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证第七天,霍先生来补新婚夜》 第1章 尽快要个孩子 日历向后翻了一页，来到了林小柒和霍聿森约定领证的日子。 她一早就去了民政局，站在深秋的冷风里，望眼欲穿地等着她那位只见过一次面的未婚夫。 看了看腕表，已经过了约定时间了。 还没来。 后悔了吗？ 别呀…… 他要是不来，林小柒就得被迫嫁给谢家那个浪荡子。 林小柒十岁那年，父母在车祸中去世，之后她就寄养在叔婶家里。 叔婶觉得她晦气，本不想收留她，是怕外人说他们冷血，才把她领回了家。 平时就免不了对她冷言冷语，给口饭，给件旧衣，也要念两句：“小柒你得感恩呐，要不是我们收留你，你早就死在外面了！” 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 林小柒每天都想离开这个家。 但叔婶又不肯放她走，美其名曰，对她父母有承诺，要照顾她到结婚。 其实是想等她到了婚龄，把她嫁给谢家三少爷，要一笔彩礼，才好弥补他们这些年养育她的花费。 那位三少游手好闲，花天酒地，绯闻女友一辆大巴车都拉不完。 林小柒想要的不过是一份平静的生活，实在不想嫁给那位私生活丰富多彩的三少爷。 所以一过完二十岁生日，她就开始自己物色老公。 老天爷眷顾，林小柒不出一个月，就找到了合适的对象。 也就是迟迟未到的这位霍先生…… 这又过去二十分钟了，他怎么还不来！ 正焦灼地等待着，一辆黑色高级轿车缓缓停在民政局大门前。 只看那阔气的车牌号，就知道是她要等的人。 林小柒赶紧走上前去迎。 司机绕到右侧，为车上的人打开门。 一双长腿利落地迈下车子。 他身姿挺拔，容貌英俊，纵使戴着厚厚的墨镜，也掩盖不住那仿佛与生俱来的矜贵。 哎……林小柒很替他可惜。 要是不瞎，这位霍家大少爷得多少姑娘上杆子要嫁，怎么也轮不到她这个小家族的养女。 命运这东西，真是说不准。 林小柒感叹着，来到霍聿森面前。虽然知道他看不见，也还是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霍先生早！” 霍聿森点了下头，“抱歉，路上塞车。” “没关系没关系，来了就好！” 这人虽然看着倨傲，但还会为迟到解释这么一句，说明基本修养是有的。 只是两人客客气气的样子，让她觉得好笑。 全民政局，恐怕也找不到第二对比他们还生分的夫妻。 就这个样子，晚上怎么躺一张床上睡觉啊…… 在助理的带领协助下，两人的登记手续办得十分顺利。 签完字，也按了手印，就等着结婚证制作好。 等待的间隙，林小柒看他指上残留着红色印泥，便拿了张纸巾想帮他擦一擦。 霍聿森却抬起手，避开了她，“谢谢，我自己来。” 林小柒把纸巾留在他那，自己的手收回来，放进兜里。 看出来了，这婚闪得突然，大少爷也还不太适应。 那就慢慢来吧。 至于她是怎么找上这位霍大少爷的，其实是无意听人说，霍家的长子因为失明，被他原定的未婚妻嫌弃，霍奶奶一气之下让大孙子解除了婚约，并让人放出话去：再找孙媳妇，人品第一，其它都不重要！ 霍家家风正，这位霍家大少除了性格有点孤僻，倒也没什么不好传闻。 林小柒越想越合适，当天就壮着胆子去见了霍奶奶一面，冒失地为自己做了个媒。 本来也没敢抱希望，没想到，霍奶奶对她很满意，又安排霍聿森和她见了面，大少爷也没意见。 回来告诉叔婶，叔婶看上霍家显赫，自然是双手赞成。 两人的婚事，就这么成了。 总之这婚结得快如闪电，她自己也还在适应…… 林小柒眼观鼻，鼻观心，乖巧地等着发证。 坐在她身侧的霍聿森，则透过墨色镜片，目光复杂地望向林小柒。 和谁结婚，他其实没太大所谓，只要奶奶喜欢就好。 但奶奶给他选的这个小妻子，年龄也太小了！ 二十岁，比他整整小了七岁，他都开始工作了，她还备战中考呢！ 又想到临出门时，奶奶一边往他后备箱里塞补品，一边跟管家说着：“新婚燕尔，年轻人不懂节制，该补得补。” 想着那一大堆山药海参枸杞子，还有奶奶满怀期待的眼神，霍聿森按了按太阳穴。 一看见这小姑娘，就有种在犯罪的感觉，晚上怎么和她…… 结婚证制作好了。 林小柒仔细装好，和霍聿森一起来到了民政局外面，上了他的车。 现在他们要一起去新房。 两人不办婚礼，领证后林小柒就要正式搬到他那去住了，行李也前一天就派人送去了。 车子平稳驶过一条条街道，最终停在郊外一栋深灰色高档别墅前。 一树淡黄色的桂花，携着幽幽香气，从铁艺栏杆里飞出来。 这是霍奶奶专门为小两口准备的新房，一草一木都是老太太亲自布置。 看着这栋灰色建筑，林小柒心里也忐忑。 两个几乎陌生的人，连手都没牵过，扯一张证，晚上就要抱着一起睡，这事儿对大部分人来说，应该都挺难接受的。 她当然也不例外。 但路是自己选的，既然决定嫁给他，她会努力克服困难，当一个好妻子的！ 林小柒松开安全带，对身边的男人说：“你别动，我去给你开门。” 霍聿森却叫住她。“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前排助理识趣地下了车。 后排的小柒手心里冒了汗，冰山突然开口要谈谈，她多少有点慌。 于是乖乖坐好了，下意识就用了敬语：“您说吧，我听着呢。” “……” 这声“您”叫得他罪恶感又加深了一重。 “我和你结婚，就是为了不让奶奶再为我的事操心。奶奶得了癌症，医生说维持得好的话，也最多只有两年。 “所以我不保证，我们能一直走下去。只能保证，在我们了解和接纳对方之前，我不碰你。 “另外，你还在念书，为了不影响你学业，我们的婚事，暂时先不公开。 “两年之后，我们如果离婚，我也会保障你衣食无忧。” 林小柒听明白了，其实就是奶奶百年之后，他们大概率会离婚，所以现在不公开，也不同房，就做做样子。 想到将来会离婚，林小柒反而松了口气。 毕竟，她这么早结婚，也是出于无奈。 如果不是叔婶打定主意要给她寻个婆家，她又无法与叔婶对抗，其实林小柒都做好一辈子不结婚的准备了…… 不过，霍聿森提到了夫妻生活，林小柒的另一桩心事也冒出来。 “你说的这些，我都接受。但有件事，我答应奶奶了，我们可能得再商量一下……” 霍聿森微微向她这边侧了侧脸。“什么事。” 林小柒为难地看了他一眼，“奶奶想让咱俩尽快要个孩子……” 第2章 摸到她床上 听到“要孩子”这三个字，霍聿森也不禁愣了下。 奶奶也真会为难人，人家书还没念完，就让小姑娘考虑生孩子的事。 关键是，这小姑娘说这种话，怎么一点都不脸红。 她知道怎么要孩子么…… 霍聿森对林小柒说：“这件事我会去跟奶奶说的，你不用想太多，先把大学上完。” 姑娘听完，似乎也松了口气，眼底流露出轻松的笑意。 她是鹅蛋脸，稍有点婴儿肥，是那种比较可爱，也很耐看的类型。 尤其是这双眸子，清澈干净，看着挺舒心。 这小姑娘一眼能让人看到底，霍聿森其实不用防着，完全可以告诉她，关于自己眼睛的真相。 但谨慎起见，还是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另外，我平时不在这边住，管家和佣人二十四小时都在，你有事直接吩咐他们就行。” 说完他看向身边的小姑娘。 想着，要是她觉得被冷落了，闹小情绪什么的，他该怎么说…… 但他好像想多了。 林小柒一听他不回来，当即答应：“行，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又想到什么，赶紧补充一句：“奶奶那边，我也会保密的！” 霍聿森挑了下眉，她倒是省心，心态也不错。 只是她性子太好，说什么都接受，让霍聿森有一种自己很过分的感觉，便问她还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 林小柒灿灿一笑，“我没别的要求，不过我还没你联系方式呢，咱俩加个微信吧，你扫我？” 说着就拿出了手机。 霍聿森却没动，“晚点我让助理发到你手机上。” 林小柒反应了一下，坏了，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人家眼睛看不见，可能没法操作手机。 自己还要加联系方式，扫什么二维码，这不是欺负人么！ 林小柒不敢再多嘴了，忙说：“行，那我就先走了，你路上慢点！” 霍聿森点了下头。 不过，在她临下车前，霍聿森还是给了她一张银行卡。 林小柒大大方方地收了，其实她自己有一点小钱钱，日常开支又少，根本用不到他的，只是不想在金钱问题上拉扯，想来他也不缺这一张卡，就收下了。 之后她站在路边，目送他们的车子离开。 汽车转过街角的时候，霍聿森稍微侧了侧脸，正好看见她肩膀一松，泄了气似的，松懈下来。 看来和他在一起，让这小姑娘紧张得不轻。 落落大方，镇定自若，可能也只是强装出来的。 自己明明已经尽量随和了…… 按了按眉心，算了，让她害怕点也好，省得有事没事来找他。 …… 但他又想多了。 接下来的一周，小姑娘一次都没有联系过他。 安静的就好像没这么个人。 别说，他有点喜欢奶奶给选的这个小妻子了。 真省心！ 林小柒这边也很知足。 她就读的大学就在江城本地，入学时生了场不大不小的病，没有办住宿手续，一直是住家里。 现在搬过来，离学校远了点，就买了辆自行车。 每天早上，蹬上新买的自行车去学校上课，下午没课就窝在家里画插画，一副小画卖二百块钱，足够她自己零花。 居住的环境，她也很喜欢。 霍奶奶给布置的这小庭院十分别致，搬一把小椅子，往庭院里一坐，花花草草，飞鸟鱼虫，还有偶尔穿过篱笆来光顾的小野猫，都成了她笔下的素材。 生活上也很舒适，管家丁叔人很好，知道她喜欢画小动物，还特意抱了老宅的狗子来给她画。 佣人们也都是上了年纪的叔叔阿姨，照顾她就像照顾自家孩子，林小柒已经很久没收到过这么多善意了。 林小柒觉得自己误打误撞嫁得这个男人，真的不错。 甚至都在梦里笑醒过。 可惜，好景不长。 结婚第七天晚上，她洗完澡，换了小睡裙就上了床，刚关灯躺下，就听见套房的门被打开了。 平常过了晚上九点，管家和佣人就回各自的房间去了，没有特殊情况，不会上三楼来，她也没有落锁的习惯。 而就算佣人来了，也会敲门！ “谁？” 林小柒说着便要去开床头灯。 但对方已经进到卧室里，两步就到了她床边，攥住她手腕，捂住了她的嘴。 “别害怕，是我。” 男人带着一身冷气，昏暗中看不清五官，声音却非常耳熟，林小柒反应了一下。 这人好像是她老公？ 紧接着脑子里混乱冒出许多问题，没有导盲杖，也没导盲犬，这人是怎么精准地摸到她床上的！ 她同时也意识到眼下情况异常。 首先他很紧张，声音压得极低，还不许她开灯，就跟被人追杀似的。 大家族里，腥风血雨，搞不好还真是在被追杀！ 于是林小柒点了点头，意思是，她冷静下来了，不会乱喊叫。 霍聿森松了手。 “你怎么突然来了，出什么事了？”林小柒压低声音问道。 他没回答，却开始脱衣服。 不到一分钟，这家伙已经把外衣脱掉，几乎光着身子，钻进了她的被子里！ 林小柒整个人都是懵的。 看来这不是被追杀了…… “你……这是来补新婚夜的？” “……奶奶可能知道我们一直没住一起，刚给丁叔打电话，说要过来拿什么东西，其实就是突击检查，” 说到这，他突然停下来，好像在听外面的声音，“应该已经上楼了。” 原来是奶奶来查宿了！ 那是得赶紧伪装一下。 但和这个就见过两面的男人，躺在一床被子里，就觉得哪哪都是他的气息，双腿扳得直直的，一动不敢动，双手也紧张地无处安放。 不过，脑子没停转。 “一会儿奶奶进来了，发现这里没有你生活的痕迹，会不会起疑？” 就算他脱光了，一看连他的拖鞋都没有，奶奶肯定会怀疑吧？ 霍聿森应该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沉默了片刻，问道：“你会叫么？” 林小柒扭头看向他：“叫什么？” 霍聿森此时也正面朝她这边，黑暗中，她仿佛看到了这人深邃的眸子里，目光浓郁。 这家伙好像在看着她！ 伸手在霍聿森眼前晃了下，霍聿森精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看得见！” “晚点跟你解释，到底会不会叫。” 林小柒没经过男女事，不过也明白他意思了。 如果奶奶听到他们在那什么，就不可能进来打断他们，还会相信他们很恩爱！ 至于他要的声音……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于是深吸了口气，酝酿着，可酝酿了半天，那个“啊”字，都没办法从嗓子眼里发出来！ “不行……我喊不出来。” 关键是太尴尬了，完全入不了戏啊。 霍聿森叹了口气，翻身到了她身上，低头咬在她脖子上。 “啊！你……” 这一声倒是有点娇羞小媳妇的样子了，但声如蚊呐…… 他笑了下：“你恐怕得大点声，我奶奶耳朵不好。” 第3章 肩带掉了 林小柒也听到了门口的声音，是奶奶和丁叔在说话。 再也顾不上其他，林小柒眼一闭，心一横，张开了口。 一开始不习惯，但喊了两声，就坦然了。 倒也像那么回事…… 她渐渐找着点感觉了，觉得自己在演戏方面，还挺有灵性的。 早知道就不学画画，去学表演了。 林小柒这边沉浸式表演，并不知道霍聿森是什么感受。 她只是感觉身上这人越来越烫，呼吸好像也渐渐粗重起来…… 这家伙不会真的被她喊动情了吧！ 虽然霍聿森说过，不会碰她，但谁知道呢！ 万一他忍不住…… 她赶紧停下来，小声问：“奶奶还没走？” “走了。” “那怎么不告诉我？” 霍聿森凝视着她水润的唇，“想别的事情。忘了。” 其实几分钟之前，奶奶就撤了。 这种小两口恩爱的声音，老太太听着一两声，也就不好意思再听了，当时就下了楼。 霍聿森听到奶奶下楼的声音了。 不过，他当时确实分了神。 他在想，这小丫头跟哪儿学来的这一套…… 模仿得这么像，就不怕他克制不住么？ 此时看着姑娘这双漆黑明亮的眸子，以及月光下皎洁的肌肤，霍聿森喉咙一阵发紧。 但在身体出卖自己之前，霍聿森从她身上起来，坐在床边，开始穿衣服。 林小柒这边得了自由，立即转身开床头灯，然后盘腿坐在床上，盯着霍聿森的侧脸，问道：“你眼睛不瞎，为什么骗人。” 霍聿森回头，淡淡瞥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肩膀上。 “肩带掉了。” “……” 林小柒脸上一热，提起肩带，扯过被子，裹在胸口上方，然后继续盯着眼前的男人。 他已经穿上衬衫，正扣扣子。 林小柒看着他宽阔的后背，以及那衬衫下若隐若现的腹肌，忽然一阵口干舌燥。 她这个老公，身材不是一般的好，长得也帅，除了年龄大了点，几乎没缺点了。 所以，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装瞎子呢？ 林小柒心中一凛，忽然意识到，此事非同寻常，恐怕关系重大！ “关于我眼睛的问题……” 他刚说了半句，林小柒赶紧打断了，“霍先生！” 霍聿森侧脸看向她，深色的眼眸，如幽深的湖。 林小柒打了个寒颤，慌忙说道：“我不问了，你不用说了！” 她和霍聿森彼此不熟，人家真的没义务对她坦白一切。 而且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霍聿森站起来，扣上腰带，“不好奇了？” 她当然好奇，但好奇害死猫。“你只要告诉我，以后我该怎么做。” “那就先替我保守秘密，不要告诉别人。” 林小柒认真保证：“你放心，我谁也不说。不过，奶奶知道吗？” 霍聿森说，奶奶、丁叔和这边的佣人，还有个别他信得过的人，是知道真相的。 这时，有人来敲门，很轻的三声。 随即传来管家丁叔的声音：“少爷……现在方便吗？” 霍聿森应了一声，就去开门了。 林小柒猫在里屋，竖着耳朵听。 霍聿森打开了套房的门，丁叔说，奶奶已经走了，但建议霍聿森今晚留宿，因为…… 奶奶直接住对面别墅去了！ 林小柒听到这，整个人都惊了。 奶奶竟然还有后招！ 这么一来，他俩岂不是得继续一起生活，然后每晚都得那么叫一叫？ 霍聿森似乎也很惊讶，问丁叔，对面难道也是自家的房产么。 丁叔说是，买这套别墅的时候，老太太把对面也买下来了。 听完这些，霍聿森陷入了沉默。 林小柒也沉默了。 谁也看不见谁的清净日子，算是到头了…… 丁叔传达完消息就走了。 霍聿森重新回到卧室。 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不用多说，眼下什么情况，已经都明白。 林小柒率先开口：“我去睡客房，你睡这。” 说完，她就下了床，抱着被子和枕头往客房走。 霍聿森却按住了她肩膀：“你不用动，我去睡隔壁。” 说完，霍聿森拿走了她怀里的被子和枕头，转身迈着长腿走了。 “哎，那是……” 我的被子和枕头！ 这后半句还没说出来，霍聿森已经出了房间。 既然他不介意，好吧…… 就这样，霍聿森住进了这栋小别墅。 两人使用不同套房，生活上倒也没有不便。 林小柒每天起的很早，在小区里绕湖跑两圈，正好五公里，回来洗个澡，拿上一盒牛奶一个煮鸡蛋，骑上自行车就去上课了。 这几天下午都有课，她中午就在食堂吃，傍晚回到家，就吃点水果或点心了事。 所以这么一起生活了三天，她和霍聿森一顿饭都没一起吃过。 连碰面的时候都少，偶尔从他套房外经过，会听到他和人讲电话，有点像开会，因为他会用一些上位者的语气。 但据林小柒所知，霍聿森并没有在自家公司就职，外人眼里，他就是一个盲眼的阔少而已。 现在看来，他是有自己的事业的。 至于他是做什么的，霍聿森不提，林小柒也就不问，只是觉得自己这个老公有点神秘。 这期间，霍聿森没再抓着她演戏，奶奶也没有来过。 不过，林小柒主动去看过奶奶一次，陪奶奶在院子说了会儿话，修剪了几株花草。 后来奶奶又提抱重孙的事情，吓得林小柒赶紧回来了。 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往日平静。 但在霍聿森搬来的第四天，发生了一件事。 这天，林小柒像往常一样，一早就去上课。 她走后不久，霍聿森也出了门。 霍聿森是去见一位朋友，临到中午时，返回家中，途经林小柒就读的大学。 助理凌曜说：“这是少夫人的学校，这会儿应该快放学了，下午没课，要不要等一等，一起回家。” 霍聿森想起来，前一天奶奶还说他这个丈夫做得不到位，怎么一次都不去接小柒上下学。 那他就接一次，给奶奶看看。 “可以，那就等等她。” 到了十一点五十，下课钟敲响，学生们陆续走出来。 霍聿森远远就看见了自己的小妻子。 她束着高高的马尾，穿白色卫衣，浅蓝色牛仔裤，怀里抱着几本书，脚步轻快地走出校门。 一出来可能有点冷，她缩了缩脖子，把卫衣帽子拉起来戴上，帽子上顶着两只毛茸茸的猫耳朵，随着她走路，猫耳朵跟着一跳一颠，可爱的不像话。 看着她这一身活泼可爱的青春气息，霍聿森的内心再次涌上熟悉的罪恶感。 不知道是不是睡了她的被子，这几晚，总是梦见她…… 怕林小柒认不出他的车，霍聿森拿出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 但没等电话接通，霍聿森就主动挂断了。 因为林小柒已经上了另一个男子的车。 第4章 小妻子要宠着 那是辆黑色轿跑，千万级限量款，就停在对面的马路边。 林小柒上车后不久，那辆小跑一把方向，驶出停车位，唰得从霍聿森旁边驶过去。 很快，跑车消失在车流之中，宛如一道黑色幻影。 霍聿森的脸也黑了下来。 前排的凌助理，清了清嗓子：“少夫人和封先生，应该只是朋友。” 霍聿森从后视镜里扫了助理一眼，淡淡道：“我也没说他们是其他关系。” 接走林小柒的男人，霍聿森是知道的。 那是封家大少，封泽之，为人很傲慢，也挺刻薄。 但那封泽之对林小柒，似乎并不像对其他人那么刻薄。 林小柒上车后，那封泽之还递给她一杯像奶茶一样的饮品，吸管都帮她插好了。 她笑着接过去，很自然。 这个细小的举动说明，他们两人很熟…… 凌助理谨慎地问道：“霍先生，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霍聿森看向那辆黑色跑车消失的方向，“回家！” 不然还要跟着他们么？ 说完，霍聿森把墨镜一戴。 艳阳高照的日子，一下子变得黑沉沉的，令人心情不爽。 就这么一路无话，车子驶入小区甬道，最终停在那一树桂花前。 进了宅门，霍聿森看着那棵长在墙里，树枝却飞出去的桂花树，莫名就想到了一个词：红杏出墙！ 又想到林小柒接过那杯奶茶时，露出的愉快笑容，霍聿森的眉头微微蹙起。 奶奶这两天老提点他，说娶了年龄小的妻子，就要好好疼人家，不要总是端着架子。 都是一家人，你端给谁看呢？ 小姑娘喜欢的事情，要多陪她去做，小姑娘爱吃的零食，也记得时常亲自去买。 两人虽然结婚快，没感情基础，但只要多多培养，以后照样蜜里调油。 奶奶还现身说法，说她自己当年结婚那会儿，到了掀盖头那一刻，才看见霍聿森爷爷的模样。后来两人相伴几十年，这不照样恩爱幸福么！ 想着奶奶说的那些话，霍聿森忽然意识到，结婚到现在，他确实连一杯奶茶都没给小姑娘买过…… 但她总不至于为了一杯奶茶，就……红杏出墙吧？ 小姑娘看着挺安分的，应该不会做那么出格的事。 如果她外面真有人……那就让她忍耐两年，反正这段婚姻不会长久，等离婚后，她想和谁过，霍聿森都不会干预。 想通了这些，霍聿森不再去介意那棵墙里生根，墙外香的桂花树，大步走进别墅。 简单吃过午饭后，他就开始了下午的工作。 就这样，一直到了晚上。 霍聿森从电脑前抬起头，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十点了。 门外走廊里一直很安静，有点反常。 以往林小柒在家的时候，经常会制造一些动静，但并不扰人，就是楼上楼下的走来走去，一会儿来拿一盒颜料，一会儿又来取别的什么东西。 她好像总是忘东忘西，迷迷糊糊的。 而且她每次都是跑着上楼，到他门口的时候，可能是怕打扰他，会突然像猫似的放轻脚步，等从他房门前走过去了，又加快脚步，蹬蹬蹬地回到房间。 每次听到她变化的脚步声，霍聿森就仿佛听到了她内心的小忐忑，就忍不住想笑。 但今天还没听到过她的声音，是回来了，他没留意，还是一直没回家？ 霍聿森走出套房，来到了林小柒套房门口。 套房的门开着，里面亮着微弱的光。 敲了敲门，没人回应，他直接走了进去。 那微光是玄关里的一盏小夜灯发出来的，借着那微光，霍聿森穿过玄关，经过小厅，来到了卧室门外。 卧室的门，也是开着的。 他打开灯，白色带花边的床品，铺得平平整整，床中间放着一只圆圆胖胖的企鹅玩偶，显得有点孤单。 她还没有回来。 楼下有车子的声音，霍聿森走到窗边，往下看了一眼，是邻居家的车，已经驶入车库。 霍聿森觉得自己有点过分紧张了，她好歹也是二十岁的大姑娘，是个成年人了，还能把自己弄丢了不成？ 应该只是跟朋友出去玩，玩到兴头上忘了时间，晚归也是正常的。 于是霍聿森沉下心，随意地向房间四周扫了一眼。 这是他第二次进他这小妻子的闺房。 上次来，是奶奶查宿，两人仓仓皇皇地演戏，他也没仔细看。 现在这么一瞧，觉得她的房间布置得十分温馨，很有小女生的气质。 这时他又注意到，在床头柜上方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小画。 画上的，似乎是奶奶家养的那只柴犬。 傻乎乎的狗子，咧着嘴笑得很憨。 早就听说，丁叔为了配合她写生，把大柴抱来给她画，这么看来，她画工还不错，把大柴的憨态都画出来了。 霍聿森把视线收回来，落在了窗边的小边几上。 边几上放着一本书，随手拿起来，翻了翻，不禁失笑。 小姑娘看着弱唧唧的，竟然爱看恐怖故事，看完晚上不会做噩梦么？ 反正这会儿也没事做，霍聿森干脆坐在了她那张独座沙发上，阅读起她那本恐怖小说。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霍聿森的心情也开始焦虑。 看看时钟，已经十点半了。 这姑娘怎么还不回来？ 她中午上了那个封泽之的车，难道一直和那人在一起？ 霍聿森拿出手机，直接拨了林小柒的电话。 她倒是很快就接听了，“喂？” 霍聿森一听她这一声“喂”，就觉得不对劲，有回声，她好像在一个空屋子里。 “你在哪？怎么还不回来。” “在我家老宅这边呢……” 她说话时，带着浓浓的鼻音。 霍聿森皱了皱眉头，继续问：“你原来的家？” “嗯，我父母家。” 结婚前，他调查过林小柒的家庭情况。 据他所知，林小柒的父母在车祸中去世后，她就搬到了叔叔婶婶家，至于她家老房子，因为房主算是横死，生前住所也算是一种凶宅，这种房产不好售出，就那么一直放着了。 这么多年过去，那宅子恐怕早就荒得不像样子。 “大晚上你怎么跑那去了？” “我……我想我妈了。” 这一次，霍聿森听出来了，她是哭了。 印象中那个活泼爱笑的小姑娘，突然从听筒里传来哭腔，霍聿森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又想到中午是那个封泽之把她接走的，霍聿森突然产生了一些不好的联想，是不是那家伙欺负她了！ “地址是不是花园街49号。” “是，你怎么知道？” “在那等着，我现在去接你。” “不用不用，你别麻烦了，我马上就回去！”她着急地说着。 但林小柒越不让他去，霍聿森越担心，冷声下令道：“原地待着，我二十分钟后到。” 他没再等林小柒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来到车库，随便开了辆越野就出了小区。 第5章 你胆子挺大 二十分钟后，一声急刹，黑色越野稳稳停在花园街49号庭院外。 熄火、下车，推开生锈的大门，霍聿森大步走进漆黑的宅院。 这是一栋四层别墅，前面带一个花园，花园里杂草丛生，两株桃树长得枝杈凌乱，掉了一地的烂果子。 房屋荒废了这么多年，自然是缺水断电，霍聿森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照着路，进了屋。 陈旧的灰尘气息扑面而来，玄关走廊里，有一串运动鞋印。 看鞋印大小，应该是林小柒的足迹。 没有其他人的鞋印，至少说明她是一个人来的。 但这并不能排除她被人欺负了的可能，霍聿森循着脚印，快步来到二楼。 走廊里灰尘少，看不清脚印了，刚要喊她名字，一转头，发现她就在右手边开着门的屋子里。 空旷的房间里，壁纸剥落了一半，地上零散着几张旧海报，两只旧纸箱。 林小柒就那么抱着膝盖，把脸埋在膝盖里，坐靠在墙角，像个被人丢弃的小孩。 霍聿森看着这一幕，心底蓦得一痛。 他大步来到林小柒身边，她也抬起头来，想起身，但不知道怎么的，没能站起来。 霍聿森赶紧把手机放在地上，蹲下身子，握住她肩膀，看着她泪痕斑驳的小脸：“谁欺负你了，告诉我！” 她眨了眨红肿的双眼：“没人欺负我。” “那你哭什么？” 一问她这个，就看见她眼眶里再次盈满了泪水。 她用手背抹了把眼泪，对霍聿森说了缘由。 她妈妈以前爱画画，但画作并没有发表过。今天有个哥哥来告诉她，有人在抄袭她妈妈以前的画。 靠着抄袭小柒母亲的作品，那人成了大画家，又开画展，又上拍卖，名利双收。 但林小柒手里没有母亲的旧画稿，也就没有证据来证明那人剽窃。 她回到老宅，也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我妈妈以前的旧画稿。 说完，她沮丧地垂下头，“可惜什么都没找到……” 霍聿森叹了口气，这傻姑娘，也不想想，宅子荒废这么多年，有画也被人偷走了。 就算没被人偷走，这里连一块完整的玻璃窗都没有，在这种环境里，画作是很难长时间保存的。 “掉眼泪，就为这事？没有别的吧？” 霍聿森一边问，一边注意看她身上衣服。 看起来没有别人毁坏的迹象，头发上虽然有些碎木屑，但也不像是被人欺负后的样子…… 林小柒并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眉头一皱：“这还不够？” “够，是很令人气愤。” 霍聿森已经确定她没有受伤害，悄悄松一口气，耐心地对姑娘说；“但你一个人来这种荒宅，挺危险的，天黑了就更应该早点回家。” 她乖乖点了点头，“我在宅子里找了一下午，就在这休息了一下，那会儿还有太阳，屋里也不冷，我就睡着了……” 霍聿森无奈摇头，不愧是拿恐怖小说当消遣的姑娘，真够心大的，这种荒宅也能睡得着。 但转念一想，可能是因为这以前是她家，心里没那么害怕吧…… 想到她的遭遇，霍聿森暗叹了口气，不忍再多说她什么。 正想带她离开，墙边突然蹿过一只黑色大耗子。 她也看到了，叫到：“呀！老鼠！” 霍聿森当即把她抱在怀里：“别怕，已经跑了。” 然而怀里的姑娘，却没有发出他预想的惊叫，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给他抱着。 他低头看了姑娘一眼，却见她正睁着大眼睛，怔怔地望着他，眼底甚至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你笑什么？” “我不怕老鼠的，我叔叔家阁楼里有好几只，以前我经常上阁楼画画，我小时候画的那些水彩，好多都是小耗子。” 霍聿森听了也是哭笑不得，松开了怀里的她，“那你胆子挺大。” “我这么大的人，干嘛害怕那么小只的动物呢？”她开朗地说着，好像已经不是上一秒那个泪人了。 他也忽然好奇，眼前这个乐观的姑娘，到底经历过什么？ 当其他女孩子娇滴滴地长大时，她为什么一个人窝在阁楼里与老鼠为伴…… 霍聿森拿出手帕，帮她擦了擦脸，“那也先出去吧。” 林小柒却拿过他的帕子，折了两下放进兜里：“我洗洗再还你。” 霍聿森深深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站起身来，同时拿起地上的手机，准备出门。 林小柒也跟着起身，但刚起了一半，就又猛地坐回地板上，似乎很痛苦。 霍聿森皱眉：“怎么了？” 她尴尬一笑：“腿……腿麻了……” 霍聿森无奈叹气，把手机塞给她，“帮我照路。” 说完，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来。 “哎，你……你快放我下来！我缓缓就能走！”她似乎是不好意思了。 之前和他在床上演夫妻，也没见她这么害羞。 霍聿森忍不住打趣道：“你不是都做好准备给我生孩子了，怎么抱一下，还这么扭捏？” “不是……我挺沉的。” 他笑了下：“不沉。” 霍聿森大步走出房间，将她一路抱回了车上。 关上副驾驶这边的车门，霍聿森绕到了驾驶位那边。 林小柒扯过安全带给自己系上，看了眼旁边的霍聿森，又低下头去。 被他抱下楼的时候，心里当然很温暖，但看到他的衣服因为抱她，沾上了灰尘，就很不好意思。 又想到这么晚了，还麻烦人出来找她，更觉得过意不去。 “这么晚，还让你出来一趟，不好意思啊。” “没事。” 他脸色平静，启动了车子。 林小柒默默看了他一眼，想到霍聿森刚才找到她的时候，担心的样子，说道：“今天确实是我大意了，我应该下午就跟你说一声的。” “没关系，我之前没要求过你向我报备，我外出，也没跟你说过。” 那倒是…… 他这么通情达理，让林小柒更觉得不好意思了，当即说道：“不管怎样，以后我要是回家晚，就告诉你。” 他点了下头，没再说话。 林小柒缩了缩身子，哎，冰山还是那个冰山…… 但她没看到的是，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那位冰山的嘴角，已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 第6章 他掌心很热 回去的这一路，算是两人婚后第一次正常的单独相处。 但车内空间毕竟狭小，又很安静，两人这么并排坐着，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得很真切。 说话吧，不知道说什么，不说呢，又十分尴尬。 林小柒索性把眼睛一闭，开始装睡。 同时也暗自思考着母亲画作被剽窃的事。 那个剽窃者很神秘，只有一个笔名，是男是女，多大年龄，何许人也，都不清楚。 泽之哥哥今天下午和她说，虽然他没见过小柒母亲的全部作品，但也欣赏过大部分，他很确定，那剽窃者的作品，都是照着小柒母亲的画临摹的，然后说成是自己的原创。 所以，那人怎么会有那么多母亲的画作呢？ 是一次性买走了母亲所有的画？ 还是母亲的旧友，曾接受过母亲大量的赠予，然后动了贪念？ 这两种可能都有。 母亲生前不卖画，但确实赠予过一些朋友。 后来，父母在车祸中当场去世，林小柒在母亲的怀里幸存下来，昏迷了两个多月才苏醒。 等她醒来时，父母的遗物都已经被叔叔婶婶处理掉了，说是为了腾空房子好售卖。 也就不排除叔叔把母亲的画打包卖给了某个人。 所以叔叔是个突破口。 反正不管怎样，她一定要找到母亲的旧画，证明那人抄袭，然后把原本属于母亲的荣誉都夺回来！ …… 半小时后，车子驶入别墅区。 经过自家庭院时，林小柒看到院子里亮着灯，还听到了两声狗吠。 一听就是霍奶奶养的那只柴，她当即对霍聿森说道：“大柴在咱家院子里。” 霍聿森稍稍放慢速度，也往宅子看了一眼，有围墙挡着，其实看不到什么。 但院子里是智能感应灯，没人的时候，会熄灭，此时灯常亮着，说明院子里有人。 “估计是奶奶带着大柴过来了，一会儿我们走前院，跟奶奶打个招呼。” “好。” 林小柒答应着，想到待会儿又要在奶奶面前，跟霍聿森演新婚燕尔小夫妻，又有点不自在。 悄悄看了眼霍聿森，他倒是面色平静，稳稳地把车停进车库，熄火下车，一切如常。 林小柒快走两步跟上，然后挽住了他的胳膊。 霍聿森低头看了她一眼。 林小柒忙解释说：“得给奶奶做做样子。” “那这样可能更自然一些。” 说着，霍聿森把手臂抽出来，直接牵住了她的手。 他掌心温热干燥，被他紧紧握在手心里，林小柒感觉一种特别的安全感，但也有一丢丢不好意思。 这么手牵着手，总觉得两人好像成了真的男女朋友似的。 正难为情着，霍聿森忽然停下来。 刚想问他怎么了，霍聿森已经伸手过来。 林小柒下意识往后躲，但霍聿森一手按住了她后脑，“别动，木屑。” 说着，霍聿森帮她把头发上的木屑取下来，又把她一边的碎发挂在耳后，然后认真端详着她的脸看了两秒，满意地点了下头。 林小柒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刚出生的小猫，毛发凌乱，迷迷瞪瞪，还得让哥哥教她怎么做清洁。 “要不我先从车库里上楼，去洗个脸，好好梳梳头再下来？” 这会儿她头发全散开了，因为哭过，脸上也干巴巴的，很难受。 “不用，已经好多了，刚才那样子，好像我欺负你了似的。” 说完，他顺手拨了下她的刘海儿，又牵起她的手走向前院。 林小柒亦步亦趋地跟着，然而最后被他那随手的一拨，小心脏好像也被拨了一下，突突急跳。 这感觉很奇怪…… 两人刚进院子，大柴甩着大尾巴就飞奔过来了，直往霍聿森身上扑，扑完霍聿森，又仰着头，拿湿鼻子去拱林小柒的手。 林小柒好好揉了揉狗头：“在外面就听见你叫了，是不是听出来是我们了？” “汪！” “大柴，不许乱闹！”奶奶笑着呵斥了一声，拄着拐杖朝他们两个这边走来。 林小柒和霍聿森喊了一声“奶奶”，然后走上去迎。 奶奶穿着睡衣，肩上披了条羊绒围巾，灰白的头发不像平时梳得那么整齐，很随意的用发卡别了一下，看样子是刚睡下，又起来了。 霍聿森问奶奶怎么还没有睡。 奶奶便说，刚才看见他开车出去了，很担心，就过来问问小柒怎么回事。 结果发现小柒也不在，便在院子里等了他们一会儿。 然后奶奶问小柒，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 林小柒不知道怎么解释，感觉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正想着该怎么讲，霍聿森捏了捏她的手，替她向奶奶说道：“小柒跟同学出去聚餐，回来晚了，我就去接接她。您不用担心，赶紧回去休息吧！” 奶奶看看霍聿森，看看小柒，笑着点了点头：“看你风风火火出去，还以为小柒怎么着了呢，没事就好！行啦，你们也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说完，奶奶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往外走。 霍聿森想去送一送，奶奶抬了抬拐杖，不让他跟过来。 但最后两人还是一起送奶奶出了宅门。 大门一关，奶奶就把拐杖拎起来了，横着握住中间位置，倒背着手，带着大柴，步伐稳健地走向自己小院。 她看出来了，柒柒眼圈是红的，肯定哭过。 为什么哭？准是聿森这小子欺负人。 不然小丫头干嘛大晚上不回家？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因为聿森老冷落人家，气得小姑娘不想回来。 刚才两人在自己面前，恩恩爱爱的，应该也只是做样子。 哎，看来还得在这住一段时间，继续敲打敲打大孙子才好。 无论如何，不能让柒柒这丫头再受委屈了。 不然等自己到了那边，都不知道怎么跟她爸妈交代！ …… 林小柒这边跟霍聿森一起进了屋。 要换鞋了，才意识到自己还被霍聿森拉着手呢。 他好像也刚意识到。 几乎同时，两人松开了彼此。 林小柒脸上微微发热，低头去换鞋。 霍聿森也脱下了外套，换鞋进屋。 正好林小柒的手机响了，拿出来看了一眼，是泽之哥哥打来的，先把铃声关掉，对霍聿森说：“霍先生，那就我先回房间了，您也早点休息！” 说完她就要走，却被霍聿森握住了手腕。 “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第7章 你想叫我什么 林小柒停下脚步，问霍聿森什么事。 霍聿森瞥了眼她手机屏幕：“你可以先接电话。” 她笑笑，说没事，是下午那个哥哥打来的，应该没什么事，待会儿她再回过去。 说着，林小柒挂断了通话，又问霍聿森，想跟她说什么。 霍聿森听着她喊封泽之哥哥，心里就莫名得不爽，而且这都十一点多了，那家伙还打电话来，不怕影响人休息么？ 还是他们经常晚上通电话…… “霍先生？” 霍聿森回过神来，“你母亲画作被抄袭的事，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告诉我。” 林小柒对他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谢谢你啊霍先生，你人真好。” 霍聿森皱了下眉头。 被发好人卡，原来是这种滋味…… 关键是，这不是她第一次喊他“霍先生”了，怎么听都觉得怪怪的，就好像两个陌生人似的。 正想纠正她的称呼，她又继续说道：“还真有件事，我自己办不了，要是您能帮我，那就太好了。” 听着她一会儿霍先生，一会儿您，霍聿森越发别扭。 但看她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霍聿森又很没脾气，对她点了下头：“什么事，先说说看。” “就是那个抄袭我妈妈画的人，身份很神秘，只知道名字叫浮梦，其余信息都不知道，”她眉头紧锁着，顿了顿，“今天来找我的那个哥哥，他其实很厉害的，但他也没调查出来。” 霍聿森淡淡瞥了她一眼，看来封泽之在她心里，能耐很大，地位很高。 “他调查不出来，也没什么稀奇。” “嗯？” “没事，我帮你打听一下。” “太好了！谢谢你霍先生！” 霍聿森“嗯”了一声，脸色微微发沉。 这姑娘对他谢来谢去的，搞得他很烦躁…… 而且喊封泽之是一口一个哥哥，喊他却是一口一个霍先生。 都结婚这么多天了，至于这么生分么！ 他也突然很好奇，这姑娘到底是怎么认识封泽之那号人物的。 那封泽之也算是年少有为，早早就继承了家里的产业，成了他们封家最年轻的一任董事兼执行总裁。 但那人并非善类，为人傲慢不说，做事风格也比较狠辣，甚至有点不择手段。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林小柒上了封泽之的车，他是怎么都想不到，这个软萌乖巧的女孩子会和那个狠辣阴鸷的家伙有关系。 “你那个哥哥，到底是什么人，你一整个下午都和他在一起？” 霍聿森明知故问，也是想看看她愿不愿意和他交心。 林小柒倒是坦荡荡说了。 “他叫封泽之，我父母还在世的时候，他是我家邻居，跟我爸妈关系都很好，对我也特别好。 “这几年他一直在国外，昨天刚回来。今天来找我，是想去给我爸妈扫墓，我就带他去了陵园。然后他顺便把我妈妈画被抄袭的事告诉了我。 “再之后，他把我送回来就走了，我想回老宅去看看，就直接打车去了，后面的事，您就知道了。” 她解释得清清楚楚，霍聿森的心头的疑云散去不少。 “明白了。” “嗯！那您早点休息，我先上楼了。” 林小柒刚要走，霍聿森却再次叫住了她：“对了。” 林小柒只好又转过身。 “以后如果和男生一起出去，还是跟我说一声。你一个小姑娘，不安全。” 她灿灿一笑：“好！不过泽之哥哥是好人，您可以放心。” 霍聿森呵呵一笑，他是好人？你是没看见他收割别人公司的时候，多冷血。 “都结婚了，以后就不要用‘霍先生’这种称呼了，还有‘您’这种敬语也别说了，被人听到了不好。” 他说完后，姑娘倒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行，但我不叫你霍先生，叫你什么呢？” 霍聿森看着她，“你想叫我什么。” 她抿了下唇，似乎想到了什么称呼，但又难以开口，然后咽了回去。 看着她那副为难的模样，估计是想喊“老公”，但喊不出来。 霍聿森也不催，就继续耐心等着她想。 林小柒确实想到了“老公”这个称呼，但是太肉麻了，当真是做不到。 那喊他聿森？ 也不行，总有种大逆不道的感觉…… 想到这人比自己大七岁，索性就以哥哥来称呼好了。 “我以后叫你聿哥？或者森哥？” 霍聿森淡淡瞥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都行。” 她不嫌肉麻的话，其实只喊哥哥，霍聿森也是没意见的。 林小柒笑了下，“那聿哥，我睡觉去了，晚安！” “晚安。” 之后她就像一只回了窝的小猫，脚步轻快地上了楼。 家里其实是有电梯的，但她好像很喜欢走楼梯，蹬蹬蹬的，很有活力。 霍聿森站在走廊里迟疑一下，也顺着她去的方向，沿着楼梯上了二楼。 …… 当天晚上，霍聿森联系了助理凌曜，让凌曜帮他调查一下那个叫“浮梦”的画家。 凌曜说，他还真关注过这个人。 因为他之前喜欢的一个女孩子，有一阵很欣赏那人的画，还想找那人画一幅肖像。但凌曜始终没办法和那位画家取得联系，对方显然并不想暴露真实身份。 霍聿森猜到这件事会有难度，所以没有想马上就得到结果，便对凌曜说，尽力去调查，有任何消息及时汇报。 同时他也让凌曜把那个画家近期的画展计划查清楚，如果能查到那人的作品下一次上拍卖会是什么时候，就更好了。 凌曜没有多问，一一答应下来。 …… 打完电话，霍聿森去洗了澡，上床休息。 这一晚，他又梦到了林小柒。 梦里，他把林家老宅重新装修了一遍，然后蒙住她的眼睛，把她带到了新宅。 但她睁开眼，看到那一切之后，感动地扑进了他怀里，说：“霍先生您真是个好人！” 听到她又喊“霍先生”，霍聿森很生气地把她推倒在床上，直到她肯喊老公为止…… 梦醒后，天还没亮。 霍聿森叹了口气，直接走去浴室，冲了个的冷水澡。 洗完澡躺回床上，梦里的情形挥之不去，搞得他好半天睡不着。 后来终于有了困意，又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轻快脚步声。 那是林小柒的声音。 此时天刚蒙蒙亮，看看时间，还不到六点。 今天是周末，她不用上课，起这么早，难道有什么事吗？ 霍聿森随后也下了床。 第8章 想和她一起晨练 霍聿森走出套房的时候，林小柒刚走过他套房门口。 “哪去？” 林小柒脚步一顿，猛刹住车，回过头，对他灿灿一笑：“我晨跑去！” 霍聿森往她身上打量一眼，确实是运动装扮。 上身白色小夹克，下身黑色长裤，都是修身款。 这种版型的衣服很挑身材。 但这她身材匀称，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丝赘肉，包身运动衣穿在她身上，把身体的曲线全勾勒出来了，腰是腰，腿是腿。 霍聿森看着她那纤纤一握的小腰，莫名地想起了自己在梦里掐着她的腰，逼她喊老公的情形…… 暗叹了口气，默默把视线转开，清了清嗓子：“那你起得挺早。” “主要是睡不着了，就去跑跑。”她这么说着话，又原地跳了两下，在为晨跑做热身准备，“聿哥你怎么也起这么早？” “嗯……也睡不着了。” “那一起不？我可以等你换衣服。” 她热情地邀请，那副活力满满的样子，就像一只睡饱了的鸟，扑棱着翅膀要起飞。 看着她这幅朝气蓬勃的样子，霍聿森的心情也明快了许多，说道：“那你恐怕得带着我跑。” 小柒一愣，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小声说道：“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不方便出去……那回头有机会，咱俩再一起晨练！” 霍聿森笑了笑：“会有机会的。” “嗯！那聿哥，我先走了！” 霍聿森点了下头，姑娘已经消失在楼梯口。 她一口一个“聿哥”，喊得倒是挺顺，但霍聿森感觉更不对劲了。 这姑娘是不是真把他哥了…… …… 林小柒这边下了楼，来到湖边，做了几个热身动作，便开始了今天的五公里。 她其实一宿都没睡好，一直想着母亲画作被抄袭的事。 她这性子，有时候很慢，一副小画一天能搞定，她非要拖一周。 有时候又很急，有点什么事，就想赶紧去办了。 这次的事情，她就很急。 泽之哥知道她这个性，昨晚特意打电话安慰她，先不要着急，他会帮她一起梳理线索。 对方既然敢公然抄袭，想必也有准备，这件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 然而林小柒还是急，主要是一想到有人把母亲的心血据为己有，她就气得睡不着觉。 于是努力回想十岁以前的事情，想着除了叔叔家，还有谁会收藏母亲的画。 然而想了大半宿，也没什么头绪，毕竟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她自己年龄也小，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然后就盼着天赶紧亮，好给叔叔打个电话，问问母亲那些画都是怎么处理的。 终于等到天亮，时间却还早，又是周末，叔叔婶婶肯定还在睡觉，怎么也得等到八点以后再往家打电话。 林小柒索性先出来跑跑步，释放释放压力。 这么一边跑着，又想起了临出门时自己犯的傻，竟然邀请霍聿森跟自己一块跑步。 人家要装瞎子，怎么可能出来晨跑！ 林小柒也默默提醒自己，以后可要谨慎一点，不能因为她坏了事，走露了风声。 昨晚霍聿森开车去接她，其实就挺冒险的，但愿没有被人看到…… 又想到昨晚霍聿森亲自跑那荒宅里去接她，还抱她上车，又说愿意帮她调查那个画者，林小柒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她也不愿白白麻烦人，那就得有所表示，怎么表示呢？ 她就这么一边跑，一边胡思乱想着这些事，不知不觉的，两公里就过去了。 …… 不远处，湖边甬道上，一辆银色轿跑缓缓停在路边。 男人的目光穿过车窗，望向湖边那个晨跑的姑娘。 她体态优美，像一直充满活力的小白鸽。 偶尔抬手擦汗，他仿佛都能感觉到，她脸颊上所散发出来的热气。 人家都开始晨跑了，他才刚散场准备回家睡觉…… 然后他看向车窗上映出的自己。 头发凌乱，衣服褶皱，满脸都是醉酒狂欢后的疲惫和乏味，像个僵尸。 如果和她结婚，也许自己也会到点就睡，天亮就起，然后跟她一起湖边晨跑…… 林小柒的身影渐渐远了，消失在一排湖边柳树下面。 谢明哲的目光也收了回来，他看向为自己开车的管家刘伯。 “这个小区的房子都卖完了？” “是啊少爷，开盘当天就售罄了。” “但肯定有人买了又想出手，您帮我找个房源，我看上这了。” 刘伯微微一愣，从后视镜里看向他，好像在向他确认这事儿。 “怎么，这的房子，我买不起么？” “那倒不是，以少爷你的财力，你想在哪儿买，都是买得起的……”刘伯顿了顿，“不过，少爷你看上这，是不是因为那林……” “我是看这环境好，”谢明哲打断了刘伯的话，笑着望向湖面：“就冲这片湖，我也想搬过来，这不比在跑步机上跑得痛快么！而且离我哥们儿家近，以后聚会都方便。” 刘伯笑着点了点头，附和道：“行，那我今天就去打听一下。” “嗯，先开车吧，我快困死了。” “哎，那少爷你坐稳。” 说完，刘伯发动了车子。 谢明哲闭上眼睛，想到自己在湖边晨跑的情形，不禁想笑。 能让他动晨跑念头的，她是头一个。 其实，让他动结婚念头的女人，她也是头一个。 谢明哲今年二十四，父母想让他早点成个家，安定下来。 但他可没想结婚，在他看来，婚姻就是个牢笼，而那个让他心甘情愿一起坐牢的人，一直没出现。 直到那天媒人拿来了林小柒的照片，她很漂亮，笑起来也可爱，谢明哲瞧着很顺眼，就去她学校看了看她。 林小柒给他的印象很好，模样是完全长在了他的审美上，关键是性格爽快，不像他认识的那些女孩，娇的娇，媚的媚，要么就心眼贼多，处着就累。 一看到林小柒，他就感觉很美好，至少对婚姻和家庭有向往了。 于是就答应了这门亲事，想着等林小柒过了二十岁生日，到了法定婚龄，就去领证结婚。 前段时间，他一直在国外一小岛上玩，知道她过完二十岁生日了，就准备返程，结果遇到了台风天气，航班延误了一天。 就差那二十四小时，等他再回去的时候，林小柒已经和霍家那个瞎子领证了。 他这才知道，她宁可嫁给瞎子，也不嫁给他谢明哲。 谢明哲转了转手上的订婚戒指，自嘲一笑，随即他沉下脸色，攥紧了拳头。 第9章 暖融融的,让人想亲近 别墅这边，霍聿森刚吃完早点，保姆王姨收了碗筷。 霍聿森忽然想起外面那只还没回笼的小鸽子，问王姨：“给小柒留了么？” “小柒早上吃的少，就一盒牛奶一个水煮蛋，这不，我都给准备好了。” 王姨说着，指了指橱柜上的牛奶和鸡蛋。 霍聿森点了点头，没说话。 王姨继续忙去了。 霍聿森则皱着眉头，看着那盒牛奶和水煮蛋。 难怪抱她的时候，感觉那么轻。 吃这么少，还每天高强度有氧运动，这样下去，别说脂肪了，肌肉都被消耗掉了，身体也只会越练越弱。 看来回头得提醒她一下……或者教教她怎么科学训练。 毕竟，才二十，应该也还会长身体吧？ 这时大门响了，霍聿森以为小鸽子回笼了，抬腿便走向玄关。 但进来的人是丁叔，霍聿森抿了抿嘴角，停下脚步，转身就往旁边起居室方向走。 丁叔却急忙叫住了他：“少爷，你等下，有事跟你说。” 丁叔表情凝重，脚步也急，特别像前线哨兵发现了什么重大敌情，赶紧过来汇报。 关键这大叔一向淡定，很少这样。 “怎么，小柒被人掳走啦？” 霍聿森一开口，丁叔脸色一沉，竖起大拇指：“少爷你神了！差不多是这么个事儿！” 本来是句玩笑话，丁叔这回答，让霍聿森不淡定了：“什么情况，谁把她掳走了。” “不不，还没掳走，听我慢慢跟你说。” 丁叔往旁边看了看，可能涉及到小柒名誉，不愿意让别人听见，他拽着霍聿森胳膊，到了起居室里，把他这一大早的见闻跟霍聿森说了。 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他看见谢明哲了。 怕霍聿森不知道是谁，还提醒他：“就是小柒的前未婚夫，谢家三少爷。” 霍聿森当然知道谢明哲，都是大家族里的子弟，谁不知道谁？ 但听着“前未婚夫”这个称呼，霍聿森心头不爽，“他来干嘛，找小柒？” “那到不是。” 丁叔解释说，那谢明哲有个好兄弟家在这边住，经常召集朋友来家玩，有时候一玩就是一通宵，还因为噪音被邻居投诉过，反正就是一群富家子弟喝酒做乐。 今天早上，谢明哲应该是又跟朋友玩了一通宵，正坐车回家，他的车突然停在了湖边甬道上。 他就那么坐在车里，看着小柒晨跑，看了好半天。 霍聿森听完，拧着眉头看丁叔：“就这？” 他认为，这事儿不值一提。 那谢明哲心高，到头来却被小柒给甩了，今天看见小柒晨跑，可能心里不是滋味，那看看就看看，霍聿森不觉得有什么。 但丁叔说：“不，少爷，还没完！我刚才去物业问取暖问题，正好听见谢家的管家打电话来，问这边房产的事。所以我判断，那谢明哲可能要搬来了。” 霍聿森皱了下眉头。 丁叔怕他不开窍，就给他分析，三少爷先是痴痴地望着小柒，然后又想搬来这边住，说明他对小柒不死心。 谢明哲这浪荡哥儿，可是不按常理出牌的，绝对是潜在威胁，不可轻视。 正说到这，小柒进门了，因为听见她跟王姨打招呼了。 霍聿森看了眼丁叔，“行，我知道了。” “少爷，你别轻敌。” 霍聿森笑道：“放心吧，他不敢伤害小柒。” 丁叔直摇头：“少爷没明白我意思，那谢明哲很讨女孩子欢心的。别看小柒当初退了他的婚，但你要是继续冷着人家，旁边再有个等着趁虚而入的……” 丁叔呵呵一笑：“一切就不好说喽。” “小柒就是因为不喜欢他的个性，才退婚的，怎么可能给他机会。” “三少只是爱玩，传闻不太好，其实也没犯过什么大错。而且三少长得潇洒啊，还年轻！” 丁叔最后一句，好像是专门扎他心的。 霍聿森透过起居室的窗户，看向外面那颗桂花树。 墙里生根，墙外香…… 但他还是认为丁叔多虑了，林小柒是个很朴素的女孩子，应该不喜欢那种吃喝玩乐的公子哥。 不过他也想起一句很经典的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聿哥，你在这边吗？” 一声甜甜的嗓音，打断了霍聿森的思路。 他应了一声，走出起居室，只见林小柒正朝他这边走来。 她还是早上那身装扮，不过头发看起来潮潮的，胸口也被汗浸湿了一小块。 运动完的她，好像更有活力了…… “聿哥，我刚买了点菜回来，准备做早点，你没吃呢吧？” 旁边的王姨笑着说：“少爷刚……” “刚还觉得饿。” 丁叔站在霍聿森身边，笑着把王姨的话补充完了，然后悄悄杵了杵霍聿森的背。 霍聿森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是，正想吃东西。” 姑娘灿灿一笑：“行，那你等我几分钟，我换身衣服冲下澡就做饭，很快！” 说完，林小柒风风火火地上楼去了。 霍聿森回头瞪丁叔，丁叔却并不和他眼神交流，好像没事儿人似的，拉着王姨去说什么园子里的事情了。 霍聿森看出来了，家里从上到下，都是跟奶奶一伙的。 不过，他倒是愿意尝尝林小柒的手艺。 虽然他一点都不饿，甚至还有点撑…… 十分钟后，林小柒已经换上一身干净的家居服，头发应该是没来及洗，挽了个丸子头，乱蓬蓬的，倒也挺可爱。 她穿上围裙，进了厨房。 霍聿森则拿了本杂志坐在西厨区，看她做饭。 她做事专注，动作也麻利，很显然，这不是她第一次下厨。 至于她在做什么，霍聿森就没头绪了，他不会做饭，看不明白她切切剁剁的每一步是要干嘛。 但当她开始包馄饨的时候，他看出来了，这是在给他做鲜肉小馄饨。 一缕碎发不听话地垂下来，可能弄得她脸有点痒，就用手背蹭了下，结果又把面粉蹭到了脸上。 这迷迷糊糊的样子，倒有点像新婚小妻子了…… 正好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洒在她身上，使她看起来暖融融的，让人更想亲近。 霍聿森放下那本一页都没看完的杂志，走进厨房，来到了她身后…… 第10章 就给做一次？ 林小柒听到霍聿森走过来了，就回头看了一眼，结果鼻尖正撞在他胸口上。 然后下意识往后一躲。 “聿哥，你这是……” 话没说完，霍聿森已经伸出一只手，绕向她身后，将她几乎圈在了橱柜和他身体之间。 林小柒的后腰抵在橱柜上，就那么近距离地看着身材高大的他。 一时间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像小动物突然看见一大型兽物，一般都会懵几秒。 然后林小柒回过味。 这算壁咚的一种不？ 抬眼看他，却只敢看到他的喉结，就不敢再往上看了。 关键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闭眼睛？ 还是推开他？ 既然是夫妻了，好像不应该推开…… 咬了咬唇，把眼帘垂下来。 却听到他似笑非笑地来了句：“我就拿个水果，你脸红什么。” 说着，他从林小柒身后的果盘里，随手拿了一个小蜜桔。 林小柒重新抬起眼，疑惑地看着高出她一头多的男人。 都撞怀里了，能不脸红么…… 还有，拿水果，为啥不从旁边走，要挤着我拿？ 但没等她想明白，霍聿森已经离开，他靠在橱柜边，慢慢剥开了橘皮。 可能是感觉林小柒在看着他，便把剥好的桔子朝她这边递了递：“想吃？” 林小柒摇头，继续低头包馄饨。 用手背揉了揉刚才被他胸口撞了一下的鼻尖，然后就感觉他身上的气息好像还在包裹着她，又凛冽，又清新…… 所以，到底是她不对劲了，还是聿哥不对劲…… 霍聿森站在她旁边，把桔子慢条斯理地吃了，橘皮丢进垃圾桶，然后看了看旁边置物架上的新鲜蔬菜。 “这附近有菜市场？” “对，有。”林小柒继续低头干活。 “远么？你怎么过去的？” 林小柒悄悄提了口气，转头对他笑了下：“我跑着去的，就在小区东边，不远，你没去过吗？” “我以前不在这边住，”他顿了下，又说道，“当然别的菜市场我也没去过。” 她默默同情了一下霍大少爷。 当豪门大少爷也没那么好，天天被人伺候着，什么事都不用自己做，舒服是舒服了，可是连菜市场都没去过，也算是少了一部分人生体验！ 然后又想到，可能因为眼睛的问题，他更不方便出门到处乱转。 于是就想到他昨晚开车去接她…… “对了，昨晚你接我回来，不会暴露吧？” 可能没想到她思维这么跳跃，他愣了下，回答道：“不会，车玻璃是防偷窥的，也没人跟着我。” “那就好！”林小柒松了口气。 见他还在看那些蔬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林小柒便说：“聿哥，回头你不用伪装盲人了，我带你去逛菜市场啊，市场里很有烟火气的，我每次一逛菜市场，什么烦心事都没了。” 霍聿森淡淡一笑，“你的快乐来得还挺容易。” 林小柒也笑笑，忽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跟霍聿森之间，还是比较陌生的。 之所以能跟他那么自然地聊天说话，完全是靠着她强大的心理素质！ 但这会儿空气突然安静，尴尬劲儿又上来了。 林小柒抿了下唇，低头继续包馄饨，馅料做多了，这馄饨就像一辈子也包不完似的，而霍聿森好像偏偏很喜欢看她包馄饨。 林小柒只好默默加快速度，一折一捏，嗖的就是一个。 “在你叔叔家的时候，你需要给他们做饭么？”霍聿森皱着眉头看着她麻利的手法。 林小柒猜他可能是误会了，连忙解释说：“不用，家里有保姆的。” 叔叔婶婶对她确实不太好，但还没欺压到让她烧火做饭的程度。 “那是专门学过烹饪？” 林小柒笑着说：“没，就跟家里保姆学的，她做饭的时候，我在旁边看。” “喜欢做饭？” 林小柒点了下头，心想着，今天大少爷咋这么喜欢聊天？ 他在旁边看着，她都不知道下一步要干嘛了！ “其实我就是馋，学会了，自己想吃什么就能随时做，很方便。” 霍聿森点了点头，又朝她这边走来。 林小柒顿时浑身紧绷，但他走到水池前，就停下脚步，打开龙头，洗了洗手。 “你慢慢做，我不着急。” “好！”林小柒对他笑了下。 霍大少爷终于回到了西厨区，坐在了椅子上开始翻杂志，不再看她了。 林小柒松了口气。 这位大少爷真是厉害，过来拿个橘子吃，差点把她心脏病吓出来。 …… 这顿跌宕起伏的早饭，总算是做好了。 两碗鲜肉小馄饨，冒着热腾腾的热气，出锅了。 清澈的馄饨汤里，浮着几朵紫菜，临上桌，洒了几粒翠绿的小葱花做点缀，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林小柒还另外准备了两叠小菜，一道炝莲白，一道海带丝，霍聿森前面的小碟子里还有一个煎蛋。 “快尝尝，我好久不做了，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霍聿森便尝了一只馄饨，又喝了口汤，眉梢微微一扬：“手艺不错。” “那就好！”林小柒得了表扬，也开心地拿起筷子，开动了。 她跑完五公里，又去菜市场，肚子早就饿扁了，因此吃得就快了一点。 霍聿森刚吃过早点，一点都不饿，就慢慢来，不过看她吃得那么有滋有味，竟然也有了些胃口。 “怎么突然想起给我做早饭了？”霍聿森吃了一口小菜，问道。 林小柒先把口里的食物咽下去，对他说：“昨天你说要帮我调查那个画家，我觉得只在口头上说一声谢谢，好像有点没诚意，就想着，不如给你做顿我拿手的小馄饨！” 她的话，很朴实，也很真诚。 霍聿森赞赏地点了点头，然后来了句：“就给做一次？” 林小柒愣了下，“不是，如果你觉得好吃，我可以继续做，我是感觉自己手艺不如王姨，怕你吃不惯。” 所以这是她的一份心意，压根没想到霍聿森还想再吃下一顿。 “王姨手艺确实好，”霍聿森喝了口汤，放下勺子，看着她：“但你也不错，挺合我胃口的。” 她听完就笑了，“行！那以后我争取每天早上给你做！” 霍聿森淡淡笑了下，怎么会有这么单纯的姑娘。 不过，确实合他胃口。 第11章 为了哄小柒,少爷够拼的 这是两人第一次一起吃饭。 林小柒总觉得，一口锅里吃过饭，才算一家人，因此从心理上，和霍聿森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 再加上，两人边吃边聊，就像朋友一样，之前在他面前的紧张感，也消减了不少。 而且霍聿森也不像外人说得那么孤僻，他人挺好，乐于助人，还不挑食！ 林小柒做得这些早饭，他全都吃了！ 两人吃到最后，林小柒甚至有点忐忑，觉得自己做少了。 “你是不是没吃饱？要不我再给你……” “不用，我吃得很饱。” 林小柒放心了，站起来收拾碗筷。 王姨赶紧从远处过来，让她放着就好，王姨来收拾。 林小柒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半，可以给叔叔打电话了，便对霍聿森说：“那聿哥，没事我就先上楼了。” “去吧。”霍聿森没起身，默默看着她上了楼。 等林小柒的脚步声远了，霍聿森叫了王姨一声。 王姨赶紧转过身来，关切地看着大少爷，小声问：“要消食片是不是？” 霍聿森点了下头，黑着脸，“丁叔人呢。” 王姨眨了眨眼，“哎呀，我也没看见他！” 说着，把早准备好的消食片给了霍聿森，又赶紧去收拾厨房了。 消食片一次吃四粒，一板有八粒，他吃了一板。 吃完就走出门，到了庭院里，他现在很需要遛一遛…… 霍聿森一出宅门，丁叔就从书房里出来了，看着在院子里散步的大少爷，欣慰地点了点头：“这样就对了。” 王姨却很忧心：“就怕撑坏了，你不该带着少爷撒这种谎。” 丁叔摆摆手：“二十多岁大小伙子，还吃不了两碗饭？你太小瞧年轻人了。” “反正少爷为了哄小柒高兴，也是够拼的，你看，都吃完了……”王姨给丁叔那几个空碗空盘。 丁叔笑道：“是啊，不容易，总算不端着了！” 霍聿森正好朝这边看过来，透过餐厅落地窗，瞧见了丁叔在笑，当即朝着屋里走来。 丁叔看见霍聿森进屋，转头就朝后门走，顺手拿起柜子上放着的电瓶车钥匙，跟王姨说：“少爷要是找我，你就说我去市场采购了！” 王姨无奈一笑：“行，你去吧！” …… 林小柒这边上了楼，一回到自己套房，就开始给叔叔打电话。 打了两次，都没接听，不知道是不是还没起床。 干等着也是等，索性先去洗头发。 刚才着急给霍聿森做早饭，随便冲了冲就下楼了，没洗头。 回到浴室，又重新洗了一遍澡，等把头发吹干，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一看手机，有一条未接，是叔叔打来的。 林小柒顾不上换家居服，穿着浴袍来到外面小厅，坐在沙发上，给叔叔回拨了过去。 叔叔很快就接听了，问她一大早打电话来，是不是有急事。 叔叔语气里带着担忧，林小柒心里还温暖了一下，觉得叔叔多少是惦记她的。 然而温暖了还没两秒，听筒里就传来婶婶的说话声。 婶婶说：“可别是霍家不要她了，要退回来！” 叔叔应该是捂住了麦克风，但林小柒还是隐约听到了一些，叔叔说：“不能够！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他们退，咱也不收了！” 林小柒的心，瞬间凉了。 叔婶根本不是担心她出事，是怕她被退婚！ 毕竟，他们已经收了霍家一笔很可观的彩礼钱，按照本地的习俗，婚姻不成，彩礼钱要退回。 叔婶拿了那笔钱，估计天天忐忑着，盼着她别被退婚，不然煮熟的鸭子就飞了。 想到这，林小柒自嘲一笑，对电话那头的叔叔说：“你们不用担心，我没被退婚，打电话不是说这个。” 叔叔可能没想到她听见了，尴尬地哈哈一笑，“那就好啊，我们也是盼着你幸福的！” “我就是想问问，我妈去世后，她那些画，您是怎么处理的。” “哎呀，那我想想啊，当时好像是找个了收废品的，把不值钱的那些杂物，都打包卖了。” “那是我妈妈的心血，您就卖给收废品的了？” 叔叔却不以为然，说那些画又不值钱，保存吧，还挺麻烦，卖点是点嘛！ 听着叔叔的话，林小柒气得眼泪直往外涌。 但想想这些年，自己在叔叔家受的冷落和轻视，又觉得叔叔把母亲的画当废品卖，其实也没什么稀奇。 她一个活人尚且不被善待，怎么可能期待着母亲的画被他们好好保存？ “那个收废品的人，您从哪找的，还有联系方式吗？” 这话问出来的时候就没抱希望，果然，叔叔一听就笑了，很阔气地说：“小柒啊，你也不想想，叔每天要和多少大老板打交道，通讯录都要爆了，怎么可能留着一个收废品的电话呢！” “知道了，那就这样吧。” 林小柒要挂断电话，叔叔却忽然说道：“等等小柒，先别挂，既然你问了，叔也给你找找，你等两分钟，我一会儿给你回过去。” 叔叔态度大转变，林小柒很意外，把眼泪一抹，“行，那麻烦你了叔。” “嗐，都一家人！” 叔叔挂断了电话，过了两分钟，就又打回来。 “叔，找到了么？” 叔叔却用很小的声音说道：“小柒，你听我说，我在外面院子里，你婶现在不在旁边，叔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那收废品的电话？” “电话肯定是没了，所以也不用找，你先听我说。” 林小柒闭了闭眼睛。 叔叔是个“妻管严”，眼下偷偷跑出来打电话，必然是有什么不敢让婶婶知道的事。 “什么事。” “你现在手头宽裕么，能不能……借叔点钱？” “多少。” “三千万……” “那没有，三千倒是可以。” 她就是一个学生，平时接接零活，画几幅插画赚零花钱。 三千万，叔叔还真敢要！ 至于他要这钱去干什么，也绝对不会是正事，不然他会直接去跟婶婶申请，而不是偷摸地找林小柒借。 叔叔着急地说：“你这不是嫁给霍少了么！霍家那么有钱，他不给你钱花？” “叔，你不是不知道，聿森在霍家没权没地位，就是个可怜的瞎子，平时吃喝用度的花销，都是佣人给他掌管着。佣人们也是每个月从老宅支生活费，我俩手里都不经现金的。” “那你找他奶奶问问？” “叔，我这刚嫁过来，还不到一个月，就开口跟人要钱，万一老太太以为我图霍家的钱，让聿森跟我去离婚怎么办？” “哎！行吧！那你就好好伺候着霍少爷，别让霍家人不高兴，这钱，我自己想想办法吧！” “那叔您忙着，我挂……” 话没说完，叔叔那边已经结束了通话。 林小柒抿了下唇，把手机默默放下。 一抬头，看见她家那位可怜的瞎子正站在套房门口，目光玩味地望着她。 第12章 你怕我？ 林小柒不知道霍聿森来了多久，但看他的表情，显然听到她刚才说的话了。 那自己刚才说他在霍家没权没地位，还不礼貌地称呼霍奶奶为老太太，他肯定也都听到了…… 林小柒赶紧来到他面前，解释说：“我叔叔想跟我借钱，为了让他死心，我才故意那么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我听得出来。” 霍聿森说着，往她肩上看了一眼，顺手帮她把掉到肩头的浴袍往上提了提。 林小柒一愣，连忙拢了拢浴袍领口。 这已经是霍聿森第二次提醒她衣冠不整了…… 上次是他大半夜钻进她被子里，和她演小夫妻的那一夜，也是闹了这么一次小尴尬。 林小柒感觉脸上发烫，低下头去：“你明白就行，反正我叔叔要是来找你借钱，你也别理会就好了。” 霍家已经给了够多彩礼。 但叔叔贪财，不会就此知足的。 林小柒这条路走不通，他很有可能会直接联系霍聿森。 “先进屋说吧。”霍聿森说着，已经走进了她房间。 而且进得非常自然，就像到了他自己房间。 一口锅里吃过饭，关系果然不一样了？ 林小柒轻轻把门带上，随后也回到小厅里。 霍聿森已经坐在双人位沙发上，拍了拍旁边的位子：“过来坐。” 林小柒感觉他有话要说，便乖乖过去，坐在了他一侧。 四目相对，那种很不对劲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 他身上那种凛冽又清新的气味，也再次把她包围起来。 想到自己身上还穿着浴袍，浴袍下面几乎真空，就这样坐在他身边，感觉很没有安全感，也太亲密了。 “那个……我还是先换件衣服去。”林小柒说着就要起身。 霍聿森按了下她的手腕，“你怕我？” “没……” “我说过，在你愿意之前，不会碰你，不信我？” 林小柒见他这么直接，脸更烫了。 但她怎么记的，霍聿森原话不是这么说的。 结婚那天，他说的是，在我们了解和接纳对方之前，我不碰你。 怎么今天又变成，在她愿意之前，不碰她…… 难道霍聿森现在已经愿意了，只剩下她不愿意？ 她就这么睁着大眼睛，困惑而警觉地看着霍聿森。 她这个样子，落在霍聿森眼里，仿佛一只刚离开巢穴的懵懂小兽，分不清是敌是友，就一直警惕地盯着他看。 小柒的眼神直白而简单，直看得他……想收回刚才那句话。 他清了清嗓子，对小柒说道：“对了，楼下有你快递，上来跟你说一声，无意听见了你打电话。” 这个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毕竟听人电话，是不礼貌的。 他确实不是有意，只是听到林小柒提他名字，才忍不住站在门口多听了两句。 小柒连忙摆手，说没关系，这不是没关门么，没什么不能听的。 霍聿森继续问道：“叔叔找你借多少。” 林小柒抿了下唇，似乎不好意思开口，但最后还是告诉他了。 三千万…… 然后她又连忙说，反正已经拒绝了，让他不用在意。 霍聿森点了下头，“如果叔叔确实是有急用，你直接划那张卡里的钱给他就行。” 小柒迷茫地看着他，“哪张卡？” “就我给你的那张。” 她似乎惊了，眼睛一下子瞪圆，“那卡里有那么多？” 霍聿森无奈发笑，当时看她接得挺快，还以为她需要零花钱，现在才明白，她压根就没想花他的钱，所以连余额也没查过。 “总之他要是有很急的事，你就借给他，也不是什么大数目，不用太在意。” 能用钱解决的麻烦，就优先用钱解决，这是霍聿森的一贯思路。 花点钱打发了她那个叔叔，就省得他再来打扰小柒。 林小柒却直接拒绝了，说不能借，借开了头，以后就收不住了，叔叔会一直来找她的。 有再一再二，就会有再三再四。 而且霍家当时已经给了很多彩礼，不应该继续养着她娘家人。 见她这么大义凛然，霍聿森忽然觉得，这小姑娘较真起来还挺可爱的。 当然，他也没想惯着她叔叔婶婶。 主动权在他手里，并不会被她那个叔叔无限制地吸血。 如果这次她叔叔确实有急事，那借了也无妨，省得让她落下一个白眼狼的话柄。 将来，要是她叔叔尝到甜头，以后经常来借钱，就算小柒肯借，霍聿森也劝阻她。 “他有没有跟你说，借钱是为什么。”霍聿森又问道。 “也就两种可能。” 小柒迟疑了两秒，最后把“家丑”告诉了他。 小柒的叔叔好赌，在外面也有女人，所以公司的进账，家里的钱，都是她婶婶管着。 叔叔这么着急要钱，小柒估计他是欠了赌债，但不敢跟小柒的婶婶说。 最后小柒告诉霍聿森：“要是我这次帮他还了赌债，他肯定还会再去赌，我等于是在害他。而且我叔肯定有小金库，只是不想动自己的钱罢了。” 听完她的话，霍聿森沉默了片刻。 经过这些天接触，他以为林小柒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甚至有点迷糊。 现在看来，这姑娘比他以为的要成熟。 至少，在对待叔叔借钱这件事上，她表现得很果断，也很通透。 可能只是性格比较开朗，显得没心没肺了点…… “既然这样，那你就自己看着来吧，如果你叔再来找你，你想给钱就给，不想给，他又为难你的话，你就来告诉我。” 小柒听了，又露出了那种满怀感激的目光：“聿哥你真好。” 霍聿森忽然想到，昨天被她发了好人卡之后，晚上就做了那种奇怪的梦。 现在又来！今晚他可不想再冲冷水澡了…… “我们结婚了，就是一家人，不用客气，”然后霍聿森换了个话题：“关于你母亲的画，你叔叔怎么说的？” 提到母亲，她眸子暗淡下去，“我叔都当废品卖了……” 霍聿森沉默了一瞬，拍拍她肩膀：“不可能一幅都找不到，慢慢来，别着急。” 她深吸了口气，用力点头：“反正我不会放弃的！” 刚才还沮丧，一瞬间又打满了鸡血，恢复得真快啊，年轻人都这样么？ 霍聿森忽然有点羡慕。 “对了聿哥，你刚才说有我的快递？我没买东西啊！” “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就放在餐桌上。” “好，我现在去取！” 说着，她起身就往外走。 霍聿森本想提醒她，别穿浴袍下去。 但想了想，丁叔出门了，其他男佣人也都去了奶奶那边干活，家里就他一个男人在，就不管了她了，让她怎么舒服怎么来吧。 只不过，听着林小柒蹬蹬蹬的下楼声，霍聿森现在也很想知道，那快递，究竟是谁寄来的…… 第13章 Z先生是谁 几分钟后，林小柒带着一肚子疑问，抱着大大的粉色礼盒回到了套房。 一抬头，发现霍聿森还在。 他依然坐在刚才的位子，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是她随手放在茶几上的一本悬疑小说。 林小柒把礼盒放在茶几上，一边拆开礼盒上的丝带蝴蝶结，一边对霍聿森说：“这本我还没开始看，好看吗？” 霍聿森把视线从书本上抬起来，“还行。” 林小柒已经打开礼盒盖，浓郁香甜的花香扑鼻而来，那是一大盒新鲜饱满的香槟玫瑰。 她不禁眼前一亮，然后看向霍聿森：“你送我的？” 霍聿森看了她两秒：“不是。” 额，自作多情了，有点尴尬。 林小柒笑着抓了抓头发，“还以为是你……” 毕竟她身边，有可能给她送花的朋友，还不知道她现在住址…… 霍聿森扫了一眼鲜花盒：“不是有贺卡么，看看就知道是谁了。” 林小柒也注意到了那张对折的粉色祝福卡，拿起来，打开，低低地念出了上面的留言：“我会在终点等你。z先生。” 不禁皱眉，“z先生，谁啊？” 霍聿森低下头，继续读她那本小说，淡淡附和着：“也许是某个名字首字母带z的人。” 林小柒也在往这方面想，“泽之？应该泽之哥！” 霍聿森瞥了她一眼。 林小柒又摇摇头：“不对啊，那天他把我送到这，没进小区，他不知道具体门牌号。” “可以问保安，只要提霍家，很容易打听出具体是哪一栋。” “但我没跟他说咱俩结婚的事啊，他要是跟保安打听，也只能问林小柒住哪儿，保安又不知道我叫什么。” 霍聿森把书合上，看着林小柒，“为什么不告诉封泽之。” “咱俩结婚的事？你之前不是说，我在上学，咱俩先不公开么……” 霍聿森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笑了下，“没错，是我说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小柒感觉霍聿森情绪不大好，因为他笑得很冷。 是不是看见她收鲜花，还是个什么z先生送的，霍聿森不高兴了…… 吃醋应该不至于，毕竟他俩之间还没爱情，但毕竟是夫妻了，看她收到其他男人送的玫瑰，还配着这种有深意的寄语，霍聿森可能多少会不舒服吧？ 也许还会以为她红杏出墙了！ “反正不是泽之哥，他也不会送我玫瑰的，他知道我喜欢洋桔梗，”她顿了顿，又看向贺卡上那俊逸的手写字体，“这个z先生，我也想不出是谁。” 林小柒以为，她这样一解释，霍聿森应该不会多心了。 但不知怎么的，她说完后，霍聿森脸色好像更加不好。 “聿哥，你生气了？” “所以你喜欢洋桔梗。” 林小柒愣了一秒，答道：“对，因为洋桔梗花期长，不娇气，颜色也好看。” 霍聿森点点头，站起身来，顺便拿了她那本书：“你要是不着急看，借我读两天。” “我不着急，你随便看！” 林小柒爽快地答应着，主要是霍聿森脸色一发沉，她心里就发虚。 就好像上学的时候，被她班主任看一眼，即使没办坏事，也忍不住自我反省。 霍聿森往外套房外走，林小柒就送他出门。 送到门口，林小柒突然想起来，前一晚用了他手帕擦脸，把手帕洗干净后，还没还给他。 “聿哥，你等下，手帕洗好了，我去拿给你！” 说完，她转身进屋，从电动毛巾架上把手帕拿下来，然后跑回套房门口。 手帕叠了两折，双手递给霍聿森：“干净是干净了，就是有点皱。” “没事。”他接过来，把手帕放进兜里，转身朝隔壁他那间套房走去。 但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向林小柒：“以后在家的时候，出了套房，还是穿得整齐一点，毕竟家里不是只有我一个男性。” 林小柒意识到自己又做了不妥的事，紧张地吞咽了一下，点点头：“好的霍先……好的聿哥，我记住了。” “插花瓶，需要的话，去找王姨拿。” “好！” 霍聿森进了他的套房，关上了门。 林小柒松了一大口气，也退回到自己房间里。 既然都让她去找插花瓶了，看来霍少爷没有那么小心眼，也相信她是清白的了。 至于那盒玫瑰，因为不知道是谁送的，退也退不回去，扔掉又太糟践东西。 林小柒确实想找个花瓶，养起来，能香好几天呢！ 林小柒换上家居服，找王姨要了个花瓶，接了多半瓶水，把玫瑰插好，放在了她套房的壁橱上。 远处一瞧，还挺好看，整个房间好像都更有活力了。 而那个要在终点等她的z先生，林小柒实在想不出来是谁，索性也就不再费这个脑筋。 接下来这一整天，林小柒没有再见到霍聿森。 午饭他没吃，说是不饿。 下午，霍聿森让丁叔开车，出去了一趟，等他们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林小柒给霍聿森发了条短信，问他明天想几点吃早饭，她好提前准备。 等了一会儿，霍聿森也没有回，林小柒叹了口气，上床，关灯，睡觉。 霍聿森那边，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就看到了林小柒发来的消息。 他回复道：“我今天会晚睡，明天不吃早点了，你做你自己的。” 林小柒几乎秒回：“好的聿哥！” 霍聿森想象着，她每次喊聿哥的恭敬样子，笑意就从嘴角流露出来。 想了想，又回了林小柒一条：“后天早上，我正常起床，最好能在七点半之前吃早点。” 林小柒发来一个小黄鸭表情包：收到！ 看着那个可爱的小黄鸭，霍聿森按了按太阳穴，还是个小朋友啊…… 但不得不承认，看到她这个表情包，一下子就治愈了他阴了一天的心情。 …… 第二天是周日，林小柒依然不去学校。 她和霍聿森像往常一样，在各自套房里做自己的事情。 午饭也没在一起吃，就这么到了下午，奶奶突然来了。 奶奶是来找林小柒的，交给了她一个不大不小的任务。 第14章 要不就生一个 霍奶奶想请小柒替她去办一件事。 周一，是霍奶奶的老朋友，钟锦乾老先生的寿辰。 霍奶奶原本要亲自去贺寿，可自己刚接到电话，老家有个姐姐病危，她一会儿就得赶回去，希望能赶上见最后一面。 不管怎样，明天肯定回不来。 霍奶奶就想让小柒替她给钟老送一份贺礼过去。 奶奶说完，看了眼坐在小柒身边的霍聿森，对小柒说：“聿森眼睛已经复明的事，还不方便向外人公开，这次得小柒你自己去赴宴了。” 然后奶奶又问霍聿森：“小凌办事妥当，他有空的话，就让他陪小柒去。” 霍聿森回道：“这个我来安排，放心吧，不会把您孙媳妇儿弄丢的。” 他忽然用孙媳妇儿这个称呼，林小柒还有点不适应，脸上微微发热，悄悄看了他一眼。 正好和霍聿森的眼神撞在一起。 他的目光倒是很平静，但好像又和平时不太一样。 林小柒正困惑着，霍聿森忽然把手搭在她肩膀上，低声问：“方便去吗？不方便，也别不好意思拒绝，可以换别人去。” 霍奶奶也连忙说，是啊，要是小柒没空，再找其他人，没关系！ 林小柒是有空的，也很愿意为奶奶跑个腿儿。 但因为被霍聿森揽着肩膀，靠在他怀里，整个人都是僵的，脑子也有片刻短路。 奶奶一说话，林小柒才回过味来，觉得自己紧张过头了。 霍聿森应该只是想在奶奶面前秀秀恩爱，总不会是为了占她便宜才抱她！ 于是不再胡思乱想，她爽快地答应了奶奶，又问了宴会地址，开始时间，以及需要她准备什么。 霍奶奶笑着说：“你什么都不用准备，礼服我也给你选好了，明天中午会送来。到了晚上六点半，司机会来接，你只需要穿得漂漂亮亮地去，把贺礼送到，再替我问个好。” 奶奶话音一顿，又补充道，“你想多玩会儿呢，就多玩会儿，想提前离场，也可以提前撤，到时候你自己安排。” “行，您放心，我肯定好好地把贺礼和您的话都带到。” 奶奶欣慰点头：“好孩子！对了，我和锦乾不是一个辈分的，他比我小一辈，你得管他叫伯伯。” 奶奶叮嘱这么仔细，林小柒灿灿一笑：“好的奶奶，明白啦！” 奶奶交给小柒的这个任务，很重要，但并不难，到时候又有凌助理陪她，并没有什么好忐忑的。 宴会时间和她的课程也不冲突。 反正是什么都不影响！ 霍奶奶交代完，就准备出发了，车已经在外面等候。 奶奶站起来，霍聿森和林小柒也随着起身，一起去送送。 这一站起来，林小柒就得了自由。 终于不用被大少爷抱着了！ 就算是做戏，老被他搂着，也不自在。 但还没等她松口气，霍聿森已经牵住了她的手。 林小柒一脑门问号，看向身边的大少爷。 奶奶在前面走着，看不到后面的情况。好像没必要拉手吧？ 但大少爷目视前方，似乎并没注意到她疑惑的眼神。 林小柒想把手抽出来，偏偏他又握得很紧，只好放弃…… 到了庭院门口，奶奶上车之前，停下脚步，看了眼天空，忧郁地叹了口气：“我身边这些老朋友啊，一个个都走了，也不知道我还能撑到哪一天……” 林小柒知道，霍奶奶是因为老家那个姐姐病危，就联想到了自己的病。 关于奶奶的病情，霍聿森领证那天就告诉她了，说就算维持得好，也最多只有两年…… 一想到两年后，眼前这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就要永远离开，林小柒心里一阵难受，眼眶直发酸。 霍聿森则安慰奶奶说：“您别胡思乱想，我和小柒的宝宝，还想让您帮忙带呢！” 林小柒一愣，扭头看向霍聿森。 不对啊，他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霍聿森让她先安心上学，不用考虑要孩子的事情，还说，他会跟奶奶去讲。 霍聿森捏了下她的手，深深看了她一眼。 意思好像是：做戏呢，配合点！ 林小柒只好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对奶奶说：“是，是啊……” 奶奶双目一亮，忧愁瞬间消散，看看大孙子，看看林小柒：“这是已经有了？” 林小柒赶紧摆手：“没有没有！哪能这么快！” 奶奶略显失望，最后还是鼓励了两个人：“那你俩要加油啊！医生说，我就两年时间了。” 林小柒想着两年之内要生出一个小宝宝的艰巨任务，脸上的笑容早就僵了，嘴角直抽抽。 霍聿森倒是挺心大，他满口答应，说没问题，也让奶奶放宽心，医生看得不一定准，而且心态好，就能战胜病魔的。 就这样，霍奶奶带着对重孙子的期盼，坐进了车里。 林小柒则带着僵了的微笑，对奶奶挥手告别。 车子开远之后，霍聿森松开了她的手，转身往屋内走去。 林小柒心不在焉地跟着他，一路跟进了电梯。 霍聿森低头看她一眼：“今天怎么不走楼梯？” 林小柒回过神，“哦，电梯也行。” 霍聿森按了二楼。 电梯门关上，林小柒问：“你不是说，我现在上学呢，先不考虑要孩子么，怎么又跟奶奶那样说？” 他无奈看着她，“刚才那种情况，我总不能告诉奶奶，咱俩三年之内不要孩子吧？” 林小柒叹了口气：“也是……得让奶奶有点盼头。” 电梯到了二楼。 林小柒先走出去，霍聿森走在她身后。 快走到套房门口的时候，林小柒停下脚步：“那要是两年之后，咱俩没有让奶奶抱上重孙，奶奶到时候……” 后面的话，林小柒没说下去。 她相信霍聿森明白她的意思。 现在两人满口答应着奶奶，但如果两年后，奶奶生命走到尽头了，两人也没让奶奶抱上重孙，岂不是欺骗了老人家的感情？ 奶奶应该也会带着遗憾离开吧…… 所以这样的谎言，真的是善意的吗？ 霍聿森也沉默了一阵：“那要不就生一个？” “啊？” 林小柒就像被电了一下，心跳差点停了。 虽然嫁给他的时候，有这个心理准备，但两人现在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要是真让她生…… 那她得重新心理建设一遍。 霍聿森似乎也很为难，“那你说怎么办。” 第15章 她嫁了个很帅的男人 压力突然来到了林小柒这边。 她考虑了一会儿，对霍聿森说：“要不咱就别撒谎了，省得将来做不到，反而让奶奶更伤心……” 霍聿森倒也没反对，就说：“那等奶奶回来，你去跟奶奶讲，就说你得先完成学业。” 林小柒不禁发怵，幽幽怨怨地看了大少爷一眼。 心说，结婚的时候你明明说好的，你去跟奶奶讲，怎么又变成让我去说…… 霍聿森可能猜到了她的想法，“毕竟我刚才都那么保证了，没法再往回说了。” 林小柒暗叹了口气，理解地点了点头。 其实她也知道，这个责任，自己推卸不了。 两人结婚之前，奶奶说过想尽快抱重孙，林小柒当时答应了，现在她又不想在这两年生，肯定得她去跟奶奶讲。 “那你到时候能陪我一起么？”林小柒问。 霍聿森在旁边，她多少能有点主心骨。 省得奶奶一抹泪，她就心软，最后又开不了口。 而且霍聿森还能帮她打打圆场，替她跟奶奶说一说，奶奶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应该能理解她想读完书再生孩子的想法。 霍聿森倒是答应了，说到时候叫上他就行。 解决了这个问题，林小柒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然后两人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各自回房。 走到半路，林小柒忽然想起另一件事，赶紧在霍聿森进屋之前，叫住了他：“聿哥，有个事我先跟你报备一下。” “什么事。”霍聿森转过身，看着她。 她快走两步，来到霍聿森面前，说自己这周末打算回一趟姥姥家，看看那有没有妈妈的画。 姥姥家在梧桐市，离这比较远，周六去的话，最早也得周日下午回来了，提前跟他说一声。 霍聿森便问：“你外婆和外公……” 林小柒摇摇头，遗憾地说，姥姥和姥爷已经去世好些年了，不过老宅子一直有人照看着，还保持着原样。 林小柒就想着，母亲在世时，节假日也会回老家，也许能从老宅里找到一两幅旧画。 这也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有可能找到旧画稿的地方了。 霍聿森沉吟了两秒：“需要我陪你一起去么？” 林小柒哪好意思麻烦他，连忙说不用，就回趟老家嘛，去房子里看看，反正第二天就回来了。 霍聿森点了点头，“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到时候保持联系。” “好！” “机票，需要我帮你订么？” 她对霍聿森笑着说；“不用，我自己可以！” 林小柒又想起明天要给他做早点的事，便多问了一句：“明天你还想吃馄饨吗？还是换换口味？” “馄饨就行。” “好，我没事了聿哥，你忙吧，我也回屋了。” 霍聿森点了点头。 看着那道纤细的背影，想着她刚才配合自己在奶奶面前演戏的情形，霍聿森的心里，也不禁地生出一丝丝歉疚来。 自己是不是有点过了…… 感觉像故意欺负小姑娘善良似的。 又想到她要一个人去一千多公里外的梧桐市，也有点不放心。 看得出来，她很独立，生活上也知道怎么照顾自己，但毕竟年龄在这摆着呢，就怕她一个人出门，遇到坏人。 想到这，霍聿森拿出了手机，看了看周末的机票。 但又想到，周六自己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不禁锁紧了眉心。 …… 第二天早上七点钟，林小柒包好了馄饨。 下锅之前，她跑到楼上去敲了敲霍聿森的门，确保他已经醒了，能马上吃。 馄饨得现煮现吃，泡久了不吃，味道就差了。 霍聿森在屋里应了一声，说已经起来了，让她正常做。 林小柒便下了楼。 十分钟后。 霍聿森也来到了餐厅，他穿一件卡其色薄毛衫，配浅色休闲裤。 薄毛衫衬着他肩膀很宽，再加上他身材本来就好，这种基本款的休闲装穿在身上，就更能突显他的英俊挺拔。 林小柒心说，这要是让她那几位花痴女同学知道，她悄不声地嫁了个这么帅的男人，估计能把她吃了…… 林小柒又注意到他头发刚洗完，还没完全吹干，看来也有早上洗澡的习惯。 然后就莫名想到了那晚他突然脱衣服，爬到她床上的情形…… 一分神，沸腾的馄饨汤差点溢出来。 惊呼一声，赶紧关火。 但霍聿森已经走过来，先帮她关了炉灶。 “做饭的时候，专心点。”他皱着眉头提醒道。 林小柒讪讪一笑，“嗯，知道了。” 然而说话时，却有点不好意思看他…… 馄饨煮好了，端上桌。 馄饨没变，小菜换了两道，一道凉拌青瓜，一道海米油菜，然后一人一枚煎蛋。 两人相对而坐，吃着热腾腾的早点，林小柒产生了一种久违的温馨感。 以前在叔叔家住的时候，家人们不会一起吃早点，都是各吃各的。 林小柒会做饭，但也没太多做饭的心情，就带一盒牛奶，一个煮蛋，到学校去吃。 除非家里没人，就她自己的时候，她心里安安宁宁的，才愿意进厨房认真做顿饭吃。 现在答应霍聿森，要给他做早点，虽然得牺牲将近一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但想到以后都有人陪自己一起吃早饭了，就觉得也挺美好的，不禁扬起了嘴角。 这时，霍聿森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机票看好了么？” “嗯，周六早上八点飞。” 霍聿森点了点头：“到时候我去送你。” “不用，我五点半就得出门，太早了，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 霍聿森没再说什么，可能就算是默许了。 然后他又说，那个叫浮梦的画家，还在让人调查着，让她不要着急，有了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她。 霍聿森这样惦记着她的事，林小柒心里暖暖的，想开口说谢谢，又觉得那样反而显得生分，就问他：“你够吃不？不够的话，我再煮点，我多包出来了一些。” “够了，不用再煮了，赶紧吃吧，不是还要去上课吗。” 林小柒一看时间，可不么，今天有早课，她得抓紧了。 于是快快地吃完，碗筷没收，直接交给王姨，跑上楼换了衣服，跟霍聿森说了一声，“聿哥我走了”，出门骑上小单车，就直奔学校去了。 霍聿森本想让丁叔去送她，但她走得太快，没等他说话，人就已经出了大门…… 他无奈一笑，算了，以后再说吧。 周一的课，排得紧密，林小柒中午在学校吃食堂，一直到下午四点半，总算结束了最后一节大课，她赶紧骑车回家，然后化妆换衣服，为晚上赴宴做准备。 第16章 不是他舍得放手 晚上六点半，林小柒身穿一条白色礼服小裙子，坐进车子后排，由丁叔开车带着她，前往宴会地点。 原本该是凌曜陪她来，但霍聿森说，凌曜喜欢的女孩，今天也在宴会现场，而且人家已经有男朋友，就不让凌曜去受刺激了。 于是由丁叔代劳。 林小柒觉得这样安排挺好，她跟丁叔都熟了，由丁叔陪着，她会更自在一些。 宴会在江城最奢华的酒店举行，车子停在酒店门口，丁叔把车子交给侍者去泊车，带着提前准备好的贺礼，便随从林小柒一同走进了酒店。 寿宴在一楼宴会厅举办，林小柒和丁叔先来到登记处签到，然后由穿着燕尾服的侍者引领着进入了宴会厅。 晚宴还没正式开始，但宾客们已经来了不少。 大家三三两两，分散在宴会厅各处，寒暄客套着。 男士们全都着正装，女士们也都身穿华丽晚礼服。 天花板上，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无数璀璨光芒，照在贵宾们身上，男士们更显尊贵，女士们也是珠光宝气，个个都炫目。 在这样的对比之下，林小柒就显得清淡了许多。 修身的小白裙，剪裁利落简单，一字肩的设计，不露胸，不露背。 但衬托着两条锁骨越发纤细，脖颈也更加修长。 裙摆左前侧，剪出一条开叉，有点小性感，又不过分暴露，十分得体。 而她全身上下，没有一件首饰，更显得干干净净，利利索索。 林小柒的妆也简单，其实她所谓的化妆，也就三步：洗头、修眉、涂口红。 就这样一个几乎素颜的她，倒也很配奶奶给选的这套衣服，站在这浓妆艳抹，服饰华贵的宾客之间，宛如一股清流，反而引人注目。 甚至有男士在悄悄打听，这个清新脱俗的小姑娘，是谁家的千金，怎么以前没见过。 林小柒知道有人看她，但其他宾客入场的时候，不是大家都会下意识看一眼么，因此也不大在意。 主要是，她的注意力也不在这上面，她现在就想知道，哪个是凌曜喜欢的女孩…… 凌助理帅气斯文，工作能力强，性格也好，应该挺受欢迎的，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小姐姐这么难追！ 于是在走去自己座位的路上，她低声问丁叔，哪位是凌曜的心上人，来了没有。 丁叔就用眼神给她示意了一下，前方舞台一侧，那位穿红裙子的女子就是，她是钟老的三女儿，也是现在的钟氏总裁。 林小柒一看那钟小姐，就不禁赞叹，凌助眼光真好，这位钟小姐，长得好看，又有气质，感觉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呢，不过看起来很强势，确实不太好追的样子…… 丁叔笑了笑，看来小姑娘并不知道，当她看风景的时候，早已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啊。 从进门到现在，有太多人都在默默关注她。 这让丁叔不禁想起，自己和小柒出门时，大少爷看小柒时的复杂目光，就像狼看见了兔子，却不能吃，表情凝重，目光幽怨。 所以，临出门前，大少爷只叮嘱了小柒一句：“没事就早点回来。” 小柒说，她也没想多逗留，想着送了贺礼，打完招呼就撤，因为晚上有个什么动漫更新，她想早点回来看。 丁叔当时就想，这是还在看动画片的年纪啊！ 难怪原本高冷的大少爷，面对这小姑娘时，都不忍心冷脸…… 就这样，两人来到了钟老先生给安排的位子落座，在最前排，靠近舞台的席位。 林小柒等于是走了个全场。 而且她并不知道，有一道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直到她坐下，还停在她身上。 那个始终注视着她的，正是她前未婚夫，谢明哲。 此时他也坐在前排，但与林小柒隔了一个舞池的距离。 其实谢明哲早就看见她了。 签到的时候，谢明哲就站在她身后。 她当时还环顾了一下四周，但目光并没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就扫过去了。 之后谢明哲也入了场，落座后，正好能看见她正脸，然后就忍不住一直盯着她看…… 旁边的兄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顺着他视线看过去，碰了碰他胳膊：“哲哥，那是你前未婚妻吧，长得够清纯的啊，你咋舍得放手的。” 说话的是谢明哲平日里一块玩的朋友，景家的小公子，景鹏。 谢明哲笑笑，但没理会。 这小子话多，不用没句都回，他也确实不想提这码事。 毕竟，不是他舍得放手，而是人家不想跟他…… 景鹏坏笑道：“哲哥，小姑娘身材这么好，那什么的时候，应该挺爽吧？” 谢明哲皱了眉头，瞪向景鹏，“会说你就多说点，不会就把嘴闭上。” 平日里他们也这样怼来怼去，都习惯了，所以景鹏也不当回事，继续嘻嘻哈哈：“我这不是好奇嘛！桌上都是咱自己人，你分享分享呗！” 谢明哲看向远处的林小柒。 他确实想象过那种情形，但想象不出她是怎样的。 如今她已经和霍聿森结了婚，霍聿森必然是知道的。 但即使她万种风情，霍聿森一个瞎子，恐怕也领略不到，好好的姑娘跟了他，也是浪费了。 “想知道啊，问霍聿森去，干嘛来问我。”谢明哲干了杯中酒。 但那可是霍家大少爷，谁敢问啊，便附和着笑笑，都不应声。 然后旁边另一兄弟看出谢明哲不痛快了，也知道是林家先退的婚，端着酒杯跟谢明哲碰杯，安慰他说：“女人都会记得自己第一个男人，就算她嫁人了，也会记你一辈子的。” 谢明哲笑笑，又干了一杯。 记一辈子？姑娘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去，都没注意到他！ 恐怕一秒钟都没记住过。 之后谢明哲继续喝自己的闷酒，旁边兄弟们的话也越说越污，都是关于林小柒的。 似乎越是清纯的女孩，他们越想了解她们放浪的一面。 但周围还有别的宾客，谢明哲注意到已经有人在偷听这边的谈论了。 只要他不澄清，今天宴会过后，所有人都会相信，林小柒婚前和他发生过关系。 也许，她还会被霍家人嫌弃，由此导致婚姻破裂，也不是没有可能…… 第17章 眼里全是她 谢明哲胡思乱想着这些，再次看向远处的林小柒。 她正好不经意地抬头，和他的目光撞在一起。 她眼眸清澈，仿佛一汪清水。 谢明哲的心脏瞬间跳快了两拍，然而下一秒，她就把目光转移开，低头去看手机了。 但谢明哲确定，她刚才眼里是有他的！ 谢明哲手指捻了捻杯壁，对桌上的人说：“都甭猜了，我和林小柒手都没牵过，这种话也别再说了，不然我不跟你们计较，霍大少爷也得收拾你们。” 此话一出，在座的兄弟们都惊了。 都订婚了，还没睡觉，有没有搞错啊？ 而且手都没牵过，这还是风流谢少么！ 谢明哲叹了口气，把酒杯往桌上一蹲：“所以就很不爽啊！半点便宜没占到，就被甩了，早知道就早点回国了！” 如此一来，大家也就明白了，不是他不要林姑娘，是姑娘不要他。 而且他们真的没有发生过什么，因为订婚后，他一直在各地旅行，到处游玩。 他和林小柒也只见过一次面，就是订婚之前，他去学校看她那次。 那次，谢明哲没表明自己的身份，只是作为朋友的朋友，和她打了个照面。 订婚的时候，他也没到场，而是在国外度假。 林小柒不记得他，也很正常。 在场这些公子哥一听谢少很遗憾，纷纷安慰他，什么女人如衣服，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谢少这样的条件，找啥样的没有！来！喝酒！ 谢明哲又干一杯，酒劲儿上来，目光有些迷离。 再看向远处时，只觉得那女孩更加朦胧美好，宛如镜中之花。 这朵花，他确实还想要，而且越来越想。 但还不至于通过毁她清誉这种低级手段。 …… 林小柒连着打了两个喷嚏，不知道是不是上下车的时候着凉了，早知道就该听霍聿森的，礼服外面套件外套再出门。 正想着霍聿森，他的短信又回过来了：“没找到，确定在书架上？” 他刚才发消息说，看完那本悬疑小说了，觉得不错，但那是下册，他还想看看上册，问林小柒那有没有。 林小柒当然有上册，她就是看了上册，觉得好看，才买了下嘛！ 于是林小柒就跟他说，上册在她书桌上，让霍聿森去她书房找就是了。 怎么没找到呢？ 自己最近都没碰过那本书，一直放在书桌，按说不会丢的。 难道自己记错位置了？ 她便给霍聿森回了条消息：“等我回去再给你找行不？” 他秒回：“什么时候回来。” “宴会还没开始呢！聿哥你要是想看悬疑的，我书架上还有好多呢，你先随便挑一本。” “我就想看那本。” “……” 行吧，大少爷任性，说一不二。 林小柒能怎么办？ “我送完礼物就回，绝对不耽误一分钟，行吧？” 再怎么催她回家，也得等她完成了奶奶交给的任务啊！ 霍聿森回：“可以。” 林小柒看着这倔强的两个字，脑子里已经浮现出大少爷坐在她书房里，执着等她回去找书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原来他也有这么小孩子气的一面！ …… 此时的霍聿森，确实正在林小柒的套房内。 但他没在书房，而是坐在外面小厅的沙发上等她，手里翻阅着一份财报。 房间里有一股浓郁的香气，来自壁橱上那束玫瑰。 霍聿森闻着头疼，抬头看向那束恼人的花。 收花到现在，第三天了，怎么还没凋零。 仔细一看，花枝已经比刚收到时变短了，花瓶里的水也很干净，说明林小柒每天都有换水和修剪，就延长了花期。 她还挺在意这束花。 如果她知道z先生是谁，还会这样精心养护他送的花么？ …… 林小柒这边，宴会终于开始了。 一位身穿红色唐装，满头银发的老爷子走上台，致感谢词，谢谢大家来捧场，诸如此类的话。 林小柒就明白了，这位精神矍铄，嗓音洪亮的老先生，便是钟锦乾伯伯。 丁叔悄悄跟她说，等会儿老先生致完辞，就可以找机会上前去送贺礼，然后就可以回家了。 林小柒点点头，耐心地等待着。 不经意的一回头，又和对面那位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如果刚才是巧合，这次应该不是了。 这人为什么老盯着她看？ 长得倒是挺帅，是那种痞帅的类型，尤其是那对桃花眼，像长了勾子似的。 就冲他这对眸子，估计他勾勾手指，就得有小花痴上钩。 关键是，这人很面熟，总觉得在哪见过似的。 正困惑，男人勾了下唇角，对她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林小柒皱了下眉头，立即把视线转移开。 莫名地有些烦躁。 这时钟老致完词，离开了舞台。 林小柒也不再去管对面那个桃花眼，只盯着钟伯伯的动态，然后等着去贺寿。 钟伯伯宾客太多了，大家都很积极地去敬酒，或者亲手送上礼物。 林小柒只好耐心等着。 而一想到家里还有一位也在等着自己，又更加着急，伸长了脖子找机会。 终于，林小柒抓住先机，趁着没人的间隙，来到了钟伯伯面前。 先大大方方地做了自我介绍，说：“钟伯伯好，我是林小柒，霍奶奶的孙媳妇，奶奶应该跟您说了，她有事来不了，只好由我来向您贺寿，祝您……” 林小柒嘴皮子还算利索，这些词儿也前一天就编排好了，讲得十分流利，当然也很真诚。 钟伯伯看着她，欣赏地点了点头，又看看小柒身侧的丁叔，笑着说：“你家聿森好福气啊！” 丁叔看来也认识钟伯伯的，两人又寒暄了两句。 然后林小柒把礼物亲手送上，钟伯伯也是双手接过去，说了感谢的话，让小柒今天好好玩，不要拘谨，就当是自家宴会好了，之后才把礼物交给身后的男助理。 林小柒一看后面已经有人来排队了，不好再多逗留，跟钟伯伯打了招呼后，便让开位子给了后面的人，暂时告辞了钟伯伯。 办完这一切，林小柒松了口气，看看丁叔，忐忑地问：“我刚才表现还行吗？” 丁叔赞赏点头：“落落大方，很不错！” 林小柒灿灿一笑：“那咱们撤吧？” “撤！” 于是两人就往外走。 刚到酒店门口，身后有人喊了一声，“林小姐留步！” 第18章 他也在？ 这叫住林小柒的人，是一位穿着燕尾服的侍者，刚才林小柒给钟伯伯送贺礼的时候，此人就在旁边，帮着钟伯伯收放礼品。 侍者态度恭敬地说，钟老先生有一份回礼给霍奶奶，让小柒帮忙带回去，刚才来祝贺的人太多，没顾上提这件事，让小柒现在就随他去库房里取。 既然只是取礼品，丁叔就让小柒在大堂坐着等，他自己去就行。 因为丁叔注意到，小柒穿着高跟鞋，走路不舒服，再说了，搬东西这样的事情，本来也不用小姑娘。 林小柒确实脚疼，别看就这两步路，穿不惯高跟鞋的她，脚后跟已经磨出了水泡。 于是林小柒在大堂等，丁叔自己跟着侍者去取礼品。 等待时，林小柒也没闲着，拿出手机给霍聿森发了条消息，告诉他，已经完成奶奶交给的任务，准备回家，不过丁叔去取钟伯伯送的礼品了，她现在正坐在大堂里等着。 霍聿森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是在二十分钟后。 他刚和海外的同事结束视频连线，这期间手机一直是勿扰模式。 于是他给林小柒回复了一句：“刚才在忙，在往回走了么？” 等了几分钟，林小柒没有回消息。 以为他们快到家了，霍聿森也没再多想，顺手拿起从她那借来的那本小说，继续看。 他平时忙，并没有时间看闲书，这本书其实只读了一个开头。 刚翻了两页，丁叔突然打来电话，语气凝重地说：“少爷，我得向你汇报一件事情。” 霍聿森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冷下了脸色，“什么事。” “小柒，不见了。” 霍聿森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什么叫不见了，你没有和她在一起吗？” 丁叔就说，刚才他怕小柒受累，就自己去库房取礼品，让小柒在酒店大堂等着，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小柒却不在大堂。 丁叔就给小柒打电话，接连打了好几个，都无人接听。 感觉事情不对，丁叔赶紧调取了监控录像。 录像里，他看到小柒坐在酒店大堂看手机。 之后有个服务生给小柒送了一杯热咖啡，但不小心洒到了小柒手上。 小柒便走去洗手间。 丁叔又去查看洗手间外走廊里的监控，却发现，摄像头已经被人扭转了方向，对着天花板拍摄，并没有录制到走廊里的情形，只录到了一些声音，好像是小柒惊叫了一声。 而那个给小柒送咖啡的服务生，丁叔跟大堂经理一打听，才发现，那人根本不是酒店里的员工，只是穿了一身酒店工装！ 这是丁叔了解到的全部线索。 条条线索，都在告诉霍聿森，林小柒应该是被人绑架了。 霍聿森没能去到现场，此时站在书房里干着急。 但急躁无用，如何尽快找到林小柒，才是重点，问丁叔：“你现在在做什么。” 丁叔说，他一直在找小柒。 目前，酒店所有出口的摄像头都已经查过，没有可疑车辆出去，也没见小柒走出酒店。 所以她应该还在酒店里。 但酒店大厦有几十层，又存在多个监控盲区，要找一个人，也没那么容易。 目前丁叔已经通知钟老先生，让他增派手下一起找。 警方也已经在路上，估计再有一两分钟就会赶到现场。 最后丁叔非常愧疚地说：“对不起少爷，你把小柒交给我，我却……” “现在不用想这些，”霍聿森打断了丁叔，“如果有人想害她，总会找到机会，跟你没有关系。” 此刻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且丁叔在这次事件中，并没有失职行为。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她。 挂断丁叔的电话，霍聿森站在窗前，眉头深锁，凝视窗外。 如果是被绑架了，绑匪会是谁？ 林小柒这样的女孩子，不像是会树敌的，霍聿森快速分析后，认为有三个可能。 第一嫌疑是她叔叔，之前叔叔找她借钱，她没答应，而她叔那种赌徒，是有可能为了钱财，铤而走险的。 如果是这样，到还简单，花钱消灾，小柒应该不会受到伤害。 第二嫌疑是那个叫浮梦的画家，也许他知道小柒在调查他抄袭的事情，所以先下手为强。 如果是这个浮梦，就不是图财了，小柒将凶多吉少…… 最后就是霍聿森自己的仇家，也许他们在拿小柒试探他，又或者想绑架小柒，跟他谈条件。 然而分析了这么多，都不能帮他找到小柒。 沉默了几秒，霍聿森终于还是大步走出书房，开上车，直奔酒店方向。 他知道，此时的自己应该按兵不动，等绑匪现身。 但这些分析，也只是他自己想到的可能。 林小柒究竟遇到了什么情况，他并不确定。 也许根本就不是他想到的这三种可能，又或者根本不是绑架。 最简单的，宴会上，那么多有权势的男人，这些人可不全是去贺寿的，有些人就是抱着猎艳的心思去的。 小柒年轻漂亮，又不经常在这种场合露面，和他的婚姻也没有对外公开，这样一来，也许会有好色之徒，毫无顾忌地侵犯她。 当然也不排除是酒店里住宿的客人，看到小柒，临时起意…… 想着这些，霍聿森几乎把油门踩到了底。 车子飞速疾驰，原本要用三十分钟的路程，霍聿森只用了十五分钟。 路上他联系了丁叔，到达酒店时，丁叔已经在门口等候。 但霍聿森下车之前，丁叔拦了一下：“少爷，小柒失踪的事情，还没有声张，里面宴会还在正常进行，酒店里也人来人往，你要想好。” 霍聿森明白丁叔的意思。 如果他现在进入酒店，就等于告诉所有人，他的眼睛没有瞎，他的锋芒也就很难再藏得住了。 “要是没想好，我就不会过来了。” 说完，霍聿森挡开了丁叔的手臂，大步走进酒店内。 丁叔也随后跟进来，说警方已经加入排查，但酒店太大，人手有限，目前刚搜到第十层。 霍聿森点了下头，看向大堂沙发区，地毯上还残留着咖啡渍，那是刚才林小柒坐过的地方。 就是在那，她给他发消息，开心地说，奶奶交给的任务圆满完成，她马上就能回家了…… 如果没出事，她现在已经到家了，也许正在给他找那本悬疑小说。 她会发现，那本书就放在桌上，然后还会笑他怎么这么明显都看不到。 而他并不会告诉小柒，着急找她借书，不过是想让她早点回家…… 霍聿森沉下脸色，对丁叔说：“带我去监控室。” 监控室就在前台后面的办公室里，霍聿森推门进去。 看到里面的人之后，霍聿森立即皱起了眉头。 他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