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穿越成王爷》 第一章 恕我肤浅 永日不可暮,炎蒸毒我肠。安得万里风,飘飖吹我裳。 昊天出华月,茂林延疏光。仲夏苦夜短,开轩纳微凉。 李尧无奈地望着窗外透亮并不清冷的明月,窗侧枝繁叶茂的老榆树,虽撑起了一片浓浓的荫影,却无丝丝凉意。 窗边的一池湖水失去丝丝凉意,温泉般给人阵阵暖意。 忽然理解杜甫诗中的仲夏之夜,不愧是诗圣,“仲夏苦夜短,开轩纳微凉”,自己心里只能升腾出一万只羊驼。 看来今晚又是个不眠夜...... 往昔的夏季,有个假期叫做“暑假”,还个地方叫做“空调房”,这俩者的完美结合,就是李媱的暑假生活。吹空调,吃零食,追剧,打游戏...... 这一切,在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许是那夜的雷电和电脑的磁场互相作用让自己穿越了? 或许老天爷没睡醒,将原来的李瑶和现在的李尧,给安排混乱了? 谁知道呢? 李尧嘴角微微上扬,似是苦涩又似无奈地轻摇了下脑袋,斩断关于以前的美好回忆。好在有着超级棒的心态,既然回不去那个美好的世界,空留回忆更悲伤。 对于不求上进的李尧来说,这个投胎相当不错,安逸享受生活才是当务之急。 李尧挥挥手,屏退周边给自己摇扇纳凉的丫鬟们。 说实话,这种鬼天气,狗狗舌头都放不回嘴里,既热又困。让这些如花似玉的丫鬟们熬着夜给自己扇风纳凉,就算能够呼呼大睡,也于心不忍啊。 本姑娘现在可是个会怜香惜玉的小王爷,李尧拿起丫鬟放在床上的蒲扇,悠悠然间渐渐进入梦乡。 痒!痒!痒! 朦胧中伸手抓了抓脖子,翻身平躺着,继续享受着美梦中的“空调房”。 这蚊子也太多了吧!怎么脖子、胸口、腰间都在痒呢?李尧迷迷糊糊地在身上抓来抓去,极不情愿的睁开朦胧的眼帘。 一张煞白放大的脸凸现在眼前,黝黑的眼框,红艳欲滴的血盆大口上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 “妖怪啊~~~” 李尧被吓得一个激灵,本能地翻身坐起。 本小王爷可是无神论者,世上哪会有什么妖魔鬼怪!李尧给自己壮壮胆儿,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再定眼一看。 这也不是啥妖怪啊,明明就是一个穿着清凉,浓妆艳抹的女子。此女子已被掀翻在地,大抵是刚才李尧翻身的幅度太大,原本就衣不蔽体的女子,此时更是火辣异常。 李尧本能的伸手想将地上的女子扶起,谁曾想到,一个不留神,下一秒,自己竟然扑倒在女子身上。 意识到身下的柔软,李尧急忙举起双手避免更多的接触。奈何,女子的双手紧紧的搂住自己的腰,双腿也没闲着紧紧的圈住其他部位,李尧根本动弹不得。 远远地望去,妥妥的一只饿狼扑食。 李尧懊恼的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尽力拉开自己与女子的距离,一脸的嫌弃避让。 谁能想到,自己本能的怜香惜玉,并未思及此女子出现在自己房间的原因,便出手相助,结果却弄得自己一身骚。 现在的这一幕如果被别人看到,那真是毁了这小半年来温文尔雅的清白! 可地上的女子满脸春风洋溢,还在不断地迎合着,努力的再次黏上面前的这位小王爷,双手双脚不停的拉扯攀附着。 “停!”李尧突然大声喝声道。 突然的喝声让地上的女子猛然一愣,李尧趁此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力挣脱束缚,迅速地从地上爬起、退后几步,远离地上的女子。狠狠地叹出了那股压制在胸腔的气息。 这是哪个朝代?女子竟是如此的轻浮?上赶着要爬上别人的床么?自己那个开放的时代,也没碰见如此轻浮之女子呢,真是愧对女子该有的那份矜持。 额,好像有哪里不对呢!李尧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现在的直接可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女人的矜持与自己何干? 下一秒,李尧忽然又明白了个道理。好男不跟女斗! 女人该不该矜持,那的确与自己无关。可是,面前这个不太矜持的女人,已经再次张开八爪鱼般的四肢,紧紧地吸附着自己。 这才是目前最让李尧头疼的麻烦事。 李尧再次喝声“停......” 可此次并无作用,女子娇媚无限地蹭着李尧身上的各个部位,水蛇般游走着。 忍无可忍的李尧,用力地将女子推开,喝声道:“你是谁?怎么会在我的寝宫?” 好像刚才没有被摔疼,吸附在李尧身上的女子摆出妖娆的身姿,满脸狐媚地仰望着面前那张帅脸,柔声道:“小王爷,你弄疼人家啦!您看,您寝宫的大门都为我敞开着呢。” 李尧看了看敞开的寝宫门,胃里一遍遍翻滚着晚膳的食物,这也太恶心了。 那宫门是为你敞开的么?那宫门明明是为那为数不多的风儿敞开的,你这借口也找得太明显了吧? 李尧无法思考,因为那只黏着他的“八爪鱼”还在不停地、到处乱摸着自己的身体。 下一秒,李尧用尽全力地推开吸附在身上的柔软身体,转身跑向窗户边,双手撑着寝宫的窗户一跃而起,跳入窗边的一池湖水中。 闷在水中的李尧,使劲地在水中游弋,用一池湖水来冷却自己的热血沸腾。直到听到岸边的吵闹声和脚步声后,才慢慢的从水中弹出脑袋。心里暗戳道:“恕我肤浅,男人真有生理反应这种现象啊!” 庆幸是在黑暗中,此时岸上的人也看不清自己涨红的脸庞和尴尬古怪的表情。更庆幸,自己的激灵,控制住了体内的洪荒之力,没有做出啥事情来。自己还真是太不了解男人了!能够坐怀不乱的,也许只有柳下惠吧? 第二章 是非曲直 岸边的家仆、护院们已经乱作一团。在李尧从水里探出头前,大家都是一头懵,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貌似有人掉水了。 当有人隐约看到,掉到水里的人是自家小王爷时,更是炸了锅。那几个服侍李尧的丫鬟已经吓得脸色煞白,浑身筛糠瘫搬地坐在湖边。她们是李尧在府邸的随侍,如果自家小王爷有个三长两短,她们也逃脱不了陪葬的结局,咋能不被吓尿。 岸边已是乱糟糟的一团,有人惊慌失措的拿杠子和绳子;有人对着湖水里的人喊叫对话;有人互相对话猜测着到底是啥情况...... 还有些会游泳的人,已经纷纷跳入湖中来救人了。 李尧心里默念道:好在本小王爷会游泳,要不然,靠你们在岸上叽叽呱呱,你家小王爷早就上不了岸喽! 漫无目的地自由泳也挺惬意,水里面比岸上舒服多了,不仅解除了自身燥热的烦恼,还能让自己清醒的思考萦绕在脑海里的问题——那个妖娆的女人到底是谁?她接近自己又是什么目的...... 谁?干什么?李尧闷在水里刚想浮上水面换口气,突然,双手竟然被人狠狠地给拽住。 我去,难道水里也有刺客?这是想要淹死本小王爷么? 李尧双手不能动,借力在水中翻了个身,继续蛙式蹬腿来尽量让自己浮出水面。 下一秒,本能的想挣脱束缚,身体忽然一轻,耳边传来护院的声音:“小王爷,别害怕,我们来救你啦。” 李尧满脸黑线,你们确定是来救我,还是来害我的?拽住我的双手,我还能游回去么? 双手被紧紧束缚的李尧,看着两个傻不拉几的护院卖力的托拽着自己往岸边游,索性也就放弃了挣扎。既然你们有力气,那本小王爷就不客气了,享受着被托举的感受吧。但是腿却没有闲着,缓缓地在水下滑动着,减轻两个护院的压力。 在家仆护院们的认知里,李尧并不会游泳,所以双手被拽着拖向岸边也是他们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李尧自己心里深究起来,与落水这件事还颇有渊源,半年前,自己意外来到这个世界,就是落水在这池湖水里,差点没把自己给溺了。 “小王爷,你别害怕啊,我们马上就到岸了。”护院见李尧闭起双眼,以为自家小王爷心里害怕,于是出言安慰道。 李尧懒洋洋地睁开双眼,拉回飘远的思绪,现下浑身自由轻松,感觉实在超爽,真想再玩会儿。半眯着眼瞥向两侧,果真快要到岸边。李尧并不接话,继续眯上眼,享受这安逸的时光。 手忙脚乱地一顿操作,李尧已经被扒拉到岸上。 家仆护院们忙着拿毛巾帮小王爷擦头发,将小王爷身上的湿衣服褪去,擦身体......还不忘在李尧的耳边不停叽叽喳喳地询问着落水的详情。 李尧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忙碌的家仆,心里却是小庆幸,还好没有让人看到当时旖旎万分的场景,要不然,自己这张嫩脸该往哪里搁。 家仆们忙碌的伺候着,李尧觉得自己跟橱窗里的模特没多大差别,百无聊赖的眼神四处晃悠。 昏暗的角落,一个矫健的黑影一晃而过,未引起岸边忙碌的人群的一丝注意。 李尧紧缩瞳孔,乌黑的眼眸越发深邃,眼中的凛冽之色随时可以冰冻住一池湖水。李尧心中略过一丝诧异,难道自己落水后,第六感更加灵敏,竟然能够捕捉到黑暗角落的异常,将黑衣人一瞬间的划过尽收眼底。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真是多多益善,落水有益。 想到这里,李尧刚毅的唇角不禁竟微微上扬,配上那张人畜无害的无表情,帅气的脸怎么看都觉得有点诡异,动了歪念的感觉。 贴身丫鬟琉璃和翡翠搀扶着李尧往寝宫走去,惊魂未定的俩人,看着自家小王爷的表情,不约而同的望了对方一眼,脸上都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自家小王爷其实细看英俊有余,只是从那次变故后,脑不灵敏,眼不聚光,慢人半拍。 可那也已经是以前的事情了,俩丫头私下交换过想法,自家小王爷自从半年前落水后,脑瓜子感觉越来越灵,人也是越来越惹人爱了。刚刚俩人交换了眼神,担心的神色更是爬满俏脸:再次落水,不会让小王爷一朝回到慢半拍时代吧。 背后谈论声依稀模糊不清,李尧渐行渐远的背影逐渐融入黝黑的夜色中。 湖岸边,家仆护卫们隐藏在嗓子里的窃窃私语逐渐清晰。 “你看到小王爷刚才的表情么?你说小王爷这次落水不会又把脑袋摔坏吧?”崔婶一脸担忧的说道。 “难说哦,这短短的半年,咱们家小王爷就落水了两次。第一次落水后,咱们家小王爷像换了个人似的......”小翠也跟在后面附和着,并未敢说出后面的话。 “都在说什么呢?没事做就在家主后面嚼舌?小心,我可不会轻饶嚼曲鬼的。还不赶紧去给小王爷烧水驱寒。”管家梁伯高亢的声音像是一剂响亮的巴掌,让那些蠢蠢欲动的话吓回到肚子里。 崔婶和小翠吓得噤声,想着自家小王爷平时待大家不薄,也顿时红着脸,低头迈着小碎步往后院厨房走去。 原本嘈杂的湖边渐渐恢复平静,梁伯望着水面上的那轮明月,心里暗暗祈祷:“小王爷啊,你可要好好的啊!现在咱们整个将军府就得靠您了啊!” “老爷,您的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小王爷啊!这半年来小王爷的心智已经越来高了!老爷,您还要继续护佑他啊!将来,也许只有他能.....”想到这里的梁伯默默的合起双手,布满皱纹的眼角有些湿润,刚毅的脸上透露出无限的虔诚。 此时的李尧正坐在浴桶中闭目养神,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散发出阵阵寒气。笔直的身段,包裹在温暖的水中,结实的肌肉曲线上水珠流转,滑过细腻的皮肤,带走丝丝热量,感觉这个闷热的夏天有了凉意。 折腾了大半夜的李尧现在却是异常的清醒,睡意全无。刚才的片段不断在脑海中浮现,不请自来的“八爪鱼”、昏暗中矫健的黑影、湖岸边谈论的人群......都只是一场意外吗? 李尧慢慢地将自己的脑袋没入浴桶中,只剩下乌黑的头顶露出水面,脑中闪过的旖旎画面,瞬间被温水冲散。现下,李尧对男人的身体还没能很好的掌控,有些麻烦还是不去触碰,毕竟,做男人,也是要有底线的! 那张妖艳的脸庞,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皇宫赐来的丫鬟翠菱吧。通常皇宫赐与的丫鬟,在各府中地位都高于原府内的丫鬟仆人,只是地位再高,胆敢对主子献媚,做出这种僭越的事情,没有人撑腰估计也没这个胆子吧? 李尧依靠着浴桶,一只手指不断地轻击着脑门。真是想不明白,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别人需要的呢?难不成自己竟成了香饽饽? 可是,自从拥有了这具身体,通过留意周边人谈论过往的细节,对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有所了解。 如果只是落魄皇家小王爷也就罢了,竟然还属于痴傻类型,李尧思虑片刻,难道是所谓的未开窍?难怪自己穿越到这具身体后,周围的人经常用诧异的目光和神态看待自己,像是调皮顽劣的儿子终于开窍后,父母眼中的欣慰、脸上的喜悦。 本小王爷开了心智,也还没到成香饽饽的程度吧?比自己背景厉害的小王爷,皇宫里还不是一抓一大把,还能有谁能瞧得上自己?这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难道是因为我这俊美的容貌?”李尧睁开双眼看到浴桶中的倒影,突然好像找到了原因,心情顿时开朗。。 不管是非曲直,车到山前必有路,古语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在暗我在明,无所谓,本小王爷本来就想躺平,争权夺位那种会死人的事与本小王爷无。 李尧拿起放在浴桶上的浴巾,在高大精悍且散发出小麦色的身体上擦拭着。折腾大半夜,困意悄然袭来,李尧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该去补个美容觉了。 第三章 即刻启程 “哥哥,哥哥,你醒啦!” “芷悠,你怎么来了?”刚刚睁开朦胧的睡眼双眼,就看到床前的李芷悠。 美目微红,白皙粉嫩的小俏脸上满是与她年龄不搭的担忧,眼睑微肿,眼角含泪,李尧心里一股暖意夹杂着歉意。 芷悠心里的担忧都摆在脸上,在这个世界上,李尧是她唯一的亲人,最后的依靠。当她听说李尧再次落水的事情后,连夜就赶了过来。直到看到已经熟睡的李尧后,她焦急不安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但是另一种害怕的情绪又悄悄爬上了心头。 李芷悠固执的等待在李尧的床边,她要见到哥哥醒来后的无恙才能安心的离开。 “芷悠,芷悠,要止住忧愁。你看你,又辜负了父母给你这么好的名字了。看看,眼睛还红红的,是不是还哭过了?真没出息!”李尧修长的大手在妹妹的头上温柔地揉搓,逗着妹妹。 李芷悠见哥哥没有异常,心情顿时大好起来,手臂上扬,直接甩开李尧的大手,红着粉脸叫道:“芷悠是父亲取自诗经,意为高尚、聪慧、文雅之义,你不要胡编乱造,瞎解释一通。” 李尧见李芷悠被逗得猴急的样子,竟在床上笑得前仰后合,大笑道:“李芷悠,你着急起来的样子,比你那忧心忡忡的样子可爱多啦。以后么,不要总是忧心忡忡,小心嫁不出去哦。你看这样笑起来既可爱又漂亮,不知道要迷死多少翩翩少年呢。” 李芷悠白了李尧一眼,耍贫嘴自己绝对不是哥哥的对手,干脆就接话道:“嫁不出去最好了,我就待在家里,吃你的,喝你的,用你的,你还拿我没有办法,哈哈。” 李尧见妹妹开心得意的样子,心里竟微微一紧。 自从来到李尧的身体里,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只是从别人口中旁敲侧击了解一些。在得知妹妹就剩下自己一个亲人后,自己并不是芷悠亲哥哥的事更加说不出口,也对这个妹妹更加疼惜怜爱。 李芷悠抓住李尧的手臂,撒娇说道:“哥哥,父亲可是告诉过我,你的名字可是大吉大利的好名字哦,比肩尧舜禹这些先贤!话说,哥哥倒是比一个先贤我看看呢。” 李尧对李芷悠的调侃不以为意,嘴里说着:“比就比,谁怕谁呢?”麻利地从床上起身,拔出桌上装饰的羽毛,照着李芷悠的脖子挠去。 李芷悠没想到李尧会来这一招,自己平时最怕的痒痒就在脖子上,顿时被李尧挠得左躲右闪,笑得花枝乱颤...... 正当两人玩得开心的时候,远远地听到梁伯边跑边喊的声音。 “梁伯啥时候也变得这么一惊一乍的了?”李尧停下手中的羽毛,望着妹妹白里透粉的脸蛋,皮笑肉不笑地调侃道。 “小、小......王爷,外面来了一群京城宫里的人,要给您宣旨。”梁伯满脸的皱纹都写满了不愉悦,眉间皱成一个“川”字,在他的心中,只要跟京城皇宫里搭上边的,准没啥好事。他只希望自家的小王爷和小郡主平安长大,并不求京城皇宫里的荣华富贵。可是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也不知道这次又有什么幺蛾子。 李尧看到梁伯一脸的不愉悦调侃道:“是哪个公公来宣旨?我们就去接旨呗,又不是啥刺客追命的,梁伯你是不是年纪大了,容易紧张啊?说不定,有好事呢。” 还没有等梁伯说完是哪个公公来宣旨,李尧已转过身形,迈开修长的大腿,拉起还蜷躲在椅子上的李芷悠,开心地带大家大步流星往前殿走去。 李尧带着众人向着瑶云离宫门走去,远远的就能见到宫门口站着一群人。一群微弯腰、低头的奴仆围绕着一位年纪稍长,头发花白衣着宫人模样的老者,此人单手高高地举着圣旨,一股盛气凌人的气势。 见到这个阵仗,刚才还大步流星的李尧,脚下像是踩了刹车瞬间停下步伐。 手上牵着的李芷悠,可没他这股定力,被这突如其来的刹车给甩出去一大步,要不是李尧眼疾手快,铁定跟大地来个亲吻。 被吓得一头懵的李芷悠,贝齿微咬粉唇,脸涨得绯红,一脸疑惑地回头看着自己这个越来越“事精”的哥哥。 只见李尧转过身,对着已落后一截的梁伯勾了勾手指,张合薄唇:“梁伯,这是哪个公公啊?我不认识......” 梁伯小跑了几步来到李尧的身边,小王爷的唇语,他实在猜不出是啥意思。 “我问你,这个公公怎么称呼啊?时间太久,我记不太清了。”李尧无奈的勾过梁伯,单手捂在梁伯的耳朵边悄声问。 “京城皇宫内主事严公公。”梁伯也学着李尧的姿态耳语道。 李尧一副恍然大悟地点头应和着,接着又迈着他的大步流星步伐,向着严公公的方向,双手拱手满脸堆笑,边走边说:“严公公辛苦了,严公公辛苦了,让公公您久等了。” 严公公擦拭着脸上的汗水,虽然等得心里烦躁,但也不好发作,脸上的不悦神情转瞬即逝,满脸堆着假笑,捏着公鸭嗓子甩着袖子说道:“奴才不敢当。奴才给长宁王请安。” 李尧赶忙上前一步,扶着严公公道:“公公客气了,里边请。” “长宁王,奴才还是先把圣旨给宣了吧。” “不急,不急,这大热天的。严公公您还是先到内殿纳会儿凉,喝口水,再宣读圣旨也不迟。看把公公您给热得哦。”李尧伸手扶着严公公下了台阶,指引着方向往殿内走去。此番殷勤操作,俨然严公公才是那个小王爷。 跟在身后的芷悠和梁伯对视无语,梁伯不知小王爷的心思,芷悠不屑哥哥的行为,顺便偷偷给了哥哥一记白眼。 瑶云离宫殿内,受宠若惊的严公公望着似曾熟悉的环境,心间竟有些恍惚。瑶云离宫原来是隆景帝的行宫,后赐予李尧的父亲,也就是楚王......大义凛然的高大身影浮现在眼前。 “严公公......”李尧的大手在严公公眼前晃了晃,轻声呼唤道。 “噢噢,皇太后娘娘寿诞在即,老奴奉命给长宁王宣话,请长宁王和长乐郡主进宫参宴,即刻启程。”严公公缓过神来,赶紧将此行宣告知知李尧,来掩饰刚刚自己的失态。 “即刻启程?”李尧差点惊掉下巴,寿诞在即也不至于这么急吧。 去京城皇宫?李尧真想骂回去,去你个大头鬼,你当本小王爷的史学是白学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貌似风平浪静的京城,暗潮涌动如海底的漩涡,无情、吞噬。 不行,得想个借口拒绝进京...... 李尧大脑飞速转动,涌动出各种理由和借口,可是借口就是借口,怎么揣摩都显得很苍白,最后被自己一一否决。这种情况下,请问,除了举兵造反,还有其他更好的理由抗旨么? 举兵造反?别别别!这也太不符合本小王躺平的性格。。 “额,琉璃、翡翠,收拾收拾,咱们即刻进京......” 李尧心里不再纠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如借坡下驴随他进京。 第四章 做人底线 “严公公,我让家仆收拾一间房,您稍作休息稍等我们一起进京,您看怎样?”李尧满脸诚意地问候着。 严公公俨然是一刻也不想多待,连忙接话道:“长宁王客气!旨意宣到,老奴还要先行回宫复命,不便等候您了。” 说完,严公公拱手作揖,拜别李尧,转身往殿外走去,像是身后有人追赶,多待一秒会让他露馅似的。 “那在下就不远送,严公公您慢走,咱们京城见。”李尧看着急匆匆远走的人马,心里一丝疑惑一闪而过。 下一秒,心里的舒坦溢于言表,虽然不知道京城有啥在等待着自己,既然必须要去,至少要行走得开心快乐。如果跟京城的这群人一起赶路,能开心得起来么?规矩多,人心杂,嘶,想想都不自由。 李尧转身来,准备安慰一脸愁容的李芷悠。 芷悠望着意欲来安慰自己的哥哥,先开了口。 “哥哥,怕不是你已经忘却了曾经的京城吧?”虽然当时的李芷悠还小,可京城在她的心中一直是朦胧的阴影。由于年龄偏小,那段记忆显得模糊不清又真切得令人寒颤。 “放心吧,有哥哥在,妹妹无需担心。”李尧一头黑线,心里暗暗叫苦,除了进京,难道让我抗旨么?那样岂不是离玩完儿更快,本小王只想做条躺平的咸鱼,翻身的事情,与本小王爷无关。 “我们可以趁严公公他们走远,赶紧逃离这里。”李芷悠美目已微红,点点泪滴在眼眸中打转。 “天下都是皇帝的,我们能逃去何方?”李尧微微呼出胸口的浊气。 见芷悠快急哭的样子,心中不禁一痛,虽不知以前发生了什么,但看妹妹痛苦的样子,想必当时发生了很大的事情,但却不知与什么有关。 李尧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哀莫大于心死。在这个时候自己怎么能说出这么混账的大实话,让妹妹心中充满绝望呢? “芷悠,放心吧,皇太后娘娘的诞辰,定不允许发生什么事的,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李尧眼神坚定地望向芷悠,歉疚之情渲染开,自己最见不得女孩子伤心,更何况还是如此依赖自己的李芷悠。 李尧啊李尧,就算京城是虎狼之地,也一定要保护好妹妹,这是作为男人最原始、最重要的事情。 李芷悠的情绪慢慢从开始的抵触,到后来的无奈,最终也能接受进京这件事。 兄妹俩话语间,翡翠、琉璃等丫鬟已收拾妥当,来到大殿。 “芷悠,哥哥向你保证,我们都会平安的离开京城。要是我说话不算数,就让菩萨把我变成小狗,那种任你处罚得旺旺直叫的小狗。”李尧耷拉着两只手,伸出舌头,学着小狗的样子。 李芷悠被李尧的狗样逗得露出了勉强的笑容,走到蝶舞的身边默默地检查起自己的行李。 进京这件事情来得很是突然,说话间,已至晌午。 李尧吩咐梁伯些事情,挑选了几个家仆,午后出发。 要求即刻出发!抗旨是不可能的,但是圣旨里面可没有规定赶路的速度,已出发,路上怎么走,还是可以自己做主的,只要赶在皇太后娘娘诞辰前到就算是遵旨了。 那就让这趟京城之行,走成观赏之旅吧。 及时行乐,活在当下,不能亏待自己,这是李尧做人的底线。 虽安慰着李芷悠,但是此行是否真如想象中顺利,李尧心里也并无把握。此前在京城的那个皇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但可以肯定,应该很不愉快。 热浪扑面的午后,转眼间天空乌云密布、雷声轰隆。前一秒还艳阳高照、万里晴空,下一秒竟是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大雨倾盆之势,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 下雨天,留人天,天留我不? 留! 顺理成章,留下。 第二天出发,湿润的空气中带着凉爽的微风,不见了夏季的炙热,俨然春天的气息,简直气候宜人。一路走走停停,李尧带着李芷悠边走边欣赏路边美景,大街集市,乡野村头。李芷悠欢快得像似出了笼子的小鸟,围着哥哥边走边聊,找回了久违的快乐。 不知不觉中,已能远远望见“朝安门”三个大字。李芷悠愣愣地望着远处的三个大字,娇俏的身躯打了个冷战,不由自主地躲向李尧的身后。 李尧紧握妹妹的手,嘴里安慰道:“芷悠,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现在我们兄妹俩同生共死,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相信我。” 皇太后娘娘的寿诞在即,城门的管控更加严格,但并不影响各地在外闲散王爷的回京之路。 李尧掏出腰牌,在守卫们的疑惑眼光中,顺利进入京城。 京城的繁华气息扑面而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繁荣昌盛、热闹非凡的集市中点缀着各种或高端气派,或花团锦簇的高级轿子,前后拥簇着护卫家丁。 果真是天子脚下,大街上随便拉一个都是非福即贵。 李芷悠缓缓地掀开马车的窗帘,街边的情景和记忆中模糊的画面渐渐重合。京城,一直都是卧虎藏龙的地方,让人向往又兴叹。 李尧一行的马车朴素无奇,未有点缀和装饰,平淡得别人都懒得看一眼。马车在离凤仪宫稍远的西北方向,长乐宫门口缓缓停下。 宫门的侍卫懒散地看了一眼不起眼的马车,并未有想迎接的打算,只是微微点头表示已看到。 李尧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看了看长乐宫的门庭和侍卫。这长乐宫虽处京城,但却没有想象中的豪华与气派,甚至不比自己的瑶云离宫,而门口的侍卫却是常有的见人行事。 家仆通报确认之后,李尧一行人顺利的住进长乐宫。 长乐宫,其实就是给在京城无住所,偶尔回京的外地闲散王爷们提供的简单住所。 宫门口的侍卫们很清楚,这些偶尔回京的王爷们基本都是些失势之人,因为各种原因流放出京,所以在京城属于无权无财之辈。否则谁会住到这种偏远的宫殿来呢。 家仆们忙碌着整理行李,李尧环绕着院子和房间不停的观察,熟悉着眼前这座陈旧,甚至年久失修的宫殿,忽然能够理解宫门口侍卫的眼神了。 李尧嘴角微微扬起,双手交叉于胸前,神色轻松地摸着刚毅的下巴,随后打了个响指,自言自语道:“本王爷很满意。” 身边忙碌的家仆突然顿住脚步,满脸疑惑地望向自家小王爷,真想问个明白,自家小王爷到底觉得哪里满意?? 李尧被家仆们的眼神围观,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大手一扬稍作正色说道:“大家各忙各的吧,我只是随口说说。” 心里却嘀咕着:低调行事才是我做人的底线。 第五章 皇宫盛宴 翌日,皇太后的生辰大宴如期在凤仪宫举行。 午后,气派非凡的王侯将相们携带各自家眷,打扮得仪态万千,笑容满面地走进凤仪宫。能参加尊贵的皇太后的生辰大宴实为大家的荣幸,能够在如此盛大的宴席上,献出各自踌躇已久的奇珍异宝而感到兴奋。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期盼着自己的奇珍异宝能够在席间脱颖而出得到皇太后的首肯,那将来的为官之路定能辉煌腾达。 李尧望着远处两位互相拱手敬重并谦让着,但谁也不肯先踏进那心中期盼已久的宫门,像极了,两条挤破脑袋想要跳跃龙门的鱼儿,却少了鱼儿的单纯,像极了两条口蜜腹剑的刀鱼。 思绪及此,李尧嘴角不由地露出狡黠的笑容,心想着,不管到哪个时代,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哎呀,我们的长宁王也回京了啊!”与声音齐出,一只大肥手,已拍在李尧的肩头。 李尧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若不是听到那句还算友好的话语,差点就本能的使出一个过肩摔。顺势大手搭上肩头的那只肥手,算是礼尚往来。 “呦呦呦,我们一向憨厚的长宁王身手也越来越敏捷了啊。”听似夸奖又似戏谑的话语从李尧身后传来。 脑袋里搜索着旧时记忆的碎片,给了自己两秒钟的表情管理,李尧缓缓转过身。此时,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已带着似有若无的微笑,淡淡地问候道:“燕王好。” “唉唉唉,这才是正常的状态呢。刚才你那敏捷的身手,本王爷还以为认错人了呢,哈哈哈哈。”燕王李航微张着肥嘟嘟的嘴巴,一双眯眯眼已经被肉肉的脸蛋挤成了一条线。 李航该控制控制体重了,看上去比以前更胖呢,李尧眉头微皱的表情转瞬即逝,想让李航控制体重,也许比改朝换代更难。 燕王可无心想着控制体重的事情,摇晃着肥硕的身体来到李尧身边,转身看着悄悄躲向李尧身后的李芷悠,惊呼道:“呦呦,这么几年没见,芷悠都长成大姑娘了。” 李尧看着躲在背后的妹妹,拱手道:“燕王哥哥,芷悠长大也害羞了,您就别逗她喽。我们兄妹离京已久,宫内环境也不熟悉,还得仰仗燕王哥哥您指引呢。” 李尧谦逊又诚恳地给李航行了个礼,算是在这宫廷深院中有个伴儿。 为什么是燕王李航呢?李尧在刚刚几秒钟记忆的碎片里,可是那段记忆总是那么的模糊,犹如雾里看花,不过记忆中李航的存在貌似并不令人讨厌。 李航也并未谦让,大臂一挥,一副“小第跟我走的架势”,摇晃着胖嘟嘟的身体在前面领路。 李尧拉起躲在身后的妹妹,紧随燕王踏入耳闻已久的凤仪宫。 凤仪宫高高的门槛一个接着一个,待跨过层层门槛,穿过条条长廊,路过排排护卫,才渐渐没有了外界的喧哗,更无高声的谈话,庄严肃穆的氛围瞬间扑面而来。 皇太后的凤仪宫真不是瑶云离宫、长乐宫所能比拟,李尧握着妹妹的手无意识的微微一紧。 李芷悠望着哥哥英俊的侧脸,微闭着薄唇,虽然看不出他的情绪,但是手中稍紧的力量提醒着自己加快步伐,跟紧上李尧的脚步。 百转千回的宫殿在燕王的脚下也是走得轻车熟路,终于驻足于一座金顶、红门的宫殿前。 燕王神情愉悦,兴高采烈之情溢于言表。 又是跟各位皇兄、大臣欢聚一堂的喜庆日子,皇太后的生辰,各路奇珍异宝肯定异常繁多。这也正是燕王的兴奋点,美酒佳肴早就是家常便饭,猎奇的心理更加强烈,能有各种奇珍异宝开开眼界,岂不快哉! 宫殿飞檐上的龙凤,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大殿的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金碧辉煌, 古色古香的格调,使人油然而生庄重感。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凤仪宫’。 李尧停下脚步,用坚定的眼神关切的望着身后的李芷悠,虽已记不清拐了多少弯,穿过多少廊,但妹妹是自己唯一的关切。 李芷悠婉然一笑,她看到了李尧眼中的变化,在间隔多年后的今天,这种关切的目光又一次出现在哥哥的眼中。 “走吧,哥哥,我们随燕王哥哥一起进去吧。”李芷悠扯扯紧握着的大手。 宫廷内的宴会虽未正式开始,可气氛已烘托得热闹非凡,言语欢畅,大臣们各取所需。围绕着各位皇子,微倾上身认真、恭敬地听着皇子的口吐芬芳,不时地点头赔笑,表示认同。皇太后未到场,整个宴会的氛围已进入其乐融融的状态。 李尧望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心里不禁暗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其实人人都无聊得紧,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却要假装成不厌其烦地欢天喜地。 喜气热闹中,也有人偏爱冷清,与其说是冷清,不如说是冰冷,连周边的空气都会凝固,就差在周围竖起“生人勿近,熟人勿扰”的牌匾。此人正是坐在前列,当今皇上的七皇兄平王爷李勋。 举国同庆,人人欢天喜地的生辰宴,貌似与平王爷无关,独坐前列,冷若冰山。也许今日他最大的期待与欢喜就是能见到自己的母妃。 李尧的目光在平王爷李勋的身上停留片刻,一身墨色的丝缎袍子,腰带也是暗色系列,全身上下无任何明亮的点缀修饰,如杀手般的冷峻,让人感到阵阵寒意。 李尧身体不禁打了个寒颤,脑袋里有一些片段涌出,闭上眼睛想看清楚却还是十分模糊,他已快习惯了这种朦胧感,一切似乎都了解,但又啥都记不清。也罢,这欢愉时刻就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东西,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李尧目光环顾,目光自然地落在离李勋不远,对面而坐的舒王爷李齐身上。舒王爷李齐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听起来舒服,看起来也很舒服。李齐高挑秀雅的身材,穿着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腰系玉带,身形儒雅挺拔。 身为男子的李尧都想反手给他点个赞,难怪那么多肤白貌美的名门闺秀都萦绕在舒王爷的左右,就算不为攀附皇亲国戚,单为养眼也要跟舒王爷亲近呢。 第六章 谁是主宰 时间推移,殿中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各家王爷公子,公主闺秀,往来其中,萦萦绕绕,欢聚一堂。 直至暮色降临,高高在上的帘幕后传来公公尖锐的传话:“皇太后驾到,皇上驾到~~” 这声悠远绵长的传话声,使原本嘈杂的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各位王公大臣寻其原本的位次,安然落座,不再一团乱麻,交头接耳,满脸的崇拜之色望向殿内那金碧辉煌的宝座,等待他们心中尊贵的皇太后和皇帝陛下的到来。 殿内幔幕后缓缓走出两个人影,一双丹凤眼眉似剑,身着九条金龙通身绣的大黄龙袍的年轻人,恭恭敬敬地伸手躬身,双手扶着一位身量苗条,腮凝新荔,鼻凝鹅脂,面容却是正襟威严之气,着装流转熠熠的,说不出的雍容华贵,丝毫看不出实际的年龄。 毋庸置疑,这个挽着金丝八宝攒珠辔,发髻正中插一支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上缀各色宝石,凤凰口中衔着长长一串珠玉流苏,珠辉璀璨,被映得眉宇间隐隐光华波动,睥睨殿内一切的正是这场宫宴的主角——皇太后。 跟随皇太后和皇帝走出幕帘的还有几位太妃﹑太嫔,纷纷落座于主殿两侧。 李尧望着殿内金漆雕龙宝座上的皇太后和皇帝,和两侧的太妃、太嫔,再看着周围落座后鸦雀无声的王公贵族,有一种开始上课的错觉。 此时,金色宝座上的皇太后嘴角微微上扬,缓缓冲着殿下的臣子们点点头,貌似体现了她对目前太平盛世的认可。朱唇微启,站在一旁的公公立即俯首倾听,殿内又一次回响起公公尖锐的传话:“皇太后娘娘有旨,宫宴开始,诸位王公大臣开始晚宴~~” 随着公公话音,等待在周围的宫女随着音乐声缓缓上场,殿内的氛围瞬间轻松起来,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 殿内皇亲国戚、大臣家眷齐刷刷起身,端起面前的酒杯,躬身祝贺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李尧和李芷悠也跟随众人一起,祝贺眼前这个看上去并不老的皇太后。 一时间,席间觥筹交错,一片祥和气息。李尧甚至有些怀疑妹妹李芷悠是不是女孩家家的怯懦胆小,可能是见的世面太小所导致,看来以后要多带妹妹出席一些大的场合。这男尊女卑的世界着实是落后了些,但是在自己身边,可以让妹妹感受到未来世界里男女平等的优越。 众人礼毕,皇帝陛下李萧和各位皇子们分别给皇太后送出了各式各样的礼物和祝福语,有真心诚意的赞美之词,当然也不乏有敷衍了事夸夸其谈之辈。平王爷李勋就是其中之一,望着殿上依旧拘谨无助的母妃庄贤妃,李勋眼里一闪而过的厉色被眼神正在四处闲逛的李尧捕捉到。下一秒,李尧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慌乱地闪开自己的视线,默默的轻抒了口气,这眼神,着实有点吓人。 皇太后的晚宴在奢靡愉悦的氛围中进行至接近尾声,殿外的烟花炮竹已安排妥当,皇太后、皇帝和太妃、太嫔们移步至殿外的永福楼,站在楼上欣赏着璀璨的烟花。 此时,永福楼上、楼外人头攒动,人群皆仰头望着星空下不断绽放的各式烟花,不断的发出惊叹和赞美声。燃放炮竹、烟花的炸裂声,人群的嘈杂声中,没人注意一路慌张跌撞而来,趴在皇太后秦氏脚下的太监。 “混账!本宫的宴席上竟敢擅自闯入!”严太后杏目怒睁,高贵威严中笼罩着怒气。 “回太后娘娘,边关告急,小的实在......实在不敢不报,请太后娘娘恕罪。”小太监手、腿贴地,脸也已贴在地面看不出表情,虽然抱住了地球,但也阻止不了浑身的颤抖。 因为,他不仅擅闯了皇太后的寿宴,而且带来的消息定会让皇太后震怒。 “说!”严太后目光转向楼外璀璨的烟火,喝声道。 小太监不敢起身面向严太后回禀,对着地面鼓起劲说道:“禀太后,宣城失守,陈崇将军以身殉城。” 听到小太监的传话,皇帝李潇从龙椅上跳起,勃然大怒,喝声道:“岂有此理,这怎么可能,有陈老将军在,宣城怎会破?” 严太后瞪着一双杏眉,脸色竟比刚才有所缓和,翻了个白眼,看着面前这个怒气冲天乱了方阵的儿子,缓缓道:“皇帝,破的是宣城还是京都城?” 皇帝李潇顿时眉眼耷拉下来,少了刚才的怒气和斗志,神情依旧保持严肃,低身探到秦皇后面前道:“依母后之见,儿臣该派哪位大将去收复宣城?” “皇帝自行思量下,目前哪位大将的带兵作战能力在陈老将军之上呢?”严太后抬手,伺候在旁的容太监赶忙伸出臂膀让太后娘娘优雅地搭上,回身往凤仪宫殿内方向走去。 李潇自是只能顺从的跟随在后,可是心里并未停止对现下局势的揣摩、判断。蠡族对边境的威胁已是长期存在的问题,这么多年来总是时好时坏。在李潇眼里,蠡族更多的像是骚扰,不断的在边界游走,试探着本国的底线。 不过,最近些年似乎已经打破以往的平衡,陈老将军前,如果说抵挡不住蠡族的攻击,可能是守卫将军不够厉害。可是,陈老将军乃是两朝名将,不管是带兵打仗还是名声威望都令蠡族望而生畏,不可触及的威严。陈老将军殉城对李潇来说,打击甚大。 陈老将军已是李潇手中最后且最有把握的底牌,可现在宣城破、陈老将军殉城已成事实,接下来该如何抵御蠡族呢?? 殿外的烟花炮竹声逐渐停息,殿外的皇亲国戚、股肱大臣们也已移步殿内。知晓此事者神情凝重,相互间商量探讨着解决方案,更准确的说,将矛头引向其他人避免自己上战场。连陈老将军都殉城的战,还有谁敢去打? 金銮殿上,严太后将殿下人之面目尽收眼底:歌舞升平时,他们皆是忠臣;战乱纷争时,他们是局外看客。皇帝对这班臣子是太客气了,还是太嫩了点! 第七章 觥筹交错 “即如诸位大臣所见,现宣城失守,边境局势紧张,各位爱卿有何妙计?”皇帝李潇语速稍急,眉间微皱,望着殿下的皇亲国戚、宰相大臣。 李尧眼角环顾四周,刚才还熙熙攘攘,欢喜雀跃的人群,现已默无声息,一片寂静,就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李尧心里最好奇的是:平王现在会是什么样的状态? 从进殿开始,李尧就已经发现,平王李勋的气场与殿内的气氛格格不入,冷峻孤傲,成功吸引了自己的注意。 李勋现在是神色紧张?还是幸灾乐祸?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李勋。 此时,李勋的脸色比墨色丝缎袍还黑,犀利的眼神扫视着高高在上的李潇和严太后,目光中掩饰不住暗流涌动。 李尧心里也揣摩不出,这犀利的眼神,是对高高在上的两位的不满?还是对蠡族进攻的不满?但是可以确定,李勋现在正处于十分不满的情绪中。 “众位爱卿对蠡族的侵入有何良策?” 见无人回复,终于还是李潇忍不住地再次追问,天下,是皇帝的天下,最终,关心天下安危之事的也只是皇帝。 皇帝已再次发问了,殿下的一群大臣如再无发声,难道还要等待皇帝三请四约么? “皇上,我等人臣定当为陛下分忧,只是此事涉及军机要事,后宫议及此事,恐泄露机密,扰乱人心啊。” 说话之人身着藏青色长袍,神情严肃,面目精悍,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傲气,就连颚下的一咗胡子也微微上扬。此人正是当朝右丞相严元卿,皇太后的哥哥严元卿,当今皇上的亲舅舅。 “国舅言之有理,我等在母后的宴会上谈及此事,实为不妥,可战事迫在眉睫,请母后容许儿臣带大臣们先行乾清殿议事。”李潇急不可耐地神色溢于言表。 严太后虽有不满,但众人面前也不便表露,眼神示意到国舅,待国舅爷稍稍颔首,才放心宣布。 “陛下当以国事为重,尔等人臣也应尽职为国分忧,且随陛下一起移步乾清殿议事吧。各位皇亲国戚、臣子家眷们,留步凤仪宫,继续宴席。”严太后说完转身往宴席间走去。 留在宴席虽不是严太后最愿意的选择,但皇亲国戚、臣子及家眷们都在场,有些事情也不能做得太明目张胆。 但严太后对李潇这个皇儿,心里还是有些埋怨的。当初自己费尽心机将李潇扶上这皇帝的宝座时,李潇还只是个孩提。一方面,李潇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另一方面李潇从小性格比较软弱,比较好控制。所以严太后也并未想过要改变儿子的性格,许多朝堂之事都是任由严太后和严丞相来做主。 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李潇对朝堂之事越来越上心,也越来越有自己的主见。如同今日之事,李潇实在是操之过急,只不过战死了个陈老将军而已,就搞得好像天下大乱似的,实在是乱了分寸,不够沉着。不过还好,去乾清殿议事有严丞相在,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 严太后虽然人在凤仪宫,但心思还牵扯在乾清宫的议事上,无心于此宴会中。 伺候在旁的太监宣布宴席开始,希望大家各自吃好喝好,并通知太监、宫女们对带来祝贺的礼物进分类、登记,并逐一进行赏赐。 严太后在这一切表面事务安排妥当,也并未跟留步在凤仪宫的皇亲国戚、臣子家眷们沟通交流。一句“哀家乏了,众卿自便。”后,匆匆离开宴席。 李尧心里窃喜,自己匆忙间准备的贺礼实在是拿不上台面,虽未想过通过贺礼来溜须拍马,但不用将贺礼一一呈现在众人面前,真是间接给自己保留了一丝神秘,避免俗物献丑的尴尬。 那些所呈之物为奇珍异宝,费尽心思搜罗过来,准备在宴会上大发光彩,对献宝后有所期待的小伙伴们极不友好了。 “哎呀,母亲啊,太后娘娘直接离开了宴席了,那父亲辛辛苦苦命人寻来的那对琉璃凤呈祥就这样......” 不知道是谁家闺秀失态地抱怨着,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身边年长些的女性长辈捂住嘴巴。 皇帝和皇太后的先后离场让原本喜庆的宴会冷清了许多,“有备而来”的皇亲国戚和权臣们更是倍感失落。进贡的奇珍异宝,还没有展现异彩的机会,就迎来了入库落灰的命运。有人不甘,有人失落也都无可奈何。 李尧看到众人的反映,心里默默觉得好笑,眼角的笑意隐藏不住。伸手从桌下拉住李芷悠的手,回头看向妹妹。 李芷悠自严太后离开宴会后,也轻松了许多,手轻轻地捂着嘴角,眼角的笑意也是溢于言表,果然妹妹是此刻最能分享李尧快乐的人。 不言而喻,两人相视一笑,李尧随后用手指了指面前的食物,李芷悠会心地点点头,两人心情愉悦的开始品尝起美食。 此时,屏风外各种乐器悄然响起,舞姬们也陆续上场开始表演各种舞蹈,让本已冷清的宴会逐渐热闹起来。 趁着逐渐暖起来的场子,留下来的家属们,开始端着酒杯互动起来。大家都是顶尖的权利场上的常客,相互之间也能够认识得八九不离十,转弯抹角的都能搭上点关系,此刻,谁也不愿意放弃社交的机会。。 李尧在这觥筹交错的宴会上实在感觉无聊,自己既无攀附之心,又无进朝之意,吃饱喝足后呆在这看歌舞升平实属无聊至极。好不容易来到京城,真想出去溜达溜达,熟悉一下皇宫里的环境。 李尧的目光自然的落向了皇子燕王李航、平王李勋却已早不见皇子们的身影,就连刚才还是“政治中心”的舒王爷此刻也消失得无影踪,他们都去了何处呢? 第八章 似有奸情 李尧很好奇各位皇子、王爷们此刻身在何处,虽好奇这皇宫大院中有啥好玩的去处,但是没有熟悉的人引路,这错综复杂的皇宫,会不会把自己走丢了? 好奇害死猫! 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李尧还是悄悄地拉着李芷悠猫着腰身,悄悄地离开宴会厅。东折西转,也不知拐了多少弯,过了多少门,忽然前面虚晃出两个黑影。吓得李尧急刹住脚步,拉着李芷悠躲入回廊边的花丛中。 两个黑影越来越近,近得能听到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加小声的嘀咕。 “你胆子也太大了,吓死我了!”女子虽压低声音,也能听出此时女子的诧异和兴奋之情。 两个黑影匆忙闪进回廊另一边的房间,房间内的灯瞬间被熄灭。 一个女子,还有一个不知是女子还是男子,急匆匆地闪入房间,貌似在房门的缝隙里大量了一下周围,随后房门被紧紧地关上,房间的灯火也随之熄灭。 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好奇,占满了李尧的大脑。 拉着李芷悠,蹑手蹑脚地蹲到房间外的角落里,侧耳细听。 房间内没有说话的声音,只有压抑的浓重鼻息声...... 蹲在角落里的兄妹俩互相对视了一眼,李尧心里大惊,似有奸情,八卦心理作祟,忍不住好奇屋内两人的身份,耳朵贴向窗口更近些。 此时的李芷悠已是小脸绯红,拉着李尧的手想要离开房间的角落。 偷听墙角,本来就很紧张刺激,再加上屋内不可描述的脑补画面,李芷悠觉得脸颊红热。 虽然周围灯火昏暗,别人看不到李芷悠的窘迫,但李芷悠就像是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迫切的拉着李尧想要离开。 此时的李尧已是八卦脑上阵,怎么也不肯听从李芷悠,一只手将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手势,另一只手稍稍用力,硬是将李芷悠拉回到自己身边。 奈何力气不占优势,李芷悠只能乖乖地靠在李尧身边,双手捂住耳朵,俏脸躲在两只手臂中间。 李尧回头看向李芷悠,差点噗嗤笑出声来。偷情的是别人,她却羞愧得不能见人似的,这个傻妹妹也着实单纯得可爱。 正在李尧想要笑话妹妹时,屋里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唔,唔......舒、舒王、爷,讨、厌......啦”女子断断续续地轻声。 屋内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终于听到隐忍的男声,低沉道:“淑熙,你是我的!必须是我的。” “好的,舒王!妾身已经是舒王的人了,你还想怎样?”屋内女子低声娇气应和,显得万般柔弱。 “想你怎样?不要进宫参选,不要嫁给那个狗皇帝。”屋内男子的声音稍稍提高,语气中不满之意溢于言表。 皇帝、舒王,这个局大了啊! 帝抢人妻?亲王偷腥?淑熙脚踩两只船? 对了,记忆中,皇帝好似未曾娶亲啊?如果皇帝已娶亲,宴会上应该能一睹风采。可此时的这位淑熙为何人呢? 李尧脑袋里问题一大堆,舒王爷,模糊的记忆依稀能想起这个人的存在;淑熙这个女子,李尧轻敲闹到,可是怎么努力也想不起来。算了,也许她不是重要的,想不起来也无妨。 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带着李芷悠离开这个角落,房间内的动静越来越大,也许即将上演少儿不宜的情节,李尧自己暗叹,这样偷听墙角实为不妥。 何况还是段奸情,如若被发现,是有被灭口的风险,太危险了,不符合李尧躺平咸鱼的性格,何况还带着李芷悠。 想着走位上策,可不能让妹妹涉险! 李尧悄咪咪地拉起蹲在地上,双手捂耳的李芷悠,示意妹妹跟着他,蹑手蹑脚地离开昏暗的角落,走到回廊里,两人像是被人追杀一般,没有目的地拔腿跑开。 兄妹俩也不知道跑了多远,转了多少个回廊,终于精疲力尽,跑不动了,慢慢地放缓脚步,躲到一处花丛里,背靠着高高的宫墙,有了些许的安全感。 李尧看了李芷悠一眼,偷偷地捂着嘴巴笑得浑身打颤,李芷悠被笑得莫名其妙,但总觉得李尧笑得不怀好意。 此时的李芷悠,捂脸的双手已经把俏脸抹得花黑,钻过树林和花丛时,两三片树叶斜插在头上,现在俨然一只小花猫,难怪李尧笑得前俯后仰。 李芷悠被笑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自己发型乱了么?还是脸上黏着宴会用餐的菜?忍不住地,从头到脸又摸了几遍。谁知,她越是慌乱地摸索,李尧越是笑得不能自已。 一队禁军的脚步声远远的从回廊里传过来,李尧已经笑得顾不得周围的环境了。李芷悠看着不知危险就在身边的李尧,直接把李尧推到宫墙上,吓得赶忙双手捂住他的嘴巴。 李尧被李芷悠的双手控制在墙壁上,竟还伸手指指点点地戳向李芷悠的双手,像是各种嫌弃她的双手。 李芷悠根本不看李尧一眼,使尽全身力气的捂住李尧,眼神目送禁军的身影。随着禁军脚步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李芷悠才慢慢的舒了口气,手上的力道也随之放轻。 回头看到李尧既惊讶又嫌弃的眼神,伸手抓住李芷悠的小手,放在她面前晃了又晃。 李芷悠定睛一看,纤细的双手黑兮兮一片,恍然大悟刚才李尧看自己笑得前仰后合的原因。再看向李尧,也未能幸免,像似啃了锅底似的,嘴边一片漆黑。自己也不由自主地大笑了起来。。 李尧’嘘’了一声,手势提醒着李芷悠,现下,两人更像是两只猫,先得找个地方擦洗赶紧才能见人呢。 两人趴在花丛中,摸清楚禁军的巡查频次,准备趁两班禁军巡查的间隙沿着宫墙混进前面的小门。 第九章 殿前议事 相比于李尧兄妹俩离开宴会,到处乱窜玩耍,那早早就从宴会上相继离开的皇帝李潇和严太后现在又身在何处呢? 离开宴会,李潇带着他的文臣武将,皇亲重臣们前往太平殿议事。 李潇坐在流光溢彩的黄龙宝座上显得不是很踏实,蠡族入侵之际,已派出两位将军抵御外敌,均未成功。实属无奈之际,才将仅存的已年入古稀的两朝名将陈崇派至宣城作战。 陈老将军以身殉城虽说是武将的最好归宿,但本已古稀的陈老将军完全可以享受儿孙承欢膝下,李潇还是觉得有愧于陈老将军。 前方的战报握在手中,字面上看来,无任何不妥,按照陈老将军的能力,想要如此快速的战败实属不易。且,自蠡族此番进犯以来,屡次战败得轻而易举,蠡族是怎么做到的? 太平殿内文臣、武将分两边站开,互相之间并无交流,只是跟站在自己同一边的左右同僚窃窃私语着。 “难道本朝真无可用之将才?”一向自恃甚高的内阁学士柳齐泰昂头抱怨道。 “话可不能这样说,谁也不愿意看到战况惨烈的结果,朝堂还是有顶天立地的将才。”宗人府丞陈乾松习惯了官场的拐弯抹角,阴阳怪气的语调的让人听不出好赖话。 柳齐泰手中没有朝笏,双手作揖攀附道:“陈宗人所言极是,将才在朝堂不在战场,此乃吾朝之特色之处。” 说完,两人相视点头,转向另一边的武将们。 此时,另一边的武将们原本都已摩拳擦掌,听到对面的文臣们的风凉话,更加气愤难忍,蠢蠢欲动。 只是大都统杨猛将军并未出言,只能吹胡子瞪眼睛,忍不下这口气,只能默默地用自己独有的方式反抗着。 自前朝武定天下后,朝堂之上,不上战场的文臣决定久经沙场的武臣命运,听起来是脑袋决定四肢,没啥不妥。可实际,最近的战事的失利,并没有哪个文臣认为是脑袋的问题,总结为四肢的不给力。作为武臣,被朝堂的文臣各种吹毛求疵,还拿文臣没办法,因为文臣的确很擅长用嘴来作战。 杨猛大都统,低着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又像是在控制着什么情绪。 当初文臣们一致推崇派陈崇老将军出兵时,杨猛极力反对,反对无效,最终李潇,准确说来是严太后,还是采纳了建议。 文臣的一向作为,杨猛大都统都看在眼里,对于武将来说,那么多弯弯肠子是不能解决边境问题的,热血杀敌将蠡族赶出边境是自身的职责,为国献身的情结是永远刻在骨子里的。 杨猛回忆着陈老将军出征前的一晚的谈话,貌似有些事情看似已经过去了,但在有些人的心里,这件事情还没有完全过去。陈老将军的作战能力毋庸置疑,最终还是以身殉城,也许陈老将军的猜测并非空穴来风。 陈老将军为朝廷奉献了这么多年,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再次带兵出征,说明了什么? 也已久经朝堂的杨猛大都统心里是清楚的,保护朝堂之上所剩无几的武臣是自己目前最大的使命。 此时的太平殿上,两侧的文臣、武将已不再隐忍,相互间吵得不可开交。就连高高在上的李潇,也平息不了文臣、武将的互怼。 镗朗朗..... 伴随着一声清脆刺耳的声音,一把明晃晃的大刀落在地上。 正在争吵不休的文武大臣顿时愣住,抬头望向殿堂之上,两道如刀的目光扫射着殿堂下的文臣、武将。严太后薄唇紧抿,眉头紧皱,眼若冰霜,双手端放身前,一股巍峨肃杀的气势传遍整个殿堂。 此刻,原本吵闹的殿堂瞬间安静下来,大臣们不敢再出一丝大气,默默地底下高昂的头,像是斗败的公鸡。 “皇帝,你该拿个主意,这个仗还能继续打下去么?”严太后看似询问实则早已有自己的决定的反问。 “母后,这仗如若不打,蠡族能善罢甘休么?”李潇落寞颓然地道。 严太后狠狠地看了一眼李潇,皇帝还是太年轻了,这种话能在众大臣面前问出来么?皇帝是发号司令者,不管有没有用,都必须果断、强势地显示自己的权威,否则怎么让殿下的臣子服从于自己呢。看来,朝政之事还是要自己抓在手中才行。 “众卿家也看到了,前段时间的作战皆已战败终结,朝中的人力、财力也被大大削减,众卿家有没有更好的方法来对付蠡族?”严太后的话已至此,话都已经送到殿下臣子们的嘴边。 文臣们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听风起雨的攀附,太后话中的意思已经再明了不过了,只是要借其他人的嘴说出来而已。 国舅爷严元卿回头向陈宗人使了个眼神,陈宗人领会到右丞相大人的意思,提建议这种小事不能由丞相大人亲自出头,还是要有人出来挑明。 “禀太后,战事既耗人力、财力又对两国无益,何不双方联姻,互惠互利,这样才是长久之计。”陈宗人躬身提议。 “亏你也是陈姓之人,你对得起陈姓老祖宗么?联姻这种鬼话你都讲得出,只配当个缩头乌龟的懦夫,奉妻献女之辈,你还能有点男人的血性么?”陈耀杰血气上冲,终于忍不住对陈宗人一阵狂怼,父亲以身殉城之仇未报,此等鼠辈竟要献女联姻,岂不被蠡族笑话。 陈宗人未想到有胆敢如此训斥自己之人,而且言辞确切,当下竟也无言以对。 此时,严丞相回身看向陈耀杰一眼,说道:“原来是陈老将军之子,陈参将,钦佩钦佩。” “太后娘娘,本相觉得陈参将言之有理,如联姻,确实有辱国威,更为了不劳民伤财,不知道陈参将能否立下军令状,以明心志。”严丞相不温不火地说道。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杨猛心中微微一震,忙上前一步作揖道:“臣觉得陈宗人的联姻不失为两全其美的选择。陈参将的言语颇为偏激,其刚失去父亲,情绪激动也能理解。” 陈耀杰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杨猛,被杨猛犀利的眼神狠狠地瞪回去。 杨猛提督心里默默叹道:“陈老将军,您的仇迟早都会报,但眼下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好您仅剩下的唯一血脉。” 严太后见状心中已有成竹,望向殿内的文武百官,冠冕堂皇地问道:“众卿家对陈宗人提议联姻解决边境问题,还有没有其他异议?” 殿内百官,有打心底赞同联姻的,固然没有异议,即使有异议的,又能如何,刚刚严丞相挖的坑,大家心知肚明。决策权在严太后手中,群臣的赞同、异议,最多只是推波助澜,并无任何实际意义。。 “既然大家一致同意联姻,今日便是最好的时机,各位大臣的闺秀,皇亲国戚的公主们都在凤仪宫,可以此为契机筛选何人能担此大任。”严太后看似顺水推舟,实则步步紧逼。 殿内一片寂静,家有适龄女子的大臣们,各个心里打着鼓,眉头不自觉的稍紧。 第十章 天选之人 严太后做完决定后才想起来,殿前的雕龙宝座上的皇帝。 此时的李潇面色稍许难看,本意不想以联姻的方式来解决蠡族边境问题,可严太后和文臣们都赞同联姻,最让李潇失望的就是杨猛。杨猛的退让使得李潇没有任何坚持下去的底气,空留一腔无法排遣的热血和难堪。 这皇帝做得又有何意义? “皇帝,你觉得哀家这个决定如何?”严太后缓缓回过身,看着雕龙宝座上的李潇,悠悠然地问道。 “就按太后的决定来吧。”李潇默默地说道,其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感觉自己就像个工具或者是摆设。 “那咱们就不要再干等着了,跟哀家一起回凤仪宫筛选合适人选吧。”严太后说完头也不回地搭上容公公的手臂,眼角余光扫过殿内的大臣和殿上的皇帝。 严太后领头,皇帝李潇紧随其后,大臣们队伍庞大,一群人浩浩荡荡向凤仪宫方向走去。 李芷悠远远地看见前方灯光明亮,延绵长远,着实漂亮壮观,赶紧叫上还在熟悉四周环境的李尧,两人一起津津乐道地欣赏起来。 随着前方一行人群越来越近,李尧感觉越来越不对劲,这阵仗像是群臣伴着太后和皇帝的车辇,缓缓而来。 李尧来不及解释,拉起李芷悠回头就跑。 说来奇怪,明明是只走过一次,而且数不清拐了多少个弯,经过多少个长廊,李尧竟然能毫不费劲地沿着原路返回。李芷悠边跑边心里纳闷,难道李尧有识路的特异功能? 紧赶慢赶,终于还是在太后和皇帝的车辇到达前赶回到凤仪宫的宴会厅。两人气喘嘘嘘地在宴会厅门口休整了一会,待气息平复后,再次猫着腰,悄悄地回到座位,像是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只是额头渗出的汗水和运动后红扑扑的脸蛋可以出卖他们的行踪。 李尧刚刚夹起一块肉放到口中,就听到外面传来容公公尖锐地传话声:“太后娘娘、皇上驾到......” 来不及细嚼,李尧囫囵吞枣般咽下嘴里的肉,起身作揖等待严太后和皇上进殿。 待两位正主款款落座后,群臣各自也相继找到自己的位置落座,宴会厅恢复安静,大家都抬头望向殿上的权利掌管者。 李潇幽幽然,看上去不是很乐意地宣布道:“关于蠡族进犯之事,刚刚在太平宫商量过对策,准备在在座各位中根据各方面的条件,筛选出联姻之人。众位公主、闺秀中,有没有谁自荐担任此大任者?” 宴会厅内一片哗然,皇家亲属、大臣内眷们对此决定很是惊讶,前面刚刚激愤满满的皇帝,竟然要通过联姻来解决边境问题。通常联姻的女子,最终的结局难逃悲惨,谁都不愿意成为那个政治的牺牲品。 看眼下的情形,如若现下不能选出联姻的人选,谁也别想离开这场宴会。于是,大家的挑选的眼光都不断在别人家女儿身上徘徊。 这场生辰宴会,活生生地演绎成一场鸿门宴,在场的女眷当初有多么期待这场宴会,现在就有多想离开这场宴会。 可是,现在大家都架在此处,没有自荐的,那会不会有人推荐呢?谁会是这场政治联姻的天选之人呢? 宴会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中...... “噗通,啊......” 意外的摔倒声音打破了众人的沉默寂静。 “哦,这是严丞相之女吧?看上去还挺适合的。”大理寺卿上官卿戏谑地说道。 刚从外面跑回来,快到座位的严淑熙,不知是因为跑得太匆忙还是及地的长裙的问题,不小心被绊倒在地。 “合适?合适什么?”从地上爬起的严淑熙满脸的潮红掩饰不住不屑和傲娇神色。 “合适成为联姻之人啊!就是不知道严丞相能否舍小家为大家呢?”上官卿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情,望着被气得满脸通红的严丞相。 严淑熙现在的状态哪还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当下的情况,谁都想把自己家的适龄女子给藏起来,可偏偏严淑熙撞在这个枪口上跳出来,想让别人忽略,都很难。 严丞相也毫不避讳地回敬了上官卿狠狠的眼神,这两人在朝堂之上各种政见不和的事迹,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也无需回避。 “上官大人......”陈宗人见机行事地插言解围道:“严淑熙乃皇上选妃人选,上官大人此言有大不敬之意啊!” “哦,是么?什么时候的事情?微臣并未耳闻。”上官卿惊讶得大张嘴巴,双目鄙夷并不相信的表情。 严丞相和陈宗人看着上官卿一副欠揍的样子,心里恨得直痒痒,如果不是在大堂之上,真想上去狠狠地揍他几拳。 “上官大人不信?选妃的名单已经在太后凤仪宫里了。”陈宗人对严太后双手作揖,眼神狠狠地瞪着上官卿说道。 “确有此事,皇帝早已到选妃的年纪,一直以国事为重,哀家作为母后,将此事提上日程处理,上官大人没有异议吧?”严太后睥睨了一眼上官卿说道。 “臣不敢,只是太可惜了如此合适的人选!”上官卿像是没看懂严太后的不满,满脸笑意地调侃道。 “也许还有更合适的人选。”沉默多时的舒王爷不急不躁地说道。 大家的目光瞬间齐投向舒王,更多的是不希望舒王爷所说的更合适的人选不要落到自己头上。 “前朝赫赫有名的楚王之女,长乐郡主。”舒王目光转向李尧方向。 李尧怎么也没有想到,低调得只求吃喝玩乐的自己和妹妹,瞬间成为宴会的焦点。 糟糕,这群人竟然打李芷悠的主意!!! 李芷悠突然被提到,而且还是联姻的事情,吓得一时不知该如何答复,颤抖着双手抓住李尧的袖子。 李尧按住芷悠颤抖的手,轻声安慰道:“没事,放心,有我呢。” “长乐郡主年纪是否偏小了呢?”上官卿悠悠地说道。 “现在只是打算跟蠡族联姻,等到联姻之时说不定已经是几年的光景呢,有何不可?”舒王振振有词的说道,虽然他不愿意让严淑熙嫁给皇帝,但联姻之人决不可是她。 宴会厅内一片哗然,有些人伸头、指点,有些人点头称赞,有些人默不声张....... 不过,现在舒王有推荐人选,其他皇亲、大臣们就差拍手赞同,多大的好事啊,终于不需要担心落到自己家头上了。 “臣等认为,舒王推荐得没错,此女是天选之人!”陈宗人面向殿上的严太后和皇帝,笑容满面地说道。 第十一章 挑事之人 “你他妈狗屁‘臣等认为’,就你们这等狗屁的文官才这么认为呢,欺负我跟妹妹朝中无人,无坚实后台撑腰,强压妹妹联姻。一群无能的男人,只会在朝堂里勾心斗角,保卫国家,保护妻却无能为力,真是枉为七尺男儿......”李尧在心里把这群奸诈小人骂了个遍。 回头看了看在座的武将之人,有摩拳擦掌,脸上无法掩饰的愤愤不平;也有神色凝重埋头不语的。不能上阵杀敌,要用联姻的方式解决边境问题,对于武将心里来说,是一种耻辱。宁可战死沙场,也不愿苟延残喘。 可是,他们能说上话么? “皇上,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抵御蠡族了么?”李尧走到殿中,面向皇帝李潇双手作揖。 此时的李尧虽然很愤怒,但是没有失去理智,现下只有自己才能保护李芷悠。 李潇坐在殿上望着殿中的李尧,这个跟自己年纪相仿,许久未见的堂兄,想到自己的身不由己,也许还不如李尧潇洒呢。 “李尧,难道你有更好抵御蠡族的方法么?”李潇试探地问道。 “我......暂时没有办法,但是我相信将军们应该会有办法的。”李尧回头看向宴席中的将军们。 还是太幼稚了...... 李潇心里默默叹息,如果这么好解决哪还有联姻这回事呢? “这就是楚王爷家的那个傻小子吧?联姻,这种国家大事也由不得你这种傻小子来指手画脚。”柳齐泰呵斥孩童般的说道。 李尧虽在大家眼中是个外放的闲散傻王爷,但毕竟还是个王爷,通常也不会有人如此对待他,但刚才李潇片刻的沉默,已被柳齐泰看在眼中,觉得对付这种傻小子分分钟的事情。 “那为什么不让你女儿去联姻?牺牲别人家的女儿来换取短暂的和平,这就是整天满嘴仁义道德的臣子们该做的事情么?”李尧自己身体的原主人也实在过得憋屈了吧,被外放也就算了,还被臣子当面骂成傻小子,这还能忍? 是可忍,孰不可忍?? 愤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冲上李尧的头顶,脖子已得涨红。 “怎么会是牺牲呢?嫁到蠡族,就是蠡族的贵妃,岂不比外放的郡主强?”柳齐泰戏谑地调侃。 “贵妃,让你女儿去做吧!”李尧边说边冲到柳齐泰面前,用手指着柳齐泰的鼻子吼道。 “哎,哎,哎,你这个傻子,无法无天了,还想打人不成。”柳齐泰一副想要碰瓷的样子。 “闭上你的臭嘴,小爷我今天就是要揍你了,怎么着?”李尧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挥着拳头向柳齐泰脸上揍过去。 一切来得太快,大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柳齐泰就已经挨了一个左勾拳、右勾拳,慌得两只手不知道该遮住哪边的脸,狼狈不堪...... “大胆,李尧!竟敢在此撒野!来人,给我拿!”严太后大声呵斥。 “哥哥,你不要跟他们动手,哥哥,哥哥……”李芷悠被李尧大胆的行为给惊呆了,等她回过神来,不顾上自己颤抖的身体,连跑带爬的冲向李尧。 李芷悠到李尧身前时,李尧已被护卫架住双手,并未挣脱,只是恨恨地望着柳齐泰,觉得还没有打过瘾。 当李尧看到李芷悠被吓得浑身颤抖,泪水挂满脸颊,瘫软在自己面前,心如刀绞,果然,荷尔蒙的作用太大了,自己还是太冲动了。 “太没有规矩了,把长宁王拖出去打二十大板。”严太后再次下令。 “长宁王久居宫外,将门之后的青涩小儿,冲动逾越难免,如若不是柳学士出言不逊也不至于此。还望太后娘娘从轻发落。”上官卿上前一步作揖道。 挑事之人,必承其果。 “母后,长宁王虽有逾越,不守规矩,但看在今天是母后的生辰,不宜大动干戈,坏了母后母仪天下的名声,还是免了长宁王的处罚吧。”李潇望着殿内的李尧不忍地跟严太后求情。 “好吧,既然皇帝和上官大人都替长宁王求情,那本宫就不跟你计较,先放了他吧!”严太后长袖一挥,示意左右放人。 李尧看着面前的李芷悠,望着殿上的严太后,没办法,真是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既然严太后给了个台阶,李尧识趣地顺着台阶下。 李尧拉着李芷悠跪拜在地,嘴里喃喃地说道:“谢太后隆恩。” 脑袋在不断地高速运转,怎样才能改变李芷悠被联姻,指望不了其他人,只能靠自己。李尧着急得脑门全是汗,也没有一点头绪。 “长宁王,你对长乐郡主联姻的事情,还有什么疑义么?”李潇将李尧的一切看在眼里,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触激发了他对李尧的亲切感。而李尧身上的热血和冲动更是让他有期待的感觉。 “皇上,联姻,这并不是长乐郡主一个人的事情,如果不是长乐郡主也是其他郡主或者是哪家门庭闺秀,归根结底,其是承认本国的战败,让这些女子为国家的战败做牺牲品。作为本国的男儿,我觉得惭愧,更觉得对女子不公。所以,皇上可否再考虑一下战还是和的问题。”李尧振振有词地说道。 李尧说完,殿内一片哗然,当然,反对的声音远远高于赞同的声音。 这正是李潇想要看到的,他不敢公然挑战严太后的权威,但又不想完全按照严太后的旨意办事,尤其是这种国家大事。 严太后眉头微皱,凤眼瞪大,脸上不怒而威的气场立刻显现。此乃何等聪明狡猾之人,她心里很清楚,这是李潇对她不满的反抗,她也想看看,这些毛头小子,能翻出什么样的水花来。 “长宁王,既然你有这么大的远见与抱负,可有更好的办法来阻止蠡族呢?”。 “严太后,只要能不联姻,臣可根据您能付出的人力和财力,来确定不同的阻止方式,拱您选择。不知道您需要怎样的选择呢?”李尧胸有成竹的说道。 众人都被李尧的大话给逗乐了,这种国家大事,也是能讨价还价的么? 第十二章 魔鬼协议 经过此番争论,宴会现场已乱成一锅粥。 现在的李尧已经变得格外的冷静,刚才脑子急速上血的冲动,像是打开了自己的任督二脉,许多记忆冲向大脑,各种碎片不断整合。 “哥哥,你能有什么办法?”李芷悠拉着李尧的衣角,害怕地小声问着。 “放心,我自有办法。”此时的李尧脑袋里有各种办法飘过。 “按照蠡族的实力,如果付出最少的人力和财力,该如何应对?”李潇心里顿时欣喜不已,难道这个长宁王真可以不让自己失望,急忙开口问道。 “蠡族属于平原地区,除了牧牛羊,无山无水,无农田,没有其他的生产方式,物资来源不多。他们发起战争的目的是为了获得更多的物资来改善自身的生活条件,也许,最终达成互利协议。”李尧胸有成竹的描绘出脑海里的情形。 “你是来搞笑的吧?现在蠡族是战胜国,我们梁国才是战败国,蠡族愿意跟我们达成互利协议?简直是满口胡言。”陈宗仁嘲笑说道。 “长宁王能提出达成互利协议的结果,肯定有他的办法。比起直接联姻求饶的方式,有尊严多了,不是吗?陈宗人。”上官卿收起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字字力挺李尧。 “上官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还听不懂么?解决国家命运问题,不是靠溜须拍马的,要靠这里。”一直黑着脸,沉默不言的平王李勋指着头脑说道。 李勋的话一出,宴会场顿时再次陷入寂静。 大家心里都有杆称,李勋的话又打了的多少人的脸,在场的皇亲国戚、文武大臣心里都有点数,有多少不是凭溜须拍马上位的? 此时,国有难,又有多少真才实学的臣子能为国分忧解难? 严太后望着殿下的李勋,本已不悦的脸色更加难看,明知李勋嘴里的话有更多成分是针对自己,可自己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号入座,也就没法治李勋的罪,真是恨得牙痒痒。 李潇见着殿上殿下的情况,心里反而踏实了很多,起码目前的形势,李尧的提议能牵制住母亲联姻的想法,那对付蠡族的方法还能有所改意。 只是严太后的态度明显的反对的态度,让李潇无法直接赞同李尧的观点,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凭自己现在的能力也力量跟母亲对着干,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长宁王,你的提议虽听起来更利于梁国,但是,你怎样让蠡族能接受这种互利的想法,毕竟如众人所知,蠡族现在可是处于优势方。”李潇一方面要维护母亲的颜面,一方面也很好奇,这个外放多年的堂兄思考问题的角度奇特,想要看看他接下来该如何处理。 殿下的李尧面向李潇作揖道:“皇上,这正是本王想要向皇上恳请的事情。望皇上能相信本王,答应本王的请求。” “哦,长宁王,你有何请求,说来听听。”李潇对李尧的恳请更加有兴趣。 “皇上,本王恳请带兵出征,我虽年纪资历尚浅,但自小熟读兵书,从小也是在军营中长大,对怎么打仗有我自己的见解。希望皇上能相信本王,不拘一格让本王亲自去会会蠡族。”李尧满怀期待地望着李潇。 李潇,只能是李潇才能帮助自己摆脱现在的困境。 “哥哥,你要自己带兵打仗么?不行,你不能去,离宫不能无主。”李芷悠从联姻的恐惧到更大的害怕,双亲已不在,如果李尧带兵打仗有个三长两短,那这个家就无主了,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皇上,你不要答应哥哥的要求,我愿意去联姻。”李芷悠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着说道。 殿内的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和家属,看着此时的李尧和李芷悠,不再出声,谁都不愿意成为吸引目光的那个人。这毕竟不是一件好事,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既然他们兄妹摊上这个事,就让他们兄妹去解决吧。 “皇上,您看,如果打仗势必会有所伤亡,这弄得兄妹生离死别的多伤感,还是联姻的方式更和平、更安全。”舒王李齐一脸怜惜的表情。 李潇深深地叹了口气,心里狠狠道:就你李奇这种纨绔子弟,就知道吃喝玩乐还好意思在这里逼逼,国有难,只会让别人上,还更和平、更安全,再多一些你们这么种人,朕将来还能指望谁? 另一边,平王李勋依旧保持着冷酷、沉默,毕竟,瑶云离宫就只剩这俩主了。 “启禀皇上,您就答应长宁王吧,臣愿意跟随长宁王去边境抵御蠡族。”陈耀杰单膝跪求李潇。 只是,杨猛将军前面尽力想保住陈老将军的独子不上战场,这样看来,杨猛将军还是多虑了,将门无犬子,不愧为陈老将军的儿子,不是缩头乌龟。陈老将军想必也是很愿意看到自己的独子上战场为父报仇的。 杨猛将军也不再阻止陈耀杰的请求。 李潇四下里望去,文臣们也没话可说,反正也不用他们上战场,最多只是作为后勤支持;严太后神情凝重,并不言语,那还只能自己来做决定。 “长乐郡主,朕明白你的苦心,但如你所见,长宁王自愿去战场,不仅仅是想保卫你一个人,他是想要保护一群人,保卫一个国,此等热血豪情之士才是我们梁国的未来。”李潇终于说出了憋了许久的心里话。 李潇忍不住从高高在上的殿上走了下来,一手拉着李尧,一手拉起单跪在地的陈耀杰。 “可是皇上,你怎么能确信长宁王就能打胜仗呢?他只是带兵去会会蠡族,如果败给蠡族人,那朝廷岂不是又是一笔损失。”陈宗人望了一眼殿上的严太后悠悠说道。 “皇上,臣有把握打胜仗,请皇上相信微臣。” 李尧分析过蠡族的作战方式,心里是有数,但是战场上的情形瞬息万变,谁也不敢说是十足的把握,但是,李尧现在是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和退路。自己答应过李芷悠,带她进宫就要把她安全的带出宫,别无他求。 “小儿的信口雌黄,能作数么?”陈宗人斜眼瞥着李尧说道。 “既然如此,长宁王,你敢跟我立下军令状么?”严太后紧接着说道,像是等待陈宗人抛出鱼饵,等待小鱼上钩。 当然,通常都是看事儿的不嫌事大,原本寂静的宴会厅又开始了喧哗。。 “可以,太后娘娘本王立下军令状,臣必将与宣城同在。”李尧字字铿锵地说道。 严太后嘴角露出一丝稍纵即逝的微笑。 第十三章 宫墙内外 宴会还在继续,蠡族侵犯的事情,就如同一个小插曲,对其他人来说没有啥影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继续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接近宴会尾声,大家纷纷客套着,搭伴而行。 “长宁王……”李尧带着李芷悠正准备离开时,一声叫唤停住脚步,寻着声音望去。 远处刘耀杰双手抱拳躬身作揖,李尧见状赶忙走过去欠身扶起刘耀杰。 刘耀杰抓住李尧的手,泪水盈眶,话在嘴边,几度哽咽未说出口。 李尧轻拍着他的肩膀,轻声道:“刘将军,不必多言,我懂的!相信陈老将军的在天之灵会保佑我们的!” 刘耀文吸了吸鼻涕,快速地擦掉眼角溢出的眼滴,说道:“多谢长宁王,否则……” “走吧,我们边走边说。” 于是,三个人谈说着走出宫外。 “救命!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听到呼救声,宫墙外的三人顿时停下脚步,相视问道:“你们听到什么了?” “有女人的呼救声?” “我也听到了!怎么办?” 此时的李芷悠再次拉着李尧的衣角,躲到李尧的身后。 “我翻墙进去看一下是怎么回事吧!”刘耀杰说完,双手一撑就准备爬上宫墙。 说时迟那时快,李尧伸手一把把他给拉下来。 “你有官职在身,不便出手,还是我来吧!” 李尧边说边从身后拉出李芷悠,送到刘耀杰面前,说道:“刘兄,帮忙照看好我妹妹,到长乐宫门口等我!” 说完也不顾李芷悠的询问,手一撑脚一蹬轻轻松松往宫墙上爬去。 还别说,这具肉身的身手还真不错,不仅矫健还经常能有意外的惊喜,总感觉体内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不管是什么力量,反正有力量就是不错不错! 李尧心里不停的表扬着肉身的身手不凡。 三两下就已爬到墙顶,运气不错啊,宫墙内竟是一座假山,不用再从宫墙上爬下来,省力不少呢。 “放开我,我要叫人了!” 声音的来源竟然就在假山里,李尧摸索着从假山上靠近声音的发源地。 “叫人?放心吧,这么偏僻的地方,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有人来的。” “舒王,你真卑鄙!” 舒王,怎么又是舒王?李尧心里默默地念叨,是的,舒王这小子想脚踩两只船,够卑鄙的。 “你别逼我,否则,我直接撞石头上,不管是伤还是死,你都无法跟我父母交代。” “哎呦喂,还是个烈女子!我的征服欲被你挑起来了,怎么办?” “哐当”“哐当” 舒王猥琐的话语刚说完,假山洞外响起的声音打断了舒王的进一步动作。 “谁?谁?谁在外面?” 舒王从假山洞内气势汹汹地冲出来。 可是,四周黑乎乎一片,并没有发现有人的痕迹。刚转身回到假山的山洞中,外面又响起“哐当”“哐当”的声音,夹杂着阵阵幽怨的啼哭声…… 难道有鬼?? 想到这里,舒王浑身顿时泛起无数的鸡皮疙瘩,随着啼哭声的幽怨更甚,感觉地上都掉落了一层鸡皮疙瘩,舒王的头皮阵阵发麻。 终于,在胆大不过十秒后,头也不回的向远方跑去,假山洞里的美人早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过了些许时间,舒王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也没有折回的迹象,假山洞里传出低声的抽泣声,惹人怜。 李尧赶紧从假山上下来,走到山洞口向里看去,竟有莹弱的微光,影影绰绰。 灯光下,女子体态婀娜,稍许凌乱的头发垂落,显得白皙的脸蛋更加苍白。一脸的委屈和恐惧,双手握紧身上的裙摆,大大的眼睛湿润而又无助,像只受伤的白天鹅让人看着心疼不已。 “姑娘,你还好么?”李尧温柔轻声地问道。 山洞里的女子只是停止了抽泣声,快速地底下头并未回答。 “姑娘,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舒王,他已经走掉了,要不,你出来吧,我送你回家。”说完转过身,默默地站在洞口望向远方。 李尧知道女子心里还没有放下恐惧,刚刚低头前扫视自己的目光,清澈、警惕又显得那么的无助,该死,心被狠狠地揪住,心跳又漏了一拍。 不知过了多久,山洞里静悄悄,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李尧忽然觉得这样安静的守候,就是自己想要的岁月静好。 一、二、三,袖口被轻轻扯动着,像极了李芷悠,李尧还没有缓过神来,猛然转身。 李尧身后的身影被他快速的转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刚好被地上的石头绊住,整个身体控制不住的往后倒去...... 转过头的李尧还没弄清楚什么情况,只见女子婀娜的身影向后倒去,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大长手臂快速捞住女子的腰肢,用力地拉向自己怀抱,四目以对...... “额,公子,你可以放开我了么?腰好疼......” 怀里姑娘的话,拉回了李尧的心神,又是猛然地放手,姑娘又是一个踉跄,差点站不稳。 李尧愣在原地望着面前俏脸绯红的姑娘,赶紧低头作揖:“不好意思,姑娘......在下无意冒犯姑娘,只是,刚才情急......额,请见谅!” 心里默默感叹道:悠雅清纯、肤白貌美、人见尤怜......完了,荷尔蒙来势汹汹,起效快,功效猛...... “噗嗤......” 对面的女子看着窘迫的李尧,忍不住捂着嘴笑出声。 他也太傻了,像只呆头鹅。 “姑娘,我送你回家吧!” 李尧想要拉起姑娘的手,可又觉得不妥,拉了拉姑娘的衣袖,感觉也不太合适,手足无措地挠着头。 姑娘用袖口捂着嘴,脚步轻盈地向前走去,李尧尴尬得跟随其后。 “舒王,不会再回来了吧?” “不会的,他已经被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哪还敢回来!” 两人向前还没有走几步,前面传来一阵嘈杂声,林中影影绰绰一群人向着假山方向走来。 不是吧?打脸来得这么快。 李尧来不及细想,远处人群数量不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望着身边愣住的姑娘,李尧没有犹豫,赶紧,逃命要紧。 “姑娘,得罪啦!” 再次捞住女子的腰肢,脚步轻松,单手撑住假山,双脚用力,轻松自如的带着姑娘攀上宫墙。 “嗖溜溜”。 丝滑地跳到宫墙外,听到宫墙内隐约传来杂乱的声音。 此时,两人同时轻呼一口气,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捂住对方的嘴巴...... 第十四章 究竟是谁 李尧拉着姑娘沿着宫墙也不知走了多久,耳边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远。 姑娘拖拉着脚步,明显体力不足,李尧看了下周围,应该没有啥危险,两人才停下脚步,不断地调整着呼吸。 “公子,小女子的手......”姑娘轻声说道。 “啊?姑娘的手怎么了?”李尧以为姑娘的手受了伤,关心地查看起姑娘的双手。 姑娘看着李尧关心的样子,脸颊绯红,低声道:“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吗?” 李尧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一直拉着姑娘的手,那么舒服,那么自然...... “请问姑娘芳名?怎么会和舒王在那偏僻的假山呢?”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李尧脱口而出自己心里的疑惑。 “小女子姓慕名婉菲,父亲是国子监慕钦晏,小女子荣幸随父参加太后娘娘的生辰宴。”慕婉菲悠悠说道。 “慕婉菲......名字真好听,那我们在太后的生辰宴上见过吗?”李尧挠了挠脑袋回忆着宴会上的场景。 心里思量着,自己在宴会上也算是出过“风头”,慕姑娘会不会在宴会上已经见过自己呢? “小女子未曾去宴会现场,在去凤仪宫的路上,舒王跟父亲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父亲让小女子跟随舒王的侍女到偏殿等待。小女子在偏殿实属无聊,昏昏欲睡,也不知过了多久,舒王来领小女子,说是面见太后,后来......”慕婉菲跟李尧说起晚上的经历。 “哦,那我们果真未曾见过。”李尧不想让慕婉菲想起那时的无助和恐惧,急忙打断她的话。 心里默默地骂道:舒王,你个王八蛋,还真是时间管理大师啊。宴会厅赏烟花时有你,私会严淑熙的是你,想让李芷悠联姻的也是你,企图侵犯慕婉菲的还是你。虽然我很佩服你的时间管理能力,但是我很吐弃你的为人,渣男!什么时候你落到本王手上,本王定让你好看!!! 李尧边想边抬手捏、捏、捏,像是舒王已经在他手中一般。 “公子,你这是......”慕婉菲指了指李尧的手,诧异地问道。 “哦哦,没什么,没什么,刚刚抓了只该死的蚊子,把它捏、捏掉。”李尧尴尬地再次模仿自己着。 两人慢悠悠地沿着宫墙走着,忽然慕婉菲拍着脑袋像是想到什么事情的转向李尧,恍然大悟道:“不好,小女子这样出宫,父母宴会结束去偏殿寻不着小女子会很着急的,怎么办呢?” 慕婉菲焦急地望着前前后后的宫墙,感觉都长得一样,也不知现在自己所处的位置离偏殿远不远?自己又该从哪里进宫? “慕姑娘必须再回偏殿么?在下可以护送慕姑娘先回府,再派人去宫里通知慕姑娘父母。”李尧默默给自己点赞,为了跟慕婉菲多待一会,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的想法。 果然,男人荷尔蒙的力量无穷,强烈的保护欲望已经充斥着李尧的脑袋。 慕婉菲心里左右为难,不再回宫当然是好事,可是如果公子送自己回府,这么晚,被人看到孤男寡女的待在一起,岂不是会有流言蜚语,这可是关系到自己清白声誉;如果不回府,那现在自己又该如何进宫呢? 李尧看着慕婉菲为难的样子,觉得自己提出送她回府的要求实属唐突,但更不放心她独自行走,李尧不再提议,只是默默地等着她的回复,并尊重她的意愿。 “公子,小女子多谢公子的搭救之恩,实在不想麻烦公子,小女子就此别过。”慕婉菲说完双手相搭于侧腰间,屈膝行礼。 李尧着实没想到,慕婉菲就要在此跟自己分别,原以为还能再护送一段路程,心里还挺期待。 看着慕婉菲离开的背影,李尧心里像是突然被扯掉一块,空捞捞的,无处安放的双手在空中划了个圈,双脚却不听使唤地跟在慕婉菲身后继续行走。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宫墙外,不急不缓...... “慕姑娘这是要回宫么?“跟在慕婉菲身后的李尧忍不住问道。 “嗯,小女子还是觉得回宫内比较妥当。” “慕姑娘是在下带出宫外,理应由在下送姑娘回宫。如果慕姑娘不嫌弃的话,可否给个机会送慕姑娘回宫?”李尧鼓起勇气说出这一路走来,想出来的说辞。 “额,那就有劳公子啦!”慕婉菲未再拒绝,再次行礼,顺着台阶答应下来。 此时的慕婉菲着实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走?要走多久才能回到偏殿?李尧却是她走出此时困境的唯一期待。 李尧心里一阵欣喜,觉得可以帮慕婉菲回宫内是一种快乐。 “这宫墙外都是小树林,也不知道现在已经走到哪里了,这样盲目地走也不是个办法。慕姑娘介意在下带你再次爬墙进宫么?”李尧调侃说道。 “一切听公子的安排。”两人虽然第一次相遇,但慕婉菲对李尧却有着莫名的信任。 于是,李尧再次搭上慕婉菲的腰肢,单手撑上宫墙,双脚用力,三下两下爬上墙头,起起落落间,已落在宫墙内。 虽然不知此时身在何处,李尧回忆出宫后的行径,大概知道偏殿的方向,带着慕婉菲摸索着往偏殿方向走去。 两人来到一座殿宇前,内堂灯火明亮,人影绰绰。 “公子,好像就是这座偏殿。”慕婉菲满心欢喜道。 “那在下不方便送慕姑娘进去了,姑娘先在门口观察一下,如果姑娘的父母在殿内那没问题,如果姑娘父母未在殿内,就不要进去了,在下会在此这边保护姑娘的。”李尧知道已到分别的时候,但还是不放心慕婉菲,忍不住细心吩咐着。 “今日多亏公子出手搭救,能唐突问一下,额,公子贵姓?”慕婉菲鼓足勇气问道。 “在下是......”李尧刚要脱口而出的告知慕婉菲自己的姓名,可却转口笑着说道:“慕姑娘,你先进殿吧,我们有缘还会相见的。” 李尧看出了慕婉菲俏脸上的失落,心里不由得一揪。 并不是自己不愿意告诉慕婉菲,只是突然想起今晚宴会上的军令状,自己不久即将赴边境战场,不知结果如何,还是不要耽误慕姑娘了,如果有缘自能再次相会。。 李尧想起宴会的军令状,随即想起了妹妹李芷悠,自己独自离开这么长时间,李芷悠肯定已经等着急了。 待慕婉菲顺利进殿后,李尧赶紧往宫门外走去,心里不断埋怨自己,真是“见色忘妹”的家伙。 第十五章 谁是知己 李尧匆忙赶回长乐宫,在宫门口并没见到李芷悠和陈耀杰,李尧心里一慌,难道两人回长乐宫的殿内了? “李芷悠,你在哪里?”李尧边往长乐宫内跑边大声喊着。 “哥哥,你去哪里了?这么久,我都急死了!”李芷悠从殿内冲出来,粉拳开始在李尧身上落下。 李尧知道李芷悠担心自己,而且说实话,自己救了慕婉菲再把她送到偏殿这么长时间内,都没有想过李芷悠会为自己着急,心里也多了一份愧疚。 男人这个物种还真是奇怪,李芷悠和慕婉菲都是肤白貌美的姑娘,可是跟俩姑娘在一起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跟慕婉菲在一起的紧张、激动、期待……此时还让李尧的心脏“砰砰”直跳。 “对不起,我的好妹妹,救人要紧,把自家妹妹给抛到脑后,是我的不对,来吧、来吧,给你出气。”李尧边说边贱贱地向李芷悠靠过去。 李芷悠见李尧送过来挨打的贱样儿,心里的气随之而消散,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陈耀杰看着面前兄妹俩的搞闹现场,不禁被眼前的情绪感染道:“有个妹妹真好!长宁王,在下好羡慕你哦!” “哦哦,让陈将军见笑了,舍妹单纯可爱,在下对她也是宠爱有加哦。”李尧笑眼看着李芷悠,还不忘用手调皮的这边拉一下头发,那边戳一下额头。 要不是还有陈耀杰在场,李芷悠都快要被李尧烦人的小动作搞暴躁了。 “你看,你看,小花猫快要被逗得生气了。”李尧适时的停下手中的小动作,在外人面前还是要保持李芷悠可爱的形象。 “我觉得,妹妹生气的模样更可爱!”陈耀杰笑着说道。 李尧和李芷悠两人张大嘴巴、瞪着双眼,诧异地看着沉浸在夸人情绪中的陈耀杰。 陈耀杰收到两人如炬的目光,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赶忙给自己找补道:“可爱,可爱,还是长宁王的妹妹可爱。” 李尧见陈耀杰窘迫得耳根通红,前言不搭后语,心里不禁有点酸溜溜。 好像李芷悠的可爱只有他李尧可以夸奖似的,难道不是多一个人夸妹妹,会让妹妹更开心? 总之,只要李芷悠开心就行! 想到这里,李尧扯着薄唇笑道:“舍妹是可爱,大家都是兄弟,在下的妹妹也是陈将军的妹妹,以后直接叫她李芷悠就行。” 李芷悠见李尧把自己的“妹妹”的身份分享给别人,生气地瞪着李尧,伸手抓住李尧,还没来得及开口否认,就被李尧抢话道:“嗯嗯,陈兄说得对,的确生气的模样更可爱。” 李尧和陈耀杰两人相视点头一笑,表示赞同。 李芷悠被两人的行为给逗得哭笑不得,说又说不过他们,干脆不理他们,转身回殿内去了。 望着“气急败坏”离开的倩影,两个津津有味地看“妹妹”笑话的人,渐渐陷入沉默中。 “陈将军对本王有没有信心?”李尧开门见山地问道。 “末将会一直追随长宁王,末将不敢说其他,但是对自己绝对有信心。”陈耀杰郑重其事地说道,宴会厅内,李尧的勇气和必胜的信心已让他折服。 两位少年再次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紧握对方的手臂,知己感爆棚。 年少轻狂,永不言败!胜负未定,鹿死谁手,拭目以待。 再说,如果没有李尧的挺身而出,陈耀杰就算是想为父报仇雪恨也只是空有一腔热血,根本无法实现。 “长宁王刚刚去了那么久,是否遇到麻烦?“陈耀杰关心的问道。 麻烦么,其他人看来是有点点麻烦,但李尧心里却认为是一次浪漫的偶遇,但又不便于外人道也。 “额,没啥麻烦,只是过程复杂了点。“李尧更不想说出让穆婉菲难堪的事情,就此搪塞。 想到穆婉菲,李尧心里一直都软软的,但还是有个疑惑。 为什么穆婉菲的父亲穆钦晏会同意舒王李齐的建议,让穆婉菲去偏殿,等待面见严太后呢?这中间是不是还缺少一个动机呢? 还有舒王李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如果真是个沾花惹草的纨绔子弟也就罢了,但是推荐李芷悠去联姻,他又是何心态呢? 各种疑惑不禁让李尧凝眉思考,因为自己一直都处于外放状态,对京城内各种消息并不灵通,此时,他更想听听陈耀杰的看法。 “陈兄是怎么看待舒王提议李芷悠去联姻这件事情呢?“李尧只能从妹妹李芷悠说起。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刘耀杰顿时怒从胸中起:“舒王这个王八蛋,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一直耀武扬威,可真等到国家有难的时候,却将妇孺推向前方,实在非男子汉所为,男人的败类......” “嘘,嘘,陈兄,稍安勿躁,咱们殿内详谈。”李尧未想到陈耀杰对舒王的意见如此之大。 在这行宫殿外,如此评价堂堂的王爷,这也实属有点嚣张啊! 这陈将军还真属耿直无心机男啊!于是,李尧拉着陈耀杰往殿内走去。 这陈耀杰吧,就是属于打开话匣子就很难关上的那种人,边走边拉着李尧继续吐槽着。 “你说吧,舒王他沾他的花,惹他的草也就罢了,都是些你情我愿的事。还去插手什么国家大事?这不是霍霍其他人么?你看差点害了我们这么可爱的妹妹。” 李尧心里大概有点数了,舒王在别人眼里可能就是个拈花惹草的纨绔子弟罢了。那他推荐李芷悠去联姻纯粹是因为我们朝中无人? “京城之中美貌与才能超过李芷悠的姑娘应该不在少数,舒王能推荐李芷悠去联姻,这眼光实属别具一格啊!”李尧想到自家在朝中无人,差点就保护不了李芷悠,无奈地感叹。 “舒王这实属欺负人么!京城中优秀的姑娘都备案,留着给皇上选妃,舒王从中参与这些事情。那也不能欺负京城外来的姑娘啊!不过,话又说回来,给皇上选妃,也不都是自愿的,有些姑娘也是不愿意去选妃的,比如慕府的慕婉菲……”。 陈耀杰不断的输出关于京城的那些事,李尧听到不愿选妃的慕婉菲后心里一阵舒适。 也许严淑熙是自愿和舒王有苟且之事,但慕婉菲决非蝇营狗苟之人,李尧在心里再次给慕婉菲点了个赞! 第十六章 避暑山庄 当晚李尧和陈耀杰相谈甚欢,聊到很晚才依依惜别。 陈耀杰将京城中的大概情况和注意事项也跟李尧一一道明,李尧对京城的格局做到心里有数。 只是关于平王李勋的了解甚少,由于平王被派守百余公里外的避暑山庄,平时并不在京城,陈耀杰对平王的了解也仅限于平王回京的时期。 第二天,李尧招呼着翡翠、琉璃,蝶舞、吴翰收拾收拾,随时准备出发。 仆人们也正开心谈论着将要离开京城回瑶云离宫的快乐时,李芷悠满脸疑惑地找到李尧。 “哥哥,我们这么容易就能离开京城么?”李芷悠心里忐忑着,但又带着一丝期待。 “回瑶云离宫?谁说的?皇上还没有下圣旨,我们哪能随便离开京城。况且,你哥哥我,现在可是有任务在身的人。”李尧开始感觉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哥哥,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为了替我摆脱联姻,你也不用签下军令状,去边境战场......”还没有说完,李芷悠就已经开始呜呜哭泣。 “李芷悠,你想多了,我可不是为了你哦。明明一个热血青年的爱国情怀,到你这边咋就变成一个儿女情长的版本了?给我一个高大的人设不好么?”李尧嫌弃的口吻看着哭泣的李芷悠。 李尧很清楚,女人一旦哭起来,理智根本无法上线,而且什么安慰都没有用,甚至会越安慰越哭得凶,到时候真的就很难收拾现场了。 只能反其道而行! “人设?什么是人设?”李芷悠边抽泣着边问。 “人设就是人物设定,你看,为了你哥哥我将来的美好前程,好歹你也要给我个崇高的人物设定啊!” “我才不要你有什么美好前程呢,我就是不想让你去边境的战场。”李芷悠才不理什么崇高的人设呢,她只有简单的想法,不希望李尧去战场。 战场,在她心里就是个恐惧的阴影。 “你看你看,傻姑娘就是傻姑娘,上战场并是意味着会那啥,像我和陈耀杰这种热血青年,都是有金光护体的,怕啥呢?”李尧老子天下第一毫无畏惧的神情。 “得了吧,我才不信你呢!”李芷悠理智逐渐上线。 哥哥前前后后的经历都在李芷悠的脑海中闪过一遍,李尧的几次死里逃生都让她心惊胆颤。哪里有什么金光护体,都是九死一生,这使得李芷悠更加害怕哥哥有个三长两短的。 “妹妹,那你觉得京城是个战场么?”李尧低声问道。 李芷悠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置可否。 “那你觉得,边境战场上的明刀相见和京城的暗后捅刀,哪个更危险呢?” 李尧的话让李芷悠忘记了哭泣,渐渐理智起来。 “等皇上宣旨后,我先护送你们回瑶云离宫,然后我再去边境。”李尧扶额计划着。 当初来京城,自己答应过李芷悠,要平安的带她来,定会平安的带她回去,承诺一定要做到。 京城是个虎狼之地,李尧心里也盼望着早点带着李芷悠离开此地,只是现在人微言轻,想要离开还得等到皇帝的允许。 其实,京城还有一个令他牵挂的人,那就是穆婉菲。 可是,自己现在势单力薄,自身难保,甚至连见到她的机会都不知道有没有,空留一心惆怅。 李尧修长的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脑海中浮现出一句: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他坚信自己跟穆婉菲还会再见面的。 “严公公到……” 外面传来了侍卫的传话声。 严公公来了?这么快! “李芷悠,你看怎么样?这么快严公公就来宣旨,一定是可以让我们出城了!”李尧一脸的兴奋,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边说边带着李芷悠往殿外走去,迎接严公公。 “严公公,真是有劳您老了!看来,我们很快就能离开京城,回瑶云宫了。”一脸兴高采烈的李尧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长宁王,您只说对了一半哦。”严公公那阴阳怪气的嗓音说出的话也让人听起来觉得不舒服。 李尧不知道打脸来得这么快,还以为自己是个神算子,料事如神呢,原来才算对了一半。 “呵呵,算对了一半也不错了,起码是个好的开头啊!”李尧从来就是个乐天派的,哪能不给自己台阶下。 “长宁王,长乐郡主接旨……”严公公尖锐的公鸭嗓喊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后娘娘仁慈,赏众位皇亲国戚、臣子家眷和进京贺寿的各路王爷、郡主们,陪伴皇上和太后娘娘至城外避暑山庄避暑游玩。钦此……” “长宁王,你们起身吧。”严公公边收起圣旨边跟李尧说道:“长宁王还是有远见啊,竟然猜对了一半,圣上的意思明天出城去避暑山庄。还请尽早准备,杂家还要去通知其他主,告辞了。” “严公公留步,容本王打听个事情。”李尧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入严公公腰间。 严公公笑着假意推辞,李尧坚定地按在严公公腰间后,笑道:“本王还不知去避暑山庄需要注意些什么?” “长宁王,去避暑山庄有啥需要注意的啊?就是带上郡主,开开心心地跟在皇上和太后后面尽情享受就可以了。”一头白发的严公公挤出满脸的褶子笑道。 “主要是,去避暑山庄后,除了消暑纳凉,会不会举行什么活动?”李尧像是被前面的事情给点悟了,可不想再出现类似太后宴会上的情况,太被动。 严公公眼咕噜转了转,笑眯眯地凑到李尧跟前,掩手在李尧耳旁说道:“这次去避暑山庄游玩带上大多皇亲国戚和王公大臣有可能会商量皇上选妃的事情。只是猜测哦,长宁王可不能外传哦。” 李尧点头称好,一副打死都不说的架势,送走严公公。 回头看着李芷悠,李尧无奈的摊摊手说:“看来,收拾东西是对的,只是没想到,还要带我们去避暑山庄度假。” 李芷悠疑惑地问道:“度假是什么?” “额,度假就是出去玩,你就当有人给你提供免费食宿,你只要负责玩,是不是也挺爽的?”李尧开心的说道。 “我才不要出去玩呢,我只想早点回瑶云离宫,感觉在京城总不是很踏实。”李芷悠一脸颓废地说。。 “好的,好的,从避暑山庄出来后,我们就直接回瑶云离宫,看你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哦。”李尧调侃道。 李芷悠心里默默念叨: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第十七章 选妃风波 翌日清晨,太阳带着无数道金色的光芒,从东方冉冉升起。 京城内已是熙熙攘攘,随皇帝和太后前往避暑山庄的队伍已整齐排列在街道上。 琳琅满目的轿子里端坐着各家的夫人、小姐,家主骑着高大的骏马守在轿子旁,仆人们忙碌着整理各位主子衣食住行的各类用品...... 井然有序的忙碌中,能看出大家的喜悦溢于言表。 日上三竿,庞大的队伍迎着朝阳,拂过微风,开始缓缓出发。 街道两侧的老百姓,小贩走卒,奔走相告,围观谈论热闹非凡。 队伍的头部为皇帝和严太后带领的宫内太嫔妃,及两位老王爷——晋老王爷李宗安和宣老王爷李宗显,这两位老王爷是皇帝的叔叔辈,理所应当为头部成员。 队伍的中部为众位小王爷们,燕王李航为首,平王李勋驻守避暑山庄,需要为迎接队伍做各种准备,所以并不在队伍之中。舒王李齐和墨王李墨处于队伍的中间,李尧和李芷悠的车马已处于中尾部,接近文武大臣的队伍。 李尧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不时的伸过头来和李芷悠交谈,逗得李芷悠频频掩口大笑,不再顾及其他人的眼光,尽情地享受快乐时光,俨然他们兄妹俩才是队伍的主角。 谁说长途奔波既辛苦又枯燥? 简直不要太快乐,就连满是石头的官道也显得不那么颠簸了,道路两侧的小树林也跟着笑弯了腰。 终于,李芷悠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向轿子外的李尧不停的摇晃着:“哥哥,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傻笑了,需要休息一下。” 说完,放下轿子的窗帘,安安静静地休息起来。 迷迷糊糊地像是打了个盹,又像没有睡着,混混沌沌不知过了多久,李芷悠掀开轿子的窗帘,想看看李尧是不是也困了? 一眼看上去,李尧风姿飒爽地骑着白马,身姿挺拔目光敏锐,还不断的回头张望,哪有一丝困乏? 李芷悠很是好奇,李尧是在寻找谁么?除了自己,在京城他认识的人也并不多,他会是找谁呢? 此时的李尧正望向文武大臣的队伍,希望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脸庞,可是大多轿子都是静悄悄,并无大家闺秀探头外看。 李尧望见各位大人骑着马守在轿子边,可惜不知道慕婉菲的父亲慕钦晏是哪位大人,无法准确哪顶轿子里坐着慕婉菲,有点一筹莫展。 “哥哥,哥哥,你在找谁呢?” 李芷悠的询问拉回了李尧的思绪。 李尧回头看了看李芷悠,然后坏坏地笑道:“找一个你不认识的人,现在保密。” “谁啊?我不认识,那我以前是否见过?是男子还是女子?”李芷悠好奇的心理已经被完全调动起来。 “哈哈,李芷悠,你也太没有定力了吧,稍稍一点,好奇心就起来了啊?现在就不告诉你,到避暑山庄后再告诉你。” 李尧成功吊起李芷悠的好奇心,一路上又多了个聊天的话题。 一路上,有说有笑,时间也变得不再漫长。 大概傍晚时分,远远的看到半山腰的避暑山庄,大家疲惫的心再次被近在眼前的避暑山庄给点燃起来。 终于,在夜幕降临前到达避暑山庄,此时的避暑山庄已将灯火点亮,山腰间灯火璀璨,山间盘旋着的灯火像极了满天的繁星。 队伍到达避暑山庄后,难免又是一阵忙碌,侍女、公公、仆人们将各自主人带来的物品按照安排,整理到各自的宫殿内。 平王李勋在山庄门口等候着皇上、太后及众人,并将大家指引至永宁殿,待安排大家落座后,也差不多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间。 避暑山庄的宫女们已按照吩咐,端上准备好的各式菜肴,供大家享用。 永宁殿中一片祥和安宁,虽没有歌舞来渲染气氛,但是大家对晚膳还是非常满意。 如此丰盛美味的晚膳,给大家补充了能量,消除大家奔波一天的劳累。 最终,在大家酒足饭饱后,严太后提出了此行的另一个事项——选妃。 王公大臣们在避暑山庄前就已经在猜测,这次避暑山庄之行应该不止是避暑而已,可能还有其它的事项要解决。 有人猜测是边境蠡族的事宜,有人猜测是选妃事宜,还有人猜测是严太后准备让皇帝独立管理朝政...... 当然,这些都是王公大臣们背后偷偷猜测,谁也不敢正大光明的猜测主上的意图。 现如今,听严太后提出选妃事宜后,殿内已是一片哗然。 各自讨论着自家姑娘能否有幸被选中成为后宫嫔妃,如果能够选上,那自家在朝堂上的地位将节节攀升,成为名正言顺的皇亲国戚。 这种好事,谁不想要呢? 此时的李尧遥遥注视着远处躲在父亲身后的穆婉菲,端庄优雅又不失个性—,不满的情绪就差写在脸上了。 可是,这种场合身不由己,只见穆钦晏跟身边的大臣们正聊得不亦乐乎。 其中一位大人转头看了看穆婉菲,再跟穆钦晏点点头,不停的晃动着大拇指,慕钦晏听后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看样子,应该是在夸赞穆婉菲进宫的几率高呢。 李尧不禁同情起梁国的女子,像一件商品没有自己选择的自由,完全沦为各种权利的附属品。 严太后将手中的册子交给公公,由公公拿给指定的人员进行评审。 那几位指定的人员俨然一副实权在握的感觉,高昂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册子上的名字,仿佛他们才是主宰一切的人。 而正真的当事人,严太后身边的李潇并没有一丝兴奋和期待。他自己对自己未来的枕边人没有任何的发言权,只能任由严太后摆布。 虽说严太后一直跟李潇强调,后宫嫔妃是加强自己实力,以防被架空的最好方式,但是李潇认为,更多的,只是增加了大臣们在朝堂上的筹码,其它几无益处。 李潇倍感失落,觉得自己像是别人手中提线的人偶,无用至极,可又无可奈何。。 为皇帝选妃,简直就是一场闹剧。 李潇思及此处,无心再陪着看戏,悄悄地从侧门溜达出永宁殿,想要透透气,呼吸一下山间自由的空气。 第十八章 关门开杀 山间凉丝丝的新鲜空气,夹着淡淡花香沁人心脾。 李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新鲜清凉的空气像是能冲淡心里的浊气,吹散自己的烦恼,淡淡的花香让李潇的心情渐渐好转起来。 心情好起来的李潇,想要四处逛逛的兴致更浓,便闲庭信步,随便逛了起来。 闲逛了两处宫殿,物品的摆放大多跟京城皇宫相似,虽没有皇宫装扮得金碧辉煌,但也不失贵气。最大的不同点,各殿内除了其他日常物品,有两类物品吸引起李潇的兴趣。 书籍和刀架。 书籍,在皇宫里也是常见,但很多时候只是装装门面,并没有多少人愿意静下心来读。此处的书籍不仅类别多样,而且都有明显的翻折过的痕迹,兵法之书更是折痕明显。 刀架,在皇宫里是很少见的,除非是在练功房才会有。皇宫里是不允许带武器进入,更不要说刀架了。 李潇心里暗暗称赞平王李勋,平时驻守避暑山庄实属磨练意志和心性,看来平王在此的生活就是看书、练武,能有如此心性的确做得很不错。 心情愉悦时,脚步也停不下来,李潇逐渐越走离永宁殿越远,渐渐地在一座殿宇前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殿名“武极殿”。 听这个名字,应该是练功房,李潇环顾四周,此处偏远,人也稀少,此时,殿门大开,就连守殿门的侍卫也不见人影。 李潇跨过高高的门槛,径直向正殿走去。 正殿的窗户上,灯火映射出几个人影,在离正殿不远处就能隐隐约约听到殿内的对话声。 “真的要这么做么?” “事到如今,一切已准备就绪,我们还有退路么?” “只要还没有开始,就是最好的退路。” “贪生怕死之辈!你害怕,可以不参加。” “并不是末将怕死,杀人如麻的战场上,末将有过丝毫的畏惧吗?那是死得其所。” “就是到现在,你还在拥护那个狗皇帝?你不要忘了,那些死在他们手中的兄弟们。” “皇上可能并不知道这一切,更多的时候,许多决策是从太后那边出来的,皇上岂不是冤哉。” 李潇听得一脸懵逼,怎么还跟自己扯上了?难道,他们想造反?可是他们又是谁呢? 心里的担心更多于好奇,李潇蹑手蹑脚地向墙边走去。 “不管是那个皇帝的决策还是太后的决策,这个对我们来说,有很大的差别吗?结果都是一样,他们是派我们上战场吗?他们是要我们去死!” 李潇心里更懵了,自己也没要上战场的士兵去死啊,这也太违背人伦了吧。 “算了,算了,我们不要争论了,还是听听平王怎么说?” 殿内还有平王,难道真是平王要造反? 李潇听到这里,心里不禁大吃一惊,扶着墙的手也不小心的滑了一下,整个人随之摔倒下来。 “谁?外面是谁?” 殿内的人警觉地发现外面的异样,瞬间来到门外的窗户边。 一群练武之人的行动速度,就算李潇有四只脚,现在也来不及逃开,被一群人当场团团围住。 “李潇?” “皇上?” “......” 一群人瞠目结舌,也太尴尬了,这个反是造呢,还是不造呢? “先将李潇拿下,带去永宁殿!”李勋下令。 此时,李勋头脑最清醒,还有其他人在为造反、不造反纠结中,已经清醒的意识到,这个反是必须要造了。 “各将士听令!宗景洪,下令封锁上山道路,集结山下军队随时准备作战;常弼,下令关闭避暑山庄各个大门,山庄内守卫集结至永宁殿,拿下所有人。”李勋再次下令,惊醒一群还在懵逼中的将士。 接着,众将士纷纷按照指令开始行动起来。 李潇此时已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平王李勋造反了,携天子以令诸侯。 但是令自己想不通的是,如此谨慎内敛的李勋,怎么会想要造反呢?难道是觊觎皇位? “平王,你这是何意?”李潇不想把事情挑明,还希望给李勋一丝退路。 “李潇,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么?”李勋黑着冷峻的脸,回头看了一眼说道。 “平王,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我们兄弟一场,非要闹到这个地步么?”李潇抬头看了看李勋,眼神中充满了无奈与失望。 “兄弟一场?只是你这么认为吧?在你那心狠手辣的母亲眼里,我只是个累赘吧?哦,不,是眼中钉吧?”李勋眼里满是寒光,狠狠的说道。 “为什么非要到这个地步么?朕自认为也未亏待过你!”李潇到现在都想不通,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到位,才会让李勋走到这个地步。 “非要到这个地步?这你还得好好问问你亲爱的母亲大人,她为了让你坐上这个皇位,坐稳这个皇位,她到底做了些什么?”李勋不再看李潇,转身望着远方黑漆漆的山谷,若有所思。 “如果母后的何种做法伤害到平王,你可以跟朕提出来,朕一直当你是兄弟,会给你处理公平的。”李潇诚恳地说。 “给我处理公平?你?也许会吧。其他我先不说,你自己先环顾一下,你认为的兄弟,我们还剩下几个?”李勋激愤道。 李潇想了想,的确,现如今,先皇的后代,李潇同父异母的兄弟,也就剩下李航和李勋两位亲王。 这是什么情况?不知不觉中,果然如李勋所说,同父异母的兄弟只剩下他们两个了,难道母后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行为? 可是,那几位兄弟都是死于意外,这与母后有必然联系么? 李潇的心里顿时有无数个疑问而无处可诉,无人可问。如果自己鲁莽地去问母后,母后能告诉自己真相么? “再说了,你想公平处理?李潇,你自认为你能抗拒得了你母亲的意愿?你连自己都受制于人,你怎么公平处理?”李勋冷眼瞥向李潇,不屑地说道。。 李潇竟无言以对,李勋所说非假,连自己都受制于人,所谓的公平处理也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也许,你没有错,但是错在有个心狠手辣的母亲!你做不到的事情,就由我来替你做吧!”李勋说完,头也不回地大步往永宁殿走去。 第十九章 当面对质 侍卫带着李潇跟在李勋身后,往永宁殿方向走去。 此时,永宁殿内的王公大臣们依旧沉浸在一片喜悦中,携家眷公费休假岂不快哉! 严太后回头发现李潇不在身边时,并未声张,只是吩咐身边的公公出去寻寻,毕竟皇帝还年轻,贪玩的心思,做母亲的也能够理解。 殿门口的李勋带着大批全副武装的侍卫,将永宁殿包围时,严太后才看出此时的异样——李潇已被控制在李勋身后。 “平王,这是何意?”严太后眼神犀利,神情严肃,虽处在高高的殿堂之上,但压迫感十足。 “太后如此精明之人,难道看不出来?”李勋环顾整个永宁殿的,连一个正眼都没瞧向严太后。 全京城的王公大臣陪伴皇帝和太后去避暑山庄,御林军跟随左右保卫安全必不可少。进山之时,李勋已留心御林军大概的总数和配置,现再次进入永宁殿,李勋敏锐地掌握御林军的分布。 “众将士听令!将御林军全部包围起来!” “是......” 哗啦啦,哗啦啦...... 两方阵营的士兵瞬间都拔出刀剑相互对峙,永宁殿的气氛一下子凝固成冰。 觥筹交错的王公大臣们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得手脚发软,酒杯掉落在地的声音,刀叉掉落在器皿上的声音,桌子推翻器皿落地的声音,家眷们慌乱尖叫的声音...... 原本大家被惊呆后,降到冰点鸦雀无声的永宁殿,瞬间爆发出各种杂乱的声响,不多时,又恢复了寂静。 严太后没有一丝慌乱,静静地站在殿堂之上,看着殿内的李勋和李勋身后的李潇,像是在思考对策,又似一切尽在掌握中。平静的脸庞波澜不惊,看不出任何情绪。 “平王,此举所为何事?何事皆可私下解决,又何必惊扰众人刀剑相向呢。储太妃,你觉得哀家说得是否有理?”严太后目光扫视至储太妃处。 储太妃此时惊恐得无以复加,严太后的为人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李勋现在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该如何是好?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储妃不希望自己剩的儿子再出任何的意外。 “勋儿,你自己知道这是干什么?赶紧命令他们放下武器,跟太后求情,你是一时糊涂才做出这种事情的。快啊,快点放下武器......”储太妃头脑里已经放不下其他任何事情,只想让李勋放下武器,保下这条命。 “母妃,您怎么还是一味的求饶,对这种人求饶是没有用的。她饶过谁么?饶过您么?饶过大哥么?饶过其他兄弟么?”李勋越说越激动,哪有一丝放下武器求饶的迹象。 储妃看到李勋心意已决的样子,急火攻心,站都站不稳,摇将你这个摇欲坠,好在身旁的侍女赶忙扶住,不断的摇着头,流着泪...... “看来,平王是执意要这么做了?” “不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拿下,对不起那些被你害死的忠良的冤魂!” 李潇看着对峙的双方,一边是自己的母亲,一边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一时间,不知道该相信谁。 “平王,你自行造反也就算了,还找出所谓忠良冤魂的鬼话为自己正名,简直是荒谬!” “哈哈,果然不出乎我意料,你是怎样的人,我会不清楚么?没有确凿的证据,你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呢?” 说完,李勋拍了拍手,随即侍卫从外面押进一人。 此人从进门后一直都低着头,蓬乱的头发遮住整个头部,看不清面容。一瘸一拐地走进殿中,趴跪在地上,并未有只言片语。 “下跪何人?”严太后厉声问道。 跪着的人并未回复,只是用带着镣铐的双手笼了笼遮住面庞的头发,露出真实面容。 严太后瞥了此人一眼,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稍纵即逝,无人察觉。 “栗嗣武,栗大人......怎么会是他呢?” 殿内已有人认出蓬头垢面的栗嗣武,不禁发出惊叹! 此人是一年前调查四亲王失踪案的栗嗣武,栗大人。此人当年因办案不力被贬为庶民,赶出京城,且永不可回京。 栗嗣武被认出后,在场的人满脸惊讶和不解,但也都能猜测出,此人的出现必定与当年四亲王失踪案有关,只是不知道,他为何会被带到此处。 “太后没有想到在此处能见到栗大人吧?”李勋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鄙夷的神色。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栗嗣武已被处罚永不回京,说吧,带他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严太后神色安然的问道。 “太后厉害!看来,还是得让栗嗣武告诉你,你当年做了些什么事情,栗大人,请讲出你的故事吧。”李勋厌恶地瞥了严太后一眼,目光落到趴跪在地上的栗嗣武。 “太后,你难道良心一点都不会痛么?”栗嗣武目光凌厉地盯着殿上的严太后。 “栗嗣武,闭嘴,你胡说八道什么?”严太后提高声音喝叱道。 “太后,我还没有开始说,就让我闭嘴,你是害怕了吗?当然,想起那些被你害死的冤魂,你怎么可能不害怕?”栗嗣武愤愤然地说道。 “当年在调查出四亲王的失踪与太后你有关联后,你就警告在下不要再继续核查此事,但事关亲王的大事,在下不敢苟同。于是你就派人掳走在下的家眷,以此来作要挟,让在下停止核查此事。在下实在没办法,为了家眷的安危,放弃继续核查此事,可是最终你还是没有放过在下的家眷,全部被灭口。你是何等的狠心,对一群妇孺动刀,他们只是一群手无寸铁的妇孺啊!在下的女儿才刚刚四岁,你是怎么下得去手啊!”栗嗣武说完便趴在殿中痛哭起来。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我四哥到底在哪里?”李勋激动的问道。 “我怎么知道?光凭栗嗣武的只言片语,片面之词就能相信他的话么?谁知道他是听信谁的谗言来加害本宫的呢?”严太后怒斥道。 “你个疯女人就是个魔鬼......”栗嗣武从地上爬起来骂道。 众人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 “无耻!当面对质都不肯承认,那就别怪我无情,对你这种人手软,就是对冤死的灵魂的不敬!”李勋拿起手中的剑,径自向殿上冲去。 现在的永宁殿是永远安宁还是永远的不安宁? 第二十章 血洗山庄 众将士见李勋已动手,也不必再跟御林军僵持着,纷纷开始战斗。 一时间,永宁殿内杀声冲天,鲜血乱溅,尖叫声、骂娘声此起彼伏。 将士们的目标是御林军,王公大臣们都缩成一团,聚集在殿中央,一些女眷早已被吓得哭出声来。 文臣们多缩在团中,武将们此时收在一群人外侧,由于人群庞大,外侧的武将着实捉襟见肘,忙乱得顾此失彼。 李勋强冲植入直抵严太后面前,挥剑而上,剑尖直逼严太后脖颈,千钧一发之际,一只长矛从旁飞出,挡住了李勋刺来的剑尖,力道之大,将剑尖折弯,下一秒,弯曲的剑已被华丽丽地弹开。 李勋持剑之手被狠狠地震开,回头一看,原来是杨猛大将军,心里不由一怔。 此时大将军身形一转,手上的长矛从太后面前直奔李勋而来,速度极快,带着风声“嗡翁”作响。 李勋心知不是杨猛将军的对手,速速收回剑身向人群中退去。 严太后处变不惊,就算刚刚李勋的剑尖已花巷面前,也未有任何的畏惧神色,她难道真有颗铁石心脏,一点也不害怕? 杨猛大将军见李勋已退进人群中,收回了手中的长矛,并没有要追赶过去的意思,双手握紧长矛站在严太后身前保护着。 李勋见状也不打算再次向严太后方向攻击,目光环顾四周,转身将储太妃拉入怀中,护着自己的母妃一起向殿门口走去。 御林军和将士们的比拼也才刚刚开始,看不出谁更能占上风,但大家都在为保护自家主子而呐喊着、厮杀着。 顿时殿内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李尧将李芷悠护在身后,目光依旧不断地环顾四周,寻找穆婉菲的身影。 李芷悠吓得抓紧李尧的臂膀,在李尧的耳边说道:“哥哥,我们离开这里吧。平王要对付的是太后,不是我们,我们在这里也保护不了太后,还是离开这里吧。” 李尧侧过头来轻声说道:“芷悠,不要说话,害怕的话就用力抓紧我的手臂,尽量不要出声。我们目前被包围在这里是无法出去的,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更不能单独出去,现在围成一团,起码目前还是安全的。” “你跟着我,我们慢慢移动着,还有李芷悠,你帮我找一个姑娘。”李尧轻声说道。 “哥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去找什么姑娘?我们自身都难保呢。”李芷悠真想狠狠地给李尧一拳头,让他清醒自己现在境况。 “芷悠,帮忙在人群中找一找呢,她对我很重要。”李尧回过头认真的对李芷悠说。 “那你总要告诉我,她长什么样子,要不然我怎么找么?”李芷悠快被李尧给气疯掉了。 “你就找那种长得跟你一样漂亮,你看得很顺眼的那种姑娘,然后告诉我。”李尧根本就不用具体描述,他相信李芷悠跟自己有着同样的审美观。 这边兄妹俩还在边保护自己,边寻找着心中想保护的人。 另一边,穆婉菲已被母亲和妹妹推怂到人群的最外围,貌似没有别人保护,穆婉菲理所当然的应该保护她们。 李勋带着储太妃越来越靠近大门,远远地望见李潇站在门边,从容不迫地看着殿内的一切,想阻止,但却无能为力。 殿内是自己的母后,自己的兄弟,自己的臣子,自己的子民,争端再起,厮杀得鲜血直流时,自己却没有办法来挽救这个局面,李潇突然觉得自己的无能。如果李勋是为了皇位,那就拿去吧,今天自己可以以死谢天下,也算是给天下一个交代。 下一秒,李勋来到李潇身旁,将储太妃和李潇放在一起,自己则提着剑,准备再次向殿内冲去。 李潇伸手握住李勋提剑的手,李勋茫然地回头看了李潇一眼,不知李潇是何意图。 直到剑锋抬起,架在李潇的脖子上,李勋才忽然明白过来,李潇这是想让李勋把自己当做人质来阻止殿内的争斗。 储太妃见此情景,赶忙上前来拉开李勋执剑的手,训斥道:“勋儿,你疯了吧?他是皇上,他也是你兄弟啊!你怎能如此行事呢!” “母妃,不是我,是李潇他自己拉着我的手。”李勋本是冷酷之人,一时也被李潇的行为给搞蒙圈了。 “李勋,挟持我,阻止殿内的争斗。不管我们兄弟谁做这个皇帝,他们都是我们的子民,我们不能让他们自相残杀,血流成河。”李潇淡定地说道。 感受到李潇心里的责任,李勋也不再犹豫,握紧手中地剑,喝声道:“都不要动,放下武器,否则,我就杀了皇帝。” 果真,刚才还叫喊厮杀的殿内顿时安静下来,御林军们纷纷放下武器,不再挣扎,接下来,李勋的将士们也纷纷停下手中的刀剑,世间仿佛在此刻都安静下来。 李尧心里顿觉不妙,如此的安静实在让人不踏实,更像是暴风雨前的片刻宁静。于是,更加努力地寻找穆婉菲的身影。 此时,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站起来,大声嚷嚷道:“挟持天子,大逆不道,该杀!” 下一秒,“嗖”的一声,一把匕首已从人群中飞出,直奔李勋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李勋本想挥剑抵挡住飞来的匕首,但没想到李潇还紧握着自己握剑的手,一时间竟无法脱手。 就在匕首快要刺入李勋的胸膛时,一个黑影飞出来挡在了李勋的胸前,匕首直直地戳入黑影的胸前。 黑影不是他人,正是李勋的母妃储太妃。 李勋赶忙抱住胸前的母妃,李潇也同时上前扶住渐渐滑倒下去的储太妃。 只见储太妃渐渐倒在地上,想要说话,但又没能说出口,直至慢慢闭上双眼。 “是谁?是谁?你给我站出来!”李勋激动得大叫起来。 可是人群中并无回音,只听到严太后一声令下:“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拿下这群反贼!” 李勋此时已如一头困兽,红着眼吼道:“众将士,给我杀......一个不留,血洗山庄......” 瞬时,殿内的叫喊声,兵器声乱成一团,御林军,李勋的将士,众王公大臣斗成一片...... 李尧终于在最后一刻发现人群外侧的穆婉菲,好在离自己并不远,李尧背后带着李芷悠慢慢的朝穆婉菲方向移动去。。 此时,李尧拉着穆婉菲和李芷悠缓缓地移动至墙角,实在无路可逃,李尧带着俩姑娘不断的往脸上、身上摸上腥味的鲜血...... 最终,墙角边多出三具尸体...... 第二十一章 山外救援 李尧虽是具“尸体”躺在角落,耳朵却敏锐地捕捉着周围的声音,随时防范着危险,还时不时的眯起眼睛观察殿内的战斗状况,预估着有没有机会逃出永宁殿。 李芷悠虽然很害怕,但她更好奇,那个被哥哥一直惦记着的那个姑娘,如果不是这场意外,李尧应该会将这个姑娘介绍给自己认识的吧。 看这个姑娘长得眉清目秀,十分俊俏,不知是哪个高官家的闺秀?可是,想想,李尧也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这姑娘是有啥特异的个性,吸引了李尧呢? 想到这里,李芷悠还是忍不住眯起美目,偷偷地瞧向姑娘的方向。 此时,姑娘也并没有闲着,虽看不出美目是否也在偷瞧着周边,但是从她跟自己的距离已经能看出,她在悄悄地靠近自己。 不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么,她靠近自己是想干嘛?自己也保护不了她啊! 李尧并没有注意到两位姑娘的小动作,而是全心地判断着永宁殿内的战斗状况和逃离此地的可能性。 李勋像是杀疯了眼,不断的向严太后发起攻击,不管能不能打败杨猛将军,心中充满仇恨的力量,不断的厮杀、不断的冲击,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出心中的愤懑。 杨猛将军将李勋的一切看在眼中,只守不攻,不断的跟李勋辗转腾挪,并未伤害到李勋的性命。或许,朝中政变也不是自己能掌控的,最后谁能胜出、鹿死谁手都不是他们武将能够预测得了的。 此时能做的事,各为其主,保护好目前该保护的人,其他的一切交给时间吧,战斗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终有结束的时刻。 殿内的御林军和李勋的将士们也打得难分难舍,御林军毕竟是保卫型的部队,平时养尊处优,没有经过各种实战训练。 渐渐地,御林军开始处于劣势。 人群中不断有人加入战斗中,可是最终还是因为势单力薄,没有经验根本不是李勋将士的对手,都落得被杀害的结果。 此时的李潇被两名将士抓住,但是口中不断的向永宁殿内混乱战斗中的人呼喊着:“别打了,这样相互杀戮对谁都没有好处。你们都住手......” 可是,暴动的殿内,没有一个人能够听到他的呼喊声,但李潇没有间断对永宁殿的呼喊,希望能挽救任何一个可以挽救的生命。 两方的互斗不断,但奇怪的是,并没有一方对皇帝李潇下手。 难道不是觊觎皇位而产生的暴动? 严太后周边的战斗尤为激烈,不仅李勋在不断的攻击,将士们也将更多的人力和精力用来对付严太后。所以,保护在严太后身边的御林军更多,一团混战。 李尧像是看懂了现场的状况:严太后才是李勋的目标。 准备趁着大家都聚集向严太后的时候,找机会偷偷从侧门溜走。只是机会,现在好像还没有找到。 正在李尧有点一筹莫展的时候,门外跑来士兵报告:“平王,山下来报,发现有部队正在逼近避暑山庄,是否要应战?” 平王李勋先是一愣,此时已经接近午夜时分,而且皇帝和太后的大队人马也是今天才到避暑山庄,是哪个部队的人马现在逼近山庄呢?他们怎么会知道避暑山庄的事情?难道有内应?或者只是碰巧? 李勋虽很恼火,但也没有其他办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应对的还是得积极应对。看来,永宁殿的事宜要交给其他人来处理,自己要先去山下处理外援的事情。 “周副将听令,将永宁殿内的所有活口都拿下,押至地牢。” “听令!” 随后李勋掉头往永宁殿外门口走去,刚好走过李潇身旁,淡然地说了一句:“你跟我一起下山吧。” 于是,李勋带着李潇骑着马顺着蜿蜒的山路赶下山。 一路上,两人都未开口说话,快要到山下。 李潇忍不住问了一句:“七兄,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皇位么?” “像你这种提线木偶的皇位,你觉得我会稀罕么?”李勋愣了片刻说道。 “山下的部队是你召集过来的么?”李勋有点明知故问道。 “按照我这种提线木偶的智商,你觉得我会有这步棋么?”李潇重复着李勋的口吻说道。 “如果不是你母亲的种种逼迫,也许我们不需要走到这个境地。”李勋抬头望着天空清冷的明月,若有所思。 “七兄真的那么确信,你认为的那些不好的事情都是母后所为么?”李潇作为严太后的儿子,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母亲是别人口中不择手段的人 两人同时勒住身下的战马,想要停留在这一刻,山谷内徘徊着马儿仰天长啸的声音。 片刻,两人不再有只言片语,默默向山下赶去。 快到山脚,就听到山外围阵阵呐喊和打鼓的声音,像是在向山上的人示威,又像是要直接进攻的号角,让山上的人琢磨不透。 李勋问清了来者的情况,站上高台向外喊道:“山下是哪位将军在击鼓吵闹,扰乱皇上和太后的清静!” 也许来者并不知道避暑山庄发生的事情,只是来试探军情而已,不能自乱方阵。 “在下禁军统帅方士凯,前来保卫避暑山庄的安全事宜,有不周之处请见谅。” “避暑山庄有自己的部队保卫,不劳方统领费心,请回吧!”李勋名正言顺地说道。 “平王,在下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平王见谅!”方士凯义正言辞并未有退让的意思。 李勋想了想,拉上李潇来到高台上,说道:“方统领,大家同为梁国做事,有些话就不用说得这么绝吧?皇上在此,方统帅,还请睁眼看看吧。” “对不起啊,皇上,这么远的距离,本将无法目睹您的尊容,只能给您跪拜了!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方统领心里想,这么远,谁知道站在上面的是哪根葱啊,只能如此来试探真假。 “方统领,平身吧!朕记得,未宣旨让方统领来保卫避暑山庄的安全。”李潇很好奇方统领来此的目的。。 “臣谢皇上!”方统领从地上爬起,心里开始不断的合计各种说辞。 “臣等只是担心皇上和太后的安危,来此驻扎以防刁民。”严太后给方统领的旨意,无法名正言顺地说出,更无法将太后的真实目的公布于众,只能打哈哈敷衍过去。 第二十二章 谁是内应 “让他们回去吧!你觉得,是方统领攻上山解救你们来得快呢?还是永宁殿的王公大臣们成为一具具尸体来更快呢?”李勋黑着俊脸悠悠地说道。 “如果方统领的禁军不上山,是不是你就会放了永宁殿里的所有人,不再对他们进行杀戮?”李潇正色问道。 在李潇的心中,那些不仅是王公大臣更是他的子民,他不愿意再看到流血杀戮的发生。 “李潇,你拎清自己的位置吧?现在,你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么?都是囚牢中人,想要灭了你们,分分钟的事情。”李勋一头的恼火,自己已经受制于人太久了。 就因为自己的不果断,不作为,间接地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兄弟和将士,现在只有一个目的,杀掉严太后以绝后患。 “你如果真这样做了,以何颜面面对天下百姓?死后,又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李潇激动地说道。 “颜面?你挣回自己的颜面了么?如果你能够将大梁国处置得妥当,何来妖太后兴风作浪,危害朝野?你对得起那些被你母亲谋害的众人么?你的颜面又何在?”李勋将这些年积累在心中的愤懑一股脑发泄出来。 这是李勋第一次平等的跟李潇的对话,太多的事情压抑在胸口,不得不说。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是两人却有截然不同的生活遭遇,两种不同的性格。李勋希望自己的兄弟能强大起来,做个明君,可在多次的失望后,还是决定自己来改变这被动的局势。 “朕可以要求方统领退后500米,按兵不动,但你必须保证永宁殿内所有人的安全,否则,宁可鱼死网破,也不能让你继续为非作歹!”李潇让步地说道。 其实,李潇也能理解李勋的愤懑,就如同手心、手背,一边是自己的母亲,一边是自己的兄弟,当两者出现拼死的矛盾时,该如何抉择,不管选择放弃谁都很难。李潇选择在其中和稀泥,可是有些时候,和稀泥的结果是产生决裂、无法挽回的后果。 李勋心里在不断的思量着李潇的提议是否可行?禁军来此的目的又是什么? 驻守宫外的禁军通常不会私自离京,保卫整座京城的安危,此次重兵出京必有大的动作,苦于天黑摸不清对方的人数和武器装备,如若此时跟禁军动手未免有点草率。况且,皇帝、太后,王公大臣都在避暑山庄,这么多人质在手还怕禁军不成。 现下,李潇现在的决绝态度让李勋也有一丝担忧,如若此时李潇给禁军任何进攻避暑山庄的信号,那李勋将有可能在没有杀掉严太后的情况下,腹背受敌。不行,必须先除了严太后再说。 想到这里,李勋不再执念于让禁军离开此地,而是先杀掉严太后。 “可以,就按照你说的,让方统领退后500米,按兵不动!”李勋答复道。 “李勋,你要说到做到,保证永宁殿内所有人的安全。”李潇再次强调。 “可以,你先上高台跟方统领交代下去再说。”李勋心里暗想,先稳住李潇,到时候人质在自己手上,还有何商量的余地。其他人的命可以留着,严太后这个祸根必须死! 处理好山脚下的事宜,李勋带着李潇再次赶往永宁殿。 此时的永宁殿虽无人声鼎沸,但已是一片狼藉,遍地血流成河,尸陈无数,李勋估摸着,众将士已将殿内活口押至地牢,心想着要果断将严太后给灭掉。 于是吩咐左右,将跟于身后的李潇拿下,自己直奔地牢而去。 “李勋,李勋,你要做什么?你放开我。你答应过我的,不要伤害无辜的人。”李潇边被拉走,边叫嚷道。 “放心,我不会杀害无辜的人,至于那些有罪之人,你想保也是保不住的。”李勋恨恨道。 “将李潇押至武极殿,其他人跟我去地牢。”李勋吩咐下去。 地牢所在位置离永宁殿并不远,入口设置在一处隐蔽之处,监牢处于地下的位置,在制造时就为了避人耳目,让人发现不了这个地方。 李勋带着一行人打开地牢隐蔽的大门,直入地牢之中。 地牢内,各位王公大臣现在都耷拉着脑袋,无一再乐此不疲的进行反抗,已经在思考该如何自救:是顺了李勋还是继续跟着严太后? “带我去严太后的牢间。”李勋喝令道。 在将士的带领之下,不一会,就来到严太后的监牢前。 “李勋,你还是放弃抵抗,把我们给放了吧!”严太后隔着监牢的栅栏轻蔑地说道。 “为什么放弃抵抗的人不是你?你们现在在我手中,就算是山下的人想要救你们,也要看看谁的速度更快?”李勋恶狠狠地说道。 “李勋,我警告你!要么,你赶紧将我杀掉,否则,你别想我会依你的计策行事。”严太后像是挑衅般地说。 “巧了,咱俩的想法一致!我李勋从来就没有想要挟你,我是一直要杀掉你。那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此了结吧!”李勋边说,边示意手下打开监牢的门。 严太后脸色微微发白,看到李勋绝不放过的神情,心里开始有些害怕,颤抖地伸出手,指着李勋说道:“你反了,你真的反了!” 此时的李勋恨不得给严太后一刀毙命,但又想着如果给她一刀毙命就太便宜了这个作恶多端的女人,至少也要先砍手脚,凌迟而死。 李勋迈着沉重的一步一步向监牢的栅栏门处走去。 “平王,能否借一步说话?”周副将在李勋身旁示意道。 “何事?”李勋转身问道。。 “平王,现在严太后和皇上都在我们掌控之中,但梁国除了他们,还有各地王爷,如果名不正言不顺,容易引来各地藩王进京勤王。现下,我们的羽翼未丰满,不一定是各路藩王的对手。而且,王爷您对皇上有着手足之情,更不必冒此风险。我们可以只针对严太后,保皇上平安,这样,各地藩王也无进京勤王的理由。”周副将娓娓道来。 李勋本来心里还未确定该如何处置严太后才能解气,如今,在周副将地耳语下,便也决定暂且再留她几日,以便慢慢折磨她至死,为母亲、兄弟、将士们报仇。 第二十三章 一举歼灭 “打开牢门。”李勋缓缓走到严太后的监牢门边。 虽然已决定留她几日,慢慢折磨至死,但胸中的愤懑让他一刻也不能停止复仇的脚步。 仇人就在眼前,复仇从此刻开始。 李勋红着双眼,迈着急切的脚步进入监牢内,二话不说,从腰间抽出宝剑向严太后砍去。 严太后看着和周副将耳语后的李勋,心里已经揣测到李勋暂时不会杀了自己。 按照李勋的性格,恨极了严太后,那是要剥了她的皮抽了筋才肯罢休,直接杀是太便宜了严太后。 从李勋走进监牢那一刻起,严太后深深地吸了口冷气,目光紧盯着暴怒中的李勋,不敢再用言语刺激他。 心里已然清楚,今天难逃皮肉之苦。 李勋的宝剑开始不断地向严太后砍去,而严太后并没有慌乱,叫喊,甚至还悄悄地手指竖在唇间,提醒其他监牢里的人不要发出声音。 严太后躲过几次宝剑的砍杀,可毕竟不是练武之人,没多久,接二连三地被宝剑砍中,鲜血直流。 随着伤口越来越多,地上已是一片鲜红,疼痛的感觉已遍布全身,严太后愣是一声不吭,只是不停地捂住不断溢出的鲜血。 疼痛感说明还活着,严太后强忍着全身的痛楚不吱声,害怕疼痛叫声会激起李勋更激烈的攻击。 李勋在猛烈地杀砍一通后,渐渐恢复理智。 慢慢折磨严太后,并不急于一时,如果继续砍杀下去,可能严太后就享受不到浑身伤痛的滋味。 停下手中鲜血淋漓的宝剑,李勋大手一挥,命令道:“来人,给我来一盆盐,我来帮太后消毒,解痛。” 严太后气得浑身发抖,可又无可奈何,咬牙切齿道:“李勋,你真狠毒,现在算你狠!” 严太后说完低下高贵的头颅,瘫坐在监牢的乱草中,不断的按压着流出的鲜血。 不要说给伤口上盐,就现在这样任由鲜血直流,要不了多久严太后也会因失血过多而昏死过去。 此时的李勋看着严太后狼狈又颓废地坐在地上,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吩咐左右的随从:“给严太后上盐消毒后,记得给她绑上纱布,好生伺候着,我可不希望她现在就死掉。” 说完,大步流星地走出监牢,向自己的寝宫走去。 夜已深,天空中倒挂着一弯月牙散发着幽幽光亮,星星陪伴着月亮,闪烁着点点亮光,照亮着山间崎岖的小路。 李尧带着李芷悠、慕婉菲在后山的小路间躲藏着,寻找出路。 虽然躲过了将士们对活口的寻找,但山下有驻守军,山庄有将士不断巡逻,防控,避暑山庄内是不能待了,除非也想一同进入监牢。 可是,李尧心里琢磨着,自己这才当上王爷,好日子才刚刚开始,怎么能轻而易举地成为阶下囚呢? 想要抓到自己,可没那么容易,小王我这灵活的头脑,熟练的兵法,可是尔等能及的? 好了,好了,先不吹牛了。 眼前头疼的问题,两位妹妹好像体力不支,不能继续走路了。 李尧开始犯愁,这才爬了多久的山啊?离开避暑山庄也并没有多远,如果现在就停下休息,被巡山将士发现的几率将会很大。 可是看着两位气喘吁吁,直不起腰的柔弱姑娘,李尧又不忍心。 额,好吧,承认自己有个强壮过人的体魄。 这得感谢身体的主人,自己的身体不仅强壮,而且似乎,还有种不知名的能量不断涌出。 除了游泳技能有点欠缺以外,感觉还隐藏着其他的技能。 这个问题有点棘手,如果是自己遇到这种情况,就算咬咬牙爬着往前走,也不能停下来啊。 可是,现在是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让她们坚持下去往前爬,也不太可能。 虽说有着灵活的脑袋,但也没能想出更好的办法,只能先找个隐蔽的洞穴躲藏起来。 李尧独自在周围寻觅隐藏之处,将两位姑娘带至洞穴中,安排两人蹲坐在石头上,然后从腰间掏出两块甜品给两位姑娘。 两位姑娘用既诧异又崇拜的目光望着李尧,李尧大手一挥道:“不要搞个人崇拜,哥只是个传说。赶紧吃,赶紧吃,吃完了,我们还得赶路呢。” 说是这样说,可李尧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这两小姑娘也太好忽悠了,这可不行! 如果将来,李芷悠被哪家小子这么轻易地就骗走了,岂不是太便宜那小子了。 至于慕婉菲,李尧想到这里,不由得嘴角微微翘起了弧度,自己也没打算要骗她,只是想关心她而已。 此时的李尧还在享受着两位姑娘的崇拜,却不知道避暑山庄的局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凌晨时分,山下的呐喊声、攻击声已响彻天际...... 李勋从刚刚入睡中被吵醒,听着如此大的动静,心里一惊,难道山下已经开始战斗? 来不及细想,赶紧从寝宫飞奔至宫门口,远远地望着山间火光冲天,应承着东方快要发白的天边。 此战终究还是无法避免,但未料到来得如此之快。 “留下部分将士去将监牢内的所有人统统杀掉,其余将士跟我下山,加入战斗!”李勋拿起武器,吩咐左右道。 就在李勋打开避暑山庄的大门时,周副将满脸鲜血的冲进山庄内报告:“平王殿下,山下的防守已被禁军攻破,您赶紧带上将士们从后山冲出重围吧!” 李勋看着周副将,并未慌张,冷冷地问道:“怎么会这么容易被攻破?” 驻军的位置易守难攻,如果不出意外,拖个十天半个月应该都没有问题,这短短的几个时辰就被攻破,实属蹊跷。 “噗通”重重跪地的一声。 “平王殿下,末将对不起您,您赶紧从后山冲出重围吧!”周副将声泪俱下地说道。 “为什么?我如此信任你,到底是为什么?”李勋怒呵斥道。。 “平王殿下,末将及其他几位将军的家属早已被严太后派人抓起来了,要求必须保证他们的安慰才肯安全的放人,否则全部灭口。”周副将声泪俱下说道:“平王殿下,您赶紧撤吧,我们在后抵抗,誓与避暑山庄共存亡。” 李勋听完疯掉一样向监牢方向冲去,严太后、众位王公大臣无一是无辜的,要杀光所有人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