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阴狐大人》 第1章 染血的姨妈巾 “女儿啊!你死的好惨!你托梦给妈妈,告诉妈妈是谁害死了你!妈妈就是拼了命,也要为你报仇!” 女生宿舍狭长的楼道里,充满妇女绝望和怨忿的嘶喊声。 就在今天凌晨,她的女儿林思源被发现惨死在女生厕所里,死状极其凄惨,整个人跪在洗漱池,大腿内侧被蛇类鳞片磨得血肉模糊,看上去毛骨悚然。 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最让人感到害怕的,是她小腹的伤口处,跟碎肉血液粘成一团的棕栗色动物毛发,昭示着这场凶杀案的诡异。 除此之外,现场最令人匪夷所思的——便是贴在林思源额头上那一片被血染透的姨妈巾! 那是我借给她的姨妈巾。 “白希,该跪在这的是你,该死的也是你!” “你为什么要把这片姨妈巾借给我?为什么 ?害死我的是你!是你!” “白希,我变成厉鬼,也要让你偿命!” 林思源愤怒的呐喊声,恍惚还在我耳边回荡。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受惊之下产生的幻听。 我只知道,我是发现她尸身的第一目击者,当时她两眼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早已失去生命的目光,残留着临死前的怨恨与不甘,仿佛知道我一定会来。 回想起这一幕,我打了个冷颤,如同一只孤魂野鬼飘回宿舍。 “白希,你回来了?警察叔叔怎么说?”舍友关心的声音将我拉回人间。 “啊?” 我愣了一下,恍然应声:“没说什么,让我说了说发现尸身的过程,让我保持通讯,随时会再找我问话,就让我回来了。” 舍友连连点头,看我的目光充满同情:“虽说咱们都是学医的,不是 第一次见到尸体了,但林思源死的蹊跷……你一定吓坏了吧?我今天请了假,哪都不去,就在宿舍里陪你好不好?” “谢了。”我心头一暖,感激道。 舍友见我同意,忽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凑过来:“你知道吗,今天出事以后,高年级的都说是五年前的姨妈鬼卷土重来了。” “据说五年前,也是咱们这栋宿舍楼,有一个女生跟林思源的死状一模一样,同样有被侵犯过得痕迹,同样是额头上贴了一片用过的姨妈巾,不同的是,她死在了自己床上。” “从那之后,宿舍楼就开始发生诡异的事情,不少女生夜里去厕所,都会听见一个女生不停的在耳边问:你要姨妈巾吗?我可以借给你姨妈巾,你把命借给我,好不好?” “姨妈鬼就此扬名……” “打住。” 我本来就因为林思源的死心里沉甸甸的,听到这顿觉毛骨悚然,捂住耳朵:“你这是怕我没吓透吗?还故意讲鬼故事吓我。” “我是看你气压低,活跃一下气氛嘛。”舍友干笑一声。 不过她随即正色道:“白希,你确定不找个庙拜一拜……”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我心脏吓得怦怦跳,不想再跟舍友有任何交流。 我缩回床上,裹紧自己的小被子。 这时烦人精舍友又凑过来:“不是我说,你胆子真够大的,咱们这一层不少同学没看见现场,都请假出去开房了,你身为第一当事人,还敢住在宿舍?你就不怕晚上林思源找你啊?” “不怕!你好歹也是学医的,是将来生物科学的从业人员,连这点觉悟和底线都没有?”我义正言辞 的谴责她。 重点不是我怕不怕,而是我的钱包限制着我的底线。 我又不可能天天在外开房,总要回来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明明是正午,艳阳高照,可宿舍里的温度骤然就降了几分,一股阴冷的感觉扑面而来! 我灵活可移动的底线,当即被这股寒意吓得直线后退:“出去开房也行,话说你怎么没走,还在宿舍?” “因为我没钱啊。”舍友大喜,拉着我就往外走:“这不就等你开房捎上我呢吗?走走走,再晚附近订不到房了。” “……” 离开学校后,那股缠着我的阴森凉意才彻底消失。 我们很快找了一家快捷酒店入住。 我放松了精神,躺在床上困意翻涌。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叫我的名字:“白希……你要姨妈巾吗?” 第2章 长着尖耳朵的男人 “我可以还给你姨妈巾。” “你把命还给我,好不好?白希……” 我看见林思源笑嘻嘻的问我,手里拿着的—— 正是那片我借给她的姨妈巾! 我头晕乎乎的,有种无法思考的感觉,不受控制的朝林思源走去,想接过她递来的姨妈巾。 林思源‘嘶嘶嘶’的笑起来,声音又尖又细。 恍惚间,我看到她嘴里含着的舌头,中间分开了两条叉! 那是蛇类才有的舌头! 我脑子一激灵,瞬间回过神来! 这才发现我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出现在宿舍楼顶上,此刻一只脚站在楼顶边缘,另一只脚已经踏空! “啊!” 失重的感觉让我肾上腺素飙升,不受控制的尖叫起来。 就在这时,一只素白的手猛然掐住我的喉咙,力气极大的扣着我的头,将我吊在半空中! “看上去没二两肉,竟然这么重?你往怀里藏秤砣了吗?” 头顶传来一道慵懒的吐槽声,声音低低沉沉的,极好听的男低音。 他手指用力, 修长白净的小臂骇然爆发出好看的肌肉线条。 我只觉得脑瓜‘嗡’的一声,传递出大脑缺氧的信号,随即视线转移,我已经被那只手,掐着喉咙提回楼顶之上! 这是人类能拥有的力量吗?! 我心中大骇,脑子却来不及思考,只贪恋的大口呼吸着失而复得的氧气。 这时,一个毛茸茸的头朝我凑了过来。 栗色的头发又软又蓬松,一张白到女生都羡慕的脸上,长着极为精致的五官,尤其是那一双上扬的眼睛,慵懒中透出几分玩世不恭的态度,极为妖冶魅惑。 仅一眼,我就确定,我自出生以来,从没见过长的如此惊艳的男人! 当然,前提是他不能再用这种打量食物的目光盯着我看。 就听他轻嗤一声,甩了甩手里染血的姨妈巾,问:“这红布条原本是你的?” 他问这句话时的语气,就好像食客望着猪栏里的猪,问:“你能出栏了吗?我饿了,好想吃你啊。” 这是在问卫生巾的归属权问题吗 ? 这分明是道送命题! 好像卫生巾是不是我的,能直接关系到他能不能吃我的结论! 强大的求生欲,瞬间刺激了我大脑的运转。 我拉了个长音,一边回答一边小心的观察男人的神色变化:“是……” 男人眸色一沉,他的手伸向后腰,似乎那里藏着什么东西。 那是刀?还是枪? 我话茬一转:“……不是呢?” 男人面色一凝。 他觉得被我耍了,眼底猛然爆发出几分怒意,瞪向我。 我立刻狡辩:“是不是我也说不好啊!你别瞪我,这东西相同的牌子长的都一样,我哪知道这是不是我给她的那个!” “呵。”男人冷笑一声。 他脾气显然不大好,十分没有耐心,此刻听我这么说,直接把后腰的东西拔了出来。 果然如我所料,那是一把骨头制作的小刀! 就见他抓起我的手:“你不知道?那好办,放点血就都清楚了。” 说着他已经手起刀落。 我几乎都还没感觉到疼,手指便被割破 ,血流了下来! 他完全不等我反应,就用那染血的卫生巾,裹在了我手上! ! 我瞳孔巨颤,再开口,嗓子都因为过于激动劈了音:“都是病菌,你讲不讲卫生啊!伤口跟别人的血液接触,很容易感染病毒的!你你你!” 我又惊又气得也忘了害怕。 那人却被我气愤的模样逗乐了。 “找到了,原来是你。” 他勾唇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一双眼睛也随着笑意眼尾上扬,显露几分妖冶的味道。 那一瞬间,我有种心脏被捶了一拳的感觉,脑袋一阵阵发懵。 这时我忽然发现,他头上有什么东西一抖一抖的。 朝他头上看去,便见一对儿栗子色,毛茸茸的尖耳朵,从他头发里探了出来! 被我看见的瞬间,那耳边嗖的一下又缩了回去,被头发遮的严严实实。 我瞬间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那是狗耳朵吗? 面前的男人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什么,迅速收敛笑意,重新阴沉下脸:“看什么 看?” “你快死了知道吗,凡是……” “知道。”我打断他。 我的回答令他一噎。 我已经再度冷静下来,平铺直叙的说:“血液是细菌和病毒的载体,我的伤口与其他人的血液沾染,轻则细菌感染,引起菌血症,重则会发展成败血症和脓毒血症。” “这还是在我三观没崩的前提下……现在我看见死去的人能复仇,还有你的耳朵,我也看见了,实话实说,我现在三观崩的一塌糊涂。” “所以不管是血液感染还是我疯了,我都会比正常寿命死的更快。” 男人:“……” 他一副听天书的表情,沉默片刻后,他竟然认同的点了点头,说:“你分析的还挺在理。” 就在这时,我猛然感觉到后背一凉,似乎有一大块冰忽然朝我贴来! 林思源的声音猛然在我耳边炸起! “去死吧!卫生巾是你的,该死的也是你!” “我得活!把你的身体赔给我!” 毫无征兆的,她扑在我后背上,死死搂着我。 第3章 把你妈送下去陪你 我只感觉一股阴冷的凉意用力往我身体里钻,皮肉像被冰刀割开一般,连骨头茬都染上了寒霜! 男人面色一沉。 他手握成爪,原本白皙修长的十指赫然长出十根锋利的指甲,犹如十根闪着寒光的弯刀,朝我身后的方向抓去! “小小怨灵,也敢班门弄斧?” 话音落下,林思源便惨叫一声。 趴在我后背上的凉意瞬间消退。 男人还不罢休,他身子一闪,动作快的几乎化成一道残影。 再出现时,已经站在楼顶天台旁。 他胳膊高举,手里抓着一团空气,悬在大楼之外:“你长进的倒是快,昨天还求我宽容你几天跟家人告别,今天就修成了怨灵?这就是你告别的成果吗?” 他手指骇然用力,弯钩似的指尖似乎是穿进了林思源的身体,呈现出一种诡异 的弧度:“说,你是不是吞噬了其他阴灵?” “我没有!” 林思源凄厉的声音在男人手端响起。 她无比不甘和愤怒,声音带着泣血般的哭腔,吼道:“我只是不甘心!我死得冤!” “明明是她的血点亮了血纹,该死的是她!她却故意把卫生巾借给我,让我替她死!” “凭什么!她得把命还给我,我不要去投胎!” 说话间,林思源似乎在挥舞双臂想冲过来,一道道阴风扑面而来,让人心生寒意。 我已经彻底听懵,什么叫我的血点亮了血纹? 目光恰好落在手指上的卫生巾上面。 这时我才发现,原本被血液染得黑红一片的卫生巾,此刻已经洁白无瑕。 而我的血液沾染到卫生巾,洁白的纸面显现出一个花纹繁复的金色纹路,哪里还有之前糟污 的痕迹? 我瞬间意识到不对劲。 不光这金色纹路不对劲,连卫生巾的材质也不对劲。 乍一看,这卫生巾跟我常用的牌子一模一样,但摸起来就能发现不同。 这个卫生巾摸起来十分粗糙,表面材质类似那种……用来上坟的黄嘏纸! 我猛然想到什么,抬头看向林思源的方向:“你说你的死,是因为用了这片卫生巾,所以才丢的命?” “没错!是你把卫生巾给我,让我做你的替死鬼!大家同学一场,你竟然这么歹毒!” 林思源又激动的哭起来:“我才不要去投胎!我还得毕业工作,替我妈还债呢,呜呜呜……” 男人被哭烦了,冷声呵斥道:“不想投胎?晚了,现在你成了怨灵,已经没机会投胎了。” “怨灵只有两个下场,要么站在阳光下,被 阳气焚烧殆尽,要么跟阴差去地狱受罚,以此减轻自身的罪孽,你自己选。” “……” 林思源哭声消了。 片刻后,她软下声说:“可是我不甘心,我不想就这么死掉,更不能撇下我妈一个人活在世上……” 她声音无比落寞和不舍。 想到林思源母亲那凄厉的哭声,我心底也泛起层层酸涩,眼眶发热。 男人面有动容。 似乎是被林思源的母女之情感动了,破例道:“实在不舍,我可以把你妈送下去陪你。” 林思源:“……”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四周风声呜咽,气氛冷的吓人。 我犹豫再三,还是小心翼翼的举起手:“那个,二位,我能打断一下吗?” 黑暗中,我能感觉有两道视线汇聚在我脸上。 我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说:“你说林思 源变成怨灵就无法投胎,那她如果能解了心头之恨,是不是就不算怨灵,可以投胎转世了?” 男人挑了挑眉,似乎再次被我逗乐了。 他轻嗤一声,用一副看傻子的目光看着我说:“没错,杀了你,消了她的心头之恨,她自然无事一身轻,可以放心去投胎转世。” 话落,我面前便一股阴风刮过。 仿佛一只手刚刚差点伸到我面前,掐住我的喉咙一般! 我顿时警惕的往后退了两步,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思源之所以成为怨灵,主要是觉得我害死了她,想找我报仇,可如果害死她的另有其人呢?如果我把那个人找出来,她会不会好受一些?怨念会消解?” 男人起了兴趣,眯眼打量我:“你知道是谁害死她的?” “真正让她用到这片卫生巾的人。” 第4章 可怕的诅咒 我扬了扬手里的卫生巾,道:“虽然我还没搞明白,这片卫生巾为什么会跟林思源的死有关,但这片卫生巾是我借给她的,而我的来源,则是我们隔壁宿舍的苏天欣!” 想到苏天欣送给我卫生巾时,慌张中带有几分解脱的愉悦神情,我就忍不住面色一沉。 她一定知道什么内情! 当时她慌慌张张的闯进我们宿舍,看见我在,随手就将那包卫生巾交给我。说什么超市搞活动,买一赠一,她就多拿了些,送给我一包。 也就在那时,林思源捂着肚子冲进来借卫生巾! 那卫生巾就被林思源借走,率先使用了! 也就是说,我阴差阳错的,避开了这包卫生巾,也避开了惨死命运! 苏天欣根本就是在抓壮丁,逮到谁算谁,她就像是在转移什么可怕的诅咒! 我不禁哑然,放在一天之前,关于诅咒这种神神鬼鬼的东西我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可眼下想杀我报仇的林思源就在我面前,还有一个 头顶长着尖耳朵的男人,刚刚从林思源手里救下我。 这世界已经疯球了,诅咒之类的,还会假吗? “林思源,你就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吗?你的死,很有可能是因为苏天欣转移了自己的诅咒。” “真正害死你的人,可能是苏天欣。” 我正色道。 将她给我卫生巾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林思源。 男人听我讲完,慵懒的拍手鼓掌:“好一招祸水东引,小人肉串,你比我想象中有意思多了。” 小人肉串?! 我心头一惊,随即便感觉面前多了道透明的人影。 不等我看清人影的样子,林思源的声音已经在我面前不足十厘米的地方响起! 她寒声道:“可是点亮血纹的人是你!白希!” 阴冷怨毒的声音,让我瞬间感觉脊背发凉! 这是她第三次提起血纹了。 看来这血纹至关重要啊。 我强忍恐惧,问林思源血纹代表什么,跟她的死有什么关系? 不料林思源听到这却不说话了 ,反而是一旁的男人懒散开口:“你可以理解为是一种诅咒,谁点亮血纹,谁就得死,这女人的死状你不是也看到了吗。” 想到林思源死前的惨状,我打了个冷颤:“那我已经点亮了血纹,怎么还没死?杀死林思源的东西为什么没来找我?” 男人晦暗不明的看着我,嗤笑反问:“你怎么知道他没来?” 我头皮一炸! 后背瞬间生出一层冷汗! 来过了?! 我默默往这个神秘男人的身边挪了两步。 “可是林思源没有点亮血纹,为什么还死了?” “这个……”男人话头一噎。 他似乎也被我的问题问住了,眯了眯眼,却不想在我面前失了面子,于是冷哼一声道:“诅咒自然是危险的,除了受诅咒的人之外,接触诅咒载体的人也会受影响,这个女人八字太弱,接触诅咒死掉不是很正常吗?” “所以说。”我打了个响指,看向林思源所在的方向:“问题出在诅咒载体上面,而不是 谁能点亮血纹,对不对?” 林思源:“……” 男人轻嗤一声:“小东西挺会偷换概念。” 我不理男人的调侃,目光定定盯着林思源存在的方向,希望她能感受到我的诚意:“林思源,人死不能复生,反正我点亮血纹迟早也要死的,你与其将仅剩的宝贵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不如抓紧找到凶手,消除自身的怨念,然后跟你母亲好好道个别。” “你也不想用怨灵的身份,去见你母亲最后一面吧?” 听到我提及她母亲,沉默许久的林思源慢慢发出低低的啜泣声。 我没给她太多考虑时间,低头看了眼手表,提醒她:“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半,再过两个小时,太阳就会升起。” “根据这位先生的说法,太阳升起之后,你就会被阳光焚烧消失,你母亲也会因为没见到你最后一面而抱憾终身,永远沉浸在痛失爱女的悲痛里,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林思源哭声一顿。 半晌,她终于接受了人 死不能复生的事实,阴恻恻的说:“你说得对,我要揪出害死我的真凶,洗脱我身上的怨念,白希,我得见我妈最后一面。” “你得帮我,如果你不帮我完成心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好!”我一口答应下来,暗暗松了口气。 肯提条件说明林思源暂时不会让我偿命了,至于那倒霉催的诅咒——等林思源找到苏天欣,还愁诅咒在我身上吗? 苏天欣怎么转移过来的,我就怎么还回去,一了百了。 时间紧急,跟林思源达成协议后,我掏出手机给苏天欣打去电话。 她今晚必然是不敢睡在宿舍楼的,我得确定她今晚所在的位置。 不料电话铃响起的一瞬间,对方便闪电般挂断了电话! 我:? 她果然做贼心虚! 大半夜不睡觉,竟然还紧紧攥着手机! 我蹙了蹙眉,没敢贸然再打第二个,怕她被我逼急了直接关机。 男人见我联系不上人,轻笑一声:“看来你今晚死定了。” 第5章 别怕,脏东西就在你身后 他下意识舔了舔自己玫瑰色的嘴唇,幽深的眼眸里闪着星星点点的光,犹如饥饿了很久的人看见了美味的食物一般。 我有种很强烈的预感,这人一直留在这没走,似乎是想等我死后饱餐一顿! 也不对,如果是这样,他刚才就多余救我,直接去楼下等着捡尸不就行了? 还是…… 他怕我摔成肉泥,影响口感?! 我心头一寒,不敢再看男人,转而问林思源:“假设我没有点亮血纹,那诅咒是不是就还在苏天欣身上?” 林思源声音还是阴恻恻的:“是。” “那除了看姨妈巾上的金色纹路,还有其他方法能得知血纹有没有被转移吗?” “有。”这次回答的是男人。 他似乎对我想做的事情产生好奇,屈尊降贵道:“方法很多,但其他方法不是那些凡夫俗子能领悟的。” “那就好,我有办法了。”我点点头。 我不再给苏天欣打电话,而是给她编辑了一条短信,内容是:林思源没能点亮血纹,诅咒 还在你身上,要想彻底解决诅咒问题,今晚来快捷酒店找我。 想到舍友还在我之前开好的房间里,我咬牙打开团购App,又在那家酒店团了一间新房,将房间号发送出去。 而后邀请林思源同去:“走吧,我们去酒店等她。” 林思源声音冰冷,她有些急躁:“她会来吗?” “我笃定她会来。” 我边走边安慰林思源:“苏天欣现在都没睡,搂着手机熬鹰,必然是今晚有她特别关心的事情在等待结果。” “如果我是苏天欣,现在最在意的就是自己身上的诅咒有没有转移成功,得不到确定答案,我就是闭上眼睛都睡不着。” “所以,她等待的,应该是关于我的死亡信息,而我刚刚却给她打了电话。” “……”林思源沉默,她似乎没听懂我在说什么,冷冰冰问:“那她还敢来?” 我点头:“在她眼里,我活着,就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我有办法转移诅咒,一个是她的诅咒转移失败,还在她身上 ,不管她是想寻求帮助,还是想确认诅咒是否转移成功,她今晚都会来。” 林思源低低嗯了一声。 她不再说话,一旁没被邀请、主动跟来的男人却歪头看我。 他长的极高,足足高出我两个头,因此侧过头来的时候,我只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微薄却天然上扬的嘴唇,以及清晰紧致的下颌线。 他皮肤很白。 不得不说,男人浑身透出一种妖冶之美,犹如一颗长在悬崖上的罂粟,美的纯粹,又不时透出危险的气息。 这气质令人沉醉。 他轻嗤一声,幽深的目光穿过浓密睫毛倒映出的黑影,落在脸上。 就听他没头没尾的问:“听说,人类有句老话,叫吃什么补什么?” “嗯。”我本能的讨好点头,话一出口却心口一紧,猛然意识到什么,脚步一停。 吃什么补什么? 他刚才那副眼神,似乎是觉得我挺聪明? 难道他想吃了我的脑子?! 我顿时吞了吞口水,话锋一转:“也不尽然,人类还有句 更老的话,叫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说的就是过犹不及,自己不缺的东西一味地补,只会适得其反,搞不好还会变成负数。” 我心想:敢吃我就变大傻子。 脸上却无比认真。 男人似乎看穿了我的小心思,嗤笑一声:“呵呵。” 他伸出细长的手指,捏住我的头盖骨,慢慢凑近:“人类果然奸诈又狡猾。” 咕噜。 我吞了吞口水。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跟这种级别的帅哥对视! 但我万万没想到,这种偶像剧里才会出现的浪漫场景,此刻却让我感到无比惊悚! 他这是挑明自己不是人类的身份了吗? 也就是说,我刚才看见的耳朵不是眼花,而是真的! 一般这种情况下,身份败露,下一步就该杀人灭口了吧! 我肾上腺素极具飙升,整个人的肌肉都绷紧了。 “呵呵,世上也有很单纯的人类,比如说我。”我发出一声干笑,肢体僵硬的将我的头从他手里一点点挪出去。 他一脸无所 谓的收回手,警告我道:“小东西,收起你那些歪心思,别想耍我。” “不敢不敢。” 我连连点头,硬着头皮带男人和林思源一起去房间。 苏天欣果然很在意诅咒转移的事情,等了不到十分钟,门口便响起敲门声。 苏天欣头戴鸭舌帽,脸上捂着口罩站在门口,一身黑衣服恨不能将她跟黑暗融为一体。 见我开门,她显得有些神经质,仿佛身后有人跟踪她一般。 她呲溜一下钻进来,不等我发问便谨慎的将门锁死:“有东西要杀我,白希,你看我的护身符,它亮了!这说明附近有脏东西,那东西要杀我!” 她边说边亮出挂在她胸前的一块玉佩,那是一块汉白玉制成的佛头,以前常见她戴在身上,从不摘下。 此刻,那汉白玉佛头的眼睛和嘴巴却变成了血一样的红色! 在看到佛头的瞬间,苏天欣面色大变:“怎么回事!刚才只有眼睛红,现在怎么连嘴也红了!?!” 那可不,脏东西就在你身后。 第6章 起来!举起手中的台灯 就在这时,房间温度骤降! 一股寒凉之意直冲汗毛,苏天欣反应很快,转身便跑。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房间门是她亲手锁死的,此刻门把手上结起一层寒霜,苏天欣只碰了一下便发出一声惨叫,再缩回手,掌心已经被把手上的寒霜冻掉一层皮! 血混着体液呈现出诡异的粉红。 我不禁倒抽一口凉气,那伤口看着就疼。 苏天欣又急又怒,她猛然瞪向我,朝我扑过来,大有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白希,亏我那么信任你,你竟然阴我!” 我吓了一跳,急忙躲闪。 这时房间里陡然出现林思源的笑声,那笑声尖锐又阴冷,透出一种病态般的畅快:“哈哈哈,原来是你呀,苏天欣!” “你要姨妈巾吗?” “苏天欣,我把姨妈巾还给你,你把命还给我好不好?” 林思源的笑声从房间的四面八方传来,让人摸不清她究竟藏在哪。 苏天欣吓得面色煞白,她两腿一软 跌坐在地上,也顾不得手掌的疼痛了。 她紧紧攥着胸前的佛头,声音惊恐中透着威胁:“林思源!冤有头债有主,你别过来!是白希把姨妈巾给你的,你想算账找她啊!不要找我啊啊啊!” 尖叫声中,我能感受到一股凉意朝苏天欣扑去! 然而在接触到苏天欣的瞬间,空中却传来林思源的惨叫声,她似乎被什么东西弹开了,声音陡然变远。 苏天欣手心的佛头也喀嚓一声,出现一道裂痕。 那裂痕使得双眼猩红的佛头显得有些恐怖。 苏天欣被这变故惊得一愣,她下意识的将佛头捧在掌心,随即想起什么,面色逐渐从惊恐转变成兴奋:“挡住了?姥姥果然没骗我,有了这个佛头,什么脏东西都伤不了我!” 她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眼睛因为兴奋而显得有些发红,看上去竟然同裂开的佛头有几分神似。 她盯着房顶上乱看:“林思源!你不是要杀我报仇吗?出来啊 !” “实话告诉你,被宿管阿姨盯上的人只有白希,要献给柳家老祖宗的人也只有白希,你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自己送上门都没被柳家老祖宗选中,你不死谁死?” “你不是变成鬼觉得自己能耐吗?来啊!杀我啊!哈哈!” 苏天欣边笑边大声挑衅,仗着自己有了倚仗,她的情绪发生巨大转变,这让她看起来有些癫狂。 “去死!” 林思源在挑衅中被激怒,她尖啸一声扑向苏天欣。 这次苏天欣有了准备,在林思源扑向她的瞬间,她高举手中佛头,结果不出所料,林思源再度被弹开,发出比刚刚更加凄厉的惨叫。 苏天欣信心大增。 她泛红的人眸子不再寻找林思源,而是落在我头上。 那一瞬间,我有种被怨毒毒蛇盯上的错觉。 “白希,我以为咱们应该算是朋友的。” 她边笑边朝我靠近。 “可是你为什么要阴我呢?既然没有把诅咒转移到你身上,你 就安安静静做我的好同学,好邻居不行吗?一定要为林思源出这个头?” “你也不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 她目露寒光。 我心生警惕,一步步往后退。 奈何房间开的是标准间,总共面积就这么大,很快我就退无可退,后背抵在墙上。 眼前的苏天欣仿佛变了个人,眼神十分癫狂,根本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苏天欣。 我心中浮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她还敢亲自动手,杀我灭口不成? “我错了。”我果断认怂,嘴里一边认错,眼角的余光一边在屋里搜寻着,想找到个能反击的工具。 手边正好有个台灯。 “苏天欣,看在咱们同学一场的份上,你饶了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利用苏天欣的视觉盲区,轻轻抓住台灯。 这东西又大又沉,用来反击不算趁手。 但有一个好处,就是重量够。 我朝躺在床上看热闹的男人眼神求助,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苏天 欣像是看不见他似的。 能和平解决,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出手。 然而男人嘴角噙着看戏的笑,任由我怎么看他,他都没动一下。 我只好求生欲满满的求饶:“你之前不是说只要我当做没发生,就还可以做好同学好邻居吗?苏天欣,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我今晚一直在梦游!” 苏天欣不为所动。 她见我认怂,笑的更显癫狂:“现在想装好同学?好邻居?” “晚了!如果你没发短信把我骗过来,我确实不是非你不可。” “但你敢阴我!如果不是佛头保佑我,现在我已经被你害死了!” “既然这样……” 她拉了个长音,猛然从后腰上抽出一把蝴蝶刀! 与此同时,她手里再度拿出一张黄嘏纸制作的卫生巾,道:“不能点亮血纹,你就再给柳家老祖宗做一次补品好了!” 刀刃落下的一瞬间,我再也管不了那么多! 举起手中的台灯,狠狠朝苏天欣太阳穴砸去! 第7章 你是什么物种 我情绪崩溃,大声哭道:“是你逼我的!苏天欣,是你先动的手,将来在警察叔叔面前,我也问心无愧!呜呜呜……我是正当防卫……” 我边哭边砸,情绪彻底失控。 苏天欣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手里的台灯。 她软绵绵的滑倒在地。 温热的液体撒了我一手。 我哐当一下扔了灯,又惊又怕的搂住苏天欣,颤抖着摸手机:“120,救护车电话是多少来着?快叫救护车!救护车电话是多少?!” 男人:“……” 他坐起身来,终于不再看戏,一脸费解的说:“120。” “既然她想让你死,你也反击了,为什么不直接敲死她,还要喊120?” 他挠了挠头,尖尖的耳朵一瞬间又从发际中露出来,随后又闪电般缩回去:“小东西,你的脑仁跟一般人好像不一样。” 我颤抖着打了救护车 电话,通知完求救信息后,情绪才稳住一些。 我擦掉泪,有些愤恨的瞪他:“当然要救她,死在我手里,林思源的怨气能消解吗?!” 男人惊讶:“刚才你都快死了,还有心思想别人的怨气能不能消解?” “不止如此,她提到了宿管阿姨,还有什么柳家老祖宗,不把她救活,这些疑问谁回答我?不弄清楚这些,点亮血纹的我也活不了!” 我大喇喇看向他,或许是刚才的暴力反击激发了我的凶性,我索性直接问他:“还有你,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儿?” “我?” 男人挑眉,这动作让他本就狭长上扬的眼尾更加上挑,给人一种睥睨众生的高高在上之感。 他有些不屑的说:“我当然是你的救命恩人了,这还用问?” “我是说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募的一顿。 他似乎瞬间想到了极不好的 东西,白皙的脸黑了几分,眼角抽搐。 然后他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卫渊。” 我点点头,心想也没那么难听啊,怎么说到自己名字,他就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于是我又问:“什么物种?” “……” 卫渊眼皮狂跳。 他突然就被我激怒了,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没好气道:“你怎么这么多问题?查户口呢?” 我心头一惊:他还知道人类有户口这种东西? 看来没少在人类社会中混迹啊。 我被他掐住喉咙,刚才激发的凶意瞬间就退了,于是十分懂事的举手投降:“懂了,不方便说是吧?我不问了。” 嘴上不问,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一定是狗。 那栗子色的尖耳朵,跟街上游荡的大黄狗一毛一样,根据基因学定律,他八成就是黄狗变成的人。 想到这,我又哑然失笑,狗都能变成人了, 还属于基因学定律的管辖范畴吗? 我没再多想,趁着救护车没来,我紧锣密鼓的开始做收尾工作。 苏天欣后脑勺被我弄破了,流了不少血,她手里还拿着刚才想给我用的新的姨妈巾。 这是用来转移诅咒的必备工具。 我抽出姨妈巾,往她后脑勺上摁了一下,沾上血摆在一旁。 然后伸手去摘她胸前的佛头——这东西接连伤害林思源,只要苏天欣还戴着这佛头,林思源就无法报仇,自然也就无法消解自己的怨念。 不料就在我触碰佛头的瞬间,原本猩红色嘴巴禁闭的佛口,忽然张开,露出一口森白的尖牙,朝我手指猛地咬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压根没想过玉石雕刻的佛口还能张嘴,这一下毫无防备,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只觉手指一阵锐痛,食指小半截都被佛口咬在嘴里! “啊!”我惨叫一声 ,本能的想把手指抽回来。 卫渊却猛地摁住我的手,厉声道:“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把手缩回来。”我疼得浑身冒汗,只觉佛头那玉石雕刻的尖牙已经没入我骨头里。 卫渊却掏出他那把骨刀,手起刀落利落的朝我手指砍下来:“不能硬拔,这东西就是下死嘴的王八,不会松口,来硬的只会让它把你手指咬断。” 我:“?” 我呼吸一滞,瞬间激发了人类本能,在骨刀落下的瞬间扯起绑着佛头的绳子挡在刀前。 刀刃将绳子割断,佛头没了束缚,跟着我的手一起缩回来。 那一瞬间,我吓得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惊魂未定的瞪向卫渊! “我谢谢你!为了不被佛头咬断手指,所以你干脆把我手剁掉?!” “有问题吗?” 卫渊一脸常规操作的看向我,似乎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问题。 第8章 五世佛 他眸色阴冷的扯起我的手,看着扔挂在我食指上疯狂撕咬的佛头道:“这东西叫五世佛,是一种十分阴邪的东西,供养它的人必须每月投喂饱含恶意的怨魂为食,才能保证这东西处于饱腹状态,不会吃掉供养人。” “每月投喂一次,每一甲子为一世,连续供养五世,这佛头就会成为供养人家族的氏神,到时候帮供养人夺人气运,索人性命都不在话下,是一种很危险的氏神。” 说罢,他瞥了昏迷的苏天欣一眼道:“难怪她急着扩散血纹,原来不止是为了转移诅咒,更因为她这个月还没找到投喂五世佛的食材。” 他竟然把林思源的魂魄称为‘食材’。 我大为震撼:“所以这跟你砍我手指有什么关系,它没吃饭,不应该吃掉供养人吗?咬我干什么?” 我又惊又俱,好在经历初期的锐痛后,我的 手指逐渐适应了这种剧痛,佛头依然死咬着我不松嘴,却没刚才那么疼了,只剩一种凉凉的,血液流失过多的肿胀感,仿佛这佛头正源源不断的通过我的指尖,吸食我的血液。 卫渊轻嗤一声,似乎是怪我刚才没让他直接剁了我的手指,讽刺道:“因为它给自己更换了血液更好的供养人,不砍掉手指,它就会不断吸食你的血液,直到你血液流干为止。” “血液更好的供养人?” 卫渊哼笑一声,散漫道:“能点亮血纹的血液,味道远比普通怨魂鲜美的多,你认为,你这小身板的血液,能让它吸食多久?没血的后果你清楚吧?” 我点点头,看着正如蚂蟥般疯狂吸血的佛头叹了口气。 人麻了。 血纹的诅咒还没还回去,又被人家的氏神相中了,我上辈子是烧了苏天欣家祖坟吗? 我晃了晃手,确 认佛头不肯松嘴后,又查看姨妈巾的血纹情况。 结果如我所料,金色的血纹再度亮起,只不过颜色和纹路都很淡,没有被我点亮的那次完整清晰。 这样就解释得通了,哪怕都能点亮血纹,我跟苏天欣点亮的程度也不一样。 所以佛头会放弃苏天欣,选我这个大冤种做供养人,如此看来,我想摆脱诅咒,就要找个比我更冤的大冤种…… 我将血纹亮给卫渊看:“这血纹只显现了一半,是不是代表诅咒没有转移回去?” 卫渊懒洋洋点头,唇角噙着看戏的冷笑。 我发现了,这卫渊奇奇怪怪的,明明今晚第一次见,他又三番两次的出手救我,却好像跟我有深仇大恨似的,总想看我倒霉的样子,似乎我处境却悲惨,他就越高兴。 什么鸟人…… 我暗骂一句,脸上却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转头在房间 里喊林思源:“林思源,佛头已经取下来了,苏天欣现在没了庇护,你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一连喊了好几声,房间却没有任何林思源的动静。 我看不见鬼魂,只能再度向卫渊那狗犊子求助。 卫渊不耐烦道:“她又不傻,就在你被佛头咬中,选为供养人的时候,她就跑了。” “再不跑,让你抓去喂五世佛吗?” 我:“……” 好有道理,虽然我没想这么做,但林思源跑了,我是不是第一个危机就解除了? “那她解除不了怨念,一会儿太阳升起,她会魂飞魄散吗?”我问卫渊。 卫渊看向窗外,道:“傻子才会站在太阳下等着被烧死吧?没了我盯着,她一定会找个全黑的地方躲起来,等晚上再出来行动。” “你不是说她会被阴差抓去地狱受罚?” “是啊,阴差也不是神,抓人不 需要时间吗?” 我被卫渊几句怼的无言以对,不过莫名的,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答应林思源帮她消解怨念,见她妈最后一面的。 虽然我现在自身难保,但答应别人的不做到,心里多少会有些遗憾。 我点点头,感觉到随着佛头吸血,我已经出现轻微的头晕目眩症状,于是没再等救护车的到来,将手机卡拔出来扔掉,避免救护车找我,我连夜离开酒店,找了个24小时营业的药房,要了几瓶葡萄糖灌下肚。 缺血导致的头晕目眩暂时得到缓解,我又要了一大瓶输液用的生理盐水往嘴里灌,尽可能快的补充体液,然后钻进一家面馆,要了碗面条:“老板,来碗麻辣面,加麻加辣,不要面!” 老板:“?” 他确认道:“不要面?” “对!加麻加辣就行!或者您干脆给我一瓶麻油和辣椒,我付您钱。” 第9章 克邪神器:辣椒酱加麻油! 在老板一副‘大半夜什么怪人都能遇见’的奇怪眼神中,他端来麻油和辣椒。 我瞥了眼佛头,深吸口气。 “还不肯松口?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了。” 下一秒,我将佛头叼着的手指伸进麻油里,同时,舀起一大勺辣椒酱就往嘴里塞! 卫渊狭长的眼睛蓦然瞪大,他一脸惊恐的看着我,之前的散漫情绪已经不翼而飞,此刻瞳孔剧烈颤抖,似乎看见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 我听见他轻吸口气,动作有些不自然的端起水猛灌了几口,受到剧烈冲击的情绪这才缓和下来。 我已经辣的泪眼朦胧,但我清晰的感觉到,在手指泡进麻油的瞬间,佛头咬着我的力道松了几分。 它似乎被麻油呛到了,有想逃离的冲动。 但又舍不得离开我的血液,因此还在挣扎。 我见这想法奏效,立刻又舀起一勺辣椒酱,塞入 口中。 不得不说,这店家自配的辣椒酱真的很辣,我只吃了两口,整个肚子就跟点了火一样,辣的想冒烟。 在一口辣椒酱一口生理盐水的加持下,卫渊眉头紧锁,好看的脸此刻仿佛戴上的一张痛苦面具,用一副看精神病人的眼神看着我。 “喂,你疯了吗?想摆脱五世佛,剁了手指不就行了?至于这样折磨自己?” “我说过,这东西就是下死嘴的王八,除了剁手,你没有其他……” 话音未落,我手指一松,只听佛头砰的一声,从碗里飞溅出来,重重滚落在地上。 “呕……” 一声干呕,猩红的佛口里涌出一团染血的麻油。 卫渊:“……” 他惨遭打脸,当场石化。 片刻才眯起狭长的眼睛,又长又垂的睫毛将他眼底的震惊遮盖。 他垂下眼帘,盯着我面前的麻油看,再开口,声音已经恢复之前的淡 漠:“五世佛出了名的难缠,大家被这东西咬住,通常都是砍去肢干解决,小东西,你怎么知道这东西能克五世佛?” 明明是在求教,但这高高在上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我辣的嘶嘶哈哈快要灵魂出窍,飞快让老板拿来解辣的酸奶,一口干了一瓶下肚,腹中烧灼的感觉才得以缓解。 我瞥了他一眼没回答,心里还在后怕。 刚才要不是我反应快,现在恐怕已经只剩九根手指了。 明明有办法解决的问题,他竟然理所当然的要砍我的手! 我有些生气,故意不理他,结了账就往外走。 不料路过五世佛时,那佛头也刚吐完麻油缓过劲儿来,此刻本就猩红的眼睛更是爆发出愤怒的目光,狠狠瞪向我! 我只觉得一股阴冷之意扑面而来,那一瞬间,身体仿佛被无数只冰块化成的手猛然抓住,动弹不得! 佛头嗖的一 下朝我窜过来,一口森白的牙齿变得比刚才更加锋利。 它已经被我激怒,要咬死我! 我想躲但身体不受控制,只能眼睁睁看着佛头朝我飞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白皙的手臂赫然挡在我面前! “噗。” 牙齿没入血肉的声音。 佛头一口咬住那条手臂,疯狂撕咬。 牙齿撕开皮肤,咀嚼肌肉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手臂的主人却只皱了下眉,一声都没吭。 他邀功似的将被佛头撕咬的手臂递到我面前,道:“来吧。” 我:“?” 我已经傻了,怎么都没想到,卫渊会突然把手伸过来,替我挡住凶残的佛头。 几乎只是一瞬,原本好看的手臂就被咬的惨不忍睹。 我根本不敢多看,只觉鼻头一阵发酸,眼眶里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的往外涌。 卫渊蹙了蹙眉,见我发呆,不耐烦的催促道:“愣什么?还 不弄下来?你想看我剁手不成?” “啊?噢!”我猛然回过神来,抓起桌上的麻油和辣椒酱就往卫渊手臂上倒。 “嗯。”卫渊疼得闷哼一声。 刚才的佛头撕咬他没叫,此刻却被辣椒酱辣的皱起眉头,额头顷刻间浮出一层细汗。 就见他抽出骨刀,烦躁的塞到我手里:“要不还是剁手吧。” “你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我推开骨刀,这下真明白了,刚才卫渊不是故意想砍我的手,他是真的认为涂辣椒酱比砍手还可怕。 佛头被塞了一口麻油加辣椒酱的混合物,辣的受不了,只得再度松口。 这次卫渊眼疾手快,在它松口的瞬间,抓起一只空碗兜头扣住佛头,然后趁它没反应过来,反手将碗摁在装辣椒酱的玻璃瓶上! 佛头顺势掉进辣椒酱中。 恍惚间,我似乎听见辣椒酱瓶里传出类似野兽般痛苦的尖啸声。 第10章 记仇的佛头 那声音十分缥缈,只是一瞬便消失不见。 卫渊却烦躁的揉了揉头顶,似乎嫌吵。 我乍然就想起来,卫渊的尖耳朵就藏在头顶,所以刚才的尖啸,不是我的幻觉,那佛头真的在惨叫? 为了保险起见,我找老板要了外卖打包盒,将扣着碗的玻璃瓶装进去封好。 怕佛头还能出来,我又借了保鲜膜里里外外裹紧,确认佛头不能在跑出来,我才松了口气,将外卖盒交给卫渊。 “那个……刚才对不起。” “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我眼角酸酸的,眼看白皙的手臂因为救我被咬成这样,我就忍不住自责,心里犹如压了块巨石一般,沉甸甸的难受。 我红着眼眶帮卫渊清理掉辣椒酱,用生理盐水将伤口仔仔细细冲洗一遍,又要了冰块敷在伤口上止疼止辣。 卫渊安静下来。 他看我捧着他的手忙活,犹如一只乖巧的小狗。 待我将他的伤口包扎完毕,他忽然抬手,修长的指尖沾了下我脸颊的泪水,凑到鼻息前闻了闻。 随后 ,他一脸嫌弃:“连眼泪都是这种东西的味道,你们人类就这么重口,竟然会喜欢这种东西?” 他指的是辣椒酱。 我刚才的内疚和自责情绪瞬间就被他的嫌弃击碎了。 我噗嗤一声破涕为笑,道:“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这种东西克五世佛吗?” “现在我告诉你,五世佛以血液和怨灵为食,怨灵是什么味儿的我不清楚,但血液只有血腥味,算是很清淡的味道。” “它吃惯了清淡的,猛然吃麻辣的自然受不了,而麻辣不止是味觉,严格意义上算是痛觉,我怕直接往玉质雕刻的佛头身上抹辣椒没用,于是自己吃辣椒酱,让辣椒素随着生理盐水迅速进入我的血液中,这样只要它吸血,就会吸收到辣椒素带来的痛感,辣的受不了了,它自然就松口了。” 我边说,忍不住庆幸,幸好自然界中大家都对辣椒避之不及,只有人类接受并喜欢这种痛觉,否则我恐怕真的要失去一根手指了。 卫渊抬起包扎好的手臂动了动,确认没 有其他问题后,他神情淡漠的点了点头。 似乎用辣椒酱和麻油保住一条手臂也不过如此。 但离开饭店的时候,我注意到他默默地将那瓶装有麻油的瓶子也装起来,一并带走。 折腾一番,此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本来我还计划回学校,悄悄去宿管阿姨那探查一下的。 苏天欣说这血纹跟宿管阿姨也有关,但一出门,我失血过多的后遗症猛然就爆发出来,头一阵阵眩晕。 看来即便我及时用葡萄糖和生理盐水补充体液,体内的血液还是供给不上来。 眼下我需要休息。 学校宿舍暂时不敢回去了,这次不是怕林思源,而是怕打草惊蛇了宿管阿姨。 于是再度开房,入住酒店。 卫渊提着外卖打包盒跟在我身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一晚上接连救了我三次,我自然不可能再赶他走,只是他为什么救我,以及他跟血纹之间有没有联系,我已经生出一肚子疑问。 却没有精力再问了,进入酒店,我几乎是一头栽倒在床 上,便晕死过去。 再醒过来时,天色又黑了。 我是被冻醒的,房间里冷的吓人,我明明睡前没有开空调,此刻房间却只有几度样子,即便我已经裹紧被子缩成一个球,还是被冻得手脚冰凉。 环视房间,我发现卫渊不在。 就在我奇怪卫渊去哪了的时候,一道声音僵硬,犹如刚学人说话不久的尖细声音猛然冲进我耳膜:“放我出来!咳咳咳!” 我吓得当场没尿出来,一个激灵又钻回被窝里:“谁!” “放我出来!胆敢这么折磨我,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阴毒的声音磕磕巴巴的威胁我,四周温度骤然又降了几分! 这次我听清楚了,声音是从桌子上的外卖打包盒里传出来的,不止声音,此刻整张桌子上都覆盖了一层寒霜,似乎昭示着里面佛头的愤怒。 我心头一凛,这佛头竟然这么厉害,泡在辣椒酱里都能往外释放寒意,难道它已经不怕辣了? 我自然不会傻到真把它放出来,趁它现在还无法出来,我果断提起 袋子,往酒店外面的垃圾桶走去。 不料就在扔垃圾的时候,一个站在垃圾桶旁的老太太猛然叫住我:“哎哎?小姑娘,垃圾不能乱扔!没看见标识吗?垃圾分类!你是什么垃圾?” “我……”我犹豫一瞬,果断道:“这里面是有害垃圾。” “胡说,这不是外卖吗?算是厨余垃圾的范畴,你得把厨余垃圾和这些可回收垃圾分开放……” 说着,老太太已经不由分说的上手,一把将外卖袋夺过去,将里面的辣酱瓶子拿出来,三两下撕开保鲜膜。 “不行!这里面封着一个……” 我上去阻拦,却被老太太一把推开。 她老当益壮,动作十分麻利的将辣椒酱从玻璃瓶里倒出来,随后美滋滋将瓶子和纸袋拿在手里:“你们这些小年轻,就是不会过,这些可回收垃圾都是能卖钱的……怎么突然这么冷?” 老太太忽然打了个颤。 可是已经晚了,就在她倒出辣椒酱的瞬间,愤怒的佛头猛然从垃圾堆里飞出来,杀意腾腾的朝我扑过来! 第11章 它昨晚都经历了什么 我看清佛头的瞬间吓得两腿发软,只见昨晚还只是眼睛和嘴巴冒红光的佛头,此刻眼耳鼻口都红光闪闪,撒发出阴邪渗人的光芒! “快跑!”我几乎拼尽全力喊了一嗓子,撒腿就跑。 老太太看见飞起来的佛头,还没搞清楚状况。 她一脸兴奋地朝佛头凑过去:“玉的?怎么玉佛头往辣椒酱里扔……” 话音未落,她惨叫一声,已经被佛头一口咬住脖颈动脉! 此刻的佛头似乎已经气的癫狂,它见我逃跑,于是就近咬住老太太,大口大口的喝血! 鲜血汩汩往佛口里涌,老太太又惊又怕,整个人尖叫一声,瘫软在地上。 四周挨着酒店后门,过往人群稀少。 我跑了几步,心里天人交战。 不行,不能回头,一回去我必死无疑,那佛头恐怕都恨死我了。 我又往前跑。 可不知为 什么,我的两腿跟灌了铅似的,耳朵里充斥的全是血液进入佛口的啧啧声。 如果我跑了,明天这里会多出一具没了血液的干尸吧…… 佛头是我扔出来的,老太太死了,她会不会变成怨鬼来找我报仇? 可我提醒她了,是她偏要把佛头倒出来,也不能全怪我…… 我安慰自己,想让自己逃的心安理得一些。 腿却不听使唤了一般,掉头朝回跑去。 我:…… 要完。 我一边痛骂自己一边冲回去,几乎是不过脑子的对着大口饮血的佛头伸出手:“你不是喜欢我的血吗?我手指给你咬,你把这老太太放了!” 佛头吸血的动作一顿。 它抬起头,猩红的五官上似乎浮动着戏谑的冷笑。 就见它嗖的一声,松开老太太朝我扑过来。 只不过它的目标,不再是我的手,而是我的喉咙! 我吓得浑身一凉,只觉脖子一阵锐痛,尖锐的牙齿刺破我的皮肤,扎进我的动脉之中。 血液喷溅着往佛头嘴里涌去。 然而在它吸血的瞬间,佛头忽然被烫到一般,猛然发出一声惨叫,从我脖子上掉落下来。 “啊啊啊!好烫!你做了什么!你竟敢耍我!” 佛头愤怒的声音几乎要刺穿我的耳膜。 这时,一道矫捷的身影越过后门的墙,稳稳停在我身边。 竟然是不见踪影的卫渊。 就见他手里提着几瓶名为闷倒驴的烈酒,正欲跳过墙头回酒店房间。 此刻目光在我喉颈伤口上掠过,森然一笑,道:“你还真被咬了?有够蠢的。” 说罢,将闷倒驴递给我:“昨晚给你灌的酒劲应该下去了,把这个干了,这东西好像除了辣椒,还怕酒。” “?” 难怪我一觉睡到天黑,原来不止 是因为失血过多身体疲惫,更是因为醉酒! 但眼下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怕佛头再冲过来咬我,我拧开瓶盖狠狠喝了一口酒。 佛头见状气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它细着嗓子叫道:“你胆敢这样对你的氏神!我……” 不等它把后面威胁我的话说完,卫渊忽然一个暴扣,用一个巨大的玻璃瓶子将佛头再度扣起来! 我这时才发现,原来除了闷倒驴等烈酒,他还买了专门用来泡药酒的玻璃瓶。 此刻将佛头扣住后,卫渊二话不说,将所有闷倒驴悉数倒进瓶中,将愤怒的佛头整个泡起来。 佛头:“……#@¥%#咕噜咕噜。” 它的咒骂声被酒水淹没,为了不让酒水灌进嘴巴里,它只好闭上眼睛和嘴,似乎重新封闭了五官。 待它彻底安静下来时,那泛着血色光芒的五官已经熄灭 。 重新变回普通玉质佛头的样子。 我松了口气,简单给自己和老太太检查了伤口,确认佛头虽然咬破了我们俩的颈动脉,却因为伤口细小,且边缘整齐的缘故,并没有出现大量血液喷溅的状况,于是将吓晕了的老太太转移到街口行人能注意到的地方,便跟卫渊一起回到酒店房间。 “卫渊,你怎么知道它怕酒的?”一进门,我就忍不住问。 卫渊狭长的眼皮一挑,瞥了眼卫生间。 我顿时发现,在卫生间的台面上,此刻摆满了各种各样重口味的调味品,有芥末油,臭豆腐乳,高度白酒,鲱鱼罐头等…… 我:“……” 所以我昨晚的行为,激发了卫渊如此大的灵感? 难怪一晚之间,佛头连鼻子和耳朵都亮起了血腥的红光。 想到昨晚佛头都经历了什么,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