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我只卖凶宅》 第1章 我卖了一栋凶宅 我叫陈墨,两年前我失业后去了我发小的门店上班。 我发小是做房产中介的,他开了两家门店,我就在其中一家门店工作。 由于我能说会道,在这一行混得也算是不错,第一年就全款买了辆三十几万的车,第二年又存下来不少钱。 我心想我要是再干个十来年,那不得走上人生巅峰吗? 但就在前些日子,门店出事了。 事情的起因是我经手卖出去的一间房子,还不到半年时间,买方夫妇就来找我退房,说我卖给他们的是凶宅。 何为凶宅? 一般来说,有非正常死亡的房子,才叫凶宅,比如凶杀、自杀,还有意外死亡。 而对于买房的人来说,只要那房子死过人,不管是不是正常死亡,他们都认定为凶宅。 在我们这一行,对此又有明文规矩,如果挂出去的房子是死过人的,也不管是不是正常死亡,都一定要在合同里面给客户注明,不能在客户不知情的情况下卖出去,否则就是有违行规,也是在破坏整个行业的名声。 虽然时常还是有不守规矩的人在乱来,但我这个人是很守规矩的。 我再三向买方夫妇保证,说那间房子不可能死过人,我甚至还当着他们的面,给卖方打了个电话,向卖方求证。 人家卖方也说了,那房子不是凶宅,里面没死过人。 可这买方夫妇像是精神有问题似的,非说里面肯定死过人,说他们在主卧睡觉的时候,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搞得他们这半年来每晚都做噩梦。 这夫妇每天都在我们店里闹,严重影响了我们店里的生意,最后逼得我们只能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 后来我跟我发小孟一凡,还有那对夫妇,一起去了警局。 警察在知道事情的原委后,也是有些无语。 毕竟这对夫妇根本拿不出证据,来证明那房子死过人,只说睡觉的时候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由于门店被影响了生意,孟一凡也很火大,说这两口子精神有问题,应该去精神科。 结果双方又在派出所大吵一架。 警察也是很负责,专门派了两名警员去那附近走访,调查一下那间房子是不是死过人,而且还在内部系统里面查阅了那片区域有没有发生过命案。 结论是,那间房子没有死过人,那片区域更没有发生过命案。 我算是沉冤昭雪了,警察也警告那对夫妇,以后不要再去我们门店闹事。 原以为这场闹剧可以就此结束,但不到两天,那对夫妇竟然又来了。 他们直接耍起了无赖,非逼我们退房,并且还要补偿他们相应的精神损失费。 “绝了,真的绝了,摊上俩精神病!” 孟一凡气得想打人,把我们全都叫了过来:“大家都想想办法,照他们这么闹下去,我们就不用做生意了,下个月大家都得吃土。” 门店的同事也都很无奈,毕竟连警察都调解过了,他们又有什么办法? 也就是这年头打人犯法,要不然这两口子早进医院挂骨科了。 我说:“他们既然说那间房子是凶宅,那咱们就进去住两晚,如果我们都觉得正常,那就不是房子不正常了,是他俩自己不正常。” 众人听我说完,纷纷表示赞同。 “还是二当家的有办法。” “到时候看他俩还怎么闹!” 孟一凡也赞同我的建议,拍着我肩膀道:“既然房子是二当家卖出去的,主意也是二当家想出来的,那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二当家。” 我当然是不置可否,没觉得有什么。 别说那不是凶宅,就算那是凶宅,我也不怕。 最后孟一凡把那两口子请了进来,好说歹说,最终这两口子也同意了,让我们门店的人进去住两晚。 他们好像很自信的样子,说如果房子有问题,我们就必须把卖方请来,然后商量退房的事。 我们这边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最后真的要退房,我们大不了就是退一个中介费,我那一万提成也不要了,毕竟让他们这么闹下去,我们损失的只会更多。 只是有一点我很不理解。 这对夫妇自信得离谱,那样子就好像我们进去睡两晚,肯定会遇到不正常的事似的。 我心说,即便我们真的会遇到不正常的事,但我不说出来,我撒谎,那房子他们不就不能退了吗? 当然,他们既然亲口承诺了,这对我们是十分有利的。 我还真就不信这世上有什么封建迷信的事。 当晚。 孟一凡带了几个高清摄像头来门店。 我们既然要证明房子没问题,自然是要有证据来支撑。 这些高清摄像头拍下来的视频就是证据,不止高清,还能把声音给录下来。 “辛苦了,我的二当家。” 孟一凡把摄像头交给我,开玩笑说:“要是闹鬼你就给我打电话,最好是个女鬼,老子连夜去把她办了。” 我跟孟一凡的关系,比孟一凡跟他女友的关系还要好,所以我俩经常开玩笑。 而且这哥们也没拿我当他员工,不然店里的人也不会叫我二当家。 “行了,有啥辛苦的,就当休两天假呗。” 我提着一口袋摄像头,开车前往那间房子。 买方夫妇夫妇已于半个月前从那间房子搬了出去,已经半个月没回去住了,今天临走前把钥匙交给了我们。 半小时后,我到了那个小区门口。 这个小区是个老小区,是二十年前建的大平层格局。 这在当时也算是比较好的房子了,虽然是步梯房,但在前几年又加装了电梯,整体装修了一下,小区看起来还是比较不错。 我找了个地方把车停好,这才进了小区。 那间房子在三单元五楼二号,我正走到三单元楼下时,发现有个老太太一直盯着我看。 这老太太岁数挺大了,杵着拐杖,对我好像很好奇的样子。 “年轻人,你不是我们小区的吧?” “啊,对,我不是这里的。” 出于职业习惯,我乐于跟人攀谈,便跟老太太聊了起来:“这里有间房子是我卖出去的,买方非说房子有问题,我来住两晚,看到底有没有问题。” 老太太顿时一愣,问我:“哪间?” 我抬手指着:“就这栋,五杠二。” 老太太脸色明显一变,退后了一步,看着我:“五杠二……是不是半年前卖出去的?” 我忙点头:“对,您是一直住在这小区吧,您知道那房子?” 老太太也很健谈,说:“这小区刚建成的时候,我和我老头就搬进来了,我在这住了二十年。” 看来是老住户。 我又问:“那您知道这小区……有出过什么事吗?比如五杠二……” 老太太抬头看了一眼,像是在看五楼,随后说道:“这房子一共卖出去两回,一回是你卖出去的,一回是十五年前卖出去的,第一回卖出去之后,那房子就一直没人住过。” 我闻言一惊,这房子已经卖过一回了? 之前卖方根本没跟我提起过这回事。 当然,人家提不提是他的自由,毕竟房子卖过几回,都不影响后续的买卖。 只是,为什么这房子第一回卖出去之后,一直没人住过呢? 买回来不住,那放着干啥? “老人家,这房子之前没有租出去过吗?”我又问。 老太太摇头:“没租出去过,一直都是空着的,年轻人,那房子没啥好住的,早点回去吧。” 说完,老太太就走了,进了四单元的电梯。 这种加装的电梯,都是在楼体外围加装的,是透明的升降电梯。 我一直在楼下看着,发现这老太太也是住五楼。 她进了四单元,我进了三单元。 第2章 夜半敲门声 打开那间房子的大门。 灯光大亮后,入眼处尽是豪华装修。 一百多平方的空间,连我都有些羡慕。 这房子的格局很不错,四四方方,白天和晚上都很安静,几乎听不到噪音。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房子的采光有些差,这也是整栋楼的房价,为什么比其他几栋要便宜一些的原因。 我换上一次性拖鞋,先把摄像头都装好,每个房间我都装了一个。 调试好摄像头后,每个房间的画面全都显示在了我的笔记本电脑上。 做完准备工作后,接下来我就没事可干了。 我闲得有点蛋疼,就在网上查了一下‘在家总感觉有双眼睛在窥探’,是怎么回事。 这一查还真查出来一些东西。 有人说‘窥探感’不是人的错觉,而是真的有东西在窥探,但这种东西跟人不在一个维度,所以人看不到它,但它能看到人。 而第六感强的人,能感受到自己正在被人窥探。 而且这里指的那个‘东西’,就是鬼魂。 我看网上这些人说得有模有样的,还说如果真的感受到了那种窥探感,这房子就一定死过人,而且还是横死的那种。 因此,子时过后,一定不能出门,也不能开门,否则就会出事。 看完这些解读,我只是一笑了之。 要是小时候看见,我还会信,并且会添油加醋形容给孟一凡听。 但我现在是成年人了,哪会信这些无厘头的东西。 我退出网页后,玩了几把游戏,大概玩到了十一点,我就准备去主卧睡觉。 我这人睡眠好,也不认床,躺下没几分钟我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对于我这种睡眠极好的人来说,睡着之后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想搭理,小时候我爸下夜班回来,忘了带钥匙,敲门敲了一宿我都没开,第二天早上我给他开门,他愣是把我捶了一顿才送我去学校。 但今晚这敲门声,敲得贼他妈响,而且一直在敲,好像我不开门他会一直敲到天亮。 最终我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十分不爽地跑去开门。 “谁呀,这大晚上的,没带钥匙吗?” 我下意识喊了一声。 但喊完我就愣住了。 我忽然想起来这不是我的出租屋,这是别人家啊,而且我的出租屋是一室一厅,只住了我一个人。 这大晚上的谁在敲门? 见门外没人回答我,我赶紧趴在猫眼上朝外面看了一眼。 只见门外有个年轻女孩,穿着一袭黑衣,脚上踩着红色高跟鞋,而且长得很漂亮。 我正准备开门问她找谁,但不知道为什么,我鬼使神差就想起之前在网页上看到的,说子时过后不能开门…… 子时就是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我记得我进主卧的时候就是十一点了,也就是说现在已经是子时过后了。 此时我的右手,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却忽然不敢轻易开门…… 倒不是我信那些东西,主要是男孩子出门在外,得注意安全。 我连忙又冲门外喊了一声:“你哪位?找谁啊?” 外面那个年轻女孩,这次回我了:“我找李秀梅,李秀梅在家吗?” 她的声音很冰冷,丝毫没有打扰到我睡觉的歉意。 我心说这李秀梅是谁啊? 现任房主不姓李,房主的老婆也不姓李,就连卖方夫妇的姓氏我都记得,也不姓李。 如果这李秀梅是现任房主的亲戚或者朋友,深更半夜的我也不可能打电话去问啊。 加上我急着回去睡觉,便回道:“你找错地方了,这里没有李秀梅。” 外面忽然又没声音了。 我连忙趴在猫眼上又往外看了一眼,发现那个女孩还没走,连站的位置都没变,一直盯着这道房门。 我承认我被她的举动吓到了,我感觉这人脑子有问题,都说她找错地方了,为什么还不走? 我返回到主卧,拿上手机和烟,去厕所蹲了十几分钟。 拉完屎出来,我又去猫眼上看了一眼,发现人已经走了。 “大半夜哪来的精神病……” 我松了口气,回到主卧准备接着睡觉。 虽然清醒了大半,但我仍然躺下一会儿就睡着了。 后半夜我睡得很爽,没人再把我吵醒。 这回睡了很久,最后是尿意把我憋醒的,但我还是不想起床,只是半睡半醒之中,我又听到了别的声音。 这声音不是敲门声,像是电视机放出的声音。 可是主卧没有电视机,只有客厅才有,我怎么会听到电视的声音呢? 而且主卧的床很硬,但我此时却发现,我躺着的地方很软,像是躺在客厅沙发上。 我顿时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瞬间清醒。 我发现我根本没在主卧躺着,而是在客厅沙发上躺着,而且电视也是开着的。 我瞪大双眼,茫然和恐惧几乎同时向我袭来,我明明记得我是在主卧睡着的,而且我从头到尾都没开过电视,这电视是谁开的? 我怎么睡着睡着睡到客厅来了? 透过电视机发出的光亮,我又注意到地板上有好几滩没有干涸的水泥,那些水泥像是鞋子踩出来的,之所以说像,是因为这些鞋印很奇怪,一个点在后,一个尖角在前,就像是高跟鞋踩出来的。 我顺着这些鞋印望去,发现鞋印一直延伸到了主卧门口。 主卧的门大开着,鞋印到了主卧门口就消失了。 望着这一排又一排的鞋印,我顿时有些头皮发麻,想都没想,连忙抓起手机,连鞋子都顾不上穿,立刻打开大门冲了出去,疯狂地朝楼下狂奔。 我一直跑出三单元,又跑出小区,这才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那些鞋印,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我明明在主卧睡得好好的,到底是谁把我弄客厅去的? 我猛然想起昨晚上来敲门的那个女孩,她好像就是穿的高跟鞋,一双红色高跟鞋! 难道……是她趁我睡着了,偷偷进了屋子,然后把电视机打开了? 那些水泥也是她弄出来的? 可即便这些都是她做的,那她是怎么把我弄到客厅去的? 这一系列怪异的事情,不免让我感到有些恐惧。 不管是鬼怪还是人为,我都不敢再一个人回那间房子。 我赶紧拿着手机,给孟一凡打电话求助。 第3章 怪异的鞋印 孟一凡在接到我的电话时,正睡得天昏地暗。 “二当家,你看看现在才几点,你不睡觉啊……” “你快来一趟,我这边出事了!” 话音刚落,我就听到孟一凡从床上弹起来的声音。 “你干嘛呀……” 电话里,很快又传来一个女人慵懒的说话声,是孟一凡的女友。 “你睡你的,我兄弟出事了,我得马上过去一趟。” 没多久,我又听到孟一凡急速下楼的声音。 他好像拖鞋都没来得及换。 “孟老板,你别挂电话,我有点害怕……” “行,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和孟一凡一直保持着通话,我这才感觉自己安全了些。 说实话,我胆子其实并不小,但那是在昨晚之前…… 主要我觉得这件事,处处都透着解释不清的怪异。 如果说我从主卧睡到客厅,还有莫名其妙打开的电视机,都是我自己干的,这兴许可以用我在梦游来解释,虽然我从来都没有梦游过。 但地板上的水泥……该怎么解释? 我觉得这根本没办法解释。 大概过了二十几分钟,孟一凡开车到了。 “怎么个情况,你怎么就见鬼了呢?” 他一脸担忧,反手关上车门就冲我跑来。 我急忙把我遇到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 他听完,顿时也懵了,扶着树愣了半天。 “兄弟,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你看我像在开玩笑?” “我特么鞋都没穿我就跑出来了,我电脑都没带出来!” 孟一凡看出了我的失态。 我这状态,显然就是被吓到了。 但他还是半信半疑,看着我道:“你说半夜有人敲门我信,你说你梦游睡到客厅还开了电视我也信,但你说地板上有水泥鞋印……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我说我绝对不是看花眼了。 虽然当时客厅没开灯,但电视机是开着的,我得眼瞎到什么程度才能看错? “那咱俩再回去看看。”他锁好车门,拉着我就跑进小区里面。 我其实根本不敢再回去,毕竟现在天都还没亮。 但孟一凡不信我,我得证明给他看。 很快。 我俩又回到了楼上。 再次站在那间房子的客厅里,我却是傻眼了。 只见光滑干净的地板上,哪有什么水泥鞋印,连水泥的印记都没有。 孟一凡有些无语地看着我:“你说的鞋印呢?在哪?” 我指着水泥鞋印原先所在的位置,激动地解释道:“就在那儿,之前真的好多鞋印,我看得一清二楚,怎么就没了……” 难道有人趁我下楼,进来打扫干净了? 毕竟我跑出去的时候连门都没关。 “老子真的信了你的邪,大清早你还真把我骗过来,你有毒吧?”孟一凡已经认定我在耍他了。 我跟他发誓:“我要是耍你,我就不孕不育还儿孙满堂,行了吧!” 孟一凡看我不像在说谎,他想了想,说:“咱直接看监控。” 监控能证明一切,也能拍到整个屋子发生的所有事情。 我也没再多解释,直接打开了我的笔记本电脑,将监控拍到的视频调回到昨晚十一点的时候。 我是十一点回主卧睡的觉,那个来找李秀梅的女孩是十二点整来敲的门。 监控已经证实了这一点,这点没假。 而且单看这一件事,其实并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 接着,我直接把视频倍速开到了二十倍。 很快,视频画面里,出现了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一幕。 第4章 我梦游了 只见凌晨两点的时候,我竟然又从主卧走了出来,但我对此根本没有一点记忆,而且从视频里看得到,我当时是闭着眼睛走出来的。 我从主卧走到了客厅,像个木偶一样坐在沙发上,然后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电视播放出来的声音,也并没有让我睁开眼睛,而我就这么闭着眼睛坐在那儿,一直‘看’电视看到了凌晨四点。 凌晨四点的时候,我突然倒在了沙发上,四仰八叉地像是睡着了。 一直到了凌晨五点,我猛然从沙发上惊醒,然后拿起手机跑出了屋子。 从头到尾,监控画面上一直都没出现过什么水泥鞋印。 看完监控后,我整个人呆若木鸡,脚蹲麻了都没动一下。 我竟然……竟然真的梦游了,而且从头到尾,水泥鞋印都是不存在的…… “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 孟一凡咽了口唾沫,一脸怪异地望着我。 但他不是被别的吓到了,而是被我吓到了。 “要不我给你放一周的假,你出去走走,散散心再回来……” “或者等天亮了,咱去医院看看……” 我使劲抓着头皮,十分严肃地对孟一凡说:“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有梦游这毛病,但我跟你发誓,我真的看到了水泥鞋印,高跟鞋踩出来的,我不明白监控为什么没拍下来……” 孟一凡显然不信我的话,他始终觉得我是工作压力太大,出现了幻觉。 “这样吧,我们跟房主说的是睡两晚,今晚我跟你一起过来睡。” “如果你能看到水泥鞋印,那我肯定也能看到,成不?” 孟一凡不愧是我铁哥们,始终都照顾着我的情绪。 我点点头,也没有拒绝。 尽管我已经对这间屋子产生了抗拒心理,但我想证明我真的看到了水泥鞋印,否则我就得承认我该去精神科看看了。 监控看完已经是大天亮,我和孟一凡便暂先时离开了这里。 在外面吃过早饭后,我和往常一样回到门店上班。 只是一整天,我整个人心不在焉。 我一直在想,水泥鞋印为什么会凭空消失? 还有,我为什么会突然梦游? 当晚八点,我和孟一凡约好,又一起回到了那间房子。 我俩买了些宵夜和啤酒,坐在主卧里边吃边聊。 我们聊了很多,从小到大的事都聊。 要说起来,我们还不止是发小,我们的父辈和爷爷那一辈也都认识,算是世交,所以我俩亲如兄弟。 “咱俩今晚谁都别睡,我倒要看看有什么古怪的事情会发生。” 孟一凡很是嚣张:“别说我不信那些牛鬼蛇神的东西,就算真有鬼,我孟某人让它再死一次!” 半小时后。 我俩喝高了,双双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由于这睡眠质量实在是太好,我俩睡得死沉死沉的。 但我明显感觉没睡多久,迷迷糊糊之中,我竟然又听到了敲门声。 这回我没再赖床,直接吓得从床上坐了起来,连忙把睡得跟猪似的孟一凡也摇了起来。 “别睡了!有人敲门!” 孟一凡一脸不爽地从床上爬起来,嘴里骂骂咧咧:“谁他妈大半夜来敲门啊,喝高了吧!” 我忙拿起床上的手机看了一眼。 又是凌晨十二点…… 一丝寒意顿时爬上我后背,我僵在原地,朝着门口望了一眼。 他大爷的! 不会又是来找李秀梅的吧? 第5章 奇怪的女孩 昨晚这个点,有个奇怪的年轻女孩来敲门,说要找李秀梅。 今天同样的时间,又有人来敲门。 我和孟一凡对视一眼,直接走到门口,挨个趴在门上的猫眼往外看。 果然不出所料,又是那个神经质的年轻女孩。 她居然又来了! 此时那女孩还在敲门,但没有说话。 我跟孟一凡说,昨晚就是她来找李秀梅。 孟一凡跟我一样有起床气,语气极度不爽:“昨晚你都跟她说清楚了,这里没有李秀梅,她有毛病吧?” 说完,孟一凡竟然直接就把门打开了,我想阻止都来不及。 门开的一瞬间,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总感觉这个门一旦打开,就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 但显然是我想多了。 门开之后,并没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 只见那女孩站在门外,一头乌黑的长发,清纯的脸蛋,亭亭玉立的身材。 她仍然是昨晚的打扮,黑色长裙,脚上穿着一双红色高跟鞋。 尽管没有恐怖的事情发生,但我仍然感觉到一丝寒意。 昨晚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她为什么今晚又来了? 孟一凡可没想那么多,开口就没好气地问:“你找谁?” 女孩面无表情,双眼仿佛不聚焦,开口说:“我找李秀梅,李秀梅在家吗?” 一模一样的回答,甚至和昨晚一字不差。 她好像在重复昨晚。 孟一凡叉着腰道:“美女,你昨晚就来问过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你又来干什么?” 还是同昨晚一样的反应,她不再说话。 孟一凡的脾气比我急躁,他又急着回去睡觉,便说:“你别再来了,这里没你要找的人,不要老打扰人家休息啊。” 说完,他直接就要关门。 可那女孩却忽然伸出右手,死死叩住了房门,不让孟一凡关门。 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直接把我吓到了。 孟一凡一脸疑惑地看着她,皱眉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有病啊,再骚扰我们,我报警了你信不信。” 女孩还是没说话,她右手叩着房门,左手也缓缓抬了起来。 我注意到她的皮肤很白,比停尸间里停了几天的尸体都还白。 她左手抬起,指向了主卧的方向。 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主卧。 等我再回过头时,孟一凡已经骂骂咧咧地强行把门关上了。 “这女的应该是精神有问题。” “不过我们反正也就住这一晚了,回去睡觉吧。” 我连忙拉住孟一凡:“要不我们换个房间睡。” 刚才那女孩,为什么要指着主卧的方向? 而且我之前看到的水泥鞋印,也是在主卧门口就消失了。 现任房主夫妇,同样也是觉得主卧有问题,所以才来我们门店闹。 尽管我这人不信邪,但接连的怪异,总会让人感觉到不舒服。 所以我想换个房间睡。 “大哥,那两口子就是觉得主卧有问题,如果我们不去主卧,来这一趟是干啥?” 孟一凡对我有些无语:“要是证明不了主卧没问题,这房子的中介费没了不说,咱们门店的声誉也要受影响,你还要损失小一万啊二当家。” 他不由分说,直接把我拉进了主卧。 这厮就跟没心没肺似的,睡眠质量丝毫不逊于我,倒下就睡了。 我心里实在不安宁,想了想,便起身把主卧的房门反锁了一下,这才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如果今晚只有我一个人,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在这个房间继续睡的。 但我身边躺了一个一米八的壮汉,心里多少有些宽慰。 可能是之前喝酒喝得有些多,没一会儿我也跟着睡着了。 人在睡觉的时候有一种很奇怪的状态,就是被尿憋醒后,以为自己已经去上过厕所了,甚至在脑子里还有去厕所撒尿的过程,可实际上并没有去过,尿依然在憋着。 而我现在就是这么一种状态。 我不知道我是在做梦,还是已经清醒了,我忽然听到了‘蹬蹬蹬’的声音…… 这个声音,就好像有人穿着高跟鞋在走路。 但我分辨不出来我是在做梦,还是真的有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我整个人正处于一种很混沌的状态。 除了这个声音以外,我还听到了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更加奇怪,就好像水泥工正拿着工具在糊墙一样,而且这个声音,也是在我耳边响起。 渐渐的,我的意识更加清晰起来,我又捕捉到了一个声音,一个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声音。 是电视机! 电视机又打开了! 我顿时一个激灵,跟昨晚一样,直接吓得坐了起来,瞬间清醒。 此刻我发现,我又梦游了。 客厅的电视机正播放着一个电视节目,而且消失的水泥脚印,也再次出现在原来的位置。 一股凉意顿时从我后背升起,如同深冬吹来的寒风,将我死死定在了沙发上。 此刻我却顾不上恐惧,我第一反应就是想让孟一凡也来看看,证明我没有撒谎。 可很快我就发现了更加恐怖的一幕。 只见孟一凡也在客厅坐着,我在这头,他在那头。 他坐得端端正正,双眼紧闭,手里正拿着电视机遥控器。 他在闭着眼睛‘看’电视。 第6章 房子有问题 我从来都没有梦游这毛病。 可自从昨晚睡在这间房子的主卧里,我莫名其妙就开始梦游了。 而今晚,我跟孟一凡一起睡在这儿,不光我梦游了,竟然连孟一凡也开始梦游了。 饶是我不信邪,我都觉得这房子无比邪门。 再加上消失的水泥鞋印再次出现,我第一反应就是要逃离这里! 这房子有问题! 可孟一凡还在梦游,他好像根本没醒过来。 我壮着胆子,硬着头皮喊了他两声。 可我又不敢喊得太大声,因为我听说梦游的人要是被惊醒过来,容易变成痴呆。 好在我虽然喊得很小声,但孟一凡还是醒了。 他茫然地睁开双眼,手里的遥控器‘啪’掉在了地上。 看清四周后,他猛地打了个寒颤,目光停留在主卧门口的地板上。 那些触目惊心的水泥鞋印,他似乎也看到了。 “卧槽!卧槽!” 他怪叫两声,竟然不管我,连滚带爬地就跑出了房子。 “孟一凡!你丫的等等我!” 我也吓傻了,抓起手机就冲出客厅。 我俩狂奔下楼,一刻也不敢停,直到跑出这个小区,我发现孟一凡的拖鞋都跑丢了。 四下无人的街道,只听得见远处有清洁工在扫地的声音。 我和孟一凡狼狈地蹲在树下,抱着双腿瑟瑟发抖。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明明在床上睡得好好的……好好的啊……” 孟一凡的反应比我还强烈。 他本来也是个胆子很大的人,可遇到这种事,谁不得崩溃? “孟老板,那房子……不会真出过事吧……”我缓了半天才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表情十分难看:“房子是你卖出去的,你问我有个毛用啊,我还想问你呢!” 我说那房子出没出过事,我现在真不敢保证了。 总之我之前询问过卖家,卖家说没出过事。 而且连警察都调查过了,警察总不可能还帮着卖家撒谎吧? 我忽然想起来,小区里那个老太太跟我说过的一件事,说之前这房子还卖过一次,买家就是这次的卖家。 但这卖家买了这房子以后,一直没进去住过,空了十几年,然后才又挂到了我们门店来卖。 如果房子没问题,这卖家为什么要把房子空置这么长时间? 他就算把房子租出去,租这十几年都能回本不少钱了吧。 此时此刻,我和孟一凡已经心照不宣了,要说那房子没出过事,我俩真不信。 “真他娘倒霉,这事现在不好处理了。”孟一凡脸色十分难看。 我明白他的意思,这房子现在肯定是退定了。 因为我们在屋子里装了监控,我们必须要把监控拿给买家夫妇看。 如果我们不拿出来,就是心虚的表现,可一旦拿出来,监控显示我们连跑两回,我和孟一凡还梦游了,这事怎么跟人家解释? 这事是瞒不过去的。 而且现在退房都是小事了,大不了我们就退个中介费,可万一买家要起诉我们,那我们就不光是退钱,还得摊上官司,要赔钱! “这房子肯定有问题。” 我说:“你应该也看到那些水泥鞋印了。” 一提到‘鞋印’,孟一凡的脸‘唰’一下又白了。 “我以前根本没有梦游这毛病,你说我怎么就梦游了呢,一醒过来就看到……” 说着,他有些说不下去了。 我看他吓成这样,也没敢说别的。 例如我听到的高跟鞋走路的声音,还有刷墙的声音。 更让我恐惧的是,我刚才看到的鞋印,跟昨天的鞋印有些不一样。 昨天的鞋印,是尖头朝前,点在后,而且在主卧门口就消失了,这说明那双高跟鞋的主人是要去主卧。 但今天我看到的那些鞋印,是点在前,尖头在后,而且是从主卧门口一直延伸到了客厅门口。 这说明……那双高跟鞋的主人,从那间房子里面出去了。 我和孟一凡一直在小区外面待到了天亮,孟一凡让我打电话叫两个人过来,一起回那间房子再看看。 其实我俩都不想再回去,但没办法,我们要是不处理好那间房子,没准真要摊上官司。 我掏出手机,给我们门店的两个店员去了电话。 这两个店员是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一个叫谢鹏,一个叫李兴阳,都是比较听话的年轻人。 这二人接到我的电话时,还有些茫然,我也没在电话里跟他们说太多,只叫他们赶快打车过来,孟一凡给他们报销车费。 大概半小时后,这二人相继到了,还贴心地给我和孟一凡带了早餐。 “两位领导,咱到这儿来干啥,带客户看房子吗?”谢鹏还以为有买卖上门。 孟一凡脸色苍白地说:“不是带客户去看,是我们去看,半年前二当家卖出去的那套房子……真的有问题,里面不干净。” 谢鹏和李兴阳两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顿时就愣住了,瞪大眼睛看着我们。 “不,不干净……要不请家政公司去打扫一下。” “打扫个屁啊,那里面闹鬼!” 我们解释不清,只得带着谢鹏他们一起返回那间房子。 这二人自然是不信我们,以为我俩在逗他们玩。 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些怪异的人,真的很难相信这世上真有那些怪异的事。 我们很快返回到那间房子,在每个房间都先看了一遍。 但光是这么看,又是大白天,根本看不出有任何问题。 而且和昨天一样,我和孟一凡跑出去之后再回来,那些水泥鞋印又已经消失了。 最后我们只能再看一遍监控。 我们四个人,围坐在电脑面前,又从昨晚的十一点开始看起。 就在视频画面到了凌晨十二点的时候,监控画面忽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这是那个来找李秀梅的女孩二次来敲门。 我和孟一凡暂时还没把敲门的事当回事,视频倍速依然开的十几倍。 可很快,画面到了孟一凡开门的那个时候,我慌忙按下暂停键,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一般。 我和孟一凡大眼瞪着小眼,皆是看到对方的冷汗在唰唰往外冒。 只见视频里面,孟一凡开门过后,门外……根本就没人! 监控画面上,只有我和孟一凡傻傻地站在大门里面,而大门外面…… 没人! 一个人都没有! 第7章 监控拍不到的女孩 “怎么听到了敲门声,外面没人呢……” 李兴阳看到监控里的画面后,一脸茫然。 谢鹏说:“你是不是傻,肯定是有人恶作剧,敲完门就跑了,我家那栋楼经常有小孩这么干。” 可如果事实真是这样就好了。 昨晚我和孟一凡,是真真切切看到了一个女孩站在门外。 我在客厅里面装的那个摄像头,正好对着客厅大门,如果门开了,也能拍到门外面,甚至能拍到门外的电梯口。 可为什么,监控把我和孟一凡都拍下来了,就是没拍到那个女孩? 此情此景,我和孟一凡的脸都吓白了,脑子都有些短路,根本不敢往下想。 接下来的监控画面,原本应该是孟一凡在训斥那个女孩,和那个女孩对话,可画面根本没把那个女孩显示出来,就造成了孟一凡在自言自语,像个精神病一样在对着空气发脾气。 而我更白痴,我在看他对着空气发脾气。 这时,谢鹏和李兴阳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俩看着已经呆滞的孟一凡:“老板,你在跟谁说话……” 孟一凡浑身发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估计他已经吓破胆了。 我颤抖道:“昨晚有人敲门,是个女孩,那女孩前天也来敲过门,说找一个叫李秀梅的女人,而且我和老孟都看到了她,但是监控为什么没显示出来……” 谢鹏和李兴阳‘腾’地一下就站起了身,表情惊恐地望着我们。 李兴阳忙跑过去把客厅的窗帘拉开,想让阳光照射进来。 可这房子采光比较差,即便拉开了窗帘,整个客厅也显得十分昏暗。 “怎……怎么会呢!” “监控都拍到你们两个了,怎么会拍不到那个来敲门的女孩?” 二人想不通,也许已经明白了什么,但不敢说出来。 而我又该怎么解释? 那个字我根本说不出口,尤其还是在事发的这间屋子里。 我想不通的是,如果这间屋子里真的死过人的话,而那个女孩又是鬼……那她会不会就是死在这间屋子里的人? 难道她就是李秀梅,可她找自己干什么? 如果她不是李秀梅,那这个李秀梅到底是谁? 联想到那些鞋印的变化,我更加想不通的是,如果这间屋子真的闹鬼,那这只鬼,它到底是进来了,还是出去了…… 接下来我们又继续查看监控。 和我想的一样,我和孟一凡全都梦游了,原本我睡之前还把主卧的门反锁了一下,但是监控画面显示,我在梦游状态中,先开了锁,然后再开了门。 而且我和孟一凡还是同时梦游,和前一晚一样,两点钟准时从主卧里面走了出来。 我俩一前一后,双目紧闭,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然后孟一凡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看到这里,孟一凡已经瘫坐在了地上。 恐惧这两个字,似乎已经不能表达他此刻的心情了。 谢鹏和李兴阳更是被监控里的我俩吓得不轻。 客厅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压抑,十分安静,一股难以言说的怪异,仿佛充斥着这间屋子的每个角落。 我直接起身走进主卧,呈大字型躺在主卧的床上。 孟一凡他们也跟了进来,见我这般,顿时不解,问我在干什么。 “如果这间房子真的出过事,为什么警察的内部档案里面没有记录过?” 我望着天花板,说:“而且警察还派人来这附近走访过,也没调查出结果,那就只有一种解释,有人死在了这里面,但是没人知道。” 听完我分析,孟一凡他们脸更白了。 如果按照这种解释来推断,那就说明这间房子,曾经发生过一起凶杀案,而且谁也不知道凶手在这里杀过人。 “买家夫妇总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而且只有在主卧的时候才有这种感觉,我怀疑‘出事’的房间,可能就是在主卧。” 第一晚的水泥鞋印,就是通往主卧。 还有昨晚来找李秀梅的那个女孩,她左手指的也是主卧。 各种怪异加起来,让我不得不怀疑问题就出在主卧。 “二当家,你别吓我们……” 谢鹏和李兴阳两个小年轻,已经吓得抱在了一起。 别说他们,看完监控我都快尿了。 摊上这种事,真的是晦气。 孟一凡走过来说:“可是我们两个,好像并没有感觉到有人在盯着我们看……” 我点点头,孟一凡只来了一晚,而我在这里住了两晚,我确实没感觉到那对夫妇所说的偷窥感。 “但他们也没有经历过我们两个人经历的,不是吗?” 如果这对夫妇也每晚都梦游,而且每晚都能经历那个女孩来敲门,他们为了退房,肯定早告诉我们了。 “我还听到了水泥糊墙的声音。”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也没什么顾忌,便跟孟一凡说了。 孟一凡听完后,整个人已经傻了。 我说:“如果这房间里面,真的有那双眼睛,你们觉得那双眼睛会藏在哪儿?” 听到我的话后,孟一凡他们全都四下搜寻,想找出那双眼睛藏匿的地方。 而我之所以要躺在床上,也是想模拟一下那对夫妇说的被人盯着的感觉,然后寻找出那双眼睛。 天花板? 不太可能。 床头柜这堵墙? 也不太可能,因为这堵墙的外面,已经是房子的外面了,而且墙的厚度并不厚。 窗户那堵墙更不可能,而床正对的那堵墙,墙的外面就是客厅,也是电视墙,那厚度更不可能藏得下什么东西。 那就只剩衣柜这堵墙了。 “你们有没有发现,主卧的空间不太正常,面积居然跟次卧一样大小。” 很快我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连忙跟孟一凡他们做沟通。 干我们这行的人,虽然学的不一定是建筑专业,但对房屋的构造和设计,都有一定的了解。 正常来说,不管一间房子的大小,主卧肯定是要比次卧大一些,否则怎么来分主次卧? 可这间房子,次卧本来就不大,按理说主卧应该占有更大的面积,但这主卧简直小得不像话。 天底下没有哪个设计师会这么设计,更别说这房子还是一百多平方的大平层。 除非……这间主卧原本有更大的空间。 只是那一部分空间,被人刻意隐藏了起来。 第8章 主卧的另一个空间 “这房子的格局不正常。” 孟一凡也发现了不对劲。 我们一起走出主卧,观察着主卧和另一个房间相邻的这堵墙。 主卧旁边的房间,是一个书房,而隔开主卧和书房的这堵墙却很厚。 住宅承重墙的厚度一般在160到240毫米之间,而这堵墙的厚度起码达到了将近一千毫米的厚度,也就是将近一米。 承重墙的厚度根本不需要这么厚,而非承重墙的墙体就更不可能这么厚了。 这堵墙起码占了主卧三四个平方的空间,哪个开发商会这么傻? 而且主卧的这面墙,正好放置的是一个大衣柜,衣柜遮住了这面墙。 我们连忙又回到主卧,打开衣柜的几扇门。 衣柜里的衣物已经全都搬空了,看来买方夫妇已经没打算再回来住了。 这种大型衣柜都是专门定做的衣柜,是工人把材料都一一搬上来,然后再组装成的一个完整衣柜。 而且衣柜的背板是用专用的胶水粘在墙上,整个衣柜固定得死死的,所以想搬也搬不走,只能将衣柜拆掉。 我看这衣柜的造价有些不菲,是全实木定制,而且板材很厚,只是我对家居了解不深,不知道这是什么木头做的。 我伸手上下敲击了一下板材,十分坚固,但就在我伸手去触摸衣柜背板的时候,我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二当家,有什么问题没?” 孟一凡他们见我表情不对,忙问。 我没有回答,而是用手用力压了一下背板。 这不压不要紧,一压……我把人家衣柜给弄坏了,衣柜的背板直接就凹了下去,露出里面的木渣。 “我去,二当家,你给人弄坏了。” “要赔钱的吧……” 谢鹏和李兴阳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但我和孟一凡皆是变了脸色,冷汗再一次冒了出来。 “这堵墙里面有‘东西’渗出来,腐蚀了衣柜背板……” 至于是什么东西,我不敢肯定,我也不敢说出来。 这事大发了,没准要惊动警察。 孟一凡不是傻子,立刻掏出手机,联系买方那边,让他马上赶过来。 电话里他没有多说,只让买方过来商量退房的事宜。 这买方自然是求之不得,说马上就过来。 大约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买方来了,但只有他一个人来,他老婆没来。 不过他老婆没来也好,因为他老婆是个泼妇,待会儿肯定要吵起来。 这买方姓胡,是个奔五十的人,我们称呼他为胡先生。 这胡先生一到,见我们拿着锤子和撬棍,顿时吓了一跳。 “你们这是干什么?” “胡先生,我先问你个问题。” 我带着他来到主卧,指着衣柜问他:“这个衣柜,是你们搬进来之前就在这里的吧。” 当时我带他和他老婆来看房的时候,这个衣柜就在这儿,但事关重大,我还得再跟他确认一下。 “对啊,当时还是你带我们来看的房,这衣柜可不就在这儿嘛。” 胡先生解释说:“我跟我老婆看这衣柜还是好好的,而且质量各方面都不错,加上装修完也缺钱,就没有换房间里的衣柜,就一直在用着。” 我说:“那我现在要把这衣柜砸了,你不会要我赔钱吧?” 胡先生瞪大眼睛:“砸了?这好好的,你砸它干什么?” 我看了孟一凡一眼,见孟一凡点头,我才说:“这衣柜后面的墙,里面可能藏了一具尸体。” 这话一出,如当头一棒,吓得胡先生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浑圆。 我见他也没阻拦,便招呼谢鹏和李兴阳开始砸衣柜的背板。 其实这背板根本不用耗费太大的气力,因为腐蚀得太厉害,稍稍一用力,一砸一撬,背板很快就被我们给弄塌了。 背板一塌,便露出了那面墙的真面目。 房间里,顿时响起所有人倒吸凉气的声音,还有那胡先生的怪叫声。 我们所有人都被吓得连连往后退,手里的工具全都掉在了地上。 只见衣柜后面的墙上,原本是刷了白色的乳胶漆,但此刻,乳胶漆连同墙皮全都鼓胀了起来,像是被水泡过。 而且鼓胀起来的地方,正好勾勒出一个人形出来! 这堵墙里面,果真藏了一具尸体! 有人在这间屋子杀了人,然后重新砌了一堵墙,用水泥把尸体封在了里面,还粉刷了墙面,定制了一套衣柜来遮住这堵墙。 然而时隔多年,尸体腐烂,尸油从墙里面渗出来,勾勒出了这个人形,还腐蚀了衣柜的背板。 事实证明,买方夫妇不是精神有问题,而是这个房间里面,真的有人在盯着他们看,一直都在盯着他们看…… “陈墨……” 孟一凡咽了口唾沫,紧紧抓着我肩膀:“报……快报警!” 我颤抖地摸出手机,连忙拨打了报警电话。 第9章 摊上官司 我们报警了。 警察很快就来了。 命案通常都是大案,所以警方这边来了很多人。 有法医,有痕检,有现场勘察的。 他们还带来了一些专业工具,把衣柜拆了,又把墙给拆了。 我们全都在现场,目睹了拆墙的整个过程,也看到了那个‘人形’的主人。 那是一个女人,不知道死了多久,但应该有很长时间,因为尸体已经化成了白骨,由于那一头如同枯草般的长发还在,所以能分辨出来性别。 当那具干尸被抬出来之后,一股腐臭难闻的味道,瞬间充斥着整个房间。 我从来没闻到过这么难闻的味道,我甚至难以将其形容出来。 而且可能是水泥的缘故,这具干尸身上的衣物,被很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看到干尸身上所穿的衣物后,我和孟一凡全都吓瘫在地。 黑色长裙,红色高跟鞋…… 这不正是来敲门的那个女孩,身上的穿着吗? “呕——” 我们几个直接跑到厕所狂吐。 唯一的一间厕所,被我们四个人包圆了,一个接一个进去吐。 我和孟一凡吐得最厉害,不光是因为看到了那具干尸的样子,闻到了那股难闻的味道。 更重要的是,那具干尸的主人死了这么多年,我们很可能在昨晚,还见过她…… 现场挖掘出来了一具女尸,那个胡先生又惊又怒,现场便大发雷霆,一直在骂我们,说我们缺大德,把这么凶的房子卖给他。 他骂得那叫一个脏,把我们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连警察都劝不住。 但说实话,这件事我们也很冤。 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这房子出过事,更没想到还有具尸体藏在这房子里。 作为中介,我们只是负责给卖家和买家牵线搭桥而已,我们虽然有告知的义务,但前提是我们要知道这房子出过事啊。 最后那胡先生闹得不可开交,把附近的邻居都惊动了出来,警察没办法现场给我们做笔录,只能让警员带我们先回警局。 …… 这一天,我和孟一凡算是没消停过。 我们先是去了警局,配合警方做完了笔录。 原本做完笔录我们就可以离开了,可那个胡先生不肯放过我们。 他有两个诉求,一是要我们退房,二是要我们赔偿他二十万的损失。 这二十万里面有房子的装修费,还有他和他老婆的精神损失费。 退房这没得说,于情于理,卖方那边必须给人家退,因为卖的是凶宅。 而我们作为中介方,也得把中介费退给人家。 但那二十万的损失,孟一凡说什么都不肯赔,这毕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警方这边已经做完了第一轮的调查,初步排除了我们几个包括那个胡先生的嫌疑,所以我们和这起藏尸案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至于胡先生跟我们门店的纠纷,这属于民事纠纷,所以警方把这起纠纷移又交给了辖区派出所来处理。 于是我们前脚刚从警局出来,后脚又进了派出所。 派出所给我们调解了一整天,直到天黑也没调解出什么结果。 那个卖方现在已经被警局那边传唤了,一旦这个卖方跟藏尸案有关系,不出意外,买方要退房这事都挺麻烦。 从派出所出来之后,那个胡先生和他老婆还在骂我们。 “你们这些无良中介等着吧!” “老子必须起诉你们!” “明天老子就去法院告你们!” 看着他们上车离开,孟一凡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烟是一根接一根地抽。 其实退房对我们来说,并没太大损失,哪怕赔偿个一两万,这也都是小钱。 但我们就怕摊上官司,一旦摊上官司,对于做生意的人来说,就是损害声誉的事,这事很致命,搞不好我们以后的生意就难做了。 “以前我爷爷跟我说,我们家的人不适合做生意,做生意指定会出事,我之前还不信,现在老子信了。” 孟一凡的脸色难看到极点,叹气道:“这官司一旦打起来,搞不好我门店都得关一家。”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劳累了一整天,我俩都很疲惫,也不打算回门店,准备先各回各家,回去好好休息。 这起藏尸案,算是跟我们没关系了,至于我和孟一凡在房子里遇到的怪异,也就当做了一场噩梦吧。 接下来我们要应对的,是官司,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回到家以后,我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是那股尸臭味,我觉得很恶心,就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之后,我倒头就睡。 睡在自己的床上,就是舒服,也不用担心半夜有东西来敲门。 那间房子,我反正这辈子都不会再去了,里面有什么东西也都跟我没关系。 但事情,似乎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我明明已经睡在自己家了,可半夜,家里竟然又响起了那阵敲门声。 接连经历了两晚诡异事情,我没有像以前那样赖床,而是如同惊弓之鸟般,‘腾’地一下就被吓醒坐了起来。 由于我醒得太快,脑子还没反应得过来,我差点以为我还在那间房子的主卧里。 可当我看清房间的布局后,我这才意识到我在自己家。 但这并没有让我心里好受一点,我反而更加恐惧,连忙拿起枕头边的手机一看。 凌晨十二点…… 又是凌晨十二点! 外面的敲门声还在持续,好像我不去开门,她就会一直敲下去。 我僵在床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明明已经回家了,为什么还有人来敲门? 我握着手机,蹑手蹑脚地下床,打开卧室门,来到客厅。 此时那阵敲门声,已经越来越清晰地传进我耳朵里,我却不敢再往门口去。 我壮着胆子喊了一声:“谁啊!” 大门外,一个幽幽的声音传了进来。 “我找李秀梅,李秀梅在家吗?” 第10章 一张老照片 “我找李秀梅,李秀梅在家吗?” 再次听到这个声音,我已经不是愤怒了。 我两条腿都有些不听使唤,几乎是爬着回到卧室,将卧室门反锁上。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这一次她居然直接找到了我家来! 我爬回床上,躲进被窝里,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可尽管如此,我内心的恐惧并未就此消除。 除了那九分恐惧之外,我还有一分疑惑。 这女孩到底是谁? 她是我们在那间房子里挖出来的干尸吗? 她的衣着打扮,跟那具干尸的衣着打扮,几乎是完全一致。 我和孟一凡曾短暂交流过,怀疑这个女孩就是那具干尸。 可如果她是那具干尸,那李秀梅又是谁? 难道李秀梅是害死她的人,所以她才要一遍又一遍来找自己的仇人? 可我们又不认识李秀梅,为什么我都回家了,她还要来! 我手里攥着手机,连忙点亮屏幕,准备给孟一凡打电话。 可屏幕点亮后,我发现手机根本没信号。 我们家信号是满格,平时从来没断过信号。 我忽然想起,第一晚的时候,当时这女孩第一次来敲门,我拿着手机去厕所,当时手机同样也没信号。 但我那时没想那么多,以为那小区可能就是信号不太好。 现在看来,应该不是信号的原因,而是这女孩的原因,只要她一出现,我的手机就会没信号。 我顿时有些崩溃。 那个女孩还在敲门,而且越敲越大声,她在逼我给她开门! 但我哪敢去开门,我甚至不敢去回应她。 偏偏手机这时候又没信号,我联系不到孟一凡。 我该怎么办? 万一她敲得不耐烦,直接进来,我又怎么办? 我感觉我今晚要生命垂危了。 求生欲给了我勇气,我壮着胆子从被窝里面爬出来,连忙打开我卧室的窗户,冲着上下的邻居喊了一声。 “救命!有没有人!” “麻烦帮我报个警!” 这很丢脸,但我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 可喊完之后,我等了将近半分钟,楼上楼下都没人回应我。 我连忙伸出脑袋去看,才发现我这栋楼的房子,竟然全都没亮灯。 现在才凌晨十二点,我住的这个小区里面有不少年轻人,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熬夜,怎么今天晚上这些人全都睡得这么早? 我有些不甘心,又喊了两声。 “求求你们!帮我报个警!” “我是1302的住户!” 喊完之后,周边仍然没有动静,安静得有些可怕。 我喊得这么大声,那个女孩又一直在敲门,难道就没人听见吗? 我有些急了,直接爬上了窗沿。 万一那个女孩闯进来,我可能会从这上面跳下去。 就在我爬上去坐稳,下意识朝楼下看的时候,一个身穿黑色长裙的女孩,就好像凭空出现一般,闯进了我的视线当中。 她就站在我们这栋楼的楼下,正抬头望着我。 我定睛一看,赫然是敲门那个女孩! 我俩几乎是四目相对,尽管隔着十三层楼,我都看清了那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那股熟悉的尸臭味。 我吓得差点直接翻出去,幸好我抓稳了窗沿,否则从十三楼掉下去,我零件都得被摔得七零八碎。 稳住身体后,我赶紧又翻了回去,将窗户紧闭,把窗帘也拉了过来。 我继续躲回到被窝里,只有被窝能给我仅有的一丝安全感。 此时敲门声还在继续,一直都没断过。 我顿时一愣。 敲门声没断过…… 那个女孩刚才明明在楼下,她既然在楼下,又怎么可能同时敲门呢? 我到底被几只鬼缠上了? 如果不止一只鬼,可找李秀梅的只有那个女孩,她是怎么做到在楼下堵我的同时,还能在楼上敲门的? 我绝望了。 躲在被窝里祈祷时间能过得快一点。 外面的敲门声一直都没停过,就这么一直折磨了我好几个小时。 好不容易,我熬到了天亮,天亮起的时候,虽然还不是很亮,但那阵要命的敲门声总算是停止了。 我掀开被子,整个人仿佛在水里泡过,睡衣都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我拿起手机一看,原本消失的信号,现在也回归满格。 我赶紧翻出孟一凡的号码,准备给他打电话。 但电话还没拨出去,孟一凡先给我打了进来。 “陈墨,你赶紧过来一趟,我们摊上事儿了!” 电话里,孟一凡的语气很是着急,还有些发抖。 我以为他在说官司的事,忙道:“你先别管官司的事,我现在跟你说一件更重要的事……” 孟一凡抢过话:“谁他妈说官司的事,我们真的摊上事儿了,你赶紧出门,马上!” 他给了个地址,直接就挂了电话。 我心说我俩这是祖坟被人给刨了吗,又是官司又是见鬼,现在又有事发生? 听孟一凡的语气,事情好像很紧急,我也不敢耽误,急忙去厕所随便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就准备出门。 洗澡的时候,我照了一下镜子,我发现我脸色苍白得像得了重病,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受了一夜惊吓的缘故。 开门的时候,我都不敢直接开门,先是在猫眼上看了一眼才敢开。 我现在就像一只惊弓之鸟,甚至对‘门’都产生了一种恐惧心理。 但转念一想,就算是鬼,应该也不敢在白天出现。 门开之后,我没见到鬼,但一张照片进入了我的视线。 这张照片就摆放在我家门口,不知道是谁放的。 我拿起一看,这是一张老照片,老得都有些泛黄了,上面的人都有些看不清脸。 照片上似乎是一家三口,一个男青年和一个女青年,还有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女孩。 我顿时一怔,手有些发抖。 这个女青年的着装,跟那个来敲门的女孩的着装,是一模一样。 黑色长裙,红色高跟鞋…… 第11章 红色高跟鞋 我拿着那张照片,开车前往孟一凡家附近。 到了地方,他正站在一家小餐馆门口等我。 远远的,我就看到他脸色苍白得吓人,眼圈也是黑的,跟我的情况一模一样! 而且他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里面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 我心里顿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陈墨,我俩这回是真惹上事儿了。” 孟一凡有气无力地说着,忙将黑色塑料袋里的东西给我看。 我只看了一眼,顿时吓得脸色大变,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这这……这谁的?” 他那口袋里面装的,正是一只红色高跟鞋。 “我特么哪知道啊!” 孟一凡眼睛都有些发红:“昨晚有人来敲我家的门,找李秀梅,敲了整整一个晚上,我特么哪敢再去开门啊,被折磨了一宿没睡,天一亮我就想去找个大师看看,结果出门就发现门口放了这只高跟鞋。” 我听得头皮发麻,原来孟一凡要跟我说的,是同一件事。 “巧了,昨晚也有人来敲我家的门,也敲了一晚上……” 听到我的话,孟一凡差点没站稳。 我俩都沉默了,遇上这种事,我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是遇上什么坏人,我们还能去报警,让警察帮我们,可这种事我们怎么去报警? 之前我们在那间房子里装了监控,监控视频我们已经交给了警察,警察也询问过我们,问我们凌晨十二点为什么要去开门。 我跟孟一凡自然是实话实说,人家当时就建议我们去精神科看看。 “不对啊。” 我看着孟一凡问:“你女友不是已经跟你同居了,她昨晚没在你家?” 谁知孟一凡的脸色愈加难看,说:“她在,但她从头到尾什么都没听到,她为了证明没人敲门,还想去开门,我死活不让她开,她说我神经质。” “我只能去另一个房间躲着,一直躲到天亮。” 我听得有些毛骨悚然,大白天都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合着那敲门声,只有我和孟一凡才听得到? “你给谢鹏和李兴阳打过电话没……”我又问。 孟一凡抹了把脸:“打了,他俩正常得很,好像只有我和你才听得到敲门声,我怀疑……是我那晚去开了门,才会发生这种事,陈墨,你说怎么办……” 我说:“这件事可能没这么简单,即便是因为你开了门,那我们也只招惹上了一只鬼,这只鬼怎么可能同时在两个地方都敲门,还敲了一整宿?” 说着,我把那张照片递给孟一凡看。 孟一凡的反应跟我一样,一看到这张照片上女人的打扮,顿时跟触电似的。 他瞪大眼睛问:“这张照片哪来的?” “跟你一样,在我家门口发现的。” 我叹了口气:“咱们恐怕真的撞邪了,这只鬼不肯放过我们,她给我们留下这张照片和一只高跟鞋,怕是不想让我们置身事外。” 孟一凡没好气道:“我俩是干房产中介的,又他娘的不是阴间黑白无常,这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说:“跟鬼你还讲什么道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查清那具干尸的身份,不然咱俩可能没几天活头。” 这才一个晚上,我俩就跟半生不死似的。 照这么下去,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我俩走进餐馆,一人点了一份炒饭,商量着怎么去查那具干尸的身份。 要查一个人的身份背景,而且还是死人的身份背景,这种事,只有警察才办得到,但警察又怎么可能会告诉我们? “我记得你之前卖的花园小筑那边的房子,买家是一个警察,你们平时有联系吗?”孟一凡问我。 我顿时一愣,很快想了起来。 之前我卖出去一套房子,买家确实是警察。 当时业主着急出国,所以低价卖出,90万就可以卖。 我当时挂出去是105万,后来我卖给那警察102万,给他少了三万,里里外外我帮孟一凡赚了12万,他分了我一半的提成。 最后那警察还对我千恩万谢,说要交我这个朋友。 之后我们一起出去吃过两顿饭,仅限于此。 虽然没什么太大交情,但我现在小命难保,也只有请他帮一下忙。 吃完饭,我立马就联系上了这个警察,让他帮忙打听一下那具干尸的身份。 这人的名字叫什么我不好说出来,但他在单位里有点小权利,我称呼他为刘哥。 这刘哥在听完我的诉求后,显得有些为难,在电话里说:“兄弟,不是哥不帮你,你说的这起案子我知道,现在已经立案了,任何跟案件有关的消息泄露出去,都是要革职的。” “但你是我兄弟,哥说什么都得尽力而为,只是上下打点,怕是要花些钱。” 我不是愣头青,哪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说这些都不是问题,那具干尸的身份我一定要打听到。 一番恭维后,我约他晚上在御香楼吃饭。 那是家高级饭店,这刘哥估计是个老油条了,懂我的意思。 当晚。 我和孟一凡先到了饭店,大概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等来刘哥。 三百六十行,没有哪一行比我们销售更会讨好别人。 孟一凡当即就拿出了一条好烟,毕恭毕敬地给刘哥递过去:“刘哥,我听陈墨说你烟瘾大,咱交个朋友,这见面礼有点寒颤,您可别介意。” 刘哥接过那条烟,还掂量了一下。 烟的重量似乎让他很满意,哈哈一笑说:“客气了,陈墨的朋友,就是我老刘的朋友,礼轻情意重,你这个兄弟我认了。” 他收下那条烟,这才说:“你们托我打听的事,我给你们打听到了,但这起案子,怎么说呢……很重大,跟很多年前的一起大案重合了,所以我接下来说的,希望两位兄弟烂肚子里,否则就是在害哥哥我了。” 我跟孟一凡忙保证:“出了这门,刘哥今天说了啥,我俩这记性可记不住。” 刘哥点点头,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你们让我打听的这个女死者,她叫李秀梅,是十五年前一起灭门案的凶手之一,警方追查了她十五年,但没想到她竟然早就已经死了。” 第12章 惊天血案 刘哥的话,着实把我和孟一凡吓得不轻。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李秀梅是谁了,就是从墙里挖出来的那具干尸。 但没想到那具干尸生前……居然还是个杀人犯,而且犯的还是重案。 一个女人,居然是灭门案的凶手? “十五年前那起案子,轰动一时,还上了新闻。” 刘哥看着我们,说道:“琴岛灭门案,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 我和孟一凡面面相觑,皆是摇头。 十五年前我俩才11岁呢,小孩哪会关注这些东西,而且那个时候网络都还不发达。 “那起案子,说起来也邪门,起因是租房客和房东之间产生了矛盾。” “而租房客是一对年轻夫妇,仅仅就是因为房租的问题,就残害了房东一家四口人。” “当时在现场发现了三具尸体,唯独房东夫妇五岁的小女儿不见了踪影,至今警方都没找到这个小女孩的下落,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 饭菜吃到一半,酒才刚开始喝,刘哥缓缓向我们讲述着那起灭门惨案。 十五年前,在琴岛,有对年轻夫妇租了一间房子,但离谱的是,这对夫妇从租下那间房子的时候,就没有交房租。 理由也很简单,就是没钱,他们是从乡下来的,刚找到工作,还没有发工资,说是等发了工资就会给房东。 这种情况下,几乎没人会把房子租给他们。 但这房东心善,看这小两口又是农村来的,就暂时让他们住进去了。 时间很快过了一个月,房东按时去收房租,按理说这小两口上了一个月班,应该有钱交房租了。 可这两口子当时又编了个理由,说家里的老人生病,工资都寄回去给老人治病了,让房东再宽限他们一个月。 要说这房东也是心善得离谱,他居然又信了。 接下来这几个月,这小两口编了各种各样的理由,总之就是不交房租,白白在房子里住了半年。 这房东就算再心善也察觉出了不对劲,他觉得自己可能被这小两口给耍了。 于是,他再也不听任何借口,就跟这小两口大吵了一架,让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把这半年的房租补齐,不然他就报警。 这小两口见骗不下去了,又怕房东报警,于是当下答应了会补齐房租,但要等到明天。 房东也不急这一天,便没再多说,就等第二天来收租。 可到了第二天,房东因为琐事要去处理,就让自己的老婆替他去收租。 让人没想到的是,这小两口是恶魔转世,早在前一天晚上就计划好了要制造一起惊天血案。 就在房东老婆找到那小两口的时候,那两口子当时就把房东老婆给绑了。 这房东见老婆迟迟不归,于是又让自己大儿子去看看。 结果这大儿子去了也跟他妈一样,一去不复返。 房东觉得奇怪,就亲自又去了一趟。 这一家人,就跟葫芦娃救爷爷似的,一个接一个送,全都把自己送进了魔窟。 短短几个小时,一家四口人,被绑了三个。 这小两口似乎早已经做好了要灭门的打算,于是他们又去房东家里,把房东五岁的小女儿也哄骗到了家中。 这小两口在绑完房东一家后,洗劫了房东家里所有的现金以及值钱的东西。 最后,一起惊天血案就此发生,房东和他的老婆,以及他的大儿子,全都死在了那对小两口的家里,事后警方在现场发现了这三个人的尸体,但唯独就是不见那个五岁女儿的尸体。 “对于那个小女孩的下落,至今都没有一个准确的定论,因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刘哥叹气道:“有人说那个小女孩已经死了,死在了外面,尸体不知道被埋在了哪,也有人说那小女孩没死,是被那小两口给拐走了。” “这就是十五年前那起灭门案的全部经过,你们现在去网上查,都还能查到有关这起案子的报道。” 我和孟一凡听完,已经是瞠目结舌了。 这案子是挺邪门的,不过邪门的是,这房东一家人,怎么就这么傻呢?就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吗? 看来人还是不能太良善了,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这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啊。 “所以那具干尸,也就是那个李秀梅,她就是十五年前那起灭门案的凶手之一?”孟一凡问。 刘哥点点头:“这个李秀梅,在犯案的时候叫李玉娇,犯案之后,她和她男人就逃之夭夭了,之后改了名字,叫李秀梅。” “警方找了这两口子十五年,没想到李秀梅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我听得有些胆战心惊。 原以为这个李秀梅是受害者,被人杀害藏在墙内这么多年,是个可怜人。 可没想到,这逼居然是个恶魔。 看样子,她当年犯下那起血案后没多久就遇害了,我估计杀她的人,就是她男人。 但有个问题我还不明白,便问刘哥:“发现她尸体的那间房子,最初的户主到底是谁,难道这户主不知道自己的房子里有具尸体吗?会不会这户主就是杀人凶手?” 刘哥叹气道:“现在还在调查,我们这边把几任户主都调查了一遍,那房子一共有三任户主,最后一任户主姓胡,你是认识的,他几乎没有嫌疑,而第二任户主,从我的经验来判断,他的嫌疑也不大。” “嫌疑最大的就是第一任户主,就在前几个小时,我们已经传唤过他了,但暂时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是他杀的李秀梅。” 其实李秀梅是谁杀的,原本跟我和孟一凡关系不大,但我俩现在很可能被李秀梅的冤魂缠上了,所以我得打听清楚,只要是跟这起案子有关的人,我都得了解一遍。 于是我又问:“那这第一任房主,叫啥?” 刘哥回忆了一下,说:“好像跟你一个姓,叫什么……陈国文。” 听到这个名字,我头皮猛地一炸,眼睛瞪得浑圆。 而孟一凡的反应也跟我一样,手中的酒杯直接就掉在了桌上。 陈国文这个名字……我俩都听过,而且熟得不能再熟。 因为我爸就叫陈国文…… 第13章 我爸是凶手? 我爷爷叫陈贺,他是个老迷信。 他说取名字不能只取一个字的,必须取两个字,否则人的命格就会不全。 但他年事已高,也没那个心思再去改名字,所以他给我爸取名字的时候就是取的两个字,叫陈国文。 而我最初的名字也不叫陈墨,我叫陈浮光。 我之所以改成了陈墨,是因为我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差点死了,我爷爷请了个高人来看,那高人跟我爷爷说,我的命格很奇怪,至于怎么奇怪,我不记得了,因为我以前根本不信这些东西。 我只记得那高人跟我爷爷说,我命格必须要缺点东西,否则我会克死很多人,所以我爷爷就把我的名字改成了陈墨。 就在刚才,我从刘哥嘴里听到了‘陈国文’这个名字。 我和孟一凡几乎是同时想到了我爸。 但名字只是一个称谓,并不是每个人独有的,重名这种情况很常见。 而且我家虽然不算很穷,但也不富,就那一套房子,全家人都在里面住。 那一套房子都花光了我爷爷所有的积蓄,所以我家根本不可能在外面还有一套房子。 “刘哥,这陈国文……多少岁了?他是哪里人?”我继续问刘哥。 其实问这话的时候,我多少有点紧张。 我就怕这不是巧合…… 刘哥想了想,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今天在单位看到过这个人,是个中年人,文质彬彬的,戴着一副眼镜,听口音应该就是我们本地人。” 我瞪大眼睛,内心一下就慌了起来。 因为我爸也戴了一副眼镜,而且他看起来就是文质彬彬的…… 他以前在一家公司当会计,做了十多年,后来那家公司倒闭了,他就去了朋友的工厂里面继续当会计。 由于他常年待在办公室里面,没有风吹日晒过,今年虽然都五十多了,但看起来只有四十多的样子。 而且他就是本地人! 刘哥对那间房子第一任户主的描述,居然全跟我爸对应上了,连名字都一模一样! 这么多的巧合加在一起,那还是巧合吗? 这可是命案啊! 我爸怎么会跟命案牵扯上! 还有,他到底哪来这么多钱,居然在外面还有一套房,这事我爷爷知道么? 此时此刻,我都快掩饰不住我的慌乱了。 孟一凡虽然也很震惊,但他没表现出来,忙瞪了我一眼:“你痔疮犯了啊,尿急就去放水,放完了回来。” 他在给我解围。 我赶紧起身,强装笑容:“刘哥,先吃饭,不然待会都凉了,我去趟厕所。” 说完,我抓起手机就走出包厢,连忙给我爸打了个电话。 我爸关机了,电话根本打不通。 我心里一沉,最后一丝幻想破灭。 他的手机从来都不会关机,为什么偏偏在今天就关机了? 看来,他真的是那间房子的第一任户主,他今天下午被警察传唤了,所以手机关机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放出来。 我内心慌乱如麻,脑子也是一片空白。 我爸是个好人,我一直都知道,他平时连杀鸡都不敢杀,我不相信他会做出杀人这种事。 但如果他真的是那间房子的第一任户主,而李秀梅又死在那间房子里,警察要是找不到真凶的话,他又解释不清…… 我不敢往下想,连忙又给我爷爷打过去。 我爷爷接了电话,他的语气跟平常有些不一样,我瞬间就听了出来。 “小墨,什么事,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爷爷,我爸呢,他在家吗?” 电话那头,突然就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才说:“你爸在家啊,刚回来,怎么了?” “他回来之前去哪儿了?”我问。 那边又沉默了。 “加班,你爸最近有点忙,所以回来得有点晚,到底怎么了?” “没事,今晚我要回来一趟,你们晚点睡吧。” 说完,我挂了电话,暂时没在电话里说太多。 听我爷爷的语气,他应该已经知道我爸被带去警局了。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回到包厢。 原本我还想向刘哥打听一下有关案件的事,但刘哥也所知不多,十五年前那起灭门案发生的时候,他还在警校没毕业。 而李秀梅这起藏尸案,他也不是相关的办案人员,并且李秀梅的尸体是昨天才被挖出来的,相关的办案人员都还没调查出来太多线索。 “刘哥,这两起案子,麻烦你帮我们多留意一下。” 这个李秀梅,现在不光牵扯到我和孟一凡的小命,甚至还牵扯上了我爸,我自然是要多打听一点消息。 “如果有需要打点的地方,你尽管跟我说。” “这个没问题,大家都是兄弟嘛。” 刘哥只认钱,我也看出来了。 不过他还是很谨慎,盯着我俩问道:“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非要打听这两起案子,这个我还是要问清楚,万一搞出什么事,对大家可都不好。” 我和孟一凡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但还是跟他说了实话。 “刘哥,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俩被鬼缠上了,而且这只鬼,极有可能就是李秀梅……” 听到这番解释,刘哥刚夹起来的小龙虾,都差点吓得掉在地上。 他咽了口唾沫,怔怔地看着我们。 “我信你们!” “你真信?” 我和孟一凡有些不可思议。 他一个警察,居然信这些? “我跟你们说,这种事我还真遇到过。” 刘哥来了兴致,又给我们说了一个案子:“我刚当警察那会儿,遇到过一起凶杀案,受害者是一个小青年,他被人杀了,连尸体都找不到。” “你们猜,之后我们是怎么找到他尸体的。” 第14章 死人投梦 刘哥又给我们说了一个案子,但说得没头没尾。 我们哪猜得出来? “这个案子,最开始我们都没当回事。” 刘哥说:“起因是这个小青年的母亲来报案,说他儿子被人杀了,这种命案我们自然是要重视,可你们猜怎么着?” “这小青年的母亲,是做梦的时候梦见她儿子被人杀了,而且正好她那段时间联系不上她儿子,于是她就来报案了。” 我和孟一凡听得啧啧称奇。 我问:“这种事,不好立案吧?” 毕竟做个梦就要立案,警察没这么闲啊。 刘哥点点头:“我们都觉得很无厘头,怎么可能立案,但她又确实联系不上她儿子,其他人也都联系不上,为了安抚她,我们只能先立成一个失踪案,帮她寻找她儿子。” “可是你们也知道,成年人失踪,哪有那么好找,我们找了一个月也没找到她儿子。” “后来过了一个多月,她又来报案,说她儿子又给她投梦了,梦里面,她儿子带她去了一个地方,指着一个土堆,说自己的尸体就埋在那里面,然后又告诉她自己是被谁杀的,让她去报案,把自己的尸体挖出来,带回老家安葬,不然他投不了胎。” 我和孟一凡瞪大眼睛:“然后呢?” 刘哥点了支烟,吸了一口才说:“当时我们还是没当回事,不可能就因为一个梦,浪费人力去帮她找尸体。” “当时有一个老警察,这老警察也是我师父,在我们所有人都不信的情况下,我师父却信了,并且带着我们,愣是跨省跟着那阿姨去了她梦里那个地方,帮她找尸体。” “你们猜怎么着,我至今都忘不了那么邪门的事,我们真在那地方挖出了一具尸体!” “而且事后经过生物比对,证实那就是她儿子的尸骨,然后我们又按照她儿子梦里的指引,成功抓到了凶手,根本没费什么精力就侦破了一起命案!” 刘哥说完,一番感慨:“后来我把这事说给很多人听,根本没一个人信我,还嘲讽我,说要真这么邪门,为什么古往今来被害死的人这么多,他们却没有变成鬼,然后去告诉自己的亲人,说他们是被谁害死的。” 孟一凡一脸好奇地问:“刘哥你既然接触过,懂的肯定比我们多,你说那为什么其他人被人害死,没有像这个小青年一样,给自己的亲人投梦?” 刘哥摇摇头,叹气:“我怎么说得清楚这些事,但这起案子确实是我亲身经历过的,没有半点添油加醋。” “可能就像我师父说的,我们这地方,几千年历史了,有些东西你可以不信,但也要保持敬畏,人的见识终究是有限的,你看不清这个世界的全貌。” 我和孟一凡听完这故事,自然是信的。 因为我们刚刚经历过。 但就像刘哥刚才所说,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真的不会信这些东西。 “其实我今天看你们两个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刘哥意味深长道:“你俩的脸色太差了,我还寻思你俩是不是嗑药了呢,说真的,这种事你们得重视,要想办法解决,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我和孟一凡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忙恳求道:“刘哥,我俩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些事,你给指条明路,救救兄弟这条小命。” 刘哥点点头,这人虽然贪财,但人还是不错。 他说:“我给你们介绍一个人,这人叫赵老七,我们都管他叫七爷,以前我那个单位,不止一次遇到过这种事,都是他来帮着处理,这老头有点道行。” 我赶紧向刘哥打听这位高人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刘哥给我们说了,说完又叮嘱:“这位老爷子是东北那边的人,性格豪爽,脾气暴躁,吃软不吃硬,所以你们各方面的,对人家客气点。” 我说那是自然的,求人帮忙,而且还是救命,那自然是当祖宗一样供着。 这顿饭吃完,我们得到了不少线索,饭没白请,钱也没白花。 临走前我差点忘记一件事,连忙问刘哥有没有李秀梅的照片。 但是刘哥说,李秀梅是农村出来的,那个年代农村娃很少拍照,她也很多年不回老家,家里人更没有她的照片,但她以前办理一些证件的时候,肯定留有照片,不过刘哥得花点时间才能给我搞来。 最后从饭店里面出来,我和孟一凡把刘哥送上车,这才算完事。 “陈墨,刚才刘哥说的,那间房子的第一任户主,真是咱叔?”孟一凡皱眉看着我,一脸担忧。 我们两家关系好,他自然也担心我爸。 这件事要是弄不好,我爸可能会摊上事。 “我不知道,但八九不离十了。” 我说我刚给我爷爷打过电话,听老爷子的语气有点不对头,恐怕刘哥说的那个陈国文,真是我爸,但我爸肯定不可能杀人。 孟一凡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不过千万不能让刘哥知道陈国文是你爸,否则他肯定不会再给我们提供线索了。” 我点点头,当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最后我跟孟一凡约好,明天一起去找那个赵七爷。 这事不处理好,小命危矣! 由于我和孟一凡都喝了酒,不能开车,便一人叫了个代驾。 孟一凡不敢回家了,他直接去了洗浴中心,准备在洗浴中心睡一晚。 而我,准备先回家一趟。 我得找我爸问清楚,他跟李秀梅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15章 车里多了个人 饭店距离我家大概有四十多分钟的车程。 我家也在市区,但离我上班的门店还要远一些,为了工作方便,我才从家里搬了出来。 可能是今晚酒喝得有点多,我上车没多久就有些睁不开眼。 主要还是昨晚一宿没睡,实在是熬不住了。 我把座椅的靠背往下放了点,睡得十分舒坦。 还不等到家,半路上我爷爷就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到家。 我说快了,现在在车上,可能一会儿就到。 挂了电话后,我实在困得紧,就准备再眯一会儿,可就在我快要闭眼的时候,余光忽然瞥见了一条黑色裙子。 这黑色裙子被一双腿撑起,裙子的尾端还有一双红色高跟鞋。 我吓得不敢动弹,再定睛一看,那双红色高跟鞋里面还有一双白嫩的小脚,皮肤白得如玉一般,毫无瑕疵的脚趾上,还涂着黑色指甲油。 我猛地想起来,那晚在那间房子里,孟一凡开门过后,我们看到的那个女孩,她脚趾上涂的就是黑色指甲油。 我车里……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停车!快停车!” “我要下车!” 我瞬间从座椅上弹坐起来,根本不敢去看后排座位,疯了一般冲代驾大吼。 这代驾师傅被我吓到了,慌忙把车停在路边。 我拉开车门就冲了下去,连滚带爬冲出去老远。 代驾师傅也赶紧从车上下来,朝我跑来。 “老板,你怎么了?”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似乎根本没看到车里还有个人。 “有!有鬼!” 我指着我的车:“里面有个女人,你没看到吗?” 代驾师傅瞪大眼睛,立刻跑过去看了一眼,然后又回来。 “老板,里面没人啊,我当时就接了你一个人。” “你几个人上的车你自己不知道吗?” “老板,我看你是酒喝多了,看花眼了吧。” 我酒醒了大半,但不敢一个人过去看,便拉着代驾师傅跟我一起过去又检查了一遍。 我车里确实没有其他人,但我知道,我没有看花眼,我刚才真的看到有人坐在后排座位上。 我有些不甘心,又打开我车的后备箱。 这回真让我找到了一样东西,我整个人都呆滞了。 那是一只红色高跟鞋,看这鞋的款式,跟孟一凡带来的那只一模一样。 我心说这小子什么时候把这玩意放我车里的? 这小子挺贱呐! 我连忙摸出手机,气冲冲地给孟一凡打了个电话。 他似乎已经到洗浴中心了,懒洋洋地问我:“二当家,你到家了?” “孟一凡!你够损啊!”我没好气道:“你把那只高跟鞋放我车里干什么?你他妈整你兄弟是不是?” “啥?”孟一凡显得有些懵逼:“你说我捡到的那只高跟鞋?我什么时候放你车里了?我特么都扔我后备箱了,现在还在我后备箱躺着,你喝高了吧你!” 我顿时一愣,不是他放的? “我后备箱里也有一只高跟鞋,我刚才在车里还看到了那个女人……” 听完我的话,孟一凡也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问:“你待会儿到家后,就睡家里?” 我说我肯定不睡家里,惹上这种事,我怕连累我爸跟我爷爷。 孟一凡:“那你待会儿来我这儿吧,咱俩打个伴,明天一起去找那个赵七爷。” 挂了电话,我回到车上,让代驾师傅继续送我回家。 待会儿从家里出来,我肯定要去找孟一凡的。 我也不敢一个人回我的出租屋。 接下来我也不敢再睡觉,好在没多久车子就开到了我家楼下。 回到家后。 我爷爷跟我爸,全都坐在客厅,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郁闷。 我爸一看到我就有点紧张,他这是心虚的表现。 “爸,下午去哪儿了?”我问他。 “加,加班呗。” “加班加到警局去了?” 我俩仿佛调换了辈分。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的……” 我没好气道:“我有个朋友是警察,人家什么都跟我说了,您什么时候在外面还有套房子,我咋不知道呢?” 我爸脸色不太好看,叹气说:“我已经跟警察解释过了,当初我名下确实有套房子,但那真不是我的房子,是一对小夫妻的。” “那是十五年前的事,当时那对小夫妻要买房,但他们好像欠了别人钱,不能买房,只要被人知道他们有房,就会被起诉,一旦起诉,他们的房子就要被法院冻结拍卖。” “当时他们给了我一笔钱,说把房子过户到我的名下,名义上那是我的房子,但实际上房子还是他们的。” 我听得有些无语。 原来我爸是为了钱,所以才成了那间房子名义上的第一任户主。 可是这种事情,听起来就很魔幻,这无亲无故的,就敢把几十万的房子过户给一个陌生人? 万一我爸脸皮厚点,直接把那房子霸占了,那对小夫妻又能拿我爸怎么样? 毕竟房产证上是我爸的名字,那对小夫妻就算把全世界最好的律师请来,都要不回那房子。 “您当初有那么缺钱吗?”我责备道。 我爷爷脸色也不太好看,一直瞪着我爸。 我爸叹了口气:“当时家里不是还没买房嘛,买房的钱还差五万,他们正好又要给我那么多,我心想这也不是什么违法犯罪的事。” “而且当时你妈要离开我们,我以为买了房你妈就不会走,我就没想那么多。” 我听得心里不是滋味。 其实我爸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为了不让我妈离开。 当初我妈走的时候,走得毫无征兆,直接抛下了我跟我爸,连我这个儿子都不要。 而且她走后,我爸从来没在我面前说过我妈一句坏话,但是我知道,我妈肯定是跟别的男人跑了,要不是因为男人,她怎么可能连她儿子都不要? 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来看过我。 我缓和了语气,对我爸说:“那您知不知道,那房子死人了,有人死在那里面,而且尸体一直都藏在房子里。” 我爸点点头,十分紧张地说:“我也是今天去了警局才知道,那个李秀梅死了,但她真不是我杀的,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她死了啊!” 我抓着我爸的手,激动起来:“您跟李秀梅认识?你们以前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16章 奇怪的噩梦 我爸这个人,单纯得有点天真。 从他口中我得知,当初给他五万块钱的那对小夫妻,女的叫李秀梅,男的叫吕正先。 这一男一女是两口子。 现在已知李秀梅就是十五年前琴岛灭门案的凶手之一,毫无疑问,那个吕正先也是。 也就是说,我爸当年跟残忍的杀人恶魔打过交道。 更离谱的是,他当年根本就不认识这两个人,就敢收人家钱。 “我只记得他们的名字,跟他们没什么交情,而且见面都没见过几次。” 我爸一脸苦恼,说:“后来这对小夫妻,我只见过那个男的,也就是吕正先,这吕正先说他媳妇回老家养胎去了,两个人准备把房子卖掉。” “我心想这两个人买房才不到半年,怎么就要把房子给卖了,但这是人家的房子,怎么处理也是人家的事。” “然后这吕正先又给了我五千块钱,让我帮忙把这房子处理掉。” “于是我就把房子卖给了一个姓丁的男人,当时我只拿了那五千,卖房的钱一分不少地都给了吕正先。” 我听完后若有所思。 那间房子的第二任户主就姓丁,我见过这个丁先生。 当初就是丁先生把房子挂在我们门店来卖,然后我又卖给了那个胡先生。 我看着我爸说:“您知不知道,那个李秀梅和吕正先,他们两个在十五年前制造了一起灭门惨案。” “还有那个李秀梅,她多半就是吕正先杀的。” 虽然警方都还没调查清楚,但最先住在那里面的人,就是李秀梅和吕正先。 她被人杀死在那间房子里,而且还被人用水泥砌在了墙内,能悄无声息做完这些事的人,只能是同样住在里面的吕正先。 恶魔就是恶魔,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我爸听我说完后,脸都已经白了,吓得说不出话来。 他恐怕没想到给他钱的那对小夫妻,居然如此可怕。 “你啊你,真是钻钱眼里去了!” 我爷爷也生气,指着我爸就骂:“现在有人死在了那房子里面,我看你怎么跟警察解释清楚。” 我爸慌了,忙抓着我的手:“儿子,你是知道你爸的为人的,那个李秀梅的死,真的跟我没关系,你要跟你那个警察朋友说清楚啊。” 我叹了口气,安抚我爸:“总之您别跟警察撒谎,有什么就说什么,你只要没做过,法律不会冤枉你,但你毕竟是那间房子名义上的第一任户主,恐怕多少要担点责任,但这不是什么大事,到时候顶多花点钱,上下打点一下。” 我说的也是实话,这年头,钱真的很管用。 听我这么一说,我爸也放心了不少。 了解完情况后,我也要离开了。 我现在被鬼缠上,哪敢待在家里,我一个人有事也罢,但绝不能牵连我的家人。 只是我爸和我爷爷不知道情况,想留我在家。 “都这个点了还回去,就在家里睡嘛,反正你有车,明天起早些就行了。” “算了,爷爷,这两天门店出了很多事。” 我撒谎说我要去孟一凡家里,商量点事情,等我有空再回来。 我现在是大人了,他们自然留不住我,便也没再多说。 临走前,我爷爷忽然拉着我,似乎看出来我脸色有点差。 “小墨,你最近这是咋了,脸色怎么会这么差?” “我没事,爷爷,可能是最近有点累。” 我哪敢说实话,让他担心。 我爷爷一脸心疼:“这挣钱也要注意点身体啊,身体要是垮了,钱都挣给医院了。” “行,我注意点就是,你早点睡吧。” 说完,我跟我爸下了楼,他非要送我。 我看他的模样,似乎还是很担心李秀梅这起案子,下楼的时候一直让我找我那警察朋友说说情,千万别抓他。 “行了,爸,没人会抓你,别紧张。” “我先走了,早点回去休息。” 说完我上了车。 之前那个代驾师傅一直在楼下等我,我上车后,让他把车开到洗浴中心。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我爸还站在楼下,一直望着我的车。 回头想想,这两年我去了孟一凡那里工作后,平时就很少再回家,因为工作太忙。 今天回来我才发现,我爸好像老了很多,背都有点驼了。 我是我爸跟我爷爷带大的,说来也巧,我妈离开家里正好也是十五年。 自从我妈走后,我爸就没再娶一个,因为他怕我受委屈。 对于我而言,我爸是全天下最好的人,所以我不相信他会犯罪。 没多久。 我到了洗浴中心。 泡个脚,按个摩,这简直是人生中最爽的事。 由于我实在是太困,技师又按得太爽,没多久我就睡着了。 要说孟一凡选的地方还真挺靠谱,这洗浴中心不仅人多,而且比家里安全,我一晚上都没听见那要命的敲门声。 但这一晚我做了一个噩梦,我梦见我又回到了那间房子。 只是在梦里面,那房子跟我前几天去的时候有些不同,里面的装修老气横秋,家具更是不上档次,像是十几年前的那种低端装潢。 梦里面我根本思考不了太多,只是好奇房子为什么会变了样子。 就在这时,我听到主卧里面传来了动静。 仔细一听,‘沙沙沙’,好像是水泥糊墙的声音。 我刚走到主卧门口,就看到一个男的蹲在那里,拿着工具在糊墙。 只是他戴着帽子,穿着劳保服,我看不到他的脸。 尽管如此,他的动作和正在做的事情,直接让我僵在了原地,让我在梦里都想起了一些事。 我记得李秀梅的尸体……就是被封在这堵墙里面,那糊墙的人,不就是杀死李秀梅的凶手…… 这个凶手会是谁,是吕正先吗…… 我心脏狂跳,不敢乱动,因为我不知道正在糊墙的人看不看得到我。 我现在甚至还没意识到我自己是在做梦。 可就在这时,糊墙之人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好像察觉到有人在看他。 霎时间,我汗毛都竖了起来,只感觉一道凶光在缓缓地转向我。 很快,那糊墙之人转就过了头来,那道凶光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在了我身上。 我瞪大眼睛,仿佛被雷劈一般,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糊墙之人,居然是我爸! 而且是我爸十几年前的容貌! 第17章 寻找赵七爷 次日早上醒来。 我的脸色比昨天还要差,精神也越来越萎靡。 孟一凡看到我的样子,都不禁吓一跳。 “我去,你昨晚不是睡得挺好的吗?” “怎么睡成这副德性了?” 我愣在床上,脑子许久转不过来,一直在想昨晚做的那个梦。 糊墙的人,就是杀死李秀梅的人,为什么那个人却长着我爸的脸? 难道我爸就是吕正先? 不可能! 这也太扯了! 毕竟只是个梦,我怎么能当真呢? 也许是我爸被警察传唤,我心里面担心,所以就做了这个梦。 梦本来就是没有逻辑的,以前我还做过一个更加无厘头的梦,梦见我爸杀了好多人,而且杀人的理由是为了给我续命。 所以梦不能当真。 “没事,可能是昨晚做噩梦了吧。” 梦的内容我没告诉孟一凡,我觉得没有必要。 我俩换好衣服后,就离开了洗浴中心,在外面吃了点早餐,就准备动身去找那个赵七爷。 这个赵七爷所在的地方,也很考究,在黄石口。 我很早就听说过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在我们这儿被戏称为迷信一条街。 为什么会叫迷信一条街? 因为这地方只做两种生意,一是古董,二是玄学方面的生意。 所谓玄学,就是风水、算命、看相、占卜、驱邪…… 不信玄学的人,自然就称其为迷信。 当然,信的人也不少,而且络绎不绝地前往。 那地方神奇得很,我以前去过一次,人多得不得了,我没想到都这个年代了,居然还有这么多相信迷信的人。 当时是我无知,我目光短浅了。 现在亲身经历后,我信了,那地方不是迷信一条街,那是大师云集的地方。 我和孟一凡开车赶往,很快到达。 但黄石口这地方,相当于是老街,通常这烟火气息重的地方,人都多啊,根本不好找地儿停车。 好不容易我俩才找到,等我停好车之后下来,发现孟一凡居然跟个老头吵起来了。 那老头半百模样,头发花白,但容貌却有些年轻。 不过那体格子是真彪悍,比孟一凡那一米八的大个子都还要高点。 “老头儿,你懂不懂先来后到,我先看到这车位的!” “年轻人,你懂不懂尊老爱幼,你先看到有个毛用,我先把车开过来的。” 孟一凡心情本来就不好,一下子就上头了。 “你看看你那体格子,你好意思吗,不要跟我在这里为老不尊,马上把车开走,老子还有正事要办!” “呵呵,我不让咋的,你想干哈?” 老头儿一脸戏谑,靠在他那奔驰车的车门上,压根没把孟一凡放眼里。 我知道孟一凡的脾气,他生气了真敢揍这老头。 我连忙过去劝他:“算了,还有车位,咱马上要去办正事,没这必要。” 孟一凡听我劝,瞪了那老头儿一眼,重新又去找了个车位。 下车后,他还骂骂咧咧地有些不爽:“要不是有正事要办,我非捶死这老东西!” 我没说话。 这年头,动手就进局子,他敢动手,恐怕又得摊一起官司。 到了黄石口,里里外外都是人。 其实这是由几条街道构成的一个地方。 地方不大,但人却很多,不禁让人感叹。 也许就像刘哥说的,能经过五千年岁月筛选过的东西,流传至今还没断,自然是有其道理的。 但我和孟一凡有正事要办,也没时间去细细品味这些东西,直接拿着刘哥给的地址,一路打听那位赵七爷。 原以为刘哥介绍的人,是位高人,自然在这大师云集的地方应占有一席之地吧。 不说能有个名震全城的大店,但至少也应有个门庭若市的小店。 可没想到那位赵七爷,根本不在这黄石口的范围之内。 这黄石口附近有个紧挨的小公园,而小公园附近又有很多自建房,也就是小平楼,已经属于居民区了。 孟一凡好奇:“这大师不把招牌挂在闹市街,难道挂在居民区,这不影响自己生意吗?” 我笑笑说:“大隐隐于市,可能高人不在乎这些吧。” 最后我们终于找到了这位赵七爷的府邸。 那是一栋三层自建房,门口也没挂什么招牌,要不是我又对照了一遍地址,我还真不相信那位赵七爷就住这儿。 而且这楼外的坝子上,还有个老头儿在洗菜。 我一看到这老头儿,顿时就有些慌了。 因为刚才我们见过,孟一凡差点还跟他打起来。 此时这老头儿也注意到了我们,顿时一愣,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我们。 孟一凡当场就懵了,我鼓起勇气上前,客气地问道:“敢问……您是赵七爷吗?” 他一脸冷笑:“怎么的,都追到我家里来了,还要打我不成?” 我心中叫苦不迭。 这叫什么事儿啊! 何止是巧,简直太特么巧了! “不是,七爷,刚才我兄弟跟您闹了点误会。” 我赶紧装起了孙子,给他道歉:“真是对不住,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俩是来找你救命的。” “救命?”赵七爷还在气头上,一脸戏谑:“去死吧,老子不帮。” 我:“……” 刘哥说得真没错。 这老头儿脾气真的不太好啊。 孟一凡脸都绿了,也是尴尬得不行,让他道歉,比让他吃屎还难受。 我这人脸皮厚,也顾不上那么多,赶紧哀求:“七爷,您不救我们,我们真会死的,我们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您是高人,帮我们一把。” 赵七爷看了我一眼:“我是你爹吗?我既不是你爹,也不是活菩萨,你们死不死,跟我有几个关系?” 我:“……” 哎哟卧槽! 这老头儿真绝了! 话已至此,我知道他肯定是不会帮我们了,便转身拉着孟一凡准备离开。 大不了,我们再去找其他的高人,这黄石口这么多大师,未必就没有能帮我们的人。 “等等!” 就在我们转身准备离开时,赵七爷忽然又叫住了我们。 我们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们,淡淡道:“开个玩笑而已,年轻人怎么这么没幽默感,跟我进来吧。” 第18章 照片里的小女孩 一楼客厅里。 孟一凡装孙子似的在赵七爷家里,给赵七爷倒茶。 “七爷,我刚才嘴贱,您大人有大量,把我当个屁放了。” “嘿嘿。” 毕竟事关小命,面子又值几个钱。 高人的脾气也古怪得很,刚才还让我们滚,现在又把我们请进来了。 他瞥了孟一凡一眼,哼道:“谁介绍你们来的?” 我忙报上刘哥的名字,说我们跟刘哥是铁哥们。 “哦,原来是那小子啊。” 赵七爷点点头,一边喝着茶,一边上下打量着我和孟一凡。 他看我们的眼神,有点奇怪,我说不太上来,就感觉他好像已经看出了什么。 “这事难搞。” 良久他才开口,却让我们坠入谷底:“事先说好,我不一定能救得了你们。” 我和孟一凡顿时就慌了:“七爷,我俩啥都还没说呢,怎么就难搞了?” 赵七爷解释:“阴魂,就是你们所说的鬼,大部分其实没那么可怕,它们有时候甚至也会怕人,但如果不怕人的,人就得怕它了,因为它会搞事情,而且很凶。” “更别说,你俩惹到的不止一个阴魂,有一个阴魂,起码死了十多年。” 我俩惊呆了,简直瞠目结舌。 在这之前,我俩可什么都没透露,这赵七爷居然能说出来这么多东西,而且一一都对上了。 “七爷,你想办法救救我们!” “我们还年轻,真的不想死!” 孟一凡彻底放下了面子,毕竟万事都不及小命要紧。 赵七爷叹了口气:“先把情况说一说,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我忙把情况讲了一遍,包括十五年前的灭门案,还有藏尸案,其中的细节我也都说了。 “死了十五年,还被人砌在墙里,怨气重啊。” 赵七爷的表情凝重起来:“这女人生前就是个恶人,死后肯定也不会是善茬,又带着怨气,这鬼大凶。” “但是另一个阴魂又是谁?你们没调查过吗?” 我摇头,说我们绞尽脑汁都猜不出另一只鬼是谁,我们最初还怀疑来敲门的那只鬼,会不会就是李秀梅。 “那肯定不是李秀梅。” 赵七爷也摇头,说:“这李秀梅一直在墙里封着,在她的尸骨被挖出来之前,她的阴魂只能在那间房子里徘徊,她出不去,所以敲门的不是她。” “而另一只鬼,其实一直在指引你们找到李秀梅的尸骨,那晚你们开了门,人家已经是在明示了。” 我和孟一凡对视一眼,瞬间想起那个女孩当时的举动。 当时孟一凡要关门,那个女孩却不让关门,还抬手指向了主卧。 现在想想,她确实是在明示我们了。 “你不是说你收到了一张照片么,拿来我看看。”赵七爷看向我。 我忙把那张照片从兜里掏出来,递给他,然后我和孟一凡也围了过来。 赵七爷看了看,皱起眉头:“这照片太老了,人脸都看不太清。” 我说我还找人用电脑复原过这张照片,但照片模糊得很厉害,即便是复原过后,人脸也看不清。 “这女的会不会就是李秀梅,男的就是吕正先?这个小女孩是他们的女儿?”孟一凡推测。 我说:“从照片上女人的打扮来看,这个女人极有可能就是李秀梅。” 因为李秀梅的尸体被挖出来的时候,她就穿着这身打扮。 “但照片上这个小女孩,不太可能是李秀梅和吕正先的女儿,因为刘哥没提过,而且李秀梅在15年前也才23岁,这个小女孩的身高看起来已经五六岁了,如果这是李秀梅的女儿,那李秀梅在十七八的时候就生了孩子。” “那个时候她和吕正先还没有犯下那起灭门案,医院肯定有她的生产记录,且这个小女孩也会上户口,要么上在李秀梅家,要么就上在吕正先家。” 所以这个小女孩,不会是这两个人的女儿。 赵七爷若有所思,说:“十五年前那起灭门案,我也听说过,当时是一家四口人,死了三个,有个五岁大的小女孩却找不着,不知生死,你们说,巧不巧?” 我顿时一惊:“您的意思是,照片上这个小女孩,就是那起灭门案唯一的活口?是那家人的女儿?” 赵七爷点头:“这张照片给人的感觉就是全家福,既然李秀梅和吕正先没有子女,却带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去拍了这张全家福,那这女孩跟他们的关系肯定不浅。” “没准,那起灭门案唯一的活口,被他们收养了。” 孟一凡:“卧槽这两个畜生,这小女孩长大了该怎么面对自己的人生?” 赵七爷看着我们,意味深长地问:“敲门的那个女孩,你们估摸着,她多大岁数?” 我愣了一下,说:“二十刚出头吧,年轻得很。” 赵七爷:“十五年前,照片上的小女孩五六岁,那十五年后,她该多大了?” 我脱口而出:“二十出头吧……” 话还没说完,我和孟一凡倒吸一口凉气。 “另一只鬼,就是照片上这个小女孩!” “她死了!” 怎么会这样? 如果李秀梅和吕正先收养了她,而李秀梅已经在十五年前就死了,那她就是一直跟吕正先生活在一起。 难道是吕正先杀了她? 这吕正先是杀人狂吗? 赵七爷仿佛神探一样,继续说:“李秀梅的死,至今才被人发现,那杀她的人,只能是吕正先,只有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人,才能悄无声息地把她杀了,还把她封在墙里,不被人察觉。” “既然如此,来敲门的那个女孩,又是怎么知道李秀梅死在了那间房子里,还死在主卧里面?除非来敲门的那个女孩,她当年也住在那间房子里,她看到了李秀梅被杀害的整个过程。” “可她为什么会跟李秀梅和吕正先住在一起?毫无疑问,来敲门的女孩,就是照片上这个小女孩,这事儿没跑了。” 孟一凡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但我很快捋顺了赵七爷话里的逻辑。 我惊叹这位高人的智慧,但同时也衍生出了更多的疑惑。 这个女孩,为什么在十五年前没死,反而在十五年后又死了? 要害我们的鬼,到底是李秀梅,还是这个女孩? 还是这两个女人都想害我们? 第19章 招魂 “我想不通。” “到底是哪只鬼要害我们?” 孟一凡担心的还是我俩的小命,其他的疑惑他并不关心。 但我知道,其他的疑惑不搞清楚,我俩的小命恐怕也难保。 “那个李秀梅,又不是我俩害死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我俩发现了她的尸体,才能让她的尸骨重见天日。” 孟一凡皱眉说道:“我俩都算是她恩人了,她干嘛害我们,还有那个女孩也不是我们害死的,她应该去找害死她的人报复,我俩啥都没干,遭这些罪。” 赵七爷笑了笑,似乎对这种事见怪不怪:“鬼要是讲道理,就不会害人了,而且那个李秀梅,生前就没人性,你还指望她死后有人性?” “普通的鬼一般也不会害人,害人的那都是凶鬼,凶鬼就一个逻辑,就是杀。” 我问赵七爷:“这两只鬼,甭管哪一只,如果是想要我俩的性命,为什么不一早就弄死我们?您说这鬼,会不会是想要我们帮她做什么?” 赵七爷点点头:“有可能,这张照片,还有你们后备箱的高跟鞋,也许就是鬼提供给你们的线索,但到底是哪只鬼提供的,未知。” “鬼不会无缘无故给你们这些东西,想必是有求于你们。” “而且鬼通常会通过投梦这种方式,来传达它们的意图。” 昨晚在饭局上,刘哥给我们讲的那个鬼魂投梦的案子,就是通过投梦破的案。 孟一凡没好气道:“求人还把人往死里整,天天晚上跑来吓唬我们,这不要人命吗?” 我没说话,心里顿时有些惶恐。 如果按照赵七爷所说,鬼魂是通过投梦来传达它们的意图,那我昨晚在洗浴中心做的那个梦,岂不是李秀梅在向我传达什么……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那个梦里面,砌尸的人会是我爸? 难道李秀梅的死,真是我爸做的…… 可我爸跟李秀梅之间又没什么交集,他为什么要杀人? 是为了霸占那套房子? 如果是为了霸占房子,李秀梅虽然死了,但吕正先没死啊,我爸敢跟吕正先抢那房子,那不是找剁吗? 还有他那胆子,连杀鸡都不敢,我真的不相信他敢杀人。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说这事难搞了吧。” 赵七爷一脸严肃地看着我们:“一来这是两只凶鬼,二来这里面牵扯到很多恩怨,还有一桩灭门案,如此复杂,很难理清。” “而且鬼既然缠上你们了,就不会轻易放过,除非你们搞清楚其中的是非,也许有一线生机。” 我和孟一凡面面相觑。 要是能搞清楚,警察不是早就查清楚了,我们直接去问刘哥就行。 但警察都未必搞得清楚这里面的是非。 而且我爸也牵扯其中,万一查到最后,真的查到我爸做过什么,我该怎么办…… “七爷,您给指条明路。” 孟一凡脸色苍白地说:“只要有一线生机,我们愿意试试。” 赵七爷忽然间沉思,良久才说:“招魂,直接把李秀梅的阴魂请上来,问问她想干什么。” 听到赵七爷的话,我俩顿时僵在原地,头皮发麻。 这不是要我们去直面恐惧吗? 要是直面一个穷凶极恶的人,我俩都不会怂。 但要去直面一只鬼,我怕我会尿裤子…… “这两个阴魂都没有直接要你们的命,但却不停地折磨你们,想必它们现在很急迫,也许已经给足了提示,只是你们没有领会到它们的意思。” 赵七爷看着我俩说:“现在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只有询问当事鬼,一切便可了然。” 我看着孟一凡,询问他的意思。 我俩虽然是哥们,但在工作上,他毕竟是我老板,大部分时候我都听他指挥。 但碰上这种事,孟一凡一直表现得很无力,他说:“别看我,我听你的……” 我想了想,也豁出去了。 这种事,只有听高人的,高人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一心只为保住小命。 “七爷,到时候您会去吗……”我问他。 赵七爷点点头:“招魂不是随便就能招上来的,弄不好会出事,所以我会跟你们一起去,在一旁配合引导你们。” 我俩真是感恩戴德。 孟一凡会做人,赶紧说道:“劳驾七爷出山,我俩也没什么好报答,说做牛做马虚伪了,但七爷的酬劳,我俩一分都不敢少。” 让我俩没想到的是,七爷他竟然说,他不收我们的钱。 我心说这是真正的高人啊! 但人家不收,不代表我们真不给啊。 “七爷,那怎么行呢?” “你们知道,在我们这个圈子里,一般什么情况下会主动不收人家钱吗?” 赵七爷若有深意地看着我俩。 但我们哪知道原因呢,便摇头。 “不知道也好。” 赵七爷淡淡一笑:“等事情解决完再谈报酬吧,我赵老七也不是虚名之辈,不贪图这些东西,看你们俩小子也够真诚,就当结个善缘。” 从赵七爷家里出来。 我和孟一凡算是没那么紧张了。 毕竟有高人指点,这高人还是一个警察介绍的,我们心里多少是有些宽慰。 但接下来又有个难题摆在我们面前。 这七爷说,招魂在古时又称‘扶乩’,这是一种请神上身的占卜方法,需要有一个人来充当‘乩童’,也就是要让神明附在一个人的身上,而这个人就被称为乩童。 后来经过演化,扶乩又用于招魂,让阳间的人能与鬼通。 用现代话来说,就是招魂。 但无论是招魂还是请神上身,都需要一个乩童。 由于我们要招上来的是一只女鬼,所以我们需要找一个女人来充当这个乩童。 否则的话,招魂很难成功。 现在问题就在于,我们上哪去找这个女人? 先不说人家信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即便是信,谁会让一只鬼附在自己身上? 第20章 职业乩童 这个乩童是招魂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 所以我们必须要找一个女人来帮我们。 “孟老板,要不找你媳妇算了?” 我看向孟一凡,没跟他开玩笑。 这种事,只能找自己人帮忙啊。 孟一凡那个女友叫陶小玉,两个人还没结婚,但已经同居一年多了。 那个女孩长得很好看,也很时髦,一个包都是一两万,一条裙子好几千,当然这些东西都是孟一凡给买的。 虽然我觉得这个陶小玉,不太可能来帮我们,但我也实在想不出有其他人了。 “别扯,你又不是不知道她。” 孟一凡脸色难看:“我让她给我洗几件衣服都不肯,你觉得她会来做这种事吗?” 我无语:“你这媳妇找的,趁早换了吧。” 孟一凡说:“要不找方曼试试?” 听到这个名字,我顿时老脸一红。 这个方曼也在我们门店上班,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而且……她是我女友,严格来说,还不是正式的,因为我俩正处于暧昧阶段。 说起来有点丢人,我今年都26了,却从来没谈过恋爱。 因为我爷爷不让我谈恋爱,他说我命里克妻,让我这辈子一个人凑合过算了,别害了人家。 可我是个正常男人,血气方刚,我什么都可以听长辈的,但这种事我哪会听? 我不谈恋爱,还不如直接出家当和尚算了。 “方曼回老家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外婆过世了,回去奔丧,还得过两天再回来。” 七爷说的是宜早不宜迟,最好今晚就去事发地,请李秀梅的阴魂上来。 这下我俩犯难了,找不到人来当乩童,就没办法顺利招魂。 这种事,拿钱都不一定请得到人来帮忙。 我和孟一凡琢磨了一下午,眼看已经快天黑了。 不得已,我只能给七爷打电话,向他说明情况,我和孟一凡的意思是,看能不能让七爷帮忙找人来当乩童,我和孟一凡可以给那个人包个大红包。 电话里,七爷沉默了几秒,说:“我可以给你们找专业的乩童,但他们收费很贵,毕竟被鬼附身,会有损阳气,人家少说也得收你们一万,能接受吗?” 我说能,当然没问题。 现在这年头,一万块钱请人办事,算是很合理了。 我立马就给七爷转了一万块钱过去,跟他约好晚上子时在小区门口汇合。 …… 当晚十点半的样子。 我和孟一凡就已经在那个小区门口等候了。 孟一凡平时嘻嘻哈哈的,是个很乐观的人,但这几天,我就没看他笑过。 “那个姓胡的已经去起诉了,法院今天刚给我来过电话。”孟一凡蹲在路边抽烟,表情十分郁闷。 他在法院有熟人,今天那熟人跟他说,那个胡先生已经起诉我们门店了,但法院暂时还没立案。 这个熟人问孟一凡需不需要调解,如果调解的话,就赔点钱了事,毕竟官司打起来,输赢先不说,对门店的声誉肯定不利。 那些同行闻着味儿就会来落井下石。 孟一凡当然想调解,但胡先生那边,始终都要我们赔二十万,一分都不肯少。 所以这官司,最后肯定要打起来。 官司一打起来,生意一落千丈,门店肯定会关一个。 “没事,不要这么悲观嘛。”我拍着孟一凡肩膀,安慰他。 要是实在困难,我就把我车卖了,说什么也要保住门店。 孟一凡这么年轻,能把门店做起来,真的不容易。 过了一会儿。 已经是十点五十分了。 一辆车停在我们面前,我一眼就认出来是七爷的车。 他车的副驾上还坐着一个女孩,这女孩很年轻,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容貌清秀,但脸色苍白得很,像林黛玉似的娇滴滴。 七爷在车上不知道跟那个女孩说了些什么,说完他先下了车,那个女孩没下车。 我俩赶紧起身去跟七爷打招呼。 “人我给你们找来了,她叫小清,是一名职业乩童。” “小清?” 孟一凡好奇:“那她真名叫啥,我们也好称呼啊。” 七爷一脸严肃:“这就是我今晚要提醒你们的,待会儿到了事发的那间房子之后,你们不能叫乩童的真名,否则乩童会被阴魂盯上,所以你们叫他小清就行了。” “包括我,你们也不能叫我的名字,像七爷、老赵、老七,这种类似的称呼也不能叫。” 我感到很震撼,想不到这个圈子里竟然有这么多规矩和讲究。 我问:“那待会儿我们怎么叫您呢?” 七爷想了想,说:“就叫我彦祖吧。” 我强忍着没笑出声来。 他把孟一凡都给逗乐了。 “七爷,这位小清师傅在车上干啥呢?”孟一凡好奇。 七爷说:“她在车上做准备,然后我已经帮你们谈好价格了,就收你们最低的,一万块钱。一般找她办事的有钱人,她都是五万打底,多的就更多了。” 我问七爷:“请鬼上身这种事,还能有职业干这个的吗?您不是说被鬼上身很伤阳气么?” 七爷点点头:“你们没有接触过这个圈子,自然是不懂,不过但凡人们有需求,这种需求就能演变出一个职业。” “鬼上身自然是很伤阳气,但这小姑娘本身命苦,她是短命相,常年都生病,注定活不过三十岁。但她结婚了,有两个孩子要养,所以她只能做职业乩童,挣些钱,等她死后,两个孩子不至于吃苦。” 我和孟一凡听得有些惋惜和难受。 这小清看起来年纪比我们还小,如此年轻的一个人,竟活不过三十岁…… 刚才我就觉得她有点林黛玉的面相,转念一想,这林黛玉本身就命短啊。 真是太可怜了。 我和孟一凡一商量,打算再加五千块钱给那个小清。 人家毕竟是在用命挣钱。 不一会儿,那个小清下车了,往近了看,那气质真跟林黛玉似的。 孟一凡赶紧扫码转了一万五给她。 她看到我们多给了五千,顿时一愣,感激地说:“谢谢两位。” 我和孟一凡也赶紧回礼:“应该我们说谢谢才对,今晚就辛苦小清师傅了。” 她没再多说什么,忽然从挎包里拿出来两块玉牌给我们:“这是我个人送给二位的,你们最好是带上,不然你们恐怕过不了今晚……” 第21章 扶乩仪式 听到小清的话,我和孟一凡脸都白了几分。 “小清师傅,这话怎么说……” “你们身上不止有一个阴魂的气息。” 小清直言不讳:“这两种气息互相对对方有怨气,待会儿把其中一个阴魂请上来,她如果嗅到了这股怨气,恐怕会失控,你们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我俩连忙点头。 意思就是,敲门的女孩,对李秀梅有怨气,而李秀梅又对敲门的女孩有怨气。 如果李秀梅待会儿被请上来,嗅到了敲门女孩的气息,她可能会失控,做出不利于我和孟一凡的事。 “这两块玉牌不值钱,但我用经血浸泡过,乩童的气息可以屏蔽掉那两股怨念。”小清又补充道。 经血…… 那不是女人来大姨妈的时候流的血么…… 虽然有点膈应,但我俩也管不了那么多,连忙揣进兜里,再次向小清表示感谢。 这真是遇着好人了。 希望老天爷能保佑小清这个命苦之人多活几年吧。 接下来,七爷又给我们讲了一些扶乩的注意事项,他警告我们一定要遵守这些规定,哪一条都不能犯,若是犯了,轻则扶乩失败,重则可能会出大事。 我和孟一凡都是成熟的人,自然是听话,不会乱来。 说完注意事项后,我们便一起进了小区。 就在三单元楼下等电梯的时候,我远远就注意到了一个老太太。 那老太太我之前见过,就是她告诉我那房子以前还卖过一回。 那老太太也看到了我们,她好像是在楼下散步,一看到我们之后,就赶紧走了,仿佛拿我们当瘟神似的。 我急着去办正事,也没过去跟她打招呼。 但我觉得这老太太可能知道那房子的一些事,只是她不想说。 等有时间,我一定得去拜访她,向她打听一下。 不一会儿电梯来了,我们上了电梯,直达五楼。 再次回到这间房子里面,我和孟一凡十分紧张。 这房子已经被暂时查封了,原本我们是不该进来的,因此我们没敢发出什么动静,进了屋子之后,先把门窗全都关完。 由于李秀梅是死在主卧里面,按照七爷的说法,我们应该在主卧进行扶乩仪式。 但主卧的空间太小,所以我们只能在客厅进行扶乩,但要把主卧的门打开。 做完准备工作后,七爷放下背包就开始布置阵法。 这个阵法没有名字,七爷说最初的扶乩仪式中并没有这个阵法,是民间传承的过程中,先人根据经验进行了改良,能保证扶乩过程中的安全问题。 像现代的一些扶乩仪式,比如请笔仙,请碟仙,实则都是古时的扶乩演化而来,是简版的扶乩仪式,而且成功率比较低,且成功过后出事率比较高。 我和孟一凡看不懂这些门道,只见七爷从背包里面拿出八面不同颜色的令旗,分别立在八个方位,然后又用一条红绳将八面令旗连接在一起。 小清解释说,八面令旗所立的位置,代表后天八卦的方位。 而八卦在玄学当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 除此之外,七爷还点了六十四根白蜡烛在令旗周围,其中有八根都紧挨着那八面令旗。 据说这六十四根白蜡烛,代表文王六十四卦,而这六十四卦代表的又是万物类像的总和。 所以这个阵法的构成,可以看作是一个全息小宇宙,把阵法内外隔绝开来,防止阴魂被请上来之后发生什么意外,从而伤及到无辜。 说简单点,就是怎么请上来的,就怎么请回去,这个阵法就是起一个保障的作用,另外可以帮助我们和阴魂进行沟通。 阵法很快布置好,我和孟一凡还有小清全都盘腿坐在了阵法里面。 我们所坐的位置也很讲究,小清坐的是八卦里的‘坤’位,也就是西南方向。 在八卦里面,‘坤’为母,为阴,小清是女人,也是阴。 而我和孟一凡则坐在‘离’位,正南方向,离为火,在后天八卦里面也属阴。 两者同为阴,互不排斥。 而且‘离’的五行属性属火,坤的五行属性属土。 五行相生里面,火生土,有我气泄于他之意,翻译过来就是我要讨好你,已表明了我的诚意。 一切准备就绪后,七爷拿着一个铜铃,在阵法外面走来走去,不断摇晃。 那铜铃名为三清铃,发出的声音清脆入耳,虽然声音很大,但却一点都不让人感到嘈杂。 七爷说这铃声是为了防止阴魂迷惑我们,让我们保持神智清醒。 除了铃声以外,七爷还在唱吟着我们听不懂的经文,不知道是哪个宗教的。 而我和孟一凡则坐在阵法里面,面前摆了一个火盆。 火盆里面,是我们不断扔进去的黄纸。 按照七爷所说,这些黄纸我们要一直烧下去,直到将请上来的阴魂送走,因此中途不能够中断。 接下来,我们便要开始正式的招魂流程。 “天罗地煞,花女李秀梅行年二十三,二十三死于非命,进入枉死城,恳求明灯引路带李秀梅回来……” 我俩念着七爷教给我们的招魂文书。 如果顺利的话,李秀梅的阴魂会很快附身在乩童身上。 可奇怪的是,我和孟一凡接连念了好几遍,作为乩童的小清却始终都没有半点反应。 她端坐在那儿,垂着头,长发披散,尽管鬼还没上身,但在烛火的映照下,她本人就好像一只女鬼…… 我和孟一凡见没成功,连忙看向七爷。 原本‘七爷’两个字我都快叫出口了,忽然间想起他之前的叮嘱,忙改口:“彦祖,没成功啊……” 七爷也愣了,停止诵念经文,想了想问我们:“她有几个名字?” 我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来,李秀梅原名叫李玉娇,她是犯了事过后才改的李秀梅,而李秀梅这个名字并没有用多久,她就死了。 于是我和孟一凡又重新念了一遍招魂文书,将李秀梅的名字改成了李玉娇。 这一次我们只念了一遍,整个客厅却忽然间起了变化。 我惊恐地发现,我和孟一凡的影子。好像消失了…… 第22章 和阴魂对话 客厅里的影子,原本应该有四个人的。 我、孟一凡、小清、七爷。 在烛火的映衬下,这四道影子被拉得很长,轻易就能瞥见。 可就在我和孟一凡重新念了一遍招魂文书后,我惊恐地发现,我和孟一凡的影子突然就消失了。 但如果我们两个人的影子消失,那客厅就只剩下两道影子,一个是七爷,一个是小清。 可此时我注意到,在我和孟一凡的影子消失后,客厅里又多出来一道影子。 那道影子和小清一样,同样是长发,而且就在小清影子的旁边,正缓缓朝小清的影子靠近。 两道影子,仿佛在重合。 孟一凡也注意到了异样,我甚至都能听到他咽唾沫的声音。 就在这时,七爷干咳了一声,咳完继续诵念经文。 这是他给我们的暗号,咳一声代表阴魂来了,咳两声代表阴魂不受控制,接下来可能会出事,让我和孟一凡立刻跑出这间房子。 听到七爷的这声咳嗽,我和孟一凡瞬间领会。 阴魂已经被召唤上来了! 接下来要怎么做,七爷也提前跟我们沟通过。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脑子突然就卡壳了,内心只剩恐惧,脑子也是一片空白。 没有亲身体验过的人,很难理解这种恐惧,那完全是不受控制的。 我只能寄希望于孟一凡,只要他想起来要做什么,我就跟着他做。 但没想到,向来比我胆大的孟一凡,此时却比我还要不堪。 他竟然快哭了。 好在七爷始终都保持着冷静,他直接走到我对面,冲我使眼色。 他右手摇铃,左手也不断向我打手势。 我看到他的手势,瞬间便想起了我要干什么。 我忙拿起一旁的三炷香,在火盆里点燃,然后起身对着八个方位各鞠三个躬。 紧接着我又坐了回去,把三炷香插在一个碗里,那碗里是七爷提前准备好的一碗熟米饭。 我接着烧纸,鼓起勇气看向小清。 “李秀梅,是你吗……” 由于太过于恐惧,我声音都在发抖。 就在我问完之后,原本一动不动的小清,猛然间抬起头来。 那张脸,赫然已经不是小清的脸了,但还能依稀看出来小清的轮廓。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小清的脸和另一张陌生女人的脸重叠在了一起,我们既看不清小清的脸,也看不清那个女人的脸。 虽然很奇怪,但除了让我们感到震撼之外,还不足以令我和孟一凡两个大男人感到恐惧。 令我们恐惧的是,我们眼下这张脸,她的瞳孔消失了,仿佛一对荔枝镶嵌在了眼眶里面。 她披头散发,嘴里还流着涎水,如同狂犬病发作,在冲我和孟一凡嘶吼。 我们哪见过这个,此时的心情,就好像有人把我们和东北虎关在了一个笼子里。 我害怕,我拔腿我就想跑。 就在这时,已经被附身的小清,突然间起身朝我走了过来。 她蹲在我旁边,那对没有瞳孔的眼睛一直在打量着我。 她像只动物似地凑到我跟前来,一直在我身上闻,好像在闻我身上的味道。 七爷说过,在扶乩的过程中,阴魂附在人身上后,会失去作为阴魂的一些能力,所以它要借助乩童的身体,来嗅出那股它留在我和孟一凡身上的怨念。 它在分辨我和孟一凡,到底是不是被它盯上的那两个倒霉鬼。 我坐在那儿,双手僵硬地朝火盆里扔着黄纸。 其实我已经想逃了,我拔腿就想离开这间房子。 但我也知道,我如果跑了,我唯一的生机也就没了,连七爷也救不了我。 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坐在那里,让小清闻我。 小清闻完我之后,又去闻孟一凡。 孟一凡直接闭上了眼睛,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就在小清闻完了我们两个之后,她忽然间表情变得茫然起来,一直盯着那个火盆,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看她的样子,她似乎已经没有自己的神智了。 她现在的思维,应该是李秀梅的。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请上来了,势必要把事情弄个明白。 我鼓起勇气问她:“你是李秀梅吗,如果你是,就点头。” 原本一脸茫然的‘小清’,再次转过头来,望着我。 她点了点头,嘴里发出‘咔咔咔’的声音,仿佛喉咙里面卡了什么东西。 虽然我没理解她想要说什么,但我真的被震撼到了。 我感到不可思议,一个死了十几年的人,真的在跟我对话。 整个对话的过程,七爷也提醒过我们,他让我们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问李秀梅是怎么死的,这是扶乩的大忌。 阴魂作祟,势必是比普通阴魂更具有灵智,所以它是知道自己是被人害死然后变成了鬼,如果问它是怎么死的,那无疑是在刺激它。 所以我们如果想要问李秀梅是怎么死的,一定得含蓄,不能直接问,并且在整个沟通的过程中,我们要做到‘讨好’二字。 而且不管李秀梅生前做过什么,我们都不能谴责她,我们甚至要站在她这一边,让她感觉到我们是来帮她的。 所以,我一早就在心里酝酿好了要怎么问她。 “李秀梅,我们是来帮你的,我们真心觉得你很可怜,我们想帮你报仇。” “但是……我们不知道谁是那个凶手,你能不能告诉我们,那个凶手是谁……” 说完这几句话,我心都提了起来,就怕刺激到她。 谁害死的她,这是最关键的一个问题,是不可避免地要问到她。 当我问完之后,被附身的小清,脖子忽然就抽了起来,她一抽就抽个不停,情绪似乎有波动。 但好在,她的波动不是很大,喉咙里面很快又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我和孟一凡对望一眼,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七爷说过,阴魂不能说话,只能附在人身上后,借助活人的声音开口说话。 既然如此,李秀梅已经附在小清身上了,她为什么就是不开口说话呢?而是发出这么奇怪的声音? 第23章 被灭口的李秀梅 此时的我,已经渐渐冷静了下来。 我发现李秀梅很配合我们,这说明她有很大的冤屈想要说出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不能开口说话。 她嘴里一直在发出那种奇怪的声音。 也许是她太想说话,她嘴里竟然莫名其妙喷出来一大滩水泥,正哗哗往外冒。 我和孟一凡吓得差点跳起来,就连正在诵念经文的七爷都瞪大了双眼。 小清现在虽然已经被阴魂附身,但不管怎么说,她只是被附身,这具身体还是活的。 活人怎么可能从嘴里喷出水泥? 我想起七爷之前说过的,阴魂实际上只是一种能量磁场,它没有实体,害人也是通过磁场来影响人的脑功能,让人产生幻觉。 所以我们现在看到的‘口喷水泥’,应该只是幻觉。 孟一凡被这画面吓得不轻,转头就问:“七爷,她这是怎么了?” 七爷这时也顾不上诵念经文,急忙对我们说:“她死前应该被人割掉了舌头,嘴里被灌满了水泥,有人想让她彻底闭嘴。” 我和孟一凡倒吸一口凉气。 这李秀梅固然死有余辜,但害死她的人,也是真的歹毒啊。 把人弄死还不算,居然还要割人舌头,在嘴里灌水泥。 这是典型的‘灭口’行为! “李秀梅,你要是说不出来,就别强迫自己。” “我直接问,你点头或者摇头就行了。” 我赶紧安抚她,生怕她失控:“你告诉我,害你的那个人,是不是吕正先?” 吕正先的嫌疑最大,所以我才这么问。 没想到这个名字,好像刺激了她似的。 原本门窗紧闭的客厅,忽然间凭空生风,仿佛是深冬刮起的暴风雪,吹得我骨头都在发冷。 我和孟一凡吓坏了,一时又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 七爷忙提醒我们:“赶紧问下去!转移她的注意力!” 但我吓得有些六神无主,本来准备好的下一个问题,一时嘴瓢,问得更加露骨:“他杀你,是不是因为十五年前那起灭门案?” 这话问完,‘小清’那双荔枝眼,直接就瞪向了我。 “那起灭门案,是不是吕正先逼迫你做的?” 我连忙改口,她却还在瞪我。 这一次,她直接伸手抓住了我的脖子,把我甩了出去。 我重重砸在地上,摔得我差点背气。 我心说我这是站在她的角度在帮她说话啊,我说那是吕正先逼她做的,她打我干屌啊? “秀梅姐,你误会了,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 “你做得好,那一家人就该杀,你高兴把我全家杀了都行。” 我哭了,是被她吓哭的。 我从来没被人吓哭过,但我真的怕了她了。 孟一凡原本想过来扶我,但一看‘小清’挡在那儿,他也不敢过来。 七爷冲我低喝道:“是你理解错她的意思了!” 我顿时一愣。 我理解错了? 难道那起灭门案,不是吕正先逼迫李秀梅做的? 就算不是,那我这也是在帮她说话,她不至于要对我动手啊。 难道是前一个问题? “吕正先要害你,不是因为十五年前那起灭门案?”我有些不可思议。 这时,‘小清’又开始抽起了脖子,一边冲我点头,喉咙里又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我有点懵了。 既然李秀梅这个当事鬼,都承认害死她的人是吕正先,而吕正先不仅害死了她,还割掉了她的舌头,在她嘴里灌满水泥,这种典型的灭口行为,不就是因为那起惊天的灭门案吗? 可现在,李秀梅又说不是因为灭门案。 那会是什么原因,导致吕正先要这么残忍对待自己的枕边人? 我看向孟一凡,想让他帮忙想想答案。 但这个废物,他除了在那里烧纸,就是流眼泪和发抖。 没办法,我只能再次求助七爷这个老江湖。 只是,七爷也紧皱着眉头,他也想不出答案。 我苦恼至极,实在想不通到底是因为什么,能比灭门案还重要,能逼得吕正先灭口。 猛然间,我想起了那张照片,也就是那张全家福。 在那张照片上,有一个很不起眼的细节。 照片上有三个人,吕正先、李秀梅、还有那个小女孩。 照片上的吕正先,右手很自然地搭在那个女孩的肩膀上,这证明吕正先是喜欢那个女孩的。 如果不喜欢,他也不会收养那个女孩。 但是照片上的李秀梅,她的手垂在两边,表现得很不自然,尽管她挨那个女孩很近,但从照片上看,她好像不愿意去碰那个女孩。 她的肢体动作,皆是在表达一个意思:她很厌恶那个女孩。 “你和吕正先,收养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是灭门案唯一的活口。” 我鼓起勇气试探道:“但你不喜欢那个女孩……吕正先害你的原因,也是因为那个女孩……” 被附身的小清忽然间怔住了,她似乎在回忆什么。 我乘胜追击地又说:“在你们原定的计划里,原本不打算留活口,但吕正先却留下了那个女孩,还收养了她……” “你才是灭门案的主谋……” 这个推测很大胆,但不是没有道理。 如果李秀梅不是主谋,她不用因为吕正先留了那女孩,而如此厌恶那女孩,除非在他们的原定计划里,应该说是在她的计划里,那个女孩也要死,但吕正先违背了她的意思,所以她才会对那个女孩生出厌恶。 可如果是这样,吕正先没必要因为李秀梅厌恶那个女孩,就把李秀梅灭口啊,还用这么残忍的手段灭口。 我的推测,好像哪里出了错。 但不等我继续捋明白,意外却发生了。 一个人影,竟毫无征兆地就从主卧里面窜了出来,一棍子打晕了正在诵念经文的七爷,又以极快的速度踢翻了几面令旗和大半的蜡烛。 他做完这些事后,拔腿就准备逃离这里。 我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了他一条腿,把他绊倒在地上。 但他反应也够快,另一条腿直接就朝我蹬来,把我也蹬翻在地。 等我爬起来的时候,他已经跑了。 我一脸懵逼地望着那个人的背影,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现在主卧里面的。 我原本想去追他,但情况根本不允许我去追。 因为被附身的小清,已经彻底失控了…… 第24章 突发意外 招魂之前,七爷就千叮咛万嘱咐。 阴魂怎么招上来的,就要怎么送走。 否则身为乩童的小清,很可能会遭到反噬。 我们千小心万小心,却怎么也没料到现场还有一个人。 那个突然出现的人,根本是有预谋地要来搞破坏。 他直接踢翻了几面令旗和许多蜡烛,然后逃离了现场。 阵法遭到严重破坏,被附身的小清彻底失控了! 我根本顾不上去追那个人,只见整个客厅忽然阴风大作,将剩下的几面令旗吹倒,蜡烛也一根接一根倒了下去。 小清躺在地上不断抽搐,翻起了白眼,嘴里也不断往外吐着白沫。 我注意到我和孟一凡的影子已经回来了,而小清的影子也正在分裂。 李秀梅似乎要从她体内跑出来。 我顿时就慌了,头皮一阵发麻。 七爷说过,招魂结束后,他会亲自把李秀梅送走,然后做七天道场,但这七天并不能超度李秀梅,我和孟一凡必须在这七天找到杀死李秀梅的凶手才行。 但现在,七爷被人打晕了,招魂流程错乱,李秀梅一旦出来,她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我和孟一凡,接着就是这栋楼的人。 想到后果,我也顾不上害怕,赶紧冲了上去,把小清死死按住。 小清一个柔弱女人,其实根本反抗不得,但她好像吃了大力丸似的,我怎么按都按不住。 “孟一凡!还愣着干什么!” “七爷裤兜里面有张符纸,快拿过来!” 我忙冲孟一凡吼道。 他连滚带爬地冲到七爷跟前,一番摸索,从七爷左边裤兜里摸出来一张符纸。 这张符纸原本应该由七爷来使用,我不知道我用有没有效果,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接过符纸就要贴在小清的额头上,但她似乎知道我要做什么,一巴掌就朝我脸上呼了过来。 被女人打一巴掌,无关痛痒,但现在的小清,显然不是普通女人的状态,她一巴掌就给我干飞了出去。 好在孟一凡从背后偷袭,把小清按在了地上,他力气比我大,竟暂时压制住了小清。 我看小清恨不得要弄死我俩的样子,心中也是叫苦不迭,急忙对她说:“李秀梅,破坏招魂仪式的不是我们,我们也是想帮你。” “你弄死我们根本没用,又不是我们害死的你,你不如留我们一条命,我们帮你找到害死你的人。” 我这话似乎起了作用,原本还挣扎不休的小清,忽然就不动了。 我注意到墙上的影子,从小清体内分裂出来的那个影子,没再回到小清的身体里,而是渐渐开始淡去。 我连忙拿着符纸冲上去,将符纸贴在小清的额头上。 这符纸竟十分有用,贴上去的一瞬间,小清就晕过去了。 “这东西这么好使啊……”孟一凡惊叹。 我顾不上惊叹,忙对他说:“你照顾好小清和七爷,我去追那个人!” 说完,我连忙冲出这间房子,祈祷能追上那个人。 那个人是从主卧里面跑出来的,主卧的衣柜已经被警察拆了,整个主卧唯一能藏人的地方,就是床的下面。 我估计那人一直躲在床下,在里面听我们和李秀梅的对话。 他不想让李秀梅说出当年发生的一些事,所以就冲了出来,打晕了七爷,还破坏了招魂阵法。 是谁想让李秀梅闭嘴?自然是当年杀死李秀梅的人。 那个人会是谁?毫无疑问,刚才那个人,就是吕正先! 只要抓到吕正先这个罪魁祸首,我和孟一凡就安全了! 想到这儿,我不禁亢奋,很快便追出小区。 原本刚才那个人已经跑了好一会儿,我应该是追不上他,但他的腿刚才在客厅里磕了一下,估计是磕到膝盖了,跑得根本不快。 我远远就看到他一边跑一边在回头往小区门口看。 我直接追了上去,吓得他慌不择路,连忙钻进了旁边的一个小胡同。 我也跟着进了那个小胡同,但诡异的是,那个人进了小胡同之后,就仿佛原地消失了一样,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他。 这附近的胡同四通八达,更有十几个出入口通往单元楼或附近的老式小区。 一旦我跟丢了他,光凭我一个人,恐怕难以将其找到。 但我不甘心就此放走了他,仍然在里面找了好一阵。 最后我还是没能找到这个人,气得直跺脚。 我悻悻而归,返回到那间房子里。 小清和七爷还在昏迷,见我回来,孟一凡忙问:“他跑了?” 我叹气:“跑了。” 人已经跑了,现在更重要的还是要把小清和七爷送去医院。 我和孟一凡也顾不上收拾现场,一人背了一个,锁好门后赶紧离开了这里,开着车送七爷他们去医院。 两个人都没什么大碍,进了医院没多久就醒过来了。 七爷有点轻微脑震荡,这医药费肯定是我们出。 之后医生把我叫了过去,但不是因为七爷,而是小清。 医生告诉我,小清患有器官衰竭,而且是三级。 三级器官衰竭算是很严重了,体力活动受限,只能应付日常活动,如果到达四级器官衰竭,连日常活动都会受限。 难怪七爷说小清活不过三十岁,就这个样子,能活过三十岁就怪了。 这个女人,真的是在拿命挣钱。 我拿着小清的医疗报告走进病房,她和七爷都已经醒了,在挂水。 我把报告递给了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就觉得她很可怜。 但小清看完报告后只是笑笑:“我早就体检过了。” 言下之意,她早就知道自己是三级器官衰竭了。 我和孟一凡叹了口气,也帮不上她什么忙,器官衰竭就得换器官,那是几十万几百万上下的事,我俩哪帮得上。 七爷在一旁的病床上骂骂咧咧的,说他没想到有人藏在那个屋子里,要是让他知道是谁偷袭的他,他非捶死这个王八蛋不可。 这时,小清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对我们说。 我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她说:“那个阴魂附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的一些记忆,我看到了是谁杀死的她,我知道那个凶手的特征。” 第25章 迷雾重重 七爷解释,小清作为职业乩童,她本身阴气就很重。 再加上她寿命不长,所以她是过阴的绝佳载体,她有可能会捕捉到阴魂的一些记忆。 但这种情况很少见。 我甚是激动,忙问小清都看到了什么。 那个害死李秀梅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他是国字脸,大约三十岁左右,右边耳垂有一颗大痣。” 小清说,这就是害死李秀梅那个人的特征,她只看到这些特征。 除此之外,李秀梅被人杀害的时候,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也在现场,那个小女孩目睹了整个过程。 我和孟一凡听得毛骨悚然。 李秀梅被人杀害的时候,可是被割掉了舌头,还被灌了水泥。 杀人凶手居然让一个孩子全程看着。 卧槽! 这人是个变态吗! “小清师傅,你看看是不是这个女孩?” 我忙把那张照片拿了出来,给小清辨认。 但照片实在是模糊不清,小清也辨认不出来,摇头说:“我不敢确定,有点像。” 虽然没辨认出来,但我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了。 我吸了口气,说:“李秀梅就是吕正先杀的,吕正先杀她的时候,那个小女孩也在现场看着,李秀梅的死,似乎也是因为这个小女孩……” 吕正先对这个女孩,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感情? 他为了这个女孩,不惜残忍杀害自己的枕边人。 可他要是真的很在乎这个女孩,为什么要让她小小年纪,去目睹这么可怕的场景? 我想破了脑袋,用尽我所有的知识面,都解释不出来这个吕正先的变态。 孟一凡说:“我觉得最离谱的是,李秀梅和吕正先,到底为什么要杀那一家人?就为了房租?” “而且李秀梅是主谋的话,她一个女人,得疯到什么程度才会杀人家全家,连小女孩都不打算放过?” 他们制造灭门案的理由,确实扯淡了些。 但李秀梅是灭门案的主谋这件事,只是我推测的,我也不确定我推测得对不对。 可不管怎么说,因为房租就灭门,这个理由怎么都站不住脚。 那起灭门案,似乎还有什么内情。 “七爷,您怎么看?” 虽然相识不久,但我却十分折服于这个老江湖的智慧。 他见多识广,想必懂的也比我们多。 但七爷只是看了我一眼,没好气道:“我都脑震荡了我还看啥,再说我跟这两起案子也没什么牵扯,我知道的还没你们多,咋老喜欢问我。” 说完他又补充道:“不过今天晚上打晕我的那个人,他应该不是吕正先,如果他是吕正先,他怎么知道我们今晚要去招魂?除非这个吕正先就在你们身边,他还知道你们要干什么。” 我听得甚是一惊。 要真是这样,那确实是恐怖。 但我和孟一凡这两天,谁都没接触过,除了接触七爷,就是刘哥,还有我回家看了一趟我爸跟我爷。 七爷和刘哥不可能是吕正先,首先年龄就对不上。 至于我爸跟我爷,我爷爷那年纪更不可能是吕正先,那就只剩我爸了。 但小清刚才也证明了我爸的清白,她说吕正先是国字脸,右边耳垂还长了颗大痣。 我爸既不是国字脸,耳垂也没有痣,所以我爸也不是吕正先,他跟李秀梅的死更没关系。 “那奇了怪了,我们谁都没接触过吕正先。” 孟一凡说:“但今晚这个人,他要不是吕正先的话,他为什么要来破坏招魂仪式?” 七爷皱着眉头道:“他应该是跟吕正先或者跟李秀梅有什么关系,而且他知道李秀梅的尸体已经被警方发现了,他害怕真相被揭露,会牵连到他。” “而且这个人肯定懂一些门道,从他破坏招魂阵法就看得出来。” 我有些不解:“他躲在那里面,就不怕被李秀梅的阴魂抓个正着?” 七爷解释:“我要是猜得没错,他在床底下应该贴了一张辟邪方面的符,否则他不敢瞎躲,而且那张符,现在多半还在床底下贴着。” 听完七爷的话,我想我和孟一凡恐怕还要再回去一趟。 一来我想验证七爷说的,那床底下有没有那张符。 二来客厅留下的那些东西,我们得去打扫干净,否则被警察知道,我们不好解释。 “李秀梅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只有七天。” 七爷提醒道:“七天时间里,你们要么找到吕正先,要么查清所有的真相,否则你俩就得下去陪她。” 我很难受。 好好上着班,突然就摊上这种事。 我上哪去找吕正先? 查真相,难道我比警察还专业吗? 孟一凡现在不害怕了,智商似乎也上线了,说:“人海茫茫,警察都找不到吕正先,我们要找到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那个小女孩呢?” “那个女孩是吕正先带大的,现在也莫名其妙死了,我们如果去查那个女孩的死因,会不会能顺藤摸瓜地查到吕正先的线索?” 我十分赞同孟一凡的提议。 七爷也点了点头:“这个女孩,应该是最近一年才死的,因为阴魂的样子,就是生前死时的样子,她肯定是在这一年之内死的。” 这就好办多了。 我们可以去找刘哥帮忙,让他查一下最近一年死亡的年轻女孩。 这个女孩死之前,有可能还在上大学,那这个范围就更小。 只要查清了她的身份,我们就能查到吕正先最近几年的活动轨迹。 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三四个钟头。 我和孟一凡就在医院睡了一觉。 天亮之后,我们两个先离开了医院,开车又回到了那个小区。 回到那间房子后,我们先是去主卧的床底检查了一遍。 要说七爷还真是神机妙算,最后我们在床底下真的发现了一张符纸。 但那符纸我们不会认,便拍照传给了七爷。 “这个符叫聚阴符,不是正经人用的,他反其道而行,让阴气屏蔽了自己的阳气,不让阴魂察觉到他的存在,会画这种符的人,不止是懂一点门道,他应该精通玄学方面的知识。” “另外用了这符的人,几天之内都会身体衰弱,直到阳气恢复,身体才能恢复过来。” 电话里,七爷给我们科普了这张符的用途,顺带感慨:“会用这符的人,绝不是什么善茬,你俩这是中大奖了。” 第26章 敲门女孩的身份 七爷的话已经让我有些麻木了。 查来查去,查到的谜团越来越多。 解决来解决去,惹到的麻烦也是越来越多。 昨晚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是不是吕正先的同伙,我们全然不知。 现在只知道这个人懂些门道,而且精通玄学,总之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我和孟一凡收好那张符纸,准备收拾一下客厅的那些东西。 正收拾到一半,孟一凡好像捡到了什么东西。 “陈墨,你看这是什么?” 他递给我一个木块。 这木块像是什么东西打碎后,崩出来的一部分,而且有一面涂了暗红色的油漆。 我左看右看,愣是想象不出这东西的原型是什么。 而且这东西应该不是七爷或者小清带来的。 “你从哪捡到的?”我问孟一凡。 他指了指门口的位置。 我脸色一变,说:“这可能是昨晚打晕七爷那个人掉的。” 当时他踢翻了蜡烛和令旗,拔腿就想逃走,但我眼疾手快抓住了他一条腿。 他后来摔在了地上,正好就摔在门口的位置。 我在想,他的腿受伤,可能不是因为磕到了膝盖,而是摔倒的时候,大腿硌到了裤兜里的东西。 那个东西摔坏了,就崩出来了这半截木块。 所以那个东西应该不是很大…… “会不会是印章?” 孟一凡智商再次上线,分析说:“能把他腿硌这么狠,而且不大,还是木头做的,那东西很像印章。” 听他这么一说,我忽然也觉得那东西就是印章。 因为我们门店只要有一单生意促成,我们就要用印章在合同上盖章,这东西平时经常使,现在再看那半截木头,越看越像是印章上掉下来的。 “先把这东西收好,没准将来有用。” 收好这半截木头,我们打扫完客厅,便又离开了这里。 上车后,我急忙给刘哥打了个电话,再次拜托他帮忙。 电话里,他还告诉我们一件事,他已经查到了李秀梅和吕正先以前的证件照,正好中午出来吃饭的时候一并给我们。 现在距离中午还有两个多小时。 这期间也没什么事可做,我和孟一凡实在困得慌,就随便找了家按摩店。 我俩对按摩和洗浴情有独钟。 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由于刘哥下午还要上班,我们也就没去饭店,随便在附近找了个好一点的饭馆。 吃着饭,刘哥递给我们一个厚厚的文件袋。 里面似乎有很多东西。 我和孟一凡哪还顾得上吃东西,连忙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 我们最先看的是李秀梅和吕正先的证件照,但这个证件照只是复印件,是黑白的。 虽然是黑白的,但我们总算看到了李秀梅到底长什么样子。 不得不说,这个李秀梅长得还挺水灵,就连证件照和复印件都挡不住她那纯天然的美。 “你俩看的是黑白的,我看的可不是,这死娘们儿还挺漂亮。” 刘哥一边喝着汤,一边笑嘻嘻地说道。 孟一凡提醒道:“刘哥,你对人家尊重点,我俩昨晚才见过她,你小心她来找你啊。” 刘哥顿时僵住,仿佛喝进去一只死苍蝇,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 接着我们又看到了吕正先的照片,他的模样果然跟小清形容得一样,是国字脸。 但这是黑白的,我们也看不到他耳垂上的大痣。 我问刘哥:“这吕正先在十五年前就被警方锁定为了灭门案的凶手,怎么这么多年都抓不到他?” 刘哥笑笑说:“那年头刑侦技术都还不成熟,路边监控也没这么多,dna信息库也不全,咋抓呀?人家随便办个假身份证,他只要不犯事,谁会去管他?谁能知道他是灭门案的凶手?” 孟一凡好奇道:“我看这两年,警方随便查身份证都能查出来不少潜逃多年的罪犯,咋就没查到他呢?” 刘哥是专业人士,懂的自然比我们多,他笑道:“你也说了那是查出来的,那查出来了肯定得邀功呗。没查出来的多了去了,那都是耻辱,谁还把耻辱曝光出来让你们嚼舌根子啊?” “我跟你们说,没破的案子多得很,那档案室里面堆积的,有一半都是没破的陈年旧案,有些案子能不能破,都全靠运气。” “当然也不是我们无能,毕竟我们也不是福尔摩斯,对吧。” 我和孟一凡表示理解。 大家都是肉体凡胎,谁也没多长几个脑子。 就说我们现在遇到的事儿,估计福尔摩斯来了也得先听两晚鬼敲门。 我问刘哥:“以您老的经验来看,这次警方能抓到吕正先吗?” 刘哥放下筷子,说起自己的专业也变得严肃起来:“不是我吹,我高低也办过几个大案,以我的经验来看,这次警方肯定会倾尽全力去抓这个危险分子。” “加上现有的刑侦技术,要抓到他,成功率会比以前高很多。” “但说实话,他逃了这么多年,成功率不可能是百分之百,如果这一次都没能抓到他,我觉得他极有可能已经整容了,只要他不犯事儿,不被警方采集到他的DNA,可能我们这辈子都没办法抓到他。” 整容…… 我没再问下去,毕竟刘哥已经给出专业性的意见了。 警方要是真能抓到吕正先,他也不会有整容这个猜想。 我连忙去看那一堆厚厚的资料。 这是我今天上午拜托刘哥查的,近一年来年轻女性的意外身亡案件。 我把年龄缩小到了一个范围,十九到二十二岁。 刘哥一共查出来十八件案子,其中是在校大学生的有八起案子。 我着重先翻阅的这八起案子,上面有死者的详细资料,还有照片。 事实证明,我让刘哥查的这些东西,真没有白查。 我找到那个敲门女孩的信息了! 她就在其中一份资料里面,并且她死得还不久,死于三个月前! “孟老板,你快看,是她!” 我忙把这份资料递给孟一凡。 孟一凡看了一眼,顿时就咽了口唾沫。 杜雨薇,女,今年二十一岁,邮电大学金融系的在校学生,于三个月前死于一场车祸。 更让我和孟一凡震惊的是,这个杜雨薇,她是我们兰江市房地产行业,著名企业家杜如海的养女! 第27章 杜雨薇的死 功夫不负有心人。 我们终于查到了那个敲门女孩的信息。 但她的信息却让我们无比震惊。 她竟然是杜如海的养女! 杜如海是谁? 至少在我们兰江市,没人不知道他的名号。 兰江市上到豪宅,下到一些廉价商品房,都是他建的。 我记得有一年的行业交流会上,我远远地看到过杜如海本人。 像我们这等层次的人,是不可能与之交谈的,能远远看上一眼,就如同见到了大明星。 “不会是我们搞错了吧……” 孟一凡把烟都掐了,说:“如果这个杜雨薇就是敲门女孩,可她不是被吕正先收养了吗,难道杜如海是吕正先?” “这不扯淡么!” 我也觉得扯淡。 一个杀人犯,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大企业家,这得多扯淡啊。 可如果杜如海不是吕正先,为什么杜雨薇又成了杜如海的养女呢? 我实在是想不通。 刘哥一脸好奇地问我们:“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杜如海是吕正先?” 孟一凡指着那份资料说:“我们遇到了两只鬼,这个杜雨薇就是其中一个,她变成鬼之后……” “我不听我不听!”刘哥慌忙捂住耳朵,椅子都挪开了些:“你们说你们的,别让我听到。” 他自顾自地吃饭,不再管我们。 这种事,真正信的人都是避而远之,因为他们知道一旦招惹上那些东西,谁都救不了,死了警察都没办法给你伸冤。 我和孟一凡只能相互交流意见。 综合我们现有的信息,已经能确定那个敲门女孩就是十五年前灭门案的唯一幸存者,而且她被吕正先和李秀梅收养了。 现在我们又从这份资料上,得到了这个敲门女孩的身份信息,她叫杜雨薇。 但解释不通的是,她为什么又成了大企业家杜如海的养女? 按照常理来推断,要么杜如海就是吕正先,要么吕正先把杜雨薇又过继给了杜如海,所以杜雨薇才能成为杜如海的养女。 我觉得只能有这两种解释。 “邪门了。” 孟一凡一脸费解:“这个吕正先,都肯为了这个杜雨薇灭口李秀梅,他居然舍得把杜雨薇过继给别人?” 这吕正先的思维,还真是非常人能理解。 我问刘哥:“刘哥,咱说点别的,这个杜雨薇……她咋死的,为什么其他人的资料上都写得那么详细,唯独她的就写了个车祸,她这车祸是怎么出的?” 刘哥放下筷子说:“别忘了她爸是谁,是杜如海啊,这杜老板死了女儿本来就已经很难过了,而且他这女儿的死……又有点不太光彩,人家手笔一挥,该封口的封口,信息该抹除的抹除。” 我和孟一凡一惊,看来这杜雨薇的死,并不是出车祸这么简单,这里面还有说道。 “那到底怎么个不光彩呢?” “我可以告诉你们,但你们别说出去。” 刘哥很谨慎:“因为这件事对杜如海的声誉有影响,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被他知道这事是我传出去的,他怕我明天就得下岗。” 我俩连忙点头,没人比我们嘴更严。 “这杜如海的女儿,也就是这个杜雨薇,她和一个女生约架,为的是什么呢,为的是感情问题,说难听点就是三角恋。” “两个女人喜欢上了同一个男人,而且杜雨薇是第三者,她呢,想让这个女生把男朋友让给她,但这种事,人家怎么可能会同意?” “这杜雨薇她就不依,还带了几个女生去堵人家,给人家一顿打啊。我听我朋友说,她把人家都打出心理阴影了。” “这女生当时就害怕,就逃,她逃,这杜雨薇就追,结果追着追着,一辆车开了过来……” 我和孟一凡听得都呆了。 第三者?抢人家男友,还给人一顿毒打? 尼玛! 这是正常人干的事儿吗! “所以她当时,被那辆车给撞了?”孟一凡瞪大眼睛。 刘哥点点头:“听说当场就死了,但说实话,她这真有点活……” 话说到一半,刘哥突然把话咽了回去,估计是想起来杜雨薇已经变成了鬼。 他连忙双手合十,对着四方拜了拜,嘴里说着对不起。 “这事我是听我朋友说的,当时这起案子是他处理的。” 刘哥继续说道:“后来杜如海来了,该封口的封口,信息该抹除的抹除,否则光是杜雨薇霸凌人家这事,在如今的互联网上都是相当炸裂的。” “这事要是传开,虽然对杜如海谈不上伤筋动骨,但也要影响他和他集团的声誉。” 我心说这杜雨薇,还真不是个善茬啊。 我怀疑她是不是小时候受了吕正先和李秀梅的影响,才变成这样。 “刘哥,你知道杜雨薇的尸骨被埋在哪儿吗?”我又问。 他突然脸色大变:“这我哪知道,这事我可不帮你们打听,我吃饱了,先回去上班了,这事你们千万别找我啊。” 说完,他溜了。 看来他是真怕鬼,都怕成这样了。 我和孟一凡合计了一下,这杜雨薇现在莫名其妙成了杜如海的养女,事情恐怕有点难办。 我们还是先跟七爷沟通沟通,问问他的意见。 我当即就给七爷打了电话。 电话里,他说他已经出院了,医院里他待不惯。 本来他和小清的医药费我和孟一凡都担着,但这小清也出院了,说她没有住院的必要,没必要让我们花那冤枉钱。 这小清真是个好人,就是命苦。 电话里我也没说太多其他的,忙把杜雨薇的信息告诉给了七爷。 其实我想问他的是,杜雨薇的养父杜如海,有没有可能就是吕正先。 但七爷的关注点好像不是这个。 他语气忽然变得有些严肃:“你确定这个杜雨薇,是三个月前死的?” 我说我确定,这个信息不太可能出错。 “那就有问题了。” 七爷语气更加严肃起来:“她虽然是横死,但不至于变成凶鬼,才短短三个月,她怎么可能跑出来吓唬人呢?” 我有点不理解七爷的意思,忙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这么跟你们说吧。” “她这种情况,如果她不去她该去的地方,她顶多就是一只游魂野鬼,她没有害人的本事。” “除非,有人在养鬼……” 第28章 生死轮回 电话里的沟通始终不清不楚。 我和孟一凡也始终没理解七爷的意思。 也可能是我们对玄学领域的知识一窍不通,听得总有些云里雾里。 “七爷,你能解释得再详尽些吗……” “好吧。” 七爷有些无奈,但还是耐心解释:“相传人有三魂,一为天魂,二为人魂,三为地魂。” 何为天魂? 天魂又叫主灵魂,人死之后,天魂归天际,化为宇宙间磁场的一部分。 而人魂又叫守尸魂或肉体魂,在人死之后,守尸魂会在八小时之内离开人身,四处飘荡。头七那晚会回家一趟,再看一眼亲人,然后守尸魂会前往自己的坟墓,长守肉身。 七爷说,守尸魂还有诸多讲究,比如阴宅风水就是通过守尸魂来影响子孙后代,包括去祭拜先人的时候,其实祭拜的就是守尸魂。 最后是地魂,又叫因果魂,因果魂记载了这个人在这一世所有的善恶。 而各种传说里,说作恶多端的人要下地狱受罚,善良的人可以投个好胎,实则就是通过因果魂来进行判定。 当因果魂接受审判之后,可以投胎之时,天魂和人魂会再度回归,届时三魂归一,生出新的七魄,一条新生命又会即将诞生。 这就是生命轮回的整个过程。 我和孟一凡听得极为认真,也极其震撼。 这东西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却十分有道理的样子。 “凶鬼害人的原理,就是人死之后怨气太大,又重新把因果魂和守尸魂聚集在了一起,但没有天魂的压制,它们的思维几乎是统一的,那就是完成生前心愿,或者复仇。” 七爷解释得很详尽,说:“但光是把因果魂和守尸魂重新聚在一起并没有大用,因为刚死的阴魂能量很薄弱,甚至还会惧怕活人的阳气,所以它们需要时间来沉淀,吸收附近的能量磁场,我们称之为养魂。” “李秀梅死了十五年,死时怨气极大,这就是她成为凶鬼的缘由,即便懂一点道行的人也很难对付她。” 我总算理解七爷刚才的意思了,接过话说:“所以杜雨薇刚死三个月,她是没这个条件形成凶鬼的,她可能还会惧怕活人的阳气,更别谈来吓唬我和孟一凡两个大男人,对么?” 因为男人的阳气重,青壮年的阳气更重。 “对!” 七爷又恢复严肃,似乎对此很重视:“她没有形成凶鬼的条件,这个条件可以理解成‘先天’条件,但没有先天条件,不代表后天条件不能弥补。” 我再次接话,心中大骇:“您指的后天条件,就是您刚才说的养鬼?” 七爷:“没错,在我们这个圈子里,不提正统的道教规矩,我们认为术无好坏,只怕有心之人乱用。” “我遇到过不少懂些道行的人,因为丧子之痛,走不出阴影,便把子女的阴魂留在身边,以其微薄道行来养之,但殊不知这是有违自然规律。区区微薄道行,很容易反噬其身,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这种事情我见得太多了。” 我和孟一凡听得毛骨悚然。 入了这个圈子,真是什么奇闻异事都能见识到。 不过这种事情,似乎又是人之常情…… 我说:“要是我爸跟我爷死了,我估计也做得出来。” 七爷哼道:“那你还真是个大孝子。” 孟一凡凑过来说:“那到底是谁在养鬼,是杜如海还是吕正先?” 七爷:“那就不知道了,总之在养鬼的人,大概率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而且她现在的身份还是杜如海的养女,要养鬼,首先就要先搞到她的骨灰,可谁敢去动她的骨灰?” 没人敢去动杜如海养女的骨灰。 除非这个人就是杜如海本人,或者吕正先。 七爷叹气说:“这还不是最严重的,要养鬼,最多祸害的也只是养鬼之人自身,还有他的家庭,但往往养鬼还容易牵扯出来别的行为。” 我好奇,忙问:“什么行为?” 七爷却是不肯往下说,从他的言语间我能听出来,养鬼延伸出来的另一个行为,估计很严重。 “现在最重要,是找到杜雨薇的骨灰。” 七爷又说:“她刚死不久,比李秀梅容易对付,只要找到她的骨灰,我就有办法超度她。” 我说刘哥不肯帮忙,我们很难找到杜雨薇埋在哪儿。 兰江市是个大城市,不知道有多少墓园和骨灰堂,要是一一找下去,估计没个十天半月是找不完。 等找完,我和孟一凡也该变骨灰了。 七爷说:“这个事我可以找圈子里的人打听一下,遗体火化不可避免要送去火葬场,杜如海又是名人,很容易就能打听出来。” 于是,我们和七爷约好吃晚饭的时候碰面。 他说今天应该就能打听到杜雨薇被埋在哪儿。 可是到了当天下午六点。 我们和七爷在一家饭馆碰面后,他带来了一个不算好的消息。 他今天托了很多朋友打听杜雨薇的安葬地点,但整个兰江市大大小小的殡仪馆和火葬场,全都没有接收过杜雨薇的遗体。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杜如海的家里有人过世。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自从殡葬制度施行后,兰江市这边都是强制性地火化,人死后只能够火化,不能土葬。 即便这个杜如海有权有势,能够手眼通天,他就是要土葬杜雨薇,那也总得有专业的一条龙团队来运送遗体吧。 但是七爷又说了:“这三个月根本没人接手过杜家的业务,如果有人接手过,杜如海怎么也是个名人,早在圈子里传开了。” 孟一凡一脸愕然:“没有火化,也没有土葬,难道他自己在家烧?” 我有些无语:“你以为烤全羊啊,还能自己烤,我觉得,杜如海可能根本没打算处理杜雨薇的遗体。” 可是人已经死了,他不处理遗体,他想干什么? 难道放在家里? 此时菜都上齐了,七爷却半点没有胃口的样子。 他眉头紧锁地看着我们:“这就是我最担心的,养鬼的人,很容易延伸出来的另一个=种行为。” 我和孟一凡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到底是什么行为,七爷要现在才给我们揭秘。 接着,只听他说了四个字,果真让我们再次悚然。 “借尸还魂……” 第29章 借尸还魂 借尸还魂这种事,我只在电影里看过。 没想到还真有啊。 “七爷,你别吓我。” 孟一凡最怕这种事了:“我和陈墨是男人啊,她就算要借尸还魂,她盯上我们干什么?难道她想重生过后体验一下当男人的快乐?” 七爷瞥了他一眼,说:“借尸还魂不是你这么理解的,从字面意思上理解,是借一个人的尸体重新复活,但仔细想想,这却是根本不成立。” “一个人死后,器官都失活了,即便有人能够借尸还魂,他该如何让这具原本已经死亡的身体,像正常人一样活着?” “真正的借尸还魂,用道教术语来阐释,应该叫夺舍,所谓夺舍,指的是一个人的灵魂,占据了另一个人的身体,但这具身体必须是活的。” “而且想要夺舍,并没有这么简单,里面还有很大的学问,简单的说,一个人的灵魂,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已经和这具身体绑定了,从而产生了七魄,又决定了这个人一生的命格。” “夺舍,相当于在同时改变两个人的命格,这是有违天道的。” 我和孟一凡好像两个刚入门的小学生,在听七爷讲课。 我依稀听出了一点玄机:“道教这么大的宗教,能给借尸还魂准确定义一个‘夺舍’出来,说明夺舍是存在的,而且是可行的……” “你很聪明。”七爷夸了我一下,继续说:“自古以来,有正就有邪,有人为了能实现真正的夺舍,从而研究出了一种邪术,这个邪术名为七死换命术。” “献祭七个人的性命,用七个人的命格来填补夺舍产生的命格缺陷,消除灵魂和身体产生的排异现象,这样会大大提升夺舍的成功率,一旦成功,新的命格就会产生。” 我听得冷汗都冒了出来,忍不住说:“七爷,你们这个圈子里的人都这么变态吗……” 他狠狠拍了我脑袋一下,骂道:“有毛病,我都说了这是邪术,正经人谁练邪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大多都是好的。” 我忙道歉:“您接着说,这种事是不是有过先例?” 七爷想了想,说:“我本人没遇到过,但我听我师父讲过,在他那个年代,很多这种事情发生。” “只是他给我讲过的几起案例里面,没有一起是圆满的。所谓的填补命格缺陷,实则会带来更大的缺陷,要么克夫克妻,要么克父母克子女,一辈子走霉运,总之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就叫报应。” 孟一凡突然看着我:“陈墨,你爷爷不是说你克妻吗,你不会也被人夺舍过吧?” “你去死吧!”我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种事我本来就忌讳,他还跟我开这种玩笑。 我问七爷:“您怎么就肯定,杜雨薇要夺舍重生呢?” 七爷:“遗体没有火化,也没有土葬,这就是我担心的地方,因为七死换命术的首要条件,就是不能破坏遗体,更不能让遗体腐坏。” 我顿时也担忧起来。 如果事实真如七爷说的那样,那我和孟一凡就悬了,因为我们很可能是那七个大冤种之一。 杜雨薇要献祭我们! 妈的! 怎么这么倒霉啊! “那她的遗体究竟在什么地方?” 孟一凡皱眉道:“既不火化也不土葬,还要保证遗体不腐坏,那就只剩医院的停尸间了……” 我打断说:“杜如海现在才是杜雨薇的养父,我觉得这事跟他脱不了干系,而且他很在乎自己的声誉,应该不会把遗体停放在第三方机构。” “更别说养鬼、夺舍,这种根本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事,他肯定能多隐秘就有多隐秘。” “那什么地方最隐秘?” 孟一凡接过话,瞪大眼睛:“在家……” 我点点头:“多半还在家放着。” 孟一凡:“哎哟卧槽!” “那怎么办?去偷遗体吗?” “那可是杜如海家里啊。” 我想了想,这事确实难办。 私闯民宅这种事,本身就是违法的,也够判了。 但事关小命,我们必须要去一趟。 于是我下定了决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去吧,事情总得要解决。” 孟一凡却是犹豫不决:“白天去还是晚上去?白天小区那么多人,晚上杜如海在家,你以为拍电影啊,黑客帝国吗?” 我拿出手机,翻出来一则新闻:“杜如海去外省出席活动了,他至少今晚不在家,这对我们来说是绝佳的机会,如果等他回来,那我们就真的没机会了。” 孟一凡很快被我说动。 我又看向七爷,让他跟我们一起去。 七爷抖了一下,惊慌地看着我:“神经病啊,你知道私闯民宅怎么判吗?我都一把岁数了,你让我干这种事,我晚节不保怎么办!” 我当然知道这事有点冒险,也不好强迫人家。 可他要是不去,万一我俩被杜雨薇抓个正着呢? 我准备道德绑架他。 “七爷,如果她要夺舍重生,那可是要死七个人啊。” “您如此正义之人,岂能放任她祸害无辜?” “这不符合您高尚的情操。” 七爷被我说得沉默了。 他想了想,态度还是很坚决:“不行,你们这是拿我当冤大头啊,老子钱也没挣,还得陪你们去冒险,当我二逼呀!你们别鼓动我了,我是不可能同意的!” …… 当晚子时。 我和孟一凡,还有七爷,站在街道边,眺望着对面。 对面是本市寸土寸金的地方,修的是豪宅别墅,住的是金贵之人。 我俩最终还是把七爷给忽悠过来了。 但我看他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 “哎哟,头疼,估计是脑震荡还没好,快帮我打120。”七爷说着,顺势就要倒下去。 我和孟一凡连忙把他架了起来:“七爷,别装了,来都来了,还装啥啊。” “哼!” 他狠狠瞪了我们一眼,背着手,跟我们闹起了脾气。 我暂时也没管他,一直盯着对面的别墅区。 孟一凡抽着烟,问:“来是来了,可怎么进去啊?别说是这种富人区,就算高档一点的小区,轻易也混不进去。” “我以前参观过这种地方,不管是监控还是安保,几乎没有混进去的可能。” 我平静道:“放心吧,我已经计划好该怎么进去了。” 第30章 深夜偷尸 保安这个职业,很多时候只是个摆设。 即便是一栋商业大厦的夜班保安,顶多也就安排一到两个人。 哪怕高档小区也就是一个保安值夜班。 这种别墅区,自然不会只有一两个保安值班,但也不会太多。 三个到四个我估计是极限了。 “你打算怎么进去?”孟一凡有些好奇我的计划。 原本还在闹脾气的七爷也凑了过来。 还不等我解答孟一凡的疑问,这时一辆面包车开了过来,停在路边。 车门拉开,下来五六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 这些小混混,每个都很稚嫩的模样,有的估计才十六七岁。 “哪个是陈老板?” 领头的小混混走了过来。 我冲他招招手,直接把准备好的一千块钱现金递了过来:“今晚辛苦你们了,要做的事,我刚才在短信里面说得很清楚,希望各位拿了钱,能把事情办好。” 一千块钱不多,确实不多。 但对于这帮买个烟都得凑钱的精神小伙来说,那可真是巨款了。 领头的小混混收到钱,眼睛都亮了,嘿嘿笑道:“放心吧,老板,又不是什么大事,肯定给你办好。” 说完,他从车里拿出来一瓶二锅头,一人吹了一口,然后直接领着人朝小区大门走去。 孟一凡看呆了,有些担忧地问我:“你想干啥呀,来硬的啊?” 我跟他解释道:“这帮人待会儿会在小区门口装喝醉了酒打架,这里的保安应该是很敬业的,为了不惊扰业主休息,保安肯定会聚集在门口静观其变,到时候看监控的,巡逻的,都会过来。” “这就是我们进去的时候。” 翻墙进去,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翻。 孟一凡捶了我一拳:“牛逼啊,监狱就需要你这种人才。” 七爷也忍不住看了我一眼:“年纪轻轻,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是一套一套的,走呗,还愣着干啥,待会儿架都打完了。” 我们赶紧绕开大门方向,朝着后门那边跑去。 那帮小混混已经在门口打起来了,我看到保安从保安亭里面冲出来之后,立刻就拿起对讲机,估计是在召唤队友。 我们也顾不上看戏,直接绕到了后门那边,翻墙而入。 小时候我和孟一凡都喜欢回农村玩,翻墙爬树不是什么难事。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七爷翻墙也跟惯犯似的。 这岁数还能身轻如燕,不得了啊。 翻墙进去后,尽管巡逻保安已经被吸引到前门去了,但我们也没敢太张扬,尽量避开监控,朝着24号别墅赶去。 杜如海的住址,根本就不用刻意去查,在网上都能搜出来。 我们很快就到达了24号别墅。 准备再次翻墙进去时,我先从背包里面拿出来三副口罩和帽子。 七爷见我准备齐全,表情跟吃了屎一样难看:“咱们这一进去,性质可就变了,入室盗窃,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我直接祭出我们民族最有魔力的四个字:“来都来了……” 话不多说,箭在弦上,不发也得发。 现在要打退堂鼓,显然也来不及了,我们直接翻墙进入了杜如海的别墅。 说实话,我虽然是做房产买卖的,但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豪华的别墅。 这就是做人的差距啊,有钱真特么好。 此时不是感叹之际,我们在辨别方位,这别墅属实是太大了,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进屋。 这七爷虽说很抗拒跟着我们进来,但他显得比我们还专业。 他直接领着我们绕到一个房间的窗户外面。 我们瞄了一眼,才发现这是一楼的厕所间。 “七爷,你好熟练。”孟一凡调侃道。 七爷瞪了我们一眼,说:“杜如海虽然不在家,但有没有其他人在家我们并不确定,记住我们现在是贼,就得有贼的职业素养,万一发出动静被里面的人听到,跑肯定是跑不了的,懂吗?” 我俩连连点头。 虽然是我唆使他们来的,但其实我也很紧张。 我真怕被人逮到。 此时我们又观察了一下,这栋别墅是三层楼的建筑,上面还有一层是阁楼,整栋别墅都没有亮灯。 如果里面还有人,应该是已经睡了。 我们判断,杜雨薇的遗体如果停放在家里,极大可能不会在一楼,最大可能是在三楼或者阁楼。 在七爷的指挥下,我们挨个翻进厕所间,准备先上二楼。 七爷冲在最前面,之后是孟一凡,我最后才翻进去。 就在我翻进去之后,刚落地还没稳住身形,我顿时就僵住了,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个厕所间的窗户,正对的是厕所间的出入口,旁边就是洗漱台,而洗漱台上有一面镜子。 通过镜子的反射,我看到我背后……有一双红色的眼睛在看我。 我吓得不敢动弹,只能一直盯着那面镜子。 七爷和孟一凡也僵在我旁边,他们也看到了那双红色眼睛。 一时间,我们谁都不敢动,极力想从镜子里看清那双红色眼睛到底是什么。 只是光线太暗,我们根本看不清那双红色眼睛的全貌,而且它也一直保持着静止状态,它不动,我们便更加恐惧。 还是七爷胆子比我们大,他‘嗖’地一下就转身靠墙,瞬间呈战斗姿势。 不过很快他便松了口气。 “靠,吓老子一跳!” 听到七爷骂骂咧咧的声音,我们也松了口气,知道肯定没什么危险。 果然,那双所谓的红色眼睛,其实是两根大红色的蜡烛,但已经燃得不剩十分之一了,由于厕所没有光亮,只有淡淡的月光照进来,我们因此出现了错觉,把它当成了一双眼睛。 不过,我们仍然感觉到了一丝诡异。 正常人,谁会在家里点红蜡烛? 传统文化里,白色通常代表丧事,红色代表喜庆的事。 这里是杜家,杜雨薇才刚死,点啥也不能点红蜡烛啊。 人都死了,有啥可喜庆的…… “怪得很。” 七爷压低声音,皱眉说:“这是古代结婚的时候才点的东西。” 我和孟一凡对视一眼,两脸懵逼。 结婚? 杜雨薇才刚死不久,现在就有人结婚? 谁这么心宽体胖,百无禁忌啊? 第31章 邪画 两根快燃尽的红蜡烛。 我还以为是杜家有人喜欢点这玩意儿。 但没想到这是结婚才点的,而且还是古代结婚点的。 这种环境下,我多少感觉到有些怪异。 “小心点……” 七爷低声提醒道:“这栋别墅很古怪,阴气很重,杜雨薇的遗体,应该就在这儿。” 听到七爷的话,我和孟一凡心中的恐惧反倒淡去不少。 我们来这一趟,就是为了杜雨薇来的。 如果她的遗体在这儿的话,那我们就没有白来啊! 从厕所间出来,就是一楼客厅。 这客厅很大,比我家的客厅不知道大了好几倍。 客厅里的家具和一些古董摆件,看起来更是价值不菲,我估计这些东西加起来,都能买我家一套房子了。 但我顾不上感叹这里的高档,我注意到客厅的墙上,贴着好几个大红色的‘囍’字。 这玩意,小孩都知道是干嘛的。 谁家贴了这个,肯定就是有婚嫁喜事。 我心说还真有人结婚啊。 虽然我不懂太多的传统文化,但小时候也听我爷爷说过,那一年有丧事的家庭,是不能再办喜事的,办了不吉利,有诸多忌讳。 如果说是冲喜的话,但也不是这么个冲法。 冲喜是给快死的人冲的,一般是老人快死了,后辈马上结个婚,就给这个老人冲冲喜,说不定能让他多活一些时日。 但这杜雨薇都已经死了啊,还能给冲活过来吗? 这时,我又注意到有一面墙上挂着一幅画。 那幅画……像是婚礼现场,但不是西式婚礼,而是中式婚礼。 画上有新郎和新娘,新人在上,宾客在下。 这幅画是用油笔画出来的,只是光线有点昏暗,隔着距离我没看清画上的新郎是谁。 我连忙走近了些去看,只见画上的新人,穿着中式礼服,女的穿着大红嫁衣,头上盖着红盖头,自然是看不到脸。 而男的则是四十多岁,将近五十的样子,穿着新郎装,胸前挂着大红花。 我定睛一看他那张脸,顿时就愣住了。 这张脸十分眼熟,正是大企业家杜如海! 我去,结婚的居然是杜如海? 他养女才刚死三个月,就急着娶媳妇了? 我连忙冲孟一凡招手,把他招了过来,然后指着这幅画让他看。 他也认出了画里的人,顿时也是一惊,诧异地盯着那幅画看。 画上的杜如海,和新娘子端坐在两边的木椅上,中间隔着一个木桌,而背面墙上是一个特大号的‘囍’字。 画上的他笑得很开心,那是发自肺腑的开心,就好像这辈子最大的心愿达成了,娶到了自己最中意的女人。 但这幅画……我怎么看都觉得怪。 如果是结婚照,为什么不直接用相机拍出来,反而要让人画出来? 就即便是杜如海喜欢画,但既然挂在了客厅这么显眼的位置,那是不是应该把这幅画,画得更具有观赏性一点? 我是一点也没看出观赏性,大晚上的看到这幅画,我甚至觉得有点瘆得慌。 而且画上的新娘子,连脸都没露出来。 我和孟一凡一直盯着这幅画看,看得都有些入迷了。 看着看着,我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头。 我们来这地方,不是来找杜雨薇的遗体么? 我为什么要一直盯着这幅画看? 但不知是怎么回事,我虽然知道我不能一直在这里看画,可我根本移不开我的眼睛,甚至连身体都忽然不受我控制了。 那幅画好像有什么魔力,已经深深吸引了我,我极力想要窥探到画上的新娘,那红盖头下的脸。 我想看清这个新娘子到底长什么样子。 可我越想看清,我的视线竟然就越模糊,一时间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奇怪的片段。 那是一间封闭的房间,入眼处全是一片红色。 大红色的‘囍’字,大红色的布帘。 新郎和新娘端坐在椅子上,中间隔着一张方桌,而背后又是一个大大的‘囍’字。 这场景,居然跟画上的一模一样! 此时的我,就站在台下,两边是前来给这对新人道喜的宾客。 只是这些宾客很奇怪,他们虽是来道喜,可脸上却没有半点表情,脸色十分惨白,就好像纸扎店里的纸人似的。 台上的新郎此时正盯着我,他就是杜如海。 原本杜如海的脸上还挂着笑容,可看到我之后,他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我这才注意到,我站错了位置,宾客都在两边,凭什么我一个人站在中间? 这有点不礼貌。 出于尴尬,我本能地就想站到人群里面去。 就在我抬脚快要走过去的时候,一只大手突然蒙上了我的眼睛。 “别看!” 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顿时打了个寒颤,一下子就听出来是七爷的声音。 “天魂归身,速速醒来!” 七爷的声音再次传来。 话音刚落,我感觉我的后脑勺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瞬间惊醒过来。 我再次睁眼,周围的场景又回到了别墅客厅,哪还有那些宾客和台上的新郎新娘。 我和孟一凡对视一眼,他似乎也看到了刚才那些奇怪的片段。 我俩不知道抽什么风,下意识又抬头朝墙上看去。 “妈的,还看!” 七爷伸手揪住我们两个人的耳朵,把我们头转了过去:“没看够啊,是不是没看够!” 我俩惊恐地望着七爷,忙问他我们刚才怎么了。 “这画是尸油加料画出来的,是一副邪画。” 七爷狠狠瞪着我们:“你俩再看一会儿,那画里的宾客就多了俩二逼,懂吗?” 我俩吓得一哆嗦,忙跟七爷说我们刚才看到了画里的场景,是真实的场景。 七爷冷冷说:“你俩刚才被这幅画蛊惑了,天魂都离身了,要不是我叫回来,你俩的天魂就会永远留在那幅画里面。” 孟一凡咽了口唾沫:“要是没了天魂会怎么样……” 七爷说:“天魂是三魂里的主灵魂,没了天魂,人就会变成植物人,医院里的植物人,就是你们两个的下场。” 我差点吓尿。 看幅画,差点看成植物人。 这杜如海到底是什么心理,在家里挂这么邪门的东西。 而且七爷说,这画是用尸油画出来的,那这会是谁的尸油…… 第32章 杜如海的新娘 那幅画,我们没敢再看下去。 但我还是很好奇,那幅画上的新娘子,会是谁? 传言杜如海的老婆,在很多年前就死了,之后他再没结过婚。 但这些我也只是听别人这么说。 至于杜如海有没有子女,那些人似乎也没传过。 要不是我们在查那个敲门女孩,我们甚至都不知道杜如海还有个养女。 如此来看,杜如海把自己的隐私,乃至杜雨薇的隐私都保护得很好。 就连他最近娶亲,都搞得偷偷摸摸的,业内根本没人知道。 像他这种大企业家结婚,少说也得上一下当地新闻吧? 七爷此时也把头转了过来,环视整个客厅后说道:“这栋别墅,只有杜如海一个人生活过的痕迹,没有第二个人。” 听到七爷的话,我们又觉得奇怪了。 “他媳妇呢?”孟一凡脱口而出:“他都娶了个新媳妇,难道他不跟他媳妇生活在一起?” 七爷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 其实听完七爷刚才的话,我心里已经有了大胆的猜测。 我觉得,我大概知道那个新娘子是谁了。 但我不好意思说出来。 “正常人不会在家里挂一幅邪画。” 七爷皱眉道:“这杜如海恐怕不止是一个商人那么简单,他有点邪门,你们小心一点吧。” 再次提醒我们后,七爷直接领着我们上了二楼。 他老人家推测,这栋别墅只有杜如海一个人生活过的痕迹,现在杜如海在外省,所以这栋别墅现在应该没其他人。 那我们也就不用太做贼心虚。 我们检查了二楼所有的房间,果然没人在这里居住。 虽然没人,但也没发现有杜雨薇的遗体。 现在就只剩三楼和三楼上面的阁楼了。 七爷又走在前面,领着我们去三楼。 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有一种错觉,我总觉得……他好像来过这地方。 他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的样子,尤其是我们刚刚翻进这栋别墅的时候,还根本辨别不清方向,他却直接领着我们绕到了一楼厕所间的外面。 不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真觉得他来过。 我心里不禁有些发毛,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这七爷,会不会跟杜如海认识…… 但我又仔细一想,七爷即便是个高人,可刨去高人的身份,他跟我们一样也都是平头老百姓,住的还是小平楼。 他能跟杜如海这样的企业家有交集吗? 我劝慰自己,应该是我想多了,七爷一直在帮我和孟一凡,我怎么能怀疑他呢? 而且他还是刘哥介绍的,他应该不会整我们…… 很快,我们又到了三楼。 三楼的格局,跟二楼又有些不同。 二楼有七个房间,分别是卧室和书房。 但三楼只有一个房间,剩下的空间则是一个大客厅。 我们目测了一下,三楼的客厅只占了三楼不到一半的面积,而剩下的面积,则全是那个房间所占。 如此一来,那个房间的空间必然会很大,只是门上上了一把锁,我们暂时进不去。 “二楼的每个房间都没上锁,唯独这个房间上了锁。” 我看着七爷和孟一凡:“里面应该锁着什么东西,对杜如海来说,比较重要的东西。” 孟一凡眼睛一亮:“杜雨薇的遗体,会不会就在这里面?” 我说:“这门上了外锁,我们也没办法打开,暴力拆解至少也得要液压剪才行,但我们上哪去弄这玩意?” 这时,七爷忽然把我俩拉开,从兜里掏出一根铁丝。 他拿着那根铁丝,对着锁眼就捅了进去。 那熟练的动作,熟练得有些惊人。 “七爷,你以前干嘛的……”我跟孟一凡有点好奇。 七爷一边捅,一边贼眉鼠眼地左看右看:“年轻的时候学过两年开锁。” 我看他这摇头晃脑的样子,好像我们老家因为偷盗被抓,到现在都还没放出来的那个人。 但不得不说,他学的这个技能绝对是专业的。 那把锁,很快就发出了‘啪嗒’的声音。 前后竟不到一分钟,七爷就把这锁给捅开了。 他轻轻把锁放在地上,脱口而出:“你们在外面给我望风……” “七爷,这栋别墅没人……”我提醒他。 他愣了一下,干咳两声:“嗯,一起进去吧。” 说完,他推开了门。 门开的一瞬间,只见一片密密麻麻的红色,犹如展开的画卷,映入我们眼中。 我们刚想进去,却瞬间僵在原地。 因为……我们看到了杜雨薇的遗体。 她就端坐在我们对面……穿着红色嫁衣,脑袋上盖着红盖头,而背后,是一个大大的‘囍’字。 整个房间,布置得一片大红,红色桌布,红色布帘,还有正在燃烧的红色蜡烛…… 这个场景,熟悉得可怕。 这不就是我和孟一凡在那幅邪画上看到的场景么? 简直是一模一样! 而且这个房间里面,就连来道喜的宾客都有,但那些宾客……根本不是活人,而是纸人。 就是纸扎店里扎出来的那种纸人。 整个嫁娶现场,唯一和那幅邪画上不同的是,这里没有新郎,有一把椅子是空的。 看到这么诡异的场景,我两腿都有些发软。 原来那幅邪画,画的就是这儿…… “这个新娘,她……她这不是杜如海的新婚妻子吗?他妻子也死了?” 孟一凡似乎被这个场景吓懵了,他竟然还没反应过来那个新娘是谁。 但那个新娘肯定是个死人,虽然她盖着红盖头,可露出来的那双手,已经是青紫色了。 我看七爷的表情,他跟我一样,似乎也已经猜到了这个新娘的身份。 他的胆子比我们两个大,犹豫几秒后,他直接走了过去,伸出右手,揭开了新娘的红盖头。 一张死人脸,很快又映入我们眼中。 看到新娘的容貌后,孟一凡差点吓得跪下去,死死抓着我肩膀。 这个新娘,就是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个敲门女孩。 是杜雨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