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门王中王》 第1章 路在何方 “黄色,黄色,就是黄色的!” “大家都说孙悟空的衣服是白色的,你个憨憨,非要说是黄色的,有意思吗?” “就是,我每天回家都是看完了才写作业的,孙悟空的虎皮裙是唐僧缝的,可他身上的衣服就是白色的!” 为了孙悟空,我和同学们争得面红耳赤。 直到最后,我还是逃不过被同学们给围起来,胖揍一顿的命运。 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道:“你们谁都不许走,放学以后都去我家,如果孙悟空的衣服不是黄色的,我跟你们姓!” …… 到了我家,同学们惊讶的发现,孙悟空的衣服,在电视机里,真的是黄色的。 1987年,我才刚上小学。 由于贫穷,绝大多数同学的家里用的都是黑白电视机,唯有我家,看的是彩色电视机。 我叫方块二,出生在八江省的武城县。 这座看似普普通通的小县城,却有着整个华夏七成以上的扑克市场占比。 也就是说,当你在华夏的任何一个角落里,随便买下一副扑克,至少有七成的概率会买到我老家生产的。 有句话说得好,华夏不能没有濠江,漂亮国不能没有拉城,摩国不能没有蒙城,但这三座赌城都不能没有咱们武城县的扑克。 我的爸妈都是扑克厂里的员工,每天循规蹈矩,勤勤恳恳地上下班。 比起扑克厂那些赚得盆满钵满的老板,我的家里虽然算不上富裕,但生活也还算美满。 小时候,爸妈上下班开的是小汽车,家里不仅有彩色电视机,还有自动洗衣机和保姆。 可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这一切都变了。 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天是9月9日,星期三,下午五点半左右。 一场突如其来的火灾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 我的爸妈,还有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毁于那场无情的大火。 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才叫做绝望! 浓烟滚滚而上。 眼前是看上去怎么也不会熄灭的大火。 我的泪滚滚而下。 恨不得将整座楼给哭倒,再从火海中把我的爸妈给救回来。 可他们,却永远也回不来了。 木讷的我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安静地在炮局里待了三天。 三天以后,我才从广播里知道了火灾发生的原因。 这场火灾竟然是由201的一对夫妻在做饭时,不小心点燃了煤气罐造成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201正是我家。 因为我妈说过,用柴火、铁锅加猪油炒菜会比较香,所以我家做饭是烧柴火灶的,家里连煤气罐都没有,更别提将煤气罐点着了。 我哭丧着脸,歇斯底里地哀求着一个炮局的叔叔,让他去查明真相。 可那个叔叔却从档案袋里掏出了一堆的照片放在了我的面前。 火灾现场的照片骗不了人,一对夫妻被压在了铁门的下面,而尸体的旁边,还有一个残缺的液化煤气罐的底座钢圈。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爸妈的死成为了一个谜。 没过多久,我的小叔自告奋勇地来炮局领养了我。 但我知道,他不过是为了贪图县政府和扑克厂的那点抚恤金而已。 我的小叔原本是土地局里的一名电工,后来嫌工资低,便辞职不干了。 在我的印象里,小叔很少来我家,即便是过来,也是为了找我爸要钱。 有时候,他也会买上一些卤味和黄酒来陪我爸畅饮。 那便是小叔在一年之中少有的几次赢钱的时候,为的只是和我爸搞好关系,方便他下次找我爸借钱。 他不喜欢我叫他小叔。 因为他说,赌钱赌的是一个运气,我老叫他小叔,所以他才经常输,小输输得多了以后,也就输光了。 从此以后,我对他有了一个特殊的称呼——司令。 也就是扑克牌中的大小王。 八江省的语言之复杂,堪称全国之最,一村两方言,十里不同音的情况比比皆是。 在武城话里,大王叫:正司令,小王叫:副司令。 一开始,司令对我还算可以,吃穿用度都尽量满足我,那一段日子,我俩还算得上融洽。 我在学校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立志要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可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不到一年的功夫,他就把我爸妈的抚恤金给输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司令家的门上和楼道里被追债的人用红油漆和刀子写满了各种各样的“问候语”。 为了躲债,司令带着我搬出了公家分配的房子,住进了我爸妈曾经工作过的扑克厂的杂货间里。 钱没了,司令也不去工作。 一开始,他舔着脸,靠在亲戚家蹭饭混日子。 不得不说,司令还是有些手段的。 每次去“串门”的时候,他都会带着我,一起帮着做点家务活,劈柴烧水、换个电灯泡、修个门啥的。 去之前,司令都会算好时间,争取在他们做饭之前去。 干一会儿活,再磨洋工磨蹭一会儿,就到了开饭的时间。 亲戚们总会非常客气地留我们吃饭。 于是乎,我们总是把这种客气当成福气。 可惜,日子久了,亲戚们渐渐地看穿了司令的伎俩,这种饭也就没什么机会吃了。 后来,他便开始干起了偷鸡摸狗的勾当。 月圆之夜,小路旁边,他带上了一把老虎钳,悄悄地偷了一个老太婆的三轮车。 为了防止老太婆找他算账,他在车斗底下用螺丝刀刻上了自己的名字。 第二天,司令便开始干起了“捡钱”的工作。 饭店里的酒瓶子、工地里的铁线、扑克厂的纸板箱…… 当然,这些东西换了钱以后,除了买食物用来应对三餐以外,剩下的都成为了他的赌资。 他告诉我一句话。 赌博为了家,输了没办法。 然而,“捡钱”这一行的竞争那是相当的大。 因为,想要“捡钱”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当收成不是很好的时候,他便在“捡钱”之余,干回了顺手牵羊的勾当。 可他毕竟不是专业的。 得手的时候少,失手的时候多。 运气好的时候,不过是完璧归赵给人家送回去就ok了。 更多的时候,被人抓住就是一顿胖揍,这期间,他还进过无数次炮局。 司令本就身子瘦弱,打不过别人,又跑不过别人,被人逮到了以后,只能抱着头挨打。 更可气的是,他自己做了坏事被别人打也就算了,在外面被人家打了,心里想想气不过,回到家里便把气撒到我的身上。 但凡事有弊必有利。 在那不到一个学期的时间里,我成为了武城县第一小学的扛把子,所有的同学都怕我。 我的成绩很好,却每天鼻青脸肿地去上学。 同学问我为什么,我便说是练硬气功时,自己朝身上打的。 那个时候,受电影和电视剧的影响,全国都在练功夫。 于是,我收获了一众小跟班。 为了给自己攒学费,我动起了歪脑筋。 敲竹杠。 也就是收“保护费”。 可学校毕竟不是法外之地。 我敲竹杠的事情很快就被一个软骨头的小胖子给告发了。 “保护费”收了没多少,检讨书倒是写了一大堆。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司令已经指望不上了,我总得自己想办法。 我一本正经地在老师的面前信誓旦旦,发誓以后再也不敲竹杠了。 老师原谅了我。 然而,我赚学费的贼心不死,不久之后,便找到了新的出路。 我把外面的生意带到了学校里,开始干起了倒卖文具、零食、利用高年级的同学帮别人写作业,然后自己再抽头的活。 就拿写作业来说,平日里的作业1分钱一份,暑假作业两毛钱。 生意好的时候,我一天便卖了一百多份暑假作业的答案。 可惜啊,好景不长。 最终,我还是被学校给开除了。 那一天,我哭得稀里哗啦的,甚至比死了爸妈还难受。 握着手上攒下的一百三十七块六毛三分钱,我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在当年,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这都无疑是一笔巨款。 就拿我下学期的学费来说,只需要18元。 但现在,我却用不到了。 我再也没有书读了。 本想带着这笔钱远走高飞,从此脱离司令的魔爪。 可正当我回到家里去收拾东西的时候。 悲伤却再次来袭。 我千算万算也没算到。 那一天,司令竟然在工地上赢了钱,眉飞色舞地提早回来了。 于是,这笔辛辛苦苦攒下的钱就被贪得无厌的司令给发现了。 他并没有问我这笔钱的来历。 时隔多年,我还依然清楚地记得,当时他的手很长,也很大,大到一把便能从我手中夺过我攒了近两个学期的血汗钱。 一毛不剩! 我永远也忘不了他数钱时,脸上那副“汤司令”般的嘴脸。 只见“汤司令”啐了一口唾沫,点完了钱,炯炯有神的小眼睛里还泛着贪婪的光芒。 他伸出了那只罪恶的手,摸了摸我尊贵的头颅,满意地冲着我笑了笑。 在给我留下了三分钱之后,“汤司令”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自信心,仰天大笑出门而去。 高,实在是高!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气不打一处来,手中的三分钱早已被掐烂。 我知道自己不可能打得过他,更不可能追上去,从他手中将这笔钱给抢回来。 绝望之余,一个大胆的计划诞生了。 我决定赌一把,就赌今天能不能砸到他的脑袋! 我用三分钱包住了三块石头,朝着他砸了过去。 第一块石头砸空了,只砸到了他的身后。 又是一块石头砸出,只可惜砸得太远了,那块石头直接从他的头顶飞过。 也许是太忘乎所以了,司令并没有留意到有人在身后攻击他。 我深呼吸,瞄了又瞄,丢出了第三块石头。 这一块,不偏不倚,正中他的脑袋。 他疼得跳了起来,嗷嗷直叫。 可当他一转头的时候,身后却空无一人。 真是见了鬼了! 司令捡起了地上的石头,知道是我砸的,气冲冲地回来,誓要将我暴打一顿。 然而,这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因为早在砸第一块石头的时候,我便已经在蹲在扑克厂旁边的一处矮墙上面了。 他找了我好久,也骂了我好久。 最后,他气急败坏地一脚踢在了树上,又蹲下身子,查看自己脚下的伤势。 而那棵树上,正好掉下了我挂在树上的熟食。 就在他好奇心作祟,捡起那个塑料袋查看的时候,矮墙里的大黑从狗洞里钻了出来,冲向了他。 80年代末,社会的治安还不像现在这么好,为了防贼,农村里几乎家家养狗。 不知怎么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课本上的那些知识是来源于生活的。 狗,真的是人类的好朋友。 一条狗叫了,全村的狗都叫了。 一条狗追出去,那些流浪狗也都跟着追出去抢食了。 这,就是狗的生存之道。 抢我食者,虽远必咬! 一声声犬吠之后,是一阵极其痛苦的惨叫。 这,就叫做报应! 砸完石头后的退路是我临时想的,熟食是我刚买来挂在树上准备带走的,而矮墙后的大黑则是我平日里便喂熟的,最关键的是,大黑是我放出去的。 就是这些无意间的举动,成为了我生平第一次做局的经历。 我不知道,那一天司令究竟怎么样了。 但我明白。 我不可能再回头了。 鸡有鸡路,鸭有鸭路,而我的路究竟在何方? 就在这时,耳边又传来了一阵熟悉的曲调。 敢问路在何方? 第2章 不归之路 痛定思痛之下,我还是决定离开司令。 继续跟这个十恶不赦的赌徒生活在一起,无异于搭上自己宝贵的一生。 或许,前面是十万八千里。 哪怕,前面是九九八十一难。 讨饭也好,饿死也罢。 总比跟着这个光杆司令要强得多! 时光荏苒,现在回头去看,当时的我属实是有点冲动了。 假如后来没有遇上梅爷,那么我大概率会被饿死。 梅爷是从很远的地方赶到八江省,特意来武城县找我的。 认识他的时候,已经是我离开司令的第三天了。 他的打扮有些另类,堪称中西合璧,古今混搭。 笔挺的白色中山装下,是一条有些发白的牛仔裤,我数了数,加起来有十三个洞。 再下面是一双木屐,走起路来嘎嘎作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过来一样。 更牛的是,一顶盔式太阳帽里竟然还藏着不知道留了多少年的麻花辫。 当他麻利地撕开我的衣服,看到我胸口那个菱形胎记的时候,他喜极而泣。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另一个人能够又哭又笑。 梅爷告诉我,他是全华夏最厉害的魔术师之一。 如果我愿意跟他学魔术,就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但,这一切也是有代价的。 他告诉我,学魔术是很辛苦的,问我怕不怕苦? 他还告诉我,如果一旦学了魔术,就不能够轻易地改行了,希望我不要放弃,更不能后悔。 当时我饿极了,自然回答得斩钉截铁。 往事历历在目。 现在回想起来,当年,我确实是大意了。 吃过了饭,我们到了县城里的一处温泉大酒店,开了两间房。 在房间里,他给我展示了他所谓的“魔术”。 不得不说,梅爷的魔术的确很厉害,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他可以随手就将一堆骰子立成一个柱子,也能够把一副麻将洗成任意的形状。 更厉害的是,他可以在不经意间把我用手盖在桌子上的两张司令给变到他的手上。 唉,想想就来气,要是我家那个司令有梅爷一半的功夫,也不至于抢我一个小孩子的钱! 在我真正拜师之前,还有一个小小的考验。 30秒内,按顺序记住十张扑克的花色。 不过,这对于我来说并不算难。 没过多久,我便随口说道:“梅花10、红桃9、黑桃3、红桃5、方块7、黑桃5、红桃10、黑桃k、方块j、方块3。” 梅爷笑而不语,又洗了20张扑克给我。 时间同样是30秒。 这次,我只说对了十六张。 他告诉我,想要吃下一顿饭,就得有吃下一顿饭的能力,让我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慢慢练。 要是晚饭前还不能在30秒内记住任意20张牌的牌序,那么他就不打算收我这个徒弟了。 那天晚上的饭很香,因为,这是凭我自己的能力赚回来的。 梅爷没有跟我一起睡,但我知道他就在隔壁。 不知什么时候,隔壁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时而哀嚎,时而欢笑。 真不知她到底是快乐,还是痛苦?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隔壁房间又传来了防风打火机特有的声音。 梅爷曾经告诉过我,不是所有的烟都能被称为雪茄,所以,好的烟就要用好的打火机。 他抽了一口闷烟之后,开始自言自语。 “早点睡吧,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 我知道,这话是对我说的。 就这样,为了一口饭,我从八岁起便和梅爷学起了他口中的“魔术”。 从此,我踏上了这条足以改变一生的不归之路。 梅爷带我走遍了大江南北,教会了我读书识字和各种各样的魔术。 我第一次知道,想要学好魔术,首先得有一副好身体。 耳聪听骰、目明看牌、心灵记牌、手巧换牌…… 必要的时候,任何一个部位或是身边的一些小物件都可以成为辅助魔术表演的道具。 我曾在赶集的时候,隔着十几米远听着奸商跟自己人说悄悄话,也曾在公交车上记住了一路上所有的招牌。 我曾背过一整本新华字典,也曾在街头表演过袖口藏鱼,而不被人看出任何破绽。 所谓的袖口藏鱼,就是在大袖子里藏一个装了鱼的鱼缸,还要带翻跟斗的那种古戏法,当然,如果水洒出来了,晚饭就没了。 不仅如此,梅爷还告诉我,魔术要懂得抓住时机,以及观察形势。 赢了拿不到钱的牌局千万不能去,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身上绝不能留脏。 退一万步来讲,如果真的被人给抓住了,就要看自己的造化了。 梅爷教我的时候并没有留后手,为此,他把多年以来自己保命用的飞牌术和弹骰术也教给了我。 直到某一天,梅爷终于说出了真相。 他说这个世界上永远是有正反两面的,就像有好人也会有坏人,有白天也就会有黑夜一样。 懂得玩牌的人,也被分为两种。 明面上玩牌玩给你看的,叫做“魔术”,暗地里玩牌而你却看不到的,叫做“千术”。 一字之差,却是天堂与地狱的区别。 正与反就像是太极八卦中的两仪,谁也离不开谁。 这个世上也没有绝对的好与坏之分,就拿钱来说,钱本来是没有罪的,但放在好人手里这个钱就会好,放在坏人手里就会变坏吗? 显然不是。 钱的好坏并不在于钱的本身,也不在于花钱的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而在于它的用途。 这些年,我跟着梅爷,在大大小小的牌局里见识了太多,太多。 因为赌,有的人,从一无所有到家财万贯,有的人,从游手好闲的混混成为了受人尊敬的老板,而更多的人,则是从生活美满到倾家荡产、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梅爷就像是一个武侠小说中的侠客。 他的牌是冷的,血是冷的,眼神是冷的,心,也是冷的。 对于这些事情,他向来都是不屑一顾。 这么多年以来,梅爷似乎只对三件事情感兴趣:教我、赌钱,还有找女人。 每次看着梅爷把赢来的钞票存进银行,然后晚上搂着不一样的女人睡觉,我的确有些心动。 我也曾提出过帮着梅爷在牌局上打打下手。 但梅爷说我现在的技艺和心智都还不够成熟,所以他玩牌时,从不带我参与其中。 直到二十岁那年,当我能够在梅爷的面前,熟练地表演这些技艺的时候。 梅爷却语重心长地告诉我:“会的活越多,活着的风险就越大。” 这是什么屁话?! 难道我这些年都白练了吗? 看着我十分疑惑的脸,他重重地吸了口烟,对着我问道:“方块二,我教你的是什么?” “千术!” “什么是千术?”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用自己的脑袋想尽办法,赢了对手的所有方式。” “做老千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六亲不认!” 梅爷淡然一笑,把手中的烟蒂在我的大腿上重重地掐灭。 那是我大腿上的第十二个烟疤了。 人真是奇怪,很多东西都可以习惯,但是“痛”这种感觉,却不可以。 我知道,梅爷是希望我记住这一切,所以他每一年都会重复,重复,再重复地提醒我。 “方块二,你要记住,你学的是千术,走的是蓝道,从现在起,你就是一名合格的蓝道老千了!” 旧时华夏有四道。 红、白、黑、蓝。 红道指的是官员、政客。 白道包含了平头百姓、没有功名的读书人和做正经生意的商人。 黑道指的是帮会团体或者不法之徒。 而所谓的蓝道其实是诡术之道、骗术之道,这才是社会上最常见,同时也是最神秘的一个组织。 他们有的隐于山野,靠着宗教文化迷惑众生,而大部分则隐于市集,混杂在人群之中,依靠着各种各样的骗术发家致富。 至于蓝道上金字塔尖的人物,则隐藏在朝堂之上,把控着国家的命脉,无声无息地引导着这个世界的走向。 想当年,我对司令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 可万万没想到。 十几年过去,我竟然成为了一名蓝道老千! 梅爷又问我:“方块二,你有什么理想吗?” 我恬不知耻地笑道:“我的理想就是赚好多好多的钱,坐最好的车,住最好的房子,娶最漂亮的老婆,然后带着她逍遥一生!” 这个答案,我回答得很干脆,因为,这就是我梦里的场景。 或许,这不止是我的梦想,也是绝大多数人的梦想。 然而,梅爷却摇了摇头,告诉我两个字——不够! 他吐了个烟圈,问道:“想知道为什么吗?” 我沉默不语。 “因为,你的身上还背负着血海深仇!” 血海深仇? 难道梅爷知道我父母死亡的真相? 我有些茫然。 连炮局里的叔叔阿姨都查不出的真相,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接下来,他跟我讲了一个故事。 二十一年前,“千侠”方天画与“千手观音”刘彩霞相恋。 数月后,生下了一名男婴,此时,一生未尝一败的方天画已有了退隐之意。 可他却收到了一场千门盛会的邀请。 求胜心切的他将妻子安排在一户方姓朋友的家里之后,便开始闭关,准备最后再赌一场,也算是对这个蓝道江湖做一次最后的告别。 随着一场赌局的结束,方天画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可刘彩霞却再也没有等到丈夫的归来。 数月后,她等来了一张死相悲惨的照片。 刘彩霞爱得太深,已有了执念,在把所有的积蓄都留给朋友,并把孩子给托付他们以后,便选择了殉情。 襁褓中的男婴从此失去了双亲,由那户方姓人家继续带大。 可没想到,幕后的黑手还是不愿意放过他们。 这期间,方姓夫妇虽然搬了好几次家,可最终,夫妻二人还是双双殒命……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不听,我也不信!” 这么多年以来,这是我第一次反抗梅爷。 可梅爷却拿出了一封血书,这封信是写给他的,希望他能够在暗中相助。 这信中明确地说了,方姓夫妻早已搬家,唯一的线索,就是她孩子的胸口上有一个菱形的标记。 信纸早已泛黄,其中的有些字迹已经模糊了,落款是刘彩霞。 那一夜,我无眠,哭成了一个泪人。 那一夜,也是梅爷第一次没有跟我分开住。 他就这么静静地在沙发上坐着,看着我,抽了一夜的闷烟。 看着梅爷花白的头发,我忽然感觉到了他深藏在骨子里的隐忍和责任心。 第二天一早,他放下了手中的雪茄,一把拉开了窗帘。 阳光格外刺眼。 他转过头问了我一句:“想报仇吗?” 我点了点头。 随后,他习惯性地伸出双手,将额前的刘海梳到了后面,充满自信地看向我,长舒一口气。 “走,给你小子上最后一课,这一课,叫做江湖!” 第3章 初入江湖 我并没有问梅爷,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这也是梅爷多年以来要我养成的习惯。 三年学说话,一辈子学闭嘴。 一个合格的老千,首先就要学会沉默寡言,低调,低调,再低调,必要的时候,还要学会装傻。 因为,在这个铤而走险的行业里,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小河弯弯向南流,流到香江去看一看。 这一回,我跟梅爷去的是香江。 那是我第一次坐船,哪怕船很大,船长的驾驶技术很好,我还是有些晕船。 梅爷看了我一眼,便出去帮我买了一瓶水,递给了我。 我刚喝下去没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宾馆的浴缸里了。 一伸手,滑了一下,浴缸里全是水,呛得我死去活来。 这时,梅爷走了进来,瞪了我一眼,对着我说道:“记住,以后陌生人的水,不要喝,尤其是赌场里面的!” “知道了!” 接下来,他将计划告诉了我。 至于我的任务,则是在赌场里抓住梅爷出千的证据,并找机会抢过他的枪,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给他制造逃跑的机会。 说罢,他笑了笑,拿出了一把手枪指向了我。 我愣住了。 可他二话不说,便朝我开了一枪。 嘭! 枪响了! 当我下意识地捂住脑袋的时候。 抬眼一望,枪口弹出了一朵红色的玫瑰。 梅爷对着我笑道:“记住,在江湖上,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要相信!” 随后,他拿出了口袋中的手机,又按了一次播放键。 嘭! 浴室里的枪响在我的耳边荡漾,久久不能平息。 原来,这只不过是梅爷开的一个玩笑而已。 顺势洗了个澡,出去的时候,只见一个女孩如坐针毡般地坐在了我的床上。 她长得十分清纯,没有化妆,皮肤很白净,宽大的长裙穿在她的身上显得十分的不得体。 “干嘛的?” 那个女孩告诉我,是刚才那个爷爷叫她过来陪我的。 身材娇小的她羞羞答答地站了起来,挽着我的手,娇嗔道:“你是我第一个男人,让我好好伺候你吧!” 虽然她很漂亮,但我还是拒绝了。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 这十二年以来,梅爷就遇上过好几次仙人跳。 我穿好了衣服,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出了房间。 这是我第一次在梅爷办事的时候去敲他的房门。 在门口站了大概一分钟。 但我却觉得,这一分钟过了很久,很久。 梅爷请我进了房间,眼前的景象却让我的双眼放光。 只见八个性感穿着的外国女人围坐在一张大圆床上,有的穿着比基尼,有的穿着睡衣,有的干脆围了一块浴巾。 这是我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做八国联军! 梅爷笑了笑,对着我问道:“怎么,那个小姑娘你不喜欢?” 我先是点了点头,又快速摇了摇脑袋。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想了好一阵子,我不紧不慢地说道: “家世清白,还会做家务的,不但对我好,还要对梅爷你好,重要的,是对爱情要专一,不要水性杨花的,如果有份正经的工作,那就更好了!” “原来,你喜欢好女孩啊?” “嗯!” 他冲着我邪魅一笑,随后一脚踹了过来,“快滚,这里没有你想要的!” 我自然轻松地躲开了。 要是连这点反应都没有,那我不是白练了这么多年? “退回来!”随后,他边踹边嚷道:“老子还收拾不了你小子!” 这一次,我没有闪。 一只大脚重重地踹在了我的屁股上,接着,身后传来了八个女人的娇笑声。 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虽然不同国家之间的语言不一定相通,但快乐的源泉都是一样的。 当我准备关上房门的那一刻,身后却再次传来了梅爷的声音。 “等等!” 我转身又走了回去。 “你房间的那个,要是不喜欢,就让她过来陪老子,那可是花了大价钱的,不能浪费了!” 我坏笑道:“梅爷,你行不行啊?” “记住,男人可以说累,但不能说不行!” …… 接下来的两天,无聊至极。 我十分无语。 说好的带我入江湖,给我上课。 原来这个所谓的江湖就在酒店里。 到了第三天。 梅爷总算是离开了温柔乡,记起了还有事情要做。 我们下楼前,又仔细地核对了一遍整个计划。 梅爷一再告诫我不要紧张。 我的脸上波澜不惊,但心里却在暗笑,“我去抓你的千,为什么我要紧张?” 对于抓梅爷的千,我还是有信心的。 毕竟,他的那些手段我都十分清楚,要说难度嘛,不是没有,俗话说得好,抓奸要抓双,抓千要抓脏。 而抓千难就难在,要在出千的那一瞬间找到破绽,否则会既丢了牌,又丢了人。 要说这次唯一的风险,就是我俩能不能成功地跑出来 准确地说,是我能不能毫发无伤地跑出来。 我俩简单收拾了一下,将随身的行李留在了酒店内,便打了一辆车,匆匆上路了。 与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看到的景象不同,底下的街道十分的狭窄。 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垃圾桶外,还有一阵腐臭的味道,与传说中的亚洲四小龙相差甚远。 到了波澜街,我们便下了车。 梅爷告诉我,这里是全香江最出名的红灯区,而我们今天要去的地下赌场,就在波澜街的后面。 出不出名我不知道,但他们的大胆奔放却令人咋舌。 这些酒吧和夜总会的门口用繁体字写满了各种各样的名字。 下面还附带着连字典上都查不出来的形容词,光看这些名字和名字下面绘声绘色的介绍,就足以令人充满幻想。 什么思敏、子媚、若瑄、宝莲、雅伦…… 可惜了,我一个也不认识。 什么q弹爽滑、大波北妹、新做陀地…… 可惜了,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我跟梅爷先后进了赌场。 梅爷用蹩脚的香江话换了两万块钱的筹码。 和往常一样,他并没有选择入牌局,而是四处溜达,先看看再说。 这么做,主要为了看看这个赌场里有什么猫腻,以便找到合适的机会下手。 在换了一万块钱的筹码之后,我便借口找厕所,趁机溜到了赌场的后面去看看有没有出路。 走到了后门,果然见到了那辆事先就安排好的水果车。 司机是个吕宋人,早已再次等候多时。 对过了暗号,确认无误。 原计划是梅爷搭他的车走,而我,则从前门出去,然后一起上车逃走。 回到了赌场里,我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给梅爷递了个信号。 梅爷看了我一眼,冲着我眨了一下眼睛。 此时的他已经上了一个21点的赌台。 他皱了皱眉头,把牌给扔了。 我知道,这是他每次要准备开始发挥的前兆。 21点,也叫黑杰克。 八副牌,除去大小王,共计416张牌。 10、j、q、k算十点。 2——9则按牌面计算。 至于a可以算1点也可以算11点。 由庄家发两张牌,一张明牌,一张暗牌,最大的牌是21点,比如a+10,也叫黑杰克,如果都是21点的情况下,三张牌的21点要小于2张牌的21点。 当闲家有黑杰克,而庄家没有黑杰克的时候,需要赔2倍的钱。 其余的时候,就是比大小,点数高的一方获胜,当庄家和闲家的点数相同的时候,则平局,退回所有的赌金。 第一轮会发一名明一暗两张牌,随后看牌,展示,没有拿到黑杰克的玩家可以继续要牌,而拿到对子的人可以选择分牌,当然,也可以不分。 如果点数超过了21点,就等于爆牌了。 庄家会等到所有人都开牌以后再开自己的牌,一般来说,庄家没有超过17点就必须要补牌,大于或等于17点才不需要强制补牌。 我并没有急着入局,而是选择站在四人的背后观看,这一次,我的目的很明确——抓梅爷的千。 抓到了千,再成功跑路,我就出师了! 这张台子是1000的底注,坐着一个30岁左右的西装头、一个40岁左右的秃头大叔、一个50岁左右的鸡窝头肥婆和梅爷。 至于庄家荷官,则是一个年轻又帅气的小伙子。 牌局开始。 小伙子发牌,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庄家的明牌竟然是一张a! 这就意味着,这一把的庄家拿黑杰克的概率有4/13。 这种特殊的情况,闲家可以选择买保险,金额是底注的一半,这样万一输了就可以只赔一半的钱。 但一轮过后,却只有鸡窝头选择了买保险。 原因很简单,鸡窝头只有13点,这种情况很尴尬,继续要牌有可能会爆,不继续要牌,则心里不甘心。 无奈之下,只能先选择买保险,再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小伙子伸手,示意西装头说话。 西装头赌气道:“我就不信了,你是21点!” 一开牌,竟然是一张j和一张k,20点! 这样的牌在21点中赢的概率很大。 听我这么一说,大家可能会觉得21点玩的是概率。 只要数学好,记性好,记住已经出现的牌和剩下的牌,算出概率,就可以在赌桌上大杀特杀。 大错特错! 有概率不假,但要建立在不出千的情况下。 因为,一个优秀的老千可以带你大杀四方,也可以让你倾家荡产! 第4章 见鬼了 牌局继续。 轮到秃头大叔说话,这个家伙更狠,没有选择要牌,而是又推了一张1000面值的筹码过去,选择了加倍! 一亮牌,一张10,一张9,19点,同样也不小。 憨憨,十足的憨憨。 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碰到大牌拼命地加注,碰见小牌拼命地加牌。 往往赢大钱的都是这种人,当然,输得连饭钱都没有的,也是这种人。 一个正规的赌场永远不会怕你赢,只会怕你不来赌,甚至还会想办法帮你借钱来赌。 因为,一次不经意间的出千,就会让你输个底朝天。 这回,轮到鸡窝头说话了,她只有一张6和一张7,13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要牌。 只见她一点一点地晕着牌,嘴里还用宝岛普通话默念着:“三边!三边!三边!” 扑克牌里的三边也就是6、7、8。 情到深处,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好像喊得大声一点,牌就能变掉一样。 “丢!” 牌一掀开,竟然是一张三! 6、7、3,加起来16点,这样的牌,闲家是可以选择不要牌的。 轮到了梅爷,一张k一张8,18点,也不算小了。 他没有选择继续要牌,反倒看向了鸡窝头。 随后,他用香江塑料普通话劝道:“靓女啊,你买了保险,怕什么哦!庄家黑jack,我们赔2000,你赢1000,要是没有,大不了再比过嘛!” 这个鸡窝头被梅爷一通忽悠,兴奋道:“对哦,我买了保险啊!” 随后,她冲着荷官说道:“发牌!” 梅爷告诉过我,在赌场里千万不要多说话,更不能相信任何人的话,而今天,他自己却在假装好心,劝人要牌。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二边!二边!二边!” 扑克牌里的二边,只有4和5,现在这个牌面不管是4还是5,都是很大的牌。 牌被一点点地晕着,只不过,这次鸡窝头更激动了。 鸡窝头的声音引起了周围闲散赌徒们的注意,这些人大多都是输得差不多了,闲得没事可做,纷纷被鸡窝头销魂的声音给吸引了过来。 “啪”的一声。 一张红桃5被丢在了台面上! 6、7、3、5,一共是21点! 这一次,她赌对了,激动万分。 我相信,按照她的性格,如果梅爷和那个荷官换个位置,她会毫不犹豫地在他的脸上亲上一口。 轮到庄家开牌,结果很尴尬,他的底牌是一张方块2! 方块2,梅花a,这种情况算3点或是算13点都可以,但都必须要补牌。 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补的牌竟然是一张红心9! 2、a、9,这下子a只能算成1点了,否则庄家22点爆牌,要通赔。 继续补牌。 又是梅花a! 继续补牌。 结果依然如此! 一旁的赌徒们看呆了,竟然连续出了4张梅花a! 2、a、9、a、a、a、a,16点,按照规则,庄家要继续补牌。 映入眼帘的是第6张梅花a! “怎么可能?” “有没有搞错啊?a开会啊?” 一旁的人纷纷议论着,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不过,七嘴八舌的声音也在无形之中增加了荷官的压力。 17点,按照规则,他本可以不补牌了,但这一把,闲家的牌最少都是18点,他只能要牌去碰碰运气。 但是,两个老千的局,运气这种东西真的会存在吗? 发牌的小伙子可能这辈子也没见到过这种情况,拿出了胸口中的小方巾,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 “愣着干什么?要么发牌,要么给钱,留着牌拜神啊?”秃头大叔急切地催促道。 发牌,开牌! “吹,吹,吹!” 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地惊呼。 “丢雷楼谋!” 随后,第7张梅花a出现了! 2、a、9、a、a、a、a、a、a,18点。 八副牌,7张梅花a在一家手里开出的概率,可要比在香江中六合彩特等奖的概率还要低上许多。 真是见了鬼了! 荷官似乎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瞪大了眼睛,对着桌上的牌看了又看。 可再怎么看,牌也是不会变的。 除非,他的眼睛里装了台打印机! 这时,荷官本可以选择赔3家的,可他偏不。 他想赢。 现在的牌靴里,也只剩下了第一张白卡前的最后一张牌。 白卡,也是为了防止数学天才们算概率的一种方式,8副牌通常会有两张白卡。 按照这里的规矩,当发到了第一张白卡的时候,如果牌局还在继续,则开始发第二张白卡后的牌,直到这场牌局结束,然后将所有的牌清空,重新换八幅扑克。 在抽牌的瞬间,只见发牌的小伙子极其不自然地将双手交替在一起。 所有人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憨憨,十足的憨憨! 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想要通过出千逆天翻盘。 众目睽睽之下。 输牌事小,出千事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果被叫开,毁的可是赌场的声誉。 这样的赌场无疑在赌徒之间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印象,也就自然没人去了。 一旁的梅爷不想让这个牌局就这么结束,刚想开口劝阻,就见人群中走出一个身形高大的黑汉,伸出手拍了拍发牌小伙子的肩膀。 我知道,那是赌场里的明灯,这是示意小伙子正常开牌,下把换他来的意思。 所谓的明灯,就是身穿制服的老千,与暗灯一明一暗负责维持赌场的秩序,而明灯的主要任务是为了替换荷官,至于暗灯,主要负责抓千。 开牌! 红桃10。 28点,庄家爆牌,通赔。 众人情不自禁地笑出了猪叫。 当然,笑得最大声的还是那个脾气火爆的秃头大叔。 因为,他压了双倍,4000元到手。 这时,黑大汉走了进来,他朝着众人笑了笑,“接下来,我陪大家玩,各位不介意吧?” 按道理,四人刚赢了钱,本应欣然应允。 可西装头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扶了扶金丝眼镜,站了起来,找了个借口,不打算继续玩了。 那正好,你不来,我来。 只见黑大汉将牌靴里剩余的牌倒入了垃圾桶,重新洗了八副牌。 切洗,桌面叠洗,反叠洗。 在赌场中,这只能算是基本的洗牌手法,因为,不少老赌棍也可以。 只不过这样的洗牌方式,却给了老千可乘之机。 怪不得梅爷刚才好像可以看穿牌面一样,原来在洗牌的时候,他就把所有的牌都给记住了。 当然,不需要记8副牌这么多,只需要记住前面的一百多张就可以了。 到了切牌的时候,两张白卡分别划到了我和梅爷的身上。 我定眼一看,切到了一张黑桃a的前面。 而梅爷只是随意地切了一下。 黑大个发牌。 我是16点,没有要牌。 秃头大叔13点,要了一张牌,结果来了个红桃10,23点直接爆掉。 “丢雷楼谋!” 他亮完了牌就开始手撕纸牌,眼中的怒火似乎要把这张纸牌给燃烧殆尽。 我心中暗暗偷笑,第11张牌是红桃10,谁要谁死。 因为,我就是从第11张牌开始记的。 而接下来是一张黑桃7,基本上也是要爆的。 果不其然,鸡窝头15点,就把这张黑桃7给要了回去,22点,爆牌,渣都没了。 梅爷自然也能看得见牌,虽然他只有14点,但他却没有要牌。 黑大个15点,要牌,见到黑桃8的瞬间,他目瞪口呆,23点爆了! 我跟梅爷各赢了一千,但我的心里却并不高兴。 我今天是来抓千的,可梅爷出千用的是记忆力,我总不能站起来说他有透视眼,然后把牌全部给报一遍吧? 牌局就这么不断地进行着。 为了防止黑大个看出来,我将赢的钱控制在1万左右。 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消逝。 不到一小时的功夫,鸡窝头已经输了2万多了。 而秃头大叔更惨,压得大,输得也多,竟然输了4万多! 至于梅爷,今天好像是在刻意跟庄作对一样,他已经赢了近10万的筹码。 如果是平时,他会见好就收,然后换了钱,存银行,带着我回去看电视。 至于他,则会在隔壁房间里逍遥快活。 梅爷说过,羊毛不能在一只羊身上薅,东拉西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才是老千的生存之道。 又是一组新牌。 秃头男提议把底注加大,改成4000,问我们有没有意见。 这时,鸡窝头数了数自己身上的筹码,拿出了一个计算器算了一下,有些坐不住了,起身想走。 而梅爷慷慨地分了她一万的筹码,对着她说道:“靓女,你怕什么咧,有赌就不算输啊,这一万块先拿去玩啦!” 鸡窝头冲着梅爷含情脉脉地笑了笑,似乎已经不打算还钱了。 可接下来,庄家21点,通杀! 没错! 眼前这个黑大个,他出千了! 而他出千的手法十分低劣——袖箭! 不过他的袖箭似乎要比梅爷带我见识到的更高级一些。 普通的袖箭只能够弹牌出来,回收则需要靠自己的手法,将牌藏在袖子、口袋或者是衣领等其他地方。 而黑大个的袖箭则可以同时做到回收和弹牌。 想换牌的时候只需要将牌给伸进袖口,然后这种换牌器就能在一瞬间将牌回收并把藏好的牌给弹出来。 虽然方便,但在真正的老千眼中,这种做法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留脏。 不过在2000年左右,这种低劣的出千方式还是大受同道中人追捧的。 因为,憨憨实在太多了。 一波又一波,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我跟梅爷心照不宣,并没有说破。 可黑大个似乎出千出上瘾了,并不懂得收敛。 他急于追回赌场的损失,竟然连着开了五把21点! 真是把所有人都当成憨憨了! 我心中有气,想出手教训一下这个不知道山有多高的黑货。 秃头男更气,他直接骂了出来,“真系见鬼了!有没有这么神奇啊?五把21点?系不系把别人都当成了猪油仔啊?” 正当秃头男骂人之际,只见梅爷故意朝着鸡窝头笑了一下,而鸡窝头也跟梅爷对视了一眼。 在外人看来,两人就像是在眉目传情。 但我知道,那是梅爷在给我传递信号,他又要准备动手了! 他就是要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出千,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我这个漏了风的小棉袄。 第5章 好运连连 面对秃头大叔的质问,黑大个也作了回应。 “这位先生,我们赌场在这一带是出了名的公平公正,如果你觉得牌有问题,可以验牌,如果你觉得有人出千,你需要拿出别人出千的证据!” 秃头大叔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看着他干瞪眼。 这也是普通人抓不了千的原因,因为,出千的速度永远要比眼睛快上许多。 若以每秒刷新帧数的单位:fps来计算,人眼能接受的速度是30fps,而一个熟练的老千出千的速度却能够轻松达到150fps以上。 所以,在此奉劝大家一句,不赌为赢。 2000年左右,高速摄像机还没有像现在那么普及,想要抓千,难之又难。 吵闹无果,牌局继续。 发牌。 这一回,我17点。 秃头大叔被发到了一对10,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分牌,并且选择了加注。 而鸡窝头竟然是一对a! 她有些兴奋地看了看梅爷。 哇! 梅爷笑道:“你看,好运这不就来了?还不快点加倍?” “好,加倍!” 不得不说,梅爷对付女人的确有他自己独特的一套。 到了梅爷,只见他“噌”地在桌上刷了一下牌,亮出了一对7。 这速度简直太快了,我的注意力全在鸡窝头的对a上。 这忽然间的变化让我猝不及防。 同样,这也是可以分牌的。 轮到我说话。 我没有选择继续要牌,而是开口说道:“加倍!” 这牌不大,17点,但我知道,这一把黑大个必输。 因为,梅爷出手了。 黑大个自然看不出端倪,只能傻傻地选择继续发牌。 他按照顺序发牌,给秃头大叔各发了一张10,给鸡窝头各发了1张a,两幅黑杰克,2倍,他加倍也就是4倍,这一把,只要庄家不是21点,赢了就能拿回6万4。 “哈哈,丢雷楼谋,我终于转运了!”他开心得像个150斤的憨憨,对着牌亲了又亲! 到了鸡窝头,只见她一点一点地晕着牌,当两张牌被打开的那一刻,全场的人都傻眼了。 竟然又是一对a! 她想分,但是她的钱不够了,无奈地看向了梅爷。 梅爷直接推了2万块的筹码过去。 这个时候,我听到旁边的秃头大叔小声嘟囔了一句。 “狗男女!” 我笑笑,如果按照这个组合的顺序,你岂不就是? 现在,鸡窝头的牌面上出现了4张a。 至于梅爷,又被分到了两张七,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选择分牌,所以他的面前是两个14点。 梅爷并没有选择加倍,但敲了一下桌面。 在21点的赌台上,这是继续要牌的意思。 黑大个先给鸡窝头补了4张牌,她一点点地晕着牌。 到了梅爷的时候,他看也不看,直接亮牌。 两组777亮瞎了众人的眼睛。 6张7! 两组21点! 只见梅爷喜上眉梢,模仿着秃头大叔的语气,兴奋地说道:“哇,丢雷楼谋,真系好运呢!看来这把我们的运气都很不错哟!” 随着鸡窝头的牌被一张张地晕开,围观的众人语气也变得兴奋了起来。 “花!花!花!花!”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四张牌,分别是k,j,q,k,加上刚才底牌的a,正好是4组非常标准的黑杰克。 只要黑大个的底牌不是a,那么这一把就是12万8。 看着鸡窝头脸上的神情,好像这12万8已经装进了她口袋里似的。 一局牌,竟然出现了8组21点,其中还有6组是加倍的,黑大个傻眼了,这是要赔死的节奏啊! 他的底牌被打开,一张黑桃7,加上明面上的梅花10,一共17点,可他在开牌的时候,却没有选择继续出千。 我估计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袖中换牌器的下一张不是a。 可这又能怪得了谁呢? 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学艺不精了。 17点,跟我一样,按照规定,他可以不选择继续要牌,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现在认命,要赔八组21点。 如果继续要牌,还有抽到4凑成21点的机会,当然,哪怕凑成了21点,也不过只是少赔一点钱罢了 这,就是赌博。 有时候并不是贪欲,而是惯性思维,逼着你去赌。 人们常说,赌博,赌博,赌就要搏,不搏又怎么会赢呢? 只见他硬着头皮,缓缓地抽出了一张牌。 可惜,他搏输了! 方块5! 22点,爆牌! 庄家通赔! 只这一把,黑大个就赔了24万。 这其中,我拿了1万6,秃头6万4,鸡窝头12万8,梅爷3万2。 2000年,全国的平均房价在1800元/平方米左右,也就是说,这一把相当于赔了一套房子。 看着黑大个气得发青的脸,鸡窝头和秃头大叔笑得合不拢嘴。 只见秃头大叔对着他恭恭敬敬地劝道:“这位先生,你不要不开心哟!如果你觉得牌有问题,可以验牌,如果你觉得有人出千,请你拿出别人出千的证据!” 我发誓,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我更相信,如果眼前这个黑大个不是赌场里的明灯的话,那么此时的双方已经打得热火朝天了。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要吃这门饭,就得受这门气,尝这门的苦。 鸡窝头毫不犹豫地将3万块筹码推给了梅爷,又塞了一张1千元面值的筹码过去,当成是利息了。 不过,梅爷却委婉地拒绝了。 正当鸡窝头疑惑不解的时候,梅爷朝着她眨了一下左眼,“靓女,我能不能拿这个筹码换你的手机号码啊?” “但是,我手机没电了,现在身上也没有带名片啊!” 梅爷坏笑道:“没事,你扑到我耳边,悄悄告诉我就好了!” 只见鸡窝头傻傻地扑了过去,对着梅爷说起了悄悄话。 忽然,梅爷迅速地扭过了脖子,两人的嘴巴就碰到了一起。 那时候没有黄昏恋的说法,两个人加起来都一百多岁了,这场面属实有些狗血。 可梅爷却精于此道,并乐此不疲。 “哎呀,靓女,你报号码就报号码啦,亲我干什么咧?我这张嘴啊,可是好久没有碰过女人了!” 一旁的人难免说三道四。 “我还有事情呢!”鸡窝头站了起来,娇羞地准备离开,却见梅爷一把拉住了她。 “唉,现在气势如虹,你走什么咧?开个玩笑而已,不要跟钱过不去嘛!” 此时,秃头大叔也开始劝了起来,“就是嘛,靓女,我们几个现在风头正劲,再多赌几把嘛!” 鸡窝头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唉,真是受不了你们这些男人,好吧,那我就舍命君子,再陪你们玩几局!” 看得出来,鸡窝头这招欲拒还迎玩得挺溜! 尤其是对梅爷,十分的受用。 鸡窝头放下了包,坐了下来,牌局又开始了。 我和梅爷都选择故意爆了几次牌,反倒是让秃头大叔和鸡窝头赢了不少。 尤其是秃头大叔,他把把都加倍,又赢了七、八万,时不时地还爆出几句口头禅,脸上的表情也是越来越丰富。 黑大个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一副全世界都欠他钱的样子,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大家都玩得十分尽兴的时候,我却站了起来。 众人疑惑不解,纷纷看向我。 可真相只有一个。 梅爷出千了! 他的手法变幻莫测,在我们的牌局中,他使用了不下十多种方法,这也是两个憨憨能够常胜不败的真正原因。 我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把他叫开,是因为我很清楚地看见了一张牌藏进了他的袖子里面,还没来得及换出去。 我伸手指向了梅爷,斩钉截铁地说道:“别动,你出千!” 五个字,足以让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通通地望向梅爷。 此时的他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微微一笑,并没有否认。 反倒是秃头大叔先帮梅爷打起了圆场,“小靓仔,出千要讲证据的哦,你不要诬陷好人啊!” 我冷冷道:“等着!” 还没等赌场里的安保赶过来,我就抢先走了过去,抓住了梅爷的手,将袖子里的牌抖了出来。 那竟然是一张对牌局不能产生什么影响的方块2! 方块二,同样是我的名字。 我瞬间明白了梅爷的用心良苦。 这招“袖里乾坤”,正是他教我的第一招千术。 他不是没有这个能力把牌给悄无声息地换出去,而是故意留脏,让我抓千。 可忽然间的疼痛感却让我不得不捂住了胸口。 不得不说,他那一拳打得十分瓷实,让我不得不向后退退却。 接着,他从腰后掏出了一把手枪,劫持着刚才还在和他缠缠绵绵翩翩飞的鸡窝头。 鸡窝头双腿发软,吓得说不出话来。 梅爷恶狠狠地说道:“你们不要过来,站在原地不要动,我只想要钱,不想杀人!” 周围的人被吓得争相逃窜,而黑大个却不以为然,直觉告诉我,这个黑大个不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了。 “你,快去帮我拿一袋现金过来!” 梅爷指了指我,一步步地向后退去。 我愣住了。 梅爷之前也没告诉我要抢钱啊! 眼见他就快要退到厕所的位置,电光火石之间,我弹出了一颗骰子,随后疾步上前,接住了梅爷手中掉落的枪。 为了防止梅爷趁机有所动作,我顺势接了一个后滚翻站了起来,拿枪对准了他。 局面瞬间反转,我的身后再次传来了秃头大叔的声音。 “小靓仔,你还年轻,千万不要走到违法犯罪的道路上!” 谁知梅爷却并没有放过那个鸡窝头,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小刀抵在了鸡窝头的脖子上。 此时,我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万个问号,拜托,之前可没说还有一把刀啊! “你们不要过来啊!要不然,她就没命了!” 梅爷似乎是演上瘾了,再这么下去,下一届香江金像奖影帝就是他了。 我必须要结束这场闹剧! “你别以为你有人质我就怕你,我数三声,你再不放人,我就开枪,告诉你,我以前在部队里混过的啊,炮局的人不敢开枪,可是我敢,一!二!” 还没数到三,梅爷就推开了鸡窝头,但我还是按照事先说好的那样开枪了。 因为,不开枪,场面就不够乱,只有开了枪,才显得真实! 扣动扳机之前,我将手偷偷地放进了口袋里。 嘭! 一声枪响,这逼真的声响足以让所有人都蹲在地上。 奇怪的是,红玫瑰没有弹出来,枪口反而冒烟了,而梅爷捂住了胸口,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第6章 意料之外 一年一影帝,百年梅大爷! 我不得不开始佩服起梅爷的演技,这么真实的反应,哪怕是专业的演员都很难演出来。 丢下了道具枪,我按照原来的计划,趁乱从赌场的前门跑出去。 假戏真做,我在逃跑的时候并没有回头。 听情况,身后没有人追出来。 刺激,真是刺激!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这么亢奋。 梅爷真是绝了,精心安排的剧本,精湛的演技,这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让我的脸上露出了许久未见的笑容。 他给我上的这一课,真的是让我受益匪浅,不仅练了手和眼,还练了胆子。 我藏在一根柱子后面,观察着赌场门口的一切。 可十分钟过去了,我却并没有等来逃跑用的水果车。 不应该呀,难不成梅爷演砸了? 难不成? 不,不会的! 梅爷再怎么开玩笑,总不至于把自己给搭进去! 最大的可能,就是梅爷没能成功脱身,反而被赌场的人给拦住了。 如果是这样,梅爷最多赔点钱就完事了。 他们要报999也有可能,那么我就可以去保释。 不管这么多,还是先上车要紧。 我小心翼翼地绕开门口的安保,溜到了赌场的后门。 只见那个吕宋司机正悠闲地坐在车上,看着最新一期的香江白小姐。 香江白小姐,也就是传说中的码报,上面详细地分析了香江六合彩可能会出现的开奖号码。 憨憨,十足的憨憨! 这玩意儿要是有用,我名字倒过来写! 正当我坐上车,想和司机换一身衣服,进赌场去查看究竟的那一刻,远处却一前一后地响起了救护车和999的声音…… 难不成梅爷真的受伤了? 有人报公了? 我示意司机往前开,车辆启动,一溜烟便来到了赌场的门口。 此时的梅爷躺在担架上被医护人员给抬了出来,一动也不动。 999的人也下了车,走进了赌场。 我竟然……杀人了! 一万个问号如同脱缰的野马在我的脑海中狂奔。 不是魔术道具枪吗? 怎么搞的? 直到我伸出微微颤抖的右手闻了闻。 一股火药味! 我竟然亲手开枪打死了梅爷!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司机轻轻一脚油门,让梅爷的身影永远地消失在了我的眼中。 我急忙示意司机回去查个究竟,可他却把我送回了酒店。 打开车门的那一刻,我的腿是软的。 我心如刀绞,脑海中更是一片空白。 摔倒的疼痛并没有让我恢复知觉。 我缓缓地爬了起来。 司机下了车,递给了我一封信。 这一刻,我彻底地成为了一个踽踽独行,形单影只,孤苦伶仃的弃儿。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江湖吗? 不知何时,我的视线渐渐地开始模糊。 擦干眼泪,颤颤巍巍的手打开了离别的信。 除了信以外,里面还有两张蓝色的百元大钞和一张火车票。 信的内容如下: 我最最亲爱的徒弟,方块二,你是最棒的! 想给你的父母报仇吗? 去天下第一蓝道大会吧! 那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梅爷老了,不能陪你了,接下来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 如果走投无路了,脱了衣服,然后去羊城找白家。 最后,送你八个字。 江湖路远,好自为之!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的梅超峰 …… 真想不到梅爷会用这种方式给我上“江湖”这一课。 接下来的人生路,只能靠我一个人继续往前走了。 天下第一蓝道大会? 难道是一个比赛吗? 像动画片里面那样子? 可这却是目前我能够掌握的所有线索了。 当这一切都还只是个迷的时候,我已经坐上了通往羊城的列车。 在火车上,我仔细回想起了刚才的经过,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一切都是局而已! 梅爷做这一局是花了心思的。 他用的是蓝道千门地煞七十二局中的顺摘谷冠。 古有诸葛亮五出祁山时,杀张郃于木门道。 近有漂亮国通过调整利率,操控岛国房地产,形成90年代中后期的经济危机。 今天,梅爷用这招,成功地千了赌桌上的所有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老谋深算的梅爷还用了一招兵法中的瞒天过海。 局中有局,假死逃生,真是令人防不胜防! 说到这里,可能会有杠精开始怼我了,你一个蓝道老千,好好讲怎么打牌出千就好了,怎么开始研究起兵法来了? 我笑笑,兵者,诡道也。 蓝道便是诡术之道、骗术之道,这二者本就是相通的。 顺摘谷冠这一局在军事上也可以叫做诱敌深入。 当年,鬼谷子放了庞、孙、张、苏四个徒弟下山,就能搅得整个战国天翻地覆。 再后来,黄石公又放了一个姓张的徒弟下山,便使得江山一统,并能在那个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年代得以善终。 他们无一不是用的蓝道千术。 从上古时期的伏羲八卦直到现代的各个领域,蓝道中人无处不在,毫不夸张地说,中华上下五千年文明史,也是一部蓝道千门中人的风云史。 伏羲祖师爷当年创立千门,领着大家走蓝道之时,本为匡扶社稷,救民于水火,只不过时至今日,很多的人都走歪了而已。 小千千人,中千千局,大千千世界。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中我就被梅爷给千到了羊城。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顺手千羊? 梅爷留给我八个字,出了车站,一回头,映入眼帘的同样也是八个大字。 统一祖国,振兴中华。 虽然,我只是个普通人,但骨子里的那种强烈的信念却驱使着我不断地前行。 比起这八个字,我面对的艰难险阻又能算得了什么? 现在的情况可比当年我离开司令的时候要好多了,最起码,我还有一个手机和180块钱。 我相信,靠着灵活的双手和聪明的脑袋,一定能在这里闯出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 就在我凝望鲜红的大字发呆的时候,一次不经意间的碰撞,却让我心头一颤。 伸手一摸,裤子上竟然多了一条长长的划痕。 看来,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 我直勾勾地盯着络绎不绝的人群,顿时觉得谁看上去都像是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 前脚刚踏进了千门,准备开始走我的蓝道,后脚就不明不白地遇上了荣门的人。 这个江湖真的是太梦幻了。 我的手机就这样没了,和我的手机一起丢的,还有80块钱。 要不是留了个心眼,把钱放在了两个袋子里,恐怕我今晚就要露宿街头。 难不成我现在就要脱了衣服,去白家混饭吃吗? 可白家又在哪里? 老话说得好,天无绝人之路。 就在我无可奈何的时候,一个cd贩子却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准确来说,是他身后音箱里的歌吸引着我。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为了理想……” “往前一步是黄昏,退后一步是人生。” 神不知,鬼不觉的,我竟然跟着他走到了马路对面。 一路走来,我看到了无数为了生活还在疲于奔命的人们。 而我,又何尝不是那其中的一份子呢? 月上柳梢头,我也有些上头。 跟着歌声,我漫无目的地在大街小巷中游荡。 等到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流星宾馆二楼的霓虹灯映入我的眼帘。 棋牌、台球、住宿。 这虽然只是一家小宾馆,可功能还挺齐全。 既然有缘,今晚,索性就住这里了。 “老板,单人房多少钱?” 酒店的前台是个抠脚大汉,目视着屏幕,竟然没搭理我。 我又重复问了一句。 抠脚大汉此时极其不耐烦地说道:“你没看见上面写着吗?单人房80,标间120,你要是一个人,给个100块钱就好了,没问题的话,明天退你20!” 我最最亲爱的老板,你真的是能掐会算啊! 有时候,没钱真的是会难倒英雄汉的。 我并没有吭声,而是偷偷地瞄了一眼。 原来,他在电脑里玩扫雷。 很多人可能不理解,为什么这种无聊的小游戏都会有人玩,但那个年代就是这样,一个中级难度的扫雷,一玩就是一整天。 我走上二楼,准备到棋牌室里去大杀四方。 可二楼门口的两张封条却死死地封住了我所有的幻想。 怪不得老板在下面打游戏。 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此时,我的心中忽然萌生出了一种我是一匹千里马,却在茅房外拉粪缸的感觉。 正当我灰头土脸地准备下楼的时候,楼道里却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一个男人哀求道:“王老板,再借我点钱玩一次吧?” “玩什么玩?你上次借的两万块钱,明天可就到期了!明天这个时候,要是拿不出钱来,可就别怪我老王翻脸不认人!” 另一人劝道:“斌仔,虽然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但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西瓜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吃饱了就快回去筹钱吧!” 等我上去的时候,只见一个大白胖子塞给瘦高个一份盒饭,瘦高个的脸上虽然受了点轻伤,却并无大碍。 一个中年大叔劝道:“西瓜,别理他了,走!” 大白胖子跟中年大叔走了进去。 这种情况我见得多了,早已见怪不怪。 因为赌,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竟然龟缩在墙角,抱着手中的盒饭痛哭。 再次奉劝大家,不赌为赢。 你永远也想象不到,这其中到底有多少猫腻! 我走了进去。 却见一帮五大三粗的汉子在打台球。 直觉告诉我,这种场子绝对不能进,进去以后,很有可能就出不来了。 敢顶风作案的人,绝非善类,可我现在囊中羞涩,也只能硬着头皮孤注一掷了。 “干什么的?”刚才那个大白胖子问道。 我递上了一根烟,一脸谄笑,“来这还能干什么?赌呗!” “谁介绍你过来的?” “按辈分来说,我算是李老板的表舅!别人家的场子不放心,所以便来自己家的场子里转转!”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楼下经营牌照上面的法人代表就叫:李万福。 当然,我也有赌的成分,输了大不了被人给看出来,然后再被赶出去罢了。 “进去吧!”大白胖子摆了摆手,随后又提醒道:“现在只能打麻将,你看谁不玩了,就进去搭个台脚吧!” 哈哈,我赢了! 一个小弟带我穿过了台球区,一道卷闸门却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只见小弟熟练地在卷闸门上打了个两长三短的节奏。 哇啦一下,里面的人熟练地拉开了卷闸门,并在玻璃门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抬望眼,真是别有洞天! 第7章 九莲宝灯 只见八张麻将台上坐满了男女老少,还有不少抽水的壮小伙子。 数十人坐在这里打得热火朝天,外面的人竟然没有半点察觉! 果然,没有人能够随随便便成功。 这时,身后的两道门已被关上,走过来一个瘦不拉几的鞋耙子脸,“靓仔看着眼生啊!” 小品大佬解释过,这是正儿八经的猪腰脸。 这话说得的确不假,一口浓浓的大腰子味。 听着刚才的那个小弟已经走远,我立马换了一副嘴脸,递上了一根烟,用蹩脚的辽北话问道: “唉呀妈呀,大哥,麻将俺在俺们那旮沓打过,不知道羊城这边怎么玩的?” 说假话的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很荒谬。 我一个华夏老千职业技术学院毕业的,怎么会连羊城麻将都不会玩? 之所以这么问,其实是因为每个地方计番的方式与和牌的番型略微有所不同,问问清楚总比不问会好得多。 鞋耙子脸赶忙接过了烟,一脸的兴奋,“哎呀妈呀,哥们儿,你东北哪里的?” 听这话的意思,我算是蒙对了,出门在外,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而交朋友最好的方式就是认老乡。 对于辽北这个地方,我了解的不多,便报了个小品大佬的籍贯,“辽北开城的!” “唉呀妈呀,老乡啊!俺们是辽北昌城的!” 谁知他话音刚落,便一个冷不丁熊抱了过来,搞得我有些莫名其妙,都说东北人热情,这也太特么热情了吧! “俺叫王大刚,叫我大刚就可以,不知大哥怎么称呼?” “方块二,叫我老二就可以!” 谁知我话音刚落。 他先是憋着笑了好一会儿,才扑到我的耳边悄悄地告诉我,这老二在南粤话里就是细佬,是小弟弟的意思。 我一直认为,这名字算是南北结合的一个典型,八江人认为做事要从小事做起,所以起名字时喜欢小一点的,薇薇、小红、小强啊什么的。 而东北人却认为名字贱的话,命会比较硬,所以有了狗剩、铁蛋、石头什么的小名。 到了南粤,算是又刷新了我的认知。 “兄弟,我看你也是个老江湖了,不如以后我就叫你二哥吧!” “嗯!” “麻子,你过来,去我办公室,跟二哥讲讲羊城麻将!” 这时,有个脸上长满了青春痘的年轻小伙子走了过来,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个烂仔,也就是混混。 比起我的样子,他更像是一个老千,就这副邋里邋遢的样子,混进了人群中还真不好找。 我跟麻子进了所谓的办公室。 美其名曰:办公室,倒不如说这是一个仓库,麻将盒子和扑克箱子四处堆砌,上面布满了灰尘,没有一丝整洁。 看来,我这个所谓的老乡混得也不怎么样啊! 不过麻子好像很怕我这个老乡,所以教我教得十分认真。 (注:“胡牌”的正确书面语为:和牌,读音:hu) 他告诉我,羊城麻将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推倒和,而这里玩的是鸡平和,可以吃,可以碰,也可以一炮多响。 连牌叫顺子,三张、四张叫刻子,一副牌,有杂顺和杂刻就叫鸡和,只能吃底注。 只有杂顺和对子就叫平和,算2番,也就是两倍底注,只有杂刻和对子叫碰碰和,算8番。 混一色也就是整副牌由单一花色和风字牌组成,算8番,混碰是16番,十八罗汉64番。 清一色也就是整副牌都是由单一花色组成,算16番,清碰32番,九莲宝灯128番。 混幺九,也就是任意的1和9组成的刻子加风字牌,算32番,清幺九算64番。 风一色算32番,大、小三元分别是128番和64番,大、小四喜也一样,至于十三幺,算128番。 天、地、人和,直接算256番,不计和牌的类型。 好巧不巧,麻子刚把规则跟我说得差不多,外面就有一人站了起来,不打算玩了。 正好,轮到我闪亮登场。 来不及看这个场子干不干净,但见走的那个人脸上满是喜色,至少说明了这里赢钱能直接走。 小场子,玩得不大,现金局,轮庄,底注只有可怜的10块钱。 可我目前囊中羞涩,也只能玩玩这种不入流的小牌局了。 第一局,我抱着打和的目的,捏住了另外3家的牌,这种打法很恶心人,但有一个好处,就是不容易出铳,也就是点炮。 果然,如我想象的那样,这一局荒番了,也就是谁都没和牌。 第二局,我依然抱着这样的作战方案去玩,确保大家都别和牌。 因为,只要加起来10番以上的牌型,我都给不起钱,到时候就只能舔着脸去借高利贷了。 可哪怕是这样,我对家的阿公点炮,下家的阿婆还是赢了一个最小的鸡和。 而我,只能可怜兮兮地抽出那张皱巴巴的100块,递给阿婆。 第三局,我还是坚持着原来的战术,可惜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我上家的文身男坐庄,庄家平和自摸,因为庄家自带两倍,所以,40块钱又没了。 第四局,这个庄终于轮到了我的手上。 梅爷告诉我,一个专业的麻将老千,就是从坐庄开始的。 2000年左右,自动麻将机还没有像现在那样普及,基本上都是手洗麻将。 洗牌的时候,我先是一招“翻江倒海”,抓了一堆的筒子过来。 然后使出一招“卧虎藏龙”,将九张筒子牌分成了三组,每隔六张牌放一组,从1到17,也就是从左到右也就是1、8、9、16、17。 因为叠麻将的时候是上下两层,所以,只要将第1张牌叠到上面,剩下的牌上下各放一张就好了。 至于其他的牌,我是胡乱码的,顺带将很多筒子都推到了上家。 那么如何拿到叠好的牌呢? 简单,打骰子就可以了。 国际惯例,逆时针打骰子,逆时针数牌,再顺时针拿牌。 两粒骰子,我9岁的时候可以做到想打几就打几。 至于方法,其实很简单——转骰子。 相当于拿的时候是几点,停下来就是几点。 骰子一打,2点,其实打6,打10也可以,反正要从我下家开始拿牌。 再一打,8点,这里必须是8点,因为麻将是4张4张拿牌的,所以只有打8点才能按照我的想法去拿牌。 一开牌,真是天助我也。 这一把,我运气爆表。 1、3、9、2、8、6、4、1、1、9、5、7、8筒,外加一张南风。 14张牌,竟然有13张筒子,打出一张南风,起手听牌,7、8、9筒都可以和。 我毫不犹豫地将南风打了出去。 果不其然,我下家的阿婆就打了一个8筒。 可惜了,清一色不是我的目的。 我耐心地等待着机会的到来。 在第三次抓牌的时候,我成功地抓上来一张9筒,这种情况,有的地方也算成是九莲宝灯,有的地方则算成清一色。 刚才时间紧迫,麻子还没来得及跟我细说,为了防止和牌之后有争议,我不动声色地将多出来的那张8筒给打了出去。 梅爷曾经告诉过我,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也。 这时,我已经是真九莲宝灯的状态,来任何一张筒子都能和。 要搞,就搞把大的。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我把摸来的那张4筒放在了台面上,然后把牌一巴掌一巴掌地敞开,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好像自摸了!” 文身男说道:“切,你这小子,怎么连码牌都不会?小心别人说你炸和啊!” 下家阿婆的眼里泛着羡慕的光芒,仔细一瞧,“哇,清一色哦,靓仔,你的牌很大呢!清一色,庄家自摸,算32番一个人的!” 只有我对面的阿公默不作声,皱起了眉头。 而我站了起来,赶紧叫来了我刚认识的“老乡”——王大刚。 大刚挺着个大肚腩,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二哥,有什么事情吗?” “大刚,我这牌怎么算?”我问道。 “这牌应该算清一色吧?你别急,我让麻子过来!” 没过多久,麻子便走了过来,他熟练地将牌码好,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1、1、1、2、3、4、5、6、7、8、9、9、9筒,外加上一旁的那张4筒。 我弱弱地问道:“麻子,我记得你刚才跟我说过,这牌好像九张筒子都可以和的,是不是这样啊?” 麻子抬起了头,问道:“谁是庄?” 我缓缓地举起了小手,战战兢兢地说道:“我。” 说这话的时候,我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他又问道:“谁点的炮?” “这张4筒,是我自摸的!” 麻子看了看我,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九莲宝灯,128番,这一把庄家自摸,要翻倍,你们三个一人给二哥2560!” 啊?! 阿婆和文身男面面相觑,唯有对家的阿公像是早已知道事情会发生一样,脸上就像是一滩死水。 只见对家的阿公颤颤巍巍地从一个塑料袋里拿出了2560块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就像是一刀割了他的肉似的。 这时,文身男肯求道:“二哥,我身上没有带这么多钱,能不能先欠着,等牌局结束的时候再给啊?” 谁也没有料到,一场底注只有十块钱的麻将竟然能玩得这么大! 出来混,我始终信奉一个原则:不是我的,一分钱不要,是我的,就一分不能少! “不行,我刚才输的时候都是直接给你钱的,兄弟,你可不能这么玩我呀!” 文身男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珠子,“玩你?谁能想到你这一把能打这么大啊?我这里还有650,剩下的钱,我明天再给你!” 这时,大刚一把按住了他的肩头,文身男立马坐了下去,面色有些痛苦。 只见大刚一脸冷峻,郑重其事地看向了文身男。 “少跟我玩这套,知不知道这里谁罩着的?兄弟,我也不难为你,给你两条路,要么,我们几个兄弟陪你下去at机取钱,要么,你找场子借钱!” 没有办法,文身男只能硬着头皮找大刚借高利贷。 随后,大刚又恭恭敬敬地看向阿婆,“李阿姨,都是老街坊了,你准备选哪样?” 只见阿婆紧张兮兮,神情有些恍惚,一口气没上来,冷不丁两眼一抹黑,瘫倒在地。 拜托,我刚出来混口饭吃,不带这么玩的啊! 第8章 马将 阿婆突然来这么一出,大家都惊呆了。 对家的阿公一急,南粤话都冒出来了,“细凤,雷顶啊?” 我赶紧学着沙僧的样子去掐阿婆的人中。 没有一点儿反应。 看来,《西游记》里的方法不管用啊! 这边出了事情,一旁的人也都盖好了牌,纷纷过来查看。 大刚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大家出来混都只是为了求财,这要是闹出了人命,场子也就开到头了。 只见他着急忙慌地左右踱步,揉搓着自己的手指。 这情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媳妇生孩子呢! “不可能的,李阿姨身体好得很,我前几天下了班,还看见她大清早在公园撞树呢!” 撞树? 难不成是在练八极拳中的铁山靠? 一旁的人催促着要大刚打电话叫救护车,他也只能默默地按下了120。 值此危急存亡之秋,我却想到了一个词——马将。 梅爷告诉过我,千门千局有二八十六将,这十六将也被分为上八将和下八将。 上八将为:正、提、反、托、风、火、除、谣。 而下八将为:撞、流、奉、天、种、马、掩、昆。 上八将多为团队配合,分工合作。 而下八将则多为单独行动,但有时也会打配合。 这其中,马将近似无赖,赌局时利用某事无赖赌客,榨取钱财或掩护大部队脱身,多为老人,残疾或病人。 而装晕或者是装病,就成了最好的脱身手段之一。 运气一般的时候,最多是赖下赌账,运气要是稍微好点,去医院检查出一点儿毛病来,还能倒拿钱。 不过,我并不是很确定李阿姨到底是不是马将。 她要真是脑充血,急晕了过去,也说不定。 羊城的医院生意真是好得很,电话那头一直忙线。 屋内开了18度的空调,可豆大的汗珠却如雨点一般从大刚的额头上落下。 我放下了李阿姨,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地找来了一根鸡毛掸子。 随后,我扯下了一根鸡毛,脱下了李阿姨的拖鞋,慢慢地弄了起来。 不得不说,李阿姨是个十分专业的老戏骨,我来来回回弄了三次,她都还能忍住。 可殊不知,脸上的一丝微表情已经出卖了她。 还是小孩子的办法管用! 我嘿嘿一笑,一本正经地继续给她挠痒痒。 没过多久,她终于忍不住了,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切——” 围观的众人发现原来只是虚惊一场,纷纷走开了。 “靠,是装的!害得我担心了好一阵子!” 大刚一生气,将手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电池都掉了出来。 可他将零部件都捡了起来,又装了回去,手机竟然屁事没有! 这时,熟悉的铃声又响了起来,是医院打回来的。 这质量,真是杠杠的。 大刚把电话一接,只听了一句话,便骂得歇斯底里,“你才有病,你们全家都有病,你们家祖宗十八代都有病!” 骂完以后,他恶狠狠地把电话给挂了,又把手机给摔成了好几半。 此时李阿姨不再紧张,她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算是认命了。 大刚换了一副嘴脸,笑盈盈地客气道:“李阿姨,你十几套房子放在那里收租,不会连两千多块钱都给不起吧?”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各个都像你们这里这么好生意啊?这年头,好房子不好租!”李阿姨委屈道。 有房子? 那正好,省得我明天去找了。 刚子想上前继续理论,我抬手拦住了他。 “李阿姨,你家的房子怎么收费啊?” 只见李阿姨随手从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拿出一堆的钥匙,跟我介绍道: “全在附近的流星花苑,一室一厅没有了,都是新房子,新家具,两室一厅800,三室一厅1200,押一付二,水费每个月收15块钱,电费8毛一度!” 我客气道:“李阿姨,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跟我走吧!” 说话就说话,咋还唱上了? 大刚想跟上来,我却塞给他400块水钱,对着他说道:“都是老邻居老街坊的,不会欺负我一个外地人的!多出来的16块钱,刚子你拿去抽烟!” 一旁的阿公也劝道:“是啊,是啊,李阿姨也是房子不好租,不是故意不给钱的!” 之所以不让大刚跟上来,是因为我想安静一会儿。 这阿姨既然已经做定我的生意,倒不如把这个顺水人情卖给她,再说了,谁没事会带一大堆的钥匙出门呢? 我跟李阿姨走了十几分钟,不得不对她佩服至极,60多岁了,竟然能够一口气上五楼。 李阿姨带我看了房子,里面的家具一应俱全,如她所说,都是新的,我很喜欢。 “这房子,我租了!” “好咧!押一付二2400块,这是我欠你的160块!”李阿姨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我摆了摆手,“不用了,李阿姨,这钱你还是留着吧,就当我给你这个月的付水电费了!” “真是个好孩子,不仅牌打得好,还懂事!”李阿姨笑盈盈地继续说道:“这是钥匙,垃圾不要乱丢,要记得丢在楼下的垃圾桶里,还有,出门要记得锁好门啊!” 说罢,她高兴地下了楼。 这对于她来说,不仅不用掏钱,还寻觅到了一个新的租客。 可她要是知道这钱是我出千赢的,又会作何感想? 虽然千老人家的钱让我有些过意不去,可没办法,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愿赌服输。 毕竟,也不是我逼着她出去赌的,这回算是让她长点记性,帮她戒赌了。 洗了个澡,数了数钱,手中还剩下4770,差不多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三四个月的工资。 我这人对钱没什么概念。 不过,为了寻找父母死亡的真相,还是要想办法弄到更多的钱。 接下来,我决定直接混迹于羊城的各大赌场,混得久了,自然也就能遇上几个蓝道中人。 这样一来,“天下第一蓝道大会”这个唯一的线索也就会慢慢地水落石出。 如果有可能,我还要在这个期间寻找到属于我的千门八将。 我的目标不大,能招来三个将就够,算上我自己,就可以做几个小局玩玩了。 躺在床上,我仔细地思索了好一阵子,刚子这人遇事会慌,显然不是合适的人选,麻子更不行,他看牌的那副样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两个人做朋友可以,但是做将,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梦中的梦中,梦中人的梦中,梦不到被吹散,往事如风。 …… 第二天一早,我出门转悠。 谁知刚吃完肠粉,便在菜场门口看到了房东李阿姨。 只见她放下了菜篮子,蹲在一个摊位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三张来回移动的扑克牌。 不用多说,她可能又在赌了。 摆摊的那个小黄毛手法纯熟,不紧不慢,充满着迷惑性。 只见李阿姨深思熟虑了一会儿之后,指了指中间的那张扑克牌,“这张!” 小黄毛的脸上微微一笑,打开了中间的那张黑桃a,“阿婆,这回你运气不好,又猜错了哟!” 运气不好? 是你小子出千把李阿姨给坑了吧? 我心中暗暗想着这句话,忽然感觉到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啪啪啪地打着我的脸,很不是滋味。 随后,小黄毛打开了另外两张牌,一张梅花a,一张红桃a。 原来是两黑一红,找红牌。 李阿姨缓缓站起了身,长舒一气,“唉,真是衰啊!看来这几天都不宜出门啊,昨晚打麻雀又输,今日猜牌又输!” 看见李阿姨在捶胸顿足,我赶紧混到了人群中。 小黄毛划了一下刘海,语气温和地说道:“李阿姨,有赌不算输,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嘛!下次我动作再慢一点,你再看仔细一点,总能猜对的!” 这话术很有迷惑性,真是绝了! 只见她从袜子里又掏出了一张20元,斩钉截铁地开口道:“来,我就不信了,把把这么衰!” 唉,李阿姨上头了! 此情此景,我十分矛盾。 往前一步是黄昏,退后一步,又有一堆的人在我的脑海中说三道四。 孙悟空劝我,“李阿姨输了也好,省得老出去赌!” 而唐僧却劝我,“出家人当以慈悲为怀,能帮一个是一个!” 庄子劝我:“君子有所不为,才能有所为。” 马克思则是十分严谨地分析了一通,“你和她只是房客与房东之间的关系,又有什么资格去阻挡她的快乐呢?” “你以为你帮助了她,就能不被道德绑架?” “可实际上,你是一个暂时还没暴露的老千,连劝人不赌的权利都没有!” …… 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黄毛。 能看得出来,如他所说,这回的动作慢了许多,隔着三、五米开外,就连我也没能看出来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猫腻。 李阿姨沉默良久,她指了指左边的牌说道:“这张!” “阿婆,你确定吗?确定了是这张,就不能变了哦!”小黄毛问道。 这时,一旁穿着花衬衣的中年大叔却说:“阿婆,很明显是中间这张啊!” 谁知李阿姨炸毛了,“你赌还是我赌?我刚才说是中间这张,结果却是左边的这张,我就不信了,这回,这么慢还能猜错!” 小黄毛不动声色地递了个眼神给李阿姨,意思是准备开牌吗? “开!” 随着李阿姨中气十足的一声大喝,围观的人群更是水泄不通。 我彻底看不到牌局的情况了。 “丢!” 很明显,李阿姨又输了! 人群中传来了刚才那个中年大叔的声音,“我就说是中间这张嘛!阿婆,你不听我的,输了很正常!” “是啊,阿婆,你刚才要是听这个老大哥的话,就赢了,真是可惜啊!就差这么一点点!”小黄毛也开始猫哭耗子。 众人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可唯独没有帮李阿姨说话的。 李阿姨一下子炸毛了,气急败坏之下,她竟然一把夺过了三张扑克牌,撕了个稀巴烂。 小黄毛心里虽然有气,可毕竟这是在羊城。 不到万不得已,一个外地人是万万不敢跟一个本地阿婆动手的,打赢打输暂且不提,弄不好她一急眼,全村的人都给叫来了。 就问你怕不怕? 只见李阿姨挤出了人群,双眼恶狠狠地扫了一圈。 我有些懊悔,出门没有武装到位。 这不,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而李阿姨的眼睛却是贼亮贼亮的。 她正在气头上,一看见我,表情扭曲地走了过来。 我羞愧地低下了头,恨不得赶紧找个路边的井盖,翻开以后就直接钻进下水道里。 第9章 三公术 “小方,早上好啊!” “李阿姨早上好!” 我故作镇定,跟李阿姨随意地客套了几句。 可寒暄了没一会儿,她便开口求我过去帮她看看,说年轻人眼尖,总能猜对的。 此时,我心中依然十分矛盾。 帮她,等于承认了昨晚上的那一把九莲宝灯是有问题的,毕竟像这种牌,常年在外的老赌棍一年到头也不过遇上两、三次。 不帮她,我又于心不忍。 我连连摇头,“不好意思,李阿姨,猜这个我不是特别懂!” “没事,既然你不想帮阿姨,那阿姨也不为难你!” 看破不说破,难道昨晚上她真的看出了什么? 如果是这样,那这地方可不能常住下去了呀! 可我现在刚落脚,没理由就这么狼狈而逃。 我鼓起勇气,问道:“李阿姨,你刚才输了多少钱?” “不多,也就280块钱!” 我思索了一会儿,转而苦口婆心地劝道:“李阿姨,你这段时间运气不好,少玩点吧!赌博这玩意儿,害人!” “唉,我九岁玩扑克,十三岁玩麻将,这么多年都赌习惯了,怕是戒不了了!” 说罢,李阿姨便拎着菜,慢慢悠悠地离开了。 她这一走,反倒是消除了我的顾虑。 对于我来说,现在急需要的是钱,到哪里赢钱不是赢呢? 见人群四散,小黄毛又吆喝了起来,“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三张牌,谁能够找到红桃k,赌多少赚多少!” 三张a被李阿姨撕烂了,又开始玩三张k了。 我不得不提一句。 这年头,钱是真好赚。 小黄毛已经把赌台又整理好了。 说是赌台,不过就是两个木头箱子,三张扑克而已。 只见小黄毛用极慢的速度来回倒腾着三张扑克牌,等到牌被安放好时,便有人来下注了。 “老板,我赌50块!” 下注的正是刚才那个穿着花衬衣的中年大叔。 闻声而来的,还有另一波人群,这其中当然也有我。 好奇害死猫,人们的骨子里总蕴藏着爱看热闹的共性。 小黄毛说的还是和刚才差不多的话术,“大叔,你确定是中间这张吗?” 中年大叔点了点头。 开牌! “100块,你赢了!” 说罢,小黄毛将一张蓝色的百元大钞递了上去。 这使得围观的群众都不禁好奇,现在看骗子摆摊还能够赚钱的吗? 可毕竟赌的是真金白银,聪明人往往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并不会亲自动手。 于是乎,围观的群众团结一致,觉得看骗子输光钱也挺好玩的。 谁知,中年大叔赢了就走了。 可局还在继续,只见小黄毛伸出双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将牌叠好,又慢慢地落下。 拿起,放下,迷惑性的动作一直在重复着。 突然,他加快了速度,开始移牌,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红桃k。 这时,有个瘦骨嶙峋,长得贼眉鼠眼的小伙子挤了进来,递上了一张百元大钞,指了指右边的那张牌,“100块钱押这张,你不要动手脚啊!” 而大部分的吃瓜群众心里都在犯嘀咕,红桃k不是在左边吗? “靓仔,你确定100块钱押这张吗?确定了以后可就不能反悔了啊!” 开牌! 是一张黑桃k。 小黄毛故作惋惜地皱了皱眉头,“唉,靓仔,这把运气不是太好,你猜错了,红桃k在这里,下一把,可要看仔细了啊!” 说话间,小黄毛翻开了最左边的那张红桃k。 小伙子不信邪,掏出100块钱又来了一局,可结果却依然如此。 “唉,今天真是点儿背啊,走了!”说罢,小伙子扬长而去。 此情此景,围观的群众不禁在心中嘲笑道:还靓仔,扑街才对吧? 就凭我的眼力,只要肯上,那不是早就发家致富了? 小黄毛的手在围观群众的眼里飞快,十分花里胡哨,不过在我看来,这仅仅是一些十分基础的手法而已,根本不值一提。 正当我准备拿100块钱上去一探究竟的时候,有人却先我一步而去了。 只见一个梳着短发,打扮时尚的少妇说道:“老板,你这牌有问题,用我这副!” 说罢,少妇递上了一副崭新的扑克。 只见小黄毛也不解释,快速撕开了包装,抽出了一张黑桃k、一张梅花k和一张红桃k。 随后,他将三张牌叠在一起,在手中捏了一下,这么做主要是为了接下来方便抓取。 我仔细看了牌的背面,没有问题,小黄毛穿着短袖,这么多人看着,也不好藏牌。 只见三张牌翻转了过来,两指夹牌,落牌,然后是双手交叉移牌,一气呵成。 牌局又开始了。 少妇的眼睛瞪得老大,都快赶上电视里的小燕子了。 “中间的那张,我押200块!” 只见两张崭新的百元大钞出现在了牌桌上。 小黄毛冲着少妇露出了迷之微笑,“靓女,你押中间的牌,确定吗?确定我开牌了啊!” “开!我看得清清楚楚的,就是中间这张!” 开牌! 少妇的眼睛里充斥着难以置信。 小黄毛再次兔死狐悲起来,“唉,靓女,有点可惜啊,是不是刚才我做得太快了,要不等下我做得再慢一点,你再玩一次好了!” 围观的众人一脸的诧异。 而少妇的心里仿佛在诉说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人肯定是耍花招了,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就不该赌的,这下子完蛋了,回去该怎么和老公交代啊?” 不过,她输了以后既没有选择离开,也没有选择继续赌,反倒是加入到了围观的人群,想一探这个街头骗局的究竟。 这,便是传说中的三公术,一个起源于漂亮国淘金时期的局中局。 因为,当年的西部淘金热本就是一个骗局,这个我们以后再说。 有人会问,为何这么简单的街头骗局也会有人上当受骗? 就连小学生都知道,哪怕是乱猜,也有三分之一的概率。 事实上,看上去简单的事情往往并不简单。 …… 正当小黄毛再一次地将牌码好之后,似乎看见了一个老熟人。 只见他站了起来,热情地冲着那人打招呼,“老丁,早饭吃过了没有?吃过了过来赌一把呀,来来来!” 这时,刚才的那个一脸贼相的小伙子又悄悄地溜了回来,趁着小黄毛回头,把三张扑克牌看了个精光。 随后,他又在其中一张牌的背面用铅笔做了个不起眼的记号。 此时,我忽然想到一句话:群众之中有坏人哪! 没一会儿,小黄毛又坐了下来,双手开始快速地移动着牌。 可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知道,无论小黄毛的手法再高超,也逃不过这种出千的手段。 大家都十分默契地选择了沉默不语。 没有谁会跟钱过不去。 小伙子极度自信地指着那张做了记号的牌,“老板,100块钱押这张!” 小黄毛抬眼看了看小伙子,“哟,靓仔,你又回来了呀,你确定是这张吗?” 小伙子憨憨地点了点头。 第10章 蜂派 牌面翻转。 一张红桃k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哇!” 众人虽然早就知道真相,可还是配合着这小子,一个个都表现出十分惊叹。 “哟,靓仔,你这回运气蛮好的嘛!” 说这话的时候,小黄毛多多少少带着点儿个人情绪。 “哈哈!”只见小伙子接过了老板给的两百块钱,憨笑了一声,兴高采烈地走了。 我相信,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此时心里都会在想,这个小伙子还是太年轻了呀,也不知道多赚点钱再走? 这老板也真是的,这都没看到,看我应该狠狠地赚一笔! 新的牌局又开始了。 果不其然,这回吃瓜群众们一拥而上,纷纷掏出了自己的钱,跃跃欲试。 只见小黄毛嚷道:“干嘛呢?要是你们每次都一起来,我这生意还怎么做?要么你们一起押一张,要么你们一个一个来!” 众人没来得及多想,有个敢为人先的白领男,便指了指做了记号的那张牌,说道:“老板,我来一局,500块钱押这张!” 正所谓:憨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憨憨千千万。 有一个带头大哥,就会有一群自诩侠肝义胆的绿林好汉。 “老板,200块押这张!” “老板,我也是,50块押这张!” …… 没一会儿,赌桌便被众人合力用钱堆出了一座小山。 小黄毛明显有些紧张,他咽了咽口水,看向了人们,支支吾吾地说道:“哇,你们这么多人想买爆我啊?各位,我建议你们换一张牌押,不是这张啊!” 可此时的人们已通通上头了。 “就是这张!” 千夫所指,斩钉截铁。 小黄毛慌得一比,但又没有鲁大师那种横眉冷对的傲骨,只得小声嘟囔着,“p!” “等等!” 只见围观的群众中挤进来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浑身上下散发出的臭味让众人纷纷嗤之以鼻。 他颤巍巍地递出了一沓脏兮兮的钞票,“老板,我押800块!” 语不惊人死不休。 任凭谁也没想到,一个老乞丐竟然能够掏出这么多钱! 这时,有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小乞丐也挤了进来,劝说道:“爷爷,你不是常说十赌九输吗?还是不要赌了!” 谁知老乞丐摆了摆手,学着李大师的样子,用大拇指摸了一下鼻子,接着伸出了食指晃了晃,“不,从今天早上这个小黄毛出摊开始算起,到现在刚好是第十把!” 我无语了。 小乞丐又问道:“可是爷爷,你不是总说赌博最害人吗?” 接下来的话,让我终身难忘。 只见老乞丐思索了半天,摸了摸小乞丐的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小菊,你错了,不知道结果的事情才叫赌博,而早就知道结果的事情,叫投资!” 有道理,连我都想鼓掌了! 小黄毛噗嗤一笑,“来来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开! 开! 开! 这声音简直震耳欲聋,让一分钱都没押的我都忍不住紧张了起来。 众人齐心协力地坐上了同一艘贼船,前方就是十分诱人的金山银山。 只见一个翻转,小黄毛叹息了一声,“唉,各位运气不太好,这钱我收下了啊!” 哈哈,可惜了! 风浪太大,船翻了! 真是一群憨憨,24k纯憨! 比起小黄毛并不高明的手段,人群中自以为是的事后诸葛亮显然要高明得多。 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哥说道:“我就知道,这个赌局有问题,他的扑克肯定是做了手脚的!” 说罢,他一把抢过了箱子上的三张扑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地研究了起来。 少妇听见了这话,立马炸毛了,“你的意思我是托了?这牌没问题,我就在旁边的小超市里买的,超市老板可以作证的!” “诶,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承认的!” 大哥不嫌事大,二人立马撕了起来。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更多的人,则是在输钱以后自顾自地叹息着。 只见一个老奶奶懊悔道:“唉,棺材本都给输没了呀!”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老奶奶就押了六十五块五毛。 因为,其他人押的都是整数,只有她,有零有整。 而老乞丐显然更拿得起,放得下,他拍了拍大腿,“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哪,小菊,我们走,以后爷爷我要是再赌钱,你就帮我把这双手给砍了!” 只见小菊非常干脆地点了点头。 连自己爷爷的手都说砍就砍,这小子明显没心没肺啊! 再有,一个大男人,叫什么小菊,多不吉利? 更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人群中竟没有一个人耍赖皮,气急败坏地找老板要回自己的本钱。 众人的脸上虽然十分后悔,但想想也知道,更多的是心里的不服气和不甘心。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会有人会承认自己笨,被人给骗了。 被骗被千的人,都只会怪别人,怪运气,从来都不会怪自己贪心。 这种人比比皆是。 甚至还有公家的人把骗子抓到了,要受骗者去炮局做个笔录,他还不肯去,不承认自己上当受骗,待公家的人走后,还要继续给骗子打钱的。 道理很简单,做局的人永远会比被骗的人高出许多个层面。 试问,水塘里的鱼,再大,再聪明,游得再快,又怎能战胜在岸上把水塘抽干的养鱼人呢? 用现在的话来说,这就叫做:降维打击。 之所以有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骗,并不是因为他脑子不好使,也不是因为拥有传说中的易受骗体质。 恰恰是因为他心中的那份不甘心。 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了梅爷曾经跟我介绍过的千门八派。 所谓千门八派,分别指的是蜂、麻、燕、雀、花、冒、要、诡。 还有一种说法是,千门中的蜂、麻、燕、雀、花,与葛、兰、荣并称江湖暗八门。 但事实上,这种民间的归类不是特别严谨。 在历史上,有官方认证的说法是:外八行。 也就是以偷盗为生的盗门,严格意义上来说,贼偷盗匪寇均为盗门中人。 以蛊术为生的蛊门。 以巫术为生的神调门。 靠出卖色相为生的兰花门。 以诡诈之术行走江湖的千门。 令人惊叹的机关门。 再加上最为魔幻的红手绢和最为血腥的索命门。 我们平日里说的老千,其实是千门的花派中人,这才是真正赌台上面见真本事,以赌为生的职业赌徒。 所谓千门八派,各有各的手段,这些手段,统一被称为千术。 千术的范围,远比赌术要广得多。 今天见到的街头三公术,虽然是一个赌局,实则用的是千门中蜂派的千术。 所谓蜂派,也唤作风派,指的是一群人蜂拥而至,协同行骗,此类行骗讲究的是快。 来无影,去无踪,蜂屯蚁聚袋空空。 随着时代的发展,蜂派渐渐摒弃了传统。 有时蜂派做局,也会在一个地方待上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是租下房子,为的只是方便继续行骗。 人们往往身在局中而不自知。 神不知,鬼不觉,蜂派逐渐被另一个词所取代——团伙诈骗。 …… 小黄毛赚得盆满钵满,志得意满地整理着一张张钞票。 按照常理,这个局正是该撤的时候。 可小黄毛偏不,没一会儿,他又从剩下的扑克牌中抽出了三张q,如法炮制。 神奇的三公术再一次施展开来。 三张牌如同被施了咒一样,在他的手中变幻莫测,闪转腾挪间如有神助。 小黄毛再次吆喝了起来,“来来来,三张牌找红桃q了啊!” 口袋空空的憨憨们再也不会上当了。 此时,但凡有人再上去赌钱,甭管他是赢还是输,都会被人当成是憨憨。 可明知山有虎,我却偏向虎山行。 第11章 猫鼠游戏 我弱弱地问了一句,“老板,我来开牌可以吗?” 小黄毛笑了笑,问了我一句,“靓仔,你买多少啊?” 我随手一掏,便是2000块钱。 只见他直勾勾地看着台面上的两千块钱,好像这2000块钱已经到了他的塑料袋里似的。 他十分小心,又快速地移动了一下牌,叫我选。 只见我随手一翻,一张红桃q映入众人的眼帘。 小黄毛一脸不情愿地将4000块钱递给了我,问道:“靓仔,你运气不错嘛,敢不敢再来玩一局?” 都是同门中人,我本想网开一面,赢点钱就走。 是你自己非要我玩。 这,可就怪不得我了。 只见他又拿出了三张j,重新在我面前施展了一次夹牌落牌移形换位大法。 我将4000块钱全押上,随手一翻,“这张!” 怎么可能? 众人看呆了。 小黄毛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8000块钱,就像要了他的小命似的。 他痴痴地看着我,并不知道我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身为一个老千,我随身带着扑克牌和骰子。 可我并没有出千。 只不过,我有一双慧眼,把你小子出千的手段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事不过三,我也该撤了。 可小黄毛却一把拽住了我,“靓仔,敢不敢再来一局?” 这一回,我只放了200块。 而且,我猜错了。 为了安抚小黄毛低落的情绪,我又连续输了几次,前前后后总共返给了他2000块钱。 接着,我有些抓狂地站了起来,学着房东李阿姨的样子,气呼呼地将牌给撕得稀碎,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不到10分钟的功夫,我便赚了4000块,这可比打麻将来钱快多了。 说穿了,小黄毛的手法很简单,他用右手夹牌的时候,是先后夹的两张牌,一张牌用的是大拇指和食指,另一张,用的是大拇指和中指。 这令两张扑克牌被分成了上下两张。 在落牌的时候,他有的时候丢的是下面这张,有的时候丢的是上面的那张,其实只要盯着那张关键牌,看它是什么时候丢下去的就行了。 而快速的移形换位,不过是类似于魔术中的迷惑性手法,为的是给之前慢慢悠悠的夹牌落牌做掩护,让人误以为这才是问题的关键罢了。 至于刚才大家都中招的那一把,不过是因为小黄毛手中的戒指也可以做出相同的标记罢了。 而小黄毛的同伙,瘦子做的铅笔标记,早就在黄毛抓牌时被抹掉了。 没错。 真相就是如此简单。 上当的,往往都是些有点小聪明的憨憨。 三公术的原理其实和华夏古典戏法中的三仙归洞类似,只不过,一个有碗,一个没有碗而已。 当时,我的确有些小看这些不入流的街头骗术。 直到多年以后,我听说国内有个鬼手,用了两个碗三个海绵球,千了亚洲首富的儿子整整四个亿。 看过视频的我眼泪流下来。 在此奉劝大家一句,以后这种带有赌博性质的街头小游戏千万不要去玩,这玩意儿很容易上瘾。 尤其是当你误以为别人是憨憨的时候,其实你才是那个真正的憨憨。 更不要稍微懂点皮毛就尝试去摆摊赚钱。 因为,铁门里又大又圆,铁门外又长又宽。 有人会问,你既然都已经知道小黄毛的手法了,为什么不多赢点钱,还要故意输钱呢? 我笑笑,一直赢钱的那种人在电影里叫赌神。 而在现实生活中,老千输钱的次数绝对会大于赢钱的次数。 我是老千,又不是憨憨。 怎么可能像其他憨憨一样,一上来就赢个底朝天? 长得贼帅,手法贼好,洗牌贼好看,就差把“我是老千”四个字焊在脑门上了。 就跟现在的某些谍战剧一样,一个特务,又高又帅又有钱,枪法还贼溜,又会说话,还讨女孩子喜欢。 拜托,你是特务啊! 你是去搞情报的,不是去逛街调情的啊! 再说了,出来跑江湖的,虽然总是打打杀杀,但更多的还是人情世故。 换句话说。 你不讲人情,就很容易发生事故。 我把钱塞进了胸口的袋子里,忽然发现大腿上还漏着风呢。 是时候该买条新裤子了。 我不像梅爷,他比较狠,爱跟别人赌衣服、裤子、帽子什么的。 对于赌,他更喜欢的是赢的那种感觉,而不是金钱的诱惑。 …… 走进了昨天曾经路过的黑马服装城,这里的人们依旧在为了生活而奔波着。 店面里的衣服琳琅满目,仓库里的衣服堆成了大山。 亲亲服装店。 一家面相比较白净的服装店。 用南粤话来形容,叫:波大、样靓、身材酱。 其实嘛,主要是肤白貌美的老板娘比较会说话,一口一个靓仔叫得我很不好意思。 老板娘不是本地人,但她身上的香水味是真的很好闻。 前脚换了一身行头,刚刚付了款。 后脚告别了老板娘,我就后悔了。 有时候,听力太好也不是件好事情。 隔壁店里的一段对话,打破了我对亲亲服装店所有的美好印象。 这里的衣服和裤子,竟然可以从1折开始砍! 我痴痴地望着隔壁店里的小姑娘牵着她妈妈的手,拎着2折的衣服蹦蹦跳跳地出来。 这个江湖,果然处处都是当,而且还当当不一样。 我刚才一时激动,竟然忘记了讲价,爽快地付了400块钱。 果然,这个靓仔不是白叫的。 本想回去找老板娘理论,想想还是算了。 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说不定,她家里还有个爱赌钱的父亲,一个重病在床的母亲。 又或者,她还有个弟弟在读书,刚做不久,业务还不是特别熟。 我吃了个哑巴亏,有些郁闷地走出了黑马服装城。 正当我重新走回那条熟悉而又陌生的街,准备寻找新场子继续作战的时候。 一道黑影从我身边疾驰而过。 我愣了一会儿,忽然感到下半身凉飕飕的。 瞅瞅,刚买的裤子,一刀就给干破相了! 这可咋整? 这一回,我只损失了一副扑克牌,虽然随处都可以买到,但那是梅爷送我防身用的,意义不一样。 有了昨天的教训,我反应很快,“别跑!抓小偷啊!” 大街上人不少,可全是看戏的,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忙。 他拼命地跑。 我拼命地追。 眼见快被我追上了,他就把手中的扑克牌给扔了。 一般的人,此时通常不会再追下去了。 可我就不是一般人。 一想到这两天的遭遇我就来气。 昨天刚被偷了一个手机和80块钱,今天又被偷了一副扑克牌。 我捡起了扑克牌,猫鼠游戏再次开始了。 你既然做贼心虚,我就追得你没脾气。 一番追逐大戏再次上演。 最终,他被我堵在了一个死胡同里。 这小子明显体力不支,气喘吁吁地说道:“大,大哥,扑,扑克我都还给你了,你,你还想怎么样?” 我一瞅,这小偷竟然是刚才那个街头赌局里那个当着众人面做暗号的瘦子。 怎么样? 你割我裤子还想问我怎么样? 气急败坏之下,我英文都飙出来了,“i want give youlour to see see!” “大,大哥,你说啥?” 就在这时,我的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第12章 蜂王 我正想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有同伙! 真是:猫捉老鼠,大厨在后。 可事情远没有我想象的这么简单。 小偷回头,竟然还想吸引我的注意力,哀求道:“大哥,扑克牌都还你了,你为啥还要追我?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这话说得没毛病,可我没搭理他,双手已悄悄地捏住了两颗骰子。 本以为这小子有同伙,回头一望,却看见了两个手拿电棍的城管。 一高一矮,一肥一瘦。 我靠! 不得不夸奖一句,羊城的城管叔叔们的办事效率确实有点高啊! 又高又肥的城管对着我问道:“你们两个在这里搞什么啊?” 我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叔叔,你来得正好,这个人是个小偷,刚偷了我的东西!” 只见他朝着那个小偷厉声喝道:“双手抱头,蹲下!” 小偷立马认怂。 两个城管朝我走了过来,脸上那一条条褶子里写满了正义。 走到我身边时,高个的城管话锋一转,“我们接到群众举报,怀疑你参与聚众赌博,现在,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卧槽! 完了,芭比q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东窗事发了! 我默默地低下了头,正思考着待会儿该如何辩解。 又矮又瘦的城管此时谄笑了一声,“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说罢,一双银手镯朝我袭来。 在这瞬间,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着。 说真话从宽,但有可能牢底坐穿。 说假话从严,说不定能回家过年。 仔细一想,细思极恐,我不由地虎躯一震。 城管哪里来的银手镯? 再一瞧,城管拿的电棍竟然是涂了黑漆的木棍做的,一头还有点开裂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赶紧收回了双手,向后退了几步。 还想要我配合? 配合我就上当了! 两个城管二话不说,手中的木棍无情地朝我袭来。 我心里顿时骂出了一万句丢雷楼谋! 软的不行他们竟敢跟我来硬的。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 kitty? 两颗骰子瞬间从我的指尖弹出,打在了他俩的喉结之下。 廉价的电棍又收了回去,他俩纷纷捂住了脖子,呛得直咳嗽。 这时,蹲在我身后的小偷竟然悄悄地站了起来,准备偷袭我。 年轻人,不讲武德啊! 隔着三米左右的距离,我没有回头,随手抽出了一张扑克牌飞了过去。 好长时间没练飞牌,一不小心飞歪了。 这牌没打到眼睛上,却沿着发丝从头顶飞过,顺便给他换了个发型。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天地间,只留下了手术刀片掉在地上的声音。 矮个的城管缓了过来,连忙嚷道:“好汉饶命!” 要不是高个城管拍下了他的帽子,他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了。 果然,身穿制服的不一定是黑猫警长,还有可能是撞将! 前面提到过千门里的下八将,撞、流、奉、天、种、马、掩、昆。 所谓撞将,即在赌局进行不利的时候,化妆官差冲散赌局或是在赌局结束以后趁乱劫财的人! 做撞将的一定要高大威猛有官相,一脸正气! 而眼前的这一对组合,若是换上长衫,倒是有点儿像说相声的。 至于我身后的那个小偷,明显是个流将。 所谓流将,也就是在赌局中负责偷盗赌具,或者偷换赌具的人! 此人要手疾眼快,多由专业扒手临时入伙客串! 有时候也顺手牵羊,偷盗赌客钱财! 这个街头骗局,果然不简单! 如若我所料不错,背后定有一个布局之人。 在蜂派里,布局之人也叫:蜂王。 正当我又抓起两张扑克牌,准备对他们刨根问底的时候。 一个古稀老头拄着拐杖,三步并作两步走,着急忙慌地嚷道:“好汉住手!” 我定睛一瞧,这不是老丁吗? 原来故意分散小黄毛注意力的他,才是整个局的主谋。 “江湖好汉一枝花,千门八派是一家。敢问小兄弟,走的是什么道,入的是什么门,师从何人?” 软的不行来硬的,硬的不行又来套近乎了。 连环三问,你们挺会玩啊! 可惜啊,晚了! 这种早已过时的江湖春典黑话,梅爷叫我记了好多。 可我现在不想搭理他,转过了身,重重地踹了那个小偷一脚。 小偷哎呀一声,向后倒去,却不敢起身还手。 老丁见我不肯搭理他,润了润嘴唇。 “在下千门蜂派丁二河,我看小兄弟一手‘剑指流星’,一手‘京城飞声’,想必尊师定然大有来头,不如卖老朽一个面子,千门事,千门了!” 卧槽! 这老头有点东西啊,不仅能猜出我是一个老千,竟然还能准确地说出弹骰术和飞牌术的名字! 一般来讲,弹骰子也好,弹石子也罢,用的都是两根手指,大拇指固定,用食指或是中指弹出。 而剑指流星,用的却是道门里的剑指,大拇指固定,食指和中指同时发力,力道要大上许多,足以伤人。 至于京城飞声,则出自梅爷一位故友的“谁家琵琶暗飞声?夜随香风漫京城。” 我缓缓地转过身,问道:“好,怎么个比法?” 丁二河笑道:“这样吧,给你三次机会,要是你能打中我,算你赢,这三个不成器的徒弟就随你处置,否则,你便放了他们,咱们各走各道,从此两不相欠!” 只见三个徒弟大惊失色,却又无可奈何,神情极度扭曲。 显然,老丁还没有看出事情的关键。 “这样,我可以现在就放了他们!” 三个徒弟顿时松了一口气,连连拜谢。 他们刚要走。 我却铆足了劲,一声大喝。 “慢着!” 老丁问道:“小兄弟还有什么吩咐?” “我说放了他们,可没说不赌,只不过要换一个赌注!” “哦?” 我指向了那个小偷,“这家伙把我刚买的裤子给划了一道口子,要是我赢了,得赔钱!” “若是你输了呢?” “那自然是分文不取,我自认倒霉!” 老丁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烈日当头,没有一点风,可空气中的肃杀之气却丝毫不弱。 老丁眼神冰冷。 我也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没想到,三个有手有脚的年轻人却要指望着一个年过七旬的拄拐老头罩着。 真是把蜂派的脸都给丢尽了! 我和老丁的间隔不到五步。 这种距离,不要说是一个丢了拐杖的老头,哪怕是到处乱飞的蛾子和蜻蜓,我都能够准确地命中。 而老丁似乎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竟然让徒弟围着他画了一个直径半米左右的圆圈,说是只要他出了这个圆,就算他输。 一声令下,对决开始。 我不敢掉以轻心,先是右手虚招,接着左手一个出其不意地将扑克牌给飞了过去。 可殊不知我还有后手,右手的虚招在转瞬间就成了实招。 扑克化成了残影。 一张飞向了他的肚子,一张飞向了他的肩头。 只见老丁简单地一个侧身,轻松躲过。 一旁的徒弟拍手叫好。 可老丁的眼里充满着真挚,伸出手掌,朝我弯了弯四指,好像在告诉我用不着手下留情。 我和他对视了一眼,冷冷地说道:“再来!” 第13章 招将 接下来我背对着老丁,膝盖微曲,一个转身,拈花一笑。 双手同时飞出了扑克牌,一手攻上三路,一手攻下三路。 这一次,我的牌更快,力道也更足。 而老丁也躲得更为迅速。 飞向下三路的那张牌还未到,忽见上三路的那张牌在半路分成了两张。 这突然间的变化令他猝不及防,只见他扭头一个趔趄,左脚抬起,一手撑地,差点摔倒。 我瞥了一眼,好一个深藏不露的蜂王,这都没有出圈! 更令我惊奇的是,他的左脚竟然是条假肢! “师傅!”三个徒弟高呼着。 看样子,应该是打中了。 可就在我嘴角向上一扬,暗自庆幸的时候。 他却再次出乎我的意料。 只见老丁双手一撑,挺直了腰杆,微微扭过了头,冲我笑了笑。 随后,他拿下了叼在口中的扑克牌,说道:“这招‘叶底藏花’耍得不错,小兄弟,你几个师傅啊?” 我默默地伸出了一根食指。 老丁的脸抽搐了一下。 显然,这结果令他有些难以置信。 我的确只有梅爷一个师傅。 可梅爷学得比较杂,千门八派的手段又都知道一些,算是把我教了一个八不像。 至今为止,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属于千门中的哪一派。 我叹息了一声,“我输了,你们走吧!”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继续比下去,哪怕是赢了,也有些胜之不武了。 这本就不是一场公平的赌局,不妨顺水推舟,送老丁一个人情。 退一万步讲,我买裤子的钱还是从他们手里赢来的。 大家都是出来混的人。 多一个朋友不一定能多一条路,但至少能够少一个仇人。 老丁喜出望外,一拱手,“同入千门,本是一家人,大恩不言谢,敢问小兄弟的名讳?” “丁老言重了,爹赐姓,妈赐名,我叫方块二!”说罢,我一挥手,轻轻飞了一张方块2到他的手上。 丁老接过了牌朝我一笑,随后转身训斥道:“你们三个,还不多谢恩公手下留情?” 三人拜谢,我不慌不忙地走出了巷子,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梅爷说过,赌局可以输,但气势不能输。 这就是为什么关二爷一生虽然打了不少败仗,还投降过曹操,却依然被封为武圣的原因。 人争一口气,气丢了,魂也就没了。 接下来,我到了商场里采购了一通,便把自己关在家里。 想要好好地生存下去,我必须要变得更强才可以。 一连数天,我闭关修炼,垃圾桶里堆满了小浣熊干脆面的包装。 梁山一百零八将,我收集了四十多张。 而我的千门八将,又在何方? 没人馋着我的面,手里的干脆面也就没那么香了。 想当年我在学校的时候…… 算了,不提了! 前尘往事成云烟,消散在彼此眼前。 入夜,我默默地走下了楼,准备去小区外的大排档换换口味。 却见大排档里坐着一个熟人,正在喝着闷酒。 只见那人白白胖胖,肚子里像是装了个西瓜,长得那叫一个孔武有力、膀阔腰圆。 西瓜! 那个在流星宾馆三楼给斌仔送盒饭的男人。 只可惜,他显然有了几分醉意。 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我上前一看。 一盘炒河粉,六瓶珠江,连菜都没有! 敢情这喝的不是酒,喝的是成年人的忧愁。 我正准备过去跟他打招呼。 他却先站了起来,“老板,再来三瓶!” 只见他伸出了沙包大的拳头,五指一伸,掌心里多出了三个瓶盖。 老板笑盈盈地走了过来,将瓶盖收走。 而我却发现了西瓜腰间的手电筒。 “西瓜哥,晚上好呀!” “诶,这不是那个……” “李老板的表舅!” “啊,对对对!表舅,一起过来整两口?”这话说的,就好像我是他表舅似的。 我摆了摆手,表示我不会喝酒。 他立马又给我递了根红双喜。 我说我不抽烟。 谁知西瓜不乐意了,一把抓着我,按在了他对面的座位上,直接给我倒了一杯。 “男人怎么能不喝酒抽烟呢?” 我解释喝酒抽烟对身体不好。 其实是因为梅爷不喝酒,他说喝酒容易误事,所以我也不喝酒。 再一个,梅爷这些年老咳嗽,想必就是抽烟造成的。 可随后,西瓜着急忙慌地进了后厨,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我傻傻地坐在那里,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夜晚的流花路星星点点。 隔壁桌在划着拳。 后厨里在炒着菜。 超市门口的摇摇车在唱着歌。 筒子楼里的父母在打骂着孩子。 众里寻他千百度,西瓜正在提短裤。 他一屁股刚坐了下来,便从后腰处拿出了一本《知音》,仔细地翻看了一会儿,兴奋地说道:“找到了,找到了,你看!” 随后,他将书递给了我。 那一页讲了一个关于抽烟喝酒的故事。 陈歌德不喝酒也不抽烟,63岁。 司马懿又喝酒又找小老婆,73岁。 李功德只抽烟不喝酒,也找小老婆,83岁。 牛改革抽烟喝酒还打牌,93岁。 张失地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现在都100岁了,还好好地在漂亮国活着呢! 当然,你也可以学习好榜样,烟酒不沾也不谈恋爱,每天还做好事,这样你22岁就可以见马克思了。 看了这故事,我竟无言以对。 我今年20,还剩两年! 接下来,我勉强地喝了一口,他又给我满上了。 可随后,老板便给我们上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酒过三巡。 他便开始竹筒倒豆子,诉说起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西瓜的发小斌仔没钱还高利贷,他不忍心看斌仔受罪,便给了1000块钱,叫斌仔提前跑路。 可这件事情却被西瓜的老板,老王给知道了。 于是乎,老王不顾情面,直接跟他翻脸,把账都算到了西瓜的头上。 可西瓜也才来两年,哪能还得起这么多钱? 于是乎,便把这两年的积蓄全给搭上了。 现在连本带利已经还了23000,还差最后3000块钱的利息,要从他这个月和下个月的工资里扣。 西瓜这人能处,对自己吝啬,对朋友慷慨,遇上了事情也能够挺身而出,的确是个合适的人选。 3000块钱,我不是拿不出来。 可我不打算就这么给他。 关于招将的这件事情,我曾经问过梅爷。 他说既然你没心没肺地问了,我就大发神经地告诉你。 正所谓:单丝不成袜,独木不成林。 要想成事,必须得招人。 想招人,就必须得有钱。 可没钱怎么办? 这就要分情况了。 对于憨憨,你拉他入伙的时候,就可以和对方结拜为兄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自然就不好意思找你要工钱了。 正如:桃园三结义,瓦岗一炷香。有事你先抗,完事再分赃。 但这种法子只能骗骗智力低下的憨憨,碰到高智商的人才就不管用了。 而对于高智商的人才,跟他讲废话没用,你得先找个憨憨,用一招上屋抽梯之计,把对方的后路给断了,把他的人给弄过来。 然后再用一招礼贤下士,简单点说就是要啥给啥,把他的心给收了就大功告成了。 往事历历在目。 我思索了一会儿,对着西瓜说道:“钱的事情我可以帮你!” “真的?” 只见西瓜忽然两眼冒光,一下子支楞了起来 “但是,你得帮我另外找个干净的场子,也就是赢了钱能走的那种,找远一点的,别找附近的!” 西瓜愣住了,吃惊地问我,“你是老千?” 我微微一笑,“明天晚上八点,我还在这里等你!” 说罢,我拍了两百块钱,闲庭信步地离开了。 第14章 国际影响 我不敢确定西瓜会不会准时赴约。 毕竟,这种冒风险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万一出千被人给发现了,他也难辞其咎。 但人总归是要有梦想的,如果没有梦想…… 跟无忧无虑有什么区别?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来到了第二天的晚上。 我不慌不忙,7:55才下楼。 今夜,大排档门口的路灯下没有站着小姑娘,而是杵着一个大西瓜。 走近了我才发现。 他已经抽了半包烟,在此等候多时了。 见了面,我俩随意地唠了几句。 接着,他便迫不及待地让我上了摩托车。 这家伙长得就彪,骑摩托更彪。 在他的眼里,“交通规则”这四个字根本就不存在。 黄灯必抢,红灯必闯,绿灯油门轰轰响。 整得我的脑瓜子一直嗡嗡的。 有好几次,开小车的暴发户们都摇下了玻璃,探了个脑袋出来骂人。 可任凭你再有钱,也奈何不了这个风一样的男子。 一路上,有惊无险,十几分钟后,我们总算来到了黑天鹅宾馆。 据说,这是全国第一家五星级宾馆。 梅爷早些年无意间跟我吹过。 高端、大气、上档次,里面什么样的服务都有。 西瓜这家伙是真看得起我。 可咱也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人! 摩托车缓缓地向前驶去。 我俩的下巴微抬。 一种莫名其妙的自信油然而生。 可刚要进去。 我俩便被门口的保安给拦住了。 他操着一口十分不包准的普通发,挥舞着手中的反光棒,“先生,您好,这里摩托车不让进,麻烦你停在外面!” 西瓜白了他一眼,可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只好将摩托车停在了路边。 没想到,我俩刚下车。 保安却再次拦住了我们,“先生,您好,我们这里穿拖鞋和短裤的不让进!” 卧槽! 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西瓜的眼珠子瞪得老大,质问道:“凭什么?这里是羊城,现在二十八度,穿拖鞋和短裤是很正常的好吗?” 谁知保安解释道:“我们这里有很多外宾来的,来的都是高素质的客人,所以要注意点国际影响,不然的话,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西瓜看了我一眼,我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跟这种低素质的人发生不必要的争执。 二十分钟后。 两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下了一辆出租车,提着两个行李箱便直接走进了黑天鹅宾馆的大厅。 来不及细看金光闪闪的荣誉展示墙和高挑的迎宾小姐,我和西瓜直奔宾馆东侧花园旁的赌场。 保安没骗我们,这里的确有很多外国人,黄毛的,白毛的,棕毛的,还有卷毛的。 我们经费不足,只换了5000块钱的筹码。 可众人皆沉醉于纸醉金迷之间,唯有一个白白胖胖的年轻人大呼小叫,特别兴奋。 只见他体态臃肿,肥头大耳,身穿着背心、短裤、人字拖,站在一张骰子台前拼命地叫着。 “大,大,大,大!” 只见骰子台下,还有他喝剩下的半箱健力宝。 拜托,这种憨憨是怎么混进来的? 保安呢?迎宾小姐呢?难道都瞎眼了吗? “丢——” 声音拖得老长了。 看来,他又输了。 只见他对着一旁身穿燕尾服的老头吩咐道:“钟叔,再帮我拿一百万!” 卧槽! 这是上头了啊,还是头大肥猪。 我俩赶忙走了过去,一探究竟。 老仆劝道:“少爷,你还是不要玩了,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家吧!” 谁知一个大男人却当众撒起了娇,“哼,明天又不上学,你管我几点睡呢?” 他还是个孩子啊! 还有王法吗? 老仆拗不过他,只好乖乖地又拿来了100个黄色的1万面值的筹码。 骰盅还没开始摇,小胖子便下注了。 他随手一下,便是十万买大。 这种情况下,是个人都能赢。 只要跟着他反着下注就好了。 他买大,我就买小。 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谁知我正准备上前,有个服务生忽然拦住了我,“先生,您好,这张台已经被包台了,请麻烦你到其他桌去玩!”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西瓜的肺都快被气炸了! 他一只手就把服务生给拎了起来,“我朋友想玩这张台,行不行?” 这举动明显让那个服务生有些不知所措。 谁知小胖子却转了过来,好奇地看了西瓜一眼,问道:“哇,这位哥哥,你的功夫在哪里学的啊?” “少林寺!” 我以为西瓜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一低头,便让小胖子看他脑袋上的戒疤。 小胖子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他激动地伸出了白白胖胖的小手,对着西瓜说道:“大侠,我们交个朋友吧!” “我叫白小宝,大白兔的白,小龙虾的小,健力宝的宝,叫我小宝就可以!” 合着你爱吃什么就叫什么呗! 西瓜放下了那个服务生,跟小胖子握了握手,介绍道:“你叫我西瓜就行,这是我的表叔。” 我冲着他微微一笑,“小靓仔你好,我叫张三疯!” “大师好,你是不是想一起玩?” “嗯!” 随后,我看了那个服务生一眼,他再也没有多说半句废话。 一千五百块押小,三千回来了。 接下来,我前前后后连过7关,面前已经摆了9万6千元的筹码。 而白小宝的面前只剩下30万了。 不行,再这么玩下去,我俩搞不好都要被通杀。 因为,一个摇骰子的荷官,可以非常轻松地摇出三个六或者三个一。 在一个骰子局里,吃大赔小,豹子通杀都属于正常的操作。 白小宝输急眼了,刚想下注,我便拦住了他,“小宝,发现了没有,你一直都在输,没赢过啊!” “我乐意!” 我无语了。 真是暴发户家里的傻儿子啊! 我建议道:“要不,这一把你跟着我一起买?说不定就赢了呢?” 白小宝愣了一会儿,回过了神,说道:“好像有道理!” 庄要想通杀,只有摇豹子。 不出千的情况下,三颗骰子,摇出豹子的概率是二百十六分之一。 而这家赌场买豹子的赔率只有1:26。 只有买固定点数的豹子,才是1:150。 真是够黑的! 荷官冲着我俩笑了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只见一招“春风拂柳”,他将三颗骰子收进骰盅。 接着,他天灵灵,地灵灵地摇了起来。 渐渐,三颗骰子的声音从原来的杂乱无序变得整齐划一。 砰的一声。 听声音,里面是三个2。 一般的老千,只能掷出三个1或者三个6。 显然,这家伙是去学了一段时间的。 随后,荷官迷之一笑,“请下注!” 可惜了,我是大学毕业,而你还在小学! “小宝,你跟好了!” 小宝满口答应。 我点了九万筹码,在111——666各下了一万。 豹子一万,大一万,小一万。 小宝第一次见这么下注的,哈哈大笑,但他还是拿出九个一万的筹码陪我下了一把。 这时,荷官显然有些慌张。 他一只手微微向下,竟然打算动手去按下桌下那个控制骰子点数的按钮。 我咳嗽了一下,“哼哼,小兄弟,看见了吗?” 他回过了神,痴痴地看向我。 而我眉头微微一皱,开始指点江山,将门口保安对我说的话添油加醋地说给他听。 “我们这里有很多外国人,除了外国人,来的也都是些在社会上有影响力的人,所以要注意点国际影响,不然的话,特别,非常,十分,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第15章 事了拂衣去 西瓜瞪了荷官一眼,凶神恶煞。 就连小宝,也摆了一张臭脸,对着荷官微微点了点头。 这是提醒,也是警告。 可是他的手还在桌子底下,似乎还有些犹豫不决。 按与不按,一念之间。 一着不慎,便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我再次郑重地劝道:“搞点儿钱来花很容易,就怕丢了酆都鬼王的脸!” 他们看向了我,一脸懵。 这是句行话。 在千门中,把不懂千术的人称为“点儿”,老千出门去赢憨憨的钱,就叫做“搞点儿”。 至于“丢了酆都鬼王的脸”,则是我瞎猜的。 首先,荷官的口音是巴蜀那一带的,再加上他摇骰子的手法有点像“摄魂开道”,所以我盲猜他是西南千王巴一笑的徒子徒孙。 巴一笑年轻的时候曾在酆都一带做过赶尸匠,后拜在千魔仇一败的门下,才逐渐有了今天的江湖地位。 巴一笑摇骰子的手法有点像赶尸的时候,摇摄魂铃开道,久而久之,便有了酆都鬼王的江湖绰号。 当然,凡事没有绝对,也不能排除我猜错的情况。 如果这个愣头青一意孤行,非要按下去,那么我只能把这张骰子台的秘密给叫开了。 相信到时候,报废的人一定是他。 因为,没有哪个赌场的老板会为了一个荷官的失误,去得罪所有赌客,更何况,这里可是正儿八经的国际场所。 最终,荷官长吁了一口气,手又伸了上来。 他放弃了。 这,就是千门。 新手怕老手,老手怕千手,千手怕高手,高手怕失手,失手怕断手,断手的,还不如一个新手! 骰盅一开,好运即来。 222! 哇! 只见白小宝跳了起来,就像考中了清北似的! 222,1:150,加上买豹子的1:26。 只这一把,我俩就各赢了176万。 我回头看了一眼西瓜,能看得出来,他也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竟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个黑鬼路过,有意无意地插了一句,“wow,cky or fortunate!” 虽然我们大家都听不懂他到底说了什么鬼,但我们都看见荷官有些汗颜,拿出小方巾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 哈哈,丢人丢到国外去了! 这时,有个身穿白色西服的泡面头走了过来,顶替了荷官的位置。 不好,是暗灯! 直觉告诉我,是时候该撤了。 “各位,接下来我陪你们玩,你们不介意吧?” 这人说话极其温柔,谈吐间有一股浓浓的咖啡味。 我瞥了白小宝一眼,示意他快走。 可孩子毕竟是孩子,他又怎么能看懂我的暗号? 就连他的仆人老钟也悄悄地在白小宝的耳边说了句话。 别人不清楚他说了什么,但我听得明明白白。 “小宝,这个人很厉害,你还是不要玩了,趁现在赢回了一点钱,赶紧回家。” 谁知小宝再次任性起来,倔强地说道:“我不走,我就想看看,这家伙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你好奇! 可是我不好奇! 我站了起来,准备要走。 谁知一只小手拉住了我,哀求道:“大师,再玩一会儿嘛!” 钟叔也看向了我,眼里尽是恳求。 在他的心里,小宝就是天。 拿人家的手软。 虽然是凭自己本事赢的钱,可如果没有小宝,这个局我都进不来。 能看得出来,小宝的来头不小! 我不能轻易地得罪了他。 再次坐下。 我撒了个谎,“小宝,时间不早了,我明天一早约了客户,还得早起,只玩最后一把!” 小宝虽然不是很乐意,但他也只能默认。 我话锋一转,“不过,这最后一把,我们可以玩大一点!” 小宝又兴奋了起来,“玩多大?” “一百万,怎么样?” “好!” “不过,这把我们各凭运气,你不能跟我买一样的!” 赌局再次开始了。 “春风拂柳”收骰。 “摄魂开道”摇骰。 还是砰的一声。 几乎是一样的动作,却产生了不一样的结果。 荷官摆手,示意我们下注。 我笑了一下,将面前的一百万筹码推到了大上。 而小宝没有犹豫,推了一百万买小。 骰盅一开,竟然是一柱擎天! 最上面还是个1点。 西瓜眨巴着眼睛,就跟他自己输了一百万似的。 “哈哈,我赢了!”小宝手舞足蹈地笑着。 我站起来拍了拍小宝的背,笑道:“你运气不错,我先走了,有缘我们会再见的!” “大师,留个手机号呗?” 一提到手机的事情,我就感觉到有一股寒意。 可我还是强装镇定,“我平时比较忙,就留西瓜的吧!” 两人互留了号码,我们便走了。 到了前台,点了点,我们还有769500,赌场抽5,还剩731025。 没来得及细数,我们将钱胡乱地装进了两个行李箱里。 事了拂衣去。 深藏身与名。 我永远也忘不了门口那个保安的神情。 当他见到了春风得意的我和西瓜,擦了擦眼睛,一脸吃惊,就跟见到鬼似的。 他放下了反光棒,也放下了高傲的头颅。 西瓜没有理他,我则是微微点头向他示意。 坐上摩托车,我们一路狂飙。 开了一阵子,西瓜的车速明显慢了下来。 我知道,他是有事情想问我。 他刚开口,“表叔……” 我直接拒绝了,“这里不方便,有事回去再说!” 两个行李箱沉甸甸的,我的手有点酸。 到了流星花苑,西瓜接过了两个箱子,就跟没拿东西似的那样轻松。 我俩直接上了楼。 见他脸不红,气不喘,我问道:“你真的在少林寺练过?” 西瓜把门一关,点了根烟,一五一十地说起了他的经历。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 没想到,就他这个体型,竟然还是一个全运会举重冠军! 后来因为帮人出头,打了体校的教练,遭到了报复,便失去了去奥运会为国争光的资格。 斌仔为了安慰他,带他去录像室看电影,结果看了《少林寺》。 年轻人有些气盛,一时冲动便真的上了山,去当了和尚。 寺里的竞争很大,没什么背景的他饱受排挤。 后来西瓜下了山,再次犯同样的错,为喜欢的人出头,醉酒闹事,被关了两年。 两年前,西瓜出来之后处处碰壁,无事可做,是流星宾馆的放贷的老王收留了他,才让他有口饭吃。 听了他的遭遇,我竟有种莫名的感慨。 这事要写在书里,不就是快意恩仇的梁山好汉吗? 金鳞岂是池中物? 这般英雄人物在流星宾馆里当一个看场子的打手,属实是埋没人才了! 废话不多说,我打开箱子,点了五十万,将剩下的钱都给了他。 谁知西瓜却拒绝了,“表叔,我用不着这么多,再说了,这衣服还是你掏的钱呢!” 看来,这家伙并不是个见利忘义的人。 现在的江湖,这种人已经不多了。 我解释道:“诶,一码归一码,拿着,说好的三七开,我也不会算账,你先拿去花吧!” 可西瓜还是有些犹豫,迟迟不肯接过拉杆箱。。 我随手一摸,一手移花接木,拿着打火机,一脸严肃地看向他,“你不要的话,我就烧了啊,正好,我的偶像是发哥” “别!” 哈哈,他慌了。 第16章 千门八将 西瓜一本正经地说道:“表叔,人家发哥烧的是漂亮国的钱,人民银行的钱不能随便烧,犯法!” 这家伙,懂得还挺多! 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问道:“诶,我的打火机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我嘴角一撇,“它自己跑过来的呗!” 试探了这么多次,不想跟他玩下去了。 我将打火机插进了西瓜的衣兜,一脸严肃地问道:“西瓜,你听说过千门八将吗?” 西瓜点头,说去年在刘天王的电影里看到过,他演的是角色就是一个老正。 我笑笑,电影里的人物和现实生活中是不一样的。 正将哪有长得这么帅的? 不过,我这个样子要是去拍电影,估计也没人看。 “要不,你做我的火将吧?” 西瓜问道:“啥是火将?是不是拳皇里面那个草什么京?” 你咋不说是喷火的酒鬼呢? 拜托,你不是知道吗? 我十分无语,只好跟他从头讲起。 千门八将,其实并不是八个人,而是一个局里的八种不同的分工。 所谓正将,就是整个局的把控者和操盘者,用现在的话来说,叫技术人员。 提将也叫来手,是整个局的谋划者,就是狗头军师,主要负责组局。 反将也叫贴手,就是己方安插在对方的卧底。 脱将,也就是负责做局成功或是局面有危险时,负责让大家成功脱身的人。 风将,也就是负责收集情报的人。 火将,也就是当局面出现问题时,负责武力解决问题的人。 除将也叫徐将,就是负责善后,消除影响的人,在江湖中有可能是一方大佬,在商业领域,就有可能是法务公关。 脱将、火将和除将,也可以叫做后手。 谣将,也就是负责散布谣言的人,除将和谣将,用现在的话来说,就叫做:网络水军。 当赌局已经开始时,风将和谣将可以充当前手,充当热心观众或是赢钱的人,吸引其他人过来,也就是北方人口中的托。 这八将说起来复杂,归纳起来,其实就是一首藏头诗。 正大光明行险路,提前谋划步骤分。 反事若成改天地,脱胎断骨逆乾坤。 风声消息化妙计,火里出逃谢师恩。 除非来手行差错,谣言入戏保终身。 当然,你记不住的话,只记八个字就好了。 正、提、反、脱、风、火、除、谣。 等我讲完,西瓜愣在当场。 沉默良久,他才吞吞吐吐地问我,“这,这些东西你在哪里学的?” 我灵机一动。 “超峰职业技术学院。” 他又问道:“这学校在哪里?我想好好改造,啊呸!深造!” “倒闭了!” 西瓜唉声叹气,很是失落,又问我到底是不是老千? 我反问道:“你到底愿不愿意做我的火将?” “表叔,啊呸!差辈了,三爷,以后你就是我西瓜的爷!” 张三疯是我刚才瞎起的名字,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记住了。 梅爷曾和我说过。 逢人只说三句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但他既然愿意跟我,我决定还是要将真相告诉他。 我拍了拍西瓜的胳膊,诚恳地说道:“有件事情我骗了你,首先,我不是李万福的表叔,其次,我的真名是:方块二!” “没事,那以后我叫你二爷就好了!” 我微微摇头,“不,我们做兄弟!不过,入乡随俗,以后你还是叫我方老板吧!” 西瓜熊抱了过来,抱着我说道:“好,以后你就是我老板,我何马永远的兄弟!” 今夜,我俩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他便问起了骰子局的事情。 我跟他解释了一遍,说是故意输的。 他竟然不信,说我吹牛。 家里没有骰盅,我找来了一个保温杯,放了三颗骰子进去,随意地摇晃了几下,扣在了茶几上。 “3、5、5,13点大!” 接着,我打开了保温杯,果然如我所言。 我又重复做了一次,嚷道:“1、1、2,4点小!” 这回是他开的,随后他目不转睛地看向我,问我是怎么做到的? 我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接下来,我右手随意地拿起保温杯,左手则拿了六颗骰子。 他以为我要放进去。 可我并没有这么做。 “你看好了!” 左手一弹,右手收一颗骰子,三个来回,六颗骰子收进了保温杯里。 既然你想看,那我就给你展示展示。 时而横摇,时而竖摇,时而左右手互换保温杯。 接着,保温杯落在了我的掌心里。 一声闷响。 一柱擎天! 最上面的是个6! 重要的是,我的眼睛一直盯着他,根本就没有看骰子和保温杯。 “这回信了吧?” 他看得目瞪口呆。 其实,一柱擎天对于老千来说并不难,难的是控制骰子的点数。 我心想: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接着玩。 随后,保温杯又是三个来回,手中的骰子一颗一颗地被收走,凌空左手倒右手,画圆转了几次。 砰的一声。 我将保温杯扣在了茶几上,问道:“大还是小?” 这回,他总算反应过来了。 没想到西瓜这家伙竟然在认真地思考,就好像他也能听出来似的。 “大,不对,小,不对,是豹子,不对……” 我笑笑,“其实,你可以跟我一样全买的!” “好,我全买,一个押一万!” 正常情况下,三种结果全买大概率会输一万。 可我是老千。 我忽然有一股尿意,和他擦肩而过,奔向了厕所,“这把不算,你自己开着玩吧!” 不到10秒钟。 西瓜拍着厕所的门,迫不及待地问道:“二爷,骰子摇到哪里去了?” 我噗嗤一笑,尿歪了,“在你裤子里!” “诶,还真是!”他忽然反应了过来,“那为什么刚才你放杯子的时候还有骰子的声音?” 浪奔,浪流,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 洗了个手,我拿出了西瓜的手机,在他眼前晃了晃,按下了播放键。 砰的一声。 “刚录的,不是很像,可是你没听出来!” 接着,我把手机还给了他。 此情此景,他不敢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他微微抬手,像个憨憨似的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绝了,真是绝了,比绝味鸭脖还绝!比不老神鸡还神!” 这算是什么比喻? 简直跟白小宝一个德性! 我把接下来的初步规划跟西瓜说了一下。 他欣然同意。 接着,他忽然问我能不能把斌仔也叫上? 斌仔这人我只见过一面,信不信得过还很难说。 西瓜说斌仔在部队里待过几年,也很能打。 我会玩骰子。 可我不是黑社会头子。 看着西瓜恳求的目光,我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绝他,便问道:“斌仔会开车吗?” 西瓜回答得非常肯定 为了以防万一,我确定了一遍,“我说的是小汽车,不是摩托车!” “他会,我上次去他家,见他有一本部队发的驾驶证,就随口问了一下,他在部队里是不是开大货车的?” “然后呢?” “他说三蹦子、吉普车、大货车、装甲车、坦克都没什么问题,接着他又拿出了另外两本驾照,一本轮船的,一本直升机的。” 卧槽! 全能司机,买一送一啊! 第17章 暴发户心态 第17章暴发户心态 今天,是我成为暴发户的第一天。 俗话说得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要请个司机,总得先有辆车。 我和西瓜先是分头处理了一下各自的私事,接着便一起去逛汽车店。 买车虽然是我掏钱,可毕竟我不开,还是得听听西瓜的意见。 西瓜说喜欢空间大的,车身长的,动力强的。 这样下车的时候霸气威武,还没开始赌,在气势上就能压对手一头。 随后,我们旁边的一辆公交车到站了。 一群人下了车。 我俩都笑了。 我问西瓜什么车比较安全? 他直接回了我一句,白捷达,黑普桑,后备箱里全是枪。 很明显,他想错了方向。 我再次强调了一回,我们买车,主要是为了方便出门,为的是安全,而不是为了去砍人。 西瓜说,那奥迪a6最安全。 我跟他去看了,那车确实好看,又大又宽又长,坐得也舒服。 安全不安全我不知道,但这车确实有点贵,算下来要四、五十万。 后来西瓜说,羊城市长就是开的这车,要是开在路上,没一个人敢惹。 我郁闷。 人家市长一般都不开车的,好吗? 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探讨,我俩一致认为人多会比较安全。 于是,我刷卡买了一辆13座的金杯。 五米多的车里只坐了两个人。 一夜暴富。 我发现他变了。 和昨晚骑摩托车的时候判若两人 慢慢悠悠地开着车,十分规矩。 竟然还学会了礼让行人! 随后,我将汽车里的收音机调到了音乐台,安静地听着歌。 我彻底躺平了。 “因为爱,所以爱,温柔经不起安排。愉快那么快,不要等到互相伤害……” 音乐很好听,唱得也不错。 可突然间插进来的一条广告,让我俩都猝不及防。 “激情过后,意外——总是难免。”那男的还叹了口气,很是无奈。 一个小姑娘的粉拳乱锤,“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男的问道:“那可怎么办?” “羊城市平安医院,无痛人流……轻松五分钟,烦恼去无踪……” 西瓜的脸立马黑了下来,“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他急忙转动了旋钮,换了个台。 又是一个广告。 “梦珠江国际会所,给你不一样的全新体验,来到梦珠江,绝对包你爽!联系电话020—7080240” 我有些震惊,现在的会所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西瓜说要带我去。 我摆了摆手。 他解释这是地方特色。 我却觉得他特色。 可他说什么也要带我去体验一下。 我说这种地方绝对不正规,连电话号码都那么不正规。 他说像这种会所,就是要去不正规的才有意思。 唉,梅爷说得没错。 男人果然一有钱就变坏!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现在方向盘在别人的手里,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总不能跳车或者直接跟他翻脸吧? 江湖是个漩涡,当你还不够强大的时候,就只能随波逐流。 …… 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也许是因为来得太早了,梦珠江的停车场里并没有什么车。 门口站着两排营销经理,个个都系着丝巾,穿着清一色的空姐制服。 修长笔直的大长腿上,黑色的丝袜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神秘的亮光。 一进门,众人便齐刷刷地弯腰说着:“老板您好,欢迎您乘坐本次航班。” 这时,一架飞机刚好从天上飞过。 如果不是她们的领口太低,春光乍泄,倒还挺像那么回事。 我敢打包票,梅爷绝对喜欢。 可惜了,他的电话一直关机。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先帮他探探路。 西瓜笑着,搂着一个胸牌上写着夜来香的营销经理,摸着屁股就进去了。 走之前,他还拿出一百块钱塞给了另一个营销经理玫瑰,说我是他的老板,要她好好照顾我。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 让这家伙放松放松也好。 诸葛亮计收姜维,先救老娘,后送兵书。 刘邦收韩信,拜的是大将军之位。 做人嘛,还是得大气一点! 玫瑰高兴地领着我进去,到了一个房间坐了下来。 她问我想喝什么。 我向后一躺,朝着她坏笑了一下,“我想呵护你!” 玫瑰呵呵一笑,直接走出去了。 西瓜这回显然又低估了我,我跟梅爷走南闯北,进过的会所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只要我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了。 五分钟后,玫瑰没有回来。 一个体态丰腴的大妈端了一杯白开水走了进来。 她让我想起了香江的那个鸡窝头。 “换!” 大妈冲我微笑,非常礼貌,“老板您好,玫瑰有事情,我只是帮她给你送水的,技师一会儿才过来。” 这倒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只能客气地对她说谢谢。 五分钟后,又走进来一个约莫二十五岁左右,身材和长相都还说得过去的少妇。 她娇滴滴地说道:“您好,809很高兴为您服务!” 可惜了,走近一闻,她身上用的那种香水不是我喜欢的口味。 于是,我又换了一个。 我打开了电视机,调到了少儿频道,看着西游记的动画片。 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一人款款而来。 “您好,968很高兴为您服务!” 卧槽! 瓜子脸、柳叶眉、深邃的大眼睛、高高的鼻梁、嘴唇很性感,像西域那边的。 她身材极好。 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一身粉色连衣小短裙,一双晶莹剔透的大长腿肆无忌惮地露在外面。 成熟中透着股温柔,温柔中透着股知性,知性中透着股神秘。 直觉告诉我,这种货色,一看就很贵! 我大手一挥,“换!” 谁知她不乐意了,“大哥,你就花100块钱,我又要给你按摩,又要给你洗脚,又不图你车,又不图你房,不按算了!” 她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我嚷道:“回来!” 她白了我一眼,“干嘛,你还想投诉我啊?” 我表示很抱歉,“对不起,小姐,刚才是我冒犯了,你可以帮我按摩吗?” “你才是小姐,你们全家都是小姐!” 情急之下,我竟忽然忘记了这里是南粤,不能叫女孩子小姐。 “对不起,靓女,我刚到羊城不久,还不习惯,非常抱歉,你进来按吧!” 她的脸,就像羊城的天,说变就变。 接下来,她出去打了一桶水,让我泡脚。 随后,她站到了我的身后开始帮我按摩。 时间就这么从指缝间溜走。 我不说话。 她也不说话。 场面显然有些尴尬。 西游记都放完了,再不聊就没机会了。 我咳嗽了一声,“请问靓女,你贵姓啊?” “你猜?”她的反应很快,我遇到对手了。 这也激起了我的好胜心。 “你的姓是大姓吗?” 她微微点了点头。 “帮我拿纸和笔来!” “干什么?” “我会读心术!” 她又白了我一眼,“鬼才信你!” 我嘿嘿一笑,“鬼信不信我不要紧,你信就好了!” 第18章 读心术 我俩眼神交汇。 没错,是心动的感觉。 968却波澜不惊,半信半疑地离开了,不一会儿便帮我拿来了纸和笔。 我取过纸和笔按照今年百家姓的排名在纸上写下了前64个姓氏,并标上了0——63的记号。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在纸上写道: 0、李1、王2、张3、刘4、陈 5、黄6、赵7、杨8、周9、吴 …… 62、方63、金 当我写完的时候。 968不禁赞叹道:“哇,你这字不怎么样,可记性是真滴强!” 我摆了摆手,“诶,读心术还没开始呢,你的姓在这里面吧?” 她点了点头。 “在里面就好。” 随后,我下笔如飞,又开始刷刷刷地写了一组数字。 1、11、21、31、41、51、61 3、13、23、33、43、53、63 5、15、25、35、45、55 7、17、27、37、47、57 9、19、29、39、49、59 968问道:“你写这么多数字干什么?” “别急啊,老话说得好,磨刀不误砍柴工!”我解释道。 接下来,她将我的腿擦干,帮我按脚。 力道出奇的大,显然没把我当人。 而我强忍着痛苦,又将另外五组数字写在了便签纸上。 大功告成! 我转过了身,看着她充满期待感的目光,卖了个关子,“接下来,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只要你记住了你的姓氏所代表的数字,然后点头摇头就可以了。” “好!” 我轻轻地举起了第一张纸,问道:“有你的姓吗?” 她微微地点了点头。 随后是第二张纸,她又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第三张到第六张纸,她都是摇头。 “好了,让我猜猜……”我故作深沉,掐指一算,随后非常诚恳地对她说:“刘美女,你好!” 当我说出答案的那一刻,她是震惊的。 有戏! 她迫不及待地问我是如何做到的? 我笑而不语。 这种震惊,早在我的意料之中。 因为,我是一个外地人,第一次来羊城,这家梦珠江国际会所更是第一次来,与她从未有过任何的交集。 但凡是一个陌生人,都会对这种事情感到奇怪的。 没过一会儿,她便又开始胡乱地猜测起来,“你是不是问我们经理了?” “我说了,我会读心术!” 这显然超出了她的认知。 “哼,我才不信呢,刚才你肯定是瞎猜的!” “要不再试一次?前提是你让我猜的姓必须在这64个姓氏里面,并且如实地点头或者摇头。” “好,那你猜一下我的房东姓什么!” 我暗自庆幸,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就在无声无息之中,她这支小鸟已经钻进了我精心编织的大网之中。 我故作深沉,没有吭声。 她坏笑了一下,“怎么,怕猜不到么?” “就这么玩太没意思了,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我一本正经地露出了坏笑。 “赌什么?” “如果我猜到了,答应你一件事情,如果我没猜到,也答应你一件事情,怎么样?” 她瞪大了眼睛,若有所思地问道:“随便什么事情都可以吗?” 我补充道:“只要不违背法律,不伤害身体,不羞辱对方,其他的事情都可以!” 话音刚落,我便瞧见她的眼睛看向了房顶,正在滋溜乱转,估计正憋着坏,想着一会儿该怎么惩罚我。 我并不在意,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 但她显然没有发现这一举动。 这,就是赌徒! 赌局还没开始,就先想着赢了以后干什么了。 “好!”她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哈哈,正中下怀。 我又遇上了一个小憨憨。 这个世界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憨憨。 不过这么漂亮的小憨憨,我还是第一次见。 为了防止她出千,我让她先跑去门外将她房东的姓写在了纸上,再揉成团握在手上。 没过多久,她便胸有成竹地走了进来。 游戏又开始了。 我将六张便签纸拿出来,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这一回,她点了六次头。 “你的房东姓金!” 啊? 她瞪大了眼睛,手中的纸团也掉在了地上。 面对这种情况,我已是见怪不怪了。 梅爷这个欢场导师教的方法果然挺奏效。 至于身为研究生的我,只不过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将姓氏给加上去了而已。 “服么?” “你先说说让我做什么事情!”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上明显写着四个大字——我不甘心。 “就小小的惩罚一下吧,你亲我一下就好了!” 我话音刚落,就见她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根据我这么多年以来的经验,她应该没和别人亲过。 她嘟囔着嘴,“不行,换一个!” 如果说守信是一个男人基本的生存之道,那么耍赖似乎就是美女的专利。 我强调了一遍,“刚才你可答应过的,只要不违背法律,不伤害身体,不羞辱对方,其他的事情都可以的。” “老板,我求你了,能不能换一个?” 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我见犹怜。 “这样吧,你再让我猜一次,要是再输了,你亲我一下就好,我要是输了,就答应你两件事情,这回可不能耍赖了啊!” 此刻,她的内心十分痛苦,说不出话来。 我却故意说了一句,“你能不能别说话了!” “我没说话啊!” “是么,那为什么我满脑子都是你的声音?” 她笑了。 这回,她豁出去了。 想了半天,要我猜她的小学语文老师姓什么。 和刚才一样,出去以后没多久,她又回来了。 问题问完了,她只有在第二次和第四次点了头。 我故意拉长了声音,“你的小学语文老师姓——吴!” 当她听到这个结果时,脸上并没有任何的起伏。 但我知道,此刻,她的内心正如远处滔滔不绝的珠江一般,波澜壮阔。 她不知所以。 这种时候,她越是犹豫不决,我反倒越是喜欢。 不出意外的话,这是一个初吻。 如果说第一次是巧合,第二次是运气好,那么这一次就是必然了。 她长舒了一口气,似乎已经放弃挣扎了。 “你把眼睛闭上!” 其实,我也是十分紧张的。 如果赌赢了,我也同样付出了我的第一次。 输了的话,就当我吃亏吧! 当然,梅爷说过,吃亏是福! 可事实上,我用力地闭上了眼睛,两眼一黑,如同被雷给劈了一般,不知道有多难受。 奇怪的是,她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嫌弃。 我偷偷地眯开了一只眼睛,才知道这一切的真相。 原来,她也把眼睛给闭上了。 她的动作十分地迟缓,能感觉得出来,我俩的呼吸都十分地急促。 就在这人生中难以忘怀的一刻即将开始的时候。 电话铃响了! 这清脆的电话铃声就像是一把无情的刀子,把我的胸口扎得千疮百孔。 我的青春啊! 我的爱情啊! 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第19章 傻丫头 傻丫头忽然躲开了,“老板,你要加钟吗?”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四处张望着。 “老板,你在看什么?” “我在找一匹马!” 这再次激起了她的好奇心,她四处看了看,最后看向了电视机,“是白龙马么?” “不,是你的手机号码!” 她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地答道:“可是,我没有手机!” 原本我以为十拿九稳,就差一吻了。 可我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她竟然没有手机! “那你怎么跟家里联系?” 她微微一笑,当着我的面,从胸口拿出了一张ic卡,说用这张卡打公用电话,一分钟才一毛钱。 这个傻丫头,真是太实在了! 我掏出手机,给西瓜打了个电话。 听说他忙得很,我就不打扰他了。 “加钟吧!” “好!” 能看得出来,傻丫头很高兴。 “你歇一会儿,我们聊一会儿。” 我俩很投缘。 她告诉我,她叫刘帘,老家是西域的,家里穷,初中毕业以后就到处打工,听说羊城这边发展得好就跑过来了,现在快一个月了,就没碰到过像我这样的人。 我问她,“那我是什么样的人?” 她反问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我哑然,她是真会聊天。 可这也能理解。 这种地方就像是一个大染缸。 好人进来会变成坏人。 坏人进来,只会变得更坏。 傻丫头如果不是这种性格,估计早就被拉下水了。 接着,我又换了个话题,开始聊起了她的工作。 她觉得这份工作的待遇很不错,工资很高,还能包两餐,有时候半夜还有糖水喝。 只是来的都是男人。 十个男人里,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 我跟她说,“这就不是十个男人,这是二十四个男人,而且这个密度,只有看守所才有。” 她笑了,没有反驳,只是拿着刚才的七张便签纸不停地翻看着。 接下来她说的话,让我感到十分诧异。 “你的姓在这里面吗?” “在呢!” “来,我来问,你来答,如果我猜出来了,咱俩就扯平了,你不准撒谎!” “可以!” 我当年背了半小时,你三分钟就破解了,我信你个大头鬼! 我点了点头。 她如法炮制。 我认真作答。 除了第一次没有点头,剩下的五次我都点了头。 她伸出了右手,非常礼貌地朝我问好,“方老板,你好!” 打脸来得很快。 我尴尬地和她握手,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她质问我,“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我一扭头,“不好奇。” “不,你好奇!” 哈哈,她显然有些抓狂。 可越是这种时候,越要镇定。 “我不好奇。” 我们斗了几个回合,她就放弃了,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假设每一次的结果是y。 按照六张便签纸的先后顺序提问,那么就能得到一条公式:yx1+yx2+yx4+yx8+yx16+yx32。 当你点头的时候,y=1,当你摇头的时候y=0,刚才计算的结果是62,对照第一张带有姓氏的便签纸,答案就是方姓。 我一脸懵,表示没有听懂。 可结果却是正确的。 这反倒激起了她的求知欲,“那你是怎么算的?” 我解释道:“用数字密码。” 哦? 如果用0和1来做密码,只有一位数的情况下,0就等于0,1就等于1。 但如果有两位数,就可以得到4组数字密码,也就是00=0,01=1,10=2,11=3 如果有三位数,则可以得到8组数字密码。 按照规律。 如果有六位数,就可以得到64组数字密码。也就是从000000——111111。 从个位数开始找,把个位数是1的数字写在第一张纸上,把十位数是1的数字写在第二张纸上。 以此类推,就可以得到六张密码纸。 接下来和你的方法差不多,点头是1,摇头是0。 方姓的数字密码就是011111,对应的数字就是62。 她笑道:“这不就是二进制吗?” 我当时不懂什么是二进制,但我知道,梅爷让我背的东西一定会有用。 直到多年以后,我才发现,有很多的人用这个方法摆摊赚钱。 如果要测试你是哪里人。 需要34个数字密码。 将23个省、5个自治区、4个直辖市、2个特别行政区,共计34个单位列好,然后按照数字密码在6张提问卡上按照顺序写好,再分别提问就可以。 如果要测百家姓。 则需要一张总表,外加九张提问卡。 因为2000年出的百家姓里,共收录了444个单姓,60个复姓,共计504个姓氏。 而九张提问卡可以记录512组数字密码。 所以当你写出了九张提问卡的时候,再结合抄下来的姓氏,就可以知道华夏绝大多数陌生人的姓氏了。 说起来有点复杂,但当你看见陌生人那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的时候,就会发现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直觉告诉我,这个傻丫头并不傻,更不简单! 她明明知道我的口袋里有一副扑克牌和几颗骰子,却没有问我的职业。 既然她不问我,那么我就不戳穿她。 我承认一开始,我的确被她美丽的外表所吸引。 可和她接触得越深,我反倒越感到害怕。 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淡淡的花椒味不难分析出,她不是西域人。 从她越来越高深的谈吐中不难发现,她绝对不是初中毕业。 更恐怖的是。 在我和她握手时,能明显地感觉到她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有一层老茧,这就不是一双洗脚妹该有的手。 虽然她涂了护肤霜,可她的脖子和背部依然不难看出明显的色差,这是强烈的暴晒才能形成的。 试问她一个天天待在高端会所里的洗脚妹,每天都是晚上才回家,又怎么会被太阳暴晒呢? 这也太反常了! 再有,她还有点高低肩,这是一侧肩膀长期压着重物所导致的。 还有她的头发,并没有明显的修剪痕迹,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留了半年左右。 我忽然想起了梅爷给我留下的八字箴言: 江湖险恶,好自为之。 这个江湖的确太复杂,红、白、黑、蓝四道互相交错,本身就是一个利益链条。 蓝道与黑道负责搜刮赚钱,红道负责充当保护伞,白道负责洗白销赃。 可这个黑暗的世界总会有一束代表正义的光照进来,将一切的罪恶驱散。 而我,会被驱散吗? 此时的我就像是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彻底暴露在了一望无际的沙漠里。 我想要逃,却逃不掉。 时光飞逝。 催钟的电话再次响起。 终于解脱了。 我本善良,想劝她脱离苦海。 可没想到,她却是一根定海神针,稍不留神,便能掀起惊涛骇浪。 这种霸王花,我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么? 我穿好了鞋子,刚准备起身出门。 谁知刘帘却有些恋恋不舍,“方老板,留个电话呗!” 此时,我的内心很挣扎,很想说,姐,我错了,我全交代! 可还是默默地留下了我的手机号码。 谁知她刚记下,便急匆匆地领着我去前台,直接用电话拨通了我的手机。 还好我留的是真号码,要不然可能就麻烦了! 这时,我的救星终于下来了! 火将——西瓜。 而他却是一副沉醉不知归路的样子,显然有些流连忘返。 真是不知死活! 有刘帘在这,你还是快点和我一起返回去吧! 可随后,我惊奇地发现,这家伙的身后竟然没有跟着技师。 哥,你究竟干什么去了? 第20章 赴约 西瓜嘿嘿一笑,没有吭声。 车子以四、五十迈左右的速度前行着,他把手伸向了窗外,不知道在干什么。 一路上,西瓜都在吹着口哨。 能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 我问西瓜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死活不说。 可我也不是傻子。 当年我练听力的时候,钢琴上的八十八个键我都给记下来了。 你到底吹的什么风,我怎么会听不出来? 那南风吹来清凉,那夜莺啼声齐唱,月下的花儿都入梦…… 细细一想。 我忽然有种初闻不识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的感觉。 没过多久,西瓜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西瓜的朋友卷毛打来的。 我目前在南粤只有西瓜一个朋友,找场子的事情还得麻烦他。 西瓜开了免提。 大概内容是说四海海鲜批发市场里面有一家赌场,玩得特别大。 我给西瓜打了个手势。 西瓜应了一声,随后,一条信息就发了过来,里面是海鲜批发市场的地址。 我的心里泛起了嘀咕:海鲜批发市场里面的赌场?赌注是大龙虾、帝王蟹和三文鱼吗? 西瓜问道:“去吗?” 我看了看窗外,好像要下雨了。 西瓜的反应很快,也很默契,“那行,过两天,斌仔回来了,我们一起去。” “不,我们可以先去踩点,混个脸熟,毕竟像这种地下赌场,都不怎么正规,来的都是些附近的人。” 车辆靠边,我让西瓜给卷毛回了个电话,答应今晚就过去。 我们商量了一会儿,定下了初步的计划。 如果不出意外,今晚西瓜负责赌,我负责看。 随后,我们去at机里取了一万块钱,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又去超市买了一捆胶带,把身上的银行卡藏在了车里。 梅爷比较迷信,说下雨天不能赌。 水为财,落雨就是落财,所以下雨天的时候容易输钱。 所以他要我也遵守门规。 例如:勾引大嫂要三刀六洞,背信弃义要砍一手一脚,不能和道士、和尚、尼姑、女人赌,否则就会输得屁滚尿流…… 老一派有老一派的规矩。 小时候,这些话我是非常信的。 可没过多久,我就发现老千常挂在嘴边的“大杀四方”跟电影里的“反清复明”是一样的,都不过是一句口号而已。 真正上了赌台,是各凭本事。 赌博没有多少是真的。 四个人在一起赌博,各出一万块钱,我脑瓜子比你要灵光一点,我赢钱的时候,你就要输钱。 为什么这样讲? 四万块钱,能赌出四万一千块钱吗? 赌博能增值吗? 显然不能。 那只有我脑袋比你聪明,记性比你好,眼神比你快,动作比你麻利,把你口袋里的一万块钱给赢了,然后我走了。 这就是答案! 也是赌的真相。 可我背负了血海深仇。 没有办法,我只能大海捞针。 《天下第一蓝道大会》究竟在哪里? 我并不知道。 可哪怕只有一点点渺茫的希望,我也要去抓。 现在的情况已经比刚来羊城的时候好了很多。 有的吃,有的住,还有一辆车。 更重要的是有了西瓜这样一个好兄弟,让我不再单枪匹马,一个人去战斗。 …… 天空中忽然乌云密布,雨,说下就下。 路上到处在按着喇叭,十分拥堵。 堵车和钓鱼,是最磨练人的心境的。 西瓜表现得有些急躁,国粹不断。 可这毕竟只是徒劳。 试问公家叔叔都没有办法的事情,你一个平头老百姓又怎么能搞定呢? 除非,你是孙悟空,能坐筋头云过去。 西瓜无可奈何地看向我,似乎在恳求着我别去了。 而我没有半点迟疑,直接告诉他,“出来混,首先得讲信用,既然答应过人家今晚要去,今晚哪怕是下冰雹也得过去!” 他把头一扭,绝望地看着眼前那如同便秘一般的车流。 这时,西瓜的手机再一次响了。 进来一条信息。 西瓜的脸色立马变得缓和了许多。 没想到我无意间一不小心窥视了一眼,却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西瓜哥,外面下雨了,雨天路滑,你小心点开车。”——小香香。 我立马笑得合不拢嘴。 “老板,不带这样的,这是个人隐私,你懂吗?”西瓜赶紧捂住了手机屏幕,转过身去,给她回了一句,“好的。” 虽然只回了短短的两个字,但看着他眼角泛起的泪花,我知道,他已经陷进去了。 纵横欢场多年的梅爷曾有一句名言:太容易得到的女人往往并不长久,能长久的女人往往并不容易得到。 西瓜不再急躁,很听话,稳稳地操控着方向盘。 三个小时以后。 我们终于来到了四海海鲜批发市场。 一张硕大的横幅映入我们的眼帘。 “缺斤少两一时爽,明日全家火葬场” 想法不错,跟“宁添十座坟,不添一个人”有得一拼。 雨渐渐地停了。 望眼欲穿的卷毛早已在此等候我们多时。 我们三人随意地在市场门口找了家小饭馆,点了六碗车仔面,囫囵吞枣般地吃下。 随后,我们向饭馆老板打听起了赌场的事情。 毕竟卷毛也是从外面来这里摸着石头过河,河水有多深,他可能还没有老板清楚。 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 饭馆老板的眉头微皱,说这个赌场以前出过很多事情,甚至还弄死过人。 果然如我所料,这个场子并不干净。 可卷毛却不乐意了,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当场发飙,和老板争辩了起来,就好像这个赌场是他的老婆一般,容不得别人半点的说三道四。 卷毛这人我是第一次见,可种种迹象表明,他是一个叠码仔。 所谓的叠码仔,也就是帮赌场里拉赌客的中介。 也就是前面说过的千门八将中的提将。 一个场子要想生意兴隆,光靠老客和散客是不够的。 老客会输光家产,散客会跑路。 只有靠着这些手里拥有无数资源的叠码仔,才能让一家赌场长长久久,四季发财,赚得盆满钵满。 这个卷毛,显然把我们当成了两个十足的憨憨,两头不懂行的猪。 可我早已是浸泡了多年的滚刀肉,想杀我,有这么容易吗? 趁着他俩争得不可开交。 我拍了拍西瓜的肩膀,笑了笑。 这是我跟他早就约好的暗号,执行b计划! 西瓜咳嗽了一声,卷毛立马看了过来。 只见西瓜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万块钱,拍在了桌子上,霸气地说道:“不就是钱嘛!哥有的是,输赢凭的是运气,输了钱,那是自己运气不好!” 卷毛看着那红彤彤的一叠百元大钞,眼里尽是贪婪,立马点头哈腰,换成了一副汉奸般的谄媚相,朝着西瓜竖起了大拇指,“对,还是西瓜哥豪横!” 接着,西瓜一只手把卷毛给按回了座位上,话锋一转,脸色凝重,“但是,哥们赢了钱,能带走吧?” “能,西瓜哥说的这是什么话,在赌场里赢了,钱当然能带走了!” 随后,卷毛又换了一副嘴脸,斩钉截铁地拍着胸脯保证,“西瓜哥,你就放一万个心,不管输赢,谁要是敢挡着你,不让你走,我卷毛就跟谁拼命!” “好,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第21章 三公 晚上的四海海鲜批发市场内,格外冷清。 偌大的市场只有零星的几盏灯,泛着微光。 还有一盏眨巴着眼睛,像极了恐怖电影里的场景。 要说市场里唯一一个还有人气的地方,可能就是“弓记海羊批发”了。 店铺的二楼灯火通明,时不时地还传出一堆男人整齐划一的大喝:“公!公!公!” 看了好多年的动物世界了,我听说过海胆、海星、海龟、海豚、海狗、海豹、海象……这海羊是什么新物种? 正纳闷呢,走进一看,我才发现,是店铺的灯坏了。 这里的全名是“强记海鲜批发”。 外面一片漆黑,里面漆黑一片,我们踏上狭窄的楼梯,二楼却别有一番天地。 一张满是烟渍的茶台后站着一个体态臃肿的光头。 光头的脑后有一条长长的疤,赤裸着上半身,圆咕噜嘟的脑袋下面夹着一根拇指粗的金项链。 他的面前有一个巨大的鱼缸,男人一转身,我才发现里面竟关了一条足有几十斤重的鲤鱼。 这应该就是赌场的老板薛大强了,人称“光头强”。 “强哥!”卷毛热情地上前,开始眉飞色舞地跟他介绍起我俩。 这回我扮演的是西瓜的表叔,刚从老家带了一帮兄弟过来,准备在羊城干包工头。 西瓜忽然肚子疼,拿起一卷手纸就开溜了,走之前把一万块钱塞给了我。 这便是我跟西瓜商量好的b计划,他去厕所,由我直接上场,为的就是让他们放松警惕,趁机对我下手。 然而,在他们看来,这是西瓜在故意讨好我这个表叔。 毕竟在2000年左右,各地的房地产开始慢慢崛起,那时候的市场很乱,一些黑心的包工头往往一边贪污着上面开发商的钱,一边剥削着底下的农民工。 在那个物欲横流的年代,包工头这个职业就代表着两个字——有钱! 光头强给卷毛使了个眼色,他立马跟了下去,说是要给西瓜带路,怕他走丢了。 随后,光头强亲自起身,给我介绍起赌场的情况。 这里玩的是软牌,也就是扑克。 三公、牛牛、射龙门,甚至还有斗地主这种在赌场里不常见的玩法。 我随意地看了一会儿,发现玩三公的这一桌最热闹。 “公!公!公!” 憨憨们又喊了起来,就好像喊过了以后,牌就会变大似的。 紧接着,便是一声长叹。 这声叹息中多多少少夹杂着些许中年男人的悲哀。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人到中年,悲伤得不能自已。 输光了的倒霉蛋站了起来,我便补了进去。 在牌局开始前,我特意学着门外汉的样子,问了一次规则,发现跟梅爷教我的差不多。 所谓的三公,指的是扑克牌里的jqk,其实这种说法本身就有问题,因为在这十二张牌中,4张q都是西方世界里著名的女人,这个我们以后再说。 三公的玩法很简单,就是每个人发三张牌,跟庄家比谁的牌大。 10、j、q、k都不算点。 从a——9,牌面是多少就是多少。 没有三公的情况下,三张牌相加取个位数,就是自己的点数。 0——7点,买1赔1。 8点,买1赔2。 9点,买1赔3。 然后是混三公,也就是任意的jqk,买1赔5。 小三公,也就是除了jqk之外的豹子,买1赔7。 大三公,也就是jqk的豹子,买1赔9。 牌型一样的时候,就要按照黑桃、红心、梅花、方块来比花色。 和羊城麻将一样,这里玩三公也是轮庄,一共有五个人。 可坐下来我才发现,卷毛这家伙的嘴里根本就没有一句实话。 因为他们玩得根本就不大,二十块钱起步,四百块钱封顶。 不过封顶了以后还可以加倍,算是让我感觉到了一丝安慰。 一上场,看场子的小弟就拿了一副新牌过来。 不得不提一句,光头强很精明,他这里的扑克牌足有数十种型号,可能为的就是防止老千们在牌局换人的时候藏牌出千吧! 坐庄的是一个戴金丝眼镜的地中海。 只见他嬉皮笑脸地拿起了整副扑克牌,抽出了广告牌和大小王,就跟玩似的。 接下来的一幕让我震惊! 切洗,过手洗,压牌叠洗,反叠洗,他甚至还拉了一下花! 有点可惜,他失败了! 纸牌散落一桌子,脸丢了一地,稀碎! 他又重新洗了起来。 卧槽! 这,就憨憨的另外一种境界啊! 正常情况下,这种炫技的行为也只会让人误以为你是一个装逼失败的“高手”,一些憨憨们就会自动退出,选择不跟你这样的“高手”玩了。 可这就不是一个正常的情况。 现实告诉我,没有最憨,只有更憨! 其他四个憨憨们似乎早已习惯了地中海的这种做法,尤其是我上家的那个酥胸半露的骚狐狸,还一脸暧昧地看着他,没有半点的廉耻心。 这种局,只有冤大头才会玩。 我本想拍拍屁股走人了,可还没到我和西瓜约定的时间,只能硬着头皮上。 啪的一声,地中海将牌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问道:“有人切牌吗?” 骚狐狸立马接话,“我来!” “等等!”我抓住了她的手。 本想低调一点,可你们既然串通好了,一起来整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发现牌堆的中间有个很明显的缝隙,如果按照惯性去切,很容易就能切到那个位置。 而从那个位置开始切,接下来所有的牌都是按照地中海的意愿码好的。 这种出千的手法,也被称为:搭桥。 先学千,首先得下功夫。 功夫,就是靠时间磨练出来的。 我这一眼,就是十二年的功夫,又岂是你们这些憨憨们能比得了的? 骚狐狸嘟着嘴巴,骄里娇气地问道:“你干嘛呀?” 我解释说:“来者是客,还是我来切吧!” 可骚狐狸明显不乐意了,瞪着我说:“客随主便,应该我来切才对!” 哎呀呀,跟我装文化人是吧? 都是上过小学的人,我还怕你? “便后洗手,我来切!” 骚狐狸思考了一会儿,“手,守株待兔!” “兔死狐悲!” “杯,杯水车薪!” “新年快乐!” “乐,乐极生悲!” …… 一连七、八个回合,我俩斗得不可开交。 这时,我下家那个带耳钉的鸡冠头终于忍不住了,“停停停,打牌就打牌,玩什么成语接龙啊!” 地下层的那个剪了蘑菇头的胖子也发话了,“就是,就是,欺负我们没文化是吧?小靓仔,你刚来,还是你切吧!” “好!”我朝着骚狐狸伸出了舌头,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看着骚狐狸一脸的不爽,我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既然你搭好了桥,我就偏偏不上桥! 我直接翻开了第二张牌,是一张黑桃3。 按照规矩,发牌是按照切出来的那张牌开始发的。 从地中海的方向来看,我刚好就是3号位。 我运气不错,这副牌,我是2、3、3八点。 骚狐狸看了一眼牌,嚷道:“50!” 我发话了:“55!” 本来应该轮到鸡冠头说话的,可骚狐狸瞪了我一眼,“60!” 嘿,抬杠是吧? 你既然那么任性,就别怪我不守规矩了! 第22章 脏局 我白了骚狐狸一眼,“我押65!” 真是的,你又不是我亲闺女,凭什么要惯着你? 她自然也不会让我得逞,“我押70!” 要是再这么叫下去,西瓜的屎拉完了我们都还没叫完。 我直接拍了一张百元大钞,“100!” “150!” “200!” “400!” 哈哈,你终于忍不住了! 鸡冠头和蘑菇头没有说话,毕竟这是真的要掏钱的。 他们俩就像是拍卖场里的看客,心里很激动,却又无能为力。 一人只押了二十块,便等着大家开牌了。 按照这里的规矩,押钱少的先开牌,庄家最后开。 鸡冠头是10、9、4,3点 蘑菇头是10、10、6,6点。 轮到我开牌,8点。 骚狐狸的牌也是8点,她轻蔑地朝着我笑了笑。 最后,所有人都看向了地中海。 他开始慢慢地晕着牌。 身后的一群小弟又喊了起来,“公!公!公!” 第一张j! 第二张k! 现场的氛围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 鸡冠头正了正自己的鸡冠。 蘑菇头也将他的头发弄到了后面。 他们身后的小弟也跟着喊了起来,“吹!吹!吹!” 我惊奇地发现,蘑菇头的发型竟然没有乱! 地中海身后的小弟也同样不甘示弱,“公!公!公!” 观众很热烈,声浪一浪高过一浪,一浪更比一浪强。 地中海的手微微颤抖,像是第一次牵到了心仪姑娘的手一般,用点力怕给她捏疼了,不用力又怕她跑了。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话,那么这里就是憨憨们的天堂。 “丢!” 开牌,果然是一张2! 庄家通赔! 这结果并没有出乎我的预料。 地中海这种错漏百出的洗牌,我早已将牌序给牢记心中,在刚才看似简单切牌的背后,是脑海中飞速的计算。 然而,在憨憨们眼中,这种情况就叫做运气真好! 鸡冠头高兴地收了钱,立马嘲讽了一句,“看来你这个南海龙王还是没有我这个清远鸡王牛逼啊!” 蘑菇头见状,用不知道哪个山旮旯的南粤方言补了一刀,再次嘲讽,大概意思是,西哥,你的水平下降了啊,怎么来了个捞仔就不行了啊? 改革开放以后,许多的外省人下南粤打工,其中一部分人给当地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 于是,当地人便给这些外地人起外号,男的叫捞仔,女的叫捞妹,不男不女的叫捞头。 虽然他这句话主要是在说地中海,但这个称呼,让我这个外地人很生气! 这时,地中海不紧不慢地脱下了他的西装,露出了里面的白色老汗衫,一看就是拥有悠久历史的产物。 怪不得人家叫他西哥。 这要是摘下了金丝眼镜,不就是南海龙王——达文西吗? 他一挥手,接过了一旁小弟递过来的梳子,仔细地将散乱的头发一根一根地梳好。 随后,他突然露出了八颗大黄牙,朝着鸡冠头憨笑道:“哈哈,不急,慢慢来,凤哥,好戏还在后头呢!” 他一副要放大招的样子,搞得我有点儿慌。 接下来,是骚狐狸坐庄。 她洗牌的手法明显要正常得多,只是简单地抽洗了几次,便把牌给盖在了桌子上。 骚狐狸撩了一下头发,问道:“谁来切?” 我还没说话呢,她就直接冲我娇喝一声,“哼,看什么看,就不给你切!” 很明显,她对我依然怀恨在心。 我没搭理她,而是看向了鸡冠头。 凤哥这个清远鸡王果然很上道,伸出一只纹了凤凰的右手,大声地说道:“我来!” 地中海并没有意见,鸡冠头随意地切了一张梅花7,又是我先发。 发牌,看牌。 如果我没记错,这一把蘑菇头和骚狐狸都是9点。 我是9点,可我还是下了200,输钱可以,但气势不能输。 突然,地中海忽然拍了一下桌子,“400!” 是的,他出千了! 严格意义上来讲,出千的有两个人。 骚狐狸发牌的时候给他多发了一张,也就是其中有两张牌严丝合缝地粘在了一起。 也就是说,在这一局里,她看起来给地中海发了三张牌,实际上,他得到的却是四张牌。 这种手法,在千门内也叫做:天衣手。 可这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其实简单得很。 她的头发上有很多的发胶,只需要轻轻在牌角捏一下,两张牌就能够粘在一起了。 事实上,这种出千方式没有发胶也依然可以做到。 因为,打牌打久了以后,一般人的脑袋上都会有油的。 天衣手虽然让人防不胜防,可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留脏。 这个时候,怎样处理多出来的那张牌成了老千们的难题。 地中海的处理方式是将牌藏在钱的下面,只要这一把赢了,那么牌也就跟钱一起回到了他的手里。 除非查牌,否则像类似三公这种每一把都要重新洗牌,每一把都不把牌给发完的赌局,正常人很难察觉出少没少牌。 怪不得刚才地中海坐庄的时候,他要花里花哨地洗牌,还故意把牌给散落在桌上。 原来洗牌只是障眼法,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把藏好的牌给偷偷地收回牌堆里。 作为一个懂行的老千,我并没有贸然地把他给叫开。 当下情况不明,我不清楚外面的那个光头强跟他穿的是不是同一条裤子。 如果是这样,那等于是在当众打赌场老板的脸,憨憨们的天堂立马会演变成一个九死一生的修罗场。 鸡冠头一摸脑袋,“20!” 他的牌是8点,正常情况下,不应该下这么少才对。 除非,他知道庄是9点。 卧槽! 这小子看起来咋咋呼呼的,没想到也是个老千啊! 可他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细细一回想,这副牌是新拆的,他唯一摸过的两次牌,一次是上一把的10、9、4,另一次就是刚才的切牌。 哈哈,我明白了。 他下焊了! 所谓的下焊,也叫下汗,包含了所有依靠人工在牌上做记号的方式。 下焊的手法有很多,适当的下焊就可以给自己增加获胜的概率,为此,下焊也就成为了老千的一门必修课。 然而,一个高明的老千,会把别人付出的汗水当成自己的垫脚石。 这张梅花9,现在就在骚狐狸的面前。 透过灯光的折射不难看出,这张牌的上面有个很明显的指甲印。 只是按照规矩,现在骚狐狸还没有去动它而已。 可这家伙只知道梅花9一张牌,又是如何判断出骚狐狸这把牌一定是9点的呢? 我仔细一瞧,不禁背脊发凉。 这个局不是一般的脏! 第23章 冤家牌 谁能想到,这副才打了一次的新牌,竟然是一副密码扑克! 而且还是一副三公专用的密码扑克。 我清晰地记得骚狐狸的牌是方块q、梅花j和梅花9。 现在还并未开牌,除了那张被鸡冠头下过汗的梅花9以外,一张牌背面的左上角多了一点,还有一张牌多了两点。 按照规律,如果是一张k,那应该会多出三点。 与下焊不同的是,这种出千方式早在扑克牌出厂时就已经完成了,不仔细观察真的很难被发现。 赌钱的时候,换新牌本就是为了防止出千,表示公平公正。 可谁会想到一副崭新的扑克牌竟然早就被做上记号了呢? 哈哈,我会! 因为,这副牌就是我美丽的故乡,八江省武城县生产的! 小时候,我的养父还曾经拿出过类似的扑克牌来逗我开心,说他能够看穿牌面。 而他拿的是一副54张牌都被做过记号的魔术扑克,是一个魔术师来厂子里专门订做,准备拿去表演用的。 他告诉我,千万不要学你小叔,赌博这玩意儿最害人了。 当时我还信誓旦旦地跟他拉钩,保证一辈子不赌。 时过境迁,现在回头想想,当时,我的左脸似乎在进行着一场男子单打比赛,而右脸在进行着一场女子单打比赛,加起来算得上是男女混合双打了。 事情说得很慢,实际上才过了一会儿。 突然间,蘑菇头拍了800块钱,淡淡地说了句,“我加倍!” 哟呵,看来他也懂得这牌面之后的奥秘。 骚狐狸瞥了他一眼,一脸不屑地说:“蘑菇,多大的牌啊?800块,都够老娘手底下的小妹干一晚上的了!” 蘑菇笑了笑,“要是这把牌我赢了,胡姐你可以不用给钱,给人也行!” 清远鸡王鸡冠头也跟着嘿嘿一笑,“算我一个!” 骚狐狸一挥手,“没你事儿,才押20块钱的孤寒鬼,滚一边儿去!” 孤寒,在南粤话里就是小气的意思。 开牌! 我7点,鸡冠头8点,而蘑菇头的牌是k、k、9,9点。 南海龙王晕了半天的牌,还联合出千,才凑了一个2、3、4,虽然都是9点,但他全是方块,还是个同花顺。 可惜了,三公不是炸金花,同花顺成了童话! 两个九点的出现,让骚狐狸顿时感到有些紧张。 她轻轻地翻开了牌面。 方块q、梅花j和梅花9。 她输了。 按照规则,她只输给了蘑菇头。 但蘑菇头押了800,她虽然赢了3家,却还要赔钱。 蘑菇头像个憨憨似的站了起来,说不玩了,要骚狐狸赶紧安排。 骚狐狸打了一个电话,蘑菇头便捡起了剩下的几万块钱,带着几个小弟出去了。 赌场的小弟此时送上了一副新牌,款式和刚才那副牌是一样的,就连做记号的位置和方式都一模一样! 只不过,刚才那副牌的背面是蓝色的,现在这副牌的背面是红色的而已。 既然已经知道了行情,那我就陪你们这些憨憨们随便玩玩。 我开始学着骚狐狸的样子抽洗,还故意把牌给洗掉。 骚狐狸立马笑了起来,“就这?” 我一脸坏笑地对她说:“姐,如果这把我赢了,能不能也送我一个?” “这可不行,你走了谁陪我打牌啊?” 没想到刚才我故意输了200,这家伙还真把我当成憨憨了! 我一摆手,笑道:“诶,我点你不就好了,到时候我们两个找个高级点的豪华套房,再慢慢打嘛!” 后来,网络上忽然兴起了一波打扑克的热潮,不知道是不是从我那个时候开始的? 骚狐狸又白了我一眼,就好像她多纯洁似的,“切,你们男人都这样,见一个爱一个,只怕没过一会儿就把我给忘了!” “哪能啊?姐,我可是个小处男哟!” 这时,鸡冠头插了一句,“我看你俩挺合适的啊!什么时候办酒席啊?” 骚狐狸一脸媚态,伸出玉手遮着嘴,呵呵一笑,“都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胡梅可是正儿八经的良家妇女,有老公的!” “打牌就打牌,别啰嗦!”南海龙王发话了,我们三个只好通通都闭上了嘴。 洗好了牌,我问了句,“谁来切?” 骚狐狸说:“我来,你刚才还欠我一次切牌呢!” 没人阻拦她,可她却似乎在防备着我搭桥,故意切了很少的牌。 真是做贼心虚啊! 好巧不好,她抽中了一张a。 现在只有四个人了,a、5、9、k都是从我这里开始发。 想跟我斗? 姐姐你还老了点儿! 就在拿过牌的时候,我做了个“返璞归真”。 所谓的“返璞归真”,其实就是利用左手小拇指第一关节扣住了特定的位置,这样牌就在不经意间分成了上下两叠。 右手将下半叠牌放到上半叠,与此同时,左手小拇指、无名指和中指将上半叠牌微微抬起。 由于整个动作是在右手的掩护下进行的,所以很难被发现。 一眨眼的功夫,我像个没事人一样地开始发牌。 一想到骚狐狸防着我搭桥,我就想笑。 就凭我的手感和脑袋,难道还需要搭桥? 这种老千局,其实更容易考验一个老千的心理素质。 大家都是老千,玩的就是心跳! 我学着憨憨们的样子,发得很慢,12张牌,发了足足24秒。 一个真正的老千,就是从扮憨憨开始的。 所以,大家千万不要因为别人发牌慢就去嘲笑他们,盯紧了,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个老千! 到了看牌环节。 只见骚狐狸和地中海对视了一眼,鸡冠头笑得合不拢嘴。 我发的这把牌,他们三个显然都很满意。 果不其然,他们通通都压了800块钱。 我不清楚骚狐狸和地中海是不是了解内幕消息,所以,我给他们三个都发了小三公,也就是除了jqk以外的豹子。 鸡冠头朝我高兴地说道:“靓仔,你就是我的财神哪,今晚宵夜,我请你吃鸡啊!” 我反问道:“凤哥,多大的牌啊?把你高兴成这样?” 他看向了地中海,“让南海龙王先开!” 地中海慢慢悠悠地搓起了牌。 一阵欢呼,都以为这一把牌已经稳操胜券。 一亮牌,竟然是三条4! 骚狐狸见了,不屑一顾,正准备亮牌呢,却被鸡冠头给打断了。 “等等!” 她纳闷了,看向了清远鸡王,“凤哥,有什么事情吗?” “我看你的牌也不小,敢不敢和我赌外围?” 多新鲜哪,三公还能赌外围?合着没我这个庄什么事情了呗! 我用双手托起了下巴,静静地看着他们二人的表演。 骚狐狸欣然答应,“好!赌多少?” “1000怎么样?” “好!” 二人为了谁先开牌的问题激烈地讨论了一番,最后决定同时开牌。 一亮牌,鸡冠头傻眼了。 这就是一副冤家牌。 鸡冠头是三条7,而骚狐狸是三条8。 小三公是1赔7,这一把,就是8000块钱! 骚狐狸赢了,满心欢喜,还不忘感谢我,“小靓仔,多谢你发的牌!” 我也笑了。 只见南海龙王脸色一沉,“小子,你快开牌,别浪费老子时间!” 就你话多是吧? 那我就逗逗你。 我先是把头发搓成条状,然后将它们一根一根地撩到一边,接着又假装扶了一下眼镜,才开始把牌一点一点地晕开。 黑桃10! 红心10! 梅花10! 啊? 众人都傻眼了。 随后,南海龙王达文西嘴角抽搐,气得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破口大骂,“我丢雷楼谋,雷出千!” 他的这句话竟然自带海浪特效! 话音刚落,整个房间都轻微地摇晃了起来! 难道真是海啸了吗? 第24章 慢着 随着流星落地所带来的一声声闷响,一个大白胖子挺着将军肚,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哇哈哈,海啸没盼来,盼来了一个大西瓜! 墙头草一般的卷毛躲在角落里,怯生生地看着众人,把刚才立下的誓言全都抛在了九霄云外。 紧接着的一声爆喝,让所有人都看向了西瓜,“你特么说谁出千呢?” 都说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一物降一物,这话说得不无道理。 南海龙王见了西瓜,就像泥鳅遇见了开水似的,瞬间蜷缩了回去。 西瓜虎目圆睁,扫视着众人,又正义凛然地质问了一声,“回答我!” 在座的都是老千,一个个被吓得不敢吭声。 至于小弟嘛,平时仗着人多耀武耀威,真到了关键的时刻,一看见西瓜的手臂比自己的大腿都还要粗,也就像曹操的爷爷刚进宫时一样——蔫吧了。 我不嫌事大,伸出食指指了指南海泥鳅,又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自己,字正腔圆地说道:“他说,我出千!” 西瓜看向了南海泥鳅,喝道:“就你小子是吧?” 谁知他刚准备动手,就被叫住了。 “慢着!” 人未至,声先到。 这时,大肚便便、一脸肥油的赌场老板光头强才姗姗来迟。 随着他的到来,其他几桌的赌徒们也都站了起来,这中间有客人,也有看场子的小弟,足有二、三十人,通通都围了过来。 我本以为老板过来是准备做一个和事佬,平息这场风波。 谁知他却别有用心地看向了我,“按规矩,在这里出千,是要剁一只手的,我们设备比较齐全,可以免费帮你去骨,当然,你要做成肉丸子,带回去打边炉也行!” 打边炉在南粤话里,也就是粤式火锅的意思。 南海泥鳅摇身一变,化成了蛟龙,忽然又有了底气,站起身来指着我的鼻子,谩骂道: “对,就是这个死扑街出千,一把牌,四个人全是小三公,他的牌最大,怎么可能?快把他的手斩下来!” 西瓜急了,“你特么……” 我摆了摆手,示意西瓜不要轻举妄动。 他虽然能打,但是好汉架不住人多,真要是动起手来,吃亏的一定是我俩。 随后,我缓缓地站起身来,先是低下了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皱起了眉头,无奈地看向了南海龙王。 “西哥,砍手很痛的,除了砍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解决办法?” 南海龙王此时小人得志,得意洋洋地笑了笑,接着大发慈悲地告诉我。 “啦,西哥也不难为你,这样吧,我们三个加上老板,你给每个人赔10万块,就当买你自己的手好了!” 哎呀呀,我最最亲爱的西哥,你是算好了我卡里还剩40万,是吧? 我微微一笑,先后看向了清远鸡王凤哥和骚狐狸,最终把目光锁定在了老板光头强的身上,有些喜出望外,一脸吃惊地说:“哇塞,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好事?” 能看得出来,凤哥和骚狐狸显然有点犹豫,他们的心里有鬼,自然不敢多说话。 “西哥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没意见!”光头强发话了,像是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又扭头看向了二人,“你们咧?” 情势所逼,凤哥和骚狐狸只能拼命点头。 “给钱吧!”南海龙王回头使了个眼色,他身旁的小弟走了过来。 西瓜见状,准备动手。 “慢着!”我大喝了一声,众人吓得一个趔趄。 有些时候,土狗突然间的回头会比藏獒的狂吠要来得更吓人。 因为,藏獒被关在笼子里,顶多叫几声罢了,而土狗突然回头,可能真的会咬你! “出千的是她,不是我!”我话锋一转,指向了骚狐狸。 她立马矢口否认,“瞎说什么呢?老娘可没出千!” “就是!”南海龙王和她是一伙的,自然帮着她说话。 “老板,这个扑街是被我逼急了,随手乱指!” 真不愧是成精了的老泥鳅! 最后,他看向了我,“你个死扑街有证据吗?” 一旁的小弟赶紧随声附和,“对啊,证据呢?说别人出千,你倒是拿证据出来啊!” 我等到花儿都谢了,你们总算是自己主动开口了! 清远鸡王凤哥此时恍然大悟,“对呀,西哥,你说他出千,有什么证据吗?” 南海龙王西哥一时语塞,他自然拿不出任何的证据。 凤哥的小弟也加入了战斗,场面一度变得很混乱。 “卡!”我举起了双手,示意大家安静,“既然我们都拿不出证据,不如大家退后两步,先离开这张桌子,然后让老板过来检查一下!” 我这个提议对所有人都很公平,局势瞬间扭转,成了一边倒的局面。 凤哥立马举双手赞成,“好,大家退后,谁不退后谁心里有鬼!” “大家都退后!”光头强也发话了。 此时的南海龙王和骚狐狸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迫于形势,也没有办法。 出于职业习惯,我跟梅爷都喜欢看别人的手。 其实,刚上来的时候我就观察过,光头强的双手布满了茧子和伤口,手背上还有一些没完全好利索的冻疮。 这种手,一看就是长期杀鱼,处理冷冻的鱼所形成的,绝不可能是一双老千的手,而且,老板赤裸着上半身,根本不可能在身上藏牌。 光头强当着所有人的面数了数牌,一共52张,并没有任何问题。 “现在怎么说?”南海龙王不愧是个老江湖,大难临头了,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可我的一句话却提醒了老板,“牌是没问题,可是钱呢?” “雷的意思是,我的钱是假的了?我告诉雷,我南海龙王最讲信用了,从不缺斤少两,更不会用假币来骗人!” 我朝他竖起了大拇指,“是吗?西哥,我现在倒有点崇拜你了呢!” 南海龙王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直到老板光头强一把掐住了骚狐狸的脖子,他才开始大惊失色,表情渐渐凝固。 “我丢雷楼谋,这个是什么?”光头强大声地质问道。 只见他的双眼暴突,都快要掉出来了。 骚狐狸咳嗽了几声,表情极度痛苦,小声答道:“牌!” “什么颜色的?” “蓝色的!” 众人恍然大悟,这张蓝色背面的方块10正是上一把用的,而现在的这副扑克牌,背面却是红色的。 此时的骚狐狸显然有些委屈,毕竟这张牌是刚才南海龙王输钱的时候和钞票一起转移给她的。 光头强一个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再次问道:“有同伙吗?” 泪水瞬间和血水交织在了一起,骚狐狸声嘶力竭地指向了南海龙王,“是他,是他,就是他让我出千的,他还说今晚赢了钱以后买一辆车送给我!” 然而,这个老奸巨猾的南海龙王,现在又怎么会把出千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呢? 他自然会推得一干二净。 二人狗咬狗,互撕了起来。 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眼见骚狐狸的眼睛滋溜一转,再次指向了南海龙王,“他的西服里也藏了牌!” 一旁的小弟刚想把西服转移走,却被西瓜一把死死地按在了赌桌上。 西瓜抢过了南海龙王的西服抖了抖。 让大家都意想不到的是。 竟然什么也没有! 他看向了我,而我则轻轻地指了指自己的袖口。 “嚯,手艺挺好的嘛!还带拉链的啊?”西瓜欢欣鼓舞,就跟捡到了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似的。 第25章 破财消灾 喂喂豆奶,欢乐开怀。 口袋一开,里面全是扑克牌! 西瓜乐开了花,竟然在手上插起了牌。 他将牌打到了桌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南海龙王,大喝一声。 “4到a!” 整个赌场鸦雀无声,全都愣住了。 西瓜见没人敢理他,开始自娱自乐。 “要不起是吧?四带二,哈哈,春天,你的手没了!” 此时的南海龙王被吓得大惊失色。 沉默良久,他终于闭上了双眼,低下头重重叹了口气。 光头强大骂道:“雷个臭泥鳅还有什么话说?” 只见西哥伸出五指,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我认账!” 接着,他颤颤巍巍地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了老板光头强。 老板是个好人,知道晚上没办法兑现,便走进了房间,直接拿了现金过来。 我跟凤哥一人分了10万。 凤哥一把接过了钱,心满意足地走了,还不忘回头答谢,“谢谢强哥,祝强哥发大财!” 而西瓜却啐了一口唾沫,一脸认真地开始点了起来。 我赶紧走过去,拉起了他的胳膊,示意这样不好。 谁知西瓜憨笑了一声,也不点了,直接拿了一把出来,差不多有个两、三万的样子。 “强哥,我这人数学不好,也不知道这里抽多少水,这点钱,强哥拿去给手底下的兄弟们喝茶!” 光头强自然不好意思收。 西瓜便拎起了里外不是人的卷毛,把钱给塞进了他的怀里。 能看得出来,卷毛很想要这笔钱,却又不敢把它揣进兜里。 我很欣慰地拍了拍西瓜的肩膀。 没想到这家伙才跟了我一天,便进步得这么快! 正所谓: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不破财,就要遭灾。 我跟西瓜匆匆地下了楼。 至于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我就不是太清楚了。 其实随便想想也能猜到。 现在多了一只手出来,光头强肯定还会想方设法地榨出点油水。 如果没有油水,他和手下的小弟们也会毫不在乎地多收点利息。 再次奉劝大家一句,不要赌,不要赌,千万不要赌! …… 我俩跟凤哥一行人前后脚,没走几步便碰上了。 “表叔,一起吃个鸡吧?清远鸡,打边炉,很酱的!”凤哥朝我俩笑道。 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我伸手在西瓜的背上画了个c,他立马明白过来,把手放进口袋开始给我打电话。 随后,我迎了上去,伸手轻轻拍在了清远鸡王的背上,半开玩笑地说道:“哎呀,凤哥,不好意思啦,还是改天吧,我俩今晚还有下半场呢!” 凤哥指了指自己的手表,一脸坏笑,“诶,这都几点了啊,还有下半场?” 我开始和他勾肩搭背,操着一口标准的南粤塑料普通话解释道: “哎呀,凤哥,我们这些干工地的,全是属牛的啦,白天要拉水泥,晚上还要还要种地,不拉水泥不种地,老板们怎么会满意?” 凤哥嘿嘿一笑,立马把手也搭在了我的肩头,“诶,改天带我一起去啦!” “好,谋问题啦!”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不知道是手机太滑还是我太忘乎所以的缘故,手机竟然掉到了地上,差点就穿帮了。 不过我的手机上并没有存通讯录,对于凤哥来说,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我赶紧捡了起来,快速朝前走了几步,并回头朝西瓜和凤哥做了个手势,让他给凤哥留个电话。 挂断了电话,我继续拿起手机,开始点头哈腰,一脸谄媚的样子向前走去。 “喂,天哪,楼局!什么风把雷给吹来了啊?得得得,谋问题,谋问题,雷先去……雷都鸡道的啦……放心,我包满意一定包雷满意!” 这原本是为了方便逃跑而做的c计划,现在倒成了给清远鸡王讲的大话。 …… 回去的路上,西瓜对我竖起了大拇指,“哥,你真是绝了,我现在越来越佩服你了!” 然而,此时的我还没有从包工头的角色里走出来,“雷今天表现得不错,明天继续努力啦!” “嗯!”西瓜笑呵呵地点了点头。 我的心脏砰砰地跳着,却不敢在西瓜面前表现出一丝的紧张。 我是个老千,并不是神仙。 刚才的临危不惧是真的,但现在的后怕也是真的。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漠然道:“我们休息两天,等斌仔回来再说!” 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西瓜,梦珠江你还是要少去,我们出来混的,露水姻缘可以,但最怕就是有牵挂,千万不要让这些牵挂成为了你的软肋!” 西瓜愣了一会儿,过了半天才答应我,能看得出来,热恋中的他心有不甘。 我表情凝固,一脸严肃地看向他,再次发出了警告。 “这话是我师傅对我说的,是他几十年的江湖经验,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话,虽然不好听,但你要听进去!” “这个江湖,钱大把,女人也有大把,但万事小心,凡事多留个心眼,总不会错的!” “行,哥,以后我都听你的!”西瓜不再犹豫,坚定地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开车。 “西瓜,你明天去搞个黑色的膜贴在玻璃上,这车晚上路灯照着有些刺眼!” “好!” …… 两天后,我和西瓜一起去火车站接回了斌仔。 虽然他俩都是在东北滨城一起长大的发小,双方的父母也是一个锅炉厂里的工友。 但西瓜是滨城本地的,是个地地道道的北方人,而斌仔却出生在零陵,是个南方人。 能看得出来,斌仔在外面吃了不少的苦。 身型本就显瘦的他比原来更是憔悴了许多,像条竹竿。 为了照顾他俩,我特意吩咐西瓜找了一家东北菜馆,开了个包厢。 菜很地道,锅包肉、地三鲜、猪肉炖粉条、小鸡炖蘑菇。 难得的是,这家店里还有松子桂鱼,这道菜和糖醋鱼一样,都是酸甜口的,算是让我这个八江人记起了小时候的味道。 对于斌仔这人,西瓜跟我介绍了很多,已有了大概的了解,他从部队转业以后便来到了羊城,开始干起了倒卖磁带的活,可这两年行情不好,亏了不少钱。 于是,他便想到了一条在刀尖上行走的发家致富之路——赌! 一开始,他还能小赢几把。 可后来,他便收不住了,现在除了那两万六,在外面还欠了十几万的外债。 酒足饭饱后,我让西瓜递上了一张欠条。 上面写的是斌仔欠西瓜两万六,没有算利息。 自古道:亲兄弟,明算账,毕竟无规矩不成方圆。 斌仔想也没想,立马签下了字,还按了手印。 我拍了十万块钱在桌子上,给了他两条路。 第一条路,我们出钱给他开个音像店,这十二万六千他每个月慢慢还我们,但盈亏自负,要是再扶不起来,就没有下一次了。 第二条路,给我们当专职司机,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的那种,每个月五千块钱,月底发,不押工资。 我之所以帮斌仔,完全是看在西瓜的面子上,这人我还得再观察一段时间,不能草率地下结论。 2000年左右,音像店还是十分吃香的,市场处于井喷状态,而且斌仔有卖磁带的经历,我跟西瓜都相信他能够干好这一行。 这样一来,就解决了西瓜的一块心病,他也能够更安心地跟我一起去闯荡。 关键的是,斌仔每个月还我们多少钱,进多少货,完全是由他自己定的,我们并不会干预他的经营。 然而,斌仔的选择却出乎我俩的意料。 第26章 二鬼抬轿 斌仔听完,没有丝毫的犹豫,推开了十万块,果断地选择了给我们做司机。 要知道这个时候,他还不清楚我的真实身份,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属实难能可贵。 我笑了笑,把钱分成了两份,一份还给了西瓜,一份收回了胸前的包里。 斌仔瞪大了眼珠子,问道:“西瓜,这五万块是你的?” 西瓜点了点头。 他很讲义气,来之前本想一人直接把这个十万块送给斌仔,就当帮兄弟忙了。 可我却说,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的话千万不能信,一种是漂亮的女人,另一种,就是输光了钱,负债累累的赌徒! 斌仔,恰恰属于后一种。 关于漂亮的女人,无论是伤痕累累的古大师,还是学识渊博的金大师,亦或是纵横欢场多年的梅爷,一个又一个的例子摆在眼前,不胜枚举。 而关于负债累累的赌徒究竟是怎样的?西瓜自己就见识了不少。 可他跟斌仔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感情深厚。 于是,我决定跟他一起承担风险。 做兄弟的,有福,得同享,有难,得同当! 我问斌仔,“你知道为什么出租车一个月才挣一、两千块钱,哪怕是开个大货车,也才每个月三千,而到了我这里,每个月却有五千块钱吗?” “老板,是不是还要打架?这个我很擅长!” 能听得出来,他们两个没少在一起打架。 我摇了摇头,“做我的司机最重要的不是会不会打架,更不是车技好不好。” “那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说起来也并不复杂,只有十六个字!” “哪十六个字?” “听话照做,守口如瓶,随机应变,义字当先。” 这十六个字我也对西瓜说过,他就执行得很不错。 斌仔一脸懵,还在思考。 西瓜则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了一句,“斌仔,你记住了吗?” 斌仔立刻点了点头,又把十六个字重复了一遍。 随后,西瓜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其实,老板这人平时很好说话,只要不触犯了他的底线就行,这个江湖很大,诱惑也有很多,哪些事情该做,哪些事情不该做,就不用我多提醒你了吧?” 斌仔再次点头答应。 我再次补充道:“在我这,有一条铁律,那就是我不叫你上场,你千万不能赌!” 斌仔一下子恍然大悟,目瞪口呆地看向了我,“老板,你是老千?” 我微微一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大手一挥,西瓜就走了出去。 包厢门一关,我扭头问道:“先别管我是不是老千,你先回答我能不能做到?” “能,从今以后,我斌仔就听老板的,老板指东,我绝不往西,老板胡一条,我就打幺鸡,老板要学曹操,我就帮忙找人妻!”斌仔信誓旦旦地答道。 这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我竟然被他给整笑了,“麻将、扑克、骰子、牌九你哪个比较擅长?” 斌仔的反应很快,“扑克!” “炸金花你会玩吗?” “会!” “你把规则大致说一次。” 他娓娓道来,几乎没毛病。 炸金花也叫诈金花、扎金花。 每人发三张牌。 从小到大依次是,杂牌(散牌),对子,顺子(杂顺、链子),金花(同花),顺金(同花顺)。 最大的牌型是炸弹,也叫三张、三条或者豹子,这跟斗地主有点区别,炸金花的“炸”字也就是这么来的。 各地的叫法都有点不一样,但意思都差不多。 除了牌型是对子的时候,如果对子相同,就比单张,单张再相同,就拼花色。 其他同样的牌型都是先比大小,再拼花色。 最小的牌是杂牌里的2、3、5,最大的牌是炸弹里的aaa,但杂色的2、3、5却可以吃aaa。 我走到了斌仔的身后,“走,咱们去搞点儿钱来花花!” 斌仔半懂不懂地站了起来,跟着我出去。 而门外的西瓜却是一脸惆怅,眼神里尽是担忧。 …… 到了地方,是一家私人开的棋牌室。 外面甚至连招牌都懒得挂! 虽然装修得十分简陋,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张饭桌,不过,老板娘却很热情,这也许就是生意还算不错的原因吧! 我们一进门,她便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 老板娘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梳着短发,打扮时尚,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丝质的白色衬衫松开了三颗扣子,丰满的事业线暴露在外面,挺拔而又圆润,端庄而又不失性感。 怎料斌仔一见到她,就走不动道了,咽了咽口水,像没见过女人似的,还特么踮起了脚尖! 他本来就长得高,我估计他应该能看得很清楚。 这要不是西瓜大手一挥,让斌仔回过了神,我估计就凭斌仔的体力,哪怕是站上个半小时,都应该不成什么问题! 这家伙之前还说我学曹操,原来他自己就好这口。 我们跟老板娘闲聊了几句,问了一下这里抽多少水。 老板娘很客气,说这里是按人头算的,打什么牌都一样。 50块钱一个人,包一天,要是没什么时间,也可以只包半天,但要花30块钱。 因为过了晚上十二点就算一天,所以这里有好多的人都是看着表,卡着时间玩的。 我给老板娘付了200块钱,对她说不用找钱了。 这让她很开心。 这不,她一开心,我们的运气就来了。 好巧不巧,正好有个瘦骨嶙峋的小伙子输光了钱走了出去。 这要是没人及时补上,一个好好的牌局可这么散了呀! 我上前瞅了一眼,一问之下,刚好是个炸金花的牌局。 一个背靠着墙,身穿花衬衫,戴着墨镜的古稀老头问道:“这位老板,怎么称呼啊?” “包满意,干工地的啦,老板的房子要是想要装修也可以找我,包雷满意啦!” 接着,我又伸手指了指斌仔,“这位系我的friend,奔驰哥,他也想来一起玩,雷们不介意吧?” 老头没意见。 同桌那个手上非常茂密的中年大叔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因为,在外行人看来,炸金花这种玩法拼的是谁钱多,赌的是运气,是不存在打配合的。 大错特错! 为什么这么说呢? 2000年左右,炸金花的规矩还不是特别完善,不管有多少人玩,只有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才能够比牌,而闷牌是不限轮数的。 也就是说,当觉察到对手拿到了一手好牌的时候。 打配合的二人就可以一直闷,也就是不看牌,直接下注,直到把对手闷到没钱跟为止。 这种招数,江湖人称:二鬼抬轿。 想想也知道,输的这个人不是输在牌上,而是输在没钱上,那心里该有多憋屈! 于是乎,那几年,有好多的人因此想不开,手里抓着炸弹a或者三张k、豹子q,就这么从棋牌室的楼上纵身一跃,炸地府去了! 我前些年跟梅爷走南闯北,就在泉城有幸见识过两个玩二鬼抬轿的。 不巧的是,他俩遇见的是梅爷,这个总是把“我老有钱了”这句话给挂在嘴边的色老头。 最后他俩借了高利贷也没能把梅爷给压垮,而当时,梅爷的手上只有三张2,是炸金花里最小的炸弹。 他俩输了以后,想都没想,直接就推开了窗,从四楼跳了下去。 哎呀呀,摔得那叫一个惨哪! 有点可惜,没死成! 我当时还小,紧紧地抓着梅爷的手离开了。 但我知道,放贷的人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现在回头想想,脑海中浮现起当年的情景,我都还心有余悸。 回过神来,我再次看向了他俩。 一个老鬼! 一个长毛鬼! 第27章 一样的牌 我跟斌仔坐下,西瓜给他丢下了五万块钱,便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能看得出来,老板娘很忙,一会儿端茶倒水,一会儿送扑克,时不时地还得跟闲来无事的老色批们开开玩笑,搭讪几句。 那时候,私人开的棋牌室就是这样,老板要么是夫妻档,要么就是孤身一人忙前忙后的,都不喜欢雇人。 不像现在的棋牌室一样,小弟们忙着打游戏,前台忙着刷某音,拿瓶矿泉水都得自己亲自动手,没有了半点的人情味。 我们的这张赌桌下,瓜子壳掉了一地,长毛鬼还在不停地往嘴里送。 这让我突然间有了一种错觉——过年了! 老板娘先是给我们端上了两杯泡好的铁观音,问我们想吃花生还是瓜子? 我笑笑,本想问她是不是还有桂圆和红枣? 可斌仔却抢话道:“姐,我能不能吃你?” “啊?”老板娘显然有些诧异。 我朝斌仔皱了皱眉头。 他显然没有理会我的暗示,像条哈巴狗似的笑道:“因为,老板娘你秀色可餐!” 哎呀呀,你跟西瓜谁比较能打我不清楚,但就你这舔功,可比西瓜要厉害多了! 老板娘娇羞地笑着,用小粉拳打了他一下,“这就要看你小子的本事了!多赢点,回头送我条项链挂一下!” “好咧!” 没想到这家伙答应得这么痛快,居然信了! 话不多说,拆牌。 二鬼让我坐庄。 炸金花里的庄其实是个类似发牌员的角色,可以一直坐庄,也可以把庄让给别人,并不会因为你是庄,你赢了以后就能够多赢一些。 因为,每一把都是砸钱,拼到只剩下两个人以后才能开牌,再由赢的那个人把桌上所有的钱给清空。 综上所述,在不出千的情况下,炸金花本质上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拼钱游戏。 哪怕没有二鬼抬轿,谁带的钱多,赢的概率至少会大一些。 不过,对于一个老千来说,概率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 这里条件的确很有限,只能玩现金。 底注是十块,封顶是一千块。 开工! 这把我随意地洗了洗牌,便把牌给发了下去。 按照这里的规矩,第一轮得下底注才能发牌。 第二轮才算正式开始,跟牌得翻倍,也可以直接跳,闷跟的话,只需要跟上家出一样的钱就可以了。 如果跟到封顶了,还没能决出胜负,就可以一直下封顶,直到最后只剩下两个人,才能比牌。 一轮下来,我开始发牌。 要玩就玩把大的,我直接扔了一百块钱出去。 坐在我下家的老鬼立马不乐意了,“包老板,你这么玩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我有点嘚瑟,“老伯你要是不喜欢,可以不跟啊!” 老鬼拿了两张红纸,喝道:“我穿开裆裤的时候,你还没穿开裆裤呢,老子还怕了你不成!” 这话没毛病,我拍手叫好。 但这却让斌仔很为难,毕竟,他连牌都没看。 谁知他握着杯子,思考了一会儿,直接把钱给拍了下去,“两百,我闷跟了!” 这小子的确有点虎。 他的牌不大,只是个7、8、10的黑桃金花。 轮到了长毛鬼,他又看了一眼牌,拍了四百块。 又轮到我了,我想也没想,直接拍了一千块钱。 按照规矩,如果有三家以上的人一起跟牌,是不能比牌的。 但是,可以撬牌! 也就是首先跟到封顶的人可以选择跟任何一个人私下比牌。 如果我赢了,就得再跟一个封顶,才能轮到别人。 如果我输了,得直接弃牌。 而我选择的撬的是斌仔的牌。 因为他是闷牌,自己不能看,所以我拿过了他的牌。 我瞪大了眼珠子,一脸震惊,却没有说话。 比过了之后,我直接把自己的牌给丢在了桌子上。 6、7、9,同样也是金花,只不过我的是方块的。 “呦呵,金花都没能赢你,看来你小子闷的牌很大嘛!”老鬼笑道,“可是,我的牌也不小,我跟了!” 说着,老鬼将一千块拍在了桌子上。 斌仔尝了口茶,哈哈大笑,“你的牌很大,但我的肯定更大!”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眼色,似乎早已把刚才的十六字方针给忘得一干二净,直接跟了一千。 真是个憨憨,绝对的憨憨! 怪不得他会欠那么多钱! 到了长毛鬼,他直接弃牌了。 一开牌,他的牌是qka的顺子。 轮到了老鬼,他又跟了一千块钱。 “好,我跟了!”斌仔笑了笑,又跟了一千块。 “你们两个差不多得了,再这么玩下去,我们两个都不要玩了!”我插了一句,再次朝斌仔使了个眼色。 但他的眼里只有钱,眼睛和耳朵都选择把其他事物和语言给屏蔽了,根本就不顾我的暗示。 老鬼笑了笑,没有继续跟,开牌了。 他的牌是9、10、j的顺金。 斌仔开始一点点地晕着牌,只是越晕到后面,脸色越是难看。 开牌,7、8、10的黑桃金花,他输了! 斌仔看着老鬼笑呵呵地挪着钱,心里很不是滋味。 随后,他才一脸惆怅地看向了我。 他忽然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对面竟然还坐着一个厉害的老千! 我不动声色,没有理他。 这人根本就不适合打牌,因为,他输不起! 老鬼很开心,对着我说道:“多谢老板发工资,这把你继续坐庄吧!” “好!” 长毛鬼和老鬼是一伙的,他自然也没有意见。 和刚才一样,我又把牌给洗了一次。 一轮下底,还是我先下注。 这回我没有看牌,而是下了二十块钱,选择了闷跟。 老鬼下了四十,又到了斌仔。 这回,斌仔的牌和上把一样,依然是7、8、10的黑桃金花。 只见斌仔伸手重重一拍,“一百!” 长毛鬼直接弃牌了。 他的牌是2、3、k的杂牌,k最大。 而我则扔了一百出去,选择了继续跟。 这种时候,只要老鬼继续选择跟牌,就是个很明显的“二鬼抬轿”的名场面。 果然,老鬼选择了继续跟,他丢了二百块。 可计划得好好的,打脸却来得太快! 斌仔竟然直接拍了一千块钱,说他要撬老鬼的牌。 我愣在当场,小心脏直接裂开了,哇凉哇凉! 这憨憨简直没救了! 他俩开始比牌,斌仔哈哈大笑,又跟了一千! 啊! 命运是多么颠沛流离! 命运是多么曲折离奇! 我弃牌。 老鬼弃牌。 你个憨憨自己一个人赢去吧! 这是我第一次在赌场中感受到了欲哭无泪。 第三把,依然是我坐庄。 一轮下底,我照样给斌仔发了7、8、10的黑桃金花。 通过前两把牌,我已经大概知道了大家的习惯,所以这一把,我依然打算让斌仔赢。 这,就是老千! 在赌场中,老千通常不是赢钱最多的那个,恰恰相反,老千还有可能是输钱的那个人。 最关键的是,来之前的车上,我就跟斌仔说好了。 输了算我跟西瓜的,赢了大家五五开。 我看了一眼牌,面露喜色,直接下了一百。 在斌仔的潜意识里,我这把的牌显然要比第一把的金花大很多。 老鬼似乎也对自己的牌很满意,跟了二百块钱。 斌仔上把刚赢钱,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牌,心里泛起了嘀咕,他竟然伸长了脖子,惊讶地看向了我。 对于这种憨憨,我选择直接无视。 直到老鬼和长毛鬼都看向了他,斌仔才反应过来,又把脖子给缩了回去。 “哇诶,靓仔,你这把的牌很大啊?这么激动干什么?” 斌仔原本打算弃牌了,然而,老鬼的这句话却提醒了他。 要不说这家伙其实还是有点小聪明的呢。 “四百!”他抿了抿嘴唇,朝我使了个眼色。 照这意思,难道这家伙是想让我赢? 第28章 谁是老千 长毛鬼看了一眼自己的牌,下了八百。 他的牌也不小。 既然你把撬牌的机会让给了我,那我就谢谢你! 我拍了一千到桌子上。 依然选择撬斌仔的牌。 他一脸狐疑地看向了我。 此时的斌仔,心里极有可能是这样想的: 我的牌那么小,你撬我的干什么?我不是早就提醒过你吗?我的牌跟上把是一样的啊!就这还老千呢!你要撬,撬别人的牌去啊!我帮你都不知道,真是个憨憨! 只见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把牌给挪到我面前,心里十分憋屈。 然而,当他再一次把牌给拿回去看的时候,却是一脸的不知所措。 我敢打包票,他这辈子都没抓到过这么大的牌。 炸弹a! 没错,我出千了。 我使的是一招名叫“偷龙转凤”的千术,直接把他的牌给换了。 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得在看牌的时候将左手中7、8、10的黑桃金花轻轻地捏一下。 这样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让三张牌拱起来,搭个桥,为的就是等下放在桌面上的时候能够方便抓取。 放牌之前,我故意用牌碰了一下桌面,将三张牌的底边保持在了同一条直线上。 然后,我通过手掌藏牌的方式将早已叠好的三张a放在了右手上。 紧接着,右手一抹的同时将三张a放在7、8、10上面一点的位置,大拇指和小拇指收起下面的7、8、10。 移向斌仔的同时,牌已换好。 说来话长,但换牌的瞬间其实很快,除非有高速摄像机,否则很难被察觉到。 最后,我伸手摸了摸脑袋,弄了点油,使出了上回海鲜市场的那个骚狐狸曾用过的“天衣手”。 双手一合,六张变三张,我眉头紧皱,整张脸就跟便秘了似的,写满了难受。 弃牌! “哈哈,其实我是一把杂牌,骗你们的,我只是想让你们也跟着一起紧张一下!”我眉头舒展,笑了笑。 “切!”二鬼得意洋洋,都以为我是个憨憨,自然也就不会深究我到底有没有出千。 随后,老鬼十分果决地丢了一千出来。 这把牌,他是不会放弃的。 因为,他的牌很大。 斌仔这个憨憨心里有了底,怎么可能会轻易地放弃? 而长毛鬼的牌也很大,自然会选择继续跟。 三个人就这样一千一千地下着,谁也不服谁。 过了好几轮,长毛鬼眼见面前的钱不多了,便提议要撬老鬼的牌。 老鬼轻轻地伸出了一根食指,咧嘴一笑,“你想看我的牌,没有这个数可看不了!” 这是一万块钱的意思。 没想到长毛鬼直接把剩下的一万多块钱全部给推了出去,“这下我能看了吗?” 在外人看来,这完全就是他赌急眼以后的一时冲动。 然而,实际上却并不是这样。 这套方案在炸金花中很常见,叫“敲山震虎”。 大家都是大牌,情况还不是特别明朗。 如果斌仔的牌还没有长毛鬼的大,自然就会选择放弃。 这样,老鬼就赢了。 如果相差无几,斌仔就会一千一千地慢慢押。 如果斌仔的牌比长毛鬼的大很多,自然就会选择更果断地押重注。 这么做,主要是为了给老鬼一个参考。 那么,为什么突然间在这个时候做呢? 因为,他们出千了! 出千,讲究不仅仅是技巧,更重要的是配合与时机。 两个鬼一直在打手势,这也是最常见的出千手法之一。 我估计,抓左脸是拿了顺子,抓右脸是拿了金花,伸手抓一下头顶,就是顺金,如果牌不好,则会抓手背。 这把牌一看完,他们两个都在半握拳,用大拇指拼命地点着食指的第二关节,看起来有点像按打火机。 原来,你们的手指也有点痒啊? …… 老鬼笑着把牌给推了过去,“很好,老板大气,你看吧!” 果然,长毛鬼在看了老鬼的牌之后,不动声色地直接弃牌了。 炸弹8! “哇!”斌仔这个憨憨竟然直接叫了出来。 老鬼笑道:“奔驰哥,要不,我们亮牌吧!” 可斌仔心里有底,自然不会轻易地认输,他模仿着老鬼的语气,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这牌也不小,要不这样吧,一千一千地押太没意思了,我们直接推个三万块钱,然后开牌怎么样?” 老鬼此时手握着大牌,风头正盛,自然不会推辞。 他欣然答应了斌仔的要求,点了三万块钱出去。 开牌! 老鬼成了开心鬼,站起来翻开了牌,“哈哈,我是炸弹a,通杀!” 没想到斌仔这个憨憨也站了起来,大笑着把牌给翻开了,“哇哈哈哈哈,我也是炸弹a!” “我丢雷楼谋,你出千!” “我也丢雷楼谋,你也出千!” 二人开战,斗了好几个回合,谁也不服谁! 我也瞪大了双眼,一副牌,怎么可能有6张a呢? 长毛鬼站了起来,喊道:“老板娘,这小子出千!” 等到老板娘过来的时候。 我俩几乎同时两眼一抹黑,异口同声地说道:“老板娘,茶,茶里,有,有毒!” ……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我跟斌仔被关在了一间不见天日的房间里。 拼命地挣扎,可并没有什么用! 眼前站着两人。 一高一矮,一肥一瘦。 又高又肥的那个走了过来,二话不说,一记拳头非常瓷实地打在了我的肚子上。 这导致我胃里的酸水都吐了出来。 他指了指斌仔,质问道:“说,这小子他是不是老千?” 我摇了摇头。 他又一拳打在了我的胸口。 绑我的那根碗口粗细的木头桩子瞬间被折断。 我倒在了地上,嘴里渗血,痛得说不出话来。 他抓起了我的领口,把我弄了起来,又问了我一句,“说,他是不是老千?” 我吐了口唾沫,非常坚定地摇了摇头。 “你不说是吧?好,那我就当你是老千了!你小子给我等着!” 他放开了我,摔门而去。 而我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一脸难过地看向了斌仔。 眼前的这一幕让斌仔十分害怕,吓得不敢再挣扎了。 这时,又矮又瘦的男人抓起了一根木棍,朝斌仔走了过去,把木棍轻轻地拍在了他的脸上,语气温和地问道:“你到底是不是老千?” 他紧张地答道:“啊,我不是老千,我是好人!” “你不是老千怎么变的炸弹a?” “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么说,你承认了?” 斌仔摇了摇头,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向了我。 又矮又瘦的男人把木棍顶在了他的肚子上,继续问道:“你叫什么?” “胡文斌!” 矮个男人指向了我,“那他呢?” “姓包,对了,他叫包满意,是个包工头,他是我老板,他很有钱的,你们要钱可以找他要!” 不到一分钟就把我卖了,真是一个好司机! “你不是老千,这么说他是老千了?”说罢,矮个男人看向了我。 斌仔也看向了我,没有说话。 这时,刚才那个又高又肥的男人一脚踹开了门,闯了进来。 他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正在滴血的钢刀。 只见他大喝了一声,“再不说实话,我把你的手给砍下来!” 我目测,高个男人离斌仔至少还有五米! 可斌仔再也撑不住了,立马说道:“我说,我说!他是老千,我刚才的牌不是炸弹a,是7、8、10的黑桃金花,他撬我牌,回到我手里的时候就变成了炸弹a!” 此时的我心如死灰,痛心疾首。 矮个男人继续问道:“你有什么证据吗?” 他咽了一口口水,反问道:“如果他不是老千,为什么我把把都是一样的牌?” 第29章 反目 矮个男人和高个男人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又转了回来,“嗯,说得好像有点道理啊!” 接着,他又继续问道:“和你一起来的那个白胖子呢?他去哪里了?” 只见斌仔的眼睛滋溜一转,忽然笑道:“大哥你怎么还问我他去了哪里?他不是跟你们一伙的吗?” 高个男人提着钢刀冲了进来,龇牙咧嘴地喝道:“你特么才是跟他一伙的!说,这小子跑哪儿去了?” “哥,我真的不知道!” 只见钢刀高高地举起,高个男人发出了最后的警告,“不知道,看来你的手是不想要了!” “他如果不是跟你们一伙的,那就是跟老板娘一伙的!你们回去找老板娘,她肯定知道西瓜的下落!” 矮个男人再次拿起木棍,轻轻地在斌仔的脸上滑动,“还有呢?” 斌仔吓得眼泪都飙了出来,“我知道,我知道,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随后,斌仔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了西瓜的姓名,籍贯,现在的家庭住址,手机号码,甚至是他的家庭情况,还不忘补上一句,如果要钱,西瓜手里也有很多。 “够了!” 此时的门外,出现了一个身影。 西瓜! 一个曾经的全运会举重冠军,一个从少林寺下山的男人。 斌仔看到了他,也看到了活下来的曙光! 他一脸欣喜地惊呼,“西瓜,快来救我!” 只见西瓜大步向前,一把推开了两个打手。 紧接着,他一个大耳刮子打在了斌仔的脸上,虎目圆睁,“像你这样的人,要怎么改变,啊?” 斌仔的脸瞬间出现了一个血手印,脑瓜子嗡嗡的。 比起斌仔脸上的伤,西瓜的心显然要更痛! 西瓜一边伸手快速地拍打着斌仔的脸,一边继续说着: “你跟老板不熟,为了保命出卖他,我理解,我跟你是发小,你出卖我,我也不计较,可我奶奶有什么罪过?” “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可是足足吃了我奶奶三年的午饭哪!” 话音刚落,一个二百斤的大胖子痛哭流涕。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斌仔被怼得哑口无言。 西瓜一把夺过了高个男人手中的刀,眼神冰冷,“就这把刀吓的你是吧?” 随后,他重重地把刀摔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四分五裂! 刀把上还有个明显的大洞,竟然是塑料做的玩具刀! 斌仔留下了悔恨的泪水,“西瓜,我错了,我不该出卖你们和奶奶的!” 然而,此时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西瓜的心早已被伤透! 他叹息了一声,“可惜了,奶奶她去年被医院检查出老年痴呆,现在已经记不清楚你这孙子到底是谁了!” 斌仔又扭头看向了我,想请求我的原谅,“老板,你没事吧?” 我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不是兵吧?我们华夏可没有像你这样的兵!” 按照西瓜说的情况,斌仔这么多证件,起码得是个侦查大队的士官,或者更上一层,是个特种兵里的佼佼者。 然而斌仔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一个混混,因为,他的身上根本就没有那种当过兵的特质。 随后,斌仔开始把自己是如何谎称自己去当兵,骗父母钱的,又是如何找人伪造证件的,一股脑给全说了出来。 他的一番话,让我有些意外,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的确有当骗子的潜质。 但他最多只能骗骗熟悉的人,外面的人只要稍微留个心眼,他就混不过去了。 千门中,不乏像他这样的小人。 可这样的人行走江湖路,哪怕成功了,也只能走得了一时,迟早会遭遇社会的毒打,一蹶不振。 西瓜听罢,当着他的面撕碎了借条,头也没回地走了出去,只留下了一句话,“胡文斌,从此以后,你我一刀两断,我西瓜再也不想看到你!” 斌仔一直在叫西瓜的名字,又痴痴地看向了我。 我没理他,走了出去,想劝劝西瓜。 西瓜看到我来了,直接跪在了地上,“哥,我错了,当时我就应该听你的,今天这要来的不是丁爷的人,我俩都得交代在这里!” 没错,这个局就是我布下的。 我找到了蜂王丁二河,向他寻求帮助,原本打算让他拉上几个徒弟去宾馆开个商务房随意演一下。 可丁大爷二话不说,直接把除了小黄毛以外的所有人都给叫来了,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我在赌局上故意弄出这么大一个破绽,想作为他这次的出场费。 但提出要试一试斌仔的人,却是西瓜! 我叹息了一声,说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人性是经不起试探的。其实,当你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你跟斌仔这辈子就注定是各走各路了!” “退一万步来说,哪怕今天真动了刑,他也扛住了,但友谊的小船早就翻了,你们两个再也回不去了!” 西瓜愣住了,呆呆地看向我。 我继续说道:“这个世界上有三种人不能得罪,第一种,是城府很深的人,这种人,我目前只见到过一个,就是我的师傅梅爷!” “我跟了他足足十二年,但我始终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他认识我之前到底有些什么经历?他现在又在哪里?” “第二种,就是睚眦必报的小人,就像里面这位一样,我敢打包票,他要么一辈子碌碌无为,一事无成,要么一飞冲天,成为人中龙凤。” 我白了西瓜一眼,语气有些随意,半开玩笑地说:“所以现在,别跪着了啊,按照你给我的那本书上的说法,我就只剩两年了!你比我大这么多,我会折寿的啊!” “自己起来,我可拉不动你!” “好!”西瓜站了起来,问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我并没有告诉西瓜,小人飞黄腾达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报复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例如:秦昭襄王时期的重要谋臣范雎。 我拉着西瓜的胳膊,笑道:“走,我们俩进去,给这个局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西瓜问道:“是要给钱吗?” 我摇了摇头,这种人,光给钱是没有用的,想让他学好,就得找个人教他规矩! …… 我想起了两天前发生的事情。 当时,西瓜刚刚向我提出了做局试探的想法。 关于斌仔这个人,我有过慎重的考虑。 如果他打牌可以,做人也可以,我会重用他,让他当个脱将。 如果他打牌不行,做人可以,那就当个司机。 但如果他做人不行,我就只能弃之不用了。 可毕竟一个人想事情,始终不能跳出自己的思维观。 于是,我找丁爷寻求帮助的时候就问过,万一弃之不用,到时候人已经得罪了,这局究竟该如何收场? 丁爷当时说,如果这人打牌也不行,做人也不行,首先得戒赌,再重新做人。 我又问他,戒赌得去哪里? 他问我,你一个有车的人,难道没听电台里面有个广告吗? 啥? 绿水青山精神病医院啊! 我说斌仔这个人应该没有神经病。 丁爷说,诶,神经病那是骂人的,是精神病,不是神经病! 随后,他当时朝我笑了笑,念了一首诗给我听。 一魔二侠三伊龙,四道五僧六超峰。 地主富翁两头坐,二王争雄霸西东。 青山不改南天柱,绿水长流北山松。 石破天惊一声响,癫狂囚奴震华中。 诗念完了,我更懵了。 第30章 善后 丁爷哈哈大笑说,牙疼了就找牙医,狗病了就找兽医,要想戒赌,当然得找千医。 可是爷,你这首诗里面也没说谁是千医啊? 丁爷当时不以为然,有啊,我说了啊! 这首《千门十八罗汉歌》里面说了十八个人啊! 哪儿? 石破天惊一声响啊! 这里两个人了,千雄石力甲,入千门之前是个教头,也就是武术教练。 另一个就是千医彭一声,对了,他现在改了名字,叫彭欢喜,就在精神病医院里开了个戒赌中心,24小时营业的哦! 真的吗? 我不信! 接着,丁爷打开了收音机。 我们一起足足等了三、四个小时,终于等到来了那段久违了的广告。 而事情的真相却是,丁爷他调成了故事台。 要是调到新闻台的话,等一个多小时就够了。 广告里的人说话很慢,像个隐世的高人,但他的声音又很魔性,竟然还自带山谷回声。 有没有人曾告诉你 千万不要把赌博沉迷 沉迷赌博 就像把全家推进火堆里 心理扭曲 没脸没皮 兄弟反目 夫妻离异 想戒赌,不想赌,请到羊城欢喜戒赌中心! …… 我跟西瓜又回到了刚才的房间。 斌仔还在向着两个一高一矮的撞将苦苦哀求着。 我吩咐道:“张不三,李不四,你们带着他上车吧!” 斌仔十分惶恐地看向了我,“哥,你要把我弄到哪里去?” “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西瓜拍了拍斌仔的肩膀。 西瓜开车。 不三不四两个人尽忠职守,包夹着斌仔。 这让斌仔一声不吭。 气氛实在是太诡异了。 我闲着无聊没事做,便打开了收音机。 刚好调到了新闻台。 这回好像是另一个版本的戒赌中心广告,里面插入了一段《春节序曲》,人声也由普通话换成了南粤话的顺口溜,翻译过来大概是这样的。 少赌会痒,不赌想死,找我千医彭欢喜。 只需一学期。 包你见到骰仔想晕,见到麻雀想飞。 见到扑克想呕,见到投注站就想回家。 羊城欢喜戒赌中心欢迎各位赌友的到来! 戒赌热线:020-1314954 人工服务,请,输4输4再输4! …… 广告一放完,所有人都笑了。 我把收音机给关了,开始自言自语,声音十分地缓和。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是不能得罪的,一种,是城府很深的人,这种人的背后不知道藏了多少阴谋诡计,所以,这种人你惹不起!” 我不清楚斌仔有没有听进去。 于是,我又故意抬高了声音。 “第二种,就是能改变你命运的人,这种人的手段太多,实力太强,你也惹不起,比如,我!” 我缓缓地回头,死亡凝视了斌仔一眼。 我知道,西瓜也知道。 只有斌仔自己不清楚。 这有可能成为他一辈子的梦魇! 到了地方,斌仔一看是精神病医院,反抗得很厉害,差点被他给挣脱了。 可随后,几个男护士赶来过来,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马上教他做人。 西瓜看向斌仔,弱弱地问了一句,“他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我看向了蓝天,淡淡地说道:“蝮蛇蛰手,壮士断腕;二爷中箭,刮骨疗伤。对于他来说,这里不是精神病院,而是军营!进了军营,得到的是人生的蜕变!” 然后,我非常严肃地看向了西瓜,“对于斌仔这样的小人来说,来这里不是受罪,而是接受一场洗礼!繁华落尽,洗尽铅华,脱胎换骨,涅槃重生,你明白吗?” “哥,你不是只读过一年级吗?怎么懂这么多?”西瓜一脸吃惊地看向了我。 “没上学不代表没文化,没人教我,我就跟二爷一样,每晚夜读,再说了,有些道理,别人说没有用,得自己去悟!” “好,那从今天开始,我也每天晚上学习一下。” 这时,一个女护士拿来了一张单子,“请问你们哪位是胡文斌的家属?” “我是!” 西瓜自告奋勇地签了字,并和护士走了进去。 他回头看向了我,我笑着摇了摇头。 当时,我的想法很简单。 我一个老千进去干什么? 戒赌吗? 要去你自己去! 我们站在车子的旁边等了很久。 这期间,我向不三不四两个师兄弟表示了感谢。 他们告诉我,丁爷准备离开羊城,去魔都那边发展了。 我便和丁爷打了个电话,再次表达了谢意。 谁知丁爷却告诉我,十万块钱一分没动,全放在我车上的手套箱里了,还让我小心行事,好好照顾自己。 挂断了电话,一打开手套箱,满满当当的十万块。 能看得出来,丁爷的手底下能人辈出,绝不止是简简单单的街头混混这么简单。 他肯领我的好意,我却不能不知好歹。 我将十万块钱硬塞给不三不四。 他们死活也不肯收,说师傅要是知道了他们两个私底下收了我的钱,会废了他们,然后赶出蜂派,从此以后也就跟千门无缘了。 没办法,我只能让他们给丁爷带句话,以后要是用得到我方块二的,打个电话就好! 不三不四说他们还得赶火车,我只能陪着他俩在外面打了个出租车,目送他俩离开。 当我再次回到欢喜戒赌中心门口的时候,西瓜已经坐回车里了。 他一脸坏笑地捂住了手,开始摇起了骰子,“哥,大还是小?” 我噗嗤一笑。 这种情况下,哪怕是个憨憨也能控制点数,想大就大,想小就小。 后来想想没必要这么较真,算了,让他赢吧! “大!” 开骰! 西瓜像个憨憨似的,笑得合不拢嘴,“哈哈,我赢了你这个老千,一点,小!” 六分之一的概率,他运气不错,摇了个一点出来! 不过我一眼望去,再次笑了,伸了个手指过去,“你出千!” 可西瓜嘿嘿一笑,不乐意了,“嘿嘿,在老千面前出千,不是很合规矩吗?” 我无语了。 因为这家伙手里的骰子,六个面都是一点! 这种骰子,哪怕摇上一辈子,也只能开出小。 我忽然有点明白了戒赌中心是怎么一回事。 “见到千医彭欢喜了吗?” “哪有这么容易啊?他就是个招牌,我进去看了介绍,这个欢喜戒赌中心是连锁的,在全国有几十家呢!” 我本想见见老前辈,询问一下我父亲的事情,看来短期之内是没这个机会了。 心中的石头放了下来,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我俩的心情都很舒畅,更难得的是,今天,马路上一点儿都不堵。 我吩咐道:“西瓜,放你半个月的假,你回趟老家吧!” “啊?为什么?” “回去看看家人,也顺便去看望一下斌仔的家人,你就说斌仔这段时间回部队了,不方便联系!这段时间我闭关,你帮不上忙。” 我又道:“你回来以后,我们要办正事了,要是有什么困难,直接给我打电话就好了!” 这话里藏着话,西瓜也似乎明白了什么,迟疑了一会儿,才点头答应。 其实,早在丁爷跟我说出那首《千门十八罗汉歌》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地主富翁两头坐,二王争雄霸西东。 这里头的富翁,指的正是有着南千王、千豪之称的一代传奇——白天行。 白家,《天下第一蓝道大会》,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既然我找不到你,那么我就逼着你出来! 第31章 下盲棋 翌日清晨,西瓜便登上了通往滨城的飞机。 他刚来羊城的时候,是从火车上逃票过来的,所以离开的时候,感触颇深。 把西瓜送进了机场,我便打车回去了。 不过我回的并不是自己家,而是玄天棋院。 与其说我这十五天是闭关,不如说是地狱训练。 梅爷曾经说过,赌术的最高境界不是依靠出千,而是两个顶级的老千在都不出千的情况下,如何靠着自己的临场发挥去赢对手。 这是气势、心理、智商、运气、经验以及感官的共同博弈,一样落后,处处落后,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这和棋道如出一辙。 所以,我在跟随梅爷学习千术的同时,九岁的时候便开始学习象棋了。 初到羊城,本想抽空不自量力地去挑战一下羊城少帅吕大师,可联系了好多家棋社,都没有吕大师的消息。 终于,无意间,我在报纸上看到,这家位于羊城市中心的玄天棋院,便是由吕大师的徒弟开设的,开业的时候,吕大师还去剪彩了。 这令我感到很欣慰,没找到吕大师,找到他的徒弟也行。 2000年左右,正是各行各业开始蓬勃发展的时候,象棋这项运动也无疑站上了时代的风口。 各种兴趣班层出不穷的同时,家长们似乎也更热衷于让孩子学习一些传统技艺。 …… 行至二楼,一问之下我才知道,老板陪吕大师训练去了。 我说:“既然老板没空,那就找几个人来跟我下吧!” 前台小姐笑了,“这位先生,再厉害的棋手不过是一对一,哪有一个人跟几个人下的?” 我笑了,反问道:“靓女,你听说过下盲棋吗?” “盲棋,是把所有棋子盖回来的那种吗?兵卒吃将帅,将帅吃除了兵卒以外的所有棋子?” 我摇了摇头,反驳道:“那种盲棋是小孩子玩的,不是大人玩的。” “那先生的意思是?” “我说的盲棋,是蒙着眼睛下的!” 前台小姐笑了,认为我在开玩笑。 我知道她不懂,就让她把这里现在的负责人给叫来。 过了五分钟,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走了过来,自称是这家棋院的一个老师,姓徐,江湖人称“棋坛徐大炮”,问我是不是要给孩子报个兴趣班。 我说兴趣班就不必了,找几个人跟我下盲棋就好了。 然而,在他的眼里,我这句话明显有点狂,一脸轻蔑地看向了我。 我昨天刚离开神经病,今天就不知道刺激到他哪根神经了,非要和我先下一局。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很明显,如果我赢了他,他才能够满足我下盲棋的要求,如果我输了,自然就应该识趣地滚蛋。 我跟徐老师的对局开始了。 我朝他笑了笑,让他先下。 这人的棋风很正,能看得出来,他背了许多古谱,许多正手都和古谱上写的如出一辙。 然而,他只知道一味地按照古谱上的走法下,却不知道变通。 我嚷道:“换車!” 可徐老师偏偏不换,他的車躲开了。 “再换!” 他再跑。 “马二进三,卧槽马将军,绝杀无解!” 简简单单的一招“引离战术”,便让这个徐大炮输了一盘。 可他却不认账,说是要三局两胜。 这个小时候猜拳耍赖又有什么区别? 三局两胜万一输了,还可以提出五局三胜,再输就七局四胜……以此类推,总有赢的时候。 我笑笑,跟徐老师说,要是再输,可就不能反悔了啊! 他欣然答应。 之所以他会有赢我的信心,可能是因为他还输得不够惨! 我这局赢的时候,他也只差一步,便能将我绝杀。 然而,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他的象棋水平要是和我比,还是有点儿差距的。 第二局不到三十个回合,他便只剩下一个車了,而我,还剩下車马炮。 他很无奈,也很不甘心。 最终,我把他的車给抽了,他只能投子认负。 我朝他微微一笑,“徐老师,现在你可以找几个人陪我下盲棋了吧?” “你要几个人?我们这里高手很多的,我只是垫底的!” 他的潜台词是我不要高兴得太早,这里大把人能够收拾我! 这种人把输赢看得太重。 不适合下棋,更不适合当老师。 我轻轻地伸出了两个指头,在他面前晃了晃,这也宣告着我的胜利。 他答应了,但话里带着气,“行,我再叫一个老师过来,我们俩陪你下盲棋,总行了吧?” 说罢,他转身大步朝着棋院里面走去。 “等等!”我摆了摆手,嚷道:“徐老师,别急着走啊,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不是两个人,是二十个!” 徐老师回头一脸诧异地看向了我,“二十个,你有没有搞错?也太不把我们棋院放在眼里了吧?” 随后,我补充了三句话。 “哈哈,我就想挑战一下,输赢无所谓!” “当然,如果没人愿意免费给我当陪练,我可以跟你们赌棋!” “我要是赢了,愿意给每人付100块钱的陪练费,如果我输了,可以拿出每盘1000元作为他们的奖金!” 徐大炮朝我冷笑了一下,“好,你稍等!” 可这话里明显带着点儿个人恩怨,我怎么觉得他心里说的应该是:好啊,你个臭小子,挺狂啊,你给我等着! 有事要求人,我只能微微点头示意。 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个包赚不赔的买卖。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我相信,这里既然是吕大师的徒弟开的,必然是卧虎藏龙! 按照标准盲棋挑战赛的规则,擂主蒙眼,挑战者睁眼,双方需要靠说话,将每一步棋的下法给说出来,而挑战者的身后要有一个裁判员,以示公平公正。 要不然的话,一个蒙眼,一个睁眼,万一睁眼的那人想要搞点什么小动作,可就太容易不过了。 很快,四十个人陆陆续续走了出来。 男女老幼,高矮胖瘦,什么样的人都有。 我猜他们无一不在想:这里有个憨憨,准备来做慈善了。 人多力量大。 他们搬来了长桌,排成了一条龙,二十盘棋在棋院的大厅里展开,场面很是壮观。 这也直接导致,整个棋院都停课了,所有的家长和学生都围了过来,瞧一下这种此生都难得一见的棋坛盛景。 对局还未开始。 我就发现这二十个棋手里面竟然还有三个小孩子! 按照正常的思路,盲棋最好下一样的,这么做,主要是为了方便记忆。 但这种时候,我显然不能下一样的,否则,岂不是欺负弱小? 于是,我让三个小孩子坐到第18、19、20号位,这样一来,也就跟大人区分了开来。 毕竟,小孩子的想法跟大人是不一样的,他们大多数的时候都不会按照规矩来。 我戴上了眼罩,对局开始。 我是红方,先手。 第一步,1——17号位我说的都是炮二平五,也可以叫成“当头炮” 而18、19、20号位,我说的却是帅五进一! “啊?” 一阵惊呼。 正常下棋,就没人先出老帅的! 这招被棋坛的人戏称为“御驾亲征”,但事实上,在象棋中,老帅怎么样都是过不了河的,甚至连九宫都出不去,所以开局敢这么下的,不是高手就是憨憨! 可我就这么下了,这样做其实是放弃了先手,让对面三个小朋友先下。 接下来的场面十分混乱,有严肃的,有认真的,有开怀大笑的,也有在思考的。 “马二进三!” 这是正手,有反宫马,屏风马等多种变化,下这手的,多是背谱子的人,例如:1号位的徐大炮。 因为棋谱上说得很清楚,“当头炮,马来跳”。 “炮二平五!” 这是对攻,与我势均力敌,喜欢这样下的,多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 “士四进五!” 这是守势,先守后攻,多是稳重之人。 “兵三进一!” 这招叫仙人指路,一般是先手棋,而在这种时候,就成了险棋,能下出这招的,不是高手就是憨憨。 更有甚者,剑走偏锋,报了个車一进一或者車九进一,直接让马的,想跟我来个弃马十三招。 总之,二十个人,二十个脑袋,各有各的招,各有各的下法。 吕大师不亏为一代大师,就连徒孙都这么厉害,仅是第一个回合,二十个人便出现了十三种应对方案! 而我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以不变应万变,1——17号位都报了个马二进三。 三个小朋友那里,我则报了个帅五退一,将老帅又退回了原位,相当于啥也没走,白白浪费了两步棋。 接下来,他们的变化更多,我就不一一列举了。 而我则以不变应万变,选择了車一平二,这三步棋在象棋中,也被称为“三步虎”,属于很正常的开局。 至于三个小朋友那里,我则是飞了个相。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战事也越来越焦灼…… 第32章 落子无悔 可能有人会觉得不可思议,认为自己睁着眼睛一对二都费劲,你闭着眼睛一对二十,这可能吗?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没有听过的,不代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 这种下盲棋的玩法其实早在古代就有了,首创者还是个名人,南宋末年的丞相文天祥! 没错,就是那个写下了“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文天祥。 据说当年,他在溪水之中游泳的时候,棋瘾犯了,便想到了这个下盲象棋的主意,而他的对手是当时著名的象棋高手——周子善。 清流之中,沉浮出没,翻转回旋,谈笑风生。 以水面作棋盘,以溪流为棋子,以口述化棋招,一切全凭意象。 然而,这二人却杀得不亦乐乎。 楚河汉界,跳马走車,抽杀兑闪,架炮拱卒。 二人在水中一边游泳,一边下棋,越战越勇,不分胜负,竟达到了忘我的境界,被人传为了一时佳话。 新时代自然也不乏下盲棋的高手。 早在1995年,柳大师就曾创下了一对十九人,8胜,9和,2负的盲棋纪录,重点是,他当时的对手都是国家棋院的高手们。 到了2007年,他甚至还有过一对一百三十九人,并取得了83胜、47和、9负的好成绩。 你没有听错,就是一个人对战139个棋友,还是在蒙眼的情况下,下盲棋! 因此,柳大师也被人赞誉为“东方电脑”。 当然,这是后话了。 回到了玄天棋院的比赛现场,一轮又一轮,他们的变化越来越多,而我下棋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二十张形态各异的棋盘在我的脑海中一张张闪过,我的大脑中的cpu也在不断地燃烧。 终于,在第十七个回合的时候,18号位的小朋友撑不住了。 他跟我玩“瞎眼狗”的飞刀,却被我一招弃双車破士的“马后炮”给将死了,教会了他天外有天,飞刀之外还能再见飞刀。 不过,他输棋的时候在一旁哭得稀里哗啦的,搞得我有点儿难堪。 到了第二十三个回合,5号位的小伙子也投子认负了。 当时,棋盘上并没有出现绝杀的情况,有很多人并不理解,以为他是在故意让我。 事实上,这个小伙子还真不是故意的。 因为,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虽然他的老将安然无恙,但他早已看到了三步以后的结果。 他认输的时候,我的車马炮都在一条线上。 这种局面,也被称为“三子归边”,老话说“三子归边一盘棋”,就是这么个道理了。 一旁的人还把棋盘给端了过去,认真地推演了起来。 殊不知,这个小伙子早已把各种情况都推测完了,要不然,他怎么可能白白放弃那1000元的奖金? 到了第二十五个回合,又有三家认输。 此时的棋盘上几乎已经是一边倒的局面,剩下的15盘棋局里,有14盘,我都取得了巨大的优势。 少则多一相一士,多则多个車。 唯有一人是个例外,20号位的那个小女孩。 我们双方都还剩下一组車马炮。 因为,她的开局就跟别人不一样。 她的第一步棋,竟然是兵一进一! 这种开局手法,在棋坛中被称为“九尾龟”,十分的冷门,但却蕴含了旁敲侧击,出其不意的战术思想。 她全程一句话没说,一直在思考,根本就不像另外两个小朋友那样轻易地落子。 到了第二十六个回合,她旁边的小朋友被我一招“钓鱼马”绝杀无解,但她却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时间匆匆过,局势越来越明朗,大部分人都跟我玩起了“拖”字诀。 殊不知,这不过是在做无畏的挣扎。 棋盘越来越少,围观的群众却是越来越多。 输的人就没有一个甘心的,我还听到有人在偷偷地指手画脚,给剩下的棋手们出馊主意。 但比赛毕竟是比赛,这种行为很快就被裁判给制止了。 到了第四十个回合的时候,又有三人认输。 一个被我用“夹車炮”给将死。 一个只剩下了一車一将,而我比他多了个炮,用了一招“海底捞月”便轻松地赢了他。 第三个就比较惨不忍睹了,我没有将他,他却无子可走,这种杀法也称为“困毙”,非常憋屈。 其实,他早在第三十个回合的时候,車马炮就已经被我吃完了,可他不服输,愣是强撑了十个回合。 十七个人先后落败,现场只剩下三个人与我对决。 1号位的徐大炮,8号位的王老师,还有20号位的那个小女孩。 可这三个人绝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这三人都下得很慢。 不过,此时我已经可以不按照正常的顺序,一步一步下了。 我选择先解决1号位的徐大炮。 此时的他志得意满,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因为,他已经把我的双士给破了,車占了花心,卒还差两步就能把我给拱死。 而我的一車一马都在河对岸,根本就来不及回援。 可是,现在轮到我下。 我淡淡地说道:“马六退四。” 他本想着拱卒,可思考了一会儿就朝我笑了笑,“想引我上钩?我可没那么容易上当,将六平五!” “马四进三。” “将五平四!” 之所以突然变快了,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得选。 可一旁的臭棋篓子们还在不停地夸赞,“徐老师好棋!” 接着,我说了一句車八平六,他们又通通都不说话了。 徐大炮很不甘心,他只能下将四平五。 “哎呀!” 他突然反应了过来,可却为时已晚。 如果我下一步是車六进五,他就被我给将死了。 这棋很明显,是个人都能看得到。 “我认输!”徐大炮无奈地放下了棋子。 我笑了笑,“車马冷着,请收好!” 所谓車马冷着,就是马不处在有利的位置,与車联动,时而将军,时而叫杀的一种象棋杀法。 局势看起来平淡,可却在平淡中藏着威势。 马借車威,車助马势,摇身一变,如冷箭突发,化腐朽为神奇! 轮到了8号位的王老师跟我单独过招。 经过几番交锋,我们把棋盘上的兵卒都给清空了。 他手里还剩一个車。 而我比他多了一个马。 这在象棋残局中,可谓是占了巨大的优势。 可是,他的車一直追着我的马跑。 这种无赖的行为让我很难受。 终于,他成功地用一个車换掉了我的马。 “和了,哈哈!” 他很高兴。 我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错,此时的我比他多一个車,可我也只有一个車了。 而他士象齐全,我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正所谓“单車难破士象全”,就是这么个道理了。 象棋毕竟是结果说了算的,英雄莫问出处,癞皮狗亦有可为。 此时,我的对手只剩下了20号位的那个小女孩。 细细算来,她能跟我鏖战到第四十九个回合,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俩都是两步连将杀。 可是,我先下。 现在我可以选择解将,也可以选择连将赢她,但我并没有这么做,既然已经胜券在握,不如卖个顺水人情给今天并没有到场的玄天棋院老板。 我故意说错了一步棋,这也导致小女孩赢了。 “我输了!” 与此同时,我举起了双手。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替她高兴,因为,她是这二十个人里唯一的胜者。 这其中,还包含了棋院里的十二个老师。 然而,当我缓缓地摘下眼罩,看向她的时候,发现她正托着下巴,一脸的狐疑地看着我。 小女孩说道:“叔叔,这局应该是你赢了,你要是刚才走马八进六的话,我就输了!” 拜托,我才二十岁,有这么老吗? 接着,她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复盘。 我笑了,她的确是个好苗子,是我的错,让得太明显了,没把戏给演好。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兰兰!” “多大了?” “七岁!” 卧槽! 这个出人意料的回答,顿时让我的脸上有点儿挂不住。 我愣了一会儿,解释道: “刚才就是哥哥下错了,但落子无悔,这是下棋的道理,也是做人的道理,输了就是输了,没有为什么,这局你赢了,继续努力把这条路给走下去,哥哥看好你哦!” 接着,我开始给大家发红包,兰兰也跟她的妈妈高兴地离开了。 实践证明,我并没有看错人。 十年以后,年仅十七岁的兰兰获得了国家象棋大师的称号,而她晋升的消息,还上了当时的报纸和电视。 第33章 打赌 “先生,请留步!”玄天棋院的前台小姐叫住了我。 我回头看向了她,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 这次,我回答得很坚决,“如果我跟吕大师有缘,那么我们自然会相见的!” 江湖的险恶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得到的。 十三年前的那场大火仿佛就在眼前。 昨日的局万一是别人布下的呢? 还有我的亲生父母…… 我不敢再想下去。 梅爷说,老千的最高境界是六亲不认。 既然我选择在蓝道千门这条路上走到底,还是少连累别人比较好。 可随后。 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2000年左右,电信诈骗的方式层出不穷,多是千门要派中人搞出的名堂。 例如著名的“猜猜我是谁?”、“我是你领导”、“恭喜你中奖了” “你是不是xxx?身份证xxx,我们接到群众举报怀疑你与xxx有关系,请你配合”、“你的xx在医院,现在需要支付一笔xx费”等等。 看似无聊的短信和电话背后,其实是一个又一个精心布置下的局,稍不留神,便会进入要派中人精心编织的大网中。 至于电话的另一头,他们只需要准备一个山寨手机和一本《话术本》就够了。 所谓的《话术本》和现在情景小游戏里的剧本类似,里面都是些已经编好的台词。 只不过,剧本是为了让你开心,而使用《话术本》的最终目的是骗你的钱。 要派,是要挟欺诈的代名词,旧时多为绑架勒索,多为绿林中人,如今主要包含了以电信诈骗、倒地碰瓷、敲诈勒索等方式为生的人。 后来的几年,人们渐渐觉悟了,上当的人也就少了。 为了搞钱,要派中人越来越猖獗,甚至干起了强买强卖的勾当,典型的如大麻花、切糕等。 后来大环境变了,要派的诈骗方式也变得温和了许多,于是就有了“网络刷单”、“网银升级”、“网上兼职”的活。 在此奉劝各位一句,防火防盗防诈骗! …… 本来,我是不想接这个电话的。 可万一要是梅爷打来的呢? 思来想去,我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竟然是一个女人! 我有些不耐烦了,“喂,我包满意啊!雷系哪位啊?” 可随后,她竟然咯咯直笑。 “方老板,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 声音依旧是那么温柔,可听起来却像是落在我头顶的一道晴空霹雳。 刘帘! 那个集美貌和正义于一身的女子。 姐,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啊? 刘帘见我不说话,又说:“方老板,怎么了啊?是不是不方便说话?” “方便,方便,方便。” “哥,有空的话,过来陪我玩一会儿呗?我这个月好不容易休息一天!” 做人难,做老千更难,做一个被公家人给盯上的老千,难上加难!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那天,她盯着我的手看了好一会儿,但却一句话也没说! 不到万不得已,看破不说破,是她的职业习惯。 这同时也是我的职业习惯。 我弱弱地问了一句,“刘大美女,你想玩什么?” “你不是喜欢打赌么?你来我家,陪我赌一把!” 一道闪电瞬间将我劈成了两半。 该来的,终于来了! 我想跑,但以他们的情报网,找到我应该不难。 我只能认命。 她把电话给挂断了之后,就给我发来了一个很精确的地址,发地址也就算了,最后还不忘加上了十六个字。 给你机会,你要中用。一言为定,不见不散。 话里有话,一套一套的啊! 这要是见了面,还能散吗? 这方面我不是很懂,于是打电话问了一下西瓜,他在里面两年,对这种事情,应该门清。 我心里有了底,也就没那么怕了。 既然你要我配合,那么我就配合吧! 万一要是真赌了我也不怕你,哼,你也有份! …… 果然,真堵了! 堵了半天的车,我在车上睡着了。 等我到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天空中不禁生出一种悲凉之感。。 一看表,竟然打了一百八! 司机,你可以的! 一块八一公里,这都能把羊城打穿了! 不过,为了生活,我可以忍。 刘帘住的地方离梦珠江不远,但可以看得出来,基本上属于一个城中村。 楼房很密集,道路很狭窄。 便利店门口坐了一群不穿上衣的憨憨,在打着一副下满了焊的扑克。 楼上的麻将声此起彼伏。 巷口还有几个美女在抽着烟。 看她们的样子,很美,打扮得也很时尚,就是不知道在等谁? 这环境瞬间让我安心了许多。 突然,一只黑色的小东西从我的脚边穿过,吓得我一哆嗦。 再定睛一看,垃圾堆里竟爬了一只小猫那么大的老鼠! 刘帘的家在八楼。 我爬了上去,敲了敲门。 接着,她单手提着一把长达半米的西瓜刀就朝我走了过来。 寒光闪闪! 开过刃的! 一刀就能把我的双手都给砍下来! 吓得我直接从八楼跑到了六楼。 楼道里传来了刘帘的声音,“哥,你人呢?” “你先把刀放下,再和我说话!”我战战兢兢地回道。 然而,她却把刀给收到了背后,“哥,上来吃西瓜呀!” 情急之下,我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你不要以为我好骗,吃西瓜,哼!里面肯定埋伏了一堆人吧?” “你等等!” 话音刚落,她急匆匆地走了进去。 这倒让我有些好奇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错怪她了? 我又缓缓地上了一层楼。 只见刘帘把西瓜放在了扶手上,冲着我笑道:“哥,你看,西瓜!” 还真是个西瓜! 我松了一口气,上了楼。 接过了西瓜,我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她的家虽然只有二十几平,但很耐看,风景如画,曲线诱人,我看得赏心悦目。 空气中还有一股熟悉的蚊香味。 低头一看。 什么档次?竟然和我用的是一个牌子! 她把刀拿进厕所洗了洗,又出来了。 “你,一个人住?”我弱弱地问了一句。 刘帘反问道:“你看这里还能塞得下另一个人吗?” “那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人咯?” “你这人真有意思!”她呵呵地笑了,又说:“来,猜猜这西瓜是什么颜色的,还跟上次一样,我们打个赌,要是输了,得答应对方一件事情。” 啊? 这个问题,相当于在问一个大学生,一加一等于几? 但大学生往往会给出一些乱七八糟的答案,比如:等于14,因为,一个星期加一个星期等于14天。 又比如,我不是很确定,但一加一绝对大于二。 因为,我和你在一起,绝对大于二! 可惜了,我就是个小学生。 想让我上当,哪有这么容易? 不过,她既然敢这么问,就肯定有问题! 我看了一眼西瓜,颜色正常。 再伸出中指和食指的第二关节敲了敲,发出了砰砰声。 这种情况下,西瓜百分之一百熟了。 因为,没熟或者有积水的西瓜声音清脆,根本就不是这个声音。 刘帘不屑地说了一句,“哟,看不出来啊,还挺专业!” 专不专业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很挺。 我哈哈大笑,操了一口东北话,“红色,绝对的红色,必须——的!” 可她一刀下去,我傻眼了。 里面竟然是黄色的! 第34章 听我讲梅爷的故事 我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黄不拉几的西瓜,“这西瓜,有毒吧?” 刘帘笑了笑,“放心吧,没毒,沙漠里那种小西瓜才是有毒的!” “你怎么知道这个西瓜没毒?” “因为,我看见老板吃了一口,我才买的啊!” 我笑笑,真是个憨憨! 怪不得人们都说漂亮的女生没大脑,只懂得爱美和傻笑。 有没有一种可能。 老板事先吃了解药? 又或者当着你面先吃,等你走了以后再服用解药? 再比如说老板曾误食过一只莽牯朱蛤,或是不小心吸收了一根千年冰蚕,本身就百毒不侵了? 可实践证明,这都是古大师和金大师在毁我青春! 就在我思索的这会儿功夫,刘帘已经吃了两块了。 她又捧着第三块西瓜,有些生气地看向了我,“爱吃吃,不吃拉倒,你不吃的话,我包了!” 算了,要死一起死吧,我豁出去了! 常言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死前一块瓜,不负少年头! 啊呸! 做人应该正能量一点,要每天保持积极乐观的心态才对。 我尝了一口,嗯,又沙又甜! 她拿纸巾擦了擦嘴,问道:“好吃吗?” 吃瓜的时候,我惊奇地发现,刘帘竟然有两颗小虎牙,这可能是她整张脸上唯一的问题了。 “看什么看,我脸上有字啊?” 我被她吓得又低下了头。 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又郑重地问了我一句,“西瓜好吃吗?” “嗯!” “废话,七十多块钱一个呢!能不好吃吗?” “刘大美女,你能好好说话吗?” “不跟你谈钱,难道谈感情啊?” 我一手拿西瓜,一手默默地从口袋里抽了一张一百块,拍在了桌子上。 “哟,看不出来啊,你这赌资还不少嘛!” 唉,她终于还是跟我摊牌了! 说话间,刘帘直接伸手到我的口袋里,笑道:“哈哈,不好意思,这些都是非法所得,全给你缴了!” 我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来的,可似乎也太快了一点! 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啃着西瓜,一块又一块。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的鞋垫底下还藏了一张银行卡。 “你不说话是吧,好,那我来说。” 只见刘帘将西瓜刀擦了擦,边走边说道: “方块二,1980年出生于八江省武城县,从小被养父母收留,七岁那年,养父养母被人给害死了,后来跟了一个老头学习千术……” 她的一番话,让我听得毛骨悚然。 又过了许久,我才缓缓地抬起了头,问道:“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说吧,我这样的,要判多少年?” 她蹦跶了一下,跳着过来摸了摸我的头,接着一把扯开了我的衣服,朝里面看去,“哈哈,现在验明正身,可以执行了!” 随后,她走到了我的身后,将双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俯下身来,扑到我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个字——嘣! 她的话虽轻,却如同一记重拳打在了我的脑袋上。 我被吓得一个趔趄。 好想逃,却逃不掉。 她又挺直腰板,走到了我的面前,“像你这种小老千的命,我才不稀罕呢!刚才,你打赌输给了我,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此时的我,内心就像是一只飞出牢笼的囚鸟,重回了蓝天的怀抱。 然而,我的脸上却是波澜不惊,“什么事?” 可她想了老半天,也憋不出半句话来。 “说话啊,我都认命了,还差你一件事情吗?” 她说得很快,我竟然没听清。 “你说什么?”我又问了一遍。 她又重复了一遍,可我还是没听清。 刘帘酝酿了很久,叹了口气,似乎是打算豁出去了,抓着我的领口,恶狠狠地说道:“你,做我的男朋友!” 啊?! 我一急,又开始说英语: why? what’s happened? what’s wrong with you? 随后,刘帘把西瓜刀一扔,房门一关,趴在了床上,用枕头挡着脸,哭去了。 我不会透视,但我这么干过,所以大概能猜到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发誓,我跟她才第二次见面,都是她自己说的,我动都不敢动啊! 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 可接下来,门里再次传来了刘帘歇斯底里的哭泣声,看样子,她把枕头给拿开了。 “啊,为什么我的男朋友这么矮啊?!” 我长得不高,174,但也绝对算不上矮。 “啊,为什么我的男朋友这么丑啊?!” 虽然我长得不帅,但绝对算不上丑。 不过,美与丑、高与矮其实都是对比的结果。 我和西瓜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没觉得怎么样,真要是和她这种美女走在一起,可能确实是有点儿突兀。 但她骂了我两句,这让我很不爽,“还有吗?都骂出来。” “啊,为什么我的男朋友比我有钱啊?!” “啊,为什么,为什么我的男朋友会说英语,我不会啊?!” 我无语了。 算你狠! 我敲了敲她的房门,说道:“刘大美女,别哭了啊,再哭今天的西瓜没营养了啊!” 她不听,继续哭。 “刘大美女,再哭的话,就变得跟我一样丑了啊!” 她哭得更伤心了! 劝不动,也进不去,我索性坐在门口的地上,开始讲故事。 梅爷就很喜欢跟陌生的女人讲故事,而且还喜欢用不同的语气来扮演故事里面的角色,那些女人就没有一个不喜欢的。 有一天,唐僧师徒四人来到了女儿国。 唐僧就问了,“悟净,前面是什么地方啊?” 沙和尚就说了,“师傅,前面好像是女儿国!” “那女儿国的危险性高不高啊?” 猪八戒笑了,“师傅,瞧您这话说的,咱对付不了妖怪,难道还对付不了几个女人吗?” 到了皇宫,唐僧还是老一套,“陛下,贫僧法号:三藏,自东土大唐而来,欲往西天求取……” 这时,女王就生气了,说:“取什么取,轮得到你娶吗?是本王娶你才对!” 唐僧不乐意了,“靠,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久居人下?”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料酒,否则我就学妖怪把你给吃咯!” “这,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八戒、悟净给我上!”唐僧回头一望,“诶,人呢?” “别喊了,你那俩个不争气的徒弟已经被我给拿下了!” “你,你别得意,我还有个大,大徒弟,说出名字来吓,吓死你!” “就是那块石头吗?” “诶,他可不是普通的石头!” “哦?” “想当年苍天有眼,于是女娲就来补天,当时天外的那些东西哇哇地往下窜哪,根本就憋不住啊!那场面,怎么说呢,不知陛下见过窜稀没有?” “窜过,但没见过。” “我大徒弟就是补天眼的那颗五彩石,我就问你怕不怕?” “你没说之前,还是有点怕的,但你这么一说,我就不怕了!来人哪,把他给我带下去!” 于是,唐僧就被抓了。 …… 刘帘又哭又笑地打开了房门,问道:“你说完了?” 唉,果然,在梅爷这尊大佛面前,我只能顶礼膜拜! 于是,我接着讲。 唐僧到了地方才发现,八戒和沙和尚也被抓了。 他就问八戒,“八戒,你怎么那么没用,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八戒就说了,“全凭师傅慧眼识猪啊!放心吧,咱们还有猴哥呢!” 沙和尚也说了,“没错,大师兄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这时,女王大人走了过来,“别等了,猴子已经被我抓来了,我现在就把你们一起吃了!” 八戒急了,“冤有头,债有主,要吃先吃师傅!” 唐僧怒道:“我擦,你这头猪,关键时刻卖队友是吧?” 悟空劝道:“师傅,八戒他就这么个人,但,他说得好像挺有道理!” 随后,唐僧叹了一口气,“唉,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但是陛下,你日夜操劳,吃饭还是得吃好,就算不吃猪腰,也得来碗猴脑!” 这时,八戒和悟空都慌了,两人一唱一和,立马说道: “诶诶诶,陛下,你别听他人误导,肉质我师傅最好!” “既能清蒸了红烧,也能剁碎了烧烤。” “吃下一碗唐僧肉,给你的肠子洗洗澡。” “马上就见小蛮腰,健康减肥没烦恼。” “一口仙气飘飘,两口神魂颠倒。” “改善全身细胞,还能长生不老。” “女王肾好,师傅你就别想跑!” 最后,还是女王大人做了和事佬,“好好好,都别争了,我会亲自来尝一尝,看一看你们谁的肉,棒!” 第35章 我是你领导 “你天天看《西游记》,就看出这些玩意儿了?你说的这些,电视上能播吗?” 说罢,刘帘用她的小粉拳锤了我的胸口一下。 很疼,但是我很开心。 “额,你听不懂就算了,我们可以好好地说话了吗?” 她看了我一眼,眼神中依然带着点儿小怨气,“你是不是想问我,我是怎么知道你的事情的?” 说罢,刘帘收拾西瓜皮去了。 我摊开了双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你们自然有你们的规矩,不该问的,我不会多问。” 刘帘转过身来,继续问我,“那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要选你?” “不好奇。”我小声地答道。 她用手指着我的鼻子,一脸愤恨,“不,你好奇!” “可是我真的不好奇!” 接下来,她并没有选择像上次那样跟我斗到底,而是大声冲我说了一个字——滚! “哦!” 我弯下腰,拎起垃圾桶就出门而去。 “你给我站住!” 我没理她,继续下楼。 “你给我回来!” 果然,事情正如我想象的那样,她不舍得让我走。 想跟我玩欲擒故纵,哈哈,你这丫头还嫩了点! 可我刚走了几步,就发现不对劲了。 按道理,她应该会追下来的。 于是,我在五楼等了半天。 可却没有听到楼道里有丝毫的动静。 直到我下了楼,才发现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刘帘竟然在一楼等我! 我大惊失色,“你,你,你!” “你什么你!你是不是想问,我是怎么下来的?”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久久无法自拔。 起初她给我第一眼的感觉,就是一个性格比较直爽的洗脚妹。 可现在,她在我眼里已经不像是个女人了,而是一个魔鬼! “可惜了,关于这一点,我不能告诉你,这是机密!”她嘴角一撇,很是不屑。 我哀求道:“刘大美女,你就放过我吧,我所有的钱都被你给缴了!” “不,可,以!” 这时,她的说的话似乎产生了一种神奇的力量。 三把钢刀,白刀子进,绿刀子出。 我的苦胆裂开了,苦水流了一地。 沉默良久。 我终于得到了梁静茹给我送来的勇气,大喝一声,“你让我把垃圾先倒了,可以不?” 她让开了道,可又不放心,便悄悄地跟在我的身后。 回头一望,我似乎已经想明白她是怎么下来的了。 垃圾堆里,那只老鼠不但没有离开,还多了七、八个同事,看样子,它们是来这里开会了。 我将垃圾一倒,鼠群四散,回头说了句,“刘大美女……” 她立马霸气道:“叫姐!” “姐!” 虽然心有不甘,但我暂时还没想到其他的办法,只能先委曲求全。 “诶——” 能看得出来,她很满意。 “姐,下回别爬下水管了,不安全!” 我话音刚落,她便摘下了手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揪起我的耳朵,往前面拽。 那是真的疼,疼得我的眼角立马飙出了一滴泪。 “姐,姐,轻点儿!” 我表情扭曲,极其痛苦,更难受的是,她给我的带来的那种无形中的压力,让我不敢有半点儿反抗的意思。 刘帘娇喝一声,“快走!” “啊,断了,断了!” 巷口的女人们纷纷放下了手中的香烟,捂着嘴偷笑。 其中,还有个不小心烫到同伴的。 两个女人就这么互相厮打了起来。 那场面,怎么说呢? 那不是一般的壮观,那是相当壮观! 好家伙,火冒三丈,二话不说,双龙出海,花枝乱颤,一来二去,一波三折,一清二楚,波涛汹涌…… 我们又朝前走了几步。 有个看憨憨们打牌的小胖子也发现了我俩,他小声地向众人发了个信号。 一瞬间,没穿上衣的憨憨们都看了过来,朝着我投来了各种异样的目光。 那一个个的,或猥琐、或震惊、或讥笑、或羡慕…… 神态各异。 其中,还有一只小手,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地把牌给换了。 只是忽然间,所有人都把头给扭了回去。 我斜眼望去,刘帘的眼睛瞪得老大了,眼里布满了血丝,一看就知道是昨晚没睡好! 可她又突然一百八十度急转弯,朝我笑了一下。 这笑容,看起来很假,可也很瘆人! 但此时,我的心里顿时好受了许多。 哈哈,原来被这个女流氓欺负过的人,不止我一个! 进了楼道,她终于把手给放下了。 哈哈,她也有心疼我的时候。 可高兴了不到一秒钟。 她换了只手,又揪起了我的另一只耳朵。 “啊,姐,疼,疼!” 她回头朝我嘿嘿一笑,“你看姐多疼你,一边大,一边小的,多不好看,现在就完美了!” 既然人生不如意,那就安静苦笑吧! 她边上楼边开始自言自语,“我爸说,耳朵大的男人有福气!” 我弱弱地问了一句,“姐,你爸是不是还说过,耳朵小的男人怕老婆?” “你个龟儿子,少插嘴,听老子说!” 哈哈,她一急,暴露了。 可她话音刚落,就把手给松开了。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说了一大堆,多是些她爸对她的言传身教,大意是教她应该如何分辨男人。 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现在不是你说了算么? 既然反抗不了,我索性就默默享受了。 再次回到了刘帘的家,我坐在了小板凳上,听她悉心教导,坐得老端正了。 刘帘说她本来是一个兵,后来被派去上大学深造了。 她本来在大学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七个月前却接到了任务,让她开始留长头发,接受秘密训练。 她训练完以后,一个月前就到了梦珠江。 可这和我还是没关系啊! 我抬起头看向了她,问道:“姐,然后呢?” 她白了我一眼,“然后等上级安排下一步的任务啊,你个憨憨!” “那,我……”我指了指自己。 “你跟我一起等通知啊!” “为什么?” “你记着,从现在起,我是你领导,你只能无条件地服从我的安排,听我指挥,不然的话……” 说罢,她攥紧了拳头,咯咯作响。 合着我根本就没任何知情和反抗的权利呗? 随后,她又向我展示了一下她的腹肌。 卧槽! 原来女孩子也能练出腹肌来的啊? 多新鲜哪! 这让我忍不住伸手上前,准备去戳一戳。 可刚伸到一半,便被她给抓住了。 她瞪了我一眼,又把衣服弄好,“你想干什么?” 我磕磕巴巴地回道:“我,我,我好奇!” “不,你不好奇!” 行,你厉害,你说了算。 我谄媚道:“领导说得对!” “叫姐!” “姐说得对!” 她摸了摸我的头,“嗯,不错,你有进步了!” 尔后。 刘帘看了一眼时间,着急忙慌地进了房间。 我刚想开溜,谁知她又走了出来,手里还多了一个军用望远镜。 “走,上去,姐带你看点好东西!” 刘帘的家在八楼,再上一层就是天台了。 铁门一开,眼前一亮。 我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沙袋、哑铃、杠铃,还有我不认识的各种器械。 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我怎么会招惹上这么一个人? 正纳闷呢,远处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警笛声…… 第36章 收网 我走到了天台边上,惊奇道:“这,这好像是梦珠江!” “你把‘好像’这两个字去掉!” 刘帘双手举着望远镜,看向梦珠江。 虽然她还摆着一副臭脸,但我却能从她的微表情中察觉出,来自她内心深处的喜悦。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就是你的杰作吧?” “你猜?” 她放下了望远镜,看向了我,终于笑了,笑得很灿烂。 其实,如果不是碍于她的身份,我还是有那么点儿小悸动的。 毕竟像她这样的美女,我只在电视里面见到过。 可现在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 细细一琢磨,内心不禁产生了一种想法:会不会她接下来的任务和我有关? 我朝她微微一笑,闭目不言。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我的身后,用望远镜挡住了我的视线。 此时此刻,我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的心跳。 很软! 但我却不敢多想。 她笑道:“给,拿好了,让你也看看我的杰作!” 我清晰地看见,梦珠江的门口停了数十辆警车。 前后左右都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里面的人插翅难逃。 这种规模,不像是突击检查,倒像是提前掌握了证据,直接进去抓人的。 大约十几分钟后,里面的人陆续走了出来,男男女女排成了两列纵队。 场面有些壮观,有穿了衣服的,也有只围了一条浴巾的。 此刻的我产生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 只是没想到我稍不留神,就脱口而出了,“诶,姐,你为什么不混到里面去?” 刘帘显然有些生气,学着我敲西瓜的样子,一个凿栗敲在了我的脑袋上,“你个龟儿子是憨憨吗?老子要是混在里面,不是也被逮进去了?你怎么不混在里面呢!” 她果然误解了我的意思。 我委屈道:“可是,你不混在里面,不是所有人都会怀疑是你出卖了她们?” 话音刚落。 她又揉了揉我的脑袋,笑道:“没事,今天请假的,出台的,还有轮休的,加起来足有上百人呢,就让他们慢慢怀疑去吧!” 我细思极恐,却有些庆幸,还好西瓜今天早上飞走了,要不然,搞不好他也要被一起逮进去。 “对了,姐,那个夜来香今天在上班吗?” 一听这话,刘帘就对我冷嘲热讽起来,“哟,看不出来啊,你个憨憨还知道夜来香呢!这么关心她,难道你个龟儿子也和她有一腿?” 我赶紧解释道:“不是,她是我一个朋友的女朋友!” “切,你们男人都这样,敢做不敢认,我还以为你跟他们不一样呢,没想到也是一丘之貉!” “不不不,我朋友叫西瓜,就是上次和我一起来的,白白胖胖的那个,夜来香和他才有一腿!” 她双手叉腰,傲娇地对我说道:“三个字,不知道!” 正当我们互相嬉笑怒骂的时候,我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跑到了梦珠江的楼顶。 我立马把望远镜还给了刘帘。 “姐,你看!” “不好,这家伙要跳楼!” 眼见马上就要大获全胜,只差最后一步了,可她也只能望洋兴叹,内心激动,却又无可奈何。 “姐,我也想看,我好久没看人跳楼了!” “你眼睛这么好,不是看得到吗?再说了,我就一个望远镜!” 梦珠江是一栋新盖的大楼,但只有六层。 我虽隔得远,却也能看个大概。 可我不甘心,提议道:“要不,咱俩一人看一只眼睛?” 我本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刘帘爽快地答应了。 就这样,我们又挨到了一起。 公家的人反应很快,一个小队的人迅速冲到了天台上。 此时,那个男人正淡定地站在天台的边上,打开了一个防风的打火机。 接着,他直接把打火机扔到了楼下,把烟叼在了嘴里。 一阵秋风把他的衣服吹到了后头,但发型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只见他松了一下领带,低下头来狠狠地抽了一口。 把烟一丢,抬头默默地吐了一口烟圈。 卧槽! 好帅! 我弱弱地问了一句,“那人是你们老板吗?” “是我们,啊呸,是梦珠江的经理萧天龙!” “他怎么又不跳了?” “你问题有点多啊,爱看看,不看拉倒!” 这时,公家的人蓄势待发,在梦珠江的楼顶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 然而,萧天龙还在声嘶力竭地做着最后的抵抗。 虽然听不清楚他说了些什么,但也能够猜个大概,大意应该是要公家的人别过来,如果过来,他就跳下去。 可公家毕竟是公家,对此,他们早有准备。 楼下的人群已经被疏散开,大型气垫床也开始充气了。 楼上,已有几个全副武装的公家人推开了六楼的窗户,挂好了绳索,正准备悄无声息地绕到萧天龙的身后,将他给截下。 “不好!快蹲下!” 刘帘急忙拉着我蹲了下来,而自己却再次拿起了望远镜,探出了半个小脑袋在观察着什么。 随后,她紧急命令道:“手机给我!” 我把手机递给了她,寻思着她的上级为什么不给她配个手机呢? 刘帘拨通了电话。 “喂,是关队吗?” “你不要问我是谁!现在经纬大楼的楼顶有一个狙击手,是你们布置的吗?” “啊?赶紧的,保护萧天龙,他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砰! 一声枪响划破晚霞。 我被吓得一哆嗦。 电话那头传来了严厉的质问,但好像不是在跟刘帘说话,“怎么回事?啊?什么?我丢雷楼谋,回去写检查吧!” 刘帘挂断了电话,转过了身,瘫软在地。 然后,她整个人蜷缩在一起,抱着自己的小腿,只是静静地流着眼泪,像是个刚离家出走的孩子,什么话也不说。 “姐,你没事吧?” “姐,你说话啊!” 我看了半天,也没受伤啊! 只见刘帘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鲜血从她的手中滑落。 当我正准备查看她手上伤势的时候。 她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我有些猝不及防。 “槽,萧天龙,我日你仙人板板,老子一个月的班白上了!” 我笑了笑,“不就几千块钱的工资吗?没事儿,我养你!” “你个憨憨,我说的是钱的事情吗?” “那是?” “人都死了,我白干了!” 我顿时恍然大悟。 刘帘潜伏在梦珠江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公家人寻找到证据,让他们抓捕萧天龙,再顺藤摸瓜地揭开梦珠江背后的真相。 可现在,萧天龙这个唯一的线索断了,她的任务也就意味着宣告失败。 我拿过了望远镜,学着她的样子,悄悄地开始观察着敌军的动向。 真是奇了个怪了,这双练了十二年的眼睛还开了个外挂,愣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真是瞎了我的狗眼! 她嚷道:“别看了,人早就跑了!” “哟,原来你还知道楼顶上有个开枪的啊?你还不赶紧起来,咱们一起去抓他啊!” 她噗嗤一笑,“你个瓜娃子什么时候胆变得这么肥了?那可是tac-50!就凭我们两个,手无寸铁地跑过去,抓个锤子!” 照她的意思,说的应该是枪吧? 我回道:“俗话说酒壮怂人胆,你就是我的酒!有你在,我怕个锤子!” 她又一拳捶在了我的腘窝上,这直接导致我向后倒去,“你个憨憨,能不能不学我们巴蜀人讲话?” “姐,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凉拌!” 说罢,她拉着我一起站了起来,我们又靠在了一起,拿着望远镜看着梦珠江底下忙碌的人们。 日月交替,霞光万丈照在了梦珠江的楼顶。 这是羊城秋日的夕阳,也是梦珠江最后的夕阳。 正当我准备偷偷地采取下一步行动的时候。 那阵熟悉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我的小手又缩了回去。 第37章 下一站,白家 刘帘扫了一眼,一看是关队的电话,立马挂断。 我问她为什么? 她说很简单,因为她的真实身份就是这个任务目前的最高机密。 “啊,关队不是你们自己人吗?” 我感到有些诧异。 她的表情瞬间变得冷峻了起来,“关于这一点,目前还不好说,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谁都可能有嫌疑!当然,这里面不包括三个人。” “你自己,我,还有谁?” 但她的话证明了我的确有些想当然了。 “不,是我,我领导,还有小熊猫!” “小熊猫是谁?” “我同学,或者说是我同事也可以。” 我叹息了一声,直接走下了楼,坐在沙发上,开始钓鱼。 所谓的钓鱼,也就是把扑克牌一张挨着一张,打竖叠起来,当有重复的牌出现时,就能够收走两张重复的牌和之间的所有牌,最后看谁手中剩下的牌多,谁就赢了。 这种纸牌游戏一般是2——4个人玩,可我却喜欢用自己的左手跟右手玩。 长期以来,这也一直是我在思考问题时,让自己静下来的一种方式。 刘帘匆匆下楼,对我冷嘲热讽了几句。 “哟,龟儿子,我还以为你吃醋了呢?诶,怎么像你这样的小老千也会玩钓鱼这种小孩子才玩的游戏?怎么不说话了啊?哑巴了?刚才还想揩我油来着?” 此时的我已经陷入了冥想,她的话也直接被我给无视了。 过了一会儿,我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是身为一个老千的职业敏感,也是基本的生存法则。 我突然嚷道:“姐,快走!” 可谁曾想,刘帘已经收拾好东西,处理好了手上的伤口,拎了一个小包就走出来了。 这倒是让我对她有些佩服了。 我问道:“姐,我们会不会被gps定位跟踪?” 2000年左右,国内的导航还不是很普及。 我曾在电视上看到过关于漂亮国的导弹介绍,说能打几千公里,就问了梅爷,那么远的情况下,导弹上面又没有人,万一跑偏了,不是掉到海里去了? 梅爷就告诉了我,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gps定位系统。 她笑了笑,“放心,你的电话卡早就被我给烧了,不过,得抓紧了,我们的时间不多,大概还剩三分钟左右。” “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呀你! 我吓得赶紧收起了扑克牌,和她一起下了楼。 穿过城中村里悠长的巷子,我们来到马路边,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问我们去哪里? 刘帘告诉他,去流星花苑。 这一点,她和我蛮像的,做事情之前,都会先想好退路,可她的退路,怎么和我家是同一个小区? 看来,她是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我了。 …… 一个小时以后,我开始郁闷了。 进了门,她饶有兴趣地在我的家里四处看,不时地还夸赞几句。 “哟,不错嘛,你这都可以开小卖部了!诶,原来你也喜欢收集水浒传的卡片啊,小熊猫那里有好几套,等哪天回到了巴蜀,我帮你找他要一套。” 我的家虽然是两室一厅,但另一个房间早就被我堆成了小粮仓,各种零食还有矿泉水,塞得满满当当。 于是,我提议道:“姐,要不,你睡这里,我去宾馆吧?” “这里不是挺好的吗?挺宽敞的啊,这么大的床,以后我就住这里了,怎么,你还怕我吃了你?”说着,她模仿了一个老虎吃人的动作。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又忽然察觉到不对,赶紧摇了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刘帘从头到尾给我的感觉,好像永远和“可爱”两个字不沾边。 她进了厕所,而我则偷偷地翻开了她的包。 然而,我却有些失望。 不要说枪了,连把刀都没有! 唯一能证明她的资料,就是一张身份证,这丫头竟然比我还小一个月! 除此之外,就是一堆的化妆品、药品还有衣物。 我有些好奇地问道:“姐,你为什么啥装备也没有?” “谁叫你动我包的?装备?要不要我叫领导给你配辆坦克啊?这样你就能把整个犯罪集团都给捣毁了,不,弄颗原子弹,到时候把你给一起轰掉算了!” 话音刚落,我俩都笑了。 因为,动画片都不敢这么拍! 她又问我,“你是不是香港电影看多了,以为随便拿两把破手枪就能够捣毁整个犯罪集团了?” 接着,她解释道:“我们现在是在当卧底,不是在拍《英雄本色》,任何有可能会导致身份暴露的东西都不能留在身边!” 我弱弱地问了一句,“那,军用望远镜呢?” “这种东西,你去羊城大沙脚随便都能买到,那里99式的夜视镜都有,更何况我用的只是个88式,你要是怕死的话,还能在那里买到防暴服和战术头盔。” 虽然听不懂她到底在说啥,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此时,我心中的小火苗已经被她的一番话给点燃了。 可她接下来的话,却如同一盆冰水,浇了我一个透心凉。 “然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tac-50的面前有个毛用!一枪过来,你一根毛都没有了!” 我不禁问道:“为什么?” “因为在正常情况下,你就被抬进去,烧成灰了啊!” “那照你的意思,光凭我们两个人,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咯?” 这时,她半开玩笑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诶,也不是这么说,你要是乖乖地配合我一起潜伏下去,只不过是九死一生。” 只不过? 她字字诛心,把我砍得只剩残血,濒临死亡。 我战战兢兢地问了一句,“姐,我还藏了点私房钱,都给你,我可以退出吗?” “但你要是不配合我的话,那就是十死无生!” 啊?! 我被她吓得心跳加速,冷汗直冒。 把我砍了也就算了,鞭尸就有点过分了啊! 刘帘见我哑口无言,又把另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郑重其事地跟我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也让我铭记了一辈子。 “当你感到害怕的时候,请记住,在你的身后,永远有一个强大的祖国!” 所有的汗毛都落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两行激动的泪水。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正能量? 她伸出手指头刮了刮我的鼻梁,噗嗤一笑,“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也哭了?” 沉默良久。 我委屈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祖国了!” 回想起古大师曾经说过,笑得甜的女人,将来的运气都不会太坏,或许爱哭的男人,也一样吧! 当我静下心来,问她为什么一定要找我的时候? 她只淡淡地告诉了我五个字——下一站,白家。 原来,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这两个字,也让随后所发生的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我们一起出去吃了个饭。 饱餐了一顿后,我们分头行动。 她去了发廊。 我则去了逛了超市和手机店。 正当我拎着大包小包,去发廊找刘帘的时候,却发现了她在路边的公用电话亭里打电话。 我悄悄地绕到了她的身后,想给她一个惊喜。 可细听之下才发现,我竟然被人给千了! 虽然我是一个老千,但我不喜欢被别人千! 第38章 局中人 电话的那头,竟然是梅爷的声音! 手中的大包小包一放,我立马走过去,一把将电话给夺了过来,质问道:“梅爷,你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谁知,电话里的那个男人却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我日你个仙人板板!老子告诉你,你个龟儿子特么敢动我女儿一根汗毛,老子就把你丢进嘉陵江里去喂鱼!” 我刚才听到的声音确实是梅爷的,可电话那头的声音又变了,这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起开,龟儿子,你有病吧?”说罢,刘帘一脚踹了过来。 我虽然抗揍,但并不代表我不疼。 可场面确实有些尴尬。 我只能忍着疼痛,十分懊悔地说道:“姐,我错了!” 刘帘生气了,骂道:“龟儿子,滚一边儿去!” 我只好默默地退下。 可电话那头再也没有传来梅爷的声音。 但我仔细一回想,十分确定,刚才一定是梅爷说的,因为,电话里头说的都是些我爱吃的东西。 我细思极恐。 一个大胆的假设在我的心中产生了。 如果说梅爷现在就是和刘帘的老爸在一起,那么我来羊城所发生的一切不就是一个局吗? 不,不会的! 梅爷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可如果说,这一切都是个局的话,那么那个地方应该已经…… 我见刘帘还在打着电话,便把大包小包丢给了她。 为了证实我的判断,我朝着那个地方狂奔。 果然,流星宾馆早就关门了! 原来,这个李万福的真名叫梅超峰啊! 真是好深的心机! 好大的一盘棋! 亏你个老乌龟还教我小千千人,中千千局,大千千世界! 合着这十二年啥也没干,整天光想着在大千世界里做局千我一个人了,是吧? 我越想越来气,直接拨通了梅爷的号码。 在响了二十多秒后,那边终于接了。 没等我开口,梅爷首先说道:“如果你还想骂人的话,我们师徒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 我着急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千我?” “玩刀者必死于刀下,千人者终被人所千!” 他的回答,让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可细细一想,这话不无道理。 他哈哈大笑,“怎么样?没被小丫头欺负吧?” 我抱怨道:“你这是去哪个海里给我捞回来的母夜叉?中看不中用,话又不会说,还特么是个爱哭的暴力狂!” “怎么,难道你小子还想退货?行,那我叫她回来了,他爸还舍不得呢!” 我迟疑了一会儿,“别!” “还以为你不喜欢呢,我就说她应该蛮吸引你的嘛,还真被我给猜中了,你小子啊,就是个受虐狂!” 师傅一句话,竟然呛得我说不出话来。 “对了,你为什么不主动去找白家的那个臭小子?” 啊?! 见我不说话,梅爷又提醒道:“黑天鹅,白小宝!” 啊?! 我纳闷了。 “爷,这年纪不太对吧?白天行他早在二十几年前就成名了,我寻思他的儿子这么着也得二、三十了吧?再说了,我不可能见到一个姓白的,就问他是不是白家人吧?” 梅爷斥责道:“你个憨憨,年纪怎么就不对了?白小宝就是白天行儿子,今年二十二了,比你还大两岁呢!” “诶,不对啊,他那天晚上还说过第二天不上学的,这至少说明了他目前还在上学。” “你等等,我问问!”说着,梅爷把手机给放下了。 不一会儿,梅爷又说:“好了,问清楚了,他上的是总裁班,学的什么企业管理!” 我问道:“这么说,西南千王巴爷也在你那里?” 梅爷笑了,“你看我这徒弟,这脑子,绝了!来来来,跟你巴爷打个招呼!” …… 畅聊了一番,我挂断了电话。 我坐在流星宾馆的门口,低下了头,又开始玩起了钓鱼。 这个局中局,并不是阴谋,而是阳谋。 阴谋看似阴险,实则有迹可寻,是有破绽的。 而阳谋是随势而动,随势而发,无迹可寻,更高级,也更难以实施 古有晏婴二桃杀三士,孙膑围魏救赵、主父偃上书推恩令。 近有六次土地革命、抗美援朝。 一旦局成,则局中人只能按照布局者提前规划的路线去走。 这,便是阳谋的厉害之处。 善阳谋者,必善下棋。 而我这个不成器的棋手,却成为了别人手中的棋子! 细想一下,我不禁背脊发凉。 如果不是梅爷给我留信,我不可能会来羊城。 如果不是荣门的人和卖cd的人先后得手,我不可能来到流星宾馆。 如果不是把西南千王巴一笑在背后调停,那一夜在黑天鹅,我怎么可能跟西瓜一起,带着七十几万的现金,安然无恙地离开? 这个局,应该早就在我来羊城之前就已经布置下来了。 这也是为什么我今天一直不反抗的原因。 其实,我一直在怀疑梅爷与刘帘的关系。 果不其然,被我查到了端倪。 我跟刘帘两个人的相遇实在是巧到有些离谱了! 就像是一副抽掉大小王和广告牌的扑克牌,一张一张抽,随意地抽了4张,结果就抽中了4条8一样! 抽中的概率是六百四十九万七千四百分之一! 这可能吗? 正常抽当然不可能! 所以,就只剩下了出千一种可能! 如果不是我和西瓜无意间听到了梦珠江的广告,怎么可能过去? 过去以后,有几百个技师,怎么可能直接轮到刘帘? 反之,她在那里一个月,接触到那么多的客人,她从这些客人中选到我的概率又有多少? 而她又刚好是一个在梦珠江潜伏了一个月的公家卧底,这种概率又有多少? 这四件事情全是碰巧发生的。 然而,在我身上,却直接演变成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这可能吗? 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 只会掉陷阱! 老天更不会随随便便地就找一个人来布置任务! 所以,又只剩下了一种解释。 这一切都是提前布置好的局! 而我,只是个局中人而已! 那么,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又是谁在故意针对我呢? 实践证明,无缘无故被陌生人给针对的概率,同样也很低! 那么就只剩下梅爷了! 果不其然,我从梅爷那里得知了真相。 这个局,就跟刘帘告诉我的一样,早在七个月以前就已经定下来了。 她和我一样,同样也只是个可怜的局中人! 不过,和她一比较,我已经算得上是幸运儿了。 梅爷最起码还知道给我写了封信,留了200块钱,一个手机,并明确地告诉我万一混不下去了,就去羊城找白家。 而刘帘老爸给她的就只有一张纸条,上面只写了八个字:羊城,梦珠江,方块二。 当然,她还知道我的胸口有个菱形的记号。 但除了这些,什么也没有。 如果说我的难度是中级,那么刘帘的难度就是地狱级别的。 也就是说,如果那天她没有把读心术给破解了,那么她的任务基本上也就意味着宣告失败。 为什么这么说呢? 没有我,试问一个普普通通的洗脚妹又怎么可能接触到以千术起家,现在已是富甲一方的白家? 我摇了摇头,面带微笑。 真想当面给梅爷竖一个大拇指! 师傅不愧是师傅,和他相比,我岂止是棋差一着? 正当我微微抬起头的时候,惊讶地发现,一双大长腿早就在此等候多时了。 刘帘! 这个集跆拳道黑带九段和散打冠军与一身的女子。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但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 此时的她怒气值好像已经快要爆表了。 我朝她露出了的八颗牙齿,嘿嘿一笑,撒丫子狂飙! “龟儿子,你给我站住!” 第39章 初夜 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最终,我还是强颜欢笑地给刘帘开了门。 她一进门,就阴阳怪气地对着我说:“某些人在背地里讲别人的坏话,有些做贼心虚了呢!” 我装作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委屈道:“我哪有?” “嘿嘿,我又没说是你,怎么这么快就承认了?说,你除了说我脾气不好,不会说话以外,还讲了些什么?” 此时的我心里已经有了底,立马换了一副谄媚的嘴脸,“夸姐的腰,赞姐的美,还有姐的一双大长腿!” “我信你个大头鬼!”刘帘怒起,揪着我的耳朵不放。 可我却奇怪地感觉到,她的力度明显小了很多。 难道梅爷跟她爸说了些什么? 打闹了一会儿。 终于安静了下来。 她又问道:“你买的其他东西我都清楚,可这个带刺的是什么玩意儿?” “榴莲!” 她瞪大了眼睛,喝道:“问你话呢,是不是老子不发脾气,你就不认识老子了啊?” 我解释道:“这玩意儿就叫榴莲,是南粤的一种水果,诶,你不是刚去买过西瓜吗?怎么连榴莲都不认识?” “我那个西瓜是小货车运过来的,除了西瓜以外,老板就没卖别的水果。” “好吧!” 接下来,为了缓解尴尬的情绪,我打开了电视机。 可遥控器却在她的手上。 没办法,只能由着她,一起看《少年包青天》。 她看得入了神,指着电视说道:“这个沈大哥是凶手!” 我弱弱地问了一句,“凶手不是这个小艾吗?” “一般像这种破案的电视剧,凶手都在主角团的中间。” “为什么?” “因为真相永远只有一个!新击自挖一自摸黑多次!” 卧槽! 她竟然会说小日子的话! 被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来兴趣了。 羊城的秋夜,很闷热。 命运,将两颗此前毫不相干的心交织在了一起。 此刻,除了热,我们还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谁能告诉我,有没有这样的笔? 能画出一双双不流泪的眼睛。 留得住世上一纵即逝的光阴。 能让所有美丽,从此也不再凋零…… 她拎上了一个袋子,洗澡去了。 里面除了洗漱用品,还有一块浴巾和两套女士的睡裙。 我不清楚她合不合身,就买了最大的。 进了房间,我拿上了被子,又把新的被子给放在了床上,并打开了空调。 她洗完了,探了个头出来,“你家,有吹风机吗?” 这,让我该如何回答? 我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出去买!” “别出去了,这个时间超市都关门了!” 她放弃了,可我不能就这么放弃。 “我知道哪里有卖的!” 二话不说,我跑了出去。 没办法,谁叫她爹,我招惹不起呢! 十五分钟后。 我大汗淋漓地跑了回来。 她一把接过了吹风机,开始吹起了头发。 能看得出来,裙子显然买大了。 她整个人摇摇晃晃的。 我看得流连忘返。 一个不留神,她已经气呼呼地看向了我,“看什么看,还不快洗澡去?” “你,你……” “你什么你,我身材不错那还用你说?快去啊,一身的汗!” 她二话不说,一脚踹在了我的屁股上。 嘿嘿,不疼! 等到我洗完了澡,客厅里已经没人了。 我围了一块浴巾走了出来,重新打开了电视机。 对于住惯了宾馆的我来说,客厅里确实不太舒服,不过剧情还比较精彩,一波又一波的转折,看得我很过瘾。 等到片尾曲再次响起时,她又走了出来,“你是不打算睡觉了吗?” 然而,此时的我还依然沉浸在电视剧的剧情里,兴奋道:“姐,你说得没错,真的是沈大哥杀的人!他是辽国潜伏在大宋的奸细!” “你要是再不进来,就没机会了!” 啊?! “进来干什么?” “做你想做的!” 她一挑眉,秋波流转,很是诱人。 卧槽! 关电视,关风扇,关灯,一波操作猛如虎。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推开门,房间里却空无一人! 熟悉的一幕果然情景再现了。 她一脚关上了门,一把揪起我的耳朵,咒骂道:“想不到你个憨憨还真的想睡老子!” 我委屈道:“姐,不是你要我进来的吗?” “我叫你进来你就进来,那我要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啊?” 行,你的嘴就是道理! 我笑道:“那我滚了,您老人家早点睡!” 可她又摸了一下我的脸,好言相劝道:“乖,睡觉,床都给你铺好了!” 此时的我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会不会是她明明喜欢我,只是自己不好意思说出口而已? 可实践证明,我想多了。 她一脚把我给踹到了床上,随后丢了一个枕头给我。 “老子就是看你在外面太热了,可怜一下你,你不要给老子得寸进尺!”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手虽然捏得咯咯作响,可小脸红扑扑的,一点儿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倒是有点儿害羞。 我坏笑道:“一尺按照现在的算法是3333厘米,正常人哪有这么长的?” 刘帘问道:“你说什么一尺?” 可没过多久,她就反映了过来。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刘帘教会了我什么叫做母老虎下山欺负狗! 一轮大战,很是惨烈,我方战况堪忧。 最后,为了避免再起冲突,我们约法三章。 不准动手,不准动嘴,一人睡一头。 这夜,睡得极其难受。 她的脚还时不时地搭在我的脸上。 虽然,沐浴露和洗发水还有润肤露都是我买的,这也令她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我喜欢的味道。 就是因为这样,才使得我滚烫心,在这十八度的空调房里,默默流泪。 本想出去避避脚指头,但现实早已告诉了我,宁可待在空调房里哭,也不要在电风扇下笑。 刘帘似乎注意到了我的不安分,问道:“干嘛,你睡不着啊?” 我反问道:“姐,你既然不接受我,为什么要跟我睡?” “行动嘛,难免的啦,要是现在不练,到时候很容易暴露的啊!” “姐,你说话的语气就不能改改?” “改什么改?我爸告诉我一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那你爸有没有告诉过你,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生物,叫:人妖?” 她笑道:“你要是想做人妖,我可以帮你挥刀!” 唉,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我们两个更睡不着了。 她提议道:“诶,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把灯给关了?” “可是我喜欢开着灯睡!” “这样吧,我们猜拳,一局定胜负!” “好!” 石头,剪刀,布! 我出布,她出剪刀。 刘帘笑道:“哈哈,小老千,你输了!” “你出千!” 她明明高高举起了右手的拳头,可伸手出剪刀的,却是底下的左手。 “哈哈,看来你也有失手的时候!” “不算,再来!” “你倒是想得挺美啊!告诉我,你其实不爱猜拳,就喜欢一直低着头。” 我立马摇了摇头。 她叹了口气,又躺了下去。 而我则又爬了起来,出去洗了个冷水澡。 等到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直觉告诉我,她有可能是装的。 所以,我趴在床上看起了牛津词典。 迷迷糊糊,一夜过去了。 …… 一声娇呼之后,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我的脸上。 “啊,龟儿子,你看你干的好事!” 第40章 买房 “怎么了?”我睡眼惺忪,一脸懵。 刘帘咒骂道:“你都多大个人了,怎么还尿床?” 伸手一摸,我有些生气。 我可以被欺负,但不能被冤枉。 这也是我第一次在刘帘面前发脾气,“你个憨憨,回学校去多读点书吧,我懒得跟你解释!” 唉,和女人睡觉就是麻烦! 现在,我严重怀疑,梅爷的脑子有病! 起来以后,我又去洗了个澡。 不过,她好像打电话去了。 等我出来以后,她就一脸羞红地告诉我,“哎,你等下出去买个洗衣机!” 可我却有些不耐烦,对她说:“这里毕竟是租的,万一到时候没处理好洗衣机,水漫金山了会很麻烦,要不,我们直接去买个房吧?” “买房?你个小老千到底藏了多少私房钱啊?” “不多,但买给你住,肯定够了!” 她现在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大麻烦,我必须尽快地脱离她的控制。 …… 吃过了早餐,我和刘帘来到了一家名为“好日子”的房产中介门店。 可挑来挑去,她还是比较喜欢仙湖花苑的一套二手房。 不用想我也十分清楚。 她就是看上了那个小区里的健身房和楼道里的电梯。 拨通了户主的电话,我们才了解到这是今年才刚装修好的房子。 说是二手房,实际上就是个新房,根本就没人住过。 原本是房主给他儿子买的婚房,可还没来得及入住,儿子和儿媳妇便临时改变了计划,打算一起出国留学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还很难说。 房主索性就先卖了,到时候等到儿子和儿媳妇回来了再说。 房子的价格很诱人,五室两厅三卫,二百七十三平,带装修,算上手续费,只要70万。 我粗略地算了一下,现在羊城房子的均价是2000左右一平,这种带电梯的小区可能会更贵,光房子就起码546万了,要是自己去装修,怎么样都不止这个价钱。 而且这小区的配套设施很全面,附近还在造房子,也就是说,将来有可能还会增值。 要说这事情我是怎么知道的,那还得从梅爷和我嘚瑟开始说起。 我曾问过梅爷,为啥你总是把“我老有钱了”这句话给挂在嘴边? 他说往事不要再提,随后,嘿嘿一笑,拿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他笑容满面,房产证从地上开始堆,一直叠到了他的腰上。 那会儿,还没有炫富的说法。 可我当年竟然还傻傻地问了一句,“你买这么多房子干什么?” 他笑了笑,一个凿栗敲在我的脑袋上。 生疼,所以到现在还印象很深。 “你个憨憨,有房子才有老婆,就算没有老婆,也可以先买着,万一在外面输了个精光,还能有个家,再说了,房子一买就是70年,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增值呢!” “是放在那里就会涨价吗?” “这得看行情,不一定年年涨,但时间拖久了,一定会比买的时候贵!” 当时的我还小,只说了一句,那我也要像梅爷一样,买好多好多的房子。 可没想到现在,竟然一语成谶。 …… 我跟刘帘搭上了中介的桑塔纳,去了仙湖花苑。 一到地方,风景优美,果然比照片上还要更好一些。 房子是个地道的老羊城,很和蔼,也很健谈,我随意地跟他寒暄了几句,便跟他进小区看房子。 一进门,我俩就被震撼到了。 嚯,敞亮! 整个房子算是被大体装修了一下子,基本已经完工,铺上了瓷砖,刷好了墙,水电插座什么的也都弄好了,就连味道,也散得差不多了。 唯一缺的,就是电器、还有家具了。 看过了房子,刘帘更喜欢了,说这里可以放个花瓶,那里可以摆个餐桌…… 于是,我就问房主,什么时候能办手续? 他说今天是星期天,所以不行,如果直接全款的话,明天早上他就能跟我们去办理过户手续。 我去银行取了五万的现金,三万交给了房主,两万塞进了包里,约定明天早上见面。 他很开心,说连夜叫人帮我们打扫一下。 我们向他道谢,打了一辆车就回了流星花苑。 刘帘一回到家,就开始怀疑这件事情,“小老千,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很想告诉她真话,但我却并没有这么做。 嘴巴一撇,我霸气道:“叫哥!” “凭什么?” “第一、你比我小一个月,第二、凭我给你买房子。” 她很气,又想对我动手。 我直接指着她的鼻子来了一句,“你要是再敢动手,那你的五室两厅三卫,就没了!” 看着她又气又撒不出来的样子,我很想笑。 “诶,不对啊!你为什么无缘无故要给我买房子?我对你又不好。”她先是自言自语,忽然灵机一动,“说,你是不是就是为了把我赶走,想摆脱我的控制?” 她的问题,我无法回答。 因为,全中! 我没理她,跟这家伙再拉扯下去,只会影响我赚钱的速度。 可刘帘不乐意了,追出来问道:“你干嘛去?” 我实在是不忍心欺骗这个单纯的傻丫头。 只能告诉她我去找我朋友了,她去不方便!如果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她要实在是无聊,就出去走走,逛逛街,买点自己喜欢的! 刘帘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猜?” “那我等你回来!” 其实,这家伙除了脾气差一点,不怎么会说话以外,其他方面还是蛮好的。 我一边走,一边在想着去哪里搞到剩下的三十万。 小场子肯定是不行的,撑死了搞个一、两万就差不多了。 但大场子,对了,黑天鹅! 按照梅爷的暗示,只要在这家赌场里继续跟巴爷的人玩,就能成功地把钱给带走。 打了个车,再战黑天鹅! 下午,人还不是很多。 这种时候,玩大了特别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赌场毕竟不是巴爷的,他的人只是负责管理,要是出现了亏空,手下的人也难辞其咎。 周围叮叮当当作响,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就是金钱的魅力。 蓦然回首,各色人种围坐在机子前,玩得不亦乐乎。 哇塞! 原来,这才是跟国际接轨的东西! 爱老虎油,就决定是你了! 于是乎,我兑换了2000块钱的钢镚。 说是打老虎,实际上是打bar。 虽然各地的老虎机款式各异,但大体的玩法都差不多。 黑天鹅这里的老虎机,从大到小依次是:bar,100分,77,40分,双星,30分,西瓜20分,铃铛20分,橄榄15分,桔子10分,苹果5分。 到了屏幕上,就变得不一样了,有一个50倍积分的bar,和一个25倍积分的bar,剩下的也都有双倍积分,甚至还有两个good ck! 翻译过来就是好幸运,打中了会随机抽取屏幕上的三个图案。 而只要花一块钱,买上一个币,就可以买到10积分。 当然,也可以花24个币,八种全买,这样就一定会中。 乍一听之下,好像很容易就能买中,运气好的话,还能小赚一点钱。 可真的是这样吗? 我笑笑。 大错特错! 开赌场的老板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让你就这样舒舒服服地赢钱就走呢? 他们都是屠宰场出身,又怎么可能会放过进赌场的一头头肥猪呢? 还是那句话,劝君切莫赌!十赌九骗!十赌十输! 第41章 今天打老虎 你知道全世界玩的人最多的游戏是什么吗? 不是dota。 不是英雄联盟。 不是王者荣耀。 不是魔兽争霸。 更不是各种版本的cs、传奇。 而是老虎机。 因为,当上面的这些游戏都还没有诞生的五十年代开始,老虎机就已经存在了,而直到现在,老虎机依然在风靡全球。 据国外的报道,在澳国,仅新洲这一个地方的老虎机一年的利润,就相当于南太平洋的旅游胜地斐国一年的gdp! 你没听错,因为这是国际新闻。 乍一看,老虎机还是很公平的,因为每一次开的图案都几乎找不到规律的存在,看起来就像是在赌运气。 但事实情况真的是这样吗? 随着九十年代漂亮国赌博业松绑、大型赌场复合体的普遍化,以老虎机为代表的赌博机实现了飞跃式的扩张。 就在三年前,梅爷还在这个上面输了二十几万。 你没有听错,梅爷这个赌场上的常胜将军也有输钱的时候。 一块钱一个币,打了三天三夜,头晕目眩,汗流浃背,整整输了二十几万! 要知道那可是1997年,三天的时间,二十几万意味着什么? 大家可以去衡量。 这就是为什么,这种类型的赌博机到了国内,被大家喜欢把它称作老虎机的原因。 老虎吃人的时候,可从来不吐骨头! 绚丽的灯光。 动人的音乐。 以及游戏币掉落时,那种大快人心的声响,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赌徒们的目光。 这也直接导致老虎机成为了跨越年龄段最大的一种赌博方式。 就拿我亲自见到过的来说。 年龄最小的玩家,是一个只有三岁的小男孩,最大的,是一个九十二岁的老公公! 在当年,就连梅爷这种教授级别的老千都已经上头了,更不要说是普通人了! 如果不是我不小心打翻了梅爷的矿泉水瓶,在捡矿泉水瓶的时候看见了写在老虎机后面的电话号码。 可能我们两个会一直输下去,也就永远无法知道老虎机背后的秘密了。 我跟梅爷佯装成开游戏厅的,找到了厂家。 当老板亲自为我们演示的时候,他打开了老虎机的小锁,推开机盖内部,里面出现了一个调试器。 老板告诉我们,这种老虎机可以挂五个档位。 按照百分比来说就是,20、15、10、5、1。 也就是说,中满贯的概率最高可以调成20。 这样,在生意不好的时候,就可以吸引赌客的光临。 至于接下来的几档,就需要靠工作人员察言观色了。 买到最大bar也就是100倍积分,而bar可以买99分,也就是9900分。 但一般人不会这么玩。 当每次买到bar的时候,人们通常情况下会很兴奋地选择去退币,去感受胜利的喜悦,然后呢? 然后,工作人员会过来说你运气那么好,到时候怕币不够了,帮你加点币进去。 而就在工作人员帮你加币的同时,赔率的也已经悄悄地调整完成了。 那么,如果不退币选择继续玩呢? 首先,在不进行改装的情况下,一般的老虎机里最多只能装200个币。 其次,你只要赢,就会有退币的时候,那么就跳不开工作人员那关。 当然,你不可能一直赢! 因为你只要一直玩下去,系统就会慢慢地自动调整赔率,让你的积分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逐步清零。 可能有人会想到,中了大满贯就走。 也就是说工作人员在帮忙加币的同时,直接退出不玩了,又会怎么样呢? 答案就是不怎么样。 因为这样直接走,如果算上前面的成本,最多只能赢走几十个币。 相比于一台老虎机每天几千、上万的利润,这几十个币几乎等同于九牛一毛。 况且,赢了钱的人会回来,赌输了的人还会赌,这本就是个无限循环的无底洞。 赌徒们再精明,也不可能玩得过不良老板和程序! 试问当游戏机厅的老板关上卷闸门的那一刻,谁又会知道他在里面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老虎机就像是一个带着微笑天使面具的恶魔,摧残着一代又一代人。 而bar的胜利音乐,其实就是让赌徒们走向失败的号角! 在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之后,其实想赢就不难了。 10块钱一个币,我兑换了2000个币。 300个币一板,6板还多200个币,我嫌麻烦,直接找前台要了个装水的塑料桶。 见外国的憨憨们玩得很兴奋,正好帮我打掩护。 我默默地走到了角落里,一台无人问津的老虎机前。 既然币比较多,就先玩个10个币的吧。 10个币进去,显示一百积分。 按了99个苹果,剩下一分,我没动。 轮盘转了起来,灯光在不停地闪烁着。 转!转!转! 呵呵,中了! 苹果! 5倍,496分咯! 既然中了,那就慢慢玩呗! 输了赢,赢了输,我控制得那是相当不错,过了两个小时,我的分又回到了496。 行吧,演戏演够了,我也不装了。 别老叫我憨憨,朕只是个演员! 先买个77。 按上99。 哇,中了! 40倍,4357分咯! 再买一次77。 这次开了个大77,算双倍,也就是80倍积分。 唉,太没意思了。 现在的积分是12178。 要不,还是收手吧! 哈哈,是时候开bar,叫人了! 我不动声色地单买bar,99分。 转!转!转!转! bar中奖的音乐是《铃儿响叮当》,很欢快,让人很振奋。 我双手高举,左摇右晃,甚至还吹起了口哨。 来人哪,给朕开奖吧! 音乐一响,黄金万两。 有几个外国的憨憨也围过了看! 哦买噶! 忽然间,一个挂着吊牌,身穿制服的小伙子走了过来,定睛一看,也傻眼了,老虎机上显示21979积分。 作为一个赌场的工作人员,他不是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只是,他没有见过这么多分! 小伙子笑道:“老板,这台机子有可能坏了,要不您换一台再玩吧!” “你脑子才坏了呢!我刚才输钱的时候,这机子怎么没坏呢?”我骂完以后,赶紧使了个眼色,细声道:“这么多老外都在看着呢,你要注意点国际影响!” “老板,那您是打算继续玩,还是打算去换钱呢?” 这很明显是话里有话,他是怀疑我出千,可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着,没有丝毫的证据,又不可能当众搜我的身。 我提议道:“这样吧,你帮我把这些换成筹码,我等下到楼上吃完饭再回来!” 他是个明白人,知道我还会回来,认为等下能够有利可图,便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到了赌场前台,他们点了半天,还有41879。 这里的筹码是从国外订制的,可以带出去。 为了体现不羁放纵爱自由的皇帝做派,我只换了四万一的筹码,879取现了以后,剩了835元吃饭。 可就在我出赌场时,却见到了一个熟人——泡面头。 这也让我不禁感慨道:真是冤家路窄啊! 不过,这回泡面头穿的不是白色西服,而是斑马纹的。 他朝我恭敬地点了点头,微笑道:“哟,大师,您又来玩了啊?” 在他的眼里,我只看到了两个字——嚣张!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你对我装模作样,那么我就对你惺惺作态。 我的话里充满了老气横秋,“诶,小伙子你莫要取笑我,我不做大师好多年,只想好好赌一回,吃饭去了,回来再陪你玩!” 借用神奇宝贝中火箭队的一句名言:好讨厌的感觉! 但你给我记住,我一定会回来的! 第42章 表白 我大摇大摆地走向餐厅,脸上满怀着胜利的喜悦。 不装了,我摊牌了! 其实,我是一个诗人! 此时此刻,我就特别想吟诗一首: 改革春风吹满地,我进赌场玩游戏。 赌场里有老虎机,我手上有遥控器。 先按a来后按d,马上就开大77。 先按b来后按c,憨憨都说我牛逼。 卧槽! 高科技啊! 当年梅爷见到了这个只有摩托车钥匙大小的遥控器,也乐傻了,一口气便找老板买了10台老虎机,后来一高兴,在我们离开那个城市的时候,全捐给小卖部了。 不过,那个老板的电话我还一直记得,上回跟西瓜一起过来的时候,见到这里有老虎机,立马就想起了这件事情。 第二天一早,我就给老板打电话,并转了八百块钱给他,让他给我寄一个过来。 老板的办事效率很高,立马给我寄了一个最新款的通用型万能遥控器。 巧了,今天就用上了! 为了以防万一,我在厕所门口找了个花盆,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将解码器给埋好了。 处理完脏,我随意地在二楼的中餐厅点了一盘98元的炒饭。 没想到,结账的时候竟然收了我128,说什么还有30块钱是茶位费! 哎呀呀,坑人坑到我头上来了是吧? 我只想冒昧地问一句,这茶钱能退吗? 正因如此,我忽然觉得刚才吃下去的那盘海鲜什锦炒饭没有那么香了! 千人者终被人所千! 梅爷说过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朕就不跟你们这些憨憨计较了! 有钱人的世界里,多是些觥筹交错之间的虚伪和客套。 只有像我这种过过苦日子的人,才会明白一粥一饭的来之不易。 离开了喧嚣的中餐厅,我又回到了赌场。 人多了不少,但基本上都在看泡面头玩花式骰子。 这其中,大部分是国内的赌客们和赌场的工作人员。 当然,也有一部分国外的憨憨。 只见他左手倒右手,右手倒左手,时不时地还原地转几个圈,自己再接一个三百六十度转身,像极了一个调酒师在卖弄着自己的技术。 看这耍帅耍的,就差关上灯,点上几根蜡烛,再找几个和尚过来念经了! 这时,人群之中有个打扮时尚,酥胸半露,身穿一件黑色纱裙的小少妇,高兴地鼓起了掌, 她的杏眼秋波流转,含情脉脉,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散发着女性的荷尔蒙。 直觉告诉我,这头小母牛,她动心了! 空气中就好像飞着一只丘比特,在朝泡面头发射出了一道爱慕的激光。 可我怎么觉得是个分裂弓呢? 啊,扎心了! 还附加持续重伤的效果。 泡面头当即回应,啪的一声,骰盅落在赌桌上。 一开骰盅,一柱擎天,最上面的还是个1! 全场惊呼。 我冷哼了一声,就这? 可我定睛一看,才发现事情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七颗骰子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柱。 只见泡面头将骰子一颗一颗地拿开。 竟然是1,3,1,4,5,2,1! 一生一世我爱你? 卧槽! 小人甘拜下风! 真是小母牛熬成了婆,老牛逼了! 学到了呀,改天回家试试! 随后,有一个荷官把一束鲜花递给了泡面头,泡面头转手就把花献给了小少妇。 “文文,生日快乐!” 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空气里都是音律的味道。 小少妇咯咯直笑,露出了一个小酒窝,娇滴滴地问道:“山哥,是不是还少了点什么?” 只见泡面头向她展示了自己的手心,又向她展示了手背。 空空如也! 突然,再一翻转,一个亮闪闪的戒指出现在了小少妇的面前! 哇塞,原来这招手掌藏牌的基本动作,翻云手,竟然是这么用的! 泡面头用这招勾来搭小少妇。 魔术师用这招来逗大家开心。 而我,却只会用这招来出千! 差距,这就是差距啊! 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母胎单身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众人再次惊呼!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这话喊的,一浪又一浪,差点儿就把我拍死在了沙滩上。 只见小少妇伸出了柔若无骨的小手,泡面头给小少妇戴上了那枚看上去老贵的戒指。 可惜了,我不爱看这种狗血的爱情片。 不打扰你们了,朕玩牌去总行了吧! 可我刚没走几步,身后却传来了泡面头的声音,“这位先生,麻烦请等一下!” 我缓缓地回头,有些惊讶地指了指自己。 泡面头恭敬道:“这位先生,有兴趣玩两把么?” 你自己叫的啊,可不是我要找茬! 我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哦,是猜大小么?” 泡面头摇了摇头。 我弱弱地问了一句,“那是?” 泡面头笑道:“猜大小对于你来说太容易了,敢和我比骰子吗?” 一旁的工作人员都笑了,纷纷都在起哄,“敢么?” “我们山哥,那可是牛得一批!” 他既然这么说,看来应该是知道了点儿什么内部消息。 否则,一个赌场的暗灯怎么可能明目张胆地跟我一个客人较劲呢? 为了以防万一,我决定探探口风,“这事情,巴爷知道吗?” “巴爷,你竟然还好意思跟我提巴爷?巴爷昨晚斗地主……算了,不提了,你就说比不比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大概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按照梅爷的尿性,他肯定是跟巴爷赌衣服,赌裤子去了!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我师傅把巴爷身上的东西给赢走了,对吧?” 我话音刚落。 他显然有些气急败坏,质问道:“你到底比不比?” “比就比,说怕谁啊?就当给今天生日的文文女士助助兴,不过……” “不过什么?” “咱得先把赌注说好,毕竟,我可是好多年都没摇过骰子了,总得给我点好处不是?” “你想要什么?” “既然是赌场,当然是赌钱,40万一局,三局两胜,题目你出,怎么样?” 之所以这么问,主要是因为我暂时还拿不出50万。 没等泡面头开口,文文倒是先站了起来,搓了搓手,嚷道:“小山子,上!”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小朋友在使唤着自己家的土狗一样。 可泡面头仍然像条断脊之犬一般,冲着我狺狺狂吠,“第一局赌小,第二局赌大怎么样?” 哎呀呀,华夏七万万男人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真是舔狗他妈给舔狗开门,舔狗到家了! 我思索了一会儿,问道:“如果打平呢?那第三局玩什么?” 此时,泡面头一脸阴鸷地看向了我,“如果打平可以加骰子,直到比出胜负为止,至于第三局,实际上根本就不存在!” “哦?” “因为,前两局我都会赢你!” 这话当场把我给整笑了,“你凭什么会认为一定能赢我呢?” “就因为我跟人比骰子从来没输过!” “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也没输过!” 啊?! 众人的表情立马变得十分地凝重,全场都变得轻悄悄的,就像是两个剑客在进行一场生死决斗之前的场景。 可我嘴角一撇,随后又补充了一句,瞪大了眼睛,十分认真地说道:“因为,我就没跟别人比过,哈哈!” 众人大笑。 真是个憨憨,十足的憨憨! 第43章 外国货 一阵喧闹过后。 我不动声色地去前台又刷了三十五万八,加上手里的四万二,总算是凑齐了四十万的筹码。 至于羊城骰子王,应该早已在室里恭恭敬敬地等候朕的大驾光临了。 门口八个人,分站两排。 此时此刻,我差一点就把“皇上驾到”四个字给脱口而出。 虽然我没喊,但排面已经拉满。 一进门,就看见羊城骰子王还在里面,拿着一个圆柱形的骰盅不断地练习着。 哟,临时抱佛脚? 有时候抱一抱,还真能把文文抱上花轿! 我摆了摆手,“等等!” 羊城骰子王不以为然,“你又怎么了?虽然我们人多,但我们是正儿八经的国际场所,赢你,那凭的是实力,你放一百个心,就我跟你玩,其他人不会掺和进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 “我的意思是,虽然我们大家都是华夏人,比的也是华夏的骰子,但,既然这里是国际场所,不如我们玩点外国货!” “哦?多新鲜哪!难不成你还带了外国货?” “你等等!” 十分钟后,我拎着两个大可乐瓶走了进来,打了一个饱嗝。 众人都被我逗乐了,“这就是你说的外国货?” 我反问了一句,“你们就说吧,这是不是漂亮国的配方,漂亮国的牌子?” 这话没毛病,他们被我怼得哑口无言。 我霸气道:“来,你不是羊城骰子王吗?咱们就用大可乐瓶摇,先来五颗骰子怎么样?” 羊城骰子王被赶土狗上架,此时正想着我会耍什么滑头,但这么多人看着,他又不好意思开口。 在外人看来,用大可乐瓶摇骰子可比直接用骰盅摇要安全多了,最起码骰子不会摇出来。 大错特错! 在千门的人眼中,这叫:难上加难! 为什么这么说呢? 大可乐瓶的下面有五个凹槽,瓶子放下时,五颗骰子必须要刚好落在五个凹槽内,才算得上有点数,想要控制点数,没个三、五年的功夫,那可下不来。 见羊城骰子王没什么反应,我又嘚瑟起来,“咱也不欺负你,这样,你睁眼,我蒙眼,怎么样?” 一旁的喽啰们也喊了起来,七嘴八舌的。 “山哥,上啊!” “山哥,我看好你!” 最过分的一句是,羊城骰子王,你是咱们羊城的骄傲! 狗主人也跟着喊了起来,“山哥,上!” 羊城骰子王吹了口气,一摸头,一手的油,“好,既然是你定的规矩,不如,你先来!” 我弱弱地问了一句,“比什么来着?” “比小,五颗骰子,你先来!” 我走到了羊城骰子王的面前,撕下了大可乐瓶的广告纸。 这么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让大家看得更清楚。 接着,我拿起五颗骰子,走了回来。 “等一下!”羊城骰子王忽然喊了一句。 我看着他愣愣出神,“怎么了?” “你刚才说蒙眼摇的,赌场无父子,得按规矩来,你说话得算话!” 哎呀呀,不好意思,装逼有些装过头了! 我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这个羊城骰子王会记得这么清楚。 唉,后悔啊! 我今天就应该把眼罩给带过来啊! 罢了,朕豁出去了! 我一闭眼,把五颗骰子装进了大可乐瓶里,瓶盖一拧。 领口一拉,黑色的t恤衫直接挡住了我的整张脸,小肚子也露了出来,这样子,倒有点像是个跳大神的! 围观的工作人员都冲着我笑,这里面还有文文这个狗主人的声音。 唯有羊城骰子王长了一双24k钛合金狗眼,被他给看出来了,“不行,你这样子能看得到!” 我把领口放下,一手抓着大可乐瓶,一手叉着腰,非常无语地看向他,“你还要我怎样?” 眼见羊城骰子王把头一歪,便要去解同事的皮带。 卧槽! 我不想玩了! 不带这样的! 那个东西都多少年没洗了,肯定有味道! 最后,还是拯救土狗山哥的文文替我解了围。 只见她从包里抽出了一条丝巾,让服务员递给了我。 总算是让我松了一口气。 我故意朝她抛了个媚眼,坏笑了一下。 这一举动被羊城骰子王看在眼里,好气! 俗话说:鼻子嗅一嗅,能活三百六,吃上一个鲜,能活四万七千年! 啊呸! 这丝巾一闻就知道是新买的,一股子浓浓的甲醛味。 开工! 虽然我穿的是短袖,但我还是习惯性地撸起袖子加油干! 摇,摇,晃,摇…… 一一得一,二四得八,三八妇女节,四一愚人节…… 啊,差不多是时候了! 我,听到你了! 轻轻一放。 一个响指。 啪!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众人皆是目瞪口呆,唯独文文高兴地拍起了手。 嘿,你这家伙到底站哪边的? 我松开丝巾。 底部的五个凹槽里正好放着五个一! 哇哈哈哈,五一劳动节! 虽然我的脸上依旧冷若冰霜,可心里还是有些小激动呢! “该你了!” 羊城骰子王二话不说,松开了大可乐瓶的瓶盖子,随意地把玩了几下,掂了掂,手感还行。 左,右,左,右,左。 五颗骰子依次被他给收进了大可乐瓶里。 此刻的我很想给他竖一个大大的拇指,哥们儿,这招“摇头晃脑”玩得不错啊! 在外行人看来,这招不过是找准角度,加以练习就可以了。 但用大可乐瓶玩这招,可比普通杯子、骰盅的难度要大得多。 因为大可乐瓶口和瓶身的关系,角度已被死死地限制住了,稍有半点儿差池,就会功亏一篑,让人看笑话。 “漂亮!” 来自对手的肯定是对自己最大的认可,这也令羊城骰子王更加欣喜若狂。 但想赢我,就得把五颗骰子立起来。 动作要快,姿势要帅。 要想骰子摇得好,心中口诀要记牢。 f=xv2÷r=xwxr 这很好理解。 当速度增加时,骰子会和骰盅底部紧密接触,形成向心力,骰盅轻轻一歪,继续摇,摇到五颗骰子的动作整齐划一,轻轻一放,骰盅一拿,新世界的大门就打开了! 哇塞! 一柱擎天! 但这么玩,必须得是圆柱形的骰盅才可以。 就像原来他拿在手里的那个一样。 至于其他底部是弧形的骰盅,例如:烧烤店、卡拉ok里面的那种,是根本不可能摇出一柱擎天的。 而现在,他手里拿着的是如假包换的大可乐瓶,正儿八经的外国货! 我搬来了一把椅子,双手拖着下巴,静静地在桌子的另一边看着羊城骰子王摇了五分钟,还没摇好。 瞧他一身为数不多的腱子肉,我估计他再摇个五分钟,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你摇吧,摇到手抽筋也是不可能立起来的。 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 一想起当年的事情,我就来气! 按照摇骰子的规矩。 只要骰盅不落桌,就不算数。 可他一边摇一边看,似乎也察觉到了端倪。 立马从单手摇改成了双手摇。 随后,他用左手盖住了瓶口,右手托起了平底,将可乐瓶给横了过来! 然后慢慢地转圈,慢慢地放缓动作。 卧槽! 人才啊! 我当年也是这么想的! 哈哈,一柱擎天! 不过,是横过来的! 羊城骰子王还在慢慢地控制骰子的点数,只要离瓶口最近的那一颗是四以下,到时候立起来的话,一柱擎天,我就输了。 行家功夫一出手,他就知道有没有。 动作越来越慢。 幅度越来越小。 众人的心也变得紧张了起来。 眼见他将离瓶口最近的那一颗骰子摇成了一点。 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 第44章 一颗一颗来 只见羊城骰子王将可乐瓶横放在了桌上,然后凝神聚气,屏住呼吸,慢慢地将可乐瓶给立了起来。 五颗骰子随着大可乐瓶一起也慢慢地立了起来。 能立起来? 才怪! 我当年跟梅爷赌气,玩了一个星期,什么方法都试过了,用胶水先把骰子粘起来,再放进去都会倒! 我试过,除非,瓶口朝下,否则,里面的骰子不可能立起来。 不过那样的话,大可乐瓶就立不起来了。 你只是个羊城骰子王,不是神仙! 这一局确实有点儿为难你了。 哗啦一声。 节操碎了一地。 我也懒得去数了。 羊城骰子王虽然死不瞑目,但也只能默默地低下了头,“我输了!” 我一脸严肃地看向他,质问道:“别废话啊,赌场难道没教过你,输了是要给钱的吗?” 一大堆筹码正在来袭,四十万到账。 那感觉,真是极好的! 前有鬼手叶大破听骰党,今有方块二小胜骰子王。 走咯,钱也赚够了,朕不陪你玩了! 谁知我刚一转身,羊城骰子王就不乐意了。 他恶狠狠地狂吠,“你给我站住!” 我回头瞥了他一眼,“怎么,难道你还想玩?” 这话的潜台词是,怎么,你的脸还没丢够? “急什么急,还没比完呢!” “看来你是不死心啊!好,比大是吧,比大我也不怕你哦!” “诶,这一局,我们一颗一颗来!” 说这话的时候,羊城骰子王似乎又有了前所未有的自信。 明显有问题啊! 我弱弱地问了一句,“你说吧,怎么来?” 他解释道:“刚才你玩的是外国人的东西,现在,我们玩点华夏的东西!” 哟呵,玩华夏的东西,朕还没怕过呢! “来就来,谁怕谁啊!” 他拍了拍手,工作人员抱进来两个瓶子,只不过,瓶子的底部被凿穿了,是个两头空的长颈铜壶。 投壶? 我心中暗自偷着乐,可又不能笑出声来,只能像个憨憨似的问了一句,“这东西怎么玩?” 他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又佛口蛇心地解释道:“很简单,我们先把骰子扔进去,再打开瓶子,是大是小全靠天意,当然,如果扔不进去就算没点了!” 我瞪大了眼睛,十分好奇,“喔哦,真的吗?听上去挺有意思的咧!” 他让工作人员将两个瓶子立于房间的角落里, 我顺势走了过去,开始打量起这两个铜壶,认真仔细地检查了一遍。 虽然铜壶上到处都是这家伙练习时留下的痕迹,但铜壶半身并没有任何的机关。 这个憨憨,死到临头了还不出千,也太小看我了吧? 可若是真的听天由命,那万一输了的话,我上一局岂不是白赢了? 怎么办呢? 我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等等!” 他正在摩拳擦掌,准备在这个房间里面赢下这一局呢,却被我再次叫停了比赛,自然不太高兴。 “小子,你又想出什么馊主意!” 他的心里充满着愤恨,熊熊火焰在胸中凝结,胸中凝结,凝结! 而我的心,却充满了希望,预感未来。 “这里太小了,我们换个大点的地方比,出去比怎么样?” “好,出去就出去!” …… 投壶,起源于先秦时期,兴于战国和唐朝,在明清时期也较为流行。 投壶这个游戏分为壶和矢。 壶是颈长七寸、腹五寸、口径二寸半、高一尺二寸、容量一斗五升的长颈大肚壶。 形制基本上跟刚才抱来的那两个铜壶接近。 至于矢,其实是古代的一种武器。 弓拉的是箭,弩射的是矢。 矢比箭要短得多,一般为两尺左右。 投壶的距离,一般为两矢半,也就是矢长的25倍。 据史料记载,室内投壶,距离为五尺;堂上投壶,距离为七尺;庭中投壶,距离为九尺。 换算过来,最远的投壶距离大概为三米。 虽然我们比的是骰子,规则跟投壶也相近,却是千差万别。 因为塑料骰子的弹性好,掉在地上有可能会被弹出来。 如果投掷的力量大了,当骰子跟铜壶发生碰撞时,骰子还有可能会被击碎。 也就是说,哪怕是投中了,也不一定有点数。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工作人员将两个铜壶放在了三米处。 然而,这小子明显练过,我又岂能如他所愿? 我瞄了一下,皱了皱眉头。 他白了我一眼,“怎么,不敢比了?” 我啧了一下嘴,眉头紧锁,“这距离不对啊!我能不能挪一下?” “太远了是吗?行,你去吧,弄近了我也不怕你!” 随后,我走了过去,开始移动铜壶,步子迈得老大了。 古有曹子建七步成诗,今有方块二七步放壶。 我回头看了一眼,周围人全是笑话我的,看得出来,羊城骰子王脸上自信的笑容消失了。 哈哈,谦虚使人进步,今天就让你输得脱裤! 我退了回去,客气道:“我最最亲爱的羊城骰子王,要不,你先来?” 这距离差不多有十米,你能中才怪! 可接下来,他便叫人拿来了一颗金属骰子! 卧槽! 有备而来啊! 你特么不讲武德啊! 这种情况下,金属骰子明显更稳定,投中了以后,不容易被弹开,更不会碎! 我震惊道:“这,也可以?” 他一笑,狗腿子们也陪着他一起笑。 “我只说一颗一颗地比,把骰子扔进去就行,又没规定骰子的材料?要不,你赶紧出去,买颗金属骰子?” 金属骰子? 我特么上哪儿去买你从小作坊里私人定制的金属骰子? 他又劝道:“要不,你直接认输,我们再比个第三局,也还来得及!” 想让我认输,没那么容易! 我赌气道:“你先投,投中了再说!” 现在的我只能将命运交给老天爷了,千万不要让他投中啊! 可惜,我还是低估了他。 这么远的距离,羊城骰子王也不是特别有信心,但他有主场优势。 人嘛,都是被逼出来的! 他先是擦了擦汗。 接着,瞄了又瞄,开始找角度。 最后,沉着冷静地向前一掷。 啪嗒一声。 竟然被这小子给蒙到了! 啊,一枪暴击,老天不开眼哪! 令人振奋的欢呼声扑面而来。 只不过,不是给我的,而是给眼前这条中华田园犬的! 真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你一投中我好气! 他此时志得意满,也不再有所顾忌,讥笑道:“死扑街,该你了!” “你等等!” “等多久?别告诉我还要等个十年八年的!” 我摆了摆手,拿起了手机,“不用,我接个电话!” 是刘帘打来的。 这电话来得特别及时。 我故意开了免提,大声道:“喂,亲爱的,我在呢!” 电话里的刘帘很生气,“你个小老——” “小老千”这三个字差点儿就被她给随口说出来了。 不得不说,领导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她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话锋一转,柔声道:“小老公,你跑哪里去了?怎么晚饭都不回来吃?” “马上,马上回来!” 正想表扬她呢,可打脸却来得很快! 她语气再次突转,威胁道:“半小时,半小时我要是看不到你出现在家门口,哼哼,你今天晚上就睡天桥底吧!” 哔的一声。 她就把电话给挂了。 不得不提一句,这丫头还是太年轻了呀! 也不知道多讲几句,给我多留点儿思考的时间啊!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休息,休息一会儿。 此刻的我陷入了沉思。 一幕幕的画面就跟放电影似的,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突然,脑海中的一句话点醒了我。 “我只说一颗一颗地比,把骰子扔进去就行,又没规定骰子的材料?” 对了,材料! 你认为我没能耐,是吧? 没关系,我有办法了! 第45章 小神探 转身走进了室。 不到一分钟,我又走了出来。 羊城骰子王问道:“你弄好了没有?” “你急什么?赶时间上楼啊?”说罢,我瞪了他一眼。 然而,群狼环伺在我周围,瞪眼并没有起到多大的效果,反而招来了一片冷嘲热讽。 我挥了挥手。 羊城骰子王也举起了一只手,示意大家安静。 看来,他是想光明正大地赢我,以免这事传出去以后,将来被人指指点点。 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 可惜了!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趁着他们不注意,我随手一弹,一道红光乍现。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铜壶动了一下。 喽啰们就跟见了鬼似的。 这,这就投中了? 怎么可能? 可羊城骰子王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他已经瞑目了! 工作人员正想去打开铜壶一探究竟。 “等等!”我再次叫停了他们的举动,随后微微一笑,“美丽的文文女士,您能帮我们去查看一下结果吗?” 文文欣然答应,放下了红酒杯,踩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朝前走去。 她是羊城骰子王的女朋友,很明显从情感上来说,她更偏向于泡面头一点。 可真的是这样吗? 我料定一件事情,她不会帮我。 但,她同样也不会帮羊城骰子王! …… “大!” “大!” “大!” 一颗骰子,4、5、6点是大,1、2、3点是小。 文文有些吃力地拿起了左边的铜壶。 铜壶一开,好运常来。 “好!” 文文伸出了四根手指,朝大家示意。 众人一阵惊呼,似乎早已笃定我会输给他。 羊城骰子王的铜壶下是一个4点。 赢面很大! 接下来,到我了。 文文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打开铜壶。 “小!” “小!” “小!” 说屁话没有用,还是拿结果说事吧! 文文看了一眼,又把铜壶给放了回去,伸出了三根手指,像个孩子似的朝着我俩嬉皮笑脸。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这结果不对! 羊城骰子王拍了拍我的肩膀,哈哈大笑,“看来老天爷今晚是想帮我,不帮你啊!” 说罢,羊城骰子王走了过去,准备跟文文拥抱,庆祝胜利。 可才刚走了两步半,文文却突然伸出了另一只手,也是个三! 没想到这种危急关头,她竟然还有心思跟所有人开玩笑! 真是个老六啊! 局势突然反转,这让羊城骰子王怒不可遏。 他牙关紧咬,双拳紧紧地攥着,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可走过去翻开了铜壶,结果依然如此! 羊城骰子王立马暴跳如雷,伸手朝我一指,“你出千!” 我当然出了千。 不出千,这么远,我怎么可能投一个6点出来? 但这种时候千万不能认,不然会死得很惨! 我嘿嘿一笑。 “诶,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出千要当场抓的!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出千了?有证据吗?再说了,现在结果摆在这里了,我赢了,你才说我出千,会不会就是不想认账呢?” 羊城骰子王气急败坏,满地找,总算被他给找到了,立马愤愤道:“你用可乐瓶的盖子粘住了骰子,所以骰子才没有碎!” “诶,这只是你的猜测,我还说这瓶盖子是你之前喝剩下的,故意丢在那里的呢!再有,你既然看到了,当时怎么哑巴了呢?” 我笑笑,你能拿得出证据就怪了! 一秒不到的时间,除非提前准备,不然,你拿个鬼的证据! 羊城骰子王顿时语塞,愣了一会儿才磕磕巴巴地说:“我,我,你当时动作太快了,我没看清!” “切,原来没证据啊!没证据的话,那就是我赢了!” 众人心里不服气,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各种脏话劈头盖脸地向我砸来。 文文伸手一挥,示意众人退下。 她走到了我的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径直走进了室。 人在花下…… 啊呸!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只能跟她进去。 大门一关,偌大的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长夜漫漫,灯红酒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这华丽的装修,这诡异的氛围。 萨克斯该响了! 没等她开口,我便走到了她的面前,礼貌性地伸出了一只手,恭敬道:“思文姐,你好!” 她一挥手,啪地一下打在我的掌心上,笑道:“哟,这都被你小子给猜出来了,不简单哪!” “第一、你随口便能答应一场80万的赌局,眼皮子都不眨一下,证明你这个人做事非常果断,而且,根本就不在乎这点儿钱。” “还有呢?” “第二就是你对羊城骰子王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态度,你们根本就不像是一对热恋中的男女朋友。” “还有呢?” 这人不简单,她问话的方式,有点儿像汉高祖刘邦。 “第三、你在知道山哥有可能会输的情况下,却依旧泰然自若地翘着腿,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摇晃着红酒杯,说明你根本就不在乎这场赌局的输赢!” 跟高手对话,就不能按着套路走,没等她问话,我便开始抢答。 “也正是基于这三点,让我产生了一个推断——你才是这家赌场的老板!南千王白爷有两女一子,根据年龄和别人对你的称呼来判断,你只能是白家大姐了!” 我越分析,白思文看我的眼神就越奇怪。 突然,她莞儿一笑,“诶,小柯南,有一点你说错了!” “哦?” “你想知道?”她秀眉一挑,眼神中充满着迷惑,呵呵一笑,“可惜了,我现在还不想告诉你!” “你是想说整个黑天鹅以前都是你管理的,但以后这里不归你管了,是吧?” 她紧咬着牙关,有些小生气,一脸不屑,“人有时候聪明过头了,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这话是劝诫,也是警告。 但我还是要说下去。 直觉告诉我,对于她这样的女人,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得把她说服为止! “思文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要出趟远门吧?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到自己曾经待过的地方走走,顺便看看自己的老同事吧?” “哟呵,这都被你知道了,你快告诉我,到底是谁出卖的我?” 果不其然,她开始产生了怀疑。 我解释道:“没人出卖你,是我猜的,羊城这边的人一般不带丝巾,只有出门旅游的人会这么干,为的是拍照片好看些,你那条丝巾是新买的,我就猜你要出远门!” 我话音刚落,她眼神游离,明显有些慌张,但她还是抓着椅子,故作镇定。 哈哈,成功突破。 “再有,上回小宝来玩的时候,你就不在,你要在的话,他也不可能就这么混进来,说明你从前段时间开始起就很忙。” “但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真正的证据是你的高跟鞋!” 她默默地低下了头,证明我猜对了。 “如果我没猜错,你平时一定喜欢穿比较高的跟,但你脚上这双高跟鞋,鞋跟还不到五厘米,为的只能是在出远门的时候,脚能好受一点了!” 白思文开始鼓掌,会心一笑。 “小神探,你说的这些都是看动画片学的?” 我摆了摆手,语重心长地说:“敏锐的观察,精准的判断,深刻地去分析对手,是作为一个老千的基本修养。你有空的话,可以去买一本《老千的自我修养》来看看!” 只见白思文从包里拿出了一本还没拆封的新书,“就是这本吗?” 天哪! 我瞪大了眼睛,上面竟然还有作者的亲笔签名! “这么好的书,你为什么不看?” 她笑了笑,“这不是我妹妹刚从她师傅那里寄过来的嘛,我还没来得及看呢!” “敢问思索姐的师傅是?” “你个憨憨,刚才还夸你聪明呢!脑子长到那里去了?我妹妹的师傅,就是这本书的作者啊!” “千囚——孙效国!” 她点了点头。 啊?! 第46章 人狗鸭 一魔二侠三伊龙,四道五僧六超峰。 地主富翁两头坐,二王争雄霸西东。 青山不改南天柱,绿水长流北山松。 石破天惊一声响,癫狂囚奴震华中。 回想起这首《千门十八罗汉歌》。 我本以为这首诗里说的是千门之中的各路高手,就跟武侠小说中的天下武林排行榜一样,大家为了争夺武林至尊的宝座,刀光剑影,明争暗斗,你死我活。 可万万没想到,有着“富翁”之称的南千王白天行,竟然会把小女儿白思索,托付给排在第十七位的千囚——孙效国。 蜂王丁二河老前辈曾笑话孙效国,说他就是个书呆子,把自己一身的本事和江湖阅历全写成书了。 这完全就是一种赌徒输急眼了,气急败坏,破罐子破摔的做派。 可我却不那么认为。 如果没有这位孙效国老前辈的辛勤耕耘,又怎会有我们这些年轻后辈的孜孜不倦呢? 而他书上的前后封也很有意思。 封面为:一座房子裂开,上写了一个裂开的“赢”字。 这不就是在警示众人,赌博会导致家庭分裂吗? 封底为:一本书打开,里面写了一个大大的“输”字。 这不就是在告诫着众人,小心行事,“书里藏输”的意思吗? 与其说这是一本培养老千的书,倒不如说这是一本教人如何防千,劝人戒赌的书。 …… 我愣了半天不说话。 白思文只好走过来,伸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哎,憨憨,别发呆了,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我回过了神,才发现我的眼前站了一个气质绝佳的白思文,“啊,什么?” “第一个问题,你到底叫啥?我听他们讲,你叫张三丰!你要是叫张三丰,那我就是黄蓉!” “啊?” “黄蓉算张三丰半个丈母娘,不跟你扯这些了,你倒是快说啊!” 我本想实话实说,但一想到刘帘的任务,还是说了个假名字,“包,包满意,包你满意的包满意!” “包满意,你有没有兴趣留下来帮忙?工资你可以跟我提!” 啊?! 我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向白思文,“思文姐,你不是不管这里了吗?” 而她却有些漫不经心,“对啊,黑天鹅交给小宝了啊,巴蜀那边也还会派人来的!” 巴蜀? 巴一笑,你到底站哪头的? 领导,梅爷,巴爷,白家,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把我留下来,难道只是为了帮助白小宝吗? …… 无数的问题在我的脑海中冒泡。 不过,这倒是个潜伏进来的绝佳机会。 我缓缓地睁开眼睛,没着急答应,“你们这个场子有很多漏洞,我还可以帮你们提高一点营业额,不过我有三个条件!” “你说!” “第一点、我有个女朋友,还没工作,她曾经在……” 我还没说完,白思文便打断了我。 “这个好说,除了总经理和财务部门,剩下所有的岗位,我可以让她随便挑!” “第二点、我只答应帮忙,但我不打工,所以,我不会天天过来上班。如果这里有事,你们可以打电话,叫我来帮忙!” 对于工资的事情,我其实并没有想太多,但不跟这种人谈钱吧,就显得我没诚意。 “第三点、你每个月给我开10万块钱的工资,可以不?” “成交!” 白思文满心欢喜地拿出了一张支票,让我自己填。 看来,是我要少了,早知道就加个零了! 我弱弱地问了一句,“思文姐,你这里可以转账吗?” 可这句话似乎戳到了白思文的敏感神经。 她指着我的鼻子,盛气凌人地反问道:“怎么,难道你还怕我弄张假支票给你吗?你小子给我听好咯,这里可是白家,我们白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她的话,让我感觉到十分委屈。 我支支吾吾地说,“思文姐,你不要生气,主要是因为我,我不会用这玩意儿。” 接下来,是一阵哈哈大笑。 而我也只能够强颜欢笑。 …… 一条短信进来,银行到账100万。 我一脸不解地看向她。 白思文豪横地笑道:“80万,我们愿赌服输,是你应得的,10万块钱是你这个月的工资,提前付给你,剩下的10万,就当作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吧!” “谢谢思文姐!” 思文姐摸了摸我的头。 这也意味着,从这一刻起,我从一名受工作人员尊敬的赌客,成为了一名赌场里的暗灯。 准确的说,是白家的一条狗。 不过。 有时候,人真的还不如狗! 做人太难! 每天都是些算计来,算计去,稍微一不留神,便会一错再错。 而做狗却很简单! 只需要懂得摇尾乞怜,在陌生人来的时候狂吠几声就可以了。 本来,我想直接打个车走。 可白思文非说要送我,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地坐着她的红色法拉利,回了流星花苑。 我朝她挥手道别,她疾驰远去。 刚没走几步,便看听到不远处,有个南粤人在我后头嘟囔了一句,“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做鸭!” 隔了十几米,那声音很小,可我却听得很清楚! 我气呼呼地转过身去。 刚想骂人,却发现不对劲了。 一个小伙子嚷道:“做鸭怎么了,做鸭也是靠着双手双脚吃饭,我们一不偷,二不抢,三不乱拿别人东西,我们虽然只是做鸭的,但我们有骨气!” “雷搞得这么辣,叫别人怎么七啊?回老家啦,捞仔!” 说罢,那人随手就把鸭头丢在了地上。 他牵着的那条沙皮狗闻了几下,走开了。 接着他又说道:“雷看看,像介种东西,狗都不七啊!” 话音刚落,他大摇大摆地走了。 “给钱!” “给钱?我丢雷楼谋……” 随后,是一连串的脏话。 买鸭头的人骂骂咧咧地扬长而去,沙皮狗回头看了一眼,也跟着叫唤了几声。 果然,不是一家人,就不进一家门哪! 可小伙子却一声不吭。 没一会儿,一个四、五岁大的小男孩走了出来,捡起了地上的鸭头,把它丢进了垃圾桶里。 卖鸭头的小伙子年轻力壮,他不是没有能力去反抗这个世界的不公。 可为了孩子,他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这深深地刺痛了每一个外地人的心。 走上前去,我操了一口地道的羊城普通话,大声地问老板,“老板,有没有麻辣妹的鸭脖几和鸭头啊?” 卖鸭头的小伙子傻眼了,问道:“老板,你们羊城人不是不爱吃麻辣味的吗?” “诶,介个怎么说咧,我系不七,但系,我吕朋友爱七嘛!” “老板,你女朋友哪里的?” 他是个娃娃脸,笑起来有种亲切感, 我解释道:“巴蜀那边的啦,一天不七麻辣妹的菜,就跟我发脾气啦!” 小伙子会意,随手指了几下,“这几个都是麻辣味的!” “一样来一点啦!” 他很高兴,随意抓了几根鸭脖和几个鸭头,“够吗?” 我抽了一张100元,塞进了他的口袋。 可他是个直肠子,说什么也要找我钱。 我笑道:“老板不要这么客气,下次弄点不辣的,让我们羊城人也尝尝雷的鸭脖几嘛!还有,刚才,雷岗错左一句发!” 小伙子莫名其妙地看向我。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半开玩笑地说:“既然来了羊城,就没有雷们我们了,大家都在羊城打拼,都系羊城人嘛!” 道了声谢,我拎着塑料袋闲庭信步地离开。 进小区的时候,回头一望,却见卖鸭脖的小伙子在抱着孩子痛哭。 其实,到处都有排外的现象。 但双方都没有错。 归根结底,只是个人从小到大的生活习惯影响了自己的判断而已。 就像八江人吃花,巴蜀人吃麻,两湖人吃辣,金陵人喜欢吃酱板鸭。 这有错吗? 再打个比方,原来的三口之家,住得好好的。 这时候家里突然来了个人,说要住上一段时间。 一开始,大家肯定互相客气,其乐融融。 但住久了,一定会产生隔阂的, 如何才能解决呢? 只有互相尊重,互相包容,互相理解,互相体谅。 外地人离不开南粤这片大地发家。 南粤经济的腾飞同样也离不开外地人的帮助。 有时候,大家各自退一步,也许就是海阔天空! 第47章 户口本 我刚爬到三楼,家里的门就已经打开了。 看来,刘帘听声辨位的本事也不差! 我将一袋子麻辣卤味摆在了身后,缓缓上楼。 一进门,本以为她会朝我大发雷霆。 没想到她却在嗑着瓜子,全神贯注地在看电视剧,根本没空搭理我。 我故意咳嗽了声,“哼哼,姐,我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不想回来了呢!”刘帘一番冷嘲热讽,弄得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我把卤味一放,随口说了声,“姐,麻辣鸭脖,你慢慢吃,我洗澡去了!” 她没有搭理我,这令我很难受。 十分钟后,洗完澡的我直接走进了房间里。 被子和床单都已焕然一新,整个房间被她重新摆放,整理得井井有条。 打开空调,我倒头就睡。 可不到一分钟,她就进来了,蹲下身子,探了个脑袋过来,命令我张嘴。 我摇了摇头,“我不吃辣!” 她笑道:“没事,我用矿泉水泡过了,没那么辣了!啊——” 刘帘一伸手,硬塞进来,我只能皱着眉头干嚼,“嗯——我不吃鸭脖子!” 她秀眉微蹙,娇嗔道:“你不吃鸭脖,买那么多干什么?” 我闭口不言,干嚼着鸭脖,只是呆呆地看她。 只不过,我俩的脸刚好是反的,画面有些奇怪。 第一次那么近的距离看她,我注意到她的额角有道浅浅的疤,只不过平时被秀发给挡住了,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我解释道:“你脾气大,鸭脖是凉的,多吃一点,能够去火!” 她回眸一笑,一手接过我吐的鸭骨头,一手拿上了浴巾,出去洗澡。 …… 当房门再次打开时,我彻底睡不着了。 她换上了一件红色的丝质吊带裙,拿起吹风机在那里吹头发。 乌黑浓密的秀发挡住了她深邃的眼眸,鬓角的香汗滴落在她玲珑的脚指头,吹风机的狂躁却带不走,那早已缠绕在我心上的飘柔。 隐隐约约,如珠圆玉润,摇摇欲坠。 丝丝缕缕,如春风拂柳,飘飘欲仙。 是谁在浮想联翩? 这杂念不断的红尘三千。 是谁在流连忘返? 这六根不净的烟火人间。 …… 刘帘猛地一回头,眼珠子瞪得老大了,我被吓得赶紧侧过身去,不敢再招惹她。 “为什么每次我吹头发的时候,你都在盯着我看?” 沉默是金。 这种事情怎么能够随随便便地就说出来呢? 渐渐地,我俩好像已经达成了一种莫名其妙的默契。 彼此心知肚明,却又什么也不说。 我的心情十分复杂。 一开始,我想甩开她。 可现在,我似乎有些离不开她了。 虽然她不怎么会说话,还有点暴力倾向。 但有她在这里,我最起码不再孤单。 这是十几年来都不曾有过的感觉,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近在咫尺的肉,却吃不到嘴里。 想要抗争,却又无可奈何。 这便是人们所谓的痛苦并快乐着吧! 吹完头发,她躺上了床,柔声道:“别胡思乱想了,早点儿睡吧,明天一早还约了别人买房子呢!” 我看着她的脚,说了一句,“姐,晚安!” 而她却不以为然,“别叫姐了,今天多危险哪!要不是我反应快,你很有可能就暴露了!” “那叫什么?” “哎呀,烦死了,你自己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我想了半天,就憋了一个字出来——帘! 她突然哈哈大笑,送给我两个字——憨憨。 …… 翌日一早。 我们很快便和仙湖花苑的房主碰面了。 到了房管局,我提议写刘帘的名字。 万万没想到,她却拒绝了。 接着,她一把把我拉到了旁边,轻声告诉了我四个字,上面会查。 我立马会意。 可办理手续的时候,却再次出现了问题。 我的手上只有身份证,没有户口本! 原来办的,在司令手上。 后来办的,在梅爷手上。 转瞬之间,我产生了一种有劲,却没处使,有钱,却没处花的感觉。 没办法,我走到厕所里,拨通了梅爷的电话。 事情就这样被耽搁了一个星期。 一波三折。 我和刘帘总算搬进了新家。 不过这段时间,我俩也没有闲着。 定了好多的家具和电器。 在搬到仙湖花苑以后,我们前前后后又忙活了三天,累得我再也不想买房子了。 可刘帘全身上下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 折腾来,折腾去。 光是一个冰箱,就换了好几个地方。 她又不知道上哪里去弄了一堆花花草草,像个唐僧似的整天在我身边念叨着,说这盆招财,那盆保平安的…… 这话要是灵验,打死我也不信。 其他的我倒是没察觉出来,但我却感觉这个新房子越来越绿了。 不对,有问题! 我质问道:“刘帘!” “怎么了?”她扭头看向了我。 此刻的她正在阳台上收拾着新买的一盆蝴蝶兰。 “你在接受这个任务之前,到底有没有谈过朋友?” “有啊,我上铺的小美,饭堂的张阿姨,还有图书馆的郑大姐,门卫室的王大爷,我们的关系都挺好的!” 合着我想问的,你就不答呗? 我强调道:“我说的不是那种朋友!” “哦,给我写情书的可多了!要不要我给你背几封文笔还不错的?” “到底有没有?”我又问了一次。 她呵呵一笑,“又有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我现在又不是你老婆,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可她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想当然。 我站起了身,准备出门。 “你干什么?” “心情不好,出去透透气!”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我豁出去了,气愤道:“什么人?你脚踏两只船!一边跟别人好,一边又钓鱼似的钓着我,说,是不是小熊猫?” 话音刚落,刘帘噗嗤一笑,“你说小熊猫?就他?你有病吧?” “那是谁?” 她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你不说是吧?好,我走!反正这个房子本来就是送你的,你爱住多久住多久!” 说罢,我一转身,气冲冲地朝门外走去。 “某些人是不是太急了一点儿?”随后,她叹了口气,“唉,亏老子还千辛万苦地打电话给小熊猫,叫他帮我把户口本给寄过来,你要不想娶我,那老子回巴蜀去了!” 啊?! 卧槽! 我缓缓地回头,“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唉,老子气不是很顺,肩膀有点酸!” 我屁颠屁颠地跑了回去,麻利地开始揉肩膀。 “姐,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老子气不是很顺……” “不是这一句!” 刘帘一巴掌拍在我的脑袋上,“唉,你个龟儿子,一天到晚不想别的,光想着那点儿事,真没出息!” 说罢,她从沙发下抽出了一本今年刚换的红棕色户口本,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一时兴奋过头,伸手从她背后搂了过去。 第48章 第一次的爱人 真诚地告诉大家一件事情。 下次找老婆,千万不能找练过功夫的,不然会死得很惨! 唉,有点可惜。 没有下次了! 刘帘起身一个过肩摔。 一声闷响。 我重重地倒在了实木茶几上。 如果不是上面还放了二十几幅,暂时还没有想好挂到哪里去的棉布画,恐怕我现在已经骨折了。 刘帘一生气,后果很严重。 她坐在我的大腿上,捏着我的鼻子,开始飙起了巴蜀话,“妈卖批,你个龟儿子晓得错了没得?” 当时,我的脑子是懵的,可下意识的反应却很快。 “姐,我错了!” 她又抓起了我的领口,“你个龟儿子竟敢怀疑老子脚踏两只船,你还是先给老子解释一下,这一千多次开房记录到底是怎么个事情?” 说罢,刘帘掏出了一张开房记录的单子。 我委屈道:“姐,可是天大的冤枉啊!是梅爷,梅爷他自己有房子不住,非要带我住宾馆!” “老子早就问过我爸咯,梅爷就是个花心大萝卜,他找的那些女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说完了梅爷,她又补充道:“正所谓啥子样的师傅就有啥子样的徒弟,所以你跟梅爷都不是啥子好东西!” “姐,我真的没有!” 然后,我就一五一十地跟刘帘说起了香江的那次经历。 可她不信。 我问道:“你到底怎么样才肯信?你看,我都跟你在一起这么久了,不是也没碰你一根手指头吗?” 刘帘轻轻地拍打着我的脸,“你解释个锤子!那是你个瓜娃子打不过我,要不然,老子早就被你个憨批给糟蹋了!对不对?” 一字一下,最后三下特别重。 瞧你这话说的。 真特么有道理! 可“糟蹋”一词似乎还有待斟酌。 此时的我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对,是错,说不对,也是错! 沉默良久,陷入两难的我灵机一动。 “刘帘,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从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这种打情骂俏的电影,我一般是不看的,可没办法,情急之下也只能拿来解围了。 她一时语塞,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气急败坏之下,她嚷道:“你别给老子整这些有的没的,老子不相信爱情!” 说罢,她直接扑了上来。 湿滑的嘴唇交织在了一起。 悸动的小火苗迎来了大风。 这让我猝不及防。 在一瞬间,有一百万个可能。 我的瞳孔放大,她却闭上了眼睛。 来不及细看她今天的头饰有没有歪。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 渐渐地,我的鼻息越来越重,像是沉溺在海中的船员抓紧了最后的一瓶液氧罐头。 而口中的防线却被她给再次突破。 这是深海给懦弱的人类,带来的那种窒息般的温柔。 我刚想动,她却紧紧握住了我的手臂。 隔着衣物,我能感受到她装在心底的熔浆快要喷发。 可她的手却一点一点地滑下。 直到我们十指紧扣。 我的掌心就像是一滩早已倾覆了的海水,溶解了她。 就这样,我俩在冰与火的情欲中挣扎徘徊。 酒到浓时,伤春悲秋。 情到深处,至死方休。 直到最后,我的双腿拼命地扑腾,嘴巴呜呜地叫着。 刘帘总算是放过了我,坐了起来。 而我闭上了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小心脏就快承受不住了。 睁开双眼,我却发现刘帘的脸红扑扑的,看样子,我们都是第一次。 我抱怨道:“刘帘,麻烦你下次提前打个招呼,我没你那么好的肺活量,都快憋死了!” “别废话,再来!” …… 梅爷不愧是梅爷! 这一个女人就让我受不了了,他一万八千是怎么过来的? …… 我问道:“姐,我们什么时候去登记啊?” 她一把揪起了我的耳朵。 一股熟悉的痛感直通我的大脑,“啊,疼,疼,疼!” 刘帘再次质问道:“还叫姐?我们都亲过了!” “亲爱的!” 她长舒一气,“这词我听得怎么那么别扭呢?唉,知道你没上过什么学,还是叫回‘帘’吧!” 忽然之间,刘帘似乎又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你个憨憨狗改不了吃屎是吧?急什么啊?我又不跑!白家查清楚了吗?药丸找到了吗?任务完成了吗?我爸同意了吗?” 这么多问题,我就听到了最后一个,反问道:“诶,你爸不同意,你把户口本弄过来干什么?” “你个憨憨,我不想理你了!” “再来!” 哈哈,也让你丫知道,什么叫做反客为主! 不到三分钟,刘帘一脸嫌弃地推开了我,“好了,我要做饭了!你老实点,可以不?” 吃过了晚饭,我们一起把画给挂完了,就像往常一样看电视。 电视剧还是那部电视剧,但环境变了,设备变了,最重要的,是关系变了。 她依偎在我的怀里,喂着我吃小浣熊。 我莫名觉得小浣熊的味道也变得好了许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片尾曲终于响起。 脑子一热,我刚想有下一步的举动,却被刘帘给叫停了。 “等等!” “怎么了?” “为了庆祝我俩第一次谈恋爱,我决定把你买来的那个榴莲给开了!” “好!” 没过多久,我就后悔了。 这是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啊! 一股十分刺鼻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 “帘,你在搞什么啊?那个榴莲是不是坏了啊?” 我走过去一看,发现刘帘竟然在吃榴莲! 一股胃酸顿时涌了上来。 当时我就暗暗发誓,这一辈子也不想再闻到那个味道! 刘帘还拿了一块到厕所里,客气道:“哥,没坏,你尝尝,挺好吃的,就是味道有点大!” 那是“有点大”吗? 那是“特别大”好吧? 我泪流满面地看了她一眼,立马再次低头,只想安安静静地吐,不想说话。 不仅是晚饭吃的西洋菜,我发现,就连中午吃的金针菇都完好无损地吐了出来! 十分钟以后,我捏着鼻子回到厨房查看,发现刘帘已经干掉半个榴莲了。 我眉头紧皱,一脸绝望地看向她,“这玩意儿能扔了吗?” 可她却不为所动,冲着我嘿嘿一笑,“一百多块钱一个呢,让我再吃个二十块钱的!” 真是个怪物,为什么会喜欢吃这种东西? “帘,我求你了,扔了吧,明天你自己去水果店买半个,吃完了再回来!” “暴殄天物!”她白了我一眼,将剩下的榴莲装到了塑料袋里,匆匆下楼。 此刻,我似乎有点儿理解那个牵着一条沙皮狗,去吃麻辣鸭脖的南粤人了。 如果我进的是一家饭店,老板要是端上来这种东西,我不仅会骂人,还有可能会动手。 榴莲这玩意儿,喜欢的人是真喜欢,不喜欢的人,闻见了就想吐。 开窗,通风,喂蚊子。 刘帘倒完了垃圾,回到了家里。 可她身上的味道却并未消散。 我赶紧跑去洗了个澡,随便找了个房间,倒头就睡。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敲了敲房门,问道:“哥,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没事,今晚,我们先分开睡一个晚上吧!” ……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床头柜上放了一块牛排和一杯红酒。 旁边还有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两行小字: 哥,空腹睡觉对胃不好,你醒来以后记得吃点东西再睡,味道已除,我先睡了。 一扭头。 昏暗的灯光下,刘帘静静地躺在我的身旁 她大抵是真的困了,躺在软软的床上,安静的,睡得正香。 也许是她平日里刚强惯了,让我不敢看她的脸。 又或者是我观察的位置不是很对,让我忽略了她柔美的脸庞。 就这张万里挑一的脸,哪怕是闭上了眼睛,也比西游记里的那些女妖精要好看! 她脸上的微醺还并未消散,秀眉舒展,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纤长的眼睫毛如两片蝶羽,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昨夜,她一定是喝了不少的酒。 否则,她嘴角流出的口水怎么会那么晶莹剔透? 她不时呓语。 支支吾吾的,听不太清楚。 正当我准备靠近她,去听个仔细的时候,她突然睁开那双大得有些夸张的眼眸。 我被吓得躲开了。 她噗嗤一笑,一股草莓味从她的嘴里传来。 “哥,你脸红什么?” “陪你醉了一回呗!” “来,尝尝新口味!” 第49章 特殊身份 我们紧紧地相拥。 被窝外面,开着十八度的空调,冰冰凉凉。 被窝里面,干柴烈火,越来越热。 这时,刘帘娇嗔了一句,“哥,你亲就亲,手不要乱摸!” 我委屈道:“帘,你说话可要讲证据的啊!”说罢,我用两只手拍了拍她的背。 她瞪了我一眼,伸手一抓,“那,这是什么?” “啊!” 一股钻心的疼! 她本想看个究竟,可被子一掀,她又背对着我,转过了身去。 虽然很痛,但我还是强忍着,嘿嘿一笑,“帘,你还记得女儿国的故事吗?” 没过一会儿,她直接出去,抱回来三个枕头,丢在了床上。 “三八线,不要越界,不然我要你好看!” “帘,你怎么还生气了呢?” 我刚想上前安慰,可她轻轻一下,就令我痛苦难当。 “啊,疼疼疼!” …… 第二天一早,我本想拉她去登记。 可刘帘扭头白了我一眼,“瓜娃子,你还不够秤啊!” “什么意思?” 她不耐烦地说道:“你也不小了,懂点法可以吗?男的要22岁才可以!” 啊?! “竟然还要两年?” 她点了点头。 “再这么下去,我要死了!” 我话音刚落。 她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行吧,不难为你了,今晚开始,我们分房睡!” “别!” 接着,她扑到了我的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我的反应很快,“行啊,那我们等下一起去接她!” 她一拳捶在了我的胸口,谩骂道:“你个憨憨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你个憨憨,我懒得跟你解释!”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是思文姐打来的。 “怎么样?休息够了吗?” “思文姐,有什么事情吗?” “今晚巴蜀那边的人会过来,你代表我们黑天鹅去迎接一下!” “可思文姐,我不会喝酒!” “没事儿,你人到了就可以。” “好!” 电话打完了,我却陷入了沉思。 最终,我还是决定把白家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刘帘。 刘帘冲着我大发雷霆,“你怎么不早说?你是真能忍啊!到现在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到羊城来,就是为了查白家的?任务,完成任务才是第一原则!” 我痴痴地看向她,“可要是完不成任务呢?” “那自然会有下一个人过来,接替我的工作!” “可你要是……那你爸怎么办?你要是……那我怎么办?这些事情,你想过吗?” 那两个字是忌讳,我始终不愿意说出口。 她怔住了,一脸茫然。 没过多久,她便抚摸着我的后脑勺,一本正经地对着我说: “你知道每年因为吸食白色粉末和小药丸而死的人有多少?是十万,整整十万人!其中有75以上,是25岁以下的青少年!” “如果不加以制止,我们难道还要重蹈晚清的覆辙吗?” 我弱弱地问了一句,“你不怕吗?” 她嘴角一撇,“死?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谁是真正不怕死的!可假如牺牲我一人,就能够摧毁一条完整的供应链,用你的话来说,那就叫赚大发了!” 我沉默良久,情不自禁地看向她,忽然觉得刘帘其实和语文书上说的那种英雄人物,没有什么不一样。 一样的高大、正义、无畏、敢于牺牲,都有一种舍小家,为大家的奉献精神。 跟刘帘比起来,我的格局实在是太小了。 她见我没反应,摸了摸我的脑袋,笑道:“来,憨憨,别愣着了,我唱首歌给你听!” 这歌我听过。 可此时的刘帘,却唱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激流。 历经苦难,痴心不改,少年壮志不言愁。 ……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 只是因为有人在我们的背后,默默地负重前行。 “嘿,你怎么哭了?”刘帘的小手轻轻地拍打在我的脸上。 随后,她替我抹去了两行热泪。 我回道:“帘,我想家了!” 她噗嗤一笑,“瓜娃子,你想个锤子的家,这里就是你的家啊!” 说罢,刘帘抱住了我。 我破涕为笑,“对,这里就是我的家!”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拍了拍我的背,“好了,一身的臭汗,洗澡去吧,等会儿吃完饭,我们一起过去,见见新同事们。” “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去?” “怕的话,老子就不来羊城了!” 她先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然后又开始分析起来: “白思文既然让你随便挑职位,那么我们两个的关系,迟早会被公之于众,不如索性今天就把事情给挑明了,省得他们在背后指指点点。” “与其让你一个人去孤身犯险,引起他们的怀疑,不如带上我这个软肋!” “可他们哪里会想到,我这个软肋,其实是你最坚强的后盾呢?” 我问道:“你分析得是挺有道理,可这样一来,别人一查,不就能查到你的身份?” “当当当当!”刘帘笑着拿出了两张假身份证。 一张上面写的是刘怜,另一张上面是包满意。 我震惊道:“你,你什么时候拍的?” “想要更好地潜伏下去,首先得要有一个特殊身份,至于这两张身份证是从哪里弄来的,属于我的职业秘密!” …… 华灯初上,窗外的人们熙熙攘攘。 一张二十人的大圆桌旁,只坐了三个人。 黑天鹅的新掌门人,白小宝。 羊城骰子王,汪一山。 当然,还有我。 我跟小宝闲得无聊,便在一旁听羊城骰子王开始胡吹乱侃。 据说西南千王巴一笑亲传的弟子只有三个人。 除了赌术以外,这三人又因为各自不同的喜好,也被人称为:色鬼、酒鬼和烟鬼。 他们师兄弟三人都是巴蜀人,久而久之,便有了“巴蜀三鬼”的说法。 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巴蜀三鬼修行的方向也有所不同。 老大色鬼擅长麻将,老二酒鬼擅长扑克,老三烟鬼擅长骰子。 在巴蜀地区,一直流传着关于巴蜀三鬼的一段话: 三分天下,各自为王。 齐聚一堂,大杀四方。 这三个家伙,听起来倒是蛮厉害的,就是不知道实力究竟如何? 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从晚上六点开始,等到了八点钟。 小宝显然有些不耐烦,拼命地给钟叔打着电话,问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结果是,飞机晚点了。 要差不多今晚十一点钟才能到。 当小宝得知了这个结果的时候,他一脸茫然。 看来,很可能是白思文对他下了死命令,今晚要是等不到巴蜀三鬼,就不能回去。 他十分苦恼地撑着自己的下巴,不知所措。 “老板……” 小宝嘟囔着嘴,看向我,“都说了多少回了,包大师,没外人在的时候,叫我小宝就好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头,安慰道:“小宝,人,我们要等,可饭也得吃,不吃饭的话,怎么有力气等呢?” “对,先吃饭,大不了他们三个鬼过来了以后,我再陪他们吃一顿!” 老板拍桌了,羊城骰子王见状,准备走出去叫人。 我跟出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山哥,一人一盘炒饭,垫一下肚子就好了!” 上回,这个羊城骰子王输给了我。 但今天下午,因为刘帘提议给每个工作人员送一份小礼物的缘故,我俩的关系变得缓和了许多。 虽然我很清楚,那天晚上,他跟白思文就是故意演戏给我看的。 可一提到白思文,这家伙明显表现得不一样,看来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确实有点儿痴心妄想了。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 十五分钟后,刘帘端上来三大盘皇帝焗饭。 她现在的身份很特殊,既是传菜员,又是中华厅的大堂经理。 看着她干练的步伐,和蔼可亲的微笑,还有管事时的那种雷厉风行,倒还挺像模像样的。 第50章 饭局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 中华厅的大厨们早已下班,刘帘自然也不例外。 以她现在的身份,不适合留下来,陪着我们继续熬下去。 不过,她在下班前,特意过来跟我打了个招呼。 白小宝看在眼里,放我出去跟刘帘墨迹了十几分钟。 她告诉我,根据她的观察,白小宝对于白色粉末和药丸的事情应该是不知情的。 但想要再往上一层,直接去接触白天行,白小宝就成了唯一的突破口。 她闲暇的时候,还走到一楼大堂,看了一会儿荣誉展示墙。 白家并不简单。 黑的,白的,红的,当然还有蓝道。 只要是社会上赚钱的,有利润的产业,白家几乎是通吃。 刘帘让我静下心来,不要急着去查找线索,先帮白小宝把赌场给打理好,获取信任,这才是重点。 剩下的事情,就放心地交给她去处理。 …… 窗外下起了雨,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缓缓驶进了黑天鹅。 白小宝一脸肃穆地看着,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为什么我莫名感觉到,对于这件事情,他有点抗拒呢? 巴爷,白家。 他们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小宝便发话了,“走,我们下去迎接他们!” 他一挥手,我和山哥紧随其后。 …… 两个保安一见到是老板的车,立马迎上前去开门。 为首一人,又高又瘦,脸上还没什么肉,一副被身体掏空了的样子,看来应该就是巴蜀三鬼中的老大色鬼了。 酒鬼是个留着小辫子的黑胖子,腰间还挂了一个棕褐色的葫芦。 烟鬼是个留着三撇胡须的白发老头,年龄最长,却排在最后。 我还没来得及细看烟鬼的烟枪,被他藏到了哪里。 山哥却先我们一步迎了上去。 “师傅,大师伯,二师伯!你们千里迢迢赶过来帮忙,辛苦了!” 这举动虽然是他情不自禁,一片真心,但小宝明显不高兴了。 四人一阵嘘寒问暖。 我跟小宝站在一旁,就这么默默地看着他们,什么话也不说。 小宝虽然没有明说,但我能看出来,小宝对他们充满了敌意。 他本不想来,却被白思文赶鸭子上架,心里不痛快,自然不喜欢他们。 现在辛辛苦苦等了半天,却等来了这个场面,他面子上下不来,更是恼怒。 可面子丢了,里子不能丢。 如果现在闹小孩子脾气,无疑将这一切的辛苦全都毁于一旦。 甭管自己平日里有多嚣张跋扈,小宝也只能干瞪眼,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们表演。 “世态炎凉”这四个字。 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但我既然收了人家的钱,于情于理,都要把面子给挣回来! “三位!”我一发话,他们都看了过来。 我笑容满面地说道:“我们白老板为了迎接三位,已经备好了一桌酒席,在此等候多时了!” “我当是哪个?原来是白天行的小崽子!”色鬼笑眯眯地走了过来,问道:“瓜娃子,谈朋友了没得?” 小宝摇了摇头。 酒鬼看了一眼小宝,坏笑道:“色鬼,你莫要逗人家,人家毛还没长齐呢,哪个会像你那个样,九岁就跑去澡堂子里头,看幺妹儿洗澡!” 酒鬼话音刚落,烟鬼无意识地冲我吐了一口烟,笑了笑,“你们两个莫搞事咯,还是先进去打牙祭吧!” 小宝笑道:“三位叔叔里面请!” 接下来,是摸头三连击。 关于摸头这件事情,这个世界上的人分成两种,一种是不抗拒,另一种是十分抗拒。 很明显,小宝属于后一种。 只是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而已。 上了楼,房间还是那个房间,气氛却完全变了个样! 一张巨大的圆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菜品和肉。 两个电磁炉上。 一盆粤式清汤锅底,一盆巴蜀红汤锅底。 一旁的两辆小推车上。 一车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酒,一车塞满了各种各样的烟。 随后,白小宝一个响指,我便动身,从外面领进来两排夜总会的女人。 在黑天鹅工作的人,基本上都是高精尖,很懂得察言观色。 白小宝一个眼神,她们便已十分清楚,今晚要是伺候好这三个老鬼,便能获得一大笔报酬。 色鬼挑了两个,酒鬼挑了一个,烟鬼没要。 整场饭局下来,小宝除了必要的敬酒和客套,没有多余的话。 甚至,连他最喜欢的小龙虾,都没怎么碰。 估计,是他们几个不用公筷,也不用汤勺,直接往里头夹,小宝看了嫌脏的缘故。 他就这么看着对面的巴蜀三鬼寻欢作乐,时不时地笑着跟他们客套上几句。 这种平日里嚣张跋扈的人,忽然静下来的时候,要么是在反省自己,要么就是正在思考怎么报复别人! 我知道,小宝属于后一种。 说句实在话,他给我的第一次的感觉,就是一个特别有钱的憨憨。 可跟小宝接触得越久,我越发现他并不简单。 刘帘的判断可能有误。 光凭白小宝今晚的隐忍和强颜欢笑,他绝对是个能做大事的人。 作为白家的独苗,他受到了太多的关注,与此同时,他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父亲白天行家大业大,两个姐姐珠玉在前,他也绝不是一个贪图享乐,混吃等死的富二代。 酒鬼和山哥都已喝多,竟然跟夜总会的小姐们一起跳起了舞。 色鬼搂着两个女人,看着他俩的热闹。 烟鬼一边鼓掌,时不时地还看我们这边一眼,观察着整个饭局的动向。 又过了一会儿,小宝转过了头,塞了三张房卡给我。 我立马会意。 “三位爷,今晚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早点休息,我们明天再慢慢聊?” 烟鬼明白了我的意思,“好,早点休息,早点起,明天有个好天气!” 酒鬼倒在了地上,发起了酒疯,赖着不走。 色鬼松开了女人的手,踹了酒鬼一脚,“酒鬼,人家都下了逐客令了,你还赖着干什么?” 我把三张房卡递给了烟鬼,“三位爷,我们宾馆的床很舒服,三位可以好好地体验一下!” 说罢,我使了个眼色,三个小姐立马将酒鬼给扶了起来。 我们众人合力,终于把酒鬼给送上了楼。 …… 下了楼,白小宝已经等候我多时了。 我朝他打了个招呼。 可当我们碰面时,小宝却说道:“包大师,这三个人就交给你了!” “小宝,你这是?” 小宝拍了拍我的胳膊,微微一笑,“很简单,明天我负责把他们三个拆散,你负责让他们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 啊?! 虽然我早已清楚小宝很有可能会报复,但我并没有料到报复会来得那么快! 小宝又冲我眨巴着眼睛,眼里充满着天真无邪,“一个星期够了吗?” 我弱弱地问了一句,“小宝,难道你就不怕你姐?” 他把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瞪大了眼睛,再次恳求道:“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怎么能让我姐知道呢?所以啊,我才拜托包大师你去办啊!” 他的话,让我感到很有压力。 当我低下头的瞬间,看着脚下的路,根本就来不及细想。 接下来,我盯着小宝,默默地打了一个ok的手势。 他很兴奋,“大师,你答应了?” “不,我的意思是,三天就够了!” 小宝一脸的难以置信。 趁他懵,赶紧溜。 我潇洒地踏上了回家之路。 可刚走了两步,我又发现不对劲。 所以,我又退了回来。 小宝的脸上显然有些紧张,“大师,这活你接了,可不带反悔的啊!” 我朝着他露出了一口的牙,坏笑道:“小宝,来回的车费能报销吗?” 第51章 狗仔老方 小宝憋不住了,捧腹大笑,“你这人真逗,来,咱们蒜蓉小龙虾,走起!” 可我婉拒了,推辞家里还有人等着。 怎料小宝冷不丁来了一句,“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个好男人!” 关于这个话题,我不想做过多的解释。 因为好与坏都是相对来说的,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真正的好人与坏人。 告别白小宝,我回到了仙湖花苑。 开灯,茶几上的保温杯映入我的眼帘,因为,下面还压了一张醒目的黄色字条,字条上面还写了两排小字。 “知道你忙,我先睡了,明天还得早起去上班,杯子里有蜂蜜水,解酒的,喝一杯就没那么晕了。” 字条的后面还画了一对小人,甜甜蜜蜜。 令她没想到的是,我滴酒未沾。 可站了一晚上,确实有点累,一杯蜂蜜水下肚,我洗洗就睡。 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不过白小宝似乎比我更精神,十点左右就给我发来了信息。 里面是关于巴蜀三鬼的人事安排。 色鬼瘦猴坐镇白家在羊城最大的一家会所——天鹅湖。 酒鬼黑胖去了白家的夜总会——爱丽莎宫。 而烟鬼老头因为是山哥师傅的缘故,被留在了黑天鹅。 我心中暗想:既然你们已经三分天下,那就让我来大杀四方吧! 可首先我得找人给我站场子,不然就这么过去挑事情,哪怕是赢了,也会吃亏。 我给小宝打了个电话,他直接挂了。 5分钟后,他又打了回来。 “知道我在哪里给你打电话吗?” 我回道:“听声音,好像是在一个小铁柜里!” “你耳朵真好,这都被你猜到了,我把保险柜给拆了,躲在里面呢!说吧,有什么事情?” 一想到白小宝蜷缩在保险柜里的样子,我就想笑,就他那体格,能塞进去真的是要点技术含量! 但我还是忍住了。 “有打手吗?或者混混头子的联系方式?” “有是有,但叫这样的人过去,一问不就穿帮了吗?” “但是……” 小宝打断了我的话,“但我是白小宝,不是周瑜,不能干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活,所以啊,我做梦的时候灵机一动,帮你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哦?” “等下我给你发个电话,有什么事情你直接找他,提我名字就好了,你放心,一个团的人都能给你叫来!” 说罢,白小宝就把电话给挂了,没有给我半点提问的机会。 啊?! 拜托,我是找人给我站场,又不是要上战场! 没过一会儿,又一条信息进来。 “狗仔老方,手机:xxx,地址:羊城市xxx” 我心里暗暗叫苦:白小宝,你确定你不是在骂人? 可转念一想,我现在的身份证上是包满意啊! 于是,我拨通了狗仔老方的手机,表示我是小宝介绍过来的,并把我的想法跟他说了一下。 他立马会意,给我发来了一个越秀公园的地址。 打车到了地方以后,才知道白小宝所言非虚。 浩浩荡荡,乌泱乌泱一大片。 人多到数不清。 这些人大部分干的是群众演员的工作,还有一些是记者和报社的编外人员,没事的时候,他们也会去帮其他公司或者店铺发传单。 有小道消息的时候,狗仔老方就会集中一些精干人员去跟踪、追查,拍一些关于明星的,不可描述的画面。 然后就是太空分猪肉,你有份,我也有份,大家都有份。 换句话来说,只要肯给钱,不涉及生命危险的事情,他们都会愿意干。 怪不得白小宝的标注是狗仔老方。 可我仔细一想,这伙人要是能用得好,那不就是妥妥的风将吗? 狗仔老方从一辆面包车里缓缓而下。 黑色的鸭舌帽和蛤蟆镜,根本就遮盖不住,那张饱经沧桑的脸。 一身红色篮球服,脚踏人字拖,左手一卷a4纸,右手一个高音喇叭。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剧组派来的副导演呢! 这些人都是出来揽活的,见到了这位财神爷,自然就围了过去。 人实在是太多了,哪怕我跳了起来,还是被淹没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狗仔老方按下了高音喇叭:所有人安静,所有人安静,站在原地不要动! 这排面,杠杠的! 高音喇叭里录好的声音,就跟著名导演说话一模一样。 众人立马分站成了两排,让出了中间的道路。 狗仔老方见状,再次拨通了我的电话。 我也终于解脱,顺利挤出了人群。 他屁颠屁颠地跑到了我的身边,向我道歉。 我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 狗仔老方站到了公园的石椅上,像个长官似的开始训话。 可他是个津门人,根本就严肃不起来,“好,各位姐姐,各位大爷,全体都有,立挣,向钱看,向厚赚,再向厚赚,向钱一步走,收息!” 卧槽! 虽然狗仔老方的话挺逗的,但这阵势,的确有点吓人! 接着,他开始介绍起我,“这位是包总!” 迫于压力,我只好无奈地站到了他的旁边,跟大家招了招手。 狗仔老方再次开口,“来,各位姐姐、大爷,一起跟咱们的衣食父母包总打个招呼!” 底下的人异口同声道:“包总好,包总妙,感谢包总带我们赚钞票!” 不行了,我憋不住了。 狗仔老方不明白我笑什么,只能继续发话,“现在,包总的剧组要挑临时演员,身高一米八以上,体重一百五十斤以上的男演员,请出列!” 嚯,一眼望去还不少! 来了二十几个人,个个看上去孔武有力。 狗仔老方转头问我,“包总你看?” “我就要八个,这样吧,你让他们比个俯卧撑!”我扭过头去,问道:“你们没意见吧?” 众人二话不说,开始比拼。 有几个还整起了花活,宽的,窄的、单手的,蝎子摆尾,拍手俯卧撑,更要命的是,竟然还有人会二指禅! 一分钟以后,还剩了十二个人。 他们互相较量着,谁也不服谁。 玩花活的那几个前面吃了点亏,现在也安分了起来。 五分钟以后,随着一名群演的落选,八个硬汉留了下来。 狗仔老方摆手示意,“好,你们几个入选了!接下来,要一名暗拍记者!” 十几个人,拎着小包就过来了。 狗仔老方只好一个一个地跟我介绍,说这个拍过哪个明星,那个拍过哪个白道上的大人物,这个从来都没失误过,那个设备最好,拍得最高清。 我单刀直入,问道:“你们谁把刚才的画面拍下来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只有一个戴着眼镜的小胖子举起了小手。 他一脸的油腻,头发也乱蓬蓬的,看起来已经有好几天没洗澡了,可身上却有一股很浓郁的劣质香水味。 我瞄了一眼,什么都没发现,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拍的?” “一整天,24小时,走到哪里,拍到哪里!” “能不能给我看看?” 他拿出了一个钱包,里面竟然装了一个微型摄像机,跟钱包融为了一体。 第一次见这种东西,我也有些好奇。 除了训话时的部分画面被挡住了以外,其他的部分都拍得比较完整。 “你叫啥?” “大家都叫我大毛,本名甄大福,艺名甄有才!这是我的名片!” 我收了名片,拍了拍小胖子的肩膀,“大毛,你真的是太有才了,就你了!” 其他人纷纷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9个临时演员凑齐。 我拍了一万块给狗仔老方,“这是雪糕和车费,现在去买!” 随后,我扭头看向了他们9个,“你们几个现在第一任务是帮助、监督老方把雪糕和车费发放下去!大毛,你负责跟拍!” 事情忙完,闲杂人等离去。 不得不提一句,大毛绝对是一个合格的摄影师,他一手拿了一个摄像机,包里还装了一个微型的,直接拍了三个不同角度的视频给我。 还不忘跟我解释,如果要剪成片子的话,就应该把这个画面接到下一个画面,再把这个画面切到下一个画面。 我又点了三万块钱给了狗仔老方,让他们去弄服装和道具,并告诉了他们,今晚是既是暗访,也是实拍。 众人欣然答应。 因为,他们就没见到过我这么大方的老板。 第52章 决战之前 晚上十点,正是爱丽莎宫一天之中最旺的时候。 闪烁着的,是诱人的灯光。 扭动着的,是纤细的腰肢。 令人亢奋的,是震耳欲聋的音乐。 疯疯癫癫的,是不知道磕了多少的不良青年。 色眯眯的老男人一手摇晃着明净通透的高脚杯,一手摸着失足妇女们的大腿。 他的两眼放着光,时不时地探索着未知的远方。 忽然,红雨飘落。 翻过了山川、走过了平原、跨过了洼地、直达神秘的幽谷…… 欲望在这里滋生,罪恶在这里疯长。 然而,爱丽莎的中等人却不屑于在大厅里面,与这些下等人为伍。 他们更愿意花上一笔钱,把自己关在二楼,那豪华的笼子里,独自享受着一些见不得人的服务。 如果说爱丽莎的一楼代表着的是地狱里的罪恶。 二楼代表着的是人间的自私。 那么三楼,或许就是上等人的天堂! 如果说四条电梯,两个安全出口,是这些人的后路。 那么“大杀四方”四个字,也许就是虚无的空想。 磨刀霍霍的屠夫们,成了赌台上的王。 心狠手辣的刽子手们,还在角落里站岗。 一群油头粉面的肥猪们,不断地在口吐芬芳。 可手提箱里的一沓沓钞票,却成了白白送给别人的嫁妆。 …… 我跟狗仔老方巡视了一周回来。 猪儿还在山坡吃草。 真是奇了个怪。 杀猪的酒鬼不知哪儿去了。 紧跟在我们身后的小弟,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立马走了上来,“这位老板看起来挺面生啊!不知想玩点什么?” 这回,我的身份是袍哥会的仁字旗下,羊城分社的五排管事马三刀。 名义上叫五排管事,实际上就是羊城分社的老三。 因为社长,也就是舵把子,属于一排,关二爷是二排,属于神位,副社长也就落到了三排。 至于四排,是因为当年杨四郎背主求荣,属于忌讳,所以一个分社里实际上管事的人,就落到了五排。 跟刘帘在一起待久了,彼此之间互相影响,我也渐渐地有了巴蜀的口音。 “老,老,老子听说你们这,这里来了个打,打扑克的高手,想,想,想见识一下!” 酒鬼黑胖毕竟见过我。 虽然改变了妆发,声音也可以改,但说话的语气如果不注意,就很容易暴露。 狗仔老方立马接话,“我们马爷的意思是,要找那个玩扑克的高手单独赌一场!” 小弟闻言,说道:“不好意思,各位,我们酒鬼大爷今天不在。” 哦? 多新鲜哪! 第一天上班你就不在? 这种话还是骗鬼去吧! 我伸手摸了摸脖子,“好嘛,那我们慢慢玩!” 狗仔老方打了个电话。 演员就位,直接上楼,油腻的大毛身后跟了九个凶神恶煞般的壮汉,个个的后腰处都插了一把西瓜刀,西装在外面盖着,一般的客人看不出来。 可看场子的人却十分清楚,麻烦来了。 看着他们,我笑而不语,径直走到一家骰子台前,拍了一万块。 荷官开始摇骰子。 买大和买小的人都差不多。 这种时候,很适合豹子通杀,吃大家。 可荷官是个憨憨,只摇了个556。 我直接买大,一万变成了两万。 直到我过了五关,我才发现,这个憨憨竟然连豹子都不会摇! 这种憨憨也能当荷官? 门口的招聘广告上还写了荷官一万起。 就这? 每月一万? 天底下的老千都死绝了吗? 荷官越赔越多,也越来越紧张。 那我就让他更紧张。 看着台面上的32万,我笑出了声。 “看来,老,老,老子今天的手,手气不错!” 狗仔老方立马吆喝了起来,“那是,咱们马爷今天鸿运当头,大杀四方!” 一开始,我还想找个能说会道的演员,可狗仔老方说了,他就是那种千里挑一的好演员! 老方这么一喊,周围的赌徒们纷纷跟着我一起下注。 一开始,他们还半信半疑,可没过一会儿,我就已经连过8关了。 我的桌面上是256万,其他赌徒的加起来也有个一百来万。 要是再这么玩下去,只要赌场还能赔得起钱,用不了一个晚上,羊城就是我的! 我是不急,慢慢玩,咯咯笑着数钱。 可赌徒们却急眼了,七嘴八舌地开始骂人。 “摇啊!你个死扑街!” “点解不摇?是不是怕我们赢的多,玩不起了?” …… 这时,一个经理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接替了荷官的位置。 骰子又开始摇了起来。 听声音,是3,3,5,11点大! 而我只点了56万,扔在了大上! 骰盅一开。 3,3,1,7点小 这人果然是个高手! 他在开骰盅的瞬间将其中一颗骰子翻面,就改变了结果。 说起来很容易,其实做起来很难。 这需要将其中一颗骰子贴这骰盅的边才可以。 其他情况的话,动作太明显,很容易被人给看出端倪。 不过,他不是我今晚的菜,我没必要跟他斗! 不少人都输了钱,可他们并没有怪我。 因为,我早已给了他们暗示,这把,不一定稳。 这时,我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你给老子起开,老子没喝醉!” 我徐徐回头一望,就见一个大胖子的脸上黑中带着红,红中混着黑,葫芦里的液体撒了一地,一股浓浓的尿骚味。 是他,没错了! 两个大汉架着酒鬼黑胖走了上来,他果然又开始撒酒疯了。 “就这点酒,老子喝完了这一杯,还能再来一杯!” “不对,没讲完,再喝完这一杯,还可以再来三杯!” 看着他一副醉醺醺的样子,我胸有成竹。 “哈皮,打牌咯!老子等你个黑煤球好久咯!” 见他没什么反应,我拔下了狗仔老方嘴上的烟,直接弹到了他的脸上! 我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柿子当然要挑软的捏! “哪个打老子?”酒鬼黑胖举起了葫芦,就想打人,可葫芦里的金黄色液体却淋了他一脸。 此时,我突然想到了科普栏目里关于水的那一期。 按照他这个玩法,自己喝,自己拉,自己装,然后再喝下去,就可以无限循环了。 古有李白醉酒诗百篇,今有黑胖痛饮笑开颜。 就在他咕嘟咕嘟不知道喝了多少下去以后,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酒鬼黑胖皱了皱眉头,一脸难过的表情,“咦,这个酒的味道怎么有点不对?” 再一闻,他赶紧扣自己的喉咙眼,在一旁哇哇地吐了起来。 此时,我见狗仔老方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哇,这是我从业二十年以来,见过最专业的演员!” 差点儿就穿帮了,我赶紧抓住了狗仔老方微微上扬的大拇指。 没办法,我们只能干等着。 这种情况下,别说是跟他玩牌了,就连楼下经常处理这种事情的两个壮汉,都默默地选择了离开。 没曾想,半小时后,酒鬼黑胖换上了一套桑拿服,荣誉归来。 他手握着葫芦,恶狠狠地看向我,一副誓与我不共戴天的样子,“刚才,就是你打的老子?” 隔着两米多,不难发现,酒鬼黑胖的眼角处还有一粒没擦干净的眼屎。 第53章 迎战酒鬼 酒鬼黑胖怒火中烧,一副要找我们算账的样子。 一场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的白刃战,即将展开。 可没等我开口,狗仔老方就点头嘲笑,“介是嘛玩意儿啊?介不是个大尾巴鹰吗?” 酒鬼黑胖紧握着葫芦,上前一小步,刚想要动手。 八个一米八的壮汉默契地朝前文明一大步。 酒鬼黑胖见状,被浇了个透心凉,微微点头,立马认怂。 他把手中的酒葫芦默默地收了回去,递到了嘴边,咕嘟咕嘟地又喝了起来。 狗仔老方继续挑事,又嘲讽道:“傻贝儿,你是酒喝懵了?还是游戏打多了?你还想喷火啊?老坦儿,你喷一个试试,给大爷们看看!” 八个壮汉纷纷响应,也随声附和。 酒鬼黑胖看了又看,瞧了又瞧,也不说话。 我估计酒鬼黑胖此时应该是这么想的。 初到羊城,也不知道招谁惹谁了,第一天上班就遇上这么一群玩意儿。 可我想错了,酒鬼黑胖毕竟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江湖,怎么会没点胆识呢? 他用了略带傲慢的语气说道:“你们几个晓得这里是谁的场子不?白家!想打牌,随时奉陪,想搞事情,滚一边儿去!” 这话的潜台词很明显,这里好歹也是白家的场子,想动他,至少得先问过白家! 殊不知,就是白家想搞你! 狗仔老方演上瘾了,想继续煽风点火,可我立马阻止了他。 我双手拍在了大腿上,缓缓起身,嘴角一撇,脸上的刀疤也动了起来。 “好嘛,还是个巴蜀老乡,俗话说:老乡见老乡,朝你开一枪,老子等了一个晚上,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接着,我扭了一下头,极其不耐烦地说道:“闲杂人等就散了吧,老子不想连累无辜!” 见众人没反应,我打了个哈欠,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看来你们是不想走啊,啊?!” 说罢,我抬手一挥,八把西瓜刀被壮汉们从腰后抽了出来,在灯光的映照下寒光闪闪,不灵不灵的。 赌客们见状,纷纷躲开了。 这时,刚才那个经理一脸和善地走了过来,“各位不要生气,既然这位马爷想玩,不如酒鬼先生就陪马爷玩一会儿。” 酒鬼黑胖见经理没有剑拔弩张的意思,只能认怂,点头答应。 “马爷,你想玩什么?我只会扑克!” 我伸长了脖子看向他,没有一点好脸色,“你个瓜皮,老子想玩骰子!” 八个壮汉把刀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把他们给围了起来。 只见酒鬼黑胖欲哭无泪,恳求道:“马爷,你这不是难为我嘛!骰子我不晓得玩,我只会玩扑克!” 经理朝我笑了笑,开始介绍起来,“马爷,这位酒鬼先生,可是享誉巴蜀赌界的巴蜀三鬼之一,排行老二,人称巴蜀扑克王!” 他又补充道:“在巴蜀,不少人想找他拜师,还找不到人呢,如果马爷赢了他,那扑克的技术最起码能在羊城市排前三!” 我松了松下巴,来兴趣了,“哟!别给老子显摆,你就说第一、第二是哪两个?” 经理一脸的自豪,开始介绍。 “这第一嘛,肯定是我们白天行白爷!这第二嘛,和马爷一样也是巴蜀人,西南千王巴一笑巴爷的大公子,巴蛮。” “哦?来头不小嘛!”我恍然大悟,眉开眼笑,转而看向了酒鬼黑胖,脸色一沉,伸手一指,“那就一个一个来,老子今晚先搞死你个龟儿子!” 酒鬼黑胖心中窃喜,以为遇到了一个大冤种,但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转念一想,向我点头哈腰,“马爷,我只会扑克,不知道你想怎么个玩法?” 我皱了皱眉,叹了口气,“唉,好嘛,扑克就扑克,这里是羊城,就按羊城的规矩来,老板儿,老子要斗一哈这头大黑牛!” 经理会意,拿来了一副新扑克。 斗牛,也叫牛牛。 一副牌去掉大小王,52张扑克,每人发五张。 10、j、q、k为10点,其他牌按照牌面数字算。 任意三张牌之和为10的整数倍数,则称之为有牛。 反之,则没有牛。 有牛的情况下,剩下两张牌相加,取个位数,如果个位数是1——9,则被称为这副牌的牛数。 如“10、j、q、3、5”被称为:牛8。 在有牛的情况下,剩下两张牌相加,个位数为0,则被称为:牛牛。 如果双方都是牛牛,往上还可以算花牌,也就是j、q、k。 有四张花牌的牛牛就是四花牛。如“10、j、j、q、k” 五张都是花牌则为五花牛,如“j、j、q、q、k” 五花牛往上是炸弹牛,如“3、3、3、3、5” 这种时候就不管有没有牛了,如果大家都是炸弹牛,就直接比拼炸弹的大小。 炸弹牛再往上是五小牛,这也是种特殊的牌型,当五张牌加起来小于10,且每张牌都小于5才算。如“a、a、2、2、3” 有牛情况下,先比点数,若点数相同,庄吃闲。 没有牛和有牛牛的情况下,同等牌型比最大的那张牌,点数相同,就再拼花色。 五小牛因为不好拿,所以不是很公平,当庄和闲都是五小牛的情况下,不比点数,庄直接吃闲。 …… 双方坐下,赌场的小弟们又提了两箱钱过来。 经理面带微笑,问道:“二位爷,可以开始了么?” 我扭了扭脖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来就来嘛!” 酒鬼黑胖憨笑,准备去洗牌。 我一巴掌拍在赌桌上,骂道:“哪个叫你个龟儿子洗牌?” 刷地一下。 我转怒为笑,语气缓和地说道:“不要慌,耍之前,规矩先说好,两个人耍,输了的那个就给对手坐庄,赢的那个继续,好不好嘛?” 酒鬼黑胖问道:“那第一局谁坐庄?” “简单,两个字,比大小!” 狗仔老方扑到了我的耳边,小声地说道:“马爷,这是三个字!” 有点装过头了,不小心说错了话,可面子不能丢,气势更要压对手一头! 我继续瞪着酒鬼黑胖,把手用力一拍,质问道:“老子就说,简单,是不是两个字?” 酒鬼黑胖只能点头认怂。 “诶,对头!” 他的表现让我十分满意。 咬咬牙,我又悄悄地把手给缩了回来,“经理,你来洗!” 随后,我冷不丁大喝一声,“转过去!” 话音刚落,酒鬼黑胖就被两名壮汉给硬生生翻了个身。 我嘿嘿一笑,“对头,这样才叫公平!” 过了一会儿。 经理向我们两个报告,“二位先生,我洗好了!” 我俩转身去抽牌。 一看牌,我的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 牌不大,但气势一定要大。 我把牌用力往桌上一拍,怒气横生,“格老子的,黑桃3!” 酒鬼黑胖弱弱地说了一句,“马爷,不好意思,我是红桃a!” 啊?! 第54章 威胁 我伸出另一只手,把桌子一拍,直接站了起来,“格老子的,你个龟儿子的脑壳是不是被仙人板板给敲过?牛牛里头,黑桃k最大,方块a最小!” 接着,我没好脾气地看向了经理,斩钉截铁地问道:“对,不,对?” 经理立马随声附和,“对对对,马爷说得对,牛牛的规矩,比单张,黑桃k最大!” 酒鬼黑胖这下子傻眼了,可又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又坐了下来,“好嘛,老子坐庄,你给老子发牌!” 照规矩,谁是庄,谁发牌,可我偏偏不那么玩! 发牌。 我像个憨憨似的七凑八凑,怎么也凑不出来。 第一局,酒鬼黑胖也不敢多下,直接下了一万。 我怼了一句,“哟呵,看来你个龟儿子的牌不小嘛!” 可酒鬼黑胖一开牌,“8、8、4、5、4” 这牌确实不小,牛9。 我嘿嘿一笑,把牌用力一拍,“格老子的,一条赤龙上云霄!” 大家定眼一瞧,都笑了。 3、4、5、6、7。 还特么是红桃的。 这种牌在梭哈里算同花顺,超级大! 可我们现在玩的是牛牛。 哈哈,我没牛! 按照羊城斗牛的规则,牛7、牛8、牛9要赔两倍,于是,2万块被我赔了出去。 今晚,我就一个原则,嚣张到底! “好嘛,你坐庄!” 不得不提一句,酒鬼黑胖还是有点功底的。 扑克牌到了他的手上,果然变得十分听话。 一招“笔走龙蛇”,一副扑克牌在他手里变成了“s”形。 这招跟拉花一样,没啥实际作用,主要是好看。 原理也很简单,当右手用力挤压整副牌的时候,牌就会往前面跑。 左手抓住一部分往前走,右手往后拉的同时,控制住方向就可以了。 接下来,是一招“飞龙在天”,整副牌被他给纵向地拉了一次花。 原理类似,主要也是右手挤压牌的作用,只不过要拉得均匀一些,右手抬起的时候,稍微松一点力气,整副牌会哗哗落在左手上,观赏性挺高! 为什么他的手法,我会知道呢? 因为这是梅爷的泡妞三板斧。 果不其然,第三招开始了。 这招的学名叫“机关枪拉牌”,不过,我更喜欢把它叫成“赌神拉花”,就因为我的偶像发哥在电影里面用过! 左手握住整副牌的侧面,右手握住整副牌的两段,这时,牌因为受到挤压的缘故,会自然地掉落。 重点是,这招不仅可以用右手拉左手正着拉,还可以用左手拉右手反着拉。 当然,这种拉花的方式是需要有点点的角度的,纯一百八十度水平拉,扑克牌大概率会掉一地! 这三板斧虽然跟出千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威力巨大! 有多大呢? 在场的,除了酒鬼黑胖自己以外,所有人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一个个看得那叫一个瞠目结舌。 赌神啊! 这大概就是憨憨们见到三板斧时的样子吧! 假如一旁站着啦啦队,她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酒鬼黑胖的身后,为他加油助威。 然而,三板斧之后,他的手法就不够看了。 酒鬼黑胖的洗牌方式是常见的切洗,只不过,他的左手小指头勾住了其中一部分的牌。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只是一招很基础的“称心如意手”而已。 所谓“称心如意手”,也就是在知道了一定数量的关键牌在什么位置的时候,把它洗出来,洗一张,放一张,再用小拇指夹住。 通过快速地切洗干扰人的视线,实际上,需要的牌已经被牢牢控制在了小拇指上。 当洗完牌的时候,把这一小叠关键牌盖在整副牌的最上面,或者藏在整副牌的最下面都可以。 然而,这种出千的方式却有一个弊端。 对手只需要一直盯着老千的左手看,就很容易被发现左手只有四根指头拿着牌,因为,小拇指移进去扣牌了。 看来,这个酒鬼黑胖把我当成不懂千术的憨憨了。 不懂就不懂呗! 反正这把我也没打算赢。 一发牌。 来回凑了凑,他竟然敢逗我。 8、8、4、5、4 就是他上把的牌。 我一摸后脑勺,用力一拍,“五万,老子牛9!” 酒鬼黑胖冲我笑了笑,“马爷,不好意思,我是牛牛!” 一开牌。 8、8、4、5、5,连牌都差不多,刚好能杀我。 没办法,五万块钱就这么没了。 第三局。 酒鬼黑胖用了同样的手势洗了一下牌。 正准备开始发牌呢,我就把他给叫停了。 “等一下!” 酒鬼黑胖纳闷了,“马爷,有什么问题吗?” 我指了指经理,“让他来发!” 酒鬼黑胖微微点头,“可以!” 经理并没有使用任何的手法,所以就是按照酒鬼黑胖弄好的排序发的。 所以这一把,我的牌很大。 “十万!”我把十万块钱轻轻一推,立即哈哈大笑,“格老子的,终于走运咯!老子牛牛,快给老子赔钱!” 一开牌。 q、q、q、3、7,牛牛! 酒鬼黑胖微微一笑,“马爷,你不要高兴得太早,我也是牛牛!” 一开牌。 k、k、k、2、8,牛牛,比我大! 我气急败坏地骂道:“格老子的,你出千!” 酒鬼黑胖噗嗤一笑,“马爷,牌都不是我发的,我上哪头去出千嘛!” 我开始胡编乱造,“你,还有你,你们两个合伙出千!” 经理一本正经地解释道:“马爷,我们这里是正规场所,出千这种事情,要砍手的,可不能乱说的,得有真凭实据!” “好嘛,两个光头乌龟王八蛋,你们就是穿一条裤子的!” 八个壮汉见状,把脖子一扭,提刀准备动手。 经理和酒鬼黑胖抱头,慌得一批。 我伸出了双手,赶紧拦了下来,“莫慌,都是上过小学的人,出来混,不能随随便便就动刀动枪,现在是新社会咯,我们以前搞的那一套,能不用就不用!” 伸手一摸后脑勺,我讪笑了一下,“来嘛,瓜皮,我们继续耍,老子就不信咯,老子还斗不死你这头大黑牛!”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盯死了酒鬼黑胖。 他明显慌了,手都有点抖。 要的就是这效果! 赶牛嘛,不抽鞭子,牛不走啊! 我拍着桌子,继续催促着他,“洗快点,老子赶时间!” 可他一紧张,不小心把牌给洗掉了。 “大黑牛,你到底会不会洗,要不要老子让人教下你?” 站在他身后的壮汉拿着西瓜刀,在桌子上敲了敲。 他更慌了,终于把牌给洗好。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这把是想让我赢。 可我怎么能赢呢? 送上门的牌,赢了他,他也不服啊! 我看向了狗仔老方,“你去发!” 狗仔老方跑了过去,随手开了一张j。 牌序不变,单数,酒鬼黑胖先发! 看牌,凑牌,我的脸色越来越差,而他也越来越慌。 随后,我得意洋洋地看向他,“你个瓜皮,老子骗你的,20万!” 开牌! k、k、q、3、6,牛9! 牌是他做好的,结果早已了然于心,可酒鬼黑胖看牌玩后,彻底绝望了! “马爷,我求下你,这把我认输!” “认个毛线,快点开牌!” 见他迟迟不动,我使了个眼色。 一旁的壮汉用刀一掀。 卧槽! k、k、q、q、10! 4花牛! 我暴跳如雷,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你给老子说说,你是咋个出千的?老子想学习一下!你不承认也没啥子关系,老子把你的手砍下来,拿回去给婆娘做麻辣千手!” 按照赌场的规矩,承认出千必死! 不承认,一样是死! 此时的他陷入了两难,虽然赢了点钱,但双手极有可能不保! 酒鬼黑胖看着经理,望眼欲穿,可经理现在自身难保,怎么可能出面替他说话呢? 我摸了摸后脑勺,苦口婆心地劝道:“你别看经理咯,这样子,公平点,下把老子全压,你把本事都拿出来,你赢咯,老子走人,你输咯,就给老子赔钱!” 他愣住了。 我又开始拍桌子,“好,不,好,撒!” 酒鬼黑胖听得一愣一愣的,拼命点头。 第55章 称心如意 对于酒鬼黑胖来说。 是出千,还是不出千?这是一个问题。 输了,得赔钱,可会是赔钱那么简单吗? 要知道,今晚我们这帮人可是明目张胆地冲着他来的,如果输了,赌场至少要损失163万。 扣除一万本金,因为这个酒鬼黑胖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赌场今晚总共要损失325万! 2000年,这笔钱对于任何一间赌场来说,这都算得上是一次大出血。 这样一来,酒鬼黑胖就只能老老实实地滚回巴蜀老家去了,这张老脸也就彻彻底底地丢了。 可想要赢,就只有出千! 众目睽睽之下,想要出千,几乎是很难的事情。 可既然选择了做老千,那玩的就是一个心跳。 果然,在权衡利弊之后,酒鬼黑胖还是冒着断手的风险,选择了出千。 俗话说:一招鲜,吃遍天。 会得多,不如会得精。 一招正面的笔走龙蛇,让他看到了所有的牌。 酒鬼黑胖还是老样子,如法炮制。 一招称心如意手,小拇指把花牌轻轻一扣,码好了牌开始发。 这招除了小拇指的动作很明显以外,其实还有一个弊端。 因为称心如意手必须在快速切洗的同时,将扣住的牌按照公式,一张叠一张地把牌给做好。 通常情况下,用这一招的老千,一般就只会记得自己的牌,至于给别人发的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例如:两个人玩,给自己先发,那就是1+1的公式。 即一张杂牌,加一张关键牌,连续做五次,这样小拇指就扣住了十张牌,最后把扣住的十张牌往上一盖,正常发就是自己赢。 如果是三个人玩,给自己先发,那就变成了2+1的公式,以此类推。 至于谁先发,其实是可以控制的。 只需要多弄一张牌,搭个桥,就可以切到这张牌,从而控制谁获得赌局的胜利。 如果有两个老千,一般就是发牌的那个人小输,另一个人赢得盆满钵满。 在这个手法中,成为桥的牌一般位于小拇指上方,因为小拇指动作的缘故,那张牌会很容易变形,形成一座非常自然的桥。 黑胖战战兢兢地洗了半天,总算是把牌给弄好了 接着,他开始发牌。 我看了看牌,随口说了一句,“格老子的,全押!” 随后,我把剩下的163万全部推到了中间。 酒鬼黑胖拿到了大牌,已经有些忘乎所以了,他只等着我开牌,便能照单全收,帮赌场找回损失,挽回自己的声誉。 在他的眼里,我就是一个不懂任何千术的憨憨。 我狂笑道:“龟儿子,看好咯!” 用力把牌一拍。 酒鬼黑胖怔住了,经理怔住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住了! 因为我面前的牌是a、a、a、a、2! 五小牛! 怎么可能? 最后一局竟然直接开出了五小牛? 按照羊城斗牛的规矩,五小牛得1赔10! 也就是1630万! 哇塞! 黑胖你竟然会称心如意手? 不好意思,真正称心如意的人,是我。 没错。 我出千了! 出千,最重要的是时机的把握。 而这一场出钱的时机,就在他眉开眼笑地望着手里的五花牛的时候。 这个时候他的戒备心最低,也最容易成功。 我故技重施,用了一招偷龙转凤,把他发给我的牌换了。 我拿着牌,放在手里凑。 实际上手上已经有十张牌,只需要再摸一摸后脑勺,装作思考问题的样子,就可以把多出来的五张牌藏在领口处衣服的夹层里。 这,便是为什么我一直在摸后脑勺的原因。 因为这个看似习惯性的动作,其实也是出千的关键。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酒鬼黑胖也是五小牛呢? 我笑笑。 一副扑克牌,4张a都在我手上,他怎么可能开出五小牛? 在另外一副牌里去偷第五条a,变一头小牛出来吗? 他当然也可以选择给自己发五小牛。 那样的话,万一我是带4张a的五小牛,他是绝对不敢开牌的。 因为,千门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如果在一场牌局里出现了重复或者多余的牌,后开牌者被视为出千。 酒鬼黑胖是庄,我是闲。 综上所述,其实出千的主动权一直都在我手里。 只是这个憨憨不知道而已。 …… 酒鬼黑胖翻开了牌,果然是q、q、q、k、k的五花牛。 看来,他还不算笨。 如果他开的是五小牛,就等于直接承认自己出千了。 因为,五小牛的牌至少要有一张a。 那样的话,他不仅输了牌,更会输了手。 现在,他只是输了牌而已。 酒鬼黑胖羞愧万分,低下了头,“我输了!” 我笑道:“好嘛,两个字,赔钱!” 一帮壮汉们也跟着吆喝了起来。 他一脸绝望地看向了经理。 可经理怎么可能帮他呢? 经理不过只是一个打工人,这么大的责任,他也担不起。 在巨大的压力下,酒鬼黑胖从鞋垫底下抽出了三张银行卡,颤颤巍巍地说道: “这里头应该还有700多万,我没来得及仔细数,密码是518518,我在巴蜀还有五套房子,也可以过户给你,再多的,真没有咯!” 我吩咐道:“老方,你去楼下查一下,看看这里头,有没得700万!” “得咧!”狗仔老方会意,拿过了银行卡。 这是,经理微微举起了小手,说这里有pos机,可以直接刷卡。 三张卡一刷,如他所言。 我把三张银行卡揣进了兜里,“老子这个人最讲道理,房子我不要你的,但是你出千,手,你要留下来,有才!” 大毛眉开眼笑地走了过来,让我们看他的杰作。 可以这么说,拍得那叫一个清清楚楚。 我特意叫了经理过来一起看。 经理看了以后,愣住了。 我拍了拍经理的肩膀,“现在,你们这里的工作人员出千,你说咋个办?” 经理闭口不言,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好嘛,狼狈为奸!那我们连夜走去宣传宣传,你放心,电视台和炮局,老子熟的很!” 酒鬼黑胖闻言,直接跪在了地上,哀求道:“马爷,饶命!” “龟儿子,又不是我要你的命,你求我饶什么命撒?” 经理见状,一咬牙,“来人哪!” 十几个工作人员围了过来,把酒鬼黑胖死死地按在了赌台上。 “好咯,画面太血腥,我们不看咯!收拾一下,回屋头找婆娘撒!” 一摆手,我们一行人带着400万现金和三张银行卡下了楼。 可我刚走了几步,又折返了回去,留下了一张内存卡,一把西瓜刀,还有300块钱。 我定眼一瞧,此时的酒鬼黑胖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 “经理,老子生平最敬佩的,就是铁面无私的人,证据还你,西瓜刀送你,这300块钱,是给这个龟儿子买火车票的钱,你们不要杀红了眼,抢走了哈!” 他不管不顾,朝我怒吼道:“龟儿子,老子日你仙人板板!” “你不要日错咯!我叫马,三,刀,一刀砍不下你的手,就再来一刀,要是还砍不下来,那就再来三刀!” 说罢,我扬长而去。 一路下楼,楼道上全是清一色的保安,加起来足有上百号人。 他们的手上并不是没有家伙,可他们一个也不敢先上。 没有谁,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我边下楼,边嘟囔着:“老方,你说今天晚上咋个回事?这个头一直好痒!” 说罢,我用道具枪挠了挠后脑勺。 狗仔老方附和道:“马爷,肯定是下午那家理发店里的洗头水不好,等会儿我们换一家!” 我眯眼一笑,“诶,对头!” 第56章 顺摘谷冠 我们一行人刚回到车旁,就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不管多热的天,他永远都是一身笔挺的燕尾服。 他是白小宝最忠诚的奴仆。 钟叔! 他的身后,还跟了四个保镖模样的墨镜男。 一见钟叔,我赶紧热情地迎上前去,向大家介绍起来,“来来来,认识一下,这位是我们剧组的投资方——钟老板!” 钟叔很识趣,他面带微笑,逐一跟我们握手。 可当他看见大毛时,立马反应了过来,使了个眼色,四个保镖上前,把大毛一身的装备都给缴了。 美其名曰:保密协议,实际上就是拿回去销毁证据。 眼见大毛一脸的不情愿,他又送上了两台崭新的设备。 这让大毛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寒暄了一会儿,钟叔一行人在给我们留了一箱钱之后,带着三箱钱和三张银行卡,驾车离去。 不过,这一切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我又岂会没有准备呢?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殊不知,黄雀的背后,还有老鹰! 众人上车之前,我交代了一下明天的戏。 随后,两辆面包车匆匆离去,我挥别众人,提着一箱钱,绕到了爱丽莎隔壁的巷子里。 出了巷子口,一辆十三座的大金杯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我故意上前,敲了敲驾驶位的车玻璃,继续操着一口流利的巴蜀话,嚷道:“老板,这里不给停!” 刘帘见状,摇下了车玻璃。 我又重复了一遍,“美女,这里不给停!” “大爷,你就让我停一下嘛!”说着,刘帘摸了一张一百块钱给我。 我接过了钱,“不够!” “大爷,你要多少?” 我霸气道:“钱我要,人我也要!” 没想到她白了我一眼,直接怼了一句,“大爷,你还是要钱吧,我有艾滋!” 卧槽! 够狠! 我一时语塞,只好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刘帘噗嗤一笑,“好了,都演了一晚上了,还演呢,赶紧上来吧,省得夜长梦多!” 上了车,我又询问起了状况,“东西拿到手了吗?” “就这?”刘帘伸手,拿出了一个钱包。 “对!” “可这玩意也看不了啊!” “诶,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是漂亮国的货,高科技啊,得插到电脑里才能看!” “那得寄给小熊猫!” “不用,我明天抽个时间去买台电脑就好了。” “你会装电脑吗?” “大毛说了,笔记本也可以!那玩意儿不用安装,直接开机就可以了,再说了,你这个大学生不是会吗?” 过了一会儿,我突然又想起了在爱丽莎的楼上,还藏了一个摄像头。 “诶,对了,把别人的手砍了判多少年?” “砍手算重伤害,一般来说的话,3-10年吧!”刘帘先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哦,那还好!” 可她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又扭头问我,“诶,你到底上去干什么了?” “做局啊,你也是局的一部分!” “什么局?” “千门七十二地局之一的顺摘谷冠!” 啊?! 接下来,我开始解释起今晚的整个局。 不管做什么局,首先得看天时,地利,人和。 晚上十点,为占天时,生意最好,人最乱,最容易引起骚动。 地利嘛,这里是白家,我老板是白小宝,自己的地方自己说了算,退一万步讲,哪怕是真闹出来什么事情,凭借他白家在羊城多年扎根立足的关系,他也能够摆平。 至于人和。 一帮缺钱的演员,自然会听我这个金主的。 现在看来,主要还是因为白小宝事先跟经理打过了招呼,才没有引起火拼。 所以在做局之前,天时、地利皆占,唯独人和这一块是有所欠缺的。 说到这里,刘帘又问了,“那万一真的发生了火拼,怎么办?” “当当当当!有这玩意儿,朝天花板上开一枪,谁敢动手?”我嘿嘿一笑,拿出了道具枪,在她面前显摆。 刘帘生气了,“倒买倒卖枪支,也是违法的!” “放心吧,正儿八经的道具枪,专业剧组,炮局那里有登记的,要不然你还是把我抓了吧,就关在你心里,关一辈子!” “别贫嘴,说正经的!” 我只能继续往下说。 顺摘谷冠,也叫顺受谷冠,这一局,最重要的就是得诱敌深入。 这事放在赌场上,就是连着输的意思。 那么输多少次最好呢? 答案是4——5次。 为什么这么说呢? 俗话讲:事不过三。 当一件事情连续发生3次以上时,人们的潜意识里面就会形成一种惯性。 比如:在一个班里,张三偷了你的笔,他的橡皮,还有她的巧克力,都被同学给发现了。 那么下次班里再丢东西,人们就会产生一种潜意识: 这个东西肯定是张三偷的! 根据做局的经验和心理学的判断,第5次和第6次都是最佳的机会。 因为,这个时候最容易上头。 还有一个关键点,就是必须要让对手感觉到,他自己已经稳赢了。 就像今天晚上,我装成一个不会玩的憨憨,连输个4次,而我的对手,是一个成名已久的老千,巴蜀三鬼之一的酒鬼黑胖。 我前面输了4把。 这4把,我越赌越大,越赌越急躁。 到了第5把的时候,我把钱全押下,梭哈。 酒鬼黑胖此前已经连赢了我4把,而且在这之前都顺利地出了千。 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压力山大,但事实上,他的心里气势如虹,风头正盛,一定会跟我赌,而且,他为了赢,就一定会出千! 结果就是酒鬼黑胖顺利地步入了我的彀中。 不仅输了钱,自己出千的事情也暴露了。 顺摘谷冠这一局,其实也可以被称为:芝麻开花节节高。 这一局的创始人管仲,为了辅佐齐桓公成就霸业,发动了全世界最早的经济战。 当年管仲利用这一局,先是针对鲁国的鲁缟,哄抬物价,导致鲁国家家织鲁缟,田地无人耕种,成为了一片荒地。 在古代,粮食锐减,就意味着国运衰退,甚至可能亡国! 接着,他又照葫芦画瓢,在楚国大量收购梅花鹿,成功地削弱了楚国。 这才有了后来的齐桓公九合诸侯,成就一代春秋霸业! 听到此处,刘帘连连称赞。 其实顺摘谷冠这一局还有后半段,只不过,我把这一段留给了各位看官老爷们! 在现代社会中,一些金融骗局就是由这一局演化而来。 比如网上兼职帮人转账、做任务、网赌、虚拟理财、虚拟货币等等。 无非就是从心理和经济的角度出发,一步步深入,从而获取你的信任。 当你的贪欲被做局人给成功勾起来了,他就会狠狠地捞上一笔! 从此,公司倒闭,app登录不上去,币价大跌,又或者群里对外宣称宏观调控…… 最后,做局之人就会开心地拿着你的血汗钱,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这一招用的最多的,却不是上述人员,而是现代社会中一个特殊的群体——渣男! 渣男,也叫:海王。 那么,海王是如何利用顺摘谷冠一局骗人的呢? 简单。 依然是把这一局的核心——诱敌深入,给玩到极致。 一开始,可能只是小小的要求,比如:找女孩子要个手机号码,问个名字、关注个微博啥的。 再后来,一步步地就开始要求女孩子帮他去挑个衣服、拍个照、请他吃饭之类的。 当然,这期间海王多多少少也会有一点点的付出,比如:买个奶茶,买个纪念品啥的,花不了多少钱。 又过了几天,海王可能会约女孩子出去玩,比如:私人影院,侦探社、足疗店、网吧包房之类的比较私密的场所。 因为有了前面的基础,海王此时除了关心女孩子,还会开始关心女孩子的家人。 表面看上去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实际上,女孩子已经一步步地深陷进去了。 最后,再一步到位,或者分成两步走,先牛刀小试再深入了解都可以。 这里面的重点,就是一定要让女孩子从心里下意识地认可你这个人,从而愿意为你付出。 我年轻的时候,曾经请教过身边的一个海王朋友,问他怎么样才能够追到女孩子? 他的回答只有六个字。 让女孩子花钱! 反之,这也是女海王的套路。 说到这里,可能有人会问,那万一没成功怎么办? 很简单,你一个新手,挂上饵料,只用一条鱼竿钓,可能成功钓上鱼的概率不大。 可如果放上十条鱼竿呢? 一百条呢? 量变自然会产生质变。 再钓不上来的话,那很可能是因为池塘里面根本就没有鱼,建议你换下一个池塘,继续钓。 又或者,是方法不对,顺摘谷冠这局在你身上可能根本不适用,那就请听下回分解! 第57章 玫瑰 车辆向前,停在了一个红绿灯口。 刘帘眨巴着眼睛,看向了我,“诶,你说了一大堆,好像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啊?” “有关系,千门人做局,又分前手,贴手,来手和后手。前手是收集情报工作和负责吸引人的,在这个局里,就是白小宝自己。” “贴手就是卧底,现在看来就是爱丽莎宫的经理,来手嘛,是我自己。” “至于后手,就是负责处理后续的,钟叔那伙人早在我的意料之中,因为,小宝不可能让我随随便便带走上千万!” 刘帘恍然大悟,“这么说,我就是你的后手,你认为,如果今晚枪响了,我就会主动过来是吧?” 我点了点头。 她用手指戳了一下我的脑袋,“才怪!我就让他们把你打成猪头,然后明天挂到菜市场上去卖,肉5块,排骨8块,也能卖个好几百块!” 说罢,她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无语了。 都说最毒妇人心,这话不假! …… 翌日一早。 刘帘把我送到了羊城电脑城,自己去上班了。 电脑太多,琳琅满目,根本就看不过来。 我随意地逛了几家,找了台顶配的笔记本,老板帮我配了条数据线,卡插进去能播,就买了下来。 回家,补觉。 我必须养足精神。 因为,今晚可能会很忙。 醒来之后,我打车去了黑天鹅,再不露面,容易引起怀疑。 刘帘晚上九点下班,我从黑天鹅离开。 狗仔老方的老婆已在黑天鹅附近的凉茶铺等候多时,接上了她,一边化妆,一边走。 等到我来到天鹅湖会所前,已成了带着墨镜的中年大胡子男。 一身唐装的我,挺着大肚子,右手提着行李箱,左手把玩着手里的一对铁球,像极了文玩市场里的傻老帽。 一下车,一股热浪来袭。 如果不是天鹅湖里面全场空调,估计得热死。 看了会所的简介,一楼是温泉,二楼自助餐,三楼才是棋牌室。 我没有换衣服,直接上楼。 狗仔老方迎上前来,接过了我手里的行李箱。 他的办事效率挺高,事情已经安排妥当。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走了过来,正是昨天我带的八个壮汉的其中之一。 我们三人走进了一个休息室,锁上了门,随意聊了几句,大概已了解清楚。 他是羊城本地人,本名郝鑫鑫,现在扮演的是做五金加工生意的郝老板。 狗仔老方说,天鹅湖这里的情况有点特殊。 表面看上去,棋牌室只负责兑换筹码和抽手续费。 可实际上,每个房间都是隔开的,每个局开始时,都会有一名到两名身穿便装的工作人员,进入房间负责陪玩,有时候是坐庄,有时候是搭台脚。 说是赌场,可又没有散台,说是棋牌室,可又有筹码,说是打麻将,可陪玩的却都是老千。 也就是说,只要客人们来这里玩,就等于在给他们送钱。 不过,棋牌室为了安抚客人的情绪,输了的客人可以回到休息室里挑选一名自己心仪的小姐。 听到这里,我看了一眼周围的一片狼藉,朝狗仔老方坏笑了一下。 狗仔老方冠冕堂皇地解释道:“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包总,我们既然入了这行,就得有一种随时准备为艺术献身的觉悟!” 啊,老方,你真的是太伟大了! 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我甘拜下风。 眼前的狗仔老方,让我想起了一部漂亮国的电影——《第一滴血》 我问道:“输了多少了?” 老方颤颤巍巍地举起了两根小指头。 “两万?” 他弱弱地说了一句,“两千。”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点了两千,还给了他。 “色鬼瘦猴人呢?” “在对面的休息室里,晚饭那会儿就进去了,到现在还没出来。” 卧槽! 天赐良机啊! 我提着行李箱,走了到了前台。 操着一口羊城普通话,问道:“雷们这里换筹码,有无优惠啊?” 前台小姐回道:“对不起,先生,这个我做不了主,得问我们经理。” 当经理走过来的时候,我愣住了! 一股诱人的玫瑰花香扑鼻而来。 乌黑的头发盘成了一个发髻。 一身华丽的黑色制服。 薄薄的抹胸怎能遮盖得住,那一朵呼之欲出的红玫瑰? 修长笔直的黑丝长腿踩着一双漆皮高跟鞋,款款而来。 这,这,这不是梦珠江的营销经理玫瑰么? 在一瞬间,我忽然回忆起了初见她时的情景。 我和她只见过一面。 然而,她所带来的那种神秘感却让我细思极恐,浮想联翩。 无数种可能在我脑海中被一一排除,只留下了一种,她极有可能是一个,潜伏得比刘帘还要深的霸王花。 我的眉头不由地皱了一下。 羊城的水真的好深! 而我就像是珊瑚礁中的一条小丑鱼,在漫无目的地游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咔嚓一下,就客死他乡了。 玫瑰过来,准备挽起我的胳膊。 可我不由自主地躲闪了一下。 这举动让她掩口而笑,两条秀眉弯成了月亮,“这位老板,有什么事情吗?” 我愣了一下子,随后开口,“我,我想问一下,这里换筹码,有优惠吗?” “不知这位老板想换多少?” “我手里有九十九万八千,想换个一百万的筹码,不机道可不可以?” 这时,她忽然扑到了我的耳边,吐气如兰,悄悄告诉我,“别人是不可以的,老板不要说出去哦!” 说罢,她挥了挥手,前台小姐会意,换了一百万的筹码出来。 随后,她的玉指勾了勾我的指头,朝我抛了个媚眼,“我先忙去了,老板好好玩啊!” 此刻,我的脑海中又出现了一个天使和一个魔鬼。 天使告诉我,还是完成白小宝交代的任务要紧。 魔鬼告诉我,其实偶尔输一场也没什么关系,毕竟这里,输了有福利,运气好的话,还能做一下艺术鉴赏。 最终,还是天使战胜了魔鬼。 “等一下!” 玫瑰转过了身,问道:“老板,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听说雷们这里,来了一个好厉害的麻雀老千,我想同他较量较量。” 她笑了,依旧是一笑百媚。 “这位老板一定是听错了,我们的场子绝对公平公正,哪里有老千?不过,昨天倒是来了一位打麻将运气不错的先生,在这里赢了好多钱,从昨天到现在一直都没走。” “叫他出来,我要跟他比麻雀!” “老板,我可以帮您去问问,如果那位先生要是同意的话,那么我们可以帮您组个局,请您稍等!” 玫瑰走了,可我却有点儿魂不守舍。 也许,这大概就是男人的天性吧! 第58章 香水戏法 没过多久,一个衣衫不整的色鬼瘦猴从休息室里探出了一个小脑袋,冲我嚷道:“龟儿子,就是你要跟老子比麻将?” 身形高大的郝老板听了,上去就是一巴掌。 操着一口地道的羊城话,骂道:“死扑街,嘴巴放干净滴!” 假戏真做,小郝一时没收住力道,色鬼瘦猴的脸上立马出现了五个鲜红的指头印。 可抬眼一看,知道不是对手,只能忍气吞声。 小郝指向了我,霸气道:“死捞仔,这个系我朋友老李,雷快点道歉!” 玫瑰见状,赶紧上去劝架,“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大家都是朋友,不打不相识!” 随后,她又向着色鬼瘦猴使了个眼色,“冯老板,您还是陪他们玩玩吧!有什么事情在麻将台上解决嘛!” 呵呵,原来你姓冯啊! 色鬼冯色眯眯地看向了玫瑰,没好脾气地说道:“好嘛,格老子的,想打麻将,老子奉陪到底!” 随后,他一把抓住了玫瑰的手腕子,“既然是你带来的人,那么你也要陪老子一起玩!” “好!”玫瑰满口答应,轻轻地在色鬼冯的手背上拍了拍,他才松开了手。 然后,她徐徐回头,又看向了我,“这位老板,您没有意见吧?” “好!” 接着,我们五人进了一个豪华的包间,坐了下来。 服务员提了一箱麻将过来。 我喝退了陪侍的服务员,狗仔老方顺势上前,顶替了他的位置。 色鬼冯问了一句,“老板,你想怎么玩?” 我说:“既然这里是羊城,那就按羊城的规矩来,推倒和,只准碰,不准吃,点炮了就一人包,自摸了就赢三家,不算承包,底注5000,上不封顶怎么样?” 玫瑰接话,“二位老板,在我们这里打麻将,为了防止老千在洗牌时出千,是不算天、地、人和的,也就是说,开局第一圈赢的都不算数。” 她继续说道:“再提醒各位一句,这房间里有四个摄像头,如果出千的话,到时候证据确凿,可是要按照规矩办的哦!” “我没问题!” 小郝也点头答应。 色鬼冯笑道:“好嘛,我看老板是个爽快人,第一局不如让给我坐庄。” 我笑了笑,又从兜里拿出了两粒骰子,“还是轮庄吧,第一把就掷骰子决定吧,4颗骰子,最公平了!” 色鬼冯刚要伸手,我就把4个骰子给了玫瑰。 这样最公平,同时也让色鬼冯放心。 2、3、5、6,16点。 刚好是玫瑰自己坐庄。 她的下家是小郝,上家是我,对家是色鬼冯。 一坐下来,我就冥冥中感觉这个房间的布置有点奇怪,可让我说,又说不出来。 当麻将盒被打开的那一刻,我震惊了! 不看不知道,一闻吓一跳。 一股浓郁的花香袭来。 这副麻将被下焊了! 而下焊的人,极有可能是玫瑰! 可在洗牌的时候,我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端倪,因为麻将上面根本就没有任何痕迹。 罢了,先打着看吧。 我给小郝下达的任务很简单,只要不出铳就可以。 这样他只要把把跟着上家,还有场上的情况打就可以了,不需要和牌,点炮的概率极小。 我并没有看玫瑰,而是一直盯着色鬼冯。 毕竟,他才是我此次的目的。 这一把,玫瑰做筒子,色鬼冯做条子,我做万子,小郝乱打。 牌局进行到了一半,玫瑰忽然碰了一张色鬼冯的七筒。 一圈后,玫瑰果然进了一张牌。 果不其然,出千的就是玫瑰! 可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香水戏法”? 为什么我看不出来呢? 先不管这么多,这一把打完再说! 目前看来,情况还不是特别遭。 她下焊的只有筒子,并不清楚其他的牌在哪里。 又过了几圈。 玫瑰忽然笑道:“哈哈,我和了!这位老板,谢谢你了!” “我姓福!” “福老板,多谢你了!” “不系福,系一个古一个月的那个福!” 她笑靥如花,很开心,“哦,原来是胡老板!” 当然,她和了,主要是因为我点炮,打了一张三筒出去。 为什么我要点炮呢? 因为色鬼冯把牌是个清碰啊! 如果我跟小郝点炮,就是32番,而小郝现在的手里面,就只剩下条子了。 我只能给玫瑰赢,她的牌是个混一色,8番底子,我点炮也才16番。 两害相比取其轻。 就是这么个道理。 我点了八万的筹码给了她,借故去上厕所,让狗仔老方先帮我码牌。 等到我回到了房间,他们已经把牌给盖上等了好一会儿。 与此同时,我也发现了“香水戏法”的玄机。 由于房间里光线的问题,只有玫瑰这个背对门的位置,才能够清楚地看见用香水下的记号,而其他三个方向则不可能看见那个透明的小痕迹。 如此一来就简单了。 我打开了所有的灯,整个房间瞬间亮堂了起来。 这样一来,大家就可以愉快地继续进行下去了。 打了个哈欠,我笑道:“看,这样不就亮堂多了吗?看这灯光璀璨,高端、大气、上档次!” 我用手擦了擦屁股,又擦了擦大腿,继续说道:“唉,洗洗干净,扫走霉运,这把我肯定可以多赢点钱喽!” 一坐下来,才转了两圈,我就已经知道色鬼冯出千了。 他的手上,至少有10张万子。 我推测,他应该是先用“翻江倒海”的手法在自己面前码了不少的万子,然后趁着抓牌的时候用了个“偷天换日”的手法将小郝面前的牌和自己面前的牌给掉了个包。 所谓的“偷天换日”,常用在麻将开始抓牌的时候,多是一些不入流的老千常用的手法。 右手伸出去抓别人的牌,左手抓自己面前的四张牌,然后左右手交叉,左手的牌放在自己面前的同时,把右手的牌挪到空缺的四张牌的位置往旁边一推。 这个很随意的动作,看上去是为了让别人好抓一点,实际上牌已经换成功了。 跟打太极的原理类似。 因为抓牌的时候,其实是大家的注意力最分散的时候,又要抓牌,又要开牌,又要码牌,所以一不留神,就被老千得逞了。 当然,这样的出千手法,最怕一种人,也就是只拿牌,不开牌的。 这种人的注意力相对集中,这种手法就不好用了。 …… 既然你们两个都出千,那我就更加光明正大一些。 我吩咐狗仔老方帮我去倒一杯红茶,这是个暗号。 意思其实是让小郝这把做万子。 因为在麻将里面,所有的“万”字都是红色的。 当然,这把我也做万。 三家万,色鬼冯,你拿什么和? 最后,这把牌竟然是小郝这个庄家自摸。 他也看出来色鬼冯的牌很大,所以这把的第一要诀就是赶在色鬼冯之前和牌。 牌不大,是个平和。 4番一个人。 六万到手。 色鬼冯这人记吃不记打,骂骂咧咧,“老子混一色早就听了!都不和,你和什么?” 小郝直接起身,瞪了他一眼。 色鬼冯立马不坑声了。 这一瞪似乎唤醒了他的肌肉记忆,赶紧双手抱住自己的头,用手臂遮住了前脸。 见此情形,我则是当起了和事佬,劝道:“诶,年轻人不要这么冲动,冲动系魔鬼啊!来来来,坐下,这把冯老板坐庄了,大家一起发财!” 色鬼冯赶紧附和,“对对对,大家一起发财,一起发财!” 有我在这里,你个老色胚还想发财? 做梦去吧! 第59章 燕子归巢 第59章燕子归巢 牌局继续。 这把是色鬼冯坐庄。 一手“翻江倒海”搓得那叫一个出神入化。 他的面前至少有20张以上的筒子。 到了叠麻将的时候,他用的是一招“按部就班”,也就是直接把洗好的条子直接叠上去。 这种方法如果要继续配合“偷天换日”这一招的话,就必须把骰子打到对家,也就是玫瑰那里。 因为,从哪里抓牌,对手的注意力就在哪里。 果不其然,一招“平抛骰子”,1+2,3点,正好是玫瑰。 原理有点像冬天的时候摔在冰面上,会滑行一段时间,但头会朝上。 再一打,8点。 抓牌。 所有人都在老老实实地抓牌,唯有色鬼冯的手开始蠢蠢欲动。 他很聪明,用“偷天换日”这一招的时候还会微微起身,用自己的手做遮挡,令摄像头不能拍到他出千的过程。 我可以抓千,但没必要。 咳嗽一声就好了。 都说做贼心虚,其实老千在出千的时候也是小鹿乱撞的。 我这么一咳嗽,让他不敢再放肆。 转了两圈,我发现他这把运气不错,杂牌只有4张。 这也是很多新手喜欢犯的错误,喜欢把麻将分成两排看。 不过,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怎么可能让你弄成大牌呢? 我吩咐狗仔老方去外面弄点吃的。 这其实也是一句暗号。 在棋牌室里,一般是花生、瓜子、饼干之类的。 筒子也叫饼,意思是,让小郝这把做饼。 当然,我也做饼。 两面包抄,色鬼冯在劫难逃。 不过,色鬼冯这一把改变了策略,他不做清一色,改打乱碰了。 小郝的反应很快,存新张,打绝张,就是不想让他赢。 而我则继续做筒子。 大家都对死,玫瑰的万子也被我们消耗殆尽。 这把荒番了。 此刻,我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了赌神出场的音乐。 哈哈,轮到我坐庄! 洗牌。 一招“十三大吉”我将十三张牌搓到双手上,不断地替换。 为什么是十三呢? 在西方的文化中,十三代表着不吉利,因为正是第十三个门徒犹大出卖了耶稣,所以占卜星座排了十二个,扑克牌从第十一张开始就变成了花牌。 可国内的情况刚好相反。 布达拉宫和大部分的佛塔都是十三层。 儒家有十三经、汉有十三州,晋有十三曹,元有十三省、明朝太医院有十三科…… 千门,最早称虔门,在千门著作《连山易》、《归藏易》、《周易》中,都曾提到过数字十三乃帝王之数,有大吉大利、包罗万象之意。 所以,打麻将十三张开始听牌。 人们往往沉迷于赌桌,而忽略了麻将本身的含义。 …… 牌已洗好,十三张牌原封不动,直接盖在我面前的牌堆上。 从右往左数,也就是第17——5。 骰子一转,3、4,7点,也是对家。 再一打,4、6,10点。 狗仔老方从外面带了四包花生回来,一人分了一包。 我码好牌,打出一张。 随后佯装打个哈欠,开始伸懒腰。 老方会意,牌局继续。 玫瑰打出一张南风,小郝一张东风,色鬼冯一张西风。 轮到我抓牌。 突然,所有的灯都关上了。 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况,色鬼冯和玫瑰的第一反应都是把牌给盖上。 而小郝站了起来,嚷道:“怎么回事啊?你不是经理吗?快出去看看!” 我也凑了个热闹,吩咐老方出去看看。 门一开,外面一片骚乱,各种各样的照明设备在外面乱晃。 玫瑰很镇定,安抚我们的情绪,“各位老板稍安勿躁,可能是电压超负荷,跳闸了,我安排一下就好了。” 谁知她刚拿起对讲机吩咐了几句,灯就亮了。 当然,我也听牌了。 玫瑰笑道:“好了,各位老板,我们继续吧!” 我也很淡定,“没系就好,我们继续!” 抓牌,打了一张九万。 玫瑰打了一张一筒,小郝跟了一张。 到了色鬼冯,他皱了皱眉头,骂道:“格老子的,打什么来什么,西风!” 他话音刚落,我就像个憨憨似的跳了起来,开心地手舞足蹈,“哈哈,我福了!” 把牌一翻倒,众人傻眼了。 中中中发发发白白白东东西西,外加色鬼冯打出的那张西风。 玫瑰情不自禁地开始计番,“风碰64番,大三元128番,胡老板是庄家,加起来还要再乘以二,总共是384番,底注是5000,冯老板,您一共要付192万。” 啊?! 色鬼冯愣在原地,他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就要大出血了。 “冯老板,愿赌服输,雷要给钱哦!” 而色鬼冯勃然大怒,指向了我,“你个龟儿子出千!” 没错! 真相只有一个! 我出千了! 我用的是一招名为“燕子归巢”的千术。 所谓“燕子归巢”,通俗点来说,就是直接把手里的十三张牌跟我面前的十三张牌调换。 当然,这么大的动作,是不会没声音的,别人也不瞎。 所以要配合“天黑,请闭眼”一起使用。 加起来的话,算得上是一套连招。 “关灯,燕归巢” 配电室里全是我的人,只要我伸伸懒腰,狗仔老方一个信息过去,灯自然就熄灭了。 而人在眼前一黑的情况下,会下意识地慌乱,眼睛是需要几秒钟的反应时间的。 殊不知,就是这几秒的空当,成为了我的机会。 其实,关5秒的灯就已经足够了,不过,为了显得更真实一点,我事先说好,让他们足足熄灯2分钟。 …… 面对色鬼老冯的谩骂,小郝刚想拍案而起,我却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乱动。 对此,我已经见怪不怪了,不屑一顾地看向色鬼冯,“三个字,证据呢?” 玫瑰的态度很好,也问了一句,“冯老板,您有证据吗?” 可色鬼冯显然没把我放在眼里,他选择不再演下去,“玫瑰,这种时候你怎么能帮着外人呢?” 只见玫瑰秀眉紧蹙,心里肯定在暗骂着这个憨憨。 见此尴尬的场面,我决定顺水推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破口大骂,“狗男女,原来雷们系一伙的!” 这时,小郝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气愤,暴跳如雷,一拳砸在了麻将台上,“我丢雷楼谋冚家铲冚家富贵冚家拎冚家祖宗十八代代代谋春袋!” 卧槽! 这肺活量,够可以的啊! 跟刘帘有得一拼! 玫瑰见状,立马随声附和:“各位老板别生气,我们赔钱就是了!” 同时,我也给老方使了个眼色。 过了一会儿,玫瑰就捧来了192万的筹码,准备息事宁人。 可我怎么能让色鬼冯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蒙混过关呢? 点了点筹码,我冲着门口一声大喝,“来人哪!” 第60章 谁主沉浮 一声令下,七个壮汉破门而入。 当然,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满脸油腻的大叔。 这回,大毛不管不顾,直接把摄像机拿在手里拍了。 不过,他的脖子上多挂了一块牌,字很小,但弄得挺精致的。 色鬼冯嚷道:“你们干什么的?” 大毛拿起了牌子,跟他叫嚣,“这么大个人,难道不认识字吗?羊城时报徐大毛,明天带你上头条!” 我没想到,大毛扮起记者来还有鼻子有眼的。 玫瑰不慌不忙,问道:“你的记者证呢?” 大毛笑呵呵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本红色的新闻记者证。 这时,我不得不打心底佩服那个办假证的,以假乱真,竟然连玫瑰都糊弄过去了! 她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可色鬼冯这个憨憨竟然还在负隅顽抗,“老子不管你是哪个报的记者,老子在这里和朋友打麻将,不关你的事情!” 我瞪大了眼睛,郑重其事地问道:“是吗?可打麻雀出千呢?” 色鬼冯自然不肯承认,他愣了一会儿,态度强硬地反问道:“格老子的,你有证据吗?” 我小手一挥,狗仔老方拿出了包里的数码摄像机,将色鬼冯出千的那一段重播了一次。 色鬼冯见状,冷汗直冒,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哀求道:“大哥,我错喽,你放过我吧!” 我没理他,而是回过了头,拍着玫瑰的小手道:“这里什么规矩,我不清楚,但这种系情放在其他地方,可系要砍手的!” 玫瑰含情脉脉地看向我,“老板,你想怎么办?” “我也不系非要和他过不去,可这么多兄弟在这里,如果就这么算了,我面几往哪里放啊?” 我徐徐回头,看向了色鬼冯,“这样啦,我也不多要,500万,这个系情就过去啦!” 色鬼冯刚想开口,我又呵斥道:“怎么,雷还想讲价啊?雷也不去打听打听,我羊城福大海,系雷个叼毛得罪得起的吗?” 这时,小郝走上前去,拍了他三下,“鸡,母,鸡?” 话音刚落,色鬼冯像磕了药似的,拼命地点头。 玫瑰笑道:“胡老板真是宽宏大量,这样,钱,我们场子里出了,连同胡老板的300万一起给你,这种小老千,就留给我们来处理!” “咦,靓女挺会算账的嘛!下回还来照顾雷生意啊!” 说着,我挥了挥手,将两台机子都留给了玫瑰。 本想这跟玫瑰对一下暗号,但这么多人跟着,为了安全起见,想想还是算了。 我们一行人拿着800万现金,志得意满地下了楼。 而钟叔还是老样子,在停车场里等着截胡。 他让手下例行检查了一遍,给我们留下了一箱钱,匆匆地带人离去。 上了面包车,我拿出了十万块钱发演出费。 小郝一万,其余七个壮汉一人五千,大毛因为要换设备的缘故,我给了他两万五,狗仔老方一千,还有两万九,我给了他老婆。 毕竟狗仔老方有抽烟的习惯,总得给他留点钱。 众人非常满意,都说这回是他们从业以来,干得最开心的一次活。 狗仔老方的老婆帮我卸了妆。 我挥别众人,躺回了大金杯里。 刘帘问我,“你把人都弄走了,是准备单枪匹马地去跟烟鬼老头比试吗?” 我答道:“你不懂,我们现在回黑天鹅!” 啊?! 她虽然不清楚我到底要干什么,可还是听话照做。 唉,做个好演员确实挺累的! 不知不觉中,我在车里打了个盹儿。 …… 突然一个急刹车,让我从梦中惊醒。 “怎么了?” 刘帘着急道:“前面撞车了!” 我睡眼朦胧,一脸懵。 “你没事吧?” “别人撞车,我当然没事了,你看,好像是个老头!” 我定眼一瞧,震惊了。 卧槽! 竟然是烟鬼老头。 地上出现了血迹,他抱着脚,撕心裂肺地呼喊着,偶尔有几辆摩托车路过,也只是看了一眼,就吓得躲开了。 我问道:“撞他的人呢?” “是个摩托车,车牌都没有,早跑了!” 刘帘说罢,准备下车去救人,可我立马拉住了她的手。 她回头瞪了我一眼,“你干什么?救人要紧!” 我劝说道:“别下去,掉头走,打120就好了!” “120哪有我们快?” “听我的,别管那么多,赶紧掉头走!” 刘帘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个神龙摆尾,掉了个头,狂飙了三公里。 我用另一个手机拨通了120的电话,慌里慌张地告诉他们,湖海路的路口,有人被车撞了,流了好多血,快死了。 之所以这么说,主要是想让救护车来的速度快点。 挂断了电话,我沉默不语。 刘帘再想开口,我就直接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无数可怕的想法,在我的脑海中诞生。 随后,我在刘帘的掌心处写道:“这车脏!” 刘帘惊恐万分地看了我一眼,踩了个刹车。 我挥挥手,嚷道:“帘,我渴了,你找家超市,停一下,我去买瓶水。” 到了一家小超市门口,刘帘也下了车,我故意在车子旁边问她下来干什么? 她告诉我,要去卖点女孩子用的东西。 我们跑到了一个路灯下,开始检查身上有没有多余的东西。 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我分析道:“现在有三种可能性,第一、监听设备或是定位器在车上,那就是狗仔老方的老婆弄过来的,她目前的嫌疑最大。” “还有呢?” “第二、东西在钱箱里,是玫瑰弄的!” 啊?! 看着刘帘的眼睛,我已经可以确定玫瑰是自己人了。 “你别说话,听我说,看今天的表现,玫瑰并没有叛变,有可能是小宝让她弄的,她只能听命行事!” 刘帘的心情总算是平复了下来。 我便继续分析下去。 “第三种情况,有可能是我多心了,车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因为我回黑天鹅是一个意外,小宝不可能提前想到我们会回去,同时还能撞见烟鬼老头的案发现场。” “你分析得有道理,今晚,我是开错路才到湖海路去的!” 刘帘回过了神,一下子恍然大悟,“照你这意思,小宝让你赶巴蜀三鬼走,主要是为了考验你?” 我坏笑道:“看来是跟我在一起待久了,口口相传,法力被你吸收了一部分呢!” 说罢,刘帘的小粉拳捶在了我的胸口。 哈哈,不疼! 她娇嗔道:“别贫嘴,你继续说!” “看上去,我是在被小宝当枪使,殊不知,我也是个修行千年的老狐狸,又岂会不知《聊斋》里,到底讲了些什么东西?” “那现在怎么办?” “照办啊,买完东西,回家睡觉,明天一大早去洗车,再去买一堆磁铁,先检查一圈,完事了就放在车里,他还追踪个毛线!” 刘帘听完,戳了一下我的脑袋,乐不可支。 第61章 扑朔迷离 到了仙湖花苑,我下了车,到保安亭里取回一份包裹。 里面装的自然是摄像头,这都得多亏丁爷的帮忙,给了我一个羊城荣门耗子张的手机号码。 耗子张本就是爱丽莎宫这一片的贼王,安排几个手下帮我去拿摄像头,自然是手到擒来。 为了以防万一,摄像头我让他们伪装成邮政的包裹寄给了我。 当然,送包裹的也是他们的人,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等到我跟刘帘回到家中,已是凌晨时分。 不过,我俩还是先看完了昨天的那个钱包里的存储。 里面都是些酒鬼黑胖和我对局的场面,自然没有多大的意义。 刘帘笑道:“哟,小老千,看不出来啊,你还挺会演戏的!” 听了她的夸赞,我得意洋洋,“那是,我包满意千术天下第一!” “那是,先千南山敬老院,再千北海幼儿园!” 我笑了一会儿,顿生一股尿意,“你先看着,我去一泻千里,马上回来!” 不知怎么的,一看见花洒,我就有一种想被全身浸湿的欲望。 这几日做局,有些伤神,洗了个热水澡,我围着浴巾走了出来。 客厅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卧室的灯还亮着。 我注意到她也有些累了,瘫软地趴在床上,欣赏着床头柜上大毛偷拍下的作品。 肉色的丝袜已被褪去,两只玉足交替勾搭着高跟鞋,修长而又灵动,饱满的屁股与纤细的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黑瀑布一般的长发在她的背后肆意挥洒,形同泼墨。 她猛地侧过了身,撩了一下头发,顾盼神飞地问道:“哥,你杵在门口干什么呢?” 我愣了片刻,才磕磕巴巴地说道:“没,没干什么,好看不?” “还行,和电影比起来,少了一些角度,只能看见酒鬼黑胖的细节,却看不见你的。” “还有更精彩的呢!” “什么?” “你要的证据啊!” 说罢,我拆开了包裹。 2000年左右的无线摄像头,在不插电源的情况下,只能录两个多小时,不过,这对于我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一连电脑,打开后就是酒鬼黑胖被打的画面。 刘帘秀眉紧蹙,一帧也不想漏掉,这可是妥妥的犯罪证据。 可过了一阵子,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在画面里,我跟狗仔老方一行人走后,经理停止了对酒鬼黑胖的殴打,马上给了他一个手机。 闲聊了几句之后,又把手机还给了经理。 接着,酒鬼黑胖像个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离开了赌场。 刘帘看向了我,“你说有没有可能,这是一场苦肉计?” 眼前的画面让我背脊发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可怕,太可怕了! 在白小宝的背后,竟然还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暗地里操控着这一切! 这人会是谁? 是白天行? 还是酆都鬼王巴一笑? 又或者是白小宝自导自演? 除了这三人,还有没有可能? …… 刘帘揉了揉我的后脑勺,安慰道:“憨憨,现在知道我没骗你了吧?羊城的水,真的很深呢!好了,别想了,你早点睡吧,我先去洗澡了!” 说罢,她爬了起来,准备出门。 而我坐了起来,厚着脸皮问道:“你还回来不?” 刘帘先是咯咯地笑了一阵子,随后才反问道:“怎么,才两天你就受不了了?” “主要是,我有点儿害怕!” “真的吗?我不信!” 她的一颦一笑,总能在瞬间勾住我那颗不安分的心。 可门一关,所有的幻想又化成了泡影。 为了让自己快速入睡,我捧着一本词典开始学英语。 那时候不像现在,学英语还是好词。 这个催眠的方法一直挺管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穿越到了浩瀚的宇宙。 哈雷彗星有没有撞地球,我不是特别清楚。 但牛津词典确实重重地盖在了我的脸上。 给我造成严重的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打击。 一旁的刘帘幸灾乐祸,笑得合不拢嘴,“哈哈,终于掉下来了,我就想看看,它什么时候会掉下来!” 可下一秒,她却掀开被子,站在了床上。 我困得不行了,眉头紧锁,闭上眼睛,有些不耐烦,“干嘛呀?” “好看不?” 我瞥了一眼,是一件白底的丝质碎花吊带裙,不过我想睡觉,已经没有了半点的欲望。 “嗯。” “哥,你敷衍我,那我明天穿这件去上班了啊!” “别,这种衣服在家里穿穿就好了,穿出去的话,容易变成吕布的方天画戟和貂蝉!” “什么意思?” “你个小憨憨,听说过辕门射戟吗?” 果不其然,又是一顿胖揍。 唉,看来在她面前就不能说真话! …… 一大早,我们就去批发市场买了两箱磁铁。 打开钱箱,里面除了钱,什么也没有。 去了洗车店,把车洗了一遍,依旧是一无所获。 刘帘松了口气,“看来,是你多疑了!” 我一时语塞。 思索再三,我得出了一个结论,“现在基本上可以排除,我们被监听的可能性!” 她白了我一眼,“行啦,别多想了,小心行事没有错,但你把每个人都想得太复杂了也不好,来,吃个狗不理,补充一下养分!” 补充养分? 这是把我当成植物人了吗? 啃着包子,我坐在车里静静地思考着。 到了黑天鹅,我还是决定给小宝打个电话。 “小宝,今天怎么不见烟鬼老头啊?” “包大师,这两天干得不错啊!怎么,烟鬼老头不在黑天鹅么?” “嗯。” “好,我派人查一查!” 说罢,小宝就把电话给挂了。 无事可做,我闲得无聊,自掏腰包,去了隔壁的游戏厅里,打起了拳皇97。 打死大蛇通关,签上baoy的大名。 手机又响了起来。 一接,电话里的小宝着急忙慌道:“不好啦,烟鬼老头昨晚被摩托车给撞了,现在躺在羊城中心医院的icu呢!” 啊?! 没来得及细想,我只能表示出震惊,“什么?常老头出车祸受伤了?” “对啊,你把汪一山也叫过来,听说情况很严重,有可能是这师徒俩见的最后一面了!” “不会吧?昨天晚上我还见他好好的呢!” “好了,地址我发你,你们赶紧过来!” 小宝说完,挂断了电话。 我陷入了沉思。 不就撞个腿吗? 最多撞断了呗,去医院打个石膏不就完事了? 可小宝说的却是他住进了icu! 这导致我想破脑袋都没想出来,到底是谁干的? 小宝虽然不喜欢他们,可他的主要目的是让巴蜀三鬼滚出羊城,绝不至于到鱼死网破、非得把人弄死的那一步, 可昨天晚上,昨天晚上…… 我回想起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忽然,灵光乍现。 对了,行李箱! 这说明烟鬼老头知道他那两个兄弟出事以后,已经有了跑路的打算,临时起意准备走。 按照小宝原来的计划,我这杆枪,只要今天晚上再来一次黑天鹅,把烟鬼老头赢了,巴蜀三鬼也就灰溜溜地离开羊城了。 可烟鬼老头已经跑了,他的举动不是正如小宝所希望的那样吗? 这样一来。 小宝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了。 …… 可烟鬼老头为什么不直接打车去火车站呢? 为什么他大晚上,要独自一人,出现在湖海路的路口? 这背后,难道还有什么我始料不及的隐情? 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真相到底是什么? …… 无数的疑团在我的脑海中涌现。 事情也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来不及多想,现在的我毕竟还是小宝的下属,还是听命行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62章 安排 虽然这件事情跟刘帘的关系不大,但我还是决定上去跟她打个招呼。 毕竟,她是我领导嘛! 找几个人问了一圈,最终,我轻轻地推开了一个豪华的包间的门。 女服务员在收拾着桌上的山珍海味,时不时地还往嘴里塞一点,而刘帘正在一旁擦玻璃。 女服务员叹息道:“唉,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太浪费了,你说说,这么一大桌子东西,就两个人吃,多浪费啊!” “谁说不是呢?富人一餐饭,穷人一年粮!” 刘帘先是肯定了女服务员的话,接着开始柯南附体,一通分析。 “不过,看刚才这架势,女孩家里应该挺有钱的,而买单的那个小伙子在打肿脸充胖子,家境并不富裕!” “这怎么说?” 她正准备往下一通分析呢,我却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刘经理!” 女服务员见我进来,笑容满面,“哟,这不是传说中的包大师嘛,果然是一表人才!那你俩先聊,我出去一下!” 在中华厅工作,首先要做到察言观色,从这一点上来看,他们背后的培训做得相当不错。 我扑到刘帘耳边,把事情悄悄地说了一遍。 她让我放心去,心平气和地去看待每一件事情就好了。 正当我准备跟她吻别时,一不小心看见了楼下停车场里的一辆车,正向大门外驶去。 停车场里车来车往,这本是件极其普通的事情,可我留意到的却不是那辆车,而是那辆车开走后,停车位上出现的一个井盖。 我瞬间茅塞顿开。 原来如此! 刘帘打断了我的思考,“笑什么呢,也想学别人一掷千金?” 我支支吾吾地回答,“没,没什么,小宝找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撒油那啦!” 一下楼,我打听到山哥还在宿舍里睡觉。 据说是他昨晚陪着几桌打麻将的客人,一起熬了个通宵。 没办法,只好打了个电话过去。 十分钟后。 我跟羊城骰子王山哥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羊城中心医院。 小宝和钟叔坐在门外。 一个身穿西装外套,挂着大金链子,带着黑墨镜的光头男在门口来回踱步,像极了产房外,等待妻子生孩子的丈夫。 那人的身上画了很多文身,大概是左青龙,右白虎的意思。 一旁的小弟弯曲着身子,坐立不安,战战兢兢。 似乎在等待着一场雷霆之怒。 “小宝!”我上前走了几步,“怎么样了?” 小宝一声不吭,满脸的沮丧,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随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钟叔本想告诉我里面的具体情况,可我的身后却传来了一阵破口大骂。 “日你妈批,龟儿子,你整天跟烟鬼睡一个屋里头,师傅被人家撞死了都不晓得,啊?” 我回头一望,就见西装男抓着山哥的衣领。 山哥呜咽着,眼泪哗啦一下就流了出来。 “蛮爷,我是真的不晓得!我昨天在场子里面待了一个通宵,师傅9点多钟的时候就回去,说是要早点休息喽!至于后面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晓得!” 他话音刚落,蛮爷就把他给拖了过来。 “你看看,你的师傅都被人欺负成咋子样喽?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哭?” 说罢,蛮爷白了小宝一眼。 白小宝听闻,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巴蛮,你说什么呢?” 巴蛮假笑了一下,嘚瑟道:“某些人自己背后下黑手,敢做不敢认,我巴青天就在这里,好好地跟大家说道说道!” “你说,我看你小子能说出什么花来?” “诶,你想听,我还偏偏就不告诉你!” 卧槽! 眼前这人竟然是巴蛮,巴一笑的儿子,羊城扑克牌第二! 竟然敢跟小宝这么说话! 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不过看小宝一副气呼呼的样子,好像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钟叔迟迟未动手,看来应该是不想发生冲突。 既然你们不对付,那我就再添一把火! 我冷眼瞥了他一眼,“兄弟,我不管你的背后有谁,在我们羊城,还没有人敢和我们白老板这么说话的,请你放尊重点,不然的话,可就别怪我了!” 巴蛮见我这么一说,来劲了。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嬉皮笑脸地问道:“哟呵,在老子的面前,还没有人敢和我这么说话的,你个龟儿子到底是哪一个?” “我是你儿子!” 巴蛮被我逗笑了,可仔细一想,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 我则继续解释道:“俗话说:千年王八万年龟,百年兔子无人追,像烟鬼这样的好人,当然是不长命,但是像你这样的龟,当然可以遗臭万年!” “格老子的,日你妈批!” 他刚举起拳头,我抬手就是一骰子,直打巴蛮的膻中穴。 巴蛮岔气了,捂着胸,说不出话来。 远处的手下们都围了上来,正打算跟我动手。 小宝也挥了挥手,两帮人势均力敌,眼见就要闹得头破血流。 这时,icu病房的门打开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出门,呵斥了一声,“你们想干什么?这里是医院,请你们不要闹事!不服你就干,法律很完善!” 只要是道上混的人都知道,医院自古以来就是一个武力械斗的禁区。 众人只好罢手。 两个护士也把设备给推了出来。 医生又说了一句,“好了,家属可以进去了,但是,不要太久,现在病人还很虚弱,你们只能看,最好不要跟他说话,更不要刺激他!” 我、小宝、山哥还有巴蛮走了进去,钟叔守在了大门口。 层层纱带几乎将烟鬼老头给包裹成了一个木乃伊,不得动弹。 氧气罩在脸上,但还是可以从脸型和眉眼看出人样。 见此情形,山哥泣不成声。 这个憨憨本想扑上去,还好被我给拉住了。 看样子,人应该是废了,这辈子都赌不成了。 烟鬼老头的眼睛从我们一个个的面前扫过,最终停留在了巴蛮的身上。 他忽然瞪大了双眼,面目狰狞,嘴里发出呜呜的声响。 我低头一看。 天哪! 一排的杀人凶手! 我着急嚷道:“快松开!输气管被你们踩到了!” 当然,我也有份。 就在此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竟然是西瓜! 机场一别,十五天的时间匆匆过。 掐指一算,他也应该回来了。 我挂断了电话,来到走廊尽头,给他回了个信息。 “现在不方便,晚上再聊!” 西瓜依旧惜字如金,给我回了两个字——好的。 等我回到房间,小宝他们刚好出来。 巴蛮吩咐手下人24小时轮番照看烟鬼老头。 而小宝则吩咐山哥亲自送饭。 至于我,被安排顶替山哥的位置,负责黑天鹅赌场的管理。 看这架势,应该是烟鬼老头一天不出院,我就一日不得安宁了! 唉,真是帮忙帮忙,越帮越忙! 看来,我的好日子到头喽! 正想着怎么解决问题呢。 突然,巴蛮把我给叫住了,“狗日的,你给我过来!” “怎么,你还想动手?” 巴蛮自知这里不是动手的地方,只好忍气吞声,悻然离去。 但我知道,像这种斤斤计较的人,一旦得罪了,他一定会报复的! 小宝拍了拍我的后背,安慰道:“没事的,包大师,我早就想收拾他了,别怕,只要我在羊城一天,他不敢动你!” “嗯!” 离开医院,上了小宝的车。 我提起那箱钱的事情。 小宝问道:“听我姐说,你好像对赌场有什么整改方案?” 我正想开口,小宝却打断了我。 “这样吧,你直接大刀阔斧地去做,只要从长远看来是盈利的就可以,那箱钱,就当做是装修费了,至于剩下的,是你这次帮忙的奖金!”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小宝把赌场和钱都交给了我,想怎么弄是我的事情! 我欣然答应。 下车前,小宝还特意问了我一句,“包大师,年底能看到效果吗?” “可以!” “那就好!”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可现在手里有钱,办起事来,那就容易多了! 第63章 命运亨通 回到了黑天鹅。 我并没有急着去找刘帘,而是装模作样地游荡在场子里。 和前几日相比,赌场里面明显冷清了许多。 四处转了转,没找到一个同行,反而见到几个输急眼了的赌客,正在暴跳如雷地拍桌子。 仔细想想,可能是我多虑了。 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多老千? 如果老千成堆,那赌场也就没有开下去的必要了。 开赌场的原理和老虎机类似。 不怕赌客赢钱,就怕赌客不来。 哪怕是在赌场不出千的情况下,仅是抽手续费,也能实现盈利。 当然,这里有个大前提,赌客不能出千。 不过,经过这次深入了解,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我发现黑天鹅的场子里全是猫腻。 骰子台可以控制点数,21点和百家乐的牌靴里面有机关,轮盘和老虎机都是程序设定好的。 相对来说比较干净的,就是麻将了。 这里的麻将一般都是自己组局,缺人的情况下,赌场的工作人员也会上去搭台脚。 不过,这里有个很好的明文规定,就是工作人员上场不计输赢。 一来,消除了赌客的顾虑。 二来,也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规定中的“工作人员”是不包括像山哥这种暗灯的。 除了大厅以外,每个房间我都视察了一遍。 看似走马观花,实际上就像是一个魔术师走到了另一个魔术师的身后,万般计俩,尽收眼底。 约莫一小时后,一个初步的整改方案已经映入了我的脑海中。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拨通了小宝的手机。 我跟他大致地说了一会儿,小宝立马表现出了不可思议。 “什么?全改了?这些设备可都是花了大价钱从国外订制的!” “按照赌场目前的情况,来这里玩的,基本上都是输的多,倾家荡产的更不在少数,可小宝你想想,如果每一个人来都是这种情况,长此以往,还会有人过来玩吗?” 小宝不吭声,陷入了思索。 我继续解释道:“只有让输赢变成一种常态,让一部分人觉得这场子里能赢钱,才会有源源不断的客人过来,而我们所需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让场子变得干净起来!” “这在前期,是需要投入一定的资金的,不过从长远来看,稳赚不赔!” 小宝说道:“我过来一趟,你把室空出来,在里面等着我!” 我欣然答应。 这期间,我上了二楼,把自己的想法跟刘帘说了一下,她瞪大了眼睛看向我。 啊?! 我笑了笑,“敢不敢打个赌?” 刘帘问我赌什么? “如果我猜对了,你就帮我弄盘糖醋排骨。” 她笑着忙去了。 …… 约莫一小时后,刘帘下班。 小宝也赶到了赌场。 在室里,我拿着一百万筹码,给他演示了一遍。 “假设白先生是赌客,带着100万现金来我们这里玩,赌场抽水15。” “第一天不输不赢,回去还有85万。” “第二天,依然如此。” “以此类推,到了一星期以后,白先生手里应该只剩下了32万左右。” 说话间,小宝快速地拿计算器在算着。 “嗯,你算得没错!” 我继续说道:“长期以往,赌客们的钱就会慢慢变少,但一直不输不赢的话,就太明显了!” “那怎么办?” “简单,每天随机抽取一半的人,让他们赢!不过有些赌法,输赢不是很好控制,就不在此列了。” “可这跟你说的更新设备又有什么关系?” “不仅要更新设备,还要拍一个宣传片,揭露这里面的猫腻!以示我们场子里是公平公正公开的!” 这时,小宝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难看,闭目不言。 我笑了笑,“放心,我们这么做虽然在打自己的脸,但也打了别人的脸,其他一些小赌场的客人会被吸引过来,这里很快就会爆满!” 小宝很快就明白了过来,问道:“欲伤敌,先伤己,这算不算得上是打出了一招七伤拳?” 我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小宝继续说道:“可以先试运行一个星期,看看成效,如果效果还行,就可以把这种方法推广到其他的场子,哈哈!” 说罢,小宝高兴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好好干,便匆匆离去。 其实还有一句潜台词,只是他没好意思说出口而已。 长期以往,全羊城的人都会被慢慢地卷进来,白家会成为一只吸血鬼,慢慢地吸干所有人的血。 小宝走后,我坐到了麻将台上,把8排17张的麻将翻在了一起,玩起了连连看。 这种玩法在我家乡,也叫做“算命”。 与连连看不同的是,麻将上的这种玩法不能拐弯,只能横竖玩。 不过,可以整排或者整列一起推。 当所有的麻将都抽完了,也叫“命运亨通”。 反之,则叫“诸事不顺”。 我不信命。 但我信因果。 百因必有果,白家的报应就是我! 如果说刘帘潜伏进白家是为了公心。 那么我则完全出于私愤。 我曾问过梅爷,为什么要把我弄到白家? 他本不想告诉我真相,就是怕我一时冲动,白白牺牲,辜负了他多年以来的培养。 这其中的凶险,当年就连我父亲都招架不住,更不要说是我了。 可沉默良久后,他抽了口闷烟,还是道出了实情。 “关于你父亲的死,我查了很久,当时在场的,除了你父亲以外,还有四个人!南千王白天行,北千王单通天,千屠伊龙和一个神秘人。” 这四人,除了神秘人以外,单说其他三位,都是千门中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以目前的状况,哪怕是离我最近的白天行,我都见不上一面,更不要说一个个地找他们比试了。 我能怎么办? 只能一步步地向上爬,在最高点,乘着叶片往前飞! 可怎么样才能爬上去呢? 就在通话结束之后,我想到了一个人,千门传奇人物——苏秦。 先有头悬梁,锥刺股,再有六国封相,使强秦十五年不得出关,后为报燕王知遇之恩,间齐数十载,终使强齐覆灭。 我想做苏秦,却不想有他那种五马分尸的结局。 我想要报仇,却不能把自己给搭进去。 那么,如何才能兵不血刃地复仇呢? 欲想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思考了数天,这个大胆的计划,终于在今夜得到了小宝的批准。 如果按照这个方法玩下去,不出三年,白家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因为,无论是哪朝哪代,都绝不会允许一家独大的事情发生! 想在不知不觉中把人给弄死,就得下慢药。 想不声不响地把白家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就得从根源抓起。 边算边琢磨着,麻将也被我抽完了。 结果令我很满意。 命运亨通! 第64章 布置妥当 谁都清楚,熬夜很伤身体。 但生活还在继续,我还得坚持下去。 早上八点,赌客们早已散去。 正值交班,晚班的人把赌场收拾干净,正准备走,早班的工作人员刚过来上班。 我拦住了大家,按照计划,向宣布大家放假五天。 这里的待遇不错,放假是带薪的,一年发十三个月的工资。 不过,我强调了一件事情,如果这几天需要人帮忙,他们得随时回来。 除了明灯和暗灯以外,服务员基本上都是出身于农村的大学毕业生,他们大多数人都离家很远,所以休息时,一般都是待在员工宿舍里。 那时候的打工仔都比较单纯,也比较能吃苦,所以这个要求对于他们来说,并不过分。 众人欢欣鼓舞,大呼包大师万岁! 我特意强调,这都是老板的主意,我只是照章办事而已。 众人又大呼老板万岁! 散会。 一起奋战熬夜的同志,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终于可以回去休息了,而我,才真正开始忙。 有钱能使鬼推磨,重利之下,不管什么样的事情,都是小事情。 我先是拨通了家具城老板的电话,让他按照我的要求弄一批赌台。 随后,我又联系了老虎机的老板,让他再给我寄三个万能遥控器过来。 第三个电话打给了西瓜,扑克还有骰子的事情,我想跟他一起去大沙脚那边看看。 可西瓜却说他半夜才能到。 哈哈,看来这家伙回去一趟,花了不少钱,都学会省钱搭夜班机了。 挂断电话,我打给了狗仔老方。 拍摄宣传片的事情还得麻烦他。 狗仔老方告诉我,随时都能开机。 我说,像这种宣传片,好歹也找个大家都认识的吧,这里毕竟是黑天鹅,要是随便弄个群演来拍,实在是太掉价了! 狗仔老方跟我报了几个明星,说冰冰身材好,圆圆会说话,琴琴最温柔体贴,懂得照顾人,琳琳最会来事,用过的人都说好!。 我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接他的话。 他明显误会了我的意思。 最终,我让他以个人的名义,去问下电视台新闻节目主持人的档期。 他们的价格比明星便宜,又有一定的公信力,很适合来拍这种健康积极,又充满正能量的宣传片。 一通安排完毕,我也懒得打车回去了。 直接去一楼的宾馆前台开了个房间,上楼洗澡,倒头就睡。 可眯了没一会儿,电话又响了起来。 刚想开口骂人,却又忍住了脾气。 “帘,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的刘帘激动万分,“哥,你好厉害,我早上去了修理厂检查,在我们车的发动机的挡板上面,真的找到了一个定位器!” 我一下子回过了神,细思极恐,“然后呢?你不会直接拆了吧?” “哪能啊?我又不是憨憨!” “那你……” “我在路边上找了个坑,随便扔了几块转头,然后把车给开了进去,那玩意儿直接碎成了渣,掉下来了!” “聪明!”我刚夸完,就打了个哈欠,“帘,先不聊了,困死了,我在908睡觉。” 说罢,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来不及细想究竟是谁放进去的,我倒头就睡。 因为,我实在是太困了。 …… 等到我再次醒来时,却闻到了一股糖醋排骨的香气, “你终于醒了?” 一旁的刘帘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看电影。 只不过,为了不打扰我休息,调成了静音而已。 我又闻了闻,没错,就是糖醋排骨的味道。 “在桌上,应该还没凉!” 我瞪大了眼睛,痴痴地望着刘帘,“你是怎么进来的?” “做清洁的牛阿姨跟我认识,我就直接进来了啊!” 卧槽! 我朝刘帘竖了个大拇指,下床开始大快朵颐。 “诶,黑天鹅没有这道菜,你怎么弄出来的?” “简单,我让大厨先把排骨裹上一层淀粉炸一下,然后再淋一层咕咾肉的酱汁就好了!” 我对此赞不绝口,“高,实在是高!南粤师傅弄八江菜,果然不同凡响!” 刘帘继续说道:“其实,有个巴蜀的二厨也会做,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让大厨做,最起码不会差到哪里去!” 闲聊了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狗仔老方打来的。 摄制组已经到了楼下,这次来的,主要是幕后的工作人员,编剧、灯光、置景等等。 当然,大毛这个优秀摄影师也跟了过来。 挥别刘帘,我乘电梯到了楼下。 赌场大门一开,他们纷纷被里面的这些设备所吸引。 接着,我跟编剧和狗仔老方大概讲解了一下,这其中的奥秘。 众人一片哗然。 狗仔老方说,可以做成一个情景剧形式的宣传片,大概十分钟左右。 编剧构思了一下,说没什么问题。 灯光和置景已经把拍摄现场给布置妥当。 万事俱备,只欠演员了。 可电视台的当家花旦要明晚才有空,于是乎,这件事情被暂时搁置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我拿了车钥匙和西瓜见了面,并把这些天发生的一些事情告诉了他。 不过,刘帘的真实身份除外。 半月不见,这家伙消瘦了许多,可感觉他更结实了。 西瓜告诉我,他回去的这些天,除了处理一些琐碎的事情,一直在练功,这不,当场就给我表演了一个鲤鱼打挺。 很难想象,除了香江的洪师傅以外,竟然还有第二个200斤以上的大胖子能够做这个动作! 真是不容易啊! 驱车前往大沙脚,直奔一家赌博用品专卖店。 自动麻将机、红外线透视眼镜、显影麻将、密码扑克、袖口换牌器等常用的一些出千工具,这里应有尽有。 除了这些,这家店里还贩卖一些国外出千教学的vcd。 虽然听得不是很懂,但好在有文字翻译。 当然,还有诸如《赌王圣经》、《雀坛高手》、《千门十招》等关于如何出千的书籍。 不过这些东西的实操性不大,多是骗骗一些行外人的小把戏。 我跟西瓜二人看了半天,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平面骰子。 平日里用的骰子因为有凹面的缘故,所以落地的声音略有不同。 从理论上来说。 骰子的1点摩擦面少,所以落到玻璃面的声音会比较钝,而6点的摩擦边会比较多,所以落地的声音会比较尖。 如果有两粒骰子,两颗骰子听起来声音钝很多,那么下面不是1点就是2点,而上面显示的,就是6或5点,这把就一定开大。 反之,如果两个两颗骰子听起来是声音比较尖,那么这把一定开小。 不过,一般情况下,半路出家的老千们,只会在自己比较有把握时,才下注。 而听骰党的高手从小训练,却能够准确地分辨出骰子落地的点数。 当然,“听骰”这种出千方式也有弊端。 通过简单的训练,仅能听出区别比较大的6点和1点,至于其他是什么,不好分辨。 其次,就是骰盅材质的问题。 不同材质的落地声音区别很大,如果不是从小练,根本听不出来。 再有,就是赌具的改进。 这一点,在濠江鬼手叶大破听骰党之后,尤为明显。 也使得听骰党这一曾经横扫各大赌场的团伙,逐渐地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这也是我来大沙脚买平面骰子的原因。 因为,平面骰子的六个面,落地声音都一样,根本听不出点数。 我买了一千颗平面骰子。 又认真地挑了一千副扑克。 还定购了六台自动麻将机。 既然要显示出场子的公平公正,那么这些表面的功夫自然要做。 最起码要让门外汉觉得我们黑天鹅最公平! 一旦名头打响了,生意也就来了。 而源源不断的客人来我们这里玩。 在小宝看来是财源滚滚。 可在我看来,却是加速白家覆灭的催化剂! 至于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猫腻,我不说,根本就没人知道。 再次奉劝大家一句,切莫赌! 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绝对公平的赌场。 一些表面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的赌场,其实只是把出千的方式做得更隐秘一些罢了! 第65章 知足常乐 回来的路上,西瓜忽然萌生出一个开赌博用品店的想法。 认为扑克和骰子都是消耗品,而利润最高的全自动麻将机,现在才刚刚兴起,正是切入的好时机。 还有最关键的两点。 第一、我目前在黑天鹅的这层关系。 第二、我还知道扑克厂和麻将厂的位置。 然而,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我给否决了。 我送给他四个字,助纣为虐。 西瓜自然是不理解的。 毕竟我自己就是一个老千。 于是乎,我跟他说起了我的养父母和司令的故事。 西瓜听完,觉得匪夷所思。 “哥,既然这条路不是什么好路,你为什么还要赌下去?”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要比知道更好,非要刨根问底,只会给你带来麻烦!” 回答这个问题时,我神情漠然,有些矛盾。 蓝道江湖,只要接着往下走,就会麻烦不断,我父亲当年号称千侠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落了个身死道消的结果? 可有些事,始终难以割舍,有些事,不弄出个所以然来,一辈子也放不下,到死也不可能瞑目! 他忽地伸出了手,拍在我的肩膀上,给我打了一剂强心针。 “哥,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不多问了,但有麻烦的时候,千万不要忘了我!” 我既没有吭声,也没有点头,良心告诉我,这种事情是不能随便答应的。 他毕竟不是梅爷的人。 可能做这种人的兄弟,让我感到很骄傲,很自豪。 西瓜随后又补了一句,“哥,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这时,我不争气的肚子突然叫了起来。 惹得西瓜哈哈大笑。 车子靠边,我们随意地找了一家粤式饭店,走了进去。 早茶还未结束。 已经有人提前开始吃午饭了。 我俩看着图片点了几个菜,本想安静地坐在位子上喝茶。 可隔壁桌的一对情侣,却成功地引起了我俩的注意。 男的是个瓜子脸的帅哥,看起来痞里痞气的,三七分的酒红色头发,三的部分被剃成了短寸,七的部分遮住了一只眼睛。 后来我才了解到,这发型叫:朋克头。 我还发现,这家伙是个骷髅迷。 除了骷髅头的衣服和裤子,他还背了一个带骷髅头挂饰的包,身上首饰一大堆,骷髅项链、骷髅皮手镯、骷髅戒指、骷髅腰带,他甚至还打了一个耳钉。 不过,这种不太正常的打扮在那个年代却属于酷的行列。 反观他对面的女孩,长相十分普通,身材也很平庸,脸上痘痘扎堆,属于能凑合过日子,后院绝对不会起火的那种。 有时候,不是这个世界变化快,有可能是人们的审美从外表,变成了内在。 听他们闲聊了几句,我才发现,原来这是个大型相亲现场。 帅哥开口了。 “其实,我是一名草席老板。” “哦?”女孩一时没听懂,可一下子反应了过来,“那不就是个死卖草席的吗?” “这位靓女,你可以说我是个卖草席的,但可不可以不加那个‘死’字?” “现在秋老虎都快过去了,你卖草席还不是找死?不如囤点货,改卖电热毯和热水袋。” 不得不提一句,这女的有点商业头脑。 帅哥闻言,哈哈大笑,“果然紧跟时势!实不相瞒,卖草席只是我的表面工作,而我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一名伟大的科学家!” 女孩问道:“是在家里研究蝌蚪的科学家吗?” 帅哥皱了一下眉头,“不是,科学发明你知道吗?” 女孩不说话,只是双手撑在桌子上,托着下巴耐心地听着。 梅爷曾说过,女孩子在聆听男人说话时,那种懵懵懂懂的样子最好看。 比如:游戏、车、侦探小说。 见女孩沉默,帅哥开始扯淡。 “比方说啊,现在马路上的车越来越多了,灰尘也越来越大,戴口罩的人也多了起来,但是你发现没有,口罩其实有一个弊端,那就是会挡住口鼻,导致呼吸不顺畅!” “我正致力于研发一款不会挡住口鼻的口罩,这样戴上以后,照样可以挖鼻孔、吃饭,而且摘下口罩以后,还可以反复使用。” 女孩掩口而笑,“我受累问一句,就你们这群专家,脑子是不是和普通人不一样啊?” “那可不,确实挺费脑子!” “嗯,废得挺彻底!” 此时的帅哥突然激动了起来,操着一口流利的羊城话开始表白。 “所以我先要同雷在一起啊,有我的想法加上雷的脑子,一定可以勇往直前,前程似锦,锦上添花,花前月下!” “下辈子吧!” 虽然他相亲失败,但我却认为这人的确很有才,只可惜生不逢时,未逢明主! 就连西瓜都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这哥们儿真是太有才了!” 女孩走后。 我直接上前,朝他递了一张名片。 “这位先生,我叫包满意,想和你交个朋友!” 这人有些自来熟,很快便从相亲失败的痛苦中走了出来。 “常乐,知足常乐的常乐,不过大家喜欢叫我可乐!” 我本想和他握个手。 可他却把我的手给合上了,一脸嫌弃地告诉我,“大哥,现在年轻人都不流行握手了,要碰拳才有意思,就像这样!” 常乐很健谈,很快便和我们坐到了一起。 西瓜说自己也是刚刚失恋,等下忙完了以后,可以和他一起去泡妞。 但常乐不以为然,他故作深沉,说了一番貌似很有道理的话。 “人的一生,精力是有限的,而这个世界上的妞,却是无限的,用有限的精力去泡无限的妞,岂不是做了一桩亏本的生意?” 西瓜像个憨憨似的,听得一愣一愣的。 思考了许久,他才继续问道:“阿乐,那像我这样的,到底该如何做呢?” “所以啊,所以我们才更应该集中精力,不挑肥瘦,去泡一个有钱妞,这样,就可以吃一辈子的软饭啦!” 他话音刚落,我便忍不住拍起了手。 不为别的。 就为这句没脸没皮的话,此处应该有掌声! “大师,大师啊!”只见西瓜举起了一杯铁观音,继续说道:“大师,我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常乐见状,只好举起杯子,和西瓜勉强地碰了一下。 只不过,他那杯是刚倒的,有点烫嘴。 我们相谈甚欢。 这人不错,口才尤为出色,无论什么话题都能够侃侃而谈。 若是单论嘴上的功夫,我和西瓜绑在一块也不是他的对手。 像这种人,就很适合做谣将! 茶余饭后,他还耍了点小聪明,给我们来了一个尿遁。 小狐狸,敢在我面前玩聊斋? 你还嫩了点! 买完了两张桌子的单,我和西瓜不动声色地回了黑天鹅。 赌具一丢。 我将定位的仪器递给了西瓜,吩咐道:“这个人你盯两天,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挖过来做谣将还是挺好的,千万别打草惊蛇!” 他欣然答应,笑着执行任务去了。 其实,这既是对常乐身份背景的调查,也是对西瓜能力的考验。 2000年左右,这种个人的定位器还是比较少见的,虽然价格有点小贵,但用着挺方便。 几年后,这种东西才大面积推广开来,常用于找老公、老婆,以及精神不太正常的老人。 下午,赌博用品店装设备的人也过来了,我叫了几个明灯过来,一起盯着,并稍微培训了一下。 测试了几次,大家都很快地上了手,效果不错。 老板是个不多话的中年人,不讲价,但做事很认真。 这种人,一看就生性耿直,自然不会轻易地将这个秘密给泄露出去。 否则,他的店也就开到头了! 第66章 出事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摄制组的人开始在赌场里忙碌了起来。 最忙的是演员和化妆师。 当然,还有大毛这个摄像,不知道去哪里借来了拍电影用的大炮,弄得一副挺专业的样子。 一个身穿蓝色西装制服的主持人被拥簇着上前,调试麦克风。 定眼一看,竟然真的是羊城新闻频道的当家花旦——夏天。 气质优雅,仪态端庄的她,手里并没有拿剧本, 想来是早就背好了。 看,这就叫专业! 出于职业习惯的原因,我戴上了墨镜和鸭舌帽端了把椅子坐在门口,希望不要被人给认出来。 毕竟,要是我一不小心出现在了镜头中,那可就不好了。 为了代替我出镜。 狗仔老方不知道去哪里找来了一个社会闲散人员,又会变扑克,又会叠麻将,还会立骰子,整得就像赌神出世一样。 弄了半天,我才发现,这人是个魔术师,他用的都是些变魔术用的道具。 狗仔老方解释说:“只要钱给够,这家伙能直接把扑克从嘴里吐出来,摇个一柱擎天不算什么,摇出一只小鸟才叫本事!” 听君一席话,我竟无言以对。 隔行如隔山。 他究竟是如何变出来的,我也不会去多问。 但有一点,他那些手段上舞台展示没什么问题,上赌台的话,明显就不够看了。 就拿“手掌藏牌”这一基本功来说,魔术师可以随随便便在手里藏一副扑克。 而一个顶级的老千,在极限状态下,只能在手上藏十五张牌。 那这么说来,老千是不是就不如魔术师呢? 实际上各有各的门路,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因为,舞台不一样。 魔术师借助的是灯光、镜头角度变换,最关键的一点,是和观众的距离。 如果非要把这两个职业放在一起做比较的话,绝大多数的出千手段,都属于近景魔术的范畴。 魔术被人看穿,顶多成为茶余饭后的笑料。 而千术被人看穿,那可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我在门口无所事事,便捧起了一本杂志翻看。 这时,刘帘不知道在哪里得到了消息,从楼上下来探班。 见我坐在门口,她也不搭理我。 直接走进了赌场,却被场务给赶了出来。 我在旁边咯咯笑着,“哈哈,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里面在干什么呢?”刘帘问道。 “拍戏!” “拍戏?” “反赌宣传片!” 她一听,来劲了,“哟,多新鲜哪,一个赌鬼,不好好混赌场,开始混娱乐圈了!早就听说你一天到晚不务正业,没想到现在开始明目张胆地拆台了啊?” 我朝她招手。 刘帘会意,走上前来,弯下腰。 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成功地吸引了我所有的注意力。 她拍了一下我的脑袋,“干嘛呢?” 回过神来。 我跟刘帘解释了一遍,可她似乎仍有些不解。 唉! 这种憨憨,还是回家以后,再慢慢讲给她听吧! 我和刘帘正聊着天。 狗仔老方却满脸笑容地走了过来。 “包总,这位是?” 没等我开口,刘帘便礼貌地跟狗仔老方握手。 “您好,我是楼上中华厅的大堂经理,我姓刘!” “我是包总请来的导演,刘经理,你叫我老方就行!” 像这种虚伪的客套,我最看不惯,白了刘帘一眼,直接跟老方说这是我女朋友,就是楼上一个跑堂的。 刘帘当然不服气,立即踩了我一脚。 而狗仔老方却挺会来事,先是当着我的面,夸赞了一番刘帘的样貌和身材。 接着,又唉声叹气地说,这么好的条件,不拍电影可惜了! 最后,他问刘帘想不想来客串一回,过一过当演员的瘾? 刘帘这丫头被狗仔老方三板斧一砸,自然是眉飞色舞。 不过她还算识相,忍住了。 估计是考虑到自己的身份,不方便出镜,以楼上还有事情,怕耽误了工作为由,婉拒了。 狗仔老方一定是出于好意,或是想给我拍马屁,这我十分清楚。 毕竟,我是这部戏的投资人。 可细想一下。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被导演这么一说,又有几个女孩子不会动心呢? 那会儿好多女孩子就是这么被拖下水的,接下来…… 唉,算了,不提也罢! 娱乐没有圈,里面什么样的人都有,尤其是女孩子们,一定要多长几个心眼,入行需谨慎! 令我没想到的是,这场戏直接拍到了后半夜。 人员散去,我本以为收工大吉,终于可以回去休息了。 可大毛却笑着说:“这是在转场,还得赶着去拍日出。” 啊?! 狗仔老方见状,耐心地给我解释。 “这行就是这样,忙起来的时候就像陀螺,一天二十四小时连轴转,闲起来时,就像庙里的和尚,看上去每天都在拜各路神仙,实际上啥也没干。” 我能怎么办呢? 自然是打个车,回家洗洗睡喽! 毕竟,人家专业上的事情,我也不好插手。 …… 黑白颠倒,时间又到了晚上。 熟悉的铃声再次把我从梦中惊醒。 全世界从此不得安宁。 起来吧,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 黑天鹅,黑色的夜晚正在等待着我! 一看号码,是西瓜打来的。 电话那头的他,气喘吁吁的,语气十分急切,“不好了,老板,常乐这边出事情了!” 果然是出事了,要不然以西瓜的性格,能处理的,他自己会动手去处理,绝不会给我打电话! 我问道:“怎么了?你慢点说!” “常乐,常乐在别人的场子里出千,被人给逮到了,现在赌场老板不放人,正准备砍他的手指呢!” “报我黑天鹅赌场经理包满意的名字了吗?” “赌场老板琪姐说,她不认识你!” “哟呵,看来我的名气还不够大嘛!你让他们等着,我马上过来,只要不砍手,一切都好说!” “好,老板,你在哪里?我过来接你!” “不用了,你发个地址过来给我就好了!” 嘀的一声。 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没来得及思考,情急之下,我拎了60万现金,就打车出发。 这种事情不能报公,报了公,所有赌资被缴,赌场会迁怒于常乐,他这辈子都别想安宁! 至于方法嘛,有很多! 拖起来打一顿,或是卸掉身上的一点零件都属于正常的。 最恶心的就是赌场一个电话过去,联系上了各个门派的人。 例如:要荣门派个人过来,一直偷告密者的东西,跑到哪里,偷到哪里,直到合同期满。 这种私人恩怨,最好也不要打给白小宝。 仇归仇,恩归恩,一码归一码。 他和他姐待我不薄,我不能轻易地给他俩惹麻烦! 因为,在我的字典里,就没有父债子还的说法。 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花钱了事。 可事情真的会像我想象的那样进行吗? 下了车。 花街柳巷,莺歌燕舞,灯红酒绿,五光十色。 2000年左右,卡拉ok风靡全国,这也直接导致整条花街的鬼哭狼嚎之声,此起彼伏。 见我一个年轻小伙下了车,一个个门店前的小姐们纷纷朝着我搔首弄姿。 这其中,不乏姿色动人者,为了揽客不择手段,除了各种各样的骚话以外,抛媚眼、扯衣撩裙的也不在少数。 终于,我在一家理发店的门口,见到了衣服有点皱巴巴的西瓜。 鏖战了一夜,他眼眶周围的黑眼圈十分明显。 可细问之下,我才知道。 现实果然狠狠地给我甩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因为,常乐这回惹上不该惹的人了!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竟然惹上了王紫琪,琪姐! 琪姐还有一个外号,叫:花街琪。 也就是说,眼前的整条花街都是她的! 虽然做的是皮肉生意,可琪姐并不是蓝道千门燕派的人物,而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黑道大姐大。 她犯下的事情,我小时候就在东北的报纸上就看到过。 简直是骇人听闻! 当年,我曾在赌场的门口,亲眼目睹过一个小孩,因为母亲不给她买玩具,就趴在雪地上耍赖皮,哇哇大哭。 然后,那孩子的母亲走了过去,蹲在地上朝他说了一句悄悄话。 他就老老实实地站起来,不哭也不闹了。 别人没听见,但我听得很清楚。 那句话是:你要是再哭,我就把你送给王紫琪。 可想而知,她当年的事迹,给全国的儿童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后来,我在火车上听人说她刑满出狱了,在羊城为了跟人抢地盘,又闹出了不少打打杀杀的事情。 这种人物,绝不是我一个无名小卒三言两语就劝得动的,她更不缺钱,想怎么处理,得看她的心情了。 但,事已至此。 思索再三,我跟西瓜初步制定了两套方案,打算硬着头皮上。 第67章 兵不血刃 红星棋牌室,一家看上去十分普通的场子,却占据了整条花街最中心的位置。 从外面看上去,场子很一般,门脸一般,装修更一般,灯泡坏了几个,一楼用的,甚至还是老式的拉闸门! 可上楼时,我俩还是一改往日大步流星的做派,一步一个脚印,施施而行。 就因为“王紫琪”这个名字,一种无形的威慑力充斥着我俩的脑海。 突然,我抬眼看见了墙上的一只蜘蛛正在织网,想起了一首歌: 蜘蛛吐丝,画它自己的圆,那太阳掏洞,也要织它那条线,再深的巷子,也能走出那个天! 一只小小的蜘蛛尚且坚定不移,为了生存不卑不亢,更何况是人呢? 回头看了一眼西瓜,我准备给这家伙加油打气。 “别怕,我们的身后是白家,在羊城,还没有什么事情是白家搞不定的!” 西瓜笑了。 “谁,谁怕了,等会儿要是出事,老板你就放心地走,把背后交给我就行!” 说着,他又拍了拍缠绕在腰上的一根铁链。 我跟梅爷走南闯北这么的多年,江湖械斗也有幸见过几次,铁链这玩意儿不是什么管制刀具,携带方便,虽不致命,但只要命中,就是一条血痕,留疤是难免的了。 可上了楼我才发现,正和西瓜刚才和我说的一样。 哪怕再来上十个西瓜,我们也不是对手。 这不是赌场,这是修罗场! 黑衣黑裤的墨镜男们背手而立,整齐有序地站成了两列,一直向内延伸三十米左右。 尽头的女人披了一件白色的西装,穿了一条豹纹皮裤,与打手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然,她的脚下,还踩着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常乐。 此情此景,恐惧在我的心中蔓延。 救,还是不救? 成了眼下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我再一次打起了退堂鼓。 心中的天使与魔鬼再次涌出。 魔鬼说:他不过是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路人,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你想要谣将,我们可以再找! 而天使却劝道:来都来了,既然有能力,有本事,那就使出来,能帮一次是一次,这会儿可真的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如果就这么放弃了,你于心何忍呢? 神鬼大战,不可开交。 正思索着,琪姐突然发话了。 “来都来了,在门口杵着干什么?进来坐坐吧!” 话音刚落,数十个打手齐刷刷地对我和西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好巧不巧,底下传来了拉闸门的声音。 这个江湖,果然十分险恶! 此时的我,回想起了刘帘曾说过的话。 进,九死一生。 退,十死无生。 唉! 来都来了,死就死吧! 俗话说:没有金刚钻,就不会去揽那瓷器活。 a计划,开始行动! 第一步、发烟。 我们买了整整十条软华子,一边五条,至于多出来的,让他们自己慢慢分吧! 一开始,他们还有所顾忌。 不过在西瓜的施压下,有个胆小怕事的还是要了。 人嘛,大部分都是随波逐流的,有一个人接,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所有人都接过了烟。 这其中,当然还有不抽烟的人。 这些人虽然不抽烟,但他们不傻,软华子拿回小卖部里,就能直接换钱! 正所谓:开口不骂送礼人。 这,就是人性! 第二步、发红包。 一千一个,先发它十万块钱的! 我和西瓜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发了一半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给团团围住了。 出来混,谁愿意整天刀口舔血? 谁不是为了那三瓜两枣? 你别跟我提忠义! 忠义值几个钱啊? 忠义能当饭吃吗? 去特么的忠义! 这,就是赤裸裸的人性! 被钞票砸脸时,人家是开心的,人都不好意思还手。 这两步之后的结果就是——他们的军心动摇了。 原本笑里藏刀,庄严肃穆,情势危急的修罗场,变成了人人点头哈腰,其乐融融过大年的聚会! “谢谢老板!” “老板大气!” “老板发大财!” …… 我留意到,尽头的琪姐,脸色极为难看。 她终于忍不下去了! 忽地抄起一个酒瓶,砸在了我们这堆不要脸的人面前。 我朝西瓜使了个眼色。 开始进行第三步——放大招。 只见他从肚皮里直接掏出了一万,砸向了远处的房顶。 天女散花哗啦啦,见钱眼开笑哈哈。 人群四散,但还是有三个死忠分子,坚定不移地站在原地,生怕西瓜弄出点什么事情来。 既然一万不行,那就再来一万。 这一万,并没有撞到房顶,而是近乎完美地就这么落在了地上。 钱是爹来钱是妈,有钱不捡是王八! 三人眉来眼去,互相看了看,其中有一个终于忍不住率先动手了。 第二个人见状,立马去拉。 可这时,第三人趁着二人互相扯皮的工夫,已经冲上前去。 二人见状,自然不甘心。 于是乎,三人就为了这一万块钱,丝毫不顾往日的兄弟情义,直接开始狗咬狗,打了起来。 古有晏婴二桃杀三士,今有西瓜一万离三人。 就这样,我和西瓜兵不血刃地来到了琪姐的面前。 接下来,是第四步。 我弯腰朝琪姐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态度十分诚恳,像是一个刚犯了错,走到老师办公室的小学生。 “姐,我真诚地替我朋友阿乐,向您道歉!” 还是那句话,伸手不打笑脸人。 她桃脸含笑,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表演道:“你小子,挺会来事的嘛!” 我继续认错,“我们出千,是我们不对,我平时最恨的就是这种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整天不务正业的老千了,你说说,这有手有脚的,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去赌钱?” 说着,我冲着地上的常乐狠狠地踹了一脚。 当然,主要是表情严肃,其实力道并不大。 不过常乐这家伙非常识相,他积极地配合着我演,十分卖力气。 啊的一声吃疼,咬紧牙关,捂着自己的肚子。 见他这么配合,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油然而生,我莫名成了他家的长辈,打骂着地上的常乐。 “你说说,你这小子,不工作也就算了,还特么学别人去赌钱,赌钱也就算了,在家里赌不行吗?非要来琪姐这里闹事?现在还要老子来给你擦屁股?” 常乐被我打得表情抽搐,一颤一颤的。 就连一旁的打手们都愣住了。 我寻思着,他们心中一定在暗想:这特么也太狠了吧? 然而,我打累了以后依然不解气,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朝西瓜挥了挥手。 “西瓜,你继续!” “好咧!” 西瓜扭了扭脖子,应声上前。 噌的一下。 一只手就把常乐给拎了起来,就这么举着他,大步走向了一块空地。 周围的人都瞪大了双眼。 就连琪姐也被眼前的一幕给唬住了。 而常乐也一下子进入了状态,双拳紧握,牙齿颤抖。 卧槽! 这演技,杠杠的,就不像是演的! 第68章 人生如戏 西瓜二话不说,立马一个背摔,常乐就被他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俗话说:三年拳不如一年跤。 这动作看上去十分吓人,感觉就像是要把人往死里整。 然而,西瓜毕竟是个不曾念经好多年的出家人! 正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夜来花香落,此生复何求。 从细节上来看,他还是慈悲为怀,留了一手的。 就在常乐落地前的那一刻。 西瓜上前一脚后腰,护住了脊椎,再一脚后脑,护住了头。 要不然,就这一跤结结实实地摔下去,不弄个半身不遂,也得摔断几根肋骨。 可一跤之后,西瓜人仍旧不解气,抄起沙包大的拳头,一屁股坐上去,就是武松打虎式。 背对着众人,一拳又一拳,打得十分瓷实。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不下去了! 这其中的道理,就和小时候被人围殴如出一辙。 要么,你比较牛逼,一个能打七、八个。 要么,你自己打自己,打到别人都不好意思打你。 我休息得差不多了,就站起来嚷了一句,“西瓜!” 而此时的他,似乎已经演上瘾了,缓缓回头,冢虎司马懿附体,一副鹰视狼顾之相。 随后,他又是猛的一拳,照着常乐的脸砸了下去。 噗的一声,一口血水飞溅! 卧槽! 就连知道真相的我都冷不丁趔趄了一下! 更不要说是其他人了。 甚至我还听到有人小声嘟囔了一句,“真狠哪!” 可西瓜还不解恨,一把抓起了常乐的领口,虎目圆睁,质问道:“说,你特么千了琪姐多少钱?” 这会儿,常乐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眯着眼,嘴里一直流着血沫,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你特么说话啊,大声点,我听不到!” 在西瓜的一声爆喝之下,全场一片肃静,没一个人敢吭声。 我甚至能非常清晰地听到不远处的一个打手,吞咽口水的声音。 听这声音,如果我没判断失误的话,此人应该是得了慢性咽炎! 最后,琪姐终于坐不住了。 她缓缓起身,给我倒了一杯红酒,劝道:“行了,这位老板,你消消气,他就赢了两万块钱,钱我已经拿回来了,这事情,我看就这么算了吧!” 我笑盈盈地接过了红酒杯,一口闷下去。 把酒杯一砸。 咣的一声。 玻璃四溅。 琪姐愣住了,不知道我究竟想干什么。 而我脸色一沉,小手一挥,豪横道:“不,不能就这么算了!琪姐可以给我包满意脸,但我包满意不能把客气当成福气,西瓜!” “在!” “你下去取点钱,该赔的还是要赔的!” “是!” 西瓜将常乐扛在肩头,下楼取钱。 琪姐朝着对讲机说了声,“开闸!” 接着,琪姐又倒了两杯红酒,并递给了我一杯。 危机解除,我的内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转而笑盈盈地望向她。 “琪姐,原来您喜欢喝红酒啊?正好,我认识几个做外贸的好朋友,改天,我送您几瓶好的!” 琪姐见状,媚眼流苏地和我轻轻碰了一下杯子。 “那就多谢包老板的好意了!” 我谄媚道:“哪里哪里,琪姐客气了!在羊城这一带,谁还没听说过花街琪的大名啊?” “诶,包老板抬举了,在羊城,谁还能厉害得过白家啊!人家有钱有势,像我这样的小鱼小虾,在他们面前,只能算这个!” 说着,她伸手点了一下自己的小拇指。 听说她和白家没什么关系,我更感兴趣了,在这一瞬间,之前想好的b计划可以实施了。 说话间,我悄悄地瞥了一眼,常乐虽然看上去头破血流,实际上伤得并不重。 只是有点可惜了他那张帅脸,被人揍成了猪头,没有十天半个月,怕是很难恢复了。 打手其实也有等级划分,像琪姐养的这群人,大部分都属于混饭吃的,而最后抢钱的三个,才是专业的。 专业的人一般不会下死手,打人时会避开重要部位,就常乐目前这伤势,哪怕是拖去炮局,不过是个私下和解。 下死手的一般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索命门的冷血杀手,这些人杀完人以后,有一系列的规避措施,在那个摄像头还不是特别普及的年代里,就像是一群来无影,去无踪的侠客,杀人于无形。 第二种,就是十五、六岁的愣头青,这些人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捶打,打架时,从来不计后果,很容易发生意外。 谁也想象不到眼前这位面容姣好,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琪姐,会属于第二种人。 只不过,她比那些愣头青要更冷血,也更残忍。 当年的烹尸案震惊全国,如果不是下水道被堵住了,可能到现在都还没查出来。 而她杀的,正是自己的孩子和男朋友。 …… 来这里之前,我从未想过,这个造成无数小孩童年阴影的杀人犯,此刻竟会和我谈笑风生般地坐在一起,像极了两个生意上的好伙伴,分享着彼此的资源。 摆了摆手,我放下了酒杯,“诶,琪姐,别人不清楚,我还会不知道吗?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现在的这个世道,白家也不好过啊!” “哦?” 见琪姐来兴趣了,我故意使了个眼色。 她挥了挥手,场子一下子变得干净了起来。 环顾四周,偌大的赌场里,除了空荡荡的赌台,只剩下了我跟琪姐两个人。 但我还是放低了声音。 “您不知道啊,白家这些年做了不少亏心事,想在上岸之前多弄点钱,就这几天,要搞个大动作啊!” “是吗?什么大动作?” 接下来,我将赌场停业改造的事情说了一遍。 琪姐听罢,气得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红酒瓶都倒了下去。 “这特么不是欺负人吗?他白小宝要是这么做,钱都特么被白家赚了,我们哪里还有活路?” 眼见这把火被点了起来,我立马扶起了酒瓶,又掏出纸巾帮她擦了擦手,细言细语道: “琪姐您消消气,这事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吗?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情,咱俩不打不相识,就算朋友了,又怎么可能会让琪姐吃亏呢?” “你继续说!” “别人家有没有活路我不管,但琪姐手上不是还有别的资源吗?” 然后,我扑到了她的耳边,将我的计划说了一部分给她听。 一席话说完,我徐徐扭头,若有所思地看向了窗外。 琪姐秒懂,但她并没有被我的三言两语给冲昏头脑。 这女人不简单,看来,她绝不仅仅是个只会打打杀杀的母老虎。 她秀眉紧蹙,沉思了一会儿,问道:“我听说,去黑天鹅上班的,可都是高精尖,就我手上的这些货色,那些大老板们能看得上吗?” 我不以为然,皱了皱眉头。 “诶,琪姐,这事我不怪您,您毕竟是个女人,对于那些输光了钱的赌徒们来说,还挑个毛线,说句不好听的,女人嘛,关上灯不都一个样嘛?” 琪姐听闻,眉头舒展,笑得花枝乱颤,“前面说得挺对,就是后面说得不对!” 啊?! “这得分人,不妨偷偷地告诉你,我就跟别人不一样!” 话音刚落,她自己先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话听着像是一句玩笑话,可从琪姐口中说出来,我却觉得有些瘆人! 可心里慌张,却不能表现出来。 我的脸上依旧是一脸坏笑,“您不在黑天鹅,不清楚这里面的道道,这鬼佬的审美啊,跟咱华夏人不一样,有时你找个丑的过去,说不定那些鬼佬还满意得很!” “是吗?” 谈笑间,西瓜也走了上来。 他的手上,还拎了一箱钱。 走到了面前,一打开,整整20万现金。 这时,琪姐先开口了,“诶,包老板,你这就不把我王紫琪当朋友了,钱的事情就算了!” 我笑了笑,“琪姐,我这个人做事喜欢一码归一码,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要是将来赚了钱,您嫌多,到时再分我一点就好了!” 说罢,我让西瓜把钱放在了赌台上。 琪姐欢欣鼓舞地将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亲自下楼,将我们送到了楼下,和一众打手们目送我们离开。 哈哈! 人生如戏,我是影帝! 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可高兴了不到一分钟,手机却再次响了起来…… 第69章 噩耗 小宝突如其来的一个电话,传来了一个噩耗。 羊城骰子王的师傅,巴蜀三鬼之一的烟鬼——常自在,刚刚断气了。 他们二人有些好奇,问我烟鬼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没说实话,直接告诉这两个烟鬼是抽烟抽死的! 这导致二人忽然都产生了戒烟的想法。 常乐听我这么一说,更是立即把手中的烟头给扔了。 事已至此。 我决定直接带着常乐去往羊城中心医院。 他笑道:“西瓜哥,你那槟榔味道不错,还有吗?” 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的人,也只有没心没肺的常乐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知足常乐,得过且过。 这似乎早已成为了他生命中的信仰。 西瓜不知道小宝和巴蜀三鬼的恩怨,自然也不会管那么多,毕竟,这事和他的关系不大,谁又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去伤春悲秋呢? 他要专心开车,让我把剩下的半包槟榔全给了常乐。 看得出来,这家伙挺喜欢吃槟榔的。 我问道:“常乐,你老家哪里的?” 他不假思索地回道:“湘南!” “怪不得!”我又嘱咐道:“常乐,这玩意儿吃多了上瘾,要少吃,刚才主要是为了让你吐点槟榔水出来,做给他们看!” “了解,不过,包老板,你还是叫我可乐吧,别人都这么叫我,已经习惯了!” “好的,常乐!” 这人不禁逗,嚼着嚼着,一口老血再次喷了出来。 西瓜厉声道:“阿乐,你别把车搞脏了,老板娘脾气不好!” 话音刚落,就见常乐似乎被雷给劈了一样,并附带一万点暴击! 他沉默良久,摸了摸车上的座椅,独自叹息了一声。 “有钱真好!” 此话一说,西瓜也有些感同身受。 可我立马否认了他的观点。 “不,泡妞光靠钱不行,得用心!” 西瓜不乐意了,“老板,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之前的那些女朋友,十个里面,有八个都跟有钱人跑了。” “诶,西瓜,首先,你得知道一件事情,只睡一晚上的,那不能叫女朋友!” “可老板……” 西瓜正想解释,可常乐却打断了他。 “西瓜哥,我觉得吧,主要还是因为你的活不好,像我,哪里走过心?基本上都是走肾!从来都是我甩女朋友,哪有女朋友甩我的份?” 西瓜急眼了,“你特么找抽是吧?” “西瓜哥,正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不带这样的啊,再说了,你手上现在可是掌握着我们三个人的安全,绝对不能乱来!” 西瓜闻言,沉默不语。 可我却顿生一股英雄迟暮之感。 假如,我不是千侠的儿子,那么我就不可能是梅爷的徒弟。 假如,我不是梅爷的徒弟,就我这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模样,哪怕再有钱,像刘帘这样的大学生,会看上我一个小学还没毕业的老千吗? 一时间,我沉浸在无限的思维漩涡中,无法自拔。 不知不觉,我们一行来到了医院。 我让西瓜带常乐去挂号,自己独自去找小宝。 晚上,医院的人不多。 这不,还没走到icu,便已经听到了巴蛮歇斯底里的怒吼声。 “白小宝,我跟你没完!” 这话说的,就像是确定了白小宝把烟鬼常自在杀了似的。 巴蛮明显有点偏执狂,想啥是啥。 依我看,这种人就应该留院观察,等候发落啊! 当他路过我面前时。 我还是习惯性地选择了回避。 这不能怪我太怂包,也不能说我过于胆小懦弱。 主要的问题是。 这丫带了三十多个人,正在气头上。 万一他要是拿我撒气,我也打不过啊! 这货走了以后,我走进了icu。 然而,病床上空空如也,连个人影都没有。 正想给小宝打电话呢。 这时,走进来一个护士,像是有什么东西忘记拿。 我便走上前去,打听起了烟鬼常自在的情况。 护士知道我是病人家属,如实把真相告诉了我,现在,人已经被送进殡仪馆了。 啊?! 万万没想到,一个大活人,竟然被噎死了! 这! 这! 这,死得也太特么有技术含量了吧? 想当年。 周昭王渡汉水,齐景公进茅坑。 秦武王举大鼎,老王朗被人喷。 杜甫牛炙加白酒,牛皋笑得很大声。 爆菊花的方世玉,吃鸡肉的宋子文。 这一桩桩,足以载入史册! 可沉下心来,细思极恐。 一个人先被车撞,后进icu,快康复了又被噎死的概率很低啊! 这,绝不可能是意外! 只能是一场有组织,有规划的仇杀。 究竟是谁非要将他置于死地呢? 是白小宝? 可他没动机。 是巴蛮? 可瞧他那副气势汹汹的德性,看着也不像啊! 那会是谁呢? 跳开这个思维的怪圈,再一想,其实一目了然。 白小宝的爹是南千王——白天行。 巴蛮的爹是西南千王——巴一笑。 赌鬼常自在死于羊城中心医院,势必会引起两大千王的纷争。 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谁是这背后的受益者,谁就有可能是凶手。 然而,这背后的受益者太多了。 等到两大千王斗到两败俱伤,你死我活之时。 长江以北的蓝道大佬们暂且不论,就连我和刘帘,甚至是琪姐,都成了这场争斗的最终受益者。 算了,还是老样子,走一步,看一步吧! 给小宝打了个电话。 我将巴蛮找他算账的事情告诉了他。 “没事啦,包大师,我早有准备,你忙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多谢你的关心!” 小宝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我白小宝只是个生意人,打打杀杀的事情嘛,我自然会安排人去和他慢慢玩!” 我急切道:“小宝,你一定要小心啊!” “知道了!” 他故意不挂断电话,对着旁边的众人吩咐道: “今天你们这帮人算是走狗屎运啦,一会儿砍伤对面的,一刀五千,打断对方一条手脚,奖励两万,千万别打死,打死自己搞定!” “受伤的,医药费我们白家包了,轻伤的,奖励五万汤药费,重伤的,奖励五十万,谁要是不小心挂了,我会给你们的家人打一笔两百万的安家费!” “最后一点,千万别砍巴蛮啊!这家伙虽然可恨,但一定要生擒活捉,当然啦,拳脚不长眼,打起来时顾不上,也是难免!” “等到那时,就只能给巴一笑送几个小姐过去,让他老人家再努力努力,重新生一个!” 随后,是一阵嘲笑声,群情激奋,已经听不清楚有多少人了。 就连远在医院的我,此时也深受鼓舞,跃跃欲试。 卧槽! 这才叫有钱人啊! 就我车上那三瓜两枣,都不够小宝打一场群架的! 我赶紧挂断了电话。 再不捂住耳朵,窗外那一阵阵紧急刹车的声音将会把我的耳膜给撕裂! 究竟是何方神圣,大晚上的还不让人消停? 第70章 天堂 探出头去,抬眼一望。 一大波女人正在来袭,敌军还有30秒到达战场。 轻音柔体易推倒,窄裙翘臀黑丝脚。 天真可爱小棉袄,人美声甜手感好。 霸气侧漏带名表,瞪眼含恨丰唇咬。 淡妆浓抹不服老,环肥燕瘦正高考。 卧槽! 受不了,受不了。 这样的场面哪里找。 再看只会添烦恼! 如今之计,赶紧开溜,方为上上之策。 我给西瓜打了个电话,询问常乐的情况。 西瓜说,现在已经转移到住院部了。 啊?! 就他身上那点伤,还用得着住院吗? 在得知了房间号以后,我迅速穿过了急诊部,前往住院部。 可刚进电梯,我就和刚才那帮人相遇了。 “不好意思,请让一下!” “先生,你往里面靠一点!” …… 最终,红色的小灯亮起,电梯超载了。 于是乎,这群刚才还在互撕的大娘们儿,这会儿意见非常统一,一致同意把我赶出电梯。 想想就来气。 在家,刘帘时不时地给我甩脸色,动不动就打我。 出来混,又不敢沾花惹草,生怕万一东窗事发,回家以后,她会直接把我给拆了。 唉! 做一个好男人,真难! 在家里吃不上,在外面不敢吃。 等了好久,也想不到会有今天! 盼了好久,也想不到梦会这样呈现! 懒得等了,还是走楼梯比较健康。 一路上楼,我不禁细细地想起了一首诗。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眼前看一看…… 唉! 真是遇上了曹操的儿媳妇跳天鹅湖——甄姬芭蕾。 大约十分钟后。 我终于气喘吁吁地来到了十三楼,定睛一看,却只瞧见了病房门口的西瓜,正一口一口地抽着闷烟。 不过,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平时的西瓜烟瘾不大,一天差不多半包的量。 可今天,他却是三根一起抽的,恨不得把自己给抽死。 我大步向前,眨巴着眼睛,问道:“西瓜,你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说‘抽烟一时爽,老来火葬场’的吗?怎么又抽上了?” 我话音刚落,西瓜又当着我的面点了一根。 随后,他直接扑了上来,激动万分地熊抱着我,只跟我说了一句话,“哥,我不想活了!” 啊?! 我不清楚他刚才到底遭遇了什么人生中的重大变故,赶忙安慰道: “西瓜,西瓜,你别激动啊!咱们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你看你今晚撒钱的时候多豪横?那个背摔多霸气?还有开钱箱子的时候多慷慨?这怎么就不想活了?” 没想到,我一说,他抱得更紧了。 我赶紧用力拍了拍他的背,“西瓜,西瓜,咱不带这样的啊,我骨头都快断了!” 他终于回过了神,一脸怅然地看向了我。 我拍着他的肩膀,继续问道:“西瓜,西瓜,有什么事情,你说啊,你不说我怎么想办法?” “我说了你能同意吗?” 他说的这话,一听就不像是什么好事情,我只能跟他玩文字游戏。 “西瓜,这样,你先说,只要不违背法律,不伤害身体,不羞辱对方,都可以!” 西瓜听了以后,叹了口气,“唉,哥,算了,你还是让我去死吧!” 说着,他眼神空洞地走向了走廊的尽头。 我一瞧,这是要跳楼的节奏啊,赶紧从后面死死地抱住西瓜的肚子。 “不不不,西瓜你说,你说,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最后被他逼急了,实在是没办法,我嚷道:“行,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真的?”西瓜猛地一个转身,回头朝我咧嘴一笑,“哥,这可是你说的啊!” 在这一瞬间,我是懵的,我到底说啥了? “哥,现在我就进去把常乐给打死,等我把他打死了以后,你负责帮我骂他一顿!不,连着他爸妈,还有他全家祖宗十八代一起骂一遍!” 我急忙道:“不不不,西瓜,你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啊!他怎么就得罪你了?” 只见眼前的大汉仰天长啸,壮怀激烈地啊了一声。 随即低头,一把将我扶了起来。 “唉,知道你下不去手,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去看看吧!” 我义愤填膺地大步上前,本想质问常乐这家伙到底做什么了,惹得西瓜要死要活的。 可当我来到病房门口的那一刻—— 我的三观全特么被常乐给毁了! 眼见性感的小护士在翻看着化验单。 妩媚的熟妇在窗前联系着专家。 乖巧的萝莉在给常乐按着手。 知性的秘书在给他捶大腿。 靓丽的前台小姐认真地在削着苹果。 打扮中性的男人婆一脸不屑地坐在旁边,时不时地吐出一个烟圈。 一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手捧着一杯奶茶,流下了伤心的泪花。 体贴的少妇先是从瓦罐里盛了一碗汤,装在小碗里,再用汤勺舀起后,吹凉了,才喂给他。 更过分的是,有个半大的孩子捧着一本《格林童话》在给大家讲着《白雪公主》的故事。 至于那些男人一看就会上瘾的小姐们,六个一起,七扭八歪地站在了小女孩的身后,仅能充当故事的背景墙。 时不时地摆弄一下美艳的身姿,勾一勾常乐的欲望。 难得的是,病房里其乐融融,根本就看不到任何的争风吃醋。 啊! 这哪里是什么病房? 这分明就是常乐的天堂! 水果和鲜花摆满了隔壁的床。 到底谁才是眼前这个白马王子的婆娘? 也许。 对于他来说,从来就无所谓什么错与对,也没关心谁会爱上谁吧? 此刻的我,似乎有点儿理解,西瓜刚才的歇斯底里了。 就这一幕,女人看了会惊讶,人妖看了会沉默,男人看了会崩溃。 我没想到。 一个轻微伤竟然能把整个人都包成木乃伊。 我更没想到。 一个人的幸福,竟然会给另外两个人的心灵,同时造成永久性的创伤。 人比人,气死人。 和芸芸众生比。 我们是一技傍身的暴发户。 但和常乐一比。 我们只能算得上是地地道道的可怜人! 这就是爱,它激起了人间的烦恼。 这就是爱,它很难说得清楚。 …… 我骂骂咧咧地走到了西瓜的面前,怒斥道:“什么东西,真把自己当西门庆了!” 这引起了西瓜强烈的共鸣,“就是,哥,我们要不要进去收拾他一顿?” “行啊,说干就干,里面一共16个人,我大发慈悲,女的就交给你了,剩下那个躺在床上的,就交给我!” “别,你知道的,我西瓜从来不打女人,都是被女人打!” 说罢,扯开了自己的衣领,露出了肩膀上无数的牙印。 嚯!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看形状,有大有小。 看时间,有新有老。 看过程,有深有浅。 看来,这家伙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段痛苦的回忆啊! 我一摸脑袋,啧了一下嘴,有些无可奈何。 “唉,这,就有点儿难办了!” 突然,灵感爆发,我嘴角一撇,向上吹了吹刘海,小手一挥。 “走,咱们去看甄姬跳芭蕾!” 西瓜一脸狐疑地看向我。 “哥,你说啥?” 我睫毛弯弯,眼睛一眨,微微抬头,眺望远方,声情并茂地说道:“天鹅湖——一个比梦珠江还要梦珠江的地方!” “得咧!” 西瓜秒懂,一下子转悲为喜,立马把烟屁股一丢,屁颠屁颠地跟在我的后头。 果然,只有男人才懂男人! 第71章 卡拉很ok 一个豪华的包厢内,一头冷冷清清,孤芳自赏,另一头左拥右抱,人山人海。 往沙发上一躺,西瓜的确比我更像一个刚赚钱的暴发户。 “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亲爱的妈妈,流浪的脚步走遍天涯,没有一个家……” 听刘帘唱歌想哭,听西瓜唱歌想死。 “来,老板,干了这一杯,你就是我哥!” 在天鹅湖混饭吃的公主们,不仅模样长得俊,嘴上功夫更是了得。 那公主画着精致的妆容,梳着马尾,穿着百褶小短裙,虽然个子不高,但是山峰陡峭,表现得十分娇羞,脸上却早已没有了红晕。 这种货色,一般是兜售酒水的主力军,早已是久经沙场的老江湖。 西瓜闻言,不耐烦了,“我都喝了好几杯了,你先叫声老公来听听!” “老公!” “诶——” 来之前,我特意带西瓜去理发店剃了个光头,寓意“重头再来”,这会儿,他的头在灯光的映照下油光闪亮,熠熠生辉。 为了让场面显得不那么尴尬,我也叫了一个公主过来。 这丫一看就不会来事,从进来起就一直摆着一张苦瓜脸,一副全世界都欠她十万块的样子。 正好坐旁边,省得我犯错误。 西瓜忽地扭头看向了我,“哥,你也唱一首呗!” 我笑笑,接过了麦克风,点了一首歌。 忽然,歌神附体。 “来来来,东南西北中发白的朋友们,你们好吗?” “好!” 全场异口同声,随后咯咯地笑了起来。 正所谓:一人出道,众星捧月。 没多点,一共点了三十三个,正好凑了二十二个省,四个直辖市,五个自治区,两个特别行政区。 唉! 有点可惜! 这里没有来自阿里山的姑娘! 要不然,这地图就完整了。 我郑重其事道:“下面这首歌,送给我最最亲爱的好兄弟——西瓜,祝他单身快乐!” 前奏响起时,我瞥了一眼,发现西瓜的脸上又多了几个口红印。 人生的风景,亲像大海的风涌。 有时猛,有时平,亲爱朋友你着小心。 人生的环境,乞食嘛会出头天。 莫怨天,莫尤人,命顺命歹拢是一生。 …… 想唱就唱,要唱得响亮,唱得不好,可以重来! 众人一脸懵,不知道我在唱什么鬼。 唯有我身旁的苦瓜脸,跟着我一起哼哼了几句。 治病救人,讲究对症下药。 这丫头放不开,客人不喜欢,业绩不好,经理自然不待见,又可能由于性格的原因,被同事们孤立。 这首闽南语的歌,估计也只有她能听得懂了。 我的头顶灯光璀璨。 我的面前荧屏绚烂。 我的歌声生死难断, 我的身后唇枪舌战。 手机铃声一响,再一看,感觉我要完蛋! “西瓜,刘姥姥查岗了,我先撤,你慢慢玩,祝你生活愉快!” 他没吭声。 也许,是太舒服了,不好意思搭理我。 不得不说,这里的服务很到位,这里的卡拉很ok! …… 我赶紧坐电梯去了三楼。 正好看见一朵身穿制服的野玫瑰。 我们四目相对,她一脸的震惊。 唉! 这小妮子,就不能多看,看多了容易产生各种各样的联想。 如果说,别人家的媳妇儿顶多算得上是美艳动人,倾国倾城。 那么玫瑰就属于那种狐妖转世型的。 怎么说呢? 就跟妲己掉进了尿池子里一样——骚上加骚! 不过,此时的我却再没有了半点驻足欣赏的想法。 直接走了上去,一脸严肃认真地把她拉进了一间休息室里。 接着,我赶紧给刘帘回了个电话,然后把手机递给了玫瑰。 “哥,你在哪里呢?” 玫瑰闻言,一脸欣喜。 “阿帘,是我!” “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 我赶紧打了个太极,玫瑰秒懂。 “搓麻将呢!” “这几天黑天鹅装修,难道是家伙牌瘾犯了?” “诶,阿帘,这话你就不对了,别人那叫牌瘾,二哥那叫拳不离手,曲不离口,马戏团要倒着走,胡牌要胡清幺九!” 二人对话,玫瑰对答如流。 最后还是老样子,限定时间回家。 电话一挂,玫瑰就对我提要求。 “二哥,这回我帮了你,你可欠我一个人情,啊!” 她的声音嗲嗲的,像是猫爪子挠心一般,耳朵都要怀孕了。 而我,只能磕磕巴巴地答应下来。 “好,好吧!” “呵呵!”玫瑰媚笑了一下。 我问道:“玫瑰,这些天不见,怎么你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哥,这是职业秘密哦,不能随随便便告诉别人的!” 说罢,她低头看了我一眼,掩面而笑,扭着水蛇腰走出了房间。 场面有些尴尬,我赶紧转过身去,并拢了双腿,咽了咽口水,还是忍住了。 常言道:家花不如野花香。 这话不假,因为野花它不仅香,而且野! 平复了心情后。 我来到了楼下,打车回家。 …… 与她再见面时,已经是四天以后。 黑天鹅的赌场重新开业。 好家伙,那场面不是一般的热闹,那是相当热闹!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在没有大肆宣传的情况下,黑、白、红三道的朋友依旧来了不少。 政界的高官纷纷派了秘书过来,商界的大佬们或多或少都跟白家有点关系。 羊城黑道老大陈皮王,现在表现得最低调,只开了两辆悍马,带了八个保镖。 琪姐受到我的邀请,也前来道贺。 一起来的,还有羊城荣门的师傅耗子张。 除了这几股势力,小宝当然还请了白家各个产业的代表们,这些人过来主要是帮忙站场子,却意义重大。 因为,这就是实力的彰显。 就连被小宝胖揍了一顿的巴蛮都请了,可唯独没请羊城蓝道上的其他人。 因为,在小宝的眼里,他白家就代表了羊城的蓝道。 可事实上,白家只是在产业上碾压了羊城蓝道的其他人物一头,并没有完成统一。 所以,在羊城,白家最大,但蓝道上江湖上的牛鬼蛇神们并不服气。 准确地来说,羊城的蓝道,实际上是一条极其有规律的鄙视链。 大赌场看不起小赌场,小赌场看不起游戏厅,档次高的看不起档次低的,档次低的又看不起根本就没档次的。 但,所有人都看不起白家! 他们一边在背地里数落着白家,一边又在梦里希望自己哪一天能够成为白家。 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仇富心态吧! 小宝的目的其实不止于此,毕竟,两个姐姐都不在身边,所有的重担都落到了他的头上。 在中华厅的宴会上,他乘机攀了一些关系,敲打了一部分人,但更多的,则是虚情假意的客套和虚与委蛇的谄媚。 要说最忙的人,除了小宝以外,可能就是刘帘了。 黑天鹅作为本次的东道主,她又是中华厅的大堂经理,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哪怕是被三个人揩油,却只能强颜欢笑。 而我却只能规规矩矩地站在小宝的身后,任由这一切发生在我面前。 顿时,我的火冒三丈,气不打一处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个男人,看着自己的女朋友被人欺负,又岂能无动于衷? 第72章 礼物 我借着上厕所的工夫,先让西瓜问了一下玫瑰,又去了一趟监控室,调了一下录像。 已了解清楚这三人的来路。 一个是副市长的行政秘书,一个是沙场的老板,还有一个家里是做铝材的。 偷偷发了一条短信给羊城耗子张,向他借几个人。 没想到两分钟以后,就只来了一个。 此人名叫:郑宝马,长相极其丑陋,黑不溜秋塌鼻梁,指甲盖里还有油渍,身上虽然喷了很多的劣质香水,却依旧盖不住那长年累月的机油味。 表面看上去是个普普通通的修理工,实际上却是个流窜五省的偷车贼。 因他曾拜在羊城耗子张门下,很是惦念师徒清分,所以每次办完大事,都会来一趟羊城,亲自上门,孝敬一下他老人家。 说来也巧,今天本想离城远去,正好赶上了黑天鹅重新开业,便陪同耗子张一起过来,打算吃完饭就走。 我跟宝马哥寒暄了几句,请教了他几句。 他说小事一桩。 这时,西瓜取了六万块钱走了进来。 几番推辞之下,宝马哥还是收下了,并告诉我们,以后有如果什么需要他帮忙的,直接给他发短信就可以了。 随后,我若无其事般地回了洗手间,并把裤子搞湿了,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小宝的身边。 一路走来,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逢场作戏,皆因生活所迫。 七嘴八舌,孩子房子和车。 领导那桌,不知讲的什么。 强颜欢笑,就是职场的幽默。 小宝抽空问了我一句,“包大师,怎么去这么久,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我回道:“没什么,就是肚子不舒服,再加上有点便秘而已。” 小宝不怀好意地朝我坏笑,“便秘,我看未必吧?瞧你的额头上都开始长痘了,要不要今晚带你去别的场子里泄泄火?放心,都是自家的场子,别跟我客气!” 说罢,他递了一沓卡给我,一水黑,表面的金粉闪闪发亮,充满着幻想。 我咽了咽口水,非常客气地开了个玩笑,“小宝,谢谢你,但还是不必了,这青春痘,青春痘,说明我还青春,所以才长痘!”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似乎明白了什么。 “包大师,这刘经理长得这么水灵,你隔三差五和她一起回去,该不会还没拿下她吧?” 卧槽! 竟然被这小子给猜到了! 我立马转移了话题,问道:“诶,小宝,说起来,你还比我大两岁呢,怎么不去找个女朋友啊?” “唉,像我这样风流成性的浪子,怎么能被家庭所束缚呢?再说了,我那么花心,万一不小心把人家肚子搞大了,难道还要娶回家分家产吗?” 我憋不住了,小声地笑了一会儿。 小宝也跟着笑了会儿,继续跟我谈人生。 “不结婚不找女朋友就不一样了,多是露水姻缘,哪怕是偶尔看上几个喜欢的,最多发展成情人,买套房子,养起来,每个月抽空去几次就好了!” 我点了点头,“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小宝,你就是大师啊!” “诶,大师不敢当,真正的大师是千藏!” “什么是千藏?” “你一个千门中人,竟然连千藏都不知道?正所谓:千魔千侠千屠手,千隐千面千藏锋。双天至尊分南北,二王争雄霸西东。这千藏的千术,还排在我老爹的前面呢!” “哦?这千藏究竟是何方神圣?” “你不知道,这千藏,当然是要藏着啦,不知具体姓名,常以化名行走江湖,但都会带一个“风”字,有时是山峰的峰,有时是蜜蜂的蜂,有时是锋利的锋。” 说这话的时候,小宝的眼里充满着崇拜,似乎已经把千藏当成了偶像。 “哦?那他到底有多厉害呢?” “此人跟我一样,也是个浪子,论千术,我是一窍不通,论泡妞,他是我的偶像,不,他是我的信仰!” 我瞪大了眼睛,一脸狐疑,“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这么跟你说吧,如果上床这件事有吉尼斯纪录,他应该能破纪录!” 听了这话,我立马笑得合不拢嘴。 万万没想到,小宝的偶像竟然是梅爷! “包大师,你别笑,正所谓:万花丛中过,片片都沾身,这种感觉,普通人是很难体会到的,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还得有一副好身体,所以啊,我最近在健身!” 我默默地朝小宝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这事情我没跟别人说过,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 我微微一笑,在闭上了嘴巴,用手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酒酣耳热,无所事事。 小宝走到了台上,拿起了话筒。 “不好意思,耽误大家十分钟的时间!” 窗帘一拉,全场的灯熄灭。 小宝身后的大荧幕上直接放起了老方拍的宣传片。 宣传片的第一部分,是赌博害人的宣传。 狗仔老方说过,这叫打预防针,主要是做给红道和公家人看的。 第二部分,是夏天出现,跟大家讲起了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赌场出千手段。 狗仔老方说,这是给大家一起看的,目的是为了让大家知道,自己之前是怎么输钱的。 最后一个部分,是结束语。 蓝道江湖,尔虞我诈,我只是一只庇护着一方净土的黑天鹅。 外面的天,虽然很黑,但在我们乌黑靓丽的外表下,却藏着一颗闪闪的红星! 不让明灯阻挡你发家致富的道路,不让暗灯成为你发财路上的绊脚石,这里是黑天鹅—— 一个全凭运气的天堂! 宣传片放完,底下不出意料地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此时,灯光又亮了起来,小宝拿起话筒,继续发言。 “今天到场的都是朋友,我黑天鹅别的没有,只有干干净净的场子和几个小钱。” 说着,小宝拍了拍手。 中华厅的工作人员用菜盘端来了一沓沓筹码,送到了每个客人的身上。 在场之人不下五百,这随手一拍,便是大几百万。 小宝见状,笑道:“今天,是我们黑天鹅赌场重新装修开张的好日子,小小礼物,不成敬意,祝在座的众位赌运亨通,大吉大利!” 话音刚落,台下一片赞誉之声。 多是些祝白老板发大财的场面话。 原本,我建议小宝只送大客户的,可小宝说这样做得太明显了,既然是客,那大家就得一视同仁。 为了把电梯让给有需要的人,我选择走人最少的消防通道,即便如此,依然听到了议论纷纷。 无非是说白家出手大方之类的。 这点小钱,大人物们自然是看不上的,不过大人物手底下的小弟们却乐此不疲,毕竟是送的筹码,拿去碰碰运气也好! 这其中,自然也有一部分人耍起了小聪明,直接拿着一万块筹码去了兑换处。 对于这部分人来说,能拿八千五回去也好,毕竟这是普通人好几个月的工资了。 对此,我和小宝并没有嗤之以鼻,这是人之常情,出来玩,什么样的人都有。 再说了,今天小宝原本就希望送钱出去他今天巴不得所有人都赢钱走,正好给黑天鹅出去做免费的宣传。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明眼人都懂。 可这里再干净,毕竟还是生意。 最起码,有三个人,他们今天是不可能就那么轻轻松松地回去的。 小宝送了礼物,我还准备了一份厚礼呢! 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只想让他们长长记性。 老虎的屁股尚且摸不得,更何况是母老虎的屁股呢? 第73章 摄心术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三个色鬼自然也不例外。 他们不约而同地都选择了下楼赌钱。 只不过,每个人彼此的爱好又有所不同。 副市长的行政秘书老何喜欢射龙门,沙场的老板肖总偏爱炸金花,家里做铝材的那个小曹则乐衷于打麻将。 既然人已经掉进陷阱里了,那就一个个解决吧。 可大厅里人多,我如果直接上场,就太明显了。 自己家的场子,一个经理直接上台,万一输了,丢的是黑天鹅大的脸,赢了的话,那就是黑天鹅出千,更打脸。 这时,我看见了处理完后续的西瓜,给我打了一个响指。 我招了招手,约他在厕所见面。 “哥,怎么了?” “想做赌神吗?”我挑了挑眉毛,一脸贱兮兮的表情。 西瓜并没有多想,直接脱口而出道:“想,做梦都想!” “好,那今天就让你过把瘾!该笑就笑,该闹就闹,千万别藏着掖着。记着,你只知道我是包经理!” “明白!” 随后,我在他的口袋里面放了一个小盒子。 并悄悄告诉他响一下就是押底注,响两下就是押多一点。 西瓜欣然答应。 走出厕所,我热情地跟琪姐、耗子张等人挨个打招呼。 出赌场,我刷了个门卡,推门走进了隔壁的监控室。 卧槽! 大明在打游戏,二明在喝酒吃鸡,小明在看小电影。 我笑盈盈地说道:“哟,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啊!” “包大师!” 三人异口同声地说罢,赶紧放下了手中的活。 “不不不,你们才是大师!在你们逍遥三仙面前,我哪里敢称大师啊?这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你们才是真仙人啊!” 其实,私下里,因为这三个废物整天上班迟到,啥事也干不好的缘故,我听到的是“逍遥三胖”,不过,今天为了捧他们,才故意说成了“逍遥三仙”。 三人齐刷刷地低下了头。 “我们错了!” “不不不,你们没错,我要是你们,我也这么干!” 啊?! 那会儿,还没有上班摸鱼的说法,但这种现象在大企业里,其实一直都存在。 比如:被严重低估了的一个摸鱼皇帝——刘禅。 他是东汉末年直到西晋初年的所有皇帝里,唯一一个善终的。 以现在的眼光来看,如果没有诸葛亮和姜维这两个人搞三搞四,兴师动众地去闹北伐,蜀汉最起码还能再多坚持二十年。 如果不北伐,最起码百姓是幸福的。 对于一部分人来说,有时候,什么都不做,反而就是在对个社会做贡献。 真正能推动这个社会进步的,实际上是一部分的精英,至于绝大多数人,各司其职也好,摸鱼也罢,只是过好了自己的小日子,对这个社会的推动,其实不大。 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谎言,就是努力一定会取得成功,然而,事实情况是,方向不对,位置不对,人没找对,时机没有找对,再怎么努力也很难成功。 可能努力了以后的结果,比原来还要差。 这种例子有很多,比如:某老板开一家店,生意爆火,一旦咬咬牙开个分店,就赔个一塌糊涂。 …… 看着逍遥三仙吃惊的表情,我微微一笑。 “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轮到你们三个老将出马了。” 大明立刻发话,“包大师,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 “这怎么说呢……” 我眉头紧锁,嘴巴紧闭,有些为难,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二明,“打个比方来说吧,二明,如果你大哥的媳妇被人给看上了,你怎么办?” “先警告,如果那人不听的话,就削他!” “很好!”我满意地点头,又看向了小明,“如果这人对你大哥的媳妇弄手动脚了呢?” “那还有说?往死了削他!” 最后,我看向了大明,“大明,如果你媳妇被人给欺负了,可那人是当官的,你怎么办?” 大明思索了片刻,说道: “那得看情况了,如果是真被欺负了,我们三兄弟一起,找机会把那人给做了,再带上媳妇跑路,如果是奸夫淫妇,那不用我兄弟动手,我自己来!” “对!”二明和小明不约而同地说道。 看着他们三个,我又是低头,唉声叹气。 三人见状,先后问道:“包大师,你这是怎么了?” 我只是握拳,咬牙,不说话。 这导致他们三人不经产生了联想。 大明问道:“该不会是刘经理?” 听到了这里,我来劲了,眼神冰冷,“算了,不管你们的事情,我这就去阉了这小子!” 说着,我看桌上放了一把水果刀,便拿了起来,准备破门而出。 三人见状,赶紧拦住了我。 大明劝道:“包大师,你不要冲动啊,你平日里待我们三兄弟不薄,别人都瞧不起我们,就你看得起我们,把这监控室的活交给了我们三兄弟!” “放开我,我要宰了他!” 二明劝道:“脏活就交给我们去做,你吩咐一句就行!” “那人是副市长的行政秘书,闯下祸了,我包满意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连累你们三个!” 小明劝道:“包大师,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没有你包大师,我们三个不过是赌场里打杂的小弟,脏活累活都我们干,还吃力不讨好!” 大明也说道:“是啊,没有你包大师,能有我们三兄弟的好日子吗?” 二明说道:“包大师,你想报仇不是不可以,可就这一人单枪匹马地去能行吗?我们三人愿助你一臂之力!” 三人互相看了看,斩钉截铁地说道:“对,我们愿助包大师一臂之力,绝不反悔!” 我扭了扭脖子,笑道:“刚才我只是试一试你们三个,我可不想就这么一刀宰了那小子!” “啊?”三人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因为这么做,简直是太便宜他了!”停顿了一会儿,我十分平静地说道:“杀了他,我们几个都得吃牢饭,倒不如整死他!” “好!包大师,你说吧,你让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三兄弟绝无二话!” 大明欣然应允,二明和小明点头如捣蒜。 “好,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我们果然没有看错你们!” 接下来,我将计划说了一遍,三兄弟都表示没有任何的问题。 今天用的这招,在做局手段中,叫做:摄心术。 假设朋友到你家中,你问朋友喝什么? 那朋友大概率会说,不用了。 可如果换一种问话方式呢? 比如,你问朋友,“你是想喝茶呢?还是想喝果汁呢?” 这种情况下,朋友大概率会在这两者之间做出选择。 可朋友原本是不想喝水的,这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此时的朋友已经在神不知鬼不觉中,进入了你的思维框架中。 研究表明,人的潜意识常常会产生机械式反应。 举个例子,两个销售员卖同一款产品,当顾客嫌弃产品太贵时。 不懂摄心术的销售员会说,这个东西不贵啊!我们的产品质量很好,你看这款产品拿回家里去,最少可以用一年,那么换算下来一天也才几块钱。 这种情况,顾客大部分会选择离开。 为什么呢? 没钱的人打着小算盘,想着这东西的价格没变,还是贵,有钱的人听了这么一算,会觉得自己的身份掉价。 而懂摄心术的销售员呢? 他会反问顾客,您是希望我们的产品便宜一点,然后再能多送您一些礼品是吗? 那么,顾客大概率会说对。 销售员就会接着说,那我再去问一下我们店长,帮你申请多打一个折扣,另外再送您一套礼品,您稍等。 最终,顾客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买下了这个产品。 再比如,一些渣男们的套路。 憨憨们在正常情况下直接表白,那么,大概率会惨遭拒绝。 可渣男们呢? 通常会选择一些比较私密的空间,比如午夜电影院,去侦探社玩真心话大冒险…… 生日时说是请了很多人,可事实上就来了女孩子一个,最终在ktv的包间成功表白。 表白的成功概率会大上许多。 如果和心仪的女同事一起出差,渣男就会问:今晚我们是开一间标准房呢?还是开一间套房呢? 女同事大概率会不假思索地选择套房。 摄心术的核心,就在于打破对方的固有思维,让对方进入到你的思维框架中。 把摄心术玩到极致,甚至可以让对方感同身受,设身处地为你着想,从而达到控制人心的目的。 第74章 隔岸观火 计收三胖之后,我又回到了赌场里。 西瓜这人很老实,和副市长的行政秘书,老何坐到了一个台子上。 正如我所料,这个老何一屁股坐下来,就没挪过窝。 他们玩的,叫:射龙门。 这是南粤、香江和濠江地区的一种叫法。 八江叫:插花,东北叫:卡缝、对缝、拼缝,云滇叫:砍小刀,荆襄叫:端火锅,巴蜀叫:打卡,三秦的叫法最形象,叫:肉夹馍。 各地的叫法不一样,但大体的玩法差不多。 民间一般没有底注,押多少。 输了的话,就把钱扔进底池。算底池里的钱,赢了的话,就从底池里赔钱。 而黑天鹅是需要先下一轮底注,然后庄家再开两张牌的。 比如2——8。 接着下注,然后发牌。 发到3、4、5、6、7的人就赢了,买多少,赢多少。 发到2和8的人叫:撞柱或是中柱,要输两倍。 其余的牌都叫输,要把钱扔到底池里。 当然,如果庄家开到了两张一样,或者是相邻的牌,则不发牌,大家输个底注进池子里就好了。 为什么人们会对这种乐忠于这种玩法呢? 因为,在正常情况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玩的人越多,那么底池里的钱会越来越多,慢慢地就会堆成一座小山,只要这场赌局不结束,这个钱就没有归属。 射龙门这种玩法,可以算得上是缩小版的双色球和大乐透,玩法更简单,赔付也更快。 这其中的道理更是如出一辙。 每当底池都达到了一定的金额,或是有人中了大奖以后,各大的报纸就会争相报道。 其中的潜台词是:憨憨们,快点来买吧,这些钱就等着你来拿了! 进而又掀起一波购买彩票的狂潮。 射龙门则不需要报道,因为,真金白银,就在赌徒们的眼前,能看得到。 西瓜这边的赌局如火如荼,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哗哗地往下冒。 50万筹码已输了一大半,底池里面的钱也越来越多。 这家伙挺会演的,气急败坏之下,脏话不断。 赌神嘛,自然得来得稍微晚一点,要不然怎么能体现得出他的实力呢? 先去看看其他人的情况吧! 走到了炸金花的局。 琪姐和小明直接整了个“二鬼抬轿”。 荷官很上道,他明白,没有我的命令,这种工作人员是不能上场的,这是规矩,也是赌场的禁令,谁触犯了,就是死路一条! 就这样,三个鬼,稳稳当当地抬着沙厂老板肖总走。 台面上已经堆了两、三百万了,可肖总死活不弃牌。 当然,这种牌,肖总怎么可能弃牌呢? 他擦了擦脸上的汗,递了一张银行卡给司机,说道:“你,去再换个一百万过来,我就不信了,这么大的牌还赢不了你们!” “好,肖总果然爽快!”琪姐笑了笑,勾了勾肖总的手心。 看来,这肖总也挺上道。 没一会儿,他的司机走了回来,跟他说起了悄悄话。 其他人不清楚,但我听得明明白白。 大概的意思是账上没钱了,劝肖总不要赌下去了。 肖总咬咬牙,又掏出了另一张银行卡,“去,再换个两百万过来!” 司机一脸震惊,“肖总,这张卡里可是公账,动公账可是要股东们一起开会才可以的!” 这时,琪姐又劝道:“唉,肖总,要不,你还是弃牌吧,我这把牌也不小,你现在弃了,也不算亏!” 可肖总心里不是滋味,因为只要一直押下去,他就是必赢的局面,难能咽得下这口气? 随即他站了起来,“现在我们大南江集团,好像还轮不到你一个司机说了算吧?” 司机吓得一个趔趄,赶紧屁颠屁颠地去换了两百万筹码过来。 琪姐见状,也给手下挥了挥手,“走,再去取个一百万过来!” 小明笑了,“好,既然你们这么爽快,我全押了!” 哗啦一声,直接把剩下的一百万多万推了下去。 赌钱嘛,要的就是一个气势。 肖总瞪了他一眼,叫嚣道:“小肥仔,你以为我怕你啊?” 推,推,推。 三下,面前一干二净。 两个人谁也不服谁,就为了斗下去,比个高低。 琪姐见状,也不撩骚了,直接把一百多万全推了出去,并放话道:“比钱多是吗?我把我自己押上!你们谁赢了,老娘就陪他睡一星期!” 眼前的琪姐不过三十出头,对于坏小子和老男人来说,正是最心仪的款式,外观美,内饰好,功能齐全,排量又大,最关键的是售后服务,那就叫一个专业! “草!”小明恨得咬牙切齿。 此刻的他,面前空空如也,再也拿不出多余的钱来押了。 “老子三张q,我就看你们能开出什么花样来,说不定还没我大呢!” 说着,他将三张q拍在桌子上,满脸尽是愤恨。 肖总见状,气焰更是嚣张。 “他奶奶个熊,俺早就说过了,这牌你们早点弃,根本就不吃亏,俺也不用挪用公款了!” 一开牌! 众人都傻眼了! 竟然是三张a! 随后,肖总淫笑着拉着琪姐的手说:“宝贝儿,跟俺走吧!” 琪姐娇羞了一下,轻轻拍了拍肖总的手说:“你们男人呀,就是急,再怎么说,也得等我先开牌嘛!” 肖总仍是迟迟不肯松手,琪姐的保镖见状,刚想冲上前去,却被她给拦住了。 只见琪姐伸出另一只手,先是掩面而笑了一会儿,然后面前的三张牌给翻了个面。 卧槽! 方块二,红心三,黑桃五! 小兵干老将,老鼠吃大象,2、3、5吃炸弹a,果然赢得非常爽! 琪姐爽翻了。 荷官无语了。 小明怔住了。 司机傻眼了。 留下一个焦头烂额的肖总,哀求着:“琪姐,能饶了我吗?这二百万可是公款啊!” 此时,琪姐朝肖总递出了一个讪笑,反问道:“死鬼,如果是我输了呢?你会放过我吗?生意场上无兄弟,赌场上无父子,这句话你听说过吧?” 肖总被怼得哑口无言。 琪姐回头看向我,“诶,这么巧,小包子,你也在啊?你们这里有人愿赌不服输哟!”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我取了这么一个外号,弄得我脸上有点挂不住。 但没办法,我也只能欣然接受。 走上前去,我云淡风轻地说道:“肖总,都是面上的人,今天刚开张,您就给我们白家一点面子吧!” 话音刚落,肖总只好松开了琪姐的手,他皱着眉,挤下了悔恨的泪水。 最后,琪姐朝我抛了个媚眼,媚笑道:“小包子,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我礼貌地点点头,恭恭敬敬地回道:“琪姐,您慢走,欢迎您下次再来!”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声爆喝,成功地吸引了我们这边的注意力。 “他娘的,这牌真烂!” 为了安抚这个大光头的情绪,我只好抽身过去,好言相劝。 第75章 昆将之姿 人未至,声先到。 我远远地跟着西瓜打着招呼:“哟,何总,您这是怎么了?” 西瓜回头,见是我过来了,脸立马沉了下来,一脸的猪肝色。 “小包啊,这么一会儿功夫,我可都快输了50万了啊!” 我恭恭敬敬地问道:“是牌有问题?还是荷官动手脚了?” 西瓜抿嘴,瞪大了鼻孔,呼出长气,心中暴怒,却又无可奈何,摇了摇头。 “何总,那就是运气的问题了!” 我再一看,啧了啧嘴,眉头紧锁。 “何总啊,鄙人不才,小时候同黑山阴阳眼学了一招半式,略通望气之术,如今看来,你这不是运气不好,而是气运的问题啊!” 西瓜一听,问道:“什么意思?” “所谓运气是时好时坏,而一个人的气运,则会伴随一生,何总,你这头顶三尺有一股黑紫之气,一直凝聚不退,怕是要先破财,再遇血光之灾,最后……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一连神色慌张的表情。 “小包啊,最后怎样?” “怕是要绝户啊!” 啊?! “不过,这不幸之中还有一点万幸。” “求大师指点!”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何总应该成了家吧?” 西瓜点了点头。 “那还好,那还好,不会影响父母。这运败、财败、绝户的三个过程,你是必须要经历的,可也不是没有办法!” 西瓜闻言,直接扑通一声直接跪了下来,这吸引了在场众人的目光。 “烦请大师帮我!” “我这功法虽然灵验,却有一个坏处,那便是发一次功,便损耗我一年阳寿,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此时的西瓜,一脸猪肝色已转成了酱紫,犹豫了片刻,他立马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说道:“大师,这里是两百万,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然而,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我却表现得心如止水。 思索再三,我长叹一气。 “罢了,罢了,看何总你还算诚心的份上,我就破一次例吧!” 西瓜转危为安,立马露出了笑容。 “这破三煞,我功法有限,暂时还做不到,但这欺神瞒鬼之术,我倒是略通一二!” 随后,我掐指一算,嘴里断断续续地开始念起了咒语,振振有词。 “笑你我枉花光心计,爱竞逐镜花那美丽,怕幸运会转眼远逝,为贪嗔喜恶怒着迷,责你我太贪功练势,怪大地众生太美丽,毁旧日太执信约誓,为悲欢哀怨妒着迷……” 没错,就是天龙八部的片尾曲《难念的经》,这本就是首古体诗词,再加上我念的是武城话版的,在场之人能听懂才怪。 “今日太阳落山之前,你得做到三件事!” “首先,你得把赌台上的钱,转给在场另一个与你同姓之人,这叫:破财消灾,再者,你得找到一个黄花闺女行房,这叫:鸿运当头。” “最后,与妻子离婚,这叫:分家聚气,此三事一过,包你将来事业长虹,赌运亨通,家庭和睦!” 西瓜瞪大了眼睛,脸上出现一抹惊喜之色。 “真的?” “修道之人不打诳语!” 西瓜差点喜极而泣,赶紧扫了一眼,嘴里嘀咕着,“这同姓之人,同姓之人……诶,老何!” 作为副市长的行政秘书,久经官场的老油条,自然是不信这些东西的,可架不住给得多啊! 西瓜随手豪掷,便是数万筹码。 我隐约在他脸上看见了三个字——不差钱! 而此时此刻,老何就像是一个被男朋友推上床的小萝莉一般,嘴上说着不要,可身体却很老实,一点儿都没有拒绝。 那可是数万块钱啊,都够他不吃不喝,奋斗好几年的了。 老何喜上眉梢,对着西瓜笑道:“何总,那我就多谢了!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这是我的名片,今天认识,也算是缘分,以后可要常联系啊!” 在那个年代,交换名片是常有的事情,更何况是有人白白送上几万块钱呢? 西瓜接过了名片,本想直接存下电话,被我踩了一脚,打住了。 这家伙虽然上道,但逢场作戏的能力比起常乐来,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西瓜恍然,赶紧回过了头,问道:“包大师,烦请您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为我寻觅一个黄花闺女吧!” 我开始面露难色。 “这,这,这事不好办哪,天大地大,我上哪里给你找一个黄花闺女啊?虽然我们白总今天说了,今天输钱的客人可以上楼,免费挑选一个自己心仪的姑娘,可那些……” “那可怎么办?” 就在这时,二明身穿工作服,快步走上前来,扑到了我的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只不过,他的悄悄话说得很大声,基本上我周围的人都能听到。 他一脸坏笑,“经理,那边把人给送过来了,我给司机塞了包烟,他告诉我,里面有个今天刚做的雏!” 听不明白的永远不明白,懂的人都懂,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西瓜闻言,嘿嘿一笑,神采飞扬。 老何听了这话,更是拿起了桌上的筹码,伸长了脖子过来。 西瓜坏笑道:“包大师,我记性不是很好,你刚说什么来着,我给忘了!” 老何抢话道:“鸿运当头!” “啊对,鸿运当头!” 西瓜回头,朝老何笑了笑,“老何,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咱们既然五百年前是一家人,要不,一起吧?” 话音刚落,老何先是一脸吃惊,随后又对着西瓜小声说道:“这种事情,两个人一起,不好吧?” 西瓜笑着拍了老何的胳膊一下。 “想什么呢?这种事情怎么能一起呢?你开一间,我开一间,咱俩比比,谁更厉害些!” “哈哈,比就比,谁怕谁啊?” 见此情形,我拍了拍二明,“二明啊,愣着干什么呢?带路吧!” “诶!”二明点头哈腰,接着小手一挥,“二位老板,请!” 就这样,老何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堕落,可殊不知,这个局,才刚刚开始。 前面曾提到过千门分为上下,二八十六将,我今天所扮演的,便是千门下八将中的昆将。 正所谓:佛渡有钱人。 昆将常扮作和尚、道士、儒生、怪异人士等,以宗教的“惑,降,术”等恐吓、迷惑赌客,对心智不健全的赌客,能达到“乱神”的目的。 …… 为了生活,我可以忍,但为了刘帘,我不能忍! 这三个老色鬼,既然敢当众拍刘帘的娇翘,那就必须得付出代价! 送走了西瓜和老何,我漫无目的地巡视了一圈,便进入了室,那里还有一个自诩家里很有钱的小曹,在等着倾家荡产呢! 第76章 海底捞月 室内,自动麻将机的声音还在不停地翻转。 自动麻将机起源于岛国,九十年代,岛国人将这一技术带进了华夏,并开始投资建厂。 2000年左右,自动麻将机的功能还没有像现在那么完善,能两副麻将换着洗,甚至有些更高科技一点的,洗完麻将以后可以直接将牌给发好。 那会儿的自动麻将,只能洗一副牌,所以每次打完,都需要等上40秒左右。 它的出现,除了解放双手,避免洗牌的麻烦,主要还是为了预防老千们在洗牌时出千。 然而,殊不知,对于一个专业的老千来说,在自动麻将机上同样可以出千。 不过,今天,我一个这么专业的老千竟然上不了场。 属实有点儿尴尬。 正着急呢,小曹嚷道:“哈哈,自摸,我胡了,一人八千块!” 走过去一看,是个混一色,8番,不过由于小曹是庄家,所以算成16番了。 这么看来,这张台的底注是500块。 见此情形,我依旧是寒暄客套,笑脸逢迎。 “各位好好玩,多赢点啊!” 说罢,转身离开。 “诶,这不是包大师吗?包大师一起来玩啊,这憨货不会打麻将,总给小曹喂牌!” 一扭头,我赶紧笑脸相向,“诶,这不是张爷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老大驾光临,咱这场子,这可真是蓬荜生辉啊!” 我赶紧吩咐底下的服务员道:“来呀,去帮我把那包六安瓜片给泡了,给这几位老总一人送上一杯!” 坐在羊城耗子张下家的秃顶中年人立马说道:“哟,真不愧是白家,出手就是大方!” “这位老板一看就是行家,不知老板贵姓啊?” “免贵姓徐!在越秀开了个茶叶市场,包大师如果有空,可以到我那里去坐坐。” “原来徐老板才是大师啊!”我又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女人,很明显就是帮忙看牌的。 “诶,大师不敢当,我只收铺租,不经营茶叶,只是待久了以后听那些商铺的老板私底下胡说,略懂一些!” 这时,小曹不耐烦了,嘟囔了一句,“不就是茶吗?能有多贵?” 羊城耗子张捋了捋胡须,说道:“对于你曹老板来说,那自然不算太贵,也就三万块钱一两吧!徐老板,我没说错吧!” 啊?! “什么,一两三万,那一斤不得三十万?”小曹说这话到的时候,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老徐接话,摆了摆手,“张爷,你这话怎么说呢,不能说你错,也不能说你对,这茶每年到我那里也就只有一、两斤,你老用钱来算,俗了!” 羊城耗子张闻言,哈哈大笑,“对!俗了,俗了!” 客套得差不多了,再加上羊城耗子张给了我一个上场的机会,我闻风开口。 “小王,你起来一下,我来陪各位老板玩!” 小曹看向了我,“包大师都来了,那我还怎么玩?” “曹总客气了,我也算工作人员,我们这里的规矩写得很清楚,工作人员打牌不算钱的,再说了,张爷他都提要求了,我要是再不来,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见小曹犹豫不决,老徐也开口了。 “这个自动麻将机,我还是第一次玩呢,最起码出不了千吧?我们在一起打了这么多把,运气时好时坏,说明这里真的跟宣传的那样,绝对公平,你怕什么哦?” 张爷见状,补了一句,“小曹,包大师一般是不下场的哦,今天算是破例,你要是陪好包大师,他要是心情好了,帮你算上一卦,那你可就赚大发了!” “是吗?”小曹半信半疑起来。 张爷继续忽悠,“这你还别不信,知道以前黑天鹅谁说了算不?” “白思文啊!” “现在呢?” “白小宝!” “诶,对喽!知道为啥白小宝一个大学都还没念完的毛头小子,为什么突然间掌管了白家怎么多产业吗?” 小曹闻言,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忽然瞪大了眼睛,“难道是,包,大,师?” “诶,对喽!你搞定了包大师,以后你说不定就不是好美三少了,而是正儿八经的好美铝材曹老板!” 我心中暗喜,原来这摄心术,羊城耗子张也会啊! 这一通忽悠的,搞得我都想给自己施法了。 听了这话,小曹立马开始拍胸脯说:“包大师,你快坐下,还什么工作人员不工作人员的,都是自己人,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对此,我表现出非常吃惊,“小曹,这可是500块钱的底啊,这要是万一输了,那可是好多钱啊!” “诶,这算什么,小麻将啦,还能打多大?天胡也才256番,不过十二万八千块,没问题,更何况这里是自动麻将机,根本出不了千的!” “那就多谢曹总了!” 心中暗喜,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啊!既然你大发善心给了这个报仇的机会,那就别怪我了! 黑天鹅的麻将规则在流行宾馆的基础上多了杠上开花、抢杠、海底捞月和一炮多响。 除了一炮多响为加法以外,其他三种都是在算完番型以后直接乘以4倍,当然,庄家要在这个基础上再乘2倍。 并且在轮庄的基础上加了连庄,也就是说,如果坐庄赢了可以继续坐庄,如果输了的话,就轮下去。 茶叶端了上来,牌局也开始了。 第一把,我没打算出千,决定先试试水,看看情况再说。 麻将毕竟是持久战,费力费时,可赢到大牌的时候,也能狠狠地宰他一笔。 然而,我所料得不错,那个秘书换了个位子,就坐在徐老板和我之间的桌角旁,果然在偷看我的牌。 原来如此! 怪不得羊城耗子张会输钱! 对家在给上家喂牌,自己的牌又被下家给看了个精光! 既然这样,那我索性打暗张了。 所谓暗张,也就是将整副牌翻倒,摸牌的时候全凭手感摸,不看牌,一整副牌全靠脑子记。 有人会问,这样打难道不会打错吗? 我笑笑,盲张我都打过,暗张对于我来说,简直不知道降低了多少个等级的难度! 要不然,我练什么盲棋,这不是纯属无聊吗? 打着打着,牌越来越少,他们三家都开始捏牌了,看来,他们是打算这把荒番啊! 不过,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因为在倒数第二圈,我终于听牌了。 一人一张往下走,轮到我抓最后一张牌。 “中!”我伸手一抓,像个憨憨似的把牌拍在桌上,大笑道:“哈哈,我胡了!” 把牌一推,三个九筒,三个八筒,三个白板,三个发财,一张红中,外加刚刚捞上来的那张红中。 羊城耗子张定眼一瞧,大惊道: “哟,不小嘛,我算算,混碰16番,小三元64番,加起来80番,按这里的规矩,海底捞月再乘以4,一共是320番,我跟徐老板一人十六万,小曹是庄,三十二万” 啊?! 徐老板本来还有点剩的,十分不舍地点了钱给我,又叫一旁的秘书去换筹码。 小曹傻眼了,瘫坐在椅子上,久久无法自拔。 第77章 时来运转 羊城耗子看着小曹,关心道:“小曹,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 小曹的脸上虽有难色,但还是故作镇静地回答,并向我和徐老板报以一个尴尬的微笑。 “包大师一出手,果然不同凡响,运气那么好,海底捞月都能捞上来一个红中!” 我的心里苦笑,假如我真的运气好,还等得到海底捞月才胡么? 可我却不能把心里话给说出来,只能轻装镇定,不失礼貌地看向他,“诶,小曹,你这里筹码不够了,要不要再去换点啊?” “好,好吧!” 我有些忍俊不禁,使了个眼色,一旁的服务生便带他出去了。 一个出色的老千,不仅仅要懂千术,更要懂得暗自揣摩对手的心理。 三个色鬼各有所不同。 大南江集团的肖总是个生意人,生意人嘛,绝大多数都是投机者,所以一旦抓住了机遇,就很容易不死不休,所以,我给他安排了一出235吃炸弹a的戏码。 而副市长行政秘书老何比较特殊,他的手里面基本上都是那点死工资,然而宰相门前七品官,虽然他的钱不多,但是他有权。 没钱却有权的人,通常爱贪小便宜。 这种人做不好大事,一旦遇上大的事情,就会想不开。所以,我并不打算千他的钱,而是要西瓜配合,放长线,钓大鱼,一步步挖好坑,等他来跳。 至于小曹嘛,原本我给羊城耗子张安排的活也是让小曹赢,并派了一个打麻将最烂的小强过去帮忙。 富二代嘛,一般都是些极度自私且好大喜功之人。 这种人,有小聪明,却没有大智慧,功利心强,却目光短浅,其实很容易被人忽悠。 既然我大师的身份已经做实,索性跟他一直玩下去。 而现在,我改变原来的作战方案。 因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比起我一个人独领风骚,所向披靡,倒不如让这两个陪跑的也沾沾光,一起赢一点。 我缓缓起身,对着羊城耗子张和徐老板说道:“二位,抱歉,我失陪一会儿,出去方便一下。” 出了门,我当然没去厕所,而是去了监控室和大明交流了一会儿。 随后,我又回到了室里继续作战。 此时的众人,早已跃跃欲试,迫不及待地想和我继续打麻将。 这,便是赌徒的心理。 他们总以为输掉的钱可以赢回来。 然而,赌钱时,先输后赢和先赢后输的结果是完全不同的。 先输后赢,往往会很有节制,心理也比较稳定,不容易出现失控的情绪,大部分情况下赢个几把,就改天再玩了。 而先赢后输的话,赌徒们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运气把输掉的钱全都赢回来,最关键的一点是,赌徒们会在潜意识中形成一种观念—— 赢的钱就是自己的。 就像小学生的练习组合造句题,如:请用“我,小红,是,朋友,的”连成一个句子。 正常情况下,答案会是:“我的朋友是小红。”,又或者“小红是我的朋友。” 当然,“我是小红的朋友”或者“小红的朋友是我”也没错。 可赌徒们的答案就有所不同了,他们会说:“朋友,小红是我的!” 可事实上呢? 钱真的是你的吗? 钱只不过是暂时放在你那里而已。 只要你继续赌,钱终究会离你远去。 …… 开工。 庄轮到了羊城耗子张的手上。 他这把手气不错,开局就抓到了一对七万,一对八万,一对九万和一对南风。 为什么我会这么清楚呢? 那自然是因为……我出千了呗! 实不相瞒,这房间里挂着两个超级明显的摄像头。 那些年的设备没有现在那么高清,可查看一下麻将,却足够用了。 原本是为了抓千用的,可如今却成了我出千的工具。 当然了,这把我打的依然是暗张,所有人都不知道我的牌。 而我,通过微型耳机,已经将另外三家的牌了然于心。 这种东西,大沙脚的赌博用品店里自然是没有的,可在军用品店里却能够买到。 那时的微型耳机,监听范围不大,大概只能接受50米左右,不过,也够用了。 这边打麻将云淡风轻,可监控室里的大明却是忙得不亦乐乎。 眼睛盯着表,手上飞快地按着计算机上的按键。 加减乘除就是万筒条风。 1——9就是就代表了准确的牌。 风的话,按照东南西北中发白的顺序,有7个数字就够了。 至于点号,则代表了位置,按一个点是小曹,按两个点是羊城耗子张,按三个点,就是徐老板。 声音很小,只有我自己能听见,全程没有人声,都是计算器的按键声,再加上我的耳朵外面,又明目张胆地挂了只有赌场工作人员会佩戴的耳机, 所以,哪怕被人发现了,也能解释成耳机故障之类的。 根本不用担心被人抓千的问题。 一圈又一圈,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 我喂了七万和八万,九万是小曹喂的。 羊城耗子张的手里只剩下四张牌了,分别是一对南风和二三万。 这时,小曹把手里的一对南风给拆了,想改成清一色,因为,他自己的牌也不小,就快九莲宝灯了,哪怕做不成九莲宝灯,也可以做成清一色。 “南风!” 小曹的话音刚落,羊城耗子张便犹豫了,他思索再三,还是决定碰一碰,试试运气。 “碰!” 羊城耗子张看了一眼牌面,场上四个一万,两个二万,一张三万,他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二万给打了出去。 这样做的同时,也暴露了自己的牌。 像徐老板这种老赌棍,早已死死地握着手里的两张四万和一张二万了。 可现在,羊城耗子张要胡的那张三万却在我的手上。 如果立即打出去,就是我不会打牌。 我有小曹这个色鬼兜底,此时非常想输。 可即便是我想输,也不能做得这么明显,思索再三,决定还是先等羊城耗子张,把手里的那张三万换掉再说! 可羊城耗子张的运气似乎要比我想象的好得多,轮到他抓牌时,他直接来了个杠八万。 只见他伸出右手,向下一抓,眉头微皱,用力一拍。 竟然是一张三万! 杠上开花! 他大喜过望,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混碰16番,全求人乘以2,杠上开花乘以4,庄家自摸再乘以2,总共是256番,十二万八一个人,给钱吧!” “哎呀,张爷,看来你开始时来运转了呀!”我痛快地给钱,并且展示了一下手中的三万。 “包大师,你张爷我倒霉了一下午,也该开始翻盘了!”张爷啧了一下嘴,望着上家的小曹和下家的老徐,嘲讽了一下,“哎呀,你说这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啊!” 小曹闻言,小鸡啄米般地点了点头。 而徐老板则假笑了一声,“啊,对对对!来来来,继续继续!” 有道是:时来天地皆同心,运转呼吸都自由。 胡了一把大牌之后的羊城耗子张喜上眉梢,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哼起了《好日子》,小曹和老徐嘴上不说,但心里的怒火已经被拱起来了。 麻将机继续转动着,新的牌局马上又开始了。 第78章 都可以胡 命运似乎在和我们的小曹总开玩笑,几圈下来,不是他出铳,就是庄家自摸。 当然,我也故意出铳了两把清一色。 一把是羊城耗子张的4听牌。 另一把则是徐老板的8听牌:222、333、456、7888条。 这副牌,把7条看成独立的,就胡7条。 把567连在一起,则胡4条。 一对8拆出来,则胡6、9条。 一对8拆出来,678连在一起,则胡3、6条 如果不拆三个8条,把一对3条拆出来,345连在一起,则胡5、8条。 反之,如果把一对3条拆出来,567连在一起,则胡2、5条。 总之,除了幺鸡不胡,2——9条都可以胡。 像这种清一色的多听牌,又是牌局打一半的情况下,出铳就显得很自然了,输钱的只会把矛头对准赢钱的人,而不会怪我这个赌场经理出铳。 在打麻将时,这种多听牌的组合还是有很多的,多是不吃牌、不碰牌的麻将老手,在不坐庄的时候干的事情。 不过,对于一部分麻将新手来说,可能自己抓到了牌,都不知道胡哪一张,就这么白白地浪费了胡牌的机会。 梅爷曾告诉过我,打麻将,坐庄是关键,自己坐庄的时候,应尽力求胡,哪怕只是一个小胡也行。 而在他人坐庄时,应努力地牵制,破坏对方进张和胡牌的机会,比如:庄的上家打牌,能碰就碰,这样一来,庄就会少抓一张牌。 最重要的一点,是不应该放弃“死中求胡”的希望,要敢于冒险,也要冒中有术,不可瞎冒。 这,便是打麻将的基本原理了。 …… 可轮到我坐庄的时候,这牌也太好了吧! 伸手一摸,东南西北中发白,1筒、一对8筒、9筒、1万、 3万、5万,外加一张2条。 这把牌,是送钱的呀! 然而,相对于开牌的手气来说,我抓牌的手气就没有那么好了。 不是换不了牌,而是不屑于换牌。 在能正常打牌赢的时候,我一般是不出千的。 这就跟武林高手一样,能徒手杀死人的时候,绝对不会用刀枪,暗器高手也只会在生死关头才会出飞刀。 不是出不了千,而是不屑于。 杀鸡焉用宰牛刀? 换牌这种苦练多年的千术,是用来吃饭的,而不是用来千这帮弱鸡的。 抓了十几张牌以后,我终于听牌了。 徐老板见我四种牌型都打,似乎已经猜到了我胡什么,手里的风字牌抓得紧紧的,一张也不肯放。 而羊城耗子张则是一味地做着自己的清一色,丝毫不顾忌我是否在听牌。 至于小曹这个憨憨,一直以来都是只顾着自己的牌的,他的原则是,不管多大,能胡就胡,可一个多小时了,他就一直没胡过牌。 他的手里只剩下四张牌了。 如果单看他的样子,应该也听牌了。 所以这把牌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可根据大明给我发的消息。 他手里的四张牌,四个样。 一筒,二筒、南风、西风。 好巧不巧,羊城耗子张和老徐都没摸到我想要的牌。 轮到我时,我叹了口气。 是个三筒。 我毫不犹豫地打了出去,这个做法有些冒险,但,这险值得冒! 没想到这货兴奋道:“吃!” 可老徐却说了一句,“别乱吃啊,你就是太贪吃,到现在都还没胡过呢!” 没错,就是这样,他台面上的三口,都是我喂给他吃的。 345筒、567筒,还碰了一个发财。 小曹犹豫了一下,说道:“算了,不吃了,我自己抓吧!” 结果抓上来一张9筒,他又笑了。 “哈哈,还是我自己抓的牌比较好!”随即,他打出了一张南风。 我嘴角一撇,笑道:“小曹总,多谢了,要的就是你这张南风,我胡了!” 啊?! 一开牌。 幺鸡9条,1万9万,1筒9筒,东南西北中发白。 羊城耗子张看着我的牌,发出了一声惊呼,“哇,十三幺!小曹出铳庄家,128番乘以2,256番,十二万八千,我跟小徐算一半,128番,六万四。” 之所以羊城耗子张会表现出这样的惊叹,是因为十三幺的胡牌难度极高。 十三幺,又称十三老,十三不靠,英文翻译成十三孤儿,属于南粤麻将的特殊番型。 基本上打麻将的时候,有人碰了一个风,就已经很难胡牌了,再者,因为是固定牌型,不能有其他的杂牌,所以非常容易点炮、出铳。 不过,难度大的同时,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上述十三张牌任意一张都可以胡,属于国际麻将上唯一承认的一种十三听的番型。 …… 小曹再次慌了神,叹了一口气,缓过神来,便开始责怪徐老板。 典型的属于肚子疼了以后,抱怨西瓜。 徐老板沉着脸,翻开了小曹面前的牌,不屑道:“呵呵,看见没有,加上那张南风,五张牌,四张出铳的,就以你的智商,吃不吃都是输!” 这话没毛病,可小曹不开心。 他本就输了一下午,听了这话,更是勃然大怒,站起身子,用力一拍,叫嚣道:“我丢雷楼谋!我打哪张牌,关雷什么事啊?我又不系不给钱?” 徐老板本是好言相劝,可没想到却弄成了这个样子,见此情形,也是针尖对麦芒,大手一拍。 “扑雷阿母,就雷会骂人啊!” 眼见两位输惨了的人开始对骂,我立马站起了身来好言相劝。 小秘和羊城耗子张也来拉架。 男人嘛,出来都是好个面子。 可殊不知,就是因为好面子,才搞得很多人失去了很多其他的东西。 得饶人处且饶人,得放手时须放手。 劝完了架,小曹气呼呼地离开了。 对于他来说,既然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了,也就没必要再待下去了。 我赶紧上前,好言相劝,待他平静下来以后,还若有所思地帮着他看了一下面相,并问了一下他的生辰八字。 随即掐指念诀,又开始干起了老本行。 其实——我只是一个演员。 过了片刻,我眉头紧锁,长叹一气,沉默不语。 小曹见状,还天真地问道:“包大师,怎么了?” “唉,小曹啊,你命中当有此劫难,避是避不过去了!” 啊!? 见他惊恐万状,我就放心了。 看来我说的话,他现在应该信了七、八分。 “包大师,你还是先跟我说说究竟是什么劫难吧!” “如若我所料不错,三日之内,你必有血光之灾!” 说这话的时候,我一脸严肃,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一脸震惊地看向我,着急道:“不会吧?包大师,我平时也不怎么出去,今天是我父亲受白总邀请,我父亲没时间,我才代替他过来的啊!” “想必,你父亲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大师,你怎么知道的?” 我心中暗笑:真是个憨憨,还问我怎么知道的?瞎猜的呗! “不过,你这趟来,算是替你父亲挡了一灾,放心,你这一卦虽然凶险,虽见血光,但不致命!” 这一刻,他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见他没事了,我决定再补一刀。 “不过……” 他瞪大了眼睛,着急忙慌地打断了我。 “不过怎样?” “不过,你若大难不死,侥幸留得一命,当感谢寻一香火旺盛之处,感恩戴德,斋戒沐浴,潜心礼佛七七四十九日,七七四十九日之后,自然祛除,今后的人生路,必将逢凶化吉!” 可转瞬间,他似乎又变聪明了,回过了神来,问道:“诶,大师,你不是修道的吗?怎么要我去吃斋念佛呢?” 第79章 用千之道 我的心中咯噔一下,刚才一时激动,竟然嘴瓢了,沉思了片刻,赶紧开始解释。 “诶,错啦,错啦!佛道原是一家,燃灯古佛亦是燃灯道人,观音菩萨亦是慈航道人,文殊菩萨亦是广法天尊,普贤菩萨亦是普贤真人,帝释天亦是玉皇大帝。 “所谓的修行,其实修的是和天地之间的共鸣。” “正所谓,空即是色,色亦是空,佛本无相,万法归宗,小曹,你既是替父受过,须当清心寡欲,远离这凡尘俗世的侵扰。” 我再次掐指念诀,眉头紧锁,随后,振振有词地说道:“渡人须先渡己,此去西南方百里处,正是你吃斋念佛,潜心修道之处!” 要说这事,还是小宝无意间跟我说起的,他说白思文在黑天鹅时,就常抽空去拜那座山上的观音,至于灵不灵,能不能住人,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至于方位嘛,赌场的兑换处刚好挂了张华夏地图和南粤地图,对于我来说,不就是一眼的工夫嘛! 小曹闻言,赶紧拜谢。 “大师,大师啊,多谢大师!” 我再次嘱咐道:“切记,承受血光之灾的事情万万不可说与家人知晓,否则这劫就白渡了,更会大难临头!” 走之前,他又给我塞了一张银行卡,说是卜卦的费用。 可我却推辞说自己算卦占卜,从来都是灵验了才收费,不灵的话就不收钱。 如此一来,小曹对我的话更是深信不疑。 匆匆离去之后,不到半小时,我便收到了小曹出车祸的消息。 电话里的小曹意识清醒,丝毫没有抱怨自己被撞得头破血流,反而觉得是命该如此,在车祸现场一个劲地夸我灵验。 而我和他客套了几句,让他一定要保重,之后便匆匆地挂断了电话,在空荡荡的室里会心一笑。 同理,肖总应该也出车祸了,只是他千算万算也不可能算到,竟然是我在背后搞鬼。 而西瓜,已经和老何打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当然,老何那长达10分钟的精彩画面,也被我拿到手了。 至于后续的工作,就得麻烦狗仔老方帮忙继续跟进了,找找家,查查单位,当然,主要是搜集一下证据,再帮忙宣传一下。 …… 十五天后。 我与刘帘驱车来到了老何家的小区外。 抬眼望去,高大的榕树上,逐渐西沉的落日,懊悔地一声叹息。 刘帘先是一惊,“哇,这里好多人哪!” “下车吧!” 车辆靠在路边,她急匆匆地下车,定睛一看,“哇,有人跳楼!” 楼下,看热闹的人群纷纷扰扰,警戒线以内的人们,忙得不可开交。 高音喇叭之声未断,远处又传来了一声声救人心切的鸣笛。 然而,楼层实在是太高了,就连云梯都难以触及。 楼顶,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一群路过的昏鸦,不时发出几声哀鸣。 万万没想到,欠下50万高利贷,失去家庭和工作的老何,竟然会在舆论的风波下,选择了轻生。 人们只看见了他低头,却感觉不到他此刻的紧张。 人们只看见了他回头,却感觉不到他此时的绝望。 可当他再次回头时,却无法再回头了。 我仿佛能感受到,老何额头上的汗珠滑落到鬓角时,已经由冷转热,压弯了他此生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轰然坠地。 甩出万道金光! 善恶终有报,逼他走到这一步的,并不是我的人。 狗仔老方等人不过是将他官商勾结、贪污受贿、滥用职权、挪用公款等违法乱纪的证据,寄给了相关部门而已。 当然,也寄给了放贷的那帮家伙。 可所有人都联想不到,这一切的根源,竟然只是因为那人在十五天前,一时的色迷心窍。 在这个局中。 大明负责让西瓜输钱。 西瓜负责陪玩。 狗仔老方负责收集证据。 放贷的人在放款。 追债的人在追债。 记者负责曝光。 就连邮差也只是寄了几封信件而已。 所有的人看似都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却让一个人从此身败名裂,最后选择了死亡。 所有人看似都有罪,可到头来,追债的人却成为了替罪羊。 至于这帮家伙,我还是上回在天鹅湖唱卡拉ok的时候,听苦瓜脸说起的。 她的母亲生病,不得已借了三万块钱,可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便利滚利,滚成了十五万,于是,被迫到天鹅湖当公主还债。 我当时就很气愤,却也只是留了个电话号码而已。 没想到,这次便用上了。 只是现在想来,这个号码属实有点贵。 …… 回到了车里。 刘帘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忽然,她回过了神,扭头看向我,“你跟这件事情没关系吧?” 卧槽! 我瞪大了眼睛,赶紧解释道:“哪能啊?瞧你这话说的,就好像我跟这件事情有关系似的!” 刘帘一脸狐疑,继续问道:“没关系的话,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哦,对了,你无缘无故把我弄到这里来,肯定是知道了点什么!” 不行了,再问下去迟早得露馅,不妨直接告诉她。 我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我的女人我来疼,谁也不能欺负!” 听了这话,刘帘羞红了脸,脸上像是两颗熟透的水蜜桃,随即扭过头去。 “谁是你的女人了!” 我贱兮兮地说道:“你想是的话,我随时随地,奉陪到底。” 她立马回过头来,狠狠地揍了我一拳。 “哼,我看你是皮又痒了,还不快老实交代!” “好了好了,十五天前,赌场开业那天的饭局上,有三个人摸了你的屁股,现在一个倾家荡产,一个出家,一个跳楼了!” 话音刚落,她痴痴地看着我,似乎闻到了我内心深处的一丝寒冷,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干的?” 我没有回答。 她也没有再问下去。 就这样,两个人在车里僵持了许久,许久。 直到有个身穿制服的大爷走过来,敲了一下车玻璃。 “靓女,这里不给停!” “好!” 车子启动,可开了没多久,就堵车了。 刘帘质问道:“赃款呢?” “处理了!” “你不会偷拿了吧?” 我解释道:“哪能啊?我可不想跟他们一样,遭报应!” “上回剩下的六十万,用在常乐头上二十多万,剩下的全被西瓜输完了,我还贴了不少呢。” “再有,这回赢的钱,帮那个苦瓜脸还债用了二十万,又加了十万的治疗费,人现在就在你手底下,要是不信,你自己可以去问,剩下的全在这里了!” 说罢,我将口袋里的钱全给掏了出来。 刘帘一看,大失所望,“怎么只剩五百多块了?” 我强硬道:“废话,其他的人也得开工资啊,没钱谁给你干活啊!” “你丫坑人还坑出理来了是吧?” “不是坑,是千!” “有什么区别吗?” 接下来,又是一通解释。 坑人,纯属是为了一己之私。 这与千道相差甚远。 而不同人用千,意义也不一样。 小人用千,是为欠。 因为,小人用千术,为的是钱,得手之后就欠了天道 君子用千,是为仁。 因为,君子用千术,为的是仁义,是顺应天道的行为,不会遭到反噬。 德者用千,是为闲。 有德之人用千术,不会改变天地的运行和社会的规律,甚至还会产生增量价值。 千门八派,各有所长,诡派中人,虽位列最末,却得老祖真传,长于做局。 不仅如此,千门天罡三十六局,地煞七十二局的精髓,合计一百零八局,大多为诡派中人所创。 诡派内多为商业领域的正道人士,规矩森严。 不千穷,不千苦,不千无名之辈。 出师要有名。 一旦用千,当不计舍得,不计生死。 做局千来的钱不能乱花,得用到正道上,否则会触犯天道,遭到局的反噬。 当然,这个世界上,能够经得住金钱诱惑的人并不多。 刘帘闻言,恍然大悟,随即下车,将手里的五百多块钱全都交给了路边的一个流浪汉。 唉,一股莫名其妙的忧伤油然而生。 当身边的晚风轻轻吹起,内心深处似乎有个声音在对我呼唤:那是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第80章 你不介意吗? 人总是犯贱的。 有人管的时候渴望自由。 等到没人管的时候……又觉得无助了。 以前跟梅爷在一起的时候,总想着什么时候能够摆脱他的束缚,独自出来闯一闯。 可现在,我又开始怀念起跟梅爷学艺时的那段经历了。 正纠结着呢。 刘帘心满意足地走了回来。 我却不得不提醒她一句,“帮人得有轻重缓急,先帮自己身边的,再帮其他人,像你这样在大街上随便找个人乱给是不行的。” 她反问道:“难道还有比乞丐更穷的吗?那人都三天没吃饭了!” “他只是身上脏了一点,衣服破了点,可不代表他穷!你看他现在,脚步轻盈,笑得多开心,很明显是吃饱了撑的!” 她随即看了一眼后视镜。 “卧槽,那个龟儿子用的手机跟你一样,都是最新款的诺基亚3310,不行,我得把钱要回来!” 看刘帘一副气呼呼的样子,身上的挺翘呼之欲出,让我忽然有了一种想抱紧她的冲动。 可下一秒,她便拉开了门,我只能一边咽口水一边伸手拉住她。 “王八蛋,松手,你想干什么?” 美艳绝伦的刘帘此时已化身黑猫警长,眼睛瞪得像铜铃。 吓得我只剩下了一只耳朵。 “算啦,你好好开车,就当吃一堑,长一智吧!再说了,隔得那么远,你哪怕现在回去追,也追不上!” 她白了我一眼,没好脾气地说道:“哟,你倒是大方呢,那可是500块钱,我这个大堂经理要上好几天的班才能赚回来!” 听了这话,我心中不禁暗笑:刘帘啊刘帘,你来羊城这么久,拿过一分钱的工资吗? 还给小熊猫的2000块钱,都是从我手里抢过去的,要不是我一直出钱养着你,估计你只能借钱回巴蜀了。 心里这么想,可嘴上却不敢说。 长舒了一口气,我只能继续好言相劝。 “我亲爱的刘大美女,你追上了又能怎么样?那人一看便是要门中人,天下最大的帮派,随便一叫,就是上百号人,你要是有个闪失,破个皮啥的,那不是得不偿失嘛!” 刘帘转怒为喜,脸上已出现了一丝红晕。 “哟,看不出来呀,你还挺关心我的!” “那可不嘛,你今天放假,我扔下两个兄弟都不要,班也不上了,专门过来陪你的啊!” “陪我堵车,陪我看跳楼,陪我一起上当受骗!你倒是真会陪啊!” “不不不,我是发自内心地想陪在你的身边,你打,或是不打我,我就在这里,不悲,也不喜,你爱,或是不爱我,心就在这里,不离也不弃” “哟哟哟,又开始贫嘴了,真是老母猪带胸罩——一套又一套!” “不不不,这事我问过常乐,他说第一次不用带……” 她愣了半天,突然反应了过来,正准备动手时,车后的一声喇叭救了我。 她只得罢手,朝我冷哼一声,“哼,回去再跟你算账!” 呵呵。 算账? 我还没跟你算呢! 关于刘帘的事情,我曾用故事的形式,在私底下问过常乐。 常言道:“良辰择主而侍,良禽择母而欺。像你这样的禽兽,当然要找个女人好好欺负一般了!” “女人嘛,都是一样的,脸皮薄,嘴上说的不要,但如果你硬塞给她,她还不是要得不要不要的?” 说罢,常乐贱兮兮地笑了好一阵子。 随后,从包里塞了一个礼物给我,并告诉我,他的第一次,就是这么没的。 我若有所思地拿过来一看。 卧槽! 劲爆呀! …… 因为堵车,晚饭也就变成了在家里吃。 牛扒加红酒,一盘萝卜炒西蓝花,外加一人两个糖心荷包蛋。 灯光很暗,气氛有些暧昧。 于是乎,两个不胜酒力的人便多喝了些。 本想趁热打铁,抢占高地,却被醉醺醺的刘帘一把给推开了。 “什么发自内心地想陪在我的身边,你特么就是想上我!你快说,是不是?” 她的脚步已有些不稳,可还是强撑着。 而我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晃了晃脑袋,赶紧解释道:“帘,咱说话可得凭良心啊!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隔三差五睡一张床,不也没出什么事情么?” “没毛病,哥,我们洗洗睡!” “好,我们一起洗洗睡!” 我一把从身后搂住了她,心脏扑通乱跳。 然而,她的表现却出乎我的意料—— 没有任何的反抗。 就这样,四条腿晃晃悠悠地走进了浴室,准备共赴云雨。 可当花洒打开的那一刻,我俩的酒都醒了。 伴随而来的是一声大呼小叫。 真是又紧张又刺激。 一身湿漉漉的我被她给赶了出来。 虽然身上有点疼,但是心里很开心。 换了个冲凉房,我也去洗澡了。 动作要快,姿势要帅。 三下五除二,我是方块二。 说实在的,还是有些紧张。 要不,看点东西缓解一下? 说干就干,我赶紧移动床头柜,打开电脑,趴在床上,开始看起了《国产007》。 故事很精彩,我彻底恢复了过来。 不知什么时候,刘帘叫了我一声。 “哥!” 我猛地一回头,她依旧穿得那么少。 香肩之上只有两根吊带。 不难看出来,这女人胸有沟壑,深不可测。 吊带裙的下摆很短,两条白皙的大长腿随便一摆,便是风情万种。 如果说睁眼去看是本性,那么不看第二眼,立刻回头,就是修养。 俗话说:天行健,君子当以自强不息。 可惜了,不知怎么的,我的大脑不受控制,一直停留在第一眼。 刘帘一脸娇羞,扑到了我的旁边,一起陪着我一起看电影。 此时的她,像极了一个想依偎在我怀里的小女人,与白天的端庄大方相比,反差极大。 其实,我一直有个很隐私的问题想问刘帘:这么一直压着看一两个小时,你的心不会痛吗? 可不知怎么的,今天的我显然有些意乱情迷,大脑有些不受控制了,竟然把这话给说了出来。 她先是咯咯地笑了一会儿,然后鼓起勇气,扭头朝着我问道:“怎么,又大又白又有弹性,你想摸摸?” 而我,竟然还傻乎乎地问了一句不该问的,“帘,你不介意吗?” 第81章 抱得美人归 一脸红晕的刘帘,闭目不言。 我侧着身,咽了咽口水,身体不由自主地变得十分僵硬。 可心中却有点慌,一团乱麻,犹豫而又纠结。 一大堆人又开始在我的心中开起了朝会,争论不休。 岳武穆劝我直捣黄龙,我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施耐庵也附和道:此时已无后顾之忧,兵马应当长驱直入。 而唐伯虎却说:一失足成千古恨,倘若出手,必遭报复。 林海雪原的胡彪劝我深入虎穴。 娜姐却唱道: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唉! 馋,是有物理极限的! 痛定思痛之下,我还是毅然决然听欢哥的,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 好巧不巧,刘帘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睛里是一场场酸甜苦辣。 于是,我罪恶的小手,伸了一半,又缩了回来。 场面有些尴尬,气氛不算融洽。 刘帘白了我一眼,骂道:“怂货,你就是个耙耳朵!” 唉,不提了,要不是你上次一脚把我干出心理阴影了,我还是挺正常的。 可打不过你,我还说不过你么? “诶,你说错了,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怕老婆的男人,只有尊重老婆的男人,除了你以外,发五个老婆跟我打,我也打得过!” “呵呵,头一次听把怕老婆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你就是鸭子死了——嘴还硬!” “哼,有能耐你别用七十二路大擒拿,也别用三十六路小擒拿!”话音刚落,我又看向了她的玉足,犟嘴道:“还有跆拳道、自由搏击什么的,也不准用!” “你给我闭嘴!” 她一把扯下了我身上的浴巾,瞥了我一眼,娇笑道:“怎么又湿了?” 我赶紧爬了起来,将十八度的空调,调成了二十三度。 她坐在了床上,黛眉微蹙。 “诶,你不是热吗?怎么还往上面调?” “因为,因为,你觉得冷的时候会抱着我睡,我更热!” “行吧,那我不抱你了!” “别!” 我快步上前,跟刘帘抱在了一起,准确的来说,是不小心把她给推倒了。 冰与火的交织,灵与肉的结合。 我们早已习惯了这种润物细无声的练习,却始终没能再更进一步。 懵懂无知,而又乏经验的我们,就这么干烧了一个多月。 此时,十二年以来的声音仿佛一直萦绕在我耳边。 我终于鼓起勇气,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帘,为什么别的女人会叫,你不会?” 听了这个问题的她,脸上的表情很是丰富,先是一脸错愕,然后有些愤怒,接着咯咯地笑了好一阵子。 直到最后,她羞答答地告诉我。 “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有次提前放学回家,有个阿姨也是叫了好一会儿,后来,爸爸满头大汗地从房间里出来,我想,应该是累了吧!” “嗯,我想也是。” 突然,一旁的笔记本电脑里传来了哼哼唧唧的声音。 原来是星爷的转移视线分心大法。 据说是古代神医华佗所用的麻醉大法。 古时有关云长,全神贯注捉象棋,刮骨疗毒。 今日有我凌凌漆,聚精会神看咸带,凿骨拿弹头。 接着,女主角问了一个农场的问题。 一个农场,鸡的数目是鸭的4倍,鸭又比猪少9只,鸭跟猪的总数是67只,整个农场的动物一共有多少只的脚? …… 我暂停了一会儿,问道:“诶,刘帘,你会算吗?” 她直接开始口算,“假设鸭子有x只,2x+9=67,x=29,总数就是,38乘以4,四八三十二,152,再加上5x乘以2,等于290,一共加起来是442只脚。” 虽然我不知道她算得对不对,但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最后凌凌漆打败了金枪人,猪肉档一直在摇晃着。 可电影却并没有放完,原来还有下一部。 春潮烂漫海棠红,一个很有诗意的名字。 可一播放,就不对劲了。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小腹之间的小火苗再次被撩拨了起来。 刘帘怒道:“方块二,你胆子挺肥啊,竟然敢在我面前看这些老不正经的东西!” 我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些东西,应该就是梅爷说的帝国主义的糟粕,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够百战百胜,所以,我们要带着批判的眼光去看!” 她不说话了,直勾勾地盯着。 渐渐地,因为感同身受,宽大的床上出现了两个阵营,交战的双方势同水火,却谁也不搭理谁。 冷战,爆发了! 我发现刘帘在刻意地远离我,呼吸有些微促,便有意无意地瞥了她一眼。 秀发散乱地搭在美背上,小脸红扑扑的,眼睛贝齿轻咬着两片丰韵的樱唇,像是能挤出鲜嫩可口的汁水来。 天鹅颈早已微红,泛起了桃色。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那宽松的肩带早已滑落,露出了她早已变形了的饱满。 除了她刚才说的以外,我甚至还看到了上面的血丝。 而此时的我却突发奇想:这……会不会是静脉曲张的前兆? 红裙之下,白皙的大长腿不停地在变换着撩人的姿势,渐渐夹紧。 要说她痒,可她又没有动手去挠。 要说她难受,可她嘴上又不说话。 实在是憋不住了,我不禁轻拍她的背,好奇地问道:“帘,你不舒服吗?” 刘帘从羞涩中走了出来,有些蛮横地说道:“小伙子,你废话有点多啊,快转过来!” 她坏笑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肚子上。 啊! “你干嘛呀?” 刘帘的玉指并拢,盖住了我的眼睛。 想不到,她竟然偷学了我打麻将的绝招——“天黑,请闭眼!” 啊! 救命啊! 一骑绝尘,策马狂奔。 入耳的,是动听的爱欲缠绵。 入口的,是熟悉的香软甘甜。 入鼻的,是浓郁的芳香阵阵。 偷偷眯着眼,发现一个偷吃禁果的天仙。 除了稍微有一点点吃痛以外,更多的像是雨过天晴时,脚踏小水洼所带来的那般舒爽。 后来,我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当女人坏起来的时候,也就没有男人什么事情了。 心中刚刚还在暗喜,从这一刻起,成为了一个好不容易拿到驾照的新手司机。 可欢乐的时光,却总是过得很快。 神不知,鬼不觉的。 她眉毛一挑,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地下车了。 “小老千,你挺专业啊,跟我玩打麻将呢,才144秒,你看看人家!”刘帘一通抱怨完,伸手指了指。 瞥了一眼电脑,感觉到我的尊严似乎在被帝国主义践踏,害羞地想扒开一个井盖,做一只阴沟里的老鼠。 “唉,算了,别看啦,你是我第一个男人,我认命了!走,洗澡去!” “嗯!” 被她的玉指一勾,我似乎又恢复了信心。 关机,洗澡。 水哗哗地落下,慢慢地把刘帘的吊带裙给浸透。 我依稀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帘,你家亲戚又来了吗?” 刘帘娇羞地点了一下我的额头,随后拿起花洒,呲了我一脸。 “嘿,狗鼻子有点灵啊!你够了,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可以吗?” “哦,我知道了,这诗我背过,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知道了你还问!” “帘,要不要拿创口贴处理一下?” 刘帘摇了摇头,小粉拳打在我的胸口。 一点也不疼。 我又问道:“话说,我们是不是该把衣服先脱了?” “怎么,你还想坦诚相待啊?”她先是反问,又娇嗔了一声,“那你关灯啊!” “关灯了以后,容易滑倒!” “不关灯的话,你受不了!” 一时间,浴室之内再度陷入了僵局。 可不到片刻的工夫,我便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这样吧,我们点个蜡烛,泡浴缸去!”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 我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看向她。 “看什么看,赶紧抱我过去啊,新娘子脚不能沾地的!” “好的,娘子!” 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侵袭而来。 噌的一下,我将一百多斤重的娇躯抱了起来,进行战略转移。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抱得美人归? 第82章 云里雾里 浴室之内,雾气蒸腾。 温情迅速弥漫在二人世界里。 拿起花洒,我随意地冲洗了一下白净而又宽大的双人浴缸。 雨点般的灯光打在上面,晶莹剔透。 哗哗。 欲火焚身的我们相拥在浴缸前,小声呢喃着,静静等待春色满园。 两张熟透的脸,全都闭上了眼。 芳香软糯,唇齿留香。 两个心紧紧地贴在了一起,发出呦呦鹿鸣。 可我的双腿却在渐行渐远,防止发生一些不必要的碰瓷,以免她冷不丁给我来一个“下意识”,给我造成蛋蛋的忧伤,将这一切的美好变成追悔。 刘帘似乎发现了什么,轻轻地点了一下我的脚尖。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发现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在盯着我看。 她终于放弃了攻击,轻柔耳语,“哥,没事的,靠上来吧!” 再次交战时,她没有闭眼,却默默地留下了一滴清泪。 我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摇了摇头,媚眼流苏地嘤咛了一声,“没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水终于放满了。 如果说关灯,是为了保留最后的一丝神秘,那么点蜡烛,就是为了让生命接受一次更美好的洗礼。 趁我出去关灯的那一会儿,刘帘竟然将身上唯一的一件吊带裙给脱掉了。就这么背对着我,坐在浴缸里。 雾朦胧,美朦胧,良辰美景,美不胜收。 我看直了。 一不小心,一头栽进了浴缸里,呛了口水。 刘帘转过了身子,关心道:“别急啊,你慢点!” 仅仅只是对视了一眼。 彻底不淡定了。 我没有病。 我也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我知道,即将而来的,是从来未曾拥有过的欢愉 …… “别说话,吻我!” 原来,不止是野百合。 方块二,同样也可以拥有春天! 当浮想联翩变成了情景再现。 当前尘往事早就了今日情缘。 只一眼,彼此温馨已通电。 心里边,此刻再添上新鲜。 扑通一声! 狂蜂浪蝶,水花溅溅。 潮起潮落,春意绵绵。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温香玉软人在怀,只羡鸳鸯不羡仙。 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 沉鱼落雁,梨花带雨。 一波还来不及,一波早就过去。 人面桃花,燕语莺啼。 有时候,有时候。 宁愿选择刘帘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她感觉得到细水长流。 …… 一个多小时以后,战斗渐渐平息,交战的双方都累坏了。 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 相视而笑。 我问刘帘是什么感觉? 刘帘说自己像一只鸟儿,开心地飞上了天。 她又问我什么感觉。 我说,身体被掏空,没有一丝力气,这感觉,就像是死鱼一般地漂浮在汪洋大海里。 大雾弥漫,隐隐约约。 没有谁,是天生的强者。 没有谁,是命定的草船借箭。 十点多钟的大汉真的很黑。 但六出祁山,真的很耀眼! 这本是一幅慷慨激烈的雄心壮志。 可接下来,刘帘却若有所思地叹息了一声,说了一句云里雾里的话。 “果然,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云转!” “帘,这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她噗嗤一笑。 “这么简单你都不懂?这歌里还有很重要的一句,没有憋死的牛,只有愚死的汉!” 这上过大学的人,就是不一样! 高,实在是高! 过了一会儿,刘帘又开始对我颐指气使起来。 “小包子!” 她把玉臂伸了过来。 “在!” “扶本宫上床睡觉!” “嗻!” 扑通一声! 伴随而来的是美人的一阵咯咯直笑。 卧槽! oh y god! 我竟然站不起来了! 啥情况? 她尝试着起身,也发现了同样的问题,一脸羞涩。 难不成,我们要一直泡在浴缸里吗? “帘,这可如何是好?” 原本有些难为情的她,白了我一眼,“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要不,再泡一会儿?” “好!” …… 又过了十几分钟。 我们互相搀扶着,终于离开了浴室,走到了另一间房,紧紧相拥。 等到醒来时,已经是大中午了。 不过,这次并不是自然醒,而是被刘帘弄醒的。 抬头一看,她竟然在…… “舒服吗?” “嗯!” 此刻的刘帘似乎已经彻底沦为了一个小女人,如同一只乖巧的小狗,伏在我的身上。 她娇嗲了一声,“我饿了呢,小坏蛋,你要负责喂饱我哦!” 啊?! 听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儿怕她了,弱弱地问了一句,“帘,你确定还要来第八次么?” 刷的一下。 她的脸如日薄西山红霞飞。 随后,她直接揪起了我的耳朵,骂道: “啊——坏蛋!冤家!死鬼!臭包子!烂包子!破包子!人家不是要那个,是肚子饿了,肚子!肚子!快点爬起来,带我去吃好吃的!” “早说啊你,你怎么不早说?” 我就说嘛,要是这样都喂不饱,那我该去跳黄河了。 想不到,床头温存惊坐起。 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哪怕是一丝不挂,没有化妆,刘帘依旧是那么美。 她柳眉紧蹙,赶紧跑开了。 “啊——你怎么又有感觉了?” 我咽了咽口水,答道:“小包子只对你有感觉哦!” 她耷拉着脑袋,双手遮着自己的脸,不想回答。 而我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问道:“帘,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吗?” “嗯!” “那出去再说吧!” 我似乎又问了一句不该问的,“你,不上班了?” “哎呀,我请假了,上班有什么意思,还是待在家里舒服!” 我坏笑了一下。 “你走开啦,人家要换衣服了!” 于是,大白天的,一丝不挂的我就这么被她给赶出了卧室。 实际上,刘帘是故意这么干的,因为每个房间都有她的衣服,换衣服的确不是什么好理由。 也许,她之所以在这么做,就是怕我耽误了她吃饭的时间吧? …… 出门,逛街。 我和她十指紧扣,顿时又有了一种谈恋爱的感觉。 走吧,走吧,我们都在渐渐长大。 走吧,走吧,共同拥有一个温暖的家。 第83章 在山的那边 可爱的小虎牙。 时而转圈,时而蹦跶。 如痴如醉的,是湛蓝的长裙。 如诗如瀑的,是乌黑的长发。 在这钢筋水泥的丛林下。 是盛开的她。 洋溢炫目的无限光华。 让一切都置身童话。 你是风儿我是沙。 缠缠绵绵到天涯。 你是地来我是耙。 要不,一起种个小西瓜? 唉! 的确有点肉麻! …… 一路走来,街上的人们频频回头。 当然,主要是被美艳绝伦的刘帘给吸引了。 看就看呗。 男人嘛,心就应该像大地一样宽广。 “哥,你在想什么呢?”刘帘回眸一笑百媚生。 我支支吾吾地回道:“没,没什么……” “哥,到了!” 一抬头,是一家生意还不错的麻辣抄手。 想想还是很感动的。 为了照顾我,来自巴蜀的她竟然靠着辣椒酱过了这么久。 说来真是惭愧,一个多月以来,我甚至没有洗过一次碗。 突然感觉到鼻子有点酸。 “哥,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笑着帮她捋了一下发丝,随后搂着她的腰,打趣了一声:“帘,你这么好养活的吗?” “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场景吗?” 没等我回答,她又继续说道:“我不图你车,也不图你房,只想跟你好好地在一起!” 停下脚步,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帘,我们玩个游戏吧!” 啊? 我伸出了两个拳头,问道:“你猜一下哪个手里有东西?” “这个!” “哈哈,你猜错了,再给你一个机会!” 这是个聪明的丫头,她直接握紧了两个拳头,笑道:“哈哈,开!” 一出手,手心里什么也没有。 再翻面,手背上空空如也。 接着五指并拢,两指夹出了一个珍藏了许久的钻戒。 自从那夜看见羊城骰子王用这招“翻云手”以后,我又偷偷地练了好久。 也许,这便是独属于千门中人的浪漫吧! 她兴奋得热泪盈眶,酝酿了一会儿,直接给我来了个连环三连问:“你哪里偷来的?什么时候会这一套了?说,是不是早就蓄谋已久了?” “放了好久了,本想着等你放假的时候送给你的,结果昨天晚上喝多了,忘记……” 她突然堵住了我的嘴。 “别废话,快给我戴上啊!” “不是这只手,那个卖戒指的说了,得戴左手中指。” 谁知戴上去以后,她便问我多少钱。 这,这好像不能实话实说吧? 万一她哪天不高兴,拿去退货了怎么办? 我学着她的样子,回道:“你要是不喜欢,那我拿回去退货了啊!” “别!” 我得意地笑了笑,“就是嘛,别管多少钱,你高兴就好了!” 刘帘警告道:“下不为例啊,别总花冤枉钱!” 但能看得出来,她还是蛮开心的。 入店,找了张空桌子坐下。 男怕摸头,女怕搂腰。 就连普通的抄手,也变得美味可口。 她大抵是真的饿了,一手抓汤勺,一手持筷,吃得正欢。 一个碗是她的,另外一个碗也是她的。 她向来是介意吃撑的,常劝自己:饭吃七分饱便够了,多一分,就是暴殄天物。 可如今,她却产生了贪婪的念头,不知是红糖豆花太香了?还是老麻抄手令她产生幻觉了? 眼前的刘帘就像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吃得狼吞虎咽。 “老板儿,再来一碗老麻抄手,这里吃!” 这话让我扶额,忍不住笑了起来。 “帘,再来一碗,你的八块腹肌还要不要了?” 而刘帘却不以为然,“没事,今天晚上再练回去就好了,练一晚上肯定能练回来!” 你,确定,是晚上? 陪你练一个晚上的话,我会不会死啊? 算了,死就死吧! “你别笑,快,给钱去!” “哦!” 吃完了饭,天色尚早,在刘帘的建议下,我们去了羊城动物园。 万万没想到,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来动物园玩。 看着,看着,她从一开始的走马观花,兴奋异常,忽然变得失落了起来。 刘帘叹息了一声,说道:“其实我们每个人和这些动物没什么区别,都被关在了不同的笼子里,哪怕是努力跑出了笼子,也只不过是进入了另一个笼子里罢了!” 接着,她讲起了她的经历。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父母不详,八岁大的时候跟了现在的养父,养父对她不错,但工作很忙,所以基本上没什么人管她。 想不到的是,她靠着自学,竟然在初中毕业后就去上大学了。 在养父的推荐下,她一边上学,一边接受军事训练,恨不得将一个人拆成两个人用。 原来,在那些光彩夺目的荣誉背后,除了辛勤的汗水,还有失去的母爱和父爱。 一段又一段…… 她泪眼婆娑地依偎在我的怀里。 胃有些疼,心有些痛,我顿生一股同病相怜之感。 最难消受美人恩。 在这一刻,我们是恋人,更是家人。 我开解道: “既然世间都是樊笼,那么谁也跑不出去,反正跑不出去,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倒不如开开心心每一天。关在笼子里并不可耻,只有孤独的人,才是可耻的。” “哥,有你,真好!” 说罢,她不管不顾地亲了上来。 那时虽然改革了很久,但还没有完全开放,在大庭广众之下热吻这种事情,难免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我深吸一口气,一滴泪,在半路回头。 她娇羞地看着我,问道:“哥,你怎么又有反应了?” 我拍了拍她的背,有点难为情。 “别闹了,好多人呢,走,我们看猴子去!” 因为我们两个都属猴的缘故,所以在猴山旁停留了很久。 可我却发现:猴子跟人类最大的区别就是,它们既不会害羞,也不会刻意去避讳什么。 小猴子天真可爱。 母猴子在尽情地释放着母爱。 猴王在横刀夺爱。 被赶走的公猴子又偷偷溜回了假山后头,与猴妃们一起男欢女爱。 这应该不是猴王的悲哀。 而是他不久前欠下的风流债。 我看得热血澎湃。 刘帘却羞红了脸,急着想做卖电器的方太太。 后来。 有人曾说过。 如果她涉世未深,就带她尝尽人间繁华。 如果她历尽沧桑,你就带她去坐旋转木马。 这话说得对,但也不全对。 毕竟,有什么事会比看猴子来得更有激情呢? 实际上。 去哪里玩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去。 去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吃。 …… 晚上。 春天来了,又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 随着湿润雨季的来临,我开始蠢蠢欲动。 而她,也开始骚动了。 出门要带伞,在家也一样。 我读书不多。 有次坐火车,看见一个小朋友拿着本语文书,我便很好奇地来过来看,依稀记得,书上有这么一段: “小时候,我常伏在窗口痴想——山那边是什么呢?妈妈给我说过:海。哦,山的那边是海吗……有一天,我终于爬上了那个山顶……在山的那边,依然是山……” 直到今夜。 才知道这首诗只能骗骗小孩子。 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分明是一群拦精灵! 它们活泼又聪明。 它们调皮又伶俐。 第84章 大将出马 昏天又暗地。 忍不住的流星。 最终变成了自己烫自己。 为了她好,我做出一点点的牺牲又如何呢? 第二天一早。 我是被刘帘给摇醒的。 一个幸福的吻别。 她去上班了。 倒不是图那点死工资,而是因为她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 昨晚,刘帘告诉我,在请假前的那天,无意间听牛阿姨说起,在做清洁时发现了几张被燃烧过的锡纸。 然而,我们却不能轻举妄动。 哪怕是查到了什么端倪,也得装成一个没事人一样。 因为,上级领导说过,发现了线索得跟进,而不是见一个,抓一个。 最终的目标是捣毁一整条线,而不是某一个人。 …… 工没有白打,这是一个重要的情报。 但这件事情,刘帘这个饭店大堂经理直接去做不适合,所以才请假的,为的是避嫌。 而如果今天我佯装再去查,就显得很正常了。 毕竟,琪姐在我们宾馆长期包的房也是在八楼。 而我,因为羊城骰子王山哥回来的缘故,如今是个自由之身,又有权限,又有时间。 下午。 我去黑天鹅前给西瓜打了个电话,将事情说了一下,让他伪装成丢失东西的客人。 至于常乐,我另有安排。 难得的是,赌场的生意的确比之前好了很多。 不仅如此,很多老外也被吸引进来,甚至,我还在室里看见山哥在教一个黑鬼打麻将。 黑鬼不会说普通话,但羊城话贼溜。 已经能分清麻将上的一万到九万,和东南西北中发白了。 正看得起劲呢,一个服务员进来告诉我,有个客人急匆匆地过来询问,说是两天前丢了一个包。 我走出去,便朝一身白色西装的西瓜热情走去。 “诶,这不是何总吗?来来来,何总,进来喝杯茶!” 西瓜愁眉不展,急切道:“包大师,多谢了,喝茶就不必了,我在这里丢了个包!” “何总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包也能丢吗?” “不是大包,是个小包,里面没钱,全是名片和银行卡,要不是今天财务找我要,我都没想起来,哎呀,这不是寻思着来这里碰碰运气嘛!” “好,既然是何总的事情,我亲自陪您去!” “多谢了!” 我和西瓜借着找包的名义去了客房部,调集了两天前所有八楼的监控。 那天上八楼的有上百人。 与其大海捞针,倒不如直接看牛阿姨的移动轨迹。 这的确有些难度。 因为,牛阿姨做清洁的动作几乎是一样的,每个房间清理的时间也差不多,5——10分钟,而当她出来时,根本就看不出来在哪间房清理出了锡纸。 但结合刘帘的话,我似乎察觉到了问题的关键。 牛阿姨是在做清洁时找到的锡纸,这就说明不是当天留下的,至少是前一天晚上留下的。 有了! 一查监控,我很快便找到了一个白毛年轻人上了楼。 接着,琪姐带着一群小姐进了门。 一个多小时以后,白毛又在一名男子的陪同下,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如果是正常的赌客,应该会睡一晚上吧? 哪怕有急事要回家,也会保持体力。 可白毛呢,进去的时候没问题,一个多小时以后又急匆匆地离开,明显有问题啊! 查! 我朝西瓜使了个眼色。 西瓜立马说道:“他娘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啊,白毛这小子怎么来羊城了?” “何总,怎么了,你们认识吗?” “这小子原来在我手底下混的,还特么欠我10万块呢!” “哦?那得继续找啊!” 下楼,保安室。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回很顺利,我们很快便找到了这家伙的车牌号。 收工。 这事急不来,得慢慢来。 回到了室,我凑上去和黑鬼打了几圈,等待刘帘下班。 自从上回车上查出了定位器以后,我们便不在车里说事情了。 回到了家,刘帘赶紧给小熊猫打了个电话。 没过多久,便把车主的信息给发了过来。 魏海,50岁,桂州人,在花城经营一家食品公司。 完全对不上! 我郁闷,忙活了半天,竟然白忙了。 刘帘是单线联系的,她上线直接是领导,下线有两个,我,还有玫瑰。 上级领导曾嘱咐过她,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公家人。 这就有点难办了,总不能直接去问琪姐吧? 再说了,问了她也不熟悉。 这事情难就难在,既不能透露身份,还要找到人,找到人以后还不能动手。 否则,像上次梦珠江一样,打草惊蛇了,又是功败垂成。 这时,我想到了一个人……狗仔老方。 像找人这样的事情,他自然会有一些其他的渠道。 没办法,我打了个电话。 狗仔老方那里很吵,说是在陪一个老板聊电影。 我笑笑,我信你个鬼! 决定明天再打给他。 直到第三天,狗仔老方告诉我一个准确的消息,白毛出南粤了。 卧槽! 老方啊老方,可以退钱吗? 思索再三,想想还是算了。 钱够用的情况下,还是尽量不要惹事。 说句实在话,自从和刘帘确定关系了以后,我真想就这么过着小日子,什么也不管。 可人算不如天算。 万万没想到,仅仅过了两天,白毛竟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为了放长线,钓大鱼。 我决定让常乐先上。 打了个电话,说是让他过来赢钱,他高兴坏了。 可常乐毕竟不是西瓜,他立刻清醒了过来。 他很清楚,这个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实话实说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我给他的目标很明确,让他和白毛成为好朋友,原因嘛,我随便编了一个,说我有个好兄弟,小时候被白毛欺负过。 与白毛这种人打交道,无异于与狼共舞。 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所以,就必须要想常乐这种胆大心细,且非常善于打交道的人才能够胜任。 还有两点,是我跟刘帘都不能比的。 一是他那种吊儿郎当的混混形象。 二是他在羊城的人际关系。 花街那晚上,琪姐之所以没下狠手,就是因为不清楚常乐这小子的背后的水,究竟有多深。 吃软饭的不一定能拿出钱,但拉几个有钱有地位的人过来搞搞事情,还是很容易的。 再有,常乐还有做局的经验,先让小姐带着丈夫去开房,然后他再带着原配去捉奸,自导自演,虽然谈不上光彩,事后也只拿了一千块钱的报酬,但最起码成功了。 更何况,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为了钱,无所不用其极。 难能可贵的一点是,花街那一夜,我的车上可是有足足60万现金,而西瓜第二次带着20万上楼时,车里只有常乐一个人。 后来他自己说过,他常乐虽然贪财又好色,但他有底线,那就是宁可饿死,也不偷兄弟朋友的钱。 而当我和西瓜上去的时候,在他常乐的心里,就已经把我们当做兄弟了。 所以,当我把白毛的基本情况跟他说清楚以后,他很爽快地便答应了下来。 还告诉我,这件事就让我放心大胆地交给他去做,这些年,他别的地方去的不多,光在夜总会和卡拉ok泡妞了,像白毛这样的人,他说不定还见过呢。 第85章 射龙门 回到了赌场,我远远地瞥了一眼。 一身白色西服,纹着花臂的白毛正玩得起劲。 他与老何一样,都喜欢玩射龙门。 “好!” 一声激动的惊呼。 听声音,应该是赢了。 同往常一样,我闲庭信步地漫步在每一个赌台,不少人都礼貌地跟我打招呼。 绕到白毛的那张赌台时,我朝着他微微点头,报以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 可能是由于没有挂工作牌的缘故。 他依旧赌得热火朝天,并没有理睬我。 黝黑脸上的一道疤,像是在诉说着他的友情岁月,脖子上的银链荡漾着不屑的光。 没过多久,就见一身破洞装,戴着偏光眼镜的常乐来到了赌场。 也许是我太过于保守了,不懂得什么叫做时尚。 但,这并不影响其他人投来欣赏的目光。 男服务员交头接耳,如临大敌。 女服务员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就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兑换处的前台小姐,也都纷纷站了起来,偷偷地在说:那个红头发的男人,好有个性啊! 羡慕,嫉妒,恨! 不至于吧,不就是长得帅了一点么? 这话我收回,如果只跟我比的话,可能就是偶像派男星和路人的区别了。 常乐的帅,比是石头更真实。 他的个性,比风更自由。 我像一条哈巴狗见到主人似的疾步上前,谄媚道:“乐少,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包大师,这不是难得有时间,过来看看你么?” 说着,常乐朝我随手一甩,就是一千块钱。 我直接走到兑换处前,敲了四下。 小姐很识趣地捧上来二十万筹码。 在黑天鹅,只有我跟小宝有这个权限。 根据来人的级别不同,分为一万,五万,十万,二十万四个等级。 要知道,上回省厅的一位办公室主任过来,不过也才敲了三下而已。 我恭敬道:“乐少,请!” 他很高兴,拍了一下我的后背,进去玩了。 底下的人纷纷猜测,这个乐少的来历。 有几个胆大的更是走上前来,直接打听起常乐的事情。 实在是瞒不下去了,我只能包大师附体,故作姿态,神秘兮兮地说道:“知道刚才那人是谁吗?” 众人摇头。 “可乐总喝过吧?” 众人点头。 “懂了吧?” “经理,你是说……” 众人惶恐,一脸震惊。 “有些事情,你们知道就好,不一定要说出来,这越有钱的人啊,越低调,你看咱们白老板这么大的家业,身边也不过就是一个钟叔和我而已。” 众人恍然大悟。 男服务员眼睛发亮,觉得今天一定是祖坟冒青烟,家里烧高香。 而女服务员不免春心荡漾,我甚至能感觉她们那种投怀送抱的想法。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我的心里在暗暗呼吁:阿乐,大师领进门,能不能成为赌神,就要靠你了呀! 随即出门,去了赌场的监控室。 我身份特殊,在一个台子前如果站太久,必然会引起怀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赌场很大,玩法也有很多,常乐像个刚来的赌客一样,先是走马观花般的四处转转,最后才锁定了白毛坐着的那张射龙门的赌台。 一轮牌局结束后,常乐霸气地一把拉开头家的赌客,坐了上去。 来黑天鹅玩的人,哪怕没有身份地位,至少是个白手起家的暴发户,那人自然不服气,作势要动手。 此时的常乐如同立在鸡群中的仙鹤一般,扭了扭脖子,冷笑了一下,既没有说话,更没有继续动手。一副高高在上的王者姿态,更是平添了几分器宇轩昂。 众多工作人员见状,忙着上前表现,一边倒地去拉,好说歹说地劝了一阵子,那赌客才悻悻离去。 有资本的地方就会有剥削,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为了任务,只能牺牲一下这个无辜路人的好心情了。 2000年左右的监控摄像头,只能看,听不到声音。 不过,装修的时候,我在每张赌台下面都放置了监听设备,所以在赌场的监控室里,是可以随时切换到任何一张赌台去偷听他们说话的。 常乐并没有急着玩,扭头看向荷官,一脸不满,神情冷漠地说道:“这副牌,好像有点旧了吧?” 荷官虽不认识常乐,但也能通过刚才的事情,看出眼前这个帅哥绝对来头不小,赶紧随身附和:“对,各位稍等一下,我去换一副扑克过来。” 他做了个手势,立即拿起一个大锅盖把桌上的钱给盖住,安保围了过来,屹立赌台四角。 自从上回有个赌客告诉过我,他们家乡这种玩法叫“支锅”以后,我便和西瓜分头跑了好几个市场,才重金购得了赌台之上的这口行军锅。 只不过,打仗的时候里面放的是米和水,而现在的这口锅里,是各种颜色的筹码。 不一会儿,荷官带着一副崭新的扑克牌回来了。 拆牌,验牌,洗牌,切牌,都没什么问题。 一轮下注,五百一位。 发牌,一张10,一张2。 这种牌在射龙门里赢的概率很大。 只要发到2——10之间的3、4、5、6、7、8、9任何一张,都算赢。 荷官发完,做了个请的手势。 “请下注!” 可常乐却没有再加注。 常乐右手边的大胡子下了两千。 小胡子下了一千。 白毛下了两千 还有几人,也都下了几百到数千不等。 继续发牌。 常乐开牌,他被发到了一张a,果然爆了。 大胡子被发到了一张7,赢了。 小胡子一张4,也赢了。 只见白毛凝神屏气,低头一点点地晕着牌,比较惨,发到了一张10。 哈哈,撞柱! 又多付了两千五。 因为射龙门这种玩法,每个玩家只能拿到一张牌,所以第二把很快又开始了。 下底,发牌。 这次是一张6和一张10。 只有7、8、9能赢,可常乐却下了五千。 虽然赢的希望不大,但他们被常乐这么一掷千金的做法给震撼到了,也纷纷跟着下了一点小注。 除了白毛没要,少的下了五百,多的也不过一千五而已。 开牌。 常乐也变得谨慎了起来。 啪! 一张黑桃七映入大家的眼帘。 大胡子是一张10,撞柱。 小胡子一张j,差一点。 白毛晕了一张4,暗自庆幸,还好只下了五百块钱。 结果就是,这一把,除了常乐以外,都没赢。 这导致众人齐齐都看向了他。 心中不禁怀疑:这乐少,好像就能看穿牌面似的,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是他有特异功能吗? 常乐就是个普通人,自然不会这种电影里的把戏。 不过,他的确出千了。 原因嘛,很简单。 常乐不是能看穿牌面,只是能看到牌面上的特殊药水做下的记号而已。 这其中的原理,和验钞机类似。 原本扑克牌上肉眼看不到的记号,在戴上这款眼镜后,就能看到,扑克背面的隐形字呈现出了可见光的色彩。 这跟开卷考试没什么区别,而其他人却在绞尽脑汁地思索,费尽心思地进行着闭卷考试。 然而,在老千局里,没有人会让你大大方方地戴着一副眼镜上场。 所以,这种出千方式也被改良成了隐形眼镜,令人防不胜防。 直到后来,这种技术被公开,大量应用到了侦探小说和猜谜语的书里,已成了小朋友们津津乐道的趣味游戏。 …… 时间在光影之间,一闪而过。 就像一根鸡毛掸子,掸去了白毛心中的不甘与愤恨,留下的只是对金钱的憧憬与向往。 锅里的筹码越来越多。 而常乐面前,也堆了有大几十万了。 他挥了挥手,女服务员端来了一个烟灰缸。 槟榔一吐,华子要赶紧续上。 见过赌神吃巧克力,没见过赌神嚼槟榔。 举手投足间,是一种莫名其妙的酸爽。 瞧他那副沾沾自喜的模样。 屏幕前的我都想奋勇上前,把他打得哭爹喊娘。 他娘的,老子才是千门王中王! 第86章 风险 像常乐这样的人,就不应该留在世界上。 年少多金,身材又好,长得又帅,关键的是,他还会打牌! 哪个少女不喜,哪个少妇不爱? 这种人的存在本身就不合理,他要是留在这个世界上,其他男人都没法活了。 哈哈,开个玩笑。 这边的牌局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可另一台电脑里却出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 那人一身皮装,烫了一个大波浪,被一众保镖拥簇着粉墨登场。 时间仿佛被定格在了她出场的那一秒。 淡淡的惆怅,淡淡的忧伤,淡淡的紧张。 琪姐! 这个又美又飒,又有一点点妩媚的黑道女老大,今天怎么亲自过来了? 我忽然恍然大悟,今天刚好是月底,该结账了。 没过多久,我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声音依旧是那么动人,“小包子,你在哪里呢?怎么又偷偷溜出去了,小心我告诉小宝,看他怎么收拾你!” 一句玩笑话,可我得当真,毕竟小宝可是把赌场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负责了。 “琪姐,别啊,我在呢,马上过来!” “呵呵呵,姐就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快过来,姐送你个礼物。” 啊?! 我重新回到了赌场,跟琪姐客套了几句后,便乘电梯上了八楼。 我们走进了一间高级商务房。 那是昔日的赌徒们曾经战斗过的地方,虽然每天都会打扫,但也不知道究竟是干净,还是肮脏? 我发现,琪姐这人有点洁癖,竟然又让手下拿清洁剂喷洒,将皮质沙发擦了擦,才客气让我坐下。 隔行如隔山,这种事情,听她这种专业人士安排准没错。 琪姐挥手,保镖出门。 房间内就剩下了我跟琪姐。 就这样,孤男寡女在环形沙发上聊了起来。 琪姐赞叹了一句,“小包子,最近生意不错啊!” 我逢迎道:“这还不是托了琪姐的洪福吗?” “小包子,少拿你琪姐开玩笑了,我才挣几个钱哪,你看,我们一帮姐妹忙活了十来天,不过也就两百来万,七七八八一扣,真正分到我头上的,也不过就十来万。” 小宝曾说过,生意场如战场,一样有风险,稍有不慎,麻烦便会接踵而至,毕竟,做生意的大部分都是有头脑的人,如果要杀起人来,可是从来都不用刀的。 琪姐这话,明显有点幽怨。 我苦笑了一会儿,解释了一下。 “琪姐,您不知道啊,这开赌场要上下打点,三天两头还得停业整顿,过了一年半载的还得重新装修,要不然哪,不是这个旧了,就是那个坏了,麻烦事多得很!” “实不相瞒,白思文跟我说过,这黑天鹅的场子在我来之前,根本就是个摆设,就像那些大牌明星一样,只能看,不能摸。” 琪姐笑得花枝乱颤。 “诶,现在这场子做起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也学学人家开超市的,弄个连锁店什么的?” 咯噔! 我心中一激灵,看来,她是不甘心,准备重操旧业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话婉转得很,不显山,不露水的就把事情给说了。 真可谓是两只小母牛玩同性恋——比较牛逼啊! 然而,我立马使出了一招“拖刀计”。 “琪姐,这事恐怕得等到明年了,我们赌场现在也是试运行阶段,这不,快过年了嘛!上面说年底准备清洗一波,大家既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得坐稳扶好啊!” 话音刚落,琪姐也感叹了一声,“是啊,这风风雨雨这么多年,确实是不容易!” 可她忽然话锋一转,说道:“不过,这儿可是白家啊,我要是也能挂个白家的牌子,这不就妥了么?” 这种事情就不能当面拒绝,否则琪姐会很没面子。 我低头沉思,暂时还没有想到办法,只能啧嘴,倒吸一口凉气。 “琪姐,这种事情,可不是我一个小小的赌场经理能够做主的啊!” 琪姐眨巴了一下美眸,把我的手拉了过去,轻轻一开,我的手里多了一把宝马车的钥匙。 接着,她秋波流转,朝我媚笑了一下,“琪姐没什么好送你的,小小礼物,还请收下!” 我赶紧推辞道:“琪姐,这礼物太贵重了,我无功不受禄啊!” “诶,小包子,你把我当姐,我也把你当弟弟了啊,再说了,这可是拿老肖的钱买的!上回分给钱你,你不要,这次要是再不收下,琪姐我可要生气了啊!” 说罢,她瞪了我一眼。 “这,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嘴上说得不要,小手却不自觉地挪了过来。 琪姐见状,被我逗得咯咯直笑。 没一会儿,她便将葱葱玉指搭在我的肩膀上。 “好啦,小包子,别客气,停车场里银色的那辆,今天中午刚提的,一共就开了三十几公里,这车油门轻,你慢点开,哦,对了,得加97号的汽油,别弄错了哟!” “谢谢姐!” “别客气,账我对了一下,没什么问题,姐的事情可就拜托弟弟了啊!” 说着,琪姐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我也满心欢喜地站了起来,送她出门。 “好,我今晚就让财务打过去,顺便给小宝打个电话,探探口风!” …… 送走了琪姐,我回到房间里面,给西瓜打了个电话,说是送个宝马给他开。 没想到,这家伙不到十五分钟就赶到楼下了。 交代了一下事情,我让他在停车场等常乐。 当我再去看常乐的时候,他已经赢了一百多万了。 走上前去,我摸了摸后脑勺。 这是撤退的信号。 眼见荷官又重新发了一次牌。 一张a,一张q。 2——j都能赢。 这种牌在射龙门里几乎是送钱的。 同时也导致大家都在盯着锅里残存不多的几十万。 常乐知道该撤了,所以这把也没多下,扔了一万,就等着发牌了。 至于剩下的人,纷纷选择了梭哈,全下。 开牌。 常乐撞柱,一张q,还要多赔一万, 而大部分的人都赢了,而白毛却被发到了一张k,输光了所有的钱。 算下来,这把一共就赔了七、八万块钱,赌场还是赢的。 常乐笑着起身,先是还了我20万,然后拎了一个拉杆箱直接出了门。 这是我们赌场的特色,有想换现金的赌客可以直接带现金走,收费也不贵,一个拉杆箱一千块钱。 至于箱子嘛,嘻嘻,是我去批发市场运回来的,就当给赌场创收了。 嘎嘎。 一阵从未听过的雄壮轰鸣声传来,乐少成功坐上了车。 至于接下来,只需要按照计划行事便可。 虽已布置妥当,但我还是给西瓜发了“小心谨慎”四个字。 毕竟,跟踪也是一门艺术,作为地下战线的工作者,一样也是需要承担很大的风险的。 很快,西瓜便回了一条短信回来。 “可乐问,这钱该怎么分?” 我回道:“先不分,你们省着点花,今晚活动资金,十万,跟好白毛即可!” 而此时输得一干二净的白毛,正在楼上狂欢。 殊不知,在他颠鸾倒凤,尽情发泄之余,一场危机已悄悄来临…… 第87章 飞车党 江畔,川流不息。 五光十色的美妙在江面上徜徉。 嘭的一声。 一阵刺耳的刹车音之后,是巨大的惯性带来的冲击力所引发的交通事故。 黑色的桑塔纳被一辆银色的宝马追尾。 约莫三十秒后,处于神魂颠倒中的白毛从副驾驶位下了车。 只是,他的头上多了一块淤青,手里也多了一把锈迹斑斑的西瓜刀。 一同来的,还有一个中等身材的司机。 看样子,他们是要来找宝马车上的人算账。 乐少见状,抄起一根自来水管,便怒气冲冲大地下了车,看样子,是准备来一场紧张刺激的街头斗殴。 …… 三百米开外的一辆大金杯上。 这一幕,我在望远镜里看得很清楚。 可我的领导不乐意了。 “哥,打赢进牢房,打输进病房,打死了的话你就是主谋,我让你跟踪,没让你打架!” 我问道:“你觉得是跟车比较好,还是跟人比较好?” “如果能跟人,自然是跟人比较好!”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我跟刘帘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形如恶来的西瓜已经拿了一杆长达一米左右的消防锤走下了车。 在批发市场的时候,我们闲得蛋疼,专门拿了一顶摩托车的头盔试了一下。 一锤下去,那个头盔直接碎了。 在实战中,钝武器的威力要远远大于利刃。 利刃砍或者刺,要找到弱点才能致命,至于其他的地方,不过是留下一道疤而已。 而钝武器打人,根本就不需要找位置,因为,全身上下都是弱点,打到脚,脚折,打到手,手折。 如果遇上不会打架的,估计就拿着小铁片直接冲上来了。 那样的话,会很惨。 可白毛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江湖,自然懂得该认怂时就认怂的道理,立马把手里的西瓜刀给丢到了一边。 乐少上前,恶人先告状,“你他娘的,开的什么车!” 但司机是清醒的,他自然懂得追尾全责的道理,驳斥道:“你们追我们的车,难道还有理了?我告诉你,这里是华夏,要讲法律!” “小何,他们说要讲法律哦!”乐少瞥了西瓜一眼,继续说道:“那就跟他们讲讲法律吧!” “好咧!”西瓜拖着消防锤上前,开始搞破坏。 ,,…… 玻璃稀碎。 白毛和他的司机就这么傻不拉几地看着,呆若木鸡。 最后,一锤砸在了后备箱上。 桑塔纳瞬间矮了一截。 那声音震耳欲聋。 就连三百米外的我也被吓得一个激灵。 我回想起了锤子老板的话,他说这锤能凿墙,记得当时,我跟西瓜都笑了,不过现在,我觉得这话并不是危言耸听! 西瓜似乎敲上瘾了,又来了一下。 我很清晰地看见了白毛和司机已经蹲在了地上,抽搐了一下。 乐少又向前走了一步,云淡风轻地问了一句,“现在,你们还要跟我讲法律吗?” 白毛和司机拼命地摇着头,脸色蜡黄。 这时,西瓜将消防锤往地上轻轻一放。 砰。 声音很轻。 可这让两个胆小如鼠的人猝不及防。 在视觉和听觉的巨大冲击下,心理显然早已破防。 浑身一哆嗦,瘫软在地上。 乐少眉头一皱,不屑地笑了笑,“瞧瞧你们两个那怂样,也好意思出来混?” 自来水管啪啪打脸,但白毛和司机却一点儿也没有还手的意思。 “咱们走!”乐少小水管一挥,两人拿着家伙,又回到了宝马车上。 车辆缓缓驶出了几十米,又倒了回来。 车窗摇下,乐少丢下了十万块钱和一张名片。 “我可乐也是个讲道理的人,告诉你的老大,想合作,打这个电话给我,如果想报复的话,随时奉陪!” 宝马车迅速驶离,看样子并无大碍。 不过,我却注意到了桑塔纳下两滩晶莹剔透的液体。 他们,竟然被吓尿了! 过了没多久,西瓜打了个电话过来。 “老板,搞定了!” “干得不错,今晚早点休息,随时准备继续行动。”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 他们的任务完成了,而我和刘帘的任务,才刚刚开始。 …… 大约半小时后。 成群结队的摩托车呼啸而来。 发动机的轰鸣声如野兽呼啸一般,使我的心头一颤。 鬼火摩托不拉客,只拉空姐和模特。 天台公园试衣间,面包车里更快乐。 啊呸呸呸! 都是被西瓜给带坏的。 我赶紧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瞬间提起精神,准备继续作战。 眼见白毛和司机戴上头盔,坐在了两辆摩托车的后座,刘帘启动车子,准备进行跟踪。 她的跟踪技术很到位,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可四十五分钟以后。 我们竟然在绕圈。 直觉告诉我,不管对方有没有发现我们,都不能再跟了。 果然,又回到这个熟悉的大转盘时。 摩托车队突然闯红灯,分成了五个方向。 我诧异道:“现在怎么办?” 刘帘淡淡地回了我两个字,“回家!” 回家以后,我拿出了羊城市地图,仔细地分析了一下。 大转盘共有五个出口,如果以我们这里为中心,掉头是回城南,显然不可能,左拐向西,只有一条出城的高速。 往前走十分钟,就是环城高速,而东北方的出口不远处就是四海海鲜批发市场,右转往东走,附近有农贸市场和水果市场,岔路就更多了,实在是不好判断。 今晚的跟踪行动失败了,心中不免有些小失落。 本想着分析一通,安慰一下情绪,却并没有引起刘帘的共鸣。 她说:“其实,我们不需要跟的,没有线索,便是最好的答案!” 啊?! 我问道:“帘,你说什么啊?” “整条链子是一环扣一环的,像爱丽莎宫,天鹅湖等白家的娱乐场所,相当于一个货物的中转站,这些货物最终是要散出去的。” “可这么危险的东西不能邮寄,就需要大量的人去散货,我一直想不明白,这货到底是怎么散出去的,今晚,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我再次问道:“帘,你是说靠这些摩托车散出去吗?” 刘帘沉思了一会儿,决定还是跟我吐出真相。 “羊城的地下世界很复杂,如果按照人数来讲的话,第一股是要门,第二股是荣门,第三股是羊城的黑道老大——陈皮王。” “而我们今晚见到的,就是陈皮王手下的三股势力之一的飞车党。” “根据我们的调查,陈皮王是正儿八经的手眼通天的人物,可以这么说,羊城人的衣食住行,他均有涉猎。” 我瞪大了眼睛,惊讶道:“这么厉害?” “这其中,就要以飞车党最为猖獗了,所过之处,手机钱包什么的,基本上要啥来啥,也成为了南下到羊城的打工一族的噩梦。” “如果这条线上,有飞车党的人参与其中,那么他白家能够快速地散货,也就不奇怪了。” 最后,刘帘徐徐回头,看向了我,“好了,哥,早点睡吧,明天我给玫瑰打个电话,争取来个双管齐下!” 我点头答应,随即一把抱住了她。 啊的一声娇喘。 温香软玉在怀,很是膨胀。 第88章 摩托车大奖赛 刘帘娇躯一颤,似乎有些欲罢不能。 这一个拥抱,软嫩,爽滑。 然而,正当我蓄势准备将她推倒,抢占高地时。 她却一把推开了我,随即伸出一根纤纤玉指,点了一下我的额头,俏脸上尽是桃红与羞涩。 刘帘娇嗔道:“好了,能消停几天不?天天来,对身体不好!再说了,我们还有任务呢!” “好吧!” 也许是她从我的脸上感觉到了一丝失落。 在一个蜻蜓点水般的轻吻后,刘帘拉着我进了浴室。 互相洗了个澡。 她虽换上了一件宽松的睡衣,却依旧遮挡不住她傲人的弧线。 “帮我吹头发,可以吗?” 她秋波流转,吹起了小火苗。 我欣然答应,一股浓郁的玫瑰花香扑鼻而来。 …… 当我醒来的时候,一身运动装的刘帘已经把早餐端到了客厅里了。 她脱下了外套。 只一眼,八块如同鱼鳞一般的腹肌毫不修饰地映入我的眼帘。 洗脸,刷牙,吃早餐。 刘帘一脸欣喜地告诉我,玫瑰的手底下有个线人,就是飞车党的一员。 看来,我们离真相又更近一步了。 没过一会儿,西瓜也发来了消息,说对方约他们三天后见面,问我要不要去。 我陷入了沉思,这要是答应赴约,等于和黑道发生了联系,弄得好,那便是成功打入敌人内部,要是稍微有点火星,那便是一场大战。 咨询了一下刘帘的意见,又打了几个电话,最终还是决定按时赴约。 …… 三天后,白云山顶。 明月高悬,山风渐冷。 宝马车上,是常乐、西瓜和乔装打扮后的我。 数十辆摩托车已将我们团团包围,车流涌动,每辆摩托车的后面,几乎都坐着一个打扮妖艳的小姐。 两者一结合,不难看出端倪。 他们这群人,主要围猎的对象不是打工仔,而是从夜总会、卡拉ok等夜场里出来的有钱人。 这和大白天在马路上抢包、抢手机的底层飞车党的区别很大,他们工作时间更短,收获也更大。 突然,不知是谁一声令下。 摩托车四散开来,闪着远光灯,齐刷刷地照向我们。 这架子,有点大啊! 还好宝马车的前挡风玻璃自带防眩光功能,否则的话,这么一照,难免头晕眼花。 半分钟后,远光变成了近光。 一步一扭的白毛挥着一根棒球棍,走到了我们车头,示意我们下车。 我们三人先后下车。 飞车党立即发出了他们特有的欢迎方式——吹口哨。 这哨声中带着的是阵阵的嘲讽,不过,今晚谁能笑道最后,还很难说。 可乐笑道:“哟,看来你们今天人不少嘛!” 白毛用棒球棍挠了挠脑袋,笑道:“怎么,我白毛就喜欢人多欺负人少,不可以吗?” 记吃不记打,这种人永远是这副德性。 西瓜一挥消防锤,他便练练吓得后退。 我上前一步,咧嘴一笑,“白毛,我们这趟来可是过来事情的,你如果要玩黑的,我们也可以奉陪到底。” 说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对讲机。 “亮下灯,给白毛看看我们的实力。” 哗啦! 整个山顶亮堂堂的,放眼一望,是数不清的强光手电筒。 我扭头看向了可乐,随口问道:“我记得,刚才他好像说过,喜欢人多欺负人少,是吧?” 可乐点头肯定道:“冰哥,没错,这家伙是这么说的!” 我微微扭头,看向了白毛,努了一下嘴。 这让白毛有点慌。 可毕竟有这么多的小弟在这里,他要是就这么蔫吧了,面子可就丢在白云山上了。 随后,他故作镇定地说道:“冰哥,不知道你这趟过来,有何贵干?” 我将小拇指靠近鼻子,深吸了一口。 他立马明白了过来。 这是只有瘾君子才会明白的手势。 不过他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告诉我,想和我比试一场。 如果赢了就安排我见他的上家,如果输了,就把宝马车赔给他。 至于比法,则是绕着白云山骑一圈摩托,看谁快。 呦呵,这是想赌啊? 比赌,我还没怕过谁呢! 早算到你会有这么一手,我答应得非常爽快。 白毛邪魅一笑,让其中的一人下车,给我空出了一辆普通的摩托车,而他的另一个手下,则骑了一辆鬼火摩托,在一旁跃跃欲试。 “冰哥,请!” 我笑了笑,“急什么?既然要赌,那就赌大一点!” “赌什么?” “我要是输了,跪下来叫你爷爷,再给你三个响头,外加一百万现金!可如果我赢了,你还有你的这帮手下,得当我一年的马仔!” 白毛闻言,得意洋洋地介绍了起来。 “哟,好大的口气,介绍一下,这位疯牛,可是去年dlt杯的第五名!” 我佯装不知,对此开始嘲讽起来。 “啥是dlt杯?业余的摩托比赛吧?第五名也好拿出来炫耀,真是够丢人的!” 被我这么一激,疯牛摘下了头盔,谩骂道:“小子,有种你跟我比比,两个弯之后,你能看到我的车屁股,就算我输!” “诶,小垃圾,一对一比太没意思了,我都觉得掉价,这样吧,我派个徒弟过来跟你比!” 我话音刚落,疯牛立马瞪大了牛眼,怒不可遏,气势汹汹地朝我质问道: “你特么说谁是小垃圾?” 看架势,这是想把我爆锤一顿啊! 怕输,我就不来了。 我漫不经心地叉了叉手指,笑道:“诶,我不是针对你一个人,我是说,你们在场的,都是小垃圾!” 随后,我拨通了一个电话。 “徒弟,上来吧,帮为师虐一虐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两分钟后,一个身材火辣,身穿紧身皮衣的美女,慢慢悠悠地驾驶着一辆普通的女式摩托车,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头盔一摘,美眸微动,一甩头发,便是万种风情。 性感、狂野、风情这三个词都不足以形容眼前的这个尤物。 玫瑰虽然好,却浑身是刺。 这不,骑手们被这朵野玫瑰刺伤了心房,背后那些放荡的热炕头,瞬间就不香了。 可玫瑰的眼中却没有旁人,朝我勾了勾手指,“冰哥,上车吧,带你过把瘾哦!” 她这么一勾,我倒是有些畏惧了。 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更何况,这个贼她偷的不是钱,而是我的心! 一股无形的力量似乎在拉扯着我前进,我抿了一下嘴,很是无奈。 唉! 任务嘛,没有办法的,该牺牲时就要牺牲! 几十号飞车党一个个趾高气扬,目露凶光,除了羡慕和嫉妒之外,更多的是愤恨。 火被成功地点燃。 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不过,白毛似乎觉得还不过瘾,说道:“钱,哥哥今天不要了,谁拿下了这个小妞,这一百万就归谁!” “好!” 众人异口同声。 那脚下踩着的,不是油门。 而是一股股由眼前的横刀夺爱所激发出的荷尔蒙。 热血狂涌,很是上头。 风挡一盖,我就是在场所有摩托车后座上,抱得最紧的那个男人! 玫瑰柔声道:“冰哥,你坐稳扶好哦,万一掉下来的话,阿帘会找我麻烦的!” 呵呵!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掉不掉下来,晚上回家以后,阿帘都会找我的麻烦吧? 真是: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两半犹未毒,最毒妇人心! 云从龙,风从虎,轰雷阵阵,心中砰砰摧战鼓。 一个身穿水手制服的小姐走到了山路旁,麻利地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蕾丝边内衣,随手往山路中间一丢。 小马甲落地的那一刻,今夜的白云山摩托车大奖赛,开始了…… 第89章 一笑倾城 烟尘滚滚,数十辆摩托开始朝山下狂飙。 我和玫瑰不紧不慢地跟在车队中间的位置。 虽然这辆看似普通的女士摩托内,早已经过了长达两天的紧急改装,可对方的阵营里毕竟有一个什么大乐透杯的第五名。 玫瑰不在意,而我却很紧张。 毕竟山道很窄,时不时的还有对面的车从底下上来。 为将者,未虑胜而先虑败,故可百战不殆。 这是对于敌人的敬畏,也是做局前的必要条件。 局成,自然皆大欢喜。 若局未成,要考虑到失败以后的结果。 忽然。 天公作美,小雨唰唰。 天气预报诚不欺我! 虽然不大,但足够用了。 如果天公不作美,我还准备了人工的。 目的嘛,很简单,让他们看不清路就好了! 为此,在我上山以后,整条山道上的灯泡都被老方等人拧了下来。 不仅如此,我还让他们在每个路灯下绑了一个塑料袋,里面装了新的灯泡和二十块钱,就当我做好事,发福利了。 道具组闪亮登场。 前方,一辆手推车上的黄豆不小心撒了下来。 砰,砰,砰…… 一辆又一辆。 今天,市场里的瓜不甜。 西瓜灵机一动,跟我说了一个他爷爷打仗的故事。 于是,我们去买了一麻袋的转基因大豆。 看来。 这撒豆成兵的效果也差不多。 一个个名副其实的扑街仔,就这么慌不择路地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哎哟! 摔得那叫一个悲催啊! 惨烈哪! 就问你们一句,这帝国主义的产品,香吧? 我与玫瑰优哉游哉,慢慢驶过黄豆阵,报以一个不失礼貌的飞吻。 路边的“方伯伯”,流下了开心的泪水。 身后,谩骂声骤停,伴随而来的是漫山遍野的风驰电掣。 我掏出了对讲机,“启动第二步作战计划!” “收到!”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 经过冰面时,翻车的人明显少了很多。 很快,便有飞车党的人陆续追了上来,不远不近地跟在我们后面。 看了一眼,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一点点的损伤。 人嘛,吃了亏以后,难免会留个心眼。 看来,他们似乎下意识地达成了一种默契,坑要别人去踩,最后的荣誉要自己来拿,把赌注都押在了最后的冲刺上。 就这样,我们的身后,车辆渐渐多了起来。 有种引领时尚,一马当先的感觉。 眼见人都到的差不多了,我拍了拍玫瑰,并帮忙打开了她的风挡。 是时候加赌注了! 玫瑰回头,嫣然一笑,很是倾国倾城,随即放出狠话。 “谁赢了我,今天晚上我就陪谁!” 哇塞! 此话一出,群情激奋! 有色心,更有色胆的飞车党们,看着眼前娇艳欲滴的玫瑰,各自暗暗较劲,春心荡漾,似乎已经在想着今天晚上该摆什么姿势了。 其中有一部分,回头瞥了一眼摩托车后座的枕边人,似乎是在想着到底是一心一意好呢?还是比翼双飞会比较幸福? 甚至还有几个好兄弟交头接耳,打算组团。 这一个个的,思想龌龊,看来要玩死她的节奏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帮飞车党每天顶风作案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女人和票子吗? 更何况,是这么漂亮的女人,这么多的票子? 搏一搏,有花堪折直须折。 夺一夺,管他道德不道德。 接下来的战况,十分激烈。 由本台记者冰哥,为您实时报道。 啪! 首先出脚的是一位戴着红色头盔的小胖墩,他毫不犹豫地踹倒了一旁的小个子。 这也导致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啪,啪,啪…… 看来,曾经获得大乐透杯第五名的疯牛成为了现场所有人的攻击对象,可在翻车之后,他又火速冲了上来。 砰! 又是一阵猛烈的撞击。 疯牛就是疯啊,他宁可抱着两人一起撞树,也不愿意让大家有好果子吃。 哎呀,有点可惜啊! 一号夺冠热门选手疯牛,最终不堪重负,止步于一棵木棉树下。 争斗还在继续。 戴着黄色头盔的四兄弟组成了一个失恋阵线联盟,他们最终达成了默契。 有道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啊! 在他们的齐心合力之下,众人纷纷翻车。 哎呀,摔得那叫一个惨哪! 玫瑰的身后,此时只剩下了戴着黄色头盔的失恋阵线联盟。 那么,他们四个究竟是会选择一起拥抱玫瑰呢? 还是会准备开始窝里斗呢? 让我们拭目以待! …… 接下来是广告时间。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小马甲,乳飘香,夺个冠军美名扬。 …… 好,广告时间结束,由冰哥继续为您实时讲解,接下来的赛况。 哇,果然如冰哥所料的一样,由四人组成的失恋阵线联盟还是分家了啊! 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为了抢女人,狗咬狗也是很正常的啊! 哇! 只见瘦子拼命地飞踹啊,1、2、3、4……整整12下啊! 不得了,不得了。 这,莫非就是失传了许久的十二路谭腿啊! 只见胖子使出一招“千斤坠”,不愧是大块头有大智慧呢! 而另一边,战况更是激烈。 忽然。 那小子黄师傅附身,可貌似使用的并不是黄师傅的必杀技——佛山无影脚,而是传说中的“洪家铁线拳”呀。 哎呀呀。 小龙的师傅老叶也动手了。 他心里好像在说,我要打一个! 就问你怕,不,怕? 黄师傅见链条打人没什么效果,便伸手掏出了自己的皮带。 哎呀,看来这位南粤十虎为了赢,也准备出阴招了啊! 拿个皮带扯脖子,果然很管用啊! 老叶,你的咏春拳呢,快使出来啊,怎么不管用了呢? 老叶,老叶…… 哎呀,值此危急关头,老叶王八拳都使出来了。 不过,黄师傅,我就想问你一句,你这双手不扶车把手,摩托车会不会不稳哪! 说时迟,那时快啊! 黄师傅一个大鹏展翅后仰,老叶一个腾空三百六十五度大周天。 可惜了! 好汉再无当年勇,没有翻过来。 摔得那叫一个人仰马翻哪! 不过,比赛还没有结束。 场上还有两位选手在进行着最后的玫瑰争夺战。 胖子开得那叫一个稳如泰山! 很快。 瘦子又追了上来! 只剩最后的两百米了,三方都在冲刺。 那么,这场白云山摩托大奖赛的冠军,究竟会花落谁家呢? 砰,砰! 一骑绝尘。 可惜啊,我心爱的小摩托踩到钉子了呀! 胖子和瘦子顿时摔成了一个肉夹馍! 所以呢,本次白云山摩托车大奖赛的冠军,就是冰哥我啦。 呵呵! 当然,这次能获得冠军,主要还是靠我的搭档玫瑰骑得比较稳哪! …… 热心观众:“冰哥冰哥,请问你拿了这次冠军,最想感谢的人是谁?” “我要感谢的人有很多,像什么西瓜啦,可乐啦,梅爷啦……他们基本上都没帮什么忙,不过要说我最感谢的人呢,那肯定是我老婆刘帘了!” 热心观众:“诶?冰哥,你老婆都没来现场,为什么你最感谢的人会是她呢?” “额……额,主要是因为……因为我如果不感谢她的话呢,回去就会被打得很惨,啊呸呸呸,我老婆最温柔了,老婆我爱你哦!” “不过,话说又回来了,如果不是她及时找到羊城军区的关系,帮这辆摩托车换上了防爆轮胎,在最后的铁钉那一关,我们很有可能也会翻车哦!” 热心观众:“嗖嘎!” “诶,你这热心观众怎么是岛国的呢?来人哪!” “在!” “犯我华夏者——找近的诛!” …… 这,便是千门地煞七十二局中的一笑倾城局。 自古以来,无数的帝王将相,英雄豪杰因为此局,身死国灭。 放到现在,即便是再厉害,再有权势的男性,在遭遇此局时,多半也会有一个惨烈的下场。 如八、九十年代,漂亮国就曾针对棒子国和岛国,采取了这样的策略,一时之间让这两国的男性失去了血性,影响极其深远,甚至影响到了周围的国家。 古代这样的例子有很多,在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 老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百炼钢终敌不过绕指柔。 男人靠着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 而女人,则靠着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 所以,女人的审美决定了男性的价值观和取舍。 后来有个俞大家说过,如果女性的择偶标准是这个男的会不会背唐诗,那么全国的男人都会跑去读唐诗。 但如果女性的标准是这个男人有没有钱,所有的男人都会想办法去搞钱。 无论你处在这个社会的哪个阶层,永远逃不出被女性的价值观所支配的命运。 于是乎,漂亮国就利用了这一点。 当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所有女性的是审美标准是这个男人够不够娘炮,会不会打篮球,会不会唱跳的时候,那么这个国家,这个民族,也就离消亡不远了。 要知道,最赚钱的赌局从来不在赌桌上,杀人最快的方法,从来不是用刀和枪炮。 一味地放下架子去迎合,永远是一种吃力不讨好的行为。 要知道,爱慕强者,是所有雌性动物的天性。 而迎合的本质,却是在示弱! 曾有调查显示,绝大女生心中念念不忘的那个男生,并不是自己心中的白马王子,这个人可能不是高富帅,而是矮矬穷。 但,就是忘不掉! 而大多数女人嫁的那个男人,多半并不符合自己最初的择偶标准。 所以,一笑倾城局,本质上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同志们,一定要坚守自己的本心,不要被世俗的观念所影响啊! 第90章 三问收人 此情此景,我一时诗兴大发,决定吟诗一首。 远上山顶赛摩托,白云深处事故多。 停车坐爱加直播,哥只是一个传说。 众人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 唯有湿漉漉的白毛,一脸错愕。 真正的白云山车神,原来是科技与狠活! 约莫等了十几分钟。 摔得青一块,紫一块的飞车党们,陆续上了山。 一道前来的。 还有他们骑得鼻青脸肿的女人们。 啊呸! 是破了相的小摩托。 “老大,他使绊子搞我们!” “是啊老大,这一路上不是黄豆,就是冰,最后的那一段,还有一排的钉子。” …… 众人七嘴八舌,输了开始耍起了嘴炮。 哎呀呀,老子赢了,就说老子出千是吧? 我问道:“证据呢?” 可乐附和道:“你们这么说,有证据吗?” 飞车党的人开始议论纷纷,各执一词。 终于,有个胆大的疯牛敢为天下先,问道:“那这一路上的遭遇该怎么说?平时怎么不见白云山有这么多事情呢?” 嘿,这我就不乐意了,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我刚想开口,便被可乐抢话。 “难道你肚子疼,就一定是西瓜吃坏的?” “难道你短,就是你爸妈害的?” “难道孩子不是你的,就一定是隔壁老王干的?” 连环三连问,刀刀暴击。 众人沉默。 唯有疯牛开始结巴,伸出血淋淋的手指,“你……你……你!” 可乐一挑眉,气势逼人,“你什么你?” “你放肆!” “我说你这家伙,要口才没口才,要智商没智商,出来装什么大尾巴狼?” 思索了片刻,疯牛说道:“你说我没口才,我是信的,但你要说我没智商,我好歹也是个高中毕业,怎么就没智商了?” 可乐瞥了一眼,笑了,“就你?高中?得了吧,我出个幼儿园的脑筋急转弯给你,你都回答不上来!” “他娘的,有能耐你来初中的!” “初中的我怕你不会!” “你出,随便出,我中考是全市第十,还特么当了三年的语文课代表!” “呵呵!”可乐先是一阵冷笑,随后开始问道:“好,语文课代表,《三国演义》总看过吧?我就问你,杨修最怕谁?” “曹操,因为,杨修是被曹操杀死的!” 可乐摇了摇头,不耐烦道:“谁问你他怎么死了?我问的是他最怕谁?算了,瞧你一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样子,也猜不出来了,你们一起上吧!” 疯牛哑然失色,底下的人开始瞎几把猜,纷纷参与其中。 刘备、关羽、孙权……甚至是貂蝉、华佗神马的,把能想到的都猜了个遍! 可乐连连摇头,都说错。 疯牛气急败坏,骂道:“你说,到底是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打死你!” 可乐嘿嘿一笑,“俗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这有文化的读书人哪,最怕别人打他,所以杨修这个大才子最怕别人殴打他,答案是——殴杨修!” “我尼玛!我尼玛!三国的题,答案在宋朝!有能耐你再来一题!” “再来可以,你得愿赌服输,不服输可不行!” “好,我疯牛发誓,如果我输了,就承认我没你聪明,这总可以了吧?” “诶,不对,是你们所有人都没我聪明,而且,你们得按照赌约,认冰哥做老大!” 众人交头接耳。 西瓜也有些担心,小声问道:“可乐,你行不行啊?万一他们猜出来了怎么办?” 可乐一脸不屑,“就这?乌泱乌泱几十号人,看着人挺多,加起来,还不够一张大学文凭呢,是吧,冰哥?” 我摆摆手,示意他上! 之所以放心地交给常乐,一来是因为我和西瓜确实没有他口才好,二来嘛,今夜这么多小姐,没人喊他可乐,说明没人认识他。 此时的可乐,俨然一副监考老师的样子,而对面的飞车党们其中有几个已经拿起了手机,准备随时上网查。 西瓜见状,不乐意了,准备上前阻拦。 可乐小手一挥,拦住了西瓜,说道:“没事,让他们查!” 随后,他咳嗽了一声,质问道:“都商量完了吗?” 白毛把手一挥,众人止语。 “来,随便出!” “好,我的题目是,华夏著名武打巨星——贞子丹,最讨厌的人是谁?” 现场几乎跟刚才一样,猜的什么赵文酌、吴惊、释晓龙、李廉洁……后来,他们上网查到,这个贞子丹在漂亮国待了一段时间,便开始猜国外的动作巨星。 疯牛终于开窍了,要是顺着这个思路肯定是错的。 他抬手嚷道:“停,贞子丹最讨厌他老婆!” 可乐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再给你们十分钟!” 这十分钟,很漫长。 大家又顺着唐宋八大家开始念了起来,又将历朝历代著名的文臣武将,筛选了一遍。 思路没错,可是都猜错了。 最后,可乐公布的答案还在《三国演义》里, 是魏国的大将军、大司马,曹真! 因为刘备也叫刘玄德,关羽也叫关云长的缘故,曹真,字子丹,所以又名:曹子丹。 众人额前像是画了三条黑线一般,很是无语,齐齐扶额。 而我们和可乐,却笑得很开心。 尤其是玫瑰,一个劲地夸可乐有才。 而可乐插着腰,上前一步,问道:“看来,你们还是不服气啊!要不,咱们再猜一个?” 疯牛赶紧应道:“好!来来来,我就不信了,我有那么笨!” 众人附和,异口同声,连连点头。 可乐瞟了玫瑰一眼,随后开口出题,“洞房花烛夜,猜一个明星!” 哈哈,春宵一刻值千金,这洞房花烛夜,又会跟哪一个明星扯上关联呢? 我们拭目以待。 可惜了! 一帮智商堪忧的飞车党,抢抢包,抢抢手机还行,猜脑筋急转弯嘛,怎么可能转得过弯来呢? 这一个个的,就跟丈二的和尚一样,摸不着头脑。 又跟董卓改了姓一般,彻底不懂了。 五分钟后,可乐再次公布了答案,梅停。 最后,在白毛的带动下,众人归附,齐声道:“冰哥好!” 我摆了摆手,看他们一个个都比较听话,便还是那一套。 西瓜发烟,我发钱。 随手一甩,便是十万块红包。 毕竟,这飞车党,得把摩托车给修好了,才能飞得起来吧! 先有玫瑰一笑倾城,后有可乐三问收人。 我这个老大,当得那叫一个轻松自在。 第91章 一夜倾城 我与白毛等人约法三章,这段时间,飞车党停止一切行动,等待下一步指示。 白毛等人心悦诚服,并决定三天以后安排我跟他的上家见一次面。 事情顺利地落幕,可结束前却闹了一点小插曲。 可乐这家伙好像犯病了,竟然死乞白赖地准备上玫瑰的车。 自然是被玫瑰给严词拒绝了。 大意是说,你长得美,就不要想得挺美了,癞蛤蟆吃天鹅肉这种事情,梦里想想就好了。 于是,可乐问道:“姐姐,你知道青蛙和癞蛤蟆有什么区别吗? 玫瑰不打算搭理他,但还是想听听,这家伙究竟能说出什么花来。 接下来,可乐阐述了一段至今听起来都很有哲理的话。 他说青蛙坐井观天,思想封建,是负能量。 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思想前卫,有远大抱负,是正能量。 和他这么正能量的人在一起,一定会越来越阳光的。 玫瑰噗嗤一笑,让可乐上车了。 后来,青蛙死后变成了一道菜,最后变成了一坨屎。 而癞蛤蟆死后改名金蟾,成为了人人爱戴的茶宠。 西瓜眼馋道:“特么的,这也行?看来,我得去报个播音主持班了!” 我正打算安慰西瓜呢,可乐闻言,又走了回来。 他得意地笑道:“其实,长得丑并不可怕,关键啊,你得想得美!就像你西瓜,也不是一无是处的。” 西瓜问道:“什么?” “诶,西瓜嘛,外表晶莹剔透,内里清甜多汁,只是那些凡夫俗子没有体会到你的长处罢了!” “对,没错,真特么有道理,哈哈,还是你乐少会说话!” 白毛等人听了这话,纷纷低头,自愧不如。 更有几个胆大的小太妹,踏着小碎步走过来,悄悄地塞了几张小卡片到西瓜的口袋里。 …… 到了宝马车上,我随意地嘱咐了几句,一是让西瓜把车拿去四儿子那里修一下,第二件事嘛,当然是让他注意一下身体。 …… 三天后,一夜倾城夜总会。 这幢涂抹着奶白色的哥特式建筑,在沿江路上格外的显眼。 急促的霓虹灯光随着狂躁的音乐忽明忽暗,调酒师轻轻摆动着身体,极其优雅地调制着一杯浓郁的鸡尾酒。 性感妖娆的阿丽小姐摇得花枝乱颤,狂狼地展示着自己妙曼的身材。 舞池之中自然不乏这位当红小骚鸡的追捧者,尖叫声,呼喊声不绝于耳。 等待她下班的,是门口的无数辆高级轿车,还有车里面那些嗷嗷待哺的巨大婴儿。 这样嘈杂的环境,显然不适合我来。 不过,这是没有办法的。 如果我和刘帘非要暴露一个,那只能是我。 我要是万一不小心暴露了,还能搬出小宝这尊大佛。 可万一她暴露了呢? 这结果,我不敢去想…… 白毛走在前面,亲自带着路。 我与西瓜和可乐不远不近地跟着。 这种场合,可乐早已司空见惯。 而西瓜,还在左顾右盼。 毕竟,每一家夜场都有自己的特色。 穿过玻璃廊道,音乐声小了很多,我的耳朵渐渐平息。 可两旁的玻璃房内,一个个身穿着比基尼的美女正在搔首弄姿,把我们几个都整得不淡定了。 这……这……这么诱惑,不是要逼着我们犯罪吗? 馋,是一种感觉,尤其是那种看得着却又摸不着的尤物们。 白毛回头,嘿嘿一笑,告诉了我们一个秘密。 这玻璃都是特别制作的双向镜,跟宾馆的浴室镜子是一个道理,里面的那些美女根本就看不到我们。 如果有喜欢的,记一下号码就好了,他可以叫人帮忙留着。 男人嘛,都是一个德性,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 不过我仔细观察了一下,与这些庸脂俗粉相比,还是老婆好! 可西瓜却在掰着指头数数:988、992、998、2088…… 我无语了。 这个老色批,简直就是老鼠舔猫逼,没事找刺激啊! 走到了888的包厢前,白毛进去打了个招呼,随后回头告诉我们,虎哥不方便。 瞥了一眼。 传说中的虎哥正在抱着两个兔女郎在唱着歌。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门,我要进来……啊,宝贝,用力!” 二十分钟后,一个身上文着一只老虎的光头迷迷糊糊地走了出来,他的头上,还有两条十字形的刀疤。 “你们谁是冰哥啊?” “虎哥!鄙人姓麦,麦白冰!” 他打量了我一眼,“嚯,你这名字起的,很适合干我们这一行啊!进来吧!” 房门一关,眼前的一幕令我震惊。 地上一片狼藉。 两个兔女郎脖子上挂了个项圈,如同母狗一般被拴在了墙角,互相舔着,背上全是一道道红印子,神情恍惚,看上去已经不像个人了。 虎哥很热情,拿了个桌上的红酒杯甩了一下,帮我倒上威士忌,递了过来。 可这种热情的背后,究竟是利益的链条,还是早已布好的陷阱呢? 我很难猜到。 所以,只是接过,没有喝。 这不叫防人之心不可无,主要是因为,但凡是直接入口的东西,我都有洁癖。 可在虎哥的眼中,这就叫做不给面子。 他跟我轻碰了一下,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然而,他留了个心眼,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见我一直拿着不动,虎哥有些生气吼道:“白毛!” 门再次被推开,白毛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 虎哥开始指桑骂槐。 “瞧瞧你,怎么一点也不讲规矩啊?连杯酒都喝不下吗?” 白马见状,先是点头哈腰,解释冰哥不会喝酒,随后将我手里的红酒杯拿过去,一饮而尽。 可乐和西瓜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十分不爽。 在他们看来,这叫打他们老板的脸。 但来之前我给他们下了死命令,只要我不开口,他们都不准动手。 虎哥皱了皱眉,赞叹了一声,“诶,白毛,你酒量不错啊,来来来,把这瓶都干了!” 白毛闻言,只能照做。 说罢,拿起了剩下的一大瓶威士忌喝了起来。 “一瓶怎么够,来,再来一瓶!” 此话一出,白毛吓得一哆嗦。 两瓶冰镇的威士忌,哪怕能喝得下,差不多也要半条命了。 既然他不给我脸,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摆了摆手,示意白毛退下,随后说道:“虎哥,你喜欢讲规矩,我就跟你说说道上的规矩!” 虎哥讪笑了一下,问道:“哦,是嘛,你倒是说说,道上怎么个规矩?” “道上的规矩,兔子不吃窝边草,河边走路不湿鞋!我虽然卖这个东西,但我从来不碰这个东西,有钱大家可以一起赚,但这东西,对脑子不好!” 虎哥听了我一番话,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晃了晃脑袋,就是回忆不起来了。 “诶,我想说什么来着?”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虎哥示意我出去。 呵呵! 再让你这么拖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东西? 于是,走之前我留下了一句话,“记着,十分钟,我麦白冰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十分钟以后,咱们后会有期!” 啪! 房门一关,我陷入了无尽的思索之中…… 第92章 没安好心 天时、地利、人和。 入局、中局、出局、后手。 茫茫乾坤方圆几何,长传我千百年民族魂魄。 正思索着这个局的漏洞,可包厢里却传来了虎哥的声音。 很小声,但我听得很清楚。 “是是是,没问题,没问题,三天,您再宽限我三天,我一定还上,好好好……” 万万没想到,虎哥接的竟然是一个催债电话。 虽然看不到,但能从脑海中想象得到。 此时的包厢内,虎哥点头如捣蒜。 不都说卖这玩意儿最赚钱么? 小虎啊,你这……未免也太丢人了吧? 细想一下,这个虎哥应该是摊上了一些别的事情,否则就凭他手里的资源,是绝不至于欠债的。 这人忘性有点大,电话挂断了以后,还在包厢内来回踱步,似乎已经把我这个人给忘记了。 到了时间,我直接一脚踹开了包厢门。 虎哥抬眼,把手中的华子放下了。 这烟的味道有点特殊,直觉告诉我,有问题。 “虎哥,后会有期了!”说着,我小手一挥,豪横道:“西瓜,咱们天鹅湖走起!” “好咧!” 比起这里的花样百出,显然是天鹅湖的品质更高一些,装修得更豪华,也更安静。 因为,高端的茶叶,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冲泡方式。 这么一说,虎哥再也坐不住了。 对于他来说,我现在就是一个必须要牢牢抱紧的财神爷。 可我没搭理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这招“欲擒故纵”是在买衣服的时候学的,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冰哥,你等等我啊!” 虎哥追了上来,双手空空如也。 “冰哥,有话好好说!” 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太快。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也罢,看在你态度还算诚恳的份上,冰哥我就给你个台阶。 “哎呀,西瓜,我心情不太好呢,想吃鱼了!” 虎哥立马建议道:“冰哥,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鱼都是每天捞上来的,绝对新鲜!” “带路!” 两个字,让白毛都震惊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白毛啊,以后这么吵的地方少去,对耳朵不好!” 白毛点头,礼貌微笑。 “再有,你吸的那玩意儿,最好借了,跟着冰哥混,一天五、六顿,你这要是身体不好,可吃不下啊!别到时候闹个出师未捷身先死,可就不好了!” “知道了,冰哥!” 刚一出门,五十辆鬼火摩托一字排开,从车上下来一帮穿着统一赛车服的小黄毛。 众人弯下了腰,齐声道:“冰哥好!” “嗯,不错,没你们事了,玩儿去吧!”我摆了摆手,随后对着虎哥讪笑,“一群孩子,不懂规矩,让虎哥见笑了!” 接着,一辆刚买的13座大金杯上,下来了八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壮汉,围着我们的宝马七系,恭敬地打开了车门。 这也导致,虎哥赶紧收起了手上的雅马哈钥匙。 其实嘛,如果不打起来,这些人不过就是来走个过场而已。 不为别的,要的就是个牌面! 越成功的人越低调,可低调,是给高端的人看的,像虎哥这样的普通人,在乎的无非是一些面上的华丽。 这就跟天鹅湖的那些公主们一样。 外表看着白净,可事实上呢? 内里早就烂透了。 锋芒,只需要展露一点点就够了,至于后手,那是保命用的,而不是用来看的! 吃鱼的地方有点偏,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出了市区。 西瓜越往前开,越觉得不对劲。 要是再开,就开到山上去了。 可虎哥解释说,吃在羊城,可羊城真正好吃的东西,都在山上。 天越来越黑,路越来越窄。 到了一看,是一个在河边,用竹棚搭起来的农家乐。 生意惨淡,门口有几桌扑克,看他们的样子,像是附近的村民。 饭店老板在旁边斗着狼狗。 里面连个客人都没有。 顿时,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酒无好酒,宴无好宴。 很明显就是项羽请刘邦吃饭——没安好心哪! 可既来之,则安之,且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吧! 我们找了个包厢,坐了进去。 西瓜和可乐见状,忙活起来,一个出门倒开水,一个出去找茶叶。 洗了一遍,干干净净。 我嚼着花生米,随口说道:“虎哥,谈谈吧!” 虎哥见我发话,立马说道:“冰哥,货的事情,我可以解决,不过,我得先见到钱!” 我冷哼了一声,“就按道上的规矩来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可我手上,都是先交钱,再给货的,不信,你可以问白毛!” “既然如此,那交易取消,咱们下次再会吧!” 说罢,我站了起来,打算出门。 虎哥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嚷道:“慢着!” 如果说居高临下的,是我尊贵的头颅,那么不冷不热,就是我现在的态度。 “怎么,难道你是不打算让我走了?” 虎哥大笑道:“哈哈哈哈,外面,可都是我的人呢,想走?呸,一地鸡毛,听白毛说,你很喜欢装腔作势,现在你们就三个人,再给我装一个试试!” “是吗?” 斜瞥了一眼白毛,他正在摸着自己的口袋。 我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你是在找这个吗?”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把匕首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白毛被吓得大惊失色。 而虎哥也只能选择不管不顾地选择翻脸了。 啪! 他猛地砸了一个杯子,可外面静悄悄的,似乎并没有人赶过来救场。 我猜他一定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包厢隔音太好了,外面的人根本就没有听到? 可乐见状,贱兮兮地笑了笑,又递给他一个。 “虎哥,这个我熟,《三国演义》有,掷杯为号!低配是五十个刀斧手,高配是五百个刀斧手,这砸一个不过瘾,来,咱们再砸一个!” 虎哥见状,有点慌了,迟迟不肯动手。 而一旁的西瓜伸出鹰爪般的手,夹在虎哥的锁骨上,没用多大力气,便让虎哥求饶了。 虽然没出血,但就虎哥那表情,我看了都觉得疼! 要知道,西瓜那手,原来可是抓杠铃的,三百多斤都不在话下,更何况是瘦弱的虎哥呢? “乐哥叫你摔杯子,没听见吗?” 啪! 一声之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包厢之内,针落可闻。 虎哥的手微微颤抖着,准备开始求饶。 可乐一瞧,见没什么反应,赶紧抢话,“会不会是没听见啊?来来来,这里还有很多,虎哥啊,你一次性砸个过瘾!” 橱柜一开,可乐抱来了一堆碟子、汤盆和碗。 我不急,慢慢玩。 哗哗! 飞流直下三千尺。 一股刺鼻的腥臊涌上鼻头。 卧槽! 尼玛! 这声音,这味道。 吓得我虎躯一震。 身形一闪,赶紧避开。 唉! 这货又尿了! 他双腿轰然跪在地上,裤子已然湿透。 我勃然大怒,破口大骂。 “我答应过刘姥姥要做个文明人,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脏话了,你丫贱不贱,非要逼我!你特么还是个男人吗?动不动就尿,你个乌龟儿子王八蛋,是被尼玛尿出来的吗?” “真特么恶心,像你这样的人,我都懒得打你,真特么晦气!” 忽然,我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馊主意。 第93章 火大 眼见桌上还有一个空杯子,我赶紧给白毛递了过去,厉声呵斥道:“接着!” 见他没什么反应。 我摇了摇他的头。 此时,白毛肝胆欲裂,听话得就像是一只乖巧的哈巴狗 …… 不久之后,半杯黄色的液体被送到了虎哥的面前。 见虎哥有些犹豫,西瓜又用鹰爪轻轻地提醒了他一次。 而可乐却直接威胁道:“现在不过是喝点小酒,可你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也可以请你吃蛋白粉!” 说罢,常乐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碗片,放在了一个桌上的盘子里,再当着他的面,用勺子磨成粉。 虎哥虽然不甘心,但还是强忍着腥臊,喝下去了。 啪,啪,啪…… 我边走边鼓起了掌。 “很好,不错,有进步!我知道你们可能觉得我麦白冰太嚣张了,不过,在你们这样的人面前,我嚣张一点又怎么了?” 扑通一声。 虎哥双膝跪地,恳求我的原谅。 “冰哥,我错了!” 我冷笑了一声,“错哪儿了?” “冰哥,我不该算计你,都是白毛,是白毛让我干的!” “西瓜,看来我们这位虎哥他不想配合啊!” 砰! 虎哥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 连飞带滑,直接扑到了门口。 西瓜随即上前,伸手抓起了虎哥的头发。 一抬头,粘着不少碎片,已是遍体鳞伤。 “停!”我赶紧叫住了西瓜。 他要是再打下去,就虎哥这早已被掏空的身板,根本就扛不住几下。 “说,你上家是是谁?” 虎哥面如土色,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最后一咬牙,吐了两个字出来——虎哥。 啊?! 西瓜闻言,火被点了起来,龇牙咧嘴,直接一个大逼斗扇了过去。 “你上家是你自己?骗鬼呢?” 虎哥瞬间变成了一只小花猫,被吓得胆裂魂飞。 他哆哆嗦嗦地解释道:“我不是虎哥,我的真名叫胡杨,虎哥是萧天虎,他们叫我虎哥,是萧天虎不在的时候,底下人叫着玩的,我跟白毛都是跟着萧天虎混的!” 萧天虎? 这名字有点熟悉啊! 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陷入了无尽的思考中。 叮! 一条贯穿逻辑的白线,从我的脑海中闪过。 如此一来,一个推论便产生了。 萧天龙死后,上面为了补偿,把他之前管理的产业分给了萧天虎。 我急忙问道:“这个萧天虎是不是还有个哥哥,叫萧天龙?” 胡杨赶紧回话道:“对,听说他哥是前段时间跳楼死的!” 看来,是官方封锁了消息。 想想也是,假如梦珠江被封那天,萧天龙被人用狙击枪给打死的消息传出去,势必会引起全羊城的恐慌。 到那时,整个羊城都会乱成一锅粥。 我又问道:“虎哥他人呢?” 胡杨回道:“几天前和白毛一起出去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清楚。” 我看向了白毛,“人呢?” 白毛哀求道:“冰哥,你就饶了我吧,如果我实话实说,虎哥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哦,是吗?看来你是想补补身体啊,可乐!” 咕咚! 白毛神色慌张地说道:“明天,明天虎哥就回来了,8点,一夜倾城,999房,散货!” “很好,你把地上收拾一下!” 这时,门从外面推进来了。 一个长相彪悍的老女人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她的声音极其温柔,真是猪八戒戴眼镜——假装斯文。 “碎冰冰,有没有打架啊?” 可她才看了一眼,立马火冒三丈,就跟白骨精见了孙悟空似的,现原形了。 刘帘——泼妇中的战斗机! 这种情况下,我们没有得选,三人都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异口同声道:“没有!” 刘帘看了一眼被吓尿了的白毛,还有大气不敢喘的胡杨,斥责道:“你们当我瞎啊?都打成这样了,还说没打架?” 她瞟了我一眼,美眸中一抹鄙夷之色。 正处于惶恐滩的我,情急之下赶紧给西瓜使了个眼色。 “额……额……”他憋了半天,终于想到了,“像这种牛高马大,又欺负女人的男人,我西瓜见一个打一个!大姐,您要是不喜欢的话,就冲我来,不关冰哥的事情!” 刘帘回过了神,质问道:“哦?你倒是说说,他怎么欺负女人了?” 我扯了扯可乐的衣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唉,可乐,还是你来说吧!像这种畜生干的事情,我都不好意思说!” 论添油加醋,煽风点火的本事,我跟西瓜绑在一起也没可乐的一半厉害。 拉上西瓜,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没过一会儿,可乐也跑了出来,瞧他躬身轻轻关门,一副贱兮兮的样子。 包厢应该被点着了呀! 西瓜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就大姐一个人在里面,能行吗?” 我仔细地听了听,声音有点复杂,战斗比较惨烈。 “诶,你就放心吧!就你大姐那拳脚,再来三、五个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她再厉害,还不是个老娘们儿?” “诶,西瓜,你是没见识过刘姥姥发火的样子,她能先把人给你拆了,然后再装回去!” 听我这么一说,西瓜不免感到心头一颤。 这话被常乐给听到了,他讪笑了一下,随后开口。 “我感觉吧,要真打起来,大姐一人打两个西瓜应该没什么问题,当然,三个臭皮匠,能顶诸葛亮,如果我们三个一起上,最起码我跟冰哥能安然无恙!” 啊?! “别惊讶,你们转过身去,看看后面!” 我和西瓜回头一望。 只见十几个人,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玫瑰和三个陌生的男子正在挨个将他们捆好,坐着善后的事宜。 西瓜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哇,大姐好功夫啊!” 我反驳道:“西瓜,你看看清楚,这是功夫吗?这是高科技好吧!” “冰哥,啥情况?” “这年头,能用枪解决的事情,当然用枪解决了!” “不会吧?大姐难道……杀人了?”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有高科技谁还用拳脚啊?别管你功夫深不深,都吃不住一记电棍,这玩意儿,跟高压电塔是一个道理,一触即死,不死法办!” 这时,可乐笑里藏刀地问了我一句,“诶,冰哥,这种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这话一说,我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彻底挂不住了。 “可乐,你今天的话有点多啊!” 说罢,抬手便打了过去。 可乐的反应很快,躲了过去。 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塑料兄弟情吧! 西瓜恍然大悟。 “哦,我明白了,大姐是拿冰哥验的货!” 我抬腿往他屁股上就是一脚。 西瓜不躲不闪,在挨了我一脚后,扭头憨笑一声,“哈哈,不疼!” 唉! 大家都是男人,我也要面子的好吧? 砰! 一阵木板碎裂声再次传来。 嬉闹追逐中的我们被惊得停下了脚步。 不得不提一句,刘帘这次的火,确实有点大啊! ! 包厢的门再次打开了…… 第94章 功败垂成 哒,哒,哒。 刘帘一脸舒爽地走了出来。 先是扭了扭脖子,然后还伸了个懒腰。 看样子,这个花木兰脸上的怒意已经消了大半。 我们赶紧舔着脸,上前去套近乎。 偷偷看了一眼战斗的结果。 卧槽! 这么凶残的吗? 遍地残骸,满目疮痍。 整个包厢里,已经找不到一件完整的东西了。 眼前的景象,显然已经超出了西瓜和可乐的认知,一脸的难以置信,眼珠子感觉都要夺眶而出了。 这,这,这简直就是小母牛玩倒立——牛逼冲天啊! 看来,刘帘没有骗我,她平时的那几下,打得真的挺轻的! 她真的是把最后的温柔都留给了我。 “大姐,你真棒!” “大姐,你这功夫哪里学的?什么时候有空教教我呗?” 看得出来,这两人的求生欲都很强。 这不能怪他们。 以前跟赌神的都什么人? 龙五、刀仔。 现在呢? 西瓜什么人? 可乐什么人? 千门现在什么水平? 西瓜都在做火将! 没有这个能力知道吗? 见了自己人都能被吓成这样,真是脸都不要了! …… 啪。 “左边重一点,没吃饭吗?”刘帘不屑地白了我一眼。 我虎躯一震,立马加重了几分力道。 “大姐,还真被您给说对了,我们还真没吃饭。” “一会儿回市里办完了事情,我请客!” “大姐大气!” “大姐发大财!” “祝大姐越来越漂亮!” …… 刘帘被我们三个哄得开开心心的,真切地过了一把黑道女老大的瘾。 没一会儿,一辆宝马,两辆大金杯,押送着一帮黑恶势力人员满载而归。 按照先前的布局,全是小鱼小虾的话,那就一网打尽,没什么必要跟下去。 不过,明天有一个萧天虎。 那么今晚,就要辛苦一下炮局的叔叔阿姨们,连夜审一审了。 回到了市里。 我们目送着他们进了炮局。 任务完成。 在门口等了玫瑰半小时。 大家集体卸妆,准备一起去吃个夜宵。 首战成功。 看着可乐和西瓜那种怀疑的眼神,我故意问了一句,“诶,玫瑰,你跟他们这么熟,是不是炮局的人啊?” 没想到她早有准备。 玫瑰轻轻摇了摇头,随后把手伸进胸口,掏出了一张发黄的相片。 里面是两个小朋友的合照。 接着,玫瑰说了一个十分感人的故事,大意是说弟弟吸着玩意儿死了,所以,她恨透了这帮人。 现在,她好不容易赚了点钱,有点能力,能送进去一个,就送一个,就当是在告慰他天上的弟弟。 动情之处,不禁潸然泪下。 这使得车里的氛围变得十分诡异。 所有人都沉默了。 加油站送的一盒纸巾,也被用得所剩无几。 酒足饭饱之后。 五人将手搭在了彼此的肩膀上,沿着江畔走着。 看着星星点点的江枫渔火。 想起了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 一样的恩怨纠葛。 一样的哀婉曲折。 不一样的你和我。 却享受着一样的月色。 啊——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 车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 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 第二天,晚上八点。 一夜倾城夜总会,999包厢内,我们几个装作没事人一样,在摇着骰子,喝啤酒。 周围早已进行了严密的布控,考虑到敌方可能有枪支弹药的缘故,数百特警在隐秘在周围的各个夜场门口。 可过了二十分钟,我们依然没有等来萧天虎。 这个时候,最慌的人是胡杨。 虚报案情是什么后果,他不是不清楚。 这也导致了他摇骰子的手,都在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我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周围,似乎总有说不出来的一种不祥之感,不由眉头一皱。 “冰哥,怎么了?我就不信了,摇一晚上骰子,你还喝不了一杯酒!” 胡杨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让我觉得他好像是在故意隐藏自己的真正目的。 “好,来,我们继续!” 又过了十分钟,依旧没有人出现。 这情况已经相当不正常了。 我借着帮西瓜买烟的缘故出去。 对于一个老千来说,第六感还是特别准的。 今晚,我就一直有种隐隐的感觉——有人在盯着我。 怀疑,但又找不到证据。 出门,四处观察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左转200米,我进入了一家24小时的便利店。 一口可乐下肚,瞬间清醒了起来。 再一看,果然发现了端倪。 不远处,四辆清一色的黑色桑塔纳齐刷刷地停在了路边,打着火,一动不动。 黑色的玻璃伪装得十分到位,根本就看不清楚里面的任何情况。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车里应该和一夜倾城门口的大金杯一样,装满了人。 我将手伸进了口袋,悄咪咪地给刘帘发了一个消息。 运气好的话,萧天虎应该就在车里吧? 我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又回到了999包厢。 可当警笛响起的那一刻,我才察觉到不对劲。 不好! 有问题! 可胡杨和白毛,还有他们的手机都一直掌控在我们手里,萧天虎又是怎么知道情况的呢? 我吩咐道:“西瓜,你去车上,拿个手电筒过来!” 五分钟以后,我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这个999房里,竟然有4个隐藏摄像头。 我们还是大意了。 应该只让白毛和胡杨两个人等的。 唉! 功败垂成。 果然,这个萧天虎要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狡猾得多! 又过了五分钟,刘帘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碎冰冰,不错哟,四辆车,我们拦下了三辆,发现了十几个枪手,并在车里找到了两大包白色药丸,另一辆车,现在还在追,不过,他跑不掉了!” 我眉头一紧,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事件的经过。 假如我是萧天虎,在明知道有炮局的人过来了以后,为什么还要让四辆车的人待在原地,而不是让他们迅速离开呢? 只有一种解释——调虎离山。 那么也就是说,真正的萧天虎在…… 仔细一想,细思极恐,可我却只能这么怀疑。 我嚷道:“大姐,别追了,赶紧回来!” 说时迟,那时快。 砰的一声。 门被踹开了! 第95章 虎哥现身 敌军的速度比我想象中的更快。 我赶紧挂断了电话,并一键清空了通话记录。 原本想先来一个请君入瓮,再来一个瓮中捉鳖,接着顺藤摸瓜往上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八个戴着黑色口罩,穿着摩托车赛车服的壮汉冲了进来,已经把999给控制了。 可胡杨和白毛并没有出声,说明他们两个也不认识这帮人。 正当我庆幸他们并没有随身携带手枪时。 其中一人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冲到了白毛的面前。 一刀封喉。 鲜血猛地喷洒了出来。 白毛根本就没来得及反应,命丧当场。 这一刀,让我们猝不及防。 就连在场武力值最高的西瓜,都被这一刀给吓到了。 因为,这不是在拍戏,而是真的死了一个人。 那人厉声呵斥道:“快跟我们走,别耍花样,否则,休怪老子无情!” 直觉告诉我,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仔细地回想起这个局的布置。 前门的两辆车里都是人,舞池里至少有十几个便衣。 后门也部署了二十几个人。 再加上附近夜宵摊、大排档、超市、酒吧等各种夜店,今天外面少说也有几百号人。 追四辆车,应该不需要几百个人一起上才对。 那么就产生了一个问题。 如此水泄不通的布防,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难不成是上天入地? 不好! 这个一夜倾城夜总会,有猫腻! 在我的示意下,西瓜和可乐都没有抵抗。 于是乎,我们三人束手就擒。 我和可乐被两个人押着走,并不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而西瓜那边,被安排了两个,他朝我递了个笑脸,意思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气急败坏的胡杨,眼见我们束手就擒,疯狂地报复,连踹了西瓜好几脚,并走过来扇我和可乐的巴掌。 我朝西瓜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 第一、我们没有搞清楚他们是怎么进来的,甚至是谁都不知道。 第二、我们并没有见到萧天虎这一幕后黑手。 反抗了以后,运气不好的话,会受伤,甚至还可能会白白牺牲。 最好的结果,就是将这八人绳之以法。 可抓一千个手下,也换不来一个活着的萧天虎。 正思考着,可乐已经被推到了888房里面。 果然,我所料不错。 问题就出在一夜倾城的内部。 当我走进去以后,便看见了一个隐藏的隔间。 而里面,有个地下室的入口。 当务之急,必须要让刘帘他们知道这间地下室的秘密,可前后都是人,我该怎么办呢? 我的兜里有十颗骰子,一副扑克牌,两部手机,这些都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留下来,更何况,我的双手还被绑着呢。 突然,一股尿意涌上心头。 情急之下,顾不了这么多了。 哗哗。 能留下一点是一点。 当守在前后门的公家人都毫无头绪的时候,他们一定会选择逐个房间排查。 那么,我留下的重要线索,就成了破案的关键。 “我靠,原来,你这家伙也会失禁啊?”胡杨嘲笑着我,有些得意忘形了,立马呵斥道:“来,趴下,给我舔干净!” 其中一个男人说道:“小胡,你别闹了,虎哥有交代,这几个人得马上带给他,周围都是条子,要是搞出点动静来就不好了!” “呸,等到了虎哥面前,看他怎么收拾你!”说着,胡杨朝我脸上啐了一口唾沫,这确实恶心到我了。 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一群阴沟里的老鼠,你们给我等着! 一群人十分配合着爬了下去,随着慢慢深入,一股酸腐的恶臭愈发地清晰可闻。 不要说我们三个,就连胡杨也忍不住反胃。 走进了才发现。 上面在风花雪月中推杯。 地底在一片叹息中流泪。 破铜烂铁已经绿成了翡翠。 小水珠绽放出废墟的花蕊。 老鼠在啃食着污秽。 花蚊在绿酒中沉醉。 任你吃得山珍海味。 不过是在世界多造成了垃圾一堆。 任你穿得人模狗样。 终究化为一滩绝望的死水。 …… 咚,咚,咚…… 我们几个的口袋被掏空,手机钱包什么的都被丢在了下水道里,要不是来之前留了个心眼,把银行卡扔在了家里,后果不堪设想。 随后,一扇几乎已经被风化了的木门被杀手推开。 穿过狭窄的道路,我们来到了一个大型的地下停车场。 接着,我们被安排上了一辆面包车。 杀手发了个短信,骑着摩托车离开了。 我们被绑得严严实实的,胡杨不放心,又找了几条黑布,将我们的眼睛给蒙住了。 听声音,依稀是在沿江路上一直开,也就是一夜倾城靠右的位置。 歌声渐行渐远,左拐上了一座桥,然后就听到了一声钟鸣。 从时间上来判断,现在应该是11点了。 再往前走,人和车渐渐稀少,我好像听到了火车的声音。 最后,是一道电动伸缩门开启的声音。 胡杨把我们丢在了一个小仓库里后,便离开了。 看样子,萧天虎这只幕后的老狐狸始终没有出现。 我开口,随意地骂了几句。 连个看守都没有,这也证实了我的判断。 我们待的地方,是一个空气极其不流通的小仓库,如果我所料不错,这里只有一个出口。 确认没有问题了以后,我跟可乐还有西瓜交流了起来。 “你们没事吧?” 可乐还有西瓜都表示自己并没有大碍。 为了以防监听,还有各种监控。 我并没有将心中盘算好的计划告诉他们两个,只是告知他们两个安下心来,趁现在没有什么事情,不如好好睡一觉。 二人应允,并没有任何抱怨的情绪。 ……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 只是知道,我们三个的黑布被解下来了。 皱了皱眉,眼睛有些恍惚,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剃着半寸的花臂男,他的旁边,站着卑躬屈膝的胡杨。 我还依稀看见,他的头发好像少了一块,像是被烫伤后留下的痕迹。 那人一开口,便是一嘴的金牙,话里有股浓浓的江湖味。 “你们三个,谁说了算?” “我。” “很好,敢给我下套,你们胆子不小嘛!” 看来,他应该就是真正的虎哥了。 我弱弱地说道:“虎哥,你误会我了,我只是个生意人!” “误会?你倒是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样的误会,要几百个条子过来解决?” 说着,虎哥抄起他做的那把木椅子,直接朝我们砸了过来。 第96章 数字密码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木椅不偏不倚地朝我袭来。 而此时,西瓜却奋不顾身地压倒了我,选择用他巨大的身躯,为我挡下这足以造成重伤的一击。 砰! 我不清楚他究竟受了多严重的伤,只见鲜血从手臂上滑落。 眼见不怀好意的胡杨又给虎哥找来一把新椅子,我已经顾不了许多。 当下,需要的是自救。 我艰难地起身,大声呵斥道:“停!” 这成功地吸引了虎哥的注意力。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解释道:“虎哥,原本事情没有必要闹到这一步,都是白毛这小子把我们的关系弄僵了!” 虎哥冷哼一声,问道:“拿一个死人来跟我说话,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吗?” “本想和你谈一笔大交易,如今看来,是没什么机会了!不过,都是出来混的,我想虎哥一定不会嫌钱多吧?” 虎哥忽然笑了,眼前闪过了一道眸光。 “哦,这么说,你是打算花钱买命了?” 看来,这招管用,这个世界上,就没几个人不爱财的。 我讪笑了一下,死死盯着他。 “不愧是虎哥,一点就透!” “你打算出多少?” “三百万,买我们三个人的命!” “五百万!” 我欣然答应。 可他话锋一转,立马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虎哥,你现在只能相信我,比起杀了我们三个,一分钱拿不到,不如让我们活着,然后,你拿着钱跑路!” “呵呵,信你,等钱拿到手了,条子也把我抓到手了吧?” “关于这点,虎哥尽管可以放心,你可以到车上一边开,一边走,然后找另一个人去拿钱,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再给你,至于我们三个的命,不是一直都掌握在你手上嘛!” 接下来,我继续进行更深层次的分析。 “如果你没有拿到钱安全地离开,直接撕票就好了,要是还不放心,你还可以设定一个时间,到时间没收到钱,你一样也可以撕票,我爱钱,但我更惜命!” 虎哥沉思了一会儿,觉得并没有任何的漏洞。 “可以!” 我哀求道:“虎哥,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说!” “我身份证忘在家里了,而且放存折的地方只有我老婆知道,那里面有很多本存折,我得把号码告诉她,不然她不知道是那一本!” “你媳妇手机多少?” “131……” 没过多久,虎哥给我写了一个地址,并拨通了刘帘的电话。 我的语气很急切,“帘,是我!” 而刘帘的声音有点风骚。 “死鬼,你昨晚怎么不回家呀?怪想你的!” “你帮我个忙呗!” “死鬼,昨晚去哪里了,怎么帮忙的时候想起我来了?” “你管我呢,赶紧去银行取60万漂亮金,我一个客户要急用,存折在老地方!” “哪儿呢?” “哎呀,就是靠窗边右侧的那个放水果的梳妆台下面,那存折的卡号是……” “等等,我去拿支笔来……好了,你说吧!” “94664/486243/3426366,密码是我生日,还有记得要10点钟准时送到……” “行了,知道啦,一天到晚不着家的死鬼!” 嘟嘟嘟,电话挂断了。 这结果令虎哥非常满意,他还夸我会管理女人。 说罢,他兴致勃勃地出了门,在一众保镖的拥簇下离去。 胡杨啐了一口唾沫,白了我们一眼,却忘记了蒙上我们三个人的眼睛。 铁门再次被关上。 小仓库再度陷入了黑暗。 我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周围,什么也看不见。 这样一来,带红外线的针孔摄像头基本上可以排除了。 在我的授意下,谩骂声又开始了。 骂的都是虎哥全家和他家的祖宗。 而铁门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 这只能说明他们料定了一点,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出得去。 所以,根本就没有用任何高科技的手段。 然而,偏偏是这种没有任何手段可以施展的地方,让我们束手无措。 可乐灵机一动,“要不,咱们咬吧?” 西瓜不屑地说:“别费劲了,咬不动的,昨天我就看过了,这帮人绑得有点专业,那绳扣都被绕了好几圈,等你咬出来的时候,估计牙也掉了,再说了,这可是钢丝绳!” 我安慰道:“没事儿,既来之,则安之,各位稍安勿躁,静候佳音!” 西瓜一脸懵,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而可乐似乎明白了过来,“老板,你是在等老板娘吧?” 西瓜一脸狐疑,当即讪笑了一下。 “哟呵,某些人挺聪明的嘛,这都被你知道了!” “要不说,我的脑子,要比你这个铁憨憨好使一点点呢!” “嘿,我看你这家伙是一天不打,皮酥肉痒,两天不打,鸡飞蛋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吧?” “来呀,打我呀!” “你看老子弄不死你!” 这事要搁平时,我一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可现在,就不是嬉笑怒骂的时候。 我大吼了一声,“你们两个能不能消停一点?” 一场静默。 针落可闻。 局已经布下,只不过,这一次,我只是个身在敌营的提将,而刘帘,则顶替了我掌控全局的正将的位置。 我在赌。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够懂我,就只能是她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四十多分钟后。 伴随着一阵切割机的响动。 我们迎来了胜利的曙光。 西瓜纳了闷了,“诶,老板娘,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刘帘笑而不语,忙去了。 我问道:“西瓜,你会发短信吗?” 西瓜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跟他解释起了存折上的数字密码。 “94664就是‘钟’,486243的意思就是‘火车’,至于3426366的意思就是‘电动门’了!” 西瓜挠了挠头,表示还是没听懂。 可乐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嘲笑道:“憨憨,我再提醒你一句,刚才老板还说了,窗边右侧的那个放水果的梳妆台下面。” 西瓜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从一夜倾城出门往右拐,看见一个水果摊,上桥,听见钟声以后,拐弯,然后向着有火车通过的地方走,最后找一个有电动门的工厂!” 我补充了一句。 “最关键的是我的生日,刚好就是昨晚那辆面包车的车牌,所以老板娘才能这么快就能找到我们!”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我西瓜就交代在这里了呢!” 可乐笑道:“哈哈,要交代你交代,我可乐还没玩够呢,怎么着也得再逍遥个百八十年的!” 哈哈!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正当我们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时。 刘帘却发出了一声尖叫。 啊! 我们三个赶紧跑了过去…… 第97章 劫后余生 “啊,你们快过来!” 外面再次传来了刘帘的声音。 等到我们赶过去的时候,看到了堆成小山的面粉。 西瓜一脸不屑,“大姐,面粉而已,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面粉?你再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走上前去,门口被调出了六袋独立包装的面粉。 “这是?” 刘帘解释道:“你们不懂,我不怪你们,给你们普及一下,这玩意儿是按克算的,3克一年,8克三年,10克七年,50克十五年、100克无期,200克一条命。” 西瓜怔住了。 可乐怔住了。 就连我也怔住了。 这面粉袋的外面是写的10kg,也就是十公斤,一共是六十公斤的货。 这个萧天虎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而刘帘面露喜色,还带点小小的骄傲。 也许,这东西对别人来说,的确很要命,可对她来说,最起码是个集体表彰啊! 我正纳闷她是怎么从面粉堆里找到这六包货的呢,一个特勤牵了一只大狼狗过来。 “哇,好大只!” 可乐见状,吓得赶紧跑。 刘帘安慰道:“可乐别怕,汉堡它不咬人!” 可乐闻言,从柱子后面探了个小脑袋出来,见汉堡不声不响,顿时安心了许多。 我跟西瓜在走上前去跟特勤叔叔打招呼。 他蹲下身子,开始逗狗玩。 特勤叔叔介绍道:“汉堡是一只德国牧羊犬,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黑背’,今年虽然才三岁,但训练有素,已经是第五次执行任务了……” 提起汉堡,这位上回不怎么言语的特勤,喜形于色,似乎有说不尽的话题。 不知不觉,一股热流袭来,低头一看,我这回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这一反常的举动让所有人都很诧异。 而特勤叔叔尴尬地解释道:“额……汉堡受过专业的训练,正常情况下,是不会随便撒尿的,除非……除非是闻到了其他动物的气息,这其实是动物的一种领地意识。” 刘帘一皱眉,“我就说呢,为什么你身上有股尿骚味,敢情888房的尿是你撒的啊?” 这……这该怎么解释呢? 我老脸羞红,无地自容。 过了半天,才强装镇定地扯开了话题。 “对了,胡杨和萧天虎呢?抓住了吗?” “这事就交给玫瑰吧,她在上级面前立了军令状,说要是再办砸了的话,就辞职不干了。” 我默默地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行吧,万一到时候没地方住了,可以去我们家住几天!” 刘帘闻言,秀眉一挑,怒道:“呦呵,看我不撕烂你这张乌鸦嘴!” “别啊,善战者,先虑败而后虑胜。” “有道理!”可刘帘一琢磨,立马怒意横生,“呵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看,你是看上她了吧?” “等等,正所谓朋友妻,不可欺,那是可乐先看上的,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刘帘扭头看向了可乐。 可乐嘿嘿一笑。 “哪儿能呢?这事我早就想过了,俗话说: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就得来点绿,要想生活过得好,头上就得长点草!这一次两次的不算啥,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可乐,我平日里可待你不薄啊! 你怎么能冤枉我呢? 可刘帘明显把这话给当真了,立马火冒三丈。 “龟儿子,你给我站住!” 我撒丫子跑,依稀听到西瓜与可乐二人的交流。 西瓜白了一眼,“可乐,你说这话不厚道啊!” 可乐偷笑道:“其实吧,我跟玫瑰也没啥关系,那天晚上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不过呢,我就想亲眼看看,这老板娘的武力值究竟有多高?” “嗯哪,我也很感兴趣呢!” 一场追逐大戏正在上演,吃瓜群众们看得很热闹,就连汉堡也跟着摇起了尾巴。 一夜没休息好,实在是跑不动了。 我哀求道:“姐,大姐,姑奶奶,停,在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之前,能不能想让我回去洗个澡,再去吃顿饭?” 刘帘掩口而笑,“呵呵,瞧把你给吓的!我的男人到底有几斤几两,我自己难道还不清楚么?” 没有狂风暴雨般的侵袭,只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 阔别了特勤叔叔们,我们纷纷卸下了伪装。 劫后余生,我给他们俩一人分了两万,让他们回家好好休息几天。 刘帘把我送回了家,自己回去上班了。 接下来,一大堆的事情等着我处理。 洗澡,吃饭,补卡,买手机…… 刚开机没多久,小宝便给我打来了电话。 “包大师,你这几天去哪里了,刚才来赌场没见你啊,我上楼去看了,刘经理也不在。” “这……这……这该怎么说呢?额……” “诶,包大师,不用解释,都是男人,我懂的啦!对了,下个月,我们白家要准备办一场羊城雀王大奖赛!” “什么?” “羊城雀王就是羊城麻将王的意思,面向所有人的那种,是个人都可以报名,所以啊,为了前期的筹备,你必须得来开会啊!” “什么时候?” “下午三点,黑天鹅三号会议厅!” “好的,我一定到!” 挂断电话,不知道小宝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无端要弄一个什么麻将大赛,还是公开的。 难不成,他是嫌钱多,准备做慈善去了? 想着想着,我回想道了黑天鹅重新开张的那天…… 事情似乎已经很明显了。 这次的羊城麻将大赛,本质上就是针对羊城蓝道各路势力的一次围杀,这个冠军,肯定不是这么好拿的。 走着,走着,我看见前面有家大型的商场,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走了进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商场二楼正好有卖自动麻将机的。 我在店里挑了一副晶莹剔透的白玉麻将,随手提着便回家练了起来。 可回到家时,我却一点也没有练习的心思。 把麻将翻了个面,直接开始算命。 推了一会儿,结果让我很满意。 今天的运气不错! 哈哈,命运亨通。 劫后余生,一无美人,二无美酒,推着桌上这副美美的麻将,我打了个盹儿。 …… 下午三点,黑天鹅三号会议厅。 一张椭圆形的长桌上,坐着十几个人。 白小宝见我到了,立马起身,笑脸相迎。 “跟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经常跟大家提起的包大师。” 我礼貌地跟大家打着招呼。 “大家好,我叫包满意,各位叫我小包就可以了!” 一位身穿花衬衣,花短裤的中年人起身说道:“包大师,我是天鹅湖的暗灯王晓龙,江湖人称:玉手飞龙。” 嗯,玉手飞龙? 我斜瞥一眼,手的确挺白的。 这时,另一个独眼龙站了起来,拱手道:“在下何四,大家都叫我独眼阿四,目前是爱丽莎宫的暗灯。” “小天鹅会所宋文昌。” “飞鹅城徐致远。” “白天鹅夜总会黄辉鸿。” …… 大家各自打过了招呼,除了我以外,全是白家在羊城各大产业的暗灯,共计十六名,正好能凑四桌麻将。 小宝笑道:“既然都认识了,废话不多说,我们现在开始吧!” 话音刚落,门口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等一下!” 眼见小宝脸色一沉,来人明显是个瘟神。 第98章 不速之客 众人闻言,纷纷扭头看向了门口。 人随声至。 来人中分头,黑褂子,身后跟了十来个小弟,虽然前段时间被小宝打压得很惨,但依然没有忘记装腔作势。 巴蛮——一个曾经占据了白家一半的市场,在羊城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大人物。 “呦呵,小宝,威风了呀,这不声不响的,偷偷摸摸开始搞比赛了,这搞比赛,怎么不跟蛮爷我一起搞啊?” 可靠近了我才发现,他中分的刘海下,有一条长长的疤。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就是上回拳脚无眼,被小宝的手下不小心留下的吧? 面对这样一个不速之客,小宝明显不爽了,质问道:“你怎么来了?现在在开内部会议,闲杂人等,请出去报名,门口站着,想打架的话,我们改天再约!” 巴蛮一摆手,冷言冷语,“诶,你急什么?我可不是过来挑事情的,听说,你们想要办一个什么羊城雀王大奖赛,我过来预定个冠军!” 预定冠军? 呦呵,你又不姓白,凭啥你拿冠军? 众人议论纷纷。 小宝哈哈大笑。 “巴蛮,这可是个比赛,你要想拿冠军,得凭真本事!” 巴蛮虽笑,可笑里却藏着刀,很明显是有备而来。 “哦,是吗?那你看看,凭我的本事,能不能当这个冠军呢?” 说罢,巴蛮大手一挥,后面的小弟拿了一副麻将出来。 哗啦! 整副麻将被翻了个面。 搓,搓,搓…… 巴蛮伸手,随手一抓,向众人展示。 “各位请看!” 一万九万,幺鸡九条,一筒九筒,东南西北中发白。 “十三幺!” 众人惊呼。 接着,巴蛮把十三张麻将整齐地放在了桌面上,又随手抓了几张,再次向众人展示。 只见,东东东,南南南,西西西,北北北,外加一张一筒,被他的双手紧紧抓在了一起。 众人异口同声道:“大四喜!” 再来。 这回是中中中,发发发,白白白,三张一万,外加一张九万。 “大三元外加混幺九!” 此刻的众人,早已是目瞪口呆。 如果说第一次叫:偶然,第二次叫:幸运,那么第三次就叫:实力! 可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巴蛮又摸出了第四副牌。 这回,是个清幺九的牌型。 三张幺鸡,三张九条,三张九筒,两张九万,两张一筒。 就连不打牌的小宝,也觉得神乎其神。 当不可思议的事情,连续发生了四次的时候,惊喜已经变成了惊吓了! 巴蛮坐到了白小宝的对面,向后一躺,把脚放在了桌面上,夹起一根雪茄,装模作样地抽上一口。 接着,他缓缓地吐出仙气,淡然看着众人,漫不经心地问道:“各位,我准备出资五百万,来当这个羊城雀王,谁赞成?谁反对?” 山还是一样的山,水还是一样的水,巴蛮还是一如既往地嚣张,这就像土狗一样,总是改不了吃屎的! 可众人都被吓得不敢出声,纷纷看向小宝。 倘若他不在的话,应该是个一边倒的局面吧? 而此时的小宝,却在拍我的后背,拼命地给我使眼色。 这也导致了,所有人都在看向我。 不过,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我还是懂的,这时候要是上的话,他们面子可就全丢光了呀。 我耸了耸肩,撑开双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众位,其实你们可以不用考虑我的意见的,打牌嘛,有输有赢不是很正常的?” 此话刚落,众人丑态百出。 “对,没错,早听说蛮爷深得酆都鬼王的真传,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对,还是蛮爷厉害,我黄辉鸿甘拜下风!” “对,白总,其实蛮爷怎么说也算我们自己人,这比赛嘛,总有个内幕什么的,再说了,就凭蛮爷这一手惊天地,泣鬼神的绝活,我看,这羊城雀王非他莫属了。” 而爱丽莎宫的独眼阿四,还有天鹅湖的玉手飞龙的虽然没有这个技术,也没发现这其中的端倪,可心中不甘,眼里尽是愤恨,立马骂了起来:“一群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你能耐大,你怎么不上?” …… 随即,双方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在场之人,唯有钟叔不动声色。 啪,啪,啪…… 我缓缓地鼓起了掌,又响又亮。 “既然众位都赞成,那么我包满意只能反对了!” “哦?”巴蛮把脚放了下去,朝我发出一阵奸笑,随后斜眼看向我,“包大师,胆子不小嘛!” 我非常恭敬地拱手,表示敬意。 “诶,蛮爷抬举了,这正常人的胆,最大也就这么大。” 说着,我拿手比划了一下。 这举动,惹得众人十分好奇地看了过来。 我解释道:“要是再大的话,要么是胆囊炎,要么就是长了个瘤子!” 巴蛮来劲了,嘲讽道:“哦,包大师还真是有文化呢!我看你是包大夫吧?哈哈!” 众人闻言,一阵嬉笑。 我不以为然,看向小宝,问道:“小宝啊,我记得打麻将诈胡是要赔三家的吧?” “嗯,其他地方我不清楚,但我们白家的场子,诈胡是要赔三家的!” 我嘴角一撇,快步上前,跟大家讲解了起来。 “众位请看,这四幅牌,看上去很大,可如果说听牌,那么大家彼此对死,谁也赢不了,可如果说胡牌,那也是诈胡,要赔三家哦!” 啊?! 众人惊骇不已。 尤其是巴蛮,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面掉出来了。 第二副大四喜的牌,单吊一张一筒,可三张一筒全在外面。 第三副大三元的牌,单吊九万,可三张九万也全在外面。 最后一副清幺九的牌,也是同理,虽然胡一筒和九万,是个两听牌,可根本就胡不了。 最憋屈的是第一副十三幺,十三听,可没有一张能胡得了。 小宝兴奋道:“包大师果然好眼力!” 我回道:“小宝,如果都像他这么玩的话,那不是随便来个小孩子都能当冠军吗?” 哗啦,哗啦,哗啦…… 我将四副牌全翻了过来,混入麻将堆中。 “那谁,帮帮忙,洗一下牌!”我招了招手,看了过去,“哦,我记起来了,你好像叫玉手飞龙,飞龙哥,来,帮忙洗一下牌!” 玉手飞龙吃了一惊,善意地问道:“包大师,你确定要我洗吗?” “来,该出手时就出手!” 哗啦,哗啦,哗啦…… 他洗牌的姿势很特别,双手浑圆交叉,看上去有些太极拳的功底。 忽如野马去逐鹿,忽如摇头狮子滚圆球。 有道是:野马分鬃鹿突形,流星赶月快如风。铜墙铁壁难遮挡,一拥身躯入太空。 狮子欣然大张口,摇头摆尾滚圆球。上下前后左右转,六合乾坤掌中柔。 在他洗的这会儿功夫,我看似在神经兮兮地做着准备运动,实际上却在目不转睛地盯着麻将。 “好了!”玉手飞龙朝我做了个请的手势,“包大师,请抽牌!” 这洗的,远比巴蛮刚才自己洗的要乱得多。 不过,这可难不倒我。 因为,只有一个人洗牌的情况下,记扑克的难度要比麻将难得多。 我随手一抓,便是一副风一色。 整理了一下。 东东东,南南南,西西西,北北北,单吊一个红中。 众人惊骇不已。 就连巴蛮的眼睛,也明显呆滞了起来。 我估计,他是这么想的:这小子眼神可以的啊,这么乱的牌都能找出来,我刚才是用手法排好的,再加上我的特殊记忆方法才搞定的啊! 这位包大师,可真的是小母牛坐直升机——牛逼起飞了呀! 在场众人围了过来,甚至有人已经习惯性地开始计番了。 “大四喜加风碰,128+64,总共192番。” “慢着!”巴蛮伸手一搓,再次把牌堆给打乱,“有本事,你继续抓,胡一个给我看看!” 我笑了笑,“哈哈,蛮爷真是会玩呢!” “诶,反正都胡不了,大家彼此彼此嘛!” 我嘴角一撇,“众位请看!” 第99章 十八罗汉 当心中的战歌悄然响起,此刻的我如同赌神附体。 虽然我没有产自西德的隐形液晶体显影眼镜,但我并不缺少一双发现牌的眼睛。 三指一抓。 啪! 亮牌! 一张东。 我冷笑一声,“杠!” 再抓,一张南。 “再杠!” 众人聚精会神地看着我,难免提心吊胆。 我斜瞥一眼,发现巴蛮也有些错愕。 继续抓,动作也慢了下来。 亮牌! 一张西。 “三杠!”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我说得很平淡,众人也随着我一起凝神屏气。 然而,在这平静的湖面下,却有一股暗流涌动。 再抓! 在开牌前,我特意瞅了瞅巴蛮,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欲言又止。 开牌! 一张北。 “四杠!”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 此刻,我的手上只剩下了一张红中。 就在我准备伸手去抓最后一张红中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 因为,不知道谁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这个动作,在赌场中是忌讳。 根据梅爷的说法:人的身上有三盏灯,肩膀上就有两盏,突然拍一下别人的肩膀,别人一惊吓,两盏灯就会熄灭,这对当事人来说是一种伤害。 可在座的众位,全是千门中人,又会是谁不管不顾来犯忌讳呢? 我回头看了一眼,竟然是钟叔! 该不会…… 这一拍,一掌拍醒梦中人啊!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枪打出头鸟,刀砍地头蛇。 犹豫了片刻,我还是换了一张牌。 开牌! 一张发财! 虽然胡了,但众人心心念念的红中没来,难免有些落差感。 出于职业习惯,计番的人又开始算账了。 “风一色32番,大四喜128番,十八罗汉64番,加计全求人乘以2倍,加计杠上开花乘以4倍,总共1792番!” 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可如果抓到红中呢? 风一色会变成风碰64番,总番数也会变成骇人听闻的2048番! 可退而求其次,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果吧! 如此一来,既压倒了巴蛮的气焰,给小宝赢得了面子,又保留了自己的一部分实力。 藏锋,才能无敌于世;隐智,才能明哲保身。 当年,苏秦若是明白这个道理,也不至于落个五马分尸的下场了。 …… 我恭敬地作揖,礼貌道:“蛮爷,承让了!” 也许是我刚才的表现太过于难以置信,他对我的话置之不理。 管不了这么多了,礼数到了就可以。 转身离开,我回到了小宝的身边。 小宝又惊又喜,对着我窃窃私语,“包大师,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回道:“把象棋翻过来,再找每颗棋子的位置,搞定了以后,慢慢往上加棋子就可以了,一副象棋,要记32颗棋子,而刚才的十八罗汉,只要记18张牌就行。” “原来是这样!”可仔细一想,他又觉得不对劲,“包大师,那你为什么不找个红中出来?” 小宝不愧是小宝,总能问到点子上。 我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钟叔扑到小宝的耳边,帮我打了个圆场。 “小宝,俗话说:这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包大师临时上场,难免有些紧张,记错了也是很正常的嘛!” 我双手合十,表示感谢,一个劲地站在原地傻笑。 除了巴蛮以外,众人皆笑,其乐融融,欢欣鼓舞。 他的心中似乎仍有些惊魂未定,脸上就像被粘上了一层502胶水,死一般的平静。 小宝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随后,他便质问道:“巴蛮,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这会儿,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巴蛮的身上。 可他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是大声呼喊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姓包的,你出千!” 这话要放在任何一个赌场,绝对能够一起一阵不小的轰动,可现在,这间会议室里,至少有18个老千,你说别人出千,岂不是贻笑大方? 大家都被巴蛮给逗乐了。 小宝讪笑了一下,一脸不屑。 “巴蛮,我跟你赌了吗?要是抽一副十八罗汉都算出千,那你摆了四副,岂不是要算出四次千?再说了,出千得当场抓,摆都摆出来了,你喊个毛线,你回家织毛线吧!” 可巴蛮仍然在负隅顽抗。 他与小宝对骂了一会儿,理亏词穷。 最终,就连他手下的小弟们都看不下去了,只好作罢,悻悻离场。 不速之客离场,接下来的会议陷入了激烈的讨论。 我大致听了一会儿,无非是在玩法和计番的问题上争论不休。 有说玩鸡平胡的,有说打推倒胡的,有说打鬼的比较有意思,甚至还有人说,香江麻将跟羊城麻将类似,不如就按照香江麻将的规矩,把花也算进来。 为了这些在我看来琐碎的小事,他们争得那叫一个面红耳赤。 关于计番,有说限番的,有说不限番的,有说按赌场规矩来的,也有说按照民间的规矩来办的。 最后,还是小宝一锤定音。 比赛按照黑天鹅的规矩计番,重在宣传,不赌钱。 首轮开一百二十八桌,比赛地点,为羊城八大公园,打大家最熟悉的鸡平胡,由各个场地分派人员进行记录。 限时两小时,分值最高的64人进入第二轮。 第二轮开十六桌,打推倒胡。 分值最高的16人进入第三轮。 第三轮开四桌,打鬼。 分值最高的4人进入最后一轮。 三轮过后,分值清零。 最后一轮开一桌,决定最终的排名,无论胜负,通通有奖,至于比赛形式,由抽签决定。 整个比赛会有羊城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进行记录,第三轮和最后一轮,更是会在羊城电视台直接进行直播。 小宝话音刚落,众人便开始问起了比赛的奖品。 后来,又经过了一番探讨。 我们一致认为既然是宣传,就应该贴近生活一些。 凡是能参与第一轮的,送价值100元的超市购物卡。 闯进第二轮的,送价值800元的加油卡。 第三轮送一次价值4000元的豪华巴蜀游。 最后一轮直接发奖金,冠军100万,亚军50万,季军20万,殿军10万。 当会议结束时,我们十七人都被分到了邀请卡。 首轮一百二十八桌,共计512个席位,他们十六人,每人5张,而我,只拿到了2张。 这举动,其实就是在给自己找队友。 众人高兴之余,我却在沉思。 这看上去是一次公益活动,事实上却是小宝在向羊城蓝道的各路势力,彰显他白家的实力。 呵呵! 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第100章 布控 下班后,家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的面前有两个耷拉着脑袋的红颜祸水。 身材颜值都属一流。 乍一看,我真的是艳福不浅呢! 可仔细一瞧。 一个,是恼羞成怒的刘帘。 另一个,是气急败坏的玫瑰。 这不,她们身上的刺,都扎我身上了! 刘帘戳了一下我的脑袋,“都怪你,乌鸦嘴!说什么不好,现在萧天虎丢了,你满意了吧?” 她要是知道,萧天虎取钱的方式是我告诉他的,估计要把我拆散架了,再也不安装回去。 反倒是善解人意的玫瑰,心态远比刘帘好得多,拿出了手机上的一张张相片,跟我俩讲述着一个个战友们与犯罪集团斗智斗勇的故事。 若说白家跟这帮人有关系,我愣是一点也没看出来。 可回想起我认识刘帘以后,发生的种种。 首先是梦珠江的总经理萧天龙被不明人狙杀。 然后,我们的车被人安装了定位。 接着,烟鬼身死。 紧接着,白毛又被飞车党一刀封喉。 最后是萧天虎逃跑。 地下和蓝道。 这两条表面看上去并不相交的平行线,冥冥之中似乎存在着某种不可分割的联系。 我问道:“萧天虎是怎么跑的?” 玫瑰说道:“我们压根就没有看见萧天虎,来拿钱的是一个摩托车手,我们一路尾随,换了五辆车跟踪,可还是在一个‘大’字型路口跟丢了。” 此话一出,我和刘帘相视一望,赶紧从床底下拿出了那天晚上,我们跟踪飞车党所留下的现场分析草图。 结合地图,不难发现,就是同一个路口。 仔细一想,细思极恐。 我嚷道:“不好,萧天虎还在羊城!” 啊?! 两个美女目瞪口呆地望着我。 “走,赶紧出发,现在应该还来得及!”见她们两个迟迟半天没反应,我又催促了起来,“你们信我一次,萧天虎肯定还会回面粉厂的!” 刘帘问道:“你这么急,这回不化妆了?” “哎呀,怕什么,不化妆,萧天虎才不认识我们呢,再说了呀,就那六袋面粉,都够萧天虎枪毙十回的了,只要抓到人就可以,你还指望他能出来害人吗?” 玫瑰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紧急性,赶紧拉上刘帘一起走。 我给西瓜打了电话。 他正跟可乐在一起洗脚呢,一听说要抓萧天虎,恨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立马来劲了,一下子从沙发床上蹦跶了起来,把做足浴的小姐姐们给吓了一大跳! 目光锐利,夜风呼啸。 刘帘开车,那叫一个胆大心细,一辆大金杯,硬生生被她给开出了一辆半挂的感觉。 这时,有文化的人会说:脑袋,那叫一个神魂颠倒;胃里,那叫一个翻江倒海。 而玫瑰却说:“刘帘,你开慢点,我想吐!” “我也一样!” 好家伙,哗哗哗,那是开一路,呕一路啊! 到红路灯时,还溜过来几只流浪狗。 知道的,以为它们是在抢吃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扶老奶奶过马路啊! 缓过了神,玫瑰终于说起面粉厂里早就安排了埋伏的人。 可我说:“按照萧天虎那种小心谨慎的性格,一定不会亲自到面粉厂查看的,他一定会像一夜倾城酒吧那次一样,在远处观望的!” 刘帘问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回答了两个字——时机! 玫瑰问道:“能说清楚点吗?” 我解释道:“那一夜,我曾出去过一趟买烟,如果说要把几百号公家人尽收眼底,唯有在对面的某座大楼上,拿望远镜观察!” “试想一下,如果停靠在路边的四辆车本身就是个诱饵呢?那么飞车党从地道里面上来的时间,把握得恰到好处,也就可以得到解释了!” “再有,他一边催促着飞车党尽快交接,另一边却等到第二天早上,才过来看我们三个被绑的人,只能说明一点,那时候,他还不认为面粉厂是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刘帘问道:“既然面粉厂不安全,你凭什么认为他今晚一定会回来?” “很简单,因为这里有他不能放弃的东西!” 二人恍然大悟,“那六袋面粉?” “不错!他现在安全地拿到了钱,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戒备心大大降低,这种有点小聪明的人,喜欢投机取巧,也很容易骄傲自满,这,便是他萧天虎的死穴!” 玫瑰赞叹道:“姐夫真棒!” 刘帘白了我一眼,对着前方说道:“行了,你姐夫不禁夸,一夸他啊,马上就给你翘尾巴!” “帘,你确定,我翘起来的那是尾巴吗?” 咯咯咯…… 玫瑰被我逗乐了。 可刘帘觉得很没面子,瞪了我一眼。 “阿帘,你少生点气,姐夫这叫情趣!” …… 很快,我们便来到了工业区门口。 这工业区看着大,但工业区的前面有条臭水沟,进出只有两座桥,后面是山坡,无路可走。 路过面粉厂,乌漆墨黑。 她们本想停车,我却要刘帘继续往前开。 “为什么?” 我解释道:“很简单,如果里面的人是我们自己的,那么这极有可能会将公家人的部署,暴露给萧天虎,如果里面的人是萧天虎的,那么就算是解决了,萧天虎又跑了!” “有道理,那现在该怎么办?” “这面粉厂只有一个大门口,我们只要守在大路的两头就可以了!” 随后,我给西瓜他们打了个电话。 没想到,他们已经到了五分钟了。 两车碰面,我们互换了车,并递给玫瑰一副扑克牌,让她过去跟他们两个斗地主。 而我,则让刘帘把宝马停在了另一头。 “嘿,你熄什么火呀,这要是来萧天虎那边个人,一看就能看出来,我们是在监视,再说了,到时候车子一起动,萧天虎听见了一定会跑的!” 刘帘赌气道:“那你说,怎么办?” “是不是只要能抓到萧天虎,就我说了算?” “可以!” “行,你把灯给关了,爬过来,脱衣服!” 说着,我将副驾驶位调到了最低 啊?! 刘帘美眸骤变,娇喝一声,“你想干什么?” 可话音刚落,这种娇喝又变成了娇嗲,“你该不会是想?” “没办法啊,为了抓人,只好牺牲我自己了,没事,都老夫老妻的了,你也不吃亏!” 她轻咬了一下樱唇,还是听话地坐上来了。 “诶诶诶,姑奶奶,不用全脱,脱一件上衣就够了,啊,疼疼疼,坐大腿,其他地方受不了!” “这样子吗?” “好,就这样,你半小时,我半小时,听到有人或者有车过来,你就动一下屁股,如果有人来敲玻璃,就扑上来使劲动!” “哥,这样能行吗?” “咱们这一行,在国外叫特工,所以不能墨守成规,得与时俱进,学习一下同行的先进经验。” “哥,你这也装得不像啊,裤子都还没脱呢!” “哎呀,姑奶奶,这车隔音不错,玻璃也是改过的,我们能看到外面,外面凑近了看,也只能看到一个影子!你要是想当影后,一会儿来人了,多叫几声……” 啪,一个堵住了我的嘴。 就这样,她看着窗外,我看着她,我们轮番上阵,在宝马车里布控。 半个小时。 一个小时。 别说人和车了,连条狗都没出现。 直到两个小时以后,我们的车前突然出现了一道光…… 第101章 金蝉脱壳 我的灵魂在笑。 血在烧。 热得不得了。 只因那小火苗。 它在跳。 无限量炫耀。 啊!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车声隆隆,炮声雷动,轰轰烈烈,划破夜空…… 哈哈,想想就刺激。 可没想到,第一位莅临现场的,却是一位醉酒的大爷。 他踉踉跄跄地走过来看了看,又匆匆忙忙地走了。 “丢雷楼谋,现在的年轻人,真系会玩儿啊!” 嘿,大爷,你真了不起! 大爷走后。 刘帘一个小粉拳捶在我的胸口上,赌气道:“看,我就说吧,你这馊主意没什么用!” 这时,远处忽然有异响。 我赶紧堵住了她的嘴。 “嘘,你听!” 一阵熟悉的轰鸣声震动了整个大地。 “快快快,还愣着干什么,刚才的歌白唱了吗?动起来呀!” 不得不提一句,这车晃起来还蛮舒服的! 嘎。 一阵刹车声,有辆摩托车停了下来。 一个憨憨问道:“豹哥,这儿怎么还有辆车在动?诶,还特么是个七系!” 这时,鬼火摩托以及其他的一些摩托车都停了下来。 豹哥一巴掌拍在了那个憨憨的头上,骂道:“就你特么长眼睛了是吧?人家忙人家的,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对对对,还是虎哥的事情要紧!” “嘿,你还别说,介娘儿们叫得挺骚啊!” 说罢,豹哥一挥手,摩托车纷纷拐进了面粉厂的路。 我在车里咯咯地笑着。 刘帘却在骂道:“笑什么笑,都是你,害得老娘脸都丢光了!” “下来!” “干嘛呀?” “大树落小鸟,母鸡啄绿草。事后一泡尿,天天身体好!” “哥,这诗我打99分,多1分,怕你骄傲!” 哗哗。 唉! 有得必有失,没有以前远了…… 突然,铃声响起。 吓得我一哆嗦。 拿出来一看,是可乐打来的,我赶紧跑回了车里。 “老板,有人进面粉厂了,我们要不要进去?” “你买了保险吗?你受过培训吗?你带枪了吗?你万一挂了,有人给你家里人发抚恤金吗?都没有的话,你进去帮什么倒忙?” 可乐瞬间有了一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老板,你说得有道理啊,可玫瑰冲进去了!” 他这么一说,我就不懂了,问道:“诶,你不是喜欢玫瑰吗?怎么不上啊?” “女人吧,我有很多,可小命就这么一条啊!用有限的命去换……” “停停停,渣男,你给我打住,你们两个现在赶紧回小桥,我们一起去抓萧天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萧天虎就在路边,哦,对了,不要打草惊蛇,慢点开!” 电话一挂,两辆车子开始对萧天虎进行了围剿。 其实,这不过是一种猜测而已。 根据和萧天虎布局的手段来分析,这人胆小懦弱,不敢冒险,所以每次做事情的时候,都会选择一个绝对安全的位置,稳坐钓鱼台。 如果我猜得没有错,他现在应该就在工业区外等待着。 果然,出了小桥,所有的店铺早已关门,只有一家岛国牌子的24小时便利店还开着。 黑夜中,一辆无比显眼的白色路虎车成功地吸引了我和刘帘的目光,最关键的是,车窗上,还有一股青烟弥漫。 2000年左右,还没有国产路虎,全是原厂的进口货,没点关系还买不到。 凌晨一点多,一辆崭新的路虎,只要不是停在夜店门口,都会成功吸引人的注意的! 我吩咐道:“继续往前开,在前面找个路口拐进去!” 这时,刘帘的手机响了起来。 接通以后,里面传来了玫瑰兴奋的声音。 “阿帘,我们抓到了萧天虎了!” “太好了,玫瑰!” 这突如其来的捷报让刘帘满心欢喜。 可我却陷入了沉思。 萧天虎? 不对吧? 他要是这么容易就落网了,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回想起萧天虎的形象,我对此表示了怀疑。 “玫瑰,你赶紧看一下,他的脖子上有没有一颗肉痣,还有,他的左手背上有没有一条长达五公分的刀疤!” 不到一分钟。 电话那头的玫瑰明显有些匪夷所思,她吃惊地说道:“姐夫,你真的是神了,这是萧天虎的双胞胎弟弟,萧天豹!” 这边的电话没挂断,我的手机又想起来了。 依然是可乐。 “老板,你们去哪里了?我们在小桥这里,没看见你们!” “听好了,在你们旁边有一辆路虎,很可能就是萧天虎的车,靠边停着,观察周围,守好路口,千万不要轻举乱动!” 电话挂断,我拿起刘帘的手机,继续跟玫瑰说话。 “玫瑰,你们抓完人,打个灯就回局里吧,萧天虎交给我了!” 啊?! “姐夫,萧天虎在哪里,抓人是我们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现在只是个猜测,不想浪费你们的人力资源!” “好吧!”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 我们掉了个头,熄灯出了巷子口。 五分钟以后,两辆吉普,两辆桑塔纳陆续驶出了小桥,而四辆车的后面,还跟了一辆炮局的车。 红色和蓝色相交的灯光在夜空下尤为显眼。 两分钟以后,路虎车启动了。 刚好朝我们这边开来。 我赶紧打通了可乐的电话。 “你们别动,待在原地继续盯着,路虎车交给我!” “好!” 嘭的一声巨响。 一个白色的气球弹到我的帅脸上,瞬间给我整懵逼了。 “这是个啥玩意儿,买宝马车还送气球?” 刘帘看了我一眼,着急道:“还愣着干什么,下来一起抓人啊!” 咔,手刹一拉,空档一挂。 我和刘帘二话不说,抄起两根自来水管就下了车。 远远一看。 路虎被我们撞残废,应该是车辆失控,顺着惯性向前,才撞到了前面的一棵大榕树下。 拉开车门。 卧槽! 车里竟然只有一个被撞得狗血淋头的司机。 萧天虎,还是你丫会玩啊! 三十六计玩得挺熟啊,长本事了呀! 金蝉脱壳都被你丫给学会了! 刘帘勃然大怒,一把将司机拖拽了下来,咒骂道:“龟儿子,萧天虎呢?” 看他一副惨兮兮的样子,意识已经模糊了,问了也是白问。 我安慰道:“帘,你问他没用,下回记得买车千万别买路虎就好了!” “为啥?” “因为买路虎不送护脸气球!” “那叫安全气囊!” “好吧!” 然而,就在我们这边一无所获,暗自咒骂着萧天虎的时候。 砰的一声枪响。 划破了耳膜,划破了夜。 接着,是一阵惨不忍睹的猪叫。 啊! 第102章 大功告成 大家都是聪明人,都知道这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哀嚎。 刘帘当机立断。 “你留下,我去!” 我反驳道:“诶,这回你得听我的,这人民阿姨爱人民,你得留下来保护现场,这么危险的事情,还是交给我们男人去做吧!” “哥,我有这么老吗?” “诶,你又错了,这是老百姓对公家人的尊重,跟年纪没关系!再说了,这要是人民姐姐爱人民,像你这么漂亮的姐姐,人民还不够分呢!” 说罢,刘帘咯咯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我想起了你跟我说过的,扶老奶奶过马路的故事!” 回想起我上学那会儿,社会的风气还是比较淳朴。 那时候学校组织学习好榜样,老奶奶是不够分的,一个班五十多个小朋友,好不容易在大街上找到一个老奶奶,都争着要扶。 老奶奶也是博爱,没有拒绝,结果我们一个个轮着扶,就扶了一下午! 后来,放学的时候,我又在菜市场门口看见那个老奶奶。 这老奶奶真是太幸福了,好不容易回趟家,休息了一会儿,刚想出门买点菜,结果又遇上了高年级的小朋友。 …… 走了好几百米。 终于看清楚了车祸现场的状况。 西瓜这回立大功了。 撞残一个胡杨,顺带捞了一个萧天虎。 胡杨已经被撞得不省人事,而萧天虎蹲在了地上,战战兢兢,惶恐不安。 “虎哥,你好呀,咱们又见面了!” 我依旧是那么礼貌。 西瓜笑道:“老板,还是你想得周到,正愁没家伙用呢!诶,怎么只带了水管,没把我的锤子带过来啊?” 可乐不以为然,晃了晃手里的手枪,明显有些得意忘形。 “老板,要我说啊,像这种罪大恶极的人,趁早毙了得了,还跟他费什么话!” 我赶紧制止了他,低头瞅了瞅,“虎哥,没想到吧?你也有落到我手上的一天!” 虎哥愣神,没认出来。 “你是?” “我麦白冰啊,你说说,本来好好的一场交易,非得搞成这样!现在,我问,你答,要是有半句假话,可就不要怪我了!” 说罢,啪的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虎哥的背上。 “可乐,你也一起过来坐坐!西瓜,你上车!” 车辆启动,调整了一下方向,缓缓地往这边开。 “说,你的上家是谁?” 虎哥闭口不言。 这,可就怪不得我了。 啊! 一声惨烈的哀嚎传来,车轮从虎哥的手上压过。 十指连心,一种能飙眼泪的疼。 “袁疯子!我老大是袁疯子,真名我也不知道,道上随便打听,都知道他的名号。” “怎么联系?” “都是他联系我,他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有个姘头桃子,就养在仙湖花苑!” 卧槽! 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得来全不费工夫。 “还有呢?” “我手机的通讯录里有这个桃子的电话!” 我一想,不对啊,这萧天虎怎么会有桃子的电话? “你跟桃子怎么认识的?” 听他支支吾吾的,一看就没什么好事情。 “西瓜,再来!” 此话一出,萧天虎立马慌了。 “别,冰哥冰哥,我说,我全说还不行嘛!这桃子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打麻将,我也是在一个麻将馆里跟她认识的,这一来二去,才知道她是袁疯子的女人。” “袁疯子平时忙得很,经常不在羊城,这桃子没人照顾,所以我就……我就……” 可乐插话道:“就把她给上了!” 萧天虎叹息了一声,“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哪!” 可乐嘿嘿一笑,“看你这牛高马大的,不止失一次足吧?快说说,一晚上来几次?” “可乐,你给我闭嘴!”我厉声呵斥,然后又问道:“萧天虎,那天晚上杀白毛,绑架我们的那帮人呢?” “那帮人是索命门的,我也不认识他们,办完事走了。” “怎么联系?” “这可联系不了,索命门的新规矩,杀手和雇主在办完事以后是不允许碰面的,不过,我有羊城代理人老金的手机号码。” “多少?” “136……” 聊着聊着,手机响起,刘帘说公家人办完事赶回来了,我们得马上撤。 我们将萧天虎绑到了路灯下。 又将胡杨移到了他的旁边,探了探鼻息,竟然没气了! 可乐这家伙憋着坏,用脚一踩,胡杨立马疼得哇哇直叫,又活了过来。 果然是一条线上的两条癞皮狗! 一个用路虎车跟我玩声东击西,打算来个金蝉脱壳。 另一个直接装死,跟我玩借尸还魂,打算来个瞒天过海。 真是小麻雀啄小母牛的屁股——雀食牛逼啊! 脱下了他俩的衣服,擦了擦大金杯,临别之际,自然少不了好好威胁一番。 我让西瓜跟刘帘换,回到了宝马车上装晕,留下来配合玫瑰,做一下收尾工作。 大功告成,大家都很兴奋。 回去的路上,我将萧天虎的情况一五一十地透露给了刘帘。 送完可乐以后,我俩回到了家中。 “帘,送你一个礼物!” “哥,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怎么把枪带回家里了?这可是证据!” “老话说:爹有娘有,不如自个儿有。再说了,有,总比没有好,你看看今晚,多危险,这还好是没打准,打在了车子上,要是打在了人身上,那我们都得挂。” “那萧天虎呢?” “你放心,他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随后,刘帘走进卧室,行云流水般将手枪拆卸完毕,收好。 我在身后鼓起了掌,“枪玩得不错,不过,咱们得抓紧时间了!” 她转过了身,问道:“干什么?” “打麻将!” 啊?! 没想到,刘帘闻言,妖娆的俏脸桃红一片。 她羞羞答答地问道:“144秒,啪啪啪的那种麻将吗?” 我很是无语,她的记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帘,是真的麻将!”我伸手指了指餐桌上的那副。 她的脸上写满了怀疑。 “我怎么感觉,你有逼良为娼的嫌疑呢?” “那行吧,我明天跟可乐去找桃子姐玩儿!” “可黑天鹅的班怎么办?” “你工资多少?” “一个月两千八,比我爸还高,再干二十几天就能发工资了!” “这次的比赛,冠军一百万,你要干多少年?” 好说歹说,她总算是勉强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话,我很是语重心长。 “这钱是奖金,干干净净,可以存下来,以后留着备用,这万一我要是……” 刘帘一挑眉,玉指轻轻堵住了我的嘴。 “呸呸呸,少说些不吉利的,我们都要好好的!快,教我打麻将!” 说着,她走到了我的身后,捏起了肩膀。 我瞥了她一眼,一脸坏笑。 “诶,教你可以,不过,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得交学费啊!” “没钱!” “没钱可以啊,肉偿!” 刘帘娇嗔道:“啊——坏死了你!” “行吧,我饿了!” “想吃牛排,还是猪扒?” “有两个馒头就够了!” 她见我一副色眯眯的样子,便扑到我的耳边,低吟道:“其实,我也想。” 听她这么一说,我赶紧一本正经地咳嗽了几声。 “咳咳咳,不,咱们还是先上一课!” “好吧!” 第103章 人面桃花相映红 浴室之内,活色生香。 刘帘的俏脸上尽是羞涩,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抹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 我看得有些痴了,一个头,两个大。 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云山之巅,顿生一股旖旎之情。 心中思绪万千,都绕不开一句至理名言:女施主,请放过贫僧,莫要吃我! 转瞬之间,电能激荡。 一双修长的美腿缠绕在腰间。 一缕幽香缠绵,不断地涌入鼻息。 眼前的这位女施主实在是太厉害了,贫僧差点儿被她给闷死。 这一招反客为主,贫僧那是万万没想到啊! 她忽然瞪大了美眸,打趣道:“这是啥?” “额……如意金箍棒!” “诶,师傅,你是不是记错了呀,刚刚不是还说这是幺鸡吗?” “女施主,以后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刚刚你的二筒差点儿送我去见佛祖了!” “少废话,再来!” 波光粼粼,浪花朵朵。 不到片刻的功夫,交谈声逐渐变成了嗔怪声、娇嗲声、娇呼声……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哈哈,曹贼诚不欺我! 有的人,似乎不需要练习,天生就是一位歌唱家。 时而如莺声燕语,低吟浅唱,时而如鲲鹏展翅,引吭高歌。 个中滋味,还需亲自品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 当熟悉的电话铃响起,我睡眼惺忪地乱摸。 这时,温柔甜美的声音再次传入耳畔。 “唉哟,哥,都摸一晚上了,还没摸够吗?你的手机在另一边!” 眯眼一看,有点慌,竟然是小宝打来的! “喂,包大师,还没起呢?” “小宝,有什么事情吗?” “今天我会派人将邀请卡全都发下去,这次的羊城雀王大赛,说是对外,实际上,来的大部分人都是每个麻将馆、棋牌室,还有赌场的老江湖!” “知道了,小宝,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不过,我想跟你借个人!” “谁?” “刘经理!” “哈哈,没问题,好好干,要是拿了冠军,我白小宝单独再给你一份奖励!” …… 虽然我不知道小宝口中的“好好干”到底是几个意思,但他答应得这么爽快,我就得努力啊! 哗啦。 被子一盖,准备作战。 刘帘委屈道:“哥,你干嘛呀?小宝不是批了我的假了么?” “我吃个早餐!” 她黛眉微皱,嗔怪道:“哥,让我再睡会儿可以吗?强扭的瓜,不甜!” “对啊,强扭的瓜是不甜,可它……也解渴啊!” 在那半梦半醒之间,亦真亦假,如梦似幻。 缠缠绵绵,起起伏伏,断断续续。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床榻闭目不言,默默地承受了太多,太多……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猛然发现,当打麻将打到一定境界的时候,就连香味也会浓郁许多。 刘帘依偎在我的怀里,聆听着我的心跳。 “哥,玫瑰已经查到了这个桃子的资料,我们去蹲点吧!” 我抚摸着她的背,问道:“不急,先让可乐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小区里面就有一间棋牌室吧?” “好像是!” “你让玫瑰把照片发给可乐,他会搞定的,完事以后你让玫瑰打个车回家里来睡觉吧,她忙了几天了,也该休息了!” “嗯!” 起床,我出了房间,给西瓜打了个电话。 他告诉我宝马车得修一星期左右。 而我则示意他今天去陪疯牛他们。 白毛死了以后,飞车党群龙无首,正好可以让西瓜过去交接一下。 至于说法嘛,很简单,白毛与胡杨黑吃黑,却被另一帮人给暗算,胡杨听闻凶手是索命门的人,跑路了。 这是一个死循环,除了自己人以外,知道情况的人要么消失不见,要么进去了,根本就无从查起。 两天以后。 刘帘顺利地学会了羊城麻将的三种打法,以及如何看孤张、判断对手是否叫胡等麻将技巧。 练习结束,准备带她去交点学费。 出门,取钱,直奔小区棋牌室。 刚进门,就见一堆的人,围着几张不大的小圆桌,正在狼吞虎咽,我还以为是走错了。 出门瞅了瞅门牌,“仙湖棋牌室”五个大字被亮闪闪的霓虹灯包裹着。 没错啊! 正纳闷呢,便听见了有张桌上正在聊着雀王大赛的事情。 有个胡子拉碴的精瘦汉子,对着一旁的油腻大叔说道:“嘿,老王,你听说了吗?这羊城雀王大奖赛下个月就要开始了!” 油腻大叔又划拉了一口红烧肉,在嘴里咀嚼着,似乎根本就没有把这个事情当回事。 “什么羊城雀王大奖赛?就你我这技术,养家糊口还行,想拿雀王?还是省省力气吧!” 听了他俩这么一说,另一桌的赌徒们也开始议论了起来。 有个紫色头发的年轻小伙闻言,叹了口气。 “唉,可惜了,我要是有大力哥那能耐,我也去报个名,听说只要入选,最少能拿个超市的购物卡,拿了冠军的话,有足足一百万呢!” 一旁上嘴唇留着一撇小胡子的大叔安慰道: “阿发,你还是别做梦了,大力哥什么人?那可是三代单传,从他奶奶那辈起,就是开麻将馆的,这麻将打得好不好啊,也得看dna,你没有那个基因,想都不要想!” 这时,有个留着齐刘海的少妇出现在了门口,她面如桃花,小嘴樱红。 正应了崔护的那句,人面桃花相映红。 因为身材好的缘故,一套很寻常的黑色制服,穿在她身上却显得与众不同。 裁剪得体的制服包裹着她曼妙的身躯,胸前的饱满高耸,看上去就像是一座浑圆的山峰。 如果仅是挺,也就算了,关键她还很白,如果仅是白,也就算了,关键她还很大,如果仅是大,也就算了,关键她还很有弹性。 每走一步,都会蹦蹦跳跳,真是可爱至极。 这举动,让周围的那些赌徒们蠢蠢欲动,忍不住多看上几眼。 就连身旁的刘帘,都在不经意间低下了头。 她娇滴滴的手,划过了阿发的脸颊,竟然当着众人的面,从领口处伸了进去。 随后,一笑嫣然。 “大力哥要真的这么厉害,就不会只缩在我们小区了,这四肢发达的人哪,中看不中用,要我看呀,你阿发就不比大力哥差多少!” 阿发颤颤巍巍地说道:“桃子姐,我可没有你说得那么厉害!” “诶,谁说的,我们阿发打麻将不行,打扑克还是很卖力的嘛!” 嚯! 不就是一头发情的小母牛吗? 哒,哒,哒。 一阵干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第104章 低端局 回头一望,正是气质斐然的可乐。 他换了个发型,把刘海都梳到了后头。 戴上了金丝眼镜,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 穿得很精英,可面容却有些憔悴。 可乐同志的确是辛苦了! 组织是不会忘记你的辛苦付出的! 没想到,就连这个叱咤风月场的常寻欢,也有栽在田里的一天。 与他对视了一眼,他舔了舔嘴唇,贱兮兮地朝我笑了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有什么龙阳之好呢! 然而事实上,这却是个信号,意思是他不负众望,艰难地完成了组织给他派发的艰巨任务。 见他熟稔地往里走,我和刘帘也跟了上去。 桃子姐挥了挥手,可乐立马给她点上了一根女士香烟。 烟雾缭绕,更添几分韵味。 她唤来了一身腱子肉,身穿小码红色背心的大力哥,让他开间房。 大力哥打趣道:“桃子姐,我可是好久没有跟你去开房了呢!” 桃子姐玉指轻点,毫不客气地埋怨道:“大力,我可不是没给你机会呀,可惜了,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有股梦里水乡的风味,若是闭上眼睛,不难联想到,一艘花船正在桨声灯影中的秦淮河里荡漾。 一时间,大力哥的老脸表情十分丰富,恨不得立马在脑袋上套上丝袜,翻脸不认人。 一旁的小迷弟阿发恬不知耻地凑了过来,给大力哥解围。 “桃子姐,这你可就孤陋寡闻了,我们私底下,都叫大力哥红衣大炮,别说是你,哪怕再给他发十个老婆,他也能一炮定乾坤!” 咳咳! 两声咳嗽,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可乐的身上。 只见他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 “作为一名在军区大院长大的孩子,我有必要给你们普及一下军事常识,这口径大于两厘米的,才能被称之为炮!” 此话一出,全场哑然。 唯桃子姐和真正在军区大院长大的孩子,俏脸羞红,再也忍不住了,笑得很不拢嘴。 有一种屈辱,叫做抬不起头。 大力哥勃然大怒,正愁没有攻击对象呢,他虎眸圆睁,怒骂道:“你他么是那里来的扑街?” 没想到,桃子姐也是个十分护短的人。 她上前一步,挺了挺她异于常人的资本,柔声介绍道:“他老爸是军区的师长,勉勉强强,算是个比你强一点的官二代吧!” 此话看似漫不经心,却是掷地有声,话音刚落,大力哥的虎躯不由一震。 军区师长的儿子? 肯定是玫瑰给这小子瞎弄的身份,这退休的,在职的,少说得有上千个,一般人要是真查起来,还不好查。 然而,按照正常人的思维,肯定会联想到羊城军区的某一位大佬。 从大力哥的心理分析,这回算是彻底栽了。 可男儿至死是少年,他自然不肯轻易服输。 大力哥提议,一起打麻将。 不过,桃子姐再次挺身而出,她依偎在可乐的怀里,解释道:“我们家阿乐可是从来不碰这些东西的,这回啊,他主要是陪我来!” 大力哥本想邀上阿发一起,可阿发这小子说等会儿还有事情,婉拒了。 瞧他那副德性,哪里是什么有事情? 分明就是囊中羞涩,输得一干二净了! 不过,阿发这小子算是有点眼力见的,临行前,给大力哥使了个眼色,这才让我们这对小夫妻有了上场的机会。 这回,我跟刘帘并没有乔装,不过是打扮得时尚了一些。 在这两天商议的计划里,让桃子姐顺利进入羊城雀王大奖赛,便是其中的一部分。 如果桃子姐的战绩还不错的话,大概率能让传说中的袁疯子亲临现场观战。 阿基米德曾说过,给我一根杠杆,就可以撬动整个地球。 如果能把桃子姐顺利地引入羊城雀王大奖赛,就会形成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的连锁反应。 先用可乐勾引桃子,再用桃子引出从袁疯子,接着利用袁疯子撬出背后的老大…… 相信随着这场比赛正式拉开帷幕,我们距离幕后的真相也越来越近了。 可为今之计,得让桃子相信自己,有参加羊城雀王大奖赛的实力。 这家棋牌室的包房,虽然比不上黑天鹅,但也算是花了点心思去雕琢了一番的。 不大,但隔音效果还不错! 对于一个麻将老千来说,自己想赢很简单,可要在不被别人察觉的情况下让对手赢,就需要一定的技术了! 这不仅仅是一次对于技巧的考验,更是对刘帘的一次专业考试。 两个人喂一个人,最难的莫过于不能被人给看出来。 而按照我教的快速记忆法。 她已经能熟练地掌握各种暗号了。 四人两两相对,我的上家是大力哥,下家是桃子姐。 今晚的运气报表,第一就轮到我坐庄。 哗啦,哗啦,哗啦。 麻将搓了起来。 一招“万里长城”使出,谁也没有往我这边看。 真是妥妥的低端局! 所谓的“万里长城”,其实是一种码牌方式。 意思是将麻将上面一排的麻将以隔牌的形式码好。 比如奇数列1、3、5、7、9…… 一共可以放9张自己想要的牌。 或者偶数列的形式放置,也能放8张。 当然,在实际操作中,因为有吃、碰、杠的缘故,自己不可能全部拿到这些牌,所以一般来说,放的都是对牌局影响最小的风字牌。 以羊城麻将来说,做风一色的概率要远远小于条、筒、万。 即使自己没有拿到手,影响也不会太大。 所以,这种入门级的码牌方式,在对手坐庄的局也可以使用。 如果自己坐庄的话,只需要把骰子打到对家就可以了。 骰子一开,好运常来! 5、6,十一点。 与黑天鹅的规矩不同,这里只能打一次骰子。 以这把牌来说。 抓牌的时候,在对家隔5摞牌,再抓就可以了。 抓牌,打牌,抓牌,打牌…… 动作一直在不断地重复着,可房间里却也很安静。 因为,大家都是不怎么喜欢说话的那种老麻将。 等待的时间似乎总是有些漫长,我总希望抓个乱风,让他们长长见识。 可牌都还没到我面前,一个喜怒形于色的憨憨笑了。 “哈哈,胡喽!” 我家的小憨憨乐不可支。 卧槽! 姑奶奶,你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吧! 老子出千都没你快! 一摊牌。 她笑呵呵地说道:“自摸碰碰胡,庄家16番,闲家8番,快,给钱!” 唉! 真是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 老子出千了还能赢我的,除了梅爷,你是历史上第一个! 第105章 弄巧成拙 如果把每一场牌局都看成是一次比赛的话。 那么,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如何让运气站在自己这边,也是实力的一种体现。 小区麻将,玩得不大,底注只有10块钱。 可今夜,刘帘的实力未免有点逆天! 第二把竟然又是她胡。 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平胡,却让各怀鬼胎的另外四人都面面相觑。 尤其是可乐,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转移到了我身上,还以为是我在捣鬼。 拜托! 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好吗? 第三把,庄轮到了她的头上。 瞧她脸上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应该又拿到好牌了。 果不其然,没打几张,她又胡了! “自摸!”刘帘喜笑颜开,朝我眨巴着眼睛。 一开牌。 西西西、南南南、三个一筒、一对九万,一对一万,外加她自摸的那张一万。 一副正儿八经的混幺九! 她的口中念念有词,“混幺九,庄家自摸,64番一位!” 啥情况? 这,这,这也太强了吧? 一个满打满算也才学了两天半的麻将新手,竟然连赢了我这个老千三次! 梅爷,对不起,我给你丢人了! 本想着给桃子姐赢点钱,顺带让刘帘出来练习一下,可却没想到这家伙的到来却打乱了我的作战计划。 从理论上来说,这赢得未免有些不太正常了,一个连千术都不懂的新手,为什么会赢得如此轻松? 所以这一把我没有出千,而是仔细地观察着大力哥和桃子姐。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们两个竟然用的都是“卧虎藏龙”的手法。 大力哥码了九张筒子,而桃子姐码了九张万子。 只可惜他们学艺不精,忘记了“卧虎藏龙”这一招是需要自己打骰子才能保证拿到牌的,如果乱用的话,很容易让对手拿到。 而这个桃子姐,竟然没学过打骰子! 所以,她坐庄的时候,也没能拿到自己藏好的牌。 哈哈! 如此说来,事情一目了然。 三个老千同时出千,最终弄巧成拙,便宜了那个没出千的。 原来,输了钱的二人既没有互相指责,也没有嗔怪刘帘的运气好,是因为做贼心虚啊! 牌局又开始了,这一把,刘帘连庄。 3、4,7点。 骰子打到了我面前。 因为没出千的缘故,所以我面前的都是杂牌。 不过大力哥和桃子姐还有我都十分清楚,大力哥面前。 由于“卧虎藏龙”的手法藏的是从右往左数的1、2、9、10摞,还有17上的牌。 按照这骰子的结果,直接导致桃子姐拿到了大力哥提前码好的八张筒子。 要说前面都是弄巧成拙,那么这次就算是称心如意了。 不过,这次的作战计划本就是要让桃子姐赢,所以只能暂时委屈一下我家那位小憨憨了。 桃子姐的牌很好,没转几圈,手上的三个北风通通都打出来了。 如此看来,她现在至少是个清一色。 可我前后打了3、4、6、7、8筒,她既没有吃,也没有碰,更没有胡,莫非是准备要等传说中的九莲宝灯? 想胡九莲宝灯,手里面至少要有三个9筒和三个1筒才可以。 这把我做乱风,刘帘和大力哥做的都是条子,可打到了最后,牌堆里都没有出现一张1筒和9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当我以为这把牌要荒番的时候。 熟悉的声音却再次传来。 “哈哈,自摸,我又胡了!” 看着这个小憨憨一副眉飞色舞的表情,我很欣慰。 一开牌。 原来,刘帘场上碰的5条和3条只是障眼法,她手里的7张牌是123筒、一对9筒,7、8条,胡9条! 我这位好徒弟不仅学会了胡牌,还学会了卡牌! 这可真是小母牛过生日——牛逼大了! 她喃喃道:“鸡胡,庄家自摸,2番一位!” 我看了一眼,上场的牌刚好抓完了,赶忙解释道:“阿帘,你算错了,这是海底捞月,要乘4倍的!” “哥,什么是海底捞月?” 瞧这话问的,不是憨憨都很难问出这样的问题的! 众人哭笑不得。 看了看他俩一副震惊的表情,我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就是打麻将抓最后一张,然后胡了!” 两天的时间,起初只是为了让她快速上手而已,所以,我就没教什么杠上开花、海底捞月、全求人,不求人什么的特殊算法。 刘帘闻言,美眸一闪,喜出望外。 “哦,我知道了,那各位不好意思,8番一位!” 在三个老千面前连过4关,她可以算得上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人了。 此时,我的心中回荡着一首儿歌。 一个老千,乐呀么乐呵呵。 嘿嘿,乐呀么乐呵呵。 咿咿,乐呀么乐呵呵。 两个老千,打呀么打配合。 三个老千很难过,很呀很难过呀。 你说这是为什么呀,为呀为什么? 为什么呀输得,越来越多。 反倒是不出千的,越来越嘚瑟。 …… 这歌很欢快。 但,也很绝望! 我一辈子就教了这么一个徒弟,还特么把自己给赢了。 说好的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结果被自己的徒弟连赢4把,直接干懵了! 要怪只能怪桃子姐太贪心,非要做什么九莲宝灯,要是胡清一色,她早就胡了。 又或者说,要怪我没把事情跟她说明白,来之前,我只说了陪桃子姐打麻将,搞好关系,却没有说要让桃子姐赢钱。 一枝独秀,自然撑不起一片天。 可如果有人打配合呢? 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果不其然,第五把,桃子姐赢了。 还是个混一色小三元,小三元64番,混一色8番,总共72番,大力哥点炮,桃子姐不仅回本,而且还有点小赚。 桃子姐很开心,跟着可乐转身离开。 我自然也以手气不好为由,站起身,准备和刘帘一起回家。 临走前,桃子姐朝我递出了一张名片,并报以一个浅浅的微笑。 她是个混迹于官场的明眼人,当然知道自己是怎么赢的。 这种事情,只有天知地知,我知,她知。 桃子姐不是憨憨,自然不可能把真相给揭穿。 还是那句话,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如果有,只能说明钱还不够多。 计划初步成功,时间还很够用,只等可乐这个家伙继续努力,潜移默化地影响这位水性杨花的桃子姐了。 第106章 斗转星移 不得不提一句,刘帘似乎真的有些天赋异禀。 刚到我们家的电梯里,她就开始问最后一把牌的情况了。 虽然没有看出来是哪里出的问题,但她却怀疑我跟桃子姐打配合出千。 面对她的疑问,我还是选择坦白从宽。 我承认了出千的事情,并在家里将这招“斗转星移”给演示了一次。 所谓的“斗转星移”,其实是一招麻将上常用的换牌手段。 其实就是用藏在手里的一张牌,换掉自己面前的两张牌。 说来简单,但想要成功地使出这一招,却有很多前提条件。 第一、要刚好轮到自己抓牌,而且必须是自己面前的牌。 第二、轮到自己抓牌时,必须是叠起来的一摞牌,而不是单张。 第三、就是配合,哪怕手再大,动作再快,这个手段依然很容易被自己的下家看到,这就得要求有人吸引下家的注意力。 老千,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千门八将,在不同的局里,角色是可以互相转换的。 传说中,诸葛亮可以分饰除了火将以外的其余七将,而不善言辞的赵云,便是他最忠实的火将。 这个局中,可乐就充当起了反将的角色。 在我准备使用这招“斗转星移”前,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可乐会意,配合我,拍了一下桃子的肩膀,跟她说话,看似是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实际上却成功地吸引了刘帘和大力哥的注意力。 最后,就是抓牌习惯的问题了。 正常人抓牌,通常用右手的大拇指、食指和中指抓。 而喜欢使用“斗转星移”的老千,喜欢四指并拢,再配合大拇指抓取的方式进行抓牌,这也导致了,每次抓牌的动作都像是在行纳粹礼一样。 道理嘛,很简单! 习惯成自然,只有让对手习惯了自己的动作,才能在不经意间完成换牌。 这,便是文千的基本原理。 所谓文千,与武千相对应。 指的是在不使用任何道具的情况下,完成出千。 而武千,则喜欢借助于道具来帮助自己出千。 这一类的道具有很多,在这里就不一一赘述了。 无论是文千还是武千,同样需要大量的练习,而且一旦出千失败,被人给抓个现行,都是万劫不复。 再次奉劝大家一句,不赌为赢! 看着我牛刀小试,初露锋芒,刘帘羡慕不已。 赌博的魅力实在是太大了! 她美眸微动,恳求道:“好哥哥,教我千术呗!” 当刘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中不寒而栗。 万万没想到,这位霸王花从今夜开始,道心从此蒙尘。 我问道:“你看过葫芦娃吗?” “嗯!” 我又问道:“七个葫芦娃这么厉害,为什么到最后还是团灭了呢?” 她摇了摇头。 随后,我起身踱步,娓娓道来。 像大娃,力大无穷,可任凭你能力出众,能排山倒海又如何? 一掉到钱眼里,也就出不来了。 二娃嘛,又是千里眼,又是顺风耳,可任凭你聪明绝顶,智慧过人,一旦沾染了歪风邪气,也就残废了。 像三娃,自诩金钟罩,铁布衫,刀枪不入,索性蛇精就给来个刚柔阴阳剑将你捆住,再给你穿个小鞋,任你刚正不阿,照样收拾得服服帖帖。 再比如水娃,象征着一群洁身自好的人,可静水流深,一旦被污浊的废水玷污,也很难清者自清。 火娃的脾气跟你有点像,稍有不顺心的事情,就容易发怒,可一顿酒,还不是照样被我给拿下了? 听到这里,刘帘立马反驳道:“是我拿下的你,好吗?” 我嘿嘿一笑,“行行行,你厉害,到时候回部队,请你吃大锅饭!” 话音刚落,她似乎回忆起了火娃全力烧饭,最后被一桶凉水浇灭,气衰力竭晕过去的片段,起身准备收拾我。 “停,先听我讲完,再收拾我呀!” 刘帘这才罢手,继续听我说。 六娃会隐身,善于偷袭,总能在暗中掌控局面,而一旦被抓住了小尾巴,就只能任人摆布了。 七娃年纪最小,手里却有个宝葫芦,这就有点像掌握了高科技的简短人群,他们自以为是这个时代的弄潮儿,事实上却是最容易被人蛊惑的。 如果从内部瓦解,那么他们的优势也就荡然无存了。 听我说完,刘帘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时光飞逝,斗转星移。 七个葫芦娃的故事,却在我的心中形成了一个深深的烙印。 如果说力大无穷是西瓜的优势,那么他贪财的劣势也很明显。 如果说风流倜傥是可乐的优势,那么他同样也有好色的缺点。 狗仔老方与小熊猫两个风将,一明一暗,自是消息灵通,却也有他们自身的不足。 至于我自己,太重感情,这恰恰是成为一个顶级老千的绊脚石。 …… “其实,我学千的目的只是想帮帮你而已!” 刘帘说的这句话,很真诚。 我反问道:“帘,你知道出千被抓是什么下场吗?” 她点了点头。 我语重心长地对着她说:“你知道就好,这也是我不想让你学千的原因!” “我知道,这是你的心里话,但,我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会后悔,拜托了!” 她扑到了我的怀里,义无反顾。 而我的内心,却很纠结。 长叹一口气,这已经是我最后的挣扎。 千门的路,还有很长。 回想起梅爷常问我的话。 你知道做老千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 答案是:六亲不认。 风里来,雨里去,辛辛苦苦奋斗了十二年,终于学成归来,我可不能辜负梅爷对我的养育之恩和谆谆教诲。 痛定思痛,我还是没有答应刘帘教她千术。 但考虑到她脑子还算可以,不想一匹千里马就这么被埋没了,所以决定继续教她赌术。 我负手而立,喃喃道来。 最高级的赌术不是出千! 而是凭借气势、心理、智商、运气、经验以及感官,这六个方面去战胜你的对手! 这就需要你有一颗强大的内心,灵活的大脑,以及敏锐的洞察力。 哗啦,哗啦,哗啦。 我将桌上的麻将分成了八组,一排一排地翻开,30秒钟后,又依次翻面。 “请找出所有的风字牌!” 啊?! 刘帘很震惊,她的记性已算不错,两个眼睛也是53的,可这确实有些为难她了。 “哥,你可以吗?” 我笑了笑,记忆力,是我第一门课程,就这八组排好的麻将,轻轻松松便能全部记住。 随意展示了一次。 一百三十六张牌,一张不差。 当我报出最后一张牌的时候,刘帘看我的眼神明显变了,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原来,他男人这么厉害! 第107章 煞星 月溅星河,长路漫漫。 刘帘盯着一百三十六张麻将,愣愣出神。 黑白分明的,是美眸。 惩恶扬善的,是意志。 雀入粮仓张榜拿,手持枪筒灌铁砂。 百发百中索酬去,东南西北乐万家。 时间在一颦一笑间流逝。 早已感受不到春夏秋冬的变化。 梅的孤傲滑落长发。 飘出兰的淡雅。 结成不惧风雨的竹篱笆。 携手采菊东篱下。 条筒万风一起抓。 啊! 她本就如同白板。 一朵冰清玉洁的不语花。 …… 不知不觉中,一个星期过去了。 距离首届羊城雀王大奖赛,还有十几天的时间。 本打算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教学,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没等刘帘将赌术一一消化完毕,可乐那边便传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桃子姐今早不小心在高速公路上出车祸,伤得有点儿严重,可能参加不了比赛了。 这无异于一记当头棒喝。 此次的布局,桃子姐是局眼,少了她,这个局也就做不下去了。 这样一来,便只能让可乐先照顾着,等桃子姐恢复了以后,再借故离开一段时间,看看桃子姐会不会主动联系袁疯子了。 我将这一想法跟玫瑰交流了一下,她二话不说,欣然同意。 没等我通话结束,另一个电话又打了进来。 我一看,竟然是小宝,只能先将电话挂断。 一接通,就听小宝急急忙忙地说道:“包大师,你在哪里?有空的话,赶紧过来一趟,这里有个人已经在骰子台上赢了三百多万了!” “小宝,你别着急,慢点说!” 小宝边说,我边换衣服。 身旁的刘帘见事出紧急,放下了手中的麻将,随我一道出发。 …… 爱丽莎宫—— 一个蕴含了三界和五行的是非之地。 想当年,我马三刀做羊城扛把子的时候,在这里大战酒鬼,那是何等潇洒! 可如今,我的身旁却只剩下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刘帘。 唉! 搂着小蛮腰,把头靠在香肩上,用力一吸,依然是那股熟悉的味道。 真香! 她这些天以来,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亲昵的行为,虽然当着赌客们的面,还有些放不开,但我知道,她心里其实很享受。 人都是渴望被人疼,被人爱,热恋中的情侣,更是如此。 我俩腻歪了一会儿,不动声色地进了监控室里。 一开门,就见小宝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 显然,他已经等了我半天了。 没有过多的寒暄,我直接要求工作人员调监控。 小宝小手一挥,工作人员行云流水地操作了一会儿,并开始给我讲解。 我让他闭嘴,全神贯注地看着屏幕。 通过眼前的监控的回放,我几乎已经可以确定,画面里那个五十多岁,头发有些花白的中年人是个地道的老千。 这人很注重穿着,戴了一顶很特别的蓝色礼帽,头发明显有烫过的痕迹,左手的小拇指戴上了一个指套。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只有九根手指头。 调回了现场直播,新的赌局又开始了。 与荷官的汗流浃背,大惊失色相比。 这个戴着蓝色礼帽的中年人,就显得很随意了。 不管押大还是押小,举手投足之间,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淡定与从容。 周围的赌徒们更是如此,他们紧紧地跟着这位财神爷,一起下,越下越多,越下越大。 越下,荷官的手就越抖,连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请,请下,下注!” 戴礼帽的中年人信手拈来,押了一万块钱小。 开骰盅,果然是小! 而荷官,已经借着拿筹码的这会儿功夫溜走了。 我眼神鄙夷,冷哼了一声,已经知道了中年人耍的伎俩。 “包大师,你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像这样的听骰党,是没办法抓千的,哪怕我上也不一定能保证赢!” 此话一出,小小的监控室内浮现出一抹担忧之色,就连窗外的月亮,都忍不住替我们捏了一把汗。 梅爷告诉过我,越到这种时候,越要泰然自若。 “小宝,你这情报有误啊,他满打满算,不过赢了十几万而已!” “包大师,这你就不懂了,这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有好几个人跟着他一起押,都赢走好几十万了!” 听了这话,爱丽莎宫的经理也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包大师,您是不知道啊,自从黑天鹅开业以后,其他地方的生意就差了好多,我猜这个老千,八成是别的赌场派过来搞事情的!” 他的猜测,和我想的差不多,忍了这么久,羊城的地下蓝道也该出手了! “既然他这么厉害,你们就没有想过,派个人过去,请他到别的地方玩吗?” “包大师,我们不是没有派过人,可这家伙非要赖着不走,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我反问道:“这不是养了一大堆保安吗?难道都是吃干饭的?” “派了,两个队长过去,两三下就被他给干翻了,干了这么多年赌场了,大风大浪见了不少,可像这样的煞星,我还是第一次见!” “哟,这么厉害?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软的不行来硬的,硬的不行来横的,横的不行叫混混,混混要是不行,还可以派杀手!” 经理很无语,哑口无言。 小宝被我逗乐了,拍拍我的背,“包大师,现在是法治社会,说到底,这还是一桩生意,我们总不能把赢钱的赌客都给干死吧?” 我从口袋里抽出扑克牌,开始在办公桌上玩起了钓鱼。 小宝刚想继续揪着我问,刘帘却悄悄告诉他,“包大师在想办法,先让他安静一会儿。” 房门一开,随后关上。 屋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遇到这种情况,确实有点难办。 赌又赌不赢,请又请不走,打又打不过。 最关键的是,还特么抓不到人家出千的证据! 要么继续输钱! 要么今晚关门大吉! 可如果这是一场针对白家的阴谋,爱丽莎宫关了,还有小天鹅,小天鹅关了,还有十几家在挨个排队。 要怪,就只能怪爱丽莎宫的经理不听话,没及时将骰子换成平面的,才让这个听骰党有机可乘。 假如生活不如意,那就安静苦笑吧! 虽然,看见白家输钱,心里美滋滋的,可我想要在白家更好的潜伏下去,今晚就必须得好好地露一小手。 哈哈! 这位大哥,不好意思,我还真有办法赢你! 为了任务,只能得罪了。 咯吱一声。 当监控室的门被再次打开的那一刻,赌神再度附体! 你如果是千门煞星,那我就是千门王中王。 第108章 银盘飞燕 大师在此,诸神退让。 见我出门,小宝显然有些激动。 “包大师,想到办法了?” 我轻轻点头,看向了经理,问道:“有大号的骰子吗?” 经理介绍道:“有灌水银的骰子,密码骰子,还有六颗当成装饰品的金属骰子,剩下的都是正常大小的15号骰子!” 卧槽! “把金属骰子给我拿三颗过来!” 经理虽然不知道我的意图,但就目前的情况,也只能听话照做。 小宝问道:“诶,包大师,不是水银骰子更容易赢吗?” “诶,错了,想摇一柱擎天,水银骰子是立不起来的!” “哦!” 没过一会儿,经理便赶了过来。 定睛一看,竟然是约莫20号大小的黄铜骰子! 我拿出三颗,随意地把玩了几下,实心的,做工精美,很有分量。 这么好的骰子,竟然放在展架上落灰,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出发前。 没有过多的寒暄。 仅仅只是挥一挥衣袖,拥抱了一下刘帘。 穿过黑发的,是我的眼。 穿过心情的,是她的甜。 如果我们生存的世界,依然难以改变 那么至少我还拥有这,化解冰雪的容颜。 手拿保温杯,我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 骰子叮当响,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天外有天! …… 路过礼帽中年人的身边,对视了一眼。 他望向了我的杯子,我看向了他的手。 有个筹码在他的指尖娴熟地翻滚着,像极了一个无所事事的中学生,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转着笔头。 虽已年过半百,但他的双手保养得油光水嫩,看架势,以前应该是个玩扑克的高手。 赌局开始时,他闭上了眼睛,侧耳倾听,动作娴熟。 “请下注!” 轻轻一抛,一万元的筹码落在了大上。 众人纷纷跟着下注,嚷着要开骰盅。 骰盅一开。 果然是大。 风水鱼也跟着大伙翻了个筋斗。 而他不动声色,只是嘴角微微地撇了一下,似乎早有预料。 荷官心如死灰,无奈地退下。 一个女服务员端上来一盘筹码,进行赔付。 我走上前去,顶替了荷官的位置。 再次看了一眼中年男人,他的面前,已经堆了25万了。 这也意味着,他连过了二十四关。 如果再这么下去,意味着场子得关门,荷官和服务员都得失业,而白家到时候只能被迫进行暗杀。 哪怕到时候查出来了,投案的也不过是些喽啰。 对于白家来说,无关痛痒。 马照跑,舞照跳,该逍遥时就逍遥。 而千门呢? 白白损失了一位人才。 千门规矩,不千无仇无怨者。 我与这位中年大叔本就是萍水相逢,和他对局也并非我所愿。 然而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各位,我们的荷官有些不舒服,接下来,由我陪大家玩!” 礼貌地走完流程十分必要,可今晚,众人似乎早已习惯了换荷官,并没有不开心。 中年人礼貌地挥了挥手,示意我继续。 我则问道:“这位先生,请问您贵姓?”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手在赌桌上写着字。 为了让我看清,他还故意反着写。 是个“苗”字。 这个姓很少,但金大师的笔下曾有个用剑高手,号称:人中龙凤。 我将三颗黄铜骰子放在了他的面前,请他检查骰子。 当他看见骰子的那一刻,愣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 随后,苗先生做了个请的手势,让我开始摇。 先是一招“摇头摆尾”,左,右,左,收骰。 摇了一会儿之后,一招“凌空虚渡”左手接右手,右手接左手。 众人看得愣住了,还以为真的来了个神仙。 这其实是因为我还不熟悉这副黄铜骰子,所以让它们在手上久一些,等停下来的时候便会稳当一些。 三个大周天之后,砰的一声,我又在桌上开始横摇。 赌场规矩,只要没有完全离手,就不不算。 随着动作越来越慢,时间也仿佛变得静止了。 我甚至能听到每一个人心跳的声音。 哒。 很轻的一声。 我微微一笑,大功告成! 阳春白雪,难免曲高和寡。 高山流水,不敌下里巴人。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令我震惊无比! 没等我说话,他便起身,将所有的筹码一推,放在了大上。 众人见状,纷纷跟着下注。 我没想到,一个这么沉稳的人,竟然做了这么疯狂的动作! 这未免有些匪夷所思了。 以他的听力,最起码会押个豹子才对。 他到底几个意思,我有些不解。 看了一眼赌台,所有人都选择了梭哈全下。 远处的小宝很欣慰,似乎早已知道了这场赌局的结果。 而我,喜怒不形于色,让大家买定离手。 “开,开,开……” 众人欢呼雀跃着,都以为赢定了。 可骰盅开启时,众人却是一脸菜色! 啊?! 两颗骰子严丝合缝地叠成了一柱,而第三颗骰子的边角,正好落在了第二颗骰子上面的一点上,立了起来。 三颗骰子结合,形成了一个缩小的话筒状。 按照千门的规矩,这种情况是没有点的,也就是传说中的0点骰子。 由于赌台上没有这样的点数,买不了固定点,所以只能按大小算。 可苗先生不仅拉上了众人买了大,还押上了自己面前的全部筹码。 “你,出千!” 人群之中,不知谁说了一句,大家纷纷开始职责起来。 听了这话,我不得不大发雷霆,将保温杯一拍,大喝一声。 “我出千?有证据吗?你们在场的众人,如果谁能摇得出这招‘银盘飞燕’,今日的筹码悉数奉还!我包满意还愿意单独给他一百万作为酬谢!” 众人无语,却无一人敢上前。 “哈哈哈哈哈……” 一阵狂笑之后,眼见苗先生徐徐回头,竟留下了两行热泪。 这难免令我有些错愕。 可接下来的一幕,所有人见到了都感到毛骨悚然。 他张开了大嘴,里面竟然没有舌头! 第109章 一切尽在不言中 万万没想到。 这位惊才绝绝的苗先生,不仅少了一根手指,还是个被人强行割了舌头的哑巴! 见他反应激烈,我赶忙快步上前。 “苗先生,请留步!” 可他好像理解错了我意思,伸手将两个口袋拉出来,里面除了一个手机以外,再无其它。 这时,刘帘走上前去,打了几个手势,应该是想告诉苗先生,她懂手语吧! 好家伙,连手语都会! 她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平心静气想一想,也挺理解刘帘,鉴于我俩的职业习惯,她不知我会多少种千术,我也不知她会多少种技能。 刘帘好说歹说,刚下楼的苗先生又折返了回来。 这边,行家功夫一出手,众人惊掉了下巴。 赌客们无心再战,各自离去。 啪,啪,啪…… 掌声响起,小宝摸了一下自己的浑圆肚子,对结果相当满意。 他心如明镜,岂会不懂得“千金易得,一将难求”的道理?若是能将苗先生纳入自己麾下,今夜真可谓是双喜临门。 于是,小宝放下了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姿态,毕恭毕敬地将苗先生请进经理办公室。 办公桌上,溪水潺潺。 老树桩下,古色古香。 关公像前,烟火缭绕。 发财树旁,书卷琳琅。 有位巴大师曾说过,一支香茶,一部典籍,一张老桌子,能让人们找到内心的平和与舒适。 想来是这经理平日糟心事太多,便将办公室打造成了这间赌场里的一方净土。 “上茶!” 小宝一挥手,经理没过多久便端上来两杯热茶。 这经理的确不简单,似乎早已察觉出了小宝的用意。 哪怕不同品尝,仅是闻味道,也可以判断出这是两杯人参乌龙茶。 在南粤话里,“乌龙”有搞错、弄混淆之意,所以在足球场上,己方队员把球踢进了自己家的球门,也叫“乌龙球”。 人参乌龙,谐音,人生乌龙。 茶道,从来讲究的,都是一个“和”字。 小宝大喜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哪!苗伯有空来羊城,怎么不打声招呼?咱们这做小辈的,也能好好地尽一下地主之谊,孝敬一回长辈啊!” 一开始,我还仅仅只是怀疑,听小宝这么一说,现在已经基本能够确定,眼前这位苗先生,便是当年横扫津门卫的辣手书生——苗半城。 小宝和我年纪相仿,自然不可能认得这位十多年以前,便销声匿迹的千门传奇。 这个消息,八成是不喜言辞的钟叔偷偷告诉他的。 既然如此,不妨借坡下驴。 一旁的刘帘帮着小宝翻译,且看他能不能将这位辣手书生给拿下。 可没聊几句,小宝便锋芒毕露,直接邀请他来做爱丽莎宫的暗灯。 苗半城连连推辞,急忙打手势。 刘帘翻译,说苗先生自由惯了,不想在一个地方待着。 接着,苗半城看向了我,似乎对刚才的“银盘飞燕”更感兴趣。 这让不懂千术的小宝有点儿尴尬,弄得我也有些不知所措。 说吧,难免抢了这个主人家的风头。 不说吧,苗半城本就无心待在这里,他正好可以借故离去。 这时,刘帘已将苗半城的手语给翻译了出来。 “苗先生想问你,刚才那招是跟谁学的?” 我抿嘴一笑,说道:“我曾立下过毒誓,不能跟任何人说他是谁,苗先生,您就当我是一个有辱师门的弟子吧!” 苗半城见状,不依不饶,又打了几个手势。 刘帘说道:“苗先生想问你刚才的那招叫什么?” “这……” 小宝见我有些为难,打了个圆场,笑道:“包大师,你就别藏着掖着了,该说你就说!” 我笑了笑,侃侃而谈。 所谓“银盘飞燕”,源自于汉代著名舞蹈家赵飞燕的故事。 传闻这位赵飞燕身轻如燕,号称“掌中舞”,乃华夏史上一绝。 初步分析,这或许便是全世界最早的芭蕾,不过,难度高了许多而已! 这也让史学家们纷纷猜测,所谓的“掌中舞”,不过是个传说罢了。 然而,直到一座汉墓出土了以后,看了那墓中的壁画才发现,“掌中舞”其实是由侍女们托举着一个个银盘,赵飞燕立于银盘之上跳舞。 这,便是“银盘飞燕”的由来。 因为骰子常用红色点缀的缘故,在古代千门内,骰子也叫“朱窝”。 到了民国时期,朱窝便专指骰子上的一点了。 这“银盘飞燕”,难就难在,最顶上的骰子必须找好角度,立于朱窝之上。 其实,诸如“一柱擎天”、“银盘飞燕”之类,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属于摇骰子的纯技术手段。 本是古代卖艺人勤学苦练出来的杂耍,起初不过是为了博君一笑,顺便讨要一些赏钱罢了。 只不过,随着一代又一代手艺人逐渐没落,后来人将这些养家糊口的手段,运用在了赌博里而已。 有句话说得好,武功本身并没有错,错的只是习武之人。 听到此处,苗半城忽然起身,朝我恭敬地施了一个抱拳礼。 俗话说:得人心者得天下。 若说刚才在赌桌上,是凭借硬马硬桥真功夫来赢钱,那么这一席话,收的便是心! 我知道,苗半城这一躬身,是愿赌服输、心服口服的意思。 但,这礼未免有些重了! 赶紧去扶,他却强行将过程给走完。 啪,啪,啪…… 小宝再次鼓起了掌。 “好!” 接下来,我并没有劝说,而是郑重地说了一番我在白家的待遇,又跟他提起了羊城雀王大奖赛。 这令苗半城对小宝刮目相看。 眼见火候到了,小宝的眼睛滋溜一转,提议道:“要不,苗伯先去黑天鹅住上一段时间?这一来嘛,去享受一番,二来嘛,你们千门中人也可以好好交流。” 苗半城闻言,连连点头,欣然答应。 不过,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赶紧打手势,说是要回去收拾一下东西。 互留手机号码,送他下楼。 我们目送着他上了一辆出租车。 不过十秒钟左右,巷口一辆摩托车驶出,已悄然跟了上去。 这难道会是凑巧吗? 显然是早有安排。 不难猜想到,这次跟踪,肯定是在针对苗半城的背后势力。 在小宝手下做事,我始终秉承“三不”原则。 不该说的不会说,不该问的不会问,不该管的事情不会去管。 真正的聪明人,绝不是头头是道,比老板更懂。 更不是料事如神,比老板更聪明。 锋芒毕露易受挫,过于守拙难出头。 这是打工,也是做人。 没错,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可我只想默默地发光,却不想被抬到打磨机上去抛光。 若是局成身死,那这个局不如不做。 可若是有人处心积虑想要害我,那么我也不介意拼个你死我活。 一阵轰鸣渐渐远去,消失在夜空下的车水马龙。 我与小宝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110章 惊喜 夜色,藏进了云。 深邃而又俏皮。 余辉透亮了深幽。 疲倦地一声叹息。 放倒座椅。 是暗流涌动的苍穹。 前路崎岖。 大地很是忧郁。 打开窗子。 一阵寒冷所向披靡。 这是不是意味着骤雨来临, 暴风凝聚? 邪恶而又放肆的能量夹杂着空虚。 若是从天而降。 便成了神圣而又怯懦的心理。 …… 红绿灯前,思虑万千。 刘帘扭头看了我一眼,喜形于色。 “哥,你什么时候能把银盘飞燕教给我呀?” 我反问道:“人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麻将记住了没?”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她,把头又扭了过去,正视前方。 车内,似有一股阴云笼罩。 这种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 就像老农民问我借小母牛去耕地——让她也牛逼一把。 又到了一个红绿灯,刘帘一脚重踩刹车,在宣泄着她心中的不满。 “哼,就这么硬背,三十秒怎么可能背得下来?” 她能问出这句话,我感到很欣慰。 “诶,对喽,想当年,我也是这么说的!” 刘帘背了一个星期都没背下来,是因为每次一百三十六张麻将的位置都不一样。 “诶,哥,那你是怎么背下来的?” “哈哈,我等了一个星期,终于等到你问这句话了!” “啊——早知道就问你了,哼,害得我白白浪费一个星期的时间!” 我咳嗽了一声,喃喃道:“不磨一磨你的锐气,你怎么会虚心向我学习呢?” 在没有生僻字的情况下,一个正常的高中生,两分钟以内可以背完一首七言格律诗,不算题目,也就是五十六个字。 而像刘帘这种保送大学少年班的天才,只需要45秒左右。 一百三十六张麻将硬要她背,她当然背得下来,只不过时间会长很多,为什么会这样呢? 那是因为语言习惯的问题。 就拿最简单的数数,1——100来举例。 正常人,不到30秒就能数完。 嘴巴利索点的话,十多秒就够了。 但换成十个人挨个报数,却需要一分多钟。 人心不齐是一个重要原因,但最关键的,还是因为有人数二十一,而有人数二一。 如果语言习惯统一了,速度便会快上许多。 放到麻将上面也是一样的。 东风如果记成“东”,就少记了一个字。 至于万筒条,因为要区分开来,其中一组可以直接记成数字,第二组就需要用到数字代码了。 例如:用英文字母代指一万到九万,也就是abcdefghi。 不过,我练的那会儿,还没有开始学英语,我记的是拼音aoeiuubp。 这其实要看个人习惯,学音乐的可以记成九个音符,学风水的可以记成九个生肖。 当刘帘听我这么一说以后,立马想到了“兵班排连营团旅师军”,和“语数英政史物地化生”。 如果这都记不住,还有最简单的一种,家乡话。 总之,就是要让眼前的一百三十六张麻将,尽量简化成自己所熟悉的内容。 第二步,就是将连在一起的牌简化。 简单一点,可以用普通话的四个声部来概括。 如一个一万,念成“衣”,两个一万念成“疑”,三个一万放在一起,就念成“椅”。 因为连牌概率的缘故,一百三十六张牌至少可以简化成不到90张。 接下来,就是熟能生巧了。 练着练着就会发现,30秒内记下一百三十六张麻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事实上,记麻将比背古诗要容易得多,因为古诗首首不一样,字与字之间也很少有重复的。 而一百三十六张麻将满打满算,不过只有34个字而已。 方法总比困难多。 学习之所以难,主要是因为找不到兴趣,缺少了方法。 而一些记忆大师,除了脑子确实要比正常人灵光一点以外,更多是因为他们另辟蹊径,找到了更好的记忆方法而已。 记忆——是最厉害的赌术之一,也被称为不用千的千术,至于扑克牌是怎么记的,在这里就不过多赘述了。 还是那句话,武功本身并没有错,错的不过是习武之人。 如果把这种记忆方法推广开来,用在学习上,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 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大金杯已缓缓地驶进了小区。 我和小母牛到家了。 慢慢透口气,生活在继续。 刘帘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第一次只用了两分钟,便记下来了。 事实上,打麻将的时候,根本不需要记一百三十六张。 只需要记下自己手里码的牌,胜率就会高上许多。 这跟运动员是一个道理,跑短跑的,比赛只要跑一百米,而平时的训练一般在五千米以上。 大量的练习除了会增加肌肉的记忆力,更是为了养成一种习惯。 镜子越擦越亮,脑子越用越灵。 千术如此,各行各业亦是如此。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道理,就不用我多说什么了吧? …… 刚洗完澡,熟悉的手机铃声又响起来了。 电话一通,可乐给我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他今晚给桃子姐去送宵夜的时候,竟然偷听到了她给袁疯子打电话。 电话内容大致是说,袁疯子近期会回羊城一趟。 这一重磅消息,无疑是让破案的进度更上一层楼。 我挂断了电话以后,立马火急火燎地将这一信息告诉了玫瑰。 电话那头的她很兴奋。 但我的脑海中却浮现了一丝忧虑。 这个袁疯子,毕竟不是一般人,如果只是在医院里安排几个便衣,就能将他给逮住,那他不可能至今还逍遥法外。 隐秘战线的工作之所以难,就是因为越高级的罪犯,智商和情商也同样可以碾压常人。 第111章 久别重逢 挂断电话以后,我冷静了一会儿。 无数种可能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哗啦! 耳边传来一阵麻将碰撞的声音。 “唉!63秒,还是慢了!”有些灰心丧气的刘帘抱怨道。 我上前安慰道:“帘,你已经很棒了!” “唉,跟你比还是差远了!” “瞧你脸上一身汗,快洗澡去,明天起来再练!” “不行,让我再练一把!” 她这股执拗的劲头,和我小时候特别像。 有枪拆枪,有变形金刚拆变形金刚……总之,一碰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就喜欢一探究竟,一查到底。 现在的孩子,学得太杂,依赖性太强,以至于好多孩子哪怕上了初中,都没有能力将一辆四驱车给拼装好。 学习,兴趣是关键。 刘帘提出这般要求,我也不好直接阻挠她。 哗啦一声,又失败了。 不过,这次的成绩要比上次好,59秒! “快,洗澡去!” “不行,再来一次!” 这小母牛,不是一般的犟啊! 这回我不管不顾,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刘帘看我一脸严肃的表情,只好罢手。 “走,一起!” “帘,我刚刚洗过了!” “那你陪我再洗一次就不可以吗?”说着,她故意挺起了胸,像是在衣服里面偷藏了两个大馒头。 这个要求,让我有些错愕。 难道,她也馋了? 不行,我得淡定。 “帘,你去洗吧,我开好空调等你!” …… 房间里充斥着暧昧,她的身上,沁透心脾。 绣着花瓣的浴巾,将她那有些丰腴的娇躯衬托得诱人无比。 秋波流转,时而清纯,时而魅惑。 两条白皙的大长腿弧度优美,随便一摆,便足以动人心魄。 文雅一点来说,这叫妖媚。 低俗一点来说,就是很骚。 血脉喷张,好难受呀。 哪个干部能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正当我准备硬着头皮,狼吞虎咽的时候,啪嗒一声。 灯关了! 我的心一下子跌到了冰窟窿——凉透。 冷静下来,我才想起了这才第四天。 “帘,每次你家亲戚一来,你这么玩,有意思吗?” 刘帘笑得花枝乱颤,“诶,这不是怕你忍不住,出去乱来嘛!放心,再等两天,有你爽的!” “我们之间还能不能有点信任感了?” 此时的我,又有点生气,又有点郁闷,蜷着身子,背对着她。 可不知何时,一股触电般的感觉袭来,瞬间环绕全身,我彻底沦陷了。 “舒服吗?”刘帘问道。 “嗯——” 随后,她扑到我耳边偷偷地告诉我,这是玫瑰告诉她的。 我心中不禁暗喜:这样的交流,的确很有必要! 一阵舒爽过后,刘帘又问起了电话的事情。 我说出了袁疯子近期要回来的消息。 她先是兴奋,平静了一会儿,又不由地紧张起来。 到了袁疯子这个级别,他肯定知道不少内幕,可与之相对,抓捕他的难度同样也不小! 虽然是黑灯说瞎话,但我仍然能感受到刘帘脸上浮现出的一抹忧虑之色。 她忧心忡忡地说道:“万一这次行动失败,我们可就集体暴露了!” 我劝解道:“帘,人生匆匆数十载,失败了并不可怕,若是为了自己心中的那股热血一意孤行,最后可能什么结果都没有!” “但,真到了盖棺定论的那一天,自己就可以在撒手人寰前,大胆地对这个世界说:我失败了!” “而比‘我失败了’更可悲的是:庸庸碌碌地就此过完数十载,在失意醉酒的那一刻,到处跟着所谓的狐朋狗友们说着:我本来可以……” 吧唧! 这一吻,来得有些让我猝不及防。 “帘,你什么意思?……” 我本想继续问,却被刘帘堵住了嘴巴。 这一回,是被她的樱唇给堵住的。 随即,扣关而入,唇枪舌战,难舍难分。 刘帘娇羞道:“包大师,小女子甘拜下风!” 我喘了口气。 她,不会是被我刚才的一番慷慨陈词所折服了吧? 刘帘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我的背。 我们起身,到浴室里清洗了一下子。 回房,紧紧拥抱在一起。 …… 几声婉转的鸟叫,惊扰了我们的美梦。 又温存了一会儿,再醒来时已经是早上十点多了。 小宝没有给我打电话,说明苗半城那里并无进展。 闲来无事,我和刘帘驱车出门,特意去了一趟四海海鲜批发市场。 “缺斤少两一时爽,明日全家火葬场”的标语依然挂在市场门口。 刘帘告诉我,巴蜀那边也有类似的, 什么“劝君驾车不要忙,免得娇妻守空房” 还有诸如“驾车不摸奶,摸奶不驾车”、“骑车不戴安全帽,阴曹地府去报道”、“便后冲水,是我国的一项基本国策”之类的。 我猛地一挥手,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等等,最后一条,你是在哪里看到的?” 她忙解释道:“哥,你想什么呢,我有个同学有次不小心进去以后,回来跟我们说的。” “诶,话说,你这个同学,是不是姓刘啊?” “哼,不理你了!” 刘帘伸出小粉拳,砸了我一下,有些傲娇地向前走去。 市场里,川流不息,很是繁忙。 却见一个梳着鸡冠头的精神小伙,驾着一辆鸡屎味电动三轮车,霸气威武地从我们身旁疾驰而过。 卧槽! 清远鸡王——凤哥! 我赶忙上前,打了个招呼。 当他看见我们时,也愣住了。 久别重逢,自是高兴。 不过,这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方才寒暄几句,路便被堵住了。 凤哥随手指向堆满竹制鸡笼的那一排档口,让我们先过去等他,他一会儿便过来。 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我想起了飞车党的事情。 不论是白毛还是萧天虎,他们都曾消失在那个有五个出口的大转盘。 而大转盘的东北方向,正是四海海鲜批发市场。 这些天,西瓜没少和飞车党的人聚在一起,有意无意地跟疯牛提起了大转盘的事情。 可对此,他们却是毫无头绪,因为白毛说了,如果有麻烦,都这么办,所以每次去的路口都不一样。 直觉告诉我,这个大转盘,绝不会那么简单! 无奈之下,我只能亲自过来一趟,从相对比较熟悉的四海海鲜批发市场查起,过来碰碰运气。 正当我跟刘帘准备前往清远鸡王档口的时候,又有一位老朋友出现了。 世态炎凉,这位昔日的南海龙王完全变了个人,吃力地拉着一辆载满青鱼的手推车,一瘸一拐地踽踽独行。 小腿上有十分明显的三个眼,像是被鱼叉之类的工具给贯穿了。 本就一片狼藉的头顶更稀疏了,饱经沧桑的脸颊上多了一道疤,眉宇间,尽显狰狞之色。 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令人畏惧的恐怖气息。 正在蜕皮的蛇更凶残,受了伤的狗咬人更狠。 这样的情形,我顿时感到不寒而栗,吓得急忙转过了身子。 而久经沙场的刘帘,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她镇定自若,对我附耳低语道:“这人小腿上的,是枪伤!” 第112章 说曹操,曹操到 滴! 一声尖锐,鄙夷地催促着这位昔日的南海龙王。 我偷偷回头,悄悄看了他一眼。 只见他一咬牙,很自觉地将手推车挪到了旁边,耷拉着脑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一个上半身绣着一条龙的年轻小伙从他身旁路过,问道:“老西,怎么,不认识我了?” “三爷!” 南海龙王面带一抹苦笑,脸上的皱纹暴露无遗,恭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哈哈,笑得真难看!” 一阵狂喜,满满的嘲讽。 一骑绝尘,闷闷的委屈。 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南海龙王? 只剩下一条被抽了龙筋的老泥鳅。 老泥鳅不急不躁,并没有急着前行,而是站在原地,从衬衣胸袋中拿出了一把梳子,仔细地将散乱的头发一根一根地梳好。 梳子依然是那把梳子,只不过,断了好几根齿。 眼前这个落魄的中年人,令我感慨万千。 掏出一包烟,交给了刘帘。 她和我对视一眼,便将那包原本给清远鸡王准备的华子塞给了西哥。 “谢谢!” 南海龙王望着这位姿色出众的美女,有些不知所措。 南海龙王看着那包烟沉默了很久,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不知究竟是在哭,还是在笑。 那仿佛不是一包烟。 而是韩信在河边吃到的第一口饭。 秦琼卖马换来的三十两银子。 其实,那包烟里除了烟,还有一张羊城雀王大奖赛的邀请卡。 他愣在原地,仅是痴痴地望着,刘帘的身影被越拉越长,直到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这一幕,躲在角落里的我看得十分真切。 我和刘帘一前一后地出现在了清远鸡王的档口前。 没过多久,凤哥回来了。 他热情地邀请我们上楼喝茶。 闲聊了几句后,便步入了正题。 没想到,下一秒,凤哥的举动让我出乎意料。 只见他拿出了一沓厚厚的邀请卡,足有四、五十张。 并送给了我一张。 没想到多日不见,他竟干起了这样的勾当。 这邀请卡本是免费的,但物以稀为贵,全羊城只有512张,他瞅准了这个商机,便发动小弟去收。 现在市面上的价格,已经被炒到五百一张了,而且,一卡难求。 哈哈! 真是个大聪明! 早知道我也去干了,这么多人要养,得搞点额外收入才行。 我问道:“这么多的票,难道不怕砸在手里吗?” 凤哥不以为然,笑道:“不怕,这羊城什么都不多,就是麻将馆多,白家宣传得这么到位,大把人想要放手一搏,既然都想去,那就看谁给的钱比较多!” 按照市场规律,越是临近比赛,这邀请卡越贵,等到了比赛当天,反而会出现大量抛售的情况。 不过,凤哥说他均价一百五收的,到时候能卖个千八百块钱一张,小赚一笔,就差不多了。 我俩臭味相投,聊了一些有的没的。 在旁敲侧击之下,我终于从他口中得知了西哥的情况。 万万没想到,让西哥失势的原因竟和我有关。 凤哥听别人说,自从飞车党的白毛身死,胡杨跑路之后,飞车党内部便出现了一次大洗牌,几大势力之间为了争地盘,私下进行了火拼。 而西哥那天正好路过,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不小心挨了一枪,便找了个私人诊所养伤去了。 对头顺德鱼王龙家乐,见他受伤。 趁他病,要他命! 靠着蚕食、威逼、利诱等手段,没几天便将人收买得差不多了。 再加上西哥本就爱赌,欠下了不少高利贷。 于是,龙家乐和放贷的人串通一气,西哥的档口都以很低价拿去抵债了,这位曾经的南海龙王便落魄成了一个小鱼贩,靠着倒腾一点河鱼安家度日。 没想到,一次行动,却产生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间接导致西哥一落千丈。 生命中,总是会有许多的意外。 福兮? 祸兮? 人生虽然苦短,但只要还没到盖棺定论的那一刻,谁说了也不算! 我长叹了一口气,原来这小小的一个批发市场内,也有一个偌大的江湖! 没聊几句,我又向凤哥打听起了袁疯子的事情。 可当“袁疯子”三个字从我嘴里说出口的时候,凤哥猛地握紧了茶杯,眼中浮现出了一丝恐惧。 “怎么,包老板,袁疯子惹上你了?” 来之前,我就已经把事情给捋清楚了,不慌不忙地说道:“他没惹我,只不过,他的姘头欠我二十万!” “唉!”凤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道:“包老板,别想了,拿不回来的,三年前,他情妇借我三万块钱,欠条都还在这里!” 啊?! 原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袁疯子是谁? 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狂魔。 80年代末就开始杀人了,从东北杀到云滇,仅公开出来的,就有五十多条人命。 而且都是一刀毙命,从不留活口。 我问道:“这么多年,难道炮局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凤哥笑了笑:“因为,袁疯子不在,但冒充袁疯子家里人的实在太多了,根本就分不清谁说的话是真的,道上传言,他光情妇就有千八百个!” 此话一出,我感到有些窒息,难道,桃子姐也是其中的一个? 若这是假消息,那我们这么多人不是都白忙活了吗? 他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道上传言,他这几年一直都在羊城,帮陈皮王做事情。” 这话又让绝望的我吸了一口氧气,得以喘息。 “我听说,陈皮王的势力很大?” “谁说不是呢,这间四海海鲜批发市场,就是他的,还有水果市场和农贸市场也是他的。” “这些不是政府的工程吗?怎么会轮得到他?” 凤哥闻言,噗嗤一笑,“包老板,亏你还是干工地的,这政府竞标的时候,如果没人敢举牌子,什么事情不就都轮到他陈皮王头上了吗?” 心头虽是一颤,可脸上却是哈哈大笑。 差点忘了,我包满意跟他认识的时候,可是干工地的包工头呢! 这结果,显然也有些出乎刘帘的意料,我和她面面相觑,借着上厕所的名义出去商量了一会儿。 最终,我们决定带着凤哥去天鹅湖潇洒一回。 还是那句话,多一个朋友不一定会多一条路,但一定能少一个敌人。 凤哥这人,我还是很有必要结交一下的。 像这种游走在黑暗边缘的人,能拉一把是一把,哪怕不能发展成线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呢? 洗了个手回来,凤哥一听说我要请他去天鹅湖,满心欢喜,赶紧去小房间里换了身衣服,收拾好一阵子才出来。 一路上,有说有笑。 可当我们快到时,一辆熟悉的悍马车却先我们一步,出现在了天鹅湖的门口,这车身后,还跟着五、六辆千禧奔。 卧槽!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第113章 搞定 万万没想到,来人竟然是陈皮王! 自从上回,黑天鹅赌场重新开业时,我和这位羊城的黑道老大曾有过一面之缘,此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若传闻不假,袁疯子就是这位陈皮王的手下,也许今晚,真相就能够水落石出。 与陈皮王同行的,还有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大叔,个子不高,但身上散发出一股浓烈的威严。 能让这位羊城黑道老大放下身段结交的人,想来这位中年大叔必定身份尊贵。 将车停好,我们三人匆匆下车,进入负一层的卡拉ok。 我对刘帘使了个眼色,她便找借口去了洗手间。 包厢之外,夜色阑珊。 包厢之内,灯光闪烁。 听介绍,今晚好像有活动。 没么不玩,既然要玩,就要玩个尽兴。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随意点了两排,让带小姐的妈咪都高兴坏了。 只见,她一挥手。 哗啦! 两排公主脱下她们身上的长裙,给我们上演了一场热血沸腾的内衣秀。 清远鸡王凤哥卖了十几年鸡。 见过的鸡何止千万? 见过的蛋堆积成山。 蛋又生鸡,鸡又生蛋,鸡鸡蛋蛋无穷尽也! 听说过美女如云,倾国倾城。 也曾享受过美人在怀,佳人入梦。 可这样的名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 咕咚! 我亲眼看见这位清远鸡王咽了一口口水。 觥筹交错之间,流露出一片纸醉金迷的气氛。 众人合力将茶几挪开,用丝巾遮住了凤哥的眼角,让他和这帮莺莺燕燕玩捉迷藏。 至于我,则趁此机会,偷偷离开。 一出门,便见到了一脸垂头丧气的刘帘朝我走来。 “怎么了?不顺利么?” 她微微摇头,朝着我附耳低语道:“今晚整个天鹅湖四楼,都被这位鼎鼎大名的陈皮王给包了下来,想上去一探究竟,根本就无从下手!” 化妆侦查? 从时间上来说,条件不允许。 硬闯? 有这本事的话,干嘛不直接进去抓人呢? 再说了,这种莽夫的行为只会打草惊蛇而已,弄不好还会被蛇咬上一口。 打电话叫人来搜查? 别忘了,这里可是白家,恐怕搜查令还没下来,陈皮王就已经收到通知,等到炮局的叔叔阿姨们赶来时,早已人去楼空。 我沉默良久,忽然想起在香江时,梅爷曾对我说过的一个故事。 一栋大楼,已经装修得七七八八。 临近交付时,工人们才发现,关键的电梯竟忘记了安装。 项目负责人找来了设计师,意见各不相同。 有说在屋顶凿开一个洞,重新装电梯的,可没有哪一个商家会愿意牺牲自己的空间,乐意这么干。 也有人建议直接把步梯拆了,利用这个空间装电梯。 可万一停电了怎么办? 还有个憨憨竟然说重新挖个地基,把电梯装在大楼的中间。 一时间,众说纷纭,闹成一团,无论是哪一套方案,都无疑会大大增加建筑成本。 这时,一个扫地的阿姨不耐烦了,说既然里面装不了,那就把电梯装外面啊! 众人方才恍然大悟,于是乎,全世界第一条观光电梯就这样诞生了。 想到此处,我溜进一个无人的包厢内,拨通了西瓜的号码。 “老板,有什么事情吗?” 电话那头的西瓜有些急不可耐,并表示这些天除了喝酒、唱歌,无事可做,无聊至极! “西瓜,你把上回那套渔具弄过来,今晚有大鱼!对了,有空的话,找把钥匙,我钥匙忘带了!” “老板,有牌子吗?” “用不着牌子,来玫瑰这里,你说过,你最喜欢的!” 西瓜欣然答应。 防人之心不可无。 之所以讲暗语,主要是因为我并不清楚这个房间有没有猫腻。 再者,上回我们夏日三人组被绑架,感触颇多,便抽空让他们俩来我家小聚了一回,顺带培训了一回暗语。 这本是为了应对人多的情况,没想到,功夫不负有心人,今天那就用上了。 所谓的“渔具”,自然就是监听设备。 “带钥匙”,意思是找羊城耗子张派个徒弟过来,最好把东西放里面。 至于“你最喜欢的”,自然是指西瓜上回看了好几眼的悍马车。 挂断电话,我不动声色地和刘帘回到了包厢内,与鸡哥一起演唱了一曲《朋友》。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一句话吗,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 …… 那些年,交个朋友就是这么简单! 一曲《朋友》,再一杯酒下肚,一场塑料兄弟情就这么产生了! 一曲唱罢,又来一曲。 来来来,喝完这一杯,还有一杯,再喝完这一杯,还有三杯。 我摆了摆手,众位公主立马会意,上前陪侍。 在这些温香软玉的轮番攻势下,凤哥很快就喝得五迷三道了。 打了个饱嗝,肚子有点空,我让刘帘出去弄点吃的进来。 凤哥听闻,说他也饿了。 我问他想吃什么,他说除了鸡以外,什么都爱吃。 当刘帘出去以后,这位远近闻名的清远鸡王偷偷告诉我一句至理名言。 鸡,那是给女人吃的! 正所谓:语不惊人,死不休。 大伙都不是未经人事的黄毛丫头,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了哄堂大笑。 一片云海,娇躯乱颤,跌宕起伏,颇为壮观。 受大环境的影响,我也出了一个脑筋急转弯,让众人猜猜看。 哪吒,猜一个电影的名字。 清远鸡王闻言,立马答道:“无敌风火轮!” 一个狐媚脸的公主,扭了一下水蛇一般的腰肢,说道:“诶,凤哥,你这题答得不够严谨哪,你还没说是星爷演的,还是其他人演的!” 一个身材丰腴的公主,面含春水地问道:“怎么,星爷也演过这种片子吗?” 众人各执一词,越说越不正经了。 我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 “行了,都住口,你们这一个个,平时都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再说,这无敌风火轮也不是片名啊,算了算了,我还是换一个吧!什么东西从屁股里出来还能吃?” 有个瘦不拉几的机灵鬼靠了上来,答道:“鸡蛋!” “错!” “鸭蛋!” “错!” 二十几个人都参与了进来,可惜了,没一个能猜对的。 直到大门再次开启,我指了指刘帘手上的那盘金针菇。 老婆啊老婆,竟然能想到在卡拉ok里打火锅,真有你的! 酒足饭饱之后。 一条短信进来,只有两个字——搞定! 我与刘帘对视一眼,大伙其乐融融。 第114章 水漫金山 往事悠悠。 总是不堪回首。 有趣的灵魂把胸膛磨得够难受。 就连宝剑也感受到了温柔。 说什么天长地久。 说什么风雨同舟。 不过是为了那无休止的欲望,一再索求。 一杯还魂酒。 两杯解忧愁。 三杯不尽兴。 爱了还没够! 直到最后,他一再回眸。 直到最后,他还是不想走。 直到他对着那月色,张开血盆大口。 直到他将那满腔的苦楚,一吐方休! 玉米金针逐浪去。 一江春水向东流! …… 我和刘帘送走凤哥,又回到了白天鹅。 西瓜已在此等候多时。 这款最新型的无线监听设备,是由羊城军区提供的,不仅能监听,还能定位。 里面绑定了一张手机号码,只要有信号的地方,都可以接受到周围的声音。 当然,这么高端的设备也不是没有缺点,设备打开以后,只能监听72个小时。 这样一来,我们就选择了三班倒。 今晚就先由西瓜守在这里,看他们什么时候出来,万一遇上什么紧急状况,还能让白天鹅三楼的玫瑰提供就近支援。 …… 幸福来得很突然,我和刘帘刚到家里,就接到了西瓜的电话。 他打开了设备,并按下了免提。 我们听到了悍马车启动的声音。 车辆前行,音乐声很大。 果然,没什么品味的人都喜欢听迪斯科。 可惜了! 足足一个多小时,最终车辆熄火,传来了关门的声音,我们一无所获。 一夜没睡,真的好累。 我和刘帘在焦虑中打了一晚上的麻将。 第二天一早,西瓜将设备送了上来,打着哈欠走了。 可乐给我打来电话,说今天去医院送饭的时候,桃子姐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我告诉他,桃子姐已经不用管了,让他赶紧睡觉,下午过来接力。 直到第三天的下午。 玫瑰打来一个紧急的电话,说医院那边看见一个可疑男子,疑似袁疯子,她正往医院赶呢。 这一消息,让我和刘帘都激动了起来,穿好鞋子,赶紧下楼。 深思熟虑之后,我在车上给玫瑰回了个电话。 “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进病房的,很有可能只是个同伙而已,真正的袁疯子,绝对不会那么容易落网!” 玫瑰让我放心,这回她不会再失手了。 挂断电话,我笑了笑,一股莫名其妙的忧虑涌上心头。 可到了医院时,我彻底凌乱了。 今天穿着打扮相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黑衣黑裤黑皮鞋,黑色的鸭舌帽,少说有数百人! 我的心头不由一颤。 蹦出来四个字—— 水漫金山! 袁疯子虽勇,但不过是一介匹夫! 真正可怕的是他背后之人! 这人一定是个千门中的高手! 否则,怎么会懂得运用千门地煞七十二局中的水漫金山? 当年,以盗墓充军饷的曹操,死后怕遭报复,立下疑冢七十二,诸葛亮听闻此事,争相效仿。 康熙晚年,九子夺嫡。 十四阿哥胤禵曾用过这一局,模仿太子胤礽的笔记,弄了一道调兵手谕,造成了以假乱真的效果。 康熙震怒之下,下令彻查到底,最终废了太子,把无辜的十三阿哥胤祥也囚禁了起来。 若是简单点来说,“水漫金山”这一局也可以理解为以全概偏,嫁祸他人。 一滴水,融进了海里,便再也找不到了。 而藏一片树叶最好的方式,便是把它扔进森林。 谋局不易,破局更难! 一般的人,想要破局,绝非易事。 首先,得找到一个局的局眼。 而这个局的局眼,就是袁疯子自己。 他的名号之所以响,是因为根本没有人见过他,甚至连照片都没有! 所以,想要在数百号人里找到他,自然是不可能的! 炮局的叔叔阿姨们虽然就守在屋外,可一会儿进去一个,一会儿进去两个,这也意味着,到底谁是袁疯子?根本就无从下手。 为了不打草惊蛇,炮局的人只能继续跟踪下去。 跟踪的结果,自然就是暴露自己便衣的身份! 可炮局的人手有限,袁疯子却可以慢慢地陪着他们玩,等到大家都松懈的时候,他在不经意间进去,就把人给看完了。 我和刘帘步履匆匆地上楼,瞥了一眼。 果然不出我所料,炮局的人乱作一团,一个接一个地跟着黑衣人,竟然还有英勇无比的憨憨在走廊里追着黑衣人。 他拷人的时候竟还有些沾沾自喜! 唉! 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炮局的人被袁疯子摆了一道,这个局已经被他做成了。 如果我判断得没有错,袁疯子一定安排了人手在暗中观察,今天只要进那间独立病房的,都会被一一记录下来,所有的便衣通通暴露无遗,一个都跑不掉。 这帮炮局的叔叔阿姨们,太让我失望了! 抓喽啰有什么用? 没几个月放了,又会重新出来一批。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走!” 当我说出这个字的时候,刘帘的眼神明显有些诧异。 可她按照以往的经验,并没有多问。 不过,我并没有下楼,而是拉着刘帘往楼上走去。 既然你想玩水,那么,我也不介意跟你玩火! 抓小鸡没有用,得抓老鹰。 那么,如何才能够抓到老鹰呢? 想看见病房里面的情况,就得在对面找间房子,再架上一台望远镜。 现在是下午,太阳在西,而桃子姐住的病房也在西方。 所以,现在只需要到楼顶去,一览众山小。 便能知道对面的楼里哪个房间在观察。 运气好的话,能直接找到袁疯子本人,哪怕运气不好,也能找到袁疯子手下的一名干将! “哥,你把我拉到天台上来干什么?” 日在西方,一点金光。 随手一指,得意洋洋。 哈哈! 被我找到了! “帘,你看,那里有一个大炮!” 她忙跑过来,定睛一看,又惊又喜道:“不好,是天文望远镜!” 说罢,她便准备冲下楼去。 我急忙拉住了她,“傻丫头,你干什么?人家有枪!” “我也有!” 说着,她拍了拍自己的后腰,轻松挣脱了我的手。 唉! 此刻的我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把那枪带回家了! “帘,你等等我!” 撒丫子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追上她。 “等等,你傻啊,这里二十楼,有电梯不走,你爬楼梯?” 她忽然回过了神,“哥,你说得好像有道理!” 唉! 下辈子,能不能发个聪明一点儿的老婆给我! 第115章 保证完成任务 电梯门打开,里面的情况出乎我们的意料。 空无一人! 我心平气和地告诉刘帘,“你别冲动,对面楼里不一定是袁疯子本人!” 啊?! 见她一脸的难以置信,我只能娓娓道来。 正所谓:千门千局有八将,八将少五不做局。 这里的五并不是指五个人,而是指的是在一个局里所扮演的五种职能。 拿“水漫金山”这一局来说。 躺在病床上的桃子姐,就是诱人入局、散布谣言的谣将。 医院里那一大帮黑衣人,就是在实际操作的正将。 在这局中,正将也是弃子! 弃子者,鱼饵也! 一往无前,无所畏惧,只要能起到作用就行。 而可乐,则被动地成为了一个反将,若不是他将袁疯子的消息散布出来,我们也不会如此兴师动众! 至于那台天文望远镜后面的人,实际上起到的是一个风将的作用。 你以为他是在观察病房,实际上,他却是在扮演一个风将的角色,洞察全局。 一旦有可疑人士出现,他就会通知这个局的局眼——袁疯子,赶紧跑路。 所谓局眼,就是一个局的核心,可以是八将中的任何一将,也是破局的关键。 然而,这背后必然还有一个指点袁疯子的提将,所以,这回我们只能碰碰运气,没有必赢的把握。 叮,一楼到了! 听我这么一说,刘帘的步子明显放缓了许多。 她悄悄地问我,“如果你是袁疯子,你会怎么干?”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先把人散出去,然后在医院附近等风将的消息,确定安全了,我再混进去,进医院穿一身黑,混淆视听,出来的时候换套衣服就好了。” “这是正常思维,可你别忘了,他是袁疯子,他虽然疯,但他更狡猾!经过这么一闹腾,炮局明哨、暗哨全都暴露的情况下,他要么已经看完人了,要么不打算看了!” “按你的意思,他不可能再出现了?” 刘帘噗嗤一笑,“按你的说法,我们先把风将抓到再说,在部队里,这也叫观察哨!” 上车,我们先是在医院附近绕了一会儿,在确定没有什么可疑车辆后,直奔对面的大众酒店。 仔细地数了一下,风将的位置,在酒店十三楼左数第四个窗子。 这时,玫瑰打来了电话。 “喂,姐夫,你们在哪里呢?医院这边都乱套了!全是统一服装的黑衣人!” “乱就乱吧,既然中计了,那索性就将计就计,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带回去审一遍,这些人,基本上都有点问题,抓回去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好吧!” 这两个字中,多多少少都带着点儿失落的情绪。 电话挂断,车子也开到酒店的停车场了。 我弱弱地问了一句,“就我们两个人吗?” 刘帘笑着反问道:“你傻呀?今天没化妆,就这么上去,你想暴露啊?再说了,你有执法权吗?” 我摇了摇头。 刘帘淡定地拨通了电话,这回她没有瞒我,直接打开了免提。 “喂,是关队吗?” “对,我是关国强,你是哪位?” “你不要问我是谁!赶紧过来羊城中心医院对面的大众酒店!” 对面愣了半天,忽然反应了过来。 “靓女,怎么又是你?你到底是哪位?” “十三楼左数第四个窗子,不准打灯,不准响铃,开自己的车,有条大鱼,来晚了,人万一跑了,你自己和上面去交代吧!” 啪! 电话挂断,根本没有给这位关队任何反应的机会。 拆手机,烧电话卡,换上一张新卡,整套动作比上回抓萧天龙时更熟练了,一气呵成。 “帘,他会过来么?” “他关国强要是不想在大队长的位子上干到退休,就会亲自赶过来,而且,十五分钟左右应该能到!” 说着,她看了一眼手上的天王表。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你去一楼大厅买瓶饮料,再回来和我聊聊人生,谈谈理想!” “可万一人从前面跑了怎么办?” “不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天文望远镜有多贵!总得带走吧?现在都快下午五点了,正是出租车交班的时间,基本上打不到车,想立马走,总得有辆车!” 就这样,我们一人拿着一瓶健力宝,静静地在车里守株待兔。 伴随着一阵阵刹车声,大众酒店已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接着,刘帘提起墨镜,看了一眼,淡淡地说了句,“十三分二十九秒,还行,马马虎虎算过关了!” “帘,那我们是继续在这里看戏呢,还是走呢?” “你说呢?” 我正襟危坐,装模作样地朝她敬了个礼,“领导,我听你的!” “当然是回家啊,我麻将都还没记熟呢,他们内部的事情,玫瑰自然会去处理!” “遵命!” “诶,不是这么说的,一般只说‘是’,有安排的时候才会多加一句‘保证完成任务’,懂了吗?” “是,保证完成任务!” “行了,别装模作样了,我手下,就没带过你这么丑的兵!” 车辆启动,刚走了不到五米,就被拦下来了! 这也许就是“顶风作案”的代价吧! 看来,我们的大金杯被眼前的炮局叔叔,“准确无误”地锁定成可疑车辆了。 咚咚咚! 随后,车窗摇了下来。 炮局叔叔出示了一下证件,对我们说道:“您好,正在执行任务,请立即下车,配合我们的检查!” 眼前的叔叔,庄严肃穆正气凛然。 而我的心里,慌得一批。 因为,这车上还有一大捆西瓜刀和两把消防锤! 最关键的是,刘帘的后腰处还插了一把手枪! 看来,什么事情都是有征兆的。 想不到,刘帘刚才说过的什么聊聊人生,谈谈理想,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对着那名炮局叔叔报以一个礼貌的微笑。 “同志,请你等会儿!” 说罢,车窗又被摇了上去。 刘帘瞪了我一眼,“你也转过去!” “哦!” 会是什么秘密呢? 没有镜子,我默默地拿出了一个手机。 想当初,一边装的ic卡,一直没机会知道另一边装的是什么? 哈哈! 还真被我给猜对了。 要不然的话,一边大,一边小,可就不好看了! 一本发酵了三个月的证件终于浮出水面。 在一众炮局叔叔的目送下,我们离开了停车场。 我好奇地拿过证件,眉头一皱,“李娜?你到底叫啥?” “我真名就是刘帘,没骗你,这是本假证件,刚才来羊城那会儿,找玫瑰临时办的,当然要用个最常见的名字,女的一般叫李娜,当然了,叫王静、李静也可以!” “这都能混过去?” “诶,那位炮局叔叔级别不够,识别不出来,见上面盖的那个章是真的,也就让我们蒙混过关了!对了,等下回家,记得帮我烧了!” 我斩钉截铁地回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第116章 空城计 “啊!暮色苍茫,余晖荡漾,你的眼里却充满希望,嘴角含笑,令秋天不再悲伤!若有一天,阴霾笼罩,黯淡无光。我愿融化在你心里,将这世界点亮!” 刘帘闻言,咯咯直笑,“哟,某些人又莫名其妙地开始矫情了呢!” 我挥一挥小手,又喝了一口健力宝。 “诶,这可是现代诗,怎么到你眼里,就成发神经了呢?” 她媚眼流苏,反问道:“包大师,你到底是混千门,还是混文艺圈的?” “其实嘛,这个世界本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门派之别不要看得这么严重,我们的格局应该要放大一些!” “你这些年写了这么多诗,就不想着找个地方发表一下?是不是没出版社愿意收啊?” “这你就不懂了,有位余大师曾经说过,《人民日报》不收,我可以寄《帝都文学》,再不收,我可以寄《羊城早报》,还是不收,《武城日报》也是可以的嘛!” “《武城日报》是什么鬼?” “我美丽的故乡,华夏扑克之城,八江省武城县!” “合着就是越寄地方越小呗,哈哈,我懂了,这个世界上不缺少诗,只是缺少发现诗的眼睛,是吧?” “额……关于这个问题,我可以用雍正爷曾说过的话来回答你,朕,就是这样的汉子!” 刘帘笑道:“皇上,大石塔村委会门口的大字报非常欢迎您!” …… 半夜三点,夜来铃声。 我坏笑了一下,打开免提,让刘帘也感受一下玫瑰的喜悦。 “姐夫,这回赚大发了,我们挖到一条重要的线索!” “不急,你慢点儿说!” “袁疯子今天凌晨五点,要在大沙港出一批货!” 听到了这句话,刘帘喜形于色,彻底睡不着了。 而我的神色不免凝重了起来。 这会不会是“水漫金山”局的最终目的? 想到这一层,心中难免细思极恐。 “玫瑰,你别忘了,今天除了我跟你姐,所有便衣全都暴露了,这很有可能就是针对你们的一个陷阱,事情绝对没有你想得这么简单,可千万要小心哪!” “放心吧,这么多人呢,好了,出任务的时候要保持静默,我先挂了!” 嘟嘟嘟…… 挂断电话,心中顿生一股不祥之感。 刘帘似乎也察觉出有些不对,赶忙坐了起来,问道:“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大沙港那边……” 来不及解释,我打断了她的话,“帘,除了那个关队长,你还能叫到人吗?” “能是能,可军区得有调令,要联系上级才可以!” 听到这里,我突然有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沉思了一会儿,我问道:“帘,这批货万一有问题呢?” 刘帘瞪大了美眸,“你是说,这批货是诱饵?” “不,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是袁疯子,这么多手下被抓,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报复!” “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假设昨天这个‘水漫金山’局的目的,不是为了送袁疯子进去看桃子姐,而是另有所图呢?” “你的意思是,被抓的人里,有人故意放出假消息,诱导玫瑰他们进入大沙港,然后……不,不会的,这里可是内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嘴上说的不会,可她眼神慌乱,明显很紧张。 我冷笑道:“我想,对于一个手上背了五十多条人命的杀手来说,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吧?” 话音刚落,她拿出手机,再次拨出了关队的号码。 电话那头,响了好一会儿才接。 关队先是打了个哈欠,然后咳嗽了两声,才把手机拿起来,“喂,我关国强,你是哪位?” 刘帘的语气依旧冰冷,就好像关队生下来就欠她似的。 “你不要问我是谁……” “等等,靓女,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来这句,我也有脾气的,好吧?” “情况紧急,大沙港那边很有可能有炸弹,赶快派拆弹组过去!” “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喂,喂……” 啪! 电话挂断了。 从理论上来说,关队应该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刘帘皱起了眉头,火速下床,开始找衣服穿。 “你干什么?”我问道。 “我不放心玫瑰,你要是怕死,可以不过去!” 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哪怕我怕死,现在也不是承认的时候! 我腰杆挺得笔直,霸气道:“谁说的,砍头不过碗大个疤,我方块二是怕死的人吗?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别废话了,快走!” 她的话火急火燎,弄得我也加快了速度。 套上短裤,我就急忙开门,一边等电梯,一边穿衣服。 刘帘忽地想起什么,又跑回家去,拿上了化妆包。 大沙港离我们家很远,但路上车少,我们开得飞快。 一个小时后,我们终于到了。 夜风泠泠,警灯煌煌。 远处的渔火未熄,珠江在这里奔涌入海。 诺大的码头内,集装箱成堆。 想要找到货物,简直堪比大海捞针。 瞬间,一股凉意涌上心头。 玫瑰他们,捷足先登,却被拦在了外面。 没过多久,关队一出马,与海关的人交流了一番,所有人鱼贯而入。 这可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虽说隶属不同的部门,但这句话依然管用! 我们开着大金杯,顺利跟在了队伍的最后头,成功浑水摸鱼。 看了一下时间,离交易时间还有整整四十五分钟,化妆绝对够用了。 时间,其实是最好的导师。 它能让这些焦躁不安的心全都安静下来。 也能让烦躁的大脑快速冷静下来,思考下一刻我们该做的事情。 可到了交易的时间,我们却一无所获! 不要说人了,连个影子都没有发现! 这不会是袁疯子给我们唱的一出空城计吧?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了两声犬吠! 难不成,东西早就在码头了? 我们兴奋地下车,赶紧跑了过去 第117章 此处有炸弹 嘎吱! 当集装箱门打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傻眼了。 马铃薯! 集装箱内,不计其数的马铃薯塞得满满当当。 长这么大,我都没见过这么多马铃薯! 要是做成炸薯条,估计够我吃一辈子了! 不,吃他个三生三世,把下水道都染成金黄色! “找!” 关队一声令下,人与狗齐齐上阵。 找他个天翻地覆。 查他个水落石出。 公家人找药丸的行动,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一筐又一筐的马铃薯被合力端出来,没过一会儿,便在周围堆成了一座小山。 我和刘帘趁所有人不注意,躲进了吊塔,手拿望远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嘿,汉堡也在,它摇着尾巴,表现得很兴奋! 人多力量大,没多久,有个炮局叔叔就从里面丢出来一块半米多的广告牌。 拿手电筒一照。 卧槽! 此处有炸弹——五个大字深深地印在大家的眼睛里。 然而,临危不惧似乎已经成了这些公家人的常态。 高音喇叭里又传来关队的声音。 “所有人退下,车辆靠后,排爆组,上!” 众人得令,有序地撤退。 两个穿得跟宇航员似的排爆手,步履蹒跚地走了进去。 似乎每一步,都十分沉重。 我弱弱地问了一句,“帘,那衣服管用吗?”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管点用,但碰上威力大的炸弹,穿了和没穿,差距不大!”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过去送死呢?集装箱里面又没有人,直接让炸弹爆炸,不就可以了吗?” “危险的事情总得有人去做!” “难道他们不害怕吗??” 刘帘轻抚着我的脑袋,笑着对我说:“怕有什么用?心中有人民,肩上有责任,从我们在国旗下宣誓的那一刻起,这一生就已经注定了!” 吧嗒! 我心中莫名感慨万千。 当危险来临时,就连炮局的人都撤了,更不要提普通人了! 可这两个排爆叔叔却义无反顾地选择做逆行者,选择进去与死神搏斗。 保护人民群众,不让人民群众遭受财产的损失,这必定是一条不归之路,害怕,却也无悔! 众人合力,在各个路口处拉起封锁线。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太阳冉冉升起,冲破黎明的黑暗,瞬间霞光万丈,无比辉煌。 然而,看戏的人们无所事事,早就已经显出了疲态。 而排爆手的工作却仍在进行着,每一步,都是那样艰难! 又过了十五分钟左右。 两个排爆手摇摇头,搬出来一筐最接近真相的马铃薯,并朝着众人招了招手。 排爆组的人首先围上前去,将两名排爆手的衣服拆下。 全身湿透! 只见其中一名排爆手脱下了上衣,拧出了汗水。 关国强从封锁线中大步走上前来,急忙问排爆手,“怎么回事?” “关队,我们被人耍了!” 当被塑料筐被打开时,他震怒不已,脸上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丢雷楼谋,找到这帮马骝仔,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盖子被胡乱地扔在一边! 玫瑰赶忙上前,从塑料筐里拿出了六张扑克牌,四张二,外加大小王! 平日里的她,妩媚而又温婉。但现在,她气得牙痒痒,随手将扑克牌撕得粉碎! 伴随着阵阵雪花飘落,一种极度失望透顶的情绪在人群中扩散开来。 没想到,一百多号人,忙活一晚上,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这只能归功于玫瑰的失职,一份检查肯定跑不了。 如果说,这帮炮局的叔叔阿姨们此时有多憋屈,那么袁疯子就有多得意! 可当特勤叔叔牵着汉堡走上前来的时候,汉堡却忽然狂吠不止。 那特勤叔叔蹲下身子,抚摸着汉堡的头,劝道:“汉堡乖,不要叫了,里面没有炸弹!” 可汉堡似乎并不理解特勤叔叔的意思,一个劲地狺狺狂吠。 关国强拿起高音喇叭,再次命令道:“特勤和便衣留下收拾现场,其他人,收队!” 话音刚落,众人再次忙碌起来。 玫瑰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与一名同事搬起了马铃薯。 而狂躁不安的汉堡被特勤叔叔拴在了一旁的电线杆上。 走之前,特勤叔叔还不忘指责一遍汉堡,“汉堡,你今天不乖啊,再叫的话,晚上的零食没有了!” 汉堡好像能听得懂人话,它趴在地上,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开始梳理起自己身上的毛发。 “嗯,不错,汉堡乖!” 可当特勤叔叔准备起身离开之时,汉堡突然蹿了起来,死死地咬住特勤叔叔的裤子。 “汉堡,你干什么呢!” 此时的特勤叔叔再也没有了耐心,正想出手教训汉堡时,他却犹豫了。 这一幕,被我和刘帘看得真切。 她忽然回神来,似乎想起了什么,吩咐道:“快给玫瑰打电话,让她把狗放了!” “什么?” “快!” “好!” 我拨打了玫瑰的电话,她似乎是将手机调成了震动模式,赶忙放下了手里的活,偷偷地跑到了一个集装箱的后头。 “姐夫,你干什么呢?我现在还在执行任务!” 刘帘一把夺过了电话,严肃地说道:“快过去,把汉堡放了!” 啊?! 虽然不明白这其中的缘故,但玫瑰还是照做。 只见她挂断电话后,便走到了特勤叔叔的旁边,佯装关心地问道:“诶,汉堡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待在一个地方太久,想出去玩?” “能行吗?” 特勤叔叔的脸上似有一丝狐疑。 玫瑰笑道:“要不,小秦,你过去帮忙,我拉它四处转转?” “你可牵好了,汉堡力气大得很!” “没事,不咬人就可以!” “关于这点,你可以放一万个心,我们家汉堡只咬坏人!” “呵呵,那你就是个坏人!” 特勤摸了摸自己后脑勺,有些难为情,“这凡事,总有个意外嘛!” 嗖的一声,玫瑰放手。 汉堡如同飞箭,立马冲上前去,像一个忠诚的钢铁卫士,守在了马铃薯集装箱大门口,不让任何人上前一步。 那黄黑相间的脸庞上,深邃的目光凝视着远方,一声声歇斯底里的犬吠,似乎能穿透云雾,直射朝阳。 一个特勤不耐烦地嚷道:“汉堡,我们还要干活呢,好狗不挡路啊!” 另一个特勤也随声附和道:“唉,秦志远,快过来,你的狗跑了!” 今天汉堡种种不正常的表现,让秦志远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大声吼道:“快撤!集装箱里有炸弹!” 而有个便衣不以为然地说了声,“我知道,两个王四个二,去年过年,我也抓到过,可剩下的全是散牌,还是被我那婆娘搞赢了!”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可玫瑰也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劲,正色道:“所有人,放下手里的活,快撤!” 啪,啪,啪…… 马铃薯散落一地。 众人惊慌失措,迅速撤离。 见众人逃跑,汉堡再也不叫了,只是默默地守在集装箱门口歪着脑袋,像是在看一出人类给它表演的闹剧。 第118章 代号“鼎湖山” 见众人已经撤离到安全位置,它回头看了一眼,想将集装箱的大门推回去。 砰! 炸弹爆了,其威力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整个集装箱的盖板被掀起来,不偏不倚地砸在吊塔上。 剧烈的震荡让吊塔向后倒去。 “跳!” 刘帘一声令下,我没有丝毫的犹豫。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在闭上眼睛等死的那一刻,难道这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 不! 我方块二不答应! 我这一生,不能就这样算了! 我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还有许多谜题都未曾解开…… 不! 我不能死,尤其不能就这样窝囊地死了! …… 扑通! 好痛,在一阵剧烈痛感过后,是巨大的水花所带来的冲击。 我紧紧地闭上眼睛,很快,令人窒息的感觉盖过了一切。 全身上下都得不到任何喘息,身体正在逐渐下沉,似乎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在那里,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明争暗斗,那是一片只有我和刘帘的伊甸园。 没过多久,我似乎听到了一声剧烈的震荡,这种冲击,远比我下水时要剧烈百倍,千倍。 就在我手足无措,无计可施之时,一双手死死地拽着我,向上游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里了。 我微微睁开,外面的光有些刺眼,眉头不由地皱了皱。 “死鬼,你醒了?” “帘!”可一秒,手臂处的一阵酸爽涌上心头,“啊,痛痛痛!” “看来,我没做梦啊!” “姑奶奶,别人判断自己是不是做梦都是掐自己的,好吗?” 可我刚想起来,却发现脚好痛啊! “别乱动,你现在有点骨折,正打着石膏呢!我去叫医生过来!” 哒哒哒。 没过多久,一个白口罩走了进来。 医生拿着一个手电筒,用手撑开了我的眼睛,又让我伸舌头。 他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一加一等于几?” “医生,你问的是脑筋急转弯,还是小学数学题?” “一切正常,现在就是脚伤,再休息两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他自言自语地说着。 这让我有些疑惑不解,问道:“这就正常了?医生,我还没回答你问题呢!” “我很忙的,你有事情再来找我!” 说着,他挺起腰版,表情冷漠。 这让我感觉很没面子。 “嚯,你什么态度?小心我投诉你!” “随便!”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下偷笑的刘帘和憋屈的我。 我捏紧了拳头,很生气,却又起不来。 看着我又气又恼的样子,刘帘咯咯笑了好一会儿。 “哥,你干嘛呀,难道你还想出去干他?” 不知怎么的,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不杀,不足以解我心头只恨。 我自以为是地说道:“怎么,不可以么?老子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人!等将来有钱了,就把这间医院买下来,难道还整不死他?” “哈哈,想法不错!不过,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算了,我就随口说说!” 接下来,刘帘将我昏迷不醒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爆炸以后,执行任务的人员六个重伤,十六个轻伤,只有汉堡死了。 其他人平安无事,医院和道上也没有传来关于袁疯子的任何消息。 听了这些坏消息,我难免生出一股悲怆之情。 死亡是一把匕首,可流血负伤的,却是活着的人! 没想到,这幕后之人做局手段,竟比我要略高一筹! 然而,现在我没有理由继续伤心下去,我应该要振作起来,重新出发! 沉默良久之后,我问道:“西瓜和可乐那边呢?有消息吗?” 话音刚落,刘帘有些震惊,“哎呀,这我倒是忘记了,你快给他们打个电话吧!” 电话一通,西瓜告诉我一个令人兴奋不已的消息。 他今天早上偷听到,陈皮王给袁疯子下任务了,说是三天以后,下午三点,让他去“老地方”接一批货。 不过,这个“老地方”到底是什么位置,根本就没人知道。 羊城之大,能交易的地方何止千万? 这么含糊其辞的线索,基本上等同于大海捞针。 更让人捉摸不透的事情是,我们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这个所谓的“老地方”,到底在不在羊城? 正当我有些失落之时,一旁的可乐又兴奋了起来。 看来,是这位羊城的黑道老大又打电话了。 西瓜把手机放了过去。 让我听到了陈皮王说的话。 “鼎湖山,这回你干得不错,要是能稍微提前几秒就好了!” “托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什么?好你个吃里扒外的疯子!” “三天以后,下午三点,他会准时出现在‘老地方’,等那疯子完成了交易,就拜托你了!” “行,没问题,一百万就一百万,还是放在8号柜吗?” “好,再见!”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 我吩咐西瓜还有可乐继续监听,接着扭头看向了刘帘。 “帘,有羊城地图吗?” “怎么,难道你还想把他们说的‘老地方’给找出来?” “不然呢?” “行,我到楼下去买!” 刘帘边笑边出发。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起,我思绪万千。 这个袁疯子之所以厉害,是因为背后一直有高人指点,而这个掌控他的人,极有可能是陈皮王。 从他的话里来判断,这回在集装箱里放炸弹的人,应该就是这个代号为“鼎湖山”的家伙! 而现在,陈皮王却要派“鼎湖山”去把袁疯子给杀了! 想来这回袁疯子肯定是动了陈皮王的蛋糕! 至于“8号柜”,应该是“鼎湖山”拿钱的地方,可说的到底是鞋柜,还是储物柜,又或者是银行的柜台? 看上去,只要解开了这些谜题,真相就已经近在咫尺。 可当我把这些线索穿起来的时候,却又是扑朔迷离。 …… 十几分钟以后,刘帘拿着羊城地图和一大袋零食回到了房间里。 “哥,给!” 说着,她给我递上了一副扑克牌。 “哈哈,要么说还是你懂我呢!” 我在床上玩起了钓鱼。 沉思了一会儿之后,拿起地图,标注了大沙港,还有之前的大字型路口。 叮咚一声,思路瞬间被打开! 我的嘴角露出一丝欣喜,“哈哈,有了,‘鼎湖山’,这回,我看你往哪里跑!” 第119章 假的 如果说解密的过程是痛苦的。 那么当想到答案时,便能获得无与伦比的快乐。 “哥,你这么快就想到‘老地方’在哪里了?” 刘帘一阵欣喜,可欣喜中似又带着点儿狐疑。 答案是否定的。 我撑大了眼睛,脑袋一歪,打趣道:“我是人,不是神,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猜出来?” “切!”她一脸失望地扭过了头,心里空落落的。 我故意拖长了声音,故作深沉。 “不过——我知道怎么找那个‘8号柜’了!” “哦?” 这似乎又令她重新燃起了希望。 我正色道:“首先,银行、酒店、还有会所都可以排除,重点排查全市范围内的高尔夫球俱乐部和健身房!” 啊?! “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我有种隐隐的感觉,这个‘鼎湖山’,极有可能是上回萧天龙案的神秘狙击手!” 刘帘思考了片刻,说出了她心中的想法。 “假设我是那个神秘狙击手,狙击枪绝对会放在自己生活区域内,为了方便携带,除了高尔夫球杆包,最有可能的就是吉他、大提琴之类的乐器包了!” 我补充道:“可琴行一般没有专门标记编号的柜子!所以说,如果神秘狙击手还在羊城,为了方便携带武器,他一定会融入生活环境,有一份健身教练之类的工作!” “不错,这样的工作虽然待遇一般,但工作灵活,不需要一直待在那里,方便随时行动!” “至于老地方,我想,最大的可能应该是这里!” “沿江路?” “不,我说的是经纬大厦附近,而且,很有可能是个酒店后面!” 话音刚落,刘帘再次露出了一片震惊之色。 其他人可能会忘记,但她永远不可能忘记这个地方,因为,我跟她在屋顶上看梦珠江萧天龙的时候,正是她,第一时间看到了经纬大厦楼顶上有个狙击手! “可为什么不是大字形路口附近呢?” “不可能!要知道袁疯子可不是什么小人物,上回,他随便一出手,便叫了数百号小弟来布‘水漫金山’局,所以,这回接货,他身边的人一定不会少!” “哥,你的意思是,那个大字型路口没有制高点吗?” 我一脸懵,“什么是制高点?” “简单点说,就是方便开枪,视野比较开阔,方便压制敌方火力的地方,同时也为了方便撤离,一般来说,距离目标位置300——800米就是一个有效的狙击范围。” “额,其实嘛,我主要是觉得大字型路口视野比较开阔,附近没有什么高档的地方,不适合一堆人聚在一起,要是万一堵个车什么的,错过接货时间可就不好了!” “……” 听我这么一解释,刘帘顿时哑然失色,竟无言以对。 两天后。 我顺利出院,腿伤依然没好,但正常走路并无大碍。 刘帘带我驱车赶往沿江路上。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打开车窗,我回首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一夜情深夜总会已被查封。 转过弯,便能遥望和刘帘初遇的那个梦珠江。 又开了一阵子,她随手指向那片钢筋水泥的丛林,说起和我第二次相遇时的场景。 转了一圈,实在是找不到头绪。 下车,我们拿着望远镜,来到经纬大厦的天台。 这里看上去已经好久没人打理,瓷砖夹缝处,杂草丛生。 极目远眺,视野极其开阔,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刘帘兴奋道:“哥,你快看,这里有人来过!” 我走过去,看见她手中捏着一个烟头。 她判断得没错,这里的确有人来过。 昨天下午下有阵雨,而这个烟头却没有被雨淋过,可以算得上是干干净净,只能说明这是地上干了之后才丢弃的。 得到我的认可后,她立马趴在栏杆上,模仿起狙击手的样子,开始假装瞄了起来。 这,应该就是刘帘口中的制高点了! 可在这个范围内,酒店林立,每一家酒店后面,都有可能是陈皮王口中的“老地方”。 这是因为,沿江路附近,是全羊城最繁华的地方之一。 望着天空,我闭上眼睛,再次陷入思考中,不禁细思极恐。 我喃喃自语道:“不好,错了,错了,全都错了!” “哥,什么错了?” 我皱起眉头,长叹一口气,把手拍在栏杆上。 “假的,假的,全是假的!” 这时,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电话那头,西瓜告诉我,他和可乐又听到好消息了! 就在刚才,陈皮王跟“鼎湖山”说,钱已经放进去了,让他明天务必把事情办好,晚上,他在“老地方”会给他摆庆功宴! 我冷笑了一下,说道:“从现在起,你们不需要听了,上床,睡觉,明天等我电话!” 嘟,嘟,嘟…… 电话挂断,没有给他俩半点儿反应时间。 第二天,我、刘帘还有西瓜,下午一点钟就到了经纬大厦的天台。 只等传说中那位神秘莫测的“鼎湖山”过来自投罗网。 到了两点半,一个身穿白色运动装,背着一个高尔夫球袋的教练走进了天台! 他放下了包,开始组装起那杆被称作tac-50的狙击步枪。 正当他聚精会神,快速组枪的时候。 殊不知,刘帘已经无声无息地绕到了他身后。 这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在太阳和秋风的交集之下,汗水不断地滑落,又化为一缕缕尘埃。 突然! 那名教练回过了头,电光火石之间,就是一个飞踹。 刘帘躲过了一脚后,一拳轰出。 却被他给轻松躲开。 然而,刘帘还有后手。 只见她虚晃了一拳,接着一个侧踢。 这回,教练并没有这么幸运了,他在中了刘帘一脚后,马上接了一个后滚翻,便将手中那尚未拼装好的狙击步枪砸了过去,想趁机逃跑。 可他却忽略了,这回来的不是一个人。 拐角处,西瓜猛地冲上前去,一副要将他撞翻的样子。 教练下意识一躲,没想到却正中下怀。 只见西瓜伸出他那异于常人的手臂,随即一个抱摔。 砰! 当二人落地的那一刻,我感觉整栋楼都晃了一下。 这一幕,看上去很简单,但说起来很复杂。 当物体从地面向上抛出时,它的动能就可以转化为重力势能。 同理,当物体从高处下落时,在重力对物体做正功的条件下,他的重力势能就可以转化为动能! 这也就可以解释了,为什么他们落地的时候这么响,而教练整个人都会滑得这么远了。 刘帘疾步上前,一脚踩在了教练的肚子上。 这让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的他,猛地咳出一口血。 随后,刘帘娇喝一声,“跑啊,你怎么不跑啊?” 啪的一脚,教练被翻了个面。 接着咔咔两声,那声音不大,却直穿耳膜。 这声音很熟悉,因为,那是我难以忘记的痛苦记忆。 刘帘毕竟是个没证件的编外人员,做事自然顾不上这么多,二话不说就将他给拷上。 “哥,搞定!” 正当她兴奋地朝我走来时。 教练却坐起来,发出一阵狂笑,“哈哈,我不是鼎湖山!” 他一脸阴鸷,牙间的血都拉出了丝! 西瓜闻言,怒气横生,上前一把拽起了他的衣领,虎目圆睁。 “你说什么?” “你们上当了,我是假的!”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他脸上。 可那眼神空洞,似乎早已将生死看淡。 “袁疯子呢?他去哪里了?” “哈哈,快杀了我吧!你们也快要死了!” 这话一说,西瓜更是大发雷霆,质问道:“你说什么?” 而后,教练只是傻笑,任凭西瓜在他身上拳打脚踢,一声不吭。 “停!”刘帘制止了西瓜的行为,对着教练问道:“你说清楚点!” 哒哒哒…… 没等那教练回答,天台门口,数十个手持快刀的黑衣人鱼贯而入…… 第120章 嘘,你听 一阵冷风突如其来。 吹进鼻子,滑进喉咙,直达心底,凉透! 秋日暖阳下,空气中却充斥着冷冽和凄凉。 数十柄利刃出鞘,寒光闪闪,向我们传达了危险的信号。 这让抽西瓜和刘帘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俩拖拽着教练向我靠拢。 刘帘拿出手枪,打开了保险。 西瓜抽出了他腰间的铁链。 可即便如此,我们的力量还是太单薄了,根本不足以和他们抗衡。 出来混,大部分人都是怕死的,见这边有一把枪,谁也不愿意去当这个冤大头,首先冲上来,当其他人的垫脚石。 可毕竟人多力量大,他们互相壮胆,很快便将我们四人逼到了角落。 这时,一个身穿暗红色唐装、手里拿着一个精致鼻烟壶的五短男人出现了! 羊城黑道老大——陈皮王。 刘帘手中的枪,似乎对他根本就构不成威胁。 “让开!” 一声令下,陈皮王随手一挥,小弟们便毕恭毕敬地给他让开一条道。 他走上前来,伸出手指,朝我们叫嚣道: “麦白冰啊麦白冰,你让我说你聪明好呢?还是让我说你笨好呢?说你笨吧,这地方还真被你给找到了,说你聪明吧,怎么连个假消息都听不出来?” “哦?” “呵呵,你还不知道吧?那接货的消息是我故意放给你听的!”说着,他伸手进口袋,将窃听器随手丢在地上。 我的脸不由抽搐了一下,感慨道:“真是狠毒的心,好阴险的手段!” 此话一出,让他愈发地得意起来。 “呵呵,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随后,他又看向了倒在地上的教练,嘲笑道: “死狗,怎么样,算计了大半辈子,最终还是被我给算计了吧?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年头,一百万可没那么好挣!” 而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教练忽然昂起了头,冷笑道:“王大爷,别来无恙啊!” 当两人对视的时候,陈皮王的脸上明显有些震惊,“怎么是你?‘鼎湖山’他人呢?” “哈哈,某些人自以为聪明,机关算尽,我看哪,反倒要搭上性命!” “你,你,你快说,‘鼎湖山’他人在哪里?” 陈皮王的愤怒,让所有人的目光都恶狠狠地看向了教练。 然而,教练的眼神却依旧是这么淡然。 充斥着不共戴天的憎恨,也充斥着看尽沧桑的绝望。 他似乎早已准备赴死了,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像是一条导火线,迅速划过扭曲的脸,然后又在眼睛里凝聚成两点火星,瞬间消失在仇恨的深处。 “他在哪里,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快要死了就够了!” 如果说陈皮王刚才还有些嘲讽之意,那么现在,我已经能从他的脸上看见杀意了! “是吗?我再问你一次,‘鼎湖山’他人到底在哪里?” 教练狞笑了一声,“来,让我告诉你!” 这是他对陈皮王抛出的橄榄枝,而我却看出了这话背后的凶险。 既然如此,那我便遂了他的愿! 我拍了拍西瓜的肩膀,示意他放手。 说时迟,那时快。 刚一放手,教练就毫不犹疑地冲上前去,将陈皮王给扑倒在地。 二人迅速扭打在一起,你来我往,有来有去。 整个天台上,只有二人的呐喊声。 深仇大恨,必须拼尽全力。 虽然教练在体格上有优势,可毕竟陈皮王人多,局势很快便出现了一边倒的局面! 教练被陈皮王的手下抓住了。 而陈皮王脖子上血刺哗啦,有个很明显的牙印。 他的笑,阴鸷而又狡黠,手里多了一把短刀。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热血喷涌,血流如注。 “这一刀,还你这一口!” 教练真不愧是条汉子,愣是扛了下来。 刘帘见状,想上前制止,可开枪的结果是什么,不用我多说,我拦住了她。 接下来,陈皮王又是一刀。 他皮笑肉不笑,道:“你的女儿,很润!” 这背后的含义,可想而知。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啊,陈皮王!” 教练睚眦欲裂,发出了最后的吼声。 喳,喳,喳。 又是三刀,刀刀都避开了要害! “聒噪!”陈皮王邪魅一笑,将沾满了鲜血的双手摊开,问道:“捅一刀,一万,你们谁来?” 话音刚落,群情激奋。 众人互相看了看,没有一个敢出手的。 陈皮王先是把手上的血渍擦在了一旁小弟的衣服上,接着拍了拍手,一个威严的山羊胡老头从人群中走出来,打开了手中的大皮箱。 哗啦! 钱! 全是赤裸裸的钱! 陈皮王猛吸了一口鼻烟壶,一脸的享受,语气十分平和地说道:“刀子见红,人人有份,先到先得!” 这一刻,我们都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喳,喳,喳…… 手起刀落,手起刀落…… 场面很血腥,手段很残忍。 教练终于倒下了,鲜血铺满大地。 此刻,坐山观虎斗的刘帘再也忍不住了,她按下了手中的扳机。 砰! 一声枪响划破天际。 所有人都怔住了。 世界陷入了一片寂静。 “哈哈哈哈……” 一阵狂妄的笑声之后,陈皮王看向了我们,轻蔑一笑,“你这声枪响,是不是想提醒我,该轮到你们了?” 刘帘猛地把枪对准了陈皮王,娇喝道:“像你这样的人,早就应该下地狱!” “对,没错,我早就活够了,可你又能把我怎么样?你看见我杀人了吗?没有!你看见我卖面粉了吗?没有!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一声,今天,我带了两箱钱!” 说着,他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自己还有些血腥味的右手,朝我们露出了他丑恶的嘴脸。 人面兽心,凶残卑鄙都不足以形容他这样的人。 他随即又拍了拍手,没一会儿,助纣为虐的山羊胡老头又从提上来一箱钱。 鲜血,似乎让这种十恶不赦的混蛋更加疯狂。 正当他要挥手下令的时候,我大喝一声,“等等!” “怎么,麦白冰,难道你又想花钱买命吗?” 我摆手道:“不,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认为你钱多,人多,就可以在羊城为所欲为,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哦,难道不是这样吗?” 我的脸上波澜不惊,语气平淡如水。 “好,陈皮王,既然你认为钱多,人多就是规矩,那么现在,我就是规矩!” “哈哈……” 一人笑,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终于肯正视我一眼,笑道:“这可真是我听到过最好笑的笑话!” 我嘴角一撇,故作深沉地闭上了眼睛,伸出右手食指,竖在鼻尖。 “嘘,你听!” 他回头一望,什么也没看到,跟着他的手下得意地笑了起来。 “哈哈,你以为,爷爷我是吓大的吗?” 我气定神闲地又说了声,“嘘,你再听!” 哒哒哒……哒哒哒…… 第121章 以身做饵 随着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不断传入耳畔。 陈皮王开始意识到大事不妙。 他,终究是低估了我。 这种未知的危险最让人恐惧。 情急之下,这个不择手段的黑老大究竟会做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然而,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局是没有风险的。 陈皮王异想天开,竟想着让众位小弟去堵门。 可明显来人的速度要比他们更快。 的一声! 天台的门被一脚踹开。 我们被包围着,根本就看不清来人的长相。 但从那矫健的身形不难看出,这是位妥妥的江湖人。 暗流涌动了这么久,终于汇聚成了一团漩涡。 不知谁先动的手,只知道所有人都被搅进来了。 一根根自来水管高高举起又落下,一把把短刀抽出以后又继续向前。 虽无打仗一般的炮火连天,却也有鲜血在不断飞溅。 随着战事不断扩大,包围我们的人越来越少。 俗话说:柿子要挑软的捏。 惹急眼了的陈皮王不管不顾,抓起了短刀朝我们这边怒吼道:“特么的,跟他们拼了!” 西瓜和刘帘本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可下一秒,眼前的一幕却让众人震惊。 只见山羊胡老头挥拳而出,猛然轰向陈皮王,拳拳带风,呼呼作响,狠辣无比,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周围的人都看傻眼了。 有几个忠心的走狗不管三七二十一,刚想上前护主,却被刘帘一枪一个,把他们手中那锋利短刀打落,齐齐抓着手腕,疼得撕心裂肺。 见刘帘弹尽,又有几个不知死活的马仔朝我们袭来。 刘帘上前几个飞踹,三拳两脚,便收拾了两个小弟。 西瓜挥动起他那铁链,虎虎生风,先是缠住了其中一人的刀,然后伸手把人抓起来,砸向了人群,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五个人轰然倒地。 今日一见,方知《三国演义》中典韦弃刀不用,把人当做武器的事情是真的。 这时,有个机灵鬼瞅准了时机,乘人不备,将手中的短刀飞出,射向了我。 这要是被他给射中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在这一刻,时间似乎慢了下来。 “哥!”刘帘转身,随即一个飞踹,准备将那短刀给踢开,可还是慢了一步。 与此同时,西瓜也抛出了他的铁链,准备将那短刀给挡下却飞歪了。 所谓保命功夫,就是在保命的时候用的。 当短刀朝我袭来的瞬间,我一个侧身,刀砸在了围栏上。 保住一命,不枉我和丁二爷相识一场。 可那家伙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弯下腰去捡地上的刀,准备向我发动二次袭击。 啪啪! 两颗黄铜骰子弹出,他向后倒去。 一次处心积虑的生死局,就这样被我们给化解了。 此时,有个戴着哈雷眼镜,身穿黑色特战服的帅小伙姗姗来迟,闪亮登场。 他生得人高马大,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不过,他最擅长的,还是嘴皮子功夫,拿起高音喇叭,朝大家喊了起来。 “你们被包围了,放下武器,立刻投降,双手抱头,手机钱包扔地上,政府会给你们争取宽大处理的!”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照办不误。 那是因为,这小子的后面还有一堆荷枪实弹的特战队员。 你们拿的是铁片子,人家拿的可是正儿八经的95式自动步枪。 随便来一梭子,就能横扫一大片人。 哪个不怕死的敢不照做? 当然,如果真的把那些枪里的bb弹给打出来,就穿帮了! 此时的我,又想笑,又感动,甚至还有种把这渣男拖起来,暴揍一顿的冲动。 我方块二何德何能,能有这样肝胆相照的兄弟! 一次次的斗智斗勇,一次次的刀光剑影。 风里来,雨里去,哪怕受伤,哪怕流泪,他们从未抱怨过! 这一刻,我已在心中暗自下定了决心,其他的,我给不了他们太多,但至少在经济上,会给这些人留下一条后路。 我扭头看向了刘帘,她那俏脸上又重新绽放出灿烂无比的笑容,欢欣鼓舞。 “常队长,你终于来了!” 而西瓜把头一歪,很是不服气,骂道:“让你支援,你特么的,打完了才过来!” 可乐入戏有点深,他根本不搭理人,拿起喇叭继续喊道:“通通拷上,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带回局里!” 就这样,这位本想关门做贼,将我们一网打尽的羊城黑道老大,被我以身以作饵,给反包围了。 陈皮王被山羊胡揍成了猪头,十分憋屈,他到现在也没有想通,为什么自己最信任的手下会背叛自己。 山羊胡老头一把将陈皮王给拎了起来,郑重其事地说道: “王老板,咱们相识一场,让你死个明白,我赵铁胆当年救你,本就是为了留在你身边,要怪,就只能怪你作恶多端,自作孽,不可活了!” “唉!” 此时的陈皮王懊悔不已,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冷笑了一声,微微仰头,看向天空,再没有多余的话了。 没过多久,玫瑰带着医护人员跑了上来,将奄奄一息的教练抬了下去。 其实,我们这帮人,半真半假。 先来的这帮人是玫瑰手下的便衣。 由于上级不想把事情搞大,所以他们都没有配枪。 至于后来的嘛,自然是狗仔老方花钱雇来的演员了。 众人散去,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战斗的天台上,只留下了两个人。 我摘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恭敬的朝他施礼。 “赵叔!” “嗯,不错,有你爸当年的几分风采!” 赵叔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连忙将我扶起。 我俩虽从未见过面,可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这位我爸当年的火将,为了查找线索,不惜潜伏在陈皮王的身边,一待,就是十数年! 回想起刚才,他把钱箱子拿出来的那一刻,我看见他时,不由微微一怔。 赵叔和钟叔给我的那张照片上的模样相差无几,只不过,要苍老上许多。 我们畅所欲言,话很投机,聊了许多。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今天这一局,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布下了,或者说,要更早一些。 这一切,还要从那副十八罗汉开始说起。 那一天,当我想要抓红中时,钟叔从身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等到会议结束,我在上厕所时偶遇了钟叔。 就是这位平日里沉默寡言的钟叔,将我推进了厕所里,并递给我一张纸条。 上面是一个问题:你是梅超峰什么人? 当时,隔墙有耳,我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微微点头。 不过,这也让我明白了,梅爷当初让我来羊城找白家,并不是因为西南千王巴一笑参与管理白家的场子,而是因为白家有一个潜伏多年的钟叔。 几天后,当我使出“银盘飞燕”的那个晚上,他便确定了我是梅爷的徒弟。 趁着小宝不注意,他使出一招“叶底藏花”,塞给了我一张老照片。 这举动,就连我身边的刘帘都没有发现。 后来回家,我趁着刘帘去洗澡时,拿出来看了一会儿。 那张黑白照片里,是八将聚首的场面,右下角写了个时间,1979年夏。 可我只认识一个秀才模样的钟叔,和一个豪门阔少一般的梅爷。 初步判断,梅爷身旁那个戴墨镜的,就应该是我那未曾谋面的父亲了。 照片的后面是一首诗,“眼皮左右左,王旁有个火,定位莫再提,宽宏成善果!” 后两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大金杯上的那个定位器是他叫人装的,让我原谅他。 可前两两句话,我这些天想了很久,昨天来天台时,总算是想明白了。 “眼皮左右左”是接头暗号,而“王”是陈皮王,至于“火”,指的是火将。 这也让我笃信,这回,哪怕陈皮王带了再多的人,也不用担心他会把我们怎么办。 因为,到了关键时刻,这个火将一定会出手的。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陈皮王这个老大被拿住以后,基本上就十拿九稳,可以一锤定音了。 照片后的这句话,让我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也成为了我这次以身作饵的根本。 天台上,我通过和赵叔了解到了钟叔的真实身份。 他是我父亲的风将——秦龙跃。 当年,他和钟叔二人相约,一明一暗潜伏在羊城,为的就是查找我父亲的死亡线索。 正聊得起劲呢,熟悉的铃声却再次响起,也提醒了我,这个局,其实还没有做完。 第122章 李代桃僵 伸手一摸手机,是刘帘打来的。 “帘,有什么事情吗?” 她不慌不忙地说道:“哥,参与围捕的人说了,这回又抓了一车小喽啰,袁疯子没有出现,下一步该怎么办?” “先不急你让玫瑰先把人给带回去,我马上下来,陈皮王留一下,我有话要问他!” “好!” …… 电梯里,赵叔告诉我一个消息,陈皮王只负责运输和散货,至于面粉是哪里生产的,他也不知道。 而陈皮王上面还有一个神秘大佬,袁疯子和“鼎湖山”便是那位大佬派下来的人。 至于那位神秘大佬究竟是谁,从目前所掌握的线索来看,只有陈皮王一个人知道。 下楼后,我让西瓜将陈皮王拖进了大金杯里,为防不测,赵叔和刘帘守在车子旁。 “你是,包经理?” 见到我的真面目,陈皮王的脸上不由地露出震惊之色。 我拍着他的肩膀,笑道:“王叔叔,好久不见呢!” 很快,他脸上的震惊就变成了怀疑。 “不,不可能的,白家怎么可能会害我呢?” 我借坡下驴,引导着他,看看能不能查出他跟白家的关系。 “呵呵,王叔叔,小宝托我向你问好!” “不,绝对不可能,白小宝他根本就不清楚这件事情!”接着,他话锋一转,慌张道:“你,你不是白小宝的人,你是炮局的卧底!” “王叔叔,没有证据,不要乱讲话,我可以承认我是个老千,但我绝对不是炮局的卧底!” 他白了我一眼,一脸的狐疑。 “王叔叔,既然都落到我手里了,还是把货跟上家的情况说一下吧!” 他冷哼一声,将头扭向了一边。 这举动,让西瓜很生气,立马一个大嘴巴子抽了过去。 可好说歹说,一番询问之后,陈皮王始终不肯将实情告知。 就当西瓜想进一步施展他那些雷霆手段的时候,我摆手制止了他。 像陈皮王这样的滚刀肉,严刑拷打是没有用的。 更何况,刘帘就在外面,她不会允许我们在违法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偏。 这时,陈皮王得意地笑了,“来,傻大个,有种弄死我呀!”。 西瓜很想还手,可即使动手了也没有用。 陈皮王很清楚自己的罪有多大,对于他来说,死,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如果咬死不松口,背后的大佬还会善待他的妻儿老小,保他一家平平安安,可如果说了,保不齐全家会一起跟着他遭殃。 与其说,不如不说。 可当我问到“鼎湖山”的情况时,他的眼中明显浮现出一抹忧虑,或者说,是神色慌张所表现出来的害怕。 比起进去走流程,他显然更害怕“鼎湖山”这种狠辣果决的人。 没聊几句,他便央求着我们一定要想办法保护他。 这点,我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那就是路上可能会出事情! 车子启动。 西瓜打开了窗,暖风熏得游人醉。 温和的阳光洒在我的脸上,让沉重的心情舒缓了许多。 我们一行人押送着陈皮王,开往羊城市炮局。 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大家都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可出乎我们意料的是,一路畅通无阻,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我们平安无事地来到了羊城市炮局门口。 玫瑰已经站在那里,带着四个炮局叔叔,就等我们过去交接了。 正当所有人都认为万事大吉,即将毕其功于一役的时候。 砰的一声! 枪声再次响起。 这声音,我虽只听过一次,却一辈子也忘不了。 tac-50! 漂亮国现役的狙击步枪。 这一枪,带着杀伐果断的恐怖气息,从我耳边呼啸而过,准确无误地打在了陈皮王的身上。 他倒地不起,大家围了上去。 这一刻,我们都意识到了,真正的“鼎湖山”他又出现了! 危难之处显身手,风霜雪雨搏激流, 西瓜挡住了陈皮王,防止他再次下手。 玫瑰临危不惧,朝着身后嚷道:“来人哪,快送去抢救!” 刘帘不慌不忙,抬手一指,“那儿,钟楼楼顶,带枪的,都跟我上!” 说着,她一把夺过了玫瑰腰间的枪。 炮局的叔叔阿姨们从里面冲上前来。 刘帘身先士卒,带着一个小队,朝着远处的钟楼狂奔。 …… 她曾告诉过我,一个出色的狙击手,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开第二枪的。 所以,这一回,是离“鼎湖山”最近的一次,也是最有希望能抓到他的一次。 那钟楼,看上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直线距离不过四、五百米左右,以刘帘的速度,一分多钟左右应该就能赶到钟楼的楼下。 我看她争分夺秒地向前冲,丝毫不顾及路上有没有车。 庆幸的是,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车辆速度并不快,有好几辆车都摇下了玻璃窗,准备骂人,可看见后面一大帮荷枪实弹的炮局叔叔们,又默默地把玻璃给摇了回去。 哈哈! 原来,暴发户们也有怂的时候! 一不留神,刘帘已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 没办法,我只能帮到这里了。 接下来,能不能抓到,就看老天爷赏不上赏饭了。 咳咳。 我摇下了玻璃,看向了地上的那个“陈皮王”,嚷道:“行啦,老方,别演了,人都跑了!” 话音刚落,老方一睁眼,把周围的炮局阿姨们吓得一大跳。 他空咳了好几下,看来是胸口有点闷。 当身上那件暗红色的唐装被解开时,真相也被揭露开来。 一件,两件,三件。 足足三件防弹衣! 这事我专门问过刘帘,她说过,只要装的不是高爆弹和穿甲弹,三件防弹衣就可以抗衡一切的狙击步枪。 这一点,也在今天得到了证实。 我走上前去,看得真切。 第一件穿了一个大洞,子弹落在了第二件防弹衣的上面,而第三件,仅有一个浅浅的印迹。 老方感慨道:“卧槽,防弹衣都穿了!包大师,晚上得请我喝一顿还魂酒啊!” “行,没问题,喝酒喝!”我笑了笑,问道:“你那胸口还垫了什么?” 咣铛一声,老方丢出一大块贴身的钢板,他得意道:“哈哈,这块钢板,当年可是华英雄用过的!” “可以啊!这钢板能送我么?” “那可不行,这是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弄到手的,可不能白给!” 按这意思,是又要加钱呗? 见他并无大碍,我长舒一口气。 这回的李代桃僵,即使放到古代,也属于万不得已才使用的险招,更何况,现在还是法治社会,稍有不慎,便会酿成大祸! 这本是特型演员该干的活,可狗仔老方一听说价格,便自告奋勇地亲自上场了,这才有了他扮演陈皮王的戏码。 老方从地上爬起,一口一个包老板前,包老板后的,疯狂地向我献殷勤。 我没搭理他,默默地回到车里,看向了吓出一身冷汗的陈皮王。 “王叔叔,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好,好,我说,我说!” 一番交谈下来,事情的真相竟令我惊骇不已! 第123章 代号“白云山” “什么!袁疯子和鼎湖山是同一个人?” 知道真相的我惊掉了下巴。 这结果,陈皮王似乎早有预料,他喃喃道: “不错,这也是我无意间得知的,但从声音以及行事风格来判断,他们两个绝对是同一个人,只不过,其中一张是没有易容的脸,而另一张,是易容后的脸!” “有证据吗?” “第一、他们两个从没有同时出现过,第二、他们两个都喜欢戴手套,第三、他们都喜欢抽那款带爆珠的万宝路!” 听他这么一说,我想起刚才那个冒名顶替的教练也戴了手套,至于烟头,还在家里,不知道是不是万宝路? “有道理,那背后的始作俑者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白天行本人!” 啊?! 这答案,在我意料之外,可仔细一想,却又在情理之中,若说整件事是一个局,那么置身事外的做局人,必须要有十分强大的能量,否则,不可能搅动羊城黑道风云。 “白天行?你是说白家家主白天行?” 我再次向他确认了一遍。 “羊城难道还有第二个白天行吗?”陈皮王笑了笑,娓娓道来,“每次接货,都会来一个陌生号码,里面的声音是同一个人,然而,我们从未见过面!” “那你凭什么怀疑他是白天行?” “除了白天行以外,羊城谁还有这个实力?要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生意,没那么简单,中间有二十多个环节,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有可能连累一整条线!” 原来,这不过是陈皮王的猜测而已! 不过,我还是抱着残存的一点儿希望,再次问道:“还有别的证据吗?” “我也只是怀疑,我们应该算一个神秘组织,在这个组织里,每一个人都有代号,我的代号是‘罗浮山’,和我联系的人是‘白云山’,这也是我怀疑白天行的原因!” “那你们组织叫什么?” “这我就真不知道了!” 看来,这位羊城黑道老大虽然表面上风光无限,实际不过只是一个替别人背黑锅的马仔而已。 又聊了十几分钟,剩下的都是些琐碎小事,他还傻乎乎地让我给他争取宽大处理。 哈哈! 我又不是公家人,只能让他自行下车,交给玫瑰去处理。 西瓜和可乐上了车,一众临时演员被没收了玩具枪,和老方一起开车离去。 闲聊了一会儿,赵叔已萌生退意,让我们把他送到火车站就好,他想去一趟魔都。 我点了两万块钱给他,可却被他给拒绝了,理由是他比我有钱。 见我们一脸狐疑,他便伸手,从后腰处掏出来一本存折,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竟然高达九位数! 眼见我有一点忧虑,他又笑呵呵地告诉我,这是干净钱,跟黑道没关系,让我放心。 这时,刘帘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车里,看起来,又是一无所获。 “怎么,没找到人吗?” 她长叹一口气,心里充满着憋屈。 “只找到他的枪,已经送去检验了!” “什么意思?” “我们谁也没有见过他,只在钟楼楼顶找到那杆枪,如果弹道检测结果证明是同一把枪,就说明萧天龙也是他杀的,这样就可以并案了!” “并什么案?陈皮王没死!” 刘帘美眸微睁,嚷道:“什么!” …… 火车站前,人来人往。 方才相聚,便要离别。 纵横黑道二十年,最终却落了个孑然一身的下场。 没有亲人,没有爱人,甚至连行李都没有! 唯独在临行前,向我讨要了那张保存完好的老照片。 走了几步,赵叔忽地转身,回到车前,对着刘帘说道:“丫头,能不能把妆卸了?” 刘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听话照做。 随后,他将我的手搭在刘帘手上,继续说道:“嗯,不错,你比你爹要强!找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媳妇儿,晚上加把劲啊,明年争取生个大胖小子!” 这话让一旁的刘帘羞红不已。 我忙解释道:“赵叔,我俩还没领证呢!” “诶,不会先上车再买票啊?再说了,这年头,好多人光享受,都不爱给票,哈哈!” 赵叔没听我解释,扭头便走,这或许是独属于他的一份洒脱吧! 突然,唰的一声,飞过来一张扑克牌。 这张牌,在半空中展现出一个绝美的弧度。 看手法,竟然是京城飞声! 更令我啧啧称奇的是,他并没有转身,看起来就像是随手掷出的那样。 最后不偏不倚,落在了我的手上! 这手“京城飞声”,是梅爷传给我的,想不到,竟是出自赵叔之手! 他再也没有回头,只是放声高呼道: 谁家琵琶暗飞声?夜随香风漫京城。 秋月满楼杯得意,寒江孤影舟自横。 呼来美酒邀冰魄,唤起情丝忆纱灯。 飘飘欲仙瑶台上,两袖红花雾腾腾。 十多年了,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这招“京城飞声”的背后,竟然是一首诗! 一低头,是一张方块二,中间印着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男子。 再一翻转,悍然七个大字:千门,诡派,白天行! 所谓蓝道千门有八派,蜂、麻、燕、雀、兰、冒、要、诡。 百局千变,诡道有宗。 巧布棋局,游走法外。 这诡派,是掌控所有千门诡术的最强门派。 没想到千门十八罗汉中的南千王白天行,竟然是诡派中人! 刚想上前询问这其中的奥义,可一抬头,赵叔已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唉! 福兮? 祸兮? 虽然将陈皮王绳之以法,顺带还抓了这么多喽啰,可我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烟鬼死了。 鼎湖山跑了。 赵叔离开了。 一直未曾露面的白天行又在何方? 而神秘组织又是什么? 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心里反而空落落的,这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值得庆幸的是,除开西瓜擦破一点皮以外,大家都安然无恙。 “走!” 小手一摆,大头小头齐刷刷看向我。 西瓜忙问道:“老板,去哪里?” “约上狗仔老方,叫上飞车党,我请客,一起吃庆功宴去!” 可乐弱弱地问了一句,“老板,玫瑰要叫上吗?” 我反问道:“诶,你不是女人很多,一个、两个的无所谓么?” 哈哈! 看着可乐脸上的尴尬,大家不由大笑起来…… 第124章 开元盛世 天鹅湖会所,总统包房。 上百号人欢聚一堂。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一个恶心人的大胆计划涌上心头。 接过话筒,我咳嗽了两下,正声道:“兄弟们,我麦白冰待你们怎么样?” 众人不约而同地说了声“好!”,十分给面子。 接着,我从怀里掏出一张邀请卡,朝大家晃了晃。 “今天把大家叫在一起,主要是想让大家做一件事情,从明天开始,去收羊城雀王大奖赛的邀请卡,我麦白冰出一千一张,有多少收多少!” 疯牛问道:“诶,冰哥,这邀请卡不是免费的吗?”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对了,这中间的差价就是你们的辛苦钱!” 话音刚落,众人皆兴奋不已。 我强调了一次,“但你们要注意,别耍小聪明,那邀请卡里面有防伪标记,普通的打印机是没有用的,还有,千万别去抢,扯烂了我可一张不要!” “放心吧,冰哥,这事情就交给我们!” “没问题,冰哥!” …… 众小弟达成一致。 “三天时间,过期作废,来,大家一起走一个!” 大家把酒言欢,放声高歌。 这时,手机里进来一条短信,打开一看,是“搞定”两个字,看来,西瓜已经把清远鸡王手里的票都弄到手上了。 哈哈! 这个冠军,我拿定了! …… 这天,令全市的麻将爱好者等待许久的羊城雀王大奖赛盛大开幕。 地上鲜花灿烂,天空彩旗沸腾。 羊城八大公园内,姑娘们唱起悦耳的民歌,手拉手地跳着舞。 一百二十八张麻将桌座无虚席,五百十二名参赛选手早已做好了准备,跃跃欲试。 为了公平起见,比赛的场地在报名以后是完全随机的,我被分到了越秀公园,而刘帘和可乐被分到了百万葵园。 至于西瓜,落了个清净,在一旁的树荫下捧了半个哈密瓜,一勺又一勺地往嘴里送。 而被分到同一个场地的第一轮选手,却可以选择自由组局。 这也直接导致了,组合出千的概率很高。 按照当时开会讨论的结果,只要出千没被看出来,就算! 对于一个老千来说,如果打麻将的两人刚好是上下家,是可以保证稳赢的。 首轮的比赛时间为两小时,五百十二进一百二十八人。 为了公平起见,第一把是由工作人员掷骰子,本是为了公平起见,可其他人怎么会想到,这又是一个漏洞。 我这张台子的工作人员,是羊城骰子王山哥。 山哥一出马,两颗骰子想打几,就打几。 这时,八块大屏幕上,主持人掐好时间,开始倒计时。 “十、九……三、二、一,第一届羊城雀王大奖赛,正式开始!” 数声冲天炮。 八个大屏幕转为了“恭喜发财”的无声动画。 当当当…… 骰子落桌。 1,4五点,是我自己。 随后,山哥把骰子交给我,站到旁边抽烟去了。 第一轮,公园局,全场只有一台摄像机,放水也放得最明显。 我给下家的小黄毛使了个眼色。 他秒懂我意思。 按照黑天鹅的规矩,得打两遍骰子。 一招“平湖秋月”,我打了个2点,其实打6点和10点也可以,打到下家就行! 再一打,又是2点。 抓牌! 下家的3、4摞,11、12摞,自己的2、3摞,还有10和12上。 14张牌全到手! 这招的名字叫“开元盛世”,所谓开元,也有开始新阶段的意思。 开牌! 风一色! 天胡256番,庄家自摸512一位! 全场一片哗然! 有的甚至连牌都没码好。 羊城骰子王叫另一个工作人员过来确认一遍之后,将大家的成绩记在小本子上,两人签上了大名。 其他三家全是负512,而我,69号种子选手,是1536分。 白家人多,因此,每个场地都有16名掷骰员和16名监督员,这也是为了防止作弊,收买裁判。 三人被下出了猪肝色,已经知道拿奖无望了,可按照大赛的规矩,不管输多少分,只要时间没到,都要继续玩下去。 牌局又开始了。 上把天胡,已经被所有人注意到了,这把要低调一点。 我先是一招“翻江倒海”,抓了一堆的万过来,重复一招“开元盛世”,只不过,这次码的是万字牌。 我翻开来看了一次。 这回运气稍微差了点,没能天胡。 不过,也算是起手听牌了。 一对1万,一对2万,三张3万,3张5万,三张6万,打出一张多出来的9万,是个4听牌。 1、2、3、4万都可以胡。 才转了两圈,就有人点炮, 牌不大,我要自摸,第4圈的时候,我抓到了一张4万。 “胡了,清一色,庄家自摸,32番一个! 三人哑然失色,96分到手,牌局继续。 按照黑天鹅的规矩,不计门前清、暗刻、断幺九之类的算法。 至于十八罗汉碰碰胡什么的,我也懒得等了。 我的战术就一个字,快! 第三局开始,手法依然是“开元盛世”,只是我每次打的骰子都不一样而已,众人也找不出什么问题。 为了不让他们发现规律,洗牌的时候,我是用脚踩的小黄毛鞋子来告诉他,把关键牌放在第几摞。 训练了十几天时间,大家都已学会了这招“灯下黑”来传递信号。 对于一个麻将新手来说,无论手大手小,通过简单的训练,控制八张关键牌简直是游刃有余。 至于每次究竟放筒条万风的哪一种,随他,就凭我的眼神和记忆力,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根本就不需要过多的交流。 打开一看,这回算是比较有吸引力了。 1、3、5、三对筒子,还有4张8筒和4张9筒。 “暗杠!” 抓牌,一张红中,没啥用! “再杠” 这回是张1筒,我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红中打了出去。 现在胡3、5筒,心中不禁暗想,我还有机会吗? 抓牌! 又来一张1筒,这让我万分欣喜! “杠!” 很尴尬,抓上来一张4筒,我毫不犹豫地打了出去。 转了两圈,竟又来一张5筒! 把心一横,搏一搏! “3筒!” 抓,又来一张5筒! “杠!” 众人惊呼道:“十八罗汉!” 哈哈,终于中奖了! 3筒他终于来了! “胡!” 杠9筒,杠8筒,杠1筒,杠5筒,杠上开花胡3筒! 有点可惜的是按照黑天鹅的规矩,十八罗汉不加计清一色和混一色,是固定的64番 “十八罗汉64番,不求人乘以2倍,杠上开花乘以4倍,庄家自摸乘以2倍,1024番一个人!” 全场一片哗然! 第125章 孤独求败 很快,我对家的那位阿公率先开口,“他出千!” 羊城骰子王闻言,立马派了两名工作人员过来,把我全身上下都搜了个遍,并没有找到任何一张牌。 又检查了一遍麻将,一干二净,表示没有任何问题。 最后无奈地耸耸肩,让那位阿公不要冤枉好人,并将我获得的3072分记在笔记本里,签上名字。 这时,总分也达到了惊人的4704分。 而牌局,才进行了不到半小时。 若按照这个情况赢下去,两个小时赢个两万分赢个不成什么问题。 可俗话说枪打出头鸟,一开始靠在太前面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按照大赛规则,只有第一轮可以自由组局。 所以,第一轮靠前的人一定会在第二轮被针对。 俗话说:舍得一身剐,皇帝拉下马。 一正一负之间,便是成几何倍数的差距。 接下来,我决定换换策略,拖一会儿时间。 赌博嘛,输赢本是常态。 至于荒番局,那可是再正常不过了! 一个小时以后,庄又轮到了我的头上,牌局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一招鲜,吃遍天。 我和小黄毛合作,将刚才的“开元盛世”照虎画猫复制了一遍。 这回,我起手便拿到了十四张条子。 抓牌,打牌的动作不断重复着,经过了8张牌以后,终于听了。 再抓。 3条! “胡了!” 69号选手说得平静如水,三名陪跑选手也已波澜不惊。 “九莲宝灯,庄家自摸,256番一个人!” 羊城骰子王和工作人员过来,又帮我加了768分。 至此,我在没用“开元盛世”的出千手段。 正常来讲,一把麻将的时间为5——15分钟,以平均10分钟来计算,两个小时一共也才12把,也就是说,能打到一两千分左右,就可以进入第二场了。 有了五千多分的保底,进入第二轮绝对是戳戳有余了。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对于大家来说都是煎熬。 当还剩下十五分钟的时候,主持人上台报了一遍时间。 而我并不在意,又胡了一把混碰小三元,拿到了480分。 接着,大家打牌的速度加快,我连输了两把,又送回去40分。 时间到了以后,数据一合计,公布出来一个榜单。 统计结果显示,69号选手的分值为5678分,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越秀公园赛区的冠军。 而第二名,也有4888分。 又过了半小时,总榜也出来了。 最终,分值靠前的64名选手,获得了进入第二轮比赛的资格。 当分值被公布出来的那一刻,众人唏嘘不已! 这帮老千实在是太嚣张了,第一名竟然打出了惊人的8888分,还是个并列第一名! 更让我郁闷的是,这两个狗仔老方请来的临时演员,居然还是我徒弟! 而我,排在总榜第八名。 可乐,十二名。 刘帘,十七名。 仔细一瞧,这64人里,有30个是自己人,也不枉费我投资十几万,辛苦教学十多天了! 第一轮结束,十六名身材高挑,身穿旗袍的礼仪小姐款款而来,为大家分发超市购物卡。 到了晚上,我又请大家吃了顿饭。 饭后,我让晋级的选手们留下,继续商量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这里面,有飞车党的小黄毛们,也有狗仔老方请来的演员。 第二轮的场地是黑天鹅,只放了16张麻将台,大伙的注意力更集中。 我自己的场子是什么情况,我当然很清楚。 全程监控,还带录音,光有能力来抓千的暗灯,就有三人,更别提专门从别的场子跑过来搞事情的人了。 光凭他们十几天的功力,想出千不被抓到,已然不可能。 然而,我们人多,可以施行人海战术。 30人全部参与抽签,哪怕平均分,至少也是两人组队的局面,要是运气好,三打一,甚至是包台,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这一轮,保分比胡牌更重要! 在牌不是特别好的情况下,一定要想办法捏牌,造成荒番局,这样一来,就可以将分值比较高的同伴保送上去。 只有尽可能地将人给保住,才有可能抢夺第三轮的16个席位。 众人欣然答应,各自回家。 …… 三天后,羊城雀王大奖赛第二轮在黑天鹅宾馆一楼顺利举行。 当沉重的红色木门被缓缓推开。 空旷的空间里,只剩下了十六张麻将台。 两旁,上百名工作人员负手而立,虎视眈眈。 这些人无论是从气质上还是装扮上,都能看得出来,是来自白家各大场子里的暗灯。 天花板上的摄像头都被调整了角度,在了麻将台上。 偌大的场子里,寂寂无声。 只有火花一样的瞳仁,如饿虎扑食一般的盯着我们。 寻常人看到这一幕,都觉得胆寒。 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盛气凌人的压迫感。 那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陌生。 而是洞若观火、明察秋毫的威严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参赛选手们一个既定的事实。 想在黑天鹅出千? 没门儿! 小宝倚在窗前,朝着众人报以一个礼貌的微笑,随后一摆手,唤主持人上台。 而一旁的钟叔始终一言不发,站得笔挺,形同一尊铜像。 主持人拿起麦克风,先是点了一遍号码,然后让大家按照分值高低选位子。 这让我们的人有了可乘之机。 十六张台子,越靠前的人选择性越大,而最靠后的十六名,基本上处于一个被淘汰的状态。 可下一刻,名列第一名的两位演员毫不犹豫地选择坐到了一起。 二虎相争,必有一伤。 这让众人十分震惊,没有哪个人会这么不识相,去挑战名列第一名。 轮到我时,我选了一张空桌子坐了下来。 而可乐的选择跟我一样,他也找了一张空桌子。 可到了刘帘时,她并没有选择仅剩的一张空桌子,而是微微一笑,出人意料地选择和第一、二名坐到一起。 这举动,让众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都忍不住猜想起这名女子的身份! 呵呵,我方块二的媳妇,自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随着众人缓缓移步,已经有六十人陆续进场,刘帘和可乐的赌桌上早已被自己人给塞满。 而我那张麻将台,却依旧只剩我一人孤独求败。 难不成,我被认出来了? 直到第六十一人大摇大摆地走上前来,摘下了墨镜! 卧槽! 竟然是他! 第126章 鸡胡 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 当他摘下墨镜的那一刻—— 我噗嗤一笑,朝他伸出了右手。 “蛮爷,好久不见!” 随后,他把假发一扔,十分没有礼貌地把我的手拍了回去,轻蔑笑道:“包大师,这回,我一定会让你好看!” 我回头看了一眼小宝,他恶狠狠地高朝着巴蛮瞪了一眼,然后对我打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我轻点下巴,示意他没有问题,便请巴蛮坐下。 “不知蛮爷拿到多少分了?” 他朝我奸笑了声,“哼哼,你不要着急,等会儿,你的那五千多分,全是我的!” “是吗?那我就好好陪你玩玩!” 就在我们说话的这会儿功夫,两个大汉走到麻将台前,十分恭敬地朝巴蛮鞠躬。 看来,他们是打算三打一了! 就在这时,64名选手中的最后一人登场了。 那人一身灰色长衫,头上依旧戴着那顶十分特别的蓝色礼帽。 正是辣手书生——苗半城! 他远远地便朝我拱手。 我也站起身,朝他回礼。 64人齐聚,十六张台满满当当。 主持人宣布,规则改变,这一轮,比推倒胡,共计十把牌,荒番不算,每张桌子只能有一位胜者,若是遇到分值相同的情况,可以加赛! 这话意味着,之前的分全部都白拿了。 所以,当主持人话音刚落,选手中难免出现了一些不满的情绪。 我的人不知所以,跟着他们瞎胡闹,这让小宝的脸上很难看。 他走上台,一把接过主持人手中的麦克,跟大家解释道: “这么做,主要是为了防止有人联手,串通一气,试问真正有实力的人,又怎么会害怕和大家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呢?另外,作弊出千者,直接淘汰出局!” “好!” 啪,啪,啪…… 在我的带动下,众人纷纷鼓掌。 令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一向心高气傲,喜欢和小宝唱反调的巴蛮也跟着鼓起了掌。 细细一想,原来是这建议对他有用啊! 这样,他这个61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我这个第8名,在麻将台上一较高下了! 现在,局势一边倒,很明显的三打一。 我必须要采取强硬的措施! 所以在牌局开始前,我便找了个暗灯问了一下,这互相喂牌,算出千吗? 我得到了十分肯定的回答——算! 眼前的这张麻将台,正处于赌场中央的位置,摄像头基本上可以做到无死角拍摄。 这也意味着,他们三个哪怕用眼神交流,也会被拍得一清二楚,更不要说打手势这种低级的出千方式了。 可巴蛮并不是没来过黑天鹅,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呢? 罢了,多想无用,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种规则,让所有人都改变了自己原来的作战计划,不做大牌,全做小牌,尽快胡牌才是关键! 想出千,也变得极为困难。 可有两个人除外! 刘帘和可乐。 他们被自己人包围着,想做大就做大,想做小就做小,没人会去举报他们,也没人能看得出来他们出千。 随着主持人倒计时完毕,第二轮比赛正式开始了。 我的这桌虽然是三对一,但他们却不敢在码牌时出千,这种出千很容易被当场抓住,只要遇上个明眼人,把牌全都打开就可以了。 大家都十分谨慎,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是时候展现赌术的时刻了! 然而,由于不能吃的缘故,在推倒胡里,一般情况下,手上都会留对子,拆顺子,这其实是不对的。 事实上,万变不离其宗,哪怕不能吃,依旧是鸡胡的迎面最大。 在麻将中,鸡胡的概率是451,平胡的概率是199,混一色的概率是631,至于大家都想做的碰碰胡,实际上的胡牌概率,只有可怜的392! 赌术,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这里面涉及到的知识点实在是太多了。 一摸牌,稀烂! 可凭借多年的经验,推倒胡尽量要做多听牌! 在羊城麻将推倒胡中想要听牌,一般来说只有两种形式。 一种是3加3加3加2加2。 还有一种是,3加3加3加3加1。 一般来讲,前一种的胡牌概率就会大一点,因为,这种牌型至少保证了是两听。 而后一种,则是一听起步。 可当有4连顺之时,这种规则就被打破了。 比如像我这把,三个东,三个西,三个1筒,3、4、5、6万,这时,就变成了两听牌,3、6万都可以胡。 可如果三个1筒变成了三个7万呢? 3、4、5、6万,加三个7万, 这种5连顺的情况,通过自由组合,就变成了5听牌,2、3、5、6、8万都可以胡,胡牌概率大大提高! 再往上连,不是没有,还是那个问题,概率! 在不出千的情况下,九莲宝灯的概率只有可怜的000045,这就是为什么有的雀友哪怕玩上一年,也胡不了一把九莲宝灯的原因! 所以,当你看见别人来了一副“暗十八罗汉”时,千万不要感到难以置信,这家伙一定是出千了! 因为,带四暗杠的“暗十八罗汉”的胡牌开率为00000234! 哈哈! 这么看来,不懂千术做大牌,其实和白天做梦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还是那句话,不赌为赢,才是常胜将军! …… 懂,和不懂的区别还是蛮大的。 鸡胡! 鸡胡! 还是鸡胡! 在我连赢了三副鸡胡之后,这位不可一世的西南千王之子彻底坐不住了。 他使了个眼色,两个大汉会意,立马开始洗牌。 我歪嘴一笑,这是想找死啊! 手法很快,就连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把牌给偷藏起来的。 不过,他们在码牌时,却露出了马脚! 这是两张换两张的手法,先将一对红中藏在袖口,等到需要用时,再趁人不注意,把牌换回去。 这种拙劣的招数,只能在一些眼神不好的人面前使用, 而当下,在摄像头的地下暴露无遗! 我开口道:“你们两个,出千!” 啪啪两下,两人右手袖口中的4张红中,瞬间跌落在地! 这一幕,都在暗灯的注视下,一览无遗。 二人百口莫辩,当今被轰出了赛场,算是给剑拔弩张的赛场制造了一点儿小插曲。 于是乎,这张麻将台上只剩下了我跟巴蛮两个人。 两个暗灯被安排上来,代替两个大汉码牌,只不过,他们只负责洗牌码牌,并不参与赌局。 只见巴蛮不慌不忙,朝我邪魅一笑。 这也让我不禁暗想,难不成,他还有什么绝招没有使出来? 看来,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啊! 第127章 主场优势 哗啦,哗啦,哗啦…… 有两个暗灯助阵,牌被洗得很干净,就连一些基本的码牌千术都无从施展。 可打开一看,手上的十三张牌却出奇的好,虽只是一个小平胡,可现在已经听牌了。 不过这一局巴蛮是庄。 他不动声色地打出了一张3万。 正是我要的牌! 送上门的地胡? 胡与不胡,都似乎成了一个问题! 胡了以后,256番在手,不出意外,只要剩下的6局稳扎稳打,这一轮基本上就赢了。 可这背后会有什么阴谋诡计吗? 我不得而知。 如果不胡,则白白错失了大好的机会。 考虑了十多秒,我对面的巴蛮已经不耐烦地催促起来。 “包大师,你想好了没有?快点打啊!” 最终,我下定决心,微微一笑道:“蛮爷,你急什么?地胡,256番!” 啊?! 巴蛮瞪大了眼睛,大惊失色。 由于规则,下一把暗灯坐庄,可暗灯只负责抓牌,不打牌,所以第五局开始时,先由我抓牌。 可当十三张牌被翻开时,我惊掉了下巴。 依然是开局听牌! 怎么可能? 还是个双听的鸡胡! 3筒和5万都可以胡。 一抓牌,竟然是张5万! 怎么可能? 此刻,我浮想联翩,很是复杂,为什么会这样呢? 人胡的概率和地和差不多,都是000158。 直觉告诉我,当两种小概率事件接二连三发生的时候,绝对是出千! 闭上眼睛,仔细一想,不禁回忆起两个暗灯的手法,似乎发现了其中的一些端倪。 此时,巴蛮又笑了,就像一把钝刀,慢慢地在磨着我的耐心! “包大师,不急,你想不出来可以慢慢想!” 这样的牌,继续打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而我,也顾不上这么多了,抬手一扫,怒道:“你们三个,出千!” 一堆人赶紧围了上来,我直接站起来,大喝一声,“你们这帮人想干什么?帮他们销赃吗?” 电视台的人关掉了摄像机,小宝和钟叔赶了过来。 巴蛮把手一拍,不冷不热地说道:“包大师,你有证据吗?我看,你才是出千的那个人吧?一上来就地胡,我看这把的牌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说着,他伸手摊开了我的牌。 “哟,我就说嘛,你考虑这么久,原来是个256番的人胡啊!是不是胡了以后怕我们怀疑你出千呀?” 他一脸轻蔑,那眉宇间,充满了挑衅的味道,似乎想让我立马生气,自乱阵脚。 可我也不是吃干饭的,又岂会不知你巴蛮的阴毒手段? “你想要证据,我不是没有,不过这么多人在这里,直接说出来,怕是不好吧?毕竟这招‘鬼使神差’,可是你爹研究了半辈子的心血啊!” 话音刚落,巴蛮一脸难以置信,急忙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鬼使神差’的?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师傅是谁?” “哈哈,我叫包满意,学风水的,施主你最近运气不是太好啊!至于贫道的师傅,他在赶我出来的时候就说过,没我这样一个徒弟!” 说罢,我随手点了点桌面,这既是好言相劝,也是赤裸裸的示威! 他很难堪,不知所措,但很快,就成了一脸的愤恨,没过多久,又变成了气急败坏,十指紧握,攥紧了拳头,最后,他小手一挥,操着一口巴蜀话,无可奈何地说道: “走,老子不耍咯!” 这句话,令在场的围观者哭笑不得。 黑天鹅里,每一张赌桌都是我从家具城私人订制的,这些台子,和桌球台一样,都有又宽又高的上邦。 这看上去是为了放手舒服些,实际上,是为了安装隐藏的针孔摄像头。 而我之所以选择坐在这张麻将台上,正是因为这就是其中一张装有隐藏摄像头的摄像机。 如果调集监控,像这样的手法必死无疑! 这也是黑天鹅重新装修这么久以来,都没有出岔子的原因。 这种方法,能把大部分的出千手法都捕捉下来,也能让一些想要钻空子的老千从此望而却步。 也许,这便是我得天独厚的主场优势吧! 巴蛮走后,主持人当即宣布69号选手优先胜出。 我和小宝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随后,我径直走了出去,看上去就像是考试时提前交卷的坏学生。 这种人,有个特点,除了选择题以外,其他题目,一般不会轻易下手,而他们选择题的答案出奇的一致,都选c。 为什么呢? 因为c只要一笔就能完成,而a、b、d至少要两笔。 打麻将也一样,玩多了以后就会发现,这是一件极度消耗脑细胞的事情。 据科学统计,人的高效工作状态一般只有1小时左右,超过这个时间点,就会呈现下滑的趋势。 不过,这回的麻将可谓是轻松加愉快。 当巴蛮坐在我面前时,我就早已料定了他一定会出千的。 于是,我在心中当即制定了两套方案,一套是鸡胡速胜,另一套,是抓千! 现在看来,双管齐下,才是取胜的王道! 闲着无聊,我走进了监控室里。 一开门,让我耳目一新。 三十几个人,一人一台电脑,目不转睛地看着。 全场肃静,针落可闻。 什么叫专业? 这就叫专业! 咳咳! 我咳嗽了两声,众人回头,接二连三,七嘴八舌地夸赞起来。 “包大师,真棒!” “包大师,其实我刚才也看到了!” “就你,能赶上包大师的眼睛?就包大师这眼睛,我跟你们说,都不用到太上老君的八卦炉里炼,那可是天生的火眼金睛!” …… 大家有说有笑,能把我吹到天上去。 我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都辛苦了,晚上我让刘经理跟厨房说一声,全部都加鸡腿,管够!” 此话一出,众人呼声一片,连连叫好。 谈笑间,大明拿出了一份报告,上面标红点的就是出千的人。 我一看,竟然有三个! 既然连大明都能看出来,而且都不是自己人,那就全叫开吧,反正接下来,有十六个人能上场就够了! 我走过去,特意看了一遍刘帘的画面。 嚯,进步不小嘛,已经八连胜了! 三个8条,三个幺鸡,7、6、5、4条,三个2条。 这也是全场第二个把牌码得乱七八糟的人。 又看了一眼,还是个五听的清一色3、4、6、7、9条都能胡!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抓了一张3条到手上,自摸清一色,拿下了第九局。 真是青出于蓝哪! 第128章 绝张 我又看了一眼可乐。 他打牌的时候,有个坏习惯,喜欢把一张要打的牌拿在手上翻跟斗。 这样的动作,其实跟把麻将排成两排是一个道理,会很容易让对手知道你有没有在听牌。 高手对决时,一个细节就能决定成败。 又一张7万上手,他将手中那张转了很久的那张8条打了出去。 此刻,已经形成了碰碰胡的架势。 但,是个死听! 他手上2、4筒,正是卡隆3筒胡牌的局面,可牌堆里有三张,剩下的那张在上家,已经连成1、2、3筒了,如果莫名其妙地直接拆给他,就是出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伸手摸了一下鼻子,众人会意。 他下家立马打了一张3万! 完蛋,麻烦了! 我伸手打在小明的肩膀上,开始转移他的注意力。 “小明,这里有水吗?我渴了!” “包大师,那儿!”说着,他转过身去,伸手指向了身后的柜子。 “小明,我想和热的,最好能泡点茶!” “包大师,你忘了,我们监控室是没有开水的,想喝热水得到走廊上的饮水机里才有!” “哎呀,你瞧我这记性,未老先衰啊!” “包大师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小眯眼笑了笑,可他立马话锋一转,惊讶道:“诶,这个128号怎么胡了?这个3筒是绝张啊!” “什么,绝张都胡了,怎么回事?”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我被他的话给吸引到,走了过去。 实际上,皇帝不急太监急,我心里面慌得一批。 这要是被查出来,四个人都得下场! 监控回放,他摸鼻子后,下家打了3万,对家打了3条,上家打了3筒! 最后绝张3筒点炮,胡了! 唉! 可乐啊可乐,你说你该不该死? 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们不要出千,不要出千,你在搞什么飞机啊? 这可是天要你死,你不得不死啊! 老话讲慈不掌兵,将帅无能,累死三军! 这时,小明弱弱地说道:“诶,包大师,我发现他摸鼻子的这个动作刚好用了三根指头,然后,他们就拼命打三,这算不算合伙打手势出千啊?” “等等!”我小手一挥,开始解释道:“像这种情况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我们黑天鹅抓千,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但也绝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你调大厅摄像头出来看看!” 他欣然答应。 一看牌,两个中,三个1万,三个9万,三个9筒,外加3万和5万。 我硬着头皮继续解释道:“小明啊,咱们抓千一定要稳当,你看,他下家明显想做大,刚才抓上来一个红中,3万、5万都能打,只不过先打了3万而已!” “包大师,这副牌不是卡隆4万么?” “诶,这你就不懂了,卡隆4万才是个鸡胡,1、2番的牌,玩个鬼啊!打了3万最少是个碰碰胡吧?要是运气好点再冲一冲,弄个混幺九出来,之前输的可都赢回来了!” “有道理!” 画面又放到了上家的牌。 只见东东,南南南,西西西,北北北,一对3条。 小明忙问道:“包大师,那这副呢,要是正常打的话,应该打抓上来的那张发财吧?” “诶,这你就不懂了,麻将里面有这么一句话,痛下杀手,下定决心!你看,他这副牌,小四喜都在手上了,这场上一张东风都没有,肯定要冲一冲啊! “再说了,这场上已经有一张3条了吗,胡3条的概率不大,他把3条换了,最起码很快就能听风一色了吧?” 我看了一眼场上,继续解释: “到时候,剩下的十三张风,哪张来都能胡,概率可就大多了!我就问,如果是你,在不知道对手牌的情况下,听一张和听十三张,你选哪个?” 小明没有过多的考虑,肯定了我的想法。 到了关键的上家,他的牌一塌糊涂。 1、2、3筒,4万、3条,一对发财,一对白板,东南西北各一张,正上手一张4万。 我伸了伸手,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 “来来来,大家都过来看看!你看看这姿势,这手法,这牌风!像这种人要是来我们黑天鹅,可一定要盯紧了,这是个麻将高手!” “他一定是察觉到了上家跟对家都已经听牌了,拼命地卡着牌,可结果呢,怕什么来什么,打了一张绝张,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那是万万没想到,正中下怀!” “不过,像这样的牌,他能打成这个局面已经很厉害了,要知道他剩下的任何一张打出去,都不好打!” 众人闻言,议论纷纷。 随后,又是一阵香喷喷的马屁! 终于搞定了,我的心头不禁捏了一把汗。 接着,我若无其事地说了句,“好了,我先走了,各位继续努力吧!” 哈哈,我大摇大摆地出门,不由自主地开始佩服起自己来。 可乐啊可乐,我可是为你操碎了心哪,你可得给我争口气啊! 不过片刻的功夫,我又回到了比赛现场。 算上我,已经有五个出线的选手了,刘帘、苗半城皆在此列。 走过可乐身边时,我咳嗽了一声,这本是撤退的信号,现在,就要看他自己的理解能力了。 然后,我走到了刘帘的面前,朝她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小宝过来,和我们一起寒暄了几句。 一旁的钟叔不声不响,目光如炬,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已经看出我的布局了。 可接下来,赛场上面有个选手胡了牌,远远一望,竟然是风一色的大四喜! 一盘回本,成为了第六名胜出的选手。 直觉告诉我,他出千了! 可这么多人,这么多摄像头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来不及多想,这一定是个难缠的对手! 他的白发如雪,背也弯得不成样子。 徐徐回头,一脸褶皱。 缓缓起身,老态龙钟。 抄起一根拐杖,不动声色地走了过来,步履蹒跚,似乎脚上有点儿毛病。 小宝上前,笑盈盈道:“恭喜老先生!” “嗯,小娃娃长得还可以,就是肚子大了些!” 说着,驼背老头伸出他脏兮兮的手,摸了一下小宝的头。 这让小宝很是错愕,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反感,而是不闪不避,硬接。 若说强颜欢笑是小宝的招牌动作。 那么,笑里藏刀,也许就是他那不可告人的内心! 他笑着,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明白,他又生气了! 小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第129章 特殊规则 第二轮结束。 十六名选手成功晋级。 除开我、刘帘,还有可乐以外,其他演员都被刷下去了。 这也意味着,接下来的战斗将会变得异常残酷。 按照惯例,晚上聚会。 茶余酒后,本想总结一下,可今夜似乎没什么可总结的。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花里花哨都不过是一纸空谈。 一将功成万骨枯,可乐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 我上去跟他碰了几杯,让他不要有牵挂,比赛嘛,本来就是这样。 然而,可乐却说,桃子姐今天出院了。 这令他想起上回的事情,心里很是愧疚,觉得自己对不起大家。 我安慰他,咸吃萝卜淡操心,公家人追了这么多年都管不了的事情,又何苦为难一个老百姓呢? 对于所有做局者来说,悲伤总是要留给自己的。 安慰可乐以后,我坐回了刘帘旁边。 想起这件事情,我就来气。 经过上回我们拍电影一般的瞎胡闹。 羊城黑道的面粉生意,从地上彻底转入地下,公家人在全市发起两次大扫除,无一例外都一无所获。 于是乎,我们这帮贪功冒进的一线作战人员,便成为了最好的背锅侠。 一心一意打击黑恶势力的玫瑰,如今因为违纪被撤职,还在接受调查。 原因是没经过上级批准的情况下私自行动,造成六名队友受伤。 至于我家刘帘,也没好到哪里去,被人举报使用枪支,本来要停职处理的,被上级给强压了下来。 万万没想到,电视剧和电影里风光无限的公家人,在现实社会中竟然是两头受气的状态。 至于我,不过是损失点钱而已。 钱是王八蛋,花了再去赚。 比起钱,我更心疼我家刘帘。 老子出钱出人出力出时间,组织就这么回报我们? 要没有她执意坚持,我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可这丫头心底有股执拗,非要死磕到底。 没办法,我只能让她随风去。 这一路太多的分岔。 有时候甜,有时也有辣。 划破石头留下的伤疤。 不好看,但要谢谢它! 干了这杯酒,你就是睡在我身上的兄弟! 随后,这位极喜欢唱男人歌的霸王花,拿起麦克风,唱了一首小小鸟。 不同年纪听这首歌,感觉总是不一样。 我发现这首歌里,其实有两种人。 第一种人,为了自己而活。 剩下的那种人,活着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活得更好。 生活,本就是为了跟命运抗争。 如果不去争一争,跟随风飘零的蒲公英有什么区别? 这种人,总是在跟一条咸鱼说着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却忽略了,有的咸鱼,其实就想一直被挂在那里,晃晃悠悠,不想被蒸煮,更不想翻身。 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浓。 谁又不是,一个喜欢枕着大腿睡觉的孩子呢? 我寻寻觅觅一个温暖的怀抱,这样的要求算不算太高? …… 三天以后,羊城雀王大奖赛第三轮,在黑天鹅会议室里举行。 规则再次更改,在推倒胡的基础上加入了打鬼的玩法,并去掉了除开发财以外的风字牌,也就是说,总共是112张麻将。 发财做鬼,可变成任意一张牌,同时加入小七对、清一色七对还有四发财的胡牌类型。 所有牌型不计番,赢一局拿1分,不扣分,不管哪张台,率先拿到5分者为胜,牌局可继续进行下去。 最先拿到5分的前四人,进入最后决赛争夺。 这种特殊规则,我估计只此一家。 比赛反而变得简单了,能胡就胡,而手上有发财的人,更容易胡牌。 112张的打法常见于云贵川,而鬼牌一般是红中,至于南粤,基本上没有112张的打法,即便有鬼,要么是翻鬼,下一张做鬼,要么是白板做鬼。 我想,这么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防止老千们,提前藏好白板出千吧! 现场有四个羊城电视台的摄像师全程跟拍,看来,是想剪成片子。 规则宣布完毕,16名选手依次抽签选位。 我抽到东3,而刘帘和可乐抽到了西1和南1,刚好是上下家。 瞥了一眼,全是带针孔摄像头的麻将台。 这也意味着,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出千! 东风起,轮庄制,不停庄,也就是说,不论赢还是输,又或者荒番,下一局都要沦为下家坐庄。 就在一部分选手们还在研究着规则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了。 第一轮的牌在事先全被盖上,也就是说,谁也不知道牌究竟在哪里,完全是盲人摸象。 可当我开牌时,这运气也未免太好了吧? 起手五对,还带了一张发财。 随便打一张就能听牌了呀。 三张散牌分别是,9筒,2万,5万。 根据经验,如果不出意外,大部分人会优先选择打两头的牌,把中间的牌给留住,因为,这样更容易形成顺子。 可对于我来说,却刚好相反,可打5万太过于明显,所以我选择打2万。 我下家打了一张9万,对家打了1万,轮到上家,打了一张9条。 抓牌,命运似乎跟我开了一个玩笑,竟然又是一张2万! 我云淡风轻地打了出去,却被同桌的人觉得有猫腻。 他们一脸狐疑地看向我,而我摸了摸后脑勺,报以一个礼貌的微笑。 这时,我的下家打了一张9筒。 “胡!” 与此同时,我立马摊开牌。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一脸阴鸷地对我说,“年轻人,不要太气盛!” 赌场无父子,更何况,这是比赛! 如果是平时,我能忍,不过今天,我立马怼了回去。 “不气盛,那叫年轻人吗?” “你!” 他伸手指向我,再没有吐半个字。 当我亮牌时,似乎听到了楼下解说的声音,这无疑对选手来说是一种干扰。 所有牌再次被打乱,庄也轮到了下家。 洗牌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盯着我这张发财,就好像它会长脚跑掉一样。 但我几乎可以确定一件事情,刚才他们三家,手里面至少还有两张发财! 这是洗牌手法决定的,左手虚掩,右手没动,我上家和对家的手底下一直藏着牌。 我嘿嘿一笑,啪啪两张麻将一弹,他们的手都被打疼了,有张发财更是直接被露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我手中的发财趁机混进了牌堆里,再也没有人知道发财到哪里去了。 哈哈,要么不玩,要玩,就玩点儿刺激的! 他们瞪了我一眼,一副想把我弄死的表情。 我打了个哈欠,不冷不热地说道:“各位,不好意思,我最近有点儿上火,力度没控制好!” 这话很是刺激,效果也很明显,三人相视一眼,似乎已经打成统一战线。 第130章 泥沙俱下 能来到第三轮的,基本上都不是普通人。 在老千横行的羊城雀王大奖赛里,一个不懂千术的门外汉想要晋级,简直是难如登天! 像我这一桌,就是四个老千欢聚一堂。 打骰子这种小儿科的千术,人人都会。 如果抓千,就必须要演示一遍,等于暴露自己老千的身份,而且这一场很明显在争分夺秒,抓千很浪费时间。 果不其然,下家就是奔着那张被我弹开来的发财去打骰子的。 凡事不能太过极端,否则会遭受自然的惩罚。 他也许是太过于激动,以至于在看牌时,不小心把牌给摊开,本想趁人不注意放回去,可一旁的工作人员及时制止了他。 赌场规矩,见光死! 牌局暂停,镜头回放。 手中3、4、5万外加那张朝思暮想的发财,全部被打出去,开局10张牌,成了小相公。 他那本就形同月球表面脸上,此时更是不堪入目,如丧考妣一般!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地卡住我这个老千的牌。 众所周知,想玩好卡牌,也并不简单! 我看了一眼手牌,极差! 整副牌只有一个3筒对,全是连不成顺子的散牌。 哎呀呀,你们挺会洗牌的嘛! 开局很正常,对家打8条,上家打1筒。 如此说来,别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管其他人,先抓一会儿,说不定,就会变好呢? 身边陆续传来胡牌的声音,看样子,我也得抓紧了。 等到抓到第十张牌的时候,我手中的牌才初具规模。 为了快速胜利,大家连清一色都没有耐心去做。 一般来说,要是打一头的孤张,就胡另一头,要是打中间就胡两边。 仔细观察之下,我发现上家还差两张就可以听牌,而对家这时抓了一张关键牌,在手牌上左右摇摆,似乎是在“定缺”。 所谓“定缺”,也就是在考虑胡哪一张的问题。 如果我没猜错,他刚刚抓的那张,就是鬼牌——发财! 果不其然,他把牌插进手牌,最终打出一张7筒。 从他的码牌习惯来说,中间部分应该是万字牌。 而他面前,从开始到现在,就没有打过万。 可以确定的是,他不是清一色,否则不需要思考这么久。 至于我上家,有个习惯不是特别好。 他喜欢先打牌再抓牌。 这种人,听牌时有一个明显标志,那就是跟平时的动作反过来,先抓牌,再打牌! 老千嘛,其实和唱歌、跳舞一样,野路子多,科班出身的少,在关键时刻,往往一个习惯性动作,就会害了自己。 像我码牌,就是胡乱码的,完全没有规律可言。 这是因为,我手上的牌,已经被牢记在深深的脑海里,打哪张,要哪张全都心知肚明。 而且,因为他们打得慢,让我留出更多思考空间,去研究他们手里的牌和习惯性动作。 抓牌! 一张5万到手! 我把5万拿在手上,亮给对家看,喃喃道:“这张牌,你要,所以,我不能打!” 下家的坑脸男立马应道:“诶,见光死,你都亮出来了,就要打出去!” 我扭头看向他,嘿嘿一笑,“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我之所以不打,是因为,我也胡5万!” 手指轻拈,把牌整理好,鸡胡自摸,单吊5万! 啊?! 我顺利拿下两局,进入了第三局的战斗。 一看牌,我还是没有整理自己的牌,而是选择看他们三个的微表情。 这很重要,一个高明的老千,能通过开局时的微表情,来判断出对手有没有拿到好牌。 可我却发现,他们三个都在看着我,不过却略有不同。 上家和对家在看我脸,而下家却在死死地盯着我的牌。 如此看来,只有一种可能性,他背下了自己整理的牌。 这把是我对家坐庄,骰子打到了我下家。 现在我手上,有八张牌来自下家! 剩下五张,则是来自于我自己面前。 对于这种级别的老千来说,想通过我手中那八张牌,加上我牌堆里的牌来判断我胡什么,简直不要太容易! 既然这样,索性八张牌排好队,全部打出去。 可当我把八张牌全部打出时,对家已经自摸了! 这可就有点儿麻烦了! 我惨遭雷击,陷入一场危局之中。 真是好一招泥沙俱下! 所谓“泥沙俱下”,也就是通过掷骰子加上记忆等方式,将自己手里码好的牌送到对手手上,相当于给对手的牌打钉子,可以给散牌,也可以给好牌,让人防不胜防。 至于如何利用,就要看接下来的对局情况了。 这把很明显,他把好牌给了对家,却把散牌留给了我。 我对家还没我帅呢! 你怎么能这么偏心呢? 哎呀,我这该死的技术啊! 当第四把开始时,我死死盯着他,可他并没有用任何手法,骰子也没有打到他面前,反而是打到了我上家自己面前。 如此看来,我下家和对家才是一伙的。 而我上家并不是不会出千,他使用了“卧虎藏龙”的手法,却只敢把骰子打自己面前拿八张牌,而不是打在我面前拿九张牌,就是怕我抓千! 可即便如此,他的牌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开牌以后,14张牌里有八张是自己码好的,至于剩下六张,明显长得都不一样。 看起来,他们三个也在勾心斗角! 我朝着计分板远远望去,原来比赛开始这么久,只有我一个人拿了两分! 很明显,大家在脑海中都暗自达成一种共识,谁先冒头,就针对谁。 殊不知,这种共识,会带来无限偏激,正是通往绝路的敲门砖。 我这把牌起手四对,很适合做碰碰胡。 上家又打了个九万给我碰。 可我果断地选择没有碰。 原因很简单,如果现在碰了以后,大家都会下意识地打熟张,不打生张,这样一来,我的碰碰胡基本上就不可能做成功。 抓牌,第五个对子成功上手。 转了五圈之后,我发现下家有明显的喂牌迹象。 下家一共只打出五张牌,对家却碰了两次! 令我吃惊的是,他和我对家之间,并没有任何交流。 斜瞥一眼,我发现他一直盯着牌堆。 原来如此! 对家出牌时,手势几乎一样,可放牌时却有所不同。 如果要继续这一种类型,他会轻轻地放麻将,如果要换一种类型,他就会在打牌时把麻将按下去。 到了第六张时,下家开始选择打熟张。 回想起对家打第五张牌时的动作,也是轻轻放麻将,我寻思,他应该是用脚来提醒同伴不要再喂牌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对家起手三个对子,手中应该还有一对没碰出去。 这一对,应该是拿来“做眼”了。 不管是哪一种类型的牌,胡牌时都会有多出来的一副对子,如果把这一对提前放好,也被称为“做将”,相当于领队。 看对家的神色,他应该还没有听牌。 除去一对将以外,剩下五张牌应该是五个样子,还没有连起来。 再抓,第六个对子上手,我听牌了。 看了一眼牌堆,我不动声色地选择听一张下家已经打过的6筒。 到了第九圈,对家成功地抓进一张牌后,轻放麻将。 这也导致从第十圈开始,下家一直喂筒子。 接连喂了1、3、5、7、8筒,就是不中。 这只能说明一种情况。 我对家原来做将的那对被打完了,而刚才上手那一对,就是6筒! 搞了半天,我听的是死张呀! 就在这令人绝望之时,意外却发生了…… 第131章 八仙过海 伸手一抓,竟然是一张发财! “胡!” 话音刚落,我下家和对家面如死灰。 这都得感谢比赛规则,倘若这一轮比的不是打鬼,那么这一把大概率会荒番。 三分到手。 下一把轮到我坐庄。 洗牌。 我使出了一招“八仙过海”。 俗话说: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这招“八仙过海”既是洗牌术,也是码牌术。 先是游来游去两个来回,双手前伸,后拽,便可将八张需要的牌弄到手中。 这八张牌关键牌,也叫“生活”。 只不过,有人生活得硬邦邦,很容易被人看出来。 而有人活好一些,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就把事情给做完了。 接着,浪花翻滚两个来回,左手倒腾到右手,右手倒腾到左手,将八张关键牌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么做,主要是为了不让对手认出来,你的关键牌究竟在哪里。 最后,把八张关键牌放到自己想要的位置。 这也叫做各司其职。 一般来说,对手坐庄,放6、7摞和14、15摞。 如果是自己坐庄,又刚好会控制骰子的点数,则随意摆都行,只需要记得隔六张就可以。 骰子一开,好运常来。 两遍骰子打完,十四张牌到手。 其他人还在码手牌,我已经把牌给摊开了。 为什么不码牌呢? 很简单,起手四张发财! 按照规则,集齐四张发财直接算赢,不用看番型。 这和风一色有点儿像,只不过要简单许多,概率也小得可怜。 开牌那一刻,我观察了一下三人的脸色。 上家很平静,似乎已对晋级没有什么欲望了,于是,他选择心平气和地接受现实。 从对家的一脸震惊中,我似乎看到了些许失落,现在他1分,我4分,胜利对于他来说几乎是件很渺茫的事情。 唯有我下家,勃然变色,他一掌拍在桌子上,从口中爆出一句粗口。 作为一名老千,他很清楚开局时,四张发财同时在手上的概率究竟有多低。 可面对这么明显的出千牌,他却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别人出千,自己却没看出来,这是作为一名老千的悲哀。 与其说,他是因为我出千而怒不可遏,倒不如说,他是在埋怨自己技不如人的同时,而感到愤愤不平。 这时,我站了起来,恭敬地施了个礼。 “三位,承让了!” 上家将我起身,忙起身回了一个礼,随后喃喃道:“早听说包大师牌技高超,今日一见,方才知道这传闻所言非虚!” 我对家说道:“好了,你们两个别谦虚了,都坐下吧,这最后一把,我们干干净净地打一场!” 看破不说破,大家都是老千,自然清楚所谓的“干干净净”是什么意思,欣然答应。 此时此刻,下家也收敛了他的锋芒,朝我露出一张纯真笑脸,大家其乐融融。 这样的氛围,让我想起了梅爷曾对我说过的话。 麻将,作为我国传统文化的代表之一,有人称它为国之瑰宝,也有人对它深恶痛绝,认为它是倾家荡产,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可麻将跟赌博之间,并没有必然的联系。 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还是那句话,武功本没有错,错的不过是习武之人,事在人为。 …… 第六把,我们四位都不再你争我夺,明争暗斗,彻底把它当成了娱乐活动。 少了些剑拔弩张,多了些轻松愉快! 下家坐庄,开局以后,大家的牌都很一般,不过我手上有三个幺九对,起手还有一张发财,还算过得去。 这一轮,为了快速胡牌,我自始至终都选择门前清。 可既然大家都商量着打一场娱乐局,那就按照娱乐的打法玩吧! “九万!” “碰!” …… 大家把牌都给报了出来,让这场老千林立的高手对决,几乎和街头巷尾中的市井麻将,没有什么区别。 最终,我以一副二鬼清幺九收场,率先拿到5分,成为全场第一个进入决赛圈的选手。 按照第三轮的规矩,我必须离场。 于是乎,我又跑到监控室里“看电影”去了。 室内,安静而又严肃。 虽然只剩下了三张麻将台在进行这赌局,可这里查监控的人却一点儿也没少。 整个监控室内安静而又严肃,白色的灰尘过滤器默默地工作着,时不时地发出几声鼠标和键盘的敲击声。 我看了一眼计分板。 刘帘已经拿下3分,而他同桌也有一个2分了,战况比较激烈。 苗半城已经4分。 而驼背老头只有1分。 然而,麻将台上的情况却和计分板上明显不一样。 刘帘表现得似乎有些抓狂,时不时地张口催促几句。 除去可乐,他同桌那两人打得实在是太慢了,笨手笨脚,打麻将打得跟下棋似的,每打一张之前,都好像要深思熟虑几步。 这一看就是在故意拖时间,而一个“拖”字诀,正是刘帘这种性格命中注定的克星。 而即便是这种慢慢吞吞的速度,可乐的嘴角竟然还微微上扬,一副随遇而安,怡然自得的样子。 这要不是比赛,而是在棋牌室里,他怕是要一边翘着二郎腿,用大脚趾吊着拖鞋,一边嗑瓜子了吧? 想到这里,我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就在我看戏的这会儿功夫,苗半城成为了第二个拿到决赛资格的选手。 比赛之前,我特意查看了苗半城第二轮时的比赛录像。 他的实力,我已了如指掌,所以并不担心在决赛中遇上他。 反倒是驼背老头,他第二轮就赢了一把,是翻盘取胜的,关键是,他出千的手法我一直没看出来。 因为,他打的是暗张! 梅爷之所以让我练暗张,出于两个目的,一是为了让我增加记忆,培养我摸牌的手感,二是因为,暗张是对付监控的一种行之有效的手段。 我又看了一眼计分板,他那桌,竟然是一人1分! 在常人看来,这是实力相当的一种体现,可我却不那么想,因为,除开驼背老头以外的另外三人,都在很明显的打手势。 不过,这种手势,我也没见过。 如果在不清楚含义的情况下,贸然去抓千,只会留下一个全羊城的牌友们茶余饭后的笑柄而已,这或许就是在场众位没有去抓千的原因吧!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这世上的千术千千万万,我也不是全都见过。 千术,有些人用,表现的是一种高深的处世之道。 而在赌徒们的身上,却又成了一种骗人钱财的伎俩。 驼背老头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性格,让我由衷敬佩。 忽然,驼背老头将他手中的牌翻开,重新牌了一次。 啪的一声! 立即掀起一波惊涛骇浪! 第132章 一炮双响 当牌被一下子翻开时,就连我都被他给震撼到了。 不过,令我震惊的并不是他翻开的牌,而是他那张脸! 一个人,在他对手都在打手势沟通的情况下,本会想着快速赢,那么自然就会选择难度较小的牌型去做。 而他这副牌,却是一副不带鬼牌的九莲宝灯! 关键是,逆水行舟,成功到达彼岸,换成谁,都会是一件十分高兴的事情,哪怕喜极而泣,都不过分。 可我看到的,却是一张形同死水一般,波澜不惊的脸! 计分以后,他依旧如此,似乎这一切都如他所预料的那般,是一件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感到背脊发凉,不寒而栗,一种低沉的喘息声似在我的脑海中回荡。 而我环顾四周,却什么也看不到。 无形的恐惧笼罩着我,而我的双腿就像是被用502粘在了地上一般,无法动弹。 如果让他进入了决赛,无疑会成为我的劲敌! 忽然,无数张没有面孔的脸将我团团包围。 空洞的眼眶,扭曲的肌肉,发出一阵阵诡异的笑,我的汗毛倒竖。 我心中默念着,不要,不要,不要过来! 可他们却在向我逼近。 …… “好!” 一阵惊呼,让我的思绪恍然从幻觉中跳出,迈进现实。 使劲揉搓了一会儿眼睛,大明二明小明都在,其他人也都在。 群情激奋,就像是男足终于入围了世界杯一样。 他们围上前来,抱着我欢呼雀跃。 我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电脑屏幕。 原来是刘帘刚才胡了一把清一色,拿下了本场比赛的赛点。 4分,再来1分就能进入决赛了。 可接下来,事情并没有这么顺利。 刘帘那边,两名对手加快了打牌的速度,这突然间的变化,让她有些难以适应,像是刚刚来到了新大陆,有些水土不服。 可对手仍在加速,越来越快,快得令人窒息,快得摄像头的画面都出现了残影。 直到下一刻,她将刚抓上来的那张发财,不小心落在了牌堆里。 “唉!” 众人捶胸顿足,悲痛万分,像是刚刚到手的工资,还没焐热,就转进了媳妇儿的账户一般。 那个给他们加鸡腿的刘经理竟然把鬼牌给打了出去! 没过多久,对手也拿下了4分! 此刻,我心底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 我无奈地望着眼前的大屏幕,却又不得不去接受。 不知不觉中,再次陷入了幻觉。 无情的风,吹落繁华,无奈的雨,浇灭希望。 然而,这一次,我很快就走出来了。 因为那个驼背老头不动声色地又拿下了一场。 3分到手。 乍一看,第三位选手应该会在刘帘和她对家那位250号选手之间产出。 可驼背老头,刚把牌抓完,直接把牌摊开了。 魑魅魍魉四鬼到手,胡! 众人哑然,而他再添一分,4分到手。 我不敢再看向他,转而看向了刘帘。 她似乎回过了神,没有再没有因为对手的催促而改变自己打牌的节奏。 对于刘帘来说,这把牌很关键,虽然规则允许赢了5分也可以继续打,但很明显,大家都要面子,没有选择那么做。 输就是输,赢就是赢,实力相差太大的情况下,再斗下去我完全没有必要。 可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主持人便宣布驼背老头成为了第三名入围的选手。 我心中一惊,紧紧盯着刘帘那桌,一动不动。 灯光下,他们的脸庞都显得十分疲惫。 鏖战许久,体力和脑力都在不断地消耗着。 这场赌局,只剩下了十摞麻将,换算成人手一张,没人只剩下五张麻将。 我默默地看着刘帘,可却有人胡牌了! 庆幸的是,胡牌的不是对家,而是可乐。 可乐拿下1分,牌局重新开始。 这让他们得到了片刻喘息之机。 不过,这机会不仅仅是属于刘帘的,更是属于大家的。 手在一张张麻将牌上轻轻划过,眼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似乎搓的每一张麻将都带着万分的勇气。 最后一场,大家的节奏都慢了下来。 刘帘对家那名250号选手,看起来像是个很谨慎的人,他坚定不移地看着手中的牌,似乎打出的每一张牌都经过深思熟虑。 反倒是刘帘,她仰起头,朝着摄像头绽放出如花一般的笑容,天真浪漫,这种笑,其他人不多见,只有和我独处时才会有。 也许,刘帘已经猜出,我正在摄像头背后看着她吧! 牌局不紧不慢地进行着,她淡定自若,嘴角露着淡淡的笑容。 通过电脑屏幕的分镜头,我能看出现在,大家的牌都差不多,基本上都是差个两、三张牌才能听。 这种时候,赌术就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 策略性,是每一个老千的第三只手! 牌已经抓到了刘帘的面前。 不出意外,她应该已经记下了自己面前的所有牌。 再又上手两张之后,她故意将牌给插到了右数,第三张,并将右数第一张打了出去。 这让在场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听牌,手上只剩下了一张单吊。 听的应该是一张边张。 不是一二三,就是七八九。 然而事实上,她是碰碰胡,胡的是5万和6筒。 于是乎,一张精心布置的大网就这么撒了出去。 可乐拼命地打着边张。 剩下那人已经开始捏牌了。 而对家此时抓到了一张七筒,手里一张2万打出,已经形成了叫听6、9筒的局面。 这个动作,也成功地被可乐捕捉到了。 自从第二轮回去,我批评了他一顿之后,他在这一轮就再也没有打过手势。 在不确定刘帘到底是听一二三,还是七八九的时候,他也不敢乱打。 于是乎,两家听,两家捏,牌局很尴尬,眼看着就要荒番。 不过,世事总是难料,意外总是难免。 不一会儿,可乐成功抓上来一张6筒,毫不犹豫地打了出去。 随着啪哒的一声,6筒落在了牌堆里。 啪啪两声。 一炮双响。 全场鸦雀无声,随后,由小宝带头,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 二人起身,礼貌地握手。 没过多久后,主持人宣布,根据规则,两人同时入围,于是乎,决赛变成了五个人。 享受竞技,热爱生活。 有赢就有输,但最重要的是那份与朋友一起作战,所带来的刺激。 这,或许就是麻将本身所带来的魅力吧! 无论输赢,都能让人乐在其中。 我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第133章 牌局之外 随着羊城雀王大奖赛第三轮的落幕,我的心情也倍感激动。 刘帘成功晋级,可等待她的,却是五个人的决赛。 晚上小聚,灯红酒绿。 可乐算是光荣地完成了任务,欢欣鼓舞,难得拿起麦克风唱歌。 西瓜还是老样子,跟着几个公主一起摇着骰子喝小酒。 这回,不是在白家的场子,玫瑰也来了。 她一来,刘帘似乎找到了倾诉对象,二人心花怒放,相谈甚欢,便多喝了几杯。 可我,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现在敌情尚不明朗,一切还尚未可知。 刘帘对面的250号选手,看上去也是在靠同伴上位,可事实上,就凭他三轮下来都没点过炮这点就可以看出,他牌感极好,思维敏捷,观察力敏锐,是个很难缠的对手。 当年叱咤津门的苗半城,我虽看穿了他的手法,但,像这种成名已久的千门前辈,怎么可能没点压箱底的杀招呢? 最让我捉摸不透的,是那个驼背老头。 这个谜一样的老头,千术实在太过于出神入化,我至今都没能看出他到底在使用什么手法? 他那深不可测的技术,让我心里发怵。 而让我更担忧的事情,是小宝至今仍未透露出的比赛规则。 一般情况下,只有四个人打的麻将,如今却有五个人进入决赛。 究竟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玩法? 我十分好奇。 不过这一切,还要等到三天以后才能揭晓。 …… 当所有的星星聚集在烧杯。 随手一倒,将它们倒进希望的坩埚里煮沸。 小火煅烧,转而,又在斑斓的珠江中冷淬。 江堤上那一块块岩石,早已做好了打磨的准备。 岸边的小旅馆,出双入对。 可那一股热流,却迟迟未归。 直到月亮不再想入非非。 管住嘴,迈开腿。 它默默无闻地挥洒辛勤的汗水。 随着三十七度的灰。 滑落在每一片叶尾。 助人为乐,似乎永远不知疲惫。 渐渐地,几只麻雀前来献媚。 夜,这个伟大的工匠。 终于扬眉吐气,在羊城大地竖起一座光的纪念碑。 可上面却只写了一个字——累! …… “大懒虫,起床啦!” 耳边传来了刘帘的声音。 我侧过身子,接着睡。 她二话不说,一个枕头拍了过来。 若是洒上陈醋和蒜末,似乎就是一道著名的家常菜。 “哥,快起来,那个250号约我等会儿去半岛花园门口喝咖啡!” “别,让我再睡会儿!” 我慵懒地回道。 可三秒不到,我猛地坐了起来,惊呼道:“什么!” 一股绿意在瞬间涌上心头。 她咯咯地笑了好一会儿,然后问道:“去,还是不去?” “你说呢?” “哥,我听你的!” 我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爬起来走进洗手间。 那个二百五有可能还不知道我和刘帘的关系。 决赛之前,约人喝咖啡,傻子都能想到,这是为了达成统一战线,毕竟,多一名队友,胜算就会成几何倍数的增长。 想了又想,我最终决定让她去。 “去吧!”我淡淡地说道。 她冷嘲道:“哟,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这个醋坛子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带上可乐和西瓜,我今天要回黑天鹅看监控,没时间。” “我就说呢,怎么答应得这么爽快,原来是派了两个人来监视我!” “诶,你今天去了解对手,总比不清不楚要强得多,不过对方什么人,我也不知道,加上可乐和西瓜,总归要安全些吧?” 她无从反驳,给二百五回了个短信。 那边回复得很快,就像在手机旁等着似的,不到三秒钟便回了个ok。 看来,他早就蓄谋已久了。 不过,有西瓜和可乐在,问题不大。 由于不顺路,我打个车直奔黑天鹅。 可当我来到黑天鹅的时候,却见有一辆运家具的厢式小货车正在卸货。 这么大的黑天鹅,进货是常有的事情,起初,我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当回事。 可当我看见搬桌子的人时,内心不由一颤。 竟然是羊城骰子王山哥亲自在搬! 身为一名老千,要靠这双手来吃饭。 所以,像这种粗重活,很少去沾。 可为什么山哥会亲自动手呢? 只有一种解释。 小宝吩咐的。 所以,这里面装的一定是和决赛有关的东西。 这让我驻足在旁,情不自禁地多看了几眼。 从车厢里搬下来一张很奇怪的四方桌,中间有一圈皮,却被划了几道口子,底下还有一口圆柱形的坩锅。 回想起当年,我跟梅爷到巴蜀时,曾吃过老式火锅,这桌子的形制,倒是和吃火锅的桌子有几分相像。 这张桌子究竟是干什么用的? 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出来。 既然小宝不想让我知道,那我索性就不去问了吧! 微微一笑,直奔监控室。 说来也巧,大明、二明和小明都在值班。 我上前跟他们寒暄了几句,便开始调看起昨天的监控。 当然,主要是看驼背老头。 昨天的对局,另外三家沟通的手型有点像发报机。 但他们具体是怎么交流的,我并没找到规律。 能看得出来,驼背老头也不知道他们在交流什么。 否则不可能挨家挨户地点炮。 我又翻看了他第二轮的监控,对手虽然换了,可他打牌的方式并没有换。 他打牌的手法,在针孔摄像头下暴露无遗。 可以确定的是,他的手上并没有藏牌,也没有偷牌换牌,那么就只剩下偷看牌和下焊这两种手段了。 由于摄像头清晰度的缘故,我很难看清楚他到底有没有下焊。 至于看牌,我确定他并没有戴隐形眼镜。 而且这麻将在开赛之前都是由工作人员封好的,就连我都没有机会下手。 数个摄像头,众目睽睽之下,他又是如何出千的呢? 闭上双眼,我陷入了无尽的思考之中。 一道灵光乍现,我忽然想到一句话。 真正的千术,往往不在牌局之中。 我太过于痴迷牌局,却忽略了牌局之外的事情。 于是,我切到了他对家后面的那个摄像头。 嚯,原来如此啊!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被我给找到破绽了! 第134章 疑云 之前,我对照了四家手牌还有驼背老头的出牌方式,发现他能精准地推算出对家和上家手里的牌。 不过,通过对家身后的那个摄像头,我发现每次到关键时,他的眼珠总会时不时地朝左前方看去。 他在看什么呢? 我又调看了他身后的摄像头。 看得不真切,只能看到站了一排身穿制服的暗灯。 来来回回切换了几次,我发现那里是个监控死角。 百密一疏! 所有人都在关心着牌局,却忽略了牌局之外的事情。 不过,所有人在进来的时候,都被羊城电视台给拍到过。 可身为一名参赛选手,直接去羊城电视台找录像,恐怕搞不定! 至于其他人,也不好找理由。 所以,这条路被彻底堵死了。 疑云笼罩在监控室的上空,可我却不打算就这么放弃。 天无绝人之路,我打算身临其境去看看。 走进第三轮的比赛场地,再次将希望寄托到其他牌桌的摄像头上。 闭上眼睛,深呼吸。 比赛当天的一幕幕在我的脑海中如幻灯片一般快速浮现。 再一睁眼,发现一件令我高兴的事情。 有个摄像头正对准了那几个暗灯所站的位置。 留了个心思,上前斜瞥一眼,不由悲从中来。 连接摄像头的电线,竟然断了! 我让大明搬来了梯子,上去一看,切口完整,竟然是被人给剪断的! 呵呵,小样,挺聪明啊! 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恰恰成为了你帮助驼背老头出千的证据! “大明,昨天比赛结束以后,摄像头有什么异常吗?” “包大师,昨天我吃完饭那会儿,停过10分钟左右的电!” “那这个摄像头能恢复吗?” “包大师,你放心,这摄像头是最新的产品,断电之前一个星期的数据都会自动保存,想找个吃里扒外的家伙,简直易如反掌!” “那行,我们分头行动,你回监控室,调到比赛现场的画面,我到楼上配电室看看!” 大明欣然答应。 我找到了电工大刘,说明了原因。 他二话不说,便随我走向配电室。 进门前,我发现门锁并没有撬动的痕迹。 可进门以后,我却看到了一根头发丝。 捡起来一闻,这味道十分特别,竟然是何首乌! 虽是长头发,但昨天比赛时,暗灯里有好几个留着长发的男人,所以,男女不好确定。 我掏出一张纸巾,将证据包好,谢过大刘,朝楼下走去。 通过第二、三轮监控的对比,我很快锁定了那小子! 如果被我找到他,当面对质,那么,驼背老头的成绩也就作废了! 这时,监控室的大门被推开了! 扭头一望,竟然是小宝和钟叔! 众人齐声道:“老板好!” 小宝问道:“包大师,这过两天就要比赛了,你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查监控?” “小宝,我怀疑驼背老头出千!” “不用怀疑,入围的五人,除了刘经理以外,全是老千!比如那个二百五,就是望江楼的暗灯冯建国。” “可是,我快要抓到驼背老头的千了!” “包大师,没有可是,还是算了吧,这人,我们惹不起!” 啊?! 什么情况? 在羊城这地界,连省厅和省委都能摇到人的白小宝,竟然还会有惹不起的人? 我一脸吃惊地望着小宝,问道:“小宝,怎么回事?” 钟叔使了个眼色,三明会意离开。 他也走了出去,悄悄地把门给关上。 监控室里,只剩下了我跟小宝两个人。 “和驼背老头对战的是巴蜀三军,他们可是巴蜀那一带成名已久的老千,更是巴蛮的得力干将。” “那驼背老头是?” “按道理,能在他们三个异性兄弟的围剿下还能逃脱这件事,基本上不可能,可当我得知驼背老头是齐霖以后,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一脸震惊道:“你是说,那老头是千门十八罗汉中的千癫——齐霖?” 若这驼背老头是齐霖,那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就不奇怪了。这老头,小宝确实惹不起。 听梅爷说,这老头当年输给北千王单通天以后,曾发誓要做一辈子乞丐,便捐出万贯家财入要门,再后来,又阴差阳错地跟索命门的一名女杀手好上了。 就这老头,怕是走到哪里都吃香啊! 白小宝瞪大了眼睛,“怎么,你不信?为了这事情,我还特意去看了一回我爸呢,这可是他说的!” 此话一出,我心头不由一喜,在白家潜伏了这么久,终于听到白小宝主动说他爸的事情了。 我急忙问道:“诶,对了,这羊城雀王大奖赛,你爸他老人家怎么不过来看看啊?要知道,有好多年轻一辈想一睹传说中的南千王的风采呢!” 谁知小宝闻言,一屁股坐了下来,唉声叹气,久久无言。 看来,这个白天行,八成是有事情啊! “小宝,对不起,你爸是生病了吗?” 他摇头道:“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还是不要问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直接把冠军让给他?” 小宝呵呵一笑,“让,怎么,难道你还能赢他?” “这可说不好,不过,我师傅曾经说过,只要有本事能抓对手的千,就可以研究出光明正大赢他的办法!” “那你继续,不过,哪怕抓出来了,决赛还是五个人,而且,只要不是太过分,出千的事情,我是不会管的!” 说罢,他便起身离去。 我把腰弯成了九十度,“谢谢老板,祝老板发大财!” 他猛地转过身,质问道:“谁是你老板?” 我微微仰头,一脸坏笑。 “小宝,我赢给你看!” “走了!” 他表情冷漠,大步出门,再也没有回头。 而我,则继续留在监控室内翻看监控。 没过多久,我便锁定了一名身材瘦小的荷官,并发现了他给齐霖打手势出千的证据。 这时,眼睛被一双玉手捂住了。 咳咳! “嘿,猜猜我是谁?” “帘,我在忙呢,这小子给驼背老头发信号,我要把这给破解出来!” 其实,很容易猜,每次手还没到之前,那股熟悉的花香就先到我鼻子里了,再有,哪怕脚步再轻,我还是能听到的。 “好了,不逗你了!”她尴尬地笑了声,将脑袋搭在我的肩膀上,问道:“你说谁发信号呢?” 我伸手指向了那小子,“就这小子!” 刘帘噗嗤一笑,“小子?你个憨憨,人家是个女孩子!” 啊?! 第135章 八方共赏 我先是大吃一惊,而后一脸狐疑。 “帘,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哥,这丫头虽然易了容,但却忘记换上一双合脚的鞋子!” 我定睛一瞧,还真是,她那双鞋子明显大了许多,而且裤腿直拖地,像是在遮掩着什么。 只听刘帘又说道:“还有,那手也不对,虽然戴了手套,但手套也有些不搭,最关键的是,她没有喉结!” 此话一出,我立马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看向了刘帘。 “还真是!” “哥……” 刘帘还想继续分析,我却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她美眸放大,立马回过神。 门后有人,隔墙有耳。 我走过去把门一开,呵呵,果然是三明在门的背后偷听我们说话。 大明问道:“包大师,弄完了?” “嗯,我还有事,先走了!” 刘帘也走出来,和三明一一道别。 抓千的事情就此不了了之。 刚回到家,刘帘便有一句没一句地问道:“哥,难道你就不想问问,我跟那个二百五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想说的话,自然会告诉我,如果不想说,我哪怕问你了,你编个瞎话来糊弄我,又有什么意思呢?” 这么回答的结果就是,她一定会说,而且只会说实话。 刘帘说道:“那个二百五叫冯建国,是望江楼的暗灯,他说,我是他见过最厉害的女老千,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没看出来我是怎么出千的。” 我把拖鞋甩,躺在了沙发上,问道:“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不是老千,他说每个老千被抓千的时候都是怎么说的。” 听了这话,我有些错愕。 “额,他这话没毛病!” “冯建国说了,要是能跟我合作,他拿了冠军以后,愿意分一半的钱给我。” “哦?” “我说,让我考虑一下,明天再答复他。” “干得漂亮!让我好好想想。” 本想将计就计,可我很快又放弃了这种想法,小宝拿捏人的本事还是有的,想要从五人里面淘汰掉其中一个,方法简直数不胜数。 长吁短叹了一会儿,最终决定什么都不做。 “算了,拒绝吧,他既然跟你说了,肯定也会想方设法找其他人合作!” 刘帘忧心忡忡地说道:“可他明显是在针对你啊!” “我无所谓,名气越大,针对我的人就越多,可你没发现吗?他们也很怕我!” “你的意思是,你不怕被人针对?” “嗯!” 不知不觉,三天已过。 很快便到了决赛之时。 随着门内一声令下,入围决赛的五名选手依次进场。 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也是羊城雀王大奖赛全程匿名的原因。 69号选手,包大师。 168号选手,人在天涯。 79号选手,追风中年。 88号选手,东方美人。 250号选手,冬日暖阳。 推开那道巨大、而又宏伟的门,诺大的会议室里空旷无比,映入眼帘的是两张特殊的桌子。 两张麻将台都被红布罩着,神秘无比,但通过形状不难辨别出,一张是五边形的麻将桌,上面摆了麻将,而另一张四方桌空空如也,桌面上好像空无一物。 欧式水晶吊灯并没有起到喧宾夺主的作用,反而照出了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气。 除了四个摄影师和一名主持人以外,再无旁人。 在主持人感谢完一堆个人和单位以后,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哗啦! 巨大五方桌上的红布被揭开,里面果然是一副麻将。 他解释道:“由于比赛的参赛选手有五人,所以决赛临时加赛一轮,由前四名进入最后的争夺!” 根据他大的说法,这一轮叫“八方共赏”,选手按照先前排名决定向后顺序,每人抽取十三张牌,每次可将任意手牌换取牌堆里相同张数的牌,直至叫听为止。 另外,抽到花的人可以将花翻开来,再到牌堆里抽一张回手牌。 当八张花都出现的时候,牌局结束,重新开始。 成功听牌者胜出,不再参与游戏,番数最大者,成为第二轮的庄家,坐东风位,然后是南风位、西风位和北风位。 按照这个比赛规则,如果一个人玩,只需要凭借强大的记忆力,换个两三次牌,就能够实现叫听。 可问题是,只要换了牌以后还没有听牌,就要轮到下一个人,如果那人强行捣乱,那么胡牌也就成了一种奢望。 这个玩法不仅考的是记忆力,更考牌感。 牌局开始。 五人站在麻将台的五角。 由于桌子太大的缘故,主持人给每人配了一根牌竿。 桌面上的麻将散乱无比,每一张都是背面朝上。 谁也不知道自己会抽到什么牌。 我随意地抽了自己面前的十三张麻将,扫了一眼后,又换了十三张。 运气不错,这一次有一张花。 不过,我并没有把花翻开去换牌。 这是因为,随着参赛人数的增加,牌堆里的牌会越来越少,而当花全部被翻开时,牌局也就结束了。 我不能只考虑自己,得带着刘帘才行。 沉思了好一会儿,这二十六张牌,随意组合,没有能听的牌型,我不动声色地把牌一盖,等待下一轮。 轮到168号,化名“人在天涯”的驼背老头齐霖了。 他伸手在自己面前摸了十三张牌,看了一眼,随后嘴角一撇,直接打乱了我的计划。 只见,他把手牌一盖,推进牌堆,然后将我第一次上手的十三张给抽走了。 这样一来,我在下一轮便动不了他手上的牌,胜率又低了几分。 这的确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呀! 可他身后是“追风中年”苗半城,他照葫芦画瓢,也将他原来的十三张牌给换了过去。 轮到“东方美人”刘帘,她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重新在牌堆里选了十三张牌,看了一眼之后,将牌整理好以后,又再次调整了顺序,推进牌堆。 接着,她又挑了十三张牌,直接盖上。 眼见她面带微笑,似乎已经搞定了。 不会吧? 这么快? 这逆天的运气啊! 最后,是二百五,冯建国。 他小心翼翼地挑出了十三张牌,七凑八凑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换了五张。 吧嗒! 全场第一张花被摊开,又换了一张进自己的手牌盖上。 我长舒一口气,又重新找了十三张牌看了一眼。 重新组合一次,我所见到的三十九张牌里,已经能组两副鸡胡了,可要想赢,只能等齐霖把手里的牌给退出来。 可下一刻,这个坏老头只换了六张牌,我原先的胡牌计划也被他给彻底打乱。 不过,不幸之中的万幸是,苗半城似乎在还我的情,他整理了一下手牌,只从场上换了一张。 第136章 盲人摸象 在换了五张牌以后,刘帘将手中的牌摊开。 4、5、6万,7、8、9条,5、6、7筒,一对北风,3、4万。 是个双面听的小平胡,胡牌以后是2番。 “听牌!” 刘帘喜形于色,成为了全场第一个进入决赛第二轮的选手。 苗半城和冯建国一脸震惊 我松了口气。 而齐霖的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 这强大的气场,让我放弃了跟他争庄的决心。 算了! 我又翻看了十三张麻将,不由心中一喜。 大牌来了! 这回,坏老头齐霖并没有为难我,他将十三张麻将推进了牌堆,重新换了十三张。 而苗半城见状,也放弃了争斗,他将手里的牌全推了进去,又重新抽了十三张。 冯建国照跟,换十三张。 轮到我,直接换八张牌。 开牌! 白白,中中中,发发发,2、3、4筒,4、5万。 是个两面听的平胡小三元,64番加2番,66番。 见我入围,冯建国开始紧张起来。 可接下来的一幕让我震惊。 齐霖将手中的牌推进了牌堆,又把冯建国面前的牌给抓了过来。 这会儿,应该可以胡牌了,可他却没有选择胡牌,到底想干什么? 苗半城笑了笑,他选择了出线。 一副鸡胡的单吊,胡牌以后只有一番。 而冯建国很气,他本来快听牌了,可现在没办法,只能选择用手牌重新换牌堆里的十三张,争取最大的可能性。 又轮到齐霖,只见他微微一笑,朝着镜头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将手中的七张牌翻倒,用牌竿一张一张地把麻将直接在牌堆中翻开。 花!花!花…… 连续七张全是花! 八花全现,八方共赏,如果不能听牌,就意味着牌局结束,要重新开始了。 可他是千癫齐霖啊! 做事自然喜欢出人意料。 再翻。 2、3、4、5、6、7、8条! 而他的手里,竟是三张一条,三张九条! 啊?! 九莲宝灯! 竟然是128番的番型! 比起他的记忆力,我更震惊他的强大气场。 胜不骄,败不馁,脸上永远是一副黯淡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争鸣的漠然之色。 冯建国双腿发软,直接跪了下去,脸上如丧考妣一般! 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 这世上,胜负欲强的有两种人。 第一种,不管对手是谁,只要能赢,那就不管不顾,不择手段,最后能赢了就可以。 而第二种,他喜欢的不仅仅是赢,而是要对手竭尽所能,绞尽脑汁了以后,再不动声色地赢了对手,才能让他强大的内心得到赢的快感。 而齐霖,明显就属于后者。 相比赢,他更喜欢的是蹂躏! 对于他来说,蹂躏旗鼓相当,殊死一搏的对手所带来的快感,远比痛打摇尾乞怜的落水狗要爽得多! 如果我没猜错,刘帘是他故意放进决赛的。 如此看来,他想要折磨的对象,就是我! 或者说,他想一对三! 可哪怕他有这样的想法,想从我们三人手中过也是不容易的。 忽然,大门被推开,外面进来两个保镖模样的人,将瘫软在地上的冯建国拖了出去。 比赛继续。 主持人宣布齐霖稳居东风位,而后是我、刘帘还有苗半城。 哗啦! 红色围布被揭开。 就是前天看见的那张桌子。 主持人介绍道:“第二轮,盲人摸象!” “所谓盲人摸象,也就是打盲张,直接在牌堆里抓牌。不过,为了防止出千,右手要戴上皮手套,四人的眼睛也要戴上眼罩蒙上。” “至于左手,负责辨别手中的牌型,再报出来,全程一共两圈八局,手牌摊开,双手不能低于桌面,规则参照鸡平胡。” 盲人摸象,不仅是记忆的考验,更是对心理和牌感的挑战 这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未战而先惊,是每一个第一次玩盲人摸象的选手的征兆。 而入围的四人,只有刘帘是没有玩过这种奇葩的玩法。 对于她来说,或许难度要大上许多吧! 戴上眼罩之前,我特意看了她一眼。 见她嘴角含笑,我也就放心了许多。 充满着未知性的盲人摸象就这样开始了。 我们戴上了皮手套,依次进洞摸牌。 十三张手牌,一对白板,一对1筒,一对2筒,3、4万、3、5条,9筒,发财、北风、 只能通过对手的口述确定对手的牌型。 齐霖打出一张9筒,苗半城打了一张1筒。 我没有碰,一般这样的牌就不能轻易出手,因为,四个人的记忆力都很好,如果乱吃乱碰,那就意味着手上能改张的可能性越少。 所以,不能轻易下手。 而刘帘明知如此,却选择了吃1筒。 这是为什么呢? 她吃了1、2、3筒,打出了一张9条。 难不成,她是想联手? 我抓了一张牌,是张3筒,放了一张北风出去。 …… 牌局就这样进行着,谁也不让谁。 终于,在第13张的时候,大家都开始听牌了。 啊?! 什么情况? 在羊城这地界,连省厅和省委都能摇到人的白小宝,竟然还会有惹不起的人? 我一脸吃惊地望着小宝,问道:“小宝,怎么回事?” 钟叔使了个眼色,三明会意离开。 他也走了出去,悄悄地把门给关上。 监控室里,只剩下了我跟小宝两个人。 “和驼背老头对战的是巴蜀三军,他们可是巴蜀那一带成名已久的老千,更是巴蛮的得力干将。” 第137章 有效沟通 两名工作人员走了进来,将麻将推进大锅里。 随意地倒腾了一会儿,便示意我们可以继续开始。 盲人摸象这种玩法,从最大程度上限制了千术的发挥。 可还是被我钻到了空子。 四局之后,刘帘遥遥领先,而包括我在内的其余三人,连个鸡胡都没胡过。 南风圈,第一场。 刘帘稳坐庄家。 这一回,她并没有从风向牌开始打,而是别开生面地打了一张5筒。 什么情况? 牌这么好么? 我的这副手牌起手六张万,抓了一张幺鸡,留了下来,将手里的2筒打了出去。 可没过几圈,我就发现越来越不对劲了,刘帘三种牌都打过,唯独没打一和九。 照这么玩下去,只有三种情况,乱风,十三幺,还有混幺九。 又转了两圈,齐霖拆下一对红中,看来是准备要条子清一色了。 可刘帘一直没有给我信号,说明她还没有听牌。 苗半城的助理说道:“碰!” 刘帘打出最后一张西风。 我打出一张北风,陷入思考之中。 苗半城将手里的红中碰掉,说明一个情况,刘帘胡牌的机会已经十分渺茫。 四张红中全现,十三幺已然不可能。 乱风? 风字牌一共就二十八张,目前,牌堆里有十三张,苗半城那里摆了三张红中。 这副麻将,一共只剩下十二张风字牌,乱风也不可能了。 难不成,是混幺九? 而坏老头齐霖再次进了一张牌,打出手里的九条。 “碰!” 刘帘碰牌,打出一张北风。 与此同时,她使出了“灯下黑”。 她已经听牌了! “幺鸡!” 我话音刚落,齐霖和刘帘二人异口同声道:“胡!” 唉! 一炮双响。 按照黑天鹅的规矩,一炮双响一个人包。 打开眼罩,豁然开朗。 庄家刘帘混幺九,64番,齐霖条子清一色,16番。 接下来,苗半城胡了一副筒子混碰。 齐霖也胡了一副万子混一色。 而刘帘,则又胡了一副自摸小平胡。 南风圈四局过后,我成功地排到了最后一位,而刘帘,遥遥领先了齐霖一百多番。 中场休息5分钟。 四人四角,每个人的心情都不一样,有快乐,有挫败,有期待,也有失望。 刚才,大家都全神贯注地沉浸在牌局之中,寻找着那些隐藏的喜悦。 而现在,大家表面都松懈了下来。 苗半城喝着酒,眼睛却一直在瞟着我。 齐霖抽着烟,团云吐雾之间,愈发显得神秘莫测。 我与刘帘对视了一眼,先后走向洗手间。 再这么下去可不行,我们两个打配合,八局赢了六局,却只领先一百多分,并没有实现压制的效果。 反倒是我,为了要帮助刘帘,白白错失好几次胡大牌的机会。 而苗半城和齐霖尚未拿出杀手锏,这接下来的八局,必定一副比一副凶险! 我与刘帘在厕所里互相发信息,聊了一会儿,又将信息全都删得一干二净。 麻将桌旁,四人再次入座。 会议厅里,肃杀之气并未减少,反倒是增强了几分。 带上眼罩,西风圈第一局开始了。 盲人摸象,苗半城坐庄。 正常摸牌不一样,盲人摸象的开局是由庄家发起,直接进洞抓十四张牌,而后是三名闲家先后抓十三张牌。 我并不担心这里面会出差错。 因为,工作人员每次都会把锅给取出来,先放到一旁的电子秤上称重,再把牌给反复洗三次。 最后将锅放回去,粘上那张皮。 而我们的眼睛被罩着,工作人员全程都不说话,根本就没有出千的机会。 轻轻一闻,并没有任何问题。 很快,房间里便只剩下了报牌声和麻将撞击声,而我和刘帘手里的麻将在桌面上开始翻着跟斗,与前者相互交织,形成一种独特的旋律。 这一把,我手气还可以。 起手四对,很适合打碰碰胡,可才转了两圈,第五对出现了! 这让我十分苦恼。 因为,按照鸡平胡的规则,是没有小七对这种胡法的。 打出一张9筒,齐霖碰牌,还给我一张东风。 “碰,送西风!” 只听得对家苗半城把牌放下,他助理说道:“碰,3筒!” “再碰,给你们一张9条!” 刘帘也碰了一次,打出一张7筒。 “碰,5条要不?” 刘帘再碰,思考了一会儿,打出一张4万。 “胡!” 众人摘下眼罩,却并没有丝毫的震惊。 我笑了笑,“牌好,没办法!” 总算是回了一点血,戴上眼罩,牌局继续。 我心中暗自庆幸,却也有些惋惜,这种“有效沟通”,偶尔来上这么一次还行。 可要是把把都这样,可就有些过分了! 保不齐,这两个家伙会当着全羊城的面,揭穿我那不入流的把戏。 两名工作人员走了过来,洗牌。 耳边响起了麻将摇晃之声,我陷入思索之中。 搓了搓手指,我似乎想到了破局之策。 盲人摸象,右手戴手套抓牌,左手没戴手套识别牌。 在一百三十六张麻将中,其实存在戴上手套也能感觉得出来的牌。 白板! 红中! 为何不趁着抓牌的时机多摸几张呢? 牌局开始前,是每个人自行挑麻将的,若是起手一对白板,一对红中,凑成小三元的概率就会大上许多! 从理论上来说,一副麻将开始以后,还剩下八十三张牌可以抓,平均每个人能抓上二十次左右。 而实际上,牌局一般在抓到十三张——十五张牌就会结束。 如果每次抓牌的时候都快速地摸两张,那么算上开局手里的十三张,最少可以摸五十二张牌。 我心中一喜,说干就干。 接下来的牌局,我顺风顺水,成功上手一副混一色小三元,一下子从负分变成了正分,稳居第一。 而当这副小三元以后,我便放弃了战术,以防这个秘密被别人知晓。 第三局,我送给刘帘一副鸡胡。 到了第四局,苗半城成功平胡自摸。 西风圈的牌局就在互相配合中结束了。 现在的比分情况,两正两负。 千癫齐霖位居末位。 又到了休息时间,我们摘下了眼罩分坐四角。 一边是气势、牌技、牌运全面碾压的年轻人。 另一边,是颓势尽显,苟延残喘的老头。 事情会像我想象中的那样顺利吗? 众人只看见他躺在了沙发上,沉重地一声叹息。 却没有看见他眼角流露出的喜色。 正所谓:鹰立如睡,虎行如病。 一个叱咤风云三十多年的蓝道大佬,怎么可能只有这点本事? 如果说之前,他是因为我年轻,而有所轻敌。 那么现在,他不会了! 第138章 杀手锏 直觉告诉我,没那么简单! 这个成名许久的千癫,一定还有未曾拿出来的杀手锏! 不仅是齐霖,还有苗半城,他们两个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出过千! 而我和刘帘打配合出千的手段,在他们的脑海中早已有了印象,如果再用,他们很有可能会在情急之下揭露我们。 为此,我朝刘帘使了个眼色,微微摇头,示意她最后一圈不打配合了。 之所以这么做,其实是为了保护她,我隐隐感觉,接下来的四局,一局比一局凶险。 休息时间到,我们坐回了各自的座位,戴好眼罩。 北风圈,开始! 转来转去,又轮到了苗半城坐庄。 十四张牌依次入手,可声音似乎有些不对。 我下意识判断,他应该是藏牌了。 不仅要瞒过摄像机的窥伺,还要在自己的眼睛看不见牌的情况下出千,难度可想而知。 至于抓千,想想还是算了,小宝有交代,只要不是太过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是一不小心在电视机前露馅了,那只能算他倒霉。 可我一想,不对啊! 藏牌是为了换牌,换完牌以后,在牌局结束时将袖口中大的麻将留在牌堆里,一起推进洞里就好。 可为了让观众看得方便,现在四个人的手牌都是公开的,换任何一张牌,都有可能被电视机前的观众看出端倪,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思索再三,答案只有一个! 那就是替换抓上来的牌! 每次右手抓完牌,都要交到左手摸牌识别这是一张什么牌。 以苗半城的手速,左手同时摸两张牌应该不难。 而左右手交替的那一瞬间,也就成了出千的高光时刻。 甚至在手上的牌不是特别满意之时,还能找准时机,进洞再摸个两、三张回来。 这一招,如果四人全摘下眼罩,那么很快就会被看出来,可现在,却只要瞒过摄像头便好,不得不说,这是目前极为有效的一种方法! 既然如此,那么这一把,我的作战计划也随之而改变。 原本,我打算胡一次大三元,刷一刷分,现在看来,快速胡牌才是关键! 终于,到了摸第九张牌的时候,我成功自摸鸡胡,彻底打断了他的翻盘计划。 当我摘下眼罩的时候,苗半城的脸色很难看。 我瞥了一眼,真是好险! 他十三幺已经听牌了。 而此时的齐霖,却还是一手烂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他是想在最后一把牌再使出杀手锏么? 呵呵! 那你随意! 反正,我只要继续胡牌就好了! 整整一百多分的分差,想赢,就必须得出千! 而那位配合他一起出千的女暗灯,今天却一直都没有出现! 我的心中不免涌现出一抹忧虑。 这种杀手锏,一般很少用,用了以后,便能够彻底改变局势。 可第二局结束,我以一副自摸混一色碰胡收场,而苗半城的清幺九还差两张。 第三局,刘帘牌感很好,用一副平胡抢了我的清一色,也抢了苗半城的十三幺。 最后一轮开始前,我特意看了一眼齐霖。 然而,直到现在,齐霖依旧云淡风轻。 这是最后一轮,也是唯一的翻盘机会了,看了一眼比分,虽然他从未点过一次炮,可他却是大比分落后。 他虽然是庄家,可想赢我,至少也得要胡一百二十八番以上的牌型。 可我马上又推翻了这一想法。 大牌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了,现在节奏那么快,怎么可能胡大牌呢? 从洗牌和码牌处下手? 规则摆在哪里,除了工作人员,谁也干不了。 灯下黑? 可他的队友没有上桌。 偷牌,换牌? 如果可以,他早就这么干了。 那会是什么呢? 只有一种解释,提前藏好了款式一样的牌! 可藏在哪里才能不被人发现呢? 这不是打鬼,在袖口藏个两、三张牌,作用不大。 到底放在哪里呢? 我仔细回忆起进来的工作人员,每局不一样,算上这一局,总共是二十四人。 不好! 何首乌的香味只是障眼法,他真正的队友早已在不经意间完成了藏牌! 而最大的可能性,便是锅底! 大家都被胜利冲昏了头脑,都想着不管大小,快点赢,所以都没有扣牌,也导致了这十一局打下来,从未荒番。 可如果把牌藏在锅底,要怎么样才不会被其他工作人员知道呢? 502? 不! 如果是胶水之类的,一定会留下痕迹,到时候一查牌,不仅成绩作废,还白白丢了名声! 我忽然想起了自动麻将! 是磁铁! 对,是磁铁,只要在锅底贴上一大块强力磁铁,就可以把混入这普通副麻将里的,相同款式的自动麻将,牢牢吸附在底部。 因为抓牌习惯的缘故,没有人会手欠,从最底下抓。 也就是说,如果不荒番,这种令人防不胜防的出钱手段,就不会被查出来。 可现在,牌已洗好,齐霖已经把手给伸进洞里面去了。 我听到了麻将被不停地翻开的声音。 他抓的每一张牌,都是如此艰难。 突然,砰的一声。 不知谁踢了一脚锅底。 即使不摘下眼罩,也能感受到这狠狠的恶意。 就这样,辛辛苦苦掩藏十一局的杀手锏,被这一脚直接干没了。 最后一把,谁也没有出千。 我采取了最保守的打法,尽力扣着牌,力求不点炮。 最终,苗半城以一副条子混一色自摸收场。 积分清算后,殿军齐霖,季军苗半城,亚军刘帘,而我,获得了冠军。 只不过,主持人报的是号码牌而已。 除了主持人激动的呐喊,比赛现场很冷清,我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来自于胜利的喜悦。 这个冠军,还有亚军,就好像是送上门的一样,一点也没意思。 我本以为这一脚,是对声音极为敏感的苗半城,察觉到情况不对,一脚踢在锅底,让齐霖不要肆意妄为。 可直到比赛结束后我才知道,这一脚是刘帘踢的。 原因竟然是她被蚊子给咬了,又因为比赛规则不能伸手下去挠,所以只能两只腿互相磨擦,最后,实在受不了,在换腿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乐装麻将的锅。 刘帘这一脚,最少价值五十万! 唉! 我这该死的运气啊! 知道真相的我,十分汗颜。 这么说来,倒是要感谢那只蚊子了。 要不,先去超市里囤个十万块钱的蚊香和花露水,以感谢它的在天之灵? 第139章 拒之门外 随着一阵振奋人心的音乐声响起,主持人出来颁奖,我们依次上台领奖。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今天小宝一直未曾露面。 除了奖杯以外,发放的全是现金。 殿军10万,季军20万,亚军50万,冠军100万。 除了刘帘感到无比的自豪与满足以外,我们三个男人都耷拉着脸。 比起对于普通人来说看似十分丰厚的奖金,这点钱,对于一个职业老千来说,实在是太少了。 可当我把沉甸甸的一百万抱在手里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这可是现场直播啊! 苗半城戴了帽子,齐霖戴了墨镜,而我和刘帘没遮没挡,早已暴露在了镜头之下。 在蓝道江湖中,最宝贵的便是自己这张脸,这一曝光,我的职业生涯算是被他给毁了! 完了,彻底完了! 现在,全羊城的人都已经知道我是老千! 以后,再想私底下去小赌场搞钱补贴家用,怕是很难了! 我心如死灰,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两声纸质礼炮放出,也宣告着首届羊城雀王大奖赛结束。 出门即是江湖! 楼下喧闹之声不断。 打开窗帘,黑天鹅已经被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的记者们,围得水泄不通了。 人太多,也太乱,我和刘帘手提150万巨款,很容易出事情! 回到会议室,我给小宝打了个电话,关机! 没办法,我们只好去中华厅里,叫玫瑰、西瓜还有可乐前来救急! 为了不干扰选手比赛,观众席被放到了中华厅。 这是老方想的主意。 他说拍电影经常用这种分镜头的方式,既显得场面宏大,又不影响比赛的正常进行。 外加延时拍摄技术的应用,使比赛现场和观众席相差了五分钟,这样,也可以防止选手利用一些高科技手段出千。 毕竟,为了方便观众欣赏,在比盲人摸象时,所有人的手牌都是公开的。 而恰恰是这五分钟,让我们获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为了这场雀王大奖赛顺利进行,黑天鹅楼下的赌场是不对外开放的。 现在,我们暂时走不了,昔日工作的地方,便成了最好的临时避难所。 我和可乐换了衣服,刘帘和玫瑰也换了衣服。 一招声东击西,可乐和玫瑰全副武装,戴上墨镜,拎着两个空箱从正门走了出去。 他俩一出门,便吸引住了大批的记者。 而我和刘帘,则和西瓜一起,趁机溜进了停车场。 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 回到车里,我不由地捏了一把汗,发出一声感叹,“真是好险哪!” 刘帘也庆幸道:“呵呵,这帮记者还真是蠢呢,这么久都没看出来!” “可乐和玫瑰应该顶不了多久,西瓜,快走!” “好咧!”西瓜应了声,宝马车顺利驶出黑天鹅。 我们在羊城的大街上漫无目的,没有终点,也没有方向,像是一条金鱼,无忧无虑地在浴缸里游着。 没过一会儿,便收到了玫瑰的电话,说他们已经出黑天鹅了。 接着,小宝回了个电话给我。 “恭喜啊,包大师,冠亚军,不简单哪!晚上来我家,我请你们吃个饭!” 我的眼前顿时一亮,豁然开朗,小宝家不就是白天行家里么? 找到白天行,我和刘帘的事情也就成了一半。 “好!”我欣然答应。 挂断电话没多久后,我的手机里便进来一条短信,白云区云顶花园7号。 我把事情跟刘帘说了下,她欣喜万分。 她来羊城的最终目的,便是查找白家的证据,而工作了这么久,小宝哪怕知道一点内幕消息,也不可能直接参与。 原因嘛,很简单。 他根本就没这个功夫! 光跟赌场沾边的企业就有十八家,还有大大小小的酒楼、房地产等等,忙都忙不过来。 所以每次给他打电话,要么是在工作,要么是在应酬,哪怕有这个闲暇功夫,也陪情人去了。 在车里,我将一百五十万现金分成了三份。 我和刘帘找了家银行,各自存了五十万,剩下的那份,则放在车里,留给了西瓜。 西瓜诧异道:“老板,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我啥也没干,这钱我可不能要!” “西瓜,给你钱你就拿着,这些天,太安静了,不是什么好事情!” “老板,你是说,有人会来报复?” “陈皮王毕竟叱咤风云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没点后手呢?” “嗯!” …… 第一次去老板家里,什么都不拿总归是不好。 想了半天,白家什么都不缺。 最终,我们买了点进口水果,一共才花了三、四百块钱。 2000年左右,普通人家见都没见过,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更别说吃了。 见刘帘和西瓜嘴馋,我们还在路上吃了一部分。 “哥,这个漂亮国大樱桃不错,还有那个暹罗国的蛇皮果,回去的时候再去买一点!”刘帘淡淡道。 我问道:“我刚才说买双份的,你怎么不听呢?” “这么贵的水果,我这不是怕你被别人坑嘛!” “额……好吧!” 这时,西瓜小声地说了句,“真抠啊!” “哈哈!”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刘帘瞪大了美眸,质问道:“西瓜,你说什么?” “没,我说老板娘是个勤俭节约的好女人,老板真是捡到宝了!” “我记得,你好像是在说我抠门吧?” “……” 云顶花园。 整个羊城唯一一个在半山腰上开发的别墅区,谁能住进云顶花园,谁便证明了自己跻身进了羊城的上流社会。 与其惊叹这里的景色和设施条件,倒不如说这更多的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里就是羊城住宅的天花板了。 可梅爷就打心底看不起这些常住在别墅区里的憨憨们。 根据他的说法,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别墅,都是第二住宅区,是度假用的。 把家安在别墅里,整天待着的暴发户们,只能体现自己没文化! 当然,在这个物欲横流,金钱至上的社会里,文化什么的,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 我们刚到,便被一个身形高大的保安给拦住了。 这跟普通人见到七系宝马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他一脸冷漠地说道:“您好,先生,您不是这里的业主,请您马上离开!” 嚯!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啊! 刘帘微笑着,撒了个谎,“您好,我们是来看房子的!” “不好意思,我没有接到通知有业主卖房子,请您马上离开!”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两声喇叭! 我回头一看,是辆丰田的面包车,不知道是什么型号,没在大街上见到过。 一看车牌,傻眼了,羊a五个6。 七、八个五大三粗的保安挥着电棍冲上前来,让我们靠边。 西瓜很无语,只能照办。 炸弹号丰田从我们身旁开过,摇下玻璃,将一块尿不湿丢在了路边。 而有个保安赶忙过去,将路边的尿不湿捡起,朝着丰田车的屁股深深鞠躬,并报以一个殷勤的微笑。 西瓜的一脸鄙夷地看着他们这些爱慕虚荣的保安,似乎这些有钱人家,连尿不湿都是香的。 刘帘着急道:“哥,快给小宝打个电话吧!” 我很无奈地说道:“能打我早打了,小宝今天的手机好像有点问题,又关机了!” 唉! 头大啊! 被人拒之门外的感觉的确不好受啊! 第140章 郎有情,妾无意 我和刘帘的手机都是诺基亚,只不过,和正常人有点区别。 出于职业习惯,我们的手机通讯录里并没有储存任何的号码。 忽然,我灵机一动,打给了白思文。 电话响了好久才通。 我哀求道:“思文姐,小宝约我来你们家吃饭,现在他的电话打不通,我们被拦在门口了!” 她莞尔一笑道:“哟呵,看来你小子和小宝处得还行嘛!对了,是哪个家?” “云顶花园7号。” “你把手机给保安,我跟他们说!” “好!” 手机过了几手,最终,被一个经理模样的人接过去。 “是,是,我们一定注意!” “没问题,没问题,大小姐,这不是我不清楚嘛,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陆波当成一个屁,放了吧!” “行,我保证完成任务!” 路边的经理点头如捣蒜,态度那叫一个好! 挂断电话以后,他先是将刚才拦我们的保安给狠狠训斥了一顿,而后又恭敬地将手机双手奉还。 我看了一眼保安,又转头朝着经理说道: “其实,他刚才没有做错,你也不要为难他,这小区之所以安全,就是因为有他这种负责任的保安,只不过,下回最好能问清楚,不要动不动就请人离开!” “对,没错,是我们的问题!”他回头憋了一眼,呵斥道:“你个憨憨还不过来,给包老板赔个不是?” 保安立马跑过来,朝我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抱歉道:“包老板,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这一次吧!” 走下车才发现,这里的保安平均身高都在一米八五以上。 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微笑道:“没事的,你干得不错,只是说话的方式要注意一下,好了,快开门去吧!” 随后,那个保安如释重负,连说了好几声谢谢! 出来混,得饶人处且饶人。 千万不要有点钱,有点地位,就狗眼看人低,不把小人物当一回事。 因为,这世上的任何一个小人物,都有可能成为大事件的导火索。 如果单说19岁的普林西普,可能谁也不认识。 但谁又能想到,这个热血青年的一时冲动,竟会导致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呢? 洪任坤在22岁之前,不过是一个在偏远的村里的私塾老师。 可谁又能想到,这个落魄书生,最终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席卷大半个华夏,造成七千万人口死亡,运动结束后,华夏人口锐减40,高达16亿呢? 对了,这个平平无奇的小人物还有另一个名字——洪秀全。 …… 西瓜将宝马车停在了小宝家的路边,一个保镖模样的人迎上前来,邀请我们入内。 下车。 寒暄了几句之后我才发现,这是个憨国人。 整栋别墅给我的感觉只有四个字——贵不可言。 小宝家的喷泉里有两只三米多高的大象雕塑。 整个花园,足有一个篮球场大小。 植被都被剪成了各种各样的造型,有种逛公园的感觉。 那个憨国保镖将我们带进了一个大门前。 在按下了门铃后,便匆匆离去,似乎这个大大的花园才是他的岗位。 没过多久,一个岛国模样的管家走了过来,彬彬有礼地让我们往里进。 可进去了以后,我才明白,刚才不过是管中窥豹而已。 若说外面看起来像公园,那么屋内,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博物馆。 各种各样的画,反正我是看不懂,但看裱画的框架,全是象牙和红木,就知道这里面的画一定很贵。 而眼前的这一切,不过是走廊而已。 再往里走是一个泳池,池水清澈见底。 绕着泳池走过,我们终于来到了客厅。 巨大的水晶吊灯将金丝楠木的沙发映照得无比绚烂,真可谓是极尽奢华。 若说西瓜和刘帘看见花园时,还能和这位憨国保镖闲聊称赞几句,那么此时,他们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我本以为香江那些半山腰的别墅已经够大气了,可和这里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人与人之间的区别真是蛮大的,南千王白天行无愧富翁之名!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别人的毕竟是别人的,与其羡慕,倒不如脚踏实地,继续努力! 岛国管家离开,钟叔从楼上走了下来,让我一个人上去。 脱鞋,上楼,我发现小宝正坐在一块巨大的毛毯上打坦克。 他家的电视机好大,比商场里面的还要大上许多。 “小宝!” “包大师,你来了,坐,等我打完这一关,很快!” 旁边有沙发,可我一看不合适,便盘腿坐到了他的旁边。 不得不提一句,小宝的水平的确很臭,一会儿的功夫便死了五次。 他啪的一下把手柄摔碎,一旁的年轻女仆早已待命,以极快的速度将地面清理干净。 怪不得他今天的手机老打不通,原来是顺手摔碎了。 他一脸失落地恳求道:“包大师,帮忙啊!” “小宝,怎么了?” “我姐,我姐要嫁人了!” “小宝,你姐嫁人不是好事情么?看你样子好像挺不乐意的?” “唉!”他低着头,长吁短叹道:“我姐不想嫁,我爸非逼着她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这……”我话到一半,又停住了。 小宝眨巴着眼睛看着我,“包大师,你是不是想说,这你我们白家的家事,你一个外人不好参与进来?” “你爸呢?” “在外地呢!” “这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有啊,帮我姐赢了牌就可以!” 啊?! 弄了半天,是千囚孙效国要把他的宝贝大徒弟杨伟介绍给白思索。 杨伟和白思索算得上是师出同门,两人一起在孙效国那边学习。 只可惜,郎有情,妾无意。 更别提那杨伟跟小宝一般年纪,比白思索小了整整三岁。 可没想到的是,孙效国一开口,白天行居然同意了,说什么女大三,抱金砖。 在大家族里,长辈的话就是命令。 这本是件父命难为的事情,可架不住白思索性子要强,死活不嫁。 于是乎,孙效国暗中推波助澜,便设下了赌局。 说是按照天下第一蓝道大会的规矩,扑克、麻将、骰子各比一局,三局两胜。 可白思索这些年专心于赌术研究,叫她抓个千还行,比赛,那可确实有点儿为难她了。 这不,昨天就打电话过来了,小宝如今正为这事情发愁呢! “哈哈!”我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小宝兴奋地问道:“包大师,你这是答应了?” “放心,我包满意,一定让你满意!” 第141章 苹果的故事 听我这么一说,小宝愁容尽散。 他一高兴,亲自领着我们上天台。 女仆和师傅们忙得不亦乐乎,我们便来到了三楼健身房里打桌球。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外面已是星星点点。 一黑一白两个烧烤师傅早已在此等候多时,问了一下,才知道是德克诺斯烤肉。 打开盖子,香气扑鼻而来,木头的熏香味早已融入烤肉的油脂里,形成独特风味。 经过荔枝木的小火慢烤,烤肉装盘时早已酥烂脱骨。 外焦里嫩、鲜美多汁的烤肉在铁板上发出呲呲的声响。 听起来就美味至极。 年轻女仆为我们倒上了来自高卢国波多尔庄园的窖藏红酒。 不同的是,外面一般是高脚杯,而小宝家用的是夜光杯。 如果梅爷在这里,难免会说上一句,葡萄美酒夜光杯,讲究人啊! 细问之下才知道,真正的美味都需要花时间,眼前的这盘烤肉,早在昨天半夜就开始准备了。 见小宝大快朵颐,直接用手抓,我们也顾不上什么用餐礼仪了。 左手一根香肠,右手一块烤肉,粘上极具特色的浓郁酱汁,吃得津津有味。 后来又不知道端上来一盘什么肉,嘎嘣脆,鸡肉味。 现场的乐队演奏着柔和的古典乐,恰到好处的节奏和音调,为晚餐增加了几分舒适与享受。 酒足饭饱,随着一曲又一曲的鬼哭狼嚎,晚宴也彻底落下了帷幕。 肉香而酒洌,把烦恼释放得一干二净。 就这酒,微风一吹,武松来了也得倒! 恍恍惚惚之间,我倒在了西瓜的怀里。 再次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了家里的大床上。 身旁空无一人,我眯着眼睛走了出去。 “帘,你在哪里啊?”我听见了浴室里的水声,便朝里面走去,“你在洗澡吗?” 刘帘怒道:“你明知道我在洗澡,还进来干什么?” “一起洗啊,来,抱抱!” 呲啦! 一阵激流,我彻底没了醉意。 “嚯,你越来越白了呀!” 刘帘没好脾气地白了我一眼,“少啰嗦,我洗完了,你快点儿洗吧,一身酒味!” “哦!” 虽有些失落,但这种事情急不来。 等我洗完澡,却发现房门锁了。 “帘,你开门呀!”我央求道。 “你刷牙了没有?” 额……还真被她给猜对了。 五分钟以后,我再次敲门。 “帘,我洗完了!” “小憨憨,门没锁!” “来,亲亲抱抱举高高!” 可当我想采取下一步行动的时候,却被她给拦住了。 我掐指一算了起来! 刘帘依偎在我怀里,小粉拳捶了一下我的胸口,嘲讽道:“哟,就你那体育老师教的数学,还会算生理期啊!” “不不不,我在算我们认识多久了!” “扯淡吧,你在想什么,我会不知道?”说着,她一把抓了过来,“诶,坏了?” “没坏啊,就是反应慢了一点点而已。” “哥,好久没听你讲故事了,你给我讲个故事呗!” “你想听古代的,还是现代的?” “能不能从古代开始讲,讲到现代?”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得亲我一下!” 深吻了三分钟后,她问道:“够么!” 我一脸坏笑,娓娓道来。 咳咳! 马良用笔画了十个太阳。 后羿去射,干下来九个,却一不小心射破了天。 女娲娘娘就去补天。 补完了以后,天地间就只剩下了一个太阳,每天按时上下班。 有个叫夸父的傻大个偏偏要去追,结果跑着跑着,把自己累死了,尸体堆成了太行和王屋两座大山。 这两座山不偏不倚,正好挡在了愚公家的门口。 于是,愚公就号召他的子子孙孙去移山。 后来,玉皇大帝看不惯愚公一家磨洋工,就从天上派了两个搬运工下来,把山给移走了。 山虽然移走了,山下却蹦跶出一个蛇精和一个蝎子精,出来为祸人间。 不幸之中的万幸是,愚公家后院的七个葫芦刚好成熟了,变成了七个葫芦娃。 葫芦娃,本领大,七个一起欺负俩。 可每个妖精都是有后台的,即使你的能力和孙悟空一样牛逼冲天,也怕人报复啊,于是,他们相约移民海外,进入了山那边海那边的那片大森林。 好巧不巧,遇见了从家里跑出来的白雪公主。 由于身高问题,七个葫芦娃被白雪公主误以为是七个小矮人。 葫芦娃看这姑娘貌美如花,如今却独自离家,于是决定辣手摧花…… “辣手摧花?” 啊呸!于是决定收留她,准备晚上和她一起去看《聪明的一休》。 格叽,格叽,格叽,格叽…… 从此,七男一女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 众所周知,童话里都是骗人的,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欲求不满的白雪公主在出门采蘑菇的时候,正好听见亚当和夏娃在神树上偷吃禁果。 那年,白雪公主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哪里见过这种摇摇晃晃的场面,那叫一个兴奋哪! 于是乎,她便躲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偷听。 唉! 树上的战况越来越激烈,草丛里的小丫头越听就越饥渴。 神树不堪重负,花枝乱颤,不小心弄掉了一颗果子。 说时迟,那时快。 白雪公主噌的一声就跑了出去,捡起果子就撒丫子跑,确定身后没人追,就躲在角落里咬了一口。 可这果子,原本是给树底下那个叫牛顿的小伙子准备的。 报应来得非常快。 贪吃一时爽,水晶棺里躺。 …… 后来,国画大师马良的大名传到了国外,有个漂亮国的小伙子便不远万里来华夏找到了马良,请他为自己的公司设计商标。 马良欣然答应,蘸上墨汁,大笔一挥,帮他画了个吃了一口的黑苹果。 之所以这么干,主要是为了要告诉小朋友,路边的苹果,千万不要吃。 刘帘听到此处,笑道:“那家里的,你要不要吃?” “好啊好啊,不甚荣幸啊!” 我点头如捣蒜。 哗啦!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腰直上九万里。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唉!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休息,休息一会儿。 第142章 再度出发 为了给小宝帮忙,我和刘帘获得的第三轮奖励,豪华巴蜀游也泡汤了。 于是,一张送给了可乐,让他和桃子姐多增进一下感情,另一张则是送给了羊城骰子王山哥,以感谢他的帮忙。 至于黑天鹅,如今有苗半城坐镇,自然不必多担心什么。 车辆一路北行,我、刘帘,还有西瓜踏上了通往湘省之路。 他们二人,一个开车,一个休息。 而我,也并没有闲着,打电话联系梅爷,本想将羊城雀王大奖赛的事情跟他显摆一下,手机里却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卧槽! 他不会去岛国了吧? 梅爷以前跟我说过,如果他退休了以后,就去一趟岛国,说是要为国争光。 可他究竟干什么去了,谁又知道呢? 我不禁联想起那些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 小宝这回给我下的任务,听起来简单,可事实上并不简单! 千魔千侠千屠手,千隐千面千藏锋。 双天至尊踞南北,二王无上霸西东。 青山不改镇海柱,绿水长流定山松。 石破天惊一声响,癫狂囚奴计无穷。 回想起赵叔曾告诉我,双天至尊之一的南千王白天行,是诡派人物,我便推算这千门十八罗汉,虽不一定以千术见长,但这里面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千癫齐霖,以出其不意致胜,虽不小心在羊城雀王大奖赛上败给了我。 可他的隐忍,他的手段,却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根据小熊猫查出来的资料。 千囚孙效国,年轻时也算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千手,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著书立说,准备做圣人了。 说什么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洋洋洒洒百万字,写下了一本《老千的自我修养》。 师傅教徒弟,一般会选择留一手。 既然这小宝二姐白思索学的是千术理论,那么这孙效国的大徒弟杨伟,必定是继承了孙效国那精湛的千术。 这次的任务,其实有点像古代的比武招亲,赢了白思索这边派的人,便可抱得美人归。 想想也知道,这杨伟怎么可能会单纯地冲着白思索去呢?八成是觊觎白家的产业。 这年头,只要老婆家里有钱,想当上门女婿的人多了去了。 为此,刘帘非要吵着和我一起来,生怕丢三丢四,把我弄丢了。 但这次,她真的是想多了,我对白思索真的没什么兴趣,当然,这也包括白家的产业。 像我这种既不喜欢惹事,又不喜欢撒谎的人,做不到生意人的那种狠辣和狡猾。 我来白家,自始至终只有一个目的,找到白天行,问出我父亲当年的死亡真相。 可不知是命运的捉弄,还是老天爷在故意和我开玩笑,来白家近三个月了,我始终没能见上白天行一面。 我的心情有些抑郁,正当我准备按下老板键,躺下来舒舒服服地睡一觉的时候,诺基亚的铃声响起。 刘帘伸手嘘了一声,兴奋道:“把音乐关了,是小熊猫!” 电话那头的小熊猫也很开心。 “姐,查到了,这千囚孙效国虽然足不出户多年,但他的门生故旧还是有不少的,在湘省蓝道,有三星二将一罗汉的说法。” “罗汉,便指的是千门十八罗汉之一的千囚孙效国。二将,一个是神火将王百万,一个是天目将徐大海。这杨伟与他两个哥哥杨炬,杨顶天,号称湘西三煞星。” 他继续解释说。 “这二将素来与三星不和,三年前就闹过一次大的械斗,这也导致了王百万到现在还在里面,徐大海偏安在湘南,不问世事,所以与姐夫比试的应该是杨伟和他的两个哥哥” 我着急道:“小熊猫,有具体点的吗?” “有,我有一个同学家里在湘西开酒店的,他爸很清楚这三个煞星的事情,我整理了一下,已经发到你qq里面了!” “唉,好吧,我待会儿找个网吧打开看看!” “姐夫,这活从昨晚干到现在了呢,能不能给点饭钱?” 这…… 我把手机盖在大腿上,一脸狐疑地看向刘帘,小声问道:“你每次找小熊猫查东西,都不给钱的么?” “你懂什么,他还小,学校里面就有饭吃,每个月给300块生活费,足够了!” 我一脸黑线,这娘们儿,的确有点儿扣啊! 咳咳! 我拿起了电话,说道:“小熊猫,你报个卡号过来,你姐说你辛苦了,准备给你每天加个鸡腿!” “好!622848……” 挂断电话,刘帘没好脾气地看向我。 “你打个一两百过去就够了,千万别打多,这熊孩子一有钱,就喜欢干坏事!” “额……” 她眉毛一挑,又开始发脾气了。 “你看什么看,你们男人还不都是一个样?” “……” 西瓜哀求道:“老板娘,车里还有一个人呢!你骂人别带上我啊!” “西瓜,我听小包子说,梦珠江那一次,是你带过去的吧?” “……” 八百多公里,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中间还开错了一段路,我们终于在大晚上到达了湘西。 路面极其颠簸,到处是山,连个人影都没有,这里完全就是一副没开发的样子,怎么可能有赌场? 本想直接打给白思索,但人家毕竟是女孩子,晚上打过去,那就叫骚扰电话,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初步印象还是要保持好的。 于是,我再次拨通了小宝的电话。 “小宝,这鬼地方不像有赌场的样子啊!你是不是发错地址了?” “包大师,你不要慌,我姐他师傅要修身养性,自然要住在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你们先到市区住下,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啊?! 挂断电话,我们又灰溜溜地奔向市里。 找了半天,这鬼地方,连个网吧都没有! 我们只好无奈地来到一家小旅馆住下。 一夜好梦,清晨,背上行囊,三人再度出发! 第143章 湘西三煞 寻寻觅觅,转悠了半天,终于在市区里找到一家网吧。 打开qq,一堆的消息。 湘西三煞。 太岁、结巴、杨善人。 老三杨伟,能说会道,为人和善,乐善好施,在湘省有“杨善人”之名,初中毕业后混迹于帝都。 后结识千囚孙效国,拜师学艺,成为孙效国首徒,将他的千术学了个七七八八,尤其擅长骰子。 曾以一招“双龙出海”赢了摘星楼的暗灯,拿下这座全湘省最大的赌场的控制权。 老二杨炬,因有口吃,不善言辞,平日里看上去人畜无害,闷葫芦一个,实则为人阴险,睚眦必报,在湘省,有宁惹杨太岁,不惹杨二哥的说法。 擅长扑克,尤其是藏牌,堪称出神入化,平日跟在杨顶天的身后,为其出谋划策,这些年在湘省东征西讨,共拿下赌场35家。 老大杨顶天,人称“杨太岁”,性急如火,脾气暴躁,早年间为祸乡里,臭名昭著,多次进宫,后听说杨伟因赌博发迹,拜入孙效国门下。 擅长麻将,曾以一副自摸字一色、大四喜、十八罗汉、海底捞月、杠上开花,赢光了同桌三个老板的家产,间接导致一疯,一残,一死。 至此,三人凭借着精湛的千术,在湘省横行霸道、称王称霸,又因他们三人来自于湘西,所以人称湘西三煞星。 看到这里,我才发现这不过只是个目录而已。 此地人多眼杂,恐生是非。 我和刘帘拿出数码相机咔咔一通拍。 后面都是一些鱼肉百姓的事情,他们干的那些事,简直可以说是罄竹难书! 这一页页,我看到的是人性的恶。 可谁又能想象得到,这些不过是他们这些年所干的恶事的冰山一角而已。 回到车里。 刘帘忧心道:“没想到,这种畜生却被道貌盎然的孙效国派来对付你!” 可西瓜却拍拍胸脯说道:“老板娘,怕啥,你别忘了老板可是专门破三煞的!拼技术,我相信老板,拼实力,我西瓜也不是吃素的!” “怎么,你难道还想叫人过来干仗?” “万一有问题,不用别人,就凭我西瓜,一定能护老板周全!” 刘帘小手一拍,笑道:“借你吉言!” 我噗嗤一笑,“别忘了,我们可是代表白家过来的,怎么着也算是娘家人,既然白思索在这里这么久都没事情,那我们也不会有事情的!” “哦?” 我解释道:“赌博嘛,输输赢赢很正常,这回赢了,白思索就不用嫁人了,可势必要得罪湘西三煞!可有小宝保我们,怕啥?” 二人互相看了一下,觉得没毛病。 “如果输了,白思索得嫁人,湘西三煞就不会为难我们,回到白家,小宝虽然生气,但这本就随了白天行和孙效国的愿,长辈说话,小宝的气也就消了。” 刘帘脸上愁云尽散,转忧为喜。 “按你这意思,输赢都无所谓?” “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如果还想留在羊城,最好不要得罪小宝,他这人当面不会得罪任何人,就喜欢背后捅刀子,所以,万一输了,我们只能找个新的城市重新发展。” 她捏着我的脸,表情严肃地告诉我,“那你最好还是赢,不然的话,哼哼!” 西瓜打趣道:“老板要是输了,是不是不让上床啊,得睡地板?” 刘帘暴脾气上来了,“诶,西瓜,这回你可猜错了,我可从来没让包大师睡过地板!” 西瓜一脸狐疑地看向我,我拼命眨巴着眼睛。 刘帘瞪大了美眸,质问道:“怎么,不信?” 西瓜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笑道:“哪能啊?老板娘是习武之人,说话向来是一口唾沫一个钉,八匹马都不够追的!我信,我肯定信啊!” “哼,这还差不多,我刘帘,可是天底下对包大师最好的人了!”她忽然一把扯住我的耳朵,笑呵呵地问道:“小包子,你说,是不是啊?” 我弱弱地说了一句,“对对对,你让我睡的沙发……” 刘帘顿时火冒三丈,娇喝一声,“方块二!” “别别别……啊,谋杀亲夫啦!” …… 要不是电话铃声响起,估计还得脱臼几次。 “喂,是包大师吗?” 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话的语气如此柔和,软糯香甜。 这声音,把我的反射弧都给拉长了。 “喂,包大师,你听得到吗?” 一旁的刘帘虎视眈眈,我小心翼翼地回道:“在,二小姐,我在呢!” “包大师,你们还没到么?” “二小姐,我们是昨天晚上到的,看寨子门口没什么人,不好意思打扰你,就回到城里开间房睡下了!” “哎呀,你们怎么不打电话给我呢?我昨晚等到后半夜才睡啊!” 我寻思着,这不是家里有只母老虎,逼得急么! “额……” “没事,你们快过来吧,这边准备了一个欢迎仪式。” “好的,马上到!” 嘟嘟嘟…… 挂断电话后,刘帘故意细声细语地对我说道:“包大师,我们走吧!” 这话虽轻,可我听得满身鸡皮疙瘩。 “帘,你不要这么说话可以吗?” “哟,我看你挺喜欢听人家这么说话的嘛!” 我郑重道:“帘,人家大学是在魔都读的,有点那边的腔调不是很正常吗?” “是,人家是大小姐,像我这种乡下丫头怎么比得上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角有股淡淡地忧伤。 我安慰道:“好啦,早知道你这么爱吃醋,我就不带你来了!” “哼!” “啊,啊,啊,疼!” …… 湘西,凤凰寨。 锣鼓一响,鞭炮齐鸣,惊动了山里的鸟儿。 一排的苗家老太婆在唱着山歌,将我们引进寨子里。 寨子里路窄,车子只能停在外面。 一下车,三个皮肤有点黑的姑娘给我们端上来三大碗酒。 还说这酒必须得喝完,否则进不去。 卧槽! 白的,起码40度以上了,这要是干了,还不得掉到河里去? 一碗下肚,刘帘没事,西瓜勉强能顶住,我彻底迷糊了。 小河淌水轻悠悠,欢声穿过吊脚楼。 依稀看见刘帘像个孩子似的,光着脚丫踩在石板上,在小河两旁穿梭着,转过身来,拉着我坐在小河中间的石板上戏水。 第144章 菩萨心肠 “啊,疼疼疼!” 刘帘伸手,一下子把我从梦境拉回了现实。 睁开眼,就看见一个极水灵的女人,俏脸略施粉黛,却也不是浓妆艳抹,一眼望去,眉清目秀,要比她姐好看多了。 两座秀峰傲然挺立着,将那白色毛衣撑得恰如其分,只看一眼,便能从外面感受到她里面的弹性。 她伸出了右手,朝我恭敬道:“包大师,里面请!” “二小姐,包某不胜酒力,还请见谅!”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跟她握手。 白思索笑盈盈道:“包大师,你们辛苦了,先进寨子里休息一下,我师傅要下午才回来!” “好,多谢二小姐!” 我们一行三人,在白思索的带领下向前走去。 凤凰寨的景色的确很美。 五步一廊,十步一画。 整个寨子基本上保持着原来的古香古色,小桥流水,歌台舞榭,时不时还传来几声孩童的欢笑声。 这里远离了城市的喧嚣,的确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去处。 白思索给我们安排了两间临河的吊脚楼。 承蒙好意,我们上去小憩了一会儿,可醉得快醒的也快,没过多久便被饿醒了。 这饥一顿饱一顿的,感觉西瓜都被饿瘦了。 我们找了家临河的的小饭馆,随意地点了几样。 罐罐菌、炒腊肉、大锅盘鳝、血粑鸭、米豆腐,还有一盘油粑粑。 开窗听风,临风看水,远处美景一览无余。 我能感觉到,刘帘对这里极为喜欢。 西瓜似乎好久没出来了,一个劲地说着,还是乡下好! 这时,耳边传来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他用地道的湘省普通话说道。 “姐姐,你好漂亮啊,比索子姐还漂亮!” 哈哈,索子也是条子,会不会白思索出身的那一天,白天行在打麻将? 扭头一看,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就站在我们身后。 农村长大的小孩子好奇心重,也不怎么怕生,好不容易遇上几个外地人,便眨巴着眼睛看向刘帘。 干瘦的脸上有些脏,衣服也不怎么干净,就连鞋子,也磨破了底。 看着我们桌上的饭菜,他馋得流下一缕晶莹剔透的口水。 刘帘蹲下身子,问道:“小朋友,你饿了?” 小男孩先是不好意思地微微点头,然后又拼命地摇头。 刘帘给我的感觉,一直阴晴不定,可她面对这样一个小男孩时,却散发出了圣母的光辉。 “那你跟姐姐一起吃饭,好不?” 小男孩支支吾吾地说道:“爷爷生病了,在家没人照顾,他还没吃饭呢,我不能吃饭的!” “你爸爸妈妈呢?” 一提到爸爸妈妈,小男孩哇的一下就哭出了声,立马从脸上挂下两行清泪。 刘帘想了下,从包里拿出一百块钱,递给了小男孩。 那小孩接过了钱,还不到三秒,就唰地一下跑没影了。 她刚想去追,我却一把拉住了她。 “你干嘛呀,你松开!”刘帘一脸愤怒地看着我。 “你想干什么?” 她不假思索地回道:“还能干什么,把钱追回来啊!” 我解释道:“这里是凤凰寨,炮局的人过来起码要40分钟,咱们刚过来,人生地不熟,你找到人了又能怎么样呢?把那个小男孩抓进去,关起来?” “我的姑奶奶,你江湖经验少,我不怪你,乡下人都护短,当年,我和梅爷就曾经花五千块钱买了乡下老太婆的一只鸡!” 刘帘瞪大了美眸,“你说什么?” 西瓜也被吓了一跳,“什么鸡,金子做的吗?” 我把脑袋一扭,摊开双手,无奈道:“没办法啊,那个老太婆是村长的老妈,说是受惊吓了,鸡不值钱,但他老妈心脏有问题,没五千块钱,怕是医不好了!” “这不是讹人么?你怎么不报公啊?” “报公有什么用,能把八十岁的老太婆抓紧去吗?有句话叫法不责众,一堆人围着你,集体讹人,一人弄一下,出事了以后,你知道是谁打的?” “……” 他俩很无语,我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出来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上次就提醒过你,不要学人家火箭队,动不动就大发慈悲!” 见刘帘还是一脸怒容,我安慰道:“没事,正所谓破财消灾,说不定这一千块钱替你挡下了一次劫数呢!” 刘帘放下了筷子,气呼呼地瞪着我,恨不得把我吃了。 “我觉得吧,你就是我命里最大的劫数!” 这是什么话? 又不是我抢的钱! 这肚子疼了,能怨西瓜么? 我摸了摸脑袋,继续劝道:“哎呀我的姑奶奶,你就快吃吧,这顿饭老贵了呢!” “再贵,能贵过小宝家的那顿?” “额。” “再说了,这顿又不是我付钱!” “……” 嘴上无语,心里却在想着:刘帘,行,你厉害,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永远也斗不过你! 反倒是西瓜,像个没事人一样地喝着茶,巴适,安逸。 饭还没吃完,白思索便找到了我们,说等吃完了饭,要带我们去到处逛逛,感受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 嗯,我估计按照这里的人情,用不了一个月,我就只能喝风吃土了! 下午,传说中的千囚孙效国终于到了。 乱蓬蓬的头发下是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瓶盖厚的眼镜将他那本就不大的眼睛衬托得更小了。 一身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中山装,使他弯曲的背更显眼了。 难得的是,他还知道喷点儿薄荷味的香水,要不然的话,就那个味道,谁受得了? 比起我,他似乎更乐意和西瓜打交道。 一见面,便笑眯眯地对着西瓜问起一系列的隐私问题,“小伙子,多大了,有没有结婚呀?” 西瓜这人倒是老实,问什么答什么,从来不避讳,傻乎乎地将自己的家底报了个一干二净。 不过,这倒是让白思索笑了,有种看见娘家人的喜悦。 孙效国朝着我问道:“西瓜啊,你准备和我徒弟比试一场是吧?” 啊?! 前辈,我是小包子! 白思索使劲在他师傅背后朝我比划,我才明白原来这孙效国脑子有点儿问题了。 我只好点头答应。 孙效国解下了一个衣服的扣子,伸手开始挠后背,一脸尴尬地朝我笑了笑,“那行,明天小杨他们过来,你跟他们比试比试,输了要罚酒啊!” “好!” 不一会儿,孙效国从后背抓出一只跳蚤,嚷着要去门外喂孩子。 我们一行人便傻不拉几地随他出去。 弄了半天,他的孩子是一只五岁的大公鸡。 卧槽! 人说书呆子两耳不闻窗外事,只读语数英政史。 你这家伙,倒是管得挺宽啊! 第145章 兰艾难分 白思索看着眼前疯子一样的千囚孙效国,向我们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4年前,她大学刚毕业那会儿,师傅还是蛮正常的,可大概是半年多以前,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说话交流什么的都没问题,只是智商等同于七岁左右的小孩子,时不时地还给你来点儿间接性失忆。 我问道:“二小姐,你就没有带他去医院看看么?” 她反问道:“看了,怎么没看?医生说这种病没法治,用药只能延缓,病因可能是因为颅骨受到二次创伤引起的!” “什么意思?” “两年前,我师傅后脑之前在山上采风的时候,不小心摔从山上下来过,造成了轻微骨裂,可能半年前同一个地方又被敲了一下,导致神经压迫,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听到此处,刘帘立马开始职业敏感起来,“二小姐,有怀疑的对象吗?” 白思索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这种事情,我一个小女子不好乱嚼舌根的啦!” “你师傅有什么亲人吗?” “师母在十多年前就死于车祸,而我师傅的儿子,也因为贪玩被淹死了,要说和师傅最亲的人,也就是我这个徒弟,和杨伟这个义子了。” 我震惊道:“义子?不是大师兄么?” 白思索无奈道:“没办法,谁叫他讨师傅喜欢呢?” “可我怎么觉得,这次的事情和半年前的那次创伤有关系呢?” 啊?! 白思索目瞪口呆。 我解释道:“假设,你师傅他老人家挂了,最大的受益者会是谁呢?如果和白家联姻成功,对谁最有好处?再有……” 白思索朝我使了个眼色,我立马闭嘴。 静下心来一听,才知是隔墙有耳。 没过多久,从吊脚楼的后面走出来一个大婶。 她一脸讪笑地走了出来,假意路过,来到我们跟前寒暄了几句,便匆匆离开。 后来听白思索说,这个杨婶是杨伟的亲姑姑。 呵呵,这哪里是什么姑姑,分明就是杨伟派来监视我们的探子。 我让刘帘和西瓜看着左右,与白思索进了吊脚楼里。 一番细谈,事情已有了眉目,自从孙效国痴傻了以后,白思索和孙效国便被留在了这个寨子里。 美其名曰:“休养生息,方便照顾师傅”,实际上就是软禁,只不过笼子大了些而已。 而所谓的白天行同意,白思索是不相信这件事情的,因为,白家姐弟三人,她爸最宠她这个小女儿。 事关终身大事,白天行竟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什么条件都没谈,这未免太反常了些,再加上先前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我陷入了思考之中。 巴蛮因为烟鬼的事情跟白小宝动粗,白天行没有露面。 黑天鹅赌场重新装修开业那天,羊城黑白蓝红三道都来人了,唯独他这个白家的掌舵人没来。 这次羊城雀王大奖赛,神秘莫测的白天行始终没有现身。 再加上我两次瞅准时机问白小宝,第一次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什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明显是在敷衍我。第二次说白天行在外地,但眼神游离,明显是在说谎。 回想起和刘帘去羊城动物园时,她曾对我说过。 其实,我们每个人和这些动物没什么区别,都被关在不同的笼子里,哪怕是努力跑出去,也只不过是进入另一个笼子罢了! 这世间本就是一个局,人们往往身在局中而不自知。 我不禁细思极恐,白家和孙效国的背后,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掌控着这一切! 而这个操控者的能量,要比白家和孙效国的能量大得多! 我瞥了一眼窗外疯疯癫癫的孙效国,转头向白思索问道:“二小姐,既然你不想嫁,要不,我们现在帮你逃婚?” 谁知白思索苦笑了一下,反问道:“包大师,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只是一介普通的女流,被困在凤凰寨里,出不去吧?” “那是?” “虽然我只是白家二小姐,可我父亲白天行好歹是南千王,我要是想走,谁敢拦我?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傅不想走,我总不能生拉硬拽着他走吧?” “那你打算就这样守着师傅吗?” “以前师傅身体好的时候,我可以说走就走,可师傅年纪大了,又得了这个病,我怎么能就这么撇下师傅,一走了之呢?” 我抱拳道:“二小姐仁义!” 她摆了摆手,客气道:“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师傅教了我四年,恩同再造,我不说照顾他一辈子,但起码要照顾他四年吧?” 我微微点头,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我作为白家的一个合作伙伴,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个年代,像白思索这样的人已经不多见了。 见我不说话,白思索又问道:“包大师,杨伟他们三兄弟可厉害得很,明天的赌局,你可要小心行事!” 我呵呵一笑,“放心吧,事关二小姐终身大事,我包满意也不是吃素的,不过,如果二小姐有什么内幕消息,也可以跟我说说!” “等等!” 白思索转身离开,没过一会儿便从闺房里拿出了一本《兰艾难分》,说是他师傅会的千术全都写在这本书里了。 我接过书,随意翻看了几眼,竟然是用毛笔写的。 全书分为六个部分,麻将、扑克、骰子、牌九、番摊,其他类。 蓝道千门有八派,千术千变万化,千术,乃大千世界之术。 本书仅记载兰派赌术,望君切勿误入歧途,画地为牢,贤士大夫或有得于见闻及亲所历涉出于此集之外者,切望片纸录赐,以广未备——千囚效国拜禀。 嚯! 大师啊! 可看着,看着,我便泛起了嘀咕,“为什么这本书只有半本?” “这我可不清楚,但师傅交到我手上的时候,就只有这半本了,说是一定要妥善保管,将来交给一个有缘之人。” 对于一个作者来说,书就是自己的孩子,这种托付实在是太重,我承受不起。 我连忙推辞道:“二小姐,这书是孙前辈一生的心血,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包大师,你就收下吧,现在都火烧眉毛了,要是明天赢不了,留着这书还有什么用啊?” “可……二小姐,我不能就这么拿走啊!” 她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方案,让我先拿回去研读,等到明天赌局结束之后,再还给她。 嘴上说着不要,手却非常老实。 我把《兰艾难分》插进了裤裆里,用衣服盖上,勉强答应了下来,心中却是暗喜,如获至宝。 这白送的武功秘籍,能看一眼是一眼啊! 第146章 出寨 我前脚兴致勃勃地离开,后脚便和拎着大包小包赶过来的湘西三煞不期而遇。 为首一人身材高大,长得实在是过于凶神恶煞,就连变色太阳镜都挡不住一脸横肉,秃头,四十岁左右,身穿一套黑色的西服。 重点是,里面什么都没穿,胸口处的一条刀疤,将那一大撮胸毛一分为二。 这与小熊猫给我们传过来的身份证上的照片判若两人,活脱脱一副整容失败的样子。 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就是人称“杨太岁”的大哥杨顶天了。 而旁边那个手拿白纸扇,穿着一身汉奸服的,应该就是二哥杨炬。 而那个手捧一束鲜花的背带裤,应该就是有着“杨善人”之称的老三杨伟了,一副书生气。 因为,除了杨伟以外,大包小包都是一旁的小弟拿的,随意看了一眼,便知这里面装的全是些置办婚礼用的东西。 “站住!” 懒得和你们瞎扯淡,老子还要看书呢! 谁知他们不依不饶,又喊了声,“你们三个,给我站住!” 我远远地回头看了一眼,恭敬道:“大哥,有什么事情吗?” “你们几个,看着眼生啊?” 我指了指西瓜身上的相机,解释道: “大哥,我们是去张家界旅游的,结果回来的路上走错路了,这不是正好看见了有个寨子,便进来玩一下,顺便看看风景,拍几张照片。” “几个旅游的……”他们互相用湘西话嘀咕了一会儿,便放我们离开。 老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自然是煞星比较多。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决定出寨子去市里住。 但很快,我就发现我说错话了。 出寨子,这里就连鸟儿也对我们十分不友好。 西瓜骂道:“特么的,改天老子整把气枪,一梭子全给它们打下来,晚上烤小鸟吃。” 刘帘一本正经道:“西瓜,根据《刑法》第一百二十五条规定,倒卖枪支,三年起步,情节严重的,上不封顶!” “老板娘,你怎么这么清楚?” 我假装镇定,掰扯道:“她大学学法律的!” “那怎么没继续往下读啊,将来当个律师,在羊城老吃香了!” 我嘿嘿一笑,“这不是碰上我了嘛!做律师哪有跟着我香?” “也是!”他傻笑了一下,一边从车里拿出一块布擦洗着挡风玻璃,一边继续跟有着仇富心理的鸟儿怄气,“特么的,这可是新车啊,整得臭烘烘的!” 刘帘噗嗤一笑,“什么臭烘烘的,这叫大粪飘香!” 听她这么强势的解释,我和西瓜都被她给逗乐了。 “这知识分子说话,就是和我们这些粗人不一样!” “诶,你这个粗人,可别带上我,我可是个读书人,每天晚上都看书的。” 刘帘打趣道:“对,每天晚上都被英语字典砸醒的读书人!” 一阵嬉笑过后,远远看见寨子里跑过来一个小男孩。 抬眼一看,正是吃饭时抢钱的那个。 小家伙跑得欢,寨子口又是石子路,这动静很快便引起了西瓜和刘帘的注意。 只见她秀眉一挑,娇嗔道:“嘿,你个小抢劫犯还敢跑过来?胆子不小嘛!” 谁知那小男孩上来就是一个九十度的鞠躬,“漂亮姐姐,我错了,你们是索子姐的朋友,你们是好人,我不应该抢你们的钱!” 说罢,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一百元,递给了刘帘。 刘帘并没有接住,而是摘下墨镜,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语重心长地说道:“记着,抢钱是犯法的,别人的钱也不能抢!” “可是,后天索子姐就要出嫁了,我想买点东西送给她!” 我上前一步,安慰道:“放心吧,有哥哥在,你索子姐不会那么快就嫁出去的!” 小男孩眨巴着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可是,全寨人都收到请帖了呀,大婚当天,全寨的人,不管男女老幼,都能得到一个红包呢!” 没想到杨伟这家伙捷足先登,准备先斩后奏了,可要是大婚当天,新娘子丢了,那不就糗大了? 看来,明天的赌局,他是志在必得啊! 刘帘笑道:“你要相信这个哥哥,哥哥明天赢了杨伟他们,你索子姐就不用嫁人了!” “嗯!” 闲聊了一会儿,我们在小男孩目送下离开了凤凰寨。 在城里找了家仿古的宾馆开了两间房,我便抓紧时间研读了起来。 吃过晚饭,西瓜便告诉我想出去放松放松。 我知道,他这是想在这里种下一颗种子哒啦滴哒啦。 可这话被刚从洗手间回来的刘帘给听到了,没好脾气地说道:“怎么,西瓜,你还想出去风流快活?” 西瓜这家伙老实得有点儿过分了,竟然不好意思地对着刘帘点点头。 一旁的我立马扶额,唉地一声长叹。 刘帘瞪了我一眼,“怎么,你也想一起?” 我连忙解释道:“不不不,跟我没关系,你也知道,我书都还没看完呢!” 于是,她又转头开始义正辞严地教育起西瓜。 “这皇帝风流,叫游龙戏凤,王侯将相风流,叫偷香窃玉,富家子弟风流,叫寻花问柳,知识分子风流,叫附庸风雅,盖世豪侠风流,叫风花雪月。” “领导风流,叫操劳过度,至于你嘛……” 西瓜眨巴着眼睛,问道:“我风流呢?” 刘帘莞儿一笑道:“呵呵,请参考华夏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六十六条!” 话音刚落,我哈哈大笑。 西瓜闻言,一脸黑线。 最后,刘帘要西瓜陪着去买点土特产,而我,则独自一人回到了房间里看书。 …… 我本以为,住在这种古色古香的房间里,是件惬意之事。 可乌云遮住了残月,照在这阴森的院落里,有种说不出的瘆人。 斗拱飞檐间,蕴藏着凄凉。 雕梁绣户上,酝酿着诡异。 一阵阴风吹过,赶尸之谜、苗疆蛊术、落花洞女……无数恐怖的念想涌入脑海之中。 忽然,窗前闪过一个提着灯笼的女人,那速度,远比常人快得多,可我却并没有听到半点的脚步声。 打开窗子一看,院子里漆黑一片,廊上空空如也。 紧接着,“吱——” 耳畔传来了一声门响。 脚步声很轻,在慢慢地靠近。 建国后,妖魔鬼怪就不准成精了,不过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确实把我吓了一大跳。 随手抄起一个衣架,躲在门后,且看你究竟是何方妖孽! 第147章 上刀山 “哥……诶,没人在家吗?” 听到刘帘的声音,我不禁松了一口气。 “帘,我在呢!” “哥,你怎么不开灯啊?” “额……” 实在是想不到理由了,为了让场面显得不那么尴尬,我弱弱地说了句,“省电。” “哥,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刘帘打开塑料袋,从里面掏出了一堆的鬼脸。 唉! 看来今晚是躲不过这些妖魔鬼怪了。 …… 第二天,我们随意划拉了几口湘西米粉,便驱车赶往凤凰寨。 只不过,从车上下来的,是三个鬼面人。 这样奇异的打扮,刚进村便引起了许多人的围观。 我们抬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出了鬼子进村的气势。 惊了鸡,扰了狗,吓坏了老太太。 唯独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屁孩儿,跟在我们身后,嚷着要打妖怪。 西瓜突然止步,猛地一回头,众神乱做一团,四散而逃,嬉闹间,一个小孩儿失足落水。 扑通一声,人已不见。 我们三人大吃一惊,忧心忡忡。 但见岸上的孩子们嬉皮笑脸,似乎又找到了一点安慰。 再一看,水面上露出一个小脑袋来,那孩子就像是小鸭子一样抖着身上的水,用手擦拭着眼睛和鼻子,朝着我们大笑。 乡下的孩子调皮,岸边的老奶奶看见有人落水,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到了孩子母亲的耳边。 这边桥上在下饺子。 对岸的大人们成群,拿着笤帚、簸箕、锄头,有人心急如焚,有人好言相劝,有人破口大骂,生怕这群不知深浅的皮孩子出什么事情。 而孩子们呢,在水里忽上忽下,藏猫猫,狗刨、立浮、仰浮,水性好得很。 作为一个在小溪边长大的旱鸭子,我感到万分羞愧。 这,或许便是别人家的童年吧! 来到寨子中央,一场专门为我们准备的祭祀仪式已经准备好了。 杀猪,宰鸡,上刀山。 见我们三人一到,众人迅速让开一条道,苗歌唱了起来,苗舞跳了起来。 一曲过后,牛角争鸣,场面又变得庄重起来。 一个身穿民族服饰,戴着牛角头盔和面具的苗族巫师,做起了法事。 只见那巫师手端法水碗,先祭祖先后祭四方神灵,后用法水围着刀梯点洒,祈祷爬刀梯者平安无事。 刘帘淡淡道:“这巫师是个女人。” 我应声道:“那是,这么大两坨,谁看不出来啊?再说了,正儿八经的神调门高手,都是女的!” “神调门?” 我小声地解释道: “神调门和千门一样,同为外八门之一,也叫‘巫门’,祖师爷是魏文帝曹丕之后甄姬,当年,曹植那首旷世奇作《洛神赋》,写的便是甄姬在洛水中做法事的情景。” 刘帘的眼中似乎出现了一副画,娓娓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这时,西瓜小声赞叹了一句,“哇,好美啊!” 唉! 这上学和不上学,区别还是蛮大的! 我不由噗嗤一笑。 刘帘又问道:“你刚才说这篇《洛神赋》是曹植写给甄姬的?” “嗯哪,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甄姬本是袁绍次子袁熙的老婆,袁熙打了败仗,就被曹操看上了,结果儿子曹丕捷足先登,就成了曹丕老婆。” 我继续补充道:“可是,曹丕的弟弟曹植也喜欢她,于是便写下了这首《洛神赋》,寄希望于洛水,表达爱意!” 刘帘瞥了一眼,不屑道:“他家真乱!” “梅爷说,古代的人都这样,十个才子九风流,还有一个是下流,这叫建安风骨,魏武遗风!” 西瓜插话道:“老板,你这话不对,古代这样,现在也这样,你看娱乐圈,那些三婚四婚的女明星,哪个不是越嫁越香?有句话说得没错,老婆都是别人家的好!” 被他这么一说,我竟无言以对。 西瓜叹息道:“唉,看这身材,又是一个红颜祸水啊!” “那可不一定,如果是神调门的圣女,是不能嫁人的!” “这身材不嫁人,出来跳大神,真是可惜了!” 刘帘鄙夷地嚷道:“才出来两天,你就男性内分泌失调了?” 听了这话的西瓜,似乎被赶到了钢丝绳上,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咳咳! 我赶紧转移话题。 “这神调门的人,生平两件事,驱邪和看病,且专挑疑难杂症,在明代太医院十三科里,便有一个杂疑科,相传好多传统医学解决不了的问题,便是神调门人解决的。” 西瓜补充道:“哈哈,我们东北那旮沓管这种人叫仙儿!” 刘帘白了我们一眼,哑口无言。 我随手一指,“快看!” 抬眼望去。 法事完毕,苗族巫师赤脚踏上了锋利的刀刃,一步一步爬上十数米高的木杆顶端。 每一步,看上去都十分地凶险异常,勾着旁观者身上的忧心。 而每一步,却又是那么地稳当,根本没见一滴血。 这不禁让人产生一种怀疑,那刀会不会是假的,又或者是没开锋? 正当我半信半疑地,注视着那把有些锈迹的柴刀发呆时,身手敏捷的巫师已经爬到了山顶。 接下来的一幕,令我瞠目结舌。 只见她用肚子顶住山顶的刀片,手脚撑开,宛若大鹏展翅。 怪不得神调门的圣女都不嫁人呢! 原来是不好生孩子啊! 随着巫师小心翼翼地爬下刀山,祭祀仪式也彻底落下了帷幕。 西瓜好奇地走到了刀山下,从兜里掏出一根王中王,轻轻一拍。 火腿肠立马断成两截! 他不禁感叹道:“嚯,真刀啊!” 巫师摘下了面具,露出俏脸。 抬眼一看,这巫师,不就是昨天刚来寨子时,倒酒给我们喝的苗家妹子嘛! 她笑话西瓜大惊小怪,见识少,点了一下他的脑袋,操着一口湘西话,笑道:“你个猪脑壳,长了眼睛不会看,长了脑子不会动,这是从小练的真功夫,还能有假?” 西瓜挠了挠后脑勺,有些尴尬,只是呵呵地傻笑着。 我和刘帘走上前去,与她闲聊起来,“你怎么不怕我们?” 妹子反问道:“你们戴的死人头一看就是假的,我真死人都见过,有啥子好怕的?” 可刚寒暄没几句,身后便传来一声极其不耐烦的湘西话,“小金凤,这里没有你啥子事情,莫管闲事!” 回头一看,正是湘西三煞中的“杨善人”杨伟。 刘帘操着一口巴蜀话,讪笑道:“龟儿子,莫慌,有的是人来收拾你!” 杨伟伸手一勾,淫笑道:“好嘛,老马屁,过来屋里头,老子奉陪到底!” 说罢,一场不可避免的赌局,说来就来。 第148章 浑水摸鱼 我们一行三人进入了凤凰寨最大的一个吊脚楼里。 一张巨大古朴赌台前,湘西三煞跃跃欲试。 中年寨主和千囚孙效国坐在赌台后面的交椅上窃窃私语。 前四后八共计十二名穿着民族服饰的壮汉持刀而立。 刚进门,楼外的牛皮大鼓便又响了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三通鼓罢,换上了民族服饰的白思索款款而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以金凤为首的一众神调门人。 她们一来,除了我们以外的所有人都纷纷捂胸行礼。 白思索上前,跟大家说明了比赛规则。 麻将、扑克、骰子,三局两胜。 具体玩法由双方商量定,可以互相抓千,出千者判输,冤枉别人出千的人,也判输。 我微笑道:“没问题!” 湘西三煞互相看了看,杨伟忽然嚷道:“赌注呢?” 白思索指了指自己,“我赢了,你从此以后不准再为难我和我朋友,如果我输了,就心甘情愿嫁你,绝不后悔!” 杨伟摸了摸下巴,“没点彩头实在没意思,这样吧,再加五十万一局!” “可以,这钱我出了!” “好!”杨伟欣然答应,转而问道:“是你们三个一个一个来,还是你亲自上?” 我上前一步,淡淡道:“我来!” 杨伟恭敬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鄙人姓包,包你满意的包!” “这位包先生,面具能摘一下吗?” “哈哈,鄙人相貌丑陋,怕吓到你!” “好吧,你准备跟我们比什么?” “都行!”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杨伟愣了一下。 杨顶天拍了拍杨伟的胳膊,说道:“我杨顶天,湘西三煞的老大,想和包先生比一场麻将!” “好,怎么个比法?” “推筒子会吗?” “当然!不过我觉得两个人玩推筒子实在是太简单了,不如我们直接玩“浑水摸鱼”吧!” “怎么玩?” “一副麻将不算花,136张,你洗完我抓,我洗完你抓,每人各取9张,风字牌单张牌算0,一对开始每张算10,其他的牌按数字算,最后同时开牌,数字相加最大者为胜!” 他嘴角一撇,“行,可如果大小一样呢?” “那就继续加牌,直到分出大小为止!” “有意思,玩玩就玩玩!” 说罢,杨顶天唤手下拿来一副崭新的麻将。 哗啦一倒。 他一摆手,微微一笑,那一脸横肉又狰狞了几分。 “请验牌!” 大家都知道彼此是老千,示弱在这场赌局里并没有任何意义。 一招“翻来覆去”,我将一百三十六张麻将尽收眼底。 与平日用麻将“算命”中的连翻八排不同,“翻来覆去”是翻一排,看一排,极其考验瞬间记忆的能力。 而我,不仅要把八排麻将记下来,还要分析136张麻将有无缺漏。 不过,我倒是并不用怎么担心后者,这种老千局,要是冒险出五张,很容易被当场抓千。 因为是验牌,所以,大家看牌的时间都一样,并不存在什么不公平。 验收完毕,我问道:“谁先来?” 他摆手道:“你洗,我抓!” “可以!” 我并没有过分地难为他,只是随意地搓了几下。 “浑水摸鱼”的精髓,就在于谁能在第一次翻开牌时多认识几张风字牌,如果脑容量还有空间,还可以记上几张9万、9筒或者9条。 因为是轮流洗,轮流抓,双方相对公平。 见他第一轮抓牌,我已经知道了他的那点小心机。 这家伙抓四张白板的速度明显要比其他牌要快,也印证了我的想法,如果跟他直接推筒子,我必输无疑。 他抓完,轮到他洗。 这一回他洗得乱七八糟,根本就没有考虑万一打平了以后,他下局该怎么办的问题。 等我抓完,双方同时开牌。 他是四张白板,两张红中,三张发财。 我是一对东,一对南,一对西,三张北。 按照“浑水摸鱼”的规则,我俩都是90分,双方打平。 全场骇然,唯有疯老头孙效国欢欣鼓舞,像个孩子似的站起来鼓掌,又蹦又跳,他越跳越欢,有种想过来拉上我们一起跳的态势。 白思索看在眼里,拦住了兴奋的师傅。 推倒,牌局继续。 杨顶天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手里的牌。 而我,则通观全局,洞察着一切。 他洗牌,我抽得很随意。 我洗牌,他抽得小心翼翼。 第二回合是抽10张牌,组合更多,牌堆也更乱了。 开牌! 由于是我先抽,所以我这回将他看上的四张白板给开出来了。 四张白,三张北,三张发财,100分。 而他也开出了一对东,一对南,一对西外加四张红中,也是100分! 竟然比刚才多了一对隐藏在牌堆里的红中! 莫非,他也能把牌给记住? “浑水摸鱼”的难度,就在于潜藏在牌堆里的牌,因为开出来的牌是可以反复强化记忆的,而牌堆里剩余的牌,只有开局这一次记住的机会! 杨顶天大笑道:“哈哈,真巧,我们又打平了!” “那我们继续吧!” 第三轮,双方各抽11张。 我洗牌,他抽。 他洗牌,我抽。 开牌! 我们再次打平。 “浑水摸鱼”的玩法,乍一看,好像是比谁的风字牌多,也就是大家旗鼓相当的情况下,可以平安玩到第六轮,抽14张牌,到了第七轮抽15张时,才会出现分水岭。 可事实上,却并不是这样。 到了第四轮时,我们双方抽12张,再次打平,牌局结束后,我内心不由一颤。 到了第五轮,抽13张。 开牌! 他的是四张东,四张南,三张西,两张北。 我的是四张白,四张发,三张中,两张北。 130分,再次打平。 我暗自庆幸,你这个小学数学都算不明白的笨蛋,认识牌又能如何? 如果这一轮你抽四加三加三加三的风字牌牌型,我这把就输了,根本就不存在理论中的第六轮。 第六轮,抽14张。 开局前,不知是谁给他递了个暗号,轮到他洗牌时,才恍然大悟,开始疯狂地搓牌,可任凭你再怎么搓牌,也挽救不了败局! 不好意思,这一轮,我先抽! 三张东,三张南,三张西,三张北,两张白板在手,你拿什么去赢? 四张发财,四张红中,两张白板之后,东南西北皆不成对,他只好默默地抓起四张九万。 开牌! 我140分,杨顶天136分。 拿下首胜,五十万到手! 孙效国手舞足蹈,再次被白思索给拦住了。 “杨太岁”杨顶天脸色如猪肝。 杨二哥杨炬握紧拳头,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唯“杨善人”杨伟不动声色。 大千世界,处处皆是意外,本就没有什么必赢之局。 如果杨顶天按照正常思路卡我,那么我就只能冒险抓千,看看他戴的那副变色眼镜是不是显影的,或者检查一下他眼睛里有没有戴隐形眼镜。 杨炬本想上来比试,却被杨伟给拦住了。 “二哥,这一局我来!” 随后,他又扭头看向我,毕恭毕敬地说道:“包大师,能不能让我们兄弟几个商量一会儿?您先休息一下,可以吗?” 我手指做成ok状,走了出去。 这一局,很关键,赢了以后,这趟差事就算办完了,我们三人的湘江之旅也将告一段落。 可我知道,这个表面看上去彬彬有礼的杨伟,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这么简单,而不怎么说话的杨炬,更不是个省油的灯! 第149章 芝麻开花 刚出门,没走几步。 我让西瓜帮忙拿东西回来。 刘帘便疑惑地问我为什么不乘胜追击? 又表示这么关键的赌局,给湘西三煞多一分钟商量的机会,便少一分胜算。 我很理解她的想法,解释道:“这里说白了还是湘西三煞的地盘,你们难道没有看见刚才寨主的脸色吗?他们明显是一伙的!” 她似乎明白了我的良苦用心。 我们三人都在湘西三煞面前都露过面,即使现在戴了面具,依旧容易被人给认出来,哪怕赢了,可后果呢? 这里毕竟不是羊城,刚才赢的五十万不过是放在我们面前而已,没那么容易拿走! 刘帘把我拉到了角落里,小声地在我耳边细声道:“这么说,这个赌局输了是输,赢了也是输?” 我摆摆手,郑重道:“不,是输了,就能平安离开,赢了,必遭报复。” “那你的意思是?” 我附耳低语道:“我的意思是这样……” 听我说完,刘帘的脸上渐露喜色。 没过多久,西瓜将我昨晚精心准备的赌具拿了过来。 休息片刻,战火重燃,且看他们到底会耍些什么手段! 一进门,赌桌已被盖上了一层玻璃。 他们用的,还是最古早的检测方法,在桌子的两端各滴上两滴水,水不动,表示水面平衡。 “杨善人”杨伟笑道:“包先生,我们兄弟三人商量了一下,这回,我们比骰子!” “可以,怎么个比法?” “既然你我都是千门中人,今天既不比大,也不比小,我们玩个‘芝麻开花’,可好?” 我点头答应,做了个请的手势,心里美滋滋。 如此一来,他那招比大小时用的成名绝技——双龙出海,便用不上了,只能和我比“一柱擎天”的基本功。 正所谓:芝麻开花——节节高。 这“芝麻开花”的玩法,比拼的是摇骰子的高度,能将骰子立起来3秒不倒,便算成绩。 直到有一方的一柱骰子倒下,另一方必须要比对手的最好成绩多一颗骰子的高度,才算胜利。 千门有规矩,玩“芝麻开花”可以自带赌具。 他手下的小弟端上来两个看似外形一样的竹筒,可内里却大有玄机。 我拿过来看了一眼,手里这个,底部有个明显的凸起,这样的竹筒,别说比高了,叠个三层都费劲,是不可能战胜他的。 又看了一眼他手里拿着的那一个,明显底部已被打磨过,是水平的状态,这样的竹筒,想摇个“一柱擎天”,简直不要太容易。 随后,另一个小弟又拿上来一包骰子。 瞧上一眼,竟然是特制的18号骰子! 在“芝麻开花”这一玩法中,大家实力相当的情况下,骰子的大小可以直接决定最终的比赛结果。 虽然我没练过这么大的骰子,但可以确定的是,如果用18号骰子摇“一柱擎天”,一定会超过骰盅的高度,到时候,他可以再换赌具,而我,却没有备用的骰盅了。 这其中的道理很简单。 物体的面积越大,所承受的力量也越大,也就是骰子越大,最终叠起来的高度也会越高。 我摆摆手,当机立断道:“换14号的!” 小弟慌忙看了杨伟一眼。 杨伟一脸讪笑,或许是自知理亏,欣然答应了我的要求,朝小弟使了个眼色。 没过多久,小弟又送上来一百颗崭新的14号骰子。 哗啦一倒,我随手抓了一把。 小弟示意我验骰子,可我觉得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 因为,在这场赌局里,不管是灌铅骰子、密码骰子,又或是其他的一些什么出千神器,通通不奏效。 必须得是普通骰子,才能展现出最好的水平。 众所周知,越小的骰子,叠起来的成功率越低。 难度增加了,但杨伟的脸上不动声色。 他脱下了外套,露出里面的马甲。 而我撸起了袖子,伸伸懒腰,做起了早操。 空气中似有一股无名之火,大战一触即发。 杨伟客气道:“谁先来?” 虽然千门有规矩,但我还是象征性地问了声,“这竹筒我用不习惯,我可以用自己的骰盅吗?” “哦?” 直到我指了指身后西瓜手中的品客薯片桶,顿时引起了哄堂大笑。 之所以用薯片桶,主要是因为他们昨晚没找到更长的圆柱体,但凡有找到一个羽毛球筒,也不至于被人笑话。 如果有人问我,为什么是烧烤味的? 我会非常诚恳地告诉他,因为刘帘喜欢吃这个味道。 杨伟嘴角一撇,问了声,“这也行?” “正所谓: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对于我来说,薯片桶比竹筒好用些!” 我硬着头皮解释,他只能默默地选择接受。 话音刚落,他弯下腰,非常恭敬地做了个请的动作。 “芝麻开花”这种玩法,一般是六颗骰子起步,一颗一颗比,比到最后,不仅拼的是技术,更拼的是体力,懂点的人都知道,谁先来,谁吃亏。 呵呵,我自认不是什么好汉,但我也不会吃眼前亏。 我像个憨憨似的,拿起品客薯片桶,掀开盖子,拍了拍,又朝里面吹了几下,放在一旁。 接着,我数起了面前的骰子,总共十一颗,又从骰子堆里捡了一颗。 右手品客薯片桶,左手骰子。 他们立马笑了起来。 唉! 这些人怎么和当初的西瓜一样,总以为我要直接放进去啊? 我好歹是个羊城雀王,好吧? 弹,弹,弹…… 空中左右来回六次,我将十二颗骰子收入薯片桶。 这招看似简单,可真正想做到却非常难。 重点是,面具之后的我一直在盯着杨伟,余光还注意到我眼前的每一个人。 一招“探骊得珠”,惊呆了众人的眼球,牵动着每一个人的小心脏。 杨伟手上有些小动作,寨主脸上明显抽搐了一下,白思索放大了美眸…… 唯有千囚孙效国一人,小手拍得啪啪响。 高手嘛,总是人前显贵,人后受累,我弄掉的骰子,没有十万颗,也八九不离十了。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懒得跟他们解释,再露一手吧! 哗啦,哗啦,哗啦…… 空中摇了几圈之后,我又开始桌面横摇。 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整齐划一。 时间似乎也变慢了,每一个动作,似乎都印在了众人的眼里。 开骰! 一柱擎天,6点朝上,面面相同。 14号的骰子控点,12颗已经是我的极限,但如果不考虑点数的话,还能继续往上叠。 “好!”孙效国兴奋地喊出了声。 众人也跟着鼓掌。 啪,啪,啪…… 这迟来的掌声,独属于杨伟,每一下都是那么力道十足。 可我,听到的却不是手上和脸上的佩服,而是来自他眼中的不屑,和发自他心底的鄙夷。 “请!”我伸手朝向他,十分谦卑,喜形于色,且看你小子手段如何。 杨伟扭了扭脖子,双眼一动也不动地紧紧盯着我,流露出一脸享受,喃喃道:“我可是有好多年,没有遇上像你这样的对手了!” 随后,他眉头微皱,“包先生,瞧好了!” 说罢,左手抓起竹筒,右手抓起一大把骰子朝空中撒去。 哗啦! 眼见杨伟的手在空中弄出一个迷惑对手的“s”形,那一把骰子竟一颗不剩,全被收进了竹筒里! 这招我知道,但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竟然是白思索昨天给我的那本《兰艾难分》中所记载的“天女散花”! 天哪,这未免有些不可思议! 正常来说,应该会有几颗骰子掉出来的,好吧? 回想起这一招的细节,我陷入了沉思之中…… 哈哈,原来如此。 第150章 鬼门十八关 不得不承认,这突如其来的一招“天女散花”,着实惊艳到我了。 俗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可仔细一想,便不难发现其中的奥秘。 水,竟然是水! 怪不得杨伟开始之前,要让手下往桌面上倒水。 表面看上去是为了测平衡性,实际上是为了让骰子更好地黏合在一起。 而他手上的那个看上去十分普通的竹筒,实则内有玄机,仿竹水平筒底,应该是木质的,而竹膜也被打磨干净了,为的就是在摇骰子时,能够充分地吸收骰子表面的水分。 看来眼前这个“杨善人”,并非什么善类,浑身上下都是满满的小心机啊! 不过,这无可厚非,因为现在本就是千门对决,即便说出来了,也没什么用! 不出意外的话,在他开骰的时候,这点水应该早就被竹筒内壁吸干了吧! 哪怕抓了千,这屋里没有摄像头,他想怎么解释都可以。 我正分析着,杨伟已经开骰盅了。 这毕竟是他的主场,当他开骰的瞬间,掌声雷动。 瞥了一眼,不多不少,正好13颗! 骰子点数虽然杂乱无章,却也整齐有序地叠成了一柱擎天。 一眼看穿,骰子表面已经没有什么积水了。 他想偷懒,省点力气,却也让难度再次加大。 正常来说,杨伟应该先和我一样,摇12颗,等到双方战平了以后,再由我带头摇13颗骰子。 可他这么玩,我接下来就只能摇14颗骰子了。 这和中规中矩的玩法有点儿区别。 正常来说,如果带头的人挑战失败,基本上不会影响到对手发挥。 可如果像他这么玩,当自己或者对手出现失误,势必会影响第二次摇的心理,到那时,哪怕想打平,都会变得异常艰难。 我承认杨伟的确是一个高手,但他绝对算不上一个大师! 他的身上,既没有千癫齐霖那种喜怒不形于色,傲视众生,遗世独立的彻骨之寒。 更没有梅爷那种从不在乎金钱,而痴迷于赌局本身的随性。 跟梅爷在一起久了,便知他最喜欢的是玩。 打牌是玩,找女人是玩,就连教我千术,照样是玩。 嬉笑怒骂,人间百态,皆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对于他来说,这世间种种,不过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而已。 杨伟从表面看上去,虽然永远是那般和善,可明眼人只需一眼,便能洞穿他心中的那点滑头。 “包先生,该你了!” 我点点头,打了个ok的手势。 哗啦。 12颗骰子收入薯片筒,外加弹骰两颗,总共14颗骰子在筒里摇了起来。 手起筒落,我慢慢地将薯片桶移了上去。 14颗骰子稳稳当当,一点儿也不晃,只不过,骰子的点数是杂乱的而已。 轮到杨伟,他数了15颗,紧随其后完成了另一柱。 轮到我,16颗骰子收入薯片桶。 不过这一次,开骰时稍微急了一点点,直接导致这一柱有点儿晃动,如此看似大厦将倾的样子,让我的心不由地向上提了起来。 接下来的三秒钟,每一秒都是如此漫长。 我屏住呼吸,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这时候,哪怕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也会导致大厦倾倒。 三秒已过,成了! 我赶忙收起骰子,往薯片筒里面又加了两颗。 然而,轮到杨伟时,他再一次打破了规则。 只见他在原来的基础上直接加了三颗,挑战18颗,似乎早已知道,14号骰子,按照“芝麻开花”的玩法,单柱18颗便已经是极限。 根据我练习一柱擎天的经验,用14号骰子,摇18颗,不管桌面多平,收骰时一定会晃,稍微有点动静,必倒无疑。 因此也被称为:鬼门十八关。 过了鬼门十八关,摇一柱擎天这门手艺,才算得上是小有所成。 芝麻开花,看上去是在比拼基本功,但事实上,比的绝不只是技术。 就在杨伟开始摇骰子前,许久未曾露面的手下败将杨顶天回来了。 这位称霸湘省的“杨太岁”大步走上前来,朝杨伟使了个眼色,又坐回了位子上。 杨伟微微一笑,收骰,摇骰,落骰,开骰,一气呵成。 18颗骰子,一柱擎天,摇摇欲坠,一副随时要塌的样子。 可三秒过后,屁事没有。 成功闯过鬼门十八关! 只见杨伟大笑,将十八颗骰子放倒,把玩着手里的竹筒,一点儿也不急,静静地等待着我表演。 梅爷说过14号骰子,单柱19颗,他生平只见过一个人可以摇出来,那便是一代千门传奇,镇海柱——午腥风。 我不是没有尝试过摇19颗,但全部以失败告终,由此可见,按照一般的方法去摇,肯定是摇不出来的,午前辈既然有镇海柱之称,必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看来眼下,只能打平了。 摇,摇,晃,摇。 在晃和摇之间,我的心似乎在和骰子进行着沟通。 这场面就像是练兵一般,从杂乱无章变得井然有序。 孙子操练,兵仙点兵,周郎点将,直到十八路诸侯只出现一个声音。 ——哒,哒,哒。 万丈高楼拔地而起。 我凝神屏气,慢慢地打开了薯片筒。 只是有点轻微的晃动,丝毫不影响最终的结果。 可就在十八层楼映入众人的眼帘之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 “金凤姐,不好啦,我爷爷被蛇给咬了!” 伴随着一个孩子的叫嚷,整座吊脚楼都开始震动。 哗啦啦啦…… 大部分骰子跌落在桌子上,还有几颗掉到了桌子底下。 地崩山摧壮士死,大业未成万骨枯。 “哥!” “老板!” 身后的刘帘和西瓜异口同声地关心道。 我扭头摆了摆手,告诉他们我没事。 见我安然无恙,并没有影响心态,白思索赶忙向身旁的金凤说道:“金凤,你快过去,人命关天!” “好!” 金凤带人走了出去,帮助小男孩。 回过头,我再一次陷入了思考之中…… 这不是偶然,也不是意外,这八成是杨伟或者杨炬事先安排好的计策。 可我,却找不到丝毫的证据,只能向杨伟大方承认我输了。 “哈哈……”杨伟发出一声声狂笑,转身离开。 孙效国和寨主等人也报以热烈的掌声。 一胜一负,我将50万现金退回,双方算是打了个平手。 杨炬走上前来,将一副崭新未拆包装的扑克丢给了我。 “包,先生,验牌,吧!” 小熊猫的情报没错,这人的确有些口吃,只是相较一般的口吃,没有那么严重而已。 不过,这人却不简单! 这本就是三对一的车轮战,第一局我赢了,他们就停赛商量计策。 刚才我输了,现在就乘胜追击,不给我丝毫喘息的机会。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哪! 第151章 钓鱼 拆牌,去掉广告牌和大小王。 右手一抹,52张牌在桌面排成一个一字长蛇阵。 再一撩,通通被翻了个面。 这毕竟是赌博,与硬桥硬马,稳扎稳打的南派拳术如出一辙,练那么多取悦观众的花架子,并没有什么实质性作用。 看上去我只是弄了两下,事实上每一张牌都在我眼里过了无数遍。 有没有重复?有没有缺失?牌面有没有整形、切割、磨砂、刻痕、印刷、撕破、涂色以及暗淡处理…… 随便哪一样出现,都会影响到最终赌局的结果。 验牌,是扑克老千的基本功,一次简简单单的验牌,便能打消很多人做老千的念头。 我把牌一收,丢了过去。 “还你!” 只见杨炬一把抓住了牌,一张不掉。 这不仅仅要接得好,更要丢得到位,否则扑克牌散落一地,双方的面子上都过不去。 他磕磕巴巴地说道:“包,先生,火气,挺,大啊!” “怎么个玩法?” “钓鱼!” 我心中暗喜,这十二年以来,我没有别的玩具,麻将里玩得最多的就是算命连连看,扑克里我玩得最多的就是钓鱼,赶忙答应了下来。 “可以,谁洗?” “找个,不懂,千术的!” “他,可以吗?”我把大拇指指向了身后的西瓜。 西瓜上前一步,扭了扭脖子。 这一步,让地板都震了一下。 杨炬打量了西瓜一眼,问道:“练,家子啊?手给我,看看!” 话音刚落,西瓜嘴角一撇,向众人展示他那双布满老茧,如同鹰爪一般的大手。 这样的手,很有力量,干些粗重活没什么问题,但有得必有失,丧失了灵活性,基本上和扑克千术无缘了。 哪怕硬练,也只能练一些粗浅的入门功夫,老手一眼就能看穿。 这毕竟是一次五十万的现金局,更事关白家二小姐白思索的幸福,西瓜有些慌张道:“老板,我不会洗牌!” 我摆摆手道:“没事,你那天晚上,跟玫瑰他们玩斗地主怎么洗的,现在也怎么洗。” “好吧!” 此时,杨炬也鼓励道:“没事,就你,来洗!” 西瓜硬着头皮,被赶鸭子上架。 可能是由于太紧张的缘故,只是简单的抽洗,便洗掉了好几次。 没办法,平时不怎么玩牌的人就是这样,虽然看得多,但上赌局和在旁边看戏完全是两回事。 俗话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事情真到了自己头上的时候,西瓜开始拍起了自己的脑门,小声叹息道:“我怎么这么笨哪,为什么两个牌都洗不好?” 正当他好不容易将牌洗好,准备要发牌时,我阻止了他。 这可是玻璃桌,在发牌的时候,每一张牌是啥,那可是一览无余,如果这么发,再倒推回去,相当于一开始就知道结果了。 我冷笑道:“这样太没意思,不如先切一张,决定谁先选牌,你单我双,如果切到k,我们就重新切!” “好!” 西瓜切牌,是一张梅花3,他先选。 接下来,杨炬说道:“把,梅花三,拿出,来,牌,分成,三堆!” 西瓜照办,这正合我意,这样谁也不知道剩下的牌和对手面前的牌是什么。 51张牌,被西瓜均匀地分成了三堆,每堆17张。 杨炬故作镇定,思考了一会儿,选择了右边的那堆牌。 而我,选了左边的那堆。 钓鱼者,自己只有出牌的权利,却没有看牌和插牌的权利。 双方一张一张叠龙,直到碰见一样的牌,便可收在一旁,如果到顶,则重新叠,最后暗牌出尽,看谁手上的明牌多。 而这一次,西瓜这个荷官负责从中间的牌堆抽一张,先叠第一张牌,如果第一张牌被收竿了,则他要重新放,其他情况,则不需要重放。 他直接翻开了第一张牌,红桃k。 轮到杨炬,他出了一张方块2,手法很干净,并没有什么问题。 到我,梅花k。 虽然收竿有点早,但大鱼小鱼都是肉。 三张牌放在一旁,西瓜又抽了一张牌当头。 这次是方块10。 收竿的人先放牌,这在钓鱼里也叫做下饵。 我抽了一张黑桃j,放了进去。 杨炬跟了一张黑桃7。 红桃9。 方块3。 方块q。 杨炬出了一张红桃3,三张牌被他收入鱼篓之中,目前算是打了个平手。 轮到他补牌,梅花8。 我跟了一张梅花q。 杨炬黑桃8,又收了三张。 补牌,梅花4。 我紧跟一张黑桃q。 梅花2。 哈哈,方块j它来了,大鱼上岸,一收竿便是7张牌,池子里只剩下了一张方块10。 我补了一张方块k。 轮到杨炬,他出了一张红桃2。 红桃q 接着,他一张黑桃10,直接一竿收到底了,5张牌被他收走,西瓜重新抽了一张牌当头,游戏重新开始。 竟然是方块7! 杨炬补上一张方块9。 轮到我,梅花10,这招叫发二张。 所谓的发二张,指的并不是同时发两张牌,而是发牌堆里的第二张牌。 用左手除了大拇指以外的四个指头将牌夹住,手心微曲朝向自己,挪动左手大拇指,将第一张牌弄出来的同时,露出第二张的一个角,右手两指一捏,发出第二张牌。 发完之后左手大拇指迅速将第一张牌收回,那么最上面的那张牌想第几张出来就第几张出来。 这是阳谋,不管杨炬有没有看清楚,但我可以确定一点,他毫无办法。 这种单凭手法,没有藏牌换牌的千术,除非有高速摄像头逐帧回放,要不然,抓不了千。 他不动声色地出了一张黑桃a。 而我,补上了手中最上面的那张方块a。 虽然只收上来两张牌,却让我占得了先机。 杨炬心有不甘地出了张红桃a。 我打出红桃8,而我的下一张牌,是方块8。 可没想到,杨炬下一张牌直接打出梅花9。 收走了5张牌。 一下子打破了平衡,也改变了战局的走向。 此时,他的鱼篓里已经有16张牌了。 而我的鱼篓里,只有12张。 庆幸的是,我手牌还剩5张,而他,只剩下了3张。 池子里,只有一张孤零零的方块7。 抓千的时机早已错过。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剩下的三张牌里,还有一张红桃7! 我到底该何去何从? 这一局,我还有希望吗? 第152章 计划 “黑桃3。”杨炬淡淡道。 我咬咬牙,将方块8打出。 “黑桃9。” 可恶啊! 望着池子里一字排好的7、3、8、9,我竟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坏笑着,向我展示他手里剩下的那张红桃7。 我手里四张牌,打哪张都会被收走。 竟然事情已经注定,那就这样吧! 打出一张红桃10,牌局继续。 杨炬很高兴,他打出最后一张红桃7,收走6张牌。 他的比赛已经结束了,总共收走22张牌。 按照规则,我的比赛还在继续。 虽然手中只剩下了3张牌,但按照规则,西瓜还要继续补牌。 梅花j,牌不错,正合我意,但为时已晚。 我打出一张黑桃k。 西瓜补牌,梅花7。 方块4。 西瓜补了一张梅花a。 最后,我以一张红桃j收尾,将6张牌收进鱼篓,结束了我的战斗。 18比22,输得很彻底。 “二小姐,对不起!” 说罢,我带头摘下了面具,朝着白思索鞠躬抱歉。 她瘫在座位上,久久无言。 西瓜看着我,惭愧地低下了头。 以杨伟为首的其他人喜不自胜。 唯刘帘眉头紧锁,心里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二哥,哈哈,好样的!” 杨伟一把抱住了杨炬,杨顶天也走上前来,兄弟三人相拥在一起,庆祝着胜利。 谁知我们刚出吊脚楼,便被他给叫住了。 “包先生,别急着走啊,这是喜帖,三日之后大婚,记得过来喝喜酒啊!” 我的脸色很难看,但还是伸出双手将喜帖给接住了。 出寨子,车子上绿油油的一片,干干净净。 西瓜问道:“诶,这村子没有荷花,哪里来的荷叶?” 刘帘上前,笑道:“这哪是什么荷叶,明明是魔芋叶子!” “谁这么好心啊?” 我答道:“应该是昨天那个小男孩!” “哦?” 二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指了指车上的那个小脚丫,他们立马明白了过来。 一路上,我们的心情都极为沉重,就连一路上的好风光也被披上了一层浓浓的阴霾。 本以为小宝会打来电话,劈头盖脸地骂我一顿。 可暴风雨却迟迟未曾来临。 刚回到宾馆。 刘帘先支开了西瓜,叫他买晚饭去。 接着,她把门一关,便拽起了我的领口质问道:“说,第三局钓鱼,你为什么故意输?” 我眨巴着眼睛,装可怜道:“我哪有?赌博嘛,输赢很正常的,好吧?” “呵呵,我看你是死猪皮不怕开水烫,故意瞒着我,今天让你死个明白!” 说罢,她随手抓起桌子上的扑克,开始数了起来。 “如果你没出千,排序没乱的情况下,你手里是梅花k、黑桃j、红桃9……红桃j。” 没想到,她快速地将我那十七张牌给报了一遍。 竟一张不差! “抽出开始的那张梅花3,杨炬手里的牌是方块2,黑桃7,方块3……红桃7。” 哎呀,你这该死的记忆力啊! 真没白教! 我的心里很欣慰,脸上却不由地抽搐了一下。 刘帘瞥了我一眼,又开始报起最后一堆牌。 “中间一堆,已知开头6张,k、10、7、j、7、a,剩下的我们打乱重来。” 她一边分析,一边把牌局推倒重来。 “如果你不是故意选错牌,最后池子里大概率会只剩下黑桃q、红桃a、方块j、红桃7。这么一来,最后的比分应该是27比11!” “连我这一个刚入门的新手都知道你选错牌了,像你这样混迹多年的小老千,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选错牌?” “最关键的一点,你可是个老渔夫,我跟你认识这么久,扑克里面,你就练过钓鱼,要说别的玩法输了,你还能搪塞得过去,可这钓鱼嘛……呵呵!” 她那俏脸上,表情很是丰富,就像个照妖镜似的,能把我心里面的那点儿小伎俩通通看穿。 这精准的分析,吓我一大跳。 刘帘冷哼一声,“说,你为什么骗我?” “唉!”我长叹一口气,出门看了一眼,见没人偷听,把门一关,转过身来对着她解释道:“是思索姐叫我这么干的!” 啊?! 刘帘一脸诧异地看向我,“你怎么连我都瞒着,还好我留个心眼,要不然,险些被你给糊弄过去。” “白家大姐,白思文有一句名言,人有时候聪明过头了,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这话说了不到三秒钟,她便一把揪起了我的耳朵。 “你说不说?” 每一个字,都是那么铿锵有力,那是钻心的疼。 “好,我说,软的不行来硬的,你也就会使用暴力!” “我这是为你好,把你耳朵扯大一点,胆子也会变得大一点!” 正所谓:好男不跟女斗,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既是好男,又是好汉,还是俊杰,自然不会吃亏。 有个忠实的听众,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于是,我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都娓娓道来。 自从杨伟拜了千囚孙效国做师傅,不仅学了一身本事,而且还带动家里其他两个兄弟,最终称霸湘省。 而娶白思索有两个原因,一来和白家联姻,可以造势,二来,可以得到那本孙效国一生的心血《兰艾难分》。 讲到这里,刘帘着急忙慌地问道:“可这么一来,你更应该要赢,不让杨伟的奸计得逞才对啊!白思索为什么要你故意输呢?”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知道,这是老子说的,翻译过来就是欲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我继续慢慢解释道: “所以,我不仅要输,而且要输得恰到好处,让他们兄弟三人误以为我已经尽力了,但还是输给了他们,这样一来,他们就会安下心来,好好地准备婚礼。” “人有三大喜,其中一喜便是洞房花烛夜,可殊不知乐极生悲,这天,也是一个人一生最容易麻痹的时候。” 刘帘瞪大了美眸,大惊道:“你是说,白思索要在新婚之夜这天动手,对杨伟三兄弟发难?” “嘘,这么大声干什么,我就知道,不能把这事情告诉你!” “然后呢?你们有什么计划?” 我很为难,不知如何是好,一边是自己的女人,一边是老板的二姐,哪个也得罪不起,思索再三,我选择闭嘴。 正当刘帘准备继续采取强制措施的时候,走廊上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第153章 挑官为公 西瓜图省事,没跑远,在宾馆楼下随意地打了点快餐,左右手加起来一共是十二个快餐盒。 这是把明天的饭都买好了吧? “老板娘,饭买好了!” “西瓜,一起吃吧!” “好咧!” 见我不说话,他又扑到我耳边,细声道:“又干仗了?” 没等我回答,他嘿嘿一笑。 吃完饭,刘帘大发慈悲地放西瓜出去自由活动。 我刚想一起溜之大吉,却被她一把拽住。 “你给我回来!” 西瓜回头看了一眼,眼里有些同情,又有些怅然,而当他转身的那一刻,我又替他感到一丝庆幸。 祸兮,福之所倚。 福兮,祸之所伏。 单身,有单身的好处,恋爱,有恋爱的好处,像可乐那样,莺莺燕燕多了,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事情都有两面性,不能只看到好的一面,还要看到坏的那一面。 比如现在,她不声不响地将垃圾交到我手上的时候,我就应该识趣一点,乖乖地将垃圾倒掉。 如果趁机逃跑,或是撂挑子不干,我敢保证接下来的日子一定不会太好过。 而她秋波流转,朝我微微一笑,让我快去快回之时,如果我不爽快地点头答应,那么回来了以后,就绝对没有什么好事情。 这都是几个月以来,在对敌作战中,总结出的经验。 不过母老虎这种动物嘛,家家户户都有些不一样,正所谓:一千个耙耳朵眼里,有一千只母老虎,所以我的斗争经验,只能仅作参考。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下了楼,西瓜竟然破天荒地在垃圾桶旁等着我。 一见面,他便丢掉了手中的烟头,在地上碾了一脚,“老板,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假装无所谓,笑眯眯地对他说:“诶,没什么,可乐说过,女人嘛,哄哄就好了!” “我看你过得不开心啊!都说湘女多情,何必为了一颗小树而放弃了整片森林,要不,你跟我一起出去,潇洒走一回?” “不了,你自己出去玩吧,记住三点就好,一不要喝酒,而不要闹事,三不要开车。” 尬聊了一会儿,西瓜悄然离去,像是一只挣脱牢笼的囚鸟,自由地飞翔,准备在湘西大地上洒下他的dna。 而我这只囚鸟,形单影只地上楼,似乎每一步都是那般沉重。 正如西瓜说的那样,甘愿为她放弃整片森林,留下眷恋和哀愁。 偌大的房间内,刘帘负手而立,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弄得我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最终,我被她堵在了洗手间。 四目相对,却没有半点情愫。 她无言。 我无语。 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足足一分钟。 她忽地转怒为喜,假笑道:“哥,白思索让你干什么了?” 我摊开双手,表示很无奈,“不好意思,我答应过别人,不能跟任何人说!” “那不好意思,你今晚睡沙发吧!” “具体做什么,我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把原因跟你说一下。” 她虽然学历比我高,功夫也比我厉害,但本质上,还是个初入社会的小女孩。 我随便她给个台阶,也就得意洋洋地下了。 “你知道,杨伟是怎么起来的吗?” 她不假思索地回道:“靠孙效国呗!” “错,是靠做局!” 啊?! 刘帘瞪大美眸,一脸懵。 见她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我摇身一变,成了个经验老道的说书人,与她娓娓道来。 蓝道千门一百零八局,大局有天罡三十六,用了可以改天换地,小局有地煞七十二,用了能够发家致富。 在一个局中,做局者也可以分为两种情况。 第一种是主动做局,是指有提前谋划好局的做局者。 另一种是被动做局,意思是自己明明成为了局的一部分,而不自知。 杨伟这一局,属于千门地煞七十二局之“挑官为公”局。 所谓“挑官为公”,也可以叫做:以父之名。 简单点来说,就是认干爹,认师傅,认祖宗…… 无论你身处哪朝哪代,大部分的核心资源,永远掌握在中年人的手中。 无论你身处社会的哪个圈层,都逃不过这个社会结构的定律。 所以,祖师爷设下这局,就是为了给年轻人一个快速发家致富的机会。 这“挑官为公”局,具体也可以分为单向认亲,和双向认亲。 刘备自认汉景帝之子,中山靖王刘胜的后裔,这就叫单向认亲。 可刘胜这一生53载,没干别的事情,就顾着生孩子了,所以他光儿子和孙子,就有一百二十多个。 而刘备,自称是中山靖王第18代玄孙,这里面的猫腻,我们就不过多地去探讨了。 至于杨伟认孙效国为师傅,则属于双向认亲。 不管是单向或是双向,都能迅速地将大量社会资源,集中到自己手里。 这便是“挑官为公”局的核心做局逻辑。 因为这一局,刘备得到了一帮文臣武将,和各地长官的支持。 因为这一局,朱元璋获得了自己的第一股势力,为建立明朝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因为这一局,上帝的儿子们披着宗教的外衣,激醒了沉睡的狮子。 换句话来说,假如那些明星们不认干爹,红得能有这么快吗? 但千万不要因为自己祖上有个什么皇亲国戚,功臣良将,就沾沾自喜,祖上比较牛,不是你高人一等的资本。 年轻人在成长的道路上,往往需要找到一个值得信赖和尊敬的导师,帮助自己开拓人脉,引领发展方向。 在这个过程中,表现出忠诚和诚恳至关重要。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要丧失自我,放弃原则。 相反,我们要在忠诚的基础上,不断提高自己的能力,学会独立思考,为现在和将来负责。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为自己的命运负责,走出一条成功之路。 不过,这个局却有两个很明显的弊端。 首先,认亲这种事情,一生只能认一次。 多次认亲的结果嘛! 请参考东汉名将吕布的下场。 其次,人都是有私心的,在“干爹”看来,即使别人家的孩子再优秀,也没有自己家孩子好。 所以,杨伟他师母真是被车给撞死的吗? 再者,孙效国儿子真是因为贪玩被淹死的吗? 最后,杨伟千方百计地要娶白思索,真是因为喜欢她吗? 听我这么一说,刘帘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呼吸急促,胸口不断地大起大落,弄得我一直在往天花板上瞟。 她秀眉紧蹙,细思极恐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的背后都是杨伟在捣鬼?” 我摆摆手道:“诶,白思索可没这么说过,她只告诉我输给杨伟就好了!” “假如你说的这一切推论都成立,那么这场婚宴一定不简单!” “嗯哪,所以,你赶紧买张票回羊城,婚礼我去参加就好了!” 她忽然气呼呼地瞥了我一眼,“方块二,你皮又痒了是吧?” 我可怜巴巴地委屈道:“这不是怕你刘大美女控制不住么?想去可以,除非你答应我,到时候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以不?” 刘帘的眼睛滋溜一转,“我与罪恶不共戴天!” “刘大美女,你觉得是惩恶扬善,匡扶正义重要?还是保命更重要?” 这话显然把她给难住了。 她思考了一会儿,认真地说道:“那要分情况,最好能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去惩恶扬善!” “那要是很危险呢?” 刘帘噗嗤一笑,“有危险的时候,我保护你逃跑啊!这兵法有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嘛!” 我哈哈大笑,仔细一想,话糙理不糙,毕竟我们奋斗在地下斗争的一线,既没有枪,也没有炮,能潜伏下去,才更有利于工作的开展。 第154章 南千王 哗啦! 就连月亮也躲进了云里和太阳一起操练。 吃完了晚饭吃夜宵,吃完了夜宵,没想到还要来顿早餐。 一天吃三顿。 这几天,我们一起去过很多地方。 浴缸、沙发、桌子、凳子、洗手台…… 跨过雪山,走过草原,深入山丘,还在山巅之上丢过手绢。 抚琴、拾花、探幽、听雨…… 战况无疑是激烈的,隔壁时不时还敲墙投诉,连着换了三波客人。 舍南舍北皆春水,蓬门今始为君开。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刘帘嘟着嘴,赌气道:“哼,说好的带我来湘西玩,结果陪你在宾馆里玩了三天!” “那我们出去玩!” “得了吧,等下都要去参加婚宴了,总得卖点礼物去吧?” 我欣然答应。 手机铃声响起,白思索正催我们过去。 于是,我俩匆匆忙忙出门买了点东西,便朝凤凰寨出发。 等我们三人到的时候,寨子门口已经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豪车。 从那一串串炸弹号车牌可以看出,应该是湘省各界的达官显贵。 如此说来,这湘西三煞在湘省的势力确实是不小。 锣鼓喧天,芦笙、唢呐,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乐器之声,在寨子里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正赶上穿着一身民族服饰的新郎杨伟带头祭祀,祈求祖先的祝福。 由于来的人比较多,婚礼和婚宴便都选择在寨子里的空地上举办。 随着烟花爆竹噼啪作响,身穿凤冠霞帔,头戴盖头的新娘,在金凤的搀扶下款款而来。 宾客们向着新人抛洒纸屑,以示祝福。 纸质烟花喷洒而出,五彩斑斓,到处洋溢着喜悦之情。 在寨主的授意下,白思索和杨伟互相宣誓对彼此的承诺。 这里的规矩与别处不一样,宣誓完毕,便可以当众揭盖头了。 接下来,新人退场,寨主宣布婚宴开始。 玉盘珍馐,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音乐响起来,舞蹈跳起来,歌儿唱起来。 杨顶天和杨炬在一旁照顾着发了疯似的孙效国。 这和平日里看到的西式婚礼有所不同,然而,大致流程已经走完。 可冥冥之中,我的内心却感觉到隐隐不安。 小宝呢? 钟叔呢? 思文姐呢? 最关键的,白天行呢? 为什么白家的人一个都没到? 难道白思索不是白天行亲生的? 虽说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可也不至于这个样子吧? 正当我准备拨通小宝的电话之时,骗我们钱的那个小男孩跑了过来,说是白老爷有请。 白老爷? 那不就是白小宝他爸,南千王白天行嘛! 我猛地起身,又缓过了神,平心静气,修身养性,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跟着小男孩走上前去。 但一个容貌甚伟的中年商人,仅凭外貌就展现出了一种独特的魅力。 他的面部轮廓分明,犹如经过深加工的精致艺术品。 乌黑的头发整齐地梳向后脑勺,透着严谨与干练。 黑白分明的眼睛闪烁着智慧之光,透出他那坚韧不屈的意志和锐利的决策力。 他朝我微微一笑,是那样的亲和。 接着,他伸出那强壮而又灵活的手,和蔼地对我说道:“包大师,鄙人白天行!” 那是一只戴满了宝石戒指的手,十分晃眼睛。 我愣了一会儿,立马反应了过来,“在您南千王面前,我哪里敢称大师?叫我小包就行!” 他嘴角一撇,“小包啊,这几个月,黑天鹅多亏你照应了!” 我尬笑了一下,谄媚道:“哪里哪里,都是小宝的主意,在下不过只是负责执行罢了。” “小包你不用谦虚,自己儿子到底有几斤几两,我难道还不清楚吗?对了,这趟来,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明年天下第一蓝道大会就要重开了,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皇天不负有心人,天下第一蓝道大会,它终于来了! 梅爷当初要我去羊城找线索,天下第一蓝道大会,便成了我人生中的必经之路。 我的内心顿时汹涌澎湃,可我却不敢表现出来,生怕在白天行面前露出半点马脚。 “老爷,天下第一蓝道大会是什么?” 白天行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在大腿上,“小包啊,你混蓝道这么久,连天下第一蓝道大会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施了个抱拳礼,恭敬地说道:“在下不知。” “也对,这天下第一蓝道大会已经有十多年未曾举办了,看你年纪不过二十来岁,有这比赛的时候你还小,没听说过也很正常。” 随后,他娓娓道来。 “天下第一蓝道大会,是一场蓝道千门最顶级的盛宴,号称每个职业老千毕生的梦想之一。因为,在天下第一蓝道大会上拿下冠军,也就意味着真正做到了赌场无敌。” “哦?这么厉害!” 见我一脸狐疑,他又耐心地解释起来。 “这天下第一蓝道有三高,第一是参赛门槛高,要求每个参赛的千手必须精通麻将、扑克、骰子,三者缺一不可,而且需要缴纳一千万的报名费才可以参加。” 再说到一千万的时候,他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也许这便是顶级富豪和我这种打工仔的区别。 十几年前,那可是80年代,全国能拿出一千万的人都输得出来吧? “哇!”我像个憨憨似的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惊叹。 他拍拍我的胳膊,一脸的云淡风轻,我知道,那是岁月与经历赋予他的沉稳与智慧。 “别惊讶,民间的财富你想象不到,用现在的话说,叫资本的力量。” “老爷,那第二高呢?” “这第二高嘛,那就是比赛难度高,除了扑克、麻将、骰子等正常的玩法,还有一些诸如‘芝麻开花’、‘浑水摸鱼’、国际麻将等特殊玩法,这就很考验临场发挥了。” 他补充道: “这第三高嘛,便是夺冠难度高!当你打败了所有参赛者以后,便会发现上一届的前三或者前四名早就在领奖台上以逸待劳了!” “换句话说,你还必须要得到上一届前三名的认可才行,最后,当届冠军要露一手成名绝技,教给最后一名选手,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千门王中王!” 继往开来,推陈出新,这天下第一蓝道大会,果然值得一去! 都是千门中人,我俩相谈甚欢。 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在透露着他独特的人格魅力。 白天行的存在,像是一座无法忽视的里程碑,象征着天下第一蓝道大会成功的过去,也预示着这场前门盛宴充满希望的未来。 天色渐暗,华灯初上。 酒逢知己千杯少,喝着酒,夹着菜,聊着天,时间悄咪咪地溜走,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然而,话题是无限的,可膀胱却是有限的。 正当我迷迷糊糊地来到厕所,准备一泻千里之时,一只大手悄咪咪地从身后拍了拍我的肩头。 第155章 窃听者 我猛地一回头,正是西瓜。 他嘿嘿一笑,“老板,解酒药。” “刘姥姥怎么样了?” “放心吧,她喝多了,自己去车里睡觉了。” “嗯,不错,我看杨伟也喝得差不多了,干活吧!” “好嘞!” 两颗解酒药下肚,头也不晕了,酒也醒得差不多。 刚回到宴席上,便见白天行在一众保镖的拥簇下离开 杨伟和白思索还在陪客人,正是行动的绝佳机会。 a计划,行动! 西瓜负责引开守卫。 我负责将最新款的窃听器放进婚房之内。 之所以这么干,是因为,这一回,我们也身陷囹圄,处在局中。 要想不像一个提线木偶般那么被动,就很有必要采取这样的安全措施。 一波操作下来,我们回到了一开始白思索给我们安排的吊脚楼里。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我们熟练了许多。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话不无道理。 我跟西瓜已成为两名业务熟练的窃听者,待在吊脚楼里轮流值守。 天色渐暗,外面的喝酒划拳之声渐稀。 两个小时过后,我们听到白思索和杨伟入了洞房。 就在这时,门开了! 眼前这个谜一样的女子,炯炯有神,英姿飒爽,没有半点醉意。 我和西瓜看刘帘,像看瘟神一样,慌得一批。 她朝我们微微一笑,嗔怪道:“好啊,做局不带我玩!” “嘘!” 监听设备里传来了一声惨烈无比的声音。 “啊!” 听声音,像是杨伟在哀嚎。 没过一会儿,白思索便开始问话。 “你的姓名是?” “杨伟。” 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都说今朝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春宵一刻值千金,千金难买寸光阴吗? 万万没想到,一个好好的洞房花烛夜,竟然变成了审问现场。 可杨伟一点也不慌,反而是白思索,将问题渐渐深入。 “老吕的腿是谁打断的?” “我给了族长十万块,他叫黑三打的!” “肖总家人呢?” “被我大哥做了。” “尸体呢?” “绑上铅块,在三元桥底下沉江了。” …… 一声声问话,使我顿感毛骨悚然。 令我细思极恐的,并不是湘西三煞做的那些丑事、恶事,而是杨伟的每一次回答,都像是不假思索的一样。 印象中那个知书达理,落落大方,知性温婉的白思索,俨然已成了一个地府的判官,在审问着湘西三煞这些年1所犯下的罪恶。 这时,刘帘的嘴里吐出了“吐真剂”三个字。 啊?! 我和西瓜齐齐一脸疑惑地看向刘帘,问道:“吐真剂?” 她解释道:“也就是常说的逼供水,诸如‘东莨菪碱’、‘硫喷托纳’、‘戊巴比妥’之类的化学剂,有刺激神经的作用,可以让人不受控制地多说话。” “因为撒谎是需要神经高度集中的,所以潜意识里的人们大多数会说真话,这便是吐真剂的原理。” 西瓜震惊道:“老板娘,这世上还真有这种东西?难怪那些扑街一去炮局,谁都会说真话。” 刘帘摆摆手道:“不,我国法律明令禁止使用这一类的药物,而且,用这一类药物弄出来的供词也不能作数,所以炮局的人从来不用这些东西!” 我呵呵一笑,“按你这意思,杨伟从头到尾都在撒谎?” “口说无凭,还得看证据。” 只顾着听她说教,竟错过了一大段好戏。 监听器里再次传来了劲爆消息。 “没错,小皮球就是我推他下水的,可我也不想,都是二哥逼我做的!他说,如果小皮球长大,师傅那些千术,还有在湘省的那些产业,就没我什么份了!” 白思索又问道:“那师傅两年前采风那次呢?” “那次真是个意外,我一不小心被石头绊倒,不小心将师傅推了下去。没办法,那时候我没他不行啊,所以我就带他去医院了。” 杨伟接着说道: “不过后来,这个老家伙在家没事,写了本《兰艾难分》,我求他传授给我,他不肯,还乱喊乱叫,唉,没办法,我嫌吵,就拿起扳手,往他头上敲了一下。” “然后呢?” “然后我就叫小顺子偷了你的那本,可惜啊,里面写的那些东西我都会了,没啥意思,我就给你放回来了。这样也好,等疯老头今晚酒后失足落水,他的一切就归我了!” 白思索骂道:“杨伟,你真是好狠的心!” “诶,要是没有我,这凤凰寨怎么可能有如此光景?你放心,嫁给了我以后,我一定带着大家共同富裕!” “我丢雷楼谋!” 拳脚相加一通教训,杨伟并没有还手。 “思索姐,你打他有什么用,他打了那个药,人是模糊的,要不我们报公,叫炮局的人来收拾他!” 原来大祭司金凤一直在旁。 这也解释了白思索一个弱女子,是怎么把不省人事的杨伟,给弄到洞房里的。 “报公?报公有用吗?如果不是湘省公家和他穿同一条裤子,湘西三煞能作威作福这么多年吗?今天婚宴上你也看到了,公家的人可没少来,最少还是个副局级别。” 啪嗒! 洞房的门被一脚踹开了。 “呵呵,公家不能干的事情,老夫来干,公家不敢杀的人,老夫来杀,公家管的了的事情,老夫要管,他公家不管的事情,老夫更要管!” 一番正义凛然的话语,让我心头一颤。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疯老头吗? 不,这才是传说中的那个千囚——孙效国。 “师傅?” 白思索显然也有些震惊。 妙之又妙,神乎其神。 一个疯了半年多的老头,说话竟然如此有条有理,并没有半点疯的迹象! …… 刘帘急忙道: “都愣着干什么?你们难道想等孙效国犯错误,手刃仇家,在里面关一辈子吗?小包子,你不是也喜欢那本破书吗?现在作者恢复正常了,你还不赶紧去问?” “……” 正当我犹豫不决的这会儿功夫,西瓜和刘帘已经把我架了起来,准备往洞房那边赶去。 隔着两座桥,不近也不远。 隐隐约约,我闻见一股东西烧焦的味道。 抬眼一望,远处的滚滚浓烟,在灯光的映照之下格外显眼。 我急忙嚷道:“快,放我下来,着火了!” 等我们来到第二座桥上时,才看清了事情的庐山真面目。 那些微弱的小火苗早已扩散,合并成一片红色的海洋。 火舌蹿动,令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炽热。 一股猛烈的热流来袭。 此时,我才意识到—— 想要阻止这一场人祸,已经来不及了。 当我们慢慢靠近火灾现场,火焰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响亮,充满了力量。 随着火势的加剧,木头的噼啪声,塑料的嘶嘶声在耳边作响。 这些声响,与男人喊救火时的惊呼声、孩子的哭泣声、妇女的尖叫声一起,构成了一组末世交响乐。 第156章 全副武装 一瞬间,火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火焰舞动着,将光芒投射在玻璃上,让黑夜形同白昼。 热浪如同龙卷风般旋转上升,仿佛要将这个世界一口吞噬。 抬眼一望,火灾爆发的中心地段,正是白思索和杨伟的婚房。 我们本想上前去救火,却见远处纷乱的人群中出现了一个个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着装非常统一,临危不惧,训练有素,手中拿的并不是水桶,而是明晃晃的钢管。 他们绝对不是去维持秩序的,而是准备趁火打劫! 我着急忙慌地嚷道:“帘,你负责跟在那帮黑衣人后头,西瓜,走,我们抄家伙去!” 说罢,我和西瓜便朝外狂奔。 等到我们回来的时候,早已改头换面,不再是手无寸铁之人。 防毒面具、护目镜、防弹衣、还有身上的各种护具,裹得严严实实。 一大一小两柄消防锤。 这装备优势,哪怕是我,也敢打包票,三、五个人绝对不在话下。 不仅如此,西瓜还给刘帘带了一套。 都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等我们赶到时,正值黑衣人和孙效国他们双方对峙。 躲在不远处监视的刘帘显然有些紧张,她双拳紧握,猛地一回头,见是我们两个,也就松了一口气。 我淡淡道:“快换上!” 她眉眼含笑,称赞了一声,“好家伙,装备挺全的啊!” “那是,你刘大美女推荐的地方,东西能不全吗?” 西瓜憨笑道:“老板娘,这是老板亲自挑的,也不知道尺码对不对得上。” 说罢,他又递上了一副虎齿,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铁拳头。 刘帘一边穿着装备,一边问道:“诶,为啥你们两个用锤,而我却用虎齿啊!” 西瓜解释道:“老板说你功夫高,用虎齿就够了,就这,还怕你犯错误呢,你不是法律专业的嘛,到时候万一失手,弄出点什么事情来,毕不了业,可就得不偿失了!” “小包子,你考虑得还挺周到的嘛,5级防弹盾牌都买了,花了不少钱吧?” 说着,她一虎齿甩了过来。 我下意识一躲,虎齿打在我的脑袋上,当当作响。 诶? 不疼! 我猛然发现,自己脑袋上早已戴了一个4斤重的35防弹钢盔,还是马特·达蒙同款。 全副武装完毕,准备将电影还原一遍,上演一场《拯救千囚孙效国》。 看了一眼战场的局势,一边是孙效国、白思索、金凤为首的防守方,只有五人,已被逼退到了角落。 另一边,是十二名身穿保镖制服,头戴黑色防风墨镜的黑衣壮汉。 局势一边倒,黑衣壮汉已将孙效国他们逼退到了角落,无情的烈火正一点点地朝他们身后蔓延。 只听为首一人恭敬道:“孙前辈,时间到了,你还是赶快把东西交出来吧,要不然,可别怪我等无情了!” “哈哈……”孙效国狂笑了几声,扶了一下眼镜,质问道:“怎么,难道老夫不给,你们还想杀了我不成?” 黑衣壮汉首领冷冷道:“未尝不可!” 说罢,砰的一声枪响划破夜空。 然而,这声枪响在远处此起彼伏的喧闹声中,却并没有引起半点威慑。 孙效国一脸不屑,再次笑道:“老夫当你真有枪呢,结果拿出一支小玩具来吓唬我!” 话音刚落,又是砰的一声。 只见孙效国的大腿处已经渗血。 黑衣壮汉首领吹了吹枪眼,得意道:“这回,是真的了吧?” 孙效国眉头紧皱,疼得说不出话来。 “师傅,你没事吧?”白思索忧心道。 他淡淡道:“没事,你快走,别管师傅!” 白思索噙着眼泪,只是拼命摇头,一句话也不说。 “傻孩子……” 说着,孙效国擦拭着她脸上的泪花。 是救,还是不救? 眼下已是迫在眉睫。 我和刘帘对视了一眼,她对我点了一下头,开始打手势。 这……我哪里看得懂? “诶,你直接说不行吗?” “费什么话啊,西瓜掩护,你跟在我们后面!” “哦!” 之所以花费重金购买又大又沉的5级防弹盾牌,就是为了防止冲突升级,对方搞不好有枪,没想到这回,还真用上了。 我们三个成一字长蛇阵缓缓前进。 西瓜一手锤,一手盾牌,似乎有着无穷的力量,用他庞大的身躯挡住了刘帘和我。 很快,我们两个异类便被黑衣壮汉们给发现了。 其中一个神情无比阴狠地嚷道:“干什么的?没看见我们在搞事情么?滚一边去!” 西瓜闻言,直接骂道:“他娘的,老子是湘江飞龙队!” 黑衣壮汉一听,嘲笑道:“你特么聋了,干工地的就干工地的,别以为拿块盾牌就能装公家人了,该滚哪,就滚哪里去!”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刀,准备走上前来吓唬西瓜。 这可把西瓜给彻底惹毛了。 老子左手5级防弹盾,右手消防锤,还怕你个死扑街? 他冲上前去,挥手往那家伙身上就是一锤。 也不知道打到哪里了,只见那个气焰嚣张的黑衣壮汉把短刀一扔,倒在地上,疼得死去活来。 一旁的壮汉拿刀的拿刀,甩棍的甩棍,气势汹汹,仗着人多的优势,纷纷上前。 可西瓜丝毫不害怕,他一锤一个,就像砍瓜切菜一样。 都说双拳难敌四手,可眼前这群虎视眈眈的黑衣壮汉们,在西瓜的猛烈攻势下,根本就招架不住。 只打了两个回合,便有四人倒地不起。 这回,我倒不担心对面开枪了,反倒是担心西瓜不小心失手。 这要是一锤子下去打到了脑袋,还真不好说。 听那地下四大天王哭爹喊娘的声音,应该都还活着,让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刘帘命令道:“西瓜,后背交给我就行了,你只管注意前面的人,盾牌随时挡脸就可以!” “好咧!” “帘,那我呢?” “你管地上的啊,起来一个,干一个,打手跟脚就行,锤子拿好,别搞掉了!” 啊?! “哦!” 合着我这一身的装备,主要是为了防止地上的这群残兵败将把我的锤子抢走,这样就可以抗揍一些。 唉! 身为一个男人,我是幸福的。 身为一个大丈夫,我是悲催的。 就在我愣神的这会儿,西瓜和刘帘一路火花带闪电,配合得天衣无缝,已经突进到了黑衣壮汉首领的面前。 我打扫完战场,便屁颠屁颠地跟在他们后面。 “好烦啊,我尼玛,哪里来的搅屎棍?” 那首领二话不说,对着西瓜就是一枪。 砰的一声。 “我尼玛,我尼玛……” 西瓜这一身装备,显然已经超出了黑衣壮汉首领的认知。 享受生活,热爱科学,我是西瓜,我为大沙脚代言。 第157章 群众里面有坏人 砰的一声。 这声枪响,甚至盖过了在身后肆虐的熊熊烈火。 然而,硝烟过后,却屁事没有。 刚才离得远,还以为是手枪,现在终于看清了,就是一把几百年前的老古董,俗称:手铳。 这玩意儿,只有一发,打完一枪还得加子弹,怪不得千囚孙效国临危不惧。 我正想着这帮黑衣壮汉的来路。 而西瓜却趁着黑衣首领上弹之际,不顾一切向前冲,与他们展开殊死搏斗。 当群狼环伺,夫勇者,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虽千万人,吾往矣。 “杀!” 有个黑衣壮汉忽地喊了一声。 远处火光冲天,眼里钢棍铁片,手上紧握大锤,心中壮怀激烈。 光影交错之间,风中似有一股杀意。 三打六,我方人少,但装备占优。 然而,剩下的这些人都不是善茬,他们似乎都是练家子,懂得如何规避西瓜的大锤和刘帘的飞腿。 几个回合下来,我们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明晃晃的,并不是月亮,而是那一副副图穷匕见的狰狞面孔。 阴森森的,并不是夜空,而是那一张张利欲熏心的丑恶嘴脸。 我们背靠着背,形成了一个黄金铁三角。 西瓜喘着粗气,歪着头,用肩膀擦了一下汗水。 而刘帘气定神闲,双拳紧握,气定神闲,一双眼睛,如同猎豹般锐利无比。 至于我嘛,刚才基本上没怎么出手,还有大把的体力。 倒是有个不长眼的,被我不小心砸了一下,时不时地偷偷搓着那早已受了重创的手臂。 刘帘环视四周,似乎发现了这个破绽。 紧接着,她快速上前,犹如一条灵动的蛇,率先展开了反攻。 趁其不备,攻其一点,围点打援,带动全局。 果不其然,其他黑衣壮汉们也发现了这个漏洞,下意识地保护挡在那名受伤的同伴面前,想竭尽所能地保护他。 虽无刀光剑影,却也是拳拳到肉,滚滚带风,锤锤砸下,吓退一大片。 两名想保护队友的壮汉,一个被我一锤子砸到了脚,疼得急忙后退,另一个被刘帘先是一拳,后是一脚,直接踹倒在地。 至于剩下那个受伤的,被我和刘帘一起快步上前,踹飞了出去。 收拾完三人,向后憋了一眼西瓜,他以一敌三,肚子上被不小心捅了一刀正哗啦啦地流血,好在伤口不大,还能再坚持一会儿。 不过,那三人也没好过到哪里去,一个口中吐血,该是身上被砸了一下,另一个跑出几米远,身后中了一刀,像是被自己人给暗算的。 而黑衣壮汉首领此时顾不得受伤的左臂,还在负隅顽抗。 就在我们即将拿下这场打斗的胜利之时,耳边却响起了无数纷乱的脚步之声。 啪,啪,啪…… “哈哈,功夫挺好,喜欢打架是吧?那就一次性打个够!” 这独特的节奏,这令人无比反感的声音。 心中虽有不甘,可却不得不承认一件事。 这个丧尽天良的不孝之徒,竟然还活着呢! 孙效国忽然咬牙站了起来,正义凛然道:“孽徒,你怎么没死?” 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杨伟一脸阴鸷,彻底放下了平日里伪善的面孔,“你个老不死的都还没死,我怎么能先你而去呢?再说了,我要是死了,你那本《兰艾难分》该传给谁?” “杨伟,我槽你姥姥!” 千囚一激动,竟把假牙都给喷了出来。 “杨伟,你,放肆!” 白思索宛如一只小白兔,咬牙切齿,拼命地跺着脚,可却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老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在杨伟这种坏人面前,读万卷书修来的一身正气,显得实在是太无力了。 因为,他背后,还跟着二、三十个,恶贯满盈的手下。 没等我说话,倒是刘帘抢先一步开了口,“杨伟,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先是奸笑了声,而后悻悻道:“我只想要那本《兰艾难分》,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不管,好了,三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你们可以滚了!” 刘帘闻言,谩骂道:“杨伟,你个乌龟儿子王八蛋,老子日你仙人板板!” 杨伟摊开双手,俨然摆出了一副死猪皮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随后,他开始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你要日,你就日撒,老子的仙人都死球喽,你个女娃娃,日穿老子仙人板板,算你本事!” 刘帘顿时火冒三丈,气得脸都青了。 别家婆娘我不清楚,但自己家的,我还是很了解的,她虽生气,可她不傻,我赌她绝对不会一个人冲上去,单挑对面一群人。 不过,这会儿,我倒还真有些佩服眼前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杨大善人”了,这世上敢对刘帘这么说话的,你是头一个! 知不知道刘帘生气什么下场? 唉! 说了你也不懂。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巴蜀话咔咔一冒,恶人马上有恶报! 现在看来,她确实被你气到了,恐怕这辈子都只能在小黑屋里踩缝纫机了! 我讪笑了一下,表情十分温和地说道:“杨伟,你能放我们一马,包大师很高兴,但是你说话的语气,包大师很不喜欢!” 说罢,我将手中的铁锤放了下来。 “哈哈……”杨伟听了我这话,竟在原地莫名其妙地捧腹大笑。 刘帘见状,一本正经地质问道:“你笑什么?” “小妞,别瞪我,我对别人家的婆娘不感兴趣!” 此刻,她的脸上表情极其丰富,愤恨、无奈、不解……最后是偷笑。 她抬手一指,“杨伟,你看看后面!” “杨大善人”起初不以为意,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可没过一会儿,小弟便上前附耳低语。 他徐徐回头,很是吃惊。 寨子里的村民们正从四面八方赶过来,乌泱乌泱一大片,将狭长的村道堵得水泄不通。 看着一个个村民脸上那副僵尸般的神情,我心中暗喜,杨伟的报应,马上就要来了! 虽然中间有些小小的波折,但总算是大功告成,到了收网阶段。 然而,杨伟却丝毫不慌,邪魅一笑道:“金凤,你还不赶紧动手?” 说时迟,那时快,两把锋利的弯刀,架在了白思索和孙效国的脖子上。 这突如起来的变化,让在场众人猝不及防。 金凤冷笑一声道:“二小姐,孙前辈,对不起了!” 杨伟得意地笑道:“白思索,你真以为我喜欢你?也不瞧瞧你自己什么样子?孙效国,你真以为我把你当师傅?哈哈……没想到吧,金凤早就是我的人了!” 他继续说道:“我好人做到底,送你们上路前,告诉你们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好人不会死,坏人也不会死,只有愚蠢的人,才会死!” 知道真相的师徒二人睚眦欲裂,气得说不出话来。 真是可恶啊! 只恨手中锤太重;只恨腰下腿太短! 我恨自己,机关算尽,自诩聪明绝顶,却忽略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群众里面有坏人哪! 第158章 藏宝之处 啪! 不知是谁先动的手,一阵破空的声音打破了双方的对峙状态。 都说湘西这边民风淳朴,那是一点儿也没说错! “你,你敢打我?” 小弟显然刚刚遭受了重击,他咆哮着,抄起一根钢管,用带有威胁性的步伐朝一名小孩走去。 一个中年人见状,急忙嚷道:“都愣着干什么,救老孙啊!” 杨伟急忙回过头,叫嚣道:“都别动,我看谁敢过来,我分分钟要了老孙的命!” 话音刚落,金凤手下一刀扎在孙效国的肩头,顿时刀子见红,血流如注。 危急关头,这位老学究并没有退缩,似乎早已将个人的安危置之度外。 “你们不要管我,打死这个丧尽天良的狗东西!” 杨伟回头瞪了他一眼,眼神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嘴角挂着轻蔑的笑。 随后,他扭头继续威胁着寨子里的村民,“我看你们哪一个敢动手?” 砰的一声。 这声枪响似乎成为了开战的信号,打响了村民们包围黑恶势力的第一枪。 “啊!” 杨伟咆哮一声,表情极其痛苦,倒在了地上。 然而,这凄厉声很快便被双方的打斗之声给埋没了。 我们三人嘴角一撇,相视一望。 西瓜夺过了黑衣壮汉首领手中的枪。 为避免误伤,我和刘帘把手中的家伙一丢,退到了角落里,十分猥琐地拿出了手机。 电话接通,刘帘用极其镇定的口吻说道:“喂,炮局吗?这里是湘西凤凰寨,发生了火灾和大型械斗,多来点人!” 接着,她又打了个电话给上级部门,把湘西三煞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征询意见。 领导回复得很快,说会从外省派督察组下来,指导工作。 这让我们欣喜万分。 “呜——呜——” 随着一声声警笛声从远处响起,逐渐逼近,战斗也进入到了尾声。 胳膊到底是拧不过大腿,蚁群最终战胜了大象。 强龙难压地头蛇,哪怕是一帮职业打手,也斗不过众志成城的本地人。 瘫坐在地上的杨伟面如死灰,他痴痴地看着金凤,闭目不言。 而金凤手下紧紧地握着刀,根本就不敢再有别的过激行为。 此刻,白思索和孙效国已然成为了最后的保命符。 他们趁村民们不注意,慢慢朝屋内退去,而这一切,却被我尽收眼底。 老人早已逃出生天出了寨子,有点力气的人都在这里打群架,这也直接导致了火势愈演愈烈。 首先赶来的,并不是炮局叔叔,而是消防队。 村子里路太窄,消防车根本就进不来,他们便拖着长长的水枪与时间赛跑,对于他们来说,火情早一日得到控制,人民的生命财产便可少遭受一点损失。 可谁又能想到,这场大火的始作俑者,竟然会是那个大家尊重无比、德高望重的千囚孙效国呢? “哥,你先待在这里,我去去就回!” 我一把拉住了刘帘,着急道:“诶,你干什么呢?又想当孤胆英雄了是吗?” “哥,杨伟溜进去了!” “我也看见了。” “那你怎么还不松手,放我进去?” “帘,冲动是魔鬼啊,再说了,你进去又能怎么样呢?还是待在这里吧!” 我一边说着,一边拼命朝她使眼色。 刘帘的眼神有些犹豫不决。 我直接扑到了她耳边,细声道: “我们三人勇斗黑衣壮汉,已算是立下了大功,屋里的情况十分复杂,绝不是我们能够处理得了的,再说了,你在湘西一没调令,二没有执法权,进去只能添乱!” 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总算是让刘帘冷静了下来。 抬眼一望,杨伟手下还有一帮黑衣壮汉,已被村民们给五花大绑了起来。 手法不尽相同,运气好些的只是被捆上了手脚,运气不好的直接被捆成了一个肉粽。 万众一心,虽已呈现出雷霆万钧之势,然而贼兵人多,难免有几个漏网之鱼。 吊脚楼前再次恢复了平静,凤凰寨的中年人负责看守,小伙子们已将吊脚楼团团包围。 而我和刘帘站起身,冷漠地看着紧闭的大门,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我们可以等,来个十面埋伏,可大火不等人。 火势愈演愈烈,转眼间,又有一座吊脚楼轰然倒塌,眼看就要烧到这里了。 远处跑过来一个身穿橘色消防服的火警队员,见了我们一脸的诧异。 “都杵在这里干什么?赶紧走啊!都不要命了吗?火就快烧过来了!” 寨主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跟消防员小哥沟通着。 大意是说这边抓到一堆坏人,问他们能不能帮忙关到局子里,还有吊脚楼里面还有四个坏人,挟持了两个人质。 消防员小哥笑了笑,表示自己管不了这些,让他们先把手上这些坏人带到村口,不要影响他们救火,至于里面的人,他可以帮忙报公。 寨主会意,摆摆手,村民们便带着他们的猎物向着寨子外面走去。 我本想随他们一道出去,顺便找个黑衣壮汉问问,到底是谁把他们派来的。 可就在村民们集体走后,极善于审时度势的杨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吊脚楼里传来一阵吵闹之声。 “放开我,杨伟,你混蛋!” 白思索声嘶力竭地哀嚎着,然而,在畜生面前,这些都是白费力气。 杨伟发出一声淫笑,“哈哈,你叫啊,叫破喉咙又能怎么样?有人会来救你吗?再说了,这本就是你我的洞房花烛之夜,该见红时就见红!” “啊,师傅救我!” “哈哈!” 刘帘闻言,双拳紧握,恨不得立马冲进去,将杨伟的三条腿都给打断。 我们火速凑上前去,一探究竟。 只见白思索的嫁衣已被撕扯下一大块,大白腿都露了出来。 “畜生,我答应你!”孙效国迟疑了一会儿,十分不甘心地喃喃道:“你想要《兰艾难分》是吧?好,我告诉你!” 杨伟狞笑道:“老不死的,早这么说,不就没事了吗?” “这事情不关她的事情,你先放了她!” 杨伟双眼滋溜一转,打起了小聪明。 “呵呵,给你个台阶,你还真把自己当成英雄了?你先说,说了我再放人!” “在地下室,我家的地下室,里面有个酒坛,我放在酒坛下面了!” 杨伟一把抓住孙效国的领口,恶狠狠地嚷道:“呔,这些年你装疯,死到临头了还想忽悠我?你家的地下室,我早找过了,里面除了一堆的女儿红,哪里有什么书?” 孙效国闻言,哈哈大笑,“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你个欺师灭祖的孽徒,怎么可能轻易地被你给找到?” 杨伟很是错愕,明知他骂自己,却又无可奈何。 孙前辈得意了一会儿,朝他招了招手,一脸庄重地说道:“这个藏宝之处,我只能告诉一个人!” “什么?” “诶,你把耳朵凑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可杨伟是什么人? 怎么可能轻易地就把耳朵给凑过去呢? 他使了个眼色,让金凤过去听师傅说。 “来,我告诉你,就在……” 第159章 一去不复返 说时迟,那时快。 孙效国怒自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读书人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紧接着,金凤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 “啊!” 若不是手下及时发现,用刀撬开了他的嘴,并踹了他一脚,恐怕金凤马上就要失去一只耳朵。 可她,充其量不过是一只被爱冲昏头脑的替罪羊而已。 杨伟假装关心道:“金凤,你没事吧?” “哈哈……”孙效国嘲笑着眼前的这对狗男女。 啪的一声,杨伟怒火中烧,一个巴掌下去,在他曾经的恩师脸上留下了五个指头印。 孙效国虽身受重伤,可他依然在笑着,鲜血在嘴里拉出了丝,他那眼神空洞,似乎早已抱了必死的决心。 “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啊!” 话音刚落,刚才悄悄跟上来的西瓜,一脚踹开了门。 白思索和挟持她的人刚好在门口,双双倒地。 虽受了点轻伤,却得救了。 为防止意外,刘帘踢开了地上的弯刀。 “二小姐,跟我走!” 说罢,我走上前去,将白思索一把扶起。 杨伟夺过金凤手下大的弯刀,怒斥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西瓜大笑道:“哈哈,这是你师傅,你爱杀就杀,关我什么事情,杀了他,你也要偿命!” “你以为,我怕死?来啊,有种你过来啊!” 这话并不是威胁,孙效国的脖子上已经开始渗血。 西瓜刚想上前搭救,却被刘帘给一把拦住了。 杨伟双眼泛红,恶狠狠道:“退后!” 当下,我们只能听命行事。 能救下白思索,已经是神仙保佑,如若冒险前去营救孙效国,只怕会弄巧成拙,功亏一篑。 当我们带着二小姐退出吊脚楼之时,楼后已经着起了火。 听声音,金凤似乎在里面劝阻,可杨伟此时已经上头了,他非要一意孤行地刨根问底。 “爹!”白思索终于哭出了声。 我们徐徐回头,白天行已经和他的保镖赶到了。 “小思,雷没事吧?” 白思索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白天行已经理清了大致的情况,他满脸欣慰地看向我们,眼里尽是感激之情。 他吩咐手下将二小姐送回车里,告诉她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他这个南千王。 火越来越大,一下子就蹿上了楼顶。 不过,值此危急关头,白天行却没有半点慌乱。 我只看到了满满的自信和镇定。 他示意我们在吊脚楼周围埋伏好,守株待兔就可以。 而他自己,则大步上前,冒着随时有可能被房梁砸到的风险,去和穷凶极恶的杨伟谈判。 “金凤,你先出去,我问出书的下落就出来!” 吊脚楼里,隔音很差,所以,我听得一清二楚。 “不,要走一起走,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远处,警笛之声再次响起,炮局叔叔们珊珊迟来。 可和我一样学习过听骰的杨伟岂会不知,这意味着什么? 他怒吼道:“金凤,赶快带着你的人出去,没时间了!” 白天行闻言,笑了一声。 “金凤,你走吧,我不难为你!” 说着,白天行掏出了一块怀表,在手中来回晃悠着。 金凤见是白天行来了,立马听话照做。 哒,哒,哒…… 脚步声越来越近。 这,便是江湖地位所带来的恐惧。 得罪了白家什么下场,她很清楚,现在白家家主愿意放自己一马,可算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金凤和她的手下,刚走下台阶,便被我们逮住了,可他们,却没有半点儿反抗的意识。 但很快,现场便成了白天行一个人的独角戏。 “小杨,别来无恙啊!” “爸!” 他笑眯眯地又对孙效国说道:“孙老哥,现在只有我能救你!” “你是……千豪白天行!” 那块怀表,似乎带着无穷的魔力,让看见它晃动的所有人都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平静了一会儿,吊脚楼里再也没有传来声音。 而白天行说话的语气,却越来越魔性。 “听我的,放下刀,走出来!还有你,孙老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深呼吸,闭好你的眼睛,外面的世界更精彩。” 接下来的一幕,再次让我震惊。 杨伟和孙效国,就像是喝了听话水一样,一前一后走出了吊脚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尽释前嫌的师徒。 杨伟被绑了起来,孙效国也得到了及时的救治。 我不知道白天行到底用的什么手段,但很庆幸,事已至此,可称得上是功德圆满。 啪嗒一个响指。 孙效国从昏睡中醒来。 白天行一脸慈祥地轻声问道:“孙老哥,你怎么样了?” “你是?” “我是白天行啊!” 孙效国挺起胸,朗声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可惜了,你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千豪了!” “是啊,我们都老了!”白天行先是肯定了孙效国的话,接着话锋一转,说道:“孙老哥,听说你写了本好书,叫什么《兰艾难分》,可否借给老弟翻看几日?” “你恐怕是误解了我的意思。” “哦?孙老哥这是何意?” 孙效国正义凛然道:“我的意思是,你根本就不是白天行!” 白天行听了这话,显然有些慌张,将手偷偷地塞进怀里,准备再次掏出怀表对他施展妖术。 孙效国何许人也? 那可是千囚啊! 怎么可能在同一个坑里掉两次呢? 他立马闭上双眼,大笑道:“怎么,难道,你这个宵小之辈,还想用千门幻术来框骗老夫?” 原来,白天行刚才用的,便是传说中的千门幻术。 怪不得刚才,他们几个都像是被催眠了似的。 白天行闻言,呵呵一笑,对着旁人说孙效国的老毛病又犯了。 这唬得过旁人,却骗不过当事人。 孙效国质问道:“说,你到底是谁?” “孙老哥,我是白天行啊!” 此刻,白天行已经成为一只狡猾的狐狸,周围都是他的人,没有人会傻傻站出来,背叛老板。 局势一边倒,孙效国很是无奈,哪怕他能说出几分道理,可却没有人愿意为他站台。 于是,他眯起一只眼睛,瞅准时机,将白天行扑倒在地。 “啊,真是气煞我也!” 就这样,两个老家伙扭打到了一起。 双方大战,一发不可收拾。 孙效国不打别处,专扯脸皮,弄得白天行脸上全是指甲印。 二人在地上滚来滚去,旁人也不好拉架。 最终,千囚还是吃了年纪的亏,被白天行掏出小刀,一刀划破了脸颊,踹了一脚。 一个保镖将白天行扶起,另一个保镖,大步朝孙效国走去。 他自知不敌,一把抓起地上的短刀,趁势起身,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保镖下意识挡住了自己的胸口,而孙效国却一步步地往吊脚楼退去。 此刻的他,自知不敌,也似乎明白自己最终难逃法网,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最后一条路。 “师傅,不要!” “小思,你怎么跑回来了?” 众人随白天行一起回头,眼前的这一幕着实令人动容。 她狂奔着,嘶吼着,最终被地上的一颗石子绊倒。 白天行急忙走上前去,而孙效国,还是奔向了火宅现场。 装睡的人叫不醒,想死的人拦不住。 火光冲天,没有人会愿意去帮助一个抱着必死决心的疯子。 他满心欢喜,手舞足蹈,从后腰处掏出了半本《兰艾难分》,狂笑着,留下了此生的最后一句话,“我的心血,你们这些坏人谁也别想得到!哈哈……” 说罢,他冲向了火场! ……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在经历了丧妻,丧子,徒弟背叛之后。 那个千囚,最终还是一去不复返了。 共工战祝融,水势压倒火势。 火灾过后,生活回到一片狼藉。 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支离破碎,墙壁熏黑,遍地残骸。 这场火灾,永远成为了我们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第160章 三仙献鼎 望秋水,念师恩。 贪嗔随性起,烽烟伴良辰。 十年苦寒塑金身,一朝心死化幽魂。 鬟鬓萧索花有泪,锦绣纷飞梦无痕。 愁云惨雾荒村,空山寂雨孤坟。 只有一片桐叶,不知多少经纶。 不知不觉,已是拂晓时分。 寨子口。 我们在宝马车里看了一夜。 白思索也在车外看了一夜。 叶子黄了,有再青的时候。 眼泪干了,有再笑的时候。 可人走了,却再也回不来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可我所见所闻,大多是铁石心肠。 也许,真正为这位千囚的死而感到伤心的,只有白思索一个人吧! 湘西三煞,两死一伤。 杨炬和杨顶天的尸体被河水冲到了下游,刚刚并案。 以杨伟为首的坏人们都进了局子,督导组也已顺利到达湘省。 白天行在一众保镖的拥簇下去了医院,临走前还不忘派人留下来。 美其名曰:保护二小姐。 可实际上,八成是在将杨伟等人移送公家之前,用千门幻术问出了《兰艾难分》的所在。 两个小时倒一班,看他们一脸的疲惫,应该依旧是一无所获。 石破天惊一声响,癫狂囚奴计无穷。 孙效国毕竟是千囚啊! 愿天下人,引以为戒,画地为牢十数载。 布生死局,装疯卖傻,释然一笑化尘烟。 他既然选择慷慨赴死,又岂会没有留后手? 消防队的叔叔们忙了一晚上,终于找到了老孙的尸体。 白思索见状,立马哭得稀里哗啦,如丧考妣一般。 人虽死,但师徒情分仍在。 救护车的喇叭声,惊醒了刘帘和西瓜。 “哥,怎么了?” “二小姐需要人陪,帘,你过去陪陪她吧,保镖们都是大老粗,你过去,会比较方便些!” 刘帘欣然答应,二话不说,便打开车门,朝白思索走去。 我叫醒了鼾声如雷的西瓜,他虽受了点伤,但问题不大,昨晚就已经处理好了。 懒人屎尿多。 一道两厘米的伤口,愣是被他软磨硬泡了半小时,最后,还恬不知耻地要了人家护士小姐姐的手机号码,才肯从救护车上下来。 “老板,你没睡?” 西瓜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我淡淡道:“嗯,坐了一夜,想事情呢!” “老板,接下来怎么办?这回的差事,我们可算是彻底办砸了!” 我气定神闲地摆摆手,“诶,无妨,等他们走了以后,我们还有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啊?! 西瓜一脸震惊,见我不说话,也就没有多问。 兵不在多,在精,将不在勇,在谋。 打架,我不如他,但要说比智商,比谋略,比做局手段,十个西瓜绑在一起,也不是我的对手! 我们坐在车里,目送着救护车离开。 十分钟后,消防队的人也陆续出村,只剩下零星几个炮局叔叔在走访,调查火灾爆发的原因。 详情也许只有当事人知道,可孙效国已死,白思索不想说,只有等待杨伟等人的审理结果了。 下车。 步行五百米,一路走来,除了几个炮局叔叔,还有一大早回来的村民,并没有发现其他眼线。 这趟行动,我思考了一晚上,可谓万无一失。 不过十几分钟,我和西瓜将一切都安置好,满载而归。 “哈哈!” 西瓜很是兴奋,而我则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他立马变成掩口而笑。 “嘘,回到车里再说!” 今天,是我到湘西一来最开心的一天。 早上去喝粥的时候,特意配了十六个小菜。 下午,刘帘便让我们去医院接她了。 白家父女多年未见,有她这个外人在,也不是特别方便。 谁知刘帘刚上车,小宝便打了个电话过来。 电话那头的他语气十分急躁,但显然不是因为白思索的事情,只说他遇到麻烦了,让我们速回羊城。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说好的要帮忙,又岂能半途而废。 一路顺风,西瓜哼起了小曲。 刘帘很是诧异,以为他又有什么艳遇了。 西瓜只是微微一笑,闭口不言。 于是乎,我趁母老虎还没有发威之前,就把实情给说了出来。 咳咳! 刘帘似乎爱上了听故事,卖力地讨好我,帮我捏着肩膀,力度正合适。 “哥,你快说嘛!” 我喃喃道:“这回的局势有点复杂,首先得从孙效国布下的天局开始说起。” “天局?以前只听你说过七十二地局,还没听你说过天局呢!” “这回千囚孙效国布下的,的确是天罡三十六局之一的三仙献鼎局,只可惜被白天行插了一手,导致局破了,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可他明明是自杀啊!” “你以为,孙效国真的死了?” 啊?! 此话一出,就连西瓜都被吓了一跳,猛地踩了一个刹车,弄得后面的桑塔纳摇下玻璃来骂人。 西瓜一怒,抄起消防锤就下了车,吓得桑塔纳立马倒车跑掉了。 “槽,就这怂包软蛋,还敢学我骂人!”西瓜啐了一口唾沫,又继续上路。 “西瓜,你冷静点,我要讲故事了,你别冲动啊!” “老板,那家伙刚才老哔哔,这要是不削他,那我就成他孙子了!” 刘帘开口了,“西瓜,记得上高速再加油!” “好!” “哥,你还是接着说三仙献鼎吧!” 见她求知欲这么强,我娓娓道来。 大禹时期,大满吃水,小满吃米 后来大禹的儿子启创立了夏朝,将大满改为夏至 大禹想把大位传给儿子,但当时天下奉行的是禅让制,而不是世袭制。 于是乎,他在年老的时候,先假模假样地传给了年迈的手下皋陶,这家伙活了106岁,可惜还是死在了大禹之前。 接着,大禹又把位子让给了另一名手下伯益,伯益虽有才干,但谋略和胆识要远远低于自己的儿子启。 在大禹死后没过多久,启就提出王位世袭的口号,纠集了大大小小的部落首领,从伯益的手中抢过了大位,从此公天下变成了家天下。 “哥,我没听明白!” “大禹让位不知道,《西游记》总看过吧?” 此话一出,刘帘的脸上立马浮现出鄙夷之色。 “哥,你讲的《西游记》都带点儿颜色!” 被她这么一说,气氛显然有些尴尬,迟疑了一会儿,我一本正经地说道:“好吧,这回,我给你真正儿八经地说一次!” 第161章 局外之局 一路畅通,我在车上继续说着《西游记》的故事。 西游记中有四样神物,吃了可以长生不老,它们分别是唐僧肉、蟠桃、仙丹和人参果。 但唐僧肉属于不可再生资源,不在本次讨论范围。 后三样,王母娘娘管蟠桃、太上老君管仙丹、镇元大仙管人参果。 鼎原来是吃饭的家伙,和锅功能类似。 所谓“三仙献鼎”,其实就是玉帝这个老板让三个手下将核心资源上交,而下的一盘大棋。 于是乎,天地间蹦出来一只猴子,也就是后来的孙悟空,他砸了蟠桃园,掀翻了炼丹炉,在西行路上还顺便将人参果树打倒。 结果嘛,孙悟空先是被如来佛祖压在五行山下500年,而后又请来观音菩萨用圣水复活了人参果树。 “哥,你说得有点道理,可我还是没听懂!” 我反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大闹天宫的时候孙悟空那么牛批,到取经路上就不行了吗?” 刘帘摇摇头。 西瓜打趣道:“因为大部分的妖怪都有后台,所以孙猴子不敢下死手,只能到处求爷爷,告奶奶!” 我摆摆手道:“这是其一,但更重要的是四个字——人情世故!孙悟空帮人平了这么多烂账,取经路上自然有人放水,也有人帮忙。” “哥,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懂了,由于孙悟空大闹天宫,所以只要那帮神仙有什么工作上的失误,都可以把责任推到他身上!” 我很欣慰,她总算是听明白了,随即展开进一步分析。 “大禹为了传位给儿子,先装模作样地让给别人做,然后顺理成章地让自己儿子登大位。玉帝放出孙悟空,不仅收回了神物的管理权,还帮天庭平了烂账!” 她赞叹道:“真是好一个‘三仙献鼎’局!” 其实,历史总是相似的。 战国时期,秦孝公为了收回贵族权利,重用商鞅,变法之后,秦惠文王登位,杀商鞅而沿用商鞅之法,充当了如来佛祖的角色,顺利完成了权利交接。 汉景帝时期,诸侯国势大,他采用晁错之谋削藩不成,做局失败,反受其累,引发七国之乱,为平众怒,腰斩晁错于东市。 而汉景帝的儿子汉武帝,采用主父偃提出的推恩令,成功削藩,但为平众怒,最终一刀嘎了他。 “三仙献鼎”的核心思想,其实是转化矛盾。 把主体与主体之间的矛盾,转化为主体和傀儡之间的矛盾。 然后,再大张旗鼓地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傀儡给解决掉。 曹操靠这招打败了袁术,攻占寿春。 朱元璋靠这招削弱了宰相的权利。 如果放到现在,渣男去用,也可以叫做“英雄救美”局。 刘帘问道:“哥,照你意思,杨伟就是孙效国放出来的孙悟空?” 我微微一笑,“这话只对一半,应该说‘湘西三煞’兄弟三人,都是孙效国放出来的孙悟空!” 啊?! 西瓜也表示相当震惊。 “老板,你的意思是,杨炬和杨顶天都被孙效国弄死了?” 我淡淡道:“用你老板娘的话来说,在法律面前,得靠证据说话!” 可刘帘却当场否认了自己曾经的观点。 “不,你这么分析不无道理!如果没有湘西三煞,湘省蓝道怎么可能那么快地完成统一?可统一过程中,势必会有许多见不得人的脏活,需要有替罪羊去做!” 她接着补充道: “于是,孙效国早早退居二线,让心术不正的三兄弟放手大胆去干,可他表面上装疯卖傻,实际却稳坐钓鱼台,一把火不仅烧了傀儡,而且很有可能借尸还魂了!” 我噗嗤一笑,“帘,你不是最讲证据的吗?怎么又爱上推论了?” “破案,得先有推论,理清事情的脉络,再去寻找证据,这叫案情分析,可我有两点,还是没搞懂!” “你说!” “第一、黑衣壮汉到底是谁派来的?第二、孙效国为什么要指认白天行是假的?” 其实,这两点也正是我的疑惑。 然而,经过一晚上反复思考,我已有了一个大致的脉络。 我们先把第一个问题放在一边,先说说孙效国为什么要指认白天行? 这个问题,其实也可以换一种方式问,为什么连白思索这个亲生女儿都被蒙在鼓里,而孙效国一个外人却能一眼便认出,眼前这位南千王是假的? 蓝道千门有八派,蜂、麻、燕、雀、兰、冒、要、诡。 千门八派,各有所长。 冒派中人,行踪不定,尤善易容术,一人千面,口有百舌,不仅形似,连声音都可以一模一样,神鬼难辨,多为冒充熟人进行行骗。 而这位千囚孙效国,早年间便是冒派中人,后拜千魔仇一败为师,才入了兰派。 这点,在《兰艾难分》上半卷的作者简介里有说。 我话音刚落,刘帘赶紧翻起了数码相机。 她眉眼含笑,有些兴奋。 “诶,还真有!还好你当时长个心眼,把那半本书都给拍下来了!” 既然孙效国是冒派中人,能一眼便看穿假白天行,也就不足为奇了。 按照他昨晚反常的表现,之所以要指认假白天行,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把这个重要信息传递给真正有需要的人! 刘帘放大了美眸,震惊道:“哥,你的意思是……我们?” 搞清楚这点,第一个问题,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不管黑衣壮汉是被假白天行派来“鼎上加鼎”,还是被孙效国派来演苦肉计,无非都是逢场作戏而已。 他们一个为了骗书,另一个为了帮助自己做局。 只不过,让孙效国出乎意料的是,这个“三仙献鼎”局出现了两次变故。 他没想到,心系师恩的白思索曾暗中求助过我,直接导致黑衣壮汉失去了作用。 他更没想到,金凤叛变,导致药效提前失灵,杨伟会赶过来朝自己发难! 我猜想,孙效国原本是打算杀完人以后,装傻充愣的。 哪怕到时候湘西三煞没烧干净,被法医查出来是事先服药,也可以将这一切嫁祸给金凤。 可这两次突如其来的变故,却令他猝不及防,不知所措。 直到假白天行出现,才令他心生一计,想到了主动奔向火场,来个借尸还魂。 刘帘问道:“可杨炬和杨顶天的尸体已在下游被找到,火场里那具尸体又会是谁的呢?” 我淡然道:“事发突然,临时制作人皮面具肯定来不及,不过,凤凰寨地处湘西一带,自古素来有赶尸和土葬的传统,只要查一下最近有没有丢尸体就好了!” “按你这意思,孙效国还在逍遥法外?” “这只是我的推论,不代表实际情况!” 西瓜打趣道:“老板,你那么厉害,要不去羊城炮局当顾问吧!” 我反问道:“当顾问能养活这一大家子人么?” “……” 西瓜无语,只是默默地开着车。 很快,我们便来到了服务区。 西瓜和刘帘突然肚子疼,双双跑去洗手间。 而我,留在车里,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长舒一口气。 第162章 意外之喜 我拖着一副疲惫的身躯,缓缓下车。 阳光一照,困意加倍。 恍惚之间,走到车后头,轻轻敲了敲。 “前辈,我是方天画的儿子方块二!” 打开后备箱,一切正如我所想的那样,千囚孙效国并没有死,他换了身衣服,好端端地躺在里面。 孙效国盘腿而坐,拍拍身上的灰尘,展眉道:“不愧是千侠之子,仅凭臆断,便将整件事情分析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啊!” 我施了个礼,恭敬道:“前辈,在下不敢!” “怎么,你这是嫌老头子碍事,不打算再捎我一程了?” “此处应该还是湘省地界,要是到了羊城,可就是白家的地盘,恐怕前辈到时也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话音刚落,孙效国冷哼一声。 “白家?如果白家还是当年那个白家,又岂能被宵小之辈冒认,这白天行要么已经嗝屁,要么已是自身难保,老夫即便到了羊城,他又能奈我何?” 书读多了,难免有些恃才傲物。 哪怕当下已是虎落平阳,他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我笑了笑,再次施礼道:“前辈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提!” 他嘴角一撇,似乎若有所思。 “如此说来,他们两个是你故意弄走的?罢了,你有钱么?” 哎呀呀! 你不是比我有钱多了吗? 怎么学人讹钱,还讹到我头上来了? 虽然心有不甘,但眼下还是尽快弄走这个瘟神为妙,这个千囚毕竟身份特殊,这事情真要传出去,我在羊城恐怕是待不下去了! “前辈要多少?” 他冲我伸出五个指头。 “好,您请稍等!” 我钻进车里,拿了一小袋钱,一回头,他已站在我的身后。 “前辈,这里是十万块!” “好小子,大恩不言谢,咱们后会有期!” 看得出来,他很开心,可刚没走几步,似乎又觉得不对劲,立马走了回来,郑重其事地对我说: “你父亲的死,可能跟天下第一蓝道大会有关,可那地方,人很杂,水很深,你还是不要去了!” “若是我非要去呢?” “老夫送你八个字,江湖险恶,好自为之!” 说罢,他拍拍我的肩头,扬长而去。 而我,则陷入沉思,久久无法自拔,因为,这八个字,也是梅爷留给我的。 沉默良久,那位工于心计,却棋差一着的千囚已然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我赶紧动手,仔细地清理了一下后备箱,捡出几根头发,关上车门,掏出手机,打给我最思念的那个人。 电话那头,小妞的声音依旧是那么亲切。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这一刻。 我有些错愕。 也有些失落。 人是群居动物,相处久了,总会产生依赖感。 许久没联系到梅爷,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思念,像是一张不可触摸的网,如潮水一般将我紧紧包围。 闭上眼,刚眯一小会儿。 西瓜一屁股坐进驾驶位,车子瞬间矮了一截。 我笑道:“看来,那减肥茶挺管用啊!” “老板,管用是管用,但就这么弄,人是瘦下去了,对身体肯定不好啊!” “诶,都说这女人爱潇洒,男人爱漂亮,变帅嘛,总归要付出点儿代价!” “话说老板娘怎么还没出来?” “因为结构不一样。” 啊?! “我的意思是,男厕所有包间有散台,而女厕所只有包间!” 西瓜一脸坏笑,“老板,你进去过?” “总有走错的时候吧?” 说罢,他咯咯地笑了起来。 “诶,你还别笑,现在很多公共厕所,都不写字了,喜欢含蓄一点,我就问你,一边画长颈鹿,一边画大象,你进哪个?” 西瓜思考了一会儿,斩钉截铁地说道:“大象!” “哎哟,不错嘛,还真被你给蒙对了!” “有个动画片叫《蜡笔小新》,我经常看,里面不仅有大象,还有长毛象!” “哈哈……” 当听到长毛象时,我有些忍俊不禁。 这时,车门一开,刘帘揉着肚子回来了。 “笑什么呢?跟我也说说呗!” “当当当当!”我模仿着命运交响曲的前奏,从后腰处掏出半本残卷。 这从天而降的意外之喜,令她很是喜出望外,“哇,《兰艾难分》下部!你是怎么找到的?” 这半本书,是各方势力争斗的导火索,最后却被我猴子偷桃。 见她好奇,我学着算命先生的样子,故作姿态,卖了个关子。 “其实,第一天见面时,我就已经注意到了!” 此话一出,她一下子豁然开朗,“哦,我知道啦,这书是不是被他藏在鸡窝下面了?” 本想让刘帘绞尽脑汁一番,等到她想不出来时,再把答案告诉她,可……这打脸,未免来得太快了些! 就连西瓜也忍不住回头,问了一句,“老板娘,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是在鸡窝下面找到的?” “这还不简单!我们第一天认识孙效国时,他还在装疯,啥也没干,就关心他儿子,也就是门口的鸡。” 刘帘话锋一转,又看向我。 “可像你这种聪明人,当了解到孙效国是装疯的那一刻,就不难猜出来,剩下半本《兰艾难分》,应该藏在鸡窝下面!” 啊?! “道理很简单,这世上,聪明人都一个样,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要设身处地站在孙效国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自然就明白了!” 西瓜恍然大悟,憨笑道:“有道理!” 刘帘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帘,你怎么了?” 她分析道:“按道理,孙效国应该还留下了其他的东西!” “除了这半本书以外,还有一堆房产证和转让协议,哦,对啦,还有一份遗书,是老孙留给白思索的!” “照你意思,这位老学究把湘省所有产业都留给白思索了?” 这个问题,我回答得很干脆。 “嗯呐,一把年纪了,枕边无人,膝下无子,不留给白思索,还能留给谁?难不成奋斗一辈子,全捐给红十字会?” “也对,可这事白思索并不知情啊!你该不会是打算直接告诉她吧?” 看来,她还是对我没什么信心。 我反驳道:“哪能啊?我好歹也是个老江湖吧,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你的意思是?” “我和西瓜一起把东西取出来,夹在书里,又塞进孙效国的书架上了!” “真有你的!这世上,我估计除开二小姐以外,就没有人会去整理那些书!不过,这么一来,不是便宜了白家?” “我早说过,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一码归一码,上一辈人造的孽,怎么能让下一辈人来承受呢?” 刘帘眼神游离,再没有说话。 我把书一收,躺在她大腿上,闭上眼,闻着花香,静静地享受着她的温存。 车子启动,我们来到加油站。 归途,阳光肆意地宣泄在我们脸上。 前路漫漫,还得继续加油! 福兮? 祸兮? 就和这本《兰艾难分》一样,看了里面的千术,真会是一件好事吗? 这,就是千术。 亦正亦邪,兰艾难分。 究竟是对,还是错? 我再也没有更多精力去思考。 熬战一夜,大抵是真的困了,不知不觉,我糊里糊涂,迷迷糊糊地神游在梦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