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昏昏(女尊NPH)》 一﹝wσo18νip﹞ (女主未出现) 城东的东侧巷里,有一女子慌慌张张地扛着竹筐,蓬头垢面,衣衫脏乱,脸上还沾着食物的残渣,油光发亮,显然是匆忙间连脸都没洗,就跑出门了。 她匆忙赶去国公府送鱼,可平日来接头拿货的婶子没来,她以为不要了,跟门房一顿胡搅蛮缠,门房烦得不行,让她进去了。 可她不识路,绕着也不知道走去了哪里,穿过游廊,刚一脚踏进拱门,总算瞧见了人。 不过氛围相当奇怪,那几人有男有女,衣着华贵,一看就是身份不俗,其中一道视线看来,她根本不敢去看他们的面容,顿时吓得她当场跪下了。 “何人?!” 她吓得口齿不清,哆哆嗦嗦回答:“我民女是给国公府送送鱼的。” 她听到折扇唰的一下收起,漫不经心的男声响起,比南园唱曲小倌的声音还好听,“既然宋公子如此说了,本宫也不好拒绝。这样吧,” 但他带笑的声音慵懒无比,却像是阴风扫过,森冷渗人,再好听也让她汗毛竖起了。 “送鱼的。” “是,是,民女在在” “成亲了没?” 男子此话一出,一道惊呼声比她先冒了出来,“公子!” “没,没” “甚好甚好,”男子拿着折扇敲敲手心,“本宫见宋公子和这送鱼的很是般配,不如今日本宫牵条线,就把你们的亲事定下吧,你说如何呢?宋公子?” 女子震惊地抬头,就被一道女声呵斥了,“谁准你抬头了!” “是是是!”她吓得又低回头,刚才那一瞥,只看清了说话的男子,暗红锦衣,阴柔的侧脸,唇红似血,脸白得像纸。 四周沉寂,鸦雀无声。 “咳咳……”另外一名男子细微的咳了两声,“好。” 身为当事人之一,女子在男子答应之后便被赶走了。 女子带着筐鱼,一掐自己脸上的肥肉,不是梦! 最后那男子的声音她怎么会听不出,这天城万众女子迷恋,才貌双绝,光风霁月,只敢远观不敢近亵的第一公子宋云期。 这一个天的,一个地的,女子在混不吝,可都没去肖想过。 第二日,国公府的宋国公陷害忠良流放千里的事情传遍了天城,但更令百姓咋舌的是,被贬为庶民的第一公子宋云期没多久竟嫁给了城东其貌不扬的地痞! 这地痞从小没爹没娘,全靠她祖母一手拉扯大,幼时不学无术,长大后,就成了城东小有名气的地痞,整日混迹赌坊,一直输一直赌,变本加厉还卖了家产。吊儿郎当的,喝了酒就喜欢上街调戏男子,前段时日不小心摸到了老虎屁股,调戏了王府的小妾,杖责了五十,人好了后,也就混不下去。 病养好后,她祖母也去了,为了填饱肚子,她只好去找些事做,平日帮隔壁卖鱼的邻居把鱼送到各个府邸,可以前沾染上的恶习就改不了,有点钱就上赌坊去南园听曲。 她眼光还高,入赘不肯,她看得上的看不上她,能看上她的,她又看不上。快二十也没成家,原因无他,一穷二白,在这个女子高挑挺拔为美的女尊朝代,她身子比普通女子矮了一个头,身子吃得圆鼓鼓,不修边幅,越显丑态。 而曾传闻将与宋云期有私情的太女,却毫无动静。 成亲那日,破陋的院外挤满了人,全是来看热闹的,看着肥肉横流的女子,惋惜至极,糟蹋了这样的疏风朗月的人。 可也没人敢娶啊! 那被宋国公陷害的郑将军洗刷了冤屈,女皇心底愧对,日日的赏赐就没断过,还将二皇子嫁给了将军之女,谁敢得罪。 与宋国公搭边的,可谓是人人避之不及。 果不其然,一个月后,那女地痞被人暗害下了毒,在赌坊口吐白沫昏过去了。 只有叁位男主露面的一章 完结┇文章:νip﹞ 二 简陋的小院,两间屋子,边上是厨房,墙壁斑驳,院中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门板破烂摇摇欲坠,浆白的窗纸都破了几个洞。 清晨白烟袅袅,鸟叫鸡鸣。 西屋的屋内,肥胖的女人躺在床上,唇色发紫,两眼眼下乌青,气若游丝。 东屋的屋门此时被打开,身姿颀长的清俊男子,薄唇紧抿,面无表情地走向西屋。站在半开的木门前,一股臭味从屋内传来,他皱眉难掩厌恶,转身走回东屋。 不同西屋,东屋虽然同样简陋,却收拾得纤尘不染,床榻上的男子,修长素白的长指握着瓷瓶倒出一粒药丸,精致的面容挑不出一丝缺点,肤白如玉,姿容出尘。 “她只剩一口气了。” 宋云期接过他递来的水,袖子滑落,白玉般的手腕有一道掐痕,是孟今前几日趁魏致出门给尹云期下了药,想强行与宋云期同房时留下的。 宋云期吞下药,不掺杂丝毫情绪,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把解药给她服下。那手脚无多少用处,便废了吧。” 魏致领命离开,他走进屋内,打开她的嘴,将白色的药丸放入她口中,抬了下她的头让她吞下去。 他转身走到桌边,拿出布包摊开,里面装着长短粗细不同的银针。 魏致拿出一根粗针,走回床边,撩开她的裤脚,正欲下针时,院门传来了敲门声。 他收好针包,去开了门。 门外站在一名男子,像个男书生,布衫老旧洗得浆白,算得上干净清爽,身子有些消瘦,眼前蒙着白布,听到开门声,拍了拍身前男孩的肩,轻轻勾唇,笑容像春风暖阳,声音亦然,“魏致?这是小觉昨日去山上采来的菌菇,宋公子身子不好,可以用来补身子的。小觉的病多亏有你医治,才得以好得这么快,还请收下。” 男孩将篮子递去,黑亮的眼底透着不舍。 叁人心照不宣没有提起正在昏迷的女人。 魏致接过篮子,客气道:“不过举手之劳。多谢。” 兄弟二人正要告辞,男孩突然睁大眼睛,指着里面,“哥,她醒了!” 话一出,魏致刚缓和的面容沉沉,转过身,便看到矮胖的女人正扶着门槛,一脸吃惊。 脏乱的屋子,沉重发胖的身体,破落的小院,穿着古装的叁个人 孟今今抬手扶额,是梦,她肯定是加班加疯了。 “孟姑娘。”书生男的笑容僵了一下,褪去了几分笑意。 他这一唤,激得孟今今打了个颤,梦里的人肯定是认识她的嘛。 反正,孟今今死活也不会相信自己穿了。 可到了夜晚,就不容孟今今相不相信了,事实就摆在眼前。 这具身体的记忆就像突然看了一场电影一样,一股脑都冒上了。 社畜孟今今穿了。 魂穿到了一个女尊朝代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名叫孟今。 领屋住着一位相貌堪比明星的大帅哥是没落的贵族公子,前月嫁给了‘她’。 还有一个把她当空气,长相稍逊但也是极品的他的仆人。 而‘她’穷困潦倒,家徒四壁,居然长得很胖! “吃饭。” 魏致站在厨房门口,冷冷说完,像是多看她一眼也不愿意,转身就进去了。 午饭没吃,肚子饿得咕咕响,孟今今也没胃口。 身上的一圈圈横肉直接就压灭了所有食欲。 孟今今坐在门墩前,捂脸叹气,想她现代的身材,前凸后翘。 身材好也没用了,穿不了她的紧身小吊带,去不了舞厅酒吧勾搭小帅哥了。 而且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就在几天前,这身体还意图强上了‘她’的相公,顶着这人的脸,所以他那仆人看她的眼神都藏着小刀似的。 不过原身之前对这人做得事也挺让人抵触的,想占便宜没占成,恼羞成怒,变了法的指使他,说她娶了他家公子也是他的主子了。 她想躺会儿,可屋里那味道属实大,没法进去。 开春天也算冷的,她打算等主仆歇下去厨房凑合一晚。 想她孟今今,何时这么凄惨过。 魏致把饭菜送到东屋,用完饭出来后,孟今今还坐在门墩上。 灶台上留的饭菜也没有动,她的异样难免让他猜测她是不是察觉下毒的人是他了。 “她若是能想到这点,早就离开了。” 宋云期坐在桌边看书,对她意外的醒来,情绪没多少波动。 魏致神色懊悔,“我昨夜便该动手。” 宋云期翻过一页,徐徐道:“早晚还会有机会,不急于一时。不过,她倒是平静的有些怪了,仔细盯着。” 五个男主出场了 三 孟今今还没空去考虑别人怎么看她。 她在厨房拿了块炭蹲在地上写写画画。 她觉得自己是猝死的,加班熬了叁天,刚回家躺下,醒来就在这儿了。 孟今今父母好赌,欠了一屁股债两人就搞失踪,把债给年迈的爷爷奶奶还,钱没还完,二老就走了,还剩许多,她毕业后工作叁年总算给还完了。 无债一身轻的感觉还没感受多久,被送到这儿来,又背了债,她最受不了的就是欠人钱。 把记得的账记下来,算算原身帮邻居送鱼的月钱,四、五年都还不了。 孟今今悲叹,劳碌命,搞不好这个世界还完了,还得去下个世界继续还钱,要真这样,请当场降雷劈了她。 东屋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孟今今看了看灶台上的饭菜,一碗很稀的粥加几片青菜。 记忆里,里面的主仆也是吃着这些。 尹国公府的家产被尽数充入国库,尹云期自幼身子骨弱,收入都靠魏致去帮人看病,可就算他医术再高,也没人敢找他看,除了那些实在请不起大夫的,自然,魏致赚来的银两也微薄。 孟今今想着事情,头皮阵阵发痒,她一摸一闻,呕。 生火对她不是难事,她自己烧了热水,去了西屋。 既然晚上不住里头了,她就把窗给开了透气,端着烛火去看有没有能穿的干净衣服,搜罗一会儿,才找出一件角落里还算干净的衣裳,料子有些薄,但能先凑合穿。 原身很少清洗身子,皂荚这些物什也不用,但是不用,根本洗不干净。 主仆二人对孟今今而言,算是陌生人,虽然知道,但还是没有切身体会过来自魏致的厌恶。 当她不好意思地去讨要皂荚时,魏致木着脸拿了澡豆给她,眼里展露着赤裸裸的厌恶,把门嘭的一声重重关上时,算是了解了。 这么讨厌的话,以后还是别自讨没趣,当彼此不认识吧。 家里没有浴桶,孟今今只能擦擦身,这身体胖是胖,但皮肤不错,白皙滑嫩,胸乳也很丰满。 清洗干净身子,全身舒畅,黏糊的感觉也没了。 抱了被子去厨房睡了一晚,没睡好全身酸疼。 第二天她第一件事便是清理屋子,把头发用带子绑起,筛选能穿得衣服丢进盆里去洗。下午清理院子,将院中原身捡来的各种没用的物什全丢了。 东侧巷的百姓,今日都个个睁大眼,看着孟今今一趟来一趟去,面面相窥,莫不是疯了? “我说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升出来了,还是老娘晚上是要赢大钱了啊,孟今你居然舍得把你那院子的破烂东西给扔了?”说话的是巷尾卖包子的兰二姐,也是个好赌的,是这条巷子里唯一和原身算亲近的。 她挑着担子走近,凑近一见,更不得了,这人成婚那日都没见的这么干净呢。 兰二姐这么一说,孟今今反应过来,自己是比原主太不一样了,在这人人相信怪力乱神的朝代,弄不好就要被人当鬼怪给除了。 孟今今正托着一少了脚的桌子,学着原主平日的样子,朝她勾勾手指,凑到她耳边神秘兮兮地说:“我中毒昏迷的时候做了个梦,梦里有位仙人告诉我,我那祖母知道我会死于非命,苦苦哀求等我死了那日放我一命,仙人虽然答应放了我一命,可还说要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要是继续像以前那样,就把我这小命给收了。” 她说完,装模作样地扔开了桌子,双手合十嘴里念念叨叨,“信女听您的话全做了,您老可看到了” 原身平日里就不像个正常人,以前还说有仙人托梦,只要头上戴红花,就能十赌九赢,带了好几个月,见没什么用才给摘了,这事可被邻里邻居笑话了许久。 兰二姐憋着笑,全当她闹笑话,挑着担子走了,“行行行,你那什么得天厚独还是独厚!咱们巷子里就你常被仙人托梦!要是赢钱了,别忘了带上姐姐!” 孟今今看目的达成,托着桌子继续走,兰二姐嘴里兜不住话,她知道等今天一过,明天这巷子里的人就都知道了。 她把那堆垃圾归了归类,缺胳膊少腿的桌椅全便宜卖给了城东安乐街角的老木匠,这些东西就是原身和她相争硬抢来的,出的价格高没人收,又拉不下脸卖给老木匠,又要去抢,才会越堆越多。 她就不一样了。老木匠除了幸灾乐祸的还算好,卖完东西,她数了数手心的铜板,够买套衣衫。 看太阳还没下山,她想去买套厚点的衣衫,顺便找一找能做的事。 再一次低估了原身的臭名声,她找了两条街,挨个去问,结果都是被要债,她算是明白为什么原主穷得响叮当还能吃出一声膘。 大家都知道原身好吃懒做,没一家要她。 路上经过了原身每日必去的赌坊,偌大的叁角旌旗随风摇荡,身体居然反射性地要往那走。 她及时刹下脚步,捂着胸口拍了拍,不敢置信还能养成这样的习惯,快步离开了。 赌坊门边的黑衣劲装男子懒懒地倚靠着墙壁,长发用一根有穗子红带在后背处束好,硬朗的五官如刀削斧凿,轮廓鲜明,刚硬俊挺,嘴里咬着根稻草,闲散恣意闭眼在想事情,哼着小调,心情甚是不错。 身边同样衣着的健壮女子拍了拍身边的女子,“诶诶,你看孟今!” “啧,她就算光着身子来我都不稀奇,有什么好看的。” “不是,她走了!”她又毕恭毕敬地对男子道:“辛出老大您看!” 辛出眼皮一抬,就看到肥胖的身子步履微快像避着什么洪水猛兽,一脸惊惶地走远了。 他又闭上眼,想起了另一件事,“都快半年了吧,她欠的钱这个月卸了她的胳膊和腿都得要回来,不然就用你们的来代替,明白了没?” 语气随意的跟聊天似的,但两女子可知道他不是说笑的,点头如捣蒜。 孟今今知道原身欠了赌坊一大笔钱,都是一点小银子越滚越多,她死皮赖脸拖了几个月,恐怕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啃着路边买来的大饼,想着古代通讯不方便,要不然跑吧。 走回巷子,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有个男孩蹲在地上捡撒在地上的菌菇。 孟今今看掉在地上挺多的,就蹲下身去帮他捡。 “你干什么!” 男孩厉声喝她,十四、五岁的样子,有些凶,脸上脏脏的都是土,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菌菇。 她无辜极了,不明所以,“我就是帮你捡呀” “你就是想抢!” 孟今今没想到这男孩反应这么大,他的面容有些陌生,她正看着他的脸,去想这人是谁。 男孩如临大敌,想也不想一掌推向她,“别这么看我,恶心!” “小觉,”老旧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怎么了?” 又登场一位喜欢给个珠珠留言波,是动力呢! 四 还是那身浆白的布衫,显得身子颀长单薄。 孟今今昨天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这个男人,干净素雅,浑身透着脆弱的美感,书里的病弱公子大概就是这种。 他今日未蒙眼,闭着眼睛,睫毛纤长,过瘦的俊秀面容苍白无血色,淡粉薄唇担心地抿成一道线。 栾子觉性子有些孤僻,但和邻里邻居是客客气气的,栾子书听到外面的动静就猜到他是遇上她了。 孟今今看到他才想起,眼前的男孩是他弟弟栾子觉,他名叫栾子书,父母七年前去世,留下兄弟二人相依为命。 男子虽不能入朝为官,却可以和女子一同进书院求学,若学有所成,也能开设书院,当朝丞相的恩师便是名男子。 栾子书天资聪颖,原是城东家喻户晓的神童,但在十岁那年去山上采风作画不慎从斜坡滚落,头撞到了石头,虽保住了命,但眼睛看不见了。 他们与邻里邻居关系良好,大伙看他们一个眼瞎一个年幼,可怜得紧,又是这么多年的邻居,对他们多有照顾。 当然,除了原身。她没少欺压这对兄弟,邻里个个管不动她,这两年栾子觉长大了,不好欺负了,有次原身去抢他买回的肉,他直接一口咬上,怎么也不撒口,原身欺软怕硬的,这才有些怕,见面也只敢啐他一声‘疯狗’。 前段时间栾子觉病了,小脸没被风吹日晒白了很多,面容都有些变化了俊俏不少,两叁个月没见,所以这身体不怎的记着他了。 孟今今站起身拍拍手,默默忍了,人家也不是针对她,谁叫她倒霉穿到这身体来了。而且—— 她悄悄看了眼栾子书,在帅哥面前要适当装弱,虽说他心底并没这么觉得。 栾子书听觉敏锐,朝孟今今的方向,歉声道:“小觉不是有意的,你大人有大量,还请不要和他计较。” “哥你不要和她道歉,是她要抢我东西!”栾子觉快速地捡起菌菇,戒备地看着孟今今,深怕她又蹲下身来抢。 “小觉别说话了。” 孟今今欲言又止,算了,反正是要跑路去外面赚钱,洗什么白。 她一字未吭,转身就走了。 她记得上回赌坊来要债,原主可是哭天喊地地说这个月一定还上,这帮人行事又没下限。 掰指一算还有十天的期限,要去赚点钱来当路费;但能去哪搞点钱? 脚下被东西硌了下,她抬脚一看是朵菌菇,她弯腰捡起,转身扔到了栾子觉面前。 栾子觉看到的时候,孟今今已经跨进家门了。 她一开门就倒吸了口气。 宋云期坐在院中的桂花树下,抬着头在看什么,身着青褐布衫白色内里,如瀑青丝飘飘,超俗绝世。 他缓缓将视线落在她身上,视线交接,孟今今呼吸一窒,统共见了他两次,她一次比一次觉得不真实,这眉眼像精细雕刻出来的一般,完美无瑕,不似真人,她会不会是一直在做梦。 宋云期习惯了孟今直勾勾的注视,里面都是赤裸裸的色欲贪念,像是地上的脏泥,黏糊恶心。 收拾了一番,人倒整洁利落不少,连这双眼里的那层浑浊似乎都被洗净,有些陌生的看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艳,纯粹干净。 宋云期微微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孟今今总算收神,他一双眸子波澜不惊,记忆里,原主都不曾在他面上见过明显的情绪起伏。 天差地别的处境,还要被原主时不时的骚扰言语羞辱,他还能做到安然自若,孟今今心底佩服,但这种人不是看得开便是城府极深,再有身世复杂,看看就好,她才不敢妄想。 孟今今打定主意要跑路,人设崩不崩也不重要了,冲他略一点头,就回了西屋。 宋云期回首看着她从身侧经过,眸光微动。 关上门后,她悲哀叹气,原主一个好色之徒,几乎把身边长得好看的得罪完了,想到隔壁的栾子书,要是她少做一些欺负他们的事情,这会儿她一定要卖卖可怜,去蹭顿晚饭,拉近拉近关系。 如她所料,隔日邻里都知道她又信上了某路神仙,遇上他们,不怕原身的,还会一脸看笑话的样子。 孟今今去了城西,看看也没有愿意要她,仍奔波一日无果。 换了城南,又是被拒绝的一天。 用最后一枚铜钱买了个素包,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要一路乞讨去跑路了。 她在回去的路上慢腾腾走着,偶遇两叁个同原身一样的赌徒,上前拉着她就要往赌坊的方向走。 孟今今又搬出应付兰二姐的话,被哄笑后,又扯着她去,她挣脱开来,一溜烟跑了,没想到身后的人还穷追不舍! 她七躲八藏,躲到了城门附近,总算是甩掉了她们。 掀开遮挡身子的草席,一个乞丐乍然出现在眼前,她讪讪地举起双手,以示清白,“我只是借它躲一躲啊。” 她走出窄巷,忍不住回头,乞丐正躺在席子上吃着鸡腿。 孟今今心里泪流满面,但愿那日她也能得到一只鸡腿啃啃。 她凭着记忆拐进一条小巷走近道,但在拐角的树下有叁个女孩正围着一个人像在争夺什么。 “你们在干什么?!”孟今今喊了一声,叁个女孩纷纷回头,有个女孩看是她,惊慌失色,扯了扯身边的人,跑得比她刚才还快。 回忆了一下那女孩的面容,好像是城东的惯偷,曾偷过原主的东西,被她逮着揍了一通。 看着地上掉落的几朵菌菇,又是栾子觉,天天采蘑菇的小帅哥。 她们叁人下手挺重,他脸上挂着彩,试图站起身又跌坐回去,看起来腿受伤了。 “你想干什么?!”他又是戒备地抱紧篮子,浑身带刺。 孟今今捡起掉落的菌菇,到他面前蹲下。 他警惕地瞪她。 孟今今的面容没了前两日可怖的青紫,求职一定要捯饬下外表,因为原身坑家败业混迹赌坊,太阳很少晒到,皮肤也算白嫩,她在颊边留下两缕头发修饰,刚买的新衣床上,精神气不少。 芯换了,人的气质和眼神自然也不同了。 孟今今爱笑,要是不认识原主的,现在看她的第一印象,可以说是讨喜的。 栾子觉看着她愣了愣神,习惯原身的油头满面,邋里邋遢不修边幅,变干净后,差了好多。 “看你当宝贝似的,我抢这东西干嘛。”孟今今把菌菇放回他的篮子站起身,突然凝思,他天天去采这菌菇,莫非价格不错? “她们抢你这菌菇做什么?” 栾子觉脸色臭臭的不回答,脚裸崴了,他挣扎起身又摔回去了。 “你要是不告诉我,我也可以打听到,”孟今今重新蹲会他身前,好声好气跟他谈,“但是呢,你现在告诉我,我可以和你一起去采,我还会把我采来的分你一半。邻里邻居都帮你,我也不敢骗你。” 又加了句,“还背你回家。” 五 “想赚钱有时候要大胆,再说还有一句话叫吃一亏长一智,左右你相信我这次,没多少损失呢。”孟今今继续尝试说动栾子觉。 可给出的条件太好,态度转变的过快,不得不让人心生其他怀疑,栾子觉更警惕了,“你以为我看不出你有其他目的?!” 孟今今无语凝噎,“你有钱给我图还是色”她说到一半打住了,栾子觉一下抱紧了筐子。 这色,还真有可图,栾子觉样貌是生得很好,可是,“你,”她忍不住看了眼他护住的位置,摇头脱口道:“别担心,毛都没长齐,我没那么饥渴。” 换做现代应该是还在上初二的小弟弟,真看上他,也下不了手。 从没听过这么下流露骨的话,栾子觉俊脸爆红,被最厌烦的人用略带嫌弃的语气这么说,唇紧紧抿着,恼羞成怒气得都忘了反讥。 孟今今意识到自己一时口快了,忙补充安抚,“但是,但是,你再过个几年我肯定会忍不住下手的。当然,我深刻的知道自己配不上您。” 栾子觉脸色才稍微缓和,狠狠瞪了眼孟今今,扶墙站了起来,撑着墙壁走得趔趔趄趄。 孟今今暗叹了声真难哄,起身跟上,想扶他又想到他讨厌自己,又收了回去,“小觉,你想想孟姐姐比你长得结实,采得菌菇肯定也比你多,一半的菌菇给了你,那得是多少钱。”她看他走路得动作慢下来,抿唇悄悄笑了笑,徐徐轻缓地说:“别和钱过不去呀。” 栾子觉默不吭声,过了会儿才说话,“扶着我。” 他这傲娇的口气,孟今今差些都想单膝跪下,感恩戴德。 她笑意盈盈地伸手牵着他,“好的!” 栾子书看着她的笑脸,有点不自在,“别握得这么紧!” “好的!” “你捏我干什么?!握着我的手腕。” “好的。” 险些摔倒的人,怒目而视,“你要扶住我!” 孟今今拿出现代伺候甲方那个劲儿,笑容不改,随着他啰嗦,心里恨不能抬臂勾着他的脖子使劲勒。 栾子觉今天回得晚了,栾子书担心的在门口等着,手里杵着一根竹竿。 听到脚步声,他转头喊了声,“小觉吗?” “哥。” 栾子觉回了一声,栾子书听到他脚步声和往日不同,杵着竹竿朝他走去,担心道:“腿受伤了?” “只是脚扭了,没多大事,你别担心。”对着自家哥哥,栾子觉声音放轻很多,甩开了孟今今的手,握上栾子书的胳膊。 栾子书察觉他身边有人,笑着说:“谢谢您送小觉回来。” 他笑得温柔似水,孟今今都舍不得开口说话,就怕他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但这也是个表现自己的机会,孟今今忘了他看不见,摆着手笑笑回他:“不用谢,举手之劳。” 栾子书愣了愣,看起来根本没想到会是她,“孟姑娘?” “他”孟今今想把事情经过告诉栾子书,但栾子觉打断她的话,“我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扭到脚,她正好经过,我允了她一些菌菇,她便同意扶我回家了。” 栾子觉转头眯眼看着她,孟今今无奈,“是这样的。”除了不想他知道,有利可图也才是她该有的样子, 这缘由的确足够令栾子书相信,“那小觉快给孟姑娘。” 栾子觉脸黑了,不情不愿地从筐里拿菌菇,孟今今压回他的手,一触即离,“不必了,突然不想吃了,你们自己留着吃吧。” 她琢磨着栾子书知道后可能会不放心栾子觉跟她独处,无声去问栾子觉明早什么去采。 栾子觉皱了皱眉没听懂,她指了指菌菇,他反应过来,无声回她我会来找你。 晚些的时候,栾子书来了趟她家找的是魏致帮栾子觉正骨。 之后几天,孟今今午后都会和栾子觉去城外的山上采摘菌菇。 去了之后,她才知道这路途有多危险,需要沿着峭壁走一段路,那小路只至多只有叁十厘米宽,她死过一回,可能还没习惯现在的身体,倒也没怎么怕,可栾子觉不同,他年纪不大,有胆冒这险,心底对栾子佩服的同时有些可怜他。 太阳快落山时,他们回到城里把菌菇送去天城最有名的酒楼六肴楼,六肴的大厨新出了一道菜,就需这种菌菇,但这种菌菇不好找,所以收价也高,要是每天都送,一个月可以有叁两银子,够栾家兄弟吃用叁、四个月了。 栾子觉会剩一些带回家,孟今今则是全都卖了,一个也不留。 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孟今今盘算着用一两银子可以逃去哪里。 栾子觉侧头看她思索的样子,跟她一起相处了几天,开始他本以为她看到路途危险就不去了,可什么也没说,脸上也没露出害怕的样子。一心采摘菌菇,比他还卖力,把得来的银两爽快地分他一半。 每天见面时,她也不在意他的冷脸,眉开眼笑。偶尔休息时,嘴里还哼着奇怪的曲调,摸着肚子,说一些没听过的菜谱,绘声绘色,他都忍不住偷偷咽了咽口水。 栾子觉没想到一个梦都可以把人的性子改变成这样,惯做坏事的人做了件好事,很容易就被放大,他心里那道防备的墙不知不觉矮了一点。 而今天早上下了点雨,岩壁湿滑,还好她眼疾手快扶了把,他才没掉下去,心有余悸之时看着她的面容,顿时都觉得她先前做得事都可既往不咎了。 这些天全是孟今今主动跟他聊,他别扭地咳了声问,“宋公子身子不好,你不留点给他补身子吗?” 孟今今惊讶地看他,也猜到估计是今早的事情让他卸下了心防,抿唇弯眼笑笑。 这几天她回到家时主仆二人都用过了晚饭,他们寻常都不会在出屋子。 她累得不行,随便吃点东西垫肚子,洗漱后倒在床上就能睡到第二天巳时,这个时辰会碰上魏致,宋云期除了那晚在桂花树下见过他一面就没见过了。 这几天没事她会去想原主是被谁下的毒。 和宋云期有仇的,不会杀了她这个折磨他的帮手,便宜他,但也不排除让她误会宋云期要杀她,变本加厉折磨他。 而宋云期主仆的确有很大的可能。 孟今今不再去想,笑问,“这么关心他呀?” 孟今今自从穿来就没好好吃过饭,体力劳动也比以前大多了,七天时间她脸上的肉少了点,眼睛也大了些,栾子觉触上她笑吟吟的眼眸,如月牙弯弯,顿时有点僵硬地转回头,“他,他们主仆很可怜,你不要对他们太过分。” 孟今今耸耸肩,“我现在想对他好,可他也不要呀。” 栾子觉想到自己,刚要说之后会慢慢接受,但这不就是告诉她自己对她改观了。 他攥了攥篮子的手柄,看向一边不说话了。 孟今今听到身边经过的人要去六肴吃饭,六肴的背景太硬,原主都没敢去那吃霸王餐。 回想刚才闻到的香味,她嘴馋馋,“哇,刚才我看到小二端的菜,色泽诱人,那鱼肉白嫩,肯定很新鲜滑嫩,听说六肴的有六道绝菜,想吃。” 栾子觉也记得那香味,咽了下口水,他也想带哥哥去一次六肴。 “等孟姐姐有钱了,就带你去六肴楼吃一顿。” 栾子觉却愣了愣,侧首看她畅想的样子,这些年邻里邻居对他们很照顾,可像她这样有好事会记得分他一份的,他没遇到过。 孟今今觉得自己和栾子觉已经混熟了,心里自然想要是有能力一定要多照顾点这可怜的小弟弟。但得等她赚到钱回来。 回到家,她还对六肴的美食念念不忘,准备上床休息的时候,她掀开被子发现一张纸条。 不知是谁留的,只说想要银子让她戌时去六肴的琅字间。 看着这纸条,孟今今眉头紧蹙,她觉得想离开天城并不如自己想得那么容易简单。 今今的平静日子结束了 六 固然,六肴的菜品很勾人,但孟今今存了试探的心思,当做没看到那张纸条,熄烛睡觉。 夜里下起了小雨,风吹来携着凉意。 花池四周的石灯烛火晃荡,湖面水波点点,观鱼厅边搭建了嶙峋的小石山,栏杆下,几条红鲤挤在一块半隐在水下的怪石前,屋檐滴落的水珠落下的越来越密集,红鲤转眼不见。 ‘嗒’‘嗒’‘嗒’ 苍白的手握着折扇一下又一下,缓慢规律地敲打着栏杆,过于消瘦致使手背发紫的青筋异常突出。 唇色红得妖异,但身子骨瞧着就不好,可还穿着一袭单薄的松绿衣袍,交领处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侍从唯唯诺诺站在他身后几步,毫无声息,面无表情,无一人有胆上前劝说。 须臾,一名女子从夜幕中穿过,走入厅内,单膝跪地垂首,极力掩饰自己发颤的声音,“殿下,她没来。” 他重重一声敲在木栏上,身后几人霎时屏息,身躯紧绷。 “属下近日打听说那地痞做了个梦,醒来后脾性大变,一改恶习,前些日子还去寻差事来做,这几日也不曾为难过他们。” 他遗憾叹了声,“本以为终于等到不错的机会,反倒弄巧成拙倒,便宜了他。”规律的敲打声又响起,“他还真是得天独厚,本宫戏都没看够。也是本宫的疏忽,既然没什么用,负责盯看的人换了吧,出了这么大的差子,真是死不足惜。” 冷汗从女人额角渗出,男人缓慢语调中的死不足惜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 “是,属下明日再去送一次,定完成殿下交代之事。” 男人轻应一声,女人等候片刻倒退出了观鱼厅,随后又有另一名女子进入,禀道:“殿下,驸马今夜宠幸了太女送来的人。” 二皇子神色未变,手下的折扇却应声断成了两截,侍从纷纷下跪额头触地,“殿下息怒。” 他低低嗤笑,“皇姐姐对本宫可真好呢。” 第二晚孟今今在床上看到两张同样的纸条,同样的时间和地点。一张是她昨晚故意当没看见扔床上的,另一张新的什么字也没加,似乎也没因为她昨晚的失约而生气。 看起来不在意她去不去,偏偏又送了一次,她觉得这是表明她要再不去,对方就要不客气的意思。 她准时去了。 由小二带着她一层层往上,走到顶层的琅字间前,小二敲了敲门,听到响应便走了。 她推开门,房间中央有一名女子端坐在屏障前,屏障后烛光微弱,有一人弹着古琴,看不清面容,琴声悠悠,仿佛进入了雨后的竹林,绿叶沾着露珠,弥漫着水汽。 好听是一回事,但请人来酒楼不吃饭,干脆换个地方多好。 孟今今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女人开口问,“昨夜为何没来?”声音有些耳熟。 她假作无辜,“啊?我不知道呀。” 女子横眉瞪着她,“信口雌黄!我分明将纸条放在了你的被褥下!” “哦,我太困了一上床就睡了,没发现,”她反泼脏水,“这位姐姐,你要是放在好一点的位置,我肯定就能看到了。你看我今天看到了不就来了吗,我最近可缺银子了。” 女子吃瘪,听身后琴声依旧轻扬,继续道:“听说你最近在找差事。” 孟今今点头,眼睛直直看着她,“是啊,欠了很多钱,在不还清,命都没了。” “我可以给你足够还清债务的银两。” 她没什么惊讶,问,“需要我做些什么?” 她回答的太快,女子还没反应过来,“若有事要你做,我自会告知你。”随即摊开一张画像,上面有意女子的肖像,“这是太女殿下。眼下,他们若是私下相见,我要你找到他们私会的证据交给我。” 画像上的女子,有着花容月貌。 条件对她很诱人。 孟今今看着那张画像,对方显然要对太女不利,她心底并不想卷入他人的纷争,尤其是这种权利争锋,一不小心很容易遭殃。 琴声突然激昂,孟今今头皮发麻,身后冷飕飕,仿佛站着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野兽准备将她吞下。 女子领会了琴声的含义,杀意毕露,轻蔑冷声道:“你要知道你没有拒绝的余地。” 眼前的人,镇定从容,无丝毫惧意,第一次那个畏首畏尾,全身发颤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孟今今没感觉到屏障后有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平静回视女子,暗暗思量,毕竟还不怕死。 琴声又一转,跟鬼片的配乐一样,激得她毛骨悚然,要不是时候不对,她很想给琴师比个大拇指。 女子语调转而阴冷哼道:“这世上有一种剥皮之术,你要尝尝也无妨。” 孟今今觉得在跟她对话的是屏障后的人,眼前的女子是转达的人。 她以前看过一章十大酷刑的文章,留给她的阴影很大,现在如幻灯片闪过她的脑海。 这招太狠。 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之一可不就是生不如死。 孟今今离开雅间,屏障后的声音幽幽,“本性难移,她倒是奇怪的很。” 她要下楼的时候,不经意在上楼的人群里看到眼熟的人。 正是刚才画像上的女子,太女,如众星拱月被迎上楼。 孟今今掉头上楼,从另一侧下去,说不定太女认识她这个和心爱男子成婚的人,还是避开比较好。 无债一身轻的感觉她现在体会不了,更多的是低微如蝼蚁,生死不过他人一句话的无奈感。 她叹气,还是往好的方面去想去看吧。 夜里的小巷乌漆墨黑,她提着灯笼经过栾家门前时,看到栾子书正坐在门口。 听到脚步声,侧头往她的方向看来,“孟姑娘?” “恩,是我。”孟今今奇怪他这么晚还在坐在这做什么,“你可是有事找我?” 栾子书扶着门站起身,颔首。 他握着竹竿的手紧了紧,“我听罗婆婆说,她看到你和小觉在一起。” 孟今今没想到他知道了,“是。” 她承认后,就要解释,但栾子书急促地打断了她,“孟姑娘!小觉这些年为我做了很多事,他很懂事听话,而我身为哥哥却一直在拖累他,也无法为他做什么,但这次,孟姑娘我想求您放过小觉好吗?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想方设法给您弄来。” 男主们都没有喜欢过女人哈 七 栾子书清楚栾子觉懂事后,越习惯在他面前粉饰太平,只要会让他担心的事情,绝对会隐瞒不说,寻借口骗他。 这段时日,小觉带回来的银钱也比以前多了,他说是酒楼给涨了价,他无甚奇怪,可得知他们二人混在一起,将这两件事结合在一起后,他不多想也难。 罗婆婆又提了句,她常年混迹叁教九流之地,听闻,有不少人癖好调教栾子觉这个年纪的男子,他顿时如坠冰窟。 他以为栾子觉是被孟今今威胁才不得已妥协。 在这世上没有比弟弟更重要的事情,他一个废人早已无多少用处,但他绝不会让人伤害他的弟弟。 孟今今看出栾子书情绪激动,他今晚没有蒙眼,睁着眼睛,眼尾泛红。 她心态倒也很平静,他会误会,太正常了。换做是她,被弟弟瞒着,乍然知道弟弟和他最讨厌的混混混在一起,她也会觉得是他被拿住把柄威胁。 “栾书生,”孟今今叹了口气,心情不好,“罢了。” 最后两字浸透无力感,栾子书一愣,握紧竹杖的手不禁微微松开,心头涌入一丝内疚。 孟今今把声音放的很低,“你别担心,我不会伤害小觉,也没什么要你做的。言尽于此,希望你能信我一回。” 孟今今走了两步,又一回头,他根本没料到她会这般回复,还呆站在原地,她好心道:“夜深了,外面还是危险的,你快些进屋吧。” 转回头后又轻轻地长叹一声,他听觉灵敏就多叹几声给他听听,让他不问事情原委就兴师问罪,看他知道误会她的时候,什么模样! 宋云期方才咳得厉害,魏致煎了药给他服下,端着托盘正从东屋出来,一开门就看到孟今今站在门口,一脸沉思。 她见到他直起了身子,视线相接,他先迈步去了厨房。 魏致收拾好后回到东屋,服侍宋云期躺下,他眉间皱着,沉吟道:“孟今太过异常,这几日浑然变了个人。只是因为一个梦,改了性子也有可能,但深根蒂固的劣性仅仅是一夜是不可能根除,做到连眼神神态都变了,未免太快。”开始他一直以为她是暗暗憋着坏事,但并不像。 宋云期想起那日看到的孟今今,淡然道:“静观其变。至少目前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他转眸看着魏致提醒,“不要冒然行事。” 魏致望着摇曳的烛芯,宋云期的提醒反而让他想到什么。 领屋的孟今今洗漱干净躺在床上也在想着事情。 既然离不开天城,她便要好好规划将来。 在她原有的计划内,赚钱是头等大事,不想太远,要先将本金赚来。只卖菌菇太慢,而且过了季节就没了,还是要去找个差事。 要睡着前,想到至于隔壁的主仆,这几日双方都很平静 她越想越清醒。 想着,她觉得自己不能因为栾子书态度好一些就厚此薄彼了。 主仆二人这副态度,究其原因都怪原主。 他们遭遇也很凄惨,和隔壁的栾家兄弟不相上下,那一日应该是宋云期为了那人答应自己的要求才迫不得已嫁给原主。 许是她渐渐习惯了这身体,原主做得事情本来跟她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但眼下,回想原主做得事,觉得有点担责了,尤其是经了今晚这一出。 清晨,她很早就起了身。 经过厨房,她往里看了眼,有阵阵粥香飘来,她进了趟厨房,掀开锅盖,是简单的白粥。 有点银钱魏致都要先留着去买药,所以厨房里,也不见肉类,都是便宜的青菜。之前鱼贩没搬家,原主偶尔还能得来几条扔到厨房里,让魏致去做。 那女子为了更好的拿捏住她,只帮她还清赌坊的债,其余看她表现。 孟今今并不想表现好,所以上午在外晃悠一圈,先把记得的,能还清的赊账都还了。 余下一点小钱,她买了条小鱼和菜,回家后,放在灶台上。 鱼还活着,鱼尾啪啪打在台面上乱跳,孟今今眉头拧着,撑着下巴,要是他们不领情呢? 她正想着,魏致进来了。 他穿着乌色布衫,一进来便带了一股药香,发束着木簪,极其简约的装扮,眉眼漠然,看向那些菜,面无表情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孟今今一时间不知道要把眼睛往哪放,然后匆匆离开了。 刚出了厨房,听到有人敲门。 她去开了大门,门外站着栾子觉,他皱着眉头,气息急促,像跑过来的,“你为什么不跟我哥解释?” 栾子觉现在的身高已经比孟今今高出半个头,她抬眼看他苦笑道:“他很担心你,我原来那个性子,解释再多也没用,他不会信。” “你和他解释了?”栾子觉颔首,她垂首问:“他也没信你吧?” 下章瘦了!肉就来了!求个珠,鼓励下我叭 八 栾子觉不知道栾子书昨夜说了什么话,但看到孟今今这副模样,显然那些话是伤到她了。 他跟哥哥说完就忙来找她了,也不知他有没有相信。 他垂头看着她漆黑的脑袋,手握紧又松开,不懂安慰人。 他不回答,孟今今又抬眼看他,微微笑道:“不过,你愿意帮我解释又来找我,我也觉得够了。”她说得是心里话,他特意来找她,真挺开心的。 以前孟今习惯了粗着嗓子大声说话,栾子觉一听到她那嗓门就厌烦极了。 先前没发现,她这般轻声细语,意外的很好听。 栾子觉不知她这么容易满足,想到他只是因为银钱才去解释,侧过了头。 顿了顿才说:“午后,老时间见。” “那你哥哥”孟今今笑意敛去,迟疑道。 他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他不会阻止的。” 栾子觉自己也弄不清他为什么不直言告诉她,不愿承认自己有点不忍心。 孟今今关上门,准备去厨房弄午饭,她透过窗户去看,魏致正在厨房忙活,有鱼香味传来。 她眉梢一挑,收下就好。 她没有进去,她今天打算开始吃减肥餐,等他做好了,她再去弄。 回到屋里,她自己瞎蹦了会儿,把还记得的一些减肥动作一一做过去。 听厨房没动静后,她擦了擦汗去厨房。 魏致前几天见他留得菜她都没动就没留了,但这会儿灶台上放着一碗鱼汤和一碟菜。 如今不打算随便对待他们,孟今今觉得自己要给个面子,暂把减肥抛在后头,吃干净了。 她喝着鱼汤,味道鲜美,不禁赞叹,魏致这人医术高超,又会做饭,相貌堂堂又有气度,换做普通人家,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也该是方圆百里内炙手可热的男子。 用完饭,她把自己的碗筷洗好,背上竹筐出门了。 经过栾家门前,她忍不住看了眼,如果同意栾子觉去的话,心里应该是有一点相信她的吧。 可这毫无表态的样子,又有点奇怪。 栾子觉已在城外等待,她向他招了招手,看他朝自己走来,冲他一笑。 两人一起上山,孟今今因为体力跟不上,总要停顿一会儿喘喘气,平常栾子觉都是一脸不耐的,但他现在也坐在一旁歇息,目视前方,喝着水。 孟今今莞尔而笑,意外之喜还是有的,她在这陌生古代,好歹是有个朋友了吧,虽然年纪有些小,可最起码有人关心她了,不过方式别扭了点。 在酒楼时,她留了些菌菇没卖,准备带回去给他们。 “你昨天不是还说他们不领情吗?”他看了眼,故作随意问道。 孟今今侧头朝他眨眼,“我觉得你说的对,我要好好待他们呀。” 栾子觉没回应,孟今今看路边的烧饼摊还摆着,问他,“看你蔫蔫的,饿了吗?要不要吃烧饼?我给你买。” 他撇过头哼道:“我精神好着!” 孟今今笑了笑,还是去买了烧饼递给他。 “我不要。” 他看她只买了一个,斜眤她一眼,“你不吃?” 孟今今这人,能讨巧卖乖的时候绝对不会放过,“这家烧饼里可全是肉,卖得也贵,我哪舍得。”把烧饼递给他,“不过呢,给我们的小觉弟弟值得。我走得慢,今天和以前都不知道耽误你多少时间了,当做我给你的补偿可好?” 栾子觉看着眼前的烧饼,伸手拿过来,眉梢隐忍着喜色。 回到巷子里,栾子书正站在家门前等候。 孟今今以为他是担心,她屏息准备从他身前飘过,可他叫住了她。 “孟姑娘。” 他刚出声,栾子觉就急急道:“哥!” 孟今今登时觉得这两人好像互换了,原先,栾子书才是阻止栾子觉继续说话的那一个。 她看向栾子书,发现他的耳朵竟悄悄红了,微微侧首低头,“我是想跟孟姑娘道歉的。昨夜是我激动了,误会了你。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孟今今惊讶地看向栾子觉,他也是愣住了。 栾子书说完紧张羞愧地攥紧竹杖,他之所以一直没有表态,都是因为这些年来,他不曾做过伤害对不起别人的事情,一时间,竟无措起来,不知该如何面对孟今今。 他为此足足想了一天,斟酌语气措词,结果,到头来,听到她的声音,忘得一干二净。 孟今今朝他走去了两步,她笑容灿烂,乌亮的眼睛直直看着栾子书。 “书生你言重了,你也是担心小觉,误会解开就好。” 栾子书明显松了口气,“多谢孟姑娘。” 他为显正式,便未蒙眼,孟今今发现他的瞳色好淡,是茶色的瞳孔,更为他添了孱弱儒雅的丰韵。 栾子书感觉到孟今今站得离他很近,她的气息声也清楚的传入了耳里。 从没和任何女子离得这么近,他的耳廓红得更厉害了,却又不好意思后移,怕她误会。 天边橙黄,两人一个微垂着头,有些无措,一个抬首,眼里荡着水光。 栾子觉在一旁看得直皱眉,“误会说清了,哥我们进去吧。” 孟今今悄悄瞪了眼搅乱他们的栾子觉。 来日方长,她和栾家兄弟的关系也算拉近了。 她回到家中,灶台上还有留给她的饭菜,她单捡了青菜吃,然后在院中转悠运动了会儿。 这具一米六五左右的身体在这里算矮,以现代的眼光看是足够高了,但却有着大概一百五十斤的身子,骨架纤细,有不少肉要减。 在孟今今日日爬山劳作,回家继续锻炼运动,少吃多做,两个月后,不负她的辛苦,她瘦了整整一圈。 加更在晚上九点!感谢! 九(50珠加更) 大门敲响,栾子书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住在巷头的罗婆婆,女儿女婿都是六肴的帮厨,算是巷里家里比较富裕的了。 罗婆婆平日有吃食做多了得了什么好的,便会送去给左邻右舍一份,栾家虽住在巷尾,但也是其中之一。 “这是婆婆院里种得枇杷,给你送些尝尝鲜。” 栾子书谢过后,罗婆婆双手交迭在腹前摸了摸,精光的眼睛打量着栾子书,问,“小书今年也十九了吧!” 栾子书懵懂地点点头,回答地很细心,“过了下月便二十了。” “其实,小书啊,罗婆婆这儿呢” “罗婆婆!” 罗婆婆被打断,不大高兴地回头去看是哪个。 那姑娘一袭鱼红衣裙,身段不算纤细,匀称丰腴,梳着简单的发髻,发上只插了一根流苏银簪。 一张鹅蛋脸,肌肤白皙细腻,有点肉肉的,盈盈的桃花眼微弯着,樱桃似的小嘴嘴角勾起,挺翘的鼻尖上冒出了点香汗,笑得比蜜糖还要甜。 娇俏地站在那儿,罗婆婆还是不敢相信,前不久乱头粗服,丑陋粗鄙的地痞转变成了这副俏丽模样。性子变了,和巷子里的人相处都融洽了起来。 孟今今刚从外头回来,在她努力的还债下,渐渐有人相信她想洗心革面,最近终于在书斋找了个类似管理员的差事,一天叁个时辰,所以月钱也不高。 她正从书斋回来,远远看到罗婆婆在跟栾子书说话,她想到那日碰到兰二娘,跟她八卦,罗婆婆那侄孙女的相公又要和她合离,都第二个了。 据说是她那侄孙女好吃懒做,也不寻个正经事做。说到一半,兰二娘便用就像以前的她来概括,还说到,罗婆婆正帮她那侄孙女相看。 孟今今一直觉得罗婆婆对栾家兄弟这么照顾,应该不会把‘魔爪’伸向栾家兄弟,没想到啊。 那次误会解清后,他们来往密切,如今在东侧巷,栾家跟她关系是最好的。 认识他两个月,她觉着他算是她见过的最单纯易心软的男人了。 看栾子书跟个羔羊似的,不知要是罗婆婆苦苦哀求一顿,他会不会也心软答应? 也不知说到了没有,孟今今出声打断,上前加入他们。 “哇,这枇杷长得真好,想必很甜。”她笑着对罗婆婆说:“比集市上卖得还好看呢。” “孟今你现在样子变了,嘴也甜了。”罗婆婆笑道,从筐里拿了些琵琶给她,“那枇杷树一年生得比一年少,不够分了,你拿些和你相公尝尝。” “不用不用,这是罗婆婆给书生的,我怎的好意思抢。”孟今今笑着放回去,“你们在聊什么呢?” 罗婆婆噤了声,她也知道这事不地道,要是邻里邻居知道了,后背都要被说出个洞来,所以她打算悄摸摸的说服栾子书,这孩子又好说话,到时候让他跟邻里邻居说是他自己提出的,她罗婆婆也曾拒了,看他坚持才答应下来的。 “没什么事,就是随便聊聊,家里还炖着汤,我先走了啊。” 罗婆婆转身走了,栾子书又道了声谢,“多谢罗婆婆,您慢走。” “您慢走。”孟今今随意搭上一句,一直在他门前站着也不走。 “孟姑娘,怎么了?” 孟今今看着罗婆婆的身影,等她越走越远才说,“我就是跟你说件事,罗婆婆有个侄孙女那性子和以前的我一模一样。”她微微靠近他,栾子书下颔绷紧,闻到她身上清淡的香气,耳尖又红起,“但是呢,你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一样能得神仙眷顾,能一夜改了性子的。” 栾子书点点头,“恩,我知道。”前所未有。 这段时日,她对他们兄弟都很照顾,甚至比其他邻里还有热情,有她在后,清净的生活都热闹了起来。 不过有时她有意无意的贴近,总会让他措手不及。 孟今今语重心长,“你要非常相信这点。所以无论罗婆婆怎么夸赞她那侄孙女,你也不要信,更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就答应罗婆婆嫁给她!” 栾子书愣愣的,“嫁人?” “罗婆婆没有和你提过她那侄孙女?” 他欲要摇头,又停住了,怀里那筐枇杷顿时如烫手山芋一般,“她问了我的年岁。” 孟今今想了想,道:“以我看,我是觉得罗婆婆是待你们挺好的,但不是还不起,搭上自己的后半辈子不值得。” 栾子书微微垂头,声音很轻,含着一丝自嘲,“我这样的瞎子做不了任何事,寻常人家也不会看上我,罗婆婆这么做,我也能理解。” 她正从布袋里把书拿出,放在枇杷上,又握起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放在书上。 闻言,有些惊愣,忙急声道:“不是不是,”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你不要妄自菲薄,因为一个缺处,就把自己的优点给抹去了。你看你手那么巧,能编那么多小物什,看不见也能写得一手好字,学识又渊博,长得也俊。在我眼里,你可比有些健全的男子好多了。” 手背上温软的触感和最后那句话让栾子书耳廓全红了起来,一点点像脖颈出蔓延,“多谢孟姑娘的好意。” 孟今今反应过来,忙松开手,忘了她可是有‘家室’的了。 “这几日要是罗婆婆来找你,你能避则避吧,我想罗婆婆也不会强逼你的。” 栾子书很快地恩了一声,她在书面上敲了敲,“我找到你想看的书了。” 借书要付押金,栾家没这个闲钱,所以孟今今会带书回来给栾子觉看,有一次路过他家门前,听栾子觉声音朗朗在念书,就知道是念给栾子书听的,之后她就特意去问他有没有什么想看的,那无神的眼睛里少见的亮起了光。 完结┇文章:νip﹞ 十 “算你运气好,这是孤本被我那不识货的掌柜堆在仓库里。” 她只是想让他高兴才这么一说,但栾子书听出她寻找不易,语带内疚,“麻烦你了,孟姑娘,若有下回你就别为我耽误时间了。” 孟今今暗叹,栾子书不知道早些年经过了什么,变成了这样的性子。在原主的记忆深处,他曾是意气风发的少年,眼里熠熠生辉,有让人移不开眼的光芒。 “你觉得自己不值,但我在找书的时候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着若是找到了你会多高兴。” “孟姑娘” 栾子书心跳加快,手里的筐子差些就要掉下来了。 “道谢也得投其所好是不是,这样我才感觉自己的辛苦没白费呀。” 栾子书空白的脑中只剩孟今今温柔轻盈的声音回荡,“孟姑娘”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刚想到自己要道谢,孟今今笑吟吟地打断他,“你天天谢谢谢,我都听够了,不如,”她轻咳一下,趁机占便宜:“你唤我一声今今可好?” 栾子书面上阵阵发热,来不及思考,只是想到她那句投其所好,声如细蝇地唤:“今今。”回过神,又是面红耳赤。 孟今今笑着应了声,看他脸又红了,羞窘的样子都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在说下去了。 “记得我嘱咐你的话,我走了。” 栾子书朝着她说话的方向,下意识往前走了一小步,“好。” 他站在那听着她的脚步声,他几乎已经能分辨出她的脚步声,只要他听到她经过院前,就准备好她可能会找他们,往院门走去。 脚步声不见,他才缓缓转身回去,脑中想到不是罗婆婆的事情。 他一直觉得她是和邻里一样觉得他们可怜才会対他们这么好,可小觉说不是,语气很急。他当时不明小觉为何激动,而眼下,他好像有些懂了。 夜里,雷声滚滚,下起了瓢泼大雨。 天已经有些热了,孟今今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会床上自制的短袖睡裙。 风丝丝从窗缝冒进来,有些冷,她裹上布衾靠着墙举着蜡烛看书。 外头一道惊雷响彻天际,孟今今被吓了一跳,手一抖,蜡烛差点就掉床上了。 她正聚神,院里好像有些奇怪的声响。 孟今今静心听了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听错,真有重物掉落的声音。 她下了床,走到窗前,悄悄打开了道窗缝。 夜里太黑看不清,一团不明物体,正做在门边淋着雨。 孟今今又去贴着墙面,听隔壁的动静,但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奇怪地皱皱眉,魏致没听到吗? 她在屋里转了几圈,这样根本没法安心睡觉呀。 孟今今拿了叉竿,开了门,一手握伞和蜡烛,往那团不明物体走去。 越靠近越看清那的确是个人,双腿伸开,闭眼斜靠着门边,晕过去了。 她拿蜡烛去照,竟是魏致。 孟今今被惊到,慌忙扔掉叉竿,凑近去拍打他的脸,“魏致?醒醒。” 魏致眼睛微微睁开了一道缝,嘴唇动了动,又闭眼晕过去了。 孟今今尝试单手托人,拉不起来。 她只能扔了伞,两手去托。 全身都淋湿了,才勉强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脚下一滑,他整个就扑在她身上了。 孟今今擦擦眼上的雨水,推起他翻了身,把他两手挂在颈边背起,拉着他的手往东屋拖。 趴在她身上被拖行的魏致,眼皮微微动了动。 她也顾不上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宋云期昨日染了风寒,这会儿喝了药睡得沉,直到孟今今撞到了凳子,带着魏致摔倒在地上,他才醒来。 孟今今痛哼一声,被压得感觉要吐血了。 孟今今半夜的闯入让他有些警惕,“有事吗?” 这是孟今今穿来,他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 孟今今艰难地吐字,“你先开点烛。” 宋云期听出不对,转身去点燃了床头的蜡烛,看到压在她身上昏迷的魏致,下床去扶魏致。 扶起魏致,孟今今两条湿漉漉的白腿和胳膊暴露在宋云期眼前,白色的薄料紧贴她的身体,勾出了腰线,圆臀挺翘。 宋云期一瞬就转过头,神色羞恼,他何曾见过这么裸露的女子,就连原身也不曾如此在他面前如此暴露。 他背过身将魏致放躺在床上,药效未过,他手脚虚软,额头冒起了虚汗。 孟今今已站起身想上前看看,她跟魏致这段时间的相处方式虽然全程无言,但也算她的熟人。而且看宋云期气喘吁吁的样子,自己一人也弄不来。 听到她的脚步声靠近,他低低斥道,“你不去穿件衣衫吗?! 孟今今疑惑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穿得什么衣服,忙回屋里去穿上衣裙。 她再来到东屋的时候,宋云期已经脱下了魏致的外衣,他的右肩受了伤,血孔还在流着血。 宋云期支使起孟今今,她先去厨房烧了热水,煎药。 去墙边的药柜找药,放入热水中,拿布浸湿去擦拭。 宋云期在一边倒药,轻轻咳嗽着,眼睛一直不离孟今今。 清理好伤口,宋云期给他敷上捣好的草药敷在伤口上,她上手给他缠上布条,一通忙活好,她也累得不行了。 转眼一看,宋云期正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己。 看来是一个不信鬼神的古代人。 不过她魂穿这事是的确是玄! 她站起身,丢下四个字,“有事叫我。”回了自己屋。 用剩下的热水冲了下身子,孟今今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十一 早上出门时,东屋没有动静,她熬了粥,去敲了敲门,告诉了宋云期一声。 里面还是什么动静也没有,看来不需要她了,她就出了门。 经过栾家门前时,她看到栾子书刚巧出门,笑着打了声招呼。 看他裹眼的布条换成了青色,额边两缕黑发随风微晃,夸了句好看,咧嘴笑道:“这颜色很适合你。”有朝气多了。 栾子书微微垂首,抿唇一笑。 身后的栾子觉也要出门,他现在在天城叁大之一的景图镖局当镖师,虽只习武了一个月,但他学得很快,已经开始走走近镖。 看到两眼亮晶晶的孟今今,眉头一皱,“堵我家门口干什么?” “小觉。”栾子书有些不悦他的口气,他有些摸不清弟弟的脾性,私底下,他明明不会这样。 “没事没事,习惯了。”孟今今笑脸不改,只看了栾子觉一眼,视线便放回栾子书身上,“那书生,我走了。” 栾子觉冷哼一声,先走了一步。 孟今今追上他,走在他身侧,语气凝肃,“我还有件重要的事情想告诉你。” 栾子觉目视前方,“说。” 她便说起来罗婆婆的事情,栾子觉握在身侧的双手握了握,“我知道。” 知道就好,孟今今弯腰扭头去看他,声音轻轻,“心情不好呀?” 栾子觉低眸看她,自她瘦下后,那双眼睛尤其好看,笑起时像月牙,看人时眼眸转动,顾盼生辉。 眼里尽是疑惑不解地看着自己,栾子觉想到方才她看着他哥目不转睛的样子,没好声道:“我的事和你无关。” 他刀子嘴豆腐心的脾性孟今今是真习惯,她直起身,面色正经,摸着下巴沉吟道:“我本来想提醒你一声,你既然说不关我的事,那我好像不该提醒你,你衣前破了个洞。” 栾子觉脚步一停,低头去看,孟今今嘻嘻一笑,迈着两条腿跑得飞快。 他发现自己被骗,追上孟今今,“你站住!” 最后在巷口抓住孟今今,揪着她的后领,她又装可怜地眨着水灵灵的眼睛,“就是想逗你开心嘛。” 他手一松,孟今今又一溜烟跑了,葵黄的裙摆迎风而动,她转身冲他摆手,贝齿露出,笑得眼尾勾翘,“走啦!” 路边突然蹿出个人,孟今今反应及时,慢下脚步,才没撞上那人的后背。 他的暗红锦衫衣料轻薄,衣料紧贴下的宽背肌肉曲线分明,一看就很硬实,发尾的穗子随着他的步伐左右摇晃。 孟今今觉得这穗子有点眼熟。 辛出听到身后的声音,回首一看,是个俏生生的姑娘,杏脸桃腮。他饱含兴趣的视线上下扫荡,个头矮了些,有些肉肉的。但胸前丰满,要是再瘦一些,定是凹凸有致,配上这样张脸蛋也算个尤物。 孟今今穿来后接触过的男子,他是她见过最大胆的一个,那赤裸裸的眼神仿佛让她回到了现代。 不愧是在赌坊混得。 辛出的视线挪回她的脸,眉梢一挑,有些眼熟啊。 孟今今犹豫要不要打声招呼,一声辛老大到嘴边,辛出忽然往她后头看了眼,然后对她笑了笑,转身走了。 “你认识?” 栾子觉紧皱眉头看着辛出的背影,不高兴地问,看她没出什么事,念了她一句,“走路看路。” 她讪笑地说:“赌坊的打手头子,太久没去了,他没认出我。”孟今今反应过来他应该是怕她受欺负来帮她的,弯眼一笑,“我没事,你去镖局吧。” 在书斋没事的时候,她就看看书,想想事情,想到魏致受伤,在猜想他半夜去干什么,从哪儿受的伤。 她不怎么关注他们,他们的关系往亲近点说,顶多像共租一套房,相熟不起来的室友。 难道是夜闯将军府,要杀害将军报仇什么的? 而那女子的身份,她没坦露过。 她觉得不像是郑将军的人,听闻,太女和郑将军交好,完全没受宋云期的影响。 女皇有二女叁子,除了最小的四皇子和五皇女是贵妃生的,年长的那叁位都是皇夫所出。 这样看,似乎是贵妃那边的。 这两月她没看到太女的身影,而宋云期一直没出过门。 那女子无再交代她事情,每隔五天就要去找她问话。见什么事都没有,逼着她去他们屋里找,魏致出门跟着之类的,全被她寻了东屋每天有人、她身子太胖行动不灵敏会被发现,各样的借口给拒绝了。 女子想硬逼,孟今今便劝她耐心等一等,失去她这样一颗有用的棋子很可惜。 她们谈话的时候,偶尔会有伴奏,她自我感觉没有女子的翻译,她都能听懂了。 想来想去,还是报仇的可能性大一点。 下值回家的路上,经过南园,有大嗓门的打手和小二在喊,明晚新出的头牌挂牌迎客了。 南园是乐坊,有卖身的,也有卖艺不卖身的清倌。而头牌,只卖艺,只由他来挑选客人,其余人则是出价高者得。 这段时间,她没少听南园传出的噱头,听得最多的是,‘肤如凝脂,面容俊逸’‘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堪比那位天城第一公子’ 没钱,这些就和她没关系了,再者她已经亲眼见到了一位,没有一睹俊颜的欲望。 晚上九点加更! 十二(100珠加更) 经过栾家时,栾家院门又从里被打开,孟今今暗呼了一声今天好巧,她正好想问问罗婆婆有没有再来找他。 栾子书点点头,“我没开门,罗婆婆若是问起,我再告诉她,我没在家,去了你家找魏致。” 他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微微扬起。 孟今今没听出,恩恩回着,夸得栾子书耳根红红。 她回到家,院中空空,今天阳光明媚,这个时间,天气好的话,魏致都会把药材搬出晾晒。 可能还没醒或是伤得很重。 孟今今去厨房看了眼,午间没有生过火。 她从厨房刚出来,东屋的门开了。 白天想想昨夜他羞恼的样子,一副被她调戏生怒的模样,昨夜慌里慌张没感觉,现在孟今今看到他有丢丢尴尬。 宋云期神色挺疲惫的,扶着门框轻咳,看着她道:“魏致身子很烫,”他抿了抿唇,声音低了些,“我不会生火,帮我煎下药。” 声音也虚得很,孟今今忘了他风寒未好,仔细看他,脸上也浮着红,他不懂生火,中午应该没吃。 见孟今今点头了,他就转身进了屋子,将配好的药材交给她。 她看药量和昨晚的差不多,拿手在脸上比划了一下,不禁道:“你的面色,”她一对上他清冷的眼睛就忍不住顿了下,往下落到他的下颔,声音都轻了些:“也不好看,我觉得你也该喝药了。” 宋云期抬手贴了贴自己的额头,再去拿了副药。 好像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孟今今接过就走了,她在厨房把药煎了,熬了清粥。 她端进东屋,把粥和药放在桌上,“你先喝粥垫垫肚子,在喝药。” 宋云期捂嘴咳了声,看了她一眼,“多谢。” 听他道谢,孟今今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她是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在补偿原主做得那些事,而他们心里也该是这么想。 看宋云期态度算好,孟今今稍稍放开,主动问,“需要我喂药吗?” 宋云期微微颔首,孟今今去把魏致扶起些,端着药碗一点点喂他喝下去。 谁会想,他突然醒了! 孟今今手一抖,碗里的药汁差点撒了。 四目相对,相对无言。 他的眼白遍布血丝,盯着她的脸不动,孟今今提起的一口气刚放下,他的眼睛又闭上了。 孟今今等了会儿,他没动静,她觉得这是让她继续喂的意思了。 她喂了口,他喉结上下一动,很快地咽下了,她想他估计是虚弱地动不了手了。 第二日,魏致便能下床了,但他还受着伤,孟今今看正独自一人在院中摆弄草药,询问他要不要帮忙。 他点头,神色和缓,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在他受伤之前,他们视线偶尔对上,他下一秒就移开了,眼神从最开始的冷漠慢慢到后来的淡然。 孟今今把圆形簸箕放在架上,眼珠滴溜溜一转,悄悄朝侧方的魏致投去一眼。 他单只手拨弄草药,似乎感觉到她的视线,眼眸抬起,她忙收回了目光。 她觉得是真不一样了。 “这两日多谢你了。”他突然出了声,语调平和,孟今今忙摆手道:“小事小事,不足挂齿。” 这态度反转之快,让她措手不及。 又过了几日,她发现魏致变得不仅是态度。 她下值回到家,魏致在院里切着草药,他伤口快痊愈好了,气色也恢复了,抬首对她道:“回来了。” 孟今今点头,魏致明显对她亲切很多,有意拉近他们的关系。 孟今今现在肉掉得很慢,吃得少运动量也没有减少,她前晚量了量腰围和腿围,只瘦了一丢丢,忍不住唉声叹气。 昨日他就端给了她一碗汤药,说是他收草药时,无意听到她在屋里的自言自语,便给她做了排毒养颜的药汤,有助于她,若信他的医术,可尝试。 “今日可有不适?” 他这两日都会惯例询问,孟今今摇头,“没有,这药很有用。”她不知他用了什么药材,不好意思白用他的,轻声问了句,“那些药材稀贵吗?” 魏致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才继续,眼眸未抬,“你不必如此见外。” 见外,必须得见外,她深觉自己真的没做什么,只是照顾他们几日而已,他这样让她好不习惯啊。 “但这些药材是你辛苦采来的,我没有白用的道理。” 她话音刚落,他便立即回道:“那便帮我,来做抵消。” 孟今今觉得这样也是可以,“好。” 她以为他的帮,是去山上采草药,或是帮忙煎宋云期的药,没想到是背着药箱,和他一起去城外问诊。 一处破落的茅草屋,幼童在地上乱爬去抓小鸡,这家住着一对老夫妻,女儿女婿去年年底说去做生意结果就没在回来。 魏致在屋内替老人治病,孟今今和老妇人坐在院里闲聊,老妇人说魏致医术高明,她家这个病了好长时间,大夫来看了都没用,还是魏致一点点治好的。 魏致出来时,孟今今正逗着小娃,老妇人看着他们脸上带笑,看他出来了,忙迎上去问起情况。 魏致打开药箱,解释得很详细,态度和善,有点让她大跌眼镜。 医药费就是几只鸡蛋,孟今今收好,觉得自己除了帮忙拿拿东西,没多少用处呀。 看着魏致的背影,她脑袋瓜动着,他医术这么好,也不介意用此谋财,只是找他看病的不多,那她可以帮他找呀。 日落前,他们到了家,孟今今把药箱递给他的时候,他的指尖仿佛不经意地搭在她的手背。 孟今今看着他漆黑的瞳仁,如汪深潭,在蛊惑她坠入,她瑟缩了一下,先移开手。 大门这时被人踹了开,兰二娘先被丢了进来,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着。 看着孟今今伸出一只手,哭喊道:“孟今啊,你可得帮帮你二姐呀!” 紧跟着,两名健硕的女子走了进来,站在门口两侧,辛出双臂环胸踏了进来。 原创┇文章:νip﹞ 十三 “兰姐?” 孟今今大为错愕,弄不清情况。 辛出进了院门,一眼就看到了孟今今,他眉梢挑起,低笑惊叹地说:“是孟今啊,这模样变得比小倌还娇嫩,你要是也像兰二娘躲债逃跑,我都不见得能认出来。”直白的眼神和那日在街上偶遇他时一模一样。 常出入赌坊的赌徒和那条街上的人都知道,辛出行事放浪狂荡,是南园少见的常客,说他有断袖之癖,但也有人看到他和不同的女子勾搭不清。 反正是清誉尽毁,无人敢娶,想娶家里不让,他也不见得会同意。 “孟今你都把赌债还清了,肯定有钱对不对,快快救救你二姐吧,不然我这双手就要废了,卖了我的夫儿!咱们好歹当了这么多年邻居,大家都躲着你的时候,我可没有,你无论如何都得帮帮我呀!” 孟今今和兰二娘彼此都清楚她们的关系至多只算遇上会聊上几句的邻居,她是走投无路才求到她这里,前几天喝了酒去赌坊被人一激,输得倾家荡产,本来刚好还欠赌坊的银子,这一下还不上,她和孟今在邻里眼中差不多,虽然强在包子摊生意好,但也是个欠钱不还的人,没人肯借,她就只能带着夫儿跑了。 她大声哭嚎,爬行到孟今今身前抱住她的腿不撒手。 门外站着两个人,一大一小,是兰二娘的夫儿。 孟今今苦恼皱眉,要真的有钱,她就借了。 她深感无力,头疼得很,还有她身后站着魏致,原主一穷二白,哪来的钱还,魏致可能都已经猜到了。 先不说别的,这么暴露了,那女子要是觉得她没用了,也不会放过她。 剥皮 她打了个激灵,凡事还是要挽救一下的。 辛出无聊地看着这出戏,抬眼去打量孟今今身边的男人,视线相接,他勾唇笑了笑,魏致淡漠地移开眼。 孟今今尝试拉起兰二娘,没拽动,“兰姐你先起来。” “你不帮我我都得废了,活着有什么意思,我站起来干嘛啊!你帮帮我,二姐给你做牛做马都可以啊!孟今!” 孟今今低下身,一脸为难,“可我真没钱,我祖母走之前给我留了一只锦囊,让我发毒誓,不到要洗心革面的那一天不准打开。其实是给我留了银子存在钱庄,我还了钱后,分文未剩啊!你要想想,我要是有钱,怎会还窝在这小院,去找差事做,早就去买大宅子住进去,买几个仆役,悠哉享受了。” 孟今今说得在兰二娘耳里不是没有道理,所以她越听越绝望,转回身去要抱辛出的大腿,“辛管事” 打手没让她靠近,烦得一脚踢开了兰二娘,重重踹了几脚。 孟今今忙上前要去制止,另外一打手见状以为她要动手帮兰二娘,抬起棍子就要打。 眼看孟今今要被打,辛出挺心疼那副皮囊受了伤,刚要开口让打手停了,一直没动的魏致出手接住了木棍。 孟今今后知后觉,看着只离她巴掌距离的木棍,倒抽了口凉气。 “可有伤到?” 孟今今感激地看了眼魏致,摇摇头,暗搓搓想,既然帮了她,应该是相信了吧。 打手力气比不过魏致,拔了半天没拔回来,还被转回头的魏致一脚踹倒在地。 辛出看着眼前的闹剧,烦躁地皱眉,喝了声,“都给我停手!” 孟今今想了想,和辛出打商量,“辛老大,可否再给几日宽限?” 她脑中快速想着拿什么和他谈条件,没想到他爽快地答应了,“既然你开口替她求情,我宽限几日也无妨。”他笑得暧昧,“可孟姑娘就得欠了我一个大人情。若我有需求,得好好帮我。” 孟今今一听即感谢他突如其来的兴趣,同时也觉得无力承受。 都说欠什么都别欠人情,因为人情没个度,而且还是欠了狡诈的赌坊管事,看他这笑,越看越觉得不怀好意,图谋不轨。 她因为女子的事情深感压力,再一心软,迎接她的还不知道是什么。 “孟今!孟今!”兰二娘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促地喊着她的名字,“帮帮我!帮帮我!” 孟今今赔笑道:“我一个俗人,没有本事能帮得了辛老大,您说是吗?要不换一个?” 辛出摇摇头,“孟姑娘身上的惊喜多着呢,可别这么说。” 他越坚持,孟今今越觉不好,苦恼皱眉,“不然您说个价吧?银子多有用呀。” 辛出叹了一声,笑道:“我不缺银子,而且没有孟姑娘的人情稀贵。孟姑娘是不答应吗?” 魏致在她身侧皱眉道:“别答应。” 辛出也不给孟今今考虑的时间,耸耸肩,懒懒地吩咐道:“那就算了。拖出去打,别脏了孟今的院子。” 兰二娘的夫儿不知从门外冒出,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地哀求孟今今。 兰二娘的相公是有缺陷的,听力不好,是被她买来的,兰二娘对她挺好,说她相公在家的时候天天被打,而那稚儿只有四岁。 “等一下。”孟今今扶额,回想到童年的自己,简直戳在了她的软肋上,她喊住打手,对辛出说:“我答应你。” 真到那一步,女子那里说不定可以帮忙解决。 辛出满意地笑了,看来人变了,心也软了呀。 兰二娘被拖了两步,她们刚松开兰二娘,她就赶忙来报她大腿,不停感谢。 辛出看着兰二娘道:“好好筹钱吧,我十日后再来。到时在还不上,谁来求情也没用了。” 他视线一抬,无视她身后的魏致,朝她一眨眼,弯唇笑笑,眼里意味不明。 这更发晚了,加更晚上码出也要好晚了,所以200珠的加更明天中午送上! 十四 兰二娘一家离去,孟今今看着他们叁口的背影,退回身关上大门。 她回身,魏致站在原地没有动,他脸色不好看,眼眸一动,从门上移开视线看向她,神情颇凝肃。 孟今今心里一咯噔,难道没骗过去?好像她那借口是有些撇脚。 她呆如木鸡,紧张得直眨眼睛。 “你太容易心软,若我没记错,你和兰二娘的关系不过尔尔。” 孟今今庆幸完自己躲过,想到辛出那笑,她耷拉着脑袋,透着一股可怜劲儿。 魏致在一旁,感觉她漫着低落的情绪,好像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在她抬头的时候,怆然的神色转瞬即逝,她苦哈哈道,“她那夫儿一进来,我就忍不住了。” 她回想起小时候被奶奶塞进米缸里,砸打的声音里,混进了别人的骂声和爷爷奶奶的哭求声。 从小的经历留给她的影响一直如影随形,让她见不得无辜之人受牵连。 只要想到二老忙碌一生,没有享过一天清福,她眼眶不由酸涩,深呼吸一口才勉强压下。 魏致从小待在国公夫郎身边,学习医术,国公夫朗素来严格,他的一言一行难免受了他的影响。 他看着她,她显然已经意识到后果有多严重,自己的语气似乎过于严厉了。 魏致神情微变,不过是做做样子,如此一想,他语气温和了一些,“赌坊的人平日做得什么勾当,你应该比我还清楚。” 孟今今又低下头道:“可他们什么事都没做,被兰二娘牵累要沦落到风尘之地,对他们太不公平了。” “你冲动了。”魏致淡淡道,她可能自己没都没发现,她说这句话时夹杂着怨气,说得不只是兰二娘的夫儿,仿佛感同身受。孟今双亲都不是赌徒,她从小被她祖母娇惯,他不明白她何来的情绪,但这离他在探寻的真相靠近了不少。 孟今今觉得魏致就像家长一样,看到子女吃亏,喋喋不休的教育。 她心头有些感触,觉得他的话都变了意思,她抿唇弯弯嘴角,“恩,下回肯定不会发生了。” 孟今今向他承诺的样子,让魏致措手不及,他略显仓皇地转身,“若有需要,可来找我。” 丢下一句话,他往厨房走去,修长的背影,占据了孟今今所有的视线。 孟今今摸了摸跳得有些快的心脏,他那张脸真是越看越好看的,连背影也是。 她呼出两口气,跟上去帮忙,再次谢道:“谢谢。刚才也是,不然又要劳烦你了。” 他们在厨房忙碌,孟今今打蛋,控制不住大脑去想辛出的事情,余光里出现了魏致的身影,她觉着他们的关系是拉近了很多,原本和魏致相处时的局促不见了一般,她开始主动搭话,说着不同的煮法和味道。 她絮絮叨叨的,想分散自己的心神。 魏致安静地听着,没有出声制止,偶尔瞥向她一眼。 东屋的门缝关上,宋云期回到屋里坐在桌边,想着魏致,眼里划过犹疑,但只是一瞬。 辛出是颗不定时爆炸的炸弹,孟今今提心过了几日,常常走神,心不在焉。 书斋掌柜是个老婆婆姓彭,痴迷读书,成日窝在二楼看书,孟今今有时还要去端茶送水。 孟今今做事不偷懒,尽责尽职,笑甜嘴甜,彭婆婆挺喜欢的。 看出孟今今心情不太好,这日送了她一张帖子,是她友人新开了酒楼,用这请柬可以给她免去一半的银钱。 还给了她些碎银,说让她吃完开心回来,好好做事。 孟今今没忍住,报以一个拥抱,彭婆婆惊了下,笑骂着拍开她。 孟今今拿着请柬回家,想到的第一个是栾家兄弟,罗婆婆不是傻子,察觉到栾子书的意思,就没再去找他了。刚好请他们吃顿饭,高兴一下。 然后,她想到了魏致。 找魏致看病的不多,大概每两日才会出诊一次,天天喝着他的排毒汤,怪不好意思,而且那天的事情,她也想好好谢谢他。 但请他吃饭,魏致不会把宋云期丢在家里独自用膳,带上宋云期,先不说宋云期不会去,她也会不自在。 她觉得自己还是买个礼物送给他比较好。 孟今今快要到栾家门口时,故意放轻脚步,她发现栾子书只要听到她往他们家走去,一定会在她敲门前开了门。 走到大门前,果然栾子书没听到。 孟今今抬手去敲门,栾子书马上就开了门,她忍不住笑出声,“恩?今天慢了一步呀,书生。” 栾子书知道她是故意的,在逗弄自己,但听到她轻盈的笑声,他唇角也跟着翘起,垂头不好意思,似嗔道:“今今。” 她说了吃饭一事,栾子书觉得看不见,进食要麻烦他们,边说,“多谢今今的美意,但你和小觉去吧,我就不必了。” “不行。”孟今今就知道他会这样,“你要是不去,我可就没那么高兴了。书生,去吗,好不好?” 听到她半撒娇的语调,栾子书挨不住,慢慢点头,答应了。 孟今今回家和魏致打了声招呼晚膳不用准备她的,魏致点头,表示听到了,没问她去哪儿,还是她主动交代了一下,用编出的借口,请吃饭的变成栾家兄弟。 不然多不好意思,请别人吃饭不请他。 晚上,叁人在风秦楼吃饭,孟今今点了很多的菜,酒一杯一杯下肚,微醉了,离开酒楼的时候路都走不直了。 她拍着栾子觉的肩膀,念叨着今年之内一定带他去六肴。 栾子觉看上去心情不错,嗤道:“难保是我先带你去。” 感谢大家!九点再见!看我这充满暗示的小眼神来猜猜下章会有什么 原创┇文章:νip﹞ 十五(200珠加更) 栾子觉忙着搀扶东倒西歪的孟今今,没顾上栾子书,他拄着竹杖,一手牵着栾子觉的胳膊,和对面走来的人撞到了肩膀。 他听对方的声音是个女子,退开距离,垂头道歉。 女子面相生得贼眉鼠眼,“走路不看路啊!”她看到栾子书蒙着眼睛,蔑笑了声,“还真是个瞎子!” 孟今今比栾子觉先一步推了把女子,指着她的脸,面颊潮红,凶巴巴道:“你嘴巴客气点!你长着这双眼睛不也没用!我们书生就算看不见也比你好一万倍不止!敢欺辱我朋友,城东孟今今,哦不,孟今,听说过没!信不信老娘弄你!” 酒后的孟今今,觉得自己豪气万丈,可吞山河,原主身前的台词一下就从她嘴里蹦出了。 女子不屑地嘁了声,倒不怕她,反倒是栾子觉黑沉的神色有些唬到她,她自己一个人怕不是栾子觉的对手,啧了一声走了。 这个小插曲,叁人谁都没有放在心上。 到了孟今今家门口,栾子觉去敲门,栾子书扶着孟今今,她的头靠着他的肩膀,清馨的香气熏红他白皙的颈子。 他回想刚才她霸气的话语,唇边荡着笑意,忍不住侧过头,嘴唇却不经意触到了她额头,触感柔软细嫩。 栾子书僵硬着没动,过了会儿才慌张地转回头,脸都红透了。 栾子觉站在门口,本来正要去接过孟今今,回身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魏致来开了门,栾子觉还不知道孟今今这几天和魏致一起出去问诊,还以为魏致不喜孟今今,扶着孟今今正准备亲手送她回屋,但魏致接过了孟今今,“我来。”看着他道:“麻烦你们了,你们回去吧。” 栾子觉愣了下,便松开了手。 栾子觉回到家后,默默地坐在一边,关注着栾子书,看着他一会儿眉眼含笑,一会儿又抿直唇,神色黯然。 隔壁的院里,孟今今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魏致帮她擦着脸,肌肤白里透粉,光泽诱人,手侧无意擦过她的面颊,温软的触感让他突然顿住,抬起了手。 孟今今这时侧过身,微微睁开了眼睛。 魏致凝眸,她这几日瘦了些,俏脸小了圈,长睫浓密微翘,这眼睛如凝脂点漆,灵动明亮。 魏致顿了会儿,继续擦拭,她弯了弯,傻笑道:“你好帅。” 说完,她又睡了过去。 他疑惑地皱皱眉,他拿着布巾擦拭到她唇边,粉润的唇因侧卧的姿势微微嘟起,感觉到他的触碰,她抿起唇,等他挪开手才松开。 鬼使神差的,许是觉得这一幕好玩,他又擦上她的唇,她抿起放开。 反应过来,他拧了拧眉,替她盖上了被子,将铜盆留在了她屋里离开了。 孟今今第二天头疼地醒来,看到桌上的铜盆,心想昨晚又麻烦魏致了。 魏致已经出门,他给她准备了醒酒汤,就放在桌上,底下压着字条,若是冷了要热一热再喝。 孟今今本来想慢慢给他挑礼物的,这下不得不赶紧安排上。 她寻觅了两日,在成衣铺看到一套官绿交领布衫,配上魏致那张清清冷冷的样子,一看就很适合。 价钱有些小贵,抵半个月伙食费,但很值,她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 她捧着包好的衣衫回到家,魏致还没有回来,他这两天在找一味药材,早出晚归的。 看要到准备晚膳的使臣,他还是没到,他们之间早达倒一种默契,他要是晚回来,便由她来准备晚膳。 她今日买了肉,把饭菜端去给宋云期后,准备送些给他们下饭。 这是她初始拉近他们关系用的方法,到现在已成习惯。 她还没敲门,栾子觉就慌里慌张地开了门,她的手僵在半空,笑道:“你鼻子挺灵的呀!” 说完,她才看到他身后还跟一位背着药箱的大夫。 孟今今神色正经,“你哥哥病了?” 栾子觉先让大夫离开,焦急地反问她,“魏致回来了吗?” 孟今今担心地皱起眉头,“他还没回来,你哥哥怎么了?” 栾子觉把她拉了进去,关上门,带她去了厨房,地上有一个女子全身被五花大绑跟条虫子似的,嘴里塞着白布,鼻青脸肿。 孟今今觉着好像在哪里见过,栾子觉道:“她就是罗婆婆的侄孙女,那晚我们从风秦楼回来的路上,和她起过争执。” 她一下就想起来,“她做什么了?” 栾子觉皱眉,那眼神恨不能将地上的女子挫骨扬灰,“我哥他以为罗婆婆放弃了,今日她却带着这女人来我家带了菜和酒说要赔礼道歉,我哥信了。实际上是这女人唆使的罗婆婆。”愤愤道:“她对我哥意图不轨,还探清我今日走镖很晚才回,骗他吃下了春药。要不是我让巷口泥塑摊的祖孙帮我注意着罗家,不然都晚了!” 他说完暴怒地上前踹打,孟今今听得一愣一愣,先拉住了他,他这力道万一出了人命就遭了。 她拉扯扯不动,急慌慌道:“你先别管他,你哥现在怎么样,药效褪下了吗?!” 栾子觉听完,又是重重一脚踹在女人的腿上,“这春药都是新开的青楼专门用来勾留客人的,用药降不了。”他停住了手脚,将她拉出了厨房,捏得她手腕发疼,她欲挣开,“我去找找看魏致!” 栾子觉却不动,侧头看向她,声音像紧绷的弦,“你帮我哥。” 他扯着她走去东屋,孟今今大脑空白,被拉到一半,回过神慌忙地快速说:“可我已经成家了你哥他清白之身被我占了对他不公平他还怎么嫁出去你别急我肯定可以找到魏致!” “你会说出去吗?”他停下看着她的眼睛,转回头垂下视线,眼底晦涩,“我知道你不会说出去,今晚发生了什么事,除了我们叁个人没人会知道。这药多熬一会儿便会损坏身子,我哥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不能再等了。” 栾子觉还要说什么,却停住了口,一把将她推进了屋里,声音低低,“帮帮他。” 孟今今踉跄一步,抬头就看到栾子书蜷在床内,靠着床壁蹭动,覆眼的布条已经拿下,白瘦的面庞上浮着异常的红色,长睫颤动沾着泪珠,眼眶都泛着红,口中漫出痛苦的呻吟,柔弱好欺。 “谁?”他的声音听上去很难受,孟今今脚趾都蜷起了,进退不是。 孟今今谈过恋爱,阅片无数,可对方是她一直当朋友亲人的男人,她心里别扭的很,就是下不了手。 孟今今不出声,栾子书也猜到了可能是她,“是今今吗?” 他们谁也没察觉,他的语气带了期冀,一想到她,腹下噬人的欲火让他眼底生出了一丝渴望。 他怕真是她,闭上了眼睛。 孟今今硬着头皮答道:“是我。” 栾子书更加难耐,喉中漫出了一声长吟。 孟今今听得心里火急火燎,担心地走上前去看,他全身汗湿,春衫贴着他单薄的身子。 “你别靠近,”她的脚步声靠近,他抖着声音说:“我没事。” 这话说得更像有事,快不行。 真要上吗? 孟今今动摇了,捂着额头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问他:“书生,介意我帮你吗?” 哎呀,这问也白问,她还是得帮,他要答不用,她要真上的,不就成霸王硬上弓了。 栾子书没说话,孟今今等了会儿,当他难受得说不了话了。 时间又耽误不得,她脱了鞋爬上床沿,一点点向他膝行,看着白兔似的栾子书,罪恶感不是一般大,脱口道:“你别怕,我会轻轻的。” !她都说得什么话! 孟今今触上他的胳膊,他一颤她就一抖,吸吐几口气把他扶正,去解他的衣衫。 啊啊啊!真不想卡肉!我肝肝十二点的时候把肉写完交上来!˙o˙ 十六h 下面已高高立起,她脸也红了起来,去脱他的亵裤。 她身上的清甜女儿香将他的欲火诱发得更厉害。 栾子书突然抬起摸索上她的手臂握住,说是握更像是搭。 湿润的眼眶红得也像兔子,他感觉她动作带着迟疑,朝她的方向看去,“不要勉强。” 孟今今想说,凭他这相貌,她真不觉得勉强,更多是他单纯的样子让她不好下手。 她反安慰栾子书,“你就当梦一场,这件事不会有人知道。” 栾子书唇抿得绷直,孟今今微微一动,他的手就滑了下去。 她刚脱下他的亵裤,他的肉棒弹跳而出,就像他雪白的肌肤,颜色可观,尺寸却不像他给人的纤弱感,意外的很可。 孟今今一触摸到,冰凉舒服的感觉他颤了下身子,忍不住抬胯去贴近,顶端溢出了白液,握紧了手低低呻吟。 虽是看不见,还是羞涩地忍不住闭上眼。 罗婆婆侄孙女看他服下春药后粗俗下流的话语,那句‘肉根大小老娘也不在乎,小也没事,老娘就是想看你这小模样被欺负的样子。’不知怎的,就跃上脑中。 他不知怎样算大,不禁紧张地去听她的气息反应,可是没听出来。 孟今今以为他很紧张,轻轻套弄,贴近他,也跟着有点紧张了,“我,”她咽了咽口水,“我要亲你了。” 栾子书小幅度地点头,她轻柔地吻了吻他的额头,眉心,鼻梁,眼睛,再是他的唇。 她先伸出舌尖舔舔,再吮吸了一下,感觉他的身子更僵硬了,她慢慢把手贴上他的肩,温柔地抚摸,摸到他热烫的胸膛,转了转,移到他的腹上,没有腹肌,但触感坚实。 孟今今撬开他的唇齿,清新的味道从他口中传来,很好闻,她托着他的脸颊,去加深这个吻。 甜津渡到他的嘴里,她很温柔很小心,栾子书投入到她的吻里,放松下来,下意识地伸舌去追逐她。 孟今今脱下了自己的衣裙扔到一边,两人吻得气喘吁吁,她怕他憋着,离开他的唇,咽下交缠后的津液。 听到孟今今吞咽的声音,和压向他胸前的柔软,栾子书只觉血液仿佛沸腾了一般,浑身滚烫。 孟今今有些感觉了,分开腿跨坐在他身上,一手扶上他的肩,她伸指往小穴里探了探,还不够湿。 她看了眼栾子书,他已经等不住了,她做会儿应该 她忘了这身子是处!原主从不把钱浪费去嫖,至多只听听小曲。 “书生,”她轻声询问,看着他纯净的眼神,有些羞于启齿,声音轻轻怕惊到他,“你能摸摸我吗?不然会有点慢。” 得不到纾解的肉棒快要炸开一般,他迫不及待地微微颔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当她握着他的手摸上她的胸乳,他震了一下。 “你揉揉它们好吗。”她手把手教着他,栾子书看不见,但其他的感官都很敏感。 翘立的奶尖划过他的手心,揉握的乳肉绵软,他感觉到握不住的乳肉从他的指缝间钻出,她口中漫出妩媚的呻吟,他情不自禁地加大了手劲。 她拿起他另外一只空闲的手去摸她的身体,细腻丝滑的触感传来如逢甘露。 她的腰间还有白嫩的肉肉,发现腰侧很敏感,他的手刚摸上,她就忍不住颤了颤,湿得很快。 孟今今动了欲,声音酥软,“你就像这样,啊” 栾子书的力道加大,有些疼,他慌张地松开手,手足无措,沙哑道:“弄疼你了?” 她安慰道:“没事,一点点。”心里叹着,这春药的药效果然厉害,把清纯的男子都变成了这副模样。 周遭似乎都热了起来,有水珠滴落在他腹上,她的手一同握住了他的肉棒,栾子书不由再次紧张,隐隐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湿软的嫩穴贴合他的顶端,孟今今分开两片嫩肉,正将其往里纳去。 找了几次,才对准了穴口,她纳入一个头,有些疼,栾子书肌肉紧得发抖,渴念让他抬起了胯,不等孟今今准备好,没入了几寸,总不得纾解的痛苦被另一种销魂如入天边的爽感代替。 “啊还不行,”孟今今轻叫了一声,脸上血色退去了一点,栾子书不懂她为什么会疼,但温热的小穴夹得他也跟着疼,他大汗淋漓,强忍住问,“今今,怎么了?” 孟今今感觉小穴含住的肉棒胀大了,“你别动,让我缓一缓。” 她等痛感减去不少,自己小幅度地动了动,水液也多了起来,才慢慢坐下去,让他插了进去。 两具身体贴合的严丝无缝,栾子书头皮背脊阵阵发麻,眉眼都发红了,却忍耐着一直不敢动。 “可以动了。” 孟今今起起落落十几下,他却强憋着,动作很小,生怕弄疼她,她心里一软,抱着他的脖子躺回床上。 他本来就中了药,这样下去可不得憋坏了。 栾子书怕压到她,撑住了身子。 孟今今双腿圈上他的腰,她这辈子都没这么主动过,羞耻道:“你动作大一些我可以受得住的。” 栾子书听话的挺胯,他闭着眼,速度逐渐快猛了起来,手下意识去寻找她的胸乳,摸上后小幅度揉了揉,又羞得低下头。 孟今今看他放不开,双臂抱着他的脖子,轻语:“恩你这样揉,我也舒服的”话出口,她看着他要滴血的红脸,后觉自己好像说得太露骨了。 他只偶尔揉一下,觉得她很迁就自己了,是他唐突,却又克制不下。 胸乳被撞得晃晃荡荡,太快了,她想让他慢一点,但知道他肯定会听话得憋着自己,也只能忍下。 她的呻吟一声声在屋内环绕,栾子书眼前漆黑,他抬手摸上了她的眉眼琼鼻,无比想看这一刻在他身下的今今是什么样的。 抽送了半刻钟他就感觉有股东西像他初插入时要泄出来了。 他进得很深速度也快。她知道他到了,拉下他的头吻住他,摸上他的胸膛,像羽毛般轻挠。 他身子一颤,射进了她的体内。 原创┇文章:νip﹞ 十七h(350珠加更) “今今。”栾子书抵着最里处,释放的一瞬,蚀骨快感铺天盖地扑来,情不自禁唤着她的名字,玉白的胸膛,后背都是细汗。 温热的小穴还在紧缩吸咬,此起彼伏的喘息交织,浅瞳的眼睛缓慢睁开,长睫垂下,尽是欢悦,心头漫入丝丝满足。 孟今今面容潮红,双腿失力地滑下,缓着余劲。 栾子书脸颊的黑发汗湿,透彻的肌肤莹润泛红,虽然一副被蹂躏的比她还要厉害的样子,但他眼神炯炯,显然没觉得累。 孟今今闭上眼缓劲儿,还以为是柔弱书生,是她低估他了,低估他了。 小腹热热涨涨,有他的也有自己的,都被他堵着,她声音发软道:“我有点难受,你先退出去。” 他摸索着覆上她的小腹,退得太快,孟今今低吟了声,他神色慌张。 他的世界从前只有栾子觉一人,从没人跟他说起过男女欢爱一事,不明白他射出的是什么,只感觉到自己弄了好多进去。 栾子书六神无主,浅色的瞳仁乱颤,视线涣散地看着她,“你可有不适?” 他感觉手下的小腹一点点平扁下去,她微微动了动头,“好些了。”视线朝下看去,倒是他的肉棒又高高抬起。 栾子书面皮比孟今今更薄,想到她已经帮了自己一次,低声羞臊地说:“今今我药效还没过。” 他得以光明正大的又和孟今今做了一次。 孟今今拖着身子,怕他是因为春药而体力亢奋,事后会虚脱,让他坐着,回到第一个姿势,她坐在他的身上,抱着他脖子插弄。 栾子书靠着墙,扶上她的腰,从没摸到过这么柔软丝滑的肌肤,克制不住地悄悄抚摸,不曾停下。 孟今今被波波快感激得身下汁液直流,顾不上吻他,他渴望,但知道她是心好才帮自己,所以不敢主动,就揉几下她的乳肉,她说她喜欢的。 栾子书不好意思再要她一次,在她流出的汁液淋漓而下,骤然缩紧的小穴就让他其实隐隐有了要射的感觉,却强压着不射,只想一遍遍感受被温软紧紧包裹的感觉,听她婉转呻吟的美妙声音娇哝酥人。 孟今今一刻也不带偷懒,后面已经有些累了,呻吟声都变弱了,看着他欲言而止。 她觉得自己每天锻炼的身体体力再好,也弄不动了,她后撑着身体,身上布满细汗,扭着腰肢,“恩你动一下。” “今今”他握住她的腰抬胯,听出她很累了,声音细如蚊吟,“要不要躺下?” 孟今今吐了个好,栾子书跟着她一起躺下,覆在她身上。 但躺下她也没好到哪里去。 栾子书一下下撞来,力道很大,会顶到最里面,听她会被撞到床头痛呼,就一手一个抓住了她的腿。 可这春药就是要泄身才能减去药力。 他只能红着脸,因春药体力较强,一次结束后又要了一次。 结束后,孟今今困得五迷叁道,以为他好了,吐了口气,头一偏飞快地睡着了。 栾子书感觉到两人身下湿了一大片,不能躺人,抱起她放在另一边干净的位置。 到底是体力不够,疲惫的躺在她的身边,手动了动,还是忍不住悄悄抱住她的腰,侧身贴着她,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他寻着声音,吻到她的脸颊,蜻蜓点水般就怕被她发现。 他唇角微弯,靠近她的颈边,一同睡着了。 到了半夜,栾子书醒来,肉棒又硬起,小声唤着孟今今,但她深陷梦中没有醒来,恩恩了几声。 栾子书就当她同意了,重新覆上她的身子,顶了进去。 他舒服得喘息,怕她疼进得慢,好在小穴还是湿润的,当她流出的汁液更多,他明白就是她舒服的意思,加快速度。 远处的鸡鸣声一声盖过一声,孟今今迷糊醒来,腰上被身后的人搂着,浑身酸软无力。 她拉下他的手,坐起身,回头去看栾子书,他昨夜体力消耗太多,闭眼睡得很沉。 孟今今下床把衣裙穿好离开,一打开屋门闻到外面的空气,满室欢爱后留下的羞人味道特别明显。 栾子觉也没醒来,房屋隔音很差,他应该是听到了。 她脸红红,想到小觉弟弟还未成年,自己和他哥哥上演了一出活春宫,就算有原因的,可经过昨晚,她觉得他们之间肯定是要别扭一阵了。 孟今今刚这么想,栾子觉开门出来了。 他眼下发青,眼睛里血丝密布,看样子昨晚就没睡。 孟今今长发披散,双瞳剪水,呆愣地看着自己,脸蛋跟颗桃子似的,粉嫩水润,眉眼间有一抹没见过的媚色,格外诱人。 气氛仿佛凝固了,孟今今讪讪地先打招呼打破,“醒了啊。”她轻咳一声,快速说:“你哥还没醒应该没事了,你别担心。我先走了。” “你喜欢我哥吗?” 孟今今走了几步,猝不及防被他一问,回头看他。 栾子觉却移开了视线,“没事,谢谢你了。” 孟今今想,难道他这是想让她对栾子书负责的意思吗? 她边想着正准备去开门,可听到外面有人的打鼾声。 她转回身快步走回栾子觉身边小声问,“那女人呢?” 栾子觉看了眼大门,皱眉道:“昨晚被我丢到城外的破庙了,有人堵门?” 孟今今点头,“可能是怕你们不认账,所以她还找了别人来看。”她四处转了转,“我也不能让他们看到,不然你哥的清誉也没了。” 她视线转到墙头,“你帮我我翻墙!” 栾子觉个子长得很高了,她踩着他的肩膀,攀上墙头,无力的四肢在打颤。 正在翻越的时候,双手没了力气,她觉得自己要摔到地上了,闭眼苦逼地叹气,她这被摧残过的身子又要再受到一波伤害了。 当落在魏致怀抱里的时候,她还有没反应过来,闻到他身上的药香,睁开眼就看进了他漆黑的眼里。 更多精彩┇书籍:o o 1 8 十八 “孟今?”墙另一边,栾子觉看到她滑了下去,焦急地低低叫了声。 她抬头朝墙看去,压下声音:“没事。” 孟今今转头面向魏致,小心觑着他的神色,相视无言,氛围尴尬,她一脸干笑,都忘了自己还被他抱着,若无其事地问。 “你起好早呀,是要出门吗?” 虽然她跟宋云期的妻夫关系只是挂名,原主也当着宋云期的面公然吃魏致豆腐,语言调戏,没有忠贞可言,但这不代表,她刚从另外一个男人床上爬下,转眼被他身边的人发现时能一点都不心虚。 她本来以为他应该还在睡,想悄无声息把她和栾子书的事情掩盖过去,现在知道这事的人又多了一个。 她彻夜未归,栾子觉年岁小,不难猜到是栾子书。 魏致看着她沉默不语,低下身把她放到地上,她脚软崴了下又扶住他的胳膊。 他顿了顿,直接又打横抱起她送到西屋。 孟今今下意识勾住他的脖子,小声说道:“谢谢啊。”他俊容微沉,感觉他好像有点生气。 “是栾子书?”他把她放到床上,立于床前俯视,身影仿佛严严实实的笼罩住她。 孟今今点头,就把事情经过告诉魏致,“你和书生的关系挺好,还请你替他保密。” 屋内安静下来,孟今今心越发的虚了,斟酌又斟酌,面朝他道;“宋公子当初是被迫嫁过来的,他不情愿我还厚颜无耻的纠缠过他一段时日,但自从中毒醒来后,我心里认清了事实,感情勉强不得,你也看到我没再去烦扰过宋公子,所以他若想离开,我随时可以写和离书给他的!” 哎,她倒是想写,她和宋云期不可能,又分不开,忠贞什么的,就不要了吧。可宋云期就不知道想做什么,甘愿一直耗着,不然他们早早就可离开。 不过她这话应该是对另一个人说,跟他说这话倒好像怕他误会一样。 他神情未变,一双眼睛不曾离开她过:“若这期间有男子对你有意,你会接受?” 魏致问住了她,孟今今还没想过,思忖后点头说道:“他也可以。我即然不喜欢你们公子,就不会耗在他身上。别人喜欢我,我恰好也喜欢那个人,我会。” 孟今今神情认真,魏致如墨的双眸忽明忽暗,兴许是经昨夜一晚,她容色褪去几分娇憨,多增柔媚,看着一个人的时候,眼波流转,似含有千言万语,仿若倾心于他,若有不慎,就会坠入这一汪清池。 孟今今没想到他问的却是,“你喜欢栾子书吗?” 一个早上听到两个人问她,孟今今不禁去问自己,她对栾子书是什么感觉,却又摸不清。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她看着他反问,担心栾子书吗? 魏致没有迎上她的视线,偏过了头,也没回答,抬步往外走去,关上了屋门。 像拈酸吃醋又被发现的样子,怪让人会误会的。 他可能还是觉得她不靠谱,怕她把魔爪伸向单纯好欺的书生,但他们的关系也好了很多,又觉得他不该这么怀疑她,就不好意思走了。 但电火石光间,她想到他早上显然在等她的样子,再有他近来为她做得种种小事加在一起,好似有点不一样了。 最怕人多想,她甩甩头,脱了鞋子翻身上床,其实她很想先洗个澡,身上尤其是腿心粘稠不堪,但实在麻烦,再不舒服也抵不住她的困意。 她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屋门敲响,她挣扎醒来,说了声来了。 她开了门后,门外却没有人,她揉了揉眼睛,看看时辰,不早了,她洗下身子,差不多就刚好可以出门了。 厨房里已有烧好的热水,桌上还放着黑乎乎的汤药,下面压着字条,简短地写了叁个字‘避子汤’ 看到魏致做得这些,她想起自己忘了把衣服给他了。 喝了避子汤,苦得她反胃。 放下汤碗的瞬间,又开始乱想了。 大脑已经不可控的朝另一种可能想去,魏致不会真喜欢她吧? 她端着热水去屋内清洗,脱下衣裙亵裤肚兜,他没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是胸乳上有点泛红,她没想到栾子书随便揉一揉都会留这么久,这身体的肌肤好娇嫩。 腿心被过多摩擦有些充血红肿,她才想起,好像睡着后栾子书又来了一次。今天他可能要睡上一整天了。 这里的避子汤没什么副作用,所以她就没让栾子书射在外头。 但孟今今心里知道她更多的还是疼惜他,从第一面见到他的时候,没来由的,她就有这种感觉。 除去今天身子的酸软和腿心的不适,她不好意思的想,昨晚还是舒服的。 想完,又觉淫虫上脑,咳咳。 她大概过几天就过去了,而栾子书,可能这段时间都会躲着她,她暂时也不要去找他了吧。 孟今今出了门,栾家门前的人走了,她路过罗婆婆家门前,敲了敲门,但无人回应。她琢磨着,罗婆婆是做贼心虚,害怕栾子觉找她算账。 孟今今一整日精神不济,哈欠连天,身穿锦服的男子踏进门来朝她走去,像是在大户人家做事的,但垮着个脸,报了名号报了书名,让她去找。 男子遇到了熟人,两人就在她书柜前的角落里聊天。 “听说你被分到夫郎院里了,还没来得及和你道声喜呢!” “好什么呀,”那男子说话有气无力,“我刚被分到夫郎身边,好日子才过了几天,夫郎就染了怪疾,我被诬陷不说好不容易我才摘干净,可他那病也一直反反复复治不好,就认定我不详,天天差我当苦力使唤,还不如在后厨!反正我是待不了几天了。” 那人安慰:“没事,还有机会,你家大人纳得侧夫众多,保准能再找个更好的!” 他丧气道:“找什么找,我要担上这一不详的名声,都要被赶出府了!你们府里还招下人吗?” 孟今今是在专心找着书,可听到怪疾两字,忍不住聚神去听。 两人又说了会儿,见孟今今找到了书,男子不敢耽搁时间,就准备走了。 “等一下。”孟今今唤住他,脸上挂着灿然的笑容。 男子看看她的衣着装扮,一脸倨傲,略带嫌弃,“什么事?” 孟今今没在意,笑容不减,“我无意听到公子说到您的难处,想帮帮您,您若不介意,我有一法子想说来给您听听,耽误不了您多少时间的。” 男子估摸以为她对他有意思,看她相貌不错的份上,勉为其难地点点头,“说呗。” 十九 孟今今上回和魏致出诊回来就在想,天城这么大,达官显贵和普通富商数不胜数,他们或许也有和那位婆婆同样的情况,得了病但大夫治不好或者经久不愈,总是反反复复。 人最怕死,能舒舒服服过日子,谁会愿意遭这罪。郑将军不可能每家每户都塞个自己人,全天候关注他们,他们要是偷偷摸摸找魏致看病,也不会被发现的。 她没和魏致商量过这件事,一个是因为她还在找客源,还有就是她不确定他会答应。 但现在让她碰上了天上掉下的机会,无论如何都得试一试。 “是这样的,我认识一大夫他医术了得,我一亲戚她相公久病卧床,天城的大夫都请过了,却没人能治好,但遇上了他后就医好了,现在一点事也没有。” 孟今今睁着双真诚的眼睛,但男子不信,鄙夷道:“你不会江湖庸医的托,专门来哄骗人的吧?!”冷笑一声,“倒是聪明,找着你这么个能骗的,别以为这么看着我,我就信你了,我可没那么好骗!” 孟今今不着急解释,缓缓道来:“我与您素不相识,您不相信我是对的。但我听您所言,您现在也别无他法,不如当打个赌,赢了您就可以继续留在您那夫郎身边伺候,输了,左右不过是被赶出府,至多至多,挨顿打。您觉得呢?” 在大宅院做事的人谁没挨过罚,这对男子来说只是小事了,听她一说,思量思量,哼道:“我先警告你,我家大人在朝为五品官员,可不是你们能得罪的,要是想骗钱,你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定然定然,我们不敢。” “等着吧,我得先过问夫郎,同意了我明日再来寻你。” 孟今今没跟他说魏致的身份,知道的人只有他主子就够了,她打算让魏致先看病等有效果再说也不迟,要是被发现怕郑将军报复,完全可以说自己被蒙在鼓里不知情,对他们也公平。 下值后,孟今今直奔家中。 路过罗婆婆家,她再去敲了敲门,力道用得大些了,一声比一声响,可不要以为栾子书好欺负的! “孟姐姐,子觉哥哥上午踹进去去砸她家了,然后罗婆婆今儿下午背着包袱跑了!”身边的小女童吃着肉包,满脸油渍,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着,“跑得可快了,我想去告诉小觉哥哥都来不及了。” 小女童就是泥塑摊老头的孙女叫万万,孟今今买了几次糖给她吃,关系就亲近了。 她蹲下身,拿出帕子擦擦她肉嘟嘟的脸蛋,没想到栾子觉闹这么大,“看热闹的多不多?” 小女童点点头,“门口都围满了。” 一两个也够罗婆婆名声扫地了,以后这东侧巷,她是待不下去了。平日挺精明的一老太太,为了侄孙女竟糊涂成这样,是当栾子书多好欺负。母亲做了这事,估计罗家其他人也没脸待下去了。 孟今今拿出铜板给万万,摸摸她的头,夸她昨天报信很及时,作为奖励让她去买糖块吃。 到了栾家门前,她看了眼,没做停留就走了。 孟今今不知道在门后,栾子书静静地站在门后,抬手摸着房门,心跳如鼓,听到脚步声一刻也不停留地走回了家,手指慢慢蜷起,神色黯然失落。 回到家里,魏致还没到家,倒是宋云期正坐在树下的藤椅,闭眼小憩。 世家公子的气度仪表不曾在他身上消失过,即便在睡梦中,宋云期的睡姿依然得体,透着优雅端庄,因他的存在,这老旧小院都变得不一般了。 如玉的肌肤还没恢复血色,栾子书长得病弱是因为气血不好身子瘦,而宋云期他才是真正的病弱,天生体质差,一变天就容易着凉,康复得也慢,上回的风寒这两日才好。 藤椅是魏致买来的,宋云期只要不下雨都会来院里透透气,但平常在她回来前都进屋了,她偶然早回来几次才知道的。 孟今今汗颜,这个时候遇上,好像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在特意等她一样。 她屏息凝气看了他一会儿,他没有苏醒的迹象,身上的薄毯滑落到腰间,他也没察觉。 要是着凉了,魏致又要辛苦一阵,她上前想要帮他拉一下。 万一她正靠近,他正好醒来,误会她呢? 她纯粹胡思乱想,不觉得会有这么凑巧。人已经站在椅子边上,弯下腰摸上了毯边,她扯动一提,宋云期就睁开眼了。 这就像上班偷玩电脑开小差,前一秒觉得老板不在肯定不会发现,后一秒在老板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时毛骨悚然的感觉。 宋云期双眼淡然无波,没有一丝意外,毯下的手动了动。 孟今今吓得后背发凉,一扭身,速度过快,还崴到了脚。 更巧的是,魏致这时候回来了,他刚开了门,就看到孟今今跌坐在椅边,摸着脚踝,模样狼狈。 宋云期悠然起身,看了他一眼,无视身侧的孟今今,收起身上的薄毯:“你今日回来的很早。” 这副场景就像孟今今图谋不轨,被宋云期推倒跌坐在地,不慎崴了脚。 孟今今抬头看向宋云期,他侧头斜眤,轻轻扫她一眼,漆黑的眼眸依旧看不透,他咳了一声,转回头起身回屋。 她摸着阵阵发疼的脚踝,看着宋云期挺秀的背影,又回身去看魏致。 一看,她有些愣神,仿佛看到她刚魂穿到这个世界后,第一眼见到的魏致。 原创┇书刊:νip﹞ 二十(450珠加更) 魏致薄唇抿成一道直线,双眸微微眯起,神色沉沉,眼底冷冰冰地注视着她,还多了明显的怒意。 孟今今知道他是误会了,早上自己还言辞凿凿说对宋云期不感兴趣,结果下午就发生了这一幕。 她可以解释的,但看他的样子,不太会信她的样子。 魏致走到墙边放下竹筐,背对着她,她看不到他的神情,有口难辩的感觉让人想吐血。 “我回家看到宋公子躺在藤椅上,薄毯滑下去了,我怕他着凉你又要照顾他,就想帮他拉一下,没想到他醒过来了,我吓得一转身,把脚崴了。” 她看着魏致移动不停的背影,在心里叹了口气,多管闲事毁所有,早知会这样,她一定不管宋云期。 孟今今声音有些委屈,“你信我吗?” 魏致闻言顿住了身子,侧眸斜眤着她,她正巴巴看着自己,一脸无辜忐忑。 他神情微变,终于还是走到她身边,矮身把她抱起放到椅子上,蹲下身握上她的脚踝摸了摸,她吃痛地叫了一声,放在他肩膀上的手疼得都攥紧了。 魏致手上停顿一瞬,恢复漠然的神情,两手快速一动,他招呼没打,孟今今也没准备好,一阵剧痛后脸都疼白了。 “可以走路了。”他语气算是平缓,那股疼劲儿过去后,她擦擦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问,“你信我了?” 他的手搭在膝上,抬头看着她,“我有没有误会,对你重要吗?” 孟今今忍不住胡思乱想了,感觉就是在间接问她,他在她心中是不是特别的。 魏致这么问,不让她想歪都难。 孟今今大脑还乱糟糟的,点点头,装傻道:“我觉得我们算是好友了,好不容易亲近起来,我不想你觉得我在骗你,因为这个误会导致我们又疏远了。”她眼睛直直盯着他的眼,“我真的没有骗你。” 魏致回视,无声在打量,她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他为何不明不白的就相信了她,不经意间卸下了防心。 “好。”他起身淡淡回道,问起她早上喝了药有没有不适。 孟今今摇头,觑着他的神色,好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有没有信自己。 要是不信按他的脾气应该直接走人了,可他也没说信她,只从行为上看,他看起来是信了。 魏致回屋内换衣衫,宋云期站在窗前的桌边,桌面摊开了一幅画,他正细细端看。 魏致沉默片刻,问道:“她刚才做了什么?” 宋云期双眼不离画卷,漫不经心道:“我睁开眼时,她便在弯腰看着我,意欲何为,我也不知。” 魏致不再言语,若有所思。 晚膳过后,孟今今拿出要送他的衣衫交给他,“本来昨天想给你的,是感激你帮我做的汤药,我和你出诊也帮不上你们,所以想想,还是买件物什给你比较好。” 魏致接过衣物,她心里忐忑起来,不好意思道:“你看看喜欢吗?” 他收下衣衫,看着她道谢。 她在意的地方,他又没回答。 孟今今想起这个世界调转性别的一句话,男人心海底针。 看她站着不走,魏致问:“还有事吗?” 孟今今本来有五成的把握,现如今,没多少了,先问道:“你给人看病有条件吗?” 他皱眉不明就里,“没有。” 成功了一小步,她缓缓道来:“我见你平日大部分的银钱都用去买稀缺的药材,有时不够还要去用你采来的药材去换。我今天恰好在书斋遇见了一个府邸下人,他家夫郎久病未愈,说是请遍了天城里的名医都没治好。” 她话至此,魏致就明白了,“他们知道我的身份吗?” 爱看书:νip﹞ 二十一 孟今今惊喜睁大眼,“你同意了?” 魏致自小学医术不是为了悬壶济世,原先在国公府时,只照料宋云期一人,偶有官宦私下找他看病,算是国公获取利益的工具之一。 他对此没有抵触,只是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 魏致淡淡问:“你一无身份,二无背景,若是他们知晓你坑骗了他们,不怕被打罚,到时候连在天城都待不下去吗?” 孟今今没有丝毫怕的,反倒两眼绽光地说:“所以我打算让你乔装先骗过他们,等吃你开的药后有好转离不开你,他们也没办法了。如果他们说可以,定会有一笔不菲的报酬!” 她笑吟吟地说:“到时候你也不用天天辛苦上山去采药,有了闲暇时间就可以做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知道宋公子对你好,但离开了国公府你也是一个自由人了。” 他们站在树下,树叶因微风吹动沙沙作响,眼前这人的眼里熠熠生辉,长睫轻眨,眼尾弯起似把勾心的小勾子,一副替他高兴的样子。 他眼眸微闪,移开视线,“他同意再说吧。” 魏致转身进了屋,地上放着两筐分好的画卷。 上山采药不过是个联络他人的幌子,宋云期怎会真沦落到外人所见的这种地步。 宋云期幼时随祖母阅览过无数名画,有一双能鉴名画真假的眼力,结识了天城珍藏最多名画的观斋斋主,没人知道他和宋云期是多年好友,早就暗地里悄悄寻上他们。 宋云期积攒的人脉隐藏极深,而观斋斋主只是其中之一。 魏致和宋云期说起这事,宋云期有丝意外,“不过,还是小心些,难免她有别的目的。若是真的,对我们的确有益。” 见魏致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他道:“我原以为她是个好把控,但眼下来看,反倒是你,有些乱了。早知如此,那晚我便该阻止你。” 魏致垂下视线,没有否认,明明那夜是他蓄意将自己弄伤,进而利用这个缘由接近示好,却莫名变成了她俘获他信任的机会。 那股被欺骗的愤怒淡去很多,她不是真心才好。 他闭了闭眼,“我有分寸。” 宋云期不语,拿起茶杯,浅抿一口。 翌日孟今今等了那仆从一整天,但等到下值也没看到他的身影。 她估摸着十有八九是泡汤了。 唉声叹气一会儿,也没气馁,绞尽脑汁去琢磨哪里可以得到这种类似的消息。 想来想去,她打算去找个府邸的仆从,他们这些人平日得闲,都会聚在一起谈话吐槽,或去茶楼听说,酒楼喝酒,要不然去赌坊、南园。 赌坊她是万万不会去的,南园也有可能会遇到辛出,她巴不得少出现在辛出面前,最好让他忘了自己。 她拐了角,去了临街的乐茗轩。 给了进门费,露天的堂内坐满了人,小二在桌间游走斟茶上水果小食,看台上的中年女人站在长案后绘声绘色地说书。 堂内坐不下了,她就沿着廊下慢慢走着,仆从的衣着大多是款式寻常,但衣料却比一般人好,她视线瞥到看台右侧角下的女子,独自一人,登时让她眼睛一亮。 她靠近女子,女子倚靠着廊柱,双手环胸,不,她那不算环胸,更像双臂托胸,横在下面把沉甸甸的胸部托起,水红的衣料裹着越显眼了。 孟今今盯着腹诽,好胸。 她随意往两边瞥了瞥,果真有不少男子看着她的胸,有光明正大看的,也有偷偷窥视又羞臊地低头,再抬眼时,视线还往她身边长得比她惹眼的孟今今窥去。 这就好比现代拥有八块腹肌的帅哥,瞧妹子们看着自己移不开眼,正满足着,这时身边出现了个长得比他帅的孟今今,没有八块,但也有六块腹肌,妹子们的视线都纷纷调离,于是八块腹肌不爽地看向了孟今今。 孟今今刚穿来没多久,被男子看胸这种在大多数女人眼里属于赚到便宜的行为,她还没彻底习惯。 她转身走到了看台正面的位置,身边有两个女人也看到大胸女人的行为,哼了声说:“不就胸比别人大吗,显摆什么!。” “人说不定天天喝汤才喝出这么大的,”她身边的女人瞅瞅自己的小胸,“我上回去小南园,那小倌还跟我抱怨我这地太小,真是太宠着他了,我立马就给一脚踹开了。” “我那相好就识趣多了,说无论大小都喜欢。“ “啧,小也有小的好处,老的时候也不会挂下来。” “你这么一说,我都觉得我的胸都往下垂了点儿。” 两人讨论着这事,孟今今偷摸摸瞥了那人的胸一眼,有c吧,要是穿上内衣挺起来也会很明显。 她想着她们这么在意胸的大小,要是把胸罩做出来,应该会很受欢迎吧。 虽然人没找着,但让她发现了另一条财路,孟今今眼神闪闪,准备去打铁铺问问能不能做出铁圈。 一转身,眼前出现了个小二,弯腰笑着说:“这位客官,二楼雅间有贵客寻您上去一叙,说您认识他的。” 她认识? 孟今今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那女子,没想到她今天也在这。 她点点头,“你带路吧。” 楼口有两人在守着,小二带着她走上二楼,看到却是一身宝蓝锦袍的辛出坐在太师椅上,地上盘坐着一位背影纤瘦的女子帮他垂着腿。 孟今今感慨,他总有本事让她仿佛穿到了她熟知的那个男尊女卑的古代。 “真巧呀,孟今。”他那双眼睛上下打量着她,富有磁性的声音笑笑说:“过来坐呀,傻站着干嘛。” 她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躲来躲去,结果撞上门了。 辛出的一颦一笑,就差没把不怀好意四个字写在脸上。 爱阅读:ν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