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踏月而来》 1、决斗 今晚的热搜格外热闹。 每年的年末被称作是娱乐圈的收割季,到了这个时间,各种大大小小的颁奖礼数不胜数,多少人就为了在这几天出风头搏个热搜而绞尽脑汁。 所以,今天的热搜首页全是各家艺人的通稿,有些是买的,也有些是凭实力正儿八经上的。 秦栀可在来金桐奖之前就被不少人提前恭喜祝贺了。这种权威性的奖项虽说不是提前内定,但是通过入围演员的情况就能猜出个一二三来,秦栀可去年拍了部悬疑电影,在里面演一个神经质的杀人恶魔,金桐奖这些年就喜欢有爆发性的演员,所以今年的最佳女配,大家都猜花落秦栀可。 妙姐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将秦栀可拉到一边,跟她说今晚的通稿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获奖的那一刻发出去,并告诉秦栀可现在她的单人词条已经进了前五,到时候一定能冲个第一。 秦栀可左手拿着一面小镜子,右手两指捏着一支细长口红,闻言她轻轻斜起眼眸,笑着问:“你就那么确信我能得奖呢?” “这还能不是你?”妙姐凑近了点,压低声音在秦栀可耳旁说,“当初我给你接这部剧就是为了让你冲奖项的,这么好的团队这么好的导演,你演的又那么好,不得奖就是黑幕!” 比起经纪人妙姐的期待和激动,秦栀可倒是平静又淡定,她遇事心态稳,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提前庆祝。 所以当秦栀可的脸出现在大荧幕上的切屏镜头中时,秦栀可还是情绪淡淡没什么想法,她保持着得体的微笑静静看着台上的颁奖嘉宾,直到颁奖嘉宾念出她的名字的那一刻,她才双眼瞪大,单手捂嘴,一脸不可置信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激动地与身旁的艺人们互相拥抱。 虽说提前庆祝不太好,但是对于得奖的那一刻该有的表演秦栀可还是提前练过了。反正别人都这反应,那她也该继承前辈们的优良传统。 热搜体质的秦栀可不负妙姐所望,在获奖之后没几分钟就带着#秦栀可最佳女配#的词条冲上了热搜第一,后头还跟着一个红到发紫的“爆”字。 当然了,这个“爆”是公司买的。 妙姐正欢天喜地地庆祝秦栀可获奖,大手一挥发了几百条通稿,可这“爆”的热搜第一还没捂热半小时,秦栀可就被人顶了下去。 新任热搜第一上只有三个字,一个人名——#宋景淮# - 秦栀可的生理期快到了,这几天头疼得人浑身没劲,所以颁奖礼结束后也没参加主办方举办的派对,换下衣服后就准备打道回府。 刚一进保姆车,就听见里头的两个女人嘴里念念有词。 “我真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能拿第一,我的天,这算是今年的大黑马吗?” “可不是,连刘双这种歌坛老前辈都打败了,我还以为这次《声歌》的总冠军又会被黑给大前辈呢。” “所以这是实力战胜资本吗?” “实力是战胜不了资本的,除非这人是资本眼中的下一个资本。” “你俩在说什么呢?”秦栀可钻上了车,一头雾水地问。 助理田笑笑把手机屏幕转过来,点点上面的内容:“今年《声歌》总决赛在今天结束了,宋景淮居然是总冠军哎!比赛结果一出来他就上了热搜第一,把你的热搜都给顶下去了耶。” 田笑笑被妙姐用手肘怼了一下,又被瞪了一眼,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上嘴。 秦栀可在座位上坐好,系好了安全带,她转头朝田笑笑伸出手,“给我看看。” 田笑笑小心观察着秦栀可的脸色,将手机递过去。 秦栀可划拉页面,在这则新闻下面看到配合文字的舞台返图,是一张男人垂眼浅唱的精致侧颜,鼻梁高挺,剑眉星眸,浅红薄唇轻贴深蓝色话筒,舞台的灯光从正面落下,将一头乌黑的发染成金色。 田笑笑观察着秦栀可的神情,没察觉出她有生气的情绪。 以自己对秦栀可这些年的了解,秦栀可是不会因为自己的热搜被人顶掉了而生气的。 田笑笑也松了口气,车在这时开了,她一脸憨笑地伸长脖子去看手机里的图片,有些花痴地说:“但不得不说,宋景淮这张脸也太绝了,不说整个娱乐圈吧,至少放整个乐坛都是颜霸的存在了,天哪,怎么会有人唱歌这么好听长得还这么帅的呢,上帝到底给他关了哪扇窗户啊……” 原本还面无表情的秦栀可这时忽然转过了头来,那张明媚漂亮的小脸上出现了一个女明星不该有的表情管理,车内的人只听见她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地说:“宋景淮帅?你去看看眼科吧,什么眼神儿啊。” 田笑笑:“……” 妙姐:“……” 前排司机:“……” 妙姐与田笑笑互相对视两秒,心道该看眼科的应该是秦栀可。 - 回到下榻的酒店,秦栀可一进门就将自己甩到了床上,妙姐跟着她身后进来,将金桐奖的奖杯在茶几上放好,看见宛如死尸躺在床上的秦栀可,过去提醒她:“赶紧去卸妆洗个澡,别等会儿睡着了第二天起来脸上又闷痘。” 以超人姿势毫无形象地躺着的秦栀可闭眼回复:“知道了,马上去。” 妙姐看着她这样,无奈地摇摇头。外人面前精致艳丽的女明星,谁能想到私底下又邋遢又没有形象呢,所以这么多年妙姐都不敢给秦栀可接生活类的真人秀,就怕她反差太大人设崩了。 妙姐跟田笑笑住在隔壁房间,在跟秦栀可讲了一些行程事项后就出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秦栀可才捂着头从床上坐起来。 她抓了抓打过发胶的头发,成功将渣女大波浪抓成了麻雀大鸟窝,秦栀可回身从一旁捞起手机,一解锁,里头就涌进许许多多的信息,大部分都是给她发的微信祝贺她的。 秦栀可盘起腿,叹了口气,然后一一给这些人回复过去一个“谢谢”和一个系统自带的乖巧表情。 回复到了最下面,秦栀可才看见已经99+消息的“大宝贝甜心家人”群。 这个群名秦栀可有好几次想改,但清蓝女士不同意,说这个群名是她跟芬芬阿姨一起想的,不准乱改。 芬芬阿姨是秦栀可的母亲秦清蓝的闺蜜,两人一个师范学校毕业,之后又进了同一所大学当老师,算起来已经有二十多年的感情了。小时候秦栀可跟着清蓝女士住在教职工宿舍,芬芬阿姨就住在她们对面,所以对于秦栀可来说芬芬阿姨也跟她的家人一般。 秦栀可点开群,将消息从头翻下来,随便看了几眼,里头的消息无非就是祝贺她获奖的,还有一些有关别人的,到了后面两位女士的聊天内容已经飞到了十万八千里,跟她毫无关系了。 见着现在的时间两人还没睡,秦栀可在群里回复过去。 【刚忙完,谢谢妈妈和阿姨的鼓励[乖巧]】 消息发出去没一会儿秦栀可就收到了两位女士的回复,都是在夸她今晚漂亮,今晚发言很好,今晚很争光等等的话,秦栀可真觉得清蓝女士跟芬芬阿姨可以加入粉丝的夸夸群,这彩虹屁真是眼睛都不眨就能来。 秦栀可正准备故作矜持地发一句“没有啦,嘿嘿嘿”,聊天页面突然弹出一个失踪许久的黑色头像,头像后面跟着一句欠扁的话。 【不愧是大学老师的语言功底,狗尾巴花都能夸成国色牡丹。】 秦栀可从床上一跃而起,她跪坐起来怒捶了一下床,然后点开语音直接怒骂过去:“宋景淮你这个狗!你去死啊啊啊啊啊!!!” 后来也不知道这个战火是怎么平息的,反正清蓝女士和芬芬阿姨都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在微信群里,徒留秦栀可与宋景淮大战了三百回合互发四百多条语音直到凌晨十二点才结束了这场战斗。 硝烟漫漫,久久不息,作为主战场的“大宝贝甜心家人”在未来几日都廖无人烟,凄惨寂静,这场精彩绝伦的大战被载入秦宋史书,史称——《狗尾巴花战役》。 - 这一天晚上,秦栀可梦到了自己在跟宋景淮打架。时间线好像还是小学的时候,梦里的宋景淮不知道为什么头上长了两个冒黑烟的牛角,一张稚气的脸上是恐怖又凶狠的表情,远远地冲过来将秦栀可撞倒在地。 秦栀可摔疼了,心里更多的是气,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去拧宋景淮的牛角,可是宋景淮力气大的惊人,一下子又把她撞翻在地,还发出哞哞的叫声,秦栀可一惊,连忙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发现自己穿着一身红色,而宋景淮变成了一头牛。 疯牛版宋景淮横冲直撞,好像要把秦栀可给撞死一样,但秦栀可不怕他,在他冲过来的时候直接跳到他背上,死搂着他的脖子,然后朝着他白嫩的小脸用力一口重重咬下去! “咬死你咬死你,啊呜……” 清晨来秦栀可房间叫她起床的妙姐和田笑笑看着此刻闭着眼睛却一脸凶神恶煞死咬着枕头的秦栀可陷入了沉思。 …… 秦栀可今天要返回帝都,飞机定的是早上十点,妙姐和田笑笑卡着时间将秦栀可塞上了去往机场的车,坐在车上,秦栀可还没从刚才那个梦中回过神来。 太可怕了,宋景淮居然变成了一头疯牛。 因为起床匆忙,秦栀可早晨也没做造型,所以妙姐提前给她准备了口罩和帽子,避免等会儿到了机场被粉丝看到状态不佳的一面。 好在没有提前透露行程,来机场的粉丝并不多,秦栀可一路跟粉丝说了会儿话然后就进了vip休息间等候登机。 秦栀可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听着外头有些喧闹的动静,从声音判断应该都是粉丝的叫声,看样子这辆飞机上还有别的艺人。 都城这几天晚会多,有艺人在不稀奇,所以秦栀可也没多想。 直到休息室的门被推开,秦栀可感受到身旁坐着的妙姐站起了身,紧接着就听见妙姐礼貌地跟人打招呼。 秦栀可好奇地摘下盖在脸上的帽子,睁眼,就这么精准地与来人对上了视线。 “秦老师也坐这趟飞机吗?”宋景淮身旁的助理一眼认出了秦栀可,有些惊讶。 妙姐上前两步,笑着说:“是啊好巧啊,没想到我们跟宋先生是一趟航班,昨晚的比赛我看了,真的好精彩,宋先生恭喜你啊。” 宋景淮摘下脸上的黑色口罩,露出一张清俊的脸,他对着妙姐轻点了一下头,声线清冷而低沉:“谢谢。” 助理涛涛也立刻奉承回去:“也恭喜秦老师荣获金桐奖这一届的最佳女配!” 两位职场人士开启了商业互夸,倒是话题中心的两位正主盯着对方一言不发。 就在秦栀可后槽牙都要咬烂了的时候,妙姐回身过来拍了一下秦栀可的手臂,提醒她:“跟人打个招呼呀。” 以妙姐多年混迹娱乐圈的经验来看,宋景淮的前途不可限量,说不定能成为下一批的顶流,秦栀可能跟他认识也是绝对没有坏处的。 在这圈子里混的,多认识一个人就是多一条人脉,只要不是有深仇大恨的,在外面偶遇上了两方团队都是要互相认识互相照顾的,以前秦栀可还挺会来事儿的,怎么今天见着宋景淮了就一动不动了。 面对妙姐的提醒,秦栀可无动于衷,她两手一抄,二郎腿一翘,盯着宋景淮幽幽地说了句:“我不跟牛说话。” 妙姐:“???” 秦栀可声音不大,两边又隔着距离,只有离得近的妙姐听见了她说的话,对面的涛涛没听清,问了声:“秦老师说什么?什么牛?” 妙姐不懂秦栀可这又是搞哪一出,她深吸一口气,在转身的一刻切换了表情管理,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然后伸出手竖起一个大拇指。 妙姐笑容灿烂:“秦老师说宋先生很牛!” “呵。” 不用听也知道秦栀可在放什么屁的宋景淮呵出了一声冷笑。 2、不合 秦栀可与宋景淮的不合是从小就开始的。 他们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看对方不爽,碰上面了不是拌嘴就是打架,关系虽说不上好,但也算铁,毕竟两人的母亲是好闺蜜,他们的关系也差不到哪里去,到了后来秦栀可十七岁的时候被导演选中去拍了电影进入娱乐圈,他们俩的联系这才少了点。 但少归少,逢年过节还是能见到面,都说人长大了性子就变得成熟稳重了,秦栀可跟宋景淮在外人面前确实成熟稳重了,但一碰上对方就又跟点了火的炮仗似的,跟小时候没两样。 两位老母亲都不懂他们是哪来的深仇大恨,最后归根结底为一句八字不合。 八字不合的两人约定好以后在圈子里见面就当不认识,秦栀可不想蹭宋景淮的热度,宋景淮也不屑于用秦栀可的人气,所以从宋景淮参加《声歌》进入大众视野开始,他们不论是在网上还是媒体前都没提过对方的名字。 主要是,也没必要。他俩一个玩音乐的,一个拍影视剧的,如果不跨界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除非某天宋景淮给秦栀可主演的电视剧唱了ost,当秦栀可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时响起宋景淮的歌声,这也算是他俩同框合作了吧。 宋景淮的这一声冷笑声音也不大,几乎是抵着嗓子眼哼出来的,连涛涛都没听清。他面无表情,只那双秦栀可熟悉的眸子里的眼神传达出情绪。 秦栀可最终还是从沙发上站起来,像模像样地跟宋景淮打了个招呼,就像是第一次见那般,宋景淮也很遵守约定,装作不认识秦栀可,客客气气地跟她握了个手。 上了飞机,妙姐还在跟涛涛聊天,田笑笑拎着秦栀可的包走在前头,宋景淮走在秦栀可稍后一点的位置,两人谁也没说话,直到走到座位上,秦栀可发现他们的座位居然还是邻座。 秦栀可回头看了宋景淮一眼,满眼的嫌弃,宋景淮倒是毫不在意,在没人看见的角度冲着秦栀可耸了下肩,嘴角向下一撇。 要不是现在机舱里有人,秦栀可早就撸起袖子跟宋景淮干仗了,昨晚她就被气得不轻,做了一晚上的噩梦,现在不把宋景淮揍一顿她都不解气。 秦栀可的座位是靠过道的,但她却越身挤进去,一屁股坐在了靠窗的位置,涛涛见到此景愣了下,想说什么,却被宋景淮抬手拦下,“就这样吧。” 说完,宋景淮就在座位上坐了下来。 涛涛看着宋景淮和秦栀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飞机即将起飞,涛涛也没工夫多想,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了。 从起飞开始,秦栀可就用帽子遮着脸在睡觉,将身旁的宋景淮无视了个彻底,她不理人,宋景淮也不会热脸贴冷屁股,自顾自的又是喝茶又是吃宫保鸡丁盖浇饭,吃完了将桌板一收,座椅往后一躺看起了电影。 从都城到帝都大约要飞三个小时的时间,秦栀可最近在减肥,中午没吃饭,等到飞机抵达帝都才醒过来,等飞机停稳,秦栀可从座位上站起来,正想出去,却发现身旁的人躺在座椅里睡得正香,一双长腿大喇喇敞着,将她的路堵了个严实。 秦栀可先是轻轻踹了宋景淮一脚,见人没动,她又踢了两下,人还是没动。 “宋景淮。”秦栀可不耐烦地叫了宋景淮一声,结果这人跟没听见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机舱内的人陆续往外走,秦栀可今天穿的裙子,也不好从宋景淮腿上跨过去,她仔细看了宋景淮一眼,发现这人耳朵上戴着蓝牙耳机。 趁着没人注意到这边,秦栀可直接摘下宋景淮的耳机,并且毫不留情地掐住他的耳朵拧了一把。 “嘶。”宋景淮终于醒了。 刚睡醒的宋景淮有点起床气,看人的眼神都带着杀气,不过秦栀可丝毫不怕,她两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睨着宋景淮:“到地儿了,少爷,跟猪一样,怎么睡不死你。” 宋景淮皱着眉,眉心间都像压着一团乌云,他直起点身子,收了收腿,不爽地说了句:“这么大人了还动手,什么狗脾气。” 一听到狗这词,秦栀可就被按到开关了,昨晚她就因为这词跟宋景淮吵了三百回合,这会儿正在应激期,直接连打带踹地就冲了上去,宋景淮偏过脸,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恶狠狠地将人往下一拉。 “可姐,走啦!” 那边妙姐和田笑笑拿好了东西,回头叫秦栀可下飞机,这边的秦栀可眼疾手快,立刻抽出手撑着宋景淮的座椅靠背站了起来,拉开两人的距离。 秦栀可一脸的慌张被尽收眼底,妙姐走过来,问了句:“怎么了?” “没事,刚才没站稳,差点摔一跤。”秦栀可眼睛都不带眨地就编了瞎话出来,宋景淮听着想笑,他身子往后坐,腿往里收,给秦栀可让出了道,秦栀可通过的时候他还煞有其事地说了句“小心”。 下了飞机,秦栀可跟宋景淮就不同路了,她直接往vip通道走,宋景淮则要走粉丝遍布的接机口。 两边人马分道扬镳,秦栀可头也不回地往vip入口走去,宋景淮身边的涛涛还一步三回头,那恋恋不舍的样子被宋景淮抓了个正着。 “看什么呢你?”宋景淮敲打了下涛涛的额头,涛涛回过神来。 涛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这是我第一次见秦栀可,她真的好漂亮哦,素颜都这么好看,而且冷冷的,感觉非常女神。” 一向表情不多的宋景淮在这时候十分无语且不理解地翻了个大白眼,语调情绪也有了不同以往的波动:“你脑子没坏吧,这叫女神?吴江涛我看不起你。” 涛涛:“???” - 出了机场上了车,妙姐开始跟秦栀可进行接下来几天的行程安排汇报。 “我后天的时间是空出来的吧?我妈生日,我这次必须得回去了。”秦栀可已经放了清蓝女士不知多少次的鸽子,这一次清蓝女士再三强调秦栀可要是再不回去,她就跟她断绝母女关系。 妙姐闻言笑了笑,“放心,都安排好了,后天白天就一个杂志拍摄,中午肯定能搞定,之后就没事了。” “那就行。”秦栀可开了瓶水喝。 “啊对了,有件事儿我跟你说一下。”妙姐靠近了些,面对着秦栀可,“b家定了你跟林晟杰的双人代言,拍摄时间就在下周。” 刚含进嘴里的水差点一口喷出来,妙姐怕她呛到,让她别激动,田笑笑则立刻递了纸过去。 “不是吧,我们那剧都播完多久了啊,还要炒?”秦栀可对此很不能理解。她跟林晟杰上半年播了部古偶剧,要说在剧播期间营业炒cp她还能接受,可这剧都播完多久了,两人还要捆绑营业,这到底有完没完了。 “那这是品牌方指定的,难不成这代言你不要了?” “我要!”秦栀可别的不说,事业心可是一等一的强,到手的代言可不能飞了。 “这不就得了。”妙姐安慰秦栀可,“也就是合体拍拍宣传片而已,拍完了也就没什么事了,其他的就让粉丝去脑补好了。” 秦栀可叹了口气,“可是他粉丝都怎么说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这也没办法嘛,现在娱乐圈大环境就这样,凡是拍偶像剧的就没有人不炒cp,一旦炒了,也肯定会有唯粉要骂,除非你不拍偶像剧了转型拍正剧,但是也不现实,你才二十四,论年纪和资历拍正剧也只能演配角,想演主角那得再熬上个几年,所以还是得拍一些小年轻的剧巩固巩固粉丝,你说呢?” 妙姐说的这些秦栀可不是不懂,只是很多时候她都觉得太疲惫了。秦栀可是清媚的长相,一双多情的桃花眼顾盼生辉,也容易让人会错意,观众对她的长相评价都是“清纯却有心机”,所以这也导致了她的口碑在一些男星粉丝中不太好。 秦栀可对外界的评价其实不太在意,只是她本身就不喜欢刻意的营业炒作,下了戏还得演戏的工作实在是累得慌。 - 秦栀可接受了一整天的采访,在清蓝女士生日那天还拍了一个杂志封面,等事情忙完刚好到中午饭点,她准备直接从摄影棚开车回家,刚上车,清蓝女士给她发消息,让她顺道去接宋景淮一起过来。 宋景淮也去? 秦栀可挺不想去接宋景淮的,但是母亲大人发话,秦栀可不敢不从,她只好拿出手机,将黑名单里的黑色头像拉了出来,直接向宋景淮要定位。 宋景淮这次倒没先说些阴阳怪气的,很快把定位发了过来,是一所公寓住宅区。 这所公寓平时就有不少明星住在里面,看样子应该是公司给宋景淮安排的住处,因为小区私密性好,所以秦栀可就直接开了过去。 到达公寓楼下时,宋景淮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他站在那儿,穿着一身没有温度的黑色,外头的黑色羽绒服敞着点领口,露出里面一截冷白的脖子,听见声音,他抬起头来,目光从耷拉着的额前碎发中看过来。 秦栀可刚从拍摄现场过来,脸上还带着妆,头发的卷度都异常漂亮,她矫揉造作地摘下脸上架着的墨镜,仰着下巴高傲地张开红唇:“哟,是什么人啊,还得劳烦女明星亲自来接。” 宋景淮将手机塞进衣兜里,迈开腿,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毫无温度地回了一句:“你爹。” 啧。 秦栀可推门下车,把车钥匙往宋景淮怀里一扔,“乖儿子,帮爸爸开个车。” 从这回家还有好一段路,她早上起得早,让宋景淮开她还能在车上睡一会儿。 宋景淮瞧她一眼,接过车钥匙,倒也没拒绝,直接坐进了驾驶室。 秦栀可将身上的白色毛呢大衣一裹,一边撩头发一边往副驾驶走,嘴上念叨着:“我这刚买的车,你给我开稳点,等会儿经过那家私人蛋糕店的时候停一下,你去把蛋糕取了,还有啊……” 走到副驾驶边,秦栀可伸手去拉车门,却没拉动。 她看向车内的人,歪头,朝宋景淮传达出一个“?”。 宋景淮也歪头,然后抬起右手,冲秦栀可挥了挥。 下一秒,烟尘四起,引擎声音轰鸣,秦栀可眼睁睁看着她的白色保时捷扬长而去,而她则被喷了一脸的汽车尾气。 …… “宋景淮你@#¥%&……” 哔———— 3、低温 老人们常说,小男孩和小女孩在长大之后会因为性别原因开始对彼此生疏,关系也很难再像小时候那么好,见着面了甚至还要害羞尴尬一番,秦栀可原本也是这么以为的。 自从她进入娱乐圈拍戏后,她跟宋景淮的联系就少了,照道理随着两人长大他们的关系也会生疏许多,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他俩都二十多了一见面还是要拌嘴打架? 宋景淮一个男人,就不能让让她吗! 真是幼稚又无语。 十分钟后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的秦栀可终于坐上了车,宋景淮调高了空调温度,一本正经地跟秦栀可说:“你不是说你这是新车,我开着在小区里先转了转,练练手,免得等会儿上路了把你的车给碰了。” 秦栀可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包直接往宋景淮头上砸:“你去死吧你!” 宋景淮将车开出小区,闻言他笑了声,没个正形地调侃了句:“你考虑清楚,现在我俩在同一辆车上,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秦栀可:“行啊,我这辈子就算是死也要拉你做垫背的。” 宋景淮:“你是不是暗恋我啊,死都要跟我死一块,想着下辈子跟我一起投胎?” 秦栀可:“呵,投胎做你爹,让你知道什么是父慈子孝。” 宋景淮:“真感动,你这么爱我都想下辈子做我爹来保护我了。” 秦栀可:“不,把你射在墙上,让你知道什么是人间险恶。” 宋景淮:“……” 宋景淮嘴角抽动,眼神嫌弃地瞥了秦栀可一眼,“你这人怎么这么黄啊。” “黄吗?”秦栀可一脸的无辜样,“你高中偷看你爸的光盘的时候我可没说你黄呢。” 宋景淮:“……” 大概每个男生的启蒙教育都来自于父亲藏在柜子里的光盘,或是电脑上的浏览记录,青少年时期的宋景淮对这方面不能说没有好奇,但当他误打误撞点开那些视频的时候还是吓得满脸通红,刚好这一幕又被闯进房间的秦栀可看到,从此秦栀可算是抓住了宋景淮的一个把柄。 宋景淮果然不吭声了,秦栀可成功扳回一局,顿感心情舒畅。 从这边回家有半小时的路程,秦栀可本想在车上睡一会儿,可奈何工作消息一直不断,她只好先处理工作的事情。 跟妙姐对接了一些东西,放在控制台上的另一只手机响了起来,秦栀可抬眼看去,是宋景淮的手机在响,来电显示是“赵总”。 “帮我接一下。”宋景淮说。 秦栀可哦了一声,拿起手机按下接听,将手机举到宋景淮耳边。 秦栀可不是个好耐心的人,她一只手要给宋景淮拿手机,另一只手又要跟妙姐回消息,坚持了不到二十秒就手酸了,手肘垂下来,听筒的位置往下掉了一大截。 宋景淮看她一眼,说了句:“开免提放着吧。” 秦栀可立刻将手机开了免提放到控制台上,解放了自己的左手。 但很快,秦栀可有些后悔自己开了这个免提,因为这通电话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听。 “小宋,你现在火了,后续就是要多曝光有更多的流量,你这什么节目也不参加,你是想怎样啊?”说话的应该就是宋景淮参加比赛前签的经纪公司的老板。 宋景淮的这家公司叫星辰娱乐,这公司不算大,签的大多都是歌手和偶像,以前也出过一些团体,可都没掀起什么水花,如今宋景淮应该算着公司最火的艺人了。 宋景淮将车慢慢汇入主道,这个点车流量有些大,车速渐渐慢了下来。 “我签约前就和你说过,以后我不会参加什么综艺节目,只会专注音乐事业,这一条也是写在了合同上的,参加任何节目都需要经过我本人的同意,您忘了?” 宋景淮不卑不亢的语气让对面的人着实有些恼火,可现在宋景淮就是公司的摇钱树,这位赵总怎么也得把人好好哄着。 “可是你多上点节目,赚的也能更多嘛对不对,而且现在正是人气上升的好时候,你的那些女友粉只要抓牢了,你还愁以后没钱赚吗?” “女友粉。”宋景淮唇角轻翘,念了遍这个生疏的名词,他有些吊儿郎当地笑着,“这么多女友,我是脚踏了多少条船啊,这不渣男吗。” “……” “要不我今天发布个已婚声明,这样我就不是渣男了。” “…………” 宋景淮这嘴,怼人是从没输过的,不然从小到大秦栀可也不会被他气得屡次动手,虽然自己被气很难受,但听宋景淮气别人倒还是挺爽的。 《声歌》这个节目是一档以大众评审和专业评审为投票机制的音乐竞技类综艺,到现在一共举办了三季,来参加这个节目的都是一些圈内的知名歌手或是一些在网络上比较有人气的音乐人,宋景淮就属于后者。 宋景淮凭借自己专业的创作能力和极高的歌唱水平成为黑马冠军,但与前两季的冠军不同的是,宋景淮也因为他俊朗的外形收获了一大批年轻的女粉丝,所以在节目搞的网络人气投票上宋景淮也牢牢占据第一的位置。 正因如此,宋景淮虽是歌手出道,并不贩卖男友形象,但他仍旧拥有一批女友粉,为此宋景淮还感到过苦恼,还专门发过微博让大家不要叫他“老公”,可是粉丝的行为是不受控的,再加上公司也觉得拥有一点女友粉不是什么坏事,还专门劝过宋景淮不要去得罪这一批粉丝群体,所以宋景淮也忍了下来。 宋景淮表示尊重但不理解,他可以允许女友粉的存在,但前提是这些粉丝不要打探和介入他的私生活。 秦栀可默不作声地听完了宋景淮的这通电话,她侧头看了看宋景淮,只见他神情淡然,没有丝毫不自在。 自从宋景淮参加比赛进入这个圈子,秦栀可其实从来没跟他就这件事好好聊过,娱乐圈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各种各样的规则让人应接不暇,秦栀可也曾经差点吃过亏,她早就知道这是个大染缸,却没有对宋景淮有丝毫的阻止。 “其实你老板说的也不无道理,你现在火了,这个时候就是变现的最好时机,代言、综艺、娱乐节目都能上,而且对方看在你现在的人气给的报价也不会低,要是一直拖着,等你热度下来了,就没有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了。”秦栀可作为过来人给了宋景淮一点建议。 车被堵在高架上,天空飘起了一点小雪,落在前挡风玻璃上,密密麻麻的,不一会儿就遮盖了一片。距离圣诞节还有一周,雪天却提前到来了。 宋景淮打开雨刮器,视线平落在前方。 “我不是为了赚钱。” 秦栀可侧过头,看着宋景淮漫不经心地笑了下,随口说了句:“那你是为了梦想?” 车内气氛瞬间安静下来,宋景淮冷峻的侧颜没有一丝温度,秦栀可的笑僵在嘴角,她忽的有些局促和不安。 片刻,宋景淮转过头来,盯着秦栀可一字一句问:“那你呢,你当初去拍电影,是为了赚钱还是梦想?” 秦栀可的脸色彻底冷下来。 这是一个尘封了许久的,他们两人谁也不愿意提及的话题,如今却因宋景淮的这一句话像是撕开了伤疤一样将鲜血淋漓的伤口尽数展现在两人面前,这个伤口该是疼的,不然秦栀可也不会偏过头去沉默,宋景淮也不会觉得车里的空气如此窒息。 雪又大了些,鹅毛般的雪花簌簌落下,温度又低了几分。 - 等回到家的时候,秦栀可与宋景淮已经恢复如常,依旧是吵着架进门,因为谁先换鞋两人还要抢起来,跟小时候没什么两样。 清蓝女士和芬芬阿姨在厨房烧菜,听到动静,她们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招呼着两人进屋把桌子收拾好,再将菜端出去摆好。 秦栀可将蛋糕摆到桌子中央,然后进了厨房,悄无声息地一把从后抱住清蓝女士,“妈!生日快乐!” “哎哟!你个皮猴子吓我一跳,我醋都差点放多了。”清蓝女士拍了下秦栀可揽在腰间的手,“行了行了,你出去,小心油等会儿崩到你。” 秦栀可笑嘻嘻地松开手,又朝着另一个女人亲昵地喊了声:“芬芬阿姨~” “哎!”芬芬阿姨夹了一小块炸酥肉给秦栀可,“饿了吧?先吃点垫垫肚子,马上就好了。” 宋景淮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厨房门口,外头的羽绒服脱了,里面是一件半高领的黑色毛衣,他倚靠着门站着,两手插兜,“妈,我也饿了。” 芬芬阿姨看了他一眼,说:“外头有水果,饿了自己洗洗吃去。” “谁大冬天的还吃水果啊,冷不冷啊,我也要吃酥肉。” “等会儿,还没炸好呢。” “那刚才秦栀可都吃了。” “刚才那一块刚好炸好了的。” “……” 芬芬阿姨的偏心令宋景淮无语,令秦栀可嘚瑟。 四人待在厨房里逗趣聊了会儿天,清蓝女士忽然哎呀一声,说自己米忘煮上去了,最要命的是米缸里的米还不够了。 从小就知道清蓝女士有多么不靠谱的秦栀可和宋景淮这次非常默契地一起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你们俩一块下楼去买袋米回来。”清蓝女士说。 秦栀可不太乐意,“啊,买米他一个人就够了,我干嘛要去。” “小淮又不知道要买哪种米,以前家里的米都是你买的,你买的比较好吃,快去,早点买回来早点吃饭。” 于是秦栀可和宋景淮就这样被清蓝女士下发了双人任务。 现在清蓝女士仍旧住在教职工宿舍区内,芬芬阿姨因为前些年换了学校工作,所以现在基本都是住在自己家里。 这一片都是当年学校给安排的住所,十几年过去了,这小区也老了,可正是因为老了,小区里的生活气息才更浓厚了起来,只要一下楼,想买什么就都能买到,家家户户到点了也都飘出饭菜香,惹人忍不住流口水。 到了楼下米店,店老板一眼就认出了秦栀可和宋景淮。 “哟,可可小淮你们回来了啊,是来给清蓝过生日的吧?” 秦栀可笑着说:“是呀,我这再不回来,我妈就要跟我断绝关系了。” 米店老板大笑起来。 在这里,秦栀可根本不用担心自己会被粉丝围观,因为这个小区里的人基本都是看着自己和宋景淮长大的,在他们的眼中,她与宋景淮不是什么明星,而是普普通通的长辈眼中的顽皮小孩,这样的相处让秦栀可很舒适也很惬意。 称好了米,秦栀可负责付钱,宋景淮负责拎米,两人走出米店,这会儿雪不怎么大,两人迎着小雪往回走。 “景淮哥哥!” 一道清甜的女声让秦栀可和宋景淮停下了脚步,两人回头看去,发现是李冰妍。 李冰妍激动地朝宋景淮跑来,一旁的秦栀可立刻往旁边躲,给李冰妍让出空间。 李冰妍也是这大院的小孩,年纪比秦栀可与宋景淮要小两岁,小的时候李冰妍就经常跟着他们一块玩,最喜欢黏的就是宋景淮,基本宋景淮去哪她就跟哪,那时候大人们都调侃她是宋景淮的跟屁虫。 但秦栀可却不太喜欢李冰妍,因为她觉得李冰妍总是对她有敌意,每回她靠宋景淮近了李冰妍就要瞪她,好像她抢了李冰妍的老公似的。 不过李冰妍也确实把宋景淮当自己老公,小时候玩过家家她就争着吵着要当宋景淮老婆,还说以后长大了一定要嫁给宋景淮。 秦栀可都不知道李冰妍看上宋景淮什么了,这姑娘怕不是眼瞎吧。 见着李冰妍要来个熊抱,宋景淮淡定地将米袋一提,挡在自己身前,李冰妍不想抱米袋,只好立刻停了下来。 李冰妍见缝插针,走到了宋景淮和秦栀可中间,将秦栀可挤到了旁边去。 “景淮哥哥,你怎么有空回来啊?你这几天不忙吗?刚比完赛应该挺忙的吧?我上次看你的比赛了,你真是太帅了!景淮哥哥,你以后就是大明星了!” 李冰妍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话,宋景淮只记得她最开头的那个问题。 宋景淮说:“清蓝阿姨今天生日,我们回来给她过生日。” 这样说着,宋景淮还点了点一旁的秦栀可。 李冰妍这才看了眼秦栀可,她哦了一声,看上去不是很高兴,但立刻又眉开眼笑起来,“那芬芬阿姨也来了吗?” “来了。” “那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去吃饭啊,我也去过清蓝阿姨庆生。” 秦栀可心中哼笑,这丫头给清蓝女士庆生是假,看未来婆婆才是真吧。 “你今天不上课?”宋景淮问。 李冰妍回他:“哥哥,我都毕业了。” “哦,那你没找工作?” “找了。” 宋景淮看她,等待下文。 果然李冰妍说:“又辞了。” 宋景淮意料之中地点点头。 快到单元楼的路开始变窄,楼下又停着一排排车,李冰妍挤在中间,秦栀可只能让出位置走在花坛的矮边上。 她对李冰妍和宋景淮的谈话没多少兴趣,这会儿满脑子都在想着她给清蓝女士买的生日礼物带来了没,这要是没带来,她就死定了。 思绪飞到九霄云外,脚下的路就没怎么注意,开始积雪的花坛窄埂比起平时要更为湿滑,在秦栀可回过神的时候她就已经打滑失去了重心。 “景淮哥哥我跟你说,你比赛的时候我拉了好多朋友给你网上投票呢,本来我还打算去现场看,结果我爸……” 李冰妍还在跟宋景淮说着话,话没说完,眼前的人忽然脸色一变,动作迅速地往她身后越身过去,李冰妍的肩膀被宋景淮用力一撞,还没来得及感受疼痛,宋景淮手上拎着的那袋米就因为惯性砸到了李冰妍的腿上。 李冰妍这下是痛得大叫了一声出来,她生气转头,正要责怪宋景淮,就看见了比身痛更为疼痛的一幕。 秦栀可一只脚踩在花坛矮边上,另一只脚已经腾空,她身体向前倾斜,就这样倒在宋景淮怀里,而宋景淮单手搂着她的腰,将她从花坛上抱了下来。 “你走路是都不看路的吗?” “那这里不好走嘛……我去我鞋子上这是什么啊,不会是狗屎吧?” “就是狗屎。” “啊啊啊我新买的鞋子!” “……蠢得要死。” 4、好哄 秦栀可和宋景淮回到了家,一进门,秦栀可就将那双沾了狗屎的鞋子踢到了门外,捏着鼻子进了屋,宋景淮跟在她身后进来,将买来的米拎进厨房。 厨房内的两位厨娘还在忙碌,宋景淮熟门熟路地找到电饭锅,将米淘了蒸上去。 “你们俩买个米怎么去那么久啊?”芬芬阿姨正在切小葱花,瞥了眼在烧饭的宋景淮问。 宋景淮将剩余的米倒进米缸,他半蹲在地上,没抬头,只见一黑色的毛茸茸的脑袋和结实宽厚的后背。 “路上遇着冰妍了。” 芬芬阿姨:“那怎么不叫她一块来吃点?” “刚开始说要来的,后面又说不来了。” “哦,那估计是有事吧。” 芬芬阿姨朝外头看了眼,以为秦栀可没跟着一起回来,问了句:“可可呢,没回来啊?” 宋景淮站起身,“路上踩到狗屎了,这会儿估计在房间生闷气呢。” 踩到狗屎的秦栀可这会儿确实在生闷气,只不过不是在房间,而是在客厅的沙发上。女孩子都爱漂亮,买的衣服鞋子包包都是自己的宝贝,而今天踩到狗屎的这双鞋子是她新买的,穿了还没两次,她都快心痛死了。 归根结底,还是宋景淮的错,要不是他招蜂引蝶李冰妍就不会过来,李冰妍不过来就不会给她挤到花坛边上去,她不走到花坛边上也就不会踩到狗屎。 所以她一定要让宋景淮把她的鞋子洗干净了还给她! 好像一年365天,有至少300天秦栀可都是在生宋景淮的气的,不过有时候也不是真生气,就是烦他,但也有真的不高兴的时候,这种时候,她连跟宋景淮吵架都是尴尬的。 在车上提起的那个话题成为了秦栀可心中的一个疙瘩,又或者说这个疙瘩她一直都有,只是宋景淮将这疙瘩忽然点了出来,让秦栀可心里不舒服。 秦栀可心里不舒服就会别扭好久,虽然表面上装作一点事都没有,可和她亲近的人还是能一眼看出来。 中午清蓝女士在大家的陪伴下过完了她四十八岁的生日,这样能和家人朋友聚在一块吃餐饭,对于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生日礼物,所以今天清蓝女士脸上的笑容都比往常多了点。 吃完了中饭,秦栀可陪着清蓝女士在厨房洗碗,宋景淮和芬芬阿姨在外头收拾。 清蓝女士打量了几眼秦栀可的脸色,又看看客厅里头的人,问:“怎么了,跟小淮吵架了?” 这问题问的实在是无聊,秦栀可说:“我跟他哪天不吵架?” “你们俩小打小闹和真生气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清蓝女士将碗筷放进水池,“真生气了你跟小淮就会话很少,两个人别扭的要命。你们俩吧,从小闹到大,本以为长大了性子稳重了会好些,结果跟小时候还是一模一样。小淮是男孩,比较粗线条,心思也不够细腻,他说了什么你也别往心里去,真不中听了你就当他放屁。” 秦栀可笑出声来,她看清蓝女士一眼,“你也觉得他嘴巴毒吧?” 清蓝女士耸耸肩,“反正他也不敢毒我,我就饶他一命了。” 秦栀可的长发挽在脑后,左边的一缕碎发垂落下来,屋外的雪停了,这会儿阳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通过透明的玻璃窗打在秦栀可脸上,增添了几分娴静温柔的气质。 “也没什么,绊两句嘴,过几天就好了。”秦栀可不想让母亲为自己担心,又提醒道,“胃药每天记得按时吃,别下回又上着课胃疼晕倒了,真要把人吓死。” “哎哟,那次是特殊情况嘛,我都知道的,每天都有在吃。” “你记着就好。” “可可啊。” “嗯?” “你最近工作还顺利不?” 清蓝女士的这句话让秦栀可抬起眼,她转头看过去,笑着说:“我刚得的奖你就忘了啊?这还不算顺利?” “没忘。”清蓝女士擦了擦手,左手搭在秦栀可后背上,凑近了小声说,“网上那些人说的话你别去看,也别在意,他们就是嫉妒你,故意黑你的。” 秦栀可一听,眉头皱起来,“你怎么又看那些东西了啊,我根本就不在意啊,倒是你,你少上点网,别净看负面的,影响心情。” “你不在意就好,我就怕你心里又难受,以后有什么烦心事都跟妈说,妈能开导你。” “知道了知道了,只要你少上点网我就没烦心事了。” 自从秦栀可获得金桐奖的最佳女配,网上的褒贬评价就两边倒,秦栀可是个热搜体质,平时一点小事就能上热搜,又经常被无聊营销号编瞎料抹黑,所以她的风评一直都有争议。 这次得了三大的奖,秦栀可的职业黑子又坐不住了,跑出来说什么秦栀可得这个奖太水,纯粹就是捡漏,她这个角色对演技要求不高,是个人来演都能出彩,要不是因为这剧是大导的作品,秦栀可连入围都没可能。 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七年,秦栀可早就拥有了一颗强心脏,这些黑子乱喷的话她一点都没放在心上。且不说这电影是不是大导演导的,光说这个角色就没网友想的那么好演,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角色当时也是经过层层面试筛选的,他们口中所提名的能比秦栀可演得更好的女明星早在面试中就被淘汰了。 只是这些网友们都不会知道,即便知道了,一叶障目的人也仍会选择不相信。 吃完了中饭,宋景淮因为工作得先走了,他刚结束比赛,这些天正是忙的时候,能抽出空回来给清蓝女士庆生,陪自己母亲吃饭已经实属不易。 秦栀可倒是有一整天的假,所以晚上还能陪着在家里睡一晚。 芬芬阿姨也留到了晚上,晚餐大家不想在家里烧,便决定去外头吃,开了门,秦栀可随意往外面的走廊瞥了眼,忽然她的眸光顿住。 “妈,我的鞋子是你给我洗的啊?”秦栀可问。 清蓝女士探头出来,看向那双干干净净的白色短靴,她摇头:“没有啊,我下午不都一直跟你在一块,哪有工夫去洗鞋。” 秦栀可又疑惑地看向芬芬阿姨,后者也是摇头,然后嘟囔着猜测:“可能是小淮洗的吧,我看他临走前到门口拿了什么东西去阳台,估计就是这双鞋。” 秦栀可心湖波荡,像是被一粒小石子击中了那样。 从小到大她虽和宋景淮的关系剑拔弩张,但他们却很少因为某一件事彻底决裂过,这大概是因为,每一回秦栀可真的生气了之后,宋景淮都会默默地在背后做一些道歉的弥补,有时候是一袋秦栀可想吃很久却一直买不到的水果糖,有时候是来不及补却在第二天被答案写满了的作业本,也有时,是像现在这样,一双干干净净的白色短靴。 那点在车上产生的坏情绪,那个被宋景淮鲁莽点出的心中的疙瘩,在这一刻也忽的烟消云散了。 秦栀可其实是个很好哄的人。 - 圣诞节的时候秦栀可去了摄影棚,今天她要拍摄b家的双人代言宣传海报,跟林晟杰。 在保姆车上,秦栀可跟妙姐再三强调:“等会儿拍摄的时候可千万别让我跟他摆什么亲密pose,两个人安安分分站着就好了,免得我又要被人说炒作。” “放心。”妙姐说,“这次拍的就是你们的单人海报,双人的到时候后期会把你俩p到一起,不会让你们一起拍的。” 秦栀可满意点头:“那就好。” 秦栀可是个非常专业的演员,其专业度就体现在营业的时候能把假的演成真的,等营业结束cp解绑了,她又能瞬间出戏,仿佛跟对方从来不认识一样,这也难怪有些跟秦栀可合作过的男演员私下跟经纪人吐槽秦栀可这人冷血无情了,解绑简直比分手还干脆利落。 妙姐跟秦栀可谈起了工作:“对了,最近有一档综艺节目找了过来,好像是什么密室逃脱类型的,我看这综艺还挺特别,所以就先没给你拒掉。” “密室逃脱?”秦栀可一听就立马来了兴趣,她笑着问,“出品人是谁啊,那么有眼光,居然看到了我180的高智商。” 妙姐跟秦栀可关系好,听完立刻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说了句:“250还差不多呢,上回也不知道是谁哭着说自己九九乘法表不会背了。” “……”秦栀可为自己申辩,“我那是麻药没过,脑子不清醒。” 言归正传。 “你要是感兴趣,我就让他们把详细的策划书发过来,不过最终还是要看公司同不同意,要是会跟你人设相悖的估计就不能去了。” 秦栀可哼笑一声,“我还有什么人设,娇滴滴的白莲花人设吗,光看我微博就知道我不是这种性格的人了吧,公司也真是,非得搞一些让人讨厌的人设,反正被骂的是我,赚钱的是公司,他们乐得其所。” “你少说两句!”妙姐瞥了眼前排开车的司机,伸手捏了下秦栀可的嘴,“什么话都敢说,我看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秦栀可毫不在意地耸肩,还点了点一旁的田笑笑:“笑笑,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田笑笑根本不敢说话。 妙姐:“行了你,马上就要到了,乱七八糟的话少说。” 到了摄影棚,林晟杰团队还没来,但这会儿影棚内还有人在拍摄。 摄影棚的工作人员走过来迎接秦栀可他们,跟他们说:“这边有一组艺人在拍杂志图,马上就好了,秦老师您这边稍微坐会儿等一下。” 秦栀可:“好。” 秦栀可在休息区坐了下来,工作人员给她倒了杯水,过了一会儿化妆师过来跟秦栀可沟通今日的妆容造型。 去给秦栀可买咖啡的田笑笑这时回来了,满脸洋溢着兴奋又花痴的笑容,她把咖啡给秦栀可,说:“可姐,那边居然是宋景淮在拍照诶,他这造型跟比赛的时候不一样,好帅哦。” 在跟秦栀可沟通的化妆师接了田笑笑的话:“你是说那个渣男造型吗?” 秦栀可眼眸一抬,眼中的光都亮了几分。 渣男造型? 宋景淮你小子真没看出来呀。 田笑笑疯狂点头,夸赞这个造型有多么多么帅,而刚巧宋景淮今日的造型也是这位化妆师做的,于是化妆师也多说了几句。 “宋老师皮肤白,又是黑发红唇,弄这种湿身的可好看了。” 秦栀可:“!!!” 湿身! 好家伙,宋景淮为了艺术牺牲够大啊。 秦栀可喝了口咖啡,看了看正聊得火热的两人,起身说了句:“我去上个厕所。” 那两人没有任何察觉,点了点头。 说实话,秦栀可还挺好奇宋景淮的这套造型的,毕竟在她的印象中,宋景淮从小到大都是禁欲清冷的模样,衬衫永远扣在最上面一颗,圆领t恤连锁骨都不会露出,像是背心这类的衣服她更是没看他穿过,妥妥的就像个和尚,生怕被人多看了一寸肉去。 走到正在工作的摄影棚门口,秦栀可悄悄地推开了一点门,这会儿大家都在专注工作,没人注意到有人溜了进来,而且秦栀可戴着帽子和口罩,着装十分低调,更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了。 摄影棚内灯火通明,酒红色布景被炙热的灯照亮,背景墙前,男人懒散地坐在高脚凳上。黑发卷曲微湿,一张英俊的脸被光影雕刻得恰到好处,被发微微遮挡的深邃眉眼慵懒地望向镜头,再往下,酒红色内搭衬衫解了两颗纽扣,露出男人胸前冷白的肌肤,黑色西装将肌肉线条包裹,沿着西裤的中线向下,一条长腿随意地支着地。 饶是看了二十多年的一张脸,秦栀可也在这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远处的男人在这时忽然转过视线,就这样准确无误地看向秦栀可所站的方向,将秦栀可的目光一秒锁住。 秦栀可的心跳竟然在宋景淮的注视下猛然加快。 靠,她第一次发现宋景淮这货居然有点姿色! 5、生气 秦栀可与宋景淮是同年出生,宋景淮要比秦栀可大两个月,因为两人的母亲是闺蜜,所以他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两人在小宝宝时期就见过面,第一次见面的两人就开始互抢奶瓶,只不过当时秦清蓝嫁在外地,所以他们见面也不多,等完全有记忆了是在秦清蓝离异回到帝都后,那时候他们差不多五岁。 从五岁到现在,秦栀可认识宋景淮也快二十年了,所以她对宋景淮的颜值很早就免疫了,在她心中,宋景淮不过就是一个皮肤白一点的混世魔王而已,跟帅哥根本八竿子打不着。 初中时期学校里有人选校草,秦栀可在听说大家选宋景淮做校草的时候下巴都惊掉了,她觉得一定是大家的审美有问题,学校里比宋景淮帅的人多了去了,凭什么就选宋景淮当校草。 在秦栀可的审美中,帅哥应该是个高腿长的阳光型运动男,皮肤得是性感的小麦色,一头利落的寸头短发,可宋景淮完全不沾边,他高冷又毒舌,皮肤还是毫无男子气概的冷白,阴阴柔柔的没有丝毫魅力。 可就在今天,在这个摄影棚内,秦栀可二十多年的审美好像发生了改变,她竟然第一次觉得宋景淮的长相和气质,是能挂钩“盛世美颜”这个词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秦栀可立马就打了个冷颤,这太可怕了,她居然认同了宋景淮的颜值,她一定是也眼瞎了,她得挂个眼科去看看眼睛! …… 十分钟后,宋景淮结束了今天的拍摄,他将内衬的酒红色衬衫一颗颗扣上纽扣,又捋了把微湿的头发,看向远处的空荡处。 他好像记得,刚才是看到秦栀可了。 “宋老师,您来看看照片。”摄影师对宋景淮说。 在这个圈子里,老师是一个常用的称呼,对象多是对入行多年的老艺人,或者是人气极高的小生和小花。宋景淮目前就属于后者,但他并不习惯这个称呼。 宋景淮走到电脑面前,看了看摄影师拍的照片,摄影师说:“您的骨相真是太好了,上镜特别好看,这些图基本都不用怎么修!” 宋景淮扫了几眼,并未流露出什么明显的情绪,他拍了拍摄影师的肩膀,声线清淡的说了句:“辛苦了。” 说完,宋景淮就转身离开了摄影棚。 摄影师有些懵地愣在原地,还好助理涛涛帮宋景淮打了圆场,跟摄影师继续交流了下去。 宋景淮的性格就这样,跟不熟的人高冷得要命,当时宋景淮跟星辰刚签合约,公司将涛涛安排给了宋景淮,初次见面的两人说的话总共不超过十句,而且这十句话基本都是涛涛起的头,当时他就觉得这个艺人非常不好带。 不过后来熟悉了,涛涛就摸透了他的性格,宋景淮这人,典型的外冷内热加毒舌拽王,跟越熟悉的人他的嘴巴越毒,阴阳怪气起来能怼出一本新华字典。 宋景淮这会儿倒还不是高冷或者摆架子,他只是对身上这套造型太不自在了,想着尽快去把衣服换下来再把头发吹干,于是离开摄影棚后就步履匆匆地去了化妆间。 另一边,秦栀可已经在做造型。b家今年的产品主色以粉色为主,所以造型师给秦栀可搭配了一件粉色的吊带连衣裙,又将头发烫卷乖顺地披在肩头,妆容也是走的甜美风。 秦栀可平日很少尝试这么甜妹的风格,这么一打扮看上去减龄许多,田笑笑都在一旁不停拍照片。 过了会儿,门外传来动静,秦栀可从镜子里看了一眼,是林晟杰来了。 秦栀可如今也列入了新四小花的行列,虽然风评争议不断,但是有她的剧就算不大爆也能上个同时段热度第一,年初跟林晟杰拍的那部古偶也是碰上天时地利人和,虽是网络平台播放的,但很快就爆了,作为男女主角,秦栀可和林晟杰的“秦晟似海”cp更是一度上了cp超话榜的榜首,那段时间,剧粉嗑cp都快嗑疯了,几乎每天都在扒秦栀可和林晟杰恋爱的小证据。 但怎么说呢,演员的cp是最不能信的,因为演员会演,剧内都能将人甜的死去活来,剧外营业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所以早在多年前秦栀可拍第一部偶像剧的时候她就跟粉丝提前打过招呼,嗑cp可以,但千万别太上头,特别是真人cp。 只是秦栀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对“秦晟似海”cp上头的不仅是粉丝,还有正主本人。 林晟杰自从进了化妆间,眼睛里就只剩下了秦栀可一个人,他径直朝秦栀可走来,俊朗的面容上带着和煦的微笑,他喊了她一声“栀可”。 秦栀可出于礼貌地回以林晟杰微笑,也跟他打了个招呼。紧接着林晟杰就在秦栀可身旁坐了下来,开始跟她聊天,聊这段时间的工作,聊秦栀可获奖的电影,甚至还聊起了自己的私事,浑然不在乎还有旁人在场,仿佛与秦栀可已经相熟多年。 拍戏时为了入戏所产生的习惯如今还保留,林晟杰会不自觉地倾靠向秦栀可,也会像拍戏时的中场休息那样拉着秦栀可的手腕,只不过这一次秦栀可没有配合他,反而身子向后倾倒,抽出了被他握住的手。 林晟杰一瞬间愣住,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有些尴尬。 一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田笑笑立刻上前,跟秦栀可说:“可姐,那边现场布置好了,我们先过去拍吧。” 秦栀可:“好。”她站起身,理了理裙子,跟林晟杰挥了下手,“那我先过去了啊。” 被冷落的林晟杰呆呆的:“啊,好。” 秦栀可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她低着头往外走,快出门的时候她随意一抬眼,整个人在下一秒顿住。 宋景淮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他身上的那套拍摄服装已经换成自己的衣服,手上拿着一件外套,正站在门口的位置,秦栀可与宋景淮对视上,停住了脚步。 宋景淮情绪无波地看了秦栀可一眼,然后越过她将目光投向正在收拾东西的化妆老师。 “小k老师,衣服我给你拿过来了。” 化妆师笑着迎上来,“你放换衣间就好了,还麻烦你专门拿过来。” 宋景淮:“没事,刚好顺路,今天辛苦你了,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 还完衣服,宋景淮两手插进大衣口袋,“那不打扰了,我就先走了。” 涛涛也在这时拿着宋景淮的东西走了过来,跟他说:“宋哥走吧,车在外面了。” 宋景淮转身离开,自始至终也没再看秦栀可一眼,也没有说一句话。 虽然在圈内装作不认识是他们约定成俗的事情,可是秦栀可心里却莫名觉得难受,他们明明上回在机场已经见过,宋景淮只是跟她打个招呼也没什么关系吧,可是他居然连招呼都没打就这样走了。 而且重点是,这次宋景淮面对她一点情绪都没有,就仿佛是完全将她忽视,而且隐隐的,秦栀可察觉出宋景淮好像有些生气。 生气? 他在生什么气?生她的气吗? 秦栀可猛地一回神,忽然想起刚才林晟杰跟她的互动。难道宋景淮那时就在门口了,然后将这一幕都看到了? 秦栀可顿时有些心虚,像是做了错事那般焦虑不安,连去摄影棚都差点走过了头。 状态不佳,拍摄时进入不了状态,摄影师便让秦栀可休息一会儿再拍。秦栀可坐在一旁喝着咖啡,眼神空洞地看向地面,过了会儿她突然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她有毛病啊,宋景淮又不是她男朋友,她心虚个屁! 看见就看见了,她秦栀可光明磊落,才不怕被人误会呢。 哎,秦栀可一头埋进掌心,趴在了膝头。话虽这么说,可她怎么还是这么难受呢。 - 大概是心里想着这事,以往秦栀可和宋景淮一个月不联系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这次仅仅是一周没联系她就心乱如麻。 她在想宋景淮是不是真的生气了,如果真生气了,那他生气的原因是什么呢,最重要的是,她该怎么让宋景淮不生气呢,如果宋景淮一直生气下去,那他们俩的关系是不是就决裂了啊。 秦栀可虽然讨厌宋景淮,但宋景淮确实是她关系最铁的哥们,二十年的“友情”就这样闹掰了,想想还是有些难受的。 她朋友又不多,少一个都吃不消啊。 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秦栀可没去参加什么跨年演唱会,她这破锣嗓子还是别去吓人了。 秦栀可在公寓的大床上滚来滚去,把被子都卷成了一团,她匍匐在跟蟒蛇一样将她牢牢卷住的被子中,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秦栀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对面一阵吵闹的重金属音乐惊得拿远了耳朵。 秦栀可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冲着电话喊:“岳秋河你大白天就去蹦迪有毛病啊!” 电话那头的人跟聋了一样啊了半天,好半晌才挪到一个相对安静一点的地方。 “可可,你说啥?” 秦栀可心累,她突然觉得给这个女人打电话是个错误的决定。 “算了没什么。”秦栀可打算挂掉电话。 “哎别啊!”岳秋河将秦栀可喊住,“你好不容易联系我一次,一定是有要紧事要老公帮忙,说吧,为夫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秦栀可翻了个白眼,“你要是我老公那我天天都得守活寡。” 谁家老公一天到晚泡吧蹦迪不回家的啊。 岳秋河这个不靠谱的女人算是秦栀可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小时候她也是大院的小孩,年纪比秦栀可长一岁,从小就是个假小子的模样,活泼好动上蹿下跳,爬树偷鸟的事情可是没少干。 后来岳秋河因为父母离异被判给了母亲,所以就跟着母亲搬到了别的城市居住,秦栀可跟她也断了联系。直到好几年前秦栀可回大院的时候偶遇了回来看望父亲的岳秋河,两人这才重新联系上。 秦栀可和岳秋河的友情十分微妙,两人平时没事都不主动联系对方,有时候大半年都不发一条消息,可一旦有事了,她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对方,重新联系起来也没有丝毫的尴尬和生疏。 上一次她俩联系还是在秦栀可得奖那天晚上,岳秋河给她发了祝贺,结果消息被顶到太下面秦栀可没看到,一直到刚才给岳秋河打电话才看见了。当然,岳秋河对此也并不在意。 “说吧,有啥事儿。”岳秋河走到了一处更安静的地方,仔细听秦栀可讲话。 秦栀可说:“就是宋景淮好像生我气了,我该怎么挽回我跟他这段岌岌可危的友情啊?” “……” “岳秋河?” “……” “小河河?” 安静几秒,电话那头的人声线毫无起伏波动地开口:“你他妈要是告诉我你屎拉裤子上了我可能还会更激动点。” “……” “真不敢相信,这么多年了,你跟宋景淮竟然还有友情。” “…………” 6、安慰 在岳秋河的“你们好包容对方啊”、“你俩的脾气真的这么好吗?”、“你们的友情不是一直岌岌可危吗?”的炮火式攻击中,秦栀可彻底丧失了话语权,到了后来她甚至觉得她早就应该跟宋景淮闹掰了。 能忍到现在,她可真是好脾气啊,太伟大了! “不过就算要闹掰也得是我主动跟他闹掰的,现在变成他要跟我闹掰,不行,我怎么能丧失闹掰的主动权呢,所以我这次先跟他和好,然后我再跟他闹掰。” “……” 岳秋河是彻底服了。 “行行行,随便你怎么样,没事了吧,没事我挂了。” “哎等等!你还没告诉我要怎么跟他和好呢!” 岳秋河深吸一口气,怒吼:“你要跟他和好就应该打他的电话而不是我的!” 啪嗒,岳秋河挂断了电话。 秦栀可看着手机,无奈地摇摇头,岳秋河这脾气真是越来越差了。 今天是跨年,秦栀可没有别的行程,但她不确定宋景淮这会儿是不是在忙。 怎么跟宋景淮和好这确实是一个难题,记得八岁那年她因为打坏了宋景淮的一个玩具被宋景淮单方面绝交,为了跟宋景淮和好,她用自己存了大半年的钱斥巨资给宋景淮买了个奥特曼,宋景淮这才原谅她了。 所以现在宋景淮还喜欢奥特曼吗,男孩子应该都是相信光的吧。 纠结了半天,秦栀可最终还是给宋景淮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这通电话在将近自动挂断的时候才被接起,一接通,一阵低哑困倦的男声隔着听筒传来:“喂?” 秦栀可还没听过宋景淮的这种声音,耳朵忽的一阵酥麻。 她揉揉耳朵,好奇问:“宋景淮你在睡觉吗?” 宋景淮此刻正趴在床上,闭着眼睛一手拿着手机,闻言他低低应了声:“昂。” 秦栀可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快中午了,宋景淮居然还在睡觉。 她又问:“你今天没有行程安排吗?” 被这通电话吵醒的宋景淮重重呼出一口气,他在床上翻了个身,将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枕头边上,而后抬起一只手捏了捏鼻梁。 “你又想干嘛?”宋景淮不答反问。秦栀可莫名其妙给他打电话,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秦栀可被他问愣住,眨巴眨巴了两下眼睛,随口就来,“我关心一下你呀。” 宋景淮终于睁开了眼,他望着天花板:“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秦栀可:“……” 秦栀可:“应该是我疯了。” 秦栀可觉得自己是真的有毛病,好好的日子不过她给自己添什么堵啊,宋景淮这张嘴她能讨的出好话吗。 正欲挂电话,宋景淮叫住了她,终于正经了些,问她:“说吧,什么事?” 秦栀可琢磨着宋景淮的语气和说的话,感觉他跟平常无异,好像也没有生气的样子。 男人心海底针,秦栀可这会儿也不好直接开口问宋景淮是不是生气了,话也没过脑子直接问了出来:“宋景淮,你喜欢奥特曼不?” “……”回应她的,是一段不算久但却度秒如年的沉默。 宋景淮从床上坐起来,笑了声,也没说别的,只问:“怎么,你要给我买啊?” 秦栀可挠挠下巴,“是啊,这不要到新年了嘛,我送你个新年礼物,以纪念我们坚如磐石的友情。” 坚如磐石的友情,她都这么提醒了,宋景淮应该能懂她的意思吧。 “哦。”宋景淮拖着音,懒懒散散地说,“坚如磐石的友情,所以就送一个奥特曼。” “不是一个,我送你全套的,限量版的模型。” “哦……” 秦栀可静静等待宋景淮的下文,又在一段安静的沉默之后,宋景淮终于出声。 “说吧,秦栀可,你是不是又在背地里偷偷陷害我了。” 秦栀可:“……” 秦栀可:“我是这样的人?” 宋景淮:“你不是?不是你送我什么奥特曼,咱俩认识二十多年,你送我的东西屈指可数,哦对了,其中就有一个奥特曼,还他妈是塑料的第二天手臂就断了。” 秦栀可:“……” 那这又不能怪她,几块钱的零花钱能买到什么好东西。 秦栀可烦了,也没什么耐心,好脾气荡然无存,怒气冲冲地说:“你别跟我在这儿他妈他妈的,还不是我妈说你现在一个人在娱乐圈闯荡让我多照顾一下你,我想着今天跨年问候一下你,你这什么态度,奥特曼不给你买了!” 秦栀可从小就是个大小姐脾气,三言两语不投机就耐心告罄,这也是为什么她总能跟宋景淮吵起来的原因。 秦栀可俨然忘记了自己打这通电话的目的。两个人吵架,总得有一个人先服软,秦栀可不是服软的那个,那显而易见只能是宋景淮了。 宋景淮倒也不会服软,只是会转移话题不再跟她吵下去,“我今天没行程,跨年晚会前几天录好了,我不用去现场,你呢?” 秦栀可噘着嘴,态度不算好但还是回答宋景淮:“你见我哪次参加过跨年,饿都饿死了,还要跟你吵架。” 宋景淮想说自己没想跟她吵架,但这会儿他懒得跟秦栀可掰扯这么多。坐在床上沉吟几秒,宋景淮说:“那咱俩一块出去吃个饭?” 秦栀可想也不想就拒绝:“出去吃?你是想明天跟我上热搜吗?” 宋景淮反应过来:“哦,也对。” 如今两人都是公众人物,再想像以前那样在街边吃大排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宋景淮又说:“那你来我家,咱俩点外卖。” 秦栀可:“我懒得动,你来我家吧。” 宋景淮:“……怎么懒不死你。” 挂了电话后,秦栀可的心情莫名好了很多,她点开外卖软件,下单了几斤龙虾生蚝还有烧烤,今天妙姐休假,没人管她,她可以一次性吃个够。 算好时间宋景淮和外卖应该差不多到,秦栀可便发去消息让宋景淮到楼下的时候把外卖柜里的吃的拿上来,宋景淮冷酷地回复了一个“1”算作他知道了。 秦栀可的这间公寓是她这么多年攒钱买下来的,当时买的一百五十平,本来是为了接清蓝女士过来一块住,可谁知这人偏偏要住在教职工大院里,说是住习惯了,而且离学校近,比较方便。于是秦栀可就一个人住在了这么大的公寓里,冷冷清清的,有时候她还真希望家里来点朋友热闹热闹。 十一点半的时候,外卖小哥给秦栀可打了电话,告诉她外卖放在柜子里了,喊她下去取。过了大约两分钟,秦栀可的手机提示外卖已被取出。 秦栀可这会儿正在衣帽间换衣服,她怕等会儿吃小龙虾把衣服弄脏了,所以找了件黑色旧衣服换上,门铃响起,秦栀可衣服还没换完。 十几秒后,宋景淮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你人呢,在家饿死了?” 秦栀可确实快饿死了,“我在换衣服,密码1130。” 宋景淮:“……” 用自己生日当密码,真是毫无安全意识。 宋景淮输了密码进来,偌大的客厅里杂乱无章,衣服鞋子到处乱堆,茶几上还摆着没吃完的薯片,袋子居然都不密封。 宋景淮一脸嫌弃地踢开地上的衣服,跟闯关似的将外卖护送到餐桌上,刚放下,秦栀可出来了。 “我的大龙虾!”秦栀可冲着龙虾飞奔而来,一副饿了几百年的样子。 “你家里能不能收拾收拾,乱七八糟的,你还是个女的吗。”宋景淮有点洁癖,他的家里可没有秦栀可这么乱。 “我家里又没别人,我知道东西都放哪不就好了。”秦栀可把外卖袋子拆开,瞥他一眼,“关女的什么事,你搞性别歧视啊。” “随便你。”宋景淮懒得劝她。就秦栀可这生活状态,当明星这么多年没人设崩塌真算她厉害了。 秦栀可将点的东西两两分出来,递过去一份,“呐,这你的。” 秦栀可点的东西基本都是一份辣的一份不辣,也有一些较为清淡的,她知道宋景淮得保护嗓子,不能吃太辛辣油腻的。 屋外头飘着雪,暖气充足的屋子里,秦栀可和宋景淮面对面坐着。这是宋景淮第一次来秦栀可的住处,看着这空旷而冷清的屋子,宋景淮问:“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冷清?” “冷清啊。”秦栀可戴着手套剥龙虾,撇嘴,“本来想让我妈过来跟我一起住的,她不愿意,那我只能一个人住了。不过也还好,我拍戏的时候基本都住在外面,也不怎么回来,剧组里热闹些。” 宋景淮看着秦栀可,似是感慨:“也是没想到,小时候玩过家家演的那么尴尬的一个人居然还真当演员了。” 秦栀可弯了下唇角,“厉害吧。” 宋景淮:“还行。” 这段对话结束,两人不约而同安静了下来,若说时间没有在他们身上造成什么改变,其实仔细一瞧还是有的。 秦栀可觉得很多事情她与宋景淮必须聊清楚,她不希望他误解她。 摘了手套,秦栀可抬起头,直截了当地问宋景淮:“你生气了吗?” 宋景淮拿着筷子的手一顿,他抬眸,“什么?” “上回在摄影棚,你是不是生气了?” 餐厅内吊着一盏顶灯,灯光明亮而温暖,仅仅只是一盏灯就能将这处的空间找出灯火通明的感觉。 所以情绪无处可逃,对视的人会将它看得清清楚楚。 宋景淮也放下手中的东西,反问秦栀可:“为什么会觉得我生气?” “感觉。”秦栀可盯着宋景淮的眼睛,“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你有没有生气我看你眼睛就能看出来。” 宋景淮不紧不慢地倾身,两肘搭在桌边,他毫不逃避地让秦栀可看着自己的眼睛,同时,他也盯着她。 “那你能看出来,我因为什么生气?” 秦栀可猜对了,那天宋景淮确实生气了,可他生气的原因,秦栀可却不敢确认。 这一刻,她像个犯错的小孩,面对着询问她错处的老师,她下意识躲开视线。 宋景淮偏过头,空扫了这屋子一眼,又转回来,叹了口气说:“我不太清楚你的工作性质,也对演员这行不怎么了解,我不知道现在是不是都流行在剧中饰演完情侣后在戏外也要保持...亲密的关系?又或者说你们确实在谈,这我也不清楚。但是秦栀可,你是女孩子,在外面工作,特别是娱乐圈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你该学会保护好自己,我始终是把你当做那个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所熟悉的秦栀可,只是那一瞬间,我不确定你是不是变了,是不是...被这个圈子改变了。” 秦栀可有种被人扯开了遮羞布那般的羞愤和无措,这种心情让她一瞬间红了脸,油然而生的又是一阵委屈和难过。 秦栀可深吸了几口气,平复情绪,让自己看起来不会过于激动,她跟宋景淮解释:“我没跟他在谈,我也没有像你说的那样。现在播剧的期间都需要男女主角互相营业,也就是俗称的炒cp,我只把这个当做工作中的一项任务,在剧播完后我们就已经解绑了,我也没有跟他联系了。可是,他可能对我有点什么别的想法,所以一直都想跟我扯上点关系,那天,那天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我当时也被吓到了,你要是看到了不是也能看见我把手抽出来了吗。” 虽然想着不要激动,可秦栀可还是控制不住情绪,越说语速越快,组句也越来越凌乱,她最不希望的就是自己被人误解,网络上的人误解她的为人她可以无所谓,可是她受不了自己的朋友亲人同样也误解她。 这个圈子多么混乱她当然知道,她小心翼翼又如履薄冰,不过就是为了自己不被这个圈子所改变。 秦栀可心里有被误解的委屈,眼眶也跟着红了一圈,她平时不是个爱哭的人,可这会儿情绪绷不住,眼泪溜溜地在眼睛里打转。 眼泪掉落的那一刻,宋景淮倾身伸手,食指的指腹接住了那滴泪水。 秦栀可的眼睛湿润而通红,像只被人欺负急了的兔子,跟小时候和大院里的小胖子打架打输了回来哭鼻子时一模一样。 那时宋景淮粗鲁地一把抹掉秦栀可的眼泪,生硬地安慰她:“别哭了,谁欺负的你,我帮你揍回去。” 时光穿梭,现在宋景淮擦眼泪的手法倒是不粗鲁了,只是安慰地依旧生硬。 “哭什么哭,大不了我再帮你揍回去,林晟杰是吧,行,明天我就去把他碰你的手给剁了。” 秦栀可破涕为笑,宋景淮抽了张往她鼻子上一盖,“擦擦鼻涕,多大的人了。” 7、跨年 宋景淮和秦栀可之间的感情还挺微妙。他俩都是典型的“这个人只能我欺负,其他人不准动”的性子,见着面了不是拌嘴吵架就是一言不合动手,严重的时候还见过血,可即便是这样,看到对方被其他人欺负了,他们也会不由分说地直接冲上去揍那个欺负人的人。 所以宋景淮和秦栀可后来就成为了大院里的双院霸,没有哪个小孩能打得过他们,除了他们自己。 秦栀可自从进了娱乐圈,对家里都是报喜不报忧,工作上遇到的困难她也从来不找母亲倾诉,被黑得最惨的那几年她差点患上抑郁症,可面对家人还是要装作没事的样子。 这些事情,宋景淮知道,却并不了解秦栀可这些年过得有多么艰难,因为即便是面对他,秦栀可也从未流露出任何一丝负面的情绪,她伪装得太好,连宋景淮都没看出来。 今天说到了这个话题,秦栀可一罐啤酒下肚,倾诉欲也打开了,一边啃龙虾一边跟宋景淮讲这些年遇见的那些糟心事。 “我一直觉得,这个社会对待女人就是不公平的,凭什么男女艺人合作,挨骂多的就一定是女方?男明星可以发福可以抱不起八十斤重的女演员,女明星圆润了一点就要被喷?而且最让我难受的是,很多骂这些女艺人的都是男艺人的女粉丝,我不懂,大家同为女性,就不能互帮互助,互相尊重吗?什么恶毒的话都能骂出来,当然,一些男的骂得更难听,我都告了好几个造我黄谣的变态男了。” 宋景淮吃得不多,到后面一直都在帮秦栀可剥龙虾,他微微皱着眉,显然也是对这些事感到厌恶和无语。 秦栀可看着这个刚入娱乐圈的小萌新,作为过来人语重心长地告诉宋景淮:“我并不觉得这个圈子有多么好,当初选择进娱乐圈也是迫不得已,所以在我知道你签了公司参加《声歌》比赛的时候,我更多的是担忧,但我自始至终也没劝过你,毕竟这是你的选择,我不能替你决定任何。” “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在这个圈子里,做任何事都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行差踏错,你的言行举止是公开的,但凡错了一点,即便你是受万人仰望的顶流,也依旧会被人从高楼之上拽下来。” 秦栀可知道这圈子里的路有多难走,虽然她并不清楚宋景淮进入娱乐圈是为了什么,但不论是作为朋友还是家人,她都希望宋景淮能过得好,至少能顺遂一些。 秦栀可的这番话可以说是这么多年来最掏心的一番话,宋景淮听着,未发一言。 其实他最开始并不是想进娱乐圈,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唱歌的平台。宋景淮十八岁那年以优异的成绩考入音乐学院,在校四年期间就已经原创写了几十首歌,当时他在网上开了一个个人账号,将自己唱的歌都发布在上面,几年时间下来,那个账号也积累了不少粉丝,宋景淮也成为了一个小有名气的网络歌手。 可真正热爱唱歌的人是不会甘心于局限在录音棚的,宋景淮想要更大的舞台,想要真正站到台上唱歌。 正巧当时学校举办一个歌唱比赛,宋景淮一路杀到了总决赛,被前来观赛的音乐公司总监看中,比赛一结束就带着合同去找他签约,宋景淮犹豫了一周,最后决定签约,为的就是公司承诺他会给他出唱片,并且带他上更大的舞台唱歌。 就这样,在《声歌》这档节目的邀请函递到宋景淮手中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就接受了,作为素人踢馆嘉宾参加了这个节目。 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宋景淮凭借自己出色的唱功与原创能力,还有那张老天赏饭吃的脸一路过关斩将,以黑马之姿夺得了总冠军。 宋景淮并未想做什么顶流,他只是想要一方天地给自己进行创作,所以即便是有一天他有了错处被人抹黑,他也无所谓,因为他随时都可以退圈,这些荣誉对他来说也都不重要。 可宋景淮并未对秦栀可解释这么多,这些事情讲起来太复杂,况且他也不是那种婆婆妈妈的性格,便随着秦栀可去猜想了,而且她说的那些话也都有道理,听听也好。 吃完了中饭,秦栀可和宋景淮下午都没什么事情,他们俩现在是公众人物,也不好像小时候那样出去玩,于是在这个热闹的跨年夜,他们只能待在家里。 好在宋景淮早有准备,他过来的时候把自己的电脑还有简易的录音设备也一起背过来了,就怕下午在这没事做。 秦栀可见他开始忙工作了,自己也不甘示弱,拿起下一部要拍的戏的剧本看了起来。 静谧闲适的午后,秦栀可与宋景淮安安静静坐在客厅的两角,专注于自己手上的工作,这种氛围并不无聊,对于秦栀可来说她还挺喜欢这样,即便不是做同一件事情,但有人陪着她也不会觉得孤独。 “你这儿有咖啡吗?”不知过了多久,宋景淮的声音打破这个安静的氛围。 秦栀可正在剧本上标注重点,头也没抬,问了句:“你困了?” 宋景淮揉了揉脖子,“昨晚睡得迟,喝点咖啡提提神。” 秦栀可轻抬下巴点了点吧台的方位,“那边有咖啡机,自己去打。” 宋景淮站起身,往吧台走去,走了几步,后面又传来秦栀可的声音:“帮我也弄一杯!” “……” 真够懒的。 - 两杯咖啡被放在茶几上,秦栀可的视线终于从剧本里抬起来,她伸手去拿杯子,却发现是热的。 “怎么是热的啊?”秦栀可不太喜欢喝热的,她平时都是喝冰的。 宋景淮看她一眼,皱眉,“大冬天的你还喝冰的,想死啊。” “啧啧啧。”秦栀可看着宋景淮摇头,“你这话,这语气,跟我妈简直一模一样,我看你才是秦清蓝亲生的吧。” 宋景淮哼笑一声,“那你去做我妈的女儿?你愿意去吗?” 秦栀可抿了口咖啡,倒是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做你妈女儿我愿意,做你爸的女儿和你奶奶的孙女我不愿意,他俩太无语了,不过能跟清晨姐做姐妹我还是可以忍忍。” 宋景淮笑了笑。 宋景淮还有个姐姐叫宋清晨,比宋景淮大三岁,小的时候她也常来大院玩,秦栀可很喜欢她,因为每回宋景淮欺负自己的时候宋清晨就会揍他。 至于宋家那一大家子人秦栀可提都懒得提,所以她从来不去宋家做客,想见芬芬阿姨和宋清晨了都是喊她们来大院玩。 宋景淮喝着咖啡休息了会儿,看见对面秦栀可桌上摆着一堆东西,看起来都是剧本,他倾身过去,随便抽了一本看看。 “你还要演密室逃脱的剧?”宋景淮忽然这样问了一句。 秦栀可没反应过来,抬头看去,在看见封面后才说:“那不是剧本,是一个综艺的企划书。” “玩密室逃脱的?” “嗯。” “你这脑子会玩吗?进去了起码得半天才出的来吧。” “你想死就直说,我保证让你见不到新一年的太阳。” 秦栀可伸手把企划书抢了回来,在一旁放好,宋景淮耸耸肩,戴上耳机继续自己的工作了。 两人又是做着各自的事情,安安静静直到太阳即将下山,天边的夕阳告诉他们时间已经不早,秦栀可这才踢踢宋景淮。 “点外卖。” 宋景淮抬头,“干嘛我点?” 秦栀可嘴角一扯,“不然还我点?中午是我请的,晚上这顿总得你吧,一大男人,净想着姑娘请你吃饭。” 宋景淮:“……” 今晚是跨年夜,很多餐厅都不开放外送的功能,宋景淮想着中午两人吃得比较油腻,晚上就吃点清淡的,挑了半天才选了一家还能外送的餐厅,点了几道菜,这才解决了晚饭。 热热闹闹跨年夜里,秦栀可居然是和宋景淮一起过的,想了想上回两人一起跨年还是高一的时候。 电视上放着跨年晚会,秦栀可跟宋景淮坐在地毯上靠着茶几吃饭,秦栀可扒拉着饭问:“你参加的是哪个台的跨年?” 宋景淮目不斜视地抽了张纸扔到秦栀可腿上,秦栀可这才注意到油滴到了自己裤子上。 宋景淮点点现在播放的这个,“就这个台。” 秦栀可擦了擦裤子上的油点,“你什么时候出来?” “不知道,网上不是有节目单。” “噢。” 秦栀可虽应了声,但并没有拿出手机去找节目单,宋景淮知道她是又犯懒了,于是用微信问了涛涛节目顺序。 “第七个,大概九点的时候。”宋景淮说。 秦栀可笑了,“好嘞。” “……” 今年的跨年晚会跟往年的没什么不同,全都是唱歌跳舞的节目,只是嘉宾有所不同,秦栀可很少参加跨年晚会,只在刚出道那两年去过,后来就再也没去了,她宁愿自己在家安安静静跨年。 就这样到了九点多,宋景淮提前录播的节目终于来了,虽是录播,但整体画面和直播基本没什么区别,不说也根本看不出这是录播。 宋景淮这次连唱了两首歌,一首是总决赛上唱的《lightup》,还有一首是他的第一首原创曲《破茧》。 秦栀可有些意外,“你居然唱了《破茧》?” 宋景淮瞥她,“干什么,我的歌我还不能唱了?” “不是。”秦栀可说,“我以为你会唱节目里唱过的传唱度更高的歌,《破茧》相比之下比较冷门嘛。” 宋景淮鼻尖嗤出一声笑,“你对我的歌还挺了解。” 秦栀可淡淡:“也就那么几首,有什么没听过的。” 宋景淮:“……” “不过你唱歌确实好,这几首歌也好听,虽然我老怼你,但是今天真心诚意说一句,《声歌》总冠军,你实至名归。” 这大概是比赛结束后秦栀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祝贺宋景淮,她的这句夸奖让宋景淮受宠若惊,以为她是吃错了药。 宋景淮:“绝了,世界奇观。” 秦栀可:“?” 宋景淮:“狗嘴里居然真能吐出象牙。” 秦栀可:“……” “宋景淮!你@#¥%……&*!” 哔—— 8、综艺 宋景淮被秦栀可咬了一口,手腕上留下两道深深的牙印,咬人这技能是秦栀可惯用的,因为正儿八经干仗她干不过宋景淮,只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我下三滥?你那么厉害你别被我咬到啊。”秦栀可不屑地轻嗤,“我是狗嘴,所以狗嘴咬恶人,一点错都没有。” 宋景淮揉揉手臂,同情地说:“真是可怜你未来的男朋友,有这么一个刁蛮的女朋友。” 秦栀可阴阳怪气地说:“我未来的男朋友必定是温柔体贴包容理解对我很好的男人,才不会像某只疯牛一样那么会气人,我可真是可怜某人未来的女朋友啊,有这么个野蛮的男朋友!” 大概这个世界上的男人女人都死光了,秦栀可和宋景淮都不会在一起,八字不合的两个人强行凑对,那可是比世界末日还要恐怖的。 跨年晚会的演唱进程过半,宋景淮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我先回去了。”宋景淮将电脑放进包里,秦栀可下意识问了句:“这就走了?” 宋景淮看她一眼,调侃道:“干嘛,想让我留下来陪你跨年啊。” 秦栀可毫不犹豫:“赶紧滚。” 现在时间不早了,宋景淮虽说跟秦栀可从小玩到大早就不分性别,但毕竟两人都是成年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到深夜还是不太好,再加上今天是跨年,到了零点路上车况会拥堵,所以他还是提早回去得好。 宋景淮要走,秦栀可也从来不多做挽留,临出门前还让宋景淮帮她把垃圾带下去扔了。 宋景淮走后,屋子里又陷入一片冷清和寂寥。虽然宋景淮在也不会多么热闹,但少了一个人还是会安静许多。 秦栀可将电视机音量调大,企图让跨年晚会的欢声笑语充斥整间屋子。 秦栀可喜欢热闹,所以她很怀念在大院生活的日子,有人陪伴,有人和她一起玩耍,可自从她进入娱乐圈,往日的温馨热闹生活就不复存在了,她的生活中只剩下孤独。 这个圈子里,真心实意的朋友实在太少太少,多的都是利益驱使而来的“朋友”,有些人在你不火的时候根本不会看你一眼,可一旦你火了,他们又会热情地贴上来跟你做朋友,浑然不记得自己从前有多么瞧不起你。 这就是现实,现实到至今秦栀可都仍是一个人,朋友寥寥无几。 热闹的跨年晚会在秦栀可眼里也突然没了乐趣,她关掉电视机,将茶几上的剧本企划案收拾起来,进了卧室。 秦栀可泡了个澡,又做了一遍从头到脚的全套护肤,等吹干头发换上睡衣出来时间已经快到十二点。 听说今晚江岸旁会放跨年烟花,秦栀可买的这套房子视野好,从卧室的落地窗看出去正好能看见江岸。 秦栀可倒了一小杯红酒,在落地窗旁的沙发上坐下来,她眺望窗外,在缓慢走过的时间里等待新一年的到来。 钟声敲响,墨色的天空升腾起一簇簇璀璨的烟花,大半天际被照亮,显得辉煌又盛大。 在烟火爆裂的声音中,手机的消息提示音显得有些突兀,秦栀可低头看去,放置在小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有一条新消息。 宋景淮:【新年快乐。】 秦栀可稍稍愣了两秒,随即又立刻笑出来。宋景淮这人平时虽然讨人厌了点,但是关键时刻,还是他最够铁。 …… 宋景淮这会儿正在自己的公寓里剪歌,他是个夜猫子,灵感也总是在深夜才能到来,所以他的作息有些日夜颠倒。本来今天是准备在家睡一天的,可临时被秦栀可叫到了家里,他这会儿已经开始犯困了。 宋景淮打了个哈欠,余光瞥见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他拿过来,看见秦栀可回了消息,也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只不过比他多了一个表情。 宋景淮没再回复,转身去了浴室冲了个澡,回到床上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一件事,便给助理涛涛发去消息。 宋景淮:【睡了吗?】 涛涛:【还没呢,淮哥怎么了,有事啊?】 宋景淮:【之前公司给我选的那几个综艺节目的企划案你发我看一下。】 涛涛:【哦哦,稍等。】 涛涛:【淮哥你是想通了,准备接综艺了?】 宋景淮:【这能由得我想不想通吗,不都是硬性要求了。】 涛涛:【唉,这也确实没办法,淮哥你稍微忍忍。】 星辰娱乐近几年混得十分惨淡,旗下的艺人基本都是十八线,给公司赚不到什么钱,老板都开始考虑申请破产的时候宋景淮突然火了,这么一棵摇钱树抓在手里,公司怎么都得剥削一下。 宋景淮不想参加综艺,可上头给了压力,明里暗里告诉他不给公司赚钱就不让他出歌,艺人总监也劝了宋景淮,让他最少接一个综艺,就在公司给的几个节目里自己选,这也算是公司最后的让步了。 宋景淮也不是赔不起违约金,只是他的钱有更大的用途,而不是拿来用在这些糟心事上的,所以宋景淮这几天也在考虑,想着就从那些节目里选一个算了。 过了几分钟,涛涛将各个综艺节目的企划书发到了宋景淮的邮箱。 涛涛:【淮哥,有看中的节目了?】 宋景淮:【昂,我晚上再看看,明天给你答复。】 - 第二天是元旦,中午秦栀可抽空回了趟家,跟清蓝女士吃了顿饭,之后的几天她都有工作要忙,就没空去看清蓝女士。 这天下午秦栀可去了趟公司。 秦栀可签的公司是千闻影业,业内最大、资源最好的影视公司,千闻的特点就是老板有钱,砸钱丝毫不带手软的,所以他们要是想捧红一个艺人那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秦栀可在千闻算不上主捧的,分配的经济团队也不算顶尖,但她却能次次凭借自己的实力在这么一个大公司里冒出头来,热搜体质的她更是比公司主捧的艺人上热搜的次数还多,因此千闻也无法忽视她的存在,给的资源也越来越好。 今天是新的一年的开始,秦栀可回公司跟艺人总监一起开了会,开会的大致内容是给她规划接下来一年的发展方向。 “听严妙说你打算接《密室之内》这档节目?”艺人总监是一位漂亮的女士,人看着干练又凌厉。 秦栀可点头,“对,其他的那些节目我没什么兴趣,感觉有些无聊。” 总监翻了翻《密室之内》的企划书,她说:“这档节目趣味性确实更高一些,不过对嘉宾的考验也更大,需要动脑子,也要胆大,如果只是个花瓶的话恐怕会被网友骂。” 总监的话直白又露骨,但她讲的确实也有道理,在决定接这档节目之前秦栀可不是没有深思熟虑过。 密室逃脱这类型的综艺很考验嘉宾的智力水平,若是进入密室一道题都解不出,真要花半天时间才能逃脱出来,观众的骂声那肯定是无法想象的。毕竟大家都在嘲讽明星的文化水平普遍不高,这要是去暴露短板了,那也是给自己招黑。 秦栀可从容地笑了笑,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您放心,这我心里有数。” 即便被骂,骂的也是她,骂声大了又是一波热度,公司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怪她。 这点秦栀可心里太清楚了。 总监轻挑了下眉,对此也不再说什么,她的态度算是公司同意了。 接下来总监又说:“《密室之内》的首期在下周录制,是一个先导片,第一期正式录制在年后,这中间空闲的时间公司给你安排了几个品牌的线下活动。《合欢》开机时间暂定在三月初,有可能会跟《密室》的录制时间撞到一起,这个公司这边会帮你去协调,你这段时间就好好看剧本,把角色研究透了。另外这边还有一些剧本,都是公司给你挑的,你拿回去看看,感兴趣的跟严妙说。” 秦栀可看着总监推过来的一堆本子,她没接,“我今年不想接那么多剧。” 总监抬眸,鹰眼倏地一下看向秦栀可。 秦栀可不避不让,她说:“我全年无休地拍戏已经快三年了,这三年里我拍了七部电视剧,三部电影,其中还有大大小小的综艺节目,论奖项和人气,我觉得我挣得也差不多,今年这一年我想有点时间好好休息,不想接那么多剧了。” 秦栀可虽然出道了七年,但是在千闻待的时间也不过四年,对于千闻来说她仍旧算是新人,能这样跟公司提条件的艺人,总监没见过几个。 总监往后靠在座椅上,两手环胸,她目视秦栀可,反问:“那你觉得今年接几部戏合适?” “最好一部都不接,但公司估计不肯,那我就接一部吧。” “……” 秦栀可这话的意思,是除了去年就定下的《合欢》拍完就不准备再接戏了。 一直面无表情的艺人总监这会儿终于绷不住了,她冷笑了一声,毫不留情道:“所以你是想休假一年让公司养你?” “哎,错了。”秦栀可抬手,不卑不亢地回道,“除了每个月公司该给我的基本工资,其他的钱,基本都是我自己赚来的,其中还要给公司分一部分,我不拍戏,只是我自己赚的少了,公司就给那点基本工资,不至于这样就破产吧?” 秦栀可的嘴巴也是毒,性子还有点与生俱来的天不怕地不怕,哪怕面对艺人总监这样的高层领导她也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丝毫不怕得罪了公司,反倒是田笑笑在一旁吓得冷汗都出来了,一个劲地拽秦栀可的衣服让她少说两句。 - 等出了公司,秦栀可果不其然被妙姐劈头盖脸训了一顿。 “我看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敢说,公司破产你也能说得出口,秦栀可你是想被雪藏是吧?” 秦栀可懒散地仰坐在车座位上,脸朝着窗外,面对妙姐的训斥也没什么反应,显然并不把这当回事。 妙姐看着秦栀可这态度就来气,可偏偏又拿她无可奈何。秦栀可对公司的有些安排有怨言妙姐是能理解的,毕竟在秦栀可被黑的最惨的时候公司无动于衷,光这一点就已经让秦栀可对公司失去了信任。 但不管怎么说,千闻给到秦栀可的资源还是不差的,有时候甚至比主捧的艺人都要好,该花钱的时候也是一掷千金在她身上,秦栀可自己也争气,每回都能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妙姐带过不少艺人,秦栀可是最有灵气的一个,妙姐惜才,自然是希望秦栀可越来越好,事业能够蒸蒸日上的,可千万不能因为一时气话就失了公司的支持。 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秦栀可闭上眼,声音轻轻地飘荡在车内,“可是我真的很累了,就是想好好休息一下,就这么一个要求,都不行吗?” 妙姐和田笑笑都沉默了。 秦栀可三年无休,作为经纪人和助理的她们怎会不清楚秦栀可的疲惫,妙姐曾经也跟公司提过几次给秦栀可放个假休息休息,可公司以秦栀可上升期为由拒绝了,她们希望秦栀可能在五年内成为娱乐圈内毋庸置疑的顶流女星,想要成为顶流,就必须要有不间断的曝光。 “这事,我再去帮你跟公司争去争取,不过下半年一部戏不拍也不太可能,我看看能不能给你接点正剧的配角,戏份少一些,刚好也可以帮助你慢慢转型。” 妙姐还是心疼秦栀可的,沉默了一会儿后还是妥协了。 秦栀可弯唇,“谢谢妙姐。” “还有,《密室之内》公司已经同意你接了,刚才我也跟节目组回复过去确定下来了,这是节目组刚给我发来的暂定常驻嘉宾名单,你看一下,提早熟悉熟悉。” 秦栀可拿出手机,点开妙姐的微信,最新一条信息是妙姐转发过来的嘉宾名单。 窗外的阳光晃得刺眼,秦栀可挪了挪姿势,背靠着车窗低头看去。 车辆经过一条减速带,扑通一声晃动,秦栀可的手机一声闷响掉在了地上。 田笑笑就坐在秦栀可旁边,她弯腰将手机捡起,正想还给秦栀可,却发现秦栀可跟被点了暂停键似的定住了。 田笑笑伸手在秦栀可一眨不眨的眼睛前晃了晃,“可姐?” 可姐已经听不见笑笑同志说话了,因为她现在满脑子都是—— 为什么这个名单上,会有宋!景!淮! 9、录制 “宋景淮?他不是不参加综艺吗?” 秦栀可不自觉地问出这么一句,听得妙姐和田笑笑都愣了愣。 妙姐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他不参加综艺?” 秦栀可稍稍一怔,随后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猜的啊,他这刚比完赛应该挺忙的吧,哪有时间参加综艺。” 妙姐不疑有他,“我听说这档节目在制定初期就拟邀了宋景淮,那时候他比赛还没结束呢,不过人气已经很高了,估计节目组也是想抢占第一波热度吧。” 秦栀可真没想到宋景淮会参加《密室之内》,上回听宋景淮打电话的意思还是不参加节目的,怎么这么快就妥协了。 而且居然还是跟她参加的同一档节目,万一他俩在录制过程中打起来怎么办,这太可怕了! 回到家后秦栀可直接给宋景淮打了个电话过去,那边过了大半晌才接起来,秦栀可直接问:“宋景淮,你怎么接《密室之内》了?” 宋景淮那边有些嘈杂,旁边还有人在说话,宋景淮压低了声音回她:“怎么,我不能接?” 秦栀可说:“你之前不是说不上综艺吗,现在是怎么回事,被你老板威胁了?” 宋景淮看了眼会议桌前端侃侃而谈的老板,懒洋洋地说:“是吧,他说公司快倒闭了,让我帮他赚点钱,就差跪下来求我了,道德绑架啊。” 秦栀可:“……” 她信他的才怪。 赵总情绪激昂地展望未来,诉说着接下来一年的发展计划,声音洪亮,唾沫漫天,秦栀可听出宋景淮那边有些不对劲,便问他现在在干什么。 宋景淮淡淡回复:“开会。” 秦栀可:“……” 不愧是宋景淮,开会都敢打电话。 秦栀可很快挂了电话,不打扰宋景淮开会。躺到床上,秦栀可望着天花板放空思绪,片刻后手机震动了两下,她视线聚焦,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微信里新拉了一个群,是《密室之内》的嘉宾群。这档节目初定的常驻嘉宾一共有六人,两女四男,除了宋景淮,其他四个人秦栀可也算认识,其中有几个她从前还合作过,所以对于这个阵容秦栀可还是挺满意的,大家都熟,相处起来不需要太多时间磨合。 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几年,秦栀可也养成了一个自来熟的性子,她率先在群里发了一个表情包,跟大家打了声招呼。 有秦栀可开这个头,其他人也都纷纷应声,不一会儿就聊成了一片。 这时有人注意到群里还有个人一直没说话,便拍了拍宋景淮。 秦栀可是知道宋景淮这会儿在开会的,但她又不好直说,便随口说了句宋景淮有可能在忙,其他人也觉得应该是这样,就没再点宋景淮了。 群里聊得热火朝天,微信上又弹出一个私人聊天窗口,秦栀可一看名字就开始头疼。 她点开对话框。 林晟杰:【栀可,我刚好顺路给你买了城西那家甜品店的千层,我现在给你送过来。】 秦栀可:【我现在在外面诶。】 秦栀可并不想让林晟杰来家里,万一不小心被拍到了那真是有理都说不清。 可林晟杰似是听不懂秦栀可这么多次的拒绝,说既然这样那就等秦栀可回家了再给她送过来。 秦栀可头更大了。 林晟杰对自己有好感秦栀可不是没察觉,有些人入戏太深,就会容易将剧中的人和剧外的人当成同一个人,秦栀可一直觉得林晟杰是没出戏,他喜欢的一直都是剧中的那个角色而已,所以秦栀可也委婉地拒绝过林晟杰几次,等剧宣传结束她就跟林晟杰疏远了距离。 只是,这都大半年了,没想到林晟杰还是这么执着。 秦栀可不打算与林晟杰正面纠缠,她直接告知了妙姐,妙姐也知道林晟杰对秦栀可的心思,便让秦栀可不用管,她去联系林晟杰的经纪人。 这样做虽然有些冷漠无情,但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秦栀可该说的都已经说过,曾经也害怕伤害林晟杰所以回绝得都比较委婉,可时至今日,林晟杰再执着下去对他们两人都没有好处。 娱乐圈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秦栀可也不好把林晟杰拉黑,拒绝了他的东西后就没再回复了。 等再回到群里,宋景淮已经出现了,他平时就不是个话多的人,在微信上聊天的字数也是能少则少,秦栀可看到的时候群里已经冷场了。 没办法,秦栀可只好又出面活络活络了气氛,其他人这才有话好聊。 担心宋景淮这个性格在娱乐圈里容易得罪人,秦栀可私聊他提了个醒:【你别那么高冷,多说说话,群里的都算是你的前辈,你这么冷,容易得罪人。】 秦栀可知道想让宋景淮这种性格的人在娱乐圈内改变自己是很难的,但既然宋景淮选择进入这个圈子,就得早日适应,什么事都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免得以后引来麻烦。 宋景淮回复得也快,只回了三个字“知道了”,但秦栀可左等右等也没见他在群里再开口过。 秦栀可叹了口气,心里开始为宋景淮担忧起来。 - 《密室之内》是齐声平台推出的一档主打年轻群体的新型综艺节目,如今越来越多的年轻人爱上了玩密室逃脱、剧本杀等游戏,齐声作为界内综艺大台也得紧跟潮流,所以他们很快推出了这样一档节目,在策划初期网络上就有了不少热议,关于嘉宾的猜测也铺天盖地。 今天是《密室之内》拍摄先导片的日子,在正式录制之前,节目组会先召集嘉宾拍一个先导片作为后面正片的预告,所以在先导片拍摄之前,这档节目的嘉宾仍旧是保密的。 首期录制地点是在帝都,秦栀可不用辗转到其他城市,早上由造型师来家里做好造型后便坐车前往了录制场地。 不得不说齐声作为一个综艺大台确实财大气粗,光是录制一个先导片就投入了不少,看着眼前这一艘大游艇,秦栀可觉得这个节目自己是来对了。 不抠门的节目组录制起来也会舒心很多。 到了码头,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已经等候多时,从上车开始就在录制的摄像机跟随着秦栀可往游艇走去,秦栀可知道,这档节目的首次录制算是正式开始了。 营业就得有营业的样子,秦栀可脸上带着好看亲和的笑容,一边走一边跟摄像机自言自语地对话:“哇,今天天气不错诶,所以我们这次是直接在游艇上录吗?节目组也太有钱了吧哈哈哈。” 走到工作人员指引的位置,对方跟秦栀可打了声招呼,然后扶着她登上游艇。 秦栀可问:“其他人都到了吗?” 工作人员说:“差不多都到了。” 秦栀可知道这差不多是什么意思,拍摄节目的入场顺序一直都是有讲究的,一般情况下会根据咖位大小先后入场,咖位越大的就在越后面,常驻嘉宾这六个人中秦栀可的咖位可以排在前三,所以她猜测里面应该到了有一半的人。 偌大的游艇内房间很多,秦栀可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入一个写着“餐厅”的地方,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屋内围了一圈的摄影师以及高高低低的摄像机。 综艺节目,别的不多,镜头最多。 屋内已经到了四个人,分别是新生代女演员楼意,男团出身的田旸,综艺咖连离,以及秦栀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宋景淮。 看见门开了,里面的人都站起来迎接,秦栀可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旁边的宋景淮,今天宋景淮穿的倒没有那么死气沉沉,少年感的白衬衫搭配藏青色休闲西装外套,平时不怎么打理的头发也被梳理成三七分的样式,露出一小半光洁的额头,隐于碎发之下的深邃眉眼也由冷冽变得柔和。 果然是人靠衣装,平时对宋景淮的脸毫无感觉的秦栀可这会儿又有种被戳到的感觉。 不能多看,秦栀可的视线只在宋景淮身上停留半秒便离开,她挥着手进屋,跟屋内的人挨个握了握手,轮到宋景淮的时候,秦栀可特别礼貌地喊了声“宋老师”。 宋景淮听到这个称呼整个人都不好了,旁边的三人都笑了起来,原来他们刚进来的时候也喊了宋景淮“宋老师”,结果宋景淮十分抵触,一脸头疼地让大家喊他名字就可以,好不容易“小宋”“景淮”等称呼叫顺口了,秦栀可的这一声“宋老师”又回到解放前。 听着其他三人的解释,秦栀可故作恍然大悟:“原来宋老师不喜欢被叫‘宋老师’啊,也是,宋老师这么年轻喊老师有点喊老了。” 连离闻言调侃:“小可你们俩一样大但你已经被喊老师了。” 楼意笑着接腔:“可姐德高望重!” 田旸接着附和:“再说可姐要打人了。” 秦栀可:“……” 这群人,在微信上聊熟了之后果然都大胆了起来,特别是楼意这小丫头,仗着跟秦栀可关系好连德高望重这种词都说出来,秦栀可不好教训另外两位男士,只能对楼意下手,捏了捏她的小肉脸。 秦栀可不习惯喊宋景淮“景淮”或“小淮”这样的称呼,光是想到这两个称呼她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于是秦栀可就跟着连离喊宋景淮为“小宋”。 五人围坐着餐桌聊了会儿天,过了大约五分钟,最后一位嘉宾到场了。 这一位可算得上是真德高望重,出道十几年的影帝级男演员冯哲渊,秦栀可从前还跟他合作过两部戏,在拍戏时冯哲渊指导了秦栀可很多,所以秦栀可一直都对冯哲渊很敬重,这次冯哲渊能来参加这个节目是秦栀可完全想不到的。 大佬级的人物登场,原先还坐在c位的秦栀可立马让位毕恭毕敬地邀请冯哲渊入座,其他三人十分默契地跟着秦栀可演了起来,一边鞠躬一边说:“冯哥,请上座。” 没有丝毫演戏经验的宋景淮:“……” 冯哲渊性格好,平易近人又十分亲和,虽说是影帝但参加综艺节目也丝毫没有架子,甚至比连离这个综艺咖还放得开。 等人全都到齐了,这意味着今日的先导片录制在此刻正式开始了。 啪的一声轻响,全封闭的餐厅内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10、密室 “啊!!!” 秦栀可还没来得及反应,坐在她右侧的楼意就已经尖叫出声一把抓住了秦栀可的手臂。 秦栀可与楼意以前一起拍过戏,两人的关系也还不错,平时偶尔也会聊上几句,楼意是个胆小又黏人的,遇到这样的情况恨不得直接粘在秦栀可身上。 秦栀可的胆子不算小,但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面对黑暗,恐惧往往都是出于即将发生的未知情况,不过多亏了有楼意,此刻秦栀可只顾着安慰她完全忘记了害怕。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秦栀可与楼意依偎在一起,她看不见其他人在做什么,只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作为大哥的冯哲渊临危不乱,安慰着大家:“没事没事,大家别慌。” 黑暗之中,宋景淮的反应倒是淡定,他知道这个节目是带有恐怖色彩的,所以黑暗一定是其中常见的关键元素,这样的突然灭灯也是为了增加氛围的,并不会带来实质性的东西。 只是,有人并不懂这个道理。 宋景淮面无表情地被人熊抱着,他戳了戳跟自己是第一次见面的这个男人的手臂,低声开口:“你能不能松开我?” 田旸不仅没松手,反而将宋景淮抱得更紧,他紧张地说:“我怕我旁边有人,这样子比较有安全感一点。” 宋景淮:“但我没安全感。” 田旸:“我这么抱着你你还害怕吗?” 宋景淮:“你快把我勒死了。” 田旸立刻松开搂着宋景淮脖子的手,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太害怕了。” 宋景淮:“……” 一大男人害怕得跟个姑娘似的。 漆黑之中,宋景淮朝某个方位看去,房间没有一丝光亮,他看不到秦栀可现在怎么样了,从黑灯开始秦栀可好像就没发出一点声音,也不知道这人到底害不害怕。 宋景淮还记得两人小时候一起看《午夜凶铃》,秦栀可吓得根本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非要跟他一块睡觉,睡也就算了,这人还抢他被子,害他感冒了一星期都没好。 无声的黑暗持续了不过十秒,寂静的空间内忽然响起机械的广播音—— “各位密室挑战者,你们好,欢迎各位来到《密室之内》。为了检验各位挑战者是否具备真实的密室逃脱能力,所以从这一刻起,你们的考验就已经正式开始。游艇已经离岸,现在我们身处于大海的中心,而这是你们迎来的第一间密室,想要从这里出去,那就得靠你们的能力了。” 楼意抱着秦栀可的胳膊,战战兢兢地问她:“这是什么意思?” 秦栀可:“意思是,我们要开始玩密室了。” 楼意:“啊?今天不是先导片吗,怎么这就开始了?也不先放饭,我都饿了。” 秦栀可:“那你问问说话的这人我们能不能先吃饭。” 楼意:“……那算了。” 广播结束,下一秒密室恢复了光亮,秦栀可稍稍眯了眼,在适应亮光后才睁开眼睛。 “我去……”有人发出惊叹。 现在的餐厅已经完全变成了一间封闭的密室,而就在刚刚那短暂的黑暗中,原本挤了一屋子的工作人员和摄像机此刻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那扇通往屋外的大门也已经被锁死。 连离:“所以这就开始了吗?一点准备都没有呢。” 冯哲渊:“这就是节目组的套路。” 连离:“要是我们解不出来是不是就回不去了?” 秦栀可:“应该不会,但是肯定会被观众骂蠢。” 其他人:“……” 原本还沉浸在刚才的恐怖氛围中的田旸立刻站起身,“那我们开始找线索吧。” 宋景淮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抚平上面被弄皱的褶子。 屋内亮堂了,大家也就不怎么害怕了,作为密室新人,众人在屋内开始翻找线索,可找了大约十分钟也没找到什么有效的线索。 田旸忍不住抱怨:“节目组该不会是整我们吧,这哪有什么钥匙。” 从头到尾一直没说话的宋景淮出声:“不一定是钥匙。” 田旸:“啊?” 站在门前正在观察的秦栀可接话:“应该是密码锁。” 高一那年,秦栀可与宋景淮在同学的邀请下一起玩过密室,那时候流行的密室并没有恐怖元素,只是将人关在一间房间内,在规定的时间内打开房门逃出即可。 当时大家没注意观察,想当然地觉得能够打开房门的一定是钥匙,所以他们花了很多时间在房间内和钥匙有关的东西,可一无所获,直到时间过去了一半,宋景淮才发现这房门不是用钥匙打开的,而是用声控密码。 但今天的这扇门并不是声控密码,而是数字密码。门旁的嵌入处有一只小型的密码输入器,如果不到门旁来观察是根本发现不了的。 “哇,还真是密码锁,可可你怎么发现的?” “看到的呗。”秦栀可这回答十分完美。 众人围过来,宋景淮站在最后的位置,他个子高,能看清密码锁的样子,于是说:“试试是几位密码。” 秦栀可没说话,但却领会宋景淮的意思在密码锁上连续随意地按下几个数字,最终机器在她按到第九个数字的时候响起了错误提示音。 “八位。”秦栀可说。 现场安静了几秒,秦栀可回过头,就见着其他几人看着她跟宋景淮。 “你俩是不是偷偷补习过了?” “你们怎么能一秒get对方的意思啊?” “这就是聪明人的交流吗?” “突然觉得这个节目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 秦栀可看向宋景淮,两人在短暂的对视中进行了无声的交流。 要不是因为现在在录节目,他们绝对会异口同声地吐槽:“那是因为你们蠢。” 秦栀可来这节目之前还担心自己会被其他人衬托得像个傻子,但现在她完全不担心了,因为有人比她还像傻子。 心里的话是断不能说出来的,秦栀可淡定地安慰大家:“我以前玩过一两次密室,稍微比你们熟悉点,到时候你们摸透密室的套路了就会觉得很简单了。” 秦栀可装作自己是个大神的样子十分好笑,殊不知她玩的那几次密室基本都是躺赢,宋景淮轻扯了扯嘴角,一脸无语地转身离开了。 而他这表情刚好被秦栀可看到。 秦栀可心里十分不服气,她今天就要让宋景淮知道谁才是爸爸! - 这间餐厅空间不算大,屋内除了一张圆形的餐桌和几把椅子,在旁边两侧还有两个透明的大柜子,柜子内放置着酒瓶和酒杯以及一些杂物,三面的墙上挂着不同的装饰画,东侧有一面时钟,西侧有一面能看到半身的镜子。 数字密码就必然要找能联系到数字的线索,可屋内除了那面钟上有数字,就再没有数字的影子。 楼意跟田旸站在那面钟前看了半晌,连离走到两人身后:“你们看出什么来了吗?” 楼意和田旸异口同声:“并没有。” 已经爬到餐桌底下找线索的大哥冯哲渊发出一声感叹:“我现在退出这个节目还来得及吗?” 连离接话:“来得及,您那么有钱肯定付的起违约金。” 在场的众人都笑了起来。 其他四人已经有了要放弃的倾向,秦栀可却站在被翻的底朝天的地毯上两手环胸目视前方,她的视线终点,还是那扇通往外界的门。 脚步声在左后方停下,秦栀可没有回头看,却猜到来人是谁。 “你看到门上这两幅画了吗?”秦栀可问。 宋景淮:“看到了。” 秦栀可:“我感觉像是提示,你觉得呢?” 宋景淮并未吭声,他盯着挂在门后那两扇并不起眼的画陷入沉思。 这是两幅油画,左边的一幅画的是一位对镜梳妆的年轻女人,右边的一幅画的是倚靠着桌子面朝左侧仰头眺望的中年男子。 不过片刻,宋景淮快步转身朝西侧的那面镜子走去,他站到镜子前,因为身高问题他并不能完全从镜子中看到自己的脸,于是宋景淮弯下腰,就这样他看见了镜子里倒映的对面墙上正在行走的时钟。 如果要依靠时间来确定数字是不现实的,因为钟一直在走动,他们什么时候能注意到镜子中的时钟是不确定的。 而就在宋景淮偏过头从侧边看向镜子的时候,他发现一个线索。 与此同时,秦栀可也走到了餐桌旁,她做出画中男人一模一样的姿势,朝左侧仰头眺望过去,可视野中只有堆放着杂物的透明柜子,什么线索也没有。 秦栀可再次看向了那幅画,忽然她发现一个问题。画中的是一个男人,男性比女性的身高要更高,不同高度能看到的东西也是不同的,这幅画中,男人倚靠的餐桌到达了他大腿中下段的位置,而此刻秦栀可倚靠的餐桌却在她胯骨的位置。 于是秦栀可扶着椅子踮起脚,以此缩短自己的身高差距。 另一边,“有笔吗?”站在镜子前的宋景淮喊了一声,离他最近的田旸立刻找到一支记号笔递给了宋景淮。 只见宋景淮在镜子上快速地画了几个圈。 田旸好奇问:“你在画什么?” 宋景淮回答:“镜子上有用刀刻出来的印痕,这个印痕不深,正对着镜子的时候看不出来,只有像这样侧着,依靠角度才可以看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四个圈圈出的就是时钟上对应的数字。” 终于与画中男人高度一致的秦栀可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在这个高度眺望过去,正好能看见被柜门切割开来的一个四方形,而四方形内,从上至下又正好摆放着两瓶红酒、四瓶香槟、六只红酒杯和八只玻璃杯。 就在大家还没看明白宋景淮和秦栀可在做什么的时候,他们两人就已经像考场上提前交卷的学生,走到了代表讲台的密码锁前。 “如果是按照两幅画从左到右的顺序话……”宋景淮率先在密码锁上输入自己看到的四个数字,1、2、4、5。 秦栀可:“2468。” 八个数字输入,宋景淮按下确定,屏气凝神的瞬间,密码锁上亮起了代表成功的绿灯。 “哇!” “你俩也太牛了吧!” 躺赢的四人已经彻底折服,但夸赞还没来得及说完,屋内随着密码的输入成功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楼意尖叫着蹲下,一把拽住了旁边不知道是谁的裤腿,田旸惊慌失措地左右摸索,却没有摸到一个人,这吓得他哇哇乱叫。 与之前的黑暗不同的是,这一次,屋内响起了不该属于成员们的,一串由远及近的高跟鞋脚步声。 未知总是恐惧的,因为没有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也没人会知道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自己的身边会出现什么东西,满室惊慌失措的叫喊声中,秦栀可后退半步,使自己的后背贴上了墙面,以此来增加自己的安全感。 黑暗之中,秦栀可感觉到有人站到了自己面前,她看不清面前的人,可是她却没有因此觉得害怕,反而觉得心安。 秦栀可伸出手,在身前半米处,她抓到了对方的衣角,摸了摸,然后用力拽了一下。 “啧。”一声熟悉的、不耐烦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衣服新买的,别给我拽坏了。” 11、嘴硬 宋景淮背对着秦栀可站在她身前,几乎将她完全护在了身后,屋内没有一点光亮,双眼失去作用,只能依靠耳朵来判断此刻正在进行的事情。 那阵高跟鞋的脚步声在走到左侧后停下,宋景淮侧身过去,屋内安静了大约三秒,一束绿光猛地在墙边亮起,光源之下,一个浑身血淋披头散发的女人出现在墙根处。 “啊!!!” 屋内瞬间乱了,那边的三人立刻挤成一团蹲在地上,冯哲渊半躬着身子挡在三人面前。 在看清眼前的画面那一刻,宋景淮往后退了半步,而秦栀可正好被他挡了个严实,她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见屋里的人尖叫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秦栀可踮起脚,好奇地想从宋景淮身后探出脑袋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等她看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消失无踪,屋内的灯重新亮了起来,好像一切都只是大家的幻觉。 秦栀可因为有宋景淮挡着所以逃过一劫,可另外几人就没那么好运了。 楼意跟田旸已经坐在了地上,两人一脸的惊魂未定,田旸甚至吓得出了一头的冷汗,连离比他们俩稍微好一点,但也被吓得不轻,这会儿心脏还在猛烈跳动。 “刚才发生了什么啊?有鬼啊?”秦栀可走过去,边问边将地上的楼意扶起来。 楼意腿还是软的,整个人直往秦栀可身上倒,“你没看到吗?一个女的浑身是血站在墙边,吓死我了,这哪是密室逃脱啊,这分明就是鬼屋嘛呜呜呜。” 秦栀可拍拍楼意的后背,她刚才什么也没看见,体会不到楼意心中的恐惧,她只能安慰道:“都是工作人员扮演的,不会真的伤害你的。” 楼意:“道理我都懂,但我还是会被吓到,等你待会儿看见了你就懂了。” 秦栀可小时候倒是怕鬼,但随着她慢慢长大,她好像也不怎么害怕了,平时一个人在家看恐怖片都没事,所以她觉得自己的胆子应该还是挺大的,真碰见npc了不至于吓成楼意这样子。 “亲爱的挑战者们——” “啊!” 广播里突然响起声音,这一下吓得楼意又是一声尖叫。 “恭喜你们完成了密室的第一项挑战,找到了开锁的密码。但密室情况多变,为了考验你们的胆量,我改变了逃出通道的方向,真正的逃脱出口就在刚才神秘人指引你们的地方。进入下一层空间后,各位挑战者需要在空间内找到属于你们自己的工作证,只有拿到了工作证才可以刷卡通过。不过由于空间狭小,一次最多只能进入两人,祝各位好运!” 广播结束后,宋景淮率先走到刚才那个“女鬼”所在的地方,这里刚开始是一面没有任何破绽的墙,而在刚才他们破解了密码后,这面墙上出现了一扇暗门。 “所以我们要进去拿到工作证才可以出去?不拿不行吗?” “肯定不行,不拿我们就出不去了。” “可我觉得里面肯定很恐怖,说不定刚才那个鬼就在里面。” “那我们怎么分组啊?” 这种时候,胆小的人必须找到一个胆大的作为密室坦克,于是田旸立刻抓住了冯哲渊的手臂,刚才他观察过了,大哥全程都在保护着他们,所以跟着大哥进去一定很有安全感。 最有安全感的大哥被人挑走了,楼意看看秦栀可,想和她组队却又有点犹豫。 “可姐,里面万一真有鬼,你怕吗?”楼意可怜巴巴地问。 秦栀可思索了一下,她胆子不算小,但如果里面真的有工作人员扮演的“鬼”,她多多少少还是会被吓到,只是反应不会像楼意这么大,可她真的要和楼意一块进去吗?别到时候“鬼”没把她吓死,她先被楼意给吓死了。 就在秦栀可思索的这个片刻,宋景淮开口了:“你们两个女生还是不要一起进去了,里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 连离也说:“是啊是啊,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要不楼意你跟我一组吧。” 楼意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那行。” 另外两组组队成功,秦栀可跟宋景淮就这样自然地被分到了一起,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虽没说话,但眼神中却充满战斗欲。 如果是和其他人一起进去,秦栀可害怕了还能叫两声,可跟宋景淮这狗一起进去,那她必须不能害怕了,不然等录制结束指不定宋景淮会怎么拿这事笑话她呢。 毕竟小时候看《午夜凶铃》吓得不敢睡觉这事就已经被宋景淮笑话了十几年了。 首先进入房间的是冯哲渊和田旸,秦栀可和宋景淮在第二组。 等待的间隙,宋景淮悄声对秦栀可说:“等会儿要是害怕就抓着我。” 秦栀可一听就不乐意了,“谁害怕啊?你等会儿可别吓得尿裤子找妈妈。” 宋景淮轻笑:“我记得找妈妈的人可不是我。” 秦栀可咬牙切齿:“……今天找妈妈的人就会是你了。” 秦栀可和宋景淮叽里咕噜了半天,在他们身后紧张等待的楼意探出个脑袋,问:“你们也想妈妈了吗?我也是,我现在好想给我妈妈打电话。” 秦栀可:“……” 宋景淮:“……” 冯哲渊和田旸进去了将近半小时广播才通知下一组准备入场,楼意更是紧张了,她问:“他们怎么进去这么久才出去啊,我的天哪我好害怕。” 准备入场的秦栀可其实心里也打着鼓,但她面上仍旧云淡风轻,秦栀可拍了拍楼意的肩膀,“别怕,姐帮你去打个样。” 这一刻,楼意看着秦栀可的眼神都散发出了倾慕的光芒。 宋景淮翻了个白眼,也懒得揭穿秦栀可,他推开暗门,里头是一片无尽的黑色,光是迈入就已经十分考验人的胆量。 两人站在门前,宋景淮懒声问秦栀可:“进吗?” 秦栀可:“进啊。” 宋景淮:“你先我先?” 秦栀可本想让宋景淮先,可一转头看见楼意那崇拜的眼神,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我先。” 这话一说完秦栀可就想咬舌自尽。 宋景淮笑了笑,将门完全推开,对秦栀可做了个“请”的动作,秦栀可别无他法,只好硬着头皮先走了进去。 里屋漆黑一片,温度也比外面要低一些,光是进入就能感觉自己被一股阴森所围绕,暗门咔哒一声关上,秦栀可的肩膀颤了颤,她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前进。 宋景淮走到秦栀可身后,他的呼吸从上扑洒下耳畔,“怕了?”他问。 衣服上别着收音设备,秦栀可没法跟私底下一样对着宋景淮放狠话,她只说:“小宋,话别那么多,跟着姐就行。” 秦栀可觉得宋景淮这人就是在挑衅她,要不是想到现在还在录节目,她早就把宋景淮这张嘴用胶带封住了。 秦栀可大着胆子在黑暗中往前走,心里已经做好了会有东西随时冒出来的准备,在走了几步后,屋内亮起了一盏壁灯。 借着微弱的光线,秦栀可和宋景淮看清了屋内大致的陈设。 这应该是一间卧室,屋内摆放着一张大床,床上微微隆起,看上去好像是躺了一个人,另一侧是书桌和书柜,还有一个壁炉,不过此刻并没有点上火。 床上的那个“人”无疑增加了这间房间的恐怖氛围,因为没人知道他会什么时候突然“活”过来。 秦栀可沉默地咽了下口水,她深吸一口气,在心里为自己壮胆。 悄悄的,秦栀可抬眸看了眼宋景淮,出乎意料的是,她居然也在宋景淮脸上看到了一丝他不该有的崩裂情绪。 秦栀可又好奇又好笑,“小宋,你是害怕了吗?” 宋景淮眼睫动了动,垂下眼看她,“怕什么?都是假的有什么好怕的。” 和宋景淮认识了这么多年,秦栀可不说自己百分百了解他,但最少也能了解个七/八分的,她的直觉告诉她,宋景淮此刻绝对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 这时,秦栀可忽然回想起了刚才在外面黑灯遇见那个“女鬼”的时候,宋景淮当时背对着她,黑暗中她看不清宋景淮的表情,但是能感觉到在“女鬼”出现的那一刻宋景淮是往后退了半步的,并且在灯重新亮起之后,宋景淮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所以,原来宋景淮也是害怕的! 知道了这一真相的秦栀可忽然都不怕了,她倒想看看,宋景淮等会儿会不会被吓得喊妈妈。 秦栀可得意的小表情被宋景淮看了个彻底,宋景淮收回视线,也懒得跟秦栀可解释。他对鬼屋氛围倒是不怕,因为觉得这些都是假的,也不会有人伤害到他,可人多多少少都是会被突然出现的东西惊吓到的,这是一种生理的本能,而绝非害怕。 至少宋景淮自己是这样觉得的。 就这样,两个都想看对方笑话的人正式进入空间寻找起工作证来。 他们率先寻找的是除了床以外的其他地方,屋内东西不多,可到处都翻遍了仍旧没有工作证的身影。 秦栀可看了眼床上的人,想到广播里说的话,这次是他们的胆量测试,所以无论如何这个npc都是要被触发的。 宋景淮同时也想到了这一点,安静的空间内,他们对视一眼,然后一同朝床边走去。 床上躺着的是一个长发的女人,乌黑的发将她的脸遮挡住,看不清样貌,她的身子缩在被子底下,借助微弱的光线,能看见她衣领上的血迹。 秦栀可想,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刚才她没看见的那个“女鬼”。 这样的距离之下,宋景淮和秦栀可一眼就看见了“女鬼”枕头底下露出一条带子的工作证,现在他们只需要将工作证拿出来就可以了。 按照一般的套路,在他们拿出工作证的时候,床上的npc一定会被触发,于是在宋景淮伸手去拿工作证时他们已经做好了被npc惊吓的准备。 吓到无所谓,但绝对不能叫出来。 秦栀可与宋景淮不约而同地想。 随着宋景淮小心翼翼地动作,工作证终于取了出来,与此同时,屋内的灯意料之中的灭掉,秦栀可屏气凝神,等着这位“女鬼”的贴面礼。 屋内沉寂一秒,忽然一阵冷风从后吹到脖颈,还未来得及反应,宋景淮和秦栀可就同时感受到自己的后颈被一只冰凉的手捏住,他们同时朝后看去,诡绿的灯光中,一张鲜血淋漓的脸贴近到他们眼前。 秦栀可瞳孔猛地紧缩,宋景淮一口气断了一半。 尖叫应该是每个人收到惊吓后的本能反应,可这样危机的关头,秦栀可和宋景淮却紧闭嘴巴,愣是一声没吭。 原本安静的房间开始剧烈摇晃,屋内的设施摆件都发出恐怖而又震耳欲聋的声音,等眼前的鬼脸消失,他们转过头,原本躺在床上的“女鬼”已经被绳索吊颈悬挂在了天花板上,鲜血正从她的身体上一滴滴往下落在白色床单之上。 秦栀可:“……” 宋景淮:“……” 沉默,是最好的呐喊。 另一个工作证此刻被绑在“女鬼”的脚上,宋景淮来不及多想,他一步踏上床,动作迅速地进行拆解。 屋内的灯光开始闪烁,伴随着晃动的桌子椅子,壁炉内燃烧起了熊熊火焰,而更为可怖的是,有一个人,正从那燃烧的火焰中往外爬出。 “宋景淮快点!” 秦栀可觉得这节目组是疯了,此刻她顾不得害怕,只想赶紧拿到工作证逃出去,还好宋景淮很快解下了工作证,他跳下床,被秦栀可拉着往出口通道跑去。 频繁闪烁的灯,阴冷的风,桌椅摇晃撞击出的剧烈响声,还有身后紧追不舍的怪物,秦栀可和宋景淮拿出了当年中考体测的速度,在通道内伸出的手的抚摸中冲到了出口,刷下工作证,门应声而开。 门外,是一片灯火通明,早早通过的冯哲渊和田旸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吃水果喝饮料。 门被关上,一切都被阻隔在门后,秦栀可和宋景淮站在门口,好半晌都没说一句话。 冯哲渊和田旸前来迎接自己的队友,听见其他人的声音,秦栀可这才回过神来。 一见到他俩,田旸就问:“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超级恐怖?” 秦栀可与宋景淮互相看向彼此,对视半秒,又转过头。 秦栀可:“还行。” 宋景淮:“一般。” 田旸:“???” 冯哲渊:“???” “你们俩胆子这么大啊,这都一般?刚才冯哥都被吓坏了,原来咱们的密室坦克是你们啊!” 壮士秦栀可和壮士宋景淮被迎到了沙发上坐下,秦栀可拿起桌上的汽水,却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 她一把按住右手,然后故作镇定地笑着看向冯哲渊:“冯哥,能帮我开个水不?” 冯哲渊玩笑道:“怎么,吓得都开不了水了?” 秦栀可将颤抖的手藏在身后:“没有啊,我本来力气就小。” 另一侧,宋景淮问田旸:“有纸吗?” 田旸:“有,怎么了景淮,你也吓出汗了啊?” 宋景淮低头用头发挡住自己额前的汗:“没有,手脏了,擦擦手。” 12、护着 秦栀可觉得这个节目就是披着密室外皮的鬼屋,光是刚才那个房间的npc就已经逼真得快让她心脏骤停了,这档节目玩得也太大了。 心里虽然有点后怕,但秦栀可却不觉得后悔,她对恐怖元素一向是又怕又爱的心情,哪怕是这次被吓得腿软了下次她还是想去玩。 情绪逐渐平复,秦栀可悄悄看向坐在另一边的宋景淮,但从宋景淮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倒是分外镇定,而刚才在密室里宋景淮也没表现出什么惊恐的反应,秦栀可有些怀疑自己的猜测了。 难道宋景淮真的一点都不怕? 还没想明白,一声凄惨的尖叫就把秦栀可吓了一跳,她本以为是npc又出来了,但仔细一听,这声尖叫是从密室里传出来的。 外头的四人都愣了几秒,田旸先出声:“不是吧,楼意这嗓子穿透力也太强了。” 这间密室是隔音的,在这种环境下还能把尖叫传出来,楼意确实厉害。 秦栀可已经提前给楼意准备好了水,她摇头叹息:“她来参加这节目图什么呢?” 田旸说:“好像说她是因为不听话被经纪人打包送来锻炼的。” 秦栀可:“……” 好惨。 众人在外头聊了会儿天,工作人员端进来一些点心让大家填填肚子,看了看时间,楼意跟连离已经在里面超过半小时了,还没出来,该不会是里面晕倒了吧。 就这样等了十分钟,门终于打开了,在看见楼意和连离的那一刻,大家是又心疼又想笑。 楼意整个人像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额前刘海全湿了,脸上混合着泪水与汗水,妆都花了一大半,连离看上去比她好点,但也是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被扯得歪七扭八,两个人就像被抽走了灵魂一样。 《密室之内》的初次录制就在此结束了,这也算是让大家提前了解到这个节目的难度。结束录制后,导演组在游艇上给大家安排了晚餐,吃的还挺豪华,算是对大家脆弱心灵的安慰了。 在这一次录制结束后,秦栀可开始了过年前最后一波忙碌,她与林晟杰的双人代言官宣了,官宣当天他们就上了热搜,不出所料的就是再次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cp粉欢天喜地提前过年,两边唯粉则互扯头花骂声不断,秦栀可的微博私信里又多了许多不理智的留言,她懒得管,全部让妙姐去处理了。 秦栀可要放假的申请公司还没通过,她倒也任性,看着接下来几天没工作了就提前给自己休了假,回家陪秦清蓝准备年货了。 “我们今年过年还是在自家过吗?”秦栀可躺在沙发上吃着砂糖橘。 秦清蓝回过身,一把将秦栀可手上的砂糖橘抢走,“这是过年吃的,你别提前给我吃光了。” “吃光了我再给你买嘛。” “再买不要钱啊,真是。”秦清蓝把砂糖橘放进柜子里,“今年去外公家过,他这两年身体不太好。” 秦栀可坐起来,笑嘻嘻道:“你跟外公这算是和好了?” “有什么和好不和好的,那总归是一家人,我也不能跟他断绝父女关系吧。” 秦栀可撇了下嘴,“你俩也不是没断绝过。” 秦清蓝扔了个抱枕过来,“秦栀可!” …… 秦栀可帮着一起打扫卫生,安静地收拾了一会儿后,秦清蓝走过来,面色有些愁容,秦栀可问:“怎么了?” 秦清蓝小心翼翼问:“你爸最近没来找你吧?” 听到这话,秦栀可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她反问:“他找你了?” “上周给我打了个电话,我也不知道他从谁那里拿的我的手机号,吵了几句我就挂了……” “他是不是有病?都离婚了他还老找你干什么,还想当凤凰男啊?”秦栀可说起那个被称作她父亲的人就没什么好话,在秦栀可心里,她早就没有爸爸了。 秦清蓝知道秦栀可讨厌这个人,也不多说其他的:“挂了之后我就拉黑了,他没再找过我,我就是怕他去找你,影响你生活。” 秦栀可冷笑一声,气极道:“他敢来找我我就找人打死他!” “现在是法治社会。” “打不死我骂也骂死他。” “……” 秦栀可这辈子最讨厌的男人大概就是那个叫齐光洲的,她那些所有黑暗的童年,全都是这个男人一手造成,不仅是她,还有她的妈妈,所以在秦清蓝和齐光洲离婚后,秦栀可从姓到名全都改了,如今她已经不太记得自己从前的名字了,这样也好,希望有一天她可以将过去那段日子也全部忘掉。 今天是农历的年二十九,秦清蓝准备把家里打扫一下然后明天带着秦栀可回家去过年。吃完中饭之后,秦栀可上床睡了会儿,这段时间她工作忙,几乎一沾枕就睡着了。 也许是关于齐光洲的回忆又在今天翻涌,秦栀可竟又再次梦到了小时候的生活。 梦境里,她光着脚一个人站在马路旁,疾驰而过的大卡车卷起尘土飞扬,被太阳晒得滚烫的柏油地面将她稚嫩的掌心烫出了水泡,年幼的秦栀可在烈日下声嘶力竭地痛哭,可路过的人却没有一个为她停下脚步。 之后,是碎裂的酒瓶,被打断的衣架,满地的狼藉与满身的伤痕,是那个面目可憎的男人指着她们怒吼,骂她们为什么这么不争气,骂她们是没用的女人们。 这些回忆像是涨潮的海水将睡梦中的秦栀可一遍遍淹没,令她窒息,令她恐惧,在即将失去呼吸的那一刻,秦栀可终于从梦中惊醒,满身冷汗地坐了起来。 屋内很暗,外头的太阳已经下了山,徒留微弱的夕阳照亮桌面的一角。 秦栀可大口大口地呼吸,她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感受到里面剧烈跳动的心脏,像是要爆裂那般,全身的血液流淌沸腾,这让秦栀可头疼欲裂。 秦清蓝不在家,应该是出门买菜去了,秦栀可走出房间,在客厅的药箱里找到两颗止痛药生吞了下去。 秦栀可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将自己蜷曲成一团,呼吸渐渐平复,那种窒息的感觉也消散了许多。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响起秦栀可的手机铃声,她从地上站起,开了客厅的灯,又走回房间,找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看见宋景淮的来电那刻,秦栀可愣了下,犹豫两秒,她接起。 “喂?” “我妈做了点泡菜让我拿过来,你跟清蓝阿姨现在在家吗?” 秦栀可揉了揉发胀的头,将头发从前至后撩了把,她回:“在家,你过来吧。” 宋景淮坐在车里,垂下的眼眸忽的抬起,彼此的熟悉程度让他察觉到了秦栀可低沉的情绪,但宋景淮什么也没问,他只说:“我等会儿路过蛋糕店,要不要给你带点吃的,甜的。” 秦栀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爱吃甜的,以前宋景淮还说过她,老吃那么多甜的容易胖,但秦栀可不要他管。 秦栀可很轻地翘了下唇角,“不要了,最近减肥,戒糖。” 宋景淮哦了声,也没再说什么,告诉秦栀可自己半小时后到。 挂了电话后,秦清蓝回来了,秦栀可告诉她等会儿宋景淮送泡菜过来,秦清蓝很是开心,打算留宋景淮下来吃饭。 秦栀可说:“他要吃饭肯定也回家吃啊,又不是专门来我们家做客的,送个东西估计很快就走了。” “哦,也是。” 宋景淮到的时候秦清蓝还在炒菜,他将泡菜送到厨房,跟秦清蓝打了声招呼。 “小淮啊,真不在阿姨家吃了?” “不了,我妈都烧好了,下回有空我跟我妈一块过来。” “那行吧,我也不留你了,你早点回去吃饭。可可啊,你帮忙送一下小淮。” 秦栀可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闻言很不情愿道:“他又不是不认识路,还要我送?” “快点去!顺便到楼下给我带瓶酱油上来!” 清蓝女士的脾气秦栀可才不敢惹,在这一顿咆哮下连忙起身。 开了门,宋景淮走在前头,秦栀可跟在他后面,一抬眼,秦栀可这才注意到今天自己穿的是那双白色短靴。 之前宋景淮给她擦了鞋子,秦栀可还没好好道谢过,虽说他们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但秦栀可觉得让宋景淮这种大少爷做擦鞋的工作还是挺委屈他的。 “谢谢啊。”莫名其妙,秦栀可冒出这么一句。 宋景淮没懂她突然道谢的意思,“干什么,又想害我?” “……”秦栀可无语,“我说谢谢你上次帮我洗鞋子!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就这么恶毒,干什么都是害你啊!” 宋景淮:“谁让你做了那么多‘好事’。” 秦栀可:“……” 秦栀可不想说话了,这种时候宋景淮又正经了起来,“没什么,就顺手擦了擦,不用对我这么感激涕零。” 秦栀可:“我感谢你妈。” 宋景淮:“谢她也行,毕竟是她生了这么好的我。” 秦栀可:“……” 秦栀可今天状态不佳,也没心情跟宋景淮一来一回地斗嘴,她沉默地将宋景淮送到楼下,看见外面停的一辆车。 那辆车不像是公司配的商务车,应该是宋景淮自己买的,看来他自从火了后赚了不少钱。 宋景淮开了锁,秦栀可朝他挥挥手,“那我走了啊,你路上小心。” “等等。”宋景淮叫住秦栀可。 秦栀可停下脚步,看见宋景淮拉开副驾的车门,弯腰从里面拿了什么东西出来。 走近几步,秦栀可才发现宋景淮手上拿的是城西甜品店里的甜品。 “榴莲千层。”宋景淮递过去,“怕你没吃上又后悔,还是给你带了一个。你想吃就吃,不想吃就给清蓝阿姨,她也爱吃这个口味。” 秦栀可愣愣地看着那袋榴莲千层,没动。 宋景淮稍稍弯腰,偏过脑袋去看秦栀可,“愣着干嘛,还要我给你拿上去啊?” 秦栀可眨了下眼,她吸了口气,忽然说:“宋景淮,你是个好人。” “……” “这我知道。” 秦栀可抬眼,脸上没有平日与宋景淮嬉皮笑脸的模样,反倒是严肃又正经。 “你是一个,三观很正的人。宋景淮,你知道以前我刚见你的那段时间,为什么那么讨厌你吗?” 宋景淮眸光微暗,他收敛了笑意,直起身,点头:“知道,因为我的家庭。” 秦栀可很轻地笑了下,她冷声说:“那时候我觉得,所有重男轻女的人都该死,所有被重视的男孩也都十分讨厌,他们抢走了本该属于女孩的宠爱,剥夺了女孩的生存权利。” “但是,”秦栀可的语气柔和了几分,她看着宋景淮,“你是个例外,你是我见过的少有的,不被那种环境所影响的男生。” 宋景淮是一个很讨人厌的人,但秦栀可又从来没有真的讨厌过他,因为她知道宋景淮本质是一个善良的、三观正的、会尊重女性且温暖的人。 秦栀可身边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男性,所以,她很珍惜宋景淮。 “齐光洲找你了?”宋景淮很快就猜到了秦栀可今天心情不好的原因,他真像是秦栀可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能猜到。 秦栀可摇头,“没,但是找我妈了。” “行,他要是又来找你了,你给我打电话。”宋景淮两手往裤兜里一插,吊儿郎当地没个正经,“我十四岁就能把他打进医院了,二十四岁怎么也得送他去见见阎王吧。” 宋景淮伸手,不太温柔地揉了把秦栀可的头,“大过年的,开心点。” 13、拉黑 宋景淮开了门,在玄关处换鞋,里头传来宋奶奶的声音。 “怎么去了那么久啊?” 宋景淮把钥匙放在玄关柜上,踢踏着拖鞋进屋,这才说:“路上有点堵。” 宋母刚把炖的鸡汤放上桌,她看向宋景淮:“东西送到了吧?” 宋景淮嗯了声,“送到了,清蓝阿姨让我们下回去他们家吃饭。” 宋奶奶坐在沙发上,往宋景淮空着的两手瞧了瞧,忽的哼出一声不高兴,“琳芬啊,你看看你交的这些朋友,你辛辛苦苦给人家做东西,还托小淮送过去,结果她呢,大过年的也不知道回礼,让人空着手回来,真没礼貌!” 宋母温柔娴静,见人说话一向都是带着笑的,但却在宋奶奶这话后嘴角的弧度垮了下来。 宋奶奶将她这表情看在眼里,顿时就生气了,“干什么!说你几句你还不高兴了!” “奶奶,咱家是没吃没喝的了吗净图别人的。”宋景淮脱了大衣外套往沙发上一扔,显然也很不高兴这些话,“您处处想着要回报要好处,当初嫁给我爷爷的时候倒是分文不要了,您可真是慈善家。” 宋清晨刚从厨房盛了饭出来,正好就听见宋景淮这句话,差点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宋奶奶当时嫁给宋爷爷算是下嫁,嫁妆陪了好几车,彩礼倒是一分没有,这么些年宋奶奶也常常对着宋父埋怨,说他们宋家亏欠她,可这说到底也是奶奶当时要死要活地嫁给爷爷,谁也没逼她。 这件事成为了宋奶奶心头的疙瘩,平时只有她抱怨的份,谁曾想她最心爱的孙子今天倒是拿这事阴阳怪气她了,气得宋奶奶当场怒骂宋景淮。 宋父安慰着宋奶奶,喊宋景淮过去道歉,宋景淮两手插兜,懒懒散散地走过去,冲着宋奶奶鞠了一躬,毫不走心地说了句对不起。 宋母和宋清晨淡定地于餐桌旁落座,宋母给宋清晨盛了碗鸡汤,对着那边的宋奶奶说:“妈,您别生气了,小淮还是小孩子呢,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计较。” “噗!”宋清晨终于是没憋住,被宋母撞了撞手肘。 宋母说的这句话,是平时宋奶奶最爱说的,宋家母子重男轻女,特别是这老太太偏心更为严重,从小到大都让宋母和宋清晨让着宋景淮,一有什么事了就说宋景淮年纪小,不懂事,让她们别跟他一般见识,这话一直说到如今宋景淮都二十四了,嘴上还在念叨着宋景淮是小孩。 而宋景淮听见小孩这词都快吐了,他幽怨地看过来一眼,满眼的不可理喻。 真是伤敌一千,损宋景淮八百,这可真是他的亲妈。 - 宋母当时生下宋景淮的姐姐时,全家除了宋母本人都不怎么高兴,连带着取名都十分随意,因为姐姐出生在清晨,所以就叫她宋清晨。 在生完姐姐后,宋母被开始被催生二胎,宋奶奶更是找来了偏方给宋母喝,说是喝了一定能生男孩,那段时间宋母刚出月子没多久,差点被搞成产后抑郁。 但还好宋母自己坚强,挺了过来,只是因为她生了一个女儿,家中丈夫婆婆都不待见她,连带着也对着这个孩子不好,所以那段日子宋母和宋清晨也是吃了不少苦头。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三年后宋景淮出生才改变,因为有了儿子,宋奶奶和宋父对宋母的态度才好转了许多,只不过因为生宋景淮时大出血做了手术,宋母今后无法再生育,他们还是有一些怨言。 但这样也好,至少宋母不会再被当成生育机器继续催生。 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中,宋景淮本该会变成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但他却没有,那是因为从小到大宋母都在教导他,一定要对姐姐好,在这个家里如果他再对姐姐偏心,那姐姐就真的没有人爱了。 小时候的宋景淮还不懂重男轻女是什么意思,只是他一直记得对姐姐好这件事,久而久之的他也习惯于保护和尊重其他女生,一直到他长大,接受了学校的良好教育,他才知道奶奶和父亲的做法有多么过分。 别家的孩子或许是仗着家人的宠爱愈加欺负姐妹,但宋景淮却仗着奶奶和父亲的宠爱处处为母亲和姐姐撑腰,这让他们对他毫无办法。 这一餐吃得不算愉快,宋奶奶被气得吃不下饭,吃了几口就回房休息去了,饭桌上宋父又说了宋景淮几句,宋景淮头点得勤快,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爸妈,跟你们说件事,以后我没事可能就不经常回来了,之后工作忙,都不一定能在帝都待着,等有空了我会回来看你们。”宋景淮说。 提起宋景淮的工作,宋父就又是一阵不高兴,“非要进娱乐圈,你看你现在忙的,跟我们饭都吃不上一次,当初我让你学医继承我的衣钵有什么不好的吗,偏偏要去当明星,一点前途都没有。” 一旁的宋母淡淡道:“学医不也一样,大过年的回去做手术,说得你每天就很空一样。” “这哪能一样!” “我看也差不多,天天不着家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外面有人。” “你这说得什么话,我每天忙死了哪有那精力,你不信你去医院问啊,真是的!” 宋父宋母斗着嘴,宋景淮和宋清晨安静吃着饭。 宋景淮也有段日子没见宋清晨了,便问她最近的近况,宋清晨说:“挺好的呀,工作室现在也稳定下来了,我打算把工作室三楼腾出一间房给我自己住,以后我基本也住工作室了,这样上班也方便。” 宋清晨是一名摄影师,这些年靠自己的努力开了一间摄影工作室,如今又有了自己的摄影棚,也算是事业有成了。 “挺好。”宋景淮说,“住在外头比住在家里舒服得多。” 宋清晨笑了起来。 - 年三十这天,秦栀可跟清蓝女士去了外公家。当年秦清蓝为了跟齐光洲结婚,跟家里也是闹得很不愉快,所以那几年和父母的关系也不怎么好,后来秦清蓝毅然决然离了婚,回了帝都,父母又是心疼女儿的,这才跟她缓和了关系,只不过曾经产生的感情裂痕无法修复,秦清蓝跟秦外公的关系也依旧尴尬。 所以每回回家,秦栀可都充当和事佬的角色,在中间将这对别扭的父女连接在一起,活跃活跃气氛,他们倒也能相处融洽。 “小栀可,最近工作怎么样呀,忙不忙啊?”外公是个圆润又和蔼的老头,长得特别像《名侦探柯南》里的阿笠博士,小时候秦栀可还经常叫他阿笠外公。 秦栀可正在包饺子,闻言她笑着回道:“我工作忙不忙您不是最知道了吗,每天在网上搜我的消息,有什么行程您甚至比我粉丝还清楚。” 外公还企图不承认:“我哪有天天搜,就偶尔新闻推送了我看一眼,我才没去搜你的消息呢。” 秦清蓝对秦栀可说:“这老头嘴硬,你从他嘴里问不出话的。” 外公:“秦清蓝!别总是老头老头的,我还年轻呢!” 秦清蓝:“看见了吧,一把年纪了还说自己年轻呢。” 外公:“……” 秦栀可笑得直不起腰。 包完了饺子,秦栀可去院子里摘菜,这会儿她才有空摸出手机,一点开,发现手机上全是未读消息。 秦栀可点进去看了看,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密室之内》官宣发布先导片的日子,微博这会儿已经挂了好几条热搜了,全都是在讨论节目的。 秦栀可赶忙摘好了菜拿进厨房,也不管秦清蓝喊她留下来帮忙,快速地跑上了楼进了房间。 秦栀可趴在床上,点开先导片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密室之内》算是近期投资比较大的综艺节目了,光是从一个先导片就能看出节目的制作精良,秦栀可觉得,这档节目一定会爆。 本来还是满心期待地看节目,可看了没一会儿,秦栀可却被几条弹幕弄坏了心情。 大概就是从她跟宋景淮握手并叫他“宋老师”开始,弹幕上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言论,刚开始秦栀可还不怎么在意,毕竟宋景淮是当前最红的人气小生,有一些不理智的粉丝也是正常的。 可慢慢到了后面,整个弹幕的言论便跟风似的歪了起来。 【宋景淮你别跟秦止咳靠那么近啊!!!】 【秦止咳你给我离他远一点!】 【秦女士你是没男人会死吗?】 【看到没,刚才秦止咳还拉了小宋的衣服,我靠】 【真想把她的手给砍下来】 …… 要说黑红这个词,秦栀可是真的太熟悉了,她身上的争议不断,红的同时也伴随着许多“黑料”,在营销号和黑粉的口中,她就是一个特别会炒作,撩汉无数在众多男明星中穿梭的女人,久而久之,网络上也有一部分人相信了这些莫须有的抹黑。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那些所谓的炒作,往往都是男方最先提出的,那些节目中、晚会上、所有公共场合的互动,也有很多是男方主动的,他们更不知道,秦栀可才是真正被骚扰的那一个。 可舆论之下,人们只会看见自己想看见的,而不会去关注那些真实的、违背自己想法的东西。 秦栀可关掉了弹幕,心平气和地继续看后面的内容,可她的心思早就不在节目内容上了。 越想越气,秦栀可关掉节目,直接登上微博,与此同时,妙姐的电话忽然打了过来,阻止了秦栀可的动作。 接起电话,妙姐上来就是一句:“别冲动!” 秦栀可:“……” 妙姐:“你这时候要是发微博或者跟他们去吵了,你捞不着半点好处,那群人都是没有理智的,你说再多也没用。” 秦栀可:“妙姐,你是住在我脑子里的吗,怎么每回我想干什么你都能知道?” 妙姐:“呵,我不了解你我能跟你这么多年吗。” 秦栀可的脾气其实算不上温柔,有时候面对网友恶评她恨不得自己端起键盘跟对方去吵,可她又是公众人物,吵到最后只会影响她作为一个公众人物的形象,而没有半点好处,所以每每遇到这种事情,妙姐都成为了秦栀可的灭火器。 “现在你就不要去管这些言论,这些都是不理智的人,没必要去吵,再说你自己不也有粉丝,要吵你的粉丝都帮你去吵过了。你现在只需要好好录制后面的内容,这期先导片我看过了,你表现得很好,解谜那段特别燃,后面鬼屋也出乎意料地淡定,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波还圈了不少粉呢,所以接下来你就继续保持这个状态,高智商胆子大的人设很容易给你涨粉,就是之后你得注意一下跟宋景淮保持些距离,免得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跟妙姐通完了电话,秦栀可的心情好了些,她到微博上搜《密室之内》的实时讨论,发现确实有不少是夸她的,说她胆大心细,跟平时的形象十分有反差,更有人说自己已经黑转路了,看得秦栀可又乐了起来。 微信在这时弹出一条消息,秦栀可点开。 宋景淮:【你没事吧?】 秦栀可:【?】 宋景淮:【我刚才看到节目了,里面有些评论太不理智,你别放在心上。】 秦栀可:【什么评论?夸我胆大心细、聪明伶俐还是说我密室坦克的?我觉得这些评论非常理智,终于有人发现我的魅力了,她们还叫我老公诶!真是太可爱了!】 宋景淮:【……】 秦栀可:【怎么,你也被我的魅力折服了?】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秦栀可:“???” 14、男友 算上这次,秦栀可跟宋景淮应该已经互相拉黑上百次了。微信拉黑这功能怪有意思的,特别是对于他们俩来说,谁能先行一步拉黑拼的就是个手速,能甩给对方一个红色感叹号那感觉不要太爽,但凡慢一点就是输了。 所以秦栀可这会儿很气,她觉得宋景淮有毛病,他俩又没吵架,宋景淮干嘛要拉黑她,这不是脑残吗。 于是秦栀可到“大宝贝甜心家人”群里发了句:【宋景淮脑残!】 发完还不解气,她又@了宋景淮,甩给他一堆磨刀杀人的表情包。 这群里虽然有四人,但很多时候都像只有两人,特别是秦栀可跟宋景淮吵架的时候,两位母亲就会化身隐形人,一声不敢吭。 在楼上待了会儿,别墅里的阿姨上来叫秦栀可下去吃饭,走到餐厅落了座,秦清蓝问道:“你跟小淮又怎么了啊?” 秦栀可哼了声,“他有毛病,就聊了几句他就莫名其妙拉黑我,我也没骂他啊,什么人啊这是。” 外公听到,询问秦栀可:“这个小淮就是你妈妈闺蜜的儿子是吧,你俩现在还联系呢?” 秦栀可:“已经不联系了,就在刚刚。” 外公笑了笑,给秦栀可夹了个大饺子,“小淮是也进娱乐圈了吧,他去年参加的那个节目我看了,这小伙子唱歌确实不错啊,我记得上回见他还是好多年前,是挺精神的一小伙子。” 秦栀可:“外公,您为什么要在我面前夸他,您是不想我过个好年吗?” 秦清蓝和秦外公都大笑起来。 秦栀可确实生宋景淮的气,准确的说是觉得莫名其妙,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宋景淮了,这种不知道原因的冷战让她怪难受的。 不过很快秦栀可就没工夫烦恼这些事了。 过了年,初三的时候秦栀可冲去了公司,原因是公司在未经她同意的前提下给她接了新剧,并且是强买强卖,不容她拒绝。 秦栀可从小就不是个好脾气的软柿子,哪怕进了娱乐圈,身上的这点锋芒性格还是一点没收,这么些年她没被雪藏已经很好了。 大年初三公司里基本没几个人,大多是值班的工作人员,但秦栀可知道她要找的人今天在公司。 秦栀可象征性地敲了两下艺人总监的门,也不等里面回话就推了进去。 总监正在跟人打电话,见秦栀可闯了进来,不太愉悦地皱了下眉,偏头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秦栀可,你干什么?” “我还想问您想干什么呢?”秦栀可将手中资料往桌上一扔,质问道,“什么时候千闻给艺人接戏可以不询问个人的意见了?这剧我有说要拍吗,你这样私下同意剧方是对我们双方的不负责和不尊重!” 总监站起身,生气扬声道:“你的合约是公司的,公司想让你接什么你就得接什么,不然公司养你干什么,做慈善啊?秦栀可,你别以为自己有点人气了就真是一线了,跟我在这甩什么脸子呢!” 秦栀可冷笑了下,丝毫不惧怕总监的态度,她反而是懒洋洋地说了句:“我要是真一线了,我会比现在还要嚣张。” “你!” “你别总拿这种话压我,公司可没有这样的规定,法律也是不允许的,你是没读过书还是白内障看不清合同上的字?别以为自己当个总监了就能做老板的决定了,你算哪根葱啊,就算是裴董跟我说话都得客客气气的,你才是在这甩脸子的人吧!” 秦栀可骂人的功力是从小到大跟宋景淮练出来的,她这嘴巴就跟机关枪似的能喷射个不停,一个脏字不带就能把人骂得当场心梗,不过这也有弊端,就比如语速快了,有些话就不经过大脑的思考跟着出来了。 在秦栀可骂完这段话后,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不仅仅是总监表情的不对劲,还有这间办公室内的氛围的不对劲。 秦栀可忽然后颈一凉,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慢慢地转过身去,果然,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的,千闻的大老板。 这公司里秦栀可谁都敢怼,但唯独不敢怼这位大老板,毕竟别人要雪藏她可能只是说说,但如果是这位大老板下令了,那她就必死无疑了。 总监很快迎上来,对着男人毕恭毕敬地叫了声:“裴董!” 秦栀可凌厉的气场也瞬间软下来,她耷拉着脑袋,小声:“裴董。” 裴溪闻,裴氏集团的掌权人,千闻影业的创始人,光是这两层身份就已经让他高不可攀,在这帝都的圈子里,几乎没人敢惹他。 此刻秦栀可已经因为刚才自己那两句脑残话想咬舌自尽了。 “你们在讨论什么?”裴溪闻并未立刻责难,进屋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温声询问两人。 秦栀可还未来得及说话,艺人总监就先数落起秦栀可的不是,滔滔不绝讲了一大堆,说什么秦栀可不服从安排、不尊重领导、自以为是、孤高自傲等等,听得秦栀可一个劲地翻白眼。 听完了艺人总监说的话,裴溪闻看向秦栀可,他并未表现出任何怒意的模样,声线也依旧平和,“她说的是真的?” 秦栀可抬起头。 刚才还有些害怕的她这会儿莫名其妙就不怕了,秦栀可觉得她大不了就是被公司雪藏断了资源,但是自己合理的诉求她还是必须要说出来,千闻这么大个公司,总不会这么不公正。 秦栀可深吸一口气,她直言:“从我进入千闻到现在已经四年多了,我很感谢公司的培养,也一直感恩公司对我的照顾,我也知道公司在我身上砸的资源不少,所以这么多年我都一直勤勤恳恳工作,三年了,三年时间几乎全年无休,拍戏的时候从威亚上掉下来在我身上落下的伤现在还没有痊愈,就是因为我没时间去医院好好看病。裴董,我也不是知恩不图报的人,我的诉求很简单,我只是想今年能够休息一下,减少一些工作量,腾出更多的时间给我恢复身体以及照顾家人,我原本以为我这样合理的诉求公司会同意,可是杨总监不仅不让我休息,反而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又给我接了好几部剧,裴董,那您觉得这真的全是我的错吗?” 秦栀可这一番话态度不卑不亢,讲得也很有条理,并没有因为裴溪闻在面前而犯怵。 秦栀可说完后,办公室内安静了许久,杨总监这会儿也不敢吭声,毕竟这位大老板的心思难猜,她也不知道裴溪闻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你今年的工作安排目前有哪些?”过了片刻,裴溪闻问。 秦栀可立刻说:“一部去年接的《合欢》,是友情出演的戏份。然后就是《密室之内》的那个综艺。” “下半年呢?” “没有。” 裴溪闻抬手,一旁的助理递上来一份东西,裴溪闻接过,将东西放在桌上,往秦栀可面前推了推。 “千闻自制了一部扫黑题材的刑侦剧,制作团队是宏光,导演是彭金生,预计下半年开拍,公司内部推选的第一女主人选是你。” 秦栀可怔住。 裴溪闻接着说:“这部剧有望冲明年的奖项,接不接在你,如果你想休息,我们会重新商定女主角,如果接,那么下半年你就这一项工作,公司不会再安排你别的。” 秦栀可都愣住了,宏光团队,彭金生导演,再加上扫黑题材,这不就是秦栀可梦寐以求的转型之作吗。 能在她现在这个年龄和资历演上这种剧的女主角,那简直跟天上掉馅饼没什么区别。 秦栀可犹豫了。 裴溪闻也不急着要答案,他站起身,扣上西装外套的扣子,抬脚往外走,“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考虑清楚了回复给严妙。” - 秦栀可回到公寓后就开始看起了剧本,这部剧的剧名暂定为《无人之境》,是一部由女性视角进行阐述的扫黑除恶专项剧,女主角是一位长期以卧底身份接触犯罪分子的警察。 这样的设定目前在国内十分少见,毕竟像是这类题材的电视剧的主角大多都是男性,女演员在里面往往都是承担绿叶的部分。 秦栀可废寝忘食地看着剧本,人都陷入了剧情中,连手机响了好几次都没听见,最后还是她稍稍分神的间隙才听见电话铃声。 秦栀可赶忙接起,来电的人居然是芬芬阿姨。 “芬芬阿姨?您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呀?” “瞧你这话说的,没事我就不能打电话问候问候你?”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 “哈哈哈好了,逗你的呢。我刚才去你妈那吃了个晚饭,她说你今天有工作所以回了公寓,我还给你做了点吃的呢,你现在吃饭了没有,没有的话我给你带过来。” “这多麻烦您,您要不放我妈那,下回我过去拿。” “都是新鲜的菜,放个几天就不好吃了,我给你拿过来吧,也不麻烦,小淮开车送我呢,也方便的。” 这样说着,秦栀可也不好再拒绝,刚好她确实也饿了,便让芬芬阿姨过来了。 因为芬芬阿姨要来,秦栀可放下剧本,把家里收拾了一下,刚收拾没一会儿,门铃响了。 秦栀可心里嘀咕芬芬阿姨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也没多想,很快开了门。 只是门开后,外头的并不是芬芬阿姨,而是林晟杰。 秦栀可吓了一跳,下意识将门往里合了合,她探出个脑袋问:“晟杰,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林晟杰拎起手上的东西,“我给你买了些吃的,刚才给你微信上发消息了,你没回我,我就过来了,你吃饭了吗?” 这样说着,林晟杰就准备进门,秦栀可抵着门不让他进来。 秦栀可笑了笑说:“那个,今天不方便。” 林晟杰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他问:“你家里有人?” “等会儿会来客人,所以可能不太方便。” 拍完戏杀青的时候大家一起吃了杀青宴,当时秦栀可喝的有些多,妙姐一个人照顾不过来,林晟杰便帮忙一起把秦栀可送回来的,也就是那次林晟杰知道了秦栀可的住址。 合作结束后,秦栀可用各种理由拒绝林晟杰来家里,可这次林晟杰却不请自来,这让秦栀可很不舒服,而且他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大半夜的让林晟杰进来,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让林晟杰逐渐失去了耐心,他不爽地说:“秦栀可,你为什么非要逃避我?我知道你对我有好感,我同样也喜欢你,那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试试呢?粉丝的言论我们可以不用在乎,等时间久了他们自然就能接受了。” 秦栀可听到林晟杰这话都愣住了,她歪了下头,不确定地反问:“我,对你有好感?” 林晟杰:“你还想否认吗,你对我有没有感觉我能感受得出来!” 秦栀可:“……” 秦栀可觉得林晟杰一定是走火入魔了,趁着这个机会,她心想干脆跟林晟杰说开算了。 “晟杰,我觉得你可能是误会了。演员拍戏,最重要的就是自己得入戏,但是这个入戏不代表着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就爱上了彼此,相爱的只是故事中的那两个角色,而不是我们,我对你根本就没有爱情,你明白吗?” “可是拍完戏之后呢,宣传的那段时间你表现出来的就是喜欢我!” “你也说了那是宣传的时候,这不是公司要求的吗,我们也只是营业演戏而已,一切都是为了角色为了这部剧服务,你为什么还是不懂呢?” 林晟杰直愣愣地盯着秦栀可,在一切幻想被击碎的时候,理智也会随之崩盘。 “栀可,你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真的很喜欢你!”林晟杰忽然不由分说地闯入,秦栀可用尽全力抵住门,却被林晟杰一把抱入怀里,“我不能没有你,栀可,我爱你,我们在一起吧,好不好?我求你了!” “你放开我!林晟杰,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秦栀可慌了,她觉得自己低估了林晟杰的感情,也没想到林晟杰真的会因为一部剧而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她拼命地挣扎,却抵抗不了林晟杰的力气。 就在林晟杰即将抱着她闯入房门的时候,压在秦栀可身上的重量一轻,紧接着就是一声皮肉相撞的重响,和林晟杰响起的痛苦哀嚎。 秦栀可推开门看出去,走廊上,宋景淮头上戴着顶黑色鸭舌帽,正半蹲在地上,一支腿压着林晟杰的身子,左手将林晟杰的双手反抓在身后,右手按着他的后脑勺将他的脸死死按在了地上。 秦栀可吓懵了。 “你他妈谁啊,敢打我,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被一拳制服的林晟杰还在放狠话,他企图转头看清打他的人的模样,却被宋景淮抓着脸一把按了回去。 “半夜强闯民宅性骚扰女性,你知道你这是什么罪吗?”宋景淮哼笑了声,“大明星,要是我现在报警,就这罪责你应该明天就退圈了吧。” “我,我没有!”林晟杰企图为自己辩解,“她是我女朋友,我到我女朋友家见她怎么就是性骚扰了,你不要乱说!” 宋景淮轻轻抬了下眉,“哦?女朋友?” 宋景淮抬头,看向站在门边的秦栀可,他轻笑着说:“你什么眼光啊,有了我还能看得上这种货色?” 秦栀可:“?” 宋景淮:“秦栀可,你这是,脚踏两条船吧?你好不道德。” 秦栀可:“??” 秦栀可摆手否认:“我没有!” 她想说她不是林晟杰女朋友。 “听见了没,她说你不是她男朋友。”宋景淮摘下鸭舌帽,对着林晟杰的脑袋就是一扇,“老子才是。” 秦栀可:“???”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