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深山老林,种田捡菌卖冰粉》 第1章 穿越了？ 刘立夏迷迷糊糊的总是听到有人在身边哭，一阵一阵的，还有好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她很奇怪，自己是一个人住啊，怎么家里有这么多人？ 想到这里，心里一个激灵，完了，不会家里进贼了吧，她一个大好女青年，不会被那啥吧？ 她努力想醒过来，努力了半天，终于，眼皮睁开了一条缝，屋里微弱的光线还是刺的她不得不又闭上，缓了一会才又小心翼翼的睁开。 才一睁开就愣住了。 一个约摸五六岁的小男孩叫道：“啊！娘，我姐醒了，醒了，我姐醒了，姐，你终于醒了，你没事吧，哇......” 这个更小，话都还不怎么说的利索，咬着手指头道：“姐姐醒了！” 埋头大哭的妇人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一眼就对上了刘立夏黑黝黝的眼珠，呆住了！ 反应过来之后又要大哭，生怕吓着孩子，硬生生憋住了，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只是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扑簌簌往下掉，欢喜的跟什么似的，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终于醒过来的女儿，一时不知道怎么是好。 摸着女儿的额头，关切的问道：“大妞啊，怎么样，你感觉好点了吗？身上还痛不痛？” 说到这里又开始哭，“你不知道，你可吓死娘了，你都昏过去三四天了，还发高烧，怎么着都不醒， 你说你好好的怎么会掉进河里去呢，下次我们还是不要去那边了，太险了，你差点就见不到娘了。” 刘立夏脑子有些转不过来，这些都是谁啊？她又在哪里啊？什么娘？什么大妞？ 眼珠子转了转，看见屋里的情况，她叹了一口气，看来还是在做梦，还睡一睡好了，也不知道几点钟了。 明天上班会不会迟到啊？ 见她又要睡过去。可把几人吓了一跳，生怕她一睡过去又叫不醒了。 急的那小男孩上来就啪啪啪，对着刘立夏的脸一阵拍。 “哎哟，轻点轻点，哪来的熊孩子啊，找抽啊。”刘立夏吃痛的捂着脸。 瞬间，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会痛？！ 不死心的又狠狠的捏了捏，脸上传来的痛感在告诉她这是真的，不是做梦。 刘立夏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 啊？这是哪啊？ 这，这，这，这昏暗的小卧室，头顶上黑乎乎的房梁， 无处不在的蛛丝网，掉灰掉泥巴的泥巴墙，这，他们村九十年代初就没有这种房子了。 她第一个念头，完了，完了，这是被拐卖了呀。 还被卖到这不知道是哪个深山老林的原始部落，给人当媳妇，要一窝一窝的给人生孩子。 想到报道过的那些案列，那些都能当她爸的老男人，又脏又老又丑又穷，浑身褴褛还不可一世，还打老婆，为了防止人逃跑还锁起来。 越想刘立夏越是万念俱灰，只恨不得一头碰死在这儿，她的大好年华，就要葬送在这儿了。 这些该死的人贩子，就是做鬼她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想到这儿，刘立夏一顿，皱眉思索，自己到底是怎么被拐卖的？ 好像是昨天晚上又加班到十一点，她昏昏沉沉的骑着自己的小电瓶回家，路上被对向行来的远光灯刺的睁不开眼，然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再然后······？ 再然后醒来就到这里了。 记忆渐渐回笼。 她伸出自己的手在眼前看了看，又伸出脚看了看，还摸了摸自己的头脸。 越来越绝望，这，这，这不是她的身体啊，这手，这脚，怎么这么小啊，这根本就是小孩的手啊。 她，她不会穿越了吧？ 刘立夏眼泪都差点下来了，这，这么穷，啥玩意都没有的古代，她靠什么生活啊？这也不比被拐卖给别人当老婆来的强啊。 瞧这娘几个，个个面黄肌瘦的，还有这穿的是什么啊，身上的补丁一个接一个，都快成乞丐装了，好在还算干净，不然真跟叫花子无疑了。 周氏看着自己的大妞自从醒了之后也不说话，跟着了魔似的古古怪怪的，顿时害怕起来，这烧了那么几天，不会把脑子烧坏了吧？ 哎呀，孩子他爹怎么还不回来，请个大夫怎么要这么久，这可怎么办呢？ 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妞，你没事吧，头还痛不痛？ 那个，你还认得我不？ 我是娘啊。” 又把一旁的两个儿子抱过来，指着大的那一个道：“这个大的是你的大弟，刘青山，八岁。” 又摸了摸小的头，“这个小的是你的小弟，刘青河，今年四岁。” 说完，充满希望的看着刘立夏，“怎么样，你还记得不？” 刘立夏诧异的看着两小萝卜头，这瘦瘦小小的模样，有八岁了？这个更小，说两岁都有人相信，这全是营养不良啊。 刘青山一听姐姐可能都不记得自己了，顿时急的，也一脸希冀的看着姐姐。 小的咬着手指头，搞不清楚状况。 刘立夏眨眨眼，这······ 晃了晃脑袋，又晃了晃脑袋。 她，好像没有接受到小姑娘的任何记忆，这样的话，那她就不客气了。 见人摇了几下头，周氏又呜呜呜的哭了起来，这真的伤着脑袋了，连家人都不认得了，也不知道这脑袋上的事大夫治不治的好？ “那，那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叫什么？” 周氏抱着最后的希望问道。 刘立夏摇了摇头。 完了，连自己也不记得了，这不是傻了是什么。 想着自己好好的大女儿，懂事又乖巧，再等两年就可以说人家了，一场意外直接把人烧傻了，这孩子以后可怎么办啊？ 周氏悲从中来，抱着刘立夏就开始嚎，一个劲的嚷道：“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小小年纪怎么就坏了脑子，老天爷，你简直是要了我的命啊。” 两个小萝卜头一见娘哭的这么伤心，也跟着嚎起来。 一时间，屋里的哭声响彻一片，传出老远。 正深一脚浅一脚带着老大夫和他孙子往家里赶的刘大柱还没到家呢，就听见从自家屋里传出来的哭声。 心里一个咯噔，腿就软了下去。 一个农家汉子，就这么摊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是他来迟了，只他没用，没早点带着大夫回来，不然大妞也不会早早的就去了。 第2章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还是一旁的老大夫看不过眼，不耐烦的道：“快点起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景象呢，你就在这儿哭， 你不是说你女儿发了几天的高烧了吗？这高烧可不是闹着玩的，快点带我回去看看。” 刘大柱一咬牙，抬起袖子胡乱一抹，就给大夫磕头，“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闺女啊，她还那么小呢，只要你救活了她， 我给你当牛做马，做什么都行，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们全家一辈子都记得你的大恩大德。” 胡子发白的老大夫瞟了他一眼，嫌弃的撇撇嘴，就这样的，就是下苦力恐怕都没什么力气，还当牛做马？ 嘴里却道：“你放心，我是大夫，这是我的病人，我一定会尽力的，行了，快起来，带我去看看。” 屋里。 刘立夏无语望青天，这误会可闹了大了，想要解释，可是几个娘俩正哭的专心呢，声音还那么大，她想要叫娘吧，又叫不出口。 正为难的，就见门外风风火火闯进来一个人。 一进屋就往床上扑，急切的道：“怎么了，怎么了，我家大妞怎么了？” 声音了还带着哭腔。 往床上一瞧就对上了刘立夏略显无奈的双眼。 嗯？ 刘大柱张着嘴巴正准备嚎，此时都忘了闭上了，看看精神还可以的大闺女，又看看哭作一团的娘仨。 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这好好地，你们哭什么呢？吓我一跳，还以为大妞怎么着了呢。” 又关切的问闺女，“大妞，你醒了，怎么样，感觉好点了没？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你就跟大夫说，我给你请了个大夫来，哦，对，大夫呢？” 门口又进来两人，老大夫让自家孙子扶着，气喘吁吁的，闻言没好气的道：“这呢，没我，你跑上前来有什么用啊？” 周氏一见大夫，立马见到了救星，扑上来就对着老大夫道：“大夫，大夫，你大发慈悲救救我的闺女吧！” 老大夫朝床上一瞧，一怔，这精神可以啊，这看样子都差不多好了，还要救什么啊，按下疑惑道：“不急，我先看看。” 坐下，让刘立夏伸出一只手，凝神开始把脉。 刘立夏瞧着老大夫还有些惴惴，这老大夫不会瞧出她是假装的吧，话说这失忆是可以查出来的吗？ 周氏在一旁着急的不行，“大夫，我家大妞怎么样啊，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这傻病能不能治啊？” 刘大柱惊呆了，失声叫道：“大妞傻了？！” “可不是嘛，烧了那么多天，脑袋都烧坏了，谁也不认得了，这孩子以后可怎么办。” 说到这里，又忍不住抹眼泪，他们家大妞命也太苦了些。 老大夫听到这里，皱眉，按脉象来看，脑袋里也没什么淤血啊，脉象顺滑的很，跳的明快又有力，证明人都好了，没什么事了，不应该啊。 就盯着刘立夏瞧。 刘立夏心里紧张的咚咚跳，不由自主的咽了一下口水。 老大夫看了半天，没看明白这病是从何而来，只得向刘立夏问了一些生活中的小问题，“一天几个时辰啊？饿了吃什么啊？困了怎么办啊？”等等。 刘立夏一一答了。 老大夫拧眉，这也不傻啊，这些都还记得呢，只是把人忘了，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摇摇头，站起来，对着满怀希望的夫妻俩歉意的说道：“在下才疏学浅，大姑娘这病我是无能为力。” 夫妻俩一听，傻了，大夫都没办法了，正准备哭着求一求，就听老大夫继续道： “不过，你们也不要担心，我瞧这大姑娘这没傻，只是这一发烧，好多事都暂时想不起来了，慢慢的应该会记起来的，你们多在她耳边念叨念叨，说不定就好了。” 也没给开药方，“药方子都不用开，就在床上躺两天就好了，吃点清淡的粥米之类的，养两天就能下地了。” 夫妻俩听闻闺女没傻，大喜，只要不傻，忘了一些事就忘了吧，有什么要紧，总会记起来的，只要人没事就好，听着大夫的话，连连点头。 老大夫来这一趟，没起到什么作用，人也不是自己治的，自己就好了，连药方都没开，为了让人安心，象征性的收了两个铜板了事。 自己总不能白跑一趟吧，这大老远的，山路可难走了，虽然他经常上山采药。 刘大柱本来是要送老大夫两的，被老大夫那孙子拒绝了，“不用了，这山路不好走，走一趟三个时辰，你送了我们今天就回不来了，我们自己能走。” 老大夫赞同的点点头，这算什么，年轻的时候，更深的山他都一个人进过。 刘大柱千恩万谢的送走了老大夫祖孙俩。 转身就进屋了，他得去看看大妞去，这孩子怎么就得了这么个病呢，哎，真愁人。 屋里，刘立夏得了老大夫的那一番话，心下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还好没被瞧出来。 周氏生怕她想不开，安慰道：“大妞啊，不怕，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以后慢慢想，娘替你想，你现在只要好好的把病养好就行了，千万不要想太多，知道吗？” 刘青山也急忙表态，“还有我，我也提替姐姐想。” 刘立夏点点头，露出来醒来的第一个笑容，这家人是真的好啊。 周氏见她笑了，也笑起来，刘青山一见娘和大姐都笑，自己也哈哈大笑，小的受到感染也跟着笑。 刘大柱走进来就看见大家哈哈笑作一团，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左不过是高兴的事，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传出老远。 引得左邻右舍很是不解，这怎么了这是，一会哭一会笑的，这家人魔怔了吧，刚开始听到大哭声，他们还以为大柱家大妞去了呢，都暗戳戳的准备去看一看。 怎么这会又开始笑了？ 八卦心在众人心中燃出熊熊烈火，一个个的打开家门都往刘大柱家走去，这都笑了，想来应该是喜事吧，很多人心中如是想。 “大妞她娘，大妞她娘，大妞好点了没有，怎么样了？” 第3章 饿肚子 周氏听到声音走出来，见走的相近的人家都来了，一个个的都伸长脖子往里瞧。 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我家大妞托了大家伙的福，都好了。” “哎哟，那可好，烧了那么多天，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有难，后面就有大福啥的，你们家大妞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是啊，是啊，不过你开始为什么哭啊，吓了我们一跳，还以为大妞怎么着了呢。” 周氏就开始跟大家讲述大妞的遗忘症。 倒不是她揭自家闺女的短，实在是这孩子一个人都不认得，她怕她以后闹笑话，惹出事来就不好了，还是给大家伙提个醒先。 刘立夏听着外面的动静，嘴角渐渐翘起来。 没想到，她一句话都没说，她那个娘就把理由给她找好了，还在众人面前过了明路。 这以后她还怕什么，刘立夏放下心来，也来不及想别的，又睡了过去。 没一天，整个村的人都知道了，刘大柱家的闺女发高烧烧坏了脑子，都不认得人了，连爹娘都不认得了，就是她自己叫什么也都忘了。 听到这个消息，都对这丫头很是同情，这怎么烧坏了脑子，这不是傻了吗？这一辈子不是就毁了么，还怎么嫁人啊？ 人们议论纷纷。 被人议论的刘立夏正苦的不行，三天了，一天到晚全喝粥，嘴巴都淡出鸟味来了。 她想念红烧肉，大烧鸡，烤鸭啊，想着这些，刘立夏不由自主的咽口水。 她此时还不知道，能喝上白花花的没有一丝杂质的大米粥是有多么难得，自然也就没有看见两个小弟弟眼巴巴的神色。 又被勒令躺了好几天，刘立夏才被允许下床。 此时，对于这个家，这个村的信息她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 没办法，为了能让她快点记起来，全家人，除了那个话还说不利索的，每天没事了就往她床边凑，给她念叨家里的人，家里的事，村里的人，村里的事，村里的情况。 也就知道了，她现在依然叫刘立夏，生她的时候刚好是立夏，就叫了这个名字，刘立夏表示很满意。 家里现在有爹娘，两个弟弟，还有她，爷爷奶奶早就不在了。 他们现在所在的村叫刘家村，大约有八十几户人家，村里大多姓刘，因此叫了这个名字。 刘立夏环顾四周，刘家村四面环山，那山要抬头才能看见顶，他们就坐卧在这山坳里。 听他们说，离这里最近的集镇都要走上两个半个时辰，路还不好走，不是上山就是下山，折腾的很，板车都进不来。 村里有点好东西都运不出去，家里好不容易攒下几个鸡蛋，运出去都要碎上两个，更别提其它的了，每年交税的时候运粮食出去能让人掉一层皮。 刘立夏叹了一口气，难怪都说，要想富，先修路，不是没有道理，这要是不修路，这山里就是有金山银山运不出去也是白搭啊。 哎，这该死的鬼地方，听说是什么大云朝，好像是才建朝不久。 反正依她那微末的学识，翻遍了整个记忆，也没在中国的任何历史上找到这个朝代，不知道这是哪里，她不会落到哪个平行空间了吧？ 这古代应该都一个样，那要怎么挣钱呢？ 她现在已经不抱怨饭菜不好吃了，只要能让她吃饱就行，她什么都不挑，即便是刺嗓子的一锅乱炖的颜色可疑的糊糊她也不嫌弃。 长在红旗下下的她，万万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饿肚子，这饿肚子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 现在她也明白，为什么两个小弟弟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小那么多了，这常年吃不饱饭，能长个才怪。 说着肚子里又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刘立夏捂着肚子又叹了一口气，这贼老天，就不能给挑个好点的人家吗，至少能让人吃饱饭啊。 再不济像小说里那样，给个空间有个灵泉，种点东西就哗啦啦长啊，种下去立马就能收了吃，这多好啊。 可惜，啥都没有，没有空间，没有系统，啥金手指都没有，这让她这个四体不勤的人怎么在这里生活啊。 “姐姐，饿！” 刘立夏低头，刘青河咬着手指头在拉扯她的衣角，脸上瘦的就只剩下一双大眼睛了。 她又叹气，这个家都这样的情况了，他们夫妻俩还愿意去请大夫来给这个小姑娘治病。 还为此花了卖鸡蛋攒下来的钱，那是留着换盐、针头线脑的钱。 好不容易攒了这么点，一下子去了两文，哎~ 刘立夏摸摸小弟的头，正寻思着给他找点什么吃的，就听见刘青山喜滋滋的叫喊声。 “姐，姐，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刘青山气喘吁吁的从外面回来，衣服下摆还小心的兜着一兜什么，献宝似的递给刘立夏看。 刘立夏低头，看清是一兜二三十个鸟蛋，个个鹌鹑蛋大小，口水立马就上来了，惊喜的问道：“你上哪弄这么多鸟蛋啊？” 刘青山得意洋洋的道：“上树掏的呗，掏了十几个鸟窝，按照你教的，每个鸟窝只拿两三个，就有这么多了，姐，这些都给你吃，吃了你就好得快了。” 刘青河拍着手道："蛋蛋" 刘立夏眼睛都笑没了，这么多蛋，也算荤腥了吧。 抬头看着这个求表扬的弟弟，神色一顿，这才发现这孩子脸上有一大片擦伤，衣服上还有泥巴灰，掰开手掌瞧瞧，手上的擦伤还在冒血珠。 刘青山却叫道：“哎，哎，别，我还提着蛋呢。” 见人对自己的伤一点也不在意，刘立夏心里不是滋味，伸出手一点一点擦干净他脸上的脏东西，尽量避开伤口处。 细声问道：“现在是秋天，你这是爬了多少棵树，才找到这么多鸟蛋啊？下次要去的时候，你记得叫上我，可不能一个人去了，多危险啊，听到没有？” 刘青山咧嘴露出大大的笑容，“嘿嘿，不痛，这都是小伤，我可是男子汉，这点伤算什么，不就是几棵树吗，能有什么危险，我都爬了这么多年了。” 刘立夏板起脸，“不听话是不是，没有危险这次你是怎么受伤的，反正你下次要去一定的叫上我，不然你就别出门了。” 刘青山只得苦着脸点点头，这爬树女娃子去干啥，他们村就没有女娃子爬树的。 第4章 一碗又一碗 当天晚上，一家人就吃到了香喷喷的烤鸟蛋，桌上还有一碗韭菜，忖的一旁的烤鸟蛋格外的诱人。 晚饭难得的不是乱炖糊糊，好歹是能看出来粮食的粥，里面还能看得见米粒，当然稻壳也能看得见。 但一家人也吃的格外香。 刘大柱夫妻俩就象征性的吃了一个，其他的都进了三孩子的肚子。 见几个孩子吃的毫无形象，周氏心里又高兴又心酸，家里已经有大半年没吃过鸡蛋了，更别说肉了，上次吃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也就买了一斤。 哎，原本盼望着这新粮下来交了税，可以吃饱饭了，孩子们也不用饿肚子了。 哪知道今年年成不好，剩下的粮食省省捡捡的吃，也就够吃到明年的新粮下来，就这中间恐怕还要加两个月的糠才够。 这样的情况，哪敢给孩子们吃鸡蛋啊，那两只老母鸡下的蛋攒起来是要留着卖钱的。 家里的盐又要没有了，钱罐里还剩下一百二十三文钱。 好在现在世道太平了，盐价也降了，但就是最便宜的盐也要十五文一斤，他们家一年最少要吃六斤盐，就要九十文钱。 还不算针头线脑那些，一年到头这盐上面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哪有余钱给孩子吃好的啊，不要说吃好的，吃饱都难。 周氏看着几个一个比一个瘦的孩子，险些没掉下泪来，都是他们没本事，让几个孩子从出生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周氏低头悄悄的抹眼泪，大妞就是去河边挖野菜才失足掉进了河里，差点丢了命。 碗里被放进一筷子韭菜，周氏抹掉眼泪抬起头，孩子他爹憨厚的看着她笑，“吃吧，再不吃，都被几个孩子吃完了。” 周氏破涕为笑，夹起碗里的韭菜香甜的吃了起来，管它呢，只要自己一家人勤勤恳恳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今年家里不是就有余钱了吗？ 刘大柱见媳妇吃的高兴，高兴的笑了。 刘立夏将一切收在眼底，暗暗下定了决心，不管怎么样，她一定会想办法挣钱的。 就算不能挣大钱，但是让一家人吃饱应该不难吧，她也就这么点追求了，不敢奢求大的。 当天晚上，周氏两口子上床睡觉的时候，在床上摸到了两个圆滚滚的小东西，周氏捡起来在手里摸了摸，笑了。 低声的道：“孩子他爹，是两个鸟蛋，估计是大妞那丫头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刘大柱惊讶的道：“鸟蛋？还给我们留了两个？” 黑暗中周氏轻笑出声，这会心情好的不得了了，“可不是，我们两个没怎么吃，估计这丫头都看在眼里，默默的记在心里呢，就偷偷地给我们留了两个。” 摸索着将两个蛋剥了，给刘大柱嘴里塞了一个，自己吃了一个，真香啊。 刘大柱嘴里嚼着鸟蛋，有些舍不得咽，和周氏感叹着，“有这样的孩子真是我们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周氏点点头，可不是，虽然家里不富裕，但是孩子是一个比一个懂事。 这边，被人感叹是福气的正主抱着被子进入了梦乡，睡得香的不得了。 刚开始的时候对于睡这么早刘立夏还挺不习惯的，但是也实在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家里又点不起灯，只有睡觉了，但几天下来，竟然慢慢的习惯了。 一夜无梦。 刘立夏一觉睡到天大亮才醒，一醒就起床穿衣，她今天得去山里瞧瞧去。 一般这个时候，山里都有不少吃的，蘑菇啊，木耳啊，坚果啊，说不定挖个坑，做个陷阱还能掉进去猎物呢。 一想到这里，刘立夏就浑身充满了干劲，仿佛看见蘑菇汤在向她招手，想到喝一口就鲜掉舌头的蘑菇汤，刘立夏口水都要下来了，还有肉，她都快忘了，肉是什么滋味了。 开门一看，院里静悄悄的，看来这家爹娘又下地了。 刘立夏打水洗漱过后，就开始生火做饭。 他们家每天吃两顿，应该说村里绝大多数人家都只吃两顿。 早上那顿吃的晚，经常是刘大柱夫妇干一早上农活回来了在吃饭，这时候都是早午饭了。 早午饭要吃饱，下午还有那么多的活要做呢。 刘立夏盛出一碗黑面，想了想又盛出一碗，最后看着盆里的黑面，又盛了一碗，最后又加了点，满意的点点头，这下怎么着也够了，不吃饱怎么行，孩子都还在长身体呢。 和面的事倒也难不倒她，往年过年包包子，饺子，她也没少动手揉过。 馒头上锅了，她跑到院子外面去，挨着厨房后面有一小块地，不大，二分地大小，是他们家开出来的菜地，家里所有吃的菜就指望着这块地了。 农家吃的菜也比较单一，此时园子里只有韭菜，两颗黄瓜的叶子也黄了，除了根脚留的那个两个种黄瓜，都吃完了。 还有刚种下不久的冬苋菜，这里叫葵，另外一块地上冒了好多新芽，那是撒下的萝卜籽。 这就是整个菜园子里的菜了。 刘立夏看来看去，只得掐了把韭菜回家，统共就二分地，一半拿来种韭菜了， 也是，韭菜好歹一年四季都能长，割了一茬又立马长，跟吃不完似的，只是这韭菜吃多了也腻得慌。 回到家，两个小弟弟也起来了，刘立夏让他们自己打水洗脸，她则蹲在地上开始摘韭菜。 刘青山给弟弟洗了，自己才洗，洗完脸，他眼珠子一转，对着刘立夏说道：“姐，你今天有没有事？” 刘立夏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间满是兴奋的模样，也猜到了几分，笑着道：“怎么，昨晚的鸟蛋没吃够，今天还打算去掏？” 刘青山连连点头，“这烤鸟蛋也太好吃了，反正现在地里也没什么活了，整地那些又用不上我们，有爹娘两个人就够了。” 刘立夏不点头也不摇头，给刘青山急的，“行不行啊，你倒是说个话啊。” 刘立夏好笑，见人急了，也不逗他了，“行，但前提是你得把院子打扫干净了。” 刘青山高兴的差点跳起来，这会别说扫院子了，就是让他洗衣服那也不在话下。 拿起一旁的扫帚就开始扫地，扫完地还剁了一些嫩叶草给鸡吃，干的可带劲了。 第5章 有毒 刘立夏则去后院洗菜。 这个家唯一让她觉得欣慰的条件是，家里不用挑水，后院就有一股从地下冒出来的山泉。 据说，刚开始的时候这股水很细很细，不成流，但是这块地的泥土常年是湿的。 当初，他爷爷要把房子建在这里的时候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水这么小用不上不说，常年累月的还浸坏房子的地基，不划算。 但老爷子谁的话也不听，执意选在这里。 房子建好了。 他开始在这块常年湿润的地上挖坑，挖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坑，又从河边找来砂石铺上，上面又铺上一块大石板，四周也立上了大石板，上面还给搭了一个简易棚，防止脏东西掉进去。 刚开始的时候水不大，要好几天才能续满一坑，后来用着用着，这股水开始大起来，到最后已经能安全满足日常的生活用水，再也不用挑水喝了。 这下真是羡煞了村里的一干人，谁能想到呢，这下面竟然还有那么一大股水，要是早知道，没有早知道。 刘立夏踩在石板上，从水井里舀了一瓢水倒进木盆里，开始洗菜。 她是越看这里越满意，为了防止这里常年累月的用水因而变成一块烂泥地，水井前铺了一块石板，四周还铺上了一层鹅卵石，又通了一条水沟，这样一来，这里就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了。 没事的时候，刘立夏就喜欢来这里坐一坐。 饭菜好了，她指使着刘青山刚把饭菜端上桌，刘大柱夫妻俩就回来了。 一回来就看见饭桌上那一大篓黑面馍馍，两人惊呆了！ 面面相觑，这，这也太多了。 刘青山跟刘青河高兴的不行，刘青山道：“爹，娘，饭好了，洗洗手就可以吃了。” 周氏望望饭桌，又望望自己闺女，嘴巴嗫嚅了几下，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算了，孩子还病着呢，她连她自己叫什么都忘记了，哪还能记得这些事。 想到这里，周氏笑起来，不管怎么样，闺女还是她闺女，能做饭就证明她没傻，这比什么都强。 转身想叮嘱一下刘大柱，让他别说话，伤了孩子的心。 哪知道刘大柱早就高高兴兴的洗手去了，背影怎么看怎么欢快。 刘大柱也就只吃惊了一下，然后就迫不及待的洗手去了，这么多馍馍，指定能好好吃一顿，哎呀，好久没这么尽情的吃饭了。 周氏无语，一瞬间觉得自己整天想着怎么省吃的真是不值当，瞧这一个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怎么苛刻他们呢。 饭桌上。 一家人香喷喷的吃着饭，吃了一个又一个，连周氏都吃了好几个，她破罐子破摔的想着，反正做都做了，也不差这么几个，放开肚皮敞开了吃。 一篓馍馍去了一大半。 刘立夏挺着小肚子坐在凳子上，满足的打着饱嗝，几天来，吃的第一顿饱饭，从前没感觉，现在才深有体会，能吃饱饭真是太幸福了！ 吃了饭，洗了碗，各人又干各人的事，周氏两口子又下地了。 刘立夏有时候就很疑惑，这也秋收了，地里也没什么事了，何况也就那几亩地，这是有多少事做不完，怎么天天都要去？ 摇摇头，也不管了，反正她又不会种地，她还是去山里看看吧。 刘青山早就在一旁等不及了，连小的那个也被感染的嗷嗷叫。 几人背上背篓，提着破篮子，换上破草鞋，就上山了。 村子四面都是山，几人见山就上，也没挑。 一进林子，刘青山就撒欢了，头就没低下来过，一直抬头找鸟窝呢。 刘立夏也不管他，牵着刘青河的手找野菌去了。 前些天夜里天天下雨，野菌应该长出来了。 果不其然，没走多久，就看见好几种了，奶浆，草菇，红菇……最多的是松树菇，黄橙橙的真好看。 这么多野菌，刘立夏眼睛放光，这饭桌上又多了一道菜不是，晒干了还能放很久，冬天拿来炖汤喝，又能饱腹喝了浑身还热乎乎的。 刘立夏放下背篓，嘱咐刘青河坐在背篓边不要动，提着篮子就上前捡菌去了。 这里野菌是真多啊，刘立夏边捡边感慨边嘀咕，怎么山上这么些菌就没人捡呢，这要是放在现代一出来就被人拔了，手慢了都没份。 这边刘立夏捡的高兴，那边刘青山爬了十几棵树，找到的都是空巢，鸟蛋的影子都没有。 刘青山找过来的时候，刘立夏都捡了半篮子了。 一见到刘立夏篮子里的各种颜色的野菌，刘青山瞪大了眼睛，不解的道：“姐，你，你捡这么多毒蘑菇干什么？” 刘立夏捡野菌的手一顿，抬头看着自家弟弟，不可置信的结结巴巴道：“你，你说什么，毒，毒蘑菇？” 刘青山这才想起，姐姐好多事都不记得了。 急忙蹲下来，一一翻捡篮子里的东西，见没有一样能吃的。 怕姐姐伤心，小大人似的安慰道： “是啊，这些都不能吃，老人都说颜色越是好看的菇越有毒，吃了会死人的。” 刘立夏听了这话沉思。 刘青山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心里不好受，说道：“没事，姐，等改天天冷了，我带你上山找能吃的那种菇， 长在枯树上，可香了，不过到时候可要早点去，不然我怕抢不过村里的人。” 刘立夏脑袋都是懵的，半响才道：“你们······不是······就是我们，只吃那一种菇？” 刘青山理所当然的道：“昂，对啊，就只有那一种能吃，这些都不认识，有毒。” “你怎么知道有毒？” “据说以前战乱的时候有人饿的受不了，煮来吃过，吃死人了，所以啊，姐，这些真不能吃，会吃死人的。” 刘立夏脑中急转，要怎么说服他这些菇都能吃？ 借口还没想出来，费劲巴拉捡了半天的菌就要被倒掉了。 刘立夏急了，这怎么能行呢，这些可都是粮食啊。 不说粮食吧，都是吃的啊，怎么能扔掉呢，一急，话想也没想的就来，“这些能吃，真的，你相信我，爷爷给我托梦了。” 刘青山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的道：“真的啊？爷爷给你托梦了？他怎么不给我托梦呢？我都忘了他长什么样了。” 刘立夏没说话，有些心虚。 第6章 做穷鬼 刘青山听到姐姐这么说，有些将信将疑，最后还是爷爷占了上风，勉强相信。 但是鉴于这些蘑菇实在太危险了，他还是决定回家让爹娘来判断。 反正上面还有爹娘顶着呢，他们一定知道这些菇能不能吃。 刘立夏见这小萝卜头终于不再反对，松了一口气，象征性的抹了一把头上不存在的汗。 低头又去捡菌了，真是越捡越多，越捡越兴奋。 刘青山见大姐捡的这么高兴，想阻止又不忍心，但是要让他跟着一起捡，他又做不出来，白做工不是，又不能吃。 鸟蛋也没有，他干脆爬上树去砍柴火去了，秋天到了，冬天也不远了，天冷了要的是柴火。 一旁的小青河拿着一根小棍棍摇摇摆摆的朝着大姐走去，盯着篮子里颜色好看的野菌眼睛都不眨。 口水不受控制的往下流，“吃……好吃的。” 刘立夏见他这个小馋样，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吃不饱，别说这么小的孩子了，就是她现在也是看见什么都想吃，都想尝一尝。 尽管有些嫌弃，她还是给小青河擦了一下口水，哄道：“你乖啊，晚上大姐就给你做蘑菇汤好不好？” 李青河乖乖的点头，当真一步也不动的守着篮子坐着，时不时吸溜一下口水。 刘立夏也不管他，捡蘑菇捡的不亦乐乎。 背篓满了，篮子满了。 刘青山的柴火也捆好了。 刘立夏背着一背篓野菌，背篓上还横着一捆柴火，刘青山提着篮子，背着小弟，几人收获满满的回家了。 好在他们家在村尾，下山之后回去的路上没有一户人家，也就没有碰上什么人，刘青山松了一口气。 要不然让人瞧见背着这么一背篓不能吃的蘑菇，村里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他们一家人呢，说他们日子过不下去，傻了吧唧的，都要吃毒蘑菇了。 刘立夏没有这样的烦恼，她一门心思的回家洗蘑菇做蘑菇汤呢，就算被人看见了也不在意。 指不定还会嘲笑别人，哼，还不知道谁傻呢。 回到家，刘立夏开始洗蘑菇，洗出来满满的一大盆，挑一半出来晚上做来吃，粮食不多只能菜来凑了。 剩下的摊在大筛子上，放在院子的竹架子上晾晒着，秋日的阳光不烈，但是晒干蘑菇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大不了多晒几天好了。 刘青山见她真打算晚上做来吃，在一旁愁得不行。 伸长脖子不住往院子外张望，左等右等也不见爹娘回来。 急的团团转，想出门叫，又怕他们俩在家偷吃，真真是不知道怎么是好。 反观刘青河，嘴里嗦着手指头，等着姐姐给做好吃的呢。 刘立夏见他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院子里转来转去。 只觉得自己有些眼晕，竖眉道：“ 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别转了！ 你不晕我们还晕呢，你要实在没事，就给我烧火去，我要做晚饭了。” 刘青山哭丧着脸道：“姐，你晚上真要做这个啊？ 这……这要是一家人都被毒死了可怎么是好？ 那我们家不是就断香火了吗，逢年过节的连给我们烧纸钱的人都没有。 那也太可怜了！ 活着的时候是穷的叮当响，死了还是穷的叮当响，那不真成穷鬼了。” 说着还打了一个寒颤。 刘立夏见他是真的担心死了没人烧纸，噗呲一声笑出来。 安慰道：“你要实在不放心，待会啊，做好了我先吃，吃了没事你们再吃，这样等我死了之后你们还会给我烧点钱，我也不至于成穷鬼了。” 刘青山见她还有心思说笑，真是愁死人了。 心里默默念叨，这大姐自从烧了脑袋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多事也不记得了。 这稀奇古怪的主意倒是一个接一个，现在更是连毒蘑菇都要吃了，爹娘快回来吧！ 刘立夏上辈子，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学校读书，自然于厨艺一道上就没什么手艺。 要是在以前她还会纠结先放菜还是先放水，但是现在也不用纠结了，因为这里就没有铁锅，家里做菜都是用陶釜，只能用来煮啊，蒸啊。 想到这里，刘立夏又是一阵感叹。 她想念铁锅！ 想念炒菜！ 还想念肉！ …… 没有肉，连配菜葱姜蒜都没有。 她没做过野菌，回想奶奶做菜的步骤，发现没有可取之处，连铁锅都没有，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了。 釜里先加水，水开了放油进去。 刘立夏从油罐里舀了一筷子猪油下锅，这要是让周氏看见不知道得心疼成什么样。 油贵，他们家要放油的时候一般都是用一根筷子在里面戳一下，筷头粘上的那点就是一锅菜的量了。 刘立夏刚看见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么点油那跟没放有什么区别，这还不如不放呢，还可以省一顿，留着下顿一起放。 后来她知道了这个家的情况，轮到她做饭的时候，也做不到一舀一大勺，但是像周氏那样一根筷子蘸一点她也做不出来。 此刻她看着锅里的一点点融化开来的猪油，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总比筷子蘸一点的强，好歹还是能看得见油花的，安慰完又默默的叹气。 下次还是省着一点吃吧，冬天快到了，家里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粮食也不知道够不够吃，还有衣服，也不知道要不要做。 对，还有鞋，全家现在都还在穿草鞋，也不知道冬天穿什么，不会也穿草鞋吧？ 这些都是要打算的，但是想也知道家里肯定没有多少钱，粮食都还不知道往哪来呢。 从哪来钱呢？ 刘立夏皱着眉头沉思，手上的动作却不慢，水开了把野菌一股脑的丢进去，用筷子翻一翻，咕嘟咕嘟煮一会，然后放盐。 拿着手里的盐罐，这次刘立夏没有省，该放多少就放多少，撒的毫不犹豫。 人体每天必须要摄取足够多的盐，没有盐就会生病，不说别的连干活的力气都没有，干活没有力气还谈什么其他啊。 热气腾腾的蒸汽冒出来，香气也随之传的满屋都是。 刘青河蹲在灶门口，口水肆掠。 第7章 真香啊 刘青山也不由自主的咽口水，这毒蘑菇的味是真香啊！ 心里天人交战，想着到时候要不吃一点？ 也不是所有的蘑菇都能吃死人的，姐姐不是说了爷爷给她托梦了吗？ 也许靠谱呢？ 刘青山纠结的不得了。 刘立夏闻着这味，满意的点点头，本来想尝一口，奈何旁边有个虎视眈眈的刘青山盯着，只得作罢。 不过闻着这味道，似乎还差点意思，虽然不尽如人意，但是这不是没那个条件吗，调料只有盐，还没有锅，能做成这样已经很可以了，再要强求就天理难容了。 没一会，刘大柱和周氏就扛着锄头回来了。 刘青山听到动静，撒丫子往外奔，就要去告状。 刘立夏哭笑不得。 周氏放下锄头，看着火急火燎的大儿子，奇怪的道：“干什么呢，后面有火烧你屁股呢？” 刘青山急急地道：“哎呀，娘，你们可回来了，你不知道，我姐今天上山捡了一背篓毒蘑菇，说要做给我们一家人吃，这会都做好了，就等你们了，我们晚上就吃毒蘑菇。” 这话说的好像要送全家人一起去死一样。 两口子惊诧不已，面面相觑。 刘青山着急,"你们快进去看看吧。" 周氏连忙往厨房走，刘大柱紧跟在后面。 刘青山也跟在后头，心里默默的道：这要不是毒蘑菇该多好啊，真香啊！ 刘立夏已经在摆饭了，看见几人进来，笑着说道：“爹，娘，回来了，洗手就可以吃饭了。” 天知道，这声爹娘她是怎么喊出口的。 这还是她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喊爹娘，周氏和刘大柱惊喜坏了，连毒蘑菇的事都忘了。 闺女自从醒来之后好多事都不记得了，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这些天来更是连爹娘都不叫了。 虽然嘴上不说，但周氏心里难过的不行，私下里偷偷抹了好几回眼泪。 刘大柱劝了几次，不管用，也就不劝了。 其实他倒觉得没什么，不记得了就不记得了，不叫就不叫呗，有什么大不了的，闺女还在这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此刻听到闺女重新叫爹，刘大柱还是很激动，笑容满面的“诶”了一声。 刘立夏见两人对一声“爹娘”这么大反应，倒是没想到，一时间还有些心虚。 自己占了人家女儿的身子，却连一声爹娘都不叫，好像是有些说不过去。 她是跟着奶奶长大的，很小的时候她妈就跑了，她爸后来在外面也有了别的家，就不管她了，她跟着农村的奶奶相依为命，后来奶奶过世了，她就一个人生活。 根本没有过跟父母相处的经历，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相处。 但是此刻，刘立夏心里下定决心，既然占了人家的身体，就要承担起这具身体的责任。 而且这家爹娘是真的疼孩子，她还是挺幸运的，落到这不知名的古代，家里并没有重男轻女。 她反而得到了上辈子奢求不来的来自父母的爱，刘立夏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幸还是不幸。 刘青山指着桌上的那一大碗野菌汤，对着两人说道： “爹，娘，你们看，就是这个，大姐让我们晚上吃的东西。 毒蘑菇汤！ 这是要毒死我们一家啊！” 周氏和刘大柱这才将视线从闺女身上挪开，看向一旁的桌子，桌子上正中央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菜，看起来好像还可以。 刘大柱看了看菜，又看了看闺女，再看向大儿子，竖着眉头道：“ 喊那么大声做什么，我们听得见，又没聋，你也是，明知道姐姐现在身体还没怎么好。 你也不看着点，她哪知道这些东西不能吃，有毒啊，她连我们都不记得了！ 你不能跟她讲讲啊，还好意思告状，我看你是皮痒了？” 刘青山惊呆了！ 这，这，这怎么倒成自己的错了，他委屈的不行，嘟囔道： “我说了，怎么没说，但是姐姐不听啊，她还说什么是爷爷给她托梦了，哼，你都说不听，还说我。” 刘立夏见状摸摸鼻子，有些心虚。 不等刘大柱开口，犹犹豫豫的说道：“爹，娘，我正要跟你们说呢。 自从我醒来之后吧，就每天晚上做梦。 梦到一个老头，他告诉我好多事。 那个老头说是我爷爷，这蘑菇的事就是他告诉我的，他说这些都能吃，没有毒。” 刘立夏脸不红心不跳的瞎说八道。 必须得给这事安一个说得通的名头，不然后面怎么挣钱啊，把这事安在死去多年的爷爷头上，是她几日来想出来最好的借口。 虽然荒诞了点，但是这是在古代啊，而且，她连穿越这样的离奇的事都能经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你就是说这个世界哪天要是出现了神仙，她也不会奇怪。 想到最后，刘立夏差点连自己都要说服了。 啊？ 周氏两口子呆在原地。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刘大柱结结巴巴的道：“啊……这……怎么……怎么……” 最后憋出来一句，“怎么爹就没给我托梦呢？”还有些郁闷。 刘立夏…… 刘青山…… 周氏好奇的问道：“你爷爷都跟你说什么啦？” 话出口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大妞啊，做梦呢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每个人都会做梦，但是我们不能做一个梦就当它是真的呀，梦都是假的。” 刘青山在一旁不停的点头，就是就是，他每天晚上都做梦，梦里自己还会飞呢，飞的可高了，也没见他真的会飞啊。 刘立夏皱着眉头，“是吗，可是我每天晚上都做的同一个梦啊，爷爷不停的在我耳边念叨，我不答应他还骂我呢，说我不开窍。” 这下周氏和刘大柱认真了，这每天晚上都做同一个梦，确实有些不寻常，周氏问道：“你做这梦有多长时间了？” “醒来之后就开始了。” “那这样算起来，都十几天了。”刘大柱算了一下。 周氏思索，这怕不是公爹要告诉他们什么吧，是不是钱不够用了，想着要不要去他坟头给烧点纸钱。 同时又有些担心，这找上大妞了不会有什么事吧？要不要找个人给算算啊？ 第8章 一个不落 这个时候，对于鬼神，世人都是敬畏的，遇到自己不能解决的事，大都寄托于神佛。 刘立夏昏迷不醒的时候，周氏不知道拜了多少佛，要不是最近的一座佛寺离得太远，她说什么都要上门拜一拜。 虽然如此，但是面对这一碗野菌，周氏还是犹豫的说道：“大妞啊，这东西还是不敢乱吃啊，这要是有毒，那我们一家人的命可就没有了。” 众人忙不迭的点头，就是，死了可就活不过来了。 刘立夏：“没事的，一回来我就喂一些给鸡吃了，那鸡吃了这么久不还是活蹦乱跳的吗，一点事都没有，没有毒，爷爷说的肯定没有错。” “啊？我怎么不知道啊？”刘青山惊的跳起来。 周氏也是一惊，哎呦喂，家里可就只有那两只老母鸡了，还指望着它们下蛋呢，万一毒死了可怎么是好。 几人拔腿就往外走，得去看看去。 ······ 一家人注视着眼前悠闲踱步的两只鸡。 周氏有些不确定的道：“这也看不出来啊，跟平常差不多吧？” 刘大柱犹豫道：“不是都说这些禽兽最是机灵不过吗，你们想啊，那山上那么多有毒的东西，就没见哪个野畜被毒死的，它们肯定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这要是有毒，这鸡肯定不吃。” 刘青山摸摸头，疑惑的问他爹：“这家鸡也知道这些？也没有野鸡告诉它啊。” 刘大柱······ 这个…… “不都是畜生吗，肯定知道。” 好吧，也没人再反对。 鸡吃了都没事，那他们应该也能吃，再加上刘立夏的那番说辞，一家人对于这些野菌能吃已经是深信不疑了。 欢欢喜喜的坐下来准备吃饭。 刘青山这会双眼都在冒光，做的时候一阵一阵的香味冒出来，他当时想着这些都不能吃，别提多伤心了。 没想到，这些真能吃，他暗暗想，一定要吃几大碗，反正这东西多的很，够吃。 哪知他筷子刚伸出去，就被他爹拦住了。 刘大柱对着大家说道：“别动，我先吃，我尝尝味道，我吃完了要是没事你们再吃。” 说完不等大家反对，夹起一筷子野菌就塞进了嘴里，嚼了嚼。 刘大柱一愣，别说，这野菌还挺好吃的，他也说不出来怎么好吃，就是觉得滑滑的，脆脆的。 又吃了几口，嗯，不同的菌还有不同的味道，吃起来感觉还不一样。 刘大柱一筷子又一筷子，吃的欢快不已，把一桌等着他的人给忘了个彻底。 刘青河等不及，伸着脖子，扯他娘的袖子，“娘，吃，要吃。” 刘青山看着他爹的吃相，疯狂的咽口水,心里跟猫抓似的，要不是他娘在一旁盯着，他早就上筷子吃了。 刘立夏等了一会，见刘大柱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等不及就伸筷子了，迫不及待的往口中一塞。 周氏拦都没拦住，着急的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等不及，你爹还没说话呢。” 刘立夏吃着清香清香的野菌，满足的不得了，这是这么多天来，吃的最好的东西了，哦，对了，不算那几颗鸟蛋。 看的刘青山两兄弟馋的不行，也闹着要吃，周氏一时间头都大了。 刘立夏咽下嘴里的东西，笑着说道：“娘，没事，都说了能吃，你还不信，你看我爹，好吃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说着给她夹了一筷子，“来，你也吃，你尝尝可好吃了，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刘大柱连连点头，是好吃。 周氏一见他这样又好气又好笑，也不拦着了，“行了，都吃吧，反正你爹你姐都吃了，要死就死一起，落下谁都不好。” 话音还没落，刘青山就出手了，刘青河垫着脚尖够不着，急的都快哭了，刘立夏见状给他夹了一筷子才开心起来。 一家人配着糙米糊糊，就着野菌汤，个个吃的满足不已，糊糊不多，但是野菌管够，一碗又一碗，一锅野菌连带汤一滴不剩，个个吃的肚子滚圆。 刘立夏摸着肚子默默的叹气，没想到有一天这能吃的肚撑也会是难得的幸福，看来这第一步，是要如何解决温饱问题。 刘青山瘫在断了半截腿的凳子上，长长的打了一个饱嗝，意犹未尽的回味了下，这些毒蘑菇真是好吃啊。 刘大柱这么多年来晚饭第一次放开肚皮吃，还有些不习惯，这要是天天都是这样的日子，那多美啊。 周氏则是想到，这毒蘑菇竟然能吃，那以往那么多年不是白白让它们烂在山上了，想想就心痛的不行，这公爹怎么不早点托梦呢，要是早知道家里的日子也能好过点。 刘立夏见一家人的表情，显然是对这次的野菌汤满意的很，清了清喉咙说道：“爹，娘，我寻思着山上的野菌那么多，我们要趁着这个时节，多捡一点回来，晒干。 到了冬日，没什么菜吃，到时候可以炖汤喝，热乎乎的暖身子不说，还能省粮食呢，也是一碗菜啊。” 周氏想也不想的点头，欢喜的道：“大妞这主意不错，这汤喝下去还饱肚子呢，是好东西，我看，我明天干脆跟你们一块去吧，反正地里也没什么事了，让你爹一个人就行。” 刘立夏立马拒绝，“别，娘，你还是和我爹一块去地里吧，这人多了就显眼了，那要是碰见村里人了，被人问起来，我们怎么吃这个，你要怎么说啊？” 周氏：“那就告诉他们这玩意能吃呗，反正村里别的不多，就山多，那山上的蘑菇多的是，也不怕大家捡完，还能让大伙的日子也好过一点呢。” 刘立夏：“那他们要是问起我们怎么知道这些东西能吃呢？” 周氏：“这······” 皱着眉头，闺女这经历吧，自家人说起来还好，这要是拿到外面说，别人还指不定怎么传呢。 说不定传来传去，就说自家闺女身上沾染上了不干净的东西了，不然怎么发几天烧就不记得人了，连自家人都不认识了。 这要是这样，这丫头往后还怎么嫁人啊？ 第9章 有前途 想到闺女的以后，周氏瞬间下了一个决定，这件事绝对不能往外说，至少不能主动说起。 “那就先不说，我们自己先吃着。” 说是这样说，但心里也不是很好受就是了，这么些年，村里人也没少帮助他们家，尤其是她生病的那两年，想着等什么时候想到了好一点的理由，一定说给村里人知道。 一家人谁都没有异议。 刘大柱是听媳妇的。 刘青山还小，自然都听大人的。 刘青河······刘青河吃饱了，小脑袋一点一点的，马上就要睡过去了。 刘立夏见周氏皱着眉头思索半天，其实她内心里也是矛盾的。 但是人都是自私的，她得先保证自家人活下去，有多余的能力之后才会考虑帮助其他人。 至少目前她不打算把这件事透露出去，按她所了解的，这村里大部分的人家日子过的都比他们家要好。 她开始还奇怪，按理说这家里人算少的，孩子们又都不大，花费也不多，怎么就混成了村里最穷的那一拨呢。 后来才了解，原来是之前周氏生刘青河的时候生的艰难，月子又没坐好，就落下了病根，这几年就一直陆陆续续的在吃药，尤其到了冬日的时候，每年至少都要抓一个月的药吃。 几年下来，原先攒的那一点点家底早就亏空了。 这还是周氏的身体已经好转的情况，刚开始的那年，病的重了，一天都得在床上躺着。 刘立夏感叹，这得亏是遇到一个医术好的大夫啊，要不然，就她娘这情况，说不定到现在还缠绵病榻呢。 第二天。 吃过早饭之后，刘立夏又带着两个弟弟上山了，今天还是去昨天那片山上，那片山上的野菌挺多的。 进了山里，刘立夏嘱咐刘青山看顾好刘青河，就提着篮子找菌去了，扒开草丛，树叶，枯枝，一个又一个嫩嫩的小伞盖出现在视野中，黄的、红的、灰的、青的，刘立夏捡的眉开眼笑的。 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捡过菌了，自从出了学校，奶奶去世，她除了每年回去给奶奶上坟，就没有再回去过。 这项她童年最喜欢的活动，也就再也没有机会参加了。 没想到现在，她在这异世，倒捡上菌了，只不过，现在这野菌可不是饭桌上可有可无的一道山野美味，而是一家人重要的口粮，是希望。 想到这里，刘立夏捡的更起劲了，不管怎么样，这是改变生活的第一步啊，有了第一步第二步还会远吗，总有一天，她会让家人顿顿吃上大米饭，顿顿啃上肉骨头。 刘青山也在后面提着破篮子跟着捡，只不过一边捡还会一边看着弟弟，防止他摔倒。 一个时辰后，背篓满了。 刘立夏带着弟弟们回家了，其实要不是没有东西装了，她还舍不得回家呢，要知道这些可都是保命的东西啊，这么一想，就更舍不得回家了。 到家之后，将一背篓的野菌倒出来，刘立夏看了看天色，发现还早，决定再上山一趟，争分夺秒的再捡一背篓。 刘青山也要跟着，说什么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往山里去。 刘立夏哭笑不得，板着脸道：“那你还自己一个人上山摸鸟蛋呢，我都没说你，你倒管起我来了，我是姐姐，你的听我的，而且你得在家里带青河啊，他太小了，还是留在家里的好。” 她看向刘青河，这小子正对着手里的一朵野菌流口水，大有将其塞进嘴里的架势，山上毒蘑菇还是挺多的，她也不是全都认识，要是真一个错眼，让他吃进去一朵，怎么得了。 刘青山也看向一旁的小弟，苦恼的皱起了眉头，但是他还是不放心姐姐一个人去山里，她又什么都不记得了，要是在山里走丢了怎么办？ 刘立夏见他摇头，知道他说什么也要跟着，想了想道：“你要跟着也行，你得先把小弟送到爹娘那里去，他不能跟着我们去。” 刘青山立马咧嘴露出大大的笑容，只要让他跟着，让他干什么都行，欢喜的说道：“行，那你要等我，我先把小弟送过去，你可不能背着我偷偷的走哦。” 说完背着刘青河一路颠颠的小跑的去了。 他本来就瘦，背后还背着一个，偏不肯好好的走，刘立夏在后面看的是胆战心惊的，生怕下一秒两人都要摔出去。 忙喊道：“你慢点，小心脚下，别把人摔了，我等着你呢。”本来就不灵光。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反正看背影是跑的更快了。 刘立夏······ 咬牙切齿，死孩子。 两个人自然要比一个人捡的快，一个下午，两人在那片山上又捡了两背篓。 这期间，刘青山还抽空爬了几棵树，摸了五六颗鸟蛋下来。 拿到手里喜滋滋的向刘立夏展示，“姐，你看，今天晚上又有蛋吃了。” 刘立夏笑着夸道：“哎呦，你可真能干，我们家今天晚上又要开荤了啊，不错，有前途。” 大概是从来没被人夸过，听了这话刘青山的脸红扑扑的，颇有些不好意思，挠着脑袋道：“嘿嘿，这有什么，往年我还能时不时的从河里捉鱼回来吃呢，可惜娘不准我再去河边了。” 刘立夏想到自己前身就是掉到河里发烧走的，估计她娘也是被吓怕了，听到河边两个字就反应大。 看着眼前有些跃跃欲试的刘青山，说道：“你可不能一个人去河边知道吗，要是掉到河里去吗，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会凫水，掉进去淹不死。” “那也不行，那万一要是抽筋了呢，要是被河里的水草缠住了呢，多危险！” 刘青山点点头，现在根本就不被允许往河边去啊，他还是很听话的。 刘立夏说完，看着手上的野菌，想到不仅山上有吃的，河里也有啊，鱼、虾、螺、小螃蟹······ 她咽了咽口水，对着一旁乖乖找菌的刘青山说道：“要不，我们什么时候去河里抓鱼去？” 刘青山回头看他姐，不敢相信前一秒还不让自己去河边的人，现在说出这句话，怀疑她在考验自己，这事他们娘就常干。 摇头，“不去，娘说了不让我们去河边，去河边多危险啊，万一抽筋了呢，万一被河里的水草缠住了呢？你会凫水都没用。” 第10章 木耳 刘立夏噎住，怀疑这孩子是故意的。 只得道："这是我们两个去，又不是你一个人，娘应该是不准你一个人去河边吧，有我这个大人她一定准。" 刘青山撇撇嘴，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你忘了？你也不准去河边，还说我呢。” “没事，姐，不去就不去，反正这鱼也不好吃，一股子泥腥味。”见刘立夏有些失望，他反过来安慰她。 刘立夏一听，有些错愕，鱼还不好吃啊，这鱼还是纯野生的，“怎么这鱼不好吃吗？” 刘青山点点头，嫌弃，“不好吃，一点都不好吃，腥味太重了。” 刘立夏略一想就明白了，应该是家里没有去腥的调料，又不会处理，所以做出来的鱼有一股去不掉的泥腥味。 但是她做饭的手艺也不好啊，基本的葱姜蒜都没有，她做出来的鱼估计也差不多。 虽然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应该讲究好不好吃，但是刘立夏还是决定放一放，还是不要挑战她娘的权威了吧。 点点头，“行，等什么时候我能把鱼做的好吃了再去抓鱼吧。” 刘青山一见，果然，是在诈他呢，还有些后怕的拍拍胸口，无声的念叨：“幸好幸好，差一点差一点。” 刘立夏不管他，专心致志的找菌，一边找一边想，也不知道这玩意能卖不，这大山里没人认识，不知道外面的镇上，县城里有没有人识货的。 看来，还是得找个时间去外面看一眼才行，整天待在这里面，什么都不知道。 她下定了决心，决定等过几天就出山一趟，刚好，家里没有盐了，还有攒的鸡蛋也该拿出去卖了······ 刘立夏正在心里计划着这段时间要干的事，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刘青山的喊声。 “姐，你快来看，你看这个是不是也是一种菌啊，爷爷有没有告诉你，这个能不能吃？” 刘立夏脚步一顿，不说她都快忘了，她是打着她爷爷的旗号在行事呢，也不知道老人家在地下介不介意，要不过年的时候多给他烧点纸？ 她若无其事的走上前，“什么样的，给我看看？” 刘青山手里举着一块黑乎乎的东西，递给她看。 刘立夏接过来仔细的看了看，惊喜的道：“这是木耳啊，能吃，还挺好吃的呢。” 一瞬间想到了凉拌的酸酸辣辣的木耳，木耳炒肉，木耳炒鸡蛋，炒木耳······ 刘青山也是一喜，“是吗，好吃啊，那太好了。” 刘立夏认真的对着刘青山说道：“这玩意晒干了能存放好久，又不占地方，最关键的是要吃的时候用温水泡开，泡开之后几乎又跟晒干之前的湿木耳一样了，连重量都相差无几。” 刘青山眼睛都瞪圆了，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东西，晒干了之后还能复原，“这么神奇。” 刘立夏点点头，又有些疑惑，怎么连木耳也不认识，试探的问道：“我们家没吃过这东西吗？” 刘青山摇摇头。 刘立夏这下更疑惑了，也不知道是他们这个村太偏僻了，还是这个世界还没有出现吃木耳的先例？ 按理说不应该啊，看来出去的事要尽快了，这没有互联网的古代就是不方便，交通还落后，这深山里外面有个什么事都传不进来。 当然了，要是发生战乱了，这群山也是最好的屏障，想来，他们祖先就是因为躲避战争才搬进来的吧。 这么好的东西，自然也不像野菌似的，满地都是，但是因为这山里没有人吃，一下午两人也找到了好几处，看样子，估计有个十几斤。 这么多，晒干了能有一斤吧，刘立夏颠了颠，那也能吃很久了。 两人回到家，刘立夏找出来大筛子，直接将野菌摊在上面，晾在院子里。 昨天她是洗了再晒的，但是有一个问题是现在太阳不烈，一时半会的干不了，还容易坏，还是就这样直接晒吧，干的快不说，还省事呢。 木耳也直接摊在上头，想着刘青山摸到的那几颗鸟蛋，刘立夏捡出来一些木耳，打算晚上做个木耳炒鸟蛋吃。 又去菜地里掐了几根韭菜，打算放在木耳炒鸡蛋里，也不知道味道好不好，但是样子应该不错，刘立夏边掐边想。 油热，放入打散的鸟蛋，这鸟蛋是真小啊，这么几颗还不如一颗鸡蛋大呢，刘立夏有些嫌弃，总好过没有不是，一人一筷子好歹还能塞牙缝呢。 鸟蛋炒熟，盛出来，下入木耳，煸炒几下，将鸟蛋下进去，快熟的时候放入韭菜段和盐。 “行了，不要添柴了，小火就行，将中午剩的野菌汤热一热就能吃了。”刘立夏一边盛菜，一边对着烧火的刘青山说道。 刘青山见这一大碗黄黄绿绿的木耳炒蛋，不知道好不好吃，但是绝对好看，就冲着卖相，他就愿意吃。 这时，地里干活的周氏和刘大柱也牵着刘青河回来了，刘大柱肩上还扛着一捆柴火。 一见院子里的几大筛子野菌，都吃了一惊，“嗬，这么多呢，山上的菌这么肯生啊，一个下午就找了这么多。” 刘青山听到动静跑出来，拉着周氏就往放木耳那个筛子走去，咧着嘴炫耀道：“不止呢，娘，你看，这是我们今天找到的新东西，你猜这是什么？ 你肯定猜不着，这玩意叫木耳，姐姐说这玩意晒干之后用水泡发，又能变成现在这水灵灵的模样，是不是很好玩？ 跟蛋一起炒，加上几根绿油油的韭菜叶子，又好看又好吃······” 刘立夏走出来，听见刘青山巴拉巴拉的一通炫耀好笑不已。 周氏听见这玩意泡发了跟现在一样，也是有些吃惊，还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呢，这晒干了还能恢复原样，那这重量不是也不会掉多少？ 刘大柱放下柴也过来，从筛子里拿了一朵起来看，喜上眉梢的道：“那要是能捡上几百斤，这个冬日就不怕了，粮食不够吃多吃点菜也能对付过去。” 周氏点点头，这野菌就不行，别看现在多，到时候一晒干就不剩多少了，也吃不了几顿。 第11章 去卖了 虽说刘立夏也是这样打算的，但是听见爹娘这样说，多少还是有些心塞，就没想过把这东西拿出去卖么？ 哦，好吧，他们不认识，可能也觉得别人也不认识，哎。 一家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桌上的那一碗木耳炒鸟蛋。 刘青河流着口水，也没吵着要吃。 刘大柱看着这卖相，瞅了瞅闺女，还有些不好意思下手，这炒碗菜还整的这么好看？ 左右看了看，先夹了一筷子木耳吃了，脆脆的，还弹牙，点了点头。 众人一见，松了一口气，也伸筷子夹起吃了起来。 看的刘立夏郁闷不已，这又没毒，她都说了好吃怎么还不信呢。 不过，她的手艺，也不知道做出来的味道怎么样？ 夹了一筷子吃了，嗯，不难吃！ 可能是这么多天没什么好东西吃过，这吃起来感觉还不错呢，她记得她以前做饭的手艺并不好啊。 刘立夏一边吃一边想着，莫不是她的手艺进步了？ 接下来，刘立夏带着刘青山在山里找了五六天，有时候周氏也会跟着上山。 每天背回来五六背篓野菌，间或夹着一大堆木耳，家里的筛子啊，簸箕啊，盆啊，什么的，都被拿出来晒野菌了，但是还是不够用。 没办法，最后刘立夏让她爹搬回来一些稻草，铺在院子里，就将野菌摊在稻草上面，这样一来，满院子都是野菌，一时间都没地方下脚。 但是家里人个个都很高兴，这么多吃的，大丰收啊，冬天至少不用担心没菜吃了！ 就在这个时候，刘立夏向大家宣布，“我打算去县城瞧瞧，从今天背回来的那一些野菌里挑出来一些卖相好的，味道好的，明天带走，我要去看看县城里能不能卖。” 话音一落，惊呆了一桌人。 刘大柱刚喝到嘴里的汤差点喷出来，艰难咽下去之后结结巴巴的道：“这······这能，能卖出去吗？”左右看了看。 刘青山下意识的摇头，“不能吧，这我们还是因为爷爷才认识的这些野菌呢，那大家不是都不认识吗，都认为这有毒，肯定没人买，姐，不成，你这个卖不出去！” 刘立夏鼓着眼睛瞪过去，理直气壮的道：“所以啊，我才说要带一些去看看，那万一有人买呢，不是就有进项了吗？” 刘大柱和刘青山还是摇头，父子俩一个动作，都认为有毒的东西谁买啊，那他们家人因为爷爷，还是抱着中毒的心情吃的呢，谁活腻歪了吃这种东西啊。 “就是，说不定还会挨打呢，不成不成，太危险了。” 说到这里两人疯狂摇头。 只有周氏没有表态，既没有说不行也没有说好。 刘立夏不理会爹和弟弟，看向一旁沉默的娘，“娘，你说呢？” 周氏看向坚定的闺女，又看向一旁向她挤眉弄眼的当家的和大儿子，最后把目光投向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的小儿子，瘦瘦的脸颊显得眼睛格外大。 这孩子因为出生以来家里的条件没有当初前面两个孩子好，一年到头饭都吃不到几顿饱的，给生生饿成这个瘦小的样子，明明都快四岁了，说两岁都有人相信。 除了大妞，剩下的两个长到这么大，就没做过一件新衣裳，都是他们的衣裳改小的，小了又往上接一块布，破了又补，好在她补衣服的手艺还算好的，不然破破烂烂的成什么样了。 但就是手艺再好，一件衣服缝缝补补，洗来洗去，也不太像样了。 周氏想到这里，一狠心，一跺脚，咬着牙点点头，“去，万一赚钱了呢？” 刘立夏立马高兴起来，她就知道她娘会支持她的。 刘大柱和刘青山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刘大柱急道：“孩他娘，你怎么也跟着瞎闹啊！” 周氏白了他一眼，“我这怎么是瞎闹了，我正经卖东西，谁要是不相信可以不买嘛，还打人，我就不信还没有王法，没有个说理的地方了。” 不理会这父子两，对着刘立夏道：“你只管去做，娘支持你，不过你要把你爹带上，这出面的事就让你爹来，他皮厚能挨打，不怕。” 刘大柱······ 刘立夏高兴的点点头，只要让她出去，让她干什么都行。 刘大柱嘴巴嗫嚅了几下，见娘俩一句话就定下了，终是没有再开口，已经没有他说话的份了，不知道怎么还有些莫名的委屈呢，他怎么就不怕挨打了？ 他也是人好不好，也是会痛，会受伤的，他要是有个好歹，这娘几个怎么办啊？ 不过，娘俩都商量好了，他反对也没用，况且闺女还那么小，他不去谁去呢。 刘青山也想跟着去，伸手道：“我也要去，娘，我也去，我也可以护着我姐，我是男子汉，不怕挨打。” 给刘立夏感动的不要不要的,要不是理智尚存，就要答应了，赶紧摇摇头。 周氏也拒绝，"不行，你不能去，你爹跟你姐是第一次去，第一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况呢，他们哪有时间来管你？" 刘青山失望不已，他长这么大，连镇里都没去过，更别说县里了，他好想去瞧瞧，长长见识啊，那不得羡煞村里一众小伙伴啊？ 刘大柱见儿子失望，暗骂这小子不知道好歹，还上杆子找揍呢。 周氏看着闺女叮嘱道：“县里离我们这儿有点远，按一般大人的脚程，走一趟要三个半时辰，所以你们得早起。” 又有些担心闺女起不来，自从这孩子生病之后，也许是身体还没好彻底的缘故，总是睡不够似的，每天早上都要睡懒觉，一般还叫不起来。 想到这里又有些犹豫，大妞身体才好，怎么能够走这么远的山路呢,不会又加重吧？ 刘立夏一点都不担心，不就是早起吗，谁还没早起过啊，这里又睡得早，足够了。 见周氏面露担心，安慰道：“没事，娘，我能行，不就是走几个小时吗，这段时间我也没少在山里上蹿下跳的，你们看，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吗，我都练出来了。” 第12章 赶早 也是，周氏点头，想到闺女这段时间的表现，成天在山上走也没见一点生病的迹象，想来也是好了。 但还是对着刘大柱说道：“大妞的身子才刚好，路上你多看着点，别赶的太急了，走累了就歇一会，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 刘大柱点头，“你放心，我一定看好她。绝对不让她掉一根头发。” 刘立夏见这一切，心里暖暖的，就冲这么好的家人，她也一定要出去，走出一条路来，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当天晚上，刘立夏亲自挑出来两背篓野菌，挑的都是颜色不鲜艳，味道最好的那几个品种。 刘大柱本来想用箩筐装，他觉得这么点东西，他一个人一肩就挑出去了，哪还用的着闺女辛辛苦苦的背啊。 刘立夏拒绝了，“爹，还是我们两背出去吧，山路太长了，路又不好走， 这玩意又娇贵的很，稍微碰到一下就不成样子了，你要是挑着出去，我怕到地的时候就没有几朵好的了。” 好吧，刘大柱只得作罢。 大家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鸡叫第二遍的时候，刘立夏睡得正香，就被周氏叫起来了。 她迷迷糊糊的，实在不愿离开被窝，闭着眼睛在床上赖了好一会，才揉着眼睛坐起来，眯着眼睛看了窗外的天色，打着哈欠问道：“娘，天还那么黑呢，什么时辰了？” 周氏坐下来，拿着手中热乎乎的毛巾，就往闺女脸上一盖，刘立夏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周氏一面给闺女擦着脸，一面道：“鸡都叫第二遍了，快起来，还有那么远的路呢，再睡下去，等你们赶到县里都午后了，人都散了，还去什么啊。” 刘立夏被揉的龇牙咧嘴的，她娘真是，洗个脸还使这么大的劲，一边穿衣一边问道：“爹呢，爹起了吗？” “早起了，都在吃早食了，你也快点去，我去给你们的东西收拾收拾，吃了饭就可以出门了。” 周氏说完就出去了，她忙着呢。 刘立夏穿好衣服鞋子就去了厨房，她爹已经吃完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她走过去往一瞧，见灶上放着一碗糙米粥，一个焦黄焦黄的大饼，顿时喜笑颜开。 这饼她只吃过一次，还是病好后吃的，说实话，在现代各种各样的饼她吃过不少，里面塞肉的，塞菜的，刷酱的······ 对于她娘做的做的这个饼，什么都没有，在她吃过的饼里，都排不上号，但是在物质匮乏的当下，却是家里能拿得出来的少有的美食，刘立夏口齿生津。 本来起来的太早，没什么胃口，但是现在拿起来就开始啃，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这也没有表，什么时辰了也不知道，也太不方便了！ 话说古代都是靠什么来辨别时辰的？ 日晷？还是什么？要不要自己弄一个，怎么弄的来着？ 刘立夏一边吃，一边思考着，一边就听见屋里传来爹娘刻意放低的声音。 “行了，东西都准备好了，这里面是给你们爷俩做的饼，饿了就吃，这是十文钱，你拿上，午饭的时候可以和闺女在外面买一碗汤喝，大妞身子才好，可不能再生病了。” 刘大柱一边换鞋，一边点头，憨厚的道：“行，我知道了，给闺女买汤喝。” 周氏听到他只给闺女买汤喝，默然无语，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家里实在困难，一文钱都得紧着花。 转身又从屋里抱出来一个包袱，小心翼翼的递给刘大柱道：“这是家里这段时间存下的鸡蛋，你带上卖了，买盐的钱也就够了。” 刘大柱一边小心翼翼的接过，一边连连点头。 这边，刘立夏三两下喝完了碗里的粥，嘴角一抹，拿上饼就进屋了。 周氏见状说道：“行了，走吧，再不走今天就回不来了，廊下有两个火把，记得到路不好的地方再点。” 一低头见闺女穿着草鞋，皱眉，“怎么穿着这个，外面还有露水呢，现在的露水都是寒的，换了去。” 刘立夏低头瞅了瞅，脚指头还特意拱了拱，摇头，“算了，娘，我就穿这个，那布鞋穿出去没一会就湿透了，不是更凉，这个好，不怕湿不怕水。” 鞋难做的很，又废布料，她就只有这么一双好的，可舍不得这么穿。 刘大柱点点头，草鞋是好，方便。 点到一半，被周氏一瞪，就点不下去了，摸摸鼻子，看着闺女的脚道：“要不把她那布鞋给带上，天亮了再穿？” 周氏一想就同意了，也只能这样了，布鞋湿了还不如穿草鞋呢，进屋就把刘立夏的布鞋给绑上了，挂在刘大柱的脖子上。 “行了，快走吧。” 两个人一人一个背篓背在背上，就出门了。 刘立夏拿着火把走出院门，走在田野里望向四周，能看得清田地，河流，村庄，能看得清山的轮廓，四处的虫鸣声传入耳里，抬头向上看去，好大一方圆月挂在上空，一时看痴了，她都好久没看过这么大的月亮了。 刘立夏晃晃手中的火把，对着她爹道：“爹，今晚的月亮这么大，不用火把了吧，都看得见呐。” 刘大柱：“拿着吧，到山里之后树挡着有些地方还是要火把的，路上坑坑洼洼的，你又没走过，没火把不行。” 刘立夏点头，夸他，“爹，还是你考虑的周到。” 刘大柱笑道：“这条路我都走了几十年了，路上哪里有一块石头我都知道，我不要火把能行，你第一次走，可不能不要火把。 ” 刘立夏笑着应是。 父女两人一时间没了话，只沉默着赶路。 爬了好一会山，刘立夏实在走不动了，喘着粗气道：“爹，我们······歇歇吧，这山······实在是······太难爬了。” 刘大柱回头看着闺女气喘吁吁的样子，月光下硬是看出来满头大汗的，愧疚不已，孩子第一次来，自己只顾着朝前赶路了，压根没留意孩子的情况。 连忙道：“歇歇，歇歇，来，爹给你接着背篓，在这块石头上歇歇。” “累了吧，哎呀，都是爹的不是，没顾上你。” 第13章 县城 刘立夏坐下，见她爹一脸的愧疚，安慰道：“没事，爹，我没事，歇歇就好了。” 歇了一会，两人又继续赶路。 刘立夏也不记得自己爬了几座山，下了几段坡，从天黑走到天大亮，才走到大路上，才碰见行人。 刘立夏看见大路的那一瞬间，真是差点热泪盈眶，这也太难走了！ 路上她忍不住好几次问她爹，得到的回答永远是：翻过那座山就快了，翻过那座山就快了。 天知道刘立夏有多绝望。 再又翻了几座山之后，刘立夏终于受不了了，控诉的看着她爹，意思不言而喻。 刘大柱摸摸鼻子，讨好的对着闺女露出一个笑脸，指了指前面的山道：“爹这次没骗你，翻过这座山就到大路上了，真的！” 刘立夏哼哼，不相信，“你前几次也是这么说的。” “这次是真的，爹这次真的没骗你。你是不是累了？要不我们再歇歇?坐下休息一会再走？” 刘立夏不愿意，“算了吧，这一路都歇了多少次了，再歇下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啊，说不定集市上都没人了。” 不满的朝前走，忍不住抱怨道：“爹，我们村也太远了，出来一趟要好久啊，爬山涉水的真不容易，直接去掉半条命。” 刘大柱就叹气，“谁说不是呢，以前战乱的时候我们那里是顶顶好，深山里征兵都不愿往那里去，战火也波及不到。 这太平年月了吧，不便就透漏出来了，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个时候出来买东西也是要翻山越岭的啊，都不容易。” 刘立夏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又想起来一事，问道：“那爹，你以前出来的时候是自己一个人出来的？你在路上害不害怕啊？” 刘大柱就笑，“哪能呢，我可不敢一个人走，都是结伴走的，谁要有个事提前几天就开始在村里问，通常都是约上三五人一起走。” “这次不是特殊吗，我们又不能让村里人知道我们家的事，就只能我们自己走了，不过这一路上还好没出什么意外。” “那要是有急事又实在约不上呢？” “那就只能自己走了呗，等天微微亮的时候走。” 刘立夏若有所思，片刻后道：“哦，就跟你上次去镇里替我请大夫那样是不是？ 爹，上次那大夫挺好啊，我们村那么老远都愿意去，而且我们家一看就穷，肯定付不起很多医药费，他也愿意。” 刘大柱觉得闺女简直说的太对了，激动的道：“可不是，这周老大夫就是心地好。 虽然只是个在家中坐堂的大夫，但是附近村里的人都很喜欢找他看病。 医术好不说，最关键的是他人好啊，穷苦人家他大多都只收个药钱，看一次病，比药店里的坐堂大夫便宜多了······” 刘立夏第一次见他爹说起人来滔滔不绝，也是有些好笑，打断他爹道：“爹，你这么喜欢这周大夫啊？” 刘大柱感慨道：“你可能不记得了，你娘这么多年就是在他那里看病，你小弟刚出生的时候你娘都下不了床，我们抬着你娘去了周老大夫的家， 他一见什么话也没说就接手了，也不管我们身上有没有钱，出不出的起诊费和药钱。 后来为了不让你娘拖着病体走山路，更是每次都亲自都往我们家去，就这样，你娘的病这几年才慢慢好了。” 刘立夏听的一愣一愣的，这里面还有这么多故事呢，正想的出神呢，就听见他爹道：“周老大夫是我们一家人的恩人，要不我们这鸡蛋别卖了，都给周老大夫送去吧？” 刘立夏惊呆了！ 不明白怎么好好的，说着说着就要把家里的鸡蛋送人了？ 这可是他们家唯一的收入来源，用来买盐的呀！ 她一时话都说不圆乎了，“可······可是······这是······” 还没说出来，刘大柱也反应过来，“也是，自家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了，这鸡蛋对老大夫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对我们家来说可是救命的东西，还是算了吧，你娘得骂死我。” 刘立夏高高提起的心又重重的落了下来，还好还好，她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也知道心疼家人，还是有责任心的。 扬起笑脸道：“就是啊，爹，周老大夫的恩我们记着就是了，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就能帮上他的忙了呢。 现在我们自己家都穷的揭不开锅了，哪还有余力去报答人家啊。” 虽然刘大柱觉得凭着自己家的条件，一辈子也不可能帮得上周老大夫什么忙。 但是闺女说的对，自家都要饿死了，还是不要去做这打肿脸充胖子的事了。 令刘大柱没想到的是，报答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两人沉默着向前走。 又走了大约大半个时辰，远远的刘立夏就看见了县城的大门，城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井然有序。 刘立夏有些莫名的兴奋，从来都只看过现代商业化的古镇，这古代真实的县城不知道是什么样？ 到城门口，抬头往上瞧去，看见古色古香的三个大字。 “平江县” 排队进城的时候，刘立夏好奇的摇着脑袋左右看，这进城和出城还分两边走，进城的走左边，出城的走右边，她特意的看了看，进城好像没要进城费，守门的士兵也只是象征性地检查了下，就挥手让人进去了。 没有刁难人的现象发生，刘立夏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欢喜起来，不要进城费，这是一个好现象啊。 进了城，刘大柱跟着记忆找到了菜农卖菜的那条集市。 他们来的晚，好位置自然是没有了，最后只得在集市的末端找了一个位置，刘大柱还安慰闺女,"没事，这个位置也挺好的，宽敞，我们想怎么摆就怎么摆。" 刘立夏本来也不在意，她刚才特意留意了一下，这集市上卖菜的，卖蛋的，卖豆腐的，卖肉的都有，就是没有卖野菌的，他们是独一家的买卖，要是有人识货，这东西摆在哪里都不愁卖。 想的挺好，但是两人蹲着等了半天，连问的人都没有一个。 第14章 见钱了 旁边卖菜的老大爷都开了好几单了。 见父女俩托着腮蹲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过路的人，实在忍不住出声问道：“你们这背篓里卖的是什么啊？” 刘立夏转过脑袋看着旁边的老大爷，又看了看背篓里的野菌，很是费解，怎么这老爷爷看着活了那么一大把年纪了，连野菌都不认识。 这还不如他们村呢，至少还知道这叫菌，心里一慌，完了完了，没人认识，难怪一个问的人都没有，这还能卖的出去吗？ 这是什么破地方啊，怎么连野菌都不认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穿越到哪个蛮荒部落里来了呢。 这玩意山上到处都是，按理说不应该不认识啊。 刘大柱笑着开口，“哦，这是山菌，我们家人特意上山找的，味道好。” 老大爷：“我知道这是山菌，但你这是什么菌啊，能吃吗？” 刘大柱：“这······” 刘立夏立马开口，“这位爷爷，你也是来卖菜的吗？你来这儿多久了？” 老大爷也不介意被打断，反正他也是闲得慌，想找个人说说话，跟谁说不是说啊，小姑娘还有活力呢。 “我也才来没多久，这不吗，都选不到好位置。” 刘立夏好奇：“那你卖菜一定很多年了吧？” 老大爷想了一下，“大概也有七八年了吧，主要是我家离县城近，方便，卖点菜还能补贴家用。” 刘立夏点点头，一脸的佩服，瞧瞧，这就是差距，人老大爷都那么大年纪了，还知道种菜卖，真是厉害。 对着老大爷竖了一个大拇指，“老爷爷，你可真厉害。” 老大爷虽然不认识这个奇怪的手势，但是见小姑娘真心实意的夸赞，也是乐的哈哈大笑，卖菜卖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哪个人说他厉害呢。 一高兴就忍不住传授技巧，“你们这样呆坐着可不行，卖东西就要吆喝，尤其是刚开始位置不好的时候更要吆喝，吆喝就热闹，人不就来了？ 你们别看我没吆喝，我这是卖了这么多年了，有熟客，不吆喝也没事，你们第一次来这样不行。” 刘大柱在一旁连连点头称是，一脸的感激。 刘立夏则有些烦恼，她当然知道买东西要吆喝，但是她张不开这个口啊，犹犹豫豫的看向她爹。 刘大柱取完经，很是高兴，觉得自己找到了卖东西的法门，清了清嗓子刚准备开口，看着来来往往的那么多人，还没开口呢要说的话就忘了。 这个...... 他看向自家闺女，自家闺女也看向他。 爷俩一时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刘立夏败下阵来，考虑到她爹死要面子，为了自家人的肚子，心一横，牙一咬，摆着笑脸就开口了，“走一走看一看，好吃的山菇啦，味道鲜美，价格便宜，路过就错过，错过就要悔过了...... 走一走看一看呐......” 一旁的刘大柱看的目瞪口呆，对自家豁得出去的闺女也是佩服的很。 心想自家闺女那么小就知道要为家里的事分担，自己那么大个男子汉，“当家人”却为了自己所谓的面子皮不敢开口，心下很不是滋味。 见自家闺女喊的热闹，暗中一跺脚也跟着吆喝起来，刚开始的时候放不开还不敢太大声，几嗓子后就顺了，跟着闺女扯着嗓子喊。 旁边的老大爷都惊呆了，这多会喊啊，比他会喊多了，听人家喊的是什么：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老人吃了延年益寿......女人吃了美容养颜......吸天地之精华而生......听着就像文化人的话，让人起敬，他决定要好好的学一学。 一时间这块小小的地方热闹不已。 路过的人见这两人喊的那么热闹，名头这样多，似乎不看一眼就是他们的损失似的，一些人抑制不住好奇都涌上来看。 一见摊子上的山野菌水灵灵的，都忍不住心生喜爱。 有那识货的，指着堆在一旁的一堆野菌问道：“这怎么卖？” 刘立夏顺着一看，是鸡枞菌，心里有数了，这恐怕是个识货的，但是又不知道这菌菇的价格，一时间为难起来。 刘大柱刚要说看着给就行，刘立夏抢着开口，“十五文一斤。” 刘大柱惊呆了！ 更让他惊讶的是那人竟然也没有讲价，点了点头直接道：“行，给我来两斤。” 刘立夏欢快的应是，还推了推呆愣的刘大柱，“爹，爹，给这位大娘称菌了。” 刘大柱这才回过神来，喜笑颜开的道：“哎，是，就称，两斤是吧？” 手脚麻利的开始称，两斤称的旺旺的，给人放到篮子里。 刘立夏眼睛眨也不眨的接过那妇人递过来的三十文钱，紧紧的捧在手里，这可是她在这异世赚的第一笔钱呢，意义重大。 “给我称一斤。” “我要半斤，半斤有多少？” ...... 识货的人还不少，一堆鸡枞没一会就下去了一半。 十五文一斤的价格还是有人嫌贵的，一位年轻的小妇人把目光投向别处，指着一旁黄橙橙的菌道：“这个多少钱一斤？” 刘立夏仰着笑脸道：“嫂子，这个不贵，五文钱一斤。” 相比于鸡枞，确实是不贵，但是，“能不能少点，你看别人卖的菜还只两三文一斤呢，你这无本的买卖还卖这么贵啊？” 这话一出，众人都觉得有些道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刘大柱见此有些无措，忍不住看向自家闺女。 刘立夏镇定自若的道：“ 我们这个是在山里找的，可难找了，就这么一点，我们全家人上山找了一天才找着，我弟弟还摔了好大一跤，还被虫咬了，很危险的，也不知道够不够药钱？ 而且这东西也不是时时都有，有季节性的。” 众人一听，觉得很有道理。 “是啊是啊，人也不容易，一家人都上山找了一天呢。” “还受伤了，要搭药钱进去。” ...... 那年轻妇人脸都绿了，也不敢再说什么，买了一斤丢下五文钱就走了。 第15章 买油,买盐 刘大柱听的目瞪口呆，对于闺女张嘴就来的瞎说八道很是佩服， 见她没两下就把那难缠的妇人说走了，厉害的不行，学着闺女的样子也悄悄的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刘立夏笑了，她原本还担心她爹怪她胡说诅咒家里人呢，古人不是一般都很注重这方面的东西吗。 一波买菌的高峰过去，摊子前也安静下来。 刘立夏这会才感觉自己饿的手脚都有些没力气了，抬头看了看天色，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 掏出她娘给准备的饼，递给她爹一个，自己拿了一个，这会也顾不得这饼是冷冰冰的了，还是肚子重要，抓着就狠狠的撕咬了一大口。 这饼冷了之后就有些硬，还特有嚼劲，刘立夏嚼的腮帮子疼，一口要嚼好久。 刘大柱有些心疼，四下看了看，看见对面不远处有一家卖汤面的，热气腾腾的，从身上摸出两文钱，对着刘立夏说道：“你等会，爹去给你买碗汤去。” 站起来就走了。 刘立夏嚼着嘴里的饼，本想说不用了，但一想到他们现在挣钱了，一碗汤的钱还是出得起的，实在是这饼也太费牙了，嚼半天还咽不下去。 正嚼着呢，一个大娘过来问鸡蛋，“小姑娘，你这鸡蛋怎么卖啊？” 刘立夏：“大娘，一个半铜板一个。” 大娘闻言也没有说什么，想是知道市场价就是这样的，看着一篮子白白胖胖，拾掇干净的鸡蛋，就是比别家糊满了鸡屎的惹人喜爱，爽快的点头，“行，都给我吧，有多少个？” 刘立夏一喜，“我给你数数，大娘，你家里人肯定很多吧，那是大家族啊，鸡蛋一买买一篮子。” 大娘闻言原本面无表情的脸有了些许笑意，有些得意的道：“没办法，这人多啊，吃的东西就多，你别看这一篮子，也只能吃两天的。” 这一篮子没有四十几个也有三十几个了，只能吃两天！ 刘立夏想想自己，穿越来这么久了，还没有吃过一个鸡蛋呢，看来这大娘家不仅人多，这钱也多啊。 一边数一边道：“哎哟，那大娘家的日子过的真红火，大户人家啊，还能天天吃鸡蛋。” 大娘被她这直白的恭维逗笑了，小小的人，一本正经的说她天天吃鸡蛋就是大户人家。 最重要的是小孩子一脸的真诚，一点也没感觉到虚伪，见她穿的虽然有些破但是干干净净的，但是眼神清正，心生好感。 眼神一晃，见摊子上摆了好些野菌，指着其中一种问道：“这伞把菇怎么卖啊？” 刘立夏见她指的是鸡枞，笑着道：“这个最贵，也最不好找，十五文一斤。” 大娘也不讲价，这伞把菇是真的好吃，也就每年到季节了才有的吃，要是没乡下人进城来卖，就吃不上，今天遇上了，那就多买一点回去，反正家里的老少爷们都喜欢吃。 这么一想，大手一挥道：“给我来五斤。” 刘立夏眼睛瞬间放光，大生意大生意啊，声音里的欢喜盖都盖不住，“行，我立马就给您称，您稍等一会儿。” 这明显的喜意也感染了大娘，笑着道：“不急，你慢慢来，我等的起。” 刘立夏高兴的连连点头，麻利的给大娘数鸡蛋，称鸡枞，没一会就称好了，笑着道：“大娘，我数了一下，这鸡蛋一共是三十六个，伞把菇我给你称的旺旺的，五斤一两，算你五斤，一共是一百二十九文钱。” 大娘自己默默的算了一遍，也得出来这个数字，对于小姑娘能这么快的算出来这个金额，很是吃了一惊。 默默的想着，这小姑娘看起来家贫，没想到账算得又快又准。 刘立夏刚乐滋滋的送走今天这个大客户，他爹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回来了，“来，喝汤，看爹给你买了什么？” 献宝似的将手里的一碗汤递到刘立夏面前，给她看。 刘立夏低头一瞧，口水差点流出来。 她爹手上赫然端着一碗羊杂汤！ 里面还有两块羊杂！ 刘立夏惊喜不已，眼睛都在放光。 刘大柱见闺女高兴的模样，顿时觉得自己的两文钱花的值了，笑着道：“来，喝吧，慢点，可能有点烫。” 刘立夏小心的接过，陶醉的闻了闻，顾不得烫，凑上去就喝了一口，即使烫嘴也没舍得吐，飞快的就咽了下去。 一个字！ 好喝！ 刘立夏砸吧砸吧嘴，回味了一下，真是好喝呀，比她喝过的所有的羊杂汤都好喝！ 她捧在手里的汤送到她爹嘴边，“爹，你也喝，我试了一下可好喝了。” 刘大柱眼里闪过欣慰的笑，又小心的推回去，“你喝，你喝，爹喝过了。” 刘立夏对他爹这拙劣的谎话表示无语，“你就别骗我了，谁不知道谁啊，你肯定舍不得再花钱给自己买一碗。 你喝不喝？ 你不喝我也不喝了。” 刘大柱无奈，接过小小的喝了一口，在嘴里含了半天没舍得吞，用饼将碗里的两块羊杂挑起来，递到闺女嘴边让她吃了。 刘立夏也没客气，久违的肉啊，她都快忘了肉味是啥样的了，嚼着嘴里的肉半天没舍得吞。 刘大柱笑起来，喝一口递给闺女喝一口。 父女俩你一口我一口的将一碗羊杂汤喝了个精光。 吃饱喝足，又守了大半个时辰，两个人带来的野菌都卖光了，刘立夏将一大袋沉甸甸的铜板递给她爹，“爹，这是今天卖得的钱，你收好了啊，不要被人看见了。” 刘大柱郑重的接过，“我们还要买盐呢，还是先拿点出来吧？” 刘立夏摇手，“不用，买盐的钱我已经留出来了，我们还是买了东西快回去吧。” 两人找到卖盐的地方，花了三十文买了两斤粗盐。 买完盐，刘大柱看着闺女，询问道：“我们现在就回去？” 刘立夏想了想，想到家里的油也快没有了，而且他们喝了羊肉汤，家里的娘和弟弟们还没吃呢，对着提着爹道：“爹，家里没油了，我们去买两斤猪油炼油吧？” 第16章 发财了？ 刘大柱一向不关心这些事，闺女说什么是什么，最重要的是今天挣钱了，那么多钱呢，“行，买点油去。” 两人走到猪肉铺子，膀大腰圆的摊主拎着手里的菜刀，面无表情的问道：“要点什么？” 刘立夏指着五花肉问道：“这个多少钱一斤？” “二十文一斤，要多少？” 刘立夏吓了一跳，这也太贵了，指向一旁的肥肉，“这个呢？” “二十二文。” 刘立夏皱眉，肥肉也这么贵，又指向一旁的瘦肉，“这个呢？” 摊主也没有不耐烦，“十八。” 这瘦肉还比肥肉便宜。 刘立夏暗中叹了口气，原本还想买点肉的，但是太贵了，还是下次吧，指着一旁的一大坨猪板油问道：“这猪板油怎么卖？” 摊主耐心的回答：“二十八文。” 刘立夏倒抽一口凉气，咬了咬牙道：“这一坨我都要了。” 摊主扬了扬眉，看向一旁从始至终没说一个字的汉子一眼，点点头，给过了称，“这里一共是三斤，八十四文。” 刘立夏心在滴血，一百多文就这么花完了，忍痛往外掏钱，一脸的郁闷。 摊主见这两人穿的破破烂烂的，一口气把他摊子上剩余的猪板油都卖了，很干脆的给搭了一根猪大骨，是真的猪大骨，上面光溜溜的。 但这也让父女俩很惊喜了，白得的呀，回去炖一大锅汤，一家人能喝几天了。 买完了猪油，两人是一刻也不愿在县城呆了，立马出城就往家赶。 回去的路上没了背上的负累，两人又归心似箭，好像比来时快了不少。 但就算是这样，他们到家的时候村里人都已经睡了，整个村子安静的很，间或几声狗叫声远远的从村子里传出来。 刘立夏走在回家的路上，远远的看着自家的门，心情莫名的有些激动，这一看发现前面有个黑影，她扯了扯旁边的刘大柱，往前指了指，不确定的道：“爹，你看，那是不是娘啊？” “啊？”刘大柱吃了一惊，“是吗？我看看，你娘还没睡呢？” 这一看发现还真是，刘大柱声音都轻快起来，“还真是你娘，走，我们快点，你娘肯定是担心我们，也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了，外面多冷啊！” 还没说完就大步大步走了，刘立夏小跑着跟上去。 在门口张望的周氏见父女俩平安的回来了，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脸上荡开了花， 刘大柱一走进就说道：‘怎么不在屋里等，外面多冷啊？’ 周氏：“你们爷俩都在外面没回来呢，我哪坐的住啊？” 一旁的刘立夏还什么都没说，就被周氏一把拉住了，拉住就往屋里走，“走，饿了吧，先吃饭，边吃边说。” 屋里，刘立夏和她爹一手饼，一碗汤的大口吃了起来。 真是饿坏了，还是中午的时候就着羊杂汤吃了一张饼，都这时候了还没吃过东西，又走了这么远的山路，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周氏看得很是心疼，暗怪自己考虑的不周到，只给两人准备了午饭，没有准备晚饭，害两人饿着肚子走了这么远。 又埋怨刘大柱，“你也是，大妞还这么小呢，怎么不知道花两文钱给她买个馒头啊，就这么饿着肚子回来？” 刘大柱闻言，也觉得自己有些傻，又不是没钱，歉意的说道：“我一时没想起来，忘了还要在路上走这么久。” 刘立夏没说话，她太饿了，其实她也没想起来，主要是那会他们吃过午饭不久，还不饿呢。 半张饼下肚，又喝了半碗野菜汤，肚里那股饿的难受的劲缓过来了，刘立夏才有闲心说话。 神神秘秘的对着她娘说道：“娘，你猜，我们今天赚了多少钱？” 周氏看着难得调皮的女儿，抿嘴一笑，点着头道：“看你这样子，应该不少，是多少我就猜不出来了，你说吧。” 爷俩的背篓都空了，想来应该都卖出去了。 刘立夏一呆。 想起来自己也不知道今天到底卖了多少钱，她没数过啊，想到这里三两下吃完了饼，几口喝光了汤，冲她爹伸出手。 “爹，拿出来我们数数，看看我们今天赚了多少。” 刘大柱也不含糊，立马从胸口里掏出那袋沉甸甸的铜钱，丢在桌子上发出“铛”的一声。 借着微弱的月光，周氏看着这么一袋钱，很是吃了一惊。 她知道父女俩今天有收获，但不知道收获这么大啊，这，这比他们家所有的存钱都要多，这还只是今天的两背篓野菌，这真是······ 刘立夏已经扯开绳子，打开布袋子，正准备数钱，周氏急忙叫道：“等等，我去点灯。” 灯点好了，刘立夏一枚一枚的开始数，数的眉开眼笑的。 周氏见状连忙起身去屋里找来了线，打算一百个一百个的串起来。 百个作一堆，一共四堆，还余下三十五个铜板。 周氏半响没说出话来，这都快赶上他们家一年卖鸡蛋的收入了。 刘立夏高兴的对着两人说道：“爹，娘，除了卖鸡蛋的五十四文钱，今天我们带去的两背篓野菌一共卖了四百八十一个铜板！” 刘大柱夫妻俩惊呆了！ 不敢相信今天一天挣了这么多钱，就是两背篓野菌而已，天知道他出门的时候原本不抱什么希望，都打算好了怎么背去怎么背回来。 哪知道外面的人竟然真的认识山里的这些野菌，那时候他才愿意相信，原来这些真的不是毒菇啊！ 周氏看着桌上串成的一堆钱，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想哭，这算是发财了？找到发财的路子了？孩子们终于可以不再跟着他们过这么苦的日子了？ 刘立夏没看见两人的神色，又道：“今天能赚这么多是因为我们带去的鸡枞菇多，今天差不多带了二十几斤去，鸡枞最能卖的上价，一斤十五文，但这种菌又不好找，不像其他杂菌，哪里都能生。 但杂菌又卖不上价，最贵的鸡油菌也才七文钱一斤，所以以后要是找不到多少鸡枞，我们也卖不了这么多钱。” 哪知夫妻俩却很看得开。 周氏道：“这样已经很好了，鸡蛋也才一个半铜钱一个呢，这野菌一斤比鸡蛋还贵，娘已经很知足了，要知道以前我们一年到头除了卖粮食，可只有鸡蛋的收入，没有其他别的进项。” 第17章 猪油渣 刘大柱连连点头，就是就是，这么多他已经很满足了，能抵得上过去半年的收入了。 刘立夏挑眉，没想到夫妻俩是这个态度，但想一想也就明白了。 两位都是实在人，一辈子在这小山村呆着，没见过外面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大概觉得每顿能吃鸡蛋就是顶顶好的日子了。 她点点头，这样也好，幸福指数高。 不再说什么，转身从背篓里拎出来买回来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放在周氏面前。 “娘，这是买的两斤盐，这个呢，是我们买的几斤猪板油，回头熬上，家里的油罐也见底了，还有这个老板搭给我们的猪骨头，免费送的，可以用来炖汤喝。” 周氏看着眼前一堆猪板油，嘴角一阵抽搐，这猪板油多贵她是知道的， 一斤油差不多够买两斤粗盐了。 所以他们家一般都不吃油，只在过节过年的时候才会吃，要实在受不住才会放一点。 她没想到大妞生病了之后，什么都忘了，做饭的时候却记得放油！ 本来油罐里那点油就是吃到过年也够了，被那丫头几天就霍霍见底了。 这以后家里的开销还得加上油钱，幸亏是找着挣钱的营生了，要不然就是卖了她也不够啊！ 周氏指着这堆油问道：“这是多少钱的油？” 刘立夏：“这有三斤，二十八文一斤，一共花了八十四文钱。” 周氏暗暗抽了一口凉气，沉默着没说话。 看出来周氏有些心痛，刘立夏安慰道：“不要紧的，娘，这钱我上山多找几斤野菌就找回来了，但是不能不吃油，不吃油就没有力气，跟盐一样，长久不吃油是会得病的。” 刘大柱点头，是这样，“还容易饿，不放油吃了饭一会就饿了，孩他娘，你就听孩子的吧，这肯定又是她爷爷给教的，是不是？” 最后一句是问的刘立夏。 刘立夏：“是啊是啊，爷爷说不吃油也会得病，所以我们不能缺油。” 周氏见这父女俩一唱一和的，有些郁闷，“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话都被你们两说完了，行了，吃油就吃油吧，只是你们两要辛苦一点了。” 刘立夏只要辛苦有回报，再辛苦一点也值得。 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又若有若无的闻到了身上的汗味，刘立夏眯着眼问道：“不行，娘，有热水没，我想洗个澡，出了好多汗。” 周氏皱眉，“现在洗什么澡，这么晚了容易着凉，洗个脚就睡吧，今天起来这么早，澡明天再洗。” 刘立夏哀叹，扯着自己的衣裳闻了又闻，实在受不了这个味，“不行，不洗我会睡不着的，这味太冲了。” 周氏叹气，以前也讲究，但也没这么讲究啊，生了一场病到把人变的更爱干净起来。 “不能洗，可以擦一擦，擦一擦能好点，明天中午再洗吧，那会暖和，我去给你打水。”说什么也不让人在这会深更半夜的洗澡。 刘立夏只得妥协，擦一擦也行，她也实在是困的慌，要不是身上黏黏的不舒服，她才不洗呢，没见她爹已经倒在凳子上打起瞌睡了吗，呼噜震天响。 洗漱完，换上干净的衣衫，刘立夏感觉浑身一阵轻快，钻入被窝的时候在想，此刻要是能睡上柔软暖和的新被窝，那就是神仙日子了。 念叨完又一阵轻笑，她这算不算隐居啊，应该不算吧，谁隐居的日子像她这么苦逼啊，明天还得早点起来，早点上山，趁着野菌正当季的时候多挣点，马上就要入冬了······ 想着想着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刘立夏一觉睡到大天亮，还想再被窝里躺一会，但这硬邦邦打满补丁的被窝她实在是不愿躺，慢腾腾的起床穿衣。 只是才起来就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哪哪都疼，肯定是昨天赶那么远的山路导致的，龇牙咧嘴的穿好衣服出门。 刘立夏伸着懒腰，有些疑惑，怎么今天家里这么安静啊，那两个小鬼头呢？ 院子里晃荡了一圈，看了两只悠闲踱步的老母鸡一眼，看来喂过了。 这时候厨房里传来一阵阵香味，刘立夏鼻子耸了耸，“哇，好香好香。” 撒丫子就往厨房奔去，见她娘正在厨房里忙着呢，一看锅里正在熬猪油。 刘立夏此时脚步转不动了，满脑子都是：猪油渣，香喷喷的猪油渣······ 周氏搅着釜里的猪油，一见闺女脸也没洗，头也没梳的杵在门口，连忙道：“快让开，小心溅到油，这油滚烫滚烫的，被溅到了要脱一层皮的，去把你这鸡窝头梳一梳。” 刘立夏站着不动，实在是太香了。 小时候奶奶每次熬猪油，剩下的猪油渣都是她的零食，撒上细细的辣椒面，一点盐，又脆又香，咸辣咸辣的，嚼起来还哔啵哔啵的响，想到那个滋味，刘立夏不由自主的咽口水。 周氏好笑，这副馋样才像个十一岁的孩子，整天深沉的跟个打人一样，笑着用铲子从锅里挑了一块看起来焦黄焦黄的油渣，放在嘴边吹了又吹，不烫了才塞进闺女的嘴里。 刘立夏张口吃了，刚出锅的还不脆，嚼起来有些绵，但还是很香，尤其是油渣里渗出来的油，刘立夏嚼着口中的油渣，一时舍不得吞。 “怎么样，好吃吧？ 我这还要一会呢，你先去洗脸，等你洗好，我这里也差不多了，你爹他们也该回来了。” 对哦，刘立夏这才想起来问：“我爹他们哪去了？下地了?” 周氏笑道：“哪能啊，是你大弟，早上醒来就问昨天的野菌卖出去没有，一听全卖出去了，立马就要拉上你爹去山里找菌。 你爹拗不过他，就带他去了，你小弟见他们两要出门，也闹着要跟着去，你爹就把两人都带走了，也去了有一会了，这会子该回来了吧。” 果然，刘立夏正蘸着碎木炭刷牙呢，几人就回来了。 她爹背着一背篓，她弟提着一只篮子，里面也装了半篮子。 一见姐姐，兴奋的道：“姐，你看，一大早我们就捡了这么多，明天是不是可以拿去卖啊？” 第18章 养地龙？ 刘立夏瞧了瞧，赞许的点点头，对他这种勤劳致富的行为表示了高度赞赏。 刘青山得到姐姐的认同，高兴的手舞足蹈，整张脸都生动起来。 刘清河则耸动着小鼻子，颠颠的往厨房跑去，一边跑还一边流口水。 刘清山也闻到了，惊喜的叫道：“啊，是油渣，娘在熬油渣吧，我去看看去。” 一溜烟就往厨房跑。 刘立夏见状不由的感叹，小弟弟虽然话不会多说几句，但是对于吃的天生就比较敏感，那鼻子比狗还灵，哪有吃的就往哪跑。 假以时日，这孩子只要营养跟上去了，脑瓜子应该不至于傻吧，瞧现在多机灵啊，比他哥还机灵呢。 早午饭，吃的是黑面馒头，就着一碗焦脆焦脆的油渣，一家人吃的甚是香甜。 刘青山一边美滋滋的嚼着油渣，一边下定决心道：“我决定了，以后每天早早的就起床上山找野菌，找到了就拿去卖，卖了就买油回来熬油渣吃。” 还晃起脑袋来，感叹道：“这油渣可真好吃啊，太香了，娘，等以后有钱了咱们就天天吃油渣，吃一碗摆一碗，吃个够！” 周氏笑骂道：“你做什么白日梦呢，还天天吃，吃一碗摆一碗，你知道猪板油多贵吗？” 刘大柱吃着油渣，想到自己昨天和闺女挣到的钱，嘟哝道：“也不是不可以，油渣还是吃得起的。” 刘立夏对他爹佩服不已。 周氏没好气的看着他，“可以？可以什么？ 你是不是不知道家里现在的情况？ 哪哪都需要钱，最基本的粮食够不够都还是个问题，你跟我说我们拿什么天天吃油渣？ 这买卖还不知道能干多久呢，入冬之后山上就没有菌了，你别看现在是有得挣，但也挣不了多久。 家里的钱要紧着花，吃都还吃不饱，就想着天天吃油渣了，这日子不过了？” 饭桌上鸦雀无声，一番话说得刘大柱头都不敢抬，是他自大了，以为挣了一点钱以后的日子就好了，家里确实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刘青山小声嘀咕，“这不是说有钱了吗？有钱了还买不起油渣啊？” 刘立夏叹气，慢慢来吧，至少先把粮食问题解决先，她可不想再吃掺了糠的米饭，加了麦麸的馒头了，简直难以下咽。 哎，其实鸡蛋也挺挣钱的，家里要是每天都有十几个鸡蛋收就好了，那一天就有至少有十五文钱的收入，这钱可以买一斤盐呢。 想到这里，刘立夏眼睛一亮，对着周氏建议道：“娘，我们为什么不多养点鸡呢，这样就能多下蛋了，每天要是能有十几二十个鸡蛋，那一天也有二十几文钱呢。” 此话一出，桌上人都笑了，不仅周氏，连刘青山都笑起来。 “姐，你说的倒轻巧，多养点鸡？但也要有东西喂啊，我们连自己都养不活，哪来的粮食喂鸡啊？” 周氏点点头，“是啊，就这两只鸡还靠你两个弟弟天天捉虫割嫩草来喂，时不时的在嫩草里撒上一些麦麸，这样也才几天一个蛋呢。” “地里的虫实在是太抢手了，村里小孩子又多，我们也不能时时都抢的过。” 说到这里，刘青山想到了自己的死对头，咬牙切齿的道：“尤其是刘黑蛋，那简直是你弟我捉虫路上的绊脚石，太可恨了。” 刘立夏叹气，没想到这鸡也面临着粮食危机，跟他们一样也吃不饱。 冥思苦想，鸡喜欢吃虫，这虫要是能一窝一窝的生就好了。 想到这里，她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小伙伴们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蚯蚓能养的事。 一个个开始动手养蚯蚓，本来是孩子间的小游戏，没想到最后蚯蚓还真叫他们养成了。 那段时间家里的鸡个个吃的膘肥体硕，每天都能生一个蛋，有时候还能下两个。 但那时候家里的鸡又不缺吃的，小孩子又没有定性，养了没多久一个个的都不养了。 刘立夏兴奋的眼神放光，激动的说道：“虫不够吃，我们就自己养吧！” 啊？ 一桌人惊呆了！ 半响没人说话。 周氏和刘大柱面面相觑，不明白闺女这脑子一天到晚的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就没听过这虫还能养的，拿什么养啊？怎么养啊？ 马上就要到冬天了，不会冻死吗？ 两人不看好。 只有刘青山，觉得姐姐实在厉害，这都能想出来，他怎么没想到这虫还能养，这要是养成了，多少鸡养不成啊，一天那么多蛋，不是就发财了吗？ 举双手赞成，兴奋的问道：“姐，你知道这虫怎么养吗？还有，要养什么虫啊？需不需要我去捉点来？” “养地龙！ 嗯，让我想想，我们首先得准备一个大桶，在里面填上一些地龙喜欢的土，然后把地龙挖回来放到里面去。 定期给一些烂菜叶子啊，米汤啊，小虾米啊就行，它们什么都吃，再每天浇点水就行了，地龙很好养的，而且这地龙粪是很好的肥料。” “这么简单？”周氏有些不相信。 刘大柱也有些怀疑。 只有刘青山，自从见到了山上的毒蘑菇确实能挣钱后，就对刘立夏的话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服感，她说什么他都信。 “这些都简单，只是这大桶······” 看向他爹，“爹，我们家有不用的大桶吗？” 问爹没用，又看向他娘，“娘，我们家有不用的大桶吗？” 刘大柱······ 周氏见这小子比谁都积极，知道是鸡蛋在前面吊着呢。 只是大桶？家里就只有一个大木桶，那还是全家用来洗澡的大桶，有半人高呢，还是婆婆那辈传下来的。 用来养虫她怕被雷劈，摇头道：“没有，那洗澡的桶不能动，不然你们就别想洗澡了。” 刘大柱连忙接口，“你们不能打那桶的主意啊，不然我怕你们爷爷从地里爬起来勒死我。” 刘立夏也没想用那个，主要是太大了，目前用不上。 想了想道：“小桶也行，多准备两个就是了。” 刘大柱想也没想道：“这个行，这个有，家里还有两个破木桶，以前用来挑水的，后来不挑水了，就搁置了。 你们要是要用，就用那对吧。” 第19章 骨头汤 刘立夏也不嫌弃，破了修修就是，要是好的她还舍不得呢。 周氏见状道：“那行，我晚点去村里借点种蛋去，再看看哪家有没有抱窝的母鸡，先孵点小鸡出来。” 刘立夏听到她娘什么都靠借，简直是空手套白狼啊，不由得佩服不已，她就不行。 地龙可以晚一点再养，毕竟小鸡仔还没影呢。 目下最要紧的是上山找野菌去，尤其是伞把菇，十五文一斤呢，得卖多少个鸡蛋才赚的回来啊。 吃了饭一家人都上山了，夫妻俩也不下地了，赚钱要紧啊。 一家五口人的效率自然要比两个人的高的多，一个时辰不到，周氏背来的背篓就满了。 她背的背篓就她和刘大柱两个人负责，两人也不嫌弃，哪怕是卖不上价的菌，也是看见一朵捡一朵，一来二去的，背篓很快就满了。 刘立夏跟刘青山两人就不同了，这两人心比较大。 现在一般的杂菌都看不上眼了，卖不上价不说，最重要的是还占地方。 本来就带不了多少去，结果杂菌还占了一大半。 真是怎么对得起她这么辛辛苦苦的走那么远的山路，怎么对得起她脚上的几个泡？ 刘立夏说什么这次也要多带一点伞把菇去，鸡油菌也可以，一斤能抵得上三斤杂菌了，多划算啊。 刘青山听他姐这么一念叨，觉得很有道理，这样一趟就能多赚点了。 两人卯足了劲在林子里各处转悠，看见了别的也不捡。 周氏都捡了两背篓了，两人一背篓还没捡满。 刘立夏也不着急，反正也只能带得去两背篓，今天一天她能把这个背篓装满她就满足了。 结果是装满一背篓不用一天，半天就满了，另还有一大篮子的鸡油菌，黄澄澄的煞是喜人。 周氏和刘大柱一人背着一满背篓野菌走在前面，刘立夏和刘青山人手提着一篮子的野菌牵着刘青河跟在后面。 天色也不早了，林子里暗的比外面快，再过一会儿，就不太看得清楚了。 刘立夏催了几次，要不是两个篮子都装满了，实在没有东西装了，他们还不想回家呢。 回到家，刘青山烧火，周氏做饭，刘立夏和他爹则负责将那些品相好的野菌捡出来，明天要带去县城卖的。 小心翼翼的将一朵还没开花的伞把菇挑出来放在一边，开花的又放在一边，快烂了的就不带走了，留着自家吃。 晚上周氏把那根搭的大骨砍做几节，熬了一大锅骨头汤，里面放了野菌，还放了些白萝卜，萝卜现在还没长大，她忍痛拔了好几个，连萝卜叶子也没丢，切碎了丢在锅里一起熬。 还别说，味还挺香，熬到最后一股浓郁的骨头汤的味道弥漫至整个院子都是，这哪还有心情干活啊，大家都时不时的往厨房探脑袋，等着叫吃饭呢，好在也选的差不多了，不耽误吃饭。 随着周氏的一声“吃饭了”，大大小小的都往厨房挤，迫不及待的帮忙摆桌子，拿碗筷。 桌子中间摆着一大钵骨头汤，里面还有几节骨头，旁边放着半篓黑面和豆面揉成一块的杂面馒头。 刘立夏拿起一个啃了一口，细细的嚼了又嚼，最后还是喝了一口汤才咽下去，嗓子刺的生疼。 这么多天了，她还是吃不惯这粗面馒头，刘立夏一边吃一边在心里默默流泪，她想念米饭了，不掺稻壳的大米饭，还有不掺麦麸的白面馒头。 其他人却吃的津津有味，有的吃就不错了，何况今天还有骨头汤呢。 刘青山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美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好喝，太好喝了，这肉就是不一样哈。 刘青河吃的小脚都翘了起来。 周氏见孩子们吃的香甜比自己吃了都高兴，笑着捞起里面的骨头，一人碗里放了一根，刚好三根。 “来，吃吧，这个骨头上啊虽说都剔过了，但还是有一些肉的，摊主也不是真能剔得一丝肉也不剩不是。” 刘立夏夹起碗里的那根骨头，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无从下嘴，不太认同她娘的话，这跟剔光也没什么区别了，这点肉还不够塞牙缝的。 抬头见两个弟弟啃得正香，也不好说什么。 见她娘盯着她，她也只得跟着大流一起加入啃骨头的大军了。 嗯，怎么说呢，明知道没有多少肉，所以每吃到一口，哪怕只有一丢丢心里也是高兴的，像捡到了宝，刘立夏啃得不亦乐乎。 最后还教弟弟们怎么吃，“来，你们两看我，看姐姐是怎么吃的，其实这吃骨头啊，最好吃的不是肉，而是骨头里面的东西，这东西叫骨髓，比肉还香呢，这样凑近去一吸，哇，香的舌头都要吞进去了。” 一番表演只把两个小的馋的直咽口水，急忙拿起自己的骨头像姐姐那样吸了吸，这一吸两个孩子都疯了，这真是比肉还好吃啊，小的那个更是抱着就不肯放手了。 逗得几人哈哈大笑。 第二天，刘立夏依然是那个时候被周氏叫醒，不过她这次没有赖床，眼一睁就立起来了，穿衣换鞋洗脸刷牙吃早饭，两刻钟的功夫就全部搞定了。 刘大柱一脸的诧异，闺女这是转性了啊，竟然不赖床了。 刘立夏也想赖床啊，但奈何县城实在太远了，多赖一会晚上就会回来的晚一些，还是早点回来的好。 鉴于上次两人的干粮准备的不够，这次周氏特意多做了几个杂粮馒头，让他们带着午饭晚饭也都够了的。 刘立夏背着背篓出门，凌晨的风刮的树叶刷刷作响，刮的刘立夏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身上的衣衫。 已经走过一遍的路再走起来就顺利多了，知道哪个地方有水，哪个地方可以歇息，哪里是平路，哪里是终点。 这次用的时间也比上次用的少。 他们到的时候还找到了一个比上次来说好了不少的位置，刘立夏开心不已，想着今天位置好，应该能早点卖完，哎，要是回家的路上天不黑就好了，自家怎么住的那么远呢，要是住的近一点就好了。 第20章 一等,二等,三等 刘立夏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也没在意，低头就忙活去了。 将带来的稻杆铺在地上，昨天晚上挑好分好类的菌一堆一堆的放在上面，堆的整整齐齐高高的。 五颜六色的野菌被这样分门别类的一摆，视觉上就好看很多，让人询问购买的欲望也高了些。 刘立夏一边摆一边对他爹说道：“爹，这分好的菌价钱不一样啊，这样的还没开花的，品相最好，二十文一斤，刚开花的，十八文一斤，这个，开了有一段时间的十五文一斤，你记好了啊。” 刘大柱惊呆了！ 瞪着眼睛看着闺女，才知道原来还可以这样定价，看了看行人，有些心虚，低声的问道： “这样好吗，我们上次可定的是十五文一斤呢？” 刘立夏坚定的点了点头，将杂菌也按上中下的摆好，“你放心吧，没准啊这二十文的还更好卖呢。” 刘大柱明显的不相信，谁那么缺心眼啊，钱多烫手啊？ 刘立夏也不解释。 一眼分明又干净利落的摆法很快就吸引了行人的注意，一堆一堆各种颜色的看的格外喜人，这边还没摆完呢，就有不少人上前来一探究竟了。 “哟，上哪整这么多野菌啊？” “看你这话问的，那肯定是上山找的呗，不过能找这么多，也是一种本事了。” “是啊，这是伞把菇吧，这伞把菇好吃啊，煮汤鲜的不得了，这伞把菇怎么卖啊？怎么还做几堆呢，别说，这样还挺好看的。” 刘大柱看了女儿一眼，颇有些不好意思一一指着这几堆道：“这个二十文一斤，这个十八，这个十五。” 众人一愣，没想到这价钱还不同。 刘大柱见大家都不说话，无措的看向闺女。 刘立夏只得开口，笑着解释道：“这品相不同自然价钱也就不同，这种最贵的，伞盖还没开的味道最好。 再有就是这种刚开的，比十五文的要新鲜，长的也好看。 最后这种虽然长的丑但是味道也不错，看你们根据自己的需求想要哪种都可以。”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分等级了，这菜也分等级，都觉得新鲜。 那人一寻思，觉得也不差那几个钱，要买就买最好的，不然多没面子啊，那么多人看着呢。 指着二十文一斤的道：“给我来两斤，我家里人多，带回去让大家都尝尝鲜。” 刘大柱一听真有人买二十文一斤的，一时呆住了，他就不明白了，都是伞把菇，味道不都一样么，再差能差到哪里去？ 一斤贵了五个铜板呢！ 五个铜板，三个鸡蛋才能挣回来，这城里人真是钱多啊！ 刘立夏暗中摇头，这反应不行啊，看来以后要多锻炼。 手上动作却一点也不慢，这玩意一回生二回熟，她都要像个老把式了。 给人称的旺旺的，还给人看：“两斤，足足的。” 那人点点头，从身上数出四十个铜板递给她。 像这么舍得吃的毕竟不多，毕竟一斤二十文呢，剩下的几人看了一圈，都买了十五文一斤的，虽然丑是丑了点，但味道是差不多的呀。 接下来陆陆续续的有人上来问价，有买杂菌的，也有买十五文一斤的伞把菇的，就是二十文一斤的无人问津。 刘大柱急的呀，只恨不得让闺女降价，他就说嘛，这城里人肯定不傻，哪有人十五文一斤的不买，非得买二十文一斤的。 刘立夏却不急，这才多久啊，还有那么长时间呢，还安慰她爹，“爹，不着急，这才刚开始呢。” 刘大柱摇摇头站起来，他不管了，反正他是没有闺女聪明，这些事让闺女头疼去吧。 “我去给你买碗汤去，早午饭还没吃呢。” 一会儿后端回来一碗和那天一样的羊杂汤，还拿了一双筷子。 今天的羊杂好似多了几块，这下像真正的羊杂汤了。 刘立夏抬头看向她爹，不解的道：“爹，今天怎么还多了几块肉啊？你多出钱了？” 刘大柱正往外掏馒头，听了这话回答道： “我听那些人说，这羊肉吃了暖身子，就多花了一文钱给你加了几块肉，你快吃，不然就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刘立夏听完心里暖暖的，知道她爹是怕她小小年纪就熬坏了，也不矫情，端起碗就开始吃。 就着冷馒头，喝着热乎乎的汤，里面还有肉，自己吃一口给她爹喂一口，她爹大多时候都不吃，只喝汤。 两人高高兴兴的吃完了这顿早午饭。 刚吃完，摊子前来了一个人，指着一堆品相最好的伞把菇问道：“这伞把菇怎么个价？” 刘立夏抬头一瞧，一个中年大叔，这人穿的甚是体面，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见刘立夏看过来，就点点头。 刘立夏下意识的道：“二十文一斤。” 大叔点点头，“行，我都要了，这个，这个，我也都要了。” 父女俩被这馅饼砸的，差点晕了头。 还是刘立夏最先反应过来，心里暗骂自己堕落了，这么点事都经不住，一边快手快脚开始称。 一边称一边道：“大人，我们这野菌是很新鲜的，刚你要的几种又是品相最好的，你放心，这每一朵都是我们精心挑选的，绝对没有一朵烂菌。” 那人点点头，亲自下手翻了翻，很满意，“回头送去城北县令大人府上，自然有人为你们结算银钱。” 说完就走了，这堆东西多少斤都不看。 刘立夏难得的有些呆滞，县令大人，哎哟喂，来古代这么久，她要见官了？ 刘大柱在一旁都吓傻了！ 他听到了什么？县令大人？所以这些东西是县令大人买的？ 肠子都愁的打结了，这县令大人不会不给钱吧？ 旁边李家卖菜的则很是羡慕他们的好运气，见两人还有些不在状态，没反应过来，好心的道： “这位是县令大人府上负责采买的管事，大家都叫他秦管事。 他买东西啊，都是大量大量的买，又不还价，还如约给钱，你们今天真是走运了。” 父女两人不知道说什么，只得扯着笑脸点点头。 刘大柱略微松了一口气，大家都这么说，想来应该不至于不给钱吧？ 第21章 买米买米 秦管家要的是品相最好的伞把菇，鸡油菌，松树菇，三种包圆了。 刘立夏一一称出来，伞把菇十五斤，鸡油菌九斤，松树菇六斤。 伞把菇二十文一斤，鸡油菌十文，松树菇四文。 那一共就是四百一十四文。 刘立夏算好钱，将这些野菌都装进背篓里，本来打算让她爹送去的，但她爹不放心她一个人守在这里，说什么也不去。 她要一个人去也不肯。 没办法，只得最后卖完了再把东西送过去了，反正这大单一来，也去了一半了，剩下的应该也要不了多久。 不知道是秦管事的带货能力好还是别的，他走了后摊子上一窝蜂的拥来好几个人，看穿着应该也是哪家的下人。 也不看什么品种，你十斤我八斤的就把刘立夏摊子上的那点野菌买光了。 刘立夏眉开眼笑的给大家称称，笑的见牙不见眼。 这秦管事好啊，真是个财神爷，瞧瞧，他一来自己的货都不用吆喝，一会就卖空了。 就冲他这带货能力，自己怎么着也得给他优惠。 嗯，那就给他抹个零，四百一十四文，抹掉四文，就给四百一十文好了，瞧瞧她多大方！ 刘大柱则目瞪口呆，心里感叹不已，这野菌是真好卖啊，一日比一日好卖，这才多大会啊，今天带来的两背篓都卖完了，比上次还好卖呢。 手脚麻利的收拾好地上的稻杆，捆成一团，这个要带走，带到外面藏起来，下次还可以用。 喜滋滋的暗道：这样好卖，看来今年能在入冬之前大赚一笔了。 刘立夏收拾好东西，背了一个空背篓，让他爹把另一个背篓背上，“走，爹，我们把这菌给县令家送去，然后我们买点东西就回去了。” 刘立夏也不知道城北在哪个方向，她分不清东南西北，他爹也不知道，两个人一路问着走，别人见他们背上背着背篓，了然的给两人指路，知道这肯定又是给县令家送菜的。 跟着人指引两人一路来到了县令家的后角门，守门小厮一见他们就知道是干什么的，无他，这一上午已经来了六波了，前面那波才刚走。 刘立夏还没来得及开口打招呼，守门小厮留下一句，“等着。”就走了。 刘立夏要出口的话就硬生生的咽下去了，算了，能不开口她还巴不得呢。 刘大柱忍不住好奇左右打量，心生敬畏，这官老爷的家就是不一样啊，高大、干净、好看。 很快里面就出来人了，是一个四十左右的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看见父女两人穿的衣服打满补丁，也没嫌弃，笑着对刘大柱说道：“ 东西在哪呢，给我瞧瞧，我让人抬进去。” 刘大柱急忙卸下背篓，第一次被官老爷家的大人物问话，有些激动，“在······这呢，都在这，这野菌我们在家都摘干净了的，大人要吃就过下水就行。” 妇人笑了笑，没回答，翻检了一番野菌，见品相都好，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多少钱？” 刘立夏生怕她爹又要说出什么只过下水就行的话，连忙一一将野菌的重量和价钱说给那妇人听，妇人听了点点头，让人将背篓背进去，对着刘立夏说道：“你们在这等一会，背篓很快就给你们送出来。” 拿出钱袋子，递给刘立夏四串串号的铜钱，又数出十文递给她。 刘立夏接过，又接过小厮递过来的背篓，抬手跟两人打了一个招呼，就带着她爹走了。 那妇人一愣，多看了两眼刘立夏的背影就回府了，也没当回事，只觉得这丫头还挺特别的，好像跟大多数的平民百姓都不一样，还是穷苦人家，也是难得。 这边父女俩如愿的得到了这笔钱，也没出什么幺蛾子，心下都是松了一口气，转头又高兴起来，今天赚了好大一笔呢。 刘立夏将钱袋给了他爹，自己揣着怀里热乎乎的四百一十文，找她爹商量，“爹，今天挣了这么多钱，我们去买点粮食吧，家里的粮食肯定不够吃，回头要是下雪了，路上不好走，到时候运粮回去才是受罪呢。” 刘大柱原本想说不用，粮食家里不是有么，省点再掺点糠、麦麸就过去了，但立马就惊觉，自从闺女生病了之后，家里好像······就没有怎么省粮食了！ 这段时间更是，只要她做饭那就是一锅干饭，连稠稀饭都不做，要不就是一大篓馒头，人人都能吃饱，虽然还是吃两顿，但是至少不会再有吃了饭肚子也饿的空虚感了。 孩子她娘好几次在自己面前感慨，家里的粮食下去的太快了，再这样吃下去，恐怕撑不到明年新粮下来了。 这人吃饱了吧，再要回到当初饿肚子的时候那是怎么也不能够了，刘大柱更是打死也不想回到那个时候。 立马点头道：“行，买粮食去，多买点。” 刘立夏高兴起来，她那么努力的挣钱是为了什么，不就是让一家人能吃饱不再饿肚子么。 “走，我们去粮店。” 店里的生意还可以，一个小伙计见两人穿的破破烂烂的，也没看不起，反而热情的招呼道：“两位客官要点什么？” 刘立夏这时候买不起好米，带着刘大柱直奔糙米去，又看了看黑面。 小伙计有眼色的介绍道：“这糙米是陈米，所以价格便宜，刚好这是我们店里最后一点陈米了，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只要五文钱一斤。 黑面要贵一点，七文钱一斤。” 刘立夏抓了一把糙米上来看了看，见只是颜色发黄，没有生虫，很满意，本想一口拍下，突然想起来她爹还在旁边，询问她爹，“爹，你觉得怎么样？” 刘大柱连连点头，陈米怎么了，陈米也是米啊，也是粮食呢，只要五文钱一斤，这便宜不占哪还有天理啊? 刘立夏点头表示明白，对着小伙计说道：“行，你们还有多少？” 小伙计大喜，这点陈米终于要卖出去了吗？ “就这么点了，这大概有个一百来斤吧，我得称称。” 最后一称，有一百零五斤。 刘立夏点头，“行，我全要了，再给我来二十斤黑面。” 第22章 不用俭省 小伙计喜上眉梢，“好勒，我这就去给你称。” “爹，我钱不够，你再拿点给我。” 刘大柱心痛的不行，一眨眼的功夫就花出去那么多钱，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掏钱。 刘立夏见状，无奈的低声道：“哎呀，爹，挣钱就是为了花的，就是为了让我们一家不饿肚子，何况后面还会挣的，你想想山上都是宝啊。” 刘大柱想到那一山的宝贝，这才好受了点。 刘立夏付了钱，伙计也将粮袋捆好，放进两人的背篓里。 刘大柱要将闺女背篓里的二十斤黑面放到自己背篓里来，刘立夏拒绝了，“爹，你那也不轻，我们回去的路还远着呢，这点我背的动，大不了我们走一段歇一段，反正今天还早。” 死活不让。 刘大柱只得妥协。 两人出了粮店，刘立夏忽然想起来一事，拉着他爹道：“爹，我们去布庄瞧瞧去。” “去布庄干嘛呀，你要买布做衣裳啊？” 刘立夏瞅瞅两人脚上穿的草鞋，摇头道：“不是，我是去看看有没有碎布头，买点碎布头去，天冷了，要做鞋了。” 刘大柱恍然大悟，“是要做鞋，是要做鞋。” 两人走到布庄，说是布庄，其实里面也有成衣卖，这会店里没人。 刘大柱瞧着店里面光鲜亮丽的布匹，成衣，干净的店堂，再瞧了瞧自己身上灰扑扑满是补丁的衣衫，有些不敢进去。 刘立夏却不管这么多，径直进去了，她是来买东西的，也是消费者好吗？ 女掌柜一瞧刘立夏身上的穿着，暗中撇了撇嘴，手中挥着鸡毛掸子弹着柜台上不存在的灰尘，懒洋洋的道：“要点什么？” 刘立夏也不在意，在现代这种事情都不能避免，在古代就更不可能了，直接开口道：“我想要点碎布头。” 女掌柜点点头，转身从柜台底下拎出一大包用袋子装好的布头，“这里面都是，你要的话给个两文钱一斤吧。” 看了看这个大包裹，也懒得称了，挥挥手道：“算了，你给个六文钱好了。” 刘立夏掏出六文钱，感激的说了一声谢谢。 女掌柜有些诧异，从头认真打量了一番，看着她瘦瘦小小的个子，有些冷的天脚上还穿了一双草鞋。 纠结了一下，还是叫住了她。 刘立夏诧异的回头，还以为掌柜的又后悔了。 只见掌柜的不知又从哪儿掏出来一堆麻线，团成一团了，看样子是打了死结，抬着下巴道：“我这还有一堆解不开的麻线，你要就拿走吧，也不要钱，你不要就要扔掉了。” 刘立夏微微扬眉，认真的看了掌柜的一眼，她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仿佛真的是随意想起的一件事。 她有些纠结，觉得平白的受人恩惠不好，想了想还是拿出摸出两文钱，“我还是拿钱买吧，也不能白要你的东西，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掌柜的眼里顿时有了笑意，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点头，“行吧，那就给一文钱吧，就当是我占你便宜了。” 刘立夏松了一口气，自觉给了钱就不算欠人情了，估计刚才掌柜的也在笑话她吧，都穷成那样了，还讲究这些。 她摇摇头，转过身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她忙着呢，忙着挣钱，忙着买粮，忙着让一家人过的更好，这些小事压根挤不进她的脑子里去。 刘立夏抱着一堆碎布头和一团麻线出门。 刘大柱一直站在门口，他到底没好意思进去，把钱给了闺女，他就守在门口。 来来往往的人目光都往他身上瞟，刘大柱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暗自思忖，下次一定不来了，这跟个猴似的。 一见闺女出来，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什么也不问，背上背篓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地方，“走吧，走吧，回家吧。” 刘立夏看着周围人的目光，瞬间了然，什么也没说，笑着跟了上去。 背上背着粮食，两人一路歇了不少脚，到家的时候天也才刚黑。 周氏大感奇怪，抬头看了看天色，“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刘大柱高兴的道：“因为我们的野菌卖的好啊，刚到没一会就卖光了，要不是因为我们背上背着这么重的东西，早就到家了。” “你们买什么了，这么重？” 一听买东西了，两个小的欢呼的涌过来，一个劲的扒着背篓看，看有没有好吃的。 刘立夏好笑，“别翻了，背篓里是粮食，还有店里买的这一包碎布头，没别的。” 两小孩听到姐姐这样说，也不失望，还是高高兴兴的扒袋子，粮食好啊，有了粮食他们就不用饿肚子了，这比买什么好吃的都有用。 周氏上前打开袋子，见真是粮食，高兴的道：“太好了，这些粮食怎么着也能吃一个多月了吧，再俭省俭省说不定能吃两个月呢，这个冬天再冷也不怕了。 还有这碎布头，你这碎布头买的好，也亏你想得出来，去店里买碎布头，等天冷了，娘就腾出手来做鞋，今年人人都做新鞋。” 两孩子欢呼，有新鞋穿了！ 刘立夏听了前面的几句话就再也听不进其它的了。 一听她娘说“俭省”就心有余悸，忙道：“娘，不用俭省，后面我们还会陆陆续续的买粮的，这只是一部分。” 周氏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想到闺女每次做饭都做的足足的，那粮食她是看着就心疼，吃的也心慌啊。 但现在看着背篓里的粮食，心里就有底气了，直高兴的抹眼泪，这下能过一个好冬了。 两人吃了饭，一家人坐下来算账，数钱，算今天的收入。 桌上的钱还有一百四十七个铜板，加上用掉的六百七十二文，今天一共挣了八百一十九文。 这个数字一出来，一家人都惊呆了！ 就是当事人刘大柱也难掩震惊之色，他不知道钱袋里有多少钱，也没数过。 周氏想了想觉得不对，“怎么多了这么多，上次只卖了四百八十一个铜板啊？” 刘立夏解释道：“娘，这次是因为伞把菇带的多，一多半都是伞把菇，这东西又卖的贵，最低也是十五文一斤，最贵的二十文一斤，比上次卖的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一家人都听懂了。 两口子这时恍然大悟，想起为什么闺女上山别的菌都不捡，只要伞把菇和鸡油菌，这一背篓都抵得上两背篓杂菌了。 第23章 偷吃 两人对视一眼，觉得以后自己也还是以杂菌为主吧，这多划算啊！ 刘青山星星眼的看着自家姐姐，他就知道，跟着姐姐混绝对没有错，瞧，同样是捡菌，她就是比别人赚得多。 睡觉前，周氏移开墙角的一堆杂物，露出地上的一块大木板，掀开，从地洞里抱出一个陶罐子。 这是她们家的存钱罐，全家的家当都在里面了。 她将罐里的钱全部倒在床上，又将今天赚到的钱也放在床上。 看着这些钱心里的底气就足足的，眉开眼笑的开始一个一个数。 刘大柱走进来就看见他媳妇笑的见牙不见眼，数钱数的投入的不得了。 笑着坐下，“怎么还没数够，你以前也没这习惯啊，这点钱你都数了几次了？” 周氏嘴角的笑怎么也压不下，“你懂什么，这以前啊一年到头也进不了几个账，有什么好数的，没得看着心烦。 但是现在不同了，银钱哗啦啦的来，这钱啊是越数越高兴。” “那现在家里有多少银钱了？” 说起这个，周氏就高兴，“有七百零五文了，刚开始罐里还只有一百二十三个铜板呢，这才几天啊，就七百多了，比以往我们家一年的收入还多呢。 这还只是开始，野菌还能卖个一个多月吧，至少还能有一吊钱的收入，还不算买粮食的钱。 你想想，这么多钱呢，我怎么能不高兴。” 刘大柱一听媳妇算得这笔账，自己心头也火热起来，“这么多钱，今年能过一个好冬了！” "可不是，我想着等入冬之前，我也去一趟县城，扯几尺布，买点棉花去，今年冬天怎么着也得给孩子们做一身冬衣穿。" 刘大柱点头，“给你自己也做一身，你都多少年没做过新衣裳了。” 周氏笑着看着他，“我不买，我衣裳够穿，孩子们都长个呢，不做不行，衣裳都不合身了。” 刘大柱想了想，“也行，等改明儿我上山多找点伞把菇和鸡油菌，咱们下次去县城的时候就带着两种菇去，其他的都留着自家吃，这么来几次，也能给你做一身新衣裳。” 周氏笑开了花，“那你可记好了。” 两人说的热闹，刘立夏却倒头就睡了。 第二天又是全家人上山，这次全家所有人心照不宣的都只找伞把菇和鸡油菌，找了整整一天，找了三背篓之多。 回家挑选出来也还剩不少。 吃晚饭的时候周氏见闺女没什么精神，仔细一打量，见她眼皮底下又黑又青，知道她是这段时间累坏了，想了想道：“大妞，你明天在家休息吧，我跟你爹去。” 啊？ 刘立夏正脑袋放空吃饭呢，听到这话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娘说了什么，有些犹豫。 刘大柱也心疼闺女小小年纪跟着自己早出晚归的，怕她身子熬坏了，“是啊，大妞，你就在家歇两天，让你娘跟着我去，我们还能把今天的菌菇都带去。” “可是，娘，你们行吗？” “怎么不行，小瞧你娘了不是，你娘我也是算账的一把好手呢，虽然不是很快，但不会出错就是。 何况那菌菇你不是都分好类了，我只要按照那个价钱卖出去就好了，这也不难啊，再一个你爹还在旁边呢，我又不是一个人。” 刘立夏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头，同意了，“那行，娘，你先跟我爹走一趟，到时候我替你，就是苦了我爹，也没人替他，要不等这次过后我们好好在家歇息几天吧？” 她也是吃不消了，脚上的几颗血泡还没好呢，腰啊，腿啊的还隐隐作疼。 这个身体还是太小了，以往从来没有这样锻炼过，一下子劳动强度这么大，有点撑不住了。 刘大柱忙摇头，“你不用管我，我不累，有钱挣我一点都不累，一天能挣回这么多钱，别说隔一天去了，就是让我天天去我也乐意，我高兴。” 刘立夏还想说什么。 周氏笑着解释道：“别管他了，我们要趁着现在还没入冬多挣点钱，一年能挣钱的时候就是这段时间，错过了这个村就要等到明年了，你说我们还能白白的看着这些菌烂在山上，在家里歇着吗，这些可都是钱呢，是粮食啊。” 刘大柱赞同的不得了，一家之主再苦再累只要能让一家人吃饱，那就是值得的，何况这也不是多辛苦的差事，就是早起一点，多走点山路，这算啥辛苦，一点都不辛苦。 刘立夏只好不再说什么。 第二天两口子走的时候没惊动任何人，静悄悄的。 刘立夏一觉醒来的时候天都亮了，躺在床上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听着外面啾啾啾的鸟叫声，狗吠声······一瞬间觉得岁月静好，这日子真安逸啊！ 下一秒肚子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叫声，刘立夏叹了一口气，认命的爬起来。 她得起来了，起来奋斗了，还得解决生计问题呢，什么岁月静好啊，都是浮云，都是不存在的。 推开门，发现小清河坐在她门口，一见她出来了，眼睛立马亮起来。 刘立夏弯腰将他扶起来，一边往厨房走去，一边笑着道：“我们家小弟弟怎么在这儿呀，是不是等我呢。” 刘清河最喜欢姐姐这么温柔的对他说话了，呵呵笑着一蹦一跳的往前走，也不搭腔。 厨房里刘青山正在烧火，他一早就起来了，今天爹娘不在家，他有些兴奋，觉得自己终于能当家做主了！ 也没人能管他，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不，一大早就奔到厨房，准备烧火做点早饭吃，哈哈哈，他要吃三顿，要吃好吃的。 刘立夏进来就看见他笑的贼兮兮的，锅里不知道在搅着什么。 好奇的走上去一瞧，“你做什么呢，一大早的？” “啊！！” 刘青山不留神被她这一出声，差点把手里的勺都丢出去了，待看清了人，不停的拍胸口。 抱怨道：“姐，你怎么也不出声啊，吓死个人了，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知道不？” 刘立夏挑眉，“我看你是心虚吧，一大早的，爹娘不在家，你就偷吃！” 第24章 松果 刘青山立时就跳起脚来，大声的说道： “谁，谁，谁偷吃了？ 这怎么能算是偷吃呢，我，我，我这是正常吃饭啊！ 只不过今天饿的比较早，饭早点吃不行吗？谁规定了一定要那个时候吃早饭的？” 刘立夏见他急的跳脚，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拍拍他的肩，“好了，既然要做就多做点，要吃饱才行，我们可等着呢，我先去洗脸去了，做好了叫我啊。” 刘青山欢喜的继续搅着锅里的东西了，他就知道，他姐一定不会说什么的。 饭好了。 刘立夏牵着刘青河进来，看着桌上的东西，挑挑眉，“你还挺会吃啊，爹娘不在，你竟然胆子这么大，还吃鸡蛋。” 桌上放着一大碗野菌汤，里面还打了一个鸡蛋，看着就有食欲的很。 刘青山得意的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是娘告诉我的，她让我们吃的。” 刘立夏有些诧异，“娘让吃的？娘为什么让我们吃鸡蛋啊？” “我哪知道啊，我又没问。”刘青山耸耸肩，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拿起碗就舀汤，“来来来，吃饭吃饭了，今天有鸡蛋啊，都好久没吃过鸡蛋了，今天一定要慢慢的吃，来，青河，吃吧。” 刘青河对着哥哥露出一个笑，然后就埋着小脑袋吃起来，吃的吧唧吧唧的。 刘立夏也不纠结了，有好吃的谁还会纠结这些啊，只是······ “你真是会吃，今天这汤里就放了伞把菇啊，其他的野菌一个都没放？” 刘青山吃的头也不抬，抽空看了她一眼，“那这种不是最好吃吗？再说了，这些都是卖不出去的，吃一点怎么了，我们也不能亏了自己的肚皮。” 刘立夏不由自主的向他竖了一个大拇指，这想法真难得，比刘大柱夫妻俩不知道强了多少。 自从知道了这菌能卖这么贵之后，两人就舍不得吃了，就算要吃也是一大锅杂菌混在一起，还大多都给他们几个吃了，仿佛多吃一口就是罪过。 刘立夏吃了一口菌，又喝了一口汤，直鲜的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吞进去。 太好吃了，这是自己来到这里这么久，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就是在现代，在城市里也是难得吃到。 几人就着米粥，将一锅汤干了个精光。 刘立夏打着饱嗝，肚子有些撑，虽然如此还是有些意犹未尽，从来没有这样奢侈的吃过，鸡枞不愧被誉为四大野菌之一，以前的吃法真是埋没它了。 显然有这种想法的不止她一个，刘青山回味的说道："姐。以后我们就把这伞把菇单独拎出来做吧，像娘那样做，远没有这样做好吃，多浪费啊！" 刘立夏深以为然。 “姐，我们吃了饭干什么去？” 刘立夏不解的看了他一眼，理所当然的道：“当然是进山了，还能干什么，捡菌去啊，不仅能卖钱还能当菜吃呢，爹娘不在家，我们也不能放松。” 看着刘青山有些躲闪的表情，好奇的问道：“你想干什么去？” 刘青山心虚的不敢看她的眼睛，低声的道：“我想去河边捉鱼捞虾去。” 刘立夏挑眉，疑惑的问道：“你不是说鱼不好吃吗，怎么还想去捞鱼？” 刘青山梗着脖子道：“那我们觉得不好吃，没准外面的人喜欢呢，你看这些野菌，我们村的人都认为有毒，外面的人却很是喜欢，没准这鱼也一样，有人就是喜欢吃这个味道呢。” “喜欢这股泥腥味？” ······ 刘青山一时语塞。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刘立夏对于弟弟这颗聪明的脑袋瓜，还是有些刮目相看，不是谁都能举一反三的。 她难得的解释道："鱼离了水就会死，死鱼不新鲜卖不出去，我们离外面太远了，都是山路，走不了板车，鱼没法运出去，你目前的这个想法不能行。" 刘青山听到姐姐这么说，垮下了肩膀，没想到不行，这个主意还是他想了很久才想到的。 刘立夏见他兴致不高，突然想到昨天捡菌看到的一棵大松树。 她当时留意了一下，发现树上的松果特别大，比一般的松果大四五倍，但当时天色晚了，周氏又催着回家，她也就没有再探究。 回到家之后，她越想越觉得这棵松树很可疑，谁没事结这么大的松果啊？ 里面肯定有松子！ 她这么一想，老半天没平静下来，很晚才睡着。 松子可贵了，不知道古代怎么样，应该也差不过，在物质丰富的现代，还能不便宜，在这靠纯野生的古代，想来应该更贵。 一早上被刘青山的鸡枞炖鸡蛋吸引了注意力，导致她现在才想起来这件大事。 神神秘秘的对着焉了吧唧的刘青山说道：“走，进山，姐带你们去看一个好东西，保证你见了高兴。” 刘青山撩了一下眼皮，没精打采的，见姐姐这么卖力，还是很给面子的笑了一下。 刘立夏看在眼里，心里冷哼了一下，等一下你别欢喜的叫出来才好。 收拾了碗筷，几人背上背篓，提着篮子上山了，刘立夏还特意拿了一个袋子。 寻着记忆现在山里走了好长一会，几人才到目的地。 由于现在他们家每天都上山捡菌，外围的菌还来不及长出来，于是一家人越捡越往里。 不知不觉就到这平日里鲜少有人来的地方了，就是打柴人都很少往这边走。 刘利息潜意识里就不觉得自己是个孩子，对于进这么深的山里也没有任何畏惧。 两个小的就更没有概念了，反正每天都跟着爹娘来这边，跟吃饭一样。 刘立夏看着眼前这棵大松树，抬头往上瞧去，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松果这么大，里面肯定有松子。 低头在地上巡视了一圈，找到了几个落下来的松球，已经被松鼠还是什么小动物啃得面目全非了，刘立夏掰开看了看。 好不容易找到一颗完好的，激动坏了！ 刘青山憋不住了，看着她手心那颗黑不黑黄不黄圆鼓鼓的小东西，心中的好奇都快盖到嗓子眼了，“姐，你说的好东西不会就是这个吧？ 这是啥啊？ 这松球里面什么时候还有这东西，以前都没注意。 这能吃不？” 第25章 真大啊 刘立夏宝贝似的将手心的松子递到两人的面前，介绍道：“这个啊，叫松子，跟栗子一样，是一种坚果，炒熟了吃，那味道香的不得了。” 听她这么一说，两个小的都不由自主的咽口水。 目光瞄向她手里的那颗松子，都想尝一尝，是怎么个好吃法。 刘立夏立即缩回手，严肃的道：“这东西不能吃的生，只能炒熟了吃。” 其实她也不知道这生松子能不能吃，从来都只吃过炒好的，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做熟了吃好。 刘青山又有疑惑，松果哪里没有，“那我们还干嘛跑到这里面来，松树哪里没有，到处都是。” 刘立夏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是棵松树就能长这玩意啊，不行，要特定的树才行。” 抬手指了指上边，“不信你瞧，这上面的松球跟其它树上的有什么不同。” 刘青山抬头看，这一看就发现不对，惊叹道：“天老爷哎，这树上的松球怎么那么大啊！难怪能生松子。” 刘立夏嘴角一阵抽搐，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小小年纪，怎么跟四五十岁的大妈们一个口气。 “行了，我们先把这一棵树上的都打下来，再在附近找找，看看还有没有，按理说应该不止这一棵。” 刘青山摩拳擦掌的早就在一旁等着了，爬树他最在行了，别看这棵树大，就是再大的树他都爬过。 刘立夏一说完，他呸呸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口水，攀着树就上了。 三两下就爬上去了。 坐在树杈上得意的向着下面挥手，看的刘青河星星眼，觉得哥哥简直厉害极了，又眼热不已。 刘立夏拔出砍刀，砍了一根又细又长的杆，递了上去，“诺，给，你试试看合不合手，要不要再砍一根。” 刘青山接过，拿在手里试了试，满意地点点头，“正好正好，好使，姐，你带着青河走开点，我要开始了。” 架势还挺像那么回事，但由于年纪太小，没挥几下，就挥不动了，靠在树干上喘粗气。 “姐，这，这松果也太······太难摘了，一个一个的还离······离那么远。” 刘立夏见状道：“我们俩换换吧，你下来，我上去。” 刘青山不干，认为自己是男子汉，这种出力气的事怎么能让妇人来呢，忙摇头道：“不······不用，我可以。” 举起杆又开始啪啪啪打。 刘立夏轻轻哼了哼，小样，就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事实证明，八岁的小男子汉还没有长成他心目中那副孔武有力的样子，咬牙坚持也只打下了一半。 刘青山此刻靠在树上，大汗淋漓，喘着粗气，两只胳膊酸软的抬一下都有些困难，实在没什么力气了。 刘立夏有些担忧，不容分辨地道：“行了，别打了，你下来，反正剩下的也没多少了，我上去就行。” 刘青山也不挣扎了，他是连挣扎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好不容易爬下来，摊手摊脚的坐在地上就不动了，太累了。 见他还有些不开心，刘立夏有些好笑，“你才八岁，还是个小朋友呢，已经很厉害了。” 不理她。 刘立夏耸了耸肩，都说这青春期的孩子才犯轴，这才八岁呢，就有这个现象了？ 想不明白，丢下一句，“看好青河啊。”就上树了。 刘青山见她真上，一个翻身坐起来，小小的人皱着眉头，纠结的道：“姐，算了吧，可累了，我都费劲，要不等爹回来，我们明天和爹娘一起来弄吧。” 刘立夏怎么肯放过这个机会，她两辈子加起来还没摘过松果呢，上辈子就没看见过，说什么也要亲自上去看看去。 一本正经的回答道：“爹多累啊，天不亮就得出门，天黑了才到家，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 这样的小事我们自己能做的，就不要劳烦他老人家了，还是让他歇歇吧。” 刘青山到底还是年纪小，没看见义正言辞的姐姐眼里隐隐的兴奋与狡黠。 听了这些话，心中有些愧疚，觉得自己还是不如姐姐想的周到，只觉得爹的力气是无穷的，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觉得累。 刘立夏丢下这些话，就蹭蹭蹭的上树了，爬树还是小时候干过的事，年代太久远，一时半会的还有些生疏。 好在松树的枝丫多，有借力的地方，要不然，她还真爬不上去。 刘立夏气喘吁吁的爬上树，歇了好一会，兴奋的攀着枝丫站起来，向下看了一眼，好高！ 又看向四周，站在高处视野就是不一样，心中有什么喷薄而出，要不是怕吓着下面的两小孩，她都想大喊几声，最后还是硬生生憋住了。 只兴奋的自言自语，“太高了太高了，站的高看的远，可以看出好远啊，哈哈哈......” 刘青山看他姐在上面左右转悠，腾挪过来腾挪过去，只看的心痒痒的同时又有些心惊，担心她一个抓不住就掉下来。 刘青河乖乖的坐在一边，仰头看姐姐，眼睛亮晶晶的，直喊，“姐姐厉害，好厉害，好高啊！” 刘青山就嘀咕，怎么我上去的时候就没见你喊我厉害呢。 上面刘立夏已经开始啪啪啪的打松果了，别说，这玩意看着挺简单但是打起来是真要命啊，打一个要好几下，她一次总共也来不了几下啊。 大半个时辰后。 随着树上最后一个松果被打下，刘立夏立马扔了手中的竿，靠在树上一时话都说不出来了。 大颗大颗的汗珠从脸上滚落，她也懒得擦了。 刘青山担忧的直喊，“姐，你还好吧，你靠着树干，不要动啊，千万不要动。” 然后就提着篮子带着刘青河满地的找松果去了。 在树上还看不清楚，拿在手里就不同了，刘青山不由自主的惊道：“姐，这松果好大啊，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大的松果，这一个估计得有两斤了吧？” “这里面真的有籽啊，原来松果还能结果子。” “不过这籽有点小，比瓜子小多了。” ...... 刘青河看着这小小的松子流口水，扯着哥哥的袖子叫道：“吃，哥哥，吃一个，吃一个。” 第26章 有一片 刘青山苦恼地皱起了眉头，他不知道能不能生吃啊，纠结了好一会，到底还是没下得去嘴。 哄着刘青河道：“你乖啊，哥哥不知道这能不能生吃呢，我们等姐姐，等她下来好不好？” 刘青河点点头，仰头看向刘立夏所在的地方，动也不动。 刘青山则接着捡松果。 等刘立夏从树上成功下来的时候，刘青山已经捡了一背篓了。 她一把接住奔过来的刘青河，高兴的道：“可以啊，今天收获不错嘛，这么快就有一背篓了，地上还多不多？” 刘青山捡的高兴的直起身来，闻言兴奋的点点头，“多，可多了，姐，这玩意好大啊，我估计这一棵树能装三背篓松果。 这么多，一斤能卖多少钱啊？ 还这么重！ 指定能卖不少钱，我们又发财了。” 刘立夏见他误会了，忍不住泼冷水，“你快醒醒吧，一个松子就那么一点点大，又不占地方，能有多重？ 最主要的是松球重。 人都说十斤松果一斤籽，你想想吧，这么些能出多少籽。” 刘青山一听，大失所望，“啊？那，这，这一背篓也出不了多少啊，没有量，就是再贵那有什么用，根本卖不了多少钱。” 刘立夏眯着眼笑，“也不一定啊，一斤松子最低六十文，打下十斤就有六百文了。” 一旁的刘青山听到这松子六十文一斤人都傻了，半响后掰着手指头磕磕巴巴的开始算： 两个鸡蛋三文钱，六十文......是几个三文钱来着？算了，多少个三文钱能凑够六十文...... 刘青山掰了一会手指头就放弃了，数太大，算不明白！ 刘立夏在一旁看得心塞不已，看来还得教这两小子算数，不能这么简单的算数都算不明白啊，出去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刘青山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这些松果，虽然他没算明白，但是他知道一斤能换好多好多个鸡蛋。 二话不说提着篮子就满地转悠去了。 刘立夏见他找的那个仔细啊，说是一寸一寸的也不为过。 满意的点点头，松子可贵了呢，还有，打松子可费劲了呢，一个都不能落下。 三人在地上来来回回扫了好几遍，确定没有遗漏下一个，才作罢。 又休息了一会，刘立夏抬头看看天，没看出到没到中午，又看看身边两小子，一个喜滋滋的抱着松果不松手，一个对着松果流口水。 她拍拍手站起来，“好了，我们回去吧，把这一背篓背回去，顺便吃个午饭，饭后我们再来把这一堆弄回去。” 指了指背篓旁边那一大堆松果。 刘青山立马站起来，自告奋勇的道：“我来背，我来背，姐，我背。” “不用，你照顾好青河就行。”刘立夏手一挥，得意的表示不用，她现在背着东西在山里走的可好了，又稳又快。 哪知她背了一下没背起来，以为是姿势没坐好，调整好又来了一遍，还是没起来，最后使出吃奶的劲也才把背篓背起来。 站起来的那一下还没站稳，踉踉跄跄几下，要不是刘青山眼明手快的扶住，她连人带背篓就要摔了。 刘立夏背着一背篓松果，腰都要差点躬到地上去了。 刘青山看着吓人，忙伸手去接一边道：“放下来，快放下来，这怎么这么重啊！” 刘立夏也觉得太重了，龇牙咧嘴的慢慢放下来，揉了揉被勒的生疼的肩膀。 “不行，太重了，这估计都有七八十斤了，这玩意这么重啊，也没装多少个，不行不行，得少来点。” 说完就往外扒拉，拨出来一半才算完。 刘青山也没闲着，不能背他就提，使劲往篮子里装，就连刘青河也是一手抓了一个。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家，随便吃了点，又背着背篓上山了。 又走了三趟才把剩下的松果都背回家了。 将今天收获的松果全部摊晒在院子里，刘立夏才有空坐下来休息。 三姐弟坐了一排。 刘青山看着这些松果，想象着它们变成银钱的样子，大米饭，白面馒头，一口下去油汪汪的大肉······ 想着想着就坐不住了，腾一下就站了起来。 把刘立夏吓了一跳，她抱着睡着的刘青河自己也差点睡着了，不解的道：“你干什么呢？” 刘青山激动的好似一下子全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姐，我们再进去找一下吧，反正现在晚饭的时间还早着呢，说不定又找着一片呢。 ” 没错，他们刚刚在山里转悠了一下，在离着那棵树不远的一个山坳里发现了一片红松林，也不是很大，刘立夏粗略的数了数，大概有二三十棵吧。 压低着声音道：“你没事吧，都在山里转一天了，你不累吗？ 歇歇吧，你看，青河都睡了。” 刘青山着急的道：“可是······” “没有可是，就是牛也要歇一歇，你姐我只是人肉之躯，不能当牛马使。” 好吧，刘青山这会才想起来姐姐一个人干了那么重的体力活，只得按下心里的焦急，他又坐不住，只得满院子的转悠，。 刘立夏不耐烦的低声吼道：“你别老在我眼前晃行不行，小小年纪都是什么毛病，跟老太太一个样， 你要实在没事，就去找个破桶，里面装上泥巴，再去地里挖点地龙回来丢进去，再丢一些菜园里的烂菜叶子进去，把地龙给养起来。” 刘青山听到这里眼睛一亮，刷一下就窜到刘立夏身边，问道： “怎么，地龙养起来了，就要开始养小鸡仔了吗？小鸡仔在哪呢？娘也没去借啊。” “不知道啊，反正娘说已经在孵了，用不了多久我们家就会有一大批黄绒绒的小鸡仔，小鸡仔长起来快得很，鸡一多要的吃食也多，地龙也是时候养起来了。” 刘青山脑子里都是白花花的鸡蛋，立马道：“去，我去铲土，立马去。” 站起来就走，走到一半又返回来，“姐，这样真的能养出来地龙吗？” 刘立夏竖着眉刚想发火，刘青山一拍屁股就溜了。 第27章 又买粮 刘立夏做晚饭的时候刘青山才兴冲冲的提着一撮箕泥土回来，一回来就去翻找之前他爹说的破桶······ 小青河平常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她进进出出，这会跟在哥哥身边凑热闹。 她看了一眼就没看了，转身去厨房做晚饭，爹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想来两个大人的脚程比她快多了，回来应该不会天黑。 晚饭要多做一点，她可是深有体会，赶了一天的路那种饥肠辘辘的感觉，可太难受了！ 所以她决定晚上直接做干饭，糙米饭。 想了想，还是先吃上次她买回来的陈年糙米，直接舀了两碗，虽说是陈年糙米，应该也比他们家的米好吃多了。 无他，他们家的米都不能称之为糙米了，那简直是糠米。 本来就糙，她娘还使劲的往里面和糠皮，那简直就是在糠里找米。 不过幸好今年才舂了两袋谷子，吃了有一袋了，不然她可真要哭死了，是真的太难吃了，刺嗓子，吃饭活像受罪似的。 想到这里，刘立夏嗓子就感觉隐隐作疼，又不由自主的瞥向院子里晾晒的东西。 等这些东西都卖了，她别的东西都不买，就专门买粮食，她就不信，接下来还能吃糠！ 菜是鸡枞汤，外加一碗咸菜。 别小看这一碗咸菜，在他们家咸菜是不轻易吃的，是存到来年地里青黄不接的时候，是他们全家饭桌上难得的菜肴，基本全靠它撑过那段时间。 吃晚饭的时候，刘青山看着桌上的两碗菜，还有些困惑，"地里没菜了吗？怎么咸菜都上桌了？" “谁说地里没菜的时候才能吃咸菜了，今天收获大，凑上两个菜庆祝一下。” 刘青山一边点头一边忍不住道：“待会娘看见这么大一碗咸菜不定得心疼成什么样子！” 刘立夏想到她娘周氏，略微有些心虚。 她每次做饭用得粮就比他们多很多，周氏看见了，也不说什么。 只是不经意间流露出心疼的眼神，让她每次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奢侈”了，那眼神简直让人无地自容。 但她也没改。 想是后来见多了，她也就成习惯了。 何况有了野菌这笔大收入，她就更不说什么了，反正挣钱了，家人每餐能吃饱，大概也是她做梦都在想的事吧。 刘立夏知道他们今天会回来的早一点，但不知道是怎么早啊。 他们晚饭还没吃完呢，两人就到家了，背着一背篓沉甸甸的东西。 刘立夏探头看了看天色，都没黑，还亮着呢，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才放下背篓，两个小的就欢呼的扑上去了。 “哇，娘，你跟我爹买啥了，这么多！” 周氏笑着道："还能是什么，当然是粮食了，挣钱了当然要买粮食。" 刘立夏有些惊讶，这全都是粮食？这得花多少钱啊？ 忍不住道：“您跟我爹今天买了这么多粮食？今天的野菌卖了多少钱啊？够买这些粮食吗？” 刘大柱看了周氏一眼，有些得意的道：“怎么不够，不止够，还有剩的呢。 不过你娘走的时候把我们家这段时间赚的银钱都给带上了，防止万一钱不够，怎么样，你们娘厉害吧？” 周氏听见丈夫当着孩子的面这么夸她，有些脸红。 刘青山和刘青河则拍着手叫道：“娘厉害，娘厉害，娘最厉害了！” 就连刘立夏都忍不住默默的对周氏行注目礼，这么大的魄力也是难得，全部的存银拿出来买粮食。 就她的印象中，穷久了的人，手里但凡有一点存款了，就死活舍不得花，基本上只进不出，她娘也是穷怕了的人，没想到这么多钱说花就花了，一点也不犹豫。 她看向背篓里的东西，有些好奇，“爹，你们买的是什么粮食啊，是陈粮吗？” “哪有那么多陈粮卖，上次不是把最后一点都卖给我们了吗？ 我这次跟你娘啊，还是买的糙米和黑面，糙米直接卖了一石，黑面四十斤，花了一千二百四十文，这些事剩下的。” 从胸口掏出来一个钱袋，放在桌上。 刘立夏这才反应过来两人还没吃饭呢，急忙站起来道：“先吃饭吧，吃了饭再说，我去给你们盛饭。” 饭后。 一家人又围着桌子坐在一起。 数钱！ 听着爹娘讲今天的收获！ 刘立夏全神贯注的听着。 今天野菌一共卖了差不多有一两三钱银子，买粮食花去一千二百四十文，还剩下六十文，加上上次的一起，家里就有近八百文存钱了。 刘立夏自然不知道家里的存银有多少，她也不想知道，想也知道一个连吃饱都有问题的家，存银肯定没有多少，她还是不给自己添堵了。 她只是喜滋滋的翻着袋子里的粮食，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瞧，这不是又见粮食了。 虽然这糙米里面的壳也多，但是好歹也是粮食不是。 至少一把抓上去，能看的清还是在米里找糠皮的，她现在的要求就这么低，只要不让她吃那种一抓一把糠皮的米就行。 一石一百二十斤，再加上四十斤黑面，这么些，再加上上次买的粮食，怎么着也能吃两三个月，这个冬天，她已经不担心了。 刘立夏见两人很高兴，忍不住笑着道：“我这还有一件天大的喜事要告诉你们。” 刘大柱：“什么喜事这么大？” 周氏也好奇的看着她。 刘青山嘴快，指着院子里就道：“是松果，我们今天上山打了好多松果回来！还在山上发现了一大片，能收好多了，爹，娘，我们又发财了！” 刘大柱两口子听的满头雾水，“松果？松果能发什么财，又不能吃？” 刘青山一拍大腿，眉飞色舞的道：“哎呀我们原来都不知道，这松果啊还能结果子，结的果子叫松子，比瓜子还小，但是比瓜子好吃多了，可香了！” 刘立夏见他这一番老大爷的做派，差点没笑出声来。 周氏也是没眼看。 刘大柱倒是没发觉，只兴冲冲的问道：“真的吗，这松果里面还结果子啊，我活了那么大半辈子，还没见过呢，真的很香啊？能卖多少钱？” 第28章 都上山 刘青山语塞，甩锅，“这你得问我姐，这些都是她发现的。” 一家人的目光都朝刘立夏投去。 刘立夏不慌不忙的开口，“具体能卖多少钱我也不知道，我也没卖过啊，但应该不会比一斤极品伞把菇来的便宜，还可能更贵。” 刘青山急了，你刚开始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啊，“姐，你不是说一斤能卖六十文吗？” 啊？！ 镇静如周氏都瞪大了眼睛，一斤六十文？！ 急急的看向自家闺女，“大妞，这是真的吗？真的一斤能卖六十文？” 刘大柱被刺激的话都不会说了，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家闺女，希望她给一个准话。 六十文啊！ 一斤啊! 他们家得攒上多久的鸡蛋才换的回来这么多钱啊！ 刘立夏眨眨眼睛，她也不知道啊，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很想点头，但是万一卖不了那么多呢，还是不要给人那么大的希望了吧。 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要等到去县城卖过了才能知道呢。” 虽然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一斤二十文也很多了，过段时间山里的野菌消失，到时候就没有进项了，刚好这松果还能接茬。 这时刘青山从外面拿了一个比他手掌还大两个的松果进来，递给周氏。 “娘，你们看，能结果子的松果就是这样的，是不是很大？松子就在里面。” 周氏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大的松果，惊讶不已，翻来覆去的看着，嘴里嘀咕道： “在山里生活了一辈子，这样大的松果还是第一次见，里面竟然还能结果，谁能想到呢，松果里面竟然还有籽。” 刘大柱接过来，掰开看了看，见里面只得有花生米那么大的果子，惊呼出声， “孩他娘，孩他娘，你快看，好多啊，没想到里面竟然长这样。” 抠出来一颗，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半响忍不住放进嘴里，用力的一磕，这一磕，差点没把他牙崩坏。 捂着嘴，看着手心里开了一块壳的松子道：“哎哟，这玩意这么硬，这怎么吃啊，用石头砸？” 周氏：“不行吧，那一砸还能有个好吗，不会砸个稀巴烂啊？” 刘立夏好笑，“爹，这玩意不是这么吃的，这个要处理的，处理过后这松子会自己开口，到时候直接掰开了吃就行，不费力。” 哦！ 一家人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就说嘛，这么费牙，怎么还能卖那么贵一斤。 刘大柱一边喜滋滋的抠着里面的松子，一边道： “孩他娘，你说爹也真够细心的啊，这连怎么处理松子都说给孩子了，真是以前在世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细心啊？” “你知道什么，这是菩萨发善心呢，见不得我们受苦，才托爹的口告诉我们这些事呢。 我跟你说啊，今年过年的时候，我们一定要好好的拜一拜菩萨······” 刘立夏满头黑线，拜什么菩萨，有那闲钱还不如买点好吃的呢。 第二天早早的吃过早饭之后，一家人都上山了，还把午饭也给带上了。 浩浩荡荡的队伍成功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 “大柱啊，你们一家人这是上哪干什么去啊？” “婶，我们上山捡点柴火去，这不天冷起来了，得多准备点柴火在家，你们家过冬的柴火砍的差不多了吧？” “哎哟，哪能哦，这不是还没什么空吗，你这是提醒我了，是得上山砍柴了，今年好像冷的比往年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下雪了。” “大妞她娘啊，你这带着一家子上山呐？干什么呢，最近天天见你们上山？” “嗨，这不是捡柴火吗，你也知道我们家人丁单薄，劳力少，比不得大家伙，只得早早的打算起来了。” “哎，也是，这天啊，是不同往年，回头我明儿也上山捡柴火去。” ······ 应付完几波人，刘立夏都松了一口气，这方面她完全不行，不明白怎么村里人都一个样，见着谁了，都能聊上几句，怎么那么多话啊，不是每天都能见着吗。 周氏皱着眉头，有些担心，“也到捡柴火的日子了，村里人陆陆续续的上山，我们捡菌的事难免不会被发现，这要是让人看见了可怎么说呢？” 刘大柱也是心里一沉。 刘青山皱着眉头思考。 就连最小的刘青河见大家都不说笑了，也沉着小脸装深沉。 刘立夏见大家一个个的都这么紧张，她娘的眉心都能夹死蚊子了，挥挥手道： “这是什么事啊，实在不行我们就如实说呗，反正这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周氏犹豫，“可是怎么说呢，要是别人问起我们怎么认识的这些，要怎么说？” 刘大柱连连点头。 “就说在县城看见有人卖过这些呗，这些都能吃。” 见两人还是不开心，刘立夏就知道他们是担心什么了，笑着道： “爹，娘，这村里这么多山呢，野菌我们一家就是再多五口人也捡不完啊，与其白白烂在山里，还不如让村里人捡去呢。 何况，我们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给他们找点事做，转移注意力，我们还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一片松果打下来带回家啊。 目前这松果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绝对不能让人发现。” 听到她这样说，几人才算是好受了点，松子可是六十文一斤呢，这么一对比还是松子重要，于是几人再也不说什么。 当天一家人在山里呆了整整一天，直到天要黑了，才舍得从山里出来，还摸黑背了几袋松果回来。 第二天，早早的一家人又上山了，又在山里呆了一天，并且又发现了十几棵红松。 第三天依旧如此。 第四天。 第五天······ 村里人见这一家人这么勤快，风风火火分天天上山砍柴火，这下坐不住了，生怕去晚了好柴火都让人家给捡走了，都纷纷拿上砍刀准备进山了。 第六天，村里上山的人就多了起来。 人一多，难免就碰见。 有人看见刘大柱一家在山上砍了好多柴火，都堆着呢。 还有人碰见他们家的几个孩子在山上捡毒蘑菇，一背篓一背篓的捡，都惊呆了！ 第29章 发现了 这下可把村里人吓了一跳，怎么刘大柱家的日子已经这么难过了吗，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孩子们饿的受不住偷偷上山捡毒蘑菇吃？ 有那真正关心的人家，当天晚上就提着一小袋粮食，拿着两个鸡蛋上门了。 “桂兰在吗？桂兰，在家吗？” “哎，谁呀，哎哟，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一家人刚把晾在院子里的野菌和松果收回家，就听见有人在院门外叫。 周氏上去开门，领了一个人进来。 刘立夏眯着眼睛透着薄薄的雾气，借着还微微亮着的天色，看过去，依稀见是一个跟她娘差不多大的妇人，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不知道装着什么。 天马上就要黑了，家里又点不起灯，就不请人进屋坐了，刘立夏转身从屋里搬出来一个凳子。 那人瞧见，欢喜的道：“哎哟，还是闺女懂事贴心，瞧瞧，这就给我搬凳子来了，桂兰啊，你们家大妞是越长越水灵了啊。” 周氏笑道：“什么水灵不水灵的，我只要孩子们身体没毛病，能吃饱穿暖就够了，来，大妞，这是你三叔家的婶子，叫三婶子。” 刘立夏乖巧的笑着叫道：“三婶子。” “哎。”三婶子笑着应道。 又从兜里摸出来一把花生，递给刘立夏，“来，乖孩子，拿去和弟弟们吃吧，我跟你娘说说话。” 刘立夏看了她娘一眼，见她娘点头，就伸手接了，走到一边将手里的花生全拨给了两个弟弟，凝神听她们说话。 三婶子姓黄，家里男人叫刘大虎，人称大虎他媳妇。 只见她左右看了看，压低着声音对着周氏道：“你老实说，你家里是不是没米下锅了？” 周氏诧异的看着她，“没有啊，你这是哪得来的消息啊，我是穷了点，但也不至于没米下锅了吧。” 见她不似作假，黄氏不确定的道：“真的没有？” 周氏无奈，“真的没有，这才秋收多久啊，怎么可能没粮了！” 也对，才秋收呢。 黄氏点点头，放心下来，点到一半觉得不对，追问道：“不对啊，我怎么听说孩子们都饿的上山捡毒蘑菇吃了，说是村里还多人都看见了，这是怎么回事？” 周氏这才知道原来根子在这里呢，也放下心来，不是有人和他们家过不去就好。 忙解释道：“不是，我们前些日子不是去县城一趟了吗。你瞧怎么着，我们在县城发现有人在卖这些野菌，还好多人买呢。 恰好，我们上山砍柴的时候碰见了这些，我想着反正这些能吃，城里人还花钱买呢，味道肯定不错，就让孩子们捡回家了，吃不了的晒干了也可以留着冬天吃。” 黄氏惊讶极了，“不是说是毒蘑菇吗，还有人吃死的呢，那村里都是这么说的呀。” “可能那人吃的刚好是有毒的？那不能山里这么多野菌都有毒吧，总有能吃的呀。” 黄氏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但也觉得周氏胆子大，又好奇，“怎么样，味道怎么样，好吃吗？” 周氏用力的点点头，想到鲜的不得了的伞把菇，点的更用力了，“好吃！我跟你说啊，这不同的野菌味道还不同，反正就好吃就对了。” 黄氏见状，就思考自己明儿是不是也上山捡一点去，她这会想起来，冬日里山上要靠抢的山菇，和肉炖起来，那滋味别提有多香了。 有些兴奋的对着周氏说道：“那野菌什么样，你拿给我瞧瞧，赶明儿上山我也捡点去。” “这会天都黑了，你能看得见什么啊，这样，你明儿上山来找我。” 黄氏欢喜的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啊，我明儿一准来找你，来，这是给你带的，你收着吧，我回去了。” 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周氏忙提着东西站起来，追上去，“不成不成，这东西你拿回去，给你家东子吃。” “哎呀，我拿都拿过来了，你再让我带回去像什么样子，留着你家几个孩子吃，你瞧他们都瘦成什么样了。” “不成不成，我家有呢，这不年不节的你给什么东西？” “那不行，我都拿来了。”说什么也不拿。 周氏说什么也不要。 两人推来推去的，一时难分难舍。 刘立夏见状，转身进屋，片刻后提出来一篮子野菌，有半篮子伞把菇。 周氏正头疼的不行，摸黑见闺女提出来一篮子菌，眼睛一亮，立马接过，塞给黄氏。 “来，我也没什么能给你的，这是今天我们上山捡的，你要是不嫌弃就收下吧。” 黄氏低头将篮子凑近瞧了瞧，见是一篮子野菌，笑着收下了，“那行，我就先回去了。” “我还是送你吧，天都黑了。” “送什么送，这不是还看得见吗，你送我回去我是不是还得送你回来啊，我住的又不远，丢不了。” 提着篮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黄氏走了。 一家人都凑过来想看看袋子里是什么东西，一篮子伞把菇换来的呢，想想就心痛，那是多少钱啊？ 结果，打开袋子，抓了一把，所有人都沉默了。 里面是一小袋谷子，这么些怎么也有三四斤了！ 几人都为自己刚才的小气感到羞愧，别人都给送粮食了，结果自己却舍不得捡来的几斤野菌，好像怎么也说不过去。 尤其是周氏，心里更不是滋味。 她跟黄氏是从同一个村嫁过来的，还是姑娘的时候两人就很要好，嫁到同一个村，更是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只是后来，两家的差距越来越大，她更是因为生了老三，就病了，一病病了很多年，两家的差距就更大了。 加上她那时候病的要死要活的，哪还有心思想其它的，一心扑在自家人身上还觉得不够，对她自然也就少了关注。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两家就很少走动了，后来也就和村里大多数人家一样，见面了热络的聊几句，也就差不多了。 说起来，这些年和她家的走动，还不如村里的刘老田呢。 第30章 被毒死也值了 说老田家老田家就来人了。 “哎哟，你们都站在院子里干什么，也不出个声，我们还以为没人呢。” 刘大柱诧异的道：“这么晚了，你们来干什么？” 来的是老田夫妻俩。 刘老田是个大嗓门的粗糙汉子，闻言大声的道：“还能干什么，看你们有没有被毒蘑菇毒死！” 老田媳妇李氏笑着道：“你们别听他的。我们不是听说大妞他们几个在山上捡野菌吗，来看看是怎么个情况。” 老田：“就是啊，你们是怎么回事啊，家里揭不开锅了？怎么能吃那玩意呢，那玩意不是有毒么，你们吃了没有？” 得，刚送走一个又来一一对。 刘大柱嚷嚷道：“谁家里揭不开锅了？谁说的啊？” “那你是怎么回事，你们不知道，现在村里是说什么的都有，还有得说你们没吃的了，打算最后吃一顿饱的，说你打算带着全家人重新投胎去！” 这给一家人气的。 "谁啊，是哪个乱嚼舌根的长舌妇，看我知道了不剥了她的皮，这不是咒我一家人没落个好么，她安得什么心啊？" “就是，怎么见不得别人好呢？” 李氏道：“先别说这个了，你说你们也是，好端端的没事碰那玩意干什么？” 刘老田：“就是就是，没吃吧？” 刘大柱现在有种你们都不知道就我一个人知道真相，那种高高在上的得意感，这种感觉就像站在高处往下望，那滋味还挺不错。 他抬了抬下巴，得意洋洋的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告诉你们啊，这玩意好吃着呢，比冬日里山上遭人哄抢的山菇还好吃。” 刘老田夫妻俩都惊呆了！ 周氏忙道：“来，别站着了，进来坐会吧。” 一行人摸黑进了院子，好在今晚天上的星星也出来很多了，不点灯也看得见。 刘老田好奇啊，哪有心思坐啊，见刘大柱说了这番话就不开口了，忍不住追问道： “哎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一次说完呐，别说一半留一半，又不是上茅房。” 刘大柱老神在在的在凳子上坐下来，见自己要是再不说，估计这人就要上手了，才慢悠悠的开口。 “我前几天不是去了县城一趟吗，见有人在卖这些东西，还卖的不错呢，我上去看了一下，发现都是我们山里有的。 我就寻思城里人都爱吃这个，味道一定不错，打柴的时候恰巧碰见了，就捡了回来，一尝之下，哎呀······” 说到这里特意停顿了一下。 给刘老田急的，一拍大腿，“怎么了，怎么了，你倒是说完啊，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毛病呢，你是不是得去治治啊?” 其他人憋不住笑出声了。 刘大柱瞪了他一眼，“你才应该去治治呢，这么一下就耐不住。” 接着又扬起陶醉的脸回味道：“一尝之下发现是真好吃啊！我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呢，汤也好喝，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 想起伞把菇的味道，不由自主的砸吧砸吧嘴，好吃！ 刘老田也是个吃货，两人打小就在一块混，此时见刘大柱这番模样，自己也忍不住咽口水，直骂道：“直娘贼，有这样的好东西你怎么不早说。” 一院子人被逗的哈哈大笑。 刘大柱笑道：“这会不怕被毒死了？” “鸟，有这样的好东西吃，就是被毒死也值了！” 李氏忍不住捏了一块他腰间的肉，狠狠的一扭。 “啊!疼疼疼！我错了我错了！”刘老田疼的大叫，面部都扭曲了。 李氏笑着松开手，咬牙切齿的低声道：“你给我收敛一点，有那么多孩子在呢。” 又说了一会话。 夫妻俩留下几个鸡蛋，提着一篮子野菌回家了。 隔了一会儿，五十几岁的里正也背着手晃晃悠悠的过来了，手里还拿着几个黑面馒头，照例问询了一遍，最后也提着一篮子野菌走了。 送走了里正，一家人都松了一口气，这下应该没有人来了吧，就是再有人来，他们家也没有篮子了呀，破篮子都没有了！ 刘立夏经过今晚这一遭，心里到现在还热乎乎的，这深山里大家的日子都不容易，一把粮食一个鸡蛋，是家里最珍贵的东西了，谁家也没有多的。 就是这样，还愿意从自己牙缝里挤一点出来，这样的情谊，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山上的松果都收了回来，第二天一家人又上山了。 今天的主要任务是找伞把菇和鸡油菌，还有打柴，是真的要准备过冬的柴火了。 前几天村里的老人说，今年的冬天可能要来的比往年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下雪了，到时候上山就不容易了，还是得早早的备起来。 今天一上山就感觉到了不同，刘立夏觉得哪哪都是人，四面八方的你在这边喊，她在那边回答，还有唱歌的，可热闹了。 “哎呦，人来了，人来了，可算来了！” “哎，大柱她媳妇啊，你们来了，我们都上山好久了，就等你们了。” 一家人满头雾水，怎么了这是？ 刘老田不知道从哪个旮旯冒出来，挤着眼睛对着刘大柱道：“你说，昨天是不是有很多人去过你家？你把野菌的事都告诉大家里？” “没有啊？我只跟三个人说过。” “那就奇怪了，我今天一上山就听见村里好多人在议论，说是野菌有多好吃， 要等你们上山了叫大家伙认认呢，都要捡点回家试试。” 啊？ 刘大柱和周氏不约而同的看向自家闺女。 刘立夏眨眨眼，“怎么了？” 夫妻俩反应过来，“没事，没事，嗨，多大的事呢，这个简单的很，挺好认得，你把大家伙都叫过来吧。” 话音一落，周围默默关注着这边的人立马都围了过来，根本不用人喊。 “哎，我来了，我来了，大柱啊，你可要好好的教叔认认，你不知道，里正那老家伙有多遭恨，一大早的就在我耳边耀那野菌有多好吃，害的我还没到午时呢，肚子就饿了。” “就是，我们也想试试这野菌到底有多好吃。” “还能给家里添一碗菜······” “······” 第31章 没有铁锅 刘大柱一时成了中心，周氏带着刘立夏和两个小的被挤在了最外边。 刘大柱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受关注过，一时有些无措，僵手僵脚的不知道说什么，转着脑袋想看看妻儿在哪里。 这一看没看着，急了，垫着脚喊：“孩她娘，孩他娘，大妞，大妞······” 刘老田推着他走，“别喊了，他们早走了，走，带我们大家伙去认认。” 一堆人拥着他就走，众星拱月般。 刘青山和刘青河星星的看着，觉得爹简直太厉害了，那么多人都听他的，围着他转。 周氏笑着扯了扯他们，“走了，干活去，没见姐姐都走远了吗？” 刘立夏却没心思管这些，她在心里思考着，现在全村人都知道野菌能吃了，照这个架势肯定很多人上山找，今年好像又是个寒冬，天气越来越冷，时间紧迫。 她的抓紧点时间挣钱，至少得把家里堆了一院子的松果处理出来，将松子炒了，早日带到县城卖了，这才是最紧要的，回头还得上山砍柴火呢。 要不这野菌的生意就先放一放？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跟周氏说的。 周氏皱眉思索，想到现在差不多每次能赚一吊钱，就很是不舍，一吊呢！ 搁往年差不多是他们家一年的收入了，现在两天就能挣回来这么多，这搁谁头上都舍不得啊！ 刘立夏知道她在想什么，劝慰道：“娘，这野菌也就只有伞把菇和品相好的鸡油菌值钱一点，这尤其是伞把菇难找。 你看我们昨天在山里找了那么久，全家人才找着一背篓多一点，以后只会越来越难找的。 再花这么多时间在这上面，不值当。” 周氏狠了狠心，咬牙点头。 刘立夏见她还有些不甘心，给她算账，低声道：“娘，我跟你说，我们家里打的那些松果够大吧？ 一个最小的也有一斤，一棵树上最少也能打下来一百个，我们一共发现了四十二棵树，就是四千二百斤松果。 按照十斤松果一斤子的比例，我们能得四百二十斤松子，再去掉坏的，洒掉的，就算能得四百斤松子。 一斤松子六十文，我们最低能得二万四千个铜板，就是二十四吊钱！” 周氏整个人都傻了！ 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直直的望向前方。 刘立夏吓了一跳。 “娘，娘，娘，你怎么了？没事吧？” "啊？啊！哦，没事，我没事。" 周氏摆摆手，刘立夏放下心来，没事就好。 周氏被闺女算得这份账给晃瞎了眼，二十四吊啊！ 那是多少钱啊！ 按他们家以往赚钱的速度，要二十年才挣得回来，小半辈子了！ 有了二十四吊钱在前面吊着，周氏一上午都魂不守舍的。 半下午，山里的人陆陆续续的回家了。 刘立夏一家人也回家了。 今天在山里呆了一天，除了砍下的柴火，就是这一背篓伞把菇和鸡油菌了，现在他们也只捡这两种菌，但就算如此，一家人也才捡了一背篓。 两个小的很沮丧。 周氏还沉浸在二十四吊钱中。 刘大柱说了一天话，感觉累的不行，比走了一天的路还累。 回到家吃了晚饭，刘立夏找来几截木棒，对着大大小小的说道：“现在我们要开始处理松果了，来吧！” 别人还没什么反应，周氏一听立马就站起来了，激动的道：“现在就开始吗，要怎么做？” 刘立夏：“很简单，就是要把这松果里面的松子敲出来。” 还拿了一个松果做示范，给一阵敲打，然后再掰开，一抖，里面的松子哗啦啦的往外掉。 一家人看的眼睛都不眨，好神奇！ 前面不是用力抠都抠不出来吗？ 刘立夏解释道：“这松果打下来要晒干，晒干了的松果这个，这个片就会张开，再一敲一松动就容易掉了。” 一家人开始热火朝天的剥松子。 直到晚上彻底看不见了，才停手。 第二天，刘大柱和周氏背着家里最后一点野菌去县城了，捡都捡回来了，还是把它卖掉，不然多浪费啊。 刘立夏第二天起来，没见着人，见昨天前天捡的野菌都不在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周氏留的黑面馍馍没动，早饭随便吃了点。 是的，他们家现在已经开始吃早饭了，这是一个大进步啊，虽然早饭很简单，有时候甚至只是一点野菌菜汤，但还歹有口吃的不是？ 吃过早饭，刘立夏带着两个小的继续敲松子。 至于昨天敲下来的那些，刘立夏找来一个大木盆，家里唯一的大木盆，将松子泡在里面。 得泡上一个小时，没有表，她也不知道一个小时是多久，只能尽量的多泡一会，泡软了就行了。 利用这个时间，她继续和两个弟弟敲松果。 算着时间大概到了，刘立夏起身检查了一下，发现松壳软了，立马道：“青山，去烧火，可以了。” 刘青山立马道：“好勒，这就去。” 刘青山烧火，刘立夏找来家里蒸馒头的蒸屉，将泡软的松子捞出来放进去，架上锅，蒸上大约半个小时就可以出锅了。 半个小时，一根香的时间，她特地找来一根香点上。 算着时间，大约半个小时到了，此时香也燃尽了，刘立夏一喜，看来没记错，一根香的时间果然是半个小时。 将锅里的松子倒在大簸箕上，放到院子里风干。 刘立夏拍拍手，继续去敲松果，算着有一锅了，又拿去泡，泡了又蒸，蒸了又晾干······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刘大柱和周氏回来推开院门的第一眼就呆住了，这，这满院子都没地下脚了！ 脱籽的没脱籽的松果堆了好几大堆，好大几个簸箕里晾晒的松子，屋檐下的大木盆······ 刘大柱笑呵呵的道：“哟，都剥这么多了，你们可真能干啊！” 几人立即转过头来，见两人回来了都是一喜。 刘青河欢喜的扑上来。 刘立夏这会也是欢喜的差点哭出来，她想起来了，她还差一样东西。 她家没有铁锅！！ 炒松子没有铁锅！！ 第32章 一口大铁锅 本来她打算炒一锅试试看的，但要动手的时候才想起来，她家没有锅，只有陶釜。 陶釜怎么炒？ 没想到赚钱路上遇到的最大难题竟然是没有铁锅！ 刘立夏想想就怄的要死。 也不知道铁锅发明出来了没有，要是没有她是不是还得给图纸啊？ 话说古代的铁好像挺贵的吧，一口铁锅指定不便宜，这可真是，钱还没赚到呢，倒要贴进去一大笔。 也不知道爹娘手中还有多少钱，这段时间赚的钱够不够买一口铁锅？ 没有铁锅，刘立夏都没有心情干活了，恍恍惚惚的，要不是刘青山提醒，好几次她都忘了锅上蒸的松子。 周氏扫视了一圈，见闺女一脸的委屈，诧异的道：“大妞，怎么了这是？谁惹你了？” 刘大柱立马就看向大儿子，“是不是你惹你姐了？” 刘青山喊冤，“没有啊，怎么赖我呢，我可什么都没干，一天都在干活呢！不信你问她！” 刘立夏见大家都看过来，下意识的摇头。 刘青山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姐还是好姐！ 刘立夏沮丧的问道：“爹，娘，一口铁锅要多少银钱啊？” 周氏惊讶的道：“铁锅？你问这个干什么?” 随后反应过来，指了指这一地的松果，“为这个要的？” 刘立夏点点头，“是啊，我本来想炒一锅试一试的，哪知道我们家没有铁锅。” 刘大柱皱眉思索，“我们村好像只有两家有铁锅，铁贵，锅也贵，我们这样的穷苦人家买不起。” 他说一句刘立夏的肩膀就跨一寸，古代的铁是真的贵，但转念一想，原来这会就有铁锅了，这是好事啊，至少不用她开这个先河了，还是低调点为好。 她郑重的对着一家人道：“我们恐怕得买口铁锅！” “买！不就一口铁锅吗？” 说这话的是刘青山，他可是提心吊胆了一下午了。 天知道她挎着个脸有多可怕，手上那棒槌一下又一下狠狠的砸向松果，他看的是心惊肉跳的，生怕下一秒那棒槌就砸向自己了。 周氏想到闺女说的那二十四吊钱，想着手里的积蓄，加上今天卖得的钱，一口铁锅应该买得起，咬牙点头，“那就买，反正一口铁锅能用一辈子。” 时间紧迫，第二天刘立夏就和刘大柱去县城了，带上了家里所有的钱。 周氏和两个孩子在家里继续打松子。 没背东西，刘立夏走起来快多了，比往常早了快一个时辰到县城。 一进城，两人哪里都没去，直奔铁匠铺。 老铁匠听到他们来的目的，诧异的对着两人上看下看，怎么看都不像卖的起铁锅的人呐。 这玩意又不是多紧要，花那么多钱买回去这么个没用的东西，这是钱多烫手啊？ 不过，他是生意人嘛，生意上门，只有迎接的，哪有把人往外赶的道理。 笑着道：“要多大尺寸的？” 刘立夏就看向自家老爹，哪知道她爹也看向她，并问道：“闺女，你想要个多大样式的？” 刘立夏······ 刘立夏看了一圈， 眼睛一定，指着老铁匠后面大约直径一米的大铁锅道：“就要那么大的！” 老铁匠往后一看，又看看刘立夏，“要不，你就拿这口？” 刘立夏眼睛一亮，“可以吗？”她还以为这个是摆放样品，不卖的呢，要是能买到现成的，就更好了。 老铁匠会心一笑，“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反正都是拿来卖的，卖给谁不是卖啊？” “多少钱？” 老铁匠用手比出一个手势。 刘立夏还好，有心理准备。 刘大柱则倒抽一口凉气。 那样一口铁锅竟然要九百文！ 九百文啊！！ 鸡蛋都得堆成山了吧！ 他们家就是卖一年的鸡蛋也不够啊。 九百文，差不多是他们家现在一半的存钱了，一家人早起贪黑的干了这么久的。 刘大柱一边心疼的嘴都在抽搐，一边哆哆嗦嗦的往外掏钱。 九串钱，数来数去数了好几遍，才颤颤巍巍的递给老铁匠。 刘立夏本来也有些心疼，但此时看着她爹这番模样，不知道怎么的，心情竟然莫名轻松起来，差点笑出来，硬生生憋住了。 板着小脸认真的道：“爹，你放心，这个钱我迟早会给你挣回来的。” 刘大柱敷衍的点点头，挣回来怎么了？ 挣回来这铁锅就不要钱了？ 还是到时候能让铁匠退回来？ 那肯定不成，老铁匠见父女俩真舍得的出这九百文铁锅钱，很是意外，九百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他生怕两人反悔，动作奇快的取下后面的那口锅，用草绳一系，麻溜的就递到刘大柱面前，“给，大铁锅。” 刘立夏······ 见两人表情都有些不好，老铁匠安慰道：“你们放心，这钱你们花的值，我这铁锅啊，用的铁可是上等的。 我的手艺可是自我祖爷爷一辈传下来的，那手艺自是没得说。 这口锅你们买回去，能使一辈子呢。你们想想，花九百文买一口能用一辈子的铁锅，是不是很值当？” 嗯······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哈？ 父女俩对视了一眼，尤其是刘大柱，被老铁匠这么一说，高兴不少，觉得这钱花的还挺值。 两人高高兴兴的带着锅走了，脚步都轻快不少。 眨眼间就花去九百文，刘大柱现在特别抠，一点也不想在县城呆了，觉得这简直是个吞钱的地方，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出城去。 两人紧赶慢赶，驮着一口铁锅，半下午终于到家了。 一到家，家里几人都看稀奇似的，围着铁锅看个不住。 刘青山：“这就是铁锅啊？怎么是黑的呢？好大啊！” 刘青河点头：“好大！” 周氏伸手拽了拽这传说中的圆不溜秋的黑隆隆的大铁锅，大铁锅跟着摆了摆，摇了摇，吓了大家一跳。 尤其是刘大柱，急的嗓子都劈叉了，“啊！扶住，快扶住，别摔破了，好多钱呢！” 周氏急忙眼急手快的扶住，见铁锅完好还拍了拍胸口。 大家也都劫后余生般的松了一口气。 刘立夏······ 不知道在紧张个什么劲，这是铁锅啊！ 第33章 松子开口了 想了想还是说道：“这是铁锅，不是陶釜，这么一下摔不破，抗摔！” ...... 沉默。 是哦，忘了这是铁锅了！ 周氏爱不释手的看了半响，突然想起来还不知道这铁锅多少钱呢，忙问道：“花了多少钱？” 一说起这个刘大柱就伤心，痛心疾首的道：“这铁锅可算咱家第一个大件了，足足花了我们家九百文呢！” “什么？！这么贵！这破铁锅这么贵！” 第一个尖叫的是刘青山。 其实他现在都不能数到九百，只能数到一百，但是不妨碍他知道九百文很多，九个一百文呢！ 周氏被吓了一跳，无奈的瞧了一眼上蹿下跳的儿子一眼，要说的话也被吞回去了。 刘立夏瞧比谁都反应大的刘青山一眼，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当家人呢。 有了铁锅，当天下午刘立夏就着手炒松子了。 将晾干的松子倒入铁锅中，控制火势不要太大，刘立夏撸着袖子不停的挥动着锅铲，第一锅她要亲自炒，给他爹打个样。 “爹，就像这样，千万不能停，不然松子就糊了。” 锅边站了大大小小一溜人，等着看松子怎么开口，闻言也不管她是对谁说的，都听话的点点头。 炒着炒着，就有松子啪一下就开口了。 刘青山最是眼尖，指着锅中的某一处，兴奋的跳脚，“开口了，开口了，你们看呐，娘，快看啊，真的开口了，太神奇了！” 一个开口，锅中陆陆续续的开了不少。 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惊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又好玩又好看。 刘青山跃跃欲试，撸着袖子道：“姐，下一锅我来炒吧，我都会了。” 刘立夏摇头，“不行，让爹来，爹力气大。” 刘青山也不失望，“那好，那我下一锅炒。” 盛在簸箕中的松子，红褐色的一大片，油光锃亮的，一眼看去，个个都开了口。 一屋子人除了刘立夏眼睛都移不开了，太好看了，长的这么好看，也一定很好吃，特别是两个小的，偷偷的咽口水。 刘立夏舒了一口气，暗暗给自己打气，拿了一颗，掰开口子，去掉松仁外面的薄衣，露出里面米白色的松仁，在众目睽睽之下淡定的放入口中吃了。 “怎么样？” “好吃吗？” “不会有毒吧？” 众人：“......” 刘立夏闭着眼睛感受，满嘴清香油润，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颗松子得来不易，还是她为此付出劳动了，她总觉得这比她以往吃过的所有松子都好吃。 刘立夏刷的一声睁开眼，看着家人，笑容渐渐放大，“成了，哈哈哈哈......” “真的？！” “那我也要吃一颗！” 刘立夏手一挥，“都有，都有，反正是自家采的，管够，都吃！” 说完让大家不要动，拿来一个碗，舀了满满的一碗，想了想，倒掉了一点，又倒掉一点，还倒掉一点......最后给剩了小半碗。 放在灶台上，剩下的拿去院子里晾着，冷了就可以装袋了。 刘青山傻眼了，明明刚开始还有一大碗的，怎么现在就给这么点？ 这就是管够？ 他哭丧着脸叫道：“娘！” 周氏理都没理他，给小青河剥了一颗，哪知小青河根本不领情，躲开要自己剥。 周氏也不管他了，自己吃了。 吃完了，她半响没说话，看着碗里剩下的松子犹豫要不要都收了。 刘青山注意道，忙一把端过碗道：“别了，娘，本来就没有多少了，这点也不给吃？” 低头剥第二颗的刘青河立马抬头，警惕的看着她娘。 刘大柱伸向碗里的手就这么尴尬的杵在那里，收回手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是，是挺好吃哈。” 周氏：“废话，不好吃能卖那么贵吗？” 刘立夏进来，紧跟着让她爹开始炒第二锅，剩下的人都去剥松子去，这可是个大工程，两天下来还没有剥掉一半。 刘青山也不闹着炒松子了，只是把剩下的小半碗松子紧紧的捂在怀里，生怕他娘给抢了。 一家人，热火朝天的干了四五天，终于把所有的松子都炒出来了。 称完最后一袋，刘立夏在地上记了一个数字，笑了。 这个冬天再也不怕了！ 有衣穿也有饭吃了！ 她激动的甚至想落泪，笑着对着一屋子大大小小的道：“爹，娘，弟弟们，我们今年一共收获了六百二十斤松子。” 六百二十斤松子？ 一家人开始掰着手指头算，能卖多少钱。 刘立夏哭笑不得，“别算了，要是能六十文一斤卖出去，那我们能赚三十七吊又二百文钱。” 啥？！ “多少？” “三十七吊又二百文！” 一家人被这个数字震撼了，一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什么叫天降横财，这就是，他们家发财了！ 周氏禁不住眼泪往外冒，这么多年的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 她也能在过年的时候给孩子们扯点布做身新衣裳了，也能在过年的时候给他们做一点好吃的了，不用看着别人家孩子手上的东西流口水······ 刘大柱看着媳妇和孩子们，咧着嘴傻笑。 刘青山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会是肉，一会是糖，一会是新衣服...... 只有刘青河，小小的脑袋不明白大家都在高兴什么，这些松子不是还都在这儿吗，哪来的钱啊？ 刘立夏等大家的情绪都平复了，尤其是她娘，才说道：“既然松子炒好了，我们就先带一点出去试试水， 看到底能不能卖六十文一斤。” 凌晨，刘立夏早早的就起床了，心情有些激动，没怎么睡好。 第一次试水，她亲自去卖心里才有数。 想了想，还是没多带，她跟她爹两人带了八十斤出门。 刘大柱在路上了还忍不住再说，“怎么不多带一点呢，你爹我别的没有，有的是一把子力气，这玩意攒着又没用......” 刘立夏扶额，她总不能告诉他，是因为她心里没底吧，这样一来不得让他们失望成什么样子。 第34章 全卖出去了 今天来的比往常早，刘大柱原本以为今天可以找一个好位置，兴冲冲的往菜市那边去。 被刘立夏拉住了，“爹，不摆摊，我们今天换一种方式卖。” 刘大柱愣住了，呆呆的问：“换一种方式？换一种什么方式？为什么要换一种？” 刘立夏：“换一种能快点卖出去的方式。” 心里则想，去菜市摆摊？那么贵一斤的松子，摆上半天，估计也没有几个人会买，得卖到什么时候去。 刘立夏拉着刘大柱直奔本县最大的茶楼之一，云涧楼。 刘大柱看着里面明丽亮堂的大厅，连跑堂的小伙计穿的都比他不知道好了多少，就有些怯。 犹豫的对着自家闺女道：“妞啊，这能行吗？不会把我们轰出来吧？要不我们还是回去摆摊吧？” 刘立夏头也不回的拍拍刘大柱的手，“不要紧的，爹，这就是一桩买卖，我又不强卖，要是谈不下来我们出来就是，别担心啊，走，进去。” 拉着刘大柱就进去了。 刘大柱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在闺女身后，缩着身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云涧阁能在一众茶楼中脱颖而出，不是没有道理的。 刘立夏跟刘大柱父女两身上穿的委实不算好看，补丁摞补丁的，但好在全身上下打理的干干净净，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的。 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的样子，三四十岁，一脸温和的掌柜没有把他们轰出去，而是带着笑脸问道：“两位客官有什么需要？” 刘大柱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不少。 一下子就获得了刘立夏的好感，她也笑着道：“掌柜伯伯，我想和你谈桩买卖。” 掌柜的挑了挑眉，虽然不知道他能和这样的人谈什么买卖，带着几分兴趣问：“哦？不知道小娘子要和在下谈什么样的买卖？” 刘立夏就从她爹的背篓里掏出来一个她先前准备好的布包，打开之后放到掌柜的面前，“我这里有一点自家采的山货，掌柜的看看，贵店应该用得上。” 掌柜的定睛一瞧，愣住了，这乡野哪来的松子啊？ 不敢置信的捏了一颗掰开，嗯，皮薄也好剥，松仁也白，放入口中闭眼 尝了尝，油润清香，是上好的松子！ 掌柜闭着的眼睛闪过一抹精光，再睁开什么也瞧不出来了。 脸色郑重了不少，“此物不知道小娘子手上有多少？” 刘立夏在心里比了一个耶，脸上什么都瞧不出来，只问道：“不知道掌柜的要多少？” 掌柜的沉吟，这东西是个稀奇货，别说这在小县城了，就是在府城，那也是个稀罕物，刚好那边近来竞争大， 打定了主意，对着刘立夏说道：“小娘子，不知道你手上有多少货，这样，你手上所有的货我都要了，省的你再到处跑了，你看怎么样？” 刘立夏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是怕自己再卖给别人家，也不在意，高兴的点头，“掌柜伯伯，我手上一共有六百多斤，你真的能全部要？” 掌柜笑着点头，“我们东家店多着呢，就你这点，还不够几家分的。” “那你一斤给多少钱？” “你要多少钱？” 刘立夏目光一闪，“这松子的行情我也不是很清楚，还是掌柜伯伯定吧，我们穷苦人家，给个辛苦钱就成。” 掌柜的哈哈大笑，有趣，心情很好的道：“这样吧，只要你手里松子的品质都跟这个一样，我一斤给你八十文，怎么样？” 一言不发的刘大柱眼睛咻的一下睁的老大。 刘立夏眼睛都亮了，急忙从背篓里搬出今天带来的松子，搬得甚是吃力，掌柜的见状，忙去帮忙。 刘立夏：“掌柜伯伯，你瞧，这是我们今天带来的松子，八十斤，这些都是我们精心挑选过的，保证个个都差不多。” 掌柜的抓了一把，又朝里翻了翻，满意的点点头，“行，你回去把剩下的都带过来，我都要了。” 又叫来小伙计过了称，八十斤。 刘立夏接过掌柜的递过来的银钱，里面有一锭银子，据说是五两，还有一吊又四串钱。 掌柜的着急要货，对着刘立夏说道：“不知道小娘子家在哪里，方不方便我派小伙计去取？” 刘立夏：“哦，我家住在刘家村。” “刘家村？没听过啊？” 小伙计是本地的，知道一点，对着掌柜的一通解释。 掌柜的······ 最后掌柜的承诺明天派人去取。 从茶楼出来，刘立夏一身轻松，终于把所有的松子都卖出去了，还是以八十文一斤的价格，哈哈哈哈，发财了，她的红烧肉，小鸡炖蘑菇，烧鸭，烧鸡······她来了！ 刘大柱还没回过神来，跟做了一场梦似的，就全卖出去了？八十文一斤？掌柜的还派人去取？ 家里铁锅也有了，刘立夏特地去了肉摊子，让摊主给她切了四斤上好的五花肉，花了八十文。 还跑去点心铺子买了一包点心，花了三十文。 回到家，天都还大亮着，娘几个没在家，想来上山砍柴火去了，现在的天是越来越冷了，村里上山砍柴的人是越来越多，连捡菌都是抽空去。 但她娘不让，说是什么现在就穿棉袄了，那等真冷的时候再穿棉袄就不保暖了，没用了，找了两件中衣让刘立夏穿在里面。 刘大柱这会终于缓过来了，急于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周氏，拿着砍刀就要上山去找他们，刘立夏急忙拉住嘱咐，“爹，这个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要不，你还是在家等着吧。” 刚说完，门外就有动静。 刘青山兴奋的声音传来，“门开着，娘，我姐和我爹回来了！” 家人欢喜的走进来，一见面就问：“怎么样，东西卖出去了吗？是六十文一斤卖出去的吗？” 刘大柱这会哪还憋得住，嘴角的笑容怎么压都压不住，激动的说话都口水四溅，“哈哈哈哈，卖出去了，全都卖出去了！你们绝对想不到，我们家大妞有多能干！ 你们知道我们家松子是多少一斤卖出去的吗?八十文一斤！八十文啊！” 第35章 那么多钱 几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八十文？比六十文还多二十文？！ 周氏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了，“那......八十斤都卖完了？不是......不......那有多少钱？也不是，哎呀，我要说什么来着？” 刘青山高兴的道：“那我们家是有很多钱了？” 连最小的刘青河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刘大柱叉着腰，觉得自己气势壮如山河，大手一挥，豪迈的道： “有了，从今以后，我们想吃肉就吃肉，想吃干饭就吃干饭，一天一个鸡蛋都行！” 两个小的高兴的一蹦三尺高，欢呼不已，有鸡蛋吃了，有肉吃了，有好吃的了！ 刘立夏冷眼瞧着她爹这副诈富的模样，也不说话，心里则默默的想着，这才哪到哪啊。 家里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第一个放在眼下的紧急问题就是，家里粮食还要继续买，一家人的冬衣要做，棉被要换，这一去就去了大头了。 还有这房子，能不能挨过这个冬还不好说，歪歪斜斜的下一秒就要倒了，开春了也得重新建。 这样一算，还没到手的那点钱都不够用！ 哎，这真的是，还以为发大财了呢！ 刘立夏拉着周氏进屋，将怀里藏好的钱袋子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说道：“娘，这是今天我们带去的八十斤松子卖得的钱，一共是六两又四百文。 我回来的时候买了四斤肉，还有一包点心，这里是剩下的，你收好了，改天我们就去买粮食。” 周氏见里面还有一锭银子，大为震惊，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银子呢。 拿在手里左看右看，还放在嘴里咬了咬，觉得这银子真好看，亮闪闪的。 两个小的也闹着要看，“娘，你看完了没有啊，该我们了，给我也摸一摸。” 刘青河狠狠的点头，就是，娘也看的太久了！ 周氏有些不好意思，将银锭子给了两个孩子。 一个五两的银锭子在一家人手上转来转去，让一家窝在深山的穷苦人家开了眼，原来银子长这个样子。 刘立夏想到明天有人来取剩下的松子，对着周氏道：“娘，家里剩下的松子明天会有人来取，都装好了吧？” 周氏一愣，“什么叫剩下的会有人来取？” 刘青山也抬起了头。 “我们把家里所有的松子都给卖了，遇到了一个大客户，人客户要的急，明天会自己派人来取。” 周氏下意识的看向刘大柱，刘大柱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孩他娘，我刚不是说了吗？全都卖出去了！” 周氏眼睛瞬间睁大，看向自家闺女，声音都变了，“都......都是八......八十文！” 刘立夏笑着点头，“都是八十文！” 周氏一时呆坐在凳子上，半响说不出话来。 刘青山不由自主的嘀咕道：“我滴个娘啊，我这不是做梦吧，这得赚多少钱啊？” 刘青河从嘴里拿下银锭子往他哥面前一送，“很多个银子。” 刘大柱见到妻儿这副震惊的样子，满足了，嘿嘿。 许是钱财太过动人心，晚上的炒肉片，除了刘立夏和刘青河吃的香甜，剩下的几人都吃的心不在焉，一点味道都没有尝出来。 刘立夏一边吃一边摇头，就该给他们吃粗面馒头喝凉水，这不是浪费么这是。 晚上，一家人吃过饭坐在堂屋烧了一炉火，反正睡不着，兴奋劲还没过呢。 刘立夏将上午买的点心拿出来，一人给了一块。 见大家太兴奋，连点心都吃的不香，想了想道：“爹，娘，我想好了，这次挣了钱，我们先买粮食。 然后再扯上几匹布给大家做几身冬衣，最好再把家里的棉被都换了，那棉被多少年了，都结块了，不暖和了，得换。” 周氏和刘大柱点心也吃不下去了，面面相觑，看向老神在在吃点心的闺女，犹豫的道： “这......是不是花的太多了，这棉被就没必要换了吧?还能盖呢。” 见闺女表情不对，忙道：“那就换你们的，我跟你娘的被子不用换，大不了我们多盖几床，将你们现在盖的都给我们。” 周氏也是这个意思，“妞啊，这钱呢还是要紧着花，不能一下就给花没了啊，以后要用钱了怎么办呢？你说是不是？” 刘立夏一脸的理所当然，“这都是紧要处啊，吃饱穿暖，哪一处不紧？” “这......” 夫妻俩语塞，好有道理！ 此事先略过不提。 第二天一早，全家人就连最小的刘青河都起来了，今天取货的人要来，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辰到，全家人都隐隐的期待着。 一上午一家人哪都没去，直等到中午，才等来人，一伙四个人。 好在这会村里人少，大都进山了，所以他们的到来也没有引起村里人的关注，静悄悄的来静悄悄的走，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刘立夏一家全都围在桌子旁，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面前的银子。 四个十两的银锭，几块碎银子，还有一百个铜钱。 “真大啊！” “真亮啊！” “真好看啊！” “真多啊！” “诶，姐，这次我们家一共挣了多少银钱？” 刘立夏：“四十九两又六百钱。” “哇！” “嘶！” “啧！” 屋里顿时响起几声抽气声。 刘大柱眼珠都不会动了，“我前半辈子加起来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周氏：“谁不是呢，还得多亏我们家大妞。” 说到这里，周氏想起刘立夏要给家里添衣置新棉被的事，明明昨天还舍不得呢，见到这些钱到释然了。 从中拨出两个十两的银锭，又将几个碎银子拨出来做一堆。 推到刘立夏面前，笑着说道：“大妞啊，爹娘没本事让你们过上好日子，这个钱是你带着我们全家人挣的，这些钱你拿去，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吧，要是不够，再找娘拿。” 刘立夏意外的看着她娘，昨天还不同意呢，怎么今天见着钱了倒同意了？ 不过，能给钱终归是好事，不需要她费心费力的苦口婆心了。 欣然收下！ 第 36章 花钱了 第二天，除了两个小的外，刘立夏跟她爹娘都去县城了，今天要买的东西多，多一个人也能多带一点回来。 刘立夏将她娘昨天给她的那二十几两银子都带上了。 进城第一站先去了布庄。 布庄女掌柜还记得刘立夏，主要是时间不久她又让人记忆深刻。 笑着道：“这次小娘子要买点什么？” 刘立夏也笑了，“买点布。” 女掌柜的点头，“那可以来这边看看，这边主要是棉布和麻布。” 刘立夏带着爹娘走过去，对于另一边的绸布好奇的看上两眼也就没看了，这东西不是他们这样的人家穿的，也买不起。 周氏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眼前的布，都舍不得移开眼睛，真好看啊！ 她拿着在刘立夏身上比了比，满眼都是欢喜，这么大的小姑娘就应该穿的花花绿绿的，有活力。 刘立夏看着这红底小白花的棉布，有些抗拒，“娘，我都多大了，还穿这个啊，这么花。” 话音一落，几人都笑了，女掌柜更是有些乐不可支。 周氏嗔怪的说道：“你多大？才十一岁呢，还装小大人。 听娘的，我们家大妞模样俊着呢，穿上这个小花布做成的新衣裳，一定好看。 掌柜的，这匹布多少钱？” “娘，你要买一匹啊？买几尺就够了，再买点其他样式的呗。” 周氏想了想，觉得闺女说的有道理，一匹是没有不要，“行，那就给你多买点样式。” 挑来挑去，又挑了一匹白底小黄花的，白也不是纯白，白的有点发黄，米白。 喜滋滋的道：“这个也好看，适合你。” 刘立夏也喜欢，只是，“娘，这个穿着能干活吗？一会就脏了吧。” 周氏：“大不了外面再套一件罩衣。” 又挑了一匹青灰色的，上面还印有白的，橙的，黄的小花朵。 给闺女挑好了，又给两个小的挑，这就简单多了，就藏青色的布，来一匹，可以给兄弟俩做好几身了。 大人的就更简单了，周氏都不挑棉布，反正大人的皮肤粗糙，穿麻布也是一样的。 选了一匹灰扑扑的麻布，够给她和孩他爹一人做两身了。 刘立夏皱眉，“娘，你跟我爹也选匹棉布吧。” 周氏：“不用，我跟你爹从小穿到大，都习惯了，而且麻布好啊，好干活，挂烂了也不心疼，没事。” 最重要的是麻布便宜，比棉布便宜多了。 刘立夏无奈，只得道：“那总的选两匹棉布做被套床单吧，这被套子都的棉布都买了，也不差你跟我爹那身了，爹，你说是不是啊？” 隐形人刘大柱半天没说一句话，他也是个疼媳妇的人，劝道：“是啊，你就听孩子的吧，你就给我扯几尺麻布就行了，你和孩子们都穿绵的。” 周氏白了他一眼，能省一点是一点，家里又没有金山银山能禁得住这样消耗。 “那就把那个，那个青灰色的棉布和红底小白花的拿一匹，这样怎么样也就够了，就这么定了。”周氏定下主意。 女掌柜喜笑颜开，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一家人看着不显眼，倒有些家底，还很舍得，倒是看走眼了。 两匹花绵布，一匹藏青棉布，一匹麻布，还有周氏坚持给刘立夏扯的六尺白底黄花的棉布。 麻布确实要比棉布便宜的多，一匹只要四百文，花棉布要比藏青色的棉布贵。 其又属那匹青灰色的最贵，一匹一千二百文。 另一匹花的九百文。 藏青色棉布八百文一匹。 加上六尺花棉布，买布一共花了三千五百九十二文，那两文的零头掌柜的抹去了。 鉴于几人买的多，掌柜的送了三个荷包，上面什么都没绣，就是一个素色的钱袋子，可以用来装零钱。 白得的，周氏很是欣喜，觉得这东西很实用。 刘立夏也很喜欢，这下就有装钱的钱袋子了，不像以往，每次都是用一块布包着，不方便。 买了布，几人又去买了棉花。 家里棉被要做新的，旧的都用了多少年了，硬邦邦的结块了。 首先要做三床十二斤的盖被，三床八斤的垫被。 再来三十五斤的棉花，买回去做冬衣做棉鞋。 棉花三十文一斤，加上弹棉花的手工费，一共花了三千二百一十文。 买完了这些，几人又去粮店买粮食。 这次刘立夏直奔大米而去，糙米她也是吃够了。 米分上中下三等，上等的大米一两八钱银子一石，中等大米一两五钱一石，下等大米一两二钱一石。 刘立夏毫不犹豫，选了中等的大米，直接买了一石，反正现在也不差这几百文钱。 中等的白面十二文一斤，要了六十斤。 要不是考虑到带不回去，刘立夏还想要再买两石大米，一百斤白面，这么些粮食这个冬天肯定够了。 刘立夏掏钱的时候对他爹说：“爹，改天我们还得来一趟，我算了一下，我们最少还得再买两石大米。 加上上次买的糙米，家里今年交了税剩下的，一天吃三顿怎么着也够吃六七个月了。” 经过了买布买棉花的阵仗，对于买粮食花掉这么多钱，夫妻俩已经麻木了。 谁能想到呢，有一天他们也会花钱如流水，半天都不到的功夫，就把家里好多年的收入都花出去了，这要是在一个月前，打死他们都不敢相信。 刘立夏想着那这么多钱都花了，也不介意在摊子上吃一碗馄饨吧。 结果是介意！ 前面那是没办法，不能省，可是三碗馄饨多贵啊，“妞啊，要不你自己点一碗就行了，我跟你爹吃自家带的干粮就行了，再找摊主要一碗热水。” 刘大柱：“对对对，我跟你娘就吃干粮，我们带了，不吃多浪费啊。” 刘立夏问摊主：“馄饨多少钱一碗？” 此刻都中午了，吃馄饨的人还挺多，摊主忙的抽空看了他们一眼，这一看就愣住了。 买的东西可真多啊，背的背，挑的挑，好像是布匹和粮食啊，一次性买这么多，那是大户人家啊。 忙笑着道：“八文钱一碗，小娘子要几碗？” “来三碗！” “好勒，小娘子请坐一会马上就来。” 刚好有人吃完，刘立夏立马就坐过去了，对着还傻站着的夫妻俩叫道：“爹，娘，快来呀，有位置了。” 第37章 砍柴了 刘大柱笑呵呵的挑着东西过去了，这闺女都买了，还是吃吧。 周氏又心疼又开心，她有多少年没吃过馄饨了，还是没出门的时候，她跟她爹来吃过。 两人坐定，刘立夏给两人倒水，安慰道：“爹，娘，你想想我们今天都花了多少钱了，大头都花出去了，还在乎这几个小的？” 既然买都买了，就安心的吃吧。 别说，难怪这摊子上那么多人吃，这味道是真不错，关键是一口下去能吃到肉，多难得啊！ 一家三口，吃的连汤都不剩，最后刘大柱又朝摊主要了一碗馄饨汤，就着汤把干粮掏出来吃了。 刘立夏见对面有卖包子的，起身就走，“娘，等我一下。” 家里两个小的还没吃呢，给买几个肉包带回去。 肉包子两文钱一个，素包子一文钱一个。 刘立夏买了八个肉包子，四个素包子，花了二十文。 三人带着那么多东西，在路上歇了不少次，回到家的时候天都黑了。 远远的，刘立夏就见到前方隐隐约约的两个小萝卜头，似是见到了他们，哒哒哒的跑过来。 “爹，娘，姐，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慢啊，天都黑了好一会了！”刘青山不满的控诉着，因为太害怕声音里还带了哭腔。 刘青河则一把冲到刘立夏身边，牵着她的手不动了。 刘立夏就感觉手里的小手冰凉冰凉的，时不时的还听见小家伙淅淅沥沥的鼻涕声，“凉不凉啊，走，回家。” 周氏皱着眉头道：“外面这么冷，你把弟弟带出来干什么，着凉了怎么办？” 刘青山噘嘴，“谁让你们那么晚的，以前从来没有那么晚过，村里的人都睡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说完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 周氏拉过他的手，冰凉冰凉的，也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心疼不已，“行了，这不是路上耽搁了吗，走，回家，你们晚上吃的什么？” 刘大柱在后面笑道：“走，回家吃好吃的。” 一听有好吃的，刘青山也不哭了，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道：“爹，什么好吃的啊？” “什么好吃的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回到家，几人放下东西，点上灯，刘青山和刘青河立马围过来，扒着背篓箩筐往里瞧。 “哇！好多布啊！娘，是要给我们做新衣裳了吗？”刘青山惊喜的问道。 刘青河：“棉花好多，软软的。” “哇，要做新冬衣了!我们要有新衣裳穿了！” "新衣裳新衣裳。" 见两人这么高兴，周氏和刘大柱都会心的笑了。 周氏从背篓里取出刘立夏买的包子，早就冷了，“我去把几个包子热一热，看看还有什么吃的没有，随便吃一点就睡吧，都累了。” 刘大柱站起来，“我去给你烧火。” 刘立夏坐在凳子上一动都不想动，太累了，这出山一趟真的太不容易了，要是能住近一点，哪怕是一点也好啊。 脚上好像又有了几个大血泡。 两个小的跟在周氏后头，看着她手里的大包子流口水。 “哇，包子！” 刘青山眼睛都在放光，嘴里不由的咽口水，包子他只吃过一次，到现在还念念不忘那个味道，简直太好吃了。 刘青河则有些茫然，他不认得。 周氏将包子馅掰了掰，给三个孩子一人掰了一个肉包子，见他们吃的香甜，满意的笑了。 刘大柱见状，也把手里刚掰的那个肉包子递给了她，自己挑了一个素包子吃，虽然是素的，也很好吃就是了。 刘立夏美滋滋的啃着大肉包子，满足的叹气，她都有多久没吃过肉包子了？ 这肉包子不错，皮薄馅大，一口咬下去冒油，过瘾！ 显然，这么想的不止她一个人。 刘青山吃的一脸的陶醉，“这肉包子真是太好吃了，那怪狗蛋每次都央他爹给他带肉包，原来真的这么好吃啊。” 刘青河埋在包子里，头也不抬。 周氏见状笑道：“慢点吃，还有呢，一人还有一个，没人跟你们抢。” 刘大柱嘴里嚼着包子，嗯嗯的点头。 吃饱喝足，该睡觉了。 刘立夏躺在床上，蜷成一团，现在的天气已经有些冷了，身上的被子盖了半天一点热和气都没有。 不过马上就有新被子盖了，这么多天都将就过来了，也不差这一两天。 还有，今天的肉包是真好吃啊，下次进城记得还买几个。 对了，手里花剩下的银钱要不要还给她娘啊，还剩多少来着？好像是还有十几两，真多啊！ 刘立夏美滋滋的想着，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刘立夏就起床了。 吃早饭的时候，周氏宣布，“吃完饭，大家都上山砍柴去，现在村里家家户户每天都有人在山上，除了我们家。 现在天气是越来越冷了，冬日里没柴火怎么行。” 刘青山嘴里塞着饭，瓮声瓮气的说道：“嗯嗯，昨天李婶还问我呢，说你们怎么不上山砍柴？” “那你是怎么说的？”刘立夏追着问。 刘青山咽下嘴里的饭，“我说你们进城了呀，添置东西去了，李婶就没再问我了。 不过山上砍柴火的人真多，还有的人不听劝，直接把树都给砍了。” 周氏就皱眉也没太当回事，毕竟每年都有这样干的人，不过好在不多，不然这山就光秃秃的了。 刘立夏则隐隐有些担心，也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找不出原因就压在心底不提。 一家人上山的时候，发现山上还是这么多人，都是以家庭为单位在一起的。 周氏这才发现，今年被砍掉的树比往年多多了，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还是李氏给了她答案，“听说村头刘二狗家和刘铁柱家无意间在外头发现了柴火能卖钱，越是好木头卖的越贵，这不就砍树卖了，大家一听可以卖钱，都跟着照做，这不一来二去的就砍了这么几大片。” 周氏惊讶：“柴火还能卖钱？这不满山都是吗？” “那城里人不是离山远吗，估计都不愿去砍，宁愿花钱买。” 周氏点点头，只是，“这样村里正不管吗？这树要是砍光了，我们以后上哪砍柴啊？” 第38章 没了 “管啊，怎么不管，第三天就有人告诉他，他就出面了，但架不住大家伙晚上偷偷的上山啊，这谁防得住？ 昨天还是他严厉的制止了，说要是再发生这样砍树的事，今年就不让他们上山砍柴了。 还说什么，砍了树就是断了子孙后代的路，断了我们自己的路，为了我们的以后绝对不能在砍树了。 宁可少赚点，也不要赚那黑心钱。这样砍树的才少一些。” 刘立夏恍然大悟，她说怎么着呢，这村里人都跟疯了似的上山砍柴，她还以为真的是因为天气太冷，大家需要木柴呢，原来是因为能挣钱啊。 也不知道这柴火是怎么个价，贵不贵，想到这里，就听见她娘问：“那这柴火是怎么个价，贵不？你们怎么没砍？” 李氏不好意思的道：“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也跟着砍过两次，后来不是里正就不让砍了吗······” 说到这里神秘兮兮的低声道：“你别说，这柴火还真挺值钱的，这样树枝一样的，小捆的五文，大捆的八文，要是像树干那样，一块一块劈好的。一捆就是十文，大捆就可以有十五文了！” 周氏一惊，“这么贵？！十五文？” “可不是嘛。所以才有这么多人上山砍树，都想在入冬之前赚一笔。现在不砍树了，一捆树枝八文也有很多人砍呢。 哎，我说你，要不要砍柴火出去卖，一捆八文，两捆就是十六文，三捆就是二十四文了。 我们家现在我跟孩子他奶奶负责砍，孩他爹跟爷爷负责往外运，一天走一趟，也能有三十二文的收入了。 你们两口子一天走一趟怎么着也能挣二十四文了！” 周氏很是心动，现在没有菌了，也没有松子了，家里就没有收入了，她有些心慌啊，想着要不要试试，反正家里也没事，村里那么多人呢，结伙搭伴的还不无聊。 刘立夏悄悄的听了个全程，说实话，她很不看好这门营生。 每个市场都有自己的饱和度，砍柴人也有自己的一帮圈子，这么突然大量的涌入进去 ，估计没几天价格就要往下降了，别到时候出现矛盾才好。 中午趁着回家吃午饭的档口，刘立夏就这么跟周氏一掰扯，周氏听了大吃一惊，“不能吧，这有什么矛盾？不都是卖柴吗，凭什么那你能卖我不能卖啊?” 嗯，剩下几人接连点头。 刘立夏：“娘，不是说不能卖，你想啊，县城本来就那么大，人户也就那么多家，都是有限的，平常都是别人在供，突然有一天出来一堆陌生人，也是来卖柴的。 那卖柴的人不得比对比对哪家好啊，这要是选了这边，那原先的那头不就没收入了吗。 这就是动了别人的利益了，这矛盾不就出来了吗，这兔子急了哈咬人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干起来了。 再一个，突然涌入这么多柴火，到时候多了，卖不出去了，那价格也会下降啊，为了早点把柴卖出去，你降一文，我降一文，没一会，就要贱卖了。 所以啊，这门生意不长久，你就不要在想了。” 好吧，周氏这才作罢，该干嘛干嘛去了。 背地里她偷偷的对着刘大柱道：“我怎么觉得自从我们家闺女生了一场大病后，变聪明了好多呢， 好像什么都知道，你看她刚才说的那一番话没有，好像亲眼看见了似的，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刘大柱没心没肺的道：“还能怎么回事啊，那肯定是她爷爷给教的呗，你没听她说吗，发烧那几天，梦里她爷爷教了她好多东西。 那教了这么多，人肯定是要开窍的啊，我们闺女本来就聪明，肯定是一点就透，这点随你。” 周氏被点醒了似的连连点头，应该是这样，不然怎么解释呢。 只是她没想到闺女说的事情那么快就发生了。 刘立夏也没想到，但一想也在情理之中。 没几天，再上山的时候他们就发现没前些天热闹了。 李氏跑过来告诉他们，说是两帮人吵起来了，要不是差役及时赶到，说不定两方人马就打起来了。 “说是两方人马卖柴火的时候恰好碰着了，就谁也不服谁，杠上了，当着买柴火的人你降一文我降一文，没一会一捆柴就降到了三文，再降下去就白送了。 那些住户为了买到便宜的柴火也跟着起哄，两方人就这样眼对眼的吵起来了。 哎，本来这段时间柴火的价格就降了几文，被这样一弄，更是直接降到了底，好多人都不干了。 我们家那口子我也没让他干了，累的半死还挣不了几个钱，这段时间他脚上的血泡是一个还没好又起来新的了，都不能看了。” 刘立夏挑眉，还真跟她想的一样啊。 周氏眼神飘忽，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不自觉的瞟向一旁的闺女，觉得闺女真是神了。 李氏还在一旁叹气，“好不容易找到了营生又这么没有了。” 周氏：“你就知足吧，这段时间你家也挣了不少吧？” 说到这个，李氏就高兴，又恐周氏不好想，就说道：“哪啊，也没挣多少，这不是没几天么。” 但那上扬的嘴角怎么看怎么得意。 周氏······ 这人，真想给她找块镜子照照，让她看看自己现在的嘴脸。 刘立夏发现，自从柴火生意落寞后，上山砍柴的人就越来越少了，即使现在天气越来越冷，早晚已经能哈出白气了，也没多少人上山了。 看来大家过冬的柴火都存够了啊。他们家这么些天来每天都在山上，早出晚归的，导致被子也没时间做，粮食也没时间去买，时间都花在这上面了。 刘立夏皱眉，觉得这样不行，不能把全部的人手都投在这上面。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在饭桌上提出，“娘，这段时间我们砍得柴也有好一些了，剩下的就我们几个小的每天上山就可以了，你跟我我爹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周氏一呆，和刘大柱面面相觑，“我，我们该干什么去？” 第39章 小鸡仔 刘立夏眼睛一瞪，“买粮食的买粮食去，做被子的做被子去，还有衣服，鞋子，都还没做呢，你不会是想着窝冬的时候做吧？” 周氏眼神躲闪，不敢看闺女的眼神，她能说她就是这么打算的吗，那窝冬在家里没事干，不就干这些吗，趁着现在的时间得多砍点柴火。 刘立夏一见她娘这表现就知道她的打算，顿时好气又好笑，苦口婆心的道： “娘啊，虽然这柴火要紧，但是这过冬的衣裳，鞋也是顶顶紧要的啊，这被子也很是紧要，夜里盖不暖和要着凉的。” 周氏想了一下道：“那这样，明天我跟你爹出去买粮，要是一次买不回来，就再去一次。 然后回来你爹就带着你弟他们上山砍柴火，我们娘俩就窝在家里做这些，你觉得怎么样？” 刘立夏瞪圆了眼睛，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我还这么小呢？” 这会想起来自己才十一岁了。 周氏好笑，这会倒像是以前了，说起做针线活，也是万般的不情愿。 正色道：“你去年就说今年学了，可不能再推脱了，都十一岁了，到时候去了婆家还一双鞋都不会做，一件衣裳都不会缝，难道你还指望着你婆婆给你缝不成？” 刘立夏服气，这古代一件成衣的价格是真贵，她上次特意看了一下，最低的就是几百文，这都够买多少斤粮食了啊，还不合身。 看来还得自己会。 刘立夏下定了决心，重重的点头，“行，娘，我跟着你学。” 周氏喜笑颜开，闺女终于开窍了，就是嘛，这女人不会点针线活怎么成，将来怎么说婆家啊。 周氏花了三天和刘大柱从县城搬回来两石中等的大米和一百三十斤中等的白面。 将粮食都搬进了粮仓，一家人都在外面围着看。 刘立夏眼睛闪闪发亮，嘴角咧着大大的笑容，想着当时刚来的时候，每天吃两顿，吃不饱不说，还拉嗓子。 现在看着这一袋又一袋的粮食，刘立夏心里的安全感十足，这么些足够全家人一日三顿吃一年了，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两个小的拍着手欢呼，吃饱饭的日子还没有过多久，对于饿肚子的滋味他们还没有忘记。 此时见到这么多粮食，知道饿肚子的日子未来不会发生了，高兴的又叫又跳。 周氏眼眶红红的，对于孩子们她一直都觉得对不住，别说好日子了，就是吃顿饱饭都难。 她平常抠抠索索的算计着吃，其实比谁都难过。 现在终于不用再算计着粮食过日子了，一直以来压在心里的大石头攸的一下就褪去了，一时激动不已。 刘大柱则是单纯的高兴，觉得大家都不用挨饿了，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情绪。 买粮食回来的第二天，刘大柱继续带着两个小子上山，周氏则带着刘立夏在家里做被子。 先把被子做出来，这玩意好做，也快的很，几床被子一天就能做完。 周氏在一旁做，刘立夏跟在后面看，看几下觉得这做被子挺简单的嘛，不就是用两片布将棉被包起来，然后再缝吗起来吗，这个简单。 只是这布······ “娘，我记得咱家没买白色的布啊，这布是哪里来的？” 周氏捏着针在头发林里蹭了几下，闻言头也不抬的继续低头缝被子，“还不兴咱家有存货啊，别的没有，几块白布还没有么？” 刘立夏点头，也不继续问，看了几下，无聊，没忍住从另一头上手了，周氏抽空抬头，微微一笑，也不制止。 被子缝起来是真的不难，刘立夏这个新手虽然缝的有些歪歪扭扭，但是好歹缝上了不是，自家盖也不嫌它丑，她有些得意，瞧她真是天才，才看了一会，就会做被子了。 正在缝呢，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在喊，“桂兰，桂兰在不在？” 这熟悉的声音，果然一会人就进来了，是黄氏。 刘立夏乖巧的喊，“三婶。” “哎，哎哟，你们母女俩窝在家里缝被子呢，我说院子里怎么没人。” 周氏笑着道：“你怎么来了?” "还我怎么来了，你是不是忘了，孵在我那里的小鸡了，昨天都破壳了，也没见你们来取，我就寻思给送来。" 刘立夏闻言吃了一惊，对哦，她娘还在别处孵的有小鸡呢，这段时间整天没个歇的时候，她早就把这件事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看向一旁的周氏，发现她的震惊不比她少，一拍大腿，激动的道：“哎哟喂，我的个娘勒，你不说我都忘了，哪呢，快给我看看，孵出来多少只小鸡啊？” 起身就要往院子里走。 黄氏：“别急啊，什么时候不能看，给你放院子里了，跟你家老母鸡一起，三十个鸡蛋孵出来二十四只小鸡仔，我说你怎么突然要养那么多鸡了？” 周氏目光不自主的向刘立夏瞟了一下，“也不是突然了，这不是想着多只鸡能多收一只蛋吗，我是养不起你们家那么多，养这么些还是可以的。” 黄氏命好，嫁给了村里第二富的人家，家里地多，在这深山里有接近四十几亩的肥地。 奈何家里人多，有公公婆婆，上面两个哥哥，都成亲了。 老大家两个儿子，老二家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下面还有一个小叔子，还没成婚，加上自家的三个儿子，足足十六口人。 但四十亩多亩肥地让他们活的比村里绝大多数人都富裕。 “嗨，你们家慢慢来，有一天也会起来的，这不，都开始缝新被子了。” 刘立夏低头一边缝被子，一边听两个女人聊天，“你小叔子也不小了吧，有十六了吧，你婆婆就没急着给寻个媳妇？” “怎么不着急，这不年前都开始寻摸了，这不这小子挑的很，看了几个都没看上，要不就是别人没看上他。” 周氏唏嘘，他们这山村里从来只有别人挑他们的，哪轮得到自己挑别人啊，由此看来，这家人的日子是真的好。 刘立夏听了一耳朵的八卦，觉得脑子都有些沉，穿上鞋子出去透口气去。 一进院子就见两只老母鸡身边围的一圈嫩黄嫩黄的毛绒绒的小球球，满地的叽叽叽的叫个不停。 刘立夏一眼就爱上了。 真可爱啊！ 第40章 煮地龙 下午，刘大柱带着刘青山和刘青河从山里回来，一进院门就见满地的黄球球，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刘大柱还没说话，两个小的就欢呼起来，尤其是刘青河欢呼声最大，哒哒哒的就蹦过去，欢喜的道：“啊，小鸡，哥，是小鸡，好多啊！” 刘青山紧随其后，见这些叽叽叫的小鸡，心里很是欢喜，他的地龙都快满出来了，小鸡再不来，他就要分桶了。 刘青山兴致勃勃，跑去找刘立夏，“姐，姐，我是不是可以用地龙喂鸡了？” 刘立夏正在学纳鞋底，这纳鞋底可真是件苦差事，鞋底这么厚，她戳了几针就手疼的要命，就这她娘还嫌弃呢，说是不合格。 这会听到刘青山的话，眼睛一亮，“你的地龙养好了？我去看看！” 说完头也不回的落荒而逃了。 刘立夏看着眼前的木桶，满满的一桶土，都变黑了。 小的时候不懂，她还能养，一手抓一条也不带害怕的，长大了后对这个东西却怕的要命，跟肉嘟嘟的菜青虫一样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所以自从刘青山这木桶投入养殖之后，她也只在当天来看过，后来就一次没来了，太恶心了，她不敢看。 刘青山不知道啊，兴奋的对着刘立夏说道：“姐，我的地龙养的可好了，又肥又长的，一条能抵好几条，我挖一窝给你出来给你看看啊，你还没看过呢。” 说完也不等刘立夏回答，就随手拿起身边的一个铲子，开始挖。 刘立夏来不及阻止，也不好转头就走，眼睁睁的看着刘青山挖出来的一大窝红彤彤纠缠在一起的地龙，真是又肥又大，缠一块还不停的涌动...... 刘立夏瞄了一眼，就不着痕迹的撇开了，得亏还没吃饭啊，要不然得把饭给吐出来，太她娘的恶心了。 刘青山宝贝似的看着自己的成果，“姐，我是不是把地龙直接挑出来给鸡吃就可以了，老母鸡我是这样喂的，小鸡是不是也可以？” 刘立夏：“不行，小鸡仔太小了，地龙......” 她原本想说地龙身体里寄生虫很多，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就卡了。 半响才说道：“地龙脏的很，小鸡直接吃会生病的，要把地龙洗一洗，再煮一煮，煮熟了切吧切吧，就可以给鸡吃了。 对了，母鸡以后也这么吃，也不能直接给喂活的。” 刘青山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对这事积极的很，都不让人帮忙，在院子的角落里用几块石头砌起一个小火塘，生上火，直接去找了一个不用了的破陶釜装上水，放在上面烧。 再把挖出来的地龙洗吧洗吧丢进去，煮。 一切做完，拍拍手坐在一边静静的等。 刘立夏远远的看他做好了，才拿着鞋底子走过来，学无意识的学着她娘的样子拿针在头发林里蹭几下，一边对着刘青山道： “做完了？洗干净没有？要不你多煮一会吧，也不要煮太久，咕嘟咕嘟一会就捞起来，切成段在给鸡投喂。” 刘青山点头，仿佛在看到满地的鸡蛋在朝他招手，哈哈哈，发财了发财了！ 刘立夏见这孩子脸上笑眯眯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摇摇头走了，她还是纳鞋底吧，话说这鞋底真是费劲啊。 怎么从古至今，鞋底都是女人来纳呢，这东西这么费劲就应该男人纳才是，反正男人力气大，呼呲呼呲几下就纳好了。 要不，以后她结婚了，就让她男人来纳鞋底？ 周氏知道了她的想法，又好气又好笑，这哪有让男人来纳鞋底的，让人知道了不得笑掉人大牙啊。 母女俩现在还不知道，真让刘立夏说着了，她成亲以后的所有鞋底子都是她男人纳的，到死都是如此。 晚上，纳了一天鞋底的刘立夏躺在床上，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这床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全让她给换干净了。 除了床架子，就是下面垫的那一层稻草都让她给换新的了。 洗晒过后的被子香香的软软的，躺在上面都不想起来，不像原先那硬邦邦的被子，连让人多躺一会的欲望都没有。 原先的被子让她娘给洗了，她本意是扔了的，你说这都多少年的棉絮了，都结块了，还留着干什么，有什么用。 结果她娘就死活不扔。 她把被套拆下来洗了，又把里面的棉絮也掏出来，里面的棉絮不仅硬，还发黄，一股异味。 然后她娘就把棉絮拆成一块一块的，放水里洗了，洗了！ 刘立夏当时看到的时候，眼睛都瞪圆了，从来没有见过还有人洗棉絮的，话说这玩意可以洗吗？ 好像不可以吧，洗了不就坨到一块去了吗，就更不保暖了！ 她又惊又疑的道：“娘，这玩意还可以洗啊？” 周氏挥挥手，浑不在意的道：“应该不可以吧，没见过人洗这玩意的，我这不是怕浪费东西么，你说要这么扔了吧怪可惜的， 要是重新做点什么东西，这棉絮又黄还一股味呢，我寻思给洗洗，正好去去味，洗干净了，再一晒。 晒干了拿换下来的被套给做成衣裳，平日里上山干活的时候穿，应该没问题，刮破了一点都不心疼，多好啊！” 刘立夏服气了，这真是一点也没浪费啊，旧被套直接变成干活的冬衣了，就是不知道这冬衣好不好穿。 刘立夏美滋滋的蹭蹭她的新被套，这是用那匹她最喜欢的绿灰色底，黄橙白三种小花朵染成的布料做的。 家里的被套都用的这个。 本来周氏还不肯，打算都留着给她做衣裳，还是刘立夏据理力争才说服了她。 这么一换，灰扑扑的土房子里瞬间有了小清新的味道，她整个人心情都好了不少。 家里的日子分了派，她跟周氏在家学做鞋做衣裳，刘大柱三爷俩上山砍柴，日子过得飞快。 这天，爷仨回来的时候，刘青河手上拿着一串东西，刘立夏刚开始也没有在意。 直到无意间瞥到里面的籽，难以置信的瞪大眼，一个箭步就冲上去了，给刘青河吓了一跳。 第41章 冰粉树 刘立夏夺过刘青河手里的东西，长长的枝条上面挂着一个个灰白色的像灯笼一样的果子，撕开外面灰白色的衣膜，里面有一个圆球球，捏开圆球球里面是满肚子棕色的籽。 刘立夏捏出一撮，闻了闻，嗅了嗅，又搓了搓，惊喜的道：“冰粉籽！” “什么？” 刘青山第一个出声，直觉告诉他，她这是又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想到让自己不再饿肚子的那些松子，刘青山心中是一片火热。 刘青河原本瘪了瘪嘴想哭，但是见姐姐这样高兴，还是憋住了。 刘大柱从刘立夏面色不对的时候就走上前来，也学着她的样子捏了一个，没看出来这是什么东西，好奇的道：“这是什么？冰粉籽？能吃不？” 连周氏听到动静都从厨房里探出了头，一家人默默的注视着刘立夏。 刘立夏捏着手中的籽半天没出声，实在是太惊喜了，没想到在这不知道哪个时空的深山老林能发现冰粉籽。 这玩意她以前可喜欢吃了，尤其是炎热的夏天，下班回家的路上吃上这么一碗。 碗里撒上花生碎、葡萄干、山楂、核桃······浇上一大勺红糖水，冰冰凉凉的，吃上一口其丰富的口感能瞬间引爆味蕾。 刘立夏不自觉的咽口水，听着她爹的问话，下意识的回答：“岂止是能吃啊，简直是太好吃了！” “真的啊，那应该也很值钱哈？”刘大柱喜不自胜的看着这串冰粉果。 周氏都忍不住从厨房里出来，喜滋滋的道：“快点给我看看，是什么东西，长什么样？真的能卖钱吗？” 拿在手里仔细瞧，总觉得这玩意很熟悉，好像在哪见到过。 刘青山若有所思的看着这果，想着要不要试试，就听见旁边刘青河呸呸呸的声音，“不好吃，姐，这一点都不好吃！” 一家人的目光看过去，就见刘青河正一脸苦色的往外吐籽，委屈的不行。 大家哈哈大笑。 刘立夏哭笑不得，“不是这样吃的，这个要加工之后才能吃。” 又笑着问，“这个东西你是在哪里找的，还有没有啊？” 刘青山立马道：“我知道，我知道，就是我给青河摘的，姐，我带你去啊。” “啊！我知道了！”周氏恍然大叫，终于想起来自己在哪见过这玩意了。 刘立夏看过去：“娘，你知道什么了？” 一家人也都都看着她。 周氏激动的道：“我想起来了，孩他爹，你记不记得我们种稻子那几块田边，长了好大一片这东西。 有几年了，年初整理田坎的时候你还让我都砍了呢，你记不记得？” 刘大柱听她这么一说，仔细一看这东西，也激动的道： “啊，对对对，就是这东西，我说怎么怪眼熟的呢，幸好你当初嫌远没砍，不然都没了。” 刘立夏顿时喜出望外，还有这样的好事呢，那还等什么？ 转身拿起背篓就对着刘大柱道：“走，爹，你带我看看去！” 刘大柱兴致高昂的道：“好勒，走。” 刘青山跟刘青河哪肯在家待，也呼啦啦跟着去了，只留下周氏一个人，她得做饭。 刘大柱指着眼前的一大丛道：“诺，就是这里了，本来有好多的，有的都长到我们家的田坎上去了，被我跟你娘砍了，清理了一大片，不然只会更多。” 刘立夏看着眼前的一大片冰粉果，一碗又一碗的冰粉在她眼巴前跳跃，这么大一片，也不知道能摘多少斤。 刘青山在一旁观察她的表情，沉默了一下还是好奇的问道：“姐，这东西能卖多少钱一斤啊？有没有六十文？” 刘立夏差点翻白眼，手有点痒痒的，没忍住捏了一下这小子的耳朵，“你想什么呢，现在只看得起六十文一斤的买卖了？其他的都看不上了是不是？” 刘大柱危险的看过来。 刘青山连忙摇头，“当然不是了，我这不是好奇吗，就随便问一问，问一问。” 刘立夏轻哼了一声，“最好是，我跟你说啊，碰见松子是我们的运气，这种事情遇见一次就是我们的福气了， 你千万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这些不确定的事情上面，我们还是得一步一步踏实的挣钱。” 刘大柱有些尴尬，其实他刚也想问来着，这还好没问出口。 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对着刘青山说道：“听到没有？做人就要踏踏实实的。” 刘青山苦着脸点头，他真的只是随便问问。 刘立夏见刘青河已经开始一个一个的摘了，也卸下背篓帮忙，四个人小半个时辰才把这一片冰粉果采摘完。 回到家，刘立夏找来一个大簸箕，将果子摊在上面放在架子上晒着，虽然现在太阳不烈，但是总好过没有不是。 刘青河一直跟在她身边，好奇的问道：“姐姐，这个怎么吃？” 刘立夏捏捏他的小脸蛋，这段时间明显能吃饱了，小家伙脸上都有肉了，捏起来软软的，回答道：“嗯，这个嘛，等姐姐什么时候做给你吃就知道了。” 晚饭，做的是韭菜炒鸡蛋，还有一碗冬葵。 自从家有大铁锅之后，原先使用的陶釜就淘汰了，现在用来热水了。 那时候吃到久违的第一口炒菜，刘立夏激动的都说不出话了，还是炒菜好吃啊，吃起来终于没有那种汤水噗呲噗呲往外冒的感觉了。 别的不说，这铁锅的发明绝对是历史上美食文明的一大进步，没有铁锅，多少好吃的不能做啊，比如说红烧肉、炒鸡、炒肉······哎呀，太多了。 她吃水煮菜脸都要吃绿了。 哎，菜园里也没什么菜，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刚好冬衣也做完了，鞋底子经过她跟她娘不懈的努力，也纳了好多双了，做冬鞋是够了的。 刘立夏就想着，是不是抽空去平江县一趟，家里好像有很多东西需要买，还得买几斤盐去，油也要买几斤，最好再买点菜种子，菜园里没什么菜啊。 “娘，我们是不是地种点菜了，别到时候地里只有冬葵和白萝卜，还种点什么别的吧？” 第42章 大白菜？ 周氏点点头，“行，我明天去哪家找找看看有什么菜种子没有，不过啊，村里冬日里的菜园子不都是这两样么，很少有别的。” 刘立夏皱眉，有些难以置信，“一个村的菜园子都是这两样，就没有其他的？” 周氏嗔怪的看了她一眼，“那其它的有是有，就是别人不愿意换啊。” 好吧，刘立夏点头，“那不愿意换，咱家就自己去买。 娘，我想着我们过两天去县里一趟吧，家里好多东西都要买了，盐啊，油啊，都得备起来。 哦，对了，这段时间鸡蛋也收的多了，要不要我拿去卖了？” 刘青山听到这里，骄傲的挺直了胸膛，都是他的功劳，两只老母鸡吃了地龙，真的肯下蛋，有时候还能收俩呢。 周氏点头，“正好，白天你李婶过来问我，后天去不去县城，我还没给她回话，明天就回了她吧，我们娘俩一起去。” 刘大柱：“要不我陪你们去吧？” 刘立夏拒绝，“不用，爹，这次又不买米，没什么重东西，我跟我娘两个人足够了。” 刘大柱欲言又止，周氏道：“不要紧，刘老田夫妇都要去，我们娘俩跟着李氏就成，家里事忙，你就留在家里吧。” 刘大柱无奈的点点头。 刘青山羡慕不已，他什么时候才能去县城啊 ？姐姐也没比他大几岁，都去了几次了？ 第二天，早早的她娘就把她从温暖的被窝里挖出来了，现在早上是真冷啊，刘立夏缩在被子里不愿意动弹。 自从换了新被子后，她是越来越喜欢自己的床了，在软软的被子上蹭了蹭，刘立夏才闭着眼睛坐起来。 一出被窝就感觉到了冬天的气息，刘立夏缩成了一团，立时清醒，这也太冷了。 周氏拿着衣裳走进来，见状忙把手里的衣裳递给她，“快，快穿上，这早上是比较冷，别冻坏了。” 刘立夏见她娘给她的竟然是新做好的棉衣，还是用红底白花做的那件，惊讶的问道：“娘，今天穿新衣裳啊？” 周氏笑着道：“是啊，这会外面天冷，去年的冬衣都不成什么样子了，留着上山干活的时候穿，今天要去县城，我们家大妞当然要穿好一点了。” 刘立夏这会才注意她娘身上也是穿的新冬衣，不过是用那匹麻布做的，她当时劝她娘用棉布，她娘却说那些花花绿绿的布料就是给她们这样的小姑娘做的。 她都那么大把年纪了，这样嫩的颜色穿出去，没得让人笑话。 刘立夏撇撇嘴，这古代就是这点不好，仿佛成了亲生了孩子就瞬速成了黄脸婆老大妈似的，连一件鲜艳的衣服都穿不出去。 她娘满打满算连三十岁都没有，顶多二十七八，这样的年纪要是放在现代什么穿不出去，也是花一样的年纪呢。 刘立夏美美的穿上新衣，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这手工棉衣确实厉害，穿着这一身，就是在外面都没感觉到冷。 刘立夏动动腿，满意的不得了，这棉裤子也做的合适，穿上一点也不难受，走路也不费劲。 这衣裳她娘还特意做长了一点，都能盖住屁股了，用她娘的话说，就是又保暖又能多穿几年，好处多多。 来这里这么久，刘立夏还是第一次体会跟那么多人一起去县城的场景。 她跟她娘到村口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等在那里了，见她们来一个个的都打招呼，又等了一会，人到齐了，大家才吆喝着走。 人多热闹，一路打着火把，大家嘻嘻哈哈的聊着天，声音从黑空空的田野传去老远。 李氏跟周氏走在一块，说着闲话，“你今天进城去干什么去？” 周氏：“把家里攒的鸡蛋换了，换几斤盐回来，一我想再去菜市看看有没有什么菜苗卖，要不就去粮种店看看，有没有什么菜种子。” 李氏奇怪的道：“你要菜种干什么？家里的菜不够吃啊？” “这不是成天吃那两样也腻的慌吗，我想再去看看还没有别的，反正地里还有空着的。” 李氏点点头，“那干脆我也看看去，一个冬日只吃这两样，是有点腻得慌，看看有什么新鲜菜没。” 一行人从天黑渐渐走到天亮，火把也熄了，人也累了，说话声也没有了。 到了城里，刘立夏原本想的是自家先去卖了鸡蛋，再去买东西，然后到点了就去城门口汇合，哪知道其中有一大半的人都要去集市卖鸡。 刘立夏了然，看来都是积攒了一段时间了，农家人进项少，卖鸡蛋也是一笔主要的收入来源。 一行人又一块去了菜市，到了菜市上才一窝蜂散了，你找一块地我找一块地，自家卖自家的。 刘立夏眼尖带着周氏找了一个人来人往的好位置，就是有点小，但是卖鸡蛋嘛，也用不着那么大。 这段时间因为刘青山喂地龙的缘故，那两只老母鸡爱下蛋，这才多久，积攒的蛋已经又有三十几个了，他们自家还吃了好些。 或许是鸡蛋大一些的缘故，她们家的蛋才摆上没一会就卖空了，三十几个一个人全买走了，刘立夏收了钱，开开心心的逛菜市去了。 另一边不远的李氏好生羡慕。 刘立夏一街溜过去，没看见卖菜种的，最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见着一个卖菜苗的。 顿时喜出望外，忙拉扯身边的周氏，“娘，那，那边，有卖菜苗的，我们去看看。” 刘立夏蹲上去一看，有些意外，这好像是大白菜的菜苗，问周氏，“娘，你看，这是什么菜苗啊？” 周氏还没说话，摊主说话了，“小姑娘，这叫菘菜，我们本地还没有呢，是从外地来的。” 刘立夏十分好奇，“外地来的？” 摊主自得的点点头，他都来好几次了，一次都没有卖出去过，暗哼哼这群不识货的人，现在见这小姑娘，忍不住话就多了点。 “这菘菜啊，还是年前几个路过我们家的客商留下来的，那会天晚了，外边又冷，我们好心收留了他们一晚。 第二天这群人走的时候除了钱，还给我们家留了一包菜种子，说这玩意秋天种，刚好冬天吃。” 第43章 菜种 “我家婆娘去年种下了，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这玩意真能长啊，一颗长老大了，够一家人吃好几顿，味道还好，尤其是下过雪后，吃起来甜滋滋的。 后来我们村里的人都找我要种子，我就寻思着，把这些菜苗拿出来卖卖，竟然没有人看得上眼。 不瞒你们说，你们是我这么多天来，第一个顾客，这样，我便宜卖给你们，我也懒得守了 。 这三把有九十根苗，你们就给我八文钱就行，我原本是买三文钱一把的。” 刘立夏：“......” 刘立夏半天一句话也没插上，暗自好笑，这人话是真多啊，也不知道是憋狠了还是别的。 点头，“行。我都要了。”也没问她娘的意见。 周氏也不在意，闺女主意大是好事，别跟有些小姑娘似的，一点主意都没有，干点什么事都要找爹娘，没出息！ 还是他们家大妞好，从小到大，主意正。 此刻的周氏却没想到主意大的闺女以后在终身大事的选择上让她那么头疼，简直操碎了心。 买完了大白菜，刘立夏问周氏，“娘，我们要不再去店里看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菜种吧。” 周氏点头，“来都来了，就去找找吧，下次再出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刘立夏想到这要走几个时辰的山路，心有戚戚焉，要是再近一点就好了，住那么远，平常要吃口肉都不容易，真是有钱都花不出去啊。 县里卖粮食的粮店也卖粮种，菜种也卖。 刘立夏轻车熟路的走上门去，跟小伙计说自己想要菜种。 小伙计转身拿出来好几包，介绍道：“这是赤根菜种，这是胡萝卜菜种，这是萝卜，冬葵，不知道小娘子要哪种？” 刘立夏眼睛一亮，这还有胡萝卜跟菠菜呢，指着这两样道：“就要这两种。” 小伙计点点头，转身就给装好了，“三十文。” 刘立夏咂舌，一边掏钱一边嘀咕，“没想到这菜种这么贵！这么两小包就要三十文。” 小伙计听到了，不服气，多嘴了一句道：“小娘子，这不贵的，你想啊，这菜种卖给你又不是一锤子买卖！ 今年种下去等到明年你就可以自己留种了，管理的好，十几年都不用再来买菜种了，这样还贵啊？” 刘立夏顿时醒悟，是啊，这又不是在现代，一包种子只能种一季，现在这是可以自己留种的啊，笑呵呵的点头走了。 小伙计志得意满的目送着她离去，突然脑袋上挨了一巴掌，“哎哟，哪个兔崽......啊，掌柜的......” 掌柜的鼻子喷气，“话那么多，你怎么不上门指点人怎么种呢，还不快去干活，一天到晚一个没看住你就偷懒......” 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哼，还教别人要留种，人人都留种，我们家种子还卖不卖了？” 小伙计小声的嘀咕，“这菜种本来就不好卖，再说了，我不教人留种，人就不留了，人又不傻！” 这边刘立夏买完了菜种，喜滋滋的对着周氏说道：“娘，那个小伙计说，这两样是胡萝卜和赤根菜，都是现在这个时节种，冬日里吃的。” 周氏笑着道：“那敢情好，今天一下子买了三样新鲜菜，这个冬日就不愁菜吃了。 就是我们家的菜园太小了，回头我们再往旁边开两分荒地，养几年，慢慢的就大了。” 刘立夏：“那往年我们家怎么不往旁边开两分荒啊。” “哪有那精力啊，粮食都还吃不饱呢，菜有的吃就行了，实在没有，地里的野菜薅一把也是一顿。 何况你以为开荒容易啊，那地都是用肥养起来的，自家那点肥，家里的几块地都不够用。” 两人又去买了五斤盐，这次买的是上等精盐，上等精盐三十五文一斤。 刘立夏直感叹，“难怪老百姓都吃不起盐，这盐是真贵啊，攒了那么久的鸡蛋都买不了两斤细盐，也就只能吃粗盐了。” 周氏笑着道：“不然你以为呢，得亏你会挣钱，不然就你那一勺一勺的往菜里搁的架势，家里恐怕得卖鸡了。” 刘立夏笑嘻嘻的，“我这不是为大家好吗，这没盐可不行，没盐干活都没力气。” 周氏感慨，是啊，以往她和孩他爹下地里干活，总是干了一会就乏力头晕，有时还会想吐，夜里还时不时的抽腿肚子。 自从吃多了盐之后，这些症状都消失了，干活也有力气了。 正是清楚的感受到了盐带来的好处，周氏对着自家闺女丢钱似的放盐，才选择睁只眼闭一只眼。 买完了盐，娘俩又去买油，好说不说，家里的油又要见底了，周氏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上次可是足足买了三斤呢，一个月好像还没到吧，这就吃完了！ 来到猪肉摊子，刘立夏指着比上次还大一倍的猪板油道：“这些我都要了，娘，再来两斤肉吧，这个五花肉来三斤，骨头要不要，要不也来一根？来一根吧。” 一句话都没说的周氏...... 摊主有些好笑，他也认出来了，这小娘子虽说没来两次，但他就是记的牢，他当时就觉得这小娘子跟别人不一样。 瞧瞧，这才多久啊，都穿上棉质衣裳了，买那么多肉眼睛都不眨一下，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刘立夏没得到回答，转头问道：“娘，你还有什么要买的没有？” 周氏瞪眼，你都买了这么多了，我还买什么啊，真当这么多肉不花钱啊。 好吧，刘立夏一见她这表情表示明白了，有些心虚，对着摊主道：“就要这么些吧。” 买了肉，周氏将这些肉全部装在一个大袋子里，捆好，再放进背篓里。 刘立夏又跑去点心铺子买了两包点心，昨晚上睡觉之前两个弟弟就对她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买上次那个点心。 她又去买了几个肉包子，和周氏一人啃了两个，剩下的都带回去。 这么一通忙下来，时间也不早了。 两人忙去城门口和大家碰面。 已经有好些人等在那里了，李氏和她男人刘老田也在。 第44章 吵架了 一见面，就把周氏拉过去，抱怨道：“你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让你等我，说我们一起的吗，怎么我卖完鸡蛋，回头的功夫就不见你们了。” 周氏忙一拍脑袋，满脸歉意的道：“哎哟，对不住对不住，我给忘了，不过，我买到了好几种菜种子，回头我给你留点。” 李氏顿时笑了，“那敢情好，我正愁没买到什么菜苗呢，要不要我给你补点钱啊？” 周氏笑骂，“怎么，我借你那点鸡蛋是不是也要给你补钱啊，你这是变相找我要钱吧？” 李氏哈哈大笑，挽上周氏的胳膊。 这一挽发现不对，这才注意周氏身上穿的是新冬衣，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个补丁。 再一瞟一旁乖乖巧巧的刘立夏，更惊讶了，这料子真好看，忍不住伸手摸一摸，是棉的。 李氏瞪大眼睛看着周氏，“你上哪发财了，这么好的料子你也舍得买，这不像你的性格啊？” 被她这么一说，大家也都回过味来，一窝蜂的涌上来，围着母女俩是又看又摸的。 “先前怎么没发现，大妞身上这料子是真好看啊，忖的小姑娘皮肤白白嫩嫩的，料子真舒服，多少钱一尺啊，我想给我家大丫也这么做一身去。” “这是绵的吧，不像麻的啊。” “可不就是绵的，桂兰啊，你家是上哪发财了啊，这料子不便宜吧，你可真舍得！” ······ 李氏见状暗暗怪自己多嘴，嗓门大。 周氏也不慌张，笑着道：“从前啊，我是不敢吃不敢穿，省省捡捡的一点钱也不敢乱花，但自从我家大妞生了一场大病之后，我也想开了。 省省捡捡的是一辈子，吃吃喝喝的也是一辈子，怎么不想开点呢，反而是到头来省了一辈子，省出一身毛病出来，多不值当啊。” 不管大家认不认同这些话，反正都是连连点头，期待着周氏的下文。 周氏见大家得不到消息不罢休的架势，也知道自家的改变迟早是要被村里人知道的，早说晚说都是要说的，只能尽量轻描淡写的说道： “再有你们天天上山砍柴卖的那段时间，我们家那位不是凑巧在这城里发现有人卖野菌吗，回去捡了几天菌。 我就想着也把野菌带到这里来卖怎么样，哎，还不错，能卖出去，也能挣个二三十文的。 也没什么别的，就跟你们砍柴卖得的差不多，估计还比不上呢。”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就说嘛，也没见你们上山砍柴，哪来的钱啊，原来是上山捡菌卖了。” “不过也没见你们捡几回啊？” “嗨，你没见着也不等于别人没去啊，是不是去之前还要告知你一声啊？” "啧，我哪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 “我管你什么意思，你当初上山的时候不是也没告知大家伙吗，就你也好意思说别人。” “哎，你什么意思？” ······ 本来对于野菌能卖钱大家还有很多话要问，还有人暗自不满，觉得周氏不厚道，有财偷偷发，也不告知大家伙，不然，他们也能在那时候赚上那么一笔。 但是她偏偏又提起来砍柴的事，这事村里大多数人都参与了，有的早有的晚，有赚的多的，有赚的少的，赚的多的还不少， 赚的少的自然就不满。 就觉得明明是村里的山，是属于大家的，凭什么你挣得多我挣得少，这一来二去的就吵起来了，谁还记得周氏母女俩啊。 刘立夏不禁对她娘刮目相看，觉得自己要重新认识她了，瞧瞧这四两拨千斤的本事，才几句话啊，就将矛盾转移了。 李氏也是目瞪口呆，看向周氏的目光惊讶极了，悄悄的在她耳边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周氏摇头。 李氏哪相信，一脸的我懂。 周氏······ 对天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谁让正是他们砍柴的时候发现他们家在捡野菌的呢，她不那么说要怎么说。 吵架了，一行人分成了两拨，一拨人先走了，一拨人留下来等剩下的人都到齐了才先走。 刘立夏他们是留下来的那一拨，总要等人到齐了才能走，都是一起出来的，自然要一起回去。 回去的路上没有了来的时候那么欢快热络，气氛有些沉闷。 刘立夏跟着周氏还有李氏夫妇走在最后面，她走中间，刘老田走后面，周氏和李氏走前面，说着家长里短的闲话。 刘立夏此刻是空着背篓的，因为她背篓里的东西都被刘老田背上了，她原本是要自己背的，但扯不过人家，他嗓门又大， “哎呀，你这娃，就不要客气了，就凭我跟你爹那打小穿一条裤子的交情，这点事情算什么，你怎么那么倔呢，叔给你担着还不行？” 大家都侧目，刘立夏很是无奈，“叔，你都这么多东西了，还是我自己背吧，啊，反正也没多少东西。” 刘老田：“那怎么行，我这又不重，你这孩子快放进来，不然回头我怎么去见你爹啊。” 刘立夏扶额，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最后看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她这才妥协。 刘老田一下就高兴了，“哎，这才对嘛，你跟我客气什么，我们两家什么交情。” 挑着东西高高兴兴的在后面走。 刘立夏有些不适应，她在现代，在大都市呆久了，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人情味了。 连朝夕相处的同事都是点头之交，城市里也没有一个亲朋好友，所有的事情都得自己一个来，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了。 现在竟然有种回到八九十年代的农村的错觉，那时候跟着奶奶在乡下也是如此。 邻里邻居的都相处的不错，哪家有事大家都放下手里的事，跑去帮忙，平常里一根萝卜几个鸡蛋的互相送。 刘立夏一边走一边想着心事，时不时的听听前面她娘和李婶传来的悄悄话。 李氏：“我们家的鸡最近不怎么爱下蛋了，可能是天气冷了的缘故，好几天才下一个。” 语气里有些发愁。 第45章 我养 周氏：“我家的鸡最近倒是挺爱下蛋的，有时候还一天下两个。” 语气里竟然有些得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刘立夏的错觉。 李氏立马拉着她道：“你家鸡是吃什么了？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啊? 我说你最近怎么突然要养那么多鸡了，往年最多养两只，原来是找着方法了！ 说，是什么？” 周氏神秘一笑，低声的在李氏耳朵边一阵嘀咕。 李氏眼睛越瞪越大，“你是说真的啊？这能行吗？从来没听说过啊？” “怎么不能行，这不是有活生生的例子摆在你面前吗，我可跟你说啊，这件事我谁也没告诉，就说给你一个人听了。” 李氏点点头，瞟了瞟前面的那一拨人，对周氏眨眨眼，表示理解，她一定什么人也不告诉。 周氏没说话，她不确定这法子大妞愿不愿意往外说，让大家伙都知道。 告诉李氏，是因为两家的关系一直很好，这些年自家承了他们很多情，这算是报答一点吧，也不知道大妞会不会生气。 刘立夏却没想这么多，她压根就没打算在鸡上面做文章，养鸡太麻烦了，一不小心就得鸡瘟，一死死一片，半年的心血都没了。 还有最关键的是太臭了，还脏，到处都是屎，她受不了。 她只要养几只够自己家吃就行。 她没有这个想法，耐不住刘青山想法多啊。 听说她没有养鸡的想法，刘青山第一个不同意，跳出来反对。 “怎么能不养鸡呢，姐，养鸡的收入那么大，你看我们家现在只有两只老母鸡，这段时间一天一个蛋，那就是三文钱。 那要是有一百只，一天就有一百五十文钱！ 有时候还能下两个，就是三百文钱！ 三百文啊！ 一天喂喂鸡就有这么多，那我们家一年能赚多少啊？ 还有鸡肉呢，不下蛋了还可以卖老母鸡，这完全就是个赚钱的买卖啊，你怎么能不养呢。 要不，你不养，我养？” 刘立夏好笑，“哟，平常两位数的加减法都费劲呢，这为了养鸡，一百只鸡一天能赚多少钱都算好了？” 刘青河：“哥哥都算好久了，天天算！” 刘立夏就笑看着刘青山。 刘青山脸色一红，瞪了刘青河一眼，转头正色的看着刘立夏。 “姐，说真的，我真的觉得这是个很划算的买卖，再多养点，我们就能多收钱了，没几年，我们家就发财了。” 刘立夏见这小子不像一时说着玩的，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忍不住看向一旁的周氏和刘大柱，“爹，娘，你们说呢？” 周氏正沉浸在一天能收三百文文钱的震撼中，那要是养两百只鸡，不是一天就六百文了？！ 越算周氏心头是越火热，以前是没吃呢，养不起，现在不同了啊，自家不是可以养地龙吗，那玩意又不要钱，多多养起就够它们吃了。 刘大柱笑呵呵的，一方面觉得儿子说的很有道理，一方面又觉得还是闺女靠谱些，瞧瞧这段时间都为家里赚了多少了？ 他更加偏向刘立夏，笑着道：“大妞，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爹听你的。” 周氏犹豫的道：“要不？先少养点？养个一百只？” 刘青山一喜，一百只也不错了，每天能赚一百五十文呢。 一家人就看向还没表态的刘立夏。 刘立夏扶额，一百只鸡...... 一百只难不难养啊，这院子小了吧，会不会生鸡瘟？以后出门到处都是鸡屎了！ “要不，先来五十只？” “......” “六十?” “......” “八十，不能再多了！” 刘青山一蹦就起来了，高兴的道：“好，就先养八十只鸡，娘，我们什么时候孵小鸡啊？” 周氏笑着道：“冬日里孵什么小鸡，孵出来也容易冻死，还是等到开春吧，你先把家里这些养好。” 刘青山闻言有些失望，还要等到明年？ 刘立夏见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给提前打预防针，“你先别急着高兴，你可要想好了啊，这养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最直接的就是它们的口粮问题，从今以后你不仅要养很多地龙，还得去地里割嫩叶子，还要打扫鸡窝。 因为鸡喜欢到处拉屎，你也得负责清理。 不然鸡窝一赃，鸡就容易生病，一只鸡生病，其他的也会得，一生病就容易死，一死死一片，心血都没有了......可能你玩的时间就没有多少了。” 刘青山一点也不犹豫的点头，他想的挺好，家里这么多人，不能真的一点也不帮忙吧，那么多人还照顾不来八十只鸡吗？ 刘立夏见他这样子，就知道没有听进去，挑挑眉，她该提醒的可是都提醒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刘立夏就扛着锄头，跟在她娘后头，兴致勃勃的种菜去了。 话说，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种过菜了。 如今想来，将一粒种子播种下去，满心期待它破土而出，然后细心的呵护它长大。 从播种到收获，这个过程很治愈，能将她心底那些烦恼焦躁一点一点的抽出去。 所以，刘立夏从挖地开始到平地，撒种，浇肥，盖土，全都自己上。 汗水一滴一滴往下淌，心里也越来越平静。 盖完最后一块，刘立夏拄着锄头直起腰来，平静的看向远方。 心中思量，难怪老一辈的一辈子都离不开土地，她奶奶就是到了晚年，拄着拐杖，一天也要下地里几次，心情舒畅啊！ 菜种下去了。 刘青山的地龙也养起来，为此他还特地用两块点心，和村里的小伙伴讨来了十几个废弃的破桶，专门用来养地龙。 家里的冬衣，棉鞋，也在母女俩的努力下，全部做好了。 家里的柴火，一溜的墙根已经堆不下了，不得不往院子里堆。 刘大柱已经在家里敲敲打打，开始修家里的桌椅板凳了。 就在这天夜里，漫天的鹅毛大雪开始纷纷扬扬的落下来，不一会儿，地上就垫了薄薄的一层。 刘立夏在睡梦中总感觉有些冷，往被窝里蜷了蜷，又沉沉的睡过去了。 第46章 入冬第一场雪 第二天早上，刘立夏是被亮光刺醒的，睁开眼一瞧，发现天已经大亮了，都这么亮了，估计太阳都升起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 只是一动，冷气直往被子里钻，刘立夏立时嘶嘶哈气，怎么这么冷啊，外边这么亮，不是下雪了吧？ 一想到这里，刘立夏就兴奋起来，躺在床上就忍不住朝外喊，“娘，娘，是不是下雪了？” 周氏也才起没多久，正准备生火烧水洗脸呢，就听见闺女不同往常兴冲冲的喊声，平日里跟个大人似的，难得孩子气。 周氏笑着道：“是啊，昨夜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下的，今早起来地上垫了好厚的一层，还在下。 你起来的时候多穿点啊，把那新做的厚冬衣穿上，新做的棉鞋也穿上，太冷了。” 被这么一喊，大家都醒了。 屋里，刘青山一骨碌就翻身坐起来，冻的哆哆嗦嗦的穿衣服，还没穿好就往外跑，边跑边喊， “我看看，我看看，有多厚，有多厚，哇，这么厚啊！ 青河，快起来，玩雪了！姐，姐，你快点啊，我都起来了，你怎么这么慢啊？” 刘青河闭着眼睛还没醒，听到动静直往被子里面钻，不愿起！ 刘立夏咬着牙快手快脚的穿衣，汲着鞋就匆匆的往外走，她都多少年没见过雪了。 南方的孩子越长大好像离雪就越远，小时候每年冬天还能见几场，后来一个冬天可能都不会下。 哎哟，打雪仗，堆雪人，滚雪球，她来了，哈哈哈哈...... 走出大门外，目之所及处都是白色，漫山遍野都是雪白雪白的，往四野望去，密密麻麻的小雪花还在接连不断的往下落。 刘立夏看着院子里堆了差不多一尺厚的雪，欢呼一声，就往外冲去。 刘青山一见，哪还忍得住，也往院子里奔去。 两人在地上抓雪玩。 周氏听到声音，急忙冲出来，着急的不得了，“哎，快回来，快回来，哎呀，你们脚上那鞋是新做的呀，见雪就湿了，好歹换双鞋啊。” 刘大柱从外面选了一捆干柴扛进来，难得见闺女这小姑娘的行径，不禁乐的哈哈大笑，觉得比什么都高兴。 刘立夏一时忘了自己穿的新棉鞋了，一脚踩上去，整个脚都埋进去了，雪直接没过小腿肚。 刘立夏顿时大叫一声，急忙抽出来，又跳又甩的，将脚上的雪全抖落干净，赶紧回屋换了一双旧的。 刘青山正换好鞋，见状哈哈大笑。 刘立夏出来蹲下身扬起雪就往他身上投去，顿时扬了刘青山一头一脸，笑声戛然而止。 这下是刘立夏大笑起来。 战斗自此打响，你一团雪，我一团雪，就连时不时路过的刘大柱也没能幸免。 玩到最后，两人一脸的细汗，气喘吁吁，脸蛋红扑扑的，头顶上还冒出丝丝白烟。 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笑完开始扫院子，铲的铲，扫的扫。 周氏在厨房忙活，听见两孩子玩的这样高兴，也会心笑起来。 早食，吃的是热乎乎的糙米粥，就着一碗咸菜， 一碗韭菜炒鸡蛋，一家人吃的香喷喷。 刘青山看着才起床没多久的刘青河，笑着道：“青河，让你起床你不起，你不知道我们院里那雪有多厚，可好玩了，现在没有了，被我跟姐姐打扫干净了。” 刘青河吃着鸡蛋，闻言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摇头道：“太冷了！” 刘青山恨铁不成钢，“怎么还怕冷呢，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冻都受不住么？” 周氏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皮厚的跟墙一样，你弟弟身子骨可不能跟你比。” 转头看着外面，还在下，就是小了点，周氏皱着眉头，有些担心的抬头瞧了瞧。 对着刘大柱道：“也不知道还要下多久，吃了饭你去把顶上的雪扫一下吧，我担心久了这茅顶承受不住塌了。” 听了这话，大家都抬头往上瞧去，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房梁静静的横在上面，什么也瞧不出来。 刘大柱点头，"行，吃了饭就去。" 见周氏有些担心，安慰道：“不用担心，这稻草是我们今年新换的，全换了一遍，指定没问题，熬过这个冬明年我们就想办法再换一根新梁。” 刘立夏：“要不直接建新房吧，青砖大瓦房。” 此话一出，不说别人，两个小的则是好奇不已，“青砖大瓦房是什么样的？” 他们村没有一户人家是青砖大瓦房，就连最富裕的两家也就是石头砖瓦的房子，就这也让村里人羡慕不已，不用担心刮风下雨的把屋顶给刮没了，下雪给压塌了。 最关键的是，这玩意建好了，下雨天的时候不漏雨，不像他们这茅草盖的。 风一吹，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地上坑坑洼洼的这里一滩水那里一滩水。 睡到半夜起来，被屋里滴滴答答的声音吵醒，急急忙忙起来接雨，家里盆盆罐罐的都用上也不够。 说起这个，石头砖瓦的房子的好处就太明显了，简直就像天堂，大家都梦寐以求有一座。 刘立夏一听，当机立断，“那就建一座石头房子。” 两个小的开心不已，他们家也要有石头房子了，要住新房了。 周氏则皱着眉头，算了一下手里的钱，担心不够，这要建最少也要建三间吧，两个小的也渐渐大了，再大一点也不适合跟他们一起睡了，再建一间是必要的。 刘立夏见状，就笑道：“娘，你不用担心，又不是现在建，钱要是不够我们再挣就是了，最迟明年，我们怎么着也要把新房盖起来。” 刘大柱呵呵笑，“就是，闺女说的再对不过。" 周氏见她说建房子就建房子，就像买肉似的，也是哭笑不得。 “你当这钱这么好挣啊，说建房子就建房子，你知不知道乡下人有些努力了一辈子也建不起一间石头房......” 说完想起家里现在的银钱几乎都是闺女挣的，一时消了音，这样的话，好像建一座石头砖瓦房也不是不可行啊。 第47章 进山打猎？ 周氏想着想着心头火热起来，有石头房子住，谁还想住这玩意啊？ 冬日里住在里面，风呼呼的往里灌，夏天热气又散不出去，真是遭罪。 刘立夏见她娘一时没了话，剩下的几双眼睛都看着她呢，挑挑眉，这是等她发话？看来这住新房子的愿望都很强烈啊！ 她看向她娘，给她打定心针，“娘，我们今年挣得多吧？不都是靠山里那些红松树吗，那些树又不会跑，今年挣这么多，明年也不会少到哪里去，这钱不就出来了吗？” 大家连连点头，就是这样。 周氏抬头，见大家热烈的目光，无奈的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好像说建这会就能建似的，那也要至少要等到明年才能行啊。” 这就是同意了，大家都欢呼起来。 “那不是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家就能住上新房子了？就像东子家那样的？” “不会大半夜的起来到处接雨，真是太好了，能睡个好觉了。” 一家人这会想的挺美好的，明年就能住上石头砖瓦房了，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一场意外直接让他们的计划泡了汤。 吃完饭，刘大柱搭着梯子去屋顶扫雪，刘立夏也跟着去。 “你个小女娃，跟着去干什么，你跟你娘在屋里收拾收拾就行了。” “我帮你啊，帮你递个铲子扫把什么的，要不然我在下面给你撑着梯子好了。” “这活让你弟弟干就行了，青山，青山！” 青山叫不来。 刘立夏：“你别叫了，他啊，去照看他那些鸡去了，这会没空，你就别嫌弃了啊，走吧。” 刘立夏抬头看向自家的屋顶，啧啧赞叹，“爹，这屋顶上的雪比地上的厚多了啊，那这岂不是要天天上去扫？” 刘大柱站在梯子上，看着眼前白的刺眼的厚厚的雪，嘴里哈出来的白气一团一团的，闻言道：“可不是嘛，不过要是下的小就没什么问题。” “妞，你让开点啊，爹要开始扫雪了。”说完就拿着铲子开始往下铲。 刘立夏没让，还是撑着安心一点。 她看着屋顶上的雪一块一块的往下掉，摔下来四分五裂， 稀巴碎，竟然有种莫名其妙的舒适感。 雪断断续续的下了三天还没停，刘立夏拉着刘青河坐在火塘边烤火。 这时候刘青山一身一脑袋的雪从外边跑进来，嘴里哈着气，冻的红彤彤的双手在火上来回烤着，红扑扑的脸上还余留着些许兴奋。 刘立夏好奇的上下打量着他，忍不住道：“你不是去院子里找你小伙伴玩去了吗，怎么这么回来了？不好玩啊？” 刘青山：“哪啊，他们大部分都回去吃饭了，只留下我和东子，辉子我们几个，没什么意思，我们一商量就散了，我就回来了。” “怎么样，一上午都玩了什么？” 说起这个，刘青山简直有说不完的话，兴奋的眼睛都在放光，“哎呀，那可太好玩了，我们玩打仗了，我还当了一回大将军呢，带领我手下的一帮小弟打赢了狗蛋带的那一帮人。 哈哈哈，姐，你是没看见狗蛋脸上那表情，像吃了狗屎一样难看，太好玩了！哈哈哈哈······” 刘立夏也好笑，这孩子这段时间就没怎么和同龄的人玩过，这下了雪就在家里待不住了，鸡一喂完就撒丫子跑了。 几姐弟在屋里说说笑笑。 周氏在厨房蒸馍馍，听见姐弟俩的对话，会心一笑。 接着就有些发愁，他们家大妞从小就不喜欢和同龄的小姑娘在一起玩，要让她出去玩她宁愿去挖野菜，导致这么大了，在村里就没有能说得上知心话的小姐妹。 这孩子瞧着也不像孤僻的性子，怎么就是不愿出去玩呢。 这边刘立夏看着外面白雪皑皑的大山，突发奇想不知道这时候雪地里有没有兔子出没，下雪天兔子出来觅食，有脚印啊，要不要去山里挖个陷阱啥的？ 说不定还能捡回来一只兔子呢？ 刘立夏坐不住了，跑去找她爹。 刘大柱正在菜园整理菜呢，听到闺女要去山里挖陷阱捉兔子，只觉得这孩子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这兔子也是随便能捉的，那要是这么容易岂不是人人都能发财了？ 他拒绝，这山里落了雪才危险呢，都不知道地上哪里有一个洞，要是一不小心踩上去，就掉下去了，这洞要是不深还好，要是再深一点，岂不是要摔断腿？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刘立夏没想到她爹不答应，有些郁闷。 刘青山见她一脸不高兴的回来，问道：“姐，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找爹去了吗？” 刘立夏摇头，将自己的想法一说。 刘青山惊呆了！ 他没想到他姐竟然想去山里打猎，这这这，这不是他这个男人该干的事吗？他们这群男子汉还没有一个人有这念头呢？ 但就是这么一想，他就觉得兴奋的不行，骨子里的热血就起来了，偷偷的在刘立夏耳边道：“姐，要不就我们俩去吧？” 刘立夏闻言眼睛一亮，思考着这样到底行不行？ 刘大柱回到厨房跟周氏说起这件事，完了笑呵呵的道：“我们家闺女的想法就是多，跟个男娃子似的，都想去山里打猎了，是不是跟青河生反了，瞧那小子，一上午就窝在火堆边，一步都没挪过。” 周氏听完若有所思，探头看看外面坐在火堆边乖乖巧巧的闺女，犹豫的道：“要不？你就带她去？” 啊？！ 刘大柱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家媳妇，不相信这话是从她嘴里出来的，“这，这怎，怎么能成呢，她是女娃啊？” 在他的意识中，女娃就不是做这事的。 周氏闻言翻白眼，“女娃怎么了，你别忘了，现今咱家的钱都是谁挣回来的？ 你倒是个大老爷们，这么些年让我们娘几个过上什么好日子了？吃了上顿没下顿，孩子们一个个的饿的呀，那脸都凹进去了······” 刘大柱见她翻旧账，连忙讨饶，“我错了，我错了，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现在山里哪哪都看不见，危险的很，一不小心就掉进洞里去了。” 第48章 追兔子 周氏：“所以啊，谁让你将她往深处带了，你就带她到平常熟悉的那些地方就行了。” 往刘立夏那努努嘴，“你看她，成天待在家里，也不往外走动，也没个玩得来的小姐妹，你就带她去山里走动走动，新鲜新鲜。” 刘大柱瞧瞧屋里，青山那臭小子都出去疯了一圈回来了，大妞还是在火塘边烤火，弟弟出去时候她什么样回来的时候还是什么样，怎么瞧着有点可怜呢？ 刘大柱点点头，“行，我带他们去山里玩会去。” 走进屋，对着刘立夏道：“走，换身衣裳去，爹带你进山抓兔子。” 刘立夏还没说什么呢，刘青山一蹦就起来了，惊呼道： “真的吗？爹，你真的要带我们进山抓兔子啊？那行，你们等等我啊，我也换身衣裳去，哈哈哈，抓兔子去咯！” 说完就进屋了。 刘立夏眼睛亮晶晶的，也回屋换衣裳去了。 只有刘青河一动不动的坐在火边。 刘大柱逗他，“青河，走，跟爹抓兔子去！” 刘青河看了看外边洋洋洒洒还在飘落的雪花，连连摇头，“不去，太冷了！” 刘大柱就皱眉，这孩子怎么这么怕冷，一步都不愿意动，严肃的道：“青河，不能一天都坐在火边，我们也要出去走一走，走，跟爹进山。” 小青河哭丧着脸，“爹，外面太冷了！” 刘大柱：“小男子汉怎么能怕冷呢，你看，哥哥姐姐都跟我出去玩了，你一个人在家多没劲啊。” 刘青河都快哭出来了。 还是周氏走进来道：“行了，他不愿意你就让他待在家里，他从小就身体不好，怕冷，你又不是不知道， 干什么非要他出去，回头万一冻出病来怎么办？” 刘大柱只得作罢。 三人换上旧衣裳，旧鞋外面套了一双草鞋，拿上铲子，砍刀就出发了。 刘立夏看着他爹在这林子外围转来转去，低头还在找兔子的脚印就有些无语，“爹，这还没进林子呢，哪里有兔子啊？哪家兔子这么笨，跑到这外面来啊？” 刘青山正低头找脚印呢，闻言直起身来，觉得他姐说的简直太有道理了，难怪他找了这么久，什么都没发现，原来是找错地方了。 “爹，我姐说的很有道理，我们换个地方吧？” 刘大柱：“......” 刘大柱磕磕绊绊的道：“这，这才，才找多久啊，肯定是你们没仔细找，我们就在这块好好找找，肯定有。” 刘立夏："哎呀，爹，来都来了，我们就进去看看吧，不深进，至少我们得进林子不是？" 刘青山也看着刘大柱，跃跃欲试。 刘大柱见这两孩子不达目的不罢休，自己要是不答应他们，他们就要自己进山了，头疼的不得了，这哪是在外围走走就行了啊。 林子里的雪虽然没有外边厚，但也差不多有一尺了，深的地方都到小腿肚了。 刘大柱拿着根棍子往前探路，嘴里还忍不住念念叨叨，“这雪这么厚，也不知道进来干什么，这要是一脚踩空，我这条老命不就去了半条？ 那在外边一样可以抓兔子嘛，大不了多挖几个坑就行了，真搞不懂你们......” 刘立夏在后面听的差点笑出声，这还是她爹吗？是她那个不善言辞的爹？ 刘立夏也怕出事，没走多久就不往里走了，这还没到他们打松果那里呢。 “行了，爹，我们就在这儿挖坑吧，挖深一点。” 刘大柱高兴的哎了一声，立马就丢了手里的棍子，开始找合适的挖坑的地方，还是找隐蔽一点的，回头万一要是伤着人了就不好了。 刘青山兴致勃勃的开始找野兔，找脚印，找洞...... 刘立夏学着以前从小说中看来的技巧，弯下腰一点一点的找兔子的痕迹，兔子脚印啊，兔子屎啊什么的。 找了半天，一点痕迹兔子的痕迹都没找到，她有些泄气，想着要不回去算了。 就被刘青山的惊呼声吸引了注意力。 “哇，兔子，兔子，快看，那边，兔子！” 刘大柱正专心的刨坑呢，闻言立马就直起腰，眼睛四处看，直叫道：“哪呢？哪呢？” 刘青山手指着一个方向，“那边，那边，快看，一只灰兔子！” 两人往那个方向看过去，见真的是一只灰兔子，看体型还有些肥。 这下，不说刘立夏，就是刘大柱都兴奋起来，没想到真能在这里见到兔子，这不是还是属于外围吗？ 刘立夏立马就追上去了，“那还等什么，快追啊，晚上有兔子肉吃了！” 几人奋力往前追，跟着兔子左突右进的，没注意到几人越进越往里，连最后打松果的地方都过了，到了平日里根本没有人来的地。 最后兔子跑丢了，人也跑丢了！ 刘大柱最先发现不对，喘息粗气直起身来，看着眼前陌生的地方，眼睛瞪的老大，“这，这是什么地方？我们进来多远了？” 刘青山摆摆手，一句话都不想说，这兔子太能跑了，简直跟飞似的。 刘立夏一屁股坐在雪地上，也不管会不会湿，见他爹都要哭出来了，有气无力的安慰道：“爹，没事的，我们跟着脚印出去就行了。” 刘大柱一呆，对哦！他怎么忘了，这是雪天啊，地上有脚印啊。 “啊，爹，姐，这里有个洞，你们快来看啊！” 刘立夏走过去，发现这是一个小土坡山腰上的一个洞，双手比了比，“看这大小，很像兔子窝啊！” “啊？兔子窝，那里面不是有很多兔子？有没有什么办法将它们撵出来啊？还是我们自己挖？” 刘青山急的抓耳挠腮的。 刘大柱贴着身子趴上去往里瞧了瞧，什么都看不见。 刘立夏对着刘青山道：“青山，去找点引火物给我，我们将洞里的兔子熏出来。” 刘青山哎的答应了一声，起身就去了。 刘大柱去找一些枯树枝来。 东西找来，刘立夏拿出打火石，准备生火。 刘青山看的目瞪口呆，不由自主的道：“姐，你出来竟然拿了打火石？” 第49章 山里捡了一个大活人 刘立夏不在意的道：“你这么大惊小怪的干什么，不就拿了打火石吗，有什么啊？” 刘青山嘀咕，“我是说你想的太周到了。” 刘大柱也觉得闺女厉害，见她打火石使得有些不顺手，便接过来，刺啦几下，终于燃了。 “下雪天这些引火物都湿了，是不太生的着，大妞，你说怎么做。” “爹，你等会啊，我再找找，这洞可能还有另一个出口。” “啊？还有另一个，别到时候熏这边那兔子从那头跑了吧，不行，爹，你别忙熏啊，我也去找找去。” 两人找了好一会，才在土包的另一面发现一个洞，刘立夏嘱咐刘青山在这守着，她跑回去找她爹。 “爹，找到了，我让青山守在那儿，你在这儿熏吧，我过去帮他啊，可以开始了。” 刘大柱举着湿柴火，堵住洞口，湿柴火冒出来的浓浓青烟不断的往洞里灌去。 刘立夏和刘青山在洞口严阵以待，为了不让一只兔子跑脱，刘立夏还特地脱了自己的薄外衣，打了几个结，做了一个简易的口袋，守在洞口不动了。 刘立夏生平第一次干这种事，只觉得兴奋又刺激，还有些紧张，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洞口，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兔子听见就不出来了。 等了好一会，终于，一个什么东西往洞里一窜就出来了，刚好掉进衣袋里，动作太快，只看见一个灰扑扑的屁股。 两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又一只兔子跑了出来，接着又跑出来一只，还没完，还有一只。 两人又在洞口守了好一会，见没有兔子出来了，这才收手。 刘立夏掀开一块衣角，两人凑上去往里瞧，见四只灰扑扑的兔子挤在一块一动也不动，顿时笑出了花。 刘立夏急忙喊，“爹，爹，快来看，我们抓到兔子了，好几只呢！” 刘大柱还在洞口举着火把呢，闻言将火把往雪地里一插，急忙跑过来，“真的啊？给我看看，有几只啊，大不大？” 三个人一齐探着脑袋盯着衣兜里的几只兔子，脸上不自觉的扬着同样的傻笑。 “真肥啊！” “真多啊！” “真可爱啊！” 盯着兔子美滋滋的欣赏了好一会，几人也决定回家了，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回家吃兔子去，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几人耳尖的听到不知道哪里传来一阵动静。 刘青山不知道害怕，面露喜色，低声道：“不会又是兔子吧？今天真是走了兔运了，这么多兔子送上门来。” 刘立夏面上少有的凝重，不会是兔子，兔子在雪地里都是无声的，哪会弄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啊，不会是什么大野物吧，比如野猪什么的？ 立时心下萌生了退意，低声道：“爹，我们走吧，回家了，今天也够了。” 刘大柱毕竟是大人，考虑的多，动静一出来就有些害怕，连想上前一探究竟的想法都没有，万一是狼呢，那他们仨爷俩今天不是交代在这儿了？顿时脸都白了。 哆哆嗦嗦的道：“走，走，走，回家。” 只有刘青山一心抓兔子，没看到他爹和姐姐脸上的惶恐之色，一溜烟的就奔过去了。 两人眼睁睁的看着这小子走远，心急如焚，只得连忙跟上去。 刘青山顺着声音的来源跑去，原以为能看见兔子，最不济也能找着另一个兔子窝，哪知道兔子没见到，倒见到一人，吓了一跳。 见这人好像还活着，忙朝后喊道：“爹，姐，快来啊，这躺了一个人，好像是一个老爷爷，还有气呢。” 两人听了他这话，都是一愣，跑上前一探究竟。 一见，嗨，还真是一个大活人躺地上，瞧着胸口起伏的，还活着呢。 只是，“这人是谁啊，没事跑来这深山干什么？” 刘大柱蹲下去将人覆在脸上的花白头发扒开，用袖子将脸上擦干净。 擦干净后一看，刘大柱呆住了，不敢置信的又仔细看了一下，失声叫道：“周老大夫？周老大夫你醒醒啊，你怎么在这儿啊？” 啊？ 刘立夏一听是周老大夫，急忙上前查看，一见还真是，很是惊讶，这老大夫怎么跑这来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把人撂在这儿啊，得把人带回去，“爹，我们得把周老大夫带回家，不能把他扔在这儿，你背他吧。” 刘大柱点点头，“行，也不知道他在这儿待了多久了。” 刘青山眼尖，见前面不远处躺着一个背篓，跑去捡起来，地上还散落着一些草药，一根不落的捡起来。 “爹，这老大夫是来山里采药的，你们看，背篓里采了好些草药呢。” 两人一看就有数了，估计是这老大夫上山采药，突遇大雪，困在山上了，就是不知道是饿晕了还是冻晕了。 几人沿着来时的脚印一步一步的往回走，来时追着兔子没发觉，现在出去才发现出去的路是真长啊！ 刘大柱背上又背着一个人，走一会歇一会，出去的路走了好久，才到他们进来挖坑的那个地方。 周氏老远就见几人回来了，悬着的心落下来，这几人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出去这么久，要是再不回来，她就要去村里叫人了。 走近一瞧，怎么背上还背着一个人呢，这几人到底干什么去了？ 急忙迎上去，“怎么了这是？这是谁啊？不是说去山里了吗，怎么还背回来一个人呢？” 刘大柱背了那么远，胸口憋着一口气不敢放下，闻言没搭腔，走的更快了，他快没力气了。 刘立夏拉着她娘急急的道：“娘，这是周老大夫，我们在山里捡回来的，当时都晕了，剩下的我们也不知道了，家里有热水没有，让我爹给他擦擦，换身衣裳，看有没有哪里受伤。” 周氏一听这是周老大夫，眼睛都瞪大了，什么也没说，上前就去打水准备衣物。 等刘大柱从屋里出来，几人都围上去，周氏：“怎么样？人怎么样？醒了吗？” 刘大柱擦擦头上的汗，忙道：“醒了，那个，你去准备点粥饭之类的，我看这老大夫几天没吃饭了。” 第50章 兔子肉 两大碗粥饭配咸菜下肚，老大夫也有精神了，看着屋里围着的一圈人，是老熟人啊！ 笑着感谢救命之恩。 刘大柱不会说话，傻呵呵笑着挠头，“呵呵，周老大夫，你别客气，我们才应该感谢你呢，一直找不到机会报答你，这不正好有机会了吗？” 周氏瞪了他一眼，“你说什么呢？” 陪着笑对老大夫道：“老大夫，你别介意，他这个人不会说话，绝对没什么坏心。” 老大夫呵呵笑着表示并不介意，“我要感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这条命，恐怕就交代这山里了。” 刘立夏忍不住好奇问道：“老大夫，你怎么跑我们这山里来了？怎么晕过去了？” 对啊，这也是大家关心的问题。 “我每年秋天都有上山采药的习惯，几十年了一直如此，今年也是一样，本来想趁着天气好去山里采一点药材的。 跑了好多个山头，好不容易采到一点，哪知道突逢大雪，被困在山上了，一时半会下不来。 好不容易等雪停了，地上树上都被雪覆盖了，失了方向找不到路了，在山里转了几天，一不小心踩空了，摔下了土坡，一时晕了过去，醒来就到你们家了。” 哦，原来是这样！ 刘立夏皱眉想到一个问题，“老大夫，你出来多久了？你家里人应该急坏了吧？不会到处找你吗？” 对啊，刘大柱忙道：“是啊，老大夫，你家人要找你怎么办啊？” 老大夫不慌不忙的道：“不用担心，我以前出来的比这个还久的都有，长的还有一个月的呢，这次才半个月，早着呢。” 一家人梦幻似的点点头。 “诶？对了，我的背篓呢，我的背篓你们看见了吗？” 刘青山蹬蹬蹬的跑出去，不一会儿背回来一个背篓，“这呢，这呢，老大夫，你的背篓在这呢，你散落在地上的那些药草，我都给你捡回来了，一片叶子都没落。” 老大夫忙伸手接过，低头翻翻背篓里的东西，见一样都没丢，这才放下心来，哈哈笑道：“还真是一样都没丢，真是谢谢你啊，难为你小小年纪，那么细心。” 刘青山很少被除了家人以外的人夸，有些脸红。 刘大柱：“老大夫，你脚上的伤要用什么药？我们家这也没药啊？” “不要紧，我这就是简单的扭伤，没伤着骨头，就是看着可怖一点，用点草药敷一下就好了，就是要麻烦你们替我找一找了，这个时节恐怕不易得。” 刘大柱忙道：“没事，老大夫，不就是找一味草药吗，多大的事啊，你跟我说，是什么？” 老大夫说出了几种这个时节还有的疗效的随处可见的草药，最后道： “现在外面冰天雪地的，草药恐怕都冻死了，要是找不到就算了，不要勉强，就是可能我要在你们家多叨扰一段时间了，多多打扰。老朽心中有愧啊。” 刘大柱摸摸脑袋，“嗨，这有什么，老大夫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周氏："就是我们乡野人家，家里没有什么好东西，就是委屈了老大夫了。" 老大夫摆摆手，“什么乡野人家，大家不都是一样的，我还要感谢你们收留我呢，要不是你们我都成孤魂野鬼了。” 周老大夫就这样在刘立夏家安顿了下来。 不过他们家现在就两间卧室，一间刘立夏住，一间刘大柱夫妇带着两个儿子住另一间，为了让老大夫安静的养伤，刘大柱夫妇就将卧室让了出来。 周氏带着刘青河就跟刘立夏挤一挤，刘大柱就将刘青山和刘青河的床搬出来，带着刘青山在外屋睡，夫妻俩的卧室就让给了老大夫。 老大夫很是过意不去，在睡了一夜后，说什么也要和刘大柱父子两换回来，这怎么能行呢，自己是客啊，倒喧宾夺主了，把人家夫妻的卧室了，这万万不行。 “我一个糟老头子哪里不能睡，你们可千万不要如此客气，不然我这心里怎么过意得去，要不然我就走了，你们这是要撵我老头子出门啊。” 老大夫这样一说，大家只得又换回来，好在被子都是新做的，也不算太寒酸。 刘立夏蹲在鸡窝前，看着里面的四只兔子，两只大的两只小的。 回来几天了，兔子还一直没有来的及弄，今天说什么也要把它吃了，刚好家里的肉都吃完了。 不过，兔子要怎么做呢，红烧？清炖？乱炖？ 好像只有炒了，她家现在的调料只有姜蒜花椒，哦，还有酱油，就这还是她后来买的，大料一样都没有。 刘立夏挑出来一只肥兔子，说实话，见这一家兔子整整齐齐的她还有些不忍心，想着要不就别杀了？ “别杀了？那它们吃什么？现在外边天寒地冻的，我去哪里找嫩草给它们吃啊？还是自己的肚皮重要。” 刘立夏就这么说服了自己，找来她爹杀兔子，自己就回屋了，她还是不要看了吧。 杀好的兔子洗净剁成块，锅里放油，油热放入姜蒜花椒爆香，然后倒入兔块，翻炒，炒干水分，加入一大瓢水，没过兔肉。 盖上锅盖，小火慢慢炖。 刘立夏又从地里扯出来一个大萝卜，一把小白菜，洗干净削了皮，剁成块。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将萝卜倒进去，加入盐，盖上盖子咕嘟咕嘟一会儿。 刘立夏找来一个陶锅，将锅里的兔肉炖萝卜盛起来倒进去，放在火塘上吊着，这样菜就不会冷。 她第一次见的时候很是惊奇了一番，这玩意不就跟火锅似的吗？ 一家人连同周老大夫围坐在火塘边，一边烤火一边吃饭。 “嗯，嗯，好吃，姐，你，你这兔肉做的真，真好吃！”刘青山夹了一块肉连吹一下的功夫都不做，直接放进了嘴里，被烫的连连哈气。 “嗯，大娘子这手艺是真没话说。” 刘大柱见周老大夫都这样夸他闺女，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又给他夹了一块肉，笑呵呵的道：“周老大夫，你要喜欢吃，你就多吃点，这都是我们上山抓的，还有好几只呢。” 周老大夫连连点头。 第51章 学认字 刘立夏没想到自己随手做的兔子炖萝卜这么受欢迎，将信将疑的吃了一口，眼睛微亮，好吃！ 也不知道是这古代的食材好啊，还是她的手艺进步了，怎么这么好吃呢？ 一溜人吃的甚是香甜。 周老大夫越吃心里越是疑惑，怎么这才多久没见，这家人的日子就变得这么好了？ 平日里吃的，每日的饭桌上鸡蛋必定有一道，这都不算什么，就算是为了他这个不速之客做的好了，但每晚盖得那崭新崭新的被褥总不会是为了他才专门拿出来的吧？ 还有这几个孩子身上穿的冬衣，用的都是棉布料子，看出来是新做的。 这还不算，更让他惊讶的是厨房那口大铁锅，他可是知道那口大铁锅是什么价的，毕竟作为吃的爱好者，家里怎么能少了铁锅呢。 这样的东西不应当出现在这样的家庭里。 老大夫想不明白，终究是怎样的际遇让这个家庭短时间内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 不过，虽然有疑问，老大夫还是什么都没问，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是人家的秘密，自己怎么好打听呢。 况且自己不请自来，已经给人家添了很多麻烦了。 老大夫过意不去，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来报答人家，思来想去，每日里吃了饭后闲来无事就教几个孩子认字。 从他们的名字教起。 刘立夏给高兴坏了，终于不用当睁眼瞎了，以后买书也有借口了。 刘大柱夫妻俩高兴的眼泪都差点出来了，教认字哎，这个年节能认字有多么难得，就说他们村吧，也只有里正家有人识字。 他们家大孙子，早年在私塾里念过两年，后来就没念了，出来就去县城给人当账房去了，工钱一个月一贯呢。 不知道村里的人有多羡慕，一个月一贯钱都够家里一年的开销了，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他们才知道识字的人有多厉害。 村里人做梦都想把自家的孩子也送去上学识字，但是家里饭都还吃不饱，哪来的余钱送孩子上学啊。 周氏夫妻俩曾经连想都不敢想，没想到现在自家的三个孩子竟然都能识字了。 夫妻俩没上过学，不知道学问的深浅，也不知道学问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好的，只知道老大夫教孩子们认字了，那他们以后就是识字的人了。 周氏高兴的抹眼泪，见老大夫教的认真，孩子们学的也认真，转头就进厨房了，让刘大柱去杀鸡，将秋日里晒的干蘑菇捡出来一些，晚上做小鸡炖蘑菇吃。 晚上，刘立夏瞅着锅里的小鸡炖蘑菇，对她娘周氏又多了一层认知。 这妇人，就是在她大病初愈的时候也没舍得杀鸡给她补补，这老大夫就是教他们几个认了自己的名字，就有这样的待遇。 这可是他们家唯二的两只老母鸡啊，留着下蛋的，下蛋换钱买盐的，说是他们家的金蛋也不为过，如今说杀就杀了。 哎，这下下蛋的金鸡没有了。 刘立夏一边吐槽自家遭罪的金鸡，一边吃的香喷喷的，嗯，这自家养的鸡就是香，配上野蘑菇就更香了，好吃，喝点汤吧，这汤应该也好喝。 刘青山看见自己喂养了这么久的老母鸡在锅里咕嘟咕嘟的，差点哭出来。 “这怎么就给炖了？我养了这么久的，还得给我下蛋的呢，现在一天一个蛋从来没有落下过，它们两个这么多年都在一块的，现在只剩下一只了，多可怜啊......” 周氏给他夹了一块鸡腿肉，“吃吧，可香了！” 念念叨叨的刘青山一低头，就见碗里一块肉厚厚的鸡肉块，忍不住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眼睛都瞪大了，哪还记得起来这是他养了很久的母鸡啊，埋着头吃起来。 老大夫一边吃一边在心里愧疚，自己也没干什么，就教了几个孩子认自己的名字而已，就累的人家杀了养了多年的下蛋鸡。 想着过后一定要多教点给孩子们，怎么着也要对得起这一只鸡不是，他可是知道的，农家一只鸡有多珍贵。 嗯，也不知道这野菌是什么菌，怎么吃着这么香呢，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到时候向他们买一点回家可不可以。 吃了老母鸡，老大夫教起几个孩子来就更卖力了。 这一卖力发现不得了，这几个孩子真是了不得啊，尤其是这家的大娘子，那简直过目不忘了，老大夫连连摇头叹可惜，这要是个男子，未来简直不可限量。 小儿子也不错，虽然没有大娘子过目不忘的本领，但是头天学得也能记得七七八八，大儿子虽然不如前两个，但是也不错了。 老大夫一高兴就对夫妻俩道：“你们家大娘子了不得啊，这识字的本领将来要是能上考场，一准能考个举人回来，小儿子也不错，努努力，说不定能考个秀才呢。” 夫妻俩高兴的简直不知道怎么是好，举人，秀才啊，这是祖坟冒青烟了呀！ 不过转头看到自家的几间泥土房子，宛如一盆冷水兜头而下，就他们家这条件，哪来的银钱送孩子们上学啊？还是别做梦了。 夫妻俩一个比一个沉默，转身该干嘛干嘛去了。 老大夫看到夫妻俩突然之间就变了脸，略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是啊，投身在农家，天赋好又能怎么样呢，这年头能送得起孩子上学的，家里都是富户。 就是他们家，想要供一个孩子出来，那也得全家都勒紧了裤腰带，最低要埋头苦干二十年。 就这还是因为家里孩子天赋好，要是有那不好的，一年一年的考不上，还不知道得供到什么时候去呢，那日子都没个头。 所以就是他们家也没有孩子走科举，最多到学堂认两年字。 农家就更难了，就是几年的学堂也上不起。 老大夫转头看着几个眼巴巴看着他的孩子，心里暗道可惜，只能在他在这里的时候尽量的多教他们几个字，别的他也无能为力了。 第52章 不能收 刘立夏接下来的生活就这么定下来了，每天吃过饭之后什么都不用干，她爹娘把一切都包了，为的就是让他们在老大夫还在他们家的时候多学点字。 这样的日子他们知道很短，只是没想到这么短。 几天之后，老大夫的家人找上门来了。 这就意味这几个孩子的认字生涯正式结束了。 刘立夏见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在老大夫跟前又是哭又是笑的一通抱怨。 “爹啊，你可真是担心死我们了，下了那么大的几天雪也没见你回来，娘在屋里都急晕了。 我们从下雪那天就开始找，大哥、二哥上山了，我就各个村跑，找了这么多天，终于在这儿碰见你了，屋里人还在找呢。 你说你也是，眼见着天不好，我们都不让出门，你偏不信，说什么也要上山，结果怎么样，真让我们说着了吧？ 没几天就下雪了，还受了那么大的罪......” 老大夫本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确是他自己不听劝， 才有这一番遭遇，要是遇不上刘大柱一家三口，说不定自己这会在哪呢。 但听着儿子的一番话，是越听越不高兴，那意思就差明说他受这么大的罪是活该了，冷哼一声说道： “真是难为你们了，你们就活该让我死在外头算了，干什么还费大劲的到处找我。” 那汉子一顿，立马道：“哎哟，您是我们爹啊，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啊，没你怎么行，我们这个家不就垮了吗？” 老爷子脸上眼见又开心起来。 刘立夏看着甚是有趣，老大夫在他们面前永远都端着个老者的架子，在家里人面前竟然跟个小孩似的耍性子。 刘家人将空间让给这祖孙三人，让他们说说话。 也没多大一会，十几分钟都没有，就说完了。 刘立夏想着到底男人之间就不同些，这要是他们换到他们女人身上，估计没个一天一夜说不完。 来的是老大夫的三儿子，人称周三。 周三在他爹那儿听说了事情的全部经过，知道是刘大柱父子三人救了他爹的命，又将他带回来细心照顾这么多天，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为了让他好的快，更是天天有鸡蛋吃。 周三心里别提有多感激了，瞧这户人家就不是多富有的样子，竟然舍得天天做鸡蛋给父亲吃，真是要好好报答人家。 刘大柱一脸懵的看着眼前的汉子——递过来的银子，瞧着银子应该有五两重！ 周三一脸感激的道：“真是多亏了刘大哥救了我父亲，还将他照顾的这么好，这段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听说你们家为此还特意杀了一只鸡是不是？ 怎么能让你们这么破费呢，这可是留着下蛋的鸡啊。 这样，为了表示感谢，这个你们一定要收下。” 说着就将手里的五两银子朝刘大柱塞去。 刘大柱连连摆手，艰难的将眼光从白花花的银子上挪开，语无伦次的道：“不，不，不能要你的钱，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这是特意感谢你们的，不能平白的让你们这么花费啊，是不是，快拿着，这可是五两银子，够买好多只会下蛋的母鸡了。” “这就更，更不能要了，我们杀鸡我们全家都吃了，老大夫是吃的最少的，怎么能让你掏钱呢，不行。” “这钱你一定得拿着，不然我心难安啊！” “拿了，我心才难安呢！” ······ 两个人就着五两银子，你推过来我推过去，胶着的不得了。 刘立夏在一旁看着，突然就想到以前小时候出去拜年的时候，临走的时候亲戚朋友给塞钱，双方大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的一边拒一边塞，简直一模一样。 见她爹脸涨的通红，刘立夏轻咳一声，大声叫道：“爹！” 两人被这一声吓了一跳，不约而同的都停下来，一脸懵的看着刘立夏。 刘立夏不自在的又咳一声，义正言辞的道：“这位周伯伯，这个钱我们不能要，当天那个情况，我想无论是谁都会伸出手救周老先生的，是人的本能，这没什么值得推崇的。 再说了，老先生在我们家可没有给我们添麻烦，反倒是我们，劳烦他的多，累的他伤还没好就要教我们姐弟几个识字。 他这么大年纪了，给我们当了几天先生，我们不仅没有拜师，连份像样的礼物都没有准备，要说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们才对。 我们怎么能好意思要你们的钱呢，你这么做让老先生怎么看我们，大家怎么看我们，快收起来。” 周三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回事，刚在屋里也没听见老头子说啊？ 倒是刘立夏这么一讲，周三也不好再提给钱的事，只得作罢了。 刘大柱见闺女三言两语就将这难缠的周三给搞定了，心里顿时涌出一股自豪感来，瞧他家闺女多厉害，比他这个当爹的厉害多了。 冬天天黑的晚，今天是回不去了，周三带着自家儿子也在刘立夏家歇下了。 这下是真要换床睡了，不能让三个大男人睡一张床啊，哪够睡的。 第二天一早，周三就带着自家儿子走了，他们得回去送个信，免得家里人着急，顺便把家里人都叫来，把老爹抬回去，在别人家怎么好养伤啊。 隔天，周三带着大哥、二哥、几个侄子大儿子都来了，还特意带了很多东西，都是给刘大柱家带的礼品。 放下东西，周三生怕他们又不要，忙笑着道：“大家别误会，大娘子别误会，这些是家里人准备的礼物，都是家里准备的东西，是我们的一片心意，你们可千万要收下。” 这次却不好再拒绝，毕竟是人家一家人精心挑选的，人家的心意确实不好再推，周氏就笑着收下了。 随着礼物而来的还有一副坐撵，一看就是给老大夫准备的。 老大夫得知自己要走了，心里竟然有些怅然若失，临走的时候告诫几个孩子，“往日里教给你们的要时常温习才是，我一走万不可就此丢开了手。” 第53章 走了 “要是有机会，你们可以上我家来问我，我除了每年秋天采药的时候还有下乡看诊的时候，其他的日子我都在家的。” 几个小的点点头，两个小的更是眼睛里含着一包泪。 周氏从屋里捡出来一大包晒干的野菌，递给周三道：“这是我们家秋天的时候上山采的野蘑菇，老大夫最喜欢吃，我也没别的好东西给你们，这个你们带回去吧。” 周三本想拒绝，怎么能要人家的东西呢，本来就不富裕，这点好东西还是应该留给自家吃。 哪知老大夫一听这是什么东西，立马两眼放光，连连点头道：“好极好极，老三，快收下，快收下，大妞她娘，谢谢你啊，你就知道我老头子好这口。” 周氏喜笑颜开的道：“老爷子，是我应该谢谢你，教了我几个孩子这么多天字，是我们占便宜了，这点算什么，等明年山里的野蘑菇出来了，我给你捡几背篓给你送去，这新鲜的啊好吃着呢。” 老大夫哈哈笑道：“那敢情好，我原先不知道这野蘑菇味道这样好，今年在你们才尝到了这滋味。 大妞啊，你聪明，以后要有什么不懂得，你只管来问我，老头子就先回去了。” 这是刘立夏来到这个世界接触到的第一个老人，很温暖，像自家长辈似的，闻言认真的道：“老先生教的我记住了，一定不敢忘，等来年开春了，路好走了，我带着弟弟们看你去。” 老先生点点头，摸了摸几个孩子的头，就坐上轿子，周家儿孙们抬起轿子就走了。 刘立夏在身后默默的鞠了一躬，身边的刘青山跟刘青河瞧见也跟着鞠了一躬。 周三回头瞧见，竟然有些动容，又有些好笑，对着自家老头道：“爹，这家人还挺知礼的哈，虽然这礼行的有些不伦不类的。” 老大夫回头，沉默了一瞬，见三儿子这笑脸，不乐意了，怎么着这也是自家教了的不是，名头上还算自己的弟子呢，这是说自己没教好，斜倪了他一眼，板着脸道： “哼，那也比你强，人家好歹照顾你爹这么久了，也没见你的礼节做到哪里去，还不如人家几个孩子呢。” 周三摸摸鼻子，不敢说话了，剩下的几个听了这话就更不敢说了，他们的礼节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这么一想确实不如几个孩子。 刘家人却不这么想，此刻看着刘立夏一样一样的掏在地上的东西，都感叹，“这老大夫家人礼可真多啊！” 只见地上摆了一地的东西，有四匹布，都是棉的，一匹鹅黄的，一匹青蓝，一匹深蓝，一匹灰色，看样子都是根据他们家人来送的，每个人都有份。 两袋粮食，都是白花花的大米，还是上等的大米。 几包点心，刘立夏在点心铺子看到过，都没舍得买的。 最关键的是，里面竟然还有两只活鸡，活的能下蛋的母鸡，这半天竟然没叫，也是神奇。 见到这活鸡，刘立夏噗呲一声笑出来，想来是老大夫特意跟家人念叨过，说吃了他们家一只会下蛋的母鸡。 周氏有些不安，“哎，我们也没做什么，老大夫在我们还没吃好喝好呢，怎么就收人家那么多礼，让人这么破费，这不合适吧？” 刘大柱也是这么想，出主意道：“要不，我们追上去，还给他们？” 刘立夏立马道：“爹，娘，还回去算怎么回事，这是老先生的家人特意感谢我们救了老先生的命，送来的谢礼， 我们只能收下了，大不了以后找别的机会还回去，明年野菌出来了，松子出来了，给老先生送点过去就成。” 周氏点点头，觉得闺女说的在理。 两个小的听说这些东西不用送走了，别提多开心了。 老大夫这一走，刘家人有些不习惯。 吃了饭也没人教几个小的认字了，也没人说他问诊遇到的奇闻异事了，一家人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不同的是，每天晚饭吃了后，刘立夏就带着两个弟弟温习在老大夫那儿学到的字，两个小的也很认真。 刘立夏有些沉默，一个八岁，一个四岁，在现代这样的年纪都上学了，而在这里，要不是恰巧遇到老大夫，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认字，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她思来想去好些天，还是忍不住对着周氏和刘大柱道：“爹，娘，要不我们送青山跟青河去学堂认两年字吧？” 一语激起千层浪。 “啥？！” “你说啥？！” 夫妻俩惊呆了，一个比一个跟被雷劈了似的，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放炸雷的闺女，怀疑他们听错了。 刘立夏闭闭眼，坚定的说道：“我说，送青山跟青河去学堂学两年字。” 周氏摸摸刘立夏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对着刘大柱道：“没发烧啊，你摸摸。” 刘大柱上手摸摸，摇摇头，“没发烧。” 刘立夏无奈的道：“我没说胡话，我是认真的。” 周氏跟她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会，周氏才说道：“闺女啊，你是不是不知道咱们家的条件啊？ 你看看就我们家这个样子，怎么送你两个弟弟去上学？ 别说砸锅卖铁了，那就是把我跟你爹卖了也不够啊。” 刘大柱连连点头，听了最后一句话又摇头，“不够，把咱家卖了也不够。” 刘立夏道：“这个问题我想过了，按我们家的条件确实有些困难，但这不是就送他们去学堂学两年吗？ 学两年就回来，虽然不能跟科举考试比，但总比那睁眼瞎强不是。” 周氏：“你别说去两年了，就是一年也供不起啊，你不知道，那书本啊可贵了，听说一本要十几两银子呢，你看，这么贵，我们连书本都买不起。” 刘立夏皱眉，这里的书本这么贵？一本十几两？ 刘大柱反驳道：“诶，不对，不是十几两，我听说一本书要二十几两银子！ 二十几两啊！！ 都够我们家用十年了！” 刘立夏：“......” 到底靠不靠谱啊？怎么感觉这么不可信呢？ 第54章 磨豆腐 “那个，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这消息啊？” 周氏理所当然的道：“当然是听村里人说的了，我们村里长他孙子不是在学堂上过学吗，这消息就是他娘，里长的儿媳妇说出来的。” 刘大柱：“我倒不是，我是听里长的儿子说的，说是一本书要二十几两银子。” 刘立夏：怎么感觉这么不可信啊？ 周氏劝道：“妞啊，我们家不能跟里长家比啊，我们生来就是穷苦人家的命，这个命我们得认，供不起就是供不起，算了吧啊？” 刘立夏抿着嘴没说话，等开春了她一定要去县城的书局瞧一瞧去，她就不信，一本书能卖这么贵，十几两银子！ 不说话，两人就当她同意了，周氏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是个听劝的。 此事略过不提，一家人又过起了窝冬的生活。 天气好的时候就上山砍砍柴，找找兔子，挖挖坑什么的，天气不好的时候就窝在家烤火，打理打理院子，洗洗后院，水井什么的。 值得一说的是，他们挖的几个陷阱，这么久了，一只兔子也没抓到，别说兔子了，一只野鸡都没有。 看来上次能抓到兔子，确实是有运气成分在。 一晃眼，就进腊月了。 一进腊月，周氏就紧张起来。 每天都要溜出门，去村里转转，问问大家都什么时候去镇上或是县里赶集去，得准备过年的东西了。 一回来就跟刘大柱念叨，“今年布是不用扯了还有这么多呢，棉花要不要买一点？再给几个孩子做两套薄一点的棉衣，开春了就要热起来了。 我得买点糯米回来，过年给孩子蒸米糕吃，再来点花生瓜子啥的，过年的零嘴得备起来，不能让咱家孩子眼馋人家的，今年别人家有的我们家也要有······” 刘大柱在一旁补充，“还有肉呢，别忘了买肉。” 周氏：“你怎么就记得你的肉，不会忘的，我在说给孩子们准备过年的东西呢，你能不能别打岔。” 刘家村每年腊月的时候都要集体出两次山，买年货，十五一次，二十七一次。 没几天就到十五了，头天周氏就问刘立夏，“明天村里人都要出山买年货，你去不去？” 刘利夏摇头，山路不好走，前些天下过雨的山路估计更是难行，她还是不要出去了，在家里待着好了。 周氏：“那你有没有什么要买的，娘给你带回来。” 刘立夏想了想，还是摇头，这个年头有什么想买的，她想吃的这里都没有，就是有家里也没钱啊，还是算了吧。 刘青山则跳着脚道：“娘，娘，我要肉包子，给我买个肉包子回来吧。” 一旁拿着根棍在地上写字的刘青河一听这话，唰的就抬起了头，眼巴巴的瞧着他娘，流着口水道：“娘，我也要肉包子。” 周氏噗呲一声笑出来，擦擦他的口水，“好，娘给你带肉包子，在家里要听哥哥姐姐的话知道了吗？” 刘青河狠狠的点头。 腊月二十四，这天一大早起来，吃过了饭，家里大大小小的就行动起来，拿着扫帚抹布，开始里里外外的打扫。 周氏：“打扫干净一点啊，家里的蛛丝网，扬尘什么的都要扫干净，将这些脏东西扫出门，我们好干干净净的迎新年。” 全家人风风火火的忙了大半天，才把家里里里外外的都打扫完了。 打扫完之后的房子，虽然还是那几间泥土房子，但是就是感觉格外清新了一些，就连空气里的味道都好闻了一些。 刘立夏忙活了一天，此时看到一家人忙碌的成果，心里却无比轻松，也很满足，自从奶奶去世后，她每年就是自己一个人过年了。 腊月二十五磨豆腐。 自家不会磨豆腐，刘立夏倒是会，毕竟以前奶奶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磨豆腐，但是这不是没石磨吗。 石磨？ 有啊，村中就有一口大石磨，谁家要磨东西就去那儿就成，不过这个时候应该排队的人很多，毕竟过年了嘛，家家户户都想方设法的给家里的孩子们备点好吃的。 那，要不磨一点？ 一家人欢喜的连连点头，没想到闺女连磨豆腐都会了啊，这可是一门手艺。 黄豆家里就有，只是这卤水？盐卤肯定不行，那就只能用石膏了，石膏卤水？ “娘，哪里有石膏啊？” “石膏？你好端端的要石膏干什么？做豆腐要用啊？” “嗯，必须要用。” 周氏思索道：“前段时间你黄三婶家做了一次米豆腐，要用到石膏，我去问问去。” 出去一会儿，带回来一小块熟石膏。 这下做卤水的原料也有了。 刘立夏开始泡黄豆，她原本只打算泡一斤黄豆的，但是她娘说了，做好了给邻里邻居的都送几块，让大家都尝尝鲜，所以她特意泡了两斤黄豆。 刘立夏第一次跟着她娘进村，临近过年，磨坊里每天都有很多人排队磨东西，母女两到的时候，还有不少人。 村里没有秘密，这会大家都知道刘大柱家要磨豆腐了。 都很好奇，怎么这不声不响的，刘大柱就学会磨豆腐了？ 这是上哪学的啊这是？ 也没听说在哪学手艺啊？ 一见母女俩过来，众人七嘴八舌的就问上了。 有那长一辈的，“大柱他媳妇啊，听说你们家准备磨豆腐，怎么以前从没听过大柱会磨豆腐啊，这是从哪学来的？” “对啊对啊，你们家是上哪学的？” “真的是豆腐吗？那种白白嫩嫩的豆腐？” ...... 刘立夏见这么多妇人围在一起，冲她跟她娘说话，脸上笑嘻嘻的紧紧盯着她们，得不到回答就不散，她有些不自在，感觉自己就跟街上那耍猴的似的。 周氏哈哈笑着道：“钱婶，你的消息怎么那么灵通啊，我前脚还在家里泡豆子，你下一秒就知道我要磨豆腐了，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住在我家呢。” “大家都知道了，可不止我一个啊，你说你是怎么会磨豆腐的，总不会是娘家带来的手艺吧？” 第55章 风波 “是啊是啊，大妞她娘，你就说说吧，满足一下我们大家的好奇心。” 周氏笑着道：“也没什么稀奇的，这不是前段时间老大夫住在我们家吗，你们知道我们家穷，连吃饱饭都成问题，更别提有什么好的吃食了。 我就寻思人老大夫哪受过这种委屈啊，在家顿顿吃肉的人哪受得了我们这样的生活，我就千方百计的给人做好吃的。 老大夫见我们这样伤脑筋，很是不好意思，正好家里豆子多，就将怎么做豆腐教给我了。 呵呵，那个大家伙都磨好了吧，磨好了让让我们娘俩，回头做好了给大家伙尝尝鲜。” 话音一落，人群就炸开了。 “那可说好了啊，一定要送给我一块尝尝，正好这个年就不用买豆腐了。” “还有我，还有我，别忘了我。” “还有我们。” ...... 周氏笑着道：“做好了给大家伙都送一块，你们上我家拿，我就不送过来了，这么多人我得送到什么时候去。” 众人又说了一会话就散了，年关家里的事多着呢，也要回家做晚饭了。 刘立夏亲自掰开压在上面的大石头，露出下面的木板，将木板拿开，白白的包袱皮就露出来了。 一家人围在一起，好奇的围着看。 刘青河伸出小手戳了戳，惊呼道：“软软的。” 刘青山忙拍开他的小手，严肃的道：“不能碰，当心碰坏了。” 刘大柱刚伸出的手缩了回来，“应该成了吧，揭开看看？” 周氏看看闺女：“看看？” 刘立夏笑着道：“应该成了，瞧这都成型了。” 把包袱皮揭开一看，果然是白白嫩嫩的豆腐，用手碰一碰，软软的。 刘立夏很高兴，看来没有把奶奶的手艺给丢了，就是不知道味道有没有那么好。 周氏高兴的道：“呀，真的成了啊，我们竟然真的把豆腐给做出来了？” 刘大柱：“瞧你说的，这哪是我们做出来的，分明是大妞做出来的，大妞，你可真厉害！” 周氏连连点头，“对对对，大妞，你真厉害，竟然会做豆腐，我们村还没有一个人会呢。” 刘立夏也很高兴，同时又有些疑惑，这里的人竟然都不会做豆腐，那在现代，做豆腐那可是家家都会的事。 刘青河拍着手道：“这下好了，村里就我们家独一份，娘，我们是不是可以拿来卖了？” 嗯？ 这个，刘立夏思索，好像也可以？ 刘大柱却笑道：“说什么呢，就几块豆腐怎么好要乡亲们的钱呢，大家都不容易，再说了豆子又不值钱。” 周氏点头，“是啊，大家伙家里都不富裕，你要是要钱，谁肯出钱买啊，吃饱都成问题，还花钱在这不顶饱的东西上面。” 哦，好吧，刘青山泄了气。 刘立夏也不失望，这做豆腐可辛苦了，你要早起，要磨磨，无论是严寒还是酷暑，每天如此。 再说了，她还有大事要干呢，哪有空闲费在这上面啊。 村里真的有人陆陆续续的上门，倒不是真的贪那一口豆腐吃，而是好奇刘大柱家这豆腐做出来没有。 有那想法多的一些人家，“这豆腐真要是做出来了，刘大柱以后的日子就不愁了，光靠这门手艺，就可以养活一家老小了。” “是啊，也不知道这小子运气怎么那么好，随便往山里一钻，就能捡到一个老大夫，哎，怎么不是我捡到老大夫，不然，这豆腐的手艺就得是我们家的了。” “想的美呢，你没听大柱家的说嘛，老大夫捡回来他们想方设法的给老大夫做好吃的，为此还特意杀了家里那只会下蛋的老母鸡，要是你，你舍得？” “我怎么不舍得，不就一只鸡吗，跟豆腐的手艺比起来这算什么。” 不管村里人怎么说，这边已经有人上刘大柱家的门了。 “大柱啊，大柱，你们家豆腐做出来没有啊，给我看看这稀罕物。” “是啊，让我们长长见识也好。” 夫妻两笑着迎出来，见大家伙都是提着篮子，拿着大碗的来了，笑着道：“来了，来，里面坐，这豆腐刚做出来，可巧你们就来了。” “哎哟，做出来了，我得看看。” 屋里，大家看在眼前被切好的一块一块四四方方的豆腐，都不由又惊又羡慕，“真的是豆腐，竟然真的做出来，我瞧着跟街上卖的好像没有什么区别。” “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周氏笑着道：“这还不简单，大家伙拿一块回去尝尝不就好了，这么多呢。” “真的啊，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乡里乡亲的客气什么，这豆子又不值钱。” 虽然是这么说，大家还是不好意思，豆子也是粮食不是，因此来的时候大家都把家里的东西带来了一点，你舀点豆子，我拿一根萝卜，她拿两块米糕······ 一家拿一块，很快豆腐就换完了，要不是他们提前把自家的那一份给收起来，估计也没了。 还有那没拿到的人家，暗地里埋怨刘大柱两口子做的不地道，凭什么村里那么多家都有，他们就没有。 还有暗怪夫妻两小气的，明明知道村里那么多户人家，怎么也不多做点，做那么几块，还假惺惺的让大家伙都上门去取，结果才拿了多少人，到他们再去就没有了，这是看不起他们啊。 那些眼红的，没占到便宜的，这会嫉妒起来，在村里传了不少闲话，直说夫妻两做的不地道，不够大方，这是在他们面前炫耀来了。 还有的一些领到了的，也跟着起哄，做的是什么啊，一点也不好吃，跟街上卖的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要是卖这个，一块都卖不出去，一家人指定得饿死。 闲话一时传的满天飞，没多大会就传到了刘立夏他们的耳中。 她很是生气，觉得这群人简直就不可理喻，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他们家好心好意的给大家伙免费的豆腐吃，他们竟然在背后这么编排人！ 这没领到的就算了，这拿到了的是怎么回事，得了便宜还卖乖？ 第56章 过年了 刘青山也很生气，又很伤心，只觉自家的好意都喂了狗，直言以后再也不要给他们豆腐吃了，想买都不卖他们。 周氏和刘大柱原本也生气，但见到两孩子这么伤心，知道他们还小，转不过弯来。 周氏笑道：“这本就是人之常情的事，在村里就是如此，你说你本来比大家都过的不好，吃糠咽菜的。 突然有一天，就吃上大米饭白馒头了，那大家伙那么多人都还没吃上呢，又不是凭自己本事得来的，凭自己本事得来的还有人眼红呢，别说我们这样的意外了，那不更遭人嫉妒？” 刘大柱点头，“想当年你们刘三叔家本来也很穷，后来一场大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富起来了，还陆陆续续的买了村里好些过不下去人的田。 那时候村里说什么的都有，有些人什么难听说什么，后来过了好一段时间后，村里才没人说什么了。” 刘立夏好奇，“爹，后来为什么没人再说了，是刘三叔家做了什么事吗？” 刘大柱：“哪有做什么事，大家都得吃饭啊，地里的活也要捡起来了，整天都忙着生计，忙着地里的事，哪还有空闲操心别人家的事，自己的肚皮还操心不过来。” 刘青山的关注点却不一样，好奇的问道：“爹，那刘三叔家是因为什么发财了啊，怎么突然之间就富有了呢，是不是得到了菩萨的帮助，夜里悄悄给他家扔钱了？” 周氏没好气道：“你整天在想什么呢？人家发财那是人家的秘密，怎么着，你还指望着别人告诉你不成？” 刘立夏有些汗颜，这是不是神话故事说多了？要不要还是改武侠小说好了？那人万一要是想去行走江湖呢？ 在刘立夏家里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反正自家也不会拿豆腐来做营生，以后估计也不会再给村里人送了，最多做的时候给村里相好的人家送几块，其他的没有了。 在赶了最后一次集之后，家里最后的年货就算是备齐全了。 周氏从背篓里往外掏东西，"这几条五花肉，足足有四十斤呢，还有这条鱼，大妞不是说了吗，过年要吃鱼，叫什么年年有鱼？正好，咱们家今年明年以后都有鱼。 这有几包糕点，这糕点可贵了，这么几包花了我一百文呢，还有这个大妞特意让买回来，猪蹄，哦，还有糖块，糖块我也称了一点，这糖块是真贵啊，这么一点，就要一百五十文了，才一斤，这对联······" 转眼就到了腊月三十这天，一大早一家人都起来了，随便啃了一个馒头后就里里外外的忙活开了。 忙着贴对联，杀鸡，杀鱼，剁肉，祭祖，做年夜饭······ 刘立夏也没闲下来过，虽然她的厨艺 不怎么好，但是相比较起她娘，手艺还是好多了，毕竟在各种调料纷乱的现代，多少也是会使用一点的。 第一道大菜，黄豆焖猪蹄，虽然好多调料没有，但是胜在现在的食材天然安全，这猪肉是真香啊就算什么调料都不放，只放点盐，也不难吃。 第二道大菜，小鸡炖蘑菇，野生的蘑菇就是香。 第三道大菜，红烧肉，刘立夏满意的点头，有了酱油的红烧肉就是不一样，不亏她娘那几十文钱。 第四道大菜，草鱼焖豆腐。 四道菜全齐了，刘立夏连小菜都没炒，过年谁还吃小菜啊，平常顿顿吃，天天吃，一点荤腥都不见，这会就要多吃肉。 此时已经是下午了。 刚做好，就听见村里响起了鞭炮声。 刘大柱笑着道：“哎哟，都已经有人开始吃了，我还说我们家是吃的早的呢，还有人比我们更早的。” 刘青山兴奋的一站就起来了，兴奋的叫道：“哎哟，我们家也吃吧，我这一上午闻着这味早就饿了，口水都流了几斤了，爹，我去放鞭炮啊，你去帮我娘我姐摆饭吧，啊？” 一溜烟就出门了。 刘大柱暗骂臭小子，摇摇头去摆饭了，只是那三步并做两步的背影，怎么看怎么着急。 真香啊！ 这么多好吃的，活到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呢，就是往年家里最好的光景也没有这么多肉啊。 饭菜一一摆上桌。 刘立夏瞧着，虽然菜有点少，但是道道都是肉，是大菜！ 在这里这就算是顶顶好的菜了吧，毕竟她刚开始过来的时候连饭都吃不饱呢！ 别说，她自己做的时候就悄悄的流过口水了，是真香啊！ 连她都忍不住，更别说其他人了，这要是隔壁有人家，估计都能馋哭几个小孩子。 刘立夏第一筷子伸向了猪蹄，猪蹄炖的不是很软烂，但是最大限度的保留了猪蹄筋的口感，刘立夏是最喜欢吃这个的，虽然一根猪蹄上面，猪蹄筋只有一点点。 红烧肉软烂香糯，入口即化。 小鸡炖蘑菇，清香清香的，汤也鲜的不得了。 草鱼焖豆腐，鱼倒是寻常，就是这豆腐咸香嫩滑，吃了一口就让人欲罢不能。 一家人吃的头也不抬，连说话的空隙都没有。 一顿饭风卷残云，两炷香的时间不到几人就把一桌菜吃完了。 刘大柱满足的摸着肚皮，砸吧砸吧嘴道：“咱家大妞的手艺那真是没得说，本来一顿绵绵长长的年夜饭，这么短的时间就吃完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家大妞厨艺了得啊，连腥臭腥臭的鱼也做的这么好吃。 你就是全村也找不出第二个来，大妞，你爹我可真是有福气。” 周氏横了他一眼，“你这话在家里说说就得了，可千万不要到外头去炫耀，要是让别人听见了，还不定说我们怎么猖狂呢，那大妞的名声还能有个好啊！” 刘大柱连连点点头，“我就在家里说说，村里那群长舌妇实在是讨人厌的紧，哪家有点什么事，一会儿就能传的满天飞。” 刘青河好奇的问道：“爹，什么是长舌妇？” 刘青山：“这你都不知道？你怎么那么笨，长舌妇就是长舌头的妇人，是不是啊，爹？” 刘立夏差点笑出声来。 刘大柱在周氏杀人的眼光中硬着头皮点点头。 第57章 外婆家 刘大柱跟刘青山一收拾完就溜了，肯定是往村子里找各自的乐子去了。 刘立夏带着小青河坐在火塘边吃瓜子花生，周氏见两个小的不打算出门，她干脆也不出门了，拿了一双厚厚的鞋底，坐在火塘边一边烤火一边纳鞋底。 一边纳一边愁，这大过年的，大妞也在家待着不出门，出门走走也好啊，怎么自家闺女在村里就没有能玩得来的小姐妹呢？ 不应该啊，想她当年还是小姑娘的时候，那小姐妹都成趟成趟的，怎么在闺女这儿，就一个也没有了呢？ 还没想出个头绪，就有人来串门了。 “哎哟，你说你大过年的也不消停，这时候还纳什么鞋底啊，都忙活一年了，还没忙活够啊？” 几人抬头看去，是李氏。 刘立夏带着刘青河叫了一声李婶。 李氏答应了一声就自己找凳子坐下来，顺手抓了一把瓜子，慢慢磕，还问旁边的两小的，“你们怎么没出去玩啊？” 刘立夏笑着摇摇头。 周氏笑道：“我这不是闲着没事干吗，手里有点活还能自在些。” 李氏磕完手里的瓜子，在怀里掏了掏，也掏出来一双鞋底，一边纳鞋底一边跟周氏聊起家常来。 刘立夏在一旁看着差点笑出来，这个李婶，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大年初一，夫妻俩带着几个孩子回娘家。 周氏今年发了狠，拜年礼很是上的了台面。 一条十几重的腊肉，几包点心，一只鸡，还有一匹青绵布，这布还是老大夫家人送的那匹。 周氏想到，这些年每次回家，爹娘每次都明里暗里的贴补，又吃又拿的，幸好家里的嫂嫂也没有说什么，不然她可真是无脸面回家了。 这次，说什么也要带点重礼，一是告诉他们，让他们放心，自己的日子终于好起来了，以后也不用担心了，二是有心报答 一二，这么些年，总拿娘家的，周氏心里还是挺愧疚的。 周氏的娘家在另一片山里，叫龙勾湾，从这儿走要走上两个时辰，虽然龙勾湾也在深山里，但是出山的路要短一些，两个时辰就差不多了，而且路还不难走。 龙勾湾周大富家外面站了一堆人，周大富爹娘，妻子，大女儿，两个儿子。 知道今天是周氏回娘家的日子，一大早的两个老的就在门外等着了，伸着脖子往前看。 周大富的妻子王氏很是无奈，“爹，娘，这小妹到家还有一会呢，按往年的情况算，这还有半个多时辰才到呢，你们进来烤烤火吧，外边多冷啊！” 老太太五十多了，闻言随口道：“没事，我跟你爹不冷，就想在外面站站，吹吹风能清醒一些。”说完又往来路伸长脖子望去。 大家轮番劝，没用，最后只好众人都来等了，说来这也是每年都要发生的事。 几个小的知道这是姑姑一家又要来了，都有些不高兴。 姑姑家一来，奶奶肯定把所有的好吃的都紧着他们了，他们连一口也混不上，这就算了，走的时候还要带走，明明都没有多少，他们自己都不够吃。 瘪着嘴老大不高兴，几个大人都没有注意。 刘立夏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两个时辰，鞋上裤腿上都糊了一层稀泥，这前几天下过小雨，路上到处都是烂泥地，太难走了。 终于到了龙勾湾，到了她娘的娘家，刘立夏远远的往前看去，只见门口好像站了几个人，“娘，你看，门口有人。” 周氏脸上露出幸福的女儿见了爹娘的笑，“那是你外公外婆，还有舅舅舅妈，表姐表弟们呢，到时候要记得叫人啊！” 周氏说完就没空搭理闺女了，远远的摇着手喊道：“爹，娘！哥哥，嫂子。” 周老头，老太太看见闺女激动的不得了，“桂兰，桂兰啊！” 走近了，双方见了礼，老太太才看见几人身上背着这么多东西，嗔怪的看了女儿一眼。 “怎么还拿这么多东西，我跟你爹不用你孝敬，你哥哥嫂嫂也不会怪你的，这些东西你到时候带回去啊，留着自家吃，给我们家大妞，青山清河吃。” 周氏笑道：“娘，这是给你们的，我怎么能拿回去呢，我既然带来了就没有再拿回去的道理，走，我进去跟你们细说。” 双方见面自有一番话说。 老太太听说现在闺女的日子好起来了，高兴的抹眼泪，这下终于不用担心闺女日子过不好了。 她一生就只得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对于这个小女儿难免宠了些，可能人的一生真的不会太顺，哪知道在娘家千宠万宠的闺女嫁了人之后日子会过的这样艰难。 说起来都是他们找的这桩婚事不好，老太太私下里不知道跟周老头抱怨过多少次，怨他给闺女找的都是什么人家，家里公公婆婆早早就去世了，屋里连个帮手都没有，害苦了她的女儿了。 周老头也有些后悔，哪知道他好兄弟这么早早的就去了。 周氏将背篓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摆出来。 老太太看的是既心酸又高兴，这么些年她明里暗里的贴补闺女，虽然知道儿媳妇是个大度的，但是也怕时日久了，闺女就让人轻瞧了去，这下好了。 周家人头一次见这么多礼，里面还有一匹棉布，都震惊了。 这还是以前那个妹妹（姑姑）吗？尤其是王氏，不由自主的上手摸了摸，这可是棉布诶，不看不知道，一看就吓了一跳，他们家几个孩子穿的都是棉布衣裳，瞧着样子好像还是新做的。 老太太将儿媳妇的表现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骄傲感来，她的小闺女终于熬出来了，出息了。 周大富则悄悄的将刘大柱拉到一边，“你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干了什么不得了事？”害怕他走歪路。 刘大柱：“哎哟，大哥，你说什么呢，什么走歪路，这都是我们全家起早贪黑挣的，回头我跟你细说。” 刘立夏带着两个弟弟坐在一边，对面是周小雨带着两个弟弟，几个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都不说话。 第58章 下雨 刘立夏是没有记忆，也不知道怎样打招呼才好，只得露出自己的招牌笑容，算是对他们打招呼了。 对面周小雨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像见了鬼似的。 从小到大，这个表妹就没有跟他们一起玩过，连说笑都很少，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会带她一起玩，每次都冷冰冰的，几次之后她也懒得搭理她了，哼，你不搭理我我还不搭理你呢。 还很生气，在他们家又吃又拿的，结果对他们家人却是这样的一副态度，这些年真是越来越看不上眼了。 这次却破天荒的对他们笑了！ 周小雨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只得僵硬的扯着嘴巴笑了笑。 刘立夏······ 算了，跟小孩没什么好玩的，，还是坐着听大人说话吧。 刘青山跟刘青河哪待的住啊，没一会就跟两个表哥表弟玩到一起去了，再没一会就没影了，不知道跑到哪里野去了。 刘立夏坐着听“大人们”谈天说古还挺有意思的。 对面的周小雨鼻子都气歪了，没明白她是怎么个意思，笑一下算什么，和解了？和解了怎么又不搭理她了? 内心纠结来纠结去，最后觉得自己终究比她大，还是应该主动一点，毕竟人家都笑了不是，态度也和软了。 鼓起勇气不由分说的上前拉起人就走。 刘立夏一愣，不明白这小姑娘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哎，哎，去哪啊，干什么去？” “带你出去玩玩，你还没在我们这儿玩过呢，几个弟弟肯定躲在哪里野炊去了，我们也去。” 刘立夏来了兴趣，喜滋滋的跟着走，她也喜欢野炊啊。 两个小姑娘就这么玩到一起去了。 反正家里也没人上门，一家人在周家待了两天才走，走的时候不仅老的不舍，连小的也依依不舍。 几个大人看的有趣也很欣慰，孩子们终于玩到一起去了，就是嘛，亲亲的表兄弟们，就是要关系好以后也好有个照应啊。 正月十五一过，这个年就算过完了。 刘大柱开始在家里修理锄头一类的农具，没几日就要开春了，开春了就要下地。 周氏在准备种子。 刘立夏也在准备她的种子，去年秋天收的冰粉种子，她决定今年自己种一茬，这玩意就撒在屋前屋后，平日里施点农家肥，要不然把那蚯蚓粪也施一点也成。 说来这个蚯蚓粪真是个好东西，冬日里那会，她爹犯懒，给菜施肥的时候就直接舀了换下来的养蚯蚓的泥土。 那泥土黑黑的细细的，看起来很肥，就将这玩意给撒到菜地里了，哪知道撒下之后，这菜长的是又大又好，比农家肥好用多了。 自此，她爹就将这蚯蚓粪看成了宝贝疙瘩，谁都不准动。 刘立夏的冰粉种子还是没有撒下去，今年开春之后天气就一直不好，一直断断续续的下雨，就没有见过几次太阳。 这样的话也不知道种子长不长的起来，怕是还没发芽就被冲走了，还是不要费种子了吧。 冰粉种子不种，秧苗却不得不下，老天爷不等人啊。 秧苗种下去之后，出了两天太阳，大家的欢呼劲还没有褪去，又开始下雨了。 一次比一次下的大，大大小小的足下了半个月，眼见这河里的水位哗哗的往上长，淹过了土地，田里也淹了。 村里一片愁云惨雾。 刘大柱蹲在门口，皱着眉头发愁的盯着天上看，这么大的雨，再不停，今年的收成就完了。 刘立夏蹲过来，跟他爹一起抬头看天，哎，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停，这得下到什么时候去？ 周氏跟两个小的在往外倒水，都是家里接水的盆盆罐罐，下了这么多天，屋里早就成河了。 能放高的东西都放高了，粮食也都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好了放在粮仓里，粮仓还垫了几块大石头以防止被水淹了。 刘立夏看着这一切，心里没来由莫名的一阵心慌，想到前几天她爹夜里被人叫起来，说是村里哪户人家塌了，赶紧去刨人。 几天来，塌了好几家，死了两个老的，其他的大都是擦伤，这时候寄住在村里其他有空屋的家里。 抬头瞧瞧自家的房梁，被水侵的黑黑的，有的地方还在滴滴答答的滴水。 她抹了一把滴在脸上的雨，抬头跟刘大柱道：“爹，我们家的房子不会塌吧？” 语不惊人死不休！ 刘大柱脑袋一晕，差点一个跟斗往前栽去，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闺女，"你刚说什么？" 刘立夏一字一顿道：“我说，我们家房子不会塌了吧？” 刘大柱彻底呆住了！ 周氏跟两个小的听了这话，也停了手中的动作，抬头呆呆的望着自家的房子。 刘大柱不由自主的往上瞧去，喃喃自语道：“应该不会吧，听你爷爷说，自家这房子建的可结实了，当年建好的时候下大雨一滴水都进不来。 不过也用了这么多年了，现在不就滴滴答答开始漏雨了吗，不会真塌了吧？” 周氏这会也有些六神无主，“孩他爹，这要怎么办啊，不会真塌了吧？” 她现在是越看越觉得自家房子会塌，这可怎么办呢，这一大家子呢，上别人家躲躲去？去哪家啊?那么多东西往哪搬啊？ 一家人顿时愁的不行，不时抬头瞧瞧自家的房子，担心下一秒自家人就会被压在地下。 刘大柱咬了咬牙道：“我上房顶瞧瞧去，看看房梁终究还能不能承受。” 周氏立马反对，拉住就要起身的刘大柱道：“孩他爹，雨太大了，还是等雨小一点了再上去吧，而且今日天也晚了，明日再去，真要塌也不会恰巧在今日塌。” 刘立夏也怕她爹出事，"是啊，爹，雨太大了根本就看不清，还很危险，一个没看清就容易从上面掉下来，你忘了村里刚被砸死的两位老人了？" 众人：“......” 刘大柱运了运气，决定不跟自家闺女一般见识，毕竟那也是为自己好不是。 晚上，睡觉之前，刘立夏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将手里的银钱和几件去冬新做好的衣服鞋子打了包，想了想还特意将藏的冰粉籽也给带上了。 第59章 水淹了 周氏无意间瞧见，沉默了一瞬，也效仿闺女的样子将家里值钱的东西也给打了包，无非就是银钱做衣裳被子剩下的布，衣服，鞋子之类的。 两个小的见姐姐跟娘都收拾东西了，也默默的将自己宝贝的东西收起来。 被刘立夏这样一整，一家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将家里值钱的东西给收拾好了，像是要随时逃命的架势。 刘大柱直到媳妇将粮食袋子都打了包，才回过神来，忍不住道：“这是干什么呀？怎么突然就收拾东西了？又不是洪水猛兽来了？” 周氏白了他一眼，“你嘴里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出来啊，我这不是为了有个万一吗，万一真有事发生，我们总不能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吧？” 睡觉前刘立夏连衣裳都没脱，并勒令家里人也不准脱，几人终于被她的行为弄的紧张兮兮的。 忍不住问道：“大妞啊，你这是怎么了？我们家屋子今晚真的会塌？” 刘立夏皱眉，摇头道：“我不知道啊，哎哟，反正你们就听我的吧，就只是穿着衣裳睡一夜，有什么呀？” 好吧，那就穿着衣裳睡一夜。 一夜无事！ 几乎是睁着眼睛到了第二天天亮，一家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没什么事情发生嘛，瞧弄得这样紧张的干什么？ 刘立夏感觉不对劲，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穿上鞋就急急忙忙的往外走，推开院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爹，娘，快收东西！我们快走！” 刘大柱还在跟周氏说笑，闻言一惊，差点从床上摔下去。 “怎么了！怎么了！” 一家人全部清醒，争先恐后的往门口走，这一看，不得了，一个个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只见水位已经涨到院门口的第一个台阶了，放眼望去四下都成河了！ 雨还在下，水位肉眼可见的还在涨！ 两个小的紧紧的靠在周氏和刘大柱身上。 周氏腿都软了，喃喃地道：“这可怎么办呢，真发大水了，马上就要淹了！” 刘大柱也好不到哪里去，要不是两个孩子靠在他脚边，他能立马瘫下去。 刘立夏比他们好一点，毕竟在信息发达的现代，什么没见过。 立马道：“爹，娘，家里不能待了，我们要走，带上值钱的东西立马走！” 周氏茫然回道：“走？走到哪里去？我们能去哪？这是我们的家啊！家都不要了？” 刘大柱愣愣的看着四下的洪水没说话，这么大的洪水他们能往哪里走？ 刘立夏着急啊，跺脚道：“哎呀，娘，爹，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哪里都是家，房子我们再盖就是，家里的东西再买就成，这人没了可就回不来了！” 周氏浑身一震，眼泪一抹，狠心道：“闺女说的对，我们得走，往山上走。走，回家拿东西。” 一家人急急忙忙的进屋，还好，值钱的东西昨晚就收拾好了，拎上包袱立马就能走。 只是，真要走的时候夫妻俩是这也舍不得，那也要带走，连锄头，破陶釜都舍不得扔，哦，还有粮仓里的那些粮食，还有好多袋呢，那可是粮食啊！ 一家人没有头绪的忙的团团转，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刘立夏一看，这哪行啊，当机立断道：“爹，娘，别的不要了，除了昨晚打包好的银钱，我们都带粮食走，能带多少带多少！” 众人一听，这才有了主心骨，一窝蜂的往粮仓奔去。 刘大柱咬了咬牙，扛了两袋，周氏扛了一袋，刘青山一发狠将一旁剩有十几二十斤的粮食扛上了，就是刘青河也用小包袱装了一包袱背上了。 刘立夏背了小半袋，临了还把厨房的那口大铁锅给撬了，打火石也没忘，走的时候顺手把灶门口的砍刀也给带上了。 一家人急急忙忙的往外走，出院门又是一顿，哪哪都被淹了，都是洪水，该往哪里走？ 还是刘大柱当机立断道：“就往平常出村那条路走，那条路熟悉，位置还高，应该走的了。” 刘立夏点点头，刚准备迈脚，一低头瞧见了跟在身边的刘青河，嘴巴抿的紧紧的一言不发，一脸坚毅。 刘立夏惊呼道：“不行啊，爹，青河太小了，水位太深不能走！” 一家人下意识的看向刘青河，这才意识到这是个问题。 刘青河仰着小脸严肃的道：“姐姐，我自己能走。” 刘立夏转着脑袋在想怎么办，突然，眼睛一亮，跑回去将家里的大木盆托了出来。 “哎哟，这个好，这个好，来，青河，坐上去，我们推着你走。” 刘青河抿着嘴不说话，到底还是坐上去了。 刘立夏一下水吓了一跳，水位都到小腿肚了，往前走，深一点的地方都到大腿了。 水下看不清，水位又高，所以一家人走的极慢，背上背的东西又重，只得咬牙坚持。 出村的路本来只要一刻钟左右，硬是被几人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山脚下。 一家人个顶个的累的不行，好不容易到了山脚下又跟爬似的，往上走了十几米，出了洪水，累趴下了。 刘立夏躺在地上，也不管脏不脏，就不想起来了，手啊脚啊都在微微发抖。 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没办法，她的得一边背着粮食，一边拖着刘青河，累惨了！ 刘青河蹲在她身边给她擦汗，小小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哎哟！” “啊！！” 谁踩着谁脚了？ “谁啊，哎哟，大柱啊，你怎么躺这儿了？来，让我也躺躺，可真够累的！” 刘立夏艰难的抬了下头，往前看去，见是刘老田，就又躺下了。 刘大柱下意识的动了动，自觉往旁边挪了挪，其实根本就没动。 刘老田也不在意，扛着两袋粮食一屁股就坐下了。 周氏见只有他一个人，才想起来问道：“你媳妇孩子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是哦，怎么只有他一个人？几人都侧目。 刘老田抬手指了指山顶，“山上呢，早上去了，山上还有几家，清晨水都淹到屋里来了，我们拿了东西急忙往外头奔。” 第60章 山洞 “山上有很多人啊？村里人都逃出来了？” “不知道啊，只有几家，剩下的就不知道了，可能有的还没出来，有的去往别的山头了吧。” 刘大柱好奇的问道：“那你怎么在后面呢？” 刘老田：“嗨，我这不是没带什么粮食吗，一家子在山上总不能没吃的吧，我见水还不深，就往回走，想着背上一袋是一袋。 我还特意绕路去你家瞧了，怕你家地势高，淹不到你屋，你们发现不了，想着去提醒提醒，结果进门一看没人，才知道你们早就出来了。” 刘大柱：“嗨，也没有很早，刚发现的，就这还是大妞发现的呢，不然真的做水鬼了。”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歇够了，一家人背上东西又往山上走。 到了山上，刘立夏才发现前面有一个大山洞，看来村里的人都避到这里面了。 进去一瞧，果然，里面这一堆那一堆的都坐了十几堆了，都是早来的人家，见刘大柱一家进来，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这会谁也没心情打招呼。 只是在见到他们肩上的粮袋子时，露出了羡慕的眼神，真好，这么多粮食！ 直看到跟在后面的刘老田，大家都沸腾起来，一窝蜂的涌上去。 “老田啊，你竟然真的扛着粮食回来了？” “怎么样？村里淹的深不深？” 有人提议，“刘老田都安全的回来了，要不我们也回去扛粮食去，总不能一家子在山上不吃不喝么，饿死，也不比被水淹死好到哪里去。” “好，我也得回去扛粮食去，一家子出来的时候就扛了两袋，我们家这么多人呢。” “我也去，我也去，奶奶的，别人能去我们为什么不能去？” ...... 刘大柱看了很是心动，问妻女，“要不我也回去扛两袋去？” 周氏有些犹豫，想着这水也不是很深，一时半会的应该涨不上来，这里太潮湿了，没被子冻也要冻生病了。 家里被褥什么的一床都没带上来，那可是去岁新做的呢。 这么一想，周氏一咬牙，“走，我跟你一块去，大妞，你照顾好弟弟们啊，爹娘回去取点东西去。” 刘立夏好生无奈，这怎么还要回去啊，不是刚从里面出来么。 “爹，娘，还是算了吧，很危险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发洪水了，万一要是山体滑坡了呢，出现泥石流了就走不出来了。” 周氏摆摆手，“你放心，我们很快的，你看，那么多叔叔伯伯也要去，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见闺女脸上是完全的不赞同，周氏语气温柔下来，道：“山上没有被子，外面又下着雨，洞里又潮湿又冷，夜里没有被子很容易生病的，你放心，娘快快的。” 说完就跟着刘大柱走了。 有些妇人一见周桂兰都跟着走了，自己怕什么，也跟着回村了，回家拿点东西总好过这山上什么都没有。 刘老田一见刘大柱都走了，他也要走。 李氏拉住他，“你不是才回来吗，怎么又要去？” 刘老田，“还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停呢，今年天气这个样子，地里收成全完了这点粮食够吃什么呀？ 怎么着也得把家里那点粮食带出来，被水泡过就泡过，又吃不死人，总好过草根树皮吧。” 李氏沉默了，看着一家老小，咬牙点点头，“我跟你一块去！” 刘老田的爹也站出来，“我也去。” 洞里不大，刘老田的话很多人都听到了，原本还有些害怕，这会却不得不站起来往回走了，粮食是活命的东西啊，能抢回一点是一点。 呼啦啦的都往外走。 看的刘立夏都想回家背粮食了，但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现在腿肚子还在打哆嗦呢，想想还是算了吧，这累死也很不划算啊！ 洞里的人一下子走了大半，剩下的人都麻木的坐着，盯着外面还在下的雨。 刘立夏歇了一会站起来，甩甩手，扭扭脚，低声嘱咐好两个小的看好自家的东西，拿上砍刀就出洞了。 刘青山原本想要跟去的，但是看了一眼自家的背篓还是没动，这里面可是他们家全部的家当，可千万不能丢。 刘立夏顶着小雨，拿着砍刀，连着枝条带着树叶的砍回来，用藤将枝条捆好，一把简易的扫把就完成了。 她选了一块距离洞口不近不远的靠洞壁的地方作为他们家暂时的避难所，不用吹冷风，也闻不到洞里传出来的一阵一阵的刺鼻的味道。 既有动物的粪便味又有动物尸体的腐烂味等等各种味道糅杂在一起，直令人作呕。 拿着自制的扫帚进洞，先将这块地方打扫一遍，将地上的灰尘泥土、粪便、枯枝落叶还有一些可疑的小骨头一股脑都扫出去，打扫干净了，刘立夏出洞了。 这回砍回来好大一捆树叶，在洞口将上面的雨水抖落的差不多之后，将其铺在扫干净的地上，嗯，这回不怕地上凉了，好歹隔了一层不是。 铺完了地，她拿着砍刀第三次出洞了，得砍点柴火去。 这会也不好爬树了，雨下了那么多天，树干上湿滑湿滑的，有的甚至还长了青苔，刘立夏前脚上去，后脚就滑下来了，试了几次也没有成功，只得作罢。 只得就近将低矮处的枯枝给砍了，一棵一棵砍下去，直砍了半个时辰，才罢手，将这些枯枝都收拢起来，有好大一堆，刘立夏将其分作两捆还有多的。 还特意找了一些引火物，虽然这些都是湿的，但是总好过没有不是，有用没用总的试过了才知道。 刘立夏扛着一捆柴进洞，没歇一口气又转身去捡第二捆。 刘青山则带着刘青河开始生火，幸好出来的时候带了打火石，他姐真是聪明。 洞里的人麻木的看着几个孩子进进出出的忙活，有的还在心里嘲笑，还真当这儿是自个家了不成，连床都铺好了，这是不打算回家了？ 也有的人将几个人孩子的举动看在眼里，有些惭愧，也跟着起身将自家占的这块地收拾收拾，出洞拾点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