之后甚至不知道为什么。 他的力量是他们势力制造恐惧的源泉,让他们在争端中取得一丝威慑,而他的无知则是蒙在他心上的恐惧,像一个鸟笼,在被批判之后彻底封死了他的前进动力,将其囚于笼中。 现在的他感觉自己就像没有眼睛的笼中飞鸟,既没有多少路可走,也看不到哪里有可以走的路。 他已经颜直视明月,此刻只能凝视着天边显眼的巨树,被负面情绪压得近乎无欲无求。 天边的日月即使在时间乱流中也会忠实地给予其启示,永远不会真正的骗他,永远不会犯下无知的错误。现在他恨不得自己其实什么都做不到,把一切的想法压在自己无妄的幻想之中,不拖一点后腿。 现实总是残酷的。他盯着巨树的眼神涣散,俨然没有一点生机。 但下一刻,他的眼神瞬间被眼前突然剧变的景象激活,他几乎本能地眨眼聚焦,瞬间发现了什么不对。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再没有生机的人也永远在等待希望的火焰。只要是活的,即使再虚弱的人也会对希望做出反应。 他不至于一眼看得出希望,但异动足以让他回过神来。眼前刚刚的异象在聚焦之后仍没有恢复正常,足以证明这一切不是幻觉。 远处的大树好像突然高出一节,片刻之内高到了完全不合理的高度。天上的月亮边也出现了一个太阳般的光球,同这巨树一般短暂出现片刻。 刚刚万念俱灰的他突然想起了一个细节。这太阳的出现位置实在太眼熟了。 他突然意识到,把光球当做太阳实在太过于草率了。 这样一看,其实天上的太阳也没有一直实话实说。异象突然引燃了什么,让他的内心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 短短持续了不过数秒的异象,复活了他的心灵,比任何灵丹妙药都要有效。 希望是最好的止痛剂。心理上的镇痛剂对发展来说可悲,但有效。 他立刻原地站起来,此时他一直盯着的那棵巨树已经片刻之内恢复了原样。 他只知道哪里不对,对于时间囚笼他依旧一无所知。就像他对势力的了解一般匮乏。但这时候他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在势力争端这方面,他是一个纯粹的新手混进了老油条之间,所以拖了后腿。在这个谁都一无所知的方面,他也许可以一试。 他过于激动的起身供能不足,他身上佩戴的宝玉被抽出一部分力量,很明显地引起他的注意。 这块他一直很宝贝的宝玉中储存着大量的力量,其寄托着他的回忆的同时,也是记录他一路失败的耻辱柱。 他几乎没有什么地方真的赢过。仿佛是故意的一般,在他最跃跃欲试的时候,耻辱柱也再次大声宣布自己的存在。 但摆弄一下这宝玉之后,他并没有被耻辱柱夺去勇气。 要是这么容易放弃,他还是他吗? 这次对谁来说都前途未卜的征途,他已经势在必行。他已经决心在合适的地方去当开路先锋。毕竟他知道自己没有强到什么都不做有足够威慑力的地步。 不过事实上他并不是这条路上的第一个先驱。 走过让人窒息的一段路程,钰和其老熟人逐渐接近了这里时间异象的边界之一。 钰听了其老熟人的话跟来,对于他们在怎么走完全没有概念。在一片真气流动能量让人感到近乎衰竭,好像是走进了什么陷阱一般的潮湿浓雾之中,他感到好像时刻被人扼住咽喉般地难受。他根本不知道他们走在哪里。 “你确定我们没走错吗?” 钰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不会走错的。这种感觉不会有错,这里力量的流动方向到现在都在预料之中。” 那老熟人自信满满,可钰却一点感觉不到。他甚至觉得这里的力量流动完全趋于静止。 “你真的有把握吗?这种东西可不可能是圈套?” 钰确实本该是那种什么时候都镇定自若的,但前提是他掌握情况。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本能会让大多数人打退堂鼓。 “相信我。那个所谓通天教主出现的时候,我已经不算小孩了。我太清楚了。他也许打的时候有压倒性的强大,但是,人和妖是不一样的。这种巨大的时间场,完全不是他用自己的力量放的出来的。压倒性的力量只属于妖族。这种囚笼是死的,只要走对路,必然出的去。不要忘记你想要什么。” 对未知的恐惧还是让钰将信将疑,那老熟人也不再继续解释,逐渐慢下来,面色凝重地在一个看不出与别处区别的地方向前方伸出了手,力量环绕他的手,一种验虚实的试探运行随着他的手向前推去。 刹那间,仿佛是触动了什么开关,高速运行的真气流暴风一般迎面冲来,眼前的景象刹那间剧变,眼前山坡顶的一棵树突然如同传说里一般,拔地而起,直冲云霄,那原本长满了树的山坡,其下瞬间只剩下几乎已经被完全侵蚀干净的几棵倒下的树和病怏怏的绿草。 石矶的分身已经到了指定位置,触发了真正的关键。 第320章 未卜 珏此时正和他们的势力里其余成员代表一起开会,商讨治国大计。毕竟现在他们正身处时空封印之中,前途未卜,这里的各个势力在这时间场里都如同笼中之鸟,进退两难,可以说自顾不暇,正是势力中场休息,休养生息的好时候。毕竟不是谁都能像他爸一样,出去那么长时间,回来还能不人人喊打的。 但凡是自己的势力没有那么不堪,或者没有陷入什么大危机,都没有谁想在这种噩梦记忆之中转动赌盘。不论对哪个势力来说,这都是独自发展的好机会。毕竟这里的时间结界非常复杂,没有谁了解,这么大的机会,就是没什么计划讲道理也不能浪费。 于是这一群根本没什么计划的势力里的代表跟开早会一样再次聚在了一起。明明他们没有谁是打工仔,这个时候却不得不好像早起打卡一样聚在一起漫无目的地开会。 不过也不是所有参会者都不知道如何利用机会。在这满目老妖狐嘴脸的会议室,珏这个过于年轻的存在需要关心的事非常明显。时间结界几乎锁死了外患的可能性,那不正是在内患上做大书特书的好机会。 不过会议已经过去了两天,他却还是没有什么进展。这些老妖狐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好,一直在谈一些老生常谈的老东西,两天过去可是什么也没讨论出来。这本是他这个新鲜血液该发光发亮的时候,可他这两天却比身体壮况最糟糕的老妖狐还沉默。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又和前两天一样,想起了自己失踪的兄弟。 钰这一年来可以说是把一切都掌握在手,暗中操纵着很多线索,甚至让前两天打起来的两派几乎都要彻底融合。那时候一切都好像欣欣向荣,满脸都是疲惫与不耐烦的钰在解决问题上俨然已经可以不假思索,远不是现在这个纸上谈兵的他比得了的。他甚至还在纠结那些乱七八糟的理论。 理论与实践结合的钰成长的飞快,自很久以前就是如此。明明钰一直都那么懒,却总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成长到他望尘莫及的高度。本身他都已经放弃干涉此事了,若不是钰突然消失,他也不至于僵在这里毫无进展。 不过不论怎么样,他都必须做出选择。 “你父亲的伤养得怎么样了?那年轻人很有活力,总能提出不少新东西。这会议没有他还真是不好开下去啊。” 他爸回来参会没有多少时日,但俨然早就成了真正带动节奏的那个。已经让大家开始不习惯他的休息了。 “他还早的很呢。关于他不知所云的政策改革就先等等吧。他自己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整理他的思想呢。” 这珏一开口就是看不起他这个跟天降一般的老爹,说话老赫鲁晓夫了。 “整理?这个不整理也无所谓,我们过去的统治根本就不能叫政治,随意试错就好了。实践与思想相结合才能快速成长。” 那些老妖狐看起来还是支持者,真相不能草率定论,但起码看起来确实如此。 珏已经在一旁无聊坐两天了,早就想过很多了,现在并不想测试他们的真实立场。在他看来这些目前并不重要。他并不纠结,直接敷衍了事把话题另外引开。 “那就等他回来再说吧。我不想干涉这方面的实践。就现在的情况,我们还是换一个东西研究研究吧。比方说他带回来的那种力量。” 这些老妖狐早已被带着悠闲治理多年,不理政事,但对其力量却多有耳闻。 “你把他的宝玉拿出来了?” 珏本以为他只是亲眼看到过,对这宝玉那可以称得上是一无所知,但怎么看这些老妖狐都知道的比他还少。他起码知道这宝玉是他的学习成果而非力量源泉。 看起来需要他解释的东西多着呢。目前来说一切还在他生疏的掌控之中。 提前准备和实际操作需要一个平衡,很显然他们给珏的印象目前为止还不够真诚。 “谁拿他的宝玉。那宝玉看起来鸡肋的很。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对这么多方面一无所知,总该有什么是他会的才对。思前想去也就只有他的力量了。所以各位活了这么多年都有什么头绪吗?” 就像在3g时代谈论4g,理性并不能提前带来什么,只有在4g时代回望的时候,理性才会带来清晰,清晰地让人觉得自己想象力匮乏。 讨论这种东西明显看得出来没什么用,珏干这种事好像似有似无地还在打退堂鼓。不过实际上也不需要他在这方面做出什么贡献,毕竟机会总是稍纵即逝,命运的车轮早已开始转动。 石矶的分身打破了阵法的效果,时间的囚笼被撕开,真正的太阳已经再次出现,这力量好像转瞬间转化所有势能一般的扭转足以让一切计划不再能继续下去。 钰看着眼前奇观,只觉得神迹再现一时惊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他的老熟人藏起他的震惊。 他之前只是试探边界的存在,这突如其来,席卷如此大范围的东西,绝对另有蹊跷。 他越想越不对,不由分说拉着钰就要走。 “怎么了,这慌慌张张的样子?” 钰回过神来看他的神情,一眼就看出好像把警报喇叭盖耳朵上的样子。不用猜,哪里出问题了。 “我不知道是谁……但很明显,我们不是来碰这阵法的唯一的人。现在我们最好关心一下怎么活下去。” 他们在力量上确实应该在活下去上下点心思。他们要找的机会在即将再次进入人界的通天教主和正在暗处拼凑记忆的石矶眼中都不值一提。不过他们更多的实际上应该去决定好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这次知道的相对比较多的是他们,但手里拿着可能的钥匙的可并不是他们。 时间的囚笼散开了。至于散开多久,乾坤未定,却又冥冥之中已有定向。 第321章 巨树 石矶的分身感知是独立的,她并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但就是再迷糊,这时候也该知道自己捅了大篓子。 不过由于她的整个人格目前为止还是在刚刚被破坏过的状态,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本能地找地方开始躲起来,而是愣在了原地。 她的心智毕竟是破碎的残余,这种时候她想的甚至是她其中一份记忆下的那个隐。现在的她一点也不像是曾经计划好一切,被称作顶梁柱的她。 被捅娄子的可不会给她留机会。 她自己还什么都没意识到,突然好像有什么按住了她的头一般,她身体一时不受控制一个不知什么东西的攻击直接掠过她刚刚在的位置。 她心下一惊,但已经确认了对手来袭的方向。尽管她的本能并不完善,但有些东西她还是继承了那个已经基本上被抹除了的真正的她。 她自己的记忆所剩无几,但还是有一点。这一瞬间她自己本该有的本能终于有了一点点反应。 她这种存在哪里需要避免受到任何损伤。这个规避让她明显感觉到不正常。 按理来说,石矶自己也不需要闪避什么攻击。控制自己的分身猛地闪开很不正常。但对手毕竟是人类,她自己身上还有不知原因无法排除影响的伤,这个远程闪避说回来也不奇怪。 但是,这违反了她自己和自己的约定。她的分身立刻感觉到不对,瞬间开始怀疑控制者的身份。 本来指引她的本能对控制者身份的信任突然崩塌。原本计划的试探瞬间变成了逃离。 通天教主本来已经离开老远,突然就后院起火,这抓个现形,哪里会放她走。她身后的树干经脉发出不易察觉的微光,她的周身立刻开始难以移动。 这种能量利用率极低的运功方式,他活了这么久还是感觉活久见。虽然她的记忆大都已经不在,但知识的骨架尚在。石矶的分身突然见到这运用力量的反面教材,着实有点懵。 在她缓存全清了的思维还来不及想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通天教主已经出现在了她贴脸的视野里。 “石头?这地方还真是惊喜多多,在我以为石头这种实体的成精应该更多的时候给我来了云雾成精,在我以为可能石头因为什么不能成精的时候,又出现了石头成精。” 通天教主状态并不正常,明显调快了时间,说话高速神言,让人完全听不清楚。但她听清了。她瞬间清楚了面前这位的身份。 让自己来碰这种家伙,她瞬间感觉自己被利用的好惨。一直以来都是她利用别人,最多本体来利用她,哪里来的敢这么利用她? 不过先不论谁利用她,面前这位抓她的方式有点枉其名声。表面上看起来这种全方位高压的操作好像赌得她几乎无路可走,但这种能量利用率极低的东西却完全不需要任何计策来破解,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就算是只用蛮力,这些东西也需要太大的实力差来达成效果。 虽然说就名气来看,他确实有资格这么干,但也未免太嚣张了。 人类本身是没有条件储存绝对力量的。其应用的力量来源基本上就是身后这棵树。这也就意味着,其本身的抗性即使对于分身来说也可以忽略不计。 这种东西骗骗迟钝的动物无可厚非,骗这种硅基生物就未免有点自欺欺人了。石矶分身调转身上真气属性,周围仿佛抓紧她般的束缚力迅速衰落,好像抹了肥皂水一般,她的手瞬间划出来,抬手对着通天教主的脑袋就猛砸过去。 她早有预料她这一下绝对会碰到不需要反应过来就触发的防御,所以她丝毫不指望这一下有什么效果。当然不论怎么计划,都是有效果最好。她这一下丝毫没有放水。 但并不是什么事都有试错的机会的。丢经验还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她的手还没有碰到通天教主,一种违和感就瞬间出现。 她立马意识到不对,但还是太晚了。本能地快速猛退并不能拯救她,她的两个前臂直接留在了通天教主面前。 她不是活物,自然不流一滴血,但心理的冲击还是实实在在的。那双手如此诡异地停在空中,连她都反应不及的瞬间,竟然有那么多部分都陷入敌手。 “这个强度是不是不太对啊,雾明明说是很强的。怎么,力量是消耗型的?” 通天教主一脸游刃有余,丝毫不在意战斗。力量不用从自己身上抽确实是这样的。本体虽然脆弱,简直一碰就碎,但也确实有这个资本。 这下子逃跑都费劲,更不用谈反击。这分身很快修复了自己的胳膊,在旁人看来,那边悬在空中的胳膊就好像是凭空变出来的。 通天教主还要收集资源,哪里会给她喘息的机会。同样的束缚再次贴近,但这次,与刚刚相同的感觉突然出现了。 这正是与刚刚留下她胳膊相同的运行方式。这是要当场把她抓起来带回去。 现在不确定是什么人利用了她的分身哪里肯被抓。就是保存之后撒一个碎片出去作本体,也算是逃出去。 但就算只想留个碎片逃走,也过于奢侈。这棵树脚下没有安全的地方。作为逃亡者就更没有了。不过好在作为这样的生命体,有一个特长是任何动物比不上的。 那准备再次抓住她的时间系抓捕还没来得及包裹住她,粉尘就瞬间向周围扩散开来。按理来说,不管是什么东西,在这种抓捕下都不该有效果,但那粉尘却带有特殊的效果,竟化解了他的作用。 通天教主带些惊奇,眉毛微挑。那老妖狐说法不虚,其确实有法可破解他的时间冰箱结界效果。 刚开始的攻击是本体遥控协助躲避的,但这一次并不是。那漫天粉尘,每一层都有着一次失败。这是她结合自己看到的那个阵法无限穷举扩散终于找到的正确反制。 这成长速度可比机械飞升威胁高多了。 第322章 差别 通天教主的加速还没有完全消退,石矶分身克服压制后瞬间弹射要走的样子虽然迅速到任何碳基生物难以捕捉,但还是被尽收眼底。 通天教主是没有想到他的这种抓捕也能被如此迅速地克服的。这种简单粗暴的克服方式一下子引起了他的兴趣。 毕竟这种绝对的速度和效率,可比雾和他的本体云要好用多了。要是能收来一用,那正是他需要的力量。毕竟他还是会老的,效率如果一直在一个水平线下徘徊,他终究还是会什么都做不到。 不过现在就有了个问题。他制造此等奇迹的独门绝技也就是这种时间相关的力量的延伸,虽然石矶的分身此刻确实是在逃跑,但她要是敢赌,可能还真的能和通天教主多过几招,甚至有可能赢。 但是信息差确实是鸿沟,这种情况,有脑子谁又敢继续打呢。和自己一无所知的对手鏖战可是大忌。你死我活的战斗不是两个不拿武器的人类徒手互殴,半天打不出个效果,时刻都要有被致命一击要命的觉悟。就算是石头成精也不例外。 这种一看就是本体才惹得起的存在,硅基生物就可以下定论没有第二种选择。 不被了解某种程度上是好事。通天教主完全失去来自石矶分身的威胁,甚至可以不紧不慢地继续行动。而在自己角度完全没有失误的分身已经在他的眼里彻底停止了动作。 树周边的阵法再次被启动了。这功率可比他之前随手开的高多了,其甚至还来不及发现什么就已经不再活动了。 通天教主看着已经不再活动的分身,开始思考如何说服她。毕竟这个开端不算友好。 不过既然确认了可能性,其实说服与否并不重要。有一个就会有无数个。之前完全看不到可能性,现在已经不同了。 不过最好还是提前解决问题,他得到的信息还是不多,他可并不想卷入什么麻烦。 通天教主边考虑边靠近,盯着凝滞在那里的分身若有所思。 他临时启动了一下树周围的区域,并没有直接全盘启动整个地面阵法,所以在一边的钰和他的老熟人在暗处完全目睹了这一切。 通天教主降临的时候,钰还太小,他完全没有见过通天教主。此刻看到此等看不懂的战斗,本就乐于摸鱼的他被激发的一点热血立马就消退了。 他为打破天平平衡而来,为了追逐这个从小熟识的大哥所说的那个机会而来,本来他的动力已经绝对到他自己都为之沉醉,可此时,他勇气却瞬间成了昨日之光。 他怕了。没有任何他不想在其面前丢脸的人在身边,此刻他打起了退堂鼓。 “那棵树果真又出现了。虽然形态有所变化,不过看起来并不影响计划。运气不错呢。” 那老熟人还在看着前方,检测着整个计划。丝毫没有察觉到钰的状态。 “一样?这么大老远你就确定一样了?” 钰突然发言,话风明显不太对,那老熟人瞬间侧目。 “我父王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你不至于还为他效忠吧。或者说,他其实早就回来了,就像你放在那个悬崖边的替身一样,你在计划着什么吗?你这一年究竟做过什么,我确实是完全不知情啊。” 撕裂几乎肉眼可见,计划突然后院起火。那老熟人皱皱眉头,没有立刻搭话,在钰明显的制造矛盾的话说到一半之后,他一只手终于抬起来搭在钰肩上,表情分明有所准备。 “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不论从哪方面出发,我都一定更信任你。就像你相信我而跟我来到这么远的地方一样。你听着,我带你来是为了改变势力的天平,我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让你们两个都活下去。我不会让你们冒那种风险的。就是有风险,也是我来。” 钰一时不清楚他的宣言有何根据,有一句没一句的,一时感觉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 那老熟人叹了一口气,眼神里好像掠过一丝柔软。 “我的家族离我而去的时候,我没得选,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不可挽回。但现在,我有得选,所以我绝对不会放弃任何我本可以不放弃的一切。” 那老熟人说着就把一个画了阵法的小石片塞给了钰,钰明明听不出任何可靠的理由,却不知如何回应。 “接下来你只需要去那树上找画着一样东西的地方就可以了。相信我。我不会背叛你们的。在我的计划里,你们谁都不会有事。” 钰的老熟人当真把他拿捏得死死的。钰的各种态度走向,可以说从来没有逃离过他的掌控。任何时候都在对他来说有利的地方上。 看着头也不回走向那通天教主方向的老熟人,不知钰会作何感想。 他这老熟人拖延时间是断不可能拖延出什么时间够他找的,整个计划未免有些破洞。不过钰的勇气却莫名回来了。 他的这个老熟人确实没有骗过他,说的话从来都是实打实的,从来没有钻过什么句子漏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老熟人可比他的任何家人对他来说更像家人。即使他很难相信他的计划,看着其前进的背影,他身上也会有莫名的动力凭空出现,驱使他跟随前进。 他们的计划彼此间相互独立,通天教主的行为完全不会受他们影响。就那分身成功关掉外面的阵法一说,这树的防备绝对称得上丢人。设若空防。严格来说,风险还真不算大。 不过当然前提是通天教主离开这里。 就在通天教主纠结究竟是和那分身和谈,来试图获取更多信息好,还是直接解决她,来避免任何她活着可能招来的麻烦的时候,那位王只用不过数十秒便横跨数百千米,直接杀到了通天教主身后。 然后当场被被动控在原地。 他对于他过去在的那个范围来说确实够强了,但可惜他不是石矶的分身。 通天教主只是回头瞟了一眼,懒得同时处理多个麻烦,没有多想,抬手就瞬间让其身体撕为数片,甚至没有多动一个手指头。 第323章 噩梦 通天教主何许人也,哪里是这自立为王的妖狐打得伤的。他甚至没有把这位妖狐势力天平上举足轻重的棋子放在眼里。 人类的身体确实不抗造,但没有像那个分身一般克服时间的钥匙在,这种科技碾压就是不可逾越的天堑。 通天教主甚至懒得浪费能量维持对其的限制,攻击过后很快就结束了维持,那王身体的碎片登时四分五裂,四肢没有一个还连在脖子下面。 这是完全没有给一点机会,那王表情甚至来不及有过大变化。这一切发生得快到他甚至可以清醒地看着自己身体的碎片,依靠自己种族强大的苟命能力体验酷刑。撕裂的冲击甚至没有传导到他的脖子,如果他不关心触感,冲动的驱使下他可能直到自己的头部落地才会发现不对。 如果有谁对发生了什么最清楚,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刚刚打算靠近的钰的那老熟人。 他刚刚的誓言看起来破碎了。破碎他誓言的通天教主此刻却好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也正是还在老远要跟过来的钰想问的问题:你要做什么?做的了什么? 一般来说,在如此危机下画饼的,如果不是壮烈牺牲,那就是要趁乱逃跑。 钰在身后小跑跟上来,没有说话,眉眼间却明显还有着这样的疑问。 那老熟人听到钰靠近,压低身位转过头来,确实很像假装一本正经的逃兵。 “你跟着我干什么。你该趁此时机在树周围找地方躲起来,等机会去找符合条件的阵法节点。我现在要去救你那父王了。我之前说过的吧。” 钰听这话还愣在原地,他不傻。 “你是怎么看你那父王的呢?别傻了,快去吧。如果在这被发现,就全都完了。” 那老熟人言毕遁去,只留钰抬起头来呆呆看着那个方向。 他的父王早已再也看不到,他的一切碎片早已落地,胜负已分。 真的吗? 宝玉光芒微亮,通天教主的被动防御再次被触发。这次的冲击明显强于上一次,耳边真气划过的风声明显更加快速。 通天教主再次感受到稳定的重要性。混乱所平添的变数实在拖延进度,即使那老妖狐再说他们家族身心俱疲,再次统一也势在必行。 大不了变成一个巨头压一群,转嫁麻烦总比拖在自己身上好。毕竟,身为人类,他的手下没有一个他耗的过。 通天教主不耐烦回头,下一刻却瞬间瞪大眼睛。 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他预料中刚才那位的盟友,更不是另一个与那分身一般的玉石造物。他简直无法描述眼前的景象。那被他击碎的王,此刻身上仿佛连同鲜血一同化作武器,那黑得仿佛没有一滴动脉血的黑血裹挟着附带法力的碎石,仿佛一个充满锯刃的臼齿,想要把他砸在什么上面研磨。这哪里是生物,再疯狂也不至于这么进攻。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种仿佛是枪口巨大的霰弹枪口射出的子弹一样的东西,若不是科技碾压,这一下当真可怕。就是无从破甲,那无孔不入的裹挟碎石也叫人无从防御。 这种简直把自己当一次性用品的降智打击,怎么说也不该遇得到。太扯了,可偏偏就是遇到了,这精神打击远大于物理打击。 这就没法依靠身体本身与自己的连接来调整时间速度分层来让冲击看起来莫名消失了。通天教主不想多看这降san打击,算是怕他躲开身位,一个抬手,凭空产生的冲击瞬间让那还算完整的脑袋不翼而飞。 通天教主转过头去,再次回到处置这分身的事上,心思却怎么也无法快速回归。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妖族也会搞这种离谱的攻击。以他的印象,这些妖族的攻击方式几乎都是物理打击的各种变体,非常依赖身体结构,哪有这种说法。 现在他甚至怀疑他陷在了某种噩梦里。 不过这当然不是噩梦,即使他耳边突然又响起好像咳血一般的喘息声,像极了噩梦。 这喘息自然不是钰的老熟人的,这个声音,还是那王的。 刚刚的两下,对于那王来说才更像噩梦。重伤他体验过那么多次了,死亡他还是第一次体验。 不过万幸的是他体验过那么多次重伤了。这些年来,他在各种地方都是失败者。即便付出了那么惨痛的代价,他依旧没有真正触摸过成功。 但宝贵的成长从未抛弃他。那些痛苦到他至今已经不再能和他的其他族人一样那样抬起胳膊的经历,让他在这次的战斗上多了一种选择。一种连续救了他两次命的选择。 刚刚打的那个身体还真就是一次性用品。他本就伤重不愈,控制自己身体的方法,与凭空控制一个假身体区别并不大。面对这种巨大的危险,他完全可以只让宝玉是真的,完全远程操控。 只是还是有东西他躲不过。 他们的科技树下没有芯片,所以他不能透过某种机器来控制假身。所以短短的十几秒之内,他已经连续体验了两次死亡。 在远处隐藏的真身耳朵此刻还在耳鸣,那王在假身脑袋整个不翼而飞之后直接陷入了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眩晕。 通天教主这样的存在,完全不是他惹得起的。他此刻在眩晕之后突然开始问自己: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这样的死亡,可以立下任何威严吗? 现在的他,依旧什么都改变不了。脱胎换骨之后,他依旧与不断变化的对手强度不在一个世界。 欲望是无穷无尽的,敌人也是不断超越认知的。他开始动摇,怀疑终点是否存在。 宝玉再次将认知与假身同步,回过神来的他与通天教主再次四目相对。 不同的是,这次通天教主没有再快速出手。那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好像写着什么。 不过不论写着什么,其上必然有感觉自己沉浸在噩梦之中的迷茫。 毕竟宝玉刚刚在他面前直接把他刚刚杀死的目标重新捏了出来。 第324章 拉闸 通天教主实际上度过的时间和他看起来一样,哪里触摸得到什么全知全能。看到面前这个重组之时还在大喘气的人形狐妖,他有些徘徊不定。 被打爆之后可以重组的东西太多了,可哪里有能边重组边喘气的? 虽然他一度觉得他要找的永生的钥匙就在眼前,但他却不敢真的相信,一度怀疑自己陷入了什么幻境,在不经意间成为了别人手里的刀。 可是他还不能确定。当怀疑开始入侵思想,一切都显得无从考证。 锁住眼前的目标之后他愣在了原地,开始举棋不定。甚至直到那王已经不再头晕目眩,他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锁死了面前的动作,不让他有所动作。 那王在远处操控着假身,本体虽无一点损伤,心跳却好像真的从死亡中归来般剧烈跳动。 好像重获新生一般的这妖狐王终于从噩梦中醒来。他终于在命运疯狂的蒙眼飙车中醒悟过来,睁眼看到了车外的世界。 他已经在不顾一切追求力量的追杀中前进太久了。在这一路上,命运一直在用失败者的身份扇他嘴巴子,留下一个又一个让他残废的重伤,企图叫停他。但他一直以来如此坚强,从不认输,一直走到今天这步,这敌人已经让他完全看不懂的才终于把他叫醒。这时他才发现,明明面前就是机枪扫射,他却一直从掩体后面跳出来,用身体去接子弹。 他太执着了。完全辜负了命运的一番好意。 抬头看着让他动弹不得之后没有接着动作的通天教主,这时他才终于悔悟。力量只不过是发动机的轰鸣,真正让汽车跑起来的从来不是发动机有多么压倒性的动力,而是合适的动力,加上正确的传动轴。力量是走向目的的一种动力来源,但动力来源可不是只有发动机可以提供。 直到今天,遇到完全超脱他认知的敌人,他才从走火入魔中醒来。 他确实不忘初心,却又把初心忘的彻彻底底。 与还在搜寻记忆中的不合常理的地方的通天教主对视,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愚蠢。现在这个身体他可以做得到他想的除了赢的几乎任何事,可却偏偏拿不回他的宝玉。 摆脱走火入魔的代价过于沉重,可他此刻却没有一点选择。此刻他就像被用枪指着额头一般,虽然对手什么也没做,他的面前却只有终止远程控制一个选项。 力量只是让想法变现的一个途径,人们只为这一点追逐力量。他连想要改变成的终点都模模糊糊,可却一直在飞蛾扑火。在火前徘徊这么久之后,直到今天真的撞进火里,不再有退路的时候,他才潘然醒悟。 他不该闭上眼睛,可远在天边的本体却闭上了眼睛,只留下眼神空洞的假身不再有动作。 已经摸到那巨树脚下的钰的老熟人在树上做完手脚之后,回过头来看着眼神空洞的假身,轻叹一口气。 “不容易啊……吾王……不过已经结束了,好好做个好梦吧。” 通天教主加速着自己的时间,压缩着自己搞明白一切究竟怎么回事的时间。眼前他甚至真假难辨。他甚至怀疑自己前两次出手解决掉的到底是谁。他不敢随意出手,他自己的时间快速加速,一切都在他的面前变慢。 随着时间的加速,他突然看到了不同。眼前的景象突然出现变化,清晰的景物变得模糊,面前的一切正在逐渐变成另外的模样。 经典的妖狐幻术。就连年纪轻轻的笙都可以轻易掌握。可在他对周围显得过于顺畅和不合常理的一切产生质疑,信任开始崩塌的时候,幻术就没有本身那么百无一用了。 通天教主没有兴趣看清一切,眼前的幻术露出破绽的那一刹那,他的眼睛就瞬间重新聚焦。 甚至无需动作配合,他的巨树下一刻就回应了他的指令。周围的一切在刹那间受到召唤,仿佛有什么引力点在瞬间产生,使得无形之手开始拉扯周围的一切。 但这天地异象只持续了一刹那。感觉好像刮台风了一样的地上的两个妖狐的脚甚至还没有离地,异象就结束了。 通天教主突然之间双眼失神,差点当即摔倒。 当然会这样,他的树被做手脚了。他没有也不可能两次归来设计两个完全不一样的巨树。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的巨树凋零消失,即使再迅速,也过于漫长。 这时一瞬间仿佛有数千依稀可辨的灵魂穿过通天教主与他面前的假身,那假身浑身一抽,瘫软倒地,那玉也同时无声坠地,好像一块只是好看一点的石头,再没有散发出一点气息。 通天教主被身后来者一把扶住,没有就此倒下。 “……你这看起来没有一点变化啊,怎么,一下来就出事了?上面直接阵法整个基本上都停转了。” 通天教主的样子好像没有搞清楚出什么事了,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他却还是原地喘着气,搞不清楚状况,好像不记得发生过什么。 那来者看他的表情,眉头一皱。 “怎么,傻了?什么情况?” 那来者才是该什么都不知道的,此刻却摊上一个好像比她知道的还少的通天教主。 那教主前一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一刻却在眼前看到一个山坡一般巨大的白狐。那白狐眼神游离,好像同样处在迷茫状态,此刻刚好与他四目相对。 那来者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同样回头,看到这巨大的白狐差点弹出去。他们的高度简直没有那巨大白狐的爪子长,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实在是过于夸张,山海经已经容不下这巨兽了。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旁边的巨树已经不再有灵气,仿佛一整棵支撑不住自己马上就要折断的朽木一般。 通天教主还是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闪电般抬手,那妖狐也在其抬手刹那反应过来,还没等通天教主出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身边摇摇欲坠的枯木。 通天教主和来者搀在一起,看着眼前留下的一段枯木面面相觑,久久无言。半晌之后,通天教主才长舒一口气。 “真是个可怕的……噩梦。” 第325章 线路回收 这被撕开的时间帷幕在撕开的那一刹那便引起了影响范围内几乎所有妖族的注意。这时隔近千年再度出现的巨树几乎瞬间就引起了四散而逃的各路妖狐们的恐慌,一瞬间,仿佛见证天启般的妖狐们瞬间大面积产生要回到那个拥挤的山头的浪潮。 在哪个势力的领导之下活着有什么区别,对于这些与贵族相似的妖狐来说也许有别,但对于没有什么正经文化背景的族裔来说,是真的没什么区别。 讲故事的集体托儿所老保姆口里的所谓故事,也许严格意义上来说就是文化背景,但他们的文化背景是不一样的。 他们这里,不论什么王侯将相,都是从集体的托儿所里出来的。远古的妖神逝去之后尚未传够一代,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发生什么变化。一切都还是老样子,他们到现在也依旧是一盘散沙。 优秀且有足够族人信任的旧贵族联合起来的话也许可以说服部族里的妖狐们直面恐惧,展开对命运的反抗。但是,既然旧贵族后面无可避免地必须加上“们”,命运的齿轮就明确的要再次走上旧路。 那归来的狐王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托给他遗志的那一批贵族们还没有从族人们的记忆中逝去,甚至可以说尸骨未寒的时候,命运又要在他的面前再次回到同样的地方。 他努力了。但他并没有赢下这一次他本来也赢不下的赌博。 巨树离这里的距离很远,但却极其显眼。巨树周围方圆百里早已寸草不生,那归来的奇迹对通天教主的反抗几乎就发生在他们眼前,发生在聚光灯之下。 珏已经竭尽全力了。他爬上高台,发表稳定军心的无用演说时,他已经竭尽全力。这仅仅只是装作保持自信都非常困难的演说,他光是站上高处,就已经是勇气的赞歌。只是很可惜,有些事情不是勇气能改变得了的。这毁灭日演说,不过是他已经竭尽全力,无愧于心,但却无尽空虚的最后的挣扎。 在他演说的时候,他父王完全在计划之外地在一切都不可挽回的时刻向通天教主拔刀相向,可不论他的勇气再怎么震撼人心,也最多只能让嘈杂几乎完全不听他演说的人群安静片刻,直到他彻底从战场上消失,直到天启再一次加剧。 他的父王活着回来了,那样子却分明与已经死过没有分别。他的勇气让这里的众多妖狐没有一个对他落井下石,却也亲手拍下了死刑的印章。 一切都已经于事无补。时间的囚笼再次开始发挥作用,外面短暂的片刻在这里的一片混乱之中再次大幅拉长。 他们也许不会死,但梦想已经终结了。 本来他对这里的一切并不甚在意,在意特权的一直就是他已经失踪的弟弟钰。他本不该如此空虚。但是即使失去梦想的不是他,他此刻却也在如梦初醒般的感觉中感受到了无尽空虚。 他此刻终于和他一直从头有意见到尾的父王感同身受。他远远的坐在石头上凝视着他的父王,这一刻,他终于彻底承认了父王这个称呼。 他仅仅只是单纯地体验失去,他父王可是确实破碎了梦想。他一点也不觉得他父王的空虚能比他弱一星半点。 他们的文化贫瘠到只有各种保姆整理的不知靠谱不靠谱的故事,但这种东西的后果他们却也不需要单独去学。 “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被彻底抹去,存在过就是存在过。影响也许会一时缩小,但不可能永远如同从未来过一般。” 秦王扫六合之后,中国的文化中统一的总基调就没有再真正消失过。也许一时的事件可能使其看起来绝无可能,但从来不是永远。统一的秦朝是短暂的,但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却从未再真正远去。 真正可以称之为机会的一切也许不会再出现了。 这个趋势也许是真的,不过面前发生的一切并不全是真的。 这不是指谁的空虚是假的,也不是在说他们空虚的不是一件事。这些也许是真的,但并不重要。 巨树的天启在持续了在外界不过数秒,在内部也不过数十分钟之后,瞬间沉默。那散发着不可战胜的强大气息的巨树在短暂的发威过后在下一刻失去了光芒,其引起的一切也就此戛然而止。 现场的妖狐们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在巨大的背景杂音突然终结后,一切确实在下一刻回归沉寂。吵闹的狐群立马安静了下来。 珏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眼前那仿佛瞬间枯萎的巨树难以置信,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刚才还试图最后挣扎的他此刻却在最该再次站出来的时候愣住了。 刚才起就沉默不语的旧贵族们也没有发声,甚至在这最适合让梦想破镜重圆的时刻,连他以为破碎了梦想的他的父王也一言不发。 没人知道他们在等待着什么,可他们确实同时陷入了沉默。 不过话不能说得太绝对,还是有一个人知道他们在等什么的。 一个通体白毛的妖狐缓步向他们走来,不紧不慢,却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他们心上。 这一刻,每个人心中都有了他们的答案。同一个答案。 一个前所未有地强大,强大到身上附着环绕的真气近乎实体化,他只是站在这就几乎让这里的妖狐们无法呼吸的强大同类,不紧不慢地向这里走了过来。这才是对他们而言的天神下凡,这才是他们心目中妖狐的真神。 那妖狐走近的路上左右环视,目光最终毫不迟疑地锁定在了珏的身上。珏不知为什么,瞬间感觉心脏都要停跳,仿佛被锁定的猎物一般,可是下一刻,他的紧张却瞬间被对方手动平复,对视数秒之后,他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这妖狐的真神哪里是别人,这不正是他那不知为何仿佛一夜之间年长了数千岁,仿佛是掉进了什么时间陷阱的兄弟钰吗? “整天沉浸在过去之中,累吗?陛下?要不要同我一起,去关注一下平时来不及关注的一切呢?” 与此同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那仿佛还在梦中的王的眼前,用一枚更加熟悉的宝玉唤醒了他的王。 这可不就是钰的老熟人吗。 第326章 隐藏天平 通天教主那边并没有因为巨树的枯萎而坏什么事,妖族也没有因为钰的老熟人而翻身做主。通天教主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单纯喜欢暗中观察耍小聪明可并不能扭转乾坤。 不过没有什么是绝对没有意义的,只要控制好期望值,用努力换取一些合乎常理的回报还是没有问题的。 比如世界线的变动。 历史的车轮没有再次从同一个地方滚过,酿成同样的悲剧,通天教主的计划也随之往前继续推进,算是皆大欢喜。毕竟钰的那个老熟人要是真敢惹着通天教主,估计他谁也保护不了。 巨树在各个妖族眼前重新从失去光彩的枯树中间抽芽,新的巨树从老久巨树连自己的重量都无法支撑的腐朽身体中钻出,被巨树覆盖的寸草不生的区域再次大幅提升,掩盖了周围更多的群山。就好像是脱了壳的节肢动物,只不过,巨树没有脆弱期。 一切好像又什么都没有改变,他们又被聚在了那个好不容易看起来有点生机的蜂窝一般的山上,回到了自己的囚笼。不过一切也并非什么都没有改变。 珏和钰的父王和钰的老熟人在短暂出现又一次失踪了。钰的那让他脱胎换骨的老熟人把钰变得压倒性地强大之后,又带走了他的父王。妖狐们在回到囚笼之后对此议论纷纷,谁都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这事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满城风雨,不分阶级地议论纷纷。只有其实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的钰不慌不忙。 他的老朋友走了,但引起的变动可比他在的时候多的多。一个声望很高,无人不知的老保姆在他们再次失踪后的当天就登门拜访,给大新闻附加了一个附加新闻,让他的存在感如同音叉的回声一样在一段时间内完全看不出衰减的趋势,让整个妖狐族裔在回声中不断地听说他的事,比任何贵族联盟势力的影响力都要具有贯穿性。 事情到了这里他就完全明白了他做了什么。他的老熟人带走了他想要改变一切的父王,并在他的父王什么都没做的前提下,直接把他父王的世界带给了整个种族。 他成为了被一手造就的拥有更加压倒性力量的王,安在了他父王原本在的位置上。大一统的趋势在这剂强心针下原地复活,改变了原本又要夭折的道路。曾经的一切对手都在他空降的压倒性力量下改变了态度,刚刚和他们势力以死相拼过的起义军此刻也变成了墙头草。如果他是通天教主,怀疑又该生根发芽。 未来要发生什么在此刻已经毫无悬念。他毫无疑问地会在什么都不用做的情况下取代那个不露面的老妖狐,接替通天教主治下主管整个妖狐种族的大权。他没有选择权,远处那个在枯萎之后花了不足几十秒便重新“复苏”,并让更大的范围笼罩在阴影之下的新巨树就是不加粉饰的威胁。 他们还是在通天教主的统治下,甚至蒙上了更大的阴霾,这一切并没有改变。但被控制的妖狐却并不是毫无变化。他的父王被带走了,但他却成了他的父王,带着更符合其理想的力量,大力出奇迹硬生生推动了演化的车轮。他甚至不需要做什么,一切自会变成他的老熟人想的那样。 他这个在这呆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存在感的老熟人,一走就留下了完全无法被扭转的局面,让曾经高高在上的贵族们也化身草莽,把他传的神乎其神。 钰趴在他完全什么都没做就自动为他提供了特权的一大片清空区域的一格蜂巢内,望着那巨树的方向。他无意探究他的老熟人到底去哪,要干什么,也无意过河拆桥,防止别人爬到同他一样的高度。他遥望着他那老熟人远去的方向,回忆着他那老熟人曾经留下的诸多疑点,知道,却也不知道他的这个最熟悉的妖狐到底想要什么。 他明明这么熟悉他,却还是感觉他像个谜。如此足以撞歪命运齿轮的力量,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可他却成功得如此轻松,甚至没有亲自操作,让如此力量竟显得如此唾手可得。 那可当真是唾手可得。什么都不知道的他去接受,只做了和按快门一样简单的操作,就得到了如此力量。他唯一付出的也许就是在仿佛异次元当中花了近千年来吸收这股力量,而就这唯一的困难,也被他的老熟人用他自己甚至只感觉睡了个午觉的感觉跳过。这简直是空手套白狼。 力量是一种万能兑换券,拥有了力量,他几乎可以毫无代价地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但他的这个老朋友却只是把这份力量交给了他,然后匆匆离去。 钰毫不怀疑这份力量带给了他很多。坐在原本他们势力贵族一起献给他的毛毯王座上,他改变了身份依旧没有改变观点。 很多这个词不是很贴切。想象源于现实,他几乎想不到有什么东西他不能用这么强的力量得到。这种过于绝对的力量已经把规则按在了地上。 但就像3g时代难以想象4g时代的改变,4g也难以想象5g时代一般,他只能悟到他们可能玩的都不是同一个游戏,却丝毫想象不到他的世界。 到底怎样的世界,能让这种把规则踩在脚下肆意改写的力量毫无意义? 钰低下头来仔细观察他的老熟人留下的那个石片,那个让他凭空跳过千年寿命的石片,还是丝毫没有头绪。 他的兄弟此时凑到他的耳边,看不下去地提醒他: “钰,他们已经在那等候审讯一上午了,你还记得吗?” 钰这时才想起今天早上他迫于旧情处理的为势力出头的公事。不过话虽如此,他们势力曾经的贵族们却丝毫不敢有一个过来提醒一下明显忘了这茬的他。直到现在他的兄弟才被祭出来。 这关系到他在这个家族势力里的声望,是他向家族里的妖狐们表明立场,安定同族心神的重要事件。按理来说,他们不该这么畏首畏尾,不敢和他说话。 不过毕竟他凭空长大数千岁,毛色都变了,其实也好理解。他们可能都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传闻当中的那个钰,甚至觉得这可能只是他导演的洗脑。毕竟他实在太强了,实力悬殊,给谁都没有安全感。 望着远处头都不敢抬起的笙隐二狐,这场几乎不需要演技的戏只要非常简单的几句站队话推进指令,就可以圆满完成。 不过这里还有一点需要注意,需要他个人悟到意识到。是独属于他的正确答案。 刚刚还势均力敌打得两败俱伤的双方,为什么这次竟然不费什么周章,就真的抓来了对方的主心骨?而且就他的观察,这二位还确实是本人,而不是替身。 如果他是这二位,即使明知不敌,也不可能如此不作反抗,就这么送上门来,势必反抗到底。投降这种事在他们的文化中可是大忌。怎么说都不该走上投降。 除非这件事他的决定影响着另一个隐藏的天平。 “就是你们和我父王打得有来有回吗?不过看起来你们并没有那种实力啊。” 钰的发言与大家预测的线路并不相符,场上的所有妖狐听闻这不着重点的话都心里都立马悬起一块石头,连场下等待审判的二位也看似惊愕地抬起了头。 “联系前些日子的大环境,我有一些待证实的猜想——你们懂得通天教主的‘时间’吗?” 这才叫过河拆桥。他毫不犹豫地甩开了试图驯服和绑架他的族人,推动了他父王所没能推动的改变。 某种意义上,他比他的父王更称这王的称呼。 第327章 无名氏线 无名氏在这完全没有任何一个可以绝对信任的血亲的己氏家族家呆了数天,可算是混熟了。虽说仅限于这家的那同龄雌性。 这也没有办法,毕竟这家的一家之主给的日程绝大多数都是待在他们家里保这强度上比他还高的这位,他也只有时间和她进行交互。作为一个在这里没亲没故,且对方一开始天然带有敌意的孤苦伶仃的无名氏,他没有活的像狗一样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不过他再不济目测也不会活的像狗一样。毕竟虽然强度上他甚至连这个相对最弱的同龄雌性都比不上,但他可确实是可以在和她两个兄长的对战中取得上风的,甚至还成了每天晚上测试这一家之主孩子的活体试卷。 这家名字只有一个婵字的和他混了两天的这同龄妖狐对此高危职业相当关切。毕竟她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她那两个兄弟恨不得秒了他的感情。 “今天要不你还是稍微以防守为主吧,他们怎么说强度也比你高太多了,这么硬堵的话,很容易出事的吧……” 无名氏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但并不打算接受建议。 “那不行啊。我在这没亲没故的,对于你父王的唯一可以确定的价值就是磨练你的那两个兄弟,要是我连胜了没几次就输了,被重新安置了怎么说。毕竟我被送来这这件事本身就很不合常理啊。” “这就算逃跑了也没事吧,我那几个兄弟看起来是真的很想……不给一点面子太危险了吧。” 婵想起来昨晚她兄弟的表情,还是感到后怕。 “在这的危机还算可以掌控,算是在明处的危机,可比外面好多了。我的那点本事,在外面那种危机四伏的环境下才叫危险。我又不是传说中的采,我可没有那种本事。” 这个“采”实际上说的就是钰的那个老熟人。只不过他的实际名字实际上基本上没有谁清楚,不同的传说中关于其名字说法不下五种。 除了至今还站在妖狐帝王般地位上的钰及其周围的妖狐们,他们传说中的很多人物名字版本都不少。这是钰对于其老熟人的一种保护,说是有意为之都说得过去。 “你没有他那样的本事不是更该留一点面子了,你留在这我还可以想办法保你继续留在这,矛盾激化了以后怎么相处?天天刀尖舔血吗?” 无名氏不怎么听劝,婵自己是越说越急。无名氏刚来的时候,出于警戒,她还差点出手,这相处了几天,她的态度早已近乎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这么说不够形象,总之就是差不多开始变得小小年纪有点母爱泛滥的意思。 无名氏早料到她的反应,某种程度上,婵变得有点母爱泛滥基本上都是他有意为之的。 钰的老熟人在传说中显得如此全知全能,其藏锋的行事对于很多妖狐而言都是榜样般的存在。他自己也深受影响。 “你不觉得我根本不配在这当你的什么保镖吗,你爸把我安置在这的借口完全就站不住脚。在这种情况下,你怎么就确定你求情保得住我呢?” 婵并不觉得他说的有什么道理,也完全没有思考这句话真实的意思。 “你来本身就是我那两个兄弟搞的事,只要你们的关系能稍微缓和,达成合约,有什么不行的。你是自己实际上对他们有什么意见吧?他们实际上只是担心我而已,稍微调和一下就好了,有什么跨不过去的坎。” 无名氏听这回答,感到极度真实。这与婵说了什么一样没有关系,令他感慨的是这极其熟悉的对话感觉。 就是那种完全各说各的的离谱对话,前后完全没有任何逻辑可言。 好在他早已发现并习惯了这种对话,并且已经习惯于避开这些影响因素,制造确定性更高的路径。他们聊的这么多话,其实有用的只有他曾经说的一句对偷听者的影响婵到底回复了什么毫不重要,他也就不必有多了解婵的思路。 “你们两个在这呆着干什么?不是让你们先进去开始比吗?” 其父的声音不出意料地在身后响起,偷听者的偷听也就此告一段落。 “不,父亲,他这样的前几天能取得上风完全是我们执着于不暴露自己身为妖狐身份的束手束脚,并不是我们赢不了。我们打赢他用不了多长时间,太早开始怕是还要再打一次。父亲您应该看得出来,就他的实力,很难撑得住输给我们第二次。” 婵的这两个兄弟说话相当确定自信,一点没有前两天刚连续输过好几场该有的廉耻,显得相当厚颜无耻。 不过这也正常,他们确实因为要维持形象一直有所顾忌,妖狐的体毛是影响发挥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化为人形,把体毛全部隐藏,本身就非常不利,这与全力以赴的无名氏打起来,输了也完全不能说丢人现眼。毕竟他说自己放海完全可以说是好像哪里不太对但有理有据。 他们的父亲却没有被其回应影响,反而是眉头一皱。 “这么多天了,你们还是什么都没有学到啊。这里甚至都没什么外人,你都如此厚颜无耻,那点可悲的面子就这么重要吗?你觉得你这样以后担得起我现在担的这重任吗?” 婵的两个兄弟被劈头盖脸一顿骂,一时语塞,无法反驳,现场一时间陷入了沉寂。 他们自然知道未来他们要接过的担子是什么样的。 钰手下各种各样的势力集团多的很,互相之间不完全算是和睦,只是在钰这个活着的和平协定下聚在一起有规则竞争。 钰作为妖狐权利金字塔的顶端,没有参与任何没有意义的争端,自然也包括他们化作人形与否的问题。 钰的决定非常明知,他和自己的过去在族人的惊愕目光下划清了界限,极大程度上推进了他们这里法律概念的推广与实行,推动了他们的整个社会变革。妖狐的各种族群得以大量保留。 自然,矛盾也相当完整地保留下来了。 第328章 自欺欺人 在场说话的明明是这两兄弟的父亲,可却丝毫没有向着他们说话。来了没有几天,与他总共也没见过几面的外来者,他们的父亲却对其的能力坚信不疑,完全看不起他们两个他一手带大的孩子。 这就像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如果其目的不是为了刺激他们,这种态度简直可以直接翻脸。对于正处叛逆的两兄弟而言就更不必说。 但妖族的青春期和人是不一样的。不像人类的离家出走和当场吵起来,其父的说法只是引发短暂的沉默,甚至没有出现任何浮于表面的反抗。 两兄弟其中较大的那个转过身去长出一口气,无名氏甚至都感受不到他的情绪有何变化,与之前那个被他激怒的那个判若两人。 婵看着他的这两个兄弟,心底闪过一丝凉意,下意识抬手抓无名氏,想最后再改变一下无名氏的行事,赶紧急救一下火药桶一般的关系,生怕再晚就来不及了。 但无名氏却丝毫没有被影响,明明感觉到婵稍微碰了他一下,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直接上前一步。 那两兄弟里较大的那一个面无表情走上前来,一点看不出在想什么。他不想继续再浪费精力在这个自己自找的麻烦上。他刚刚听了无名氏说的话,如其所料地受到了他们说话内容的影响。 现在在他的心里,面前这个强度极其有限,自己在野外都容易暴毙的无名氏,给他的感觉更多的是可怜,可悲。 尤其是无名氏的话语之中被他的思维方式捕捉到的“利用价值论”。 他还很年轻,之前甚至没有想过这种论断,在听到他的发言之后才迅速理解其说法。 这种说法能很好的解释他父亲的动机,但这种悲观感和那种早已放下幻想的老朽感,都透露着太多可悲。这种可悲再与其拥有者的年龄结合,这种早衰感简直像被揠苗助长的没精打采的稻苗,还没进入真正的全盛期,就已经开始滑坡。 他已经理解了他父亲想让他学什么,起码自认为理解了。 在这种想法下,如果无名氏没有被安排在这种位置,他也许还真想招为己用。但是无名氏被安排在婵身边,他就不想了。 就算招,也要削弱利用价值,把他移到别的位置再考虑。 毕竟和可能是别人想要卡在自己脖子上的工具议和,他还是觉得不妥。 与站在那里等他出手的无名氏四目相对,他再次长出一口气。 如果你运气好没被赶走的话,也许我还能考虑一下吧。但现在,我就不再留手了。 那长兄一边心里想着基本上判他死刑的话,一边比往常快得多地闪电般出手。 这也许与无名氏的一开始的预想有一定出入,但并没有影响结果。他想的挺多,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并没有对事情的发展产生一丝一毫的影响。事情还是在无名氏的计划之中。 经过几天的对抗,他们已经相互相对熟悉。那长兄的进攻方式不同于前几天,针对性明显上升,一眼就看得出,不同于前两天试图找出通用性更高的战术,这次他的进攻更加迅速,虽然还是没有放出自己的皮毛状态来增强力量,来翻出自己那个拥有压倒性优势的方面,但却很明显地不再不在乎输赢。 连婵都看得出来他想赢,如果按照婵的想法,他们兄妹的想法刚好互补。长兄考量之后选择抛掉的部分,按照婵的想法刚好能接上另外的位置来对上他长兄的招安条件。 如果真能成,那真是有默契,真是刚刚好。但这种东西在无名氏这里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算什么默契刚刚好。他们做的事的计划都是独立的,都是相互孤立的。不止并不能给他留下来多加一丝可能性,反而是那种闲的没事乱搞这种赌可能性的大忌举动。 不止战斗经验,那长兄的纸上谈兵离他各种方面都还差的远呢。 “我还一度觉得冲过来的可能是幻象,你是真的在挑战我的速度吗?” 战斗比前几天结束的还快,这次无名氏甚至没有化为他战斗时开的半站立野兽样,完完全全只是指甲长了一点的人手直接就对准了那长兄的眼睛。 场面一度鸦雀无声。 “要是犯这种莫名其妙的错误,你可是反而比前两天还要弱了啊。” 无名氏这说话方式,很明显,他把婵的劝解完全当做了耳边风。 那长兄听他的话完全没有反应,原地好像僵住了一般。但无名氏却一瞬间瞳孔一缩,闪电般弹开,险些没有躲开要给他剃头的横扫。 “谁又跟你说那不是幻象?你对于真气完全欠想象力啊。这种毫无意义的胜利原因可教不会我什么。现在时间拉长了,你已经没有胜算了。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再证明一次你的实力。我想要有意义的战斗。” 那长兄边说边果真收起真气,重置前摇。面前那个还愣在原地的身体快速飘散,果真好像是幻象。 无名氏愣了一下,叹一口气,再次直立。那样子,好还是让他先进攻。 那长兄有些不知怎么说,毕竟刚刚赢的是他的话,怎么说也该他防守了。有速度优势还是选择防守,怎么看也合常理。 但无名氏就是让他主动攻击,他也没有办法。整个人瞬间原地消失,凭空好像三个分身一同扑向无名氏,比刚刚分身还多,完全不给活路。 幻术可是妖狐的绝活,边界出生的独尾妖狐毛的长度都不够,完全学不来,拿什么比。 三局两胜战斗也该结束了。无名氏的行为大致可以解读为放弃抵抗。 不过,这只是那长兄的想法。下一刻,他已经整个被绊倒在地,幻象完全没起作用。 “自欺欺人可没什么好处。” 绊倒他怎么说也该在身后的声音出现在身前,他猛地抬头,无名氏指指自己脸上的地方,并没有扶他自己起身了。 那长兄瞬间意识到什么,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脸上多了一道伤口。 他知道这伤口哪里来的,第一次被指着双眼的时候,他假装被指的是假身,可证据早已被写在脸上了。在正面站着的婵,怕是早就看出来了。 这可不就是自欺欺人。 第329章 交流 离传说中的那个时间节点已经过去了超过三千年之久,对于人类来说,这已经可以带来成百上千次的权力坠落危机,已经可以让一切面目全非。但是对于各种各样的妖族来说,这么点时间连传一代都费劲。这既可以说是神佑,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诅咒。 这意味着他们的演化被名为寿命的枷锁钉死在了地上,寸步难行。几百年内出现大型的事件,对他们来说已经算是连续。 这种因寿命而起导致的各种大事件的低频出现,对于求安稳的人来说是一种相当好的消息。但对于无名氏这种被固定的地位不高的来说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就变成了绝对没有外部希望,也就是绝对没有奇迹的象征。 化人形化的人模狗样,符合妖狐审美但对于人类来说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的无名氏大晚上的站在这家的院子里,一副抬头赏月的样子。 不过他这抬头赏月的样子看起来却并没有这家妖狐所熟悉的内味,一点看不出蛊惑人心的效果,两只手假的一样垂着。虽然站着的时候两只手垂着没有什么不对,但他的背影却看起来就是有种一眼就看出他不是人,却说不出哪里不是人的既视感。 他是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家人可言的,抬头思念故乡也不是说不可能,毕竟他现在的处境还是不容乐观。某种意义上,他甚至不是很确定他被留下来到底是被盯上了什么利用价值。他在哪里都看不出自己有什么不可替代的。加上他的身份可疑,他甚至每天都无法确定他看不看的到明天的太阳。 他的出现是真的没有一点可以帮他保命的点,现在的他可以说浑身上下都插满了各种牺牲品的标记,每时每刻都在插标卖首。 和周围的妖狐们打好关系他当然是想的,不论是平时也保持自己并不熟悉的人形还是和婵维持着良好关系都暗示着这一点。但到最后,他还是没有听劝,赢下了白天的那一场。 此刻用赏月时该有的情绪来说他此刻的感觉是丝毫不差的。毕竟他此刻的迷茫绝对是丝毫不假。在以前在他们那边界的地方的时候,他可是和谁的关系都自然而然处的很好的大善人,到了这却直面这种局面,这种完全陌生的局面对他而言又怎么可能不陌生迷茫。 “处在战争边缘的妖狐,也有赏月的雅致吗?” 白天婵的长兄此刻又出现在他的身后。无名氏早就发觉了他的靠近,却没想到他竟会直接开口。他还以为他是想来偷袭他的。 他前几天可没主动找无名氏说过话,他这一开口就直接跳出了无名氏的预判。截止到刚才为止,无名氏都一直处在草木皆兵的状态下,哪里会真的赏月。所谓的赏月,不过是在把妖狐化人形之后的鼻子抬高一点而已。完全没有在看月亮。 他哪有闲情逸致赏月。他这些年锻炼出来的从容可不包括这种地方。不过都说出来了,他自然也不可能不回话。毕竟这种起码看似是缓解关系的机会,对于陷入死局的他来说可是难得的救命稻草。 虽说稻草的浮力很可能只是一种生机的幻象,怎样都不会改变结果。但试试总比不挣扎强。 短暂思索不到一秒后,他嘴比二次审查快地脱口而出:“妖狐也会赏月的吗。” 言毕就转过头来,直面那难得和他说话的婵的长兄。 要说妖族和石头成精还是在某种地方有些异曲同工,不像刚刚崛起的人类,大部分皮外伤都只是一旦可以发现就能用化形瞬间治好的,他在其脸上留的伤早就已经无影无踪了,非常有高配战争工具人的排面。 这种战争机器,不依靠毒的话,内部再怎么起哄,只要及时制止,都是小打小闹。相对而言,他这种简直就是残次品。不是说他不会化形,只是说,他属于那种养伤周期极高(相对而言),真气储量极低(相对而言)的那种。在外环呆着还真是不冤。 无名氏下意识地就如此思想,可以说是极具工具人素养了。前几天与之作战也不例外,虽然赢的是他,可他却从来没觉得自己赢过,每场战斗都在蕴养不安。 他的面具每时每刻都在不断变沉,他对于传说中钰的老熟人能那么自然也一天天更加敬佩。 作为工具人(韭菜)来说,他的思想太合格了。不过作为瑕疵品而言,他自然有不止一处瑕疵。 比如他转过来与婵的长兄对视两秒才突然发现他的说法有什么问题。 婵的长兄的眼神一脸关爱弱智,精确地确认他在两秒之后才突然对自己刚说过的一句话后悔。 “你想什么呢。跟个鬼一样。” 那长兄语气中充满着无奈,可以说确实很关爱智障了。毕竟无名氏这说法确实不太礼貌,一点不像他该说的。 “啊,没什么……只是赏月这种习俗的典故并没有延伸到很久以前,不太确定古老家族是不是也赏月……” 无名氏瞬间反应辩解,只是看起来说服力并没有上升多少。 “是嫌我们这建筑样式老吗。这也没有办法,毕竟各种妖族也确实受困。被天天紧跟时代的边界哨兵确实比不了。” 那长兄说着往边上院子里的石椅子上一坐,没有正面回击,却确实扎到他了。这属于往失误的伤口上撒盐。 无名氏无地自容,却也没有办法。对方对他可大可不必这么有礼的。现在他除了尽力拉开话题,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建筑样式什么的……那种东西最多是我们闲的没事聊天的时候的话题。我们这藏在山里的哪能造建筑。根本不在乎这些东西。不过也确实,这里面的生活,其实也就和我们在那里监视一样,是相当悠闲的活,有的是清闲时间吧。只是在这里没什么突发危险。老实说,这种东西的经验被你爸看中要让你学,我还真不觉得有什么可教的。” 无名氏故意贬低自己的价值,试图拉近距离。毕竟他一直觉得这婵的两个兄弟丝毫不觉得他们有什么需要从他身上学到的东西,一直另有所图。 但事实证明,面前这个婵的长兄也丝毫和他不再同一个频道。 “监视?我和你坦诚相待,你可不要编故事诓我啊。我看你这完全变不好人的样子,可一点也不像干你说的这事的啊。” 第330章 主动权 婵这长兄从不管从哪方面对无名氏而言都是毫无疑问的六边形战士,在前几天没什么交流的时候,他完全感受不到他有什么可教他的。锥形面板的他虽然有可能给六边形战士造成很大的麻烦,但终归过于片面。要是他真不顾形象放出全身的毛来全速充能,他可以说真的没有一点胜算。但对方这真的与他交流时一开口,他就听出来问题了。 他的本能也许从来都更适合作追随者,但谁的特质都不会那么片面。不然他在原本那里也不至于当上小队长了。 无名氏的表情一下就放松下来了,婵的长兄瞬间感受到了冒犯。 “我当然不适应化为人形了。潜伏在人周边,还化作人形,那不是自寻死路。” “怎么,难不成你变成狗潜伏在他们那?” 那长兄话里有话地挖苦无名氏,但还是藏得相当隐蔽。毕竟婵此时正在后面不算多远的地方正看着和谈进程,他并不想由自己结束和谈。他一点不理解婵为什么这么不想这无名氏走,无名氏身上的可怜可悲完全不足以说服他。 婵的长兄对过于善良这个特质的印象更降一层,打算回去之后再试试说服婵,给她改掉善良的“包袱”。 “这是潜伏的常识,用数不清的牺牲一代代换出来血的教训。对于我们来说,潜伏本身甚至根本不重要……” “正事本身甚至不重要?你们那里不会是养不起,派出去自己解决吃饭问题吧。” 看起来他们的交互突然出现了一些问题,无名氏也第一时间感受到了。他长叹一声,早已习惯。 他确实不靠谱,意识和操作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就算发现了,他的各种各样的肢体语言也总会闯祸。要是他足够靠谱,他也不至于来这了。 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如果他没有出错,他哪里会回到他们族群里,然后被甩到这来。 见无名氏突然不说话,那长兄也整理起自己要说的话。他是自己主动来的,目的自然不是来这坑这个浑身写满不安的无名氏。 他可没有那么多恶趣味。只是被影响了而已。 “我可是真的来跟你谈正事的,你没必要包装自己。你的价值我们自会挖掘。现在我只想知道,你以前在你们那里是干什么的?” 整的像压力面试,好像是他在掌控着对话。但是实际上,婵的这个长兄又什么时候掌控过对话。无名氏的一举一动都在夺走他对于对话的掌控。无名氏甚至不需要思考,这就是他锥形面板的一部分。 “监视我们安插在人类那里的间谍。” 无名氏好像放弃了挣扎,明显有所收缩。 “监视你们用来监视对方的监视人员?” 婵的长兄对于效率非常有追求,在他的印象里,他接触的各种领导者都是老油条,从来不会做任何多余的事。这种职位听起来简直匪夷所思,完全没有可信度。 “不就是这样吗?”那无名氏刚刚熄灭的火苗下一瞬间又再次燃起,本能助推的情绪看起来完全滴水不漏。 “上面要求其手下的诸部压制人类这边来防止被偷后的事情再次发生,然后又被再次下发,一直下发到我们这样的底层。然后底层看这任务简直像让耗子控制猫,但又不得不做,不敢当出头鸟,就被迫派出间谍。但树立在我们面前的这势力又属于庞然大物,其下的每一个村落都管制极其严格,边界的某个村庄一个村子有几个人清清楚楚,再完美的化形也会在当天被发现,活不过第二天。而正面冲突大量耗费有生力量,我们这种承担这种损耗很容易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出事,根本不可能承担,又只能想办法派间谍。而这个间谍完全不能给他们带来任何人口的变化,怎么办?只能想办法取代他们村里的一个人。我们初始信息有限,任务又有时间限制,替代一个有完整交际圈的成年人简直痴人说梦,只能想办法替代一个小孩。” “而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这个村子是某个庞然大物势力的一个分支村子,我们几乎没有任何能优秀化形的妖狐可以不被看出来,而且化形也不是完全不看体型,我们根本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这种一看就送死的活,哪个家里还有活着家属的肯送自家孩子去?我们这里作为一个分支,妖狐总量又不是很多,只能找一个没有家属存活,同时小到身上妖气都难以察觉的,由别的妖狐人为把他塑形,然后送到人类那里,替代一个目标小孩。这一来一回,多少麻烦!成功一个都堪称奇迹,不知道多少失误当了牺牲品的。” “这还没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妖狐强行被塞去当间谍,自然是不能指望他干的了什么。但这不重要,谍报可以靠编的,这完全没有一丝一毫忠诚度的小妖狐,要是在还在审查的时候跑了,被发现了,我们不就和没有站队一样吗?不又要陷入危机,赔了夫人又折兵吗?我们还得冒着生命危险去看管他。这么绕了一大圈,实际上却一点实际效果都没有。但就连我们的首领都没有发言抱怨的资格,我们又能做的了什么?” 无名氏说到激动处,直接一下两只手拍在桌上,那婵的长兄下意识向后一仰,很明显,他当场被唬住了。他毕竟涉世未深,哪听过这种东西,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这架势,谁敢说这无名氏没有掏心掏肺。这锥形战士的椎可比他这个六边形战士多出去太多了。 那长兄甚至消化他说的话都费劲,哪里夺得回主动权,只得不着调地回应一句: “就是说你们为了应付上面交下来的任务,你们不得不去做这种只有空壳子的麻烦事?” “这种事麻烦多了去了。你应该也看得出,我四舍五入就是个可以用作传声筒的牺牲品童工。上面的审查结束了,但也不好主动撤下,就只能在那里留着。这次我们终于把事情搞砸了,我又立马被弄到了一个全新的牺牲品任务里。” 那婵的长兄此刻终于感受到压迫感,突然感觉自己根本没有去抢主动权的资格。无名氏说的这满眼自己闻所未闻的东西,他根本把握不住。 第331章 证据 不管怎么说,就算全程一句话都听不懂,婵的长兄也不该一句话不说。但这种差异更多来自于只有在座的几个妖狐直面着正在说话的无名氏。无名氏的这架势,哪里像他口中的牺牲品,完全像个让手下不敢回话的暴君。 这种东西真是刻在血脉里的,学了这么久的如何成为一个领导者,他还是被一个自称牺牲品的又弱又看不到前路的无名氏压得死死的。 他一度想对方是不是并非如他所说的是个牺牲品,但却没有找到一点不合理的地方。虽然他的描述非常魔幻,说的也一点不像他的位置该说的发言,但是不论怎么想都圆的回来。 他所感知到的无名氏的真实强度一直在对他进行毋庸置疑的心理暗示。他头一次感觉自己的想象力如此匮乏,完全想不到任何突破口,甚至编都编不出来。 谈话结束后回到房间里的婵的长兄坐在床边,仍旧消化着合理但完全与他心目中程序相悖的说法,整个人看起来好像是大半夜给队友气的睡不着一样,那样子他的一弟一妹甚至不敢上来搭话。 “不用上火,大哥,你还记得父亲对我们名字的描述吗?一安一宁,时刻提醒我们要学会冷静处事。没有谁可以一手遮天。只有静下心来,学会操纵大势的人才能带家族走向希望。” 安的弟弟宁在一边率先开口,试图安慰回来之后看起来就一直跟便秘一样的安。 安当然没有生气,听这话当即摆摆手:“我知道,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感觉我这些年都白学了,说话完全抢不到主动权,崩得相当荒唐……我终于知道父亲为什么留他下来了,我们要学的还多着呢……” 安夹带解释了自己一脸便秘的原因,还是准备收一收,不打算继续消化无名氏说的魔幻经历。他的实践经验还是太少了,太抽象了。 “如果你觉得你要学的是这种东西的话,那你要学的确实还很多。” 这时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房间里三个妖狐没一个发现无名氏出现在门口,三个一起本能地差点跳起来。要是他们此时状态是四条腿,这空当他们早就原地起飞空中转体180o,头朝门口落地了。 实力差距这么大,这种差别简直难以置信。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宁认出来者脱口而出,进入战斗状态的样子丝毫没有褪去的样子。但无名氏也是丝毫不怕,更加不像他自己说的那个炮灰。 “他刚刚没有跟你们说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吗?要是连你们都能发现我的行踪,我还怎么在那种地方搞监视?” 安当然还没有说过,宁在那里眉头一皱,战斗状态一点没有要解除的意思,在无名氏眼皮子底下偷偷充能,压没无名氏的胜算,但无名氏还是无动于衷,靠在门框边上。这种时候他要是双手环抱在胸前还挺好,再不济找个地方插兜,但不适应做人的他两只手这时却完全耷拉着,又不自然又有明显的威胁感。要是前面的这几位不是妖狐变的,无名氏这个动作绝对是大忌。 “因为前线的战斗,妖狐出现在那里被抓是相当正常的事情,所以监视任务的人选一直在一批一批地去。盛产单亲和孤儿的边缘部族可在那段时间处理了不少张嘴啊。我能在那里活下来,难道可能是指望后援的吗?” 无名氏还在念叨着他以前部族的事,同样有种怨气非常明显。双方此刻简直针锋相对。 安看着自己一点也不宁的弟弟和一点也不无名氏的无名氏,叹了口气,一只手搭在宁肩上,示意他住手。 “我们确实还差的远呢,只能从长计议。毕竟不是敲门这种小事。我们学的东西到现在还止步于理论阶段。只是也确实完全没有实践可做,以后就只能拜托你帮忙校正观点了。” “让我校正观点?那我现在还正巧刚刚听到了需要校正的观点。” 刚刚无名氏插话之前,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这架势好像进来就要校正宁的观点。宁还完全没有和他有足够的交流,这种有点得寸进尺的说法犯了大忌,也一点不像无名氏这个立场该说的话。 安能明显的感觉到宁情绪的不稳定。宁可一点也不觉得无名氏有什么足以服众的地方,宁这不出手也不反驳,基本上全凭他的手在这里搭着。 如果无名氏真的说的话,怕不是真的要出事。 “这种事还是以后再说吧,我们一会还得出去,现在说了也没用,还是从长计议……” “就是这个从长计议。” 安打圆场的时候,无名氏再次插进话来。不过这次指出的问题在他身上,起码是避开了雷。 也是,无名氏这种刀尖行走求生的,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危机,怎么会踩雷。 安感觉到自己严重缺乏实践经验,多线工作的他脑子现在稍微有点乱。毕竟他也不是什么超级计算机。 但不论再怎么乱,从长计议能有什么问题? 无名氏丝毫不慌的样子,完全不避讳自己看起来像被掉包了。 “关于现在妖狐族的最高领袖钰的那段历史,你们三个应该不止只有婵她清楚吧。你们应该都清楚吧。” 那段故事对于绝大多数妖狐来说,都是一个非常假的故事。突然之间获得那种不论怎么努力都难以达到的力量,获得的方式如此小儿科,毫无流传下来的证据,这故事只是上面乱编的所谓君权神授的离谱故事这种认知早已深入人心,没有任何一个稍微大一点大的妖狐相信。 安听到他说的这个开头一时迷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用这种没人相信的漏洞百出的故事来教别人?你就这两下子?又蠢又狂妄,要是是我出面和你们交流的,你还想活到现在?亏是我哥他脾气好,怪不得他气成那个样子……” 无名氏与婵的目光交汇,婵的眼神一下躲闪开来。婵是确实相信那个故事的,毕竟实际年龄小不少,算是天真烂漫。 安急忙阻止宁的开喷,宁反手就甩开了安在他肩上的手。 “干什么受这种气啊!我们训练的时候受的气还不够多吗?” “你这样不是让训练前功尽弃了吗?” 安还想阻止他,可是宁却已经完全不受控制。 “可是他不值得!他根本不重要!他哪里重要了?值得你忍气吞声?” 事情的发展不可能永远在掌控之中,时刻谨慎躲在暗处是很正常的,宁这样明显对不起他的名字。安皱皱眉头,正欲开口,一声如同耳鸣一般的声音响彻周边区域,让周围瞬间安静,除了这声耳鸣以外的一切声音都戛然而止。 一枚晶莹剔透,里面好像封有什么颜色更深的复杂结构的水晶一般的东西出现在无名氏手上,这简直扭曲着周边真气场的东西,他们同样没有发现其存在。 “要是我说,我有证据呢?” 第332章 灵石 无名氏的表现从头到尾都很不对劲,虽然这个一场都没让他赢过的无名氏更符合他一直以来的印象,但还是相当不合理。 除非他后来的感觉都是自作多情,没有一条对的。安就像同时复习很多门杂的离谱而且自己基本上没有听过的课来应付第二天的考试的大学生一样,直到此刻还没有来得及正确判断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无名氏。 不过宁却已经不假思索地做出了判断。 “小心!” 无名氏拿出的东西确实可疑,宁不假思索地就将其当做了危险品。且不谈他们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有从这个对手身上感知到这么个玩意的存在,这种晃一下周围一大片都有无形之力跟着平移的东西突然掏出来,跟在人面前突然掏出来个手雷区别应该不是很大。 宁身后的九尾瞬间炸开,一股外送的力直接推向婵,婵还没反应过来就双脚离地,被一股妖风直接卷起,周围房间的各个门窗刹那间洞开。 这架势可比他们平时切磋猛多了,一点没有留余地,给无名氏操作的机会已经在一瞬间流逝了。 实战就是要面临荒诞的偏移,脆皮是无法立于不败之地的。无名氏这次是真的没有机会了。眼下就只有安还来得及救他。但凡安犹豫一下,强度全开的宁瞬间就能让一切画上句号。 但即使如此,无名氏的脸上还是没有一丝波动,丝毫看不出紧张地盯着要出手的宁。 安完全想不通他为何如此胸有成竹。难道他就这么肯定他会出手帮他吗?如果他出手迟了一点,这无名氏岂不是就要当场丧命? 看着跟踪宁的动作跟踪得极其顺滑的无名氏,他一念之差,救援的动作慢了一点点,足以让无名氏最少重伤的一点点。 虽然他下一瞬间就后悔了,但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早已来不及他补救。宁的出手已经超出了他的补救能力范围。 无名氏直到此刻还是没有一点点恐慌。尽管很明显宁的出手此时没有出手胜似出手,他很明显已经来不及补救。 事实变化得很明确,他的感觉丝毫没有出错,无名氏确实明知情况还是无动于衷。还有一件事也很明确,需要靠他救援只是他个人感觉。 宁早已如同满弦之箭的进攻下一瞬间突然脱力,只剩扣下扳机一般的攻击在最后一刻突然主动停下,安不知发生了什么,看向宁之时,宁的眼睛却早已突然变得无神,胳膊缓缓的放下,好像中了幻术,干脆失去身体控制权,整个突然变得木然。 “你犹豫了。你本来可以阻止他的。” 无名氏的声音传来,安突然好像被惊醒一般,突然好像大早上没穿衣服的时候亲戚突然开门进来,瞬间就开口否认: “不,我只是在想事情没有反应过来……” “犹豫就会败北,安大人。我们还需要时间磨合。不过这不重要。我已经好久没有用过这个水晶一样的灵石了。现在看起来他还没有出什么问题。” 无名氏拿起他手上的灵石再次细细端详抚摸,很明显刚刚是这灵石阻止了宁的动作,直接刹停了刚刚卷起来的妖风。但这灵石却好像完全什么都没有做过一般,甚至没有亮一下。 安有些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 “你相信那个传说吗,安大人?” 无名氏没有让空气安静太久,很快继续问道。 “这个……我们一会再讨论吧,刚刚婵她飞出去的地方正是我们父亲住的院子,现在最好还是做点准备……” 安现在并没有在思考,还想把问题往后拖延一会,整理一下思绪。谈话前准备自然是越充分越好。但无名氏并没有等的打算。 “没事的。灵石会处理好一切。她只要走回来,就没人会知道发生了什么。在谈重要的事情之前,安大人,你相信那个传说吗?” 无名氏一口一个安大人,可这状况好像他自己并受不起大人这个殊荣,安支支吾吾整理语言,思维还没回来: “这个……那个传说有点久了,故事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就是……现在也就是新妖神天庭的时代了,这个故事里的支配者我印象中确实一个叫什么通天教主的,就是……” “时代断层,我理解。” 无名氏不想听安支支吾吾找借口,接过话来。 “我刚捡到这个灵石的时候,就好像是做了个什么非常长的梦,长到我甚至都快忘记我自己是谁。那个时候我是深深地感觉到什么叫时代断层。我那会都快忘了我是谁了,更不记得我在哪要干什么。要不是这灵石就在我手边,我估计也和以前来的一个下场。” 无名氏在那里打圆场,把话引到了别处去,基本上和前文找不到什么联系,方便安整理思绪。安看着木然不动的宁站在那里跟个傻子一样,心情复杂。 实际上没有什么东西需要他整理,但是自己把自己思路搞乱了确实不利于思考。他现在基本上已经停止思考了。 不过停止思考并不影响说话。说话有时候并不需要过脑。 “你就是靠着这个灵石保护,才在那里成功活下来的吗?” “无容错率下皆为蝼蚁。换谁都不可能在没有容错率的情况下保证一定成。这灵石都不知道救了我多少命了。” 无名氏看着手上的水晶般透亮的灵石,轻声叹息。 “千军万马独木桥就是万恶之源啊……一方面战力匮乏,不敢松懈,没有选择可言,一方面却又如同倒垃圾一般送走养不起的小妖狐。这简直就是饮鸩止渴,可却丝毫没有办法啊。安大人,这么魔幻才叫世界啊。躲在家里可学不到足以对抗危机的东西啊。” 无名氏的神情又浮现出熟悉的受尽打击的样子,那饱经风霜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他之前表现的那种胜利者。 安停止了思考,已经不想再思考哪个是真正的无名氏了。 第333章 变动 在床上突然开始大喘粗气的宁终于躺不住了,猛地从床上坐起,看着四周的情境突然开始发愣,坐在床上久久不动。 “睡醒了啊。” 安的声音从一边传过来,此刻安竟然拿着不知哪里来的茶具,在那里喝茶。 宁可不记得安是会喝茶的,但他这会只觉得记忆混乱,万事都不敢确定。 不过他记的倒确实没错,安从来不喝茶。妖狐不是杂食性动物,妖神天庭治下的各种各样快速成长的动物充当了人类这边农作物的身份,早就在数百万年内的筛选中解决了食物问题,不像人类这种杂食动物一般吃素完全不是问题。喝茶完全不在任何妖族的文化范围内。 “大哥……” 宁恍惚间记得面前这亲兄弟的名字,却出于种种原因说不出口。这既熟悉又陌生的生活前一天还在进行,这一刻他却好像阔别已久。 “睡醒赶紧起床吧。别看了。我可不记得你是起床困难的那种。我们还得去学怎么翻身做主呢。” 宁没有接安的话,好像没了魂一般默不作声,只起身与安一同出门。安也知道他昨晚受到那所谓灵石的影响,没有继续引话,带着宁一起出了门。 宁出门之后被清风拂面,又醒了几分,转头向身后一个熟悉的方向看去。可惜的是熟悉的方向却没有梦中的情境,一切还是那么熟悉而冰冷。 通天的巨树在传说中不止一次出现,却完全没有留下过一丝来过的痕迹。如此巨大而坚硬的巨树,这么多年竟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就好像那果真只是梦境,从来没有出现过。 “怎么了,今天很安静啊。” 安在一边明知故问,观察着宁的变化。 “没什么,就是感觉忘了不少东西。” 宁转回头来,目光在那边的“茶具”上稍微停留了一下。 “就比如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用叶子泡水喝之类的。” “茶嘛,你应该听说过吧。人类那边传说包治百病,可是神农的解毒神器呢。” “我还听说过人血馒头包治百病呢。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管他干什么。这些传说编的一个比一个离谱。” 宁好像又变成了昨晚那个样子,丝毫没有半点变化。只是刚睡醒时莫名其妙恍惚了一会。 “那确实。” 安见宁没有大碍,又开始想起放下宁之后他们说的那些事。毕竟就算有事,也不是他现在解决得了的,不如从长计议。但宁见安安静下来,反倒有了意见。 “且不说我,你今天怎么回事?平时不都是你带着说各种东西吗,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昨天发生了什么了吗?” 问题又回到宁的记忆缺失区域,宁不是不记得自己昨晚经历了什么,只是不敢相信。理智告诉他那些记忆大概率是梦里的东西。他昨晚不知怎么回事就睡着了。 不必细说,只根据一点蛛丝马迹,安就知道了宁他到底想知道什么,在纠结什么。安静片刻,他头也不回地冒出一句话: “你相信关于钰的那个传说吗?就是关于妖狐族那个传说强到不合理的最高领袖。” 这一句就串起了宁的记忆。他们在一天之前都同样对此等传说嗤之以鼻,此刻安的这么一句话,直接就抹平了他对于自己记忆的怀疑,瞬间串起了宁的记忆。宁的眼神一瞬间就发生了变化。 “看起来记忆倒是确实没有丢。宁啊,在提醒我的时候,自己也要学会控制自己啊。虽然在这件事上确实不是坏事,但好运可不会永远眷顾。” “那个透明的石头!” 宁可一点没有听进去,一下恢复了昨晚的状态,“那个石头到底是干什么的?哥,虽然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他拿着那个石头绝对是祸害,那个石头绝对不能留在他手上!” 安见他又开始激动,情绪变化得莫名生硬,只得叹一口气,自己的这个弟弟时刻慢他好多步。关键是现在他都觉得过去的自己太理想主义,这一差,保不齐就是天壤之别。他一时不知该如何让自己的弟弟快速成长。 “真的,哥,我昨晚为了避免我处理不了,专门把各个窗户门都一齐冲开,那巨响老爹绝对听得到,但我看现在的情况,可一点没有老爹他插入过事件的痕迹,这……” 宁激动的发言还没有说完,安就又一次如昨晚一样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打断了他的发言。 “你自己也要好好想想什么叫安宁啊。成长不是走向所向披靡的旅途。有的时候我们必须学会适应。” 安的这话好像如同投降一般,令宁瞬间被浇一桶冷水。在他的记忆里,安可不是这么个能说出这种话的人。 宁虽然还在跟进,整个人却愣住了。 安微微叹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平时他们去找无名氏时的那院子,没有摇头,但也看不出积极信号: “昨天晚上我死活歇不下,想着从我有限经历当中找出可堪一用的经历,可是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宁啊,你觉得,我们为什么会面对如此无从下手的局面?” 宁不知他是何用意,但仔细想来,其实也习以为常。这种问题,安实际上经常问他。倒不如说这才是他们正常路上平日的传统。 “因为我们本身的立足就引于一个先祖,势力的实际实力本身也无力改变什么……哥你以前说过,就是这本就不该是我们的棋盘,我们不过被强行拉到棋盘上而已。” “被强行拉到不属于我们的战场只是原因之一。”安说这话时的表情丝毫没有往常的积极,宁看着如此状态的安,回想起曾经向他说这话时仿佛有什么使命感般积极的大哥,欲言又止。 “更重要的原因,宁啊,我们一直以来都毫无选择的余地。难道会让我们无可反抗的只有那个石头而已吗?我们甚至还没来得及走出去。一直以来,都是同样什么都改变不了的父亲在教我们如何走出困境。实际上连他也走不出去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宁终于忍不住,他总感觉这话哪里不对。他哥今天都不太对劲。 安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不管原地停下的宁,走出数步才停下,只是微微转过头,甚至没有转过身来。 “我以前以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以为自己无法完全控制自己就是万恶之源。现在我不觉得了。失误从来不是问题。最大的敌人应该是无知。” 第334章 比赛 无名氏的灵石里面附带了大量他们完全不知来源的记忆,这种未知来源的东西一般来说大有操作空间,不论什么样的奇迹因此出现都毫不为过。不过从宁那边的变化来看,他这个近水楼台好像并没有得到很多东西。毕竟在知识的甘露下打伞不是什么好习惯。 不过喜欢思考的人总是能拿到更多先机。甚至没有触摸知识的甘露的安反倒是二位中收获更多的那个。 内卷的原因可能有很多,不过都不外乎两个大类,千军万马独木桥,争夺类来源,以及无路可走,被迫内卷类来源,就像电压高低的影响一样。在内卷压力超过一定限度的时候,表现在电上就是击穿空气另辟蹊径或是烧坏电路之后让用电器长眠,同样的情况在生物界也广泛存在。 不过高压本身不重要。看到要过独木桥的千军万马,意识到自己的渺小才重要。社会上从来没有什么符合条件就行的东西,自古以来皆是如此。只要是和大量竞争对手抢一条路,就不免抱憾终生,没有出头之日。 让自己从不失误从来都不能走向成功。前路上永远都会有先驱。不过如果那个钰的故事是真的的话,这倒不乏是他的启示。 这正是无名氏以钰的那老熟人为榜样的最大原因——他什么都没有,在各种方面都没有什么突出成绩,默默无闻,却着手缔造了活的传说。从传统意义上他就像个无业游民,可从成功的角度上来说,他是刘邦或者朱元璋。 他用千百年来自己一砖一瓦建立的认知差距,在历史即将重演的时候一脚踢歪了历史的车轮。 现在他是否还活着无人知晓,也许有人知晓,但他们的答案不一定一样。不过不论这段历史时至今日结局如何,还不好定论,毕竟如果按照妖族的寿命设定的话,那一切还早的很呢。 更进一步说,这状态不是很正常的边界区域政治状态,某种程度上几乎是一种铁证。 不过鉴于实际上这种情况也可能来自于历史原因,实际上也不太能断定其是否还活着,这个铁证应该称之为薛定谔的铁证。总之对于任何不清楚内幕的人来说都很谜。 这种神奇的东西一向很吸引江羽这种家里有钱,游手好闲的传统意义上铁废物,在科研瓶颈徘徊不知道多少年的他就好研究这些有的没的。毕竟他的寿命问题基本上不可能从什么地方找到答案,只能尽量去翻一翻没人研究的地方找找灵感。 不能跟随他人深造来寻找问题的解决方法几乎板上钉钉,毕竟和他体质一样的在体制内就是废物,本来就已经千军万马独木桥了,体制不可能为了人才资源的浪费来浪费资源拯救废物。完全不用实地考察,不需要上帝视角,稍微一过就看得出来没人救的了他。 对于寿命长短的看法是比出来的,他这寿命本来应该是正常,可和其他修炼的人比起来,他就跟人群中得了不治之症的那个,绝对时间拉长了,相对时间还是硬伤。这种只有自己能拯救自己,某种程度上孤立无援的情况,可以说是相当悲哀了。 不过他自己确实已经习惯了。虱子多了不怕咬,从来没见过希望的人又怎么可以称之为被压到,就像没人能杀死一个死人一样。 江羽在那里摆弄着他准备去一探究竟用的各种东西,完全没有有任何觉悟的样子。 黄珏玉此时从身后穿插过来,鬼鬼祟祟地开始偷偷从后面偷看他在做什么。 “你应该是知道偷窥对我来说是没用的吧。” 江羽头也不回地点破黄珏玉的行踪,甚至完全没有打算分神。黄珏玉早就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他很清楚她这样只是等他闲下来好搭茬而已。这句话更多是在示意她可以直接说。 黄珏玉也早知道这点,没有客套直接开问:“你这是什么?明天的比赛要可以带这种东西场上用吗?” “可以用。比赛本身就是个放大器,只要不乱搞拿什么都行。不过这个我要用,要拿去拿别的,你应该认识吧。” 江羽还是头也不回,完全不把黄珏玉旁敲侧击的比赛当回事。黄珏玉分不清他真迟钝还是怎么着,只得更近一步更直白地说: “这玉娥她明天就要第一次参加你们族里的比赛了,你这做的东西还是与她一点关系没有啊?你这把人救回来之后就完全放养不管了啊,你这不负责任啊。” “负什么责,整的我像孩子他爹。”江羽的回答丝毫不带把门的,“你们两个照看她还不够吗,她有什么不会的问你们两个,两个保姆带一个孩还不够吗,要我干什么。这前途已经足够光明了吧。” “这关前途光不光明什么事啊?你这捡回来之后真就完全不管了吗?明天她可是第一次参加你们族内的大型比赛啊,你面都不打算露的吗?” 黄珏玉不太懂江羽在想什么,这已经脱离人类范畴了,这不是思想偏移,这是摸半天硬是找不到一点共同点,俩人好像跨种族交流。 “露什么面,我都不想让她参加。这要是那群人还在研究她的事,当众把她当妖怪,事情就麻烦了。这次的比赛可是相对于放大器,好坏影响都会放大的。” 江羽知道黄珏玉在想什么,但并不想对接,还是说自己的,力求减少思维占用,继续忙他自己的。 黄珏玉一听一愣,不知该说什么。这次的比赛是玉娥自己想要参加的,这突然出现反对意见有点超出预想。 当初准备的时候她是问过玉娥的,玉娥不假思索就说要参加,问及具体原因时,玉娥稍微愣了一下,扭扭捏捏地一会才说她的日程和江羽断开挺多,难得一见,想借此见见,黄珏玉正是因此才特地来找到江羽,这突然的变故有点让她猝不及防。 玉娥说的倒不一定是真的,她看上的另有其人,八成是不好意思说,只是玉娥小朋友的年龄和外表比较侵蚀智力水平,黄珏玉至今信以为真。 第335章 类比 “不至于吧,妖不是一般都有妖气之类的嘛,她从来没有接触过妖怪,应该验的出来的吧。” 黄珏玉不知怎么回,憋了半天只出了这么一句借口。这借口可以说相当没常识了,除了让对话接下去轮到江羽那边几乎没有任何用处。 “要发现在戒严等级高的外圈早查出来了。外环都没有发现,内环拿什么发现。” 江羽不当回事,他没有基础常识的漏洞。 “外环归外环,这不是你们族的最核心的区域吗,认妖怪的能力应该更胜一筹吧。不同连城不是还会拉监视节点的吗?” 这里毕竟是核心区,黄珏玉下意识地觉得这里应该处处优于外环。毕竟发展均衡在这个历史节点上完全不可能,更多资源代表全面碾压合情合理。 只是常识也不能乱用。常识并不一定处处应验。 “凭什么更胜一筹?外环天天接触妖怪,我们凭什么会比他们更专业。要说更强,我们这边内卷更强还差不多。” 黄珏玉听他的评价心里五味杂陈,感觉他把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过度贬低,有点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意思,虽然在她印象中江羽不会有这种偏见,但这话听着就很奇怪。 “不至于吧,这里怎么说也是权利中心,外环的东西都会传到这里整合的吧,不至于核心区不如外环吧。” “核心区确实还行,但确实不能和永远拿第一手资料的外环比。毕竟环境不一样,内环虽然卷,但卷的领域完全不一样。你也在我们这里和他们卷这么久了,应该感觉得到吧。” 江羽就快要完成手头工作,想着快点结束话题,然后根据计划再出去走走,试图把重心拉回黄珏玉自己那个方向,但收到的却是斩钉截铁的否决: “不,我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卷。你们这里的整个系统都乱七八糟,我是完全找不到一点可卷的地方。” “哈?” 江羽听到这手上工作瞬间僵住,回过头来一脸不可思议地与板着个脸的黄珏玉对视,僵持数秒才开口:“怎么,你来这个把月了,就一直没有找到同行,就一直跟个无业游民一样?” “啥就无业游民,那确实没什么好卷的啊,难不成我去为生活奔波奔波,去学个副业?修炼这块确实没有可卷的地方啊。” 黄珏玉还想据理力争,但江羽的眼神却丝毫没有离开看傻子状态的意思。她确实没什么底气,她确实一直在当无业游民,没什么理可据,充其量确保气势不输,讲理还真没得讲。 江羽不再对她死亡凝视,叹口气再次把头转过去,拿起部件,却感觉自己再没心思能继续放在制作上,只得作罢,再继续说这事。 这是被反坑了一把。 “算了……都不晚。反正体系比较粗放,你这次就和玉娥一起参加吧。你们一起上场。” “啊?我们年龄不会差太多了吗?” 江羽突然把话题从她的劣势区域转开,她自然乐于接受,只是这个题案多少有点再次冲击她的常识。 “你就是在生产线一样的结构上走多了,来这不适应。不过不要紧,这次比赛之后差不多也能解决问题。你会的那点东西应该没荒废吧,没有把握就带上墨莲他们,上去拼一拼。要不是我们这最不怕的就是脱节,你还真闯大祸。” “不至于吧……最多和比自己小一点的拼一拼,能有什么问题。” 黄珏玉随口一说,对江羽来说却又是迷惑发言,江羽心情复杂,语言系统停滞,不知该如何评价,只调低了对其印象的某个数值。 “……你对我们这系统的认知就这?你这不是无业游民,你这是完全没有试图努力过,这叫街溜子啊。” “这关我什么事啊,你们这体系就是很迷啊,你要是我你能从零开始了解这么个离大谱的体系吗?” 黄珏玉被跟耍猴一样说,心理平衡屡次被打破,忍耐暴跌。她和江羽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么被搞完全无法接受,提出抗议。 “是我的错,我跟你稍微说一下。就是类比这种比赛就是科举,就没了。” 江羽一句解释完,之后思路却已经回不去了,只得继续留在原地。他思来想去怎么也不觉得这东西有什么好解释的。 “什么类似科举?”这解释过于简洁,黄珏玉显然接受度不高。 “就科举嘛,科举本身就一考试,私塾什么的都是被动适应考试来出现的,并不官方,具体怎么考各论各的。这比赛就是用某个项目规则宽泛地比赛,既是宣传特殊之处,也是为上面脱离粗放之后的集中深造挖掘可能性准备给新鲜血液的标签。抛开其他地方不谈,这不就是科举,有什么区别。” 这么一说就比较清楚了,相比生硬的解释,相似度极高的比喻材料总是更加生动形象。 不过江羽虽然刚刚一直把她当猴耍,但实际上黄珏玉可完全不是什么傻子。讲清楚往往意味着另一件事。 “所以说,我跟个无业游民一样到处乱逛,问题很大吗?” “不大。就是说着玩而已。走吧,你已经成功地影响了我的注意力,我现在已经没法继续干精细活了。玉娥呢?她不是找我吗,走吧。” 江羽直言不讳地坦白自己在拿她寻开心的行为,并且一笔带过。这件事告诉他干正事的时候不要玩手机,并且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江羽早就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习惯他完全没有改的打算。毕竟严格来说他和谁都不是一个圈的,寻开心的方法除了逗容易拿他寻开心的嘤舞,就只剩逗逗这些认识的人了。 毕竟他真的很闲。当真没事可干。 “你这么闲还不跟我们一起到处走走,坑人到底有什么好整的。这么重大的比赛,就算你参加不了,也可以凑凑热闹啊。” “谁跟你说我参加不了?我说过这比赛很活的吧。”江羽头回过来但没完全回过来,停在一半的地方就已经说完了后话: “只不过这比赛的真正奖品我早就靠自己的挣扎拿到更好的了,不需要。” 第336章 机会 江羽的家庭环境得天独厚,很多对别人来说遥不可及的资源对于他来说都触手可及,而且他同时还是少有的独生子,家里完全没有另一个孩子,所以他就算被整个科技树抛弃,他还是能和社会运行讲道理,让努力的回报更加实际有效,不必挣扎。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就没什么道理好讲了。 他们口中的比赛,说白了,就是连城的氏族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拉起的一种很多人参与的盛会,一个用来给新生势力表演的舞台,是供低环运行的人们能级跃迁的放大器。这种比赛一方面是盛会,一方面是各个势力的人才市场,还有一方面是除了自己以外一无所有者挑战命运,寻找可以报团取暖的集体,或是出人头地的演讲台。不用语言而用实力来说话,为未来杀出一条血路的舞台。 这个比赛江羽之前提过有奖品,其实完全没有。奖品就是出名,仅此而已。这种大型盛会,根本不需要用奖品来创造任何吸引力,主持比赛的氏族直接化作背景,与所有来这里找人才的势力一并观战,基本上没有什么存在感,非要说存在感,就是这个化为背景的氏族无比强大,完全不在乎在他们眼里珍惜的人才资源,所有势力都无一例外地感到这势力深不可测。 低付出,低收割,给各个势力送福利,顺便多个娱乐项目,这就是整个盛会的结构了。说像科举,这哪里是科举,这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不把珍贵的人才资源当回事。这根本不是筛选机制,这是娱乐项目,蛋糕全被无关势力瓜分了,这不加个人才过剩的世界状况都说不过去。 但实际上,如果人才过剩就更说不下去了。虽说有和找得到完全是两码事,但也足够令人感到匪夷所思。这个天平太歪了。 但这连城氏族本身当然不是地主家的傻儿子,搞这么一出自己都不合适下场跟人抢人才的一出,当然是说不过去的。这么个东西能存在,那自然是有精心调制的环境因素。 他们所拥护的帝国本身也是有人才类似的筛选机制的,除了科举武举以外,也有基本上一模一样,时间还大面积重叠的盛会的。不去帝国举办的更宏大系统的盛会,去见更大的世界,而来到处于连城深处的,闹着玩一样的盛会,首先就进行了一次类似于骗子把聪明人筛选出去的筛选,大幅提高了这里人才转化进以连城为背景的势力,成为连城内卷系统里的新人的比例,大幅提高了效率。说人话就是,连城里势力的成长,就是连城范围内力量的增长。虽然主题氏族不捞人,但这里出来的人才绝大多数都是间接增强了连城的综合实力。 毕竟在这个连城范围里,主体氏族一呼百应,范围内势力的实力就是连城的实力,再怎么蹦哒也蹦哒不出网。何必和他们抢呢? 这种时候,这种低付出低收割的操作,四舍五入就是白嫖综合实力,培养人才的成本都省了,岂不美哉。 对于普通人来说,就不必管这么多。关他什么事,这种事件对于普通人来说就完全是待抢的机遇,没有什么险恶用心的天上馅饼。就算有,那也和主体氏族无关,只要结果他们不出连城范围,就都好说。 各种方面来说,这都是好事。但不管是不是好事,这个蛋糕都是待抢的,抢本身就足够污染好事。 不过有一点科举的好处被吸收了,那就是本身资源与地位足够的大部分并不会参与。虽然理论上这与科举的不同足以让资源足够的家族称霸占据这种地方,让一无所有的人们像往常一样被排挤在外,又需要科举来拯救他们,但是实际上却并没有。 因为,战斗力只是社会的一部分,只是门槛很低的资源,只是人们立足时地基的材料,明白点说,更大白话一点就是: 只是资源。 实力只是可以被利用的资源之一,有钱有权有声望有其他价值的人可以轻易换来的资源。 这种盛会,更多的是像回收站一样可以用来驱散命运上的阴霾的扇子,可以用命运的变轨来走向未来。 资源这种东西到处流通,反向利用走向自己做梦都不敢想象的高度也未尝不可。但是卷是无处不在的,谁都逃不出内卷的漩涡。只要你想从大多数人中走向少数人的地方,就不可能避免内卷。 但真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谁又有空考虑这些未来。走向未来,首先要走。人又不是先知,都不走,哪知道自己会不会灵光一闪。 一穿着看起来极力掩饰破旧却完全无法遮盖其实情的外来的年轻人在城里来回转了好多圈,硬是没有找到这自己听来的盛会的报名地方在哪里,再次回到茶馆附近,站在柱子旁边开始追悔莫及。 刚刚提到这盛会之事的那几个人早已不见踪影,他已经又在这里听了好久了,硬是没有听到相同的话题第二次。 在这里站了将近一下午,他也逐渐失去了耐心。他感觉今年的这盛会差不多就只能算是错过了,只能继续打野到明年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暗自叹了口气。他本来大老远跑到连城范围内来,就是为了不要暴露在刺客联盟的监视下,直到事情出现转机的。但是他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传说中神秘的远古势力,连城间竟也有不少刺客联盟的人当眼线。若不是他发现及时,怕是师傅就白白牺牲了。 这下可好,他现在跑的地方不仅没什么认识的人,而且还依然有刺客联盟的情报网。虽然他无法确认他们的结盟关系,但不论如何他也不敢在情报网正常运行的地方露面了,除非像今天这样混乱。 但长期脱离人类社会也带来了更多麻烦。如今他更加难以抓住他想抓住的机会了。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又没有什么选择可言。 第337章 只熟悉一部分 虽然目前他已经没有什么选择可言,一直隐居的他甚至一点钱没有,长时间呆在这种城市里基本上就意味着一整天都没饭吃了,但他还是想多在城市里待一会。毕竟总共距离他逃出来过去也没有多久,他并不是很适应路上的捕猎采集生活。就算饿着什么也不吃,他也没有到以荒野求生为乐的地步。 谁会以生活为乐呢。况且是跌落后的生活。 环视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将敏锐作为训练内容之一的他发现了无数双和他一样观察的眼睛。这很正常,这个盛会有着各种各样来自各种势力有着各种不同内情的人们,各种各样的势力再次鱼龙混杂,这核心氏族有些便衣或者这的原住民对来的势力感兴趣很正常。不论如何,不论动机,这些隐藏的人体摄像头都是他最好的保安。 这也是他不想走的重要原因。远离人群,荒无人烟的野外并不安全,这才是安全。 他对于这些监视的眼睛毫无兴趣。这种眼神的人大都与他无关。如果他与这次的盛会无关,那这种盛会会出现的各种势力才是他最需要关注的。就算是一个看起来整个人都充满杀气,眼神看起来俗不可耐的人,也比这些远古监视者的族人要有意义。 他想这种人在这种场合应该会挺大规模地出现,在他过去学习的内容中,这可是收集信息很重要的常识。 只是如果按照他的常识,像他这种危险人物可是最值得注意的存在,但扪心自问,如果一个和他一样危险的存在出现,他还真不一定看得出来。毕竟他是看不出自己外表有什么不同的。除了衣服破了点,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而衣服也是典型的注意误区。 正在他在那里整理自己曾经身份所学到的东西,感慨自己还差的远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一个熟悉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就在那一瞬间,他一度因困境而颓废的精神突然被瞬间惊醒。 这张脸,不光是他,哪怕是他师傅手下的一个无名小卒,也完全认得。 “如果在街上看到这样的人,不要犹豫,直接解决,然后上报。务必不能让他离开城内。” 这张脸的主人他认得,就是被抓起来封锁起来,交由他师傅看管的那些人之一的脸。 他原以为这些被围绕抢夺的核心已经在劫难逃了,就算做梦想拯救他师傅也不敢如此幻想,可此时,这么一张脸却真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他们怎么逃的出来?难道那之后有了什么变故? 他几乎瞬间就离开了他一直依靠的墙体,出现了不该出现的大幅度动作。他曾经听从师傅的话头也不回地逃离了是非之地,但现在这个结果,却远远超出预期。 但现在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事情的真相突然出现了变数。 过去的阴霾一直笼罩在他的头顶,还是干扰了他的判断。如果他再仔细回忆,就会发现,这个人的身体与他记忆中的样子有着巨大差池。 事实跟他想要的结果差别很大。 “这位小姑娘好生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认出的那张脸的拥有者显然带着目的性而来,自被他发现起就径直地前进,径直走向了人群中一个茫然徘徊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听见有人喊她,先是好像听到救命稻草的呼唤一般眼睛睁得巨大猛地回头,但就在看到他的一刹那,眼神却突然微妙变化。这点变化在一般人眼里甚至会直接略过,但却被一边观察的那位完全捕捉。 “啊……叔叔你认错人了吧,我没有见过你啊。” 那小女孩强作镇定想原地不动,可那人的前进一步还是让她站不住跟着几乎同步后退一步。 “不对吧,我记得我见过你啊。两年前咱们族的大会上,好像有一家是带着你来的吧。你应该是那家的吧?” 周围的人们纷纷侧目,都怀疑这一看就不是主体民族的人是人贩子。只是直到现在,还是没有人有所行动。在这么多人的地方拐孩子,还是这个好多人都找表现机会的盛会之前的时机,若是人贩子,那还真够蠢的。 也正因如此,没有人着急出手。毕竟这种时候出手,会有莽夫嫌疑。 但虽然这小女孩目前的状态其实很安全,但她的眼神却在一瞬间又闪过一丝恐慌。 这恐慌不是没有来由的。她会来这里,其实也是源于一次死里逃生,现在的她在这里,完全就是因为她们同民族的势力这种时候常常回来这里找好苗子,是来想办法回去的。也就是说,她现在正在确实的孤立无援中。 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面前这个人说的她的身份,基本上完全是真的,而她并没有印象自己与他很熟,最多见过,招呼都没有打过。 这也不是重点。引发她恐慌的最大重点是,她记得,这家的分支几年前被刺客联盟突袭抓去,所有人都下落不明,尤其是领导层,家族族长之类的。 而这个时候,早就失踪多时的他们家族副组长突然出现在面前,就像是隔壁家里的坟清早起来突然好像被刨了,而且外面基本上没有土堆,怎么看怎么像是从里面挖出来的,换谁谁不怕? 而且还有一点,这个家族掌握的那种蛊种,会大量吸收宿主养分,让共生的宿主无一例外看起来有不同程度的皮包骨,而面前这位却怎么看怎么不像那家的人,这种样子,简直就是戴着自己认识人的人皮面具,别说小朋友,大人也得退几步。 “你怎么了?这是和家里人走丢了吗?” 那上来找她的大叔突然原地蹲下,向她伸出手。这种适配小孩身高的不正常交流方式,甚至更像保姆而不是大叔,在旁观者眼里,这哪里像人贩子?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如果这么接触,他就算不是什么好人,周围人也大概率会怀疑自己觉得他是人贩子的判断,结果再稍微操作一下,真的让他拉走,不太相信小女孩的话,只会仍旧怀着怀疑,不想出手。 “不不不,我家人只是让我在这等他们……” 小女孩极力想逃避,却早已凶多吉少。毕竟对方不是本人,就只有一种可能,一种要对线专业人士专业的可能。 她的脑袋嗡嗡的,却完全想不出办法,她家的蛊种类型完全帮不了她,只能看着面前这个过于不对劲的人嘴角不知是否真实存在的弧度。 这时,一个旁观者的手突然搭到了那人的肩膀上。 “又是你啊。居然还活着吗?” 第338章 妖神科技 这个世界相比现实的世界,几乎只有一个真气属性带来的一系列变化,除了低门槛带来的物质资料逐渐变得极度丰富却基本上什么问题都没有解决以外,这个世界与现实几乎就只剩时代差别了。低门槛的力量到最后还是被耳熟能详的权利奴役,变成了和其他技术同样的东西。 多出来的力量到最后还是没能改变什么,就像此地势力庞大的远古氏族,直到今天都没有倒下。 不过说是过于相似,也不过是说作用过于微弱。这种力量的存在讲道理不可能什么都带不来。 对每个人而言都触手可及的力量,加剧了不确定性的增长。人类毕竟是由大量个体构成的,无孔不入的可能性每时每刻都在滴水穿石,而现在而言的每一刻,也并不是最开始的一刻。 很多东西早已开始。这远古氏族的势力温床另有所图。 长城是很早就有的要塞蓝图,在这个世界里,长城也并没有缺席。真气与建筑的结合早就适应性改良了,长城并不是不可行的蓝图,相反,这个世界可以更快,更轻松地缔造更规模宏大的超级长城,让这个玄幻的世界露出其高度科幻的实质。 但这远古氏族并没有这么干,连城之间甚至没有一点城墙,本可以被拒之门外的妖族入侵时如入无人之境,酿成了一次又一次惨剧。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而死亡从来不是进化的终点。 制定计划的先驱早已逝去多时,但其留下的计划却还在不断迭代,与时俱进,就好像先驱从未逝去过一样。 这与时俱进的其中一个,就是这片土地上的势力“熔炉”。 不同的势力在追求力量的过程中内卷,不同的势力在超越过去既定格局的尝试中前仆后继,用一次次的推倒重来,就像人类发现核能那般,用演化的奇迹来发现几乎与过去完全没有联系的新时代的种子。 那小女孩所来这找的势力就是其中之一。 她的家里人一直以蛊相称他们的这种技术,但他们用以强化自己的这种东西,可以说与他们传统意义上的那种蛊虫完全不是一种东西,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联系。完全是外来因素与文化碰撞的产物。 他们自己的文化里,什么蛊虫不蛊虫,最重要的还是蛊虫里高度复合的各种特征,绝大多数都与毒有关。研究蛊,也就是在研究其基因里毒的世界。 原本虫类为了进化而演化出各种各样的毒素,只要保证自己的存活即可,人为的制造生存压力层层筛选,也不过是分出各种各样不同用途的毒素和一代代更加可怕的剧毒及适应性更强的载体,这基本上就已经是其人为演化可以预见的完整的道路了若无外力,怕是进化的路在很长时间内都可以一眼望到头了。 但是,包揽了他们民族聚居地的连城,却并没有好好地保护其土地上的人,而是连同自己一起献祭,走上了用相对的动荡与归位的交替加速各方面演化的道路。 和平被殉道者牺牲,各种各样的妖族与人类在不断修复自身的熔炉中有意无意地交换演化成果。 值得庆幸的是,这主导一切的殉道者并没有去追寻虚无缥缈的东西,一些东西确实改变了。 曾经的妖神手下有过很多种工具物种,这些物种各种方面远远超过一般的妖族。按道理来说,长期处在同一个不需要考虑资源问题的阶级,他们的演化本应走向一个高度特化的方向。但是却有一点事实在否定着这个合情合理的路线。 妖神手下的妖族高度近代化,或者说过度近代化。好多不同的妖族物种,却有着好像不久前才分家的特征。妖族的种类多得有些不合常理,有些怎么看都过于低效,兜圈子。 与此相关的,就是与那小女孩他们民族文化融合的一部分。共生改造。 就像线粒体和叶绿体曾经是单独的单细胞生物一样,共生改造就是类似这样的存在。妖神在漫长的岁月之中掌握了一种技术,可以现场将一个物种快速改造成自己的工具,快速改造成优良的战争机器。 某些妖神在漫长的岁月中,学会了这种利用非同演化支的演化成果的技术。他们没有无条件相信自己的定向培养技术,没有手动使演化向自己设计的方向野蛮生长,最终造出一个过犹不及的超级饭桶奇观巨兽。 有部分沉溺于自己设计的妖神最终在物极必反的定律下死于一槌定音的决战后的后勤崩溃,有部分依旧在不容一败的摇摇欲坠下活动了很久。但不论他们活动了再怎么长的时间,把自己挂上绞刑架的极端主义设计者就像过去某次中残存许久的巨大风神翼龙,只不过是在苟延残喘。 不过不论他们的决定如何,选择相对对不对,这些评判起来都已经没有了意义。所有的妖神都已经化作了历史的尘埃,现在已经是真正生命意义上全新的时代。神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或者也可以说还没有开始。 养巨兽的妖神留下了巨兽骨架以及应对更大压力的宝贵参考意见与设计图,改造新野兽的妖神也留下了可以极其灵活应用的模块,为后世的发展探索出一份力。 其中用来改造野兽的那部分技术,就与这个民族受到的影响有很大关系。 同样的技术,在他们的文化里被融合之后,也成为了蛊毒的一部分。 不过力量总是有代价的,那小女孩的民族成为少数民族,也不能全怪周围的其他民族。不过当然也不能不怪其他的民族。 强大的力量没有帮助他们力挽狂澜。势力熔炉之中他们也是昙花一现的势力之一,曾经也拥有他们的辉煌。 事情说到他们辉煌的陨落,那自然就不得不怪一下周边的主体民族了。 即使在被称作邪道之后,他们的民族也丝毫没有悔改之心。就算这个小女孩年纪还相当小,她也大概知道她族的力量是怎么样的存在。 第339章 “临危顿悟” 江羽跟着黄珏玉走到人员密集的一个路口的时候,突然执意要留下来喝杯茶再走,任凭黄珏玉怎么说都不肯走,活像一个耍脾气的怪老头,喝了一杯又一杯,原地赖住,整的黄珏玉摸不着头脑。 江羽这确实是迷惑行为,黄珏玉问他他也不说,含混其辞,就算在别人心目中可以相信他有什么正当理由也是有限度的,黄珏玉很快就忍不下去了。 “你这计划就不能别变得那么快吗,既然不重要,那就不能回头再说吗,我这在这可是在硬等啊!” “确实不重要,但那只是其他意义上的。这种稀少的话题,要是错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听到呢。换种意义来说其实挺重要的。” 江羽对此抗议显得习以为常,无动于衷,一边好像在关注着什么,一边继续划水解释。要不是江羽经常拿出什么乱七八糟的黑科技来,身份与本身的角色都特殊,黄珏玉哪受过这气。她从来都是开无双的那个。 但面对江羽这种不太一样的,她就有点束手束脚不好引导走向,只得压下气来,左顾右盼找找江羽在听什么。 毕竟她也只能这样来让自己不要干等了。 但江羽注意力不在这,完全没有思考,直接开口就泼一手冷水: “不在这,在街那边的一块。你听不见的。我在这只是避免被发现。” “哈?” 黄珏玉瞬间感觉被耍了,紧接着灵魂拷问: “你不是因为某种与真气的不兼容修炼不了吗?这么大老远你听什么?” 江羽刚想解释,早就被他气到的黄珏玉就已经忍不住暴露本性抢过对话主导: “你该不会有什么窃听的东西,但只有一个,不想分给我,所以在这打太极吧?你根本不可能在这听到的吧?” 江羽早想到过会被这样问,但即使早就想到过,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总不能把黄珏玉带到那去听,他们的身份还是容易引发注意,导致被发现问题逃走的。 但不等他想好要怎么着,黄珏玉已经闪电般出手抢下他扶头的一只手,差点让他手腕脱臼了。 他手上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的。 江羽被突然差点失去知觉的手拉回现实,用另一只手猛抓住自己就要翻倒的手腕后,憋住差点叫出来的惨叫,带着嘶声扶稳自己差点甩出去的手。 献祭了一只手,终于让黄珏玉冷静下来,给话题留了个空挡。这时江羽的注意力才终于多回来一点,可以对于刚刚的情况稍加反思。 但这有什么好反思的,反思来反思去,只觉得寿命与人不齐的他既然习惯于把全副心思放在自己注意的地方,就该贯彻到底。有些东西对他来说永远是定时炸弹。 想到这里,他轻叹一口气,手腕的疼痛已经消去大半。只要不继续动,疼痛基本上就可以维持在可以接受的水准。 黄珏玉没料到江羽身体如此脆弱,她还是低估了江羽与这个世界绝缘的程度,一时被镇住,说不出话。江羽吸收教训,调整了计划,现在他开始思考如何解决一下定时炸弹的问题。 “你想知道可以让我给你讲啊……不要这么激动啊……不影响的……” 还被镇着的黄珏玉没有回应,但还是安静了下来。她发现不对的瞬间也伸手去扶江羽的胳膊了,但真正接触过后,她才更加直观地感受到了江羽身体对真气绝缘得有多彻底。 想起江羽从来吃不了任何他们常用的药的她瞬间意识到自己闯的祸有多大,自发地逆转了局势。这么自觉的人可是相当罕见。 江羽扶着手腕放到面前的桌子上,又转头看向了他刚刚就在看的方向,并不把注意力放在伤上的样子。又过一会,缓缓说出一句: “你这么长时间没有把心思放在修炼上,在这城里闲逛,你了解了我家的运行方式了吗?” “没有……” 黄珏玉少见的说话简洁,不过这多半因为干了亏心事,有点心虚。心虚的人是不爱说话的,这个时候正儿八经开始聊,其实并不合适。 但江羽他并不在乎。 “我也是。在这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天天看各种各样天马行空,吹牛不打草稿的书之后,我到现在都还不是很了解这里。有很多为什么我一直找不到答案。” 黄珏玉不知他在说什么,但心虚的她此刻并没有足够的心理推动力让她抬起头来。信息的缺失让她更加难以猜到江羽这话的意图。 “我一直不知道,明明有那么多可行的方案,明明相关的融合技术已经如此成熟,甚至已经让荒唐的大船用荒唐的材料飞上了天,为什么直到现在,就连弱到普通人都可以随意捕杀的妖族幼崽还是能在连城的夹缝里畅通无阻。一直以来,我都想不明白这个问题。我怎么想,都想不出一个不荒唐的动机。” 江羽这说的话听着越来越不对劲,偏得越来越厉害,黄珏玉虽然心虚,却也总感觉事情在向着不正常的方向偏移——就像往常一样。 “我一直都找不到一点线索,来一探究竟。我到处解决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却没有一个可以给我启示。但今天,我终于听到了具有参考意义的一家,或者说一个势力,亦或者说是一个民族曾经的命运。这个甚至书上都不屑记载的历史。” 江羽果真开始讲起他刚刚听到的东西,黄珏玉想抬起头来,却迫于心虚还是没有抬起来,还是相差临门一脚,但动作却已经出现变化。 “今天我终于知道了书上为什么会记载那么多听起来相当荒唐,吹牛不打草稿的稀烂故事了。到今天我终于成功把一切都串起来了。虽然走神让我差点少了一个手腕,但还是值得的。黄珏玉,我今天终于可以像了解你们一样,稍微真正了解一下我真正的处境了。” 黄珏玉被临门一脚踢在头上,一时纠结要不要抬头,但在短暂的思想斗争之后,还是逐渐抬起了头。 毕竟扯远了看,她不能带着这么一个低头不语,看起来可能会被误解的状态去见熟人。 正当她抬起头的一刹,江羽的视线正好与她四目相对,刚刚被精神冲击的她瞬间又被钉在原地。 “黄珏玉,我能拜托你件事吗?” 第340章 同组 黄珏玉跟江羽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可她还是无法预测江羽的行为逻辑。江羽总是一时兴起就突然不论情况地溜走,只留下意义不明的一颗宝珠,这不负责任的行为方式可以说是相当不靠谱了。 但真要说不靠谱,以他的起点来说能把路走得如此为所欲为,那也是本事,也不能说他不靠谱。更贴切的说法也许是他稍微有点疯。 以他过去的种种成就,其实他偶尔离谱一点是没什么的,但他拜托的事要是有点过于莫名其妙和强人所难的话,就算再信任他也不好说。 比方说把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异性和刚刚和他说话的小孩拉进他们的参赛小组里一起参赛。 这个要求简直太离谱了,简直想不到到底有什么用。而且就在他快要讲到底这边在谈什么的时候突然中断,属实不讲道理。 现在虽然她不至于连江羽说的是哪两个人都不知道,但她确实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开头。 这切入点就非常糟糕。 眼看着那两个人貌似就要在自己面前分道扬镳,她却直到最后都无法下定决心。社恐刻在每个人的骨子里,就算再外向的人,也能被外界刺激沉默。 “你在这干什么呢?” 不算太熟悉,但也确实有印象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黄珏玉第一时间竟没听出是谁,直到转过头来,认出面前的人。这不就是经常和江羽跟两个小老头一样坐在那里喝茶聊天的那个叫少甫的那个吗。 只不过她虽然知道这是谁,这么长时间他们的交流却并不甚多。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本来她没来的时候据说是四个人一起喝茶,她来了之后,突然日程就分开了,除了跟着她老哥的羽鸩,基本上可以说按照性别突然分开了群体。 她其实也不是不想融入他们的集体,只是局势看起来并不是很受控制。 先不论这方面受不受控制,这次的接触方式反正挺好控制的。 “能干什么,纠结呢。江羽平时经常提出这种把陌生异性拉进队里这种动机不明的要求吗?” 黄珏玉指指那两人,满眼的抱怨。少甫跟着她的指向看过去,差不多锁定了大概位置。 “他的计划从来不会受到这种因素的影响,想到就做。墨莲她好像就是这么着被带进来的吧。习惯就好。不过你说的那个异性,是相对于你的还是他的?” “我倒不是很在乎他有什么计划……主要是相对我而言不太好实行。” 少甫好像跟江羽一条裤子,老油条一样,听江羽的要求之后稳得很,黄珏玉听着多少有些不适应,莫名找起借口。 不过她确实低估了二位裤子的相似水平。 “你不在乎啊。那比你刚来可退步多了。听说你刚来那会可上进了。” 黄珏玉一时僵住,不知如何应对。这毫无疑问是江羽对他畅所欲言的锅。 少甫同样没有注意这边,直接开始确定目标:“就那个衣服比较破的那个和他边上说话的那个小孩是吧?” 黄珏玉一时欲言又止却又无话可说,只得一个准确的回应搪塞过去。少甫同样相当高效,没有二话就向那边二人走去。 某种程度上,少甫和江羽还是相当相似的。简直是臭味相投。她开始怀疑墨莲和他们混在一起的时候能不能和他们说上话。 不过反正上去交流的困难是转出去了,她又可以摸鱼了,顺便还能学习一下如何破局——如果值得学的话。 “二位在这次的盛会决定好分组了吗?如果没有,不知能否加入我组呢?” 像这种,用甲抗硬抗开头的就没有什么学习的意义。毕竟脸皮厚是很难学习得到的。 那二人听这突兀的插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难以接受。这种突入确实比较突兀。与之结合,结果也很快走向了非常正常的方向: “不必了,我们自有计划……” 这种被拒绝,确实相当正常。但少甫早已对此有所准备。 “不必拘谨,你的困境早就已经写在脸上了。不用担心作为奇迹的熔炉,我们永远支持困境中试图追求奇迹的人们。毕竟奇迹是确实存在的不是吗。” 他的这话并不能完全摆脱他的嫌疑,整体情况并没有出现转机。毕竟他的话并没有那么有力,并没有那么有根据可言。对方试图离开的情况丝毫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因此想要快速脱离。 “对于一无所有的人来说,奇迹可从来不是没有失误可以带来的。你何必着急走呢?” 开个坏头会让目标突然油盐不进,这种时候的劝解往往很难起到任何效果。那人并没有少甫想的那么能讲道理,甚至已经做好了突围打算。 但少甫的表情却没有一丝波澜,好像早就有了预案。 “小朋友,来让大哥哥帮你找你的家人怎么样?你们家势力少说也来过五次以上了,对吧?” 那小女孩听着这对话内容,不异于与一个她从来没有察觉到过的跟踪狂,对于无力自保的小朋友来说,相当于直接被挟天子以令诸侯。 但那人与这小姑娘又没有什么太多的交流,这哪里令得了。那人甚至真打算让其去跟这个来路不明的人找家人去。 毕竟对他来说,更重要的不是这个小女孩,而是他刚刚控制起来的那个人,那个熟悉的脸。 这个时候他甚至以机会有限为由鼓励那个一直盯着他的小朋友,让他直面恐惧。 这种话对于这么个小朋友来说听起来确实没有人性,完全辜负人家的信任。 说到底,他的师傅也只是一个刺客,全部人性也就只有救他那次,这种行为对他来说容易理解。 同样也容易让少甫选出合适的方法。他抬手抓住还在边拒绝边走的那人的手腕,瞬间一股气息穿身而过那人只感觉心脏一僵,整个人都好像堵死了全身气门,丝毫无力防守。 “你也知道几会啊,那应该清楚,如果错过机会,一无所有的人,即使永远不失误,也难成大事吧。” 第341章 物极必反 少甫这邀请实在过于硬核,与其说是邀请,不如说是要挟。黄珏玉在一边看的是目瞪口呆,不知他到底在整什么幺蛾子,直到少甫连带软禁一起结束完出来和她打招呼,她才表情复杂地开始组织语言。 “嗯……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邀请吧?” “知道,我还知道这是江羽的任务。” 少甫对自己软禁别人的事丝毫不在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法外狂徒。 “这样不太算是请吧……之前不是拿墨莲两个在举例吗?这种……” 黄珏玉行事风格很猛男,但怎么说也涉世未深,这种毫不留情上来就扬的操作还是过于硬核,对她发展不够均衡的心智还是造成不小的冲击。 “确实不算。但我本来也没打算请。”少甫回头瞟一眼他软禁目标的建筑,丝毫没有感觉自己哪里犯错了的样子。 “只是,江羽他可从来没有给别人派过任务。任何事他从来都是亲力亲为。突然把这么两个要带进队里,就算是普通人,也断不可轻视,更何况是这种法外狂徒。” 他这会倒说起别人是法外狂徒来。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他最多只是看了二位一样,就已经出此下策。黄珏玉不知道他的结论哪来的,只觉得那两位怎么看怎么普通,总感觉像是在她面前枪杀平民。 “那个小女孩你可能认不出来,但这个刺客还好你认出来了。先前你要是贸然行动,只怕是要出事。” 少甫一本正经,黄珏玉则是一脸懵逼。她哪里看出来了,她完完全全就是被特定环境社恐了而已。但这个时候,她总觉得不敢问哪里看得出这是个刺客,只得问一下关于那个小女孩的事。 “那个小女孩是什么人?某种只是看起来像小孩的人吗?” “不是。但也许可能是。”少甫一边跟她说话,一边还时常回头,就好像他刚刚关进那里的是什么怪物,唯恐一个不小心放出来,就好像是看关临时重点目标监狱的值班狱卒一样,明明那里面的人被他轻松软禁,他却还是好像还是一副没底的样子,丝毫看不出刚才的从容。 “不过如果这确实如我所记是本人的话,这孩子家族里的人理应每年都会来。当然前提是没有什么差错。” 少甫的表现与之前截然不同,这副样子和他刚刚的表现实在差距过大,黄珏玉完全难以相信:“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这么紧张?” 这一步三回头,告别家乡的游子也不至于回这么多次。她之前还以为少甫和江羽应该挺像,现在突然就不那么认为了。 “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要象征性紧张一下的。要开个好头。” 少甫确认多次之后终于脑袋不再左右横跳,终于算是转了过来。 “毕竟这种事从来都是江羽他一个人在做,虽然他因为身体原因强度一直不高,他一般来说承担的风险从来都更大,但怎么说他也比较专业,习以为常。我充其量是个听他讲各种轶事的普通人。” 黄珏玉可一点不觉得他是普通人。照她的印象,这少甫在实力上可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梯队,就算抛开出身不了解也绝非池中之物,如此高度称自己为普通人,老凡尔赛了。 这操作堪称老番茄。 “他有这么神奇吗……” 作为住在江羽家二楼,和同样被安置在这的墨莲当室友的,她真没觉得江羽的高度高到了什么境界。毕竟什么东西离近了看总会幻灭。 不过要说离近了,怎么说也该少甫更近。这可是从小和江羽一起上房揭瓦的,他显然应该更了解江羽。 但是看着少甫的态度,貌似江羽确实有点神奇,只是可能她相处时间还是太少了。他确实感觉难以接受。 “当然神奇。虽然他的体质到现在没有一点进展,但他确实是真有可能再次创造奇迹。毕竟他就是当今族长的儿子,就算他站到了太高的地方,应该也不至于落得那种下场。” “下场?” 黄珏玉听到这个词,突然感觉不对。这个词一出口可太阴暗了,一听就像有黑幕。 “对,下场。” 少甫没有用错词,招呼她习惯性就要带人去喝茶:“这事我展开跟你讲吧。我们边走边说。” “我知道的实例不算很多,但那个小孩相关的我还是听说过的。毕竟他们可是几年前出过威震整个连城内外的人的。” 关于那小女孩的民族的事其实很简单,在这连城的土地上,这种事情已经一次又一次不知发生过多少次了。岁数大了也许甚至懒得管,但对于他们两个来说确实是新鲜事。 她所在的民族,走到如今就是依靠的妖神过去用过的技术所改变得来的。前文已经说过。只是,妖神用过的技术所留下的妖是多,但可回收的线索并不多。他们族裔自然难以轻易掌握这技术。排除妖神本身也不在乎存活率的因素,他们的技术死亡率非常之高。 但一些事情是没得选的。在势力争斗的内卷之中,死亡率再高,为了活下去,有时候也不得不选择。于是,那个本就被打的濒临退出历史舞台的那个势力好像在拼死抵抗后突然一夜之间好像当场自裁,莫名其妙地退出了竞争舞台,只留下一个人们难以置信的话题。 但很快,“抗药性”产生了。不能抵抗副作用的族人们大规模死去,固然导致巨大的损失,局势一时陷入绝望,但不会一直如此。资源被空出来了,那就意味着拥有抗药性的人们就能带着活下来后那技术的另一面,因此分到更多资源,走上更多他们本来走不上去的路。 在一段时间的沉寂后,他们不出所料地卷土重来了。物极必反在这个时候与穷寇莫追同义。他们虽然变成了少数民族,但他们再次登上了历史舞台。 但物极必反可不止像弹簧一样被压缩后反弹这一个意义。那唯一能承载几乎所有改变的人在他们的实验下诞生了,他们的种族在这个时候拥有了一个强度高到婴儿拿去都可横扫千军的能力种子,一时之间举族欢腾。 他们当然会欢腾,这些无法完全适应,只是勉强活了下来的绝大多数,都像动力不足的机器一般,受尽了这种献祭般的折磨。他们在那个时候终于看到了终点。 但是,就和过去发生过很多次的事情一样,树大招风,他们的力量被指为邪道,辉煌时刻止步于昙花一现,他们直接推为族长的奇迹被围剿至死,原本就已经因为各种原因人口极低的民族,短时间内四分五裂,直到今日还内斗不断。 物极必反,树大招风。 第342章 茶馆 “不用了吧,我不会喝茶的,各种什么规矩之类的我都没听说过……” 黄珏玉并不想进全是陌生人的茶馆里聊天,听了一路关于那个小姑娘家的历史,走到茶馆门口的时候终于提了出来。 “没事,我也不懂。就进去坐坐而已。站街边聊天总感觉差点意思。”少甫没有一点心理压力,不以为意,与刚出那地方时候的紧张不一样,这会的他好像真当是交接完工作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你不是天天和江羽来这聊天喝茶吗,怎么不懂?”黄珏玉很难相信这套说辞。 “这种东西的文化是软的。不重要。在这里面呆着不需要通晓什么茶的什么历史品类。要是需要,这种地方瞬间就能成为秘密交接暗号的根据地。” “啊?可……”少甫并不打算在这种东西上浪费时间,并不打算仔细解释。黄珏玉又要发问的时候,他一把就把她拉起往里走: “这种东西你怕什么,前路早让著名装13爱好者打开了,还能碰上什么麻烦不成。我跟你说,这种东西就是拼唬人的,都是商业底蕴,你不进去砸场子,人知道我们是江羽认识的,自然不会来这边班门弄斧。谁砸自家招牌。这种地方就是我们听小道消息的窗口,你就当卖水的就好了。” 这话说的有点问题,都说了不懂,还说人家不会来班门弄斧,乍一听好像自相矛盾,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矛盾的。 毕竟仔细想想,唬人这种东西,怎么唬不是唬,装不过人家那确实尴尬,做生意嘛,割地不寒碜。 那毕竟江羽可是族长唯一的儿子,和他作对岂不是横竖不是人。 一边想着,一边黄珏玉也不再问,跟着他们一起就进了茶馆。 茶馆里面,羽鸩这个怎么看也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小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里面了,年纪轻轻的她此刻正在像闲的没事的老头子一样坐在那里玩鸟。 没有信息时代的话,娱乐活动确实是一脉相承的,小小年纪没事干跟养老一样玩起鸟来,不常见却也在情理之中。只要不学习,玩什么不是玩。 这种活动一般来说就是消磨时间的,虽然被推在前面进来的是黄珏玉,但羽鸩还是一眼认出了来者何人。 “哥你怎么才来?这怎么又把什么人……这是江羽家里多的那两个里的那个吗?” 本来她对她哥这拉帮结派的事习以为常,带谁过来她都不至于有什么反应,但这个她是确实没有想到。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少甫带着黄珏玉到了他们天天在的座位上,看起来丝毫不关心羽鸩的反应。 “好吧,我的错。我早该想起我不该相信你闲的没事胡扯的话。” 羽鸩很快恢复过来,看着他一脸鄙视。 “对吧。” 少甫的开水抗性一向很高,完全不当回事,甚至还能正常接别的话题:“不管那个,你还记得那个相传中曾经用蛊毒把自己改造成怪物的那个人吗?就是后来整个势力四分五裂,到现在还在内战的那个。” “记得,怎么不记得。他们不是还会在这种盛会的时候固定来吗,还是我发现的。” 少甫完全不怕开水烫,羽鸩也完全没有办法。少甫这么前一天梳理出某种事情绝不可能的逻辑讲给他听,然后第二天就直接抛开取笑的事情数不胜数,她差不多也已经习以为常。 “记得就好。这种和毒有关的东西我不是很了解,具体一点的东西就你讲给她听吧。” 少甫交代完任务转手就去要茶来喝,好像是甩了什么锅一样。 “?你这说的好像我很了解。” 羽鸩觉得这推脱荒唐得很,完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总比我了解的多吧,你不是对各种各样的毒都颇有研究嘛。” 这种时候不要脸确实好用,从哪方面拉长了羽鸩其实都拉不到什么优势。羽鸩此时立马想起来过去对话的结局还没开始抗议,就长叹一声,主动放弃了。 “你自己找来的自己不管,这么不负责任的吗……算了,关于那个势力,我还真有些感觉不对的地方。” “……” 黄珏玉现在感觉好像梦回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完全不知该说什么。 “关于他们爆发内战的事,早就整的人尽皆知了,甚至消息就是从这里传出去的,也是以前的这个时候。但那是很多年之前了。但是我发现,虽然年年偷偷来的人不一定一样,但势力的总数好像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变化。” “你是觉得他们在打假内战?” 黄珏玉还正打算开口问,少甫却突然又一个插嘴,熄灭了她尚且脆弱的开口欲望。 “从这种话你能得出他们在打假内战的结论?” 少甫主动表示对话题感兴趣后,不料羽鸩却在那里等着他。 “你不就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吗?” 少甫眉头一皱,却没有紧急脱离,一点不像平时。 “我也没说我不想表达这个意思啊。” 羽鸩此时开始和少甫一样回应,可少甫此时却好像又是没有心情这么胡扯,开始单刀直入。 “那你……算了,不重要。其实我今天带她来和江羽的某种计划有关。我们明天的比试可能要带两个危险人物上场。” 黄珏玉一直不觉得江羽真有什么计划,她只觉得少甫有点反应过度了,只觉得那个小女孩好惨。 “又来了。我不会再上你当了。” 羽鸩满腹狐疑,并不相信。 “那个你一开始注意到的小女孩和一个各种意义上都像刺客联盟里来的人的站在一起说话,被江羽发现了。” 少甫说话对于黄珏玉来说像说暗号,离谱的很,但羽鸩却一下精神起来。 少甫眼睛再向之前建筑的方向瞟了一眼,继续说道: “刺客联盟你应该知道的。在他们那族被各个势力联合起来围剿的时候,作为一个外部的势力背刺,并且根据江羽他发现的信息,他们掳走了很重要的几个人。这种接触,怎么说也不该是这样的。” 第343章 雪中送炭 江羽虽然交代完之后扭头就走,但是迫于体质,他的行动速度还是太慢了,他回来还没多久,感觉黄珏玉走了太久回来看看的墨莲就已经到家了。 机动性差确实很麻烦。不过好在这种灵光一闪大都小打小闹,他所需要做的工作并不多,差不多也能做完了。等到墨莲从门口露头的时候,他刚好已经差不多完成了手头的工作。 “你怎么也回来了,就把玉娥一个人放在那里了吗?” 江羽边完成样品的最后组装,边随意开口。 “她们不需要我陪的吧,本来也没有什么正事,吃完饭早就分开了。” 墨莲并没有如预料般说起黄珏玉来了好久没有回去的事,说的话非常意义不明。 “怎么,没有她在你们待不住的吗?看样子你并不喜欢小孩啊。” 江羽拿了个非常简易的能挂在耳朵上的装置,边打量边转过身来。 “本来也是她带着没正事的到处乱走,有什么小孩不小孩的。你这又是在整什么?” 看她这发言的架势,好像这个把月相处白相处了。 “这个啊。黄珏玉她应该天天跟你们说吧,明天不是就要有那个什么比赛了嘛。” 墨莲一听这话,眉毛当即一扬。 “比赛?你不是一向不在乎那个的吗?这两年我可没见你在这种东西上费过心。” 江羽对于这种上升用渠道一向不感兴趣,突然说这种话,对于一向见怪不怪的熟人来说还是很不对头的。 “人总是会变的嘛。不同的时候要干的事不一样,自然行为模式也就不一样。就比如这个,就和那一点关系没有。来你试着戴戴看。” “你找到可以延长寿命的可用方法了?” 墨莲对于江羽的变化并不关心,毕竟以前他的形象实在不怎么像活人,改变就是好事。相对于这个,她更想知道江羽这等变化的诱因。 “这都哪跟哪?”墨莲的说法非常跳,江羽都感觉迷惑。 “没什么。” 墨莲接过江羽递过来的东西,一看配件就知道怎么戴,抬手就戴在了耳朵上:“这是干什么的?” “方便你们以后能帮上我忙的。调一调,能不能感觉出黄珏玉现在在哪?” 墨莲是知道江羽的感知能力很强的,但这不意味着她知道江羽的感知为什么这么强,不代表她不用解释可以知道这玩意怎么用。尝试了一下发现这东西好像完全没什么效果之后,只得试探性问一句: “……这个东西是个助听器之类的东西吗?” “不是。看起来并不好使,放下一会再说吧。试试这个。” 江羽说着就从随手突然掏了个像是保护手背用的带宝石的一片甲,那样子看起来相当粗制滥造。 但对于相对比较熟悉他的墨莲来说,她一眼就看出了这一片的来历。 “这不是你收起来的以前做实验用的东西吗?这个好像是你很久以前做的吧?各种方面看起来都不像现在你做的。” 江羽后来做出来的东西确实没有过看起来这么粗制滥造的东西。而且更重要的是,江羽后来做的东西,基本上都围绕着同样的东西基础展开,直接刻在这种甲片上早就被扔进历史的垃圾堆了。 “确实是。我改了一下,之后我再改下样式,明天你们上场都要带的。” 江羽拿出这么个改造过的旧东西,确实只是为了实验。等到阵法证实,就可以改进宝珠里一并带上场了,丝毫不影响携带习惯。 “这种东西真的对你的寿命延长可能有什么帮助吗?” “……” 墨莲总是会在这种时候插入这种话题,江羽早就已经习惯了。墨莲对于他的寿命这个问题非常有执念,这黄珏玉一来,这么长时间没有单独聊天的时间,就算五句问他三句他也不意外。 毕竟墨莲不是他,她是真的看不到一丝希望的光芒。这一路上,关于这个问题她都在摸黑前进。 但这次也许有可能不一样了,虽然只是有可能。他之前甚至没有把最终目标贴在那个方向。 稍微思索一下之后,江羽又把类似的问题抛给了墨莲: “墨莲啊,你在这里也住了这么长时间了,你对我们这里运行的一切了解多少?” 这个问题从来没有过答案。这里只是一如既往地一直运行着,光看着现象,这一切只会像被加密一般,生活数百年而不明所以。 毫不夸张地说,不论是少甫这种在传统的轨迹中前进的,还是江羽这种一直以来的旁观者,如果一直没有任何引导,没有契机,他们可能永远也看不出端倪。正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连城的山无边无际,不过数百年的生命,把绝大多数生命闷在鼓里当做电路中的电子一般驱使,完全轻而易举。 江羽一点不指望墨莲能给出什么好答案。他只想根据其回答,找出一个合适的借口安慰一下她而已。 “了解多少?能了解多少。这地方完全就是一个明明无数次已经接近答案,却不管不顾,任由其沉底的地方。” 这回答没有一点碰到江羽的判定,完全超出江羽对其的定义。就好像江羽这些年接触的都是假人一般。 墨莲看江羽如此反应,心情看起来更加底下,眉头一皱。 “怎么,有问题吗?这个地方就和你一样,动机成谜。什么都不做,干的每一件事都让人摸不着头脑,就好像在梦游一样。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话题一下扯到江羽自己身上,他本该更懵,却突然明白了她在说什么。 “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才能活下去,但关于这个地方,我早就观察了好几年了。明明可能的正确答案露头那么多次,却那么多次都被其他的势力联合起来打压。这种地方什么都不干就算了,联合打压不过的,这里甚至还会暗中协助打压!这是干什么的?不满足与一种答案,然后就在快要求出来的时候手动压制?真有人会干这种事吗?” 墨莲看起来意见相当大,好像积攒了好久的怨气,可就在她自己都为自己的冒失做好准备的时候,江羽却突然笑了。 “你真的很不一样啊。你的存在总是会在我最需要的时候雪中送炭啊。” 第344章 灵智 墨莲这么多年都被江羽的实验带着走,表面上看起来她确实被占据了大量的时间,余下的零碎时间几乎可以让绝大部分事情都无法安插其中顺利运行,好像她这些年确实什么都没干,但实际上并没有。 江羽拿她做的实验基本上是把知识嚼碎了喂给她,拥有真的不需要传统意义上睡觉的修炼者身份的她,面对如此具象的东西,哪里需要过多拖延。她有的是时间。大量自由的时间。 她当然有大量的时间用来娱乐,这个年纪,她没有理由沉醉于像江羽这样的研究里,她的童年也是有一个一起上房揭瓦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带着玩的,这样的环境下,她没有理由像江羽一样把研究乱七八糟的东西当做娱乐,她应该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和少甫那一帮人一起边玩边编织上升中未来阶层人选的过程中去,这才是更有吸引力的去向。 但她并没有。 她那个姐姐的家庭在内部撕裂中被无情地波及,就像跑步的时候被无意踩死的蚂蚁一般,她的家庭也一直承受着她父母曾经的天真带来的反噬。幸运的是她的父母远比常理要强,直到江羽像克苏鲁神话一样用深不可测的强大与压倒性刷事件之前,他们都依然没有倒下。 她的童年不止有上房揭瓦,还有虽然一直没有倒下,但是永远遮蔽着天空,让她一次都没有踏入过主城的旧势力。这是她对于她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家永远都无法抹去去的阴影。 当然不是心理阴影。她虽然不至于不怕,但远远没有到留阴影的地步。这个阴影只是塑造她的一个条件。 在此阴影下,她家收养的那个姐姐和她家庭命运的不同才是重点。 再不可思议的天才,再快速的增长,也要向已有数值的对手低头。归根结底,到时候比的时候都是看数值而不是看增长。没有奇迹,天才也走不出本身无解的迷宫。 真正指引着她的,正是这两家之间最大的差别,奇迹的差别。这种能让命运轨迹出现巨大变化,让原有的东西在离理论上的质变还早的时候突破原有规则的奇迹。 这样的奇迹在这个地方几乎唾手可得,她哪里有心思去重复过去的生活。 只不过看起来,这种时候朱门酒肉臭的事情,即使在如此地方也不能免俗。只是这种事情的落入俗套,让她很多时候几乎难以控制自己。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外面的人面对绝望的时候多想奇迹赐予他们一线生机,而在这里,奇迹竟无数次昙花一现,然后被手动凋零。 她努力找过这么多年了,一直找不到他们究竟为何如此。奇迹怎么会如同钱一样,变成这样被圈起来的资源呢? 她不明白的事多着呢。 她的迷茫还不知道要存续到什么时候去,毕竟没有选项。但迷茫本身不需要很复杂,即使很简单笃定的东西也可以让人感到迷茫。迷茫的成因更多是恐惧。 毕竟这个小女孩还很小,突然被和一个自己认识聊了没几句的人软禁在一起,恐惧是必然的。 与刚刚的正常交流不同,被软禁之后,两人就突然陷入了长期的沉默,许久没有一点声音。 被威胁进来的那个逃避刺客联盟追捕的那位完全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发展。虽然看起来这不像是要走向什么麻烦,但少甫直接就采用的近乎威胁的方式与软禁,让他对于未来丝毫没有把握。 现在他不仅不知道到底那个有着他熟悉的脸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还被另外可能更强的势力控制,命运完全被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这个小孩是来找自己的亲族的,也许反而不需要关注这些。 而且在他附近坐着的可是小朋友。不是那种可以真正威胁他的存在。 要是这个也是足以威胁他的,他真就难以承受了。 就在他自我安慰的时候,那小女孩突然主动开始说话。 “大哥哥,你应该不是连城范围内的人吧。” 他乍一听不知道什么情况,首先排除威胁选项后有点疑惑:“这是嫌我衣服太破了吗?” “不是。衣服破的人有很多。虽然一般来说人们不会把破衣服穿来这种比赛。” 那小女孩说话让人听不出一点威胁存在感,虽然作为刺客他本该对一切提高警惕,但他却无法被这种刺激拉起警戒。 “我也没有其他衣服了嘛。没办法。我本来还是有机会不让它破的。” “破不破不重要,大哥哥。你的衣服的材质,即使是最外圈的人们也不会用这种普通的布料的。你只可能来自于外面。” 这已经是在明示她对于他身份的认知了。他听这种话眉头一皱,看看自己身上的布料,和这小女孩身上的一比,他真没看出来区别。 “你是觉得,是我身上的布料吸引了他们把我们软禁在这的吗?” “不排除这种可能。外人一般是不会来这里的。一般都参加外面同期的。” 那小女孩看着他的衣服,好像在赖他。他看着这小女孩的神态,已经分出大量思维空间的他到现在还是对这个小女孩丝毫不加威胁评估,只放着被动来感知危险。 他刚想对此发言,那小女孩却又补上一句: “这种破布料,我只在以前有刺客联盟的人来杀我们族人的时候见过。大哥哥你不会是刺客吧?” 他的心此刻猛地咯噔一下。这是已经念出他过去的身份了。如果换作平时,根据他师傅的教诲,就该准备下毒之类的灭口了。 但这个皱着眉头,满脸写着不高兴的来拉扯他衣服袖子的小女孩,却直接闯进了他的判断。 这么小的小孩,哪里是教的会东西的年龄。他这样怎么看都是惊弓之鸟。 他收敛心神,强行告诉自己童言无忌。惊弓之鸟是万不能做的。 “没钱的布料都这样吧。刺客基本上也就是亡命之徒才差不多的吧。” 他的本能一直在警告他,但理智却一直在引导他。二者对冲时占据的空间,正是这过于幼小的小女孩所要制造的。 没有表现在外表上的犹豫过后,她还是用了她本该用在自己身上来确保改造过程稳定的蛊放在了其袖子上。 自己的认知很可能只会拖后腿,这种时候,褪掉也好吧。这种时候,让灵智彻底接管也许更容易活到族人帮她续上吧。 她暗自想。 第345章 梦 这小姑娘看起来也就不过三四岁的样子,不论说出什么样的话,大都可以说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童言无忌。这孩子实在太小了,除非精神有什么问题,不然没人会觉得这么小的孩子有什么完整的思维可言。 但眼界确实是很重要的东西。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确实是个优秀的学生,也许真要无限制作战,就算知识面被降维打击他也不一定会被挤下第一梯队,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偷袭永远是解决脆皮人类的最优解。 只是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只是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开始修炼以来他第一次感受到疲惫。 以他本身的身体壮况,他就算放干了身体里的血,也不应该感觉到疲惫。他早该感觉到异常了。但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意识到发生过什么。只是觉得这房间可能有点问题,在模糊他们的意识,让他们安分一点。 这种事很合理。加上看起来眼皮灌铅般困倦的那小女孩,一切就更合理了。刚刚这个小女孩还主动开口说话,现在房间里已经重新归于沉寂了。 他还是头一次感觉到如此疲倦,全身上下仿佛被抽光了力量一般,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不想有一点动作。 他深知自己看起来相当可疑。正如这小女孩所说,他自己看不出来,不代表他没有暴露什么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完全是插标卖首的东西。在他眼里,这小女孩甚至是被他害了。 弱小和孤立无援实在是令人绝望的弱点,他原本来这里就是为了寻得一线生机,在这个充斥着传奇色彩的地方寻求可以让他救回自己过去一切的那个奇迹。 只是好像还没来得及开始,挫折就已经接二连三了。 “大哥哥……” 这时那个小女孩突然又抬起头来,带着瞒不住的神志不清,就好像上课睡觉睡出鬼压床一样的样子挤出她的话来。可惜她的反抗并不成功,刚说了几个字,头就抬不起来了,只垂着头断断续续地往出挤话: “对不起……我明明还完全不熟悉……” 这小女孩挤出来的话越来越小声,很快就挤不出来,只留下与神志不清斗争的摇头晃脑。 他看到现在,都还一点不怀疑自己完全不怀疑面前这孩子的合理性。他一面伸出一只手扶稳那孩子防止她倒出去,一面轻声对这孩子安慰到:“放心吧,他们不会拿你怎么样的。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你家人的。睡吧。” 这显然不是那孩子想说的,但也无所谓了。那小女孩闻言后还是停下了摇摆,稳定下来。 看着逐渐安稳下来的小女孩,他的心也逐渐在多种因素作用下安稳了下来。上一次感受到疲倦已是不知多久之前了。 带着这份久违地疲倦,他很快地一同安静下来。 不同于那小女孩挣扎过后眼睛已经再次睁开,一点没有困倦意思的状态,他睡着了。 但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睡着。灵智改造的活体注射器已经完成了他的工作。 …… “哥起来吃早饭啦,今天身体感觉怎么样?”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只不过这次的声音相比之前多了几分明显的无忧无虑。 勉强地睁开眼睛,困倦一丝一毫没有褪去,感觉身体被掏空的感觉反而愈加明显,简直让他抬不起一根手指。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手指上绑了一杆坦克炮一般,任何活动只会让他感觉到脱力之后再发力后只有一部分筋在响应的疼痛。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看起来好像没有发生什么危险。 这时那熟悉的小女孩伸手把他扶起来,让他在床上坐了起来,好修改一下他的视野,来让他认知一下周围。 不认知他还有思考的空间,这一认知,他瞬间就被眼前陌生的房间镇住。 他对于这么个房间是绝对没有一点印象的。绝对没有。他从小到大没有去过几个地方,这种地方完全无从谈起。 他立刻就断定这是个梦。 可梦的内容总有来源,这种他没有一点印象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梦里? “今天怎么样,稍微好点了吗?能活动活动了吗?” 起码眼前这个孩子还是熟悉的。他稍微有些怀疑眼前的景象,不知是自己失忆还是真的是梦蒙蔽了自己的感知。但是正在他想要开口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甚至连开口说话的能力都没有。 自己就像个植物人。 那小女孩对于自己的毫无回应好像习以为常,紧接着便开口安慰: “没事的,受同样问题困扰的族人很多的,你总有一天可以站起来的,对吧?” 他听这话不知作何回应,对于那张脸为何出现,与这个小女孩家有何关联,他是一点点都不知道内情的,除了愣在原地,他不知自己还该做什么。 那小女孩见他与往常不同毫不回应,当是他泄气了,于是继续安慰道: “哥你不用那么担心啦,怎么说咱爸也是全族唯一完美适应全部改造的传奇,只要有可能,你总有一天是可以站起来的。这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哥你以前不也是这么激励我的吗,还记得吗?” 他当然不记得。他又不是她哥。 见他还是没反应,那小女孩露出与她过于幼小年龄不符的失落与叹息,坐在了他身边。 “哥……你说,咱们族那么多人,接受了那等力量之后不是死就是瘫,剩下的也大都相当虚弱,咱爸完美地融合了所有种类还没有虚弱,大家都称他为上天的恩赐,那咱们作为他的后代却还是出现普通族人一样的问题,这是不是天谴呢?”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大概听出发生过什么了。他对于身上这个能让他血全都流干还不死的东西的来历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听说当初在要出事之前为了留下机会,族人们一致要求给我们多了好多跟我一样大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但直到现在,能自由活动的还是只有我一个,你说,这是不是真的是天谴呢?” 第346章 恶有恶报 三四岁的小孩大脑内存非常有限,说话是没有逻辑的。但是很明显,他面前的这个小孩说话并不是完全没有逻辑,甚至某些方面丝毫不像这么小的小孩能做出来的,就好像有谁在暗中指使她,指引她内存极低的大脑做出正确的选择一般。 “灵智”。 妖神是要指挥他手下刚改造过的战士的,这种与智能相关的改造可以说丝毫不稀有。妖神可没空像格式塔思维一样,亲手操控每个个体的思维。这种要求点过多的东西且不说很难找出来,就是找出来了,这么高的维持资源占用,也过于鸡肋。 于是,完全独立的灵智构造直接被洒向了妖族。 但是有一点,妖神并不会基因编辑,妖神掌握什么技术,基本上就是缘分加定向关注,然后用进化史动辄数以千万计的时间熬出来,所以,妖神所留下的技术,副作用比主要作用多得多。 这小女孩家族的处境不是没有原因的。把短期的胜利赌在如此地方,过于操之过急,几乎必然会踏上如此道路,必然会付出沉重到让人怀疑其真实性的代价。 他们的民族很和睦,与他们故意制造的形象不同,那次事件过后,他们几乎再也没有真正的产生过内斗。从高歌猛进的幻境中归来,奇迹之人的儿女与他们的普通族人并无两样。 盛极而衰只在一夜之间,看着大片大片倒下甚至爬不起来,全族只剩下没来得及改造的人和屈指可数几个勉强算是成功的,气喘吁吁地扛着与自己供能完全不相符的能力,几乎无一能正常活动多久的幸存者。 现在他们甚至产能下滑到难以自给自足,在所有人都沉浸在绝望之中,羸弱的幸存者们登上本族权力高峰,原本的掌权者们在改造中几乎全员瘫痪的情况下,内战是没有了,什么也都没有了。 这种情况就像灵飞抽到轮回之终末,不知效果后瞬间被清算的感觉,让曾经在全盛下摩拳擦掌的年轻人们在一夜之间精神已如行尸走肉。 他们只看到了妖怪很多,每一个都是完美的适应者,他们没看到的是,妖神改造前,同种的野兽曾经经历了怎样的时期。一夜之间,妖兽的先祖们顷刻人间蒸发,直到数百数千年之后才再次带着降维打击般的能力逐渐完善基因,脱离濒危的数量级。 而且并不是所有种族都成功了,而且并不是短短几代就成功的。 好消息是,这不是轮回之终末。坏消息是,对可能这里活着的所有人来说,这就是轮回之终末。如果没有人加速历史进程,失败甚至还在一步步逼近。 但这样的历史车轮,又有谁推得动呢? 返回这边在神志不清后很快恢复神志的小女孩这里。改造并没有动她自己的成长速度,她依旧为自己直觉指引她做的事后怕,她依旧很想在大祸临头之前请求宽恕,不论是否是在自己承认自己的计划。 她本身以为自己的意识就要像大人们吓唬她的一样,在没有按期补药之后被灵智催生出来的另一个她自己所吞噬,让她在黑夜中长眠。但实际上并没有。短暂地眩晕过后,她的意识再次清醒。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人的大脑是活着的。显而易见,她的意识当然不会被吞噬,只会与新生的意识与功能融合共生,割据一方,到最后,她的意识自己并不会在乎自己过去是谁。功能运行正常就好。 但这也不代表停药就没有代价。代价总是会有的,资本家的玩法就是用不公平交易把代价交给别人,没看到和不由自己承担并不代表代价消失了。代价会转移,但并不会消失。 刚刚因为认出那逃亡此处的那位而紧急脱离的刺客联盟的人并没有善罢甘休,该到的全都到了,后撤的代价显然比冒险更大。他再次出现在了远处的窗口,开始扫视这边刚刚少甫带他们进的建筑。 他进不去,所以跟丢了。但这自然不可能是他放弃的理由,现在没过去多久,他就再次出现在了对窗,开始检查起这边的建筑。 她改造过的高功率大脑的感知让她头都不用回,就感知到了有人在看他们所在的建筑。但可惜的是神经系统的改变并不能让她拥有任何形式的反制手段。现在,没有关窗户的他们完全处在对方等待检查的范围内。 她刚进来的时候是觉得可以跑的,可是和她一起被带进来的那位看着敞开的窗户,完全没有一点要跑的意思,她也不加思考地留了下来。 毕竟就算是灵智,也太小了,这可比那边那个被扔进人堆里的工具人小妖狐小多了,灵智并不是万能的。 她现在很慌,非常慌,但却没有一点办法。她伸手去推那刚刚救过她的那刺客联盟里跑出来的那位,却没有半点效果。 她刚给了药,药效正盛,这哪里摇得醒。而且这就是醒了,能不能活动也还另说,她这波属于自断后路。 这叫恶人恶报。 她的灵智本身就年纪尚小,这太正常了。灵智又不是超级计算机。这次她确实坑了自己。 见怎么都弄不醒,她自己也完全慌了。她现在甚至不敢有过大动作,生怕动作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 现在她能怎么办呢?除了在紧急时刻尖叫吸引注意,就只剩尽可能不要被发现。但不被发现又如何可能呢?在房间里的人们都并不爱动,就算动作不大,靠近窗户也几乎必然被发现。 总共也没有几条路,而且怎么看也没有哪条路能够保证保住她的性命。 她现在基本上已经无路可走。 轻轻的落地声被窗户的木沿放大,这细微的声音被她轻易捕捉。他们已经被锁定了。 现在只要回头回应这响声,就必然会出事。前路已经再一次收缩了。现在已经不是动作细不细微的问题了。 不过回身应该是不太可能的了。毕竟他已经睡着了。 躲在床下的小女孩大气不敢出,生怕被发现。 第347章 逃亡 那人跳到窗户上就没了动静,不必猜,必是不相信这边躺床上是真的有可乘之机,开了第一下响动之后就立刻做好反制手段,准备反他的反击。 事出反常必有妖,且不论对手是作何打算,在不确定自身优势的情况下,总之先排除最卡时机的战术,大多数时候都是没问题的。毕竟时间差能改变很多东西。 不过这种战术看似延长博弈,看起来可能可以反制什么战术,实际上扯得很。从大多数实际角度出发,这种行为都是没事找事。人不是野兽,人不是那种只能用自己长出来的杀伤性不足的武器作战的生物,明明机动性可以第一声响的时候直接暗器投石问路,然后紧接着拔刀糊脸,丝毫不给机会,干什么要等一下? 不过这些不重要,毕竟他是在和空气斗智斗勇,这里面唯一清醒的那个此时正在床下躲着。 她不在这个房间的可能性有很多,直接得出任何一个结论都不合理。理论上对方是不能绝对确定她在这里的,但这绝对不代表她是安全的。 只有赶紧趁其不备,离开这个房间,才是唯一安全的。在这种地方,刺客只能在人们的视野外活动,一旦回到大庭广众之下,不说安全,起码她能多一些操作空间。 只是现在她好像无论如何都救不了这个不一定是坏人的人了。她的不安与本能葬送了很多东西。 不过她其实现在没有什么负罪感。因为她知道,她们族里接受改造的人们瘫痪的很多,但只要不放弃,瘫痪就不等于死亡。曾经的黄金时代还是有一定的遗产留下。 虽说外人大概率不会被加入维护行列。 不过她不知道这些是好事,毕竟她现在自顾不暇,集中精神想办法逃走才是大事。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口,只等那哪怕只有一瞬间的机会,逃出生天。 但又一个早已注定结果的事件发生了。 那方才现过身的刺客略过床上躺着的那位,丝毫不浪费一点时间,直接压低身位,和个鬼一样直接与在床下的她四目相对。 她瞬间就懵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没来得及反应,直接就被直接拎着刚才靠前的胳膊原地拎起来。 与空气斗智斗勇的那个实际上从一开始就是她。她根本不知道她的对手是谁,对对手的感知能力丝毫没有一点认知。 她身上散发的妖气,别说刺客联盟的人,就是普通的有点基础的人,也能明显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她的计划完全就是插标卖首。 她这小孩能有什么复杂的计划呢。被抓住胳膊的她只剩下本能,完全不加思考地顺着被抓住的胳膊,爬上去对着其手臂就是不留余地拼命的一咬。 这种普通的进攻,只要稍微开一点护体,怕是皮都不会皱一下。 不过再回到实际,基本上每个流派在内卷之下都会挤潜能来增幅进攻的,就算只要有一点就足以挡下,也不见得人们能有这一点。所以说速度快的话其实不一定没用,这叫反其道而行之。 现实中人人都只有一条命,又没有复活的途径,能速战速决规避风险,谁愿意承担。早就卷起来了,不然墨莲的那族也不至于内部腐朽这么久还坐的这么稳。 这一咬的进攻非常顺利,表层的物理防御很快被并不锋利的牙撕开,演绎了拼死一搏的大力出奇迹。 但这一咬,却丝毫没有传来一点好消息。 在效果产生一丁点的瞬间,她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这反馈的质感丝毫不像动物。倒不是她咬过什么活物,只是这把木头咬了个坑的声音,实在太明显了。就算换成真能被撕下一块的软木,也相当明显。 那抓她的刺客被差点撕下一块,甚至抖都没抖一下,完全无视了她的进攻,再次对她上下打量,确认身份。 现在她已经彻底无路可走了。要是偏要说,那可能只有触发脆弱的幼体基本上都会有的本能——惊声尖叫来封死其退路。 当然,这可能会要她自己的命。虽然她并不确定对方需不需要她活着。 但她真的还会选择第二种道路吗? 她真的这么做了,被抓在手里的她没有发出一点喊出来的声音。 这不是她自愿的,也不是那刺客干了什么及时阻止了她发声。而是她发声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不会发声了。 这是她刚刚行为导致的神经系统损伤。不止现在,她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她的错误决定扼住了自己的咽喉。 她拼命的想发出声音,想抓住最后的希望,但很可惜,她再也不能向任何人寻求帮助了。 现在,也只有她的灵魂可以在幕后无能狂怒,猛砸键盘了。但不论她的灵魂再怎么反应激烈,没有声音就是没有声音。 就像江羽一样,她也沉没在了只有自己的世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但江羽他起码是慢性死亡,她可是真要出事了。 她来不及意识到自己已经彻底无计可施了,只能拿着自己最后一次完全无法实践的计划,惊恐地等待结束。 那刺客丝毫不在乎她的感受,瞬间猛地抽刀回身,直指身后。 这个行为与要带走她可谓是八竿子打不着,这抽刀何用? 一个年轻的人影只在一瞬间就出现在了停止思考的她面前,短匕一挥打偏本就仓促没有准备好的刀位,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匕首已经带着真气冲击,插进那手腕,瞬间干扰了抓着她的那只手的控制,抬手就把她抱起,瞬间出了房间,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相当简洁流利。 她没关也不会关妖族之间相互感知的自由麦,招来了这里唯一隐藏身份的妖狐。 那刺客自然也很快反应过来,闪电般也从窗户冲出来,以更快的速度直逼救她的妖狐。 实力差距很大,这么跑自然是跑不掉的。 不过他们从那里出来,就其实已经取得了逃亡的胜利。 一支弹头特制的箭,从闹市区瞬间发射到了那刺客的位置,精确的刺穿其胸膛。 第348章 放不下的 少甫那边几个人早就提前有所准备,甚至埋伏打下了闪电般冲出来的刺客,但是最后还是跟丢了速度本不算快的那个来救那个小女孩的妖狐。 这其实很正常,大部分妖族除视觉外的感知硬件都比人类好用得多,没有人类比妖怪更懂得如何隐蔽。 本来他们三个分头行动,基本上是封死了所有的可能逃跑的路径,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的,只是可惜他们本身的实力虽然在同龄人中顶尖,但不过硬。面对从被迫进入人类的时候开始就无时无刻不想着逃跑,逃跑相关的各种东西都早已远超常规水平的对手,他们完全毫无办法。 现在,他们几个就只能对着另外两个和他们逃跑只有间接关系,没有一个知道其真实动向的一个假人和一个还在幻觉梦境里酣睡的人找线索了。 从他们身上下功夫找线索,就算是神仙也只能落得个徒劳无功。最多展开下一条机会事件。 少甫坐在床边上的一个凳子上,看着被摆在那里损伤并不大,却已经彻底没有响应的假人沉默不语。 他们之前对于这会面二位的可能性进行了充分的研究,做出了不少半开玩笑式的猜想,在合理区间内做出了很多种对于走向的预测,但现在看起来,这些猜想基本上已经又可以扔垃圾桶了。 天天沉在未来新生代权利结构核心构筑的少甫对于勾心斗角和各种拐弯抹角的计划早已屡见不鲜,早已走上了每一代权利结构都共同选择的简单粗暴的路线,能够轻而易举地看穿解决各种绵里藏针的陷阱,但是这种情况还是让他陷入了沉默。 假设没有失误的推导非常简单,在此基础上,每多一个憨批就多一串让人看不懂的迷惑数据。而这种迷惑数据恰恰是大多数时候事件的主要组成部分。 他是在思考这离大谱的事件,而对于黄珏玉来说就不是这么回事了。毕竟她就是那个本该挡住另外逃走的那二人的人。 黄珏玉那时只感觉与对方对视的瞬间神情一恍惚,下一刻,对方已经从她的视野中消失,怎么也找不到。 这要问起来,她的回答岂不是怎么听都像内鬼。 现在她在现编扯谎和实事求是间久久徘徊,迟迟定不下解决方案。 “黄珏玉。” 在她正在苦苦挣扎的时候,少甫先一步结束了沉默,开口第一句话就指向了她。 这下子会说真话假话全凭她的本性了。黄珏玉的思考已经基本停止了。 但少甫却并没有问她关于第一现场的事。 “你和墨莲她们俩都是一起住在江羽楼上的吧。那虽然你住的时间不长,但你对于他的了解应该也不少吧。” 少甫也开始扯有的没的,说话完全脱离他们正在聊的内容,说的黄珏玉完全没有丝毫准备,直接接不上话。她眼神瞟向一边的羽鸩,羽鸩好像丝毫不关心这长期沉默后第一句开口,还在注视着那特殊木材做的假人的胳膊上,相当专注。 这黄珏玉就感觉更没底了,六神无主。她确实与这二位不算熟,开门红哪受得了。 “说实话,我们虽然和他一起长大,但关于他的种种计划什么的,我们是丝毫没有参与过,与听着传说的路人无异。” 少甫叹了一口气,这个人人都认识的高材生作出这种反应,任谁都觉得他妄自菲薄。 “但是你不一样,黄珏玉。”他话锋一转,把黄珏玉的思路一把拉回来:“短短一个月时间里,你已经参与过他的计划好多次了。” 听到计划这里,黄珏玉的大脑飞速运转。但毫无疑问,是空转。 仔细想想,她除了现场当观众,当真在计划中起过什么作用吗? 真要回答起来,她的推测可能都经不起推敲,内鬼坐实了。 “我对他的计划没有兴趣。我不想打听他不打算主动告我的东西。” 黄珏玉还没想完,少甫就再一次拉回她的思路: “我只想知道,关于这一次他给你布置下任务的时候,你能想起来些什么细节吗?什么都可以,我想知道他这次计划的大致走向。” 江羽跟她布置的时候有什么细节,这种问题就更加难为她了。在说话之前她刚闯了祸,就是有,也被她自己手动整没了。 这样她就更难回答了,只得尴尬癌一般地试图回避问题: “这种细节也不一定有用啊……万一二者之间毫不相关呢?” 空气一时陷入沉寂,羽鸩都有些看不下去,脸没有转过来,但却很明显地停顿了。 这种说不出一二三生怕被当作内鬼的时候说出这种话,这合理吗? 少甫一听这话也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又如同醒悟过来一般。 “我早就知道不能相信自己,可是这个时候还是不出意料地陷入了第二个思维惯性的陷阱啊。” 少甫不再坐着,转而坐直,直接仰头四十五度角看天花板,之后往椅背上一靠躺平: “只是,陷入陷阱之后,我反倒放不下了啊。你说,这小女孩的逃走,到底是真的我需要去补救的失误,还是江羽那从来没有失败过的计划中的一环呢?” 很多事情永远百思不得其解,真要取得进展,有的时候只有观测一途。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这个小女孩的逃走,是江羽的计划中的一环吗? 显然不是。少甫他上头了。这么复杂的计划,拼这种概率,但凡有替代方案也没人会这么干。 但是即使不是计划之中的,逃走也问题不大。那小女孩背后确实有个传言中邪教一般的家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管是谁,行动前总要掂量掂量,免得出了什么事。这种她家族的人铁定在这城里的情况,怎么说也容易出事,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脱离控制意味着很危险。 原因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没有那么多理由需要分析。原因非常单纯。 那化人形的妖狐立马意识到他救了个什么,但本就在逃亡的他,救了真人不如说是万幸。只是无法交流确实坑了点。 在他正在思考该怎么解决问题的时候,他们二位从来都不认识的一个人毫不避讳地靠近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