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改命:厂婿一定要做大》 第1章 第001章 这次面试,可别被老板识破了! 【故事发生在钨铱星球东铱洲内地,上西邦首府西都市,与地球无关。】 对萧玉书来说,没有更悲的悲惨事了! 西都市的城北工业片区,家具企业超千家,可萧玉书再也找不到工作了! 材料商不仅把萧玉书的“臭名”传遍了城北工业片区,还让西都市大小三千家家具企业的相当多数,都知道了! 西都的家具产业,总规模超过南岙,竟无萧玉书的求职之门了! 就因为频繁跳槽,萧玉书落下了“跳槽狂”的职场名号,凡知道“萧玉书”这个名字的,一律拒之门外! 这可是扬名立万了啊,他妈的! 萧玉书实在崩溃——自己真是太冤枉了啊! 冤枉归冤枉,可没有工作,怎么行呢? 正因为从南岙来到内地后,三年十多次跳槽,工资断档多,车轮儿上花钱多,愣是没攒下来几个钱呢! 说来羞愧死了! 算来,高中休学出来打工,也有快五年了吧?可还没给老家爹妈寄过一分钱呢! 要是一直找不到稳定的工作,自己吃住都成问题呀! 必须再找工作! 到人才市场去吧,可那里绝少有家具企业的招聘单位! 人才市场的高薪职位倒是不少,可那些工作,哪儿是我这没读成大学的农民工干的呢? 只好到处去看牛皮藓招聘广告。 老天呀,从牛皮藓广告墙上打电话求职,对方一听“萧玉书”这个名字,就“啪咔”挂了电话! …… 要吃饭,要租住房,怎么办? 逼急了,只好换个方式寻找用人企业。 于是,到商场门市索要老板名片,厚着脸皮,广打电话! 终于终于——有个老板给出了约谈的时间和地点! 那个老板听了萧玉书的求职诉求后,说:“萧厂长,我们厂叫《香芸家具厂》,刚开厂四年,至今还没有厂长呢。 “你既然打电话问到了,那我明天下午就安排个时间,面谈一下再说。 “你明天下午一点半,到(……)等我,不见不散。” 从电话里,萧玉书觉得这个叫冉芸香的女老板,可能是个中年女人,说话略带男声,也略带点儿沙哑,但不乏磁性,也不乏有钱人的那种心气。 女人来面试拍板?女强人还是气管炎(妻管严)? 萧玉书不由自主地在心里发出了疑问。 管他的,能谈成工作就好,工资能高点儿更好! 不过,好难得好难得再找到工作,这回要是谈成了,我萧玉书可得圆滑点儿才行了! 回头想我萧玉书,自从来到西都,一心想给老板把事干好,倾囊拿出在南岙学到的本事,干出成绩,好挣高薪…… 可是,好大一片家具厂都把我萧玉书的东西学去了,却容不下我! 我、我萧玉书,成了冤大头,还不受人待见啊! 在任何厂,对任何人,我可是连粗话都没说谁一句的啊! 好冤啊! 【当然,萧玉书不知道,这是规范化企业与作坊式或粗放式企业的企业文化水火不容的必然结果。】 总之,我萧玉书再也不能卖老实屁股了,我也得学坏些,学阴些,否则,连土饭碗都没得端的了! …… 第二天上午,萧玉书穿上只有休息和求职才穿的那身能上厅堂的西服,叫个火三轮儿,赶到了城南六七十公里的属于某郊县的杞林社区。 中午,为了省钱,只吃了一碗面条。 还差点儿一点,萧玉书就到冉老板约的《亿发茶楼》里,选了一个大窗下的角落座位等着了。 女老板冉芸香倒也准时,午后一点三十四分,就进到了茶楼里。 冉芸香从楼梯拾级而上时,萧玉书就估计,这是冉老板来了。 当老板的,穿着就不用提了,差不了的—— 一头披肩卷发,套个淡黄色发夹,朴素而大方。 蛋圆脸,五官长相,目光神色,都让人觉得和蔼,没那种居高凌下的盛气。 体型微胖,该丰满的地方,特别丰满,一看就是有钱阔太太。 年龄嘛,应算半老徐娘了,但确确实实丰韵犹存。 不过,却缺少了企业老板的气场,倒更像个小生意人。 萧玉书就这么稍稍打量了一下,估计来人肯定是冉老板,冉老板就已经走拢来了。 萧玉书正在起身,准备打招呼。 冉芸香却先问道:“你就是给我打电话的萧玉书吧?” “正是。您是……香芸家具厂的冉总?” “我是,坐,坐下说。” 冉芸香见萧玉书还没点茶,扭脸朝巴台那头喊道:“美女,来两杯明前芽尖!” “好叻,马上就到!” 巴台那边应答了,冉芸香就不管上茶的事儿了,说:“萧帅哥,我是个粗人,不会说弯弯绕的礼貌话,你先给我说说,你的行业经历吧。” 帅哥? 萧玉书还是头次听到女上司、老板娘或女同事这么称他呢! 来西都后,一直都是应聘的厂长,有的叫生产部长,所以都叫“萧厂长”或“萧部长”。 看来,这个冉总是比较随合的人吧,但愿随她和些,才好相处。 萧玉书刚要开口,却心念电闪—— 我会不会一说经历,冉总就会知道我是个跳槽狂呢? 冉总要真知道我的底细了,岂不会还没谈话就叫巴台来收茶钱了呢? 萧玉书这个念头一闪过,心都在微微跳动了! 其实,这是萧玉书被行业误解太深,过激反应了而已。 要在平时,萧玉书肯定就想到这一层了—— 冉总在电话里就知道“萧玉书”这三个字了,要真是知道他是跳槽狂,岂不当时就“啪卡”挂机了? 当然,稍后一些时候,萧玉书就会知道原委的。 香芸家具厂是四年前才开办的,既是地处很远的城南远郊社区,又是少数用柏木做商品家具的企业之一。 而且,好些材料,是冉芸香自己到就近的材料城去采购的,因而就没有哪个材料商到她厂里去海吹天南地北。 再说,西都的大小片区的家具企业,有些名气的,大都做了十年以上家具了,而且全行业有八成以上,都是做板式家具的。 那些在行业间充当喇叭筒的材料商、业务员之类,还没把“萧玉书”传播到香芸家具厂去呢。 还真是萧玉书被拒怕了,条件反射呢。 ……无论如何,不能让冉总知道我萧玉书的底细了! 萧玉书的反应也真够快的,头脑里灵光一闪,就编出了一套职场经历! 萧玉书用端茶杯,吹茶叶,来掩盖自己的剧烈心理活动。 呷了几口滚茶,放下杯子,萧玉书这才大大方方地——这样才能显得实诚——说:“回冉总的话……” 第2章 第002章 被拒太多,面试如履薄冰 萧玉书放下茶杯,说:“回冉总的话,您别看我年轻,我可是十七岁就到南岙的家具厂打工了。 “我先跟师傅开了一年料,而且开料期间,我是各工序都在偷学呢,老板看我勤奋,第二年就叫我给厂长当助理。 “我初打工那个厂,可是三百多工人的厂呢,月产值都有八九百万,年产值过亿呢。 “可是,在南岙,要是没有当到正职厂长经理,工资很低的呢,一线工人,还远没西都工价高呢。 “我老家特别贫穷,总想多挣钱。 “听说西都的家具业起步比南岙晚,比南岙落后,但规模已超过南岙了。 “我就想,西都应该机会很多,就凭着在南岙学的本领,到西都来求发展。 “三年前,我辞了职,一个人跑到西都来了……” 萧玉书略去了具体时间和事件,也略去了他还到东铱洲东海边的暖洋市打过大半年工、而且差点儿丢命的事件。 不过,萧玉书刚说到这里,冉芸香插问道:“那你在西都来这么久了,帮过那些厂呢?咋个又出来找工作了呢?” 这些问题,可是老板们都爱问的呀! 帮过什么企业?那是看你曾经的经历在行业中的含金量高不高! 为啥又出来找工作了呢?那就说明你这人有问题—— 既然都当厂长了,难道你自己会丢掉厂长位置吗?肯定是你不行,别人不要你了! 所以,冉总一问这个话,萧玉书心里“噔”地一下就又紧了! 其实,面对还并不知道萧玉书是“跳槽狂”的冉芸香,萧玉书假如说“我刚到西都来求发展”,那么,初涉家具行业还不太久的冉芸香,会毫不犹豫地把萧玉书聘为厂长的! 这又是为什么呢? 原来,东铱洲一直以来都实行的是定格经济,与外洲基本没有经贸往来。 何为定格经济? 就是由洲政府大一统管理,务工的只能务工,务农的只能务农,供销的只能供销,运输的只能运输,一切都由政府层层级级统管。 因而,所有人都有一口饭吃,但所有人都很贫穷。 到了大约二三十年前吧,也许是东铱洲政府发现钨铱星球的另外两个洲,西陵洲和南原洲,因为搞的是市场经济,富有的人很多,还有很多亿万富翁。 于是,也就放开经济管制,引进市场经济,当然更要引进西陵洲和南原洲的资本和企业。 不过,总不可能一下子就在全洲铺开吧?那万一搞砸了咋办呢? 于是就先把临南海的南岙州放开,又以南岙州的首府南岙市为龙头,率先引进外洲企业和资本。 家具、建材、电子、服装等劳动密集型的轻工业,就蜂涌入住了南岙市。 外资带进资本的同时,也带进了管理和技术,南岙的外资家具行业,一来就都是成熟企业。 要知道,那以前,东铱洲的历史上,还没有过家具工厂呢,供销社也没有商品家具卖。 南岙本土的家具企业,自然是不懂工厂管理了,就挖空心思都要搞到外企的葵花宝典,所以南岙的本土企业,也都是规范企业。 而西都呢,一看家具特别赚钱,就如雨后春笋般地发展了起来。 开初十个八个人的小作坊,一两年就成了几十上百人的小工厂,年不到,几百上千人的工厂都冒出来了! 萧玉书刚到西都求职时,他并不知道,那时西都的远郊县,就有了几个员工上万人的巨型家具公司了。 因为南岙的家具业先进啊! 也因为南岙的家具产品,质量比西都的产品好太多啊! 所以,多年以来,业界都流行“南岙仿外洲,内地仿南岙”的经营取向。 自然,南岙的家具企业防内地仿款式防不住,但防内地偷走他们的生产工艺和管理,还是防之有效的。 所以,内地企业一听说某人是来自南岙的,都奉之若神呢! 只怪萧玉书没这运气,信息渠道不畅通,初到西都就进入了有管理硬件无管理软件、更无管理理念的家具厂。 好在,总算还是进了一个百十号工人的大作坊,他去干了大半年,给做成了两百多工人的准中型厂…… 萧玉书心里“噔”地紧了一下,赶紧想对策—— “冉总,我是三年前从南岙直接到的西都。 “人生地不熟,对西都家具行业两眼一抹黑,也不知道怎样找工作。 “我在报上看到一个润楠家具厂卖产品的广告,就试着打电话过去,结果是老板臧智麟接的电话。 “冉总知道润楠家具厂吧?” 说到这里,萧玉书开始变被动为主动了。 因为,他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了。 冉芸香说:“不太熟,听说过,好像还有点儿名气呢。 “哦,我在商场看到过他们的产品,都是极简板式家具。 “对了,润楠家具厂不是还不错吗?你咋个又出来了呢?” 嗨,这个冉总,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老要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其实,冉芸香从来没有请过厂长,还真怕这个看上去特别养眼的小鲜肉是个骗吃骗喝,被人家润楠家具厂赶出来的呢! 这一次,萧玉书有了说辞了,心里就不再紧张了。 “冉总,是这样,我到润楠家具厂后,花了差不多三个月,才把油漆工艺更改过来,把管理架构搭好。 “您肯定知道,南岙的家具质量比西都的家具质量好得多吧? “其实,木工这一块差别不大,但西都的厂用过去的老工艺来做现代家具的油漆,工艺都搞错了,怎么可能做好质量呢? “再说,西都这边的厂,大都把工段包给主管或工头,下边只要做了,就给工钱,没个责任,怎能控制质量呢? “其实,润楠家具厂的销售是搞得很不错的,可就是做不出来产品。 “我去之前,臧总都要想关厂了,专门做销售呢。 “我去后,很艰难地把工艺改过来了,把生产控制程序建起来了,半年不到,月产值就由五六十万增加到四百来万了! “可是,本来都顺风顺水了,可就在前不久,臧总不知怎的,和老板娘离婚了! “润楠厂分给了老板娘,臧总只能重新修厂另起炉灶,一时就没有企业了……” 说这些话,除了臧总的离婚时间不实以外,事件是确实有的。 但是,萧玉书还是隐瞒了两类事—— 一是他在润楠家具厂受的气,挨的骂,还挨过黑打,只字没提。 二是臧总离婚,是因为把野女人都弄到厂里来来当总经理助理了,引发了原配与他离婚,他也是不得已。 因为,前者是对他萧玉书自己的人设不利。 后者则是,萧玉书觉得,不应该去戳曾经老板的私事。 “我和一帮管理班子成员,关系都很好的,离婚前,臧总就给我们说了,不准我们帮他的前老婆。 “他说要我们等三个月,他要重新征地修厂。 “我们当然是不能得罪了臧总去帮他前老婆的嘛,可是,三个月怎能修好一间工厂呢? “我们一帮管理人员,觉得等不起,就都各自找工作了。 “于是,阴差阳错,我就按照我在您的门市上要的名片,给您打电话罗!” 第3章 第003章 女老板的用人取向 其实,从面试开始到这会儿,萧玉书都想多了! 也难怪,求职吃碰太多了,被冤枉被毁谤太多了,为了找工作,很自然就谨小慎微了嘛。 冉芸香这里,没有那些给板式家具厂供货的材料商来场里闲侃过,不知道萧玉书是跳槽狂,也没听说过润楠家具厂老板臧智麟离婚这码事儿。 自然,萧玉书说什么,冉芸香也就信了什么了。 不过,冉芸香招聘厂长,也不是什么急事儿,她现在的状况,可比她卖菜那阵,强上天了! 工厂还没到再发展时,厂长这个职位,是可有可无的,现在不是照样每月净赚三十万吗? 那她为啥接到电话,要约萧玉书来面试呢? 冉芸香有一个不能对人说的目的—— 冉芸香的家庭,是女强男弱。 丈夫旷世义,是西都市内人,城市户口。 定婚当初,冉芸香就不怎么看得起旷世义。 冉芸香是杞林社区的农村人,当年碰到女方嫁了城里人,可以上城市户口,还能安排工作的政策。 婚姻能改变人生,冉芸香怎能不嫁给旷世义呢? 婚后才知道,旷世义没什么能力,就连那方面都不行,冉芸香就连洞房花烛夜都没有喜悦过。 但为了户口和工作,也能心安理得。 然而,小两口在城镇企业没工作多久,却光荣地下岗了! 要吃饭,要养娃,咋办? 近水楼台,两口子做起了蔬菜批发生意。 做蔬菜批发生意,拉个菜搬个货啥的,旷世义是能帮上忙的。 批发当然比零售赚钱了,冉芸香这人又很能干精明,多年下来,除了把娃供到了高中,还净赚了两百来万! 冉芸香见西都开家具厂的,大都发得很快,就不甘一年净赚十几万了。 冉芸香就在租价相对便宜的娘家乡下,租了厂房来办家具厂。 冉芸香当然不懂家具。 但以生意人出身的天生精明,没有做全西都大流行的板式家具,却做了只有两三家厂刚开始做的柏木家具。 头四五个月没赚到钱,但做上路后,就每月有十几万的净赚了! 冉芸香一下子就信心爆棚了——哈哈,做菜生意,一年才赚十几万呢! 到第二年,每月净赚能有三十万! 但也停在三十万的月利润上了,因为厂就那么大。 冉芸香开家具厂后,没想到老公竟然啥都不能分担! 冉芸香就叫老公来守大门,可旷世义这货,就在门卫室里找人打牌,甚至拉厂里工人凑桌子! 冉芸香气晕了,就不准老公再来厂里了! 自然,两口子的关系就不会好,要不是有孩子了,这么多年来,冉芸香想离婚,不是次吧次呢! 所以,冉芸香就采取了暗中另外寻欢的方式,只承认老公的家庭身份,感情却不属于老公。 当然,老公赌输了,也要给钱还赌债。 冉芸香在情感这方面,需求是很旺盛的,一直以来,都有红杏出墙。 但老交情都在市内,冉芸香办了家具厂后,就不能像做菜生意那阵那样,时不时都能幽会了。 冉芸香也想过和厂里的工人嗳昧,但又怕引发口舌是非,到底厂里人多嘛。 这四年来,要忙工厂的生意,冉芸香一月都难得回两次市里,总感到生活中缺了什么。 昨天在电话里听了萧玉书自报年龄、经历和求职意向后,冉芸香立即决定—— 面试一下看看,要不错的话,就招个厂长,等萧玉书熟悉厂里后,就提前启动修新工厂的计划。 当然,也好…… 冉芸香听着萧玉书自报家门,越来越觉得萧玉书看着养眼,连端杯喝茶都忘了! 等萧玉书说完,冉芸香问:“那你在润楠家具厂当厂长,臧总给你的多少工资呢?” 以前应聘时,回答是多少工资,萧玉书也一直是卖老实屁股的,因而吃亏不少。 这一回,萧玉书不再如实说以前是多少工资了! 臧智麟给萧玉书开的是三千月薪,萧玉书回答说:“臧总给我开的是每月四千五。” “我这里,给不到那么高,我的厂小,现在那个谭木匠,名义上没有任命厂长,但在做厂长的事情,一个月都才给两千。 “你新来,我要是是给高了,谭木匠会闹意见的。 “这样,你说了你的情况,我也把我厂的厂情简单给你说说。 “我的厂才办了四年,受厂房影响,月产值两百万顶头了。 “你来了,那我明年就要重新迁址修个月产值能有五六百万的新厂了。 “不算门市营业员,现在有工人五十七人,分工序是—— “木工十六人,安装工八人,灰工十二人,干砂工八人,漆工六人,杂工四人,司机二人,门卫一人。 “因厂房小,厂内没有住宿,没有食堂,工人吃住自理,你来了也一样。 “我们是每个月底最后一天,发上个月工资,一号就放假一天。 “厂很小,所以给你,也只能给两千一个月。 “不过,你要是做到我满意的话,我会在工资外给你补贴,加起来,也可能超过臧总给你的工资。 “现在你考虑一下,要是能接受这个待遇,我们吃了茶,我就带你去厂里看看,再来说上任的事情。” 啊呀呀,终于落实工作了! 萧玉书生怕又被拒之门外了呢,没想到冉总竟然没有追究老跳槽的事情,总算是老天保佑! 要是再嫌工资低,那就真是讨口子嫌馊稀饭了! 但是,萧玉书不但没有表露出欣喜若狂的样子,还没有立即回答! 萧玉书不能做出一副讨口子抢馊稀饭的样子呢! 稍事沉吟了一下,萧玉书才说:“冉总,说实在的,以我在南岙学的本事,两千月薪,实在太低了。 “不过,既然冉总说了,我的工作表现要能让冉总满意,也会超过我在臧总那儿的工资,这点,我相信冉总会说话算话的。 “说实在的,我萧玉书求职,更看重的是平台。 “我深知,我要想挣高薪,首先得为老板创造出更高的利润才行,只要平台能让我发挥才能,我肯定能挣到高薪! “不过冉总,我有个话也得先说说—— “就是您这里的现状,要是现在就要我给润楠家具厂那样搞改革,大家肯定一时不能适应,必然影响眼下生产。 “我为冉总您全面提升企业综合素质的最好时机,就是新的工厂启动之时。 “因而,新厂修好之前这段时间,我的工作,主要在于熟悉企业,必要时做一些小改进,冉总您可别指着我一来就立竿见影哟!” 冉芸香虽然不懂工厂管理,但觉得萧玉书这话说得实诚,不是那种牛皮吹上天的壳子客。 这时,冉芸香心里已经完全决定了,就说:“萧厂长,这样子,我这就带你去先看看厂里,看了厂就去把住房给你租定!” 冉芸香已经决定,由她来给萧玉书租住房了! 啊?都叫我“萧厂长”了诶! 萧玉书心里的石头,“咚”地落了地,说:“好哇,这就走吧。” “美女,买单!” 第4章 第004章 搞定了工作,连住房都搞定了 萧玉书跟着冉芸香下了茶楼,来到停在街边上的小车旁边,坐进了副驾。 发动油门时,冉芸香说:“我这辆车,还是卖菜那阵买的,过些天,准备买一辆开出去不掉价的好点儿的车。” 这种话,萧玉书是不好搭言的。 萧玉书至今还没学驾照呢! 那时进驾校,一般都是七、八百元,最便宜的还有六百元的,驾校还包接送呢! 但是,读驾再便宜,萧玉书一直在为求得一个工资高些的职位而奔波忙碌,丢了工作期间,又得全力以赴找工作,哪里顾得上学驾呢! 见萧玉书没答话,冉芸香又问:“你的老家在哪里呢?听口音,你的西都话不太纯正呢。” “给冉总说了,冉总莫要笑话我哈。” “出生,又不是自己能选的,怎么会笑话你呢?” “我的老家在偏远内地黄琛邦,黄原州的榆树社区,我们那里是荒凉山区,可穷苦了呢。” “那你老家还有些啥人呢?” 以前多次求职,老板都是男的,没人问过家庭状况。 冉总怎么问起家庭状况来了呢?哦,也许是女人家都爱问这些家长里短的话题吧? “我的爹妈,可远没您冉总这么年轻,不但年岁大,还体弱多病,只能做些手面活儿。 “家里全靠我的哥哥嫂嫂,但上有老下有小,我的哥嫂没法出外打工,只能在家种地。 “我们那儿种地,那可是广种薄收呢,因而家里穷得叮当响! “我读书,全靠哥嫂供养,到我读到高中只剩一学期了,家里实在供不起了,才托邻居带我到南岙打工的。 “所以,我在南岙打工期间,做着工人的活儿,暗中偷学管理学设计,那不怎能那么快就当上厂长助理了呢!” “你都当上厂长助理了,咋不就在南岙干下去呢?” “南岙的行情是,正职厂长经理工资都高,其他都低,一线工人还不如西都呢。 “冉总您知道,我家那么穷,我不但该为爹妈养老,还必须报答哥嫂呢,不多挣钱,怎么能行呢? “就是因为听说西都的家具业起步比南岙晚,规模却比南岙大,我觉得有的是我施展才能的机会,这才到西都来的。 “可哪晓得,命运不济,刚把臧总的工厂做得顺风顺水,就遇到了他们的家庭变故,好好的平台,就轰然垮塌了!” “这么看,你出来找工作就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是你我之间有这个缘份呢。” “应该是吧,不是说万事皆有缘吗。” 萧玉书当然不可能知道冉芸香说的“缘份”的全部含义,还以为只是职业缘份呢。 工厂离镇上不远,就算车开得慢,说着话,也已经到了工厂门口了。 萧玉书在南岙就见到过不少很简陋的小家具厂,在暖洋市也见过不少不入流的家具厂,在西都更是在好几个简陋破旧的家具厂干过,可谓司空见惯了。 但是,一见到冉总这个厂门,觉得应该是见过的破旧家具厂里面最破旧的了! 螺纹钢筋焊制的厂门,锈迹斑驳,歪歪斜斜。 红砖门柱和围墙,是用二手红砖砌的,还没有用砂浆糊面。 小车开进了厂门,停在了不大的内院坝里,而不合格的混凝土院坝,早已坑坑洼洼,仅比泥土地面好一些。 下了车,冉芸香说:“萧厂长,这会儿就不给你介绍工人了,就带你看一看车间,到了你上班了,再来介绍。” “好的,全凭冉总安排。” 冉芸香就走在前面,萧玉书跟在冉芸香身后,转起车间来。 这个时候,各车间工人都在忙着手头的活儿,车间里可以用热火朝天来形容。 先从木工车间看起。 堆料区的柏木,不论板才还是枋材,都是a级料和b级料,没看到c级料,但堆放很乱,好像从来没有扫过地。 不过,家具看面全用a级料,内面都用b级料,冉总用材料还是很明智的,不像有的厂,门面才用b级料,其他全用c级料。 普通机械设备齐全,但车间混乱,工作台乱放,地面的木屑踩着都有点儿弹性了! 不常用的设备和工作台上,都有不薄的灰尘! 就连灰工车间和干砂车间,地面上的砂灰都一踩一个坑! 底漆车间,还是满屋摆部件喷漆的,地面的漆灰,就是漆雾飘落到地面上的积灰,一脚踩下去,能淹没掉脚掌! 只有面漆房,是一个正压式封闭漆房,为了面漆能拿得出手,不得不清扫干净,但也还不合标准。 安装车间也很脏乱,但成品不产生灰尘,还算还看得出,地面是混凝土。 最后,冉芸香把萧玉书带到成品库里。 库房虽然不干净,堆放也不规范,但库里成品不多。 萧玉书估计,应该不到六十万成品。 月产值两百万,不到六十万成品,应该说基本没有死货,这说明生意不错,产销控制得也还很好。 最后,来到了办公室。 近六十人的工厂,总共只有两间办公室。 一间是冉芸香本人的办公室,比较大一点。 隔壁一间较小的,是销售办公室,只有一个女孩子在里面办公。 最后,两人都去了一趟厕所。 厕所也小,男女各只有三个蹲位,男厕另有个尿槽。 虽然破旧,好歹是挂水箱的冲水厕所,还能蹲得下去。 看完厂后,冉芸香说:“走,我们回镇上。” 来厂时,萧玉书还没有明显的方位感。 这时回镇上,萧玉书看清了,走这条约六米宽的旧柏油路,工厂到街场口,能有三里多路。 如果从厂背后走一条田间的混凝土机耕路,就只有一里路。 原来,工厂就在场镇背后呢。 这个杞林社区,老旧街区还在,但新街区已经超过老街区了。 区区一个社区场镇,街上的商品房小区,还不少呢。 冉芸香开着车,掉头进街,几乎穿过了整个场镇,进了一个位于场口上不临街的比较新的小区门口,稍停了一下,门卫就把门栏杆打开了。 萧玉书一看,叫《雅琴园小区》。 冉芸香找地儿把车停好,就来找门卫室打听房子。 门卫听了,说:“你要租小房型的啊?我们小区最小就是两室一厅的罗。” “那麻烦你带我们去看个两室一厅的吧。” “看清水房还是装修房?” “看装修了的,有家具的吧。” 门卫就拿上钥匙,说:“好,那就跟我走吧。” 有空房的房东,都是花钱托门卫出租呢,舍得花钱的,房屋很快就租出去了,钱给的少的,就会一直空着。 门卫就直接把两人带到了六栋四单元五楼二号。 第5章 第005章 还以为是自己掏钱住房呢 到了六栋四单元五楼二号,门卫打开房门,说:“你们进去看吧,看看还满意不。” 萧玉书一看,这是简装修的,地面白,墙白顶白,家具白,只有布艺沙发是浅灰黑花的,窗帘是浅豆绿色的,感觉很清爽、简洁。 扫眼看看面积,估计应该是八十平米以上的套二,房间显得宽绰。 家具齐全,连电视、厨具、热水器,都是全的,只差拿行李和粮油进屋了。 在臧智麟那里,萧玉书租过和这套大小差不多的套二,那是清水房,全价每月二百四十元。 那年头,西都的租房价,专门修来出租给打工仔的,一个单间六十到八十,带小厨卫的一百到一百二,大间些的有一百八的。 那些房,全都只有一架用毛木板钉的蒙一层花布的花床。 打工的都不租套间,所以一出主城区,套间很便宜。 这时,萧玉书看到这套全面装修、家具齐全的新套二,心里都打起了鼓—— 这种房要多少钱一个月呀?我租得起吗? 萧玉书心里正在七上八下的,要开口提议去找那种单间有小厨卫的简陋房,就听门卫说:“看得起不?看得起,我就叫房东过来和你们面谈。” 其实,这套房,比冉芸香家里在城内的旧套二还好很多呢! 不过,冉芸香办家具厂有钱了后,背着老公在城边上买了一套套三的,却没给老公和孩子说,她约情伴幽会时才用用。 那些年,西都的房价,普遍还才五六百元到一千把元一平米,有一个别墅小区开盘两千元,都贵得轰动全市呢! 所以,对每月净赚三十万的冉芸香来说,买一套大三室两厅的房子,那跟打个屁似的,就全款付清了。 此刻,冉芸香是只要看得起房子,她是不在乎租金多少的,回答道:“我打算租下来,那请你叫房东吧。” 门卫就拿手机给房东打电话。 萧玉书一听,心里直叫苦! 房东就在场镇上,很快就来到了房间里。 房东进来一看,是不认识的人租房,就问:“喂,是你们租房吗?” 冉芸香说:“是的,你这套房能租给我用多久?我可不希望住着住着就叫我们腾房哈。” 房东是外地来杞林社区经商的,早就在场镇上买了商铺和住房了,说:“不瞒你们说,我这套房子,是小产权房,因为便宜才买的,我基本不用,你们爱租多久租多久。” 冉芸香一听来了兴趣,问:“你买成多少钱一平?” “四百八。” 冉芸香心里盘算,这么便宜,抽时间打听打听,我也买它几套放着! “那你打算怎么租呢?” “要是清水房,杞林社区这个地方,两百我都租。 “你看,我这个房子,装修、家具弄得这么好,怎么也要四百吧?” 一听这个数,萧玉书心里挂不住了! 在外打工租房,无非就是晚上睡个觉,有个一百八以下的单间就足够了! 可冉总正在谈,又不便插话,萧玉书心里惴惴的,生怕四百租成了! “四百?也忒贵了吧?我们租就要租好几年呢。” 其实,冉芸香的打算,等新厂修了,不在杞林社区了,肯定就会退房。 但为了砍价,要说住得很久才好。 “那你打算给多少呢?” 同样,房东这套房,就因为是装修好后一直没能租出去,也怕生意熬黄了。 到底,杞林社区的工厂不是很多,租套房的人少之又少。 要知道,房子空在那里,分文没有,租出去了,总是有些收入的。 “这个租房嘛,总是有个行情摆在那儿的,对吧?你这个房,要是清水房,我最多给一百八。 “看你装修了的,家具也齐,我可以多给些。 “我想给二百五,这可不好听,就给你二百六,但房租可以一次交一年,以后也论年交,咋样?” “这位大姐,你也砍得太狠了吧?我可以少点儿,你怎么也应该给我三百五才好吧?” 冉芸香说着就从小包里拿出一沓一万的钞票,握在手上。 “你看,我钱都准备好了,说好就立即给你数一年的租金,但三百五太高了。” 房东见了钱,心里更怕放走了交房租这么糠慨的房客,说:“我可以再少一点儿,但二百六也太低了。 “这样,我再少三十,三百二,就成交,我不能再少了。” 冉芸香说:“我给二百六,给出的就是价,钱也拿在手上了,我一分不会加,你租就租,不租接算了,我们就另看房。 “我们也就是每晚上住住,白天是很少用房的,你要不租,我们就去找一套清水房算了。” 说完,冉芸香扭脸对萧玉书说:“萧厂长,房东老板要是二百六不租,我们就另看一套清水房算了。 “反正房子不是自己的,装不装修都无所谓,你看好不好?” 萧玉书当然巴不得越租得便宜越好,就说:“好啊,我也想就租清水房呢。” 说着,冉芸香就慢慢地把钱往小包里装,做出要走的样子。 “好好好,二百六就二百六,租给你!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一是一周年到了的前一个月,必须先付第二年全年的租金,才能继续住房。 “二是要爱护房间和家具,自然陈旧,算我的,弄坏了算你的。” “这个我们都懂,你开收据吧,十二个月,三千一百二十元。” 哈,冉总真能砍价啊?二百六这个价,我萧玉书咬咬牙,也能承受呢。 房东开好收据,把托付门卫的那把钥匙收了回来。 清点了钱后,房东把全部三把钥匙交给了冉芸香,说:“现在把所有钥匙都给你了,我就回去了。” 房东叫上门卫,就下楼去了。 房子这一租下来,萧玉书看看手表,都过四点半了。 萧玉书说:“冉总,都四点过了,我租房的地方还远呢,我得回去了,明天好拿上行李过这边来。” “冉厂长你急啥?这不有房子住了吗? “这样,我们这就上街去,把被褥枕头买回来,你今晚上就可以在这里住了。 “明天我没空,你就自己回去退房,把行李拿过来,把你的生活安排妥当,后天八点,就来厂里报道。” 萧玉书一听,也是哈,有房子住了呢! “那,冉总,我今天是出来面试的,身上只带了车费钱,买被褥的钱,也只能您给我垫着罗!” 萧玉书本来想拒绝买被褥的,他那套旧的,还可以用,何必又花钱呢?但是,冉总都说了,再拒绝,就显得太小气了。 “房租和被褥,这些先不说,走,上街买去。” 第6章 第006章 相信你是真正的内行 萧玉书拿着钥匙,锁好门,就和冉芸香出门下楼,开车上街。 萧玉书是想着在普通超市去买点儿便宜的。 可冉芸香把车开到《梦丽莎》品牌店外停下,说:“萧厂长,你跟我来,把被褥抱到小车后排上放着,我们在镇上吃了晚饭再说。” 两人就进了床上用品店。 冉芸香就直接拣褥子床单被盖和枕头,全是赶好的拣的。 拣好都交给萧玉书:“你把这些放到后排座上去。” 冉芸香就叫店家算钱。 给钱时,正碰上萧玉书回来了。 萧玉书一见,冉总一共给了一千八百多元诶! 哇噻噻,这些东西,差点儿就要了一个月工资啊! 连房租带被褥,要连扣我三个月呢! 这时,萧玉书真是有苦说不出——我现在哪里是享受这些东西的人呢? 萧玉书正用着的棉絮,是军用布(颜色)包的不是是什么东东的那种,才二十元一床呢! 床单也是十元的地摊货,被子也才六十元,全部加起来,才一百多元! 好家伙,这一套,将近两千元啊! 萧玉书心里直叫苦,却不敢在这个收留了他的新老板面前表露出来! 谁想跳槽呢?谁愿跳槽呢?可身不由己啊! 一个企业干不下去,换个企业干,本属正常。 可是,那些做各种板式家具材料生意的老板和业务员们,把我萧玉书离开过的企业老板的话,几乎传遍了西都的家具行业! 都说我萧玉书帮谁都帮不久,就像刚结婚就离婚,怎能成为一个家?所以就都不用我! 那些翻是弄非的材料商,为了迎合家具老板,好多做业务,更是把我我萧玉书加油添醋地往黑里描! 这次丢了工作,打过的电话,都记不清了,却全是一报姓名就遭拒! 也幸好这个冉总没有追问跳槽这一茬,收留了我,怎么能在冉总面前有不遂她愿的表露呢? 这叫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冉芸香付了钱,出店来,用钥匙锁上了汽车,说:“萧厂长,快五点了,我们干脆去把晚饭吃了,算是我给你接风。” “那就谢谢冉总了!” “喜欢中餐还是喜欢火锅?” 萧玉书是想吃火锅的,但不能喧宾夺主,就说:“冉总您喜欢怎么吃就怎么吃吧,我这人是不挑食的。” “那就吃火锅吧。” 说着,就进了一家还能隔街看到汽车的火锅店。 为了看着汽车,冉芸香选了一张安放在街沿上的火锅桌。 落座时,冉芸香问:“你喜欢特辣还是中辣,或只能吃微辣?” “冉总,您爱吃啥就点啥。” “服务员,来个特辣红锅,味碟以外,再给两个干碟!” 冉芸香说过,把菜谱推给萧玉书:“萧厂长,先点几个你爱吃的菜。” “冉总,您点了就是了嘛。” “这个不行,我是给你接风,你怎么也得点几个,你以后给我当厂长了,就是一家子了嘛,莫要拘束嘛。” 听了这个话,萧玉书不再担心女人难处了。 这之前,虽然落实了工作,但萧玉书始终担心,女老板没有男老板好处,所以处处小心。 这时,萧玉书觉得,冉总还是很随和的呢。 萧玉书就拿起菜谱,点了鹅肠毛肚肥牛鱼头,就把菜谱递给冉芸香:“冉总,我点了四个菜,这下该您点您爱吃的了。” 冉芸香拿着油笔边点菜边问:“还没问萧厂长酒量如何呢?我是能喝三四两白酒的。” “冉总,我能喝点儿,但喝不多,您看着要酒就好了。” 萧玉书不敢说他能喝半斤酒,他担心,在冉总心里成了酒鬼形象,这工作不稳! “那干脆这样,反正都是喝酒,喝纯白酒划不来,还是喝对身体有补益的酒吧。” 冉芸香把菜单交给服务员,说:“给我们来两个半斤装的劲酒。” 萧玉书忙说:“冉总,我们两个喝一个半斤装的就够了。” “没事,劲酒的度数低,半斤也就相当三两纯白酒。” 还别说,劲酒虽然不算太贵,但在以前,除了老板请员工或管理人员聚餐喝过,萧玉书自己吃饭,还从来没买过瓶装酒喝呢。 很快,菜品上齐了,底锅也沸腾了。 冉芸香说:“来,先烫点儿菜吃,垫垫肚子,再来喝酒。” “好的,冉总请。” 吃着菜,冉芸香说:“这家火锅店口味还将就呢。” “嗯,好吃,冉总您多吃点儿。” 冉芸香拿起酒瓶,说:“这样,我们就不用杯子了,直接吹瓶子。 “来,碰一下,我表示对萧厂长加盟香芸家具厂热烈欢迎!” “谢谢冉总!我先饮为敬!” 又吃喝了一会儿,肚子有货了,酒也喝了一半了,冉芸香说:“萧厂长,有个话,到这会儿了,我才对你说—— “你在茶馆里说的‘要是现在就要我给润楠家具厂那样搞改革,大家肯定一时不能适应,必然影响眼下生产’这个话,让我对你就放心了呢。” “这又是为什么呢?难道冉总不希望我一来就立竿见影吗?” 其他好些厂的老板都是这样的呢! “萧厂长,我还真怕你一来就推行你在南岙的那一套呢! “我原来是卖菜的,对家具生产一窍不通。 “把工人招起来后,工人听说我是转行办家具厂的,当时就有个谭木匠说—— “‘冉总,没得事,我原本就是熟练木匠,也在家具厂干过,所有机器工具都会使,照着图片打样也是没问题的,我给你扎起!’ “后来,真的是谭木匠一手把木工车间和安装车间管着,我只消把生产任务下给他,流程上的事,我就可以不管了。 “我看木工有了头头,我就省心了,就照葫芦画瓢,把灰工、漆工和干砂工,都找个头头,直到现在都是这样的。 “我每个月把计件工资也发给这些头头,由他们去给手下人发,我也省心。” 啊?冉总这里还在提口袋啊? “我也到家具协会去开过几次会,听别人说,我才知道我这是在提口袋,是作坊式管理,要不得。 “但我也没办法啊,谭木匠他们也都不懂啥叫工厂管理,我们就这么过来了。 “你来了,一来就是厂长,谭木匠他们肯定有抵触情绪,他们要是停工不干了,那我就惨了! “说实话,我还真怕你一来,就把摊子给戳烂了呢! “哪想到,我还没说,你倒先说出来了! “所以说,单凭这一点,我就相信你是个真正的内行了!” 第7章 第007章 穷小子住上了漂亮的大两室一厅 萧玉书听到冉芸香说,相信他是个内行了,虽然吃下了定心丸,但还是有担忧。 于是说:“冉总,我听您刚才那么说,再加上我在厂里看到的,我就知道,你现在这帮人,连最起码的清理和清扫都不知道做,要他们接受程序化生产管理,他们肯定会罢工对抗的。 “所以,我才说,等新厂开工之时,再来推行先进的管理,就没问题了。” “为什么要等到新厂投产时,才能推行程序化管理呢?” “因为呀,一来,从现在起,我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给他们灌输一些管理理念,做一些小改进,让他们有个适应过程。 “二来,新厂修好了,要规模有规模,要形象有形象,招聘高素质员工就很容易。 “三嘛,我的准备工作也做好了,就有底气强硬推行新的管理。 “到那时,思想能转弯的,自然会留下来,到那时都转不了弯的,就是企业发展的障碍了,要走就让他走。 “有那种过分的,他不走,我还要开除他呢! “以我的经验,只要平台够好,准备够充分,我只需要一个月的磨合时间,就能正常生产。 “但是,我有一个担心,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冉总,您现在连新厂的厂址都还没定,设计和准备,再快都要一个月,修厂肯定半年修不起,所以,新厂开始投产,怎么也要差不多一年。 “这一年里,我改革生产管理吧,产量必受影响,甚至有暂时停产的危险。 “不改革吧,现有产量是能保持,但生产现状难有改观。 “冉总您就会觉得我萧玉书无能,没能给您做出亮眼的成绩,我很担心您误解了我呢!” 看来,这个萧玉书,到底走南闯北过,还狡猾着呢! 冉芸香拿起酒瓶,说:“萧厂长,来,再碰一下,我再给你说。” “乓!” 两人碰了一下酒瓶,各自喝了一口,冉芸香说:“说实话,我本来还没打算现在就聘厂长的。 “我原来打算,反正现在每年能净赚超过三百万,那我何不如再等两年再来修厂,把规模修得更大一些呢,也免得做不了几年,就又嫌小了。 “但你把电话打过来了,又听你说是从南岙过来的,在西都也干了三年了,我就想,有了人才,我也可以提前一点儿修新厂啊? “所以,你来了,我还真没想过你来改进当下的管理呢。 “你来后,先熟悉着厂情,该怎么改进,你先把办法准备着,能做些不影响生产的小改进,就做一些,不能做就算了。 “等我把新厂的厂址落实了,你还得为我挑一肩修新厂的担子呢。 “所以,你丝毫不必担心。 “你来了,我并不在乎你干了多少工作,也不在乎你做没做出成绩,把你的本事,留着新厂开工时再拿出来吧。 “这么说吧,我这是做人才储备。” “冉总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不过,说老实话,我又得多一年攒不下钱补贴老家了呢。” “这点你也放心,只要你真心诚意为我好,工资嘛,为稳定谭木匠,工资表上肯定还是两千,我会暗中给你补上的。” 说了这个话,冉芸香意味深长地追了一句:“萧厂长,总之你放心,只要你是真心诚意对我好,其他啥都不必担心! “来来,喝酒!” …… 吃完火锅,冉芸香买了单,就开车送萧玉书回小区。 车停在小区里面,冉芸香执意帮萧玉书抱了两个枕头,不然萧玉书一个人抱不过来。 进到屋里,冉芸香想为萧玉书铺床,但觉得不妥,就只把枕头放在了床上。 萧玉书当然要等冉总走了,他才会铺床的,把被褥丢在床上,扭身说:“冉总,真不好意思,还要您来帮我抱东西上楼。” 冉芸香呢,这时有些酒劲儿了,直想说“今晚我也在这儿睡觉”! 但是,还是压住了这句话,到底今天才是聘定的第一天呀,还不可鲁莽! 万一萧玉书一时没转过弯,一气之下走了呢?必须得慢慢儿来! 冉芸香克制住自己,说:“我看你两手抱了被褥,再抱枕头就抱不住了,当然要帮你抱点儿罗。” “真是太感谢冉总了!诶,这儿离城那么远,冉总回到家里,那会很晚罗?” 萧玉书说这个话,是有意催冉芸香走了。 冉芸香说:“我没有在城里面住,你别只看到我们当老板的风光,其实不然呢。 “事无巨细都得操心不说,还不敢当甩手掌柜呢! “你想啊,一个工厂,里面的材料、设备、工具,值很多钱呢,我敢不在厂里吗?” “这么说,冉总是住在厂里面的罗?” “是的,我必须在厂里,才不会出问题。” “厂房那么破旧脏乱,您冉总这么高贵,怎能住在厂里呢?” “什么高贵不高贵?还不都是人。不过,我在厂里装修了一间有厨卫的屋子,只是今天没带你去看。 “这点你别多意,因为,我在厂里的卧室,从开厂到现在,除了我老公偶尔来厂里,谁都没有进去过。 “当然,你萧厂长也不能进去,否则人多嘴杂,会说闲话的。” “这点我知道。” “哦,对了,明天全天,我都会很忙,我还得通知卖办公家具的,给你送一张办公桌和椅子呢。 “我就要回厂里去了,你明天把该忙的忙完,后天八点,到厂里报到上班,开早会时,我好宣布。” “好的,那,冉总,您就慢慢儿走。” …… 冉芸香出门走了,出于礼节,萧玉书关上门,把冉总送到了楼下。 回到房间后,萧玉书先看了热水器、气灶、水龙头和各屋的电灯,这才洗了手,来主卧室铺床。 铺好床后,又看了一遍室内所有状况。 萧玉书发觉,这个房东,恐怕是隔些时间就要来打扫一番的,要不是怎么能有这么干净? 看了屋内,再看窗户阳台,还有不锈钢防盗栏呢。 客厅外的大阳台上,还伸出去七十公分,做了个雨棚,晾衣服也很方便呢! 连锅碗瓢盆菜刀砧板都是全的! 只是,没有电冰箱和洗衣机,否则,二百六十元是租不下来的。 不管怎么说,萧玉书还是有生头一次,住这么漂亮、简洁而有档次的住房! 第8章 第008章 躺上新床温旧梦 在南岙时,萧玉书住集体宿舍,只能在集体浴堂洗澡。 到西都后,都是租房住,只能烧水洗澡。 还租过几个月没厨卫的单间,只能打盆水在房间里半洗半擦呢。 住进了这个新套房,萧玉书打开了热水器,调试好了水温,好好儿地过了一回淋浴瘾。 吃了火锅喝了酒,有点儿口渴。 看看没有饮水机,就用钢精锅烧了点儿开水来喝。 喝了水,再在屋子里看了一遭,觉得屋子宽绰,可以把在兴隆桥那阵买的旧书桌、旧茶几、旧椅子都搬过来。 毕竟这是租的房子,谁知道在这里能住多久呢?自己的破旧家具,还不能这就丢了! 然后,萧玉书躺上了床。 睡这种铺在席梦思上面的羽绒被褥,萧玉书可是头一次呢! 以前睡惯了硬板花床上铺的板结被褥,突然睡在了柔软得像泡沫的崭新羽绒被褥上面,萧玉书好久一会儿都还不能适应呢! 住进崭新的装修套房里,睡在席梦思上面的羽绒被褥上,萧玉书禁不住思绪翻滚…… 一直都是班级尖子生,萧玉书的志向是考名牌大学,将来好出人头地,多多挣钱,改变整个家庭的境况。 可还差一学期就该高考了,家里实在无法供到高中毕业了,更不要说供大学,只能休学! 哥嫂托人带到南海边上的南岙,进了家具厂,学了技术还学到了管理和设计,就是求不到厂长职位,挣不到高工资。 听说东海边上的暖洋市工价高,初涉职场,不知深浅,就顺海北上,跑到暖洋市去求发展。 哪里想到,暖洋家具企业的水平与南岙比,那就是幼儿与成人比。 在暖洋市,得到了锻炼,也做出了耀眼的成绩,可高工资没挣到不说,还遭人算计,差一点儿就丢了命! 听说内地西都的家具产业后来居上,必然人才稀缺,又不远千里,跑到西都来。 刚来西都,一是不知道西都已经有了数千上万工人的巨型家具企业,二来也一厢情愿地认为,小型企业是新兴企业,在发展中正好大显身手,到了西都就一直在中小企业打拼了。 在西都的家具企业任职厂长了,这才知道,原来西都的家具企业简直可以与暖洋市的家具企业比落后! 所以,在西都也多次被工人骂,被管理人员算计,甚至还挨过一次打! 历进艰辛屈辱做好了的润楠家具厂,偏偏遭遇老板离婚,老板一下子就没厂了! 跳到森鑫家具厂去,两个古老板对人倒热情,但开的工资太低,这还不说,二古根本就不相信家具厂需要管理! 不能施展才能不说,还不能挣钱! 好在把润楠家具厂做好后,头上还有不错的光环,还惹得开小油漆厂的董老板来挖去给他创办诚信家具厂。 从修厂到投产再在到进入销售,都是我萧玉书说了算,而且一炮走红! 这下该出头了吧? 可产销刚一上路,董老板就把他的那些油漆客户,大多是小作坊厂的家具老板和工人,每天带好几拨来参观学习! 所有的优秀家具厂,都是不让厂外任何人看工厂车间的。 工艺、技术和管理,才是家具企业能保得住密的“隐私”,可董老板不但带人来看,还要我萧玉书给那些厂做培训! 这算什么事儿啊? 原来,董老板是为了推销他的油漆,好把油漆厂做大——你们看,我自己的家具厂,产品为啥能做这么好?就是我的油漆好啊! 这也罢了,董老板红起来后,天天到各客户家具厂去显摆,听了别的老板说个什么,就立即打电话来下令照着做! 有一天,竟下达了五次相互否定的电话命令! 董老板给的工资倒和臧老板给的差不多,可这种厂长,谁有那能力当下去? 只好辞职! 又去找工作,却进了一家地痞开的小厂, 被给五千高薪套取经验的老板骗得分文工资没领,白干了一个半月! 这已经是在西都跳第三次槽了! 没办法,只好求助于董老板的油漆业务员小赖给介绍厂,小赖的客户厂不少啊。 经小赖介绍,进了亿利来家具厂。 可刚去不到一个月,这个一直提口袋的落后厂,因经营不善,这一次拖了三个月才发工资,木工主管领了三十几万木工工资,竟然潜逃了! 老板却连这个木工主管的身分证信息都没有,报案都无门! 这本来是个将垮之厂,遭遇了这一下子,就垮掉卖厂房了! 白干了不说,又得找工作! 好在小赖又介绍了一个外州来西都开家具厂的老板洪明光,这是新开厂,又是一个施展的平台。 仅一个半月,新产品就上市了,推出的产品,引来了西都城南片区的中小家具厂纷纷模仿! 应该又是一炮打响了吧? 可老板洪明光的表弟看表兄要发,执意拿六十万来入股,工厂就多了一个老板。 这本来没啥的,可这个二老板,一来就专吃材料钱,吃回扣,少买多报,次品材料报正品价,被洪明光发现了,两人吵得打了起来! 洪明光只能用关厂来甩掉这个表弟,可这一甩,把这个厂的员工也全都甩了! 唉,又得跳槽了! 小赖一时没有可介绍的厂家了,就看广告墙上的牛皮藓打电话求职,就到了共益家具厂当厂长。 这个厂三个老板,是外州基层官员留职停薪,三人凑钱来西都开家具厂的。 开了两年了,也没有做上路,没赚到钱,反而还在投入。 这个厂也开出五千的高薪,而且三个老板啥事都不插手,说来也算很好的平台了。 可是,只领一了个月五千,第二个月下来,三个老板觉得学到东西了,就以关厂回原单位为由,只给了三千工资,就又失业了! 不过,那个共益家具厂一语成谶,没几个月,还真的倒闭了。 怎么办?只好又找厂。 这回采取到家具厂密集的地段去直接上门找厂。 花了三天,找到了有近两百号工人的温馨小镇家具厂,当上了总经理助理。 结果,半年过后,生产上的问题解决了,产品质量上来了,特别是把老板娘的小舅舅给带上路了,年终总结时,老板肖长福闭口不提我萧玉书和聘来的厂长廖大军的功劳! 这也罢了,还当着管理人员给老板娘的小舅舅发年终奖——厚厚的大红包,老子和廖厂长分文没有! 这不是赶我们外聘管理人员走吗? 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当然要拂袖而去! 唉,太气人了! 好在臧智麟打来了电话,那是他碰到难题了—— 臧智麟嗅觉很灵,率先在家具行业搞i9001质量认证,凭证书好忽悠消费者。 可是,厂里没人能胜任i9001认证的管理者代表。 现在,臧智麟新开的厂,叫南岙麟驰木业(西都)有限公司,为臧老板做i9001质量认证。 可是,做完认证后,刚获得一个起草《麟驰基本法》的悠闲工作,公司又被老板的女人搅黄了! 又到专做电视柜的尚品家具公司,给老板上套房分厂,还是被迫炒了老板的尤鱼! 难道电视柜厂万般排挤,老板也偏袒眼前正在盈利的电视柜厂,还要赖在那里? 还有呢…… 再后来,已经在业界传开了的“跳槽狂”,名声就更“响亮”了! 想着叹着,萧玉书就进入恶梦梦乡了…… 第9章 第009章 无管理企业的高收入者 第二天,萧玉书到小餐馆吃过早饭,叫来了火三轮儿,走了一个多小时,停在临时租房的这栋极其简陋的两楼一底的出租楼下。 萧玉书来到楼道门口屋里,对房东说:“阿姨,我昨天找到工作了,你看,我住了不到半个月,你就按一个月算,退我两个月的房租吧?” 房东说:“小伙子吔,我看你也不是没出过门的,这租房,哪有退租金的呢?你来租房时,我不是给你说好了的吗?” “阿姨,你是说过,一次性交一季度房租,才能入住,以后也是每季度先交钱后住房,可你没说过没住满租期不退租金呀!” “这租房,先交租金,这是天经地义,没住满,那是你的事,不可能退租金的!” “阿姨,你看我,这么久没有工作了,真的连吃饭都没钱了呢,你就发发善心,给我退两个月吧?” “你这个小伙子,看你不像个扯烂筋的人,咋个这么不讲理呢?钱不可能退,你觉得吃亏,那你就接着住呀!” 萧玉书知道,钱到了这些人手里,就是拿刀来剐,也剐不出来! 这一次,又要冤枉损失房租费了! 萧玉书不再和这个房东说啥了,和火三轮儿司机搬东西,装好车,绑扎好,就朝至少三十公里外的杞林社区而去了。 …… 虽然有厨具,萧玉书是不会自己煮饭吃的,对于单身打工仔来说,自己去买来煮着吃,那是很麻烦的。 早晨,萧玉书换上工作服。 这是在润楠家具厂时,自己出钱,厂家统一定制的。 当然,萧玉书跳槽那么多家具厂,也只有润楠给员工做了工作服。 那个年头,西都的家具企业,小企业几乎都是作坊式,大中型企业都定制了工作服,但萧玉书不知道。 不过,萧玉书无意中穿上润楠的工作服去上班,倒也符合他给冉芸香编的假履历。 萧玉书抄近道,从厂背后田间小水泥路到了工厂,一看还早来了十分钟。 刚来,还必须拘束点儿才好,因为老板没宣布,他啥都不是。 萧玉书就到老板办公室里,坐在接待沙发上等着。 这种沙发,是那种一百二十元一架的、大多数低档洗发店里摆的那种拆开能当床睡的白木沙发。 要是冉芸香像注重她在厂里的住房那样重视她的办公室,就不会摆这种沙发来用于接待了。 家具产业这个江湖之中,自然而然就分出了三六九等。 大中型的、已经进入了品牌经营模式的家具企业,他们的上游供应商,也都是大品牌;他们的专卖经销商,也是家大业大有档次的。 所以,冉芸香的经销商,是不会在乎企业形象的。 香芸家具厂尚未进入品牌经营。 冉芸香的销售渠道,一类是前店后厂,就是她开在城里面低端家具商城的两个门市,都到今年了,才到九九家具城的后面僻静区又开了一个小门市。 要不是在九九家具城开了个门市,萧玉书还没法知道有个香芸家具厂呢。 另一类就是来厂进货去零售的杂牌家具店。 萧玉书刚要落座,一眼看到—— 真的安放了一张新办公桌,还是一张油漆的、有造型的小型老板台呢,竟然比冉芸香用着的那张老板台还高档点儿! 办公室比较大,新办公桌与冉芸香的办公桌,是呈丁字形靠一面墙安放的,进门向左看,就是办公台了。 只是椅子,不是冉芸香办公桌后的那种旋转老板椅,但也是仿革扶手中班椅。 看来,冉总还是很认真的呢。 不过,位置是安在那里了,萧玉书却并没有坐上去等人。 同样,没有宣布之前,这个位置还不属于他萧玉书。 等到差四五分钟八点,萧玉书听到外面坝子里人声嘈杂了,好像在整队。 紧接着,冉芸香进办公室来了,脚还没迈进门就说:“萧厂长,我还以为你还没到呢,你来得还挺早的呀?” “冉总早!” “走,跟我去开会!” 萧玉书就跟在冉芸香身后,朝外面坝子里走。 工人们是分工种站的纵队,长短不一,但横向也不是很整齐,看来,从队列上,就看出了了缺少管理。 以前当过厂长的那些厂,只要萧玉书的管理见了效的,工人的队列,不敢与军人比,那也和学生差不多。 最长的木工队列前面站的第一人,看上去离五十岁不远,生得高大魁梧,但不肥臃。 五官倒不猛恶,但目光中闪现着狡黠的光芒。 微露的大板牙偏黄,一定是个抽叶子烟的瘾哥,而且,就是这会儿,嘴上的烟斗里,都还有半截叶子烟呢。 一看就是个既显得胸有成竹,又决不是善茬的人。 这个人就是冉芸香说的谭木匠! 就是那个没有当厂长,但是,需要全厂协调的生产上的事情,以及冉芸香要出差了,都是托付他打理和照看的谭木匠。 谭木匠叫谭志国,外州人,在老家就是走乡串户打家具的熟练木匠。 六七年前,谭志国一直在老家走乡串户上门打家具,吃住主人家,工钱最早一元二一天,后来涨到一元五一天,农忙就回家种包产地,挣不到钱。 听说西都家具厂多起来了,熟练木工一月能挣两三千,就来西都打工了。 一来就进了同在杞林社区的一家小作坊厂,做计件。 他本人做的活儿,一月能挣三千左右,可被提口袋的木工头掐了头后,就只有两千多点儿了。 虽然比在老家强上天了,但被工头每月掐掉七八百,一直耿耿于怀。 但人在屋檐下,有气也只好忍着。 但是,谭志国心里却一直都在想着,有朝一日,老子也要当上木工头,也要提口袋! 谭志国也是没到大企业去过,他要是在大企业的流水线上做,每月也就一千七八到两千,还远没小作坊自由。 但是,谭志国只会与他的工头去比那种包括了黑色收入的到手钞票。 一听说同社区的香芸家具厂在招人了,就立即过来应聘,并抓住时机自荐当上了木工头。 不过,谭志国很聪明,知道吃掐头要想吃得久,就不能吃太狠。 他每月被吃掉七八百,心中就有恨,他自己当时就想着,你工头多操了心,一月吃我两三百,我也就忍了,可你吃得太狠了! 谭志国吃掐头,每个工人每月吃两百到两百多不等,而且每月发了工资,还要把木工们叫到餐馆喝个酒。 自然,工人们也就服他谭志国。 看谭志国能管点儿事,计件以外,冉芸香每月又给他两千月薪。 这样,谭志国手下木工安装工共二十四人,吃掐头就是五千上下。 他自己的计件有三千上下,还有两千月薪呢,就是每月上万元了! 想想吧,要新来厂长了,谭志国心里能平吗? 第10章 第010章 新厂长上任 谭志国和众工人一样,都还不知道老板已经聘定了一个厂长。 但是,老练的谭志国,一见到跟在老板后面一道出来的穿润楠家具厂工作服的小伙子,心里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八成是聘的厂长了! 他妈的!看看冉总怎么来说吧…… 谭志国的心里,在冉总还没宣布之前的这一刻,就已经五味杂陈了! 杞林社区的家具厂不是很多,但工人也不是没有流动。 有流动就能互传消息,谭志国还是知道一些行业行情的,大厂就不说了,城北片区的很多厂,都改成由财务把工资发给每个工人了。 要是这个厂长来了,也把发工资改成厂长来统计计件工资,由冉总来给每个工人发放,那我谭木匠没月岂不是要少挣六七千? 那年月,乡干部和教师,一月才五六百呢! …… 冉芸香见人站齐了,问道:“今天有没有缺席的?” “没有。”谭木匠答道。 “我今天要宣布一项重大任命,今早上就不点名了,大家早上好! “大家都知道,我们香芸家具厂,四年来都没法扩大产能,产品没法满足客户要货,看着银子变成炭。 “如今,我决定,要启动修新厂的计划了,要扩大生产规模了。 “但是,厂大了,有形象了,管理就必须跟上,所以我们聘请了萧玉书萧厂长来担任厂长,大家欢迎!” “啪啪啪啪啪……” 掌声刚起,谭木匠回头看了一圈,掌声就停住了。 这一幕,冉芸香看在了眼里,但装不知道。 萧玉书则因为这个细节,认出了这个人就是谭木匠,但此刻还不知道谭木匠的尊姓大名。 萧玉书从工厂的脏乱现场和此刻谭木匠的表情,判断出了这个厂要想推行程序化管理,难度比当年的润楠厂更大。 好在,冉总都说了,现在不着急改进管理,那就应付着,尽量推进新厂修建。 “别看萧厂长年轻,他还是从南岙过来的呢,能带来南岙的先进管理! “大家可能没听说过润楠家具厂吧?就是萧厂长来了后,把润楠做好了的。 “不过,萧厂长参加工作后,并不急于推行他的管理方式,而是先熟悉熟悉厂情,帮助建厂。 “所以,工厂的一切工作,还是外甥打灯笼,照舅。 “萧厂长,你来给大家讲两句吧。” 萧玉书先抱拳示意一番,说:“各位师傅,各位工友,你们好! “很荣幸,承蒙冉总看得起,得以和大家共事,我很高兴! “我初来乍到,对厂情两眼一抹黑,还请大家多多指点,多多帮助! “刚才冉总也说了,生产工作,一切照旧,大家以前是咋做的还咋个做。 “我是来和大家共同工作的,不是来管大家的,希望以后融洽相处,多为冉总做贡献! “我的话完了,谢谢大家!” 冉芸香、谭志国和部分工人,没有经历过行业中的一些厂长经理,但有几个工人,却是见识过那些厂长经理新上任的威风的。 那些厂长经理,要么首次讲话就长篇大论一通,要么就先给大家来个下马威,而像香芸厂这种现场,会大发雷霆一通,先火火地训一顿人! 还别说呢,有的老板遇到那样的厂长经理,会觉得聘到能人了! 但工人和中层管理人员,则会打心眼儿里看不起! 这个萧厂长的这几句上任讲话,让除了谭木匠以外的所有工人听着都顺耳,无形中就接受了萧厂长。 萧玉书讲完后,冉芸香又说:“谭木匠,你也讲几句。” 谭志国站在原处,脖子稍稍歪了歪,带点儿阴阳怪气地说:“这四年都没有厂长,咱们香芸家具厂还不是照样搞得风车斗转? “家具这个东西嘛,又不是造飞机,只要有木匠漆匠,就能做出产品来了,要厂长有啥用?厂长能有技术吗? “既然冉总要聘厂长,我们打工的,当然要服从了。 “只是,往后我们是听冉总的呢,还是听萧厂长的? “我就讲这些,完了。” 萧玉书听了,觉着这个谭木匠,与当年润楠那一伙古怪顽固的灰工有得一比! 萧玉书心想,等到新厂建好了,你谭木匠要还转变不了思想,我萧玉书就要换人! 冉芸香呢,因为是转行办厂不久的,头脑中对工厂管理更是没有概念,还真被谭志国这话给问噎住了! 冉芸香想了想,才说:“工厂是我的,当然是我说了算了呀! “不过,我委托萧厂长办的事,你们就要听萧厂长的罗!也就是是说,听萧厂长的,也就是听我的嘛!” 还别说,冉芸香这个回答,说者无意,却暗含了责权分明的管理原则。 本来不该再说什了么的,谭志国却又说道:“那好嘛,往后的工作,我们没有当面听到冉总的委托,或者没有见到冉总的委托书,我们就只听冉总的!” 谭志国明知这么说,是纯粹的扯弯筋,但这样说,就为架空萧厂长打下了基础。 冉芸香听了,竟一时不知怎样来回答这个谭木匠,就说:“好了,那就散会,各自接着手里的活儿干!” 不过,冉芸香是清楚地听出来了,这是谭木匠在故意装怪! 不过,她也是早就预料到了的,但是,为了当下产销不受影响,也就装不知道了。 萧玉书听了这个人补充的这一句,心想,这林子大了,还真是啥鸟蛋都有啊?连老板写委托书这样的浑话都说出来了! 萧玉书心里同时在想,不会再像以前在其他厂那样,一上任就忙着推行管理制度了! 也不会再对一这类人苦口婆心疏通思想了,而是和他谭木匠虚以应付,哪怕让他谭木匠认为我萧玉书无能也没关系! 到了时候,他谭木匠才会知道老子姓萧! 散会后,萧玉书跟着冉总进了办公室。 冉芸香说:“萧厂长,这是昨天才买的,就是你的办公桌。 “我桌子上的那一堆资料,你可以先看看,熟悉熟悉我们的产品和下单,以及生产进度。” 说过又向着隔壁办公室叫:“小黄,你过来一下。” 那个开单发货和材料收货的女孩,叫黄燕,是杞林社区本地人,一个人干了别的厂同类工作两个甚至三个人的活儿! 黄燕过来,冲萧玉书点了一下头,问:“冉总,有啥吩咐?” “现在萧厂长来了,你不是总说一个人忙不过来吗?你可以把员工花名册,计件统计和工资表这些活儿,一会儿移交给萧厂长了。” “谢谢冉总,谢谢冉总,还真的忙不过来了呢,我这就过去整理。” 黄燕走后,冉芸香说:“萧厂长,日常杂务,你不清楚的,可以问问小黄。 “其他嘛,就按我们说好的开展工作,我就不多说了。 “我这就要到城里门市去一下,回来还得去趟材料城,你就自便吧。” “好的,冉总你去忙吧。” …… 第11章 第011章 从现在起,要“改邪归正”了 萧玉书获得了香芸家具厂的厂长职务,而且是头一次遇到老板让他先无需作为! 嗨,冉总这人,虽然办厂没啥经验,但是很通情达理呢。 萧玉书心中颇有几分庆幸。 当然,刚来上班,还没到时候,萧玉书做梦也想不到,冉芸香招聘他,还有一层谁都想不到的目的。 冉芸香走后,萧玉书坐上新办公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努力克制住自己以前真诚和极积的作风—— 以前,到哪个厂都是,一去就急着了解情况,找出问题,赶紧推行整改措施。 以前,为了在老板面前展示自己的才能,比老板还急于收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结果,自己的管理总是在得罪人、特别是得罪老板的沾亲带故的人,就总是好心遭恶报! 因为,那些尚未进入企业运行模式的作坊式和准作坊式企业,之所以问题重重,就因为制度未立,管理缺位,产生了个各种各样的既得利益者! 一开始整改,一推行规范化管理,就断了那些既得利益者的灰色财路,势必引起冲突。 这种情况搞管理改革,就特别需要老板的支持,就是老板要成为改革的后盾。 然而,可悲的是,老板们往往还认为我萧玉书搅乱了他的企业! 唉,也难怪,无数大大小小的家具厂老板,连读过高中的,都找不出来几个,他们就凭那股闯劲儿,抓住了机会,办了厂,成了老板而已。 现在回想起来,以前一直都想早日出人头地,早日挣高薪攒钱补贴家庭,就一直卖老实屁股! 可惜的是,吃过那么多亏,都没有能像此刻这样来捋捋思绪,反思反思,所以总在为人作嫁,却不讨好! 说来,成了跳槽狂,为行业所不容,还真是咎由自取! 从现在起,只要没有遇到能发挥才能的平台,必须强迫自己学坏! 要坏,要当两面人,要圆滑,要虚伪,要讨好老板,要和厂里的阴恶人同流合污,才能在企业里边如鱼如水! 我萧玉书决定—— 从来到香芸家具厂的第一天起,就要改头换面,重新扮演职业经理人了! 甚至,在铲除谭木匠之前,还要对他的黑色收入视而不见,与他同流合污! 反正他挣的黑钱,是老板的和工人的,又不是我的,我何必再像以往那样,皇帝不急太监急呢? 不管怎么说,总算有了一个挣稀饭钱的地方了! 想通了,萧玉书感到了一阵轻松。 于是,萧玉书下定了决心,从香芸家具厂开始,不再像以往那样一心想出人头地了,也不再按正直的原则处事了。 反正也没有什么迫切的任务,需要打发时间,萧玉书就出了办公室,去车间里逛逛。 前天冉总带来看工厂,那是看个大概印象。 这会儿去看,就慢慢儿看,看个究竟。 进车间前,萧玉书就叮嘱自己,看到不入眼的一切,都装不知道,切记切记别往心里去,更别指出别人的不对! 按照习惯,还是从开料工序看起。 开料车间有三台推台锯,有两台正在开料,一台空闲着。 萧玉书在南岙学的就是板式家具,频繁跳槽的家具厂,多数都是板式家具。 但在暖洋干过的两个厂,有一个就是做实木家具的,在西都也先后在两个实木家具小厂短暂干过。 那些厂做的实木,是一般硬杂木,这里做的,却是纯柏木。 不过,不管什么木材,都是实木,做法是一样的。 所以,对于做柏木家具,结构和工艺,萧玉书仍然是内行。 对于空着这台推台锯,萧玉书知道,这并非是开料工缺席,而是除了需要突击开料外,主要用于造型木工清精料和切斜角用的。 别说中央吸尘设备,连小型移动吸尘机都没有。 好在,实木的锯屑是呈粒状的,不像中纤板的锯屑,大多呈粉状,开料车间还不是板式厂那种粉尘遮天蔽日的景象。 但部件摆放,却是要多乱有多乱,而且锯尾堆积如山的废料堆里,有半数以上都是可用之材! 失于控制,就是这样。 看到开料这里的浪费,还没去看呢,萧玉书就笃定,油漆的浪费同样很大! 可能有读者朋友会问,这么大的材量浪费,那冉芸香怎能每月区区两百万产值,就能净赚三十万呢? 那年月,只净赚了百分之十五,是失于管理的劣质企业的利润。 家具的暴利,行业外的人大多不知道。 而与请木工上门打家具相比,商品家具再暴利都很便宜呢! 刚允许私人办厂时,西都的近郊远郊,都有不少刚创业的家具厂。 他们用杉木条钉框架,里外都蒙上软三毫米厚的木纹漆面板,称为宝丽板,一个五件套,成本七八百元,却要卖六千多!有时还需要预定呢! 要知道,那时的钱还很值钱呢! 那种利润,是百分之多少啊! 要不,家具企业为啥滚动发展得那么快呢?早期开毫车的,为啥大都是家具老板呢? 谁叫那些最早开家具厂的老板们,有幸碰到了万年都难一遇的机遇—— 偌大的东铱洲,却绝对没有商品家具的饥渴消费市场呢? 后来供求平衡了,都还有百分之三十的净利呢! 供过于求之初,净利也是百分之二十到二十五! 萧玉书到西都后的这个期间,就是这个市场时代。 就是说,冉芸香的工厂,假如是在按萧玉书那套管理模式进行生产,那么,净利就应该是百分之二十五左右! 只不过,每月有三十万的净赚,冉芸香觉得非常不错了。 因为,那是她跟她以前当菜贩子一年净赚十几二十万相比。 冉芸香并不知道,家具应该做到多少净利才算良性经营呢。 萧玉书看到,加厚和压胶,全都用的是木工夹,还没有冷压机呢。 不是车间放不下,也不是冉芸香买不起冷压机。 萧玉书并不知道,而是谭木匠以前也只在还不如香芸家具厂的小厂干过,还不知道有冷压机这种东东呢。 统一部件规格的压刨,做家具必不可少的铣机锣机,倒是都有。 从正在那做着的工序看,木工各工序,除了现场脏乱,做法还是过得去的。 不过,木工要是不会做,那木材就不可能组合成家具。 萧玉书从车间经过时,有个别工人冲他点点头,多数则视而不见。 当萧玉书走到正在铣型的谭木匠工作台前时,谭木匠没有抬头看萧玉书。 但是,谭木匠却手头边做活儿,嘴里边阴阳怪气地说:“当官就是好哦,不动手不使劲,不流汗不吃灰,也不需要技术! “坐坐办公室,喝喝茶,车间里散散步,耍着就能挣高薪呢!” …… 第12章 第012章 找到了症结也会漠然对之 工人冒这类阴阳怪气的泡泡,萧玉书见得多了。 谭志国想趁冉总不在厂里惹点儿事,有意要激怒萧玉书,却见萧玉书反而走到他的工作台边,面无表情,拿起一块刚铣好型的部件看了看,就走过去了。 萧玉书要是想在短期内改变现状,就会像往常一样,拿起一块还没铣型的毛胚,用谭木匠的模板,铣一块出来给谭木匠看看。 可是此刻没有,而是只看了看,啥话没说。 冉总进城去了,正好让这位新厂长在工人面前难堪难堪,最好痛痛快快吵一架! 没想到,这个嘴上无毛的小伙子厂长,竟然不接招! 谭志国有点儿失落,心里想,日子长着呢,不信冉总能离得开我谭木匠! 在你姓萧的想断老子的财路前,老子非要挤走你不可! 一拳打在了棉花团上,谭志国只好在心里自我安慰了一番,就埋头做他的活儿了。 萧玉书继续往下看,来到了白胚抽样试装工序。 看了看正在试装的白胚,萧玉书觉得,别看这些人不懂管理,但为了每一批产品不出错,还是没有忽略抽样试装呢。 看不惯的,仍然是场地脏乱。 接下去,看木工把白胚交给油漆车间的灰底工序之前,有没有用胶调锯木粉补节瘤和孔眼。 因为,由灰工补灰,以后就会掉落灰渣,现出节瘤孔眼,而木工用胶木粉补上了,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然而,木工并没有补胶木粉,就直接交给灰工了。 不过,这种问题,一时半会儿不会显现,不影响销售,但要打造品牌,就说不起来硬话了。 灰工呢,好在没有满刮漆灰,更没有用猪血灰,还是用的原子灰呢,所以油漆出来,还是能尽显木纹的。 底漆工序就十分混帐了! 喷漆时,满屋摆部件。 长方形喷漆车间尽头墙上,一个排风扇安装在离地六七十公分高的位置上——排雾效果差,反而还会搅动空气在室内回旋呢! 萧玉书来到底漆房门口时,底漆工正在喷漆,真正是人走风动,满屋浓雾! 漆工虽然戴着双层口罩,但地面的漆灰扬起来,随雾落在漆面上,底漆干后,就成了大麻子。 底漆干了,还要干砂,倒不影响喷面漆,但时日稍久,面漆的表面效果就会有问题了。 这种底漆房,萧玉书都不知纠正过多少家具厂了,没想到在这里又见识到了! 不过,萧玉书还是装没看见。 再看干砂,砂工为了快,用的砂纸偏粗,砂第一遍,用的是二百四十号砂纸,砂第二遍,都才用到四百号砂纸。 其他稍大的厂就不说了,就连作坊厂家,砂第一遍,也都用的是三百二十号砂纸,砂第二遍,用的是六百号砂纸。 这么粗的砂纸砂了就交面漆? 没猜错的话,一定是干砂工人为了图快,欺老板不懂,就叫老板按他们说的砂纸目数买砂纸了。 萧玉书来到面漆车间,首先就到晾干区去看喷好了的部件。 果然,面漆工喷得还算均匀,基本上没有流挂。 因为是正压式封闭漆房,漆面也没有渣粒。 但是,砂纸粗了,对着光看,透明漆虽然加了色,但还是能清晰地看见砂纹。 看来,冉总用的是公斤单价低、但实际上价很高的低档油漆,漆面缺乏那种柔和的光泽,倒像表面蒙的是透明薄膜,而且漆面还不够硬度! 就因为干砂粗和油漆差,木工虽然做得还可以,但产品就大大降低了一个档次! 这就有点儿明星演员穿了一身丘二衣裳的意思! 也幸好冉总没有做品牌专卖,否则,追求档次的消费者是不会看好的。 至于款式,萧玉书就想都懒得去想了。 还用说吗?肯定是仿别人的款式了! 转到最后,萧玉书才看到,前天冉总带来看工厂时,没有看设在角落里的厂内展厅。 可能是为避免灰尘吧,展厅是在成品库隔着的厂院角落里。 走进展厅一看—— 哇噻——! 床、衣柜、妆台、书桌、沙发、茶几、酒柜、花架、博古架等等,品种倒不缺什么,可是一盘大杂烩! 每件单品自成一格,风格、色系杂乱,一个家庭,不可能选到格调一致配套的产品! 这么看,不用问,香芸家具厂的产品只能发给处于家具经销低端,开杂牌家具店的商家,而消费者也是只买一两件必须品的低收入家庭。 要不是东铱洲是有数百个州的大洲,全洲有十六七亿人口,在已经供过于求的市场时代,香芸家具厂还不见得每月能发货两百万多点儿呢! 照这么经营,不出两三年,月产值就会不进反退! 这种游击队式的散打产品,与方兴未艾的火热房地产市场,可是格格不入的呢! 不过,没到冉总的新厂开始运行的时候,管它啥糟糕状况,都要视而不见! 萧玉书觉得,从生产车间和工资发放方式来看,这个厂还纯属于作坊式的生产,前店后厂式的产品经营,还没找到品牌经营的方向! 从展厅的样品断定,这个厂还没与当今的品牌专卖市场沾上边。 可以说,冉总也只是搭上了家具产品供需平衡时代的末班车而已! 到全厂看了一遭,萧玉书觉得,已经看透这个香芸家具厂了,不必再多看了。 回到办公室,萧玉书先静坐了片刻,觉得再不想作为,还是应该了解了解基本情况。 于是,起身从冉总办公桌上拿过那一摞资料。 首先,看了看黄燕每天抄给冉总的那一厚本用大号纸夹夹着的发货记录。 翻开看了十来页,萧玉书发现,一次性发货五万以上的,绝对没有。 一次发货三万以上的,凤毛麟角。 但每天都有少则一两起,多则七八起的发货,另外还有些本城自营店的销售,要不,一个月咋可能发货两百来万呢? 看着这些资料,就进一步搞懂了,原来都是发一两万、七八千元货的,甚至还有发个小件才不到一千元货的! 总之,要是哪一个商家发货达到三万了,都算大单! 人家那些做品牌经营的,像润楠做到上路以后的发货量,就不消说了。 就是与润楠同规模,但死货堆积如山的温馨小镇家具厂,最小的单也是三四万,大单有二十以上的呢! 冉总肯定没有意识到,产值停留在每月两百万,并不全是因为工厂产能到顶了这一个方面的原因,而经营的路子跟不上市场时代,才是主要原因! 不过,这一次求到了职,问题再多,也不能主动向冉总提出来! 第13章 第013章 橄榄枝将要发芽了 萧玉书看明白了发货记录,又泛泛地翻了一些其他资料。 除了冬季和夏季的作息时间规定,竟然没有看到任何哪怕不适用的厂规厂纪之内的东东呢! 如此没有管理,干了四年,没有发生工伤和火灾,还真算冉总头上的高香燃得旺! 这时,萧玉书才记起来,早晨来厂时,忘了拿茶杯茶叶。 算了,渴就渴着吧,吃了午饭后再拿来。 接下去,萧玉书就坐在办公桌后,两手扶腮,半趴在办公桌上,心想,冉总这个不懂家具的菜贩子,有了钱投资,赶上了市场时代,都能把厂办成这样,还发财了! 粗算一下,冉总的厂,在刨去工人工资、厂内各种开支、税收、消防等各种费用、必不可少的官场支出,每月能有三十万净赚。 一年就算按十个月算,四年了,就算按三年半算,存进个人账户的资金,也已经超千万了。 我萧玉书,要是东铱洲家具产业诞生之初,有个十万八万元来起步; 或者家具厂遍地开花了,但还在供不应求时代,有个十万元来起步; 再或者,能有百万投资,与冉总同时起步,又岂是冉总能比拟的呢? 可是,我现在一无所有! 有的只是西都家具行业的骂名! 时也!运也!命也! 想到香芸家具厂这么不懂经营,毫无管理意识,每年的净收入能有三百多万,萧玉书不禁想到了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管理案例。 刚到亿利来家具厂时,就听老板说过,算来都是西都最早开家具厂的了。 可人家有做到了几千上万工人的,还有不少七八百工人的,可亿利来却从早期的两百多工人做到不足一百个工人了! 老板觉得,还是人家大厂管理得好。 于是就去一家数千人大厂挖了一个人来当厂长,还是大学毕业出来的呢。 殊不知挖来的厂长,在大厂就是行政部的一个文员。 这人一来,就出台各种制度。 这人自恃文笔很好,在原大厂行政部写什么,总是被上司修改删节,很是不得志。 当了厂长了,有权了,就充分发挥才能,为亿利来编写详尽的制度。 好些制度贴在墙上,没有撕完,萧玉书看到《亿利来家具厂请假制度》上,竟有这样的条款—— “……父亲母亲亡故,可请假七天;爷爷奶奶亡故,可亲假五天;直系亲戚亡故,可请假三天;非直系亲戚亡故,可请假一天……” 这多详细呀,去写法律条文,肯定没有漏洞! 可是,这个对生产销售丝毫不懂的厂长,没干满一个月,就被赶走了,没拿到分文工资。 秀才将军不懂打仗,还不如一个大兵! 可惜的是,我萧玉书到了那个厂,还在了解情况阶段呢,就遭遇垮厂了! 不过,冉总这个厂,工资是每个月发,虽然也在提口袋,倒还没有工段工资款被卷走的担忧。 就算被卷个十万,冉总也最多心疼几天,没准还能让冉总尝尝提口袋、管理缺位的教训呢,坏事有可能变好事。 萧玉书这样胡思乱想着,心里还没有打算,这就去向小黄要行政管理资料和生产统计资料。 然而,小黄已经拿着这些资料来移交了! 不过,以往不管到了哪个厂,萧玉书都是着急地、主动地去索要管理资料的。 当然,当丘二的,决不会去财务那里索要资料。 “萧厂长,这些就是该交给你的资料,你先看看,这些工作,以后可就是你的了。” 其实,在稍微像样点儿的厂,这些工作,却是文员或者办公室主人的份内事情。 “谢谢小黄,你这么快就整理好了?” 黄燕见这个新来的厂长说话和气,随和,又说:“萧厂长,你早就该来当厂长了,你看我,既要开单发货,和经销商联系,又要收各种材料入库。 “哦,对了,工人到原料库领货,也是我经手呢,你看我,工作头绪好多呀!” 萧玉书说:“也真是难为你了,小厂都是这样,只要一个人加班加点能扛下来,老板就不会多花工资多请一个人。 “诶,小黄,你工作头绪这么多,冉总每月给你开的多少工资?” “头一年,那时我中专刚毕业,正愁近处找不到工作,冉总就开厂了,那时才给我六百元。 “萧厂长你不知道,我那时还觉得很高呢,因为,比我们的中专老师还高呢。 “哪知道,算工资了才知道,工人都是两三千,做简单工种的,也是一千四五呢。 “刚来不好说,做熟了后,我就向冉总提了出来,冉总就给我涨到了八百。 “不过,后来就没有要我提出来,冉总每年都在给我涨,现在,我的工资是一千五。” “看来,冉总这人,使牛还知道牛辛苦呢,你遇到好老板了。” “哈哈,萧厂长你才是牛!” “别多意,我是打个比方嘛。” “我当然知道你是打比方罗,诶,我就是当地人,离厂不过三四里地,以后有空,我请你到我家里玩,你能赏脸吗?” 看来,这个小黄还是很好处的呢。 当然,萧玉书不知道,这个黄燕,也是二十出头的大姑娘,见到了英俊的厂长帅哥,年龄又这么接近,哪有不套近乎的? 萧玉书当成了普通朋友随便一说,就说:“好啊,有空一定来你家叨扰。” “那,萧厂长,你老家是哪里的呢?” “我啊,远着呢,我老家的自然条件,可比西都周边这些地方差太远了,在黄尘邦黄原州呢。” “哇,那么远啊?那你安了家没有呢?” “我高中没毕业,就出来打工了,在南岙学了本事来到西都,一直都在寻找能发挥才能的平台,哪儿有闲工夫考虑安家的事情哦,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听到这里,黄燕暗暗高兴,心想,以后可得好好儿和萧厂长相处! “哦,萧厂长可真是见多识广,经验丰富啊,佩服佩服!” “唉,我其实命太苦了,差一学期就高考了,可家里实在太穷,就早早地出来打工了,哪有你小黄的福气好哦!” 然而,正在这时,工人在吆喝领料了…… 第14章 第014章 一天两次挑事 黄燕走后,就剩萧玉书一个人在办公室里了。 没人看见,我还看个啥劲儿呢?还是等黄燕回办公室了,再来看这些资料吧。 萧玉书就仰躺在椅子靠背上,迷糊着养神,但耳朵还是竖着的。 过了一会儿,听到有脚步声了,萧玉书这才直起身来看黄燕送过来的资料。 考勤册是有的,就是不知道是否斗硬考勤。 员工花名册还不错,除了姓名性别年龄和工种,还有家庭住址和身份证号,最后一栏还是可联系的联系人及电话。 这一点,估计是黄燕的功劳,人家到底是中专毕业的,还会电脑打印,懂得花名册应该掌握些啥内容。 如此,就不怕哪个工头卷款潜逃了。 还有计件工资统计表,每个人头上每个月是多少钱,是具体到人头的,只是把钱交给工头经手发。 难怪谭木匠他们不敢过多克扣哦,原来工人是可以到黄燕这里来查的呢。 做这些资料,大头还是收集每个工人每一单任务的工序工价,有了这个数据,月底才能算出每个工人是多少工资。 这可是每下一单任务,就要给每个工人统计出来记录着呢,也真难为黄燕了。 当然,这种原始记录的方式,与萧玉书的多功能任务凭证相比,那就没得比了,单是累计工资这一项,工单凭证就比原始记录方便多了。 不过,萧玉书现在还不会做这些事情,这次可是下了决心要“改邪归正”的。 …… 上班头一天,还在上午下班前,萧玉书用磨洋工的作派,就把本来就不多的各类资料看完了。 其实,香芸家具厂现在的资料,也就是产品和销售能有个统计,工人的工资能有个统计而已。 中午下班后,工人大都往四近的农家院落散去了。 看来,工人们都是租的农户房子,自己煮来吃的。 过水泥机耕道往街上走的,还只有萧玉书一人。 而黄燕呢,则是骑的自行车回家吃饭。 一下了班,冉总没在厂了,就是那个守门老头儿一个人在门卫室里用液化气单灶煮饭吃和守厂门了。 萧玉书到一家快餐馆去炒了一份土豆丝儿,要了二两跟斗儿酒,一冒碗米饭,一份素菜汤,简单吃了午饭。 下午两点才上班,就回到租房里,小睡了一会儿。 虽然要磨洋工,但上班下班还是不能含糊的,就拿上放有茶叶的茶杯,提前五六分钟到厂了。 这个时候,工人们能都已经在干着活儿了。 因为是计件制,做多得多,只要有活儿干,工人大都会提前上班和自觉加班。 其实,规范的管理,是不会允许任意加班的,道理很简单,要是一两个工人或很少数工人加班,所干活儿的产值,是不能抵消电能损耗的。 萧玉书刚把茶泡上,手里还没拿过资料来做个正在工作的样子,就有几个工人手拿部件来找萧玉书了。 “萧厂长,这个间厅柜是新产品,我们不晓得咋个做,特意来请教请教,这块上柜前立板,哪儿是里子,哪儿是面子哟?” 这个刚问过,那个又说:“萧厂长,这块台面愣边,该铣成这啥样式哟,麻烦你教我一下?” …… 这不明摆着是谭木匠怂恿来出难题的吗? 上午看了花名册,萧玉书知道了谭木匠叫谭志国。 看名字,还像个正经八百的人,怎么做出这么低级的装怪事情呢? 萧玉书既然知道了这是谭木匠在后面唆使,心里也不生气,微笑说说:“几位工人师傅,在回答你们的问题前,我先问一句哈—— “我是今天才来上班的,对吧?请问你们,今天以前这几年,你们碰到了还不理解的新产品,问的谁呢?” 有个工人不假思索地说道:“萧厂长你没来以前,当然是问谭木匠罗。” “这就对了,今天,你们还是该去问谭木匠才对呀,怎么问起我来了呢?” 做技术活儿的工人,头脑里就没那么多花花肠子,有个工人说:“是谭木匠叫我们来问你的,我们就来了。” “几位师傅,你们没错,但谭师傅就欠考虑了。 “你们想啊,掌握工艺,一直都是他谭师傅在把关,他把他的份内事推到我这里来,该不是他想辞职不干了哟? “这个事情嘛,你们也别多说,回去就说我说的,这是他谭师傅的份内事,我要是说了该怎样做,那我就越权了。” 其实,萧玉书何尝不知道,这些做了几年的工人,哪个不会照着图片造型呢?就算没有理解,那也该问谭木匠呢。 萧玉书是微笑着说的,也没有表露出知道这是谭木匠在装怪,话说得合情合理,工人们也没觉得碰了一鼻子灰,就拿着部件回去了。 工人们回去把情况给谭木匠一说,谭木匠说:“姓萧这小子,明摆着的,他是根本就不懂技术,没法回答你们。 “算了,你们各自干活儿吧。” 谭志国口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进一步把萧玉书恨得牙痒痒的! 一心想惹点儿事出来,可再次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看来,这个姓萧的,还真不好对付啊! 要是能够碰燃火吵起来,吵到收不了场了,那么,冉总肯定是要保我谭木匠,不会保他姓萧的! 可是,这狗日姓萧的,今天有两次都让老子碰了软钉子! 这么看,要想挤走这狗日的,还不是个容易事呢! 不过,谅他姓萧的也不可能在短期内就推行他的管理,真到了要断老子财路的时候,老子就找人黑打,都要把他狗日的赶走! 从此,谭志国在上班之余,就不再感到无所是事了,一有空,就在设想着坑害萧玉书的办法…… 工人走了后,萧玉书心里则在想,自己既然确定了不急于推行规范管理,那么就没有必要和谭志国搞僵了,就用软办法和他周旋吧。 再说了,通过跳槽这么多厂来看,那些做出了亮眼成绩的厂,都没能成为发挥才能的平台,何况这里是才来呢! 香芸家具厂能不能成为一个好平台,别说修新厂的八字还没有一撇,就算新厂已经修好开工了,也不见得就是好平台。 总之,自己的可以叫着知识产权的东西,已经白丢得太多了,在这个厂,一定要不见兔子不放鹰,再也不傻乎乎地干了。 还有,还不能指着一碗米就度过天干,要有干不了多久就又得找工做的准备才行! 第15章 第015章 第一老板恰好来厂了 自从开厂不久,旷世义因拉工人到到门卫室打牌,被冉芸香勒令不准再来厂里聚赌,也不准再到厂里待着了。 三年多来,一直是隔上一月两月,要是冉芸香有时间没有回城了,这才来一趟工厂,而且都是下午才来。 恰好在萧玉书上任的这天下午,旷世义开着还是卖菜时用的旧皮卡,来到了厂里。 旷世义先到他们在厂里的宿舍去看了看,见老婆没在,把从城里带来的肉菜粮油放在厨房里,就锁上门出来了。 旷世义这人,虽然没啥能力,但长得并不猥琐,加上有钱,穿得也并不差,就是那种忠厚、智力不高的普通人而已,除了酷爱打点儿小牌,也没啥太不良的嗜好。 在比他能干太多的老婆面前,也特别能忍气,所以两口子差距虽然很大,却很难吵架。 这一次,也是冉芸香有一个多月没回城里了,旷世义就带上吃的,来和老婆过夜。 旷世义文化很低,除了打牌,没其他爱好,见老婆没回来,就没有开始弄晚饭,锁上门就朝门卫室走。 当然,是要穿过车间的。 旷世义提着菜进来时,谭志国看见了,却没怎么在意。 旷世义往外走时,谭志国灵机一动,对身边的木工们说了几句话,就也朝厂外门卫室走。 旷世义进了门卫室,先给门卫老头发了一根烟,一扭脸看见谭木匠也过来了,又给谭木匠发了一根烟,说:“过来过来,陪我坐会儿!” “旷总今天也有空来视察工厂了?” “哪里哪里,我就是给老婆子送点儿吃的来,工厂日常,没必要我来管,你们都知道的嘛。” 谭志国先是无话找话,说:“冉总今天吃过早饭就到城里商场去了,还说要去材料城呢,恐怕要擦黑才会回来。” “没事,等她回来了,我再弄晚饭。” 说着话,谭志国赶紧打燃火,把烟给旷世义和门卫老头都点上,说:“旷总,今天早上,厂里有个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 “既然是厂里的事情,当然要讲罗,再咋个说,我旷世义也是老板嘛,谭木匠你说。” “旷总,你看到的,你们开厂四年了,是不是我谭木匠帮你们打理着,你们如今赚到钱了?” “是的是的,怎么?” “这四年,没聘请什么厂长吧?我说啊,做个家具,花一份厂长工资招个人来干涉生产,那是得不偿失呢?” “我们没有聘请厂长的嘛,怎么啦?” “旷总,不知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厂长了呢!” “唵?我老婆没有给我说过啊?啥时候的事情?” “就是今天早晨,冉总聘了一个叫萧玉书的年轻小伙子,开会宣布的厂长,你是第一老板,你真的还不知道?” “这狗日婆娘哟,她连电话都没给我打一个嘛,我还真不知道呢。那么,这个厂长能力怎样呢?” “能力嘛,下午上班后,我叫几个工人拿着部件去请教萧厂长,但萧厂长根本就不懂技术,我看,是聘了一个骗吃骗喝的人了。” “我老婆说没说给的多少月薪?” “这个倒没说,估计怕是要给三四千吧。” “照这么说,正如你谭木匠说的,花三四千来白养一个骗吃骗喝的主儿了?” “只是骗吃骗喝,也还罢了,旷总你们不缺那三四千元钱,但是,我们就麻烦了呢!” “怎么说呢?旷总你想啊,这四年来,是不是我谭木匠帮你们打理着,厂里做得风车斗转呢?你们也赚到钱了?” “是啊,怎么啦?” “可现在呢,一个外行厂长来管着我们,必然瞎指挥,我们要听吧,会把工厂搞乱,严重影响生产; “我们要不听吧,他又是厂长,哪儿有工人不听厂长的呢? “旷总,你说我谭木匠夹在中间,往后怎么来处呀? “要是事情搞砸了,旷总你们就算不怪我谭木匠,但我没把厂子给你们打理好,我会心中有愧啊,是不是呢? “你是老板,我们虽然是给你打工的,但不忍心看着工厂就这么衰败下去啊! “这些话,本来都不该说的,但出于责任,也出于旷总你们对我们工人这么好,不说出来,觉得良心上过不去呢。” 旷世义想了想,说:“谭木匠你放心,我旷世义,虽然没有直接管厂,这个厂好歹是我的,我才是第一老板,我会替你们做主的。 “诶,这个厂长,叫啥来着?” “萧玉书。” “他在厂里没有呢?” “在啊,在办公室里看报喝茶呢。” “走,跟我两人一路去看看这个萧厂长。” 怎能和旷总一道去看呢,这不摆明了是我谭木匠在戳烂事吗? 谭志国说:“旷总你自个儿去吧,我手头的活儿很紧呢,正在赶几件忙着要发货的产品呢,我回车间去了。” “也好,那你去赶活儿吧,别影响了发货。” 旷世义就出了门卫室,朝办公室走去…… 萧玉书在办公室里装模作样翻看资料,根本不知道门卫室里在发生什么交谈。 离下班时间不远了,萧玉书正想到厂院里走走,打发会儿时间,听到有脚步声朝办公室响过来,就停住了脚。 旷世义经过黄燕办公室门口过时,也没和黄燕打招呼,就直接朝厂办公室门口走。 一到门口,看见一个小伙子正要往外走,就没好气地问:“你就叫萧玉书?” “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这个厂的老板,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旷世义!” 冉总的家庭,倒是听冉总简单说过,但没听说冉总的丈夫叫什么名字,一听这人说话,萧玉书一时没反应过来。 萧玉书帮过的老板,见识过的老板多了,可从来没听过哪个当老板的这么说话。 旷世义见这个小伙子连“旷总”都不知道叫,心里就感到自尊心有点儿受伤,问:“你就是今天才上任的厂长吗?” “我是,请问你有什么事?” “我是这个厂的老板,来找你,你说我找你有什么事?” “哦,老板不是冉总吗?怎么……” “冉芸香是我的婆娘,你说我是不是老板?” “哦……原来您就是冉总的爱人啊?唉呀,怎么不早说呢?差点儿发生误会!旷总快坐,旷总快坐!” “坐就不必了,我就站着给你说!” 第16章 第016章 “我已经把萧玉书开除了!” 萧玉书见旷世义没有坐,自己也就站着。 旷世义没好气地问:“你是今天才当厂长的吗?” “是的,冉总今天早晨宣布的。” “我现在告诉你,冉芸香招聘厂长这个事情,事先没有和我商量,你这个厂长,还不能作数!” 啊?刚获得的岗位,一天之内就泡汤了? 萧玉书一听,心里直叫苦! 可转而一想,冉总不是说过,这个厂,她老公啥忙都帮不上,所有大小事,都是冉总在打理吗? 那好,就算旷总不同意,那也得等冉总说了不聘厂长才算数啊? 萧玉书情绪很快稳住了,说:“旷总,您不聘厂长,我没说的,离了您这个厂,西都的家具厂多的是,我不会赖在您厂里的。 “不过,既然我是您家冉总聘过来的,我总得等冉总回来,当面说不聘我当厂长了,我再离开,也才显得礼貌嘛,对不对呢?” 旷世义一听怒了:“你张口冉总,闭口冉总,你个新来的,地皮都没踩热的人,眼睛里竟然也没有我这个第一老板! “难道,这个厂不是我旷世义的厂吗? “我还就不信了,我今天就要行使一回老板权力,宣布你不当厂长,这就走人!” 这个旷总哦,说的是一个老板的话吗? 哦……对了,难怪冉总平时不准这人到厂里来哟,看来,这还是个有点儿倒尖不齐的人呢! 那么好,这人说话是算不了话的,就跟这人周旋周旋吧。 “没事,旷总,你说了就算数,正好快下班了,我马上就走人。” 萧玉书本来想给冉总打电话的,这时觉得,没有必要了,明天照样来上班就是了。 说过,萧玉书就出办公室朝厂外走了。 这个旷世义也真是,还真就忙着跑到木工车间去,对谭志国说:“谭木匠,我已经把萧玉书开除了!” 嘿,这个谭木匠,满脑子都是小聪明,阴险计,此刻竟然相信萧玉书真的被开除了! “旷总就是英明!厂里没有了搅乱生产的人,这下子我们就好干活儿了! “旷总,那我就下班了,今晚上还要加会儿夜班呢,就不陪你了。” …… 天都擦黑了,冉芸香才回到厂里。 要是有的快嘴门卫,就会把下班前那会儿在门卫室发生的事情忙着向老板说。 可这个门卫,只图挣点儿钱补贴家里,守门就尽职尽责守门,从不参与任何人的任何是非。 所以,冉芸香进门时,门卫就只打了个招呼,啥话都没说。 不过,冉芸香看到厂里停着她家的旧皮卡,就知道老公来厂里了。 换了别的夫妻,老公久而久之才来一回,心里会很高兴,可冉芸香心情却很平静,感到老公来就来了,就那么回事。 进到屋里,冉芸香随便说了一句:“唉,今天这一天,把人给跑累了,你做一下晚饭。” 其实,旷世义看时间晚了,已经在开始理菜了。 正处夏季,很有点儿炎热。 冉芸香说完,就自顾洗澡去了。 洗完澡,冉芸香见晚饭还没有煮熟,就打开电视来看。 那年月,还远远没有智能手机,qq都还没出来呢,消闲的玩意儿,就是电视、vcd、音响,当然有卡拉ok。 冉芸香就打开电视,来看会儿新闻。 旷世义做什么事业或某种技工的能力没有,做菜煮饭却比冉芸香强,口味能和一般的餐馆相提并论。 所以,只要两人在一起时,就总是旷世义下厨。 旷世义把菜端上桌后,又拿两个四两杯子,打了两个大半杯药酒。 两口子都有三四两酒的量,卖菜那些年,喝的是最便宜的散装酒。 有钱了后,不愿喝价贵得没谱还是勾兑出来的瓶装酒,就到酒厂去买原酒,来泡一些有益身体的药材。 所以,就是进餐馆,冉芸香也要点劲酒,要喝有药物的酒。 老夫老妻吃饭,没啥可客套的。 再说,冉芸香也觉得,和老公也没啥可说的,就啥话都不想说。 两人一上桌,就埋头吃菜喝酒,也不说碰杯之类话题。 吃喝了一会儿,有点儿酒劲了,旷世义说:“老婆,我今天下午把你新聘的厂长开除了。” 一听这话,冉芸香差点儿把嘴里的菜给喷了出来! “啥啥,你说啥?” “我说,我今天下午把你新聘的厂长开除了。” 冉芸香竟然还没有听懂,问道:“你说的啥哟?你慢慢儿说清楚嘛!” “我半下午过后到的厂,把菜放在厨房里,就去门卫室等你回来。 “恰好,谭木匠也到门卫室来了,他给我说了你聘了个厂长的情况。 “你看哈,这个厂长,嘴上无毛,做事不牢,啥技术都不懂,这不是花几千元工资,供养一个骗吃骗喝的吗? “花几千元工资事小,可外行厂长在那个位置上,势必会搅乱生产,让谭木匠他们咋个工作呢?” “这都是谭木匠给你说的吧?” 冉芸香一听,心里就明白了是咋回事情,脱口就问道了点子上。 “是的,谭木匠这不是尽职尽责,特别关心咱们厂吗?所以,我答应谭木匠,把那个姓萧的开除了。” “那你是怎么开除的呢?” “下班前,我就到办公室里,直接宣布,开除姓萧的,姓萧的就出厂去了呀。” 这个谭木匠哟,果然是生怕他的位置不稳,也生怕他丢掉了可以吃点儿掐头的财路! 哼,要不是眼下生产还不能乱套,我现在有了会管理的人了,我才不管你谭木匠不谭木匠呢! 我刚聘了个厂长,才头一天,你谭木匠就开始戳烂事了! 不过,冉芸香是不会给丈夫讲什么道理的,她深知,要是把她的想法讲给了丈夫,丈夫明天就会去给谭木匠说! 那么,谭木匠就会真的用撂挑子来明着胁迫了! 冉芸香对这事儿不置可否,不做任何表态,只是一拍桌子,口气重重地说:“旷世义,我一再说过,不准你参乎厂里的任何事,你今天忘记了吗? “我警告你,你再参乎厂里的事,从今往后,我就不准你到厂里来了! “你信不信,你真要买来参乎厂里的事情,那我明天就让位,你来管厂,我去成天搓麻将! “但是,我一月赚多少钱,你也一月赚多少,否则,我饶不了你!” 冉芸香态度一雄起,旷世义就连连说:“好好好,我再也不过问厂里的事情了,这下对了吧?” 冉芸香拿起手机,拨通了萧玉书的电话:“萧厂长,没影响你休息吧? “是这样,我老公下午来厂里了,他不知道情况,可能说了得罪你的话,你多担待哈。 “明天,你照常上班,该怎么工作就怎么工作。 “好了,就这个事情,明天见!” …… 第17章 第017章 谭木匠好失望! 第二天,萧玉书照常来上班。 为了旷世义闹出的乌龙,冉芸香特地提前了十多分钟来到办公室里,先等着萧玉书。 萧玉书是个从来都要比别人略提前一点儿上班的人,也在冉芸香进办公室后的一分把钟,进到了办公室里。 “萧厂长早喃,我今天是提前来了,你这么早也来了?” 为了消除萧玉书心头的阴影,冉芸香特意要先打招呼,一看到萧玉书的身影过来了,就先问候道。 “冉总早!” “萧厂长,昨天下午,我们那口子倒尖不齐,在你面前说了浑话,我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 “总之,你往后抱定一点就行,我们那口子在厂里说任何话,都是不算话的,你记住这一点就好了。 “这样,今天虽然是你上任的第二天早晨,我还是和你一道去组织早点名。 “我们厂虽然毫无管理可言,可刚开厂时,黄燕建议我规定一个冬夏作息时间,搞个早点名,考个勤,以免工人上班拖拖沓沓,我就采纳了,就把早点名交给了黄燕。 “等到七点五十五分开始点名,我就宣布,从今天起,黄燕就把考勤移交给你了。 “另外,有些话在厂里不好说,我今天晚上到你宿舍里来慢慢儿给你说,总之你别往心里去就好了。” “冉总,您没有说到这些,我还不打算说呢,您既然说到了,那么,今晚上我也把昨天上午下午谭木匠装的怪给您说说。 “不过,您放心,还在应聘时,有的话已经说穿了,我不会和谭木匠计较的,会很好配合冉总您的计划的。” “这我就放心了。那好,你准备考勤册吧。” 七点五十四分,冉芸香在前,萧玉书在后,黄燕在最后,三人一起来到了队列前。 这时,还有好几个工人正在跑步入列呢。 冉芸香看了看手表,说:“早点名时间到了,大家早上好! “从今天起,一直由黄燕儿考勤的早点名,就移交给新来的萧厂长了,下面,请萧厂长点名。” 萧玉书就手拿点名册,上前开始点名。 一直都有早点名,早前也扣过几个人的迟到和旷工罚款,工人还是有忌惮。 再说,冉芸香从来没有拖欠过工资,每个人做了多少计件,在黄燕那儿还能一查得到,工头掐点儿头,是在明处,工人心里没什么怨气,所以,出勤上班,还是很守规矩的。 点完名,冉芸香说:“今天早晨,我耽误大家一点点干活儿的时间,讲几句话,以后早点名,我就不到场了。 “今天,是萧厂长上任的第二天,就有些问题,我再强调一次。 “萧厂长来厂的主要任务,是先熟悉熟悉厂情,稍后就要随我去考察厂址,落实厂址后,就要负责修建新厂,根本不可能搞什么管理改革。 “就算新厂修成投产后,萧厂长的主要任务,也不是管理生产,而是侧重于销售,发展客户。 “我这人,一直都不太相信什么管理不管理的,我的厂,四年了,没有什么管理,不也过过来了?对吧? “所以我重申,现在的一切,包括下单、安排生产、工资发放等等,都不会变,以前是咋干的,一直都咋个干,大家都不必因萧厂长来了就有啥想法。 “我这算是给大家吃一个定心丸吧,祝大家一如既往,多做计件,多挣钱! “好了,大家就各自干活儿去吧,散会。” 冉芸香这番话,萧玉书听得出,完全是针对谭木匠提的。 萧玉书也不由得佩服,冉总通篇都是说给谭木匠听的,但张口“大家”闭口“大家”,让谭木匠好不好意思往他头上揽。 至于谭木匠,虽然听冉总说往后一切不变,还没有想到冉总这是敲山震虎在说他,却脸上已经挂不住了,而且让冉芸香和萧玉书都看到了! 谭木匠的预期,是从今天早晨开始,香芸家具厂就再也没有姓萧的身影儿了! 可是,没有如愿不说,今天早晨反而是姓萧的点名! 难道昨晚上旷总没给冉总说开除了姓萧的? 谭木匠这号没在正经八百的企业干过的人,心里鬼名堂那么多,却把这个事情看得过于简单了! 正在悻悻地往车间走的谭志国,不但没有听出冉总说的这番话,纯粹因他而言的,心里却在想,不管你冉总咋个强调一切不变,老子早迟都要把你姓萧的夹走! 工厂暂时平静下来了。 这一天,没有听冉总说要离开工厂,谭志国也就只做他的活儿,没有打算装怪惹事。 工人开始工作后,要是不离厂出差,冉芸香一直习惯转一圈车间。 这时,冉芸香把萧玉书也叫上,两人一道转车间。 说来也怪,时日一久,冉芸香这个家具工艺的纯外行,把各工序的工艺早就看懂了,虽然不会动手操作,却看得出工人做对没做对。 她的家里,包括厂里的房间,都拾得井井有条,打扫得一尘不染,却对车间这种从来不打扫、不整理的脏乱,视而不见。 也许是她没到规范工厂看过车间,以为车间里就应该是这个样儿吧。 当然,萧玉书本来就不想在时机没到的时候有所作为了,这时候陪冉总逛车间,是半句话都没说的。 不过,遇到了和他目光相对的工人,是要微笑着点点头的。 当两人就要赚到谭志国的工作台边了时,谭志国感到分外尴尬,但有冉总在一道,又不敢说点儿什么怪话酸话来泄泄愤。 倒是冉总,走到谭志国工作台边时停住了脚:“谭木匠,我叫你安排紧点儿的那批产品,这两天内能够交给油漆车间不?” 谭志国也生怕冉总知道了昨天下午的事情是他挑起的,心里正惴惴的呢,但听冉总没有问昨下午的事情,却是问进度,心里石头落了地。 “冉总放心,昨晚上就在加班赶货,今晚上再加个班,不用两天,明天下午就可以抽样试装可交给油漆。” 说到这里,谭志国没有忘记趁机表功。 “我这人,凡是冉总您交代的的事情,我是从来都不会拉稀摆带的,想方设法,也要给冉总做好!” “那就好,一直以来,还真是辛苦谭木匠了,我这生产,还就指着你呢。” 几乎每次都是,谭木匠喜欢表功邀功,冉芸香就顺便给他扔一顶亮红帽子。 这就是,大企业老板管理靠制度,作坊老板管理靠平衡术。 看完车间,两人回到了办公室里…… 第18章 第018章 一语惊醒梦中人 黄燕手头事儿多,就回她的办公室去了。 冉芸香和萧玉书回到办公室里,各自坐在自己的办公台后面。 冉芸香刚要开口说话,旷世义收拾好了锅碗,锁好门,就过来打招呼了:“芸香,我回城里去了。” “好,你走嘛。” 旷世义走前过来打招呼,冉芸香头都没抬。 冷冷地回答过旷世义,冉芸香对萧玉书说:“萧厂长,你先看会儿资料,我把这些天的门市销售和材料进货处理一下。” “好的,需要我帮忙的,就只管开口。” …… 足有近两个小时,冉芸香都在忙活着,其间还叫黄燕过来对过两次账。 处理好账目后,冉芸香又打电话叫供应商送几种规格的木材。 然后,冉芸香才说:“萧厂长,我这儿这下子忙空了。 “你昨天虽然才上了一天班,相信你对我们厂的生产销售已经有了你的看法了,你随便给我摆摆你的看法,好吗?” “冉总,不是说在新厂落成投产之前,不做大的改进吗?” 冉芸香想了解了解,这个小年轻究竟有没有能替她挑一肩担子的本事,故有此问。 “先随便聊聊,不代表聊了就要开始做改进嘛,我也就是想先听听你的看法而已。” 萧玉书本来已经下定决心“改邪归正”的,原本不想把自己的经营管理的看法随便抖露出来的,可冉总要听,心里也颇为犯难。 不说吧,担心冉总认为自己是个银样蜡枪头,心中无数,饭碗不保。 说吧,又违背了自己来到这里的初衷。 看来,还是得说说才好,于是说:“冉总,很多看法都是负面的,我要是说出来,可能有些话会很尖锐呢,您听了,可能会责怪我哟!” “萧厂长,你把我冉芸香说成啥人了?我要没点儿气量,卖菜那些年,早就会干不下去了,那可比开家具厂受的闲气多多了呢! “何况,我们这是找经营管理中的问题嘛,还就要听刺耳的话,我可不是政府当官的,专爱听悦耳的话呢,你只管敞开说!” “以后规模要扩大,需要增加管理人员,像小黄这些在场里干得久的,肯定比新招的更易上手,既然冉总要我说说,最好把小黄叫来一起听听,就当是内部培训吧,您看可以吗?” 冉芸香对黄燕的工作还是满意的,而且黄燕还是中专毕业生,是企业的可用之才。 萧玉书这一提起,冉芸香觉得真还很有必要,就说:“好啊,我这就去看看看她手头的活儿能放一会儿不。” 冉芸香说着就起身到隔壁办公室,给黄燕一说,黄燕本来还在忙着的,连忙说:“听萧厂长说企业的事,我要听听。” 黄燕立即放下手头的活儿,跟着冉总就过来了,坐在白木沙上,等着萧厂长说话。 冉芸香坐下后,说:“萧厂长,可以说了。” “好,那我就分类分项说说。” 既然非说不可了,萧玉书就想,那就先给冉总洗洗脑,让她这个个老板改变改变观念,对我以后推行正规管理,才能起到后盾的作用。 “先说说车间现场。 “咱们厂现在的生产现场,要是在南岙,哪个厂长要是管成这样,必然要被炒尤鱼。 “这么脏乱,别说掉个小工具小部件很难找到,还会影响工作效率,更是出工伤事故和安全事故的最大隐患呢! “冉总您这四年没有出事故,那是因为您的运气好,真的! “您想啊,就家庭里面,家具和物品乱放,衣服乱堆,从来不扫地,你要用什么了,能一下子就找到吗?您住在里面,心情能舒畅吗?” 冉芸香听到这里,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居室,与车间相比,还真是天壤之别呢,顿时就感觉到车间太有打扫整理的必要了! “南岙的企业,把清理、清扫、整理、整洁、安全、素养这六个现场管理要素,作为现场管理规范,天天坚持,层层考核。 “所以,走进规范的车间,那是堆放有序,井井有条,地面干净的,在清爽整洁的生产环境中操作,是不是心情舒畅得多呢? “场地清爽整洁,是不是部件转运减少障碍和磕碰,不会花时间找东西,也不容易出工伤事故呢?是不是生产效率就会高很多呢? “这六个现场管理要素,业界简称《6s》,有的没把素养纳入,就叫《5s》。 “那些作坊老板,一听6s、5s的,就嗤之以鼻,认为与生产管理没有半毛钱关系。 “其实,前四种,是很具体的—— “清理,就是定期把车间里不用的,多余的,在车间里碍事的部件和东西清理掉,保持车间清爽,才能高效。 “清扫,这是最起码的要求,就是每天下班前,都把当天弄脏了的场地清扫干净,还要定期大扫除。 “整理,就是正在生产的部件和正在使用的工具,分门别类摆放,拿放有序,避免错乱,壁免花无谓的时间找东西。 “清理和清扫是每天必做的事,而整理就是随时都在做着的事情,也就是做事有序。 “整洁呢,是前三种工作做到家了的自然结果,是从事生产所需要的必要环境。 “安全,重要性就不消说了,不过,要创造出了整洁的环境,安全也才有个前提,因为安全事故总是在脏乱中发生的。 “第六个要素呢,就是前五个要素都实现了,形成了一种自觉的习惯,或者说形成了行为规范了,就算形成了一种能良好的素养了。 “冉总,别看这些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可是,很多工厂,很多工人和管理人员,都是一点儿都不重视的呢! “那些品牌专卖经销商,跟不跟某个品牌合作,人家先就要考察生产,决不会只在展厅看产品呢。 “道理很简单,你个乱其八糟的生产场地,人家不相信你能保证产品质量,不和你做生意。 “这下,冉总您应该知道,6s管理不是空了摆的闲事儿了吧? “再就是,冉总您做了四年了,还在埋头拉车,没有抬头看路呢!” “这个话怎么说?” “我看你了厂里的展厅,发现您现在还停留在产品经营阶段,与方兴未艾的品牌经营阶段,格格不入……” 这个话,冉芸香听得云里雾里,就打断萧玉书插问:“不就是做出产品来卖嘛?怎么还有这阶段那阶段的哟?” “是这样,冉总,您现在卖的,是看到个什么就仿造个什么,一大展厅家具,配不出一个家庭的所需产品,因为家庭配套,需要风格和色系一致。 “您现在的产品,要是硬凑一个家庭,那就是大花脸,大麻子了,谁会把一个家庭摆得画大花脸一样啊? “冉总,您是不是全是把产品发给那些做杂家具的商家的,还没有品牌专卖店吧? “哦……我有点儿懂了,我城里的家,刚有板式家具那阵,我换家具时,就配的一种色系呢。你接着说!” “所以说,您现在每月两百万产值到头,不只是因为厂只有这么大,主要是您没有生产系列家具,没有开拓品牌专卖市场。 “不信我撂个话这这儿,就算新厂修好了,还是只能做两百万,甚至还会越做越少呢! “就因为您正在远离市场时代!”” “哦……一语惊醒了梦中人呀!” “所以,要想把《香芸》做成品牌,经营、管理和产品规划,这三大要素缺一不可啊!” …… 第19章 第019章 这顿晚饭,有备而吃 结果,萧玉书还是把生产过程控制这一块给压住没有说,他还不能抖兜儿把啥都说出来。 冉芸香听了,却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这么看,这个小小年纪的小伙子,还真是有实干本事的呢! 也难怪,冉芸香开年家具厂,是看着家具比好些生意赚钱,进入门槛很低,就凭着生意人的敏锐办了厂,属于那种瞎猫抓到了死耗子的老板。 冉芸香知道别的家具厂赚钱,却不知道别的家具厂怎样操作,当然就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了,也不会去感知市场的动态变化。 付费到家具协会去开会听讲座,也就是为了弄得懂一些,以期多赚点儿钱。 然而,家具协会为了赚取差价,收了家具厂的钱,就拿出一部分去请大学里的教授来主讲。 可那些人讲的,全都是听着头头是道的正确废话。 家具厂老板每次都会听得打瞌睡或吹口哨,听上几次没有收获,后来就都不去了。 冉芸香此刻觉得,听萧玉书就像摆龙门阵一样的一席话,远比花了几个半天,给钱听家具协会的讲座强! 因而,冉芸香是下决心要彻底依重萧玉书了。 不过,萧玉书略去了究竟怎样管理生产这一块,冉芸香却不知道。 萧玉书的这一套生产管理,别人很容易学了去。 还在润楠时,萧玉书在专门给家具企业印刷各种表单的印刷厂印制的厂长台帐和主管台帐,特别是工作任务、工价、质量等级三位一体的工单凭证,两三个月就广泛用于城北片区的家具厂了! 因而,那家印刷厂的业务翻了好几倍! 品牌经营很容易模仿,但品牌经营的核心操作部分——产品规划,就不是说仿就能仿的了! 那些早就进入了品牌经营模式的企业,发展缓慢的,就是因为不会产品规划,全都靠仿造——南岙仿外洲,西都仿南岙。 萧玉书把香芸家具厂尚未进入品牌经营这个要害说出来,也不怕冉总就仿了去。 但是,从经营方向上,还是点醒了冉总。 从萧玉书应对冉芸香的谈话来看,萧玉书还真的吸取了不少以往的教训呢。 说着话,就不觉得时间在流逝。 不知不觉,下班时间就到了。 冉芸香不消说自己做午饭吃,黄燕则和众工人一样,各自回去吃午饭,只不过黄燕回的是家,只管吃现成。 萧玉书呢,不消说是上街去吃午饭,吃了午饭,要回住处小睡一觉。 …… 下午下班前,冉芸香对萧玉书说:“萧厂长,你回去就不要去餐馆吃饭了,就在租房里等一会儿我。 “我一会儿去叫餐馆送菜到房间来,我们好边吃边摆昨天下午的事情。 “我还有点儿其他事,不过,最多十几二十分钟,我就会到你那里来。” “好的,那我就在房间里等您。” 萧玉书觉得,冉总能在回避所有人的情况下,对自己说昨下午的臭事,这说明香芸家具厂这碗饭,还是稳当的! 只是,但愿别老挣这个月薪两千就好了! …… 冉芸香说“还有点儿其他事”,无非是不能和萧玉书一道出厂、上街,有意要错开时间和路径。 通过这一席谈话,冉芸香不想再等了! 回到厂里宿舍,冉芸香先脱下藏青毛料长裤和短袖白衬衣,草草洗了澡,换上淡粉红短连衣裙和高跟鞋,把职业打扮换成了休闲打扮。 接着翻出她曾经常备的药粉小瓶儿,用一方纸片包了一点儿,放在小挎包的夹层里。 那时还不时兴电子支付和转账,冉芸香的小包里,随时都有万把块钱,以供零用。 不过,要没啥事,冉芸香还是很节俭的,毕竟是穷苦出身嘛。 然后,锁上房门,出来开上小车,顺厂外公路朝那头开去。 到了场口上,向左转掉头进了街。 路过超市,冉芸香停下车,去超市买了四瓶南原洲原产的进口干红,要了一个开干红的开子。 想了想,还买了两个能装四两酒的玻璃水杯。 回到车里,把装干红的塑料兜放在副驾座位下边,拿出一瓶,很小心地撕了一点儿木塞顶上的外封胶,用开子拔出木塞,把药粉倒进了瓶里。 再塞进木塞,合上没有撕破的外封胶,按了按,放回塑料兜。 开动小车,到了场镇那头离小区较近的一家不算小的餐馆,来到柜台边,对老板说:“老板,给我送几样菜到雅琴园小区六栋四单元五楼二号,可不可以?” “可以的啊,只要在两公里内,我们都要送,还不另加钱,只是要先交定金,仍然还是吃后算账。 “那,您要些啥菜,这是菜谱。” 老板说着,递了一本菜谱过来。 今儿这顿晚饭,冉芸香要好好儿招待一番萧玉书呢。 “给我来三两卤牛肉,半只烟熏鸭,两个香辣兔头,一份七香肘子,一份罐罐药膳鸡,一份鱼头野菌汤。 “卤牛肉下面,垫点儿花生米儿,就这些。” “好叻,麻烦你先交一百元。 “再落实一下,是雅琴园小区六栋四单元五楼二号,对吧?” “对对,就是。那我就先回去了。” 冉芸香给柜台付了一百元,柜台还开了个收据呢。 别看冉芸香的厂就在一里多以外,街上却没几人认识她呢。 一是她原本是农村人,嫁出去这些年,场镇早已面目全非了。 她偶尔招待远地客商,总是在场那头的杞林大酒店去办招待和安排住宿的。 平日里,冉芸香也没那闲空来逛街。 冉芸香付完钱,就开车进了雅琴园小区,找地儿停好车,挎上小包,提着红酒,就上了楼。 来到门口,冉芸香不敲门,却拿出手机,拨通了萧玉书的电话:“萧厂长吗,我就在你门外,为啥不敲门而打电话呢?因为住这种公寓楼,是不能随便给敲门的人开门的,你以后都要记着!” 萧玉书接完了电话,过来开了门,说:“冉总,真谢谢您提醒!我还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呢,以后可得多注意!” 冉芸香把红酒塑料袋放在了电视柜上,特意把开过的那瓶放在了靠外边。 放好酒,冉芸香过来坐在沙发上,说:“萧厂长,你也坐,餐馆订的菜,可能还要一会儿才能送来。 “我们就边等送菜,边给你说说昨天下午的事情。” “好啊,唉,冉总您看,我应该给您倒杯水,可连杯子都还没来得及买呢,真不好意思!” “没事,装红酒的塑料袋里,有两只杯子,你拿去洗洗,就可以倒水了。” 萧玉书是有暖水瓶的,洗了杯子,倒上了水,就坐了下来。 第20章 第020章 丰盛而含义丰富的晚餐 冉芸香喝了口水,说:“萧厂长,在公众场合,我得称你萧厂长,在私下场合,我觉得叫你小萧,更自然一些,你觉得可以吗?” 萧玉书觉得,冉总这是显得随和,就说:“当然可以罗!诶,冉总,昨下午到底是啥事哦?” “我正要给你说呢,是这样,我老公昨天半下午送菜粮过来,见我没在,就跑到门卫室去闲聊。 “谭木匠也跟到门卫室,在我老公面前告状,说了你很多坏话,要我老公开除你。 “你才来,还不知道,我那老公啊,就是个不长头脑的活宝,没自己的主见,听风就是雨,就到办公室来宣布开除你了。 “要是他稍微有点儿头脑,也能在厂里为我分担一些啊,可惜我命不好,遇到了这么个现世宝! “谭木匠以为,我老公说了开出你也能算数,就忙着去戳烂事了。 “你可知道,谭木匠并不是恨你小萧,而是怕你推行管理,断了他的财路。 “他以我不知道呢,他为我分担一些工作,能为我守守摊子,我给了他两千月薪。 “他本人计件活儿有三千多一点儿,他当工头,每月从二十几个木工头上掐的头,就有五千出头。 “就是说,谭木匠每月有过万的收入呢! “所以,他最忌讳的,就是你来推行规范化管理。” “那,冉总你怎么由着他吃工人的掐头呢?” “你没当老板,你是不理解这一层的。 “开厂之初,我也不知道怎样搞,就依着谭木匠给我说,怎么怎么搞,就延续下来了。 “我明知道他谭木匠的收入高得吓人,但一直没有点破,还装不知道。 “因为,我出差离厂了,他能给我守住生产摊子,仿图打样,把木材变成产品,也靠了他。 “他虽然拿得很高,但我毕竟赚到钱了呀! “可以这么说,我滚动积累的再发展资金,还真仰仗了他谭木匠呢。 “我到家具协会开了几次会后,我也知道,谭木匠这样的人,对企业走向规范化,是一个大障碍。 “说来好笑,明知他是大障碍,但现在偏偏必须倚仗他! “当然,现在有了你小萧了,我对他的倚仗,也就限于新厂投产之前了,也就是权宜之计了。 “所以,这话我只能到你这里来说,现在是决不能让谭木匠察觉任何蛛丝蚂迹的,而要让他觉得,我这个厂,永远都会是这个样子,不会改变。 “否则,他一撂挑子,我每月净赚三十万,就泡汤了。 “小萧你初来,他要是撂了挑子,你肯定玩不转他这个摊子,等你另起炉灶恢复生产了,我的客户就会因等不到货而跑掉了。 “你提前介入,我并不需要看到你做出什么立竿见影的事情来,你也不必担心别人觉得你这个厂长是个混饭吃的闲人。 “我计划征地四十亩,从现在起,你就可以做四十亩工厂的经营管理准备,至于厂里眼下的事,你看在眼里就行,可以完全不管。 “我对你的希望是,等新厂一投产,生产班子不管是新工人还老工人,都是全新的班子,全新的管理。 “而且,新厂的生产,能够与老厂生产基本上不脱节。 “我是不懂这些的,到时候,就全靠小萧你罗!” 能让我不染指当前的工厂生产啊?哈哈,那简直是谢天谢地哟! 谭木匠这个烂摊子,我萧玉书才不想插手呢! 只可惜,以前跳过那么多厂,都是摊子再烂都必须第一时间就着手去管! 这个时候,萧玉书觉得,正好进一步取得冉总的信任,就说:“冉总,您能把谭木匠在从中戳事的事情告诉我,你也不回避旷总的无能,说明你是相信我的。 “人被信任,就是最大的动力,那我就说说我的打算哈。 “首先,我不会和谭木匠计较,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他再怎样装怪,我不接招,他就没有办法了。 “而且,我还要和他搞好关系,多多奉承他呢。 “结局就是,他谭木匠一心想挤走我,可到了时候,是他谭木匠灰溜溜走人! “维持工厂现状,我把它看成是我的工作,我在新厂投产前的期间不去作为,肯定就不会影响当前生产。 “当然,我在冉总您这里任了职,决不会当真就混日子的,我可有的是事情可干呢—— “您征地之前,我先把新厂的工作大纲拟好,比如产品的市场定位、产品系列规划、专卖营销策略、生产过程中的6s管理、生产销售流程控制体系、原材料耗用管理等等方面,都提早做准备。 “等您落实厂址后,我来给您规划修建和设计厂房,您找好建筑队和购进建材后,我还可以为您施工。 “总之,我除了不沾钱,不涉足采购,啥都能为冉总您分担的,您就放心好了! “哦,对了,冉总您得给我配备一台高配置的电脑,再买两个u盘,我好准备和备份各种资料,到时候要用了,就是现成的。” 冉芸香单是听着这些,感到云里雾里的。 但是,自己虽然不懂、却觉得非常实在,心里就觉得,有了这个萧玉书,企业发展就肯定能够既快又稳健! 两人正说到这儿,餐馆服务生在敲门了:“六栋四单元五楼二号的客人,餐馆给您送定餐来了!” 为了给萧玉书做个示范,冉芸香特意起身,先从门上的小观望孔看了看外面,还问了一声,这才打开房门,让进服务生。 服务生把菜摆在餐桌上,收了菜钱,说:“你们交的定金,来餐馆退还碗盘时,就全数退还,你们慢慢儿用!” “谢谢了,你慢走。” 服务生出去时,没望了带上房门。 冉芸香站起身来,说:“小萧,走,我们到餐桌上坐着吃。 “哦,你去把两个玻璃杯子洗一下,我来开红酒。” 冉芸香说过,就去电视柜上拿了两瓶红酒和开子,来到餐桌上。 这时,萧玉书已经洗好了杯,在往餐桌边走。 冉芸香就把那瓶做过手脚的红酒先拿起来,撕掉外封胶,用开子旋转着开软木塞——好像开原封装似的。 拔出木塞后,冉芸香把酒瓶顿在萧玉书面前,说:“今晚上慢慢儿喝,一人一瓶。” 说过,把另一瓶的外封胶撕了,也用开子旋状着开木塞,和刚才那瓶的开酒过程,完全一样。 然后,冉芸香边往自己杯里倒酒边说:“小萧,你也自己倒,在家里和我吃酒,就别讲客套了,快倒酒吧! “红酒度数很低,要是喝了不够,那儿还有两瓶呢。” 还别说,这种进口红酒,萧玉书还真没喝过呢。 冉芸香又说:“小萧,虽说红酒度数低,但我们还是要先吃些菜再喝酒,才能喝多些。 “来来,每样菜都吃几下,看看这家餐馆的厨艺如何。” “冉总啊,您看,这么好的菜,这么名贵的进口红酒,您叫我怎么好意思哟!” “有啥不好意思的?你小萧对我这么重要,这是理所当然的,快先吃菜吧,心安理得地吃菜喝酒!” …… 第21章 第021章 这顿酒,越吃越躁热了! 菜的口味还算可以,就两个人吃,份量是很充足的,应该吃不完。 酒,当然就是高档进口酒了,这是萧玉书有生一来第一次喝到进口干红呢! 两人就不再说工厂的事情了,最多说些酒和菜的口味之类的话,一直在埋头吃喝。 不过,喝红酒,就不会像喝白酒那样用嘴唇抿了,而是大口喝了。 菜吃到一多半时,两人的酒瓶就都空了。 冉芸香这时问:“小萧,一人再来一瓶红酒,咋样?” 要依酒量,萧玉书还真想再喝一瓶呢,但是—— 萧玉书觉得,既像酒劲儿上来了,又不太像,反正有点儿喝多了的感觉! 萧玉书怕喝醉了在老板面前失态,就说:“冉总,不能再来一瓶了,您如果还有兴趣喝的话,我们两人再开一瓶,您看如何?” “也好,那就两人再开一瓶。” 冉芸香就起身去拿了一瓶过来,开了酒,提瓶子先给萧玉书把杯子倒满,再给自己倒满。 两个杯子都倒满酒后,冉芸香端起杯说:“小萧,虽然说我两个吃饭,不必讲客套,但是,听了你刚才说的那些前期准备工作,我深表高兴! “为了我两人配合得珠联璧合,把香芸家具厂做强做大,我们还是来碰一个! “然后,我们仍然随意。” 两人碰了一下杯,都深喝了一口,然后随意吃菜。 这会儿,吃喝处于后半段,快接近尾声了,就吃喝得缓慢了。 冉芸香说:“小萧,厂里的事情,该说的都说了,这会儿,我们就说点儿工作以外的话题了,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嘛,是不是呢?” 萧玉书觉得,冉总毕竟是老板,而自己又刚到厂里这么两天,啥成绩都还没有给冉总干点儿出来,还是不要信口开河才好,于是就没有答话。 冉芸香见萧玉书没有开腔,知道他还有些拘束,就说:“小萧,给你说实话吧,我这人啊,天生命苦。 “其实,我的娘家,就在杞林社区,只是离场镇有点儿远,以前我一年才回去一次,这几年双亲过世了,就没回去了。 “那阵家里特别穷,我只读完了初中,就参加生产队劳动了。 “到出嫁年龄时,经媒人介绍给西都市内有城市户口的旷世义。 “那阵有女方嫁到男方就上男方户口的政策,我去了可以吃国家供应,还可以安排工作。 “小萧你肯定不知道,那阵吃国家供应,在农民眼里就是天堂呢! “所以,我全家都生怕我不同意这门婚事呢! “说实话,我真看不起旷世义,但想到能够凭婚姻鲤鱼跳龙门,还是违着本意,嫁给了旷世义。 “当然,婚后是毫无幸福感可言的,我只能是行尸走肉,两人也没啥可交谈的话题,唉,没办法! “不过,很快就安排了工作,还是安排到旷世义所在的城市供销系统的蔬菜批发部呢,两人一月能挣五十几元工资。 “别嫌少,那阵的五十几元,在农村人看来,那可了不得呢! “我娘家那时劳力还很强,可要到年底了,才能一次性领到二十几元工资呢! “可惜好景不长,我们赶上了供销系统解体的政策,我们两口子,就双双下岗了! “单位给了我们一人一万元,还给了两个铺面,就一次性把我们甩了。 “人总要吃饭呀,何况我们还要养孩子呢,我们就利用下岗费和分得的两个铺面,赶自己会做的事情来做,开起了一个小小的蔬菜批发部。 “可是,做生意全靠我顶竿竿,旷世义只会给我搬菜,就连过称发货,他都不会! “这一自己做生意,旷世义的所有弱点,甚至弱智,都暴露无遗了! “说个不怕你小萧笑的话,当我发觉一旦靠自己吃饭了,旷世义竟然有那么不中用! “因此,我偷偷哭了好多次呢! “后来我一细想,当初嫁给旷世义,图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城市户口、安排工作和国家供应。 “可下岗后这些年才发现,那些东西都是过眼烟云,没用了,毫无优越了! “我就想要离婚,还想过许多次! “可是,偏偏有了小孩了,我几番犹豫,孩子就读小学了。 “后来就想,为了孩子不在破碎家庭成长,干脆就么着赖活着算了! “小萧啊,你体会不到,一个女人,没有称心的男人,心里苦呀! “等我卖菜攒够将近两百万时,眼见得西都那些办家具厂的,没几年就扩厂了,就连小家具厂老板都开中档以上的车,我也就来办家具厂了。 “有需要全方位操心的事情干着,倒是充实。 “可是,你是没结过婚的人,很难体会到,到了晚上,那真叫孤枕难眠哪!” 萧玉书听着冉总说家事,倒还没什么,女人嘛,大都爱说家长里短的事情。 但听着听着,萧玉书觉得冉总说得有点儿出格了,但又不好说什么,就只听着。 “小萧你没结过婚,没有体会,这人啊,成年了,总会想异性的。 “特别是像我这类四十几岁的女人,老公在这方面不行,我总是得不到满足,很影响人的心情呢! “心情受了影响,有时还会影响生意呢! “不知你这个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心里特别想女人否?” 冉总怎么问这个呢? 萧玉书正在感到越来越躁热,见冉总也在说:“唉,吃热了,小萧你热不热?要热的话,可以脱些,这是在家里嘛,没关系的。” 冉芸香说着,就站起身来,脱下了连衣裙。 这一脱,里面就只剩乳罩和淡桃红色近乎透明的丁字裤了。 冉芸香养育过孩子,还因计划生育人流过两胎,后来才不得不去安了环。 而且是四十几岁的人了,除了脸相是中年妇女外,全身肌肤雪白,而且肤若凝脂! 孕育过多次的中年女人,竟然腰腹不臃肿,身材是该大的地方才大,这种身段,相信大多数男人看到这一幕,都会把持不住的。 更要命的是,近乎透明的丁字裤下面那一团鼓鼓的黑色,更是撩人! 萧玉书可是头一次看到穿得这么少的女人身体呢!! 本来就越来越躁热了,又一眼见到了冉总的近乎裸体,突然就赶到下边顶着裤子,十分难受,心都在“咚咚”跳起来了! 萧玉书当然不知道,他喝的这瓶红酒,可是酒里有乾坤的呢! 就算没有喝这种酒,年轻小伙子见到了这样的女人身体,都会把持不住的,何况药劲儿上来了呢? 萧玉书顿时感到脑中“嗡嗡”乱响…… 第22章 第022章 事情终于发生了! 萧玉书正在神志恍惚心乱如麻之际,冉芸香说:“小萧,你想干什么,就来吧,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这可是人间极乐呢! “你别看我比你大了二十多岁,你和我玩过了,你才会觉得特别爽呢,别不好意思嘛! “只要你和我好了,那我俩就真的是珠联璧合了呢! “要不,这么热,我们先去洗个澡,我来给你搓澡,走吧?” 啊?冉总给我搓澡?! 萧玉书虽然心里乱得犹如一群小兔子在到处乱窜,但一听这话,心里还是意识到:这怎么以啊!冉总都是能当我母亲的年龄了呢! 但是,这个时候,萧玉书可没法冷静地拒绝来自体内的躁动和来自女人接近裸体的引诱了! 冉芸香见火候差不多了,就起身拉萧玉书起来,再边说着直白煽情的话,边把萧玉书往卫生间拉。 萧玉书当然很被动,但冉芸香主动啊,她动手为萧玉书脱衣和搓澡,整个洗澡过程,都是冉芸香动手。 洗完澡,擦干水,冉芸香就拥着萧玉书上了床…… ………… 两人玩到将近半夜,冉芸香虽然意犹未尽,但是,为了明面上的平静,说:“小萧,真的谢谢你,让我知道了我还是个女人! “我看你是还能再玩会儿的,不过,白天不能让人看出什么,你把手机闹铃设置好,我们去洗洗睡觉吧,还是需要养足精神的呢。” “好的,冉总您想得周到,那这就去洗澡,不过,这一次,可得让我来给您搓澡了。” 这时,萧玉书心情早已平静了,觉得自己应该更尊重冉总,所以特意提出,要由他来给冉总搓澡。 冉芸香当然十分乐意,就欣然答应了,两人就下床相拥朝卫生间而去…… 再次上床睡觉前,冉芸香向萧玉书要了一把房门钥匙。 第二天早晨,萧玉书照常到小餐馆去吃了早饭,还是走厂背后小水泥路,照常提前十来分钟去厂里主持早点名。 不过,萧玉书是只点名,最多在点名前道声“大家早上好”,对生产上的事情,却闭口不提。 冉芸香呢,故意多睡了一觉,这才起床梳洗,下楼先开出小车,到街上合适的餐馆吃了早饭,这才开车进厂去。 冉芸香是老果果了,和萧玉书云雨过后,没事儿似的,该干啥还照样干啥。 可萧玉书就不同了,稀里糊涂和比自己大一倍的冉总举行了成人典礼,还是避免不了心情紊乱,神思恍惚。 好在除了早点名,不需要做什么具体的事情,可以在办公室里看着资料发呆。 冉芸香到厂时,已经十点半了,还是先到车间去巡视了一遭,又到黄燕办公室去看了一番材料状况和发货情况。 然后回到办公室,对萧玉书说:“萧厂长,我想让你为我分担一样事情,但这与谭木匠他们没有关系。” “什么事情,冉总?” “你帮我把每天的销售发货账和材料购进账记一下,因为有时我不在厂里,小黄要报当天的账,很不方便,以后就叫她到你这里报账了。 “你记好账后,我随时都方便查阅。 “不过你放心,这个工作量很小,每天就那么半来个小时,不会影响你为新厂运行做准备的。” 萧玉书当然还是喜欢多少有些事情做的,一个职业经理人,要是成天啥事情没有,这时间可不好打发呢。 “好哇,只要冉总信得过,这点儿小活儿,小事情,交给我好了。” 这下子,冉芸香觉得,对萧玉书来说,不存在信任不信任了,除了名不正言不顺,简直就是一家人了,只要自己掌握住了财务,啥都可以交给萧玉书去做。 “那我一会儿就去给小黄说。 “哦,对了,你说你需要一台工作电脑,我也不懂配置,你给我写个配置要求,我今下午去商厂,到数码城绕一下,去给你购回来,你就可以在电脑上办公了。” “好哇,我还可以在电脑上画好表格,您托付的记那几种账,我就在电脑上记了,也免得总是用账本来记。” “那,要是电脑出了毛病,岂不是连底子都没有了?” “呵呵,冉总您看哈,黄燕给您记了几年账了,她就是用的电脑啊,怎么没给您搞丢掉呢? “因为,一是随时存盘,二是定期用u盘备份,怎么也丢不了的。” “唉,只可惜我这个当老板的,没那时间来学电脑,想起来好落伍哦!” “冉总您啊,只需掌握大政原则和财务,哪儿需要您啥都会做呢?” “这倒是的,那,你就先熟悉熟悉我记的账本吧,要是可以,慢慢儿把今年前几个月的账本,都抄在电脑上。 “嘿,现在想起来,萧厂长你会用电脑,还真能弥补了我的不足呢,嘿嘿。” 原来,冉芸香叫萧玉书看的堆在桌上的资料,都是一些日常杂事的资料,里面并没有这几种账本,账本却是锁在抽屉里的呢。 冉芸香打开抽屉拿出账本,交给萧玉书:“萧厂长,这些账本,你用了也要锁在抽屉里哟! “你把你办公桌的所有钥匙都取下来揣在身上,手头的重要资料,都要锁上,到底厂里人多嘛。 “哦,对了,你电脑里的东西,万一会电脑的人进来了,岂不是也能看到?” “这个嘛,冉总您放心,我会设个密码,别人是打不开我的电脑的。 “还有,冉总您虽然不必学会运用电脑,但是,您还是应该学会打开电脑,调出文档,这样就能查阅账目了。” “那,很难学吧?” “只学开电脑调文档,很简单的呢。” “你可要教我哟?” “那是自然。 “冉总,办公室里拉了网线没有?” “还没有呢,以前小黄也没说,我就没去申请呢。” “倒也没事,现在还是可用可不用的,等到新厂修好了,再来连接互联网吧。” “好,反正决定要建厂了,这里就不再多投入了。” 两人就这么信马由缰地说着,不觉就到了十二点了。 当然,说着话,注意力有了转移,萧玉书也不再神思恍惚了。 下班后,冉芸香回她房间做午饭吃,萧玉书还是上街去吃餐馆,然后回租房里小睡一会儿。 第23章 第023章 特殊事情发生以后…… 喝了冉芸香送到租房里的进口干红,和冉芸香睡了觉后,第二天早晨有那么一会儿,萧玉书颇有点儿心乱,很是神思恍惚。 但后来一谈上事情,萧玉书的心情就慢慢平静下来了。 到了上午下班后,一个人上街去吃午饭的时候,出了厂门,一个人走路便于思考,萧玉书的心态就有了一些变化。 萧玉书觉得,自己从打工第一天开始,就特别认真,特别投入。 在南岙学到了本事,为了找个发挥才能的平台,先是到暖洋,后是到西都,总想负责一个企业,做出成绩,好挣高薪改变老家。 应该说,走到哪里都是做出了成绩的,还有特别亮眼的成绩! 可是,要不是被误解,就是被忌恨,被算计,或被欺骗! 特别可气的是,是眼看就该顺风顺水了,所帮的企业又散伙了! 工作断档多,压车轮儿的钱花得多,钱没攒到不说,倒落下了“跳槽狂”的污名! 一身本事,真心诚意帮老板,更是两袖清风,反倒陷入了在家具行业找不到工作的绝境! 然而,到了冉总这里,只要我萧玉书满足了她的欲求,却不但对我好,还更倚重,更能在现阶段不计较我是否干出了实际成绩! 哦,对了—— 几乎所有厂一听“萧玉书”这三个字就挂了电话,而冉总却不在乎这些,一定要约见一下,莫不是就是为了她的情感目的,看我能不能入她的眼哟? 要不,还不是一听“萧玉书”这三个字就也挂了电话? 可是,和一个可以给我当母亲的冉总睡觉,这肯定不合道义,还有违伦理呀,这肯定是我萧玉书人生的污迹! 但是,靠竭尽全力都改变不了身份,靠了这种不道德行为,却在冉总这里改变了我的身份! 虽然是露水关系,见不得光,别人不会认为我的身份发生了变化,但在老板这里,我的身份就变了呀! 私营企业里,只要老板认同,就啥都够了! 从冉总要了一把房门钥匙来看,她以后肯定隔三岔五就要来和我过夜了。 这不,还在刚发生过关系的当天上午,冉总不是就把她的收支流水帐交给我来记了吗? 这么看,在企业里,身份比才能重要! 没身份有才能,就等于没有才能;有身份没才能,也就有了才能;只有既有身份又有才能,才是最佳的条件组合! 这么看,我萧玉书和冉总好上了,是不是就算既有才能又有身份了呢? 总之,现在就可以相信,等到新厂开始启动后,冉总肯定会把除了财务以外的担子都托付给我! 有了四五十亩地大的一个企业来作为平台,而且这个平台特别能够任我发挥,那我萧玉书在事业平台上,就能够充分展示才能了! 唉,这是啥逻辑啊?! 老老实实干事,受那些阴恶势里陷害不说,还得不到老板的认同! 而走了这种简直可以说是歪门邪道的捷径,竟然还没做出丝毫成绩就深受老板信任了! ……唉,算了,都走出第一步了,以后的男女之事就会少不了,冉总就会一直倚重我! 我本人呢,只要心里放开了,也有很多生活乐趣,何乐而不为呢? 总不可能到了我该结婚成家的时候了,冉总来挡着,不准我成家家吧? 好,那就管他的了,极力用好冉总这个事业平台吧,吃过太多的亏了,就好好儿珍惜这个全靠碰运气才获得的事业平台吧! 走在从工厂到街背后的这一里多小水泥路上,萧玉书这么一想,早晨起床后心里产生的那些自愧、后悔、负罪等等乱七八糟的感想,就荡然无存了。 其实,萧玉书心里这一平静下来,也就像冉芸香一样,发生了关系也能自自然然了。 当然了,越自然,也就越不会被别人看出哪里不对劲儿了。 …… 下午,萧玉书还是提前五六分钟到了厂里。 因为不需要过问厂里的事,萧玉书决定,只要不是冉总叫去巡视车间,就不去车间逛。 事不关己,就高高挂起,也好少看到那个谭木匠! 萧玉书就直接进了办公室。 当然是无事可做,这让习惯了急急忙忙工作的萧玉书很不自在。 倒不是拍别人看到在办公室里闲耍,实实在在是萧玉书的天性如此。 电脑还没买回来,实在没啥事情好做,而黄燕忙得不亦乐乎,也不好去打扰她。 于是,萧玉书就拿出锁在抽屉里的账本来看,聊以打发时间。 …… 到了下班时间,冉总都还没有回来。 萧玉书就下班回去,自己去吃晚饭了。 多住了两天,晚饭后,萧玉书就去逛了好一阵杞林场镇,熟悉熟悉自己将要较长期生活的地方。 逛了场镇,萧玉书就回租房里去,摆弄好自己的电脑,随意练习办公软件。 这是萧玉书第二次回臧智麟那里,做i9001质量认证期间买的,也是放在租住房里,一有空就练习打字画表。 那时,大中型家具企业都在用cad软件绘制工程图和立体图了,只是萧玉书不知道。 也有专业机构也在用最初版本的3dax软件绘效果图了,只是还没有普及开来。 所以,萧玉书初练电脑,就只是练习办公软件。 昨晚上玩结束,洗完澡,都十二点过了。 因而,刚过九点,萧玉书就洗澡上床睡了。 …… 冉芸香回到厂里,都近八点了。 把电脑搬进办公室,放到萧玉书办公桌上,就带上办公室门,回宿舍做晚饭吃去了。 冉芸香这人,还是挺会体贴人的。 要依了她,她每天晚上都恨不得到萧玉书那里去过夜。 但是,冉芸香毕竟是过来人,深知云雨这事儿,男的必须有节制,否则时间稍久,会伤了身体,别人就会看出来萧玉书有问题或者病了。 所以,冉芸香还是打算,每次间隔个两三天,这样,萧玉书就没问题了。 这事儿,对女人来说,当然多多益善,但很长时间没有呢,还不是过过来了? 如今有了,还是很有必要“使牛要懂牛辛苦”,才会尽可能长久。 所以,冉芸香弄了晚饭吃,就先看了会儿电视新闻,然后打开vcd,放起了影碟来看。 …… 第24章 第024章 一气购进了两台电脑 第二天早晨,萧玉书进办公室拿点名册时,一眼看到电脑买回来了,心中抑不住高兴—— 有了电脑,不只是做事情方便,这才好掩盖手里没事可干呢,这可是个混时间的好东东! 点名时,冉芸香没有到场。 点完名,萧玉书回到办公室,开始找就近的电源,接好主机上的各种插头,插上电源,打开了电脑。 先看了看设备管理,发现是双核的处理器,一g的内存条,显卡也是一g ,硬盘有五百g。 这在当时,要算最高配置了,到底是刚刚走出686,进入奔腾才没几年呢。 看来,冉总买设备,是按好的买啊。 也好,用起来高效,干活儿也能快些。 紧接着,萧玉书设好了开机密码,然后关了机重启。 直到这时,冉芸香才进办公室来,一眼看到萧玉书在捣鼓电脑,惊喜地走过来:“萧厂长,你都把电脑弄好了?” 这时,屏幕上正显示出了密码框,萧玉书说:“冉总您看,设置了密码,电脑就只能开成这个样子,不输入密码是打不开的。 “冉总,我输慢一儿,您看着我输,然后您把密码抄在您的小本儿上,要开电脑了,您就照着我的方法输密码开机。” 说过,萧玉书慢慢地输进了密码,电脑一下子就进入桌面了。 “冉总,您再看我打开文档和几个本地盘,虽然现在里面还是空的,但您能知道怎样打开。” 接下去,萧玉书挨个儿把几个盘都打开又关上,边讲解边演示给冉总看。 再接下去,萧玉书点开一个空文档,在文档上打出了“香芸家具厂”几个字,说:“冉总,五笔打字法很难学,我也没有学,我是用拼音打字法打字的。 “冉总您对拼音还熟不?” 冉芸香说:“我读书那阵,拼音倒很好哦,可这么多年了,忘得差不多了。 “不过,要是经常用,相信也能打出字来的。” “冉总,我有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还有啥不能讲的?你只管说!” “冉总,您不能只学会开机关机调阅资料,而应该学会打字画表。 “因为,当您的新厂投产后,实行的是规范化管理,您要是也用电脑来办公,效率就高多了。 “再说,当形象很洋气的新厂在运行了,您这个老板本身就是企也形象。 “我们的专卖经销商来到厂里时,看见冉总您是用电脑办公,您想想,那是什么效果啊? “所以,我建议您再买一台电脑,放在您的办公桌上,您一有空,就练练电脑。 “今天练点儿,明天练点儿,时间久了,自然就会了。 “还有,我这里替您记的账,也可以用u盘复制在您的电脑里,您调阅起来,就更方便了。” 现在的冉芸香,已经有一种“萧玉书说啥都是对的”的心理状态了。 此刻听了萧玉书这一说,不假思索地就说:“好啊,我上午还没空,还得做做计划,给谭木匠下些单呢,那我下午就专门去买,还是就照这台电脑买算了。” “那很好啊,以后,您一有空,就练练电脑,开初肯定多有不懂,您随时问我就好。” “那行,萧厂长你就在电脑上做你的事吧,我还得先去找找谭木匠,了解一下他那儿的进度,再来做计划。” 说过,冉芸香就出去了。 有了电脑,萧玉书就不再愁手里没活儿了。 还别说把本年的所有销售和材料购进录入电脑,就是按照新厂管理所需,把各种管理文件夹建齐,就够做些时间呢。 …… 下午,冉芸香专门去城里买电脑,回到厂里,才五点过,离下班的六点,还有一会儿呢。 萧玉书就放下手里活儿,叫冉总看着,把主机上的各种插头插好,把电源接上,开亮了电脑,就让冉总坐上椅子,动手操作。 正在这时,黄燕忙完了手中的活儿,也过来看新鲜了:“嘿嘿,冉总自己也买了台电脑啊?” “是啊,可是我还不会用呢。” 萧玉书赶紧说:“小黄,你可是教电脑的好老师哦!别说冉总才摸电脑,我以前只能偶尔练练,也还生疏得很呢,遇到不懂,小黄可要教我哟!” “看你们,一个比一个谦虚!” 冉芸香觉得,这个时候叫黄燕来教教她,或许更有利于隐藏她和萧玉书的关系,就说:“黄燕儿,来,你来教教我开机关机。” 其实,开机关机,上午看到萧玉书示范,冉芸香就已经领会了。 黄燕就上前来,边讲边给冉总做了一番示范,说:“冉总,你来做一次。” 开机跟开电灯无异,当然一看就会了。 关机呢,无非多点几下鼠标,也很简单。 只不过,冉芸香刚摸鼠标,光标箭头很不听话,有点像小孩子初用筷子,筷子总不听使唤。 黄燕说:“冉总,这是你没用惯鼠标,你用习惯了,鼠标就听话了。” 这冉芸香,到底智商高,虽然以前没学过,却是一点就通,话没说几句,鼠标就听话了,电脑就开始关机。 再次开了机,冉芸香说:“黄燕儿,我想学打字,你教教我。” 黄燕说:“冉总,你先把打字文档调出来,就是这个w图标,你双击把它点开。” “什么叫双击?” “就是鼠标左键,你连着按两下。” 冉芸香虽然显得有点儿笨拙,但还是一次就调出了文档。 黄燕说:“冉总,请你起来,我先给你示范示范,然后你来慢慢练习。” 黄燕也是用的拼音打字,很慢地、边打边讲解地给然总做示范,打下了“香芸家具厂冉总”七个字。 因为黄燕示范得很慢,冉芸香也就看明白了。 出于礼貌,萧玉书并没有回到他的电脑边去,就站在旁边欣赏。 示范完这七个字,黄燕起身说:“冉总,你来试着打字,刚学,错了没关系,慢也没关系,我在学校学电脑那阵,电脑还没有现在成熟呢,练了好久,才练顺手的呢。” 冉芸香就来学着打字。 到底才是初次,打了三次,才打出了一个“香”字。 总算打出一个字了! 冉芸香也像小姑娘似的,高兴地说:“嘿嘿嘿嘿,我打出字来了诶!” 黄燕就说:“我该下班了,冉总你就慢慢儿练吧!” 萧玉书也赶紧说:“冉总,我也该下班了,您今儿晚上就有玩的了!” “哦——你们看我,都过了下班时间了呢,好,你们快回去吧,我一个人慢慢儿来练!” …… 第25章 第025章 只要树在,就会招风 工人到黄燕办公室的时间,自然是比较多。 一需要领材料,就会去找黄燕,而需要发货,黄燕就会安排搬运工和司机出货装车。 下月的上旬和中旬,工人总要抽空到黄燕那里查查计件工资。 但是,到冉芸香的办公室,就只有要发上月工资了,几个工头才会到冉芸香那里去领本工段的工资,平日里就很少进冉芸香的办公室。 冉芸香的办公室和黄燕的办公室,是隔壁,所以冉芸香一气买了两台电脑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全厂。 谭志国听到了消息,还特意到办公室门口来瞟了一眼,发现果然添置了两台电脑! 哼,这个姓萧的哦,他狗日的没来时,从来都只有黄燕用电脑办公! 人家黄燕用电脑,那是要记销售账、材料账、库存账和给工人算计件工资,人家用电脑,那是应该。 冉总还不是从来都没用电脑吗?工厂不照样做得红红火火? 如今,这狗日姓萧的,刚一来,地皮都还没踩热,就买电脑了! 就连从来不用电脑的冉总,都买了电脑了! 老板和厂长都用电脑了,这不摆明了要开始搞管理改革了吗? 开会不是说了的吗?香芸家具厂的一切都不会改变的呀?怎么话才落音,就一气买了两台电脑呢? 一来就急着买电脑,这难道不是姓萧这狗日的出的馊主意吗? 真要改革了管理,冉总把工资发到每个工人头上了,我谭木匠可就亏大了呀! 甚至,姓萧这狗日的一旦开始推行管理改革了,工厂的大小事,由他打理和协调了,那我谭木匠的两千月薪,也会不保呢! 不行,必须在姓萧的改变工资发放方式之前,把这狗日的赶走! 连着买了两台电脑这个事儿,本来与谭志国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 可是,谭志国觉得,只是要着手推进管理改革了,他每月收入的七成,也就是大头,就要泡汤了! 于是,谭志国每天除了干活儿,所有非上班时间,都在搜肠刮肚地寻找给萧玉书挖坑的办法! …… 才过三天,不过是冉芸香到萧玉书那里第二次过了夜,谭志国就一刻都耐不住了。 冉芸香到萧玉书那里第二次过夜的第二天,又要到城里的商场和材料城去,把需要做的事情,打包成一天的活儿,出差一整天。 因为到城里面去,一个单边就是几十公里,而几处商场和多种材料店,相隔路程不近,转来转去也挺费时间,要是为件把件事情就出差,可不划算。 喜欢精打细算的冉芸香,除了特殊急事外,就总是把需要进城去办的事情,打包成一天去出差。 冉芸香这一走,厂里面就是谭志国说了算了。 谭志国探得冉总又出差了,心里就打起了鬼主意,把他从原来小厂带过来的六个木匠叫到一起,小声地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 才不到九点,谭志国估计冉总开车走远了,就叫那几个木匠开始行动—— 谭志国之所以在厂里能够称王,除了在技术上说得起硬话外,就是他有从原来那家工价比香芸家具厂低一些的小厂带过来六个木匠。 别的工人,不管什么工种,一个地方的人,最多一伙三个,再就是有一些两口子和两兄弟的,谁都没有谭志国的人强马壮。 要知道,非规范管理的家具厂里,帮派和山头,那是谁强谁占便宜的呢! 冉芸香特别担心当前就进行管理改革,最主要就是忌惮谭木匠撂挑子! 他们一伙共七人,还是木工工段的技术核心,要是一伙七人都放下活儿,那会是什么后果? 这七人不仅是一伙的,而七人中的六人,全都俯首贴耳听谭木匠的,谭木匠叫他们干没屁眼的事情,也照听不误。 这六人一得到谭木匠的指令,分成每三人一方,就在车间里大吵大闹起来—— “诶?咋个地的?这不是你们那个组做的部件吗?咋个交给我们了呢?” “交给你们,你们就做啊,闹什么闹?” “说得好听,哦,你们拿到不好做的了,就交给我们了?那你们拿到好做的,咋不交给我们呢?” 个个儿嗓门儿都大,而工厂就这么大一片,不仅两间办公室里能听得到车间里在吵架,就连隔着坝子的门卫室,都能听到。 “放屁!我们以前有过把我们做着的部件交给你们做吗?” “那你们说,今天这一堆投不要起工资的高难度部件,为啥堆到我们工作台上来了呢?唵?” “哼,你们也不称二两棉花去纺一纺(访),你们以为我们想把这些部件交给你们吗?” “你们不想交给我们,咋个又搬到我们这里来了呢?” “告诉你们吧,这是老大叫我们转给你们做的,难道你们连老大的话都不听了吗?” “诶,老大,你一向都公平公正的,今天咋这么偏心了呢?” 以铣型为主的六个木工这一吵起来,开料的木工,胶合的木工,清精料的木工,试装的木工,安装打包的木工,嘴上没说,心里却在暗暗幸灾乐祸! 你们这帮人,不是铁板一块吗?哈哈,今天也知道有人拣便宜,有人吃亏了吗?哈哈哈哈! “诶——?老大,你这是咋啦?你一向都不偏不倚的呀,这回咋个这么偏心呢?” 谭志国故作为难地说:“唉,我有啥法呢?你们晓得,这些年来,我谭木匠,哪里做过对手下不公的事情呢?” “老大,不是我们不尊敬你哈,那你说,摆在眼面前的不公,又是咋会事呢?要是一开始就分给我们做,难度再高,我们也没说的! “可是,这是他们都接手在做了的呀,看到难度大了,你才叫他们栽给我们,这个,可不是老大你的为人啊? “我们该不是专吃剩饭的哟?老大你不能这么对待我们!” “这确实不是我所为的嘛,你们可别误会我谭木匠哟!” “误会?这堆摆在眼面前的部件,难道不是事实吗?老大你又咋个说呢?” 谭志国故作来劲儿了,提高了嗓门说:“赵木匠,你们几个,说话可要凭良心! “我问你们,涉及到生厂上的事情,你们该不该听我的?” “当然该听啊!” “如今有了厂长,厂长说的,我谭木匠该不该听厂长的?” “嗯……也该听。” “这就对了,现在分配任务,要听厂长的,这可是萧厂长叫我这么分工的啊,你们可真是冤枉我谭木匠了?” “啊?萧厂长说的?那好,我们几个人都去找萧厂长给个说法!” 第26章 第026章 无中生有又找事 这六个木匠说着,就气势汹汹地来到了办公室里。 不等萧玉书从电脑上挪开目光,为首的赵木匠就怒发冲冠地说:“萧厂长,我负责任地告诉你,四年了,我们木工车间都做得好好的! “咋个你一来,就乱球搞哟!” 不给萧玉书回话的机会,令一个木匠吼叫道:“萧厂长,亏你还是厂长,竟然下命令叫谭木匠把别组不做了的部件,硬塞给我们组,你究竟懂不懂生产哟!” 黄燕本来还忙着的,听了两句无厘头质问,忙着过来给萧玉书解围:“我说几位师傅,你们今天这是咋啦?你们车间里分工,与萧厂长有啥关系?” 一个木工说:“咋没关系呢,关系可大了!谭木匠一向分工公平,可萧厂长叫谭木匠偏着心给我们分部件,我们不找萧厂长找谁?” 黄燕说:“可是,我们办公室挨办公室,我从来没看见谭木匠到办公室来过啊? “萧厂长除了跟着冉总逛过两次车间,他今天可是连车间都没来过呢?你们是不是搞误会了哦?” 还是那个赵木匠说:“黄库管,你的工作那么忙,就莫管我们的了,你去忙你的吧!” “对对,你去忙你的吧,再说,我们和萧厂长的纠纷,你黄库管也管不了!” 黄燕讨了个没趣,悻悻地回到她的办公室,心里想,我还不信,你们还敢把萧厂长生吞活吃了! 这边,萧玉书一直没得及开口说话,就干脆任他们说下去,才好辨别是咋回事。 一伙工人轮番上阵,抢着数落和质问—— “这天底下,还有你这么当厂长的?厂长就该主持公道嘛,可你萧厂长,反而还要下属看人说话,我真服了你了!” “我们接高难度部件,从来都是你这次接,我下次接,换着做投不起工资的活儿,一直以来都没有意见,可你一来,他们那组就把难做的推给我们组了!” “原来,是你萧厂长叫谭木匠这么分工的,亏你还披了个厂长的皮皮哟!” “哼,不知是哪个厂被搞砸了,撵出来的这么个厂长哟!” “唉,要是我既不懂技术,又不懂管理,我就回到娘肚子里,回个炉,重新投胎,去学个做灰打砂纸,也不会这么丢人现眼呢!” “就是,我要是这么狗屎做鞭,闻(文)不得,舞(武)不得,以为小厂好欺骗,跑到这些小厂来混吃混喝,我肯定到娘肚子里回炉去了!” “我要是在哪个厂这么招人厌恶,这么被人看不起,也不说回到娘肚子里回炉,我起码会自己卷起铺盖卷儿走人了,绝对没脸死赖在这里!” “伙计们,莫扯那么远,人要是没有了自知之明,你们说得再多,人家也会赖在这里的!还是先说今天吧!” “对对对,萧厂长,我们今天这个不公平分工,还真的要请你去给谭木匠下令,要他照以前那样分工!” “反正,萧厂长今天要是不解决这个问,我们今天就在你这办公室等下去,误了工期,就要你萧厂长负责!” “怎么样?萧厂长,请你迈动你的贵脚吧,随我们去一趟车间?” “咋的?做贼心虚,不敢去车间了?” “你要还是个站着撒尿的,就要自己做事自己当,莫把烂摊子甩给下边,那才是有种的!” …… 这些人,本来就是专来肇事的,有把门的没把门的,说起来就没个完,好长时间内,都没能让萧玉书插上话! 这就是谭志国的谋略,只要不暴粗口,挖苦的、侮辱的话只管说,就是要把这狗日姓萧的给气走! 这些木匠也是,平日里就租房和车间两点一线,出来打工,也没买电视机什么的,唯一乐趣,就是不加班时,晚上聚在一起喝个小酒。 这时在萧玉书这里这么一嚷嚷开了,竟然当成了一种情绪发泄的乐趣,说上瘾了! 六个人这样抢着轮流“发言”,直到半小时后,可能没说词了,抢话频率这才稀疏了下来! 当然,一直冷静听着的萧玉书,是彻底听明白了。 人们说,话说三句,必有漏洞,可这些人,恐怕每个人都说得有三十句了吧? 等这些人的话暂停了,萧玉书才平静地问:“六位师傅,说完了没有?” “说完了,那就请萧厂长动步吧?” “不着急,不着急,我先问问你们,你们各作业组的工作任务,是你们自己随意要的呢,还是谭木匠分的?” “当然是谭木匠分的罗。” “这就对了,如有不公,你们去找谭木匠,我是不会到车间去的,因为谭木匠没有来问过我什么,我也没有给谭木匠说过什么。 “你们今天来闹了这么久,白闹了,这事儿压根儿就与我无关。 “不过,你们六位,倒是让我认识了,也让我见识了。” 咦?萧厂长这话,话里有话啊?不妙呢…… 这六人一听这话,心里打起了鼓—— 遭了,看样子,既没有气着姓萧的,也没有惹恼姓萧的,更别指望把姓萧的气走了! 反倒是,我们这就让姓萧的记仇了呢! 要是他真的全权管厂了,那我们这几个人,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唉呀,刚才不该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呢,遭了遭了,这才叫偷鸡不着反蚀把米呢! 还是那个赵木匠说:“萧厂长,你是厂长,我们是粗人,刚才我们说话可能多有得罪,你可莫跟我们粗人一般见识哟。 “不过,今天这分工的事情,还请萧厂长给我们解个扣儿,请你到车间里去一趟吧?” 这个木匠说话的语气为何放软?萧玉书也知道是刚才“你们六位,倒是让我认识了,也让我见识了”那句话起了作用。 反正现在是不管生产销售上的任何事的,手头也没有非急赶不可的事儿,正需要消磨时间呢,嘿嘿,萧玉书反而还乐得这些人来胡搅蛮缠——我这不是在忙工作吗?哈哈! 萧玉书还是语气淡然地说:“六位师傅,你们应该听说过‘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话吧? “你们今天反应的这个事儿,我不是系铃人,也就不知道怎样来解铃,你们应该去找系铃人,所以,我是不会去车间的。 “再说,冉总给我安排的筹备新厂的事情都操心不完呢,哪儿还有闲空来管这种无中生有的事儿,你们说是不是呢?” 第27章 第027章 要修新工厂了! 赵木匠等六个人,自知是虚的,更担心以后萧厂长记他们的仇,被萧厂长这么冷处理一顿,就没精打采地回车间去了。 几个木匠回去把过程给谭木匠一说,谭木匠当时就气得直想大发雷霆! 但碍于车间里的其他工人都在干着活儿,谭木匠还知道顾点儿脸面,就忍住没有开腔,只说:“这次就算了,赶活儿吧。” 谭志国这人,为了个人利益,心里充满了对萧玉书的恨,却没有去检讨一番自己——就凭这些无中生有的小伎俩,就能赶走老板聘定的萧厂长? 那不,哪里会有利令智昏之说呢? 于是,谭志国继续搜肠刮肚地想制造事端,同时随时都在注意着冉总全天出差的机会。 就这样,隔不了几天,谭志国就要给萧玉书找点儿麻烦,添点儿乱,但每次都因为重拳打在了棉花上,只好悻悻地作罢,再筹备下一次。 萧玉书呢,在以前或长或短干过的家具厂里,比谭志国这些伎俩高明得多的故意装怪和栽赃陷害,可见得多了,所以对付谭志国,只消冷处理这一招就够了。 因而,半个月之内,谭志国找萧玉书的麻烦,不下五次,但每次都没能达到恶心萧玉书的目的。 知道了谭志国的见不得人的目的,萧玉书根本就没往心里去,也没给冉总提过,至于告御状也好,告枕头状也好,就更谈不上了。 现在,萧玉书也一心希望维持现状,平稳生产到搬新厂为止。 …… 半个月后,一天早晨,萧玉书刚结束早点名,还没回办公室,冉芸香就说:“萧长长,上车,跟我去看新厂的地块。” 萧玉书感到十分惊喜,问:“冉总,新厂厂址落实了?” “上车吧,你坐在副驾上,我们边走边说。” 萧玉书跑回办公室放下点名册,除了揣上手机,啥都无需拿,空手坐上了副驾,小车就朝厂外开去。 因刚点完名,工人还都在坝子里,自然都听到了老板要修新厂了。 除了谭木匠一心想永久维持现状,其他工人,包括那六个木匠,听了冉总叫上萧厂长去看地盘了,无不感到高兴。 不消说,都在看厂址了,这就说明,搬进新工厂,也就是半年多的时间了! 新厂一投产,姓萧那狗日的肯定要推行断老子财路的管理! 难道我谭木匠的超高薪,就只能再挣半年多了? 不行,都在修新工厂了,设法挤走姓萧的,必须抓紧! 这个谭志国,竟没有去想一想,就算没有萧玉书,冉芸香修好了要规模有规模,要形象有形象的新工厂了,还会按作坊式来管理生产? 就算没有萧玉书,只要香芸家具厂把招聘厂长的广告一打出来,能够胜任厂长的应聘者,还不踢破了门槛? 可谭志国不会这么想,他认定一个理儿,就是只要赶走了姓萧的,不管老厂新厂,香芸家具厂都是他谭木匠说了算,他就会一直都每月收入过万元。 至于行业的变化,市场的变化,谭志国是绝对不会去关心的。 聘了个厂长也好,买了电脑也好,要修新厂了也好,总之,只要工厂有点儿什么动作,谭志国都会觉得这是要断他的财路! 自然就把仇恨加在到现在啥事都还没有做的萧玉书头上! …… 小车出了厂大门,不是往杞林场镇上走,而是向右转了,朝着与西都市内相反的方向走去。 小车都出厂大门了,萧玉书才发觉冉总的车更换了,问:“冉总,您换车了?啥时候换的?” “刚买的呢,这次去看地,再开着旧车去,人家社区头头们会看不起呢。不过,这车的档次虽然算不得多高档,也见得公婆了。 “哦,对了,小萧你去学个驾照,杞林就有驾校,学会了,你就开我换下来的那辆车,特别是修厂了,有个车是方便的。” “那好啊,多谢冉总了!” “跟我还说谢?我两人是啥关系?那是相爱至深的超亲密关系嘛!” 萧玉书不好回这个话,就问:“冉总,修新厂的地皮在哪里?” 冉芸香说:“小萧,今天要去看的地皮,杞林场镇过去,都还有三四十公里,是在比杞林社区更远的鹤鸣社区。” “这么远啊?” “用车走路,距离不是问题。 “重要的是,正因为离西都市内很远,地价才便宜呢。 “我原以为再等几个月,开车到处去找地皮的呢,没想到家具协会打电话通知我,说鹤鸣社区正在招商引资,而且主要针对家具行业。 “家具行业人多啊,好带活一方经济。 “当然,其他劳动密集型行业也可以入住园区,但这个园区拿地有下限,就是低于三十亩地的企业不能进,因为园区需要形象。 “而且,还只准修钢构厂房,禁止修石棉瓦厂房。” “那,地价贵吗,冉总您打算拿多少地呢?” “地价很便宜,八万块一亩,凡拿了地就立即动工修建的,一个月后每亩返还两万,等于才六万块一亩。 “我原计划新厂修个三十到四十亩的,既然地皮便宜,我打算拿五十亩,因为,花三百万来拿地就够了” “五十亩?那很好的啊!要是经营管理得当,年产值能够上亿呢!” 冉芸香一听像打了鸡血,忙问:“真的吗?” “冉总您看哈,五十亩地,规划好了,能供三百五六十个一线工人生产。 “就按不多不少的人工产能算,每个工人月产两万五千元,月产值就能达九百万,年产值是不是就过亿了呢? “就算市场日趋供过于求,净利下降到百分之十五了,那一年的净利,也是一千五百万以上啊!” “这么说,这个新厂,特别值得投入哟?” “那是当然!不过,这是从理论上算账,但实际净营,不会按照测算走的。” “这么说,能不能赚这么多,还不一定哟?” “是的,冉总您应该记得,我说过您到现在为止,还是只管埋头拉车,没有抬头看路。 “也许您每年能净赚三四百万,您会觉得很成功了,不一定认同我说的。 “冉总您应该知道,您以多年做菜生意的生意头脑,投资办了家具厂,并且上的是当时刚刚才有的柏木商品家具。 “其他不说,您就看看,如今商城里的柏木家具有多少家了,您就应该相信我说的了。” 还真是呢,现在的西都,做柏木家具的厂,恐怕百家都不止了吧?难道我冉芸香真的是在埋头拉车,没有抬头看路? 冉芸香说:“小萧,你这一说,还真是的呢,难怪我这个最早做柏木家具的三四家厂之一的厂,产值总做不上去,也没感到工厂有多不够用呢! “以前,产值上不去,我总认为是工厂就这么大呢,那么小萧,你说说看,新厂运行了,我们该怎样干?” 第28章 第028章 懂行的人会办事 冉总在问新厂运行后该怎样干了? 好哇!萧玉书觉得,可以抖包儿说了,因为都落实新厂的地皮了! 再说,和冉总之间,有了这一层嗳昧关系,冉总就更能言听计从了呢! 这个已经在说地皮了的五十亩工厂,能不是我萧玉书发挥才能的最佳平台吗? 要不了个月,《香芸家私》这个品牌,必将是从西都升起的一颗品牌新星! 东铱洲的各大小城市,都将陆续出现《香芸家私》专卖店! 那时,我这个穷得读不完高中的穷小子,被暖洋和西都家具行业坑害、算计和拒之门外的“跳槽狂”,将是《香芸家私》的ceo! 到那时,冉总肯定也要给我换辆有面子的车,老子要开着车去让那些害过老子骗过老子说老子坏话的家具老板和材料商们,重新刮目! 我,萧玉书,以往帮那么多厂,都是老板的丘二,如今可是老板的情人,老板能不重用情人? 润楠老板臧智麟要不是重用啥都不懂的情人,还不会离婚丢厂呢! 我萧玉书可是内行中的内行呢,需要的就是我能做主的平台! 要是有了冉总这个新厂做平台,一旦搞起了品牌经营,我敢说,那些曾经瞧不起我的家具厂,没哪个能是我萧玉书的对手,不信走着瞧! 路程只有三四十公里,可是,双向两车道的旧混凝土路,来往车辆多,岔道十字口多,能拉伸跑四五十码就不错了。 萧玉书这么闪电般一想,说:“冉总,您要问我‘我们该怎样干’,现在只能说个思路。 “因为要详细说,还没说到些什么,就到了地儿了,详细的,有机会再说吧。” “确实,我们都走了一少半路了,那就说个框架。” “首先,从新厂一启动,就要走品牌经营路子。 “长久的企业,发展很快的企业,无不是专注于打造品牌的,正如人们买东西,爱说什么什么牌子的好,这就是品牌效应。 “品牌要亮,要坚实,不能只靠王婆卖瓜,不能只靠请明星代言,要是内功没夯实,吹得再天花乱坠,也是没有回头客的。 “那么,重点来了,这就靠内功,就好像武林中人一样,内功功力不济者,招式练得再好,那也就是花架子,一动真格,就会败下来的。 “家具行业的内功,包括几个方面—— “首先是产品规划,这里面的学问可深了,要是拉开来说,等到走拢,这一项都说不完。 “其次是产品创新。 “产品规划得再好,要是不创新,老是访冒别人,你就算仿得快仿得好,那也是吃的第二、第三口螃蟹,做的是重复产品,是跟着别人走的,你怎么能让市场眼睛一亮? “创新,是企业和品牌的核心竞争力,企业能不能创新,责任在老板,创不创得出来新,主因在团队能力。 “家具企业多如星辰,可真正有创新思维的老板,不足万分之一。 “创不创新,会不会创新,单是这一项,就形成了独家竟争力! “再次是产品的质量。 “‘质量是生命,管理出效率’这个口号,十有八家工厂,都写成了醒目大标语。 “可十有九家九,都仅仅是标语而已,不但没落到实处,那些老板就连这十个字的意思都说不清楚。 “只有优质的产品,才能支撑起品牌的美誉度。 “而优质的产品,就全靠完善的生产过程控制体系;只有规范化的生产管理,才能产出优质的产品。 “冉总,说个不怕您生气的话,您现在的产品,也只能发给卖杂货的商家,进不了品牌店的。 “那天有空了,您来听我数落数落您的产品,您会听得骂我一顿的!” “呵呵呵,我怎么会听你提出问题就骂你呢,嘿嘿。” “这么说吧,产品的规划和创新,决定市场占有面;产品的质量,支撑市场美誉度。 “人人都交口称赞这个品牌了,市场占有面就宽了。 “质量好了,买主会给他的亲朋好友介绍,比打广告更硬实呢,你想不多卖货都不行呢!” 多听萧玉书说了几次经营管理上的话题,冉芸香渐渐地能听得懂了。 这时,冉芸香算是把品牌经营这个意思听明白了。 要不是害怕修了厂,购进了新设备,周转资金不足,冉芸香听了萧玉书这番话,真想多拿二三十亩地呢! 冉芸香都还想催着萧玉书说下去,但已经走到鹤鸣工业园区了。 不知这个园区规划了多少亩,总之看上去是一望无涯。 原址上的村民,都已经搬走,场地特别空旷而辽阔。 不过,已经接近收尾的“六通一平”工程,倒还正在紧锣密鼓地施工。 冉芸香的小车,就在园区内的混凝土主大道上行驶。 主大道全是呈井字形,十分方正,地块一旦被分割,那就不是正方形就是长方形。 厂与厂之间的小道,还没有建修,这要等入驻厂家确定了,才好修建厂际间隔道。 转了几条主大道,冉芸香和萧玉书发现,至少有十家进园的企业在动工修建了。 冉芸香说:“幸好听到消息不算晚呢,要不,走在后面,可就不好选位置了呢。 “走,我们这就去社区政府,争取今天就落实了地块! “还有呢,现在是招商的怕我们不去,还在求我们的阶段,当入园的多起来了,那就变成我们去求招商的了,门槛就高了。” 这些,萧玉书却像听天书,就没有答话。 到了鹤鸣社区政府大院里,冉芸香对萧玉书说:“小萧,你就在会客厅坐着、要不就在车里坐着等我一会儿,我一个人去找社区主任。 “你不知道,多一个人,有些话不好说。” “那我就干脆在车里面等您。” 萧玉书就开始看车内的操作设施,假想着学开车,为正式学开车热身。 冉芸香先路过的《鹤鸣社区工业园招商办公室》大门,但没有进去。 在底楼没有看到社区主任办公室,冉芸香就上了二楼,找到了主任办公室。 门是虚掩着的,但冉芸香还是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一个音量不大但听着带点儿霸气的男音说:“请进,进来带上门。” 冉芸香走进去,微笑着,冲坐在大办公台后的主任点了点头,顺手带上了门。 “主任,我是杞林社区香芸家具厂的老板,冉芸香,您就叫我芸香好了。” “哦,冉总啊,幸会幸会,你是要一块地吗?” “是的,我要一块五十亩的地块,办好手续就开工建厂。” 冉芸香边在说话,边从今天特意换的一个大一些的挎包里,拿出一个报纸包着的五万元大包,双手递给主任。 “这是效敬主任您的,礼物小,不成敬意,还望莫嫌弃。” “那,冉总你去过招商办了没有呢?” “还没有呐,我直接就来主任您这儿来了。” 社区主任边把大报纸包锁进办公台抽屉里,边说:“冉总到底是成功人士,很会办事的嘛!那好,我这就打电话,你去招商办选地块办手续吧!” “那就谢过主任了,往后还望多多关照哟!”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 第29章 第029章 新厂在酝酿中了 有了社区主任的电话,冉芸香到招商办去选地块办手续,就十分顺利了。 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办好了一切手续,并且和招商办的财务一道,到社区街上银行去转了四百万元购地款。 招商办的人还一再说,要是一个月内就动工建厂了,每亩地还要返还两万元,并解释说,这是防止那些拿了地不久不修厂的。 也就是说,每亩地多这两万元,就是交的保证金。 事情顺利,冉芸香就高兴。 回到车里,边开动车,冉芸香边说:“走,去看看我们的地块。” 车开动后,冉芸香说:“小萧,我今天是先去的社区主任那里,给他送了五万元的礼,所以办得特别顺利。” “现在不是他们求您进园吗?咋还要送礼呀?” “小萧,你说经营管理,头头是道,可办这些事,你就是外行了。 “现在虽然不送也能办成事,但对方笑着给你办事和板着脸给你办事,效果不同呢! “再说,我们是来建厂的,以后就会一直在这里了,给主任送了礼,往后办啥事都方便。 “要是到了园区将满,该他们牛了,没准就送十万,也办不成事呢! “时间点把握好了,花小钱就能办大事呢,这些啊,小萧你可得学着点儿,没准往后有很多事,都得你去办呢。” “那我可得拜冉总为师了!” “咱俩彼此彼此,跟官场打交道,你拜我为师,经营管理,我就拜你为师,我两个的配合,就圆环了。 “诶,小萧,你说,我两人这个么亲爱,人对了,事业是不是自然就对了呢?” 这个话,萧玉书感到很有道理,要不是和冉总有恩爱之事,她这个老板能这么信任我?就说:“是啊,冉总说得很有道理!” 冉芸香说:“既然花了钱买地,就要尽早让地产生效益,虽然是自己的现钱,不会付贷款利息,但会损失存款利息,反正拖延不是好事。 “小萧你看了地块后,回去就按地块的长宽数据和地款临路的方位,着手规划新厂。 “另外,你看用不用请设计院来设计?” “冉总,这又不是什么高楼大厦或特殊建筑,设计院收费贵不说,还拖延时间,弄不少不必要的东西,不需要找他们设计。 “回去后,冉总您带我进城去文化用品商城,我们买回绘图用品和纸张,我来设计。 “明天,冉总您去您熟悉的办公家具厂,给我开一块一米二长,八百宽的三聚氰胺板,四边封个边,图板一回来,我就可以开始绘图。” “叫谭木匠开一块柏木板就是了嘛。” “单层实木板受潮要翘,遇干会拱,绘图还真得三聚氰胺板呢,再说,以后设计产品,也要用图板绘图呀。” “那好吧,一会儿看了地块,我们就朝回走,走到中午了,就在路上吃午饭,吃了就去买绘图用品,回来时就绕到给我们送办公家具的厂要一块绘图板。” “好,冉总有这种雷厉风行的办事作风,不愁建厂效率不高。” 两人没说几句话,就到了地块边了。 因选地早,还真的选了一块好地皮,有两方都临园区的主大道! 不管是工厂,还是商场,甚至是宾馆酒楼,处于两面主大道,都是优越位置呢! 而且,其中一条主大道,还是穿园区而过的公路主干道呢! 不仅进材料发货方便,过往的车辆,都要从厂大门外经过呢,简直就是现成的户外广告! 萧玉书看了这块五十亩的略带长方形的四边很规范的地块,问了一下园区对邻厂和临路的要求,两人就朝市里的方向走了。 萧玉书为了隐瞒在西都的过去,就没有说他已经给人修过工厂的经历。 下午,冉芸香和萧玉书当真就一口气把绘图用品绘图板都搞定了。 回到厂里时,已经是下午六点过了。 这个时候,工人们全都回租房去做晚饭吃了,要加晚班的,也要八点才会来厂。 把东西放在办公室里,冉芸香说:“小萧,我们又有两天没有做爱了,你还是先回去等我一下,我稍后就过来,顺便把晚饭叫到房里来吃。” 多几次了,萧玉书不再感到尴尬,而且还有点儿想了呢! “那好啊,我就先回去了。” 两人不能走到一路,这一点,还是必须坚持的。 萧玉书就一个人经过门卫室出了厂,从厂背后田间水泥路上街回宿舍。 萧玉书回到宿舍,啥都不用做,也没有开电脑来练习打字画表,就在脑子里设想着厂区规划。 按照园区要求,两面与邻厂的界线,要各留一米宽起墙,园区要做两厂之间的排水沟。 临路的两面,要做八米宽的绿化带,才能起墙,而且靠前只能修白色栅栏围墙。 里面的修建,就全是自主了。 萧玉书给在西都董老板修的厂不算什么,那是石棉瓦厂房,只是经历过建厂而已。 但臧智麟修的四十亩新厂,就是钢构厂房和办公展厅楼房了,萧玉书没经手修建,却在里面工作了约三个月。 对厂房的印象,是萧玉书在南岙初招工作时,见识了很多低劣厂房,而学到了本事想应聘厂长时,就见识过不少很现代化的钢构厂房了。 所以对修建有档次的现代化厂房,萧玉书心中是有数的。 而且,萧玉书打算,厂房平面图还要做成两份,一份是建修施工用,一份用来做成生产流程定置图,厂房未峻工就可以计划设备。 另外,园区很大,离场镇有好几里路,员工租房和吃饭,就没有老厂这里方便了,所以还必须修建员工宿舍和食堂。 当然,厂大门一定要特别气派,站在大门外看里面,一定要能给人一种震撼感,这对以后打造品牌,是很有帮助的。 萧玉书正在样想着,但听钥匙开门声,冉总就进门来了。 在等餐馆送菜时,萧玉书把刚才的想法告诉了冉总。 冉芸香没见过多少很洋盘的家具厂,其他高档厂倒见过很多,却没注意过。 这时听了萧玉书这一说,就说:“你的想法很好的啊,等你把平面图绘出来了,我先看看,行就定案。” 正说着,餐馆就送餐来了。 第30章 第030章 擦出火花了 从第一次起,冉芸香每次要来萧玉书这里过夜,都是叫萧玉书先别吃晚饭,她来时去餐馆点送餐。 第一次,因为要请君入瓮达到俘虏小鲜肉的目的,不但菜点得很丰富,还特意买了进口红酒,下了药。 第二次,冉芸香觉得萧玉书欢玩的能力很强,就不再用药了,她认为,药物用得太勤了,反而会透支玩的能力,萧玉书能有一晚玩多次的能力,就已经不错了。 自然,没多大劲儿的红酒,也不买了。 西都是产酒之地,杞林、鹤鸣这一带,更是大小酒厂作坊林立。 冉芸香就去就近的一家烧坊,叫烧坊送了两坛五十斤的二锅头原酒,放在萧玉书房里。 前几次,菜还是点得很难丰富的。 这一次,因拿地既便宜又顺利,晚上就想早点儿开始玩,所以点菜就点的吃得快的—— 一份巴夯兔,一份肉圆汤,一份蹄花汤。 喝酒总是要凉菜的,就点了半斤卤牛肉,连必须细嚼的炒花生米儿都没有要。 餐点送来了后,冉芸香说:“来,小萧,今天分外高兴,我们早点儿开始玩,我点的都是能吃得快的菜,用欢玩来庆祝新厂启动大吉! “这就开始吃吧。” 萧玉书在刚才说新厂打算时,边说着就把酒打出来准备着了。 多玩乐了几次后,萧玉书对冉总已经有了感情,还忘了冉总比他大二十多岁呢。 冉芸香一说“开始吃吧”,萧玉书倒满两个一两装的酒杯,先双手递给冉总一杯,然后端上自己的杯子,说:“冉总,这第一杯酒,我先敬我最敬爱、最亲爱的您,然后我们就随意! “我先干为敬!” “好,我也一口干!” 两人都干了酒,萧玉书再把两个杯子倒满,然后就就边吃菜边说话了。 冉芸香这天心情特别亢奋,这到底是她转行家具产业后的一次飞跃啊,而且出马就十分顺利。 “小萧,这段时间来,还真感谢你给了我的爱,我思考问题思路比以往清晰,办什么事情也总是得心应手,这就是爱的作用呢!” “冉总,说实话,头一次,我特别纠结,感到很难接受,但面对您的裸体,我又没法抗拒,这才和您爱上了。 “但从第二次起,我就觉得冉总您特别特别可爱呢!” “谢谢你夸奖!小萧啊,我甚至想,等我孩子读完了大学,自己工作了,人也成熟了,家庭变故对他的影响就很微小了,我就和老旷离婚,和你结婚! “这样,我们就明正言顺了,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呢!” 和我结婚?啊,好是好,企也自然而然就是我萧玉书的了呢! 可是,冉总可比我大二十几岁啊?以后怎么去见爹娘和哥嫂呢? “多谢冉总对我的深爱,可是,我们两个人,年龄差别这么大,合适吗?” “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个问题,小萧,这么给你说吧—— “首先,男大女小很普遍,就不说了。 “不管什么时代,总有那么万分之几的夫妻,是女大男小的,还有相差超三十岁的。 “其实,女大男小,差别得多一点,才是最和谐的夫妻呢……” “这又是为何呢?” “这是男女的生理差别所致,像你小萧,现在做爱能力很强,当你过了四十岁,就会慢慢减弱,而女人就无所谓减弱,有的甚至还更强。 “假如你是同龄夫妻,到四五十岁以后,女的需求不减反增,男的能力却不断下降,夫妻生活就不能同步了,还有因此闹纠纷的呢。 “假如你我是正式夫妻了,我到了七八十岁,而你还不到五六十岁,我们照样可以过满意的夫妻生活,所以说,这才是和谐年龄呢。” 萧玉书当然听不懂,问:“这是怎么的哟?” “这是因为,女人不会因年老而影响做爱,男人老了就没能力了,女人可以不停做爱,男人就需要恢复期。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要隔两三天才来和你相爱呢,这就是为了保护你的身体。 “要是依了我,我可是想天天都在你这里过夜的呢,这下你懂了吧?” “那为啥绝大多数夫妻都是只相差几岁呢?” “一是风俗所致,当然也与生育有关。 “因为,女人的最佳生育年龄在四十以下,过了五十,有的还不到五十,就没生育了,所以同龄夫妻占绝大多数。 “不过,我也可以等孩子读完高中。一进了大学,我就离婚,和你结婚,还能给你生一个呢! “如此,你小萧也算结婚一场,还是有自己亲生的孩子嘛,小萧,你说这样可好?” “这样当然好罗,那,我们就朝这个方向努力吧。” “不过,我还是要最终尊重你的选择,这事儿嘛,小萧你可以慢慢儿考虑。 “要是你的家庭阻力太大,我们也可以一直保持现在的关系,把暗中的爱,永远继续下去。 “就算只是这样,在经济上,我也不会亏待你的,这人啊,只要是讲良心的,哪有亏待情人的呢?你说是不是啊?” 为了讨冉总的欢心,好充分用好这个平台,萧玉书说:“冉总,虽然两种方式都非常好,但我觉得还是第一种方式最好,我们就朝着第一种方式努力吧。” 萧玉书话是这么说,心里还是只想保持暗中偷欢的现状,自己到底还年轻,还是要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才是归宿。 两人还没说多少话,不觉已吃了一多半的菜肴了,每个人的酒,也喝了三杯了。 冉芸香说:“小萧,酒就喝到此为止吧,来,把菜吃完。酒要是喝醉了,就会影响欢爱,微醉就最好。” “好的。” 全都是不怎么需要嚼的菜,很快就吃完了。 冉芸香拿出包里的一沓钱,递给萧玉书,说:“小萧,我包里还有些零钱,我也没数是两千还是三千,你拿着。 “这不是发的工资,是你才来,离领工资还早,先拿点儿钱去好零用,特别要吃好些哟,不要进了餐馆只管止个饿,那可要不得!” “冉总,这、这怎么好啊?” “我们俩是啥关系?还客气什么?叫你拿着就拿着,我冉芸香的情人,应该爽爽快快的嘛! “哦,对了,等你把平面图画好了,我们还需要去一趟现场,到时候,我把旧车开上,你好练练车。 “那么宽阔平坦,你就踩错了油门都没危险的。” 两人吃完,萧玉书抢着把碗盘收去洗了。 萧玉书收拾完碗盘,饭后也就有十来分钟时间了,两人就一同进到卫生间洗澡去了…… 第31章 第031章 穷打工的开上小车了 萧玉书绘图,是把一整张八十克白纸,用纸胶带固定在绘图板上,用丁字尺靠着绘图板四边划线的。 这可比专业绘图板好用而准确,而且,还是按一比十的比例绘图的,直观性和真实性都很强。 脑子里早有构思,方法简单,绘起来就很快。 一个上午,离十二点还有一会儿呢,萧玉书就把铅笔图画完了。 “冉总,请您过来审阅一下,看还需要做改动不。” 这小萧办事效率真高啊!冉芸香连忙站到绘图板边来,听萧玉书讲解。 “冉总,您看哈,临主大道的两面,那得按园区要求留绿化带,这没啥说的。 “接下去,从厂大门说起。 “厂大门分两部分,一部分是行人和单车出入的方便门,一部分是十八米宽的电动门。 “电动门的那一头,做卧式厂牌,黑底金字。 “进了厂大门,依次是……” 萧玉书把车棚、保安室、草坪、内广场、办公展厅楼、变电房、车间房、车间卫生间、原料库、成品库、员工住宿楼、食堂等等平面布局,解释给冉总听。 “冉总,我的图,是按一比十的比例画的,什么建筑占多少面积,看着就是真实比例,您现在仔细审审。” 冉芸香到底办厂四年了,图纸又是按比例绘的,听了介绍,看了图纸,觉得十分详尽、合理。 “我看没啥问题了,那我们明天就去现场再核实一下吧。” “冉总,最好今天就去,因为,要这分草图能定案了,我才好描墨呢,明天去的话,今夏午就没事可做了。” 任务单已经下下去了,谭木匠他们会做,发货这头,黄燕也是做顺手了的,完全能够说走就走。 冉芸香说:“那我们马上就走,走到路上看哪儿合适,就在哪儿随便吃个午饭。” “好的,我这就把图纸卷起来。” 冉芸香给黄燕说了一声,就去发动了旧车。 萧玉书用个手提兜装上皮尺、钢卷尺和铅笔纸张等物,把东西放在了后排,坐上副驾。 车都出了厂门了,工人都还没有出车间呢。 包括路上吃饭,到了工地现场,都才一点四十多, 好在这天是多云,还有阵风,不算很热,否则,这个时候在场地上核实图纸上的布局,那可会热得受不了呢。 其实也没啥核实头,园区给了一份地快平面图和具体尺寸,符合园区的规定就行了。 只不过,在定案之前,为了稳妥,还是要来现场核实核实。 还差点儿三点,图纸核实完了,冉芸香说:“小萧,来,从这会儿起,你来学开车。 “你还是先坐在副驾上,我把各种动作都给你演示和讲解一下。” 推平了的园区,还没有分割呢,一眼望不到头的空旷平坝,太好学车了! 冉芸香把各种要领都给萧玉书演示和讲解一遍,说:“来,你来我这里,我去坐副驾。” 两人下了车,交换了位置,萧玉书就开始启动汽车了。 冉芸香说:“小萧,你只管操作,你要是没做对,我会给你说的,这种特大平坝子,乱开都不会翻车撞车的,大胆驾驶吧!” 开头几下,也难免出错,把油门当刹车踩,换档没踩离合器,倒车扳反了方向盘,全都遇到过。 可是,练上一个小时后,萧玉书就能进退自如,左右随意了。 又练了一个小时,萧玉书在空旷坝子里已经开熟了。 冉芸香说:“小萧,你进步很快的嘛,现在,你可以假设着前面是公路,有十字口,有来往车辆,有行人突然然横穿公路,有急转弯,你再练练。” 于是,萧玉书按照冉总说的,假设着各种路况又练。 练到了六点多了,冉芸香觉得萧玉书可以上路了,说:“小萧,这下你开上园区主大道,开着车,我们去逛一圈园区,你也好寻找寻找路感。” 在园区路上练到了七点,冉芸香问:“七点了,虽然太阳还没落山,我们该回去了,小萧,你敢不敢开车回去?” “敢!” 萧玉书觉得,自己已经有十足的把握了,就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你就直接开车回厂吧,不过,要开慢些哟!要专注观察路况哟,正式上路,可不是在园区里面随便开哟!” “放心吧冉总,我知道,出事总是因为快,我会开慢些的。” 说过,萧玉书就驱车开上了回厂的路。 刚上路,萧玉书很是谨小慎微,就算路上没有车辆行人,也没超出四十码过。 将到厂门口了,冉芸香说:“小萧,不开进厂去,我在厂外下车,你就把车开到小区去,明天你就开车来上班了。 “从今天起,这辆车就是小萧你的了,只等啥时候去考个驾照,就合交规了。” “那冉总您呢?” “我出门上下,就开新车了嘛,好,你快回去吧,我也回去自个儿做晚饭吃了。” 萧玉书怀着激动的心情,但随时提醒自己小心开慢点儿,朝街那头开去。 到底在路上开了这么几十公里了,萧玉书转过弯进街,情绪还算稳定,遇有状况,就宁停三分不抢一秒,平稳地开进了小区。 锁上车,萧玉书出来吃了晚饭,这才上楼回房休息。 萧玉书想,这个做事情啊,有时跟做梦差不多,哪里想到,这么快就有了专供自己使用的小车了呢! 开车上下班,这可就像个职也经理人了呀! 没隔多久,冉芸香抽空去和杞林驾校对接了一下,当然是封了红包的,花了半天时间,带萧玉书去路考了一下,答了一封提供了答案的考卷,就拿到了驾照! 当然,那是十多天以后的后话了。 …… 第二天,萧玉书开着车来上班。 看见了的工人,都看清楚了,冉总买了新车,就把她原来的旧车交给萧厂长了。 萧玉书把图纸和尺具从车上拿下来,放进办公室里,就拿着点名册出来等工人了。 点名时,萧玉书注意到,谭志国的脸色,特别难看,心知这是冉总把旧车交给我了,心里忌恨着呢! 事实上,因为姓萧的开了冉总的旧车,谭志国心里真的是醋醋的,牙齿痒痒的! 这说明什么?老板特别信任姓萧的呢! 老板这么信任姓萧的,新厂又在启动了,新厂一投产,我谭木匠的财路,可就断了呀! 第32章 第032章 暗流开始汹涌了! 接下去,萧玉书就专心一意绘图。 萧玉书这人,自己和自己说得好好的,从此不再卖老实屁股了,可一摸到活儿,就又是亡命徒一样,每天下午要干到七点半到八点,才会下班回去。 冉芸香呢,则除了安排下单、采购材料和过问发货外,一有空就在打听建材和建筑行情。 前后花了十来天时间,善于精打细算的冉芸香决定,包工不包料,而且材料要亲自采购。 而且,为了材料在工地上不出问题,议合同时还要写明,材料一到工地,就移交给建筑方,出了问题,是建筑方的责任。 看看吧,冉芸香和萧玉书的关系,都如胶似漆了,可采购的活儿,还是要亲自干! 决定好后,有资质的建筑老板也选落实了,并谈好了钢构房、砖混楼房、地面混凝土等等分项工程的单价,签好了合同。 半个月后,萧玉书绘好了全部图纸。 到底才开了没多久的车,考驾通过了,但驾照还没拿到,萧玉书 还不敢开车上路。 冉芸香就开车载萧玉书去城里的大型广告店,把所有大图一式复印了六七份。 接下来,就通知建筑老板进场了。 从开始修建起,早点名就又交给黄燕了,萧玉书就专门负责建筑施工。 于是,萧玉书大多数时间都是早晨直接开车去工地,晚上直接回小区。 冉芸香要来过夜时,就提前给萧玉书打电话,叫萧玉书在房间里等她。 当然,有时因忙也没有点送餐到房间里吃,而是各自在外面吃了,只到房间里睡觉。 冉芸香和萧玉书这头,做得顺风顺水,井井有条,一直没有注意到谭木匠在暗中动作! 谭志国这人,说聪明也聪明,说愚蠢也愚蠢。 眼见得萧玉书一天比一天受到重用,眼见得新厂就要开工了,更眼见得冉总把旧车都交给姓萧的了,谭志国越来越感到了被断财路的危险! 谭志国也想过,带一帮人去另外投奔某个小家具厂。 可是,听业界中人说,这二年好些家具厂都是把工资发给工人手上的了,提口袋正在成为过去。 而且,谭志国也知道,这几年不是那二年了,要想再找到一个刚新开工厂的小厂来垄断木工技术,是很难碰到的了。 另找小厂或找新开厂,不是绝对不可行,但很不现实,没准还会丢了这头,那头却落了空! 要是到大一些的工厂去求职,还不是只能在流水线上做,只能挣一份工价比冉总这里还低不少的计件工资,却根本就吃不到工人的掐头! 萧玉书要搞的,正是大厂那一套,我带一帮人跳到大厂,还不是受萧玉书那一套的制约?那还不如不跳槽了呢! 看来,还是要牢牢掌握住冉总离不开他们的技术这一点,就在冉总这里不动窝,才是明智之举! 毕竟,冉总本人是不懂管理的,这些年都过过来了,只要没有了姓萧这个狗日的,就算修了新厂,大不了多添些工人,但搞法还不是照现在这样搞? 所以,无论怎样,绝对不能动窝! 这些想法,说明谭志国还是聪明的,清醒的。 这样一想,谭志国就把焦点对准了萧玉书。 谭志国坚定地认为,在冉总这里,只要把萧玉书给挤走了,那就财路稳稳的了! 等新厂修好,手下工人多了,能吃掐头的人头多了,我谭木匠,那就更是财源滚滚了! 然而,谭志国哪里知道,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一成不变。 就算冉芸香从没听过萧玉书说经营管理,那也听家具协会的培训说过,提口袋做不大企业。 既然修了五十亩地的较大工厂了,冉芸香还会没有改变吗? 何况,这些天来,冉芸香已经在萧玉书那里学到很多了呢,就算没有了萧玉书,冉芸香也会另聘张玉书、李玉书的呀! 可是,谭志国从来不去这样想,更不会想到,利用有一手好木工技术,怎样把新建的大厂搞得更好。 从这方面来说,谭志国这人是短视的,愚蠢的。 不管怎么说,谭志国对萧玉书的忌恨与日俱增,已经积累成了仇恨! 还没修新厂时,萧玉书在厂里,还可以制造些小鞋来恶心姓萧的。 可一年开始修新厂了,姓萧的就没几个时候在厂办公室里了,想给姓萧的制造点儿麻烦,都没有机会! 但对姓萧的仇恨越来越深,谭志国又找不出合适的方式来泄恨,心里就一天比一天感到憋屈、窝火! 谭志国甚至想过,花点儿小钱找两个地痞来把姓萧的杀了! 为这个想法,谭志国还暗中尾随过萧玉书,把萧玉书的住处、甚至门牌号,都弄清楚了呢! 但转而一想,虽说警察不管事,但出了人命,还是能破案的,那些地痞被抓了,会抖包包招供的。 那我谭木匠,不枪毙也活坐穿牢底,家里人可就糟殃了! 算了,还是另想办法吧! 谭志国于是成天都在想着恶主意。 不正当的心思用多了,难免导致神思恍惚,已致于向来以技术过硬著称的谭木匠,这些天一不小心就出错了! 还有一次,用手提锣机铣边线时,竟忘了先开机后带负荷,刀头飞了出去,虽没伤着人,却吓着了好些人呢! 刀头飞出来的力道,就是子弹呢! 好些木匠都看出来了,谭木匠这些天有些不对劲儿,但碍于他是老大,就都装没看见。 刀头这一飞出去了,谭志国自己也被警醒了! 谭志国心想,不能再这样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了,特别是上班时,不能再想着怎样来赶走姓萧的了。 于是,谭志国就改为了每天下班后和晚上睡着前来想这些事了。 不过,不管谭志国怎么来想,只要排除了买凶杀人,就怎么都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 想多了,往往就会触发灵感。 一天晚上,上床睡着前,谭志国突然想到,难道我不会借力打力吗? 只要不弄出人命来,我用栽赃诬陷来赶走姓萧的,总不至于吃牢饭吧? 思路这一转弯过来,谭志国就专注于想怎样来诬陷了。 又是一天晚上,谭志国和往常一样,还是一躺上床,心里就在想怎样来诬陷姓萧的。 想着想着,不知是处于似睡非睡状态,还是已经进入了梦乡,谭志国突然感到眼睛一亮,想到了诬陷萧玉书的办法…… 第33章 第033章 火苗已经点燃 工厂工地,冉芸香是按合同的分期付款规定,如期打了款的,也是按工期进度,把材料叫到了场,移交给了建筑方的。 只要没下雨,建筑队就在赶工。 所以,工程进度就很快了。 这个期间,萧玉书是每天都在工地上守着,看哪儿有问题,就及时和建筑方沟通,工程也就十分顺利。 只要建厂的前期工作准备好了,冉芸香也就没那么忙了。 剩下的事情,就是原来那些按部就班的活儿,所以总能抽出不少时间到工地来看着。 开工近一个月后,工厂的雏形就能看得见了,冉芸香心中就抑不住喜滋滋的。 进入修建工厂以来,出于对企业发展的憧憬,冉芸香只要和萧玉书在一起,就要问有关品牌经营和生产管理的方方面面。 不知不觉间,冉芸香觉得,幸好招聘了萧玉书,不但非常有能力,还让自己的企业经营管理水平提升了很大的档次! 冉芸香觉得,如今的认识水平,与萧玉书来厂之前,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了! 这一下,冉芸香算是体味到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深意了。 冉芸香要是知道了萧玉书在那么多厂都待不下去,肯定会说那些老板有眼无珠,不会识人。 然而,冉芸香也好,萧玉书也好,就连做梦都不会梦到,他们的厄运就要临头了! …… 一天的半下午,冉芸香的丈夫旷世义,不顾前次妻子对他不准再到厂里来的警告,又带上肉菜粮油,到厂里来看望冉芸香。 旷世义进到房间里,放下东西,锁好门,照样到门卫室来闲聊。 谭志国发现旷世义又到门卫室去了,心想机会来了! 但是,谭志国要想栽赃的由头,可以说大是大非的的事情,一说开了,必然会掀起狂风巨浪! 何况,冉芸香和萧玉书的真实关系,谭志国并不知道,这样栽赃,纯粹是谭志国臆想出来的。 所以,谭志国犹豫再三! 但是,为了赶走姓萧的,为了财路不断掉,犹豫来犹豫去,谭志国终于憋不住了! 因心绪太烦乱,谭志国猛抽了几口旱烟,先自我壮了壮胆子,这才朝门卫室走去。 谭志国就在门口招呼了旷世义,说:“旷总,请借一步说话。” 旷世义就出来,跟着谭志国,出了厂门,朝下面方向走了百十步。 估计厂里没人能听见了,谭志国这才说:“行了,旷总,我们就在这儿说。” “啥事哟,这么神神秘秘的?” “天大的事呢,不神秘点儿咋行呢?” “啥天大的事,不就是上次没能开除那个萧厂长吗?你谭木匠还不是木工头儿?” “旷总,您先说说,我谭母匠,对旷总您,对冉总,究竟忠诚不忠诚?” “这还用问吗,这四年你谭木匠对我们一直是忠心耿耿的啊!” “旷总既然承认我谭木匠对你们是忠诚的,那我就必须要向旷总您反映了。 “不过先说好哈,这么重要的事情,旷总您可千万不要说是我谭木匠给您说的哟!” “这个自然,我怎么会让你谭木匠过不去呢?” “那好,这下我就可以放心说了—— “上次不是没有能够开除姓萧的吗?旷总您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呢?” “冉总舍不得姓萧的走啊! “旷总您看哈,姓萧的不就是个打工的丘二吗?哪有打工的租高档套房来住的呢? “可您家冉总,就给姓萧的小子租了一套高档住房,就在杞林场镇下场口的雅琴园小区,六栋四单元五楼二号! “还有呢,您家那辆旧轿车,冉总也送给姓萧的了! “就因为您家冉总和姓萧的有染,所以旷总您都宣布了开除,冉总舍不得呢!” “嗯?不会吧?” 旷世义这人,还真没怀疑过妻子,特别是因为这个家一直全靠妻子顶着,所以在妻子面前俯首贴耳的。 就连早好些年冉芸香另买了一套房子专用于幽会情人,旷世义也一直不知道呢。 这时听谭木匠说妻子与姓萧的有染,一时还不相信。 谭志国见旷世义不相信,心里陡然一紧——这个赃要是栽不稳,那可就再也没啥办法能赶走姓萧的了! 不能就此作罢,既然话都说出口了,这次非达到目的不可! 谭志国眼珠儿一转,说:“旷总,您按我说的去亲眼看看再说,总之我是为你们好的,您去看了后,信不信由您! “您不要先给冉总打电话说这个事儿,那你就看不到真实情况了。 “您家冉总给姓萧的租的房子,刚才您可能没记住,我就再给您说一遍—— “杞林场镇下场口雅琴园小区,六栋四单元五楼二号。 “您等会儿……这样,等到将近六点的样子,不要开您那辆车,因为他们一看到车,就知道您来了,您就逮不到了。 “您就从厂背后的小水泥路走路上街,就直接到下场口了。 “您出了下场口,去把雅琴园小区找着,再找到六栋四单元五楼二号,您就在那儿等着。 “冉总和姓萧的,都到新厂工地去了,要没估计错,他们回来就不会回厂了,而是到租房里去过夜呢! “没准,旷总您今天还能捉双呢!” “谭木匠,你好像越说越像了,真有其事吗?” “有与没有,旷总您看那套六栋四单元五楼二号里面,住的是不是姓萧的,您就明白了!” 旷世义这人,本来头脑就不够用,开始还不相信,听了谭木匠这一说,竟然相信了个八九不离十! 而且,旷世义还把上次来开除萧玉书,冉芸香对他的警告也忘了! 谭木匠这是为了赶走萧玉书而编造出来的故事,旷世义也没去想想谭木匠的话是否经得起推敲。 更没有去想,实际生活中,任何一个打工的,都不会去关心老板的私事,反倒是面对这类轶事是避之不及的,这样的话怎么就从谭木匠嘴里冒出来了? 旷世义觉得,只要弄实在了六栋四单元五楼二号里面住的人,确实是萧玉书,这个事儿就坐实了! 旷世义这一相信了,心里立即升起了老婆被别人睡了的那种莫名怒火,说:“谭木匠,谢谢你给我反映这么重要的情况,我这就去雅琴园小区看个实在!” 谭志国见旷世义相信了,心中万分高兴,强压着兴奋,说:“旷总您别着急嘛,他们到建厂工地,哪儿能回来得这么早呢?” “好,那我就依你说的,接近六点了再去!” 第34章 第034章 不但在这里,还是两人一道呢! 旷世义来厂的这天,萧玉书一早就去工地了,中午饭都是开车到鹤鸣街上去吃的。 早饭后,冉芸香先到城里几处商场去了一下,在城里吃过午饭,就直接到了工地。 整个下午,除了时而去看看施工现场外,两都站在一起,听萧玉书说新厂修好投产之前的必须事先准备的事项。 这一天,距前一次同睡,又有三天了,冉芸香打算,下午就不回厂了,和萧玉书一道,直接去萧玉书那里过夜。 没事,两人在建筑工地上捱到建筑工人下班了,这才驱车回杞林。 这个时候,是五点半过点儿。 考虑到萧玉书开车不久,又才刚拿到驾照,还不宜开得太快,冉芸香就走在后面,随着萧玉书的速度行驶。 这样,开快些四十分钟能走拢的路程,走了一个小时,到了杞林场镇下场口,也就六点半了。 两人在小区停车位停好车,就一前一后朝楼上走,计划回去洗个脸,就打叫晚饭。 两人走上五楼的平台时,不竟惊呆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等着呢? 旷世义本来是为捉而来的,但心里还存着谭木匠的话不实的希望呢,此刻果见老婆和姓萧这个小白脸双双上了楼,还是到了五楼二号就停步了,也一下子惊呆了! 三人六只眼睛都瞪圆了! 这样惊愣了足有六秒钟时间,冉芸香才问:“你咋个会在这里出现?谁告诉你找到这里来的?” 旷世义一反往在妻子面前的谦卑,硬着脖子说:“我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心中无冷病,哪怕吃西瓜!” 萧玉书心里立即联想到了谭志国,但不好开口说啥,就掏钥匙开了门,先走了进去。 冉芸香觉得在楼道上吵起来了不好,就说:“走,进屋去说,莫在这儿挡别人的路。” 旷世义就跟着冉芸香进了屋,习惯地顺手带上了房门。 旷世义先打量了一下屋子和屋内设施,心想,这套两室一厅,城里自己家的那套还大呢,这么新,家具这么齐全,这可坐实了,谭木匠没有说假话! “老旷,站着干啥,坐下说! “你先给我说,你今天是咋个找到这儿来的?” 坐实了谭木匠告的状,本来就火冒三丈的旷世义,这会儿就火冒八丈了! 但是,脑子不够用的旷世义,却忘记了对谭木匠的承诺,吼叫说说:“你两个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情,还不让人说? “是谭木匠告诉我的,咋啦?” 又是谭木匠! 一般情况下,一个人恨一个人或恨某件事,是不容易恨得刻骨铭心的。 可这狗的谭木匠,坏了自己的好事不说,还直接向老公告状! 所以,冉芸香一听,顿时把谭木匠恨出了狗油,恨不得立马就宣布开除谭木匠! 冉芸香的头脑,可不是旷世义那种没几个脑细胞空脑壳。 她立即想到,自己的丈夫是个二愣子,要是现在就立即开除谭木匠,就会有两个后果—— 一是至少还有半年,生产上离不开谭木匠,不然每月三十万的净赚,就泡汤了! 再就是这事儿一闹到厂里,家丑就外扬了,自己是当老板的,在厂里也好,在业界也好,怎样立脚? 五十亩大的现代化工厂,都见雏形了呢,在事业转型和腾飞的关口上,可不能呈一时之气! 现在最好的办法,是让老公闭嘴,让谭木匠如愿,把这事儿平息了并压住,才是上策! 让谭木匠如愿,当然得让小萧走人! 小萧走了,事业和爱情都是损失,当然是最痛心的事了! 为了眼前的利润,为了大局和以后在业界的形象,再痛心,也只能牺牲小萧了! 好在,这段时间以来,小萧教会了自己怎样做企业,怎样打造品牌,小萧走了,面对五十亩新厂,不会茫然无措了…… 冉芸香就是不同凡响,就这么在极短时间内的一番思考,简直有点儿诸葛亮安居平五路的韬略! 而且,也体现出了一个女强人的拿得起放得下! 要不,怎说冉芸香是个成功人士呢? 当然,女强人是具备大丈夫的胸襟和气度的,既然有大丈夫的气度,也就能无不丈夫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萧玉书是大倒霉蛋了! “我说老旷,你长点儿脑子好不好?谭木匠说啥你就听啥,你还有自己的脑子吗?” 丈夫说话,是头脑不清是非不明的,明知谭木匠特别可恶,冉芸香还不能在丈夫面前说出她对谭木匠的实意思。 旷世义在老婆面前一直温顺、卑谦、让,二十年如一,都没在老婆面前说过重话,就算被老婆吼骂一顿,也都是笑眯眯的。 但这一次,老婆却是犯了一个男人无法容、不可饶恕的大忌,旷世义的男人脾气终于爆发出来了! “冉芸香,你不管是不是谭木匠说的,我在这里抓到你们了,总是事实! “你给姓萧的小白脸租这么高档的房子,就是为了和他鬼混,人赃俱在了,你还有啥说的? “你了新车,把旧车也给了这狗的,我看你是被这小白脸迷住了! “要知道,我,旷世义,才是你冉芸香的老公,只有我,才有资格睡你冉芸香! “如今这个野小子霸占了你,你说,我这个当老公的,能饶得了他吗?” 恶状肯定是谭木匠告的! 可是,谭木匠怎么知道我们的事情呢? 莫非,谭木匠为了挤走小萧,暗中跟踪过我们? 一闪出这个念头,冉芸香感到,这个谭木匠,是太可怕了! 要是让他姓谭的进入了新厂,还不知他会把新厂搅得有多乱呢! 冉芸香也火了起来,吼着说:“旷世义,我说你没长脑子,你还是猪脑子! “萧玉书是我聘的职业经理人,我是老板,很多事要商量,特别是如今修新厂,图纸都是人家萧玉书画的,你倒说说看,我们不在一起,咋个来商量? “哦,你看到了我们两个都到租房里来了,就认定我偷了人? “告诉你,我们还有一大堆建修上的事,要说完了,人家萧玉书才能出去吃晚饭,我也才能回去煮晚饭,你倒好,听到风就是雨!” 萧玉书在隔壁房间听着吵架,顿时感到,再次掉进了黑洞…… 第35章 第035章 温顺人发威可了不得! 这时的萧玉书,拿把刀去谭志国的心思都有了! 气归气,可不能的去谭木匠呀,就算一定要,那也要得天知地知自己知,可有那条件吗? 看来,香芸家具厂这个眼看就要成型的大好平台,又会失之交臂了。 问题是,再去找工作,还能遇到不纠缠“跳槽狂”的、能算作“平台”的家具厂吗?凭跳槽经历来看,是绝不可能了! 萧玉书又一次感到绝望了! 不过,再怎么说,此刻这种场合,自己可万万不能参与,只能躲在隔壁静观,看冉总咋个来处理。 …… 旷世义就像雄斗架似的,吼叫着说:“冉芸香,我不管你怎么搪塞,我今天抓到你们两个都在这套租房里了,就证明谭木匠没有乱说!” “你看到我们两个睡在一床了?” “我要是没来看到,你们两个进了屋,还能不睡在一床?自古道,捉贼捉赃,捉捉双! “我今天可算是捉到双了,冉芸香你还想抵赖?” 丈夫此刻的气势,冉芸香是第一次看到,她知道丈夫这次是较了! 毕竟,冉芸香确实是和萧玉书如胶似漆了,如今被丈夫跟踪到租房里来了,心里到底是虚的,知道要想说到丈夫不信谭木匠所说,是不可能的。 冉芸香就问:“旷世义,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你把姓萧的开除了,以后再也不准!” “萧厂长是个难得的能人,我要不开除他呢?” “那我就跟你没完,惹毛了,我还要把姓萧的打个七痨五伤!再要气毛了,还要捅他一刀!” “你敢!你要犯浑,进了局子,或者被判了死刑,以后咱们孩子怎么做人?” 旷世义情绪正亢奋着,有立即就打残萧玉书的强烈冲动! 可一听“以后咱们孩子怎么做人”这话,脑子里“格登”了一下,改口说:“老婆,这几十年来,啥都依你,但这回你必须依我,否则没得商量!” “旷世义,这回你还是必须听我的,否则,要啥都依你,我们现在还在菜呢!” “这我不管,你要不依我的,我就给你没完! “还要姓萧的走不到干路,还是那个话,惹毛了,老子要打人!还要人! “大不了老子了姓萧的,老子就自!” 冉芸香是要想留下萧玉书的,她的那个隐的策略,要实在不行了才会用,就说:“旷世义,你想想,我冉芸香自从嫁给你,直到现在,你是谁吃饭? “这二十多年,凡事你依了我,我们这个家,是不是孩子也大了,钱也有了? “你要是犟着要依你,老娘就要和你离婚! “而且这个家业是老娘创的,离婚判财产,还没有你的份! “至于我们的孩子,叫他选择跟你还是跟我,我敢保证,他不会跟你这个没用的! “旷世义你信不信,老娘要把你甩了,你就吃,都没有狗给你拉! “你离开了老娘,会活得乞丐好不了多少! “你可要想好了,不要听到风就是雨!” 这个旷世义,最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老婆和这个姓萧的睡觉! 虽然旷世义并无铁证,但看到两人一起到了这套租房里,就对谭木匠的话深信不疑了! 但无巧不成书,偏偏冉芸香和姓萧的,的是有染呢! 所以,冉芸香就少了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底气。 听了妻子的横话,要是以往,哪儿用得上说到这个程度?旷世义早就陪笑脸连连说“是”了。 可这时,旷世义没被唬住,火气反而上来了,恶声恶气地说:“冉芸香,你要是坚持要留下姓萧这个的,我旷世义,也就把话给你说明白—— “大不了老子不活了!老子不活,先就要他姓萧的活不成! “你不要以为你老公的是窝囊废,你老公大事不会做,打架人,还是有的是力气,不信今晚上就见分晓!” 冉芸香感到老公这次是动了格了,因为,二十几年的卑谦,今天却一反常态了! 出现了这种状况,要想扭转他的看法,是不可能的! 看来,要想留下小萧的这一步棋,是走不通的,而且不可能任由他的情绪再发酵下去,否则悲剧立即就会上演! 要是这个猪头老公发起威来了,屋里的三个人,谁都不能其身! 更而且,要闹出了天大的事,什么品牌打造,企业发展,就都泡汤了! 要是这次让一步,那么,最多捱到修好新厂,把谭木匠开除了,重建了班子,不愁找不到情人! 到了规范化生产的时候了,没有了谭木匠这种如此害人,却不到时候还离不开的搅屎棍在企业了,谁还会管老板的私事? 冉芸香眨眼间就完成了这些思考,气呼呼地问:“旷世义,你个二愣子,究竟要怎样?” “怎样?两样—— “一样是你冉芸香从此刻起,当即开除姓萧的,并且当着我的面,把你两人里的删除掉,确保以后不再! “而且,我反正没事,我会经常到在杞林、鹤鸣这一带来遛哒,一看见姓萧的,老子还是要他活不了! “另一样就是,刚才说的,老子马上就动手,要姓萧的小子活不过十分钟,然后老子自! “当然,你冉芸香敢护着小白脸,误伤了你,老子可不管,反正老子是不活了的,哪还顾啥后果?” “你这两样就没有余地了?” “没有!绝对没有!你,冉芸香,快点表态!” 看来,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冉芸香沉吟了一下,心里在想着如何后…… “快点表态啊!要不,老子动手了!” 因为是来抓,旷世义来之前,就把厂里宿舍厨房里的斩骨刀别在了后腰上。 催了这一句,旷世义把斩骨刀取出来,举在手上,对着妻子直晃,再次催道:“冉芸香,你占哪头?!” 这个旷世义哦,今天是打了血针,还是吸多了啊? 一直温顺的丈夫,今天竟然以刀相向了,看来,的是有余地了! 不过,智商丈夫不知高了多少量级的冉芸香,就算让步服软,也不会来个华丽大转身似的就开口就承认了。 冉芸香吼道:“旷世义,你先把刀收起来,老娘再给你表态!” 旷世义把举着刀的右手垂直放下,说:“快说占哪头,我可没有耐心等了!” 第36章 第036章 害人者终害己 冉芸香这才说道:“你要我开除萧厂长,那你必须答应我的条件,那不然,你说开除就开除了?” “只要你开除姓萧的小子,你说啥条件,我都答应你!” “那好,你听着—— “你不准再找萧厂长的麻烦,不准再跟谭木匠说什么事情,特别是今晚上的事,不准说一个字! “还有,对任何人都不准说起今晚上的事,因为你不答应这些条件,工厂就会办不下去,那我们还不如以烂为烂呢!” “我说过,只要你开除了姓萧的,我啥都能答应你! “不过,你也要答应我的条件才行!” “我都答应开除了,你还有啥条件?” “刚才已经说了,我要这就看着你把你里的姓萧的,姓萧的里的你的,全都删了,我才能完全做到你要求的那些。” “留个,以后新厂有啥问题,我才好恣询啊,这都不行吗?” “不行,就是不准偶断丝连,今天必须彻底了断!” “好好好,看在孩子和工厂的份上,我都依了你,但你也不能太做绝了啊?” “我做绝啥了?” “我没说你做绝啥哈,我是说,天就快黑了,你总不能这就叫萧厂长走啊? “不然,他连房子都没租好,他还有些东西呢,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呢? “你总得给他个时间,等他找到了住处,找车来搬了东西,这才好走啊?是不是呢? “何况,你还说过,不准萧厂长在杞林和鹤鸣出现,那他走也必须走远些才行啊!” “这个嘛,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姓萧的搬走之前,我会一直扎在厂里,直到他搬走了,我才会回城里去!” 这个旷世义哦,咋会这么死磕呢? 旷世义追问道:“那就叫姓萧的小子出来,你当着我宣布开除,我看着两人都删除了上的,办完了,我们好回厂弄晚饭!”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冉芸香就叫:“萧厂长,你出来吧,坐到沙发上来。” 萧玉书就嗫嗫嚅嚅地出来,坐在了一张单沙发上,低着头看茶几。 冉芸香说:“萧厂长,相信你啥都听到了,我也就不重复了。 “我就长话短说了,你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只能解除你的厂长职务了,你这么好的本事,就去另寻好厂吧! “我们一会儿走后,反正这个房子还远没到期,你就放心住在这里,直到你找好了工作或租房,你再来搬你的东西。 “你搬走时,不能、也没法和我,你就把钥匙放在屋里茶几上就行了。” 说着,冉芸香从包里拿出一万元的一扎钱出来,交给萧玉书,说:“这是你这三个月的工资,按招聘的时候说的标准给你发的,你这三个月辛苦了!” 萧玉书在接钱时,心里明白,其实只有当前这个月的还没领,要等到下月才发。 萧玉书还明白,要不是旷世义在场,冉总还会再给一万的。 萧玉书接过钱,也把车钥匙退还给了冉总。 一万块钱,三个月工资,旷世义就没有说什么。 等发了工资,退还了车钥匙,旷世义催道:“你两人赶快删除,我看着!” 最终还是不能保留! 删了,冉芸香说:“我们走之前,我再看看房间情况。” 冉芸香本意是要再塞一万元在卧房枕头下面的,可是,冉芸香刚一起身,旷世义也跟进来了! 没办法,冉芸香只好退出来,向萧玉书道别:“萧厂长,那我们就告辞了!你多保重,祝愿你很快找到我这里还好的工厂!” “冉总慢走!” 冉芸香就和旷世义出门下楼了。 到了汽车边,冉芸香把旧车钥匙交给旷世义,一人开一辆车,回厂房里去了。 …… 第二天早点名时,冉芸香主持了全厂早会,旷世义则坐在门卫室门外听。 等黄燕点完名,冉芸香说:“全体工友们,大家早上好!今早上,我宣布一个令人很不高兴的事情—— “非常能干的萧厂长,这两月来为我们设计厂房,每天到工地监工,做出了突出贡献! “可是,因为萧厂长的能干,被别的企业偷偷挖走了,我也是才知道这个气人的消息的。 “但是,脚长在人家身上,人家要走,我也没有办法。 “所以,香芸家具厂现在还只能辛苦黄燕早点名和考勤,我也只好自己多辛苦,去监视工地了。 “我有了更多的事情,厂里的工作,就请谭木匠多多辛苦些,帮我多些心!” 姓萧的终于走了!谭志国已经是万分开心了! 这时一听,抑不住高声说:“请冉总放心好了,四年了,难道冉总还信不过我谭木匠吗?” 冉芸香也顺便送了顶高帽子过去:“很好,谭木匠,有你这句话,我就能放心多上工地去了! “好了,散会!” 这一宣布,让黄燕好失落好失落! 三个月一晃眼就过去了,都还没来得及请萧厂长去家里做客呢,就被别人挖走了! 唉,谁让香芸家具厂这个池子小这么了呢,养不下萧厂长这样的能人啊! …… 结果,在新厂即将交工验收之际,冉芸香按照萧玉书的定置图,除开老厂已有的设备,把应该新增的设备,陆续定好了,只等到时候通知设备商送货了。 同时,冉芸香叫黄燕打印了一份招聘启事,又去复印了许多,叫上旷世义,到她知道的家具工业密集区去贴招聘启事。 当然,也到九九家具城的后面广告墙上去贴了启事。 这一次招聘,冉芸香是按照萧玉书给他说的最精简的组织机构来定招聘名额的。 而且,为了有人办事,先就招聘了一个办公室主任和一个文员。 有了管行政后勤的,后面的事,冉芸香就只需要最后把关。 生产方面,也是按萧玉书说的,只招聘两个打样木工,其余按流程招凭流水线木工。 到了老厂往新厂搬之前,冉芸香在老厂里开会宣布,新聘定的生产厂长,要废除提口袋,实行规范化,能够服从新厂的,就去新厂,不能服从的就自行离职。 结果,老厂工人全都表示愿到新厂,只有谭志国,一听冉总宣布就傻了眼—— 怎么还是要搞规范化啊? 趁谭志国短暂犹豫之际,冉芸香说:“谭木匠不愿意去新厂,我也不勉强,尊重谭木匠的个人意愿,就请谭木匠到黄燕那里去结清工资走人吧!” 谭志国机关算尽,结果算尽了自己的前程,只能到别的厂去夹着尾巴做人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第37章 第037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冉芸香和旷世义一出门,萧玉书就感到无失落了。 眼看着各方面都非常好的一个平台,还有和冉总的亲密关系,就这么说没有就没有了! 我萧玉书是本命苦难,还是时运不济? 从十七岁打工到现在,要么是没法融入所在的工厂,要么就被人骗,碰到能做下去和能算作平台的工厂,总会因为并非自己的原因而岗位不再! 我萧玉书,竟然还远不如那的谭木匠挣钱多呢! 虽说这次冉总给了一万元钱,可以前没能攒下钱,这一万元,要是不能连续领工资,又会攒不下来! 人在外面,不管怎样省吃俭用,要是断了收入,那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 萧玉书感到又掉进了无底洞! 有啥办法?只好又找工作呗! 萧玉书可闲不起,内心再悲苦,也得立即就开始又找工作。 不过也好,虽然不能在杞林和鹤鸣这一带找工作,但好歹这套住房,短期内我还可一以使用,不用再花一个季度的租金来租着只住几天十几天。 再说,杞林和鹤鸣这一带,家具企业还没有成气候,可找工作的厂也不多。 那最好去哪儿找呢? 西都这个城市,东面片区,化工企业居多,几乎没听说过有家具厂。 北面的家具企业最多,而且西都最早期的家具企业,基本上都在北部片区,最早的几个家具工业园,也在北部片区。 可是,还能到北部片区去找工作吗? 西部片区和南部片区,大都是看着家具厂都赚钱了,要么是本地人,要么是外地人,自发地租地修厂办厂,较能成气候。 这些地方,大都是社区下面的居民组一级规划的大排档式工业园区,以每亩地每年支付一千多斤大米的市价金额为租金,租地的从五六亩到三二十亩不等,因而都小型家具厂。 不过,离城远一些,已经有些社区在规划大型工业园了,有的已经找商了,只是除了鹤鸣社区以外的工业园,萧玉书不知道。 那么,还是到城西或城南去找工作吧。 杞林社区属于远郊,那就从远郊到近郊,每天去出走一条路线,回来走一条路线,大不了多花点儿火三轮钱,还是直接去找厂吧! 要是再看广告打找工作,那会气得人的——对方一听“萧玉书”三字,就挂了! 萧玉书心情平静下来了,这才下楼上街去吃晚饭。 为了排解心中郁闷,萧玉书用个矿泉水瓶子,装了约半斤好酒,一个人去点了两个菜,吃了一顿闷酒。 酒,吃得颇有几分醉意了。 但心里十分清楚,再要想遇到冉总这样的女老板,是绝不可能了。 而且心里更清楚,现在能找到一个工资还过得去的厂长职位,就非常不错了! …… 于是,第二天,因天热,萧玉书穿上那套还是在南岙的、只有休闲和求职才穿的西服。 天热,没法穿上装外套,就只穿了衬衣,打了领带,还是穿上皮鞋,就开始了不知是第n轮的乞讨般的求职之旅了。 …… 跑到第三天上,终于在城西不算远郊的远郊,谈妥了一家工厂,而且是老板直接给出五千月薪! 这个厂,说来也巧了—— 这个老板,竟然是萧玉书认识的! 而且,知道这个老板姓甚名谁的那个时候,萧玉书的内心,是很看不起这个老板的。 因为那时,萧玉书刚把董老板的家具厂办红火,萧玉书设计的几个系列,惹得城西城南片区的小家具厂普遍仿造! 以办油漆厂为目的的董老板,为了证明他的油漆好,每天带一批穿着拖鞋,带着小孩,叼着烟卷儿的小家具厂老板和技术工,来厂取经! 这可特别扰乱生厂,还带坏了本厂工人! 更可气的是,董老板要萧玉书对每批来厂的老板和工人做培训! 因为,这些老板要么已经是董老板的油漆客户,要么就是潜在客户! 萧玉书很是受不了,劝谏过好几次,董老板照样叫那些厂来取经不说,还一天打五次,下达相互矛盾的命令,弄得萧玉书没法搞了,才一气走人的! 萧玉书谈成的这家小厂,叫文发家具厂,老板叫穆基文。 那时,穆基文就想把萧玉书挖过去,但碍于他与董老板称兄道弟的关系,没有开口。 因为当时没留号,当然,在人多的场合,穆基文也不好要号,所以萧玉书被气走后,穆基文还打听过萧玉书的去向呢。 萧玉书哪里想到,找工作的过程中,竟然碰到了他曾经一点儿都看不起的老板收留了他! 虽然谈成了,但萧玉书感到特别讽刺! 文发家具厂生产规模不大。 不过,厂房倒是能够能容纳十上百个工人,不但香芸家具厂大些,也香芸家具厂好些。 可是,平一直只有二十几个工人,厂房就显得空空荡荡的。 老板穆基文,是外州人,早些年到西都打工,一直干装修木工,后来在西郊做了上门女婿。 老丈人是当地居民组办事处主任。 招赘了穆基女婿后,因穆基文是木匠,老丈人就把办事处新建以前的老院子,占为己有,改建成了家具厂。 钨铱星球东铱洲的一个居民组,大致相当于地球上的三四个村,辖区还是够大的呢。 文发家具厂已经做了四五年了,香芸家具厂还早一年把呢。 可生意远不如香芸家具厂好,而且一直都不好。 穆基文每年赚的钱,也就略当装修工强那么一点点儿。 但凡办厂的,都想把厂做大,这几年,穆基文招数用尽,也没有起色。 谈妥后,穆基文立刻表示,派厂里的小卡来给萧玉书拉东西。 萧玉书不想让人知道他在杞林是住新套房的,就说:“穆总,我没几样东西,你派小卡来拉,太划不来。 “请你把房间准备好,我明天叫个火三轮儿拉过来就行了。” “也好,那你就叫个火三轮儿吧,你来了后,我来付三轮儿钱。 “至于你的住房嘛,厂里住房有的是,我叫人给你腾一件铺了地砖的大房间。” “好啊,我先谢过穆总了!那,我就回去了,明天上午之内,我就过来了。” “好的,明天中午给你接风!” 第38章 第038章 莫非再次遇到好平台了? 尽管这套租房还可以住很久,但却只能住着好房,坐吃山空。 萧玉书没法贪恋这套不属于自己的房子,第二天吃过早饭,就上街去叫了一辆微卡。 本来,装紧凑一点儿,火三轮儿完全能装下,但为啥要多花几十元叫微卡呢? 原来,萧玉书横了横心,反正自己对冉总的贡献远远多于所获,干脆把还有一坛另多半坛的好酒,也搬上了车,把床上的鸭绒被褥床单枕头,都捆扎起来搬上了车。 萧玉书相信,冉总也会支持他都搬走的。 这样一来,多给几十元钱,也就几斤酒的钱,十分划算。 装好了东西,萧玉书再看了看各屋,检查了一遍是否有遗漏。 然后,就按冉总所说,把两把钥匙放在客厅茶几正中,这才出门关上房门。 微卡火三轮儿快,减震效果就是火三轮儿没法的了,再加上走慢一点儿,尽管郊区水泥路不很平整,绑垫好了的酒坛和电脑,还是不必担心。 才到上午十点半,微卡就开进了厂大门里。 萧玉书和司机刚下了车,穆基文就亲自迎出来了,招呼了一声,就给萧玉书指房间,并且另叫了四个工人来搬东西。 这一下,就省得司机搬东西了,萧玉书就只管指挥哪样东西放在哪里,也不用动手搬了。 搬好了东西,萧玉书刚要付钱,穆基文还的抢着付了! 东西搬完后,穆基文说:“萧厂长,我还有点儿事,你把东西规整好,先到厂里各处看看,到了十二点,我就来接你出去吃午饭。” 各样东西,搬进屋时就放好了,只等晚上铺床。 至于电脑,萧玉书打算暂不开包,反正是住在厂里的,要是办公室有电脑,就不开包了,凭跳槽经验,谁知道在这里能做多久呢? 一直都在跳槽,萧玉书实在跳怕了! 萧玉书就锁上房门,拔下插在房门上的钥匙,开始观看这个工厂了。 屋里毕竟还有一万元现金,没来得及去存呢,不能不防着点儿。 这个工厂,是原居民组办事处的办公大院。 原来的办公楼,宿舍,食堂,厕所,都是没有做改动的,因工人多是本地的,各种空房就很多。 厂里的食堂,早晚就三四个人吃饭,只有中午,才是所有工人都在食堂吃。 办公楼底层的会议厅和接待室,就做了展厅。 办公楼的前面坝子里,新盖了一长栋石棉瓦房,做了成品库,但里面库存却很少,显得十分空荡。 盖了成品库,前院坝里开大货车都还能掉头。 办公楼的侧面和后面,就是横竖接通的跨度很大的石棉瓦厂房了。 还别说,这种厂房,虽然是因形就势而盖的,还很好安排流程定置的呢。 总之,穆基文这个厂房,冉总租的老厂,不仅强得多,还能多容纳三四十个工人,做得好的话,能做到三百多万的月产值! 萧玉书转进了车间,工人都在招呼:“萧厂长好!” 可能是穆基文给工人们打了招呼的,再说,还有几个工人曾经见到过萧玉书呢。 走进车间,但见连短暂干过的森鑫家具厂的现场都不如! 与暖洋那些家具厂,能有得一! 可萧玉书并不知道,因为要去接萧玉书来厂看看,穆基文还特意叫工人打扫过呢! 难怪,踩在地上,没有弹性呢,原来把堆积得很厚的粉尘木屑打扫掉了很大一部分。 萧玉书发现,推台锯、三排钻、立铣机、镂铣机,总共只有一套。 到了油漆车间,没见到有正压式漆房,不管面漆底漆,喷房都是在离墙脚六七十公分高安装的风扇,而且还没有做聚风围子! 这能排雾隔尘吗? 看到这样子,萧玉书心里不禁在想,这个穆总哟,是来董老板那里我管的厂仔细看过的呢,怎么回来就不做改进呢? 把空荡荡的车间看完,萧玉书大致估计了一下,肯定不足三十个工人! 能容纳百人的工厂,一直只有不足三十个工人,这就说明穆基文根本就不懂行。 萧玉书还没从车间出来,穆基文就和一个跟穆基文年龄差不多的光头胖子一道,来叫萧玉书出去吃午饭了。 往车边走时,穆基文边介绍道:“萧厂长,这是孟二娃,我的油漆主管,也是我的堂舅老馆。” “孟主管好!你来过董老板的家具厂,穆总这一提起,我倒是记起来了。” 这个孟二娃,多几天后,萧玉书就知道他的底细了。 孟二娃倒不仅仅是和老板娘孟小琴一个姓氏,他在文发家具厂的地位,那可是不能撼动的呢! 早些年,孟二娃一直在装修小老板穆基文手里打工,以刷硝基漆为主,当然也要干些杂活儿。 两人混成哥们儿后,孟二娃牵线,把穆基文介绍到他们孟家的堂叔父孟成友家入赘。 而孟小琴和孟二娃,就是同曾祖父的堂兄妹。 孟二娃和老板娘是堂兄妹不说,还是老板娘和老板的婚姻牵线人呢! 之所以董老板虽然邀请了穆基文带上主要技术骨干去参观了工厂,穆基文也确实佩服董老板的家具质量,却始终不用董老板的油漆,就因为用油漆必需依着孟二娃! 穆基文接着又说:“不好意思,我的爱人孟小琴在城里商场守门市,中午不能回来一起给你接风,还望谅解。” “忙工作嘛,这很正常啊,存在啥谅解呢。” “萧厂长请上车吧,我们出去吃个火锅。” “那我就客随主安排了。” …… 开车走了一段,经过一个场镇时,穆基文把车停在了一个火锅楼下。 “萧厂长,走,我们上二楼,去坐个雅间,好谈事情。” 坐定后,穆基文叫孟二娃点菜和锅底。 等上锅上菜之际,穆基文说:“萧厂长,我就开门见山了。 “我们来你管的厂里参观过,学习过,我深有感受,回来就和我爱人、孟二娃商量。 “我们认为,萧厂长你才给董总开厂一个多月,生意就火了,我们都快五年了,生意都没做起来,这就说明我们不会办厂。 “因此,我们当时就想聘请萧厂长你,到我厂来当厂长呢! “不过,我和董总一见面就称兄道弟,董总没少请我吃饭,我怎么好挖他的人呢? “你离开董总后,我还打听过你呢,所以,我想聘请萧厂长你来给我管厂,我自己就只管个宏观,不是一天两天了! “也幸好你这次找工作撞到我这里来了,说明我们还是有缘份的嘛! “也所以,我知道董总给你的月薪是三千五,为了表示诚意, 我要给你五千月薪!” 萧玉书暗自庆幸——莫非再次遇到好平台了? 第39章 第039章 全权放权? 萧玉书听穆基文这么一说,才知道穆基文给出五千月薪,是早有考虑了! 因此,萧玉书刚到香芸家具厂的那种“改邪归正”的心态,又回到老实了! 穆基文又说:“我为啥早就在想,要是能聘到萧厂长你,我要给你五千月薪呢? “因为,萧厂长你来了,不说做好大,就做到董总的厂那个样儿,你虽然拿走了五千,我可就能多赚五万、十万! “而现在,我们每月除去所有开支的净赚,还不到两万,有时才一万多点儿呢! “所以我想通了,不要怕能人挣高薪,没有能人来挣你的高薪,你是一分钱都赚不到的!” 听穆基文这一说,萧玉书心里一惊:还是老板诶,收入竟然谭木匠高不多点儿! 萧玉书从董老板那儿走人的原因,穆基文后来还是听说过的。 就连穆基文这样的水平,都知道董老板一天打五个相互否定的,做得实在太出格了。 穆基文自从看了董老板的厂后,深信不疑地认为,只要萧厂长来管厂,肯定也只要一个月,就能做到董老板那个样儿! 穆基文正愁没法找到萧玉书呢,却没想到萧玉书自己找上门来了! 萧玉书心里虽然看不起穆基文,但对于穆基文开出五千元高薪,还是颇有点儿意外的——迄今为止,除了受骗,自己从来还没想过能挣到五千月薪呢! 再说,这个厂要是做好了,能做到月产值三百万以上,也能基本算个平台了。 这时再听穆基文说的他给五千高薪的理由,萧玉书顿时觉得,难道我萧玉书出人头地的机缘到了? 到底是才二十出头的小青年,在“五千”面前,萧玉书已经心无旁骛地认为:这才是我萧玉书追求的人生目标呢! 但是,萧玉书到底还是有了不少阅历,心中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了,但并没有立即表示同意。 萧玉书说:“穆总,您开出的这个工资,我当然乐意,可我更需要的,是能够令行禁止的环境啊! “还有,我还需要我的经营方略得以实施,不被否定,要不,要我做出董总的家具厂的业绩,那是不现实的。” 穆基文说:“这个嘛,当我知道了萧厂长你从董总那儿走人的事由后,我就有了认识了。 “我知道,只要董总不被你做出的成绩冲昏了头,当成是他的决策成果,头脑发胀了,你也不会因为待遇不高走人的。 “这样,你明早晨在早会上听我怎样宣布,你就会放心了。” 正说着,厨师把汤锅上上来了,紧接着,服务生把鹅肠毛肚之类烫火锅的各种菜碟,也纷纷上上来了。 穆基文张罗着先烫了几筷子菜,碰了杯酒,就接着说:“我还没说完我的看法呢,我们边烫菜边说。 “我觉得,这家具行业嘛,老板请谁不请谁,员工帮谁不帮谁,都是各人的自愿嘛,对吧? “萧厂长你是个能人,可董总舍不得给你工资不说,看到你做出了成绩,就以为是他的功劳,竟然反过来对你瞎胡乱指挥! “你当然就有权炒董总的尤鱼嘛,对不对? “如今你到我这儿来了,就会大不相同了! “之前我也不懂怎样对待能人,但我看了你在董总那里的前前后后以后,我就懂得了—— “一要把工资给够,二要放手让你去干! “萧厂长你说对不对?” “是的,可遗憾的是,好些老板,都缺乏穆总你这种认识呢!” 这一刻,萧玉书对穆总刮目相看了,还生出了敬意。 “我的厂房,远没用完,萧厂长你在我这里,定能大展身手! “来来来,为了祝贺我们精诚合作,做大做强我们的企业,干了这杯酒!” 萧玉书一听,觉得在穆总这里,又可以放开膀子干了! 一旦把穆总这个五年没有起色的厂干好了,也好让城北片区那些老板和材料商们,看看我这个“跳槽狂”还会不会跳槽! 接下去,就是烫菜劝酒了,过程就略了。 吃过午饭,穆基文载着孟二娃和萧玉书回到了厂里。 下了车,穆基文把萧玉书带到职工食堂,当着炊事员说:“萧厂长,我们厂有职工食堂,我们都是在食堂吃饭的,厂里包伙食,你就不必考虑吃饭问题了。” 住房也很不错呢,这可以算包吃包住了,萧玉书还是头次遇到呢! 接下去,穆基文把萧玉书叫到底楼的一间办公室里,说:“萧厂长,这是专门给你准备的办公室,你看还满意不?” 萧玉书一看,是铺了地砖刮了墙的,有深色文件柜,深色中型老板台,皮老板椅,皮沙发和大理石茶几,虽然成色有点儿旧,但看上去还行。 老板台上,还有一台座机呢,还像那么回事。 萧玉书说:“很好的呀,我在董总那儿的办公室好上天了,您是看到了的。” “那好,话就不多说了,厂里的工人名册,计件定额,生产表单,库存计,发货记录等等,都在抽屉里,你这就开始工作吧。 “你需要什么材料了,只管开单子来,我以第一时间给你回来!” “穆总,我刚到,对您厂啥都不了解,总得熟悉几天,才好对症下药啊?” 穆基文是希望萧玉书一来就能立竿见影的,所以事先把他自己的办公室腾整好,叫萧玉书接替他全面管厂。 听萧玉书说还要熟悉几天,心里就有了一丝儿不高兴,说:“萧厂长,生产线上,木工立马就没活儿干了,你最好今下午就熟悉了,明天早晨就给工人下单。” 萧玉书感到非常紧迫,就说:“穆总,我会尽力的,不过,这得请您立即召开个全厂大会,用个几分钟,当众宣布一下我是厂长,要不,谁会听我的呢?” “这个嘛,我是早计划好了的,今下午工人不齐,明天早上,我会宣布的。 “那就这样,你今天下午就抓紧熟悉情况,我明天早晨一宣布,厂里的所有工作,你就全权负责了。 “出勤嘛,我会从今天起给你算的,你放心。” 萧玉书在午前转悠厂内时,先就看了展厅里的还不如冉总展厅的杂乱展品,已经知道了穆基不起来的原因,除了油漆质连量极差,根本就不懂市场! 人家冉总的油漆质量可是说得起来硬话的呢。 要想迅速扭转局面,第一步就必须出新产品才行啊! 第40章 第040章 必须立竿见影出成效 见穆基文是个今天上班就想明天见效的,萧玉书说:“穆总,你要我明天就下单,但现在的产品,哪样都不能再下单了。 “建议你放下其他事,立即带我去城里文化用品店,买回绘图用品和纸张,我连夜给你设计,明早晨才有单下呢。” 连夜设计?嗨,这正是我需要的呢! 穆基文一听,心中十分高兴,问:“需要多少钱?” “一两百就够了。” “以为要好多呢,好,听你的,那就马上去买!” …… 一切都为了快,穆基文的车技又很棒,才半下午,就买回了绘图用品和纸张。 刚停稳车,边下车,萧玉书边叫穆基文去车间,叫木工开了一块绘图板。 穆基文是做板式家具的,开板和封边,都很方便。 做完这些,穆基文还是出去了,孟二娃也不见人影儿了。 萧玉书再到展厅去看了看,心想,先设计一个三大件套房,也就是五件套,不打样了,我把料单算好,直接做三套,先试试市场。 脑子里的很多东西都库存满满的,要用了,只需出库,所以,方向一确定,很快就构思好了这个三大件套,做什么风格。 为了明天能让木工有活儿干,萧玉书决定,先画出一个衣柜,并算好配料单,明天交给木工做着,接着设计其他几样,就能同步进行了。 尽管只有一个衣柜,但准备好下笔时,都吃晚饭了。 吃过晚饭,哪怕再忙,萧玉书也要短暂散散步。 稍事休息了一下,萧玉书就开始动笔了。 衣柜,虽然块头大,但设计和制造,都是套房家具中最简单的品种。 所以,图绘好,料单算好,又检查了两遍,确认无错了,都还把床的草图画好了,这才入睡。 不过,住了几个月的新套房,卫浴齐全,如今又回到了住里卧室没有卫生间的住房,萧玉书感到很不习惯。 但是,不习惯又能怎样?这个房间,可比租的那种房间还好不少呢。 …… 第二天七点四十,穆基文就叫孟二娃立即召集工人,到办公楼外坝子里来开会。 工人不多,倒是很快就来了,但却不知道还要排队,就散乱地站在坝子里。 萧玉书知道这是从来没有训练过的散兵游勇,再加上他是刚来,也就没在意。 穆基文见人来齐了,就说:“先说哈,你们听好了,这位就是我新聘的萧厂长! “萧厂长给董总管厂时,那可是轰动城西城南家具界呢,我也是去参观学习过的!” “我们厂呢,以前是我本人在管你们,从今天起,我把工厂的所有权力,都移交给萧厂长了,从今以后,就是这位萧厂长管你们了! “都给我听好了哈,哪个要是胆敢不听萧厂长的,看我咋个收拾他!” 类似的老板讲话,萧玉书见识过不止个,也就见怪不怪了。 工人们的目光还在萧玉书身上,穆基文就说:“好了,散会,各人去把各人的活路摸到起!” 然后,穆基文对萧玉书说:“我要到居民组办事处去一下,然后还要去市里,从这一刻起,厂子就交给你了!” 说过,穆基文就开上他的小车出去了。 这一下,一副不明不白的担子,“啪啦”一下,就压在萧玉书肩上了! 萧玉书再看孟二娃,也不见了人影儿。 到这个时候为止,萧玉书还没见到老板娘呢。 萧玉书到这会儿都还不知道,老板娘孟小琴一直在市里守门市,每天早出晚归, 穆基文、孟小琴和孟二娃,也都是在家里住宿,早饭自然就在家吃了。 食堂的早饭,还只有炊事员、门卫老头、两三个工人和萧玉书几个人吃。 刚才开会前好久,孟小琴就已经走了,萧玉书当然就看不到了。 老板的家人,还有一个,萧玉书也没看到过,这就是老老板。 老老板当然就穆基文的岳父了,叫孟成友,至今当着居民组办事处主任,很少到厂里来。 所以,工人一散,穆基文一走,就把萧玉书一个人凉在坝子里了。 好在萧玉书是颇经历过一些怪事异事的,还算经得住意外折腾 稍稍愣了一下神儿,因为刚才穆基文没有给萧玉书讲几句话的机会,萧玉书觉得必须和工人们打个照面,就进到了车间里。 萧玉书一路和工人们打招呼:“各位师傅好!我初来咋到,啥都不熟悉,师傅们可要多多关照哟!” 要是萧玉书说“我是厂长,从今天起,你们必须听我的”,那效果就大不一样了。 对新来的管理人员,工人们本来就有一种近乎天生的不合作心态。 但听了萧厂长这么一说,心里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也都回敬笑脸和友善语气。 这一趟,虽然是和工人打招呼,但作为内行人的萧玉书,就已经对生产状况有了个八九不离十的了解了。 只有一台推台锯,开料工还是自己开料自己接的,这样就会工效特低,这说明,这个厂真的没有多少产量。 立铣机和地锣机,倒是各有一台,连加厚压胶在内,却只有两个木工。 三排钻也有一台,但排钻工也只有一个人,自己给自己接料。 灰底工有四人,贴纸工有三人,干砂工有三人,底漆和面漆是一组人在喷,共有两人。 安装工有三人,还要完成送货安转。 成品库里面,除了一个女库管,还坐了五个人在里面。 萧玉书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正是刚才来给自己抬行李的四人和开小货车的司机。 萧玉书还不知道,上月都还有二十九人,因活儿太少,发了工资后,又走了几个人。 虽然穆基文前天叫工人打扫了一下,但车间安仍显脏乱,只是没有脏到踩在粉尘木屑上有弹性而已。 不过,流程的安排,倒还不错,部件交接,不会走来回路。 萧玉书看一圈后,心里真不明白,都开厂五年多了,咋还会是这个样子呢? 不消说,开料锯边的废料,也有很多可用料,所以山大一堆! 安装车间里,配不起产品的多余部件,也是山大一堆! 看了车间,萧玉书心里沉沉的,叫上开料木工,回到了办公室。 给开料木工讲解了配料表后,萧玉书就坐下来,思考如何来扭转这个局面…… 第41章 第041章 高频率推进 开料木工拿着图纸和料单走后,萧玉书打开抽屉,拿出那些穆基文只随口一说,并没有一一交代给他的管理资料来看。 员工花名册倒是有一个,但只记录了工种,没有登记身份证号,也不知这些人谁是哪儿的人,谁有多大年龄,甚至花名册上还没有注明男女! 再看工资标准,计件工价倒还比较高,比萧玉书给董老板定的工价,都还要高三成。 但喷漆工价明显不合理,底漆和面漆是一样的工价! 主管只有一个,就是孟二娃,名册上的工种是“油漆主管”。 孟二娃的工资是两千。 没有木工主管,看样子是穆老板自己在代木工主管。 原料库和成品库的库管,竟然只有六百元,也不知是因为工作量小,还是因为是本地的闲人,这个工资,也能留得住人! 司机是一千六,四个搬运兼外勤安装工,底薪六百,卸板、搬运入库、外出送货安装,另算计件。 不过,花名册上,没有穆基文两口子本人。 从计件工价看,萧玉书觉得,应该能稳得住工人。 当然,要稳住工人,就得下单量大些,让工人有饱和的生产任务。 要想下单量大,就必须既要产品对路,又要提高质量才行。 那么,产品方面,就得清理一下以前产品,那些还能卖得出去的产品,眼前先做着,让工人有活儿干,自己则抓紧设计新的系列产品。 工艺方面,必须改革做灰工艺,改变喷漆的方式。 可现在,别说正压式漆房,就连能聚风的漆围子都没有,而且漆工是把部件摆在满屋子走动着喷的,不是在固定喷台上喷。 满屋走动喷,没在排风扇近处的漆雾,根本就不能排出去。 人在雾中作业,人走风动,又扬起地上的粉尘,漆面上落有粉尘,总是疙里疙疤的,一点儿都不光洁。 满屋摆着喷,喷完一大铺,得等干了,才能收起来喷第二铺,也影响效率。 而用固定旋转喷台喷,刚喷了的部件立即放在了晾漆架上,放满一架,推到晾房去了,又接着喷下一架,就能不停地喷。 那么,不仅涉及到喷法要改变,还必须赶紧做聚风漆围子,重新安装排风扇,新焊制旋转喷漆台和晾漆架才行。 还有,喷面漆必须在正压式喷房里面喷,才能隔绝灰尘。 可是,穆基文把时间限得太紧了! 萧玉书理出思路后,都来不及写成现状总结了,直接拨通了穆基文的电话:“穆总,你好!你方便听我给你说几分钟我看到的情况吗?” 其实,穆基文哪里是什么到市里办事去了? 他这么个小作坊,他老婆都成天守着店没什么生意,还需要他去帮忙? 穆基文老丈人的事情,那可都是当官的活儿了,就更不需要他去“指导工作”了,但他确实有事—— 原来,平日里,穆基文把厂里的事安排下去了,就要出去和几个赌友打麻将。 如今有了萧玉书来当厂长,他就更可以放心玩了。 就连孟二娃,也都是把油漆的工作安排下去后,也到他的烂兄烂弟那儿打牌去了。 所以刚才萧玉书只看到他一眼,就不见人影儿了。 这时,穆基文还没进入牌局,就说:“方便呢,萧厂长你只管说。” 萧玉书就把刚刚看到的和想到的,都给穆基文说了。 穆基文就是要让萧玉书尽情发挥才能,让萧玉书尽早给他做得像董老板的厂那个样子! 听了萧玉书的反映后,穆基文说:“这样,生产上怎样管理,怎样改进,你就不要再请示了。 “只是,我现在还没那实力做正压式喷房,只能做漆围子和喷漆台。 “但我在电话上还没听懂,等我今下午回来,你在现场给我解释懂了,我立即就安排。 “你说的电脑,倒可以马上买一台。” “这样,你叫司机带你去买,开好发票,回来我会给你报销。” “可是穆总,你知道我才来,身上没现钱呢。” 萧玉书既不染企业的钱,也绝不愿意自己为企业垫钱。 “那……对了,你把电话拿去交给司机,我给他说说,你刚到,他不一定听你的。” 司机接了电话,就开动小卡,载萧玉书去市里买电脑去了。 萧玉书可不想把自己的电脑拿出来叫给厂里用呢。 当然,除了电脑,也顺便买了两个u盘,才好把需要打印的东西复制在u盘里,拿到场镇上去打印。 正好,买回了电脑,厂里食堂就在开午饭了。 中午的伙食,是一人一勺回锅肉、豆腐干炒肉或者其他蔬菜炒肉,总之能有五六片肉,大米饭和素菜汤,随便舀。 也就是饭管够,菜限量。 有几个工人,将就这一勺菜,喝自己带的酒。 萧玉书的酒可是好酒,他不会随便拿出来喝的,自己想喝了,晚上睡前,自己打二两出来喝。 稍多两天后,萧玉书去就近小超市,买了几斤炒花生,晚上自己喝酒,就用炒花生下酒。 …… 从下午起,萧玉书就赶着设计第一套三大件。 下午四点左右,穆基文回来了。 萧玉书立即放下手中的铅笔,带穆基文去漆房,比划着给穆基文讲解聚风的原理和应该怎样喷漆晾漆。 穆基文以前是不懂,听懂了后,这才知道不管漆工怎么注意,油漆表面总是渣粒很多,原来是漆房和喷法都不对呢! 穆基文当即就说:“萧厂长,就按你说的做,我今晚上就联系砖工,明天先买回水泥河沙,就去买钢管,买回来就立即请焊工来做,你就叫他们按你的做。” “好的,我还得赶着绘图呢,才接得上生厂上做。” …… 第二天,砖工真是一早就来了。 萧玉书刚好给砖工讲解完怎样砌聚风漆围子和确定排风扇位置,小四轮就送河沙来了,河沙上面,堆了十多包水泥。 材料一到,砖工就立即动手了。 稍后,焊工也来了。 萧玉书给焊工勾勒了一个标有尺寸的喷台草图和晾漆架草图,详细给焊工说要求。 给焊工说完后,送钢管的也到货了。 于是,砖工和焊工,就同时各忙各的了。 工人有了做的后,萧玉书是每天白天忙管理上的事,晚上就赶着设计新产品。 萧玉书计划,先设计两套套房家具,第一个月,做到有起色就行了,先还不能设计得太多了! 第42章 第042章 动了动不得的奶酪 几面活儿都在同时进行着。 稍微能抽一点儿空,萧玉书又赶着用电脑画台帐表和工单表,复制在u盘里,叫穆基文去找就近的印刷厂印制。 能控制流程进度和生产质量了,以及能把任务、质量与工资挂钩了,就解决了核心问题。 至于其他方面的管理制度和表单,等能抽出手来了再说。 这两天,萧玉书是白天只能抽空绘图,晚上就绘图到深夜,就差连轴转了。 因时间赶得紧,萧玉书很快绘好一个五件套套房图,还算出了配料单,有电脑了,配料单还是打印的。 然而,漆围子都还不能用,最早开始做的那一批衣柜,都还在等着喷底漆。 当然,从萧玉书下单的大衣柜起,萧玉书就叫工人改变了做灰工艺。 这里是老板宣布了必须一切都听萧玉书的,所以改变做灰工艺,只消萧玉书做个示范,工人看懂了,轻轻巧巧就改过来了,一点儿都没有遇到抵制。 又过了一天,晾漆架先焊好了三个,喷台早焊好了,喷漆围子基本能用了,萧玉书就要求漆工用喷台喷漆。 漆工没见过用喷台喷漆,自然是很不乐意,但不敢反对,就呆着不动手。 萧玉书就摆上部件,抄起喷枪,说:“我知道你们还不会用喷台喷漆,没关系,你们先看着。” 萧玉书站在原地不动,旋转着喷台喷了两块部件,挂上喷枪,自己端起来摆上晾漆架。 然后,又给漆工讲聚风排雾的道理,讲用喷台喷漆,下手配合好了,远比满屋摆着喷快,更能不停地喷,能多喷很多。 而且,最大的优点,是喷台在排风扇边,多余的漆雾立即排走了,漆围子里就基本上没有漆雾。 漆雾很少了,不仅部件的漆面渣粒很少,喷漆工的键康,更是有了保障。 萧玉书讲解完后,又亲手喷了两块板件,还推了一下晾漆架给端板工示意。 萧玉书手法虽然没有漆工纯熟,但在家具厂干久了,在每个厂都难免要喷几回,所以看上去也不生硬。 漆工见萧厂长喷漆时,果然漆围子里只有漆味儿没有漆雾,空气干净着呢! 又见端起喷好的板件,一回身就放在了晾漆架上。 再一转身,顺手从部件架上拿起两块板件,摆在喷台上,马上就喷第二次了! 萧玉书两次喷完四块部件,把喷枪递给漆工,说:“这下你来喷,你看到的,这样喷,是不是要少走很多冤枉路? “当你再喷上半天一天,上下手配合好了,下手连连端板摆板,你不停喷涂,要喷满一架了,才会停下手来换漆架。 “你说,只要活儿饱满,你一天要多喷多少倍的任务啊?你总不可能不想多挣钱吧?你总还是希望身体不受损害吧? “这样喷,不再在漆雾里钻了,你除了身体少受影响,连工作服都不会几天就成了漆壳子,是不是呢?” 漆工眼见为实了,笑了笑,说:“我们以前还不知道,可以这样喷漆呢,那我先试试看。” 漆工喷了几块,觉得果然爽快得多呢! 这下子,就算叫漆工还照他以前那样喷漆,他也会不干了。 因为,他轻松了,更清爽了呢,还比原来喷得快得多! …… 一周不到,萧玉书开始下单做的大衣柜,就进了面漆房了,而且后面陆续都有进入面漆房的。 不过,这一次,因为极短时间内,既改革了灰底和喷漆工艺,又推行了用工单给工人分配任务和交接验收,工人一时就有点儿不适应。 也是迫于老板的压力,不敢表露出抵制而已。 当然,萧玉书是要以尊重的口吻,给工人做不少解释的。 于是,萧玉书就暂缓了推行“6s”管理,只是口头要求工人保持场地整洁。 又过了一天,最先做的新款衣柜就要出面漆房了。 萧玉书在检查面漆质量时,发现漆面确实比展厅里的产品光洁多了,但质感很不好很不好! 不但光感不好,用指甲轻划表面,硬度也不够! 整个表面,光泽不好,流平性差,硬度不够,油漆质量实在不行! 就算是生产成系列的新产品了,表面干净了,单是,这种质感和硬度,那也是大排档货的水平啊! 萧玉书就去向漆工了解配比,结果大吃一惊! 三组份的配比,竟然是:主剂1:固化剂09:稀释剂04! 萧玉书又去原料库查进价,发现这个漆的主剂是每公斤底漆十八元,面漆二十四元;底漆固化剂二十三元,面漆固化剂二十八元;稀释剂全都是九元。 这个价,确实比董老板的油漆要便宜点儿,但也就每样平均便宜了一元把,固化剂便宜了有两元。 但是,质量差,产品观感差不说,漆干后还有点儿臭味儿呢。 这还不止,混合液的价格,可比董老板的油漆高了不是点把点! 董老板的油漆,配比是:主剂1:固化剂05:稀释剂08,面漆稀释剂还是09! 明眼人都看得出,董老板的油漆,最贵的固化剂用得少,最偏宜的稀释剂用得多! 这就是制造伪劣油漆的厂家,把最贵的主剂、特别是固化剂,给稀释了! 所以兑不进稀释剂! 这就造成了混合液价格虚高,油漆成本上升不说,还因被不当稀释了主剂和固化剂,化学分子受到了! 而且,制造伪劣油漆的厂家,还在主剂里面添加滑石粉冒充树脂! 油漆成分受到了,重量被滑石粉占去不少,所以质量差到漆干后泛白,还出臭味儿! 好在这种漆库里不多了。 萧玉书就给小赖打电话,叫小赖以一个大桶主剂的重量,先送一组来,喷出产品给穆基文看了,才好让穆基文换漆。 当然,采购这类事情,都是老板亲控的。 所以通知小赖送漆样前,萧玉书必须给穆基文说清楚,为什么现在这个漆是表面便宜实际贵,特别是质量和环保都不过关。 否则,小赖找谁要漆钱呢? 穆基文本来不想换漆的,一来他不懂聚酯油漆,他搞装修时,只是做木工活儿,而漆工用的是硝基漆。 当然,穆基文更受不了董老板油漆的单价,所以董老板的漆,以前一直没有卖到他厂里来。 二来现在的供漆商,都成了穆基文多年的朋友哥们儿了。 但萧厂长新来,也只要求了底漆面漆各送一组漆,穆基文就答应了。 第43章 第043章 你葫芦里卖的是啥子药哦? 小赖和萧玉书,那就是老熟人了。 还是萧玉书刚到西都帮润楠家具厂臧智麟时,为了改善油漆质量,通知了包括润楠一直供货的油漆厂,都送一组小样来,公平试漆,选中了董老板的漆。 那以前,业务员小赖可是多次都没能攻下润楠的关呢。 那时,萧玉书比价,就是不比单组份价,要比混合液价。 质量指标则要比流平性、光泽、硬度和异味。 因为用了董老板的漆,萧玉书又改革了做灰工艺和喷漆工艺,而臧智麟的贼眼看中的款式风格也很赶趟儿,所以润楠家具厂一度成了城北片区家具厂的标杆。 那不然,董老板想到了请萧玉书来办个家具厂,做出高质量油漆,好做案例样板,以便大力推销最暴利的油漆,要从古老板那里来挖走——简直就是偷走萧玉书呢! 也因为萧玉书的油漆工艺让小赖多做了不不少业务,小赖还给已经污名远扬的萧玉书介绍过两次工厂呢。 外州来西都开家具厂的老板洪明光,就是小赖到处钻业务碰到的,立即就介绍了萧玉书去创厂的。 萧玉书为了躲避曾经的留有电话号的所有人,远在到香芸家具厂去之前,萧玉书就换了电话卡。 那二年的电话卡,可是买白菜似的,想买就买,根本就无需什么身份证、实名制之类麻烦。 不过,萧玉书的小本儿上,一直留有小赖的电话。 小赖送油漆来时,跟穆基文也是老熟人,自然就没那多拘束。 交付了油漆,小赖到萧玉书办公室来小坐了十来分钟,告诉了萧玉书离开以后董老板的情况。 首先,董老板觉得,非常对得起萧玉书了,萧玉书离开他,他特别气愤,也到处说萧玉书的坏话。 其次,董老板从不认为他对萧玉书做错了什么。 当然,绝非董老板一人,凡是家具厂老板,千分之九百九十九,都是自己再错都是正确的呢! 老板们有一个通用的信条—— 针对能干的职业经理人,老板都认为:“你说得那么头头是道,抱怨我没看到问题,那你怎么没能当上老板呢?” 再次,就是萧玉书走后,董老板很不服气,特意托人到北郊很远的那家特大家具企业去挖来一个洪木匠当厂长。 洪木匠一来,就带了一帮工人,把原厂工人辞退了一多半。 洪木匠的木工技术很好,却既不懂管理,又不懂市场,全部凭兴趣做产品。 为了让他带来的工人多挣钱,成天催买材料,结果很少有销售,三个月下来,积压了一大仓库! 董老板亏惨了,要不是油漆厂顶着,董老板就破产了! 董老板这才知道,做企业不能跨行业,后来就专做油漆,而且现在已经修了钢构房油漆厂了。 …… 小赖走后,萧玉书守着漆工配兑小赖送的漆,并守着喷了一会儿。 干砂的时候,萧玉书也是守着干砂,并严令必须用六百号砂纸清面。 用小赖送的漆喷出来的家具,油漆质量那是没得摆了! 萧玉书请穆总和孟二娃来看了效果,两人当然是无话可说。 穆基文答应继续交小赖送漆,但孟二娃的脸色却阴云密布! 原来,采用了小赖送的漆后,萧玉书深深得罪了油漆主管孟二娃! 想想看,对穆基文来说,曾经的铁哥门儿,婚姻的牵线人,说来还是穆基文的堂舅子。 在厂里又是帮着穆基文创厂的油漆主管,开国功臣呢,孟二娃的地位还不够硬? 而且,孟二娃还是地方上的一霸呢! 穆基文的岳父孟成友,遇到居民组里不好出面摆平的事,还要靠孟二娃纠集几个二器去帮着摆平呢! 有了这一层关系,又是油漆主管,所以,孟二娃做主采用的这个油漆,回扣就是孟二娃的主要收入,那不,他能满足那点儿工资? 眼看萧玉书在换漆了,孟二娃心里恨得牙痒痒的! 但是,孟二娃这个湖,心里的怨恨,却不会流露在脸面上。 接下去,就一直是用小赖送的漆了。 …… 萧玉书到厂十二三天后,新设计的第一个系列做出来了。 为了稳妥,只做了三套。 穆基文两口子来看了产品,心里分外满意。 当然,孟二娃在车间的时间多一些,更是对这套产品的款式和质量心知肚明,也跟着穆基文两口子夸这套产品。 看了产品后,穆基文立即吩咐上到市里门市去。 而这时,萧玉书已经开始了推行“6s”现场管理,车间也有了明显改观。 只是刚推行,还没达到萧玉书的要求。 时间过得很快,一混第三个系列的三套家具,都快到木工的铣型环节了。 萧玉书征求了穆基文的意见,就叫小赖再送两组油漆过来。 这一下,孟二娃可就忍不住了! 孟二娃找了个机会,背着厂里人,对穆基文说:“穆哥,你看到萧玉书来厂二十多天的作派没有?” 穆基文倒还没想那么多,就问:“你看到了什么?” 孟二娃说:“我看啊,他萧玉书是在我们厂搞实验! “一是实验他所谓的创新产品,他来这么久了,他做的产品,还不是才卖出去三套? “二是他来我们厂实验他的做灰和喷漆的方法,穆哥你没来车间看,你是不知道,他浪费了我们多少油漆啊! “照他这么干,成本比零售价还高,再干几个月,咱们的厂都会被他整垮掉! “他那套开工单分任务的方法,一看就懂,有他没他,我们都能照样用,我是把他的套路摸清了的! “穆哥,要不这样,我们这么个小厂,哪儿容得下一个五千月薪的厂长呢? “干脆我来替换他,你只消给我三千月薪就够了,怎么样?” 穆基文说:“嗨,老弟你误会了,你以为我会真给五千月薪?” 孟二娃反倒不解了,问:“穆哥,你葫芦里卖的是啥子药哦?” “老弟你呀,就是沉不住气!这样子,你从今天起,不管萧厂长咋个搞,你都只管接受,不许再来发牢,而且你还要大力支持萧厂长!知道了吗?” “哦……哦,知道了!” 第44章 第044章 原来这是更狠的欺骗 孟二娃嘴上虽然勉强答应了,但心里始终想不通,说:“穆哥,你光叫我服从,支持,我心里想不通啊,憋屈着呢,你就给我说明白嘛? “再说了,我俩兄弟是啥关系,你还怕我乱说话?” “好吧,先给你说说也可以。 “还记得董老板请我们去看他的家具厂吗?” “记得啊。” “不知你看了有啥想法,反正我看了后,发现萧玉书确实在不到两个月的短短时间内,就把一个新建厂理得那么顺,还做了那么多畅销产品。 “人家的厂房也很普通,除了是新修的,其实还不如我们的厂呢。 “可是,人家所有车间都井井有条,干干净净,比我们好得不是点把点。 “还有,你看见没?人家除了安全提示和操作规定外,车间里看不到制度、口号之类。 “反正,我是认真看了的。 “那时,我心里就在想,我们这么个小厂,萧玉书有一个月就能做变样子了。 “我当时就动了心,想约萧玉书吃饭,看厂,开出远超行情的高薪,聘请他当厂长。 “但是,我不能从董总手里挖人呢啊,当着董总,我连萧玉书的电话都不好开口要呢。 “所以我就把这个想法压下来了。 “但是,我可并没有打算真要给他五千,也没打算真要聘他当厂长的呢……老弟,现在你懂了吧?” 听到这儿,孟二娃有点儿懂了,打断穆基文的话说:“穆哥,你这是引诱利用萧玉书吗?” “别说得那么难听嘛,这叫技巧,叫谋略,知道吗? “我以前不晓得怎样管家具厂,知道了萧玉书这么一个人,正愁找不到他,他找工作却找上门来了! “这不正应了那个什么踏……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了吗,哈哈哈哈!” “我就叫他来给我示范一个月,我还特意每天不在厂里呢,好让他去发挥! “话就不说得太穿了,老弟你能看出来了就好。 “那好,你不是说,你把萧玉书的套路摸清了吗? “那好,到了那一天,你就来当厂长,就依你说的,月薪三千。 “过几天,等萧玉书把第三纸搞定了,你和我一起,看我怎么打发萧玉书!” “哈哈哈哈,还是穆哥高啊! “要不,怎么会搞装修你是我老板,开家具厂,你还是我老板呢,哈哈哈哈!” …… 还差一天才一个月,这天半上午,穆基文和孟二娃都来到了办公室里。 坐下后,穆基文对萧玉书说:“萧厂长,今天必须要找你说说了。” 萧玉书还以为穆老板说工作上的事,就说:“穆总有什么指示,只管说。” 穆基文脸色陡然一变,面带怒气地说:“原本高薪聘请你来给我当厂长,我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 “可是,哼,刚一个月下来,你就让我大失所望了!” 萧玉书一听懵了,一时没能明白过来穆老板说的啥! 穆基文继续说:“萧厂长,出来打工,就是混社会嘛,可不能照你这么混! “说起来,我都不明白,你这么搞,咋个给董老板做出成绩的,真是奇迹! “你来我厂,我算是很放权的吧?这你得承认吧? “我还把厂里最好的住房腾给你住起,一天三顿饭给你供起,可你呢,给我设计的产品,至今卖不出去! “这也罢了,你撺掇我做漆围子,焊漆架,这些本来可以不花费的钱,害我用掉好几万! “你搞工艺试验,搞油漆试验,用掉我多少材料呀?我办厂是为了交给你搞试验的吗? “我去查过库,你来后的油漆用量,比我原来多了好几倍! “照你这么干,我厂要不了两个月,就会被你搞垮了! “我不敢再用你这种人当厂长了,现在正式告诉你,马上辞退你! “你另外去找工作吧,反正我们这一带,也有不少家具厂!” 啊?这是怎么啦?怎么会这样? 被这一顿数落,萧玉书更懵了,他竟没能想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一说,都还愣着呢! “怎么,我都不用你了,你还能赖在厂长位置上?” 这一下,萧玉书的脑子才恢复了转动—— 穆基文肯定就像那家三个老板合伙开的家具厂一样,自以为套到了管理经验,要卸磨杀驴了! 萧玉书心想,穆老板都要辞退我了,多说也无益,就说:“那就请穆总把先说好的工资发给我吧。” 穆基文脖子一硬,伸手指着萧玉书,雄鸡斗架一般地说:“你还敢要工资?唵?我正要说,还要算你的材料赔偿呢!” 孟二娃也硬着脖子黑着脸说:“算了你的赔偿,你只有倒找钱,你还想领工资?” 萧玉书见两人都目露凶光,知道遇到十足的地痞流氓了,说:“穆总,再怎么说,我给你做的成绩,摆在那儿的啊,你怎么说不给工资就不给呢?” 孟二娃站起身来,双手叉腰,摆出地痞的架势,喝道:“穆总没追你的赔偿,就已经很宽厚了,你娃娃再说工资,信不信老子揍你个七痨五伤?” 萧玉书在暖洋是差点儿丢过命的,在西都也挨过黑打,可算教训惨痛的了! 面对眼前这个局面,不敢再为工资力争了,只在心里叫苦,深深后悔,董老板打电话屈尊求自己回去时,没有回去! 萧玉书就说:“穆总,你不给工资就算了,可是,我总得找到了工作,才能搬出去呀? “你让我多住一两天,找到工作了再搬出去,这总行吧?” 孟二娃立即说:“不行,你今天必须走出厂门,不得再踏进工厂一步!” 穆基文则挥挥手对孟二娃说:“诶——,老弟,也别这样嘛! “自古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嘛,萧厂长虽说给我造成了那么大的损失,他一个远方人,我们也不能做得太过分嘛。 “这样这样,我们就让萧厂长住到他找到工作了再搬走,也可以嘛,但是,不能再在食堂吃饭了!” 孟二娃故意说:“那怎么行?不用他了,他就得立马走人!” 穆基文也故意说:“孟二娃,你要搞清楚,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 孟二娃做出闯了祸的样子说:“好好好,既然穆哥宽宏大量,那就让萧厂长找到工作再搬嘛。” 顿时,萧玉书油然生出了天涯飘泊无所依的思想感情…… 第45章 第045章 找个厂都要被车夫敲诈耍弄 穆基文打发走了萧玉书后,还别说,由孟二娃来当厂长,沿用萧玉书的小工单分配任务、交接验收和算工资,除了因没搞懂啥叫“6s”,现场还是显脏乱外,生产流程还真比以前顺利很多! 而漆围子是内面贴了白瓷砖的,漆工特乐意在喷台上操作,也就保留了下来,喷出来的油漆面,到底没有了渣粒。 灰工也已经习惯了不刮厚灰,除了仍然采用原来的油漆,表面品质差了些外,但底子做得好,还是比以前光洁多了。 总之,做出来的产品,能看得过眼了。 萧玉书设计的三个系列,也成了文发家具厂后来相当长时间的主打系列。 逐步淘汰了以前的散打产品,从而学到了要想发展经销商,要想做品牌店,就得做系列产品的招数。 因而,文发家具厂后来的员工,增加到了六十几人。 但是,本来可以容纳百人的工厂,做到六十几人就没再增加了,因为穆基文和孟二娃这些人,就那素质。 他们用阴招窃取了萧玉书的管理方法,还是不能完全消化,更别说改进和发扬了。 至于产品规划和市厂营销,穆基文是无法学到的。 所以,始终就是个小厂,仅比以前好得多而已,做出来的产品,有卖相些而已。 不过,文发家具厂因为在城郊,更因为老老板孟成友,是当地居民组办事处主任,这所前身是社区办事处大院的工厂,在后来的扩城征地中,穆基文这家人还是赚肿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再来说萧玉书,不但深深后悔没有顺势回到董老板那里去,还实实在在地怄气了一回,在心里狠狠咒骂了这个不要脸的穆基文一顿! 但气归气,自己处于绝对弱势,连找几个人来强闹一番的条件都没有,更别说找说得起话的人来主持公道了,还能有啥办法? 这儿离城较远,萧玉书来时只乘车走了一个来回,来了后,这短短一个月,连厂门都没出过,对这一带,可就不熟悉了。 不过,听穆基文说,这一带家具厂也不少,那就先在四近找找吧,还是赶紧找到工作要紧,如今可是寄人篱下呀! 再说,这伙人就算把自己房间的东西偷了,那我也只能干瞪眼啊! 特别是,实际上只在穆基文这里白吃白住了一个月,分文未挣到,没找到工作,就得吃老本呢! 好在这里虽然离城较远,但到底各类工厂、作坊较多,虽然不成工业园,但也疏疏密密到处可见。 所以,乡村公路沿线的各种店铺也就多,出厂去找餐馆吃饭,还是很容易的。 萧玉书出了厂门,走了不到一百米,就见到了一溜餐馆,提早吃了午饭,就打算去找家具厂。 也许是太气急了吧,萧玉书自从出了文发家具厂,都没有想到打电话告知小赖一声。 也难怪,此时的萧玉书,必须赶紧找到工作,万一穆基文听信了孟二娃的话,叫他赶紧搬出来,那可就遭罪了! 所以萧玉书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一门心思赶紧找工作。 还别说,萧玉书吃午饭这里,是因聚集了各种小店而顺公路形成的约有百多米长的一段小街。 萧玉书吃了午饭出来,左右一望,看到了街那头停了几辆火三轮。 萧玉书灵机一动:这些拉三轮儿的,肯定知道这一带哪儿有家具厂了! 于是,萧玉书就去叫了一辆车夫年龄大一些的三轮儿,叫三轮儿拉他去找家具厂。 萧玉书给三轮车夫说了意图后,这个车夫眼珠儿一转:又能多挣几个了! 车夫明知这一片家具厂,没听说有哪家要招厂长的,只知道有亿利来一家,空缺厂长有些日子了,但也没有听说要招厂长。 但是,车夫答应了一声“好叻”,就拉上萧玉书到处转圈儿,专走不招厂长的那些小家具厂。 这些地面,人流有限,这些本地人,地租出去修厂了,干不了其他事情就拉三轮。 好容易钓到个顾客,又是找工作的,不把你绕够了,怎好说车钱呢? 车夫为了多挣钱,故意先把萧玉书绕来绕去拉到四五个家具厂去,等萧玉书去白打听。 车夫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了,这才把萧玉书拉到了亿利来家具厂门口,并说好了在门口等着拉萧玉书回文发家具厂。 萧玉书和车夫说好往返后,就下车往亿利来家具厂走去…… 这里是离市中区较远的郊区农村,紧邻金枪河。 亿利来家具厂是邻近文发家具厂所在社区的另一个社区,离文发家具厂有二十几里地。 紧随南岙稍后放开以来,本邦本州各地到西都经商办厂做生意的,就一年年多了。 很多小本外地人在离城近的地方落不了脚,就在这些地方租地修厂。 因而各居民组都把原机耕道拓宽,打成水泥公路,把公路两边就规划为出租地。 于是,自然就形成了凡是沿公路,就是乱七八糟的街道,凡是没沿路没街道的,就是农田的杂乱格局。 而不少当地农民把地租了出去,自己也就改行做生意或办厂,有的则修厂房来出租,有的就专门修成供打工仔租住的出租房。 也有的开餐馆茶园,或理发店录像厅,或搓澡洗脚,总之除了大型高档商场和官府机构,各种生意,应有尽有。 有的这种准街道上,甚至还有专业小姐店呢。 亿利来家具厂就在金枪河畔的柳林居民组,现在已快形成了街道,这段街道,就叫柳林路。 亿利来家具厂的老板叫从远来,如今已经五十五六了,当柳林居民组办事处主任,都快三十年了。 从远来的儿子在市里某社区技监局工作,算是有官场关系。 女儿女婿在市郊一所中学教书,可谓儿成龙,女成凤,后人成器。 家具厂就是他老两口自己打理了。 居民组办事处主任并不缺钱用,可为啥还要办家具厂呢? 不消说,谁都知道必有猫腻。 萧玉书在这里多待了些天后,也听到有人说,从远来办家具厂,纯属为了掩饰贪污,这才开厂的。 要不然,你个居民组办事处主任才几个工资,能如此暴富? 有一个家具厂,不管谁说三道四,他都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老子办厂赚的钱!” 当然,这些事儿对萧玉书来说,也就是听个段子而已,与他无关。 第46章 第046章 幸好沾上了红火时的光! 这个亿利来家具厂,占地不小,据说有三十几亩,感觉比曾经的润楠家具厂大了不小呢,而且厂房修得整齐规范。 只不过,最早期办厂的,都没人修钢构厂房,是清水墙石棉瓦而已。 每排厂房有九十米长,十八米宽,共有五排。 另有附属用房如成品库房、原料库房、机电房、车间厕所、员工宿舍和食堂等等。 厂大门是那种老式红铁皮衬里的黑色矩管栅栏框、镶嵌金花的花里胡哨的双扇大门。 门顶还有盖红色琉璃瓦的翘角顶檐。 整个大门和门楼,构成了一个土豪式的门楼。 进大门的右边,是一排平房,有几间办公室和会议室。 左边门卫室背后,是一栋两楼一底的楼房。 每层楼的前面,都有个比较宽阔的楼道,每层楼有八道房门,每道门内,都是两进的屋子。 每套屋的最里边,都有厨房厕所。 楼房内外,全部都是简装修了的。 三楼住管理人员,二楼住老板和老板的亲戚,底楼住外地来的老员工。 估计,二楼的室内应该是精装修了的。 早期的家具厂,能有这样的宿舍楼,见识过不少中小家具厂的萧玉书,还是第一次看到。 楼房尽头转角,朝车间方向,是一长排石棉瓦平房,厕所、澡堂、食堂和普通员工宿舍,都在那一排。 自然,中间就是一个空旷的大坝子,特大货车在里面转圈儿都很宽松。 从远来办的亿利来家具厂,已经超二十年了,属于西都最早开办的家具厂之一。 因而,厂院里的十几颗大杨树,早就成荫了。 这个亿利来家具厂,生意一直不咋的。 办厂虽然最早,但在西都家具业界,却没有名气。 九九家具城里,也有亿利来的门市,不过,属于那种销量最少的早期落后门市。 但是,不得不承认,在西都最早办的那批家具厂中,亿利来还是很棒的。 因为和亿利来一起在早期就搞十几亩到二三十亩地来办厂的,有十几家曾经在西都名噪一时的各类家具企业,在两三年前后的家具业首轮洗牌过程中,那些牌子都先后销声匿迹了。 那些倒闭了的家具厂,老板们也都卖掉工厂,纷纷转行了。 而亿利来却还存活着,这就说明,亿利来比那些倒闭了的,还是要略强点儿。 在淘汰年中倒闭了的众多家具厂,老板们可是赚不到钱就维持不下去,从远来却毫不在乎。 从远来办家具厂,对于赚不赚钱,能赚多少钱,并不是很上心。 每年能够净赚个十万八万的,或者只要不会亏损,从远来就觉得很可以了。 从远来需要的,就只是一个还在运转,不需要往里面倒贴的工厂。 所以,从远来也就不怎么为家具厂操心,从来都没有去想过,怎样来把亿利来这个牌子做大做强。 至于众多的后起家具厂为什么会发展得那么快,从远来是没有兴趣去探究的。 采用了小赖送的油漆后,从远来听多了小赖给他吹的那些办得好的家具厂的情况,心里也在想,只消花一两顿饭局的钱,就能聘个懂全面的管理人员,不如聘个人来管厂? 只要能多赚,谁会拒绝钱多呢? 当然,小赖给这些产能还有潜力的家具厂老板吹这些,无非就是为了多销油漆。 既然要聘一个能放手的厂长,从远来觉得,应该在本市那些特大家具公司去招聘,要做就干脆把厂子做大做强。 从远来的精力和志趣都在官场,几乎没有和同行业人士打过交道,也没有同行业的任何人脉和信息渠道。 自然就不知道这家具行业应该怎样去寻找人才,也没有想到托小赖去找人。 从远来就委托人才市场给他定向挖人。 结果,聘到了一个来自特大型家具公司的人才。 可没到一个月,从远来就把这个厂长辞退了,一混半年多了,至今都还没有厂长。 大公司来的人都是外行,从远来也就懒得再去找厂长了。 …… 萧玉书来到了那道土豪味儿极浓的厂大门口了。 门卫这会儿没在门卫室里,萧玉书就径直进到了办公室里。 萧玉书还没开口,坐在一张职员台边,正在和两个主管谈事的从远来看见了,连忙就站起身来,问:“诶?这不是萧厂长吗?你怎么走到我这里来了呢? “还记得我吗? “我是从远来啊,应董总的邀请,我来参观过你管的厂呢! “既然来了,走走,到我办公室去坐坐!” 萧玉书开始还感到很意外,但很快想起来了—— 这个从总,早前是到董老板厂里来参观过,但当时因心里很反感同行来参观,就没和他答过话。 既然是照过面的,可能就会好说一些,萧玉书说声“从总好”,就跟着从远来走。 原来,门口临近过道这间办公室,是一间玻璃墙大办公室。 里面分开放了几组屏风职员台,有几个人在里面做着什么,看上去既空旷又不伦不类。 萧玉书跟着从远来,走过半敞的大办公室和旁边的一间小办公室,里面才是从远来的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萧玉书发现,从老板的办公室虽然是装修了的,办公家具也算档次不低,但总觉得不顺眼,有些土里土气的,当然也带有土豪味儿。 老板台背后的文件柜中间的敞橱里,还供着一尊不算小的财神。 从远来叫萧玉书坐下,亲自泡上茶,说:“萧厂长,请坐请坐,来,吃茶!” 萧玉书说声“谢谢从总”,在茶几边的深棕色真皮沙发上坐下来。 萧玉书先呷了口茶,说:“从总,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今天专门来拜访您,就是想看看,您这儿需要厂长不?” 从远来成天忙于官场上的事,还不知道萧玉书从董老板那儿出来了呢。 从远来就问:“萧厂长,你不是在董总那儿干得特别好吗?” 萧玉书就把董老板请很多家具厂的人来参观厂的事情,特别是一天打五次相互矛盾的电话下命令的事情,让人实在没法再干下去,全都给从远来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