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就是这样子的》 第1章 相国府的事少管 九州大地,大夏皇朝。 江陵郡,余邑城。 雪月阁。 作为余邑城的四大风月场所之首,素来以歌姬姿容动人、舞姿妙曼而闻名,吸引了许多的文人雅士和门阀弟子前来。 但今日,雪月阁却颇为冷清。 往日络绎不绝的门前,一派门可罗雀之景。 过往的商贩和行人,看着那一群守在门口,凶神恶煞、腰悬一块姜姓令牌的护卫,无不噤声止言,垂下脑袋,快步走过,生怕多看一眼就引来祸端。 整个大夏皇朝,唯一姓不可招惹。 纵然是皇室的一众亲族,见此令牌,也得色变噤声。 “相国府的人,怎么会出现在余邑城?” 远处,很多行人走远了,才敢小声地问道。 “不知道,别多问了,相国府的事情可少管,不想活了?” 旁边的人面色一变,急忙拉了拉同伴,让其赶紧闭嘴。 …… 而此同时。 雪月阁,靠着亭栏的楼阁前。 姜澜背负着手,望着面前的水池,目光悠悠。 他白衣广袖、腰坠古玉,容颜清俊,身形挺拔却有些消瘦,肤色不知是不是由于经常操劳的缘故,带着一种略微病态的苍白,好似一阵大风吹来,就能将其刮走。 不若是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个丰神如玉的年轻贵公子,然后心里暗叹一声,只可惜年纪轻轻,就虚成这样。 “不应该啊……” “都这个时候了,女主还不来。” 忽然,姜澜轻叹一声,似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然后回到位上,端起清茶喝了一口。 “姜澜,交出我妹妹。” “如若不然,就休怪我不客气。” 突然,一声清冷似雪的娇喝响起,惊得树梢檐角的雀鸟四处飞散。 姜澜神情微动,不过面上依旧不动声色,这女主总算来了,可让他好一阵好等啊。 下一刻,一道惊鸿般的身影,踏过水池,掠过亭檐,瞬间飞身而至。 伴随着噌的一声,长剑出鞘,一抹清濛濛的剑光宛如细雨般泼洒而来。 冰冷的杀气,仿佛令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然而,长剑落下,剑光消散,却在姜澜的喉前半寸之处停下,无法再寸进丝毫。 握剑的玉手,纤细而修长,指甲上染着晶莹的豆蔻,好似映着山光湖色,美不胜收。 此刻却在微微颤抖,显示出握剑主人的愤怒。 她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白衣男子。 楼阁内,他依旧在垂眸饮茶,神色淡淡,不为所动,似对耳边的声音和威胁充耳不闻。 冰冷的剑气,在喉间凝滞,带着冰雪的气息,仿佛随时可将他的喉咙贯穿,留下一篷鲜血。 “姜澜,你的所有护卫,如今都在外面,无人可保你性命……” “快把我妹妹交出来。” 白裙女子再度咬牙喝道。 她眉目如画,清丽绝伦,云鬓雾鬟,身段高挑,匀称妙曼。 一身素白色裳裙,挽着裙衿,双腿修长笔直,衬得纤细腰肢不足一握,浑身素净,如一朵雪山的莲花。 此刻,那如画般精致的俏脸上,寒气更甚,握剑的玉手轻轻颤抖,在强压着心中的愤怒。 “清寒姑娘是想杀我吗?” 而面对她的这般怒火,回应她的只是一句慢条斯理的话语。 姜澜抬起头,看向她,神情显得意外至极。 “你速速放了我的妹妹……”白裙女子咬牙道。 “我若是不放呢?” 姜澜闻言却似乎是笑了笑,然后不慌不忙地伸出一只手,扶正了白裙女子手中的长剑,好让剑尖能够指着自己的喉咙。 “你……” 白裙女子如画般精致无暇的脸上,浮现一抹苍白,握住长剑的玉手轻轻颤抖。 姜澜发出呵的一声轻笑,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半步,似是在嘲弄她的胆怯和虚张声势。 “这里不敢,那这里呢?” 说着他伸手,捏住那截剑尖,往自己的胸口位置移了下来。 “清寒姑娘,要不要试试,再往前半寸?”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听不出情绪的波澜。 看着如此一幕,白裙女子的玉手越发颤抖。 此刻骑虎难下的她,不仅仅是感到愤怒,同时还有一种深深的屈辱。 她没想到,在这种身边已经毫无任何护卫的情况下,姜澜依旧这般镇定从容,毫不慌乱。 更好似完全就没将她的威胁放在心上。 这种高高在上和轻蔑,仿佛就是在料定,她根本不敢继续出手一样。 这让素来骄傲的她,内心刺痛,涌现无尽的不甘和难堪。 明明他只是一個没有修为在身的普通人。 凭什么就敢在第四境的自己面前,如此从容不迫,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不怕自己真的杀了他。 就因为他的父亲是当朝相国吗? 时间在这一刻好似凝滞住了。 姜澜嘴角似掀起一抹嘲弄的笑意,而后慢条斯理道,“既然不敢,那清寒姑娘,还是不要尝试这种危险的举动,你苏家在这余邑城内,应该有数千人口吧。” “你的父亲,苏家家主,应该有望下一届的余邑城城主之位,我想他也不想看到伱做出这种危险的事情来。” “你……” 白裙女子银牙紧咬,娇躯发颤,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致。 噗! 下一刻,一点殷红的血迹忽然在姜澜的胸前蔓延,迅速在洁白如新的白衣上墨染而开,形如一朵小小的梅花。 白裙女子美眸睁大,忽然呆滞住了。 这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明明是眼前的白衣男子,捏着那截剑尖,往他自己的胸口上送去的。 “来人,有刺客。” 姜澜突然高喝一声,手掌握住剑尖,似要阻拦其再刺进去。 “有刺客!” “保护少爷!” 听到这声音,一声声怒喝声音在远处响起。 同时一大群修行有成的护卫,铁甲碰撞,哗啦啦一片,快速赶了过来, 看着这一幕,白裙女子面色发白,玉手不由得一软,哐当一声,长剑直接脱手而出,砸在了石板地上。 第2章 穿书了,还成反派 看着被自己一众护卫齐齐围住,不敢动弹的白裙女子。 姜澜才轻呼口气,气定神闲地坐回了亭台中去。 他面上虽然平静,但胸口的疼痛,还是忍不住想一阵阵地倒吸冷气。 毕竟刚才那下,可是来真的,并不是闹着玩的。 他看似平静,实则心里此刻一点都不平静,反而还有点蛋疼。 他,姜澜,一个穿越者。 确切的说,是一名穿书者。 一觉醒来,他就来到这方世界,还成为了原剧情中注定会惨死的反派炮灰。 别的穿越者,多少还有个系统什么的,可他现在别说系统了,连个金手指的影子都没见到。 而眼前女子,名叫苏清寒,是大夏皇朝一百零八郡下的江陵郡余邑城四大家族苏家当代长女。 四岁入一境,八岁破二境,年近十三便突破三境,如今更是成功突破四境。 放眼江陵郡,乃至是整個大夏皇朝,都是光环璀璨、极为耀眼的天之娇女。 当然,她还有另一重身份,便是这方世界主角林凡的妻子。 确切的说,这方世界应该是太监剑主的世界。 太监剑主,是一本仙侠玄幻赘婿流小说,当然,太监剑主是读者给它的别称。 之所以叫太监剑主,是因为这本小说已经数百章了,结果男主还是太监一个。 众多女主,别说牵手了,连裙角都没有碰过,于是主角林凡,也被戏称为太监剑主。 而这本小说主要讲述了一代剑道大能永劫剑主前世遭徒弟背叛,不得已兵解轮回,转世重修,然后成为余邑城四大家族苏家赘婿,一路装逼打脸、灭杀仇敌、结识红颜的热血故事。 之所以他能记住这部太监剑主的主要内容,是因为当中有一个反派炮灰的名字,和他的名字一样。 大夏皇朝权相独子,一个不学无术、声色犬马、酒囊饭袋的二世祖。 太监剑主的篇章很长,姜澜其实也没看完,因为后期实在是水漫金山了。 但前期的一些内容,他还是记得的。 总归还是老套路,强者重生,先是遭家族看不起,丈母娘小觑,连有夫妻之名的苏清寒,也看不起他。 成亲当日,连婚礼都没成,苏清寒就直接从家族出走,让男主独守空房。 在随后的过程中,男主逐渐展露自己的不凡,打脸那些瞧不起他的人。 先得皇帝赏识,匡扶朝纲,后被仙门推举,肃清天下。 接着,苏家后悔不迭,丈母娘懊悔,小姨子另眼相看。 苏清寒也渐渐发现男主的出众,开始认可接纳男主。 具体还有些什么情节,姜澜自然是记不太清了。 但唯一记得很清楚的是,自己身后的姜家,后面是被满门抄斩的。 连家里养的一只鸡,也不放过,死的老惨。 而中央权相,也就是他的父亲,狼子野心,祸乱朝纲,欲行鼎革,欺夏皇年幼,当殿指鹿为马,令夏皇威严扫地。 所行之罪,可谓罄竹难书。 最后自然也是不得好死。 而姜澜身为反派炮灰,同样也难逃一死。 至于具体起因,好像就是他看上了主角林凡的小姨子,也就是眼前苏清寒的妹妹苏清瑶,从而得罪了林凡。 他在小说出场剧情里,是个空有外表,却终日纵情声色的十足废物。 因为一些缘故,无法修行,所以内心格外扭曲,喜欢仗势欺人。 靠着自己的父亲,在大夏境内横行霸道,连皇亲国戚也不放在眼中。 因为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知道余邑城苏家的二女儿苏清瑶,拥有一种特殊鼎炉体质,可助人踏上修行之路。 于是便从皇都京阳城不远千万里赶来,派手下将苏清瑶从书院里掳走。 这才有了苏清寒闻讯赶来营救她妹妹的这一幕。 当然,熟知剧情的姜澜知道,这家伙变成现在“无恶不作”的模样,其实另有隐情。 原身活脱脱的“美强惨”的形象,当然,这个强,那是以前了,现在就是一纯纯废物纨绔,仰仗家世,嚣张跋扈。 而原剧情中,苏清寒一直在江陵郡的青山学府修行,今日刚好突破修行第四境照幽境,被道苍剑派一位长老看中,要收为入室弟子。 道苍剑派,乃是大夏皇朝四大剑派之一,放眼整个九州大地,也属赫赫有名的强大势力,传承悠久,底蕴深厚。 很多王朝世家的子弟,都曾花费极大代价,拜入其中修行。 不过,熟知剧情的姜澜很清楚,要将苏清寒收为徒弟的,可不是什么道苍剑派的普通长老,而是如今大夏皇朝所隐居的三位剑仙之一。 一位货真价实的八境绝世强者。 这也是他目前有点蛋疼的地方,一般女子,他学着原身性情,抢了就完了,后果什么的,哪还需要考虑。 可偏偏一位八境绝世强者,在当今的大夏皇朝,所占分量极重。 “少爷,这女子要如何处置,还真是胆大包天。” “光天化日之下,连少爷也敢刺杀,简直不知死活。” 一名披甲带刀的护卫上前,恭敬问道。 这声音让姜澜回过神来。 他心里啧啧一声。 “原剧情中,到底是下了多重的降智光环,才让这么一个吹口气就能灭掉苏家不知道多少次的二世祖,被苏清寒寥寥几句话,就给轻易恫吓住了,然后乖乖交出苏清瑶……” 他虽然记不太清剧情了,但还是隐隐有一点印象。 身为重要女配之一的苏清瑶,自然不可能被他这么个反派炮灰给占了便宜。 所以苏清寒赶来的很及时,还刚好是在他身边没有任何护卫的时候。 于是,她通过几句简单的威胁,又强行给他塞了一颗什么乱七八糟,只有她才有解药的丹药,威胁他不准将今日之事外传声张,不然他就将七窍流血、万蚁噬心而死。 然后怕死的原身,自然就无比顺从地答应了,并且乖乖交出了苏清瑶,事后也是因为此事,被主角林凡给记恨上。 这种剧情属实是不能动脑子,一旦动脑子,只会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作者疯狂地按在地上摩擦。 自己可是堂堂大夏第一权贵,这女主只是偏远小城池里的家族大小姐。 她怎么敢这么做的?谁给她的勇气?作者吗? 难不成女主也有主角光环? 第3章 她刚才怎么敢的? 姜澜明知这段剧情,肯定不会任由这女主踩在自己身上。 “清寒姑娘,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他淡淡笑着,看向被一众护卫架刀围住的苏清寒,“若按照当今大夏律法,刺杀重臣家属亲眷,应当怎么处置?” 苏清寒脸色发白,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回族省亲,打算将自己拜入道苍剑派的消息告知给家族,同时想恳求爷爷取消她和主角林凡之间的婚约。 在她看来,只要她和林凡没有礼成,那她和他之间就没有夫妻之名,哪怕有了夫妻之名,也可一纸休书,将其休掉。 如今她将拜入道苍剑派,身份地位发生翻天覆地变化,也有了很大的话语权,不再需要为了家族之言和父母命令而妥协。 她的婚姻,她要自己做主。 结果她没想到,刚回到家族,就从妹妹的侍女那里得知,妹妹苏清瑶在书院内被人强行掳走的事情。 愤怒的她在打探之后,很快就将凶手确定在了出现在余邑城内的相国之子姜澜身上。 这位声名狼藉,在整个大夏皇朝境内,也属鼎鼎有名的二世祖。 毕竟在余邑城内,敢这么明目张胆强抢民女,还特意让护卫拦在雪月阁外的人,估计也只有他一人了。 而她妹妹苏清瑶姿色自幼出众,才名远扬,余邑城内追求者更是众多。 这厮或是途经余邑城,听闻妹妹姿容美丽,便临时起了色心歹意,所以才有了派人强掳一事。 于是苏清寒她想办法避开了姜澜的所有护卫,趁机来到雪月阁中,想救走妹妹。 但当赶到这里之后,只看到在亭间悠闲饮茶的白衣男子,却没有见到妹妹身影。 她心中迫切,一时冲动,情急之下才会想着做出威胁姜澜、让他交出妹妹的举动来。 可苏清寒是万万没想到。 明明姜澜他只是个声色犬马、酒囊饭袋的废物二世祖,为何就丝毫不怕死呢? 越是他这样的人,不应该越惜命吗? 面对自己的威胁,他竟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这和苏清寒一开始所预想的结果可完全不一样。 姜澜非但没有吓得胆寒颤颤,满脸惊恐,反而乱她心神,再借故让她背上了刺杀之名。 “若非姜公子掳走我妹妹,我也不会一时冲动,做出这种事情来……” 苏清寒并非常人,在这种境地,也很快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解释说道。 姜澜似是听到了笑话一般,打断了她,云淡风轻地道,“先不说,在下有没有掳走你妹妹,便是掳走你妹妹,你又如何?” “苏姑娘刚才可是伤了我,光凭刺杀我这一点,你认为伱和你身后的苏家一起陪葬,够吗?” “姜……姜澜公子,刚才是我冲动不对,向您道歉,但我妹妹苏清瑶她年幼不懂事,不知是怎么得罪了姜澜公子……” 苏清寒玉手紧握。 刺杀相国之子,这一罪名,她承担不起,她身后的苏家同样承担不起。 姜澜眉头略微一皱,却依旧慢条斯理地道,“清寒姑娘刚才可是想杀我,你这么道歉,觉得合适吗?” “便是道歉,那也得拿出诚意才对,不是吗?” 说罢,他又垂下眸子,吹了口热气,姿态随意而淡漠。 姜澜目前可没半点心思在这苏清寒身上。 熟知剧情的他,自然不可能在明知苏清寒会主动送上门的情况下,还不做好准备。 反派系统? 金手指? 姜澜心中微微叹气,喊了那么半天,还是没有半点反应,看来自己是真的没有什么金手指了。 穿越到这个世界来,原身可是真的没有半点修为在身的。 哪怕是吃了诸多天材地宝、造化灵芝,也没有丝毫的用处。 原身仿佛一個天然的大漏斗,来多少天地灵气,就漏多少天地灵气。 不然凭借相国府的底蕴实力,又岂会让他成为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 所以,姜澜现在头疼的是。 自己如果没有金手指的话,那以后又该怎么提升实力? 这可是一个玄幻仙侠世界,自己现在背景再强大,也终究是假的,是梦幻泡影。 没有修为,靠点续命的灵丹妙药,顶多活个一百来岁,到时候就化作一堆枯骨了。 这可不是姜澜想要的命运。 至于原书中的主角林凡,从一开始知道自己的身份后,姜澜就已经在想着要怎么把他弄死了。 先不说剧情当中,他已经掳走了林凡的小姨子。 光是他父亲的立场,就注定将来会沦为林凡的敌人,全家老小挨着送死。 一个祸乱朝纲的权相,不管在哪个朝代,都注定了没有任何好下场。 他不弄死林凡,林凡就会弄死他全家。 所以这林凡必须死。 而此时,似是感觉到了姜澜的念头。 一股温润而古朴的神秘气息忽然自他眉心之处弥漫而开。 这气息厚重磅礴,莫测难明,像是亘古久远的岁月长河翻卷而来,又似浩瀚无垠的万千世界迎面扑来。 姜澜突然愣住了,然后略喜。 他虽然没有修行过,未曾开辟识海空间,但却能清楚看到自己泥丸宫中的场景。 一株碧绿苍翠、似无暇翡翠雕铸而成的藤蔓,笼罩缭绕着神秘气息,扎根在了那里。 藤蔓并不粗大,叶片青绿,晶莹剔透,若玉石一般,闪烁莹莹光泽,有着丝丝缕缕,如雾霭般的物质萦绕周围。 而在藤蔓的末端,有着一粒宛若果实般的东西,垂挂在那里。 只有拇指大小,弥漫着玄之又玄的莫测气息。 气运道果? 一股讯念在脑海当中闪过,姜澜瞬间明悟了这东西的名字。 原来自己也是有金手指的。 而且还是和冥冥当中的气运有关。 当果实成熟,自己就能获得一颗完整的气运道果。 至于气运道果能为自己带来什么,姜澜还不清楚。 总之这是好东西没错了。 第4章 这女主有点上道啊 隐隐约约中,他能感受到,虚空当中有莫名气息落下,融入到他的识海泥丸宫中,照亮那片深邃黑暗的空间。 而那株扎根于此的藤蔓,似也变得更加翠绿富有光泽,尾端的那粒果实,色泽也更纯粹浓郁了些,但大小没有任何变化。 “这种莫名的气息,是气运吗?”姜澜猜测。 看来果实的成熟,还得需要足够的气运来浇灌。 运气和气运,在姜澜看来,是有很大区别的。 运气只是一时的运道,而气运则是长期形成的一种局面和大势。 气运的体现,其实最主要在于各种机缘造化。 不然怎么解释,他有如此强大的背景,气运却少得可怜呢? 只是这气运如何获得呢? 通过打压或者掠夺属于大气运之人的气运? 当个韭菜主? 看向银牙微咬,强自镇定的眼前女主,姜澜轻轻地放下茶杯,淡淡道,“苏姑娘想来是没这个诚意,罢了。” “我也不为难你,来人,去把苏家家主抓来,我倒要知道,这余邑城苏家,是何来的胆量,敢派遣你来刺杀我。” 闻言,苏清寒的俏脸再度一白,玉手因为过于用力而骨指泛白。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光环璀璨的天之娇女,不论是在书院、还是学府,都是受人尊敬、同辈仰慕的存在。 生平最屈辱难堪的事情,便是苏家要她遵守上一辈留下的诺言,让她强行嫁给那个废物林凡。 而今,面对眼前这個声色犬马、声名狼藉,无法修行,只能仰仗父亲威名,仗势欺人的二世祖,她却只能屈辱地低下自己骄傲的头颅。 “姜……姜公子且慢……” 她咬紧了银牙,再度深吸口气,让自己强忍所有的屈辱,走上前来。 下一刻,姜澜面前一阵沁人心脾的幽香拂来。 他抬眸,却见挽起了半截裙袖,露出一截雪藕般细腻雪白的皓腕。 那纤细修长的玉手微颤,然后端起一旁的茶壶,将他面前空了的茶杯倒满。 苏清寒微微倾身,因为身着略显宽大的裙裳的缘故,正好可见一抹略有恍人的风景一闪而过。 啧。 姜澜微愣后,便饶有兴趣。 这女主,比他想象中还要上道啊。 不过,相比于她现在内心屈辱、故作冷静的模样,他还是喜欢她刚才那骄傲不逊的样子。 反正自己是纵情声色的二世祖,有魏武遗风应该很正常吧。 “清寒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心中虽如此想着,姜澜面上却是微微皱眉。 苏清寒这辈子,还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今日这般屈辱难堪,但此刻面上还是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并挤出一抹带着歉意的神情来。 “刚才无礼举动,被担心和急切冲昏头脑,还望姜澜公子不要怪罪,小女不知礼数,冲撞之处,还望多多海涵。” “眼下无酒,便以茶代酒,向姜澜公子赔罪。” 她说罢,就要将自己面前的一个空杯倒上茶。 然而,姜澜却似乎是轻轻一笑,随后直接伸手捉住了她的皓腕,“喝茶赔罪?倒是不必了,刚才险些被清寒姑娘所杀,心情属实不佳,这茶喝着,也是寡淡无味。” “素闻余邑城有绝色双姝,才名远扬,姐姐名叫苏清寒,妹妹名叫苏清瑶,今日一见,倒也皆是人间绝色,世所罕见。” “不如这样,清寒姑娘献舞一曲,为在下聊解乏闷。” “不然这雪月阁虽说风景秀丽,却也总感觉缺点什么……” 言罢,他便饶有兴趣地看着苏清寒。 苏清寒被姜澜捉住手腕,一瞬间就感觉似有无数蚂蚁从那里爬过,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从小到大,她还从没有和异性男子接触过。 可偏偏现在,她却不敢将手伸回来,整个人僵在那里,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姜澜这副姿态,让她心里涌现更深的懊恼和后悔。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刚才太鲁莽了,这才惹来这无端的祸端。 而且现在,她妹妹的去向和踪迹依旧是完全不知。 凭这姜澜的权势,想雪藏她妹妹,她苏家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到这里,苏清寒又是银牙暗咬,强忍屈辱,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来,“姜公子说笑了,清寒只是一介蒲柳之姿,不知如何能入姜公子之眼。” “而且清寒一直在学府中勤勉修行,不曾学过舞艺,恐怕……” “罢了,不愿就算了。” 姜澜嘴角依旧噙着淡淡笑意,随之松手打断了她。 “……” 苏清寒心头一颤,沉默了片刻。 随后才将掉落在地的长剑捡了起来,开始在亭台一旁的空地上,舒展身段,挥舞长剑的同时,展现了一手绝妙的步法。 她并未撒谎,从小到大从没有接触过舞艺,若说献舞,也顶多只能是施展剑法舞剑了。 不过凭借着先天的优势,哪怕只是舒展身段,脚步腾挪,也显得格外轻盈妙曼,富有美感。 略显宽大的裙裳,随着她轻盈起舞,宛如绽放的花朵般舒展,双腿显得格外的笔直而修长。 偶尔随着裙摆飘飞,会显露那温玉般白皙细腻的美景。 裙衿飘扬,青丝如瀑,似被微风吹拂,自莹白无暇的脸蛋划过。 配合上那一副强忍屈辱的冷静模样,倒有几分清冷、惹人怜爱之感。 姜澜还真没想到,这苏清寒这么识时务,让她跳,还真地跳起舞来。 虽说一看起来就很粗糙生分,但不得不说,美人的优势就在那里,纵然是一颦一笑,都极富美感,更别说还翩翩起舞了。 “啪啪啪……” 姜澜微笑起来,很是配合地为苏清寒鼓起了掌,“没想到清寒姑娘如此深藏不露,虽说未曾学过舞艺,但有这般天赋,只要稍下些功夫,日后哪怕是这雪月阁的头牌,想必也得被清寒姑娘给比下去。” 听到姜澜拿她和这雪月阁的头牌相比,苏清寒舞剑的脚步一顿,心里屈辱更甚。 但面上仍是若无其事的清冷淡漠神情。 第5章 白嫖完了,也该正事了 她如今的境地,和以色事人的雪月阁头牌,也无多大区别。 姜澜微微笑着,一边饮茶,一边赏舞,倒是颇为惬意悠闲。 原书剧情当中,主角林凡可都没有这待遇,能如此一饱眼福。 不过,他也就目前这个时期能欺负一下这女主。 如果穿书太晚了,等她体质觉醒,修为一日千里,被那晚央女帝所器重,成为其传人后,就不太好搞了。 心情不错,姜澜看着在那翩翩舞剑的苏清寒,目光也是带着由衷的欣赏。 别说,他忽然理解,那些从此不早朝的君王了。 换做是他,估计也是芙蓉帐暖度春宵去了,谁还管什么早不早朝的。 人生在世,不就是得享受吗? 这等绝色佳人,随便跳一下,便有万千种风情,那副看不惯他,偏偏还得强忍着不敢显露出来的淡漠神情,别说还挺对味。 不过他目前这身子骨,也太虚了,还是得休养一阵子。 苏清寒神情清冷淡漠,舞剑的同时,摒弃自己的五感,不理会姜澜那打量着她的玩味目光。 她不喜欢这种目光,因为这种目光就像是猎人在打量属于自己的猎物,也像是在街边随意挑选某件货物。 姜澜压心底里,似乎就没把她当成人看,而是将她当成某种货品、玩物。 这种顶级二世祖的恶趣味,她今日算是亲自领略到了。 姜澜隐隐能猜到苏清寒此刻的想法,不过也并不在意,他想收服这位女主也不急于这一时。 日后有的是机会。 一舞终了,幽香拂来。 苏清寒回到亭台,放下长剑,盈盈一礼,面上适时露出一抹歉意道,“清寒舞艺不佳,献丑之处,还望姜公子多多担待。” 在父辈自小的耳濡目染之下,该有的审时度势,她还是懂的。 姜澜依旧面带微笑,鼓掌道,“清寒姑娘不必自谦,今日能见苏姑娘一舞,倒也不枉我这余邑城一行。” 苏清寒心中呵了一声。 不过见姜澜态度好转,她心中也多少舒了口气,至少说明事情还是有转机,能够挽回的,刚才如此屈辱,倒也不是白费的。 现在冷静下来之后,她也发现了不对劲。 没准,他就是冲着自己和妹妹来的…… 今天自己是冲动和大意了。 通过外界的那些传言,就随意判断姜澜的性情习惯,把他当做普通的纨绔二世祖看待。 而且,她刚才应该能够想得到的,身为相国独子,姜澜身上又岂会缺少保命的东西。 他会怕自己的刺杀? 明明自己刚才稍微一冷静,就能够想明白的。 甚至,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姜澜对她的到来,反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和惊讶,反而一副仿佛早就料到,并早已等候在此的模样。 今天的事情,没准并不是妹妹被掳走那么简单。 她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仔细调查过,甚至没有任何证据,就武断地认为是姜澜派人掳走了她的妹妹。 毕竟一想到和姜澜有关的诸多传闻,她第一时间就会担心妹妹受辱、被欺负。 每耽搁一息时间,妹妹受辱的可能性就越大。 所以情急之下,她才会什么都不顾,就强闯这里。 而就在苏清寒心中思绪纷杂之际,姜澜的声音却是响起。 “来人,把这刺客给我押下去。” 苏清寒听到这话,先是一愣,而后美眸略微瞪大,看向姜澜,脸上满是错愕和震动。 不过,姜澜却是并没有和她多解释的意思。 这舞也欣赏白嫖完了,自然也该办正事了。 “姜……姜公子……” 苏清寒开口,俏脸发白,完全没想到好端端的,姜澜突然就变了脸色,还要让人将她押下去。 “苏姑娘刚才可是想杀我,你莫非以为,道个歉就完事了?” “这天下,哪来那么好的事情?”姜澜只是淡淡一笑。 “……” 苏清寒玉手攥紧,脸色微白。 一众护卫铁甲碰撞,快速上前,抽出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面。 苏清寒抿了抿红唇,自知再多说什么都是无力的,也不敢反抗。 若真的反抗,那她可就坐实了刺杀姜澜的重罪了,她只是想吓唬他一下,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或许现在,她就只能指望,苏家那边得到消息,前来营救她。 而姜澜刚才那番话语,明摆着就是戏耍自己,偏偏她竟然还当真了。 在将苏清寒关押下去之后,姜澜才慢悠悠踱步回到亭台中去。 在明知这段剧情之后,他自然不可能不做任何准备。 女主苏清寒不足为虑。 而那太监剑主林凡,才是他目前最主要要解决的大敌。 现在苏清寒已经落在了他手上,要设局对付那林凡,倒是简单多了。 “为了万无一失,还是得先摇人,有这把握在,也不担心那林凡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 余邑城苏家大小姐,在雪月阁当众行刺相国府公子的消息,很快就在余邑城各大街小巷传开,引得了极大的波澜和轰动。 苏家大小姐,那在余邑城可是传奇一样的人物,不仅姿容绝世,连天赋也是了得。 早在多年前,便突破了修行第三境灵海境,被誉为余邑城的第一天才,后面拜入青山学府,成为其中佼佼者。 年轻一辈,不管男是女,对她都是由衷的钦佩和仰慕。 而这一次,据说是苏家大小姐被道苍剑派一位长老收为徒弟,回到余邑城来省亲报喜。 可谁能想到,当日便传出她强闯雪月阁,刺杀相国府公子姜澜的事情,被当众拿下。 这件事所引发的轰动,自然不言而喻。 相国府的公子,那可是当今大夏无可争议的第一权贵,谁人敢招惹。 除非是疯了,竟然敢刺杀他。 谁都不敢相信,苏家大小姐苏清寒,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这其中绝对是有着什么误会。 可这种话,谁又敢说呢? 很多人都较相信于,其实是相国府公子看上了苏家大小姐,派人强抢,结果苏家大小姐不从,引起了争执大战,最后才被冠以了刺杀的名头。 而这一说法,很快就引得了很多人的认同。 但不管怎么说,余邑城的确是因为此事,而引得极大的热议。 其中当属除了苏家之外的另外三大家族,最为高兴,一阵幸灾乐祸。 第6章 欺人太甚,赘婿林凡 而苏府之中,则是一片愁云惨淡,诸多族人脸上,满是愤怒和无力。 议事大厅之中,苏府一众族老,气得浑身发颤,偏偏没有任何办法。 “这简直没有天理了……” “清寒是什么的性格,大家都很清楚,她绝对是不可能做出刺杀相国府公子的事情来的。” “这绝对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明明是那恶贼觊觎清寒的美貌,派人打她的主意,这才引得了清寒的反抗。” “不管事情是怎么样的,现在清寒被当做刺客抓了起来,还在那厮恶贼的手中,又怎么可能落得了好?” “相国府只手遮天,偌大的大夏,谁敢反抗?” “就算知道清寒是被冤枉的,我们又能怎么办?去找郡守伸冤吗?谁都知道,连郡守也要对那厮恶贼客客气气啊……” 苏府的家主,也就是苏清寒的生父苏长空,端坐在首位上,面沉如水,不发一言。 若是细看,同样会发现他的手掌死死握紧,整个人在这一刻,好似年迈了很多岁。 整个苏府,其实也只有他在内的寥寥数人,知晓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 “造孽啊,清寒好端端的,怎么会引得那恶贼的觊觎?” 一名风韵犹存的妇人,在一旁抹着泪水,眉目和苏清寒有几分相似,正是其生母。 她一边哭着,一边责怪一旁的丈夫,“现在可好,都怪你,如果你不给清寒说清瑶被人掳走的事情,清寒她又怎么会冲动,跑去找那恶贼算账?” “现在好了,不仅清瑶不知所踪,连清寒也落入那恶贼的手中。以那恶贼的性格,又岂会放过清寒?” “苏长空,如果女儿出了什么意外,我和你没完。” 苏长空面带苦笑,面上也满是愁绪,也没想到事情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小女儿苏清瑶在学府中被人强行掳走,而今踪迹不知。 大女儿又因为刺杀相国府公子,被关押拿下,现在他能有什么办法? 整个苏家在相国府面前,和那大象脚底的蝼蚁,没任何区别。 难道还指望他去找相国府公子求情吗? 估计对方连见都不会见他,而且,若是弄不好,将整個苏家都给牵连进去,这刺杀相国府公子的罪名,他们可承担不起啊,动辄灭族。 “苏伯父……”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这时,苏府议事大厅外,一道身影走了进来,见眼前场景,似乎有些困惑。 他面容清秀,身穿青色长袍,身形挺拔,眉宇间本是一股淡然自信之气,此刻却被一股不解所充斥。 苏长空看了他一眼,来人正是苏府的赘婿林凡。 其祖辈和苏家祖上,关系不错,因为种种原因,林凡入赘苏家,成为了苏清寒的夫婿。 只是两人关系不和,平日里也很少碰面。 在苏家林凡饱受轻视,没有什么人愿意和他打交道,所以显得犹如透明人一般,很少人去在意。 “唉……” 苏长空心里一叹,当下便将苏清寒所遭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给了林凡。 他也没指望林凡能帮上什么忙。 一个没有修为在身的赘婿,能指望他做什么呢? 林凡听完这些,则是直接愣住了,完全没想到,自己外出一趟回来,苏家就遇到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连自己的妻子苏清寒,回族省亲,也被那二世祖惦记上,以行刺之罪关押拿下。 虽说他对苏清寒没有什么感情,但她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以那二世祖的性情来看,肯定会借此对苏清寒做些什么。 一想到这个,林凡心里就一阵阵的不爽和烦躁。 他虽然不在意,但别人也休想染指。 再者来说,从苏长空刚才所说的话来看,苏清瑶似乎也被那恶贼派人所掳走了。 整个苏家,若说唯一让他在意的人,便只有苏清瑶了。 可那恶贼竟然还敢惦记她,触怒了自己的逆鳞。 “已有取死之道,留你不得。” 心念至此,林凡眼里闪过冷意,面上不动声色,而后向苏长空询问起了苏清寒如今被关押在了什么地方。 “你问这个做什么?”苏长空倒是诧异,难不成这林凡,还想去看望苏清寒? 连他这个父亲都不行,还别说他一个没有修为的赘婿废物了。 “我只是想知道清寒如今在什么地方。”林凡回道。 “知道了也没用,我们苏家都没办法,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做,唉……” “清寒如果没生得那么漂亮,估计就没这事了。”苏长空叹道。 林凡心里一阵无语,问关押在什么地方,结果扯别的半天。 他可没心思管苏长空的这些想法。 不过看来连苏长空都不知道苏清寒被关押在了哪里。 这还是需要他自己去探查一下。 而后,林凡也不管大厅内的一众苏家族老,默默离开退走。 他心里此时其实也有些着急的,自苏清寒沦为阶下囚,再到他回到苏家得知此事,其中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 那二世祖恶贼,若是对苏清寒做点什么,估计也已经结束了。 一想到这个,林凡拳头就握紧了,只希望自己能赶得及时。 他身影快速消失,在离开苏府之后,很快就汇入人流之中。 而后出现在一条偏僻的巷口,以秘法改头换面,骨骼一阵劈啪作响,身形变幻,然后又换了一身粗布麻衣,保证无人认得出他来。 在确保无人能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后,林凡才快速朝着雪月阁所在赶去。 天色此时已经昏暗了下来,不远处有乌云飘来,对他而言,正是夜黑风高,杀人好时机。 只可惜,若是将那二世祖杀了的话,那后续麻烦不少,苏府肯定会第一时间被怀疑的,连苏清瑶、苏清寒都会遭受波及。 他的安宁生活,也会被打破。 他目前尚未恢复前世巅峰,若是面对相国府的报复,还真不好应对。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那家伙,守口如瓶,在其灵魂中留下禁制,他若是敢乱说话,保证他活不了……” 林凡眼里闪过冷意,趁着越发昏暗的天色,很快消失不见。 第7章 有意纳苏姑娘为妾 昏暗幽湿的地牢之中,只点着一些烛火,光线忽明忽暗。 哗啦一声,伴随着一泼冷水浇下。 昏迷不醒的苏清寒,突然一个激灵,然后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她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面前,好整以暇地坐在一张板凳上的姜澜。 对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似有某种意味。 一旁放着空了的水桶,想必刚才那冷水,就是他泼下来的。 苏清寒急忙回过神来,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裙,尽皆完整。 只是被冷水打湿,完全给浇透了,湿哒哒地贴在身上。 “苏姑娘这一觉,倒是睡得挺舒服的啊,本不想打搅你美梦的……”姜澜的轻笑声音响起。 苏清寒看到了绑住自己手脚的锁链,银牙暗咬,眸光越发冰冷。 对于姜澜这番调侃的话语,她更是当做没听见。 当时被押下去的时候,她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被一类似于刀背的重物,敲在了脖颈,当场直接昏迷过去。 “苏姑娘这是什么眼神?” “我可自问没对你做些什么。” 姜澜自凳子上起身,走了过去。 “姜公子到底想做什么?”苏清寒往后退了下,问道。 “我想做什么,这还用猜吗?” 姜澜笑了笑,目光在她那尽显玲珑妙曼的身上扫过。 苏清寒浑身绷紧,可惜此刻她发现自己修为竟然被封住了,手脚的锁链,令她完全动弹不得。 看着她那眼神里透露出的一丝强自镇定和害怕,姜澜却是笑了。 “原来苏姑娘也会感到害怕?” “既然如此,为何还敢行刺我?”他饶有兴趣问道。 苏清寒并不回答,自己为何冒那么大的风险,他心里没点数吗? 还好意思这么问自己? 联系传闻中,这位相国府公子的恶趣味,她突然感觉后背阵阵发寒。 外界各种传闻当中,这位声名狼藉的二世祖,只是个仰仗相国威名,仗势欺人的十足废物。 可从目前这些接触来看,他怎么看都不可能和废物联系到一起。 以妹妹为诱饵,吸引她前来,再以行刺之罪,将她拿下。 苏清寒可不傻,虽然之前被怒火冲昏头脑,导致失去了理智。 但现在一回想起来,就能明白这其中所蕴含的漏洞。 只能说,她一个小小余邑城苏家小姐,真是何德何能啊。 而且,他这么做,到底是图谋什么? 好玩吗?满足他的恶趣味? 把自己当做猎物,看着自己一步一步掉落到他所设好的圈套里去?再难挣扎?享受这一过程? “苏姑娘是在担心,我会以行刺之罪,借此威胁你,强迫你做些不愿意的事情吗?” 姜澜悠悠问道。 此刻苏清寒在想些什么,他自然猜得到,以他目前的身份来说,看上苏清寒,强抢自然是最正常的。 但事后苏清寒的那位师尊知晓此事,绝对会为苏清寒出面的,这個时候,哪怕是他的相国父亲,也得看在大局上,给那位剑仙一些面子。 毕竟在大夏皇朝,一位剑仙所蕴含的能量,还是不可轻视的。 但如果这个时候,苏清寒占不到任何道理,甚至是意图“行刺”他,别说是剑仙出面了,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事后,以他那父亲的能耐,甚至还能让那位剑仙吃个哑巴大亏。 苏清寒闻言抬眸看向他。 此刻站在她对面的姜澜,一身无垢白衣,面容清俊无俦,丰神如玉,除了看起来有些清瘦苍白之外,甚至有几分脱俗出尘的感觉? 还真是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而反应过来姜澜这话,更是让她忍不住银牙暗咬。 “姜公子多虑,清寒又岂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如今清寒衣衫完整,身上并未异样,足以说明清寒昏迷期间,姜公子未对清寒做些什么。” “由此可知姜公子性情端正,人品可靠。” 不过嘴上,苏清寒还是这么回道。 “苏姑娘说错了,我可不是什么君子,我从始至终都是小人。” “今日来余邑城,便是专为苏姑娘而来的。” 姜澜却是忽然轻轻一笑,随之起身,在苏清寒那副惊愕不解的神情中,伸手捏住了她那白皙细腻的下巴。 苏清寒银牙紧咬,强忍屈辱和不甘。 姜澜摩挲过那张近乎无暇的玉容,似是要将她脸上的所有屈辱和羞愤尽收眼底。 反正原剧情中,他就是个喜欢仗势欺人的“心理变态”。 苏清寒只感觉自己脸上,有着无数蚂蚁爬过,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赶紧起身避开。 “姜公子请自重,清寒乃是有夫之妇。”她语气冰冷道。 姜澜不在意地笑了笑,收回手掌,随之取出一张干净绣帕,不紧不慢地擦着手,似要将刚才触碰苏清寒脸蛋的手掌擦干净。 原身有些微的洁癖,记忆融合后,倒是也让姜澜下意识继承了这个动作。 苏清寒注意到他的举动,眸光虽然冰冷,但心中屈辱和羞恼更甚。 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嫌弃自己,又为何要碰自己? 姜澜却是仿佛知道苏清寒所想一般,只是淡淡一笑道,“没事,在下就喜欢苏姑娘你这样的有夫之妇,你那位赘婿夫君,至今为止,应该还没碰过伱吧。” 苏清寒听到这话直接愣住了,眸里狐疑之色掠过,而后恍然。 原来是这个缘故。 这下子,她终于想明白了,为何好端端的自己,会惹来这种祸患。 像是自己这样有着完璧之身的“有夫之妇”,的确很少见。 这一瞬间,她对那废物林凡的怨念更深,如果没有他,自己又岂会那么倒霉? “在下其实有意纳苏姑娘为妾,不知苏姑娘意下如何?” “若是愿意,那我这便放你离去。” “不然在这昏暗的地牢中,你哪怕喉咙都喊破,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姜澜悠悠开口道,并不理会苏清寒那脸上的一片惊愕震动、难以置信。 原身毕竟是个纯纯废物,做出这一系列事情来,如果不给个合适理由,难保不引得他父母怀疑。 真不是馋女主身子,要馋也是馋她的气运…… “姜公子是在开玩笑吗?” 苏清寒敛去了所有心绪,心中虽然泛起阵阵的无力,可面上还是恢复了平静,冷静问道。 而事已成定局,除非她拥有让相国府忌惮的力量,不然怎么都改变不了今日的局面…… 在这个时候,谁又能救她? 她更没想到,姜澜竟然说出要纳她为妾的话语来。 姜澜看向她,似很认真地道, “苏姑娘不妨好好考虑一下。” “姜某别的不能保证,但至少可以保证,不会亏待于你,你从今往后修行所需要的各种资源、功法,在下都可为你提供。” “你不用再仰仗师门的鼻息,别的天之骄子所能拥有的一切,我姜某的女人,自然能拥有,别的天骄所没有的,你也能拥有……” 第8章 剧情漏洞? “姜公子,可否给我一点考虑的时间,事情匆忙……”苏清寒道,打算先拖延时间,再寻脱身对策。 “我的耐心可不太好。” “苏姑娘最好趁我现在还有一点耐心,若是我耐心没了,难保我会做一些让苏姑娘懊悔终生的事情来。”姜澜道,说着目光在她如今那玲珑浮凸的身体上扫过,似饱含深意。 苏清寒微微一窒,娇躯轻颤,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 姜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紧不慢道,“那就这样吧,我先让人带苏姑娘去沐浴一番,不然这夜晚那么凉,我倒还担心佳人冻着了。” 苏清寒再度一窒,她看着一旁空了的木桶,银牙暗咬,自己不是被姜澜泼湿的吗?这会又开始装好人了? 不过面上她还是没有多说什么,沉默算是默许了。 姜澜轻轻拍手,身后便走出几名女子,熟络地来到苏清寒的身前,搀扶着她,往地牢外走去。 只是因为手脚都有锁链的缘故,无法走快,走路的时候,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姜澜眯了眯眸子。 他其实直到现在,都还想不通原来的剧情。 为何苏清寒前来营救她妹妹的时候,他身边没有任何护卫,才会让她得手? 剧情漏洞? 还是别的缘故?不过现在,也无法探究那些了,毕竟他穿越来后,剧情就已经不按照原来的轨迹发展了。 …… 没多久。 沐浴一番,重新换了一身衣裙的苏清寒,在几名侍女的搀扶下,来到亭台中。 不过手上的镣铐,已经在姜澜的吩咐下,被取了下来。 姜澜背负着手,转过身来看向她,示意她坐下。 面前的玉桌上,摆满了玉食珍馐,香气扑鼻,无比奢华。 “姜公子,如今大夏铁律森严,夏皇治世期间,更是三令五申……” 苏清寒坐下后,试图提及大夏律法,让姜澜知难而退。 但说话的同时,她在衣袖下的玉手当中,却是一道流光闪过,一块圆润晶莹的留影石出现,被她紧捏在手。 这是她刚才的时候,所想到的脱身办法。 如今夏皇治国,共分四司共同辅佐,监管天下。 四司分别是监天司、镇仙司、靖夜司、督律司。 其中督律司负责监管律法。 如果姜澜敢违背大夏律法,强抢民女。 哪怕他父亲乃大夏相国,在督律司面前,也不好交代。 若是他藐视律法,践踏皇权,那此罪将更为严重…… 这是她唯一想到的脱身的办法。 姜澜仿若未注意到苏清寒的小动作一般,直接就摆手打断了她。 他随意地笑着,“清寒姑娘既然知道我是谁,那应该明白,在我面前提大夏律法,有多可笑了吧?” “不过这也无碍,若是清寒姑娘觉得此事麻烦,有规矩碍着,那我可以派人,把你那赘婿夫君,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你看如何?” “或者,帮你取消掉和他的婚约?这样你从今往后便是自由身。” 苏清寒听到最后一句话,美眸里瞳孔不禁一颤。 她一直以来勤勉修行,不敢怠慢,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掌握自己的自由,不被家族所左右自己的婚事。 可如果是在这种情况下,取消掉她和林凡之间的婚事,那情况不更是糟糕? 那林凡虽然是废物了些,但至少不可能干涉到她的事情,也休想碰到她一下。 而姜澜这样的二世祖,纯属将她当做玩物一般看待。 等到新鲜感一消失,烦腻之后,她下场会怎么样? “姜公子,真是好大的口气,完全不把大夏律法放在眼中……” 苏清寒面上不动声色,手中却是捏紧了那块留影石。 姜澜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轻笑道,“清寒姑娘,莫非是觉得督律司中我的罪证还少?” “你或许可以尝试一下,能不能把我给送进去。” 听到这轻描淡写的话语,苏清寒藏在衣袖中的玉手一颤,呼吸更是一窒。 她看着姜澜那副随意又自然的神情。 只觉一股冷气,从后背袭来。 哪怕是大夏天,也能感受到那股可怕的寒意。 明明是在藐视践踏大夏的铁律,可在他嘴中,却似在谈论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一样。 这种态度,直接是在明确地告诉她,有些人生来,注定就是要凌驾于铁律之上的。 这种可怕的权势,令她几要窒息。 苏清寒沉默了下去,随后藏在玉手中的留影石,也是悄无声息地收了回去。 姜澜微微笑着,坐了回去,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这女主比他想象中还要聪明和理智,没有做无谓的挣扎。 不过,想要真正地收服她,让她为己用,还有一段路要走。 苏清寒的性格,注定了她不会真正地屈服于权势,想让她归心,目前更是不可能的。 可惜了原身没有半点修为在身,若是有什么道心种魔之类的强硬手段,哪要这么麻烦。 修为…… 果然这个世界,还是修为最为重要。 只要自己体质恢复,有相国府的资源,以及母亲那边势力的相助,后来居上也是很容易的。 不过,姜澜扫过脑海当中的记忆,再结合自己所熟知的剧情,忽然发现,他父母亲也在为了他修为和身体一事而算计谋划着什么。 日后相国府被满门朝斩,他母亲身后的势力遭波及覆灭,也和此事有极大的关联。 还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虽说是一家子的反派,但对他这个儿子,绝对是溺爱得紧,甚至因为担心他多想,父母没有再要过孩子。 整个偌大的相国府,就他一根独苗。 不过,对于如今的大夏皇朝而言,一個声色犬马、纵情声色的废物相国公子,却更有利于稳固局面。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能够重塑根骨、再造无垢仙身的仙胎造化露给弄到手中……” “有了实力,一切也就不是空中楼阁了。” 仙胎造化露乃是前期剧情当中,极为珍贵的一种天材,从其名字,也听得出来。 据说只需一滴,就能将毫无修行资质的愚夫塑造为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这也是目前姜澜他最需要的东西。 第9章 姜公子是正人君子 “传闻之中,皆说姜公子声色犬马、放浪形骸,今日一见,还真是令人吃惊意外之极,果然堂堂相国之子,又岂会真是简单之辈。” 苏清寒美眸清淡,玉手端起面前的茶杯,扬起白皙雪白,如白天鹅般的脖颈,一饮而尽,似将其当做酒水一般。 祸是她自己闯下来的,若是她狠心一点,完全可以抛弃家族不管,哪管姜澜如何威胁她。 可偏偏她的良心,让她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甚至刚才,苏清寒还在想,若是自己将容给毁了,姜澜应该就对自己没兴趣了。 不过,凭借相国府的权势地位,应该也能找到最好的医师,让她恢复原样。 横竖都难逃这样的命运,她自然懒得再假以辞色。 姜澜轻轻一叹,道,“清寒姑娘又何必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在下素来怜香惜玉,最看不得美人心碎蹙眉了,你越是这样,越是让在下愧疚。” 苏清寒清眸怔怔地看着他,随后莹润有光泽的红唇微张,半天了,只吐出两个字,“无耻。” 姜澜微微摇头,站起身来。 苏清寒以为他有所动作,又要轻薄自己。 整个人像只受惊的小兔般,急忙起身往后面避开。 明明姜澜只是个没有修为在身的普通人,而她则是第四境照幽境的修行者,实力比他不知道强大多少倍。 可现在面对他,却仿佛是面对一只猛虎。 然而下一刻,看清姜澜的动作,苏清寒却是直接怔住,然后甚至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只见姜澜端起一旁红泥火炉上冒着热气汩汩的茶壶,把她面前空了的茶杯给满上。 那干净修长的手掌,骨指分明,却不知何故,有些过于清瘦和失去血色的苍白。 苏清寒站在那里,一时静默难语,以他的身份,亲自给自己这么斟茶 这是何意? 姜澜坐了回去,看着苏清寒,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道,“清寒姑娘,是怕在下在其中下毒吗?” “放心吧,茶叶乃是如今大夏最上乘的湖龙碧青,不仅有静心凝神的功效,还能帮助修行者梳理体内灵气,去芜存菁。” “茶水也取自池瑶宗山巅那方有着数万载年头的天池寒水,每年也就上贡不足百斤罢……” 其实不用姜澜说,刚才苏清寒把它当做普通茶水,一饮而尽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特殊。 自己体内的灵气,不需催动就已经自行运转,今日因为破境而导致的些许虚浮根基,甚至在灵气的自行梳理下,有条不紊地稳固着。 这看似简单的茶水,不论是茶叶,还是茶水,都属于是修行者梦寐以求的灵物。 一时间,苏清寒说不清自己是羡慕,还是麻木,明明有着这等绝顶的资源和背景,姜澜却是一個毫无修为的普通人…… 毫无修为的普通人? 蓦然,苏清寒感觉自己似乎是抓住了什么。 以相国府的权势地位,就算是一头普通的猪,也能让其踏上修行之路,并拥有不俗的修为实力。 可偏偏姜澜真的是一个普通人,甚至于他的身体,在苏清寒看来,比很多普通人还不如,气血亏空、肤色苍白,身形清瘦,若大病初愈。 这当中,真的没有古怪吗? “清寒姑娘放心吧,若是在下在茶水中下毒,你刚才就已经中招,瘫软在旁,让在下任意施为了。” “在下虽说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辈,但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情,却是做不出来的。” “而且现在这个时候,我若是对你做些什么,你觉得自己有能力反抗吗?” 姜澜悠悠的声音,打断了苏清寒的思绪。 他把玩着杯盏,姿态很是随意。 “姜公子的确是正人君子。” 姜澜这番话语,令苏清寒无暇白皙的脸蛋泛起一丝恼意和霞色,回应道。 她的确没有往那方面去想过,如果姜澜真的下毒的话,她还真的毫无应对办法,甚至于,真的会如姜澜所说的那样,被他任意施为。 抛开一开始的成见不谈,姜澜这种有着一定“原则”的二世祖,至少不是那么一无是处了。 姜澜心中呵呵一笑,如果不是碍于苏清寒那位剑仙师尊,以及后续这位女主的归心问题,他才不会那么麻烦。 强扭的瓜再怎么不甜,但也解渴啊。 亭台当中,茶香悠醇,薄雾缭绕,夜色下月光落来,倒有几分出尘的意境。 苏清寒一身素白裙裳,坐的端正,窈窕修长的身段,玲珑妙曼,骨肉匀称,恰到好处。 她打心底里,肯定是不愿舍身于姜澜的,但至少目前,不要再触怒他。 姜澜猜得到苏清寒心中所想,面上从始至终都挂着云淡风轻的笑意。 若是忽略苏清寒那面色绷紧的神情,以及脚下的锁链,不知情的外人看着这一幕,还以为两人是在幽会。 “有刺客。” “保护少爷。” 突然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同时还伴随着一阵怒喝。 一道粗布麻衣的陌生身影,出现在了那里,正将一众护卫击飞,踢入池水之中。 亭台中的苏清寒惊愕住了。 还真有刺客?是来刺杀姜澜的吗?还是来救她的? 只是这陌生男子她却从来没见过。 “保护公子。” 一声声怒喝传来,楼阁四周,很快涌现出一大群乌泱泱的姜家护卫,实力皆是三境灵海境。 这股力量,放眼在任意一座城池,都是堪称精锐中的精锐了。 “不自量力。” 来人,自然便是林凡了。 只是他没想到,本以为苏清寒是被关押在地牢中,谁曾想会见到夜色下她和那二世祖在亭台中对坐饮茶,一副安然无恙的模样。 他心中舒了口气的同时,但依旧有种难掩的怒意。 林凡目光冷冽,毫无所惧,大步而来,周身萦绕着一股强横的剑意。 他以掌代剑,仅仅是震手一挥,便有可怕的力量震荡而出,喷薄而出的剑意,更犹如实质一般,锋芒逼人。 噗…… 诸多护卫在冲来的刹那,都似被长剑贯穿,四肢喷薄出鲜血出来,难以靠近他身周半寸。 第10章 先永绝后患再说 扑通…… 亭台之畔,池子当中接二连三传来落水声音,很快清澈的池子,便被染红一片。 “螳臂当车。” 林凡手段狠厉,绝不留情,杀来的同时,更是盯住了亭台当中的姜澜,身上有难掩的冷意。 若是让前世那些家伙知道,他堂堂永劫剑主的妻子,竟然在此地被别的男子调戏,不知他会不会被笑掉大牙。 苏清寒一直以来看不起他,他只当其有眼无珠,一直泰然自若,并不理会解释。 因为将来必有她后悔乞怜的一天。 只是,姜澜刚才那番话语,完全不掩饰他对于苏清寒的觊觎之心。 这让林凡如何能忍? 当然,以他对苏清寒的了解来看。 她这种骄傲自信的女人,肯定也不会因为姜澜这种纨绔公子的几句威胁话语而动摇的。 只是这么看着她被别的男子这番调戏,他心中还是不禁涌现阵阵难抑,有种脑袋上绿油油的感觉。 不管怎么样,如今苏清寒已经和他有了夫妻之名,自然不容许她做出不守“妇道”的举止来。 “拦住他。” 见林凡杀意凛冽,来势汹汹,手段更是狠辣。 一众护卫怒喝着,挥舞兵器再度上前,要将他拦住。 “我本不想为难你们,但若是要找死,就别怪我了。” 林凡眸光微敛,恢复了淡然平静。 他如今虽然只有二境养气境的修为,但凭借着前世的诸多战斗经验和绝学。 要对付这群只有三境肉身境的护卫,可谓是轻松至极。 亭台走廊之上,转眼便被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所充斥。 “保护公子。” 其余护卫,见此一幕,退转攻势,快速朝着亭台围拢而来,率先保护当中姜澜的安全。 同时目光警惕,死死地盯住林凡。 而姜澜这时,似乎才回过神来一般,他轻轻合上手中的茶杯,道,“英叔,杀了他。” “是,公子。” 而随着姜澜的话语落下。 一股强横的冰冷煞气,忽然铺天盖地的袭来,刹那间仿若寒冬腊月降临,整片天地都似昏暗了不少。 一名面色冷厉、腰挎长刀,身着灰色袍子的魁梧中年男子踏空而至。 他目光冷冽,立于亭台前,满是老茧的手掌,握住刀柄,而后直接踏前一步。 瞬间,腰间长刀出鞘,刀身雪白,清亮似洗。 一股嗜血可怖的杀意,简直像是山海般呼啸而至,压迫得虚空都隆隆作鸣,好似要炸开。 “嗯?” 林凡本来淡然的神情,在看到这名灰袍中年男子的瞬间,不由得一变,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感知到这一气息,苏清寒同样面色微变,心中轻颤,“六境强者……” 六境乃是神通境。 这个境界的修行者,寿命可达五六百岁,天地周虚之气自成领域。 举手投足间便有偌大的威能,能炼化神通天功,一掌一拳皆若神祗亲临。 她实在是没想到,姜澜的身边竟然还隐藏着这么一尊强大的高手。 神通境的存在,放眼江陵郡,乃至整个大夏皇朝,都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绝强人物了。 哪怕是江陵郡的郡守,也不过这等实力。 全力之下,摧山毁城,轻而易举。 别说是林凡了,就算她底牌全出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挡住这等存在。 名叫英叔的中年男子,横刀而去,身影刹那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经是在林凡的身前。 一刀劈落,一道刺目的白练浮现,虚空出现一条可怖的白痕。 茫茫刀芒贯穿天地间,断岳横江,强势绝伦。 别说面前是人,这一刀下去,哪怕是一座小山,也得被劈开。 刚才林凡出手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了,这并不是简单的养气境修行者,恐怕一般的四境照幽境的修行者,都不一定是其对手。 所以这一出手,就带着直接一刀将林凡毙命的打算。 林凡目光微沉,他会强闯雪月阁,也并非鲁莽之举。 姜澜这种纨绔二世祖身边,必然是有高手保护。 若对方是五境魂宫境的存在,他还有把握周旋,甚至凭借诸多手段拿下。 但他还是没想到,竟然会是一尊神通境高手。 一个废物二世祖身边,配这么一尊强者保护,还真是舍得。 “没想到堂堂六境人物,竟也沦为这等二世祖的走狗手下……” 林凡脸色微微难看,冷哼一声,施展身法,身影若一道浮光,快速朝后避去。 凭借他目前实力,想要硬抗一位六境人物的一刀,自然是不可能的。 灰衣中年男子面色依旧冷漠,不为所动。 这一刀已将林凡气息牢牢锁定,在其退后避开的瞬间,他已快速跟进,迅若鬼魅。 嗡!!! 虚空颤鸣,刀芒落下,澎湃的光芒若大日浮空,刺目而璀璨。 强大的能量激荡而去,若惊涛拍岸,直接撕碎了天边的彩云。 一瞬之间,周遭的所有气机都若蒸发了一般。 整片楼阁尽数坍塌,崩灭成漫天的灰烬。 若非他担心气机波及到周围的无辜护卫,以及毫无修为在身的姜澜,收敛了很多力量。 这一刀足以将整座雪月阁都夷为平地。 轰!!! 恐怖的声势,惊动了整座余邑城。 长街周遭,靠近雪月阁的那些商铺楼阁,更是宛如发生了地震一般,不断剧颤摇晃起来。 一些房屋在余波的冲击下,更是直接坍塌化作废墟。 很多修行者,满脸惊颤和恐惧,第一时间跑了出来,望向灰尘冲霄的那個地方。 “刚才是发生了什么?” “那个方向,是雪月阁?” 很多人的声音都在微微发颤,后怕不已。 余邑城乃是江陵郡的大城,秩序井然,铁律森然。 巡逻队每天都会巡逻各方,维持治安,已经许久未曾发生过这样的可怕大战了。 这种气息,绝对涉及到了五境魂宫境之上的存在。 当下,一道道流光,快速自各大家族的府邸中疾驰而来。 连城主府也被惊动了,一支支巡逻队得到命令,快速自各处赶来。 破碎的雪月阁当中。 姜澜眼眸微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 “这林凡虽然被称之为太监剑主,但在原剧情中的实力,可丝毫不弱。” “看似扮猪吃虎,但实则一直在装逼打脸。” “目前他的表面实力,虽然只有第二境,但拥有着不少底牌,以及前世的永劫剑在手,真正实力比起第四境女主苏清寒,可是要强大不少的。” “而且,身为这方世界的主角,得天命眷顾,有大气运在身,奇遇不断,总能化险为夷。” 按理来讲,一位六境神通境强者的一击,足以将普通的二境修行者,抹杀无数次了。 但林凡毕竟是这方世界的天命之子,得天命眷顾,有大气运在身。 尤其他还有各种底牌在手,想要这么就杀了他,也不太现实。 姜澜便记得,原剧情中林凡遭遇不可力敌的强敌,若是有生命危险,前世的永劫剑会主动复苏,破开虚空,带他逃命。 凭借着这个手段,林凡多次从强敌手中逃得一命。 当然,这种手段,也不是一直都有用的,在帮林凡破开虚空逃命后,永劫剑便会陷入沉睡一段时间。 这期间林凡都不可能再借用永劫剑的力量。 所以,姜澜知道这一切,自然不可能没有准备。 林凡虽然是主角,但他现在可还没有成长起来。 没成长起来的主角,那就要先把他给踩死,不让他有任何发育的机会。 真正的大反派,留着主角当韭菜,等气运薅干净,一巴掌拍死,可惜他现在就是个小炮灰,没实力之前,还是先永绝后患再说。 第11章 真不想当黄毛啊 漫天的灰烬烟尘当中,残留的刀气依旧凌厉刺骨,寻常人踏足,恐怕瞬间就得被绞碎成一团血雾。 苏清寒震惊地看着这一幕,若非那位强者出手,她是绝对不会知道姜澜身边竟然还隐藏着这么一尊强大的存在。 她竟然还妄图威胁他。 此刻回想起来,她都觉得自己还真是大胆包天、不知死活。 只是这忽然闯来的陌生男子,到底是谁?难道是来救她的? “苏姑娘莫非是认识这名刺客吗?” “这么大晚上,前来救你,应该不会是不认识的人吧。” “只是这人,改头换面,遮掩真容,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这时,姜澜忽然轻轻一笑,然后伸手揽向了苏清寒的腰肢。 他不怕林凡来,就怕他过于谨慎不来。 现在局面,正中他下怀。 苏清寒惊愕呆愣住了,然后反应过来姜澜的举动,整个人一下子就绷紧了。 而姜澜此刻则是感觉泥丸宫内,竟然涌来了不少气运。 看来当着林凡的面,调戏女主还是有用的,算是影响到他的心境了? 可自己真不想当个黄毛啊。 不过,虽是这么想的,姜澜还是随意笑着,继续谈着之前的事情。 “苏姑娘是在犹豫什么?” “以在下的身份和地位,到底是哪一点比不上你那位赘婿夫君?” “你若是跟着姜某,不说别的,至少在如今大夏境内,你苏家的地位,将水涨船高。” “别说这小小的余邑城,便是在整个江陵郡,无数大大小小的宗门氏族,也得以你苏家马首是瞻,你还考虑個什么呢?” 苏清寒浑身一僵,只感觉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绷得很紧,却不敢挣脱出来,只能低声道,“清寒也不是趋炎附势之辈,伱所说的这些,清寒只想自己争取。” “还真是无趣啊。” 姜澜微微摇头,似也有点意兴索然,道,“看来清寒姑娘,还真是孤高骄傲,清丽脱俗,和在下之前所接触的其余女子都完全不同,罢了,若是你真的不愿,姜某也不会强求什么。” “你那位妹妹苏清瑶,在下倒也见过,也是个罕见的美人胚子。” 苏清寒没想到姜澜竟然又拿自己妹妹来胁迫自己,这无耻的家伙,当下银牙微咬道,“并非清寒不愿,而是此事实在是突然,猝不及防,姜公子,能否给清寒一段时间缓一下……” “松手,你这恶贼……” 不过,苏清寒这话并未说完。 一声怒喝便自那漫天灰烬中传来。 只见一道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嘴角带血的狼狈身影,自那里缓缓现身,正是林凡。 只是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了来时的淡然自信,脸上满是难堪和冷意。 苏清寒惊愕震动不已,没想到这名陌生男子竟然活了下来。 “公子小心,这家伙身上有古怪。” 名叫英叔的灰衣中年男子,持刀立于姜澜身前,眸光冷冽地盯着林凡。 明明这家伙的气息,只有养气境,却能硬接他一刀而不死,此刻他甚至从林凡身上,察觉到了一丝危险。 “是动用了底牌了吗?” 姜澜眸子微眯,依旧饶有兴趣。 他原来的打算之中,就是先逼迫林凡把他目前最关键的几张底牌消耗用了,后面直接杀他,这样就容易多了。 毕竟气运之子,就如那顽强的小强一样。 如果不直接弄死,给他发育的机会,很快又能得到别的机缘造化,未来必成大患。 至于把这林凡,当做寻宝鼠的念头,他有过,但转念一想,他连原剧情都知道,要这寻宝鼠有什么用?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这家伙弄死,以免夜长梦多。 “恶贼,松手。” 见姜澜依旧揽着苏清寒的纤腰,林凡眸子更冷。 配着他嘴角流下的几缕鲜血,那蓬头垢面的狼狈模样,倒有几分狠戾孤狼的味道。 苏清寒垂了垂眸子,睫毛轻颤,不知为何,不太好直视林凡那满是怒意和冰冷的目光。 虽然她没见过这名陌生男子,但总有种感觉,自己应该是认识他的。 他到底是谁? 还在大半夜,改头换面前来救自己,但如此一来,不就相当于让自己刺杀姜澜的罪名坐实了吗? “你会后悔今日所为的……” 林凡冷冷地看着姜澜,近乎一字一顿地道。 若是眼中杀气能够杀人的话,姜澜已经不知道被他杀了多少次了。 自成亲到现在,他和苏清寒交谈不超过十句。 别说碰她了,连碰面都没有过几次。 眼见她被姜澜这般轻薄不敢动弹,他心中怒意和杀意更甚。 他堂堂永劫剑主,曾几何时这般屈辱过?被一个废物二世祖,这般欺到头上来。 “找死。” 轰!!! 破碎的楼阁当中,刀芒如浪潮般淹没而去。 白茫茫的一片,铺天盖地,直接压满了半片天穹。 英叔目光冷冽,杀气凛然,挥刀立斩,不再留手。 在从林凡身上察觉到一丝危险之后,他就明白这家伙可能比他以往遇到的那些敌手,都还要诡异棘手。 轰隆!!! 这一刀落下,眼前虚空剧震,刀芒压满每一寸空间。 千丝万缕的澎湃刀光,似一片刀之海洋,无边无际,激荡肆虐。 林凡眼眸泛红,牙齿紧咬,不断咳血,每一个毛孔当中也都在往外喷薄出鲜血来,整个人像是一具被血所染红的尸体。 “道兄手下留情……”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浩然之音却是突然传来,震得天穹都颤了几颤。 只见虚空当中,金光澎湃,有浩大的气息浮现,化作一只古朴方正的大手,拍击而去,直接挡住了劈落下来的万千刀芒。 远处的夜空中,一名老者带着一名白衣少女,飘然而至。 老者头发花白,年纪很大,看起来也很普通。 然而却是精神矍铄,双眼清明,没有任何一丝的浑浊,举手投足间,带着厚重的儒家正气。 而其身畔的白衣少女,面容清丽,典雅秀质,眸光似水,潋滟动人,纤腰盈盈,身段挺秀。 三千青丝柔顺地垂至腰间,莹白的瓜子脸蛋,红唇莹润,肌肤雪白,有种大家闺秀的温婉气度。 第12章 大儒出手相救,意料之中 老者及时出手,挡住了英叔的一击,同时带着白衣少女,稳稳地落在了破碎的楼阁当中。 “文庙的大儒赵天河……” 姜澜看向来人,倒是并不意外,嘴角甚至还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原剧情中,林凡的确是在这个阶段,结识到了此人。 一位大儒,至少是在儒道浸淫百年以上,感悟极为精深的存在,实力堪比七境法相境的修行者。 “赵天河,文庙的一位大儒,同时也是京阳城赵家的老爷子。” “赵家虽非顶级门阀,但也称得上是名门望族,出了不少儒家人杰,族中也有多人,在朝中担任要职。” “而赵天河,更是在当今文庙担任祭祀一职,在天下文人儒士的眼中,乃是泰山北斗般的人物。” 姜澜在脑海中回忆相关剧情。 文庙不同于武庙,历史可谓极为悠久,乃是由大夏开国先皇亲手所创。 可以说是孕育天下文官儒士的摇篮,几乎所有大儒,都出自文庙。 而文庙的大祭司,更是被赋予了极高的超然地位,在有些时候,甚至能够左右皇权。 当今朝堂之上,皇权旁落,女帝式微。 唯一能和他父亲所抗礼的势力,也就只有文庙了。 目前文庙的大祭司,其实是上一任的太傅担任,也是因为其存在,女帝才能稍有喘息,暗中发育。 大夏皇朝自开国以来,皇权与相权其实长期相互制衡。 皇权强势则政出帝皇,相权强势则垂拱而治。 而太傅在名义上虽然可以参与军国事,但更多的是一种荣誉衔,彰显功绩,给予崇高地位,如今权力早已远远不如丞相。 这文庙大祭司虽然地位尊崇,统御天下文臣,但想改变如今朝堂局势,却也有心无力。 “你是……” “赵老?” 此刻,林凡得救,不由满是惊愕地看向这名飘然而至的老者,吃惊不已。 他虽然满脸是血,无比狼狈,身形却也站的笔直,形如利剑,锋芒毕露。 雪月阁当中,灰尘漫天,一派废墟破碎之景。 随着赵天河的到来,一股醇厚浩大的儒家正气弥漫而出,压制着天地间肆虐的刀芒杀意,都缓缓地消散下来。 “林公子。” 赵天河身边的白衣少女上前,从绣着金色梅花的绸制荷包中,取出一瓶白瓷丹药,递了过去。 林凡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道了一声多谢,然后接过。 此刻,他心头有诸多疑惑。 陨剑山脉遇到的那名老者,实力竟然这般强大,没想到他当时还看走眼了,将其当做普通老头看待…… 不过现在,也不是询问的时候,他心中稍安,吞服下几颗丹药,开始恢复伤势。 “公子,这是一名大儒。” 亭台前,英叔收刀而回,站在姜澜身前,眉头紧皱,低声道。 他自然知晓眼前老者,乃是一位大儒,实力深不可测,远在他之上。 若是强行出手,击杀林凡,绝对会被其所阻。 他也不知,在这余邑城这种地方,怎么会冒出一位大儒出来。 对于赵天河的出现,姜澜自然一点都不意外。 剧情前段时间,主角林凡外出寻找突破肉身境,塑造无暇根基的天材地宝,决定冒险前往陨剑山脉。 陨剑山脉,位于余邑城最东的荒原之地。 那片地带,尽是群山峻岭。 妖魔众多,瘴气弥漫,危机重重。 林凡靠着前世的诸多积累经验,一路深入。 在其中采摘各种珍稀药草的时候,便意外结识到了这名老者。 随后林凡帮其孙女,也就是眼前的白衣少女赵蝶衣,找到一株数千年份的玄阳幽仙草,化解了其体内的绝阴寒脉。 爷孙两人,自然无比感激,不过并未告知林凡真正来历。 只是在分别之时,赠予了一件信物给他,让他以后去往大夏帝都京阳城的时候,可凭此信物,前往赵家,赵家会满足其一切要求。 而在返回的途中,其孙女赵蝶衣因为听到一些关于苏府赘婿的消息,好奇林凡来历,便来到余邑城,想探究一下。 所以姜澜早就猜到了赵天河可能会趁机出手相救。 当时在陨剑山脉的时候,林凡便是改头换面,以这模样示人,但他当时为了小装一波逼,并没有隐藏真名。 也就说,眼前的大儒赵天河,是知道林凡真实身份的。 亭台之前,姜澜的一众护卫,拦在那里。 虽然是面对一位大儒,却毫无畏惧之色,神情依旧凶狠。 “赵老爷子,不在京阳城待着,跑到这余邑城来多管闲事,倒是悠闲啊。” 姜澜好整以暇地开口,并未因为赵天河的大儒身份,而有多少在意。 赵天河闻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他自然认得姜澜,这位整个大夏皇朝,也属鼎鼎有名的二世祖。 只是姜澜会认得他,令他多少有些意外了。 他虽然是赵府的老太爷,但早已经隐居幕后了,年轻一辈见过他的人,屈指可数。 “姜少爷,不也在余邑城吗?你比老夫,倒是悠闲多了。”赵天河淡淡回道。 对于姜澜,他可没有任何的好感。 不论是因为其做派性情,还是因为他的那位权相父亲。 文庙当中的每一位大儒,基本上都遭受过相国府的打压,境遇早已大不如前。 赵府虽是名门望族,出过不少身居高位的文官,但也同样遭受着相国府的打压,每况愈下。 如今朝堂之上,唯一还敢对相国提出质疑意见的,也唯有文庙的那些大儒了。 因此,文庙自然也成为了相国的眼中钉、肉中刺。 姜澜淡淡一笑,目光却是忽然落向赵天河身边的白衣少女,似带着某种打量欣赏之意。 “多年未见,蝶衣妹妹,倒是出落得越发动人漂亮了,听说你去往池瑶宗修行了,今日好不容易遇到,我俩倒是要好好亲近亲近。” 第13章 身份已然暴露 白衣少女闻言,白嫩似雪的脸蛋上,顿时浮现一抹恼怒的霞色,满是厌恶道,“无耻的家伙,谁是你的蝶衣妹妹?谁想和你亲近?” 姜澜毫不在意,依旧淡淡笑着,“蝶衣妹妹不愿就算了,本来想着故友重逢,有份礼物赠予给你。” “多年前,潇湘苑内,蝶衣妹妹的醉后风采,我倒是还珍藏着在呢。” 一旁的赵天河,脸色直接一沉,很是难看。 姜澜在帝都京阳城,那素来是横行霸道惯了,连皇亲国戚都不放在眼中。 多年前,赵蝶衣就险些遭他祸害。 当时潇湘苑内,若非赵蝶衣的哥哥,及时赶到,将她救走,恐怕她的一身清白,已经毁在了这家伙手上。 “你……” 赵蝶衣万万没想到,姜澜竟然还敢提起这种事情来。 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她莹白清雅的秀丽脸蛋上,满是怒意,气的娇躯直颤,恨不得抽出长剑,将他千刀万剐。 “蝶衣,不要冲动。”赵天河深吸口气,劝道。 因为找到解决绝阴寒脉的线索,他这才让赵蝶衣自池瑶宗回来。 若是因此再被姜澜给盯上,那事情就不妙了。 如今相国权势,更胜往昔。 若是朝堂之上,再不出现转机,恐怕要不了多久,这大夏就得改国姓为姜了。 赵蝶衣狠狠地剜了姜澜一眼,强压着心头的怒火。 素来温婉秀致、大方得体的她,会这般动怒生气。 若是让她同门的师妹师姐们知晓,不知道会震惊成什么样子。 “赵老爷子,为何要阻我手下?” “看来你和这名刺客是相识的,莫非是赵老爷子你指使他来刺杀我的?” 姜澜坐回了亭台中去,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苏清寒此刻也反应了过来,勉强恢复平静,看向林凡的目光,透着复杂和吃惊。 其实刚才那名白衣少女叫出林公子的时候,她就已然猜到了。 之前她是万万不敢相信。 又是展露强大实力,又是结识一位当朝大儒…… 自己对林凡,好像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些年他难道一直都在藏拙吗? 林凡此刻也知道自己的伪装,已经无用了,赵天河到来后,他的身份肯定会暴露。 当下他面容身材一阵变化,化作原本的模样来,虽嘴角带血,但却有一种不凡的气度,直面看着苏清寒,道,“清寒……” 苏清寒却是不好看他,垂着目光。 “莫非这位便是苏姑娘伱的那位赘婿夫君?” “你们二人,相继刺杀于我。倒也真是胆大包天。”姜澜淡淡一笑。 赵天河苍老脸上,浮现一抹无奈,开口说道,“林公子对老夫有恩,对赵府有恩,对蝶衣同样有恩,见他遇难,不能不救。” “不知林公子是哪里得罪了姜澜少爷,不知能否看在老夫薄面上,饶恕林公子一次?” 堂堂一位大儒,实力堪比七境修行者的存在,天下儒士文人眼中泰山北斗般的存在,此刻却这般低声下气地说话。 连他自己也都感觉几分悲哀。 赵蝶衣红唇紧紧抿着,心里同样无比难受。 姜澜明明只是一个不学无术、声色犬马的废物二世祖。 而他爷爷这样天下文人敬仰的存在,却在他面前,表现得如此卑微。 苏清寒看着这一幕,也算是终于对于姜澜的权势,不对,是对于相国府的权势,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她心底幽幽一叹,倒是忽然明白,刚才的自己,有多么可笑和愚蠢,竟然还妄图胁迫姜澜。 “赵老爷子言重了,你好歹是文庙的祭祀,姜澜再怎么大胆,也不敢让你自称薄面。” “这刺客今夜不知何故,忽然闯来,伤我护卫不说,还想杀我,我迫不得已才让手下出手,也只是为自保而已。” “倒是赵老爷子这么几句话,就想让我放过意图杀我的这家伙,是不是有些过了?”姜澜轻轻笑着,只是说到后面,脸上的笑意却有些冷漠了。 赵天河这样有家族老小的大儒,自然不同于普通的散修。 牵扯越多,顾虑自然也就越多,自身的一言一行,都得斟酌小心。 不然就有可能为他身后的赵府,招致来无端的祸患…… 若是面对一位七境的散修,姜澜倒也不会这么随意。 万一对方什么都不顾,强行要杀他,那可就玩脱了。 至于这赵天河会为林凡出面,这对于姜澜而言,影响也并不大。 凭借他身边目前的力量,的确杀不了还有永劫剑在身的林凡,就算赵天河现不现身,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本来的打算就是让林凡动用掉永劫剑这张最大底牌,后面再杀他就会轻松很多。 原剧情中,永劫剑破开空间遁逃,每次都有一定的范围。 以林凡目前的实力,顶多逃至三千里外。 三千里范围听起来很远,但姜澜想要搜查到他的下落,其实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短时间内,无法动用永劫剑的林凡,自然也就失去了最大仰仗。 “不知姜澜少爷,要如何才愿意放过林公子?”赵天河眉头微皱,强压心头愠怒,尽量心平气和问道。 他堂堂一代大儒,已经低声下气到了这个地步。 寻常小辈,谁不得诚惶诚恐?忙不迭答应? 姜澜目光在赵蝶衣盈盈妙曼的身段上扫过,饶有兴致道,“倒也简单,不如赵老爷子让蝶衣妹妹陪我一段时间?” 人都喜欢折中。 这個条件,赵天河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所以他只能去考虑第二个条件…… 不管怎么样,姜澜他都是不亏的。 “你休想……” 赵蝶衣嫩白无暇的脸蛋,气得满是红晕,娇躯直颤,眼里几乎要喷火来。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姜澜不知道被她杀了多少次了。 素来温婉清雅的她,今日已经在姜澜面前失态多次了,这在以往时候,根本就不敢想象。 赵天河脸色同样一沉,直接道,“这不可能。” 赵蝶衣可是赵家数百年难遇的天之娇女,自幼修行天赋出众。 数年之前拜入瑶池宗,修为精进更是迅速,将来成为有望比肩于他,成为一位七境法相境的修行者。 姜澜略有可惜道,“既然如此,那赵老爷子,还是让开吧,今日这家伙,我非杀不可。” 赵天河脸色难看,不死心问道,“姜澜少爷何必咄咄逼人,若你执意要杀林公子的话,就别怪老夫出手阻拦了。” 姜澜淡淡一笑道,“看来赵老爷子,是执意和我相国府作对了?近年来,文庙势头不错,涌现了不少大儒苗子,家父也颇为欣慰……” 第14章 这些机缘造化,他全都要 赵天河脸色愈发难看,知道姜澜这是在拿文庙在威胁他。 文庙势头不错? 如今朝堂之上,谁人不知文庙日渐式微,每况愈下?若无大祭祀撑着,恐怕早就落在相国手中了。 “姜澜少爷,到底要如何才愿意放过林公子?”他咬了咬牙,再度问道。 姜澜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水,似也思索了一下,然后才饶有兴致道,“在下听闻文庙的每一位祭祀手中,都有一块夫子令,哪怕是很多大儒,也从未见过。” “在下自然也从未见过这夫子令,倒是有些好奇,要不这样,赵老爷子把你手中的那块夫子令,借给在下观赏个几天?” 原剧情当中,后面林凡会得到赵天河手中的夫子令。 而那块夫子令,乃是一处儒家遗址的开启钥匙,蕴含一桩天大的造化机缘。 那处遗址有诸多机缘造化,涉及儒家的各种古书经文、功法秘卷、异宝奇珍,甚至有一则“口含天宪”宛如天规律令的古儒道无上大神通,威能滔天。 姜澜目前虽然无法修行,但不妨碍他为自己谋划后路。 等到仙胎造化露到手。 这些机缘造化,他全都要。 这方世界,空有强大背景,只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他所求的乃是长生久视、万古长空。 至于答应放过林凡,嘴上答应而已,莫非这老家伙还想当真,自己这种“废物二世祖”,说话不算话,不是很正常吗? 等夫子令到手,赵天河还想拿回去? “夫子令?” 赵天河眉头一皱,有些困惑,这种东西,姜澜拿去做什么? 文庙的每一位祭祀,按理来讲,的确都有一枚夫子令,乃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同时也可藉此进入大夏皇朝各座文庙之中,翻阅其中浩如烟海的各种儒家经文。 天下文人,对夫子令,也奉若圣物。 他姜澜一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从未涉猎过儒道经义,要夫子令来做什么? 他又是从何处知道此事的? 难道说是在他父亲身边听到过? “夫子令很是珍贵,老夫又岂会轻易携带在身,姜澜少爷不妨再换个要求……”虽然不知姜澜到底拿夫子令有什么用,但赵天河还是下意识地拒绝道。 相国若是想翻阅儒家经文,进入各地文庙,也压根不需要夫子令。 这对他也没有什么用处。 姜澜早就猜到这老狐狸,肯定不愿意轻易把夫子令给他,当即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淡笑道,“罢了,夫子令这种珍贵的东西,赵老爷子没有携带在身上就算了。” “在下其实对这种儒家玩意,也不是很感兴趣,相比之下,还是蝶衣妹妹的漂亮脸蛋更吸引人一点,还是刚才的要求,赵老爷子让蝶衣妹妹陪我個几天,我便就对今日这家伙的冒犯之罪,既往不咎。” 赵天河脸上神情直接一僵,然后反应过来,心中不禁暗骂,他竟然差点中了这家伙的套了。 就说这种不学无术的二世祖,拿夫子令何用,原来还是在打蝶衣的主意。 他肯定是从他相国父亲那里,知道了夫子令的特殊性,以为自己不会携带在身,所以故意说出要夫子令的话来。 如此一来,自己就没办法拿出夫子令,就只能答应他的第一个要求? 想的倒是挺好的。 但也简直可笑。 就算自己真的拿不出夫子令,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孙女推向火坑,去陪他几天的。 “老夫突然想起来了,夫子令乃是文庙祭祀的身份象征,老夫出门在外,应该是带在身上的……” “姜澜少爷,不如让老夫先找找看?万一是带在身上的呢。” 赵天河皱眉思索,露出一副才想起来的模样,开始在自己身上摸索起来。 闻言,姜澜脸上的笑容敛了下去,眸子轻轻眯了起来,修长手指,不紧不慢地敲击起了石桌。 苏清寒悄悄地看了他一眼,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姜澜这副姿态,有种戏谑和玩味在其中。 见赵天河似乎真的要拿出夫子令来了,姜澜却是不由摆了摆手,道,“赵老爷子何必较真,在下只是说笑罢了,又岂会真要你的夫子令……” 不过,他这话还未说完,就被赵天河所打断了。 他苍老的脸上,显露一抹似有预料的笑意来,道,“姜澜少爷,你可是相国之子,亲口说过的话,不会不承认吧?” 话语一落,他随手一抛,一枚被儒气包裹缭绕着的古朴令牌,便落到了姜澜面前的石桌上。 令牌并不大,只有半个巴掌的尺寸。 正面雕刻着一个方正的古老“儒”字,不知是何材质铸造而成,颜色青中带黑,萦绕着一股淳厚如大地般的浩然正气。 “这便是夫子令?” 姜澜面上露出一副稍有惊愕的神情,仿佛没想到赵天河竟然真的拿出了夫子令一样。 心中却是在结合脑海中的记忆,判断此物的真假。 外形描述和文中基本一样,应该错不了。 赵天河在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弄出一块假的夫子令来。 看着姜澜这般神情,赵天河抚须微笑道,“老夫已经遵守姜澜少爷的要求,把夫子令借给你了,不知姜澜少爷,能否遵守约定呢?” 对于天下儒士而言,夫子令如圣物般珍贵。 但姜澜他一个和儒道八竿子打不着的二世祖,这东西在他手中,和普通令牌,压根就没区别。 哪怕姜澜不归还给他,以他的身份,再去文庙要一块,也不是什么难事…… 姜澜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只想哂笑。 他自然猜得到赵天河心中所想。 夫子令可不是如今的文庙所能拿得出来的,这东西的存在时间,可追溯到大夏皇朝建朝之前,遗失一块可就少一块。 文庙的另外几位祭祀手中,也早就没有这玩意了。 不过,等赵天河反应过来,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姜澜宽袖一卷,将夫子令收下,淡淡道,“既然赵老爷子已经亲自求情了,那在下肯定不会再为难他,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处置,就按照当今大夏律法来办吧。” “夏皇治世期间,铁律井然,规矩森严,想必赵老爷子也很清楚。” 随着他将这块夫子令收下。 姜澜能够明显感受到,冥冥的虚空当中,那种莫名的气息越浓,随之落向他识海中的泥丸宫。 那株藤蔓上所结的气运道果,明显长大了不少,色泽微深,已经有拇指大小,表面缠绕着些许神秘的痕迹。 对此场景,姜澜也并不意外。 其实刚才他打压林凡的时候,他就能明显感觉到,从虚空当中,涌向藤蔓的气运变得越多越也浓厚。 这是一个此消彼长的掠夺过程。 当然,当务之急还是先把林凡这个威胁解决了,气运道果的事情,后面徐徐图之也行。 不能本末倒置了。 第15章 少爷清白,岂容你诬陷? “大夏律法……”赵天河脸色微沉,有些犹豫,看了眼正在恢复伤势的林凡。 对于这名手段神秘、眼界非凡的年轻人,他是带着欣赏和结交之意的,不然也会将赵府的信物赠予给他。 尤其困扰赵蝶衣多年的绝阴寒脉,也被林凡找来玄阳幽仙草出手治好。 赵府还欠他一个恩情。 凭借二境养气境的修为,竟然在一位六境存在手中,坚持了两招不死。 给他成长的时间,将来必成大器。 至于林凡为何会和姜澜起冲突,赵天河还不清楚,但以他对林凡了解来看,他并不是那种鲁莽、招惹是非之人。 反倒是姜澜一直声名狼藉、欺男霸女……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姜澜竟然提及按照大夏律法来处置,这多少有些可笑了。 熟知相国府的人都很清楚,大夏律法在他们眼中和一页废纸无异。 如今他莫非以为,大夏律法会偏袒他不成? 还是他想着,以大夏律法来处置林凡? 赵天河下意识以为,姜澜是想藉此为他自己的罪行开脱,林凡他能触犯什么律法? “林公子性情高洁、不同流俗,定是你这恶贼不对在先,林公子才忍无可忍,迫于出手。” 赵蝶衣看向在那好整以暇,偏偏容颜清俊,风采卓绝的姜澜,眼里满是冰冷和厌恶,语气毫不客气。 正是因为姜澜的存在,才让她明白一个道理,人不可貌相,实在是白瞎了他这么一副好皮囊。 当初她年少无知,才会被他那副清俊神雅的外貌所诓骗,差点被他夺走清白。 虽然这些年在瑶池宗修行,令她心境渐趋于止水 但每每想起当初在潇湘苑内所发生的事情,依旧令她羞恼、耻辱到了极致,恨不得哪天修行有成,亲自手刃了这恶贼。 这时,吞服了丹药,恢复了不少伤势的林凡,也是终于睁开眼睛。 他眸光微敛,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沉声道,“蝶衣小姐所言没错,这恶贼先是派人掳走在下的小姨子苏清瑶,又不顾在下妻子意愿,以刺客之罪威胁她,在雪月阁轻薄她,试问天下哪个男子,见此一幕,能够忍受?” “还望赵老前辈,为晚辈做主。” 林凡语气铿锵,怒意凛然。 他并不蠢。 一开始他只是将姜澜当做普通的纨绔二世祖看待,存了轻视之心,这才吃了这么大亏。 若是早知道姜澜身边,竟然有一尊六境神通境的强者保护,他肯定会想别的办法对策。 闻言,赵天河一副早就预料到的模样,看了眼姜澜身畔的那名女子,暗道一声的确是個绝色佳人,还真是红颜祸水。 苏清寒站在那里。 眉目如画,清丽绝伦,云鬓雾鬟,身段高挑,匀称妙曼。 一身素白色裳裙,挽着裙衿,双腿修长笔直。 越发衬得纤细腰肢不足一握,浑身素净,如一朵雪山的莲花。 不过此刻却垂着眸子,睫毛轻颤,没有直视林凡以及众人望来的目光。 这副清冷又惹人怜爱的模样,哪怕是同为女子,也会心生涟漪。 赵蝶衣当即冷哼一声道,“姜澜,你这恶贼还有什么好说的?” “按照大夏律法,强抢民女,可是重罪。” 她丝毫不怀疑林凡这番话语的真假。 因为姜澜还真的就是……这种人。 “看来蝶衣妹妹,对我的误解,还是一如既往的深啊。” 姜澜依旧带着好整以暇的神色,不急不缓地道,“只是,凡事都得讲究证据,无凭无据,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在下可不会承认。” “先不说这苏清瑶是谁,在下从未见过,便是在下和清寒姑娘一见如故,于此相谈甚欢,我俩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又岂容他人构陷中伤?” “刚才,我虽然答应赵老爷子,放过林凡,但具体要如何处置,还得依大夏律法来定,不是吗?” 他嘴上是答应放过林凡,但大夏律法不会放过啊。 无缘无故,袭杀谋害相国之子,这罪名已经完全足够了。 至于赵天河反应过来,会不会骂他无耻、出尔反尔,姜澜也并不在乎。 林凡眸子有愠怒和冷意闪过,不过被他强压下来。 事实就摆在眼前,这家伙还如此嘴硬,真当众人眼瞎吗? “无耻小人,只会颠倒是非,罔顾黑白。”他冷冷道。 此刻,他已经在心中把姜澜当做死人了,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他必亲手诛杀这可恨的恶贼。 不然难解心头之恨,更难以洗清今日的耻辱。 “少爷清白,岂容你诬陷?” 英叔眸子一冷,满是老茧的手,握住刀鞘,有可怖的杀气弥漫。 纵然是面对一位大儒,他也无多少敬畏之色。 受这股杀气压迫,林凡脸色微白,喉咙里腥味涌动,差点一口鲜血喷出。 别看他现在外表没事,其实伤势很重,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凭他如今二境的实力,硬生生在一位六境修行者手中,抗下两招,虽说有凭借底牌,以及取巧的缘故。 但也绝对不是轻松的事情。 若无赵天河老爷子的出现,他此刻早已动用最大底牌逃命了,不可能真的留在这里拼命…… 想他堂堂一代永劫剑主,巅峰之时,俯瞰苍茫大地,无数修行者膜拜叩首。 曾几何时如此狼狈屈辱?遭一个纨绔二世祖,以及一名六境修行者所欺辱? “姜澜少爷既然已经答应按照大夏律法来处置此事,又何必再为难林公子。” 赵天河眉头一皱,挥了挥手,抵消了这股压迫向林凡的杀气。 他有些不解。 若按照大夏律法来定,姜澜不管是哪一条都站不住脚,强抢民女、轻薄人妇,不论哪一条都不被大夏律法所容。 可偏偏他这般气定神闲、毫不在意。 莫非他真觉得,相国府只手遮天,可以左右大夏律法吗? “无妨英叔,我行的端,坐得正,自然不怕旁人的诬陷诋毁。” 姜澜并不理会赵天河,淡淡一笑,摆手示意英叔不必如此。 英叔被赐姓姜英,至于以前叫什么,姜澜并不知道。 他只知道英叔跟随在他父亲身边很长一段时间过。 所学所练,皆由他父亲亲自传授。 为人忠心耿耿,实力强大,因为他身体问题、无法修行的原因,这些年来一直在他身边,不会离开多远,时刻保护着他的安全。 原剧情中,他会遭受苏清寒胁迫,属实是真的不能动脑子去想,不然全是逻辑漏洞。 至于会不会是什么运气偶然的缘故,那他就说不清了…… 第16章 事情不好收手了 随着赵天河的出现,雪月阁当中,也快速地涌来其余修行者。 一道道流光自天穹当中疾驰而过。 余邑城四大家族的人,都快速赶了过来,要探明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战原因。 哗啦啦!!! 腰挎长刀,身着甲胄的巡逻队,也很快赶至,只是在亭池前,却驻足了,不敢再继续往前,皆知晓姜澜的身份。 “清寒……” 苏家的家主,在一众族人的簇拥下,也来到了这里。 在他的身畔,跟着一名清纯动人、冰肌玉肤,眉宇和苏清寒有几分相似的少女。 少女二八年华,面若桃李,清眸莹莹,一身绸制的红色长裙,身段随着迈步走动,更显摇曳生姿,若一朵含苞待放的仙葩。 “姐姐……” 她看向苏清寒,声音清脆如黄鹂轻啼,肤色凝霜聚雪,在红色长裙的衬托下,简直白得炫目。 正是苏清寒的妹妹,苏清瑶。 “清瑶……” 看见这名少女,苏清寒面上微露惊愕,不过更多的还是欣喜。 她其实早就猜到了,姜澜毕竟只是以她妹妹为诱饵做局,不可能真的对她妹妹如何。 她长舒口气。 妹妹没事就好。 而听到这道声音的瞬间,林凡脸上的神情,却是直接僵了下去,然后渐渐变得有些难看。 苏清瑶安然无恙,竟然没有被眼前这恶贼掳走? 难道他真的搞错了?怪不得姜澜如此气定神闲。 反应过来之后,林凡的一颗心也逐渐沉了下去。 赵天河和赵蝶衣,脸上也满是惊愕,然后看向林凡,似是想询问他,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他的小姨子苏清瑶被姜澜派人掳走吗? 林凡心头微沉,也摇头表示不解。 在他得知苏清瑶被掳走,再到确定凶手和相国府独子姜澜有关,其实也没多长时间。 尤其苏清寒已经先一步动身,前去营救苏清瑶了。 他自然也没有想太多。 而雪月阁前,相国府的一众护卫,更是肆无忌惮地拦在那里,一副生怕外人闯来的样子。 一些路人更是听到他们咋那里说,不能让人坏了公子的好事…… 在这种情况下,正常人不都第一时间应该想到,苏清瑶是被姜澜派人所掳走了? 他这种纨绔二世祖,不就是最喜欢做这种事情吗? 唯有了解事情前因后果的苏清寒,心中生出阵阵寒意。 这是成见的问题的吗? 这位相国之子,可比世人所了解的要可怕得多得多。 如果真的把他当做一个声色犬马、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对待,恐怕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真不知道这话,他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 赵蝶衣虽然不知道为何林凡把事情搞错了,但对于姜澜这话,心中只想呸一声。 这世间谁都有资格说这话,偏偏他姜澜就就不配。 “事情不好收手了……” 赵天河面色同样微沉。 若是姜澜强抢民女在先,林凡对他出手也就合乎其理,按照大夏律法,也不会受到任何责罚处置。 然而现在事情却被弄错了。 他这个时候也算是看出来了,姜澜从始至终就没想着放过林凡。 他就是明知林凡把事情弄错了,所以才会故意提及按照大夏律法来处置。 刚才他没反应过来,竟然还答应了姜澜。 他那块夫子令,算是肉包子打狗了。 “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远处,余邑城的城主,在一众巡逻队的簇拥下,快速赶至。 他名叫王安铭,一身锦袍,中等身材,面容不怒自威,留有长髯,肤色略白,走路虎虎生风,身上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气质。 不过此刻,额头却似隐有汗迹。 余邑城其余家族的人也都赶到这里,已经许多年未曾出现过这样程度的大战了。 如果不把事情弄明白,这么一尊不知来历的六境强者出现在余邑城,换做谁都会寝食难安的。 一时间,雪月阁内内外外,被围了个遍,水泄不通。 “城主大人……” 四大家族的人,皆向余邑城城主行礼道。 不过,王安铭并未管他们,而是快步来到亭池前。 赵天河一身深灰色长袍,腰间系着最上等的羊脂玉细带,身上萦绕着一股浩大淳厚的儒家正气,不需要判断来头,就能知道他是一位实力深厚的大儒。 第17章 还有王法吗? 王安铭眉心一跳,虽然他担任余邑城的城主一位,但面对一位大儒,是绝对不敢怠慢的。 有大儒的修为,那在朝堂之上,必然也是身居高位。 而姜澜的身份,他同样很清楚。 姜澜刚到余邑城的时候,他还亲自现身拜访设宴,想邀请姜澜前往城主府小住时日,但被姜澜直接拒绝了。 不论是眼前的大儒,还是姜澜,都不是他一个余邑城城主所能得罪的。 “不知这位前辈是?”王安铭拱手,看向赵天河,客客气气地问道。 赵天河眉目淡漠,只是扫了他一眼,并不理会。 因为姜澜父亲的缘故,他才会对其很客气,但区区余邑城的城主,他还是不放在眼中。 王安铭碰了壁,也不敢显露怒意,依旧客客气气、恭恭顺顺。 作为余邑城的城主,位高权重,他曾几何时需要这般低声下气。 此刻,他心里只想骂娘,谁能想到,余邑城这个小地方,何德何能,会接二连三出现这种大人物。 其实在来的路上,王安铭已经自心腹那边,大概得知了雪月阁这边所发生的事情。 只是相国府的事情,他哪敢多管多问? 可现在,一位大儒忽然横插一手,他作为城主,夹在中间,比谁都要难办。 “城主大人倒是来得正是时候。” 这时,亭台中,姜澜慢条斯理的声音响起,“素闻江陵郡治安良好,余邑城作为江陵郡境内赫赫有名的大城,可在下只是在这余邑城待了不足一天,便……屡次遭人刺杀。” “这凶手猖獗嚣张至极,不仅伤我护卫,还意图夺我性命。” “不知城主大人,是如何治理这余邑城的,若是能力不足,倒不如早日退位让贤……” 在听到“刺杀”二字的时候,一旁的苏清寒,面色微微一变,娇躯也紧绷了起来,玉手捏着衣角。 王安铭面色更是直接剧变,不怒自威的脸上,浮现诚恐之色,连忙拱手,声音微颤道,“王某掌管不力,还望姜公子恕罪。” “在下必严查凶手,给姜公子一个交代。” 刺杀相国之子,这個罪名一旦落实,别说小小余邑城了,恐怕整片江陵郡,都得发生大地震。 如今大夏皇朝,谁人不知相国权势倾覆,只手遮天。 而他膝下,又只有姜澜这名独子。 出了问题,这余邑城所有人脑袋加起来,恐怕都不够掉的…… 虽然赵天河这位来历神秘的大儒,是站在林凡的那一边。 但是此刻,城主王安铭却也顾不上什么了,这大儒来历再惊人,还比得过当今的相国吗? 他看向林凡,目露冷意,直接大手一挥道,“来人,将这名刺杀姜公子的刺客给我拿下。” 话语落下,一大批身着甲胄、腰挎长刀的巡逻卫顿时上前,抽出长刀,目露杀意,将林凡给直接围住。 林凡苍白没有多少血色的脸上,神情异常难看,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他虽站的笔直而挺立,宛如一柄出窍的利剑,但却难掩身上的愤怒和屈辱。 于他而言,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在苏家当赘婿的这段时间,他自认为已经经历了这辈子最灰暗的时期。 可他还是没想到,在今日这种场合,众目睽睽之下,姜澜还能这般颠倒黑白、歪曲事实。 就连余邑城的城主,也不过问事情经过,不管事实真假与否,就要派人将他拿下。 林凡唇角掀起一抹嘲弄的冷笑,扫过围过来的一众巡逻卫,声音透着一股难以压抑怒火和冷意,“就这么不过问事情经过,光凭寥寥数语,就断定我是刺客,当今天下,还有王法吗?” “大胆,当今铁律王法,也岂是你所能妄论质疑的?” 王安铭面容又是一变,似同样震怒不已,大喝道。 在相国府面前,自然没有王法,只是这种话,他哪敢说出来。 不管这冲突是怎么起来的,如今姜澜已经发话,这苏家赘婿哪怕不是刺客,那也得是刺客。 “这苏家赘婿林凡,怎么会沦为刺杀相国之子的刺客?他不是一个没有修为的废物吗?” “是不是搞错了?” 此地众人,也都无比疑惑,但看着林凡那副浑身是血、一副明显经历过大战的模样,更是疑惑不解。 苏家的废物赘婿,在余邑城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相反很多人都知道他的存在。 基本上年轻一辈的俊杰才子都认得他。 在得知林凡携一纸婚书,入赘苏家,连余邑城第一美人苏清寒迫于家族无奈,也嫁给他为妻时,余邑城是引发了一阵大轰动的。 连苏清寒远在数千里外的一些追求者也特意赶来,求证消息真假,而后仰天长叹,可谓恨欲狂。 那段时间,林凡若敢离开苏家半步,绝对会被余邑城看他不顺眼的年轻一辈,寻到机会羞辱痛揍一顿。 不知多少年轻俊杰,羡慕嫉妒,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所幸后面,很多人都得知,林凡和苏清寒成亲当日,连拜天地的礼仪都没成,苏清寒就脱身离去,返回青山学府,留林凡一人独守空房。 这才让很多人心头好过一阵,而后也对林凡嘲弄起来,觉得有朝一日,苏清寒肯定会想办法,毁掉两人的婚约。 如此一来,他们也就有了机会。 只是如今这一幕,实在是有些冲击他们的认知。 包括苏家众人,也同样震惊不已,这还是他们所了解的那个废物赘婿吗? 他哪来的能耐和实力? 第18章 什么叫我欺人太甚? “父亲,姐夫他怎么会成为了刺客?姐夫他是好人啊,一直以来都很温柔善良,怎么会做出刺杀别人的事情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苏家家主苏长空的身旁。 苏清瑶璞玉般的小脸上,难掩担心和焦急之色,忍不住问道。 虽然苏家上下,都将林凡当做赘婿看待,有时候他的地位甚至不如仆人。 但唯有单纯善良的她,一直喊他姐夫。 认为林凡和自己姐姐已经拜过堂成过亲,那他就是自己的姐夫。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变。 而林凡每次外出归来,在路过她的院落时,也会带给她好吃的糖葫芦和各种果脯,以及诸多好玩的小物件,还有很多好闻的香囊、脂粉盒。 苏家家风很严,为了让苏清瑶能够专心修行,很少让她接触外界的事物。 林凡知道这些,所以每次都是悄悄的,不让苏家众人知道,这也成了两人之间的小秘密。 苏清瑶因此也和林凡比较亲近,把他当做亲姐夫看待,有时候还会帮林凡出谋划策,告知他自己姐姐的爱好,怎么讨取自己姐姐的欢心…… “此事很麻烦。” 苏长空眉头紧皱,看着眼前的情况,再结合自苏清瑶侍女那边得知的消息,他也大概猜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林凡竟然有这等强大的实力,不仅闯入到雪月阁来,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些年来,他竟然都看走眼了。 “父亲,求你救救姐夫吧。”苏清瑶扬起小脸,满是希冀和祈求。 苏长空心中一叹,此事如果处理不好的话,恐怕连苏家也都被牵连进去,不管怎么说,林凡可是苏家的赘婿。 苏家不可能安然抽身而出。 就连在姜澜身畔的苏清寒,也一直垂眸静立,不发一言,可想而知,事态估计连她都毫无办法。 “姜公子,此事会不会有些误会?” “林凡他虽然性格孤僻、我行我素,但为人却老实宽厚、没有什么坏心肠,怎么会沦为刺杀您的刺客?” “不知此事到底是怎么引起的,能否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明白?” 但这个时候,苏长空也只能深吸口气,硬着头皮上前,拱手开口问道。 赵天河看着这一幕,心中叹息一声,也是开口道,“姜澜少爷,既要按照大夏律法处置,那是否应该按照流程来,把事情起因弄明白再说?不然又如何服众?” “怎么,赵老爷子是想包庇这名刺杀在下的刺客吗?” 姜澜并不理会苏长空,不紧不慢地用杯盖撇着茶叶,随意道,“在下被他所伤的护卫,可都还在这里呢,若无英叔保护,我恐怕已经遭了这凶手的毒手。” “证据就摆在眼前,赵老爷子还想说些什么?罔顾黑白,歪曲事实吗?” 赵天河脸色难看起来,强忍心中怒火,明明姜澜知道此事就是个误会。 可他偏偏要一口咬定,林凡意图刺杀谋害于他。 若非他顾及自己身份,不然都得怒骂几声无耻。 “姜澜,你不要欺人太甚了,你刚才也听到了,是林公子误以为他的小姨子苏清瑶被你派人掳走,所以一时冲动,才会强闯雪月阁……” “你若是不轻薄他的妻子在先,他也不会怒而出手。” 赵蝶衣脸上也显露几分愠怒说道,为林凡鸣不平。 苏清寒毕竟是林凡名义上的妻子,而姜澜这位相国独子,在整个大夏境内,都是堪称声名狼藉的人物。 他会做出轻薄于苏清寒的事情,也并不稀奇。 林凡闯来雪月阁后,见自己的妻子,正被姜澜轻薄,又如何能忍? “这位姐姐,恐怕也是误以为她的妹妹,被你派人所掳,才会闯来雪月阁,然后迫不得已遭伱胁迫,任你轻薄。” 赵蝶衣清眸莹莹,精致脸上难掩怒意,满是笃定地说道。 以她的聪颖,以及对姜澜的了解来看,不难猜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姜澜心中很想为赵蝶衣的机智聪明点個赞,不愧是原剧情中,前期帮了林凡很多忙的红颜知己。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将事情的缘由梳理出来。 “你就……不要太欺人太甚了。” 见姜澜似乎噙着淡淡笑意朝自己看来,赵蝶衣脑海当中不由浮现从前的阴影,语气也不由得弱了几分,软化了不少。 “什么叫我欺人太甚,看来赵蝶衣你这些年在瑶池宗修行太久,脑子是有点不清醒了。” 姜澜脸上的笑意敛去,慢条斯理道,“被诬赖误会的是我,差点被这家伙所杀的也是我,到头来,还成了我欺人太甚?” “是不是,我还得给这家伙再赔个不是?” 听到姜澜直呼自己的名字,一改以往“蝶衣妹妹”的称呼。 赵蝶衣呆愣了下,莫名的还有些不习惯。 而姜澜这话,更是令她一滞,下意识想反驳一下,然而小嘴张了张,却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 因为事实……好像还真是这样的。 第19章 蓄谋已久的刺杀 “清寒姑娘,这位便是令妹吧?” 姜澜目光落去,在苏家家主苏长空身上扫过,然后定格在了其身畔的苏清瑶的身上。 “是的。” 苏清寒轻声回道,垂着眸子,素白裙裳被微风吹动,显得异常冷静。 姜澜笑了笑,道,“既是如此,那在下倒是好奇了,令妹不是就在这里吗?为何如此笃定,是在下派人将她掳走的,莫非在下在你苏家眼中,就是这般为非作歹、藐视皇权、践踏律法之人?” 包括苏长空在内的苏家众人面色都是一变,很多人更是惶恐不已。 这口帽子一旦被扣下,苏家今日差不多也得完了。 他们很多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何赘婿林凡会出现在这里,还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 苏长空硬着头皮,赶紧解释道,“姜公子误会了,苏家上下从没有这么认为过,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 “清瑶她其实是被一位轻纱掩面的神秘仙子带走的,那位仙子实力高强,偶然路过余邑城,见清瑶根骨天资都很不错,便想把她强行带回宗门培养。” “后面因为清瑶实在是过于抗拒,不想就这么被带走,那位仙子迫于无奈才把她送回苏家,临走之际,那位仙子也留有信物,让清瑶以后可凭借那枚信物找到她……” 经他这么一解释,赵天河等人也都明白了,竟然还真的和姜澜没有半点关系。 他倒是为那位神秘仙子,背了口黑锅,招惹了无妄之灾。 “竟然还真误会他了?这不正常啊……” 赵蝶衣也有些呆愣,难以相信。 她虽然对姜澜没有任何好感,但也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这件事情上,林凡的确是占不到任何道理。 林凡虽然在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但脸上神情却越来越难看。 甚至,因为握拳过于用力,骨指泛着苍白。 他根本就不信,事情会这么凑巧。 雪月阁前,姜澜的一众护卫,拦在那里,不准任何人踏足,甚至还喊出不准打扰他们公子好事的话语…… 这不是明摆着是告诉众人,就是他掳走了苏清瑶吗? 难道说,那是姜澜故意为之? 这一刻,连想要庇护林凡的赵天河,也沉默了下去,找不到话说了。 哪怕他想保林凡,也保不住了,已经逆风成这样,他如果再敢多说几句话,恐怕就真的会被当做是和相国府作对了。 谁知道这世间还真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姜澜前脚刚到余邑城,结果后脚苏家二小姐就被人自书院当中掳走。 偏偏姜澜声名狼藉,在大夏帝都都敢欺男霸女,连皇亲国戚都不放在眼中。 来到余邑城这个小地方,他岂不是越发无法无天?强抢民女什么的,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苏家二小姐苏清瑶,又长得清纯貌美,乃是方圆数千里范围内才名远扬的绝色美人。 这难保不让人怀疑就是他派人将其掳走的。 姜澜放下茶杯,自亭台中起身走来,清俊却略显苍白的脸上,似是露出几分淡淡自嘲来。 “这人的成见啊,一旦根深蒂固,是否就连呼吸也成了错的?” “谁让你坏事做尽了……” 这话却是让赵蝶衣语气弱了下去,有点讷讷不知该怎么说。 或许是发现自己现在竟然有点气弱的样子。 她又陡然扬起雪白纤长的脖颈,语气也坚定起来,冰冷冷道,“你就不要妄图洗白了,在我眼中,你就是个坏得流脓的无耻大恶人。” 刚才姜澜都还当着她爷爷的面,想让她去陪他個几天,她此刻竟然还莫名地对他有些心软。 赵蝶衣都想狠狠掐自己一下,让自己清醒一点。 姜澜毫不在意地一笑,“洗白?在下冰清玉粹,志逸九霄,又何须洗白?” 赵蝶衣一对莹润明眸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这话他说出来自己信吗? 骗自己也就算了,还想骗大家? 去帝都京阳城问一问,哪家小娘子听到他的名字,不吓得赶紧躲回家去,生怕被他给盯上。 姜澜继续悠悠道,“至于轻薄清寒姑娘一事,同样是子虚乌有。” “我俩清清白白,堂堂正正,于此谈论风月、共饮清茶,又不知触犯当今大夏哪条律法,让这位林兄,直接一上来就想杀我?” “我看愤怒是假,意图行刺谋害我倒是为真,家父这些年为大夏皇朝殚精竭虑、披肝沥胆,兢兢业业,却也多次遭遇贼人暗杀,在下才能虽远远不及家父,但这些年来所遇到的刺杀也不算少……” “而且,我自清寒姑娘口中所知,这位林兄蛰伏余邑城多年,以废物赘婿身份自居,之前面对诸多羞辱谩骂,轻视嘲弄,尽皆甘之如饴,从未暴露过真实修为,所图又是为何?” “若无英叔于暗中保护我的安全,今日恐怕还真得被这位林兄取走我的项上人头。” 说到这里,姜澜的语气,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如果这一切都是巧合的话,那在下倒是想知道,为何在下前脚刚到余邑城,后脚苏府二小姐就被人掳走?还偏偏让所有人都觉得,就是在下派人将她掳走的?刚好给了你这么个出手的理由?” “是不是在下今天死于你的手中,那么苏府二小姐,就会彻底人间蒸发?恰好死无对证?” 这话一出,连横刀于姜澜身前,时刻保护着他安全的英叔,都是一愣。 而后反应过来,脸上浮现出浓重杀意,死死地盯着林凡。 若非姜澜忽然这么一说,他恐怕还没能反应过来,今天这事情中所蕴含的诸多蹊跷以及巧合。 这么多的巧合和刚好,都凑一起,那就很值得怀疑了。 此地众人,神色同样大变,有些惊疑不定。 第20章 来人,把人给我拿下 余邑城城主王安铭额头,更是冷汗涔涔,脸色发白,心中惊颤。 本以为姜澜刚才所说的刺杀一事,只是随口一说,谁知道这么听起来,竟然好像是真的…… 而且……似乎还蓄谋已久。 苏家这赘婿,可是余邑城出了名的废物,所有人都知道他没有修为在身,可今天却忽然展现强横实力,险些杀了相国之子。 他这些年在余邑城一直蛰伏隐藏,是为了什么?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赵天河的眉头也皱了下去,因为连他也都感觉姜澜所说的这些话,很有道理,甚至抽丝剥茧后,会发现诸多巧合都恰好一起发生了。 他不由得深深地看了眼姜澜。 姜澜虽然是个没有修为在身、只会仰仗背景欺压人的二世祖,但可不代表他蠢。 相国和那一位生出来的子嗣,又真的会是什么蠢人吗? 他在阳京城这些年虽然横行无忌、嚣张跋扈,惹了很多祸出来。 今日这般接触,赵天河更是发现,这位相国之子,心思缜密、滴水不漏,远比世人所想的都要聪明得多。 “幸好他无法修行,相国又只有这么一名子嗣,才得以让皇室喘了口气,不然如今朝堂局面,恐怕更混乱可怕……” 赵天河心中舒了口气,多少感觉有些庆幸。 如果姜澜能够修行的话,以其父其母的天赋来讲,他的天资不知道将会高到何种可怕的地步,恐怕用旷古烁今来形容,也不为过。 不过想到这里,赵天河脑海中突然冷不丁冒出来一个想法。 姜澜是真的无法修行吗?还是他一直以来,都隐藏着在?只是在世人面前,扮演着一个废物的角色? 如果真是这样…… 他已经不敢继续想下去了,后背尽是冷汗。 “血口喷人,胡说八道,还真是可笑。任你这无耻恶贼诬陷栽赃,在下堂堂正正,问心无愧。” 林凡眼里满是愤怒和冷意,眼角泛起一些血丝,显然已经是震怒到了极致。 不过前世的心境,还是终究让他渐渐从极怒中平复下来。 只是冷冷地看着姜澜,眼里尽是淡漠和不屑。 他知道今日之事,不管怎么解释都无用了,索性也不再解释。 “林凡公子,虽然老夫相信你的为人,但今日之事……” 赵天河看着林凡这副模样,也有点头疼,他有心帮林凡,但今天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意料。 甚至于,他也开始有点相信姜澜的猜测。 林凡这般年纪,便有着如此能耐,就是那些仙门大教的天骄,也不一定达得到。 他不可能是什么普通人,可偏偏他就在余邑城当一名受人欺辱的赘婿,这不是可笑吗? 如果林凡真的蓄意图谋刺杀姜澜,那他还得小心谨慎一点,及时划清界限,以免被牵扯进去,不然到时候相国一清算,可够他吃一壶的了。 林凡对赵蝶衣的确有恩情,但那恩情,不值得让整個赵府都搭进去。 赵蝶衣也神情复杂道,“林公子,既然你是清白之身,那为何……” 其实在她看来,目前最大的问题,便是林凡为何要以赘婿的身份,留在这余邑城,并隐藏实力那么多年。 只要这件事情,解释清楚,一切误会不就是能够化解了吗? 听到这话,林凡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问道,“连赵小姐也怀疑我吗?” 他心中涌现一阵失望。 亏他还以为这赵蝶衣聪颖机智,天赋不错,是个可造之才,他只要稍微点拨指导一下,她将来必成大器。 可在这种时候,竟然宁愿相信姜澜那个无耻恶贼的片面之词,不愿相信他。 赵蝶衣一时哑住,然后默默的识趣闭嘴。 她有心帮林凡开脱,可他这般不领情,那她也没办法了。 “今日之事,我倒是可以放你一马,只要你识趣地交代你的同伴以及来历,我可以考虑,饶恕伱这一次。” 姜澜目光盯着林凡,不急不缓地道。 “这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将他给我拿下。” 余邑城城主一直在等待这个时机,这下见赵天河这位神秘大儒也沉默了下去。 当即大手一挥,吩咐一众护卫冲上去,要将林凡给直接捉拿下来。 林凡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并没急着出手。 他身上还有着最大底牌,足以让他在遭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安然脱身。 他只是想看看,这二世祖还有什么花招和阴谋。 苏清寒心绪恍惚。 今天的事情,不管怎么说,都是因为她妹妹苏清瑶而引起的,林凡怎么说,都是为了来救苏清瑶,完全是一片好心。 结果,他却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突然间,她似下定了某个决心一般,面上神情变了又变,咬了咬牙。 “姜公子,还请看着清寒的面子上,饶恕林凡一次。” “今日之事,由清寒一人引起,不想牵涉于旁人,林凡他不知前因后果,鲁莽得罪之处,还望姜公子宽宏大量,饶恕他这一次。” 她看向姜澜,莹白无暇的玉容上,满是乞求和卑微。 一双纤细白皙的玉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袖。 第21章 苏姑娘你的面子值几个钱? “清寒……” 林凡见此一幕,也有些惊愕于苏清寒竟然会这么低声下气地为他求情。 在他的印象当中,苏清寒一直都是个冰冷高傲的性格,宛如那冷峭冰寒,遗世独立的雪莲,孤高无比,眼高于顶,何曾会这么乞求于人? “我这个名义上的妻子,看来对我也并不是完全不在意。” 林凡嘴角掀起一抹弧度,有些欣慰,也有些莫名的满意,而后他目光一凛,朗声道,“清寒,你不必为我折腰乞怜……” 然而,他这话还未说完,姜澜淡漠的声音便将之打断,“杀了他。” 林凡面上神情一僵。 苏清寒神情同样也是僵住,紧捏住姜澜衣袖的玉手,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 此刻,远比刚才还要屈辱难堪万分的情绪,涌入她的心头,让她脑袋霎时间变得一片空白。 “苏姑娘你的面子,又值几个钱呢?” “虽然我对你的确是有些兴趣,但可别忘了,你刚才可还想着刺杀我呢。” “这笔账,我俩都还没算清楚。” 姜澜看向她,语气依旧慢条斯理。 听起来仿佛是在好心为她解释一样。 然而,这近乎淡漠到没有情绪波澜的话语,却是让苏清寒俏脸苍白了下去,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刚才姜澜态度的确是软化温和了不少,但她却是忘了,这家伙可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她指望個什么呢? 听到姜澜所说的这“刺杀”二字。 苏清寒她心头泛起苦涩和无力。 若是她这个时候,向此地众人解释,这所谓的“刺杀”只是姜澜自导自演的好戏,有人会相信吗? 搞不好还会多个诬陷的罪名来。 在相国府这种庞然大物面前,苏家压根就没有反抗的资格。 林凡冷冷地看着众人杀来,身上陡然有一股惊人的剑意弥漫。 隐隐间,似可见他颧骨发出微弱的光芒。 识海当中有一柄古老神剑虚影浮现,霞雾笼罩,煌煌剑光驱散黑暗,就要喷薄而出。 轰!!! 下一刻,惊人澎湃的气息,忽然自场中震荡传来,将冲向林凡的一众巡逻卫给击飞。 一道古朴浩荡的剑影,神光灿灿,光霞澎湃,似被迷雾所遮掩,在那里一闪而过。 林凡长身而立,笔直如剑,虽然依旧狼狈,但目光却是恢复了冷静而从容。 “今日之耻,在下记住了。” 他冷冷地扫过依旧满目饶有兴致的姜澜,留下这句威胁,打算动用前世的永劫剑破空离去。 这是他如今的最大仰仗和底牌。 可现在已然由不得他了,若是被抓住封住修为,没准连他前世身为永劫剑主的秘密,也会随之暴露。 不到关键时候,他其实不愿动用自己如今的底牌的。 毕竟这意味着,他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要陷入虚弱当中。 但这姜澜实在是可恨,仗着自身背景,以及手下实力强大,不仅轻薄于苏清寒,还这般折辱于他。 若不动用底牌,恐怕今天还真得惨死于此。 想他堂堂睥睨各界,俯瞰天下的一代永劫剑主,竟然沦落到今日如同丧家犬般需要逃命的地步,还真是无比可笑。 “破开虚空?” 感知到虚空当中,丝丝涟漪动荡,传来的破碎之感。 连此地的最强者赵天河,都不禁面色一变。 当今九州大地上,唯有八境劫桥境的存在,才有肉身横渡虚空之能。 若不凭借外物,他也做不到。 可眼下林凡只有二境的修为,却能开辟虚空逃命,说明他身上绝对携带某种神秘而强大的重宝。 嗡!!! 林凡不理会众人的惊异震动神情,腾空迈步。 身前虚空裂开,雾霭重重,一片模糊,有强大而可怕的罡风顺势呼啸肆虐吹出,简直要将人吹成齑粉。 “就知道这家伙身上有古怪。” 看着这一幕,横刀而立的英叔,面色微沉。 他身上自然也有破开虚空的宝物,但那是相国所赐,极为珍贵。 只有当姜澜遇到真正难以化解的生命危险时,他才能动用,带其逃命。 这林凡只是区区苏家赘婿,却能拥有这等重宝,足以说明其来历的不简单。 “此人身后,恐怕还会牵扯出许多事情来,他会刺杀少爷,也绝对不会毫无缘由……”他心中暗暗震惊。 姜澜目光微眯,随之忽然从怀中取出一物来,淡笑问道,“英叔能否将他留下?” “这是……” 英叔看去,不由浑身一震。 姜澜手中之物,乃是一个古朴小巧的木盒,当中隐隐有强大的气息弥漫出来,让不远处的赵天河都一阵心悸颤动。 随着木盒打开,一片又一片的禁制符文闪过,陡然炽盛的光芒浮现而出,夺目而璀璨。 只见一枚圆润而晶莹的无暇玉石,静谧犹如深海,静静横躺于其中。 隐隐间似有一层犹如寒雾般的淡蓝色气息缭绕。 随着这枚玉石的出现,整片天地此刻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许多。 第22章 江陵郡的天要变了啊 破碎的雪月阁当中,甚至隐隐有淡淡的细雪飘落,刺骨异常。 不远处的亭池间,开始凝结寒霜,池水缓滞,随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结冰。 “碧海天心玉?” 赵天河认出了此物,无比心惊。 这可是天机楼所颁布的天材地宝榜中都赫然排在前列的异宝,只有无垠海深处才有可能孕育出来。 而无垠海多海族异兽,哪怕是六七境的修行者,也不敢贸然前往,动辄有丧命危险。 整个大夏皇朝,据说也没有几块。 曾经出现过的一块,似乎还是海族的一位首领,派人送来的贡品。 这一块碧海天心玉,已经不能用价值来形容了。 对于修行冰属性功法的修行者而言,这已然和圣物无异,借其提取凝练冰寒属性灵气,修行事半功倍。 “我明白了少爷。” 英叔当下沉声道,眼眸里顿时杀机毕露。 见林凡身影就要消失在那片虚空当中,他当即上前,接过木盒。 磅礴而汹涌的法力,包裹住这枚碧海天心玉,直接祭出,化作一道绚烂如冰晶般的流光,对着林凡离去的那片虚空,瞬间引爆而去。 “你……” 林凡本以为事情已经没有了意外,自己能够安然脱身,但还是没想到,姜澜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本来平复下的情绪,再度震怒,脸色因为难看,甚至变得有些铁青和扭曲。 看着这一幕,赵天河苍老的脸上,闪过一抹纠结犹豫,似乎有些挣扎。 不过下一刻,所有的神情敛去,变得一片淡漠。 他身上浩然儒气汹涌,苍老的手掌探出,虚空隆隆间,天地周虚之气汇聚,化作一方古朴浩大的金色手印,对着林凡拍击而去,要将他截留。 “爷爷……” 赵蝶衣无比惊愕,不明所以。 林凡也万万没想到,赵天河在这瞬间,竟然会对他出手? 他脸上同样惊愕,随后震怒反笑,“好好好……” 轰!!! 同一时刻,无边无际的冰寒气息,宛如火山喷薄爆发一般,在那里爆发,震得整片天穹都在跟着摇颤激荡。 伴随着浩荡汹涌的儒家正气,漫天的寒气疯狂肆意,铺天盖地,席卷八方,令余邑城的天都变了。 无数的冰雪,夹杂着一些殷红的内脏碎片,纷纷扬扬卷落。 而林凡刚才所逃离的那片天穹,更是直接被冰封而住。 绚烂的淡蓝色冰层,延展而去,倒映着远处灿烂的月霞,有着瑰丽如梦幻般的光泽。 一如此刻众人那心颤而惊惧,梦幻一般的心情。 英叔忍不住道,“少爷,这值得吗?” 他可是记得这块碧海天心玉,乃是姜澜身上的保命之物之一,无比珍贵。 这样用在这里,在他看来,实在是有些不必要了…… 林凡就算是逃,又逃得了多久?今日之后,九州大地,将再无他的容身之地。 刚才机会转瞬即逝,不容他多问。 “若能将他留下,打探清楚他身后的来历背景,或许也可为父亲解决一桩麻烦,再者来说,此人身上秘密众多。” “有何不值得的?” “反正是母亲炼化赐予的小玩意,留在身上不用,也是浪费。”姜澜淡淡笑着,直接把锅扔在他父亲头上。 反正世人眼中,他父亲树敌众多,多这么一个不多,少这么一个也不少。 赵天河只觉心头一颤,世人皆知相国府只手遮天,却很少有人知道。 其实相国的那位妻子,才是最可怕的。 “这还是我们所熟知的那位苏家废物赘婿吗?他这么多年来,竟然一直蛰伏起来,隐藏实力,为了刺杀相国之子?这心思也太可怕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余邑城,不,恐怕整個江陵郡的天都要变了啊。” 所有人的心绪,都还处于极度的震撼和不可思议中。 连苏清寒,也因为眼前这一幕,而久久回不过神来。 “林凡姐夫……” “他怎么会那么强大,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逃走……” “他为什么要刺杀相国之子?” 苏清瑶璞玉般的白嫩小脸上,满是呆呆的神情。 这还是她所认识的那名姐夫吗? 而听到她这近乎喃喃的话,一旁的苏长空脸色一变,急忙对她低声道,“自今往后,林凡和我苏家没有任何的关系,他也不再是你的姐夫。” “清瑶你不要被他外表所欺骗了,林凡狼子野心,居心叵测,多年以来,蛰伏苏家,只是为了刺杀姜公子,此乃大罪。” “你不要再和那家伙,牵扯上任何关系。” 他心中依旧存着几分心悸,这么个危险的家伙,这么多年来,竟然在他苏家当一名任人欺辱、嘲笑的废物赘婿。 谁知道哪一天把他惹急了,会不会怒而杀人,血洗苏家? 第23章 天罗地网之下,插翅难逃 苏清瑶呆愣在那里,脸上满是黯然和难过。 “只可惜,还是被这家伙给逃走了……” “看来其来历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不简单。” “这手逃命的能耐,连碧海天心玉,也只是波及到了他。” 姜澜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看到了冰层下那一大片殷红的血迹,似有些饶有兴趣地道。 刚才其实也是因为出其不意,加上林凡心中松懈,若是直接让英叔祭出此物,以林凡如今身手,避开其实很容易。 不过,姜澜早已算好了这一幕,并不算意外。 林凡的永劫剑,虽然能帮他破开虚空逃命,但是在横渡虚空的时候,凭借其如今的肉身和实力,根本无法抵御肆虐的罡风乱流。 哪怕不死,也得重残。 这碧海天心玉虽然珍贵,价值连城,但若是用来对付林凡,其实也是一样的。 因为其中所蕴含的浓郁极寒气息瞬间爆发的缘故,会使得林凡浑身经脉瞬间冻结,短时间内就形如一具冰雕,难以动弹。 就算后面化解之后,也会留下寒症。 在这种情况下,林凡气运再逆天,自虚空脱离而出,最起码也得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动弹不了。 “是属下无能,让这凶手逃走了。” 英叔面色很是愧疚。 亏他还一直保护姜澜的安全,可现在却连这么一个只有二境的凶手都拦住。 姜澜摆手道,“英叔不必自责,这家伙做足了准备,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他应该逃不了多远。” 英叔当即道,“我这就吩咐人,四处搜查,寻找他的踪迹下落。” 一旁的余邑城城主王安铭,也是连忙道,“姜公子放心,我这就联系其余城池的城主,让他们派人探查,找寻这贼人的踪迹下落,争取早日将其抓回。”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如果处理不好的话,这余邑城的城主之位,就别想继续坐下去了。 当下,他便取出了联络玉符,开始调集余邑城的各方力量,同时颁布通缉令,高价悬赏,缉拿林凡。 姜澜倒是没指望这余邑城的城主能抓回林凡。 除非是各方仙门以真魂气息缉拿,不然林凡一旦易容塑身,改头换面,谁又能发现他的真容? 如今林凡跌落某地,十天半个月无法动弹,按照气运之子的尿性,十之八九是会被人所救的。 他现在思忖的是,既然连赵天河、赵蝶衣这爷孙女俩都提前早于剧情现身,那林凡此番遭受重创逃亡,没准也会被后续剧情中的人物所救。 姜澜的记忆中,江陵郡地界内,和林凡有较多牵扯的人物,还有一位。 只是,这已经不重要了。 到时候天罗地网之下,林凡没有了最大底牌,必然插翅难逃,唯有一死。 …… 很快,苏家赘婿刺杀相国之子的消息,便如飓风那般,在余邑城传了开来,引得了轩然大波。 谁都没想到,一個废物赘婿,竟然能在余邑城蛰伏如此之久。 此罪名在如今的大夏皇朝,可以说是和行刺皇亲国戚无异,是要株连九族的。 江陵郡的其余大城,也得到消息。 各城池的城主,第一时间配合余邑城,开始调集人手,四处搜查,同时下达通缉令,给予天价悬赏。 而关于苏家赘婿的种种消息,也经由余邑城的各方家族,以及苏家之人口中,被诸多修行者所知晓。 江陵郡内的诸多宗门势力,同样震动心悸不已,只感觉这苏家赘婿,还真是胆大包天,不要命了。 相国一怒,伏尸百万。 但凡被牵连到的宗族道统,不知多少人头才够掉的。 而刺杀他独子这种行为,于相国而言,恐怕已经不是挑衅那么简单了…… 好在相国之子心善,宽宏大量,念及余邑城苏家对此也并不知情,便并未追究苏家的责任。 苏家上下,对于相国之子,感恩戴德。 而当夜,余邑城城主府内,王安铭设宴款待,聊表歉意和失责,向姜澜赔罪。 四大家族的族长,也都带着族人前来,一方面是因为城主相邀,一方面也是因为担心今日惊扰之罪,遭受牵连。 苏家上下,虽未曾遭受姜澜的追究,但一众族人,还是惴惴不安。 族长苏长空,带着苏清寒、苏清瑶两女前来赴宴,身后族人也都带着赔礼之物。 城主府大院修筑得富丽堂皇。 而设宴的别苑,则是颇为清幽,红墙环绕,绿瓦遮光,各种细柳翠竹垂于四周,古意盎然。 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花香,貌美的侍女如穿花蝴蝶那般,在宴席间穿梭而过,或是端来美酒,或是递来佳肴,美不胜收。 不过,相比于略施粉黛、各有千秋的苏家二女,却显得黯然失色。 苏清寒依旧是一身素白色长裙,薄粉覆面,肤色如瓷,莹白细腻,五官精致如画中走出一般,神情清冷中,带着一种孤峭寒山般的遗世独立。 身段修长有致、玲珑浮凸,青丝以一根简单的玉簪,挽作云髻,几缕秀发垂直晶莹剔透的耳畔,有种别样的风情。 她的妹妹苏清瑶,容貌和她有些相似,但却显得有些清纯烂漫、不谙世事。 一双莹润清澈的眼眸,不安地垂着,嫩白如玉的小手,捏着藕红色的裙袖,明显很是紧张。 面前虽然是各种她喜欢吃的美食珍馐,却不敢随意动筷子,纤腰挺着笔直,姿态尽量维持着她父亲教导她的所谓优雅“礼仪”。 相比于妹妹的急促紧张,见过大世面的苏清寒,倒是随意多了。 安安静静地坐在她父亲身边,并不插嘴,也并不多言。 第24章 摇人并不丢人 宴席当中,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而只有在众人举杯向姜澜敬酒的时候,苏清寒才举起酒杯,遥遥向首位上的姜澜,敬向一杯。 然后便是轻轻用手,帮妹妹苏清瑶拍着后背,因她喝酒太急,之前又从未喝过,总是灌得一阵咳嗽,璞玉般白皙的脸蛋,一片胭红。 大儒赵天河以及他的孙女赵蝶衣,也在宴上。 城主王安铭自然不敢怠慢一位大儒,设宴的同时,也派人送去请柬。 他本以为赵天河不会赏脸,但没想到他竟然还是来了。 姜澜自然知道赵天河的来意。 林凡逃命之际,他选择出手拦截,其实便是为了彻底和林凡划清界限。 这老家伙可不蠢,关键时候,算得比谁都清楚,他虽然看好林凡,因此和其起了结交之心,但也不可能和一位刺杀相国之子的“真凶”牵扯在一起,白白断送了赵府的前路。 林凡得罪死相国府,偌大的大夏皇朝,将再无其容身之地。 赵天河如果不想事后赵府被牵连波及到,最明智的选择,自然就是和林凡彻底了断干系。 “这林凡蛰伏余邑城这么多年,又设计出这么一出刺杀来,身边没有同谋,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逃命之后,其同谋恐怕也会前去接应他,带着这么一个重伤之人,他的同谋应该逃得不远。” “姜公子放心,我已经联络了周围的诸多同僚,江陵郡各座城池的出入口,都派人严加巡守,连一只苍蝇都不会轻易放出。” 城主王安铭向姜澜敬了杯酒,随后语气凛然地保证道。 姜澜扫了他一眼,微微颔首点头。 其实他根本就没担心过后面会找不出林凡来。 林凡这一世视作为禁脔逆鳞的苏清瑶只要还在苏家,那他伤势恢复之后,肯定会想办法和其联系的。 他识趣聪明一点,可以先苟住,积蓄力量,以谋时机报复。 但如果苏清瑶遇到危险呢? 英雄救美这种套路,对气运之子而言,可是屡试不爽。 就是不知道,林凡还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毕竟,发生了这么一件“刺杀”自己的大事,还让凶手当着众人的面逃之夭夭。 这消息他早已让英叔,传给了他父母,开始摇人了。 他们肯定坐不住,会再派比英叔强大许多的高手过来保护他的安全。 原剧情中,林凡在如今这个时候,其实从没有展现过真正实力。 这也导致每次他的敌人,都能恰好低估他的真实实力,虽然比林凡强,但强得不多,所以刚好能被林凡所杀。 而在解决了仇敌之后,林凡的修为实力稳步提升,再次遇到的敌手,在之前的基础上又强大了一点,然后又刚好被其斩杀…… 其实这种套娃之类的剧情,套一两次还好,继续套下去,就是怀疑人的智商了。 没有了逃命底牌在身的林凡,其实六境神通境修为的英叔,都能杀了他。 “这气运光环,和降智光环,其实也没多大区别……” 姜澜也能理解,反正原书本来就是不用带脑子的爽文。 而且,林凡重伤逃亡后,最有可能出现在什么地方,他心里其实早已经有了很大的数。 在原书剧情当中,林凡除了会在江陵郡结识到大儒苏天河外,后面还会认识一名奇女子。 那名奇女子名叫萧盈月,乃是药王谷的太上长老。 药王谷是大夏皇朝境内的一方仙道宗门,传承超过数千年,名声赫赫。 门下弟子修行药经,医术高超,各郡各座城池内的药坊、医馆中,都可见其弟子踪迹。 而那位萧盈月太上长老,仙踪缥缈,极为神秘,为钻研医术,寻幽访迹,尝试百草,对于各种药理医术涉猎极深。 姜澜记得她甚至得到了古老时期的一部完整药仙经的传承,一手绝妙医术,用生死人、肉白骨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后面更是被世人称作医仙。 在原剧情中,林凡会和她牵扯上关系,则是因为……一场俗套的英雄救美。 萧盈月因为寻猎百草,撰写《百草经集录》的缘故,误食了一株她从未见过的草药,导致她修为丧失,神识被封,短时间内沦为一個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没有修为在身的萧盈月,连须弥戒都打不开,更没办法联络上宗门。 而为了找到解决这个问题,她不得已化作一名游行四方的赤脚医生,在江陵郡各处村落镇子上靠问诊治病为生,同时研究自己的症状,以寻解决之策。 萧盈月虽然没有修为在身,但自古医毒不分家,凭其精湛绝伦的医术,自保仍是绰绰有余,也足以解决那些暗中觊觎她的乡绅倭寇。 只可惜这样的平静日子,并没能维持多久。 她的姿容美貌终是遭遇到了深山绝渊中一尊苦修多年的化形妖王的注意。 化形妖王,实力堪比人族六境神通境的修行者,于体内凝练妖丹,法力雄厚,实力极为强横。 萧盈月全盛之时,自然不虚这么一尊妖王。 只可惜那时候的她,手无缚鸡之力,毫无修为在身。 面对妖王所派来捉拿她的一众妖族手下,完全没有应对办法。 而关键时候,前往大山深处磨砺剑意的林凡现身,剑斩群妖,英雄救美。 两人因此结识。 后面在萧盈月的毒术配合之下,林凡凭借其一手绝妙剑术,以及诸多强大底牌,硬生生斩杀了那尊妖王,获得其妖丹以及诸多珍藏宝物,修为实力大增。 “眼下林凡重创逃亡,又被我碧海天心玉所伤,按照正常套路来讲,估计后面很可能会被萧盈月所救……” 姜澜修长手指,轻轻摩挲着金樽,若有所思。 当然这也只是他的一种猜测。 因为他的出现,导致剧情已经脱离了原本的正常轨迹,林凡如果提前遇到萧盈月,也算正常。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避免出现他预料之外的情况,他还是得尽早把这威胁完全解除,以绝后患。 摇人并不丢人。 目前他的最大仰仗,可不是他的金手指,而是他身后堪称无敌的背景。 第25章 清瑶姑娘,至今可曾婚配? “苏家主,我记得你不是说,你女儿是被一名轻纱掩面的仙子所掳走的吗?那位仙子还留有信物,想必她应该就是那林凡的同伙了,不知她当时留下的信物,又是什么样子的?” “或许可以凭借那信物,探明林凡的来历,也不一定。” 城主王安铭忽然看向苏长空,目光里闪烁着一些精芒,出声问道。 他如今极力想在姜澜表现,恨不得直接把凶手捉拿归位,保住眼下的位置再说。 今天在雪月阁中,他明显看得出来,苏家的大小姐苏清寒,和姜澜走得有点近。 而传闻当中,姜澜又好女色。 今晚苏长空又将他的小女儿也一并带来,这打的什么心思,他还猜不到吗?只可惜他女儿早已嫁人,姿容也远不如苏家姐妹,不然他也想搭根线试试。 苏长空听到这话,并未犹豫,当即起身拱手道,“这件事情,我也正想向姜公子禀报……” 说着他自怀中,取出了一枚玉制的簪子来,末尾处垂着几缕禾穗似的流苏,样式也很简单。 在赵天河身边,以酒代茶的赵蝶衣见状,微微撇了撇嘴。 如果那名掳走苏清瑶的神秘女子是林凡的同伙的话,怎么可能会留下证据来?这所谓的信物,估计也是不知道从哪个摊铺上随手买的,根本不可能有用。 “这信物看来的确像是女子贴身之物,不过在下毫无修为在身,估计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不妨赵老爷子帮我看看?” 姜澜放下金樽,看向赵天河,面带饶有兴致笑意问道。 赵天河微愣,其实他的想法和赵蝶衣差不多,不过这个时候,姜澜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不好拒绝。 于是便从苏长空手中接过那枚玉簪,以儒气包裹,探查起来。 赵天河也不想将姜澜得罪死,白天在雪月阁的时候,他也向姜澜解释了,为何他之前会出手相助林凡一事,也并不知道他会胆大包天刺杀姜澜。 若是知道的话,他肯定不会任由林凡这等贼子乱来。 姜澜当时也很通情达理地表示,会看在和赵蝶衣往日的交情上,不计较这件事情,惹得赵蝶衣一阵白眼连连,暗道谁和他这大恶人有交情。 赵天河心中自然也是舒了口气,而那枚夫子令,见姜澜没有还回来的意思,他自然也就不好意思开口索要。 “这应该就是普通的玉簪,街边摊子上随处可见,并不是什么信物,也未曾留有任何法力波动留下,苏家家主估计是被那蒙面女子所欺骗了……” 赵天河也没有探查多久,便确定了这只是一枚普通的玉簪,而非什么信物。 身为堂堂一代大儒,他的话语自然有极大的信服力。 很多人也不意外,连提出此事的王安铭也只能叹息一声作罢,他其实也只是抱着侥幸的念头。 唯有苏清瑶,一副有点失落的样子。 她其实还真的以为,是自己天赋根骨不错,才被那位轻纱掩面的神秘仙子所看中,结果到头来,那些话是假的,连信物也都是假的。 林凡姐夫难道真的和那名蒙面仙子是一伙的吗?一直在骗自己? “清瑶你的天赋不比我差的,只是你太贪玩了……” 苏清寒仿佛是知道她所想一般,嘴角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说道。 “我一定早日追上姐姐的。” 苏清瑶当即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满脸认真地保证道。 苏清寒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今日之事,在她看来,只要苏清瑶没有出事就好了。 至于那林凡的事情,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她自然也不会蠢到,去戳破姜澜的那些算计…… 经历了今天的事情后,苏清寒也不可能将姜澜当做什么废物二世祖看待。 “清瑶姑娘可还记得当时掳走你的那位神秘女子的面容?” 首位之上,姜澜悠悠的声音忽然响起。 “啊……” 苏清瑶听到这话,当即抬起清眸看了过去,整个人像是僵愣住一样。 其实在这之前,第一眼看到姜澜的时候,她实在是难以将那位在大夏皇朝声名狼藉的二世祖,和眼前这個风采超然、清俊矜贵的贵公子联系起来。 怎么看,都感觉那些传闻,像是诋毁。 “清瑶,姜公子在问你话呢?” 见自己女儿,像是一根呆木头一样杵在那里,苏长空不由得头疼,赶紧小声地提醒道。 “哦哦……” “把我掳走的那名神秘女子,用面纱蒙着脸,我记不得她的模样,但感觉她应该和我姐姐一样漂亮,而且……”苏清瑶回过神来,急忙回答道,同时努力回想。 姜澜嘴角噙着淡淡笑意道,“而且什么?” “而且,她身上很香,很好闻……”苏清瑶下意识地回道。 听到这话,苏长空顿时一副头疼无奈的模样,这算什么回答? 为什么两个女儿,差距那么大? 一个理智聪明地让他这个父亲都很有压力,偏偏另一个像是少长了个脑袋一样,憨得不行。 宴上很多人,同时也都不禁摇了摇头,苏家二小姐虽然清纯漂亮,但有时候却好像有些不太聪明的样子。 这在余邑城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苏府很少让她独自外出,担心她被人给骗了。 姜澜对于这个回答,倒有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的确是很香,也很好闻。 “清瑶姑娘,至今可曾婚配?”他忽然开口问道。 这话一出,宴席上的众人皆是一呆。 赵蝶衣第一个反应过来,明眸盯着姜澜,琼鼻发出一声只有她自己才听得到的冷哼,果然还是改不了老样子。 苏清寒下意识地握紧了茶杯,玉手因为有些过于用力,些许青筋透过白皙如玉的肌肤显露出来。 为什么?明明事情已经结束了,达成了他的目的,他还要这样? 她知道姜澜看似是在问苏清瑶,实则这话仍是在威胁她。 以她的性格,是不可能容许单纯善良的苏清瑶,这样落入火坑的。 “不知姜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苏长空面色微微一变,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心里其实也很是紧张,同时也有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在当中……姜澜乃是相国独子,而当今相国权势,用只手遮天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第26章 名声不好,不是良配 偌大九州大地,王朝共起,世家兴盛,皆以大夏为尊。 当今大夏之内,相国独揽专政,权势倾天,威加宇内,声震四海。 他的独子,身份比之皇储,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苏家偏安于这小小的余邑城太久太久了,眼下似乎有了这么一个契机在他眼前…… 苏长空手心里浮现一层细密的汗迹。 苏清寒将自己父亲的那些神情变化,尽数收入眼底,玉手紧握,心中又是无力、又是气愤。 当初苏家让她按照老一辈留下的婚约,强迫她嫁给林凡时,何尝不是这样。 本以为她妹妹比她幸运,或许可逃脱这样的命运。 可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这样…… “倒是没别的意思,就是见清瑶姑娘清纯可爱,随口问问。” 姜澜随意一笑,目光在呆愣在那里的苏清瑶身上打量而过,仿若带着某种欣赏之意一般。 原剧情中,苏清瑶的确是有一种类似于鼎炉的体质,可助人修行。 而且因为赤子心性的缘故,破境毫无阻碍,基本不会遇到瓶颈,越到后面,她的修为提升速度越快。 不过,他刚才这么一问,也不是因为觊觎她的体质。 纯属只是为了保持原身性情习惯,加上顺便恐吓威胁苏清寒而已。 虽然他把今天在雪月阁算计林凡的事情,扣在了他父亲的头上,但他当时的言行举止,多少和之前还是有些差异的。 一点点的差异,短时间内自然不可能引人怀疑。 但是时间一长,这差异一旦放大,多少还是容易出现问题的。 姜澜目前还不确定自己这副身体的状况。 保险起见,至少还是稳妥一点为好。 扮演一个好色的二世祖也并不难,嗯,其实也不算扮演,毕竟好色乃男人本性。 苏长空拱手回道,“回禀姜公子,清瑶年芳二八,未曾有过婚配,族中一直让她在书院中认真学习,潜心修行,这些年来也从未让她和异性男子接触过……” 听到这话,苏清瑶呆呆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她脑袋嗡嗡的,然后小脸上血色慢慢褪去,变得有点苍白。 怎么好端端的,扯到自己有没有婚配上来了? 他难道是想把自己嫁人了吗? 周围余邑城几大家族的那些女眷,望着苏清瑶,眼里却是毫不掩饰的羡慕、嫉妒之意。 虽然都知道姜澜名声不好,不是什么良配。 可偏偏他长得清俊神雅、风采卓绝,还是当今大夏第一权贵。 这种近在眼前的高枝,谁不渴望? 只要他微微点一点头,不知多少的才女要抢着自荐枕席…… “没有便好。” 姜澜继续笑了笑,随后看向苏清瑶,“清瑶姑娘倒是坐的有些远了,是在怕我吗?” 苏清瑶依旧呆愣般杵在那里。 听到这话,如玉般的贝齿紧紧咬住下唇,俏脸毫无血色,随后求救一般的目光看向她的父亲。 然而,苏长空此刻却似下定了很大决心一般,依旧拱手弯腰而站。 对于苏清瑶的目光更似乎完全看不到一般。 清瑶,你不要怪父亲,这种事情…… 他心里不断叹息,涌现百般的愧疚,但一想到苏家目前的境况,以及一步之遥的前程,又迫使他决心更甚。 苏家的主心骨老太爷,已经没多少年可活了,苏清寒虽然天赋卓绝,但终究还是太年轻了,撑不起偌大的苏家,她哪怕拜入道苍剑派,其实也没多少用。 余邑城四大家族,哪一家族和那些仙门道统没点裙带渊源关系? 赵蝶衣看着那轻轻晃着金樽里酒液的姜澜,轻呸一声。 她正在想着,要不要给苏清瑶这个可怜的姑娘解围。 却是忽然听到一句清冷似雪的声音响起,“清瑶年纪尚轻,不懂事故礼数,怕距离太近,一些无礼粗俗举动冲撞得罪了姜公子……” 伴随着阵阵清冽的幽香。 苏清寒起身,盈盈几步来到了姜澜的身畔,随之屈腿坐下。 素白无暇的长裙,衬托着身段越发纤细妙曼,双腿掩映于裙摆之下,显得无比修长。 “清寒代妹妹向姜公子赔罪道歉,还望姜公子不要怪罪。” 她微微挽起裙袖,露出一截如玉般白皙细腻的皓腕,素手拿起酒壶,为姜澜斟酒满上,同时语气带着歉意说道。 “清寒……” “姐姐……” 苏长空和苏清瑶都有些呆愣,没想到素来骄傲孤寒如雪梅般的苏清寒,会忽然在这個时候站出来,替她解围。 “是父亲无能,对不起你……” 苏长空心头愧疚之意越浓。 苏清瑶则是感动,同时也无比后悔,若是自己刚才胆气足一点,姐姐就不用帮自己解围了,自己真是太没用了…… 宴上众人,包括赵天河在内,对于此幕都心照不宣,仿若没有看见一般。 唯有诸多女眷,对苏清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机会摆在眼前,她自己不抓住,拱手让给了她姐姐,这丫头的愚蠢,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清寒姑娘说笑了,我只是随口开个玩笑罢了,好端端的,又怎么会责怪起清瑶姑娘来呢?”姜澜笑了笑,玉桌下的另一手,却是捉住了苏清寒刚刚放下的一对玉手。 微凉柔软,细腻宛如最上乘无暇的羊脂美玉一般,能感觉到五指,分外的纤细修长。 他似是摩挲玉制的艺术品般,面上神色如常,眸里却一片饶有兴致。 苏清寒微微一僵,如触毒蛇,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当着众人的面,她却不敢将手伸回来,担心拂了姜澜的面子,惹得他不悦。 整个人在那里,简直如坐针毡。 整场酒宴下来,苏清寒都不记得被姜澜轻薄了多少次。 连苏长空后面注意到之后,也只能硬着头皮装作看不见,眼中尽是无奈和愧疚。 月色没过第三根檐,这场酒宴才算彻底结束,一众来宾纷纷告辞离开。 赵天河翌日要离开余邑城,返回京阳城,在酒宴半程,就提前带着赵蝶衣离开了。 看到了苏清寒的情况后,他实在是担心,姜澜会打赵蝶衣的主意。 赵蝶衣的绝阴寒脉问题解决后,自然要早日返回池瑶宗修行,免得招贼惦记。 第27章 今晚月色挺美 赵蝶衣虽然很同情苏清寒的遭遇,但她目前也不敢轻易招惹姜澜,对此也只能爱莫能助,随着爷爷告辞离开。 酒宴结束,苏清寒终于是熬了过来,心头也是长舒口气。 她现在只想回到家中,好好清洗沐浴一番,把浑身上下都洗一遍。 如果有办法的话,她恨不得把姜澜的那只手都给砍了去,从小到大,她从来没受过今日这般的屈辱和轻薄。 然而,在她将要随着苏长空等人,离开别苑的时候。 身后姜澜似噙着笑意的悠悠声音,却是忽然响起,让苏清寒的脚步,骤然止住。 “今晚月色挺美,清寒姑娘不知是否有空,陪在下一同欣赏欣赏?” 苏清寒脑袋嗡的一声,莹白无暇的绝美玉容上,浮现一抹苍白之色。 她本以为在酒宴上,自己屈服顺从,姜澜就会放过她。 可听到这话后,她才忽然明白,自己是太可笑和天真了…… 他要对付算计林凡,和威胁逼迫自己,这两件事根本就没有冲突。 苏清寒的脸上,苍白之意更甚,玉手捏得很紧,整个人在微微地颤抖。 清冷的眼眸里,甚至涌现出一股决绝赴死之色。 她宁愿自绝心脉赴死,也不想被玷污清白,今日种种,已经是她所能做到的最大退让了…… 苏清瑶虽然脑袋瓜子不太灵,但也隐隐猜得出,姜澜这话的意思,大半夜孤男寡女欣赏月色? 她小脸顿时变得煞白,看向自己姐姐,眼睛里满是担心和惧怕,小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裙袖,生怕她答应。 “姐姐……”她一个劲地摇头,脑袋摇得和个拨浪鼓一样。 “清寒……” 苏长空脸色变得无比难看,拳头紧握,青筋毕露。 酒宴上姜澜对苏清寒所动的手脚,他都看在眼中。 身为父亲,他自然气愤不已,但奈何苏家弱小,在相国府这等庞然大物面前,甚至连蝼蚁都称不上。 一开始他的确有些攀高枝的念头,但当看清楚姜澜那随意似作弄玩具一般的姿态后,他才豁然明白,高枝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在人家眼中,麻雀攀上高枝,那也始终是麻雀,是玩物,是永远不可能变成凤凰的…… 他苏长空再怯懦再软弱,也不可能把自己女儿,硬生生推向火坑。 当下,他看向苏清寒,硬气开口道, “清寒,你不必勉强为难自己,苏家虽弱,但也不是任人揉捏的……” “父亲,你先带清瑶回家吧,我随后很快就来。” 然而他这话还未说完,便被苏清寒给打断了。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清冷的星眸当中,神情变得一片平静。 苏长空愣住了,不明白苏清寒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苏清寒却没有多解释的意思,她拉开了妹妹攥紧的裙袖,随后转身朝着别苑的亭台中走去。 那里早已重新备好了酒水。 姜澜站在亭栏边,白衣飘飘,修长挺拔,正拿着干净丝绢擦着手。 月色洒落而下,如一地细碎的白雪,池边雾气蒸腾,一片迷蒙,倒衬得他有几分出尘脱俗的意境。 “今晚月色,的确挺美。” 苏清寒的清冷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显得格外平静,没有意想之中的愤怒、不甘、屈辱等诸多情绪。 姜澜似略有惊讶,回头微微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姜公子相邀,怎敢不来?”苏清寒清冷回道。 她目光落在姜澜手中的丝绢上。 这家伙又在擦手,既然嫌弃碰过自己,又为何还要碰自己? 姜澜毫不在意地一笑,依旧抬头赏月。 苏清寒看着他,有点诧异,而后也扬起脸蛋,望着深邃天穹上所高悬的那轮明月。 夜风吹来,扬起她额间的几缕青丝,似也渐渐有点出神。 “苏姑娘,请坐。” 似是过了半晌,也似是片刻,姜澜的声音,打断了苏清寒的思绪。 她惊异于姜澜竟然一改之前的轻浮称呼,苏姑娘倒是显得有些郑重了…… 苏清寒老老实实坐下,又看着姜澜亲自动手,给她面前的酒杯给满上。 若换做别人,恐怕早就感到受宠若惊了,但她此刻冷静异常,在猜测姜澜的用意。 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如他白天所说的那样,在酒里下毒? “放心,没毒。”姜澜微微一叹,一副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略感头疼的模样。 想让这女主归心,光靠硬的肯定不行。 姜澜丝毫不怀疑,以她的性格,会在自己动心思之前,就先一步自绝心脉赴死了。 都这种地步上,还指望苏清寒顾忌家族亲人呢?她是女主,但也不是圣人。 “我不信。” 苏清寒自认为已经领略过姜澜的无耻,所以现在对于他这话,是压根一点都不信。 她现在尚且还有自决的能力,一旦中毒昏迷,还不是只能任由姜澜施为? 这话可是白天他亲口说的。 “不喝便算了,一片好心这般被人误解,还真是有些难过。”姜澜微微摇头,自酌自饮起来。 苏清寒心里呵了一声,才不信他这鬼话。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尤其姜澜这种长得好看、空有一副好皮囊,先天就占有优势的男人。 亭台之中,苏清寒静静坐着,如临水照花,清丽脱俗。 而姜澜也不再管她,就一杯一杯地喝着,到了后面,连苏清寒也有点怀疑,他难道真是叫自己来陪他赏月的? 在酒宴上的时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可不是这副模样的。 偏偏如今孤男寡女,夜色浓郁,他又成了那柳下惠一般的圣人君子。 “苏姑娘是在想,在下这個时候,怎么反而不对你动手动脚了?” 苏清寒疑惑间,姜澜悠悠带笑的声音,忽然响起。 “嗯。”她虽然有些羞恼于这个说法,但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自然是为了让苏姑娘患得患失,从而对在下产生好奇,然后一步步被我所俘获……” 姜澜微微一笑,语气无比真诚。 苏清寒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不禁红唇微启,吐出两个字来,“无耻。” 她自然不信姜澜这话,这分明是在调侃她,真把她当做那种没头脑的普通女人看待? 第28章 君子自污,藏拙于身 “其实还是因为如今孤男寡女,偏偏在下又无丝毫修为在身,哪怕是想对苏姑娘动手动脚,也是有心无力。” 姜澜叹息一声,一副很是无奈的遗憾模样。 苏清寒一听这个,就忍不住想起白天时候在雪月阁被他轻薄的事情,银牙微咬,清冷眸中更是浮现一抹羞恼。 什么叫孤男寡女,有心无力? 那个时候,也不是只有他们两人吗? 睁着眼睛说瞎话,她今晚算是见识到了。 “不知要怎么样,姜公子才肯放过我?”苏清寒深吸口气,让自己恢复冷静。 “放过这话,听起来可就太难听见外了。” 姜澜轻轻摇头,转过身来,修长手指不紧不慢地敲着玉桌,“要不苏姑娘还是考虑一下白天在下所提的那些条件,你看你那位父亲,如果不是你及时站出来,替你妹妹解了围,他估计都想把你妹妹送我做妾呢。” “你应该也不想看伱妹妹被推入火坑吧?” 苏清寒直接一滞,莹润光泽的红唇动了动,险些气得娇躯直颤。 想到刚才“无耻”已经骂过了,这两个字便又被她硬生生收了回去。 她是万万没想到,姜澜竟然能如此坦然又无耻地说出这话来,连他自己也知道他是“火坑”? 不过,姜澜越是这么说,越是笃定了她心中的诸多猜测和联想。 或许接下来的所说所做,有些大胆,但她也要一试。 当下,苏清寒再度深吸口气。 那如玉石般漂亮的瞳孔,倒映着姜澜的清俊面孔,直接道, “姜公子乃相国独子,千金之躯,尊贵煊赫,又何苦为难清寒一個弱女子?” “清寒虽有几分姿色,但也有自知之明,姜公子你这般的人物,见过的天之娇女,不计其数,清寒在其中,又算的了什么呢?” 果然自古真话没人信,只有套路得人心。 姜澜心中啧啧不已。 不过嘴上,他还是慢条斯理地道,“苏姑娘应该对自己自信一点,以在下阅女三千的眼光来看,你这姿容放眼整个大夏,也是能排进前列的,不说艳绝千古,但名压一方,还是轻而易举的。” 他这话的确没有乱说。 苏清寒好歹是原剧情中花费笔墨最多的女主,姿容描述不说吹得天花乱坠,但也差不多了。 “能被姜公子这么夸赞,还真是清寒的幸运。” 虽然被姜澜夸赞漂亮,但苏清寒不会蠢到,真以为姜澜是被她的美色所迷。 这种话随便听听便是了,尤其还是自他的口中。 如果没有经历白天的事情,她可能还会认为姜澜是个纵情声色、不学无术的二世祖。 但现在接触下来……她只觉得他心思深沉、令人捉摸不透,无比危险,最好还是保持距离、敬而远之。 “既然觉得幸运,那苏姑娘为何一直在拒绝我的好意?”姜澜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清寒命贱福薄,攀不上这就在眼前的高枝……”苏清寒摇头道。 姜澜笑意敛去,打断了她,“苏姑娘这是不识抬举了?” “姜公子若是要执意逼迫清寒,那清寒宁愿自绝于此。” 苏清寒扬起晶莹如玉的绝美玉容,语气清冷而坚定。 夜风中,青丝飘舞,让她脸上的神色,显得越发决绝。 她之所以说出这话,其实也是在赌。 赌她之前的所有猜测和联想,在赌她自认为对姜澜的了解…… “苏姑娘知道你是在说些什么吗?” 听到这话,姜澜面上再无半分笑容。 他的眸子此刻似也变得有些冷意,语气变得有些淡漠,“偌大的大夏皇朝,可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拒绝我。” “你可知道这样的后果?” “知道,不管什么后果,清寒都会接受。” 苏清寒神情未变,依旧一脸的坚定决绝。 纵然是面对姜澜看来的目光,也极力保持着镇定和冷静,没有任何慌乱。 若是猜错,大不了便是一死,她心中早已有了最坏的结果。 这本就是她的一场豪赌。 “啪啪啪……” “好一个宁愿自绝于此。” 下一刻,苏清寒预想中的恼怒情绪并未出现。 姜澜反倒是鼓起了巴掌,淡淡笑着,“苏姑娘可还真是与众不同,有勇有谋,怪不得会被道苍剑派那位收做徒弟。” “不过,我其实还是欣赏你白天时孤傲清高的模样,你现在反倒是虚伪了……” “人是会变的。”苏清寒直白道。 看着姜澜这副模样,她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只是对于姜澜这话,她还是有些疑惑不解,道苍剑派的那位? 那位是指她的师尊吗? 可对于相国之子而言,就算是道苍剑派的宗主,也不算什么吧。 不过这时,也没时间给她多想。 姜澜笑了笑,似有些意兴阑珊地坐下,叹道,“你这么说,倒是让我显得有些无趣了。” “你是怎么笃定我不会为难你的?” 苏清寒眸子落在他脸上,语气此刻倒是难得带上几分钦佩,“古语有云,君子自污,藏拙于身。” “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 “白天时候,姜公子以身为饵,引动林凡现身出手,这才迫不得已轻薄于我,逼林凡愤怒,让他显露破绽,夜晚宴席之上,大儒赵天河在场,姜公子故意自污藏拙,让我相陪倒酒,实则也是为了掩人口舌……” 世人皆以为相国之子,只是一个纵情声色、不学无术的废物二世祖,连她一开始也这么认为。 直到接触之后,她才彻彻底底明白,这所谓的“废物”,其实只是姜澜流于世俗表象的伪装罢了。 当今相国权势倾天,皇权旁落,大夏境内,门阀宗族、世家宗门,盘根节错,步步为营。 若非相国之子,乃是个举世皆知的废物,恐怕当今大夏,早已混乱动荡不堪。 皇室宗族,更是寝食难安,哪里还会这般安生,估计早已因为忌惮相国权势,掀起诸多内斗。 而大夏一旦陷入内斗局面,那必然导致割据分裂。 其余王朝异族绝对趁虚而入,自此往后,大夏衰弱,必然不复以往万朝来拜之盛景。 甚至可能自此消亡,彻底覆灭。 第29章 照着答案脑补过程,病又犯了 在这个时候,一位纵情声色、不学无术的相国之子,反倒有助于稳固当今大夏局面。 皇室稍安,相国那边,也未曾再要二子,没有逼迫皇室。 双方尽量保持默契,维持着大夏如今局面。 苏清寒之所以这么笃定,除了今日亲眼目睹姜澜对付林凡的算计之外。 其实很大方面,也是因为见到姜澜那似有“洁癖”嫌弃自己的举动。 明明并不是好色之徒,可偏偏要做出这么一副样子。 长久以来,不沾染上洁癖那是不可能的。 “苏姑娘还真是蕙质兰心,冰雪聪明,只是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在下一非君子,二非好人,好色也是本性,长这么大以来,伤天害理之事,更是做了不少。” “你这么为我洗白,很难不让我怀疑,你是不是想图谋什么?” 听到苏清寒这番有理有据的分析,姜澜都不禁想为她点个赞了。 虽然自己是给了她这么个答案,但她这么照着答案所脑补的过程,未免也太详细了。 姜澜都没指望她能脑补出那么多来。 不过面上,他还是微微皱眉,一副略有惊异的模样。 “姜公子放心。” “不论是白天之事,还是姜公子的事情,清寒都会以道心起誓,守口如瓶,不会告知于任何人。” 苏清寒垂了垂眸子,伸手将垂至脸颊的几缕秀发,别至晶莹耳畔。 对于姜澜这矢口否认的话,她自然不会相信。 走到今天这一步,说明姜澜早已不在乎自身名节,弃之如敝履。 又岂会因为她这番话,就轻易承认? 这种事情,她心底里其实还是很钦佩的。 不管在何处何地,人都是重视名节的,就像鸟儿爱惜自己的羽毛一样。 可姜澜却刻意自毁形象,毫不在意外界对他的谩骂唾弃、诸多诋毁。 这样的人,往往都有一颗超乎寻常的强大内心,所图所谋,更是甚大。 “苏姑娘难道不知道,太聪明的人,总容易早夭吗?” “虽然你这样为我洗白,让我很高兴,但如果我真的如你所说的这样,那我岂不是更不应该放过你?”姜澜淡淡一笑。 “这……” 苏清寒一滞,然后一下呆愣在了那里。 她刚才为了赌一把,才不惜说出这番猜测来。 可她忘了,如果这是姜澜的秘密,那被自己所戳破,他又岂会放过自己? 这种时候,道心起誓什么的,哪有杀人灭口更直接有效。 她这么说,不就让姜澜更有理由,不放过她吗? 看着苏清寒脸上的懊恼纠结神色,姜澜就知道今晚的目的,基本已经妥了。 想让这女主归心,一般强硬的手段肯定是不行的,她慕强,那就要表现出能让她所倾慕佩服的地方…… 手段错了,那不管怎么样,结果只能南辕北辙。 而现在,姜澜浇灌气运道果,则又需要大量的气运。 目前唯一并且能有效获得气运的地方,也就是苏清寒身上了,苏清寒的归心依附,自然能为他带来大量气运。 其实白天在雪月阁,苏清寒当着林凡的面,说出“她和林凡之间没有任何关系”的瞬间。 姜澜就能明显感知到,虚空当中,有大量且浓郁的气运,涌现他那泥丸宫中去。 那株神秘而苍翠的藤蔓,尾部所挂结的那枚气运道果,受到气运的浇灌,明显又增大了一圈,已经快有婴儿拳头大小了,显得越发青翠而神秘。 枝叶同样变得翠绿欲滴,似无暇的翡翠宝玉浇筑而成,晶莹剔透,弥漫着玄之又玄的气息。 这也让姜澜明白了,气运道果成熟的关键,在于他所掠夺到的气运浓郁多少。 而这气运如何而来,其实也很简单,通过打压、破坏气运之子的运势。 这运势,则来自于和其有关的人、物,或者机缘造化。 原剧情中林凡会自赵天河手中所得到的夫子令,如今也在他手中,当时姜澜就感受到冥冥当中所涌来的气运。 在赵天河在对林凡出手,断绝两人关系的时候,姜澜也能明显感觉到其气运的涌来。 这属于林凡的大势,因为他的所为,将之破除,而他便自然而然获得那属于林凡的气运。 女主苏清寒,同样身负大气运,在原剧情中,可不是那种花瓶角色,其自身强大,可从来没有依靠过主角林凡。 林凡虽然属于大能转世重生,但比他来头更大、开得挂更厉害的角色,可丝毫不少。 相比之下,大能转世重生,甚至多少有些不够看…… 姜澜印象很深刻的,便是他那位猛到不可思议、亦正亦邪的姐姐姜如仙,确切的说,应该是养姐。 从始至终压得主角林凡喘不过气来,每次遭遇只能狼狈逃窜,然后重伤隐休,蛰伏一段时间,再敢小心露面,惶惶如那丧家之犬。 全篇人气最高,甚至远超太监剑主林凡。 “可惜了……” “这种金大腿,却抱不得,之所以她要亲手击毙林凡,便是因为我死于林凡之手,这世间只有她才能杀了我,林凡碍了她的事,所以林凡必须死……” “为了能亲手杀我,她甚至打算把死了的我复活,然后再亲手折磨致死……” 姜澜抚摸着自己的心口,随着思绪涌现,甚至感觉其中隐隐作痛起来。 他迄今为止,无法踏上修行,体质如此孱弱,便全拜此事所赐。 这仇恨比起来,林凡那又算的了什么。 “嘶……” 不想还好,一回想这事情,姜澜骤然感觉无边的疼痛,像是抽筋吸髓一般,自每一寸肌肤传来,自肺腑、器脏、骨骼中当中蔓延而出,浑身所有的精气血,都如倒灌一般,齐齐往他的胸口涌去。 整個人仿佛要被抽成一具枯骨。 “妈的,这病又犯了……” 姜澜清俊的面容,刹那扭曲苍白得不似人样,直接扑腾一声,栽倒在地,手脚四肢,更是仿佛有一条又一条的细蛇,自肌肤下穿梭而过一般。 那是浑身的精气血所化。 “姜公子……” 苏清寒的惊呼响起,她玉容上写满惊骇和不可思议,声音都颤抖起来。 第30章 唯有套路得人心啊 姜澜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的清晨了。 窗棂之外,几缕刺目的阳光落来,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睛,直到片刻之后,他才感觉浑噩的脑袋,渐渐清醒,意识也恢复了过来。 “不犯病的时候还好,犯起来还真要命……” 他尝试在床榻上坐起身来,却只感觉浑身无力,手脚四肢都仿佛灌了铅一样,酸软又沉重,根本不听他的使唤。 这种感觉……就好像连续操劳了三天三夜,肾血亏空一样。 当然,想要延缓控制此病的发作,的确需要连续操劳,使得身体处于一种长期亏空的状态。 一旦精血稍微补充上来,那距离发病的日子,也就快了。 “距离原身上一次碰女人,似乎是半月多前……” “这么一看的话,其实倒是我疏忽了,半个月时间发病一次,倒也正常。” 姜澜慢悠悠地呼了口气,只感觉自己咽喉里似乎满是血腥味道。 连胸膛里也似夹杂了各种血渣子,心口更是疼的异常。 他也算是终于理解,为什么记忆当中,原身对于这“病”如此惧怕,乃至是觉得生不如死。 亲身经历过以后,姜澜完全能够理解。 这种感觉,就仿佛浑身所有的经脉肌肉,都在跟着痉挛抽搐。 原本自心脏处泵出的血液,像是急剧间自所有肺腑器脏中收回一样。 偏偏在这个过程当中,他的意识甚至变得比以往时候都要清醒。 这也导致,这种痛楚,被瞬间放大数百倍。 啧啧…… 十大酷刑估计也不过如此。 姜澜对于原身这么多年的遭遇,只能说表示同情,不过现在轮到他来遭罪了。 好在,在犯病的这个过程中,姜澜能明显感觉到,原身的诸多记忆,在宛若洪流那般向他涌去,确切的说,应该是洗礼。 原本他在翻阅查看原身记忆的诸多过程中,总有一种剥离感,仿佛是站在第三视角,在查看一個人的一生。 这也使得他一直以来,有种隐隐的脱离陌生感,觉得自己是上一世的姜澜,而非这一世的姜澜。 不管是觉醒前世记忆也好,还是穿越重生也罢,都是上一世的他。 而现在随着记忆洪流的洗礼,也算是彻底让他融入到这一世当中。 姜澜能明显感觉到,灵魂以及记忆的融洽合一,圆润无阻。 他既姜澜,姜澜既他,二者再无区别。 这也算是这场发病之后的因祸得福吧。 “姜公子,你醒了?” 厢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一道略微有些惊讶的清冷声音响起。 一袭如雪长裙的苏清寒,手中端着一盆清水,盆沿上搁着毛巾,正走了进去。 “这几天都是你在照顾我?” 姜澜有一刹的意外,不过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 苏清寒竟然没有返回苏府,这几天一直在这,多少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那晚,姜公子不知何故,突然昏迷,好在那你那位持刀护卫及时察觉赶来,把姜公子你送回房间……” “我本打算返回苏府的,但城主府的丫鬟手脚笨拙,战战兢兢,所以只好留了下来。” 苏清寒把清水放在一旁。 见他似要坐起身来,便走上前来,搀扶住他,顺便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晚估计吓住苏姑娘了。” 姜澜笑了笑,在苏清寒的搀扶下,在床榻上坐了起来。 鼻尖阵阵清淡好闻的幽香传来,因为苏清寒俯身搀扶的缘故,入目所见,倒能见到雪颈处的一片细腻白皙,肌肤如玉,晶莹无暇。 不过想了想,姜澜还是移开了目光。 苏清寒注意到姜澜的举动,怔了怔,这才发现两人间的距离,似乎有些近了。 因为这两天姜澜一直昏迷不醒,而她一直在旁照顾的原因,倒是渐渐习惯了这些。 她白皙无暇的脸蛋上,顿时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然后轻轻朝后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事权从急,清寒失礼了,还望姜公子不要介意……” 苏清寒垂了垂眸子,轻声歉意道,随之起身去一旁的铜盆将毛巾等物打湿。 她记得姜澜可是有洁癖的,当时在雪月阁只是碰了自己一下,就赶紧用丝绢擦拭双手。 刚才两人靠的这么近,他估计浑身不自在吧…… 只是苏清寒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怪异和新奇,明明他能做出一副任意轻薄自己的好色模样,骨子里却抗拒和自己有所接触。 越是了解接触之后,倒也让她有种哑然的感觉,隐隐间,也觉得姜澜似乎没有看起来那么令人不敢亲近了。 姜澜闻言只是微微摇头。 他虽然知道苏清寒所想,但也没有解释的意思,毕竟她会这般脑补联想,也是自己有意为之的结果。 只是洁癖这个,的确和他这“病”有关。 原身纵情声色、放浪形骸,在外人看来,那是喜好女色,但真正原因,其实是为了缓解压制病情的发作罢了。 久而久之,原身对此也自然厌恶,并因此产生了一种很严重的洁癖。 这洁癖严重到,哪怕是只有和他有过关系的女子,再见到之后,也会产生十足的厌恶情绪。 “不必劳烦苏姑娘,我自己来吧。” 见苏清寒把毛巾打湿,似要为自己擦脸,姜澜想了下,还是自己接了过来。 倒不是因为洁癖的缘故,记忆融合之后,他对于洁癖的在意程度,其实并不大。 只是做戏要做全,洁癖这点毛病,还是以后再慢慢改吧。 眼下似乎因为那晚夜谈,加上发病昏迷一事,让苏清寒对他莫名亲近许多,甚至还主动做起了宛如丫鬟般照顾他的事情。 看来还真应了那句话,唯有套路得人心。 “姜公子刚刚恢复,我去通知一下,让城主府准备一点药膳……” 见姜澜那副明显有些“抗拒”自己照顾的模样,苏清寒唇角微微掀起了一抹弧度,不过也只是稍纵即逝。 “药膳就不必了,我慢慢起身走动,恢复一下便是。” 姜澜摇头,用湿毛巾擦着脸,思绪也清醒了许多。 他这病可不是什么药膳就能缓解的。 如果再吃点大补的东西,精气血一补充上来,没准又再次发作了。 第31章 噬心症,都让你脑补解释完了 苏清寒点了点头,似有些欲言又止,但想了想,还是一旁静默而住,没有开口。 姜澜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道,“苏姑娘可是有什么想说的,承蒙你这几日照顾,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容清寒多嘴。” 苏清寒犹豫了下,还是轻声道,“但我还是想知道,姜公子,你身体这病,是噬心症吗?” 她在青山学府的时候,除了日常修行,也喜欢翻阅各种经书古籍,涉猎偏多。 当中,她便记着在一卷医经上记载的一种绝症。 噬心者,狂癔也,吞噬心血、四肢抽痛、精气倒流。 疾癔时,登高而歌、弃衣而走、打骂毁物、不避亲疏等,不一而足。 她虽然当时只是粗浅地翻过,但对于这种颇为邪异的绝症,还是印象很深刻的。 当夜,亭台中,姜澜忽然发病时的症状,和那噬心病的描述,都一一吻合。 甚至于,姜澜当时所表现出来的痛楚,更是令她脸色发白,心颤不已。 仅仅是亲眼见到,身体四肢都隐隐跟着做疼起来。 若是亲自发生在自己身上,不知道要痛成什么样子。 常人恐怕早就哀嚎出声,生不如死,可当时姜澜仅仅是闷哼一声,便没有多余的反应。 从始至终都以堪称恐怖的毅力在承受忍耐着。 苏清寒当时便不禁油然而生一种由衷且真切的钦佩。 忍常人所不能忍,方可为常人所不能为。 “噬心症?” 姜澜一副略有意外的神情,笑了笑,不置可否道,“苏姑娘又是从而得知的?” “恰好在一卷医经上看到过罢了。” 苏清寒低声道,“噬心症是一种绝症,但也不是无解,至少在我所看到的那卷医经上,便有解决的办法。” 见姜澜似更为意外。 她便继续轻声道,“一是以心补心,每日吞服精气充沛者心尖血三碗,数年便可根治。” “二是泄去浑身精血,肾体亏空,以达一种空乏体虚的状态,无精血可噬,自然便能缓解。但这种办法无法根治,时间一久,精血补上,症状便会再度发作。” 苏清寒从眼前姜澜的身体状态,就看得出来,他选择的应该是第二种办法。 怪不得他看起来总是一副苍白清瘦的虚弱模样,好似大病初愈一般。 如果不了解的人,恐怕还真的以为他终日沉浸女色,无法自拔,日夜操劳,才导致这般精肾亏空。 连她之前,也甚至是这么认为的…… 明明凭借相国府的权势力量,他能吞服心尖血,轻易根治痊愈,却偏偏要选择只能缓解的第二种办法。 是因为每取一碗心尖血,便会有多名无辜之人丧命吗? 这几天一想到这些,苏清寒就心情复杂至极。 见姜澜听完这话后,便不再出声。 只是望着窗棂外似被微风吹落而来的垂柳,似在出神。 阳光洒落在他那张清俊无俦的苍白脸上,仿若有着诸多心绪一样。 “姜公子你继续休息,清寒就先退下了……” 苏清寒轻声说了一声,随后也不再打扰姜澜的休息,便起身端起水盆,离开了。 “都让你脑补解释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苏清寒离开之后,姜澜才慢悠悠地收回目光,有些意外地笑了笑。 姜澜自然猜得到苏清寒的想法,也隐隐明白了,为何她对自己的态度,亲近了那么多。 只是这种事情,他自然不可能去解释的。 他这病症,和噬心症的确虽然很是相似,从某些方面来讲,完全就是一样的,但实质上,却又完全不一样。 因为他这完全是换心之后的排异症状,准确的说,应该换了七窍玲珑仙心后的症状。 二十年前,九州大地的昆仑仙墟突然现世,异象绵延数万里。 各方仙门王朝、门阀世家,派遣人手前去探查,争夺仙缘造化。 姜澜的父母,也在其中,身为当世绝巅的他们,破除诸多禁制阵纹,击败一众强敌,一路深入昆仑仙墟,最后带回了一块以道源封住的仙胎。 仙胎灵韵交汇,道纹天成,密布各种先天仙痕,生机盎然,无比神秘。 三月之后,仙胎碎裂,一名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走出,那名小女孩便是姜澜的养姐,姜如仙。 又过了半年,姜澜才降生出世。 姜如仙虽然只是比他先出世三月,但从外表来看,比他大了至少三四岁。 小小年纪,心思成熟,温柔体贴,将姜澜视作亲弟弟般照料,可谓无微不至。 可惜因为姜澜尚在胎中的时候,遭受昆仑仙墟的气机侵蚀,先天根基受损。 始一降生,便虚弱不堪,诸多疾病缠身。 纵有各种天材地宝调养,也直到三岁左右,才渐渐好转。 而在姜澜三岁,才刚开始接触修行时候,姜如仙已经展现无敌风采,修为进程,更是令他父母都为之惊叹。 两人放言,若不出数年,恐怕整个九州大地的年轻一辈都将活在姜如仙的阴影之下。 她不愧是来自于昆仑仙墟的仙胎,是真正的仙姿道骨,仙心透彻,根骨天赋举世无双。 姜澜虽然继承了父母两人的天赋,但因为先天根基受损的缘故,和他姐姐比起来,依旧有着很大的差距。 不论是他如何刻苦修行,都始终追不上他的姐姐。 他吃饭时修行、睡觉时修行、早读时修行、起夜时修行。 一天十二个时辰,真正用于休息的时间,其实寥寥无几。 可哪怕他无时无刻不在修行,依旧追赶不上他的姐姐,甚至于连她的背影也都渐渐也见不到。 于外界天骄而言,他或许是当之无愧的天才。 可在他那位姐姐的面前,他和那普通的凡人,其实又有什么区别? 自卑的心理,自幼扎根于他幼小的心中。 父亲虽然及时宽慰,但每次所说的那些话语,对幼小争强的他而言,和利刺其实没有任何区别。 “记忆之中的姜澜,和我从剧情中了解到的来看,倒是差异很大……” “幼小的他,聪颖乖巧,听话善良,温润有礼,每一个侍女都很喜欢他,因为追赶不上耀眼璀璨的姐姐,所以暗地里越发刻苦修行,没日没夜、废寝忘食,可差距却越来越大,也因此渐渐自闭,变得沉默寡言……” 第32章 仙心异斥,不容凡身 “还真是一个倔强的笨小孩。” “这世间注定有天才,便注定会有凡人,追不上又何必还要追,非得碰的头破血流,遍体鳞伤……” 姜澜在融合这部分记忆的时候,其实还是不禁有些心情复杂。 原剧情当中,姜澜登场之时,便是一个作威作福、不学无术、仗势欺人的废物二世祖,喜好女色,嚣张跋扈,贪生怕死。 谁又想到,他年幼之时,谦逊有礼、温润如玉,善良乖巧,笑容温暖,是个少女见了他都会脸红害羞一整個天。 为了不让父母失望,追上姐姐的脚步,从未有过任何的懈怠。 只可惜九岁之时,一场莫名大病的到来,让他昏迷了足足三天。 那场大病之后,他失去了所有修为,并沦为了再无法修行的废人。 直到如今姜澜原本的记忆中,还没有任何关于那段大病的记忆。 他只知道他是自那场大病之后,身体就变得无比虚弱,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痛不欲生。 一开始他母亲会找来各种名医,为他诊断开药,让他得以缓解一段时间。 直到有一天,他自侍女那恐惧害怕、畏惧的眼神中,发现了异常,然后逼问侍女,这才知道了自己所服的药,其实是人血…… 自那以后,他开始抗拒厌恶服药。 纵然发病之时,痛不欲生,也咬牙坚持,一声不吭,哪怕是痛昏过去,也毫不在意。 那段时间,他只记得庭院里的侍女换了很多,每天都有人新人来,也每天都有人消失。 母亲想劝他喝药,他仍是硬气不碰一口。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母亲那般举世敬仰的人物,抹着泪说对不起他,连父亲也在一旁无奈叹息。 他并不能理解那是什么意思……仍是每天在努力刻苦修行,想要恢复修为,哪怕没有任何的作用。 而最后压碎他心中一线念想,令他万念俱灰的是,母亲口中,多年以前便前往仙门修行的姐姐某日忽然回来了。 只是那时的姐姐,已没有往日的亲近。 那看着他的神情,冷得刻骨,淡漠到没有一丝情绪,像是看着阴沟里的臭老鼠、垃圾堆里的蟑螂臭虫。 当时的姜澜,并不知道姐姐为何会这样。 只是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无法修行了,成为了一个废物……所以她才对自己如此厌恶。 而下一刻,面对他小心翼翼的询问,回答他的只是一口雪白刺目的长剑…… 长剑贯穿了他的胸口,殷红的血雨溅开,模糊了他的眼睛,同时也染红了庭院里飘落的枫叶。 那点疼痛和那段时日里无边的病痛折磨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但他依旧感觉心里很痛很痛,痛彻心扉,痛到令人绝望。 那段时间以来,所有的坚持以及期盼,随着那一剑的刺来,都仿佛如梦幻泡影般碎裂散开。 意识消散的最后,他心里有无尽的不解和茫然。 为什么姐姐她要杀他,曾经那个温柔似水,答应他长大后就嫁给他的姐姐。 …… 他父母赶回来的很及时,虽然救回了他的人,但却再也救不回他的心了。 自那天以后,曾经那个谦逊温润、善良乖巧的姜澜便死了。 他成了大夏帝都赫赫有名的二世祖,沉浸声色、放浪形骸、嚣张跋扈。 姜澜在融合这部分记忆时。 虽然并不是亲自经历,但也能感受到那种炽盛且浓烈的愤怒、茫然、不解,以及最后那心若死灰的绝望。 明明他只是生了一场病,为何醒来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如果不是知晓剧情,姜澜或许也会感同身受,如原身那般愤怒以及不解。 但正是知晓了剧情,他才知道姜如仙那时为何痛下杀手,要选择杀了他。 那场所谓的大病,其实并不是病。 而是他母亲不忍他这般日渐消沉、寡言自闭下去,亲自出手,挖去了姜如仙的七窍玲珑仙心。 随后再以仙道秘术,移植到了他身上,并骗他说姜如仙是在他生病期间,去了仙门修行。 仙心异斥,不容凡身,移植容易,摘走却难。 到头来,结果却是弄巧成拙,硬生生让姜澜从原本的绝世天骄,变成了一个无法修行、反倒是要经常承受噬心之痛的废人。 至于姜澜为何没有任何关于此事的记忆,自然是因为他母亲亲手将之抹除掉了。 原本他母亲是想将有关姜如仙的所有记忆,都从他脑海中抹除的。 但又担心,会因此让他神魂出现问题,所以才只是抹去了挖心移植一事。 而被挖去七窍玲珑仙心的姜如仙非但没有死去,反而还因为他父亲的恻隐不忍,活了下来。 强大的仙躯,甚至使她重塑仙心,修为实力更上一层楼。 多年以后。 当她再度踏足帝都,寻到了姜澜父母离开相国府的时机,便回到曾经的庭院,找到了姜澜,一剑以报挖心之仇。 可惜当时姜澜命大,并未死去。 “但不管是以我对姜如仙的了解来看,还是在目前所知道的后续剧情来说,姜如仙肯定还会再杀我的。” 姜澜眉头微皱,轻轻抚着心口,似还能感受到当中的穿心之痛。 在后面的原剧情中,姜如仙和主角林凡所起的冲突,全是因他而起。 因他命丧林凡之手,姜如仙少了报仇的目标,这才会将所有怒火和杀意,尽数宣泄于林凡身上。 明白剧情的姜澜,自然清楚这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很大的误会。 姜如仙误以为是自己挖去了她的仙心,所以才会对他这般仇恨厌恶。 但实际上,当时的姜澜知道什么呢?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从始至终都不知情。 哪怕在姜如仙狠心杀他的时候,也丝毫不知前因后果,为此还承受这么多年的病痛折磨,沦为了一个废人,痛不欲生。 实际上,他其实也是个受害者。 如果当时姜如仙稍微信任他一点,哪怕多问一句,把误会解除。 或许那个谦逊有礼、善良温润的少年姜澜,还能保持着最后一缕光,不至于自此堕落。 可世间万事,造化弄人,也偏偏如此。 第33章 命之道果 姜澜目光幽深,修长手掌落在心口之上,能感受到其中传来的跳动。 只是这心,并不属于他。 “在后续的原剧情当中,姜如仙修为早已冠绝天下,若是想探查清楚当初的前因后果,其实并不难。可她并没有那么去做,依旧固执己见地认为,是曾经那个谦和有礼、温润善良的少年,挖去了她的七窍玲珑仙心,并执意报复……” “哪怕原身已经死了,也丝毫不放过。” “这么多年过去,眼见他沦为一个纵情声色的废人,难道就没半点怀疑?还是只是不愿接受事实?” 姜澜嘴角浮现一抹说不出是嘲弄还是淡漠的弧度。 至于原剧情中,原身后面是否明白了事情的起因缘由,又是否找过姜如仙解释。 在现在的姜澜看来,其实完全不重要,也没有那必要。 信任的裂隙,一旦存在,那就注定会慢慢扩大,直到彻底崩碎。 解释清楚又能如何?一切都晚了,什么都改变不了。 何况原身的心,早已在姜如仙刺下那一剑的时候,便已经死去了。 若以其性格,在知道姜如仙的七窍玲珑仙心,就在他体内的时候,也必然不会选择独活…… “明明是注定光芒耀眼、无数人敬仰的天之骄子,可为何却要活得那么憋屈窝囊,哪怕到死了以后,也依旧被曾经最仰慕在意的人所误会记恨……” “呵……” 姜澜轻轻呼了口气。 融合这段记忆的时候,他其实并没有任何的愤怒,只是由衷地替原身所惋惜、感到不值。 除此之外便是不起波澜的平静。 至于恨姜如仙? 姜澜并没有这样的情绪,顶多只能算是淡漠。 世间万物,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姜如仙的七窍玲珑仙心,的确是在他体内,她恨他,想要杀他,无可厚非。 他也差点被她所杀,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而原身从始至终问心无愧,仁至义尽,不曾亏欠过姜如仙什么。 哪怕当时她刺杀逃走之后,原身哪怕不明原因,痛苦不已,后面也未曾让父母派人前去追杀。 若执意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她曾经的七窍玲珑仙心,还在他的体内,至今仍旧在跳动着。 姜澜并不是什么圣人,自然不可能因为这一点,就真的把心取下来还给姜如仙。 若是可以的话,他其实也不想要这颗所谓的七窍玲珑仙心。 “这场误会,自原身心死的那一刻起,其实就已经了结了,姜如仙所承受的痛苦,原身何尝没有承受过,她险些丧命,原身也险些丧命于她手……” 姜澜虽然能理解姜如仙所为,但并不意味着,他会认同她。 于他而言,他也没理由和资格,去认同、谅解她对原身所造成的伤害。 “她要杀我,无可厚非,而我要杀她,自然也理所应当……” 思绪回来。 下一刻,姜澜的意识,沉浸在了那方深邃漆黑的泥丸宫去。 只见一株碧绿苍翠、似无暇翡翠雕铸而成的藤蔓,笼罩缭绕着神秘气息,扎根在了那里。 藤蔓并不粗大,叶片青绿,晶莹剔透,若玉石一般,闪烁莹莹光泽,有着丝丝缕缕,如雾霭般的物质萦绕周围。 而在藤蔓的末端,有着一颗宛若果实般的东西,垂挂在那里。 如今已经有了成人的拳头大小,弥漫着玄之又玄的莫测气息。 通体青蓝,有一股神秘而澎湃的生命力,自当中涌动而出。 “没想到成熟得那么快,看来我发病昏迷的这期间,苏清寒的确供给了大量气运……” “不过,目前还只是成熟的第一阶段。” 姜澜望着那株藤蔓,有点意外之喜,其实他之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泥丸宫中的异常。 只是因为苏清寒还没离开,所以他并未显露异样,没有探查。 只能说苏清寒不愧是女主。 两人关系只是亲近不少,还尚未让她彻底归心,就为他提供了如此多的气运。 昏迷之前,气运道果都还只是婴儿拳头大小,这几天足足涨了一大圈,已经算是成熟了。 气运道果总共有五个成熟阶段。 第一阶段只是蓝色,第二阶段绿色,第三阶段紫色,第四阶段金色,第五阶段则是红色。 如今虽然只是第一阶段,但对姜澜而言,已经足够了,他并未犹豫,意识当即融入到那颗气运道果当中。 霎时间,澎湃而浩瀚的生命力,宛如江河汪洋般,奔腾涌至。 “命。” 姜澜的泥丸宫中,更是浮现一股宛如天宪真言般的浩大滂沱意念。 在这瞬间,姜澜只感觉自己的每一個细胞,都好似饥饿了上万载,尽情地吞吐那磅礴无尽的生命力。 人体六十多万亿的细胞,此刻仿佛都齐齐复苏了起来。 每一个细胞都似有了意志,在涌动吞吐着生命菁华。 那生命菁华,化作一丝一缕的精气、血液,于体内肺腑中奔腾,无穷无尽,如百川归海,汹涌且澎湃,尽数游走完周身每一寸角落。 明明这一过程,好似天雷鼓动,万海轰隆,可偏偏毫无动静发出。 姜澜盘坐在了床榻之上,随身披着的白色亵衣,无风自动,轻轻飘摆。 这一过程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姜澜意识醒来之时,他才发现已经到了正午了。 原本之前浑身的酸软剧痛,乃至虚乏孱弱,早已消失不见。 体内明明充沛着无边的生命力,可偏偏身形依旧清瘦苍白,仿若没有任何的变化。 这种奇异的饱和有力感觉,哪怕是在他记忆之中,也从未出现过。 “气运道果所衍化的命之道果。这所谓的命,不仅仅是生命力那么简单,而是一种对生命的操纵,对我而言,这更是堪称恐怖的不死之身,而且目前也只是第一阶段……” 姜澜微微惊叹。 虽然早就知道,气运道果很是不凡,但也没想到,会有这等奇异的效果。 他起身自一旁摆着挂饰的墙壁上,取出了一柄长剑。 剑刃光亮,无比锋利,他丝毫不犹豫,对着自己的手臂,直接划过。 一道清晰可见的伤口,顿时浮现。 而姜澜的意念微动,下一刻却见那伤口两边的肌肤,开始蠕动起来,流淌而出的血液,也似倒吸了回去,只是瞬间便愈合如初。 这惊人的生命力,哪怕是修行不俗的修行者,也远远达不到。 姜澜又看向窗棂外,不远处的柳树上,站着几对雀儿。 他意念微动,其中一只雀儿,突然一僵,直接就从树梢上笔直地掉落下来。 而在掉落的途中,所有的羽毛开始无声无息地脱落,像是虚空当中浮现看不见的幽冥之火,将其点燃,随后很快便只剩下骨架。 在接触到地面的刹那,那副骨架也瞬间化作漫天齑粉消散无踪。 姜澜明显能感觉到自身体内多了一缕微弱的生命力。 在那缕微弱生命力中,又夹杂了些许和那只雀儿有关的记忆、经验,乃至天赋…… 第34章 世间生命皆是养料,当老六? “觅食、避敌、躲藏、伪装……” “如何展翅飞行更省力轻松,怎么找到有虫子的地方……” “如果我是一只鸟的话,这部分记忆、经验,或许对我的确还有些用处。” 姜澜微微摇头。 一只雀儿的简短一生,在他脑海当中浮光掠影般闪过。 命之道果的奇异之处,他也算是明白了部分,操纵生命,不仅仅能操作自身的生命,连外物的生命,在一定范围内,也能受到他的操纵。 就比如现在,他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吸收窗棂外那株柳树的生命力,并从中获取到相应的记忆、经验、天赋等等。 这种手段,与其说是获取,倒不如说是直接掠夺。 只要他想,世间万物,万灵百族,只要是有生命的个体,有什么是他所不能掠夺的? 若说唯一的限制,或许便是范围以及两者间的力量差异悬殊。 “也就是说,自此以后,只要是有生命的个体,都相当于是我的养料,可助我快速成长起来。” “这还真是考验我的心啊。” 这种手段落在心术不正的人手中,恐怕会造成无边的祸患,但自己的心术又正吗? 姜澜他可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但他也不想成为为恶而恶的人。 他的意识沉浸到泥丸宫中去。 命之道果依旧碧绿青翠,晶莹无暇,表面萦绕着浓郁澎湃的生命力,神秘而玄妙,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 目前也只是命之道果的第一阶段,后续会成长到什么地步,他还尚不清楚。 操纵寿命?真正意义上生死人、肉白骨?或是达到真正的永生不死?赐予永生? 想要成长到第二阶段,不知道又要多久,也不知道需要多少的气运之力。 当命之道果完全成熟后,又会长出什么新的道果? 姜澜的目光,落到那株藤蔓的尾端旁边,一粒很微小的萌芽在催生,隐隐有露头的迹象。 很显然,那里会长出第二颗气运道果来,后面融合之后,也不知道会衍化成哪一类道果。 姜澜心中不禁有些期待。 命之道果的出现,可以说解决了他目前燃眉紧迫的体质问题。 凭借着强大澎湃的生命力,姜澜甚至觉得,哪怕将那颗七窍玲珑仙心给挖出来,也不会对他自身造成多大的影响。 他如今的生命源泉,来自于命之道果。 那恐怖的自愈能力,只要速度够快,完全能让他达到不死不灭、肉身永恒的地步。 唯一所需要考虑的便是生命力会不会枯竭。 在刚才自愈恢复的时候,姜澜能明显感知到自身生命力少了些许。 虽然很快命之道果便将其补上了,但万一后面伤势严重,补充的速度,远远跟不上消耗的速度,那还是可能被活生生耗死。 想要达到不死之身的效果,还是得强大自身。 这方世界,修为高深者,断肢重生、滴血复生也并不困难。 更甚者,头颅断开,四肢车裂,葬于天地四方,封印数万载,也依旧能复活。 更别说,灵魂湮灭,肉身消亡,只要真名存于世间,就能再度自时间长河中醒来的那等存在…… 目前他这点能力,也只能说是解了燃眉之急,并不需要很迫切地去获取仙胎造化露,重塑根骨肉身。 “实力修为为主,天赋手段为辅,不能过于仰仗依赖命之道果而本末倒置……” “眼下还是得尽量提升自己的修为,提升生命力,不管谋划什么,有了修为也才更方便。” 姜澜记得很清楚,原剧情中,刚好有一门功法遗录,很契合他当下的命之道果。 至于仙胎造化露,等解决掉林凡之后,他也会想办法取来。 气运道果一事乃是他的最大秘密,不可能再让第二個人知晓。 有了仙胎造化露之后,哪怕以后他修为实力暴露,也有掩饰的理由。 当下,姜澜起身离开了厢房,来到外面,吩咐下人准备药膳。 他其实也想试一下,光靠肉食之类的,能否增长提升气血生命力。 命之道果的奇异之处也在于,可以让不管他对自身还是外物的生命力操纵,达到细致入微、合一入化的地步。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他体内气血如海、澎湃浩瀚,外表看起来,也依旧和之前没有多大区别,苍白清瘦,仿若风大一点就能刮走。 苟道流行的当下,这还真是打算让他当一个老六吗? 姜澜其实觉得,有了绝对的实力之后,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展露天赋修为,能更好地获取资源和各种人脉。 不过,目前对他来讲,这些还用不上罢了。 很快,城主府内就忙碌了起来。 城主王安铭亲自下令,让管家去城内各大商铺坊市内采购各种灵禽凶兽的肉食,为姜澜准备药膳。 关于姜澜“噬心症”的事情,连负责保护他安全的英叔,也并不是很清楚。 只是知道姜澜自小孱弱多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作。 至于到底是何原因,他不清楚,也不敢多问。 而在帝都京阳城中,也鲜少有关于姜澜此病的传闻。 世人都以为他身体的体质问题,导致无法修行。 哪怕是知晓姜澜似乎曾修行过的那些世家门阀,也噤声不敢乱言,心照不宣之下,成为某种不能谈的“禁忌”。 而此同时,余邑城,苏府。 宽大精致的红木烫金牌匾高悬于院门之上,两边石狮子坐落,显得气派非常。 当日城主邀请各方,夜宴之后,苏家大小姐苏清寒并未返回苏府,而是单独留下,并且两天未归的消息。 早已在余邑城几大家族的有意传播下,飞快传了开来。 在各处楼阁茶坊间,沦为很多人茶前饭后的谈资。 有人津津乐道、啧啧称奇,也有人痛心疾首,更有人表示羡慕,直言苏家这怕是要攀上高枝了。 其中也自然有人嫉妒,暗讽苏家大小姐,趋炎附势、攀龙附凤。 也有说她蛇蝎美人,心肠歹毒,和相国之子早已暗通曲款,因不满和林凡的婚约,想借相国之子除掉林凡。 所以才于雪月阁中和相国之子私会,随后被林凡撞见,因此林凡怒火中烧,才落个刺杀相国之子的罪名…… 当然,说这种话的人,没多久便被城主府的巡逻卫找到,直接当众割了舌头,以勾结刺客、诋毁相国府之罪,被抓进了大牢。 第35章 姜公子不会是什么坏人 苏清寒一路自城主府离开,路上少不了听见这些闲言碎语,以及看到一些怪异的打量目光。 好在她心境强大,并不是很在乎,很快就回到苏府之中。 苏府上下,这几天都在担心苏清寒的处境,但却不敢前往城主府询问。 此刻见她归来,不少族人也都长舒口气,但同样也有很多人好奇,这几天她在城主府做了什么。 苏长空和几位族老,第一时间匆匆忙地赶向了苏清寒平日里所在的庭院楼阁。 包括苏清瑶也满是担心地跑来见她,族中出了这么一件大事,苏长空这几天也不好再让她离府。 靠着亭池的楼阁中,种着不少秋棠以及梧桐,微风吹来,叶片飞舞,带来不少凉意。 “清寒,你没事吧……” 苏长空赶来的时候,苏清寒正在亭台当中,似看着飘落的桐叶出神。 她依旧是当日夜宴时的那身素白色长裙,没有任何的变化,神情清冷中,带着一种孤峭寒山般的遗世独立。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脸上满是难掩的担心和自责。 “姐姐,你……你怎么今天才回来,你是不是……被……被那个坏人给欺负了?” 苏清瑶跟在苏长空的身后,玉璞般的小脸上,满是担心,小手攥得很紧,因为过于紧张,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的。 “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苏清瑶看向自己的父亲和妹妹,见着他们那因为担心而过于紧张的神情,心中微暖,然后轻声摇头道。 “真的没事吗?” 苏长空还是不信,在城主府夙夜不归这么多天,没发生点什么,他是真的不信。 “姐姐,当时在宴席上,你是为了我才这样的……” 苏清瑶的眼里,大颗大颗的泪水,更是吧嗒吧嗒地开始落下来。 苏清寒轻轻揉着她的脑袋,柔声道,“别哭了,真的没事,姐姐什么时候会骗伱,你和父亲就不要担心了。” “姜公子他……嗯,他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 这话直接让苏长空一呆,随后更是痛心疾首起来,道,“是父亲对不起你,当时就该果决一点,强行把你带走的,那厮是不是强迫你做了什么事情,还不让你乱说?” 苏清寒不禁哑然。 她知道光靠她这么解释其实是没用的。 如果不是真的接触了解姜澜后,她恐怕也不敢相信,传闻中的相国之子,竟然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 只是这种事情,事关姜澜的秘密,她也不可能多言乱说。 “关于姜公子的事情,父亲你们就不要妄自猜测了,总之,他没有欺负我便是了……” 苏清寒轻轻道,随之挽起自己的裙袖,露出一截如雪般洁白细腻的玉臂。 其上一点守宫砂,如花般娇艳,清晰且明显。 苏长空更是呆住了,实在是难以相信,以女儿的姿色,姜澜那厮竟然真的放过她了,没对她下手? “是不是欲擒故纵?”他喃喃道。 苏清寒有点头疼,只好敛了敛神情,再度重复道,“父亲慎言,姜公子的事情,你不要多问了。” 苏长空一阵讪讪,见苏清寒真的不像是有事的模样,这才离开,不打扰她的休息。 苏清寒拜入道苍剑派的事情,早已在苏家传开。 如果没有那日林凡刺杀姜澜的事情,苏家此刻估计都在大摆筵席,邀请各方宾客分享喜事了。 道苍剑派可是当今大夏皇朝的四大剑派之一,放眼整个九州大地,也属底蕴深厚、传承悠久的强大道统。 在如此年纪,突破四境照幽境,苏清寒的前途只能用一片坦途和光明来形容。 “我知道你和那林凡的关系不错,他之前也曾多次给你买各种小玩意和零食,但自今以后,你要和他划分界限,他是刺杀姜公子的刺客,被大夏皇朝所通缉,你不能被他所牵连。” 苏清寒看向自己的妹妹,轻声说道。 在自城主府离开的路上,她看到了张贴于各处悬赏榜上的一张张通缉令。 刺杀相国之子这罪名,足以让林凡在大夏皇朝境内,再无立足之地。 除了江陵郡的郡守下令悬赏外,甚至于还有诸多世家宗门,也张贴出了通缉令,试图抓到林凡,讨好相国府。 苏清瑶面露纠结,道,“姐姐,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 苏清寒瞥了她一眼,轻轻摇头,并没有解释。 苏清瑶的闺房里,放着的那些脂粉盒子等物品,明显不可能是侍女给她带去的,而再联系她对林凡的亲近态度,不难猜出是谁带给她的。 林凡处心积虑,接近苏清瑶又是为了什么? “姐姐,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呀?为什么感觉,你对那个大恶……姜公子的态度,好像好了很多?”苏清瑶抓住她的胳膊,忍不住好奇问道。 “态度好了很多吗?” 苏清寒倒是微讶,没想到苏清瑶还能察觉到这点异常。 不过她也没有否认,唇角微微掀起一抹稍纵即逝的弧度,便敛了下去,“发生了一些令我意外的事情……” “啊……” 苏清瑶呆愣,这算什么回答,以她的脑袋瓜子,也想不明白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苏清寒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道,“总之,你要记住了,姜公子不会是什么坏人,我不知道林凡和他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林凡蛰伏苏家这么多年,隐藏实力,谋而不发,倒是可怕多了。” 一個宁肯忍受那么多年噬心之痛的折磨,却不愿伤害无辜之人,哪怕坏,也坏不到哪去。 苏清瑶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其实我第一眼看到姜公子的时候,也觉得他不像是什么坏人……” 苏清寒哑然,差点忘了这丫头可是自小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东西。 通俗一点说,她可是标准的颜狗。 …… 城主府,正在用膳的姜澜,感觉冥冥当中,又有不少气运涌来。 虽说气运之力虚无缥缈,但在融合了那颗气运道果后,他对气运的感应更为强烈灵敏,甚至于能通过感知这气运的“气息”,来判断来自于何人。 “苏清寒的羊毛倒是好薅,不过短时间内,也不太可能让气运道果成熟至第二阶段……” 姜澜心中笑了笑,这女主聪明是聪明,但也比他想象中要单纯得多。 接下来把林凡解决后,不知又能获得多少气运。 “公子,按照你几天前的吩咐,我已经让江陵郡的郡守,传令各地城主,让他们派人严加看管城中的药坊商铺,一旦出现有大量采购炎阳属性药草的人,就直接控制住……” 姜澜的身畔,英叔语气恭敬,禀报着事情。 第36章 血仙教,命河无量经 “可有动静?”姜澜随口问道。 林凡被碧海天心所波及,哪怕被人所救,也会留下寒症,短时间之内,只有靠炎阳属性的药草能够压制。 而炎阳属性的药草,价值不菲,也只有各座大城中的大型商铺药坊内有售卖。 “暂时还未有动静,不过帝都那边传讯过来,说褚先生会过来一趟,亲自保护少爷的安全。” 英叔恭敬道,在提及到那位“褚先生”的时候,他也不由显露一抹尊敬之意来。 “哦?褚先生也会过来吗?” 姜澜倒是有些意外。 这可是相国府一位有名的供奉,乃是七境法相境的修为,实力极为强大。 在当今的九州大地,七境法相境的存在,足以屹立绝巅,俯瞰芸芸众生了。 八境劫桥境的存在,更是凤毛麟角,踪迹缥缈,几不可见。 英叔恭敬道,“听说说褚先生是要顺道过来替老爷办一件事,夫人也有一物要交给少爷,褚先生顺便可以保护少爷的安全,解决这刺客一事。” 林凡“刺杀”姜澜一事,其实对于相国府如今而言,完全称得上是不可思议。 相国府这些年虽说树敌不少,但是敢这么明目张胆“刺杀”姜澜的,可以说少之又少。 谁都知道,相国唯有这么一个儿子,如果出现意外,恐怕大夏皇朝的天都得被掀了。 相国的怒火,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有褚先生出现,那我就放心了。” 姜澜笑了笑,如今重伤虚弱状态下的林凡,其实六境修为的英叔杀他也足矣。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以免再发生什么他所预想不到的意外,他还是向相国府那边摇了人。 之前,他之所以让英叔在林凡逃走的时候,特意祭出碧海天心玉,其实还有另外的原因。 碧海天心玉除了保护他的安全之外,其中的碧海精粹还会沾染在敌人的神魂之中。 只要持有另一块碧海天心玉,就能遥相感应其位置所在。 他母亲让褚先生送来的东西,便是另一块碧海天心玉。 英叔下去后,姜澜又将目光,放在了眼前的一桌药膳上。 这些煮熟后的肉食,虽然依旧蕴含充沛的气血,但能为他带来的生命力其实不多,或许正是因为这是死物,早已失去了生命菁华。 “想要增长生命,看来还得靠有生命的个体才行……”姜澜眉头微皱。 他其实刚才也尝试过,他能操纵城主府内这些毫无修为的侍女的生命力。 只要他想,依旧能够如掠夺草物生灵般,轻易带走她们的生命。 甚至于,他能直观地通过她们的生命状态,来判断她们的身体情况,乃至于推测她们的寿元。 不过这个过程,过于消耗精神,和他之间的距离越远,他所能感应操纵的程度越微弱。 姜澜也尝试,看能否操纵六境修为的英叔的生命力,但直到他精神已经泛空,脑袋微微眩晕,也难以动摇其生命根本。 六境神通境的修行者,早已照幽明己,筑造魂宫。 正常情况下,浑身天地周虚之气自成甲胄,外物难侵。 除非是在极度虚弱重伤、毫无抵御之力的情况下,不然凭借他现在的能耐,基本不可能触动其生命本源。 不过,如果是普通的一境肉身境、二境养气境的修行者。 只要距离他足够近,他依旧能够操纵其生命力。 这和姜澜之前的猜测也差不多,他对于生命的掌控程度,和他自身的精神以及修为强弱息息相关。 如果他有着目前苏清寒那样四境照幽境的修为,想要操纵英叔这样六境修行者的生命,应该并不难。 “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就是林凡,会不会被萧盈月所救……” “萧盈月在江陵郡的哪片地界,我倒是真的不清楚了,而且,若是她提前出现的话,说明剧情已经不按我所知道的那样发展了,她会出现在哪里,也成了未知数。” 药膳结束后,姜澜就回到了休息的庭院中。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其实有两個选择。 一是守株待兔,有苏清瑶在手上,并不担心林凡后面不会现身,但这种办法,过于麻烦,也很耗时间。 二则是瓮中捉鳖,不管林凡会被谁人所救,等褚先生送来碧海天心玉,便能确定林凡破开虚空后,掉落于何处的位置 随后再布下天罗地网围剿,他自然插翅难逃。 但眼下,不管是哪一种选择,都需要时间。 “其实这段时间,完全足够让我做另外一件事情,命之道果的存在,足以掩饰我身体的状态,就算是修为高深者,也看不出异常……” “还是先提升实力最为重要。” 姜澜在回忆脑海中的记忆,确定血仙教的遗址所在。 数千年前,血仙教横空出世,教众如瘟疫般迅速蔓延,席卷整片九州大地,造成无边灾祸。 许多的王朝国度,以及世家宗门,便覆灭消失于那段时间。 后面还是大夏皇朝率兵清剿,联合一众仙门,大战数百年,才逼退了血仙教,令其元气大伤,自此消退。 但熟知剧情的姜澜清楚,血仙教未来还会卷土重来,使得九州大地再度生灵涂炭。 他对于阻止血仙教自然毫无兴趣,他所感兴趣的乃是血仙教的那部血色禁典。 其中有一卷心法,名叫命河无量经。 这是姜澜目前所能想到,最契合他命之道果的功法,甚至于因为他能直接操纵生命力,使得命河无量经的弊端,得以完美解决。 “关于血仙教遗址出世的剧情,还有一段时间,但并不妨碍我提前截胡……” 突然,鼻尖一阵清淡好闻的幽香传来,伴随着清幽似冷泉般的气息。 姜澜神情不变道,“进门前,记得敲门。” “……” 一道高挑修长的倩影,悄无声息般出现在姜澜的身后,一身素青色轻纱,内配一件略显宽大的笼纱长裙,发髻如云,斜插玉簪,薄雾般的面纱轻掩着白皙无暇的仙容。 一对琉璃般的清眸,不含一丝情感,像是一具冰雕般,带着冷若冰霜的气息,生人勿近。 若说苏清寒是一种深山孤雪般的清冷,那眼前的女子,则是彻彻底底的万年冰山。 第37章 自己配吗? 姜澜并不理会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女子,他随手从一旁的书桌上拿起一卷古书,慢条斯理地翻阅着。 关于血仙教遗址的事情,他还需要好好谋划一下。 倒不是担心截胡不了,而是在考虑,要如何圆下去,凭借他目前的实力,就算找到血仙教遗址,也无法得到其中的血色禁典。 所以他需要一个借用外力的合理理由。 女子就静静地站在姜澜的身后,也不打扰他看书。 日光渐斜,庭院里有风吹来,轻轻抚过她耳边的几缕青丝。 阵阵幽香浮动,沁人心脾。 “你……这几天又犯病了?” 似是过了良久之后,她面纱下的红唇,才轻轻开合,问道。 她的声音很好听,却偏偏给人很冷,毫无情绪波动的感觉,每一个吐字都很慢。 姜澜融合记忆后,对于她这副性格,早已司空见惯,只是从鼻子里轻轻地嗯了声。 女子清眸落在他脸上,低声道,“不要勉强自己……” 姜澜侧眸看她一眼。 虽然他知道这女子是真心关心他,但心底里还是泛起阵阵的……怪异。 不过,原身的性格摆在这里,短时间内,他也不可能给她什么好脸色。 因为记忆里,对她的确很厌烦,不愿有过多接触。 李梦凝,太一门当代准圣女,同时也是她母亲的亲传弟子。 太一门,乃当今天下仙门魁首,地位崇绝,传承悠久,底蕴深不可测。 宗门之中,强者辈出,实力横压八荒。 见姜澜不理会自己,李梦凝犹豫了下,又继续道,“其实……其实我看余邑城,很多姑娘都很干净,我帮你掳一个过来吧。” “不必了。” 姜澜摆了摆手,记忆中对于她这种“虎狼之词”早已司空见惯,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记忆之中,李梦凝因为离开太一门,要入世参悟红尘,磨砺心性的缘故,一直跟随在他的身边。 前几天掳走苏清瑶的那個神秘女子,也正是她。 一般来讲,像是李梦凝这样圣女之类的超然角色,都是男主的红颜备选。 偏偏原剧情中,李梦凝心狠手辣、杀伐果断,男主林凡便曾遭遇过她的多次追杀。 因为李梦凝前期出场时实力已经远超男主林凡,所修行的功法神通又极度强大。 自幼根基扎实,实战生死厮杀的经验更是丰富,导致男主林凡一直吃瘪碰壁。 姜澜便记得,在后面的剧情中,林凡会因为点破李梦凝所修行的功法问题,告知她,她其实是姜澜母亲为姜澜所准备的一具绝顶鼎炉,而和他母亲所决裂。 相比之下,他母亲在剧情中,才是纯纯的大恶人,原身纯洁得简直像是一朵不染污泥的小白花。 不过,哪怕在这种情况下,李梦凝也未曾和他母亲兵刃相见。 甚至于,在姜澜死后,决意一心为他报仇。 只可惜后面已经不敌林凡,在被击败后,当场自绝而死。 自己配吗? 姜澜回忆这段剧情,只感觉自己不配。 原身的记忆中,倒是有不少和李梦凝有关的记忆,只是都很模糊。 只记得年幼时,他母亲身边,的确跟着一个仿若透明一般的小尾巴,小小的,胆怯又沉默,不喜欢说话,经常因为愚笨被挨骂,但修行却很刻苦努力。 善良的小姜澜,有时见她练剑伤了手,会偷偷找来珍贵的金疮药之类的药品,帮她敷上,见她挨骂后,后面也会找到她,悄悄鼓励…… 除此之外的记忆,就很模糊了,基本上记不清。 原身更多的记忆,则是和他姐姐姜如仙有关,毕竟一个是毫不起眼的丑小鸭,而另一个则璀璨耀眼得像是天上的明月。 “你今天吃肉了……师父交代过,不让你吃肉的。”李梦凝低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看见我吃了吗?” 姜澜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一回来,就知道自己吃了药膳的。 鼻子那么灵吗? “没有。”李梦凝摇头。 “那我就没吃。”姜澜一笑。 “你吃了……” 李梦凝清眸盯着他,小声道,“伱吃太多肉,会发病的,你想吃的话,少吃一些。” “我路上给你摘了一些灵果回来,都是洗得很干净的。” 她说话间,纤细白皙的玉手间,有莹莹光华闪过。 须弥戒顿时大放光华,面前的玉桌上,哗啦啦多了一堆灵果,晶莹欲滴,清香扑鼻。 姜澜看着她那副带着一丝丝期颐的神情,随手抓起一个,咬了一口。 嗯,的确很甜,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暖的清泉涌向四肢百骸。 见姜澜竟然罕见没有抗拒自己的好意。 李梦凝的眉梢,微微弯了一点,这让她万年不化的冰山神情,似刹那生动了不少。 “回来得那么晚,是因为在路上摘灵果耽搁了吗?” 姜澜几口把手中的灵果吃完,能明显感觉身体当中,多了一些灵气。 融合了命之道果后,他的生命源泉不再是七窍玲珑仙心,体内灵气也不会莫名其妙消失。 “嗯……” 李梦凝点了点头,“我没能找到那人的下落……” 凭你目前的实力,又怎么追得上破开虚空逃命的速度? 姜澜摇了摇头,也不知这姑娘是真傻,还是假傻。 李梦凝虽然是太一门的准圣女,但毕竟是年轻一辈,连英叔那样的六境强者,也拦不下林凡。 偏偏这一根筋的这家伙,当天就顺着林凡逃亡的方向追了下去,直到今天才回来。 路上还给他摘了这么多灵果。 这些灵果可不像是普通的深山中会出现的,她该不会是跑到哪家宗门的后山去了吧? 姜澜瞥了她一眼,偏偏那副轻纱遮掩的面容上,冷若冰霜,看不到任何情绪变化。 “嗯?”李梦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灵果很好吃,但下次别偷了。”姜澜道。 “没偷。” 李梦凝回道,然后又补充一句,“顺路摘的……” 翌日清晨,“大病初愈”的姜澜,就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往苏府而去。 沿途的修行者和生灵,不论是商队也好,还是路过的宗门弟子也罢,避退不及,唯恐撞上。 人流如织的长街上,除了商铺和小贩外,很快就肃清开一条道路。 苏府的几名门守,吓得战战兢兢,连拦都不敢拦,通禀的下人,更是面色苍白,扑通一声瘫软在地。 第38章 清白?大夏万千少女的梦 苏府上下,如临大敌,气氛无比紧张。 几位族老现身,恭恭敬敬地把姜澜请了进来,并奉上清茶,一点不敢怠慢。 苏清寒刚从晨炼中醒来,便从侍女那里得知,相国之子一大早带着大批护卫闯来苏府,谁都不敢阻拦。 连修为最深的几位族老,也都现身了,亲自在旁作陪,然后急忙吩咐人过来喊她。 “嗯?” “姜公子来了?” 苏清寒对于姜澜会来苏府,其实有些意外,简单收拾了下,不施粉黛,便直接起身去见他。 “清寒姑娘当日为何不辞而别?” 会客大殿中,姜澜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一身白衣,丰神如玉,气度翩翩,面带微笑。 羊毛都还没薅干净,这苏清寒就想跑? 苏府诸多族人,老老实实地退下,只留苏清寒和姜澜两人,以及几位担心出现意外的族老在此。 “还望姜公子恕罪,当日见你已经安然醒来,清寒想着族中可能会担心,便先行一步告辞离开了。”苏清寒解释道。 姜澜笑了笑,随手放下茶杯,道,“我还以为你走那么快,是担心我把你吃了。” 苏清寒似想到什么,嘴角微微掀起抹弧度,道,“我相信姜公子的为人,你不是这样的人。” 姜澜不置可否地笑笑,随手一抛,一枚闪烁着莹莹微光的须弥戒,突然出现在苏清寒的面前。 “这是?” 苏清寒微讶。 “看看?”姜澜微笑道。 苏清寒神念探了进去,无暇玉容上,先是露出困惑,随后便一点点的化作惊讶、震动,然后面上的神情,渐渐地消失了,似陷入了沉思。 姜澜好整以暇地喝着茶水,对于苏清寒的反应,并不意外。 一旁的几位族老,同样吃惊震动,但却不敢逾越多语,只能看着那枚须弥戒,心中猜测纷纷。 一大早就闯来苏府,并抛出这么一个须弥戒,这怎么看,有种事后打发人的意思。 再联系这几天余邑城内的风言风语。 几位族老只能内心一叹,满是惆怅和无力。 苏府好不容易出现一个麒麟女,结果被这大夏第一二世祖给祸害了,事后还拿着一枚须弥戒来,想把人给打发了。 “姜公子这是什么意思?”苏清寒困惑道。 “在下不想欠下清寒姑娘这几日的照顾之情。”姜澜淡淡笑道。 身为相国之子,他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财,不对,应该是什么都不缺,自然也不缺钱财。 苏清寒摇了摇头,把须弥戒推了回去,道,“太贵重了,清寒不能收。” 姜澜依旧噙着笑意道,“清寒姑娘别忙着推辞,余邑城的那些流言,在下也听闻了,事关清寒姑娘的清白名誉,在下又岂能视若无睹。” 说着,他轻轻一挥手,又是三枚须弥戒,出现在苏清寒的面前。 清白? 两人之间不是清清白白的吗? 苏清寒眼里掠过一丝丝的狐疑,了解姜澜之后,她自然不可能认为姜澜是对她有兴趣。 可他为何还这样说?依旧是想自污损名吗? “在下已向家父说明缘由,会向清寒姑娘负责的。” “这些东西,也是在下的一点诚意。将清寒姑娘迎娶进门后,绝对会好好对待清寒姑娘,这一点,清寒姑娘倒是大可放心……” 姜澜轻轻地吹着茶杯里的热气,脸上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神情。 虽说这有部分恶趣味使然,但更多的还是考虑到日后让苏清寒归心一事,毕竟可没有比她更好薅的羊了。 苏清寒直接一滞,漂亮的眸子,更是不禁瞪大了些。 直到看到姜澜那副认真的模样,她的心中更是一片荒唐,他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虽然通过这几天对姜澜的接触了解,她对姜澜已经没有之前的诸多恶感,但也谈不上有多深的好感,只是略微有些好奇以及钦佩…… 苏府的几位族老,此刻更是呆愣在了原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若非姜澜此刻神情过于认真,他们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拿苏府开玩笑。 “姜公子,是认真的吗?”苏清寒敛了敛思绪,让自己冷静下来,明眸望着姜澜。 姜澜微微颔首道,“在下会给清寒姑娘三天的考虑时间,若是你担心以后在下会不会好好待你,在下倒是可以先立誓什么的……” 苏清寒沉默片刻,才神情复杂道,“既然姜公子都这么说了,后面清寒会考虑的。” 虽然她暂时不清楚,为何姜澜执意要娶她,但以她这几天对姜澜的了解来看,他肯定是有什么用意和理由的。 图谋她的美色身子? 她心中摇头,这直接被她第一时间就给否决了。他那么严重的洁癖,嫌弃自己还来不及。 莫非依旧是想要自污损名? 姜澜并未久留,在留给苏清寒三日的考虑时间后,他就带着一众护卫离开了。 以他对苏清寒的了解,她不会拒绝的,也没有理由拒绝。 “明明心里是有些意动的,偏偏面上还是一副犹豫顾忌的模样……”感知到涌来的阵阵气运,姜澜心中倒是想笑。 女人啊,还是口是心非。 论身份背景,他是当今大夏第一权贵,无人可及,论人品性情,他自污藏拙,冰清玉粹,论相貌外观,他仙姿神骨,卓然翩翩…… 若抛开他原来的性情所为不谈,倒也称得上是大夏万千少女的梦。 苏清寒再特殊,但她也终究是女人。 姜澜离开苏府之后,会客大殿内顿时涌来大量的族人,刚才都在外面偷听,苏长空更是面色难看,隐隐压抑着愠怒。 “清寒,伱不必……” 他正要劝说女儿,让她不要动怒生气,要说的话,却硬生生止了下来,因为苏清寒比他所想的要平静得多,脸上甚至看不到丝毫的生气模样。 “说是三天考虑时间,其实只是宽恕三天吧,三天之后若是给不出一个满意的交代……”他满面愁容。 “嘶……” 而在他说话的时候,一旁却是接二连三地响起一阵又一阵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第39章 遗址在血色高原,抱紧我 一片片耀眼璀璨的光华,如浪潮般一重又一重地冲击着众人的心神。 整个会客大殿,霎时间被诸多五光十色的奇珍异宝所充斥,霞雾涌动,神光灿灿,宛如来到一处藏宝地。 灵石异矿、丹药灵果、神兵利器、功法秘卷……应有尽有,令人眼花缭乱。 恐怕余邑城四大家族数百年来所积累的底蕴,也不过如此。 刚才就对那几枚须弥戒无比好奇的族老,也一阵颤抖,发白的胡须都跟着抖动起来,呼吸都急促了很多,眼里难掩炽盛光华。 而这还还只是其中一枚须弥戒内的宝物。 苏长空看了过去,然后整个人也是一呆,然后无比艰难地移开目光。 “姜公子,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不知过了许久,当中一位族老,才咽了咽口水,满是不舍地收回目光。 他这话得到了其余族老,以及苏府族人的一致认同。 传闻之中,这位相国之子,曾在帝都的风月之地,和一位大臣子弟争抢花魁,硬生生用财物将对方给砸成重伤。 结果事后,那位大臣还带着重伤的儿子,在相国府外跪了三天三夜,才勉强求得其宽宏原谅。 不过虽然财帛动人心,但若要嫁给相国之子,那恐怕也只能沦为妾室,不管是正妻,还是平妻,都是不可奢求。 对苏府来讲,哪怕只是妾室,也只能说高攀了。 可偏偏所有人都知道,这种事情,只是把苏清寒推向火坑。 嫁过去之后,这二世祖会好好对待苏清寒? 漂亮话谁都会说,可他刚才所说的那些话,明眼人一听就知道不靠谱。 站在苏府的整体利益上考虑,所有人自然是希望苏清寒嫁过去,哪怕只是一个小妾,但那可是相国之子的小妾啊。 万一哪天大夏国姓改名为姜,苏府不就成了皇亲国戚了吗? “清寒,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看的呢?”当下,几位族老,和颜悦色地开口问道。 苏清寒似才回过神来,她自然知道此刻所有族人心中所想。 “姜公子所说的话,我会考虑的……”她轻声道。 …… “不是说,那個苏清瑶,可帮你重新踏上修行吗?” “你为何……不娶她?” 回到城主府不久,一道清幽冷冽的好闻气息,便自身后传来。 姜澜对于李梦凝的神出鬼没,早已习以为常,对此也只是随口回道,“这个消息是假的。” “假的?” 身后的气息,似瞬间冰冷许多。 李梦凝轻纱遮掩的面容上,黛眉轻轻蹙起。 姜澜也不知道这是原身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不过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他眸子轻轻眯起,道,“母亲她应该有给你破域符吧。” 李梦凝想了下,然后点了点头。 “我要你带我去趟血色高原。”姜澜道。 思来想去,他想提前截胡血仙教的遗址机缘,如今最大的阻碍,便是修为实力以及时间。 就算现在就出发,赶到记忆中的血仙教遗址,最快也需要十天半月的时间。 而且,需要什么合适的理由糊弄过去?相比较之下,李梦凝就适合当工具人多了。 她从来不会过问姜澜的事情,没有事情的时候,透明得简直像是不存在一样。 熟知剧情的姜澜对她也很放心,并不怕她会害自己。 “不行。” 只是他这话刚说完,李梦凝就拒绝了,并低声道,“那里很危险。” 姜澜回头看她。 唯一让他不满意的一点,就是这家伙有点犟,还不听他的话。 “你……需要什么?我给伱带回来。” 李梦凝无视了他的目光,因为戴着面纱,莹白无暇的脸蛋上,也看不出情绪的起伏来。 “碰碰运气,最近不是听说,血色高原出现不少机缘吗?大白天的都能看到霞光蒸腾,有灵光包裹着神物飞出。” 姜澜收回目光,随口道,“不少宗门弟子,门阀宗族的子弟,都去碰运气了。” 血色高原是丹州郡北部的一处凶险地带,山脉丘陵众多,植被古木稀少,黄沙漫天。 据说是一处古遗迹战场,曾经死了很多的人,常年被血色雾霭萦绕,不见天日,很多妖兽凶魔出没。 经常有前去历练的修行者惨死,因此也被很多的世家宗门,视作一处绝地。 偶有散修和大教弟子,前去磨炼,寻求机缘。 姜澜记忆中,血仙教的遗址,便在血色高原。 “你不要去。” 李梦凝的眉头,拧了起来,似乎对于这个问题,也有点纠结。 不过很快,她眉头舒展开了,补充道,“我帮你把机缘抢回来。” “……” 姜澜心中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让这家伙做点事情,怎么就那么麻烦。 “我还是让英叔带我去一趟算了。” 他直接起身朝屋外走去。 一阵清冽寒风,伴随着好闻幽香吹了过来,李梦凝拦在了他的身前。 “别……” 她似乎也很是纠结,但看着姜澜那副她不答应,就去找别人的模样,只能低声道,“我带你去……但你要听我的……” “血色高原很危险,我怕保护不了你。” 难得她今天说了那么多话,平日里像个哑巴一样,不是嗯就是点头摇头,要么就是不说话。 姜澜心中阵阵失笑,不过嘴上还是随意答应道,“好,听你的。” 李梦凝这才点了点头,然后素白小手一挥,一枚闪烁着莹莹清光,有着空间气息弥漫的青色玉符浮现而出。 破域符,唯有真正顶尖的大教核心弟子才能拥有,极为珍稀,炼制条件极为苛刻,造价同样惊人。 这是堪称保命底牌一样的东西,关键时候符光覆盖全身,直接遁入虚空,一息万里。 不过破域符比不上林凡的永劫剑,修为强大者,在感知到破域符气息的瞬间,就会封锁天地,凝滞虚空,不会让人轻易遁走。 而林凡的永劫剑,则能无视天地封锁,简直无赖得一批。 “走吧。” 姜澜估摸着从余邑城到血色高原,估计要动用最少两到三张破域符,以李梦凝的身份,应该是足够的。 等他的事情办妥以后,回头多还她几张,毕竟这玩意可是保命用的。 “抱紧我。” 李梦凝琉璃般的眸子,在他脸上停顿了半晌,然后才小声道。 第40章 我在这里等你 “我……怕破域符的符光覆盖不到你……” “你忍耐一会。” 李梦凝似怕姜澜误会,低声解释道。 “……” 姜澜看了她一眼,然后直接就抱住了她的腰肢,柔软纤细,不堪一握。 鼻尖更是仿佛撞进了一片清幽淡冽的馥郁花海当中。 “真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闭上眼睛。 李梦凝白皙无暇、聚霜赛雪的修长脖颈,顿时一片胭红,像是染上了绯色的羊脂美玉一般。 她轻轻地咬了咬红唇,然后伸手环住了姜澜。 破域符的清光闪过,将两人笼罩。 眼前的虚空阵阵模糊,似有一条漆黑深邃的通道出现,两人的身影就此消失不见。 “你真的知道,血色高原在哪吗?” 下一刻,两人出现在一座孤峭凛冽的寒山上,天地一片素白,万里皑皑。 姜澜深刻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不认路。 “我……我再找找……”李梦凝小声道,语气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破域符够吗?”姜澜问道。 “应……应该够吧……” “……” 早知道这家伙那么不靠谱,自己就不应该太相信她的。 现在姜澜忽然有点后悔,太过轻率了。 好在后面,李梦凝也没有让他太过失望,在真的发现自己不知道血色高原到底在哪里之后,她亲自跑去附近的城镇询问,并购买了一张地图,然后很认真地用笔,把路线给画出来。 有了地图后,两人又经过了半日的折腾,总算到了血色高原的边界区域。 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略带血腥味的气息,丝丝缕缕的瘴气弥漫而来。 远远看去,那里血色雾霭缭绕,阴沉昏暗,大片大片的赤褐色焦土,山脉枯竭,湖泽干涸,丘陵起伏不断,深处可见一座又一座巍峨的高山。 不时可见一道道流光神虹,从其余地方飞来,落到前方的血色高原中。 姜澜回忆着脑海里的剧情。 血仙教的遗址出世后,会引来大批的世家宗门争抢,发生流血冲突,伤亡惨重。 同时会导致血仙教的曾经的护教大阵复苏,血色霞光覆压三万里,前去争夺机缘的修士,尽数覆灭,几乎没有活下来的。 但那其实是血仙教余孽的阴谋,为了收集足够的生命力,开启祖祠。 不过当血仙教余孽开启祖祠后,会发现其中早已空无一物,血仙教的传承压根就没有在祖祠之中。 “血仙教的传承,其实在上一代血仙老祖死后尸身所在的墓葬群中。” “按照剧情来看,会被一个名叫叶铭的家伙偶然所得……” 姜澜目光扫去,血色高原覆盖范围很大,光是所知道的墓葬群,就有几十个,还不包括一些不知道、没有重现天日的墓葬群。 一个一個去找的话,不知道要多久。 不过,他既然选择提前截胡,自然是有把握的,血仙老祖生前毕竟是纵横九州的绝巅人物,哪怕死后,尸身也绝对不凡。 随他一起陪葬的那些尸身,生前也绝非普通人。 “埋葬血仙老祖的墓葬群周围,肯定少不了强大的妖兽凶魔,顺藤摸瓜之下,倒很好确定……” 姜澜目光落去,看向一旁岩壁间一条五彩斑斓、吐着蛇信子的毒蛇。 随着他心念微动,丝丝缕缕的生命力抽离消失,那条毒蛇瞬间瓦解消散,化作灰烬不见。 那条毒蛇的诸多记忆、经验、天赋,都瞬间被他所剥夺吞噬。 姜澜甚至感觉自己多了一些毒性抗性。 “果然生活在此地的生灵,都对某一片区域,有着天然的恐惧……” 随后,李梦凝又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他目前的“代步工具”。 两人化作一道神光远去。 她横空倚人,青丝飘舞,面纱下莹白无暇的面容看不出情绪波澜。 那琉璃般带着清幽寒意的眸子,只会在扫过血色高原某些地带时,露出一抹抹的担忧。 那些地方,有强大的妖兽占据,很危险。 姜澜如果去的话,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没多久,空气中弥漫着的燥热和血腥气息,越发浓郁,天色也越发昏暗。 两旁的山脉陡峭且嶙峋,几乎没有任何植被,赤褐色的土地,满是灼热气息。 两人走在一道宛如天之痕般的大裂谷中,天地隐隐只露出一线。 一些岩壁之中,甚至能看到喷薄出的血色雾气,如果没有避毒丹,寻常修士到了这里,恐怕活不过半天,就会中毒而死。 李梦凝身上宝物不少,不缺避毒珠之类的东西,何况她的修为实力,也无惧这些血色雾气。 而姜澜则能明显感觉到,这些血色雾气之中,蕴含着浓郁的生命气息。 也就是说,他其实能操纵吞噬这些血色雾气。 对于常人来讲,避之不及的血色雾气,对他而言,则是大补之物。 “此地,倒真是个好地方。” 随着越发深入血色高原,姜澜能明显感觉到血色雾气越发浓郁,出现的妖兽数量也越多。 不过在李梦凝手上,连一剑都抗不下,就被斩成两半。 “多年前她就是四境照幽境的实力,如今只会更强,除非遇到妖王级别的妖兽,不然都挡不住她。” “记得这血色高原里,有一片赤阴谭,其中似乎有一株即将成熟的千年九阴肉苁莲,被一头有着妖王实力的妖蟒看守。” “可惜对我现在没什么用,不过对修行太上玄幽功的李梦凝来说,却是难得的天材地宝,可增长她的修为……” “姜澜……” 姜澜正思忖着,耳边忽然传来轻轻的声音。 他回眸挑眉,“嗯?” “前面很危险,你不要去了。”李梦凝低声道。 她站在姜澜的身后,一身素青色轻纱,发髻如云,几缕青丝垂落在晶莹无暇的耳畔,被她伸手轻轻拢至耳后。 “你需要什么,我给你带回来。”似见姜澜疑惑,她便解释道。 姜澜摇头道,“不必了。” “伱……不要逞强,我感觉到前面有很强的气息。你留在这里,不会有什么危险。”李梦凝琉璃般的眸子,几乎是凝在了他的脸上,很是认真地道。 “连你也对付不了吗?”姜澜问道。 李梦凝有点犹豫,想了下,还是回道,“我能对付,但是……怕保护不了你。” 姜澜心中笑了笑,自己现在在李梦凝眼中,其实和一个累赘拖油瓶也没多大区别。 “好,我在这里等你。” “前方应该有一处赤阴谭,里面有一株即将成熟的九阴肉苁莲,不过被一头双首恶蟒看守,你帮我采摘回来。”姜澜道。 第41章 可比你怕死多了,地宫大战 李梦凝有点困惑,似不知姜澜是如何知道的,似也是困惑,他怎么答应得那么快,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然后她便动身,打算要往前方赶去。 不过,似又想到什么,她的动作突然停住,回头看向姜澜,眸子带着很是认真的神情,叮嘱道,“你答应我,不准乱跑。” 姜澜寻思她脑袋怎么忽然又机灵了,不过嘴上还是答应道,“好,答应你。” 李梦凝还是不放心地看着他,然后又叮嘱了一句,“好好留在原地,不准乱跑。” “我可比你怕死多了。” 姜澜笑了笑,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枚还带着暖意的玉符,然后抓住她柔弱无骨的玉手,放在她手掌之中,“注意安全。” 李梦凝突然呆呆地看着他的举动。 直到回过神来,才看到姜澜已经找了块裸露的岩石,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了。 她抿了抿娇嫩的红唇,琉璃般的清幽眸子里,涌现阵阵情绪。 然后攥紧了玉手,把玉符小心收好,面上恢复古井不波。 虽然她知道,这枚玉符应该是姜澜拿给她保命的…… 但毕竟是他送的东西。 在确定李梦凝真的离开,并且没有半路折返回来后,姜澜才幽幽地睁开眼睛,自岩石上起身。 此地距离他所感知中的那片墓葬群,已经没多远的距离了。 倒不是他艺高人胆大,不要李梦凝的保护。 而是在这片地方,他明显感觉,自己能动用的手段,比李梦凝还要多。 她不在的话,自己行事也方便许多。 嗡!!! 随着姜澜目光落去,虚空当中飘荡的血色雾气,猛然收缩聚拢起来,仿佛被一股澎湃的力量所拧紧。 接着化作一口又一口锋锐的利刃,然后噗一声,直接贯穿一旁的岩壁,再砰的一声炸开,化作漫天的岩石碎屑。 随着他心念再动,越来越多的血色雾气汇聚而来,惊人的能量充斥弥漫于其中,虚空都在隐隐嗡鸣。 “出其不意之下,浑身天地周虚之气没有自成甲胄的修士,都会重创,乃至身死……” “这血色雾气当中,不仅蕴含浓郁的毒瘴,还能隔绝神识。” “只要留下一道伤口,我便能操纵这些血色雾气,从内部破坏其生命脏器。” 除非是遇到走炼体一道的修行者,体质强大,生命力澎湃。 不然寻常修行者,面对这种无解的手段,还真是毫无应对之策。 离开此地后,姜澜便朝着感知中的那片区域,一路深入。 路上他又摄取掠夺了几只妖物的生命,通过其记忆,确定了这片地界的情况。 在他的有意避开下,哪怕此地不少区域充满危机,但也如履平地,并没有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 砰…… 盏茶功夫后,随着眼前一头形似牛头的妖物所有生机消散,其庞大本体,也飞快干枯朽去,连尸骸也化作一地沙砾般的物质湮灭。 “原来在这里……” 姜澜眉头微皱,出现在一片越发昏暗的破碎甬道前。 两旁的陡峭绝峰坍塌,早已将前路给堵死。 如果不是他通过吸收此地妖物的记忆,还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一条捷径。 甬道初极狭,只能容纳一人通过,待走了十多步后,其中才豁然开朗。 姜澜吸收摄取隐藏于黑暗甬道中的那些弱小妖物的生命,通过其记忆,快速了解了甬道深处的分布情况,在确定没有危险后,才缓缓深入。 越往深处走去,空气中的燥热气息和血腥味道,也越发浓郁。 那些血色雾霭,更是无比浓郁,如一层烟霞般,飘荡于虚空之中。 姜澜心念一动,千丝万缕的血色雾霭弥漫覆盖而来,一片血色霞光蒸腾,将他周身面容完全遮掩,迷蒙一片。 继续走了没多久,隐隐间,姜澜听到不远处有声音传来。 通过声音来判断,应该是一群年轻男女。 他眯了眯眼眸,抽取吸收了此地的几缕血色雾霭,只可惜这并非有单独生命的个体,无法给他提供完整记忆。 不过,还是隐隐能窥到几道模糊的影子。 “这里原来是一片地宫……” “这段时间,血色高原的异动越来越大,栖息生存于附近的一些妖兽经常暴走,无故袭击周围的村镇城池,师尊怀疑,是血色高原当中发生了某种异变……” “因此才让我等前来调查缘由。” “我万法教毕竟为丹州郡第一大教,对于这等情况,又怎么能坐视不管。” “诸位道兄侠肝义胆,兼济苍生,令在下佩服,说来惭愧,在下只是一名散修,只是听闻血色高原这段时间机缘不少,因此才来碰碰运气,刚才若不是被几位道兄出手所救,恐怕已经命丧于妖兽之口了……” 此刻说话的男子,一身藏青色长袍,面庞坚毅微微发黑,五官端正,苦笑间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子。 “叶铭兄弟过谦了,你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若非你及时帮助,我等才是应该命丧妖兽之口,又怎么会来到这片地宫。” 一旁身着万法教弟子服饰的一名魁梧男子,爽朗一笑,拍了拍其肩膀,一副对其颇有好感的样子。 叶铭? 得到血仙教传承的那家伙? 姜澜略感惊异,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会在这里。 这样一来,倒也能解释,为何剧情中血仙教遗址现世前,血色高原几乎被各方宗门道统翻了个遍,也没见过任何和血仙教传承有关之物一事。 他还怀疑,是不是剧情出现错误,现在看来,才是叶铭这家伙早就得到了血仙教传承,只是隐瞒了下来。 哪怕后面被血仙教余孽找到,交代此事时,他也有所隐瞒。 “当心。” “是血纹蝠妖……” 这时,不远处的声音再度传来,似乎有人惊呼出声,然后便是一阵剧烈厮杀大战的动静。 姜澜隔着一段距离,而且还是在甬道之中,只能听到哗啦啦的振翅声音,但也由此可见血纹蝠妖的数量不少。 群居妖物,一旦出现,那必然是一大群。 他并没有心思,在这里看戏,沿着甬道一路深处,那边的战斗厮杀声音,和他也渐行渐远。 只是姜澜并没有走多久,他突然感觉一旁的石壁轰隆一响,然后被一股沛然大力给冲开。 数道满是鲜血的身影横飞而来,身体撞毁了石壁,被直接淹没于其中,似昏死了过去。 “出手偷袭么?我就知道这叶铭,不是什么善茬。” 姜澜目光微动,看着倒在自己面前,挡住了自己去路的这几具身影,直接一脚踹去。 只是他这一脚尚未落实,其中一道身影,突然横移翻身,无比狼狈地滚到一旁。 “叶铭兄,你为何突然无故对我等痛下杀手?”远处有震怒的声音传来。 同时,几道流光快速朝着姜澜这边赶来。 姜澜目光落去,此地浓郁澎湃的血色雾霭,当即汇聚交织,化作一方浩大凝实的血色大手,直接拍击而去。 虚空隆隆,势大力沉,颤鸣不已,整片昏暗的地宫,都似剧震了起来。 飞奔而来的那几道身影,尚未来得及靠近,便噗一声齐齐喷血倒飞出去,宛如破沙袋般摔落在地。 第42章 你要当心,看来需要耽搁一会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地宫内正在混乱大战的所有人都呆住了,一下子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当中。 谁都没想到,这个地方竟然还有另外的人。 破碎坍塌的甬道中。 姜澜站在那里,丝丝缕缕的血色雾霭,如雾气般蒸腾,缭绕于他身畔。 连面孔都被遮掩,很是模糊,唯有一双眸子,透着淡漠。 “之前竟然没有察觉到此人的任何气息,那边也还有一条甬道……” 连正在和万法教一众弟子交手的叶铭,也面色微沉,心思电转,一掌击飞面前的敌手,飘飞至不远处,静观局势。 在他的一只手掌上方,有一道血红色的纹路闪烁微光,当中似有灵魂的气息浮现。 他的目光略显忌惮,看向地宫深处,那道缭绕着血色雾霭的修长身影。 若非对方突然出手,他甚至都感觉不到其修为气息。 整个人站在那里,却好似和这片天地融为一体,举行合一,返璞归真,犹如一个普通人般。 “此人实在是有古怪,连我也看不明白,你要当心。” 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在叶铭脑海当中响起,令他面色越发阴沉,忌惮之意更浓。 连老鬼都这么说了,足以说明前方那人的可怕。 “你们是想死吗?” 轻描淡写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此地的沉寂。 姜澜看向横飞摔倒出去的那几道身影。 其中几人正艰难地站起身来,嘴角带血,但此刻看着他的神情,都莫名带着几分惊惧和颤栗。 他们刚才甚至都没见到姜澜是如何出手的,就感觉周围的天地骤然一紧。 无边伟力压迫而至,整個人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攥住,连动弹都动弹不得,接着便被拍飞出去,五脏肺腑似都移位了。 恐怕是他们师门中的长辈,也不一定做得到这种程度。 尤其对方的声音,听起来还很是年轻。 这到底是哪方势力的年轻怪物出世了…… “咳咳,还请这位公子恕罪,他们刚才只是心急担忧,无意冒犯,并无恶意……” 这时,刚才狼狈横移,躲避开姜澜那一脚的身影,咳嗽数声,自乱石堆中有些艰难地站起身来。 她玉制发冠下,木簪掉落,满头青丝披散而开,一双清丽明媚的眸子,难掩震动。 一张蜡黄普通的人皮面具破碎一些边角,露出部分白皙娇嫩的如雪脸蛋。 “小姐……” 那几道带血负伤的身影急忙赶到她身边。 其中一个扎着丫鬟髻的少女,更是连忙把她搀扶住。 “小姐?呵呵,原来连宋师妹你也心怀不轨,一直隐藏身份,蛰伏于我万法教。” 远处,身形魁梧的男子,听到这话,不由冷笑一声。 他衣衫破碎,嘴角带血,显然在刚才的大战中,被叶铭所偷袭,受了不轻的伤。 在他的身边,不少万法教的弟子,都已经倒在地上,血流一片,不知生死。 他又看向不远处静观局势的叶铭,恨恨道, “亏我还以为叶铭你老实可交,一路真心待你,没想到竟然心思如此深沉,算计我等。” “王岩大哥此言差矣,机缘造化有缘者得之,你这路上让我替伱们试探地形,多次让我遇险,险些丧命,这个时候就不要装什么好人了,大家都是一路货色。” 叶铭闻言只是冷笑一声,看起来憨厚微黑的脸上,有杀意在闪烁。 “哼,口舌之利罢了。”名叫王岩的魁梧男子,冷哼一声。 姜澜目光平静而淡漠,他本身对于这种狗咬狗的戏码,并没有参与的兴趣。 如果不是意外发生,挡住了他的路,他才不会多驻足片刻。 那名遮掩着真容的女子,明显在刚才是感知到他的气息的,所以在被击飞的同时,才会故意撞毁甬道旁的石壁,逼他现身。 他本来是打算安静取走血仙教的传承的,但现在看来,需要耽搁一会了。 “这位公子,在下乃丹州郡万法教内门弟子王岩,奉师命来此调查血色高原妖兽异动原因,并无任何恶意。” “这两人一人蛰伏我万法教许久,不知所图为何,我猜测她可能和曾经的血仙教余孽有关。” “而这一人,虽自称散修,但心思深沉、手段毒辣,恐怕和血仙教也有不少渊源。” “而据我所说,血色高原和曾经祸乱九州大地的血仙教有关,以这两人的动机来看,这里没准会是其遗址所在……” “血仙教为祸世间,举世不容,一旦让其卷土重来,必将再度让九州大地生灵涂炭。” “不如公子你我两人联手,将这些血仙教余孽,尽数铲除,还天下苍生一个安宁。” 王岩看向姜澜,拱手说道,目光诚挚认真,语气更是铿锵,正气凛然。 他虽然感知不到姜澜身上任何的法力波动,但却不可能将他当做普通人看待。 光凭刚才那手段,便足以令他忌惮、警惕了。 “血仙教?” 姜澜似是略微意外了下,随之淡淡地笑了笑,“确实,血仙教为祸世间,天下共诛之,这两人既然和血仙教有关,那我自然不能让他们离开。” 听到这话,那名宋姓女子面色似微微一变。 不远处的叶铭,眉头更是一皱,脸上的忌惮之意更浓。 王岩脸上一喜,再度拱手道,“公子所说不错,一旦让这两人离开,不知要为外界带来多少灾祸……” 不过他这话尚未说完,面上的喜色当即消失,转而化作一片狠辣果决。 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朝着姜澜扑杀而来。 掌指间霞光澎湃,符文闪烁,有道法气息在演化,似演化成一片霞雾光雨,淹没而下。 在他身后的其余万法教弟子,也是快速反应过来,祭出各种符宝法器,齐齐杀向姜澜。 昏暗的地宫当中,霎时间一片流光溢彩,将黑暗驱逐照亮。 突如其来的一幕,并没有让姜澜感到任何意外。 这王岩的呼吸、心跳、生命力的波动变化,一直在他的感应之中。 对方是何意图,他自然知晓。 他负手而立,神情很是平静。 第43章 他们很快来陪你 在姜澜的身前,血色雾霭蒸腾,简直浓郁到了极致,宛如一片万法不侵的血色领域。 漫天的神光落来,却似被那些血色雾霭所阻,再难寸进。 一些符宝更是沾染上了血色雾霭,发出噗嗤声响,其中的符文快速莫名消散,转眼就失去灵性,坠落在地。 同时,虚空当中,轻颤的轰鸣声响起。 千丝万缕的血色雾霭,仿若复活般,在他的心念下,似雨、似剑、似刀,呼啸着噗嗤斩落,轻易洞穿那些万法教弟子的身躯。 血色雾霭的遮掩下,姜澜的面色越显苍白,脑袋之中,传来阵阵虚弱空乏的眩晕之感。 操纵此地这般磅礴浩瀚的生命力,对他目前来讲,还是有些勉强了。 不过,他的神情依旧平静,毫无波澜变化。 “竟然不屑出手?” 王岩见姜澜这般从容不迫,那副神情甚至是淡漠,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妙和惊惧来。 他好歹也是万法教的内门弟子,早年间就是四境照幽境的修为。 放眼丹州郡,也是数一数二的天才人物,虽然如今有伤势在身,可竟然连逼迫其出手的资格都没有。 眼前这个神秘的年轻男子,竟然强大到这种程度? “你们是真傻还是假傻?” “如果真想袖手旁观,那就等着一起丧命吧,这家伙之强,远超我等想象,再不出手,等我丧命,你们也别想活。” “真以为这家伙,会放过你们?” 当下,王岩怒喝一声,看向不远处的叶铭和宋姓女子,想让他们出手相助。 宋姓女子和她身边的几人,神情都是微微一变。 叶铭更是眉头紧皱,不动声色地朝后面退了数步。 “无妨,他们很快也会来陪你。” 姜澜淡淡道,背负在身后的一只手猛然朝前探去。 原本在他身前的漫天血色雾霭,当即交织汇聚,化作一只可怖的血色大手,探了过去,要将前方的王岩攥住。 “你……” 王岩震怒且惊惧,第一时间朝着身后退避而去。 然而就在这刹那,他面色剧变,一股可怖的剧痛,猛然自脖颈处传来,仿佛被什么尖锐的利器给贯穿。 他目光扫去,只能看到一缕若细若发丝般的血色雾霭,迅若闪电般,噗一声地穿透而过,然后在他脖颈处蔓延炸开。 这是什么时候?他心头剧颤不已,满是恐惧。 可怕的剧痛,当即令王岩要昏死过去,然而令他更为恐惧、惊颤的是,他的生命力,竟然在快速地流逝…… 噗…… 下一刻,虚空当中的血色大手,一把将王岩给攥住。 随着慢慢合拢,当中却并没有鲜血流淌而出,而是化作漫天沙砾般的灰烬湮灭不见。 “怎么可能……” 看着这一幕,叶铭神情难掩震动和惊惧。 “快点逃……” 他的脑海之中,那个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并罕见带有一些急促,催促道。 并不需要这声音多说,叶铭的反应同样很快,甚至在这道声音还没响起的瞬间,他就催动全力,化作一道残影,快速沿着原路退走。 轰隆!!! 在叶铭要逃的刹那,一只血色大手猛然拍击了过来。 整片地宫都在跟着摇颤,岩壁颤动,山石滚落,激起漫天灰尘,但已经不见了叶铭的身影。 “可惜了,这家伙倒是逃得挺快的……” 姜澜轻轻摇头,平静语气之中似乎有些遗憾。 但此刻若是有人透过他面上遮掩的血色雾霭看来的话,会发现他脸上早已没有任何血色,苍白宛如得近乎透明。 脑袋里可怖的空乏剧痛,让姜澜已经处于要昏死的边缘。 他如今毕竟毫无修为在身,此地虽然充斥着浓郁的生命气息,可受他操纵,但其实早已到了他的极限。 能够杀了王岩,完全是靠他的算计和出其不意在其中。 毕竟谁又能想得到,他真的没有任何修为在身呢…… 多年来“嗜心”之痛的折磨,倒也算是磨砺了他的意志,哪怕在这种强撑着、心神已经近乎干涸的地步下,也没有显露任何异常。 不过眼下,虽然惊走了那叶铭,但还有一点麻烦。 “你也有机会逃命的,为何不逃?是不想抛弃同伴,独自活命吗?” 姜澜看向不远处的宋姓女子等人,神情毫无变化,语气淡漠如旧。 宋姓女子在身边丫鬟的搀扶下,强自站稳。 那清丽明媚的眸子中,难掩震撼和惊颤,也有一丝丝的惧意,但依旧努力保持平静道,“公子慧眼,幼薇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也不是抛弃同伴苟且独活之人。” 姜澜似意外般的哦了一声,而后淡淡一笑,道,“万法教这样的名门正派,蝇营狗苟,勾心斗角,伱这样出自血仙教的妖女,偏偏要出淤泥而不染,倒是有趣。” 其实在刚才掠夺王岩生命的时候,姜澜就已经翻阅过其记忆,明白了此女的身份。 当然,之前在听到王岩对其的称呼时,他也联想猜测过。 但现在的情况,其实很难将日后那位赫赫有名的妖女,和她联系在一起。 宋幼薇,这个书卷气的名字,倒像是什么大家闺秀,而非血仙教的妖女。 而且,她看起来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弱很多……不对,她应该是身体出了问题,眼下并非她的真正实力。 宋幼薇对于姜澜的“妖女”称呼,面容上有些微的不自然,但她更多的还是惊异,姜澜是如何知晓她的身份的? “这世间有万般的迫不得已,若无必要,幼薇也不想选择这样的出身,让公子见笑了。” 她拂了拂耳畔的几缕秀发,似略有无奈和苦涩地道。 她不知道姜澜是何身份,但从眼前的情况来看,姜澜似乎没有杀她的意思,她自然也只能顺着其话语说下去,尽量保命再说。 “不错,我倒是欣赏你这份志气,只是凭借这一点,想让我不杀你,还不够。”姜澜淡淡道。 宋幼薇面色一变,身后的几人也骤然紧张起来。 刚才的那一幕,他们都还历历在目,心头依旧惊惧不已。 “幼薇自问没有得罪公子,公子为何要赶尽杀绝……”她微微咬牙道。 第44章 留下一颗棋子 “你来此地,是想寻找血仙咒的化解之法?”姜澜并未回答她,而是反问道。 血色雾霭缭绕,遮掩着他的面容,他神情虽然平静至极,但面上却毫无多少血色,俨然已到了强撑的边缘。 在原剧情中,宋幼薇不仅天赋出众、实力强大,还机智如妖,属于是男主林凡身边智囊一般的红颜人物。 在后面主角林凡肃清天下,覆灭血仙教时,宋幼薇为其提供了诸多帮助,算是彻底洗白了前期惑弄人心的妖女人设。 若是现在实力允许,姜澜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她。 宋幼薇一怔,血仙咒可是只有血仙教的高层才知晓,一般身份的弟子、教众,可没资格接触。 可眼前这名无比神秘的年轻男子,竟然连这也知道。 陡然间,她美眸睁大,睫毛轻轻一颤,似乎猜测到了什么……怪不得他会出现在这片地宫。 “看来什么都瞒不过公子。” “想要脱离血仙教的掌控,唯有找到血仙咒的化解办法,而此地应是血仙教曾经的遗址……”宋幼薇低声道。 “我可以帮你化解血仙咒,也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姜澜神情淡漠,打断了她。 宋幼薇惊愕地看向他,却见姜澜手中,多出了一个白瓷小瓶。 “吃了它。”姜澜道。 “这是什么?”宋幼薇目光落去,语气微颤。 “噬心丹,一种和血仙咒作用差不多的丹药,但不同的是,只有我身上才有解药,若三月之内,你没有服下解药,将万蚁噬心而死。”姜澜淡淡道。 宋幼薇沉默片刻,抬起既清且媚的眸子,问道,“既然如此,那我为何还要吃了它?哪怕化解了血仙咒,也会遭人控制,那我何不继续遭受血仙咒的侵蚀折磨……” “你现在有选择吗?” 姜澜淡淡一笑,眸子深处却无多少情绪波动,道,“我不喜欢浪费时间,只给你三个呼吸考虑,每过一个呼吸,我便杀伱身后一人……” 宋幼薇面色一变,清丽的眸子,满是愠怒。 白皙纤秀宛如白天鹅般的雪颈上,血色上涌,更是因此浮现一抹抹殷红般的霞色。 “小姐,您千万不要答应他……” 她身后梳着丫鬟髻的少女,语气发颤道。 “三……” 姜澜目光扫去,落在这名少女身上。 宋幼薇顿时感觉虚空当中有血色雾霭开始交织,她面色再次一变,银牙紧咬,强忍心里的百般不甘,道,“我……答应你。” 若非血仙咒发作,令她身体出现问题,实力不复全盛之时,又岂会这般被动,遭人胁迫…… 明明她才是世人眼中心狠手辣、避如蛇蝎的妖女,可谁能想到,她会沦落到今天这般被人拿捏威胁的地步。 “识趣的人,总归能活的更久一点。” 姜澜随手将白瓷玉瓶扔给她。 宋幼薇打开瓶塞,顿时闻到一股清香馥郁的气息,让她整個人伤势都似稍微一缓。 随之她更是有些发愣,差点怀疑这是不是所谓的噬心丹。 但看着姜澜那副随意淡漠的神情,她心中又不禁一凛。 她自然不可能认为姜澜会如此好心,轻易放过她,毕竟她刚才的确是因为感知到了他的气息,才动了祸水东引的心思…… 而后,宋幼薇硬着头皮服下其中的丹药,但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舒坦,伤势似乎都好转了不少。 甚至有点像是她曾经服过的疗伤丹药,清灵丹。 可偏偏越是这样,宋幼薇心中越不安。 “你放心,没有人能查出异状,哪怕是血仙教的高层,也不会知道你吞服过噬心丹,没发作之前,你甚至把它当做疗伤的清灵丹都行。” 姜澜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语气无比随意,“我现在也不会为你化解血仙咒……” 他身上自然没有什么噬心丹,他现在也化解不了宋幼薇身上的血仙咒。 但这并不影响他恫吓她,越聪明的人,自然越谨慎,也越多疑。 “你……” 宋幼薇美眸里浮现愠怒,银牙暗咬,玲珑浮凸的妙曼身段,也一阵阵发颤。 她没想到姜澜竟然如此无耻,说尔反而。 姜澜瞥了她一眼,而后似饶有兴致,道,“别急着生气,我答应过你的事情,自然会做到,你的师尊,应该是血忧子吧,多找他要一点血仙咒的解药,对你来说,并不难。” “你每次省下来的解药,到最后又能救什么人呢?” 宋幼薇面色一变,眸里有些惊惧,声音微颤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为何姜澜连她的师尊都知道? “你可以把我当做饶你一命的恩人,也可以把我视作为你的贵人。”姜澜依旧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因为我也可以帮你……杀了你的师尊。” “杀了我的师尊……” 宋幼薇突然呆愣在了原地,脑袋在这一刻,甚至有点空白,姜澜竟然连她想杀了她的师尊都知道。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现在帮你化解了血仙咒,你就能脱离血仙教的掌控吧,你甚至连一个血忧子都杀不了,竟然还妄图摆脱血仙教。真是可笑。”姜澜淡淡地笑着,语气毫不掩饰自己的嘲弄和冷漠。 老实说,他并没有兴趣对付血仙教。 不过眼下,这宋幼薇对他还有些用处,或许将来还真能为他带来不少利益。 宋幼薇深吸口气,敛了敛自己的心神,让自己从这一连串的剧震情绪中,回过神来。 “不知公子,要如何才会帮我……” 她并不傻,只是刚才太过于震惊,此刻回过神来,也知道姜澜对她说了那么多话,逼迫她吞服下噬心丹,肯定是有他的目的在其中的。 “等你什么时候,有让我帮你的兴趣的时候,我自然会帮你。”姜澜随意道。 留下这么一颗棋子,倒还是有些必要的,哪怕现在用不上,以后也会用上。 宋幼薇美眸里一阵错愕,暗暗思忖姜澜这话的意思,而后问道,“那我以后,要怎么联系公子?” 这话一出,她心中顿时后悔,这不是相当于直接问姜澜的身份吗?他如此遮掩真容,肯定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来历身份。 第45章 只是翻阅,就融会贯通了? 姜澜闻言侧眸看她,突然伸手把她脸蛋上的人皮面具直接撕下,顿时一张祸国殃民的清媚脸蛋显露出来,眸子里还满是错愕神情。 宋幼薇反应过来之后,满是羞恼,却不敢轻易动弹。 “原来长这模样……” 姜澜似是有些满意地收回目光,而后随手留下一枚玉佩,“大夏境内,昌隆商盟任意商楼,持此玉佩,自然会有人带你来见我。” 他并不在意宋幼薇会猜出他的身份。 她是聪明人,哪怕是猜出以后,也只能深藏于心,不敢说出。 眼下,血仙教的传承到手,有了实力之后,很多事情和麻烦,都会迎刃而解,不必考虑太多。 看着姜澜的身影,消失在地宫深处,宋幼薇才回过神来。 她看向手中似还尚有余温的玉佩,目光复杂。 “昌隆商盟?” “小姐,那可是当今大夏第一商盟,据说几乎把持了大夏皇朝六成以上的经济,在九州大地任何王朝国度,几乎都能看到其分布,连海外的异国,似都有其商道连通……” “听有人说,昌隆商盟背后是由各方顶级仙门共同把持建立的,不过也有人说,昌隆商盟其实是相国府的产业。” “你说这名神秘男子,到底会是谁啊……” 宋幼薇身后,那名梳着丫鬟髻的少女,满是震动和吃惊地说道。 她的其余同伴,也满是震动和不可思议。 宋幼薇没有说话,欺霜赛雪的如雪玉手,轻轻捏着手中的玉佩,可见另一面,刻着一个“姜”字。 她抿了抿红唇,小心翼翼地把玉佩收好,然后才道,“今天之事,所有人都不准说出去,最好是忘了。” “一旦泄露出去分毫,没有人能保住我们,恐怕到时候连死无葬身之地都会成为奢望……” 她脑海当中,闪过关于那位相国之子的诸多传闻,不学无术、纵情声色、无法修行…… 尤其是想到“无法修行”这一传闻,宋幼薇更是不禁轻轻地打了个寒战。 “真是可怕,这也隐藏得也太深了……” 她心里轻叹一声,然后看向忙不迭点头的一众同伴,道,“离开这里吧,路上当心那姓叶的埋伏,他心思深沉,虽然逃走了,但不一定会真的离开。” 于此同时,地宫的尽头,途中休息了片刻的姜澜,在一片坍塌的偏殿当中,终于看到了他所认为的墓葬群。 说是墓葬群,但其实是一片破碎的废墟,到处都是大战的痕迹,以及破碎的立柱瓦砾、遍布的累累白骨。 血色雾霭缭绕充斥于每一寸空间当中,到了这里之后,更是犹如实质一般,无比粘稠,一些区域已经化作一处处血泊。 一般的修行者,估计都到不了这里,在半途就会被血色雾霭侵蚀,化作枯骨脓血。 “血仙老祖,果然是死在这里……” “和一众强敌交战,重伤之后,逃回寝宫打算恢复伤势,但却遭遇了徒弟的背叛,虽然击毙了徒弟,但自身也油尽灯枯。” “如果没有我截胡的话,从今天的情况来看,血仙教的传承,的确会落在那个叶铭手上。” 姜澜惊异之余,倒也能明显感知到,泥丸宫中涌去不少和叶铭以及宋幼薇两人有关的气运。 原剧情中叶铭虽然不是主角,但多少也称得上是大气运之人。 宋幼薇更是和主角林凡有关的红颜。 “这气运也算是了胜于无,总比没有强,命之道果颜色又加深不少,在逐渐朝着第二阶段成熟而去……” 姜澜在这片废弃的寝宫中,看到了一方坍塌的血玉床,在黑暗当中,散发着蒙蒙的血色光华。 一具披着黑袍的尸骸,盘坐在上面,脑袋垂着,只剩尸骨。 不远处有四口开辟出的血池,但其中早已干涸,不少尸骸散落在里面,过了许多年以后,仍然带着玉石般的光泽,可知生前实力不弱。 “血仙老祖生前狡诈,所得到的血仙传承,没有放在自己身上,也没有留于祖祠当中,而是在他平日修行的血玉床下……” “但他不可能不会留下禁制之类的保护手段。” 回忆着脑海中的剧情,姜澜操纵此地的血色雾霭,毁去了前方的血玉床。 一片又一片的禁制闪过,爆发出可怖的力量波动,令这方寝宫都一阵摇颤,似要彻底塌陷毁去。 但好在此地的血色雾霭足够浓郁,姜澜途中恢复休息过,脑袋虽然依旧空乏昏痛,但也强忍了下来。 “血色禁典……” 很快,随着眼前所有禁制的消失,姜澜终于看清了血玉床下的物品。 一则古朴似如血翡翠浇筑而成的古卷,散发着血色光华,静静横于那里,有着玄奇神秘的气息在涌动。 始一接触,便有温凉如玉般的质感传来,很是奇异,仿佛要和他的手掌所融合。 “目前对我最重要的,还是其中的命河无量……” 姜澜开始翻阅起来,泥丸宫中的那株古藤,也随之轻颤起来。 碧绿青翠的藤叶上,似乎有古朴苍茫的神秘气息在弥漫。 其中一片藤叶上,此刻仿佛也染上了血色光华,当真如血玉翡翠一般,晶莹透彻,妖异且瑰丽。 姜澜惊异之下,骤感福至心灵,手中的血色禁典顿时化作一缕血光,瞬间消失不见。 同时他脑海之中,多出了无数对于血色禁典的感悟和理解。 所有的禁术神通、造化天功,当即透彻顿悟,仿佛已经参悟钻研了无数岁月一样。 “我都还没开始看,只是刚刚翻阅,就已经融合贯通了?”姜澜着实感到意外和惊讶。 看来那株古藤的作用,远非结出气运道果那么简单。 不过,他也能明显感觉到,刚才萦绕飘荡于古藤周围的气运之力,似乎都已消耗一空。 “看来前提还是需要气运之力的滋养……” 姜澜注意到其中那片如血翡翠般的藤叶,刚才血色禁典便融入了其中。 搞清楚之后,他也就没多管了。 眼下功法到手,这片血色高原,便是最适合他修行的“大补”之地。 嗡!!! 当下,姜澜直接就地盘坐,浑身血光缭绕,每一個细胞,似乎都活了过来,宛如有了呼吸一般,开始张开大口,尽情进食。 一丝一缕的血色雾霭,开始自四面八方涌来,铺天盖地,形如狼烟滚滚一般,瞬间就将他所淹没。 虚空不断颤鸣,隐隐间,一条模糊的血色长河出现在姜澜的头顶。 血浪滔滔,澎湃汹涌,当中仿佛是亡灵的居所,生魂的归处,有累累圣佛、无尽仙尸坠落。 第46章 天生圣人? 无穷无尽的血色雾霭,像是浪潮那般铺天盖地涌去,千丝万缕,如江如河,很快便将那片地宫彻底淹没。 姜澜盘坐于那里,衣袍无风而动,血河滔滔,似贯穿于虚无岁月,就这么横亘在那里。 随着浪涛卷过,仙尸翻滚,似连诸世寰宇也被淹没吞噬。 命河无量,这其实并不能真正意义上称作为功法,因为它没有层级的概念和划分。 始一修行,便是将天地间的一切能量,化作自身生命源泉,演化为生命长河。 生命无尽,血河无量,没有任何的上限,只要生命力足够多,所能御使的力量,便可称之为无穷尽。 这其实是一种概念性的心法,基本上没有人能真正意义上达到生命无穷尽,所谓的无限大,也只是一种假想状态。 但姜澜因为命之道果的缘故,如今便已拥有了常人所不敢想象的恐怖生命力。 只要不是致命的伤势,他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如初。 这也使得命河无量,成为如今最契合他的修行功法。 地宫内,颤鸣得越发剧烈,无穷无尽的血色雾霭彻底把姜澜笼罩包裹住了,形如一个血色巨茧。 此刻,他的每一个细胞都似饥渴了无数年一般,疯狂地吞食着这些涌来的血色雾霭。 每一缕血色雾霭,都蕴含着惊人且澎湃的生命力,对于其余修行者而言,这是不敢轻易接触的危险物质,而于此时的姜澜来说,这就是最为精纯的能量。 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骼、每一处器脏、每一缕灵魂,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像是被真火所淬炼,在由内而外地浴火重生。 充沛而汹涌的力量,充斥于他的四肢百骸,若江河滔滔、汪洋澎湃,最后又化作一片岑寂无边的幽暗深海。 他的肌肤闪烁着莹白的光泽,宛如玉石,又似琉璃,无垢无尘,散发着阵阵清香,若真正的仙胎宝体。 而此刻,在血色高原内的所有生灵和修士,都能明显感知到天地间的变化。 原本飘荡于虚空当中的血色雾霭,都仿佛是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引般,疯狂地朝着血色高原深处涌去,以至于外围的一些区域,都开始变得清明起来。 “那是什么?” 有前来历练,寻找机缘的修士心颤,急忙化作一道神虹,朝着外围区域逃走。 他在刚才的一个瞬间,感觉自身的生命,似乎都要飘走,脱离他的肉身。 这种奇异而可怕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脸上不由得浮现苍白和惊惧的神情,忙不迭地逃离。 更多的修士和生灵,也感到了一阵阵的惊悚和颤栗,开始撤离。 血色高原的很多区域,都开始发生大暴动,有妖兽疯狂地朝着外面逃去,似乎是要避开什么一样。 千里之外,血色狼烟滚滚,简直要直冲霄汉,一条又一条,粗大无边,形如小山峰一般,鲜红且艳丽。 漫天的血色雾霭不断地涌去,没入到其中,传来的剧荡波动,令血色高原的所有修士和生灵,都一阵阵的惊颤恐惧。 “老鬼,这是怎么回事?” “那里难道是发生什么惊变了吗?” 一处低矮的山峰上,一名面庞黝黑、但眸子闪烁着精芒的男子,正站在那里,远望身后景象,满目惊异和震动。 正是逃离那片坍塌地宫不远的叶铭。 在他的手掌处,一道血色纹路闪烁微弱光华,有灵魂的气息弥漫,一道朦胧如烟雾般的血色身影,闻言缓缓浮现而出。 “这气息波动,不是有异宝出世,就是有人在收集此地的血色雾霭……” 这道血色身影,同样带着惊异说道,“可此地的血色雾霭,满是毒瘴,收集又有何用?” 叶铭面容一沉,忍不住问道,“会不会和刚才那名神秘男子有关?” 血色身影沉吟片刻,才猜测道,“有这种可能,但我想不明白,他收集这些血色雾霭有什么用,是打算炼制某种法器吗?” “我只想知道,那個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我还是第一次见你那么谨慎小心……” 叶铭微呼口气,心头沉重道,“如果他还在血色高原深处的话,我短时间如果折返回去,岂不是会和他所撞上?” “那家伙什么来历,我也暂且不知,但总归很是古怪神秘。” “如果说我察觉不到他身上的气息波动,是因为他有极强的遮掩秘宝的话,我能够理解。” “但为何他出手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气息波动,就这么凭空突兀出现,这让我怀疑,他是不是有某种法则手段……” 血色身影语气同样沉重,在他漫长的生命当中,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古怪离奇的情况。 “法则手段?” 叶铭一惊,脸上浮现不可置信之色,道,“可我明明感觉,他的年纪应该并不大,顶多和我差不多,法则手段,那不是劫桥境,乃至羽化境强者,才能施展动用吗?” 血色身影摇头道,“你不懂,这世间如此浩瀚,天骄多如繁星,出现一两个超出常理的异数,也是可能的。” “只是我现在一想,可能那家伙身上也出现了问题,不然为何不直接出手,而是动用这种类似法则的力量,不怕自身的秘密暴露吗?” 叶铭眼里满是惊羡,拳头紧握,有些不甘道,“天生便能动用法则之力,那岂不是就是天生圣人,这大夏皇朝还真是卧虎藏龙,连这种恐怖的年轻存在都出现了。” “对于同辈而言,这岂不就是注定难以逾越的大山,终生注定活在其阴影之下?” 血色身影略微有些可怜地看了他一眼,感慨道,“对于同代同辈天骄而言,遇到这种恐怖的家伙,的确是一种绝望和悲哀。” “所以你接下来要小心了,那家伙身上出现问题,一旦等他恢复过来,后面肯定会找你灭口,不可能让自身秘密暴露出去。” “这血仙教的传承,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这里,不过你可以试试去血仙教的祖祠碰碰运气。我当初在各片地界飘荡的时候,对于血仙教的了解其实并不多,那血仙老祖死后到底将传承留在哪里,我也不太确定。” 叶铭点了点头,明白此地不是久待之地,也打算就此离开。 第47章 凑齐一套boss模板 不过这时,一道翩然如雪的倩影,忽然从天而降,落在了不远处的一块裸露岩石上。 她青丝飘舞,轻纱掩面,秀眉如黛,眸子清幽淡漠,似没有任何情绪。 其裙摆上沾染着一些血迹,不知是她的,还是别人的,随着出现在这里,连整片天地似乎都幽冷许多。 “好漂亮的女人……” 叶铭望了过去,眼里闪过一抹浓浓的惊艳,随后这抹情绪,被他压了下去。 他能明显感觉到那名女子的实力比他现在要强很多。 而且现在,似乎是有些生气,那双清幽淡漠的眸子,正在扫过四方,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这女人的实力,比你目前强太多,你不想死,就少打人家主意,小心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血色身影缓缓消失于叶铭的掌间。 其苍老低沉的话语,则是回荡于其脑海之中。 叶铭一阵苦笑,他就算是有贼心也没贼胆啊,当下便想要溜之大吉,赶紧离开。 不过,一阵冰冷寒风骤然挡在了他的面前。 伴随着清幽平淡的话语,“你可见到在这里休息的一名男子?” 叶铭一愣,压住心中的多余情绪,摇头拱手道,“回仙子话,在下刚刚才逃到这里,不曾见到任何人……” 他这话一说,就感觉一双淡漠的眸子,正在打量着他,似乎是要判断他话语的真假。 叶铭不敢抬头,额头顿时浮现冷汗,心中竟有种偌大的压迫感。 这名女子不仅实力强大,而且还很危险,是那种轻易就能决定他生死的存在。 “没有吗?”女子似乎是在问他,也似乎是在和自己说话。 “那你有没有见到,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她想了想,又再度问道。 叶铭赶紧摇头,不过他突然间想到在地宫中的那一幕,那道被血色雾霭所缭绕的身影,似乎就是穿着白衣。 这名女子,该不会是找他的吧? “仙子,在下突然想了起来,刚才逃命的时候,似乎的确看到过一名穿着白衣的男子,他往血色高原的深处去了……” 叶铭当即说道。 不过他这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眼前的女子,瞬间消失不见,已化作一道惊鸿般的残影,朝着血色雾霭涌动的深处赶去。 叶铭虽然不解,有点惊羡,但也不敢再耽搁,怕这名女子折返回来,当下快速逃离此地。 整片血色高原,都因为深处的惊天异象而震动起来。 大量的妖兽暴动,各片山脉区域当中,都有妖兽洪流冲出,黑压压一大片。 很多来不及逃走的修士,都被踩踏而亡。 深处血色狼烟滚滚,如长鲸吸水那般,卷动间天穹隆隆作响,景象无比恐怖惊人,声势更是巨大。 距离血色高原最近,数千里外的城池之中,有修士注意到这一异象,只觉心神颤栗,震撼至极。 隔着遥远距离看去,景象壮阔惊人。 只见一条条血色狼烟,贯穿天地间,简直像是要没入天穹,探入星空,将天外的星辰,都要摇颤震落。 一时间,注意到此惊人异象的宗门,开始派人强者前去探查。 丹州郡内的各方城池,也派遣巡逻队赶去,同时将血色高原的异变,上禀监天司、镇仙司。 大夏境内,突然出现这样的异变,难保不是一些仙门道统或是强大修士搞出来的动静。 虽说仙门自在逍遥,不受约束,但在大夏境内,依旧要遵守大夏的律法,不容乱来。 血色高原深处,姜澜自那座坍塌的地宫中起身,眸子之中血色光华隐去,变得平静无波。 他并没有继续修行下去,一是此地的血色雾霭,其实已经被他吸收得七七八八了,所剩也没多少。 二是此地的异动,已经惊动了各方仙门道统,引起大夏关注。 他继续留下来,难免可能会被人所撞见,尤其是李梦凝那家伙肯定会因为担心来找他。 “目前来讲,也算是终于有了一定的实力……” 姜澜对这趟血色高原之行,还是很满意的。 命之道果目前还只是成熟的第一阶段,便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之内,将遗存沉积于此数千年的气血之力,吸收吞噬一空。 这恐怖的速度,还远没有到它的极限。 姜澜目前也不清楚,自己的生命源泉和之前相比,到底扩张增长到何种程度,估计用海量来形容,似乎也有些远远不够了。 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肉身、灵魂都发生了堪称浴火重生般的翻天覆地变化。 命河无量毕竟不是普通的修行功法,而是一种将天地间的能量,转化为生命源泉,再通过生命源泉,化作法力驱使的手段。 所以他的生命源泉,就相当于是修行者所开辟的灵海。 一般来讲,修行者在灵海境界初次开辟灵海时,百丈范围,已算得上是天赋异禀。 千丈范围,称得上天之骄子。 万丈范围,古今罕见。 而姜澜的这方生命源泉,则堪称无穷无尽、无边无垠,根本就没有范围的概念。 这方世界,修行境界划分,一境肉身、二境养气、三境灵海、四境照幽、五境魂宫、六境神通、七境法相、八境劫桥、九境羽化…… 按照这个修行境界划分的话,他现在毕竟尚未照幽凝炼神魂,顶多称得上是三境灵海境界。 “现在反倒是境界跟不上法力了……” “也就是空有一身可怕蛮力,却不懂得如何合理精妙运用。” “不过这对我来说,似乎并没有太大影响。” 姜澜感觉,他目前的法力雄浑程度,出其不意之下,一掌拍死五境乃至重创六境强者,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毕竟血色高原遗存沉积了数千年的气血都被他所吸收了。 他的肉身以及灵魂强度,足以支撑他动用如此磅礴雄浑的法力,一掌拍不死,那就再来第二掌、第三掌……有强大的生命力支撑,哪怕肉身崩坏,也能很快恢复如初。 后续提升修为境界,压根就不用担心所谓的瓶颈阻碍,按部就班,水到渠成便可。 令人绝望的血条,再加上变态到近乎无解的恢复力,以及几乎不会枯竭的蓝条…… 姜澜感觉自己把神魂强度补上,免疫致命伤,就能凑齐一套标准的boss模板了。 而后,他身影轻轻一晃,离开了这片地宫,再出现时已经是在血色高原外的一条狭长的裂谷当中。 不远处一片混乱,黑压压的妖兽洪流,潮水般朝着外面冲去,激起漫天的烟尘。 远处还有一道道虹光飞过,在天穹上疾驰而过,都是逃命的修士。 姜澜忍住了试一下自己如今实力的冲动。 实力大幅提升之后,他对生命力的操纵程度,越发精深恐怖。 他感觉自己现在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像是割草一样,轻易把这片妖兽群,直接当养料收割了。 第48章 小尾巴?我会保护你的 血色高原一片昏暗,一条又一条的大裂谷,横亘贯穿于大地上。 虚空当中,还有些许稀薄的血色雾霭在飘荡。 无数的妖兽,自各片区域冲出,洪流滚滚,激起漫天的烟尘,山石滚动,群山都在隆隆摇颤。 哧! 一道刺目煌煌的剑气,突然像是一挂寒川瀑布般,自天边斩落。 虚空都好似凝固了般,剑气所过,大片的妖兽瞬间被冻结,然后在清脆的咔嚓声中,化作一片齑粉。 一袭身着素色纱裙的修长身影,裙袂飘飘,倚剑横空,如神虹般赶至。 所有挡路的妖兽,都在她面前一剑崩解,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化作漫天的齑粉。 很快,在她面前就被清出一条道路来。 李梦凝身若翩跹,姿态空灵,神情清幽中难掩一抹担心。 无数剑影环绕于周身。 在她身后更仿若有一口古老的剑藏洞开,一口又一口的神剑虚影浮现,而后呼啸掠过,纵横天地间,锋芒惊人,无物不斩。 她不知为何血色高原突然发生这么大的惊变。 也不知为何无数妖兽,突然暴走。 她现在只知道……那个不听话的家伙,此刻很危险。 嗡!!! 漫天的剑影,呼啸着斩去,剑光如海,铺天盖地,覆压数百里。 李梦凝的一对清幽眸子,快速扫过各片区域,另一只纤细玉手,还紧握着一株清洗得很干净的九阴肉苁莲。 突然,在不远处一块半人高的岩石后面,她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看起来并没有受伤,只是脸色比之前还要苍白很多。 “姜澜……”她的心终于放了下去,化作一道流光,落于姜澜的身畔。 “你赶来了?” 鼻间传来阵阵熟悉的幽香,姜澜看了她一眼,明知故问。 他能明显感觉到,李梦凝似乎有些生气,轻纱遮掩的面容上,没有情绪起伏,以往时候虽然也是这样的,但不会像是今天这样不理自己。 至少自己问她一句,她会轻轻地嗯一声。 不过,也是自己糊弄她在先,之前没有修为在身,不说独自一人深入血色高原,便是这突然暴乱的妖兽潮,也能轻易要了他的性命。 “别生气了,我错了。” 姜澜笑了笑,然后立马承认,并且道歉,“不会有下次了。” 李梦凝清幽眸子,紧紧盯着他那张脸,然后轻轻地吐出两个字来,“骗人。” 她的确有些生气,但并不是因为姜澜糊弄骗她。 而是他明知自己没有修为在身,却要强闯血色高原深处,拿自己生命开玩笑。 “我有把握的,你也知道,我很怕死,不可能轻易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姜澜似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轻声道,“我身上什么不多,就是保命的底牌多。” 李梦凝还是不说话,清眸静静看着他。 “好,下次我冒险,不会再把你支开了。” 姜澜略感头疼。 这话一说,李梦凝才轻轻地嗯了声,然后轻声道,“这里很快就会有宗门赶来。” 姜澜也明白,所以才会在这里等她过来,就是不知道李梦凝身上还有多少张破域符,这可是个赶路逃命的好东西。 不过催动破域符需要一定的实力,原本他没任何修为,哪怕带上破域符,也没有什么用,所以身上一张没有。 看来回头得多找家里要一些。 “走吧……” 姜澜道,然后无比自然熟络地环住李梦凝的纤腰,抱紧了她。 倒不是他存心占便宜。 只是没有破域符的符光覆盖,以他现在的肉身强度,在虚空中穿行,也遭受不住,会被罡风吹裂。 血色高原的动静那么大,但谁也不可能怀疑到他的头上来。 李梦凝轻轻地抿了抿红唇,晶莹无暇的耳根,染上缕缕霞红。 而后,眼前虚空一阵轻颤,模糊涟漪扩散,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途中,姜澜嗅到了丝丝血腥味,倒有些意外,并非妖兽的腥臭鲜血,而是带着一点奇异幽香。 “你受伤了?”他问道。 看守九阴肉苁莲的妖兽,理应不是李梦凝的对手才对。 “有两头。”李梦凝回道。 两头妖王层次的妖兽,都被她宰了,虽然受了点伤,但她的这份实力,还的确恐怖如斯。 同辈的年轻天骄,在这個时候能挡她一剑的,估计都少之又少。 原剧情中,如果不被自己所耽搁,后面没有因为自己之死而伤了道心,主角林凡想要快速远超她,还真不容易。 这家伙天赋不仅强大,还很刻苦勤奋,平日里消失不见的时候,都是在修行。 “那株千年年份的九阴肉苁莲,对修行太上玄幽功的你来说,那可是难得的天材地宝,你炼化之后,实力应该会提升不少。”姜澜道。 “伱不要?”李梦凝有点疑惑。 姜澜笑了笑,道,“我要了有什么用?我可是一个无法修行的废人,这种天材地宝用在我身上,也只是浪费。” 李梦凝怔了怔,清幽眸子直视着他,然后很认真地道,“你不是废人……” 在她的心中,姜澜从来就不是一个废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回去,你把九阴肉苁莲服下试试。”她又低声道。 姜澜感觉这位准圣女,还真是有些犟啊。 他略微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本身这九阴肉苁莲就是让你去摘来自己炼化的,我可还指望着你保护我,你实力不再强一点,如果遇到比那林凡更强的刺客,谁来保护我?” “英叔总不可能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你这小尾巴,我偏偏又甩都甩不掉。” 听到姜澜称呼自己为小尾巴,李梦凝微微一呆。 好像自己还真的像是他的尾巴,他走到哪,自己就跟到哪,他是不是不喜欢自己这样子? “我的意思是,我从今往后,只能指望你来保护我了,所以你得变得更强。” 姜澜知道她准误会了,想了想,还是换了一种说辞。 不然以这家伙的脑袋瓜子不知道要绕弯子绕到什么时候。 “嗯……” “我……我会保护你的。” 李梦凝脑袋依旧有点呆呆的,耳边还回荡着姜澜的那句从今往后…… “嗯?” 注意到自己怀中的李梦凝似忽然有些异状,姜澜不禁诧异。 “你……你抱我太紧了……” 李梦凝小声道,“我……忽然有点喘不过气来。” 等两人回到了江陵郡的余邑城,已经是翌日的傍晚了,薄暮西沉,晚霞一片绚烂如枫。 第49章 可以尝试截胡一下 李梦凝没有找错路,但因为途中破域符消耗完,两人只能去就近的城池歇息一晚。 第二日由当地的城主亲自相送,派出船楼,才在傍晚时分回到余邑城。 至于姜澜离开去做什么,并没有人敢于过问。 血色高原所发生的惊变,在当日就在丹州郡传开,然后在毗邻的其余大郡中传得沸沸扬扬,无数的人议论猜测。 当天就有许多的宗门势力派遣强者前去调查。 连监天司、镇仙司都派了很多人前去,第一时间封锁了血色高原周围。 妖兽暴乱的兽潮,也很快被平定,并未波及到周围的城镇。 大夏皇朝国力雄厚,治下规矩森严,秩序井然。 连仙门道统都不敢乱来,区区一场兽潮,自然不可能造成什么影响。 只是因为血色高原实在是特殊,涉及到曾经祸乱过九州大地的血仙教。 所以当天曾前往过血色高原的修士,都无一幸免地被抓去询问探查。 连各大教前去历练的弟子,也不例外。 当然,这其中肯定是还有一些漏网之鱼的。 但镇仙司成立至今,从来就不是摆设,自有手段追溯推演当时之景。 血色高原毕竟身处于大夏境内,突然出现如此惊人的异象,自然引得各方震动和关注。 当天亲眼目睹那一条条贯穿天宇间的血色狼烟的修士,无不震撼。 事后向身边人交谈,也都带着惊叹、不可思议的语气,怀疑血色高原有惊人异宝出世,也怀疑有绝强存在,于其中破境修行。 在血色高原中的诸多血色雾霭消散后,其中的大片遗址,也彻底暴露于世人面前。 在镇仙司的调查下,也很快得出结论,认为血色高原的异象,可能和曾经的血仙教余孽有关。 在后续抽丝剥茧的追查中,镇仙司将目标锁定为丹州郡的万法教。 当日便有诸多身着金色甲胄、手持道器、天刀的骑士,腾云驾雾,骑乘凶兽降临万法教,全力搜查。 后面更是亲自击毙了万法教的几名长老,并带走了一些藏匿其中的血仙教余孽。 不过,这些事情,都和姜澜没有关系了。 宋幼薇聪颖机敏,身为血仙教的妖女,地位和各方顶级大教的圣女、圣子地位相当,她自然不可能轻易地暴露。 如果她暴露了的话,镇仙司哪怕只是知道可能和他有关,也会在暗中告知他父亲,把姜澜所留下的一切痕迹,彻底抹除。 “少爷,关于那林凡的消息,至今还是毫无动静,倒是抓到不少和其面容相似之人。” “各大城池的商铺药坊中,也没有见到要收购炎阳属性药草的人……” “不过褚先生应该明日就会到达余邑城了。” 英叔前来禀报消息的时候,姜澜正在庭院里悠闲喝茶,茶香袅袅,醇厚清香。 面前几名妙曼美丽的女子,轻歌曼舞,薄纱覆体,香肩半露,玉肌雪肤,姿容迤逦,皆是余邑城各处风月之地的花魁、清倌人。 “无妨,看来林凡背后的同谋,比我想象中要聪明不少。” “明知救治林凡,会导致自身暴露,便宁可让那林凡忍受寒症之苦。”姜澜放下茶杯,淡淡一笑。 一天的时间,他等得及。 林凡这边的事情解决后,他也可以全心应对他那位“好姐姐”的事情了。 就是不知得知自己要纳苏清寒为妾的消息后,林凡是否还会按捺得住。 眼下有了实力和底气后,姜澜也在开始思忖,自己要不要放长线钓大鱼。 没有实力之前,他放在首位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杀了林凡。 而现在他的实力想要杀了林凡,老实说已经和捏死蝼蚁没多少区别了。 原剧情中,在如今这个时期,对林凡帮助和裨益最大,其实便是他意外结识的那名奇女子,萧盈月。 萧盈月的实力恢复之后,目前至少在七境法相境层次。 身为药王谷的太上长老,她容颜永驻,身上基本看不到岁月的痕迹,不知道修行了多少年月。 在后面的剧情中,她连八境劫桥境的绝强存在,也能抗衡。 劫桥境不同于前面的诸多境界,共分九步,每一步都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哪怕是刚踏入劫桥境,实力也绝非法相境所能相比。 当然,相比于实力,萧盈月身上最强大的还是医毒之术。 “这是个很危险的女人,但若能为我所用,对我也是极大的裨益和帮助……” “但可以尝试截胡一下。” …… 江陵郡,青水村。 群山巍峨、峰青谷翠,两岸峭壁陡绝,薄雾绕山,一条开阔平缓的江河,沿着山势顺流而下,一艘艘渔舟在江河中飘荡。 两岸村舍俨然,青砖瓦房鳞次栉比,炊烟袅袅,满是烟火气息。 一间打扫得很是干净的青砖瓦房中,林凡躺在床上,面色发白,双唇紧抿,因为失温、失血过多,脸上是一副病态的惨白。 若是细看,会发现他身体的周围,结了一层细细的冰霜,已经蔓延到了床角。 连一旁的窗棂上也挂满了露珠似的冰碴子。 房屋内虽然点着火炉,烧着火炭,但根本无法为他带来丝毫的温度,整个人冷得不断发颤。 “姜澜……” 林凡在心中念叨着这個名字,神情虽然平静至极,但眼里却是冷到极致,杀意凛冽,拳头死死地松了又握紧,反复数次。 他从未那么记恨过这么一个人。 哪怕是前世背叛他的那些徒弟,在他看来,也远没有姜澜如此可恨。 这是一个不折不扣、卑鄙无耻的小人。 他会落得今日这般难堪屈辱的境地,也全然拜其所赐。 前世之时,他何时这么狼狈卑微过,需要一个渔女来救他照顾他? 忽然,房舍的门被推开,一道瘦小的身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鱼汤走了进来,然后看了躺在床上的林凡一眼,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林凡喝汤。 这是个面容有些发黄的少女,发丝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有些枯黄,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麻衣,眼睛却很大,也很明亮。 可惜并不会说话,只能从嘴巴里发出咿呀啊啊的声音。 “多谢。” 林凡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来,道了声谢,便从少女手中端过煮得发白的鱼汤,其中飘着一些菜叶,还有些豆腐块。 几口下肚,他终于感觉浑身暖和了不少,但也只是持续了一会,刺骨的寒痛又快速袭来,令他面色再度一白,差点闷哼出声。 这段时间,他连运气都很困难,浑身经脉像是被无数的冰渣子给堵住了一样。 别说动用修为,连感应永劫剑也无比困难。 哑巴少女有些关切地看了林凡一眼,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 林凡是她前天傍晚,在江边捕鱼时见到的。 他当时昏迷不醒,衣衫上尽是血迹,被江涛冲到岸边,周围的江水都被凝固了,刺骨异常。 她虽然不知道林凡的来历,但自小善良的她,并没有犹豫,便把林凡直接拖回了自己的家中。 当时天色很昏暗,而她又住在偏僻的村尾,并没有被人注意到。 当晚林凡就醒了,只是无法动弹,所以这几天,她都是亲自熬着鱼汤,照顾着他。 第50章 胭脂安息草,来晚了一步? “小雅,你要我救治的人,在这里吗?” 这时,伴随着一阵轻柔温和的声音,一名博带素杉的高挑身影走进了这间破败的砖瓦房中。 她声若清泉,柔和动听,戴着素白色的纱笠,遮挡着面庞,看不清真容。 青丝柔顺,直落腰间,以素带拢着腰肢,娉娉婷婷,步伐轻盈,却不失大气优雅。 “咿咿啊啊……” 哑巴少女满是欣喜地比划着,来到女子的身前带路,并指着前方的卧房。 眼前的女子,可是他们附近村子有名的医师。 这段时间只要是生病的人,不论是何等病症,只要吃了女子的药,不出三日,必定药到病除,生龙活虎。 清水村的村民,都称呼这名女子为医仙。 林凡听到外面的动静,面色一变,更是一凛,努力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但因为浑身伤痛,差点跌落下来。 他知道姜澜肯定不会放过他的,这段时间绝对派人到处打听缉拿他的下落。 好在这哑巴少女不会说话,也没有暴露他的所在。 而他现在之地,距离余邑城肯定不会太远,仍然还在江陵郡的范围内。 一旦他的消息暴露,姜澜的人手,绝对会第一时间杀来。 以他现在的状态,插翅难逃。 “嗯?” 博带素杉的那名女子,听到屋内的动静,几步来到其中。 秋水般的瞳孔,映照着林凡的苍白面容,先是一愣,而后目露几分思索,却是不动声色。 林凡注视着这名女子,浑身都绷紧了,他注意到女子刚才的异状,很大可能是认出他的身份来了。 “伤势不轻,还中了寒症……” 女子似是注意到了林凡的紧张,微微一笑,随后自顾自地在一旁的桌凳上坐下。 林凡面容警惕,努力调动浑身的法力,虽然体内空乏无力,但他也不想坐以待毙。 眼前女子的气质,并不像是普通人。 虽然他感知不到对方身上,有什么气息波动,但在眼下这个时候,只要稍微有一点实力,都能轻易杀了他。 “小娅是个听话善良的孩子,心性纯洁,宛如赤子,虽然她把你救回来,但在如今这个时候,你只会害了她。” 女子好整以暇地开口,素白纱笠下的脸蛋上,玉软花容,姿颜无双,素白修长的双手,就这么合十平整地放在双腿之前,优雅无比。 林凡再度浑身绷紧,脸上神情无比警惕。 “这几天,余邑城派遣众多修士,缉拿刺杀相国府独子的刺客,连这小小的清水村内,也张贴了不少告示,你也不必紧张,我是如何知道的。这個时候,只要是个人,基本都看过那些告示。” “我现在把你交给相国府,想必会得到一笔极为丰厚的报酬。”女子看向林凡,微微一笑道。 林凡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体内仅存的些许法力,被他调集起来,在掌心间交织汇聚。 “不过你可以放心,我对相国府的报酬不感兴趣,也不想参与大夏皇朝各权党间的竞争,对伱的来历,更是一点了解的兴趣都没有。”女子声音轻柔动听,很是温柔。 林凡为何要刺杀相国之子,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但能在众多高手的围攻下,这么堂而皇之地退走,足以说明其能耐的不凡。 “不知姑娘是何意思?”林凡心中疑惑,沉声问道。 “雅儿是药灵体,我后面会收她为徒,亲自传授她药理医经,看在她救你的份上,我不会把你交出去,但我也不会出手帮你。” “得罪相国府那样的庞然大物,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所以今天我只会当做没看见。”女子微微一笑,然后回答道。 林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里对于这名女子的来历,有了不少猜测。 对方认出他的身份以后,没有将他交出去,的确出乎他的意料。 但难保不是对方的缓兵之计,先把他安抚下来,随后再偷偷联系相国府。 不过,他心下也很快有了对策。 “姑娘玉肌仙骨,眸蕴神华,气息清润似月,原本修为想必不俗,不过如今却夹杂着一缕浓重的胭脂安息之气……” “想必姑娘是误食了一株胭脂安息草。” 当下,林凡镇定下来,苍白无血的脸上却是一派从容淡然之色,侃侃说道。 胭脂安息草,在他前世未曾陨落前,就曾遇见过。 乃是一方名叫太初魔教的势力,用以炼制软魂化仙散的主材。 那方势力覆灭后,各方宗门道统,为了毁去软魂化仙散的炼制方丹。 连胭脂安息草,也尽数铲除,不留任何种子。 他也没想到,在他兵解转世后的当世,还会再度嗅到胭脂安息草的气息…… “嗯?” 女子面上浮现惊愕之意,然后纱笠下的美眸,紧紧地盯着林凡,问道,“胭脂安息草,又是何物?” 修道漫长岁月以来,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吞服一株异草,就导致自身所有实力被封,连须弥戒都打不开的情况。 要知道她可是实打实的七境法相境存在,在普通人眼中,已经和与天同寿的神仙没有任何区别。 这世间基本找不到能让她中毒的药物,更逞论只是一株长着深山田野间的普通异草。 而眼前的林凡,竟然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她现在的情况。 “姑娘并不需要知道那是何物,只需要知道,你现在身体的状况,便是因为误食了它所造成的……” 林凡神情依旧从容道,“等我伤势稍好之后,我可以帮助姑娘化解此物的药力。” “前提是姑娘出手医治我,帮我恢复伤势,同时这段时间,帮我遮掩,免得相国府的走狗爪牙寻来。” 女子黛眉紧皱,开始思忖林凡这番话语的利弊。 若无必要,她其实不想得罪相国府,难免不会被当做此人的同谋什么的。 “姑娘若是担心后果,那我可以保证,以道心起誓,哪怕后面暴露被相国府所抓,也不会说出任何和姑娘有关的事情。” 林凡似知道眼前女子所担心的事情,沉声保证道。 “你目前的伤势,需要阳炎属性的药草压制,清水村太小,短时间凑不齐众多药材,只能去城池里采购,但相国府不傻,必然会在各处商铺药坊派人严加巡逻。” “我稍后会为你开几副药剂,按时吞服,可助你加快恢复修为,至于寒症问题,你自己想办法压制,我会尽量帮你,但也只能如此。”女子并未思忖多久,便答应了林凡的请求。 对她来讲,一株从来不知道的异草,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为了撰写《百草经集录》,她几乎走遍了九州大地各处地界,尝遍各种异草奇花。 说罢,她身影便离开了这方破败房舍。 “一言为定,姑娘的救命之恩,我一定铭记于心。” 林凡心头长舒口气,紧绷起来的心绪,也渐渐放了下来。 有这么神秘女子,为他遮掩,短时间内应该不必担心相国府的爪牙寻来。 等他恢复点修为,就直接离开此地,不会多留片刻。 哑巴少女虽然不太懂林凡和那位医仙姐姐的谈话内容,但也知道她会出手救治林凡,脸上顿时露出一副开心的笑容来。 林凡看着她瘦小的身影,心里有些感激,但更多的还是愧疚,如果被相国府的爪牙知道她救了自己,她的下场会怎么样。 可是以他目前的实力,也不可能带上她一起逃命,对他而言,这名哑女只是累赘…… “希望不会有那一刻吧。”他心里暗暗道。 当夜,林凡吞服了那名神秘女子让哑女小雅送来的汤药后,就感觉自己恢复了不少修为。 虽然经脉依旧疼痛难忍,但比白天时候已经好很多,他已经能够下地行走,感应天地灵气,进行更快的恢复。 他当即盘膝而坐,开始运转功法,丝丝缕缕的天地灵气涌来,眼眸里也神光熠熠。 只是没多久,林凡便听到房舍外面,传来敲击大门的声音,然后被人一把强行推开。 有几人骂骂咧咧地闯了进来,小哑女焦急地跑去阻拦。 “小雅丫头,你是不是在江边看到了什么人?” “二哥和她一个小哑巴客气什么,直接进去搜就是了,这丫头这两天还神神秘秘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得了什么宝物呢……” “我已经听说,那王二麻子,已经偷偷去找县尉邀功了,这几天到处都闹得沸沸扬扬,连州郡上的大人物都亲自下来,在各大城中颁布通缉令,宁可抓错,也不放过。” “万一被咱几个碰见,那下辈子就不用愁了啊。” …… 听到外面传来的谈话声音,房舍内盘坐的林凡,面色直接一变,神情无比难看。 他没想到自己会暴露得那么快,看来哑女小雅这几天的异常,还是被人注意到了。 当下,他急忙起身,浑身虽然剧痛难忍,但也只能强忍着,推开一旁的窗子,化作一道残影,快速远去。 砖瓦坠地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后院有人……” 闯进房舍的几人,很快明白,立马冲了过来,但也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几个兔起鹘落,便消散在茫茫的夜色中。 “来晚了一步啊……” “谁知道这家伙竟然还能动,通缉上不是说他重伤无法动弹吗?” 几人顿时满脸的懊恼后悔。 在他们身后的哑女小雅,同样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过很快,这几人又将目光放在了哑女小雅身上。 其中一人不怀好意道,“不过也没关系,这不是抓到了同伙了吗?这小丫头胆子倒是不小,连相国府通缉的刺客,也敢收留。” “这小丫头懂什么,自幼脑子不正常,没准是被那刺客所欺骗。” “算了,还是等相国府的人来处置吧,这小丫头也是可怜,好心救了那刺客,结果还被无辜牵连,敢得罪相国府,可从来没有好下场啊。” …… 翌日清晨,清水村外。 一艘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宛如楼阁般的飞舟,云雾缭绕,霞光掩映,从天而降,隆隆落地,激起漫天烟尘。 一群黑衣持刀的护卫,神色凶狠,气息霸道,簇拥着一名白衣广袖、清俊矜贵的年轻男子,缓步走来。 在飞舟的后面,云雾蒸腾,许多身着甲胄、气血惊人的骑士,骑着凶兽跟随,凶戾惊人,似自尸山血海中杀出。 清水村所属的县尉,带着大量的侍卫,早已等候在此。 身后是乌泱泱的一大群清水村的村民,皆神情惶恐,惊惧难安。 “是何人揭下通缉令?” 一名身形高大的骑士骑着一头天狼模样的凶兽上前,全副武装的面孔下,眸子森冷。 他扫过清水村的县尉,强大的气息,压得所有人气血翻腾,忍不住要叩拜伏跪下去。 “回禀大人,是此人……” 县尉脸色发白,急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 在他身旁,一名满脸麻子的中年男子,神情惊惧,此刻连话语都说不清楚。 哑女小雅满脸苍白和恐惧,被一群侍卫所押解在地,连抬头都做不到,一个劲地在那里颤抖。 “你是说,刺客关键时候跑了……” “是这名少女救了他?” 这名骑士目光森寒,喝问道,“若敢隐瞒一个字,后果你可清楚。” “句句属实,不敢隐瞒。”满脸麻子的中年男子,颤声道。 “公子,看来我们来晚了,那刺客林凡此刻估计已经逃往大山深处了……” 这名骑士骑着凶兽,很快来到姜澜的身边,恭敬禀报道。 姜澜微微点头,其实并不算很意外,昨天听到有人禀报说知道刺客林凡下落的时候,他还有点惊讶。 按理来讲,这林凡的下落,怎么会如此轻易地让他知道? 不过,秉持着宁缺毋滥的想法,他还是亲自跑了一趟,毕竟两地相距不远。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林凡倒也机敏,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先一步逃走了。 “公子,要如何处置那名哑巴少女?她明知那林凡是刺客,还敢救他,如果没有她的照顾,那林凡估计无法那么快恢复……”身畔那名骑士恭敬询问道。 姜澜微微摆手,走了过去,在那名不断颤抖的少女面前站住。 第51章 哑女小雅,这不是执意和相国府作对吗? “放开她吧。”姜澜扫了眼那名县尉的一众侍卫,随口道。 哑巴少女身形单薄而瘦弱,穿着缝着补丁的粗布麻衣。 在这之前,显然已经被担心牵连的一众村民欺负过,连衣衫都湿透了。 头发乱糟糟,一绺又绺地粘连在脸上,发色因为营养不良带着一些泛黄。 整个人像是一只受惊的鹌鹑般,冷得瑟瑟发颤。 哪怕此刻被人放开,也不敢抬起头来。 “能听懂我的话吗?” “不要害怕,我不会为难你的。” 姜澜开口,声音平静而温润。 许是他的声音过于温和,少女怯怯地抬起脑袋,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点了点头,伸出纤瘦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嘴边,似乎是想告诉他,自己不会说话。 看着她那双清澈且黑白分明的眼睛,姜澜笑了笑,道,“能听懂我的话就好,我知道你不会说话。” 哑女小雅怔怔地看着他,似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好看的男子,玉质白皙,穿着纤尘不染的白衣,像是从画卷中走出来的神仙。 “你知道我是谁吗?”姜澜看向她。 哑女小雅摇了摇头,清澈的眼眸里,满是疑惑。 其实她连自己为什么会被村子里的人抓走,并辱骂泼水,都不是很清楚…… 姜澜笑了笑,又问道,“那你知道相国府吗?” 少女还是懵懂地摇头。 “那林凡中了寒症,伤势极重,光靠她这么一个小姑娘,是救不过来的。” “冬日寒冽,这么冻下去,倒是会先出人命。” 姜澜将自己的外衣取下,轻轻地披在了她的身上,看向那名县尉,问道,“这名少女的来历,村里的人应该都知根知底?” 他其实有点意外。 原剧情中,萧盈月身边跟随着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天生亲近自然,心若赤子,纯净无暇,丹道天赋极为恐怖。 哪怕浸淫丹道多年的老丹师,也会对其丹道技艺,叹为观止。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萧盈月的那名弟子,应该就是眼前的这名哑巴少女。 看来林凡应该是被她意外所救。 “回禀公子,这丫头名叫小雅,自幼父母双亡,从小就不会说话,是被她奶奶照顾大的,不过前几年她奶奶病逝之后,就由她单独一人生活,而她的脑子,似乎有点不正常,对什么人都是憨憨笑笑的……” 一旁的县尉,赶紧回答道,显然在来之前,就已经把一切打听好了。 “哦?如此说来,她又怎么成为你们口中那名刺客的同伙?” “莫非是觉得我姜府的悬赏好领,糊弄于我?” 姜澜淡淡地扫过他,见其面色一变,额头更是浮现冷汗,便随意一笑,“罢了,也料你们没这個胆子,找个妇女来,把这小丫头带去换洗一身,穿点暖和些的衣裳。” “是,公子。” 县尉当即道,然后让不远处的几名村妇赶紧过来。 哑女小雅怔怔地望着姜澜,大而清澈的眼眸里,涌现阵阵感谢,眉眼也弯了起来,似乎是想谢谢他,但比划半天,也只能发出咿咿啊啊的声音来。 姜澜只是笑了笑,并未理会她。 很快,几名村妇战战兢兢地过来,把她带了下去。 下一刻,感觉到泥丸宫中又涌来的一阵阵气运之力,姜澜倒是并不意外。 这名哑女小雅也是个大气运之人,刚才的小小善举,让她对自己也是亲近不少,由此从中获得气运。 主角这类存在,还真是走到哪里,都能碰到大气运之人。 连重伤后,也能被大气运之人所救。 与其说是主角气运惊人,倒不是说他气运所钟,这方天地的大气运之人,以及机缘造化,都会按照一定的趋势,汇聚到他身边去。 “公子,那刺客林凡负伤情况下,远遁深山,必定逃不了多远,我们这就去往各处搜查,封锁群山,郡守那边也得到消息,正在派遣大量巡逻卫赶来。” “天罗地网之下,刺客必然插翅难逃。”刚才的那名骑士上前道。 “不急,那林凡如此重的伤势,短时间内必定无法动弹,他能这么快恢复,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姜澜摆了摆手,淡淡道,“伱们去那哑巴少女的房舍内搜查一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哑女小雅在清水村,那药王谷的那位太上长老萧盈月,也必然在附近。 几名骑士得到吩咐,当即抓起一名村民,骑着凶兽,腾云驾雾而去,让其带路,前往哑女小雅的房舍。 姜澜则是问起了几名村民,附近有没有什么比较出名的医师。 一众村民哪敢隐瞒,当下一五一十地把所知道的一切事情告知,别说医师了,就连有哪些略懂医术的村民,也都一并交代了出来。 “五十里外的青山村,的确有个出名的医师,被村民称作医仙。”姜澜对此倒是毫不意外。 很快,几名骑士回来,手中拿着一副已经打开的药剂,以及煎制药物的石壶。 当中药味扑鼻,乌黑一片,显然已经煎熬过药物。 “公子,在那名哑女的房舍内,发现了这些东西……”几人禀报道,把药剂和石壶递了过来。 姜澜只是扫了一眼,心中了然,神情平淡道,“把附近村子里的所有医师,都给我抓来,明知那林凡与我有仇,还敢留药治他,我倒要看看是谁如此大胆。” “是,公子。” 一道道神虹快速而去。 其余骑士则护卫于周围,所骑着的每头凶兽昂首嘶吼,鳞甲森然,峥嵘可怖。 清水村一众村民,皆神情惶恐,颤颤难安,县尉同样额生冷汗,面色发白。 如果说哑女小雅救了林凡,是因为她不懂的话,那给林凡留下药剂,治他病的人,那可就是明知故犯了。 毕竟小雅只是一个哑巴,她是如何将林凡的症状,告知给医师的? 这明显是那名医师,亲自看到林凡的伤势,才对病下治的。 可既然是看到林凡的伤势后,那必然是猜出他的身份。 尤其这几天,关于林凡的通缉令告示,已经张贴到江陵郡治下的各个村镇。 所有村民都被严厉告诫过,只要是碰到任何可疑负伤之人,都要第一时间禀报官府。 医馆的医师、药铺的掌柜等人,更是被官府的人亲自上前叮嘱过。 但凡有什么伤势较重之人,不论任何身份,前来医治,都要第一时间前去报备。 可现在偏偏有人违背命令,暗中留药医治林凡,这不是执意和相国府作对吗? 第52章 萧盈月的后手 “少爷,这清水村虽小,但难保不会有那林凡的同伙,不如我等先于此地,等候褚先生的到来,有他坐镇的话,也放心许多。” 英叔上前,略微有些担心地道。 出了林凡那一事后,他一直有点怀疑自己的实力。 哪怕现在在这小小的清水村中,也担心出现什么意外,保护不了姜澜。 “无妨,那林凡的同伴只要不傻,就不会轻易暴露。”姜澜摆了摆手,很是随意道。 毕竟林凡有没有同谋,他最清楚了。 英叔点了点头。 他感觉自家少爷自从被林凡刺杀之后,心思就在寻欢作乐上收了许多。 这几天闲暇之时,也在翻阅各种功法典籍,似是尝试着感气炼体。 但因为身体缘故,不管尝试多少次,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虽然以往时候,少爷也会尝试诸多修行方式,但和现在比起来,总有种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的感觉,并不是很在意上心。 而现在的少爷,许是真正明白了自身实力的重要性,开始认真地对待修行一事了,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正途”上。 只可惜……依旧天不如人愿。 唰!唰!唰! 没多久,天穹之中,数道神虹赶至。 附近村落的医师,不管年岁大小,都被带到了此地。 总有有十多余人,年岁都很大,看起来老态龙钟。 不过有几人,气息悠长,身上带有修为,并非凡人。 其中一名身着素杉、身形婀娜高挑的女子,格外引人注意。 白色纱笠之下,肤如凝脂,眸若秋水蒙蒙,给人一种温婉如玉,清雅动人之感。 所有医师面上都带着惶恐不安的神情。 很多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那几名骑着可怖凶兽,气息惊人的骑士,直接自医馆带走,连过问都不过问一句,霸道而强势。 唯独带有修为的那几名医师,以及纱笠遮容的高挑女子,从始至终表现得较为平静镇定。 “县尉大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怎么好端端地把我等带来这里?” “我们可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知道啊。” 当下,几名年迈的医师,认识县尉,不禁颤颤巍巍地开口问道。 “你们这几天,可曾不顾告诫,私下救治过一名身受重创的男子?”县尉冷哼一声问道。 一众医师闻言,赶紧摇头否认,他们哪里敢啊。 这几天接待的病人,伤势重一点的,都直接被他们给拒收了,担心惹祸上身,哪里还敢不顾告诫,私下救人? 县尉早有预料,心头无奈,但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看向那名从始至终就没有说话的女子,问道,“萧姑娘……” 身为此地县尉,他自然认识这名自称萧月,被村民称作医仙的女子。 甚至他还受过其恩惠。 家中老母年岁已高,久病缠身,痛苦不堪,还是这名女子亲自出手,前往府上救治。 几副药剂下去之后,便药到病除,身体气色恢复很好,简直像是年轻了数十岁。 萧盈月纱笠下的神情,虽然极力保持着平静,但此刻心头却还是忍不住泛起阵阵波澜。 她也只是今天一大早,才知道林凡刺客身份暴露的事情。 相国府的眼线遍布各地,搜查效率超乎寻常得快,根本就没给人多少的准备时间。 她心下后悔之余,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安然脱身。 好在昨天答应帮助林凡的时候,她还做了两手准备。 行走九州大地多年,她心思缜密,凡事都会斟酌利弊,不可能轻易冒险,尤其还是当下并无多大的自保之力的情况下。 “萧姑娘昨日可曾私下出手救治过一名重伤的男子?” 见萧盈月似无动于衷,县尉再度开口询问道,心下也有些紧张。 姜澜也是看向她。 他心中虽然知晓萧盈月的身份,但面上却毫无异色。 “这位姑娘,又是何人?是有何见不得人的事吗,不以真容示人?” 他饶有兴致一笑,而后轻轻一挥手,让一众护卫、骑士上前,将其围住。 “少爷,当时掳走苏府二小姐的神秘女子,便是轻纱掩面,遮拢真容……” “在这小小的清水村,出现这等气质的女子,并不正常,她身上虽无修为波动,但玉肌雪骨,肤若凝华,不会是普通人。” “她必定是那林凡的同谋。” 英叔也在姜澜身边恭声说道,似怕他不清楚,看着萧盈月的目光,带着警惕。 萧盈月听着这话,黛眉一皱。 她并不想莫名其妙地背上一口黑锅。 “哦?” 姜澜则似有些意外,又好好地打量了下萧盈月,才淡淡道,“既然是其同谋,那就直接拿下。” 眼见一群骑士上前,浑身可怖气息涌动,将她围住。 萧盈月心里轻轻一叹,不得不开口道,“姜公子误会了,小女名叫萧月,乃药王谷弟子。” “昨日的确私下出手救治过一名重伤的男子,但绝非情愿,那人穷凶极恶,以哑女雅儿的生命威胁于我,逼迫我救治他。” “我前段时间遭遇仇敌,身负重伤,修为实力不存,这段时间隐姓埋名,于附近静修调养伤势,不曾想会卷入到此事当中,因惧其实力,因此不敢违抗……” 说着,她自腰间取出一物来,那是一块似木非木,似金非金的令牌。 一面铭刻着丹炉药草、一面描刻着山谷地势,有“药王”两个字迹。 英叔上前接过一看,眉头紧皱,道,“少爷,这的确是药王谷的信物。” “药王谷的信物,起不了什么作用。难保那林凡的同谋,便是药王谷上下,回去倒是要父亲,好好派遣人前去彻查一下药王谷。”姜澜淡淡道。 萧盈月面色微微变化,不过也早就料到,继续道,“姜公子放心,我虽然畏惧那贼人的实力,不敢违抗其命令,但也留有手脚,在他所吞服的汤药中,留有一味药材,名叫蝶荧草。” “我本意是先假意屈服,替他出手医治,但实则是找机会,向官府暗中通禀,让人前来缉拿。” “哪怕那贼人察觉不妙后逃走,也能通过蝶荧草的气味,让蝶荧蛾追踪,将功补过……” 她这话一出,当即让此地众人惊愕呆住。 “不愧是萧姑娘,聪颖机智无比。” 县尉满脸钦佩,他倒是并不怀疑萧盈月这番话语的真假。 毕竟一直以来,萧盈月虽然身份来历神秘,却从来没有展露过修为。 而那林凡,穷凶极恶,连相国之子也敢刺杀,胁迫哑女雅儿,逼迫萧姑娘救他,又算的了什么呢。 连英叔也一脸的惊疑,怀疑此女所说是真是假。 第53章 林凡的唯一生路 萧盈月似乎还怕众人不信,白皙纤长的玉手当中,出现了一个锦囊。 随着锦囊打开,一只散发着微弱荧光的蝶蛾飞出,巴掌大小,在空中扑腾着翅膀。 有细微若星屑一样的物质洒落,哪怕是在白天,也异常清晰。 “凭借这只蝶荧蛾,便能找到那刺客林凡的踪迹下落。”她解释道,纱笠下的玉容上,神情格外平静从容。 她留下这个后手,一是为了林凡暴露后脱身所用,二则是担心林凡不遵守承诺,事后反悔,她也有个追踪其下落的手段。 相国府手眼通天,眼线遍布各地。 那林凡虽然不凡,有不少秘密,但想逃出相国府的抓捕却是难如登天,所以容不得她不多留個心眼。 而这蝶荧蛾和蝶荧草,都是由她亲手培养而出,并不担心林凡能察觉。 姜澜饶有兴致地在那只蝶荧蛾身上一扫而过。 “姑娘聪颖机敏,倒是好手段,希望你不要骗我。” “骗我的话,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他微微一笑,自然不信这萧盈月的片面之词。 身为药王谷的太上长老,她哪怕修为消失,但一身精湛到登峰造极的医毒之术,又岂会被重伤难以动弹的林凡所胁迫。 她这话糊弄糊弄别人就行了,但想瞒过姜澜,却是不可能的。 姜澜估摸,林凡可能是凭借什么能耐,和萧盈月做了场交易,让她出手救治,但却没料到,会暴露得如此之快。 只能说这萧盈月也不愧是一派太上长老,心思缜密,凡事都给自己留有退路。 萧盈月神情不变道,“小女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骗姜公子。” 她并不担心到时候会被林凡拆穿,只需一口咬定她是被胁迫的,毕竟林凡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 目前她唯一所担心的,就是这相国府的公子,看起来并不好对付,和传闻中比起来,似乎有不少的出入。 她虽然醉心于医道传承,但并不代表着她不认识姜澜。 药王谷的不少长老,都还在大夏的太医署内任职。 就连药王谷的谷主,也曾被相国府的人找去,给姜澜治病。 眼下在这里碰上,所幸对方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别说姜澜了,连药王谷见过她的长老弟子都很少。 “英叔,你给褚先生传令,让他到了余邑城之后,就直接过来。” “有这位姑娘的帮助,想必抓住那林凡,应该不成问题。” 姜澜随口吩咐道,同时让一众骑士护卫,前去封锁群山。 清水村毗邻清水江,两岸峰峦起伏,峭壁巍峨,背后却是一片延绵无尽的群山,古木繁茂,遮天蔽日。 时间拖得越久,难保那林凡找个犄角旮旯躲藏起来,后面搜查也会变得麻烦。 当下,一头头异兽载着骑士腾空而起,激起漫天烟尘,朝着群山洞射而去。 一件件强大的异宝,在半空中沉浮,闪烁神华,交织霞光,有古朴强横的气息弥漫,惊得群山万兽颤栗,惊惧不已。 “萧姑娘带路吧。” 姜澜看向萧盈月,微微一笑,命人牵过一头形似青鹿的坐骑给她。 萧盈月也不废话,当即翻身而坐,身姿很稳,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没有因为这头异兽而流露任何的胆怯之意。 倒是清水村的一众村民,生平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狰狞又神俊的异兽,被那凶戾之气所慑,心颤恐惧,瑟瑟发抖。 “看来萧姑娘在药王谷的身份也不简单,寻常弟子见了这青玉鹿,恐怕这个时候已经胆怯惊异了,哪敢这么随意骑上去……” 姜澜忽然一笑,翻身骑上一头形似狮犼、毛发柔顺的异兽。 萧盈月一愣,没想到姜澜的观察,竟然细致入微到这个程度。 她心中顿时生出一些警惕来,暗道自己还是有些大意了,不过面上还是一副惊异的表情,问道,“这就是青玉鹿吗?小女还是第一次见到,以为只是普通的灵鹿,想必是相国府将其驯服得太过温顺了,也不像什么凶兽。” “萧姑娘在前带路吧,我们跟着你。”姜澜只是不置可否地一笑。 萧盈月点了点头,让那蝶荧蛾循着蝶荧草的气息,追踪而去。 很快一头头异兽也跟着腾空,腾云驾雾,行如神虹,在虚空中隆隆奔跑,宛如风雷,跟着远去。 没多久,江陵郡的郡守,也亲自带着大量巡逻卫赶到,里里外外将清水村都给围住。 同时派遣诸多人手,将各座山头给都包围守住,布下天罗地网,别说是人了,就连普通的鸟儿,这个时候也别想飞出去。 …… “我现在唯一的生路,只能一直往深处逃去……” “踪迹暴露后,相国府的走狗必然第一时间追来,将所有退路都给封锁。” 而此同时,连绵不尽的深山密林中。 一道衣衫带血的身影,不断奔逃。 那清秀坚毅的脸庞上,早已布满疲倦,但依旧不敢停留,一头扎进那满是荆棘藤蔓的密林中。 正是昨晚自清水村逃离的林凡。 清水村的后面,尽是原始山脉,苍茫浩瀚,古木参天,多异兽妖物,寻常人不敢入。 他现在的唯一生机,就在那里。 林凡也不知道相国府的人,会何时追来,自昨夜逃走至今,他途中没有任何停息。 好在路上,运气不错,寻到几颗灵果,饱腹之后,恢复了不少力气和法力。 那神秘女子的汤药,倒是不凡。 只是喝了一碗之后,便令他的伤势有所好转,也能开始吞吐天地灵气,恢复修为。 不过这样的逃亡之路,注定无法让他静心凝神,恢复的实力并不多。 现在林凡就指望这片深山古林能拖延住相国府的搜查。 只要他再恢复点修为,就能逃往更深处,到时候以蝉息敛气术一躲,形如枯槁死树,谁还能发现他的踪迹? 等到相国府的人放弃一走,他再以脱胎易筋法,改头换面,遮掩气息,以别的身份行走世间。 再不济,就远走他域,等到实力足够,再回来报仇。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林凡心里早已有了缜密的报复计划。 两世为人,除了被徒弟背叛的那一次,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屈辱。 之前不管是做何事,他都顺风顺水,哪怕是遇到挫折困难,偶有低谷,也能很快化解,重临巅峰。 就算是无法抗衡的大敌,最后也会被他一剑斩之,踩于脚下。 明明姜澜是个只会仗势欺人、毫无修为的卑鄙小人,却能将他逼迫到这种地步。 前世身为俯瞰芸芸众生,傲视一方的永劫剑主。 如今的他,却只能如过街之鼠般狼狈逃窜,他心里真是不甘啊。 一想到这夺妻之仇、侮辱之耻…… 林凡的眼里,便隐隐泛起血丝。 第54章 到底是谁将计就计? “前方有股强大的气息,似乎是某处强大妖兽的巢穴……” 突然,感知到了什么,林凡心中一动,稍微改变了下主意。 相国府的爪牙如今肯定已经追来,他必须要为他们带来一点麻烦,以此拖延自己逃命的时间。 当即,林凡毫不犹豫,冲向那处妖兽巢穴。 同时他运转浑身仅存法力,一道锋锐的粗壮剑气,哧一声斩了过去,瞬间古木断折,山石滚落。 那处妖兽巢穴更是一阵摇颤,快要坍塌。 “吼……” 一头形如黑熊,宛如小山般的身影,发出一声怒吼,冲了出来,猩红的眼眸,如小灯笼般,满是怒火地扫视各方。 林凡当即屏息遮掩自己所有气息,令自己的血液流淌都缓滞了,仿佛化作一截埋入土中的朽木。 随后趁着这头妖兽离开巢穴,在附近搜寻敌人的时候,他化作一道残光,冲入其中。 “嗯?” “竟然还有好东西?还真是天不亡我。” 林凡猛然大喜,看到了这处妖兽巢穴中的一株果树。 虽然只有半人多高,但枝叶碧绿如洗,散发着清莹之气。 而在枝叶间,有几颗拳头大小,宛如翡翠般的果子挂着。 晶莹剔透,馥郁清新,甚至能看到其中形似五爪的果核。 “这是五爪腾灵果,虽然还没有彻底成熟,但对我如今而言,已经足够了,可助我恢复修为。” 林凡心中有些难掩的惊喜和激动,并未犹豫,直接上前要去采摘。 以往时候,他可能还看不上。 但现在情况可不一样,这于他而言,无异于天降甘霖。 他知道这头黑熊妖兽,肯定是要等着这株果树成熟才吞食的,所以才会那么警惕,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即离开巢穴前去探查。 所以他动作必须要快,在其回来前摘走。 而就在林凡触碰到这株果树的瞬间,离开巢穴的黑熊妖兽,就察觉到了,有人在动它的灵果,当即怒吼一声,山洞摇颤,直接快速杀了回来。 “走。” 林凡心中低喝一声,连根拔起,而后直接摘下一颗吞服。 果子下肚,浓郁的清香弥漫,顿时化作温暖的清泉,涌向四肢百骸,连寒症的痛苦,也缓解了许多。 他毫不犹豫,转身就走,化作一道残影,飞快消失在了巢穴之外,身后只能听闻那黑熊妖兽震怒的无能嘶吼,群山颤动,无数的鸟兽惊颤。 随后,林凡故技重施,又找到几处妖兽巢穴,将它们成功所激怒。 当中有一头刚产下幼崽的赤火猿猴,更是被他抢下幼崽,怒吼一声,什么也不顾,快速追杀而至。 林凡此举,虽然和玩火无异,但他也顾不上了。 只要这片原始群山中的妖兽暴动,挡住追查而来的人,他也就能浑水摸鱼,成功脱逃。 那头赤火猿猴实力很强大,已经快逼近五境魂宫境的修士了。 尤其还刚诞下幼崽,暴怒之下,见生灵就撕,已经有不少倒霉的妖兽,被它撕碎了。 林凡修行有极为高深的屏息术,这些妖兽灵智并不算高,想要找到他的所在,根本不可能。 这期间,他又找到不少灵草灵果服下,伤势和修为都在快速恢复着。 不过,林凡很是不解,不管他往何处逃,要不了多久,就能听到远处的天穹,传来异兽奔踏而过的隆隆声,如浪涛击天,声势惊人。 “我身上莫非有什么东西,可让他们追踪到我的所在……”林凡想到这个可能,心中一惊。 但他百思不得其解,相国府的人是如何确定他的所在?如果早就有这手段,何必要等到今天? 而后,林凡找了个隐秘的地方,盘坐下来,静心凝神,内视自身,终于是察觉到了一些异状。 “那些荧光物质是何时留下的?” 他脸色难看,然后将目标锁定在那名神秘女子身上,除此之外,再无任何解释。 “必然是她在那碗汤药中留有手脚,担心我伤好之后逃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岂会骗她?” 他拳头捏得咯吱作响,眼里冷意闪烁,随后又归于平静。 林凡冷笑道,“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些荧光物质,倒给了我机会,或许我今天便可报了大仇,再扬长而去。” 群山间,到处都是妖兽的怒吼,山石摇颤,古木断折。 一些区域发生妖兽大战,气息惊人,撕毁周遭的一切。 天穹之上,一道道神虹盘旋,骑着异兽的一众骑士,神情难看。 不少人更是遭遇此地妖兽所阻,不得不停下追查,和其缠斗大战起来。 追查数个时辰,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远处天际,星月隐现,薄雾升腾,群山间到处都是妖兽的嘶吼,此起彼伏。 “少爷,那林凡不知动用了什么手段,竟引得群山之间如此多的妖兽暴乱。” “此地一会估计会变得更加危险,不如您留于此地等候,我和其余人跟踪着那只蝶荧蛾追杀前去。” 英叔骑在一头异兽身上,见此情景,来到姜澜身畔,出声说道。 萧盈月纱笠下黛眉微皱,她也没想到,那林凡重伤之下,还有这种手段。 本来在她看来,以相国府的能耐,有蝶荧蛾的追踪,要抓住林凡,简直轻而易举。 可谁想那林凡,竟然滑不溜秋,途中连蝶荧蛾也迷茫了,短暂地嗅不到蝶荧草的气息。 这反而让她越发被人怀疑,是不是和那林凡是一伙的,故意将姜澜等人引来此地。 英叔等人,都开始以一副审视怀疑的目光紧盯着她。 “姜公子,那林凡估计修行有某种精深的敛息术,可收敛自身所有气息,连蝶荧蛾有时也会丢失目标位置……” 萧盈月缓声开口,解释道。 姜澜端坐于异兽之上,白衣广袖,衣袂飘飘,闻言只是轻轻点头,道,“这林凡手段众多,当着一众强者的面,也能安然脱身,有此能耐,并不意外。” 主角这种存在,毕竟得天地气运所钟,难杀是肯定的。 估计萧盈月所留的后手,也都被林凡所察觉到了,因此才会被他将计就计,耍得一众骑士团团转。 不过,这也正合姜澜之意,他就想等着林凡自己送上门来。 以其秉性,肯定不会放过这么一個杀了自己,再扬长而去的好机会。 “既然如此,那英叔你就带人跟着那蝶荧蛾追踪而去,我便在此等候你们。” 想到这里,姜澜目露异色,开口道,寻了处宽敞地带,命人开始生火。 第55章 姑娘之恩感激不尽,林凡杀至 “少爷,我们要不要把这位萧姑娘一并带上?” 英叔点了点头,看了眼萧盈月一眼,担心她和那林凡会是一伙的。 虽说他在萧盈月身上感知不到任何修为波动,但万一是有某种遮掩气息的异宝在身呢? “以我的实力,一同前去,恐怕也只会给诸位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有这么多骑士和护卫在此保护姜公子的安危,难道还担心我一个弱女子会对姜公子不利吗?” 萧盈月似是知道英叔的担心一样,直言道,神情一片坦然从容。 她并不想和林凡碰面,因为林凡一旦知道是她带路把人引来的,肯定也不会放过她。 而林凡手段众多,万一执意对她出手,她没准还会有危险。 姜澜看了眼萧盈月一眼,隐隐能猜到这家伙的想法。 他自异兽上翻身而下,随意笑道,“萧姑娘若是要留下,倒也无妨,你修为尚未恢复,跟着去的话,也的确会添乱,若是那林凡铁了心要杀你,恐怕还真容易出事。” 萧盈月微愣,倒没想到姜澜直接将她心里话说了出来。 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跟在姜澜的身边,明显更安全。 只可惜她修为已失,不然又何必这么谨慎小心。 “那少爷你小心。” 英叔点了点头,留下十多名护卫和骑士,便领着其余人继续跟踪而去。 很快,夜色降临,群山间到处都是妖兽此起彼伏的嘶吼声。 虫鸣鸟啼,蛇蚁爬行,窸窸窣窣,格外清晰。 篝火旁,姜澜随便找了块平坦的地势,命人放了块干净的毯子,才盘腿坐下。 萧盈月略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爱干净。 修行中人,倒是很少在意这些。 不过姜澜身为相国独子,自幼钟鸣鼎食,娇生惯养,很少这么在野外群山生活过,有点嫌弃也很正常。 她为了尝遍百草,编著撰写《百草经集录》,几乎走遍九州大地各处地界。 别说这样的群山峻岭,便是更危险的险峻禁地,她也去过。 萧盈月随意找了个块青石,便盘坐在其上。 看似是打坐修行,但其实在想,要如何从那林凡的口中,得知胭脂安息草的记载。 一旦让林凡落在相国府手中,那她就别想着从中得知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她要如何开口,才能让姜澜答应她的请求呢? 而一旦开口的话,那岂不是意味着她之前那番被林凡所胁迫的话语,都是糊弄人的。 萧盈月在脑海中回忆和这位相国之子有关的消息传闻,开始思忖对策。 姜澜倒是并没有在意萧盈月此刻的神情变化。 感觉身畔的清幽气息似消失不见,他心里微微摇头。 李梦凝一声不吭,不知道是跑哪里摘灵果了。 篝火劈啪作响,星月黯淡,深山中瘴气弥漫。 一众护卫和骑士,在不远处来回逡巡,五步一岗,很是警惕戒备,没有任何的松懈。 “姜公子,我曾听闻家师所言,你身患一种怪病,连她也毫无应对之策……” 这时,萧盈月的声音忽然响起。 姜澜似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哦?萧月姑娘的师父,连这也知道,想必在药王谷的地位应该不低。” “家师乃药王谷的谷主,多年前曾被请去相国府,为姜公子医治,萧月自幼跟随在师父身边学习,也曾听闻她谈及过此事。” “师父为寻医治之策,翻阅查遍各种医经典籍,只可惜最后还是一无所获,无法为姜公子解决病痛。” 萧盈月带着几分遗憾的语气,解释道。 此事还是药王谷的谷主,亲自找到她求教询问,她才知道的。 而她当时所给予的医治对策,和药王谷的谷主几乎一致。 一是吞服心头血医治,二则是让身体的精气肾血处于一种空乏亏虚的状态。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姜澜所选择的应该是第二种办法。 只可惜这样只能缓解,无法得到根治。 “萧姑娘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什么?” 姜澜心中满是饶有兴致,面上却露出一副微有惊讶的神情,问道。 萧盈月突然提及这些,必然是有事所求。 以她谨慎缜密的心思来看,估计是林凡身上,有她所想要的东西,或者是想知道的秘密。 “姜公子若是不愿以第一种办法医治,萧月其实还有一种替代的办法。” “前几年我在一处地摊上意外得到一本残破的医经,其中有一丹方,名叫吞霞赤阳丹……” 萧盈月似是犹豫了下,而后才缓缓说道。 吞霞赤阳丹,主要炼制材料,乃是各种大妖兽的精血,以相国府的权势财力,不难得到。 其医治效果虽不如直接吞服修士心头血那般明显,但总归也是有用的,可以延长姜澜“噬心症”发病的相隔时间。 “萧姑娘突然说这些,是有什么要求吗?但说无妨。”姜澜微微一笑,看向她问道。 萧盈月倒没想到,姜澜竟然那么好说话。 传闻之中,这位相国独子,性情骄横,嚣张跋扈,仗势欺人。 可今天接触来看,却给她一种温润如玉、谦和卓然之感。 萧盈月正要斟酌着话语,不远处突然传来隆隆声音。 伴随着妖兽的嘶吼,一头形如小山、浑身覆盖鳞甲的魁梧犀牛,快速奔踏而来。 其头颅上,一根呈螺旋状的独角,散发锋锐的金芒,喷薄出一道道可怖的神光,摧山裂石。 所过之处,群山震颤,树木断折,可谓摧枯拉朽。 唳! 而另一方向,一道赤红色的火光,在漆黑的天穹中掠过。 那是一只长满赤色翎羽,眸子森冷暴戾的异鸟,羽翼铺展开来,犹如血水雕铸而成,凶威惊人。 一鹰一犀牛,很快就在这片地界厮杀大战起来,声势巨大,群山都跟着摇颤。 一片片山崖坍塌碎裂,无数的树木折断,寻常修士踏足进去,恐怕瞬间就会被余波碾压成血雾。 不过它们的厮杀并未持续多久,似都被周围的人族气息所激怒,转而朝着姜澜等人所在的区域杀了过来。 姜澜眼眸微微一眯,心里饶有兴趣,这鱼儿还果真自己送上门来。 也不枉他等候多时了。 “五境魂宫境实力的大妖兽。” “保护少爷。” 一众护卫和骑士,皆震动不已,纷纷怒喝着冲杀向前去,要阻拦那两头妖兽的冲来。 “五境实力的黑甲犀和血天鹰……” 萧盈月微微一愣,不明白为何此地忽然会有两头大妖兽杀来。 这片原始深山,大妖兽的数量本来就不多,彼此领地相距甚远,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厮杀起来。 不好。 她几乎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就要起身打算撤离。 远处黑暗当中,突然传来一阵冷冽入骨的声音, “多谢姑娘帮我将那些敌人引走,才让我有亲自手刃这卑鄙小人的机会。” “姑娘的帮助之恩,在下感激不尽。” 第56章 作为葬地倒也正合适 伴随着森冷的话语。 繁茂的荆棘丛中,一道身着藏青色长衫、身如长剑的挺拔身影,缓缓走出。 他头发虽然披散,身上带着不少血迹,看起来极为狼狈,但眼睛却极为明亮。 眼瞳之中似蕴含着诸多剑气,令人见之便肌肤刺痛。 整个人仿佛一柄出鞘的绝世神剑,带着破灭一切的锋芒。 正是逃亡至今的林凡。 远处阻拦两头大妖兽杀来的一众护卫和骑士,看到这一幕,也是大惊失色。 谁也没想到,一直追杀的林凡,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堂而皇之地现身。 那其余人一直追踪的人,又是谁呢? 难不成他们都中计了?真正的林凡,其实只是隐藏了起来,逃亡的其实另有其人。 而这萧姓女子,也是林凡的同伙? 他们的真正目的,其实还是刺杀少爷? 所有人遍体生寒,满是惊颤,少爷一旦出现意外,这后果谁都承担不起。 萧盈月纱笠下的面容上,神情微微变化,但也很快恢复平静镇定。 她刚才就已经反应过来了,这两头大妖兽肯定都是被林凡所引来的,以此拖延住姜澜的一众护卫和骑士。 林凡他既然能引动此地的妖兽暴乱,那么吸引这两头大妖兽过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家伙知道我在他身上留有蝶荧草的气息,但不知被他通过什么办法,给逼出体外,以此引走了其余人……” 萧盈月心中微沉,他们都中了林凡的调虎离山之计。 眼下她没有恢复修为,光靠肉身强度,什么都做不到,而姜澜又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的那群护卫和骑士,都在抵御那两头大妖兽的来袭,自顾不暇,哪里还能来保护姜澜? “萧姑娘你原来和这家伙是一伙的吗?” 就在萧盈月思忖脱身对策之际,一旁姜澜悠悠的声音忽然响起。 她纱笠下的玉容上,难得浮现一抹错愕,而后稍微一呆,只想恶狠狠地瞪这家伙一眼。 他难道看不出来,这是林凡故意说出的离间之计? 虽然不知道为何林凡实力恢复得那么快,但他眼下杀了姜澜后,也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姜公子你觉得呢?” 萧盈月很快恢复过来,红唇幽幽地呼出口气,反问道。 姜澜依旧是那副慢条斯理的模样,笑了笑道,“萧姑娘应该没这個胆子。” 萧盈月已经不想和他说话了,都如今这个关头,倒还真是沉得住气,莫非他还有什么底气和仰仗不成? “死到临头了,还如此故作镇定,你这卑鄙小人,胆气倒是不俗。” 林凡冷冷地盯着姜澜,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这般镇定从容,甚至有时间调笑旁边的女子。 这越发坚定了他将其折磨至死的决心。 不,折磨至死,依旧难解他心头之恨。 他要这卑鄙小人,痛哭流涕、跪地求饶,后悔当日的所作所为。 姜澜只是瞥了他一眼,并不理会。 萧盈月很是认真地看向他,凝声问道, “姜公子若是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这林凡伤势极重,又中了寒症,只能强自忍着,哪怕恢复了不少修为,但也是杯水车薪,真正实力其实并没多少。” “现在我俩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他想杀你的心,估计和想杀我的心,差不了多少。” 这家伙倒是很清醒。 姜澜摇了摇头,轻声道,“要不,萧姑娘试着拖延一下他?等我的一众手下察觉不对,应该会很快赶回来。” 哧! 他话音刚刚落下,一道剑芒便从天而降,可怖的剑气直接将大地犁出一道可怕的裂痕。 若非萧盈月眼疾手快,带着他往旁边一避,这一击绝对会斩落在他身上。 但剑气的余劲,依旧激起漫天山石碎片,可知威力不俗。 “呵呵,当着我的面谋划,想要拖延时间,还真是不把我放在眼中。” “我该说你愚蠢呢,还是可笑?” 林凡冷冷一笑,大步而前,手指并拢如剑,剑意缭绕身周。 看着姜澜的目光,宛如看着一个死人。 “你还真是不怕死啊,我以为伱那么镇定,是有什么后手的。” 萧盈月被烟尘呛得不断咳嗽,本来遮掩玉容的纱笠,也掉落在地。 哪怕夜色昏暗,只有篝火映照,也能看清那白皙如玉的如画容颜。 眉若远山,眼似寒星,雪肤花貌,瑶鼻樱唇,堪称纤腰如柳颜如月。 “萧姑娘难道忘了,我可毫无修为在身,只是个普通人,你能指望我有什么手段?” 姜澜咳嗽数声,似也被漫天烟尘呛得不轻,微叹道,“萧姑娘还是赶紧想办法,怎么拖延住这家伙吧,我死了,他肯定也不会放过你,你若是舍弃我逃了,我身后的家族,也不会放过你。” “你……” 萧盈月被噎住了,美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这家伙身上气息不对劲,应该是动用了某种秘法,坚持不了多久。” “一会抓紧我。” 她话语落下,也不容姜澜拒绝,一把将他抓住,然后朝一旁奔去,随即牵住其中的那头青玉鹿,快速翻身而上。 “走。” 萧盈月轻喝一声,青玉鹿顿时发出一声呦呦鸣叫,载着两人腾空而去,青虹一般,直接遁入深林。 “我看你们能逃到哪去?” 看着这一幕,林凡只是冷笑一声,继而面上一片淡漠从容,化作一道剑影追了上去。 姜澜的那些手下护卫,都被他以天云雀吸引到了远处。 就算反应过来,再赶到这里,最快也需要半个时辰。 这时间足够他将姜澜杀死数百次了。 山脉当中,妖兽嘶吼,各种吼叫此起彼伏,林叶纷纷飘落,一片混乱。 青玉鹿载着姜澜和萧盈月两人,直接往深处逃遁而去,身后林凡紧追不舍。 一道道剑芒不断斩出,在漆黑的夜里,格外刺目惊人。 威势更是强绝,只见大片大片的古木倒塌折断,根本挡不住他片刻。 林凡恢复了一点修为后,便第一时间动用秘术,燃烧寿命和精血,让他短暂地恢复之前的实力。 不过这个状态,也只能持续半柱香的时间。 很快,青玉鹿已经掠过数百里距离,深入到这片原始群山中,瘴气更为浓郁。 不过这片地界的妖兽嘶吼声,明显已经少了很多。 极有灵性的青玉鹿,却是再也不敢再往前半步,仿佛前方有着什么恐怖存在一般。 姜澜、萧盈月两人只能从青玉鹿上翻身而下,停留在这里。 “附近估计有妖王实力的妖兽,不能再往深处前去了,一旦误入妖王的地盘,死得只会更快……”萧盈月黛眉微皱道。 她打算出手,尝试拖延一下林凡。 虽说她无修为在身,但毕竟是修行有成的强者,肉身极为强横。 林凡短时间内想要杀了她,几乎也不可能,若配合毒术,未尝没有机会。 “还是到了这里吗?” 姜澜慢悠悠地朝前走去,目光扫过,却是微有意外。 隐隐间,前方浓雾蒸腾,瘴气弥漫,有剧烈的罡风吹来。 可见一道深不见底的深邃绝渊,横亘于那里,纵横蔓延不知多少百里。 原剧情中,林凡和萧盈月便是于此地,合力斩杀了一尊化形妖王,林凡炼化那颗妖丹之后,实力大增。 而现在的情况却是,林凡在追杀他和萧盈月两人。 “不过这里作为林凡的葬地,倒也正合适。”姜澜心中淡淡一笑,眸里却毫无情绪波澜。 第57章 你,已有取死之道 姜澜本来打算是让萧盈月拖住林凡,然后自己趁机离开,等林凡追来后,再亲手解决他的。 在没有得到仙胎造化露之前,他自然不会轻易在人前暴露自己有修为实力的事情。 只是姜澜没料到,萧盈月会想着把他一并带上逃命。 这家伙是有点良心,但也不多,会逃命时候顺手把他带上,也是怕事后被相国府清算。 这让他的打算,也只能稍微改变了下。 “你这个时候,还有闲心悠哉悠哉地瞎逛?” 正打算亲自动手,不惜暴露身份的萧盈月,见姜澜那副似浑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的态度,美眸里显露一丝狐疑。 她总感觉姜澜实在是太云淡风轻了,哪怕是在逃命的时候,也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担心。 是真的有所仰仗?还是因为身上有保命之物? “反正也不能逃了,总不可能惶惶不可终日吧?若横竖都是一死,死前什么样子,又重要吗?” 姜澜笑了笑,寻了块干净的青石坐下,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萧盈月感觉自己活了那么多年,养气功夫竟然还远不如他。 她幽幽道,“你没有修为在身,身上保命之物再多,林凡也有诸多手段能够杀了你。” “他若是把你扔进这口深渊中,你认为自己还有机会活下来吗?” 姜澜叹了口气道,“所以萧姑娘得想办法,尽量把这家伙拖住,等我的手下们赶来,我们就能活下来了。” “不然我俩谁都活不了。” 萧盈月自认为心境尚可,修为多年,早已稳如磐石,难起波澜。 但今夜却险些接二连三地被姜澜气得银牙暗咬。 之前还觉得他和传闻出入不少,谦和温润,为人真诚。 但现在总觉得他有点心黑是怎么回事? “今夜若是活下来,姜公子可别忘了,你欠下我一个人情。” 她莹白无暇的玉手当中,出现一张素白细布,当中插着细密的一连串银针,银光熠熠,闪烁淡淡的霞辉。 姜澜略有意外地看向她。 看来萧盈月是真的打算拼命了,在没有修为在身的情况,还执意动用她那一手太乙玄针术。 不过这只是普通的银针,估计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还是指望不上她。 “伱们,已经无处可逃了吗?” 这时,远处的密林中,伴随着踩碎枯叶的脚步声音。 一道淡漠的话语同时响起。 林凡的身影出现,他目光落在姜澜以及萧盈月两人身上,透着森冷杀意,犹如看着两个死人。 追了一路,两人终于是穷途末路,再无可逃。 “的确是无路可逃,所以等你许久了。” 这时,姜澜也是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 林凡看向他,目光一冷。 嗖、嗖、嗖…… 萧盈月却是目光冷漠,没有任何的话语。 她率先出手,知晓林凡肯定不会放过她。 纤手一扬,虚空当中连绵出一片银光,一根根银针飞出,细密如雨,朝着林凡淹没而去。 “雕虫小技。” 林凡神情淡漠道,身前剑意如刀,密不透风。 锵锵声中,火星四溅,所有扑来的银针断裂炸开,化作漫天齑粉。 不过萧盈月毫不意外,在纤手扬起的瞬间,一片虚淡的雾气便逸散弥漫而开。 “我早就防备着你这一手,如果你没有吞服胭脂安息草,我或许还要忌惮一二,但现在的你,在我眼中和废人无异。” “你明明可以选择活下去,偏偏要助纣为虐,帮助这小人害我。” “你,已有取死之道。” 林凡身影鬼魅一般消失,屏息敛气,根本就不沾染那一片虚淡的雾气。 他知道萧盈月医术高超,能在他不知不觉中留下荧光物质,所以也提防着她会下毒。 “还真是难缠。” 萧盈月黛眉紧皱。 老实说林凡的手段和战斗经验,完全就不像是他这個年纪所能表现出来的。 给她的感觉,反而像是一名身经百战、经过千锤百炼的剑修。 哧、哧、哧…… 下一刻,林凡随手一挥,一道道剑芒呼啸着,破空而来,像是凝实的长剑,神光灿灿,锋芒逼人,直接封锁住了萧盈月的退路。 没有修为在身的萧盈月,无法动用法力,更别说施展任何神通术法。 只能硬生生靠着肉身承受这一击,闷哼一声,后退数步,娇躯一阵摇晃,嘴角浮现一缕血迹。 她绝美如画的脸上,满是寒霜。 身为药王谷的太上长老,她生平还是第一次吃那么大的亏,若是修为在身,她早就一巴掌拍死林凡了。 “肉身如此强大,看来你全盛之时,修为实力还不简单。” “不过,也仅此而已。” “你阻止不了我的。” 林凡有些惊异地看了她一眼,不过目光很快恢复了以往时候的淡然。 事已至此,两人不可能再有任何的生路。 但他不知为何,心头隐隐还是有种不对劲的感觉,感觉今晚没准可能会突生波折。 尤其是姜澜从始至终都很平淡,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在意。 那副轻描淡写的随意姿态,令林凡心里很不舒服,也很不爽。 看不到姜澜苦苦求饶的模样,他感觉自己心里的郁气,实在是难舒,道心也无法通彻。 莫非他是打算关键时候跳下深渊,以求一命? “罢了,以免夜长梦多,就便宜你这小人一次。” 林凡目光渐冷,身影一个闪逝,直接出现在了姜澜的身前。 手中长剑锋锐无匹,萦绕着古朴的光华,瞬间斩落。 然而下一刻,想象中血光飞溅的场景并未出现。 林凡淡然的面色陡然剧变,目光里浮现不可置信。 一股可怕的巨大力量传来,震得他虎口都在发麻,手中长剑更是险些脱手而出。 一只白皙修长宛如玉石浇筑而成的手掌,抓住了他的长剑,像是被牢牢定死在了那里,稳不可动。 不论他如何尝试,都难以挣脱。 “你……” 林凡后背寒气陡升,看着面前神情幽邃的姜澜,心头升起一种不可思议的荒唐。 这家伙竟然不是普通人? 明明他身上从来没有过任何修为波动。 哪怕是所有和他相关的传闻中,也从未提及过他有修为一事。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气,在这瞬间席卷了林凡全身。 他察觉不对,只觉头皮有点发麻,要松开手中长剑,朝后远退。 那只手却陡然握紧,可怖的巨力震荡而来,只听咔嚓一声,长剑顿时崩碎,化作漫天的碎片。 林凡甚至都没有看清其动作,眼前虚空似乎都模糊了刹那,就感觉脖子一紧,整个人直接被扼住在了那里。 “我说等你许久了,为何现在又想走呢?” 姜澜虽是淡淡笑着,但眸中却无多少情绪波动。 他手掌收力,林凡脸色顿时一阵煞白,眼里满是惊骇和难以置信。 “什么?” 看着在姜澜手中,形如一只小鸡仔,连动弹也无比困难的林凡。 不远处嘴角带血的萧盈月,直接呆愣住了,反应过来后,秋水般的瞳孔更是一阵轻颤紧缩。 她的震撼,可丝毫不比林凡少。 “怪不得这家伙从始至终云淡风轻,镇定异常,原来如此。” “还真是隐藏得深啊。” “这么多年来,竟然没有人知道他有修为在身,把他当做一个纨绔二世祖看待……” 她心绪翻滚,深深地盯着那道白衣胜雪的身影,随之幽幽地呼出口气。 许多事情一下子似乎都解释得通了。 亏她活了那么多年,竟然还接二连三地走眼了。 “你似乎很不敢置信?” 姜澜看着脸上一片煞白,再难复刚才淡然从容的林凡,随意一笑。 在他掌控住林凡生死的这一刹那。 冥冥当中,磅礴而浓郁的气运之力,简直像是泄洪一般,朝着他的泥丸宫中倾注而去。 只能说不愧是这方世界的原主角,受天地所钟。 不论是苏清寒,还是那叶铭,气运都远不及他。 “你……你竟然隐藏得那么深……” “是我看走眼了……” 林凡神情难看到了极致,艰难地从嘴里吐出这些字眼来。 他现在终于明白,那丝冥冥之中的不对劲,到底是从何而来了。 并非是姜澜还有什么底牌和仰仗。 而是他自身便是一尊实力极为恐怖的强者,从刚才的手段来看,实力甚至可能还在他那名六境修为的护卫之上。 林凡猜测过许多种可能,但从来就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过,此刻惊颤之余,便是深深的后悔和胆寒。 姜澜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回应,手掌逐渐发力。 林凡眼睛死死瞪大,手脚乱动,浑身法力爆发,尝试挣扎。 但姜澜的手掌,却稳如泰山,淡淡的血色光华萦绕其上,无暇完美似血玉所铸造而成,有难以抗衡的恐怖巨力压落。 任他任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最后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脸色由煞白,变得铁青,再到一片酱紫。 那满是不甘和惊惧的瞳孔渐渐扩散无声,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会这么死去。 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林凡的脖子当即一软,无力地倒向一旁。 “莫非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有金蝉脱胎神魂大法?” 姜澜神情毫无变化,幽邃如潭的眸子之中,此刻似有血色光晕一掠而过。 林凡的肉身,似被无形的幽冥之火点燃,千丝万缕的生机消散,被姜澜所掠夺。 血肉四肢开始萎缩干枯,看起来就仿若一截截枯萎入土的死树。 他的眉心之处,颧骨发光,一柄模糊而迷蒙的古剑浮现,包裹着一团微弱的神魂光华,似乎想就此远遁。 但姜澜早有预料,眸子当中,有一口血色宝瓶浮现。 上下沉浮间,吞吐血色光华,丝丝缕缕,瞬间缠绕而去。 第58章 不过也仅此而已,林凡之死 林凡的神魂剧震,似乎惊惧而颤栗,只觉自己的所有生机和神魂,要被那口血色宝瓶所吞噬。 “吼……” 然而就在这时,绝渊剧震。 漫天的瘴气和雾气倒卷向天,罡风大作,若惊涛怒浪,拍击而来。 伴随着一股可怕而浓郁的腥臭之气,一道粗长如山岭般的身影,猛然自渊底一跃冲出,张开满是利齿的血盆大口,对着姜澜和林凡一口吞下。 那碧幽猩红似带有人性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戏谑和嘲弄。 而后庞大密布鳞片的身影一甩,快速冲回渊底,隐没于茫茫黑暗之中。 “已经要化蛟形的天苍冥幽蟒?” “还是一头六境实力的妖王。” 萧盈月看着这一幕,也没料到,会突然生出这样的意外。 关键时候,此地的妖王忽然现身,黄雀在后,吞下了姜澜以及林凡两人。 她黛眉紧皱,来到绝渊畔。 罡风肆虐,云雾和瘴气翻卷,黑幽幽不见底,根本不知道有多深。 “你可别死了啊……”萧盈月幽幽一叹。 若是姜澜葬身妖王之腹,她就算独活,事后也会被相国府清算。 连她身后的药王谷,也会遭受牵连。 不过姜澜刚才的手段,令她都微微心悸,感觉到一种难言的威胁。 “这家伙隐藏得那么深,真正实力难以揣测,一头妖王想来是奈何不了他。” “我还是在此地等候他算了。” 萧盈月虽是这么想的,但还是伸出玉手,揉着自己的眉心,头疼不已。 随后她微不可查一叹,还是去牵来青玉鹿,翻身而上的同时,一根银针扎下,逼迫着它往绝渊当中疾驰奔去。 绝渊深不知多少万丈,常年被云雾和瘴气所笼罩,几乎不见光明。 若从高空看去,便能看到那形如大地伤痕般的可怖裂谷,直接横亘贯穿了半片原始山脉。 两边的渊崖,陡峭嶙峋,缝隙间生长着许多奇草异树,同时也盘旋着很多妖兽。 此地乃是一头妖王的地盘,依附其生存的妖兽,数量可丝毫不少,以往时候,尽是妖兽此起彼伏的吼叫嘶鸣,但今夜却显得格外死寂。 所有妖兽胆颤兢兢,头颅垂下,满是畏惧地伏卧在地,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轰隆隆! 天苍冥幽蟒庞大的身躯,在渊底蛇行而过,压得乱石崩裂,隆隆作响。 其冰冷如铁水浇筑的鳞片上,闪烁着甲胄般的森然气息。 身为妖王的气息威压弥漫,压慑得渊底的所有生灵,动弹不得。 “两个愚蠢的人族,竟敢在本王的地盘上厮杀,真是不把本王放在眼中吗?” “不过这两个人族,身上的秘密都不少,等本王消化完他们后,实力必然更上一层楼。” 天苍幽冥蟒的眸子里,掠过一抹嘲弄,打算回到地宫,便好好将他们炼化吸收。 “嘶……” 不过下一刻,一股可怕的钻心之痛,突然传来,令它的瞳孔直接紧缩起来。 庞大的身躯甚至开始抽搐,在渊底不断翻滚。 原本勃勃跳动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恐怖大手给攥住一样,随时会被捏碎。 群妖胆颤而惊惧,不明白为何妖王突然剧痛地嘶吼起来,并开始原地翻滚。 噗…… 下一刻,只见漫天的滚烫血雨倾盆而落,一道可怖的巨大血洞,贯穿于天苍幽冥蟒的腹部。 天苍幽冥蟒发出痛苦的嘶吼,庞大身形,急剧缩小,化作一名身着蟒袍的中年男子,但心口之处却破开一个大洞,血流如注,将地面浸染成一片血泊。 漫天泼洒的血雨中,一道修长身影从其中缓步走出,眉眼淡漠。 一手抓着一具脑袋无力瘫软的尸体,一手抓着一颗勃勃跳动的心脏。 白衣因为沾满血迹,而显得有些妖异。 天苍幽冥蟒化作的中年男子,满是惊惧和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完全想不明白。 明明姜澜身上气息并不强大,怎么能破开自己的腹部离开? 以往时候,被它所吞下去的人族,哪怕气息更强的,也会被它所消化吸收。 “念你修行不易,本想放过你,但你自己却执意寻死。” 姜澜眸子淡漠中带着冷意,直接将手中的心脏,一把捏碎。 他知道此地有这么一头妖王蛰伏盘踞,但并未在意。 不曾想这家伙竟然胆大包天,想做那在后的黄雀。 随着妖蟒的心脏碎裂,漫天的血色精华溃散,一丝一缕地朝着他汇聚而来,吸收融入进每一個细胞当中。 妖蟒所化的中年男子,生命力极为强横,心脏虽然破碎,但却并未死去,澎湃而浓郁的妖力,在他身周蒸腾。 他目露凶狠,口吐瘴气,绿芒隐现,一方模糊的木剑在其中闪过,朝着姜澜劈落过来。 同时喷吐出一片黑色的火焰,温度奇高,蕴含极为可怕的腐蚀性,令虚空都似乎焦灼了。 刹那间,妖气滔天,如怒浪翻滚,铺天盖地,淹没整片渊底。 身为盘踞此地数千年的妖王,他虽惊颤于姜澜的手段,但此刻却什么都不顾了。 暴戾的气息充斥于脑海之中,只想将其碎尸万段。 于此同时,在姜澜手中的林凡尸身,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轻轻一颤,有一股充沛的生机涌现。 原本干枯萎缩的尸身,如枯木逢春,再度涌现法力波动。 林凡原本软倒在旁的头颅,眼睛忽然睁开,一抹深邃金光自其中闪过。 他的身体当中,浮现一股极为可怕的气息,像是有什么绝世锋芒之物要复苏。 金色光华喷薄涌现,煌煌如烈日,如骄阳,璀璨夺目,照得他的肉身都变得透明起来。 “斩!” 林凡舌尖抵住下颚,目光森寒,发出一声似大雷希音般的道喝。 他以龟息之术,敛化去周身所有气息和生命波动,再以神魂秘法,尝试脱困,迷惑姜澜,让其以为他黔驴技穷,便是为了等待这一刻。 这一刻,仿佛有千万柄的神剑,要复苏齐鸣,整片渊底都响起了剑吟。 诸多妖兽,甚至感觉自身的神魂要动摇,要随之飘走,生出恍惚的念头。 就连冲杀向姜澜的那尊妖王,凶戾的神情,也一个恍惚,动作慢了几分,喷吐而出的黑色烈焰,擦着崖壁而过,当即将那里腐蚀得只剩齑粉。 哧! 金色的霞光,迷蒙一片,映照得此地一片璀璨。 林凡的神魂出窍,抱着一柄古朴而锋锐的神剑,一个闪逝,消失于虚空之中,再出现时已经是在姜澜的心口之处。 炫目的神光之中,神剑噗一声贯穿而下,穿透血肉,撕裂心脏,爆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能量,简直要将整片渊底都掀翻过来。 林凡趁此机会,跌落在地,肉身枯萎得不成人样。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随后更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虽然因为之前逃命时动用过一次永劫剑,使得它陷入沉睡,但在此生命危急之际,终于引动它了……” “死于永劫剑之下,你也算不冤了。” 心中百般念头闪过,林凡虽然心中稍安,但也感觉自己是自鬼门关前走了一趟,后背此刻尽是冷汗。 而且此刻,浑身气血干涸,连法力也近乎枯竭,之前动用秘法的后遗症也爆发了,根本无法再动弹一下。 “前世死于我永劫剑下的敌人不知多少,今世这家伙倒是第一个死于我剑下的,若非今日遭遇,恐怕还不知道他隐藏得如此之深,如此可怕……” 思绪刚落,下一刻林凡脸上的神情却是猛然一僵,瞳孔难以遏制地颤抖紧缩起来。 整个人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一般,忍不住颤抖起来,目光满是不可置信和惊惧。 “永劫剑主,倒是名不虚传,都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还有这般能耐……” “不过,也仅此而已。” 消散的漫天瘴气中,响起了不急不缓的声音。 姜澜白衣破碎,目露奇异地看着自己的心口。 那里出现一个可怖的血色大洞,永劫剑的剑身贯穿没入,前后透过,却再难挣脱,随后被他一只手掌抓住,缓缓地抽了出来。 破裂的伤口处,可见一颗交织着仙韵和霞光的心脏,晶莹璀璨,在那里跳动。 每个窍孔当中,一丝一缕宛如仙韵般的物质弥漫流淌,神秘而绚丽。 “仙心……” 林凡瞳孔剧颤,失声道,不过此刻令他更为惊惧的是,姜澜对他的称呼。 永劫剑主,这是前世无数人对他的敬称。 然而今世,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姜澜又是如何一口道出的? 其实刚才姜澜在说出金蝉脱胎神魂大法的时候,林凡心里便涌现阵阵不可思议,只是没时间令他多想。 “你……伱到底是谁?” 看着姜澜将永劫剑抽出后,那所有倒退般流淌回去的鲜血,林凡的声音更是忍不住颤抖起来,目光再难掩绝望。 所有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很快就犹如新生一般,完全看不到伤势的痕迹。 明明他刚才已经将姜澜的心脏给贯穿了。 偌大的恐惧和不安,笼罩在林凡的心头,此刻的姜澜,在他眼中,已经和怪物无异。 “这下你应该再无底牌了?” 姜澜并未回应,随手将永劫剑扔在地上,语气随意,目光却淡漠无情。 他轻轻抬掌,此地飘散的漫天气血猛然交织,化作一个血色大手探落。 噗一声! 漫天的血光炸开,林凡肉身当即崩裂,而后化作千丝万缕的气血溃散。 整个人包括神魂在内,像是被看不见的幽冥之火点燃,顷刻间化作齑粉飞灰。 第59章 这女人胆识真的过人 姜澜微微阖着眼,任由林凡的漫天生命化作千丝万缕的血色霞光,涌向自己的身体之中。 同一时间,林凡的诸多记忆、各种剑道感悟所学,尽数如流水般,在他眼前流淌而过。 他看到了林凡前世身为永劫剑主的一生。 学剑、练剑、行剑、悟剑…… 这些经验绝学,他并不需要去学习,本身就已掌控并融会贯通,仿佛与生俱来就掌握一般。 一个念头,他便可御使天下万剑,施展万般剑道神通。 林凡记忆中的诸多秘术、神通天功、造化绝学,也同样都融为他用。 深邃而黑暗的泥丸宫中,漫天的磅礴气运倒灌涌入,汹涌宛如江河,澎湃而滂沱。 那株神秘古藤枝叶轻摇,除了化作血色翡翠的那片枝叶外,又有另一片枝叶,摇颤间,散发迷蒙光晕,凝练为古朴剑形,萦绕着剑意,锋芒惊人。 于此同时,成熟至第一阶段的命之道果,色泽更为深沉,快速朝着第二阶段的深绿色转化。 姜澜对于生命的操纵程度,越发精深恐怖。 他感觉自己现在一个念头,就能收割走绝渊底部的所有生灵的生命。 而在古藤的另一处末端,原本只有萌芽状态的骨朵,像是浇灌吸收了浓郁的营养,开始野蛮生长,隐隐有凝为果实雏形的迹象。 “第二枚气运道果成熟之后,又会化作什么呢?” 姜澜意念扫过,见此景象,倒是有些隐隐的期待。 他能有今日的实力,得到血仙教的传承是一部分,更重要的还是那枚命之道果。 而解决了林凡目前这个大患后,他也要开始考虑,后面如何浇灌命之道果的成长。 本来他觉得杀了林凡后,所掠夺到的气运,已经足以让命之道果转化为第二阶段了。 但现在看来,他还是有点低估了命之道果成长所需要的磅礴气运。 “一個林凡还不够,更别说后面命之道果,还有三个阶段。” “关键还是在于大气运之人……” 隐隐间,姜澜已经能感受到,第二阶段的命之道果,似乎和命格有关。 “不过此事不急。” “合适时候,找本淬炼灵魂的秘法,先照幽凝聚神魂,铸造魂宫,提升实力更为重要。” 姜澜心绪微敛,意识自泥丸宫内离开。 他感觉自己现在的肉身,还是太脆弱了,他的肉身不足以发挥他那浩如烟海的恐怖气血之力。 想要将自身的优势最大限度发挥出来,肉身的强度,需要尽快提升起来。 不然像是刚才那样,被林凡施展秘术,以永劫剑一剑贯穿心口的事情,以后估计还会发生。 虽然他生命力强横,愈合恢复力更是惊人,但受到这样的伤势,依旧感觉剧痛难忍。 普通修士,估计早已疼得昏死过去了。 若非他意志足够坚定,面不改色,没准还可能被林凡得手脱逃。 “淬炼灵魂的秘法,或许可以尝试一下血色禁典里的白骨观想法……” 姜澜睁开眼睛,扫向不远处。 从刚才开始,妖蟒所化的中年男子,便神情剧变,忌惮至极,不敢轻易动弹。 并非他不想动,而是感觉姜澜的气息,牢牢地锁定着他。 他若是稍微动一下,迎接他的将是姜澜的雷霆一击。 暴戾气息充斥于他脑海之中,但亲眼目睹了林凡之死,以及姜澜的诡异和恐怖之处后,他更是生不出任何抗衡的心思。 此刻见姜澜看了过来,他咬破舌尖,精血喷薄,化作一道黑色烈焰喷薄而出,迷蒙焦灼一片,尝试阻拦姜澜。 同时他毫不犹豫,身影当即化作一道幽绿光芒,被妖雾和瘴气包裹着,朝着远处逃去。 “这个时候想逃,已经晚了。” 不过姜澜自然不会放过他,化形妖王已经有了堪比人族的智慧。 若是让其逃走,那么他目前的修为实力,也会随之暴露。 以往时候,他想杀六境实力的妖王,还真不容易,不过这家伙竟然把他吞入腹中,暴露自身最为脆弱的部位,给了姜澜将其重创的机会。 心脏破碎,妖蟒的实力基本上已经去了七七八八。 嗖! 坠落在地的永劫剑,失去了主人后,灵性已失,符光黯淡,只剩坚固难摧的剑身。 姜澜吸收了林凡的一身生命气血,法力提升虽然并不明显,但对于诸多剑道神通的造诣,明显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随着他轻轻一招手,永劫剑嗡的一声,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呼啸着追了上去。 噗一声…… 绚烂的金光一掠而过,心脏破碎,生命力急速流逝的妖王,眼里只余恐惧。 腹部被剑身贯穿而过,身影抛飞而出,撞在崖壁上,血流如注,泼洒长空。 “你不要逼妖太甚。” 他怒喝出声,妖气沸腾,竖瞳里碧幽色火光跳动,逃命无望,脸上满是凶戾之气,打算化作本体,和姜澜拼死一搏。 不过回答他是一条哗啦拍落的血色长河。 虚空隐颤,血河浮现,仿佛横贯于天地间。 大浪翻卷间,可见一具又一具白骨沉浮,浪涛拍落,形如大手,直接将他的身影卷入其中。 妖蟒神情惊怒,颤栗和恐惧交加,却只能发出几声沉溺般的咕嘟怒吼声,很快便被血河吞没,消弭无迹。 血色长河渐渐平稳,岑寂无波,浪涛不兴,慢慢隐没于虚空之中。 姜澜神情无喜无波,缓缓收掌,永劫剑落回掌中,被他随意扔入须弥戒内。 光凭材质而言,永劫剑的确称得上是一柄神剑,可谓无物不削。 哪怕是妖王级别的强悍肉身,也是轻易洞穿。 不论是留着自己使用,还是以后熔炼,炼制它物,都是不错的选择。 “不过倒是有些意外,一头化形妖王的生命力,和当时在血色高原所吸收的庞大生命力比起来,竟然微不足道,勉强称得上九牛一毛。” 姜澜本来以为在血色高原吸收的生命力,顶多堪比六七境修士的法力。 可现在看来,他似乎还是远远低估了命之道果的可怕。 吸收了这头化形妖王的生命力后,那磅礴浩瀚的生命源泉中,也只是稍微激起了一些波澜。 变化不能说不大,只能说是完全没有。 “果然,限制我目前实力的,其实还是我的肉身和境界……” 姜澜微微摇头,目光扫过被瘴气所遮掩的渊底其余区域。 除了这头化形妖王外,此地几乎没有什么强大的妖兽。 所以他倒是不担心,自己目前的实力,会因此暴露。 只是林凡是怎么死的,这却是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忽然,感知到了什么,姜澜目光朝着瘴气弥漫的某一方向看去。 只见一点微弱的荧光,在那里微微闪烁。 那是一只蝶荧蛾,尾部宛如小灯笼般,隐隐能照亮身周不足一丈的范围。 一道模糊而高挑的影子,若隐若现,脚步踩踏在一些风化的尸骸上面。 碎裂的咔嚓声音,格外清晰。 “萧盈月,她怎么会跟了下来?” 姜澜看到牵着那头青玉鹿走来的窈窕丰盈身影,有些意外。 萧盈月如今修为尽失,和个普通人无异。 而这片渊底尽是毒瘴和雾气,一片黑暗深邃,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崖壁两畔到处都是妖兽和毒虫。 这女人竟然还敢跟过来……只能说不愧是药王谷的太上长老,胆识真的过人。 第60章 背锅 想了想,姜澜衣袖轻抖,手掌之中顿时多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月明珠。 柔和且明亮的光芒扩散开来,把他周围十丈范围照亮。 “姜公子?” 萧盈月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不知是不是姜澜的错觉,总感觉她这声音,似乎有点微微的……发颤? 她胆子那么肥,都已经跟了过来,竟然还会害怕? 还是故意迷惑自己的? “我在这里。”姜澜回应道。 想了下,他盘坐在地,同时运转法力,一口鲜血喷出,自嘴角溢下,沾染衣襟,脸色越显苍白。 原本就染着血色的白衣,更显妖异。 姜澜自然信不过萧盈月,所以想试探她。 萧盈月在救治林凡的时候,留下后手,足以说明她心思缜密,性情谨慎。 她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实力后,还敢这么跟过来,难保不会有别的心思。 她若是能够信任,姜澜自然不会对她怎么样,顶多是留个禁制,或是让她立个心魔誓言。 不然他也不会容许一个信不过的人,知道他目前的秘密。 萧盈月听到远处传来的回应,心绪微微一舒,紧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其实她根本看不清那里是不是姜澜。 毒瘴太深,太过浓郁,只能隐隐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 她修为尽失,几乎目不能视,骑着青玉鹿来到绝渊后,就后悔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何脑子一热,就跟了下去。 后面一冷静之后,她就暗叹,姜澜好歹隐藏极深,实力难以揣测。 而她如今和個普通的弱女子,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曾经她修为高深,实力强绝,走过诸多危险绝地,面临各种危险,也能面不改色,从容应对。 但第一次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在这么一处深邃漆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摸索着小心前行。 她心里隐隐还是有些发怵的。 无边的深邃黑暗,总能将人心底对于未知的恐惧无限放大,她毕竟也是女子…… 尤其渊底毒瘴弥漫,遍地尸骸碎石,毒虫蛇蚁。 青玉鹿到了这里之后,不论她如何刺激,都不肯再往前半步。 没办法,萧盈月只能牵着它,往渊底深处缓缓前进。 两畔绝壁一片死寂,以往时候此起彼伏的妖兽嘶吼,安静得宛若死了一样。 唯有那绿幽幽的瞳孔,不时在黑暗之中一闪而过,带着某种腥臭的妖风,令人作呕。 萧盈月心中强自镇定,一路摸索着前进,当时也不知道姜澜身处何地。 只是想着,他若真是葬身那妖王腹中,那她追过来,也只能平白给它加餐罢了。 想她堂堂一代七境法相境修为的存在,若葬身于此,那可真是可笑。 “姜公子,那刺客林凡和妖王呢?” 月明珠的光芒,极为柔和,在黑暗中形成一小片令人心安的区域。 萧盈月牵着青玉鹿来到姜澜身畔的时候,他正微阖双眸,盘坐于在一块青石上,丝丝缕缕的血色雾气蒸腾,似乎是在疗伤。 周围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道,却不见那天苍幽冥蟒和林凡的身影。 “都已经死了。”姜澜睁开眼睛,看向她回道。 萧盈月微舒口气,看着面色苍白而平静的姜澜,心里却微微一动。 之前她只顾得跟过来,却忘了极为重要的一件事情。 姜澜隐藏太深了。 当今大夏境内,知道他秘密的人,恐怕不超过一手之数。 他会容许自己知道他的秘密吗? “不过,他再怎么天赋卓绝,惊才绝艳,但在如此年纪,强杀一头六境层次的妖王,还有一个手段莫测的林凡,所受伤势也应该不轻……” “虽然他的确有些心黑,但想来应该也不是过河拆桥之人。” 而就在萧盈月心中念头闪过的时候。 姜澜似乎又触动了伤势,嘴角再度溢出一缕鲜血,面色更是苍白几分,盘坐的身躯,也微微一晃,要跌落下来。 萧盈月见状,上前一步,将他搀扶住,轻声问道,“姜公子伤势如何?” 姜澜微微摇头,平静道,“没有大碍,休息一会便好。” 萧盈月一对翦水秋瞳里,眸光微垂,松开了姜澜。 她此刻心下也有些犹豫,而后微不可查一叹,便当赌这一次,开口道,“姜公子,我须弥戒内有不少疗伤丹药,效果奇好,不过我如今修为尽失,无法将其打开……” “在角落旁,以紫玉瓶装着的丹药便是。” 说话间,她白皙玉手中,出现一枚闪烁微光的须弥戒。 姜澜略有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敛去眸中的异色,不动声色地接过,道,“多谢萧姑娘。” 他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以法力卷裹着神识探入,然后便是一愣。 注意到姜澜脸上的神情,萧盈月也是微愣,而后似想到什么,白皙晶莹的耳根,突然浮现一抹霞色。 不过她面上还是一副看不出异样的神情,显得很是镇定从容。 “没想到萧姑娘也喜爱这些鲛绡衣物,薄如蝉翼,如霞如雾,的确清凉透气,回头我吩咐人,送一些新款式来给萧姑娘。” 姜澜轻轻一笑,扫了眼萧盈月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娇躯,最后目光落在她那双显得格外修长笔直的腿上。 他其实也没想到,在须弥戒空间的另一旁,竟然搁置着不少女儿家的衣物。 连轻薄如纱雾的罗袜也有,只是似乎有点过于长了……丝袜? 萧盈月耳根微红,面上却一本正色道,“姜公子是不是忘了正事?” 说罢抢一般地将须弥戒收回。 她其实也只是之前见药王谷的女弟子们穿过,好奇之下,便吩咐人去鲛人族的商楼里购买了几件,但从未尝试过,觉得过于大胆,便搁置在角落里了。 没想到今天会被姜澜给撞个正着。 “相比之下,我觉得这才是正事。” 姜澜轻轻摇头,取出紫玉瓶,倒出一粒丹香浓郁的丹药直接吞服下,但却以法力包裹,并未第一时间咽下。 丹药清香萦绕,有浓郁的生命气息弥漫,的确是疗伤圣药不假。 看来萧盈月没有动什么手脚。 见姜澜并未多疑,直接将丹药服下,萧盈月也是微舒口气,只是姜澜那话,还是让她生出一股横他一眼的冲动。 她随后看向周围,略感头疼。 林凡和那妖蟒的尸身都不见了,应该是被姜澜毁尸灭迹了。 可她现在解决自身的问题,又该怎么办?而且关于胭脂安息草的消息记载,也直接是断了。 “萧姑娘这么给我丹药疗伤,就不怕我恢复之后,对你出手吗?”姜澜身体轻轻一震,破碎沾染血迹的衣袍顿时化作齑粉。 他说话间,自须弥戒中不紧不慢地取出干净的白衣换上。 萧盈月目光微移,别开脑袋,但想了下,又止住了。 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看的? 姜澜那看起来清瘦修长的躯干上,肌肤若玉石一般,却又带着种不正常的苍白。 若非亲眼目睹他徒手硬接林凡那一剑的一幕,萧盈月还真看不出来,他的肉身力量,竟然如此强横。 “姜公子会吗?”对于姜澜这话,她只是反问道。 “自然不会,萧姑娘好歹和我共患难,又帮我拖住那林凡。我又岂是忘恩负义之辈。”姜澜微微一笑。 萧盈月心里发出一声不以为意的轻哼,共患难?明明是自己在挨打,他却在一旁看戏。 而说到这里,姜澜却似想到了什么,顿了顿道,“不过,我有一事,想拜托萧姑娘。” 萧盈月微怔,美眸里浮现狐疑,问道,“何事?” “背锅。” “???” 第61章 放心,不会让你负责的 萧盈月有点懵,不过聪明如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姜澜这话的意思。 他想隐瞒修为和实力,那必然要找个人背上杀了林凡和妖蟒的黑锅。 而现在,那个最合适的人,自然就是自己了。 “姜公子是不是有点为难我了?小女子毫无修为在身,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绝渊,都寸步难行……” 她螓首轻摇,秋水般的眸子里,刚好显露一抹微微的无奈和忧愁。 “萧姑娘何必如此菲薄自己。” 姜澜笑了笑,目光落在她那张如画仙颜上,摆手打断了她,“身为药王谷的太上长老,你连一个林凡和六境妖王都解决不了,多少有些说不过去了。” “什么……” 萧盈月先是一愣,而后美眸微睁,满脸错愕,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姜澜称呼自己什么? 药王谷的太上长老?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身份的?要知道哪怕药王谷的那些长老在她的面前,都不一定知道她的身份。 不过,萧盈月面上依旧保持着错愕不解的神情,美眸几乎一眨不眨地盯着姜澜,似乎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我应该是继续称呼你萧月姑娘,还是萧盈月太上呢?”姜澜饶有兴趣道。 “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 萧盈月神情一怔,幽幽问道。 她这下子终于确定了,姜澜竟然连她的真名都知道。 在药王谷中知道她真名的,也只有另外几位闭关的太上长老。 莫非是相国府遍布天下的眼线?她的踪迹动静,从始至终都在相国府的视野之中? “这一点,萧姑娘不必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姜澜微微笑着,然后不忘补充一句, “你的那些喜好,我更不会告诉任何药王谷弟子的。” “伱……” 萧盈月心里有些羞恼,无暇白皙的脸蛋上,终于难掩地浮现一抹霞红,不过是被气的。 什么叫做她的喜好?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姜澜其实就知道她的身份来历,却完全没有点破的意思,故意戏耍她。 这家伙还真是可恶啊。 “你要我怎么帮你?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毫无修为在身……”萧盈月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我会这么说,自然是有把握帮你恢复修为。”姜澜慢条斯理道。 原剧情中,萧盈月恢复修为,是靠得那株异草旁寻到的一株伴生奇花,世间万物,讲究相生相克。 胭脂安息草也不例外。 不过现在姜澜可没时间,让她去寻那株奇花。 萧盈月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姜澜也不废话,当下便把林凡记忆中有关胭脂安息草的一些记载告知给了她。 “原来是这样的……” 萧盈月黛眉紧蹙,也不算很意外,她可不信姜澜在抓到林凡后,不会搜查其的记忆。 化解办法,除了寻找相生之物外,便是以磅礴法力将其彻底炼化。 “我自己的法力在沾染上胭脂安息草后都消散了,你确定能帮我炼化那缕气息?”她还是有些狐疑,姜澜的修为再强,也不可能比她全盛时期还强。 别到时候没帮到她,反而将自己给搭进去了。 姜澜轻轻颔首道,“试一试应该问题不大。大不了到时候我俩一起在这里等死。” 他自然有十足把握,不然也不会让自己轻易冒险。 萧盈月嘴角微微掀起一抹弧度。 见他这般认真诚挚,不怕后果,她也不废话,但一想到炼化的过程,便不禁耳根发烫。 姜澜以法力帮她炼化,肯定免不了将法力探入她四肢百骸、游走浑身经脉的过程……这和双修,又有什么区别? 只是现在,他会容许自己拒绝吗?事情关乎他的秘密,自己现在似乎也没有拒绝的能力。 当下,两人盘腿对坐。 姜澜伸手抓住她聚霜赛雪的皓腕,微微阖眸。 “静心,凝神,不要胡思乱想……” 温润平和的声音,在萧盈月略微发烫的耳畔响起。 不算之前抓住姜澜,两人共乘一骑逃命的过程,她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和异性这般接触。 饶是她心静如水,但此刻忍不住有些心绪杂乱。 片刻后,感觉姜澜的法力,已经开始涌向自己,萧盈月才敛了敛眸子,渐渐收敛了所有的思绪。 嗡!!! 下一刻,丝丝缕缕的血色雾霭,在两人的身畔升腾而起,不断缭绕,很快便化作一個血色大茧,彻底将其中景象遮掩。 此刻连姜澜都没注意到,整片绝渊都骤然死寂下来,远处此起彼伏的妖兽嘶吼,也安静了下来。 一阵似带着幽冥气息的风,自渊底刮卷而过,仿若死神降临人世间。 丝丝缕缕的生命气息,自那些妖兽身上抽离而走,汇聚向那个血色大茧。 隐隐间,能看到两道模糊的身影盘坐于其中,但不知为何,其中一道纤秀身影,忽然拥上前去。 …… 一个时辰后,一道青虹在绝渊底部腾空而起,穿过云雾和瘴气,奔踏间朝着绝渊外而去。 “你刚恢复修为,天地灵气忽然大量涌来,经脉四肢承受不住,酸软应该也算正常。” “嗯……”绵绵糯糯的声音,不知为何,似带着一些潮气。 “习惯一会,应该很快就正常了。”姜澜看着那双莹润似含着水光的眸子道。 “嗯……” 萧盈月还是简短地回应,似乎多说一个字,此刻都很费劲。 姜澜道,“我说,我是真的只是想帮你化解那缕胭脂安息气,你信吗……” “不信。” “……” “趁火打劫,可非君子所为。” “我可不是什么君子,不过既然你都不信,那我也只能勉强认了。”姜澜一脸认真道。 “我信,你修行的功法有问题。”萧盈月轻轻抬起莹润似秋水的眸子,盯着他的脸庞。 姜澜仔细回想了下,血色禁典本身便是阴间功法,附带一些副作用,似乎挺正常的。 他和萧盈月两人无仇无怨,相反还算得上是“共患乱过”。 姜澜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会丧心病狂到对萧盈月动这种手脚。 毕竟从利益最大化来讲,他图谋她身上的气运,萧盈月迟早都会是他的人,这么做引起反噬只会百害而无一利。 只是这家伙,冷静得有些不正常。 “我的修为,似乎还提升了不少……” 萧盈月从姜澜怀中,勉强直起了身子,语气微微带着惊异。 “那你还得感谢我。”姜澜道。 萧盈月白了他一眼,低声道,“我能感觉,你那功法似乎挺邪门的,你最好还是换修一门,以免走向歧途。” 她也不知道为何要认真地说出这番话来。 姜澜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不过面上还是认真地应允道,“好,听你的。” “放心,我不会让你负责的。” 萧盈月自然不信他这糊弄人的话,忽然吟吟一笑,站起身的瞬间虽然有点不自然,微微趔趄,但也很快恢复过来。 她脚步轻盈,在虚空中走过,顿时化作一道流光,再出现时已经在了绝渊畔。 衣衫猎猎,青丝披散,遮掩住那如仙似画的仙颜。 第62章 通往心灵的捷径 说得好像我要负责一样。 自己一没强迫,二没动手脚。 相反她身为药王谷的太上长老,不应该给自己一点补偿吗? 姜澜面上笑意敛去,注意到泥丸宫内汇聚涌去的气运。 “不愧是原剧情中的大气运之人,命之道果的颜色又深邃了不少,离第二阶段也不远了……” 英叔等一众护卫来寻姜澜的时候,他和萧盈月已经回到了之前搭有篝火的那块地方。 肆虐的妖兽暴乱也已经平息,只是到处都是大战的痕迹。 山脉坍塌,古木断折,一些地方遍布妖兽厮杀时所泼洒的血迹。 之前在此地交战的两头大妖兽,也尽数伏诛,庞大的尸身倒在不远处,尸首分离,断口处光滑如镜,被清幽气息所冻结,没有一滴鲜血流出。 见此场景,姜澜就知道是李梦凝的手笔。 不远处的一块青石上,还以干净绣帕,包裹着几颗洗得干净的灵果。 她估计是寻自己去了…… “少爷,那林凡呢?” 见姜澜丝毫无碍地在原地休息,一点也没有受到伤害和惊扰的模样。 英叔等人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在追着那只蝶荧蛾,跟踪林凡踪迹的时候,他们一开始并未察觉不妥。 只是后面注意到那只蝶荧蛾不再往前飞,而是停留在一只天云雀身边的时候,他们才骤然反应过来。 这是被骗了,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少爷有危险。甚至于那萧姓女子,可能和林凡都是一伙的。 他们惊怒交加,第一时间往回赶,可惜沿途遭遇到妖兽的阻碍,耽搁了不少时间。 其中数头五境实力的大妖兽,更是令他们疲于应对。 “那林凡已经死了。” “多亏了萧姑娘出手相救,不然我已经葬身于那林凡之手。” 姜澜简短地回应,简单地告知了事情的经过。 只是把他出手改为了萧盈月出手。 其余事情并没有任何变化,隐瞒太多,难免会有漏洞。 “萧姑娘?” 英叔等人都无比吃惊震动,若非姜澜亲口所说,他们是怎么都不会信的。 “萧姑娘于此隐居修行,寄情山水,不过问世事,出手相救,虽纯属意外。” “但回头定让人备上薄礼,以表谢意。”姜澜看向不远处的萧盈月道。 “姜公子客气了,举手之劳罢了。”萧盈月只是对他微微颔首,神情从容而平静,完全看不出两人间的异样。 而这时,英叔等人一惊,才发现她身上毫不掩饰的修为气息。 这赫然是一尊七境法相境的存在。 “我等之前眼拙了,还望萧姑……前辈不要见怪。” “今夜多谢萧前辈出手相救,回头我等禀报相国大人,一定报答萧前辈的恩情。”英叔神情肃然,拱手道。 有这么一尊七境修为的存在隐藏于此,那林凡就算手段再多,也无济于事。 至于萧盈月之前为何隐藏修为,这也不是他所能过问的。 在英叔等人赶回后不久,姜澜才感知到李梦凝的熟悉气息,她并未现身,似乎有点生她自己的闷气。 翌日,一名面色阴柔、身形颀长的蓝袍男子到来,正是相国府的七境供奉褚先生。 他在英叔等人的带领下,来到那处绝渊,以碧海天心玉进行探查,的确没有发现林凡的气息。 除此之外,那里的战斗痕迹,也被他们推演复盘出来。 “那位萧姓女子,实力非凡,不过将此地毁尸灭迹,应该是不想让我等知晓她的来历跟脚。” “不过也无妨,七境存在,还不足以让相国府多在意。” “只要少爷无事便好。” “听说少爷遭受刺客袭击,夫人和老爷,可是担心得很。” “只是那林凡,到底是何来头,为何要刺杀少爷?但我来的路上,又听闻少爷要纳那余邑城苏府大小姐为妾,莫不是少爷看上人家妻子,故意找了个名头杀人?” 褚先生站在绝渊畔,衣袍翻滚,阴柔无须的面庞上,眸子闪过精光。 “回禀褚先生,林凡是何来历,我也不清楚。” “至于苏府大小姐一事,少爷行事素来荒唐,您也清楚,我等又如何过问。”英叔恭敬道。 “呵呵,说来也是,少爷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只是那苏清寒身后,似乎牵扯到了某一位存在。” “夫人怀疑,是不是少爷被那苏清寒给迷惑了,你跟在少爷身边,倒要帮少爷看清楚一点,免得少爷性情单纯,遭人迷惑诓骗。” 褚先生淡淡一笑,收回了手中蓝光莹莹的宝珠,交给眼前的英叔,“回头你转交给少爷,此物乃是夫人重新祭炼过,可伤七境存在。” “是。”英叔恭敬接过。 “最近丹州郡,血仙教余孽出没,可能会涉及到曾经的血仙教遗址,老爷让我过来调查一番,我就不去拜见少爷了。” 话语一落,褚先生便化作一道神虹,踏空远去,转瞬消失不见。 …… 清水村,后山。 一间竹林环绕,极为清幽的竹舍内。 “这便是我所知道的有关胭脂安息草的所有记载,都写在这里了……” 铺展开来的宣纸上,写着一行工整干净的小字。 姜澜松开衣袖,放下毛笔。 萧盈月坐在他的对面,博带素杉,青丝柔顺,直落腰间,以素带拢着腰肢,身段极为婀娜纤秀,双手合拢放在腿边,姿态优雅、落落大方。 “看不出来,姜公子还写得一手好字。”她接过那张宣纸,一一扫过,略有惊讶。 在她的身边,还跟着梳洗干净、换了身干净衣裳的哑女小雅,眼睛黑白分明,富有灵气,正好奇地打量着姜澜。 姜澜微微一笑,看了这丫头一眼。 他之前还寻思,把这丫头给带走,毕竟是天生适合炼丹的好苗子,回头找个合适的丹师让其培养,要不了多少年,就是个合格的炼丹好帮手。 正好他脑子里现在有不少丹方。 林凡虽然号称永劫剑主,但医术、丹术、炼器术……似乎都略懂一二? 只是眼下萧盈月要收其为徒,他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你看上面的记载没错的话,那我便告辞了。” “回头我吩咐人把需要的材料都送去,你帮我炼制出来,我俩就算扯平了。”姜澜道。 他答应把胭脂安息草的相关记载,都告知萧盈月,前提便是让她帮自己炼一炉药。 软魂化仙散,以胭脂安息草为主材炼制而成。 无色无相,中者的症状,便如之前萧盈月一样,修为尽失,沦为普通人。 连她这样七境修为的存在都中招了,足以说明这是好东西。 “没问题。”萧盈月也不问姜澜要炼制何物,答应得很是爽快直接。 若论丹道造诣,整個九州大地,能找到和她所比肩媲美的,可不容易。 姜澜点了点头,起身告辞离开。 不过在他要走出竹舍的时候,萧盈月忽然扔过来一个碧绿如玉的令牌,还略有暖意,萦绕幽香。 身份令牌? “有时我闭关修行,凭此令牌,可联络到我。”萧盈月略带几分轻柔的话语,在他身后响起。 姜澜笑了笑,随之收下,果然通往女人心灵的道路,是有捷径的。 第63章 人心啊 回到余邑城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姜澜并未忘了给苏清寒的三日考虑时间,不过现在早已过了第三日,他自然不可能亲自上门询问她的决定。 林凡已经伏诛,苏清寒自然早晚是他的囊中之物。 所以,他如今考虑的是如何将利益最大化。 苏清寒在原剧情中,实力一直都能跟得上林凡,除了她本身天赋不凡,有良师指导外。 很大一方面就是她本身的鸿运惊人、福泽浓郁。 但毕竟不同于主角林凡,一切剧情都以他的视角为主,所以姜澜能够很清楚地知道林凡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通过什么办法,获得了什么机缘造化。 而苏清寒她那边,只是将她得到某某造化的过程,一笔带过,所以姜澜想截胡她的机缘,也不容易。 除非把她当做寻宝鼠,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但这在姜澜看来,这很没必要。 只要让苏清寒归心,到时候别说机缘造化了,连人都是他的,岂不是更好。 “所以我倒是一点都不急,反倒是苏家那边,应该要急了……” 在途中回返的时候,英叔倒是传话,提醒他,说苏清寒身后,似牵连到了某一位大人物,让他留心,别被迷惑了。 姜澜对此也只是不以为意地笑笑。 他很清楚苏清寒那位师尊的身份。 当今大夏三位剑仙之一的玉青剑仙,又被称作玉青真人。 虽挂名在道苍剑派,但实际上是一位八境劫桥境的存在,实力深不可测。 这等存在,堪称凤毛麟角,任何一尊的背后都蕴含着极大的能量。 他父亲让英叔传话给他,这也足以说明,他们已经知道了玉青剑仙的存在。 “没有让我别动苏清寒,只是让我别被她所迷惑了,也就是说我可以不必担心玉青剑仙的存在,随意施为?”姜澜忽然来了兴趣。 …… 于此同时,苏府后院。 青色玉石开凿的清池内,薄雾缭绕,朵朵花瓣飘散。 一道朦胧且无限美好的身影,浸没于其中,青丝随意挽着,露出纤秀修长如白天鹅般的雪颈。 肌肤胜雪,白玉无瑕,美得不可方物。 “大小姐真是太美了……” “是啊,只要身为女人,就没有谁能忍住不羡慕,不感到自惭形秽的……” “同为女人,为何大小姐就那么好看,怪不得那相国之子,也会被大小姐给迷住呢。” 苏清寒轻轻闭着眼睛,听着两旁侍立而站的侍女的窃窃私语,面上看不出多少的情绪波动,一片清冷平静。 直到此刻,她脑海中还回荡着苏府一众族老的话语。 “清寒啊,你长这么大了,那么懂事,也应该知道,苏家在余邑城的这些年,其实并不容易啊。” “另外几大家族,虎视眈眈,老爷子他身体每况愈下,一天不如一天,你虽然拜入了那道苍剑宗,但你的年纪还是太小了,实在是挑不起大梁。” “家族其实也不想委屈你,但你也明白,这偌大的大夏皇朝,谁敢忤逆相国府啊。” “你在学府里常年修行,恐怕不知道几年前的崆山派,便是因为一名女弟子宁死不从,得罪了那位相国公子,一夜之间使得宗门覆灭瓦解。崆山派的掌门,至今还因为勾结魔人的罪名,在镇仙司的大牢里关押着呢……” “唉……我们这一把老骨头,当然是不怕什么,只是一想到伱的妹妹她年纪还小,还有着大好前途……” “放心清寒,只要你说一个不字,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就是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也要帮你抗争到底,我等上禀天司,就不信这天下,还没有王法了,敢这么强抢民女。” “……” 苏清寒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似是自嘲,又似是觉得可笑。 这几天苏府好话说尽,还担心她逃走,以照顾为由,让一群丫鬟侍女在她身边服侍,几乎寸步不离。 苏府对她有生养之恩,许她衣食无忧,她自然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只是一想到苏府上下,所有人那副虚伪的态度,她就觉得有些好笑。 明明她从始至终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结果最担心的还成为了他们? “人心啊……” 苏清寒哗啦一声自浴池中起身,两旁的一众丫鬟见状,急忙过来服侍她穿衣。 穿戴完毕后,她来到后堂,一名华服严妆,珠围翠绕的美妇人,正在那里等她,正是她的生母苏氏。 “真漂亮,不愧是我的女儿。” 苏氏眼前一亮,起身放下手中茶碗,上前一步,在苏清寒的身边走了一圈,是越看越满意。 “母亲,你给我挑的这身衣裙,是不是有点不适合我?” 苏清寒自一旁的铜镜中看到自己如今的模样,还有些不太适应,甚至是认不出来。 镜中的人儿,未施粉黛,素面朝天,但难掩玉质天成,许是刚沐浴完的原因,带着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自然清新。 一袭轻薄如纱的曳地烟笼黑色纱裙,外罩一件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发髻随意挽着,斜插一根白玉般的玉簪,衬得雪颈修长白皙。 些许青丝又垂落在耳畔,清冷间似多了几分俏媚的风情。 黑色的纱裙下,妙曼玲珑的身姿若隐若现,欺霜赛雪的肌肤,更显得白的晃眼,犹如羊脂美玉一般。 “怎么不适合,我女儿穿什么都好看,平日里你喜欢穿素色简单的衣裙,也不怎么打扮,但已经足够漂亮了。” “而现在这么一穿着,保证那相国公子看了之后,眼睛就在你身上挪不开了……”苏氏笑吟吟地拉着苏清寒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苏清寒心里其实很别捏,她生平第一次,穿着这么大胆的衣裙服饰。 说是闺房行乐间的情趣之物,她也相信。 可她偏偏听母亲的话,老老实实穿上了,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底气……许是觉得姜公子,远比世人所想的还要坦荡正直,藏器于身,自污毁誉,不慕虚名。 “其实我知道女儿你心中的傲气,打心底是不愿给那相国府公子做妾的。” 第64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其实不管你怎么选择,要承担什么后果,母亲都支持你,不过你要清楚,既然你答应之后,心里就不要存有别的想法……” “修行方面,母亲帮不到你,但从过来人方面,母亲却要教教你。” “那相国府公子如今虽说喜欢伱,想纳你为妾,但其实苏府和相国府的地位差距,犹如云泥,用高攀来说我们,也完全不足为过。” “不管你心底是抗拒也好,还是顺从也罢,在外人眼中,你已经是贪慕虚荣,攀龙附凤之辈,甚至和他人暗通曲款,谋害未婚夫。” “你不要指望相国府公子能因此怜惜你,高看你一眼,所以故意拿捏,一定要记住,在他还喜欢你的时候,尽量为自己争取到足够的利益和好处。唯有能拿到自己手中的,那才是最重要的。” “相国府权势滔天,纵然是整个中天州的仙道宗门,也敬畏三分,在这期间,尽量多多争取你修行所要的资源、功法、灵石等,若能讨得更多喜爱,那自然不错……” “不然,等他对你腻烦之后,你再想为自己讨要好处,那几乎是不可能了。” “你不要觉得母亲势利,但男人都是这样的,他喜欢你的时候,可以对你百依百顺,把你捧在手心里,但一旦腻烦,连看都不想看到你。” “母亲无能,保护不了你,而你唯一能保护你自己的,就只有你的实力和修为,等你有朝一日,强大到拥有掌控自己命运的时候,这些屈辱过往,一剑斩之又如何……” “母亲……”苏清寒睫毛轻颤,心绪复杂。 苏氏微微一笑,牵过她的手,来到后堂外。 她看了眼外面的夜色,叹声道,“苏家对不起你,母亲更对不起你……城主府那边,已经传来消息,姜公子已经处理完那刺客林凡的事情回来,今夜正在城主府那边休息。” “这几天,族中一众族老,已经将姜公子要纳你为妾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余邑城,但又担心相国府那边瞧不上苏府的出身,毕竟此事乃姜公子一人决定,难保事情拖得太久,姜公子会反悔。” 听到这里,苏清寒顿时明白了,为何今晚要自己沐浴一番,并换上这身鲛绡质地的轻薄纱裙。 她垂了垂眸子,浓郁如扇的睫毛,不断颤着,显然心中并不平静。 “家族已经等不及了吗?” 苏氏鼻子酸涩,眼里终于涌出泪水来,颤声道,“是母亲无能……” …… 城主府。 青竹环绕、桂花飘香的清幽别院内。 姜澜端坐于首位,修长白皙的手掌,轻轻摩挲着茶具。 “今夜突然打扰姜公子的休息,实在是唐突。” “还望姜公子见谅。” 宽敞明亮的大厅内,苏府的几位族老,满目带笑,恭顺又卑微。 他们的身后跟着一名华服严妆的美妇,她的手中牵着垂眸而立的苏清寒,两人的眉目有些相似,一看便知是母女关系。 苏府果然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着急。 姜澜一看便知对方来意。 他心中轻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颔首道,“苏府各位族老,有什么事情,便直说吧。” “今晚夜色也挺深了,若无急事,我可没那功夫,陪几位在这闲聊。” 见姜澜闭口不谈三日前要纳苏清寒为妾的事情。 苏府的几位族老,面色都是微微一变,不过还是保持着那副恭顺神情,谄媚笑道,“姜公子,您三日之前曾来到苏府,并留下三枚装满天材地宝的须弥戒,说要纳清寒为妾,并给了清寒三日的考虑时间……” “不知此事,您是否还记得?” “你们这么一说,我倒是记了起来。” 姜澜笑了笑,看向和以往打扮截然不同的苏清寒,问道,“所以清寒姑娘,是考虑得怎么样了?” 苏清寒垂着眸子,明显能感觉到母亲握住自己的手,微微一紧,似是对姜澜这副轻贱她的随意态度有些愤怒。 她另一手反握住母亲,让她放心,然后上前一步,抬眸轻声道,“多谢姜公子的垂爱,苏家上下受宠若惊,能攀附上相国府的高枝,鱼跃龙门,怎么可能会拒绝呢。” 听她这么说,苏府一众族老,脸上顿时洋溢笑容,一副心头大石落地的模样。 “清寒姑娘放心,在下当日许诺过的话语,自然不会失言,日后定会好好待你。” “你们苏府倒也识抬举,好处是少不了你们的,明日我便吩咐人,将彩礼都一并送去。” 姜澜对这结果是一点都不意外。 不过他面上还是一副色魂欲授神情,随之一笑,自首位上起身,也不顾苏府众人还在这里,便直接挽住了苏清寒的纤腰。 见状,苏氏有些欲言又止。 她本以为女儿在来城主府的路上说姜公子并非世人所想的那样,让她尽可安心,是对姜澜很是了解。 但亲眼所见之后,她才知道,女儿那番话语,只是安慰她罢了。 自刚才进入大厅后,这恶贼虽假模假样地维持着稍微的礼节涵养,但那眼神几乎已经黏在了她女儿身上,可谓目不转睛,仿佛恨不得立刻把她吞了…… 苏氏心里一叹,再怎么难受,也只能作罢。 苏府一众族老,见此情景,心满意足,自然也不敢久留打扰,便借故告辞。 牺牲了苏清寒一人,却能换来苏府的鸡犬得道,不管怎么看,都是值得的。 很快,宽敞明亮的大厅内,便只剩下姜澜和苏清寒两人。 其余伺候在旁的侍女,也都尽皆识趣地退下。 “苏姑娘今夜这身打扮,是故意来考验在下的吗?” 姜澜的确是被苏清寒这身若隐若现的打扮,给勾得心火起,但为了长久的利益。 他还是松开了苏清寒,回到了原位上,喝了口清茶,压了压火气,饶有兴趣地问道。 苏清寒一直紧绷着的身躯,此刻也松缓了下来。 闻言嘴角微微掀起一抹弧度,但依旧清清冷冷地问道,“这难道不是姜公子所想见到的局面吗?” 若非姜澜提出要纳她为妾一事,又怎么会有今日的场面。 说起来,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65章 还望公子怜惜 “苏姑娘倒不必有如此大的怨气。” “我不是给了你三日的考虑时间,你既然不愿,那大可拒绝。” “彼此你情我愿的事情,说得好像是我逼你一样。”姜澜悠悠道。 苏清寒清眸盯着他,似要确定他的脸皮,是不是一直都那么厚。 “姜公子说这话的时候,良心不会痛吗?” 片刻之后,她才幽幽地问了这么一句。 “良心?” “若本公子没有良心,那苏姑娘你现在还能这般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姜澜只是随意笑笑,目光扫过她那一身薄如云烟的衣裙,道,“大半夜穿着这一身打扮来见人,说起来,反倒是苏姑娘你有些居心叵测了。” “美人投怀送抱,伱是在考验我的定力,还是人品呢?” 苏清寒道,“清寒自然是相信姜公子的人品。” 话虽如此,其实她也清楚,人品这个也是她固执判定。 姜澜从来就没承认过他是什么好人,若他肆意妄为,那自己似乎也只能自认倒霉。 但她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能够忍受多年的噬心之痛,却从不伤及无辜的人,就算坏,也不会坏到哪里。 “人品?” 姜澜忽然嗤笑一声,一脸饶有兴致地看向她,“美色当前,苏姑娘反而和我谈起人品,倒是有趣。” 苏清寒镇定道,“清寒相信姜公子。” “那我只能说,苏姑娘你相信错人了……”姜澜摇了摇头。 苏清寒略显错愕,有些不解。 下一刻却见姜澜起身欺上,一只手揽住她的纤腰,另一手顺势下移,环抱住她的双腿,直接将她横抱在了怀中。 尚未反应过来的苏清寒,脑袋还有些懵,只能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姜澜的肩膀,以免摔落在地,眼里满是惊愕和茫然。 明明姜澜看起来如此清瘦虚弱,是如何爆发那么可怕的力量的? 不过很快,她明白姜澜的举动,正要挣扎,浑身法力开始涌动。 一道磅礴如山海的力量,却骤然压落,令她浑身法力一滞,整个人瞬间动弹不得。 “姜公子……” 苏清寒莹润光泽的红唇微张,那泓秋水般明澈的清眸里,满是吃惊和不解,正要开口,却突然发现一股强大的力量压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发不出一句声音来。 她心里一震。 姜澜压根不是什么普通人??? 她并不愚蠢,所以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她之前竟然真的把他当做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看待。 而且,姜澜竟然从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有修为在身的模样。 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姜澜的实力明明极为恐怖,远非现在才刚突破四境照幽境的她所能抗衡的。 “长夜漫漫,苏姑娘不必这么迫不及待,在下有的是时间。” 姜澜轻笑一声,也不顾苏清寒那微微睁大的美眸,横抱着她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出大厅。 夜风吹来,她满头如瀑青丝被风扬起,根本看不清她面庞的神情,唯有姜澜能感觉到她微微咬紧的银牙。 外面所侍立的诸多侍女、护卫,低眉垂眼,对于这一幕,似完全看不到。 “这苏府,还真是等不及啊……” “生怕姜公子会反悔,这么早就将女儿送了过来。” “今夜之后,木已成舟,苏府将一飞冲天,以后我们见了,也得客客气气啊。” 远处的亭台间,余邑城的城主,见状微微叹息,话语里是毫不掩饰的羡慕和不甘心。 在他旁边的中年男子,恭声道,“城主不必担心,世人皆知,这位姜公子喜新厌旧,换女人的速度,比翻书还快,或许这几天他喜欢这苏清寒,但过几天之后呢?” “苏府高兴不了多久的,一旦等姜公子腻烦了,这苏清寒还不是随手抛弃。” 余邑城城主赞同地点了点头,但还是担心道,“说来也对,只是这苏清寒可不是什么简单之辈,手段心眼不少,万一真被她把姜公子拿捏住。” “以后这余邑城,苏府还真得骑在所有人头上拉屎撒尿了。” “苏清寒性情孤高冷傲,眼高于顶,冰清玉洁,年纪轻轻便突破了四境,还拜入道苍剑派,哪怕是对和她有婚约的未婚夫,也素来不假辞色。但今夜,偏偏换了这身衣裙,还装出一副弱女子的模样来……” “啧啧,这手段可不简单啊。” “城主您这就不懂了,这叫待价而沽。我看那倒霉蛋林凡,没准就是被苏清寒在姜公子耳边蛊惑吹风,才被杀了的……” 两人正说着,却骤然感觉一股清幽的气息浮现。 天地间似乎都有淡淡的霜雪凝聚飘落,连夜风在这一刻也变得冰冷刺骨。 “闭嘴。” 一道模糊虚淡的倩影,无声无息般地出现在了亭台中。 强大而可怕的威压,令两人神情一变,急忙噤声,然后忙不迭地离开这里。 李梦凝轻轻淡淡地收回目光,便抱着长剑,坐在了亭台中,轻轻合上眼睛,继续修行,丝丝缕缕的天地灵气涌来,衬得她肌肤如雪人如月。 “静不下心。” 良久之后,她睁开那琉璃般清澈淡漠的眸子,抿了抿红唇,身影如一缕青色烟云,直接飞出了城主府,往莽莽群山而去。 …… 寝殿之中,灯火通明,垂幔如云。 伴随着扔在床榻上的沉闷一声,苏清寒微微吃痛,直到这一刻,她才真的有些慌了神。 她一开始打定的想法便是姜澜没有修为在身。 哪怕他真的要对自己做些什么,她也有能力自保,可自绝心脉,免遭玷污清白。 可她万万没想到,姜澜隐藏极深,真正实力极为恐怖。 “姜……姜公子……” 苏清寒发现自己终于能说话了,但不复之前的冷静和从容,青丝散落下来,无暇玉容上带着几分慌乱。 “春宵苦短,苏姑娘是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姜澜站在床榻畔,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不过并未上前半步。 苏清寒敛了敛思绪,让自己的脑袋恢复冷静,道,“清寒至今,还尚有一事不明,想要姜公子解惑。” 说罢,她便强自镇定,抬起莹润清眸,看向居高临下的姜澜。 “哦?” “什么疑惑?你且说说看,若是能回答,我便告诉你,不能回答,你问了也是白问。”姜澜淡淡一笑道。 “清寒自知身份低微,且有自知之明,明白自身天赋虽然不错,但和真正的大教真传比起来,还是有不少差距的,不知姜公子为何执意要纳清寒为妾。” “是清寒身上有何特殊的地方吗?” 苏清寒终于将她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在今夜得知姜澜实力深不可测后,她更是疑惑。 自己到底是有哪一点,值得他如此花费心思。 以他的身份背景,想要什么样的妾室,还不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就不能是喜欢清寒姑娘的美貌,对你见色起意吗?”姜澜依旧是淡淡笑着。 “……” 苏清寒一滞,幽幽道,“姜公子就不能说实话吗?为何要……” 她才不信隐藏如此之深的姜澜,会是沉溺美色之辈,再者来说,从之前两人的接触来看,姜澜非但不是沉迷美色之人,反而对此似有些抗拒? 他今晚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演戏给城主府的人看? 刺啦! 然而,苏清寒的话语尚未说完,伴随着一声布帛纱裙撕裂的声音,她忽然整個人呆滞住了。 反应过来,急忙抓紧丝绸衾被,遮掩住自身乍泄的春光,娇躯轻轻颤着。 “苏姑娘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姜澜随手将破碎的鲛绡纱裙扔在脚下,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幽邃的眸子毫无波澜。 苏清寒完全没想到,他刚才还好好的,结果一转眼就变了脸色。 那副淡漠的神情,仿佛是看着一具随手就可抛弃的玩物,令她心里微微轻颤。 “姜……姜公子……” 苏清寒抿了抿红唇,尝试开口,但却发现自己的嘴巴有点发干。 姜澜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神色毫无变化,道,“苏姑娘应该是个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那就明白,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你问这么多,就不怕自己的小命保不住吗?” 苏清寒睫毛轻颤,抓住丝绸衾被的玉手,不禁微微用力,有些泛白。 直到此刻,她才忽然明白之前母亲对她的那番教导话语。 不管她心底里是愿意也好,抗拒也罢,事已成定局,那她就得摆正自己身份和位置。 在姜澜这等身份的人眼中,她充其量也就是件能引起他兴趣的玩物罢了。 她何来资格去询问他的目的。 “是……是清寒逾越了,不该多问的。”苏清寒低声道。 “我知道你心有不甘,对我深藏恨意。” “不过没关系,只要你实力强大,将来想怎么报复我都可以。” “就怕我给你这个机会,你却把握不住。” 姜澜俯下身,伸手抓住了她白皙圆润的下巴,手指微微用力,便在上面留下一道清晰的印子。 苏清寒虽然吃痛,但也不敢乱动,垂眸道,“姜公子误会了,清寒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便好,你不需要知道我为何要纳你为妾,你只需要知道自今日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 “我可以好好待你,给你数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和恩赐,也可以让你和苏家万劫不复。” “你不要用你那自以为是的聪明,来试探我。” “你应该知道,以往忤逆我的女人,可没有谁有什么好下场。” 姜澜轻描淡写地说着,手指上移,轻轻抚过那如花瓣般娇艳润泽的红唇,随后才缓缓松开,取出一张素净的绣帕,不紧不慢地擦拭着手。 这女主聪明是聪明,但却有些过于自以为是了。 姜澜是有些馋她身子,馋她气运不假,但并不意味着,就会对她百依百顺、知无不言。 而且,从另一方面来讲,他也没说错,苏清寒再刨根问底,到时候真的有可能会丢掉小命,她毕竟没有林凡那样逆天的底牌。 姜澜父亲那边,都已经让人带话给他,让他放手施为,那也就是说……相国府打算借此机会,对道苍剑派动手了。 苏清寒那位剑仙师尊,可是道苍剑派上上代掌门的关门弟子,如今虽然只是挂名其中,但对于此事,绝对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所以姜澜父亲传回来的话语里,还有一层涵义,便是想借苏清寒来试探那位剑仙。 也就是说,如果姜澜现在不动苏清寒,那么苏清寒其实就会有危险。 为何? 原来的姜澜毫无修为在身,除了有心理洁癖之外,对于女色向来是来者不拒的。 他“阴差阳错”之下,刚好要纳那位剑仙的唯一弟子苏清寒为妾,又怎么可能忍住不碰苏清寒? 如果苏清寒一直保持着完璧之身,不说旁人,便是姜澜身边被他父亲传话叮嘱过,让好好盯着苏清寒的英叔,都会第一时间怀疑上她。 这谁看了,都会怀疑苏清寒身上有大问题,然后猜测她可能是那位剑仙留在姜澜身边的棋子。 而且,在这样的连锁反应之下,连姜澜自身的秘密,也可能会随之暴露。 其实苏府今晚把苏清寒送过来,她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姜澜可不是什么圣人,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要为自身的最大利益所谋划。 苏清寒从始至终都不敢乱动一下,无暇如玉的俏脸,有些微微的发白。 她的确是有些自以为是,自作聪明了,自以为经过城主府那晚的事情,便对姜澜有所认知和了解…… 然而,不论是姜澜的真正性格,还是他的真正实力,她都从来不曾了解知悉过。 他就仿若一池深不见底的幽谭。 每当她认为有所了解,但很快就会发现,她所了解的,其实只是浅浅的一层。 …… 殿内一时陷入了沉默。 “疼吗?” “不疼。” 苏清寒的心绪此时很乱,但姜澜冷不丁的话语,还是让她猛然回过神来,然后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倒是娇嫩得像是花一样,只是轻轻一捏,便留下了印子。” “不过这印子,看着也的确有些不顺眼。” 姜澜说着,俯下身自怀中取出一个装着生肌药的白玉瓶,倒出一点,细心地涂抹敷在苏清寒的下巴处。 温凉的感觉蔓延开来,像是一块冰冷的玉石化开。 苏清寒的睫毛不断轻颤,抓紧丝绸衾被的玉手,也用力了很多。 和刚才那副冷漠刻骨神情比起来,此刻堪称温柔的姜澜,还令她突然有些不习惯,甚至于是受宠若惊。 “姜……姜公子,我自己来吧……” 她都没注意到,自己此刻的语气,都莫名地小了很多,眼里也浮现一丝丝的害怕和畏惧。 “没事,已经涂抹完了,明日起来,应该就看不到印子了。”姜澜随意地摆了摆手,然后瞥了她一眼。 苏清寒抿了抿红唇,有点不太敢直视他此刻的目光。 尤其是感觉到姜澜似透过这床轻薄如蚕丝的衾被,将她浑身上下、里里外外,仿佛都看了个通彻。 “时间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嗯……” 寝宫内的辉煌灯火,瞬间熄灭,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苏清寒感觉姜澜躺在了自己身边,她美眸顿时微微大睁,抓住丝衾的玉手微微发颤,整个人也绷紧了,很是紧张。 “我是洪水猛兽吗?怎么颤抖个不停?” “我……” 苏清寒想要出声,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语气有点发颤,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同时有一种很害怕的情绪,在心中蔓延。 又是良久的沉默。 时间像是停滞了一般,唯有殿外吹过的风声,成为了夜里唯一的动静。 姜澜突然一声轻叹,“怎么突然哭了?” “我……” “我有点害怕……” 苏清寒也不知为何,自己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哽咽,再不复之前的任何从容和冷静。 她美眸睁大,望着漆黑的头顶,其中却不争气地流下泪来。 她从来没想过,在未来的某一天。 从小到大坚强镇定,冷静从容的她,会露出这么一副软弱的姿态来。 今晚的无助弱小。 族人的冷漠虚伪。 父母的无力自责。 以及……姜澜那番冷漠刻骨的话语,让她心里的无助惶恐以及害怕,再难扼制。 说到底,她往日再稳重冷静,但她终究是个女子,哪有表面所见的那么坚强。 她也会害怕、也会担心、也会感到无助…… 苏清寒香肩不断颤抖,泪水划过脸庞,却没有发出任何抽泣的声音。 姜澜眸中些许异色。 不过在黑暗中,他的声音,还是异常平静,只是问道,“为何要害怕?” 苏清寒抓住丝衾,玉手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着苍白。 她咬着唇,不让自己说话,但心里的害怕,此刻却像是翻江倒水一般,不住地往外涌。 “我害怕父母妹妹被我牵连,害怕不明不白地死去,也害怕看不到未来的绝望,更害怕刚才那个冷漠得吓人的姜公子……” “明明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可为何我身上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 “明明我只是回族省亲,报个喜讯,为什么会这样……” “姜公子,我是做错了什么吗?” 黑暗中,那张青丝披散的如画脸庞上,梨花带雨,声音哽颤,带着哭腔。 无人回应。 “你相信我吗?” 片刻之后。 姜澜伸手,轻轻地帮她把额间的发丝,都别拢到耳后。 “相……相信……” 那还噙着泪花的清眸,突然一怔,而后显露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坚定。 “那就好好睡一觉吧。” “既然相信我,那就不要再胡思乱想。” “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姜澜轻声道,帮她把脸上的泪痕都轻轻擦干。 又是良久的沉默。 轻轻的抽泣声,也渐渐停息下来。 “公子……” 苏清寒忽然开口,声音微微磕巴,也不明白为何自己此刻的心绪,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其中。 也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 “嗯?” “清寒……尚是第一次,还……还望公子怜惜……” 姜澜敛去眸里所有异样,似是沉默了片刻,才道,“好。” 寅时,已经到了半夜。 清冷的夜里,风声吹过树梢,殿内似乎多了几分靡靡的气息。 云销雨霁,溪落水平。 垂幔落下,姜澜穿衣起身,回头看了眼蜷在丝衾中,满头青丝披散开,将小半白皙精致脸蛋遮掩住的苏清寒,几缕散发还黏在其额角腮畔,带着微微的晕红。 他推开殿门走出。 第66章 众生如我皆白骨,玉青真人 “果然女人都是吃这套的……” “欲擒故纵,威柔并施,在什么时候都很好用。” 离开大殿的姜澜,被略显寒冷的夜风一吹,那点稍微的困乏,顿时消散不少。 他看了下气运道果的情况,露出预料之中的神情。 果然如他所想那般,非但没有起到反效果,反而又收获了不少气运。 苏清寒是个性格孤傲且慕强的女人。 想让她归心听话,一般手段是行不通的。 最容易且直接的办法,就是先让她认清自己的形势和地位,产生敬畏和仰慕之心。 所以得先让她明白一个道理,她就算是什么天之娇女,再坚强稳重,从容聪慧,但在自己面前,也终究只是个女人。 虽说听起来有些不道德,但姜澜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是简单得到一個敬畏害怕他的女主,还是得到一个既听话顺从,又能以后为他分忧解难的女主,姜澜还是分得清的,至于获得的气运,那也是其次了。 只是今晚苏清寒的表现,还是令他有点意外,本来在他的预想中,她不大可能会吐露这番心声的。 “意料之外,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不过,苏清寒的事情放一边。” “也该考虑一下仙胎造化露的事情……” “在这之前,先把神魂凝练了,把修为提升到四境照幽境再说。” 姜澜的身影微微一动,便如一道青烟,消失在了寝殿外。 星月黯淡,乌云遮拢。 虚空当中,一道血色霞光闪过,姜澜再出现时,已经是在在余邑城外一座荒山之上。 他确定四下无人,才随手打出几道禁制,迷蒙的血色光晕蒸腾,将他身影彻底遮掩。 血色禁典中的功法都很邪门阴间,异象惊人。 而他要凝练神魂,必然会引发极大的声势,在城主府内修行,第一时间就会被人所察觉异常。 姜澜虽然不担心会引发什么后果,但稳妥起见,自然还是离人烟越远越好。 “血仙教的传承,在我记忆之中,算是来历极为神秘的。” “连创下血仙教的血仙老祖,也不知这传承来自于何处,似和外域有关,在原剧情中,也属谜一样的存在。” “不过,这白骨观想法,源自于一位名叫白骨大圣的古老存在,可以借用气血之力来淬炼神魂,肉身不灭,神魂永存,倒是很契合我……” 姜澜心绪微动。 刹那间,一段晦涩、玄妙、深奥古老的音节,像是颂念一般,浮现在他脑海之中。 隐隐之中,他似看到一处不知边际的道场,当中信徒亿万,每个人都在叩首膜拜,颂念古老的祭祀音、世界音,无量光喷薄,映照诸天。 在道场的深处,乃是一处瘴气弥漫的无尽大荒,当中屹立着一座道观。 道观之外,妖魔乱舞、凶兽纵横。 道观的观主是一名看不清五官面容的道人,他终日盘坐于此,颂念古经,度送亡魂。 无尽岁月悠悠,他亘古不变,坐观万古,俯瞰沧海桑田。 直到某日,他身上浮现浓郁的岁月气息,他的躯壳开始腐朽、老去,死气弥漫,侵染整片大荒,又蔓延至无尽道场…… 诸世似开始凋零。 “旧圣已死。” “新圣当立。” 不知过了多久,道人的肉身散去,一具洁白如新、圣洁与毁灭气息并存的白骨,盘坐那里,悲悯淡漠,俯瞰芸芸众生。 姜澜感觉自己此刻成为了那尊白骨道人。 诸世红尘,凡俗因果,六欲天道,轮回过往,在他眼里,都已然成为云烟泡沫,一戳就破。 “众生如我皆白骨……” 深邃黑暗的泥丸宫内,一缕幽光浮现,接着气运翻腾,发出隆隆的声响,仿若是自混沌当中开天辟地。 继而,幽光扩散,照亮方寸区域。 一座巍峨恢弘的古朴道观,在其中拔地而起,弥漫古老沧桑气息。 一尊面目模糊和姜澜一模一样的小人,盘坐于道观之中,眸光淡漠,无欲无情。 “照幽已成,魂宫既现……” “接下来便是壮大神魂了。” 姜澜心念一动。 丝丝缕缕的血色雾霭,在他身边蒸腾澎湃,神魂小人神情淡漠,张嘴一吸,顿时如旋涡般汇聚而去。 原本安静的荒山,一下子变得骤然死寂下来,万籁俱寂,万兽惊颤。 所有生灵心头都生出无边的惶恐和敬畏,仿佛在那山头,盘坐着一尊万古凶魔。 原本满星璀璨的夜空,也似变得阴沉黑暗下来,大片大片的乌云飘来,遮住了月光。 若是有人此刻自这片荒山凌空而过,便能看到一道隐隐的血色霞光,贯穿天穹,连通到星域之中去,慑人至极。 …… 天色刚亮,苏清寒便被殿外的几名侍女叩门的声音吵醒。 她揉了揉略显迷茫的眸子,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眼有些凌乱的床榻,以及那明显的落梅,怔住了片刻。 脑袋里昨晚的画面,忽然流水般闪过。 苏清寒白皙的脸蛋,浮现一抹晕色。 “苏姑娘,我们来服侍您沐浴更衣,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一个半人高的木桶被几名侍女抬了进来,当中热气蒸腾,飘散着花瓣,弥漫着馥郁花香。 “不用,你们都下去吧,我自己来。” 苏清寒自床榻上支起身子,看着扔在地上的破碎黑色纱裙,抿了抿红唇,清眸里涌现阵阵复杂的情绪。 “苏姑娘,您刚刚承恩,身子娇弱,不便活动,还是我们来服侍您吧。” 几名侍女见状急忙上前来要搀扶住她,不过见苏清寒只是稍微不自在地走了几步后,便活动自如了,纷纷一愣,而后佩服不已。 “苏姑娘真是好厉害啊,不愧是修行有成的天之娇女……” “我们还担心您,特意给您准备不少敷伤止痛药,怕您今天起不来床。” 这时,其中一名侍女,手中端着一碗避子汤,上前说道, “苏姑娘,这是姜公子身边的那位持刀大人,特意吩咐我们准备的,还让我们亲眼看着您服下……” 苏清寒闻言,扫了一眼,便知道那是何物,她抿紧了红唇,没有多说什么,端起汤药,扬起修长雪白的脖颈,咕咚一声就喝了个干净。 “你们下去吧,我自己一个即可。” 她淡淡道,然后慢慢走进浴桶之中,让身子被飘散的花瓣,缓缓淹没。 苏清寒轻轻合上眼睛。 昨夜的场景,此刻却如走马灯一般,在她脑海中不断地回闪,越是想要躲避,可那些画面场景,越是清晰。 甚至于昨晚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句哭腔,都记忆犹新。 她此刻只想找个地洞,狠狠地钻下去,把那些糟糕透顶的记忆,全部忘光。 明明是姜澜强迫她,要纳她为妾,可为何那时会产生这种慌乱、不安,以至于害怕的情绪来,然后还破天荒地哭泣起来,吐露出这段时间的心声,再然后迷迷糊糊地…… 她感觉自己还真是犯贱啊。 “难不成,我真如外界所说的那样,是个贪慕权势,攀龙附凤的蛇蝎女子……” …… 沐浴完毕,穿戴整齐的苏清寒再见到姜澜的时候,他正在亭台里品茶,白衣胜雪,纤尘不染。 清俊矜贵的脸上,眸子轻眯,手指轻轻敲着玉桌,一派悠闲。 面前一众轻歌曼舞、身姿动人的花魁,皆花容玉貌,雪肤霜肌,若隐若现。 一旁的亭子里,薄雾飘荡,几名清倌人弹拉吹奏,清歌悠扬,婉转动听。 还有几名美丽婀娜的身影,衣裙如纱,在姜澜的身边,又是捏肩又是捶腿,美眸瞟动间,波光流转,潋滟妩媚,目的如何,不难猜测。 “清寒醒了?不好好休息一番?” “去准备一碗莲子羹。” 姜澜注意到苏清寒走来,微微一笑,吩咐一声,然后伸手示意她过来。 “公子……” 苏清寒略微犹豫一下,见姜澜脸上完全看不到昨晚的淡漠,她才盈盈一礼,走了过去,在他身畔侧腿坐下。 “倒是没有留下印子。” “留下便不好看了。” “身体可有不适?” 姜澜目光在她白皙无暇的下巴处扫过,才随意一笑。 “身体安好,没有任何不适。” 苏清寒此刻已经分不清他到底哪一句是真话,哪一句是假话了。 在之前,姜澜虽然也会这么和她说话,但那眸子里却无多少温度和笑意。 而今,眼里多少还是会有些真实的温和和笑意的。 “公子,清寒知错了,昨夜之事,是清寒逾越,不是故意试探公子的。” 苏清寒想了想,抿了抿娇嫩润泽的红唇,开口低声认错道。 “只是小事而已,你何必如此记挂在意。” “在我面前,你不用这般小心翼翼,和往常一样便好,只是有些事情,你最好不要问得太多。” “女人聪明是好事,但太聪明了,有时候反而就不好了。” 姜澜依旧是笑了笑,目光温和,声音温润,伸手替她拢了拢落在耳畔的青丝。 苏清寒怔了怔,看着他近在眼前的清俊容颜,感觉自己的心脏,此刻似乎轻颤了一下。 同时脑海里又浮现昨晚上的一些场景画面。 她脸色微霞。 若抛开外界的那些流言蜚语不论。 眼前的姜公子,实力深不可测、背景强大,家世显赫,仪表卓然、丰神如玉,能嫁给他为妾,不知是多少天之娇女梦寐以求的事情。 她伸出手,想要触碰姜澜落于自己耳畔的手掌,但却见姜澜似是笑了下,已经将手了伸了回去,而后轻轻一拍袖袍,一旁女子见状,急忙取出干净绣帕,帮他擦拭着手掌来。 “我打算今日启程离开余邑城,清寒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和家里的人交代吗?”姜澜问道。 苏清寒怔住片刻,才轻轻摇头道,“清寒自当跟随公子,和家族那边,只需要交代一声便是。” 她的妹妹苏清瑶,已经去学府修行了,短时间估计都不会回来。 家族那边,除了父母之外,其实也没什么值得她多留恋的。 “道苍剑派那边,我已经让人交代过,伱不必急着前去登记入派,等回到帝都京阳城,拜见长辈后,我再亲自送你过去。”姜澜微微点头道。 “清寒一切都听公子的安排。”苏清寒盈盈道。 说罢,她便有些欲言又止,似有不少话语想和姜澜说。 不过姜澜却已和身边的几名女子调笑起来。 她们咯咯作笑,脸蛋晕红,眸里水光潋滟,恨不得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 苏清寒都能被姜公子收入房中,她们姿色也不差,又岂知没机会呢? 看着这一幕,苏清寒抿了抿红唇,素手紧捏裙角,然后又轻轻松开,心里莫名生出一股烦躁来,只能无趣告退。 …… 姜澜并未多管苏清寒,此刻他的心中,其实是在思考接下来的动作。 “仙胎造化露的线索在南台郡,自江陵郡赶到南台郡,要不了多久时间。” “不过我虽然知道仙胎造化露所在,但想要得到信物,还得花费一番手脚。” 原剧情中,数月之后,南台郡的紫霞山上会出现惊人异象。 紫霞蔓延数千里,惊动各方宗门世家,派遣众多年轻一辈探寻。 大夏也会派遣监天司和镇仙司前来探查。 随后,紫霞真君的洞府现世,引得各方势力争抢。 紫霞真君是古老时期的一位大能修士,修古法、食烟霞、吞日月,实力深不可测。 他曾于紫霞山修行,引动惊人天象,疑为白日飞升,举霞数千里。 后世之人,便将当地山脉,命名为紫霞山。 不过熟知剧情的姜澜清楚,紫霞真君所留下的洞府,其实分为明府和暗府两座。 这次出现的洞府,只是明府,当中留有紫霞真君的部分遗泽宝物。 紫霞真君真正的传承,以及堪称逆天改命神物的仙胎造化露,都留于暗府之中。 唯有手持其信物之人,才能进入暗府,得其传承造化。 而紫霞真君所留的信物,被他赠予当初的恩人,如今已流传至其后人手中。 …… “师尊……” 而此同时。 离开城主府,在回苏府辞行路上的苏清寒看着忽然出现在前方的女子,却是满面惊愕。 那是一名神情清冷,不食烟火食气息的女子,一头青丝束于玉制发冠内,以一根简单的木簪斜插,身着宽大的灰色长袍,但却难掩一身傲人丰腴的身材。 身畔似有灵雾缭绕,如烟如雨,一片迷蒙,面容似被霞雾遮掩,令人难以看清,唯有一双眸子极为明澈。 她站在人流如织的拱桥前,却没有任何人能注意到她。 苏清寒走近之后,才终于确定来人是自己的师尊,玉青真人,道苍剑派的一名长老。 那如玉般白皙细腻、闪烁莹白光泽脸上,几乎看不到任何岁月的痕迹,若说是苏清寒的姐姐,也没人会觉得意外。 “师尊,您怎么会来这里?” 她脸上顿时露出孺慕之意来,很是尊敬。 “来看看你。” 玉青真人的话语言简意赅,清冷眸光在苏清寒身上扫过,然后似注意到了什么,黛眉一皱。 天地间仿若严寒降临,温度骤然下降许多。 “师尊?”苏清寒有些不解。 玉青真人敛去了神情波澜,轻轻一叹。 若说苏清寒的清冷,是一种骄傲自信,孤芳自赏。 那她的清冷,则是一种不将世俗一切放于眼中的不食人间烟火,超然脱俗,淡薄缥缈。 第67章 素女祈星功,这恶人怎么还追来了? “徒儿让师尊操心了。” 苏清寒愧疚道,心里却是涌现一阵暖流。 虽然她和师尊才相识没多久,但对方待她却是极好。 对她各种照顾,悉心指导,又是赐予功法、丹药,又是指点她的剑术,俨然把她当做传人对待。 “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为师已经知悉。” “这并不怪你。” “是为师拖累你了。” 玉青真人轻声道,衣袍轻轻一卷,两人的身影便消失于原地,再出现时已经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清幽竹林中。 “师尊,您刚才是什么意思?” 苏清寒对于玉青真人这出神入化的手段,早已习以为常了,此刻惊愕的是她所说的那番话语。 什么叫是师尊连累了她? “师尊,您的意思是,姜公子打算强行纳我为妾,是因为您的缘故吗?”苏清寒很聪明,很快也反应过来,急忙问道。 玉青真人微微颔首道,“道苍剑派日渐式微,自从掌门闭死关,迄今为止,已经过了数十年,期间掌门魂灯黯淡,明灭不定,此事估计被门内奸细,告知给了相国府。” “当今相国,狼子野心,欲行鼎革,大夏境内四大剑派,唯有道苍剑派隶属保皇一脉,虽碍于皇室,他无法大张旗鼓行事,但暗地里早已恨不得将道苍剑派除之而后快……” “那二世祖,想必是奉了他父亲的命令,强行纳你为妾,因此来逼迫为师下场,试探我的态度。” “是这样的吗?” 苏清寒听到前面,先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脸色微微发白。 她根本没想到,自己才刚拜入道苍剑派,甚至都还没有进入宗门,就卷入到这种可怕旋涡之中。 不论是道苍剑派,还是相国府,对她而言,都无异于庞然大物。 吹一口气都能让她以及身后的家族粉身碎骨。 当然,玉青真人这么说,足以说明她在道苍剑派的身份并不简单,并不是普通的长老。 “师尊,我……” 苏清寒红唇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只觉嘴巴干涩。 “是为师连累你了,为师一直以来,心诚大道,一心修行,从不过问外界事情。” “只答应师尊,在道苍剑派遇到灭门危机时才会出手,但这次却破了例,意外收你为徒。为师在伱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不忍你这块璞玉荒废。” “但谁想会这般为你带来灾祸。”玉青真人轻叹道。 在刚才看到苏清寒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了她元阴已失的事情,虽然心中愠怒,但也没有任何办法。 苏清寒落到那二世祖手中,又怎么可能还安然无恙? “原来是这样的。”苏清寒后知后觉,呆愣在了那里。 怪不得姜澜会让她不要刨根挖底,这其中牵扯太多了,她在不知情中,哪怕是走错一步,可能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甚至于,昨夜之后,她若是还留有完璧之身,恐怕她第一时间就会引起相国府的注意,然后怀疑她是不是玉青真人留在姜澜身边的棋子。 想到这些,苏清寒遍体生寒,同时也生出一些庆幸和理解,怪不得昨夜姜澜会说出那番话来……他其实也是想变相地救自己吧。 “你身后还有家族牵挂,不然为师其实可以直接把你从那二世祖身边带走……” “目前大夏局势诡谲,为师哪怕不想插手涉世,也身不由己了。”玉青真人清冷眸中,浮现一抹无奈。 苏清寒看向她,低声道,“师尊您此番前来找我,应该还有别的事情吧?” 玉青真人对于她的聪颖很是满意,点了点头,素手一扬,一则玉简出现在她手掌之中。 “为师目前虽然无法将你救出于苦海,但会尽量想办法帮你,让你能有安身保命之法。” “这则玉简之中,有一门功法名叫素女祈星功,乃是曾经一方名叫素女宫的镇派功法,为师偶然所得。” “本来是打算等你正式拜入道苍剑派后,为师传授给你另外功法的,但如今你元阴已失,其余功法已经不太适合你。” “这部素女祈星功可借用诸天星斗之力,以此淬炼修行,可能过程会很痛苦,但为师相信你的毅力,能够承受坚持下去的。” “当中所记载的诸多秘术,关键时候,也可让你有保命之法。” 说着,她把玉简交给了苏清寒,同时一指点去她的眉心,似有莹莹三道清光,化作虚幻的女子身影,消散不见。 “为师在你身上,留有三道神念印记,关键之时,可保你性命。” 苏清寒感激道,“清寒多谢师尊。” “你会有今日灾祸,也是为师带给你的,你不必如此。”玉青真人摇头道。 “那二世祖身边,如今最强的护卫,便是一名六境存在,还有一名实力天赋都挺不错的小丫头藏在暗中,你目前应该暂时没有什么危险。” “素女祈星功中,有一门秘术,名叫祈幽术,能在无声无息间,掌控一人的心神,若是可以,你可尝试一下,看能否掌控那个二世祖。” “啊……” 苏清寒呆愣了一下,但见师尊那清冷淡漠的神情,还是只能依言点头。 言罢,玉青真人又和苏清寒交代了一些事情,身影才化作一片细碎流光消散。 这只是她的一具化身,真身不便出行,所以很多事情经常都是由分身来处理。 苏清寒抿了抿红唇。 在原地驻足良久之后,她才往苏府方向走去。 半日之后,一艘由三首异兽拉着的画舫自余邑城腾空而去,云雾缭绕,霞雾遮掩,阵阵香风涌动间,似可见当中传出不少莺声燕语,令人遐想翩翩。 画舫后面,跟随着一众身着甲胄、手持天刀战戟,骑跨凶兽的骑士,铁骑踏过长空,发出风雷涌动般的隆隆声,又似怒浪席卷,声势惊人。 …… 南台郡。 安阳城,紫霞镇外。 一座巍峨险峻的高山坐落于此,山不知几千丈,当中古木繁盛,峰青谷翠,清泉潺潺,云雾缭绕。 崖壁间,一挂银河般的瀑布,高悬直落,激起蒸腾水雾。 很多山精妖兽,常于此饮水,进入山中狩猎砍柴的猎人农户,也对此习以为常,毫不在意,一派自然和谐之景。 山野常年青翠,四季如春,哪怕是寒冬料峭之时,也很难见到满山素白的景象。 依山而下,可见一个不足千人的小村落,田间碧绿如洗,阡陌交通。 “几位道长又下山采买啊?” “怎么这段时间都是你们几位啊,已经许久没有见着那位楚云小道长了呀?” 村间小道上,几名背着竹篓、身着道袍,挽着道髻的道士,气息悠长,沿着青石砖铺就的小道,往山下慢步走去。 两边的一些村民,和他们俨然一副熟悉的模样,几人更是放下手中农活,打起招呼来。 有人更是好奇地问了起来。 “楚云小师弟,他这段时间正在修习师父传授的养生诀,忙得很呢,所以都是我们几个下山采买。” 听到这话,其中一名面目和善的道士,当即含笑回应道。 几名村民顿时面露惊羡。 “连楚云小道长都能被观主传授修行之法,可惜我们资质愚笨,连被观主收为徒弟的资格都没有。” “楚云小道长虽然脑袋不太灵光,但为人憨厚善良,勤恳老实,想必也能很快入门,成为飞天遁地的修士的。” 紫霞山上,有一道观,名叫紫霞观,是近些年才出现的。 观里有名老道,名叫紫霞道人,修为高深,这些年都隐居于此。 眼前这些道人,都是紫霞观内的弟子,皆生有灵根,被紫霞道人传授修行之法。 而他们口中的楚云,是名有些痴傻的少年,长相白白净净。 有时候下山采买,见他们农活忙碌,也会出手相助,一来二去,不少村民也就和其相熟了。 若非是见其痴傻、脑子不灵光,一些村妇甚至都想将未出阁的女儿嫁给他。 这些时日,紫霞观下山采买的弟子,都是其余陌生面孔,这才让一众村民感到好奇,特此出声询问。 大夏境内,修士虽然地位超然,但也不敢对于凡俗之人轻易打杀。 由此众多村民,哪怕对于眼前这些修为有成的道士,也没多少敬畏害怕之心。 离开村落之后,几名道士脸上的和善神情,都消失不见。 其中一人看向刚才说话的那名道人,更是忍不住道,“非罗师兄,连这些村民都注意到了异常,如果师父出关,发现那傻子不见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那傻子的姐姐,可不是什么善茬,凭她寒门出身,也能拜入那池瑶宗这样的名门大派,足以说明她的不简单。如果她到时候找上门来,我们又要如何解释?” “是啊师兄,要不我们还是都把东西给扔了,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吧。” 见几名师弟,脸上都一副惶恐不安的神情。 名叫非罗的道士,却是镇定从容异常。 他摇头道,“人是诸位师弟一起出手,丢下悬崖的,这么多天过去,估计早已被妖兽啃得尸骨都不剩了,到时候哪怕师父出关,也不可能探查到什么。” “何况,就算师父知道了又如何,他难道还会因为一個几乎不可能修行的傻子,来责怪我们吗?” 说到这里,他眼露冷意。 “那傻子平日里老实憨厚,竟然私底下还藏有那么多宝物。连珍贵的异种灵石和纳灵丹都有不少,若不是看见他采摘到一株能增长修为的灵月花,恐怕还发现不了他有那么多好东西。” “呵呵,这蠢货,还想把东西留给她的姐姐……” “想必他那些灵石和丹药,也是她姐姐托人送来给他的,怪不得他每次下山采买都如此开心。” “紫霞山多深涧沟壑,妖兽精怪也不少,那傻子脑袋不灵光,哪天走夜路,不小心掉下去,被妖兽吃了,也是正常。” “不过你们这么一说,也是提醒了我,一会你们把各自的灵石都交出一些,若是那傻子的姐姐寻来,便把这些东西当做遗物交给她,顺便挤出几滴眼泪,料想她也不可能看出什么来。” 说话间,几名道士也是互相对视一眼,纷纷长舒口气,直言师兄妙计。 紫霞山后山,乃是极为陡峭的崖壁,终日云雾笼罩。 崖缝间除了生长着一些奇松怪柏外,几乎看不到任何的生灵迹象,可谓猿猴难渡。 而此时,在一株枝繁叶茂,形如巨伞的歪树上。 一名满身血迹、紧闭双眼的少年,昏死在那里,其胸口之上,一枚玉佩发出微弱光芒,将他整个人笼罩。 “啧啧啧……” “没想到若干年后,本灵重现天日,竟然是因为这么个小子……” “浑身经脉都碎了,若非我及时替他护住心脉,这小子现在已经在九幽地府见阎王爷了。” “连脑袋之中也都一片浑噩,灵智尚未完全开启,智商和七岁孩童差不多。” “如果不是主人留下吩咐,谁将我唤醒,老牛便认谁为主,谁想辅佐这小子啊。” “真是倒霉催了……” 一道宛如稚童般的话语,在玉佩之中响起。 其中一缕清气飘荡出来,化作一头青牛,眼如铜铃,毛发黑亮,却是口吐人言,神异至极。 它蹄踏云纹,在少年身周走了一圈,然后张口一喷,一道青幽幽的光芒,落在少年身上,顿时令他的那些伤口,开始愈合。 此地的天地灵气也蜂拥而去,帮助其伤势恢复。 片刻之后,少年才悠悠转醒,然后迷茫四顾,似还不清楚眼前的环境。 “小子,你往哪看呢?你的救命恩人在这呢。” 一道稚童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炸响,令少年一惊,而后眼睛瞪大,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头踩踏在虚空之中的青牛。 …… 安阳城作为南台郡的首府主城,规模之大,远非其余城池可比。 光是那城墙便巍峨如山岳一般,上面满是刀枪剑戟的岁月痕迹,诉说着这座古城的沧桑久远。 其中各座府邸之中,灵雾蒸腾,霞光璀璨,隐隐有仙家气派。 隔着遥远距离,便能清楚看到深处那一座座漂浮的宫殿群,楼阁成片,恢弘而气派。 灵山神岛坐落其中,更有银瀑垂落,犹如星河一般壮阔。 城内古街宽敞,行人如织,无比热闹,诸多异族往来,神俊峥嵘的异兽,驮负货物,来往穿行。 忽然间,一阵巨大的隆隆声势传来,天穹似乎都在跟着颤动,宛如海浪席卷向天。 安阳城外,数十头凶兽腾云驾雾,载着一众骑士,在高空中奔跑。 身后跟着一艘由三首异兽所拉的画舫,云雾遮掩间,隐隐能听到当中似有女子清脆如银铃般的调笑声传来。 这群骑士到来,毫无顾忌,直接往安阳城内而去。 负责巡查的巡逻队见状,刚刚上前,飞至半空,还没来得及出声喝问,便面色一变,识趣地乖乖闭嘴,然后灰溜溜地飞了回去,仿若没看见一样。 如此一幕,惊得安阳城外排队进入的许多修士眼睛大睁,难以置信。 “安阳城内不是禁空,只能通过城门的盘查之后,才能入内吗?” “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头,怎么连规矩也不遵守,偏偏这安阳城的巡逻队,还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有人不满,很是气愤,明明大家都在排队等待盘查。 为何有人还直接无视安阳城的规矩,直接御空入内。 “嘘,你是第一次来大夏吧?记住了,以后看着挂着姜姓的旌旗,就绕开一点……”旁边的人急忙拉了其一把,并好心劝道。 “那艘画舫,这不一看就知道,是相国府的那位公子吗?” “淡定淡定,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安阳城的城主没亲自出来相迎,都已经算不正常了。”一旁的人抬头看了一眼,气定神闲地道,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听到这话,刚才气愤不已的那人,顿时目瞪口呆。 “这恶人,怎么还追到安阳城来了?” 此时,安阳城内,一名正和一众师妹在商铺前挑选法器的白衣少女,注意到天穹上的这一幕,却是一愣,然后银牙暗咬。 第68章 蝶衣妹妹许久未见,甚是想念 三首异兽所拉的画舫,就这么直接往安阳城深处落去。 一众骑士紧紧跟随,很快便不见了踪迹。 长街上徒留一片喧哗震动的热议之声。 而商铺前的白衣少女,依旧怒意难消。 她面容清丽,典雅秀质,眸光似水,潋滟动人,纤腰盈盈,身段挺秀。 三千青丝柔顺地垂至腰间,本有种大家闺秀的温婉气度。 然而此刻,却银牙暗咬,一副恨恨的神情,似对天穹中落下的那艘画舫,有着很大的恨意一样。 “赵师姐,您怎么了?” 白衣少女身畔的一众师妹,当即忍不住问道。 在她们的印象之中,这名师姐一直以来,都是端庄秀丽,亲近温柔的模样,哪会露出像是现在这么一副磨牙的举动来。 “没事,就是想到了一个恶贼,我没料到他竟然跟着我,一路来到了安阳城。” 白衣少女赵蝶衣,饱满有致的胸口一阵起伏,而后深深地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赵师姐所说的恶贼,便是那艘画舫中的人吗?”有女弟子好奇地道。 身为池瑶宗的弟子,她们很少出世,对于外界的很多情况,尚不了解。 此番外出历练,进行内门考核任务,也全权由这位赵师姐负责领导。 赵蝶衣看向自己的一众师妹,揉了揉眉心道,“就是其中那家伙,反正你们如果见到那艘画舫,就尽量绕路,就多远走多远,千万别被那家伙所看见。” “不然他看到你们,才不会管你们是什么瑶池宗的弟子,指定会派人把你们掳走,到时候清白不保不说,没准还会被折磨至死。” “那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恶人。” 说到这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阴影,白皙脸蛋也沉了下来。 眼前一众瑶池宗的女弟子,皆身着瑶池宗的服饰衣裙,身段秀丽,丽质天成,姿容更是清秀柔美,婀娜娉婷,迤逦动人。 哪怕只是站在这里,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格外引人注意。 听到赵蝶衣这么说,不少人的小脸顿时变得一片煞白,显然被吓得不轻。 “赵师姐所说的那人,应该是当今相国府的公子吧……” 这时,一名女子忽然出声问道。 相较于其余衣裙上带着坠饰的女弟子,她的打扮就显得很是质朴简单。 莹白的瓜子脸蛋,红唇莹润,雪骨冰肌,五官无比精致,青丝未束,随意地披散下来,也许是修为有成的缘故,肌肤带有莹莹光泽。 纵然未施粉黛,也有种出尘的美感。 “对,就是他。” 赵蝶衣看了她一眼,对于这名师妹有些印象,名叫楚婵,修行很刻苦,这段时日还经常找她请教了不少功法修行上的问题。 她点了点头,顺便解释道,“之前我在余邑城便碰到了那家伙,当时还好我爷爷就在身边,他才有所收敛。” “但没想到,我前脚刚离开余邑城不久,他后脚就追了上来,不知道是谁把我的踪迹,泄露给他了。” “我本来是打算直接返回宗门的,但刚好遇到你们进行内门考核……” 说到这里,她也有点郁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倒霉,偷偷从宗门里回来解决绝阴寒脉,结果就碰到了姜澜。 自余邑城离开后,姜澜又追了过来。 在赵蝶衣看来,姜澜会来到安阳城,肯定是因为知道了她的踪迹,一路追来。 那个恶人,果真如爷爷所说那样,又盯上自己了。 名叫楚婵的女子,目露恍然,而后将眼底的一抹羡慕,深深隐藏起来。 眼前的赵师姐,乃是书香门第。 身后的赵家,底蕴深厚,在整個大夏,也称得上一方门阀。 其爷爷更是一代大儒,桃李天下,学生众多。 只是相比于那只手遮天的相国府,就有些远不够看了,而那画舫中的人,又是当今相国的唯一儿子…… “赵师姐的爷爷,可是一位当朝大儒,连宗门里的长老们,对他也很是钦佩尊敬。” “是啊是啊,当朝大儒,那至少也是七境的存在啊。” 而听到赵蝶衣谈及她爷爷,不少弟子便眼露羡慕和尊敬,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 赵蝶衣有点无奈。 虽说她不想仰仗自己家世和爷爷的威名,但此事早已在宗门中传了开来。 不管在什么地方,一位七境强者,那都是俯瞰芸芸众生的存在。 “赵师妹,你在这啊……” “醉仙居里我已经在天字楼订好了雅间,就等着赵师妹移步,为伱和一众师妹,接风洗尘呢。” 这时,一阵爽朗笑声,自不远处传来。 一名身材高大的锦袍男子,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他面容方正,气度儒雅,身上隐隐带着一种儒家厚重之气,眸里蕴有神光,显然修为不俗。 赵蝶衣略微惊愕,很快反应过来,神情变得平淡。 “那就有劳王师兄了。”她轻轻点头道。 眼前的锦袍男子,名叫王贺,乃是安阳城王家的三少爷,其父是她爷爷曾经的学生。 她刚来到安阳城,王贺就得到消息了,来此迎接恭候,从其态度来看,隐隐有讨好她的意思。 这让赵蝶衣心里有些不舒服,但碍于情面,没有多说什么。 “醉仙居?” “醉仙居内的食宴,可丝毫不便宜啊,据说醉仙居背靠昌隆商盟,底蕴深厚,几乎遍及九州大陆各大古城。” “就是一般的雅间,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订下来的,其中有阵法大师所刻录的阵法,在其中修行的速度,丝毫不比一些收价高昂的修炼室差。” “据说一些雅间内,还留有古人遗刻,若是慧根惊人,没准还能悟出功法绝学来。” 一众瑶池宗女弟子,在听到这话后,却都是眼前一亮。 不少女弟子更是眼里波光流转,看向迎面走来的王贺。 王贺见状,笑意更浓,解释道,“家父和安阳城醉仙居的主事私交不错,之前宴请宾客好友,便是在醉仙居的天字楼。” “我也是托父亲的福,才有资格订到一间雅间。” 他虽然表现谦逊,但话语里还是难掩得意。 醉仙居在整个九州大地,都极为有名。 从其名字,也可窥一二。 醉仙居的食材,都是取自那些异兽珍禽,乃是身上最为精华的部分。 有专门的厨师,会炼化掉其中的杂质,哪怕是凡人吃下,都不会担心被撑爆。 既是食材,又是药宴,可以辅助修士修行、感悟等等,妙用诸多。 而且,醉仙居每日名额都是有限。 纵然是德高望重的老一辈修士,也得事先说好,才能准备食材。 王贺虽然作为王家三少爷,但去过醉仙居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这一次还是他父亲出面,有意让他和赵蝶衣好好亲近亲近,才花费诸多灵石宝物,在天字楼订了一间雅间。 当下,王贺面带笑意,在前领路,带着瑶池宗一众女弟子,言谈儒雅,笑容亲切,往醉仙居所在而去。 赵蝶衣面无表情,略微落后数步,跟在后面。 在她的身后,楚婵静默不语,偶尔会抿一抿红唇,玉手捏着裙袖,心里显然不平静。 “听说……醉仙居的一道普通灵肴,价值动辄数百块灵石,便是师门里的长老,也不会如此奢侈消费。” “数百块灵石,够我修行数月了。” “平日里省吃俭用,省下的几百块灵石,恐怕连进这醉仙居也没资格。” “而且,我还要省下一些灵石和丹药,给弟弟寄过去,帮助他踏上修行之路。” “对于这些名门大族的弟子而言,随便挥霍一下,便是数百上千的灵石……” “明明我已经很刻苦努力了,勤修不缀,可修为还是不断被其余师妹拉开差距,难道寒门就真的不能出人头地吗?” “若我有和他们一样的资源和背景……” 她素手紧握,因为用力而泛着一阵苍白,而后又缓缓松开,很是无力。 身份和背景上的巨大鸿沟,让她阵阵的无力和窒息。 同为瑶池宗的外门弟子,其余师妹的家境,最差的也是修行世家,族中资产颇丰,富足有余。 唯有她一身清贫,祖上虽然也是修行世家,但到了她爷爷那一代,早已青黄不接。 到了她这一代,更是如此,父母因故早亡。 年幼的她带着脑袋痴傻的弟弟,还有一名老仆,勉强能守住家业。 所幸她天赋不错,在决心改变自身命运后,变卖了祖上所剩的全部基业,毅然决然地踏上前往瑶池宗寻道的路途。 “楚婵师妹,听说你祖地便在安阳城,不知能否有时间,带一众师妹前去参观参观,讨杯茶水喝喝?” 这时,一声略带笑意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一名姿容出众、眉心带着一点朱砂,颇有几分妩媚的女弟子驻足,回头看向落后在众人后面的楚婵。 她这话一出,其余女弟子也是驻足停下,诧异地看向楚婵。 连赵蝶衣也有点意外,她也不知道这名师妹的祖地竟然是在安阳城。 楚婵面上浮现一抹不自然,但还是勉强扬起笑容道,“让陈师姐见笑了,师妹祖地早已变卖,如今恐怕只剩几块青砖残瓦,恐怕招待不了诸位师姐了。” 在瑶池宗,她被不少弟子认为是外门第一美人。 而眼前那名女弟子名叫陈凝,好事者将其称作外门第二美人。 也正是因此,一直和她不对付,不放过任何一个讥笑嘲弄她的机会。 楚婵对此,早就习以为常,知道这是陈凝借故想在众人面前轻贱她的出身。 “哦?这位师妹的祖地,竟然是在安阳城?” 走在前面的王贺,也微感吃惊,然后微笑问道。 其实刚才他就注意到了,这名女弟子虽然未施粉黛、没有配饰,但那清水出芙蓉的美丽,却更为心惊,令人见之难忘。 若非赵蝶衣在此,他恐怕都会上前去,好生询问,然后借故亲近一番。 楚婵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回应道,“回师兄,我幼年时候和父母的确生活在此。” 王贺看着她这番越显楚楚可怜的模样,脸上笑容越是和煦。 唯有那名叫陈凝的女弟子,冷哼一声,很看不惯楚婵这副故作娇柔的姿态。 醉仙居前,今日却颇为幽静,都没什么修士和生灵出没。 透过袅袅云雾,可以看到其中的景象,楼阁宫阙鳞次栉比,依次连绵,气象万千。 在最深处,更是可见雾气飘荡,银瀑垂落,霞光蒸腾。 诸多殿宇漂浮在空中,宛如真正的仙境一般。 谁又能想到,这个地方会是一处酒楼,若说是九天仙阙坠落于人间,也丝毫不为过。 瑶池宗一众弟子,还是第一次见此景象,不论是谁,都一阵吃惊震动。 王贺心中越是得意,在小厮的带领下,往天字楼而去。 …… “少爷,不知您忽然降临,不然醉仙居今日便不会接待客人了。” 于此同时,天字楼最高层。 一处云雾飘荡,装饰奢华,恍若人间仙境的雅间之中。 一名富态的中年男子,弯腰垂手,面带恭敬的讨好笑容,站在姜澜的身畔。 天字楼外形如塔,每一层依次垒落,以白玉古木为阶梯,中层镂空,越是高处,便越能俯瞰尽收下方之景。 “无妨。我也是偶然到此。” 姜澜随意摆手,斜靠楼栏,目光却是望着下方进入此地的一行人,饶有兴致。 原剧情中,紫霞真君曾经的恩人后代,便是于此地结识到主角林凡的。 而今林凡已死,这部分剧情似乎也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不过,若说唯一的变化,便是赵蝶衣的出现。 原剧情中,她是没有出现在这里的。 林凡英雄救美,救的是另一名女子。 很快,雅间之中,几名身姿妙曼、美丽动人的女子,端着特质的器皿,将诸多菜肴酒水,一一端呈上来。 其中霞光弥漫,氤氲成烟,有惊人的灵气在交织。 “公子……” 苏清寒的声音响起,让姜澜的思绪回过神来。 他看了其一眼,随意道,“我下去见个老朋友。” 说罢,他也不理会苏清寒的惊异,随手掏出一柄绣着百美图的纸扇,啪一声打开,慢悠悠地往外走去。 在雅间外守候的一众护卫,见状也随之跟了上去。 “蝶衣妹妹,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当日在余邑城怎般走的如此匆忙,也不多留一会,今天赵老爷子,想必没在你的身边吧。” 行至半途,姜澜的轻笑声音便在玉石廊阶间响起。 不远处,正在王贺带领下,要走进当中一间雅间的赵蝶衣听到这话,先是一愣。 而后美眸望去,便见一名矜贵的年轻贵公子,白衣翩翩,手摇折扇,嘴角含笑,朝她缓步走来。 其身后一众护卫,更是哗啦啦一声,快速包围而至。 第69章 抬起头来 “赵师妹,这是……” 正在前方领路,显摆自身见识的王贺,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脸上。 他身后的那些侍从见状,就要上前阻拦,然而只是一个照面,便纷纷横飞出去,惨哼倒地。 一众瑶池宗女弟子,叽叽喳喳的讨论声音,也是瞬间戛然而止。 很多人还尚不明白发生什么,只能将疑惑不安的目光,看向赵蝶衣。 眼前这些持刀护卫,每一个身上都带着浓烈的煞气和杀伐气息,让根本没经过多少厮杀的她们俏脸发白。 不少人娇躯忍不住轻颤起来。 而赵蝶衣黛眉紧皱,俏脸紧绷,玉手紧紧捏着裙袖,很是不善地看着走来的姜澜。 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姜澜,本以为安阳城那么大,他想找到自己并不容易。 “姜澜,你是什么意思?” 她开口问道,声音清脆冷硬,不复之前的温婉气度。 同时隐隐上前一步,将一众师妹都挡在身后,警惕的目光盯住姜澜。 “蝶衣妹妹何必明知故问,当日匆匆一别后,你也不留给传讯玉符什么的。” “说好日后好好亲近一番,结果你就这么不辞而别。”姜澜淡淡笑着。 “姜……” 听到这话,王贺也是反应过来,面上的神情顿时一阵阴晴不定,而后深深一叹,有点颓然。 他本想仰仗自己家世背景上前出头的,但一听这个名字,他就知道了,对方压根不是他惹得起的人物。 怪不得在这醉仙居内,还敢如此嚣张地派人把他们围堵拦住。 其余雅间中的客人,听到这边动静,探出头来,想凑凑热闹。 但一听到这個名字,纷纷急忙赶紧将头缩了回去,一副完全没听见的模样。 赵蝶衣心中微沉。 她本以为这里的动静,会惊动醉仙居的人,但直到现在却没有人过来。 传闻说昌隆商盟乃是相国府的产业,她本来还有些不信的,但现在看来,应该不是传言。 “当日在余邑城,我和爷爷,明明已经和你告辞过了。”赵蝶衣深吸口气道。 如今她爷爷没在身边。 此地又是姜澜的地盘,她也不敢随意激怒姜澜。 万一他真的什么都不顾,要对她和一众师妹做些什么,她们还真拦不住。 王贺虽说是安阳城王家的少爷,但在姜澜这个大夏第一权贵面前,连提鞋的资格都不配。 她也不指望王贺能出头相助。 刚才他一副挥斥方遒、神采飞扬的模样,结果现在缩在后面,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当时怎么没听到?” 姜澜依旧是噙着淡淡笑意,走近到赵蝶衣的身边,不顾她面罩寒霜的神情,将脑袋贴了过去,似是在其欺霜赛雪的脖颈间轻嗅一口,道,“蝶衣妹妹身上,还是一如既往的香啊。” “你……” 赵蝶衣气得娇躯紧绷,面色寒霜更甚,素手捏得咯吱作响。 她甚至能感觉到脖颈间姜澜所呼出的热气,偏偏在这种情况下,理智告诉她,不能动手。 “赵老爷子今日不在,想必没人能保护你了吧。”姜澜轻笑一声。 “伱……你不要欺人太甚了。”赵蝶衣银牙暗咬,气得发颤。 “当日在余邑城,你骂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今天怎么忽然焉了下去。”姜澜依旧笑了笑,目光扫向她身后的一众瑶池宗女弟子。 “是因为今天身边,跟了一群师妹吗?” “不愧是自瑶池宗出来的弟子,一个个长得水盈丰润,姿色也都不错。” “赵师姐……” 见姜澜一个挨着一个地打量过来。 赵蝶衣身后的一众瑶池宗女弟子,俏脸发白,面上难掩惊恐不安。 连身为大夏赵氏门阀小姐的赵师姐,此刻也不敢轻举妄动,更逞论是她们了。 “姜澜,冤有头债有主,和你有过节的是我,放过我的师妹们。” “她们都是无辜的。” 赵蝶衣见状张开双手,拦在了姜澜的面前,银牙紧咬,像是一只护崽子的小母鸡。 姜澜饶有兴趣道,“如果我不放过她们呢?你是不是打算威胁我,不过你又能拿什么威胁我?” “凭你爷爷吗?” 赵蝶衣俏脸气得通红,咬牙道,“她们都是瑶池宗的弟子,如果出现什么意外,瑶池宗的人肯定会找相国府的麻烦……” 姜澜笑着打断了她,道,“无妨,此事我也熟,无非就是花点灵石宝物打点一下罢了,瑶池宗不会不领情的。别说只是几个弟子而已,便是瑶池宗的长老,只要灵石足够,没有什么麻烦是解决不了的。” “若是灵石宝物解决不了,那我便派人,把瑶池宗打服。” “你……” “真是无耻。” 赵蝶衣此刻已经被气得说不出任何话来了,似乎在姜澜的世俗观念里,只要能用灵石宝物解决的麻烦,那都不是麻烦。 而且,这种话语,他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这可以说是完全肆无忌惮了。 瑶池宗的一众女弟子,更是吓得花容失色,小脸煞白。 她们总算知道了之前赵师姐所说的让她们以后见着姜姓之人便绕路是什么意思了。 这是何等的嚣张和跋扈,完全不将在中天州都赫赫有名的瑶池宗放在眼里。 “蝶衣妹妹,想必也不想见到,你的这群师妹,被我所欺负吧?” 姜澜依旧淡淡笑着,“顶楼我已经命人备好酒宴,眼下正好缺一个侍酒的美人。” “不知你打算让哪位师妹,来作陪一下?还是说,你自己来?” 赵蝶衣气得浑身发颤,银牙紧咬,如果目光能够杀人的话,姜澜不知道已经形神俱灭多少次了。 可是现在,她却没有任何勇气和胆量开口,更别说是动手了。 甚至于,脑海很多已经刻意淡忘的记忆,又开始浮现,宛如噩梦一般,令她隐隐害怕、畏惧起来,脸色也越发苍白。 姜澜却是丝毫不管她,折扇在她璞玉般白皙的脸蛋上轻拍一下,将她推开。 而后,他便饶有兴致地打量起赵蝶衣身后的一众瑶池宗女弟子。 所有人都不敢和他的目光所接触,很是畏惧地往后缩着。 包括王贺在内,也满是讪讪,把脑袋低下去,尽量不和姜澜的目光有任何接触。 “咦?” “抬起头来。”姜澜突然看向其中的一人,折扇合拢,托住其紧紧低下去的白皙下巴。 第70章 她才是外门第一美人,放牛郎叶铭 “姜……姜公子……” 陈凝完全没想到,自己都尽量把身子缩在后面,将脑袋完全埋起来了,还会被姜澜所注意到。 她的声音都隐隐结巴、发颤起来,语气里更是难掩恐慌和不安。 一双原本妩媚的眼眸里,更是惶恐、颤意,鹅蛋脸上,满是苍白,玉手捏紧,因为害怕,整个人轻轻地颤抖起来。 “嗯?姿色倒是不错。” “就你了。”姜澜似有满意地点了点头。 “姜……姜公子,我还有一名未婚夫,还……还请您放过我……” 陈凝脸色刷的一声惨白起来,双腿一软,就差瘫软在地了。 赵蝶衣也没想到,姜澜竟然会看上这位师妹。 “姜澜……” 她咬了咬牙,还想再劝说阻止一下,她记得这位师妹,似乎是北燕陈家的人,族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修行世家。 如果在这里出了事情的话,她作为领头师姐,也难辞其咎。 “莫非赵蝶衣你是想代替她吗?这倒是可以。” 不过,姜澜也只是扫了她一眼,淡淡一笑。 赵蝶衣一窒,顿时不说话了。 姜澜又看向陈凝,用折扇不紧不慢地挑起她的下巴,道,“未婚夫?要不要我派人去把他抓来,当着你的面,亲手敲断他的腿,再问他一句同不同意?” “我可不喜欢有人忤逆我。” 陈凝的脸色越发惨白,嘴唇哆嗦。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似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指向身后同样垂着脑袋,缩着身子的一人,连忙道,“姜公子,楚婵师妹比我漂亮多了,她可是外门第一美人。” “真的,不信您可以让她把脑袋抬起来。您只需要看一眼,就会明白的……” 而听到陈凝这话,不仅是赵蝶衣一愣。 连一直躲在后面的楚婵也是一愣,没想到她在这个时候,会将祸水往自己身上引。 她埋下去的莹白瓜子脸蛋上,神色渐渐苍白起来,玉手因为过于用力,而发出咯吱的脆响。 “哦?真的如此?” 姜澜也似是感到意外,而后将目光望去,道,“抬起头来。” “姜……姜公子……” 楚婵抿了抿红唇,依言抬起脑袋来,强自镇定,但发白的脸色,发抖的玉手,还是显示出她心头的不平静。 她眼睛很大,睫毛浓郁且长,富有灵气,青丝披散而开,虽衣裙简单,未有坠饰,却也极为美丽,姿容比起赵蝶衣也丝毫不逊色。 “的确不错。”姜澜也似是眼前一亮,赞许一声。 陈凝见状,终于长舒口气,而后便一副嘲弄的幸灾乐祸神情看向楚婵。 她为自己的机智感到庆幸,这楚婵在宗门时,姿色就压了她一头,现在可好?被这二世祖看上,她还有什么好下场? 楚婵心中一片灰暗,余光不禁求救般地看向师姐赵蝶衣。 然而,此刻赵蝶衣却似没有看到她的目光一般,不知在看向什么地方,也仿佛没看到这一幕一般。 她心里顿时绝望起来。 …… “传闻不假,这二世祖真是好生嚣张跋扈,简直无所顾忌……” “这么做就不怕给相国府招致来无端敌人吗?也不怕得罪人太多,哪天在路上就被人给宰了吗?” “还真是一个蠢货,一点都不懂得收敛。” 而此同时,不远处的一座雅间之中。 一身藏青色长袍,面庞坚毅微微发黑,五官端正的青年,正以神念,探查着外界所发生的情况。 听到这话,其眸子一眯,语气似是自语,又似是在和旁人交谈。 在他的手掌之上,有灵魂气息浮现,一道血红色光华闪逝。 同时,一道苍老低沉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道,“他身边的护卫实力都不弱,暗中还有一名六境修为的高手保护,自然毫无忌惮。” “六境修为?” 青年面色微微一沉,道,“竹韵她将来是要成为瑶池宗圣女的,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不能对瑶池宗的这名弟子见死不救。” “若是放任不管,这女子还不知道会被那二世祖糟蹋成什么样。” “而且,她如果知道我在场却袖手旁观的话,估计也会对我心生间隙。” 那個苍老低沉的声音,似乎是发笑了一下,道, “呵呵,老夫还以为你一心向道,没想到你这家伙,也难过美人关。” “只是要多管闲事的话,可想过后果吗?” 闻言,青年也有些犹豫,虽然外面那二世祖确实嚣张跋扈,但也的确有这样的资本。 身为当今大夏第一权贵,放眼整个中天州,还真是无人敢轻易招惹。 “老鬼,你手段众多,也只能指望伱帮我了。”他只能看向自己的手掌说道。 “先静观其变吧,这醉仙居似乎也是那家伙族中的产业,在他的地盘上,你就不要鲁莽行事了。”那苍老低沉的声音回应道。 青年这才点了点头,目光里精光闪烁,开始思忖对策。 老鬼既然这么说,那必然是有办法的。 “不过,我得想办法,遮掩真容,改头换面,不然在安阳城内得罪了那二世祖,还不好谋划老鬼所说的紫霞真君的传承造化。”他心里暗暗道。 老鬼无名无姓,至于为何他会称其为老鬼,还全因当初第一眼看到其存在的时候,被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寄宿在自己身上的鬼魂。 他名叫叶铭,原本只是大炎国卧牛村的一名普通放牛郎。 父母早亡,自幼和哥哥一家生活在一起。 婶婶性情刻薄,贪得无厌,不仅让哥哥侵占了父母留给他的良田,还将他赶出宅地。 叶铭只能在牛棚外随便搭了间瓦房,和几头老黄牛一起生活。 在某次放牛的时候,他意外跌落进一个古怪的山洞,在其中昏迷了足足三天。 三天之后醒来,身上便多了这名叫老鬼的存在。 对方自称帝师,因意外只剩一缕不死不灭的残魂,在诸世间飘荡,意识偶尔清醒、偶尔浑噩。 许多年前被一名邪道修士祭炼招魂幡时招走,一直在那杆招魂幡中沉睡。 而那名邪道修士,因走火入魔,在洞府中闭关修行,结果身死道消。 多年以后,叶铭误跌那处洞府,才惊动了在招魂幡中沉睡的他。 当时叶铭误触那名邪道修士所留的禁制,老鬼为了救他,顺便脱困,这才不得已寄宿在叶铭身上,借用了他肉身。 这么多年来,两人走南闯北,各处冒险,一路从大炎国来到身为中天州霸主的大夏皇朝。 老鬼作为残魂,在各片地界飘荡时,曾亲历见证过许多强者的一生,所以知道哪些地方,可能藏有其机缘造化。 而今两人出现在安阳城,也正是为了谋划老鬼记忆中一位名叫紫霞真君的传承遗泽。 第72章 血仙教传人重现世间,营救 姜澜饶有兴趣地看了眼苏清寒,也没多解释的意思。 在他落座之后,楚婵顿时挨了过来,而后端起酒壶,很是乖巧地将他面前的琉璃金樽给满上。 淡金色的酒液,仿佛翡翠玉珠般,流淌着晶莹的光华,弥漫出馥郁的酒香。 光是轻嗅一口,便仿佛能令人神魂沉醉其中。 琉璃琼仙露。 楚婵虽然未曾来到醉仙居,但对于醉仙居的镇店之酒,却早有耳闻。 就是面前这小杯,光是酿制的原材料,便是天价,根本不是她所能想象的。 而且,琉璃琼仙露有价无市。 一些修为高深的修行者,哪怕购买到了,也会用以收藏,不会轻易品尝。 那些肉食哪怕用特殊特质的器皿盛放着,但也依旧可见其中有丝丝缕缕的霞光流淌出来。 这一桌菜肴,用价值连城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她心里微颤,但面上依旧保持着自若的神情,不想露出这般没见过世面的丑态来。 苏清寒眸光清冷,在见到楚婵这么挨着姜澜的时候,心里轻轻发出一声不以为意的笑意。 她知道姜澜有洁癖,楚婵这么做,非但讨不了其喜好,反倒是会适得其反。 当然,她也是第一次来到醉仙居的天字一号楼,如此奢侈的菜肴,也是第一次见到。 从某方面来讲,倒是也符合外界姜澜“骄奢淫逸”的人设。 …… “丹州郡那边的调查怎么样了?” 而此同时,在安阳城一座客栈之中,靠窗的位置。 一名身穿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子,静坐于那里,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几碟小菜以及酒水。 其衣袖间,绣着一朵金丝黑线的花,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在他的面前,一名轻甲覆体的女子对坐,脸上戴着面甲,看不到五官,只能看到妙曼的身形曲线。 腰间悬着一块“监”字令牌,有道韵交织,材质不凡。 “是指血色高原的事情吗?”身覆轻甲的女子问道,语气平淡。 中年男子点头道,“血色高原发生这么大的异变,公子很在意,想知道是不是由血仙教所引起的。” “数千年前,血仙教之祸,生灵涂炭,我大夏更是损失极重,若非占据中天州有利地势,恐怕会被其余地界趁势侵占……” 女子回答道,“那里很可能就是血仙教的遗址,但有我监天司派人看管四方,并没有发现有何异常,此次的异变,的确古怪。” “我们后面通过手段,追溯当时的一些景象,的确有意外的发现……” “哦?”中年男子挑了挑眉,诧异道,“什么发现?” 女子平静道,“血仙教的传人,再度出现于世间。” “什么……” 中年男子面色一变,瞳孔更是急颤,险些站起身来。 以他的心境,也忍不住感到一阵惊颤和悚然。 女子对于他的神情变化,没有任何意外,点了点头道,“血色高原的动乱平息后,我们曾派人前去调查,虽受曾经血仙教的阵法残留气息影响,很多景象探查不清。” “但唯一能确定的是,其中死了很多的妖兽,全部都是生命气息被掠夺,连尸骸都没剩下。” 说到这里,中年男子也懂了,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也就是说,那道惊人的异象,其实是血仙教的传人,在其中修行?” 女子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中年男子面色阴晴不定,如此惊人的异象,还只是修行所引起的? 当代的血仙教传人,实力到底有多恐怖? 那等存在,如今又藏身于何处?那么多年,竟然都没有任何的消息和踪迹传出来。 “这么说来,当日的景象,其实只是他在挑衅各方,还是说在召集血仙教的余孽?”他再度急声问道。 女子面甲下的黛眉紧皱,似也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我猜测……血仙教可能是要有所动作了,血仙教传人此举,应该是召集血仙教的余孽。当初悲慈寺的住持,在坐化前,曾动用宿命通,看到了未来席卷九州的一场灾祸。” “血仙教将再度卷土重来,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可怕。” “这段时间,大夏境外的不少偏僻地界,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流血屠城事件,我怀疑是血仙教的余孽动手,在收集血祭的养料。”她徐徐道。 当今九州大地,共分中天州、南荒、北海、西陵、东原五大地界。 其中大夏作为中天州的公认霸主。 周围的王朝宗国,尽皆来朝,境内也有大大小小的世家门阀、宗门道统。 在大夏境外,其余仙门地位超然,和大夏的统治,互不干扰。 而血仙教的出现,使得大夏的地位,受到极大程度的冲击和威胁。 包括整片中天州,都曾被战事和祸乱所席卷。 血仙教试图建立一个庞大到足以统治整片九州大地的教统。 不论是皇朝国度,还是仙门道统,都得服从其管教统治。 但有不服者,皆覆灭抹杀。 数千年前,因此也为整片九州大地,带来了无尽的血雨腥风。 很多典籍书画中,甚至还能找到有关那场动乱的记载。 十城九空,遍地尸骸,血色染尽山林,不少人更将其称作黑暗血时代。 覆灭于那个时代的世家道统、王朝国度,难以计数。 时至今日,一些亲历过那个时代的古老一辈修士,提及血仙教,仍然是满脸惧色。 “竟然真的和血仙教有关,公子他还怀疑……会不会是相国府的手笔……”中年男子长叹一声。 女子看了他一眼,只是道,“还望慎言。” “说来,这相国府的公子,倒是出现在了安阳城,前段时间还遭人刺杀了。本以为会闹得沸沸扬扬,不曾想很快偃旗息鼓。朝中有人怀疑,这是有人想挑拨相国和皇室的关系……” “不知那名刺客的身份,你们是否清楚?”中年男子又道。 女子不言。 身为监天司的人,大夏内的党争派系,她不会插手,更不会多问。 “今日之事,多谢了。”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血仙教重现世间,中天州的问道大典,也将举行,还望你保护好自己……师妹。” 见状,中年男子轻叹一声,随之起身,略一拱手,才告辞离去。 在中年男子离去后,身着轻甲的女子,才若有所思地道,“姜澜……” 监天司,监管天下之事,上到皇亲国戚,下到贩夫走卒,大夏任何风吹草动,都难逃其监听命管。 可其中偏偏有人,在监天司的了解记载中……数十年前的过往经历,竟是一片空白。 监天司的深处,有一方恢弘的殿宇,名叫监天殿。 当中阵法森严,禁制紧密,犹如雷池,纵然是七境强者,也难以逾越半步。 监天殿中,记载了当今监管天下所留的各种卷宗秘史,涉及精怪异象、机缘洞府、人文天理、修士生灵…… 她曾在一次任务中,得到过一次进入其中的权限,所以翻阅过当中的一则卷宗。 相国府的那位公子,数十年前的经历过往,是一片空白。 哪怕是监天司中,也没有留下任何的记载。 要么说明是被毁了,要么就是连监天司也没能探查到其十多年前的经历。 但不管是哪一种,都说明那位相国府公子身上藏有大秘密。 不过现在,监天司首要调查的,还是那日出现在血色高原的异象。 通过追溯当时的场景,再以精通阵法、虚空之力的大师,进行现场推演。 监天司得出一个结论,当日有人借用破域符,出现在那里,后面又通过破域符离开。 但具体是在什么地方,什么区域,这还需要进一步推演追溯。 …… 醉仙居,雅间之中。 “你确定要多管闲事?” 老鬼的声音,依旧低沉而沙哑。 伴随着一阵灵魂气息波动,一缕宛如黑烟般的身影,漂浮在叶铭的手掌之上。 “这不叫多管闲事,我这是在帮竹韵,也是为我自己铺路。而且,我已经有了对策,绝对万无一失。” “我只要冒充前段时间刺杀那二世祖的刺客同谋,为同伴报仇便是。”叶铭坚定道。 凌竹韵,当今瑶池宗的圣女人选之一。 同时也是他一直爱慕之人。 只要救出那名瑶池宗女弟子,按照凌竹韵的性格,肯定会欠下他一个人情。 紫霞山有机缘将出世的消息,他已经传讯告知给了对方,很快对方就会赶来这里和他碰面。 有对方相助,获取紫霞山中机缘传承一事,他将更有把握。 “行,那便帮伱一次。” 老鬼目露赞许道,“不过我只能拖住那些人一会,这期间就要靠你自己了。” 叶铭感激道,“多谢你了老鬼,等日后我修行有成,定然帮你找到那还阳仙草,让你能够脱离如今状态,恢复人身。” 老鬼对此,也只是呵呵一笑,并不表态。 他作为一缕不死不灭的残魂飘荡了漫长岁月,指导过的徒弟何曾多。 像是叶铭这样资质平庸的,更是见得太多了,他自己都记不过来。 就连拥有过造化圣体、九狱神体、浴凰真体等等旷世体质的天骄,也没能走到那一步。 凭如今的叶铭,还想帮他找到唯有传说中九幽地府才会有的还阳仙草? 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叶铭身上的确有一种以前他指导过的那些徒弟身上所没有的一种大气运。 嗡!!! 下一刻,一阵阵金光闪过,叶铭大手一挥,自须弥戒中排出十颗玉丸。 这十颗玉丸通体古朴金黄,婴儿拳头大小,灿灿惊人,当中涌动着一股强横的力量。 随着叶铭嘴里念念有词,一枚枚符文闪烁出现,快速没入其中的玉丸之中。 “古老时期的机关术,的确不凡,小小一颗玉丸之中,便隐藏着一具完整的机关傀儡,光凭材质,就可敌四境强者。” “若神魂强大,同时操纵十颗玉丸,更是能够组合成阵法,力敌六境存在。” “以老鬼的神秘,操纵这十颗玉丸,并不困难……” 叶铭心思电转,口中再度低喝一声。 眼前的十颗玉丸,顿时一阵蒙蒙金光闪过,其中隐隐出现十尊蒙面的身影,身高大小一致,外形和人族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就是目光空洞无神,没有任何生命气息。 “老鬼,靠你了。” 叶铭说了一声,自己同时施展秘术,改头换面,浑身骨骼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瞬间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而老鬼只是随意地应了一声,眼前的十具机关傀儡的眼神,便开始灵动了起来,似变成了完整的活物。 轰!!! 下一刻,眼前的雅间被数道强横身影冲开,外面的阵纹闪烁,有法力的波动开始弥漫。 同时叶铭的身影消失,若流光一般,直接朝着天字一号楼最顶层奔去。 巨大的声势,瞬间就引起了醉仙居中众多客人的注意。 很多人震动之中,急忙第一时间冲了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见中庭当中,数十道蒙面身影,沿着玉石廊阶,快速杀向顶楼,身周法力涌动,刀光连密,杀伐气息惊人,仿若一群悍不畏死的死士一般。 “何人敢在此地放肆?” 突然,一道惊雷般的怒喝,陡然在醉仙居中响起。 一名赤红色长袍的老者,快速赶至,赤红色的长眉,眼里似有火光缭绕,赫然是一位五境魂宫境的强者。 正是负责镇守醉仙居、维持此地秩序的存在。 “姜澜恶贼,还我兄弟命来,今日你必死于此。” “我看谁人敢阻?” 一道充斥恨意和怒火的暴喝,在那数十道身影中响起,直接杀向最顶楼,姜澜所在的那处雅间。 “有刺客,保护少爷。” 一众护卫很快反应过来,立即抽出兵器,抵挡向前,杀了过去。 一场混乱大战,顿时在醉仙居中爆发。 一时间,半空之中,符文爆闪,霞光沸腾,各种兵器碰撞,流光溢彩。 若非此地刻录有阵纹的话,第一时间就会化作一片废墟。 尽管如此,那兵器交击,犹如怒浪拍岸,乱石纷飞的声音,还是令此地的一众客人,气血翻涌,喉咙腥甜,面色一阵发白。 “这些刺客,难道早已蛰伏于此?就等着相国公子到来,发动雷霆一击?” “他们是怎么知道,相国公子会来这里的?而且还有那么多人?” 众人吃惊而震动,这个疑问涌现在许多人的心头。 醉仙居的管事,面色微白,但神情很快愤怒、冰冷起来,开始调集人手。 若是在醉仙居的地盘上,姜澜出现任何意外,他也别想独活了。 此刻他愤怒的是,有人竟然敢在醉仙居内闹事,之前他们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那些身影,有些古怪,并不像是简单的生灵,倒像是被操纵的傀儡之身……” 不过此地的客人,还是有一些眼光毒辣的。 很快便有几名老一辈人物,看出和众人厮杀成一片的那数十道身影的气息波动异常。 场中,霞气交织,金光澎湃,各种兵器交击碰撞,气机惊人。 就在众人惊颤震动的时候,景象一变,一片迷蒙的光出现。 那十道身影,开始出现于四方,似是在同时结阵。 有莫名的气息升腾而起,宛如古老时期的神明在颂念古经,在那里吟唱,令人头皮发麻,隆隆咒音蔓延,振聋发聩。 可怕的光雾,瞬间遮掩而来,将那里的所有人吞没进去。 诸多客人,也是色变,急忙往外面的宽敞地带退去,生怕被牵连席卷进去。 这种阵法,很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到,竟然可以通过十人借阵,勾动出可怕的天地周虚之力。 噗…… 那名身着赤红色长袍的老者,面色剧变,口中狂喷鲜血。 十人合力的一击,犹如怒浪般狠拍在他身上,令他被震飞击退,肺腑剧痛,直接跌倒在地,伤势不轻。 “此阵可敌六境存在……”他神情难看。 哧! 突然,一道雪白的刀光浮现,像是烈阳驱散积雪,光雾消退溶解。 但很快,其中的古怪念唱之音,再度响起,光雾暴涨。 英叔手持长刀劈落而来的身影一滞,他手掌一震,长刀再落,划破虚空,有宝术神通的气息弥漫。 隐隐间有一道黑色烈焰缭绕的恐怖长刀浮现,刀下亡魂沉浮,死气蔓延,要劈开眼前的结阵之力。 铿锵!!! 这一刀直接划破而下,劈落在其中的一道身影上,然而想象中的长刀溅血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反而发出了金石碰撞的声音。 “果然不是真身,而是傀儡……” 英叔面色一沉,知道情况不对,就要暴退。 经历了上次在清水村深山一事后,他就知道,不能中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 虽然不知道这些刺客是从何而来,但眼前对方的目的,肯定是将他拖住。 “你明白得太晚了,先留下一会吧。”一道苍老低沉的淡笑声音响起。 英叔脸色难看。 只见这十道身影盘坐的姿势再度一变,其身上有炽盛的霞光喷薄,宛如周天星斗变化。 蒙蒙的光雾扩散,能量波动惊人,将冲来的所有人都困住。 操纵这些傀儡的幕后之人,实力比他想象中还要强大。 能以一人之身操作那么多具傀儡,甚至还结阵,神魂之力消耗肯定巨大,现在就不清楚,对方能坚持多久。 (本章完) 第75章 权势的滋味,我可是姜公子的女人 很快雅间中便响起令人浮想联翩的声音。 苏清寒耳根子发红,根本就受不了楚婵这家伙,只能木着脸起身,离开雅间。 她也不知为什么,总感觉自己衣裙变得湿漉漉黏糊糊的,似被汗水给打湿一般,都贴在了身上。 楚婵有意气她,她自然也不会和她计较,但就这么看着她黏着姜澜,心里总归有点不是滋味。 按理来讲,不是自己才是他的小妾吗? 自己的姿容身段,哪一点比楚婵差。 就因为自己不会撒娇? 也不知是不是苏清寒的错觉,总感觉这段时日,姜澜是有些疏远自己。 自余邑城赶来安阳城的途中,她都在画舫的厢房内修行,姜澜从不会主动找她,两人间的交谈也不多。 只是偶尔一起用膳的时候,姜澜会随口问她几句修行情况,似相比较于她,他更在乎她的修为? 一想到这些,苏清寒心里就无端烦躁,也完全静不下心来。 自从当日见了师尊一面,明白事情的起因经过后,她就发现自己变得有些不对劲。 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但看着姜澜如此宠爱楚婵,心里就是不舒服。 偏偏让她学着楚婵那副模样,她一想想就摇头否决了,她根本做不到。 半日之后,英叔便将楚婵的所有过往经历,都调查清楚,包括她祖上的情况,也都摆放在了姜澜的面前。 姜澜随手翻阅着这些宗卷。 他其实对楚婵的情况,了如指掌,但这种事情,若不让人先调查一番,后面行事,多少有些不太常理。 “楚家祖上,也算是修行世家,出过五境魂宫境的强者,但中落式微之后,便渐渐衰落,直到楚婵这一代,便只剩下她和弟弟,以及一名老仆,相依为命。” “多年前,她变卖家产,将弟弟托付给老仆,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池瑶宗求道的路……” “在安阳城外的紫霞山上,有一紫霞观,那名观主自称和楚家祖上有不少交情,后将楚婵的那名弟弟,收为弟子。” “楚婵在瑶池宗的情况,不太好调查,但她隔段时间,都会寄一些灵石丹药的东西,给在紫霞观中的弟弟。”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楚婵虽然有些贪小便宜、爱慕虚荣,但性格并不算坏。”英叔恭敬地说道。 姜澜点了点头,随手合上这些宗卷。 这些他早已知道。 倒是原剧情中楚婵在瑶池宗修行时的剧情,没有具体描述过,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她在瑶池宗应该没少受欺负。 说她是天生的坏女人,倒也有失偏颇了。 不过,这也并不重要。 “把楚婵祖上的事情,再好好调查一下,包括紫霞山那名观主……”姜澜吩咐道。 并不是他多此一举,只是有些事情不吩咐到位,后面他解释起来,会有不少麻烦。 毕竟他现在还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指望他忽然洞悉紫霞真君的洞府传承之秘? 这多少有些不现实,也不合理。 英叔算是在他身边跟的很久的人了,有些事情,需要潜移默化地改变,若他突然间做出和以往性格不符的举动来,那英叔恐怕第一时间会怀疑,他是不是出问题了。 “是,少爷。”英叔依言离开,心里却多少有些欣慰。 如今的少爷,在经历过多次刺客刺杀后,也逐渐谨慎理智了不少。 哪怕是看起来很喜爱那名楚婵,但也会将她的过往经历,都调查明白,才会安然放心。 此外,他也开始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正途上。 只可惜身体…… 在英叔离开后,姜澜则是开始考虑起了另外的事情,紫霞真君的洞府将在数月后出世,不过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 甚至于,连知道紫霞真君的人,都不多,就算知道,也不会认为其洞府,就在紫霞山附近。 “有残魂指导的叶铭,算是其一。” “此外,他还会将消息,告知给凌竹韵。”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不少通过其余途经方式,得知紫霞真君留有洞府的人。” 姜澜陷入思忖。 紫霞观的那名观主,算是其一,他算是原剧情中,对紫霞真君洞府追寻最为狂热之人。 在多年前,就在一些典籍遗录中找到记载,并自称紫霞道人,为了寻找紫霞真人的洞府,常年在紫霞山潜修。 他会收楚婵的弟弟为徒,也是因为知道楚婵的祖上,曾和紫霞真君有不少渊源。 那紫霞真君,倒是不足为虑。 “不过,就这么点人知道紫霞真君的洞府,可远远不够。” “我想要凝练万灵血傀,最好还是多吸引一点人过去,虽然不一定能凑够万灵,但自然是多多益善。” “有了万灵血傀,也将更加方便。” 万灵血傀,乃是血色禁典中的一则秘术,以血为源,凝练血傀。 血傀无知无觉,以血为媒介,只要有血就能无限复活,堪称不死不灭。 姜澜现在还不方便出手,但凝练万灵血傀后,他做很多事情就方便多了。 如果之前有万灵血傀的话,那叶铭可就没有那么幸运,能够安然逃走了。 “再过数日,就找人将紫霞真君洞府的消息,散播出去……” “最好将各大仙门的真传弟子,都给吸引过来。” “机缘造化,有德者居之,紫霞真君的洞府,诱惑力可不小。” …… 楚婵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姜澜的身影。 她随便找上衣裙穿上,虽然身体有些不适,但毕竟是修行者,体质强大,远非常人,很快就习惯了。 她看了眼榻上一块沾染着血迹的丝绢,轻轻地抿了抿嘴唇,而后将其珍之若重地收起。 虽然只是一块普通的丝绢,但对她而言,却有截然不同的意义。 代表着过去的那个怯懦、受人欺凌的楚婵已经死了。 从今天开始,她将是重获新生的楚婵。 很快,她的目光便被不远处所摆放着五口金丝檀木箱子吸引了目光。 楚婵走了过去,把其中的一口箱子打开,顿时迎面扑来的灵气霞光,令她一对秋水涟漪的眸子,眯了起来,而后毫不掩饰地露出欢喜和吃惊之情来。 “这是碧荧灵佩?这是幽泉石……” “竟然这么多……”她的声音,轻轻发抖。 她强忍着心头的欢抑,以及轻颤的手掌,又走向第二口箱子,然后打开…… 接着是第三口、第四口、第五口。 一时间,整片雅间都被霞光和灵气所充斥。 各种珍宝灵石的光芒,像是一片澄澈的湖水,倒映在楚婵的瞳孔里。 她不知此刻的自己是什么情绪,她现在只想一个人躺在这片由灵石宝物所堆积而成的小山上,不受任何人的打扰。 生平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灵石宝物。 这种心绪,就仿佛积压了数万年的火山,一举喷薄。 那种畅快淋漓、舒坦如滋,令她无暇如玉的肌肤上,都浮现出一抹隐隐的红潮。 “咦,那不是楚婵吗?” “她竟然还活着?” “瞧她那副神情,看来是得到不少好处啊,连衣裙也重新换了,那件广袖流仙长裙,恐怕价值不菲啊。” “平日里,这家伙身上,都从不佩戴坠饰的,但现在手镯、耳坠、项链、头饰、玉簪……几乎样样都配齐了。” “那手镯应该是空间法器吧,就连耳坠也流淌辉光,恐怕也是出自大师之手,铭刻有阵纹禁制……” “光是一件坠饰,就价值数十万灵石吧?” “这家伙竟然运气那么好,被那二世祖赏赐了那么多好东西?” “哼,贪慕虚荣、攀龙附凤,真是丢我瑶池宗弟子的人。” “有什么好羡慕的,不过是拿身子换的,我照样瞧不起她。平日里就一副烂好人的故作娇柔模样,现在摇身一变,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也装都不装一下了。见到我们,也不打声招呼,呵呵……” 瑶池宗驻地,宫阙掩映,楼阁殿宇成片,在一些山崖上,有霞光流淌交织。 诸多女弟子正于此盘坐修行,吞吐灵气。 此刻不少人见楚婵回来,吃惊震动之余,便是羡慕嫉妒起来,语气更是酸溜溜。 平日里和楚婵关系不错的几人,因为昨日的事情,自知理亏心虚,也不好意思主动上前去打招呼,只能低着头,装作没看见。 其余人则是没有多的顾忌,带有不少尖酸的语气,已经传到了楚婵的耳中。 她神情自然,步伐不快,裙袂飘飘,青丝飞舞,无暇晶莹的瓜子脸蛋上,倒没有生出丝毫的怒意来。 只是淡淡地瞥了眼那些说话的女弟子,似乎要把她们的名字和面孔记住。 “哼,神气什么,之前就看她不顺眼了。” 其中一名红裙女子,见楚婵看了过来,更是毫不在意地冷哼一声,目光落在其耳边的坠饰上,心里是毫不掩饰的嫉妒。 妙衣坊价值十五万灵石的青云璃音坠。 不仅可以静心凝神,还能汇聚天地灵气,加快修行,若是遇到攻伐,还能演化屏障,进行抵御。 她自然认得此物,那是她身后家族,想都不敢想的天价之物,可如今竟然佩戴在她以往根本看不起的楚婵身上。 这种嫉妒、不甘,简直像是万蚁噬心,让她嫉恨欲狂。 “王师姐是看我不爽吗?” 楚婵略微驻足了片刻,语气没有了以往的怯懦,只是平静地问道。 “哼,趋炎附势、贪慕虚荣的家伙,也配叫我师姐?”红裙女子冷笑一道,一副满是不屑的神情。 楚婵似乎是笑了一声,然后不紧不慢地朝着她走去。 “你想做什么?” 红裙女子眉头一皱,当即朝后退后数步,但也许是觉得这番举动,有点示弱丢人了,便又再度朝前走去。 “我只是想教会师姐一个道理。”楚婵平静地说道。 红裙女子冷笑道,“就凭你……” 啪! 然而她话语还没说完,便感觉脸颊一阵火热,然后难以置信地看向楚婵,她竟然敢打自己? 啪! 啪! …… 不过,不等她说话,楚婵便又继续扬起雪白的手掌,神情平静而淡漠,在她脸上左右开弓起来,掌间法力萦绕,没多久就把原本姣好的一张脸蛋,扇得宛如猪头一样。 她的实力,原本就比这名弟子强。 而今又有一身珍贵法器护持,还炼化了不少药膳的药力,实力比之前强大了何止数倍。 其余瑶池宗弟子,看着这一幕,都不由得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可是却都没有人敢上前来阻止一下。 刚才恶意诋毁中伤楚婵的那几名女弟子,更是吓得脸色发白,花容失色,战战兢兢。 她们不知道楚婵怎么突然变了性子,但却明白,现在的楚婵,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她们可以轻易嘲笑唾骂的楚婵了…… 楚婵神情淡漠,一甩手,似感觉手腕有些酸了,便将眼前的红裙女子,给丢到地上。 她穿着云头锦屐的一只玉足,便这么踩在红裙女子的脸上,让她只能爬伏在地,无法抬头。 楚婵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轻描淡写道, “王师姐,我只是想教会你一个道理。” “人要懂得审时度势,现在的我,至少不是伱能够招惹的。” “我攀龙附凤也好,爱慕虚荣也罢,但我现在是姜公子的女人,姜公子很喜欢我,所以在他还喜欢我的时候,别说是你了,就算是你身后的长辈,也得恭恭敬敬在我面前跪下……” “你现在,算什么东西,也配看我不顺眼。” 说罢,她便不理会满脸苍白,爬伏在地的红裙女子,更不理会其余吓得满脸煞白的其余弟子,径直朝着陈凝所在的洞府而去。 她心胸不大,所以她不报隔夜仇。 今日她回到瑶池宗的驻地,便是要告诉这些弟子,她已经不是之前受她们白眼欺负的那个楚婵了。 这种郁气长舒的爽快,楚婵之前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便是姜澜所带来给她的权势。 而她现在,还仅仅只是受他所喜爱的女人,毫无名分。 若她能成为苏清寒那样的小妾…… 至于正室,她不敢去妄想,但至少现在,她要努力争取,拥有苏清寒那样的身份地位。 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陈凝自然早已知道了。 她脸色难看,既是愤怒,又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之前那个逆来顺受,遭一众弟子所欺凌的楚婵,竟然变得如此强势嚣张,把将所有人都不放在眼中。 现在竟然还直奔她所在的洞府来了。 “这家伙并不愚蠢,她肯定是来找我报复了,而且还有仰仗底气。” “我必须去找赵蝶衣师姐。” 陈凝强忍心头的不安,赶紧动身离开洞府,往赵蝶衣闭关的区域而去。 “赵师姐……” “救命啊,那楚婵要来杀我。” 她一边赶去,一边通过手段传音,尽量把事情闹大,屠戮同门弟子,这在瑶池宗可是重罪。 楚婵再怎么恨她,估计也不敢杀她,但为了让赵蝶衣注意到,她不得不这么说了。 洞府当中,只有一张白玉床,一张蒲团,以及一些石桌石凳。 盘坐于其上的赵蝶衣被这么一打搅,眉头一皱,心里很不舒服。 不过她还是身影一闪,出现在了洞府之外。 “到底何事,如此慌慌张张……”她问道。 “赵师姐,是这样的,那楚婵简直疯了……” 陈凝如见到救命稻草一样,急忙把外面所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楚婵没事?还回来了?” 面对陈凝的担忧和害怕,赵蝶衣还是很耐心地听完,而后便惊愕住了,心里也莫名地长舒口气。 昨日郁结的那缕愁绪和愧意,此刻也是骤然消散。 她本意当中,若是楚婵出事,那她便替她照顾那名痴傻的弟子,也算是弥补对其的愧歉。 而现在楚婵没事,那自然是最好的。 “放心,在瑶池宗的驻地上,没有人可以乱来,楚婵怎么说也和你是多年的同门师妹,怎么可能冒犯宗门的规矩,杀你呢?”赵蝶衣摇头,安慰道。 陈凝的脸色,还很是苍白,她刚才可是亲自看到,另一名师姐被楚婵掌掴,并踩在脚下。 依楚婵对她的恨意,估计巴不得抽她筋,断她骨,再挫骨扬灰。 “原来陈凝师姐,在赵师姐这里。” “刚好我也要来拜访赵师姐。” 这时,山石掩映的不远处,响起了一阵犹如清泉淌玉般的动听声音。 一名身着白色广袖留仙长裙的女子缓步走来,脸上带着浅浅笑意。 “楚婵……” 陈凝脸色发白,银牙紧咬,害怕畏惧的同时,还有一种隐隐的不甘和嫉妒。 凭什么楚婵能得到这一身的赏赐,遭那二世祖玷污过的女子,可没听说谁有好下场。 甚至于,她心中还有一丝后悔,若是当时没有将楚婵指出来,而今那一身法器赏赐,是不是就是她的了? 赵蝶衣也是微微惊愕,没想到之前那个朴素的楚婵,摇身一变,竟成这副玉质环身、流光溢彩的模样。 虽然以她的身份地位,看不上那些寻常之物,但不得不说,看着这一幕,心里还是有些隐隐的不是滋味。 “楚婵见过赵师姐。”楚婵行礼道,并没有再表露出任何的敌意。 她心里有着分寸,陈凝身后毕竟是修行大族,而赵蝶衣身后,更是赵氏门阀,爷爷当代大儒。 姜澜对她的喜爱,也是有度的,不可能说她主动去招惹一身的麻烦,让他来帮自己解决。 若是控制不好,遭受反噬,引得他不喜的话,那她可找不到地方哭去。 (本章完) 第76章 罗袜不是白色的吗?莫非还吃醋了 “楚婵师妹你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 赵蝶衣心里虽然有些微微的不自在,但此刻还是保持着一贯的的得体神情,微微一笑道。 “托师姐的福,师妹现在好得很。”楚婵同样露出浅笑,回应道。 至于躲在赵蝶衣身后的陈凝,她仿佛没有看到一般,也并不理会。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想必从今天以后,瑶池宗内门将没有人再敢轻视欺凌她。 至于她和陈凝之间的恩怨,她有的时间和机会,以后慢慢报复。 她可不想给姜澜留下一个恃宠而骄的印象。 赵蝶衣也不知为何,总感觉此刻的楚婵,和之前比起来,似乎发生了脱胎换骨一般的变化。 之前楚婵面对她,虽然还是很礼貌,但会显得很拘谨,行事小心,生怕说错一句话。 可现在,她却敢和自己所直视,面上一直带着从容不迫的神情。 只是一晚上,就发生那么大的变化吗? “楚婵师妹前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赵蝶衣问道,丝毫不提及昨天在醉仙居所发生的事情。 楚婵微笑道,“其实师妹前来,一是想先师姐道一声平安,想来一众师姐师妹,应该很担心我的处境和安全,所以才赶回来,让师姐师妹们好放心。” 赵蝶衣也不知她这话是出自真心,还是暗讽。 她心里有点微微的不舒服,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其二呢,就是想找陈凝师姐,说一声谢谢,如果不是陈凝师姐昨天在姜公子面前,帮我引荐,我也没资格遇到姜公子。” “姜公子对我很好,我也很感激他,但想来,也不能忘了陈凝师姐的恩情,所以特意来找陈凝师姐,道一声谢。” “可惜,陈凝师姐竟然没有在洞府那边……” 说到这里,她还略有惋惜地笑笑。 而后才看向赵蝶衣身后的陈凝,露出一个挑不出瑕疵的感恩笑容来。 陈凝满脸不自在,她不知为何,感觉楚婵这个笑容里,似充斥满了冷意,令她悄悄地打了个寒颤。 “楚婵师妹说笑了,见你安然无恙,被姜公子所喜爱,我们都长舒口气,替你感到开心。” “这只是小忙而已,伱也不必太在意。”陈凝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却显得很是难看。 赵蝶衣此刻也听了出来,楚婵这是在借故暗讽呢,对于昨天之事,她恐怕还是心存怨怼和不满。 她心里有些愧疚,但此刻也不好再说什么。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说得再多,也是无用的。 “既然二位师姐都还有事要商量,那师妹就不便打扰了。” 楚婵看着沉默下来的赵蝶衣,心里的目的也已经达到,微微一笑道,也不再久留,转身离去。 “赵师姐,你看这楚婵,不就是被那二世祖给看上了,你看她那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竟然连你都不放在眼中,还故意趾高气扬地说出这番话来,暗地里讽刺人呢。” 在楚婵离去后,陈凝终于感觉自己放松了下来,便不再掩饰自己的那满满的恶意和敌意,急忙对一旁沉默的赵蝶衣说道。 只是赵蝶衣并不理会她,看着楚婵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不信姜澜是无缘无故来到安阳城的,昨天怕姜澜盯上她,所以她才早早离开醉仙居,尽量不和姜澜碰面。 今天楚婵这么明目张胆地过来,还说出这么一番话,会不会背后是有姜澜的示意? 所以她才这么有恃无恐? “爷爷让我尽量不和姜澜碰面,说他没有表面所见的那么简单……” “楚婵刚才又到来,莫非是想故意激怒我,好让姜澜替她做主,有名正言顺的机会,来对付我?” 赵蝶衣心头微沉。 姜澜哪怕没有修为在身,但其身边高手如云,可非现在的她所能抗衡对付的。 “等到凌竹韵到来后,我就返回宗门闭关。” 赵蝶衣并没有再管陈凝,转身回到洞府之中。 对于陈凝的这点挑拨离间她更是完全不在意,在醉仙居帮她说话,已经是仁至义尽,她可不可能因为陈凝,主动去招惹姜澜。 “不行,楚婵这家伙现在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她肯定会想办法报复我。” “我必须传讯,让家族那边派人过来。” “或者,先下手为强,那楚婵还有个痴傻弟弟在紫霞观,她难道认为,她没有把柄软肋吗?” 陈凝看着已经不管自己的赵蝶衣,脸色微白,但很快又变得阴沉下来,玉手紧握。 她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如今和楚婵的仇恨已经结下了,对方不可能放过她。 楚婵还只是刚刚抱上姜澜的大腿,就敢这么肆无忌惮。 如果时日再长些,岂不是真的要将自己,以及自己身后的家族,都踩在脚下。 两人间的仇恨矛盾,根本无法化解,在瑶池宗的这些年,她可没少欺凌楚婵。 更是故意中伤诬陷楚婵,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都泼脏水一样,扣在她的头上。 …… 离开池瑶宗驻地的路上,楚婵心绪纷杂,有些感慨,但更多的还是快意。 当然,她也很清醒,知道这一切都是姜澜所带来给她的,他也可以随时将这一切收走。 相比较于苏清寒,她目前没有太大的优势。 若说唯一的一点,可能就是新鲜感?以及她听话一些?这么一想,她的紧迫感忽然加重起来。 心中带着心事,楚婵随后在一家地势比较偏僻的巷口处停了下来。 她犹豫片刻,才走了进去。 这里名叫乌衣巷,其中有一家鲛人所开的纱衣店,材质基本都为鲛绡,轻薄如烟,如雾似散,朦朦胧胧。 若穿戴在身,能尽显女子身段的妙曼和曲线,给人无限的遐想。 她从未踏足过这种地方,以往时候省吃俭用,根本不可能多花一颗灵石在吃穿用度上。 可是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略微敛了敛心绪,楚婵揭开外面的黑纱帘子,走了进去,迎面便有一名美丽动人的鲛人少女,迎接上来。 “这位小姐,是要看些什么吗?” 鲛人少女看着楚婵身上的配饰衣裙,眼里的神情,明显变得恭顺火热许多。 这一身可非富即贵。 只是寻常女子,谁会来这找地方,除非是真的喜欢这种比较大胆的衣裙服饰。 但楚婵的身份,她也不敢随意揣测。 楚婵维持着面上的平静镇定,只是道,“带我看看,顺便给我介绍一下,我第一次来这里。” 鲛人少女一听,顿时明白了,道,“小姐这边请。” 说着便将楚婵往二楼上领去。 没多久,莹白无暇脸蛋上,略带几分霞红色的楚婵,尽量维持着面上的从容平静,走了下来。 她脑子里还回荡着鲛人少女的那番介绍,“小姐,您身材那么好,尤其是这双腿那么修长,若穿上这一身,您的心上人,肯定会喜欢的……” 楚婵虽然不太懂这些夸赞,但却隐隐能够明白是什么意思。 只是那轻薄如烟,朦胧中透着黑色的罗袜,是不是有些过长了? 一般来讲,罗袜不都是白色的吗? 她也没想太多。 很快,结了账,略微有点肉疼的楚婵,便离开了乌衣巷,她决定相信一下鲛人少女的话。 …… 而此同时,距离安阳城数千里外。 一座巍峨险峻的高山坐落于此,山不知几千丈,当中古木繁盛,峰青谷翠,清泉潺潺,云雾缭绕。 崖壁间,一挂银河般的瀑布,高悬直落,激起蒸腾水雾。 一名面容白净,看起来有几分俊朗的少年,脱了一身道袍,在那直落的瀑布中,咬牙坚持,任由水流击打,不断地拍落在自己身上。 那看起来有些瘦弱的身躯,隐隐间显露出力量的轮廓来。 岸边,一头毛发油亮、眼如铜铃的青牛,在那里以人的姿态,懒洋洋地靠在一方巨大青石上,两条后腿交叉翘着,嘴里吊着一根青草。 “对,就是这样,再坚持半柱香的时间,你这门磐石功,就算是入门了。”青牛口吐人言,犹如稚童,极为清脆。 “师尊……” 在瀑布下的少年开口,但却被青牛打断,不满道,“别叫俺师尊,你的师尊是俺的主人,你是俺的小主人,叫我大黄就行。” 少年还是不太理解,为何一头青牛要叫做大黄。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道,“大黄,我何时能回到紫霞观中,去找罗非等人报仇?” 少年正是当日在悬崖下大难不死,被青牛所救回来的楚云。 他虽然年纪尚小,但对于被几名同门师兄弟夺宝,再被抛尸悬崖的事情,可是耿耿于怀。 恨不得现在找到他们,将他们亲手血刃,以报大仇。 青牛嗤笑道,“凭你现在这点实力,你还想报仇,先好好修行,把实力提升上来再说。” “虽然你开智较晚,但你好歹身负罕见的斗战圣体,只要按部就班地修行,不久的将来,就会大放异彩的。” “报仇,还不是是简简单单的事情。” 楚云点了点头,面露坚毅和冷静,大黄说得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现在磐石功才入门,以后想要报仇的话,有的是机会。那几位师兄道行高深,他现在还不是对手。 “我那位师尊紫霞道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明明答应姐姐,会好好照顾我和福伯,可还是眼见福伯被那几个恶人徒弟欺凌,却无动于衷,福伯最后病死,只能以一卷草席裹尸,抛之于荒林……” 楚云拳头紧握,眼里显露冷意和恨意。 他之前脑子虽然不好,但并不意味着他没有那些记忆,只是当时不懂而已。 现在思维灵敏,头脑聪明后,那些事情,他也都回想起来了。 紫霞观的观主紫霞道人,以和他楚家祖上有渊源为由,骗取了姐姐的信任,放心地把他托付给了紫霞道人,独自前去拜师求道。 可惜,她姐姐完全不知紫霞道人的野心。 他盘踞此地多年,便是为了大黄口中的紫霞真君的洞府传承。 楚家祖上,的确和紫霞真君有些渊源,不然紫霞真君的信物,也不会在他手上。 楚云记得这枚玉佩,本来一直都是姐姐贴身放在身上的,但上一次却连意外带着一众丹药灵石,一并寄来了给他。 若非这个机缘巧合,恐怕他还真得被那几名恶毒师兄所害,葬身于悬崖之下。 “也不知道姐姐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她一直在信中说自己在瑶池宗过得很好,师姐们待她如亲姐妹一般,都很亲切善良。” “缺少修行资源,那些师姐们都会接济她的。” “她把那么多的灵石丹药省下,寄来给我一个无法修行的废人弟弟,也不知道会不会耽搁她的修行……” 楚云心里轻叹一声,对于宛如母亲的姐姐,心里满是感恩和愧疚。 他这个废物弟弟,拖累了她那么多年。 好在现在,他恢复正常了,还意外成为了紫霞真君的传人,有这么一头神秘的青牛指点。 只要给他时间,他必然能成长起来,回报姐姐的恩情。 思绪回来,楚云感觉自身体内充满了澎湃的力量,天地间灵气蜂拥而至,汇聚向他的四肢百骸。 今天的修行总算结束了,他磐石功入门之后,靠这瀑布修炼已经不行了。 下一刻,他脚步一蹬,轻松地跃至岸边,将洗干净的道袍穿上。 “大黄,回道观。”楚云道。 青牛懒洋洋起身,问道,“想好了?万一你那几名师兄,再起歹意,下一次可就没有好运气了,我也没那么大的能耐,再救你一次。” 楚云道,“紫霞道人既然要图谋师尊的传承,那肯定不会任由我死去的。” “如果我死了的话,他或许不会再多问多管什么,但我现在没死,他肯定是不会任由我被那几名师兄欺负的……” 青牛目露赞许,这小子开智之后,果然聪明了很多。 “我回去之后,就说不知为何意外跌落山崖,之前的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脑袋流了很多血。” “若是再问的话,就说我靠着一株奇花活了下来,吃了那株奇花后,力量大了很多,脑袋也灵光聪明很多。” 说话间,一牛一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这里。 …… 苏清寒炼化完药力,离开包厢出来的时候。 姜澜依旧在老地方,听曲喝酒,优哉游哉,一众陌生面孔的美丽女子,在一旁伺候,或是揉肩、或是捶腿。 见她到来,一众女子纷纷识趣地告退离开。 “清寒的实力提升不少,看来这药膳还是挺有用的。”姜澜看了她一眼,夸赞道。 “托公子的福气,妾身第一次吃到如此奢华的药膳……” 阵阵幽香传来,苏清寒在他旁边坐下,将落在白皙晶莹耳畔的几缕青丝,拢至耳后,想了下,顺手拿起灵果,帮他削起皮来。 “清寒若是喜欢,以后我日日吩咐人做给你吃。”姜澜随意笑着。 苏清寒在他面前,还是第一次以妾身自称。 他心神沉浸一看,泥丸宫内的气运道果,色泽又深了不少,都是这段时间从苏清寒身上薅来的气运。 姜澜心中呵呵一笑,苏清寒还真是个嘴上说着不情愿,心里却实诚得很的“虚伪”女人。 “药膳虽好,但终究只是外物,不可常吃,不然根基不稳固。” 苏清寒轻轻摇头,纤细白皙的玉手,拿起削干净的灵果,递到姜澜的嘴边。 姜澜饶有兴趣地看了她一眼,低头却是将那晶莹玉手,一并咬下。 “……公子” 苏清寒玉手轻颤,不过并没有收回来。 只是略微嗔视地看了姜澜一眼,心里轻轻一哼,她也不知为何此刻竟有点莫名的开心。 说不明白理由,也不知道为何,也许是楚婵那个碍眼的家伙,没有在眼前? 姜澜笑了笑,也不再继续逗弄她,接过灵果啃了起来。 “公子不是有洁癖吗?” “也不嫌脏。” 苏清寒看着自己略显湿润的纤细玉指,想了想,嘴角掀起一抹微微的弧度问道。 姜澜随意回道,“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洁癖这个习惯,因人而定。” 苏清寒略白他一眼,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问道,“公子,楚婵离开了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鬼使神差地问出这话来。 她本来是想问,要在安阳城留多久的。 姜澜看了她一眼,嘴角忽然噙起笑意,反问道,“莫非清寒你还吃起了婵儿的醋来了?” 苏清寒可不承认,只是说道,“公子身体本来就有些虚,我主要怕你被那家伙给吸干了。” (本章完) 第77章 师尊哪有自己男人重要?,公子您真好 “我虚不虚,你心里没点数吗?”姜澜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听到这话,苏清寒似想到什么,莹白俏脸微微一红。 “我只是看公子,对楚婵似是挺喜爱的,有点惊讶和意外……”她赶紧转移了话题,说道。 她并没有用喜欢这个词,因为在她看来,姜澜对于楚婵的喜爱,应该是类似于喜爱一件好看又听话的物品。 就比如女子喜爱好看的衣物一样。 “没什么好惊讶的。” “喜爱美酒和佳人,不都是人之本性吗?本公子对清寒你同样挺喜爱的。” 姜澜只是随意笑笑,他自然不可能和苏清寒解释什么。 “看来公子还是挺博爱的。”苏清寒幽幽道。 “这不叫博爱,应该叫多情且专一。” “……” 苏清寒自知姜澜是在逗弄她,便不在这个话题上再多说什么,而是询问起了刚才的问题。 她本以为姜澜只是途经安阳城,歇息一两个晚上,就会离开的。 可现在看来,姜澜并没有离开这里的打算,似乎还打算多留一段时间。 苏清寒倒也不是很急,因为她肯定是要跟随姜澜,先回到帝都京阳城的,而后才会前往道苍剑派。 这期间肯定会耽搁不少时间。 如今青玉真人已经把修行的功法都尽数传授给她,她觉得自己其实去不去道苍剑派都无所谓的,只是可能需要去师尊那边解释一下。 苏清寒也并不想卷入到道苍剑派和相国府的交锋旋涡中,动辄会让自己以及身后的苏府形神俱灭。 她师尊让她有必要的时候,对姜澜施展素女祈星功中的秘术,祈幽术,看能否掌控姜澜。 先不说她本身并不想这么做,不管怎么说,姜澜也算是在某种程度上帮了她,并且还有意庇护她,她也做不出恩将仇报的事情来。 若非相国下令,要姜澜纳她为妾,估计他也不可能和自己有交集。 再者,苏清寒亲眼目睹过姜澜的恐怖实力,她就算将修为提升到第五境,恐怕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更不可能在他身上施展祈幽术成功。 所以前段时间,她也很纠结,心底茫然,不知道怎么办。 一边是恩师,一边是和自己的夫君?称作夫君,应该也没问题,毕竟此行前去帝都京阳城,她也算是姜澜真正名正言顺上的妾室了。 “接下来,安阳城会很热闹,我打算看完热闹后再离开。” 姜澜回应的声音,打断了苏清寒的思绪。 她略显惊愕地看向他,有些不解。 安阳城莫非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许多年前,曾横压一世的大神通者,紫霞真君的洞府,估计快出世了。” “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各方,到时候各方仙门世家闻风而动,都会派遣年轻一辈前来争夺机缘,安阳城会变得很热闹。”姜澜悠悠道。 反正此地就只有他和苏清寒两人,此事提前告知苏清寒也没有什么问题。 正好可以让她明白,自己有多信任她,连这等天大的机缘,都分享告知给她。 再者,反正他后面都会吩咐人,把这则消息传出去,吸引人前来。 苏清寒早晚也会知道的。 果然,苏清寒一听到这话后,就惊愕住了,然后下意识地看了周围。 雅间之中很安静,只有缓缓飘荡的云雾,以及袅袅扩散的幽香,除了她和姜澜之外,并无外人。 她敛了敛心绪,并不怀疑姜澜会拿这种事情来骗她。 紫霞真君? 她并没有听说过这等存在的名号,但既然能称作真君,实力必然冠绝天地间。 所留下的洞府,绝对称得上是天大的造化机缘。 姜澜可还真信得过她,竟然提前把这种消息告知给她。 “公子放心,妾身一定会守口如瓶的。”苏清寒心头此刻确实有些感动,保证道。 “清寒你既然已经是我的妾室,这种事情,我自然也不会瞒着伱。”姜澜笑了笑,随意道,似是谈及一件不值在意的小事一样。 只是这话,还是让他心头有些异样。 玉青真人想借苏清寒的手,来对付他,以及他身后的相国府,但她有没有考虑过,可能会引起反噬呢? 女人这种感性生物,一旦感动起来,很大时候她可才不会管你是不是她的师尊。 师尊哪有自己的男人重要? …… 楚婵回到姜澜身边的时候,苏清寒已经继续回包厢修行了,这一点在姜澜看来,和李梦凝倒是挺像的。 两人都是沉迷修行无法自拔的人,只要有空闲,都会修行,不浪费任何时间。 李梦凝自幼有他母亲指导,天赋卓绝,所修行的功法,又是太上玄幽功这等绝顶功法,资源什么都不缺,本身又如此勤奋努力,合该她在如此年纪,就拥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原剧情中,如果没有自己的拖累和身死,林凡可能还真会被她给宰了。 反倒是自己这个挂逼,贪图享乐,沉迷女色,想一想还真是有些惭愧。 姜澜于是又在楚婵的柔软玉腿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反正自己是挂逼,所以合该自己享受。 “公子……” 楚婵斜靠在软塌席子上,白嫩小手,轻轻帮姜澜揉着眉心,语气轻柔动听。 裙摆下一双长腿,雪白笔直且修长,宛如羊脂美玉凝练而成。 薄如云纱的罗袜中,精致小巧的玉足,特意染上了些许豆蔻般的绯色,更显晶莹,有种异样的风情。 “嗯?有事?”姜澜随意地应着。 “是这样的……” 楚婵便露出开心的笑容,把自己回到瑶池宗驻地所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姜澜。 她不敢有任何的隐瞒,因为她知道,以姜澜的身份,哪怕他不吩咐,也不在意,但身边的人,肯定也会随时留意她的动作和去向,以免她心怀不轨接近姜澜。 若是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没准还会被当做什么势力所培养出来的刺客。 所以她现在就要扮演一个乖巧听话的形象。 其实她刚才在回来的时候,特意找过姜澜身边那名实力强大的灰衣刀客,恭敬客气地询问他,姜澜有什么喜好习惯,以及有什么讨厌的地方。 比如平日里喝茶,喜好什么温度,不喜欢吃什么灵果等等,这些她都用心记了下来。 不过,楚婵并没有告诉姜澜这些,她知道那位英叔后面肯定会告知姜澜此事的。 这也算是她的一个小心机,想让姜澜知道,自己暗地里为了能让他喜爱,有多么努力。 “瑶池宗的那些弟子,平日里竟敢欺凌你?” 姜澜听到她谈及这些,似也是很意外,然后面露愠怒,“你怎么不早告诉本公子,再怎么说,你也是本公子的女人,她们怎么敢的?” “公子消消气,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 楚婵白嫩小手,轻轻抚着他的心口,让他消气,而后面露开心幸福道,“不过现在,她们都不敢了,婵儿毕竟也算得上公子的人了。” “她们可没那胆量再欺负我,公子您不知道,当时可是婵儿长那么大以来,第一次那么畅快舒心的时候呢。” 姜澜顿时面露怜惜,轻轻把她搂在怀中。 “以后有人欺负你,便直接给本公子说,便是那瑶池宗的宗主,本公子也派人把她抓来,给你出气。” 楚婵心里莞尔失笑,瑶池宗的宗主,可是堂堂七境绝顶强者,身份地位和普通弟子,可完全不一样,两者根本没有可比的资格。 “公子您真好……” “婵儿能遇到您,真是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不过听姜澜这名说,她心里其实还是很开心的,当即把脑袋埋在他怀中。 一双秋水般潋滟的美眸,轻轻闭上,享受这难得的安宁和舒心。 姜澜笑了笑,眸里却是显露异色。 他没记错的话,瑶池宗的宗主,在后面可是被楚婵给杀了取而代之的。 一身修为尽化流水,为楚婵徒做嫁衣。 原剧情中,毕竟楚婵不是主要角色,她到底是从哪里得到了北冥古天尊的传承,还融会贯通,举一反三,自创了名叫嫁衣术这种堪称禁忌的功法,姜澜也并不清楚。 嫁衣术,以他人道果为培土,为她自身徒做嫁衣,堪称邪门阴间。 纵然楚婵的资质并不算很出众,但也藉此成为日后俯瞰芸芸众生的一代绝巅强者。 “婵儿,虽然本公子很喜欢你……”姜澜忽然开口,神情变得认真起来。 楚婵稍微一愣,美眸也是陡然睁开,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姜澜露出这般认真的神情。 整个人变得很紧张,白嫩玉手也下意识地抓紧了,等待姜澜的下一句。 她隐隐能猜到姜澜的意思。 毕竟他是高高在上的大夏第一权臣之子。 而自己只是普普通通、毫无背景,仅有一点姿色的普通女子。 身份上的差距,用云泥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自己想嫁入相国府这种超级门阀,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所以她的最大目标,便是成为侍妾,哪怕不能成为侍妾,便是侍女也可以。 “公子您说,不管您说什么,婵儿都能理解的。”她强忍心头的轻颤,尽量露出轻柔笑容回道。 “但你应该知道,我姜家家风森严,很多事情,也不是我所能做主的……” “本公子虽然想把你带回姜家,可不说我母亲那边,便是我父亲那边,估计都不会答应。” 姜澜缓缓说道,“倒不是本公子不喜欢你,只是你也明白,你我之间身份差距太大,我父母不可能让我养一个没用的花瓶在身边。” “当然,你若是能像清寒那样,能被我父母认可,那就没有问题了。” 楚婵听到这里才明白。 她之前还有些疑惑,为何苏清寒的身份背景,也算不上出众,为何会成为姜澜的侍妾,原来是他身后相国府的安排。 的确,相国府那种庞然大物,又岂会让未来继承人养一个只能看不中用的花瓶,以往时候和姜澜有关系的女子,可没听说哪一个能嫁入姜家的。 可楚婵她也不想成为花瓶,她也不认为自己会是花瓶。 “公子,婵儿明白了。”楚婵顿时回应道,神情很是坚定认真,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决绝。 姜澜似欣慰般地点了点头,轻轻抚着她的青丝,道,“光靠我的这点喜欢,是远远不够的。” “你不要怕惹来麻烦,因此顾头顾尾,显得优柔胆怯,我姜家从来就不担心麻烦,反而占着资源的庸人才是最惹人厌弃的。” “有价值的人,哪怕是惹来麻烦,也会有人给她兜底的。” “所以,你尽可放心,本公子会一直站在你的身后,你想我把你带回姜家,那你就要展现出能让我父母认可的价值。” “不然,光靠我对你的喜欢,可是不行的。”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楚婵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那她长得再漂亮,他也不可能在她身上多看一眼。 至于他搬出父母,其实也是想让楚婵更有紧迫感,不然他还怕这家伙安逸下来,万一不思进取怎么办? 不然他的这番心思,岂不是白费了。 “婵儿一定不会辜负公子的良苦用心。”楚婵认真回应道。 她也没想到,姜澜竟然会因为她,说出这么多话来,她心下感动之余,更多的还是一种自嘲。 谁又能想到,这个世上最为她着想之人,竟然只是才认识一天不到的纨绔二世祖。 这时,姜澜突然感觉,泥丸宫内一阵气运翻腾,命之道果颜色愈深,在往第二阶段成熟了。 他有些惊讶。 楚婵身上的气运竟然如此深厚?这可有点超乎他的意料了。 “公子,婵儿回来的时候,路过乌衣巷,在里面添置了几套衣裙……” “想让您帮婵儿看看,合不合身。” 楚婵的眸子里,氤氲起迷离雾气,凑到姜澜的耳畔去,似含着羞怯般地说出这番话来。 姜澜顿时一怔,而后反应过来,还是这家伙会玩啊。 乌衣巷,那可是好地方。 他没记错的话,上一次在绝渊底,看到萧盈月须弥戒内的那几套衣裙,便是出自鲛人一族所制的鲛绡吧。 虽然他还有一些正事,想和楚婵说,但现在只能先搁置一旁了。 什么正事,都没有现在的正事重要。 稍许。 换了一身轻薄如烟的黑色曳地长裙的楚婵缓步出现,雪白肌肤在裙身的衬托下,朦朦胧胧,隐隐约约,更显细腻晃眼。 而姜澜的大部分目光,则是落在那一对修长笔直的玉腿上,他心里顿时啧了一声。 这方世界的黑丝,材质可比前世所见,要好太多了,犹如烟霞覆盖,雪白颜色在其中若隐若现,惑人至极。 …… 时间如流水,数日的时间一晃而过。 群山间,一艘白玉云舟,霞光笼罩,被一片清光所包裹,在长空中疾驰而过。 瑶池宗的图案印刻在云舟的旗帜上,随风猎猎,声势惊人。 云舟之上,一名轻纱掩面的女子闭目盘坐。 其青丝飘舞,圣洁如新的白衣却没有任何起伏,玉体曲线朦胧,身段婀娜挺秀,脖颈纤秀,冰肌玉肤,肌肤似有莹白光泽在闪烁,给人一种超尘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圣洁气息,更忍不住心生膜拜之意,只叹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突然,云舟上的白衣女子睁眼,清澈的眼眸之中,没有情绪的波澜,却似能窥见天地众生。 她看了前方一眼,轻轻抬手,云舟顿时朝着下方的群山而去。 宽大的裙袖间,同时有一道青色流光飞出,呼啸间化作一柄道痕交织的青色道剑,卷裹霞光,斩落而去,威势恐怖。 轰隆一声,一座小山顷刻炸裂,一道狼狈的身影,自其中一飞冲天,就要远遁。 “凌竹韵,我冥渊宗和你瑶池宗,井水不犯河水,你何必斩尽杀绝,一路追杀至此。” 那道狼狈的身影,身着黑色的破烂长袍,面色阴柔,神情狠厉,一边逃亡,一边厉声喝问道。 不过,盘坐在云舟上的白衣女子,神情依旧没有多少波澜,只是平静道,“你强掳数十名良家女子,为修行转轮阴阳大法,将其修行采补干净,后又抹除其记忆,将之炼作欢好之用的傀儡。” “此举有伤天和,鬼神皆怒,你自当引颈受戮,方有一线转世轮回的机会。” “若继续执迷不悟,潜逃下去,只会落个灰飞烟灭、形神俱散的下场。” “呵呵,可笑,你瑶池宗修行西圣经,需要辅佐丹药,用以炼药的山精妖物,可还少?” “你修你的西圣经,我练我的转轮阴阳大法,井水不犯河水,你何必多管闲事?你怎么不去妖族的地界,替它们讨回公道?” 前方逃窜的那道阴柔身影,闻言顿时愤怒,继而冷笑起来,“不过是一群图慕虚名的婊子罢了,少装出一副清高正义的模样来。若我修为远高于你,你又怎敢坏我的好事?” “我师门诸多前辈,怎么不见你去多管闲事?” 云舟上的白衣女子闻言,神情仍旧没有变化,只是道,“妖是妖,人是人,我自不可能悲怜妖族。” “你被我看见了,那我就不能留你,世间多不平,我只能管我看见的,若是撞见你师门长辈祸害无辜,我同样定斩不饶。” 说罢,她眸里似有了情绪的波动。 纤细玉手一扬,那柄斩去的道剑,顿时在半空中一振,化作漫天剑影,如瀚海一般淹没而去。 虚空隆隆,剑影呼啸,简直令人喘不过气来。 逃窜的那道身影,眼里满是绝望和不甘,下一刻瞬间被剑影吞没,化作漫天血雾炸开,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看着这一幕,白衣女子并未有任何情绪变化,而后玉手一扬,一片炽盛如月光的波动弥漫而去,瞬间将那片血雾点燃,保证此人真的身陨,形神俱灭。 “叶兄传讯于我,紫霞山将有洞府出世,疑为曾经的大神通者紫霞真君所留。” “叶兄心胸宽敞,性情磊落,想必不可能拿此事糊弄于我。” “安阳城那边,似乎也有师妹,遇到了麻烦……” 而做完这一切,白衣女子才轻轻招手,收回道剑,驾驭云舟离开此地。 (本章完) 第78章 命格变化,喜好脑补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你们听说了吗?” “什么事情啊?” “不是最近都在说,安阳城附近,有一位名叫紫霞真君的古老大神通者的传承洞府要现世吗?” “听说了啊,只是这消息,到底是真还是假?” “这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怎么感觉这几天,每天都有很多的修士前来安阳城,连一些异族也现身,貌似都是为了那个传闻而来。” “我倒是听说,似乎是某个家伙,因为醉后胡言,和同伴吹嘘自己祖上曾和那什么紫霞真君有渊源。而那位紫霞真君曾告知过其祖上,说他将自身传承洞府留于此地,留待有缘人。” “结果这个消息,不知道怎么样就被传开了,现在搞得人尽皆知。” “有一些人为了验证消息的真假,还亲自去往周围的各处地界探查,也有人翻阅一些古籍,结果还真的发现,曾经还真有一位名叫紫霞真君的大神通者,偏偏他还曾在附近地界显圣过……” “你们说这件事情,还真是巧不巧,光是这几天出现在安阳城的修士,数量可远超以往。” “我甚至还看到了太一门的一些弟子,还有问道古派、天妖殿……” 安阳城,一座热闹的酒肆中。 叶铭早已恢复自身原本的容貌,正坐在靠窗的位置。 面前放着一些下酒菜,静静听着周围酒客的交谈,面上神情看不出波澜,只是桌下的手掌,无端地握紧了些。 他没想到这才几天的功夫,和紫霞真君有关的诸多消息,就像是炸锅一般,迅速在安阳城传开,甚至朝着其余地界传去,引得许多修士蜂拥而至。 现在安阳城每个地方,都能听到修士在谈论紫霞真君洞府传承的事情。 这令他无比震动和意外,同时也很不解。 因为按照老鬼所言,紫霞真君的洞府一直是个隐秘,知晓的人绝对不多。 哪怕是知道,也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毕竟越少的人知道,自身也就越有希望得到其中的传承造化。 谁会那么蠢,故意把这则隐秘说出来? 结果这几天,就好似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故意将这则消息传播出去,有意吸引各方势力仙门前来探查。 大夏皇朝也派遣了监天司的人前来,有意探查紫霞真君的洞府一事。 “越多的人知道,我夺得其中机缘造化的机会,也就越小。” 叶铭轻叹一声,有些无奈,他也不知道是谁在暗中这么做。 但不管如何,紫霞真君的传承造化,他势在必得,不可能因为拱手相让。 离开酒肆后,叶铭身影没入人流如织的大街上,很快便不见。 他恢复真容后,也是谨慎行事了几天,在发现没有人知道他便是当日刺杀姜澜的那名刺客后,才长舒口气。 当日他改头换面、连气息都改变了,他估计姜澜哪怕是见到过,也不可能怀疑到他的头上。 这也让叶铭接下来的行事,方便许多。 为了此次的紫霞真君洞府,他准备良多,本来是打算邀约瑶池宗的凌竹韵一起前去探查的,可谁料想会突生变化。 …… 霞光涌动,白雾轻缓如水般流淌的宫殿之中。 姜澜盘坐于此。 通过这几天的努力,他终于是从苏清寒、楚婵身上,薅到了足够多的气运,使得命之道果的第二阶段,终于成熟。 先不说他对于生命力的掌控,已经达到了一种意随心动、犹如臂使的地步。 光是命之道果的第二阶段,所带来的新天赋,便令他足够意外惊喜。 果然和他最开始所预料的那样,和冥冥当中的命格有关。 他如今已经能够清晰感知一个生灵或是修士的命格,这个命格,和气运其实也有直接关系。 毕竟命格就是气运在某种形式上的最直观表现方式,一个生灵的命格,贵不可言,那他的气运浓郁程度,也不会低。 这也使得姜澜以后获得气运,将变得更加容易,毕竟原来林凡的视角,只能粗略地展现这方世界,很多细节、以及剧情之外的人物,也不可能尽数展露出来。 能感受洞悉命格后,姜澜自然也就能更清楚直观地明白,哪些人是大气运之人,哪些人的命格奇特,可为他所用,可让他从中掠夺到气运。 “苏清寒如今的命格,乃是天生剑仙,果然和我一开始所想的一样,而楚婵的命格,则是天命恶女……” “命格在某方面,也算是预示了其未来命运和轨迹走向,虽然目前看起来,还是会有一定的变化。” 姜澜虽然能感知到他人的命格,但对自身的命格,则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感觉不到,若说感觉的话,倒像是一片迷蒙不定的雾气,随时都在变化,无法观测。 他猜测,可能是自身属于剧情外的异数的缘故。 而目前也只是命之道果的第二阶段,随着其逐渐向第三阶段转化,姜澜感觉自身或许可在冥冥之中操纵一个人的命格。 这种感觉,倒颇有几分奇妙,命格这种东西,已经牵扯到了命运。 而命运素来神秘难测,连命运都能被他出手干涉,是不是意味着以后,他连诸世天地的命运,也可以掌控? 思绪回来,姜澜起身离开宫殿。 外面英叔率领一众侍卫正在等候,见姜澜出来,当即上前道,“少爷,您要我打探的消息,看起来应该是真的……” “那紫霞真君的确是一位真实存在过的大神通者,全盛时期修为深不可测,绝对是超越了九境羽化境的,他所留下的传承洞府,恐怕还不可小觑。” “这几天安阳城已经传遍了这个消息,各大仙门蠢蠢欲动,连其余大郡的世家门阀,也派遣族人前来,有意探查争夺。” 姜澜闻言,微微颔首道,“这紫霞真君的洞府传承,既然被我碰见,那就合该我姜家所有。” “英叔你再派人多调查一下,若是人手不够,便传讯给我父亲,告诉他这传承洞府,我要了。”。 英叔面露笑容,回道,“少爷您放心,只要您需要,一开口,不管是什么传承造化,我们都会为您带回,老爷那边知道您对这种事情感兴趣,一定会欣慰高兴的。” 不过说到这里,他还是顿了一下,就是担心这传承造化带回之后,姜澜还是无法修行。 他心头微微无奈,只是这种话,又无法说出来,怕打击到姜澜的信心。 少爷好不容易对修行之事如此在意,以往时候听到这些消息,他都懒得在乎的,反而是哪家的姑娘漂亮,丽质天成,对他更有吸引力。 “英叔不必担心,哪怕我无法修行,那传承造化带回,父亲母亲那边,想必也会感兴趣的。” “毕竟这可是一位大神通者所留,若能对他们如今修为,有印证帮助,那作用可就大了。” 姜澜随口笑笑,似是知道英叔所想。 以他现在的实力,想要避开一众护卫,悄无声息找人将这则消息传播出去,并不难。 “是,少爷。” 英叔心头欣慰,而后便领着一众护卫离开。 这几天安阳城鱼龙混杂,他怕姜澜又遭遇当日的刺客,便让他留在城主府内,那些刺客胆子再大,也不敢来城主府放肆。 姜澜对此倒是没什么,那叶铭逃走,对他而言,反而是更方便放长线钓大鱼。 所以接下来,他只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便行。 “紫霞山那边,也时候让楚婵过去一趟了,到时候也有机会,顺便接触下那老道。” “我记得紫霞道人除了知道紫霞真君的传承造化一事外,身上还有一桩重宝的线索……” 姜澜思虑间,一道翩翩倩影轻盈而来,带着幽香,青丝随意挽成发髻,斜插玉簪,露出修长雪颈,宽大裙衫外,披着一件雪白色大氅,略显一些华贵。 “公子……”楚婵来到他的身边,下意识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婵儿看起来似乎有些高兴,是所谓何事?”姜澜看了她一眼,微笑问道。 “婵儿听您的话,已经把祖宅赎回来了,不过我在让人打扫荒废的祖宅的时候,意外在其中发现了一些东西,想着您可能需要,便急忙赶了过来。” “这几天安阳城的那些传闻,我也听到了,我是真没想到,我楚家的祖上,和那位紫霞真君,竟然还有不少渊源。” “这则玉简当中,留有一道模糊的身影,好像就是那位紫霞真君,他说感念我楚家祖上对他落魄时候的恩情,坐化之后,特意将一身传承造化,留于洞府之中,等我楚家后人,凭借信物来寻。” 楚婵扬起雪白脸蛋,一脸邀功似的笑容,语气也有些难掩的欣喜。 说着自宽大裙袖间,拿出一则玉简出来,递给了姜澜。 姜澜早有预料,对此也并不在意,不过面上还是露出了意外的神情,道,“哦?这世间竟然还有这种巧合的事情?婵儿伱莫非骗我?” “婵儿怎么会骗公子您呢,这可是真的,当时我看到玉简之后,也是感觉不可思议,事情真是太巧合了。” “这几天安阳城闹得沸沸扬扬的紫霞真君传承,竟然和我楚家有这么大的渊源,而我父母乃至爷爷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此事……” 楚婵说着,也感觉很梦幻和不可思议。 不过如果没有姜澜的话,她也没办法将祖宅赎回来,更不可能在打扫的时候,发现其中所留下的玉简。 她现在只恨当初为何不早点知道此事,若是当初早一点打扫祖宅,得到玉简,或许她已经得到了紫霞真君的传承,一飞冲天。 可世间没有那么多的如果,这一切说起来,也都是阴差阳错。 当然,她也可以将这个消息隐瞒下来,暗中拿取信物,再偷偷前往紫霞真君的洞府,接受传承。 只是楚婵并没有这么做,在她看来,一个紫霞真君的传承,是远远无法和姜澜所能带来给她的利益好处相比的。 “这么说来,婵儿你还真是为我带来了一件好消息。” “说吧,婵儿你想要什么样的赏赐?”姜澜露出笑容,伸手将她搂在怀中。 “婵儿能有今天这样的身份地位,全靠公子,能帮到公子,已经是开心至极,又怎么会再奢求别的赏赐。” 楚婵靠着他的胸膛,美眸轻眯,嘴角也似是带着满足笑意。 姜澜轻轻摇头道,“本公子素来奖罚分明,婵儿你为我带来了这么一件意外之喜,我又怎么会吝啬赏赐?说吧,你想要什么,功法?法器?神通?还是别的?” 楚婵闻言,黛眉微微一拧,似乎也是有点纠结。 其实对于姜澜会赏赐她好处,她早已预料到了,心里也早有了说辞和想要的东西。 刚才这番表态,只是以退为进罢了。 当下,她故作犹豫思考了下,才开口说道,“公子,婵儿想去万灵阁,挑选一些侍女。” 说是侍女,但其实她想开始培养自己的心腹手下。 万灵阁,乃是安阳城,确切的说,应该是整个大夏境内,最大的奴仆交易场地。 据说背靠昌隆商盟,其中涉及的奴仆,牵扯到九州各个族群,甚至能见到一些强大仙门的弟子门徒,资质不凡,皆身负各种宝体。 其背景之大,就连一些异族皇室血脉也能偶尔流出见到。 姜澜对于楚婵的这个要求,倒是不算意外。 “没有问题,婵儿你持本公子的令牌而去,万灵阁的话事人,自然会接待于你,你可随意藉此挑选十名侍女。” 说着,他把腰间的身份令牌,交给了楚婵。 “婵儿多谢公子。” 楚婵心里惊喜,急忙接过了令牌。 她本来的打算,是挑选三名就够了,没想到姜澜竟然如此大方,直接赏赐给她十名侍女。 有了十名侍女之后,她接下来的很多事情,也将方便许多。 此刻,她更是想到了一些传闻,果然万灵阁的后面,和昌隆商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相国府的权势,远比她所想的还要恐怖。 “公子,关于紫霞真君所留信物的事情,婵儿可能需要等几天的时间,才能交到您手上。” 楚婵突然想起要事,忽然说道。 而她似是怕姜澜误会,又继续解释起来,“因为我在回想之后,发现玉简中所提及到的信物,可能便是我以前随身携带的那枚玉佩。” “不过那枚玉佩,被我上次寄灵石丹药给弟弟楚云的时候,不小心一并寄过去给他了。” “所以我要拿回玉佩,可能得亲自去一趟紫霞山的紫霞观找他。” 姜澜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不过很快舒展开来。 剧情还是出现了意外吗? 紫霞真君的那枚玉佩信物,在原剧情中,一直都是被楚婵随身携带的。 因为一开始感念主角林凡的出手相助恩情,又被他察觉玉佩异常,因此不知玉佩特殊的楚婵,便将其赠予给了林凡。 林凡对此自然没有推辞,默默收下。 至于后面剧情中,楚婵想杀林凡,有没有被其所骗,截胡走属于自身造化传承一事的原因在其中,姜澜就无从得知了。 而现在林凡已死,属于楚婵的玉佩,又因为意外缘故,落到了她弟弟手中? 会不会她弟弟身上也出现了意外? 如此想着,姜澜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笑道,“无妨,只是一件信物而已,我自然信得过婵儿的。” “倒是一直听说你有个弟弟,正好借这个机会,你把他接回安阳城,我顺便见见。若是可以,便吩咐人,把他安置于你楚家祖宅,托人照顾,你也可以放心许多。” “我顺便安排一些名医,看能否救治他的脑子问题,需要些什么药材灵物,也方便去寻。” “多谢公子。” “弟弟他若是知道,一定会开心极了。” 闻言,楚婵面上顿时涌现感动之色,眸里似也氤氲起迷蒙水汽。 说太多感激的话,此刻也都显得无力,弟弟楚云一直是她心中的牵挂和软肋。 父母早亡,年幼的她,一直拉扯照料着脑子有问题的弟弟,其中艰辛,唯有她自己才清楚。 说是姐姐,对楚云而言,她和母亲其实也没多大区别。 姜澜对她的好,她一直都知道,她也很感动。 说实话,她也没想着,当日在醉仙居,被一众同门师妹排挤,推入火坑,最后却意外遇到“良人”。 不管外界对姜澜的风评如何不好,也不管他如何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仗势欺人、沉浸女色,对她而言,他就是改变她一生命运的贵人。 此刻,楚婵心里反倒是有些愧疚了,毕竟不同于姜澜对她的好。 她这种所表现出来的倾慕和爱意,实则都是曲意逢迎、贪慕虚荣权势,没有多少的真心。 楚婵在和姜澜又腻歪一阵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喜欢脑补,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姜澜整了整衣襟,感觉泥丸宫内的那株古藤,翠叶又发生了不少变化,不少气运涌去,变得越发青翠欲滴。 不远处修行完毕的苏清寒出来,熟练地为他端来一锅补身体的养生汤。 这倒不是她自己主动去熬制的。 而是城主府的城主吩咐人准备的,原本是有一些丫鬟负责端来的,但苏清寒主动去接了这事。 每日修行完毕,便替姜澜送来养生汤,明面上让他调理身体,暗地里则有几分她自己故意调侃姜澜的意味在其中。 毕竟姜公子看似体虚清瘦,实则气血澎湃,实力恐怖,从楚婵那家伙日渐红润,气色颜丽动人的脸蛋,也能看出一二。 只可惜这些人都是瞎子,看不清姜公子的虚实。 苏清寒嘴角微微掀起弧度,走了过去。 (本章完) 第82章 所以林凡必须死,还真有几分情意在其中 “是啊,都是我的错。” “如果当初在京阳城的时候,我稍微犹豫一下,选择相信他,多听他说一句话,没有刺下那一剑。” “他或许不会万念俱灰,更不会自此堕落,永坠红尘……” “如果我后面早一点明白,早一点直面自己内心的恐惧和害怕,早一点明白真相,一切应该都还来得及的。” “可我怕了,退缩了,畏惧了,不敢直面那早已猜到的真相。” “我人前光华璀璨,耀眼灼目,可其实也只是个胆怯懦弱的胆小鬼……” “我这一生自问从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偏偏便是对不起他。” 女子自嘲一笑。 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心口,感觉其中传来的一阵阵刺痛,像是无数利刺扎过,疼得她似乎要窒息。 前世过往诸多记忆,宛如流水般闪逝而过。 最后定格在庭院中那捂着胸口,缓缓倒地,睁着眼睛望着天空的白衣少年身上。 那双眼睛死寂而空洞,却又很平静,就这般任由自己的生命和精气神消散离去,仿佛一具没有了心神的躯壳。 心魔大劫中,她伸出手,颤抖着想要捂住那血流如注的伤口,可少年却再也没有看她一眼。 直到那一刻,泪水夺眶而出,模糊眼前,她才明白,诸世间的一切命运,其实早已经在过去就已经注定了。 她纵使举霞成仙,纵使寻来岁月蝉,可依旧什么也改变不了。 “从此音尘各悄然,春山如黛草如烟……” 女子怔怔出神,怅然一叹,心中万千思绪敛去。 良久之后,她似乎终于平静了下来。 她起身缓步来到殿外,远眺而去。 这是一座云蒸霞蔚、薄雾缭绕的岛屿,位于海外群山。 从天穹望去,海洋平静,无风无浪,碧蓝深邃,周围星星点点,散落着许多大小不一的小岛。 而中间那座霞雾蒸腾、古木苍翠,宛如原始古林般的岛屿,则如众星拱月般,显得格外巍峨。 偶有一头头凶禽异鸟,在天际边掠过,没入到这座岛屿的各片区域。 不归岛,正如其名字所言,这是位于九州海外的一片岛屿地带,常年笼罩着迷雾。 据说只要来到这里的生灵和修士,便不可能再离开,因为会迷失在途中,寻不到归路。 当年她在京阳城刺下那一剑后,担心养父养母察觉异常赶回来,也不敢久留,匆忙就离去。 但她确信,那一剑虽然因为最后手掌颤抖,稍微刺偏了位置,但的确是将其心脏前后贯穿。 那染着仙韵的血液,异常刺目,尽数喷薄洒遍庭院,连她的衣襟也都染红了。 她神情恍惚着逃离相国府,第一时间朝着远方遁去,本以为会引得相国府震怒,派遣无数高手前来追杀。 但后面的那段时日,都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人谈论那件事,更没有人追来。 似乎也没有人知道那场刺杀相国府公子的意外。 她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如何。 姜澜是生、还是死,她一概不知。 自那以后,她离开九州大地,远赴海外。 在出海的途中虽遭遇一些意外和惊险,被卷入无尽迷雾中,但最后还是安然踏上不归岛。 她虽然仙心被挖,但涅槃重生后,凭着一股报仇的信念,实力天赋远超以往,便是那些修行多年、道行深厚的老怪物,也非她的一掌之敌。 便是因此,她在不归岛隐居了下来,还占据一座单独的岛屿,被外来误入此地的修士尊称为大岛主。 世有传言,海外无尽迷雾之外,隐有不归岛三座,其中间一座有一尊隐世强者,实力登峰造艺,如陆地真仙…… 这些便是外人对她的尊敬推崇。 她的实力,也的确如外人所言的那样,仅仅是十年之后,便登临九境羽化境,堪称举世无敌。 等她再次出世,离开不归岛,行走世间后,也已经是二十年后。 九州大地,风云诡谲,局势动荡。 中天州以大夏皇朝为尊,暗中血仙教余孽蛰伏,蠢蠢欲动。 南荒、北海、东原、西陵也并不平静。 外域道统意图降临,谋夺九州龙气,打通接引古路,连接其余世界。 她无心插手多管九州大地之事,依旧怀揣仇恨的她,只想毁了相国府,毁了和他曾经有关的一切。 可不曾想,踏足大夏皇朝后,得知的便是他早已死去的消息…… 偏执的她,顿时陷入暴怒,强闯相国府陵墓,在那里挖出了姜澜的坟墓,可惜其中连尸骨都不全,只剩寥寥几块残骨伴着衣冠。 愤怒的她,一掌将其毁去,连残骨都没给他留下,全部扬成齑粉。 而后更是在养父养母那的怒喝和震怒目光中,长笑数声,扬长而去。 他没死在自己的剑下,又怎能被别人先给杀了。 就这么死去,也太便宜他了。 明明许过长大后娶自己为妻的誓言,可为何又要食言,又要反悔,便是因为他是凡胎,而自己有一颗仙心吗? 可他若是真的想要自己的仙心,自己又怎么会不给他? 但他什么都不说,还要欺骗背叛自己,辜负自己对他的信任。 女子幽幽地叹了口气,她当时的确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和念头。 多年前还在相国府那个晚上,他答应自己,修行结束,两人就偷偷溜出相国府,去只有两人知道的那个地方,捕捉流萤夜清。 于是早早修行结束的自己,为了甩开那个总喜欢跟在两人后面的讨厌的小尾巴,便独自一人溜出了相国府,在约定地点早早等着他。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她坐在田埂间,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地看着在那里星星点点扑飞而起的流萤,想着他怎么来得那么慢,他不来,自己一个人欣赏,有什么意思。 远处传来脚步声音,她欣喜起身,转身看去,呼啸而来的却是一根闪烁流光的箭矢…… 再度醒来之后,她已经是在一间简陋破烂的青砖瓦房中。 一名耳背的采药老婆婆,在山中救了她。 据老婆婆说,那晚上下了很大的雨,狂风吹个不停,山上雷霆不休,闪电一道接连着一道,把漆黑的天穹都照得透亮,像是老天在愤怒一样。 她以为神灵在降下惩罚,惶恐不已,但隐隐猜到,山中可能发生什么大事了。 于是迎着大雨,去到深山中,在一株被雷电劈中,燃起大火的树木下,看到了被大雨冲刷而出的血迹,说来也奇怪,明明雨势很大,但那株树木所燃起的大火,却不曾熄灭,将那片区域给照亮。 老婆婆在树下挖了许久,终于是发现被深埋在其中的她,只是当时的她,浑身是血,抱起来的时候,轻得像是一片羽毛。 更奇怪的是她身上竟然看不到任何伤势,更像是伤势都愈合了…… 唯有当时的她清楚,她的心没了,没有了心,她竟然还能活下来,还真是不可思议。 至于她的心,去了哪里,这自然不言而喻。 也是自那一刻起,仇恨、愤怒、委屈、痛苦、冰冷……所有的情绪将她淹没,她发誓要报仇,她要让姜澜痛不欲生、要他付出百倍、千倍、乃至万倍的惨重代价。 正是当时的仇恨,一直支撑着她,渡过那段最后虚弱痛苦的岁月,直至后面仙心涅槃,浴火重生。 直到姜澜真正身陨后,她心头的愤怒、仇恨无从发泄,陷入茫然失措。 她才渐渐意识到不对劲,但当时的她,已经没勇气去追寻当年的真相,虽然她心中隐隐有一种猜测,可她却不敢去面对,选择了退缩…… 她陷入到一种无法抽身的执念中,她的固执似已让她步入了一条根本走不出的绝路中。 而最后压倒她的心神,令她所有坚持和固执都崩溃瓦解,陷入癫狂的,是当初那个她看不起的小尾巴,那一番带着嘲弄的话,“你的确配不上他。” 等她回过神来后,小尾巴李梦凝已经毅然决然地前去寻找杀害姜澜的仇敌报仇,落败后,她毫不犹豫,自绝而亡。 …… “前世不知林凡乃身怀大气运之人,给了他不少成长的时间,后面杀他倒也废了不少手脚。” “不过今世我再杀他,已是易如反掌。” 女子诸多思绪收回,心口又隐隐抽痛,素白纤细的手掌轻轻一招。 不远处的一方轻纱落来,被她戴在脸上,遮住了那仙如画的容颜,眸子却是变得更为淡漠。 随着她脚步轻盈走去,眼前的青铜宫殿似轻颤起来。 接着有涟漪扩散,一道漆黑的虚空裂缝浮现,她迈步入其中,转瞬消失不见。 既然岁月蝉已经失去作用,无法再踏足回到过去,她也不必强求再改变过往命运。 她不知道今世自己该怎么做,又该怎么面对他,但她明白,一昧的逃避和胆怯,只会重蹈前世的覆辙。 而她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杀了那林凡。 …… 安阳城。 城主府。 这是一片恢弘延绵的府邸,建筑成片,其内楼阁殿宇,鳞次栉比,云蒸霞蔚,气象万千。 一艘白玉辇车稳稳地落下,府邸前侍立的小厮急忙上前,要为其揭开帘子。 不过驾驶辇车的女子,摆了摆手,示意其退后,对着其中恭声道,“主人,已经回到安阳城城主府了。” 正在静心修行的楚婵,听到这话,才回过神来,这么快吗? 她都感觉时间只是过了没多久,途中一片坦顺,没有遇到任何的波折。 有相国府的关系就是好,连进入安阳城,都不必遇到盘查。 城门前的护卫,亲自前来放行,丝毫不敢耽搁她的时间。 跟在辇车后面,牵着一头青牛的楚云,此刻也隐隐有些明白并理解了自己姐姐的想法。 这段时间紫霞真君洞府要出世的消息,传遍各方,安阳城热闹无比,到处都是人影,可谓人头攒动。 每一座城门外,每天都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候着盘查。 结果他们到了的时候,城门外的护卫士兵,一见挂有相国府的旗帜,立马让行,根本不敢多问一句。 楚云毕竟是少年心性,看着那些修士生灵,望向自己的羡慕嫉妒目光,还是不免有些飘飘然和得意的。 城主府大门前的一众护卫,虽然看着楚云牵着一头青牛,但可丝毫不敢轻视小觑,上前来就要从他手中牵过青牛,拉去马厩。 楚云稍微犹豫了下,也没有拒绝,连大黄都让他放心,他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 “小云走吧,随我去见公子。” 楚婵在前方开口说道。 她提着裙摆,在几名侍女的搀扶下走下辇车,姿态显得得体优雅,丝毫不像之前在紫霞观外的随意自然。 楚云应了一声,低眉垂眼,并没有仔细打量城主府。 虽然他以前脑子不好,但幼年时期毕竟一直在安阳城生活。 对于城主府,一直有种隐隐的畏惧和向往,因为这里便是安阳城的权利中心。 其中的城主大人,一道谕令,便可决定多少家族的兴衰存亡。 “楚婵小姐,姜公子已经命人备好酒宴了。”城主府的管家亲自过来,在前方带路。 楚婵得体一笑,道,“有劳管家大人带路了。” 城主府深处,一座清幽的庭楼里,玉桌上早已摆满了珍馐美馔。 “公子……” 楚婵过来的时候,姜澜正端起酒杯,自顾自地轻酌着。 苏清寒并不想和楚婵碰面,所以并未前来。 姜澜自然不在意这些。 紫霞真君信物一事,他没有告知苏清寒,而苏清寒本身对于紫霞真君传承也不太感兴趣,这段时间除了和他双修之外,其余时间都在修行,可谓是勤修不缀。 “婵儿回来了?” 姜澜放下酒杯,微微一笑,示意她过来。 楚婵也不避外,不管楚云就跟在后面,微敛裙摆,便往他怀里钻坐而去,雪藕般的玉臂,环住他的脖子,脑袋靠着他的胸膛。 远远的,楚云便见到那位白衣广袖的年轻贵公子。 果然如他所猜测的那样,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养尊处优的矜贵之气,清俊神仪,一看就很受女子的喜欢。 而看着他姐姐,就这么往其怀中坐去,他更是不禁脸皮一抽,赶紧低垂眉眼,装作没看到,但心中还是生出一种酸涩情绪来。 衣袍下的拳头紧了又松,反反复复数次,才让自己心境平复下来。 “这么刚回来,就这般磨人。”姜澜笑了笑,轻轻拍着楚婵的玉背,示意她坐好。 “多日不见公子,婵儿想念得紧,巴不得长一双翅膀,飞回公子的身边。” “公子便让婵儿多抱一会嘛……” 楚婵美眸莹莹,红唇贴在他的脖子间,娇声黏腻道。 姜澜也不再管她,看向楚云,心里略有惊异,不过面上还是自若带笑地问道,“这位便是婵儿你的那位弟弟楚云吗?果然少年英杰,一表人才。” 原剧情中楚云遭紫霞观的同门师兄弟所迫害,尸身被丢入山崖。 等楚婵后面找到他的时候,已经化作一堆枯骨。 可是现在楚云却活得好好的,不仅没死,看起来脑袋还变得灵活了。 这冥冥之中,很多事情果然都发生了变化。 姜澜之前就猜测,楚婵意外将那枚玉佩信物寄去给楚云后,可能会引发意想不到的变化。 “小云,愣在那里干什么?赶紧来拜见公子。” “这便是我给你提及过的姜公子。”楚婵看向楚云,开口道。 楚云反应过来,当即上前道,“楚云见过姜公子。” “公子,小云这孩子,脑袋刚恢复灵光,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失礼之处,还望公子多多担待。”楚婵道。 “无妨,既然是婵儿伱的弟弟,我待他自然如我亲弟弟一般。”姜澜笑了笑,心中却是倍感异样。 他打量楚云的同时,也在探查其的命格。 果然如他所料的那样,这是一位大气运之人,也就是俗称的气运之子,有着紫色鸿运所笼罩缭绕。 通过判断其命格,姜澜能够断定,这楚云应该得到了紫霞真君的坐骑的认可,成为了紫霞真君真正意义上的传人。 原剧情中,林凡都没有得到那头坐骑的认可,认为林凡是取巧得到玉佩的,并非楚家后人。 “只是我记得婵儿你说,楚云他的脑袋,不是有些问题吗?我还给父亲那边传过消息,让他找来太医署的医师,可现在来看,楚云似乎并无异常……”姜澜问道。 楚云既然是大气运之人,又是楚婵的亲弟弟,只要他能为自己所用,为自己提供气运,那自然是极好。 只是这楚云,身为气运之子,恐怕还不是那么好收服的。 楚婵面露感动,便把楚云身上所发生的事情,简单地叙述了一遍,不过并未隐去楚云遭紫霞观的师兄弟们迫害的事情。 “看来还真是因祸得福了,只是这紫霞观的观主,如此纵容门下弟子残害同门,倒的确过分。” “婵儿放心,本公子定然给你弟弟讨回公道。” 姜澜听完眸子微微眯起,面上似也浮现几分愠怒之色。 楚婵急忙道,“公子不必为了这件小事动气,婵儿已经给小云交代过了,让他以后有修为实力后,再去报仇,为自己讨回公道,不能太依靠旁人。” “婵儿说的也对,若是太仰仗外物,对自身的修行,倒也不利。” 姜澜闻言稍微舒缓,微微点了点头。 一旁的楚云,却是直接愣住了,也没料到姜澜竟然会如此在意自己姐姐,还这般为自己考虑。 看来姐姐之前所说的那番话语,倒也不是什么虚言。 他心里酸涩更浓,又有些难言的欣慰。 姜澜这位二世祖名声很是不好,来的路上他也担心过,对方是不是在玩弄他姐姐,等到腻烦之后,便扔置一旁。 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还……真有几分情意在其中,怪不得姐姐会这般亲昵态度。 (本章完) 第84章 人人都骂姜澜,人人都恨不是姜澜 楚婵这话一出,议事大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瑶池宗一众弟子皆是呆愣住了,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包括凌竹韵也是微呆片刻,然后才反应过来楚婵这话。 相国府的公子,有意举办煮茶大会,广邀一众年轻一辈参与? 凌竹韵没有接触过姜澜,但却听过许多和其有关的传闻,所以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位二世祖,是不是在闹着玩? 据她所知,这位二世祖无恶不作、嚣张跋扈,手下虽然高手如云,但本身却是个无法修行的废物。 至于他为何无法修行,这无从得知,但唯一能够确定的便是,他和所谓的年轻天骄,八竿子打不着。 在这个时候,突然要举办所谓的煮茶大会,还要邀请一众年轻天骄参与,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也想图谋染指紫霞真君的传承造化? 此刻如凌竹韵一样的想法的瑶池宗弟子,可还不少,但都没有人敢随意询问,只能将疑惑不解,深深隐藏。 尤其是当初在醉仙居亲自撞见过姜澜的那几人,都深知其嚣张强势秉性,万一楚婵事后在其耳边吹风点火…… “我知道了。” 凌竹韵面上很快恢复自然,轻轻颔首,自楚婵手中接过邀请函。 既然是广邀安阳城内的一众年轻天骄,想必收到邀请函的绝对不止她一人,也不必担心姜澜动什么手脚。 如果只是邀请她一人的话,她是说什么都不会去的。 虽然她是瑶池宗的准圣女,但以姜澜之前的行事作风而言,应该是不会忌惮在意她这一层身份的。 “关于你的事情,我来安阳城后就知道了,欺凌同门弟子,这本身便是宗门所不能容忍的,何况还纵容外人,在旁煽风点火,这更是违背了宗门规矩……” 凌竹韵收下邀请函后,并未第一时间查看,而是看向楚婵。 陈凝等一众弟子,听到这话,面色都是一变,以为凌竹韵要为楚婵撑腰、讨回公道。 这位准圣女的性情,素来如此,嫉恶如仇、眼里揉不得沙子。 不过这时,听到这话,楚婵只是不在意地一笑,而后盈盈一礼道, “多谢圣女。” “当日在醉仙居的事情,只是一场误会,而今误会已经解除。” “圣女不必再为难一众师姐妹,她们也是迫不得已,弟子也从来没有责怪、怨恨过她们。” “如今紫霞真君的洞府即将出世,弟子也不希望这种小事,麻烦到圣女,毕竟传承造化更为重要,不可分心……” “何况,弟子间的摩擦恩怨,那是常有的事情,如今正值宗门用人之际,弟子觉得圣女还是以大局为重最好。” 凌竹韵闻言微愣,而后轻纱掩面的脸上,似乎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她倒是没想到,楚婵竟然表现得如此豁达坦然,心胸宽广,毫不在意。 这个时候,的确是正值用人之际,若是处罚一众弟子,恐怕到时候还真会缺少人手。 赵蝶衣神情复杂地看了楚婵一眼,若她真如这话一般豁达,那倒不错。 只可惜在她看来,楚婵这是有另外的打算,不肯这么轻松地放过陈凝。 陈凝脸色异常阴翳,她何尝猜不出楚婵的用意,只是这个时候,难道还能跳出来,当着她的鼻子,骂她虚伪吗? “楚婵师妹你能为宗门大局考虑,我很欣慰,但你为此平白无故,招来这无辜横祸,身为师姐,我不为伱讨回一点公道,说来也不对。” “我这有一件法器,乃是我曾经在照幽境时使用的,威力不俗,陪伴了我多年,沾染过许多邪魔外道的鲜血。” “不过而今已对我无用,那便赠予给你,也算是师姐我对你的一点补偿。”凌竹韵说道。 话语落下,她素手一扬,一颗流光溢彩、剔透晶莹,中间似流淌着湖水汪洋的碧绿色宝珠,便出现于她手掌心之间。 隐隐间似乎能听到其中传来潮水拍击、怒浪翻滚的声音,弥漫着浓郁的法力波动。 连驻守此地的那名瑶池宗长老,也面容上浮现惊意,而后难掩羡慕。 其余弟子更是如此,震动之后,都无比羡慕地看着这一幕。 碧海潮生珠。 这可是在瑶池宗都赫赫有名的一件法器,内蕴一百零八道禁制,可演化浩瀚烟波、无穷碧浪,对敌时威能强绝。 凌竹韵曾经行走世间时,这颗宝珠可是闯下赫赫凶名,很多邪魔妖道都死于其下,很多人至今都还心存惊悸。 她们想都想不到,凌竹韵竟然如此器重楚婵,亲自将她曾经所用过的法器,赠予给她,这是有意培养楚婵吗? 陈凝脸色阴沉如水,玉手捏紧,心里很是不甘。 她不明白,这楚婵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先是被相国府公子看上,宠爱有加,而今连准圣女凌竹韵,对她也很是看重。 “楚婵多谢圣女。” 楚婵心里很是意外,自然没有送到前的宝物不要的道理,急忙恭顺接过。 凌竹韵面带笑意,微微颔首道,“希望你以后不要堕其威名。” “弟子定不辜负圣女的器重。”楚婵道。 而后,她也不久留,告辞离去,如今瑶池宗的一众弟子,都知道她跟了姜澜,这瑶池宗弟子的身份,倒也显得可有可无了。 凌竹韵也没多说什么。 从始至终楚婵也没有多看过陈凝一眼。 而在楚婵离开不久,外面一名女弟子,则是上前来禀报道,“圣女,外面有名自称叶铭的陌生男子,自称是您的朋友,想要拜访。” 凌竹韵似早有预料,毫不意外,点头道,“让他进来,请至偏殿。” 一众瑶池宗弟子则是有些好奇,这名字还真是陌生,之前从没有听说过,到底是何方神圣。 …… “碧海潮生珠,的确不凡,我在瑶池宗的时候,也只是听过其威名,完全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落到我手上来。” “凌竹韵嫉恶如仇,以兼济苍生、匡扶正义为己任,因为自幼在瑶池宗长大的缘故,对于瑶池宗很是在意,不容许门中弟子,被人欺负,更不容许门中弟子,互相厮杀欺凌。” “她这样的天之娇女,站的太高,自然也看不到自己脚下的那些阴暗肮脏……” 白玉辇车之中,楚婵把玩炼化着那颗碧海潮生珠,面上毫无波澜。 对于凌竹韵的器重赏赐,并无多大的感激和在意。 若是以往,在她受人欺凌嘲弄、备受白眼冷漠的时候,凌竹韵能站出来,替她讨回公道,她自然感激至极,恨不得做牛做马,以谢恩情。 但今时不同往日,碧海潮生珠于她而言,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罢了。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当你站到一定高度时,会发现世界都对你彬彬有礼……”楚婵嘴角掀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离开池瑶宗驻地后,她并未第一时间返回城主府,而是打算前往万宝阁,为自己弟弟楚云,挑选了一些防身的法器。 安阳城乃是一郡主城,规模极大,占地更是极广。 城中楼阁殿宇成片,分内外两城。 内城辉煌,银瀑飞旋,云蒸霞蔚,岛屿坐落,甚至可见一些神山掩映其中,被云雾遮挡。 几乎上各大势力仙门,都在这些地方有着地盘。 要么是开设的赌石坊,要么就是兵器坊、灵药铺、拍卖行、仙衣阁、风月场所……几乎应有尽有。 两边的长街上,也有诸多坊市、地摊,许多修士生灵来往,若是运气好的话,还能碰到不少好东西。 正在白玉辇车中,思虑着事情的楚婵,忽然听到不远处一阵争执的声音传来。 “就不过一块破碎的法器碎片而已,黑不溜秋的,都破成这样了,就算你说是曾经仙人用过,也不可能那么贵吧……” “爱买不买,瞧你那身打扮,就不是买得起的。” “既然不买,就别耽搁小老儿生意,还有别的客人要看呢。” “你这是想忽悠谁呢,我不就是见这块法器碎片上的纹路,有些古老,想收回去研究一下,你这老梆子,真以为我好骗不成,还敢喊价五千灵石……”一个气急败坏的男子声音,显然是有些愤怒。 而摆摊的瘸腿老头,抽着旱烟,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一副爱买不买的模样。 “停下。” 白玉辇车上的楚婵,揭开帘子,看到了那块破碎的兵器碎片,突然心生一种奇异的感觉,当即命人停下。 她走了下来,来到那处地摊前,看向那块兵器碎片,感觉很是厚重冰冷,漆黑幽邃,似闪烁着某种寒光。 “五千灵石是吧?我要了。”她拿了起来,轻轻摩挲着,直接道。 摆烂的老头一愣,正在想哪来的冤大头。 他这是从几个盗墓贼手中,花了几十块灵石买来的,本想忽悠忽悠人的,但不曾想还真有人看上,五千灵石竟也舍得。 一旁气急败坏的那名男子,也是呆住了,他本来觉得一百灵石都贵了,现在竟然还真有人五千灵石要了? “这可是老头我的传家宝,五千灵石只是随口说的,这可不卖……” 见楚婵衣裙华贵、姿容绝美,瘸腿老头忽然一笑,赶紧改口道,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冤大头,不好好宰一笔,他感觉自己要亏大发了。 楚婵对于他会忽然改口,倒是不意外。 身后正准备付钱的侍女,眼里更是一寒,就要上前一步。 楚婵却是摆了摆手,再度问道,“多少才肯卖?” “多少都不卖。”瘸腿老头摇头,语气坚决,一副吃定楚婵的模样。 楚婵却是忽然一笑,这笑容明媚惊人,仿若仙葩绽放,让周围不少男子都看呆了。 “是吗?” “把他另一只腿也给打断了。”她淡淡道。 瘸腿老头一愣,完全没想到楚婵竟然如此狠辣,一言不合就要打断他的腿。 他正要挣扎大喊,引来巡逻队,却见白玉辇车旁垂挂的“姜”字,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看戏的众人,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很快,神情平静淡漠的楚婵随手丢下一袋灵石,拿起那块漆黑的兵器残片,若有所思地回到辇车,缓缓离去。 …… 而此同时,另一边,乔装打扮、化作一名面容俊朗的男子的叶铭,正在瑶池宗偏殿内,和凌竹韵交谈。 两人隔桌对坐,面前的玉桌上,有女弟子奉来清茶,清香扑鼻,闻之可令人灵台空明。 “林兄还真是谨慎,每次相见,都是不同的模样,这敛气的功夫,便是我也看不出你的身份来。” “莫非是这安阳城有什么大敌吗?” 凌竹韵开口,轻纱掩面的面上,似乎带着一些疑惑和惊讶。 她和叶铭是在一处秘境相识的,当初那处秘境出世,引得诸多修士前往争夺。 但因为其中所留的禁制,导致众人被困,最后还是叶铭出手,巧妙化解,带领众人脱困。 当时她便认为叶铭是一位阵法大师,年纪轻轻,造诣便极高,想必在阵法一道上,还是数千年难遇的天骄,因此当时留了联络玉符。 后面她在探寻一处遗址时,因为要破解外围的阵法,便找了些伙伴,其中一人便是叶铭。 叶铭也帮了她的大忙,两人因此渐渐熟络,她对叶铭也很是欣赏,觉得他有勇有谋、坚毅果敢,实力也高强。 虽是散修出身,但比之那些大教真传,也不见得会逊色多少。 叶铭看着她,敛去心中的倾慕之意,闻言摇头道,“倒也不是,但若是以真容示人的话,那的确会有不少麻烦。” “刚才我在瑶池宗驻地外见到的那名女弟子,看来是没有生命之虞……” “嗯?”凌竹韵略微惊讶。 叶铭也不废话,毕竟他当时会出手营救楚婵,也是看在凌竹韵的面子上,有意让她欠下自己一个人情,这件事情肯定会告知给她的。 他没想到刚才会在外面见到楚婵,正好借这个机会,将此事告知给凌竹韵。 当下,他便把当日在醉仙居所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凌竹韵听后,有些恍然,面上涌现一阵感激,道,“没想到那名刺杀相国府公子的刺客,竟然是叶兄,多谢叶兄出手相助。” 叶铭信得过她,并不担心她会泄露自己身份。 他露出笑容道,“既然是竹韵你的同门师妹,我既然看到了,就不可能坐视不管。” “只可惜当日,没能将其救走,那恶贼身边……高手如云,实在是有心无力。” 说到这里,他心头其实是有些阴翳的,因为他猜测在血色高原遇到的那名恐怖的年轻存在,便是姜澜。 但证据呢? 这种事情,他也不敢轻易乱说,更不可能告知给凌竹韵。 凌竹韵素来对血仙教的人,恨之入骨,若是知道他去过血色高原,又会如何看他? “叶兄不必自责,你有这份心,我已经很感激了。” 凌竹韵道,她倒是没多想,因为在她一直的认知中,叶铭都属于那种侠肝义胆、古道热肠之辈,会帮助弱小,见义勇为。 “其实我今日前来,是想和竹韵你商谈紫霞真君的传承造化一事的,我也没想到,短短数日,此事就会传的沸沸扬扬,也不知道是何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本来在我的预想中,知道此事的人,并不会太多的。” “到时候我俩联手,紫霞真君的传承造化,必然手到擒来。”叶铭想起正事来,开口道。 凌竹韵黛眉微皱道,“此事看来,也的确像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知道的人越多,我们取得机缘的几率越小。” “连相国府也有意插手此事了……” 叶铭惊愕困惑。 凌竹韵看向他,便将姜澜有意三天之后举办煮茶大会一事,告知给了他。 这让叶铭眉头皱了起来,如果不知道姜澜隐藏极深,他恐怕也会觉得这场煮茶大会,是闹着玩的。 但如今知道姜澜很可怕之后,他隐隐觉得,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三天之后,我陪竹韵你一起去。”思虑再三后,叶铭才说道。 反正他已经改头换面,还遮掩了气息,姜澜想发现他的身份,几乎不可能。 “叶兄是担心有什么意外吗?” 凌竹韵惊讶,以她对叶铭的了解来看,他可是很谨慎的人,不会轻易在人前露面,而此次的煮茶大会,整个安阳城的年轻天骄,估计都会前往。 毕竟没有人敢不给相国府公子的面子。 而他到时候和自己一起出现,难保不会引人注意和多想…… 叶铭摇头笑道,“只是想见一下世面,看一看当今大夏有哪些天骄俊杰罢了。” 凌竹韵点头道,“好,那三天之后,叶兄来此等我便是。” 叶铭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随后又和凌竹韵交谈叙旧一阵,才起身告辞。 他虽然倾慕凌竹韵,但也明白其性情,不喜欢牵扯进过多的琐事中去,若无重事,打搅她修行,只会惹她不悦。 “叶兄对我的关心,有些过重了……” “他的心意,我只能说抱歉。我无心儿女私情,一心只想向道,对他更只有朋友之交的欣赏。” 在叶铭离去后,凌竹韵才轻轻摇头。 她这番话语,似是在自语,又似是在告诉谁人。 “竹韵,你将来是要成为瑶池宗宗主的人,你的身上,太上长老看到了瑶池宗崛起复兴的希望。” “你应该也不想让你的师尊失望。” 而在她话落不久,一名风韵犹存、姿容冷艳的美妇出现,看向她,似是在告诫,又似是在警告她一样。 凌竹韵轻轻颔首道,“我明白的。” “这叶铭虽然不凡,但他若是阻碍了你的修行,宗门肯定不会放过他的。”美妇说道。 “你最好对他只是朋友之交,不然只会害了他。” ……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这几天除了安阳城外的群山,紫雾越发浓郁、异象更为惊人外。 最引人注意的当是相国府公子姜澜,举办煮茶大会,广邀各方年轻天骄前去摘星台一聚一事。 几乎所有的修士和生灵,都在议论此事。 但凡是有头有脸的仙门大教弟子,都收到了邀请函,各大古老世家、门阀的年轻族人,只要出现在安阳城的,也都得到了消息。 对于此事,一众年轻天骄心头虽然吃惊,不知这是何意,但却无人敢于忤逆,不给其面子,心里再怪异别扭,也只能捏着鼻子接了。 倒是有不少好事者猜测,认为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能是相国府公子,有意“选美”。 毕竟这几天瑶池宗、神女宫的真传都出现在了瑶池宗,每一人都是天姿国色的绝色美人,追求者众多,始一出现,就引得一阵阵的轰动。 此外各大仙门的年轻一辈中,也不乏清丽绝伦、美丽倾城的佳人。 这个说法,得到了很多修士的一致认同,心中又是暗骂、又是羡慕嫉妒不已。 人人都骂姜澜,人人都恨不是姜澜。 在听到这些消息说法后,各大世家仙门,脸色有些绿了,偏偏还觉得有几分可能和道理。 因此都让自家的那些姿色不错的貌美女弟子躲好,这几天最好不要外出露面,引起姜澜的注意。 “姜澜竟然还举办一个所谓的煮茶大会,广邀一众天骄前去,倒真是可笑。” “谁都知道,他除了玩弄女人外,在修行方面是毫无建树,以一介废物之身,作为东道主,还邀请来一众年轻天骄……” “真是笑死人了。” 一条长街上,一名身形挺拔、身着金色战甲,显得器宇轩昂的男子,正骑着蛮兽,带着一众骑士降临此地。 其腰间垂挂一枚金色令牌,隐有道韵龙气弥漫,另一边刻录着一个“夏”字,显示出其皇室之人身份。 当今夏皇虽然年纪尚轻,但大夏的几位王爷,可都毫不简单,每一人都雄踞一方,拥兵自重,手下供奉高手众多。 而眼前的男子,便是武宣亲王的三子,名叫夏桀。 “三爷,安阳城人多眼杂,还望慎言。”在夏桀的身后,一名带着几分儒雅气质的男子上前,劝道。 “说了又如何,这本来就是事实,他自己都不在意,我说说又怎么样了?”夏桀闻言不屑道,言语间似对姜澜很是熟悉。 “这次我来安阳城,可是帮他物色挑选了好几名不错的女子,他不好好感激我,难不成还因为说了他几句话,他就生气了?” 他这话毫不遮掩,长街上的很多生灵修士听到后,都是一阵阵暗鄙,而后赶紧避开。 皇室之人,也不是好招惹的,尤其一些人似知道夏桀的身份,对其避退姿态,俨然是面对姜澜一般。 “唉……” 夏桀身后的那名男子,却是一阵叹息,似感觉头疼。 而夏桀浑然不在意一般,领着大批侍从骑士,就往内城之中而去。 此时,位于安阳城深处的摘星台上,歌舞袅袅,各处皆是云雾涌动,无比的宽阔。 早有侍女等候于此,端上各种灵酒佳肴,在席间更是摆放好,香味扑鼻,酒味醇厚,飘香远去,令外面的很多修士,都一阵食指大动。 不过,这场所谓的煮茶大会,只有收到邀请函的天骄才能到来。 寻常修士连观礼的资格都没有。 在摘星台的中央,已经布好了煮茶所需的各种器具,安阳城最出名的几位茶艺大师,都准备已此。 “看来我等是来早了。” 席间一名金袍男子开口道。 他看起来很是年轻,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一身滚金边长袍。 额头长有龙角,连发丝都如太阳般灿灿发光,身后隐隐神霞浮现,气血无比的强大。 龙人族,体内流淌有真龙之血,体质极为强大,算的是当今九州大地上排得上最前列的异族王族之一。 同时也是极为亲近相国府的族群,背后有着相国府的扶持,在数十年间,吞并了很多的异族。 “既然是公子相邀,定然是没有人敢不给面子,再等等吧。” 另一名男子微笑开口道,他一身蓝色长衫,眉心处有着鳞片,明显也是异族。 在他们的身边,还有一些年轻存在,男女皆有,人族异族都有,身上笼罩神辉,或是气血涌动,同样实力不俗。 很显然,他们身后的族群,和相国府之间有着极深的渊源,所以早早就来到了煮茶大会上。 言语谈话间,对于姜澜以及其身后的相国府,都很尊敬。 “你们来的那么早吗?” 这时,不远处响起一道略有惊讶的声音。 一名清秀少女走来,她随意穿着一件兽皮缝制的衣裙,面容精致,和人族无异,不过若是细看,会发现在她的皮肤比人族略白,能清晰看到其中一些淡蓝色的血管。 “这家伙也来了。” 此地的一众年轻存在,面色都是微微变化,哪怕是身着金色长袍的龙人族男子,神情也有些不对劲。 “敖戌,怎么是你来,你姐姐呢?”清秀少女一来,就环抱双臂,往龙人族男子这边走来。 (本章完) 第85章 不然何以叫权势倾天,借此故意恐吓凌竹韵? “洛颖……” 名叫敖戌的金袍男子对于走来的清秀少女,明显很是忌惮,听闻她这番问话,只能硬着头皮答道,“姐姐她尚有事务在身,无法前来。” “这样啊……” “上一次和她交手,实在是畅快淋漓,可惜没能分出胜负来。” 清秀少女闻言似乎有些遗憾,摇了摇头,而后在一旁的席间坐下,让周围的一众异族年轻存在,都有些如坐针毡。 龙人族在整个异族,也属得上是名列前茅的王族,血脉尊贵,实力强大。 而金袍男子的姐姐,更是龙人族的王女。 眼前清秀少女能和其交战不分胜负,本身就足以说明她的强大。 而她也是来自于一方极为强横的异族道统,名叫海渊圣宗,本人更疑似为曾经的海神后裔,天赋极为恐怖。 随着洛颖的到来后,摘星台也变得更为热闹,随后又出现不少近段时间声名鹊起的年轻一辈。 身为东道主的姜澜还没有现身,但许多收到了邀请函的年轻存在,都已经赴邀而来。 没多久,一名身着紫色道袍、面容俊朗、气度翩然的年轻男子到来,身边似缭绕着神辉,气息平和光正,身后跟着许多同行的弟子,衣袍都上都带着太一门的标致,以前方那名俊朗男子为主。 “太一门当代的道一真传……” 很多人都认出了来人,心头震动。 身为当代仙门魁首,太一门的地位很是超然,其门下弟子行走四方,不论是在何地,都是备受尊敬的,无人敢于小觑轻视。 更别说还是一位真传弟子,将来可是能够竞争掌门之位的。 太一门和相国府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代相国的夫人,便是上一代的太一门圣女,其身后的家族,可是太一门中最为悠久古老的一脉,底蕴深不可测。 不论是太一门掌门之位的换代,还是一众长老、真传弟子的晋升,都离不开那几脉的扶持。 “道一师兄……” 此地的诸多年轻一辈,都纷纷起身,向走来的道一行礼,哪怕是清秀少女也不得不站起身来,微微颔首,以示招呼。 道一全名为李道一,李姓是被赐姓,同时是太一门那一脉的姓氏。 李道一能位列太一门的真传,自然离不开那一脉的扶持。 “公子还没来吗?” 李道一来了之后,面露微笑,微微点头,随后找了席位落座,环顾一周,并未见到姜澜的身影。 “公子可能还会等会才来。”敖戌回道。 李道一点了点头道,“此番紫霞真君的洞府出世,宗门那边让我们前来,全力帮公子夺得机缘,到时候还要仰仗诸位,一一合力相助。” “道一师兄放心,我等必然全力协助公子。” “何人敢于阻拦,便是与我等为敌。” 敖戌、洛颖等一众年轻存在,闻言纷纷点头,显然也早已得到了吩咐。 虽然姜澜没有修为在身,但却无人敢于有不敬之心。 他们身后的宗门族群,说的好听,是因为有相国府的扶持,但难听一点,其实就是相国府的附属奴族。 姜澜纵使没有修为,但身份上也是他们的主人。 只是以往姜澜对于修行一事,并无多少心思,不然他们理应都是属于他的追随者。 摘星台上的其余年轻一辈见此一幕,面色都是微微变化,相国府的权势,由此可见一斑。 仅仅只是一场煮茶大会的邀请函,便汇聚了如此多忠诚的年轻天骄。 这股力量将来成长起来,不知道又会有多恐怖。 随着太一门一众弟子的出现,而后问道古派、天妖殿的弟子也纷纷现身赶来。 问道古派为首的弟子,名叫韩一铭,是个身形壮硕、古铜色肌肤的高大男子,气血惊人,宛如一头上古凶兽在世。 他战绩不菲,前段时间力敌诸多同境天骄,未尝一败,消息传出后,在各地引得巨大波澜。 现身安阳城后,有年轻一辈察觉到他的踪迹,并不服气,相邀一战,结果在决斗台上一掌落败。 于是韩一铭名声大振,被很多好事者称之为当代年轻一辈最强大的几人之一。 天空之中,花香阵阵,有晶莹的花瓣洒落,神女宫的弟子也来了,现身的同样是一位真传,当日曾在安阳城外昙花一现便销声匿迹。 她轻纱掩面,一身宽大的绛紫色长裙,遮掩玲珑浮凸的身材,雪白细腻的肌肤,令人遐想连篇,眸光含媚,隐有水光,仿佛能勾人神魂。 “妙音仙子……” 不少年轻一辈,都感觉气血一阵翻滚,和其目光对视的时候,都不禁生出一种心旌沉醉之感,反应过来后,赶紧移开目光,暗暗心惊。 神女宫可不同于瑶池宗那样的名门正派,这个宗门很低调,但行事似邪非邪、似正非正,颇有些随心所欲之意。 “姜澜公子身为东道主,怎么还有迟到的道理……”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出,神女宫的那位真传开口,在几名女弟子的簇拥下,寻了处位置坐下。 裙下的玉腿修长白皙,脚裸处系着一圈铃铛,轻轻摆动间,发出清脆的声音,赤足似雪,晶莹无暇。 仅仅是随意地坐在那里,就仿佛能吸引在场一众年轻男子的目光和心神。 “公子可能有事情耽搁了,妙音仙子稍安勿躁。” 李道一开口,目光平和,似蕴含一种奇异的力量,让此地很多人浮躁的心绪都渐渐安定下来。 妙音仙子略微惊异地看向他,然后变得饶有兴趣道,“素闻太一门道一真传道法高深,实力高强,今日一见,果然不俗。” 问道古派的韩一铭,也看向李道一,眼里浮现一抹战意,而后被他收敛了下去。 今日是相国府举办的煮茶大会,他不敢乱来。 若是在别的地方,说什么都会和李道一交手切磋一番。 天妖殿的来人,是名妖性惊人的年轻男子,肌肤如玉,比很多女子都还要白皙,只是身形过于阴柔,紫色眸子时而闪过异色,只是静静饮茶,并不多语。 而后,又有很多得到邀请的年轻一辈到来,基本上都是安阳城内有头有脸的天骄人物,没有谁是无名之辈。 “姜澜还没来吗?” 武宣亲王的三子夏桀也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来到此地,但没见过姜澜的身影。 他眼里露出异色,同样寻了个位置坐下,他身为皇室之人,但此地都是一众大派仙门弟子,不是寻常之辈,他自然不好像平日那般无所忌惮、为所欲为。 虽然他看似大大咧咧、无所顾忌,实则粗中有细。 此番前来安阳城,除了是对紫霞真君的传承造化感兴趣之外。 另一方面,也是受他父亲的所托,前来试探姜澜。 之前他和姜澜称兄道弟,在各处风月场所纵情声色,虽有自身享受之外,其实也有别的目的。 他父亲武宣亲王,乃先皇的胞弟,虽分封在外,碍于多种原因,无法继任皇位,但对那个位置,可一直惦记着在。 尤其如今夏皇年轻,尚不能服众,朝中大权,更被相国把控着在。 这也让他父亲,越发蠢蠢欲动,但又忌惮于相国的存在,不敢露出任何异状。 只能在暗中谋划,以图哪天,能将其取而代之。 在这样的情况下,偏偏威震九州的相国,其独子又是个无法修行的废物二世祖,这难保不让人起心怀疑,猜测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这段时间,各方眼线又都得到相国之子有意夺取紫霞真君传承造化一事。 这更加令人怀疑,到底是紫霞真君的传承造化,过于重要,还是说别的原因? 夏桀和姜澜认识多年,从没觉得其身上有任何修为,反而很是清瘦虚弱,虽有各种大补之物吃着,但一直以来都是那副模样,没有任何变化。 连他父亲也在怀疑,这是不是这对相国父子,故意做出来的假象,实则另有图谋。 而这样的猜测,可以说还不少。 这时,不远处传来动静,一名轻纱掩面的白衣女子,出尘圣洁,婀娜修长,在一众女弟子的簇拥下走来,而在其身边,还同行着一名陌生男子。 瑶池宗的人也来了。 “瑶池宗的凌竹韵?” “那名和她同行的陌生男子是谁?” 很多年轻一辈都是一惊,目光打量着凌竹韵身边的那名陌生男子,能和凌竹韵同行,绝对不是无名之辈。 叶铭目光坦然自若,没有任何的怯场,跟随在凌竹韵的身边,一同步入到摘星台。 他来此地,一是为了再探姜澜虚实,二则是担心凌竹韵出现意外,不然他也不想在人前现身露面。 凌竹韵则是一一和熟识的面孔打招呼。 只是在看向其中一名穿着锦袍,大腹便便,偏偏还戴着一顶紫金冠的男子时,目露一缕诧异,似没想到其会在这里出现。 “凌竹韵你当日杀我师弟的仇,有机会可是要和你好好算一算。” 这名男子也注意到凌竹韵的目光,面上显露冷意。 他身后的一众弟子,也纷纷站起身来,和瑶池宗的弟子对峙。 其余年轻一辈,则是好整以暇,颇有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神女宫的妙音仙子,更是掩嘴轻笑道,“听说前段时间,在横断山脉外,冥渊宗的一名内门弟子,被凌竹韵圣女打杀,死得老惨了,凌竹韵圣女的威名,连远在万里之外的我,也都听到了。” “这才赶来安阳城,亲自一见凌竹韵圣女的绝代风华,今日不虚此行了呢。” 她声音清脆动听,犹如银铃摇晃,有惑人之意。 这一开口,就让冥渊宗的一众弟子,面上冷意更重,难看至极。 这些年死在凌竹韵手中的弟子可不少。 别的仙门大派,都没有她那么爱多管闲事。 凌竹韵轻轻地瞥了眼妙音仙子,并不理会,看向那名大肚便便的锦袍男子,道,“若想为你师弟报仇,尽管来找我,但若是学艺不精,死于我手中,就别怪旁人了。” “瑶池宗还真是自诩名门正派,荡尽天下不平事……” 锦袍男子目光冷漠,身上有强横气息在涌动,掌指间更是浮现森然黑气,本想动手的,但一想到今日一事,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 报仇有的是机会,但在这种场合动手,无异于拂了姜澜的脸面,将之得罪。 凌竹韵对此毫不意外,并不理会,带着身后的瑶池宗一众女弟子,也寻了位置落座。 “今日这里,还真是藏龙卧虎,整个大夏皇朝诸多有名的年轻天骄,都现身了……” 叶铭也在一旁落座,心里暗暗感慨。 他自一小地方走来,一步步走到今日这般地步,和这些将来注定屹立九州大地绝巅的天骄人物同台同席,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自傲的。 若是他和这些年轻天骄,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如今或许已经能俯瞰他们了。 “今日煮茶大会,以茶会友,诸位何必如此大的戾气,不过若是想切磋印证的话,我这里倒是准备了演武场,可供诸位交流一番。” 这时,一阵轻笑话语自不远处传来。 一名白衣广袖的矜贵公子,在众人的簇拥下走来,其身形清瘦略显挺拔,两名绝色美人相伴左右,姿容迤丽,既清且媚,各有千秋。 “姜公子……” 见姜澜到来,此地一众年轻一辈,皆起身微微拱手。 李道一、洛颖等人,更是以公子相称,态度很是尊敬。 凌竹韵眸光微动,落在了姜澜身边的楚婵身上,略微一顿,又收了回来。 “诸位不必客气。” “因为事情,稍微耽搁了一会。” “让诸位久等了。” 姜澜微微颔首,在主位上坐下,而后吩咐人开始煮茶,既然是煮茶大会,那么茶水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此刻一众年轻存在,心头倍感惊异。 其实见过姜澜的人并不多,很多人都下意识地以为他是那种目光淫邪、酒色掏空的模样,但今日一见,却令众人很是意外。 不论是说话还是举止,都透露着一股脱俗之气。 其风采卓然,虽有佳人相伴,却不显任何鄙陋,反倒是给人一种君子风流,仙姿神骨之感。 哪怕是身为太一门真传的李道一,也没有那种自然随意的气度,站在其身后,甚至会被人下意识地忽略掉。 这让很多人心生感慨和一种惊羡。 这便是真正意义的第一权贵,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足以让他哪怕没有任何修为在身,也能轻易地俯瞰天下人。 不过,更多的年轻一辈,则是注意到了姜澜身后的一名面无白须的中年男子,感受到其身上无边无垠,宛若深海般的浩瀚气息,都不由得心中一震,目光里难掩难以置信。 七境存在! 这赫然是一尊已经迈入了法相境的强大高手。 到了这个层次,天地法相一展,抬掌间覆灭一座城池,那是轻而易举。 这么一尊可怕的存在,竟然在姜澜身后寸步不离,保护他的安全。 韩一铭、妙音仙子、天妖殿的真传等人,目光皆是微震,而后不动声色地敛去面上异常。 唯有李道一等人,一副完全不意外的模样,以姜澜的身份而言,有这等存在保护,那一点都不奇怪。 不然何以叫权势倾天。 “这楚婵运气可真是太好了,凭什么啊……” 瑶池宗一众弟子之中,陈凝死死地握住拳头,盯着在姜澜身畔的楚婵,心里的懊恼和后悔,越发浓郁。 在这种场合,姜澜让楚婵作陪,从某方面来说,便是对她极大的宠爱。 姜澜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已将所有人的神情变化,尽收于眼底。 他有心造势,引得众人对于紫霞真君造化传承的重视。 这场煮茶大会,早就在他的计划之中。 除此之外,最为重要的还是另外一件事情,当日血色高原他所引起的异象,已经引得大夏境内多方势力的关注,连监天司也在仔细探查。 当时他毫无修为在身,哪怕是再谨慎,事后肯定也会留下一些痕迹,被有心人推敲,然后抽丝剥茧猜测出来。 他虽然不担心李梦凝会说出他去过血色高原一事,也不担心当时留下的棋子宋幼薇会将他身份暴露。 但另外一人叶铭,可就说不准了。 尤其叶铭亲眼见过李梦凝,并且当日在醉仙居内,还和其碰面了,而后仓皇而逃。 这种种表现,已然说明叶铭猜出了他的身份。 所以现在姜澜急需一个替死鬼,来遮掩当日他在血色高原所留下的痕迹,而最好的人选,自然就是气运之子叶铭了。 血仙教的传承,事关重大,牵扯极深。 好听一点说叫举世忌惮,难听一点,其实就是九州公敌了。 若是他得到血仙教传承一事暴露,他父母若想保他,那就得做好与整个九州的道统势力为敌的打算。 原剧情中,叶铭得到了血仙教传承,好长时间都是处于举世皆敌、人人喊打、四处躲藏的局面,他毕竟是散修出身,没有家族背景的羁绊,想去哪就去哪。 但姜澜不同,他必须把这层后果给考虑清楚了,也需要考虑以后的一些退路。 他亲自让楚婵将邀请函送至凌竹韵手上,而以叶铭和凌竹韵的交情,肯定也会不放心,一同跟来的。 “多谢诸位今日能给姜某薄面,共赴这场煮茶大会。” “以表诚意,我吩咐人准备了碧湖龙青、天云翠、问心古茶、千年雷击木心茶……以供诸位选择。” 思绪回来,姜澜一一扫过此地的一众年轻一辈,开口说道。 每一种茶,都极有名气,价格极为高昂,为表现出自己对于这场煮茶大会的重视,姜澜可是花了一些心思的。 当然,他这么做,也只是想让众人认为,他对紫霞真君造化传承的势在必得。 听到这番话语,诸多年轻一辈,皆心中一动。 这些茶毫无疑问,都是难寻的珍品,他们本以为姜澜只是随便举办一场煮茶大会,举办着玩的。 但现在看来,他似乎是真的很在意将出世的紫霞真君洞府? “莫非他是得到了什么风声?知道紫霞真君洞府里有罕见的天地奇珍?” “以这二世祖的性情来讲,恐怕还真是因为这个缘故,这场煮茶大会的本意,估计是想让我们知难而退?” 不少人心中猜测了起来。 只不过现在,都没有人说什么,在眼下这个场合,自然不可能明着和姜澜对着干。 很快,摘星台中,悠悠茶香弥漫,馥郁悠长,清香宜人,令人茅塞顿开,毛孔仿佛都舒展了,光是轻嗅一口,便能举霞飞升一般。 隐隐间可见异象蒸腾,甚至能听到兵器交击的铿锵碰撞音,金色霞光映照,有古钟、小塔、长剑等虚影,在半空中一闪而过,发出铛铛铛之音,奇异非凡。 这便是灵茶的异象,灵茶效用,丝毫不比丹药差。 有些时候一些灵茶的诞生,甚至需要经历雷劫的洗礼,当然那是古之记载传说了。 当世天劫隐没,唯有八境劫桥境的存在,方有资格亲历目睹。 别说寻常人了,就算是那些天资骄横的妖孽,也无法在破境时引动天劫。 煮茶的几位茶师,都是此道大师,浸淫多年,手艺精湛。 在他们的手中,煮茶这一过程,都蕴含着道韵,茶水和茶叶的碰撞交汇,更似道法的演绎。 此地的很多年轻一辈,还从未见过此景,吃惊之余,都不由得沉浸于其中。 随着一众貌美侍女上前,将茶水一一挨着送去,不论是之前心思如何的年轻一辈,此刻也都用心地品尝起来。 “的确是好茶,姜公子倒也真是大方。” “姜公子今日邀请我等前来,除了煮茶大会以外,还说商议紫霞真君洞府传承一事,不知姜公子是有何打算?” 妙音仙子一手揭起轻纱,莹润红唇似含着笑意,一手轻端灵茶,浅尝一口,夸赞说道。 同时她也不忘正事,明知姜澜此意,却又当众再提及一遍,明显是在有意示好,让他主动提出要求打算。 其余年轻一辈,闻言都暗暗看了她一眼,不知她这是何意。 “紫霞真君洞府之中,有一奇物,对我有大用,所以我势在必得。”姜澜似乎也略有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笑了笑,正色道,“所以此番煮茶大会,也是想让诸位,能给我一个面子,放弃其中造化。” “对此,姜某自有重谢。” 他这话一出,摘星台上瞬间安静了一会,连正在端茶轻抿的凌竹韵,也意外地看向他。 虽然一众年轻一辈早有猜测,但也没想到,姜澜会如此直白地说出来。 这还真是随意、毫无顾忌啊,凭借这些茶水,就想让众人放弃其中造化? 紫霞真君那等古老时期的大神通者,修为实力至少也是八境,乃至九境以上,其所留造化,又岂会简单? 若非紫霞山是在大夏境内,若是在外界的话,恐怕九州大地其余地界的势力道统,也会前去争夺。 相国府权势再惊人,也绝非九州主宰,连大夏皇朝也没这个口气和资格,让其余仙门势力,将传承造化,拱手相让。 当然,心中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一众年轻一辈,都没有谁主动说出来,都静默饮茶。 “姜公子的重谢,又是何物呢?” 倒是妙音仙子,似乎对紫霞真君的传承造化,并无多少兴趣,美眸饶有兴趣地看着姜澜问道。 “奇珍异宝、功法经书,但有所要,本公子必然满足。”姜澜道。 妙音仙子笑道,“看来紫霞真君所留的造化中,真有对姜公子有用之物,既然如此,那妾身就给姜公子这一人情,不插手其中造化。” 她这话一出,顿时令很多人大感惊异。 但仔细想想,神女宫行事素来诡谲难测,其心思想法,又是旁人所能揣测猜透的。 姜澜听到这话,都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来给自己捣乱了,不过他面上还是如常,微微颔首笑道,“既是如此,那本公子便欠下妙音姑娘一个人情。” “姜公子答应的人情,可不要反悔忘了哦。”妙音仙子依旧笑道。 “机缘造化,有德者居之,他莫非真以为凭借相国府的权势,就能让人知难而退,将造化拱手相让?” 夏桀眼睛一眯,心中隐隐猜到了姜澜的想法,而后不以为意地轻蔑一笑。 不说别人,便是他,此刻都想去争一争这造化了。 妙音仙子表态之后,其余年轻一辈,则似很默契地陷入沉默之中,并不回应,既不说要争夺,也不说要放弃。 叶铭一直在默默饮茶,在得知姜澜的意图后,他心中也放松了下来。 只是那紫霞真君的传承造化中,真的有对姜澜很重要之物吗? 他打算等回去之后,好好问一问老鬼,不过能被老鬼所记住的传承,那肯定不会简单。 所以,他自然也是要争一争的。 “不知凌竹韵圣女身边的这位兄台,是何身份?似乎是生面孔。” 不过就在叶铭思忖之际,主位之上姜澜的声音忽然响起,他的目光也随之看了过来,似乎是在打量着他。 而一众年轻一辈,听到这话,也都齐齐看了过来。 其实在刚才,很多人都在好奇凌竹韵身边的这名陌生男子的身份来历,能与之同行,最起码也是朋友身份,不可能是什么追随者。 而且身为瑶池宗的准圣女,凌竹韵可没有男性追随者。 叶铭略微一惊,没想到姜澜在这个时候,突然指名道姓地看向他,还询问他的来历。 凌竹韵此刻也是有些意外,面上还是如常地回道,“回姜公子……” “在下叶凌,见过姜公子。” 不过在她要开口解释的时候,叶铭却突然打断道,“在下只是一介散修罢了,来自于偏僻的大炎国,因为一些缘故,和竹韵圣女有些交情,所以在得知煮茶大会后,便请求她将我一并带上,来此见见世面,蹭杯茶水喝喝。” “还望姜公子不要见怪。” 叶凌? 一众年轻一辈都在脑海中回忆这个名字,但都没有任何的印象,要么是无名之辈,要么就是假名。 而大炎国,只是一个偏僻小国,以他们的身份,也不会多去在意记住。 凌竹韵要说的话,此时也收了回去,叶铭既然解释了,那她自然没必要再多说什么。 姜澜饶有兴趣道,“来自于大炎国?兄台倒是远道而来,不过为何我见伱面孔,似有些熟悉,仿佛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在下只是大众面孔,人群中和我相似的,多了去了,没准姜公子是记错了。” 叶铭一愣,而后心中却是一凛,急忙露出笑容解释道。 “不对。” 姜澜此刻却是摇了摇头,而后站起身来,看着他道,“当日在醉仙居刺杀我的人,似乎便是兄台这副面孔。” 他这话一出,摘星台上霎时间变得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随后李道一、洛颖等诸多年轻一辈,反应过来,齐齐站起身来,盯住了叶铭,眸里带着敌意和杀气。 姜澜身后的褚先生,眸子略微一眯,似也看了过来,磅礴恐怖的威压,瞬间碾压落下。 叶铭后背一寒,面色也是一变,浑身瞬间动弹不得。 他不知道姜澜是如何看出来的,但他现在这副面孔,和当日在醉仙居的那副面孔,可以说完全不同,都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姜澜这么说,那是料定没有人看到当日那名刺客的模样,所以怎么说都是一样的,反正也没人知道刺客长什么样子。 摘星台上,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压抑之中。 众多年轻一辈都是惊愕震动地看向叶铭,有些难以相信。 凌竹韵轻纱下的面色也是微微变化,她算是此地极少知道当日真正情况的人了,也清楚叶铭的确是那日刺杀姜澜的刺客。 但以叶铭的谨慎,不可能以真容示人,眼下的这副模样,也是经过伪装的。 姜澜不可能知道叶铭便是那名刺客,这么说,最大的可能,便是他在“泼脏水”。 “姜公子说笑了,叶兄性格坦荡磊落,又岂会做出刺杀他人的事情来,而且叶兄当日,一直和我在一起,都还没来到安阳城,又怎么会刺杀姜公子……” “再说,叶兄因为散修出身,得罪敌手不少,行走在外,一直改头换面,如今容貌也非真容……”凌竹韵平静道。 她这么一说,很多人才回过神来,反正没有人见过那名刺客的真容,姜澜随意指认谁都可以。 那刺客也不可能如此愚蠢,刺杀的时候,还会显露真容。 “竹韵圣女既然如此袒护这位兄台,那便算是我看错了吧。” “天下之大,面孔相似之人,何其之多,在下当时受到惊吓,看错也确有可能。” 姜澜对此,似毫不在意地一笑,然后坐了回去。 凌竹韵当众袒护叶铭,倒给了他机会,以其性格,撒这种谎,事后必然得承受相应后果。 瑶池宗一众女弟子,此刻则是长舒口气。 刚才连她们都被吓住了,圣女怎么会和刺杀相国府公子的刺客,牵扯到一起。 倒是赵蝶衣毕竟曾和姜澜相识,此刻见他目光在凌竹韵身上打量,顿时心中冷哼一声,觉得他刚才是故意这么说的,心中肯定是见圣女美貌,在打歪主意了。 叶铭也是虚惊一场,出了不少冷汗,而后略微感激地看了凌竹韵一眼。 若是姜澜什么都不顾,执意让他对他出手,那他今天恐怕还真有些危险。 但到那个局面,他肯定也会什么都不顾忌,将姜澜所隐藏的秘密,公之于众,大不了鱼死网破。 “多谢姜公子理解。”凌竹韵见姜澜给了她面子,心头也是微舒口气,轻轻一礼道。 “当日那名刺客,穷凶极恶,手段残忍,和当日在余邑城刺杀我的林凡相熟,想必都是来自于血仙教余孽。” “若是竹韵圣女遇到,还得当心一些,别到时候中了那贼人的诡计,着了道,事情可就麻烦了。”姜澜笑了笑,也似带着好意般地诚挚说道。 血仙教余孽? 听到姜澜忽然提及这事,凌竹韵略微一愣。 她倒是没想到姜澜将当日的叶铭,当做是血仙教余孽了。 不过而今,大夏境外血仙教余孽的确越发猖狂,很多偏僻的村落城池,都遭血洗献祭。 连大夏境内,也开始出现血仙教活动的踪迹了。 “多谢姜公子提醒。”她颔首应道。 叶铭面色却有些不好,不知姜澜这话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 刚才是真的看出了他的身份,还是故意借此恐吓凌竹韵的? …… 虽然发生了这么一件小波折,但这场煮茶大会,还是坦顺地进行了下去。 一众年轻一辈到了后面,也依旧是没有回应,也并不表态。 姜澜对此脸上表现出不满之意来,但仿佛也是因为明知此事不太行得通,最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随后,便有年轻一辈提议,于演化台上切磋印证道法,以聊解枯燥。 相比于之前的沉默应对,此事倒是让一众年轻天骄颇为活跃,为此姜澜也拿出一些彩头出来,给足了作为东道主的诚意。 年轻一辈互相切磋,点到为止,哪怕是一直有仇怨的冥渊宗和瑶池宗,也没有发生冲突。 煮茶大会结束后,已至酉时,众多天骄纷纷告辞,没有久留。 姜澜的真正目的,也已经达到,各自都显得宾主尽欢。 而当日消息传出后,就有诸多修士涌向紫霞山附近,在那里等候洞府出世。 连相国府公子都如此在意,势在必得的造化,自然说明其分量。 煮茶大会上喝了不少茶水,感觉灵台空明,隐有顿悟之意的苏清寒,当晚换了身轻薄如纱、朦朦胧胧的衣裙,主动找到姜澜,要他助其修行。 心情不错的姜澜,自然也没拒绝她的请求。 本要侍寝的楚婵,也只能去往偏殿休息。 而至丑时,万籁俱寂。 殿堂之中,一块蒲团之上,本来静心修行的楚婵,却突然察觉了一些异常。 她盘坐在这里,素白如玉的手掌之中,放着一块破碎的兵器残片。 此刻,她摩挲着这块兵器残片,心头诧异至极,拿到这块神秘的兵器残片已经三天了。 凭借着当时的那抹心悸,她在摊铺上将其买下。 可随后几天,不论她如何探查,都难以察觉其中异常,似乎只是一块普通的兵器残片。 除了质地极为坚固之外,似乎就没有特殊的地方了。 但直到刚才,她修行结束,忽然发现一抹奇异的冰凉之感,自其中传来。 沉重厚实之中,又蕴含一抹冰雪般的冰冷,原本那些模糊的纹路,此刻竟然在变得清晰起来,像是有古老的生灵,在她耳边窃窃私语。 “难不成还需要特殊的时机吗?” “还是因为需要以法力温养的缘故……” 楚婵不断尝试,美眸里满是吃惊和惊喜。 随着她的法力不断涌入,那块黝黑的兵器残片,竟然开始浮现丝丝缕缕的奇异神纹,不断发出炽盛的光芒来。 而那些神纹像是有生命一般,朝着她的手掌汇聚而去,金光灿灿,异常夺目,像是要融入到她的四肢百骸之中。 隐隐间,她耳边听到了某种古老的声音,像是颂念经文,又像是某种痛苦的哀嚎,两相混合纠缠之下,变得讳莫难清。 而后,在她的心神汇聚之下,竟然能看懂这些奇异的神纹,像是一篇古老深奥的经撰,似有一尊古老的身影,在向她阐述大道经要。 又好似两尊看不清身影的存在,在那里厮杀。 这些纹路,宛如细小的蛇类一样,不断地攀爬,沿着她的手掌,渐渐蔓延向她的全身。 细看之下,给人一种心悸如渊般的奇异之感。 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很久。 楚婵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眸光也越来越炽盛。 到了最后,奇异的纹路,不断汇聚交织,最后于她手心之中隐没下去。 当楚婵再度看去的时候,那块残破的兵器碎片,已经消失无形,像是化作了一抔灰烬。 她身上的所有奇异纹路,也消失殆尽,仿佛刚才的那一切,都是梦幻的一样。 楚婵整理思绪,回忆刚才的那些细节,眸子里满神芒。 “这竟然是古老时期的北冥古天尊的兵器残片……” “确切的说,应该是他的兵器残片,破碎后,一直藏在某位强大敌手的肉身之中,难以取出,直到那位敌手死去之后,才显露而出。” “其中的神性和凶威,都已经被消磨掉了,反而化作一块返璞归真的道印神痕。” 楚婵很是惊讶,同时也有一种意外之喜。 谁又能想到,这么一块其貌不扬的兵器残片,竟然会是蕴含了北冥古天尊一缕道印神痕的奇物。 “虽说只是一缕道印神痕,但却蕴含了北冥古天尊当时的一些意志……” “不仅如此,还有其一些模糊的道法记忆。” 楚婵强忍心头的激动,不得不说,她当时的运气是真的不错。 虽然她无法知道北冥古天尊全盛之时,会是何等层次的存在,但从那缕道印神痕所映照而出的些许景象,也能窥知一二。 “冥冥当中,还真有因果一说,陈凝身后的北冥陈家,和北冥古天尊之间,似乎就有一些渊源……” “我得到北冥古天尊的道印神痕,也相当于成为了他的传人。” “若是他留有传承,那合该我所用。” 楚婵心绪渐渐平静下来,她原本是想趁着紫霞真君洞府出世的时候,解决掉陈凝,以报曾经的欺凌之仇,但现在她转变了主意。 (本章完) 第88章 失望的种子已经埋下,她那么大的一个姜澜呢? “公子赶了一天的路,正要休息,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吧。” 武宣亲王的三儿子夏桀前来,打算和姜澜私下商谈,见他手下高手如云,有意合作共谋紫霞真君传承,不过却吃了闭门羹。 他心里冷哼,但只能领着手下,讪讪离去。 问道古派的韩一铭等人,而后也告辞离开,算是碰了个面,以表礼节。 见姜澜、凌竹韵这边高手不少,皆是有名的年轻天骄。 其余众人也都长舒口气,心里暗暗高兴,觉得人多起来,面对危险也容易应对一些。 这紫霞山附近的紫雾,着实诡异。 现如今他们已经不敢随意踏入进去了,之前去探路的那些人,都没能回来,是生是死也不知道。 一些老一辈修士,以及独自前来此地碰运气的散修,则只是在远处露个面,看了几眼,便松了口气,只要不是什么不明来历的人就好。 “今夜时日已经不早了,诸位还是早点休息吧。” “明日天亮以后,雾气散了些,没准就能进山了。” 姜澜随口道,而后让手下去找了间青砖瓦房,打扫干净,随意将就一晚上。 凌竹韵、李道一、洛颖、敖戌等人,也点头表示认同,穿过那片陷龙阵进来后,都消耗了不少心神精力,急需休息,以调整状态。 很快各自众人,就找了些没人住的瓦房,三五成群,都去休息了。 凌竹韵也稍感疲倦,随意找了个院落,放了个蒲团,便闭眼盘坐起来。 但不知为何,脑海里依旧回荡着姜澜那番似很奇怪却仿若蕴含深意的话语,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半晌之后,她还是静不下心来,只能强迫自己入定。 万籁俱寂,唯闻虫鸣风声。 另一边,独自一人寻了间瓦房,在其中休息的叶铭,则是在和老鬼交谈。 只是面上的神情,不同于人前的从容镇定,此刻反倒是有些凝重和惊疑。 “老鬼你说此地的阵法,有问题?”他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那是自然,原本我还在奇怪,怎么突然感觉不对劲,当来到这里后,我才发现,出大问题了。” “你们压根就没走出阵法,只是从外围,走进了内围。” “而且,这阵法也压根不是什么陷龙阵,是一种类似于陷阵龙的变种杀阵,所蕴杀意煞气极浓,根本不是想把人困于当中,而是要将其中的人,斩尽杀绝……”老鬼回道,语气也显得有些惊异。 连他也没料到,会遇到这种问题。 按理来讲,紫霞真君那种存在,宅心仁厚、纯良质朴,既然留下传承,便不可能弄虚作假,还弄出这么一个杀阵来。 这是想把赴阵之人,都尽数抹杀留在此地啊。 莫非是想让人陪葬?可惜他记忆太模糊了,也记不清太多东西。 隐约记得,他是见过紫霞真君的,而且他曾指点过的一名弟子,和紫霞真君还有一些渊源…… “老鬼,你说会不会有人故意将紫霞真君的传承造化传出,吸引人前来,实则是想将来人都坑杀于此。” “当初我还很疑惑,为何好端端的,紫霞真君的传承造化,会突然间传开,还闹得人尽皆知。” “现在看来,绝对是有人故意为之,将消息传来,引人前来……”叶铭面色沉重道。 他的这番分析,也并非没有道理。 只是这幕后之人,倒也真是狠辣,竟然引来如此多人。 光是背后所牵扯到的仙门势力,就不下十多家,大夏境内的许多世家,也派遣年轻族人前来。 若都尽数折损于此,那不知道要掀起怎么样的惊天波澜。 “人越多,越混乱,不是就越好吗?反正伱的目标也是紫霞真君的传承造化,浑水摸鱼这种事情,你可干的不少。”老鬼道。 叶铭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目前看出这阵法问题的,估计并不多。” “反正没人察觉知晓,那就正好借此机会,除掉那姜澜,这途中他虽然没有对我产生疑心,但那种姿态,还是令我很不爽,而且我总感觉他的目光,多次停留在竹韵的身上。” “这可让我忍不了。” “竹韵若真被这家伙所惦记上,不知道要被他使何等阴招胁迫,当日醉仙居的那名瑶池宗女弟子,你看现在,不也被他调教得服服帖帖的?” 一说到这个,他眼里就流露冷意和不爽。 老鬼听出了他话语里的不岔,呵呵一笑,年轻气盛,争风吃醋,很常见的事情。 只是那凌竹韵也不见得会钟情于叶铭他啊。 他想追求人家,这条路可谓是任重而道远。 “趁今晚这个机会,我先去把进山的路找好,顺便探查一番,等此地混乱的时候,趁机带着竹韵前去。” “那姜澜还想染指传承造化,留在这里等死吧。反正他死了后,相国府报复,也只会找那幕后之人,和我可没任何关系。” 叶铭嘴角露出自信的笑容,已然在心中想好了对策和退路。 当下,他隐匿身形,离开房舍,很快就消失在了浓浓夜色之中。 与此同时,另一边。 姜澜以身体疲倦为由,让楚婵自己早点休息,等屋内没人之后,他才慢悠悠地走到窗边,望着月色,陷入思索。 “今晚想必会很热闹。” “如此多的年轻天骄汇聚,其中不乏一些实力强大但寿命无多的老一辈修士,紫霞道人估计是不会放过这么个好机会的。” “以叶铭身边的那缕残魂的见识,想要看出阵法的问题,应该并不难。” “叶铭知道这一点后,估计也会想着借此来对付我……” 想到这些,姜澜顿感有趣。 他回到床上,盘膝而坐,眉心颧骨却是陡然变得透亮起来。 一道虚淡的身影,面容和他一般无二,神情却是淡漠至极,从岑寂的识海那座古朴道观中走出,接着微微一晃,没入虚空,转瞬不见。 神魂小人在虚空之中穿行,瞬间便出现在了叶铭所选择的院子之中。 “果然离开了,没有在这里。” “既然这样,那事情就可妥了,这口黑锅,你就背定了。”姜澜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另一座院子里,凌竹韵此刻似是察觉到什么,紧闭的清莹眸子睁开,当中浮现一抹诧异。 “是什么人在窥探吗?” 她天生灵觉强大,远超同辈,神魂自带三色神花。 所修的锤炼神魂的仙锻法,更是来自昆仑仙墟,强横霸道至极。 所以在刚才,她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在窥探她。 但当她睁开眼睛,想要追寻下去的时候,那气息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仿若从未出现过一样。 凌竹韵微感吃惊,她修为冠绝同辈,神魂更是她的强项。 可眼下在这个地方,却遇到了一个神魂之力不弱于她,甚至可能在她之上的神秘存在。 “到底是何人?” “老一辈的修士吗?” “还真是卧虎藏龙,不可轻视。” 她敛了敛心神,对方应该是并无恶意,只是横扫而过,此地鱼龙混杂,竟然出现了连她都察觉不到气息的存在。 看来想要夺得紫霞真君的传承造化,难度也将更大了。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很多人难以入眠。 另一片鳞次栉比,成片扎堆的房舍中。 此刻一群年轻天骄汇聚,周围以秘法和异宝,封锁了虚空,以防人探查洞悉,神情显得很是慎重严肃。 “太一门作为当今仙门魁首,越发势强,这段时日以来,多次逼迫各方仙门,有意奉其为主。” “听说太一门的门主,更是试图建立仙道盟,以此约束天下仙门,若有违者,皆会受到其排挤清算,此举可谓野心勃勃,所图甚大……” “哼,这有什么好说,谁不知道太一门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身为仙门魁首还不满足,还想奴役天下仙门,让全天下都臣服于它。” “可就不怕遭受反噬吗?这下可好,各方仙门私下联合,已经在商议如何反制了。” “太一门嚣张不了多久,看那李道一,不过是那岁季李家的一条狗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眼高于顶,谁都看不上。” “本想着维持脸面关系,和他打声招呼,以示礼貌,结果他连理睬都不理睬。那姜澜更是过分,不过是仗着出身好,有个好爹、好娘罢了,明明没有修为在身,还要我们看他脸色。” “当日在煮茶大会上,那番嚣张话语,诸位那是没有在场听到,不然真的要笑死,真以为相国府就能只手遮天,为所欲为吗?他看上了紫霞真君的传承造化,让我们最好放弃,给他一个面子……” “哈哈哈,他面子算什么?真以为大家把他当回事?” 此地一众年轻天骄,皆出身不凡,天赋异禀,甚至还有仙门真传。 有当日在煮茶大会上出现过的天妖殿紫眸男子佘牟。 随姜澜等人一起来此的人王殿齐恒、问道古派真传弟子韩一铭、碧游洞天一名女性真传蔡芸,以及天衍门一名气度温和,身着大罗紫袍,头戴紫金冠的年轻男子朱煌。 他们身后的势力,在整个中天州,都是赫赫有名的顶级势力,传承悠久,门内强者众多,底蕴无比深厚。 “家世好不代表什么,毫无修为在身,多年以后,还不是化作一抔黄土,难以长生久视。”碧游洞天的女性真传蔡芸,开口说道。 她一身彩衣,身段婀娜,姿容出众,只是嘴唇略薄,给人一种薄情难以亲近的感觉。 “不管怎么说,今日我等共聚于此,也是奉师门之命,共同对付太一门的。” “此次太一门的李道一,以及其追随者必须葬身于此,那姜澜无人保护,不足为虑,李道一等人一死,他自然也不可能活下去。” 问道古派的真传韩一铭开口,眸子很冷,不复之前和姜澜等人碰面时的客气。 “瑶池宗自诩正义,不屑与我等共谋大义,不然有凌竹韵出手,事情也将十拿九稳。不过就怕,到时候凌竹韵横插一手,她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蔡芸说道。 “放心,以我对凌竹韵的了解来看,她对那姜澜,只有厌恶,不可能会相助的。” 这时,一直不出声的齐恒开口,语气很是自信。 “不过诸位,我有一个请求,到时候出手的时候,将凌竹韵身边的那名陌生男子,一并解决了,那家伙很是可恶,竟然能得其青睐,还真是气煞我也,在破阵之时,还故意在凌竹韵面前展露一番,让我丢脸。”他又再度冷声补充道。 “那姜澜若是死在这里,事后相国府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诸位就不怕遭报复清算吗?” 天妖殿的佘牟忽然问道。 他面容阴白,瞳孔呈碧幽色,并非纯血人族,身上流淌着大妖血脉。 虽然出手次数不多,但每一次都战绩斐然,令人不敢轻视小觑。 一直没有任何表态的天衍门弟子朱煌,闻言淡淡一笑,道,“大夏将倾,覆巢之下无完卵,相国府到时候都不复存在了,一个相国府公子,又算的了什么?大势滚滚而下,有人若是阻拦,必将粉身碎骨、形神俱灭。” 天衍门弟子稀少,但每一位都是身负奇根妙骨之辈,精通占卜推演一道,洞悉因果命运。 在天地大势中,谋取自身机缘造化,纵然千古岁月悠悠,雷电枯竭,也屹立不倒。 对于朱煌这话,一众年轻天骄皆面色微变。 大夏若倾,中天州局势也将混乱动荡,其余几大州,可不见得会像如今这般老实,按耐不动。 朱煌悠悠道,“大夏气数将近,前段时间,我师门长老推演看到,其气运金龙,龙鳞黯淡,龙爪破碎,身躯破损不全,遥远的域外,荧惑祸星将至,天象忽然混乱,大夏境内,灾星隐现,祸乱将起。” “不出十年,气运金龙消散,大夏必将难逃倾覆命运。” “不过,想必也要不了十年,当其余道统势力,注意到大夏气运颓散之时,必将按捺不住,涿鹿中州。” “东原州那些大教圣地,当初被大夏先皇赶出中天州,而今漫长岁月已过,那些大教圣地,必将卷土重来,瓜分大夏气运资源。” “我等再不占尽先机,恐怕到时候连汤都喝不到了……” 他这话一出,顿时让此地一众年轻天骄,耳朵阵阵嗡鸣,有些难以置信。 势如大夏,威震天下,压制九州各族,各方王朝国度来拜,各方仙门道统,莫敢不从。 结果也要迎来这么落幕覆灭的一天吗? 所有人的心绪,陡然沉重起来。 另一片院子的房舍之中,姜澜收敛所有心神,神魂小人化作一道幽光,回到了他的识海之中的那座道观。 他面色古井不波,眸子很幽邃。 韩一铭、朱煌等人的那番交谈话语,虽然有秘宝遮掩,能以防人窥探。 但他并非以神识探查,而是以神魂出窍的方式,隐匿于虚空之中。 除非他们的神魂远强于他,不然难以发现他的踪迹。 而除了凌竹韵当时察觉到一些异常外,那一众年轻天骄,都无人知晓,所以他其实就在一旁,静静听着他们的交谈。 他本意是想借助此地的阵法,动一番手脚的,但没想到会听到韩一铭等人的谋划。 说来原剧情中,后续的确是有各方仙门道统,合力围攻太一门一事。 他那位外公,谋夺天下,扶持当今太一门门主,意图建立仙道盟,凌驾于九州所有道统之上。 至于大夏龙运黯淡消减一事,原剧情中根本就没有。 姜澜猜测是林凡死后,导致后续所有事情的发展轨迹都发生了偏移变化,不过楚云的出现,让他明白这方世界可能是存在某种修正之力的。 所以大夏眼前的颓势,可能只是一时的,后面没准会发生一些预想不到的变化。 “本来就没打算放过你们,这样正好也给了我借口……” “让我那虚伪的良心,稍安一下。” 姜澜心绪敛去,眸子当中有岑寂细碎的血色光晕闪烁。 在这一刻他眼前的世界发生了变化,色彩、声音、时间、空间仿佛都被剥离了出去。 很快他的面前,就只剩下一条又一条的模糊线条,宛如有生命一般,自面前蔓延出去,像是连接着某些生命个体一样。 这些线条,或是清晰、或是模糊,有一些极为粗壮,而有些则是无比纤细。 当然就算是伸出手也无法触碰,仿佛不存在一样,不过因为命之道果的存在,让姜澜能够感知到这些生命线条的存在。 摒除那些几乎犹如纤毫般,笼罩成蛛网般的线条,那些稍微粗壮一点的生命线条的背后,都代表着一个完整而强大的生命个体。 姜澜只是感知一会,便感觉脑海之中传来可怖的抽离感,眩晕到几乎快要看不清晰,要跌落在地。 这种涉及到轻易剥夺生命一般的规则领域,压根不是他目前所能涉足的。 他之前也只是略微感受了下,还从未施展,就感觉脑袋要炸开,神魂要崩溃。 这段时间,他表面看似悠闲享乐,实则没有懈怠过,都在以白骨观想法锤炼神魂,神魂之力提升迅猛。 眼下他有心借助此地阵法,动一下手脚,自然没有比这种剥夺生命的手段,更简单直接的办法了。 下一刻,察觉到目标所在,姜澜心念一收。 在他所能感知到的范围之中,一条线条陡然断裂,而后化作漫天灰烬消散不见。 做完这一切后,姜澜也似虚脱一样,靠在墙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接着掏出一些丹药吞服而下,才感觉缓了过来。 “这种目前无法轻易涉足的领域,还是少踏足为好……” “若是那家伙实力再强些,恐怕脑袋炸开的便是我了。”姜澜沉了沉心绪,敛去眸中异色,恢复了自然。 夜色深沉。 丑时。 一间偏僻失修,长满杂草的青砖瓦房内。 一名年轻修士,腰间挂着问道古派的令牌,正在闭眼修行,丝丝缕缕的灵气,在他身周环绕。 突然间一缕血红幽光,自他面前的地上闪过,化作一杆阴风缭绕,长着一张人脸的诡异小旗。 诡异小旗表面的那张人脸,露出惨然冷笑,突然飞扑向那名年轻修士,噗一声就咬住其脖子。 年轻修士猝不及防,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眼睛瞪大,满是惊恐绝望。 下一刻,他发出一声惨叫,浑身的血肉开始消散,没多久就只在原地留下一摊血迹。 突然响起的惨叫声音,很快就在死寂的夜里传开,凄厉而恐惧。 问道古派的其余弟子,听到动静,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然后看到眼前一幕,却是齐齐呆滞住了,眼里满是惊惧和难以置信。 “怎么回事?” “韩师弟怎么死了?” “不好了,快去通知韩一铭师兄,他弟弟出事了……” 一众弟子,神情惊颤,几人在原地探查,寻找凶手踪迹,其余人则是前去寻找韩一铭禀报。 眼前忽然死去消失的弟子,可是韩一铭的亲弟弟。 因为身份特殊,所以才能单独一人,拥有一间院落清修,可现在竟然惨死在了这里,原地只留下一摊莫名血迹。 而韩一铭身为问道古派的真传弟子,对于他这位胞弟,可谓是溺爱器重得紧,平日里哪怕是在宗门闯祸,也会被他轻易摆平。 就这么死在这里,他得知后,肯定会震怒交加的。 很快,面色阴沉似水的韩一铭就赶了过来,还有一些其余仙门的弟子,都是听闻到这里的动静,赶过来的。 “可有人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韩一铭的手掌,微微颤抖,而后死死握紧,声音低沉。 “回禀韩师兄,我们不知,只是刚才听到了一声惨叫,然后快速赶来,可惜什么都没来得及看到。” “连韩二林师弟的身躯也没看到,更不知发生了什么。” 第一时间发现此地异常的几名弟子,急忙开口说道,生怕被韩一铭责罚,牵连进去。 “何人如此大胆,在我眼皮底子,还敢杀了我弟弟。” 韩一铭深吸口气,强忍心头的悲痛和震怒,而后大手一挥,道,“去查,给我去查,我倒是要看看是谁。” 他脑海里浮现曾经和弟弟相依为命的画面。 身为大哥,他常年修行,未曾管教过这位弟弟,也造就了其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性格,在宗门内得罪了不少人。 不过都因为他的存在,无人敢于说些什么。 此次紫霞真君的洞府传承出世,他本来是打算为弟弟争夺的,可谁想突然间就天人两隔了,而且还是在他的眼皮底下。 韩一铭强忍心头杀意和悲痛,心里暗暗发誓,定然为其报仇。 不管仇人是谁,平日里和他弟弟有什么恩怨,只要敢杀他弟弟,他必然让其付出百倍代价。 翌日清晨,薄雾飘荡,空气清新。 凌竹韵是被院子外面的吵闹议论声音吵醒的。 她揉了揉眉心,让自己恢复清醒,而后戴上轻纱,收起蒲团,离开房屋,来到外面。 “发生什么事情了?”她问向一旁的瑶池宗弟子。 “回禀圣女,昨夜问道古派韩一铭真传的弟弟,突然惨死,原地只剩一摊血迹,因此韩一铭真传大发雷霆,让弟子四处搜查,要找出杀害他弟弟的真凶。”那名瑶池宗弟子,急忙回道。 “死了?” “只剩一摊血迹?” 凌竹韵诧异,而后似想到了什么,黛眉一皱,面色凝重地走向外面。 村落外的空地上,此刻已经汇聚了很多修士,有年轻一辈,也有不少老一辈修士,此外更多的都是一些散修。 韩一铭面色冷漠,站在那里,审视着眼前的一众修士。 问道古派的一众弟子,则是在周围,将眼前这些都有嫌疑的修士包围,以防他们逃走。 “欺人太甚,问道古派就能这么轻易决定人的生死吗?” “我们自问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可能是凶手,这般将我等围在这里,这就是所谓的大派风采吗?” “我们昨天连屋子都没离开过,在场的一众道兄都能作证,怎么可能去杀问道古派的人,我们难道是不知死活,嫌命长吗?” 很多人脸上不满,很是愤怒和不岔。 几位修为不俗的老一辈修士,更是冷哼一声,言语间尽是嘲弄不满。 天妖殿、人王殿、碧游洞天等仙门势力的弟子,则在一旁,面露淡漠,隐隐有帮衬问道古派的迹象。 九州大地上,名门大派和散修之间的差距,犹如云泥。 同境界之下,散修几乎不可能战胜大派弟子,除非福泽深厚,有别的机缘造化。 对待这些散修,各方大派的弟子,神情都很淡漠,压根不屑多语。 “发生了何事?” “一大早便如此争吵?” 姜澜在一众骑士和天骄的簇拥下走来,见此一幕,似略感惊讶地问道。 “回公子,似乎是问道古派昨晚上死人了。”一旁的敖戌回道。 姜澜随意笑笑,道,“死人而已,问道古派好大威风,莫非是想将所有人都盘查一遍?” 韩一铭胞弟的死亡,自然是出自他之手。 姜澜其实也没想到,这种生命线的断裂,生命的剥离,并非无缘无故地死亡,而是暗含某种合理的规矩。 不过,哪怕韩一铭胞弟没有被紫霞道人的所布下的旗阵所杀,后面估计也会死于意外,比如走火入魔什么的。 这种手段,暗含天意,掌控生命,倒是类似于行走世间的死神。 韩一铭听到姜澜这话,面色一沉,不过也不敢对姜澜逞威风。 “韩兄,可否让我看一下现场?而后再做定夺。” 这时,凌竹韵走来,她身段修长匀称,肌肤莹白如玉,闪动泽光,虽然以轻纱遮面,但难掩那一身圣洁出尘的气度。 她身为瑶池宗的准圣女,绝非普通的真传可比,话语自然能令人信服。 “有劳竹韵圣女了。” 韩一铭点了点头,并未拒绝,随后便将凌竹韵带去,其余修士也一并跟着,也想知道何人如此凶残,竟敢当着韩一铭的面,残忍地杀害他的胞弟。 叶铭得到消息,离开院子后,也有些诧异,他探查完毕,再回到房舍,已经是快天亮了,也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何事。 “按照老鬼所言,可能是阵法的缘故……”他心里暗自猜测。 “果然……” 到了昨夜的凶杀现场后,凌竹韵只是看了眼所残留的气息波动,心头便已经了然了。 姜澜似也感到惊讶,凑了过去,看了一眼。 他身后的李道一看了眼,目露惊色,沉吟片刻道,“竹韵圣女应该有所猜测了吧?” 凌竹韵看了众人一眼,点头道,“错不了,和血仙教有关,这是血仙教收集血祭养料的手段。” 说到这里,她眸子里也闪过几分寒意,不过很快恢复过来。 听到这话,韩一铭、佘牟、齐恒等一众年轻天骄,皆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面色都是一阵变化。 血仙教的名字,他们自然不会陌生。 直到如今,还是很多修士谈之色变的存在,当初血仙教差点颠覆整片九州大地。 “连竹韵圣女都这么说了,那必然就是血仙教的余孽所为,没想到我们这里竟然混入了血仙教的人。”一名年轻天骄,当即面露愤怒,冷声说道。 只是他这话,却是令很多人面色不对劲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说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血仙教余孽,也都可能是昨晚上的凶手。 “前段时间,倒是听闻丹州郡的万法教,窝藏血仙教余孽,被镇仙司清剿,多名长老身死道消,最后还探查出一处老巢来。” “万法教这样的名门大派,也无法保证,门下弟子是否和血仙教牵扯上关系。” “眼下的诸位,似乎都有嫌疑呀。”姜澜这时悠悠开口道,嘴角噙着淡淡笑意,似乎压根就不嫌弃事大。 反正所有人都有嫌疑,就他不可能有嫌疑,毕竟谁会怀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只能靠人保护的孱弱贵公子呢。 姜澜这话,也让此地众人面色都是一沉。 就连他身后的敖戌等人,也互相对视一眼,显露几分慎重和警惕来。 凌竹韵看了姜澜一眼,对他这副丝毫不把将事情和恐慌闹大的姿态,略微有点头疼。 “此事看来,只能劳烦诸位自证清白了。”韩一铭木着脸说道。 他也没想到,自己弟弟的身死,竟然会牵扯出血仙教来。 “我等昨夜都和门下弟子在一起,诸位同门都可以证明。” “韩兄大可放心。” 佘牟、蔡芸、齐恒等一众年轻天骄,都纷纷开口道。 谁都不想在这个时候,无端和血仙教牵扯上,若事情严重,连他们身后的家族宗门也会遭受牵连。 如果是身边同门下的手,以他们的感应,不可能察觉不到动静。 凌竹韵点了点头头,以她的强大感知,谁说谎一看就知。 各大派的年轻天骄,都没有这个动机和理由,除非是真的蠢,不然岂会在这个关头出手? “最有可能的还是那些散修,最好让他们放开识海,让我等探查。” “血仙教牵扯众大,不可放过一人。”佘牟眸子冷酷,扫过一众散修。 一众散修,皆神情惶惶,难掩愤怒。 这时,齐恒却是忽然盯上了后面跟过来的叶铭,冷声道,“我们大家都能以心魔起誓,昨夜从未离开过房舍,不知这位林兄,昨夜去往了何处,和谁在一起。” 听到他这话,很多人也一下子看了过去。 叶铭就知道出了这件事,自己会被怀疑,他之所以落后数步,便是在思索着应对之策。 凌竹韵闻言,也是有些意外地看向叶铭,黛眉不经意地一皱。 “叶兄昨夜莫非还是和竹韵圣女在一起?” 姜澜这时也似轻笑般地问了一句,笑呵呵地看向凌竹韵。 还是? 凌竹韵疑惑,然后猛然想到了当日在煮茶大会上的说辞。 那是她人生第一次撒谎,为了遮掩叶铭刺杀姜澜的真相。 毕竟叶铭是一片好心,看在她的面子上,为了救瑶池宗弟子,她理应还那个人情。 但姜澜这略显揶揄的话语,莫非是知道当日她破例撒了谎?还是随口说的? “我昨夜因为一些事情,离开了村落,去往了山中,想着早一点,探查到路线来,以免耽搁大家的时间……”叶铭心中深吸口气,面色从容地道。 “叶兄真是一片好心,明明来时已经耗费了不少心神,竟然还有精力心思去破阵寻路。”齐恒冷笑道。 “几位天工造物院的前辈都直言,他们想要推演破阵,都需要耗费大量心神,叶兄天赋异禀,不仅不见疲倦,后面还有时间再去探路,倒也是厉害啊……” 他早就看叶铭不爽了,此刻更是感觉这家伙身上疑点重重,直接出言嘲讽起来。 “我所言没有半句虚假。”叶铭面色不变道。 “所言没有虚假,谁又知道你和血仙教余孽,有没有关系呢?你敢以道心起誓吗?”齐恒冷哼一声。 叶铭面色一滞,他虽然去过血色高原,得到了一些血仙教之物,但他和血仙教余孽确实没有任何关系。 只是刚才那番话语里,他隐瞒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关于此地阵法的事情。 他还指望此地阵法,以此来坑杀姜澜呢。 “叶兄一片好心,齐恒你何必这般咄咄逼人,叶兄若有嫌疑,为何还会如此明显地留下破绽,惹人怀疑?” 这时,姜澜忽然摆了摆手,止住了齐恒,又饶有兴趣地看向叶铭,道,“我倒是很相信叶兄的为人,只不过为了让大家信服,叶兄不如直接证明自己的清白。” 叶铭看向他,眉头微皱,但还是镇定问道,“要如何证明?” “倒也简单,叶兄将自己的须弥戒等物打开,若是叶兄和血仙教有所联系,定然有血仙教相关之物。” “当然,须弥戒乃私人物品,我等自然不会轻易探查,那就劳烦竹韵圣女检查一番,想必诸位应该也不会怀疑竹韵圣女的人品吧?” “叶兄你应该也信得过竹韵圣女。” 姜澜噙着笑意,悠悠说道,最后两句话显然是对凌竹韵说的。 齐恒不满道,“姜公子,你明知道这家伙就是竹韵圣女带来的,你还……” “你莫非是怀疑竹韵圣女有失偏颇吗?”姜澜淡笑着问道。 齐恒顿时语塞。 叶铭也没料到,姜澜会提出这个办法来,当然不管从哪方面考虑,的确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也最容易使人信服。 可偏偏是他最不想,也最不愿的办法。 凌竹韵听到这番话,略微诧异地看了眼姜澜,暗自思忖他的用意。 兜兜转转,绕了大半圈,就是想让自己来探查叶铭的须弥戒?难道叶铭的须弥戒内是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他如此相信自己,就不怕自己像是当日一样,再度为叶铭掩护吗? 凌竹韵心头思忖之际,她也注意到叶铭此刻的一些迟疑犹豫。 很显然,叶铭有着秘密,并不想让自己探查他的须弥戒。 凌竹韵心里大致有了一些猜测,微不可查地轻叹一声,打算开口拒绝。 她对别人的秘密不感兴趣。 但她也明白了,叶铭并没有在她面前所表现的那么磊落光正,胸襟坦荡。 若是面临这种境遇,她沦落到叶铭的处境,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拿出自己的须弥戒,以证清白。 但叶铭却做不到…… 她敛去了眸中的那缕失望,当然她不可能因此就对叶铭怎么样,只是不可能像是之前那样信任到能够破例为他撒谎的程度了。 “竹韵……” 叶铭也知道自己刚才的那丝犹豫,引得了凌竹韵的怀疑。 他的确是有些慌乱和迟疑,毕竟他须弥戒内真的有和血仙教相关之物。 此刻,叶铭心里后悔异常,也对姜澜恨之入骨,当初早知道就不那么贪婪,将其留下,看日后能否有用的。 现在反而成了破坏他和凌竹韵之间信任的利器。 叶铭此刻的举动,也引起了此地一众天骄的怀疑。 姜澜敛去嘴角笑意,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泥丸宫中再度涌来的大股气运。 失望的种子已经种下。 经此以后,叶铭想要抱得美人归,可以说是几乎不可能了。 信任的裂隙一旦存在,就会不断扩大,无法再修补了。 正如当初姜如仙和他之间那样。 轰隆!!! 不过就在众人想要强行出手,探查叶铭须弥戒的时候。 紫雾涌动的山脉深处,突然传出了剧烈震动,像是有什么强大的生灵要复苏一样,更好似地龙翻身。 整片大地都在隆隆作响,群山摇颤,万灵惊惧。 一道道璀璨的流光,自那里喷薄而出。 纵然有紫霞的遮掩,也清晰可见,那是一件又一件被霞光所包裹的法器,流光溢彩,或是神炉、或是铜鼎、或是长剑,像是下雨一样,不断自天穹间划过。 “紫霞真君的洞府出世了……” 不知是哪个天骄突然惊呼一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而去,脸上露出无比惊喜、激动的神情来。 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上叶铭,就连沉浸于丧弟之痛的韩一铭,也被吸引了注意,面上难掩欣喜。 在其余方向,早早赶来此地的众多天骄修士,也都注意到了这一幕,激动之中快速朝着那个方向赶去。 “老道等待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皇天不负有心人。” “紫霞真君的传承,是属于老道的,谁也无法争抢。” 紫霞观下,一座恢弘幽邃的地宫中。 一方古朴的祭坛坐落,紫霞道人盘坐于此。 他感知到外面动静,眼眸突然睁开,射出两道神芒,整个人惊喜得不断颤抖。 而后,他起身离开,一步踏出,瞬间出现在了紫霞山中。 同时宽大衣袍一甩,一杆又一杆人面旗飞出,快速没入地面,阵纹勾动,天地大势也随之隆隆嗡鸣。 一缕又一缕的紫雾,不断喷薄而出,原本笼罩在群山间的紫雾,突然就大了起来,茫茫无穷尽,直接淹没而开。 如果说之前的薄雾,还能看到周围数丈的区域,而现在的紫雾席卷而来,是真正意义上将整片紫霞山脉都给遮蔽了,伸手不见五指。 天地更是一下子昏暗下来,所有光亮都被遮蔽。 “无人能和老道争抢。” “都给我死。” 紫霞道人原本淡漠的面容,此刻变得有些狰狞,他口中念念有词,喷出一口精血,祭出一面璀璨的古镜,高悬于空。 “哧、哧、哧……” 光华一缕缕落下,炽盛且夺目。 像是煌煌大日般璀璨,所照过的地方,都有惨叫发出,一道道身影炸开,惨死在前去追寻洞府的路上。 地脉交汇,天地精气冲出,腾龙化虎,不断扑杀向来到此地的修士。 “有人在此布局。” 直到这个时候,才有人后知后觉,察觉出不对劲来,脸色无比难看。 但已经无暇多顾,只能尽量和那些精气所化的生灵扑杀。 “保护公子。” 村落前,敖戌、洛颖、李道一等人,也被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弄得猝不及防。 等反应过来后,浓郁的紫色大雾袭来,直接将方圆一切都给遮掩了。 别说姜澜了,他们连自身身处何处,都不知道了,只能偶尔听到有惨叫自不远处传来。 “公子找不到了。” 李道一眼眸之中,有神光射出,化作一道利剑,将周围的雾气驱散,感知着敖戌等人的气息,快速朝他们汇聚而去。 敖戌众人并没有散开,一众骑士也都在附近,但所有人面色都有些惶惶难安。 刚才惊颤震动的刹那,他们都被那洞府出世的异象吸引住了,一回过神来,姜澜就不见了。 公子若是出事了,此地所有人脑袋加起来都不够掉的。 李道一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思索寻找之策,紫霞真君的传承造化已经不重要了,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姜澜。 姜澜可没有任何修为在身,这个地方,可绝非善地。 难道是刚才被何人带走了?那叶姓男子? 而这时,李道一注意到前方出现的一道身影,略微一怔,很快回过神来。 “……” 那是一道高挑修长的倩影,身着略显宽大的笼纱长裙,发髻如云,斜插玉簪,薄雾般的面纱轻掩着白皙无暇的仙容。 一对琉璃般的清眸,不含一丝情感,像是一具冰雕般,带着冷若冰霜的气息,生人勿近。 但此刻那面容上的神情,却显得有些呆。 “李师妹。” 李道一上前去,拱手开口道,语气客气。 李梦凝并没有回应他,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她那么大的一个姜澜呢?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忽然不见了? (本章完) 第89章 姜澜你可真是隐藏得深啊,万灵血傀成 紫雾飘荡,周围一片混乱,一些模糊的人影也很快变得消失不见。 李道一丝毫不犹豫,盘坐在那里,颧骨发光,身后似有道韵交织,一轮紫色煌煌大日升腾而起。 雄浑的法力澎湃,若烈日烘烤,把淹没而来的紫色大雾驱散,这才令眼前的景象,变得清楚了些。 “刚才洞府出世,混乱之中,公子可能被其余人给一并带走了。” “那叶姓男子,身上疑点重重,最有可能是他出手……” “公子毫无修为在身,一旦遇到歹人,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敖戌等人神情凝重,已经在附近探查了一周,并未发现姜澜的踪迹和身影。 “这里的紫雾,和外面的不同,还能够遮掩神识。” “如今之计,只能先去寻找公子,紫霞真君的洞府传承,先不要多管,公子若是出事,我们每个人都难辞其咎。” 李道一很快便让自己平静下来,收敛了眼瞳之中的金芒,他已经施展瞳术看过了,根本无法看清多远的距离。 此地阵法不同于外面的迷阵,一旦超出一定距离,瞬间就会和同伴失去联系。 而且从周围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来看,这里绝对还隐藏着别的危险。 其余仙门的弟子,在刚才的混乱中,也都冲着霞光喷薄的区域赶去了,但此刻估计也都迷失在了紫雾中,找不到方向。 “我这里有一些传讯符,数人一队,留一些人在原地,大家先以寻找公子为重。”李道一吩咐道,将传讯玉符分发下去。 敖戌、洛颖等人点了点头,都各自领着手下和数名骑士远去。 李道一还想对李梦凝说些什么的,他一直知道李梦凝就在姜澜的身边,只是从不现身露面。 可现在连李梦凝也不知道姜澜去哪了。 “李师妹……” 他喊了好几声,李梦凝似乎才回过神来,那清幽平淡的眸子里,难掩一抹忧虑和担心。 不过,李梦凝也并未理他,轻盈纤秀的身影,迈步间很快便消失在前面的浓雾之中,打算孤身前去寻找姜澜。 人是她看丢的,明明她只是晃了晃神,注意力被出世的洞府,吸引了瞬间。 结果回过头来,身前的姜澜就不知所踪了。 这让她很是自责,觉得是自己分心的缘故,才让姜澜被人掳走的,明明说好要保护他的。 李梦凝身畔萦绕的清幽气息越发冰寒。 一头天地精气所化的精兽突然从地面中扑腾而起,张开大口咬向她。 不过,她头也不回,手中长剑噌一声出鞘,剑光斩落。 原地瞬间结满了一层厚实的寒冰,那头精兽瞬间凝固,而后咔嚓一声从中而断,伤口平整如镜,接着砰一声炸开,化作漫天齑粉。 “……” 李道一看着李梦凝远去,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太一门当代的准圣女,由岁季李家自幼培养,天赋恐怖,身负寒幽道体,实力冠绝同辈。 只是亲眼见过她的人很少,因为李梦凝常年在李家的岁寒峰修行,几乎从不出世。 他曾经便败于其手中,仅仅一剑,便让当时他道心险些崩溃。 好在后面他得到造化,破而后立,不然此生恐怕都会止步不前。 “我虽然也在进步,但和她比起来,差距还是不小。” “而她却自甘在姜澜身边,贴身保护他……” 李道一也说不清自己此刻是什么情绪,他费尽诸多艰辛挫折,才成为当今太一门的真传,被赐予李姓。 可姜澜呢?仅仅只是因为投胎好,便生来凌驾于他们之上。 深吸口气,李道一恢复了平静。 他自信不弱于任何人,等他成道那天,他会凭借自己实力,立于所有人之上。 天地一片昏暗,唯有一道道流光,裹挟着彩霞,快速闪逝而过,被浓郁的紫色大雾所笼罩的区域中,不时传出一道道哀嚎的惨叫声。 紫霞道人横越高空,冷酷出手,所有阻道者,都是他的敌人。 在他头顶上方,那面古朴的古镜璀璨炽盛,不断沉浮。 一缕缕光华如水浪般喷薄而出,将和他同行,要去洞府出世之地争夺的修士,都尽数抹杀。 “是他……” 很多修士愤然,有人认出了紫霞老道的身份,正是前段时间前来探查,在紫霞观中盘坐的那名观主。 当时很多人还觉得他仙风道骨,有意询问关于紫霞道君的消息,结果毫无例外都碰壁了,一些人还被拂尘给扇出观中,受伤不轻。 “这老道谋划多年,肯定是想独占此地机缘。” “诸位不如合力出手,一起将他除掉,我等再共分机缘。” 有人大喊,忌惮于紫霞道人的那面神秘古镜。 其威能不俗,一般修士仅仅是一个照面,便被神光照到,如积雪遇到烈阳,直接形神俱灭。 “不过仰仗法器之威,诸位还等什么,一起动手,先解决他再说。” 几名老者也注意到了紫霞道人,他们无惧年轻一辈,但就是这名老道的实力,令他们忌惮,看不清。 “找死。” 紫霞道人冷哼一声,拂尘一扫,符文闪烁,一道道霞光飞出,化作一片炽盛的紫色海洋,灼目惊人,淹没而去。 此地顿时一片混乱大战起来。 而在其余区域,同样如此。 紫霞山那边霞雾喷薄,一道道流光飞出,一些靠近比较近的修士,目光炙热,什么都不顾,先去追逐那些飞出来的法器。 不过仅到半路,便被人截胡,而后数人开始厮杀大战起来。 这里无比的混乱,浓雾再怎么浓郁惊人,也难挡对于机缘重宝的炙热贪婪。 一些区域中,不时会有血色流光,自地面冲出,顺着大地脉络,在其中快速穿行。 一杆杆阴风阵阵、血光滔滔的人面旗,卷裹着阴冷杀机,不断杀出,带走此地修士的一身精血。 …… 另一边,因为混乱和众人远离分开的叶铭,寻了块石壁,挡在自己的身前。 他看着远处的混乱景象,取出传讯玉符,打算联络凌竹韵。 不过老鬼那恨铁不成钢的话语突然响起,及时打断了他的动作。 “你这小子,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惦记你那位竹韵圣女?” “如今如此混乱,还有阵法浓雾替你遮掩,不正是悄悄溜去,争夺机缘传承的最好时机,伱还有心思关心别人?” 听到这话,叶铭讪讪地收回了传讯玉符。 只要是刚才所发生的那件事,他觉得不和凌竹韵解释清楚,她恐怕会一直疑虑在心,从而使得两人之间,心生间隙,然后渐行渐远。 “你那些事情,可不是一两句就能解释得清楚的,一旦错过最好时机,你还想要什么机缘造化?” “等着被人追杀逃命吧。”老鬼冷哼一声道。 叶铭这才深吸口气,平复了一下心境。 “竹韵她虽然不可能怀疑我,但我觉得还是得找时机,和她把事情说清楚,只要认真道歉,她应该会体谅我的。” “倒是那姜澜,我怀疑他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份了,不然何必提出检查我须弥戒的事情来?” “必须尽快将他这个麻烦给解决掉,不然我真的寝食难安。” 他这一路走来,经历了许多的危险磨难,也让他养成了一种堪称恐怖的直觉和预感。 如果这次不能杀了姜澜,那他以后恐怕将再无宁日了。 老鬼深以为然地道,“昨晚你已经探查好路线了,此刻趁着大乱,偷偷溜过去,才是最重要的。等到实力足够强大,你自然不用再惧怕那姜澜……” 两人说话间,叶铭身影已经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此地,往昨夜探查到的方向,快速赶去。 紫雾虽然浓郁,但对已经将路线牢记于心,并留下记号的他而言,压根就不是什么问题。 村落外,浓郁的紫雾之中,瑶池宗一众女弟子都陷入了慌乱、不安之中。 “公子……” 楚婵面上显露几分惊诧,左右都看不到姜澜的身影,明明刚才他还和自己在一起的。 她有心在进入紫霞真君洞府后,帮姜澜取得暗府中的真正传承。 但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她的所有准备都失算了,姜澜瞬间不知所踪,和她彻底分开了。 若没有她的帮助,姜澜想要找到暗府所在,可不容易。 “楚婵师妹这是怎么了?” “你是在担心姜公子吗?” “姜公子手下高手如云,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吧。没有姜公子的保护,你在这个地方,估计寸步难行吧。” 这时,陈凝略带几分揶揄的话语传来。 她的身后跟着北冥陈家的一众强者,正抱着双肩,略带冷笑地看着楚婵。 此番之行,她还是考虑,要如何对付楚婵,可谁能想到,会发生这么一场惊变,可以说是老天都在帮她。 楚婵和姜澜等人失散后,她目前还能靠谁?面对自己,还不是砧板上的鱼肉? “陈凝师姐……” 楚婵看向陈凝,心里其实早已恢复平静,甚至还有几分预料之中的冷笑,到底是谁在算计谁? 不过她面上还是露出一副略带不安、慌乱的神情来。 看她这副模样,陈凝心里更是得意,就等着合适时机让陈家一众高手,将她解决,反正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是谁动的手。 “先清点一下人,看哪些师妹不见了。” 这时,凌竹韵清冷平静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 她驱散紫雾,修长匀称的身影走来,神情似乎也有些凝重,没有预料到眼前这种情况。 “有好几位师妹都消失了,刚才我已经看过了。” 赵蝶衣开口道,她也走了过来,面上神情很不好。 凌竹韵微微轻叹道,“这里出现了血仙教余孽的踪迹,笼罩整片紫霞山脉的阵法,估计也是血仙教余孽早早布下,为了将各方仙门的年轻一辈一网打尽。” “紫霞真君传承造化出世的消息,应该也是他们散布传播出去的……” 瑶池宗一众弟子听到这话,都难掩脸上的不安和紧张。 “其余仙门势力的弟子,估计也都失散分开了,此地不易独行,最好一起行动。”赵蝶衣道。 凌竹韵点了点头,清点完一众弟子后,果然发现了几位师妹失踪了。 她心里暗叹,担心她们出现意外,皓腕一扬,手中出现一个晶莹灿灿的玉盘,不过玉盘被一张绣帕给遮拢着,无法看清其中的东西。 “这是血玉晶,是我当初斩杀一头快要迈入六境的妖兽所得,后被我炼化,其中封存一股强大的力量,能抗衡五境以下的修士……” “我要去把几位师妹找回来,此物你们留于防身,应对意外情况。” 她看了此地一众女弟子一眼,而后将这个玉盘交给了楚婵。 楚婵略显愕然,不过还是伸手接过。 她将绣帕揭开,一个拳头大小,宛如血玉般晶莹剔透水晶出现在其中。 当中封存着一滴鲜红欲滴的血液,闪烁着金色光辉,蕴含一股强横的生命力,隐隐间似有一头强大的妖兽要复苏。 一众弟子都忍不住露出惊羡之意来,如此珍贵之物,竟然被圣女交给了楚婵。 凌竹韵并未多说什么,在将此物交给楚婵之后,便独自离开了,并没有和瑶池宗一众弟子在一起。 她们人多势众,加在一起的力量不俗,有保命的手段。 另外几位失踪的师妹,则没有那么幸运了,她身为领头师姐,若让她们殒命于这里,怎么都说不过去的。 “圣女还真是宅心仁厚,可惜她看错人了。” 楚婵目光幽幽,凌竹韵此举明显是看出她目前实力不俗,想要她来保护一众同门师姐们。 但当初欺凌她的人中,可不乏眼前的这些弟子们,让她以德报怨?呵呵…… 更别说身旁还有一个陈凝,想将她置之于死地。 “诸位师妹若是相信我的话,就跟我一起走吧,我其实自姜公子那里得到过此地的路线……” 楚婵手中的玉盘被她收下,深吸口气,面上一片沉静,主动开口道。 她这话让一众弟子都是愕然,连陈凝也眉头一皱,不知她这是何意。 “诸位师妹估计不知,我楚家祖上和紫霞真君,其实颇有渊源,这其实也是姜公子,将我主动带上的原因之一。” 楚婵再度说道,抛出一个重磅消息。 这是她早就想好的说辞,不将陈凝等人,引去洞府所在,她无法动用其中的阵纹禁制来对付她们。 “陈凝师姐,我知道你以往对我颇有微词,心怀怨念,但我无意再得罪师姐你,所以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愿意将紫霞真君的传承造化所在,以及此地的秘密,都告知于你。” 她看向陈凝,语气真诚,再度抛出了一个极度震撼的消息。 瑶池宗一众弟子,皆震动、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不过楚婵对于这些目光,都似没有看见一般,丝毫不在意。 陈凝万万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楚婵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愣了好半晌,才呵呵笑了起来。 那副神情又是揶揄,又是嘲弄,她走上前来,伸手拍了拍楚婵那副白皙漂亮的脸蛋。 “呵呵,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师妹竟然是这么一个能屈能伸之人,可你当我傻吗?若是放过你,等你安然离开后,你找到姜公子,傍上他的大腿,你就能将我踩在脚下了。” 陈凝冷笑道,她可一点都不傻,在这种情况下,说明楚婵怕了,怕死了,所以才会主动说出这番话来,想请求她的原谅,毕竟她现在身边高手不少,楚婵能耐再大,也得饮恨。 只能说这是个聪明人的选择。 “陈凝师姐可放心,我可以以心魔起誓,离开此地后,将不会再怨恨你,更不可能报复你。”楚婵平静且认真道。 这时,陈凝身后的一名老妪上前来,靠在其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确实,相比于这点仇怨,还是紫霞真君的传承造化更重要。” 她眯了眯眼睛,看着楚婵的目光,犹如看着一个死人。 不过很快,她又展颜一笑,拉起楚婵的手,温言温语道,“不过,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楚婵师妹既然愿意和我冰释前嫌,那自然是极好的,只要你不骗我,帮我陈家拿到紫霞真君的传承造化。” “以后你便是我陈家的客人。” 楚婵这时似乎也是舒了口气,露出笑容道,“陈凝师姐放心,我明白该怎么做,定然不会骗你。” 见此一幕,一众瑶池宗弟子,包括赵蝶衣在内,却是没有人多说什么,只能装作没看见。 陈凝身后的北冥陈家可不是什么普通家族,底蕴实力不比一些大教弱的。 凌竹韵离开后,那自然只能以陈凝为首。 很快,言笑自若,似乎真的完全化解了之前仇怨的楚婵,便在前方为其带路起来。 她结合楚云所留的消息,再加上此地的地形变化,很容易就找到了一条前往洞府所在的捷径。 此地的浓雾虽然遮挡视线,遮掩神识,但和外界的那层迷阵不同,只要将周围的雾气驱散,便会露出眼前的景象来,倒是好寻路。 …… 此刻,一片稍显宽敞、背靠山崖的空地上。 问道古派的真传韩一铭,以法力驱逐了浓雾,正在清点此番同行的师兄弟,不过却有了意外的发现。 “姜公子不必担心,既然你和一众手下失散了,那么接下来我等必然保护你周全。” “只是此地危机重重,也不知道是否真能护得姜公子周全。” 韩一铭强忍心头的欣喜,略带遗憾地开口说道。 他没想到这突然而来的惊变,竟然让姜澜和他的一众手下失散,并且还莫名其妙地跟随问道古派的众多弟子,来到这边。 没有了手下保护的姜澜,对他来说,和砧板上的鱼肉可没有任何区别。 还不是任他生死予夺。 问道古派的一众弟子,也没料到姜澜竟然在这里。 听到韩一铭这话,很多人脸上都露出讳莫、不怀好意的神情来,谁都知道姜澜家世显赫,说他是大夏第一权贵都没问题。 如今韩一铭师兄这话,是不是意味着想对他动手? 姜澜闻言,却是丝毫不恼,不紧不慢地道,“我听说韩一铭你身负镇狱宝体,可有此事?” 他自然不会选择和李道一、楚婵等人在一起,这个时候,他还有自己的事情和谋划要办,顺便再解决几个麻烦。 韩一铭没想到姜澜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思关心这个。 他眉头微皱道,“姜澜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若有镇狱宝体,我杀你时候,会小心一些,以免浪费宝血。” “若是没有,那我就不浪费时间了。”姜澜随意道,语气轻描淡写,像是谈论杀鸡杀狗般的小事一般。 韩一铭完全没想到,这个大夏举世皆知的废物二世祖,竟然说出要杀自己的话来。 他差点极怒反笑,但强忍下来,目光变得淡漠,冷笑道,“我的确是身负镇狱宝体,大成之时,身负镇狱之力,诸天神佛也罢,漫天仙神也罢,可敌我一拳否?” 他不知姜澜是真的有所仰仗,还是故弄玄虚,此刻话语落下,便不再留手。 轰隆一声,血液流转,好似江河汪洋奔腾。 魁梧高大的肌体上,似有淡淡的黑雾缭绕,一尊形如神象,踩踏苍天的虚影,在他身后浮现,一拳打来,虚空都在隆隆作响。 拳印浩大,黑光澎湃,势大力沉,像是一方青山压落而下,要将一切生灵砸成肉泥。 那恐怖的力量,震得群山摇颤,大地直接崩裂开来。 周围的一众问道古派弟子,都面色惊颤,感觉要被那种气息,将肌体撕裂,所有人都露出崇敬之色来。 这便是他们问道古派的真传弟子,放眼同辈,也可称尊,难寻敌手。 “什么……” 不过下一刻,他们所想象姜澜被这一拳所打成齑粉的画面并未传来,相反还响起了骨骼碎裂的声音。 浩大澎湃的黑光之中,一道身影像是凝滞般,僵在了那里,还保持着一拳砸下的姿态。 可是在他的对面,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掌,却抓握住了他的拳头,明明看起来轻描淡写,没有任何的波动。 可随着不断握紧,那只拳头却在碎裂,接着五指崩开,血流如注,再随后一声惨哼传来。 那只拳头瞬间炸开,只剩下一茬森白的骨渣还染着血,无力地垂在那里。 “这便是镇狱宝体吗?倒是令我挺失望的。” “也不过如此。” 姜澜看着捂着断手,跌落在地,满脸惊恐骇然,难以置信的韩一铭,语气依旧轻描淡写,没有任何变化。 “怎么可能……” 韩一铭的声音颤抖,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和惊颤。 他已经迈入了第五境魂宫境,还身负强大体质,宗门同辈能挡他一拳者,屈指可数。 可眼下在姜澜面前,竟然连丝毫抵抗之力都没有,这怎么可能。 刚才那一瞬间,他甚至感觉自己在尝试撼动一方巍峨恐怖的魔山,那种澎湃浩瀚的气血力量,随时能将他压得粉碎。 姜澜压根不是什么普通人,这些年来他一直在隐藏,真正实力早已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恐怖地步。 韩一铭反应过来后,遍体生寒,只觉头皮发麻,天灵盖都要炸开。 这世间谁又能想得到,姜澜隐藏得那么深呢? 他陡然惨笑起来,而后浑身精血燃烧,张嘴一喷,一道金芒飞出。 那是他一直温养的兵器,乃是一道金蛟剪,瞬间被霞雾笼罩,好似要复苏过来,化作一头蛟龙,朝着姜澜扑杀而去。 “我可不能让你这样浪费你的精血。” 姜澜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探出手掌,一把抓住那杀来的金蛟剪。 恐怖若浩瀚汪洋的力量,瞬间爆发,咔嚓一声,直接将其攥成了一团看不出形状的废铁落下。 法器被毁掉,连其中所温养的器灵雏形,也因此消散。 韩一铭一口鲜血喷出,瞬间面如金纸,失去了所有血色。 姜澜之强,令他颤栗而绝望,这根本就不可能是同辈所能力敌的。 “杀了他。” “快杀了他。” 他陡然大喊起来,让周围那些问道古派弟子出手,可亲眼目睹这一幕后,谁还有勇气出手? 连身为真传弟子的韩一铭,在姜澜面前,也如小鸡仔般没有任何抵抗之力。 凭借他们? 听到这话,一众弟子面容惊恐之中,赶紧逃命,这个时候,恨不得爹妈多生几条腿。 不过,他们并没有逃出几步,一种心脏被扼住的感觉,便自他们体内传来,令他们疼痛难当,直接跌落在地,满脸苍白恐惧。 姜澜目光幽幽,随手一招,一缕缕血色流光,在他面前凝聚,化作一口血色宝瓶。 沉浮之际,恐怖的吸力传来。 所有人神情都变得惊惧起来,无边的痛苦传来,浑身似被一股看不见的幽冥火焰点燃,先是肌肤,而后是肺腑、骨骼,慢慢地化作灰烬。 很快这里便什么都不剩了,唯有一些黑色的灰烬,被风吹来,就被扬得无影无踪。 姜澜看着血色宝瓶中所收集的精血,目露沉吟,在清理所有痕迹,并确定没有漏网之鱼后,才离开此地。 光靠现在这点精血,他凝练万灵血傀可不够。 韩一铭的实力不弱,但偏偏选择以肉身之力来和他硬碰硬,这只能说他不知死活。 若是换一种斗法的方式,估计还能多活几个呼吸。 “五境魂宫境的年轻天骄,挡不住我现在的一拳,这韩一铭的实力在如今的年轻一辈中,应该能排的进中上游。” “相比之下,我的实力还是太弱了,无法发挥出最大优势来。” 姜澜轻轻摇头,他刚才其实想尝试一下,能否光靠肉身的气息,将韩一铭震碎,但尝试了一下,还是不行。 除非他修为实力,突破到六境法相境,或者肉身再度发生蜕变。 虽有命之道果化作生命源泉,为他提供近乎不会枯竭的生命,但他目前的真正修为,其实也才四境照幽境。 限制他力量的,还是修为境界…… 离开此地后,姜澜开始感应虚空之中传来的生命气息,试图寻找距离他最近的年轻天骄,最好是人王殿齐恒、碧游洞天蔡芸、天妖殿佘牟等人。 盏茶工夫后,另一片区域。 “怎么可能……” 一身彩衣的碧游洞天真传弟子蔡芸,在其满是惊恐、绝望的目光,化作漫天血雾炸开。 “碧游洞天的背后,其实是东原州的碧游圣地,原剧情中相国府覆灭,便有其参与。” “可惜这家伙身上没什么记忆,不然可顺藤摸瓜,将碧游圣地位于中天州的据点拔除……” 姜澜收集完精血后,熟练地打扫战场,清理痕迹,又开始去另外的方向。 他并不着急赶着去紫霞真君的洞府,毕竟有信物在手,其中的真正传承造化,迟早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没多久,他便寻到了天妖殿的人,结果自然没有任何意外。 名叫佘牟的那名天骄,手段不俗,最后还祭出了一件堪称大杀器的法器,很显然是身后的家族所赐下来保命的。 不过姜澜还是轻易破除,取走了其浑身精血,那家伙乃是妖身,还有古妖血脉,精血可谓无比充沛。 “只是目前这样的效率,也实在是太慢了。” 姜澜感觉这个方式,有点太浪费时间,可能会耽搁他后面的计划。 他估摸着这个时候,紫霞道人应该在和别的修士厮杀,争夺那些喷薄而出的法器,紫霞观中应该没人。 哪怕是察觉有人动他的阵法,也不可能赶回来。 而紫霞道人这些年来所布下的九霄冥煞困龙阵的阵法核心,便位于其中。 姜澜有着血色禁典中的传承,深知这个阵法,便是血仙教以陷龙阵改研而来的。 他想要操纵的话,倒是并不困难。 “这憨货是属狗的吗?鼻子那么灵……” 下一刻,感应到了什么,姜澜身上萦绕起血色雾霭,彻底遮掩身形,化作一缕血色神虹,消失不见。 而在他离开此地不久,一道清幽气息浮现,赶至此地。 李梦凝无暇精致的面容上,浮现一抹困惑。 “感知错了吗……” “姜澜……他被谁抓走了?” 她似乎有些苦恼地在原地站了一会,没有看到姜澜的身影,只能离开,去往别的方向寻找。 别的地方她都找过了,甚至还看到了楚婵。 现在最大的嫌疑人,便是那叶姓男子了。 姜澜身影再度出现时,已经是在紫霞山上的紫霞观中了,外面虽然留有禁制,但根本无法阻拦他的脚步。 他轻易地来到了观中,并凭借着对于生命气息的感应,确定了地宫所在。 很快,他就出现在一方古朴神秘的血色祭坛前,血色祭坛的周围,乃是一方开凿而出的血池。 此刻正有蒸腾的血色雾气缭绕,紫霞道人动用阵法所收集来血祭的祭品养料,都在这里了。 每时每刻都有人面旗从地面飞出,然后其中的人面张嘴,将鲜血喷出,收集到血池中去。 通过这样的方式,紫霞道人以这些精血,维持着阵法的运转。 同时又以大地经脉为源,作为阵法的枢纽,保证能够将范围,辐射笼罩整片紫霞山。 姜澜看着早就收集满一池子的精血,倒也不浪费,秉持着帮助众人破阵的良好借口。 他祭出血色宝瓶,瓶口一吸,此地的血池顿时沸腾起来,化作千丝万缕的血色精气,往其中汇聚而去。 没多久,血池就见底了,露出刻录在两旁的祭文。 姜澜见状,则是不慌不忙地开始去操纵阵法。 祭坛之上,雾气蒸腾,隐隐有模糊的画面浮现,姜澜通过气息判断,确定人王殿齐恒等人的所在后,眸子微眯,所有的人面旗便朝那片区域蜂拥而去。 同时,整片山脉隆隆而鸣,大地也跟着颤动起来。 天地精气汇聚,化作一头头生灵,扑杀向齐恒等人。 做完这一切后,姜澜则是开始打算凝练他的万灵血傀了。 他盘坐于此,五心向天,心神沉浸而去。 血色宝瓶之中,气血翻滚,一个个古老的符文闪烁,不断没入其中,仿佛有无穷尽的生灵在其中厮杀哀嚎,更甚至听到雷声轰鸣,似乎在经历万劫淬体。 诸多奇异景象,也浮现在其中。 血色宝瓶本是秘术,其中内部空间浩瀚无垠,能够吸收无穷精血。 此刻那片迷蒙的空间之中,似有演化众生的景象浮现。 本是一片迷蒙,却隐似有混沌气息出现,血浪滔滔,一轮血日高悬,而后又坠落而下,激起无边浪潮。 一条横亘无边的血河,无声无息地出现于其中,可见累累白骨,在当中翻滚,仙尸坠落,古神殒命。 姜澜心神一直在注意其中,但现在也有些意外,这景象为何和他修行血河无量经时有些相似。 这动静比他预想中要大。 原本在他的打算中,只要初始潜力足够,后续成长速度也能跟上。 但现在看来,这点精血可远远不够。 想到这里,姜澜看了眼已经补充了一点的血池,随手一招,那些精血便汇聚而来,没入到血色宝瓶中去。 他的目光,看向那座古朴祭坛,注意到雾气显化的某处景象,眸中露出异色来。 “还真是天助我也。” …… 而此同时,正在和一众来和自己争夺机缘厮杀的紫霞道人,明显感觉到自己所留的阵法被人动了。 他来不及震怒,心里满是不可思议。 因为他压根不知道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为何有人能找到他所留的地宫去,还动了其中的阵法核心。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花费那么多年所布下的九霄冥煞困龙阵,可是来自于当初祸乱九州的血仙教。 血仙教已然覆灭,除了他之外,还有什么人知道这个阵法? 难道是血仙教的余孽,混了进来? 紫霞道人只感觉难以置信,明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可突然间发生了他猝不及防、始料未及的事情。 “该死……” “肯定是血仙教的余孽,早早知道了此地的事情,才故意将消息散播出去,将各方仙门势力吸引而来。” “想借我之手,来除掉他们。” 紫霞道人面沉如水,心思电转,很快就想明白了。 不过现在明知自己被人利用,也没有办法,他图谋那么久的紫霞真君传承,就在眼前,又如何能放弃? 这里的厮杀大战,最为强烈。 绚烂光华冲天,各种法器横空,群山摇颤,大地撕裂,不论是仙门弟子,还是散修都在出手,争夺前方喷薄而出的流光。 山崖之处,霞光蒸腾,银瀑垂落,有空间波动传来。 那里裂开了一道漆黑裂缝,隐隐能透过迷蒙的雾气,看到另一边的秘境。 在紫霞道人的身边,几名眼睛发红的老者,合力出手,冲了上来,要将他阻拦住。 对此,紫霞道人只能祭出一件件法器。 他眸光冰冷,施展各种手段,抗衡一众敌手,此刻他失去了对于阵法的操纵,也无法借用地势。 这几名老者,实力都是五境,浸淫多年,合力之下,竟然和他缠斗了许久。 不远处的崖壁间,几名散修打扮的修士,遭遇余波,被击飞出去。 一名神色凶戾的修士见状,面露欣喜,就要杀来,取了他们的性命,夺走他们刚才争夺到的法器。 这时,一道血色流光,突然自地底飞出,卷裹着一杆人面旗,瞬间穿透那名修士的胸膛,令其身躯跌落在地,精血流尽。 而后,那杆人面旗,在他们身周滴溜溜地一转,似乎是要确定他们身上的气息。 这几名散修打扮的修士,见此一幕,只感觉一股同源的气息传来,顿时面露惊喜,急忙叩首拜谢。 “不知是哪位前辈在相助我等?” “我等感激不尽。”他们声音颤抖,无比惊喜。 “圣教不灭,薪火永传,不必多问。”人面旗中传来晦涩沙哑的苍老声音。 几名修士闻言,神情越发恭顺惊喜,颤声道,“我等明白了,此地果然是我圣教的前辈在布局。” “除了我圣教前辈外,谁有这等胆魄,敢坑杀众多仙门。” 他们的语气里,满是激动和兴奋,以及难掩的敬仰、钦佩。 人面旗闪烁血光,散发阴冷气息,就要遁入地底离开。 这时,其中一人急忙开口问道,“前辈救助我等,感激不尽,同为圣教之人,不知我等能否帮到前辈?” “等外面的阵法破解后,各方仙门的人,绝对会赶来的。” 听到这话,就要消失的人面旗,似乎一顿,而后晦涩沙哑的声音传出,“必要时候,你们可相助那名叶姓男子,助他取得此地造化。” “叶姓男子?” 他们都是一愣。此地如此多的修士,他们哪里知道是哪个叶姓男子? “你们到时候看见了,就知道了,称呼他叶铭师兄便可。” “他会保护你们的。” 人面旗中留下这番话语,便化作一道血光,瞬间遁地消失不见。 几名修士回过神来,也急忙离开此地,生怕再被卷入那几名老者的交手之中。 “叶铭师兄?” “能得如此深不可测的圣教前辈器重,绝对是我圣教中的核心人物。” “到时候见了叶铭师兄,态度一定要恭敬点,没准将来得其看中,成为其左膀右臂,飞黄腾达。” 随着紫霞真君洞府出世的消息传开,异象惊人,覆压方圆数千里。 越来越多的修士,也朝着紫霞山涌来。 不过笼罩覆盖在外面的阵法,始终令很多人止步于此,哪怕是后面踏入之后,也会被困其中,几经辗转后,也只能回到原地。 后面更是传出消息,说其中有血仙教余孽出没,早已布下绝阵,就等着年轻一辈前来送死。 这样的消息,令很多人越是惶恐,只觉血仙教胆大包天,无所顾忌。 在紫霞道人和一众强者厮杀大战之际,原本稳固的秘境入口,却因为威势余波的冲击,不断撕裂扩张。 本来只有数道裂隙那么大小的入口,直接被撕裂成为峡谷般的大小。 漫天的天地灵气倒卷而去,本来延绵笼罩在紫霞山的紫雾,也疯狂地朝着其中涌去。 这也导致了很多修士,再也不顾了,趁乱冲了进去。 浓郁的紫雾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就连和一众敌手交战的紫霞道人,也顾不上了,脸色铁青中,朝着其中冲去。 只可惜秘境只能容许五境以及五境以下的修士进入。 紫霞道人气到吐血,只能强自压制自己的修为,跟他大战许久的几位老者,也只能如此,压制修为进去。 一时间,早已等待在秘境入口处的修士,都蜂拥而去。 “血仙教,我和你不死不休……” 浑身是血的齐恒,在所有手下的护送殿后下,终于是摆脱了那一面面诡异的人面旗,冲到了秘境入口处。 他看着近乎折损完的手下,心里都在流血。 对于血仙教的幕后之人,简直恨之入骨。 若无保命手段,他恐怕最后也会被留下,殒命于此。 现在他只能指望去往秘境之中,和蔡芸、韩一铭等人汇合。 紫霞观地宫之中。 古朴祭坛之上,一片浓郁澎湃的血雾蒸腾,隐隐有强横的气息,在当中沉浮。 那是一枚缭绕着血色光晕的血色大茧,丝丝缕缕形如血色雷光般的物质,噼里啪啦般在周围缭绕。 下一刻,随着血色大茧破裂消散,一道身影随之走出。 “终于成功了。” 姜澜看着面前没有面孔,形如傀儡的模糊血色身影,满意地点了点头。 花费了他如此多的心思,他终于是凝练成了这具万灵血傀。 万灵血傀没有任何的意识,也不会存在于任何的痛感,除非气血耗尽,不然不会消失。 说是血傀,其实和兵器也没多大差别。 一具万灵血傀,就能分化出诸多的分傀来。 随着姜澜心念一动,万灵血傀化作一缕血影消失,然后融入到他的影子之中。 “以黑暗阴影为介质,只要在我意识所能笼罩覆盖的范围,万灵血傀都能随时显化出现……” “有万灵血傀后,我以后做事,也将更方便得多。” 姜澜对此还是很满意的,他看了眼此地的祭坛和阵法,并未将其毁掉。 毕竟这可是血仙教暗地里谋划行事的证据,后面会有人来求证,并销毁的。 离开紫霞观后,他抹除了自身留下的痕迹,朝着秘境入口处而去,不过在途中,他有些意外地感知到了凌竹韵的气息。 “相比于紫霞真君的传承造化,她倒是更在乎同门师妹的生死……” 姜澜并不是什么好人。 但他对凌竹韵这样纯粹的好人,也的确生不出什么恶感来。 如此想着,但为了气运道果,姜澜还是决定遵从自己的本心。 (本章完) 第90章 自古套路得人心,噬心病这口锅真好用 “她身上的气息有些紊乱,看来也是遇到了不少麻烦。” 姜澜站在山头上,衣袂飘飘,丰神如玉,他背负着手,遥望着不远处的凌竹韵。 在察觉到她身上气息有恙后,他顿时露出笑容来,和煦灿烂。 而后他背负在身后的手指,轻轻一划,原本安静的地面,顿时隆隆轻颤起来,地脉嗡鸣,精气扑腾,一道道血色流光,也飞快地在地脉中消失远遁。 在做完这一切后,他的身影才消失于此地。 不远处的凌竹韵,一身纯洁如雪的白裙,圣洁而出尘,轻纱掩面的玉容上,神情清冷从容,眸光不起波澜。 青丝如瀑,尽情地倾泻下来,直落到了腰间。 之前斜插的一根玉簪,也在之前和大敌交手的时候,不慎掉落下来。 她现在也没时间去寻了,她看似平静的眸子深处,其实难掩一抹疲倦。 前前后后,总共遭遇了两波大敌。 哪怕是她也感觉有些吃力,但此刻也没有安宁的区域休息,需要时刻提防。 她的玉手中,拿着一颗晶莹如玉的明珠,柔和光芒扩散开,将浓郁的紫色雾气驱散开,为她照亮前路。 哧、哧、哧…… 突然,感知到了什么,凌竹韵平静的眸子,神情陡然一凌。 她玉手之中的明珠瞬间收下,纤细五指朝前一扬,一道碧绿如湖流光飞出,乃是一个被霞雾神芒所包裹的手镯,光芒大盛,朝着前方砰一声砸毁而去。 一块数人多高的山石顿时轰然碎裂,而其中几道血色流光,伴随着阴风冷笑,向着她扑杀过来。 那是数面被血色雾霭所笼罩的人面旗,诡异而森然,丝丝缕缕的黑雾,在周围缭绕蒸腾,仿佛有生灵在哭嚎。 当中的人面,带着恶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似乎是想吞噬她的血肉、吮吸她的鲜血。 “又是这些东西……” 凌竹韵面上笼罩寒霜,洁白玉手中,霞光笼罩,朝前拍击而去,强横的法力,若一汪长河,铺卷而过,山石震动,似惊涛拍岸,隆隆而颤。 她修长匀称的身躯,也在朝前迈动,裙袂间,笔直的玉腿,闪烁莹白光泽,迎空一扫,将扑来的人面旗远远击飞。 此刻的她,整个人舍去了之前的圣洁气息,眉目淡漠,好似一尊玉面真仙,凌厉而强势。 噗嗤…… 虚空之中,有血色雾气弥漫,发出灼烧般的气息。 其中一面人面旗,发出一声惨叫,被凌竹韵一掌击中。 她身上霞光涌去,掌心间有一轮明亮的皎月升起,美丽且圣洁,却蕴含极致的杀机。 这些人面旗杀来的快,但消失得也很快,此刻纷纷化作血色流光,往雾气之中逃遁而去。 凌竹韵本想追去,将其彻底毁掉的,但见状也只能强忍作罢。 穷寇莫追,尤其还是在如今这个时候。 她怀疑这些人面旗背后是有人在操纵的,每次都是在她心神懈怠时,才忽然冲出来,要吞噬她的精血。 在这一路上,她已经遇到过几次这样的袭杀了。 而这些人面旗,能随时遁入地底,眨眼便消失不见,若非她灵觉强大,感知惊人,恐怕也不容易应对。 她猜测很多修士生灵,恐怕都已经着了道。 问道古派真传弟子韩一铭的弟弟,可能就是惨死于这种人面旗之下。 凌竹韵收敛心神,微微吸了口气,感觉伤势又被触动了。 “不行,必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先恢复一下,不然这些人面旗再杀来后,我就不好应对了。” “这背后之人,恐怕也是打着这样的主意,想借此机会,消耗我的力量,等我疲惫之际,再一举杀来。” 凌竹韵心头微沉,她离开瑶池宗的大部队,独自前来寻找失踪的那几名师妹。 但可惜谁也没找到,都这么久了,她们若是没有别的保命手段,估计也已经命丧于此。 “我已经尽力了,对不住了几位师妹……” 她一阵默然,而后感知了一下紫霞真君洞府出世的方向,选择朝另一个方向而去,避免和那些争夺机缘的人碰上。 她必须找一个无人打扰、能放心休养恢复的地方。 盏茶功夫后。 凌竹韵来到一处崖壁交汇的地方,前方传来一阵清泉流淌的声音,似有山泉自这里经过,汇聚成了小溪。 “这个地方,应该有山洞或者崖缝之类……” 凌竹韵就要走去,却感知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精气扑腾,山精嘶吼的声音,她略微一怔,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去看一下,若是能够出手相助,那便相助一下。 只是当走过去之后,看清那里的场景,凌竹韵却是再度愣住了。 清冷平静的眸子,略微睁大了些,很是吃惊。 一道她从来没想过的身影,竟然出现在这里。 “姜澜……”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还以为他和他的一众手下在一起。” “看样子,还受了不少伤。” 紫雾缭绕的缓溪中,姜澜衣袍破损,面上和手臂处,也是擦伤的痕迹,看起来颇为狼狈。 平日里纤尘不染的衣袍,此刻沾染了泥垢和血迹,原本束起的长发,也披散下来,在那里不断躲避着一只只山精野怪的袭击。 在他身上,一枚玉佩发出微弱光芒,形成一片宛如屏障般的护罩,将他整个人保护住。 而他手中,则捏着不少光芒闪烁的符篆玉石,不时扔一两张出去。 雷光闪烁,火焰喷薄,将汇聚在一起的山精野怪,砸得惨叫连连,却也激发了它们的凶性,眸子越发猩红残忍,在周围徘徊,随时要冲杀上来。 “这些符篆在他手上,连一成威力都发挥不出来。” “若是耗尽,恐怕将殒命在这里,沦为这些山精野怪的口粮。” 见此一幕,凌竹韵心绪微有复杂,虽然她对姜澜没什么好感,但也不可能见死不救,何况之前在煮茶大会上,还喝了他的灵茶。 因为叶铭一事,她还帮其掩护,直言姜澜遭刺杀的那天,叶铭和她待在一起。 于情于理,也得一救。 哧、哧、哧…… 念及至此,凌竹韵抬掌一扬,一道剑气打出。 那些汇聚在一起的山精野怪顿时发出一声惨叫,瞬间在剑气的冲击下,化作精气炸开。 姜澜似乎完全没想到有人会出手相救,脸上带着几分愕然,反应过来后,朝着剑气飞来的方向看去。 “姜公子……” 一袭雪白长裙的凌竹韵现身走来,主动开口。 “竹韵圣女?” “怎么是你?” 姜澜眯了眯眸子,似乎很是意外她会出现在这里一般。 凌竹韵并没有解释的意思,直言问道,“姜公子你怎么和你的一众手下失散了,还出现在这里?” 她本以为是楚婵和姜澜等人失散了。 没想到连姜澜都和他的一众手下分开了,还独自一人,出现在这里。 如果不是被她恰好遇见,姜澜恐怕会真有可能殒命惨死于这里。 听到凌竹韵这话,姜澜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 “多谢竹韵圣女出手相救,事后我会派人以重礼相谢的。” 他轻呼口气,也不顾佳人在前,便在缓溪中,寻了块青石,毫无气度地直接坐下,清洗身上的伤势,顺便掏出丹药,吞服下去,缓解伤势。 “至于我为何出现在这里,说来倒也话长。” “紫霞真君洞府出世之际,紫雾袭来,现场一片混乱,当时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一把将我抓住,等我回过神之际,已经被丢到一片不知是哪的地方。” “后面自然就是伱所看到那样,这些山精野怪欺我手无缚鸡之力,合力围攻于我……” 姜澜随意解释道,神情从容自若,似乎对于提及这种事情,没什么觉得丢脸的。 反正他毫无修为,手无缚鸡之力,被人这么欺负,也很正常。 凌竹韵却是有些惊愕,完全没想到是因为这个缘故。 “姜公子可知当时是谁将你给抓走的吗?” 沉默了半晌,她才红唇轻启,轻声问道。 顺着这么梳理,她其实也有了大致的猜测。 姜澜身为相国府公子,身上保命之物众多。 当时出手之人,虽然能趁乱将他抓走,但想杀他,可没那么容易,反而还要耽搁不少时间。 反正姜澜和手下脱离失散后,没有了人保护,在如今的这个地方,自生自灭,也活不了多久,最后也会死于各种危险之中。 哪怕事后相国府报复,也找不到报复的目标。 这是堪称天衣无缝的计策,只可惜被她所遇到了…… “并没看清,想必那家伙也不敢让我看清。” 姜澜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她,道,“莫非竹韵圣女知道是谁在害我?” 凌竹韵并没有直视他的目光,只是摇了摇头道,“连姜公子你都没能看清,我怎么能猜出来呢。” 其实她心里是有一些猜测的,但不好说出来。 孤身一人,还有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并且和姜澜有仇,想要害他。 除了叶铭之外,估计也没有人了…… 但她也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事后一旦查明是叶铭的话,那相国府肯定会倾力报复的。 “也对。” “反正想要害我的人,也不少,在这个地方,想要将凶手找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事情倒是有点难办了。” 姜澜点了点头,认同般地一笑。 凌竹韵倒没想到他那么坦然自若,遇到这种事情,他理应不是感觉到愤怒和怨恨吗? 难道是这种事情遇到太多了,已经让他习以为常了? “竹韵圣女不去争夺紫霞真君的机缘传承,怎么反而跑到这种地方来,莫非是和瑶池宗失散了?” 姜澜将身上的泥垢和血迹洗干净后,随口问道。 凌竹韵眸光有点黯然,道,“几名师妹失踪了,我单独来找她们,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她们可能都已经遭遇不测了……” 姜澜看了她一眼,微微叹道,“此次前来紫霞山的各方仙门大教的弟子,都是血仙教的目标,这里已经混入了不少血仙教的人,你的那些师妹若是走散的话,没准都已经被血仙教的人杀害了。” “如今血仙教越发猖狂,肆无忌惮,连我都屡次遭其刺杀。” “竹韵圣女你虽然实力高强,修为精深,但最好还是小心一点,血仙教的人,可谓无孔不入,防不胜防。” 凌竹韵微怔地看向他。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姜澜这番认真的神色,和以往见到的那种随意轻浮都完全不同。 “多谢姜公子的告知,我会小心的。”凌竹韵轻声回道。 姜澜似是知道她不放在心上,便也懒得多说什么,起身打算离开这里。 凌竹韵却是走上前数步,道,“姜公子……” “何事?” “你当日在煮茶大会上,对我所说的那番话语,是什么意思?” “而且,自从来紫霞山后,我便感觉你对我所说的话,似乎每一句都饱含深意,可恕我愚钝,没能想通。”凌竹韵拧着眉头问道。 听到这话,姜澜站住脚步,回头看她,眼里似带着一种莫名之意。 片刻之后,他才笑了笑,道,“在这种时候,竹韵圣女你就不必隐瞒,装糊涂了。” “你是真不知道我那些话语的意思,还是装作不知道呢?” “你身边的那位叶兄,到底是不是当日在醉仙居刺杀我的人,你想必心里是比我清楚的。” 这话让凌竹韵直接一怔,美眸微微睁大了些。 面纱下的玉容,浮现一抹不自然的神情,而后下意识地咬住了唇角。 她可完全没想到,姜澜会突然这般直接,说出这话来。 反应过来后,她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慌乱情绪来,有一种撒谎被人当场所识破的羞耻和不安。 明明她是圣洁出尘、超然脱俗的瑶池宗圣女,人人敬畏仰慕,代表着瑶池宗的脸面,可却因为一名男子,而破例撒了谎…… 这种事情一旦传出,对于她,对于瑶池宗的威信,不知道要产生多大的影响。 以至于,可能因为她这一举动,而让整个瑶池宗蒙羞。 “姜……姜公子……” 凌竹韵都没察觉到,自己此刻的心境,发生了一些变化,语气明显都显得不自然起来。 “看来,竹韵圣女你是知道那人的身份的,可当日你在煮茶大会上,还执意偏袒,掩护他。” “直到现在,你还想在我面前装糊涂,说听不懂我的那番话语。” “可真有意思,是当我傻呢?还是怎么了?” 姜澜笑了笑,似没看见她面上的那抹强自镇定一样。 凌竹韵心里深吸口气,让自己恢复平静。 她正打算开口,解释一下。 姜澜却摆了摆手,打断了她,道,“竹韵圣女虽然贵为瑶池宗的准圣女,但也是人,有人之常情,七情六欲,也很正常,年少慕艾,少女怀春,我能够理解,但你那位情郎,可不见得会如你这般信任待你。” “我已好心奉劝过你多句,你听不听,那就不是我的事了。” “情郎?” 凌竹韵美眸略微一怔,下意识想要解释,她和叶铭可完全不是那种关系。 两人之间只能说是淡如水般的君子之交,她对其也只有欣赏之意。 会在煮茶大会上,帮他掩护,也是因为叶铭刺杀姜澜,是起因于想要帮助营救身为瑶池宗弟子的楚婵。 只不过眼下解释这些,都没有什么用,她的确是撒谎骗了姜澜,也骗了当日的众人。 “姜公子是如何知道他的身份的?”她反问道,也算是承认了她知道叶铭刺杀姜澜一事。 “倒也不是我知道的,只是当日在煮茶大会上,梦凝告诉我,他身上的气息很可疑,似乎便是在醉仙居刺杀我的人……” 姜澜随口道,反正李梦凝也不在这里,说是她察觉到的,也没问题。 “梦凝?” 凌竹韵一愣,而后反应过来。 姜澜所说的应该是李梦凝,太一门的准圣女。 那是个很可怕的女子,连她都没有稳赢的把握。 “原来她是一直在姜公子身边吗?怪不得这一路上,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凌竹韵恍然,李梦凝修为高深,或许有某种天赋,能察觉到叶铭身上的异常,也很正常。 而后,她便有些愧疚起来。 当日在煮茶大会上,姜澜明知她撒了谎,却并未直接拆穿,给了她面子。 若他执意派人对叶铭出手,恐怕叶铭还真会暴露身份,连她也会遭受牵连,瑶池宗没准也会沦为各方仙门的笑柄。 她心绪复杂之际,姜澜话语再度响起, “放心,看在竹韵圣女你刚才救我的份上,你撒谎骗我这件事,我就当帮你保密了,你也不必担心,我会告诉别人。” “但以后我要杀那姓叶的,你不要阻拦便是了。” “他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当日在余邑城刺杀我的那林凡,可是血仙教的人,年纪轻轻,实力强绝,连我手下六境实力的英叔也拦不住他。” “那姓叶的不知来历,可在醉仙居的时候,却能在一众强者眼皮底下,安然逃走,手段可不简单……” 他语气虽然随意,但却显得很是认真。 “姜公子是怀疑,叶兄他是血仙教的人吗?”凌竹韵问道。 她此刻也终于明白,为何在村落前,姜澜执意要让她来亲自搜查叶铭的须弥戒了。 可她还是不相信,叶铭会和血仙教扯上关系。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怀疑,那可能是我怀疑错了,那如果所有人都怀疑呢?竹韵圣女还想自欺欺人什么?” “这紫霞山现在可是混入了不少血仙教的人,感情用事,到时候怎么死可都不知道。”姜澜道。 凌竹韵默然,无言以对,她其实也知道这里混入了血仙教的人。 她前后两次遭遇大敌,第一次是遇到了冥渊宗的弟子,第二次便是遇到了血仙教的人。 虽然敌人都被她斩杀于剑下,可她却也因此负了伤。 这时,凌竹韵娇躯突然一阵轻颤,压制许久的伤势,突然爆发。 一缕殷红的血迹,顺着嘴角溢出,将面容上的轻纱,都给染成了血色。 姜澜似很是诧异地看向她。 凌竹韵眸光却是一片模糊迷离,身躯摇摇晃晃,接着眸子也轻轻地阖了上去。 “竹韵圣女?” “你可别死了,你死了谁来保护我啊……” 昏迷前,她感觉自己是被姜澜给接住了,但他那番话语,却是令她玉手下意识地攥紧了。 …… 等凌竹韵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一个湿漉漉的天然溶洞之中,头顶上方可见水滴淌落。 不远处有些干枯的树枝,点着柴火。 外面紫雾虽然还很浓郁,但天色明显已经黯淡下来,已经到了夜里。 一条石溪流经溶洞,发出哗啦啦的水声,气息略有清寒。 她身下是一些干枯松软的松针,表面铺着一张略有破损的月白色外袍,并没有让她直接和松针接触。 “……” 凌竹韵轻轻地抿了抿唇,看着这显得有些细心的场面,心里有些茫然,更多的还是不知所措。 她看得出来,这明显是姜澜之前所穿着身上的外袍,一些地方都破损了。 可他现在哪去了? 等阵阵略显幽冷的风吹来,凌竹韵才感觉面上有些清凉,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光滑无暇的脸蛋,才发觉自己脸上的面纱不见了。 她怔住了,目光落去,在不远处一块钟乳石上看到了面纱,似乎是因为染血的缘故,被洗过,正放在一旁任篝火烘烤。 凌竹韵一时心绪茫然,想到关于姜澜的种种传言,自己昏迷的时候,他应该没对自己做什么吧。 眼下衣裙完整,青丝柔顺,身上也无任何异样。 甚至连染血的面纱,也被洗干净放在一旁烘烤晾晒,枯草上还细心地铺上了他自己的外袍。 自己对他的确是成见太深了。 “醒了?” “醒了就好,再不醒,如果有什么山精野怪杀来,我俩就都得沦为它们的口粮。” 这时,溶洞口传来脚步声音。 姜澜走来,只穿着一件里衣,手里还拿着一根简易的木质鱼叉,一头削尖,其中串着几条还在乱蹦的鱼。 溶洞、烤鱼、孤男寡女,再加疗伤,这些因素都凑齐了,还愁拿不下什么圣女。 姜澜其实也不想玩套路的,但发现还是这种办法,得到的气运最多。 世风日下,还是只有套路才能得人心。 凌竹韵半坐了起来,修长笔直的玉腿,遮掩在裙摆之下。 哪怕是在昏暗的环境中,也白得晃眼,似闪烁着莹白光泽。 她愣愣地看着姜澜走来,似乎没想到素来钟鸣鼎食、骄奢淫逸的姜澜,竟然还有挽着裤脚和衣袖,拿着木叉捕鱼的一天。 这种反差,让她着实愣了好一会。 “早知道你要醒过来,我就不浪费时间,还亲自去抓这些鱼了。” 姜澜走来,将自制鱼叉,随手丢在地上,然后把鱼取出,以溪水清洗干净,便就着篝火烤了起来。 “我这里有一些辟谷丹,姜公子若是饥饿,可以吞服几粒。” 凌竹韵想了想,伸出玉手,一个白瓷小瓶出现。 姜澜侧头看了她一眼,并未接过,只是道,“反正鱼也抓来了,辟谷丹就不用了。” 虽然刚才凌竹韵昏迷的时候,便已经看过她真容,但如今近距离一看。 绝世仙颜,精致无暇,仿佛是上天最完美的艺术品。 睫毛很长,黛眉如翠,眸子带着水雾,似山间的精灵,有一种仙的道韵。 这种美丽,甚至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不该存在于这世间。 “竹韵圣女的确是称得上倾城佳人,世所罕见。” 姜澜由衷赞叹一声,目光堂堂正正,仔仔细细,像是欣赏一副美好的画卷。 凌竹韵有些受不了他的目光,将面容移开了,自须弥戒中又取了一张轻纱,重新戴上,这才感觉自己的心绪,稍微平复了些。 “瑶池宗应该没有揭了面纱,就非得娶你的规矩吧,刚才见你昏迷,怕你死了,就顺手把面纱给你揭了,塞了几颗丹药。” 姜澜转过头去,专心烤着鱼,随口问道。 “没有。”凌竹韵螓首轻轻摇着。 姜澜似乎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凌竹韵看向他,道,“姜公子不要想着这种好事。” 姜澜却是笑了。 这种百试百灵的主角套路,换他身上,偏偏就不合适了。 看来这烤鱼,她也吃不成了。 见姜澜不理会自己,凌竹韵也收敛了心绪,开始盘坐,调理伤势,恢复起来。 半晌后,一股诱人香味传来。 凌竹韵眸子睁开,看向姜澜,却见他自顾自地啃着鱼肉,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一般。 “竹韵圣女也不要想着吃鱼这种好事了,我救你已经是仁至义尽,还把衣袍给你垫着呢。”姜澜几口便吃得干干净净,一条不给她留。 “姜公子怎么变得那么幼稚……” 凌竹韵伸出纤细的手指,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这也不叫幼稚,叫一码归一码。” 寻常套路刷不了好感,姜澜自然不指望几条烤鱼能干嘛,留着自己吃不香吗? 套路一不行,那就换套路二。 凌竹韵看向他,有些无奈,心中又觉得好笑。 堂堂相国府公子,这个时候,竟然吝啬成这样?传出去不怕被人笑话吗? “姜公子不必生气,历代瑶池宗的圣女,都会继任宗主之位,不会嫁人的。”她开口道。 姜澜悠悠道,“竹韵圣女这么说,想让我逼迫瑶池宗破例,改变规矩吗?” 凌竹韵看着他,知道他这话是故意调戏自己,面纱下的嘴角掀起抹弧度,也不再接话。 她感觉自己也算有些了解姜澜了。 传闻虽然不堪,但他确实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 “我身上伤势需要调养,等恢复之后,我便带姜公子离开这里,去和你的手下汇合。”凌竹韵道。 姜澜点了点头,道,“没问题,那我就给你护法吧。” 凌竹韵轻轻颔首,也没指望毫无修为在身的姜澜,能怎么帮她护法,但眼下也只能依靠他了。 见凌竹韵沉浸心神,开始放心地恢复调养起伤势。 丝丝缕缕的天地灵气,开始在她周围汇聚,化作灵气旋涡。 姜澜则是在附近慢悠悠地踱起步来,同时估摸着凌竹韵目前的状态。 先后遭遇了几番强敌,强撑之际,又遭他控制阵法袭击,伤上加伤。 吞服下的丹药,想要压下伤势,可不容易。 光靠眼前这恢复的速度,最快也得盏茶功夫。 “不急,先等个关键时候,现在还不是时候。” 姜澜心神沉浸入地脉之中,借此来感应紫霞真君洞府那边的动静状况。 …… 随着紫霞真君洞府出世,秘境裂口大开,大量修士生灵往其中涌入。 紫霞道人压制着修为,以最快的速度,赶向秘境的中中央地带,那里山脉巍峨,隐约可见一片恢弘古朴的建筑群坐落在那里。 这并不像是所谓的洞府,而是一方道场,紫霞真君曾经布道传法之地,此刻一道道流光,自那片建筑群中喷薄而出。 赶去的修士,都朝着其中冲去,不过那片巍峨群山中,有淡淡的威压弥漫,越靠近其中,威压越重。 很多人第一时间察觉到,以此激发自身的血气肉身之力来抗衡。 “这是紫霞真君所留下的考验……” “唯有通过考验,才能前往他的道场,接受传承。” “前方就是紫霞真君的道场,我已经看到很多法器飞出来了。” 许多年轻一辈,心里激动,既然是考验,必定考究天赋、心性等诸多方面,实力修为也许就没那么重要了。 而那些压制修为进来的老一辈修士,则脸色难看,明白这考验对他们很不利。 叶铭混在最前面的人群之中,他早早就知道了此地留有考验。 所以第一时间催动激发自身的气血之力,以此抗衡威压,身影若一道流光,快速而去。 其余年轻一辈,也同样如此,一道道流光,冲向前方的巍峨道场,然后去那些建筑楼阁里快速翻找起来,犹如蝗虫过境。 虽然漫长岁月过去了,但此地依旧没有任何的沧桑痕迹。 一些年轻一辈很快就惊喜地在丹室中寻找到封存着的丹药,玉罐打开,丹香扑鼻,宛如刚出炉的一般。 在其余楼阁宫殿之中,有人找到了玉简法器,也有人看到了典籍遗刻…… 一时间,大战厮杀再起,各建筑楼阁之间,一众修士为了争夺一些丹药法器,开始拼杀起来。 在群山间,有人发现了药田,其中全是珍稀的古老灵药,想要采摘,但很快就被吓得惊魂失色。 一头碧眼金毛狮王,自其中冲出,张开血盆大口一吼,仿佛群山都要震碎,这赫然是一头强横的妖王。 明明此地只能容纳五境的修士进入,可偏偏却出现了六境实力的妖王。 众多修士,开始恐慌起来,四处奔逃。 在其余楼阁建筑中,则有人不小心触发了阵法,被一缕气息,直接压成血雾。 此外其余区域,也有负责镇守的妖王出现,实力最弱的都是六境层次。 “果然听楚婵师妹的没有错,走这边就没有那么多的麻烦。” 另一边瑶池宗的众人,跟随楚婵来到了此地,眼见她巧妙地避过外面的那些修士,一路有惊无险地往道场深处而去。 陈家众人也是激动起来,陈凝俏脸上更是因此兴奋,而浮现一抹潮色,玉手紧握,很是紧张。 赵蝶衣等瑶池宗弟子,则心中惊叹,相信了楚婵祖上和紫霞真君有渊源这话。 从她对于此地的熟悉来看,明明是第一次进来,却偏偏让人觉得,她来过这里很多次。 “紫霞真君的真正洞府,其实是在道场深处,外面这些楼阁殿宇,都是他弟子徒孙们修行的地方。” “前方不远处应该有一处藏兵殿,乃是紫霞真君珍藏一些兵器的殿宇,不过有着机关阵法,需要一段时间破解……” 楚婵解释道,在前方带路,很快经过几个走廊,来到一处偏殿之中。 “师妹你放心,只要你能破解了阵法,别说之前恩怨一笔勾销,就是以后你来我陈家,我陈家上下都将把你当座上宾对待。” 陈凝闻言,拍着胸膛保证道。 其余修士在别处拼死拼杀,而她们在楚婵的帮助下,畅通无阻地来到这里,还将打开紫霞真君陈列兵器的殿宇,这如何不让她心中暗喜,激动不已。 等拿到此地机缘造化后,让楚婵发个道心誓言,再种下奴印,放她一条生路又如何? “多谢师姐。” 楚婵面上带着笑容,正要往前方走去。 不远处突然传来动静,一名看起来有些干瘦的男子,闯了过来,然后便愣住了,似乎也没想到这里会遇到其余人。 “是圣女身边的那名叶姓阵法大师。” 赵蝶衣等瑶池宗一众弟子,认出此人来,正是之前一起同行的叶铭。 “竹韵圣女呢?” 叶铭也是惊喜,没想到会遇到瑶池宗一众女弟子,她们的速度,竟然比他还快,先一步来到这里。 不过他四下观望,都没能见到凌竹韵的身影。 “圣女和我们分开了,没有在一起……”一名女弟子解释道。 叶铭心下失望,但见她们在这里,也只能改变了方向,快速朝着别处而去,并没有多问她们是如何进来的。 刚才争夺一件法器的时候,和一名紫袍老道发生冲突,现在对方已经追了过来。 “这人速度如此之快,身上定然藏有大秘密。” 楚婵看着叶铭离去的方向,并未多管,好不容易把陈凝等人引来此地,她的当务之急,还是报仇为重。 当下,她主动朝着前方的殿宇走去,脑海里却是在回忆着此地的阵法记载。 不过就在叶铭离开不久,一道强横的气息出现,一名面色难看、眸光阴翳淡漠的老道赶来,正是紫霞道人。 “你们认识刚才那名男子,他叫什么?是哪方势力的弟子?” 他盯住了瑶池宗一众弟子,冷声喝问道。 “回禀前辈……” “我们和他也不是很熟,只知道他姓叶,是一名散修。”几名弟子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哆哆嗦嗦回道。 “叶姓小儿,你竟敢坏老夫好事。” 紫霞道人面色难看,也没有浪费时间,朝着叶铭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刚才那家伙和他争夺法器的时候,他就感觉对方身上不对劲,竟能看透此地的阵法,并借势为他所用,帮其抵御其余修士。 这和秘境之外,操纵他所留阵法,雀占鸠巢的那家伙的手段,何其相似。 …… 另一边,溶洞之中。 “你确定要背我?不介意男女授受不亲?”姜澜问道。 此刻的他,躺在了原本凌竹韵醒来的地方。 只不过脸上血色尽失,一副“噬心病”发作之后,苏醒过来的大病初愈模样,似乎连站也站不起来。 “继续耽搁下去,也不是办法。” “紫霞真君所留洞府里,是有什么天地奇物,可解决你的身体病症,是吧?”凌竹韵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就在刚才,她养伤恢复的关键时候。 溶洞之外,几道血色流光突然飞来,之前消失的人面旗,去而复返。 她虽然感知到了危险,但因为正在以功法疗伤恢复的关键之际,无法分心,不然气血乱流,有走火入魔的风险,更无法出声提醒姜澜。 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几面人面旗卷裹着阴风血雾飞来。 好在姜澜及时察觉到异常,第一时间祭出他的保命玉佩,化作一道屏障,抵御住了那几面人面旗的来袭。 他是没了危险,但那几面人面旗,转而朝着她扑杀过来,将目标放在了她身上。 凌竹韵心里焦急,气血逆流,嘴角溢出血迹。 有保命玉佩的姜澜,虽然性命暂且无虞,但见此一幕,也只能先不顾自身安危,急忙来到凌竹韵身前,将她护住。 只可惜保命玉佩的屏障范围,只能保护一人。 为了给凌竹韵拖延恢复的时间,姜澜只能将保命玉佩塞到她身上,自身凭借着身上的符篆,尽可能吸引那几面人面旗的仇恨。 所以这样的下场便是,最后几面人面旗蜂拥而上,他被扑倒在地,一身精血快速被抽离而去。 凌竹韵不得不提前收功,虽然受到了反噬,但好在撑过了最关键时候,事后也能调养恢复过来。 她很快出手解决了那几面人面旗后,赶紧上前查看姜澜伤势,而后又一股脑给他塞了许多大补丹药。 于是,姜澜的“噬心病”发作。 饶是凌竹韵心境沉稳,经历过许多风浪,但也被那场面,惊得玉容泛白,好长时间心绪才恢复过来。 她随后以法力帮姜澜梳理经脉,化解药力,让他提前醒来。 此过程中,她也迫不得已,察觉到了姜澜身体的一些异状,知道了他的一些“秘密”。 见多识广的她,自然知晓“噬心病”的存在。 所以,这才有了姜澜“醒来”之后所发生的眼前一幕。 之前在余邑城的时候,“噬心病”意外发作,被苏清寒碰见,而后其态度改善,看法改观。 姜澜就明白这套路,对女子来说,异常好用。 所以他今天便找了机会,故技重施了一次,为此挑选了个天时地利人和都合适的好时机。 结果并没有让他失望,对此姜澜只想说两个字,妥了。 “竹韵圣女还真是冰雪聪明。” 姜澜尝试着坐起身来,但似乎浑身无力,疼得面容泛白。 凌竹韵见状,上前来搀扶住他,目光依旧很复杂,也多了些以往没有的情绪。 “噬心病的确罕见,但我没想到,以姜公子你的身份,会没有将其根治。之前,是我先入为主带入的偏见太多了。”她轻声道。 姜澜随意道,“办法是有的,只是并不想罢了。” “这个秘密,我会替姜公子保守的。”凌竹韵道。 “你也不必可怜我,我不帮你拖延时间,等玉佩的保护屏障一消失,你会死,我也会死。” “我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没有选择。”姜澜平静道。 他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凌竹韵的信任,一方面也是为了接下来让叶铭背锅得更加顺利。 当然,气运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噬心病这个黑锅,倒也真是好用。 “……” 凌竹韵沉默半晌。 而后,目光复杂地看向他,心里涌现一些愧疚,道,“我会尽量帮姜公子你取得紫霞真君所留的传承造化的。” (本章完) 第92章 此女心思深沉勾结血仙教,花般碾落成泥 “我就知道,瑶池宗的那些弟子,平日里自诩正道,清高圣洁,暗地里却比任何人都要虚伪肮脏。” “身为瑶池宗的圣女,凌竹韵前段时间,却光明正大地在身边带上一名陌生男子,据说还在煮茶大会上,为了那名陌生男子,直面硬怼相国府那位……” “哼,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暗地里,谁知道她和那名陌生男子是什么关系,也只有你们这些庸俗之辈,才如此追捧她。” 大殿之中,一片沸腾,尽是议论声讨的声音,可谓是群情激奋。 一些年轻貌美的女修,更是毫不掩饰地嘲弄开口,面上尽是冷笑和幸灾乐祸。 平日里她们就看不惯凌竹韵那副清高圣洁的模样,明明都是女人,为何就她受人追捧仰慕? 这下可好,虚伪的面孔被撕下后,竟然暗地里和血仙教的人勾结,她以后还有什么资格,在人前活下去? 齐恒所说的那话,也狠狠地戳痛到了很多人的痛处。 不少宗门道统的年轻弟子,来时十多人,结果现在只剩三两人,在紫霞山脉外折损严重,一些人直到现在都还负伤,面色虚弱。 面对远超众人想象的危险境地,此番能否安然离开,回到宗门,也成了未知数。 而齐恒这番话语,也让很多人都冷静清醒下来。 就算侥幸争到了此地的机缘传承,也没性命带出去。 别说暗中还有血仙教的余孽蛰伏,蠢蠢欲动,时刻准备出手,将他们一网打尽。 当然,也有一些运气好的修士,并未遇到血仙教的人袭击,心里庆幸。 连问道古派、碧游洞天、人王殿这样的强大仙门,也难以幸免,足以说明此次血仙教的嚣张、肆无忌惮。 当然,还是有很多的人,难以相信齐恒这话,认为瑶池宗圣女凌竹韵,不可能做出和血仙教余孽勾结,坑害众人的话来。 他们皆知凌竹韵圣洁出尘,兼济苍生,行走天下,匡扶正义,锄强扶弱,见人行恶,就算是面对冥渊宗的弟子,也毫不手软。 不少人也是受过她的恩惠的,不相信她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齐恒你不过是追求不成,暗生歹意邪念,故意诋毁竹韵圣女,你所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有年轻一辈冷哼道,其一身锦袍,面容端正俊朗,腰间别着一杆玉笛,同样出自名门大派幻音门,身后还跟着不少的同辈师兄弟。 他的话语,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同,皆齐齐看向齐恒,认为他这是无凭无据中伤诬陷。 其实就是爱而不得,因此生恨,想毁掉凌竹韵。 齐恒冷冷道,“证据?我们亲眼所见,还能有假?我可以以道心起誓,所说话语无一句虚言,皆是亲眼目睹。” “凌竹韵身边跟着的那名叶姓男子,便是血仙教的人。” “我们亲眼目睹他和血仙教的人勾结在一起,还被称作为师兄,外面那诡异阵法,便是血仙教的强者布置所留。” 大殿外面的廊道中,姜澜等人赶来。 凌竹韵早早便听到了那里的怒喝声音。 面纱下的容颜,神情毫无波澜变化。 但姜澜却注意到了她裙袖间的素白玉手,不自禁地攥紧了,然后又松开。 她的心情,并不似表面的那么平静。 李道一、洛颖、敖戌等人,也都暗自皱眉,看向凌竹韵,目露疑惑和怀疑,不知她是何时和血仙教的人,勾结在了一起。 姜澜被人带走一事,是不是也另有隐情? 见他们的目光都朝凌竹韵看去,并带着警惕和怀疑,若有若无的气息威压弥漫,也笼罩而去。 姜澜见状,摆了摆手道,“不必紧张,竹韵圣女的清白,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是,公子。” 李道一等人见状,这才作罢,然后收回目光。 凌竹韵轻轻地看了姜澜一眼,面上尽量保持着平静,但此刻的心绪却纷杂混乱不已。 她没想到好端端的,自己会成为了和血仙教勾结的罪人。 还害的问道古派、碧游洞天、人王殿、天妖殿等势力的年轻一辈惨死,尽数折损陨落在这里。 而叶铭难道真的和血仙教的人勾结在一起吗?齐恒等人为此甚至愿意以道心起誓。 大殿之中的驳斥怒喝声音不断传来,明明就在眼前,几步就能走进去,喝止住他们。 此刻她却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驻足站在了原地。 而后,她才轻轻地吸了口气。 凌竹韵朝前迈步走去,身上散发出无形的威压,柔和的力道扩散,将面前的诸多修士都给推开。 “谁啊?” 有修士不满呵斥,不过此刻才注意到走来的女子,一下子呆愣在了原地,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瑶池宗圣女,凌竹韵?”他失声道。 很快便有许多修士,注意到了凌竹韵,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忽然现身出现,还来到大殿之中。 她一身雪白的流仙长裙,青丝披散,虽有轻纱遮面,但面容却似有霞雾笼罩一般,令人看不清晰真切。 仙肌玉体,婀娜修长,若广寒宫中的仙子,行走人间,脱俗超然。 “不知齐恒伱为何直言诬陷我和血仙教的人勾结?”凌竹韵来到殿内,直接开口问道。 她的声音平缓,如天籁般动听,似暖风吹进人的心田,打动人的心弦,有一股仿佛能安抚人心的奇异魔力。 原本还有些沸腾热议的大殿,随着她的到来,也一下子陷入了安静之中。 刚才呵斥齐恒的那几位年轻一辈,脸上更是露出倾慕的笑容,看向凌竹韵,觉得自己刚才在大殿之中为她所说的那些话,她肯定是听到了。 诸多修士,都齐齐看向凌竹韵。 很多人皱眉困惑,在她身边竟然没有看到其余瑶池宗的弟子,倒是有人看到了在她身后跟来的姜澜等人,面色一阵阴晴变化。 夏桀、朱煌几人倒是没料到,在这个时候,凌竹韵会出现在这里,后面还跟着姜澜。 “这姜澜倒是运气好,竟然没有被血仙教的人给顺手杀了,还来到了这里。” 夏桀眼眸一眯,将心绪收敛,脸上露出乐呵呵的和善笑容,点头向姜澜示意。 不过姜澜却似并未理会他,也似注意到了,并不在意。 这让夏桀面色有些难看,但为了父亲大计,也只能强自忍耐。 “凌竹韵,没想到你竟然还敢出现。” “不过都这个时候,少惺惺作态,你自己如何和那叶凌勾结,将我等都引来此地,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还我为何诬陷你?我现在没动手,给我一众师兄弟报仇,已经是给足你面子了。”齐恒冷然道。 他虽然也意外于凌竹韵会出现在这里,但既然已经撕破脸,又有何好顾忌的。 很多人还不清楚他口中的叶凌是何人,听到这话有些疑惑。 齐恒也很快就解释起来,将当日在煮茶大会上所发生的事情告知,叶凌乃是当时他自己主动站出来介绍时所用的名字。 至于是不是真名,齐恒很清楚,这也是他故意说出来的一个名字,就是想接下来试探凌竹韵的反应。 同时,齐恒也不忘看向凌竹韵身后的姜澜,道,“姜公子,正好你也在这里,我不知道你是否已经看清凌竹韵的真实面孔,但我好心提醒,你最好不要相信于她。” “此女心机深沉,早已和血仙教勾结,只为将来此地的一众年轻天骄,一网打尽,实在是恶毒。” 姜澜闻言,只是随意地笑了笑,并不开口,显然一副只看热闹的神情。 “够了,齐恒。” “你还想诬陷中伤我到何时?” 饶是凌竹韵心境止水不波,涵养十足,但此刻也被齐恒这一口一个心机深沉、恶毒给说得面罩寒霜,玉容蕴含薄怒。 她轻喝一声,强横如皎月般的凌厉冰冷气机,笼罩而下,将齐恒牢牢锁住。 若齐恒再敢乱说一句话,诬陷她的清誉,诋毁她的颜面,她定然不会放过他。 大殿内的一众修士,面色都是一阵变化,被凌竹韵这气息给惊住,不敢轻易乱动。 而后更是暗暗胆寒惊颤,不愧是瑶池宗的圣女,修为深厚,实力强绝。 她若是出手的话,大殿之中,还真没有人是她的对手。 “凌竹韵你这是什么意思?” “急眼之后,想要乱来是吗?此地可不是你瑶池宗,不容你放肆。” 见状,夏桀和朱煌等人对视一眼,站了出来,挡在了齐恒面前。 他们几人一气连枝,早已商榷之后意见达成一致,若不联手在一起,恐怕后面真不知道怎么死在这里。 “呵呵,我可以为我所说之话,发心魔大誓。” “朱煌、夏桀道兄,也同样可作证,我们敢说出这话,自然是有所证据,凌竹韵你明知那叶凌是血仙教的人,还故意将他带上。” “当时我等便怀疑那叶凌身上有问题,紫霞山脉外的阵法,连天工造物院的几位大师,也束手无策,没有很好的办法,绞尽心力,也只能推演出数步来。” “可那叶凌年纪轻轻,却能如履平地,连汗都不带淌的,若说他不事先知道此地的阵法,打死我都不会相信的。” “一开始凌竹韵你为了让我等相信叶凌,故意说出他是阵法大师的话语来,一个如此年轻的阵法大师,试问诸位相信吗?” “这一路上凌竹韵你还多次为其遮掩袒护,当时在村落外,韩一铭的弟弟惨死后,我等要求你检查那叶凌的须弥戒,可你却一直犹豫纠结,若说你心里没鬼,谁敢相信。” “也是当时,得此机会,叶铭才能趁乱逃走。” “而你为了遮掩自己所为,连一众同门师妹也不放过,故意和她们分开,让她们惨死于血仙教之手,可真是好狠的心啊。” 面对看向自己的诸多目光,齐恒站立大殿之中,面上尽是冰冷愤怒,语气愤慨,铿锵有力、义愤填膺。 这番话语,他可没有一点夸大其词的地方。 为了简短地说出来,他还省去了一些叶凌身上有疑点的地方。 这也是他事后揣摩,仔细推敲看出来的,因此他现在才对凌竹韵痛恨不已。 这女子外表圣洁出尘,心思却如此狠毒深沉。 “什么……” 刚才喝问出声的那几名年轻弟子,听到这话,却也不由得惊愕呆住了。 很多人看向凌竹韵,想知道她要如何解释。 然而面对这话,凌竹韵却似乎也是呆愣住了。 隐隐能看到她那面纱下的玉容,眉头紧皱,闭言不语。 原本还觉得,凌竹韵身为瑶池宗圣女,不可能做出和血仙教勾结的事情来的众人,看到这一幕,都一阵不可思议和惊骇,心中渐渐凉了下去。 本以为齐恒是故意泼脏水诬陷,可现在看来,他这话似乎是真的? 这个时候,别说是大殿内的众人了。 便是李道一等人,也忍不住有些怀疑起来,姜澜是不是遭凌竹韵威胁了?所以才选择这么相信他。 姜澜知道他们心中如何所想,依旧摆手道,“还是刚才那句话,我比任何人都相信竹韵圣女的清白。” 老实说,他还挺喜欢看这种圣洁出尘的圣女,当众吃瘪,如花般飘零再碾落成泥的反差模样…… 当然,眼前这一局面,他可是一点都不意外。 毕竟都是他在背后一直推波助澜,才得以促成的。 “……” 李道一、敖戌等人心头无奈,现在凌竹韵身上嫌疑那么重,他还色令智昏,这么相信她,真没有问题吗? 凌竹韵黛眉紧皱,她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因为她也明白,自己当时所做的那些事情,有不少疑点和问题。 再加上叶铭身上本身就有不少秘密,而她又因为很信任叶铭的缘故,才有意帮他遮掩。 可谁知现在,叶铭竟被当做是了血仙教的人。 这也导致她当时所做的那些行为,看起来像是和叶铭一伙,是有意在偏袒掩护他一样。 齐恒等人因此误会她,她其实能够理解的。 有事耽搁,先码四千字,晚点补上后面 (本章完) 第93章 谁会拿自己清誉开玩笑,你把我当什么? 凌竹韵沉默了下去。 她已经发现了,不管她如何解释,都会出现一个致命的漏洞。 最开始她之所以偏袒叶铭,为其遮掩,是因为担心他刺杀姜澜的刺客身份暴露。 而叶铭当时刺杀姜澜,可是打着余邑城那名刺客林凡同伙的身份,那名刺客不就是血仙教的余孽吗?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在她替叶铭遮掩身份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后面会被牵扯进去,并且解释不清,被认为帮其遮掩血仙教之人的身份。 在这个时候,唯一的办法,便是说出当时偏袒叶铭的原因,可如此一来,不就是在告诉众人,她在煮茶大会上当众撒谎,欺瞒了众人。 瑶池宗的名誉,又往哪搁?她这个圣女,哪怕将这一切解释清楚,可自今往后,也将威信扫地。 再者来说,直到现在这一刻,她其实还是有些不愿相信,叶铭会和血仙教牵扯上关系,并欺瞒利用她。 可她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一条死胡同。 “凌竹韵,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齐恒再度喝问道,隐隐间有让身后众人合力出手,拿下凌竹韵的意思。 “……” 凌竹韵不语,眉头轻轻拧着,完全没了来时的盛气和凌厉。 “齐恒你真的确定,叶凌他就是血仙教的人吗?” 良久后,她才开口问道。 “呵呵,我等亲眼目睹的事情,还能有假?之前种种迹象都在表明,那家伙身上疑点重重,在这个时候,凌竹韵你还想继续偏袒,为他遮掩吗?” “枉费伱那些师妹,如此信任于你,可你却和外人勾结,将她们带来,坑杀于此。” 齐恒冷哼道,对于现在凌竹韵的反应,可一点都不意外。 “你亲眼看到我的师妹们,都死于血仙教的阵法之中吗?” 凌竹韵怔住,片刻后才问道,面纱下的脸蛋,眸光显得有些黯然。 这一路上,她都在尝试联系瑶池宗的弟子们,可都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眼下连问道古派、碧游洞天等势力的年轻一辈,也尽数折损。 瑶池宗的弟子们没有她保护,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倒是没有亲眼看到,不过有一点却是真的,没有人见到过瑶池宗的弟子,估计都已经死在了秘境外面。” “连我都只勉强留下半条命,你莫非以为你的那些师妹们,遇到血仙教的人,还能活下来?” 齐恒看着凌竹韵此刻的神情,反倒是有些愣住了。 不过这女人不可轻信,万一是故意露出这般神情,来迷惑众人。 凌竹韵沉默了下去。 师妹她们真的死于血仙教的人手中吗?因为她的疏忽离去,没能护住她们…… 她本来是想去寻那几位失踪的师妹的,可到头来,她谁也保护不住。 凌竹韵心头一时陷入了失措茫然中。 她下意识地望向姜澜,面纱下贝齿轻咬住唇角。 姜澜注意到她的目光,心中顿时饶有兴趣。 自己种的苦果,不得自己咬牙吃下去? 当然,他很清楚。 凌竹韵顺风顺水的人生里,哪里遇见过这种场面,别说是被人诬陷怀疑了,就连被人质疑,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不过,姜澜还是不打算出面,毕竟调教……不对,是磨炼,这点程度怎么够。 所以他只是回应给凌竹韵一个和煦温柔的笑容,表示让她放心,自己一直都相信她不可能和血仙教勾结。 反正这个时候,一口咬定,她不知道叶铭是血仙教的人,并且和他断绝所有关系,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姜澜还指望两人关系决裂后,为他所带来的那股庞大气运呢。 凌竹韵略微呆了一下,然后很快读懂了他目光的意思,这是帮不了自己,让自己自求多福吗? 的确如此,在这个时候,他能帮自己什么呢? 连自己都解释不清楚。不管是解释与否,瑶池宗都会因为她的所为而蒙羞。 解释她被叶铭所欺骗,不知他是血仙教的人?可这种话,实在是让她难以说出,也和她的本心相悖。毕竟没有亲眼所见,就断定叶铭是血仙教的人,这和诬陷他有什么区别? 看凌竹韵就这么沉默下去,姜澜心里啧了一声,却也有些略微的头疼。 若换做是苏清寒遇到这种场面,早就和对方撇得干干净净了,独善其身了。 可偏偏这个脑子一根脑筋的家伙,不知道变通,都能够为了别人撒谎,为自己撒个谎,把事情圆不过去,不就完了,非得选择沉默等死。 在姜澜看来,这就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何必搞出这种束手无策的感觉来呢? 有时候过于遵守原则,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还是欠调……磨炼。 “竹韵圣女行走世间多年,惩恶扬善,兼济苍生,她是什么样的人,诸位心里想必自有定夺。” “齐恒你凭借这么点小小的推断臆测,便直言她和血仙教的人勾结,将这么大的帽子,扣她头上,到底是个什么居心,你心里倒是清楚。” “在秘境之外,我和手下失散,遭血仙教的人袭击,也是竹韵圣女及时出手所救,那姓叶的是不是血仙教的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不可能是。” “你若敢对竹韵圣女出手,那便试试今天能不能走出这座大殿,血仙教的人收不了你,那本公子来收。” “其余人若敢动手,那也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姜澜忽然开口,语气随意却强势,随后眼神示意。 他身后的李道一、洛颖、敖戌等诸多年轻天骄,以及一众骑士,便纷纷上前,围拦在了齐恒等人的身边。 听到这话,大殿中的其余人,面色顿时就是一阵变化。 有相信齐恒说辞的人,愤怒不已,觉得姜澜如此嚣张强势,简直可恶到了极致。 但也有很多人,觉得姜澜这话所说不错,觉得凌竹韵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这其中或许是有什么难言的隐情。 “姜澜,你……” 齐恒脸色同样无比难看,气得声音都在发颤。 他刚才还好心提醒姜澜,结果这家伙,不愧是赫赫有名的废物二世祖,在这种情况下,还色令智昏,要护着凌竹韵。 偏偏他还真忌惮姜澜身边的力量,不敢轻举妄动。 “姜澜……” 凌竹韵也没想到,姜澜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还说出这种话来,不惜为她得罪此地的所有人。 明明他不是最希望自己出手对付叶铭的吗? “冤枉你的人,比任何人都知道你有多冤枉。选择沉默,便意味着你是默认了,你莫非指望那姓叶的,来帮你洗清冤屈?” “还是想以死明志?” 姜澜看向她,平静道。 凌竹韵怔怔地看着他,那似含着水雾的眸子里,涌现一阵难言的情绪。 “姜澜,你不要不顾大局,现在不是你逞强出头的时候,凌竹韵若不将这一切解释清楚,你以为能护得住她?” “便是瑶池宗也不会放过她的,你莫非想和整个九州的仙门道统为敌?” 齐恒咬牙,冷冷喝问道。 “真是好大的口气,那今日我便把你们都留在这里,反正所有人都死了,那也就死无对证。” “我今天就要护她,你敢如何?” 姜澜淡淡地看向他,语气轻描淡写,却蕴含一股“你若敢多说一个字,我便让人把你杀了”的意味。 “你……” 齐恒顿时遍体生寒,面色难看异常,拳头捏得咯吱作响,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他还真怕姜澜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朱煌、夏桀等人神情也都是不断变化。 凌竹韵怔怔地看着姜澜,眸子里水雾潋滟。 原本有些茫然失措的情绪,此刻也渐渐安定下来,像是找到了什么支撑的力量一般。 “我认识叶凌是在很久之前,我并不知道他是血仙教的人,这一点我可以以道心起誓。” “我也从未勾结血仙教,残害诸位同门道兄,若所言有半句虚假,愿遭九霄神雷轰击,湮灭真魂,永世不坠轮回。” “至于为何帮叶凌遮掩身份,则是因为一个……人情,而今人情已还。若他真如诸位所说,和血仙教有一点关系,我定然不会放过,必亲手诛之,给诸位一个交代。” 片刻之后,她深吸口气,开口道,神情也已然恢复平静。 齐恒见状,也只能冷哼一声作罢,凌竹韵已经这么发誓了,那再不依不饶也没办法了。 何况还有姜澜在旁为她撑腰。 事情没有达到他预想的结果,只是见凌竹韵她竟然如此相信那个叶铭,直到这一刻,似乎也不愿接受他和血仙教有关。 他心里便一阵不爽嫉妒。 事实就摆在眼前,凌竹韵竟然还如此执拗,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在听到凌竹韵的这番起誓后。 大殿众人,神情也是一变再变,也不再怀疑她什么,毕竟不是谁都敢以道心起誓的,这关乎以后的修行生涯。 像是凌竹韵这样的天之娇女,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十之八九就是真的了。 刚才一直选择沉默,估计便是因为有什么难言之隐,应该和那个所谓的人情有关了。 当然也不排除,那叶凌真的是无辜的,和血仙教没任何关系。 但是,齐恒身为人王殿真传弟子,也不可能无故放矢,连朱煌、夏桀等来历身份不凡的年轻天骄,也都表示可以作证。 谁会拿自己的清誉开玩笑?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凌竹韵被那叶凌所欺骗了,直到现在还无法相信接受这个事实? 姜澜面上神情平静,但意识此刻却落在泥丸宫中,能感受到涌来的诸多气运。 那株神秘古藤,又催生长出了不少翠嫩欲滴的叶片来,连命之道果的色泽,都深沉了许多。 原本只有拇指大小的新冒出的气运道果,也大了一圈。 凌竹韵这番话语虽然还并没有完全和叶铭决裂,但已经表明了她的立场,并将她自己从中给摘了出来。 不管叶铭随后听到的是传成怎么样的版本,他和凌竹韵间的猜疑已经产生了。 有了猜疑后,两人之间的命运,便注定不可能再有交集,姜澜这个始作俑者,自然也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他该得到的一切。 而后,在这座大殿所发生的事情,很快就在秘境之中传开了。 许多在争夺机缘造化的修士,也都得到了这个消息,开始有意寻找叶凌所在。 血仙教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令人谈之色变的存在。 正在紫霞真君道场当中翻找机缘的众多年轻一辈,以及散修,也都开始惊惧并警觉起来。 此番秘境之行,暗中还隐藏着不少血仙教的人。 不过像是叶凌那样堂而皇之,暴露于众人视野之中的,却是极少。 所以不少有意为同门师兄弟报仇的年轻一辈,都在打听到叶凌出现过的方位后,便快速追杀了过去。 短短一时之间,叶凌这个名字,便在这方秘境中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大殿之中,齐恒等人愤慨不岔地离去之后,其余之前汇聚过来的修士,也是各自离开,没有久留。 “刚才多谢了。”凌竹韵稍稍回了过神来,眸子敛起了所有情绪,看向姜澜道。 姜澜摇头道,“不必。” 沉默了半晌。 “我又欠你一个人情了。如果刚才你不帮我解围的话,我自己可能最后都无法说出那样的话来。”凌竹韵道。 相当于是将她自己给摘得干干净净。 她依旧是那个圣洁出尘的瑶池宗圣女,不留任何的污点和痕迹。 这令她心中有些羞愧,觉得自己很虚伪,已经玷污了“圣女”这个名称。 姜澜闻言,只是看了她一眼,并不接话。 凌竹韵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我……我是不是有些傻?”片刻之后,她红唇张了张,问道。 “不是有些傻,是愚蠢。” “……” 凌竹韵轻咬着唇角,迷蒙着水雾的眸子,直直地看着他。 姜澜也不理会她,招呼了李道一、洛颖、敖戌等人,往道场中继续赶去。 不过从泥丸宫中涌来的气运来看。 或许可以稍微尝试一下,推进一下两人关系? 他心里微微思忖着。 通往道场深处的甬道廊楼,很是宽敞,早就有修士来过了,席卷一空,什么都没剩下。 其余的偏殿之中,也同样如此,几乎能被带走的东西,都被带走了,宛如蝗虫过境一般。 姜澜的目标是暗府,所以对于这片道场,一点都不在意,真正的好东西,可都不在这里。 这片道场只是紫霞真君曾经那些弟子修行起居之地,法器丹药、秘籍经书,也都是些寻常之物。 他来这边晃荡一圈,也只是掩人耳目罢了。 “你刚才骂我……”凌竹韵在后面跟了上去,开口道。 “你听错了。” “姜澜……” 姜澜走在前方,随口道,“被人冤枉,什么都不做,可证明不了清白。” “你如此相信那姓叶的,那你等着,看他如何帮你证明清白……” “明明有办法,却什么都不做,在原地等死,这不是愚蠢是什么?” 凌竹韵迈动修长玉腿,默默跟在他身边。 “你是在为我生气吗?”她问道。 “不是,只是看得我火大,若我不帮你出面,你是不是就束手待毙,让齐恒他们把你拿下抓住,然后引颈受戮,乖乖等死?” “若叶凌最后被杀了,那你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血仙教的同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沦为瑶池宗的耻辱,这也愿意?”姜澜问道。 凌竹韵沉默,从某种情况来看,也算是默认了。 姜澜揉了揉眉心,似乎是有些头疼。 不过,他也不再说什么,似乎都懒得废话了。 见姜澜步子走得有些快了,凌竹韵也加快了脚步,跟了过去。 她不知为何,虽然现在姜澜的确很生气,但她的心里却有一种很难说清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以前许久都没学过的功法,某一天突然就钻研透,搞明白了,然后自己一整天的心情都很好,开心,喜悦? “你不要因为我而生气,我也知道,这样做解决不了什么。” “但那是我唯一所能想到的办法,既不伤害齐恒他们,又能不为叶凌带去困扰和麻烦。” “他若是被冤枉的,那我当时如果选择解释,断定他和血仙教有关的话,那他后面再想洗清嫌疑就几乎不可能了……”她在后面试图解释。 突然,姜澜停下了脚步,接着后背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一团柔软。 “竹韵圣女,你倒不如先去找找你瑶池宗的弟子,你这么跟着我,也不是办法。”姜澜回头道。 凌竹韵没想到他会忽然停下来,心绪纷乱的她,也没注意到,就一下子撞了上去。 “师妹她们恐怕已经遭遇不测了,我再去找也无济于事。” 闻言,她眸光略微有些黯然,自责道。 姜澜看着她道,“不去找,怎么知道无济于事呢?” “或者,去找那叶凌,向世人证明自己的清白,或者证明他的清白?帮他洗清嫌疑,也好过这么无头苍蝇一样跟着我。” 凌竹韵怔怔地看着他,没在他眼眸里看到丝毫开玩笑的意味。 “姜……姜公子,你不想让我跟着,是吗?”她扬起眸子,轻声问道,语气不知为何,弱了很多。 “你这样子,跟着我也没用,我可不想给你擦屁股,收拾烂摊子。”姜澜道。 “对不起……”凌竹韵愧疚道。 姜澜目光忽然落在她脸上,似乎是想发火。 而后他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才近乎一字一句地道,“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你明知我和那叶凌有仇,他三番四次要杀我,而我也要杀他,但哪怕所有人都认为他和血仙教有关,你也要毅然决然地站在他那边,选择相信他,既然如此,那你现在还跟着我干什么?等我要杀他的时候,再站出来阻止我?” “你去找他,帮他洗清他的嫌疑,证明他的清白呀。” “你我之间的人情,已经两清,你不必念着什么恩情,还跟在我身边。我也不用你帮我取得紫霞真君的传承,你去做你的事情,不要耽搁我,行吗?” “我……” 凌竹韵美眸忽然睁大,一下子呆愣住了,完全没想到姜澜会突然对自己说这些。 而这每一句话,都仿若一击重锤般,落在她心头,令她脑袋嗡嗡,面纱下的玉容,隐隐泛白。 而姜澜似乎是在说出这话之后,心绪也受了些影响。 他冷冷地看着凌竹韵,继续道,“让你蒙受冤屈的人不是我,让你被怀疑和血仙教勾结的人,也不是我,而是那叶凌,是我的仇人。” “刚才在大殿之中,护着你的人是我,帮你撑腰的人,也是我,结果现在,你倒还心心念念为他着想担忧,关心他处境,觉得他是无辜的,呵呵。你把我当成什么了?空气?” “凌竹韵,你是个好人,但我不是,我不管那叶凌是不是和血仙教有关,自他刺杀我的那一天起,就注定我和他之间,不死不休。” “你若是顾忌我,那就不要插手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也不要在我面前提他。若是不顾忌,那也无所谓,刚才大殿之中,便当我自作多情,多此一举。” 说罢,姜澜也不理会她,径直转身离去。 凌竹韵脑袋嗡鸣一声,却是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面纱下的无暇脸蛋,显得有些苍白,娇躯似乎也因为这番话语,而轻轻颤动着。 是啊,她关注点在于,叶铭到底是不是和血仙教有关。 但是却忘了,姜澜和叶铭之间,本身就有着无法化解的仇恨,这跟叶铭和血仙教有没有关,一点关系都没有。 当着姜澜的面,她选择相信他的敌人,并在他面前说出为其考虑的话语……他会怎么去想? “对不起……” 凌竹韵咬住唇角,玉手攥紧。 她不明白自己此刻为何心绪前所未有的慌乱,甚至比听到师妹们可能罹难的消息时,还要慌乱。 直到片刻之后,察觉到姜澜已经走远,她才陡然回过神来,化作神虹,急忙追了上去。 (本章完) 第94章 不准咬我,四圣古天功,他们怎么会走得如此之近? 这片道场很是广袤,殿宇楼阁成片,霞雾弥漫,阵纹闪烁。 深处的那些楼阁洞府,也早已被之前到来的修士生灵翻找过了。 一些区域还爆发大战,直到现在都还厮杀争夺,尸体横陈,血溅八方。 血仙教虽然可怕,但在很多修士的眼中,依旧远没有眼前的机缘重要。 所以哪怕现在秘境之中一片混乱动荡,人人自危,许多区域依旧可见厮杀大战。 姜澜带着众人,沿着幽深的廊道,一路往道场深处而去。 他一边回忆着原剧情中暗府的位置所在,一边也在留意着泥丸宫内的气运变化。 如他所料,那番故作生气的话语,的确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凌竹韵心地善良、坚守底线、恪守仁义、不乱伤无辜,不管从哪方面来讲,她都是个当之无愧的好人。 原剧情中她占尽各种先天优势,最后也还是被楚婵夺走属于她的一切。 其中最大的原因便是她过于信任楚婵了,善良也成了她的最大软肋和弱点。 和这样的人成为朋友,自然不错,因为她不可能害你,还会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予你很大的帮助和支持,哪怕是自己为此可能付出惨重的生命代价,也在所不惜。 姜澜没资格说她不对,但眼下他图谋凌竹韵身上的气运,自然就免不了从这方面下手。 从煮茶大会当日,接触凌竹韵的时候开始,他就有意在她心中,留下一个自己有意帮她的形象。 至于当时凌竹韵能否想通,那并不重要,因为接下来姜澜会通过另外的手段,让她往那方面去联想。 所以,自离开安阳城,进去紫霞山脉的途中,他都在有意无意地通过一些细节,去完善自己这一个形象。 同时暗中通过一些模糊的字句言语提醒凌竹韵,让她提防叶铭,提防血仙教。 这样下来,凌竹韵自己也会无缘无故地迷糊起来,按理来讲,姜澜和她压根就不熟悉,为何会故意说一些似另含深意的话来。 她心头会疑惑,会不解,所以后面肯定会找机会,寻找姜澜,问个明白。 这一系列的前提下,当后面两人在溶洞独处,人面旗袭来,姜澜挺身相护,凌竹韵误撞破他的“噬心病”之后。 之前的那些种种联想猜测,也都会瞬间被串联起来。 于是凌竹韵脑海中,就出现了一个因为诸多原因,身怀病痛折磨,却自污藏拙、励志笃行的矜贵公子形象。 在这般强烈的反差之下,再加上之前姜澜明知她当众撒谎,偏袒叶铭,为其遮掩身份,还选择给她面子,并没有戳破她谎言一事,瞬间让凌竹韵产生强烈的愧疚自责。 此外,因为种种先入为主的偏见,导致她对姜澜一直没有什么好印象,强烈的反差之下,所换来的便是一种“我之前怎么这样子对他啊”的深深愧疚。 凌竹韵看似圣洁出尘,高高在上,实际就是这么一个心思单纯,却又过于善良的人。 瑶池宗自幼灌输的理念中,可从没有告诉她这世俗的艰辛和人心的黑暗,她的身份,也不需要去接触这些。 相反,经历过世俗敲打和磨砺的楚婵,便完全诠释了什么叫做白切黑,清丽动人的外表下,那颗心已然快和铁石般冰冷。 姜澜知道凌竹韵这一性格,因此才能把她拿捏得死死的。 当然,他也不指望,凭借这么点时间的接触,就能够让凌竹韵很快地对他产生好感,对他死心塌地,为他所用。 所以刚才那番话,完全就是想趁机敲打一下她的心,让她自己去内省反思,若是不经历过患得患失,若即若离,又哪来的情根深种。 姜澜相信她很快就会追过来的。 在道场中溜逛一圈后,姜澜注意到一处储藏室,便让李道一等人破开外面禁制。 其中除了成列的诸多珍稀矿石、宝甲、法器之外,便是一些功法秘籍等等,他并不怎么感兴趣,便让众人瓜分了。 而后,在感觉泥丸宫内气运涌动时,姜澜也在通过其气运情况,观测到了楚婵那边的动静。 每当楚婵得到一件福泽颇为浓郁的机缘时,他这边都会受到了大量的气运反哺。 通过这气运反哺,他能隐隐看到那一边是什么情况。 原本他对于楚婵是持一种放养状态的,但楚婵却接二连三地给他惊喜。 姜澜看了眼其中情况后,便招呼上李道一等人,打算离开这方道场,往古药园位置而去。 虽然这方道场深处,的确是有一处洞府,但那只是紫霞真君所留的明府,他所想要的仙胎造化露并没有在其中。 楚婵既然在这里,那就留给她,反正她得到以后,也会反哺给自己气运。 以她的聪颖和乖巧,离开秘境之后,也肯定会一五一十交代自己得到些什么机缘,并交上来部分。 在和他分开离散后,楚婵毫无疑问地是和瑶池宗的众多弟子在一起了。 而且,因为楚云所留消息的缘故,使得楚婵能快速寻找到捷径,早早就领着瑶池宗的众人,来到了道场深处。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才没有别的修士,碰到瑶池宗的人。 “混元三清决,这是紫霞真君观摩一位道家大神通者,自创而出的秘术……” 霞雾笼罩的殿宇之中,阵法气息闪烁,还有诸多烟霞扩散,使得周围景象一片模糊。 一些阵纹浮现神芒,隐隐间有强横的气息弥漫。 楚婵手中拿着一则玉简,盘坐在此地的道台上,绝美无暇的脸蛋上,黛眉轻轻皱着,似是自语,又似在揣摩。 在她的身边,还站着一道身影,正是陈凝。 不过此刻的陈凝,面容显得有些呆滞,目光也很空洞,似没有了神智,形如一具傀儡一般。 楚婵依旧沉浸在这则玉简之中,而后就着此地环境,开始学习起来。 嗡!!! 顿时,虚空间弥漫出蒙蒙光辉来,有一排蝇头小字浮现。 每一个都无比璀璨,有清辉笼罩,需要以强横的神念,才能仔细观察清楚。 楚婵静心凝神,屏息看去,神情专注,不敢错过任何一字。 她脑海之中,开始出现一尊模糊的羽衣道人,盘坐在那里,分列三方,互相对应,有一种玄奇的波动在交织弥漫。 这一刻,楚婵似陷入了玄妙的顿悟之中,修为气息和神魂气息,都在稳步提升着。 这方殿宇,名叫道清殿,乃是紫霞真君平日里为弟子讲解经文的地方。 楚婵知道此地刻录有阵法,并知晓操纵的核心在何处。 于是便借故说出祖上和紫霞真君的关系渊源,让北冥陈家的人相信她,在前领路。 来到道场以后,她便一步一步将众人带入此地,而她自身则操纵其中所留的阵法,让众人分散困在各处。 她借此机会,通过北冥古天尊所留的那片神痕印记中的手段,逐个击破,一一将陈家的那些强者制服。 在此过程中,她还以解傀术,将陈凝炼制为自身的一具傀儡,对她言听计从。 从外表来看,却和正常人无异,哪怕是陈家的老一辈见了,也不可能察觉出异常。 当然现在陈凝没有她的吩咐,看起来就和傀儡一样,但活动起来,就会变得灵动自然。 接下来,楚婵她会借着陈凝这一傀儡身份,开始蚕食北冥陈家的势力,为她所用。 此次紫霞真君秘境之行,她的收获说起来可一点都不小,这也将为她以后的党羽势力提供最原始的积累。 “只要能将北冥陈家蚕食,为我所掌控,并取得北冥古天尊的所有遗泽造化,以后进入相国府,我也有了立足之本。” …… 而此同时,另一边,打算离开这片道场的姜澜,很快便被后面的凌竹韵给追了上来。 不过姜澜似压根没注意到,脚步也未曾停留。 “姜公子……” 凌竹韵化作神虹,落在他的身畔,伸手去抓他的手臂。 姜澜侧首挑眉,“松手。” “刚才对不起,我不该在你面前说那些话的,我更没有帮叶……那人解释的意思,更不会站在他那边帮他的……” 凌竹韵开口,本想提叶凌名字的,但姜澜才说过,不要在他面前提及到叶凌,她便改口,说成了那人。 “竹韵圣女,伱和我这么拉拉扯扯,被别的修士看见了,你打算怎么给瑶池宗解释?”姜澜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打算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那你先听我解释完。” 凌竹韵并没有松开,而是定定地看着他,仿佛也并不在意周围是不是还有修士。 她眼眸纯澈,如空谷幽兰,非常出尘,又似一株仙葩,蕴含如诗般的仙韵灵秀。 “我刚才已经听完了。”姜澜道。 “你没有,你都没有好好听我解释……” 凌竹韵依旧看着他,不让他继续朝前走去。 “你为什么偏要向我解释?这很重要吗?”姜澜反问她。 凌竹韵却是被他这下子给问住了,是啊,自己为何要向他解释?这很重要吗? 可刚才见他很是生气地拂袖而去,她心中的确生出一种慌乱的感觉来,想要和他解释清楚。 而现在冷静下来之后,她也有点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忙着解释,她为何要慌乱呢? 是因为怕姜澜误会?还是他如此帮自己,自己却害的他不悦而愧疚自责? “因为是我,惹得你生气火大,所以我需要向你解释,让你消气。”想了下,凌竹韵拧着眉头道。 “那你解释完之后,我就不会生气火大吗?”姜澜看着她,平静问道。 凌竹韵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 但多年的经验还是告诉她,并不会。 就像是她,因为一些修行上的问题,挨师父骂了之后,哪怕后面师父解释为何骂她,她心里的那些郁闷生气情绪,也不会得到任何缓解。 除非师父下山回来,帮她带一些她所感兴趣的小物件,比如一些玉簪、耳坠等东西。 “竹韵圣女你何必跟自己过不去,我俩真正意义相熟,也不过才一两天。” “你如此在意我的感受,莫非是看上我了?”姜澜问道。 凌竹韵呆愣住片刻,然后似乎是认真想了下,才摇了摇头道,“应该没有,姜公子你的魅力,没有那么大。” “所以你那只是因为自己良心过不去,觉得对我有愧,才心中慌乱,急于解释,可我对你的解释,压根不感兴趣。”姜澜淡淡道。 凌竹韵一时语塞,仔细想想,似乎是这个道理,但又有些不对劲。 如果只是自己良心不安,觉得愧疚的话,不可能刚才见他拂袖离去,就那么慌乱的…… “跟我来。” 姜澜似乎也有些无可奈何,他挥了挥手,让李道一、敖戌等人在原地等待。 凌竹韵怔怔地看着他,才反应过来他的举动,耳根有些发烫,被他反拉住手,来到旁边的一处偏殿中。 “姜公子……” 她尝试开口。 “不准咬我。”姜澜却没打算给她说话的机会。 “嗯?” 凌竹韵有点困惑,不准咬他?什么意思? 下一刻她骤然感觉自己脸上的面纱消失不见,然后看着姜澜双手扶着自己脸蛋,那张清俊脸庞,就朝自己咬了过来。 凌竹韵秋水般的眸子,直接就睁大了,莹润光泽的檀口发出一声轻微的呼声, “唔……” 她白皙无暇的完美玉容,瞬间就像是被浸染上了一片晚霞,连晶莹剔透的耳根,也变得一片嫣红。 反应过来,凌竹韵想要把姜澜推开。 姜澜却是先她一步退开了,并站在了一丈开外。 “你……” 凌竹韵完全没想到姜澜突然这么做,满是羞恼地看着他,饱满有致的胸脯,微微起伏着。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润泽娇嫩的红唇,眸子瞪着姜澜,随后平复了下心境,才把面纱给戴了回去。 “你不用再解释了,我已经不生气了。”姜澜道。 “我……” 凌竹韵本是有些气急和羞恼的,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骂他的话来。 刚才所想好的那番解释说辞,也被完全打乱了。 “你怎么?想把我一剑杀了?以报刚才轻薄之仇?”姜澜问道。 “我没有。” 凌竹韵别过脑袋去。 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按理来说,她应该很愤怒的,一剑把他杀了的。 可却并没有这种的情绪,只有一种被他欺负了的羞恼,裙袖间的玉手都攥紧了,然后又松开。 “所以你也不用感到良心不安,觉得愧疚想要弥补我了。” “若觉得不够,那以身相许也行。” 姜澜随口道,似轻轻地砸了咂嘴,回味了下刚才的味道。 “姜公子,你好幼稚。” 看他这个举动,凌竹韵玉手又攥紧了,似有水雾的眸子里,难掩羞恼。 “反正你觉得对我有愧,你也不敢杀我,是不是我提一些过分的要求,你也会答应?” 姜澜却似看不到她眸里的羞恼一般,反而很是认真地问道。 “我是不可能答应的。”凌竹韵眸子里瞬间寒气嗖嗖的。 姜澜笑了笑,道,“我不信,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凌竹韵看着他,那攥紧的玉手,似乎是想给他身上几下。 等她离开偏殿,跟在姜澜的后面走出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静,面纱下的容颜,看不出丝毫的波澜。 李道一、敖戌等人,在不远处等着,都识趣地没有往这边多看一眼。 虽然传闻中姜澜风评不好,又是纵情声色、无所事事,但这一路跟着他走来,他们倒是产生了一种捉摸不透、无法揣测的感觉。 而且,连凌竹韵这般世人眼中超然圣洁的女子,似乎都和他牵扯上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虽然不知道在秘境外,两人经历过什么,但他们看得出来,凌竹韵似乎很在意姜澜? “血仙教的人,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离开了道场不久,姜澜众人便遇到了几名修士,其身上都带着伤势,满脸惊恐,从不远处逃来。 他们在探寻各处洞府的时候,遭到了血仙教的人袭杀,死了很多同伴。 因为消息的传开,不少血仙教的人,都变得肆无忌惮,主动显露出踪迹来。 甚至在一些洞府的周围,故意留下诱饵,吸引其余修士前来争夺,然后再出手,将之一网打尽。 凌竹韵看着这一幕幕惨象,心头沉重。 她虽然极力想相信叶凌的清白,但此刻也不由得动摇了。 最开始她自叶铭那边得知紫霞真君洞府要出世的时候,外面可还没有任何相关的消息。 就在叶铭将消息告知给她后没多久,各郡之间,便全是铺天盖地和紫霞真君洞府有关的消息。 事情真的如此巧合吗? …… 虽然秘境暗中血仙教的人蛰伏躲藏,伺机于动,但古药园深处依旧混乱,许多地方爆发惊人大战。 一开始众人还忍得住,但是当看到那些更为珍贵的药王,随处生长在附近的药土中时,没有人能再能视而不见,开始争夺。 一些眼界不凡的老一辈修士,则是盯上了古药园中的灵土,并试图将其带走。 如此举动,毫无疑问激怒了看守此地的一众妖兽。 厮杀大战爆发,使得此地一片混乱,周围的一些山头都崩塌了。 而在这期间,有修士注意到,在古药园的深处,有着一方草庐。 那里毗邻一方古林,背靠石崖,一方湖心小亭隐现。 远远看去,岛上草木丰盛,绿霞缭绕,整体流光溢彩。 许多山石,像是翡翠雕刻而成,雾气涌动,仙韵飘渺。 其中一块方青石碑屹立,上落三个古字“归园居”,其后是片开阔的后山,山脉起伏,层峦叠嶂。 当然,最为重要的是,有修士看到那方草庐之中,似有一尊模糊的道人虚影盘坐。 其周围道韵交织,宛如活人一般。 有人更是听到其一声悠长沧桑的轻叹,“敢问上天,是否有长生?” 赶去的老一辈修士,见此景象直言,那是古老时期的紫霞真君虚影,其曾盘坐于此,久坐问道。 所留下的道韵未散,于当世凝练成身影执念。 得知消息的很多修士赶去,一些人大着胆子上前,在草庐外叩首,行弟子礼,而后出声询问,请求赐法。 本以为这只是一场荒谬奢求,但万万没想到,那道虚影,竟然真的出手指点,并赐下一门道法。 消息一经传出,很快便在秘境之中,引得巨大的轰动波澜。 哪有什么机缘造化,能比得上紫霞真君隔着古今岁月的亲自指点。 一时间,道道流光神虹飞驰,奔赴赶去。 那片草庐之外,密密麻麻,叩首跪拜了许多的身影,皆是跑来求法的。 而面对此景,那道紫霞真君的执念虚影,也不计较意外,从始至终平淡至极,随后直言。 他曾于昆仑仙墟,背出一块混沌石壁,其中混沌之气,早已被他炼化驱除。 所留石壁,位于后山,其中记录有一门天功,名叫四圣古天功,来历古老,无从考究。 四圣古天功练就大成之际,可得四圣护体,宛如古帝临尘,口含天宪,神威盖世,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有缘者,皆可前往石壁参悟,哪怕只得一圣认可,也是偌大机缘造化。 在说完这番话语之后,紫霞真君的那道虚影执念,便轻叹一声,遥望天穹方向,徐徐消散。 所有修士生灵,则宛如炸锅了一般,赶紧朝着后山石壁之处赶去,想要第一时间去参悟那所谓的四圣古天功。 连紫霞真君都亲自认可,足以说明那门四圣古天功的强大和神秘。 这则消息所带来的轰动,可不亚于之前紫霞真君洞府出世。 很多修士第一时间放下了眼前之物,往古药园深处赶去。 “四圣古天功么?” 姜澜得到消息之后,其实并不惊讶,因为原剧情中确实有这么一段剧情,不过并无人得到完整的四圣古天功。 眼下他也正带着人,往那片古药园赶去,毕竟真正的暗府便位于那里。 他打算拿着信物,先把自己所要的东西拿走再说。 此外最重要的好戏,也即将上演,消息出世后,叶铭肯定会按耐不住,往那边赶去的。 李道一、敖戌、洛颖等人,对于那四圣古天功,也感到颇为惊异。 不过这种机缘造化,只能依靠自身运道,他们若是得到,那也是他们的缘法运气,相国府也不会强迫他们交出。 “原剧情中,除了四圣古天功之外,当秘境之中夜色降临,还可能在湖心里出现一种天材地宝,名叫琉璃七叶莲。” “琉璃七叶莲对我目前没有任何用,不过却对李梦凝这样的年轻天骄大有裨益。” 姜澜回忆着相关剧情,确定不出现任何遗漏。 像是天材地宝这种固定机缘,不太不可能因为剧情的变化而出现意外。 他打算到时候让李梦凝去湖心亭里候着,反正以她的实力,也没人抢得过她。 至于李道一、敖戌等人,他才懒得多管,到时候能不能得到机缘,也看他们各自的造化。 …… “紫霞真君的洞府,到底位于何处?” 一座山头上,紫霞道人面沉如水,追杀叶铭失败后,他便将所有的重心目标,放在了寻找紫霞真君洞府之上。 可惜偌大的道场,竟无一处地方是对的。 反倒是一些粗陋的洞府显露出来。 但其中很显然都是些以往生活在这里的普通修士起居修行之地,和紫霞真君的洞府,压根就不沾边。 好在现在得知四圣古天功的消息,让他有了别的打算。 “我想炼就真正的紫霞丹,必须要紫霞真君曾经所留的紫霞丹火,而那簇最重要的丹火,则是留在那个丹炉里面,可惜被那叶姓小贼夺走……” “仗着背后有血仙教撑腰,便无所顾忌,还真是可恶啊。” 紫霞道人面目冰寒,盘坐在了这里,而后自口中喷出一股又一股的精血,嘴里念念有词,一道道符文闪烁。 接着他珍之若重地取出一个木盒子里,所有的精血化作血雾,噗嗤一声渗透进去。 嘶嘶嘶…… 片刻之后,木盒子打开,一缕冤魂似的青烟飘荡出来,面目丑陋似婴孩,张牙舞爪,发出令人心悸恶寒的哭嚎声。 “哪怕那小贼改头换面,我也要以这血婴术,将他揪出来。” 紫霞道人的面庞,在这一刻瞬间苍老了许多。 这是以寿命为源的秘法,连他也不敢轻易施展。 但为了自己多年的谋划,他也不得不下血本了,将叶铭给揪出来,夺回属于他的丹炉。 很快,这缕冤魂似的青烟,便化作一道幽光,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紫霞道人的身影,也快速离开这座山头,折返回古药园那片方向。 而此同时,又重新改头换面,变成另外一副模样的叶铭,正在一处洞府之中,清扫着其中所留的诸多符篆法器等物。 在他手掌表面,幽光闪烁。 老鬼的声音继而浮现,带着些许的震惊和感慨, “四圣古天功吗?没想到竟然会落在紫霞真君的手上,这一点,我倒是完全预料不到。” “小子,你现在什么都别做了,赶紧去那里,如是能得到四圣古天功,可比你什么机缘造化都重要。” “哪怕得不到四圣认可,得到其中一圣认可,也是莫大的造化,能让你以后修行,事半功倍。” “四圣古天功,真的那么厉害吗?”叶铭有些吃惊地问道。 老鬼解释道,“你只需要知道,那所谓的四圣,代表着古老时期最为强大的四种生灵,确切的讲,四圣古天功,应该被称作为四灵古天功,那是天地诞生以来,最早出现的一批强大生灵。” “真龙、朱雀、白虎、玄武,每一种圣灵,都衍化代表着某一领域的最强大手段。” “四圣古天功,据悉是曾经在天地间留下过仙道印记的一位古帝所开创,如今九州大地除了最顶级的那些道统仙门外,几乎找不到能和其所媲美的功法了。” 叶铭心里震动不已,目光同时也炽热起来,眼里不断闪烁精芒。 “我能够得到四灵的认可吗?”他喃喃问道。 老鬼说道,“这只能看个人的缘法了,不过你小子鸿运滔天,福泽深厚,有很大概率,能得其认可。” “我明白了。” 叶铭深吸口气,点了点头,拳头也紧握起来,眼下这座洞府虽然还没有彻底清理干净,但他也已经顾不上了。 当即化作一道流光离开此地,再度折返,往古药园那片区域赶去。 他因为莫名被牵连进血仙教,已经沦为了此地人人喊打的血仙教余孽。 所以只能改头换面,以别的面孔,在秘境之中混迹。 这段时间,他经常能听到修士在谩骂他,想将他真身找出,为此他还遭到了一些袭杀。 叶铭心里烦躁愤怒不已,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自己就成为了血仙教的余孽。 以至于连凌竹韵,也当众直言,若见他真的和血仙教有所勾结,定亲手将他诛杀,必不留情。 连老鬼也不清楚,到底是因什么缘故,让叶铭一下子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处。 好在他之前的那个名字叶凌,也只是假名,现在重新换了副面孔后,基本上也没有人能认出他来。 “血仙教一事,你完全不必担心,毕竟你行的端,坐得正,等风浪一过,自然有办法洗清冤屈。” “不过,最好的办法,还是找出是何人在背后诬陷你,想置你于死地。”老鬼也知道叶铭此刻的烦躁不安,出声安慰说道。 叶铭烦躁道,“可能就是那人王殿的真传弟子齐恒,故意泼脏水,诬陷于我,他还真是该死。” “当时进入紫霞山脉的时候,我就感觉那家伙心怀不轨,可没想到,他竟然不惜以自身前途为誓,也要将我拖下水。” 齐恒当众以道心起誓,说见到他和血仙教的人谋划,并被称作师兄。 这一举动,引发了轩然大波,叶铭也是百口莫辩。 毕竟齐恒都以道心起誓了,这般狠毒的誓言,还能有假?他解释的话,谁能相信?谁又会给他解释的机会? 可他自己完全清楚,他哪里和血仙教的人接触过?顶多是之前去过一些血仙教的遗址,想得其传承。 “这其中确实是有问题,那齐恒为何这般狠毒,以道心起誓撒谎?” “他还真是对你恨之入骨啊。”老鬼笑了笑。 叶铭冷哼一声道,“那家伙不过是见我被竹韵青睐,心生嫉妒不满罢了,他甚至还当众直言,诬陷竹韵和血仙教勾结,实在是过分。” “好在竹韵一直都相信我……” 说到最后一句,他嘴角不由得显露一抹弧度,有些欣慰,当然更多的是开心。 哪怕是在这种他被世人所怀疑的情况下,凌竹韵也依旧愿意相信他。 这种信任,自然令他心中快慰。 “按理来讲,你被怀疑为血仙教余孽,那凌竹韵理应也被怀疑上的,可现在她却摘得干干净净……” 老鬼闻言,意味深长地哂笑一声。 叶铭一滞,替凌竹韵解释起来,道,“她是瑶池宗的圣女,和我孤家寡人可不一样,为了身后宗门考虑,她也是没有办法。” “不说凌竹韵了,这一路上最危险的家伙,明明是那姜澜,现在却没有任何与他相关的消息传出来,这一点倒是让老夫百思不得其解。” 老鬼转移了话题,若继续在凌竹韵身上说下去,叶铭恐怕会和他争吵起来。 “那家伙隐藏得如此之深,又岂会让人关注到?” “只是老鬼你这么一说,反而让我有些怀疑起来,姜澜当日出现在血色高原,只是为了凝练一件兵器,便闹出如此大的声势来。” “那他现在出现在这里,所图又是为了什么?为了紫霞真君的传承吗?可我感觉以那家伙的实力,这些传承之物,他应该不会太在意。” “你说他会不会是一直在幕后谋划这一切的人?他既然会出现在血色高原,难保他手中没有血仙教的传承。” 叶铭眉头皱了起来,对此也很是疑惑,当然这纯属是他的猜测。 老鬼闻言不语,叶铭的预感,向来很准,而他现在只是一缕残魂,他也很难感知出什么来。 但是姜澜的确隐藏得太深了,直到如今,知晓其真正实力的人,恐怕绝对不超过一手之数。 他到底是何修为,何境界,真实实力达到何种程度,这一直是个谜。 “你这次最好希望你的预感是错的,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心头也有点沉重。 结合叶铭突然被当做是血仙教余孽一事,似乎冥冥之中,有张看不见的大网,正在朝他笼罩而来。 秘境之中,夜色已然降临,但古药园深处,仍旧是一片混乱动荡之景。 许多药园里,霞雾喷薄,可见修士的厮杀争斗,还有妖兽发出怒吼,和这些外来生灵,大战在了一起。 那片草庐周围,人影憧憧,许多人借着夜色,已经往那后山那片石崖所在之地而去了。 一方偌大的古朴石壁,坐落在那里,迎面而来一种沧桑蛮荒的气息,更似有仙韵和道意在交织。 仿佛和整片山崖,都彻底融汇在了一起。 不过却无人能够来到近前。 石壁弥漫着一种厚重雄浑的威压,方圆十丈之内,任何生灵都难以靠近,想要观摩,只能站在远处看去。 很多赶来的年轻一辈,都汇聚于此,要么盘坐,要么皱眉凝思。 也有更多的人,在动用秘术,以各种手段推演勘测,试图看出那片石壁的秘密。 可石壁依旧是石壁,古朴而黝黑,没有任何的图案,只有岁月冲刷而过的痕迹。 靠近地面的裸露岩块上,爬满了藤蔓和苔藓,若是出现在外界,绝对没有人会多注意一下。 “紫霞真君这样纯良宽厚之人,定然不会欺骗我等。” “只是我等眼拙,看不出这石壁的神异,与那四圣古天功无缘。” 一些早早赶来,在此地盘坐了一天的修士叹息,满脸无奈。 有一些人死死地盯着石壁,眼睛都泛红了,全是血丝。 可惜还是什么都没看到,不管怎么看,都是一面极为普通的石壁。 除了有威压弥漫之外,再无别的任何气息。 尽管如此,依旧有大量的修士到来,开始占据有利地势,并不死心,仔细观摩。 有人额头颧骨发光,试图动用神魂秘法,让神识蔓延过去,但很快便一声闷哼,身躯一颤,嘴角溢血,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我就不信了,倒要看看,此地的威压,到底有多强,为何不让我等靠近。” 这时,一名年轻天骄枯坐了一天,受不了这样的苦等,起身怒喝一声,打算强闯。 其眼眸里神光暴涨,整个人被朦胧的金光所笼罩,宛如烈阳中的神祇,直接冲向前方的石壁。 同一时间,他手中一划,一杆血色战戈浮现,虚空颤鸣,似饮过无数生灵的鲜血。 漫天煞气充盈四野,令此地一众修士都色变,毛骨悚然。 下一刻,虚空剧震,这名年轻一辈战戈划去,结果整个人瞬间横飞而出,口吐鲜血,摔落在了远处。 “这块石壁,竟然如此邪门?不能靠近,也不能触碰,甚至连攻击也不能?” 赶来此地的叶铭,正好看到这一幕,无比吃惊。 不过很快收敛心思,往前方而去,打算寻一处好位置,看能否观摩出什么来。 而就在叶铭赶来此地不久,正在聚精会神,盯着那片石壁的时候。 不远处传来一阵沸腾热议的声音,他抬起头看去,眼眸里瞳孔却是一阵收缩颤动。 整个人的呼吸,也变得不平静下来,拳头下意识地握紧。 一道雪白裙裳的修长婀娜身影站在那里,面遮轻纱,青丝飘舞,月色稀薄,远处霞光腾腾,清冷超然似传说中的月下仙子。 而在其身畔,并肩而站着一名白衣男子,清俊无俦,嘴角噙笑,似是在和交谈说着什么。 这么看去,两人好似一对璧人,无比般配。 正是姜澜和凌竹韵。 在姜澜的身后,李道一、敖戌等人来了后,也都各自找了地方盘坐,在以各种手段,观摩那面石壁。 “竹韵怎么会和姜澜在一起了?还走得如此近?”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和姜澜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何她如此不避讳地和其走得那么近?” 看着这一幕,叶铭的心绪,实在是平静不下来,心里更是油然而生一股不爽和烦躁来。 他和凌竹韵独处的时候,都恪守礼仪,担心她不悦,所以说话时都保持着一定距离,从未和她走得那么近过。 从他这个方向看去,甚至有些像是姜澜、凌竹韵两人并肩而立,挨在了一起一样。 这让叶铭很是不甘心,他一直倾慕、不敢起任何亵渎之意的圣女,此刻却和别的男子,这般亲近地走在一起。 “竹韵估计是被那姜澜以什么手段诓骗了。” “她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和他走如此近。” 叶铭心志坚定,虽说心情很是烦躁,但此刻深吸数口气,还是冷静了下来,没有让自己露出多余的异状来。 眼下他身份不能暴露,所以很多问题,都只能深埋心中,不好找凌竹韵询问。 而就在叶铭心绪纷杂之际。 原本一片黝黑古朴的那面石壁,此刻却似突然有一种奇异的波动,弥漫出来,令周围的所有修士都为之一震。 包括叶铭,也不得不凝神看了过去,只见那里的石壁,轻轻颤动,表面所附着的一些泥灰,开始脱落。 一层又一层的石皮掉落,隐隐有光芒喷薄而出。 下一刻,冲霄的光华浮现,朱雀、真龙、玄武、白虎的虚影相继凝聚,一下子将漆黑的天穹给贯穿了。 这光芒太过于炽盛了,化作了四灵圣兽,映照在夜空上,瞬间让这片区域,亮如白昼。 (本章完) 第95章 百口莫辩,还有什么好说的?他也不是你所能比的 四灵圣兽仰天长啸,发出的声音,震动这片大地。 神光冲霄,像是光束般撕裂了天穹,在上空绽放,无比的夺目。 在其中有朱雀振翅、真龙腾空、白虎咆哮等异象出现,遮天蔽日,太过于震撼。 一片漆黑深邃的夜空,都彻亮无比。 这一幕,惊动了此地的所有修士生灵,不管修为有多高深,都无法直视,惊骇不已。 很多拥有四灵血脉的生灵,甚至感到到了一种来源于血脉上的压制,面色惶恐。 仅仅是传出的一缕气息,就震慑得他们要伏跪在地上,抬不起头来,仿佛面对古老的远祖。 “这绝对是紫霞真君所说的四圣古天功……” “本以为我们无缘目睹此等机缘造化,可谁能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更多的修士,在震动之后,纷纷激动狂喜起来,死死地盯着那片石壁。 其中还有石皮在脱落,隐隐有一片蒙蒙的光芒,自那里喷薄而出。 谁都没想到,突然间会发生这样的惊变,刚才都还好好的,没有任何的变化,可一转眼,竟喷薄出迷离万千的瑰丽景象。 那里的石壁,似乎都融化了,成为一片飞仙地,充斥着迷蒙神秘,更似有混沌般的物质,在那里涌动。 这般奇异的景象,令此地一下子就沸腾起来,所有修士死死地盯着那里,不想错过任何的细节。 “是意外吗?还是有人引动了这里的机缘?” “可又是谁?” “这应该不是偶然和意外。” 也有人感到吃惊和不可思议,太过意外了,本来都想放弃了,觉得没有希望。 嗖嗖嗖…… 一道道神虹快速掠来,速度极快,其余方向看到此地异象的修士,都赶了过来。 “不管是怎么回事,现在四圣异象显化,我们所有人都有机会,从中观摩参悟到一二……” 早已就来到此地,观摩许久的一些老一辈修士,笃定地说道,眼里满是炙热,死死地盯着那方正在演化异象的石壁。 那里越发的模糊朦胧,仿若有古老广袤的大地在浮现,原始而苍茫。 当中有莽荒古老的生灵纵横出现,有展翅一震,上击九天的朱雀,也有自北冥深海中扶摇直上九千里的鲲鹏,亦有驮天承载四极的神龟…… 所有人都满是震动、惊骇地看着在那古老而莽荒的时代,亲眼目睹那些古老的生灵为了生存而厮杀争斗。 各种古老的生灵,在那个残酷古老的时代,为了生存,不断厮杀,不断凋零死亡。 天地一片混乱,光是滴落的一滴血液,似乎都能轻易地击沉大陆,砸毁星辰。 最后四尊最为强横的生灵出现,结束了那个混乱时代,被称为四圣,代表着那个时代最为极致的四大极境。 “原来这便是四圣古天功的由来,若能得到其中一圣的认可,都是无穷尽的造化。” “朱雀主掌智慧,白虎主掌攻伐,青龙主掌力量,玄武主掌生命……” “但凡得其一,都能在修行路上走很远,这才是真正的无上机缘啊。” 所有修士目光炙热,声音都在发颤,呼吸无比的急促。 不论是对老一辈修士,还是对年轻一辈而言,这都是难以想象的惊天造化。 叶铭此刻也顾不上姜澜和凌竹韵之间发生什么。 他同样在死死地盯着那处石壁,呼吸很是急促,目光满是炽热的光芒。 “怪不得老鬼要我放下一切,来这里碰碰运气,若是得到其一,都能让我实力,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相比之下,紫霞真君的传承造化,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没准连紫霞真君,也未曾得到四圣的认可。” 他心绪翻滚,在询问老鬼,要如何才能得到那四圣的认可,不过此刻老鬼也显得很惊异,有些看不明白。 “为何我感觉,这里的异象,并非是石壁主动显化出来的,而是被人所引动的……” “被人所引动出来的?”叶铭同样惊愕。 老鬼很笃定地点头道,“我的感知没错,刚才那里可没有任何的动静,忽然间出现如此异象,可不是偶然意外,那只有一种可能,是有人得到了四圣的认可……” 叶铭大惊失色,难以置信,何人有这般的运气和福泽? 此地一片混乱,石壁前景象越发炽盛。 古老苍茫的气息弥漫,仿佛真的有四圣要降临出现也世间。 所有人都不敢有任何的松懈,开始原地盘坐,死死盯着那里的景象,尝试观摩。 有人更是取出留影石来,想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烙印下来,等日后慢慢参悟。 “原来那株神秘古藤,还有这等妙用?” 而此时,姜澜则是眼神略显奇异地看着那片石壁。 在他的感知中,能明显感觉到千丝万缕的气运,自那里被抽离而出,不断地涌向自己的泥丸宫。 刚才他只是感受到那片石壁之中,蕴含着一股磅礴汹涌的气运,因此尝试看能否引动。 可没想到,自己的无意之举,会使得泥丸宫内的那株神秘古藤摇颤,连气运道果也一阵轻鸣。 随后,那片石壁当中所蕴含的浓郁气运,仿佛是被强横掠夺般,疯狂地被神秘古藤吸收。 在姜澜的感知中,那里气息大变,本是一片朦胧模糊的气运雾气中,一丝一缕的气运,被不断快速抽离而走。 那充斥于石壁周围的神秘气息,也在快速消失。 正是因此,才使得石壁浮现惊人异象,紧接着四圣虚影显化。 这可不是什么得到认可,而是将其触怒。 泥丸宫内,那株神秘古藤,不断摇曳。 迷蒙的混沌雾气浮现,缭绕在其周围,显得越发神秘莫测。 那些叶片也显得越发的晶莹翠绿,随着涌来的气运,越发磅礴汹涌。 姜澜甚至听到了自己泥丸宫中响起了滔天的凶戾呵斥声,似被触怒冒犯到。 不过神秘古藤,依旧在疯狂地蚕食吸收着那片石壁中的气运。 下一刻,姜澜感觉有四道莫名的气息,随着那些气运,冲入到自己识海之中。 原本盘坐在泥丸宫中的神识小人,一下子自魂宫中睁开起身,眉目淡漠。 “孽畜,安敢放肆!” 神识小人轻喝出声。 抬掌间有隆隆似开天辟地的气息,碾压而去,要擒拿住那四道莫名的气息。 同一时间,一尊充斥着毁灭和圣洁气息的白骨虚影,于魂宫后浮现,在这片泥丸宫空间内,若一尊真正顶天立地,立于虚无混沌中的神祇。 随着姜澜的神识小人,抬掌擒拿而去,魂宫后面那尊白骨虚影,同样探出了大手。 那只白骨大手,满是毁灭和圣洁的气息,就这么落了过去,直接一把抓向那四道莫名气息。 而这四道气息,似无比震怒,演化出朱雀、白虎、真龙、玄武神形,想将其冲撞撕毁。 不过,因为只是留存的模糊气息,并无法发挥多大的作用。 在白骨大手拍击落下的刹那,四圣虚影陡然黯淡下来。 整片泥丸宫空间,也好似剧震一样,发出可怖的隆隆音。 嗡!!! 神秘古藤摇颤间,似是感受到自身的领地,遭到外物来犯,洒落神辉般的蒙蒙物质。 其中的一片晶莹叶片,纹路发光,炽盛惊人,像是一张惊天大网,冲出了一道碧绿霞光,席卷而去,瞬间就包裹缠绕住其中的一道莫名气息。 接着,第二片晶莹叶片发光、第三片叶片发光、第四片…… 四片叶片喷薄出神秘而迷蒙的气息,将四道冲来的莫名气息笼罩包裹,似一张大网那样,将它们拖回到晶莹叶片中。 隆隆剧颤的泥丸宫空间,此刻也安静了下来。 神识小人化作一缕幽光,回到了魂宫中,再度陷入沉寂。 姜澜意识落在那株神秘古藤上,能清晰地感知到那四片晶莹叶片中传来的震怒、不甘、惊惧等情绪,不过这些情绪,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他再度看见,那四片晶莹叶片,已然化作了四种不同的形状。 一片似真龙,散发着磅礴澎湃的力量。 一片形如朱雀,有精纯而浓郁的神魂气息弥漫,其余两片,一片形如白虎,萦绕着惊慑苍生的杀伐煞气,最后一片宛如玄武,充斥着厚重无垠的生命力…… 这四道莫名的气息,像是化作了一枚枚的大道记忆碎片涌入他的脑海之中。 无比的繁杂,最后化作了一个个大道符文。 那些大道符文,化作记忆洪流,简单而直接地烙印在他识海之中。 四圣古天功。 这是这部传承功法的名字,可演化四圣神形。 每一道神形都拥有媲美同等程度真正圣兽的实力,四灵加成之下,战力甚至可成倍的增加。 姜澜恍惚间看到了四尊古老而英武的圣兽浮现,环绕于他身畔,形如护卫。 真龙、朱雀、白虎、玄武。 这四灵自宇宙之中冲来,散发着震撼九天十地的气息,仿佛这片天地都难以容纳下它们。 这是令人震撼的一副景象。 要知道四灵环绕,乃是天帝之象,古往今来所出现过的四灵神形,都代表着四尊未来可睥睨天下一切生灵的无敌者。 而对他而言,这不仅仅代表着一种气象,还是一种加持,神魂、力量、攻伐、防御都似发生了一种质的变化。 “命之道果配合上血仙教传承,已经让我有近乎不会枯竭的法力源泉,以及恐怖的再生愈合生命力,相当于是不会空的蓝条,以及看不到尽头的血条……” “四灵圣象加持下,各方面大幅度提升,连短板的肉身防御也提上来了。” “等我修为到了法相境,有了法相领域后,岂不是连免控霸体都有了。” 姜澜当时在血色高原的时候,也只是想一想,倒是没料到,还真让自己往凑齐boss模板的路上越走越远。 在他原本的计划中,是没想得到四圣古天功的,因为原剧情中可没人能得到四圣古天功的认可,连原主角林凡也是如此。 因为原剧情中有关四圣古天功的记载说,是必须拥有着四灵血脉。 也就是说必须是有其中任意血脉,并且要机缘福泽足够,才能得其认可。 他这种直接降服的方式,也算是另辟蹊径了,谁能想到只能容纳六境修士的秘境中,会出现他这样的异数。 思绪回来,姜澜看向外界。 随着他收服了四圣残留于石壁中的气息,当中模糊迷离的景象,也在变得黯淡,本来喷薄映照于夜空中的异象,也快要消散。 而周围已经围聚了许多修士,所有人都在全神贯注,死死地盯着那片石壁。 当看到其中的景象在模糊,要恢复之前那黝黑的石壁模样,很多人都开始着急了,额头浮现汗水,拳头紧握,难以置信。 在姜澜的身后,连李道一、敖戌等人,也在仔细地观摩,凝眉思索,同时眼瞳当中,景象变化,不断推演。 姜澜略微感应了此地的修士情况,注意到了其中几道有些熟悉的气息,眸子微微一眯。 得到四圣古天功,虽然是意外之喜,但可并不影响他的本来计划。 “我已得到四圣古天功,那干涉这面石壁,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下一刻,随着姜澜心念一动,一道和石壁中所遗存气息同源的气息瞬间涌向而去。 同一时候,他脚下的影子中,一缕血影一闪而逝,瞬间没入到人群脚下。 轰隆!!! 原本已经模糊黯淡的石壁,陡然间似复苏了般,其中甚至伴随着四灵圣兽仰天咆哮的声音。 那里顿时变得迷蒙一片,有混沌般的物质流淌。 紧接着在所有修士生灵,难以置信、惊骇的目光中,四道宛如飞仙般的光芒,从其中飞出,化作了四头圣兽,在半空之中腾跃,诸天星斗的光芒,似乎都被它们所吞噬了。 它们屹立在长空之下,笼罩着神辉霞光,神异而强大。 所有的修士和生灵,都感受到了一种油然而生的惊颤,似要臣服在它们的身影下。 四圣虚影浮现,犹如复苏了一样。 它们的目光在此地所有生灵和修士的身上一一扫过,仿佛是在挑选能够接受传承的继任者。 看着这一幕,所有的修士和生灵,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无比的紧张,目光难掩火热和期颐。 这可是四圣古天功啊,一步登天的机会,谁不渴求? 若是得其认可,自今往后,连那古老仙门、无上大教,也将为他们敞开大门,任他们随意挑选。 四圣虚影停留在长空之中,目光在诸多年轻一辈身上扫过,然后又看向那些老一辈修士,但是都没有停留。 直到最后一刻,其目光,忽然停留在了一个面容普通,穿着一身灰袍的男子身上。 那名男子,盘坐在一块巨石上,看起来平平无奇。 而随着四圣虚影目光落去,此地所有修士生灵的目光,也都看了过去,然后齐齐惊愕住了,难以置信。 不会吧?四圣虚影,怎么会选择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男子?他身上也没多强大的气息波动。 难道他身上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一道道难以置信的目光看了过去。 此地的众多年轻天骄,更是难以接受。 难道一个无名之辈,竟然能比得过他们这些仙门大教的年轻一辈? 这让他们很多人都受不了。 连凌竹韵、李道一、敖戌等人,也都看了过去,暗自吃惊。 “四圣虚影认可我了?” 叶铭原本只是抱着一丝微小的希望,但真的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四圣虚影认可看上。 他呆愣片刻,也是急忙站起来身来,深吸口气,让自己保持平静,但脸上还是有难掩的吃惊和惊喜。 “怎么感觉有点奇怪……” 倒是老鬼感觉有些奇怪。 这和他所知道的四圣古天功的传承似乎有不少差异,难道是他记错了? 不过,他也没多想,毕竟他虽然知晓诸世间许多的隐秘,但并不是每一件都事无巨细的。 长空隆隆而鸣,四圣虚影盘旋,弥漫着强横的威压。 每一道虚影的目光,都落在了叶铭的身上,似乎是想将他完全打量透彻。 叶铭身形挺直,深吸口气,目光直视那四道虚影,不卑不亢。 那张看起来普通的面容上,这个时候却也难掩一抹不凡的气度。 这让一众打量着他的修士生灵,都一阵阵暗惊,觉得此人倒也并非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看来是另有手段。 不过下一刻,一声隆隆如雷般的沉闷声音响起, “业障缠身,煞气环绕,血光冲天,造出无边杀孽,你虽死万赎,也配接受吾等认可?” 那尊白虎虚影,眸里冷光闪烁,这声音古老苍茫,宛如洪钟轰鸣。 震得此地很多修行者和生灵,都感觉气血翻滚。 叶铭首当其冲,更是感觉耳畔一阵轰鸣,气血翻腾,喉咙里一阵腥甜,差点喷出鲜血,跌落在地。 “什么……” 他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这话语的意思,眼睛更是死死瞪大,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此地先是一片沉寂,而后顿时一片震动哗然。 所有修士和生灵,都呆愣住了,难以置信。 谁也没想到,这四圣虚影显化后,竟然对着这名陌生面孔的男子,说出这番话来。 本来是以为他运气逆天,得到了四圣虚影认可,将得到此地的四圣古天功的。 可谁料到,竟然是这个结果…… 现在反应过来后,很多人都注意到,那四圣虚影的眼眸,明显都带着轻视厌弃,这绝非是什么认可的神情。 再加上这尊白虎虚影刚才亲口所说的话。 叶铭周围的那些修士,面色一番变化,随后赶紧第一时间起身远离,看向叶铭的神情,都带着忌惮、惊疑不定。 这可是曾经纵横天地间的圣兽,其亲口所说的话语,又岂能有假? 如今秘境之中,鱼龙混杂,血仙教的人蛰伏于此,坑杀各方大教的年轻一辈。 谁知道眼前这家伙,会不会就是血仙教的人? “这……” 叶铭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一阵青,又一阵白。 他完全没想到会是事情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此刻拳头死死握紧,心头的无名火气,根本不知道怎么发泄。 这四圣虚影,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他这一路走来,的确杀了很多人,但都是有原因的,这方天地就是这般残酷,弱肉强食。 他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他,此地的一众年轻天骄,谁手上没沾染过鲜血? 可为何偏偏说他身上业障深重,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陡然,叶铭想到了一个可能。 该不会四圣虚影看错了吧?其实他身上的业障,是来自于老鬼? “老鬼,你害我啊……”他紧咬住牙,虽然想通了,但也无可奈何。 现在他和老鬼同在一体,根本不可能分离出去,所以面对四圣虚影这番厌弃话语,他也只能认命了。 老鬼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神色一僵,想要解释,但又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曾经纵横天地间的四圣,又岂会在意这些罪孽不罪孽的?它们自身,以及身后的族群,所造成的杀戮可还少? “到底是哪里的问题,总感觉很不对劲……”他陷入思忖。 “什么……” 而就在这时,一阵惊呼的轰动声音响起。 哧…… 只见夜空下的那四圣虚影不断盘旋,接着融汇化作一团璀璨冲霄的光团。 那神光刺目而炽盛,带着一种苍茫古老的气息,径直冲向山头上的一名年轻男子。 那名年轻男子,一身胜雪白衣,腰坠古玉,清俊神雅,一副矜贵公子的打扮。 此刻,他似乎也是惊愕于这忽然冲向自己的四圣虚影,清俊面庞上,带着错愕和不解。 “公子……” 姜澜身后的李道一、敖戌、洛颖等一众年轻天骄,反应过来,脸上满是吃惊和震动,齐齐惊呼出声,似乎是想提醒他。 “姜公子,快凝神屏息……” 凌竹韵看到这一幕,也是赶紧出声,让他不要分心,接受这道冲向他的神光。 她其实也万万没想到,四圣虚影竟然会选择认可姜澜。 莫非除了运气之外,还会看一个人的心性人品? 不过此刻,她也来不及多想。 见姜澜脸上那是副意外至极的神情,她便有些替他着急,这可是四圣古天功啊,所有人梦寐以求的机缘。 他还不静下心来,赶紧接受? “这四圣虚影,是不是认可错人了?” 姜澜似乎现在才回过神来,看着那冲向自己的神光,脸上一副吃惊意外的神情。 “怎么可能?” “竟然会选择他?这四圣虚影,是不是也是趋炎附势之辈?” “我不服,凭什么他一个相国府公子,还能得到此地四圣虚影的认可?明明他就没有修为在身。” “这四圣虚影,真是眼瞎了……” 而这一幕,也出乎了此地所有修士的意料。 反应过来以后,很多人直接破防大骂起来,觉得世道不公。 姜澜已经出生在所有人梦寐以求的顶点了,可现在遇到这样的天大机缘,还主动认可他。 他真是何德何能啊? “当是公子品德高尚,机缘有灵,主动择主……” 敖戌开口道,他虽然心头同样难以置信,但不妨碍他和往常一样溜须拍马。 李道一等人,神色复杂至极。 不远处的齐恒、朱煌、夏桀等一众年轻天骄,简直难以接受眼前这一幕。 凭什么姜澜能得到四圣虚影的认可? 而就在此地一片轰动、不可思议之时。 轰!!! 山摇地晃,一缕可怖的血光,突然冲霄而起,化作一道被血色雾霭所笼罩的模糊身影。 那道血色身影,被血雾所笼罩,自人群之中冲了出来。 滚滚血云冲天,强势出手,要去截胡争夺那道四圣虚影所化的光团。 同一时间,一道道被血色雾霭缭绕的人面旗,也是自地面冲天而去。 它们发出令人胆寒、心悸的阴冷笑声,齐齐冲杀向立在山头上的姜澜,似要阻拦他得到四圣古天功。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瞬间令此地一片混乱震动,谁都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竟然有人敢出手阻拦。 不过,除了血仙教外,也没人有这样的胆子了。 “保护公子。” 李道一、敖戌等人面色一变,急忙出手,挡在了姜澜的身前,要阻止那道杀来的血色身影。 凌竹韵同样黛眉紧皱,玉手间有符文气息闪烁,清光缭绕,弥漫着强横的波动。 轰!!! 这时,前方虚空却是咚的一声,有可怖的力量炸开,传出惊人声势。 一只素白如玉的小手,拍落过来,蕴含着恐怖到难以想象的力量,简直可以将一座大山轰开。 一道轻纱掩面的倩影出现在那里,清幽气息弥漫。 李梦凝面无表情,出手了,一掌朝着那道血色身影拍落过去。 笼纱长裙飘飘,有着一股遗世独立之意,但是却令人胆寒惊颤。 不过,蕴含她修为实力的一掌,却只是令那道血色身影被拍飞出去,并未炸开。 她清幽眸子里,浮现一抹困惑,感觉敌人似乎有些意外的强大了。 “那是何人,如此强大,竟然能硬抗李梦凝师妹的一掌?” 李道一深知李梦凝的实力强大,见此一幕,更是吃惊震动。 硬接她一掌无事,那道被血色雾霭所笼罩的模糊身影,可超乎寻常的强大。 他面容顿时警惕肃然起来。 其余一众骑士,也都护卫在了姜澜身前。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个空档,导致各方向一道道神虹,快速冲向那道四圣虚影所化的光团,势要争夺其中机缘。 这些身影,都各自以手段,遮掩着真容在,毕竟是抢夺相国府公子的机缘,不遮掩住,日后怕遭报复。 “可恶,这些家伙,称火打劫……” “果然是血仙教……” “是血仙教的人出手了……” “该死的,就知道这些血仙教的余孽,躲藏蛰伏于暗中。” 这里顿时一片混乱起来,很多修士面色剧变,赶紧撤离。 不过还是有人盯住了那团光芒,血仙教和其余人都出手抢夺了,他们为何不能抢夺? 反正如今夜色昏暗,一片混乱,正是浑水摸鱼的好时候。 “天地机缘,有德者居之,这四圣古天功既然显化而出,那就说明属于无主之物,为何我等不能抢夺?” 一名面庞上带着血色纹路的年轻天骄低语。 他穿着宽大的红色袍子,此刻见这般混乱场景,也顾不上了,以秘法遮掩容貌,同样强势出手。 “看情况,是我血仙教的强者出手了。” “此等机缘造化,合该我圣教所有。” “其余人不知死活,竟然也敢抢夺……” 原本蛰伏于此地的诸多血仙教的修士,见此混乱场景,也都纷纷出手了。 “你们是何意思?事后不怕遭相国府清算吗?” 见越来越多的人影,开始争夺那团光团,护卫在姜澜身边的敖戌怒喝一声问道。 他大手一挥,长袍上光辉灿灿,化作一道龙形虚影,直接朝着前方的众人杀去。 “呵呵,我就知道,这机缘没有那么好夺取的。” 叶铭见此一幕,顿时有些幸灾乐祸。 原本看着那四圣虚影认可姜澜,他还觉得不甘心、无法接受的,但现在这情况,令他心里冷嘲讥讽。 他知道姜澜隐藏很深,但此地那么多人,他一旦出手,那自身的秘密也会暴露。 所以,趁着这个机会,他也可以争抢四圣古天功。 “老鬼,到时候若是出现意外,还得靠伱了……” “不过,这四圣古天功,我今日势在必得。” 叶铭出手了,在他的衣袍下,有符文的光华浮现,那是类似于青铜古灯般的一件秘宝。 有绿幽幽的火光在燃烧,仅是泄露出一缕气机,就令四周的虚空变得模糊漆黑。 这是很可怕的灼烧之力,寻常五境修士,都不敢接触。 这是他意外所得的一件秘宝,但此刻为了争夺四圣古天功,击败一众强敌,他不得不将其祭出。 前方一片混乱大战,一面面人面旗闪逝,还有诸多笼罩着血影的修士出手,各种术法演化,法器碰撞,威能惊人。 光华绚烂,一缕缕在虚空间炸开。 各种符文在演绎,化作古镜、神印、古钟、宝符……有绝世神光喷薄,化作一道道霞光,蕴含毁灭性的气息。 周围的山石都炸开了,不少很多修士,更是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就化作灰烬,受到波及,烟消云散。 余波席卷范围很大,那片翡翠般的碧湖也已经被毁去,一片狼藉。 姜澜只是平静地看着这一幕,似是有些愤怒,但似更多的还是无可奈何。 他发出轻轻的一声叹息。 保护在他身边的李梦凝,看了他一眼,身上清幽气息更浓,杀气也更浓郁。 她本想出手的,但又怕离开后,无人保护姜澜的安全。 像是凌竹韵和李道一等人,她并不放心。 凌竹韵看着这一幕,黛眉不禁拧着,玉手中符光闪烁,道,“四圣虚影明明都已经认可你了。” “只是一门古天功罢了,他们要争夺便争夺吧。” “哪怕是我得到了,也修行不了,对我而言,用处不大。” 姜澜随口道,一副很是随意、并不是很放在心上的态度。 凌竹韵看他这副神情,心里莫名有些发堵,明明四圣虚影已经认可他了。 “我帮你抢夺回来。” 她开口道,也不得姜澜说话,身影便化作一道流光,加入了战局。 “有李梦凝师妹在此地保护公子,那我等也去相助竹韵圣女。” 李道一、洛颖等人,见状也是跟了过去,很快便和众人厮杀在了一起,战况越发混乱,声势也越发惊人。 所有人都在争夺那团光团,见此场面,后面更多的修士,也加入了其中。 一开始还要忌惮一下相国府,遮掩一下面容,但后面也懒得遮掩了,因为在大战交手的时候,自身所学和来头,是遮掩不住的。 看着那混乱大战的场面,李梦凝清幽的眸子里,有寒气在凝聚。 姜澜倒是没关注那边大战的兴趣,看向她,道,“一会湖心处会出现一株琉璃七叶莲,你找个机会,去把它采摘了。” 李梦凝先是一愣,而后摇头。 “那株琉璃七叶莲,对我有大用。” 姜澜就知道她会拒绝,不过也早就有说辞,李梦凝是他身边最值得信任的人,有什么好东西,自然不会忘了她。 李梦凝依旧不说话,但眸子里显然一副你又骗我的神情。 “我上次不是答应过你,不会再骗你吗?”姜澜笑道。 李梦凝想了想,他的确是答应过自己,而且还是答应过几次,但每次都会骗她。 “骗子……” “我不傻的……” 姜澜笑了笑,伸手握住她白皙纤细的柔夷,道,“放心吧,他们的目标只是那四圣古天功,有那么多骑士保护我,我不会有危险。” “为了得到琉璃七叶莲的消息,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思。你可别让我这番努力白费了。” 李梦凝垂了垂眸子,看着他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手指,抿了抿红唇。 她知道,那株琉璃七叶莲肯定对自己的修行有所裨益,所以姜澜才会主动让她去采摘的。 每一次都是打着对他有用的借口,结果到头来,都让她给吞服了。 上次在血色高原的那株九阴肉苁莲也是一样。 “不听话,以后就不要跟着我了。” 姜澜顺手帮她将几缕被夜风吹散至腮畔的青丝,别至耳后。 “……” 李梦凝抽回了被他握在手中的柔夷,表示自己的不满。 但她不说话,也算是同意了。 姜澜心满意足,也不再逗弄她,目光看向前方的战场。 万灵血傀的实力,比他预想中还要强大。 刚才硬抗李梦凝的一击,也没有溃散。 要知道一般五境修士,被她一掌击中,除了化作血雾形神俱灭外,没有第二种可能。 当然,还有一方面,是他没有全副心神操纵万灵血傀。 毕竟他这边还要分心于别的事情,万灵血傀也只是为了引得此地混乱,并逼迫血仙教的人现身。 至于那团光团之中,有没有四圣古天功的传承,等他们争夺抢到之后,那就明白了。 “以凌竹韵现在的实力,想要在混乱之中察觉到叶铭的存在,也并不困难……” “我若是强行插手的话,那倒容易适得其反,引人怀疑,顺其自然,事了拂衣去,才是最好的办法。” 姜澜看着那里的混战,并没有插手的意思,他该做的就已经做了,接下来等着看一场好戏就够了。 叶铭哪怕是有秘法改头换面,遮掩气息,但在这种程度的交战中,也很容易让和他有过几次合作的凌竹韵,察觉到他的存在。 场中一片混乱。 叶铭祭出那盏青铜古灯,幽幽火光喷薄,发出嗤嗤的声音,令虚空都被灼烧,火光形如小蛇,威力可怕。 他不仅在和血仙教的人厮杀,还在和此地的诸多年轻一辈争夺。 那一团光芒在半空中沉浮,每当有人要靠近接触的时候,很快就会被其余修士击飞,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所以叶铭也没有办法,除非真的将所有敌人击败。 不过就在这时,叶铭察觉到一股冰寒冷意。 只见一道窈窕婀娜的修长身影杀来,青丝披散,面容似被霞雾遮掩,唯露出一对秋水般清澈平静的眼眸,正是瑶池宗圣女凌竹韵。 “竹韵……” 他心头意外至极,而后便是惊喜,正好想找机会,询问她一番。 问清楚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为何她会和姜澜走得如此之近。 不过此刻凌竹韵显然没有认出他,她气息冰寒,面罩寒霜,出手很是强绝。 一道璀璨的光芒,猛然自前方覆压而下,像是一片光雨在那里凝聚,形若月神之手,连掌纹也无比清晰。 轰隆一声,天地都在剧震,下方的碧湖浪涛炸开。 很多修士面色都是一变,不得已退避,难以抗衡凌竹韵的这一掌。 “竹韵实力果真强大,比上次见她出手时,还要强大许多。” 叶铭心头惊异,他不想和凌竹韵交手,虽然她这一掌也将他所笼罩了,但他还是下意识地退避。 但很快他明白了凌竹韵的举动,她这是想帮姜澜争夺四圣古天功。 “不行,不能退避,更不能让她帮那姜澜。” 反应过来,叶铭祭出青铜古灯,火光如蛇,缠绕而去,砰一声和凌竹韵的这一掌碰撞在了一起。 同时他施展一门术法,身形变得莫测变化起来,消失在了原地。 “叶兄?” 面带寒霜的凌竹韵,察觉到这一波动,略微一怔,而后看向刚才和她交手的那人。 她对此人有印象,毕竟刚才被四圣虚影所质疑呵斥,认为他罪孽深重,不配得到四圣虚影认可。 而这气息,莫非是叶铭,她曾和叶铭合作过,似见他施展过这样的手段。 “叶兄,是你吗?” 她再度出手,追了过去,同时传音询问,想确定此人到底是不是叶铭。 叶铭也很意外,他并没有施展很明显的手段,凌竹韵是如何认出他的。 不过,他并未回应,毕竟如今的他人人喊打,被认作是血仙教的人,如果身份暴露在这里,恐怕不少人就会调转过来,合力对付他了。 四圣古天功,他势在必得,凌竹韵也不能阻止他。 “叶兄,我见你施展过类似的手段,你不必再隐瞒了,我知道这就是你。” 凌竹韵见叶铭丝毫不回应自己,黛眉一皱,心中涌现的猜测和怀疑更重,再度传音问道,并且直言已经认出他来。 叶铭闻言,心下无奈,只能略微顿住,快速传音回应道,“竹韵,如今情况特殊,我被人诬陷为血仙教的同谋,不好和你碰面。” “等这里事情解决后,我会去找你解释的,我知道你是相信我的。” “眼下四圣古天功就在眼前,我希望你能帮我,将其夺得到手,四圣古天功,对我来说很重要。” “你也不用太过明显,只要帮我挡住其余人便可,等事成之后,我自有回报。” 凌竹韵黛眉依旧紧皱,问道,“明明四圣虚影,并没有认可你,为何你也要出手抢夺?” 叶铭知道她的性格,但此刻也没有办法,若让他放弃这等传承造化,他实在是心有不甘。 “天地机缘,有德者居之,所有人都在争夺,我为何争夺不得?你也知道我的出身,我没有什么优渥的背景,什么机缘造化,都需要自己去争取,哪怕我不争取,这四圣古天功,最后也会被其余人抢走的……”他解释道。 “你在强词夺理,此地如此多的天骄,偏偏四圣虚影刚才呵斥厌弃于你,你作何解释?我如此信任于你,你直到这一刻,还要骗我吗?”凌竹韵眼眸冰冷,语气带着痛惜。 其实刚才叶铭承认自己身份的那一刻,她心中便已然明了,为何四圣虚影谁不呵斥厌弃,偏偏选择了叶铭? 虽然众人对于四圣虚影认可姜澜,都感觉不可思议和荒诞,但她却觉得那没有任何问题,甚至有些理所应当。 姜澜虽然声名狼藉,是大夏境内赫赫有名的废物二世祖,仗势欺人、嚣张跋扈,人人避如蛇蝎,有些时候,的确是有些可恶和幼稚。 但他的人品和性情,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若换做旁人,得了噬心病后,谁能承受那么多年的痛苦和折磨? 他若是心术不正,早就通过吞服心头血的方式,根治了噬心病的毛病,还会选择独自承受? 叶铭表面虽然看起来磊落光正,但却心怀不轨,恶意取得她的信任,并借此谋划,布下大局。 “竹韵,你听我解释,刚才那的确是意外,真的并不是我的原因……” 叶铭面色一变,老鬼的存在,涉及到最大的秘密,如何能和凌竹韵解释? 可刚才那四圣虚影那一事,的确让他百口莫辩,不知道如何去解释。 “够了。” “你太让我失望了。” 凌竹韵俏脸寒霜,莹白的玉手抬起,杀气森寒。 并不是他的原因,难道是别人的原因,还是四圣虚影的原因? “你竟然要杀我?” 感觉到凌竹韵身上传来的森寒杀气,叶铭面色再度一变,有些难以置信,道,“因为这个原因,你就要杀我?” “你和血仙教的人勾结,难道还不够吗?”凌竹韵冷声道。 “呵呵,连你也相信我和血仙教的人勾结吗?” “是那姜澜给你说了什么?还是什么?他压根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千万别被他骗了……” “够了,姜公子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你这心怀不轨的卑鄙小人,所能比的。” 凌竹韵面目上尽是寒霜,直接将他打断。 她素白玉手一扬,身后虚空荡开,似有千万道涟漪扩散,演化出一方恐怖的异象。 当中明月高悬,碧波荡漾,霞光流转,生生不息,蕴含强横的镇杀之力。 轰!!! 月光弥漫,那轮明月随着凌竹韵玉手一扬,顿时朝着叶铭碾压落下。 “竹韵你……” 眼见凌竹韵此刻竟这般决然冰冷。 叶铭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但他现在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只能尽量往后面躲避。 不过就在这时,一道刺目的血光忽然袭来。 当中有血雾蒸腾,一方巨大的血色手印横空,直接拍击向凌竹韵,挡住了她的这一击,令月轮炸开,化作漫天的霞光逸散。 一道被血雾所笼罩的身影出现在了叶铭的身前,无比模糊,只能隐隐看到一双无情淡漠的可怕血色眸子。 正是刚才突然袭杀,抢夺四圣虚影所化光团的那道血色身影。 “你是何人?” 叶铭同样震动,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会有人现身出手帮自己,但看清这道身影后,他脸色顿时难看到极致。 这是什么意思?连血仙教的人,都以为自己是他们的同伙吗?还是故意祸水东引? 但他也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将再无法解释清楚了。 不管血仙教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眼下冰冷愤怒的凌竹韵,都不会听自己解释了。 (本章完) 第97章 完美无瑕的仙胎,怀疑她故意放走叶铭? 洞府之中,一片沉寂,只有神芒和火焰在交汇。 而随着姜澜心神越发的沉寂,这条血色长河,竟然于他身后真实显化了,在那里寂静流淌。 在这血色长河之外,可见无垠诸天,点缀着漆黑的天穹,更有累累白骨,诸多尸骸在其中隐现。 银色如月霞的火焰,在虚无之中灼烧,将姜澜整个人笼罩,寂静无波。 火焰大茧所化的火苗,不断舔舐着他的肌体,像是在淬炼某种至宝神兵,隐隐间似能听到一种苍茫悠久的凰鸣声响彻而去。 唳、唳、唳…… 这一刻,一道惊世煌煌的仙凰虚影,陡然贯穿出了洞府,展翅翱翔于漆黑的夜空之中,刺目而炽盛,透发着一股高贵绝伦的气息。 双翅展开之际,像是遮天蔽日一般,垂落而下的火光,绽放于天穹之下,令所有的修士和生灵,都由衷产生一种心悸和畏惧来。 仿佛那里有一尊先天神灵,在俯瞰着他们。 洞府之外,守候在那里的李道一、敖戌等人,都心生一种惊颤和震动来。 虽然那道虚影只是出现刹那便消失了,但那种澎湃而深沉的古老威压,真的仿佛有一尊绝世仙凰,于那里展翅而过,压慑天地八荒。 “仙胎造化露,传闻中是仙凰一族,涅槃重生后所凝练的精华奇物,哪怕只是肉体凡胎,吞服之后,也可逆反先天,成为仙胎神体……” 洛颖来自于海族,对于这种古老隐秘,了解颇多。 此刻眼眸里,难掩惊羡和震动。 若非姜澜身份特殊,又是相国府少主,相当于他们的主人。 如果换做旁人,他们都想争夺了,这等逆天造化,古今罕见,错过了几乎就不可能第二次遇到了。 当然,他们也清楚,若无信物,他们就算知晓此地有着仙胎造化露这种天地奇物,也不可能得到。 光是那道石壁外的威压,便不是他们所能靠近的。 凌竹韵倒没有他们这样的想法和心思。 她眸光扫过其余地方,能明显感觉到有修士和生灵,在感觉到这里的波动和景象后,快速赶了过来。 不过,有他们在这里护法,她倒也不担心姜澜受到打扰。 而且,碧湖之中,一道清幽气息萦绕,化作一片氤氲的冰寒雾气,笼罩着当中那道窈窕身影。 李梦凝炼化掉那株琉璃七叶莲后,实力必将再度上涨。 有他们这些人在此地护法,就算之前那些年轻一辈,再度折返,也不需要担心。 “仙胎造化露,能解决噬心症这个病症吗?” “如果真能的话,那姜公子,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就算他现在毫无修为在身,以后也会很快后来居上的。”凌竹韵心里轻语。 洞府之中,火光澎湃,仙凰虚影环绕于大茧周围。 姜澜浑身都是火光,每一寸肌肤都在被火焰所烧灼炙烤,外表变得焦黑,而后开始有一道又一道的裂痕在蔓延。 而在那裂痕之中,却有霞光在喷薄,有澎湃而恐怖的生命力,在溢出弥漫。 他的眉心和颧骨都在透亮,生出一种奇异的变化。 就连深邃的泥丸宫之中,也能看到一只缭绕不灭火光的仙凰虚影,展翅而过,火焰星星点点洒落,形如一条由火焰所组成的璀璨银河,绚烂至极。 片刻之后,他体表的那些裂痕,在破碎,在脱落,本来就没多少的杂质,也在火焰的灼烧下,变成灰烬不见。 新生犹如鸡蛋般白皙细腻的肌肤,显露而出,没有任何瑕疵,就算是女子见了,也会感到羡慕嫉妒。 毫无疑问,这是一具堪称完美的躯体,修长、精干、白皙,又充满着浓郁的生命气息和力量。 沉寂时似亘古不变的荒渊,深邃、浩瀚,爆发时又若澎湃的山海,无边的汪洋,无尽的火山…… 他的身体之中,也开始散发着一种清香,像是道的味道,清新自然,令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肌体莹白,变得更为细腻。 火焰大茧不断地炙烤,烧灼一切,点燃一切,洗涤肺腑器脏。 衣物这等外物,自然也是在这个时候,被烧了个一干二净。 等所有火光都消失后,姜澜才自须弥戒中取出新的衣物穿上,好似真正的浴火重生般,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的不适,相反更为的通彻。 对于天地间的灵气、道韵等各种气机,感知更为清晰深刻,心念沉寂间,好似整个人都和这方天地彻底融为一体。 若用一句话说的话,那就是现在,他举手投足间都是道蕴,亲近天地大道,能随时感受天地间的韵律,天地灵气的交汇流逝。 抬掌间便能借用周身天地灵气,汲取天地间的力量,道韵自然,身合天地。 而这还仅仅只是其中的一样好处罢了。 “这便是仙胎的力量,最适合修行的体质……” “不论是立于何处,便似是天地的中心,天地的宠儿,而我这也只是后天逆反而成,姜如仙可是真正意义上,由天地所孕育的仙胎。” 姜澜此刻终于有点理解,什么叫做天才和凡人的差异。 仙胎之下,皆为凡人。 不论是任何体质,在其面前,都会显得黯淡无光。 年幼之时,不论如何刻苦修行,都不可能追得上姜如仙,那并非原身不够努力勤奋。 相反原身所付出的努力,绝对是远在姜如仙数倍之上的。 但仙凡之差便在那里,仙胎不需要修行,光是站在那里,天地灵气便会如乳燕归巢般蜂拥而至,身体自行萃取凝练,去芜存菁。 当然,有命之道果在身,姜澜对于仙胎的看重性并不大,他谋取仙胎造化露,也只是为了以此来遮掩自身原本实力一事。 毕竟他不可能一直都装作没有修为在身,时间一久,总会显露纰漏和破绽的。 仙胎一成,他以后行事也将更方便,不需要顾忌太多,至于血仙教的传承,那更是不可泄露的隐秘。 如今他虽然将黑锅和嫌疑扣到了叶铭头上,但这方世界手段重重,若是大意,没准还是可能露出什么破绽来的。 姜澜深知阴沟里可能翻船的道理,所以一直都是稳健行事。 而后,他思绪回来,开始打量这座洞府,刚才一门心思都在仙胎造化露上,倒是差点忘了这里的一些好东西。 “这块蒲团,沾染着一些仙韵,虽然不是悟道蒲团,但能帮助修行静心凝神,顿悟感彻,盘坐其上,心魔难侵,还自带凝气聚灵的效用。” 姜澜将蒲团收走,他虽然用不上,但以后为了笼络人心,倒是可以赏赐下去。 李梦凝身上不缺此类的法器,她也用不上。 倒是可以考虑给凌竹韵刷好感?虽然很大概率,她也用不上。 另外两个玉瓶、土罐之中,有神光弥漫,姜澜打开之中,有霞光溢出,有几枚弥漫着氤氲丹气的丹药,他认不出是什么丹药,打算等有时间,让萧盈月认一下。 他记得原剧情中,林凡得到这些造化后,也没能认出其中到底是何丹药,至于后面他是否用过,姜澜也不清楚了。 但想来能被紫霞真君封存在这里,定然不会简单。 至于那个土罐中,封存着几枚黝黑深邃的剑丸,只是打开便能感受到一种刺骨冰寒的杀气,像是有一位绝世剑仙一剑刺破斩来,截断星河,崩灭星辰。 姜澜虽然不缺保命之物,但这种好东西,自然是多多益善,谁也不会嫌弃。 将这些东西都收走后,他看向那片书架,并未翻阅,衣袖一卷,将所有玉简和书籍都给收走。 在确定没有任何纰漏后,他才将目光落向那几卷沉浮的古经,当中有古朴浩瀚的气息充盈,沉浮间,弥漫出浩大厚重之感。 “原剧情中,主角林凡也只能选择其一带走。” “共有三卷古经,最中间的那一卷,代表着紫霞真君所留的传承,他自创的紫霞道卷。” “另外两卷一卷是无字天书,乃是紫霞真君自昆仑仙墟带走的,连他参悟多年,也毫无所得,最后结合其中感悟到的一些真谛,创出紫霞道卷。” “至于另外一卷,则是紫霞真君意外所得的凰虚混元经,疑为仙凰一族的大神通者所留,可契合仙胎造化露共同修行。” 姜澜目光扫下,心里回忆诸多相关消息。 当中最为神秘的,自然当属无字天书,不过原剧情中没有过多介绍。 林凡拿走的是紫霞真君所留的紫霞道卷,其中有紫霞真君所阐述印证的诸多功法绝学,相当于是多了一位名师指点,只要按部就班修行,将来成就不会太低。 而林凡前世身为永劫剑主,选择了能印证其修行的紫霞道卷,倒也能够理解。 姜澜可不想去做这些选择,这三部经卷,他全都要。 心念微动间,泥丸宫内那株神秘的古藤轻颤,其中的一片翠绿枝叶摇动,有一道碧绿的光芒飞出,缠绕向其中的一卷古经。 浓郁而炽盛的火焰在虚空中一闪而过,似化作一头仙凰虚影,没入到那片翠绿枝叶中,而后化作了一道仙凰形状的叶片。 很快,再度有两片翠绿叶片摇颤,两道碧绿光芒飞出,缠绕向另外两卷古经。 其中一片变得古朴萦萦,似有混沌气息缭绕,其中一片被紫霞包裹,弥漫着道韵。 姜澜的脑海中,瞬间多出了诸多记忆感悟洪流。 凰虚混元经和紫霞道卷中的所有记载绝学,都化作一枚枚大道符文,镌刻于他神魂之中,如臂驱使,瞬间掌控。 倒是无字天书,似乎没有任何的变化,也没让他多出任何的感悟和记忆来。 他倒也不在意,既然能让紫霞真君感悟出紫霞道卷的无字天书,定然不会简单,可能只是目前自己道行不够,难以理解其中真谛玄妙。 反正无字天书在他手上,想要参悟,什么时候都行。 “只是照这样下去,古藤上的叶片快不够了……” “这段时间所得到的气运,都用来催生叶片了,但还是架不住消耗巨大。” 姜澜扫过那株古藤。 当中的大部分叶片,都已经演化成不同的形状了,虽然还有新萌生的嫩芽,但明显还没有成长开,无法发挥作用。 气运消耗的量大,他现在还真是有些支撑不了,命之道果第二阶段成熟后,所需要的气运量更多了。 更别说还有一枚在成长的气运道果,那枚气运道果成熟后,会演化成什么道果,他其实还是有些期待的。 当然,气运最主要的消耗,还是在于吸收凝练这些功法传承。 他的目光扫去,当中一片血萦萦,宛如血翡翠一般的,凝练了血仙教的传承,有一枚宛若剑形的,则是吸收了林凡的剑道传承,还有四片代表着四圣古天功,以及刚才的三片…… “这方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大气运之人,我倒也不必着急。” 姜澜随后又看了眼这座洞府,确定没有遗漏什么记忆之外的东西,这才打算起身离开。 耽搁了一晚上,等他离开洞府出去的时候,已经是卯时了,旭日初升,薄雾在碧湖林间飘荡,草木清新,带着露珠。 “公子……” 听到洞府那边传来的动静,李道一、敖戌、洛颖等人,皆动身赶来,但当看清走来的姜澜时,所有人都不禁一呆,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就连凌竹韵,也有些微怔。 洞府入口处,霞雾蒸腾,五色神光弥漫。 一名白衣年轻男子走来,身形挺拔修长,周围似有道韵溢出,看起来很平和,但每一步落下都与天地相合,有一种莫名的韵律。 其容颜让天下许多女人都要嫉妒,肌肤如玉,白皙无暇,称得仙姿神骨。 通体晶莹闪烁,神辉流淌。 初升的旭日光芒,洒落在其身上,好似是迎着神光走来的谪仙人,令人难以直视。 “公子之前已经足够俊美了,如今恐怕就连那些仙子圣女,也得被比下去了……” “容颜虽然变化不大,但气质和道韵,却好似脱胎换骨,真不愧是仙胎造化露。” 众人心中暗叹纷纷,身为女子的洛颖,此番都有些自渐形秽了。 “恭喜姜公子,脱胎换骨。” 凌竹韵红唇轻启,恭贺道,美眸微微侧开,也不好直视姜澜,担心此举令人误会,有些失礼。 姜澜微微颔首道,“有劳竹韵圣女帮我护法了。” 说罢,他看向李道一、敖戌等人,衣袖一卷,他挑选过的一些书籍玉简出现,平铺落在地上。 “这是暗府中所遗留的记载玉简,你们这一路护送保护我,也算有功,不必客气,随意挑选。” “等离开秘境之后,本公子还有另外赏赐。” “多谢公子。” 李道一、敖戌、洛颖等人纷纷拱手一礼,也并不客气,开始翻找挑选起来。 这些是紫霞真君特意留在洞府之中,自然不是凡物,以他们的眼界,也不由得看得眼睛微亮,暗暗点头,觉得不错。 “虽说竹韵圣女,未能帮我杀了叶铭,但你为我争夺四圣古天功的恩情,我也看在眼中……” “此物应该是紫霞真君所留的蒲团,效用非凡,便赠予竹韵圣女,聊表恩情谢意。” “还望不要推托。” 姜澜取出了那个蒲团,递给凌竹韵。 “我实在是受之有愧,愧对姜公子之前的信任,也没能杀了叶铭,更没能帮你夺回四圣古天功……”凌竹韵微怔,而后摆手退后一步,并不打算接受,很是执拗。 姜澜见状,倒也不再坚持,反正他也明白,凌竹韵大概率不会接受。 这么做,也只是算维持一下之前在她面前的人设罢了。 凌竹韵虽然和叶铭决裂了,让他获得了一大笔气运,但只要叶铭不死,那么他就不会对凌竹韵死心,所以他依旧可以通过凌竹韵来打击叶铭,掠夺其身上的气运。 这倒不是漏洞,毕竟气运之子只要不死,那么天地间的运势就会涌向他,向其倾斜,源源不断。 在这样的天地大势下,像是凌竹韵这样的大气运之人,都会朝其身边汇聚而去。 姜澜还需要大量的气运,来浇灌气运道果,使其成长,所以哪怕他已经让凌竹韵和叶铭决裂了,但他仍旧不会放过凌竹韵。 毕竟他一开始的目标,不仅仅是叶铭,眼下还得继续……调教一下。 “竹韵圣女不接受也罢。” “回头我看怎么把这人情还伱。”姜澜随口道,而后让众人整顿一下,打算往秘境外而去。 该拿走已经拿走了,这个地方自然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了。 凌竹韵却是在原地怔住了片刻,她并不觉得姜澜欠自己人情,相反因为之前的种种原因,她倒是觉得自己有些亏欠、对不起他的提醒。 可现在的姜澜,总给她一种想和她撇清干系的感觉。 “姜公子是觉得,我是故意把叶铭放走的吗?” 凌竹韵跟了上去,在他身边问道。 姜澜闻言有些诧异道,“竹韵圣女怎么忽然这么问?” “那叶铭身边有血仙教的人保护,想将他留下,自然不可能轻松,我怎么会这么觉得?” “那姜公子,你怎么……” 凌竹韵红唇微微张了张,本想问为何感觉姜澜对她有些冷淡疏远,甚至是客气,一副想和她尽快撇清的模样,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而且,这种话语,问出来,总感觉有些奇怪,会令人多想。 姜澜似乎并不知道她这话的意思,只是笑了笑道,“竹韵圣女想太多了,我怎么会怀疑你?” “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那叶铭虽然手段众多,但我相信,他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的,总会有失手被人抓住的一天。” 凌竹韵水雾莹莹的眸子看着他,红唇张了张,感觉姜澜此刻在顾左言他。 她觉得自己已经有些了解姜澜了,他现在这副神情,十之八九是因为误会自己了。 她昨夜的时候,也在想,如果当时她对叶铭出手时,没有带着怀疑和询问,而是选择第一时间全力出手,叶铭又怎么会有逃命的机会? 他之所以能够逃走,还是因为她不够决然和理智。 当时她传音和叶铭交谈的场景,姜澜应该是看到了,所以他现在这副态度,是怀疑自己是故意放走叶铭? …… 于此同时,紫霞山外,一艘又一艘的刻录满符文的古战船和战争堡垒,高高悬停,犹如一座又一座的魔山,矗立在那里。 在这些古战船之上,大夏的监天司大军汇聚,磅礴的威压震动十方。 数百名骑士全身都覆盖有神铁甲胄,只有双眼睛露在外面,驾驭蛮兽渐渐踏天而上。 而在这些古战船的上面,各方仙门的长老人物,汇聚在此,遥望着下方被紫雾所笼罩的群山,脸色难看至极。 他们都已经得到了紫霞山脉所发生的事情的消息。 诸多仙门的年轻弟子,命牌碎裂,当中还有不少年轻种子,花费了诸多资源培养,可惜都惨死在了这里。 这令各方震怒,在上禀了监天司后,各方仙门,便派遣长老人物来到安阳城。 在商议过后,众人决定合力出手,撕裂外面的阵法,将其余年轻一辈救出。 若是拖延时间再久一点,恐怕真的会使得各方仙门的年轻一辈,尽数折殒于此。 这对于各方仙门来说,都是无法承受的巨大损失。 “血仙教真是猖狂至极,明目张胆在此地布下阵法,以紫霞真君的洞府传承为诱饵,将一众年轻天骄吸引过来,坑杀于此。” “此举简直人神共愤,不将我们放在眼中。” 问道古派的长老,脸色铁青,愤怒至极。 这一次紫霞山之行,问道古派可以说全部折殒,所有弟子的命牌都破碎了,连真传弟子韩一铭也死在其中。 碧游洞天的长老,是名杵着拐杖的老妪,闻言神情同样愤怒难看。 因为碧游洞天的弟子,下场和问道古派一样,没有任何人幸免于难。 其余仙门的长老,听到这些话语,神情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些悲愤,当然也有些人,暗自幸灾乐祸,因为自家弟子损失极少,命牌至今完整。 监天司派遣来此地的统领,是名面覆轻甲的窈窕身影,一头秀发都尽数遮拢于甲胄之中,唯露出一双冷艳平静的眸子。 她并未多语,只是遥望着下方的群山,随着玉手一挥,身后数名骑士,腾空而上,合力祭出一个巴掌大小、通体黄澄澄的葫芦。 那个葫芦,飞向高空,眨眼间就变得如磨盘般那么大小。 葫芦口那里喷薄出无尽光华来,传出可怖吞噬之力,对准下方的群山吸去。 这是一件古宝,内部自成乾坤,号称有吞天纳地之能。 茫茫紫雾被葫芦吞下,很快就变得稀薄,不过地面之下,又快速弥漫出来,像是源源不绝般。 而祭出那口葫芦的那几名骑士,很快就支撑不住,浑身法力被抽干,另外的几人上前,前来替换,但同样如此,没多久就支撑不住。 群山之间,紫雾丝毫没有消失,也没有变得稀薄的迹象。 看着这样的一幕,各方仙门的长老,皆是眉头紧皱,没想到此地阵法如此难缠,监天司的吞天葫芦,竟然都难以将此地的紫雾吞尽。 母亲身上突然长热痱子,需要送医院,不够的字数,后续晚点补上。 (本章完) 第98章 他欺负可以别人欺负不行,将来必然登临绝顶俯瞰众山小 “连吞天葫芦也无法吞噬此地的紫雾,看来只有让乾雷舟强行将阵法轰开了。” “此地地势如坳,紫霞山前,地脉交汇,以高山开账,一条条余脉走下来,刚好承接起腾的精气,前接朝山,后承案山,刚好是绝佳的墓穴锁龙之地,不过却被人改变了周围地脉走势……” “这等手笔,如果没有个十多年的谋划,恐怕是弄不出来的。到底是血仙教图谋已久,还是某人的谋划,被徒做嫁衣呢?” 一艘古战船上,英叔、褚先生等相国府的人,都站立于此。 他们也在看着监天司的举动,不过相比于各方仙门长老那难看的神情,他们则是显得轻松许多,并无太大的担心。 因为姜澜等人的命牌,并无变化,说明并未遇到危险。 在褚先生的身后,一位身着宽大灰白长袍,衣袖上绣着阴阳鱼图案,留着长须,连眉毛都是白色的老者,手持罗盘,看着眼前的山势,一边分析,一边赞叹道。 “此地之前倒是有一座紫霞观,刚好就在十多年前出现,若算时间的话,倒也对得上。” “照刘老所言,莫非是那紫霞观的观主布下的这等阵法?” 褚先生看向这名老者,颇为恭顺地问道。 他可是一位七境修为的存在,但在眼前这名老者面前,却不敢有任何的托大。 因为这名老者,可是大夏皇朝,天工造物院的一位副院长,能将其请动者,少之又少。 其阵法方面的造诣,已经达到了一种登峰造极的地步,无人能出其右。能有其比肩者,更是少之又少。 大夏境内的诸多大型阵法,几乎都会由其指导。 便是各方仙门的宗主,面对这名老者,也得客客气气的,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当今大夏境内,也就只有相国这等存在,能将其请动。 此番听闻紫霞山内出现惊变,其阵法诡异,将所有前去的年轻一辈,以及众多散修,都齐齐困于其中,各方仙门大教,更是损失惨重。 相国那边便亲自让人去将这位刘老请来破阵,担心姜澜在其中出现意外。 “想要破阵,其实不难,以外力摧之便是,若是入阵的话,需要先寻找到阵眼核心所在,不过老夫估计,你们可能等不及,最快也需要盏茶功夫。”刘老抚须说道,收了手中的罗盘。 “事关公子安危,自然不可能多等下去。” “若是公子出现意外,我等可担不起责任。”褚先生回道。 刘老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不远处的监天司众人,最主要是看向那道身覆软甲的身影。 “玲珑统领出面,那想必不会拖延下去的,既然相国让她调用乾雷舟,定然不会省着……” 乾雷舟乃是天工造物院所研究出的一种战争利器,内部铭刻有上千道阵纹禁制。 并有天工巧匠,铸造一方蓄雷池,在雷雨天气,可吸收汇聚天地真雷之气,并将其储存。 一旦释放,便是连六境修士,也得顷刻间灰飞烟灭。 全力蓄满一击,可轻易地摧毁一座千万人口的城池。 而在乾雷舟之上,还有数种更为恐怖的战争利器,一击之下,能够击杀七境修士。 大夏皇朝能够屹立中天州之巅,号令八方,令各方仙门俯首,不敢动摇朝纲统治,自然是有其资本。 “乾雷舟的铸造图纸,虽然是在天工造物院内,但其实一直都在老爷的掌控之中,不过动用这样的战争利器,太过显眼,因为阵纹的缘故,无法收入须弥空间,不然……”褚先生目光闪烁,心头诸多念头闪过。 若非此次情况特殊,血仙教余孽现世,恐怕皇室宗亲见相国府调动这么一艘乾雷舟过来,估计又会寝食难安、揣测纷纷。 而就在褚先生等人交谈之间。 不远处那充斥着杀伐之气的古战船间,有一艘格外巨大的战船出现,一面绣着雷霆图案的旌旗,猎猎作响,有符文波动弥漫。 屹立在古战船前的那道窈窕身影,素手一挥,指挥身后的骑士催动。 嗡!!! 下一刻,天穹在变色,浩瀚汹涌的能量开始汇聚。 那艘古战船悬停在不远处的天上,通体闪烁出璀璨的光华,符文交织,像是有百万道的雷霆在凝练,要爆发出毁天灭地的一击。 整片山岭的凶兽,不论是何等境界层次,此刻都惊惧不安地伏跪在地,瑟瑟发抖。 在这等浩瀚之威下,修士简直如蝼蚁般,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 轰隆!!! 一道刺目而璀璨的光柱出现,贯穿天地间,简直像是天上的星辰缭绕着雷光砸落。 那种毁灭性的气息,像是要毁天灭地一般,要把一切都碾压为灰烬。 所有的修士和生灵,都由衷感受到了一种心颤和惊悸,双腿胆颤。 “乾雷舟……” 各方仙门的长老,都阵阵的胆寒,毗邻较近的,甚至毛骨悚然,不敢想象这一击砸落在自己身上,自己还能剩下什么。 多年以前,大夏为讨伐一些叛逆仙门,当今相国亲自调动乾雷舟。 所过之处,犹如灭世凶器,灭掉的宗门道统,连废墟残骸都不剩。 整片紫霞山脉都在轰隆蒸腾,无边的紫雾澎湃、沸腾,像是煮沸的湖面一样。 雷光砸落的刹那,可见周围的那些山脉坍塌碎裂。 大片大片的紫雾被蒸发殆尽,能量汹涌炸开,地面都似被掀翻了过来。 而在这一击之后,乾雷舟上,再度汇聚雷光,再度浮现夺目而璀璨的光柱,冲霄而上,宛如雷龙,简直像是要撕裂天地。 轰!!! 恐怖的波动扩散,摧枯拉朽,破灭一切。 整片紫霞山脉所在地界,发生剧烈震动,大片的山脉,直接在这刹那崩溃炸开,地面上更是出现许多横亘数十里的大裂缝。 面对这等强横恐怖的力量,阵法什么的,直接荡然无存,便是各方仙门的护山大阵,也不见得能抵御多久。 而就在紫霞山外,各方仙门试图轰破阵法,前来营救一众年轻天骄的时候。 秘境之中,也是景象大变。 伴随着咔咔的声音,天穹之上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像是一片支离破碎的镜子,从中有着令人心颤的气息传来。 这里更是像发生了大地震一样,余波隔绝着秘境,也传递了进来,大地崩裂开,山峰倒塌。 许多修士面色发白,恐惧不已,脚步发软,站立不稳。 “估计是外界各方仙门出手了,要强行打开秘境,让我等离去……” “不必担心血仙教的计谋得逞,我们有救了。” 很多年轻修士,则是心中惊喜,猜测到外界所发生的情况。 秘境之中,顿时一片混乱,一道道的流光,往秘境入口处奔去。 不论是散修还是各方大教的年轻弟子,都第一时间往秘境外冲去,此地也已经被席卷一空,能得到的机缘,也都得到了。 昨夜位于道场深处的紫霞真君的洞府出世,又引得一番大战,但也让众人收获颇多。 如今此地蛰伏有血仙教的人,谁也不想继续留下来,成为血仙教的目标。 “太好了,肯定是宗门出手了,来将我等救出……” “这个鬼秘境,真是一刻都不想待了,什么都没得到,反而损失惨重,差点连自己也丧命于此。” 齐恒、朱煌等人,欣喜若狂。 经历了昨夜的厮杀大战后,他们的手下又损失不少,若是继续留在此地,没准会步韩一铭等人的后尘。 见秘境外传来的惊天声势,他们自然欣喜不已,当即率领众多手下,赶了过去。 “想必是外界宗门,在打开此地的阵法,想将所有人营救出去……” “趁着这个机会,你可以抓紧离开,不然等监天司的人盘查起来,问题可就大了,你虽然是清白的,但监天司的人,可不会管这些。” 正在一处山洞内,默默疗伤的叶铭,听到外面动静,起身前去查看。 虽说老鬼的原因,害的他被凌竹韵误会,但他也没有责怪老鬼,毕竟以后还得靠着老鬼帮他。 “正好可以试试,得到的这门易胎夺舍术,从现在起,我叶铭这个身份是不能用了,不过可以借此换一副面孔……” 叶铭默默地看着外面的情况,一道道流光人影,在他头上飞掠而去,很快不见。 易胎夺舍术,乃是他意外所得的一门保命秘术,不过只能施展一次。 “那血婴术虽然被我压制住了,但若不早点化解,等那紫霞道人再度察觉,我又会暴露,这可一直是个隐患。” 他在此地蛰伏,寻找目标,在见到某个落单的年轻修士后,认准其腰间所悬挂的令牌,当即出手,将其擒拿击昏,带回山洞。 “奕剑宫的内门弟子,名叫张源,从今往后,我便是他了。” 在弄清楚此人的来历和身份后。 叶铭并未犹豫多久,施展易胎夺舍术,一道阴冷幽光闪烁,将那人笼罩。 同时那道幽光,也将他所覆盖。 很快,他的面容、四肢发生变化,变成了眼前这名奕剑宫弟子的模样。 甚至于连神魂气息,都无任何差别,并且脑海里还多了其相关记忆,可以确保身份不会暴露。 而那名奕剑宫弟子,则变成了他原本的模样,依旧昏迷在这里…… 叶铭并没有将其杀了,只是将其原本的诸多记忆给抹除了,打算留着以混淆视听。 随后,他化作一道剑光,离开这座山洞。 易胎夺舍术能够模拟神魂气息,但并不能改变神魂,所以他本质上还是叶铭。 若是遇到一些强大修士,直接探查他的神魂,没准还会泄露。 所以他打算离开秘境后,再去寻找一些东西,借此伪装遮掩自身气息,以确保天衣无缝。 另一边,在道场深处的楚婵,也和瑶池宗的其余弟子汇合,往秘境入口处赶去。 她以遭阵法所困为由,解释了期间消失的原因。 在她的身边,还跟随着陈凝,两人一副看起来已经化解仇怨的模样,很是亲切。 其余北冥陈家的人,找到陈凝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 不过很快便从陈凝那里得知,此行获得了不少机缘,她也让楚婵立下誓言,不会再找她的麻烦。 又因为想着楚婵已经抱上相国府公子大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和她和解了,并以姐妹相称。 这番解释说辞,可谓天衣无缝,北冥陈家一众族人,也丝毫不怀疑。 当然,楚婵早以解傀术,将陈凝炼制为自己的傀儡,在她的操纵下,陈凝自然不可能露出任何破绽来。 为了不引起怀疑,她并没有借助此地阵法环境,将陈家所有人都解决掉,而是留下了一些,造成一种他们误入阵法惨死的假象。 同理面对瑶池宗的弟子,也是如此。 但若是细看,还是会发现,莫名死去的那些弟子,都是以往和她仇怨,欺凌过她的。 当然,楚婵也不担心,瑶池宗的人看出异样来,毕竟死无对证,她也不担心后果。 而离开秘境入口后,楚婵和一众瑶池宗的弟子,第一眼便看到了和姜澜以及和他待在一起的凌竹韵。 姜澜在得到仙胎造化露后,便打算离开这里了。 途中凌竹韵也提议,在秘境入口处等着,只要叶铭现身,便能够以法器,将其真身给照出来。 提议间,她取出一面巴掌大小的古镜来,镜面古朴,无比晶莹,流淌着霞辉。 为此,她还故意在姜澜面前解释,好让他相信,她是真的想杀掉叶铭,并没有故意将其放跑的打算。 姜澜见状也就随口敷衍了下。 他对叶铭这个原剧情中,笔墨不少的角色,还是有所了解,知道他有些什么手段。 所以对于凌竹韵的这个提议,那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先不说他并没打算杀了叶铭,其次叶铭经历了真身遭撞破之后,肯定会越发谨慎,一般的法器,真能照出他的真容吗? 当然,只要叶铭的生命本质不改变,他在姜澜面前,就永远没有伪装的可能。 “公子……” “婵儿好担心伱啊……” 楚婵和姜澜一汇合后,便直接扑到了他怀里。 莹白清丽的脸蛋上,挂着满满的担忧,秋水般的眸子里,似氤氲着水雾,随时都能掉下来泪珠一样,泫然欲泣。 她是真的怕姜澜在秘境之中遇到危险。 毕竟离开道场之后,她便听闻血仙教肆虐,借局坑杀年轻一辈的消息。 很多仙门大教的弟子,都已经惨死,甚至于还有全军覆没,一个没活下来的。 姜澜手下虽然高手如云,但他自身可是毫无修为在身的。 先不说她还想以后能嫁入相国府,坐拥权势。 便是姜澜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真正意义对她那么好的人,她也不能看着他遇到危险,丧命于此。 所以,哪怕她此行收获满满,连修为也快突破到了第五境,但她心里依旧没有很开心,反而有些惴惴紧张,以及担心。 好在见到姜澜相安无事后,她心头的石头,也才落地。 “哭什么,本公子不是没事吗?” 姜澜面露一副微微的无可奈何神色,伸手将她揽着。 虽说他知道楚婵这副模样是装出来的,但却也的确能感受到她的担心。 说起来,楚婵绝对比任何人都要担心身为金大腿的他的安危,唯恐他出现任何意外。 她这株藤蔓还没成长起来,依附的参天大树就已经坍塌了,她去哪哭去了? “秘境中如此危险,公子万一走错什么地方……”楚婵嗫喏道。 “婵儿如此担忧我的安全,倒不枉我往日一番疼你。” 姜澜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帮她将噙在眼角的泪迹擦干净。 楚婵依在他的怀中,却是在用余光打量着凌竹韵,对于凌竹韵会跟随在姜澜的身边,她有些惊异。 不过,此刻她明显感觉到姜澜身上似有法力的气息在涌动,气息和之前比起来,可谓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莫非他在不知暗府的情况下,凭借着那枚信物,寻到了其中所在? 因为此事涉及到她弟弟楚云的秘密,所以楚婵之前也在犹豫,要如何告知姜澜,但谁想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便在紫霞山外和其分开了。 凌竹韵见着楚婵等人到来,也是一阵惊讶,有种意外之喜。 虽说看起来有不少师妹发生不测身陨了,但比起全军覆没都要好很多。 当然,她也困惑,开口询问,为何之前会联络不到她们。 “我们遇到了一个阵法,不幸被困在其中,是楚婵师妹帮助我们脱困的……”陈凝这时开口解释说道,神情自然,和以往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但有着命之道果的姜澜,一眼就看出了她生命特征的差异,知道她如今只是一具傀儡,真正的操纵者,其实是依偎在他怀中的楚婵。 听到这番解释,凌竹韵更是惊讶了。 “楚婵师妹的祖上和紫霞真君有不少渊源,所以对于此地有不少了解……”陈凝继续解释道。 凌竹韵恍然,隐隐也猜到了姜澜那枚玉佩的来源。 紫霞山外的阵法,已经破除,此地一片疮痍,周遭的大山都被推平了。 秘境入口之处,一艘艘飞舟降临,各方仙门大教的长老到来,前来接走自己势力的弟子。 早一步出来的散修,则是被留在了原地,无法离开,被要求检查。 他们虽然脸色难看,愤怒无比,但都没有人敢于多说什么。 血仙教事关重大,连大夏皇朝也不敢有任何的放松懈怠。 哪怕是各方仙门大教,也不得擅自离开,需经过盘查,确定没有血仙教蛰伏的余孽后,才可放行。 监天司的骑士,分列于四周,将秘境入口看守住。 所有人身上弥漫着强横杀伐气息涌动,骑在一头头蛮兽身上,面覆甲胄,只露出淡漠冰冷的眼眸来。 有修士离开秘境之后,察觉不对劲,就想要远逃,但才飞走没多远,便被监天司的骑士,骑着蛮兽追上,长枪横扫,带起一蓬鲜血,连同尸体坠落在地。 如此景象,更是惊得诸多修士,面色发白,很多底气不足,心虚的存在,都是一阵胆颤。 “长老,我对不起一众师弟们,只有我一个人苟活下来,那血仙教的人,太过于可恨。” “尤其一名叫做叶铭的男子,更是卑鄙无耻,心狠手辣,所有师弟都是被他给害死的……” 秘境入口,人王殿的真传弟子齐恒一出来,便找到了人王殿的长老,面带悲痛之色,开始哭诉其中所发生的事情。 问道古派、碧游洞天、天妖殿等势力的长老,面沉如水,不发一言。 相比于人王殿,还活着一个真传弟子,像是他们则是全军覆没,没有任何人活着出来。 对于齐恒口中的那名叶铭,他们实在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天衍门的长老,神色则较为缓和,天衍门此行竟然没有多少损伤。 相比之下,算得上是运气好的。 各方仙门的长老,见此场景,顿时一阵阵的不爽,凭什么天衍门竟然没有损伤? 不远处的姜澜见此一幕,心里倒是耐人寻味一笑。 他故意没有对天衍门的人动手,倒不是仁慈,而是将怀疑尽最大可能地减轻。 若是连天衍门都全军覆没,所有弟子尽数折损其中,那么明眼人一看,都会往他们的仇敌对手身上所猜测联系。 加之这几方势力,暗中联手,意图对付太一门,在这样顺堂摸瓜地联想下,难保不会怀疑起相国府和太一门来。 对付这些势力,他也不急于这一时。 “圣女……” 这时,一名老妪自云辇飞舟上出现,来到凌竹韵身前,询问情况。 凌竹韵将所发生的诸多经过,如实告知。 “哼,凌竹韵,当日若无你在村落前偏袒那叶铭,又怎么会被他所逃走,造成后面的祸患。” “各方仙门损失惨重,害的这么多同门惨死,你难辞其咎。” 不远处的齐恒见状,当即选择发难,怒喝说道。 当着诸多仙门长老的面,他将叶铭和凌竹韵相识之事抖出来,直言都是因为她轻信于那叶铭。 最后才会害的各方仙门大教弟子惨死,一瞬间,便将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她。 问道古派、碧游洞天等势力的长老,心里正窝了一团火,无处发泄,此刻听齐恒这话,面色顿时就是一阵变化,纷纷看向凌竹韵。 “圣女,这是怎么回事?” 瑶池宗的那位长老,面色也是一变,忍不住询问道。 瑶池宗虽然身为中天州顶级的势力,但也没如此大的底气和魄力,直面如此多的仙门势力。 “长老……” 凌竹韵面露愧疚、自责,轻纱下的红唇张了张,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虽说各方仙门势力的年轻一辈,不是她所害死的,但在齐恒那套说辞下,她的确有难以推卸的责任,若当时就检查叶铭的须弥戒,或许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 她也不知该如何辩解。 见凌竹韵沉默了下来,瑶池宗这位长老,顿时就是一呆,霎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好一个瑶池宗准圣女,今日若不给老夫一个交代……”问道古派的长老,面色阴翳难看。 韩一铭是他极为器重的真传弟子,如今惨死其中,多年倾注的心血,毁于一旦,如何甘心。 “你若如何?” 一阵略带哂笑的声音响起,将之打断。 姜澜悠悠地走到凌竹韵身边,瞥了她一眼,又看向问道古派那位长老, “问道古派一众弟子学艺不精,惨死其中,不怪自己,却怪别人,倒是可笑。” “别的仙门势力,怎么不见全军覆没?问道古派这么多年,长老弟子实力不见涨,扣帽子的本事,倒是与日渐涨。” “竹韵圣女一直和我在一起,我倒是想知道,她是如何害的你问道古派弟子惨死?” “莫非血仙教,专挑你问道古派的弟子杀不成?无非是徒有虚名,如今尽皆惨死其中,脸上挂不住,想找个出气的罢了。” “竹韵圣女救我于血仙教的人之手,于我有恩,于我相国府有恩,她性格温善老实,但也不是你这老梆子可以随便欺负的。” 他语气随意,但却蕴含一股冷意, “那叶铭性格狡诈,善于伪装,骗取竹韵圣女信任,多次袭杀于我,若无她所救,我此行恐怕已死于秘境之中。” “老梆子,你莫非想当着本公子的面,欺负她不懂辩解?” 这话让此地一众仙门大教的长老,面色都是一阵变化。 尤其问道古派那位长老,脸色更是一阵青白。 他何等身份,可却被姜澜一口一个老梆子地叫着,偏偏他还不好发作。 姜澜这个二世祖的名声,谁都有所耳闻,真把这无所顾忌、无法无天的家伙给得罪,那也只能自讨苦吃。 对此,他也只能心中冷哼一声作罢。 齐恒见状,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长老以眼神制止。 如果凌竹韵是真和血仙教的勾结,害得所有人惨死其中,他们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但只是因为她被血仙教的人所骗,便将诸多责任推到她身上,这也不现实,瑶池宗事后反应过来,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多谢姜公子……” 瑶池宗这位长老,也没想到姜澜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给凌竹韵撑腰,当即感激道。 凌竹韵秋水般的眸子,似泛着潋滟,怔怔地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姜澜,感觉他把那些长老的目光,都给完全挡住了。 莫名地让人感到心安和踏实,像是有暖流在心中流淌而过。 她面纱下的嘴角轻咬着,心里却暗暗想着,“我又欠他一个人情了呢……” “沉默可就代表着默认,什么都不解释,那就等着被人欺负吧。” “下一次,如果没我在你身边,你该怎么办?” 姜澜回头瞥了凌竹韵一眼。 他可以欺负凌竹韵,但是别人不行,何况这可是一个摆在眼前的刷好感机会。 只是她这种性格,以后如果不改变一下,还真是个问题。 “我……” 凌竹韵红唇张了张,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不对,总不可能说让他一直在自己身边? 不过,姜澜并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隆隆! 天穹之上,一辆黄金古战车冲来,落到了秘境入口之处。 英叔、褚先生等人站立在上面,前来迎接姜澜,“公子……” 姜澜微微颔首。 “公子你身上的气息?” 两人第一时间察觉到姜澜身上的异常,纷纷显露惊喜之色,但碍于此地人多眼杂,便没有多问什么。 姜澜也只是道,“回去再详谈。” “是……” 监天司的人,自然不敢盘查姜澜,至于这里后面会发生什么,那就不是他所在意的。 眼下还是先回到安阳城,先休整一番再说,顺便思考接下来的诸多计划。 不远处的一艘古战车之上,身覆软甲的冷艳身影,望着姜澜离去的背影,却似显得若有所思。 而就在姜澜等人离开不久,远处的天穹,传出可怕的血海之声,血海滔滔,刺鼻且血腥,简直像是要将所有人都拖入其中。 一道血光冲天的身影,驾着血云降临,仅仅只是一掌,便令各方仙门的长老,咳血倒飞而出。 “我圣教之人行事,又岂容你等盘查?” 那是个看不清真容的老怪物,身影遮掩在血云当中。 大笑的同时,铺天盖地的血光淹没而去,顿时令秘境入口之处,一片混乱惨叫。 诸多散修和心虚有鬼的老一辈修士,皆趁着大乱机会逃走,躲避监天司的盘查,紫霞道人混迹其中,也快速远去。 已经装作是奕剑宫弟子模样的叶铭,见状心里一叹。 如果早知道有这种事情,那就何须遮掩,直接放心逃去,但眼下只能先以奕剑宫弟子行事了。 此地的混乱,持续了足足半日时间,哪怕是有监天司的人在镇守,也无济于事。 血仙教现身的那名老怪,实力极为恐怖,足足达到了七境法相境的层次,所向睥睨,无人可挡。 监天司所有人皆负伤带血,只能眼睁睁看着诸多修士逃走。 虽有乾雷舟高悬,但却发挥不了作用,不可能动用,不然伤亡更为惨重,连监天司自己的人,都无法幸免。 紫霞山一事,很快就在大夏皇朝各郡之间,传的沸沸扬扬,引发巨大的波澜和轰动。 所造成的影响,也是巨大的,不论是损失惨重的各方仙门大教,还是肆无忌惮、猖獗嚣张的血仙教,都在各地引发热议和讨论。 当中,其中一名叫叶铭的年轻修士,也沦为了诸多修士议论的焦点。 有人猜测,他便是新晋冒出的血仙教传人,连素来嫉恶如仇的瑶池宗准圣女凌竹韵,也遭其欺骗利用。 也有人说,紫霞真君洞府出世的消息,便是他故意传出,目的便是将各方仙门大教的年轻一辈,吸引而去,一网打尽。 其心思歹毒、手段狠辣,可谓人神共愤。 除了叶铭这个名字,一时间“声名鹊起”,人人讨伐喊打,各方关注议论外。 紫霞真君传承造化的最后归属,也成为了各方关注议论的焦点。 亲身经历过秘境之行的年轻一辈告知,秘境之中,洞府似有两座,其中一座洞府中的诸多经文秘卷,遭各方哄抢,没有真正的归属。 而另一座洞府中的传承,疑似为相国府公子姜澜所得……这一消息,自然又引发了阵阵的波澜,引得很多人不甘和惋惜。 凭什么这等机缘造化,会落到其头上? 身为相国府公子,自幼钟鸣鼎食,什么都不缺,为何还能获得这等机缘造化? 苍天无眼啊。 紫霞山一事,稍微平息后,监天司的人开始调查周遭地势。 最后于紫霞观的地下,看到了铸造留下的祭坛,其中还有一方血池,只是那方血池,已经干涸,控制阵法的核心,随着阵法被破,也早已被毁。 至此血仙教的此次阴谋,也渐渐被调查清楚。 只是紫霞观的那位观主,至今毫无踪迹,也不知道那阵法,是他所留,还是血仙教的人所留,他是否和血仙教有关,这也无从得知。 而经历紫霞山一事后,大夏境内对于血仙教的警惕管控程度,也更为严密。 各大仙门势力,暗自警惕,预感到血仙教敢如此光明正大谋划,估计已有仰仗和底气。 或许要不了多久,将有一场更大的灾祸,席卷整个中天州。 姜澜在安阳城休整的时候,便将秘境之中所发生的一些事情,让英叔传讯回了相国府。 有关仙胎造化露的事情,他自然不会隐瞒,这也是他故意让父母那边知道,他身体旧疾已经解决。 至于暗府一事,他稍微含糊了下其词,让父母以为是楚婵那边告知给他的。 而楚婵这边,他倒是没太过顾虑,直接说是偶然遇到,并借故把这份功劳,算到了她头上。 楚婵不知原因,只当姜澜对她疼爱至极,故意帮她多要功劳,对此自然是欣喜感动不已。 在安阳城的这几天,姜澜一边适应目前的仙胎之体,一边也逐渐在人前展露有修为的一面。 所展露的实力变化,可谓日新月异。 苏清寒、楚婵也都暗自惊叹。 当然,深知姜澜实力的苏清寒,对此有所猜测,但同样感觉很是夸张。 因为仙胎的修行速度,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能一直吸收天地灵气,自动汇聚道韵灵机。 这一点在两人双修的时候,表现更为直观。 到了后面,哪怕她性子较为清静,也有些难以自抑,羞得耳根发红。 而姜澜对此则也会打趣她,让侍女去挑选一些水火不侵的床单被褥来,免得每天都换。 …… 大夏帝都,京阳城。 相国府占地极广,当中宫殿楼阁掩映,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光是亭廊过道,来回穿梭,便可令第一次进来的人,迷失于其中。 霞雾蒸腾间,可见阵纹波动隐现,似有强横的气息,在地面上交织弥漫,神辉灿灿,异常惊人。 远远看去,若说是九天仙阙坐落人间,也有人信。 数年前,相国曾花巨大代价,请来诸多阵法大师,于府邸之中,铭刻阵纹禁制,几乎遍布每个角落。 有人曾拜访过相国,进入过内府,直言其府邸内阵纹禁制纵横,固若金汤,便是七境修为的存在,也休想放肆。 而此时,在依湖畔而建的一座楼阁之中。 莲叶随风起伏,霞雾缭绕,景色宜人。 当中早已摆好各种珍馐佳肴,远远就能闻到香味,都是各种珍贵的食材,氤氲着霞光,无比奢侈,寻常人家连想象都不敢想象。 一名高冠博带、身穿青色丝制长袍的儒雅中年男子,手持传讯玉简,正在认真查看。 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位黑袍老者。 老者老态龙钟,身形佝偻,但眼眸却很深邃明亮,似蕴含着大智慧。 “相国再不动筷,菜肴可就凉了。”黑袍老者开口,微微一笑说道。 眼前的儒雅中年男子,便是当今大夏权势最为滔天之人,相国姜临天。 若是别人第一次见,绝对很难将如此儒雅的男子,和那位令人谈之色变的相国,联系在一起。 “季师先吃。”姜临天闻言,笑了笑,目光却是没有自传讯玉简上移开。 “想必是公子的消息吧?不然何以让相国如此忘食?”黑袍老者微笑道。 “确实是澜儿的消息,我没想到,困扰我和姝儿多年的问题,会被他自己给解决掉,我心甚慰啊。” “可惜姝儿并未在府中,不然她得知消息,定要欣喜至极的。不过此刻,她想必也已经知道消息了……” 姜临天终于将玉简中的消息看完,脸上露出笑容说道。 他口中的姝儿,乃是相国府主母,也是他的发妻,李青姝。 不过这几天因为岁季李家那边有些事情,返回太一门了,并未在相国府中。 “恭喜相国,得偿所愿,公子心结想必已解,不然何以亲自谋划这等机缘。” “以公子的天资和心性,当心结一解,将来必然登凌绝顶,俯瞰众山小。”黑袍老者恭贺道。 (本章完) 第99章 为何林凡已经死了?他回来报复前世的所有仇敌了 “澜儿,确实是给了我和夫人一个惊喜。” “不过,最让我们俩欣慰的还是,他终于从曾经的心结中走出来了,我和夫人想尽一切办法,也没能让他解开心结,反倒是靠他自己解开了。” “姜英那边传来的消息来看,澜儿是经历了几次生死危机后,才顿悟醒来的,但以我对他的了解来看,恐怕是另有缘由。” 姜临天将传讯玉简收下,乐呵呵地道,言语间倒是一副慈父模样,完全没有外界所传的鹰视狼顾之相。 “心结还需靠自己来解,旁人再怎么说,都是无用的。” “公子命数尊贵,区区一点挫折,又怎么会将他压倒。” “只是从这些传来的消息来看,公子这段时间的所为,估计是另有深意,为了慎重起见,我觉得相国最好还是亲自去见公子一面……” 黑袍老者微笑道。 姜临天微微颔首道,“澜儿身上有夫人所留的护魂锁,那块护魂锁,由李家老祖亲自所刻录凝练,在岁季李家的祖祠中,还有一盏七星命魂灯,季师的猜测,我心里知晓,这一点倒不必担忧。” 闻言,黑袍老者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相国和夫人只有这么一名独子,两人必然不可能预料不到这种情况,所以肯定有所准备,预防着诸多未可知的情况。 多年前姜澜身上发生的那件事情,他也只是略有耳闻,多的并不知道,但隐隐能猜到一些。 对于相国府而言,这便是无人敢于提及的禁忌,连他在和相国交谈时,也都是避而不谈。 而多年前的那事,也是造成姜澜心结以及病症的最大根源。 姜临天知道面前的季师在想些什么,只是笑了笑,并不多说什么。 他随手拿起玉筷,夹着面前的珍馐玉食。 “澜儿结束安阳城那边的事情,便会回来,季师觉得,哪些天材地宝最适合他如今重塑大道根基?”他似是随口问道。 “仙胎造化露乃是天地奇物,蕴含着曾经仙凰一族的精华碎片,能够逆反先天,塑造仙胎,寻常的天材地宝对公子想必用处不大。” “我倒是听说,皇室的宝库中,有着一具幼年仙凰的尸骸,虽然只是尸骸,神性消散不少,但作为熬炼筑基大药的主材,却是最为合适的,此外,镇北王那里,据说有着一块月凰石,忠国公那里有着一片疑似仙凰真羽的翎羽,清松道府中,供奉着一枚失去活性的异禽卵,若将其凝练,可得到一缕返祖的凰族真血……” 黑袍老者侃侃而谈,似乎是对诸世间各种天材地宝,都如数家珍,知道位于何处。 姜临天露出赞许的神色来,点了点头道,“那就依季师所言,我这就吩咐人去找来。” 黑袍老者笑了笑道,“那相国可得替老夫遮掩一下,不然别人到时候把账算到老夫头上,老夫可承受不住。” “季师说笑了,身为天机阁的阁主,当今大夏,谁敢不给你几分薄面。”姜临天也是笑了笑,神情随意自若。 虽说那些天材地宝都是无比珍稀宝贵之物,但在他嘴里说来,似乎只是说一句话,别人就会乖乖奉上来一样。 而他口中的天机阁,则是半年多前,忽然在大夏境内冒出来的神秘势力。 其阁主据说是位极为擅长推演占卜之道的神秘强者,不知来历,号称眼线遍及整个中天州,就没有他所不知晓的隐秘。 他先是打造出号称网罗整个中天州的绝色榜,后又打造出人杰榜、青云榜、腾龙榜等诸多榜单。 每个榜单共分为天地人三部分。 迄今为止,绝色榜天榜已然出炉,天榜取十人,地榜三十人,而人榜百人。 本来绝色榜并没有什么,在一些区域,也有好事者将许多绝色女子的姿容进行排布。 可天机阁所颁布的绝色榜中,却囊括了一些在世人看来,早已坐化老去的绝代佳人,甚至有一些之前未曾听闻过的古老势力。 而在绝色榜颁布后,世人才发觉,原来那些在他们看来已经化作骷髅的绝代佳人,其实并未老去,只是隐姓埋名,归隐在了不同之地。 榜单的真实性,也得到了确定。 随后的人杰榜、青云榜、腾龙榜一出世,更是引发滔天波澜。 诸多年轻天骄,名列其中,来自于何处,有何等机缘造化,实力如何、战绩如何,都被分析地头头是道,真实性引得各方震动。 而很多的年轻天骄,为了争夺其中排名名次,也开始为此争夺大战,为了一个名次的高下,争得头破血流。 年轻气盛,又可为自身以及身后势力宗门扬名,众多年轻一辈,自然被拿捏得死死的。 这些榜单一出,引得各方仙门极大关注。 当然,唯有极少势力知道,这所谓的天机阁,很可能是由相国府所扶持起来的势力。 正如昌隆商盟一般,相国府把控着整个大夏境内,近六成的经济命脉,等天机阁一出世后,诸多消息隐秘,将再无所藏。 很多人猜测,这天机阁的存在,是为了动摇取缔大夏的监天司。 监天司负责监察天下,搜集罗列诸多消息以及隐秘,并负责各地的仙门情况。 只是监天司只对皇室负责,其中的消息并未对外散布扩张。 天机阁的存在,相当于是将监天司的内部消息,公之于众,并把控于自身之手。 此举虽有动摇监天司根基之嫌疑,但因为天机阁成立短短时间之内,便引得了巨大的轰动,连诸多仙门也因此受益,大夏皇室宗亲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久而久之,天机阁也成为了当今大夏最为神秘的势力。 上至仙门大教,下至贩夫走卒,都可前往其中打探想要的消息。 而每个月众多榜单的刷新颁布,也成为了众多仙门道统、世家门阀最为关注之事。 “澜儿解开了心结是好事,但恐怕从今以后,那些皇室宗亲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按耐不动了,虽是好事,但可能也会为他带来危险……” “如今大夏局势尚不明确,我虽有把握,但还需要再等。” “不过,澜儿一旦有修为在身,皇室宗亲定然不会安分下去。” “监天司虽不插手皇权争斗,但其中的人,难保不会偏向皇室宗亲,前段时间,暗花阁的人便和监天司暗中接触,有意调查澜儿……” 姜临天放下了玉筷,眉头微微皱,神情此刻骤然变得深邃,眼眸里似有星辰幻灭的景象在演绎更替。 季师闻言,也放下玉筷,开口道,“相国是在担心公子安危吗?如今公子身边高手如云,皇室宗亲哪怕是不安分,想必也不会那么愚蠢,对公子下手。” 姜临天摇了摇头道,“皇室宗亲自然没这个胆子,但难保一些有心人借刀杀人,想挑起大夏混乱。” “北原州的那些圣地道统,早已有意逐鹿中天州了,当初大夏先皇将他们驱除,但近日大夏龙运黯淡,祸星摇曳,难免不会让北原州起别的心思……” “皇室宗亲蝇营狗苟,焚林而田竭泽而渔,只顾眼前之利,殊不知若无相国镇守大夏,北原州、南荒州、西陵州……又岂会如此安分?”季师恭顺笑道。 姜临天略微叹道,“若能制衡住那几大州,我早就改大夏为姜了,当今夏皇实在软弱,凭她一人,也妄图想守住大夏社稷?” “皇室宗亲各自为政,勾心斗角,只想蚕食各自利益,又岂会管大夏内部千疮百孔?” “若非我所修功法,需承载国运,以修人道,再施运朝之法,凝羽化之根基,不然早就不管这烂摊子了,学夫人那般自在逍遥,何等畅快。” 听姜临天这般抱怨,季师不由笑道,“相国大才,别人皆言相国狼子野心,祸乱朝纲,又有何人知,只有相国才是真正心系大夏的?” 姜临天听他如此夸赞,也不免有些自嘲一笑。 他算哪门子的心系大夏?无非是大夏于他有用罢了。 “其实在下倒有一法,只是就看相国和夫人愿不愿意罢了……”季师忽然起身,拱手合礼道。 “何法?”姜临天略微惊异。 “知晓当今夏皇乃女子之身者不多,相国既苦恼于如何制衡几大州,倒不如让夏皇成为姜家人。”季师道。 姜临天闻言眼眸一眯,似是想到了什么。 “说来简单,但做起来,可不容易,就看澜儿,愿不愿意吃这个亏了。不过以那夏君溪的性格来看,她宁死守社稷,也不肯向相国府臣服……”他笑了起来。 季师笑而不语。 姜临天笑道,“数月之后,夏君溪将在南荒州接壤之地,犁庭扫穴,进行惯例南狩大会,期间各方仙门大教的弟子,都会前往,我本想给她安排个教训的,但季师你这么说,倒让我改变了主意。” “不过此事,等澜儿回来之后,再和他细谈,等他修为破三境之后,为父再给他准备些惊喜。” …… 安阳城。 别院之中,姜澜可并不知道远在京阳城的姜临天,已经在考虑着如何给他惊喜了。 几株古松,高耸入云,阵阵风吹过,松涛阵阵,犹如海鸣。 在如虬龙一样的老树前,立着一方亭台。 他手中拿着一页古卷,平摊在了面前的石桌上。 一旁楚婵帮他研磨,看着他手持毛笔,在古卷上勾勾画画,似在标记什么。 “大夏共有一百零八郡,每一郡的大小都不同,一般来讲,除了郡守是六境实力外,也只有一些古老门阀世家的族长,是这实力……” “中天州则位于九州大地的核心中心区域,地处龙脉交汇之地,人杰地灵,钟灵蕴秀。” “而大夏皇朝又占据着中天州的最有利地段,各方仙门道统,则众星拱月般,分列于周围的群山之中,虽未臣服于大夏,但来到大夏境内,也得遵守大夏的规矩,不敢逾越……” “中天州的霸主,大夏当之无愧,除此之外才是诸多仙门世家以及诸异族,而仙门之中,当属太一门底蕴最为深厚悠久。” 姜澜其实是在结合脑海中的记忆剧情,在分析着大夏的情况,因为这事关他接下来的计划。 他所熟知的剧情故事,毕竟只算是这方世界的冰山一角,并不能完整地将整个世界展露出来。 如今他已经算是站在剧情之外了,很多事情已经不按照他所知晓的剧情发展了。 所以他觉得有必要提前将自己所熟知的一些机缘造化,在地图上标注出来,然后结合自己所了解到的一些信息,进行更好的谋划。 解决了目前身体明面上的问题,并且将血仙教传人的黑锅,扣到了叶铭头上去后,他也算是暂时解决了目前的忧患。 所以接下来,他有两个选择可选。 一是按部就班地修行,老老实实扮演一个“解决心结”的二世祖,有仙胎在身,再加上相国府的资源,他后面的修行,自然不用担心什么,以他的“天资”,追求长生久视,也只是时间问题。 但这个选择,也会导致一个问题,仙胎虽然到手,但若是想达到父辈的那一个高度,则依旧需要一段挺长的时间。 哪怕是原剧情中,姜如仙成长到举世难寻敌手的地步,也是花费了几十年。 姜澜并不觉得,自己这后天得来的仙胎,再加上一些乱七八糟的机缘,就能比得过她,所以他最大的仰仗,还是得靠命之道果和血仙教的传承。 不然光靠一个仙胎,他还真不确定,在这方世界的某种修正之力的影响下,他以后依旧能顺风顺水,能确保自身,以及身后的相国府、家族,能在天地大势的洪流下,依旧屹立不倒。 所以第一个选择,基本是不可能的。 仙胎只能用以遮掩表面修为,他还是得在幕后,继续当一个老六。 “林凡死了之后,便冒出了个楚云,不过楚云目前对我没有任何威胁,相反以后还能为我所用……” “至于叶铭,那个背锅侠目前就不用考虑了,等他什么时候对我没任何利益的时候,便是他的死期。” 姜澜陷入了思索。 他想图谋气运,目前所能想到的人,基本都略过了。 而他那位好姐姐姜如仙,如今应该还在不归岛,原剧情中她出场的时间,还在后面。 所以眼下,他只能将目光放在别的人物身上。 苏清寒?指望她的话,只有等她进入道苍剑派后,看能否通过她,算计一下她那位师尊玉青剑仙。 而楚婵的话,她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也没机会让她施展拳脚,倒是得想个借口,让她自己放任施为,她收获越多,自己所能得到的气运反哺,也就越多。 “目前大夏局势,明面上皇室宗亲和相国府抗衡,文庙式微,国师一脉又保持中立。” “但熟知剧情的我清楚,这国师看似中立,实则是偏袒向皇室那边。” “当今大夏女皇夏君溪,其实是他最小的徒弟,只是秘而不传。” 姜澜摩挲着毛笔。 说起如今大夏女皇,姜澜倒是忽然想起来。 她目前似乎还是以男儿身行事,不敢暴露自己是女子的事实。 大夏先皇子嗣内斗严重,各方党羽暗争之下,几位皇子也是相继遭受暗杀,先后丧命。 先皇虽然修为盖世,殚精竭虑,肃正朝纲,但后面随着年岁加大,也渐渐力不从心。 朝堂之上,相国独揽大权,狼子野心,手握军权,震慑各方宗派王朝,抵御异族。 加之,先皇吞服各方仙门炼制的续命丹药,丹毒积深已久,年老气衰,修为不复巅峰,为了诞下一位皇子,接任皇位,日夜操劳。 在这样的情况下,却接连诞生几位公主,最后没有办法,先皇只能通过瞒天过海的方式,将小公主扮做男儿身,以此昭告天下,将皇位继任予她。 先皇在位之时,尚且还能震慑住朝堂各方势力,而随着先皇驾崩离去,小皇帝自然是再无力威慑,各方越发肆无忌惮。 由此才会有姜澜他父亲当朝指鹿为马、令其颜面大失的事情。 如今夏皇虽为皇帝,却毫无实权,犹如傀儡,一直也在忍辱负重、枕戈饮胆,等着将来将一众逆臣权相满门抄家的那一天。 而在原本的剧情中,大夏女皇一次北下微服出巡的时候,遭刺客袭击,主角林凡刚好遇到,出手击退了刺客,然后开始接触到女皇,得其赏识器重。 这些年,女皇也一直在想办法,囤积自己的势力。 经常扮作世家公子,数入江湖仙门,寻踪问迹,结识能人异士,招纳贤才供奉,为她所用。 私底下,她更是建有聚贤庄、正一会、纳仙盟、暗花阁等势力…… “不过,提起那位国师,倒也让我想起一个人。” 姜澜收起了眼前的古卷,心下掠过几分思忖。 大夏国师名叫葛七星,曾经可是和他父亲齐名的人物,一直坐镇观星台,据说他可看天地日月、观星辰挪移,知古今,卜吉凶,在原剧情中,也是个厉害角色。 当然,他之所以想起葛七星,则是因为这位国师的私生子萧腾。 萧腾乃是葛七星和神女宫宫主的私生子,但碍于国师身份,不能公开,便一直遮掩。 在原剧情中,萧腾因为败于主角林凡,心悦诚服,想拜其为师,但被林凡拒绝,后以追随者仆人自居。 在帝都京阳城那段剧情中,林凡遭人嘲讽,他现身以主人称其,来了波啪啪打脸。 而萧腾如今的身份,乃是镇北王萧河的三子。 萧河因为仰慕神女宫宫主,自愿帮其抚养私生子,并帮萧腾遮掩身份,一直以来对外称之为自己私生子,视之如己出,无比器重。 萧腾也是没有令其失望,身为京阳城赫赫有名的天骄俊杰,年纪轻轻,实力天赋强绝,力压众多年轻一辈,鲜有敌手。 “萧腾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多年前被国师葛七星收为徒弟,悉心教导,实力更是突飞猛进。” “也正是因为萧腾的关系,在原剧情中,林凡也才渐渐了解到了当初被他意外所救的女皇夏君溪的真实身份……” 姜澜捏着眉心,梳理着这些相对重要的剧情。 “公子,府邸外瑶池宗的竹韵圣女拜访。” 这时,下人的通禀声传来,打断了姜澜的思绪。 凌竹韵? “请她进来。” 姜澜倒是并不算意外,挥了挥手,一旁的楚婵见状识趣退下。 很快,在下人带领之下的凌竹韵,便在这座亭台之中,见到了姜澜。 “竹韵圣女……” 姜澜伸手,示意她坐下。 凌竹韵也不客气,收拢裙角,便侧腿在旁石凳上,优雅坐下,不过面上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情,便直说吧,我俩也不算什么陌生人了,何必如此客气。”姜澜瞥了她一眼,喝了口茶,随意道。 “我是来向几天前在紫霞山秘境入口处一事,来向姜公子道谢的。” “当时没有好好感谢,你便离开了,后面因为宗门那边诸多事情,我无法抽身过来,所以才耽搁了。”凌竹韵拢了拢飘在鬓角的几缕青丝,轻声道。 “这种小事,伱就不用记挂在心上了。”姜澜还是那副随意的模样。 凌竹韵轻咬着唇角,看着他道,“姜公子,还在因为当晚在秘境中叶铭逃走一事而生我气吗?” 姜澜心头饶有兴趣,但面上还是一副随意寡淡的神情,道,“并没有,我怎么会怀疑你,又怎么会生你的气?” “你和那叶铭,毕竟相识已久,哪怕他和血仙教勾结,但你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放他一马,也很正常,我能够理解的,所以又怎么会生气。” “……” 凌竹韵被他说得语塞。 嘴上说着没有怀疑,那的确没有怀疑,那已经是认定了就是她故意放走叶铭的。 而且这么说,肯定是生气了…… “我真没有故意放走叶铭,我可以以道心起誓。” 凌竹韵忍不住解释道,她感觉自己如果不解释清楚,恐怕真的说不清了,她不想被姜澜给误会,尤其是他现在这话听起来,就好像自己还念着和叶铭的旧情一样。 这让她这几天心里都堵得很难受,哪怕是和长老说话,也心不在焉,必须找机会,和姜澜说清楚。 “道心起誓?” “那你当时,为何突然收手,别以为我当时没修为,就不知道你在和那叶铭在传音交谈。”姜澜突然看向她,面上的神情很认真。 “我……” “我当时,只是怕误会认错人了,所以想确定他的身份,并不是在交谈些什么……”凌竹韵赶紧解释,但因为语速难得有些快,显得有些磕巴。 “既然不是,为什么还那么慌乱结巴,莫不是心里有鬼?”姜澜还是一副不肯放过她的模样。 “我……我只是怕你误会。”凌竹韵有些不太敢直视他此刻的目光,小声道。 姜澜似乎这时才明白,他点了点头,哦了一声,道,“原来,还是我误会你了。” “没有,都怪我当时没有解释清楚。” 凌竹韵见他明白了,心里也松了口气,心情莫名地轻松愉悦许多。 “知道是你的错,那就对了……” 姜澜道,“只是你这么在意我的想法,有必要吗?” “有必要,我这几天想着被你所误会,心里不知为何,总是很堵很难受,修行打坐,也静不下心来……” “如果不说清楚,我担心会成为我的心魔。”凌竹韵认真地解释道。 “确定是心魔,而不是莫名其妙喜欢上我了?” 姜澜看向她,突然伸手抓向她的面纱。 凌竹韵担心他又像那日在道场偏殿内轻薄自己一样,就要站起来朝后面躲去。 姜澜的话语却响起,“不准动。” 凌竹韵霎时间感觉脑袋嗡嗡的,下意识地坐在了原地,没有动弹,只是捏着裙袖的玉手,很是用力紧张。 “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有必要这么害怕吗?”姜澜隔着面纱,摩挲着她的脸庞,似是轻笑着问道。 凌竹韵没有说话,眼眸里似氤氲起水雾,耳根和脖颈红透。 姜澜见状,一把揭开了她的面纱,然后拿在自己手里,“以后见我,就不要戴着这些面纱了。” “我喜欢你现在这副模样,面纱那是戴给别人看的……” 凌竹韵轻轻咬着唇角,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你今天过来,总不可能是因为这件事的吧?” “不是。” “我要随宗门回瑶池宗,所以来和你道别的。”凌竹韵说话间,眸子却是看着他,似想看清他脸上的神情。 “知道了,正好这张面纱,就留给我做个纪念吧。”姜澜随意道,“哪天想见你的时候,我便拿出来瞧瞧……” “别说还挺香的。” 说完话,他拿在鼻间嗅了一下,然后便揣回了怀里。 凌竹韵耳根和脖颈越发红透,连无暇白皙的脸蛋,也似爬上了嫣红。 而这时,姜澜也似想到了什么,手掌摊开,一道清光闪过。 一枚造型简单却莹润好看的玉簪,出现在他手中,尾部还坠着珠花和流苏。 “这是?”凌竹韵一下子就被他手中的小物件,给吸引了目光。 “当日在那座道场里的时候,你不是说,你师尊每次责罚你之后,都会给你带些小物件,哄你开心吗?” “其中你最喜欢的便是一根玉簪,可惜被你不小心弄断了……” “别说,还挺般配好看的。” 姜澜随口解释道,站起身来,在她那微怔的目光中,帮她将玉簪斜插别在了青丝之间。 “你怎么还记住了……”凌竹韵也没想到,当时自己只是和他随便说说,他反而还记住了。 她明眸看着姜澜,当中似涌动着阵阵情绪。 “记性好,刚好街上看到了,便顺手买了。” 姜澜随口道,身为多情且专一的大夏第一权贵,这不是基本操作吗? 无非就是知道她肯定会按耐不住,自己找上门来,然后一句吩咐让人去买来早早准备好的事情。 “我还是第一次收下男子送的东西。”凌竹韵嘴角掀起一抹弧度,很想伸手把玉簪取下来,仔细看看,但又怕不小心又给摔坏了。 身为瑶池宗的圣女,往日那些追求她的男子,所赠东西不少,当中不乏一些珍贵之物,不过她从来都不会收。 姜澜这可压根没让她拒绝,直接就帮她别到了发间。 “不喜欢吗?” “……喜欢。” 凌竹韵过来一趟,并没有待多久,起身告辞离开的时候,又取出一张面纱戴上。 这是一种遮掩真容的秘宝,哪怕是神识也无法窥探看清。 在凌竹韵离去不久,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却上门前来拜访。 负责调查紫霞山之事的监天司统领,一个名叫玲珑的女子。 姜澜本以为她是来询问紫霞山一事的,但没想到,她会问起余邑城林凡的事情,并问及起林凡的一些细节。 姜澜随意敷衍,并喊来英叔,让其回应,监天司的人会突然找上他,出乎了他的意料。 并且还专门问起了余邑城所发生的事情,以及事后那段时间,姜澜在余邑城的情况。 当时姜澜和李梦凝去了血色高原,并没有在城主府内。 而这也不算什么秘密。 姜澜自问没有留下任何纰漏和破绽,不可能无缘无故被人联想到。 但忽然间被监天司这名统领所怀疑,倒是令他起了些疑心。 想必是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为,已经引起了不少势力的注意。 但这名叫玲珑的统领,主动来问他,是什么意思?莫非是他身上有何特殊之处,引起了她的怀疑?亦或者,只是例行公事? “监天司虽不插手皇权,但在原剧情中,一直和皇室宗亲牵扯不清。” “因为多年前的那件事,我的相关消息,在监天司肯定一直是个谜。” “这名统领看似调查林凡,实则是想借机探查我的情况……” “看来皇室,已经打算将一些心思,放我身上了。” 在那名玲珑统领离开不久,褚先生现身,并告知了姜澜一些事情。 “那名玲珑统领,来自于万兽山,能操纵万兽,一些鸟兽虫鱼都可能成为她的眼睛……” 姜澜听完后,倒是微怔。 原剧情中似乎没这号角色,但万兽山他却是有印象的。 万兽山可是如今女皇夏君溪的死忠势力。 “前来拜访探查我是假,实际上是想借助此地的鸟兽当做眼线,来判断我的虚实。” 姜澜心头哂笑,以他对生命的精深操纵程度。 如果有什么生命个体,有意监视探查他的话,他又岂会感知不到。 不过这件事,倒是提醒了他,目前寻不到合适的大气运之人,倒可以先拿那女皇开刀。 “回帝都京阳城。” 姜澜吩咐下去,不再继续休整,正好他也该和父母亲碰面,顺便解释并解决性情方面改变的一些问题。 …… “老伯你是说,余邑城苏家的赘婿林凡,已经死了?” “因为刺杀相国府公子,被通缉围剿,最后死于群山之中?” 余邑城,一间较为偏僻,位于巷口处的茶楼之中。 一女子坐在其中,头上戴着纱笠,遮住面容,正轻声问道。 她一身白衣,身姿婀娜,颈项纤秀,冰肌玉骨,欺霜赛雪,哪怕只是坐在这里,也能感受到那种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超然气质。 但偏偏周围的那些修士,都似乎没有人看得见她一般。 “回禀仙子,的确如此,这可是前段时间在余邑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大事啊,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苏家大小姐,被相国府公子看中,成为其妾室。” “而那苏家,也因为这个原因,傍上了相国府的大腿,一举成为了余邑城最大的家族,连城主也得笑脸相陪啊……” “那苏家赘婿,胆大包天,一直蛰伏余邑城,隐藏实力,试图刺杀相国府公子,死了那也是活该,当时可差点连累到许多无辜的人呢……” 茶楼的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者。 看着面前桌子上放着的异种珍贵灵石,他眼睛放亮,绘声绘色地解释道,将前段时间,在余邑城雪月阁所发生的事情,都讲了一遍,没有任何纰漏的地方。 “刺杀相国府公子……” 白衣女子沉默良久,又询问了一些细节,然后才道谢告辞离开。 她的身影,迈步间汇入人群之中,明明气质出尘,缥缈若仙,却似没有人能够看到一般,完全引不起任何的注意。 而茶楼的老板,也是一阵阵恍惚,脑海里似乎少了一段记忆一样。 可面前摆放着的异种珍贵灵石,又告诉他,刚才似乎并不是做梦,是真的在和谁说话。 “真是奇了怪了,莫非大白天的,撞鬼了不成?” 老板摇了摇头,收了灵石。 余邑城很是热闹,人流如织,来往的商贩和修士穿行,白衣女子经过简单的询问,很快便确定了苏府的所在。 她的身影若一缕青烟,缓慢行走间,便已然来到了苏府。 门前的护卫,也似看不到她的存在一般。 她轻盈迈步,身影如烟雾般俱散,再出现时,已经是在苏府之中了。 “果真是如消息里的那样,那林凡真的死了吗?” “为什么会这样,和前世完全不同了,一切都变了。” 白衣女子寻到苏府的府主。 只是轻轻一点,便令其昏迷,而后玉手一扬,其神魂被飘出,任其翻阅其中诸多相关记忆。 随后,她确定所知消息无误,微不可查一叹,令其神魂复原,并留下一瓶丹药,消失在了苏府之中。 半天之后,她的身影出现在了清水村后面的群山之中。 绝渊之中,依旧迷雾飘荡,伴随着阵阵的罡风,以及残留的凶煞血气。 此地的战斗痕迹,明显已经被打扫过了,虽然还是依稀可见当时的惨烈。 在绝渊底部,只有一些刚迁移过来的妖兽。 她试图通过这些妖兽的记忆,来确定当日这里所发生的事情。 但很快失望地发现,没有任何的记忆和线索留下。 也就是说,亲自目睹当日战斗场景的妖兽,都全部惨死了,没有任何的活口留下来。 “林凡这样的大气运之人,竟然会死在这里……” “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应该并不是死于妖兽腹中。” 白衣女子静静站立,那平静的眸光之中,似突然有了涟漪。 而后诸多景象开始变化演绎,她尝试推演追溯当日情景,但可惜以她目前的修为,也只是能隐隐看到一些模糊的画面,并不真切。 她唯一所能确定的事情便是,林凡是真的死了,而且确实是死在了这里。 前世她费尽诸多手段,最后才得以杀掉的大气运之人,得天眷顾,福泽深厚,这一世竟然死得那么快。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为何林凡会死在这里,还是以刺杀他的罪名,被通缉围剿……” “他难道早就知道了这一切吗?所以才提前下手,将灾祸扼杀于摇篮之中?” 白衣女子静默许久。 在她原本的记忆之中,林凡可没有那么容易死,相反因为其本身气运深厚的缘故,一路坦途,顺风顺水。 姜澜也是因为在余邑城期间得罪了林凡,后面才会因为其报复,最终死于其手中。 可现在,林凡却早早死在了姜澜手中。 她不信这一切是偶然,从打探知晓到的消息来看,林凡的一步步所为,都像是被引导着,往一个早已设好的圈套所走去。 而设下这必死局面的人,正是她一开始想要保护的姜澜。 为什么会这样? 姜澜他知道了自己会被林凡所杀,所以才提早布下了大网,先一步杀了林凡? 除了这个可能之外,已经没有别的可能了。 在得知这一切后,她的所有计划,也都被彻底打乱了,以至于现在她心里只剩茫然和害怕。 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却能够确定一件事情,姜澜应该和自己一样,从未来重生了…… 他回来报复前世的所有仇敌了。 (本章完) 第100章 这个苦果是我应得的,岁月长河中所看到的未来,解释通 群山莽莽,奇雾涌动。 绝渊口处,白衣女子静静站立,纱笠下的如仙容颜上,满是怔住神色。 她静默无言,良久之后,嘴角才浮现一抹苦涩之意。 离开不归岛,踏足中天州这一路上。 她一直都在想,要如何面对姜澜,又如何解释曾经之事。 诸多种种,每时每刻都似流水般在她脑海中闪过,最后又化作钻心的痛楚和怅然。 前世在这个时间线上,她很多事情都不曾了解过,也没有想过去了解。 她脑海里只充斥着痛苦和仇恨。 偏执的报复念头,成为她修行下去的唯一动力。 所以这一世,在踏入大夏境内的时候,她开始有心地收集调查姜澜这些年来的诸多所为和消息。 但不管是听到哪一个,得到哪一个消息,都令她心更为刺痛,也更为无力和茫然。 大夏第一权贵,纵情声色、无恶不作、嚣张跋扈、欺男霸女……不论是谁听到他的名字,都满是厌弃,简直避如蛇蝎。 更多的人,更是毫无遮拦地怒骂出声,直言那就是个只会仰仗相国权势的废物二世祖。 如果没有相国府,他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每当听到这些的怒骂和厌弃,她心里都是一阵阵的刺痛。 纵使前世已经登临诸世之巅,俯瞰芸芸众生,但那种深深的无力和悔恨自责,仍旧让她眼前发昏,险些站不稳。 年少时,他是多少少女怀春仰慕的对象,谦逊有礼,温润如玉。 哪怕只是有礼一笑,也会令那些偷看他的少女脸红心跳,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相国府里的所有丫鬟,都亲切地称呼他澜少爷,他对所有人都很礼貌,从不会责罚任何人。 有时候面对一些大胆丫鬟偷偷的调戏,也会腼腆害羞,然后担心父母责罚那些丫鬟,偷偷帮她们遮掩过去。 而面对自己,他更是听话乖巧…… 如果不出现意外,他会是世间所有女子最梦寐以求的夫君,丰神如玉、温润谦逊、家世显赫、天赋强大、修为高深。 自己也会如约嫁给他,过上琴瑟和鸣、恩泽相承的生活。 可……这世间没有如果。 哪怕她寻来能跋涉岁月长河的岁月蝉,也依旧无法回到那段过去,改变那段时光。 前世她为何没有仔细去想过,他为何沦为了一个废人? 他在那个时候,依旧是光环璀璨、夺目耀眼的天骄人物,又何至于自甘堕落,沦落至人人喊打、厌弃退避的地步。 不对,前世她其实是去想过的,但不敢面对事实真相的怯懦,让她选择了视而不见。 这一切的反噬和痛苦,都是她应该承受的。 “如果你如我一样,从未来重生到这一世,你应该会来找我报仇的,对吧……” “这个苦果,是我应得的。” “不管怎么样,我都愿意接受,我不奢望你原谅我,但伱不应这样堕落于滚滚红尘,更不该因为我而自弃残身……” 白衣女子轻声呢喃,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这片莽莽群山中。 她虽然猜测姜澜可能如她一样自未来重生了,但依旧需要一些事情来验证确定。 诸世间有许多的妙谛玄因,有些时候,所谓的重生,很可能只是偶然间,窥见了未来的一角碎片。 如她这般,选择跋涉时间长河,回到过去。 若无承受大因果之魄力,在踏足时间长河的刹那,就会被那无边的伟力给碾压成齑粉。 姜澜前世一没有她那般的修为实力,二没有天地奇物、逆天机缘,又如何能重生回到过去? 所以她猜测,姜澜应该是因为一些不可知的原因,意外窥到了一缕未来的碎片。 她自未来踏足回到这个时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已经搅乱了原本的时间线。 所以在她走入时间长河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原本的那条时间线,已经消失了,发生了改变。 一只蝴蝶的扇翅,便足以引起山呼海啸,而她前世可是真正意义上近仙的存在。 自她回到过去的那一刻,这方世界就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原本世界线的修正之力,会使得轨迹,拨乱反正,往既定轨迹上靠去。 因此很多人的命运,发生预想不到变化,她是完全能够理解的。 …… 半月之后,大夏帝都。 京阳城。 一艘霞雾笼罩的画舫自天穹外疾驰落下,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骑士,也快速降临。 许多看到这一幕的修士和生灵,都不由得暗骂一声,明白是那位相国府的祸害回来了。 相国府内,薄雾飘荡,霞光蒸腾的靠湖庭楼上。 面前的玉桌上摆满了诸多灵肴珍馐,香味诱人,令人食指大动。 相国姜临天,以及相国夫人李青姝早已等候在此。 两旁侍立着一排排的侍女,垂首而立,神情恭顺,哪怕只是负责端酒送菜,也有不俗的修为在身。 “夫人不必着急,澜儿应该也快到了。”相国姜临天微笑道。 “多日未见澜儿,自然想念得很,李家那边的事情,我都亲自放下,只为了赶回来,见澜儿一眼,你让我不急?” 李青姝闻言,轻嗔他一眼。 她面容秀美动人,身着宽松袍子,并无多少饰配,看不出丝毫岁月的风霜。 不过若是细看,会发现她的面容很模糊普通,再细看的话,甚至连她长什么模样都不记得。 身为太一门曾经的圣女,她如今的修为,早已达到深不可测的地步。 寻常人想窥见真容,都是几不可能的事情。 姜临天笑了笑,他知道自家夫人这么说,最主要还是因为从传讯中得知,姜澜心结解开一事,所以才会特意回族一趟。 此刻她虽然看似平静,但他依旧能感受到她的一些紧张。 毕竟姜澜的心结,可以说是她一手造成,这些年也常常陷入自责、悔恨和痛苦之中。 得知姜澜心结解开,她自然比任何人都要激动和开心,当然也担心……这只是消息传言有误,所以还是得自己亲眼所见。 “公子,老爷和夫人,已经备好酒宴,在碧云轩等着您过去。” 刚回到相国府的姜澜,便在管家的带领下,往内府赶来。 管家是名满头银发,但却精神矍铄的老者,笑起来的时候很是慈和,眼睛都完全眯起来。 但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这赫然是一尊六境修为的强者,在外界足以担任一郡郡守了。 “父亲、母亲他们想必久等了。”姜澜微微点头道。 在他身后跟着精心梳理、打扮过,还略施粉黛的苏清寒,其一双玉手,暗自捏着裙袖。 自刚踏入相国府的那一刻,她心里便紧张起来。 所见奢华恢弘之景,令她目不暇接,心里震撼吃惊不已,但为了保持尽可能的礼节,不给姜澜丢脸,还是垂眸跟着,没有多看。 余邑城苏家和眼前恢弘气派、宫阙庭楼绵延不绝的相国府比起来,真的和普通的青砖瓦房没有任何区别。 连比较的资格都没有,每一块玉砖、琉璃彩瓦,雕梁画栋的金丝古木横梁,都无不彰显着其深厚底蕴。 更别说进入相国府后,暗中便前后有数道强横的气息,自她身上扫过。 光是所走的亭廊过道,便铭刻着阵纹禁制,散发着不俗的波动气息。 苏清寒自诩也见过不少世面,但今日还是被相国府的气派,给惊得心头微颤。 而自今日起,她见了姜澜的父母后,也算是成为了相国府的一份子。 心头种种复杂的心绪闪过,令她还是不由得感到阵阵的恍惚。 不过,相比于这等场景,对于接下来要亲自面见相国以及相国夫人的场面,才令她心头紧张起来。 因为她也不确定,她师尊玉青真人在她身上留下的禁制气息,会不会被察觉到。 如果被察觉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简直不敢去细想。 虽然这一路上,姜澜都在安慰她,让她到时候不必多虑,表现自若一点,当做和往常一样便可。 但是……这可是相国啊,屹立于整个大夏,乃至是整个中天州权势最顶尖的人物。 她只是余邑城苏家小姐,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人物……又怎么可能寻常以待? 对方的实力,在传闻中早已到了宛如鬼神般的地步,真的察觉不出她身上的异常吗? 而这时,似是感受到了苏清寒的紧张。 走在前方的姜澜,略微停顿了一下,伸出手握住了她有些冰凉泛着一些冷汗的小手。 “这么紧张,可不像是你的性格。”姜澜道。 “公子,我……” 苏清寒抿了抿嘴唇,感受到他手中传来的温暖,尽量保持冷静,但声音还是难免带着一些微颤。 “不必担心,父亲母亲他们都是极好的人,你保持平常心便可,别忘了,还有我在你身边。”姜澜尽量柔声道。 他自然知道苏清寒在紧张个什么。 若是没有遇到玉青真人,她再紧张,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小手发凉。 可现在她知道了玉青真人和相国府的敌对关系后,又怎么可能以平常心应对。 若是让他父母知道了,她已经接触过了玉青真人,且还瞒着自己在,会如何猜想她,认为她是玉青真人安插在自己身边的棋子? 姜澜心里洞若观火,当初在余邑城的时候,他就猜到玉青真人找过苏清寒。 不过后面他只字不提,也表现出一副哪怕知道苏清寒有事瞒着他,但却不过问,很是信任她的模样。 而他这么做,也是为了等待这一天。 苏清寒虽然接受了她目前的身份,并认可了自己,但离姜澜想要的那个程度,还有一段距离。 苏清寒还没有到对他死心塌地、言听计从,甚至可以背叛玉青真人的地步。 “公子……” 见姜澜这副举动,苏清寒心里虽然感动,但现在也的确是有苦说不出。 这段时间以来,姜澜对她的确是极好,在她袒露心扉后,更是对她呵护至极。 哪怕知道了她心里有事情瞒着他,也并未过问逼迫她,而是选择一如既往地信任她。 “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 “你应该也已经接触过玉青真人,明白她的身份,放心吧,父母那边,有我帮你遮掩着。” “他们哪怕看出来,也没关系。”姜澜对她笑了笑,安慰道。 “对不起公子,我此事一直瞒着你在……” 苏清寒清眸里似氤氲起一些水雾,微微发凉的小手,紧紧反握住他,仿佛是一辈子都不想松开。 “没事,我能够理解的。” “我也相信你。” 姜澜回道,感受到泥丸宫内再度翻涌而来的气运,他便明白,这段时间的所为,都是值得的。 想要俘获苏清寒的心,光靠一时的相处肯定是不够的,他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对她好,呵护她,相信她。 像是此刻,在她感到无助和害怕时,再给予她最大的感动,她心里那块天平,便会一直往自己这边倾斜。 玉青真人想把她安插在自己身边,而他其实什么都不需要做,苏清寒到时候自然会帮助自己,去对付她的师尊的…… “孩儿,见过父亲、母亲。” 庭楼当中,姜澜领着苏清寒前来行礼。 一直没有现身露面的李梦凝,此刻也出来了,对着两人行礼。 楚婵因为身份关系,姜澜并未让她跟来,而是让她跟随凌竹韵,回去了瑶池宗。 若是跟随在他身边,反而会影响限制楚婵的发育。 “澜儿不必多礼。” 姜临天和李青姝面上都带着笑容,其实刚才远远看到姜澜走来的时候,他们便已经察觉到了他身上的变化。 不说别的,光是精气神和气度这方面,和之前那颓然度日的时候相比,便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行走间姿态从容自信,真正意义上透着一种矜贵公子的上位者气度。 举手投足间更有一种道韵天合之意,天地间的天地灵气,都宛如乳燕归巢般,蜂拥朝着他涌去。 这一刻,两人眼前都似生出一种恍惚来,多年以前的姜澜,便是这般模样啊,自信从容,温润不迫。 “回来了……” “是澜儿回来了……” 两人心绪都有些难以自抑的激动和欢喜。 身为母亲的李青姝,眼角更是有些湿润,不过很快被她以法力蒸干,无人能察觉得到。 至于跟在姜澜身边,看起来有些局促紧张的苏清寒,都被他们下意识忽略了,没有多管。 若非因为其师尊玉青真人的缘故,他们看都不会看这种普通的小丫头一眼。 只是一想到这种普通人家的小丫头,竟然能够攀上高枝,成为姜澜的妾室。 身为母亲的李青姝,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尽量不看她,以免心烦。 这等小丫头,哪里配? “这些都是澜儿你以前一直爱吃的菜肴,母亲知道你要回来,特意吩咐灵厨,早早为你准备的,趁热吃,一会就凉了。” “你看你都清瘦了不少……” 姜澜落座之后,李青姝便为他夹起菜来,言语间尽是溺爱。 “母亲也吃,孩儿自己来。” 姜澜面露笑容,不说别的,父母亲对他的那种疼爱,不对,应该是溺爱,那是已经刻入骨子里的。 只要是个人,都能感受到那浓烈的溺爱之感。 姜临天看着这一幕,带着笑意摇了摇头,他已经许久没在夫人脸上看到这样的笑容了。 “澜儿以前就爱吃的碧水金龙蟹,这几只年份都已经超过五百年,我特意让商盟那边留下来的……” “你尝尝味道如何?” 姜临天面带笑意,一手提起袖袍,一手为姜澜夹了些菜过去。 “父亲挑选的碧水金龙蟹,味道定然极为鲜甜。” “清寒也别站着,坐下吧,父亲、母亲,这便是我在传讯玉符中,给你们说过的清寒……” 姜澜也招呼苏清寒坐下。 不过,不论是李青姝还是姜临天,都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没有太关注苏清寒。 以他们的身份,苏清寒祖上多少辈的事情,都调查得一清二楚。 对于这种随意轻视的态度,苏清寒也早已预料到。 反而轻松了许多,默默在姜澜身边坐下,只是依旧有些拘谨。 倒是李梦凝,早已习惯了这种的场面,拿起玉筷,默默品尝着眼前的各类菜肴。 “吃吧……”李梦凝见她不动筷,好心地提醒了她一句。 苏清寒心里微微一僵,随后也学她模样,默默干饭。 不得不说,不愧是相国府特聘的灵厨,每一道菜肴的口味都极佳。 哪怕是之前在苏府有些挑嘴的她,也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来。 更别说这些食材都取自各种珍稀灵禽异兽,在外面的话,光是一块肉估计都能炒出天价来。 苏清寒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白玉为堂金作马,之前所吃过的药膳,和这些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 当然,相比于这样的感叹,她更多的还是惊羡。 不论是眼前的相国姜临天,还是其夫人李青姝,那都是大夏境内鼎鼎有名的狠人。 可现在他们的那副模样,哪里和狠沾边? 尤其一想到中年男子还是当朝宰相,权倾朝野,跺一跺脚都会引得大夏皇朝地震,一句话就能让无数人头滚滚。 甚至被诸多同僚称之为狼相,以手段狠厉,冷血残酷而闻名。 此刻若是诸多大臣见他这般满脸温和带笑的神情,会不会感到意外和不可思议? 有苏清寒这个外人在,姜临天和李青姝,倒是并未多询问姜澜的诸多事情,只是问起这段时间他在外的经历。 姜澜也是一五一十,“老老实实”回答,告知了自己如何在楚婵的帮助下,获得紫霞真君的传承的事情。 反正事情的经过,他们肯定也早已了解到了,他只是省略了许多相关。 至于其中所得到的三部经卷,他想了想,并未遮掩藏藏,以神念复刻录于玉简中,递给了两人。 以他们如今的修为,自然用不上,但若是借此印证的话,没准还会有意外收获。 而其中的那部无字天书,来历更是神秘,两人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自然不可能是天资愚钝之辈,定然是能参悟些什么出来的。 姜澜虽然自私,以个人利益为上,但父母两人实力越强,对他而言,自然是好事。 分享无字天书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之前在安阳城的时候,便将其刻录了一份,给了李梦凝。 信得过、能为他所用的人,他从不吝给予好处,何况在他看来,能从无字天书中参悟到什么,也属个人缘法。 “澜儿你这次的确得到了不少机缘好处,不过像是传承造化这种东西,还是尽量不要示于旁人。” 李青姝和姜临天两人,本意只是询问一下姜澜的情况,找一些谈话的话题。 但没想着让他会把从其中得到的机缘造化让他们观阅。 两人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所得到的机缘造化,自然不会少,可不在意这一点。 “父母不是旁人,孩儿心里有数。”姜澜道。 “你这孩子……” 李青姝无奈笑笑,也没多管查看玉简其中的传承造化,当是姜澜的心意,便收下了。 姜临天倒是探出一缕神识进去,而后微微一怔,面上的神情也是微微变化。 “夫君怎么了?”李青姝注意到他面色变化,不由问道。 姜临天看了姜澜一眼,随后挥了挥手,周围的一众侍女顿时退下。 苏清寒见状,也是识趣地起身离开,明白可能牵扯到什么,让相国的神情忽然慎重起来。 “夫人,其中有一页无字天书。” 在众人都退下后,姜临天才随手一扬,布下一道屏障,隔绝有人能够探查注意到。 “无字天书?” 李青姝微怔,而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眉头一皱,神念也探入玉简之中。 “没想到啊……” “澜儿竟然阴差阳错之下,得到了一页无字天书。”姜临天微微摇头,带着笑容道。 李青姝在探查清楚后,也是微舒口气,露出笑意道,“的确是无字天书。” “这真是个意外之喜。” 姜澜倒是没料到,两人的反应如此之大,可为何原剧情中没有什么关于无字天书的记载? 两人见他似有些疑惑,便为他解释起来, “无字天书共有九页,据说是自仙域流落下来的。” “每一页无字天书,都记载了一道先天仙纹,先天仙纹威能浩瀚,寻常修士哪怕是得到了,也参悟不到,唯有凝聚羽化之基,方可逐渐参悟掌控……” “曾经我和你父亲,在昆仑仙墟中得到一页,而你外公那边,也有一页,如今加上你得到的这一页,便足足有了三页。” “若能得到完整的天字天书,便能获得一门真正意义上的完整仙术传承,乃真正的长生久视、仙道立法根基。” “如今九州大地,无仙人踪迹,很大原因便是因为没有完整的仙术传承,哪怕是修为达到某种地步,也难以沟通天地,映照仙门……” 姜澜听得微怔。 可惜后面剧情因为水漫金山的缘故,他再没关注过,不然倒是可以印证这些传闻的真假。 不过,他母亲这番话,倒是让他明白了。 为何古藤叶片吸收了无字天书后,也没有为他带来多少变化。 原来是修为不够,凝聚羽化之基,那已然是羽化境才能达到的地步。 “回头我将另两页无字天书拓印带来,澜儿既然有此等造化,说明无字天书与你有缘。” “或许你可从中参悟得到些什么。”李青姝又道。 姜澜点了点头。 而趁着眼前这个机会,他也顺便讲了下自身的事情。 毕竟一直隐瞒,总归是会出现问题的,而最好的办法,便是亦真亦假,将一些事情,和盘托出。 “父亲、母亲你们现在可能还有些疑惑,为何我会主动谋划紫霞真君的传承造化,并去取仙胎造化露……” “你们认为这世间,存在岁月长河吗?” 姜澜神情变得认真,目光也看向两人,近乎是一字一句道。 姜临天和李青姝神色此时也慎重起来。 以他们如今的实力和身份,自然知道这世间存在岁月长河。 只是常人别说看见了,就连想要接触,也是不可能的。 除非是真正的仙人,恐怕才有资格,接触到岁月长河。 “孩儿之前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条贯穿整片时空天地的河流,岑寂无波,却又泛着粼粼微光,其中一朵浪花突然激起,拍打向我,然后炸开成无数的碎片……” “自其中的一块碎片中,我看到了自己,看过了过去,看到了未来……” 姜澜声音平静地道。 他说这话的语气,虽然毫无波澜,甚至是没有任何起伏,但却让姜临天和李青姝两人,心头泛起阵阵惊涛,很是震动。 两人对视一眼,皆猜到了那条河流,或许便是姜澜刚才所说的岁月长河。 此刻姜澜的气息、灵魂波动一切平稳,乃至生命的气息,血脉在血管里流淌的速度,都毫无变化,说明他并未撒谎。 他是真的看到了这么一条河流。 “澜儿,你还看到了什么……” 李青姝的声音,微微发颤,似是想到了什么,在姜澜说他看到了过去的时候,她心里便猛然一突。 姜临天默然,伸手握住了她。 姜澜忽然笑了笑,看向她道,“母亲我明白你的苦心,孩儿从未怨恨过你……” 这虽然是他说出来的,但原身记忆里,以至于在他所了解到的剧情中。 哪怕是原身知晓了曾经事情的真相,也从未对自己这位母亲,生出过半分的怨恨,甚至是愿意一力承担那些罪恶。 “你……你都知道了……”李青姝怔然,嘴角浮现一抹自责的苦笑。 她为了不让姜澜知道那一切,故意封印了他的那部分记忆,可惜谁知道还是阴差阳错之下,让他明白了事情的一切经过。 “我看到了当年所发生的那一切,也明白母亲你的苦心,所以母亲你不必自责……” 姜澜道,“过去的事情,也已然不重要了,在未来的时间碎片中,我看到相国府被人覆灭了,外公所在的太一门,也化作一片废墟,我也被一个名叫林凡的人给杀了……” 李青姝和姜临天都怔住了。 若非这话是姜澜亲口说出,他们都有些难以置信。 相国府、太一门竟然都在未来覆灭消失了? 那他们自然也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 “林凡,便是那苏清寒之前的赘婿夫君吗?” 姜临天让人调查过苏清寒,所以对于他那位被当做刺客的夫君林凡,是有些印象的。 一般人可能真以为林凡是什么血仙教的余孽,但在他这样的人物眼中,诸多调查的真相摆在眼前,自然不可能将其当做是血仙教余孽的。 相反,怎么看都像是姜澜为了杀那林凡,故意设下这么一个局的。 “原来这才是澜儿你要杀那林凡的原因?” “他只是一个小小余邑城苏家赘婿,真有那么大的能耐吗?”姜临天问道。 那林凡所表露出来的实力,也顶多是四五境的层次。 虽说有不少特殊的手段,能以弱胜强。 但若是相国府铁了心要杀他,哪怕其逃得天涯海角,也能将之碎尸万段、令其形神俱灭。 “孩儿也不知为何,那些画面不甚完整,但那林凡本身,的确不凡,他有前世宿慧在身,有大气运相伴……” “父亲、母亲你们见此物定能知晓。”姜澜道。 他随手一扬,伴随着咣当一声,一柄带着些许斑驳痕迹的古朴长剑,便掉落在地。 “这是那林凡的伴生之剑,他死后被我留了下来……” 两人见状,随手一招,长剑落入手中。 虽然其灵性消散,但依旧能感受到其恐怖的锋芒之意。 光是锻造的材料便不简单,仅仅是一眼判断,还无法知晓到底有多少年头。 姜临天试图一捏,但剑身却丝毫不动,其上连一丝轻颤都未发出。 要知道他的实力,随手一捏,便是什么神兵利器,也会瞬间断裂。 可这么一柄看起来普普通通、毫无特点的长剑,却能毫发无损。 一个余邑城苏家赘婿,得此剑伴生认可,定然不会是简单角色。 “孩儿并未给那林凡成长的机会,既然他未来要覆灭我相国府,那我便先想办法,解决了他。” “当时,事急从权,无法向父母你们解释此事,也怕那林凡机警,察觉不妥,趁机逃走,徒留大患,我才借机设局……”姜澜继续解释道。 这些说法,他在回相国府的路上,早就已经想好了,他父母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屹立在这方世界巅峰的至强者。 寻常的说辞,只怕更会引得他们怀疑,如此一来,反倒是适得其反了。 所以他这话,半真半假,既能打消他们的一些顾虑怀疑,又能解释自己的动机。 毕竟他做出这一系列事情来,早已和原身多年来的性情习惯相悖,他父母除非真的是傻子,不然又怎么不会怀疑? 解开心结? 无缘无故如何解开心结?原身经历过的刺杀、危险什么的也并不少,便因为余邑城的事情,他就忽然茅塞顿开,一下子想通了? 父母两人哪怕是没有察觉到他被夺舍的异常,也会怀疑,是不是他们一种所不知道的手段…… 而岁月长河这种说法,无疑是姜澜认为,最合适,也是最容易解释理解的。 若是他母亲没有在他原来的识海中留下封印,姜澜还可以说是因为那部分封印被意外冲开了,他明悟了事情起因,于是决定痛定思痛,幡然悔悟,重新做人…… 但很显然,那部分封印有没有被冲开,他母亲很清楚。 说起来,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父母两人并非是普通人。 他们的眼界和实力注定了他们知道的隐秘比寻常人多,想随便糊弄他们,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岁月长河一事,牵扯颇深,澜儿你切记不要再和任何人提及。” 李青姝和姜临天两人,很快也从刚才的复杂震动心绪中回过神来。 毕竟岁月长河这种事情,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反倒是会引起不少的麻烦。 至于姜澜所说的这些起因缘由,他们倒并未怀疑,因为两人一直疑惑的点也在这里。 若姜澜是被人所夺舍附身了,他们所留的诸多禁制手段,定然会有反应。 可从结果来看,他并未出现这种问题。 而这种偶然间看到一角未来的事情,却是他们从来没有预料想过的。 姜澜这样解释下来,再加上这柄来历不凡的神秘长剑,让他们都确信了他的说法。“ 这本身就是一种大造化和机缘,澜儿命不该如此,上天怜幸,化解了他这一心结。” 两人心头诸多疑虑消解,此番心头也是无比的舒畅振奋。 “孩儿心里有数,所说这些,也只是怕你们担心。”姜澜道。 经此解释之后,后面他所行之事,也将更简单从容。 而父母这边,肯定也会给他以最大的帮助。 姜澜的最大目的,也是在此。 …… 与此同时,京阳城。 镇北王府。 一片修建得极为恢弘的别院之中。 一名年轻男子,正在堆积如山般的书卷中,翻阅查找着什么。 他眉清目秀、五官端正,身形也很是挺拔。 着一身浅灰色的锦袍,腰间系着一枚圆润配朱色的古玉,给人一种俊朗非凡的感觉。 而在他的周围,也似隐隐有一层霞光笼罩。 呼吸间有灵气波动弥漫,显然是修为有成,连眼眸开阖间,似有了一道道的精芒闪过。 “古有凤凰栖梧桐,蒹葭体内有凰族血脉,若能寻得一块梧桐木,对她如今的修行,也大有裨益。” “可惜,如今这世间,想要找到真正的古梧桐,却是难之又难,若是还找不到的话,恐怕只有去天机阁,花费大价钱询问了……” 年轻男子,一边翻阅着眼前的诸多书籍经卷,一边口中喃喃自语。 他名叫萧腾,乃如今大夏镇北王萧河的三子。 在整个大夏帝都京阳城,也属赫赫有名的年轻天骄,实力强绝,天赋异禀,同辈难寻敌手。 而就在他翻阅着眼前这些书籍,试图寻找到和梧桐相关之物记载时。 院落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 一名丫鬟模样打扮的少女,急匆匆赶来,气喘吁吁地大喊道,“三少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萧腾眉头微皱,问道,“采儿,何事如此慌张……” “三少爷,谢家出事了。” “谢家出事?” 萧腾一愣,而后霍然站起身来,忙问道,“到底是怎么了?” “采儿也不知,只是刚刚在外面听到消息,说谢家出大事了,要被抄斩,所以便急忙赶来给三少爷您说。” 名叫采儿的丫鬟,急忙回道,也满是着急。 她知道谢家那位小姐,和自家三少爷间有着联姻,两人互有来往。 三少爷对其也似情根深种,经常主动帮其一些大忙。 萧腾面沉如水,急忙起身离开这座院落,去找他父亲询问何事。 镇北王萧河一身便服,身形魁梧壮实,面庞上有着一道很是显眼的刀疤痕迹。 他带着诸多侍从,刚从府邸外回来,尚未来到主殿,便见萧腾急匆匆地赶来。 “父亲,我听闻谢家出了大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萧腾急忙出声询问道。 萧河面色也有些不太好看,此刻见萧腾赶来,便知道他所问为何。 他叹息一声,回道,“谢家已经倒了,自从老太傅病危之后,谢家便大不如前。” “而谢庆作为御史,更是私自篡改史记,暗中勾结魔人,盗取皇家珍藏秘典,被相国昨日上奏禀告,此罪查明,群臣震怒。” “夏皇陛下圣明恩义,看在曾经老太傅的脸面,以及谢家往日立下的汗马功劳上,破例特赦,并未株连全族。” “但会将谢家上下,废除修为,贬为庶民,男丁发配边疆,充当杂役,女眷则送去剑宗剑池洗剑……” “什么……” 萧腾听到这话,只感觉自己脑袋嗡嗡的,实在是难以置信。 尤其是最后一句,女眷送去剑宗剑池洗剑? (本章完) 第101章 相国府要谢家交出蒹葭?澜儿只需静候三日 “怎么可能?谢庆伯父的为人,我很清楚,他怎么可能勾结魔人,这一定是被那相国构陷诬蔑的……” “偌大朝中,群臣竟无一人敢于站出来,为谢庆伯父出头吗?就连当今夏皇陛下,也默许了此罪?” 萧腾的声音在发颤,整个人愤怒到了极致。 谢家在京阳城也属名门望族。 老太傅曾辅助过先皇,更为当今夏皇的老师,后因病危再加上年事已高,便退至幕后。 但哪怕谢家日渐式微,也绝非什么普通的门阀大族所能相提并论。 这可是跺一跺脚,就能在京阳城引发大地震的望族啊。 如今便因为一个勾结魔人、篡改史记的罪名,便要贬黜为庶民,男丁发配边疆,女眷送去剑宗洗剑。 当今大夏境内,共有三大剑宗,虽然不知是被送去哪个剑宗,但沦为一名洗剑的剑婢,地位和那奴仆又有何区别? 萧腾一想到和自己有着婚约的谢蒹葭,将被送至剑宗,需要在那冰冷刺骨的池水中,每日洗剑。 自此以后,两人恐怕很难再相见。 他心里便一阵阵的刺痛和苦楚,不由得拳头紧握,整个人因为愤怒、无力,而颤抖着。 镇北王萧河看着无比愤怒的萧腾,心里也是一阵无奈,带着苦涩,摇了摇头道, “我和你谢庆伯父,相交多年,我俩之间的情谊你莫非不知?” “可如今朝堂之上,谁敢忤逆相国,何况他将谢庆所有罪责亲自呈上,亲自看着陛下看完,并代其行权掌印,谁敢说一声不?” “谢家没有被直接抄斩,还是因为夏皇陛下极力争取过的缘故,不然今天你恐怕就会看到监天司的人,将谢家所有人带走了。” “至于蒹葭,伱是想看到她被送至教坊司,还是去剑宗洗剑?” 镇北王府和谢家一直有着人情往来,这一辈中镇北王三子萧腾,更是和谢家小姐谢蒹葭自幼有着婚约。 两人互有来往,似也互生情意。 如果不出现这样的意外,估计两人的婚期也快定下了。 他也知道,这段时间萧腾一直在因为谢蒹葭的体质而奔波,为其寻找古梧桐木,以安抚血脉。 “蒹葭……” 萧腾面色阵阵发白,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这个消息,于他而言,无异于惊天霹雳。 刚才他都还在为谢蒹葭的体质而翻阅查找古籍经卷,想着她知到自己这么帮她,定然会很开心感动的。 可谁知道一转眼,便出现了这般惊变。 相比于被送去教坊司,遭受诸多欺负凌辱,生不如死,尊严遭受践踏,被送去剑宗洗剑,自然是更好一些。 可好一些,也只是相比之下……谁都知道剑宗的剑池中,剑气残余多年,刺骨冰寒,便是有修为在身的修士,也无法靠近多久。 而修为被废除之后的谢蒹葭,又怎么能在其中坚持下来? 恐怕没多久,便会剑气入体,侵袭入骨,遭受诸多苦痛折磨,只剩病弱残躯。 “好一个相国,为了排除异己,竟这么对待有功之臣,谢家这么多年的汗马功劳,竟然比不过一个权相的一家之言……” 萧腾拳头紧握,心里实在是大恨。 虽然平日里便经常听到相国的诸多狠辣所为,但那毕竟没有落到自己头上来。 但而今谢家的谢蒹葭,可是他的未婚妻,他如何能不担心,不愤怒? “你和蒹葭之间的婚事,如今看来,也得作废了。” “谢家勾结魔人,罪名已成,所有人都在和其撇清关系,我虽为镇北王,手握北部兵权,但也不敢在如今这个时候,触相国霉头。” “当今大夏,真的是沦为了他的一言堂,连夏皇陛下,也只能默然无言,视作不见。”萧河叹道。 萧腾面色沉如水,他能够理解自己父亲的做法。 在这个时候,如果不和谢家尽快撇清关系,一旦牵扯上,很大可能会被相国视作为谢家的同谋,等同对之。 镇北王府的数万人口,不容许镇北王出错,哪怕是稍微站错一下也不行。 “父亲,相国不可能无缘无故对谢家出手,你可知道是因为什么缘由?”萧腾已经恢复了平静,沉声问道。 他想光靠自己的力量相助谢家是基本不可能的。 除非是真能找到证据,证明谢家没有勾结魔人。 至于盗取皇家秘典,这种罪名就太常见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要证明谢家没有勾结魔人,有意祸乱社稷朝纲。 这些小罪名,以老太傅的身份,夏皇陛下也会尽量想办法赦免的。 听到萧腾询问这个问题,此刻镇北王萧河的面色,却略微有点不自然。 “父亲,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吗?”萧腾不解问道。 萧河深吸口气,似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此事。 但见其神情,还是略微一叹,无奈道,“你可知相国府公子姜澜,前段时间在那紫霞真君所留秘境中,得到其传承造化一事?” “这中间有什么关联吗?” 萧腾依旧满头雾水,对于京阳城那位赫赫有名的二世祖,他自然如雷贯耳,又岂会没有听说过。 只是他对其很是不屑,更从不和其碰面。 鸟儿都爱惜羽毛,他身为帝都名声远扬的年轻天骄,光环璀璨,更是如此。 “相国有意为其铸造根基,前段时间派人送来书函,有意换取我萧家的月凰石,不仅如此,我还听闻连夏皇陛下那边,也收到了书函,亲自吩咐人,将国库内的一具幼年仙凰尸骸送去,忠国府那边,更是连夜将一片神秘翎羽送去……”萧河沉声道。 这些事情,其实在当今的帝都并不算秘密。 萧腾一怔,而后很快反应过来其中的诸多联系。 竟然都是和凰族相关之物。 陡然,他反应过来,面色难看起来,眼眸中似也有杀气和寒意在凝聚。 “莫非……莫非相国府是要谢家交出蒹葭来?”他的声音发颤,蕴含着极致的怒火。 他是知道的,谢蒹葭在诞生时,有天外仙凰虚影显化,展翅翱翔,化作一缕神芒降临,没入其眉心之中。 老太傅直言,谢家得仙凰庇护,未来百年,运道昌隆。 谢蒹葭更是被夏皇封赐为夏凰郡主,赏封地和奴仆数千。 当然这只是赐姓,但也由此可知夏皇对其的器重。 在七岁那年,谢蒹葭被一头白鹤带走,于外地游历三年。 后在一处名叫落凰窟的地方,得到了一滴仙凰真血。 这些年来,谢蒹葭一直在炼化那滴真血,由此身体也出了一些问题。 这也是萧腾一直想帮其寻找古梧桐木压制的原因所在。 对于萧腾此刻那愤怒至极的神情,镇北王萧河早已预料到。 他微微一叹,心头也很是无奈,算是默认了萧腾的问题。 “真是欺人太甚,谢家又岂会答应相国府的无理要求,这是把蒹葭当做了什么?”萧腾气得脸色铁青,浑身颤抖。 身为谢蒹葭的未婚夫,此举无异于是将他的脸面,狠狠地践踏在地。 “我也不知道那姜澜到底是得到了什么机缘造化,需要相国如此大张旗鼓地为其找来各种天下奇宝,蒹葭体内有一滴仙凰真血,这才遭其觊觎……”萧河眉头紧皱,对此也是疑惑不已。 他明白萧腾对谢蒹葭情根深种,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定然会愤怒不已。 不过如今也别无他法,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稍后去拜访国师葛七星,看他能有什么对策。 毕竟萧腾和谢蒹葭之间的婚约一事,也有其在背后撮合的缘由。 “父亲,蒹葭会在几日后,被送往剑宗?” 片刻之后,萧腾也冷静了下来,看向萧河问道。 “三天之后,三天之后监天司的人马,便会亲自将其送往剑宗,至于是哪方剑宗,为父还暂不清楚。”萧河道。 这其实也是夏皇陛下有意为之,因为猜到此行有可能会突生一些波折,所以直到现在,都未曾判令送往何处。 萧腾点了点头,既然知道相国府的目标是谢蒹葭。 那三日之后送往剑宗的路上,相国府肯定会想办法出手,将其拦截带走。 这就是一个摆在明面上的阳谋,大家心知肚明,就连夏皇陛下也洞若观火。 现在他面前有两个选择,一是三日之后,想办法劫走谢蒹葭,找个地方让其隐姓埋名。 二是将其安然护送至剑宗,在剑宗的地盘上,相国府的手就算再远,也不可能伸到那里去,毕竟还要顾及到整个大夏的局面,皇室宗亲那边,也不会视而不管。 但以谢蒹葭的性格来说,肯定不会接受第一个选择的。 她的族人都还锒铛在狱,遭受折磨欺辱,她又岂能安心在一个地方隐姓埋名,自此不过问谢家的事情。 所以只剩第二个选择。 …… 整个京阳城因为御史谢家勾结魔人,所有人锒铛入狱,被押入监天司而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 相国府内,姜澜也自他父亲那边得知了这个消息。 至于为何他父亲会对谢家出手,自然是姜澜在要回到京阳城的前几天,提前传讯告知,让他父亲帮他留下谢家小姐谢蒹葭。 他自褚先生那边得知,他父亲有意为他准备筑基大药,正在收集各种凰族相关的天地奇珍。 姜澜心下微动,便以自身如今修行,需要仙凰真血为由,让他父亲不管如何,都要将谢蒹葭为他带来。 姜临天对于他这种小小要求,自然不会拒绝,便是谢家最全盛巅峰之时,他也不在意。 更别说如今的谢家早已不复从前,老太傅病危退居幕后以后,便只剩一个御史还高居朝堂之上。 对付谢家,也只需要一个态度而已。 “那谢蒹葭体质的确不凡,如今这个年纪,便已经是五境的修为,不过谢家实在是冥顽不灵,不肯将谢蒹葭交出。” “三日之后,监天司会将谢蒹葭送去沧澜剑宗,为父已经安排好人,途中会有人前去袭杀,监天司会识趣地离去,到时候谢蒹葭便会被安然送至府中……” “澜儿不必着急,只需静候三日,你自然会见到那谢蒹葭。” 姜临天也不多过问姜澜要如何取出其体内仙凰真血,既然儿子有需要,那他便吩咐安排便是。 李青姝反倒是觉得他这个办法墨迹,直接让人去监天司牢狱中,将谢蒹葭带走便是。 如今朝中谁敢说声不?便是那夏皇夏君溪,也得装作视而不见。 姜临天需要略微顾及一些大夏局面,李青姝可不管这些。 姜澜对此,也只是轻轻含笑,并无过多解释的意思。 有这么一对溺爱护短的父母,许多事情办起来,就容易许多。 至于谢蒹葭,他其实并不在意其身上的仙凰真血,而是其真正身份。 在安阳城思虑大夏当今局势,计划着下一步的时候,姜澜便已经在考虑,如何拔除夏皇夏君溪身边的左膀右臂,掠夺其身上气运。 作为当今夏皇,夏君溪毫无疑问是大气运之人。 她本身天赋不俗,一直修行大夏的皇极镇世经,如今其实已经是七境的修为,又有龙气国运护体,得国器认可庇护。 在帝都内,可以说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此外,她身后还有大夏的护龙卫和保皇派等诸多脉系的高手相助。 明面上看似弱势,实则只是在积蓄手段蛰伏,等待翻身的最合适时机。 同时,她还是大夏国师葛七星的最小徒弟,得国师一脉暗中扶持。 姜澜考虑过让他父亲出面,对付夏皇夏君溪,但这么做的话,会导致大夏局势直接崩盘。 九州其余各大州,定然会趁势来犯。 所以他思虑之后,打算自己动手,先折断其双臂,等其底牌耗尽之后,便一举拿下。 而大夏国师葛七星的最大软肋,便是他的私生子萧腾。 想拿捏控制萧腾,那就得自谢蒹葭身上下手。 萧腾对谢蒹葭情根深种,在原剧情中,甘愿将他亲生父母处心积虑为他谋划多年的七星本源,拱手相让,交给谢蒹葭。 那谢蒹葭一直装作清纯小花,但根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萧腾被她拿捏得死死的,甘心将诸多隐秘好处,都交于给她。 原剧情中,也是主角林凡,最后帮其看清了其真面孔和来历…… “说起来,谢家和魔人勾结,倒也算不上是诬陷……” 姜澜回忆谢蒹葭的相关剧情,倒也不担心,她不能为自己所用。 这场家宴结束后,姜澜便回寝宫休息了。 至于苏清寒的事情,他父母并未多问一句,也并不管她是不是玉青真人安插在姜澜身边的棋子。 对于如今的姜澜,他们很是放心,丝毫不担心苏清寒在他身边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担心了一路的苏清寒,直到此刻,也才终于松了口气。 虽然并不是很顺利,但勉强也算是见了所谓的父母,并没有出现什么差错。 “等京阳城这边的事情解决后,我便安排人把你送去道苍剑派……” “看你在相国府,也应该待不惯。” 深夜。 寝宫之中,苏清寒靠在姜澜的胸膛上,清丽绝伦的脸蛋上,霞韵未褪,闻言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 “怎么,莫非舍不得我?”姜澜随口笑了笑。 苏清寒用脸蛋蹭了蹭他的下巴,伸出雪藕似的玉臂,环住了他的脖子,低声道,“自然是舍不得公子。” “而且,道苍剑派隶属于保皇派,和相国府之间,明显处于对立关系,我又是公子的人,去了道苍剑派之后,我担心会出现一些问题……” “你师尊可是玉青真人,你莫非还担心会有人欺负你不成?”姜澜道。 “我自然不担心这些,但怕以后自己会面临一个两难的境地。”苏清寒清眸看向他道。 “所谓的两难,又有何难?坚持你本心便是。”姜澜笑了笑。 “我的本心……” 苏清寒忽然坐了起来,丝衾被子滑落,如玉般的肌肤似闪烁着莹莹光泽,细腻无暇。 她环住姜澜的脖子,脸蛋贴了过去,低声喃喃道,“我担心师尊她到时候会对公子你出手。” 玉青真人当初在余邑城,在她身上留了三道禁制。 直到如今,她都还不知道那三道禁制有何作用。 而从她现在所得到的诸多消息来推测看,她师尊的身份来历,比她想象中还要惊人。 玉青真人还想让她施展祈幽术,看能够控制姜澜…… 姜澜知道苏清寒心里在担心个什么,不过他并没有多言的意思。 道苍剑派那边,他迟早会动手的,不过还不是现在,至于玉青真人,他现在的确不是其对手。 等他修为境界提升上来,再配合命之道果以及血仙教的传承,那就不好说了。 再者而言,他最大的仰仗,可不是修为实力,而是所能用到的背景以及眼下苏清寒这张牌…… 翌日。 姜澜起了个大早,庭院之内的那株枫树下,李梦凝已经盘坐在那里,吞吐着朝霞开始修行了。 灵雾飘荡,霞光交汇,丝丝缕缕的朝霞,仿若灵气一般,朝着她涌去。 纱裙展动,青丝轻轻飘动,肉身晶莹,似琉璃宝体,萦绕着幽淡清香。 察觉到姜澜走出,她只是睁开眼睛,清幽眸子看了他一眼,便把他当做空气了。 姜澜倒也不觉得无聊,在一旁的石凳上坐着,便盯着她。 李梦凝继续把他当做空气。 许是觉得她脸上的面纱,有些碍眼,姜澜笑了笑,便想伸手去摘下来。 李梦凝察觉到他的动作,也不躲避,任由他把自己的面纱揣走,然后又在自己脸蛋上捏了几下,而后才似心满意足地离开。 “……” 自寝宫内走出的苏清寒,刚好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有些哑然和羡慕。 她感觉姜澜对待李梦凝,和对待她们是完全不同的。 这章写得有些拧巴,删改许久,理一下后续,晚点补上 (本章完) 第102章 简直要绿得发光,用完三天之后就还给自己? “多谢李……师姐,昨日在宴上的解围。” 苏清寒整了整思绪,上前数步,由衷地道谢道。 她不知道如何称呼李梦凝,便直接喊作师姐,担心称呼姐姐,又有些唐突。 “……” 李梦凝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苏清寒为何突然向自己道谢。 但她想了想,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清幽的眸子里,无多少情绪波澜。 苏清寒已经有些明白她的性格了,所以对此也不感到奇怪,心下笑了笑,也如李梦凝一样,找了块青石盘坐起来,开始修行。 李梦凝出身比她好,天赋也比她强,可依旧如此努力勤奋地修行,不肯懈怠。 她很是钦佩。 这段时间,楚婵没有在姜澜的身边,她反倒是有些懒惰,整日和其黏在一起,食髓知味。 就连修行也有些落下。 不过,玉青真人所传授给她的素女祈星功,在白天修行的时候,效果不怎么明显。 晚上她和姜澜双修时,又无法修行素女祈星功。 “果然还是得去道苍剑派……” 苏清寒心里其实是有些紧迫感的,尤其是紫霞真君秘境一行回来后,她就隐隐有些看不清楚婵的修为实力了。 楚婵实力提升很快,之前欠缺的只是契机和资源。 如今什么都不缺之后,就仿若厚积薄发一样,实力提升迅猛。 偏偏楚婵又很懂得如何讨姜澜的喜欢。 在安阳城的那段时间,她可没少见楚婵吩咐下人,去乌衣巷采购一些纤薄如纱的鲛绡衣物回来。 如果楚婵在相国府的话,估计也会很懂得如何去讨夫人的欢心。 苏清寒不想卷,偏偏有人要逼着她一起卷…… 另一边,姜澜在和父母用过早膳后,顺便问起了谢家的事情。 姜临天以为他有些担心,便直言笑道,“为父已经吩咐安排妥当了,澜儿自可放心,那谢蒹葭便是插上双翅也飞不走。” “夏皇有意庇护谢蒹葭,打算分批将谢家女眷送走,一些送去道苍剑派,一些送去沧澜剑宗。” “而那谢蒹葭对外声称是送去道苍剑派,实则是在送去沧澜剑宗的那批女眷中,此事连谢蒹葭本人都不知情。” “为父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镇北王萧河的三子萧腾,对那谢蒹葭情根深种,昨日得到消息后,便在找寻朋友,想将之安全护送至剑宗……” “他那点小心思,又怎么可能瞒得住为父的眼线。” “一切都在为父的意料计划之中。” “看来父亲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是孩儿多虑了。”姜澜对此,自然也无话可说。 他父亲的这些计划,可以说缜密无比,毫无纰漏。 该考虑的东西,他父亲也都考虑在内了。 但他唯一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萧腾本身的不凡之处。 身为葛七星和神女宫宫主的私生子,萧腾不仅身负星辰之体,还有着一对破妄神瞳,这是他隐藏极深的秘密,知道的人很少。 整个镇北王府,也只有镇北王一人知晓。 这对破妄神瞳,可让萧腾推演感知到冥冥之中的诸多危险和算计,趋吉避凶。 哪怕他父亲身后有着可网罗天下消息的天机阁,但也不知道萧腾的这个秘密。 姜澜并未解释太多,毕竟如果说出来的话,就已经属于是超出他昨天所解释的看到的一角未来碎片的范畴了。 “父亲,我打算亲自去一趟监天司。”他忽然开口道。 “哦,为何?”姜临天略微诧异。 “孩儿想亲自确定一下谢蒹葭元阴是否还在,若是早已失去,那也不必如此麻烦了。”姜澜道。 当然他只是随口一说,原剧情中,谢蒹葭可是将那萧腾吊的死死,连手都没给他碰过。 他其实过去,是另有打算。 而监天司毕竟是大夏重地,想要进去可不容易,哪怕他是相国之子,也需要通行令牌。 “也可。” 姜临天微微颔首,明白姜澜的洁癖习惯,随手将自己的身份令牌取下,递给姜澜。 至于监天司的通行令牌,哪有他的身份令牌好用。 …… 于此同时,京阳城最深处的恢弘大殿中。 一名头戴冠冕、身着亮黄色龙袍的挺拔身影,正背负着手,立在窗边。 自其视角俯瞰而下,可见绵延宫墙、巍峨庭楼。 远处更是依稀可见银瀑垂落,自茫茫神山间砸下,激起无边水汽。 神岛仙山掩映间,云蒸霞蔚,可谓气象万千。 “这些都是朕的江山社稷……” 这道挺拔身影轻声开口。 其面容无比白皙俊秀,棱角分明,眉目清晰如描,略显清瘦,看着很是中性,连声音也是如此,却也蕴含一抹帝王的威严气度。 在其身边,几名侍女模样的女子跟随,垂眸而立。 其中一人抱剑,一人腰间别刀,一人手捧古玺,一人手托印章,从其身上显露的灵气波动来看,都显然是修为有成。 大殿远处,宫娥穿梭,太监侍立,手提金灯香炉,足有一百零八之数。 而眼前的挺拔身影,便是如今统御中天州无数仙门异族、威震周遭大小百国的大夏之主夏皇。 “可笑朕的这些江山社稷如此广袤,却不听朕的话。” “在朝堂之上,还要受人要挟,泱泱群臣,竟无一人敢上前,呵斥那姜姓老贼……” “朕的颜面,真是被这些废物,给丢尽了。” “太傅于朕有教导之恩,如今朕竟然连谢家都无法保全,只能眼睁睁看着其满门被贬……” 夏皇望着外面壮阔浩瀚的山河,虽有豪情万丈,但此刻的心胸之中却有诸多的郁气难以发泄。 一双素白如玉的拳头,死死握紧,白皙的肌肤之上,更是隐现青筋。 一众侍女垂首而立,不敢抬头,知道如今夏皇正在气头上。 这么多年以来,诸如此类的场景经常发生,可以说是见怪不怪了。 但夏皇像是现在这样,足足两天还未气消的时候,倒是少见。 “姜姓老贼,朕忍他许久,一忍再忍,一退再退,可他还如此欺人太甚……” “今日可直言御史和魔人勾结,明日便可随意诬陷九卿……” 夏皇神色冰冷,面沉如水。 父皇在位期间,相国还稍有收敛。 等其父皇驾崩之后,相国便开始展露其爪牙和野心。 短短数十年,便已将大夏各地权力蚕食殆尽。 如今朝廷,更是成为其一言堂。 这一次相国当着群臣的面,随手抓来一份奏折,便上奏禀来,直言谢家和魔人勾结,望陛下严惩不贷。 可只有夏皇才清楚,那份奏折上压根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所谓的证据,不过是那姜姓老贼的随口几句话罢了。 偏偏面对此等境况,夏皇只能如幼年时那般,明知眼前是鹿,却要直言那就是马。 这等耻辱,让其再度回忆起了年幼时期的那种无力和愤怒。 “如今朕便再忍你几年,几年之后,朕定拿你相国府开刀,一个不留……” 夏皇深吸口气,心绪才终于是缓缓地平静下来。 在一旁的黄金龙椅上,披着柔软绣缎,一只毛发柔顺的白猫静静地趴在那里睡懒觉。 夏皇走去,一把将它抱在怀里坐下。 白猫睁开了眼眸,一对碧蓝辉映的异瞳里,显露出人性化神情来,伸出鲜红柔嫩的舌头,舔了舔她的手背,这才让夏皇的情绪稍敛。 “春兰……”夏皇开口。 “陛下……”抱剑的清冷侍女上前。 “宣司徒右都尉进殿。”夏皇道。 大夏亲军都尉府执掌御林军,分左右两位都尉,统领中、左、右、前、后五卫,专事对皇城的保卫,算是她的亲兵心腹。 监天司不过问皇权,也不对皇室负责。 哪怕夏皇也很难干涉其中行政运转。 不过,这些年她为了渗透管控监天司,也做了许多谋划努力。 眼下相国有意逼迫谢家交出谢蒹葭,不惜在朝堂之上恶意诬蔑,使得御使一家锒铛入狱。 夏皇碍于诸多原因,选择妥协,但并不意味着,她就会真视而不见、放任不管。 谢蒹葭诞生之时,有仙凰虚影降世,连国师也直言,谢家运道昌隆,她为此亲赐其皇姓,封郡主赏封地。 这些年为了笼络人心,更是赐予不少宝物。 她这么做,自然是想以后谢蒹葭能怀揣感恩之心,效忠于她。 如今相国打算横插一手,让谢蒹葭进入相国府,她自然不会让其得逞。 不过,这种事情不能摆在明面上。 “微臣见过陛下……” 很快,一名英武着甲的男子在几名太监的带领下来到殿内。 他名叫司徒英,司徒家乃武将世家,其父亲更是被封做忠国公,位高权重。 屏风垂帘之后,夏皇负手而立,淡淡道,“监天司护送谢家女眷前往剑宗的路上,伱暗中吩咐人前去保护,途中不容许出现任何差池。” “若出现任何势力敢于劫掠抢夺,直接杀无赦。” “是,陛下。”司徒英得令,随后退下。 “姜贼肯定早已布局好一切,监天司中更有他安插的不少人手,大意不得。” “不过,他如今大战旗鼓地为姜澜寻来筑基之物,又到底所图为何?虚张声势?还是故意遮掩?” 在司徒英离去后,夏皇轻轻揉着自己的眉心,陷入思忖。 她看了眼身边的侍女,道,“夏竹,将安阳城前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消息,都呈递上来,朕要亲自查看。” “是,陛下。”那名持刀的侍女恭敬道,身影很快消失在大殿之中。 “血仙教暗中蛰伏,蠢蠢欲动,朝中贼相当道,权势滔天,乱我朝纲社稷,各大仙门道统阳奉阴违,明尊暗嘲,其余各大州也贼心不死,意图逐鹿中天州……” “小白,你说朕该怎么办?这江山飘摇,祸星降临,父辈留下的社稷,也不知能不能守住。” 夏皇素白玉手,轻轻抚摸着怀里的白猫,似喃喃自语。 白猫似能听懂她此刻的忧愁烦恼,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她的手背,似是安慰。 “你身为白虎一族最后的皇族血脉,如今却只能化作这么一只猫儿,你甘心吗?”夏皇笑了笑。 白猫闻言冲她翻了白眼。 夏皇却也似因为这话,而陷入了回忆,当时她还年少,才十几岁的年纪。 为了探寻西陵州魔人的一处驻地,独自前往。 而在那里见到了小白,她身为尊贵的白虎一族,还身负皇族血脉,却遭众多魔人围猎,只能如寻常野兽那般,在林中不断逃避,躲避一根根飞来的箭矢。 身后魔人桀然大笑,不紧不慢追去,满是嘲弄,犹如看向笼中困兽。 在那一刻,她似看到了自己的命运…… 不,她不甘自身命运如此。 她想要破局,那就必须有无上的实力,只要实力足够,任何的谋划算计,都将是镜中水月,一碰就碎。 “朕总感觉姜贼是在故意遮掩着什么,当年朕虽年幼,但也远远见过那姜澜,看起来并不会像是什么纨绔废物的样子。” “这些年来,却在帝都屡屡搅出动静来,闹得各方不安宁,还落个大夏第一纨绔的名声……” “到底意欲何为?” “以那姜贼的性格来说,如此大张旗鼓为其讨要各种凰族相关的天地奇珍,很可能是故意为之,想混淆视听。” “毕竟姜澜如此年纪才筑造根基,哪怕后天苦修不缀,有诸多机缘在身,也很难追上同辈。所以姜贼是想直接告知世人,姜澜造不成什么威胁,从而让各方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借此来保护姜澜?” “这般所为,倒是的确很容易让人认为,姜澜之前毫无修为在身,可姜贼难道不知一个欲盖弥彰的道理?” “越是如此,朕越要试探。” 夏皇一边抚摸怀中白猫,一边陷入思索之中。 这时,殿内那名手捧古玺的侍女忽然上前,来到夏皇端坐的屏障外,恭敬道,“陛下,纳仙盟那边传来消息,您一直求见的半仙真人,终于愿见您一面了。” 听闻这个消息,夏皇豁然起身,差点让怀中的白猫跌落在地。 她面容上难掩欣喜之色,道,“移驾,朕亲自去纳仙盟一趟。” 这些年,她扮做世家弟子,数入江湖仙门,寻踪问迹,结识能人异士,招纳贤才供奉,为她所用。 而纳仙盟便是她亲手建立,如今其中也有了不少高手。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其中有些人物,有着非同寻常的能力。 就连国师知道之后,也不由称叹,觉得假以时日,那些人物必有一番作为。 而那位半仙真人,是她父皇薨逝前所留谕令中提及到了神秘存在。 这些年夏皇一直在派人寻找那些半仙真人的踪迹,直到数月才终于有了点眉目,确定了其隐居洞府所在。 夏皇心里急切,换了身便服,又稍微易容了下,随后才在几名侍女护卫的保护下,自皇宫后的暗道离去。 …… 监天司,阴湿水牢,第七层。 作为大夏关押诸多罪犯的牢狱之地,常年的阴湿,使得其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腐朽气息。 甬道两旁的烛火中,燃着鲛人油脂,常年不灭,水雾难侵。 “苍天无眼,权臣当道,我大夏社稷迟早要毁在那贼相手中。” “想我谢家世代忠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为大夏建立多少汗马功劳,可到头来却因贼相陷害,落个如此凄惨境遇……” 一名披头散发、锦袍上满是污垢的中年男子,满是愤慨不甘,紧紧抓握住牢房的门锁,试图弄出动静,让外面逡巡走动的士卒听到。 可惜那些士卒,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淡漠神色,似没听到一样。 监天司中关押的重臣也不少了。 这些年来,因为朝堂权势中心偏移的缘故。 诸多世家望族遭受清算,锒铛入狱的朝臣可丝毫不少。 当中甚至还有一些数朝老臣,如今都还关押在牢狱的深处。 “父亲,不必这样了,冤枉我谢家的人,比任何人都知道我们有多冤枉,您继续这样愤怒下去,也不是办法……” 牢狱之中,一名年轻男子见状,开口劝道。 他看起来同样狼狈,但面目和眼前的中年男子有七分相似,蹲坐在牢房的一角,身上已经被打湿,同样狼狈。 而且,手上和脚上全是锁链,因为灵海被封,身上毫无丝毫灵气波动。 中年男子正是当今御史谢庆,而年轻男子正是其大儿子谢云双。 因为勾结魔人,并盗取皇家秘典一事。 谢家上下数千人口,一日之间贬为庶民,全被关押入监天司,等候处置发落。 如今判令已经下来了。 后天一早,所有男丁修为废除,发配至边境地带,抵御异族百国。 至于女眷,则被送去剑宗洗剑,终生不得离开剑宗半步。 “呵呵,天要亡我大夏,权相只手遮天,一言蔽之,朝堂上下竟无一人为我谢家开脱,便只是因为我拒绝了他那无耻要求,便如此构陷污蔑我等……” 谢庆面带惨笑,瘫坐在原地。 谢云双虽然同样愤怒,拳头紧握,但也自知面对如此情况。 谢家毫无丝毫应对之策、反抗的办法。 朝堂之上,连夏皇陛下也静默不语,不敢为此得罪相国,其余人又有什么办法? “我谢家又岂是献女求荣之辈……” “那相国如此无耻,竟想让我们把蒹葭送去相国府,如此欺负人,又岂能退让半步?”谢云双开口道。 谢庆依旧满脸惨然。 谁能想到,便只是因为拒绝了其要求,那姜临天就如此狠辣,当着群朝诸臣的面,捏造事实,构陷诬蔑于他。 谢家世代清白,又岂会勾结魔人? 篡改史记,盗取皇家秘典,那更是荒诞至极。 偏偏明知这一切只是诬陷,朝堂之上却无一人站出来替谢家解释。 夏皇陛下脸色虽然难看,但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其沉默的态度,便已然是默认了相国所递呈上去的罪状。 偌大的谢家,一夜之间,树倒猢狲散。 诸多依附的世家纷纷一哄而散,自顾不暇,又何来帮衬谢家的机会。 “都怪女儿……” “害得家族落到如此境地。” 这时,关押两人的牢狱对面,一道清冷略显愧疚的声音响起。 不论是谢庆还是谢云双闻言,都抬起头看去,而后面露叹息,道,“蒹葭……” “这不能怪你,当今大夏局势如此,世道更是如此,连父亲等人都难以自保,更遑论你一名女子。” “要怪,也只能怪那贼相当道,祸乱朝纲……” 牢狱的对面,关押着一名女子。 其姿容绝丽,目如点漆,琼鼻如玉,青丝垂落,头上插着一根青玉簪子,整个人透发出来一种淡淡的雍容和华贵清冷。 原本的纯白素纱长裙,已经沾染上了泥垢,一块白一块黑,但哪怕是身处于水牢之中,也透着一股镇定和从容。 “父亲和哥哥不必如此,都是女儿拖累了谢家。” “若是当日答应相国的要求,谢家又何至于落到这般田地?”谢蒹葭带着愧疚和自责,开口道。 “蒹葭休要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可知把你交给那相国,送去相国府,你后面会遭遇什么?”谢庆喝问道,担心谢蒹葭想不开,做出什么妥协的举动来。 谢蒹葭长长的睫毛轻垂,低语道,“不过只是清白而已,相比之下,若能换的父亲、哥哥你们安康,护得谢家上下周全,这又算的了什么?” “蒹葭你……” 闻言,谢庆和谢云双心里皆涌现出阵阵的痛楚和自责来。 一直以来,谢蒹葭都是这般懂事得令人心疼,直到此刻这般境地,还在为家族着想。 “蒹葭休要说出这等胡话。”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贼相想对付我谢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不过是被其找到了一个借口罢了。”谢庆叹道。 谢蒹葭也似因为这话,目光陷入黯淡之中。 “谢庆伯父,云双舅哥……” “蒹葭……” 这时,一道轻呼声在昏暗的甬道里响起。 一名轻裘缓带的清秀男子,在几名狱卒的陪同下,来到这里。 “萧腾?” 谢庆和谢云双都认出了来人来,先是一愣,而后不由得一喜。 锒铛入狱的这些天来,曾经的同僚都无一人来看望,反倒是萧腾冒着偌大的风险,亲自过来。 这份诚意,令两人都不禁有些感动,也不枉两人平日里对其的看重。 谢蒹葭似也没料到,萧腾会出现在这里,俏生生开口道,“萧腾哥哥……” “蒹葭……” 萧腾看着她关押在牢狱中的憔悴模样,不由得有些心疼,可隔着玄铁栅栏却什么也做不到。 “蒹葭对不起,是我无能,保护不了你。”他内疚心疼道。 “萧腾哥哥不必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谢蒹葭劝慰道。 萧腾心里叹息一声,为了自父亲镇北王那里求得来监天司见谢蒹葭一面的令牌,他也是磨了许久。 如今大夏一众王公贵族,都不愿接触谢家,担心在这个关头,遭相国误会清算。 他长话短说道,“蒹葭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我已经拜托我的一些朋友,去剑宗那边打点过了,到时候不会有人为难你,等到了剑宗之后,我再想办法,帮你谢家洗清冤屈,还你们一个公道。” “相信我,我以道心起誓。” 萧腾目前也不清楚,谢蒹葭会被送去哪处剑宗。 如今大夏共有三大剑派,也被称为三大剑宗,分别是道苍剑派、沧澜剑宗、无极剑宗。 据他现在所得到的消息来看,谢蒹葭可能会被送去道苍剑派。 不过,破妄神瞳的直觉又告诉他,其中可能有问题,所以他确信,这只是一个障眼术,谢蒹葭可能会被送去沧澜剑宗。 谢庆和谢云双听到这话,脸上皆浮现动容之色,锦上添花固然不错,但哪里比得上如今的雪中送炭。 为了保护谢蒹葭,帮谢家洗清嫌疑,还其公道,萧腾竟然愿以道心起誓。 “我没有看错萧腾,将蒹葭托付给他,的确是最好的选择。”谢庆心头宽慰。 谢蒹葭此时似也被萧腾这番情真意切的话语所打动,长长的睫毛轻颤。 半晌之后,才低语道,“萧腾哥哥,你何苦如此,自今往后,蒹葭只是一介罪女,将终日洗剑为生……” 萧腾打断她道,“蒹葭不必多言,不论你以后是什么样子,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的蒹葭妹妹。” 他语气铿锵,神情诚挚。 这些话语,虽然是为了打动谢蒹葭,但更多的还是蕴含了他的一颗真心。 谢蒹葭怔怔地看着他,长久不语。 “御史一家,如今都尽数关押于此。” “姜公子这边来……” 而这时,阴湿水牢中忽然传来走动和说话的声音。 听到这话,不仅仅是萧腾一愣,连谢蒹葭等人似乎也因此愣住,不由得看了过去。 昏暗的灯火下,一名年轻矜贵的白衣公子,在几名士卒的带领下,往此地走来。 似被此地的恶臭所熏,走来的白衣公子,以折扇轻轻遮住了鼻子,那目光带着些许嫌弃,随意地扫过。 “姜澜……” 谢庆和谢云双,又岂会认不出来姜澜。 此刻见他出现在这里,脸上更是齐齐涌现出怒意和冰冷来,死死地盯着他。 “御史大人……” “可还习惯此地?” 姜澜也似是才注意到谢庆一般,目光在他身上一扫而过,带着轻笑问道。 “姜澜小儿,你来此是做什么?这里可是监天司,可不是你相国府,莫非真以为相国府的手,能伸到这里来不成?” 谢庆冷冷地看着他,目光里满是厌弃。 “御史大人说笑了,我只是来看一看蒹葭姑娘,听说她曾获得一滴仙凰真血,来确定一下罢了。”姜澜依旧是随意轻笑。 他并不理会愤怒的谢庆和谢云双,目光又落在神情同样冰冷的萧腾身上。 略微打量一二,然后似才认出来一般。 “镇北王萧河的那名私生子,萧腾?”姜澜随口问道。 萧腾冷冷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只是面上的冰冷气息更浓,但碍于此地以及姜澜的身份,依旧死死压制着。 身为萧河的私生子,他最恨别人提及此事,姜澜一来,就在他的雷区蹦跶。 “怎么看起来和镇北王萧河长得不像?” “这么多年,莫非就没有人问过?”姜澜收回了打量萧腾的目光,似是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 萧腾拳头捏得咯吱作响,他的面容的确和魁梧高大的镇北王并不相像。 他也曾问过镇北王,对此得到的回应是他和他的母亲更为相像,镇北王也让他不必多想,哪有儿子不像父亲的。 “呵呵……” 见萧腾依旧不为所动,姜澜笑了笑,也不再继续搞他的心态。 只是这么几句话,也薅不到什么气运。 刚才他打量萧腾的时候,便在注意其命格,如他所料的那样,果然是星辰之主。 萧腾乃古老时期的星辰之主转世,不过直到如今,还没有任何觉醒的征兆。 而想要觉醒,必须要融合七星本源。 原剧情中,他的七星本源被谢蒹葭得了去,后面是主角林凡帮其夺了回来,助其凝聚更为珍贵的七星之主命格,实力大增,乃主角林凡手下的一大战将。 姜澜看不上什么七星之主的命格,他在意的是萧腾的真正身份,和他身上那令人眼馋的浓郁气运。 “谢姑娘在此地可还待的习惯?” “若是不习惯,我可以带你离开此地。相国府中,我已吩咐人,备好浴桶,就等谢姑娘点头了。”姜澜看向牢狱中的谢蒹葭,悠然笑道。 “……” 谢蒹葭并没想到姜澜会出现在这里,闻言只是看了他一眼,并不言语。 “姜澜小贼,你就死心吧,我谢家便是粉身碎骨,也不会成全你的。”谢庆满目冰冷,愤怒道。 “谢庆御史如此气节,令我钦佩,不过你现在似乎搞错了一件事。” “我是在问谢姑娘,并未问你。”姜澜只是随意地扫了他一眼。 萧腾冷冷地看着姜澜,拳头紧握,很看不惯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姜公子请回吧。”谢蒹葭此时也是开口道,语气清冷,不起波澜。 “谢姑娘何必急着拒绝,不妨多考虑考虑一下,哪怕你不在意自己,但谢家上下,数千人口,你莫非都不在意?” “以你一人,换取谢家上下数千人口的命运,我觉得这笔买卖,很是划算。” “何况,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只是邀你进府一叙,顶多三天,便会放你离去,三天之后,你谢家还是原本的谢家,依旧享受着原有的富贵荣华。” “你觉得如何呢?毕竟谢家都是因为你的缘故,才落到如此地步,想必你心里也很愧疚的。” 姜澜依旧悠悠笑着,目光隔着玄铁栅栏,打量着其中的谢蒹葭,言语间却有几分莫名的意味深长。 “……” 谢蒹葭怔怔地看着他,似乎是在因为他这番话语,而陷入了沉思。 萧腾陡然怒喝道,“闭嘴,你这恶贼……” 他知道谢蒹葭的性格,见谢家因为她的缘故,如此锒铛入狱,她心里肯定无比愧疚自责。 若是有办法能够帮谢家洗清冤屈,还谢家一个公道,她肯定是愿意去做的。 可她明知谢家上下,便是被相国构陷诬蔑,才会落到这般田地。 如此轻易答应姜澜,岂不是让谢家之前的所有坚持和努力,都尽付于流水了吗? 他也不想看到谢蒹葭做出这种有违本心的事情来。 “蒹葭,你少听这恶贼的忽悠,你一旦进了相国府,你还想着能够安然脱身吗?” “不可能的……” 谢庆和谢云双,也因为姜澜这话而感到心头震怒,纷纷怒喝出声,让谢蒹葭不必委曲求全,谢家不至于让她一介女流来舍身相救。 姜澜见状,心里倒是越发饶有兴趣,这谢家上下,还都被谢蒹葭给拿捏得死死的。 换做是苏清寒所在的苏家,早就各种变着法让她答应同意了,啧啧…… 而谢蒹葭此时也似是陷入了纠结和沉默之中。 “蒹葭,你千万不要信了这恶贼的话……” 见此一幕,萧腾心里却也是有些急了,急忙开口,朝着牢狱中的谢蒹葭说道。 谢蒹葭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姜澜眉头微皱,似也有些不悦,看向萧腾道,“萧腾,你这是什么意思?” “本公子和谢姑娘商量,你多管什么?” “莫非你要阻止谢姑娘救她谢家上下不成,本公子不过是让她进府三天,三天之后,便会放任她自行离去。” “到时候她依旧还是你的未婚妻,你们之间的婚约什么的,本公子也不会插手过问。” “莫非三天之后,你就不喜欢谢姑娘了?不愿意接受她了?” “你……” 听到这话,萧腾脸色一阵青白,拳头更是捏得咯吱作响,身上杀意和怒意涌动。 他恨不得出手,让姜澜为他这番话语付出惨重代价。 三天之后,放任谢蒹葭离去,到时候她依旧是自己的未婚妻? 那这三天期间,会发生什么?只要是个脑子正常一点的人,都能想得明白。 恐怕到时候,他脑袋上的大草原,已经绿得发光了。 而姜澜他又把谢蒹葭当成什么了,用完三天之后,就还给自己? “你若不接受也罢,三天之后,识趣一点就自己解除和谢姑娘之间的婚约,或许也能体面一点……”姜澜依旧随意道。 “你这恶贼,实在是欺人太甚,我忍不了了……” 萧腾气得脸色铁青,身上灵气波动弥漫,拳头之上更是有霞光交织,就要出手教训姜澜一番。 “萧腾哥哥,快住手。” “这里可是监天司……” 见状,一直沉默不语的谢蒹葭,忽然出声喊道,就要阻止他。 闻言,萧腾牙齿紧咬,拳头收了回去,一身火气硬生生强忍了下来,只是脸色愤怒铁青到了极致。 他终究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平日里哪怕养气功夫不错,但面对姜澜这般羞辱,尤其还是当着心上人的面,又如何能忍得住。 只是他也并没有冲动。 在监天司出手,不仅触发大夏铁律,还会被认作是想劫狱,那后果不是他现在所能承担的。 姜澜啧啧一声,似乎是有些遗憾于萧腾没有出手。 “姜公子不必多说什么,蒹葭不是水性杨花之辈,这辈子认定了萧腾哥哥,必然不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来。” “谢家之事,蒹葭会自己想办法,就不劳姜公子费心了。” 谢蒹葭此时也道,语气依旧清冷,但似也多了些恼怒和厌恶。 闻言,萧腾面色顿时急转,变得好看许多,因为谢蒹葭这话,心里更是油然而生阵阵感动来。 能听到她亲口说出,这辈子只认定自己一个人,他感觉这些天的诸多所为,那都是值得的。 便是为了她赴汤蹈火,上刀山下火海,那又如何?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劝谢姑娘了。” “不过,后天一早,谢姑娘就要被废除修为了,到时候沦为废人,你体内的仙凰真血,可就浪费掉了。” “我这里有一枚还真龟息丹,你服下之后,可瞒过镇仙司的人。” “我希望你能替我好好保存住那滴仙凰真血,我到时候会亲自来取。” 姜澜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伸手自怀中,取出一个白玉瓶来,放在了谢蒹葭玄铁栅栏外的空地上,她只需要伸出手,就能拿到。 监天司负责收押看管,废除修为,贬为庶民,则由镇仙司来处理。 姜澜很了解谢蒹葭,更知道她的真实来历,所以很清楚,她如今最看重的便是她的修为实力。 而她最担心的同时也是这一点,在镇仙司面前,可就不好隐藏了…… 至于这枚还真龟息丹,其实是姜澜在紫霞真君洞府里得到的。 当时他不知其中那些丹药的具体作用,便以神识刻录下外形、色泽、气味等诸多方面,以传讯令牌,询问回到药王谷的萧盈月。 数天之后,萧盈月便将查阅到的资料,都传讯告知给了他。 姜澜会让父亲提前对谢家动手,便是早早算计到了这一天。 (本章完) 第103章 天下可没有白吃的丹药,正好解了燃眉之急? 姜澜在留下这番话语和丹药后,便离开了监天司。 他并不担心谢蒹葭不会收下,顺便也能搞一下萧腾的心态。 可惜萧腾这个大气运在身的家伙,心境倒是颇为坚定,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也没能薅到他的气运。 这让姜澜感觉有点遗憾。 至于谢蒹葭服下丹药后的事情,那就好办了,姜澜会教会她一个道理,天下可没有白吃的丹药,还有便是……陌生人给的东西,千万别吃。 “还真龟息丹……” 谢蒹葭看着玄铁栅栏外的那个白色小玉瓶,心里此刻其实也有点纠结。 不过因为萧腾还在这里,她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蒹葭……” 萧腾注意到谢蒹葭的神情,蠕动了嘴唇,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心里其实有点发堵和难受。 不仅仅是因为姜澜刚才那番“直言不讳”的话语,还因为他面对谢蒹葭现在的情况,竟然毫无应对办法。 他并没有听过还真龟息丹的名字,也不确定姜澜所说的那些话到底是真是假,更不知道姜澜有没有在丹药上面动过手脚。 但他明白一件事,若是能瞒过镇仙司,让谢蒹葭保留下修为实力,那肯定是最好的。 谢蒹葭肯定也不愿意,自此以后由一名光环璀璨的天之娇女,沦为一个普通人。 这样的落差,若换做是他,他也接受不了…… 对面牢狱中的谢庆和谢云双,此刻也沉默了。 虽然姜澜留下丹药的本意是不想谢蒹葭体内的仙凰真血浪费掉,但那番话语,戳中了他们的心窝,其实他们也不愿看着谢家未来的希望,自此陨落,沦为一介凡人的。 谢蒹葭出世之后,仙凰虚影降世,化作一缕仙光,落入她眉心之中。 她天赋异禀,自幼修为速度,就远超常人。 七岁那年被一头白鹤带走,云游四方,回来时更是得到了一滴仙凰真血,实力突飞猛进,谢家年轻一辈,无人是其对手,包括大她很多岁的哥哥。 “蒹葭……”两人看着那瓶白瓷丹瓶,嘴唇也是动了动,但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下去。 “父亲和哥哥的意思,蒹葭明白,但这丹药,是那恶贼留下的,我说什么都不会吞服下去的。” “而且,这还真龟息丹的名字,我也从未听过,难保那贼人打着这样的幌子,在其中留下什么手脚。” “再说,若是修为被废,沦为一介凡人,我没有了仙凰真血,也不必遭那恶贼惦记了。” 谢蒹葭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似坚定异常。 她知道萧腾心怀芥蒂,这番以退为进的态度,也是想让他心中宽慰放心。 但她的确听过还真龟息丹的名字,不过却从未真正见过。 眼前丹药是真是假,也无从得知。 难保姜澜故意说出这个名字,但是却在其中留下手脚,为了小心起见,不得不防。 “蒹葭你……” 萧腾见她如此态度,心情稍缓,脸上也露出一些劝慰的笑容来,主动道,“其实那姜澜恶贼说的也没错,若能保存修为实力,将来才会有翻身,为谢家洗清冤屈的机会……” “我知道蒹葭你心头不愿接受那恶贼所赠的丹药,但换个角度考虑,他这算不算是资敌呢?” “你也不要意气用事,刚才那恶贼确实嚣张,说出那番话来,但伱这么多年的苦修,如果被废除的话,你真的甘心吗?” “只有以后实力更强大,才有扳倒相国府的机会,才能不枉谢庆伯父和云双舅哥他们的一番坚持。” 他语气温和,谆谆劝道,担心谢蒹葭想不开,特意提及谢庆和谢云双。 闻言,谢庆和谢云双也明白这个道理,点了点头,心头虽然很是不甘,也只能无奈接受。 “萧腾哥哥,你……想让我接受那姜澜恶贼的丹药吗?” “是不是,我没有修为以后,成为一个普通人,你就看不上我了……” 谢蒹葭娇润的红唇,此刻也似在轻颤,脸上的血色也在渐渐失去。 她看向萧腾的目光,仿佛有些难以置信。 “不是,怎么可能,蒹葭你在想什么?” “我怎么会看不上你?我还担心你看不上我呢?” 萧腾急忙解释起来,生怕她误会什么,道,“我知道你痛恨那恶贼,但现在也的确没有办法。” “他刚才威胁你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心上,你放心,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他动你一根毫毛。” 谢蒹葭沉默了下去,长长的睫毛不断颤抖,素白的玉手也握得很紧。 良久之后。 她才低声道,“我明白了,不过萧腾哥哥,劳烦你把瓶中的丹药,拿去找一些丹道大师鉴定一下,我担心那姜澜恶贼,在其中留下什么手脚……” 萧腾长舒了口气,拍着胸膛保证道,“蒹葭你就放心,这交给我吧,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去找人鉴定一下的。” 谢蒹葭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有劳萧腾哥哥了。” 随后,萧腾便又和她说起了一些自己这两天所了解到的消息,以及他打算如何将谢蒹葭安然护送至剑宗的计划,便拿着白瓷瓶离开了。 谢蒹葭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长长的甬道之中,才慢慢地收回目光,眼里显露些许的异色,最后收敛不见,变得清冷平静。 目前对她而言最重要的,自然就是修为和实力。 这些年隐藏那么久,一旦遭镇仙司废去,那她到时候的身份,难免也会暴露,引起怀疑,甚至可能被当做魔人,落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毕竟,她并非真正的谢蒹葭,真正的谢蒹葭在七岁那年就已经死了。 姜澜因为图谋她体内的仙凰真血一事,竟然阴差阳错之下,拿出还真龟息丹来,可以说正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而她现在唯一担心的便是,那颗还真龟息丹,到底是真是假,以及姜澜到底有没有在其中动了手脚。 …… 离开了监天司后的萧腾,第一时间回到镇北王府,去找他的父亲萧河,问及还真龟息丹的事情,并告知了监天司牢狱中所发生的事情。 萧河虽然贵为镇北王,但对丹药这些,却是没有丝毫涉猎,对此自然是满头雾水。 但见萧腾如此急迫,他还是打算亲自动身一趟,前去观星台,寻找国师葛七星。 葛七星见多识广,自然能分辨出其中真假,何况萧腾乃是他亲儿子,他又岂会害萧腾。 “腾儿放心,为父这就去找人辨别真假……” 萧河接过丹药瓶后,便叫来小人备好辇车,往国师所在的观星台而去。 萧腾心里虽然急迫,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强自让自己冷静下来,并暗中祈祷丹药是真的,那姜澜没有在其中动任何手脚。 “只要帮助谢家渡过这个难关,蒹葭对我也会更加另眼相看……” “在牢狱中,她可是亲自说出,这辈子只认定我一个人了……” “就是那姜澜恶贼实在是可恶,等我实力强大,无惧相国府后,定将他挫骨扬灰,不然难消心头之恨。” 想到今天牢狱中所发生的一切,尤其姜澜的那番话语,萧腾心里就有阵阵无名火起。 他也不知为何,自己和那姜澜之间,似乎天生犯冲一样。 一看到他心里就不舒服。 破妄神瞳的直觉甚至告诉他,让他尽量远离那家伙。 “他就算得到那紫霞真君的传承造化,也不过刚刚踏足修行而已,我已经立足于五境魂宫境多年,又岂会在意他那点实力?” “可惜有相国府在其身后撑腰,无法动他。” “一旦相国府倒了,那家伙还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帝都京阳城内,不知多少人看他不顺眼。” “父亲说得对,贼相祸乱朝纲,唯有效忠陛下,将其扳倒,我大夏才不至于如此乌烟瘴气,才能见那朗朗青天。” 回到庭院的萧腾,心头郁气翻腾,让侍女找来笔墨纸砚,在石桌上铺展而开。 一番笔走龙蛇的字迹下去,心中隐隐有一种为国为民、为社稷朝纲的大气魄显露。 啵…… 下一刻,他灵台空明,体内陡然传来一声沉闷的脆响,像是某种瓶颈自然而然地冲开。 萧腾脸色顿时难掩喜色,手握拳头,道,“竟然突破魂宫境中期了……” 不过此刻,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在他的眉心之间,有隐隐的光芒闪烁,似一个细小的星辰图案,很快隐没不见。 与此同时。 京阳城,东边,一片恢弘气派的建筑群中。 “星辰珠刚才发光了……” 一座富丽堂皇的殿堂深处,软塌上,斜靠着一道身影。 她轻纱掩面,一身宽大的绛紫色长裙,遮掩玲珑浮凸的身材,雪白细腻的肌肤,令人遐想连篇,眸光含媚,隐有水光,仿佛能勾人神魂。 而在她的手里,正握着一颗拳头大小、晶莹剔透的玉珠。 其中闪烁着点点斑驳的细碎光晕,形如星河,无比璀璨。 看见手中玉珠内的异象,这道身影直立起身子来,一对含媚的眸子里,有异色闪烁,似是在思忖着什么。 “宫主伙同外人,盗走我神女宫的至宝摇光仙玉,至今摇光仙玉下落不明。” “师尊猜测可能就在京阳城的某个角落,让我带星辰珠来寻……” “刚才突然发光,莫非是摇光仙玉显露出了气息?” 若是有年轻一辈在此地,赫然会认出此女便是神女宫的真传弟子妙音仙子。 她并未参与到紫霞真君的传承造化争夺中。 当日在安阳城凑了热闹,并在煮茶大会上喝了茶后,便直接离开,来到了皇都京阳城。 在京阳城蛰伏多日,终于在今天让她看到了一些关于摇光仙玉的线索。 可惜刚才星辰珠也只是闪烁了一下光芒,很快便消散了。 她哪怕现在去寻找气息波动的来源,也是徒劳的,已经赶不及了。 而另一边,在国师府深处的观星台上。 萧河怀揣白瓷丹瓶,找到了当今国师葛七星。 其一副中年男子的模样,但面容很是俊朗,留有长髯,显得很是清矍,一身大罗道袍,盘坐在观星台顶部。 纵然是大白天,但其头顶星空浩瀚,有漫天的星辉垂落下来,被他面前的罗盘所承接住。 其中演绎诸多景象,似有芸芸众生更迭。 “葛七星,萧腾又遇到麻烦了……” 面对曾经的情敌,萧河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 “是何麻烦?”葛七星的声音温润平和,仿佛令人如沐春风,很容易心生好感。 “这是何丹药,你可认识?”萧河将怀中的白瓷玉瓶放下,问道。 葛七星略有困惑,随手将白瓷玉瓶的塞子打开,顿时一股霞雾喷薄而出,伴随着浓郁的药香,虚空间似有一头老龟虚影一闪而过。 “这是?” “还真龟息丹?” 他眉头先是一皱,随后打量几眼,便面露吃惊和震动之意,问道,“你是从何处得来的?此丹方早已绝迹,每一枚丹药都是绝品,吃一颗世间便少一颗。” 萧河同样显露震动,没想到这竟然是真品。 他当下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解释了一遍。 “怪不得,也只有相国府估计才能拿出这种丹药了。” “既然那姜澜有意赠药,那收下便是,蒹葭苦修多年,的确不能被废除修为,我也正在苦恼,要如何相助。” “这姜澜倒是阴差阳错,直接帮了一把。”葛七星点了点头道。 “其中没有问题吗?”萧河问道,以他的修为实力,也看不出其中有没有问题。 “没有什么问题,丹药的年份有些久了,但不影响药效,相国府图谋蒹葭的仙凰真血,自然也不舍得她修为被废,浪费那一滴真血。” 葛七星打量了许久,又以秘法洞悉查看,的确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 回到了相国府的姜澜,将身份令牌归还给他父亲之后,便被带到了偏殿去。 他一开始还稍微发愣,有些不解,等到了偏殿之中后,他才明白。 原来是给自己准备的筑基药浴已经熬制好了。 偏殿中央,一口硕大的四足方鼎坐落,青铜材质,表面镌刻着诸多的花鸟虫鱼、山川湖泽等景象,还有上古先民祭天之景,显得古朴沧桑,恍惚间,能听到浩大的祭祀音、祷告音、世界音。 鼎中热气咕嘟,各种仙材地宝翻滚,霞光氤氲,道纹气机交汇,以阵法封锁,以免异象显露,犹如一片飞仙之地。 而在青铜大鼎的下方,火光腾腾,不断舔舐着大鼎,虚空都烧灼扭曲,似要坍塌一般。 光是走进偏殿,便能听到凰唳凤鸣的声音,仿佛在大鼎中封印着一头幼年仙凰。 姜澜明白父母的好意,虽说他目前并不需要塑造道基,但他还是依言屏退了所有下人,进入鼎中,开始盘坐吸收起来。 在此过程之中,凰虚混元经主动运转,澎湃的药力,汹涌而至,化作精纯的灵气,不断汇入到他的四肢百骸之中。 隐隐间,一头仙凰虚影在他身后浮现,张开双翅将他围住。 一簇又一簇的神火跳动,每一簇神火都好似在映照一方小世界,烨烨生辉。 而偏殿上空,异象更为惊人。 好在相国府内阵纹密布,禁制繁杂,景象很快便被迷雾所遮掩,外人难以看清。 “澜儿天赋一直如此,那凰虚混元经才得到没多久,便有了如此高的造诣和掌控……” “这些年真是将他耽误了,不然太一门那边,又岂会容那姬家小辈放肆,李道一枉费我李家栽培,修为高于对方,却还险些落败。” “若是梦凝那丫头尚在太一门,也不会容许那姬家小辈,如此嚣张。” 李青姝望着偏殿上空的异象,眸子里精芒闪烁,而后似想到了什么,冷哼一声。 姜临天微微摇头道,“姬家毕竟出了特殊体质,李道一虽然一步步自外门走上来,但心气方面却稍显不足,对方败了,尚有再争之地,而他一旦败了,可就意味着要被李家放弃了。” 李青姝也知这个道理,但听闻太一门那边传来的消息,却是令她火大。 “当初我若不害了澜儿,以他的修为天赋,碾压那姬家小辈,只需一掌……”她再度冷哼一声道。 姜临天无奈笑笑,伸手揽住了她,道,“夫人何必再想这些,澜儿他是有大气运和造化在身的,注定会后来居上,凌驾于同辈之巅的。” 两人谈话之间,偏殿上空的所有异象消失一空。 接着周围的殿宇都跟着隆隆剧震起来。 天地间的灵气,更是疯狂地朝着偏殿之中汇聚而去,在半空之中化作了一道道灵气旋涡,景象惊人。 “如此动静,可谓厚积薄发……”两人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和意外。 仅仅只是铸造道基,便引得这般动静,若是踏足灵海,不知道要开辟多少丈的灵海出来。 “刚才这般动静推测的话,澜儿开辟灵海之后,至少万丈起步……” “万丈灵海,古今罕见。若是远超万丈,那恐怕典籍都不敢这么记载了……” “哈哈……” 姜临天开怀大笑。 而偏殿之中,姜澜收敛了自身所有气息波动,看了眼已经清淡寡水一样的大鼎,他并不算意外。 刚才这气息波动,乃是他有意为之。 他本身的修为,已经是照幽境层次,诸多手段施展,六境神通境也是抬手可杀。 只是母亲李青姝还因为多年前的事情,一直内疚自责,倒不如以此动静,让她安心。 自己这也算是所谓的破而后立,后来居上了。 翌日清晨。 一艘云白云辇停在了相国府外,姜澜按照之前和苏清寒的约定,将她送往道苍剑派。 或许是明白今日即将分离,昨夜的苏清寒,显得格外的黏人火热。 对于这些大气运之人,姜澜一直都是秉持着能放养就放养的姿态。 就算按照原剧情发展,他也不知道苏清寒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获得了哪些机缘造化。 等她去往道苍剑派后,冥冥之中属于她的机缘造化,自然会朝她汇聚而去。 以两人如今的关系亲密度而言,姜澜自然也能获得相应的气运反哺。 在日后的大局中,苏清寒等人的实力越强,对他的帮助也越大。 离别之际,姜澜倒没想到苏清寒眸子里显露氤氲水雾,一副真的很舍不得自己的样子。 他有命之道果在身,自然能通过其生命气息,判断是否情真意切。 “你可是将来要成就剑仙之位的人,怎么如此婆婆妈妈、扭扭捏捏……” 姜澜想了下,便露出温和神情,走上前去,轻轻帮她将眼里的氤氲雾气擦去。 “嗯……” 苏清寒闻言,脸蛋靠在他手掌心之间,也是收敛了诸多不舍心绪。 该说的话昨夜已经说完了,再继续拖着不走,也不是她的性格。 她也的确没想到,自己将来会有如此小女人般忸怩不舍的一天。 (本章完) 第104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下子终于没有问题了? “师尊仙踪缥缈,早已在数年之前,就已经云游八方,不知所踪了。” “我也只是按照师尊的吩咐,在洞府中一边修行一边等着,说将来一旦有人找来,便让其在洞府外等候半月。” “若是半月之后,那人还不离去,执意求见,那才让我出来,将外面等候的人迎入洞府中。” “你们怎么还不信?都已经把洞府给搜了一圈。” “这便是师尊让我交给你们的锦囊。” 京阳城,一座偏僻府邸深处。 亭台中央,脆生生的话语响起。 这是一名扎着道髻、唇红齿白的小道童,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模样,周身透着一股清灵之气,清新自然。 在场中人,都看得出来他是由山精野怪点化而成,有着不浅道行。 而且没有任何血腥煞气萦绕,说明从未杀生。 “盟主让我等寻找许久的半仙真人,只留这么一个锦囊吗?难道早知道我们会去找他?” 亭台之中,围坐着不少的人。 男女老少、人族异族皆有,身上神辉缭绕,气血澎湃,显然实力非凡。 此刻说话之人,是名面容白皙光滑,风韵犹存的美妇。 她一身锦缎长袍,身段婀娜,腰间和脖子处环绕着一条条五彩斑斓的毒蛇,连眼瞳也是竖着的。 虽然来自于蛇人族,但身上却少有相关特征。 “盟主既然让我们去寻半仙真人,那自然是有所道理,那半仙真人也无愧于半仙之称,算尽天下,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据说连天衍门的开派祖师,也和他有渊源……” 另一名强者开口,其方脸阔口,背负大剑,很是魁梧,宛如一座惊人的熔炉。 “盟主已经得到消息,想必很快就会过来了。” “到底要找的东西,是不是这个锦囊,很快便知。”另一人说道。 此地乃是纳仙盟位于京阳城的一处据点。 而他们都是纳仙盟的成员,眼前实力最弱的,也足有五境修为。 他们之中的绝大部分都是散修,身后并无什么背景,修为困顿许久。 多年前被纳仙盟的人找上。 纳仙盟为他们提供修行的资源,包括丹药、灵石、丹药等等,而他们则需要为那位神秘的盟主效命。 而那位神秘盟主,也不会强迫他们去做一些阴暗危险的事情。 只是偶尔帮其打探一些各地消息,搜集资料,或者杀一些罪孽深重之人。 久而久之,纳仙盟的名声在大夏境内的散修圈内也传开了,越来越多的人为其效命。 不过谁也不知道那位神秘盟主的身份,只是知道其背景不凡,手握诸多资源。 在纳仙盟中,也只有修为实力达到五境以上的存在,才有资格接触到那位神秘盟主。 而就在此地众人心绪纷杂之际。 庭院之外传来脚步声音,一名身着丝制青衣、戴着青铜面具的挺拔身影,在几名轻纱掩面的貌美侍女的簇拥下走来。 听到这番动静,此地纳仙盟的众多成员,纷纷起身,拱手恭敬道,“见过盟主。” 他们之中的一些人,都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位盟主,暗自打量之际,心里更是吃惊不已。 之前只是从传闻中知道纳仙盟的盟主应该很年轻,家世显赫,身边经常有貌美如画的侍女跟随,其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如今一见,更觉难以窥视。 那青铜面具明显是某种特质秘宝,不仅无法窥探,还会将神识刺伤,使得头脑剧痛。 他们心中剧震之际,神情越发恭顺。 如此种种,只能说明这纳仙盟的盟主,来头更为恐怖。 在这大夏帝都京阳城生活,非富即贵,没准就是哪家古老门阀世家的公子私下建立的。 “你就是师尊让我等的人?” 亭台之中的那名小道童,却是没管这么多。 他看到为首之人走来,便直接拿起一个锦囊走来,言语间颇有些不耐,道,“终于把伱等来了,这是师尊让我交给你的锦囊,你确定无误后,我就要回鹿台山了。” 戴着青铜面具的修长身影,只露出一对平静如渊的眸子,只是随意一扫。 其身后的一名侍女顿时上前,自其手中接过了那个锦囊,其中明显留有某种禁制,需要特殊手段才能打开。 修长身影只是看了一眼,便明白了,知道要如何打开,微微颔首道,“有劳了。” 声音温润中性,难以判断男女,也难以判断年纪。 “兰儿……” “这是我家公子的谢礼,还望小师父收下。” 一名侍女闻言顿时明白,自须弥戒中取出一个晶莹剔透、翠嫩欲滴的灵果,递给小道童。 小道童见状,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刚才的不耐一扫而光。 “锦囊无误,我要的便是此物。” “你们此行有功,我回头会赐予相应嘉赏。” 这道修长身影又扫了眼此地的一众纳仙盟成员,淡淡道。 “多谢盟主。” 纳仙盟的一众成员,顿时露出笑容,急忙感谢道,而后也识趣地告退离去。 在离开前,也不忘将那小道童给一并带上。 在确定院落中没有旁人后。 四名侍女之中的一人,祭出一方古朴萦绕着灰雾的古玺,顿时有蒙蒙霞光喷薄,瞬间将整座院落遮掩,保证外面无人可窥探到其中的景象。 “父皇让我去寻找半仙真人,到底是所为何事?莫非就是这个锦囊吗?” “半仙真人知道我要去寻找他,所以才特意准备好了这个锦囊,还是什么缘故?” 摩挲着手中的锦囊,夏皇青铜面具下的黛眉,轻轻一皱。 她纤细玉手中有龙气弥漫,扫过锦囊,上面所留的禁制顿时消散破除。 只有皇室之人,才能修行龙气,那半仙真人明显知道皇室的人会找他,所以才特意在锦囊上面留下相应禁制。 若是旁人得到,也难以将其打开,如果强行破除,只能将其中的东西一起毁掉,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夏皇此刻也有些好奇,那半仙真人到底留了什么,会让她父皇在薨逝前,再三叮嘱她此事。 “这是一句谶言吗?” 很快,打开锦囊,看到其中所留之物后,夏皇却是愣住了。 竟然只是一张纸条? “其中是留有什么重要的信息吗?”夏皇有些不解。 不过而后,当她展开纸条,扫过其中的字迹时,青铜面具下的面色,却是直接一变。 纤细玉手下意识地将纸条给攥紧,神色一时阴晴不定。 “这怎么可能……”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她在原地静默许久,面上神情一番变化,心里不知为何,竟涌现出一股戾气和不甘来。 最后一股龙气浮现,化作一团火焰,将纸条给烧得一干二净。 四名侍女还是第一次自夏皇身上感受到这种暴戾情绪,皆被吓了一跳,急忙垂首而立,不敢抬眸看去。 直到过了许久,夏皇才似从刚才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回宫。” 她淡淡道,青铜面具下的面容上,已经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澜。 …… 送走苏清寒后,姜澜便回到相国府,开始思忖接下来的计划。 “眼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谢蒹葭这颗棋子是跑不掉的……” “以那谢蒹葭的性格来讲,真实身份和来历,又加性命被我拿捏在手,倒不怕她不就范。” 原剧情中,谢蒹葭在七岁那年被白鹤带走,前往落凰窟的时候,便已经死了。 确切的说,应该是在七岁那年,在落凰窟被夺舍了。 落凰窟乃是中天州的一处绝地,从其名字也看得出来,古老年间曾有凰族于那里陨落。 凰血映照万里,周围尽化一片赤土,足足烧了数千年。 那名凰族大能死于那里,但和其交手缠斗的大敌魔族,却并未死去,而是遗存一缕残魂,在那里缓慢恢复。 直到若干年后,通过那名凰族大能所残留的真血气息,吸引来一群妖兽,再令那些妖兽去寻身负凰族血脉的后人来此接受传承。 她再寻合适肉身进行夺舍。 在谢蒹葭被白鹤带去落凰窟之前,其实就有不少天骄去过那里了,并获得不少好处。 为了不让世人怀疑,她慎之又慎,先丢出了不少好处,打消世人的顾虑和担心,最后才选择了最合适的谢蒹葭进行夺舍。 夺舍之后,便隐藏在了谢府,慢慢恢复着修为。 姜澜深知这一段剧情,所以才敢毫无顾忌地算计谢蒹葭。 毕竟他需要通过谢蒹葭来拿捏住萧腾。 萧腾身后牵扯到国师葛七星,又牵扯到神女宫的宫主。 此外,连当今的夏皇夏君溪,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从辈分来讲,也算是萧腾的师妹。 当然,这只是辈分,夏皇的年纪可是比萧腾大不少的。 原剧情中因为某些缘故,夏皇想将整个帝都的周天明虚转轮大阵,掌控在手中,但因为自身实力不够,便自创一门名叫聚星术的神通,想汇聚周天星辰之力为她所用。 而葛七星深谙此道,夏皇便私下拜其为师。 不过现在,夏皇还不知道萧腾其实是葛七星的私生子。 姜澜有意将其左膀右臂折断,而萧腾便是最好的棋子。 明日谢蒹葭便会被护送往沧澜剑宗,这期间萧腾会现身阻拦,此外夏皇那边,也会安排人手暗中保护。 他父亲虽然早早算计到了一切,并已经布置好了诸多手段。 但并不知道萧腾早已猜到谢蒹葭不会被送去道苍剑派,其身边的所有力量都会留待于将其安全护送过去。 姜澜也并不打算将谢蒹葭带到相国府。 因为在他接下来的计划之中,谢蒹葭的身份,占据着很大的重要性,相国府可不能和她占上丝毫关系。 所以就算他父亲的计划能够成功,他也会想办法从中破坏。 “在这之前,先找人去打造一副能遮掩气息的青铜面具……” 姜澜回忆着原剧情中,夏皇在纳仙盟等诸多成员面前现身时的外形装扮,打算借此布置另外的手段。 戌时,太阳西沉。 华灯初上。 整座京阳城沉浸在一片辉煌的灯火之中。 殿宇楼阁之中,相继亮起了一盏又一盏的明灯,云雾掩映的宫阙里,灯火灿烂,热闹非凡。 姜澜按照以往的习惯,带着大批护卫和骑士,离开相国府,往临水小阙而去。 临水小阙身后的欲仙坊乃是京阳城最大的风月场所,背靠昌隆商盟,占地极广。 当中宫阙如云,楼阁成片,碧湖点缀,溪河流淌,画舫云舟飘荡间,云雾弥漫,一片朦胧。 经常能看到诸多文人雅士、天骄俊杰来往。 远远看去,那些灯火辉映的屏风间,婀娜身影若隐若现,伴着娇声笑语,令人遐想连篇。 姜澜作为此地的老主顾,从某种意义上,又算得上是东家,轻车熟路地便来到临水小阙里。 一旁便是流淌而过的溪河,溪水潺潺。 初升的明月坠入其中,波光粼粼,薄雾升腾,好似人间仙境。 小阙里伴着金灯香炉,俯瞰望去,景色极好,席间早已准备好了诸多的酒水灵果。 一名身着白衣白袜的女子,秀发盘起,露出纤秀的脖颈,清秀明媚的脸蛋上,未施粉黛,盘坐在席间,早已等候在此。 见姜澜到来,屏退了所有下人之后。 女子才起身一礼,道,“见过公子。” 其神情平静温婉,目光看向随意盘坐而下的姜澜,倒并未半分意外。 当初在血色高原,姜澜拿出“姜”姓令牌,让她可通过昌隆商盟寻找到他的时候,她便已然猜测到了其身份。 “这么明目张胆地来见我,就不怕身份泄露吗?”姜澜随意坐下,目光却是带着几分饶有兴趣。 “妾身既然这般现身在京阳城内,自然是有所仰仗,身份这些也早已打点好,不怕露出破绽来。” “而且,这不是公子你要我来此地见你的吗?”白衣女子温婉回道。 她正是宋幼薇,原剧情中血仙教的妖女,一心想要脱离血仙教。 当日在血仙教的遗址血色高原,为寻化解血仙咒的办法,她和诸多同伴遭叶铭背刺。 当时的姜澜正在一旁甬道内赶路,无暇多管。 宋幼薇察觉到他的气息,借着横飞出去的时机,祸水东引,撞开甬道,让姜澜暴露出来。 而他因为毫无修为在身,只能通过命之道果,操纵血色高原内所弥漫的诸多血色瘴气,解决掉万法教的那些弟子,顺便惊走叶铭。 不过,他当时已经到油尽灯枯的地步,无法解决宋幼薇。 只能以疗伤丹药唬住宋幼薇,让她误以为吞下的噬心丹,听从自己的命令,算是留下了一颗棋子。 “五境魂宫境巅峰的修为,比起诸多年轻一辈都要强得多,身为血仙教的妖女,之前在血色高原,多亏她身体出了问题,不然凭借我当时的那点手段,还真吓唬不住她……” 姜澜如今再打量宋幼薇,很清楚地能察觉到她目前的修为。 来到京阳城后,他便自管家那边得知,有人通过身份令牌找他。 当时他略微一思索后,便知道是宋幼薇来找他索要解药。 毕竟在血色高原的时候,他故意糊弄她,说三月之内必须吞服解药,不然噬心丹一发作,她必死无疑。 以宋幼薇的见识和谨慎,哪怕是到死,也猜不出来,她当时吞服的只是简单的疗伤丹药,压根不是什么噬心丹。 不过,因为当时要前往监天司牢狱中见谢蒹葭一面。 姜澜便没有去见宋幼薇,而是让她先等着。 正好目前他有些事情,需要她去做,她的身份也正合适,当时随便留下的一颗棋子,现在倒也能发挥不少作用。 “这是噬心丹的解药……” 姜澜也不啰嗦,再度自怀里取出一个白玉瓶来。 这依旧是疗伤丹药。 他其实也有些困扰,自己身上并没有类似的毒丹,不然可以以防万一,将眼前的解药直接换成真正的毒丹。 看来以后还是得多去药王谷走动走动,让萧盈月帮他炼制一些丹药,以备不时之需。 宋幼薇看向眼前的白玉瓶,不过并未直接去接。 她其实也怀疑当时所吞服的那枚丹药,到底是不是噬心丹。 因为后面的时间里,她翻找诸多典籍,并让一些医师探查,但都没有任何结果。 她体内也没有出现任何异状,丝毫没有中了毒丹的迹象。 可结合当时在血色高原的情况,姜澜明明能杀了她,却没有动手,反而直接道破了她的身份和秘密,并直言可以帮她杀了她的师尊。 那可是她深藏于心的秘密。 也只有血仙教和她关系不错、明白她以前遭遇的一些同伴,才能了解到这个隐秘。 当时姜澜明明并未见过她,却将那一切直言道出,令她当时便呆愣怔住在当场,心里涌现极大的难以置信和恐慌。 而后面因为其留下的身份令牌。 她隐隐猜到了姜澜的真实身份,猜测可能是相国府的庞大眼线,遍布大夏各地,连她的秘密也尽数被洞悉。 也因此,她才不敢有别的心思。 至于那噬心丹的来历,想必也是她所了解接触不到的。 她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去验证真假…… 这才有了来到京阳城,寻找姜澜索要解药的事情,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则是涉及到了血仙教接下来所谋划的一场大计。 以她的身份,需要亲自坐镇这里。 “怎么?莫非担心解药有假?”姜澜问道。 “没有,妾身怎会怀疑公子。”宋幼薇摇了摇头。 “那便当着我的面服下去……”姜澜看向她道。 如果宋幼薇留着让别人去验证一下,那他这所谓的噬心丹,还真有可能会暴露。 宋幼薇一怔,也没有想太多,猜测姜澜可能担心自己事后拿着解药去分解调配。 她倒是没有这个心思,而后便直接打开玉瓶,倒出其中冰凉还似氤氲着些许雾气的丹药,当着姜澜的面,直接吞下。 熟悉的冰冷感觉再度涌来,和当日在血色高原吞服下噬心丹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宋幼薇也识趣地没有多问什么,恭恭顺顺地坐在那里。 姜澜不开口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但直接来索要了丹药,吃了便走,会不会有些太不礼貌了? 但自己留在这里,貌似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她心下犹豫,要不要开口告辞。 “血仙教是打算这次夏皇南狩的时候,进行破坏是吗?” 姜澜的话语,却是忽然响起。 宋幼薇面色微变,心中一震,清丽明眸的眸子望向他,其中满是震动。 她不知道姜澜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 这可是血仙教的秘密,哪怕是高层,也不一定知晓。 “公子,你……” 宋幼薇娇嫩润泽的红唇微动,想问姜澜如何知道的,但也知问了估计没什么用,便道,“看来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公子。” 连她的身份,也瞒不过姜澜,这个秘密他若是想知道,估计也不难。 或许血仙教中,有他的眼线或是内应? 如果是相国府的眼线的话,那就太可怕了。 姜澜明白她的猜测,这毕竟是原剧情中所发生的事情。 “不必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 姜澜随意道,“血仙教有意破坏皇室的南狩,我不会插手多管。” “嗯……” “我只是按照吩咐,来暂时坐镇于此,此事由其余长老负责。”宋幼薇点了点头,解释道。 “你不必解释,我知道你不想和血仙教同流合污,但碍于诸多原因,无法安然抽身。” “当日在血色高原,我并未杀你,也有部分是因为这个缘故。”姜澜看向她道。 宋幼薇闻言,放在茶桌下的玉手,轻轻握紧,低声道,“多谢公子当日的不杀之恩。” 当日其实她也很担心,姜澜会不会事后反悔,将她的那些同伴都留在那里,毕竟他们可没有吞服下噬心丹,而且也都猜到了姜澜的真实身份。 好在后面,哪怕血色高原发生惊天异变,他们逃离之后,也不见姜澜反悔杀来。 当时宋幼薇便明白,姜澜定然是个守信之人。 外界传言之中都将他当做一个纨绔二世祖看待,但亲身目睹过其实力的恐怖和深不可测,她可不会那么去想…… “这杯酒水,算是为当日在血色高原的不敬,以及公子的海涵赔礼道谢。” 宋幼薇念及这里,起身拿起酒壶,为姜澜面前的酒杯满上。 她心里对于姜澜逼迫她吞服下噬心丹,倒是没有半分的怨言。 毕竟当日是她祸水东引在先,若非自身有碍,加上技不如人,她是肯定会斩草除根、毁尸灭迹,不留任何破绽。 “不必如此,我今日来见你,除了给你解药之外。” “还有一事要你帮我去做。”姜澜摆了摆手。 宋幼薇一怔,看向他道,“公子有何吩咐,尽可直言,妾身只要力所能及,定然不会推辞。” “明日御史谢家的小姐谢蒹葭,将会被监天司的人护送至沧澜剑宗,途中会有多方势力进行争夺,我要你帮我把她带来。”姜澜道。 宋幼薇虽然才来京阳城不久,但也听到了相关的消息,面上浮现吃惊之意。 据她所得到的消息来看,谢家正是因为得罪相国府,不肯将谢蒹葭给交出,这才会被冠于勾结魔人的罪名,全家被贬,男丁送往边境、女眷送往剑宗…… 若无意外的话,明日相国府的人会进行截胡,将谢蒹葭给带走,这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阳谋了。 可眼下姜澜又让她出手,帮他将谢蒹葭给带来? 宋幼薇脑海里诸多思绪闪过,很是吃惊震动,但也不敢去细细揣测姜澜的想法和意图。 只能回复道,“妾身明白,只是公子你就这么确定,妾身能将谢蒹葭自多方势力的手中夺回吗?” 她不用想,也知道明日定然有一场混乱大战。 “你不用担心,到时候不会有高于六境的强者出手。”姜澜道。 这虽然是阳谋,但若是有七境存在下场,那就已然是在赤裸裸地挑衅监天司和皇室了。 “妾身明白了。”宋幼薇点了点头。 姜澜微微颔首,随手一扬,一枚闪烁着血色光芒,其中似有血色雾霭氤氲的球形珠子,出现在了茶桌上。 始一出现,周围的环境温度便急剧下降,阴寒至极。 宋幼薇甚至嗅到了浓郁的血色气息,仿佛有诸多亡魂在其中哭嚎。 她面色微微一变,认出了此物的来历。 哪怕是血仙教那些修为高深的长老,也难以凝练而出如此精纯的血傀宝珠来。 “你将此物带上,如果发生意外,便直接动用,其中有十具血傀,融为一身,能抗衡六境……”姜澜道。 他对于宋幼薇的实力,还是很放心的,毕竟在原剧情中她也算是很厉害的角色。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再留了一手。 血傀宝珠乃他通过万灵血傀所分化凝练而成的,虽不如真正的万灵血傀,但也有部分威能,寻常五境修士,也不一定是其对手。 若由他亲自操纵的话,那自然另当别论。 宋幼薇依言收下血傀宝珠。 在看到血傀宝珠的一刹那,她便已经猜到了这段时间在血仙教内部,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位神秘前辈的身份了…… 于紫霞山脉,传出紫霞真君洞府出世的秘密,吸引各方天骄修士赶去,再借用其中阵法,坑杀各方仙门大教的年轻一辈。 哪怕是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依旧在各地引得巨大的波澜和轰动。 各方仙门震怒,火气难消,仍旧在调查,试图报复。 谁又能想到,这一切的幕后之人,会是相国府的公子呢…… “你安心为我办事,好处是少不了你的。” “你所中的血仙咒,等时机一到,我会帮你化解。” “你想杀了你的师尊血煞婆婆,我也可以帮你。” “另外,我还知道,你的妹妹,其实尚在人间,只是一直以来被血煞婆婆雪藏着在,以留着作为后手来胁迫你……” 姜澜不理会宋幼薇那满腹的复杂心绪,将面前的酒液,一饮而尽之后,他便打算起身离开了。 不过在离开前,他想了想,驻足回头看了宋幼薇一眼,嘴角似噙起饶有兴致的笑意,留下这么一番话语。 “什么……” 而宋幼薇则是彻彻底底地呆愣住了,美眸直接大睁。 等反应过来姜澜这话,想要起身追去后,才发现他已经在一众护卫和骑士的簇拥下,往满是莺歌燕舞的一艘画舫上走去了。 “我妹妹,还尚在人世间……” 宋幼薇怔怔地望着姜澜已经看不见的背影,脑海里充斥回荡着这番话语,好似嗡鸣一样。 良久之后,她才回过神来,呆坐回到水月小阙。 望着面前已经空了的酒杯,她陷入了回忆之中。 和血仙教许多年轻一辈不同,她是被她师尊血煞婆婆,给强行掳来血仙教的。 就因为她的体质,很适合修行血仙宫的功法,属于千古难寻的苗子…… 那个丧尽天良的老恶婆,为了带走她,不惜亲手杀了她的一众亲族,让她断绝所有念想。 后面还以血仙咒控制住她,发作时生不如死。 若非心怀报仇的执念,她估计也早就自绝了。 可而今又突然听闻,妹妹其实没死,依旧尚在人间。 “他……他应该不会骗我的……” …… 不同于京阳城的辉煌喧嚣,此刻的监天司阴湿牢中,则很是阴冷安静。 甬道幽寂,油灯昏暗。 一些阴影角落里,则似有尸体腐朽发臭的气味传出,有鼠虫爬过、啃噬血肉的窸窣声音发出。 谢庆、谢云双望着牢狱对面,一直怔怔出神,似自昨日后就一直陷入某种低迷情绪的谢蒹葭,满心悲痛。 “那还真龟息丹,估计就是骗人的……” “萧腾拿去鉴定之后,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想必是被那姜澜小贼给欺骗了。”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蒹葭也不想吞服那什么狗屁丹药,以后大不了沦为一个普通人便是,以蒹葭的性格,又岂会接受不了。” “其实还是萧腾那小子,可能有点接受不了蒹葭沦为一个普通人的事实,才想让她吞服那丹药,没准镇北王府已经在商量着,如何退婚了……” 两人的交谈声音,隐隐传到对面牢狱谢蒹葭的耳中。 她略微发怔的目光,往甬道那边看了一眼,心中所怀揣的某种希望,也在渐渐黯淡下去。 明日一早,就会被镇仙司的人废除修为,到时候若无还真龟息丹遮掩。 她的原本修为就会暴露,此外连真实身份,也可能暴露…… 这是她最不想见到的情况。 有还真龟息丹,她则有把握能骗过镇仙司,并安然保留下修为,不至于沦为一个普通人。 “难不成,只能今夜想办法,看能否自监天司中脱身吗?”谢蒹葭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过就在这时,原本安静死寂的甬道中,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蒹葭……” 萧腾的身影出现在甬道的另一边,他快速赶来,带着难掩的欣喜。 谢蒹葭看向他,眼眸里似也闪烁着某种光芒。 “蒹葭,我父亲找国师大人鉴定过,后又去找一些丹药大师鉴别,丹药没有问题,的确是还真龟息丹,如假包换。” 萧腾语气很是兴奋,说话间,隔着玄铁栅栏,将白瓷玉瓶递给谢蒹葭。 按理来讲,这种瞒天过海的事情,肯定是不容许的。 尤其是在监天司这种地方,两人就差大声密谋了。 但不论是夏皇,还是相国府,都不想见到谢蒹葭被废除修为。 一方不想浪费在她身上投资多年的资源,一方不想浪费她身上的仙凰真血。 所以这种举动,其实也就是相当于走一下过场,表面遵守一些所谓的规矩。 对此,不论是监天司,还是镇仙司,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谢蒹葭明白这个道理,谢家也明白。 所以接下来,谢蒹葭能否安然被护送至剑宗,这就成为了皇室和相国府之间的一场明面上博弈了。 一场看似逾越规矩,又偏偏在规矩之内的博弈。 “多谢萧腾哥哥,你辛苦了。” 终于得知这个等待了一整天的消息,谢蒹葭心头的石头也终于落地了。 她对着萧腾微微一笑,原本显得清冷华贵的脸蛋,陡然也似明媚灿烂许多。 霎时间,萧腾感觉自己已经看呆了。 打开白瓷玉瓶,将其中丹药倒出,谢蒹葭并未忙着第一时间吞服。 以她的谨慎,还是小心仔细地打量之后,再结合自己的诸多记忆,确定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后,才将其吞服而下。 药力化开之后,隐隐间似有一头古老神龟的虚影,在她腹部深处一闪而过。 原本汇聚法力和修为的灵海之上,也似有一头古老神龟匍匐而下,开始吞吐气息。 其大口一张,就似黑洞一般,瞬间将所有的法力波动,尽数吞入肚中。 随后灵海之中,诸多波动敛去,谢蒹葭的气息也变得岑寂而悠长。 她面目之中,难掩着欣喜,“这下子终于没有问题了。” (本章完) 第105章 法力为何不受她的控制了?鸠占鹊巢的准备 “终于是吞下去了吗?” 相国府,偏殿之中。 霞光蒸腾,熟悉的青铜大鼎之中,姜澜盘膝而坐。 此刻,他似感应到了什么,微微阖上的眼眸睁开,显露一抹异色来。 那枚还真龟息丹,可不是那么好吞的,现在谢蒹葭越是欣喜,到后面便有她哭的。 他心神沉寂,没有再多管此事,事情已经完全如他意料中发展下去。 现在他只需要耐心等着,收获猎物便可。 大鼎之中,一片沸腾的声音,若是有人现在靠近姜澜的身体,完全能听到他体内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奔腾声音。 每一条经脉都宛如通天仙路,江河汪洋汹涌而过,被氤氲仙雾所覆盖,光芒灿灿,很是神圣。 汩汩药力弥漫,将他如玉般白皙透彻的肌肤完全覆盖,墨发飘散,半浸没于其中。 大殿之中,一片氤氲迷离,当中可见一枚又一枚的符文碎片在虚空之中闪过。 每一片符文碎片都蕴含着极深的神通烙印,像是有古老的凶兽神形,在其中发出狰狞的怒吼,神辉熠熠,炽盛且刺目,不断地没入到姜澜的身体之中。 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尽情地吞噬这些充沛的药力,像是复苏了过来一样。 回到相国府后的每天晚上,父母都会为他准备这一鼎药浴,其中尽是诸多珍贵的天材地宝。 有古老遗种的真血,也有世所难寻的天地奇珍,都是价值连城之物。 不是姜澜吹嘘,这一鼎药液,光是一滴在外界便能引得无数修士的疯抢。 在清楚地知道他如今仙胎的无穷潜力后,他父母也彻底放下心来,完全不担心将他经脉撑爆。 姜澜因为修行血河无量的缘故,原本他的法力源泉是命之道果。 在血色高原将其中的无穷血色雾霭吞噬殆尽后,连他也不清楚自己如今的命之道果所蕴含的生命力,到底有多的澎湃浩瀚。 他只明白,若是自己的肉身强度和修为能跟得上的话,光是凭借命之道果作为法力源泉,一掌拍死六境强者,那绝对是轻而易举的。 因为他的生命力几乎不会枯竭,呈现一种浩瀚汪洋、无边无际的状态。 如今逆反先天,塑造无暇仙胎后,他通过修行凰虚混元经,体内则诞生出了第二条路出来。 原本枯竭干涸的灵海之中,随着这段时间的修行,疯狂地涌向诸多天地灵气,不断将之浸润。 这也是世所公认的修行途径,先肉身,后养气,然后再开辟灵海。 只是因为之前修行血河无量的缘故,让姜澜直接跳过了这一步,所以不论是谁探查他的身体,都会发现他身上毫无修为波动气息。 但其实之前他修行白骨观想法,早已在泥丸宫识海之中,凝练了神魂,并且成功映照幽泉,使得泥丸宫和丹田沟通承接,成功迈入了照幽境界。 因为白骨观想法的特殊性,在他迈入照幽境的那一刻,泥丸宫内其实便已经铸造起了一座魂宫,神魂小人端坐其中,淡漠俯瞰一切。 不同的是,别人的魂宫都是一片宫殿,而他的魂宫,则是一方白骨道观。 若是忽略修为气息的波动,姜澜如今的修为境界,其实应该是魂宫境,而非照幽境。 这也是他近几日修行的时候,才注意到的,因为一般人在这个阶段,都是先映照幽泉,凝聚神魂,然后才铸造魂宫的,他却是反着来的…… 而今,他想要迈入下一个境界,就必须凝练神通印记,学习或是感悟属于自身的本命神通。 在神通境这个阶段,最重要的就是神魂小人,调动天地周虚之气,并且勾动灵海中的法力,于体内和体外,形成周天循环之势,也就是所谓的领域雏形。 有了领域雏形之后,方可踏入法相境,形成真正的领域,领域一展,几乎寻常外物不可沾身,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法相境以下的修士,想要近身,更是不可能。 所以七境修士,在这方世界,绝对是称得上分水岭一般的存在。 姜澜现在的实力,杀六境的修士,轻而易举,但若是对付七境存在,就会很困难,几乎不可能得手…… 像是萧盈月那样的情况,可以说少之又少,她但凡有一点修为在身,当时的姜澜也不可能那么容易要了她身子。 “眼下修行的这条路,其实就是最正统的路数,血仙教的血河无量,从某种意义上,算是我走的捷径,目前并不适合我光明正大施展出来……” “换而言之,这其实也就是第二底牌,第一底牌还是命之道果,这世间的手段再多,哪有直接操纵生命线来的简单。” “只可惜这段时间,气运进账太少了,楚婵在搞些什么玩意,莫非回瑶池宗后,还遇到了麻烦?不过凌竹韵应该会看在我的面子上,帮衬她一下。” 姜澜目前深感困扰,回到京阳城后,他许多手段也不好施展,这里可以说是目前中天州最中心的地方,高手如云,鱼龙混杂。 原剧情中后面便出现了好几位八境修为的隐世人物。 也正是因此,他无法像是在安阳城那样,随意布置谋划,很多事情都得更慎重缜密一点。 眼下修为提升虽然重要,但气运才是重中之重…… “除了萧腾之外,差点忘了还有一个家伙,正好也可以借此来牵制夏皇,按照目前的剧情走向来看,她应该也知道了先皇所留的那个秘密。” 姜澜陷入了思索之中。 …… 对于京阳城许多人而言,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翌日清晨。 镇仙司所在的铡仙殿,谢家众人皆被押送至此。 恢弘肃穆的大殿当中,铜灯映照,有霞雾弥漫,像是来到了古时候的天庭。 镇仙司的一位副司主,端坐于大殿之中,面目被雾气所遮掩,看不真切,唯露出一对淡漠至极的眸子。 而在铡仙殿两侧,身着金色战甲的士卒,一一将谢家众人押上前去。 “勾结魔人,此罪无赦,废除修为,贬为庶民。” “行刑。” 副司主声音淡漠,却若洪钟大吕,震得所有人心神激荡,气血翻滚。 铡仙殿外,许多人看着这一幕,皆是面色复杂。 作为京阳城赫赫有名的名门望族,谢家落到今日这般境遇,令不少人心里生出一种兔死狐悲之意来。 谢家所有人脸上愁云惨淡,神色苍白。 很多年轻人更是满脸愤怒不甘,可惜修为被封,在此地连话语也都说不出来,只能拳头紧握,在心中发出愤怒的咆哮。 倒是谢蒹葭,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清冷。 青丝虽然有些散乱地垂落下来,但那白皙如玉的脸蛋上,依旧透发出来一种淡淡的雍容和华贵清冷。 “蒹葭……”萧腾在殿外远远地看着她,衣袖下拳头紧握。 穿过眼前一方禁制交织、符文气息弥漫的方青石台。 有负责废除修为的监长上前,自方青石台上,拿起一柄又一柄沾染着血迹的锈蚀青铜短刀,短刀不伤皮肉,氤氲着仙光,一一划破每人的丹田腹部。 所有的灵气波动,瞬间逸散,包括丹田灵海在内,也是直接被废除。 轮到谢蒹葭时,她暗自深吸口气,屏息凝神,站在方青石台上。 随着那柄锈蚀的青铜短刀,隔着衣裙自她腹部划过。 一片宛如霞光般的仙气,化作刀状,似噗嗤一声般切割而去。 岑寂无波的丹田之中,那头匍匐的古老神龟,似察觉到什么,张开大口,昂首接住。 那片氤氲般的仙光落下,顿时被其一口吞下,接着丹田之中,又恢复了岑寂,毫无异样。 谢蒹葭心头暗自舒了口气,紧绷许久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了。 还真龟息丹,不愧是传说中能瞒天过海的神奇丹药,在镇仙司的那片铡仙台前,也能轻易瞒天过海过去。 皇宫深处,夏皇怀抱白猫,高居首位,面前一方晶莹古朴的圆镜,映照着镇仙司内所发生的景象。 “相国府不会让谢蒹葭的修为被废,接下来就看这场博弈,谁能取胜。”她面色古井无波。 她已吩咐下去,让司徒英调集御林军暗中护送谢蒹葭至沧澜剑宗。 同时,她还让暗花阁的人,暗中留意,若遇到相国府的人出手争夺,便进行阻挠。 镇北王府的三子萧腾,对谢蒹葭情根深种,两人之间又有着婚约在身,他肯定不会容许谢蒹葭被相国府所劫走,会在暗中保护相送。 若无意外,相国府这次的阳谋,将要落空了。 夏皇嘴角掀起一抹嘲弄的弧度,玉手一挥,面前的古镜顿时消失不见。 …… 巳时。 镇仙司内的谢家众人,便被尽数废除修为。 一辆辆囚车在殿外等候许久,其中锁链缠绕,宛如一条又一条的蟒蛇,将囚车收紧,有符文气息弥漫,这些锁链材质特殊,寻常兵器很难切开。 一名名女眷男丁,被分开押送,关押往一辆辆囚车之中。 等人数满了以后,外面便铺盖上一张黑色的囚布。 京阳城离城的大街上,监天司的人开路,后面跟随押送着一辆又一辆的囚车,往城外驶离而去。 等到了外面的官道,又分成数个方向,分别押送往不同的地方。 谢蒹葭和谢家一众女眷,都被关押在同一辆囚车之中。 她虽然听萧腾提及过,此行可能会被送往沧澜剑宗,但具体是不是,连萧腾自己也不太清楚。 现在她只能在心底希望,萧腾的猜测不会出错。 只是这途中,可能会不太安生,会遇到些麻烦…… 她闭上眼睛,默默感受了下丹田灵海中传来的丝丝灵气波动,绝丽白皙的脸蛋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外面林间,薄雾弥漫,山道崎岖,囚车颠簸,咯吱作响。 谢蒹葭心头轻松,倒也感觉不到疲倦,只等着到了剑宗之后,便寻计脱身,眼下不太方便展露修为,毕竟监天司的人还在外面。 等安然脱身以后,她再寻个地方,恢复修为实力,慢慢重回巅峰。 至于谢家,她本身便对这个家族无多少感情,一直以来扮演谢家小姐这个角色,她也已经快吐了,更别说还要应付萧腾那个傻子。 活了那么多年,她自问上辈子没造什么孽。 身为魔族之人,她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可这辈子夺舍重生后,却因为原主身上的婚约一事,让她不断扮演一个和未婚夫感情极深的角色。 偏偏萧腾那个家伙,还喜欢做些自我感动的事情来试图感动她,这令她心底膈应得不行。 她心里百般恶心,却也不得不浅露笑容回应。 好在这傻子,关键时候也是有些用的,以后或许还是能再利用一下…… 谢蒹葭心情轻松,自昨日在监天司内一直紧绷着的心弦,此时也松懈了下来,不由感到阵阵倦意涌来。 在监天司的囚车内睡一觉,想必也不会有人打扰。 青山隐雾,林间官道通畅。 监天司的人在前开路,旌旗飘摇,所过的修士和商队,无不退让。 “这是前往沧澜剑宗的路,我的感应没有错,蒹葭应该就在这批囚车之中。” “目前来看,倒也没什么危险,但也不可松懈。” 一株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上,萧腾望着这一幕。 他穿着一身黑色劲衣,头上戴着纱帽和蒙面乌巾,两者皆是特殊炼制,可遮掩气息真容。 在他的身后,同样隐匿着不少强大的气息。 这一路跟来,萧腾已经发现不少人的踪迹了,他以破妄神瞳暗中查看,还察觉到了几股有些强横的气息,横扫而过。 说明暗中在盯着这批囚车的人,还不在少数。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相国府盯上谢蒹葭,那是必然的,可在他的感知中,暗中还有其余的势力在隐藏。 可除了相国府之外,还有哪些势力想要劫走谢蒹葭呢? 莫非是皇室那边? 萧腾目光紧紧盯着前方,心中各种思虑闪过。 而在另一边,以轻纱掩面,易容成另一幅模样的宋幼薇,同样带着人隐藏于暗中,在等候时机出手。 她已经自姜澜那里得知,相国府的人会出手,到时候监天司的人会退走,但别的势力也会趁机出手。 大战爆发,一片混乱之际。 她只需要静待时机,黄雀在后便行。 很快,夜幕降临,监天司的人并没有继续赶路,而是在附近挑选了一块较为平缓的地势,打算在此地休憩一晚,翌日天明再继续赶路。 一团团篝火在昏暗的夜色下点燃,一辆辆囚车上的囚布也被揭去,让其中的一众女眷,得以稍微呼吸下新鲜空气。 砰!!! 不过也就在这时,一道沉闷的声响,突然就自繁茂的丛林深处传来。 接着一道绚烂的光芒,在这块平地上炸开,化作漫天的雾团扩散而开。 “有人劫囚。” 见此景象,监天司的人突然大喝出声。 其余监天司的诸多骑士,闻言也都纷纷抽出了兵器来,看向那块雾团袭来的方向。 这声音也令睡了一路的谢蒹葭,睁开了眼睛看去,那里似有人影在闪动,正要往此地杀来。 “如此光明正大地劫囚吗?” 她心里暗忖,觉得这相国府也实在是嚣张。 这才刚离开帝都京阳城没多远,就已经按耐不住了,这已经是在明摆着告诉众人,她这个人相国府要了。 她本以为相国府会再等待一段时间,等她快要到沧澜剑宗的时候再动手。 雾霭沉沉,一下子就将这片空地和山脉给遮掩住了,连月光也透露洒落不下来。 那个地方一道又一道的人影冲了过来,当中有人族,也有异族,神辉灿灿,目光似火烛般,透着熠熠霞光。 高空之上,更是云雾涌动,有一道道强横的气息似屹立于其中,在俯瞰着下方的景象。 谢蒹葭面色微沉,光是她随意一扫,便注意到其中四境、五境实力的修士数量不少,暗中似还隐藏着六境的强者。 为了争夺她,相国府到底派遣了多少强者? “该死……” “这监天司,竟然早已和相国府串通,沆瀣一气。” 而下一刻,谢蒹葭的面色再度一变,素白的玉手,不自禁地攥紧了。 在看到那些人影冲来之后,监天司的人,竟然什么也不顾,直接换了个方向,就此选择远遁,压根就没有保护她的心思。 所以谢蒹葭只能看着那些自雾霭中冲出的身影,全部朝着她所在的囚车赶来。 “小姐……” “怎么办啊?” 看着这一幕,囚车中的诸多女眷,被吓得不行,面色苍白,花容失色。 “果然关键时刻,还得靠我自己。” 谢蒹葭清冷的眸子一凛,脑海中诸多念头闪过。 她自然是不想落到相国府的手中。 那二世祖姜澜明显是将她当做修行的工具,想要她体内的仙凰真血,如果落到他手中,她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谢蒹葭眸子深处,有诡异的紫色光芒一闪而过。 她并不想坐以待毙,打算冲开囚车,自此远遁逃走,然而下一刻,当她想调动体内的法力时,整个人却是呆滞住了,那素净白皙的脸蛋上,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我的法力,为何不受我的控制,无法被我动用?” 谢蒹葭简直不敢相信,整个人因为这难以置信的一幕,娇躯而轻轻颤抖着。 那片岑寂无波的灵海之中,那头神龟虚影似万古不动的磐石一般,匍匐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论她如何催动,那被其吞入腹中的法力都没有丝毫任她御使的迹象,那头神龟虚影,完全不理会她,压根不将她的法力吞出,归还给她。 明明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法力…… “怎么可能……” 谢蒹葭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下来,心里浮现难以言喻的恐慌和难以置信情绪。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哪里出现了纰漏? 她明明已经如此谨慎,将所有的可能,都尽数考虑在内,保证没有遗漏之处,为何还会这样? “丹药……” “绝对是那枚还真龟息丹的问题……” 谢蒹葭心里难以遏制地浮现愤怒来。 她本以为自己算无纰漏,可到来竟然还是被人算计了。 她确定绝对是吞服了那枚还真龟息丹的问题,她的修为被某人给封印了。 而封印她修为的正是那枚还真龟息丹,其中被人动了某种连她、连当今大夏国师葛七星等人都无法察觉的手脚…… 谢蒹葭玉手冰凉,直接呆愣在了囚车之中。 没有了修为在身,她现在的实力,压根无法挣脱囚车脱困逃离,她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强大的神魂,可这现在有什么用? “蒹葭,你不必害怕,有我在保护你。” 而就在谢蒹葭心中冰凉,感到慌乱之际。 不远处的高空中,有熟悉的声音响起。 一名身着劲衣的年轻男子出现在那里,挡住了杀过来的诸多身影。 他黑发飘散,虽蒙着乌黑纱巾,但目光却无比坚毅。 在他的身边,似有星辰光芒蒸腾,神光滔天,若一尊星辰神主屹立,浑身似乎都在流淌着光芒,在夜色下格外的炽盛。 拳风横扫而过,天地间尽是罡风裂缝,他犹如一尊神人,强横无比,一人挡住了杀来的许多强者。 同时在他的身边,很多身影出现,阻拦向众人。 一时间,一场混乱大战,在此地爆发。 “萧腾,对,还有萧腾在……” “我倒不必如此慌乱。” 谢蒹葭见此一幕,稍微敛了敛心神,但依旧面沉如水。 她在试图以各种秘法,炼化灵海丹田内的那头神龟虚影。 只可惜她如今所有修为,都被其吞下,很多手段施展不出来。 只能以神魂秘法,看能否将其击碎,令其归还自身的修为。 只是,不知是不是谢蒹葭的错觉,她感觉那头神龟虚影,原本只是匍匐在那里的,但随着她诸多神魂秘法攻去,竟然有了丝灵动活过来的迹象。 它张开大口,不断将她的诸多神魂秘法给吞下,似乎在其肚子之中,是一方浩瀚无垠的天地,可吞万物。 “这到底是什么什么古怪的东西,凭我的见识,竟然也无从判断……” 谢蒹葭的一颗心,不断地沉了下去。 她还误以为得了姜澜的便宜,但现在看来,她才是那个自以为是的傻子,是她自己将丹药给吞下去的…… 谢蒹葭心头虽然后悔,但也明白,如今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萧腾的身上了。 她一旦落到姜澜的手上,连修为也被他所掌控,她会有什么下场,她简直不敢想象,没准自身的秘密,也会随之暴露。 “萧腾哥哥,加油。” 谢蒹葭开口,看向正和数人交手在一起的萧腾,粉拳紧握,不断为他鼓舞。 “蒹葭,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伱的……” 听闻这话,萧腾浑身一震,回应道,宛如打了鸡血一般,整个人越发振奋。 他施展圣光术,天上的星辉似乎都穿过浓浓的雾霭,贯穿于他身上。 这一刻,他万法不侵,如山似岳,巍然不动,又如明日,灿灿生辉,照耀出的光芒,让人无法正视。 混乱大战越发激烈,这里的景象,越发的混乱模糊。 轰隆!!! 滔天炸响中,尘烟四起,一座山岳当即轰然倒塌,乱世横空坠落。 除了萧腾率领的人现身外,暗中也有别的人手加入了。 萧腾一开始还有些着急,但看清那些人是来协助帮他之后,他才放下心来。 那些人的衣袍服饰虽然不一致,但萧腾隐隐能看到在他们的衣袖间,袖着一朵金丝黑线的花。 “这又是哪一方势力插手,竟然也在相助我,莫非是相国府的仇敌?” 萧腾浑身大振,有外人协助,他对于这场混战的胜算把握更大。 在囚车中的谢蒹葭,见此景象,也稍微放下心来。 相国府的人虽然来势汹汹,但萧腾早有准备,人手也不少,更别说这暗中还有其余势力在相助。 相国府得罪了太多人,很多人看不惯也正常,也可能这是皇室的安排,或是其余派系所为…… 总之现在看来,她是暂且安全了。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比我想象中还要容易不少……” “劫走那谢蒹葭,压根不需要什么多余的人手,我一个人足矣了。” 一方破碎的青石后面。 宋幼薇静静站立,望着眼前混乱的战场,她明媚清丽的眸子扫过不远处谢蒹葭所在的囚车,嘴角微微掀起一抹弧度。 她身上披着一件薄如蝉翼的云纱,其表面流淌着一层朦胧的光辉,似有仙曦在氤氲,让她和周围的环境彻底融为一体。 这是一件很特殊的异宝,乃她在一处秘境中所得,用以遮掩身形,连七境存在不仔细注意,也察觉不到。 她并没有急于出手,而是在观察了眼前的局势,确定十足把握后,才缓缓地往囚车方向而去。 姜澜有些低估了她的实力,所赐予给她的血傀宝珠,根本就不需要用在这种场合。 宋幼薇嘴角带起一抹轻笑。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混乱的战场之中,一道形如鬼魅的身影突然出现,其身畔迷雾遮掩,根本看不清真容。 谢蒹葭虽然修为被封,但强大的神魂,却足以让她察觉到眼前有莫名的强大气息在靠近。 她略微一怔,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玉容一变,就要出声喊去,却看到眼前有一片雾蒙蒙的气息,朝着她迎面泼洒而来。 “你……” 谢蒹葭心头愤怒,压根就没看清眼前之人的模样。 只能隐隐看到一个人影的轮廓,便眼前一昏,双眼一阖,昏迷了过去。 关押在其中的其余女眷,也同样如此,没有任何的反应机会,便双眼一闭,昏倒过去。 “这可是一千年份的扶香虫王的毒提取而出的扶香三息倒,用在你身上,你应该知足了。” 宋幼薇轻语,虽然有点小心疼,但为了姜澜的吩咐,还是没有任何犹豫。 她的动作很快。 在将谢蒹葭迷倒之后,素白的玉手中,便有强横至极的气息弥漫,直接朝着面前的特质锁链拍去。 难以想象,如此白皙纤细的手掌,此刻竟似蕴含山海倾覆般的恐怖力量。 咔嚓一声,难以摧毁的特质锁链,在她这一掌之下,瞬间断裂。 宋幼薇没有任何犹豫,打开囚车,动作行云流水。 她一手托住谢蒹葭,身影以秘宝覆盖,在月色的遮掩下,瞬间远去不见,只留身后还在混乱的战场。 “啪!” 战场之中,萧腾正和一名强大的敌手战至酣狂,他挥拳砸去,对手以掌印相击。 下一刻,这里相撞起来,声音无比可怕,如一道惊雷炸出,传遍四周。 拳掌交击,震出一道道的涟漪,黄灿灿的光晕如薄纱飘动,将那里淹没。 轰!!! 山脉剧震,周围的一座山岳骤然坍塌崩溃,这里变得更加的混乱。 “三公子,不好了……” “谢小姐的囚车被毁了,其中的人也不见了……” 这时,一道略带恐慌、震动的声音,忽然传到萧腾的耳边。 “什么?” 听到这话,萧腾面色一变。 反应过来,他急忙朝着关押谢蒹葭的那方囚车看去。 只见那里的锁链全部断裂,囚车大开,其中全是谢家昏迷的女眷,哪里还有谢蒹葭的身影? “蒹葭……” 萧腾已经没有心思和对手交战了,化作一道神光冲向囚车,心里慌乱得不行。 在其中探查了一遍,确实没有谢蒹葭的身影,也不知道她是何时被人劫走的,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传出。 “这些女眷,都是被迷晕过去的……” “谢小姐恐怕也中招了。” 萧腾的身边,一名中年男子探查一番后,面色沉重道。 萧腾呆愣在原地,脸色难看至极,整个人拳头紧握,因为愤怒而颤抖着。 他完全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谢蒹葭还能被人在他的眼皮底子被人劫走。 “都是我的错,我应该一步不离,守在蒹葭的身边的。” 萧腾心里后悔不已。 “三公子,这不能怪你,监天司的锁链如此牢固,竟然也被人一掌给拍断,那人的实力绝对很可怕,如果您在这里的话,估计也拦不住他。”一旁的中年男子,看着断面光滑如镜的锁链,面色很是凝重。 “姜澜……” “肯定是相国府的人,表面上和我交手,吸引我们的注意,实则暗度陈仓,暗中劫走蒹葭……” “不行,蒹葭不能落到相国府的手中,姜澜那恶贼,惦记她许久,落他手上,蒹葭又岂会有好下场?” 萧腾脸色依旧难看,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心里的不安、焦急情绪,从未像是现在这样浓烈。 中年男子看着不远处依旧混乱大战的场景,低语道,“看样子,相国府的人,也应该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既然得手了,相国府的人,怎么还不撤离?” 萧腾看了过去,发现的确如此,但也难以打消他心头的焦急不安。 他咬牙道,“那贼相如此奸诈狡猾,哪怕是得手了,也会故意做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样来……” 中年男子一愣,而后一思索,也的确是这样的道理。 他心里一叹,这可如何是好? …… “竟然失手了?” “是怎么回事?” 相国府,身着便服的相国姜临天,正在书房内,研读着手中的古卷经文。 听闻身旁管家的禀报,他眉头微皱,原本儒雅的脸庞上,顿时显露出不怒自威的威严来。 “回禀老爷,那谢蒹葭突然被不知名的人给截胡劫走了,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那镇北王府的三少爷,现在正怀疑是我们的人得手了。” “本以为他会去往道苍剑派那条路的,没想到他一直跟在沧澜剑宗那边,在我们动手的时候,他带着人突然杀出,暗中还有一些不明势力的人参与……” “其中有夏皇暗中建立的暗花阁的人。” 管家恭敬地回禀道。 姜临天放下了手中的古卷经文,他微微冷哼一声,道,“这次倒也低估了那萧腾,不知是如何让他得知了那谢蒹葭所在的囚车,还早有准备。” “不过他怀疑是我相国府得手,那便让他带人来寻,若有胆量过来,那本相倒要他镇北王府知道,谢家的下场是怎么来的……” 他面上浮现愠怒之意。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还让姜澜只需静候三天,那谢蒹葭便会送至府上。 可结果却出现了这种意外。 这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 原本在他看来,不论是萧腾,还是镇北王府,都不值得在意,哪怕夏皇从中作梗,也不会有任何纰漏。 “那暗中插手的势力,可曾查明?”姜临天问道。 “尚未查明,但可能和皇室有关,我猜测,那谢蒹葭估计是被皇室给暗中劫走,保护了起来,毕竟皇室花费了诸多资源和心血在她身上。”管家回禀并猜测道。 姜临天点了点头,他也猜测会是如此。 “我本以为皇室不会因为一个谢蒹葭而如此开罪我,可现在看来,估计是澜儿那边,让他们有所警惕了,这才不顾一切地劫走谢蒹葭。” 姜临天目露思忖道。 “老爷,公子那边如何交代?”管家问道。 “如实告诉澜儿吧,此事是为父考虑不周了。”姜临天道。 谢家大小姐在被护送往沧澜剑宗的路上被劫一事,第二天很快就在帝都京阳城内传开了,引得轩然大波,各处茶楼酒肆都在议论。 各王公贵族虽然早有猜测,但在真正得知这个消息时,依旧是吃惊震动不已。 这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阳谋了,谢家之所以得罪相国府,便是因为谢蒹葭…… 而今谢蒹葭被劫,很多人下意识地便怀疑起相国府来。 只是这种话,也只能敢在私下怀疑,明面上谁都不敢多谈论猜测。 镇北王府。 萧腾满脸颓色和焦急地站在父亲镇北王萧河面前,将昨夜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尽数详细告知,没有错漏任何细节。 “父亲,我们该怎么办啊?” “您知道姜澜那恶贼的性格,帝都多少千金小姐,都遭他迫害过,蒹葭落在他手中,清……清白估计保不住啊。” 萧腾满是急切地道。 他感觉多拖延一息时间,谢蒹葭遭受欺凌的可能便会多一分。 现在他恨不得只身强闯相国府,去将谢蒹葭给救出。 “为父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也没有十足证据,去证明就是相国府劫走了谢蒹葭,如此鲁莽地强闯相国府要人,后果怎么样,腾儿你应该很清楚……” 镇北王萧河也满脸无奈,不知道该怎么做。 萧腾面色颓然,拳头紧握,而后又松开,心中阵阵无力。 “唉……” “为父再给你想想办法,不管如何,都不能鲁莽行事,不然不仅会害了你,更会害了镇北王府。” “腾儿,你如今也长大成熟了,应该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如今这个时候,儿女情长这些,也只能暂时缓缓了。” 萧河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道。 此次为了护送谢蒹葭,他已经派了不少人帮助萧腾,其余几个子嗣,哪有这样的待遇。 相国府,枫叶绚烂的别院之中。 姜澜坐在石凳上,随手打量着手中的青铜面具。 结合记忆中所熟悉的剧情描述,比对上面的细节,然后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效率不错,只是一天的功夫,就给打造出来了,不仅仅是样式一样,连材质这些,也足以以假乱真。” “我再将神魂秘法炼入其中,到时候就算是夏皇站在面前,一时半会也分辨不出来,到底是她手中的青铜面具是真的,还是我这个是真的……” 姜澜将青铜面具给收下。 有了这份准备之后,他接下来的计划,也将万无一失。 纳仙盟乃是夏皇手底下最为重要的一张牌,远比她所建立的那些暗花阁、聚贤庄都要重要。 但是纳仙盟之中却无一人见过夏皇的真面目,只知道她一直穿着青色丝衣、戴着青铜面具。 姜澜熟知剧情,更清楚知道,纳仙盟中有哪些重要的成员。 他觉得自己可以试一下,鸠占鹊巢,以夏皇的名义身份,去做不少事情。 到时候哪怕暴露,这些黑锅,也会被扣在夏皇的头上,她甩都甩不掉。 不过眼下,他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他父亲的计划虽然失败了,没能将谢蒹葭给劫回相国府,但那并不重要,姜澜他的计划成功了,那就行。 宋幼薇没有让他失望。 所以对于他父亲的那番自责话语,姜澜很是大度地宽慰表示,只是一名女子而已,父亲不必如此。 “那萧腾对我更恨了,但越恨我,对你可没半点好处……” 姜澜感受到泥丸宫内翻腾的气运,脸上笑意灿烂。 (本章完) 第106章 这演技自愧不如,还真怕她脑子一热一糊涂 谢蒹葭再度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不知道位于何处的厢房中。 她双手手脚被缚住,正被丢在一床锦缎丝衾被上。 古色古香的房间装饰很简单,就点着金灯香炉,有袅袅青烟弥漫。 透着窗外看去,可见外面天色一片昏暗。 “这是何处?” 她心头一沉,试图挣脱手脚的束缚,但发现这绳索是一件法器,压根挣不脱。 而这时,似是感受到房间内的动静。 一道婀娜身影推门走了进去,谢蒹葭表面维持着镇定,抬眸看去,不由得一愣。 “女人?” 来人一身略显宽大的月白色长袍,难掩妙曼有致的身段。 戴着面纱,看不清五官真容,耳边戴着玉坠,随着走路,轻轻晃动,叮当作响,发髻间斜插一根简单的木簪,打量她的目光,透着几分饶有兴致。 “醒了?” 宋幼薇打量着谢蒹葭,对于她的镇定从容,有些惊讶。 在她的调查中,谢家这位小姐,自幼扬名,天赋惊人,更被夏皇赐予凰名,被称作夏凰郡主。 眼下这种情况,哪怕修为已失,还维持着冷静,属实不凡。 “你是何人?是你将我迷晕,自监天司的眼前劫走的?你可知此罪是何后果?”谢蒹葭镇定地开口,神情透着华贵清冷,似乎一点都不慌乱。 宋幼薇看向她,发出噗嗤一声,道,“在这种情况之下,还想试图威胁我,伱倒是有趣。” “不过,你也不必着急,吩咐我将你劫走的人很快就会来了。” 谢蒹葭心中一沉。 她不认识这名陌生女子,但能在如此多的强者眼皮底下,将她无声无息地带走,实力定然极为强横。 而眼前这名神秘女子,也只是奉命行事…… “是相国府公子姜澜,吩咐你将我劫走的?” 谢蒹葭问道,被束缚在背后的玉手,不自禁地攥紧了,一颗心不断地沉下去。 她刚才就已经猜到了这个可能,相国府的人竟然分为两批。 一批在表明上吸引所有人的注意,一批暗中靠近,趁所有人注意,将她劫走。 萧腾果然是靠不住的。 “很快你就会见到了。”宋幼薇收敛了脸上的神情,走过去,将她扶正坐在床沿。 谢蒹葭虽极力保持着镇定从容,但心里却是有诸多的思绪在翻腾,在思忖着对策和脱身机会。 消息传闻中,姜澜之前从来没有修为在身,哪怕是这段时间得到机缘踏上修行,但才这么点时间,也不可能拥有太强的实力。 所以她如今的修为虽然被封,但并不意味着,她就没有应对的办法手段…… 毕竟她最强大的手段,乃是她的神魂。 姜澜估计也料想不到,她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动用神魂秘法。 眼下唯一所需要担心的便是眼前这名实力强横的神秘女子。 但姜澜如果想要采补她,将她体内的仙凰真血纳为己用,肯定不会让人在旁边守着,只要两人独处,那她就有出手的机会,以秘法将姜澜操纵控住…… 谢蒹葭在脑海之中,第一时间想出应对的办法来,微舒口气,终于不似刚才那么慌乱。 宋幼薇察觉到谢蒹葭的情绪变化,眼里闪过异色,但想到了什么,嘴角又微微掀起一抹轻笑的弧度。 而这时,她也似感受到了什么,推开门走了出去。 此地乃是她在京阳城的一处暂居院落,很是安全,不会担心被人察觉发现。 她已经通过姜澜所留的身份令牌,将消息传递告知给了他。 清幽的院落中,种着几株篁竹,夜风吹来,沙沙作响,一道白衣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其中。 “公子……”宋幼薇迎了上去。 姜澜摆了摆手道,“事情做的不错,比我预想中的效率还快不少。” 他已经自父亲姜临天那边,得知到了事情的所有经过,他的确很相信宋幼薇的实力。 毕竟在目前这个阶段,作为血仙教的妖女,她的实力和其余同辈天骄比起来,处于是一种断层的存在,也只有李梦凝等寥寥数人,才比得上她。 不过,他为了以防意外,还是留有后手,只是宋幼薇并未用上。 “这是公子所留的血傀宝珠,当时并未能用上。”宋幼薇道,她素手中有血光一闪,晶莹澄澈的血色珠子浮现。 姜澜只是看了一眼,道,“不必归还于我,既然是给你之物,哪有再收回来的意思。” “你便留下用以防身便是。” 血傀宝珠毕竟是他所凝练的物品,哪怕是在宋幼薇手中,他也能够操纵。 通过万灵血傀的存在,他也能隐隐通过血傀宝珠,来确定感应宋幼薇的位置存在。 倒不是他如此大方,毕竟当时将血傀宝珠给宋幼薇时,就考虑了这一点,她若有二心,他也能及时察觉到,然后止损。 “多谢公子。”宋幼薇也不推辞。 “那谢蒹葭,如今便在厢房之中,我以缚灵绳捆绑着她在,她如今体内修为空空,是挣不脱的。” 姜澜走了进去,一眼便看到了被摆正坐在床沿上,无法动弹的谢蒹葭。 “果然是你……” 见他进来,谢蒹葭一点都不意外,清冷中带着些许雍容华贵的脸蛋上,显露出冰冷和厌恶来。 宋幼薇玉手一挥,捆绑束缚着她手脚的绳索,便化作一道流光,飞回到她的衣袖中。 她也识趣地没有留在这里,在身后退下,同时将门给关上。 “这很难猜吗?”姜澜好整以暇地朝她走去。 谢蒹葭脸上不掩饰厌恶,道,“你休想碰我,我便是死也不会成全你的。” 姜澜笑了笑,平静地俯瞰看向她,道,“你现在可没有丝毫修为在身,你确定自己能够自绝吗?” 他能清楚地感知到,从他踏进房间的那一刻起,谢蒹葭就在配合着他演戏,表面看似冰冷厌恶,实则她心里无比镇定冷静。 只能说不愧是将萧腾以及谢家拿捏得死死的魔女,这演技让姜澜都有点自愧不如。 谢蒹葭似是一滞,冰冷地看向他,道,“你所留下的那枚还真龟息丹,到底有什么问题?为什么我的修为无法动用了?” 这是她一直冥思苦想,也想不通的问题。 明明萧腾已经将丹药拿给国师等人检查鉴定过,没有任何问题。 可为何她还会中招? 姜澜好整以暇地道,“想知道?” 谢蒹葭满是冰冷厌恶地道,“不想知道,我只是觉得你卑鄙无耻。” 姜澜淡淡地笑了笑,道,“既然不想知道,又何必问我?” 还真龟息丹之所以能遮掩气息和天机,是因为炼制的药材中,有万年份的玄龟真血以及龟壳,这是种族天赋。 如今炼制不出来,也是因为主材稀缺,加上遭玄龟一族毁去丹方。 姜澜有着四圣古天功传承。 他将一缕玄武神形,融入到了还真龟息丹中,取缔了其中所遗留的玄龟气息。 玄武的血脉气息,远比玄龟要尊贵厚重。 别说葛七星这个外行,就算是萧盈月也不一定能看出端倪来,只能猜测炼制这枚还真龟息丹的主材,远比寻常材料要更为珍贵。 也就是说,在谢蒹葭吞服下还真龟息丹后,她的修为实力就已然在姜澜的掌控之中。 姜澜可以让她恢复修为,也可以一个念头,封印住她的修为,让她沦为和现在一样的一个普通人。 当然,除非谢蒹葭的修为实力某一天远超过他,将那缕玄武神形给炼化破除,不然她的修为实力,就将永远在姜澜在掌控操纵之中。 谢蒹葭银牙暗咬,没想到姜澜竟然不上当。 她本以为姜澜会比萧腾还好忽悠糊弄,但现在发现,事情和她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谢姑娘是个聪明人,当日在监天司的牢狱中,我已经将事情说的很清楚,可你丝毫不曾理会。” “眼下在这个地方,你还指望谁来救你?你的那位情郎萧腾哥哥吗?” 姜澜走了过去,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原本白皙如玉的肌肤,瞬间出现一道显得青红的痕迹。 谢蒹葭面上满是羞愤和冰冷,想要将脑袋移开。 姜澜却是使劲捏住她的下巴,让她转过头来,道,“看着我。” 谢蒹葭神色冰冷,不发一言。 那神秘女子,如今绝对还在屋外,不是她动手的好时机。 她玉手死死攥紧,心头浮现无尽的冰冷杀意来,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都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她。 “当时在牢狱中,乖乖地听话,答应我的要求,现在何苦落到这么个下场。” 姜澜伸出手,一路往下,却又平静地俯瞰着她,似要将她脸上那所有的羞愤和冰冷都尽数收入眼底。 谢蒹葭浑身发抖,玉手死死攥紧丝衾,因为过于用力,而泛起苍白。 “可惜,你那萧腾哥哥如今不在这里。” “不然我倒是想要让他看看,自己仰慕喜欢的女人,现在是何姿态。” 姜澜倒也没料到,这家伙如此能忍。 作为曾经的魔族远古大能,哪怕修为被封,但也绝非普通人所能应对。 谢蒹葭还有些什么后手,他心里一清二楚。 “姜公子何苦为难我这么一个弱女子,如今我谢家上下,都因为得罪了你,尽数被贬,父亲哥哥他们修为被废,被发配往边疆地带,没有修为在身,在那荒乱危险的地带,不知哪一天就会丧命了……” “我修为虽然保留了下来,如今也和一个弱女子没有任何区别。” “我谢家自问之前,从来没有得罪过姜公子,现如今却招致来这样的无妄之灾……” “求姜公子放过我吧……” 眼见姜澜似越发放肆、毫无顾忌起来。 谢蒹葭原本还带着冰冷厌恶的脸蛋,此刻似乎终于因为眼前的危险情况,而变得害怕、惶恐起来,不复刚才的从容镇定。 她往床角瑟缩而去,紧紧地抱住锦缎丝衾,似乎这样才能让她找到一丝安全感。 “放过你?” “你觉得可能吗?” “我花费了这么一颗珍贵的丹药,现在可什么都没得到,就让我放过你?”姜澜似是嗤笑一声,一副看傻子的模样。 “姜公子,求求你了……” “你如果要我体内的仙凰真血,我给你便是,求你放过我……” 谢蒹葭的声音发颤起来,眼角似乎也开始涌现出泪花来,无比的害怕、恐惧。 “哦?刚才不是还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现在就屈服了?可真是无趣啊。”姜澜饶有兴致道。 谢蒹葭也知自己的转变,似乎有些快了,但依旧声音发颤道,“当日在监天司牢狱中,我本想答应姜公子的,但因为萧腾哥哥他在场,我担心答应之后,他会看轻我,所以才强忍着没有答应……” “我也想救父亲和哥哥,还有谢家上下,谢家根本就得罪不起相国府,可萧腾哥哥不喜欢我这样子……” 说着,她声音开始带着哭腔。 眼角的泪珠,宛如断了弦的珍珠,不断自白皙光滑的脸蛋上滚落。 “你早这么说,本公子又何必浪费这么多时间,你谢家现在又何至于落到这番田地?” 姜澜见她这副模样,似乎也有些于心不忍,微微地叹息一声,有点无奈道。 谢蒹葭抱着丝衾,埋着头,在那里啜泣,听到这话,也似乎很是后悔。 “姜公子,您能收回成命,放过谢家吗?” 突然,她的声音变得低了许多,听起来也很是柔弱,仿佛一朵惹人怜花的小花。 姜澜也因为她这一问,而陷入了思索之中。 “收回成命,也不是不行,不过就要看你如何表现了……”他道。 “是吗?” 谢蒹葭仿佛因为这话而惊喜起来,她抬起那张犹自带着泪痕,看起来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脸庞,看向姜澜。 “姜公子,我美吗?”她直直地问道。 姜澜似下意识地因为这话而看向了她,却见谢蒹葭刚才的啜泣柔弱模样,瞬间消失不见,取代而至的是冰冷。 那似噙着秋水的眸子,有刻骨的寒意弥漫,其中有氤氲的紫色雾气在萦绕,变得瑰丽而诡异。 “美……” 姜澜下意识般地喃喃道。 “既然这样,姜公子可要答应我,好好地保护我。” “好……” 谢蒹葭眼眸里的紫色光晕越发浓郁,像是有一轮紫月在其中升起,炽盛而灼目。 连她身后的一头青丝长发,此刻也随之乱舞起来。 透过屋内的金灯照去,可见她倒映在墙上的影子,似有群魔乱舞,浮现诸多可怕的异景。 谢蒹葭面色越发苍白,但眼眸里紫光却越盛。 她颧骨也隐隐发光起来,当中有紫色光华交织,一道紫色的幽光,自她眉心间一闪而过,快速冲向姜澜的眉心。 刚才之所以这么做,便是为了让姜澜放松警惕,并且让守护在门外的那名神秘女子不起疑心。 虽然比起萧腾来,姜澜不怎么好糊弄,但好在她的计谋已经成功了。 接下来只要顺利地以神魂在姜澜识海之中留下秘法奴印,那么自今往后,她要姜澜往东,他就不会往西,她也会多一名身为相国府少主的奴仆。 谢蒹葭心情大好,感觉刚才的那番强自忍耐,完全是值得的,就让他占一些便宜又如何。 等奴印种下之后,定要好好让其付出代价,让他知道轻薄自己玉体的下场。 眼下只需要小心谨慎一点,以她魔族的秘术,避过姜澜身上保护灵魂识海的秘宝,倒是并不困难。 谢蒹葭的神魂极其强大,虽然不复巅峰之时的百分之一,但看起来依旧魔气腾腾,被一团紫色雾气氤氲包裹着,就这么径直冲向了姜澜的识海之中。 砰!!! 然而下一刻,谢蒹葭预想之中画面并没有出现。 姜澜那幽邃浩瀚的泥丸宫内,一只遮天蔽日的白骨大手,就这么横越而过,像是自另一方纬度拍落而下,气息澎湃而恐怖,直接朝着她面门呼啸而来。 “怎么可能……” 她面色一变,就要躲避。 却见这方泥丸宫内浮现古老时期的四圣虚影,化作白虎、朱雀、玄武、真龙,朝着她扑杀过来,带着光芒,绚烂而神圣,仿佛真的是自岁月长河中活了过来。 四圣虚影环绕拱卫着立于魂宫中的那名神魂小人,似古老时期逡巡诸世,俯瞰天下的古帝。 随着其大手一挥,四圣虚影扑杀而至。 白骨大手也朝她攥拢而来,虚无之中,更出现一条岑寂无波的血色长河,血河倒卷着,猛然掀起惊涛巨浪,朝她淹没而去。 “竟然中计了……” “反被他所算计了,这家伙压根就不是什么普通人,实力竟然如此恐怖。” 谢蒹葭面色剧变,被紫色雾气所遮掩包裹的神魂身后,浮现一尊模糊强横的魔影,三头六臂,每一手臂之中,都托举着不同的兵器。 三头和她神魂面容很是相似,但只有中间那只头颅,是睁开眼睛的,淡漠而暴戾,似睥睨众生的魔神。 咄…… 魔影发出诡异而可怕的呵斥声,似想将四圣虚影镇住,不过并没任何作用,并不能阻拦半分。 魔影只能扑杀而去,六臂托举施展不同的兵器,有古剑、有神灯、有古塔……和四圣虚影缠斗在一起,魂光澎湃,不断地模糊下去。 而谢蒹葭本人躲闪不及,直接被白骨大手拍中,半边神魂直接溃散,面容也虚淡惨白了下去。 她第一时间明白了,姜澜压根就没有遭她迷惑。 反倒是她的神魂,因为遭姜澜算计,进入了他的泥丸宫。 这种情况,对她很不利,哪怕她神魂强大,但在别人的泥丸宫内,也无法发挥最大实力。 何况,姜澜神魂的强大,远超她的想象,更别说还有诸多可怕手段。 此地乃是他的泥丸宫,先天占据极大的优势。 哧、哧、哧…… 姜澜的神魂小人,目光很是淡漠,眼见谢蒹葭倒退,想要快速逃离出泥丸宫。 绚烂而刺目的冰冷剑气,在这片空间中呼啸纵横而来。 神魂小人的身后,似有一方古老的剑道秘藏被打开,一口又一口的神剑虚影浮现,剑气铺天盖地。 随着其清喝一声,掠过天地间,将谢蒹葭的退路,完全封死。 “姜澜,你竟然隐藏得这么深……” 谢蒹葭退无所退,面容闪过决绝,直接冷然喝道,一头如瀑青丝也飞舞起来,一道又一道的魔纹在她面容上浮现。 她的神魂气息,不断攀升变化,仿佛有一团炽盛的火光,在她体内沉浮。 不过姜澜似早已料到她有这样的手段,在谢蒹葭停滞原地,气息攀升的同时,岑寂流淌的血河,突然无声无息般浮现在她身后。 当中血浪席卷,有累累尸骸沉浮,一根又一根的血色锁链,自其中瞬间飞出,猛然缠绕向她的神魂。 谢蒹葭完全没料到这一幕,身形瞬间动弹不得。 下一刻,剑气虚影呼啸而至,一道接着一道,噗嗤贯穿而过她的身影,将她直接钉在了半空之中。 “这是……” “血仙教的传承?” 谢蒹葭面色一变再变,神魂溃散严重。 她远比刚才还要震惊和难以置信,她并未见过血仙教的人,但也从一些典籍记载之中,了解过一些。 她实在是没想到,身为相国府公子的姜澜,竟然得到了血仙教的传承。 “还要试图抵抗吗?”姜澜飘然而至,落在她的身边。 现如今的谢蒹葭,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哪怕姜澜有现在的神魂强度和手段,他也不会轻易冒险,让她放开识海,去种下奴印。 谢蒹葭本身是活了许多年的魔族远古大能,手段众多。 姜澜哪怕知晓原剧情,但也无法保证,自己完全知晓谢蒹葭的底牌。 所以只能先诱捕她,让她将自身神魂离体,来到自身的泥丸宫。 在此地他早已布下多种手段,可谓占尽先天优势。 “你早就知道了我会动手,并且早早就有准备了?” 谢蒹葭颓然了下来,她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心思。 神魂溃散大半,伤势极重,哪怕她现在拼尽手段回到肉身之中,也无用了。 以姜澜的实力,足以强行破开她的泥丸宫。 “修为被封,你唯一的手段和仰仗,便是你如今仅剩的强大神魂。” “身为魔族远古大能,你说我会不会防着你,耶识颜……”姜澜淡淡一笑。 谢蒹葭对于他这话,还有些怔然。 但等他说出魔族远古大能,以及耶识颜那个名字的时候,她神情却是骤然一变,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和惊悚。 多少年了?她已经多少年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 姜澜是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的? “你……你到底是谁?” “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谢蒹葭,不对,此时她应该叫做耶识颜。 她满面惊悚,神魂在轻轻颤栗着。 姜澜既然说出这么个名字,那说明早早就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如今再隐瞒也是不可能的了。 “谢蒹葭七岁那年,被你以凰族传承为诱饵,将其吸引而去,在落凰窟将她夺舍。” “这些年来,你一直安分守己,老老实实扮演着谢蒹葭这个角色,以图将来有重返巅峰的一天。” 姜澜不理会她,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耶识颜惊悚更甚,她自问从没有露出过纰漏破绽。 包括谢蒹葭的家人在内,都从没有人怀疑过她的身份。 可这些秘密,却被姜澜一口道出。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她颤栗着,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你不必在乎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只需要知道,为我效命,你可以活得更久。” 姜澜依旧噙着淡淡的笑意。 耶识颜看向他,心里满是寒意,直到此刻她才终于明白,为何姜澜要做这一切了。 他要的压根不是自己体内的仙凰真血,他要的是自己整个人。 “你是个聪明人,知道如何选择。” “不过,我的耐心一向不好。”姜澜道。 耶识颜并未沉默许久。 她的确不想死,不然何以一缕残魂在落凰窟挣扎,苟延残喘那么多年来。 眼下姜澜也不会给她丝毫选择的余地。 下一刻,她眼眸闭上,放下了所有的警惕和抵抗。 姜澜见她如此识趣,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朵血浪扑去,在她眉心之处溅开一朵血色小花,而后便隐没不见。 一种随时掌控耶识颜生死的感觉,浮现在姜澜心头。 直到此刻,他的目的也才算是终于完成。 厢房之中,秀发披散,脸蛋上满是汗迹的耶识颜睁开了眼睛,神色略显疲倦。 虽然生死受姜澜掌控了,但她此刻也的确是感受到了久违的修为气息。 灵海之上,那头神龟虚影张开大口,澎湃而磅礴的法力尽数归还,开始滋养已经有些干涸的灵海。 虚空之中,浓郁的灵气蜂拥而至,在她经脉四肢百骸中不断游走。 她也趁着这个机会,开始调理受伤的神魂。 姜澜在一旁看着她恢复,心下却是在想着别的事情。 收服耶识颜之后,泥丸宫内再度涌去诸多气运,命之道果的色泽,也变得更为深沉,古藤之上也催生出一些新生的嫩绿叶片来,晶莹欲滴。 虽然耶识颜并未诚心归顺,依旧心存抗拒,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从中掠夺到大量气运。 有这么一颗棋子在,对付萧腾以及国师,那就更轻松了。 “你和萧腾之间,应该有联系玉符。” “将你获救的消息,告知于他,让他不必担心。”姜澜看向耶识颜道。 耶识颜睁开眸子,略微有些困惑,不过也并未多问,自怀中取出一枚传讯玉符来。 “那我应该告诉他,我被何人所救?”她问道。 “一个叫纳仙盟的势力。”姜澜道。 纳仙盟? 耶识颜在帝都的这些年,倒是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个势力。 只是眼下姜澜让她这么说,她也识趣地没有多问。 至于姜澜在图谋算计什么,她也不关心,自己生死受他掌控,自己就听他吩咐,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便是。 耶识颜的心态转变很快,很快就通过传讯玉符和萧腾联系上了,并按照姜澜的吩咐,将自身的情况告诉给了她。 当日在京阳城外,她被人迷晕带走,并带到了一个很是偏僻的山庄,如今无恙,让他不必担心。 此外京阳城局势不明,让他不要泄露这个消息,两人不好相见。 在末尾最后,提及到纳仙盟这个神秘势力。 姜澜对于耶识颜的识趣,倒也很满意。 “这段时日,你便留在这里,有什么吩咐,我会让宋幼薇告知于你。”姜澜并没有继续留下来的意思。 耶识颜这颗棋子,事关他接下来的计划,目前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耶识颜闻言,很是敷衍地点了点头,见他要走,心头也是微舒口气。 老实说她还是第一次在一个人面前,感受到如此大的压力。 今夜所发生的事情,她想要好好地捋一捋,并缓一阵。 一直在外面院落里等候的宋幼薇,并不知道其中的情况,也识趣地没有探查。 姜澜推门离开的时候,她才自亭台里起身迎来,“公子……” “后面几天,你去找血仙教的人,故意散播夏皇是女儿身的消息。”姜澜看向她道。 宋幼薇一愣。 散播当今夏皇是女儿身的消息? “是,公子。”她并未多问缘由。 有关这样的猜测,其实前些年有过不少,但随着当今夏皇的实力,越发深不可测,这些的猜测传言也少了。 眼下皇室的南狩在即,姜澜却故意要她找人散播这样的消息?又是为何? 而且,夏皇是女儿身,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话,那事情可就有意思了。 …… 镇北王府。 环境清幽的院落里。 满心颓然、沮丧的萧腾,一个人坐在那里,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满是愁容,一旁的丫鬟不断劝导也没有任何用。 白天自父亲镇北王萧河那里,明白了事情已成定局,难以改变的时候。 萧腾便发了疯一般,冲向后山,在那里发泄一通,事后回到镇北王府后,他便回到了院子里,让丫鬟找来酒,独自一人,从晌午一直喝到晚上。 他没有实力强闯相国府,他的良心,也无法让他将镇北王府牵扯进去。 他只恨自己的弱小,恨姜澜的嚣张强势,恨自己保护不了谢蒹葭…… “这是……” 不过这时,萧腾突然感觉自己的胸前一阵灵气波动传来。 他下意识地愣住,而后反应过来是谢蒹葭的传讯玉符,他一直都贴身放好,生怕弄丢便不知道她的传讯消息了。 可眼下她怎么会忽然传讯给自己? 忽然…… 萧腾想到了一种可能,脑袋当即嗡的一声,不断发热,脸庞也好似煮熟的螃蟹般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变得通红起来。 他只感觉自己头顶一片绿油油的。 定是那姜澜恶贼,执意羞辱自己,让谢蒹葭在这个时候传讯给自己。 夜深人静、软塌之上…… 萧腾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他用那颤抖的手,将传讯玉符取出,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才以神念看去。 然后……整个人便愣住了。 “什么?” “蒹葭无事?” 萧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反反复复地看了数遍,才终于确定。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萧腾沉闷了一天的心绪,在此刻豁然清空。 整个人也一扫颓然,脸上露出了振奋激动的笑容。 在一旁服侍的几名侍女,见状都被惊得不行,不知道三少爷这是看到了什么,怎么如此欣喜? “父亲正在为我想办法,我必须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看来相国府那副模样不是装出来的,也是因为被人截胡了……” 萧腾急忙起身,离开院落,前去寻找自己的父亲。 另一边正在书房的萧河,正借着明珠的灯光,在翻阅着一些书籍,但面上眉头紧锁,显然心思不在这里。 他也因为萧腾一事而感到苦恼。 白天的时候,他已经去寻找过国师葛七星了,但连葛七星目前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哪怕明知谢蒹葭就在相国府,但没有证据的事,谁敢前去要人?谢家的前车之鉴,可还摆在眼前呢。 不过现在,萧河也在想,若是自己能帮萧腾解决这个问题,他母亲知道此事,会如何感想,如何感激自己? 毕竟连葛七星这个亲生父亲,对此也是束手无策。 “我待腾儿视如己出,这么多年我对她的感情,她肯定都看在眼里……” 萧河摇了摇头,他虽然身为镇北王,位高权重,但心里其实也有一道过不去的槛。 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何尝不是如此? “父亲……”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萧腾急匆匆地赶来。 因为萧河对其的器重和疼爱,他来找萧河,很多时候都不需要下人的通禀,可以直接进去。 “腾儿是何事情,如此高兴?”萧河诧异问道,白天时候,萧腾都还沉闷颓丧不已。 怎么忽然间就如此激动振奋了? “父亲,是这样的,蒹葭她给我传讯了,并告知了她现在的情况……”萧腾很是简短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 他最主要是不知道纳仙盟这个势力,之前也从没有听说过,所以想从自己的父亲这边询问,看他对此了不了解。 “原来如此。” “看来姜临天那家伙,今日在朝上的时候,面色如此不好,多次质问陛下,是因为这个缘故,我以为是那家伙在演戏,看来是真被气到了……” 萧河脸上露出笑容来,已然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在朝上的时候,很多人都以为相国在演戏,有意恶心夏皇,而夏皇陛下,当时看起来也的确是被气得不轻,但却碍于龙颜,没有发作。 如今看来,夏皇陛下的演技,也是与日俱增啊。 “父亲,纳仙盟这个势力,你可听说过?” “怎么孩儿在帝都那么多年,却从未有所耳闻?”萧腾问道。 萧河看向他道,“有关蒹葭如今的所在,你切记不要声张,至于纳仙盟这个势力,你也千万不要和任何人提及。” “想来是蒹葭为了让你安心,才告知你纳仙盟的存在的。” 萧腾闻言,心里也是终于放下心来。 父亲这么一脸高深莫测地说,显然是说明纳仙盟这个势力的来历非同寻常。 “这么说来,蒹葭她现在是安全的,对吗?”萧腾问道。 “纳仙盟这个势力,的确很是神秘,目前了解的人的确不多。” “但可能和那里有关,蒹葭在那边,自然无比安全……” 萧河点了点头,然后意有所指地朝着天上指了指。 萧腾一怔,而后便明白了,脸上满是笑容。 “蒹葭无碍,我也能将所有心思放在接下来的要事之中了……” …… 相国府内。 翌日清晨。 按照惯例,结束了一晚的修行。 姜澜和父母共进早膳。 用膳之时,姜临天便主动提及了谢蒹葭的事情。 “根据眼线传回的消息来看,镇北王三子萧腾如今应该已经知道了那谢蒹葭就在皇室手中。” “昨日朝堂之上,夏皇还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他对于此事,面上还带着愠怒。 李青姝在一旁道,“既然如此,夫君今日便直接上朝,找那夏皇要人,若其不交,那便让镇北王府去陪那谢庆一家。” 姜澜在一旁默默喝着茶。 听到这话,他适时插嘴道,“母亲,镇北王手握兵权,并非谢庆一家可比,那谢蒹葭于我而言,重要性其实并不大,有没有都差不多。” “此事父亲毕竟理亏,若再对镇北王出手,恐在朝中掀起恐慌。” “皇室南狩在即,事关大夏颜面,在此关头,不宜和皇室争执。” 谢蒹葭毕竟在他手上,夏皇心里的委屈和冤枉,也只有她心里才清楚。 他父亲若是将其逼急了,夏皇还会觉得相国府太欺人太甚,兔子急了还会咬人。 夏皇虽然能忍,但正值南狩关头,若让各方仙门大教见到此景,越发只会觉得她无能,皇室宗亲也会觉得其折损皇室颜面。 姜澜还真怕她脑子一糊涂,一热,就不顾大局,和相国府死磕起来,破坏了他后面的诸多安排。 原剧情中夏皇的性格,多少还是沾一点疯狂和病态的…… “澜儿所言没错,一个谢蒹葭而已,倒不值得和皇室再起争执。” “只是如今夏皇,看来已经有了羽翼渐丰的趋势,敢在我眼皮底下,做这些小动作来……” 姜临天也点了点头,目光陷入了思索。 李青姝闻言,也才作罢,她倒是无所谓这大夏局势如何。 只是想到姜澜主动提出的要求,他们却没能做到,心里有些自责。 (本章完) 第107章 这下可好被血仙教盯上了,夏皇出手相救 承明殿。 夏皇头戴冠冕,身着丝制便服,正于案牍后翻阅着奏折,面上毫无表情,目光看似是在奏折上扫过,但实则心事重重。 殿内的气氛很是压抑沉闷,所有的侍女都垂手而立,大气不敢喘一下。 “陛下,司徒右都尉求见。” 突然,一名提着金灯的太监忽然上前禀报道。 夏皇毫无表情的脸上,似有了一抹情绪变化,淡淡道,“宣。” “陛下……” 很快,一名英武着甲的高大男子,在几名太监的带领下来到殿内,隔着垂帘屏风恭敬跪下。 正是都尉府的右都尉司徒英。 “调查结果如何?” 夏皇看了他一眼,周围的一众太监、侍女恭敬退下。 她的声音很是平静,但细听之下,则能感受到一抹压抑的愠怒。 司徒英不敢抬头,闻言只是垂首道,“回禀陛下,微臣已然调查过,那些谣言消息,的确是有人暗中传播,但到底何人是主谋,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何,帝都京阳城内突然有了当今夏皇陛下是女儿身的传言消息。 短短一天时间,就传遍了不少地方,并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不少王公贵族都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消息也很快传到夏皇耳中,顿时令她勃然大怒,直接下令让司徒英全力彻查此事,将散布谣言、动摇民心者镇杀。 早些年帝都内虽然有这样的谣言消息,但后面也因为夏皇并不理会,任之听之。 加上她本身修行大夏的皇极镇世功,修为渐渐高深,龙气如烘炉,炽盛如阳,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也没有人再怀疑什么。 但谁想这么多年过去,帝都内竟然又再度传出了这样的消息。 而且,还是在如今南狩在即的时候。 背后主谋故意传出这样的谣言,显然是想对夏皇不利,对皇室不利,有意折损其龙威,更有可能是想破坏南狩。 “调查出主谋,还需要多久?仅仅这么一件小事,都调查不清楚,朕养你们这些御林军,到底有何用?” “眼睁睁看着那谢蒹葭被相国府劫走,却什么也做不到。” “如今只是调查这么一件小事,也需要拖延那么久?” 夏皇声音略显低沉,抓握住奏折的玉手,也有些用力,显然心头是积压了一堆火气。 前日在朝上,相国姜临天当着群臣的面质问她谢蒹葭的去向所在。 明明是相国府将谢蒹葭劫掠走了,却还要装作一副愤怒质问她的模样来恶心她。 她心里震怒,偏偏不好发作,只能强自忍受,被相国当着群臣的面质问数次,龙颜折损。 可随后帝都中就有人故意散播她是女儿身的谣言消息。 夏皇更是愤怒,怀疑是相国府暗中吩咐人将消息散播出去的,除了相国府之外,她也想不到会是哪方势力。 司徒英额头浮现冷汗,赶紧垂首道,“三日之内,微臣定然找出散播谣言的主谋。” 夏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里也是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若是相国府暗中操纵,那又岂是司徒英能调查出来的,而且他就算调查出来,那又有何用? “下去吧。”她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 司徒英这才恭敬退下。 “春兰……” 在司徒英退下后,夏皇略一沉吟,开口道。 一直侍立于她身后的那名抱剑侍女上前,恭敬道,“陛下。” “我让暗花阁那边,调查的事情,结果如何了?”夏皇问道。 春兰回应道,“有一些眉目了,不过此事可能要经由过监天司,才好判断。” “我不是记得胡衡有一名师妹吗?两人同样是来自于万兽山,他那名师妹如今便在监天司担任统领。” “他可有办法从其口中问出事情来?”夏皇淡淡道。 春兰略一思索,道,“那奴婢这便通知胡衡,让他想办法。” 言罢,她也很快恭敬退下。 夏皇素白玉手,摩挲着眼前的奏折,陷入了思忖。 她有意试探姜澜的虚实,只是和其相关的消息,都不好打探,显然是相国府那边有所遮掩。 尤其姜澜年少之时的消息,更是没有丝毫泄露。 她只能凭借自己曾经对于姜澜的些许印象,去印证猜测。 眼下南狩在即,相国姜临天又如此大张旗鼓地为姜澜寻来各种天地奇珍,以她对那个老狐狸的了解来看,此举很可能是为了混淆视听。 大夏皇朝坐落中天州的中心区域,百国以拱垂之势环绕周围左右。 一百零八郡内,坐落着大大小小的宗门势力,这些宗门势力受大夏的统治管控。 而在大夏疆域外,还有如那太一门、瑶池宗、冥渊宗、问道古派等诸多顶级仙门,丝毫不受大夏的管辖。 在大夏皇朝最为全盛之时,便是如那仙门魁首太一门也需要按时来朝。 不过随着朝代更迭,国运衰竭,诸多仙门已经不认可大夏这个中天州霸主了。 别说畏惧尊敬之心,提及的时候不出言嘲讽几句,已经算不错的了。 就连大夏疆域内的三大剑宗中的沧澜剑宗、无极剑宗,也似有了二心。 夏皇虽有心改变这个局面,让大夏重现曾经辉煌,但奈何朝中局势混乱。 相国权势在握,肆无忌惮,只手遮天。 其夫人更是太一门曾经的圣女,背靠岁季李家,背景无比恐怖。 岁季李家,那是当今中天州内,最为古老的家族之一,存世时间甚至比大夏皇朝还要悠久。 夏皇有鼎革一切的决心。 这一次针对南荒州蛮族的南狩大会,便是她有意展现皇室威严底蕴,震慑各方仙门的一次机会。 她不容许出现任何差池,更不容许出现她难以掌控的变数。 如今大夏各大门阀世家的年轻一辈的实力,她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了,但唯独相国府公子姜澜,她从未了解过,也不清楚他到底是故意藏拙养身,让世人忽略他,还是真的是个不成器的废物二世祖…… 数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京阳城的局势越发混乱,表面看似平静,但暗中汹涌澎湃。 南狩大会在即。 一些遥远之地的仙门,也已经动身了,动作快的,已经快到了帝都。 在御林军右都尉司徒英的严查之下,有关夏皇是女儿身的谣言,也渐渐被压了下来。 暗中查出不少有意传播消息的人,一下子牵扯出不少势力来,人头滚滚落地。 为了这一次的南狩,夏皇提前做了许多准备,自国库中取出了诸多珍宝,有天功秘卷,有灵丹道器、天材地宝,以兹奖励。 这段时间帝都各王公贵族也在暗自准备,年轻一辈摩拳擦掌,打算于南狩大会上扬名,以扬大夏国威。 相国府内。 姜澜也安分了下来,没有在背后继续去搞事,而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府中,白天按照父母所愿,按部就班地修行着,晚上则是勾栏听曲。 闲来没事,会去逗弄一下李梦凝。 他有意让宋幼薇,找来血仙教的人,暗中传播夏皇是女儿身的消息谣言,自然不是闲得蛋疼,故意去恶心夏皇。 而是在谋划一个时机。 这么几天过去了,他也自宋幼薇那边,得到了确切的回复。 戌时,夜色开始降临。 姜澜如往常般,带着大批护卫骑士,往欲仙坊而去,丝竹悦耳、清歌婉转。 一艘艘画舫云舟,驶过江河,在薄雾缭绕间若隐若现,其中挂着灯笼,辉煌灿烂,有莺歌燕语传出。 “姜公子您来了……” “三楼的雅间,已经给您留好了,今日您是要听曲呢?还是要观舞?” “燕儿,见您迟迟未来,可是挂念得紧呢。” 按照这几天的习惯,姜澜来到一艘装饰极为奢华明丽的画舫之中。 一名满身脂粉味、浓妆艳抹、雪肌半露的中年女子,早在其中等候许久,见他到来,便直接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笑容。 “老规矩。” 姜澜随手赏赐下一块异种灵石,让护卫和骑士在外等候,便跟随着中年女子,往画舫三楼而去。 雅间之中,云雾飘荡,软塌旁早已用玉盘备好了各种灵果佳肴以及酒水。 姜澜在几名女子的服侍下,脱去外衣,略显慵懒地躺在了软塌上。 一旁香炉之中,也开始点起了袅袅青烟。 伴着幽香,几名女子一人捏腿、一人揉肩,一人为他剥好各种灵果瓜子,送至嘴边。 在屏风的后面,一名身姿绰约、轻纱遮体的妙曼女子,面前摆放着古筝,隔着屏风对他羞涩一笑,便素手轻扬,开始弹奏起来。 其玉手划过,纤细白皙,颇富美感,轻拢慢捻抹复挑,古筝轻奏,音色动人,伴着清唱,悦耳宛如天籁。 姜澜眼眸微阖,很是慵懒的模样,随意问道,“燕儿你曾在幻音门修行过,何以沦落至此,当了清倌人?” 幻音门也算是一方底蕴颇深的名门大派,门派弟子修行音律,以音入道,谈笑间便可杀人于无形。 “回禀姜公子……” 正在弹奏清唱的妙曼女子,闻言略微顿了顿,回道, “奴家不小心摔坏了一位长老的流水落云筝,赔偿不起,家族里父母年事已高,年轻时和仇家争斗,如今气血衰弱,旧疾复发,每月需要丹药压制伤势,奴家还有一名弟弟,在剑宗修行,每日所需要的灵石,也是一大笔开销……” 说到这些,她眸光变得黯然,语气里也满是无奈和辛酸。 “倒也真是可怜啊。” 姜澜随口笑笑,这套相似的说辞他不说听过百次,但也不下数十次了。 这欲仙坊乃帝都赫赫有名的风雪之地。 来往的基本都是达官贵人、门阀公子,再不济也是一些大派的年轻天骄。 一些姿色不错的仙门女弟子,在宗门里混不下去,往往会换个方式,将自己包装一下,来这里钓鱼。 若是运气好,被哪家的公子少爷看上,收为姬妾,那可比在宗门里每日过得苦兮兮要好上数十倍。 他每日流连这里,专门让这名叫燕儿的清倌人陪伴弹奏,俨然一副对她似有兴趣的模样。 见姜澜只是问了这么一句,便阖起眼眸没问了。 屏风后的女子,也继续清唱弹奏起来,很是卖力。 她已然看出来了,这位相国府公子,似是对她有了些兴趣,刚才已经开始询问她的身世经历了,而这几日过来,也都会让她作陪。 这可是当今相国府的公子,她的那些师姐们若是知道,不知道要羡慕嫉妒成什么样子。 华灯初上,薄雾在河中升腾,一艘艘画舫云舟飘荡而过,伴着各种袅袅歌声,宛如在天上人间。 与此同时,江中。 在其中一艘画舫,靠近东边的一间厢房内。 一名身形挺拔修长的男子,负手而立,望着窗外的波光粼粼,面沉如水。 其头发全束,面容俊朗白皙,眼眸很是深邃璀璨,犹如有星辰汇聚一般,不过乍一看却显得有些清瘦,背负在衣袖间的手腕,也比常人要纤细不少。 一身颇为儒雅的锦缎长袍,高冠博带,腰间吊着一块圆润古玉,一副富家公子的打扮。 四名侍卫打扮的身影,默默站在他的身后,一语不发,很是安静。 厢房内虽有阵纹隔音,在依旧能听到一些令人遐想、缱绻悱恻的靡靡之音传来。 白皙男子的面容,越发的阴沉,背负着的双手,也死死地攥紧,最后只能自鼻间发出一声冷哼来。 “怪不得各大臣提及欲仙坊,都是这么一副暧昧难明之意,在大夏帝都,天子脚下,如此荒淫无忌,当真是败坏我大夏威严名声……” 身后的四名身影,都沉默一言不发。 欲仙坊是什么地方,在大夏帝都可谓人间皆知,但她们眼前这位,却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会如此神态,倒也能够理解。 片刻之后,身着锦衣的白皙男子,也正是乔装易容后的夏皇,心绪稍缓,平静了下来。 “司徒英已然调查清楚,暗中传播消息的主谋,乃是血仙教。” “不知不觉中,血仙教的人,竟然已蛰伏至了皇都,明面上他们不敢露头,但也只敢在暗中,搞这些阴谋诡计来恶心朕……” 夏皇望着对面齐头并行的一艘艘画舫,深邃的眸子里,显露几分冷意。 通过三天的时间,司徒英也终于是将那几日暗中故意传播她身为女儿身消息的主谋给调查清楚,并非夏皇之前怀疑的相国府,而是血仙教。 为了不打草惊蛇,司徒英只是将这个消息,暗中禀报给了她。 夏皇为了保险起见,借着司徒英所打探的消息和线索,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但暗中派遣另一拨人前去调查。 结果发现血仙教中另有主使,而且身份很是神秘,可能是某位高层,其手中似乎还掌握着充足的证据。 这个结果,令夏皇大为震惊,而后心绪也渐渐不宁起来。 知道她是女儿身的人很少,而且证据也都基本上被她销毁了。 血仙教那边,又是如何知道,并掌握着充足证据的? 对于这件事,她不敢有任何轻视和小觑,也不放心让司徒英等人调查。 哪怕有证据,也只能掌握在她手中,不可令旁人看到,就算是她信任的心腹手下也不行。 所以夏皇决定亲自动手,借着司徒英等人调查到的线索,顺藤摸瓜,看能否确定血仙教的那位高层。 而根据她的眼线手下所调查到的消息来看,今夜便有几名血仙教的余孽,聚集在此地,不知在图谋什么。 “此地人多眼杂,最好的办法,还是悄无声息地跟在那几名血仙教余孽的身后,先寻找到他们的据点……” 夏皇身上宝物众多,本身实力多年前便已达到七境的地步。 想要跟踪几名血仙教余孽,对她而言,简直轻松至极。 “血仙教的人出现了……” 而这时,感受到画舫内出现的几道莫名气息,夏皇面色微微一凝,深邃的眸子略微一眯。 不过她的身影却没有任何动作,依旧负手站立在窗前,只是以神念扩张而去,注意那几道身影的去向。 那几道身影打扮和寻常散修并无区别,在这艘画舫的老鸨的带领下,往其中一间雅间走去,然后便如普通人一样喝酒聊天。 若非夏皇修为高深,实力强横,察觉到他们身上的异常气息,恐怕也无法看出这几人都来自于血仙教。 “血仙教这些年来越发猖獗,也不是没有道理,光是隐匿遮掩的手段,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察觉出来的……” 夏皇面色微微一沉。 不过,她依旧按耐不动,想知道这几名血仙教余孽出现在这里,到底是想做些什么。 同时她也在探查他们的修为,其中为首之人,圆腰阔脸,面色有些凶狠,修为是五境魂宫境,其余几人都是四境照幽境的实力。 这股力量不论身处何地,都是不容小觑的。 “大哥,此地人多眼杂,真要对那家伙动手吗?” 厢房之中,一个面色蜡黄的男子开口,询问为首的阔脸男子。 “上面已经吩咐下来,只要能将其捉拿过去,便重重有赏,会赐下一颗六劫血丹,只要吞服了六劫血丹,我便能成功突破六境神通境……”圆腰阔脸的男子眼里闪烁精光,沉声道。 而此时也似是在避讳着什么,他自怀中取出一个血色锦囊,取出一颗有些瑰丽的宝珠,当中氤氲着雾气。 随着他法力涌入而去,顿时形成了一个结界,以免被人窥听。 夏皇正在以神念窥视这些人,倒也没想到他们如此谨慎,不过她眼眸里只是金光一闪,其结界便在无声无息间裂开了一道小口。 “六劫血丹啊……” 厢房内的其余人听到这话,都不由得露出了惊羡的神色来。 那可是六劫血丹,无比珍贵,乃血仙教以秘法炼制而成。 只要吞服下去,便可突破瓶颈,一举成为六境强者,俯瞰一郡。 “怪不得大哥素来谨慎,也要选择铤而走险,那可是相国府公子,一旦出事,后果不堪设想。”其中一人说道。 这话让一直窥视在旁的夏皇略微一怔,黛眉更是一皱,这些血仙教的人,要对相国府公子动手,也就是姜澜? 莫非他也在这艘画舫之上? 夏皇心下顿感诧异,以神念横扫,探查而去。 果不其然,在三楼的一处雅间中发现了正慵懒斜靠在软塌之中,一边赏曲一边喝酒的白衣男子。 她上一次见到姜澜,还是其年少之时。 而这段时间让人调查他,也亲眼看到他的画像,所以一眼就将姜澜认了出来。 “如今京阳城局势混乱,身边无人保护,却还敢如此招摇……”夏皇在姜澜的身边探查了一圈,并未注意到有任何高手保护。 她心里暗忖,冷笑出声,只觉姜澜太过轻视和放心了,真以为在京阳城就没有人敢对他出手? 这下可好,被血仙教的人给盯上了。 “无妨,我已经调查过了,那相国府公子,这几日戌时都会来到这里,他的一众手下,都留在画舫之外,身边无人保护。” “为了保险起见,我已经确定好了他的生活习惯,才让你们赶来,就是为了一击功成。”阔脸男子面色冷酷道。 “大哥心思缜密,我等佩服。”其余人纷纷佩服道,也放下心来。 毕竟若无十足把握,哪怕是血仙教,也不会冒如此大的风险,随意对相国府公子动手,这并不值得。 “大哥可知,为何上面吩咐下来,要捉拿这相国府公子?这可是京阳城,就在天子脚下,以前有的是机会,何必要在这里冒险?”其中一人不解问道。 “我对此也只是一知半解,不过我询问一位长老,倒是得到一点消息,似乎是高层猜测,这相国府公子,很可能就是这几天,搜查我圣教的那神秘纳仙盟的背后之人。” “所以高层想借此机会,亲自试探,才以一颗六劫血丹为悬赏……”阔脸男子眼里精芒阵阵闪烁,沉声说道。 “那相国府公子,不是没有修为在身吗?高层怎么会怀疑他?”刚才那人很是吃惊。 阔脸男子道,“高层已经锁定了不少目标,接下来都会一一试探,这相国府公子,也只是其中一人罢了。” “大夏南狩在即,高层有意出手破坏,若能提前揪出那纳仙盟幕后之人,也可少些麻烦。” 夏皇听着他们的这番交谈,面色却是一阵阴晴不定。 她没想到血仙教如此胆大包天,有意破坏大夏的南狩。 当然,她得知血仙教故意散播谣言的时候,便已然猜到,血仙教到时候很可能会动手破坏,但亲耳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血仙教已经开始注意到纳仙盟了,这段时间果然还是引起了其怀疑,只是没想到让这姜澜,帮我背了黑锅……” 夏皇眸子眯着,背负着的玉手,轻轻地捏在一起。 朝堂之上,相国姜临天多次折辱于她,令她龙颜大失。 她自然巴不得血仙教和相国府斗上。 只是纳仙盟是她背后所建,如今血仙教在寻找其幕后之人,若是令纳仙盟暴露于世人眼前,对她后面的诸多计划,也更为不利。 “先静观其变,正好我一直想试探那姜澜,这血仙教倒是给了我一个机会。”夏皇决定并不出手,先静观事态变化。 而这时,在那厢房之中,几名血仙教之人一阵商议,很快决定动手。 那为首的阔脸男子,自血色锦囊中摸出一颗滚圆的丹药,随手捏破。 顿时一阵奇雾飘荡而出,很快就逸散至空气之中,沿着厢房朝外面的画舫弥漫扩散而开。 那几人则是都吞服下一颗紫色的丹药,静坐其中,等待着奇雾发挥效用。 阔脸男子嘴里念念有词,法力不断涌向面前的宝珠之中,瞬间令结界的范围扩大,笼罩至整艘画舫。 短时间内外人难以察觉其中异常。 “此毒可散入灵气之中,令修士短暂麻痹,昏迷过去,任人宰割……” 夏皇注意到奇雾飘散而来,袖袍一甩,一股无形的波动便反震而去,将所有奇雾都隔绝在了她所在的厢房之外。 而外面的整艘画舫之中,伴随着一声声扑通倒地的声音,开始大乱起来。 诸多尚未明白发生什么的修士和女子,便一个接连一个地倒在了地上。 “就是此时。” 几名血仙教的余孽,对视一眼,露出狞笑,推开房门,大步往第三楼姜澜所在的那间厢房而去。 夏皇见状,眼眸里有异色微闪,并没有任何举动,只是将神识扩展跟随而去。 三楼那间最为恢弘奢华的厢房,直接被几人一把推开,其中异香弥漫,一众妙曼动人的女子,早已昏迷在地,一名白衣男子同样昏倒在软塌上面。 见此一幕,几人脸上笑意更甚。 “不愧是大哥,一出马这相国府公子,还不是手到擒来。”其中一人夸赞道,一眼便认出昏倒在软塌上的人,便是姜澜。 为首的阔脸男子,冷笑一声道,“这可是我圣教的扶香十息倒,无比珍贵,虽不如三息倒,但用在这里,绝对绰绰有余了……” 他本来还有些警惕,担心姜澜身边有别的不知道的高手保护,以及担心他有不少手段。 眼下也终于放心了下来。 “动作麻利点,将他给我带走。”他吩咐道。 几人快速上前,一人祭出一根霞光弥漫的灵绳,就要捆绑住姜澜的手脚。 而一直在以神识窥视着这一幕的夏皇见状,那眸子忽然眯了起来,嘴角也显露一抹饶有兴趣的弧度,“果然如我所料……” 厢房之中,预想中将姜澜捆绑住的画面并未发生。 伴随着砰的一声沉闷惨叫发出,那祭出灵绳上前的男子,瞬间横飞出去,胸口当即坍塌下去,嘴角伴着血迹,肋骨当即不知断了多少根,进气多出气少,眼看是活不成了。 其余人见状,面色也是瞬间剧变,变得慎重警惕起来,死死地盯住那坐起身来的白衣男子。 “伱们是何人?为何要下毒谋害于我?” 姜澜自软塌上坐了起来,拍了拍死有些被沾染上灰尘的衣袍,慢条斯理地问道,似对于这些人的出手,并不意外一般。 “你为何无事?” 阔脸男子死死地盯着他,很是难以置信。 不知道为何扶香十息倒对他竟然没有任何用。 “像是这样的刺杀,我遇得多了,一颗避毒珠便可搞定,我为何要有事?”姜澜看向他,一副看傻子般的神情。 “避毒珠?” 阔脸男子面色一变再变,竟然忘了这茬。 身为相国府公子,姜澜身上又岂会缺少这样的天地奇宝? 不过,最令他难以置信的还是姜澜现在的实力。 传闻之中,他可是一个毫无修为在身的纨绔二世祖,可刚才直接一掌拍死了他一名四境修为的手下。 “你隐藏可真深啊,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藏拙,韬光养晦。”阔脸男子脸色阴狠。 能一掌拍死四境的修士,足以说明姜澜的修为实力至少也是四境以上,五境的层次。 姜澜似是嗤笑了一声,道,“你是怎么看出我藏拙的?我什么修为,你看不出来吗?不过,倒也感谢你们,帮我验证了我现如今的实力,不然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已经那么强了……” 夏皇一直在注意着这一幕,在姜澜出手时,她便已然感知到他体内的灵气波动,顶多有养气境的修为,甚至于可能还不到。 也就是说姜澜才真正意义上踏足修行没多久,便能够抬手抹杀四境修士,她当初修行的时候,也不过如此。 但她那时可是有龙气和国运加身。 “刚才那气息的波动,果然是仙胎吗?” 夏皇心下微沉,知晓姜澜如此强横的仰仗是源自于哪里。 紫霞真君所留洞府中有一天地奇物,名叫仙胎造化露,和仙凰一族有很大渊源,肯定是被姜澜所得了。 结合这段时间,相国为他索要寻找诸多凰族之物,也能猜测出一二来。 阔脸男子并不争辩,沉声道,“果然你就是建立纳仙盟的背后之人,隐藏如此之深,今日必将你捉拿走。” “纳仙盟?” 姜澜很是意外,而后淡淡一笑道,“这名字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相比这个,我倒是想知道,你们是何人派来的?” “还是说,夏皇是终于按耐不住,想试探我了吗?” 听到此话,夏皇眼眸略微一眯,背负的玉手,稍微攥紧了些。 她本想出手救下姜澜的,毕竟他在这个紧要关头出事,相国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事后有可能会怀疑是皇室动手,若是相国府什么也不顾,直接掀桌子,那大夏局势只会更为混乱,她很难稳住大局。 但姜澜这话,却让她稍微改变了下主意,打算让他先吃点苦头。 她便是试探,也不会如此卑劣。 阔脸男子倒没想到姜澜往皇室身上怀疑,冷笑道,“呵呵,不该问的别问,若是识趣一点,就束手就擒……” 而在他擒字落下的瞬间,他身影便动了,一口闪烁着碧绿霞光的锋锐阔刀,出现在他手掌之中,带着风雷之音,直接朝着姜澜劈了过去。 同时,他身边的几名手下见状,也是跟着出手,纷纷祭出不同的兵器。 霎时间这雅间之中,宝光绚烂,强横的气息四溢,哪怕是刻录有阵法,也是难以维持下去,当即炸裂而开。 夏皇眼眸一眯,她有意试探姜澜的实力,所以直接出手,将此地的气息波动给压了下去,并未透露出结界外。 “看你们这路数,和之前刺杀我的血仙教余孽,倒是颇为相似。” “想来夏皇不会那么愚蠢,用这种办法来试探我,看来你们是血仙教的人了?” 姜澜出手,和几人缠斗了起来,同时身影试图往画舫外冲去。 “呵呵,你猜呢……” 那阔脸男子却是一刀劈来,茫茫刀气横空,如一挂绚烂的长河,堵住了他的退路,冰冷刺骨,强势绝伦。 姜澜似避无可避,只能一掌轰在其中一人胸口,令其口吐鲜血,横飞出去。 不过阔脸男子的一刀,却是当头落下,就要劈向他的身后,若无意外,这一刀会将他的后背斩开,不死也残。 砰!!! 而就在这时,虚空一阵模糊,一个素白如玉的手掌出现,将其挡住,发出金石碰撞般的铿锵之音。 虚空之中甚至有火光四溅。 “……” 一名面容白皙的男子出现在那里,面无表情,随手一掌,便令其阔刀断裂。 那阔脸男子,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被恐怖的反震之力荡开,一声闷哼,破碎的刀片倒插入他胸口,浑身是血地跌落在地。 其余同伴同样脸露惊惧,眼见不妙,想要逃走,不过也被夏皇随手数掌解决,直接毙命当场。 “你是何人?” 阔脸男子毕竟是五境修为,生命力强悍,此刻也并未死去,口中涌出鲜血,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和惊颤。 夏皇似有些嫌弃地看着他浑身是血的模样,本想搜魂的。 “你休想……” 但阔脸男子猜到其意图,嘴角露出一抹嘲弄,识海中禁制触发,脑袋砰一声炸开,瞬间殒命。 (本章完) 第108章 比想象中要顺利,先皇曾留下的后手 原本一片混乱的画舫,随着夏皇出手,也逐渐平息了下来。 血仙教的数名余孽相继毙命,没有人例外。 血仙教的人,识海中都会留有禁制,一旦见有人想要搜魂,都会第一时间将其引爆。 哪怕出手及时,但在神识侵蚀入其识海的瞬间,禁制也会直接爆炸。 这也是大夏一直以来所头疼的事情,哪怕是抓到血仙教的人,也很难从其口中拷问调查到什么来。 原本夏皇是想在暗中继续看戏的,但从刚才的情况来看,那名五境强者确实不是现在的姜澜所能对付的。 若不阻拦,事后相国姜临天见自己儿子在京阳城遭遇刺杀,还身受重创,不知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她现在已经忙得有些焦头烂额了,实在是不想再多些麻烦来。 可惜她还想拿这几名血仙教的余孽当线索,看能否顺藤摸瓜,找出其据点,揪出散播她是女儿身的血仙教高层。 眼下出了这种意外,也只能另寻他计了。 “多谢阁下出手相助……” 画舫之中,恢复了安静,唯有虚空之中仍有那奇雾异香在飘荡。 姜澜似乎也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会有人出手相救。 他理了理衣袍,看向眼前这身着锦缎衣袍的白皙男子。 “……” 夏皇收掌而立,面无表情,她对姜澜是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的,哪怕现在是乔装打扮。 不过,想了想,她还是淡淡道,“举手之劳,姜公子不必如此。” 眼下姜澜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正好她这段时间,有意让人调查一下他。 现在有这么个暗中接触到他的机会,没准能从中打探到相国府的一些隐秘和谋划来。 想到这里,夏皇面色稍有缓和,道,“血仙教余孽,祸乱九州,人人得而诛之。” 姜澜闻言似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同样敛了敛神情,问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虽然他之前并没有直接接触过夏皇,但从眼前之人的神情举止来看,也能猜出其身份。 更何况,他亲自设局,谋划数天,便是为了引夏皇亲自现身。 哪怕她再易容成别的样子,姜澜也能通过命之道果确定其身份,他知道夏皇肯定会来的。 眼下成功让夏皇出手相救,打消她原本对自己的诸多怀疑和顾虑。 这也正是姜澜想要的。 可以说这一切,都全部在他的预料和掌控之中。 “只是一个名字称呼,这并不重要。”夏皇道。 “名字称呼自然不重要,但毕竟阁下对我有救命之恩,家父自幼教导,救命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若是连救命恩人的名字都不知道,那多少有些说不过去了。”姜澜似认真道。 夏皇心里嗤笑一声,这种话从姜澜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怎么别扭。 “既然如此,那姜公子便记住了,在下名叫浩鑫仁。” “至于救命之恩,那就不必在意了,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我追查这些血仙教余孽,刚好碰到这一幕,若换做别人,也会出手相助的。” 夏皇淡淡道。 “阁下不愿告知真名便罢了,以后若有机会,我会还你这个人情的。”姜澜闻言似乎也不执着。 夏皇看了他一眼,心里升起一抹饶有兴致。 姜澜走到厢房靠窗的位置,看向外面霞雾渐散的江面,道,“阁下有些面生,想来应该不是京阳城的人。” “我刚才已经传讯过去,我的那些护卫手下,很快就会赶来,阁下若是不想牵扯进这些麻烦之中,最好还是先离开为好。” “没想到姜公子竟如此好心?” 夏皇看向他,饶有兴趣道,“你就不担心,我和血仙教这些人是同谋,故意自导自演了刚才这一幕?” 按理来讲,她这么一个陌生面孔,和姜澜出现在同一艘画舫之中,面对血仙教余孽的奇雾,并没有中招昏迷过去。 反倒是在姜澜要遇到危险的时候,适时出手相救,这怎么看都有些过于巧合了。 正常人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一场自导自演的局吗? 偏偏姜澜表现得如此随意从容,也不往这方面怀疑。 “我如果说不怀疑,阁下相信吗?” 对于夏皇这个问题,姜澜只是看了她一眼,道,“就算怀疑,我也拿你没办法,所以与其不如选择相信伱。” 夏皇倒没想到他如此干脆,道,“姜公子是个聪明人,那我只能说,你恐怕相信错人了。” “说起来,我从刚才看到阁下的第一眼,便觉得你不是什么歹人……”姜澜认真道。 夏皇心里冷哼一声,面无表情道,“姜公子倒是慧眼如炬。” “阁下既然不愿告知来历,那我也不强求。” “此物乃我的信物,你若在京阳城遇到麻烦,可凭此物来相国府寻求帮助,只要不是什么很麻烦的事情,基本上相国府都可以帮你摆平。” “当然,若是阁下有意来我相国府担任门客供奉,我相国府也是欢迎至极,功法灵石、奇珍美人,但有所求,皆会满足。” 姜澜随意说话间,自怀里取出一枚铭刻有“姜”姓的玉佩,放在面前的茶桌上。 夏皇眸子一眯,盯住姜澜那张脸,只是在那枚玉佩上一扫而过,并不去接。 堂堂大夏之主,让她去相国府上当门客供奉? 不过这些年来,相国府也的确是培养了许多门客,皆修为不俗,不乏一些六境、七境的存在。 眼下姜澜不知道她的身份,这枚玉佩没准以后还能派上用场。 如此想着,夏皇便轻轻颔首,宽大袖袍下的玉手一扬,那枚玉佩便被她收了下去。 “既然姜公子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却之不恭了。”她回道。 姜澜见此,似乎是意料之中地笑了笑,道,“阁下哪天若有意来寻,我必在府中,扫榻以待、倒履相迎。” 夏皇不语,袖袍一甩,身影瞬间消失于原地。 姜澜看着夏皇离开以后,脸上的笑意也是消失了。 他以命之道果感应了一番,确定她已经走远,才轻轻摇了摇头,坐回了软塌上,端起已经凉了下去的茶水喝了一口。 “比我想象中还要顺利,玉佩也是顺利地送过去了……” 他目露异色。 本以为夏皇的谨慎,会直接先探查一番的,但她却并未怀疑,直接将玉佩给收下了。 当然,事后她如果想起来,可能会探查一下,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姜澜将他的一缕命魂,凝练至那枚玉佩之中。 在夏皇返回皇宫的途中,便已经足够他将那缕命魂彻底依附进她的生命气息里。 这样做有两个好处。 一是可以通过感应他的那缕命魂所在,从而确定夏皇的位置所在,以防他接下来冒充纳仙盟的盟主时候,和夏皇直接碰面,来个真假美猴王。 二则是他那缕命魂依附在夏皇的生命气息之中,姜澜可借此模拟她的生命气息,真正意义上达到以假乱真。 至于今夜的这些行为,会不会使得夏皇后面再度怀疑起他来,那也并不重要。 估计等她察觉到这些的时候,姜澜已经把她的牙拔了,双臂折了,她也就只是一只笼中鸟儿,不足为惧。 在夏皇离开后不久,姜澜出手,将那名五境修为的阔脸男子尸首处理干净,不留任何痕迹。 而后,他的一众护卫也快速赶来,严密封锁了这艘画舫。 自己遭血仙教余孽刺杀一事,也在姜澜的有意控制下,并未有任何消息传出。 他父母那边虽然也得到了消息,但知道袭杀他的只是几名四境修为的存在,也没有太大的担心。 姜澜之所以处理掉那名五境修为的阔脸男子尸首,便是这个原因。 他目前才踏上修行不久,在父母面前展露的实力,凭借诸多手段,杀死四境存在不难,但想杀五境,则有些超标和惊世骇俗了,他不想节外生枝。 反正见夏皇出手的人,也只有他和夏皇的几名侍女。 夏皇就算拿着他的信物,也不可能去相国府寻他的,所以今晚所发生的事情,只要他不说,基本上就没有人知道。 接下来的数天,京阳城都一片风平浪静。 夏皇回到皇宫之后,依旧没有放弃让人去调查血仙教在京阳城的据点。 同时,她也吩咐暗花阁,试图探查到更多和姜澜有关的消息。 虽然只是短短接触过,但她能够确定,姜澜并非世人所了解的那般轻浮纨绔,相反他很是聪明。 之前无法修行,绝对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在其中的。 不过,也因为此事,她打消掉了之前的一些顾虑,原本她有些担心相国府会不会暗中和血仙教勾结。 但血仙教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刺杀姜澜,足以说明之前她多虑了。 在调查姜澜的同时,夏皇也不忘派人去调查自半仙真人那里所得到的那个锦囊中事情的真假。 那一事她如果搞不明白,恐怕会真的会有些寝食难安。 …… 京阳城恢复了短暂的风平浪静。 姜澜也收到了苏清寒传回来的消息。 她已然到了道苍剑派,后面会跟随在玉青剑仙身边潜修。 姜澜便回以她,让她安心修行,自己有时间会去看她。 楚婵那边,也在瑶池宗开始站稳脚跟,在一众内门弟子之中崭露头角,过段时间会跟随陈凝,前往北冥陈家做客。 姜澜知道她的谋划,北冥陈家和曾经的北冥古天尊,有着极大的渊源。 北冥古天尊,又被称作北冥魔尊,其所留下的传承,便是北冥魔功,可吞噬他人本源和修为为己用。 原剧情中楚婵所得到的北冥古天尊传承,应该就和此行有关…… 姜澜对她可是抱有很大期待的。 如今楚婵还未成长为日后那个让整个九州大地都闻风丧胆的魔尊传人,但也隐见雏形了。 在这段时间,每日各种修行资源的堆砌下,姜澜也如父母所愿,“成功”突破了养气境,开始为开辟灵海所准备。 一件件珍稀、价值连城的天材地宝,自大夏境内各处送来,堆积往偏殿中去,供他修行所用。 两页无字天书的拓印玉符,也自岁季李家那边被送了过来。 原本姜澜还有些担心,只是拓印的玉符,并非真迹,那株神秘古藤会不会将之吸收。 后面他发现自己多虑了,识海中两道流光飞去,化作两团氤氲如雾的光芒,将拓印玉符瞬间包裹。 古藤之上,顿时多了两片似被混沌物质所缭绕笼罩的古朴叶片,加上之前的那一片,也就有三片了。 相当于他现在已经有三道先天仙纹在身。 院落之中,枫叶飘落,人影交错,裙袂翻飞。 几团霞光碰撞,迸发出绚烂如流火般的光芒,让周围的禁制阵纹都一阵闪动摇晃。 紧接着一道纤巧的身影便稳稳地落在了青石之上,青丝柔顺,但用来遮掩面容的轻纱消失不见,白玉般晶莹无暇的脸蛋上,还有一道被揉过的痕迹。 “看来梦凝你把修为压制在灵海境层次,已经快不是我的对手了。”姜澜随手将面纱揣进怀里。 李梦凝不想理会他。 在她的眼里,姜澜修为提升得很快,变化用日新月异来形容也不过分。 前几天还能打得过,但第二天就有些棘手了,第三天如果还压制修为,就会被他欺负。 “生气了?” 姜澜走过去,又揉了揉她的另一半脸蛋,她的皮肤很娇嫩,白皙光滑,犹如羊脂仙玉一般,闪烁莹白光泽。 “没有……” “你修为提升很快,我很开心。”李梦凝清幽眸子盯着他。 姜澜笑了笑,将面纱还给她,并帮她戴了回去,顺势在一旁的青石坐下,然后把她抱在怀中。 他每天就过着这样朴实无华的生活。 白天修行,晚上勾栏听曲,红飞翠舞,莺歌燕伴。 顺便让耶识颜通过传讯玉符,留意着萧腾的举动。 他一直记得,神女宫的宫主和葛七星为了让萧腾成功开启星辰印记,觉醒前世身为星辰之主的记忆。 不仅将神女宫的一件至宝,摇光仙玉封存于他灵海之中,还在暗中为萧腾凝练收集七星本源。 但现在还不到七星本源出世的时候。 南狩在即,姜澜也在打算为夏皇准备第二份大礼了。 原剧情中,先皇薨逝之前,曾预料到自己的子嗣会先后遭受暗算,因此留有后手。 当今夏皇夏君溪排行老七,按照辈分所排,她其实应该是七公主。 而在她之前,还有一位六皇子,乃是宣妃所生。 只是在出生之日被宫内的侍女掉包,送往宫外抚养,而那名假皇子则被朝中诸多势力算计暗害,后死于非命。 先皇让夏君溪,女扮男身,立为皇储,虽有不得已的原因。 但更大的目的,还是为了混淆视听,让夏君溪吸引朝中目光,以保全六皇子,让其安生发育。 为此,先皇暗中还特意留有一道遗嘱,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现在这个时间段,夏君溪估计已经知道此事了,不过她不知道六皇子身在何处,也不知是何人,但以其眼线,调查当初宫中那些宫女的家族脉络以及去向,想必很快也能调查出来……” “我得在她之前,先将那六皇子给掌控在手。” 姜澜打算这段时间,暗中发展一下自己的力量。 目前能为他所用的人并不多,也就宋幼薇以及耶识颜两人。 至于李梦凝,姜澜不想让她牵扯到太多的事情中去,另外她一旦出现问题,连他自身也会受到怀疑。 他现在和血仙教都已经牵扯不清了…… “六皇子那边,看样子我还得亲自再跑一趟,宋幼薇这几天为了应对血仙教的计划,脱不开身。” “那晚上伤了耶识颜,她直到现在都还在恢复养伤,另外她目前也不能轻易现身……” “还是得多找些能我为用的人。” 姜澜陷入了思忖之中。 临江郡,扬春城。 齐家。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 一间看起来有些贫寒的院落里。 一株柳树旁,一名仪表堂堂、身着灰色棉袍的束发男子,正手捧一本古卷,坐在石凳上,津津有味地读着。 其精神矍铄,眼眸清亮,似蕴含着大智慧。 从面容来看,也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但若有修士判断其根骨,则会发现他已然过了而立之年。 “要先治理好国家,则要先管理好自己的家庭,无家何国,家国家国……” “可惜如今天下,能将家庭管理好之人,都寥寥无几,真正能治理国家之人,又身在何方呢?” “朝堂混乱,地方更是如此,仙门窥伺,王侯盘踞,各大门阀世家,只会独善其身。” 片刻之后,男子发出一声叹息,将手中的书卷给合上。 扬春城共有三大家族,其中他所在的齐家,便是其一,而且三家以齐为首。 作为齐家的三爷,他理应荣华富贵在身。 但眼前的院落,却很是清贫简陋,连服侍的丫鬟都没有。 有事情耽搁了,这章字数有点少,缺的晚点补上 (本章完) 第109章 没事他看出来的,并不是那种轻浮的女子 男子名叫齐青玄,虽是齐家的三爷,但因为他母亲只是侧室,在齐家并不受待见。 早些年他母亲曾在宫中担任宫女,面容秀美,被他父亲所看上。 不过嫁给他父亲之后,母亲身上的老毛病就犯了,说是曾在宫中犯了事,遭受惩罚,灵海出了问题,没多久便年老色衰。 只是将齐青玄抚养至十多岁便郁郁寡欢、撒手人寰了。 所以齐青玄哪怕是齐家家主的儿子,但地位也很是一般。 虽不说比不上仆人,但和其余丫鬟护卫随身,自幼锦衣玉食的少爷比起来,却是差了许多。 前段时间,齐家大少爷和一众朋友,游历季云观,命侍女衣着都花云霞,披宽松道袍,簪连花冠,浓妆淡抹,在整个扬春城,都闹出了极大的风波来。 相比之下,同样身为齐家少爷的齐青玄,则是寒酸清贫至极了,院落之中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 但好在这么多年来,齐青玄也都习惯了。 每月的月例也足够他去买些普通的书卷道经来翻阅,只是想踏上修行,则有些困难。 他资质平平,身后没母亲一脉支持,若想修行,每月的灵石资源,便是一大笔开销,更别说打熬根骨、购置法器功法等诸多方面的开销。 齐家家主有十几名小妾美姬,子嗣不少,不会说将目光放在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子嗣身上。 家族更不可能浪费资源在他一个注定不会有什么前途的族人身上。 “寻常人家,想要踏上修行,也几不可能,修行的功法和资源,都把持在各大仙门、世家的手中。” “光是这扬春城,几乎其余大大小小的家族,都得仰仗三大家族的鼻息,听从三大家族的话,没有三大家族的应许,无法修行高深的功法……” “长此以往,只会陷入死循环,有天赋、根骨不错的修士,为了资源,需要为三大家族、各大仙门卖命。” “而这些势力,不会认真对待这些外来的修士,只会将其当做苦力对待,更不可能赐下高深的功法,就无法突破到更高境界,一直困顿停滞。” “出人头地,太难太难……” 齐青玄心里轻叹,这么多年过去,他也算是认清楚了如他一样的所有清贫底层百姓的命。 如果他能有改变这一切的能力的话,他定要让各大家族、仙门交出修行功法。 而后创立真正意义上的学府,免除学子修行所要的资源功法,只要有天赋、有根骨,那就能出人头地,为朝廷效命,封王进爵。 可惜……他空有抱负,目前却什么也做不到。 “母亲生前作为侧室,死后却连灵位入住祠堂的资格都没有。” “当初她让我苦读这社稷经,可我哪怕熟读之后,倒背如流,又有何用?” “社稷那是皇帝所考虑的事情,我只是一个清贫小民,便是熟读这些,又能做些什么?” 齐青玄将手中的书卷放下。 院落虽然不大,但却胜在安静,也无人来打搅他,这也让他这些年能安心读完母亲所要求的诸多经卷书籍。 所以哪怕他毫无修为在身,但身上仍然带着一种儒雅书卷气息,腹有诗书气自华,整个人透着股清矍不凡之气。 “魏公,你说,这些经书有什么用呢?” 齐青玄忽然问道,看向院落一旁的一道矮小身影。 若他不出声询问,恐怕就算有人进入这座院里,也无法察觉到那道身影。 那是一名面无白须,童颜鹤发,脸色很是红润的老者。 身着普通的灰白色袍子,眸子一直都是处于一种半闭半睁的状态。 整个人好似和院落的天地环境融为一体,很难发现。 “熟读这些经书,自然是有用的。” “三爷不必苦恼,只是未到用时。” 老者闻言似是笑了笑,只是他的声音有些喑哑和阴柔,并不似这个年纪的老人应有的声音。 齐青玄对此则是并不意外,反而很是习惯。 老者名叫魏公,曾经是宫中的一名太监,和他的母亲是旧识。 在宫中的时候,他母亲曾相助过魏公。 多年前魏公自宫中告老还乡,来到扬春城,打听他母亲的下落,想要报答其恩情,结果得知他母亲已经病逝后,便决定留在他身边照顾他。 魏公并不是普通人,而是有修为在身,按他自己所说,是四境照幽境的层次。 这些年来,齐青玄能不被人欺负,也是因为有魏公在身边保护他的缘故。 有时候他身边的经书古籍读完,魏公便会去替他寻来一些书籍,但从来不教导他修行相关之事,一心让他修心养性,明白治国平天下的道理。 齐青玄一开始有些疑惑,但后面也渐渐习惯了,不再多问什么。 “巳时快到了,我也该去赴约了。” 齐青玄这时抬头看了眼天色,起身收拾了一下,将面前桌子上的诸多书籍都给收好。 而后理了理自己的衣襟,便对魏公说了一声,便往院落外而去。 魏公见状,似已经习惯了,并不过问。 这段时间,每日的巳时,齐青玄都会准时前往赴约。 前些时日的雅集上,他结识了一位友人,两人一见如故,交流书画文学,商谈家国大事,颇有种相见恨晚之意。 自古以来,大夏都有雅集、游宴之风。“或十日一会,或月一寻盟”,相聚一起,以文会友,游览山水,诗文相和。 齐青玄虽不修为,但自幼饱读诗书,眼界谈吐不凡,在扬春城的文士间,也算是一位名人。 他自齐府后门离开,往西街走去,沿路而行,很快便到了此行的目的地西园。 当中景色清幽,松桧梧竹,小桥流水,极园林之胜。 一座亭台之中,早有身影在那里等候他。 那是一名面容白皙俊秀的公子,身着宽大的月白色长袍,眉目如画,发丝都束在发冠之间,身后的书童侍女,举止斯文、落落大方。 “商兄,久等了。” 齐青玄到来之后,先是行了一礼,便在对面落座。 眼前之人名叫商明玉,虽是男儿身打扮,但从身段和面容来看,都能看出是女子,不过两人都以兄台互相称之,齐青玄也不说破。 “见过齐兄。”商明玉微微一笑,唇红齿白。 身后的书童,适时上前,为齐青玄递上笔墨纸砚。 “今日,我来向齐兄,询问何为为君之道……”商明玉直言道,并不掩饰自己是女儿身的身份,声音柔媚却蕴含一抹清脆。 齐青玄面色不变,一般来讲涉及到这种君国话题,都是文士间避而不谈,生怕招来横祸的,但偏偏眼前的商明玉,对此很有兴趣,多次直言不讳地提出来。 他也看得出来,对方来历不凡,也在此道上深有研究。 这段时间,都在从诸多方向,询问他这方面的见识。 齐青玄也不惜赐教,他有心展露自身的学识,不想自己多年来的苦读,毫无用武之地。 这商明玉也很看重他。 “为何为君之道?在我看来,在于如何利民,得民心者得天下,自曾经商朝,再到如今大夏,自古以来皆是如此……”齐青玄道。 在提及到商朝的时候,他注意到面前的商明玉,面色似有些饶有兴致,只是他并未多管。 大夏的前身,其实便是商朝,据说在更古老的时期,还有名叫虞朝的国家…… 这场请教交谈,一直持续到了辰时,太阳偏中。 期间商明玉未曾打断齐青玄,对于他的种种见解,都点头表示认可,目光更是毫不掩饰欣赏。 “齐兄虽偏安一隅,但却胸有沟壑,如那龙困浅水,我相信齐兄终有腾龙出渊的一天……”商明玉赞道。 齐青玄摇头道,“商兄谬赞了。” “商兄这么多天,每日都考量我不同的问题,想必也不是没有缘由的,商兄倒不如直接说明来意。” 闻言,商明玉笑道,“齐兄还真是聪明,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来自海外诸国,早闻大夏神威,心怀敬畏向往之心。” “此番来到大夏,不仅想游历欣赏各方风土人情,同时还想结识诸多名士人才……” “你是想招揽我?可我毫无修为在身。”齐青玄略微诧异道。 “并非招揽。” 商明玉摇了摇头道,“我觉得齐兄身上气数不凡,如潜龙在渊,所以有心投靠齐兄,想助齐兄,成就一番丰功伟业。” “这几日的考量,也正是因此。” 听到这话,齐青玄先是一愣,而后面色豁然一变,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面前的商明玉,似要确定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可她的神情,无比认真,没有任何说笑的意思。 那双澄澈的眼眸里,带着沉静至极的意味。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何德何能让商兄辅佐?” 齐青玄心性也绝非常人可比,此番也很快冷静下来,沉声道。 商明玉看向他道,“齐兄绝非常人,常人谈论君国之事,早已被世俗纲理给压得喘不过气来,哪里还敢妄谈此事?” “更别说如齐兄这般,侃侃自若,神色从容,我看齐兄心中,恐怕也是大有抱负,不甘困顿于此……” 齐青玄面色一变再变,扭头看了下四周,才发现西园这个时候,竟然已经安静了下来。 其余文士也都已然离开。 此地只有他和眼前的商明玉以及其书童侍女,不然这话她怎么敢说出来的。 这种成就一番丰功伟业的事情,可和……造反无异啊。 商明玉似也知他心头纠结震动,也并不多言,只是说给他数日的考虑时间。 若是齐青玄答应,她会尽其可能地辅佐,想争这份从龙之功。 怀揣着这样复杂震动的心绪。 齐青玄也不知自己是如何离开西园,回到齐府的那座偏僻院落之中的。 “大夏龙运黯淡,荧惑乱天,乃祸星降临之象……” “这小小的扬春城内,却有人龙气傍身,莫非大夏真的气数已尽,将有新龙诞生,蚕食老龙,于我而言,倒是个机会。” 在齐青玄离去后,商明玉则是陷入了思忖之中,一双明眸闪烁着某种思虑。 一般来讲,龙气傍身,要么是皇族子嗣,天潢贵胄,命数贵不可言。 但当今夏皇,从未婚娶,一心励精图治,并无任何子嗣。 而先皇子嗣因为各种原因,尽数惨死,只余当今夏皇一人。 也就是说,这齐青玄身上的龙气,乃后天孕育而成。 这种兆头可不一般,天定龙运,这是上天让他去争夺这天下,有人皇之资。 “若我无宏愿之球在手,恐怕还难以看清其身上蕴含的龙气,隐而不显,可谓潜龙……”商明玉心里暗忖。 两龙相争,必有一伤,如今大夏龙运黯淡,正是衰落的时候。 齐青玄这个潜龙,虽有资质,但力量和资源却太过于薄弱了,若提前出世,只会被老龙白白吞噬。 所以在齐青玄能成长到能和老龙抗衡之前,她打算暗中相帮辅佐,助其成长。 等两龙争得死去活来之际,方是她复国的最好时机。 …… 于此同时,京阳城,相国府内。 姜澜立身于铜镜之前,手中正摩挲着一方青铜面具。 随着数道禁制波动在其中一闪而过,原本朴实简单的青铜面具,顿时多了几分朦胧模糊的古朴之感。 “这副模样,倒也能唬住人……” 他将青铜面具戴上,头发随意束着,迷蒙的雾气扩散,神情气质并不需要改变,便是夏皇此刻站在他面前,也会愣住半天。 在确定不会露出任何纰漏破绽后,姜澜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收了青铜面具。 他打算在去扬春城之前,先把另外一件事情给做了。 不然等那边的事情解决,这边估计会赶不上。 耶识颜这段时间,一直和宋幼薇在一起,之前姜澜是因为不知道夏皇的行踪和所在,担心冒充纳仙盟盟主,会和夏皇直接碰面。 所以并未管她。 眼下正好在南狩演练之前,可以让耶识颜先接触到纳仙盟的人,从而也能更好地让萧腾,帮姜澜去做一些事情。 离开相国府之前,姜澜还是按照惯例,先往欲仙坊而去,保证他的行踪都在有心人的注意之下。 等到戌时已过,他的身影才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欲仙坊。 京阳城作为帝都,占地极广,分内外两城,离开欲仙坊后,姜澜便径直往外城而去。 夏皇暗中建立纳仙盟,为了保证各方眼线都能及时地将消息传到她身边,她在每一郡都留有多处据点。 而在京阳城外城,她同样留有一处很重要的据点,其中的负责人更是深受她器重,早在多年前就在为其办事了。 外城广袤,楼阁殿宇成片,在靠近西边群山的区域,更有大片的府邸和庄楼坐落。 姜澜按照着原剧情中的记忆,出现在一座名叫碧湖庄的山庄前。 山庄占地数十里,面积并不算大,但其中却是古木葱茏,景色秀丽。 而山庄的主人,名叫扈三娘,是一名狐人族的强者,实力六境层次。 此刻,似察觉到山庄中有气息出现,其中一座阁楼之中,一名正身披轻纱、盘坐在软塌上修行的美妇睁开眼睛。 其身上并无半分狐族特征,只是瞳色略微带着一些紫色。 “大晚上何人出现在庄内?若是有事寻我,为何不通禀一声?” 扈三娘面露些许疑惑,对方到来并未遮掩动静,说明有意让她察觉。 因为碧湖山庄的特殊性,有些时候会有不少同盟之人前来拜访她,但不论是谁,都会提前通禀。 “嗯?” “这气息?” 突然,扈三娘察觉到什么,俏媚的脸上显露惊讶和不可思议来。 紧接着急忙披上一件外裳,自楼阁中起身,往山庄的正殿中赶去。 正殿之中,灯火明亮。 扈三娘赶来的时候,一道身着青色丝衣、戴着青铜面具的修长身影,正背负着手,背对着她,似在殿内等候着她到来。 这道修长身影身畔似有迷蒙的雾气弥漫,仿佛并不存在于这方世界,透着股高远缥缈之意。 “盟主……” 扈三娘看向这道身影,急忙恭敬开口道,眼眸里满是尊敬和激动之意,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她虽然不知为何深夜盟主突然到来,但作为跟随在他身边多年的人,自然是一眼就能将其认出来。 因为这些年被委于重任的缘故,她需要一直坐镇碧湖山庄。 就连这次的半仙真人一事,也因为一些缘故,没能亲自前往内城,去汇报告知。 说起来,她也已经许久没有见过盟主了。 “我刚才来到庄内,见你女儿已经突破三境灵海境了,她倒是勤勉刻苦,有几分伱的样子。” “想当初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都还只是个病恹恹的小狐狸,这么几年过去,已经出落至这般模样了……” 姜澜依旧背负着手,话语却蕴含一些感慨。 “盟主,您刚才见到媚儿了?她可是一直挂念着您呢……” 扈三娘闻言,面上也涌现阵阵感激,然后似想到什么,俏媚的脸蛋微红,但眸子里却掠过阵阵黯然。 她多年前遇到盟主的时候,身受重创,夫君也遭仇家所害,遭敌人追杀,只能带着女儿一路逃命。 正是危险关键之际,眼前的盟主路过,出手将她救下。 后面不仅帮她报了大仇,还出手赐予诸多灵丹妙药,解决了她女儿身体旧疾等许多问题。 这么多年来,她们母子也是得以靠盟主的照顾,才能有今日的安稳生活。 对于纳仙盟的盟主,她很是感激,但心底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倾慕的。 可惜她早已为人妇,并育有一女,深有自知之明。 盟主年纪并不算大,但实力深不可测,出手阔绰,家世定然不凡,她如何配得上?所以只能将那些倾慕情绪,深深埋藏于心底。 “刚才进入庄内,看了她一眼。” 姜澜笑了笑,背负着的手掌轻轻一挥,一瓶丹药便出现在了扈三娘的面前,道,“这是一瓶绛珠丹,对于狐人族修行大有裨益,本来我是早给你准备着的,但没想到这次半仙真人洞府一事,你没来见我。” “绛珠丹……” “多谢盟主。” 扈三娘心头涌现阵阵感激。 她也急忙解释道,“并非三娘不想来见盟主,只是因为察觉到血仙教的人,忽然出现在京阳城内,需要时刻吩咐人留意其踪迹,所以不好抽身离开庄内。” 姜澜微微点头道,“我知道的,辛苦你了。” 扈三娘也知道盟主不可能因为这瓶丹药,就亲自来找自己一趟,尤其还是在深夜的时候。 “盟主,您亲自来找妾身,是有何事要吩咐?”她恭顺问道。 “血仙教的人,这段时间在调查纳仙盟的事情,你可知道?”姜澜问道。 扈三娘点了点头道,“此事妾身已经知晓,血仙教不仅在调查纳仙盟,还有意探查盟主您的身份,妾身已经吩咐人手,解决掉了一些血仙教的人……” “那你对于我是何身份,可有眉目?”姜澜看向她,似忽然有了兴致。 扈三娘急忙摇头道,“妾身不敢私自探查盟主您的身份。” 姜澜笑了笑,道,“我来找你,确实是有事让你去办,而且目前也只有你才能去做。” “明夜戌时之后,你前往内城的桂花园,将一名女子带至此处,将她安置在这里。” “妾身明白了。”扈三娘牢记住这些信息,不敢多问什么。 她跟随盟主许久,明白其习惯,他不喜旁人多问,吩咐下的事情,只需要去办就是。 姜澜点了点头,又问道,“三娘你还记得稽狐山吗?” 扈三娘一愣,而后面露缅怀和感动,道,“妾身自然记得,那是第一次遇到盟主您的地方,也是在那里,您出手救下了我和媚儿。” 她也不知盟主为何忽然问起这个。 但有关稽狐山的事情,整个纳仙盟估计也就只有她和盟主才知道。 连她女儿扈媚儿,都不一定有那时的记忆。 “记得便好,接下来若有事情,我便以稽狐山为暗号,让人和你交接。” “今夜之事,也不要告知于任何人。” “如今的纳仙盟中,能让我真正信任的人不多了。希望三娘你不要让我失望。”姜澜道。 “妾身明白了,盟主请放心。” 扈三娘一怔,反应过来姜澜这话的意思。 意思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盟主都不会轻易现身了。 而且,他之所以亲自来找自己,很可能是因为纳仙盟中已经出现了叛徒和内鬼。 “这段时日,听说京阳城很多权贵弟子,都遭遇到了袭杀……” “纳仙盟和血仙教比起来,的确是有些过于渺小和脆弱了。” 她心中一阵黯然。 纳仙盟成立时间才数十年,而血仙教那可是雄踞九州大地数千年,曾掀起无边血雨腥风,令所有仙门道统为之惊颤恐惧的存在。 姜澜离开碧湖山庄后,并未第一时候返回欲仙坊。 他打算先去耶识颜那边一趟。 扈三娘这边他倒是不担心出现什么意外,因为扈三娘这边从始至终压根就没怀疑过他。 而且,因为稽狐山这个暗号的存在,会使得扈三娘主动怀疑纳仙盟内部出现了问题。 因此盟主迫不得已才亲自找上值得信任的她,委托于重任。 也正是由于这个缘故,扈三娘不可能和任何人提及此事。 又因为她在纳仙盟身居高位,她的许多行动在某方面就代表了盟主,其余成员自然不可能多想。 夏皇事务繁多,又怎么可能会去单独见扈三娘一面,哪怕是事后产生怀疑,也会猜测是纳仙盟内部出现了一些叛徒。 而姜澜接下来则可以通过这个暗号,让扈三娘为自己去做许多的事情。 桂花园位于内城。 一处种满桂花,极为清幽的府邸。 姜澜出现在其中的时候,耶识颜正在房间内打坐修行,丝丝缕缕的紫色雾霭飘荡,环绕于她周围,似一道又一道的魔影。 她闭着眼睛,姿容绝丽,琼鼻如玉,五官精致,青丝垂落至腰畔。 随着气息的吞吐,满头秀发似被夜风吹起,在身后不断飘舞,却有种群魔乱舞之意。 见姜澜到来,她才收了功法,睁开眸子,目光清冷随意。 “宋幼薇今夜没在这里?” 姜澜随口问道,刚才进来的时候,并未感知到宋幼薇的气息。 “说是血仙教有事,在密谋什么。”耶识颜也随口回了一句。 “让萧腾明夜戌时之前,来此地和你私会,到时候顺便我给你换个地方住。”姜澜目光打量着她微有苍白的面庞,吩咐道。 耶识颜也不多问,直接取出了传讯玉符,看向姜澜道,“还要对他说些什么?” “不必说些什么,让他知道你目前安全便可。” 姜澜说道,随手将一瓶丹药放在了她面前,“这是养神丹,趁着今夜把伤势恢复了,不然明天那萧腾没准会看出异常来。” 关押进监天司之前,耶识颜身上的所有须弥戒、须弥袋之物,都被搜走了。 如今她身上说是一贫如洗也不为过。 要不然这么几天过去,也不至于身上依旧带伤,一副脸色苍白的模样。 “姜公子可真是大方,这个时候舍得给我丹药了……”耶识颜看着面前的丹药,心里没来由地涌现一股怨气。 虽然她和宋幼薇同住此处,但宋幼薇也不是什么大善人,见她有伤,也不会主动给她疗伤丹药之类的。 耶识颜碍于自尊,也不屑于主动开口,向这么一个小辈索取丹药。 而她当时神魂又被姜澜伤得很重,几乎溃散掉大半…… 这么几天,连一成也没恢复过来。 她本以为姜澜会给她一些丹药的,但他也压根不提,直到今天突然想起来,她似乎有用了,担心计划出现纰漏破绽,这才想起给她养神丹。 这家伙可真够现实的。 姜澜并不理会她那满腹怨气,只是道,“听话一点,丹药少不了你的。” “我现在可是对姜公子你言听计从。” “你让我坐着,我可不敢站着……” 耶识颜依旧带着怨气,直接当着他的面,倒了几粒丹药出来,然后一股脑吞下。 这才感觉一股温热的气息化开,浸润涌向有些龟裂干涸的识海。 神魂也开始缓慢地恢复起来,原本苍白无血的脸蛋,也有了些红润光泽。 “是吗?”姜澜看了她一眼。 “是啊……”耶识颜坦然地和他对视着。 身为魔族远古大能,她虽然迫不得已被姜澜种下奴印,但并不代表着她就真的是心甘情愿臣服于他。 她知道姜澜想留着她来掌控萧腾。 萧腾虽然只是镇北王的儿子,但耶识颜在帝都那么多年,也隐隐有所了解,明白其身后出来势力,远不止那么些,还牵扯到国师一脉、皇室宗亲一脉。 姜澜图谋甚大,故意对谢家动手,将她拿下。 在没有完成他的计划之前,便不会对她怎么样。 “既然如此,那便把衣裙脱了,我看看你到底是真听话还是假听话。”姜澜随意道。 “……”耶识颜忽然有些后悔刚刚发那些牢骚和怨念了。 “看来也只是嘴上说说。” “要我帮你,还是自己来?”姜澜却似并不管她心中所想,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我刚才只是随口一说,姜公子不要当真介意,你要我做别的什么都行……” 耶识颜试图解释一下,但却俏脸一白,感觉识海神魂中传来难以言喻的剧痛。 接着修为也豁然消失一空,直接被封印住了。 她整个人直接僵愣在了那里。 “我如果清白丢失,萧腾他会看出来的……”她心中有些慌乱,赶紧开口道。 “没事,他看不出来的。”姜澜道。 “我错了……” “不,你没错。” …… 盏茶功夫后。 “咳咳……” 耶识颜端起茶水,咳嗽着漱了下口,玉白无暇的脸蛋上,还挂着不正常的霞色。 姜澜倒是神色如常,压根不理会她那副恨恨牙痒的神情。 耶识颜心高气傲,桀骜如鹰,不会轻易臣服,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磨。 “刚刚传讯玉符一直在闪烁,萧腾应该已经收到传讯了……” 姜澜看了眼她身上的传讯玉符道。 耶识颜只是拿起来扫了眼,便心里厌烦地丢了回去,但想了想,还是继续拿起来,又回了些让萧腾为她准备些修行资源的讯息。 姜澜见状,似笑了笑,大手一挥,她面前的茶桌上便多了一枚闪烁蒙蒙清光的须弥戒和一个须弥袋。 耶识颜困惑地看了他一眼,似没想到他那么大方。 “算是给我的补偿吗……” 她将神念探了过去,本是随意地扫了一眼,但说出的话,很快就怔住收回了。 丹药、异种灵石,一些可修护神魂的珍稀天材地宝,还有不少在大夏被列为禁忌物品的魔晶。 一颗颗魔晶堆放在那里,拳头大小,晶莹透彻,丝丝缕缕的紫雾充盈缭绕于周围,瑰丽似星辰一般,毫无任何瑕疵。 耶识颜在京阳城蛰伏多年,不敢泄露自己身为魔族的事情,更不敢打探和魔族相关的消息。 因为大夏律法如此,不论原因,一旦和魔族有牵连勾结,便以叛国处置。 所以耶识颜只能通过吞吐天地灵气,以及吸收灵石来修行,这也导致她进境极为缓慢。 毕竟她是魔族,最好的修行方式,自然是自魔域中吞吐吸收魔气,或者是以魔晶来修行。 可惜和魔族相关之物,在大夏都是被列为禁忌物品,见到都会被直接销毁的。 魔晶这种东西,她已经许久没见到过了…… 而眼前这些魔晶,色泽深沉,质地无暇,透彻晶莹,哪怕是在魔域也是极为罕见的极品魔晶。 以姜澜的身份地位,能搞到这些东西,想必也不容易。 “看来你是不喜欢,那便算了,这些都是我精挑细选过,想来你会用得上的。” 见耶识颜怔住愣在了那里,姜澜淡淡的笑了笑,伸手就要收回须弥戒和须弥袋。 “姜公子一片好心,我怎能拒绝……” 耶识颜见状,直接把手拦在了下面,不让姜澜将其收回。 她也算是看出来了,姜澜今夜过来,除了让她传讯给萧腾外,便是给她送这些东西的。 其中的丹药、异种灵石,以及魔晶等物,都是她目前最需要的。 刚才如果少发那几句埋怨和牢骚,估计就没后面的事了…… “还真是口是心非。”姜澜轻轻摇头。 耶识颜面色从容地收了须弥戒和须弥袋,然后看向他道,“这些魔晶,姜公子是从何处得来的?” “想让我为你继续提供?”姜澜并不回答,而是反问道。 相国府的宝库中,几乎什么天材地宝都有。 魔晶虽然稀缺并且被列为禁忌物品,但也并不是没有。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和魔族相关之物。 当今大夏明面上虽然对魔族痛恨异常,但并不意味着就真的没有魔族相关之物,只是没人敢轻易拿到表面上来,引得口伐笔诛。 “魔晶对我恢复修为实力很重要,我的修为实力越强,对姜公子你不是更好吗?” “我也可以为你做更多的事情。”耶识颜看着他道,带着淡淡雍容和清冷的脸蛋上,神情很认真。 她是真的很在意也很需要魔晶。 整个大夏,估计也就只有姜澜敢如此堂而皇之地拿出那么多魔晶。 在这之前,她是想都不敢想这些。 “说的有道理,我倒是正好知道不少和魔族相关之物,还有些魔族古器……”姜澜似认可地点了点头。 耶识颜明眸紧盯着他。 “但若是我如此明目张胆地找这些东西,估计很快就会被当做豢养魔人……”姜澜又摇了摇头。 耶识颜寻思他现在不就是吗? 但她也清楚,若是有意去收集魔族相关之物,的确很容易被怀疑。 “说这些,其实还是在于我听不听话对吧……”她幽幽道。 “对,今晚勉强算是听话。” “……” 耶识颜感觉自己的命脉,有些被他拿捏住了。 …… 翌日,戌时。 夜色降临。 一身劲装打扮的萧腾,趁着夜色隐匿身形,遮掩气息,悄悄地离开了镇北王府。 他俊朗的面容上,难掩几分振奋和欣喜。 时隔数日,谢蒹葭终于给他传讯,因为怕他一直担心,所以邀他前去桂花园私会,聊解思念,并叮嘱他不可告知于任何人。 萧腾虽然知道谢蒹葭已然无碍,但没见到她之前,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而谢蒹葭也确实冰雪聪明,善解人意,主动提出和他相见,以打消他的顾虑和担心。 为此,萧腾早早打听好了桂花园所在的位置,并遵照着谢蒹葭的叮嘱,没有将此事告知于任何人,打算独自前去赴约。 他也清楚,如今谢蒹葭身份特殊。 按照大夏的法律,她理应是在沧澜剑宗受刑,日夜洗剑的,所以和她相关的消息,不便声张出去。 没多久,萧腾便嗅到了空气中弥漫而来的淡淡桂花香。 前方一座高墙大院出现在他面前。 他确定身后没有任何人跟踪,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穿过亭廊和拱门,来到内院之中。 “咳咳……” 一阵轻咳的声音,自前方的庭院里传来。 萧腾闻声而去,只见他挂念许久,多日不见的谢蒹葭,正坐在那里,似等候他的到来。 她穿着一袭纯白素纱长裙,姿容绝丽,目如点漆,琼鼻如玉,青丝如瀑,云髻雾鬟,头上插着一根青玉簪子,整个人透发出来一种淡淡的雍容和华贵清冷。 不过似是喝茶水呛到,眸子里有几分似是愠色般的神情,脸蛋也带着一些红晕。 “蒹葭……” 萧腾主动开口,走了过去,脸上带着振奋欣喜之意。 耶识颜已经注意到他的到来,原本是想吐出来的茶水,此刻也不由得直接咽了下去。 “萧腾哥哥……”她起身相迎,面露淡淡笑意。 “你无事便好,当日见你被劫掠走,我可担心许久。”萧腾在她对面的石凳坐下。 耶识颜为他倒上茶,面露浅笑道,“让萧腾哥哥担心了,是蒹葭的不对。” 萧腾连连摆手道,“蒹葭你说什么话,没有保护好你,那是我的问题,怎么会是你的不对呢?” 耶识颜笑了笑,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说下去。 “今日邀萧腾哥哥过来,便是给你报个平安的。” “我如今被纳仙盟的人所救,目前无法在明面上现身露面,还望萧腾哥哥你能够理解。”她说道。 萧腾点了点头,这些他很清楚。 谢蒹葭能联系他,让他前来私会,在他看来已经是对他的足够信任了。 “蒹葭你若是遇到什么麻烦,有什么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会帮你的。”萧腾目光里满是情意和温柔。 耶识颜俏脸含羞,轻轻地嗯了一声,道,“有萧腾哥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萧腾看着她面色如酡的模样,不禁呆愣了片刻,下意识想伸手抓握住她放在石桌上的白嫩玉手…… 耶识颜见状急忙站起身来往回一缩,让萧腾的举动扑了个空。 “萧腾哥哥,对不起,我……” 萧腾有些讪讪和尴尬,赶紧道歉道,“对不起蒹葭,是我失态了,我忘了你不是那种轻浮的女子……” 认识谢蒹葭那么多年,两人却是没有过任何亲密的举动。 他本以为今晚能趁此机会,握住其柔夷,一亲芳泽的,但看来时机还是不够成熟。 “对不起,萧腾哥哥,我父亲和哥哥,还有谢家一众亲族,他们如今都还发配在边疆地带,生死难测,我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心思,放在儿女情长之上……”耶识颜愧疚道。 “是我唐突了,这不怪你。”萧腾表示理解。 耶识颜低声道,“萧腾哥哥,等我一段时间好吗?如今纳仙盟已经答应我了,只要我为其办事,将来定然会帮助谢家洗清冤屈,官复原职……” 没补上,还欠五千字 (本章完) 第110章 你的恶趣味真是可恶,蛮族谋划,自海外带回的奇石 庭院里,花香阵阵。 萧腾面带笑容,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听着耶识颜谈及介绍这几天在这里的生活。 除了她之外,庭院里还生活着一名同样来自于纳仙盟的宋姓女子。 那位姐姐一直在照顾着她,因为她不方便出行,所以很多东西都是那位姐姐帮她所购置的。 在她的描述之中,宋幼薇温柔体贴、无微不至,就如一个邻家大姐姐一样。 萧腾也暗暗点头,很是欣慰,表示以后若能见其一面,必好好感激其一番。 他也答应会在暗中帮助耶识颜的,只要她有什么事情,只要是他力所能及的,必然会倾囊相助。 不过,他没有识趣地询问过多关于纳仙盟的事情。 他已经自父亲镇北王萧河那里得知,纳仙盟疑似和皇室有关,镇北王效忠于皇室,那么他暗中帮纳仙盟做事,其实也就相当于帮皇室做事,这并不冲突。 此外,估计也只有皇室,才敢这么直接地答应谢蒹葭,以后会帮谢家洗清冤屈,官复原职。 相聚的时光是美好的,同样也是短暂的。 萧腾看了眼已经快要升至天中的明月,暗暗一叹,有些不舍。 他已经自谢蒹葭的口中知道,她很快就会离开这座院落,接下来再相见,又不知道是哪天了。 “那蒹葭我就不继续打扰你,先告辞了。” 萧腾敛去不舍的神色,起身准备告辞。 耶识颜同样起身,打算相送,柔声道,“萧腾哥哥慢走,今日的短暂别离,理应是为了我们日后长久的团聚。” 萧腾暗暗点头,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让她留在院落里就行,他找得到路。 闻言,耶识颜也才作罢,在廊道拱门前止步,似脉脉含情、满是不舍地望着他远去。 直到萧腾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她才收回了刚才那副神色,面无表情地回到刚才坐在的亭台里去。 茶水已经不热了,但她还是扬起雪白如天鹅般的纤秀脖颈,咕嘟饮了几口,漱了几遍,然后将茶水吐出来。 “这就是你们男人的恶趣味吗……” 她眉目已经看不到刚才面对萧腾时的那副清冷柔弱,反倒是带着几分厌恶和薄愠。 “倒也不是,只是我的。” 姜澜的声音传来,他自一旁的黑暗中缓缓现身,笑了笑道。 月光洒落在他一袭纤尘胜雪的白衣上,薄雾腾起,模糊迷离,倒似行走于人世间的谪仙。 耶识颜联系他刚才的可恶所为,和他现在的形象,可一点都不符合。 “我能够理解,但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虽然生死被伱拿捏在手中,但并不意味着,我就没有手段反制,大不了到时候让你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她面无表情道。 姜澜似也知道刚才的举动,有些过分了,微叹口气道,“生气了?” 耶识颜依旧面无表情道,“姜公子你的恶趣味,真的很可恶。” 姜澜其实只是想试一下,能否通过这样的方式,薅到萧腾的气运。 但发现收效甚微,最大的原因可能就是萧腾自己可能并不知情。 他身为一个蒙鼓人,应该是并没有察觉到刚才耶识颜身上的异常。 当然,也归功于耶识颜那浑然天成的演技。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姜澜想了想,认真地看向她道。 耶识颜怔了怔,倒也没想到他会给自己道歉,还如此认真,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来。 “下不为例。” 她把脑袋别开,又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然后当着姜澜的面,又漱了几遍口。 “我让来接你的人,很快就会到了。” “接下来应该没你什么事情了,安心恢复伤势就行,魔晶的事情,我这边帮你留意着,魔器虽然难寻,但总归还是有办法的……”姜澜笑了笑道。 耶识颜虽然夺舍了谢蒹葭,但她本质上还是魔族,魔族的人在此过程中,会以秘法同化夺舍之人的肉身,使其更契合自身。 也就是说眼前的耶识颜外貌看起来和人族无异,但本质上其实是魔族,不论是肉身还是神魂,都是一样的。 所以她才需要魔晶之类的物品来修行,这也是姜澜一早就准备上诸多魔晶的原因所在。 耶识颜虽然在漱口没有理会他,但耳朵却是一直在听着他说的话。 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些什么。 姜澜起身,打算离开,宋幼薇已经离开数天了,血仙教想必也在为此次的南狩演练谋划布局着。 为了数月之后的南狩大计,夏皇准备了许久。 此举不仅为了以示国威、震慑宵小,同时也是为了向大夏各藩王、郡王,王公贵族展现她的拳头肌肉以及锋锐爪牙。 通俗来讲,就类似于前世的阅兵。 不同的是通过清剿南蛮州的蛮族来进行展示的。 南蛮州地处九州大地以南,自其名字也看得出来,那里是一片蛮荒未开辟之地,尽是原始荒原。 蛮族之人茹毛饮血、大多数没有开化,头脑简单。 凭借着先天的蛮力,以及信仰蛮神来获取力量,常年劫掠人族城池,缺少食物时,还会将人族作为口粮。 随着近年来蛮族之中贵族阶层逐渐开化,智慧加深,形成了统治阶层,有了森严的规矩,并且有了各种精良的武器。 原本不足为虑的蛮族,也渐渐对大夏皇朝,形成了威胁。 加上蛮族之人,繁衍极快,连其余异族也深受其害,常衍生出了混血蛮族。 不仅智力堪比人族,还身负一些异种血脉,能够修行各族的功法,实力很是强横。 每隔数年,大夏都会派遣大军,进行定期的南狩,各大仙门道统,也会前往观礼,这已经是大夏数千年以来形成的传统了。 而在每次的南狩之前,皇室也会进行一次演练。 演练之地便位于京阳城后山,到时候诸多强者会合力将其中一处位于虚空的远古狩猎场开启,将一众死囚放于其中,进行狩猎比试。 皇室以兹奖励,会赏赐下诸多珍贵的功法宝物、天材地宝、法器遗刻,诸多仙门道统也会前来参与,分一杯羹。 姜澜熟知剧情,自然知道血仙教会在这个时候进行搞事。 眼下宋幼薇被喊了过去,肯定也是在共同商议谋划着什么,至于是否会按照他所知道的剧情发展,等宋幼薇回来之后,询问一番就知道了。 有这么一个安插在血仙教中的眼线,他也不担心会出现超出他掌控之外的事情。 与此同时,另一边。 打算离开桂花园,返回镇北王府的萧腾,却没想到刚推开大门走出来,就险些和一名头戴纱巾,很是俏媚的美妇人迎面撞上。 正按照纳仙盟的盟主吩咐,前来赴约将居住在桂花园的女子给带走的扈三娘,也没想到在如此深夜,会有一名陌生男子,自其中推门走出。 她面露诧异和狐疑,打量着眼前一身劲装的萧腾,而后借着月光很快便将他认了出来。 作为纳仙盟的高层,她对于京阳城的一众权贵弟子,自然有所了解。 眼前的萧腾并未遮掩面容,只要是知道镇北王府的人,都会知道他是谁。 “萧腾三公子?”扈三娘开口,试探般地问了一声。 萧腾压根没料到此人一下子就将自己给认了出来,还这么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你是……纳仙盟的人?”他沉了沉心神,猜测道。 扈三娘闻言也舒了口气,含笑道,“妾身确实是。” 萧腾这下也彻底放心了。 扈三娘此刻隐隐猜出了桂花园中居住的女子是谁,会让镇北王府三公子深夜前来私会,再加上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劫囚之事…… “蒹葭就劳烦你们照顾了。” 萧腾不想惹出多的是非和麻烦来,留下这么一句话后,便急匆匆地离去了。 扈三娘也没有多说什么,按照吩咐去往园中,很快便找到了其中的耶识颜,告知其来意,耶识颜也很是配合,收拾东西,和她一起离开这里。 离开桂花园并未走远的姜澜,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之所以让扈三娘戌时过后到来,便是为了让她和萧腾能刚好碰面。 如此一来,不仅能彻底打消两人的顾虑怀疑,还能为以后,他让萧腾和纳仙盟的人接触提前做准备。 “天子庙的开启关键,在国师葛七星手中……” “原剧情中他是唯一一个破解了灵龟卜甲的人,不过此事先不急。” “等眼下的诸多事情解决后,可以再谋划周天三十六正仙法的事情。” 返回欲仙坊的途中,姜澜则开始考虑起别的事情来。 南狩演练在即,夏皇这段时间也会忙得焦头烂额,压根没时间和心思去探查关注他的事情。 他唯一所考虑的就是万兽门的人。 还在安阳城的时候,那名叫玲珑的监天司统领,便前去拜访他。 看似是在询问他在余邑城时遭受刺杀的事情,实际上试图操纵府邸中的诸多虫蚁鸟兽,来监视他的举动。 姜澜自问行事缜密,没有留下任何纰漏和破绽,那名监天司统领,是如何留意到他的? 他当时猜测是监天司内和他相关的宗卷记载,可能有问题,要么就是记载不全,要么便是有什么逻辑不符,无法自圆其说的事情。 如果是后面这两种可能,那他就可以借此套路夏皇了。 那名叫玲珑的统领,虽隶属监天司,按理来讲不会插手过问皇室的事情,但她身后的万兽山可不一样,那是大夏境内有名的保皇派。 在关键时候,肯定是会倒向皇室的。 除去三大剑宗,沧澜剑宗、无极剑宗、道苍剑派以外,大夏境内还有六大底蕴实力,丝毫不弱于那些顶级仙门的宗门道统。 其中万兽门便是其一。 此外,还有药王谷、千机派、战争堂、天符殿、荣华宫。 像是太医署,便是背靠着药王谷,而天工造物院其实就有千机派在后面支撑…… 这些宗门道统,都是自大夏开国至今便建立存世的,和大夏休戚与共,祸福相关。 在皇室的背后,还有隐龙山的存在。 夏皇看似弱势,但他父亲若想轻易动摇大夏社稷,改国换姓,可没那么简单。 等这些力量势力都相继浮出水面之后,才是大夏真正混乱动荡的开始。 眼下姜澜还没有心思余力去顾及考虑这些,他个人力量看似不弱,但在这种大局之下,想要稳居幕后去操纵一切,却基本上不可能的,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提升实力,收割气运,顺便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 “方可在接下来的大局中,有纵横捭阖的能耐。” 所以在去扬春城去见一面原剧情中的那位六皇子齐青玄之前,姜澜打算先去截胡一名能为他办事的心腹。 在目前这个时间段,他寻找了一遍记忆,也的确发现只有那家伙最为合适。 林凡如果没有死的话,那家伙倒是会成为他最忠诚的追随者。 此外,算算时间的话,帝都这两天为期半年一次的拍卖大会也即将开始。 在扬春城的六皇子齐青玄,应该已经被洪国余孽,那个商明玉公主注意到了。 商明玉,原剧情中的洪国余孽。 洪国乃是大夏周围百国之一,靠近外海诸国,多年前因为献祭信奉邪神一事,遭大夏清剿灭国。 “说起来,商明玉的真实身份,其实应该是商国皇室后裔才对,洪国乃是商国余孽所建。” “她手中有一件至宝,名叫宏愿之球,是洪国覆灭之前,通过献祭信奉邪神所铸造而出的一件宝物,可吸收宏愿和信仰,凝练不可思议的力量……” “除此之外,还可推演机缘命数,有众多玄妙的能力。” 姜澜熟知这一段剧情,更知道商明玉手中的宏愿之球,其实内蕴着商国古天子所留的大宏愿术。 原剧情里,商明玉会辅佐齐青玄来对抗夏皇,意图培养新龙来蚕食老龙,以让大夏陷入混乱动荡,从而让她有复辟商国的机会。 …… 于此同时,京阳城东区。 一片绵延的楼阁宫阙群内。 幽暗的地宫之中,点着一盏又一盏鲛油铜灯,忽明忽暗。 甬道内很是安静,只有一名又一名身着黑袍,头戴兜帽,浑身藏在衣袍下的身影,缓缓走过所发出的脚步声。 在地宫的深处,是一方铭刻着繁杂血色纹路的高台。 四周坐落着一座又一座的祭坛,古朴、幽邃,泛着一种锈蚀般的色泽,像是血液凝固许久,伴着阵阵腥味。 “人已经来齐了吗?” 高台之上,一道干瘦如树枝般的苍老身影站立。 其背负着手,同样穿着黑袍,眼窝深陷,眸子泛着诡异而瘆人的光芒。 光是对视一眼,便令人头皮都要炸开一般,毛骨悚然,像是被可怕的妖兽给盯上一样。 宋幼薇同样穿着宽松的黑色长袍,清丽的脸蛋上,戴着一张人皮面具,看起来很是蜡黄普通,站在高台之下,不过却很是靠前。 她和所有人一样,都低着头,双手以某种祈祷的方式,交迭放在胸前,口中似在念叨着某种祭文。 “长老,基本上人都到齐了,还有一些在赶来京阳城的路上,因为某些缘故,无法及时赶到小祭仪式。” 那名枯瘦身影的一旁,一名黑袍人恭敬道。 闻言,枯瘦身影点了点头,令人瘆人的目光,缓缓扫过面前的一众教众,而后才沙哑着声音,缓缓道,“圣火不熄,圣教不灭,血仙悯世,普渡众生……” 念叨的同时,他身后的数人,合力将一个又一个准备好的宝瓶祭出,从中倾倒出血液,灌注进周围的那些祭坛之中。 隐隐间,那些祭坛发出轻颤声,有一道又一道的血色纹路亮起,古朴而深邃的血色符文,自其中一闪而过,极为绚烂,却又透着令人心悸的血色光芒。 而那些血色符文,不断没入映照向此地的所有教众。 每一个人的额头颧骨都变得晶莹透亮,能看到其中有呼应的血色光芒闪烁,以此来确定身份。 宋幼薇面色沉静,血仙教为了这次的谋划,将许多人手都调集了过来。 除了眼前这位七境实力的长老之外,还有其余护法在赶来的路上。 能参与到这次小祭的,都是血仙教中的重要人物。 若是刚才映照之间出现差错,便会瞬间毙命。 连她也不敢有任何的疏忽,血仙教的手段很诡异,能通过刚才仪式所映照的血光程度,来判断教众的信仰虔诚程度。 若是混入其余人,或者是信仰不够纯粹,就会被直接抹杀,以此来保证这次议会谋划的私密性。 她多年前曾得到过一门秘法,可吸收他人的信仰之力。 因此她也得益于这个缘故,看起来信仰之力很是浓郁,是血仙教最为虔诚的信徒教众。 “没有任何的问题。” 扫过一圈,高台上的枯瘦身影略微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他挥一挥手,通往此地的四扇甬道大门,顿时关闭合上。 紧接着,蒙蒙血光扩散,将此地完全笼罩,以此确保这里不会有任何的动静传出,也不会被探查到。 “幼薇,探查纳仙盟的事情,如何了?可有什么进展?”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高台上的枯瘦身影,才看向站立在前方的宋幼薇,开口问道。 血仙教的人,彼此不知道对方的真实面容以及身份。 所以来这里的大多数人都遮掩着真容在,宋幼薇也不例外。 但她在血仙教身份特殊,连长老也对她很是客气。 闻言,宋幼薇同样声音沙哑着回道,“回禀长老,调查试探的结果出来了,但目前那纳仙盟到底是何人所建,还待调查……” “如今的可疑之人,有相国府公子姜澜、镇北王三子萧腾、忠国公府的二少爷司徒建、武宣亲王的三子夏桀、崇安郡王的大少爷……” 她直接一股脑说出了许多个名字来,皆是大夏京阳城内有名的权贵弟子。 其中还有一些中青代天骄,不过年纪已经超过了三十岁。 高台上的长老,听到这些汇报,面色不变,只是点了点头。 “那纳仙盟的确屡次坏我圣教好事,若不及时铲除,恐随后引得不少麻烦,不过眼下大计在前,幼薇你也不必将诸多心思放在上面。” “纳仙盟什么时候解决都行,不值得你太在意。”他开口道。 调查试探纳仙盟这一事,其实是宋幼薇自己主动提出来的。 血仙教的高层,其实压根就没有将纳仙盟这种刚兴起建立没多少年的组织放在眼中。 但宋幼薇将来可是要成为圣教圣女的人物,地位仅次于将来的圣教教主。 她提出要解决纳仙盟这一事来。 血仙教的一众高层,也不得慎重考虑起来,然后吩咐命令,去试探如今京阳城的一众可疑权贵。 “幼薇明白,长老放心,我会以圣教的大局为重。”宋幼薇平静道。 枯瘦身影点了点头,道,“如今我们圣教的当务之急,还是得尽快打探清楚,此次大夏的南狩之地,到底是在何处。蛮族那边的高层,也已经和我等达成盟约,会在这一次大夏南狩之时,给予其沉重打击……” 血仙教和蛮族高层,有意在大夏的南狩之地,提前做好埋伏和谋划。 就如同前段时间安阳城外紫霞山秘境中所发生的事情一样。 直到现在,血仙教的一众高层,都还引以为傲,认为是某位血仙教隐世的前辈出手算计,给予中天州一众仙门道统一个教训,扬血仙教的威名。 “以往大夏皇朝的南狩之地,都会选择毗邻南荒州的开阔之地,不会选择容易遭受埋伏袭杀的地段。” “近年来镇守南荒州的那位女军神,更是杀得蛮族节节败退,闻之色变,所以我猜测,南狩之地,会在那位女军神所镇守的地盘……”宋幼薇露出几分猜测道。 大夏女军神,名叫夏锦,乃武宣亲王的女儿,同时也是她刚才提及过的夏桀的姐姐。 不过那位女军神却并非武宣亲王的妻妾所生,而是其酒后乱性,和侍女所生。 说起来,那位女军神夏锦的一生,倒是颇为奇幻迷离,带着一种神话一样玄奇的色彩。 自出生之日起就不被武宣亲王所喜,她的母亲遭夫人和妾室欺负,逝去得早,府中的几位夫人的侍女,也偶尔会欺负她。 童年不幸,父亲不喜,母亲早逝,据说连冬天暖炉里的火炭,也被几位夫人克扣下…… 不过她幼年时期的修行天赋倒是不错,在这般情况下,仍旧于小小年纪崭露头角,声名大噪。 后面武宣亲王还让她和一位郡王的公子联姻,可惜那位女军神十三岁那年,突生变故,不知被何人所害,丹田被废,灵海一夜枯竭。 那位郡王听闻消息,连夜带着自家儿子上门退婚。 灵海枯竭、修为尽失,还遭遇退婚。 若常人遭此打击,早已萎靡不振,但那位女军神并未如此,她坦然自若、泰而处之,退婚之后,似也舍弃了浑身枷锁,离开武宣亲王府,远赴南方。 多年之后,当世人再度听闻到她的消息时。 她已一枪一马,直闯蛮族一处部落,将媲美人族六境修士的蛮族强大存在,一枪贯穿,钉死于其帐篷之中,随后挥舞朴刀,斩杀蛮族三千多人,浴血扬长而去。 自此声名大振,夏皇听闻之后,更是亲封领地,赐予其骠勇将军名号。 多年以来,那位女军神镇守南部,蛮族大军不敢入,便是未曾开化的蛮族之人,听到她的名字,也会被吓得战兢失色。 “幼薇说的有理,但离大夏南狩,还有数月时间,在此之前,需要再仔细探查。”枯瘦身影听到她这番猜测,也是思虑半晌,点了点头。 宋幼薇不再多言,这其实也是姜澜让她这么去说的。 至于姜澜的用意,她并不清楚,也不去猜测。 “除了此次的大夏南狩之外,眼下还有另一件重要事情……” “南狩演练之前,大夏会将监天司内的死囚送入狩猎场内,原本蛮族高层那边,是要我等协助,营救出其中一名蛮族高手脱困,并将其安然带回蛮族。” “但如今蛮族那边,改变了主意,到时候会将一枚蛮神丹送来,让我等在旁协助,令那位蛮族高手吞服下,同时蛮族那边会进行接引仪式,呼唤蛮神降临,血洗狩猎场。” “那时场面定然无比混乱,我需要你等趁机前往皇宫,盗走国器镇龙玺,若不能将其带走,那便以这段时间献祭所得的血仙浊血,将其彻底侵蚀,污浊毁掉大夏的国运龙气……” 高台之上的枯瘦身影,思虑半晌,瘆人眸光再度扫过此地众人,将接下来的诸多谋划吩咐,一一详尽告知。 宋幼薇听得心头震动,没想到蛮族那边,竟然改变了之前的计策谋划。 怪不得血仙教会忽然召集众人,来此地商议应对,改变策略。 接下来南狩演练之上,各方仙门世家都会前来观礼,或是参与其中。 若是蛮族呼唤蛮神降临,那对于到时候进去其中狩猎的所有人而言,无异于是一场恐怖的灾难。 …… 两天时间很快而过。 因为南狩演练在即,京阳城内的巡逻人手,比起以往时候,直接多了数倍。 不少偏僻地界的仙门势力,也已经在赶来的途中。 这几日也可见一些仙门弟子出没在京阳城各处赌石坊、兵器铺、角斗场等地。 到了天机阁的各种榜单公布之日,在各座酒楼茶肆之间,则能听到各修士生灵的议论交谈。 诸多天骄弟子,也会为了其中的一些排名,而争得脸红脖子粗。 更多的好事者,则更倾向于关注于诸如绝色榜这样,偏向于娱乐八卦之类的榜单。 不论是瑶池宗准圣女凌竹韵,还是神女宫妙音仙子,都赫然榜上有名。 年少慕艾,就连许多天赋异禀、横扫一方无敌的年轻天骄,也时常关注这些榜单,对其中的一些仙子、神女,抱有某种期颐和仰慕。 “新出炉的绝色榜中,突然多了几个新面孔。不过瑶池宗的圣女凌竹韵,依旧赫然在列,果然流水的榜单,铁打的圣女。” “不过这天机阁倒也聪明,只是添列出十人来,并不分排名,表示各有千秋,姿容皆世所罕见,呵呵……” “张源兄弟,你怎么一直盯着这瑶池宗凌竹韵圣女的画像看?” “人家戴着面纱在,又看不到真容,莫非你也仰慕这位瑶池宗圣女?” “相比于这位圣洁出尘、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乎的瑶池宗圣女,我还是喜欢神女宫那位妙音仙子,那才是真的人间尤物,看一眼就能把人的魂给勾走的那种……” 一座茶楼之中。 数名身穿同样的蓝色襟衫长袍,身后背负着长剑,袖口和胸口都绣着奕剑宫图案的年轻弟子,正在靠窗的位置,围坐在一起。 他们年岁都是二十出头的样子,有男有女,此刻手里都各自拿着一份书刊,翻阅着其中内容。 其中一名眼睛很小,笑起来颇有几分猥琐气息的弟子,正和旁边的年轻男子挤眉弄眼,说着什么。 而他这话,更是引得对面的几名女弟子,一阵暗翻白眼,似很鄙夷一样。 名叫张源的那名年轻男子,面容白皙英俊,五官端正,稳坐在那里,赫然带着几分不凡的剑侠气度。 “孙候师兄开什么玩笑,我只是对于这绝色榜,有点好奇罢了……”他摇了摇头,似苦笑一声,然后便将手中的书刊合上了。 “嘿嘿,我还以为你仰慕那位凌竹韵圣女呢,盯着人家的画像看了半天。”名叫孙候的弟子嘿嘿笑道。 他们都是奕剑宗的内门弟子,此次跟随师门长辈一起过来帝都京阳城,参与南狩演练。 不过来到京阳城后,便各自分开了。 有些弟子还是第一次来到大夏帝都,震撼于其恢弘壮观,打算四处走走。 他们几人平日里在宗门里关系不错,便相邀走在一起。 刚好遇到天机阁刷新公布新一轮的榜单,就各自买了一份。 “瑶池宗圣女,凌竹韵……” 合上书刊后的张源,神情看似自若,但心里此刻却不似表面那么平静。 念叨着这个名字的同时,心里却有些怅然。 紫霞山一事结束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凌竹韵,更没有和其解释的机会。 回到瑶池宗后,凌竹韵便似陷入了苦修,外界也再无她的消息传来。 只有这绝色榜上,还赫然描画着她的模糊面容。 凌竹韵如今对他已然深恶痛绝,若是见到,定然不会给他解释的机会,想要证明清白,难之又难…… 眼前的张源,自然并非张源,而是将在紫霞山秘境中以易胎夺舍术,将奕剑宫弟子张源夺舍取缔后的叶铭。 当日安然离开紫霞山后,他便在后面赶来的奕剑宫师门的带领下,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奕剑宫。 他的伤势,也在后面的调理中恢复了过来。 原来的张源自幼拜入奕剑宫一位长老门下,并无父母亲族,性格较为孤僻,没有多少来往的朋友。 这也让叶铭安心下来,不会担心因为一些习惯的问题露出破绽,被人发现他是假冒的。 在奕剑宫的那段时间,他潜修秘术,将紫霞山一行得到的各种宝物炼化后,实力提升不少。 后面更是接了几个任务,赚取了不少功勋,换取了几门奕剑宫术法。 同时也结交到了眼前几个朋友,也算是勉强在奕剑宫站稳了跟脚。 外界各方仙门道统,如何追杀叶铭,搜查其踪迹,也暂时和他无关了。 此番南狩演练,奕剑宫派遣众多弟子同行。 原本张源的实力在内门之中,也算中上游,自然也被一并叫上。 叶铭就算想要推脱,也不行了,只能硬着头皮跟来。 “张源师弟,没想到你对源术还有一些见解呢?” “刚才若不是你帮忙,我估计会被那赌石坊的老板坑一笔,明明看起来灵气氤氲的源石,谁知道里面竟然会是空的,好在你及时制止我,要不然我半年的灵石,都得被坑在那里。” 突然,一声娇柔清脆的声音传来。 叶铭对面一名模样娇俏的女子,笑意吟吟地看向他道。 “刘雪师姐过誉了,我也只是偶然翻阅到一些书籍,其中有一些关于源石的记载,侥幸而已……” 叶铭摆了摆手,赶紧解释道。 “不管如何,我现在又欠张源师弟你一个人情了。”名叫刘雪的女弟子,笑意盎然。 叶铭心头无奈,阵阵苦笑。 他现在很是谨慎,都生怕自己展露不凡的地方,遭人注意到。 原来的张源,可没有这种手段的,要不是这名刘雪师姐在上次任务的时候,帮了他个大忙,他都不想多管,让她吃这个大亏的。 源石这种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碰的。 一块源石动辄数百上千,乃至破万的灵石,也就那些家底丰厚的弟子,敢去碰碰运气。 叶铭也是被老鬼提醒,才知道刚才在赌石坊内的那块源石有问题,因此提醒了刘雪一下。 恰好旁边有人见状及时买下,当了冤大头,后将其切开,空无一物,数千灵石打了水漂。 若没有那个冤大头将其买下,不然刘雪没准还会反过来,怨他挡了其财路。 京阳城内的这些赌石坊,除了几大宗门把持的外,其余背后都是由昌隆商盟支持的。 叶铭可是知道很多赌石坊为了疯狂赚取灵石,背后会故意伪造源石,以欺骗不懂行、初涉人世的年轻修士,高价抛售。 这样的黑产业,一直都被昌隆商盟控制着在。 哪怕上当受骗的修士,后面反应过来,也不敢去理论、讨回公道,只能自认倒霉。 而那些对于源术造诣极深的源师,都会被昌隆商盟聘请为门客侍奉。 一旦自源矿内挖掘开采出来的源石,都会被他们先探查一番,确定不会泄露什么好东西,才会流入至赌石坊,任人挑选。 叶铭也是自老鬼的口中,才知道这些肮脏黑幕的。 以前他还想让老鬼帮他,在赌石坊中大发横财,但后面才知道,哪怕他切出好东西,也不一定能自赌石坊给带走。 把控着昌隆商盟的相国府,到底有多么富有,由此也可见一斑。 “时间也不早了,先去拍卖行占位置吧,这几天帝都来了很多人,估计不少人就是冲着这一次的拍卖大会来的。” “我听说这一次拍卖大会上的很多东西,都是自海外诸国带来的,还有一些以前从未见过的新奇玩意……” 这时,几人中的一名弟子提议道。 “是啊,先去拍卖大会吧,不然一会人多,可就没好位置了。” 其余几人也才反应过来,此行来帝都,除了参与南狩演练外,他们便是冲着拍卖大会来的。 京阳城的拍卖行,是整个大夏乃至说中天州规模最大的,基本上各种好东西都能见到,灵丹妙药、天材地宝、天功法器、奴隶美人……应有尽有。 叶铭闻言,目光也是露出几分期待,他跟着他们,也是顺便来长长见识的。 很快,几人交谈说话间,离开了这座茶楼,往帝都内城而去。 拍卖大会位于内城之中,占地极广,以高墙楼阁包围,中间宫阙庭楼坐落,云雾笼罩,恍若仙阙坐落于人间。 而最中间的那座形如玲珑宝塔一样的建筑,烨烨生辉,被璀璨霞光所淹没笼罩,便是帝都拍卖大会的地点。 宝塔共有九层之高。 每一层都别有洞天,内蕴空间阵纹,最下面那一层,便足以容纳上千人。 此时已经有许多人往这里赶来了,在亭台湖泊间,已经可见人影憧憧,皆面带振奋。 于此同时,在宝塔第九层。 最为靠前的包厢内,姜澜正在打量着眼前一块色彩斑斓,弥漫着浓郁曦光的奇石。 这块奇石只有头颅大小,密布裂痕,但痕迹并不深,似被磕碰出来的。 自每一道裂痕之中,都可见曦光一缕又一缕地弥漫出来。 “回禀少爷,这便是自海外诸国带回来的那颗正打算拍卖的奇石……”一名富态中年男子,在旁恭敬道。 (本章完) 第111章 天子之气,到嘴的肥肉被叼走了,我脏 奇石横放于面前的玉台上,丝丝缕缕的霞曦自其中喷薄映照而出,带着一种神圣的气息,像是可以将石胎给映照得一片绚烂透明。 恍惚间,能听到古老先民祭祀上苍,祈求风调雨顺的浩大声音。 “这块奇石是商盟的人,在海外的一座孤岛下发现的。” “其中有一座不知道埋葬了多少年的青铜古城,浸没于海底,派遣去探查的人几乎死了七成,最后只带出了几件物品,这块奇石便是其中一件……” “商盟的一些老学究亲自研究过,翻阅过许多典籍进行验证,都一致地认为这块奇石存世时间,可能超过了数万年之久。” “但其中是什么东西,却很难说清,也很奇怪,商盟以各种手段探查,都发现其中空荡荡的,也并非像是封存着东西一样……” “因此这一次商盟才打算将它拿出来,作为拍卖物品。” 富态的中年男子,正是此次拍卖行的负责人,名叫姜勋。 和之前保护姜澜安全的英叔一样,被赐予姜姓,负责商盟的不少事务。 这一次的拍卖大会,也由他来负责。 此刻,见姜澜似对这块奇石很感兴趣,他便恭敬地为其解释起这块奇石的来历来。 为了能将之拍卖出一个好价钱,商盟早早就在造势了,将这块奇石塑造为神胎仙卵一样的东西,引得许多仙门道统关注。 很多修士和生灵也正是因此,闻讯而来。 这一次的拍卖大会,也可谓是人山人海,盛况空前。 “我知道了,下去吧。” 姜澜闻言摆了摆手,让姜勋下去。 “是,少爷。”姜勋恭顺退下。 虽然关于这块奇石的消息,早早就传出去了,引得各方关注。 但若是姜澜对其有兴趣,要将其留下,那么他也只能想个借口,在拍卖大会上看能否将此事糊弄过去。 商盟不管怎么说,是要做生意的。 若明面上的诚信都不讲了,那以后和各大仙门道统打交道就不容易了。 姜澜知道姜勋心里在想什么,不过并不在意,也懒得解释。 他其实昨天就在等这块奇石的到来了,不过因为路程原因,这块奇石还并未被送到帝都。 所以只能等到今天。 原剧情中,也正是在这一次的拍卖大会上,商国余孽公主商明玉花大价钱拍卖走了这块奇石。 这块奇石内部封存着一块由大神通者亲手凝练的道源,而在道源之中,又封存着一缕天子之气。 天子之气,乃是上古时期天子祭祀上天,民心所向,天下归心,得上天认可后所凝聚汇聚的一种气息,一种大气象。 其中不仅蕴含着极为玄妙的天子之意,更是一种代表和象征,得天子之气,说明得上天认可,得民心所向,是从古至今最为正统的天子。 商明玉有着洪国至宝宏愿之球,可推演机缘命数,早早就知道了此物的存在。 因此她才打算将其拍卖走,用以将来辅佐六皇子齐青玄争势夺权,以此来抗衡夏皇。 姜澜虽然没有修行帝皇之术,更没有治理家国的心思,但并不妨碍他将其中的天子之气截胡,占为己有。 虽然现在他用不上,但并不代表以后用不上。 此外,他还可以反借助这块奇石,提早来算计商明玉、齐青玄两人。 “想要无声无息抽取走其中的天子之气,倒是有些麻烦,但也只能尝试了……” “另外商明玉只是知道其中蕴含一缕天子之气,她本人是从来没有见过天子之气的。” “以假乱真,她也不一定能够发现。” 姜澜早已做好了诸多准备。 随着数道玉符飞出,化作流光,飞散落于四处,将包厢内的气息彻底遮掩。 姜澜也将诸多心思,都放在了眼前的奇石之上。 他眉心发光,颧骨映照得一片透明,莫名的气息自他眉心之处涌动而出,像是有一道模糊的可怖虚影浮现在他身后。 接着他的神念扩散,如薄雾一样蔓延,很快就将这块奇石完全覆盖笼罩。 下一刻,他识海中的神魂小人走出,化作一缕幽光,沿着奇石外的裂痕缝隙,寻着映照而出的曦光,往奇石内部而去。 石皮布满裂痕,但是并不深,只能蔓延到内部半寸的地方。 其中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弥漫,犹如胎膜一样,在阻拦着外界的气息侵袭。 这便是其中封存着天子之气的那块道源。 寻常人若想试探查看其中所蕴含的东西,都会被那块道源所阻拦,哪怕是用异宝来勘测也是一样的。 姜澜的神魂小人眼泛幽幽光芒,似有一股古老岑寂之意,自其身上蔓延而去,要侵蚀那股莫名的力量。 透过石皮,可隐隐看到其中所包裹着的那块道源。 不过,随着神魂侵蚀而去,姜澜很快便发现了另一个问题。 道源的那层胎膜在变薄,有点消减的趋势,若是继续侵蚀下去,会让道源提前碎裂。 “这块道源若是破碎,其中的天子之气就会逸散而出,哪怕是第一时间将其捕获封存也不行……” “只能换一种方式了。” 对此姜澜并不算很意外。 他并不打算轻易破坏奇石和道源的结构,不然以商明玉的聪颖和眼界,以及那件至宝宏愿之球,很容易看出其破绽,被她推演出其中的算计来。 下一刻,一片朦胧血光在姜澜头上映照而出,一条岑寂无波的血河流淌,似贯穿在虚空之中。 姜澜心念一动,这块奇石顿时被血河倒卷而去,很快淹没在了其中。 丝丝缕缕的血光,不断渗透弥漫进去。 而在他的手上,有一缕血煞之气在缓缓凝聚。 为了让这缕血煞之气更为逼真,姜澜剔除了其中的血腥气息。 而后施展四灵古天功,凝练出四道四圣虚影,环绕于这缕血煞之气身畔,使其气息更为肃穆庄严,又透着一种神圣苍茫。 乍一看,血煞之气淳厚光大,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圣虚影环绕于其周围,呈拱卫之势,如古老时期的天帝巡视苍生,尊贵凛然。 “如此一来,若是我不清楚的话,估计也会被第一时间唬住。” “等抽离出那缕天子之气后,再配合其中所残留的稍许气息,以假乱真完全不难。” 姜澜满意地点了点头。 在做完这一切后,只需要等着他以血仙教的“改天换日”之法,将那缕天子之气,自道源中窃取置换便可。 半柱香的功夫后,那块奇石便再度出现在眼前的玉台上,依旧霞雾笼罩,弥漫着曦光,宝光隐现,神圣非凡。 姜澜以特制的容器,封存住那缕淳厚如炽阳般的天子之气,便吩咐姜勋进来,把这块奇石带走。 姜勋本来已经在考虑,等拍卖大会开始后,如何解释这块奇石的事情,不曾想姜澜只是研究了一会便不感兴趣了。 他识趣地没有多问什么,派人来将奇石给抬下去。 别看这块奇石并不大,但却很是厚重,一般的修士还不一定能将其拿起来。 “那商明玉身家丰厚,拍卖下这块奇石绰绰有余。” “原剧情中虽然有数家仙门和她争夺,都最后都败于她的财大气粗,争不过她……” 姜澜本来是没有兴趣参与这场拍卖大会的。 他想要什么,直接说一声便是,毕竟商盟都是相国府在背后支撑所建。 但他还是继续留在了这里。 到时候拍卖这块奇石的时候,可以适时抬一下价格,让商明玉大出血一下。 毕竟她对此可是势在必得的。 “虽然只是无足轻重的小事,但以商明玉孤傲的性格来说,多少还是能打压一下其气焰,或许还能薅不少气运。” 离拍卖大会开始还有一会,姜澜打算顺便去将之前就预定好的那名心腹截胡下来。 正好也在随同那块奇石一起送来的货物之中。 “随本公子,去一趟角斗场。” 走出包厢之时,姜澜想了想,还是吩咐了一声,让侍立在厢房门口的几名貌美侍女跟上。 …… 于此同时,拍卖大会第一层较为靠前的一处包厢中。 奕剑宗的一众弟子,正在交谈着,脸上都带着几分欣喜、振奋,期待的神情。 “诸位师兄师姐,我先失陪一会……” 这时,端坐在一块玉凳上,喝着茶水的“张源”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将茶水放下,就要起身往外面走去。 “张源师弟,你要去哪里?” 那名容貌娇俏的女弟子刘雪见状,急忙出声喊道。 叶铭闻言露出笑容,拱手道,“刘雪师姐,我突然对那一边的死斗场有些好奇,想过去凑凑热闹。” “拍卖大会就要开始了,张源师弟有这么好奇吗?” “死斗场哪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些满足那些帝都权贵恶趣味而存在的,满是血腥和屠杀,他们完全就不拿那些死囚、奴隶的性命当回事。” 一名奕剑宫女弟子听到这话,顿时面露不屑和厌恶来。 叶铭摸了摸鼻子,没有多解释什么。 刘雪却是俏生生地站在他一旁,笑道,“正好现在也没什么事情,我就陪张源师弟一起过去吧。” 拍卖大会不仅拍卖物品,还会拍卖奴隶、死囚之类的。 不过不同于物品,那些奴隶和死囚都在另一边的角斗场上。 每一场角斗的胜者,或者说是每场角斗活下来的人,才有作为拍卖的资格。 一众奕剑宫弟子,都看得出来刘雪对于“张源”的好感,听到这话,纷纷露出暧昧的笑容来。 叶铭也没有推脱,便和刘雪一起走出包厢,朝着拍卖大会的另一处场地走去。 他面色平静自若,但脑海中却是在和老鬼交谈着。 “老鬼,你叫我过去,到底是为什么?” “自然是有好事等着你,趁着现在还没什么人察觉,可以去捡个漏……”老鬼的声音依旧沙哑低沉。 “好事?等着我去捡漏?伱会不会感知错了,那边可是角斗场的方向?”叶铭有些不信。 “我的感知,又岂会出错?刚才的那一批死囚之中,有着幽鬼一族的气息。” “不过就不知道旁人能不能感知出来了,刚才我又大胆仔细感知了一下,应该不会有错……”老鬼道。 “幽鬼一族,不是说已经灭绝了吗,怎么会又出现了?”叶铭很是吃惊。 幽鬼一族据说并不是九州大陆上的原住种族,而是来自于外域。 这一种族的数量很是稀少,繁衍也很困难,似乎是因为天地环境并不适合其生存的缘故,导致数量越发稀少,在数千年前就彻底消失灭绝了。 而这一种族,之所以被称作为幽鬼一族,则是因为其掌控着虚空天赋,可轻易地隐匿于虚空之中,穿行自若。 若发现不对,瞬间就可远遁千里,难以追上,要知道便是六境修为的修士,也无法横渡虚空。 这一族曾经便称作为杀手之族,幽鬼一族的皇族血脉,更是天生的杀手之皇。 老鬼也不解道,“我曾在幽鬼一族的族地中飘荡过一段时期,所以很确定这一族的气息,我不可能感知错的。” “按道理,这一族的确是已经灭绝了,但难保会有一些遗漏下来的血脉。” “你放心好了,幽鬼一族数量很是稀少,记载更是寥寥无几,如今便是真正的幽鬼一族,出现在世人面前,也基本上不会有人能将其认出来的……” “你就放心去捡这个漏,应该没有人会和你争抢,到时候不管花费多少灵石,也要将其拍卖下来,一名幽鬼族人,若是能培养好,那就是最好的杀手,能为你做许多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也很是感慨,觉得叶铭这家伙的运气真是好。 只是来这场拍卖大会上凑凑热闹,也能捡个如此大的便宜。 当然,若没有他指点,叶铭估计也不知道此事,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两人谁的运气好。 听到这番话,叶铭目光也是难掩振奋和欣喜。 “正好我目前的身份,不方便去做一些事情,如果有这么一名幽鬼一族的手下,也将更为方便。” “真是天助我也。” 一旁的刘雪跟着他,倒也不知道叶铭为何突然有些兴奋。 在她眼中这位“张源”师弟虽然有时候稍显木讷,但为人勤勉踏实,还有几分深藏不露之意,再接触一下,或许两人可于宗门之内互相扶持,结为道侣。 叶铭隐隐能猜出刘雪的心思,但并不理会。 他心里只有凌竹韵,目前容不下其余女子。 更别说刘雪太普通了,注定不能帮到他什么,如今在奕剑宫,也只能起到帮他掩护一下,以免被人怀疑他身份的作用。 角斗场的占地面积同样很大,就在这座宝塔的内部,距离拍卖现场并不远。 看起来形如古老时期的天骄战场,由诸多特制的玄铁和石料铸造而成,中间是宽阔的战斗平台,有薄雾缭绕,伴着血腥气息。 四周有龙纹立柱,每一根立柱上雕刻着繁杂纹路,弥漫着强横的阵法气息。 可见一些血迹和破碎的森白骨渣,溅洒在上面。 在四周的高台之上,早已围坐满了许多人影,皆是年轻面孔,老一辈和中青代修士很少,此刻人声鼎沸,无比热闹。 叶铭到来,他并不知道老鬼所说的那名幽鬼族人,到底身在何处。 随着举目望去,只见角斗场内已经有一场剧烈的厮杀。 血液纷飞,两道身影在那里碰撞,拳拳到肉,伴随着一阵阵骨骼碎裂的声响,听起来很是瘆人。 鲜血和霞光迸发,挥洒在半空之中,像是下了一场血雨,令所有人的气血都跟着翻滚起来,很是兴奋。 在角斗场一侧,负责人正在分析着场中的战局,介绍厮杀大战的两人的情况,颇有几分解说的味道。 在其身前,其余人则在清算押注,每一场角斗不仅会为商盟带来丰厚的观赏费、拍卖金,还有极为高昂的赌注收。 “老鬼,你所说的幽鬼族人,到底是谁?” 叶铭和刘雪在一旁的高台之上,寻了个位置坐下。 他盯着前方的角斗场,脑海中却是在和老鬼交谈询问,想知道那名幽鬼族人身在何处。 “场中那道黑瘦身影,不就是了吗?”老鬼淡淡笑道。 叶铭疑惑,目光看去,然后锁定在其中不断横飞出去的那道黑瘦、极为矮小的身影上。 刚才的骨渣破碎声,便是自其右臂传来的。 那条手臂已经无力地瘫软下来,垂在一边。 面对敌手的猛烈攻势,只能选择不断地躲避,但似因为伤势过重,骨骼断裂了许多根的缘故。 只能被一脚又一脚地被踹飞,如破麻袋一样,撞在其中一根立柱上,然后又滑落下来,趴倒在地上,血迹很快就将立柱给染红。 其头发散落下来,满是血垢和污渍,一绺又一绺地粘连在一起,隐隐可见一张很是可怖、满是伤痕的脸蛋,手臂上也都是伤痕,无法愈合,一直往外淌血。 “还是名……少女?” 叶铭皱眉,站起身来,仔细辨认,才勉强看出那道身影是个女子。 比起普通女子都要矮小许多,从外貌来看,顶多十三四岁的样子,而且很是狼狈肮脏。 他本以为其穿着一件黑袍,但仔细一看,那完全是被血液所浸透之后又干硬凝固下来,形成的血块。 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了,完全将原本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衣袍,给浸染成了黑色。 “幽鬼一族的年纪,不能从外貌来判断……” “那家伙如果不是力竭疲惫,加上被角斗场的人动了手脚,提前吞服过化劲丹之类的药物,应该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在这场大战之前,她应该已经经历过数场厮杀了,每一场都活了下来,但因为她这副模样,没有人愿意出价拍卖,就一直大战了下来,直到力竭身死……” 老鬼淡淡道。 叶铭暗自点了点头,道,“还真是个可怜的家伙,不过她也幸运,遇到了我。” “那我要怎么做,直接阻止这场角斗吗?但按照规矩,角斗场大战没有结束前,外人不能干扰,不然就按照挑衅的规矩来处置。” 他记得之前便有仙门注意到所驱逐出宗门的弟子,沦为角斗场的奴隶,在其中和敌手厮杀,以供消遣娱乐,很是震怒,觉得有损颜面,便想要阻止那场大战。 可后面却因此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 不仅赔礼道歉,还为此折损了许多高手。 叶铭虽有心阻止,担心那名幽鬼族的少女死在角斗场上,但却不知该怎么做。 “幽鬼一族生命力很强大,不至于死在这里,等那名少女稍微恢复一点力气,便是其对手的死期,这场大战结束之后,你出言将其拍卖下来便是……”老鬼淡淡道,为叶铭出主意。 叶铭舒了口气,这才坐了回去。 “张源师弟怎么了?你是心有不忍,想救下那名死囚奴隶吗?”一旁的刘雪见叶铭这副举动,不由得好奇问道。 叶铭叹了口气道,“看着也的确可怜,浑身都是伤口,还一直往外淌血……” 而这时,角斗场中,那名满身都是血迹的矮小身影,趴在了立柱下面,似乎再无多少声息,身下一大滩血迹蔓延开来,气息也渐渐微弱下去。 她的对手,是名膀大腰圆、五短身材的女子。 其面容阴冷残酷,手持特制的长鞭,挥舞之间风声猎猎,虚空都在轻颤,落在地面上绝对是金石开裂的程度。 “你这家伙身上真臭啊,刚才不是还挺狂的吗?差点把我杀了,怎么这下子打算装死了?” 她见状冷笑出声,手中长鞭挥舞而去,啪的一声落在女子的背上,顿时令皮肉绽开,血液淌出。 原本就无比黝黑的衣袍,更染得腥臭难闻。 四周高台之上的众多观众,见此一幕,更是难掩眼中的兴奋,齐齐高呼起来。 很多人喜欢这种残酷惨烈的场面,有种骨子里的嗜血被释放出来的痛快感觉。 “还是不准备动弹,你是哑巴吗?连哼一声也不会……”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了。” 眼见对手趴在地上,血液浸染周围,一副气若游丝的样子。 女子神色一冷,已然将其视作是死人,挥舞长鞭,就要了结其性命。 “住手。” 不过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声音,陡然自角斗场高台之上传来。 正打算挥舞长鞭的女子闻言一愣,然后下意识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谁啊?” 正在兴头之上,血液沸腾的一众观众看客,被这么一阻拦,也很是不满,纷纷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负责这里角斗场的负责人,闻声眉头更是一皱,不知是谁如此大胆,竟然敢在角斗场内公然挑衅规则,这是吃了熊心豹胆是吧? 真不怕后果? 他望了过去,正想呵斥责问,然而看清喊话的那名女子身边的白衣身影时,话语却是急忙咽了回去,道,“少……少爷?” 喊话的女子,身着宽大裙裳,虽是侍女打扮,但却很是美丽。 不过,此刻吸引众人目光的,还是其身边坐着,那位垂眸饮着茶水的白衣男子。 其面容清俊,气质卓绝。 握茶的手掌,肤质如玉,白皙修长,透着一股矜贵和清雅。 神情虽然随意,却又好似带着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和俯瞰。 本来还对兴头遭到打搅而不满的许多人,在看清这名白衣男子面容,认出其身份后,神色纷纷一变,想呵斥的话语,也急忙收了回来。 “这是谁啊?怎么如此嚣张,直接就喊停了下来?” 不少刚来到帝都京阳城,对此满是不解的人,也在一旁之人的好心解释提醒下,明白过来,面色一变,也是噤声闭嘴。 当今大夏第一权贵,相国府公子姜澜,整个帝都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少爷……” 负责角斗场的管事,更是急忙屁颠屁颠地赶过去。 “今日这角斗场上的屠杀,属实无趣。” “不过那家伙已经连赢了七场,身手实力确实不错,你们去把她给我带来……”姜澜淡淡道。 “是,少爷。”在他身边的几名侍女,闻言急忙往角斗场中赶去。 很快赶过来的管事,听到这话,脸上顿时露出讪讪的神情,弓着腰道,“少爷,不知道您也在这里。” “不然我们就安排别的人上场了。” 原本场中的那道矮小身影,是角斗场这边今日用来骗取押注的,早已让她吞服下化劲散,角斗途中会突然生效。 在他们的计划之中,那道矮小身影理应在第五场的时候就因为力竭殒命的。 可谁知她竟然一路连胜到了第八场,这才有了力竭败亡的迹象。 这也导致他们之前的诸多计划都泡汤了。 而且,姜澜竟然也在这里,这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 没能让少爷欣赏到赏心悦目的生死搏杀,属实是角斗场这边的失职。 “不必了,我挺欣赏那家伙的,倔强、坚毅,实力也不错。” “虽然看起来丑是丑了点,不过也不重要。”姜澜随口道。 这名管事闻言,顿时满脸惊羡道,“能被少爷您看上器重,可是那家伙的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她叫什么名字?”姜澜问道。 “回少爷,她叫丑儿。” 管事立马回道,“她是古越国那边带回来的,是那边分盟一直培养的杀戮工具,曾多次夺取十连冠……” 能出现在帝都京阳城角斗场上的存在,无一例外都是佼佼者,经历过诸多的生死搏杀,才一路杀到这里。 趴倒在角斗场上,满身血污的那道矮小身影,隐隐听到高台那边的话语传来。 她透过一绺绺被血块粘连凝固在一起的发丝,抬起眸子,看向那高台之上纤尘不染的白衣身影,另一只并未瘫软的手掌,也缓缓地放松了下来。 站在她面前,之前想要挥舞长鞭的那名女子,眼里也满是嫉妒和惊羡,以及不甘。 这浑身肮脏恶臭的家伙,何德何能被相国府的公子给看重?这相当于是昌隆商盟的少东家啊。 “姜澜……” “他怎么也在这里?” 正在等着这场角斗结束,便出声将那名幽鬼族女子拍卖下来的叶铭,也压根没想到会在这里再度见到姜澜。 他面色一变再变,在紫霞山秘境中的诸多经历,再度涌上心头,恨意和杀意在心里不断翻腾,但又被他死死地压制下来,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身为相国府公子,他在帝都不是很正常吗?” “这拍卖大会和角斗场,也是人家背后的产业,出现在这里,倒也不奇怪。” “你和这家伙,还真是八字相冲,怎么总能遇到?” 老鬼似是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道。 叶铭面色很是不好。 他一直认为姜澜就是紫霞山秘境背后的幕后黑手,但苦于没有什么证据。 “我这一次换了个身份,他应该不会再认出我来了吧……”他对老鬼问道。 虽说他心里对姜澜极恨,恨不得将之碎尸万段,但叶铭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目前并不是姜澜的对手,只能像是一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不断躲藏,躲避着他的目光。 对于这个问题,老鬼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上一次在安阳城的时候,连他也不知道姜澜是如何发现叶铭的真实身份,并借此设局,将黑祸扣在其头上的。 眼下在这帝都,最好还是谨慎为妙,身为相国府公子的姜澜,只需要一句话,便足以令他们插翅难逃。 “看样子,姜澜他是对那幽鬼族女子感兴趣了,这也能被他捷足先登……” 看着姜澜出声,让身边的侍女将那名幽鬼族女子自角斗场上带走。 叶铭心里很是不甘,就仿佛是亲眼看着已经放在眼前的大肥肉,被姜澜大摇大摆地走来叼走。 偏偏他还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装作看不见的样子。 这种憋屈、愤怒,以及不甘心,令他心头无能狂怒。 “没办法,这是真的没办法,我怀疑那姜澜是知道那名幽鬼族女子的身份的,不然他可不会那么巧合地出现在那里。” “那家伙还真是可怕啊,我感觉他是越来越深不可测了。” 老鬼长叹一声,对此也没有任何办法。 除了无能狂怒之外,目前的叶铭,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名幽鬼族女子,被姜澜给直接带走。 “姜澜……”叶铭牙齿紧咬,恨意和不甘已经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情绪了。 “这位相国府公子,看起来倒是比传闻中要善良许多……” “没想到他竟然会大发善心,救下那名可怜的女子。” 一旁刘雪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惊讶和意外。 叶铭面色难看,看了她一眼,却见其眼里似带着异彩,望着姜澜离去的方向,压根就没注意到自己在看她。 他虽说对刘雪没兴趣,但见她这副模样,还是很不爽,这女人实在是肤浅。 …… 回到包厢之中,姜澜注意到泥丸宫内涌来的气运,心里倒是呵了一声。 他其实已经许久没关注叶铭了,所以也没想到他会出现在帝都,而且来还来到了拍卖大会之上。 如果他不提前截胡的话,原剧情中那名未来的暗杀之王,或许就会落到叶铭手中了。 这气运之子,还真是冥冥之中受天道所眷顾,什么好东西都能让他给遇到。 “幽鬼一族,其血脉天赋目前还并不明显,但很快也会发力,自带虚空天赋,藏身隐匿、杀人打探消息,都很是方便。” “以我对其了解,略施手段,让她对我死心塌地,为我效忠办事,简直轻而易举。” 姜澜喝了口茶水,回忆着那名幽鬼族女子的来历。 幽鬼一族早已在九州大地销声匿迹,便是隆昌商盟也不知道其来历,只是将其当做普通的人族对待,觉得其身手不凡,在杀戮方面天赋异禀,适合培养为角斗士。 而原剧情中,那名幽鬼族女子体内有一半的人族血脉,是被其人族母亲给卖给商盟的,为此换取一大笔灵石,和新欢远走他乡。 至于其生父,则是一名纯正血脉的幽鬼族人,但具体何来历,并未有多余描述。 “公子,我们已经将她给带来了……” 这时,几名侍女捂着鼻子,合力将已经力竭、没多少力气的那名幽鬼族女子,给带到包厢中来。 刚一进来,便是一股极为刺鼻的血腥恶臭迎面扑来,简直令人作呕。 姜澜挥了挥手让几名侍女退下,而后却是神色如常地打量向她。 其身形还不到他的肩膀,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大小,但幽鬼一族的年纪,不能通过外貌来判断。 衣袍有些破损,很是肮脏,带着血污和血垢,已经凝固成一种带着恶臭的黑褐色。 其发丝也是粘连在一起,很是蓬松脏乱,脸庞上满是伤痕,丑陋如一条又一条的蜈蚣,若是一些孩童见此,估计还会被吓得哭起来。 此刻,似乎也是注意到姜澜在打量她,她脑袋垂着,散乱蓬松的头发垂下来,挡住了大半张脸蛋。 一条手臂还淌着血,无力地垂落在一旁,另一只手臂藏在衣袖下,紧紧地攥在一起,似很是紧张。 “角斗场那边的奴契,我已经吩咐他们撕毁了,你应该能感受得到。” “丑儿?” 姜澜似乎并不在意她此刻的肮脏和恶臭。 打量完毕之后,他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闻言,名叫丑儿的幽鬼族女子,点了点头,但脑袋依旧还是垂着的。 “我不会再让你签订奴契。” “但同样的,你必须听我的话。”姜澜说道。 丑儿闻言还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会说话……” 姜澜随手取出一瓶丹药,从中倒出一粒氤氲着霞光,弥漫着清香的紫色丹药,道,“把嘴张开……” 丑儿听到这话,垂下来的脑袋,满是犹豫、迟疑地抬了起来,看了他一眼,但又不敢张开嘴。 “这是疗伤丹药,吃了之后,会止疼止血,让你现在的伤势愈合。”姜澜看向她说道。 丑儿依旧很是迟疑,看着他纤尘不染的衣袍,又看着那只伸到自己面前、白皙修长的干净手掌,眼里带着自卑,又把脑袋低了下去。 “把嘴张开……”姜澜又重复了一遍。 “我……我脏……” 她终于是开口了,声音很是沙哑,犹如破碎的玻璃和钝器相击,却又带着一种难言的清澈质感。 (本章完) 第112章 来自于昆仑仙墟,这是打算坑人吗?当面威胁 丑儿垂着脑袋,一绺又一绺的乱发垂落下来,把脸蛋全部遮住。 那只满是伤痕和血垢的手掌,紧紧地攥着衣袍的袖子,在说完这话后,更是连眼皮都不敢抬起来。 她现在这副模样,若是出现在大街上任意地方,连乞丐都会嫌弃得离得远远的。 不说那浑身的血垢和污渍,便是那股难闻欲呕的气味,也会令所有人避之不及。 “不脏,把脸蛋洗干净便行。” 姜澜知道这家伙的经历,也明白她的过往,所以对此倒没有什么嫌弃的念头。 若不是环境所迫,谁不喜欢干干净净、漂漂亮亮,何况她还是个女子。 所以他声音很随意,倒没有故作温柔,只是走了过去,略微蹲了下身子,让自己能看清她那双垂在乱发后的眼睛,睫毛很长,轻轻扑闪着。 随着他的走来,丑儿整个人也在往后面躲避瑟缩着,像是一只缩着脑袋的小鹌鹑,显得很是紧张、自卑。 她紧紧抿着嘴唇,能明显感觉到姜澜打量她的目光,眸子垂得更低,低头看着自己那双破烂的草鞋。 肮脏的脚丫子上还满是泥垢和血迹,让她下意识地把脚缩了缩,像是要藏进宽大却破损的袍子里。 “呵呵,五官模样倒是挺精致周正的,洗干净之后,应该会是个漂亮的小美人。” 姜澜笑了笑,突然伸手帮她将乱糟糟的乱发,给别到了她的耳后,让她那张满是血垢和伤痕的脸蛋完全露了出来。 除了刀剑的伤痕之外,其实还能看到一些像是皮肉新生后的痕迹,一块又一块地生长在一起,不仅狰狞,而且还有些吓人。 丑儿对于他这猝不及防的举动,完全始料不及。 整个人似也完全呆愣住了。 她从来没有听过有人夸赞自己的模样长得精致周正。 不管是谁看到她,都满是厌恶和嫌弃,和漂亮更是丝毫不沾边。 丑儿只是愣愣地看着姜澜那张距离她很近、比很多女子都要白皙完美的脸庞。 反应过来后,她心里满是惶恐和自卑,下意识地想要躲避。 不过下巴却是忽然被一股大力给捏住了,接着她便感受到一粒带着异香的丹药,被直接塞到了自己的嘴中,然后立马就化作温暖而舒服的暖流,涌向四肢百骸。 只是一瞬间,她身上的伤痛便稍缓下来。 原本软绵绵垂落下来的那只手臂,似也开始有力量涌现,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躲什么?” “吃颗丹药而已,又不是要你命,怎么那么抗拒?” 姜澜轻轻摇了摇头,把手伸了回来。 只是触碰这么一下,连他的手上也沾染了黑印子,是该让这家伙好好去洗干净了。 原本的洁癖习惯,对他影响倒不大,只是这么看着,的确是有些一言难尽。 丑儿不太敢抬起眸子看他,依旧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扑闪着,鼻尖萦绕着一股很好闻的气息,像是某种很珍贵的熏香,又似木质的沉香,淳厚干净。 模糊的记忆中,父亲没有离开她和母亲之前,那随身携带的香囊里,似乎就有类似的气息。 “把这家伙带去沐浴一番,浑身上下都给我洗干净了。” “再选几套干净的合适衣裙换上。” 姜澜随口吩咐道。 “是,公子。” 门外侍立的几名侍女顿时进来,而后恭恭敬敬地将丑儿给带走,已经不敢像是刚才进来那样捂着鼻子了。 公子既然这么吩咐,想必是真的看重这家伙,以后她若是跟随在公子那边,那便是其手下,绝非她们这些侍女能够怠慢得罪的。 几名侍女掩去眼底的羡慕,很快便将丑儿带离了包厢。 姜澜随手一个清洁术法,又用丝绢擦了擦手,才开始思虑起接下来的事情来。 想要丑儿死心塌地为他办事,这并不困难。 丑儿的身世其实很简单,说起来还有些狗血。 原剧情中,丑儿在遭其母亲抛弃,卖给商盟之前,容貌便被毁了,被她的母亲亲手用滚烫的热水,倾倒而下,直接毁去了她的脸蛋。 她的母亲,原本也是富庶人家的小姐,因不满家族为其安排的婚姻,在订婚之前出逃。 路上不幸遭遇强盗抢夺,在遭遇凌辱之前,被丑儿父亲路过及时所救,而后两人顺理成章地发展成为夫妻关系,她也在一年后诞下丑儿。 而丑儿父亲因为是幽鬼族族人,加上身负的一些仇怨和义务等诸多原因。 为了不拖累母女两人,在一个夜深之日选择不辞而别,打算等解决那些问题之后,再回来寻找两人,但什么都未曾留下告知…… 丑儿母亲以为其始乱终弃,苦等数月后,心神崩溃。 身为家族小姐的她,自幼养尊处优、锦衣玉食,毫无生活自理能力,更无法抚养丑儿。 于是便想着回到家族,寻求父母帮助,却因此得知家族早已将她逐出门户,更觉得她未婚先育,有辱门风,有意将她仗责门外,以肃门风,也是其母亲心有不忍,苦苦相劝,最后才得以活着离开。 过惯富庶日子的丑儿母亲,离开依靠之后,什么都做不了。 丑儿早熟,聪颖懂事,年纪虽小,却每日进山砍柴,换取银两,以补恤家用,照料母亲。 不过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丑儿母亲很快便认识了同村的一位书生。 那书生形貌昳丽,温文尔雅,并不嫌弃丑儿母亲已育有女儿,甚至有意迎娶她过门,照料她下半生。 而丑儿母亲,好不容易再度找到依靠,纵然丑儿聪颖懂事、乖巧听话,却也渐渐厌烦。 尤其那眉眼和她那始乱终弃的父亲,很是相似,在一日那书生的有意提及下,丑儿母亲便将一壶滚烫的热水,泼洒至丑儿脸上,将其脸蛋毁去,随后将她转手卖给了当地的商盟…… 丑儿母亲虽没有修为在身,但丑儿却是个不错的修行苗子,为此得到了一大笔财富,和那书生后半生逍遥快活。 而被卖到商盟之后,丑儿便开始了在角斗场颠沛流离的一生。 “丑儿虽然在角斗场内厮杀了许多年,但从心性上来讲,她和一张白纸其实也没有多大区别……” “在这张白纸上如何作画,她以后便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思绪收了回来,姜澜在心中已经有了计策。 眼下拍卖大会也已经开始了,整个会场内尽是身影,自他目前的位置看下去,九层的包厢内都坐满了人,盛况空前,很是热闹。 而在拍卖大会的前方,此次大会的负责人,已经在拍卖一件很罕见的灵药了,可作为炼制一枚破境丹的主材,很受散修的欢迎。 此起彼伏的喊价声,自各个包厢内传出。 姜澜对于这些拍卖物品,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随后,他将姜勋叫了过来,在他耳边吩咐了下。 “到时候拍卖那块奇石的时候,就这么说……”他淡淡道。 “是,少爷。”姜勋一愣,虽然不太明白,但也隐隐猜出姜澜的意思。 这是打算坑人吗? 不过商盟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直到现在,真正知晓那块奇石来历的人,寥寥无几。 在姜勋离开后。 姜澜嘴角不禁浮现一抹笑容。 他的目光自顶层的各个包厢扫去,以命之道果感应着其中的生命气息,很快他便将目光锁定在九层的一个包厢中。 那个包厢和他目前的位置相对,若非身份尊贵,那么便是财富惊人,属于是商盟的贵客。 包厢的门口,侍立着几名腰挎长刀的护卫,身上戴着软甲,神辉流淌,气息不俗。 “几名五境修为的护卫,其中的主人,还是个修为难测的女人,想必就是商明玉所在的包厢了……” 姜澜并没有让商盟的人将这些包厢中人的身份,交于他的面前,他并不想打草惊蛇,让商明玉知道自己已经注意到她了。 她不仅修为强大,同时还天生灵觉敏感。 一点不经意的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察觉出异常,更别说她还手握一件至宝。 原剧情中,主角林凡前期最为棘手的敌人,其中之一便有这商明玉。 若说姜澜的那位养姐姜如仙是天赋无双,实力冠绝,无可匹敌,那商明玉便是手段莫测,诡计多端,防不胜防。 姜澜收回了目光,本来他是打算让商明玉的大出血一次,顺手薅点气运的。 但叶铭出现在这里,让他的计划发生了一些改变,而商明玉那边,也需要暂且改变一下策略。 “商明玉自扬春城赶来帝都,便是为了拍卖那块奇石,眼下齐青玄的身边,除了那位太监总管之外,应该并无人保护。” “我接下来去扬春城接触他,还得想办法避一下那位太监总管……” 先皇薨逝之后,曾经的司礼监遭废除。 曾服侍过先皇的太监总管魏公,虽在皇陵守墓,但其实手握遗诏,一直跟在齐青玄身边,保护其安危。 除此之外,一个齐青玄,其实并不需要太在意。 再者来说,等夏皇探查到齐青玄所在后,也会想办法解决那个家伙的。 她不容许自己的皇位,遭受威胁,尤其还是在得知先皇留有遗诏,故意瞒天过海,让人将六皇子掉包带走的情况下。 姜澜知道先皇的意思。 一边让夏皇女扮男身,继任皇位,吸引朝中目光,顶住所有压力。 另一边拟一道遗诏,让六皇子游离于朝堂之外,暗自发育,留待于将来成长起来。 同时,吩咐半仙真人留下锦囊,故意告知夏皇,等她将来去取,让她知道自己还有一位兄长存世。 如果夏皇没有坚持到那天,那么留下的锦囊自然无用。 等日后六皇子发育成长起来,肯定会有人持锦囊、遗诏,以立皇家正统,揭竿而起。 不管如何,都能保证皇位都是自己的血脉子嗣所继任。 而眼下的情况,也正是先皇最想见到的,夏皇和六皇子必然相争。 一个以女子之身,假扮男子,继任皇位,统治大夏多年,一旦此事暴露,夏皇失去皇室支持不说,民意民心也不会偏向她。 而六皇子,则是真正意义上的皇位继任者,也是先皇所立的皇储,名正言顺。 他就是想让两人争起来。 不过先皇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相国姜临天的野心。 “对面那包厢中是何人?” 就在姜澜思虑之际,他对面的包厢之中。 一道柔媚不乏清脆的声音响起,一名面容白皙俊秀的公子,身着宽大的月白色长袍,端坐于其中,其眉目如画,发丝都束在发冠之间。 身后站着两名侍女。 正是商明玉。 她眉头不经意地一皱,似略有讶然地问道。 “回小姐,从刚才那边的动静来看,应该是相国府那位公子。”她身后的侍女恭敬回道。 “相国府的公子?”商明玉若有所思般地点了点头。 她刚才一刹,突然心生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奇怪的感觉,也说不上是哪里奇怪,就好似是被什么目光在看着一样。 虽然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但她能够笃定,这不是自己的错觉。 她想不通自己身上,有何特殊之处,会让那位相国府公子关注? 隔着阵法禁制,他能看到其中的自己吗? 以她的修为实力,也不可能在不触动阵法禁制的时候,关注到对面厢房的情况。 “莫非是包厢外的几名护卫,引得他的注意了?”商明玉暗忖。 她和世人不同,对于相国府公子姜澜,她是持有一种很高的警惕和戒备的。 来京阳城的这两日,她已经通过自己手中的至宝宏愿之球,尝试推演过京阳城一众年轻天骄和权贵弟子的命数。 不论是谁,她都能隐隐从中窥到一丝端倪。 唯独在姜澜身上,不论她如何推演,都得不出任何结论。 宏愿之球中一片混沌,宛如天地未开的那个时候,什么命数天机都不会显示。 这样的情况,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所以商明玉心中有些戒备,知道这位相国府公子姜澜,不会像是世人所想的那么简单。 “若能有他的精血,或是沾染有气息的贴身之物,越浓郁越好……” 商明玉微微摇头。 她心念微沉,落入自己的识海之中,当中一轮如明月般的璀璨圆球高悬,其光芒炽盛而璀璨。 其中有讳莫迷蒙的气息笼罩,丝丝缕缕如混沌般的物质,缭绕于周围。 正是那宏愿之球,隐隐可听到其中传来的各种浩大恢弘的声音,似亿万生灵,在祭祀祷告,发下誓言宏愿等等。 不过其中没有任何动静传来,若是有人在她神不知鬼不觉中探查,宏愿之球会给她示警的。 商明玉陷入思忖。 而包厢外面,拍卖大会上,随着一件接连一件的宝物被拍卖下去,一件又一件罕见的异宝神物被抬上来。 璀璨的霞光,映照交汇,弥漫出令人心潮澎湃的气息。 原本就无比热闹的气氛,更是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沸腾盛况。 不少包厢里的修士生灵都走了出来,只为能更加清晰地看到那些拍卖之物。 拍到心满意足之物的人,更是满脸笑容,合不拢嘴。 叶铭和奕剑宫的几名弟子,也都在第一层的包厢内注视着这一切。 除了叶铭之外,其余人都心潮澎湃,震撼不已,在听到几件拍卖物品的成交价后,更是惊得张大嘴巴。 原本还打算拍卖其中一两件物品的几人,也不由颓然。 这种级别的拍卖大会,哪怕将他们身后的家族叫上,也不敢轻易喊价。 叶铭冷眼旁观,没有在意。 他心情很是不好,一直沉浸在被姜澜捷足先登,带走那名幽鬼族女子的愤怒、不甘,以及无力之中,哪有心思再管这场拍卖大会。 不过就在这时,他脑海中老鬼的声音忽然响起,甚至带着几分催促和急迫。 “铭小子,别发愣,快想办法,能不能拿下那块奇石……” “奇石?什么奇石?” 叶铭一愣,然后目光随着老鬼的声音,看向拍卖会场。 只见高台之上,几名修士合力将一块霞雾缭绕、七彩神光喷薄的奇石,给抬了上去,绚烂璀璨的光芒,映照在那里,带着一种令人心颤而澎湃的气息。 其中似乎是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弥漫出来。 原本无比热闹沸腾的拍卖大会,也骤然变得安静下来。 不需要老鬼多说,叶铭也能看出那块奇石的珍贵不凡之处。 而拍卖大会的负责人,此时也为众人介绍起这块奇石的来历来,“此物乃某位不愿告知名讳的前辈,寄拍在我商盟的,据说是他当年自昆仑仙墟中亲自带出的,但其中到底有什么东西,连那位前辈也不甚清楚,可能是仙胎,也可能是别物……” “那位前辈看上我商盟的某一种续命神物,但奈何身上灵石不足以购买,也不愿以这块奇石进行交换,便将其寄拍于此。” “诸位可通过续命之物拍卖,也可通过灵石拍卖,起拍价一百万极品灵石起。” 他此话一出,顿时在拍卖大会上引得巨大波澜。 很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仙气盎然,霞光澎湃的奇石,心里无比震动。 若真是来自于昆仑仙墟,那说不定其中真有仙胎。 但续命之物,一直都是天价难寻的东西,各大仙门道统都藏着掖着在,又岂会轻易置换? 而且,那位前辈看上的续命神物,价格肯定高的吓人。 一百万起拍的灵石,这数目也不少了,这可不是一般灵石,而是极品灵石。 一百万极品灵石,顶得上许多仙门道统数年的开销了。 原本早早听到奇石的消息,有所准备和期待的世家宗门,此刻瞬间偃旗息鼓,炙热的目光,也一下子收敛了。 一百万的极品灵石起拍,已经让很多人望而却步了。 能有竞拍资格的,也就只有大夏境内那些古老门阀、郡王、亲王,以及权贵世家,周围的顶级仙门道统。 “这么吓人?” 叶铭听得暗暗咂舌,一百万极品灵石起拍?他身上的所有天材地宝和法器,加起来,估计也只够几万极品灵石的,连起拍价的十分之一都不够。 “若是想要的话,你可以拿出你之前得到的那瓶长生液,那东西便是一滴,就足够资格……”老鬼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叶铭一愣。 他这时才想起来,自己还意外得到过一瓶长生液,那东西的确是一种续命神物,便是一滴都价值连城。 不过他现在正值青年,也用不上,留在身上其实也如鸡肋一样。 “那块奇石不一定来自于昆仑仙墟,但我在其中,隐隐感知到了道源的气息,唯有八境劫桥境的修士,才有资格凝练道源来封印东西,古老时期,劫桥境的修士,也被称作为大能……” “能让一位大能凝练道源来封存,以防随着岁月流逝而消逝的物品,不会简单。”老鬼沉声道。 叶铭听他这么一说,也懂了,目光顿时变得坚定、火热起来。 “最好的办法,其实是伱自己去找到那位寄拍的前辈,和他亲手交换,不过这破坏了商盟的规矩,拍卖大会也不会容许你这么做。” “一旦拍得此物,最好第一时间找个地方将其切开取出,好在这里是帝都,天子脚下,各方仙门道统,不敢轻易乱来,但你后面可能会有不少的麻烦,你自己斟酌……” 叶铭也清楚其中的风险,但富贵险中求。 他经历诸多事情,获得的这些机缘造化,哪一样没有经历过偌大危险? “一百二十万。” 而就在叶铭思虑之际。 原本显得有些沉寂的拍卖大会上,突然响起了喊价的声音。 一名侍女俏生生地开口,其声音不大,却是传遍了整个会场。 听到这声音,所有人都是一愣,然后朝着那名侍女所在的包厢看去,顿时知道了其中的主人是谁。 毕竟刚才在角斗场那边,姜澜的出现,还是很引人注意的。 “没想到连相国府也插手了……” “看来真是如那负责人所说,那块奇石属于寄拍不卖之物,不然相国府何须出面拍卖喊价。” 很多人都暗自恍然,而后暗暗激动起来,觉得接下来可能会目睹一场很是罕见的财力之争。 昌隆商盟背靠相国府一事,这在大夏可不是什么秘密,也就是说连拍卖大会的少东家,也亲自参与到这场拍卖中。 这显然是对那块奇石势在必得啊。 叶铭也是一愣,而后目光微微闪烁起来,又有些不甘心。 从老鬼的介绍中,他深知那块奇石的重要性和珍贵之处,但又不想让姜澜再度轻易得到。 “若是要争的话,我大概率是争不过姜澜,他身后可是站着相国府,比财力我是不如他的……”叶铭拳头紧握。 老鬼也阵阵无言。 而在众人吃惊震动之时,一道清脆的女子声音在空旷的拍卖会场上空响起。 “一百四十万。” 喊价的同样是一名侍女打扮的女子,而且很巧不巧,就来自于姜澜所在的对面包厢之中。 如此一幕,惊得所有人都是一怔,然后不少人的目光都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很多人更是觉得事情很有意思,这是要有一场龙争虎斗吗?明知相国府势在必得,还打算一争高下? 包厢之中,商明玉面色沉静,脸蛋如仙玉般无瑕,闪烁着莹白光泽,但此刻神色却有点不好。 她知道那块奇石之中,封存着一缕天子之气。 为了复国大计,她势在必得。 可她万万没想到,在对面包厢的姜澜,竟然也看上了那块奇石,有意拍卖拿下。 也就是说,她想拿下那块奇石,就必然要得罪姜澜…… 在她原本的打算中,是不愿和这个连宏愿之球都无法推演的人物有所交集接触的,更别说得罪他。 但眼下的情况,让她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下去了。 “好在那块奇石,并非商盟之物,不然我就算是想要拍卖拿下,也没有机会,会直接落入姜澜手中。” “他应该不知道其中有什么东西,但他或许有某种能探查窥视的手段……”商明玉深吸口气,清眸沉静,诸多思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暗暗猜测着。 “竟然有人和姜澜争夺?” 叶铭再度愣住了,随后嘴角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来。 而外面拍卖大会上,随着商明玉让侍女喊价之后,接下来又有数道声音响起。 有几方古老门阀和道统,尝试竞拍,也对那块奇石很感兴趣。 几轮下去,拍卖价格,很快就飙升到了两百万极品灵石。 这已经是一个很恐怖的天价了。 “二百二十万。” 姜澜所在的包厢外,那名侍女似也被这个价格吓得脸色微白,小腿有些战战,很快回去,然后又再度出来喊道。 “二百三十万。” 商明玉面色不变,继续让侍女出价,但眸光却已经有些沉了。 这价格已经超出了她最开始的预料。 原本她的预估,会在一百五十万左右成交落地,但谁知姜澜会横插一手。 若奇石落在其手上,那么她也不可能再夺取回来。 所以她也只能咬牙,继续喊下去。 听到这个恐怖的价格,似乎此刻连姜澜也有些犹豫了。 原本空旷的拍卖大会,此刻也没什么声音了,几家仙门道统,在喊了几轮后,也有些吃不消,没有再继续竞争。 眼下就只有第九层两间对门的包厢,在互相喊着价格。 “不知对面是何方神圣,执意和在下过不去?” 而这时,其中一间包厢的门被打开了。 姜澜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他面色虽然如常,但此刻是个人都能隐隐听到他的不悦。 在众人看来,姜澜身为相国之子,他似乎还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竟有人这般大胆,和敢他竞争,将价格喊到一个如此离奇恐怖的地步。 “拍卖大会上,价高所得,这是规矩,姜公子莫非要以势压人吗?” 此时,对面的包厢之中,也传出了声音,很是柔媚,又带着几分清脆质感,有种令人耳朵痒酥之意。 众人听到这声音,也是一愣,没想到竟然是个女子,还如此财大气粗。 这又是谁? “呵呵,以势压人?姑娘说笑了。这块奇石,在下的确很感兴趣,姑娘若是愿意退让,在下感激不尽。” “这个人情,会谨记在心。”姜澜淡淡地笑了笑。 “很不巧,我也对这块奇石很感兴趣,姜公子不妨给小女子一个面子,把它让给我?这个人情,小女子也谨记在心。” 隔着包厢的门户,商明玉似嘴角噙起笑意回道。 姜澜闻言,脸上的笑意似乎敛了起来。 “姑娘,你确定拍卖了这块奇石后,能走出帝都吗?”他淡淡问道,似也没有了虚与委蛇的心思。 而他这话一出,顿时令整个拍卖会场豁然一静。 很多人面色都是一变,有种胆寒惊惧之意。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而且毫不顾忌。 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完全不将商盟的规矩,以及帝都的律法放在眼中。 但联系姜澜一直以来的所为,这也的确是他敢做出来的事情…… 包厢之中,商明玉面色同样一变,眸光沉如水。 在帝都之中,她的确不敢得罪姜澜,但这块奇石,她不管怎么样,都必须要拍卖到手,这事关她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不容有失。 眼见对面包厢之中,突然沉寂安静下来,没有话语说出。 原本看戏,想见姜澜吃瘪的叶铭,脸色也有点不太好看,一阵阵阴晴不定。 他也没想到,姜澜无耻到这种地步,竟然敢当面威胁对方,还说出让对方走不出帝都的话来。 “二百五十万。” 突然,他想了想,出声冷静喊道。 原本空旷安静的拍卖会场,因为叶铭这突然响起的声音,越发死寂。 而后下一刻,骤然轰动起来。 谁都没想到,在如此关头,竟然有人敢顶风行事,毫不顾忌地喊出更高的价格来,而且还来自于第九层之中。 一时间,一道道目光汇聚望了而去,似想看清其中到底是何人。 是疯了吗?还是有这样的底气仰仗? 同在包厢中的奕剑宫一众弟子,此刻也是惊得不行,看向“张源”的目光,满是不可置信和震动。 此刻,叶铭面色很是冷静,他并没有疯,反而刚才那一瞬间,想到了许多种结果。 在这种时候,那对面包厢中的人,那不论是否将奇石拍卖到手,都会得罪姜澜。 而他也并不想让姜澜,如此轻易地就得到那块奇石。 他有心低调,但张源这个身份,迟早有暴露的一天,他必须为接下来的一些事情提前做准备。 那个第九层包厢中的神秘女子,能轻易拿出如此多的灵石来,身份定然不会简单。 所以叶铭他有意相助,借这块奇石,来为自己拉拢一个盟友。 在帝都这个地方,加上临近南狩演练,夏皇无比重视此事,以及他如今的奕剑宫弟子身份,种种条件,足以让他做出这一场豪赌来。 “你这家伙……” 老鬼面色也是一变,而后很快猜测出了叶铭如此举动的意思。 他只能感叹这家伙,还真是大胆,但这也的确是其富贵险中求的性格…… 而随着叶铭喊出这个声音,拍卖会的人第一时间过去,前去探查他话语真假。 毕竟他只是在第九层的普通包厢中,却喊出这样高的价格,到底能不能拿出如此多的灵石,还是个未知数。 一道道目光,也是快速汇聚向叶铭所在的包厢中,带着震动、惊疑。 连商明玉也眉头紧锁,看了过去,不知道这是何意。 而很快,拍卖大会那边,又有数道身影过去。 其中几人很是年迈,白发苍苍,显然是鉴定师。 叶铭当着他们的面,展现了自己所拥有的那瓶长生液,这是他曾经在一处古遗迹中所得,一滴便可续命多年,是真正的续命神物。 “张源师弟,竟然有如此造化……” 同行的一众奕剑宫弟子,也是惊得不行,嘴巴大张,完全合不拢。 而在众人吃惊、震动,又不解的目光之中,很快拍卖大会的几名老者,便鉴定出了结果,确定那神物的确能够续命,一滴价值连城。 “那位寄拍的前辈,所要的续命神物,便是这种,如今这位小兄弟,已经出价此物,其余人若要拍卖,必须出价相同的续命之物才行……” 此次大会的负责人姜勋也亲自出面,去确定了此事,然后告知众人此事。 此话一出,顿时引发巨大轰动。 谁也没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候,竟然冒出了这么一茬事情出来,简直太令人意外了。 这世间的续命神物,无比罕见,可遇不可求。 各大仙门道统哪怕是有,都不舍得拿出来,关键时候,那可以给各家长老、老祖级别的人物续命,作为宗门底蕴,震慑八方。 “看来事情出了些意外,罢了,这块奇石便割爱让给姑娘便是。”姜澜此刻听闻这话,也似微微遗憾地摇了摇头。 商明玉面沉如水,没想到关键时候,跳出这么一个家伙来,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 她眸光望了过去,很是冰冷,但也只能暂且放弃,另做打算。 续命神物她能找到,但需要时间,眼下她身上并没有那种东西。 “姜公子说笑了,原本我刚才已经打算放弃了的……” “谁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这块奇石,也只能留给姜公子了。”商明玉回道。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也不想彻底得罪姜澜,所以尽量说一点缓和的话。 (本章完) 第113章 不远万里来背锅,你就相当于我养的小猫 因为叶铭的出现,这场关于奇石的拍卖,只能就此结束。 不论是姜澜还是商明玉,都没有了继续拍卖下去的心思。 其余人更是如此,续命神物可遇不可求,即便是有也不可能轻易携带在身。 姜澜回到了原本的包厢之中,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这鱼儿倒也如他所料,顺利上钩了。 他知道叶铭身上有这么一瓶珍贵的长生液,当然他这么做,也不是图谋长生液,以相国府的财力,想寻到续命神物,并不困难。 如果只是用灵石来拍卖,那叶铭即便是对那颗奇石再感兴趣,以其谨慎小心,也不会轻易冒险。 但如果是他能够拿出来的东西,那结果就不一样了。 叶铭在知道自己对那块奇石势在必得后,以其这段时间积攒的憋屈情绪来讲,肯定会想办法进行阻拦,不让自己顺利拍卖到那块奇石。 更别说眼前还有商明玉这么一个一看就值得拉拢的盟友。 所以叶铭很大可能会出手。 姜澜就是预料到这一点,才让姜勋早早地改变了说辞。 他下好了套,等叶铭自己跳进来,而叶铭也如他所愿一样,直接一头扎了进来。 接下来叶铭失去了长生液不说,还引得了各方仙门道统、门阀世家的注意,并拍卖到了一颗内部空空,只余一缕血煞之气的所谓奇石。 这也让姜澜在后面有更多的机会,在叶铭身上动手脚。 毕竟叶铭现在可是血仙教余孽,还疑似得到了血仙教传承,他伪装成奕剑宫的弟子,蛰伏隐藏在帝都,肯定是有所图谋的。 “这是不远万里过来,亲自过来为我背锅吗?还真是个热心肠的家伙。”姜澜笑了笑。 会场之中,叶铭也在拍卖大会负责人的带领下,往后场走去。 有关他身怀长生液的事情,则是在各处厢房中传来。 各仙门道统、门阀世家的人,都开始留意这名奕剑宫弟子。 “此人竟然是我奕剑宫的弟子,之前怎么没注意到?” 而此行一起来到这里的奕剑宫长老,目光闪烁,面色一阵阵阴晴不定,也吩咐身边的弟子,去询问叶铭的事情。 “张源”他身怀长生液这种能够续命的神物,宗门竟然完全不知晓,被他用在这里用以拍卖那块奇石。 这对于奕剑宫来说,简直就是一笔极大的亏损。 毕竟续命之物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无比珍稀难寻的。 多少寿元将近,以选择自封方式,延缓气血流逝的老古董,只能沦为宗门底蕴,苟延残喘。 “还真是不分轻重缓急,宗门如果知道他有这种续命神物在身,又岂会亏待于他?不以宗门利益为重,这个弟子,难堪大用。” 奕剑宫长老面色阴沉,身边跟随的几名入室弟子,神情也是一番变化,打算接下来亲自去寻找“张源”,责问此事。 “这名弟子叫张源吗?” 商明玉面色沉静,端坐在包厢中,素手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让自己恢复冷静。 她身边的侍女在刚才,已经自其余人口中,打听到了关于张源的消息。 这只是奕剑宫一名很普通的内门弟子,以往也没有什么出众的经历,很是寻常。 “普通弟子,如何能得到续命神物?” 商明玉面色一阵变化,打算用宏愿之球进行推演,然而很快就惊愕住了,竟然受到了阻拦,无法顺利推演下去。 识海之中,宏愿之球高悬,其中一层迷蒙的气运雾霭遮掩,无法令她直视看清“张源”的命运。 “此人身上怀有大秘密,不是普通人。” “不过,不管如何,奇石在他手中,我必须将其夺来,不管付出何等代价。”她已经有了决断,眼眸里杀意闪烁。 事关复国大计,路上的任何阻拦之人,都是她的仇敌。 另一边,叶铭在后台按照拍卖大会的规矩,直接交出了六滴长生液,才足足凑够拍卖那块奇石所需。 其中有一滴,还是属于拍卖大会的手续费,令他心中一阵阵肉疼。 本来就不多的那瓶长生液,这下子是直接见底了。 他本以为的一滴,是如露水一样的一滴,可谁知拍卖大会这边有专门的容器,这哪是一滴,直接就是一勺。 好在拍卖大会这边,也让他放心,奇石必然会交到他手中,保证这期间无人敢于争夺。 但一旦离开帝都,在外面就无法保证了,拍卖大会素来讲究诚信,不会做出这种自毁名声的事情来。 对此,叶铭才稍缓放心,随后在两方的见证下,他开始检验那块奇石的真假。 老鬼也在帮他探查,觉得没有问题之后,叶铭才以秘法,将其收入须弥袋中,心绪稍安。 他借着这个机会,提出想要见一面寄拍这块奇石的神秘前辈,但拍卖大会这边却以需要保证客户隐私为由,不便相告。 叶铭虽然早已猜到会这样,但也无可奈何。 不过离去前,他还是花费了一点代价,自拍卖大会这边,打听到了第九层那位神秘女子的来历,疑似来自于海外诸国,身家很是富庶,出行之时跟随着两名侍女。 那些护卫也都是来到京阳城后才挑选的,目前暂住在仙雅楼,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消息。 得到这些讯息后,叶铭心中稍安。 他打算回去先研究一下那块奇石,随后再去拜访那名神秘女子,他目前的身份和实力,注定是无法保住这块奇石的。 “姜澜……” “你就等着吧,我迟早会有让你后悔,并付出代价的一天。” 叶铭面色冷静,并没有在拍卖大会久留,只是给同行的刘雪等人传了讯息,告知他们自己先回客栈了。 这里人多眼杂,已经有很多人注意到他来了,接下来他必须更为小心谨慎。 拍卖大会上,随着奇石的拍卖落下帷幕,接下来又是几件压轴之物被抬了上来。 不过经历了喊出天价的那块奇石后,其余几件压轴之物,反倒是有些逊色黯淡了。 姜澜也并不急着返回相国府。 叶铭接下来肯定会将那块奇石交给商明玉,以后商明玉察觉其中的“天子之气”有问题,也会第一时候怀疑起叶铭来。 想结盟?呵呵…… 姜澜把叶铭会做的一切,早已算得死死的,任他如何蹦跶,也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去邀对面的那位姑娘,说我在云岚台已经备下酒宴,拍卖大会结束后,在那里恭候她的到来,还望她能赏个薄面。” 想到这里,他对身边的侍女吩咐道。 “是,公子。” 侍女得令,很快推门而去,将邀请传达过去。 商明玉正在思索,如何动手,自叶铭身上取回那块奇石,完全没料到姜澜会在这个时候,派遣侍女来邀她前去一叙。 “他是何意?” 她黛眉一皱,暗忖姜澜的目的。 刚才两人都还一起相争那块奇石,姜澜言语间更是毫不犹豫地威胁于她,说出让她无法离开帝都的话来。 按理来讲,她心有愠怒,应该直接一口拒绝的,但这世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在当下这个情况,她没有理由继续得罪姜澜。 “多谢姜公子相邀,小女子到时候会去的。”商明玉看向那名前来传话的侍女,平静回道。 …… 于此同时,一方青石凿成、满是花瓣飘落、水雾蒸腾的浴池中。 一道略显矮小纤瘦的身影,正抱着自己的双膝,把半个脑袋埋在浴池之中,任由花瓣淹没自己的嘴巴。 只有一双清澈如琥珀的眸子大睁着,睫毛上挂满水雾,满是茫然、不知所措,任由身边几名侍女,耐心地帮她清洗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换了七遍水,总算干净了,可惜了这浑身的伤痕……” 其中一名侍女,拿起柔软的丝绢,擦拭着丑儿的脸蛋。 但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还是不禁心中一颤,生出怜悯。 刚才她们在为丑儿第一遍清洗身子的时候,都被她身上那可怖的一道道伤痕,给惊得说不出话来,擦拭的时候,手掌都是发颤的。 她们完全想象不到,明明丑儿看起来就和少女一样,这些年在角斗中到底经历了多少的厮杀。 这到底是多么的颠沛流离和伤势,才会留下如此多的痕迹…… 所以她们擦拭的时候,都很小心,生怕再触动到那些伤势。 不过,丑儿似乎并不怕疼痛,也似是早已习惯了这些,只是面对她们几人的伺候,很不习惯,一直躲闪着。 直到明白她们都是好意之后,才乖乖地不动,任由她们擦拭清洗那些伤势。 最开始的时候,整个浴池的水都被浸染成血褐色,很是难闻,犹如血池一样。 在换了几次水后,才渐渐清澈起来。 丑儿原本的面容五官,也才展露在她们的面前。 可不论是眼睛生得多好看,五官多么精致小巧,但那可怖的伤痕,触目惊心,依旧令人不敢直视。 “这头发真漂亮,像是海藻一样……” “姜公子也没传闻中那么坏嘛,如果没有他及时出手阻止,丑儿她今天就已经死在了角斗场上。” “是啊,其实我一直觉得姜公子这样的人,不可能会是那些消息传闻中,无恶不作的人,没准是什么人故意抹黑诋毁他的……” “你这妮子,是三观跟着五官跑是吧?帝都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伱还要为他辩解,是不是想被强抢进相国府啊?” “嘻嘻,还有这样的好事嘛……” 丑儿眼睛微微大睁着,听着身边这几名侍女的谈笑声音。 原来他叫姜公子吗? 虽然眼前的浴池中洒满花瓣,满是花香,但她的鼻尖依旧萦绕着刚才那木质般温和的沉香,很是干净,令人心安。 她的思绪也渐渐发散开来,似回到了过去。 年幼的时候,父亲抛弃她们母女两人,不知所踪。 母亲不喜欢她,所以她学着懂事,主动去照顾母亲,想让她接受认可自己。 可不论她做什么,母亲眼里一直都是厌恶,还因为嫌弃她的眉眼,和父亲很像,用一壶滚烫的沸水,毁去了她的脸蛋。 后面母亲把她卖给了一个奴隶贩子,然后她就和其余奴隶一样,被关押到了一个漆黑的牢笼中。 所有人看着她可怖的脸蛋,都满是厌恶和嫌弃,避之不及。 她每日要么在暗无天日、满是臭水血垢的地牢中缱缩着渡过。 要么便是在角斗场上,和敌人厮杀,以伤痛和四溅的鲜血,换取观众的消遣娱乐。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许多年,她也渐渐从中摸索出角斗的门道,开始在一场又一场的厮杀中获胜。 她变得越强,所遇到的敌人也越强,很多次都是艰难地获胜,但也落个遍体鳞伤。 而她的丑陋,令所有人惧怕,也令所有人厌恶嫌弃。 于是不知道是谁,开始叫她丑儿…… 她也忘记了自己原本叫什么名字。 而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夸赞她漂亮,说她的五官精致周正。 不同于以往那些衣着华贵、脸上满是高高在上神情,却眼里却难掩鄙夷的观众。 今天这个在她看来,比许多女子还要漂亮白皙,干净得像是一尘不染一样的姜公子,一点都不嫌弃她。 他不仅不嫌自己脏,还亲自给自己喂下了一颗疗伤的丹药,他身上还有很好闻的干净气息。 他是自己以后的主人? “丑儿,你是不是在偷听我们说话?耳朵都悄悄竖起来了……”一名侍女的调笑声音响起。 丑儿下意识地又把脑袋埋进浴池里,睫毛不住扑闪。 “好了,已经洗得很干净了,试一试这些小衣裙裳合不合身……” 几名侍女很快把她从浴池中捞起来,帮她擦拭干净,一身黑色的襦裙,腰束素带,诃子的上沿又裁剪成花瓣形,美轮美奂,衬得身段线条很纤巧玲珑。 一头青丝也柔顺地披落至腰间,如山染的黛色般,光可鉴人。 丑儿望着池水中倒映着的自己面庞,有些认不出来,自己真的能穿那么干净好看的衣裳吗? 不过很快,她眼里又涌现黯然和自卑,在裙裳的衬托下,她身上的那些伤痕越发明显丑陋。 丑儿被几名侍女,再度领回包厢的时候。 姜澜也在估摸着时间,猜测她应该快清洗好了。 “不错,衣裙很合身,也很适合,等这些伤疤祛除后,就会好很多了。” 他随意打量了几眼,看着这“焕然一新”的丑儿,微微满意地点了点头。 丑儿依旧垂着脑袋,两只手搅在一起,依旧显得很局促紧张。 不过之前束胸的布条都被取走了,眼下她哪怕是垂着眼睛,也无法像之前那样能看到脚尖了,显然是细枝结硕果。 在听到姜澜说伤疤可以祛除的时候,她眼眸里似有光亮闪过,但依旧不敢抬头去看姜澜。 姜澜见状,招了招手道,“我把你救下来,不是让你跟着我如此局促紧张的,放轻松一点,以后我还指望你能帮我做事情。” “过来。” 他知道丑儿现在的心态和情绪,所以倒也不着急。 不过,泥丸宫内此刻涌去的气运,倒是令他略感诧异,这家伙身上的气运有如此惊人吗? 他之前没有多在意,但此刻探查她的命数,确实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除了天性杀胚之外,还有另一个命数,灵躯清心。 原剧情中没有关于命数的提及,这是他命之道果成熟至第二阶段后,才有的手段。 一般大气运之人的命数,都不会简单,不仅能带来非同凡响的机缘造化,还能为其赋予各种与生俱来的奇特天赋。 这灵躯清心便是如此,类似于赤子之心,可让丑儿经常保持这样的心性,不论是做什么都事半功倍,同时还能让她无意识地吞吐吸收天地灵气,算是弱化许多倍的仙胎。 而天性杀胚,则能让丑儿拥有极为恐怖的杀戮天赋,无师自通,在厮杀大战中,能通过近乎本能的方式,如何知道怎么将对方顺利地杀死。 这两种命数相佐,得以让她在没有修行的情况下,在角斗场那种地方,生存至今。 “……” 丑儿怔怔地往前走了两步。 姜澜伸手摸了摸她那只软绵绵垂下来的胳膊。 他依旧不厌其烦地道,“我知道你会说话。” “而我不喜欢哑巴。” “张嘴……” 丑儿一怔,下意识地把小嘴张开。 不过姜澜却似有些嫌弃她太慢了,直接倒出一粒丹药,强行塞到了她嘴里,然后顺带也把丹瓶,放在她手中。 “每天按时吃一颗,胳膊的伤势,三天应该就会好了。”他随口叮嘱一句,便站起了身来。 丑儿脸蛋红红的,小手里紧紧捏着丹瓶。 她想起刚才姜澜说,他不喜欢哑巴,便努力回道,“我……我……知……知道了。” 她的声音很沙哑,不是很好听的那种,但却带着难掩的清澈质感。 在角斗场的时候,她很少和人说话,几乎几年都不会开一次口。 这也导致她和人交流,会有些困难,说话一急,就容易结巴。 姜澜似是笑了笑,道,“知道我是谁吗?” 丑儿见他要起身离开厢房,便捏紧丹瓶,跟在他的后面。 闻言想起了在浴池中那几名侍女的交谈,但以她现在的身份,喊他姜公子,应该不行。 “是……是主人……” 想了想,丑儿便回道。 姜澜似是差点被她给逗乐了,道,“我是问你知道我是谁,不是让你喊我,明白吗?” 丑儿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 姜澜见状摇头轻笑一声,也不再多言,等日后慢慢调教吧。 正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丑儿目前就是一张未经涂染的白纸,他想要她变成什么模样和形状,那么她就会变成什么模样。 拍卖大会已然结束,外面早有一艘玉辇在那里等着,姜澜的一众护卫和骑士都在那里恭候。 “去云岚台。” 姜澜走上玉辇后,便吩咐道,见丑儿在外面有些怔住,他便伸手将她一并给带了上去。 玉辇内部很是宽敞,铺有软榻,放置有香炉,还有各种灵果美酒、点心蜜枣。 丑儿进去之后,还有些不太熟悉。 常年在角斗场的牢笼中住惯的她,对于这一切事物,都带着一种陌生和试探,以及小心翼翼。 姜澜倒是习惯地斜靠在了软榻上,然后让丑儿给自己斟满酒水,但她那副模样,酒水没斟满,却洒的地上到处都是。 他似乎也不禁有点头疼。 丑儿也对自己的笨手笨脚,有点脸蛋发红。 “不要紧,只是些酒水而已。” 姜澜略微支起身子,稍微坐正了些,反正软榻上面怎么舒服怎么来。 他让丑儿在旁坐下,便有一茬没一茬地开始问起她在角斗场内的经历,以及为何会被卖到里面去的种种过往。 虽说这么问,有点故意揭她伤疤的意思。 但姜澜深知一个道理,想要和一个人迅速拉近距离,并得到其信任,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和其产生共情。 至于如何产生共情,自然是和其一起面对伤疤…… 丑儿并不知姜澜的想法,只以为他对自己的过去和经历,产生了兴趣。 于是她便用她那磕磕巴巴的叙述方式,一点一点地讲了起来。 她本身对此是没有太大的情绪波澜的,不过年幼时的很多事情也记不清了,在角斗场内的日子,又千篇一律,角斗、杀人、供人观赏,周而复始,持续了很久很久,很是无趣。 姜澜似乎也听得有些昏昏欲睡,只是在听到丑儿开始讲起她被母亲卖给人贩子的时候,才似来了些许精神。 丑儿用她那一如既往的结巴,却又沙哑的语气,讲述父亲抛弃她们母女两人,然后母亲又用沸水毁掉了她的脸蛋…… 玉辇之中,安静了片刻。 “原来你这些伤痕,是这么来的,你那个母亲倒也狠心……”姜澜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似很意外。 丑儿的神情却一直都没有太大的起伏变化,虽有黯然,但也只是深藏于眼里。 注意到姜澜看过来的目光,她下意识地把脸蛋埋了下去,因为这副丑陋的面容,她被许多的人所厌恶、所惧怕。 她也很害怕那种毫不掩饰的厌恶嫌弃目光。 “你是怕本公子嫌弃你吗?脑袋低得那么深,都要埋进胸口里去了……”姜澜见她这副举动,轻笑了一声。 丑儿垂着脑袋,两只手搅成一团,笼在宽大的裙袖中。 “坐过来。”姜澜道。 丑儿抿了抿唇,看了眼他旁边的软榻,有点不知所措。 “让你坐过来,怎么如此磨蹭?”姜澜又重复了一遍。 丑儿这才缓缓挪动身子,朝他身边坐了过去,但是屁股只沾了不到半点,双手紧紧地攥住衣袖,放在腿前。 和姜澜靠得很久,她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如木质般的好闻气息。 “你在角斗场上,满身血垢污渍,披头散发,比乞丐都还要吓人,本公子都没嫌弃过你。” “如今你干干净净,只是些许疤痕在身上而已,早晚都能祛除干净,你自卑个什么?” 姜澜伸手别开垂落在她脸蛋两侧的发丝,修长手指,摩挲过那一道道隐露筋膜的疤痕。 丑儿脸蛋发红,虽然很局促,但听到这番话,心里却不知为何,涌现阵阵之前从未出现过的情绪,暖洋洋的,就像是之前吃下那粒丹药的时候。 “我……我知道了……”她低着眼睑,长长的睫毛不断眨动,努力回应着。 “本公子身边,从来不需要什么怯懦自卑的人。” “跟着我,便是天王老子在你面前,你也得睥睨以对,不能弱了气势……” “知道吗?”姜澜看着她说道。 丑儿赶紧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回道,“知……知道了……” 见此,姜澜似是笑了笑,又道,“另外,丑儿这个名字不好听,我给你重新取一个,从今往后,你便叫幽儿。” “是,幽……幽儿……” “明白了。” 姜澜满意地点了点头,身为幽鬼族,取名为幽儿,也适合一些。 幽儿毕竟心性比较单纯,对她好点,加上几句花言巧语就能唬住。 从泥丸宫内涌来的大股气运来看,命之道果的第三阶段也快成熟了。 此外已经催生出的那枚气运道果,如今也已经有了婴儿拳头大小,过不了多久就会成熟了。 照目前这个速度来看,他应该很快就会多一枚类似于命之道果的全新道果,具体会有何种天赋手段,他倒是有点期待。 辇车在长街上疾驰而过,却很平稳,其中感受不到任何的颠簸。 姜澜略微阖上眼睛,看似假寐,实则是在探查如今那株神秘古藤的情况。 “主……主人……” 行至云岚台的途中,幽儿的声音,却是突然响起。 “嗯?”姜澜依旧没有睁眼。 “你……为何会……会在角斗场内,把我救下来……”幽儿问出了她心里最大的疑惑和问题。 姜澜睁开眼睛看向她,道,“为何会把你救下来?只是单纯觉得你可怜而已。” “就像是走在街边,看到一只脏兮兮、又可怜无助的小猫,于是便顺手救了。” “这样……” 幽儿依旧懵懂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就相当于我养的小猫,知道吗?”姜澜说道。 幽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心里却萦绕滋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来。 我……我是主人的小猫? …… 云岚台是帝都出了名的酒楼,环境清幽,仙意盎然,薄雾缥缈间,形似人间仙境。 姜澜订好了酒宴,他前脚刚到不久,书生打扮的商明玉,便在一众护卫和两名侍女的簇拥下走来。 “多谢姜公子宴请款待……” 商明玉面带浅笑,声音柔媚清脆,大大方方地落座。 她虽身着略显宽大的袍子,但难掩身形的修长妙曼,双腿修长笔直,很是完美,比寻常女子都要略高一个头。 离开拍卖会场,赶来赴宴的途中,商明玉就在吩咐手下,看能否打探姜澜的相关消息。 她不清楚姜澜的意图,一般她做事情,都喜欢谋而后动,深思熟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像是今天姜澜突然宴请她,她完全就是猝不及防,一点准备也没有,也猜不到姜澜有什么目的,只能硬着头皮过来。 可惜去打探的手下,什么都没打探到。 只知道姜澜这些年在帝都兴风作浪、无恶不作,是个标准的纨绔二世祖,而这些消息,不用打听也能有所耳闻。 商明玉不会愚蠢到真的把姜澜当做是一个纨绔二世祖来看待。 “姑娘倒也是准时。” 姜澜笑了笑,而后便吩咐人开始上菜,也不主动提及让商明玉过来做什么。 “姜公子相邀,怎敢不准时?” 商明玉举止端坐,姿态典雅,透着一股贵气,闻言也是抿嘴笑笑,眉眼微弯,显得既清且媚。 这时,她注意到了姜澜身边的幽儿,隐隐能猜出其身份来,就是角斗场上的那名死囚奴隶? “果然,这女子也不一般,命数非凡,将来必成大器。” 她略微动用了下宏愿之球,隐隐窥出一丝端倪来,心下更是吃惊意外。 所有人都以为姜澜是仁慈,动了恻隐之心将其救下,但殊不知这女子身上裹挟着大气运。 而这应该才是姜澜将其救下的原因所在…… 商明玉心中越发觉得眼前的姜澜深不可测。 “还不知姑娘名字?今日在拍卖大会上,并非有意威胁,事急从权,还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姜澜似不知商明玉此刻心中所想一样。 他清俊无俦的脸上,噙着淡淡笑意,举起手中酒杯,遥敬商明玉一杯。 “小女名叫洪明月,来自于海外诸国,今日也并非有意和姜公子作对,只是那块奇石,对我来说,的确重要,所以……” 商明玉也没料到姜澜竟然主动给台阶下,为今日在拍卖大会上的事情道歉。 她微愣间,玉手也举起酒杯,敬了姜澜一杯,为当时之事解释起来。 “我明白洪姑娘的意思,那块奇石的确不凡,我也有些感兴趣,不过也并不是真的非要不可。”姜澜笑了笑道。 商明玉在原剧情中,也多次化名为洪明月,洪姓乃是洪国的国姓,不过多年前就已然覆灭。 眼下大夏境内,洪姓众多,她如此化名,也不容易被人所怀疑。 商明玉闻言心中舒缓,姜澜这话的意思,是告诉自己,他并不打算和自己争抢下去吗? “多谢姜公子割爱,这个人情明月谨记在心。”她微微拱手道。 姜澜笑道,“我其实邀洪姑娘前来,是想问一问,洪姑娘对那块奇石,是不是很了解,知道其中有什么东西?” 商明玉微怔。 她想到了当时在拍卖大会上时,所感受到了那丝窥视之感,姜澜应该是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特殊,所以才会这么一问。 “不瞒姜公子,那块奇石,来自于昆仑仙墟,其中有一块道源,内部应该封存着一滴太古妖兽的真血。” “我修行的功法,需要用到此物,所以对此才很迫切。”商明玉半真半假地回道。 “原来是真血吗?那可能是我的感知错了,我还以为其中是某位前辈所留下的一缕神性物质……”姜澜似很意外地挑眉道。 商明玉心中一凛,面色却并无变化,姜澜的感知力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她是凭借着宏愿之球,才知道其中有一缕天子之气。 而姜澜身上应该没有这般至宝,毕竟宏愿之球便是当今大夏也铸造不出来。 那就是说,他凭借着强大的感知力,便隐隐能窥探到其中的东西? “罢了,如今那块奇石,也落在旁人之手,询问这些也已无意义。”姜澜微微摇头道。 “姜公子所言极是。”商明玉点了点头,认同道。 姜澜看向她道,“自今日在拍卖大会上一遇后,我便觉得洪姑娘很不简单,刚才接触之后,倒越发觉得,洪姑娘你身上秘密不少,让我都有些看不透……” “姜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商明玉心中再度一凛,面色依旧如常。 虽然在她现在的感应中,姜澜修为很低,但带给她的压迫,却媲美那些和她同境界的七境存在,甚至还不止。 “不过,我对洪姑娘你身上的那些秘密,不感兴趣,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没准将来,我俩会有合作的时候。” 姜澜自顾自地接着说道。 他知道接下来叶铭会去找商明玉,并主动交出那块奇石,此过程之中,叶铭必然会想办法,透露他和姜澜之间的一些恩怨,借此拉拢商明玉,成为盟友。 而商明玉为了那块奇石,肯定会先假意答应叶铭。 在帝都之中,她不敢乱来,做出杀人夺宝的事情。 而姜澜邀她这么一聚,根本目的是在给她打预防针,让她分清孰轻孰重。 商明玉有宏愿之球在身,她定然能察觉到自己身上的特殊,与其让她把心思放在提防自己身上,倒不如直接挑明,让她放心和夏皇相斗。 毕竟他随时都可以当那个得利的渔翁。 “姜公子所言不错,没准将来,我俩会有合作的时候……”商明玉不蠢,很快明白了姜澜的意图,脸蛋上也是浮现一抹笑意。 (本章完) 第114章 知道我对你好就行,还真欠下他一个人情了? 这场酒宴,可谓是宾主尽欢。 商明玉在得知了姜澜的目的后,也打消了之前的诸多顾虑。 不过以她的谨慎,还是留了个心眼,并没有完全相信姜澜的话。 她也看得出来,姜澜应该是知道了她身上的特殊性,因此才将她邀请而来。 两人井水不犯河水。 他不会去管商明玉的事情,而商明玉也别去推敲他身上的秘密。 商明玉一心只有复国大计,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去给自己找麻烦,所以她也答应得很是爽快。 没有利益冲突,何必闹得不愉快呢? 这般接触下来,她发现姜澜应该也是和自己一样的利益至上之人。 姜澜这些年虽然以纨绔的身份来遮掩藏拙,韬光养晦,但其本身绝对野心甚大、图谋甚巨。 至少目前为止,两人不会产生利益的纠葛。 “我对那块奇石兴趣虽有,但是并不大,洪姑娘若真势在必得,在下其实可以帮你。”姜澜开口道。 商明玉美眸望向他,而后似嫣然一笑道,“姜公子这般好心,小女子反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我觉得只是一块奇石而已,相比之下,倒宁愿交洪姑娘这个朋友。”姜澜直言道。 “姜公子这么说,你这个朋友,看来小女子也是交定了。”商明玉笑道。 “拍卖走奇石的那个家伙,应该不是一般的奕剑宫弟子,昨日在帝都街上,我便碰见过他一面,不过不知为何,那家伙对我似怀揣恨意……” 姜澜轻轻摇头道,“若无意外,没准接下来那家伙,会主动找到洪姑娘。” 商明玉一愣,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 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姜澜的意思,拍卖走奇石的那奕剑宫弟子,和姜澜之间有仇? 她识趣地没有询问太多。 在宴席结束后,商明玉也就告辞离开了。 不过两人也都互相留下了传讯玉符,以待将来有机会,或许真的可以合作。 “目前而言,我和她之间的确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甚至从某方面来讲,她还可以成为我的一把刀,一枚棋子,好听一点,也可以叫做盟友。” 姜澜想图谋夏皇身上的气运,图谋整个大夏皇朝的国运,而商明玉想推翻大夏的统治,复辟商朝。 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夏皇。 在这之前,两人自然可以称作为盟友。 “应该饿了吧?” 姜澜目光回来,看了眼身边乖乖候着的幽儿。 “重新准备一桌菜肴来。” 他吩咐了一句,让人前来收拾桌子,虽然他和商明玉都没有动这些菜肴,只是喝了些酒水,但交谈了这么会,菜肴也都已经凉了。 “还……还可以吃的……” 幽儿望了眼桌子上的那些珍馐玉食,都是她以前从未接触过的食物。 不仅样式精美,还弥漫着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 “已经凉了。” 姜澜伸了伸手,示意她不用继续站着。 闻言,幽儿琥珀般的眸子里,浮现出一抹困惑来,难道……凉了就不能吃吗? “以后跟着我,不用再吃凉的了,这些也都是吃剩过的残羹冷炙。”姜澜知道她为何困惑,在角斗场里有吃的就不错了,哪里还能挑热的或冷的。 “主……主人,对幽儿真好……” “也……不……不嫌弃幽儿。”幽儿垂下眸子,搅着手指。 “知道我对你好就行。” “如今这世上,估计也就只有我会这么对伱了。” 姜澜伸手,揉了揉她光可鉴人的一头如黛青丝。 幽儿秀气精致的鼻子里,发出轻轻的嗯嗯声。 很快,雅间内的酒菜就被重新换了一桌,而且比之前还要丰盛。 幽儿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食物,眸子盯着这些菜肴,几乎挪不开眼。 但因为姜澜在身边,还是吃得很秀气,小口小口地尝着,当吃到好吃的食物时,琥珀一般的眸子里,会有星星一般的光芒浮现,很是明亮。 姜澜看着她这副模样,倒也真有些像一只许久没有开过荤的小馋猫。 他心里微微摇头,如果不是因为幽儿能为他所用,并能为他带来利益和气运,他或许看着她死在角斗场上,都不会有任何的触动。 说到底,他如商明玉一样,都是利益至上的人。 离开云岚台回到相国府,已经是下午了。 姜澜命人去取来一盒雪玉生肌膏,这是太医署研制的去疤痕灵药,价值连城,可以让身上的疤痕都祛除如新。 此外,他还让人找来了一瓶三转洗髓丹,两者配合着用,基本上可以让幽儿的肌肤,恢复到正常的样子。 有关幽儿的事情,他父亲并没有多问,以其见识,也不一定看得出来幽儿的特殊性。 姜澜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李梦凝在昨天就跟随他母亲李青姝,返回太一门了,因为岁季李家那边,年轻一辈需要李梦凝出面来镇场子。 目前太一门同辈之中,当属李梦凝的实力最强,算得上是断层一般的存在。 不过,太一门另外两家的天骄,近日得到不少机缘造化,实力突飞猛进。 前段时间李道一险些落败在一名境界不如他的姬家真传弟子手上,令岁寒李家颜面有损。 一般来讲,像是太一门的真传弟子,在境界修为高于对方的情况下,若不能轻易将其镇压击败,那本身就说明了问题,更别说还险些落败,这也不怪他母亲会觉得丢脸。 若两人境界相同,修为一样,那李道一岂不是会直接落败? 各大仙门道统的年轻一辈,很多时候比拼的就是同境界的实力,对他们而言,提升修为实力并不困难,除非是被真的遥遥领先,不可追及,不然都会更重视于同境界的战力。 姜澜对于这些,并无多大的兴趣去关注,毕竟他目前的真正实力,已经比那些年轻一辈强得太多了。 宫殿之中,薄雾飘荡,香炉里伴着阵阵熏香。 姜澜喊来几名侍女,在取来雪玉生肌膏和三转洗髓丹后,便让她们将幽儿直接带下去,为她敷上膏药。 幽儿虽然已经习惯了自己原本满是伤疤的面容,但知道这些膏药可以让自己的疤痕祛除之后,心里还是不免有些期待。 毕竟没有哪个女子能拒绝一副完好无暇的肌肤和脸蛋。 尤其她以后还要一直跟随在姜澜的身边。 在幽儿被带下去之后,姜澜略微思忖,便又离开了相国府,往欲仙坊而去,他有事情找宋幼薇去做。 …… 与此同时,一间客栈之中。 搪塞糊弄掉一众奕剑宫弟子,并解决了一些小麻烦的叶铭,以秘宝遮掩了厢房内的所有气息,然后才和老鬼一起探查那块奇石。 虽说这是要交出去的东西,但在此之前,他还是想先了解一下。 不过以他的见识,也无法判断其中到底有什么,不论是以秘法还是神魂,都难以探查清楚。 老鬼也是打量了半天,才告知他其中封存着道源,但具体有什么,还需要切开看才知道。 连他也无法简单判断,但他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道源中所封存的东西,绝对不凡。 隐露的仙霞曦光,带着一种淳厚光大的气息,隐隐间能听到一种模糊悠久的古老祭祀音传来。 他怀疑这和上古天子有关系。 在听到这话后,叶铭越发的不甘,同时也开始有点犹豫,到底要不要交出去。 眼下帝都很多人都在盯着他在,他已然在拍卖大会上闹出了极大的风波。 连奕剑宫的几位带队长老,也紧盯着他,并询问起他这块奇石,想借去一观,同时还有意问起他身上的长生液来历和下落。 叶铭自然不会肉包子打狗,只能搪塞糊弄,说已经全部用来拍卖这块奇石了。 可尽管如此,还是无法挡住那些觊觎的目光。 唯一让他安心的是,这里是帝都,是天子脚下,哪怕是各方顶级仙门也不敢乱来。 “你是守不住这块奇石的,除非就在这里切开,但闹出的动静,可能连皇室都会注意到……” “你要知道,这可能和上古天子有关,到时候连皇室都觊觎的话,事情就更麻烦了。” 老鬼叹道,也明白叶铭拿了个烫手山芋,如果真的打算接手的话,就要做好迎接接下来无数麻烦的准备。 “唉……” “我就知道,肯定是守不住的,不过我一开始就没打算要了,正好借此机会,去见见那个神秘女子。” 叶铭也是颇为无奈,但也很快认命。 他并不打算将这块奇石给带在身上,所以随后遮掩身影和气息,悄悄离开了客栈,寻了处无人的废弃宅院,布下一些禁制。 而后又寻了几处偏僻地点,如法炮制,最后才将奇石藏在一个他自认为无人可寻到的地方。 毕竟是要去见那名神秘女子,如果对方不顾规矩,直接对他出手,杀人夺宝,他也好有应对的办法,所以奇石不能带在身上。 按照自拍卖大会那边所打探到的消息,叶铭径直往那名神秘女子暂居的雅仙居而去。 幽静的竹林小苑中,商明玉一身书生打扮,靠坐于庭楼窗边,秀手正趁着如玉的白皙下巴,在思忖如何夺取那块蕴含着天子之气的奇石。 外面侍女却是忽然禀报。 “小姐,外面那个名叫张源的奕剑宫弟子,前来拜访。” 商明玉眸子一眯,有些惊异,不过还是很快恢复过来,起身道,“让他在会客大厅等我。” 叶铭亲自找上门来,可以说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但也确实验证了姜澜的说法和猜测…… 按理来讲,对方拍卖走了那块奇石,明知她有意争抢,不该躲得好好的吗?怎么还自己找上门来? 结合姜澜的那番话语。 商明玉不禁猜测,这“张源”恐怕是另有所求,他拍卖下那块奇石的真正目的,可能正是如此。 会客大厅中,叶铭神情沉着冷静,一旁的丫鬟为他沏上茶水,告知了一声小姐正在过来的路上,便恭敬退下了。 “老鬼,可有什么发现?”他在心里问道。 “我能有什么发现,没见到本人之前,如何确定其来历?”老鬼没好气地反问道。 叶铭也知这个道理,不再多问什么。 而很快,会客大厅之外,一道身着宽大袍子的身影走来,虽是书生男装打扮,但难掩一身娇媚之意。 “在下张源,见过姑娘。” 叶铭只是打量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起身拱手道。 商明玉摆了摆手道,“张源公子不必客气,不知你来寻找我,是所为何事?” 她开门见山,也不想多费什么口舌,叶铭身上虽然有些神秘不凡,但毕竟不是姜澜,不值得她过于在意。 叶铭看出了商明玉的随意,也不在意,直言道,“我来此,是想和姑娘做个交易,你想要的那块奇石,如今在我手上,想必你是知道的。” 商明玉端庄优雅地在一旁坐下,闻言抬了抬下巴,微微颔首,示意叶铭继续说。 叶铭看了眼会客大厅内的一众侍女。 商明玉明白他的意思,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退下。 “我有意把那块奇石,交给姑娘……”叶铭这才说道。 “嗯?” 商明玉先是一愣,而后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家伙花了续命神物拍下来的奇石,有意交给自己? 不过,她很快平复了心绪,淡淡笑道,“哦?这是为何?” 天下没有白白掉下来的馅饼,更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张源”如此大方,必然另有所图。 “那块奇石,以我目前的身份和实力,是注定保不住的,所以我想,不如直接交给姑娘,以换取一个人情。”叶铭坦然道。 商明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似乎是想确定他所说到底是真是假。 “张源公子的这个人情,倒也挺大的,不过我怕我可还不起。”她笑了笑道,并没有直接一口答应。 虽然她的确是对那块奇石势在必得,但这种明摆着的坑,她又岂会跳下去? 正如眼前的“张源”所说的那样,他的实力不足以保住那块奇石,他哪怕拍卖下来,也注定是一件烫手山芋。 “我倒是想知道,张源公子,为何不直接把那块奇石交给相国府那位公子呢?他的人情,想必比我的人情,要更有用一些。” “你讨好了他,在这帝都,岂不是横着走?”商明玉问道。 叶铭似早已料到她会这么说,神色自若道,“我之所以会拍下那颗奇石,便是不想让相国府公子姜澜所得,本身我对那块奇石,并不感兴趣。” 闻言,商明玉眸子微微一眯,只觉得此事更有意思了。 眼下这颇有些神秘的“张源”,和姜澜确实有仇。 他是想拉拢自己,以此来对付姜澜? 只是一瞬间,商明玉就已经猜出了叶铭的真正目的,他看出拍卖大会上,自己和姜澜争锋相对。 姜澜当众威胁自己,和自己结下了梁子,而他自身因为某种缘故,和姜澜有仇,这才想着要拉拢自己,卖给自己一个人情? 商明玉心中呵呵一声,觉得有些好笑,这“张源”莫非是觉得自己分不清孰轻孰重吗? 同时,她心里也更加凛然,姜澜竟然早已预料到了这些。 “原来如此。” 不过面上,她还是显露一副诧异神色,点了点头,问道,“张源公子,是想拉拢我和你一起对付相国府公子,对吗?” 叶铭点头道,“姑娘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那块奇石中有什么东西,眼下我完全可以将其交给大夏皇室,以某个一官半职,寻求皇室的庇护,但我想,你应该不想我这么做……” 商明玉面色微微变化,在听到这番话之后,她终于收起了心里对叶铭的轻视之心。 他主动提起大夏皇室,绝对是有意为之。 “张源公子知道那块奇石中,有什么东西?”她问道。 叶铭直言不讳道,“到底是什么,我不清楚,但和上古天子有关的东西,我想大夏皇室应该会很在乎的。” 商明玉眼眸陡然眯了起来,有危险的气息在弥漫。 叶铭后背微寒,但依旧强迫自己镇定。 他没想到这商明玉看起来年轻,但实力竟然已经是七境的层次。 她的真实年纪,绝对不止眼前所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姑娘这是何意?你想杀我灭口?不过这样的话,你可能就得不到那块奇石了。” “如果闹出动静来,你的身份估计也不想被大夏皇室所注意到吧。”叶铭依旧镇定自若地道。 在来这里之前,叶铭就已经做好了充足准备,并根据老鬼给的推测,来判断商明玉的身份。 但想来想去,她会如此在意那块奇石,并势在必得,想来是知道其中有什么东西的。 和上古天子有关? 那么她的身份来历,肯定也不想让大夏皇室注意到。 商明玉面色稍敛道,“你要如何才会将那块奇石交给我?” “你花了多少的续命神物,我事后都可以以同等之物,补偿给你。” 在叶铭刚才试图威胁她的时候,她在心里就已经动了杀机。 此人不能留,因为他可能已经察觉到她的来历了。 不过,叶铭估计死也想不到,就在刚才不久,她才和姜澜碰了面,两人甚至相谈甚欢,不存在所谓的敌对关系。 她若是想的话,可以转手就把叶铭给卖了…… “倒也简单,姑娘以道心起誓,将自我手中,换取走那块奇石的消息,公之于众,并不能出卖我。”叶铭说道。 他需要商明玉来为他吸引注意,此外奇石在她手上的话,不管她愿不愿意,都会得罪姜澜,除非她甘愿将奇石交出去。 如此一来,商明玉就算心中百般不愿,也不得不成为他的盟友,一起来对付姜澜。 闻言,商明玉面色似是一番变化,而后冷笑一声道,“张源公子倒是好算计,逼迫我帮你来对付相国府公子。” 叶铭略微拱手,带着歉意道,“我也是情非得已,姑娘想得到那块奇石,如果在拍卖大会上,我不出来阻止,你也会将姜澜得罪死,如今我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帮你将奇石拍卖下来,并让你多了一个盟友。” “你怎么算,都是不亏的,而且最后奇石也回到了你的手中。” 有姜澜这么一个恐怖的大敌,在暗蛰伏,随时窥视,他实在是寝食难安。 不然叶铭也不会选择冒如此大的风险,为自己招揽同盟。 凭借他眼前的力量,想除掉姜澜,几乎是不可能的,唯有积蓄力量,拉拢同盟,等待时局,才有机会。 姜澜一日不除,他心一日不安。 听着这番话。 商明玉也似陷入了长久的思忖和考虑中,在计较着得失。 叶铭也不催促,静静等着她的答复。 “好,我答应你的这个要求,但你如果敢糊弄我的话,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会将你碎尸万段。” 足足过了半晌,商明玉才似从计较中回过神来,给出了回应。 闻言,叶铭也是终于露出了笑容,让商明玉放心,他说话算话,翌日午时,商明玉来客栈寻他便是,到时候定然将奇石奉上。 随后,他也不久留,选择告辞。 眼下商明玉已经和他在一条船上了,奇石在她手上的消息,被姜澜得知后,姜澜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有道心起誓约束着在,他也不怕商明玉事后得到奇石后,转手将他给卖了。 商明玉也不多言,端坐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叶铭离开这里。 最后嘴角才浮现一抹似是嘲弄,又似是意味深长的笑意来。 “如此威胁我,想必这张源的身份,也是假的,不仅如此,还能猜到那块奇石中有什么东西……” “有如此能耐,是如何和姜澜结仇的?” “姜澜倒也真是可怕,这些他全都预料算计到了,这家伙估计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托着香腮,在考虑要不要转手把叶铭给卖了,但那块奇石还未到手。 姜澜既然知道叶铭会主动来找她,肯定也清楚接下来那块奇石会出现在她手中。 “看来,他是真的打算把奇石让给我,并非只是说说而已……” “只是如此一来,倒也欠下了他的人情。” …… 欲仙坊,靠江河的临水轩内。 宋幼薇如约而至,白袜木屐,云髻雾鬟,纤长的雪颈欺霜聚寒,带着幽香,显得端庄清丽。 两人对席而坐,面前摆放着茶具,一旁燃着香炉,两边的幌子轻轻垂落,遮挡着来自于江岸的目光。 姜澜一边喝茶,一边听她告知血仙教这几天谋划的事情。 他倒是没料到蛮族竟然改变了原有的计划。 在原剧情中,蛮族是准备借着南狩演练这个时机,营救出关押在监天司的一位蛮族高层的。 那位蛮族高层曾是蛮族某大型部落族长的儿子,天生便受到蛮神的庇佑,力大无穷,实力强横。 多年前在南荒州边境和大夏大军交战时,遭大夏女军神夏锦所击败,被俘虏关押在了监天司。 “蛮神丹,这东西提前出来了吗?” 姜澜略感诧异的原因便在于此。 蛮神丹是原剧情中,蛮族高层祭祀蛮神时,通过诸多灵物加蛮纹所凝练的神秘丹药,吞服之后,可爆发出远超之前数倍的力量。 对于蛮族高层来讲,这种丹药还有一种更重要的作用,那便是祭祀沟通蛮神,能让吞服丹药的那名蛮族族人,短暂地获得蛮神的恩赐,更甚至召唤出蛮神虚影。 “通过祭祀和信仰而出现的蛮神,仅仅只是虚影,也绝非普通的修士所能对付的……” “这一次南狩演练,应该会热闹了。” 不过,相比于蛮族的计划,姜澜还是更在意血仙教的谋划。 “你手上可有血仙教准备的浊血?”姜澜看向宋幼薇,问道。 宋幼薇摇头道,“没有,那东西只在长老的手中。” “不过我可以去要一点,以我的身份,那几位长老想必会给的。” 姜澜微微颔首道,“那你到时候带半瓶过来。” “半瓶?” 宋幼薇莹润光泽的小嘴微张,血仙教所凝练准备的浊血,总共也不过就才一瓶。 若是无法将大夏国器镇龙玺盗走,便用那些浊血来将其侵蚀污染。 她虽说是血仙教未来的圣女,但也搞不来半瓶呀。 注意到宋幼薇略显幽怨的目光,姜澜也知道这对她来说,估计有点困难。 但若是有半瓶的话,那他或许可借此机会,来个偷梁换柱,将浊血换做是自身凝练的血元。 如此一来,没准还能暗中祭炼掌控国器。 “半瓶确实有些多了,你尽量吧,能带出多少算多少,到时候也会还回去的。”姜澜想了下,便换了个说法道。 “……” 宋幼薇隐隐猜到他的目的,双手捧起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 血仙教这一次的计划,缜密无比。 但她其实也不想血仙教阴谋得逞。 若大夏国器被毁,气运一旦镇压不住,江山社稷难守,各地必将一片混乱,不知多少的生灵百姓,将要流离失所。 如今夏皇虽然式微,但却也称得上是兢兢业业、励精图治,为国为民,可惜朝中,贼相当道,大权旁落…… 想到这里,她看了眼姜澜,称呼贼相挺过分的,毕竟那位是姜澜的父亲。 但为姜澜做事也有一段时间了,可她依旧猜不透姜澜的心思和目的。 他是想做些什么? “扬春城齐家的事情,怎么样了?”姜澜忽然问道。 宋幼薇思绪回来,答道,“齐家那边,倒是已经按照公子你的吩咐,有意派遣人过去了……” “明日你随我去一趟扬春城。”姜澜点了点头道。 扬春城齐家的齐老太,信奉道教。 每月十五,会带着齐家所受器重的年轻嫡系,前往季云山的季云观上香。 而齐青玄因为自幼饱读诗书的缘故,在文学方面造诣极高。 那季云观的观主,也是个喜读经书之人,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齐老太也时常会将给齐青玄一并带上。 大夏前太监总管魏公,一直都在齐青玄身边保护其安危。 姜澜想对其动手也不容易,正好眼下有了这么一个机会。 齐青玄前往季云观的时候,他打算让宋幼薇安排血仙教的人,将那魏公给提前引走。 (本章完) 第115章 气象已成,该不会连我也一起坑?未来的大夏之主 扬春城,齐府。 偏僻却清幽的别院之中,齐青玄按照以往的习惯,先于辰时诵读了几遍社稷经,才去膳房领取了每日的早膳。 “魏公,一会我得和老太他们去一趟季云观,老太出手阔绰,从来不吝赏赐,正好我想借她手中的太岁书一阅。” “季云观的观主,对我颇为赏识。” 他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对院落里似在眯着眼眸,吞吐朝霞的魏公开口道。 魏公面无白须,童颜鹤发,脸色很是红润,一身洗得发白的袍子,身形比常人要矮一头。 “三公子放心,老奴会在暗中保护你的安全的。”闻言开口道。 齐青玄倒不是这个意思。 这么多年来,他也没遇到什么危险,只是每次外出远行,都被要求给魏公告知一声。 “魏公其实不必那么麻烦,季云观距离扬春城并不远,路程最多数个时辰就到了。”齐青玄回道。 魏公闻言只是摇了摇头,并不言语,依旧在吞吐着朝霞。 齐青玄看了他一眼,也不再多说什么。 这是魏公的习惯。 这些年来,每日都会在早晨的时候,吞吐朝霞,用他的话语来说,这是最好的修行方式。 经历了一夜的沉降,每日的清晨,清气上浮,浊气下降,那一缕朝霞便是最为接近先天之气的天地灵气,常年吞吐,有益于修行。 每每听到这话,齐青玄都会显露出羡慕的情绪来。 修行之事他常常听说,但是自身却从未了解过,对于这些飞天遁地的修士,他一直都是保持着神往之态的。 齐家的绝大多数小辈,都有修为在身,到了一定年纪,检查出根骨来,若是出色的话,家族还会赐予功法和灵石等诸多修行资源。 而他因为资质低下,根骨平平的缘故,并没有这方面的待遇。 齐青玄心存鼎革之意,想改变每一个寒门弟子的命运,也正是由此而来。 这世间不乏一些大器晚成之辈,那些先天愚笨、资质平平,却一夜顿悟的人,也不在少数。 若只是光靠前期的一点资质根骨,就断定其一生,那也太过于武断了。 只可惜,真正意义上为国为民所考虑的学府太少太少,不肯浪费多一点的资源。 用过早膳之后,齐青玄便开始整理起仪容来,也重新换了一身锦袍,衣襟上不带一丝的褶皱。 毕竟是和齐家老太一起出行,若仪容不到位,很容易惹得她不喜。 眼下他还打算从其手中借阅太岁书一观。 据说那是一位名叫太岁居士的修士,在晚年时所写,其中记载了他年轻时困顿的诸多经历,以及后面豁达看开的心态,颇有种归凡返璞之意。 那位修士最开始也是资质平平,没有什么修行天赋,前半生蹉跎年华,直到四十多岁以后,才因缘际会之下,踏上了修行之路。 和其有关的诸多事迹,还常常在很多修士口中流传。 齐青玄对此,也颇为神往。 齐府大门外,早有辇车人马在等候了,朱围绕翠、满身都是珠光宝气的齐家老太在几名侍女的搀扶下,往前方的那辆辇车而去。 其余齐家的年轻嫡系,都在后面跟着,要么是乘坐车辇,要么是骑跨骏马、异兽。 齐青玄到来之后,倒是没有太多人注意到他。 一名护卫牵了一头毛发黝黑的骏马给他,他便跟随在队伍的后面,浩浩荡荡地往城外而去。 如此一幕,在扬春城也不算什么奇怪的景象,齐家老太推崇道教,每月十五,都会带着年轻嫡系,前往季云观上香。 大夏皇室,对于道教也颇为尊崇。 据说国师曾经便在一方道家正统的仙门上修行过正法,可敕封点化一些山精野怪。 “老太又把那家伙给叫上了,不过就是会读些书而已,上次竟然在季云观主面前显摆,出风头……” “再会读书又何用,家族如今崇尚修行,轻视儒道,齐青玄若是不甘,修行儒道,估计直接会被贬出齐家。” “谁都知道,当今相国大人,有意打压儒道,家族可不想卷入这些事非之中。” 前方骑着异兽的几名齐家年轻嫡系,注意到跟在后面的齐青玄。 有人不禁不屑地撇了撇嘴,眼里尽是厌恶。 齐青玄虽然是齐家的三爷,按照辈分,他们还要喊一声族兄。 但却少有人在意这些。 反倒是因为季云观上香一事,使得齐青玄很受老太重视,在他们不少人看来,抢了他们风头。 不过齐家规矩森严,也没有会在明面上欺负齐青玄,但也没有人会尊敬他。 齐青玄早已习惯了这些,对此泰然处之。 在马背上颇为颠簸,他没有修为在身,坐久了身体不舒服,便取出了书籍开始打发时间。 但看了一会,他却是无法像往常那样静下心来。 当日在小苑内,商明玉所说的那番话语,这几日一直在他脑海之中回荡,令他辗转难以入眠。 从龙之功? 自己身上有何特殊,为何她会说出那番想辅佐自己,让自己成就一番丰功伟业的话语来。 如此的大逆不道。 偏偏事后,冷静下来,他心潮澎湃,感觉自己似乎真的有那种久居郁郁困顿的心态。 这几日入梦之后,他都能梦见一条金色的五爪神龙,于云雾笼罩间,若隐若现,似昂首长鸣,龙身困顿于浅渊之中,难以腾空入海,发出不甘的龙吟,震慑八荒。 那灿灿金光,如此真实,每一片龙鳞,都若金色的铁水浇筑而成,带着赫赫凛然的神威,若天子临尘。 难不成,自己真的有天子之象? 每每想到这些,齐青玄心里就一阵动容澎湃。 只可惜,这几日他都没有见到商明玉,不然可以亲口询问,若真如她所言…… 自己又有何不敢的? 本就是一介布衣平民,若连这点心气都无,那他也妄读诸多圣贤古书。 一座叫不出名字的山峰之上。 姜澜负手而立,站在那里,他衣袍翻飞,身上似弥漫着一层仙雾,模糊缭绕,笼罩着整个身影。 而他的眼眸里有一枚又一枚的奇异符文闪烁。 自他的目光看去,可见一条若隐若现的金色真龙,在扬春城内游弋,似随时会腾飞而起,一跃九天。 “心气已成,初具雏形……” “不过如此招摇明显,恐怕是商明玉接触过他,已经给他说了些什么。” “不然这齐青玄,应该不至于如此之快便凝聚龙运。” 姜澜意味深长地笑着。 气象这种东西,就如气运一样,玄之又玄,如何凝聚,又如何成形,他也不清楚。 不过,他并不打算替齐青玄遮掩一下,因为有人会比他先着急的,如今齐青玄可一点势力都没有。 只是一条初生的幼龙,早早展现雏形,只会提早被人注意到,这样的结果就是……中途早夭,被人斩杀。 眼下他所在的这座山脉之下的官道,便是前往季云观的必经之路,他在这里等着便是,齐青玄很快就会路过了。 有宋幼薇帮他拖延住那位前太监总管,他也能分出心思在这齐青玄身上布局。 昨夜他并没有回相国府,而是告知府上一声,他留宿在欲仙坊,实则是和宋幼薇往扬春城而来。 他等的便是这么一个时间差。 而此时,扬春城内,随着齐青玄的心态发生变化,原本于暗中跟随在其身边,负责其安全的魏公,面色一变。 他也顾不上太多,身影直接就消失在了原地,出现在一个偏僻无人的巷口中。 而后袖袍一甩,浩瀚的法力波动,如怒浪一般席卷向天空,直接遮掩了刚才出现的异象。 寻常人自然是看不到刚才那一幕的,但修为到了他这一步,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就很容易发现异常。 更别说是他是知道齐青玄身份的,所以一直在留意着他身上一直以来的气象变化。 刚才那一瞬间,魏公就注意到了这方天地的气息变化。 气象初成,这已经有龙运护身的迹象了。 “希望刚才无人注意到。” “不过这段时间,扬春城涌入了不少人,那些人来历神秘,在有意打探当初皇宫中离开的宫女,如果不出手解决,估计很快会查到六皇子身上。” 魏公面色略微沉了沉,目光一阵阵闪烁。 他在扬春城保护齐青玄这么多年,但也只是在这几日才遇到这种情况。 他猜测可能是皇室那边,已经注意到了先皇有子嗣留下。 于是,开始彻查下来,将目光放在多年前自皇宫离开的那些宫女身上,想通过顺藤摸瓜的方式,来确定那位先皇子嗣的身份。 此事事关重大,不仅和先皇所留遗诏有关,还关乎到如今大夏社稷的稳定。 魏公服侍过先皇,深受其器重和信任,不然先皇也不会将如此重任,交托给他。 所以,他为了不打草惊蛇,这几日在听到那些人有意打探消息时,都未曾阻止,想看能否确定其身后主谋,将一切未知的危险萌芽,提前扼杀于摇篮之中。 但今日齐青玄身上,忽然展露龙运,气象初成。 魏公他也不得不现身阻止了,一旦被那些有心人注意到,那齐青玄想要再隐瞒身份也不可能了,接下来将会遇到无尽的危险。 凭他现在的实力,可难以保证齐青玄能够活下来。 更别说将来依照先皇留下的遗嘱,从当今夏皇手中争权,继任大统。 “只是去季云观一趟,应该不会出现危险,齐家那边高手也不少。” “眼下还是将那些人调查此事的人,身后来历弄清楚,将后患给解除。” 魏公看了眼烟尘卷动的方向,并没有继续跟随下去,而是消失在了原地。 以他的修为,在扬春城内,自然穿行自若,无人可发现他的踪迹。 所以这几日,他已经将那些调查之人的位置给确定了,并在他们的身上,留有印记,知道他们这几日是暂居于何处。 嗡!!! 下一刻,虚空轻颤,一阵模糊。 魏公身影一晃,迈步间已经出现在一座很是安静的府邸之中。 府邸占地并不算大,红墙绿瓦,庭楼掩映,流水假山皆有,水榭亭台、错落有致,他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几日的调查结果如何?” 隐隐的,他能听到一个似喑哑的女子声音传来,很是淡漠。 “回禀大人,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最有嫌疑的当属是齐家,曾经齐家家主,便迎娶了一位自宫中隐退下来的宫女,并纳为侧室,诞有一子,名叫齐青玄。”其中一个声音恭敬回道。 “齐青玄吗?” 那个喑哑的女子声音念叨着这个名字,似是在思索。 “恰好,幕后之人在这里吗?” “还已经调查到了齐家头上,看来还真是留他们不得,正好来得及时。” 听到那边传来的话语,魏公眸子一眯,有杀意弥漫,然后显露出身影,走了过去。 而就在他显露杀意的同时,那边正在交谈的几人,也立即察觉到了。 声音喑哑的那名女子,当即看了过去,冷喝道,“何人在此?” 魏公面容淡漠冰冷,并不回答,宽大的衣袍一卷,整片府邸似乎都被一股莫名的气息所笼罩。 接着天地变得一片昏暗,有雾霭般的气息在其中涌动起来,变得一片模糊朦胧。 “领域之力……” 亭台之中交谈的几人,面色顿时就是一变。 那名为首的女子,面容蜡黄,姿容普通,以一根简单的木簪,别着秀发。 见状手腕一扬,瞬间就是一片蒙蒙的光华喷薄而出。 那是一串晶莹的骨珠,闪烁着奇光,飞出的瞬间,脉络一样的光芒蔓延,似化作了一片小型的星域,在那里演化,景象惊人。 “不自量力,凭你等的实力,也敢妄图调查不该调查的东西。” 魏公只是随手一点,那一串威势可怕的骨珠,便直接在虚空之中炸开,化作漫天的齑粉灰烬。 砰砰砰…… 接连数声响起。 而其余几人,更是连话语都来不及说出,便在他随手挥出的掌印下四分五裂,化作漫天的血雾炸开。 他已经动了杀意,不会容许这座府邸的任何人离去。 这几天他留下的那些印记都在此地,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段时间调查六皇子的那群人,都全部在这里了。 “至少也是一位七境的存在……” 面容蜡黄的女子,自然便是易容后的宋幼薇。 见此一幕,她面色微微变化。 她按照姜澜的吩咐和计划,来此等着魏公的到来,尽量将其拖延住。 不过姜澜并没有告诉她此人的实力很强,只是说让她尽量小心。 “拖延一位七境存在,这可不轻松啊……” “他还真是看得起我。” 宋幼薇心里慎重了许多,不敢有任何的轻视。 “在我眼皮底下,还想逃走吗?” 魏公淡淡道,强横恐怖的气息,似狂风骤雨,若山脉坠顶,压迫得此地几人神情苍白,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不远处有人试图逃走,冲破那层雾霭般的物质,但尚未靠近,便被强横的气机,给直接震荡成一片血雾,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宋幼薇心里诸多念头掠过,声音喑哑着道,“一位七境存在,隐居在这扬春城,看来我们应该没有调查错,那齐青玄的身份果然特殊……” 魏公面色一冷,眸子中有神辉流转,气息慑人,淡淡道,“交代你们的来历,或许我可以考虑,饶恕伱们这一次。” 宋幼薇冷笑道,“你认为可能吗?” “找死。” 魏公见她不知死活,面色更寒,索性不再废话,直接出手将他们抓住,进行搜魂便是。 不过当他大手探去,抓住其中一人的时候,对方的识海却是砰一声炸开,显然其中的禁制被触动到了。 “想要搜魂,你怕是要失望了。” 宋幼薇冷笑之际,祭出一件法器,莹白的光芒流转,那是一个玉镯,散发蒙蒙霞光,似一道匹练,划破虚空,就朝着魏公砸去,似重若千万钧。 “果然有备而来,既然如此,那就都留在这里吧。” 魏公面色依旧很冷,刚才探落而去的大手,稍微改变了方向,一把朝着宋幼薇祭出的那个玉镯抓去,要将其一把攥毁。 一枚又一枚的符文闪烁,隆隆如雷,声势可怖。 若在外界,足以让一座小山炸开了。 可在魏公的手上,却瞬间消弭于无形,什么波动都未曾留下。 宋幼薇面色微变,七境的存在实力果然非凡,而且她有一种感觉,眼前这个老太监,境界估计还不止七境。 哪怕是血仙教的一些长老,都没有他如此强横的实力。 “要么是法相境后期,要么是半只脚已经迈入了八境……” “这要我如何拖延时间?” “该不会连我也一起坑吧?” 她诸多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此刻也无暇多想了,如果不拿出点手段来,真可能会被这名老太监留在这里。 想到这里,宋幼薇身上有莹莹的光芒弥漫,原本蜡黄的脸蛋,也似变得宝相庄严起来。 她玉手一抬,法力汹涌,一道佛光绚烂的玉盘浮现,气息惊人,直接被她祭出。 同时她另一只手掐诀,刹那间,她的身影变得模糊,身后同时出现了九道相似的影子,如一轮明月分化而出九道虚影,一身九化,朝着府邸的九个方向逃去。 如雾霭般流淌的气息,笼罩着整座府邸,保证这里的气息动静,都不会传到外界而去。 不过,宋幼薇早有准备,一件绚烂璀璨的异宝,自她头顶上空沉浮而出,似一座玲珑袖珍的小塔,但却弥漫出蒙蒙星辰之光。 随着她一身九化,每一道虚影的头顶上空,也都浮现这座小塔的气息。 璀璨的星辰之光汇聚,接着下一刻在她手中,化作一缕锋芒惊人的星辰剑气,强行撕裂向那些雾霭,要突围逃走。 “在这般年纪,有如此实力,你到底是何人?不仅会星月宗的星月九变,连星辰玲珑塔这件异宝也有?” 魏公面色很冷,眸蕴怒意,他认出了那件异宝的来历,对于宋幼薇的身份,更感惊异震动。 星月宗早已覆灭消失了,不过皇室中仍有相关记载。 他收拢此地的领域,要阻止宋幼薇逃走,同时身边法力蒸腾,符文和道则闪烁,不断地勾连在一起,要化作一方牢笼,将宋幼薇困住。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宋幼薇的手段,在他收拢领域的瞬间。 宋幼薇其中的六道虚影,忽然调转方向,朝着他攻击而来,皎洁璀璨的星光,挥洒而下,虽然美丽,却蕴含冰寒刺骨的杀机。 而宋幼薇的真身,则趁着这个机会,往领域外撕裂而去。 …… 官道崎岖,骑跨在马背上的齐青玄,浑身都不自在。 没有修为在身,仅仅是离开扬春城这么一会功夫,他就经受不住了,不像是其余人,都有法力保护自身,免受颠簸,身体不会酸软疲劳。 “前往季云观,还有数个时辰的路程,真是遭罪……” 他看向队伍的前方,辇车无比华贵,装饰豪盛,平稳而行,饰以金碧珠翠,丹粉施饰,一辆接着一辆,好似群仙游幸凡间。 就连身后跟随着的那些珍禽异兽,也神辉灿灿,吞云吐雾。 就在齐青玄心生羡慕之时,队伍前方传来通告的声音,让众人去前方的亭子里休憩一阵。 他也趁此机会,翻身下马,打算活动一下筋骨,顺便去一旁的丛林里小解一下。 丛林很密,为了不让人注意到,齐青玄特意多走了数步,其中还有一条缓溪经过。 小解之后,齐青玄便来到溪边洗手。 不过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突然之间,耳边的诸多喧哗的声音,一下子远去了。 就连眼前的溪流,也变得缓慢下来,流水的声音,也很快消失。 风声、虫鸣,鸟叫,世间骤然变得安静无比。 他面露震动和惊骇,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扭头看去,却见身后的一方青石上,无声无息地多了一道纤尘不染的白衣身影,正静静地打量着他。 看不起其面容,只能隐隐看到那被仙雾所笼罩的模糊面容,那双眼睛如渊海一般平静,好似缥缈而高远的真正得道仙人。 “你……你是谁?” 齐青玄心里震动不已,但常年来的修身养性,还是让他很快保持了冷静,并没有太过于慌乱。 他虽然没有修为在身,但对于修行者的手段,还是有所了解的。 眼前这道白衣身影,应该便是一位修为极为高深的修行者。 只是对方为何突然间找上自己? “齐青玄,扬春城齐家三少爷。” “母亲名叫周芸,曾在宫中服侍过宣妃,后还乡来到扬春城,嫁给了齐家家主为妾,并为其诞下一子,已于多年前病逝。” “在齐家的多年,你天赋普通,不受父亲待见,就连族人同辈,也屡屡轻视于你,多年前齐家为你相中了一门婚姻,可对方因为你的出身,连面都未曾与你见过,便直接拒绝了。” “多年来苦读诗书五经,腹有才华抱负,可惜郁郁困顿,没有施展机会,意图鼎革朝政,改变天下寒门弟子的处境,更愿人人如龙……” 姜澜没有回答齐青玄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着。 齐青玄睁大眼睛,满是吃惊、震动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如此了解自己。 就连自己的那些抱负和宏愿,他竟然也一清二楚。 “这些,我说的对吗?”姜澜问道。 齐青玄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依旧满是震动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不过,姜澜依旧没有回答,而是饶有兴致地道,“不对,我说的不对。” “你不叫齐青玄,你其实叫夏青玄,你的母亲并非周芸,而是大夏先皇的妃子宣妃娘娘。” “在你出生之前,周芸一直是服侍你母亲宣妃的宫女,为了以防你被朝中奸人所害。” “周芸听从你母亲的吩咐,早早就嫁给当今齐家家主,并以秘法,延缓胎儿的出生时间,便是为了方便你出生之日,进行掉包……” “你是当今夏皇的哥哥,名正言顺的大夏亲王。” “什么……” 听到这番话语,齐青玄脑袋一阵嗡鸣,简直像是有晴天霹雳,对着他直接砸下,震得他整个人都呆愣在了原地,简直难以置信。 他竟然是当今夏皇的哥哥? 他母亲是曾经的宣妃娘娘? 这些消息,太过于震撼和不可思议了,让他一时半会难以去接受。 “你……你到底是谁?” 在略微回过神来之后,齐青玄看着眼前的姜澜,心里涌现难以遏制的惊颤。 这些消息,按理来讲,不应该是惊天隐秘吗?他又是如何知晓的? 这般堂而皇之地告诉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我是谁不重要,六皇子只需要知道,你才是当今大夏,名正言顺的皇帝。” “你如今气象已成,龙运加身,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开始被人注意到了。” “这其中居心叵测者可不会少,我来找你,是来帮你的。”姜澜淡淡笑道。 闻言,齐青玄心中稍缓,也有些放松下来。 他想起了商明玉,当时她说有意辅佐自己,当时他还不明白为何她如此笃定,自己能成就一番丰功伟业。 如今听眼前这神秘的白衣男子解释后,他才恍然明白……自己是真正的天潢贵胄,皇室嫡系,甚至是真正意义上,当今大夏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从龙之功,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多谢先生解释告知。” 想到这里,齐青玄略微拱手道。 他心性和普通人的确不同,很快就接受了如此多的信息,并恢复正常。 对于眼前的姜澜,他也略微放下了一开始的戒备和警惕。 对方实力深不可测,若有心害他,恐怕也不会给他解释那么多。 “先生?” 姜澜似是轻笑了一声,对于他这个称呼,倒也不是很在意。 “身为皇室嫡系,你血脉不显,其实另有缘由,这些年无法修行,但苦读社稷经,倒也让你的身体,打下了颇为厚实的基础……” “当今夏皇,修行皇室的皇极镇世经,功参造化,实力深不可测,而你所一直所诵读的社稷经,其实是皇室的皇极社稷经的前篇。” “不过相比于皇极镇世经,皇极社稷经更难入门,需于体内蕴养出社稷之气,若无多年苦读,难以温养成形。” “你虽苦读社稷经多年,但离蕴含出社稷之气,还差不少功夫,我有意助你夺取当今大夏皇位。” “此物乃我偶然自某国度凝聚的一缕社稷之气,可助你提前踏上修行,后来居上。” 说罢,姜澜手中一扬,一缕明黄璀璨、淳厚光正的气息,在他掌心间浮现,似映照得连他的骨肉肌肤都一片晶莹透亮。 “你可愿接受?” 他看向齐青玄,饶有兴致问道。 齐青玄正因为姜澜这番话语,而感到心中震颤不已,没想到母亲要他一直熟读社稷经,会是这么一个缘故。 不过,他和姜澜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也完全不知道其身份来历,对方竟然愿意如此帮他。 他心中其实也有点担心,这其中会不会有所图谋。 但那缕明黄的气息,此刻却似彻底吸引住了他的心神。 其中仿佛能听到一种冥冥的颂念祷告声音,仿佛上古的天子,在祭祀上天,祈求庇佑江山社稷。 “我……愿意接受。” 齐青玄并没有犹豫多久,便咬牙直接道。 他也不是一个优柔寡断之人,眼前这神秘的白衣男子,既然对他的身份来历,如此了解,还特意为他准备了一缕社稷之气,实力深不可测。 哪怕他拒绝,对方估计也会以强硬的手段,来让他接受。 与其如此怀疑,顾虑诸多,倒不如直接答应,显得磊落果断一点。 “不愧是六皇子,我欣赏你这样的聪明人。” 姜澜微微颔首,似是露出了一抹赞许的笑意。 接着他屈指一弹,那缕明黄的光芒气息,便如一缕青烟般,迅速钻入齐青玄的眉心之中。 随后快速穿透他的识海,沿着经脉、肺腑,往他丹田之处落去,宛如一粒种子,迅速地寻找培土,然后生根发芽。 同一时间,齐青玄眼前一阵模糊,耳边响起浩大恢弘的祭祀音。 恍惚间他见到自己身着上古天子的祭祀服,头戴冠冕,站立在一方古老的天台上,对着面前的祭祀大鼎,叩拜祷告,虔诚至极。 无穷尽的子民,高呼天子之名,声势惊天。 一股温暖淳厚的气息,自他的丹田之中涌现,之前每日诵读过的社稷经,也无声无息般在他脑海里掠过。 其中的每一个文字,都似乎变得烨烨生辉,如星辰一般璀璨,排列在了那里,蕴含高深之意。 回过神来,齐青玄面容难掩震动和欣喜,终于感受到了何为修为的气息。 对于姜澜所说的那缕社稷之气,不再怀疑。 “多谢先生。” 他很是认真地对着姜澜拱手一礼,如今他还并非天子,眼前之人来历神秘,但看起来真的是有意辅佐。 那他自然不会在意身份这些,该有的礼数不能落下。 “六皇子不必客气,你乃未来大夏之主,如此对我行礼,我怕是承受不起。”姜澜只是淡淡一笑,眸中却敛去异色。 眼下齐青玄对他客气,那是因为其实力不够,原剧情中,到了后面,他野心膨胀,甚至妄图纳商明玉为妃,其下场自然可想而知…… 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些。 这缕社稷之气,源自于那道天子之气,不过也只是他剥离而出的一缕气息,并在其中动了不少手脚。 眼下齐青玄自然察觉不出什么,若他真的有继任大统的那天,那也是姜澜采摘收获的大好时候。 “先生今日现身,告知这一切,并赐予社稷之气,助我踏上修行。” “此恩青玄不敢忘,等他日承天应命,登临大位,必将感念先生今日大恩。”齐青玄面容一整,再度一礼道。 姜澜微微颔首道,“有六皇子这话,我便放心了。” 齐青玄感受着体内温暖的气息,刚才在马背上的诸多颠簸酸软,也似完全消失。 他暗暗惊叹,果然有修为之后,就是非同寻常。 同时他的一颗野心,此刻也在迅速地膨胀起来,拳头紧握起来,陡然间豪情万丈。 姜澜看着他身上发生的变化,似是随口一提,道,“今日之事,六皇子最好深藏于心,那位魏公公,如今虽然会保护你的安全,但日后的事情,可就说不清了……” 齐青玄闻言一怔,其实经过姜澜刚才的那些解释告知后,他就对魏公公的身份,有所猜测了。 不过,他也并非愚蠢之人,有关商明玉有意辅佐他,助他成就一番伟业的事情,他便从未告知任何人,其中也包括魏公公。 像是这样的事情,知道的人自然越少越好,毕竟也就相当于他身上多了一件对方所不知道的底牌。 “多谢先生提醒……” 回过神来,齐青玄拱手就要感谢,却发现眼前早已没有了姜澜的身影。 (本章完) 第116章 交易,索性趁热打铁,为我考虑得挺周到呢, “不足六境的修为,却能在咱家眼皮底下,一路自扬春城逃命至此,你足以自傲了。” “老实交代你的来历,或许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山崖摇颤,漫天的符文霞光绽放,数不尽的古木断折,激起漫天的烟尘。 可怕的力量在虚空之中激荡,空气不断震颤,四周的大岳都在跟着摇晃,一片又一片大叶坠落。 一路自扬春城追杀而至的魏公,苍老白净的脸上,一片淡漠之意。 他凌空而立,衣袍猎猎。 周围的群山一片死寂,万兽皆惊,匍匐在那浩如烟海般的恐怖气息之下。 在他的前方,一道被霞光所卷裹着的窈窕身影,快速奔逃,在群山间不断穿行。 原本蜡黄的脸上,一片惨淡如金纸的神色,嘴角也带着血迹,一边奔逃,一边咳血,伤势很重。 “这家伙怎么甩也甩不掉……” 宋幼薇银牙紧咬,她远远低估了这老太监的实力。 对方绝对是半只脚迈入第八境的存在。 这等实力,放眼整个大夏皇朝,也属绝顶高手了,能俯瞰芸芸众生。 结果却隐居在这扬春城,保护着那齐青玄的安危。 姜澜提醒过她千万小心,不要大意,她还有些不以为意,认为只是拖延时间而已。 哪怕对方有着七境的实力,凭借她身上的诸多法器和底牌,也足以撑很久。 可谁想到,这老太监实力如此恐怖,只是出手,她就后悔了。 在自扬春城撕裂其领域逃走的路上,她就已经用掉了不少底牌,连姜澜之前给她的血灵宝珠,也用在了这里。 可惜那几具血傀,仅仅只是一个照面,就被老太监随手一击给拍成了一团血雾。 绝对的实力之下,任何的底牌和手段,都显得无比脆弱和苍白。 她目前也只是五境的修为,凭借着秘法,可短暂地提升到六境的层次,但也只能勉强地在老太监手中过几招。 若非她手段众多,加上底牌不少,另外这老太监没有彻底动杀心,有意跟在她身后,逼她讲出来历,不然她还没那么容易自扬春城逃走。 “离开了扬春城,咱家可不用再顾忌什么,小丫头,伱尽管逃,就看你还能逃多久?” “老老实实交代来历,一会或许可少一些痛苦。” 魏公在身后跟着,速度不紧不慢,宛如鬼影,淡漠的眸子之中又带着几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在他眼中,宋幼薇的天赋和实力都很不错,在她如今这个年纪,达到这等地步,绝对算得是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了。 放眼当今同辈,估计没几个人是她的对手。 所以他对宋幼薇的来历,更感好奇,她一身本领很是庞杂,却并没有展露过哪一家仙门势力的专属功法。 若不探究清楚,到底是哪方势力,开始注意到了齐青玄,那他可不会安心。 “老太监,这么冤魂不散地跟着,你干脆直接动手杀了我便是。” 这时,在前方逃命的宋幼薇,也停了下来,脸上虽然毫无血色,却带着冰冷之意。 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生命气息在快速流逝,就算继续逃命下去,也很快会被这老太监追来。 好在她逃出扬春城的时候,是往齐家队伍相对的方向逃走的,并不会影响到姜澜的计划。 现在,她就指望姜澜可不要连她给一起坑了,不然她今日估计会葬身于此。 但这种事情,也说不定,毕竟她也算是知道姜澜的一些秘密的…… 诸多念头在心中快速闪过。 宋幼薇在半空之中站定,玉手掐诀,衣裙飘飞,青丝飞舞,一道又一道的流光,自她身边蒸腾浮现。 那是一个又一个的古老符文,绚烂而夺目,其中开始有某种异象演化,似神翅,又似血凰,且有凰鸣传出,震动天际。 随着她低喝一声,赤色神光滔滔,血凰展翅,朝着魏公扑杀而去。 而在她的身边,再度浮现异象,有古老的凶禽戾叫一声,显化出神形来,若一簇火焰,将她修长的玉臂,映照得一片透亮晶莹。 “小丫头手段倒是不少。” “不过,你我修为差距过大,你想伤我,还远着呢。” 魏公背负着手,凌空而来,眼见宋幼薇的杀招再至,眸子略微一眯,淡漠说道。 若是宋幼薇有六境的修为,那他应对起来,估计还会有些棘手。 可现在她也只是困兽犹斗。 而随着魏公话音落下,他的身后,同样有霞光浮现,一枚又一枚符文闪烁,天地周虚之气凝聚,化作一方古朴的大印,其中蕴含一缕厚重之意,似皇天后土,震慑八荒。 服侍先皇多年,他虽非天子,但身上却也沾染蕴含了一抹龙气。 这方大印瞬间放大,恐怖的气息,震荡着虚空都似要碎裂,出现一道又一道淡淡的裂痕,群山大岳,更似地震一样,不断地摇晃,仿佛要坍塌下来。 轰隆! 一声滔天巨响,尘烟四起,一座山岳轰然倒塌,乱石穿空,四处飞溅,不断坠落下来。 眼前景象一下子变得无比混乱。 扑杀而去的血凰和凶禽,只是刹那,就被大印给击碎,化作漫天符文碎片。 而宋幼薇的妙曼身影,同样一口鲜血喷出,直接倒飞了出去,血迹瞬间布满脸庞,连眼前的视线也变得一片模糊。 她撞倒在一片山崖之上,仅仅是刚才的这一击,便令她肋骨断了不知多少根,若非体质强横,换做其余人,光是震荡余波,就已经炸开了。 “半只脚迈入八境的存在,果真可怕无比。没有动用全力,也有这般恐怖的实力……” 宋幼薇艰难地站起身来,但身影一个踉跄,又险些跌落下去。 魏公依旧负手而立,在半空之中俯瞰着她,声音喑哑而阴柔,道,“小丫头,咱家这一路上,放过你多少次了,识趣一点,便将识海放开。” 在扬春城目睹过那几人的自爆场面,他就明白这些人的识海中,必定留有禁制,一旦触碰探查,就会被引爆。 不过,身为半只脚迈入劫桥境的存在,他自有手段,将之避开。 所以他才没有动杀心,而是一路折磨,让宋幼薇绝望,然后乖乖束手就擒。 话语落下,魏公背负着的一只手,朝前探去,虚空一阵隆隆作响,澎湃的金光闪烁,天地周虚之气凝聚,化作大手,朝着宋幼薇抓了过去。 宋幼薇面色一阵变化,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周围的天地,都被禁锢了,不论她如何动弹,都难以挣脱。 “难不成要将那东西,用在这里……” 她衣袖下的秀手中,死死攥着一枚古朴、闪烁着混沌般物质的古符,其中有阴阳二气流转,似生死交替。 此物名叫替死古符,无比珍贵,乃是她曾经在一处遗迹洞府中所得。 顾名思义,可在关键时候,代替一死,是古老年间某一大教,专门为传人所炼制的保命秘宝。 “姜澜……” 宋幼薇感觉自己肯定是被姜澜给坑了,他是提醒了自己,但是提醒得并不多。 如果早知道这老太监是半只脚迈入八境的存在,她说什么都不会如此草率轻易地答应他的要求。 而就在宋幼薇打算捏碎替死古符,寻求逃命机会的时候。 哧、哧、哧…… 不远处的虚空,突然发出一阵剧颤的嗡鸣。 一道又一道锋锐的剑气,似划破长空呼啸而至,很快就铺天盖地一般席卷而至,刺骨冰冷,令人肌肤都似要裂开一般。 “谁?” 魏公反应很快,眸绽冷光,第一时间舍弃了眼前的宋幼薇。 他大手一拍,浪涛般的恐怖气息,倒卷着而去,挡住了那些铺天盖地而来的剑气。 不过很快,他面色却是微微一变,身影不得不在原地消失,以躲避那剑气之中夹杂而来的一道煌煌剑光。 那是一柄满是锈蚀痕迹的古剑,喷薄着剑气,并不锋芒,但却蕴含一股令人心悸的可怕气息,似连虚空也能轻易切割开来。 随着那柄古剑快速呼啸而至,沿途的山石炸裂,在剑气的肆虐之下,化作漫天的齑粉。 魏公收掌而立,面色一阵阴沉。 宽大的衣袍下却是出现一根只有不足半尺的血色短矛,被霞光笼罩。 他直接将其祭出,一片又一片的脉络闪烁交织,飞射而出,如一条血色匹练,进行抵抗。 然而下一刻,伴随咔嚓一声,碰撞之间,血色短矛轻易地被那柄古剑给切开,断裂成为了两截,掉落在地。 断口无比光滑平整,其中所蕴含的纹路也是直接磨灭。 “你是何人?” 魏公面容阴冷,看着收了回去的那柄古剑,看到了一名戴着青铜面具的修长身影,正立于林间。 趁着他刚才对宋幼薇出手的时候,那道身影不知何时突然现身,进行偷袭。 若不是他反应很快,恐怕还可能因此负点小伤。 而且,那柄古剑有古怪,看起来很普通,却能破开他身畔的天地周虚之气,不能当做普通的法器对待。 “无缘无故,伤我的人,还问我是何人?” 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只是淡淡一笑,声音模糊缥缈,连魏公也不知其是男是女。 他身影自林间一闪,若浮动的光,再出现时已经是在宋幼薇的身边。 宋幼薇抿了抿发白的嘴唇,默默将替死古符收了回去,然后取出一瓶丹药,倒下几粒,囫囵吞下。 还算他有点良心,没有将自己给抛在这里…… “阁下到底是谁?” 魏公眸子眯着,他看不清此人的实力,似无多深的修为,却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里,不让他察觉。 “我是谁不重要,只是魏公公不去皇陵守墓,却偏偏在这扬春城待着。” “这说起来,倒是有些耐人寻味。莫非这扬春城隐藏着什么秘密?” 姜澜依旧淡淡笑着,伸手将宋幼薇给扶住,同时温热的法力输送过去,为她梳理着体内的伤势。 他知道魏公公的实力,不过并没有将具体的细节告诉给宋幼薇,因为担心她不会完全配合,毕竟需要足够的时间差,将魏公给完全引开。 另外他知道宋幼薇手中有替死古符这种东西,对她而言,不会出现生命危险。 替死古符若是损耗在这里,大不了以后想别的办法,补偿她便是。 所以在处理掉齐青玄那边的事情后,姜澜就在感知着宋幼薇的气息,快速往她这边赶来。 说到底,目前他手下能用的人并不多,宋幼薇如果真出现意外,他还是会心疼的…… “你认识咱家,你是皇室的人?” 魏公公眸子眯得更深,其中寒光四溢,似阴冷的毒蛇,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他毕竟服侍过先皇,知道他的人并不少,不过他离开皇宫之后,便改头换面了,除非是曾经很亲近的人,不然又怎么会一眼将他给认出来。 眼前这神秘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若是皇室的人,魏公公还以为扬春城如今还能安然无恙吗?” “看来当初先皇的确留有后手,近日大夏龙运变化,疑有新龙降生,想必就在这扬春城内了……” “你倒也不必担心,我过来也只是将我的人带走,并确定一件事情罢了。”姜澜直言说道。 魏公公冷言道,“让你知道了扬春城内的秘密,咱家就更不能留你了。” 姜澜闻言,似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轻笑一声道,“魏公公,莫非凭你的实力,我想走你能留得住我?” 魏公公脸色越发阴沉难看。 没有真正动手之前,他拿捏不准眼前这人的实力,也的确没有足够的把握将其留下。 眼下扬春城的秘密已经被其知晓,若是对方执意要走,他不能将其留下,那么绝对后患无穷。 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对方如此直截了当地说出他的身份来历,没有表露出敌意,恐怕是另有所图……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他阴冷着声音问道。 “我想和魏公公做个交易。”姜澜笑了笑道。 “什么交易?”魏公公眉头一皱。 “你将先皇所交代的口谕,告知于我,我可为你保守扬春城的秘密。”姜澜道。 听到这话,魏公公面色顿时就是一变,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姜澜。 先皇留有口谕之事,知道的人屈指可数,眼前这神秘人到底是从何处得知的?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连此事也知道?”他沉声喝问道。 姜澜道,“魏公公不必知道。你只需要将口谕告知于我便是。” 魏公公冷声道,“这不可能,陛下曾经亲自交代过,所留口谕,只会告知皇室嫡系。” 姜澜似微有遗憾地叹息一声,不过也不气馁,接着道,“那我便换一个条件,我知道魏公公手上,有一本婆娑湿业心经,你将那本心经交由给我,我保证将今日之事,守口如瓶。” “婆娑湿业心经?” “你要此经何用?” 魏公公略微一愣,这部心经乃曾经先皇赐予给他。 他在踏上修行之前,便成为了一名阉人,一般的修行功法对他无用,顶多也只能修行到一般境界。 而他受先皇器重赏识,为了能让他在日后掌管司礼监大权,先皇便派人前往东原州,在一佛宗大教中,为他求得了这部心经。 想到这里,魏公公略感困惑,目光在姜澜身上某处扫过。 他的声音难辨男女,莫非和自己一样,也是个阉人?所以才会索要这部心经? “魏公公不必管我用来做什么,你将心经交由给我,我自会对扬春城的事情,只字不提。”姜澜道。 魏公公看着他,似也在犹豫,而后冷哼一声,手掌一扬,一个四四方方的金丝楠木盒子,便出现在他手掌之中。 “这便是你要的婆娑湿业心经。”他淡漠道。 姜澜点了点头,随手一招,那个金丝楠木盒子便被他抓在了手中,他神念一扫,确定其中东西无误,便直接收下了。 “魏公公放心,在下说话算话,你若是不信,我便以道心起誓。”他淡淡一笑,随口立下誓言。 如今齐青玄气象已成,压根不需要他透露关于扬春城的事情,很快就会被其余有心人注意到了。 更别说,还有商明玉插手涉足其中,齐青玄的存在,压根就瞒不住。 魏公公见姜澜立下誓言后,面色也是稍缓,而后又看向姜澜身边的宋幼薇。 宋幼薇见状,也是面色不变地立下誓言。 “阁下手段莫测,来历神秘,但皇权之争,若是轻易插手涉足,恐怕动辄粉身碎骨,还望阁下……好自为之。” 魏公公见此也不再久留,冷哼一声之后,便化作一缕青色霞光,消失在了此地。 姜澜只是发出一声不以为意的笑声,随后抱起受伤的宋幼薇,也是很快离开了此地。 他目前的实力,自然不是魏公公的对手,不然他也不会让宋幼薇拖延时间。 不过,刚才他也没说错,他若是执意要走,魏公公也留不住他。 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和谈,井水不犯河水。 至于他所立的道心誓言,对接下来的大夏局势,压根没有任何影响。 姜澜在齐青玄身上留有后手,自然也不希望他早早被人所注意到,不然发育不起来,可就没办法和夏皇抗衡了。 两龙相争,他才有更多的机会,从中渔翁得利。 “你那边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宋幼薇被姜澜抱着,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很是不自在,只能尽量说话,以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时间方面,倒也算得刚刚好。” “不过,这一次还是我失算了,没想到这老太监实力如此强大,已经半只脚迈入了八境,你能拖延那么久,也是辛苦了。” 姜澜神色自若地说道,同时低头看了她一眼。 见她面色似带着苍白,以往娇润的嘴唇,也似没多少血色,似乎有些愧疚自责。 “我还以为自己被你给坑了,给扔在了这里……” 宋幼薇的青丝被风吹乱,她用了另一只手将自己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才感觉整个人舒服不少。 在和姜澜熟悉之后,她也不似最开始那么拘谨,会对他以公子相称。 姜澜也曾直言,让她随意一点。 “……” “看来在你心目中,我会是这样的人。”闻言,姜澜也似笑了笑,有些无奈道。 “但你会这么快赶来救我,所以你不是那样的人。”宋幼薇侧了侧脑袋,美眸怔怔地望着下方快速变化而过的湖泽山脉。 她为了拖延住魏公公,特意选择了齐家老太等人前往季云观相反的方向逃命,两个方向可谓背道而驰,相距很远。 结果姜澜还是能及时地赶来…… 姜澜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他考虑事情,喜欢尽量周全一点,没有确定的把握,他也不会让宋幼薇冒险,只是这种话,自然不会对她说。 那枚替死古符,的确很是珍贵,有价无市,便是昌隆商盟之中,也没有类似之物。 炼制方式,更是早已失传。 如今各大仙门道统,对于各家传人都看得很紧,但也没有类似的保命之物。 原本他的计划之中,宋幼薇是会将那枚替死古符用掉的,毕竟不是每一次计划,都没有损失,这世间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只是宋幼薇手段和底牌的确不少,出乎了姜澜的意料,才能撑那么久…… “……” 宋幼薇见姜澜不说话,便也轻轻地合上眼睛休息。 她出世行走那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么危险的情况,也是第一次受那么重的伤。 刚才紧绷的心神松懈下来,此刻倒也有种难言的疲惫涌上来。 偏偏姜澜身上带着一种木质般温暖好闻的气息,让她有种莫名的心安,双手也下意识地环抱紧了些。 至于姜澜从魏公公那里索要的婆娑湿业心经,她识趣地没有多问。 姜澜能感受到宋幼薇的心绪变化,不过也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打搅她休息。 之前宋幼薇帮他办事,一方面是因为受他的“嗜血丹”所控,迫不得已,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告知其妹妹尚在人世间的消息,宋幼薇对他有所求。 但现在,她的心绪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姜澜能明显感知到气运的增长和升腾。 不过,若是宋幼薇知道,自己刚才其实已经来了一会,只是没有现身,就等她濒临绝境,再出手相救,她会不会直接从怀里跳出来,狠狠给自己几下。 …… 季云观内,紫雾绵绵,云山雾罩,尽显天真气象。 齐青玄和齐家老太等人,依次在几尊道家神像下,供了香火,直到下午临近酉时,才整顿好一切,随后和队伍一起下山离开。 在得知了自己的身份来历后,齐青玄整个人的心态,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 以往那些看不起他的齐家嫡系弟子,而今在他眼中,也和芸芸众生无异,压根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以后不可能有所交集。 所以对于他们的轻视、不屑,他都听之任之,不起波澜。 心境上带来的变化,使得他整个人看待一切事物的看法,都发生了本质上的改变。 哪怕是面对齐家老太,眸子深处,也带着随意平和。 自己乃皇家嫡系血脉,当今夏皇的哥哥,日后将继任大统的大夏之主。 自然没有必要因为这种小事,和子民一般见识。 注意到一段时日不见,齐青玄身上所发生的微妙变化,季云观的观主,对他也越发器重,甚至有心将他留在道观之中。 齐青玄百般推辞,在离去之前,季云观的观主,私下找到他,将一枚婴儿手臂大小的龙头玉如意,亲自交给他。 “气象已成,连这观内的异宝,也有心择主……” “看来是有必要,告知六皇子一些事情了。” 离开那片群山后,魏公公就第一时间前去寻找齐青玄,担心其路上会有危险。 虽然因为处理事情,耽搁了一点事情,但好在后面赶去的时候,也没见齐青玄发生什么意外。 他心中稍安,同时也留意到齐青玄身上的龙运,越发浓郁,其心态也似发生了某种变化。 魏公公便暗中出手,帮齐青玄遮掩了龙运。 考虑到先皇曾经的一些交代,他打算再等一下时机,才告知齐青玄他身世的事情。 目前齐青玄身边尚无势力拥护,身份不小心暴露的话,将会遇到许多危险和麻烦。 回到了扬春城齐府,齐青玄一门心思,都扑在了那些书籍之上,尤其是那本社稷经。 不过他因为考虑到那位神秘先生离去前的提醒,并没有直接询问魏公公社稷经的特殊性。 只是隐隐告知对方,自己从中似感悟到了一些天子的道理。 这个说法,顿时令魏公公惊住了,然后也顾不上先皇的交代,直接询问了起来。 齐青玄便以社稷经的道理回应,同时调动体内的那缕社稷之气,煌煌光正的淳厚之气,似后土皇天,在他身上涌动。 隐隐间让魏公公有种曾经面对先皇之感,他一时间潸然泪下,涕泗横流,激动不已,直言时机到了、时机到了…… 另一边,姜澜带着宋幼薇回到帝都,也已然是晚上戌时了,华灯初上,欲仙坊那边无比热闹。 一艘艘画舫在半空中飘荡,被云雾所笼罩,似仙人游幸凡间,伴随着莺声燕语,令人遐想连篇。 江河上更是有灯笼响起,绚烂而辉煌,丝竹声悦耳,隐约间可听闻歌女的清唱,“何似在人间……” 扬春城距离帝都虽远,但姜澜身上破域符不少,他也并不心疼,别人至少数十日才能往返一趟,他只用了半天时间。 在时间管理方面,是越发熟练。 宋幼薇舒舒服服地在他怀中睡了半天,回到欲仙坊后,伤势也好了不少。 临水轩内,江河上泛起的粼粼波光,投映进来,似一地璀璨的碎银。 姜澜当着她的面,将自魏公公那边索要的金丝楠木盒打开。 其中放着一卷古朴的经卷,弥漫着一种佛性和禅意,有丝丝缕缕的五色神光交织,虚空当中似能听到僧人的禅唱,有点点晶莹的花瓣,飘洒而下,犹如实质。 “婆娑湿业心经,来自于东原州的佛教大宗,属于一种佛教秘卷,可炼阴化阳,采霞补虚……”姜澜缓缓开口道。 宋幼薇穿着白袜的修长双腿,交叠盘坐在他的对面,撑着下巴,目光在经卷上一扫而过。 “嗯?” 此刻听闻姜澜解释,不由得眨巴着眼睛,颇为不解地看向他。 “你修行血仙教的血遗圣书,常年以来,在经脉内积存了不少的血浊之气,每次血仙咒临近发作之时,血浊之气纠缠,会令你痛苦万分。” “眼下我不能帮你化解血仙咒,倒有法子,替你解决体内血浊之气,日后也不会形成暗疾,影响你的道途。” “这婆娑湿业心经,可炼化那些血浊之气……”姜澜随口道。 其实这婆娑湿业心经,是原剧情中,魏公公身死之后,主角林凡在其身上搜刮到的战利品。 后面被他赠予宋幼薇,帮其解决身体暗疾。 姜澜之前也是想到了此事,才会自魏公公身边,将其索要而来。 本来他是打算以后再给宋幼薇的。 但今天气氛也已经到了,索性趁热打铁,一并给她。 “这是给我的?” 宋幼薇听了半晌,还以为姜澜是在给她解释这门经卷的来历,但没想到他语气一转,直接说起来她身上的问题来。 “自然是给你的,我又不是阉人,修行这个功法,没多大用处。”姜澜道。 宋幼薇突然噗嗤笑了起来,明媚至极,她想起了白天魏公公打量姜澜的那个怪异目光。 当时她还有些迷惑,不知姜澜索要来何用。 “你为我,倒是考虑得挺周到的。” “谢谢。”她明眸望去,眼里波光潋滟,看向金色楠木盒中的经卷。 血仙咒如果化解了话,血仙教那边就会第一时间察觉到。 至少现在她身上的血仙咒,是无解的。 而临近血仙咒发作之前,血浊之气乱窜,经脉逆流,互相纠缠,那种痛苦,远非常人所能想象。 “之前说过,你为我办事,好处是不会少了你的。”姜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我还以为你是心疼我了……” 宋幼薇收回了打量婆娑湿业心经的目光,看向姜澜,嘴角微微掀起一抹弧度来。 “因为我的失误,让你今日这般遇险,身受重伤,我心里倒也过意不去。”姜澜微微摇头道。 宋幼薇倒也没想到,姜澜会一直在想着此事。 她之前却还因此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坑自己。 “对不起……” “嗯?”姜澜似是诧异。 “我要回桂花园了。” “血仙教的浊血一事,我回去多想想办法。” 宋幼薇抿嘴一笑,宽大的袖袍轻轻一卷,嫩白玉手握住眼前的金丝楠木盒子,连带着其中的经卷,便被她直接收下。 她弯下纤细腰肢,穿好绣鞋,随后步伐便显得有些轻盈地离去。 姜澜目送她远去,又默默感受了下泥丸宫内涌动的气运,看了眼有了成熟迹象的第二颗气运道果,嘴角也是露出了笑意。 收获颇丰。 在欲仙坊留宿了一晚,也该回去看看他的小猫,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敷了雪玉生肌膏,外加洗髓丹,身上的疤痕差不多也该祛除干净了。 (本章完) 第117章 岁之道果,愿不愿意迎娶当今夏皇,这个亏又算什么? 相国府,内府庭院。 姜澜昨日在欲仙坊留宿了一晚,刚回到院落里,便见到俏生生站立在自己面前的少女。 她似乎早早就在那里等着自己了。 远远看去,冰肌雪骨,肤色在月光下带着玉石般的光泽,远比常人都更要白皙细腻,宛如冰雪雕铸而成。 靠近了看,甚至能看到那近乎透明般的肌肤,吹弹可破。 “不错。”他随口称赞了一声。 幽儿依旧是一身黑色的襦裙,腰束素带,诃子的上沿又裁剪成花瓣形,美轮美奂,衬得身段线条很纤巧玲珑。 青丝如黛,光可鉴人,静静地垂落至腰间,显得乖巧可人。 浑身上下再也见不到一丝的疤痕,脸蛋莹白精致,眉眼如画中描绘而出一般,睫毛浓密且长,如小扇子一般扑闪着。 听到姜澜的夸赞,耳根子迅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发烫发红起来。 “多谢主……主人……”她捏着裙袖,跟在姜澜的身后。 姜澜回头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雪玉生肌膏配合上洗髓丹,比我想象中的效果还要好不少。” “不过,这也得益于你本身五官便精致漂亮,也不用太感到惊讶。” 幽儿脸蛋越发发烫。 刚开始她见到自己这副模样的时候,还被吓了一大跳,险些认不出来来。 铜镜之中的人儿,简直像是从画卷里走出来的一样。 她脸蛋上所有疤痕都消失了,光滑得像是剥了皮的鸡蛋一样。 除此之外,身上的许多暗伤旧疾,也都恢复愈合得差不多了。 那天在角斗场上断了的胳膊,也同样完好如初。 只可惜昨日她眼巴巴地等着姜澜回来,想让他看一看自己身上的变化,可惜他没有回来。 她在院落里等了一晚上,直到卯时鸡鸣,也不见姜澜的身影。 在相国府的这两天,她过得简直像是在做梦一样,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有舒适温暖的蚕丝衾被,有干净可口的食物,也不用被喊去和人厮杀大战,弄得满身伤痕,更有对她很好的……主人。 “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姜澜随手推开寝殿的大门。 目前幽儿的心态变化,都还在他的预料之中。 本身她的心性就很是质朴简单,谁对她好,她就感激谁,不会说在心里打一些小九九。 “喜……喜欢……”幽儿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姜澜笑了笑,道,“喜欢便好,但我让你跟在我身边,可不是让你当花瓶摆着的。” 幽儿跟随他来到寝宫之中,灯火辉煌,霞雾弥漫,点着金灯香炉,很是温暖。 她闻言抬起了那琥珀般的眸子,磕磕巴巴道,“主……主人要幽儿做什么?” “幽……幽儿,可以洗衣、做饭、烧水……侍……” 说到侍寝,她有些忸怩羞涩,没有说出来,也或许是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资格。 “这些杂事就不用伱做了,我要你为我做别的事情。” “这有几本功法,你这段时间就把它们都给学会了。” “学会了,你就能为我做事了。” 姜澜随手一挥,数道被流光包裹的玉简,便落到了幽儿的面前。 他之前就已经将这些功法准备好了,这些都是原剧情里林凡为幽儿体质和天赋所适配的功法,有明幽决、烟霞神形步、幻月身、洞虚灵犀指…… 眼下的幽儿,就是一块等待雕琢的璞玉,这些功法神通,刚好能让她将目前的天赋都淋漓尽致地发挥出来。 幽儿呆呆愣愣地看着这几道玉简,然后急忙接了过去。 “幽……幽儿……一定早日学会。”她面露坚毅和执着的神色来。 在角斗场的时候,她没有接触过修行功法,很多时候都是靠着天赋和技巧,与其中的死囚厮杀大战。 那些死囚虽然修为被禁锢,但几乎绝大多数人的实力,都在她之上。 如果她有修为实力的话,对付那些死囚,就不会那么困难了,但角斗场不会浪费灵石这些资源在她身上…… 所以直到现在,幽儿都还没有真正意义踏上修行,但她体内却有着媲美第三境灵海境的法力修为。 姜澜知道这一点,因此他也不担心,幽儿现在才开始修行,会不会太迟了…… 身为幽鬼一族,她最强大的地方,在于她的虚空天赋。 等她实力稍微强大一点,就能为姜澜做许多事情了。 眼下还处于投资期。 而在拿到这些玉简之后,幽儿也就将所有的心神,都开始投入到其中,争取早日学会。 姜澜并没有打扰她,让她自己去参悟研究。 在接下来的数天之中,帝都之中也开始暗流涌动起来。 随着南狩演练的到来,一艘艘华贵至极的云舟辇车,自各处赶来,烟霞绽放,五色神光弥漫,被仙雾所笼罩,可谓是气派无比。 各家仙门道统,都为了参与这次南狩演练,由众多长老领队,将年轻一辈带来,皆摩拳擦掌,振奋不已,试图扬名立万。 在帝都之中,关于那天拍卖大会的那块疑似仙胎的奇石下落,也有了结果。 最后竟然是被那名神秘女子,自奕剑宫那名叫“张源”的弟子手中买走。 这个消息,引得许多人吃惊震动不已,不知那名神秘女子,到底是如何说动“张源”,将那块奇石收购下来的。 而很多人也都得到消息,连皇室那边的一些宗亲,也都在留意那块奇石,想探究其中玄妙。 可惜,事后那名神秘女子,消失无踪,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奇石的下落,也如石沉大海一样,再无踪迹。 不少人都认为,她是担心遭姜澜报复抢夺,所以提前离开了帝都。 毕竟当日在拍卖大会上,姜澜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亲口威胁过她的。 原本暗中关注着“张源”的诸多目光,也都纷纷收了回去,暗暗可惜遗憾。 倒是有不少人想知道他身上的续命神物,来自于何处,这几天都在有意拜访。 但帝都毕竟是帝都,规矩森严,一些老家伙虽然对续命之物很是渴求,但也不敢乱来,“张源”闭门谢客,谁也不见,也无人敢去打扰他,坏了大夏的规矩。 而他这个名字,在短短几日之内,也是传遍帝都各处巷口茶楼,引得许多人注意。 很多年轻一辈,都暗暗记住了这个名字。 姜澜白天修行,晚上勾栏听曲,日子过得枯燥而乏味,但也就是在这几天,他也收到了意外的惊喜。 原本就已经趋近于成熟的第二颗气运道果,终于成熟了。 他感知了一下,是楚婵那边,有了不少收获,因此他也得到了一股庞大的气运反哺。 姜澜的意识,沉浸入泥丸宫内。 一株碧绿苍翠、似无暇翡翠雕铸而成的藤蔓,笼罩缭绕着神秘气息,扎根在了那里。 藤蔓并不粗大,叶片青绿,晶莹剔透,若玉石一般,闪烁莹莹光泽,有着丝丝缕缕,如雾霭般的物质萦绕周围。 每一片叶片,都各不相同,有形似剑形,有宛如血翡翠的,也有白虎、朱雀等诸多形状,弥漫着玄奇的光芒。 在数片枝叶的中间,有着一粒宛若果实般的东西,垂挂在那里。 如今足有拳头大小,弥漫着玄之又玄的莫测气息。 在这颗气运道果的另一侧,是姜澜早已融合了的命之道果,不过哪怕是受到了浓郁的气运反哺,离第三阶段,还需要不少时日和气运。 “第二颗气运道果融合之后,会带来何种天赋?” 姜澜倒是有些期待,随着他心念沉浸而去,开始和那颗气运道果融合,一种玄奇而神秘的气息,开始自他身上浮现。 好在如今是在白天,他屏退了所有人,宫殿之中倒也无人能注意到他身上的异常。 蓦然间,姜澜感觉自己的意识,好似游离在了一条无边无际、不知宽广浩瀚的神秘河流之中。 那条河流波光粼粼,时而平静、时而深邃,偶尔激起的浪涛,却似又裹挟着一些破碎的印记,沧桑且悠久,映照着过去、现在、未来。 那条河流,有着无数的分支,贯穿流淌过不知多少的宇宙和时空,像是亘古永恒,永远不变,又似每一息都在变化。 “岁月河流?” 姜澜瞬间理解认知了这条河流的存在,他的意识好似一缕微光,徜徉在岁月长河之中,经历岁月的冲刷和洗礼,坐望古今未来。 这个过程持续了不知多久,似一瞬间,也似漫长岁月。 姜澜苏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早已经黯淡了下来,月亮高悬,清冷而皎洁。 他看了眼那颗雾气蒙蒙、似有某种岁月气息萦绕的道果,略微沉吟之后,将其命名为岁之道果。 除了命之道果之外,他现在又多了一颗岁之道果,而这颗道果显然已经触及到了时间的领域范畴。 目前他虽然无法掌控时间,但却能在意识所笼罩的小范围内,对某一区域的时间流速,进行稍微的操控。 正如他之前操纵生命一样。 姜澜推开殿门,来到院落之中,目光一扫,注意到了在碧池旁的假山缝隙间生长的一株碧绿嫩草。 随着他心念一动,那里的虚空似乎模糊了下来,有莫名的伟力降临。 接着那株碧绿嫩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地生长起来,很快就比周围的嫩草都要高一截出来。 这个过程,并不可逆,同时对那片范围外的时间,也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那里的区域,像是单独地和世间脱离出来。 姜澜又继续尝试,拘禁出碧池中的一尾灵鱼,同样的手段,那尾灵鱼的体型快速成长,转眼就比其余灵鱼,大出数倍来。 随着姜澜念头加深,加快其身上的时间流速,那尾灵鱼身上开始弥漫出了一股衰老的气息,其寿命来到了尽头。 “除了时间之外,其实在这个过程之中,还蕴含着对于生命的操纵,时间流逝的同时,生命也在不断变化,直至腐朽……” “这是作用在别的生命个体之上,如果是在我自己身上,或许将来可以真正改变一个人的寿命。” 姜澜暗忖,目前岁之道果也只是第一阶段,但已经能达到很可怕的地步了。 在这个世界,哪怕是第八境、第九境,乃至更强大的存在,也无法操纵改变时间。 而后,姜澜又尝试进行时间倒流,不过比起正常的时间流逝,倒流就显得很是困难,仅仅只是操纵一会,他便感觉如今的脑袋微微眩晕。 姜澜没有继续尝试,他已经明白了如何操纵并利用。 而这种逆反自然的手段,果然还是需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不过,随着他修为实力的强大,这种操纵时间的手段,未尝不能作为一种底牌使用。 哪怕是修为极为高深的存在,也会防不胜防。 “过一段时间,应该还会长出第三颗气运道果来……” “最终会有几个?” “不过,多了一颗岁之道果以后,命之道果向第三阶段成熟的速度,又慢了许多,等量的气运,还是无法供给补充这两颗道果成长所带来的消耗。” “眼下还是只能打夏皇的主意,但这些天她一直在皇宫之中,也不露面出来……” 姜澜突然有了一种养不起这两颗道果的感觉来。 他陷入了思忖。 而且,苏清寒身为原剧情女主,怎么迟迟没有什么反馈回来?按理来讲,回到道苍剑派后,她应该也开始发力才对。 难不成因为自己的关系,使得那玉清剑仙,开始疏远,对她产生隔阂了? 要不直接让她去一趟十万仙山? 但以她现在的实力,很大可能会死在那里。 姜澜微微摇头,尝试通过苏清寒反哺回来的微弱气运,感知下她目前的情况,然后也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恋爱脑果真靠不住……” 虽然已经去了道苍剑派好多天了,但直到这几日,苏清寒才稍微收敛了心思,开始将重心放在修行上。 前段时间心里一直都在想着,如何化解她师尊对姜澜的误解,这也导致她的心思都没放在修行上。 姜澜可没想要她去给自己化解什么仇恨,老老实实修行,多得机缘造化,多涨涨气运,就是对他最好的回报了。 原剧情中的苏清寒,压根没那么多的心思去考虑儿女情长,她可是一门心思扑在修行上。 “到头来,现在只有楚婵才完全是一门心思放在事业上的那个。” “回头,需要给苏清寒一点动力和督促,太惯着她了也不行……” 想到这里,姜澜才想起来,去感知一下楚婵是得到了什么机缘造化。 刚才一门心思都在第二颗道果之上,没有去留意她。 下一刻,思感微动,姜澜顺着冥冥之中汇聚涌来的气运之力,去感知楚婵的情况。 “以外人的身份,安然进入北冥陈家的族地,并通过北冥古天尊所留下的神痕印记,得到了其留下的宝瓶认可。” “随后通过北冥宝瓶,凝练御魂咒,让陈凝将其在北冥陈家扩散开,掌控了陈家许多人的生死……” “因此也趁机掌控了北冥陈家的部分族地,借助其资源,修为突飞猛进,并炼化了多件异宝,还学会了几门罕见的秘术。” “为我反哺带来的那股气运,也是来自于其中一门名叫天尊玉枢功的功法……” 姜澜感知完这段时间楚婵的所为,深表赞赏。 这才多久的功夫,就已然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等她真正掌控住北冥陈家之后,估计也就能得到北冥古天尊的真正传承了。 “这家伙野心很大,不过再大,也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这一次南狩演练,药王谷也会参与,顺便看能不能让萧盈月过来一趟。” 姜澜之前让萧盈月帮他炼制软魂化仙散。 但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传来,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炼制出来。 软魂化仙散可是连七境的修士,也会中招。 中招之后,修为化去,沦为普通人,若无解药,想要化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若萧盈月已经炼制出来了,那南狩大会结束后,夏皇宴请天下仙门,自己或许可以为她准备个……惊吓? …… “阿嚏……” 恢弘的皇宫深处,一身明黄龙袍的夏皇,头顶冠冕,正在案牍后面,认真翻阅批改着奏折。 偌大的承明殿内,很是安静,只有她不时扔下的那些奏折所发生的清脆碰撞声。 在她的怀中,毛发纯白的异瞳白猫,懒洋洋地趴着,蓬松的大尾巴不时扫着,显得很是舒服。 “陛下是不是着凉了?” “奴婢这就吩咐宫女,将暖炉给带上来。” 在夏皇身后侍立的侍女,见状上前询问道。 夏皇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朕有龙气护体,又怎么会着凉,刚刚小白尾巴扫到朕的鼻子罢了。” 闻言,她怀中的白猫,顿时翻了个白眼,这都能怪到她头上? “陛下,夜深了,还是休息就寝吧,这些奏折是批不完的。” 身后的侍女春兰有些心疼道。 “没事,还未到丑时。” “这几天堆积的奏折,还挺多的,不批改完,又不知道要堆积到何时了。” 夏皇摆了摆手,目光又继续落在眼前的这些奏折之上,眉头不时紧皱,不时舒展。 面上的表情虽然沉静,但也明显感知得到其情绪变化。 显然是在看到其中的一些奏折时,她是有些生气愤怒的,但多年来的养气功夫,还是令她克制着在。 身后的春兰见状,心里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很是心疼。 这几天帝都之中,各方仙门道统的人相继赶来,陛下一边要谋划南狩演练的事情,一边要安排各方仙门道统的居住。 其中若是有亲近皇室的仙门道统,她还要亲自接见。 此外还要留意血仙教的人,并提防相国府,以及其余藩王、郡王的暗中小动作。 同时,夏皇还得处理前段时间,各大世家权贵的年轻一辈,遭受遇刺袭击一事。 正值南狩演练这种大事在即,她又不可能派遣人手,彻查整个帝都。 更别说现在的帝都,鱼龙混杂,来了很多的人,一旦彻查,必定影响到人心。 身为夏皇的贴身侍女,春兰她能明显看到夏皇这几日清瘦了很多。 若将易容的法器取下,更能明显看到她脸蛋都瘦了一圈,是真的和巴掌差不多大了。 用焦头烂额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这几天夏皇连一口早膳都没吃过,今天更是从午时批阅奏折,一直到现在的凌晨丑时。 任何一位明君身上的优点,在夏皇身上都能见到,披肝沥胆、励精图治、勤政爱民,可惜大夏的局势,依旧不容乐观。 “春兰,暗花阁那边我让调查的结果如何了?” 这时,似是想到了什么,夏皇忽然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开口问道。 “回禀陛下,胡衡那边已经询问过他那位师妹了,监天司那边的确没有任何和相国府公子的记载。” “从得知的消息来看,应该是在十多年前就被销毁了,但从中却也得知了一些有用的讯息。”春兰恭敬道。 “哦?什么有用的讯息?” 夏皇似对此事,颇感兴趣,询问的同时,也舒展了一下有些酸软的腰肢,明黄色的龙袍下,骤然浮现无比惊人的曲线弧度。 “那位相国府公子,曾有一位姐姐。”春兰道。 “姐姐?” 夏皇的眸子,忽然眯了起来,修长白皙的纤细玉手,不紧不慢地敲起眼前的案牍来。 “还有呢?”她继续问道。 “相国府公子……他应该是第二次踏上修行。” “第二次?之前他是因为何种原因,失去了修为?”夏皇略微一怔,然后问道。 “奴婢不知,此事也是胡衡通过他那位师妹口中才得知到的……” “他那位师妹,乃是御兽山数千年难遇的天才,自幼便能和虫鱼鸟兽沟通对话,这些据说也是她通过各种鸟兽,推敲得出的消息,。” “相国府将此事守得很严,几乎没有任何消息外泄,连监天司那边的宗卷,也都毁了。”春兰回道。 夏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 翌日早膳。 姜澜顺便问起了南狩演练上他父亲的计划。 蛮族原本的策略改变了,他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了一下他父亲,以免到时候损失过大。 他父亲所修行的功法,需要承载国运,以修人道,再施以运朝之法,凝羽化之根基。 这就注定了他父亲不能让大夏毁了,反而还需要尽量维持其局面的稳定。 所以哪怕身为相国,有权倾天下之势,他也从来没有破坏大夏的根基,更没有改朝换代。 先不说这么做以后,能不能稳住人心,便是做了之后,也会引来各种麻烦。 九州其余地界,第一时间会逐鹿中天州,争夺资源地盘,到时候新朝初立,绝对会崩溃瓦解。 覆巢之下无完卵。 他父亲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也没有和夏皇彻底闹掰,只是在暗中不断削弱其力量,让其当个傀儡皇帝。 夏皇自然不甘心沦为傀儡,有意将中央大权,掌握在自己手中,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大夏内部局势动荡的原因所在。 “澜儿你是让我,南狩之前,尽量迁就忍让一下夏皇,让她有更多的心思,来应对此事?” 姜临天倒很意外,没想到姜澜会这么提醒他。 “这件事情,就让皇室自己掺和便是,父亲没必要去惹一身腥,血仙教和蛮族不会让皇室舒服的。” “父亲若是信我,在南狩之前,老老实实看戏就行。”姜澜道。 姜临天自然相信姜澜的话语,听他这么说,反倒是开始思虑起来。 那一角未来碎片中,相国府遭覆灭,虽说是因为那林凡所引起,但如今林凡已死,未来就真的不会被改变吗? 那林凡虽说有大气运在身,为古老大能转世,但在天地大势之下,顶多只能算是一粒尘土。 他这段时间,其实也在考虑这件事。 种什么样的因,得什么样的果,当初姜如仙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对待皇室的恶果已经结下,若想改变这大势,还是得提升自己实力。 “澜儿所言没错,的确没必要因为这种事情,而损耗自身力量。” “这南狩演练,便当看戏就行,为父不去掺和这趟浑水。”姜临天道。 姜澜微微点头。 姜临天这时,也似是突然想起了另外件事情,之前季师也和他提及过。 “说起来,澜儿你如今修为提升迅速,本来为父打算等你突破三境之后,再和你商议此事的。” “但你如今对大夏局势的了解,超乎为父预料,那为父便问一问你,你愿不愿意迎娶当今夏皇?” 姜澜正端起茶水正喝着,冷不丁听到这话,险些将嘴里的茶给喷出来。 “父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咳嗽数声,才看向姜临天,倒也没想到他会如此认真地问自己。 自己是有些馋夏皇身上的气运,当日在画舫中见到她的时候,试图探查其命数,结果还失败了。 龙运护体,气运旺盛似蒸腾一般。 身为当今大夏之主,夏皇身上的气运,不仅有民运,还有国运、龙运。 但……自己真没有馋她身子。 欺君之罪?骑君之罪? “夏皇乃女儿身,此事对我而言,并非什么秘密,她虽极力遮掩,但却瞒不过有心人,不过为了如今大夏局势,无人将其点破罢了。” “当日季师提点,我和你母亲商议过后,倒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你和夏皇成亲之后,诞下子嗣,立为皇储,至于日后这大夏到底是姓姜还是姓夏,那也不重要了。” “有了子嗣之后,夏皇想必也不会有太多怨言,对于如今朝堂局势,造不成多大影响。”姜临天神色认真地说道。 姜澜有心对付夏皇,但也只是图她身上的气运,但他父亲这是要自己,将她人也给收了? “……” 见姜澜自从听到这话之后,便面无表情地沉默在那里。 姜临天以为他这是心有抗拒,毕竟自大夏建国成立以来,还是第一次出现女皇的情况。 一旦将此事点破,说是让姜澜迎娶夏皇,实则是让夏皇“迎娶”姜澜。 听起来是有些怪,但若真在乎脸面的话,可能对男人来说,脸上的确有些挂不住。 “澜儿若觉此事吃亏不妥,那当为父没说,办法有的是,也并不差这一个……” 想到这些,姜临天语气一转,再度认真说道。 “不,父亲……” “孩儿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姜澜闻言,也从刚才的那微妙的惊讶中回过神来,将其打断道。 姜临天有些怔住地看向他。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为了父亲的大计,这个亏又算的了什么。”姜澜同样一脸认真道。 “澜儿能这么想,为父心中甚慰。” 姜临天脸上似也露出几分宽慰的笑意。 只是以夏皇的性格,想要逼迫她同意此事,倒也还需要一些功夫。 但对他而言,这也只是时间问题。 “只要澜儿你同意便好,后面的事情,便交给为父吧。” 他笑了笑,起身拍了拍姜澜的肩膀。 姜澜目送姜临天离开,心里也在想此事的可行性。 以夏皇那性格,如果知道他们父子两人这么算计她,估计肺都要气炸了。 但姜临天这番话,也确实是提醒了姜澜,既然想要气运,那么这不是一个走捷径的好办法吗? 之前他没这么考虑,主要还是觉得可行性太低了,加上父母这边,可能会多想怀疑。 (本章完) 第119章 剧情走向开始提前了,我脚好看吗,篡改相应的记忆 “乾元府开启之后,血仙教应该也会派遣人去争夺别院,对吧?” 姜澜思绪回来,看向宋幼薇,想起了接下来即将开始的南狩演练。 乾元府乃是大夏皇室花费重金所打造的一处秘府,以一方完整的小世界祭炼而成,内蕴乾坤,更有许多机缘造化洒落。 越靠近深处的区域,有远古混沌气息弥漫,宝物和天地灵气越浓郁,还有许多曾经连大夏皇室都未曾探寻过的神秘区域。 每次南狩演练开始前的乾元府之争,都是重头戏。 各方仙门道统的年轻一辈和大夏一众王公贵族、门阀世家的年轻弟子之争,都是最引人关注的。 包括相国府在内,都在因为这件事,召集所依附的势力、族群,派遣族中的年轻精锐到来。 就比如上一次在安阳城跟随过他的洛颖、敖戌等年轻天骄,此次都会入住乾元府,为相国府争夺名次和荣耀。 姜澜身为相国府公子,这种事情,理应由他出面争夺的。 但他如今刚踏上修为不久,修为并不强,这又是大夏帝都众所周知的事情。 也就是说,相国府这一次想要争夺名次之类的,还只有靠洛颖、敖戌等人。 当然,对于相国姜临天而言,这所谓的乾元府之争,其实只是小打小闹罢了。 但此事却是大夏一直以来的传统习俗,从某种意义上也代表着各自势力的门面和底蕴。 而且,乾元府内的一些机缘造化,哪怕是在相国这等层次的人物眼中,也是难得的好东西。 对相国府的一众门客、供奉来说,这可是为相国府争脸面、获赏赐的最好时候,所以很多人早早就在准备了。 这段时间,不少实力强大的门客供奉,都将培养的年轻弟子带了回来,在相国府所安排的别院府邸区域内休憩。 本身姜澜对于这种事情,没有任何的兴趣,但为了接下来的计划,他还不得不走一个过场,顺便表现表现自己。 “血仙教到时候的确会安排人手进去,但为了后面的南狩大计,不会提前暴露,顶多是去乾元府的深处,争夺一些别院内的造化……” “我已经得到了消息,这一次皇室会将曾经覆灭百国的一件珍贵道器,作为赏赐,放置于乾元府的深处。” “那件法器,名叫璇玑灵台,血仙教的一位长老,对于这件道器很感兴趣。”宋幼薇开口道。 “你到时候会以什么身份进去?”姜澜看向她问道。 宋幼薇想了想,螓首轻摇道,“我目前还没想好,不过应该会假扮某方仙门道统的弟子,混入其中。” 她也有自己的打算,乾元府开放后,其中的别院造化,皆由有缘者夺之。 皇室既然给了这么一次机会,那么她自然也不会放过。 姜澜此时也陷入了思忖。 “怎么了?”宋幼薇却是露出了一抹笑意看向他问道。 “璇玑灵台,这次皇室拿出来的是这件物品吗?” 姜澜却并未管她,而是眉头微皱。 宋幼薇告知给他的这个消息,已经和原剧情中出现差异了。 原剧情中皇室放于乾元府深处的,是一件名叫灵霄笔的法器。 灵霄笔其实已经算不上是法器了,而是一件道器,凝聚了所谓的道痕。 但只是一件凝聚了一缕道痕的道器,一些身家富裕的六境修士手中,会有不少。 在这方世界,修士所祭炼的兵器,一般分为凡兵、法器、道器……这几个层次。 道器分为极品、上品、中品、下品四个层次。 三缕道痕之内,可列为下品,九缕道痕之上,则是极品。 而璇玑灵台,是一件凝聚了四缕道痕的中品道器,确切的说,这其实是一套成型道器中的一件。 除了璇玑灵台之外,还有璇玑灵衣、璇玑灵剑、璇玑灵簪、璇玑灵佩等道器。 原剧情中,这是夏皇后面用以赏赐林凡的物品,结果提前出现在了这次的乾元府中…… 姜澜感觉世界线比他所预想的还要提前了。 “照这样下去,先知先觉的优势,将不断被削弱……”姜澜虽然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也没想到,会来的如此之快。 如此一来,许多布置也得需要尽快提前了。 虽然死了一个林凡,但这方世界,还有个对他恨之入骨的姜如仙在。 “怎么了?”宋幼薇见他皱眉不语,不由再度困惑道。 “没事,只是突然对皇室这么大方,有些诧异罢了。”姜澜回过神来,微微摇头道。 “璇玑灵台的消息,的确引人注意,毕竟是一件中品道器,不少宗门势力的镇宗之物,也不过如此。”宋幼薇深以为意地点了点头。 她手中目前也不过只有一件中品道器,而且还是意外得到的,并不算完整。 若是在外界,一件中品道器的诱惑,足以令许多七境的修士,铤而走险了。 若是无主之物,更会引得一阵血雨腥风。 姜澜也深知这方世界道器的重要性,便是相国府的底蕴背景,也不可能轻易地赐予出一件道器。 道痕这种东西,可不是一般的炼器师所能锻造凝练出来的,大多数道器都是通过后天的蕴养而成的。 “你说,我到时候进入乾元府,能不能假扮为你的门客?”宋幼薇忽然想到什么,带着一缕笑意问道。 姜澜顿感诧异。 “不用了。”他想都没想,就给拒绝了。 目前宋幼薇可还是血仙教的妖女,哪怕只是假扮门客,他也不想和她在明面上有任何的交集。 这种交集一旦有了,后面就必须花更多的心思去遮掩,他可没这功夫和精力。 不过,姜澜话一说出口,就立马反应不对。 “眼下情况特殊,帝都鱼龙混杂、高手如云,暗中盯着相国府,盯着我的人可不少。” “我不想伱目前早早就暴露在人前,哪怕只是以门客的方式……”他看向宋幼薇,似认真解释道。 刚才有些大意了,这种低级错误也犯,只能说想到姜如仙的事情,让他有些分心了。 “看来姜公子你刚才可是分神了,直接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宋幼薇却是依旧噙着笑意。 “不过,和你开玩笑罢了,我知道姜公子你爱惜羽毛。” “我刚才这么说,倒好像是想要你把我迎娶过门一样。” 姜澜闻言,也似笑了笑,道,“你若是愿意,我又有什么好拒绝的,不过是以后身边多了个暖床的罢了。” “姜公子只是想要我给你暖床吗?” 宋幼薇温婉如月般的莹润眸子里,似噙着烟雾,有种迷蒙而清媚之意。 “想听心里话,还是别的?”姜澜反问道。 “都不想听……” 宋幼薇笑意吟吟,起身打算穿上鞋袜,道,“时间紧迫,我去给姜公子寻画像中的人去了。” “你妹妹的消息,也不想听吗?” 姜澜依旧好整以暇地盘腿坐在席上。 他知道刚才那话,让宋幼薇有些生气了,女人就是这样子的情绪生物,直接就称呼他“姜公子”了。 宋幼薇正将晶莹似白雪般堆砌而成的玉足,往罗袜里套去,闻言动作一顿。 姜澜噙着笑意看着她,见她又老老实实地坐了回来,似眨巴着眼睛,等待他的下文。 “有你这么坐的吗?” 姜澜似完全看不见她那一脸期颐的表情,看向她只穿了一只的丝制罗袜。 宋幼薇便拉了拉裙摆,把修长的玉腿遮拢了些,但另外一只未着罗袜的玉足,便显露出来。 纤细白皙、透着完美弧线的脚踝上绑着一根红绳,很是显眼。 注意到姜澜的目光,她嘴角笑意依旧,大大方方道,“姜公子,我的脚好看吗?” “纤巧秀气、晶莹白皙,欺霜聚寒,在我所遇到过的所有女子中,可排进前列。”姜澜认真地评价道。 宋幼薇嗔了他一眼,然后骤感脸蛋有些发烫,又拉了拉裙摆遮住。 “血煞婆婆目前的修为,虽不及当日我俩遇到的那名老太监,但在七境中也属佼佼者。” “你目前身上的血仙咒,也受她所控制,除非你有瞬间击杀她的实力,不然有心反抗,都会被她所反制。” “而你的妹妹,则被她关押在一处小世界中,进入那方小世界的秘钥,也一直在她身上,受其保管。” “不过你可以放心,你的妹妹目前并无任何安危,反倒是很安全,血煞婆婆一直隐瞒你妹妹和你相关的消息,并有意培养她……” 姜澜倒也不啰嗦,便将宋幼薇妹妹目前的相关处境,都告知给了她。 宋幼薇听后,也是放下心来,想要报仇,还是得提升修为实力,以后才能血刃血煞婆婆,将妹妹救出于火海。 姜澜又继续给她画饼,表示不用担心,后面他会出手的。 宋幼薇刚才有的那点小情绪,才烟消云散,陪他一直到亥时,明月没过第二根屋檐,才起身离去。 姜澜随后也返回相国府。 幽儿还在为那些功法秘卷,而冥思钻研,他去看望了一眼她,顺便鼓励了几句,便将心思放在了宋幼薇带给他的那小瓶浊血上。 在炼化的过程中,姜澜意外地提纯吸收到了不少气血之力。 当然,和他现如今的气血之力相比,只能说是九牛一毛,不值得太过在意。 数天之后,姜澜成功将那小半瓶的浊血给炼为己用。 同时宋幼薇那边,也有了眉目,在派人收集了大夏诸多城池地界的一些散修信息后,终于是找到了姜澜所要求的合适人选。 那名中年女修,名叫刘茹丽,身世清白。 数十年前,来到广元城的南巷坊内生活。 至于数十年前的经历则不详,完全是一片空白,疑似来自于其余王朝国家。 而她每日的生活,也很简单,只是在南巷坊内接一些散修的任务,去换取灵石修行,然后学习一些符篆技艺,会刻录一些简单的符篆,圈子很小,认识的修士也并不多。 姜澜在得到消息后,便让宋幼薇将那名中年女子无声无息带来。 比起普通的散修,刘茹丽的修为,其实已经很强了,足有四境的修为。 不过,也因为缺少各种修行资源以及功法,多年来困顿停滞不前,又无特殊的天赋技艺,想要赚取灵石,也只能靠完成一些散修任务。 姜澜在看到这些讯息后,特意留意了下其修为以及技艺,和脑海中的相关记忆进行比照,基本上符合他的要求。 翌日在桂花园,他便见到了刘茹丽。 中等身材,穿着很简单的藏青色衣袍,神情很是拘谨紧张。 因为在来的路上,已经按照宋幼薇的吩咐,吞服过那塑容换骨丹,所以不管是面容、还是身形,都和姜澜画像上无比相似。 “你放心,既然答应过你,事成之后必然会给予你相应的灵石报酬……” 宋幼薇在旁开口道。 她已经接触过刘茹丽了,在提出了所给出的条件后,刘茹丽没考虑多久,便答应了下来。 面对这笔诱人的报酬,她真的很难拒绝,而且从宋幼薇那里得知的讯息是让她伪装假扮一个人,并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所以犹豫之后,刘茹丽便答应了下来,她多年来的散修生活,也告诉她,如果她敢拒绝的话,对方绝对有手段强行将她带走。 所以倒不如识趣一点。 “确实符合要求。” 姜澜在打量完之后,也是略微满意地点了点头。 刘茹丽根本不知道眼前这名清贵高华的年轻公子是谁,但能明显感知到其身上透露出的那股与生俱来的矜贵和上位者气息。 所以一直低着脑袋,很是拘谨畏惧。 在将刘茹丽带来之后,宋幼薇就很识趣地离开了,在外面等候姜澜的吩咐。 而姜澜则是看向眼前的刘茹丽,声音很是温和,道, “你不必紧张,从今天开始,你的生活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今往后,你就不叫刘茹丽,你叫柳氏,曾是相国府公子姜澜的乳娘,多年前因为一些事情,险些被相国府夫人处死,但因为其恻隐之心下,侥幸活了下来,随后不得不隐姓埋名,离开相国府,在广元城隐居生活……” “在广元城的这些年,你谨慎小心,如履薄冰,生怕因为当年之事,被人注意到,因此从不与太多人交流,唯恐遭大祸临头。” “你每日入睡之前,虽庆幸当初没被处死,但又害怕事后相国府夫人想起,自己脑海中其实还有当日的记忆,被其事后追查,每日惴惴难安……” 他的声音很是平和,似有一种莫名的魔力,足以令人心安,放下心中的任何戒备。 同时,姜澜的眼眸之中,有丝丝缕缕的血红色气息萦绕,看起来像是蒸腾的血色雾气,很是诡异。 一丝一缕的血色雾气,在虚无之中扭曲,无声无息地没入到刘茹丽的脑海之中。 她则是呆呆地看着姜澜,原本脸上惊愕、震动、不解的神情,也渐渐放松下来,只是目光很快变得有些茫然。 而后,似有一些隐藏很深的记忆,开始在她的脑海之中浮现涌动一般,令她的面容,也变得有些痛苦起来。 “我叫柳氏……” “我是相国府公子姜澜的乳娘,小时候经常抱他……” “但因为姜澜少爷九岁那年……” 刘茹丽喃喃出声,像是在回忆那些相应的记忆一样。 随着姜澜所叙述的话语,越来越多,她的面容神情,也变得越来越平静,然后仿佛是接受了这个身份和说法一样。 刘茹丽本身的修为并不高,神魂也并不强大。 姜澜想要改变她的一些认知和记忆,也并不困难。 只不过这样的操作,需要很精深微妙的神魂手段。 他在杀了林凡之后,掠夺其前世的诸多经验和手法,所以对于这种程度的神魂操纵,并不感到复杂。 半柱香左右的功夫。 刘茹丽便昏迷了过去,躺在了椅子上,姜澜让宋幼薇进来,把她送回到广元城。 等刘茹丽醒过来以后,她不仅会忘了这几日遭遇的事情,脑海中还会多出一段相应的记忆来。 当然,这只是姜澜捏造记忆的,事后如果父母那边察觉注意到,他解释一下就行,毕竟这是针对夏皇的一场布局。 他并没有安排相国府的人去做,就是担心痕迹会过于明显。 血仙教的人,很是隐蔽,哪怕是监天司也注意不到,到时候解释起来,就说是自己偷偷动的手。 于刘茹丽而言,这就是凭空多了一场大造化,毕竟相国府公子的乳娘,这身份多少人求而不得。 当然,当初的那位乳娘,早已被他母亲给秘密处理了,哪会让丝毫的风声和消息走漏出来。 监天司想要调查当年那一件事,可以说无比困难。 这也是姜澜目前所想到的,最为合理,也能让夏皇打消一些顾虑和怀疑,并让他接下来的人设,所能立住的最好办法。 在让宋幼薇送走“柳氏”之后,姜澜也开始考虑,如何让监天司的那位玲珑统领,“不经意”间留意到此事。 或许可以通过更为间接的办法,不必直接通过那位玲珑统领。 “画像……” 想到这里,姜澜将放在桌上的画像给收走。 …… 接下来的数日里,帝都京阳城越发的热闹,其中每天夜里的欲仙坊,更是灯火辉煌,一片绚烂。 江河湖畔,楼阁宫阙掩映在云雾之中,更有一座座画宫殿宇,矗立在虚空之中,若仙人的居所。 一艘艘画舫飘过,其中的女子,皆都花云霞,披宽松衣袍,簪连花冠,浓妆淡抹,露出大片如雪的肌肤,嬉笑打骂间,一片莺声燕语。 光是在河岸走过,都能听到其中所传来的阵阵靡靡之音,嗅到那空中弥漫而来的怪异花香。 许多来到帝都的年轻俊杰,在此地流连忘返,沉醉在那温柔乡间,不愿自拔。 “我大夏民风虽然开放,但也何至于此……” “刚才那些女子,怎么都身着道家衣袍,着莲花冠,踩云屐,莫不是道家女子,都沦落至这欲仙坊?” 欲仙坊的岸边,一名身形挺拔修长的男子背负着手走过。 其头发全束,面容俊朗白皙,眼眸很是深邃璀璨,犹如有星辰汇聚一般,不过乍一看却显得有些清瘦。 一身颇为儒雅的丝绸紫色长袍,高冠博带,腰间吊着一块圆润古玉,一副富家清贵公子的打扮。 在他的身后,默默跟着四名护卫。 此刻听闻这话,其中一人回道,“爷,这在欲仙坊,叫做情趣,这些并非是道家女子,只是以道家女子的模样打扮而已。” “情趣?” “哼……” “当今大夏,也只有在这欲仙坊,才敢弄出这种东西来,若是在其余地盘,被道家的人知道后,还不得把那里给掀了。” 走在前方的男子,赫然是易容出宫的夏皇,闻言她冷哼一声。 对于相国府这种敛财的手段,心里说不羡慕,那也是不可能的。 但身为夏皇,她暗地里也不好做这种事情,毕竟有损威名。 这段时日,帝都热闹无比,随着众多年轻天骄的涌入,欲仙坊自然当仁不让地成为了最受他们欢迎的地方。 夏皇在接见几位仙门长老时,还能隐隐听到其身后的那些年轻天骄,传音交谈欲仙坊的事情,打算晚上前去一探其中奥秘。 正好这段时日,她也得以轻松不少。 今夜便在处理完诸多事务后,带着四名贴身侍女,易容出宫,来欲仙坊一趟,顺便看能否从那些仙门道统的年轻一辈身上,留意打探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当然,这几日她能够稍微轻松不少,也是得益于相国府没有继续和她争锋以对了。 在这次南狩演练的大局上,相国府也以大局为重,表示愿意尊重她的意见。 随着相国府的退让,朝堂之上,难得出现了群臣争相呼应的局面。 这也让夏皇心中甚悦,终于有了一丝大权在握,群臣皆俯的感觉。 她这几日的心情都很不错。 但当来到欲仙坊后,心情就开始变得不好了。 相比于客栈、酒楼、兵器铺、赌石坊这种地方,欲仙坊晚上的热闹程度,超乎了她的预料,用天上人间、盛况空前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一些奢华恢弘的画舫云舟,以及上好的雅间,压根就没有位置了,需要提前预定。 每位清倌人光是出场的灵石费用,就高达上千数万。 这些灵石在夏皇眼中,可就是哗啦啦的兵器、铠甲、丹药、功法秘卷,可为大夏增添不知道多少的士兵军队。 也能让千机派、天符殿、战争堂打造更多的兵器、战争碉堡、符篆…… 这些全都是能增强大夏国力的资源,结果哗啦啦地全用在了女人肚皮上,最后又到了相国府的口袋里。 说实话,她很眼红。 而这也只是昌隆商盟敛财的一个手段而已。 当初大夏开国君主,灭百国,剿灭千百宗门,那些宗门最后都逃到了海外,卷走了不知道多少的灵石资源。 这些年随着昌隆商盟的出现,开辟出一条条通往海外的通道。 那些在海外占据了地盘的国度宗门,为了和中天州内地交易,只能经由昌隆商盟之手,这也使得昌隆商盟,赚的盆满钵满。 昌隆商盟的背后,除了相国府外,其实还有着当今仙门魁首太一门的背后支撑。 夏皇虽然眼红,但也没有手段应对制衡,背靠皇室的那些大大小小商团,只能围在一起取暖,才能不被昌隆商盟给吞并。 “其实道家的人,也曾来找过欲仙坊的麻烦,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 “就连佛门的人,也来过,一些欲仙坊的女子,以菩萨之身打扮,以此吸引客人,引得很多佛门高僧愤怒……” 跟在夏皇身后,同样是男身打扮的侍女春兰,声音略带无奈地道。 夏皇微微挑眉,对此倒是不作回应了。 大夏虽然推崇道家,但那是曾经先皇的事情,她对于道家和佛门之人,其实是没什么好感的。 大夏境外的仙门,毕竟不受大夏管束,不征收赋税,在情理之中。 但道家和佛门既然在大夏境内推行教义,却不遵守规矩,也不纳税守法,有意凌驾于皇权之上。 这就令她很不满,等以后大权在握之后,定然要让这两家,回到应该待的位置上去。 这时,前方江河之上,一阵喧闹的声音,突然引起了夏皇的注意。 两名年轻天骄,凌空而立,站在江河上面,衣袍翻滚,各自身上都有法力的气息涌动,手掌之中霞光阵阵,在施展演绎术法,争锋以对。 其中一人身形较为高大魁梧,透着股英气,衣袍上有赤明古派的图案,一缕缕的烈焰气息,也在他身畔缭绕,宛如一尊立于江面的年轻火神。 赤明古派,乃是大夏境内一方赫赫有名的古老宗门,门内弟子擅长火系功法神通,实力不凡。 而此人的对手,面容白皙英俊,五官端正,一身蓝色襟衫长袍,背负长剑,赫然带着几分不凡的剑侠气度,身上有奕剑宫弟子的标志。 几艘画舫注意到那边的动静,已经靠了过去,不少年轻天骄,也都探出脑袋,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夏皇眸子看了过去,没想到会有年轻一辈,在这个时候起冲突,而且还一副要大战的模样。 而这时,空旷的江面上,一个悠悠的年轻男子声音响起, “南狩演练期间,诸位需遵守大夏规矩,只是切磋而已,可不要伤了和气啊。” 其中一艘很是奢华绚丽的画舫上。 一位清贵高华的年轻公子,靠着船舷上的立柱,嘴角噙着笑意,似是看戏一般说道。 在其身边,簇拥着不少年轻男女,皆身上清辉缭绕,强横气息弥漫。 “姜澜……” 夏皇的眸子一眯,认出了姜澜,对于他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倒不是很意外。 而姜澜那话,也确实是帝都的规矩,并且有这镇仙司负责监守督察。 但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会遵守规矩的。 “姜公子放心,我俩只是切磋切磋而已,我不会伤了这家伙的,只是打断他几根骨头罢了……” “到时候定让他乖乖在您身前跪下磕头,给您赔不是。” 江面之上,那名赤明古派的魁梧男子,闻言咧嘴一笑,回头应道。 “哈哈哈……” “孙兄的实力,我等有目共睹,拿下此人,不过小事一件而已。” 听到这话,姜澜身边的一众年轻男女,皆是发出应和一般的笑声,似对眼前的场面,早已知道结局了一般。 而在这艘画舫的对面。 那艘玉船上,一名眉清目秀、身形挺拔,着一身浅灰色的锦袍的男子,看着眼前这一幕,脸色则是显得有些难看,正是镇北王萧河的三子萧腾。 他拳头紧握,咔嚓作响。 在他的身边,同样有不少年轻男女,当中也有身着奕剑宫服饰的弟子。 “张源师弟……”不少人都露出了担忧的神色来。 他们本来只是受镇北王府的三公子萧腾相邀,来欲仙坊游玩一次,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麻烦。 原本是镇北王府三公子萧腾,看上了一名清倌人,并且给了足够的灵石,结果谁想,在游行至江河中央的时候,碰巧遇到了对面的画舫。 那名清倌人,还遭对面画舫上的相国府公子姜澜给看上,要求他们将人给亲自送过去。 对此,萧腾自然不可忍受,又是年轻气盛。 在对方一番言语冲突和刺激之下,结果就闹出了矛盾来。 刚好张源师弟,当日在拍卖大会上,还得罪了那位相国府公子。 (本章完) 第120章 等的有心人就是她,磊落大度姜公子,浩鑫仁 “欺人太甚。” 萧腾拳头咯吱作响,冷冷地看着对面的姜澜,死死压抑着自身的怒意。 这几天他按照“谢蒹葭”的提议,前去拜访“张源”。 虽然前几次都没见到,但在他的耐心拜访下,“张源”终于是答应见他一面。 于是两人接触之后,相谈甚欢,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同时也因为共同敌人是姜澜的缘故,两人都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之意。 因此萧腾才发出请柬,邀请张源今日同游欲仙坊,可谁能想到会刚好在这里碰到姜澜。 在注意到姜澜所在的那艘画舫后,他都在有意吩咐人避开,但姜澜偏偏主动让人靠过来,来找他的麻烦。 萧腾虽然不在乎那名清倌人,但当着一众奕剑宫弟子的面,这般将其拱手相送,岂不是意味着他在害怕畏惧姜澜, 尤其今日是他做主,邀请众人前来,他的颜面往哪搁? 以后他想招揽这些奕剑宫的弟子作为自己的门客,他还有那个脸吗? 好在这位“张源”兄弟,为人机敏,看出了他的难处,及时站出来帮他解围。 但姜澜那边却依旧不依不饶,主动提出了当日“张源”兄弟在拍卖大会上诚心和他作对的事情。 于是和姜澜同行的那些仙门年轻天骄闻言,纷纷动怒,有意讨好姜澜,便下场呵斥。 萧腾心中气不过,回了几句,结果矛盾就闹大了,这才有了眼前剑拔弩张的这个情况。 “怎么办?对面画舫中的那人,是相国府公子……” “那天张源师弟,可是在拍卖大会得罪了人家,现在人家来寻麻烦了。” “那名赤明古派的天骄,我认识,名叫孙毅,在灵海境的时候,于体内凝练出三道赤明神纹,每一道赤明神纹都由一簇灵火修行而成,同境实力极为强横,难寻敌手……” “张源师弟虽然手段不凡,但面对此人,估计不是其敌手。” “而且,你们看到没有,在那艘画舫中的红袍妖异男子,更是赤明古派这一辈的年轻真传,名叫赤云霄,他出手更是狠辣,每次都会将对手的修为废了。” “有他在的话,张源师弟后面肯定也讨不了好的……” 云舟之上,奕剑宫一众弟子面色皆显露担忧,望着凌空而对的两人,也不敢上前去阻止。 听到这些话语,萧腾立即回应道,“诸位不必担心,有我在这里,定然不会让张源兄弟,有任何损失。” 而就在众人担忧之际,周围越来越多的人汇聚了过来,都在看着这边的情况。 江河之上,奕剑宫弟子“张源”和赤明古派的天骄孙毅,也展开了大战。 澎湃的气息四溢,波涛四起,河水像是煮沸了一般,开始蒸腾起丝丝缕缕的雾气。 孙毅似一尊年轻的火神,连发丝都沾染上了恐怖的火焰,咚的一声,一拳打出,虚空隆隆一震,可怕的力量像是有数万均。 一条条白浪匹练一般浮现在那里,纵横密布,似要崩裂一般。 他的拳头,更是变得通红无比,仿佛烧红的宝器,激起的水浪,在瞬间就被蒸发了。 砰!!! 两人拳脚相碰,惊人的能量爆发,像是山石摇颤,数个呼吸间,便交错闪烁,碰撞了十几次。 各种强横的术法演绎,迸发出绚丽而令人心颤的气息。 “孙毅的修为,比那张源要强上不少,但力拼之下,却有来有回,显得难分伯仲。” “这张源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得罪姜公子,看来也是有所仰仗的……” 画舫之上,一众年轻天骄都在注意着这一战。 其中一名身着火红色长袍,面容显得有些苍白妖异的男子开口,似对正在和孙毅交手的“张源”很感兴趣。 在他的瞳孔之中,有丝丝缕缕的火红色符文闪烁,似一簇又一簇的火光。 正是赤明古派的年轻一辈真传,赤云霄。 “云霄道兄所言没错,看来这张源这段时日,闹得沸沸扬扬,也不是简单之辈。” 另一名背负一口阔剑的男子笑了笑说道。 他五官如刀削一般,鼻若悬胆,眸子很明亮,带着一股正气,来自于另一方仙门,无量剑山。 当今大夏的三大剑派之一的无极剑派,和无量剑山之间,据说就有着不少渊源。 “不过,再怎么不简单,今日在我等面前,也得乖乖给姜公子赔罪。”另一名年轻天骄开口,不过并不是男子,而是一名打扮很是妖娆的女子,来自于摩诃妖宗。 这几家仙门势力,都属于亲近相国府的派系,和相国府也走得很近。 眼前这些年轻男女,都算是那几家仙门势力之中的同辈佼佼者。 当然,这些仙门势力,和顶尖的仙门道统,如太一门、瑶池宗、问道古派,自然不能相比,便是和奕剑宫比起来,也都差不少底蕴。 姜澜身为相国府的公子,在他们来到帝都之后,自然也有义务,带他们在周遭游玩一番。 这欲仙坊自然便是最合适的地方。 “赔罪倒也不至于,不然说出去,显得我欺人太甚一样。” “当今夏皇陛下南狩演练在即,如果传出我相国府欺负别人的话来,他听到之后,怕是会心中不悦。” 姜澜斜靠着画舫船舷上的亭栏,脸上挂着随意的笑容。 “姜公子放心,我们只是切磋,点到为止,不会闹出什么麻烦来的。” “何况,这是我们和那张源之间的矛盾,和相国府可没任何关系。” 几名年轻天骄闻言,顿时露出笑容,纷纷附和应道。 他们身后的仙门,还得仰仗相国府的鼻息。 此番来到帝都,也是因为南狩演练一事,宗门将他们安排至此,到时候充当护卫之类的。 “这张源实力非凡,几位怕是不要大意了……”姜澜笑了笑。 眼前这几人,除了赤云霄之外,其余人的实力都很一般。 不过他本身也不在乎这些。 带他们来欲仙坊游玩,一方面是尽地主之谊,一方面是有意设局,等有心人自己踩进来的。 今夜会在这里碰到萧腾和叶铭,完全就是纯属意外。 姜澜已经好几天没有留意这两人了。 今天碰上了,那就顺手薅一薅两人身上是气运,叶铭有心苟着,那他就偏偏要他出风头。 当然现在,姜澜等的有心人,终于是来了。 以他对夏皇的了解,肯定有一天会按耐不住,亲自来欲仙坊自己探探消息之类的。 姜澜等的也就是她。 “你也知道我会心中不悦……” “但如此作为,和欺人太甚,又有何区别?” 不远处的夏皇,眯着眼睛凑热闹,姜澜和几名年轻天骄的交谈话语,自然瞒不过她的耳朵。 传闻中姜澜欺男霸女,她虽然没见到,但今天也算是领略到了…… 明知大夏这几天规矩森严,他还故意找镇北王府三公子和那奕剑宫弟子的麻烦。 还当着众人的面,提及大夏律法,他这是真没把自己给放在眼里。 “爷,要通知镇仙司的人过来吗?” 夏皇的身后,护卫打扮的春兰,见前方江河上那激烈大战的一幕,不由得开口询问道。 夏皇闻言摆了摆手,淡淡道,“不必了。” 这里的动静,镇仙司的人早就注意到了,只是碍于姜澜的身份,以及交手的两人是打着切磋的名头,无法出面罢了。 姜澜既然这么说,那肯定也是不想将事情给闹大的,顶多是给那名叫张源的奕剑宫弟子一个教训罢了。 前段时间拍卖大会上的事情,夏皇早就知道了。 其实连她也对那块奇石有些兴趣,在得到消息后,她以皇室的一件秘宝,尝试推演,结果心生一种奇异之感。 仿佛是那块奇石内的东西,对她而言,也很重要一样。 在随后她的推演中,那种感觉却消失了,但当日那种怅然若失之意,却萦绕在她心头。 那块奇石之中到底有什么,直到如今,她也并不知道。 “姜澜既然对那块奇石势在必得,那想必应该了解其中有些什么……” “或许我可以借故探探他的口风。” 夏皇纤细手掌一划,一道清光闪烁,当日在画舫中姜澜所留下的那块玉佩浮现。 她白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上面的那个姜字,眸子渐渐深邃。 关于场中的大战,她只是看了一眼,就不感兴趣,因为胜负在她眼里,就已经注定了。 那奕剑宫弟子有意藏拙,手段不错,其对手必然不敌。 随着江河之上,大战越发激烈,两人碰撞交手之际,霞光迸发,火光震荡。 大片大片的江水被蒸发,化作四溢扩散的水雾,一片朦胧,已经让人无法看清两人的动作了。 在姜澜面前,夸下海口的孙毅,见迟迟拿不下“张源”,面色也变得不怎么好看起来。 本来是想着只是给其一个教训,结果现在真火气是被打了出来。 易名为“张源”的叶铭,自然没有展现自己的真正实力,他只是想给萧腾解围,毕竟好不容易又遇到一位同盟,而且还是当今镇北王府的三公子,他也有心交好。 但他也不想太过于引人注意和怀疑,他所展现的实力越强,关注他的也会越多。 所以在和孙毅交手的时候,都是尽量以伯仲之间的手段应对。 在他看来,对方若是识趣,那就应该明白,自己的实力远在他之上,自己这是在给其台阶下。 “既然不领情,那就别怪我了。” 但叶铭完全没想到对方,竟然越打越上头,那火气是蹭蹭蹭往上涨。 他面色也是一寒,随后不再留手。 炽盛的光芒,在他手掌间迸发,他身后仿佛有一片浩瀚的星域所衍化,气息磅礴。 其中的星辰闪烁,散发明亮的光芒,化作一道又一道流光,随着他抬掌飞去,淹没向前方的孙毅。 轰隆! 巨大的声势,惊动四方,更是激起了数丈高的浪潮,差点将周围的几艘画舫给掀翻。 周围观战的修士越来越多,皆被眼前这震撼一幕,给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艘艘画舫之上,都有脑袋探了出来。 岸边的一些宫阙楼阁之中,也有一道道目光望了过去,被这里的声势所惊动。 “张源师弟的实力好强,只是这术法,之前却是从未见过……” 奕剑宫一众弟子,同样满脸震动,本以为“张源”是落败受伤的,但不曾想,他突然间竟然施展出如此厉害的手段,直接就击飞了敌手。 江河之中,一片雾气蒸腾,跌落入其中的孙毅,喉咙一甜,气血阵阵翻滚,本来想要吐出来的鲜血,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满脸震动和不可思议,没想到刚才“张源”那一击,直接就将他给击伤了,自己根本不是其对手。 画舫之上的一众年轻天骄,同样感觉震动。 姜澜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神色,毕竟叶铭的真正实力,他是很清楚的。 “这位张源兄弟,实力确实不错……”他啪啪地鼓起掌来,目露赞赏之色。 姜澜本来的目的,就是顺手将叶铭给架出来,放在火上面去烤。 他越要隐藏,那此战之后,关注议论他的人就越多,而且现在所有人都看到了,叶铭他已经和镇北王府的三公子混迹在了一起。 这才是姜澜所要达到的目的。 “姜公子,这家伙确实深藏不露……” 赤云霄眼眸里火光涌动,朝前踏空一步,就要出手。 而在对面云舟之上的萧腾见状,也顾不上惊喜,也是上前数步,凌空而立,身上气息涌动,似有星辰之光汇聚,有意阻拦。 叶铭面容沉静,不起波澜,沉着以对。 “不必了,既然孙毅兄弟输了,那我们愿赌服输便是。” “今日这事,便给这位张源兄弟赔个不是。” 见赤云霄就要上前再度动手,姜澜摆了摆手,脸上依旧噙着笑意道,“既然输了,那便认了就是,没什么大不了。” “反倒是张源兄弟,跟着这萧腾,是不是有些屈才了?” “若是有意,不妨来我相国府坐坐,我相国府海纳百川,爱才好士,就欣赏张源兄弟这样的人物。” 听到他这番话语,云舟之中的一众奕剑宫弟子都是一愣。 他们本以为接下来会再度面对一场剑拔弩张的氛围,浑身都绷紧了。 可谁想到姜澜会直接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是不再继续追究找麻烦了? 众人都是一阵阵怔然。 倒是萧腾的脸色,直接阴沉了下来,拳头依旧咯吱作响,只是碍于颜面,并未出声呵斥。 当日在监天司的地牢之中,姜澜也是这副高高在上、瞧不起他的口吻…… 叶铭面容依旧沉静,他不知道姜澜是否已经看出了自己的身份,还是别有用心,当下拱了拱手道,“承蒙姜公子厚爱,以后若有机会,定会前往相国府拜访一番的。” 说罢,他飞身一跃,便回到了云舟之上。 身上带伤的孙毅,满脸愧疚地回到了画舫之中,正要开口。 姜澜却也只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技不如人罢了,孙毅兄弟不必自责。” “我这有一瓶三转元灵丹,吞服之后,对你伤势应该会有所缓解。” “让姜公子失望了。” 闻言,孙毅脸上难掩感动之色,同时心里的自责更深。 若非自己太过于大意轻敌,或许不会败得那么惨。 周围看热闹的诸多身影,本以为接下来会更加热闹,但都没料到,姜澜竟然会如此直爽洒脱地选择退让服输。 这气度倒也令不少人有些意外,觉得不像是姜澜的嚣张性格。 但转念一想,若是动静闹大的话,没准连他也会受到一些责罚…… “倒是个聪明的家伙,以退为进,到头来还是镇北王府沦为笑话……”夏皇眸子里,掠过一抹冷笑,隐隐猜到了姜澜的意图。 “姜公子,倒也是个磊落干脆之人,在这种众目睽睽的场面下,这般愿赌服输,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若换做旁人,估计会为了面子,不依不饶了……” 奕剑宫众多弟子,神色复杂各异,在叶铭身边的刘雪,目露异彩,喃喃般地道。 “表面看似大度,实则内心包藏祸水,这样的人,远没有伱们所想的那么简单,他今晚上,仅仅只是拿我们寻开心罢了……” 叶铭自认为对姜澜的性格,很是了解,所以听到刘雪这话,心里更是阵阵的不舒服,直接冷声反驳道。 刘雪也自知失言,顿时面露苦笑。 “张源”师弟对于相国府公子的怨念,倒是很深啊,不过刚才他那话,她却是不怎么认同,或许人家真的只是诚心招揽“张源”师弟。 萧腾倒是很认同叶铭这话,道,“多去打听打听这家伙在帝都内的所作所为,你就不会把他当做好人了。” 刘雪苦笑更甚。 而这时,对方的画舫之上,姜澜的声音却是再度传来,“萧腾,我看你最近深居浅出,谢家上下满门被贬,按道理你不应该正在担心,忙前顾后吗?竟然还有闲心,陪其余人在这欲仙坊游玩。” “谢蒹葭在发配沧澜剑宗的途中,遭人劫走,你身为她的未婚夫,情根深种,却一点也不担心着急。” “这到底是为何?” “谢蒹葭是不是藏身于你镇北王府上?” 这话一经响起,萧腾的面色顿时就是一变,他没想到姜澜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询问。 而且,他这段时日的举动,这么来看,的确有些可疑。 但其强大的意志力,还是令他急忙恢复过来,脸上一片镇定,不露任何异常来。 “姜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谢家和魔人勾结,发配被贬,那是罪有应得,我明知此事,自然不可能和谢家同流合污。” “谢蒹葭是我的未婚妻不假,但她既然已经被发配至沧澜剑宗,那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你休想要陷害我镇北王府。” 他望向姜澜,沉声回应道。 江河两畔,以及一艘艘画舫之中,很多修士生灵听到这番对话,心绪也都跟着震动,而后不少人也都猜测起来。 谢家勾结魔人,被贬一事,在帝都可闹得很大…… 谢家千金谢蒹葭,曾被夏皇封为夏凰郡主,还亲赐有领地,结果在发配至沧澜剑宗的途中,遭人劫走。 莫非真是镇北王府所为? “是吗?既然萧腾你都这么说了,那你可得把谢蒹葭给藏好了,可千万不要让我给找出来。” 姜澜出声笑了笑道,语气里尽是高高在上的轻视和随意。 “你……” 萧腾脸上怒意一阵阵涌动,但被他死死克制了下来,直接吩咐让云舟掉头,往江河岸边而去。 江河之畔,夏皇听闻这番话语,也是若有所思起来。 关于谢蒹葭到底身在何处,连她都毫不知情。 现在看来,的确很可能是被萧腾给雪藏保护起来。 “这样也好,谢蒹葭的性格,以后必然会感念皇室对其恩情,总比好过落在相国府手中。” “萧腾这段时间的演技,倒也瞒过了不少人,连我也都被他蒙在鼓里。” “若非今日来欲仙坊一趟,恰巧碰见,可能还不知道此事……” 她心中暗自思忖,也放心下来。 镇北王府毕竟是亲近效忠于皇室的派系,多年以来,镇北王萧河,也一直恪尽职守,听从她的号令,从未有过二心。 相比于难以琢磨的姜澜,萧腾心性也要简单许多,更容易掌控。 从某方面来讲,萧腾还算得上是她的同门师兄,国师葛七星在教导她之前,就已经将萧腾收为弟子了。 今夜虽然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情,但是丝毫不影响欲仙坊所有人的雅兴。 相关消息,也很快在有心人的传播下,在帝都各处传开,引发热烈议论。 眼见姜澜所在的那艘画舫,往河心飘荡而去。 夏皇略一思忖,让四名侍女都在原地等她,而她的身影朝前迈步而去,眼前的虚空一阵模糊,瞬间消失不见。 而她再出现时,已经是在那艘奢华至极、满是金灯雕梁的画舫之上。 负责来回巡逻的护卫,无人能发现她是如何出现在上面的。 等回过神来,要喝问她的身份来历时,夏皇便取出了那枚刻有“姜”字的玉佩,而后在一众护卫震惊、恭顺的目光下,施施然往第三层走去。 云雾飘荡,烟霞弥漫,一众浓妆淡抹、香肩半露的妙龄女子,在其中轻歌曼舞。 婀娜的身姿之下,玉体玲珑,雪白细腻,只是披着一件轻薄如纱的衣裙,一切显得若隐若现,很是勾人。 夏皇眉头不经意地一皱,对于眼前的环境,似有几分不满,但面容却一派镇定从容。 她想了下,往其中走去的时候,顺手将一旁的一名女子,揽至怀中,但却发现对方身上的脂粉味道,很不好闻,显得刺鼻。 而后木着脸将其推开,又以术法萦绕周身,保持身上干净。 看起来另类便另类吧,反正她也不是很在乎。 “这位是?” 宴桌之上,正在畅饮交谈的一众年轻天骄,压根就没注意到有人走了进来。 唯独实力较强的赤云霄,察觉到了一些怪异,朝着敞开的厢房门外看了一眼,而后出声问道。 姜澜坐在首位,手里端着青铜酒杯,正轻轻晃着,脸上挂着笑意。 听闻这话,似乎才注意到有人进来一般,目光看了过去,而后适时露出一抹惊讶来。 “这位兄台,名叫浩鑫仁,曾对我有救命之恩。”姜澜开口,似是解释,也似是介绍道。 “浩鑫仁?” 一众年轻天骄,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面上纷纷露出几分惊诧和怪异的神色来。 真确定是叫这个名字? “姜公子还真是好记性,当日只是顺口一提,这个名字你竟然记住了。” 夏皇面容自若地回道,似将此地的一众年轻天骄,都视作为空气,压根就不多看一眼。 “谁叫阁下,对我有救命之恩呢,这如何能忘?” “只是浩鑫仁兄台,今日怎么忽然来访?你也不提前说一声。” “我好吩咐人准备准备,当日的救命恩情,还没报答呢。” 姜澜笑了笑,伸手示意。 此地一众年轻天骄见状,也都识趣起身,纷纷离席,将厢房让了出来。 他们并不傻,看得出来这名叫“浩鑫仁”的存在,修为很强,深不可测。 既然亲自找上门来,那定然是有事情和姜澜商谈的。 “姜公子对我也真是放心。”夏皇瞥了眼空荡荡的厢房。 “你若有心害我,也不差这一时……”姜澜回道。 “太过于相信人,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夏皇寻了张干净的椅子坐下,然后开门见山道,“刚才在江岸,碰巧见姜公子和人争执,正好我有一事不明,想来询问一下姜公子。” “顺便也将此物,物归原主。” 说着,她把那枚“姜”姓玉佩,放在了面前的玉桌上。 言外之意就是用当日的救命之恩,换取他一个问题。 姜澜看了眼玉佩,也并不急着回答,只是道,“连阁下都不清楚的事情,你问我就能知道答案吗?” 夏皇道,“知不知道,也要问了再说。” 姜澜看向她,笑道,“若我知道,但选择不说呢?或者说,我为何一定要告诉你真的?” “真假与否,我自己会判断。” 夏皇道,她也没想着姜澜会说实话,这么一问,也只是试图探探他的口风罢了。 连她都推演不出那块奇石中有着什么,姜澜又如何得知? 她只是想试探一下,看相国姜临天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是想问我拍卖大会上那块奇石的事情?”姜澜却似知道她心中所想一样,目光盯着她那双深邃璀璨的眸子。 夏皇闻言一怔,霍然起身站了起来,眸子死死地盯住了他。 同时身上有强横而可怕的气息在弥漫。 (本章完) 第122章 相国府有麻烦了?姜如仙提前下场,夏皇提醒 长街之上依旧人流如织,人来人往,无比热闹。 而在云纹玉辇之前,却是一片安静,似乎谁都没有注意到这里突然如来的一幕。 不论是玲珑统领,还是胡衡,心神都满是颤栗和惊惧,似被一股磅礴而浩大的力量所压制住,浑身冰冷,根本不能动弹。 那神秘的白衣女子,只是随意地扫了他们一眼,便将目光收了回来。 但那神色却很是淡漠,仿佛他们在其眼中,就只是一只毫不起眼的蝼蚁虫子一样,随手就能捏死。 两人心头各种胆寒的情绪翻滚,喉咙一阵阵腥甜,在这气息的压迫下,浑身的骨头似乎都要断裂了,在那里发出咔嚓的震颤声。 柳氏此刻似也完全呆滞住了,眼睛瞪大,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白衣女子,同样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片刻之后,她感觉对方面容前的朦胧雾气,似乎消散清晰了不少,露出一张如仙般完美的容颜。 她这才反应过来,声音有些发颤地问道,“是……是如仙小姐吗?” 虽然这段时间脑海里涌现了不少记忆,都很是久远模糊,但其中最为熟悉的两张面孔,她又岂会不认识? 只是和记忆中那个噙着笑意,很是温柔的白衣女孩相比,眼前的白衣女子,给人一种高远淡漠、似置身于另一方世界的疏离感。 她仿佛并不是凡人,而是一尊如玉般清冷孤绝,屹立诸世之巅,俯瞰芸芸众生的谪仙。 “是我……” “好久不见了,乳娘。”白衣女子便是姜如仙,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 柳氏怔怔地看着她那张面孔,似乎有些难以置信,阵阵记忆此刻又从脑海中浮现涌动而出,令她脸上显露出几分悲痛来。 “苍……苍天有眼啊……” “如仙小姐,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她声音颤抖中带着悲痛,又夹杂着一些深深的悲愤、伤心。 姜如仙其实关于这位乳娘的记忆,也很模糊了,只是刚才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才开始涌动浮现,此刻听闻她那悲痛的声音,情绪还是不禁有些波澜起伏。 她微微一叹,而后平静道,“大难不死,反倒是因祸得福,乳娘不必太过于伤心……” 在相国府的那段时间,夫人李青姝经常忙于修行,一些时候照料姜澜的事情,便吩咐给了乳娘柳氏。 因此姜如仙对于这位乳娘,也算很是熟悉。 “大难不死……” “当初我都差点以为如仙小姐你死掉了,夫人她真是……真是心狠啊……” 柳氏说话间,眼里浮现泪水,语气里还带着浓浓的悲愤,并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姜如仙却是略微怔住,心头再度涌现怅然来。 上一世的时候,如果自己早一点离开无归岛,踏足中天州,早一点遇到乳娘,估计就能明白事情真相了。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等她再度回到中天州以后,什么都迟了…… 这位乳娘,估计也没有活到那个时候。 “乳娘,伱为何会得罪监天司的人?” 思绪回来,姜如仙扫了眼动弹不得的玲珑统领、胡衡两人,出声平静问道。 “他们……他们其实是来保护我,要把我带去帝都的……” 柳氏也看了眼两人,然后回答说道。 这两人的实力很强大,她面对两人,压根没有还手的余地。 但他们在姜如仙面前,却连动弹都不能动弹一下。 身为修行者的她,如今根本感受不到姜如仙的修为气息,如果是闭上眼睛,估计都不知道她就在自己的身前。 “保护你?”姜如仙困惑。 柳氏带着一些悲愤和无奈,回道,“昨天我和往常一样,去坊市里采买完刻录符篆的原材料,正准备返回住处,结果就遇到了一群人,他们用秘宝将我的易容术破除,然后就想要杀了我,我拼命地逃……” “是这位监天司的女统领撞见,出手把我救了,然后据她的调查得知,那些想杀我的人,都来自于相国府。” “都来自于相国府?” 姜如仙怔住片刻,然后便明白了,十多年前发生在相国府的那事,直到如今,估计还没有清理干净。 这位乳娘身为当时照顾姜澜膳食之人,又岂能逃脱? 柳氏神色满是凄迷道,“本以为当初夫人动了恻隐之心,让我安然离开相国府,我心怀惴惴,小心翼翼地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如履薄冰,就没有哪一天是安生的,可谁知到头来,还是难逃被清理解决的命运,与其这样的担惊受怕,我还不如当时就死了算了。” 姜如仙安慰道,“乳娘不必太过于忧虑,从今往后,我会保护你的安危,让你有安稳的日子。” 她能感受到柳氏情绪的担心、悲愤、恐惧、害怕…… 面对相国府那种庞然大物,她能活下来那么多年,也只能说是运气好。 “相国府若要解决掉她,或许也不会挑选在这个时候,很可能是姜澜他近段时日的变化,引得了李青姝的忧虑,为了以防万一,永远地遮掩真相,才想起将柳氏给清理掉……” 姜如仙心里暗自思忖。 她能够断定,姜澜和她一样,自未来重生回到了现在。 但相国姜临天和相国夫人李青姝,就不一定知道这件事情了。 “如仙小姐,你这是打算前往帝都吗?” 柳氏经姜如仙这么一番安慰,情绪也渐渐稳定了不少,想起了她突然出现在广元城一事,这里距离帝都其实不算很远。 “是啊。”姜如仙点了点头,眸光深处却显露几分怅然。 柳氏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您是要去报仇吗?” 以姜如仙现在这么一身神鬼莫测的恐怖修为,或许真的能为当年之事讨个公道。 姜如仙闻言却是一怔。 报仇? 其实自未来重返过去,她已经没有了当初那么深的执念和仇恨,更何况上一世她就已经亲自手刃过仇敌,已经报过一次仇了。 这对她而言,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所以,她只是想了想,然后道,“我要去见一个人。” “是……是去见姜澜少爷吗?”柳氏看向她,似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姜如仙很想点了点头,但心里的怅然和茫然却更深。 “我……现在还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 “但我想,先远远地看他一眼。”她摇了摇头,心里微不可查叹了口气,平静回道。 听到这话,柳氏用衣袖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痕,然后笑了起来道,“姜澜少爷如果知道如仙小姐你不仅活得好好的,还有了这么一身深不可测的修为,肯定会很高兴的……” “他也一定很想再见到你。” “是吗……” 姜如仙心里却泛起阵阵酸涩来,只是摇了摇头,并不多言解释。 提起此事,柳氏似也想到了许多过往和记忆,脸上浮现阵阵的遗憾和惋惜,道,“是啊,这还用想吗?姜澜少爷他肯定很想再见如仙小姐一面的,如果他知道你还活在世间的话,这些年也不会这样子了……” “他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啊。” “我虽然一直在广元城隐居,但那些传闻消息,我也经常能听到,姜澜少爷他真是可惜了……” 姜如仙知道她这话的意思,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目光里情绪剧烈波动起来,而后面容上再度有仙雾浮现,遮掩住了容颜。 “乳娘,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帝都吗?”她看向柳氏,打断了她依旧喋喋不休的感慨话语。 柳氏知道姜如仙这么说,应该是想保护自己的安全。 她犹豫了下,又看了眼动弹不得的玲珑统领、胡衡两人,点了点头,道,“如仙小姐既然要去帝都,那我便陪你去就是,我不会给你添些麻烦的。” 姜如仙道,“到了帝都之后,我想让乳娘你去投靠相国府,姜澜他知道你还活着的话,肯定会保护你安全的,不会让李青姝伤害你的。” “那如仙小姐你呢?”柳氏对此虽然还是有些犹豫顾虑,但也没有考虑太多。 “你不用担心我,当今天下,没有人能伤得了我。”姜如仙平静道。 一旁一直动弹不得的玲珑统领和胡衡两人,听着这番话,心里却掀起滔天巨浪,久久难以平静。 这神秘女子语气平静至极,听起来没有任何波澜。 但那番话语,却充斥着一股睥睨天下、俯瞰众生的极度自信。 他们甚至压根就生不出质疑这话的心思和念头。 姜如仙这时似才有心思看向他们两人,原本她是打算,直接动手抹杀这两人的,但既然对方救了柳氏,那她便放过他们。 只是刚才她和柳氏的这番交谈话语,却不能让他们记住。 她衣袖一挥,一股莫名的气息便淹没向两人,霞雾涌向两人的眉心,顿时令他们眼前一黑,然后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同时脑海里的相应记忆,也被彻底抹去。 柳氏呆呆地看着这匪夷所思的手段,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和姜如仙已经消失在那座别院之外了。 “乳娘你可还有要收拾的东西?”姜如仙问道。 柳氏反应过来,摇头道,“没什么好收拾的了,我在这里隐居多年,也没留下什么……” 姜如仙点了点头,便带着柳氏,往城外走去。 她的脚步不快,行走间,遮拢至腿的裙摆下,似有迷蒙的仙雾弥漫而出,很快将两人给完全包裹,虚空阵阵扭曲模糊,转眼不见。 在姜如仙和柳氏彻底消失以后。 别院外昏迷在地的玲珑统领和胡衡两人,才相继苏醒过来。 “怎么了?” 两人眉头紧皱,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目光之中,看到了茫然和不解。 两人都对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一片茫然和困惑,脑子里完全就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的记忆。 “我不是记得我在追查血仙教的一处老巢吗?” 玲珑统领看向不远处人流如织的大街,来往的人群都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 她眉头紧皱,努力回忆,结果脑子里一片空白,有种大白天见鬼般的惊悚感觉。 一旁的胡衡同样如此,茫然不解的目光中,还充斥着一丝丝的惊惧和骇然。 “我不是才要启程,自帝都赶来这里,将那人给带回去吗?” “咦,那人是谁啊?” “我怎么没有任何记忆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夏皇办事多年,胡衡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惊悚、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俩应该是遇到了某位高人,和其相关的记忆,被出手斩去了……” “这手段简直可怕,不过竟然没有伤我两人的性命。”玲珑统领眉头紧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开始认真分析,回忆前因后果,终于隐隐地捋出一条脉络来。 “这广元城有这么恐怖的存在吗?”胡衡依旧满脸的惊悚和难以置信。 玲珑统领心中沉重,随后目光一一扫过周围,尤其是别院的墙角、花坛,以及不远处的几处池塘,从高墙探出来的树枝上掠过。 她眼眸里有精芒闪烁,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位高人手段虽然可怕,但是却并不了解我,不知道我有和虫鱼鸟兽沟通交流的能力……” “这倒是给我留了一条或许可行的线索。” 玲珑统领暗暗想着,她也不确定那位神秘高手对她和胡衡出手的时候,到底是以领域压制了他们,还是直接封锁了此地的空间,将这里的动静完全隔绝。 那位神秘高手估计也不会去在意,这片空间中的其余生命个体。 毕竟虫鱼鸟兽能有多大的智慧?那微弱的灵魂,根本就经受不住探查,会在瞬间就湮灭。 但她的天赋,却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发挥出来。 这也是她为何在如此年纪,就能稳坐监天司统领位置的最重要原因…… 下一刻,玲珑统领心绪收敛,没有多少血色的嘴唇翕合,一连串细小微弱的声音响起,像是某种古怪的音节,晦涩难明,无比复杂深奥。 只有修为强大者,屏气凝神,将所有注意力汇聚到耳朵上,才有可能听清。 这声音窸窸窣窣,似嫩草破土,又绿枝抽芽,又似虫蚁嗫嗫啃噬,很是古怪。 一旁的胡衡见状,目光一凛,也将自己的呼吸声放缓下来,不敢打扰。 他知道这位师妹的特殊天赋,被誉为万兽门数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随后,高墙之上的树枝上,有鸟儿飞了过来,在那里叽叽喳喳地叫着,墙角、花坛之中,也钻出了一些虫蚁出来,有壁虎、蜈蚣等等,发出一些很古怪的声音。 不远处的鱼塘里,一些鱼儿也自水面探出嘴巴来,不断地翕合。 胡衡每次见这副场面,都一阵啧啧称奇。 身为万兽门的弟子,他自然掌控得有御使万兽之法,但却没办法和这些虫蚁鸟兽沟通。 因为这些生命个体太过于弱小,根本无法承载天地灵气,更无法禁受神魂力量的冲刷,想要御使万兽,就必须和其沟通交流,并结下契约印记。 他们也不可能浪费时间精力来培养这些弱小的生命个体。 “都没有相关的画面记忆吗……” 玲珑统领眉头紧皱,脸蛋上隐隐浮现汗水,看起来有些苍白。 以她的天赋,自这些声音中去沟通选择有效的讯息,也不是简单的事情,很耗费脑力和精神。 而就在她想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她脸上显露一抹震惊、难以置信之意。 “原来如此……” 她喃喃道,面上更是一片沉重之色,“相国府,估计要遇到大麻烦了。” “师妹,到底怎么回事?”胡衡脸上尽是焦急询问之色。 “那位对我们出手的神秘高手,是位女子,其实力无比恐怖,绝对在八境以上……” “此事,必须尽快传回帝都。”玲珑统领面容沉静,声音却有一丝颤抖道。 她其实也只是了解到了一些模糊的画面和声音,对于整件事情的脉络,并不能完整地梳理出来。 不过从中也的确是得到了一些有用的讯息。 听到这话,胡衡心中满是震动和不可思议,同时更多的还是惊骇。 八境以上? 这到底是何概念。 当今大夏明面的最强者,也不过是八境劫桥境啊。 他不敢有任何的犹豫,取出传讯玉符,开始禀报此事,同时玲珑统领也不敢耽搁,一位疑似八境以上的神秘存在,现身大夏境内,这个消息太过于震撼,足以令整个监天司都为之戒备警惕。 八境又被称作为劫桥境,此境共有九步,在古老时期修士一旦迈入此境,是需要经过天劫洗礼的。 每往前踏进一步,实力便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毫不客气的说,六境存在一人可毁灭一城,七境存在可横压一郡,那么八境存在,便能震慑一国。 …… 帝都,京阳城。 承明殿内。 夏皇怀里抱着浑身似雪的白猫,批改着奏折,明黄色的龙袍穿在身上,头上的冠冕纹丝不动,垂落而下的五彩旒珠,会随着她的动作,而轻轻晃动。 “怎么了?” “为何久久不言?” 她抬起了眸子,扫了眼面前的春兰一眼,见她拿着传讯玉符,却久久不开口说话。 “陛下,这是暗花阁那边传过来的消息,还是您亲自过目吧。” 春兰本想替夏皇传阅的,但看了眼其中的内容后,却被震住了,一时半会不知如何开口。 夏皇闻言,倒是有些诧异。 “莫非是那画像中的女子,出了问题?被人截胡走了?”她问道。 春兰苦笑,心想陛下还真是聪明,不过可远不止那么简单。 她上前数步,恭敬地将传讯玉符放下。 夏皇拿了起来,神识朝着其中一扫,当看清那些内容之中,面容上也不禁浮现一抹惊异和震动。 “疑似八境以上的神秘存在出手?” 她眉头一皱,身姿也坐正了起来,不似刚才那么随意。 春兰恭敬地站在一旁。 她在看到其中内容的时候,也不禁被吓得一跳。 “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忽然冒出一位神秘的八境存在,还和相国府有很深的渊源关系……” 夏皇很是慎重认真地将玉符之中的内容都给看完。 大夏境内有着三位隐世剑仙,每一位都是八境修为的存在。 从明面上来看,这也是大夏足以震慑各方的底蕴所在。 但夏皇清楚,当今相国姜临天,多年前便疑似踏入了这个境界。 除此之外他的夫人李青姝,实力也很是深不可测,比起姜临天只能说只强不弱。 不过现在令她在乎的是传讯玉符中的消息。 那位疑似八境的神秘存在,可能是去找相国府报仇了? 夏皇白皙的指腹摩挲着玉符,陷入了思索,玉符中的消息并不完整,因为连暗花阁那边也没能调查清楚。 监天司的玲珑统领,也只是模糊地推断出一些有用的消息来。 其一,截胡救走那名柳氏的是位神秘女子,实力疑似在八境以上,会来帝都寻相国府报仇。 其二,那名柳氏是姜澜曾经的乳母,因为某些缘故,知晓了一些相国府的隐秘,多年之后因为这个缘故,才遭遇袭击谋杀。 其三,姜澜身上的确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他那位乳母,多次表示惋惜遗憾,认为他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便是和曾经十多年前相国府所发生的那件事情有关。 “十多年前相国府到底发生了什么?” “结合之前所得到的消息,姜澜还有一个姐姐,莫非就是那位神秘女子?” “也就是说,十多年前相国府所发生的那件隐秘,使得姜澜失去了修为,并沦为了大夏赫赫有名的纨绔二世祖,以此来遮掩那件事情?” “这也是他后面重新踏上修行的原因所在?” 夏皇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隐隐推敲出一些大致脉络和线索来。 如今所差的也只是具体细节。 她玉手轻轻敲着案牍,眉头却是越皱越紧,按理来讲,相国府遭遇这么一名强大的敌人,她理应高兴才对。 但眼下南狩演练在即,这件事情却令她高兴不起来。 若换做平时,她心情早就愉悦起来,可现在她心里却在担心会不会因此影响到大局。 连她也不得不承认,如今大夏局面能够稳定,并且震慑住各方仙门道统,相国府居功至伟。 如果没有相国府存在,她也无法在夹缝中蛰伏,枕戈饮胆,不断发育,更别提让那些藩王、郡王安分守己,不敢生出二心。 在她还没有彻底掌控大局,拥有震慑百国万宗的实力前,相国府就是大夏最为可怕的利刃爪牙。 “虽然很不甘心,但为了大局,我也只能再忍受了……”夏皇玉手攥紧,面沉如水。 当夜,戌时刚过,月上柳梢头。 夏皇便换了便装,易容打扮,不过只是带了春兰一人,同样让她侍卫打扮,往欲仙坊而去。 按照她对姜澜的了解,定然会在那里碰见他。 果不其然,等夏皇到了欲仙坊,让春兰去略一询问,便得知了姜澜所在何处。 在靠近江岸的一处幽静小屋,其中白雾缭绕,有歌女和舞女的身影,在其中影影绰绰地出现,伴着婉转如黄鹂般动听的歌喉。 金灯挂在房檐上,很是明亮,一面对着江岸,一面则是对着屋子花园中的池塘,晚来的时候,抬头可见月,低头也可见月,往外面看,更能看到月影在江面上闪烁,似一江起伏的碎银。 夏皇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不错的地方。 她背负着手,神色施施然地走了过去。 姜澜正靠着一张软塌上,眼眸微眯地听着曲,看起来很是悠闲。 在他的身边,还有个五官精致、青丝如黛、肌白如雪的少女,一身黑色束腰长裙,在给他揉着肩膀、捶着腿。 不时将几粒剥好的葡萄,塞到他的嘴里,如画般的眉眼上,便挂上满足开心的笑容,似对这番亲昵的举动,很是享受。 夏皇冷哼了一声,道,“姜公子,倒真是会享受。” 身为大夏之主,她都没有这般清闲舒服的时候,姜澜却每夜都这么享受,她为了相国府的事情,还亲自来找他一趟。 这让她心里越发的不爽。 本来就带着不满的情绪,就差没直接写在脸上了。 姜澜半眯着的眼睛,此时才睁了开来,似乎对夏皇会出现在这里,很是意外。 “浩鑫仁兄台,这才一日不见,便来找我,是所为何事?”他笑了笑道。 同时挥了挥手,屋内的一众歌女和舞女,便齐刷刷地躬身退下。 姜澜其实早就知道,夏皇会主动找他,毕竟她已经咬下了他抛下去的鱼饵。 至于什么时候找他,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但他倒是没想到,夏皇会那么快来找他…… 事情比他所预想的还要顺利得多。 只是宋幼薇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想来她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被耽搁住了。 姜澜略微坐直了身子,示意夏皇落座。 屋内的陈设也简单,在他身前有一张宽大的竹席铺地,几张丝绸编织的坐垫,一张红豆木暗红漆的酒案,上面有着一些灵果以及酒水。 夏皇只是扫了一眼,并没有任何坐下的意思,只是面无表情道,“我来寻你,自然是有大事,姜公子莫非认为谁都和你一样有闲心?” 姜澜对于她这番暗讽,似不在意地笑了笑道,“确实,我的确是够悠闲的,毕竟每天也没什么事情,父母把我当废人一样养着,我也不需要操心什么。” “只是这种日子不好吗?” 夏皇心里越发不爽,目光在姜澜身边的幽儿身上扫过。 她派人调查过姜澜,自然知道少女便是他当日在角斗场内救下的那名奴隶。 这么几日过去,简直如获新生一般。 尤其……她注意到幽儿身上的气息。 “我给你的皇极造化丹,你给她吞服下了?”夏皇的目光,明显更冷了几分。 皇极造化丹的气息,她自然能感受到,外界一颗难求、无比珍贵的丹药,连皇室弟子都无比珍稀。 他竟然如此暴殄天物,用在一名奴隶身上? “你既然给我了,那我想给谁吞服,那不是我的事情吗?” “怎么,这也要管?”姜澜神情依旧随意。 夏皇冷哼一声,并没有心思,和他斗嘴说这些。 她面无表情地伸手一划,清光一阵闪烁,一张卷起来的画像浮现,便直接扔在了姜澜的面前。 “这是何物?”姜澜似有些诧异。 “自己看。”夏皇淡淡道。 姜澜便将画像展开,目光只是一扫,脸上的随意神情便收敛了,而后不发一言地将画像给收了起来。 夏皇对于他这副神情,早就在预料之中。 “你是如何得到这张画像的?”姜澜问道。 夏皇想起了昨日他的那番回应,便淡淡道,“这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相国府将遇到麻烦了。” “麻烦?” 姜澜眉头略微一皱,他终于抬起目光,落在夏皇那张脸蛋上。 她虽然易容乔装打扮着在,但那双眼眸却很是明亮璀璨,也很深邃,透着股难言的威严气度,此刻无比平静地和他对视着。 夏皇这是在诈他的话吗?不然为何这么说?莫非她以为知道了那件隐秘,就可以借此威胁相国府吗? 他略微思忖着。 夏皇见姜澜这副神情,心里难得生出一股愉悦的情绪来,昨日在姜澜的面前,总有一股被他牵着鼻子走,被他所看透的感觉。 她淡淡道,“看来,姜公子你还并不知情。” “我确实不知情,不过相国府遇到麻烦,有我父母去解决,我瞎操心什么?你告诉我这些,怕是找错人了。”姜澜笑了笑。 “你真不想知道,是什么麻烦?” 夏皇对于姜澜的这副反应,完全就在意料之中,没有语调变化的语气,多了一丝饶有兴致。 “不想。”姜澜确信她是想套自己的话。 既然柳氏已经被监天司的玲珑统领所救,那么这个时候,夏皇也必然从柳氏那边,得知了十多年前那相国府的那场隐秘。 她会这么来试探自己,无非就是想诈一诈自己,是否知道此事罢了。 “还真是油盐不进。不过,在这个时候,还装得如此从容镇定,倒不愧是你。” “这画像中的人,你应该认得,她是你曾经的乳娘。”夏皇似呵呵地笑了一声。 姜澜看向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现在她被一个神秘而强大的白衣女子给带走了……”夏皇一直盯着姜澜的神情。 而在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姜澜脸上有了丝情绪的波澜变化。 “白衣女子?” 姜澜认真地看向她。 夏皇似嘲弄一笑,道,“看来你是绷不住了?” 姜澜心中诸多心绪翻滚而过,此刻的确是有些吃惊和震动了,夏皇应该不是在试探自己,而是事情真的如此。 毕竟,原剧情中姜如仙出世下场,还在后面,但在他给柳氏给灌输的记忆之中,她可并不知道姜如仙还活着。 夏皇就算要试探自己,也不可能如此愚蠢地用一个本该死去的人来试探自己。 也就是说,事情出现了他预料之外的变化了。 “你知道了些什么?”姜澜心绪很快恢复过来,平静问道。 姜如仙的提前下场,彻底将他所有的计划给扰乱了。 以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对付姜如仙,在原剧情中她登场的时候,就已经是一种举世无敌的姿态了。 便是开挂的原主角林凡,遇到了她,也如老鼠见了猫一样,只能狼狈逃窜。 虽说两人之间的仇恨,是源自于母亲李青姝,想要化解误会,将事情彻底解释清楚就行。 但是……现在的姜澜,并非原来的姜澜。 他只是一个利己的真小人,一个既得利益者。 融合了原本的诸多记忆,以及知晓原剧情中原本的故事走向后,他对姜如仙其实并无半分感情。 原身和姜如仙的仇怨,早已在原身被她一剑刺穿心脏的那一刻,其实就已经了结了。 自己现在若说还欠她什么,那就是体内的那颗七窍玲珑仙心了…… 原身的心早已死了,在他和原来的记忆融合后,原身更是不复存在了。 姜澜没资格替原身原谅姜如仙,他也没资格让姜如仙谅解父母。 眼下姜如仙要杀他,那么她在他眼中,就是一个有着庞大气运的敌人,一个可以算计利用的棋子。 仅此而已。 姜澜更不会因此产生什么愧疚的多余情绪。 “我只知道,那个神秘女子要报复相国府。” “南狩演练在即,我不想出现什么意外。”夏皇淡淡回道。 她亲自找到姜澜,也只是想通过他来提醒相国府,以免那神秘女子,到时候破坏大局。 “多谢。”姜澜这两个字,倒也不是敷衍,如果没有夏皇的提醒,他还不知道姜如仙已经提前下场了。 “谢就免了。” “我只是为了大局考虑。”夏皇依旧淡淡道。 姜澜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个好皇帝,可惜生不逢时,这皇位她靠自己的力量,是坐不稳的。 不过心里虽然有这般念头,但丝毫不影响姜澜继续薅夏皇气运的计划。 “作为答谢,今后你若是遇到麻烦,我会帮你一次。”姜澜道。 夏皇对此只是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身为相国府公子,他帮自己,那他的立场又是什么? “那神秘女子,你应该认识?”夏皇问道。 “认识。”姜澜点了点头,并不隐瞒。 “我派人打探过你的消息,所以知道了一些隐秘……”夏皇眸子看向他,继续道。 “看到那张画像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你也不用解释,你打探与否,调查与否,我不感兴趣。”姜澜打断道。 夏皇对他这番态度,也似已经习以为常,并不动怒。 “我对十多年前,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倒有些兴趣。”她饶有兴致道。 姜澜随意问道,“你是女人么?好奇心这么重?” “……” 夏皇的眸子眯了起来,身上有股危险的气息在弥漫。 姜澜神色从容,并无波澜变化。 “不愿说便算了,南狩演练在即,我倒是想看一看姜公子到时候的表现。”夏皇道。 “那怕是要让阁下失望了。”姜澜回道。 “呵呵……” 夏皇对此也只是发出一声不置可否的笑声,衣袖一挥,身影便消失在了小屋内。 (本章完) 第123章 姜如仙她回来了,不影响先下手为强,截杀 “主……主人,刚才那人好强……” 在夏皇离开后,幽儿才在姜澜的耳边小声地开口说道。 她刚才一直很安静,就像是一团影子般,连气息也变得似有若无。 “她的确很强,至少在帝都之中,是先天立于不败之地的。” 姜澜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便陷入了思忖之中。 夏皇会这么一提醒,最主要还是担心忽然冒出来的姜如仙,会破坏接下来的南狩演练。 姜如仙的实力很强,目前至少也是八境劫桥境的境界。 若是让夏皇和姜如仙交手的话,哪怕是在帝都之中,夏皇的胜算也不大……除非是凭借国器镇龙玺。 “得回去想办法应对一下了。” 姜澜看了眼天色,已经快到亥时了,虽然他这段时间,实力稳步提升着,但和夏皇等人,还是有不少的差距。 姜如仙的提前出场,也让他有了些微的紧迫感。 当然,这些紧迫感并不是来自于实力上面的差距,而是事情已经在渐渐不受他的掌控了。 “这个过程,比我预想中还要快。” 回到了相国府后不久,姜澜也得到了宋幼薇的传讯,事情出现了意外,她也没想到所派遣而去的人手,最后都惨死了。 柳氏的行踪也失去了掌控,她打算去一趟广元城,亲自探查一番。 姜澜很快传讯阻止了她。 既然柳氏被姜如仙意外所救,那宋幼薇赶过去也是无用的。 对于同辈年轻天骄而言,姜如仙就是一座令人绝望的恐怖大山,不可能有人是她的对手。 任何的年轻天骄在她面前,都和土鸡瓦狗无异,姜澜虽然手段众多,但如果和姜如仙一对一拼杀,他十之八九会殒命。 “原剧情中,我哪怕是死了,衣冠冢也被她给一掌毁掉,连尸骨都不剩……” “这段时间我的所为,一旦传到姜如仙耳中,她必然会多想,以其原剧情中执拗癫狂的性情来讲,不将我拍成肉泥,已经算留情的了。” “但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出现了……” 姜澜眉头紧皱。 寻常手段对付姜如仙是不可能的了。 可柳氏的出现,倒是阴差阳错之下,让事态往姜澜最开始的计划外偏离而去。 姜如仙会救下柳氏,随后也必然会从柳氏口中得知当年的所谓真相。 但……去向姜如仙告知真相,这根本不在姜澜的考虑之中。 可现在……姜如仙却算是很意外的在他的布置下,明白了当年的真相。 这也间接促成了姜澜原本的一些打算。 “虽然如此,但还是不确定,她在得知了真相后,对我会是何种态度……” “但这并不影响,我先下手为强。” 姜澜抚摸着自己心脏位置,似乎能感受到其中那颗七窍玲珑仙心的跳动,他目光渐渐幽邃,喃喃自语道,“很快就会和你真正的主人相见了。” 有着命之道果和凰虚混元经在,他的生命力和恢复力,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虽然如今还达不到滴血重生,不死不灭的地步,但缺少一颗心脏,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会威胁到生命的大事。 有涅槃之力在,就算将心脏归还给姜如仙,他还能再度生长出一颗出来。 回到相国府之后,将一些事情吩咐安排给宋幼薇之后,姜澜便前往书房内,找到正在细细研读一部部古籍书卷的父亲姜临天。 到了姜临天如今这个层次,寻常的道法和古籍,对他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他也不需要时常闭关修行。 他所修行的功法,和大夏的国运息息相关。 所以很多时候看起来,反倒是他父亲比母亲还要清闲。 而这段时间,母亲李青姝和李梦凝都还在太一门,并未回来。 “澜儿是有何事?是有事情需要为父帮忙吗?” 见姜澜来找自己,姜临天儒雅的脸上,挂着笑容,将书籍放下,出声温和问道。 “的确是有一件事情,需要父亲相助。”姜澜在一旁坐下,然后似思忖斟酌着话语,道。 “哦?是何事?” 姜临天这段时间,倒是难得见姜澜来找自己,此刻倒也微微有些诧异。 “我需要很多人手,最好是能调动府上的一些供奉门客。” “实力越强越好。”姜澜说道。 姜临天的神色变得郑重起来,看向他问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倒也不是什么很大的事情,但我需要做一些准备。” “因为姜如仙……她回来了。”姜澜神情认真道。 “姜如仙?” 姜临天一怔,随后神情微微变化,身子也坐直了,显得很是慎重。 姜如仙可是他和夫人李青姝自昆仑仙墟中所带出的真正仙胎。 这世间,没有任何比他和夫人还要了解姜如仙的恐怖。 他们年轻之时,也自诩旷世天骄,同辈难寻敌手。 但和当初的姜如仙相比,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宛如凡人面对仙人一样,根本就没有可比之处。 姜如仙绝对称得上一个万古无一的恐怖妖孽。 不论是天赋还是心性,都达到了一种惊世骇俗、旷古烁今的地步,令人惊颤且头皮发麻。 十多年前,他夫人李青姝会选择对姜如仙痛下杀手,挖出其那颗七窍玲珑仙心。 何尝没有因为嫉妒其天赋,想将其移植到自己儿子姜澜身上的缘故在。 姜临天事后也一直感慨后悔,是当时动了恻隐之心,没有真正以绝后患,才让姜如仙活了下来。 也正是因此,后面姜如仙才会趁着他们离开相国府的时候,潜行进入相府,一剑刺穿了姜澜的心脏。 哪怕姜澜后面救治了回来,但也性情大变,选择自甘堕落。 夫人李青姝,终日以泪洗面,自责后悔不已…… 正是在那一件事之后,姜临天才找来诸多能工巧匠和阵法大师,在相国府内刻录下许多强大的阵纹和禁制,以确保不会再发生相似之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修为恐怕已经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姜临天的神情难得地凝重起来。 事已至此,多说什么都是无益,只能坦然面对当初所造成的恶果。 可不论是姜如仙,还是姜澜,都是无辜的…… 那份孽乃是他和夫人一同所造下的。 姜澜静默不语。 “她是打算回来报复相国府的,但澜儿你和她之间,其实没有什么恩怨。” 姜临天并没有询问姜澜是如何知道姜如仙回来的,他此刻只是担心姜澜,以其实力,绝非是如今的姜如仙对手。 “相国府生我养我,父母你们也是因为我,才会和她结怨。我和她之间,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只会是敌人。” “我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姜澜摇了摇头,目光平静地说道。 姜临天心中一叹,若是当初没有动那份邪念,如今姜如仙应该是他们的儿媳妇。 她和姜澜也应该是一对如自己和夫人那般情深恩爱的伉俪。 “我们对不起伱……” 姜临天看着姜澜,并没有从他眼中看到多余的情绪波澜,这么多年过去,他似也真的已经看开放下了。 姜澜摇头道,“父亲不必自责愧疚,该偿还的我会偿还给她。” “那么多年已经过去了,误会也好,仇怨也罢,该怎么了结就怎么了结。” 姜临天微微叹息,在这件事情上,他反倒是没有姜澜那么豁达自若了。 “你持我的身份令牌,相国府的一众供奉门客,都可随澜儿你调集。” 他将身份令牌取出,递给了姜澜,道,“只不过如今这个关键时候,相国府这般动作,估计会让夏皇起疑心。” “夏皇那边,父亲不必担心,她是聪明人,应该会明白的。” 姜澜接过身份令牌,很是简短地将自己这段时间的一些谋划安排,告知给了父亲姜临天。 当然,他并未提及牵扯到任何血仙教的事情,也没有告知这是夏皇的提醒。 姜临天听后,笑了笑道,“既然澜儿你早有安排,那为父也就放心了。” 离开书房之后,姜澜收起了身份令牌,如今在相国府的供奉门客不算多。 但如果调集的话,还是能在短时间内,凑出三位七境法相境存在的。 当然,凭借这些力量,自然不足以威胁到姜如仙。 但姜澜此举,也只是为了向她表露一个态度。 而后,姜澜通过姜临天的身份令牌,将一道道谕令下了过去。 在相国府另一侧,有一片广袤连绵、磅礴恢弘的建筑群,那是属于门客供奉们暂居修行的宫殿山脉间。 此刻虽是晚上,但依旧有不少人被惊动,或是自静室中走出,或是自洞府中睁眼。 有人盘坐在山间,吞吐着月华,身上一片银光绚烂,似星光垂落,化作薄雾般的轻纱,在收到谕令的时候,也是陡然起身,身上有可怕的气息在蒸腾。 在一些碧湖、深潭之中,有涟漪浪花浮现,随后蒸腾起一层氤氲似霞光般的彩曦来。 可怕的气血之力滚滚,若无阵法的遮掩,早已如狼烟那般贯穿天穹,但那强横霸道的气息,还是逸散弥漫了出去。 而后,一道浑身漆黑、宛如狰狞凶鳄的可怕身影,自其中缓慢地显露出来,鳞片森冷如甲胄一样,闪烁着熠熠寒光。 其身上一阵光芒涌动,落地化作一名身着冥铁战衣、散发着阴寒煞气的中年男子,面容惨白阴冷,眸子却很是森寒,透着嗜血的气息。 在一些山脉的洞府之中,也相继走出数道身影,身上皆萦绕霞光。 有清矍多须、一派仙风道骨之意的白袍道士,也有散发狰狞气息的异族强者…… 当中修为最弱的也已经是六境的层次。 相国府如今的不少供奉门客,都是曾经追随过相国的同代天骄,其中不乏一些天赋血脉非凡,已然踏足七境的存在。 随着这些身影的出现,帝都之中不少府邸宫殿之中,都有存在感知到了这一股股强横的气息,脸上浮现惊疑不定之色。 各大仙门道统的驻地之中,也有长老人物被惊动,而后眺望相国府府邸所在的那个方向。 “这是要做什么?” “今夜相国府那边,好大的动静,莫非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这些气息也太可怕了。” 很多人惊疑不已,心头微微颤栗。 在帝都外界,任何一名六境存在,都足以镇守一方大城,建立一家豪族,延续数百年。 而七境存在已经是一些门阀世家之中称得上是老祖底蕴一样的人物了。 便是在顶级仙门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宗主、太上长老那个级别的存在。 今夜在相国府那边,可是相继出现了三尊七境强者的气息波动。 这令许多人心头狂跳不已,掀起惊涛骇浪,震动而惊颤,而这还只是相国府所展露而出的恐怖底蕴中的冰山一角。 相国府到底有多恐怖,为何能权倾天下,由此可见一斑。 各方仙门道统的长老,面容都是一变再变,深深骇然。 但更多人还是感到吃惊和疑惑,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相国府动用如此多强者? 一座客栈之中,叶铭盘膝而坐,正在修行一门古法,身上有丝丝缕缕的银色旋涡浮现,绚烂而璀璨,衬得他整个人似银水铸造而出,烨烨生辉。 每一个银色旋涡之中,仿佛都有一个他的身影在盘坐,在吞吐天地灵气。 “今晚上估计会有好戏看了,可惜以你的实力,也看不了戏。” 他的手掌心处,阵阵灵魂气息弥漫,一道青烟般的气息飘荡。 老鬼带着感慨的声音说道,似乎有些遗憾。 “这是要做什么?” 叶铭睁开眼睛,看向窗外,能隐隐看到远处有阵阵霞光涌动,在夜晚之下,格外惊人显眼。 他心头阴霾更重,相国府的底蕴如此可怕,而今他又被姜澜给盯上,如果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的地步。 而那商明玉实在是狡诈,说好两人一起结盟对付姜澜,结果她在拿了奇石之后,就消失无踪了。 目前叶铭他也联络不上对方,根本不知道她跑哪去了。 他现在只想等奕剑宫的事情解决后,便离开帝都,这里的水太深了。 对付姜澜的事情,也只能以后慢慢商榷,商明玉明知已经得罪了姜澜,直接就逃之夭夭了,实在是可恨狡诈…… “谁知道相国府要做什么?但一般事情,也不可能惊动那么多强者。”老鬼道。 叶铭默然,此刻拳头哪怕攥得再紧,也能感受到那股无力。 “以你的修行速度,此番进入乾元府后,可以借用其中无比浓郁的天地灵气来冲击更多的窍穴。” “若是幸运,在最深处牵引出一缕混沌灵气,直接可让你一举突破至五境魂宫境中期,省去许多的修行时间。” “这种机缘,可不多见。”老鬼似知道叶铭心中所想,突然笑了笑。 “混沌灵气?” 叶铭有些吃惊,那可是传闻中的东西,在这乾元府中还能牵引出来? “虽然你被姜澜给盯上了,但你现在也结交上了萧腾,那个家伙身上也蕴含不少秘密,若是成长起来,日后的成就不见得会比你低。” “你也不必太过于畏惧相国府,运数命道这种东西,玄之又玄,我见得多了。便是曾经远强于相国府的那些万古圣地、不朽道统,也有覆灭崩溃的一天,你这才哪到哪,就如此灰心丧气……” 老鬼对于叶铭这段时间的心气变化,也看在眼中。 在亲眼目睹了相国府的权势和底蕴后,叶铭心头甚至开始有滋生出心魔的迹象来。 “我对相国府倒不是很在意,但姜澜的存在,却令我如芒在背,当日在欲仙坊中,他那副神情很可能已经是认出了我来……” 叶铭事后回想,便是阵阵的惊悚和毛骨悚然。 现在他在明,而姜澜在暗,对方想要弄死他,可以说很是简单,但姜澜却没有这么做。 这种感觉,让叶铭想起了自己曾经牧羊的时候。 放任小羊羔到处溜达吃草,看着它一天天长大变肥,然后等时机成熟,便直接宰了吃肉。 现在的姜澜,就给他一种这样的感觉。 而自己就是他眼里待宰养肥的羊羔。 “等帝都这边事情解决,你随我去见一位故人,看在我曾经指点过他的份上,他应该会帮你的。”老鬼能明白叶铭如今的想法,但他其实也没什么好办法。 力量和势力的差距,太过于悬殊了。 “想要对付姜澜,推翻相国府,凭我的力量绝对不够,这一次乾元洞界开启后的南狩演练大会上,若能接触到当今夏皇……” “我或许还有办法。” 叶铭点了点头,他这段时间,心里其实也在思忖着对策和办法。 光靠结交萧腾可是不够的。 帝都如今鱼龙混杂,今夜相国府的动静,引起了许多有心人的注意,但都没有人敢前去探查。 大多数人都只是远远地观望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镇北王府、武宣亲王府、忠国公府……以及其余皇亲贵族、门阀世家的府邸宫殿中,都有眼线将消息第一时间传回来。 皇宫深处,夏皇也才回到承明殿不久,便得知了相国府那边的动静。 她虽然早有预料,但也没想到姜澜的动作那么快。 “看来他对那名神秘的白衣女子,的确很谨慎,不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出来,也要提前应对……” “但到底是因为何种原因?” “既然是他姐姐?又为何反目成仇?” 夏皇撑起了下巴,陷入了思索之中。 有时候好奇心一旦升起,不将其搞明白,就像是有猫儿在挠心一样。 平常时候她很快就能静下心,将注意力放在那些奏折之上。 可眼下,却实在是静不下心来。 “夏竹……” 夏皇出声喊道,一道宛如青烟一般的虚淡身影,顿时出现在了她的身边,正是往日侍立于宫内、怀中抱剑的那名清冷侍女。 “陛下……”夏竹恭敬道。 夏皇手中一扬,面前的案牍上便多出了两面闪烁着蒙蒙气息的神秘古朴的青铜古镜。 不过其中一面较大、一面比较小,看起来宛如子母一般。 两者之间有某种联系,灰蒙蒙的镜面之上,不时有一枚枚晦涩的符文闪烁而过。 “你持监听子镜出城,暗中跟随着相国府的那些人手,朕倒想看看,这姜澜到底想做些什么。”夏皇淡淡道。 夏竹天赋特殊,擅长隐匿追踪之法,本身修为也已经是六境的层次。 有秘宝遮掩气息,藏于暗中,倒也不担心被人发现。 “是,陛下。” 夏竹闻言接过面前的子镜,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宫殿之中。 夏皇则是看着眼前的母镜,若有所思。 监天镜分为子母两面,可通过母镜监听视察子镜那边的一切动向,乃是大夏的千机派效仿古时天子监听天下的悬昭神镜所仿制。 古时天子的悬昭神镜,高悬世外,笼罩天下。 天子一个念头,便就可知晓各地的情况,因此朝廷官员,无人敢徇私枉法、贪赃腐败。 不过如今大夏,除了监天司会偶尔会动用监天镜之外,各方世家门阀,对监天镜都嗤之以鼻,将其当做摆设。 除了能监视探查地牢、矿脉、药园等特殊地方之外,也无任何作用。 夏皇曾经也考虑过,将监天镜安置于每座大城显眼的长街之上,可随时知晓各地情况……但她这个想法刚一提出,就遭遇了群臣的极力反对。 此事也只能作罢。 帝都城外,星夜黯淡,云层堆积。 一座略显荒芜的山峰上,夜风呼啸,一道道流光汇聚,降落在了这里。 姜澜用父亲的身份令牌所调集到的一众供奉、门客,都已经赶来了这里。 共有三名七境存在,除此之外的其余人,都是六境层次。 众人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是听从谕令吩咐,来城外汇集。 为首的三名七境存在,除了面相阴柔的褚先生外。 另外两人,一人身着道袍、留有长须,仙风道骨,名叫清虚道人,而另一人则是太古妖鳄所化,曾追随过姜澜的父亲,名叫姜鳄。 “公子是所为何事?将我等召集来此?”清虚道人抚须问道,面色温和。 他们虽是供奉门客,但一般来讲只是听从相国和相国夫人的吩咐。 姜澜虽是相国府公子,但也不能轻易地使唤他们,眼下这么做显然是得到了相国的许可。 “我需要诸位帮我截杀一人。” 姜澜言简意赅地道,说话间将手中一张铺展开来的地图给收了起来。 从广元城的方向到帝都京阳城,有数条道路,但不管是哪条路,最后都会途经一个地方。 姜澜自然知道此计拙劣,但他这么做,也只是想让姜如仙明白,自己如今对她的态度。 知道真相如何?幡然痛苦悔恨又如何? 这些都只是她为自己所利用的破绽和弱点罢了。 “何人需要公子这般大动干戈?” 听到这话,一众供奉、门客皆是吃惊震动,有点觉得姜澜会不会小题大做了? 今夜相国府闹出的动静,已经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想必暗中已经有许多人在关注着这里了。 姜澜望向远处,目光平静毫无波澜,也并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只是让一众供奉门客跟着,快速赶去。 而帝都京阳城,也都因为此事,有些暗流汹涌起来,各种猜测议论纷纷。 …… 大夏的疆域广袤,每一郡都很大,广元城到大夏帝都虽然不是很远,但便是修为有成的修行者也需要数日的脚程。 姜如仙带着乳娘柳氏,并没有彻夜赶路。 在离开广元城不久,两人便在一处村落里暂歇了一晚上,打算翌日清晨再继续赶路。 而第二天又赶了一天的路,才在一座叫不出名字的荒山上,找了处破败的寺庙休憩了起来。 深夜,万籁俱寂。 寺庙里点着篝火,在漆黑的夜晚里,有些显眼。 远处树影摇晃,沙沙作响,任何鸟兽虫鸣都听不到。 两人都有修为在身,也并不需要寻找食物。 尤其姜如仙早已到了一种宛如仙神的地步,丝丝缕缕的仙雾,缭绕在她身畔,迷蒙而模糊,衣裙纤尘不染,超然脱俗。 任何生灵在她面前,都会油然而生一种自渐形秽之感。 柳氏盘坐在一块简易的蒲团之上,一边修行,一边打坐,似并未察觉到外界的异常。 姜如仙则是站立在破败的寺庙门口。 月光清冷皎洁似玉,洒落在她比雪还要白皙晶莹的肌肤上,阵阵夜风吹来,撩动起她的一头青丝,却根本吹不散她脸上的霞雾。 “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看了眼在寺庙里打坐修行的柳氏,并没有在她身上察觉到什么异常。 所以并不是柳氏身上的缘故。 那么就是……她的行踪已经被人注意到了。 “是当时放过的那两人,走漏了消息?” 姜如仙思索着,但也并不认为是他们身上的问题,那么就是相国府了? “这么快就得到了风声,猜出是我,原来派人去杀害乳娘的,是你吗?” 她似喃喃般地道,心头浮现阵阵酸涩和刺痛。 姜如仙伸手抚摸着自己的心口,此刻似乎能感受到在不远之处,有一颗同源同根的心脏在跳动着。 哧、哧、哧…… 而这时,原本一片沉寂黑暗的夜空,突然被绚烂而刺目的光芒所照亮,一片又一片的阵纹脉络,自山脉四周亮起,群山都在摇颤了起来。 在四周突然有了某种可怕的声音响起,像是山呼海啸一样,隆隆剧震,一枚又一枚的符文闪烁,似星辰一般夺目,组成了一道迷蒙的星辰大阵。 一杆又一杆的大旗,不知道从何处落下,呈某种镇魔之态,落向八方,莫名的可怕杀气侵袭而至。 “杀。” 只是一瞬间,一道道身影在大阵之外闪逝浮现,被霞光神辉所包裹,杀机冰冷刺骨,直接朝着寺庙之外的姜如仙笼罩而下。 而姜如仙对此,则似乎早就有所预料一般。 霞雾所笼罩的模糊面容上,神情没有任何的波澜变化。 她只是轻轻抬手一挥,滂沱而可怕的力量,形如苍穹压坠而去,冲杀而来的数道身影,顷刻间吐血横飞了出去,撞向远方。 (本章完) 第124章 没有资格原谅你,恩怨今夜该做个了结了,万般痛楚 群山摇颤,神光一道道,在漆黑昏暗的深山中冲霄而起,像是一颗又一颗的星辰,从天穹坠落,压盖八方。 四面八方,杀机凛冽,一杆又一杆的大旗落下,勾连成某种星辰般的纹路。 迷蒙的雾气笼罩扩散而开,朝着屹立于破庙门口的姜如仙侵袭而去。 她神色波澜不惊,只是几个抬手,便有强横的符文波动弥漫而出,似怒浪击天,乱石拍岸,那冲杀而来的数道身影便通通横飞出去。 噗…… 鲜血瞬间自长空之中洒落而下,那些身影坠落向周围的群山,宛如破麻袋一样,直接丧失战斗力,一瞬间就不知道砸毁多少的山岳。 烟尘滚滚,古木断折,不知道多少的树叶飘洒而落。 寺庙之中,篝火明亮。 被外界声音所惊动的柳氏,满面惊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忙跑了出来,但尚未踏出寺庙,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阻拦在其中。 “如……如仙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她发颤问道。 “你在寺庙里躲着就好,不要出来。” 姜如仙并未回头,眸光清冷而平静,没有任何的起伏。 在踏入这片群山的刹那,她就已注意到了此地所布下的杀机,但当时没有表露出任何异常,她也想知道是何人所设的截杀陷阱。 对于此刻突然袭杀而来的一众强者,自然是在预料之中。 而此刻的姜如仙,已经知道了这些强者是何人所派来。 所以刚才那几下,她已经留手了,并没有真正意义下死手。 “是……” 柳氏发颤道,在她的记忆之中,还从没有遇到过这么可怕的场面,急忙又躲回了寺庙中。 而深邃漆黑的群山中,此刻依旧霞光冲霄,一片又一片的符文闪烁,化作禁制阵纹,勾动天地大势。 深林之中有其余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之中沉浮屹立,在不远处闪逝,手中有法器的波动在弥漫,有古钟、铜剑、神灯、道图……卷裹着绚烂的光华,像是下雨一样,铺天盖地淹没而至,透着可怕的杀机。 “杀!” 冲杀的声音,丝毫没有因为刚才被击飞而出的那些身影,受到任何影响。 这些身影在迷蒙的大阵之中出没,早已做好了迎击强敌的准备。 一道道神通古法演绎,神光灿灿,贯穿四野,景象混乱无比,全都带着凛冽的气机。 姜如仙浑身被仙霞所遮掩,修长高挑的身影,朦朦胧胧,立身在那里,仿佛是和所有人隔绝了一个世界。 她轻轻摇头,轻叹一声,素白如玉的手掌朝前一探,原本就漆黑昏暗的夜空,更似是一寂。 滂沱而浩大的力量,隆隆而去,虚空轰鸣,群山震动。 尚未冲击到她身前的几件法器,只是被这股力量的余波给击中,便咔嚓一声震碎成为齑粉。 和法器心神相系的那几道身影,如遭雷击,直接一口鲜血喷出,受到了重创,坠落在地。 “这女人的实力,实在是太强了……” “不可轻敌,合力出手,将她拿下。” 相国府诸多供奉和门客心惊,面容一变再变,很快转变了对策手段。 另外方向,有数尊身影在负责大阵,他们盘坐在虚空之中,此刻随着手中不断掐印,嘴里念念有词。 天地大势再度被勾动,所有的精气在汇聚,朝着他们所在的区域涌去。 星辰光芒炽盛的大阵中,一杆又一杆的大旗摇颤展动,发出风声般的恐怖呼啸,从旗面中喷薄出模糊的气息,似滚滚黑雾,又似怒涛。 星空之下,开始有雷霆霹雳闪过,乌云汇聚,天象都开始改变了,轰隆隆的闷雷声响彻四野,惊得万兽匍匐。 一道道刺目炽盛的雷光,在夜空下飞快疾驰划过,而后朝着大阵之中劈落而下。 同时伴随着大风骤雨,这片还算晴朗的夜空,转瞬间大雨滂沱,雷声沉闷。 一片又一片的符文勾动在了一起,化作各种可怕的异象,有天雷、有地火,更有江泽、山岳…… 这种气机太过于恐怖了,简直像是真实地显化出现在了这里,一起朝着姜如仙汹涌而至。 四周群山被彻底摧毁,一片神光坠落在地,便令那里化作一片焦土,其余混乱气机四溢,古木断折,山峰断裂。 姜如仙依旧清冷平静,裙袂都没有任何的起伏。 她衣袖一卷,面前的虚空瞬间就被撕裂了,可怖的大裂缝贯穿而去,像是蛛网一样,迅速蔓延,刹那间便将淹没而至的一切气息波动,吞没入其中。 所有的符文波动和法器,直接被那片裂开的虚空裂缝给吞没。 如此一幕,骇得出手的诸多供奉门客,面色再度剧变,终于生出了一丝颤栗和惊悚来。 姜如仙再度探出一只无暇玉手,面前的滂沱大雨,似乎都因此而停滞了。 轰隆一声!!! 她拍落而去,无边的天地精气,在那里汇聚,那些断裂的山峰,蒸腾的水雾,似乎都活了过去。 随着她手掌的探下,不断的粉碎重组,化作一方巨大无比的莹白手掌,遮拢天穹,在夜空下浮现,拍击而落的瞬间,似一尊玉骨无暇的女仙,要覆灭一方世界。 这种气息之下,别说只是一片山脉了,便是一方城池,也会爆碎炸开,化作齑粉。 强,强大到令人绝望! 此刻,这是一众相国府供奉、门客心中同时升起的惊骇悚然念头。 哪怕是在暗中伺机出手的三尊七境存在,面容也是不断发生变化,生不出抗衡的念头来。 哧啦…… 一片迷蒙的大阵,瞬间就被撕裂了,盘坐在虚空之中的身影相继咳血,跌落下去,布置于四方的大旗,更是摇颤间咔嚓断裂,旗面被毁,直接炸开。 姜如仙看着这一幕,眸光未曾有任何变化。 滂沱而下的大雨,无边无际,从高空中不断坠落而下,简直像是天河决堤了一样,化作一片茫茫雨幕,令整片世界一片漆黑。 茫茫的深邃深夜,偶有惊雷划过,将四周给照亮。 突然,她似注意到了什么,目光望了过去,似能看到远处的山崖之巅,有一道修长的白衣身影,在那里静静看着这一幕。 “阿……澜……” 姜如仙被霞雾所遮掩笼罩的模糊玉容上,红唇轻轻翕合,似想出声说出那两个字。 但心脏之处此刻却传来阵阵难言的刺痛和酸涩。 她伸手抚摸着心口,似能隔着雨幕,看到远处那道身影的淡漠目光,只觉心中更为刺痛。 “你……真想杀了我吗……” 她喃喃般问道,此刻似想要朝着那里走去。 “保护公子。” 一直在暗中未曾动手的褚先生、清虚道人、姜鳄三人,见此一幕,终于按耐不住了。 他们的身影消失于原地,施展各自手段和领域,要阻止姜如仙。 滂沱的大雨中,光芒更是绚烂,褚先生祭出了一张古符,当中有莫名的气息流转。 整片群山似都复苏了过来,山石隆隆,大地裂开,从中喷薄出暗红色的火焰,哪怕是大雨也无法将其浇灭。 清虚道人挥舞手中的拂尘,引动天地周虚之气,口中念念有词,紧接着五指一开,接引天地真雷降临,化作一条又一条霹雳作响、雷光闪烁的紫色神龙,冲向了姜如仙。 至于姜鳄,则是怒啸一声,似一尊万妖之王,吼声如雷,若大音希声,一片又一片的山岳,在他的吼声下爆碎,化作齑粉。 三尊七境存在一起出手,场面何等的惊心动魄。 那等恐怖而浩瀚的伟力,足以令任何六境层次的修士,在瞬间殒命,化作血雾炸开。 而面对三人的合力攻击,姜如仙甚至连头也没有回,淹没而来的漫天雨幕,在她的身前似乎就被一片无形的领域给隔绝开来。 三人的神通术法,连近她身都不能,似被隔绝到了另一片天地之中。 “万法不侵……” 清虚道人面色一变,有些惊悚、颤栗,终于明白为何姜澜如此慎重,需要他们三人不可大意。 这个神秘女子,实力太过于恐怖逆天,简直就是个妖孽怪胎。 有这种天赋手段,可以说先天立于不败之地,别说修为不如她了,就算是同一境界,也会被她死死压制。 噗…… 而此刻,姜如仙似乎是才注意到身后有三人袭杀而来。 但她依旧没有回头,目光仍然看着远处的山崖之巅的那道身影,只是衣袖一展朝后挥舞,似是驱赶嗡嗡乱鸣的苍蝇。 咚的一声,若亿万钧的恐怖巨力爆发,虚空一起震荡,简直成了一张破纸。 “什么……” “不可能……” 褚先生、清虚道人、姜鳄三人面容一变,胸膛剧痛,似被一方恐怖大山,当面击中,肋骨在瞬间就不知道断了多少根,五脏六腑移位,接着口中喷出鲜血,横飞了出去。 他们很是骇然,感觉难以置信。 在姜如仙的面前,他们和六境修士其实没有多大区别,只是这么随意一击,便受创了。 轰隆!!! 群山摇颤,大雨越发的磅礴,乌云滚滚,一片又一片地推挤而来,令整片世界一片漆黑深邃,偶有雷电闪过,照亮一小片的区域。 姜如仙想起了自己被挖去了七窍玲珑心的那天,天上也是这般下着滂沱大雨。 深林之中,雷电劈落,雨势急且骤,她被埋葬在泥泞的土里,若无那场大雨将泥土冲刷而去,她也不会被那位婆婆所救…… 今夜这般相似的大雨,似是在预示着什么吗? 她朝着那处山崖走去的脚步,突然迟缓了些,但下一刻,她的脚步更为坚定了。 原本她还没想好要如何面对姜澜,这段时间,脑海里也经常掠过一些幻想,两人这一世再度重逢的画面。 但不论是哪一副画面,最后都会变得如记忆中一样,在那片鲜血淋漓的枫叶树下,胸前染血、被长剑贯穿的白衣少年,睁大眼睛、满是茫然不解地看向自己…… 山崖之巅,雨幕哗啦,这一刻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滂沱而至的大雨和雷声。 姜澜同样一袭胜雪白衣,纤尘不染,墨发上还沾染着一些雨雾溅起的湿气。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姜如仙走来,并没有选择退后或是离去。 姜如仙也看着他,走过去的脚步并不快,片刻之后,她在姜澜身前站定。 朦胧的雨雾,在两人的身畔蒸腾而起。 整个世界虽然满是倾盆而至的雨声和霹雳沉闷的雷声,但似乎在两人耳边,都突然间消失了所有的声音。 姜澜面色平静,不过此刻却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将放在心口上的手掌放了下来。 他本以为原身的那些记忆,和他其实没有太大的关系,他能够置身事外、若一个世外人般翻阅。 但此刻胸口之处却依旧有难言的疼痛感蔓延而来,当初被姜如仙所刺穿的那道伤口,莫名其妙地就开始裂开,有血迹缓缓渗出,将胸襟都给染红了一片…… 透过那道伤口,有仙霞般的曦光,开始弥漫渗透而出,跳动的七窍玲珑仙心,不受他所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虽然他在控制着生命力,试图修护那道伤口,但很快又继续裂开。 一种痛楚、无力、悲凉、哀伤、茫然、空洞……的情绪,莫名地随着那道伤口,在他脑海之中涌现。 这似乎已然成为了一种渗透入骨、铭刻在这副身体之中的执念情感了。 那道伤口虽然愈合了,但所留下的伤,却一直残留在了那颗七窍玲珑仙心中。 “原来也并不是真的不在意……” “只是早已万念俱灰,自然什么也无所谓了。” 姜澜心头呵呵一笑,面上却一片平静,神色没有任何的波澜变化,眸子深邃得像是一潭看不见底的古井。 “好久不见了,姜如仙……” 他率先开口,像是在和一个许久不曾见面的老朋友打招呼,随意又自然,却又带着一股淡漠疏离。 姜如仙在他身前不远处站定,此刻怔怔地看着他胸口那不断渗透而出的血迹,能隐隐看到那被血迹所染红的白衣下,伤口之中,隐透而出的仙霞曦光。 她眼眸之中,瞳孔不断剧颤,睫毛也在不断地颤动。 她抚摸向自己心口,能感受到一种似血脉相连般传来的冰冷、痛楚、绝望……以及万念俱灰。 “阿……阿澜……”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她嘴唇上的血色悄然失去,似是颤抖地翕合着。 许久没有喊出的二字,此刻却显得无比的苍白和无力,连声音都尽是干涩。 在这一刻,那种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刺痛,简直像是有无数根利刺般扎入她的心中,疼得她似乎连呼吸都要停窒下来。 姜如仙终于体会到了当初在庭院里,那被她一剑贯穿胸口的姜澜是何感受,生命消逝前的冰冷、痛楚、茫然、不解……以及那最后的绝望。 本来在踏上中天州的这一路,所想要的诸多说辞和话语,在此刻决堤般的崩溃瓦解。 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嘴唇在轻轻颤抖着,连喊出那两个字,似乎都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姜澜对于这许久没有听到过的称呼,也似沉默了下来。 而下一刻,七窍玲珑仙心中,忽然涌现阵阵窒息般的刺痛,似让他下意识地眉头一皱,伸手抚摸触碰而去。 “这种感觉,还真是不舒服。” “不过,这个称呼,我也许久没有听到了,还真是令人怀念。” “但从你口中听到,却是似乎有些过于刺耳了……”姜澜似轻轻摇头道。 姜如仙如画般的无暇仙颜上,脸色再度一白,玉手攥紧了许多。 “对不起……” 她眼眸之中,瞳孔不断轻颤着,苍白无血的嘴唇翕合着,在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镇定平静一些。 前世所修的强大无匹心性,此刻仿佛全然瓦解不存。 她不再是曾经的九州第一仙,似乎只是一个不知所措、满是无力的柔弱女子…… “对不起?” “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 姜澜嘴角似是掀起了一抹嘲弄的弧度,依旧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可禁受不起伱这句道歉。” “若要说对不起,应该是我对不起你才对,是我姜家对不起你才对……” 说到这里,姜澜似也有些讥嘲起来,看向她道,“而且我都要派人截杀你了,姜如仙你还对我说对不起,你是脑子有问题吗?” “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你……” “你从来……从来都没有对不起我……” “是我的错,是我害你变成这样子的……” 听到这话,姜如仙依旧是怔怔地看着他,睫毛不断颤抖,语气无力地重复着这句话。 “够了。” “姜如仙。” 姜澜平静地打断了她,眸子透着淡漠,道,“收起你那副愧疚自责的模样,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更不需要你的同情和内疚,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副模样,真让我感到讨厌恶心。” 说到这里,他能明显感受到阵阵刺痛和无力酸涩自七窍玲珑心传来。 这颗原本属于姜如仙的心脏,如今在他胸腔之中鲜活跳动,却依旧能让他感受到原主人姜如仙的情绪感受。 这种让两人产生某种牵扯相连的感觉,还真是不舒服。 “你……你真的已经这么讨厌恶心了我吗?” 姜如仙的脸色,更加苍白,她伸出手抚摸着自己的心口,目光却又直直地看着姜澜,似想自他那张熟悉的脸上,看到情绪的波澜变化。 可是……并没有。 什么都没有。 除了平静之外,便是深深的淡漠,就似看着一个陌生到了极致的人。 姜澜重生回到现在,他恨自己,想杀自己,向自己报复,她都无所谓,她什么都能够接受。 可现在看到他那淡漠无情的厌恶目光,她真的感觉自己的心,在颤抖,似要破碎一样。 “……” 姜澜只是看着姜如仙,并不回答。 姜如仙惨然般的一笑,虽尽量让自己保持着从容,但依旧还是重复着问他,声音微微颤抖,“我现在让你这么恶心了吗……” “我现在最不想看到的那张脸,就是你。”姜澜目光平静地看着她道。 姜如仙身子轻轻摇颤了一下,似想说些什么的,但到了后面却止住了。 她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一缕血迹瞬间嘴边就这般滑下。 此刻,耳边雷声轰鸣和大雨倾盆的声音,似乎突然间变得清晰了。 姜澜就这么看着她,无动于衷。 姜如仙怔怔地看着就在眼前的姜澜,明明两人那么近,却似乎变得无比遥远,远到她这辈子似乎不论怎么追赶,都无法触碰得到。 她的嘴角,掀起了一抹自嘲的弧度。 紧接着,这抹自嘲的弧度,似扩大成为了笑容,这笑容带着怪异,明明是笑容,但眼眸里却蓄满了悲伤。 她就这么强颜欢笑地带着悲伤,喃喃道, “对……对不起……” “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也不想事情变成这样的……” “我以为……我一直以为,你其实是有可能会原谅我的……” “我没有资格原谅你。” “你所认识的姜澜,早已经死了,我没有资格替他做任何决定。” 姜澜看着她,情绪并没有任何的波澜变化。 姜如仙呆滞一般地看着他,心脏抽搐了起来,无言的疼痛蔓延而开。 不论她怎么做,这一世的姜澜,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他了,他在上一世就已经死了,现如今的他,是回来向曾经的所有仇敌报仇来的…… “为什么会这样……” “我是知道的,你其实还是恨我的,恨我太过于自私,恨我辜负了你的信任,恨我不分青红皂白,恨我刺向你的那一剑,恨我害得你承受病痛之苦、害得你自此堕落……” “这一切的苦果,都是我应得的。” 姜如仙扬起了脑袋,瞬间雨雾将她淹没笼罩。 她脸上一片湿润,青丝也粘连在了一起,不知是混合着雨水还是泪水,声音似隐隐透着一股哽咽。 姜澜依旧看着她,闻言只是摇头,平静道,“我并不恨你,我也没资格恨你,我没有经历过你被挖去七窍玲珑心时的痛苦和绝望,也不知道你是如何在那个必死的情况下,还依旧活了下来,我更没资格让你对我父母放下仇恨……” “我只是想把我俩之间的恩怨,彻底了结。” “从今往后,我俩再无一丝关系,你要杀我父母,那我也会杀你。” 他的话语很是平静,伴随淹没在滂沱而至的大雨中。 但姜如仙却听得一清二楚,她的心在抽搐发紧,嘴唇发白,只感觉某种属于自己的东西,在这一刻离她越来越远,远到她根本就抓不住,挽回不了。 “不……不要这样好吗……” “那些事情,根本就与你无关,你当时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七窍玲珑仙心,你不仅失去了修为,还落得一身的反噬和病痛……” 她的声音颤抖,忽然扑向前去,一把将姜澜抱住,整个人像是害怕失去某种东西,而在不断地颤抖着。 “这些事情,每一件都是因为我而起,什么叫和我无关?” “你现在这副同情怜悯我的样子,真让我讨厌,与其这样,姜如仙你倒不如爽快一点,和以前一样,杀了我还好一点。” 而此时,姜澜嘴角似掀起了抹嘲弄的弧度,呵呵地笑了笑,看着姜如仙,随后伸出手,将她不紧不慢地推开。 他的语气依旧平静,但却带上了一抹哂笑,道,“如果没有遇到乳娘,你是不是还会像上一次在庭院里一样,来帝都之中,再杀我一次?” 听到这话,姜如仙突然呆滞住了,手脚似乎变得有些冰凉。 “我其实前段时间,做了个梦,你知道吗?” “我梦到自己被一个叫林凡的赘婿给杀了,不仅如此,连相国府也因为那家伙而覆灭。” “而我死了之后,你还是不肯放过我,没有找到我的尸骨,便将我的衣冠冢,直接给毁了,连一点存在过的痕迹,也不想让我留下。” “姜如仙,你就真的有那么恨我吗?” 看着沉默呆滞下来的姜如仙,姜澜依旧自若地说着,像是在谈论一件不属于自己的事情。 而姜如仙则呆呆地看着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心里涌现出无法言说的酸涩和后悔。 因为那的确是她前世所做的一切。 她本以为姜澜的重生,是在他前世还没死之前重生的,但她没想到连他死后的事情,他也知道…… 或许,他并没有重生,只是知道了原本既定的未来时间线上的一些事情。 “我本以为那只是一个梦,可没想到去了余邑城之后,真的遇到了一个名叫林凡的苏家赘婿,他有一个剑道天赋很不错、同时也很漂亮的未婚妻,名叫苏清寒……” “这和我所做的那个梦,完全一样,于是我就想办法把他杀了。” “想来,那个梦应该是真的了……” 姜澜还在平静地说着。 姜如仙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了。 而就在这时,一阵奇怪的感觉突然席卷了姜如仙全身,原本浩瀚磅礴、无边无际的法力,在这一刻似乎和她断开了感知。 她的灵海仿佛骤然变得空荡死寂,没有任何动静,一身毁天灭地的法力,也消失不见。 姜如仙怔住了,然后很快反应了过来。 就在刚才,一种无色无味的气息蔓延了开,在她所没有察觉到的时候,被她吸入了身体之中。 “终于察觉到了吗?” 姜澜此时似乎也注意到了姜如仙的反应。 姜如仙怔怔地看着他。 “此物名叫软魂化仙散,以胭脂安息草炼制而成,只是吸入一点,就能化去封住一名强大修士的修为。” “姜如仙你实力虽然强横,但短时间之内,是冲不开其药力的……” 姜澜在她面前,取出了一个打开了瓶塞的白玉小瓶,似是解释般地平静说道。 前段时日,他联系过药王谷的萧盈月,想让她来帝都一趟,并询问了软魂化仙散的炼制情况。 萧盈月对南狩演练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并不打算过来,但却吩咐门下的弟子,送了几瓶炼制好的软魂化仙散过来。 姜澜提前吞服了解药,自然无碍。 而在如此近的范围内,姜如仙不会对他设防,只要沾染上一点,就会很快发作,不过以其修为,估计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顶多是封住一会。 “软魂化仙散……” 姜如仙看着那个白玉小瓶,眸光微黯,倒没想到姜澜会在暗中动了这么一个手脚。 她上一世听到过此物的名字,若是在她有心提防的情况下,她不可能中招。 而且,这软魂化仙散对她而言,效果很有限。 她心中黯然的缘故是姜澜为了对付她,竟提早准备了这样的手段…… 眼下,他是打算杀了自己吗? 姜如仙依旧怔怔地看着姜澜,任由磅礴大雨冲刷,将自身彻底淋透。 姜澜却没有理会她的目光。 在其手上,多出了一柄锈蚀斑驳的古剑来,剑刃有些缺口,不知是何时代所铸造,散发着一股古老苍茫的气息,但却不掩其锋芒。 姜如仙认出了这柄古剑的来历,上一世林凡的本命神剑永劫剑。 后面林凡死后,被她一掌拍断,化作碎片散落各地。 此刻,看着姜澜的举动,她的心却莫名地平静释然了下来,如果这样的话,他心里会好受一些,那自己引颈受戮又如何? “阿澜……” 姜如仙再度出声,想告诉他,他若想报复自己,自己怎么样都愿意接受,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姜澜的神色,此刻异常的平静。 他看着手中的永劫剑,感受到心脏之处传来的跳动,并没有任何的犹豫。 “你我之间的恩怨,今夜该有一个了结了……” 下一刻,姜如仙的瞳孔忽然剧颤。 眼前伴随着噗嗤的一声,有漫天的血光淹没而来,晶莹如血钻般的曦光,一下子就将她眼前的一切景象给模糊遮掩了。 (本章完) 第125章 不要你把心还我,一别两宽,他如何做才能两全? 乌云堆积,大雨滂沱,雷声轰鸣交织。 漆黑昏暗的夜空下,不时有道道惊雷划过,将这方山崖映照得一片明亮。 伴随着噗嗤的一声,像是利刃轻易地划破布帛。 一片晶莹绚烂的滚烫鲜血,就这么喷薄而出,淹没在姜如仙的眼前,令她的视野被一片殷红所占据,变得模糊而鲜红。 她仿佛再度回到了曾经那片火红枫叶随风飘落的庭院中。 不过当时是她出手,将那白衣少年的心口贯穿,滚烫的鲜血溅满了她的衣裙和双手。 她慌乱而匆忙地逃离,最后回头的瞬间,身后白衣少年缓缓倒地,鲜血像是止不住的溪流般,在他身下蜿蜒成一片。 如此的触目惊心。 而今夜,雨落如狂流,那相似的一幕又再度上演。 只是不同的是,出手的姜澜是他自己。 他神情无比的平静,像是感觉不到痛楚一般,手中那伴着锈蚀的古剑,萦绕着剑气,就这么轻易地划破外衣,贯穿了他胸口的那道伤口。 这是她当初在姜澜身上留下的伤口。 而今那道伤口在不断地扩大,随着古剑贯穿而过,其中有七彩氤氲的霞曦映照而出,灵机道韵不断涌动,炽盛而夺目。 但更多的是随之汹涌喷薄而出的滚烫鲜血,止也止不住地流淌而下,伴着冲刷而下的大雨,周围的泥土都浸染得一片殷红…… “不……” 看着这一幕,姜如仙的瞳孔剧震,美眸大睁,声音因为太过于着急而显得嘶哑。 “不……不要这样子……” 她的声音颤抖,哽咽了起来,泪眼朦胧,不顾自己此刻无法动用任何修为,扑了上前去,双手抓握住他的手,不让他再继续自残刺下去。 姜澜依旧平静地看着姜如仙,眼底神色淡漠如渊,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的痛楚。 “一切的恩怨,都是因为这颗七窍玲珑仙心。” “这颗七窍玲珑仙心,原本就是属于你的,今夜之后,它将物归原主。” “今后,你我之间,将再无任何瓜葛关系……” 他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变化,依旧如刚才那般,用一只手不紧不慢地朝前推开。 此刻无法动用修为的姜如仙,根本无法抵抗,直接被一股磅礴大力给推开,跌坐在了满是血迹和泥淖的地上。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挣扎着要站起身来,同时调用身上所能动用的力量,想要阻止姜澜。 她终于明白了,为何姜澜会暗中动用软魂化仙散,他料到自己肯定会出手阻止,不让他挖心。 他根本就没想着要杀了自己,他只是想要把仙心还给自己,自今往后,斩断两人间仅剩的最后关系,一别两宽。 姜如仙一直以来所积攒的情绪,此刻终于似决堤了一般,再也忍受不住。 “不要……” “我不要你把心还给我……” “不要这样子……好不好……” “没有了心,伱以后怎么活下去,阿澜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你怎么对我,怎么恨我,怎么惩罚我都行,我求求你了……” 她伸出手,想要阻止姜澜,但却被那无形的力量给压制住,无法上去半步。 在她的面前,鲜血殷红而刺目,在那原本不染纤尘的白衣上,像是绽放出了一朵妖艳的花。 她的声音哽咽而颤抖,洒落在脸上的血水混合着大雨、泪水,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 姜澜依旧不言不语,永劫古剑贯穿划破的伤口在扩大,越发炽盛夺目,似鲜红血钻般的光芒,映照而出。 跳动的七窍玲珑仙心,喷薄氤氲着七彩霞光,自伤口中显露而出。 这方天地间的天地灵气,都在随着其跳动而不断地汇聚而来。 他的脸色也在变得越发苍白,所有的血色都在随着仙心和身体的连接被断掉而消失。 这一刻,姜澜不再能感受到那种和眼前的姜如仙血脉相连般的感觉。 对他而言,也好似有某种桎梏许久的枷锁在松动打开。 大雨越发磅礴,像是天河决堤了一个角般,倾洒而至,山崖下已经开始汇聚出一条又一条浑浊的小溪。 一道雷光划破夜空,在远处炸开。 “为什么要这样子……” 姜如仙似呆滞了一样,就这么看着姜澜继续用永劫古剑挖下去。 那满是鲜血的伤口之中,七窍玲珑仙心跳动如鼓,蕴含着澎湃至极的生命气息。 可随着姜澜和仙心之间的联系在消散。 她再也不能感受到那从姜澜身上所传来的气息了,她再也听不到他的心跳了,再也感知不到他的情绪感受了…… 她伸手摸着自己的心口位置,那里瞬间空落落的,像是某种珍贵至极的东西,自今日起就永远地离去。 随后钻心般要窒息的痛楚,自那里蔓延而来。 “阿澜……” 姜如仙泪如泉涌,扬起了脸蛋,任由雨水冲刷淋下,将她的满头青丝都给打湿黏在绝美无暇的脸蛋上。 此刻她不再是上一世傲立诸世之巅,俯瞰芸芸众生的仙,而是一个茫然无措、满心凄凉痛楚的柔弱女子。 “我不再欠你什么了。” 姜澜的脸色虽然苍白,但语气却平静依旧。 随着伤口扩大到了极致,他舍弃了永劫古剑,直接伸手一掏。 法力霞光闪烁覆盖在手上,接着蔓延到了那颗七窍玲珑仙心之上。 而后姜澜用力一扯,泉涌般的鲜血喷薄而出,而在他的手上,满是仙霞涌动、氤氲神秘的仙心,依旧鲜活跳动。 随着仙心离体而去,姜澜脸上所有血色快速地消失,生命气息也在不断地衰竭下去。 但他的面容神情却从始至终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这种常人所不能忍的疼痛,对于曾经的“噬心病”比起来,简直就像是家常便饭。 至少在他看来,今夜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这一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你本来就不曾欠过我什么……” 姜如仙满脸苍白,怔怔苦涩地看着那颗跳动的仙心。 这是曾经属于她的仙心,上辈子她费尽一切心思,想要报仇夺回的根源,如今就在她的面前。 可她现在却一点去接过的心思都没有,心里只有无尽的痛楚和后悔。 她根本就不想要这颗仙心,她也从来都不想让姜澜挖心还她。 可刚才姜澜的那番话语,也让她明白了……在他所看到的那个未来里,自己的确是伤透了他的心,生前因为自己的误会和伤害而万念俱灰,死后依旧不得安宁。 姜如仙自己都不愿去回想上辈子所做的那些偏执事情。 在刚才姜澜提及的时候,他会如此镇定平静,没有对她下杀手,那已经是极大的温柔仁慈了…… 他会挖心还给自己,不想再和自己有任何的关联,姜如仙其实是能够理解,毕竟她带给姜澜的记忆,全是痛苦和绝望。 “对不起……” 姜如仙喃喃着,站起身来,想要上前去搀扶住姜澜。 不过,姜澜却只是保持着将仙心递还给她的姿势,平静地看着她,并没有让她靠近半分。 “你不要逞强……赶紧吞服疗伤丹药。” 姜如仙将所有的苦涩都藏于心中,用颤抖的手去接过他递过来的仙心,语气尽量温柔。 姜澜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道,“会的。” 看着姜澜随后就这么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离去,不曾多看自己一眼。 姜如仙手里握着还带着他身上温度的仙心,却是不禁鼻子一酸,无尽的酸涩和凄楚涌来。 好在大雨滂沱,脸上一片湿润,也无人分得清那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 她想要开口挽留,却不知如何开口,更不知道自己现在还有何资格? 软魂化仙散的效用,并没有持续多久,在姜澜略有踉跄的身影消失在浓密的雨幕和深林中的时候。 姜如仙已经恢复了修为,她怔怔地在原地站立许久,任由大雨将自己浑身淋湿,也没有用法力来阻挡。 直到远处一个惊雷响起,才让她的心绪略微回来了许多。 她看着手中依旧跳动鲜活的仙心,动用手段,汇聚引来天地间的灵气,而后出手炼制出一块晶莹剔透的道源,将仙心珍之若重地封存于其中。 回到了那座荒山上的破庙中的时候,柳氏还在篝火旁满是焦急地等着她。 不过面对柳氏的询问,姜如仙并没有任何回应。 她以法力蒸干了身上的所有衣物,随后就坐在了篝火前,抱着双膝,光可鉴人的青丝垂落而下,眸子无神地望着篝火,似乎人回来了,魂还在外面。 “如仙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柳氏满是担心地看着她。 姜如仙似乎没有听到,整个人如泥塑般呆呆地坐在那里,瞳孔倒映着篝火发着呆。 此刻的她身上再无半分仙雾笼罩,宛如谪落凡尘的仙子,绝美如画的脸蛋过分白皙晶莹,但却能看到那微红的眼眶。 柳氏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如何安慰,一个劲地在旁叹息。 姜如仙依旧不理会。 不过,在听到随后柳氏询问的几个问题时,她眸子才动了动,似乎多了些生气。 “如仙小姐,刚才袭杀我们的人,是来自于相国府吗?” “你刚才在寺庙外的那番话,难道是说当日在广元城杀我的人,是澜少爷派去的?” 姜如仙扭过脑袋,看向询问自己的柳氏,而后似感受到了什么,原本平静清冷的眸子中,似陡然有了股戾气。 她仅仅是抬手一挥,朝着寺庙外的某处拍去,顿时其中一片常人看不到的虚空,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伴随着某种破碎的咔嚓声音和闷哼,藏匿于其中的身影一颤,瞬间远遁逃去,唯有原地有一口鲜血喷出留下。 “这是……” 柳氏满是震动和吃惊。 而姜如仙只是略带寒意地吐出两个字,“皇室。” 最开始在寺庙外的时候,她遭遇截杀伏击,以为是因为柳氏的存在,使得她的行踪走漏了风声。 再结合姜澜派遣相国府的供奉门客出手,她第一时间猜测,是姜澜之前派遣了人手,想要杀了柳氏。 柳氏一死,那么当年之事的真相,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她以为是姜澜太过于恨她,重生之后,才变得不择手段,想将和当年之事有关之人都给除去……姜澜不想让她知道当年的真相。 或许这样的话,他报复自己,才会更加地心安理得。 但是…… 经历了今夜之事后,姜如仙发现自己依旧大错特错,她对姜澜的误解太深了。 哪怕是知道了原本未来的事情,哪怕是对自己恨意滔天,他也不曾想过要杀了自己。 “他既然知道了未来会发生的事情,也定然知道我如今的修为实力……” “但他所调遣而来的供奉门客,最强大的也不过是七境层次。” “这些人根本就伤不到我,他将仙心归还给我,和我撇清关系,并派人截杀我,只是不想让我踏足帝都京阳城。” 姜如仙此刻有些理解了姜澜的做法。 他夹杂在相国府和自己的中间,其实也有万般的无奈和不得已,一边是生他养他的父母亲,一边则是……自己。 他要如何做,才能做到两全呢?他其实根本就没有选择。 大夏南狩演练在即,自己一旦踏足帝都,以姜临天和李青姝对自己的敌意,肯定会自己出手。 到时候皇室会怎么做?为了顾全大局,肯定也会动用大阵,将自己困住。 “皇室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和阿澜牵扯上关系了,刚才一直在暗中窥视,若非我心神分散,又岂会注意不到。” 姜如仙的心绪,稍微平静安定了许多。 她一直认为,姜澜对自己都还是有着很深的情意的,只是自己上一世伤得他太深,让他这一世有些避之不及了。 不然为何在山崖这上,自己和他相见的时候,能感受到他心中的痛楚、无奈以及无力…… “若是他知道,我其实是从未来回到现在,已经经历过一次上一世他所说的那些事情,恐怕只会更加厌恶我……” “想要阿澜他重新接受我,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明白他所做的那个梦,只是一场梦,而并非是真正的未来。” 姜如仙的心中,诸多念头掠过,心绪已经不复之前的那么低迷了。 上一世她能屹立绝巅,俯瞰诸世,靠得便是认定一件事后的决心和大毅力。 …… 而此时另一边,一座名山上,乌云退散,大雨歇息,夜空之中繁星点点,空气清新,显得格外晴朗。 相国府的一众门客、供奉都在这里等待,各自身上都挂着彩,不过没有致命伤,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姜澜面色依旧有些苍白,但却并不显眼。 他已经换了一身玄色衣袍,胸口处的伤口恢复如初,虽然失去了七窍玲珑仙心,但此刻其中却有一团若凰火般炽盛的光团包裹着,在孕育一颗新生的心脏,磅礴而浓郁的生命气息弥漫。 除此之外,泥丸宫中翻腾而至的气运,远超之前任一时刻。 姜如仙身上的气运之浓郁,便是这方世界的原主角林凡,也远远不及。 姜澜刚才其实也在试图探查姜如仙的命数,但却失败了,她和夏皇一样,修为实力远超现在他,身上气运旺盛蒸腾如雾,遮掩一切,命数难以窥视。 不过,刚才和姜如仙所接触的时候,他却发现了一些异常。 他的岁之道果有意外的异动,姜如仙的身上,萦绕着一些岁月碎片的气息。 也正是因为这个意外发现,姜澜才会故意将父母亲面前的那套说辞,在姜如仙面前再提一遍。 而从其神色的一些变化来看,姜澜心中也有了些微妙的猜测…… 但到底是真是假,还只能从后面的接触来看了。 至少今晚的这番试探和所为,让他感觉很值,既明白了姜如仙对他现在的态度,也成功地化解了接下来可能会遇到的一些麻烦。 姜如仙不会伤他,反倒是因为原本的那些误会,对他愧疚、亏欠很深。 相国府和姜如仙之间,虽然依旧是敌对的关系,但也不至于立马就兵刃相向…… “自今往后,当一个陌生人,总好过敌人,对她而言也挺好的,至少也要她体会一下,那些万念俱灰的绝望感受……” 姜澜轻轻抚摸着心口,按理来说,七窍玲珑仙心已经归还给姜如仙了,但为何心口之处,还有之前所留下的那些情绪感受。 自己真的继承融合了原来的记忆,还是原来的记忆之中,多了一些来自于未来的情感呢? 庄周梦蝶?是蝶成为了庄周,还是庄周成为了蝶? 摇了摇头,姜澜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考虑什么。 “今夜之事,有劳诸位,但请诸位务必守口如瓶。” “返回相国府后,父亲会为今日之事,为诸位准备一些犒劳之物,到时候还望诸位不要推辞。” 姜澜看向此地的一众供奉和门客。 其中有几人的伤势很重,不过姜如仙已然留手了,相比于今夜的诸多收获,这点内耗小损失,在他看来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多谢公子。” 听闻这话,一众供奉门客皆拱手道谢,也没有多询问任何和姜如仙相关的事情。 至于后面姜如仙和姜澜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知道。 褚先生、清虚道人、姜鳄三人,对于姜如仙的恐怖实力,依旧心有余悸,当时见她将几人击飞,独自去寻姜澜,还有些担心,但后面才知道,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嗡!!! 这时,在众人面前的虚空,突然一阵轻颤,有涟漪自其中扩散。 接着一道裂缝破开,一道庞大的身影自其中一闪而过,隐隐可见如龙般颀长而狰狞神俊的身形,鳞甲森然,透着冰冷嗜血的光芒。 一名头上长角、身着灰墨色长袍,面容隐隐和姜澜父亲有三分相似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这里,带着一种压制着这片星空的强横霸道气息。 “蛟叔……” 姜澜看向此人,开口道。 此人名叫姜蛟,乃是他父亲当年的坐骑,是有着返祖真龙血脉的一头三首恶蛟。 常年在相国府深处的碧蛟潭内修行,实力强横,已经快迈入八境了。 他今夜敢如此试探姜如仙,除了知道她不会对自己下杀手之外。 另外的仰仗和底气,就是他父亲不会任由他冒险,肯定会暗中叫上蛟叔保护自己。 “公子无恙便好,今夜帝都可不安宁,昨日便有许多势力世家在试探,不过路上的眼线,都被我给解决掉了。”姜蛟开口道。 姜澜微微颔首道,“有劳蛟叔了,我这边的事情,也解决得差不多了,可以返回帝都了。” 姜蛟点了点头,看了眼此地的一众供奉门客,直接出手,开辟出了一条虚空裂缝。 这是他的一种天赋,可稳固其中的罡风乱流,带着人快速穿行。 而此时此刻。 帝都京阳城。 皇宫深处,承明殿内。 夏皇端坐在龙椅之上,面前古朴蒙蒙的监天母镜,突然咔嚓一声破碎,最后的画面之中,乃是一双带着寒气的漂亮眸子。 那道身影似乎隔着监天母镜,和她对视了一眼,而后对方的面容,则被雾气所遮掩,很快消失不见。 夏皇饶有兴趣,压根不惧,在监天镜破碎的刹那,还对其对视了一眼。 “但不得不承认,这是很恐怖的感知力,不愧是八境以上的存在……” “哪怕是相国府,估计也不好对付此人。” “不过倒也让我看了一场好戏,虽然画面模糊,不太清晰,但也隐隐能猜出一些真相来了。” 不过而后,夏皇摩挲着已经破碎的镜面,心绪却渐渐翻腾,眸子也变得有些深邃。 夏竹的天赋虽然不错,但在这种强者的面前,也不敢太过于靠近,所以只能隐匿在远处,通过秘术窥视所发生的事情,再传回到监天母镜这边。 大雨磅礴,雷声轰鸣,更是使得景象模糊,难以看清,说话交谈的声音,更别想听到了。 原本就对姜澜身上的秘密,充满好奇的夏皇,也没有办法。 但通过那神秘的白衣女子,和姜澜之间的一些举动,也能看出了一些问题来。 那白衣女子,也就是姜澜的姐姐,对相国府充满仇恨,但又对姜澜满是愧疚,曾做出了伤害他的事情? “挖心还姐?难不成相国府曾挖去了那名白衣女子的心脏,移植在姜澜的身上?” “这也是导致姜澜修为尽失的原因所在?” (本章完) 第126章 单纯的受害者吗?夏皇的猜测,乾元府开启 “既然如此,那为何白衣女子会对他满是亏欠,在那件事情之中,姜澜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单纯的受害者吗?”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让我发现了这么个秘密。” “当年相国府所发生的事情,遮掩得如此严实,但这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只是那名白衣女子到底是何身份,之前从未知道姜澜他还有一个姐姐。” “莫非和当年现世的昆仑仙墟有关?在如此年纪,就有一身通天彻地的修为本领,还真是不可思议。” 夏皇收起了放在案牍上的监天镜,一手抚摸着怀中毛发纯净雪白的白猫,一边陷入思忖。 昆仑仙墟当初现世之后,几乎引得九州大地所有道统势力,争相前去。 那可是九州大地最为神秘的一处地界,据说是从仙域坠落下来的,其中蕴含着成仙的最大秘密。 连大夏皇室也派遣了许多强者去探查,但最后都没有什么收获。 她倒是听说姜临天、李青姝夫妇,自其中得到过什么…… 只是这种事情,太过于隐秘,皇室也无法调查得知到丝毫风声。 而姜澜的那位姐姐,实力也确实有些匪夷所思了,若是单独对上她,夏皇估计自己都不会是其对手。 除非她调动大夏的龙气加持,运用诸多手段,或许才能有一战之力。 这样的天赋,只能用近仙来形容了,堪称万古无一。 “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她要报复的对象是相国府。” “但眼下这个节骨眼上,还是不能让她乱来,突然冒出这么件事情,各方仙门道统现在也是紧张得很……” 夏皇倒也不怕因为窥视一事,遭姜如仙给惦记仇视上。 当日相国府调集诸多强者,声势浩大,这几乎是毫不掩饰的。 帝都之中的不少仙门势力,随后也都派遣眼线暗中跟了过去。 不过很明显没有她的侍女夏竹那样的手段,在途中就被解决掉了。 这么显眼的事情,皇室即便是装瞎,也是不可能的。 在明日的朝堂之上,夏皇必然是要出声,对此事询问一番,以安抚人心的。 “就是不知道姜贼那边,会如何回应?为了应对曾经的敌人,所以才连夜调集强者前去拦截吗?” 夏皇嘴角掀起了一抹微微的嘲弄弧度。 经由这一件事,她也算是有不少收获。 至少对姜澜算是真正意义上有些了解了。 当日在画舫中他所说的那番话语,或多或少是有些原因在其中的。 她从来就不信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地帮她,尤其姜澜还是皇室如今的死对头相国府的公子。 但是现在…… 她也算是有些理解姜澜了,毕竟很多时候的一些事情,都是伴随着迫不得已的。 身份和立场,有时候确实是会产生冲突的。 “可惜,还是没能知晓事情的真正来龙去脉。”夏皇心里还是有点小遗憾的。 翌日,帝都京阳城的氛围,显得格外的沉肃。 朝堂之上,一众王公大臣止口不提相国府调集强者所闹出的巨大动静和声势,仿佛对于此事完全不知情一样。 夏皇一身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眸子微微眯着,随后只能亲自出声询问。 看起来有些年迈的忠国公,这才走上前去,将早已准备好的奏折呈上,并提出了对于昨日之事的看法,表示担心。 相国府在南狩演练的特殊时期,突然调集这么多的强者出面,闹得人心惶惶。 外界各大仙门道统,都在询问调查缘由,希望夏皇能给个回应,以安抚人心。 大夏帝都作为大夏皇室最为坚固的城池,光是那巍峨恢弘的城墙之上,就铭刻下无数的符文和禁制,神威浩荡,震慑八荒。 一旦开启,大阵笼罩全城,封天镇地,前来观礼的仙门道统,想都别想离去。 大夏一旦有任何不轨之心,那么在帝都中的一众仙门道统,那就是瓮中之鳖。 曾经就发生过类似之事。 天子以大寿为宴,邀请天下仙门前来,结果于城中布下滔天杀阵,将所有道统势力的来宾一网打尽。 随后以此为饵,清剿仙妖两门和海外诸国。 相国府闹出这般大动静,确实令很多人心中惶惶。 随着忠国公开口询问。 其余群臣也相继附和,提及起了这件事情。 夏皇只是平静以对,解释此事乃相国府的私人仇怨,和大夏无关,南狩演练期间,任何人破坏规矩,都会遭到大夏的严惩报复。 而这几日早朝,相国姜临天都以抱病在身为由,没有前来上朝。 朝堂之上,夏皇大权在握,自然无人再提出异议。 而后此事相关的消息,也很快就在帝都之中传开,在各处客栈酒楼、大街小巷,殿宇楼阁中引得议论猜测,可谓是众说纷纭。 相国府虽然权势滔天,但也确实树敌众多,这些年来被相国府清剿奴役的海外族群数量可不少。 此外还有一些仙门势力,都因得罪相国府,而相继遭到覆灭,其余孽躲藏于各方,一直伺机报复。 至于当夜相国府派遣调集诸多强者前去截杀的那名神秘人,到底是谁,最后结果怎么样了,则是一个未知的谜。 连皇室那边,也没有任何的风声留下,监天司、镇仙司更是如此,都一致地保持沉默。 相国府中,姜澜精神气色早已恢复得差不多了。 昨夜之事他也只是简单地给父亲姜临天叙述了一遍,省略掉了不少细节。 姜临天也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告知他,他母亲已经知道姜如仙回来的事情了,估计会很快从太一门那边赶回。 姜澜对此,则是的确有些头疼。 他也只是表示,让父母两人不必插手到他和姜如仙的恩怨之中,两人自今往后已经没有任何的瓜葛。 姜如仙若是执意报复相国府,那他不会坐视不管,会将之视作为敌人。 同时他也让父母,不必派人去寻找姜如仙的踪迹,特意斩草除根。 姜临天对此自然是点头应允。 姜澜反倒是担心他母亲那边,以李青姝的性格,很大可能是会亲自找人动手,从而又给他牵扯出一系列麻烦出来。 父亲姜临天会考虑大局,但母亲李青姝可不在意这些。 她这些年之所以后悔,并非是后悔对姜如仙的所作所为,而是因为没有在当时彻底将她杀了,因此遗留了祸根,才会在后面伤到了姜澜…… 姜澜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但和母亲比起来,他终究还是有不少底线的。 所以后面他也在跟着传讯,让李青姝不必兴师动众,更不要插手其中,以免坏了他的大计。 见姜澜这般认真,李青姝也才改变了提前返回相国府的想法,然后让李梦凝先提前回去。 岁季李家这段时间,发现了一处虚空秘藏,正在大刀阔斧地挖掘开采,但遭遇到了那处虚空秘藏中的土著族群的反扑。 所以连李青姝也留在了李家那边,需要负责一些重要的事情。 当今岁季李家的家主,是李青姝的哥哥,也就是姜澜的亲舅舅,则正在忙于处理太一门三脉接下来的掌权问题。 其余李家嫡系高层,也各自有要务在身,分身乏术,所以姜澜的母亲才会被喊回去主持大局。 要知道,此次所发现的那处虚空秘藏中蕴含一种特殊天然神矿,凝练提取出来之后,是一种古老丹方中已经失传的最核心物质,无比珍贵。 经过李家高层的确认后,决定调集人手,将那处虚空秘藏占领下来。 在接下来的岁月中,通过那种天然神矿,可为李家创造孕育出更多的高手来。 相国府的不少门客供奉,其实都跟随姜澜母亲赶了过去,不然昨夜他还能再调集更多强者的。 帝都之中,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各方仙门道统、门阀世家,都怀揣心思,等待着南狩演练的开启。 很快数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相国府外,一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有些战战兢兢、很是拘谨地站着,但想到了什么,还是走上前去,对看守在门口的几名护卫,告知了自己的来意。 正是柳氏。 庭院当中,姜澜很快便得到了通禀。 虽然有些意外,但仔细一想,又在情理之中。 只是他这亲手创造的柳氏来寻他,是姜如仙的意思,还是柳氏她自己的意思? 而后,姜澜便吩咐下人,将柳氏带来,随口问了几句,便知道姜如仙并未怀疑过其真正身份,不过这也得益于他手段玄妙。 通过询问柳氏,他也得知了姜如仙这几日的动向。 在当日的那座荒芜破庙里,呆坐了两日后,便再度带着柳氏启程了,依旧是往帝都的方向走来,不过在城外就和柳氏分开了。 柳氏也不知道姜如仙去了何处,只是按照着她的吩咐前来找到姜澜,要投靠他。 倒是在那座荒芜破庙里的两日,姜如仙将柳氏所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询问了个遍,都是前世那段时期,发生在姜澜身上的真实记忆。 不过,这些记忆并非亲身经历体会,而是通过第三人的方式叙述告知。 虽少了分真实,但却更为沉重和压抑。 随后,姜澜便吩咐人,为柳氏在外面安排了住所和伺候服侍的丫鬟,倒也一副很是上心的模样。 柳氏相关的消息,如果他父母亲不询问,那他也就不会主动去解释。 当初处死的人那么多,有没有漏网之鱼什么的,其实他们也说不准。 在安置好柳氏之后,姜澜也得知了皇室将乾元府开启的事情。 但他对此毫无兴趣,便以休养为由,在府邸之中参悟研究岁之道果的事情。 一片朦胧而神秘的界府,在帝都深处浮现,似自虚空之中洞开。 其中一片神秘,光雾笼罩,彩霞蒸腾,浓郁的灵气波动弥漫,宛如一场大雾一样,自其中吹拂而出。 隐隐可见其中有一方浩瀚而广袤的世界在显露发光,伴着各种璀璨惊人的异象,丝丝缕缕犹如流淌的雾霭般的神秘物质,从其中逸散出来。 光是一缕气息,就足以令普通人延年益寿,像是成熟的古老药草气息,更是远远地飘荡出来。 铛、铛、铛…… 皇室的道极古钟敲响,声音震动整座帝都,开始提醒众人。 在皇宫之外的恢弘广场之上,早已是人影交错。 一处处高台如漂浮的岛屿一样,在半空之中沉浮,当中人影憧憧,盛况空前。 而在广场的中央区域,数名身着太监服饰的强者出现,合力搬出一方硕大如圆月一般的神镜,催动古法,念念有词,浑身喷薄发光,浓郁的灵气波动涌动而去,令其高悬于中心。 伴随着阵阵迷蒙的光芒拂过,那里模糊的镜面开始变得清晰,将乾元府映照得清清楚楚。 其中那些鳞次栉比的建筑楼阁、洞府山脉,也隐隐显化而出,充满了神圣的气息,令人神往。 那是一方真实的小世界,作为南狩演练前各大道统势力年轻天骄的休憩之地。 各方仙门道统的年轻一辈,都在第一时间赶了过去,然后开始在其中争夺区域位置。 依附相国府的那些族群势力的年轻天骄,也在宗门长辈的示意下,随后也率先前往乾元府中开辟争夺区域。 乾元府开启的第一天,便引得了极大的轰动,早已按耐不住争锋之心的年轻一辈,于其中展开厮杀大战。 为了一些区域,战至酣畅淋漓,鲜血四溅,交战的画面显露映照而出,消息同步于外界,引得轩然大波。 很多蛰伏已久的年轻一辈,等待的就是这么一次扬名机会。 这乾元府,便是为他们所准备的战台。 作为南狩演练前的开胃菜,皇室也是下了血本,在乾元府的深处,准备了数件道器。 在乾元府开启的第二天,帝都内的一众王公贵族、门阀世家的年轻一辈,也开始下场了。 镇北王萧河的三子萧腾,和一众朋友、追随者动身,在他的身边,跟随着奕剑宫的不少弟子。 这段时间其和私交甚好,以“张源”身份行走世间的叶铭,也赫然就在其中。 除了萧腾之外,像是武宣亲王的三子夏桀,忠国公府的小少爷司徒建、崇安郡王的大公子等诸多帝都赫赫有名的年轻公子,以及其余郡主,都带着各自的门客手下,前往其中,为身后的世家争锋扬名。 可以说,在这次的乾元府中,汇聚了当今中天州年轻一辈的近五成佼佼者,都是堪称同辈顶尖的存在。 之前曾在安阳城,追随协助过姜澜的敖戌、洛颖等一众年轻天骄,也都出现在其中,为争夺各片区域,展开大战。 其中不仅是争锋地,同样也是修行地,每一片不同的区域都有着不同的增益和机缘造化。 外界的一众仙门长老、门阀世家的贵族高层,都通过皇宫中央广场的那块圆镜,留意关注着其中的情况。 有争锋便有厮杀,有厮杀就有流血伤亡,不过这一切也都在各方势力的默许之下,皇室更不会出手干扰。 一辆华贵如玄鸟般的辇车,高悬于中央广场之上,其中帷幕如云,垂落下来。 夏皇难得有这么悠闲的时候,外界众人无法看清其中模样,她姿态略微有些慵懒地斜靠在软塌上。 春兰等几名侍女,在她身边服侍,或是捏肩捶腿,或是为她剥好灵果,送至嘴边。 “怪不得那姜澜如此悠闲慵懒,这姿势也确实舒服……” 夏皇舒展了下柔软纤细的腰肢。 宽大的龙袍略微收紧,顿时显露出那惊人而优美的弧度,盈盈不堪一握。 她时而扫一眼广场中央那块圆镜中的情况,在一些比较感兴趣的争斗大战中,留意一下,而后就很快兴致缺缺,颇为无趣地摇了摇头。 “各大世家门阀的年轻一辈情况,我都尽在掌握,对此战况,倒也不意外。” “倒是各方仙门道统,这段时日以来,涌现了不少天骄人物,实力天赋也都不俗……” “太一门、瑶池宗、冥渊宗、碧游洞天这几家势力,只是派了些普通长老,随意应付应付,也确实越来越不把皇室放在眼中。” “等我修为突破八境,然后彻底掌握国器,这些问题也将慢慢迎刃而解……” 夏皇轻轻撸着怀中的白猫。 她也不指望现在的自己,能够如曾经大夏的开国皇帝那般,震慑住所有的仙门道统。 太一门作为如今中天州的仙门魁首,底蕴深厚,势力庞大,又和相国府关系密切,不将大夏放在眼中,她能够理解。 但瑶池宗、冥渊宗、碧游洞天这些仙门的态度,就需要琢磨了…… 而后,她的目光在相国府所在的那块高台上扫过,相比于其余世家门阀,那里就清冷许多,只有几名门客在那里应付着。 相国姜临天没有现身,似对此事并不是很在意。 “这几日怎么都不见那姜澜的动静?” “莫不是挖心还姐之后,伤势过重?” “但他得到仙胎造化露之后,肉身蜕变为仙胎,那点伤势再加上有相国府的天材地宝疗伤,应该不会有大碍。” “我本来对他倒是还有一些期待的。” 夏皇轻轻摇头,收回了目光。 乾元府已经开启数日了,但也不见姜澜有丝毫动静。 其实很多人也都在关注着他,想知道他如今的修为情况如何。 但也不知姜澜是自恃身份,还是对此并不在意,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消息动静传来。 夜晚,戌时。 夏皇再度去了趟欲仙坊,不过并没有在那里碰到姜澜,她心里微微遗憾。 但随后,在返回皇宫的途中,却遇到了一个她完全就预想不到的人。 确切的说,并不是遇到了,而是被对方给拦截住了。 月色皎洁,薄雾蒸腾,两旁宫阙楼阁林立,无比的恢弘。 然而这条巷道却显得有些安静,周围世界的声音都在快速地消失远去,似乎和原本的天地剥离而开。 “保护陛下。” 跟随在夏皇身边的四名侍女,春兰、夏竹、秋菊、冬梅四人,瞬间如临大敌,死死地盯着前方。 其中的夏竹,更是满目凝重,无比忌惮。 在一宫殿的墙垣上,一道清冷如画、若谪仙般超然脱俗的白衣身影,静静地站立在那里。 (本章完) 第128章 一句好话就能开心许久,鱼塘之中突然多了条大鳄,不了解这位? 月色刚刚没过第三根檐,还未到亥时,姜澜便离开了欲仙坊,带着一众手下护卫往相国府中回去了。 夏皇在告知他化龙池的相关消息后,便离去了,也没有解释为何好端端地突然增加一个魁首的相应奖励。 化龙池每一次开启,都需要耗费诸多天材地宝,也只有天赋极为出众的皇室弟子,才有资格进入其中。 姜澜并不认为,夏皇这是看他伤势过重,脸色苍白,特意照顾他的。 很大可能,是受到了某人的逼迫……比如说让她憋了一肚子愤怒和屈辱的姜如仙。 这一点倒完全在姜澜的预料之外。 不过,夏皇特意提前告知了他一声,这已经明摆着是让他做好准备,派遣一些人手把乾元府的魁首给夺了。 倒也不能说是黑幕。 毕竟在明面上她也不好为他单独开启化龙池,相国府和皇室势如水火,她这种行为,从某方面来讲,已经算是在为他开小灶了。 这传出去,以免让有心人怀疑多想。 南狩演练在即,皇室一改和相国府之前敌对的态度,反而变得暧昧难清起来,这就很容易令人猜忌,是不是两者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在一起谋划着什么。 不管是何种原因,将化龙池的名次抛出来,让一众年轻一辈争夺,那是最好,也看似最公正的办法。 “只是我这副病恹恹的模样,像是能争抢乾元府魁首的吗?” “倒是净给我找些麻烦。” “不过李梦凝今晚已经能赶回相国府,让她代表相国府出面,貌似可行。” “她的实力,争夺个魁首,轻轻松松。” 辇车之中,姜澜斜靠在软塌上,微微思忖着。 对于乾元府之争这种事情,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对他而言,也没有半分好处,至于扬名什么的,他更是不在意。 当今大夏境内,谁人不识他?他还需要扬名? 只是夏皇都这么亲自找上他,让他去争化龙池的名次,他也不好不给她面子,毕竟总的来说,这也算是她的一片好心。 若不给她一点回应,或许这段时日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一点好感度,就前功尽弃了。 回到相国府后,姜澜刚刚踏足后院,便察觉到了一股清幽的冰寒气息笼罩四方,明明是夏夜,却好似凛冽寒冬降临。 月光绚丽,篁竹沙沙作响。 白玉石桌前,一道高挑修长的身影静静站立在那里。 一身素青色轻纱,内配一件略显宽大的笼纱长裙,发髻如云,斜插玉簪,薄雾般的面纱轻掩着白皙无暇的仙容。 一对琉璃般的清眸,不含一丝情感,像是一具冰雕般,带着冷若冰霜的气息,生人勿近。 而此刻,那对清眸,盯着面前有些紧张战战的黑裙少女,似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令其根本不敢乱动。 一双白玉一般细嫩的小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袖,脑袋也不敢起来。 任由如瀑般的黛色青丝,将脸蛋给遮住,像是一只被天敌所盯住、在那瑟瑟发抖的小猫咪。 “梦凝,你回来了……” 姜澜似是才注意到这一幕一般,脸上浮现几分惊讶之色,而后便走了过去。 听到他的声音,幽儿怯怯地把脑袋抬了起来,琥珀般的眸子,满是欢喜之意,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不过还是不敢乱动。 她不知道眼前这名神秘女子是谁,但能随意地出现在姜澜的院落之中,想必是和他关系很亲近的人。 而且,在对方强大的气息笼罩下,她想动也动不了。 这神秘女子的实力太强了。 李梦凝知道姜澜已经回来了,听到他的声音,却并不理会,依旧盯着面前的幽儿,让她脑袋垂得更紧。 姜澜明显感觉得到李梦凝现在有些不开心。 当初把幽儿带回相国府的时候,他就猜到了会有今天这一幕。 所以他今晚出门的时候,才没有把幽儿带在身边,就是怕李梦凝回来,觉得他有些太“喜欢”幽儿,让她寸步不离。 “你吃过晚膳没有,我去吩咐人,给你煮爱吃的紫玉莲子粥……” “自太一门赶回来,你舟车劳顿,一会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休息。” 他似是无奈笑笑,走过去尝试拉住她的柔夷。 “……” 不过李梦凝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把手缩到一边,不要他握住。 “回太一门一趟,怎么看起来还清瘦了些?” 姜澜继续笑了笑,也不在意,伸出手去挽住她的腰肢,然后便顺势把她拥在怀中。 李梦凝尝试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见姜澜拥得紧,也就随着他了,但还是不开口理会他。 “果然比前段时间,要清瘦了些,虽说修为很重要,但你也不要这样没日没夜地修行,还是得休息休息……” “你自己不心疼自己的身体,但我可是会心疼的……” 姜澜微微摇头,然后似乎是要验证自己的说法一样,身子突然微微下蹲,接着一把抄住了李梦凝的双腿,把她横抱在了怀中,似乎这样才好验证,她到底是不是比之前要清瘦不少。 李梦凝的一对清幽眸子,忽然睁大了些,然后下意识地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比前段时间,瘦了足足六两,我就说自己不会看错……”姜澜感受着怀中的柔软幽香,似是认真地道。 至于是不是这个数,他就无法保证确定了…… 总之现在李梦凝在生气,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哄一哄,让她先气消,不然解释什么的,她也不会去听的。 就算听了,也不会去想是不是这个原因道理,只会觉得更生气。 “姜澜……” “你……你放我下来……” 李梦凝的耳根有点微微发烫,终于忍不住小声地开口了。 “为什么不听我话,不是说让你不必像以前那样,那么刻苦拼命吗?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个解释……”姜澜低头,看着她似氤氲着潋滟雾气的清幽眸子。 “我……”李梦凝也不知道,为什么姜澜看起来比自己还要生气一样…… 不过她还没有解释,就感觉自己脸上的面纱,被姜澜一把给揭开了。 “唔……” 她想要说的话,全部被堵了回去。 一旁的幽儿,原本一直低着脑袋的,但此刻听到动静,也忍不住偷偷抬起头来,眼眸却是不由得睁大了,然后白皙脸蛋上,也浮现出烟霞般的红晕来。 …… 李梦凝脑子一片晕乎乎的,等她意识有点回过神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像是软泥一样,靠坐在了姜澜的怀里。 而姜澜则是坐在亭子中的石凳上,嘴角噙着笑意,一只手帮她把垂落散在鬓前的青丝,温柔地拢至耳后。 她睁大自己的眼睛,感觉自己的脸蛋和耳根都一片通红滚烫。 “你……你又欺负我……”她小声地道。 姜澜看着她红润光泽,似微微有些肿的小嘴,笑了笑道,“情不自禁,谁让你一回来就不理我。” “没有……” “你惹我生气。”李梦凝道。 姜澜似是无奈,然后笑笑问道,“那现在还在生气吗?” “生气……” “唔……” 片刻之后,李梦凝终于受不了他了,把脑袋埋在他怀中,不让他得逞。 姜澜也知道她气已经消了,才开始解释起幽儿的事情来。 从刚才开始,幽儿就一直乖乖巧巧、老老实实地在一旁垂着脑袋,一副看不见、听不到的样子。 此刻见姜澜说起她的事情,她才把脑袋抬起来,有些怯怯紧张地看着李梦凝。 李梦凝的清幽眸子,认真打量着她,在听到姜澜是把她从角斗场中带出来的时候,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倒不是讨厌幽儿,只是觉得幽儿的出现,有些占据她在姜澜身边的位置…… 而且她怎么能随意出现在姜澜的别院里。 “主母不要因为幽儿生主人的气……” “幽儿很感激主人,也明白自己的身份,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的,只是会努力修行,来报答主人的恩情。” 幽儿倒是对自己的身份定位,很是清楚,在明白李梦凝和姜澜的关系后,直接就称呼她为主母了。 听到这个称呼,李梦凝愣了一下,然后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紧接着莹白如玉的脸蛋,便浮现出了一抹诱人的烟霞来。 “幽儿不必紧张,梦凝她刚才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只是我惹她生气了。” “你先下去吧,关于你体质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过几天正好有事情要安排你去做,你这几日便好好修行,别的事情不用多管。” 见姜澜这么说,幽儿才如蒙大赦,而后离步退下。 在幽儿离去后,李梦凝才在姜澜耳边说道,“我可以指点一下她的修行。” “刚才不是还不喜欢她吗?” 姜澜笑了笑,幽儿的身世和来历,很容易触动女子心中的软肋。 当然,这并不是李梦凝突然改变对其态度的原因…… 最主要还是那声主母,让她有些开心。 这单纯的家伙,别人一句好话,就能让她开心许久。 “她还是……挺讨人喜欢的。”李梦凝小声道。 姜澜微微一笑,把她抱紧了些。 没了碍眼的家伙在身边,李梦凝也变得自然了许多。 不过,随后似想到了什么,她眸子看着姜澜,有些紧张地问道,“姜如仙,她找过你了?” 姜澜点头道,“找过了,不过我和她之间的恩怨,也已经解决了。” “以后我和她再无瓜葛。” 李梦凝怔了怔,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以后不要主动招惹她便是,她现在实力很强,你打不过她。” 姜澜捏了捏她白皙光滑的脸蛋,怕这一根筋的家伙,会为了他偷偷去找姜如仙报复。 原剧情中她在姜如仙手中,可是受了很多伤,姜如仙虽然处处留手,但实力的鸿沟差距摆在那里,不是轻易就能跨过去的。 越挫越勇,越勇越败……这便是李梦凝在姜如仙面前的经历。 “姜澜,你甘心吗?” 李梦凝眸子轻轻地垂了垂,似闪过了些许的黯然,问道。 她是很清楚,姜澜对于姜如仙的情感的,曾经姜澜一直在追逐那个璀璨耀眼的她,而她则一直姜澜身后追赶着他。 可他的眼里只有姜如仙,看不到自己这个小尾巴…… 自己哪怕再努力,可他的眼里,也只有那个她。 这么多年过去,他真的能释然看开,并放下吗? 听到这个问题,姜澜也似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看着她道,“甘心和不甘心,也都已经是从前了。” “当下怀中所抱着的一切,在我看来才是最重要的。” 李梦凝的睫毛不住轻颤,似有氤氲般的雾气在清幽眸子里涌动。 姜澜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胸前,然后下巴轻轻靠在她的青丝发梢上,似感受着此刻的岁月静好。 “这一次乾元府之争的魁首,能够得到一次进入化龙池的机会。”随后,他想起了正事。 “我帮你……” 李梦凝扬起脸蛋来,瞬间知道了他的意思。 …… 翌日,皇宫中央大殿外的宽阔广场上。 玄鸟辇车高悬其上,帷幕如云,龙气蒸腾,璀璨炽盛,恍若一轮大日高悬,映照八荒。 夏皇斜靠在软榻之上,吩咐侍女春兰下令。 此次乾元府之争,可谓龙争虎斗,精彩远胜往昔,令其龙颜大悦。 夏皇为表嘉奖,以示皇恩浩荡,此次乾元府的魁首,将获得一次进入皇宫深处的化龙池的机会。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很快就引得轩然大波,各世家门阀、王公贵族、仙门道统,无不震动。 大夏的化龙池,又被称作为涅槃池,几乎不会对外界开启。 便是皇室子弟,想要进入其中,也必须是天赋异禀,才情艳绝之辈,才有资格。 外界道统仙门的弟子,就想都别想了。 曾经大夏的一位皇主,便借助化龙池,培养出了一头血脉返祖的应龙,威慑八荒,其中如今还留有诸多精粹和道韵神机。 而今夏皇竟然为此次的乾元府魁首,特例开放化龙池。 这个奖励令许多老一辈修士、活化石人物,都一阵阵心惊眼红,恨不得年轻数百岁。 不少在帝都之中,很是低调,未曾参与此次乾元府之争的年轻一辈,也坐不住了。 在得到消息之后,便第一时间联系身后的宗门势力,然后往乾元府入口赶去。 乾元府的开启,会持续半个月,在此期间年轻修士都能够进入,哪怕是散修也有资格。 仅仅只是南狩演练前的一道开胃前菜,夏皇便下了如此血本,令很多人都心惊震动不已。 然后众人纷纷猜测,这可能是此次进入乾元府中的年轻一辈中,有被夏皇看上器重,打算栽培的存在,所以才会特例开启化龙池。 一时间,踊跃而去的年轻一辈数量陡然增多。 连早早进入乾元府,已经占据到有利区域的众多年轻一辈,也都得到了消息,而后便是更为迫切炽热起来。 “化龙池?” 乾元府中,一处青石所堆砌构筑的建筑群内,萧腾、叶铭等人也都得知到了消息,满是震动和惊讶。 “三公子放心,我等一定帮您争夺到此次的魁首之位。” “就看谁敢阻拦。” 萧腾的一众年轻门客和追随者,而后纷纷出声保证。 就连奕剑宫的不少弟子,也都附和起来,愿意相助萧腾。 这令萧腾脸上笑意更浓,信心更甚。 他甚至隐隐觉得,这化龙池就是夏皇有意为他所开启的小灶,帮助他再行蜕变,增涨实力。 进入乾元府的一众年轻天骄,就没有谁的关系,能像他和夏皇那般亲近。 他父亲镇北王可以说是夏皇的肱股之臣,师尊国师葛七星,更是明面上扶持皇室的脉系。 倒是在萧腾身边的叶铭,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脸色有点不太好,也没有和旁人一起附和。 “若是别的机缘造化,萧腾估计还有可能让给我,但是进入化龙池的机会,他肯定不会让……” 叶铭自然明白这化龙池的珍贵,不说令人逆反先天,但改造根骨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之前在紫霞真君的秘境中,他没能得到仙胎造化露,这也一直成为了他心中的遗憾。 而今夏皇有意开启化龙池,这不就是在给他第二个机会吗? 可惜化龙池的资格,只有一个,萧腾他会让给自己吗? “你倒是不用急着灰心,这魁首资格,各凭手段争夺,在乾元府内所获得的造化,外界都看在眼中,不会存在什么徇私舞弊的可能。” “萧腾虽有门客和追随者相助,但你目前得到的造化也不少,若能在乾元府深处,牵引出混沌灵气,便可一举碾压其余人……”老鬼的声音在叶铭心中响起。 这令他暗暗点头。 “更别说,这个消息一经传出后,前来争夺的年轻一辈数量,肯定激增,萧腾能不能夺得魁首,还是个未知数呢……”老鬼呵呵一笑。 叶铭目光一阵闪烁,心里默念一声,对不住了萧兄。 而在乾元府的其余区域中,也有类似的景象在上演。 武宣亲王的三子夏桀,正领着一众追随者,在探索眼前的废墟遗迹,闻言冷冷一笑道,“这魁首之位,我要定了,这可不是比个人的力量,而是看谁手下多、谁的追随者多。” 另外的方向,崇安郡王的大公子崇修缘一身紫色绣缎长袍,风度翩翩,仪表堂堂,同样领着自己的手下,在乾元府内探寻着,采摘一些珍稀的灵药。 他得知消息之后,也只是淡淡一笑,似并不理会在意。 崇安郡王,乃是当今夏皇的亲舅舅,他这一脉其实和皇室宗亲差不多。 帝都东边,外城。 一处古韵十足、红墙绿瓦的幽静院落之中,流水潺潺,假山水榭坐落,草木葳蕤,曲径通幽。 “如仙小姐,喝茶。” 柳氏端着茶壶走出,为院落中的白衣少女将面前的茶杯满上。 少女身段普通,面容普通,身着素净的白色衣裙,挽着简单的发髻。 放在人群之中,也不会有人多看一眼,但若是仔细盯着她的面容,下一刻却会发现自己完全记不清其模样。 “你现在是我的养母,不必这样。”姜如仙摇了摇头。 柳氏微微一笑,说道,“这只是对外的称呼罢了,在我面前,您依旧是如仙小姐。” 姜如仙闻言,也不再多言。 她只是看了眼院落外面,然后似是在思考什么,道,“我出去办一点事情。” 柳氏识趣地没有多问什么,姜如仙是这两日过来的,不过换了个身份,说是她曾在广元城的养女。 至于这身份,是否会引得怀疑,是否会有人注意。 姜如仙则是完全不在意的态度,也并不理会,似乎只是单纯地找一个留在帝都之中的身份而已。 至于会不会被相国府所注意到……她貌似也不在乎。 皇宫之外,乾元府的入口处,此刻已经是人影憧憧,盛况空前。 随着其中阵阵涟漪般的波动扩散,有薄雾吹拂而过,年纪根骨满足要求的年轻一辈,很快便迈入其中消失不见。 乾元府的入口处,有映照根骨的法器,不符合要求的修士,无法入内。 在皇室的地盘和眼皮底下,自然无人敢乱来,浑水摸鱼。 其中雾霭沉沉,好似一片原始的土地,远处的山脉,巍峨壮阔,大气磅礴,透着古老的气息。 很多年轻一辈踏入进去之后,第一时间感受到空气之中天地灵气的差异。 若是在乾元府中修行,简直事半功倍。 之前担心危险,没有第一时间进去的年轻一辈,都有些后悔起来。 短短半日时间,踊跃而至的年轻一辈,便有数千人之多。 皇宫上空,玄色辇车之中,夏皇注意着乾元府内的状况。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名面目普通、身着素净白色裙裳的少女身上,她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感觉那个白衣少女,似乎是和自己对视了一眼。 她在乾元府中,能看到自己? 这相似的情况,前几日才上演过。 本来坐姿有些慵懒的夏皇,陡然坐直了起来,面容一阵阴晴不定。 “该不会是那家伙吧,她进入乾元府中了?” “以她的修为实力,其中还有什么机缘造化,是她所在意的?” 夏皇素手攥紧了软榻,有些想不明白。 她不认为姜如仙打算破坏规矩,难不成是为了姜澜?提前为他扫清障碍? “朕为姜澜所准备的化龙池,你来掺和一脚做什么?” “莫非是想让姜澜知道,这是你是为他所争取来的机会?而且还是你帮他扫清了障碍?” “没有你,他就拿不到魁首?” 夏皇眉头紧皱,心里涌现阵阵难言的不爽情绪。 明明这化龙池就是她特意为姜澜所开启的,但姜如仙这番举动,让她突然有了种此事似乎和她没太大关系的感觉。 事后姜澜知道了,是不是还得对姜如仙感激涕零,反而忽略掉,是谁为他特意开启化龙池的? “呵呵,想抢功?倒是好心机。” “只是朕才没你那么无趣,为了一个男人,将心思浪费在这些事情上面。” 夏皇心里呵呵地不屑一笑,将那抹不爽情绪压了下去。 她若是想要收买人心,可不需要这种手段。 而就在夏皇留意着乾元府内姜如仙的动静时,乾元府外一阵骚动议论声音响起。 她目光看了过去,顿时露出了然之意。 乾元府的入口处,很多年轻一辈自觉地让出一条道路来。 一名清贵高华、丰神如玉的年轻公子,在一众护卫骑士的簇拥下走来,身后跟随着不少年轻天骄,正是姜澜。 他神色从容随意,面色和昨夜比起来,依旧没有多少区别,俨然大病初愈一样。 “我还以为你不来呢。”夏皇眸子眯了眯。 诸多王公贵族、世家门阀的高层,也都无比惊诧,没想到姜澜竟然会现身在这里。 很多人都还以为相国府对这次的乾元府之争,是一点都不在意的。 但这化龙池的开启,诱惑力还是很大的…… 一众仙门道统的长老,也都看了过去,目光各异,各怀想法。 “他身边的那位素纱蒙面的女子,莫非就是太一门的那位准圣女?” “前几日听说她在太一门,一人压得其余真传尽数俯首,也不知是真是假,竟然那么快出现在了帝都之中。” “有她出面的话,情况还真不好判断了。” 不过很多长老的目光,则是落在姜澜身边的那名神秘女子身上,认出了其身份来,满是惊诧和震动。 原本神情随意的许多人,也都变得凝重认真起来。 若是这一位也参与到其中去,这次的乾元府之争,恐怕没那么容易夺得魁首了。 夏皇的目光,也在李梦凝身上一扫而过,注意到她的面纱是某种秘宝后,就没有强行探查她的真容。 “有太一门的准圣女帮他,没有他姐姐,这魁首之位,也是十拿九稳。” “更别说他自身,其实也算是深藏不露,境界虽然不高,但真正实力,可不弱。” 夏皇暗忖。 相国府公子姜澜参与到这次乾元府之争的消息,很快就如飓风一般,在帝都的大小巷道、客栈酒楼中传来,引得很大的轰动。 许多喜欢凑热闹的修士,也都赶了过去,对于姜澜如今的实力很是好奇,也对接下来乾元府内所会发生的事情,充满期待。 而早早踏入乾元府的年轻一辈,也都相继得知了消息,神情纷纷发生剧烈变化。 一些之前胸有成竹的年轻公子,脸色更是难看不已,宛如吃了死老鼠一样。 在中央广场,通过那道圆镜注意到这一场景的修士生灵,不由得露出会心的幸灾乐祸笑容,一副不嫌事大的模样。 “原本还觉得这一次的乾元府之争,会少些乐趣,但相国府公子的突然加入,恐怕会让原本的那些年轻天骄感到紧迫不安……” “嘿嘿,没看到有好几位世家公子的面色,难看成什么样子?他们估计也没想到,这鱼塘之中,会突然多出一条鳄鱼来。” “但也说不准,毕竟乾元府已经开启那么多天了,要争夺魁首,还是得看各自机缘和运气,手下的数量,不一定重要。” “说这话的人,估计不了解这位吧?” “这位进去之后,绝对会冲着人多的区域去,你猜那些世家公子,脸色怎么会那么难看?” “……” 乾元府内,一片浩瀚空旷,姜澜带着一众追随者进去的时候,脚下正踩着一块不知名的瓦砾。 不远处是一处破碎的宫殿建筑,更远处的地方,则有一些被击断的山脉,天穹并不算晴朗,反而一片灰雾蒙蒙,有雾霭笼罩着一般。 “公子,我们已经传讯告知了之前进入乾元府的那几位师兄,他们很快就会汇聚赶来。” 姜澜身边,一名年轻天骄开口,取出传讯玉符,开始联络其余人。 (本章完) 第130章 神物有灵自信择主,通天碑,煮熟的鸭子飞了 “这几天公子可是把绝大部分的年轻权贵,都欺负了一遍,现在他们可满腹怨气呢……” “而且,还有好几位有意夺魁的年轻存在,没有被我们找到。” “只是他们的消息倒是隐蔽得很,竟然没有和其余人碰面……” 敖戌摸了摸后脑勺,满是憨厚地道,但目光之中却有凶戾的气息在闪烁。 这里已经是很靠近深处的地界了,周围的群山巍峨,不过绝大多数都已经坍塌,在一些低矮的丘陵上面,还能看到人影晃动。 这一路上跟着他们的年轻修士,数量也不少。 姜澜也只是随意地看了几眼,就收回了目光。 他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只是目前还并不确定…… “这些人数量再多,也不过是土鸡瓦狗,不值得在意,而且乾元府还有两日就要关闭了。” “反倒是镇北王府的三公子萧腾和他的人手,目前不知道躲在哪里在。” “若是被他运气好,找到了一些奇珍异宝,然后藏起来,不让我们找到,等到乾元府关闭后才露面离开,公子可能还会有些难办。” 赤明古派的真传弟子赤云霄说道,闪烁着赤色神纹的瞳孔里,显露几分思忖。 他们这一路上,已经洗劫了遇到的大部分年轻一辈。 再加上他们之前所积攒的积分,凑在一起,理应是足够这一次的魁首之位的。 可目前就怕出现意外…… 除了那些寻常机缘之外,乾元府深处,还有皇室未曾探寻过的区域,连皇室都不知道其中到底有哪些机缘。 这也保证了,乾元府之争有更大的未知性。 很多年轻权贵在进来之前,就已经从身后的家族势力那里,知道了那些区域,该如何占领,有什么机缘造化,哪些能够快速获取积分,这已经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经验了,可谓占尽了先天优势。 因此,最深处的那片未知区域,也成为了其余年轻天骄翻身必去探寻的地带。 曾经就发生过类似之事,有年轻散修进入乾元府,一路小心谨慎,避开各大年轻权贵的势力,避开天地人那几块引人注目的区域,一路苟进了最深处。 最后在其中意外得到了几块古老遗刻,在乾元府关闭之后,被传送出去,一举赶超所有人,夺得魁首之位。 那几块古老遗刻,至今还在皇室的宝库之中放着,据说其中记载了几门很强大的古法,还有一些远古隐秘,价值不可估量…… “如果不发生意外,公子手中的积分,应该是已经够了的。” “不过我倒是听说,这几日也有个神秘而且强大的家伙,在洗劫各方,连很多年轻权贵也遭劫了,所有积分被劫掠一空,实力很恐怖……” 面容清秀的洛颖,抱着双臂,眺望着远处的一些横断山脉,眸子眯了眯。 “我也听说了,据说还是单枪匹马,看架势最后可能会冲我们过来。” “说不准这些跟来的家伙,就是想看戏的……”赤云霄脸色一冷,身上有森寒气息在弥漫。 姜澜闻言眸色深了些,并不言语。 “继续往深处去吧,我想很快就会遇到萧腾了,别人我不在乎,但就是他身上,我不想看到有任何积分存在。”他随口说道。 “是,公子。” 敖戌、赤云霄、洛颖等人都点了点头,知道姜澜和萧腾之间有一些恩怨。 前段时间还在帝都之中闹得沸沸扬扬,据说是因为那萧腾的未婚妻谢府大小姐谢蒹葭…… 当夜在欲仙坊,姜澜也和萧腾有过摩擦,其身边的奕剑宫弟子“张源”,以弱胜强,击败了赤明古派的孙毅。 外界,中央广场之上,众多仙门高层面色各异,和镇北王府走得比较近的几家势力的高层,也暗自皱眉。 镇北王府可不同于谢家,镇北王手握兵权,以往时候镇守北郡,光是重甲骑兵的数量,就远超百万。 每一位重甲骑兵的修为,都在二、三境层次,骑跨的坐骑,乃是驯化的蛮兽,实力不弱于骑兵自身。 更别说那一身特质的甲胄兵器,一旦结阵,可挡千军万马。 有这股力量存在,哪怕镇北王明面上站在夏皇那边,相国府也不会轻易对其怎么样…… 如今相国府公子姜澜,有意在乾元府中针对萧腾,会不会暗中有相国的示意? 当日姜澜踏入乾元府的时候,镇北王萧河就面带愠怒地拂袖而起,至于相国姜临天,更是连面都没有露过。 而今帝都之中的风声便是如此,大人物的博弈明面上看不到,但却可以通过年轻一辈的一些所为,来借此猜测…… 玄色辇车之中,夏皇面无表情,她倒是不认为相国姜临天,会有对镇北王府动手的念头,这顶多是姜澜和萧腾之间的私人恩怨罢了。 因为一个女人而引起。 她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上一次见到谢蒹葭时的事情,那是个如清冷白花,透着些许雍容矜贵的美丽女子。 “谢蒹葭?” “是为了凰族精血?还是另有所图?” 她目光看向圆镜中的姜澜,不知道他是在想些什么。 一天之后,乾元府深处的另一区域中。 湖面上水雾蒸腾,有道道霞光映照而出,无比绚烂,像是一道道腾空而起的流光。 萧腾所留下的部分手下和追随者,正在此地用特制的玉制容器,收集着天元七色草,面露激动,无比振奋。 一道道法力包裹着,分开其中的水流,然后将其中那宛如藻类般的水草,牵引而去,快速采摘而来。 半空之中,早有人等待在那里,在用玉瓶盛装,很快就收集满了几个玉瓶。 玉质的瓶身之中,一片绚烂,弥漫着七色光华,有一种瑰丽的气息弥漫。 “天元七色草,外界很少见,价值连城,在这里出现那么多株,没准在湖泊深处有什么蕴含七色本源的神物……” “不过,若是在这个时候前去探查的话,时间上就来不及了。” “可惜了……” “一天一夜,也只能采摘到这么几株,此过程颇为麻烦,一不小心就会令其逸散,功亏一篑。” “好在没有碰到别的人,没有被打扰到。” 药师打扮的那名年轻男子,名叫孟墨,身着浅灰色长袍,很是儒雅,身上散发着一股淳厚浓郁的儒道文气。 他来自于文庙,师从文庙祭祀之一的大儒赵天河,也算是其近些年所收的关门弟子。 观书破万卷,一朝顿悟,才气结三花,凝聚书笔纸砚等神形,得文庙中的儒圣塑像认可,一夜之内就破入堪比修行者五境的境界。 在帝都之中也算是极有才气的一位天骄。 不仅如此,他还对药草知识很感兴趣,还是太医署内的一位御医的记名弟子,学识渊博。 曾被夏皇亲自召见过,被授予翰林府修撰的职位,和萧腾私交甚好,也有意亲近镇北王府。 此番进入乾元府中,他便是以镇北王府的门客身份一起进来的。 刚才萧腾带着其余人往深处继续探寻而去的时候,便将收集天元七色草的事情,交给了他。 孟墨身上文气缭绕,站立在湖面之上,指挥着众人,不时祭出一根不知是何材质的狼毫毛笔,在虚空之中勾画着什么,调动天地灵气,将湖泊中的一些水兽给驱逐赶走。 哧、哧、哧…… 不过,就在这时,不远处一道道流光落来,接着快速在岸边落下,为首的是一名容颜清俊,宛如自画卷中走出来的年轻公子。 在其身后,浩荡跟着许多年轻天骄,男女皆有,身上神辉缭绕,气息不凡。 “不好。” “姜澜……” 孟墨面色一变,认出了来人。 他身边的其余人,也是很快地慌乱起来,开始收起半空之中沉浮的那几个玉瓶。 “是镇北王府的人,萧腾果然在这里。” “公子,他们收集的是天元七色草……” “价值惊人,每一株都能换取高昂的积分。” 姜澜的身后,一名年轻天骄目光望去,很快便将那一道道流光神华般绚烂、宛如海藻一样的东西,认了出来,目光带着几分炽热,开口说道。 “抢了。”姜澜神色平静,闻言只是言简意赅道,并不想浪费时间。 “姜澜,你……” 孟墨脸色无比难看,愤怒不已,不过他看到姜澜身后的人,顿时明白他们这些人绝对不是对手。 可是他也不想将收集到的这些天元七色草,拱手相让,让姜澜多一笔庞大积分。 “将玉瓶都给毁掉,宁可毁了,也不能让他得到。” 他快速冷静下来,然后开口,吩咐众人毁去玉瓶。 同时他身上文气蒸腾,浩荡如煌煌大日,带着淳厚光明的气息,隐隐间在他身后,浮现出一本古老的书籍虚影来。 他祭出之前的那根狼毫毛笔,面目认真,在虚空之中勾动挥洒,有一个个文字浮现,灿灿夺目,熠熠生辉,如星辰一般,勾动天地大势,朝着前方的众人压迫而去。 整片湖泊都在动荡起来,湖水沸腾,可怕的灵气风暴汇聚,声势骇人。 孟墨他不仅要毁掉玉瓶,还必须拖延住姜澜,让萧腾能有更多探寻深处的时间。 不过,他这个做法,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虚空之中,一道清幽气息闪逝而过,伴随着一道令人心悸胆颤的可怕剑气,这片天地似乎都被冻结住了。 下一刻,那本古老的书籍虚影,从中一剑两断,化作一股模糊文气消散不见。 同时一柄未曾出鞘的古剑,噗嗤一声洞穿他的肩膀,令他手中的那根狼毫毛笔脱手而出,直接掉落出去。 不过毛笔尚未掉入湖里,就被一道剑气直接斩成了两截,咔嚓碎裂。 “噗嗤……” 孟墨心神受创,一口鲜血喷出,脸色骤然惨白下来,那可是夏皇陛下赐予给他的文殊笔的仿品,竟然就这么断裂了。 从始至终,他都未曾看到出手之人的身影,只能隐隐闻到虚空之中缓缓消散的幽香。 “李姑娘的实力,真是恐怖……” “我等恐怕都不是李姑娘的一剑之敌。” 洛颖、敖戌等一众年轻天骄,看到这一幕,都是暗自心惊震动。 太一门准圣女李梦凝,进入乾元府后的出手次数并不多,但每一次都只是只出一剑,就轻易将敌人重创。 而在出手之后,她的身影便又消失隐匿不见。 随着孟墨一剑落败,姜澜身后的其余年轻天骄上前,很快就将那几个玉瓶抢夺走,而后清点一番,总有十几株天元七色草,又是一大笔积分到手。 姜澜也并不废话,直接让他们把孟墨等人抓了过来,询问萧腾几人的去处。 孟墨等人自然死也不开口,如果是在外界,姜澜可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但毕竟如今众目睽睽之下,还是在夏皇盯着的情况下,自然不会对他们下杀手。 于是便让敖戌等人拷问,他们自然有手段,让孟墨几人开口。 经受不住折磨,也忍受不住在外界注视的情况下,颜面大失,孟墨几人也只能迫于无奈,告知了萧腾的去处。 但已经过了一天一夜,现在萧腾带着其余人在哪个地方探寻,他们也不清楚。 “那就让萧腾赶过来,你们身上有传讯玉符,他这般看重你等,想必也不会见着你们的修为被废,自此沦为一个废人。” 姜澜眉头略微皱了皱,淡淡开口道。 孟墨等人听到这话,脸色都是阵阵剧变,很多人更是都变得惶恐苍白起来。 如果失去修为,以后也就和废人无异,萧腾肯定也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对待他们。 而且,没有镇北王府庇护后,相国府要对付他们,简直轻而易举。 外界,很多人都对姜澜这一做法,有些不满,尤其是镇北王府的人,但也只能强忍着,目光里满是愤怒不甘。 但不得不说,这也确实是姜澜的作风。 乾元府之争,自然免不了伤亡,他没有让人杀了孟墨几人,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已经算得上是仁慈了。 至于事后镇北王府会不会因此找相国府讨回公道,那就说不准了…… 周围群山之上,人影憧憧,早有很多人在看热闹了。 许多后面赶来的年轻天骄,看着在在那冰湖畔发生的这一幕,都暗自心悸后怕,尤其是遭姜澜洗劫过的那些人。 “还好没有得罪他,不然以他的性情来讲,杀了我们,我们也只能纯纯自认倒霉,事后谁会为我们讨回公道……” “连夏皇陛下,估计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看到。” “镇北王府的这几个家伙,也只能祈祷,萧腾在得知消息后,会回来救他们。” “其实夏皇陛下就不应该突然多增加这么一个奖励的,如果没有化龙池,没准这位还不会进来……” “这下子可好,一下子就乱套了,我们苦苦积攒的积分,也被收刮一空。” 很多年轻人唉声叹气,在那里发着牢骚。 外界夏皇看向姜澜的目光,隐隐带着不善。 她好心开启化龙池,结果姜澜给她闹这么一出。 这个消息的扩散速度很快,在乾元府的诸多年轻天骄,也纷纷得知了此事。 原本已经对魁首之位,没有了任何想法的很多年轻一辈,在想了想后,也朝着那片区域赶去。 从来不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更别说萧腾还是帝都之中,赫赫有名的存在,自幼光环耀眼,实力天赋都极为强横。 “呵呵,萧腾和姜澜如果遭遇上了,大概率是萧腾要吃亏。” “他身边强者虽然不少,自己实力也不错,但姜澜身边的太一门圣女,就足以击败所有人了……” “不过,姜澜估计想不到,他也被人给盯上了。” “太一门圣女虽强,但也不可能是那名白衣少女的对手,那家伙完全就是个怪物。” 武宣亲王的三子夏桀、崇安郡王府的大公子崇修缘等人,浩浩荡荡地跟着那名骑着雪白天马的白衣少女,就看着她一路往乾元府深处而去。 而她似乎也是有着目标的,并不是没有方向地走去,从得到的消息来看,她如今所去的地方,应该也正是姜澜所在的区域。 看得出来,她现在也在打姜澜身上的积分的主意。 这让心里憋屈了许久的一众年轻权贵,心里期待得不已,很想看到姜澜接下来是如何在其手上吃大亏的。 那白衣少女,可压根不管对方是何来头、是何身份,该抢就抢,绝不多说一个话。 高冷淡漠得不行,这让一众年轻权贵,根本生不出一点的脾气来。 尤其是见她一路无所顾忌、完全不担心路过一些危险区域,会遇到危险什么的,这更令他们震动不已。 这不仅强,还莽啊。 “姜澜,你可真是欺人太甚,当我好揉捏不成,一而再再而三……”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为你所作所为后悔的。” 而此时,萧腾正站立在一处显得很古老的地下溶洞前,手里握着传讯玉符,脸色难看至极。 幽冷的地下暗河,汹涌流淌,在此处汇聚成冰冷刺骨的深潭,碧幽色的湖水,泛着奇异的冷意。 而在这处寒潭的深处,有着一朵碧莹莹的奇花绽放,绚烂而瑰丽,周围温度却低得吓人,没有任何生灵敢于靠近。 他本想花点时间,将这株奇花采摘走的,但眼下也没时间留给他了。 如果他放任孟墨等人不管,那哪怕他得到了此次的魁首之位,也会名声大损。 至于姜澜,他压根就没有什么名声……他才不会在意这些。 “走,去会会姜澜,我看他要嚣张到何时,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次我可不会忍了。” 萧腾带着其余人手,快速离开此地。 而此时,乾元府最深处,满是雾霭笼罩的山脉中。 一道模糊的身影盘坐在那里,周围被浓浓雾气所笼罩,无法看清,正是叶铭。 哪怕是外界的众人,也无法清晰地窥见到这里的区域,无法得知发生了什么。 他正在以老鬼传授的古法,在接引前方的一处空蒙混沌之地。 那里的气息很是混乱模糊,像是一道裂开的深渊,又仿佛一处不知道何时所形成的谷口。 许多沉重的雾霭,就是自那里飘荡出来,接着笼罩向整片乾元府。 他身上有莹莹的光芒笼罩,每一个窍穴都仿佛活了过来一样,有极为汹涌澎湃的吸力传出,在吸引此地的天地灵气。 罡风呼啸作响,能轻易将一些岩石给吹成齑粉,蕴含极为可怕的能量。 但在他此刻所修行的古法之下,却似化作了淬炼的铁锤,不断敲打着他的筋膜和皮肉。 随着叶铭古法运转地越发快速剧烈,他的皮肤也隐隐散发出滚烫的气息,那些罡风的颜色也在不断加深。 “出现了……” 忽然,他脑海之中,老鬼略带几分急促的声音响起,令叶铭整个人就是一震。 接着他看向那道裂口,目光里难掩炽盛之意。 在呼啸的罡风之中,有一缕厚重若玄黄的气息,黄灿灿,无比明显,和周围的物质截然不同。 沉重、混沌,又萦绕着一些宛如大地之母般的生命力,仅仅只是一缕,似乎都能轻易地把周围的山石给压塌。 看着这一幕,叶铭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肉身也似承受不住这缕气息,开始出现崩溃的迹象,每个毛孔之中渗透出血迹来。 “不仅仅是单纯的混沌灵气,还伴随着一缕玄黄母气……” “好家伙,你运气怎么如此好,在这种地方都能碰到玄黄母气。” “只是你现在的实力,恐怕保不住这缕玄黄母气,也承受不住。” 老鬼也很是震动,而后感觉不可思议。 但很快,他就担心起来,如此罕见的天地奇珍,以叶铭目前的身份和实力,是绝对保不住的。 他就算安然离开乾元府,也会很快被其余人给盯上,更别说之前在拍卖大会上,叶铭就因为拿出了延续生命的神物,被很多势力给盯上了。 这下子,他绝对会更加出名,惹人注意,想暗中离开也不可能了。 “玄黄母气,这据说蕴含了天地初开、万物衍生的秘密……” “应该是这方小世界诞生之时,所遗留下来的。” 叶铭心头火热不已,看着那缕缓缓自渊口中接引而出的玄黄母气,肉身剧痛不已,仿佛要被那种气息给压塌崩溃。 他心中虽然很渴求激动,但也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根本就承受不住这缕玄黄母气,也找不到合适的容器,进行容纳。 “不对,不仅仅是玄黄母气,后面还有别的东西。” 而这时,老鬼的声音再度响起,满是吃惊和不可思议。 叶铭也急忙收敛心神,看了过去。 轰隆隆! 山脉震动,此刻宛如发生了大地震一般,一块足有数十丈之高、缭绕着混沌雾气的碑文,从那里拔地而起。 神圣的光辉,自这些碑文上洒落,不过通体模糊,缭绕着混沌雾气,无比的神秘。 这些碑文,不知道以何等材质所制成,似神金、似原石,透着一股古老沧桑之意。 而那缕玄黄母气,便缠绕在那块碑文之上,周围混沌雾气萦绕,沉沉浮浮。 这里的动静很大,宛如是山脉剧震,开天辟地一般,哪怕是隔着遥远距离,也有很多修士注意到了,朝着那里看去。 澎湃的光芒,瞬间就驱散了浓浓的雾霭,像是有某种神物在那里沉浮。 “这是何物?” 叶铭目光落去,仔细打量,却发现那块碑文前有莫名的气息在涌动,在阻止着他的视野。 随后,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那块碑文在快速地变小,眨眼间就从十几丈,变成了巴掌大小,当中似有着某种灵智。 在他想要触碰的时候,轻轻地嗡鸣一声,那缕玄黄母气一震。 他顿时如遭雷击,似乎被一座大山当即轰中,身体横飞出去,嘴里更是接连喷出几口鲜血来。 “这东西,应该有了灵智,并不像是你接引出来的,你最好不要轻易接触……” “神物有灵,会自行择主。”老鬼很是震动。 叶铭艰难地站起身来,听到这话,却有些难以置信,也无法接受。 这并不是他所接引出来的?而且这古朴的石碑,竟然有了灵智? 虚空之中,一块又一块的石屑不断掉落下来,叶铭这才注意到,那不是石碑,而是一块宛如令牌般的东西。 外表包裹的石皮脱落后,露出了内部那宛如青铜材质般的色泽,古朴厚重,被混沌雾气所笼罩。 “这看起来,有点像是通天碑啊……” 老鬼震动之中,夹杂着几分不可思议的声音传来。 “通天碑,这又是何物?”叶铭急忙问道。 老鬼却是摇了摇头,一时半会不知道如何给他解释,只能告诉他,道,“此物据说是曾经矗立在天河畔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嗡嗡嗡! 而就在叶铭为此震动不已的时候,眼前被混沌气息所包裹的通天碑,突然轻颤起来。 当中似有某种灵智般的意识在苏醒,一道又一道如同涟漪般的波纹,不断扩散,震荡着虚空都在模糊。 “怎么可能……” 下一刻,他的眼睛突然睁大,满是不可置信。 只见通天碑化作一缕厚重的明黄气息,在他眼前嗖一声地消失不见,朝着远处遁去。 反应过来的叶铭,自然不甘心神物就这么在自己眼前不见,急忙追了过去。 对他而言,这可是相当于煮熟的鸭子,直接就飞了,如何接受? “你最好不要轻易去追,神物有灵,除了会择主之外,它主动复苏出现,可能还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有意为之。” “这乾元府中,可能出现不得了的存在。”老鬼声音凝重地提醒道。 只是此时,叶铭心里满是不甘,他连接引而出的混沌灵气,都没有心思收纳了,只想去将那块通天碑追回。 老鬼一叹,也知道叶铭现在心里怒气腾腾,听不进劝,换做是谁,估计都接受不了。 在这里接引了一天一夜,结果要到手的机缘,却突然飞走了。 这不原地爆炸,都算是养气功夫不错的。 如果早一点知道,或许提前布下阵法,还能将之拦截…… “萧腾会来的,他不可能放任这几个家伙不管。” “对他而言,名声可比积分重要得多……” 而此刻,另一边。 姜澜一袭白衣,风采卓绝,负手而立,峰脚水花翻涌,一道瀑布垂挂而下,激起蒙蒙水雾,让此山云蒸霞蔚,朦朦胧胧。 在蒸腾的雾气之中,他身形更显修长挺拔,在很多人眼中,恍若谪仙临尘,脱俗不已。 “不过,也仅剩不到半天的时间了。” “公子,万一那家伙真不来呢?”敖戌等人扫了眼四周。 姜澜微微一笑道,“那就废了这几人的修为。” 湖畔之前,孟墨等人满脸颓色苍白,身上修为被封,被扔在一旁。 周围的山脉上,早已是人影,无比热闹,可谓盛况。 许多人都在议论等待,想知道萧腾到底会不会过来,一道道目光望去,看向远处。 “来了……” 而这时,不知道是谁忽然惊呼了一声,远处更是有骚乱的声音响起。 “姜澜……” 一声震怒的怒吼声音响起,烟云卷动,长空隆隆作响,沉沉的雾霭都在跟着逸散。 萧腾骑坐在一头异兽身上,他已经是在得知传讯后,第一时间赶来了。 此刻,他身上披戴甲胄,散发宝辉,发丝如墨,带着霞光神采,整个人宛如一尊年轻的战神,身后诸多追随者和手下,也是浩荡般赶至。 “卑鄙小人。” “有什么冲着我来,将人都给我放了。” 他死死地盯着那一袭胜雪白衣,目光难掩震怒,手中更是突然多出了一柄乌黑森寒的长枪,闪烁冰冷气息。 “看来你还真是赶了过来,不过也好,省得我派人去找你。” “将得到的东西都交出来,我便将这几人给放了,这场乾元府之争,也该落幕了。” “省得再浪费本公子的时间。” 姜澜立在高处,平静地俯瞰着萧腾,语气更是随意。 (本章完) 第131章 星辰之主提前复苏?我想帮你,来净添乱的 乾元府深处,大战瞬间爆发,山石隆隆,湖面沸腾。 萧腾到底是年轻气盛,尤其还是多次遭姜澜轻视羞辱,此次当着夏皇陛下、群臣,以及各方仙门来宾的面,他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圆镜之中,所映照的景象骤然被无尽的滚滚烟霞所淹没,尘雾飞扬。 萧腾满目冰冷,身着的甲胄上寒光四溢,自骑跨的凶兽上起身,迈步腾空一步,长枪斜指天南,直接横扫而去。 浩浩神光,若真火般涤荡而去,整片天穹似乎都在颤动,可见这一击的强横。 而在他的身后,诸多手下和追随者赶至,战意沸腾,满是怒火,也是跟着杀了过去。 “萧腾三公子,来救我们了。” “太好了……” 孟墨等人虽然很不想让萧腾来冒险,但见他折返杀回,还是满心的激动和感激。 “来得正好。” 而在姜澜的身后,早已等待许久的敖戌、洛颖、赤云霄等人,见状同样快速出手。 一件件法器祭出,神光滔滔,霞雾沸腾,各种绚烂的符文,宛如一场大雨般,将此地直接就淹没了。 可怕的能量不断激荡,虚空都在轰鸣。 萧腾舍弃其余人,直接盯住了姜澜,一枪横扫,满目冰冷,朝着姜澜劈落而下。 这一击,犹如怒浪击空,又似金色的汪洋鼓荡,激起一股巨浪波涛,朝前而去,汹涌澎湃。 仅这一瞬间而已,周围的古木就在这种金色浪涛下折断,大地裂开一道道蔓延数里的裂痕,景象惊人。 可哪怕在如此境地,姜澜竟然依旧立在原地,嘴角噙着笑意,甚至连躲避的念头都没有,衣袂飘飘,脱俗非凡。 如此从容不迫的神情,更令萧腾心里怒意陡升。 咚…… 下一刻,在姜澜的身前,修长窈窕的身影浮现。 一道剑光掠过,冰冷刺骨,虚空似乎都冻结了,直接斩击在萧腾劈落而来的这一枪之上。 “太一门圣女?” 他手臂一震,面色一变,而后横飞了出去,在虚空之中连续倒退了许多步,然后才站稳。 李梦凝静静地站在姜澜的身前,怀中抱着未曾出鞘的古剑,轻纱掩面,看不清面容,但那双清幽的眸子里,却似有冰冷的危险气息浮现。 “萧腾,你也就这点能耐,连近我身都做不到。” 姜澜依旧屹立在那里,嘴角噙着笑意道。 “靠女人保护,姜澜你可真好意思。” “有能耐亲自出手,仗着女人,真不觉得丢人?” 萧腾手臂发麻,心底难掩震动,他天赋非凡,实力更是强绝,迄今为止,从未败过,年轻一辈之中,很难遇到能和他交手的存在。 但今日却在李梦凝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很危险感觉。 这个女人,实力很可怕。 只能说不愧是当今仙门魁首太一门的圣女。 “你若能近我身,我出手又何妨,可惜伱连这点能耐都没有,又如何配我出手。”姜澜依旧是云淡风轻地开口。 萧腾脸色难看,只觉屈辱不已。 整个帝都都知道姜澜才踏上修行不久,他能有什么实力,还不是靠着手下高手如云,才能这般肆意羞辱他们。 “只会仰仗口舌之利,若无人保护,我杀你如屠狗。” 萧腾恢复冷静,诸多心绪在脑海之中掠过. 他看了眼此地战况,姜澜占着人数的优势,他的一众追随者和手下,根本就不可能是其对手,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但明知这种情况,萧腾还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回来了。 关乎名声是其一,还有很大的原因是,他不想让姜澜夺得此次的乾元府魁首之位。 估计姜澜还并不知道,他已经和“张源”分开了,对于手段非凡,很是神秘的“张源”,萧腾他还是很放心的。 他有意帮“张源”拖延时间,他相信张源必然能在乾元府深处的那片区域,探寻发现一些机缘的。 在折返的途中,他已经将这一次所得的诸多机缘,都尽数舍弃,没有留在身上。 等此事解决,他会将机缘所留的相应位置,告知于“张源”,让他去取走。 他明知会败,但也不会成全姜澜。 哧、哧、哧…… 而就在萧腾心头各种心绪掠过的时候,却陡然感觉有铺天盖地的冰冷杀意朝着自己淹没而来。 一道道可怕的剑气,简直像是凝实了一般,化作一口又一口古老的神剑虚影,呼啸着飞来,冰冷至极,虚空都在模糊。 “这太一门圣女,为何要这般为其卖命?” “刚才哪句话说错了,让她对我瞬间杀意陡升?” 萧腾面色一变,急忙朝后躲避。 同时他身上灵气涌动,每一个窍穴都似有蒙蒙的星辉在汇聚,他的肌肤映照出星辰般的光泽,直接一拳朝前击出。 蒙蒙拳印一个接连一个,威势强绝,似一颗又一颗的星辰在凝聚,轰击向那一口又一口剑影。 李梦凝清幽眸子里有冷意显露,衣裙飘飘,古剑出鞘,剑光铺天盖地,肆意地淹没而去,千丝万缕,如雾如雨,只是一刹那,就汇聚形成了一片可怕的剑之海洋。 周围的山石丘陵,瞬间被这些可怕的剑气,给切割得支离破碎。 那些看戏的身影快速飞出逃离,满目惊颤,差点殃及池鱼。 李梦凝倚剑横空,空明绚烂,眸子里似无多少的情绪波动,身影迈步间,快速消失,抬手一剑斩去,直接朝着萧腾所在之地落下。 噗嗤…… 萧腾怒喝一声,和那些无穷剑影相碰。 这在一刻,宛若惊涛拍岸,山石、巨树等断裂,冲向高空,在金色的罡气下爆碎。 萧腾拳头剧痛,那些剑影虽然模糊,但却蕴含着难以形容的锋芒剑意,能轻易地斩断一切有形之物。 他肉身虽然强横,但在碰撞的时候,但依旧受了伤,拳头一片鲜血淋漓,连森白的骨渣都显露出来。 这太一门圣女的实力,远比他想象中还要强大。 下一刻,萧腾低喝一声,施展古老天功,同时他眼眸里神辉闪烁,有诸多可怕的景象演绎。 连他父亲镇北王萧河,也不知道他破妄重瞳的秘密。 李梦凝很强,修为比他高,所修行的功法神通,更是强横。 寻常手段,绝对是赢不了她的,但破妄神瞳之下,能清晰地找出她的破绽…… 同一时间,他的身体之中,似有大河奔腾的声音响起,宛如复苏了一般。 在其头顶上空,好似有一片无尽的星域在演化,其中繁星点点,无比璀璨,一颗又一颗的古老星辰,似受到了他的牵引,有蒙蒙星辉垂落,朝着他洒落而至。 他整个人似乎都化作了星光,肌肤如星辰般炽盛,每一个毛孔都喷薄出夺目的光芒,将他彻底包裹笼罩。 这种景象很可怕,青天白日之下,有一片星域在演化,每一颗星辰都似成为了实质,宛如镶嵌在了那里。 周围的诸多年轻一辈,此刻都感受到了一种压迫之意,面色一阵变化,难掩心悸。 外界,中央广场之上,声音喧闹。 一道道目光汇聚向那轮圆镜,都在注视着其中所发生的景象。 “这镇北王府的三公子,据说曾意外闯入过一处古老遗址,得到过其中的一门淬星之法,可借用周天星辰之力来淬炼肉身,因此肉身之力无比强横,也不知是真是假。” “而且,老夫还听说,他似乎拥有一种很特殊的体质,不过迄今为止,没有人目睹过,就是不知道这一次交锋,他会不会展露而出……” 各大仙门道统的长老,都满是饶有兴趣的模样。 可以说,萧腾就是当今大夏帝都屈指可数的绝顶天骄了,能和他所媲美堪比的年轻一辈可不多。 皇室宗亲的那几位年轻存在,因为一些缘故,都没能参与此次的乾元府之争。 至于那些图谋极深的郡王、藩王,可不会如此愚蠢,将府中的年轻一辈的底蕴展露出来。 一开始姜澜没有踏入其中的时候,很多人心中的魁首人选,便是这萧腾。 姜澜手下,高手如云,众人其实并不看好萧腾,不管怎么说,当今大夏第一权贵,这称呼可不是白来的。 至于姜澜本身修为不高,这重要吗? 当然,更多人此刻其实都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相较于萧腾,他们更想知道那名白衣少女一旦出手,会是何种局面。 不仅仅是乾元府内的一众年轻权贵,对于姜澜满腹怨念,外界的各大王公贵族、朝堂众臣,也很想见姜澜被人收拾吃瘪的模样。 听着群臣的交谈,夏皇斜依在软榻之中,美玉无瑕的纤纤玉手中,拿捏着一个青玉酒杯,悠悠晃着,看起来有些悠闲。 但那眸子却是微微眯着,落在圆镜中那一袭胜雪白衣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镇北王萧河一身绣着青鹏的大氅长袍,端坐在高台之上,面沉如水,手掌之上青筋毕露,目光里似有神辉在闪烁,但难掩怒意和冰冷。 在得知姜澜以孟墨等人作为人质,要挟萧腾前来营救他们的时候,他便自府中亲自赶来,坐镇于此。 他倒要看看,这姜澜到底要如何强势嚣张,莫非是想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他的脸狠狠地踩在脚下吗? 而此时,见场面之中,萧腾和太一门圣女李梦凝交战的画面。 四周高台之上,更是哗然震动,诸多仙门长老,都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 “好可怕的异象……” “这便是镇北王府三公子的真正实力吗?” “这莫非就是星辰之体?看来萧腾三公子所得到的传承,还不是偶然。这种体质,可借用周天星辰之力,不仅如此,若是驱动星辰映照显化,可镇压一切。” “星辰之体,又号称星辰之子,罕见无比,举手投足间映照诸天星斗,气息磅礴浩大,难以匹敌……” 帝都之中,知道萧腾拥有着星辰之体的人其实并不少。 镇北王萧河见萧腾展现其体质之威,便知道他已经认真,打算施展全力了。 太一门圣女可非普通的年轻天骄可比,若不全力应对,绝对是会落败的。 “星辰之体只是流于表面的景象,这家伙其实是星辰之主的转世身,不过如今还没有任何苏醒的征兆……” “除此之外,他体内还有着当初葛七星伙同神女宫宫主所带走的摇光仙玉。” “不过,凭借目前的这些手段,想要击败李梦凝,几乎毫无可能,李梦凝只是习惯了用剑,并不是意味着她就擅长剑道。” 姜澜看着场中的混乱大战,心中诸多念头掠过,他对于这场大战的结果,其实并不担心。 只是萧腾身边竟然没有叶铭的存在。 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看起来途中他们已经分开了。 以叶铭的性格,很大概率是会进入乾元府的深处,独自寻找其中机缘。 萧腾目前展露这般实力,唯一的目的,就是拖延住他…… “是想让叶铭夺魁吗?”姜澜隐隐猜到了其目的。 而在姜澜心绪闪过之际,无尽的冰寒刺骨气息,陡然席卷而至,看不见的漫天冰屑,飘飘扬扬地洒落。 一片无边无垠的素白冰原异象,瞬间铺展而开,将整片天穹都给遮拢。 李梦凝倚剑横空,青丝飘舞,身后似有一轮挂满冰雪的恐怖圆月高悬。 那轮圆月皎洁清冷,压满了她身后所显化的那片异象,带着某种冰蓝色的气机,整片冻土高原都无尽的冰雪风暴所掩盖。 她立身其中,若一尊冰雪所雕铸的王,仅仅是一挥手,便有铺天盖地的风暴降临,卷裹着无数的冰柱碎片,轰击向前方的萧腾。 大地瞬间就被冻结,冰寒雾气涌去,湖面凝滞,挂上一层厚厚的冰雪,周围的山岳、树木,垂落的银瀑,好似刹那就陷入了凝滞之中。 此刻的她,青丝飘舞,沾染上了霜雪,带着瑰丽如梦幻一样的冰蓝色,连肌肤都透明得宛如冰雪一般。 轰隆隆!!! 地面隆隆作响,然后不断裂开,一根又一根宛如通天冰柱般的冰棱,宛如棘刺一般,突然冲出。 这一恐怖景象,瞬间令周围所有的年轻一辈,心悸摇颤,无比惊悚震动。 这已经是超出了神通的范畴,而是一种宛如领域般的景象,言出法随,执掌风雪。 在这样可怕的冲击之下,萧腾纵然是接引星光降临,也无济于事,直接一个照面,就被无数的冰柱轰击在身。 接着咳血横飞了出去,满身都是血迹,骨骼都不知道断裂了多少根。 除非他能接引星辰砸落,不然面对如此手段的李梦凝,根本就不是对手。 “三公子……” 他的一众追随者和手下,见此景象,同样惊骇得不行,急忙舍弃对手,前去搀扶萧腾,让他吞服下丹药。 “我败了?” 萧腾嘴角溢血,很是呆滞,似乎无法接受自己战败的事实,他还有很多手段未曾施展。 但为何破妄神瞳无法看清其破绽?难不成对方已经达到了一种毫无破绽的程度? 李梦凝击败萧腾之后,便并未出手了,抱着古剑,回到了姜澜身边,清冷依旧。 只是她身边依旧有清幽似霜雪的冰寒气息萦绕,宛如一层冰雾一般,看起来朦朦胧胧。 “他有一种瞳术,能看清破绽,勘演未来……”她想了想,在姜澜耳边,小声地说道。 姜澜道,“我知道。” 李梦凝毕竟修为实力都在目前的萧腾之上,在感知到他有这种手段的时候,自然会有办法应对。 “要不要杀了他?”李梦凝问道。 “杀了,目前就有麻烦了。”姜澜摇头道。 不过他虽是这么说,目光却是在看向远处,似是在思索感应着什么。 周围群山之中,所有的年轻一辈,见此一幕,满是震动和不可思议,一时间陷入了某种死寂之中。 “一个照面就败了?” “两者实力差距太大了,萧腾三公子还只是五境的修为,而那位太一门圣女,已经破入六境神通境了,而且她还掌握了领域,并且感悟已经极为高深了” “便是突破神通境多年的老一辈存在,也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这简直太强大了。” 外界众人,满目哗然,难以置信。 原本以为萧腾有星辰之体,施展全力之下,或许还能有一战之力。 可谁想在那位太一门圣女认真之后,仅仅只是一个照面就败了,而且还如此干脆直接,全然是毫无抵抗之力的样子。 镇北王萧河脸色铁青,拳头紧握,身上有煞气流转,但此刻也只能死死压制下来。 “王爷何必动怒,姜澜他只是仰仗女人之威罢了,三少爷修为尚浅,并不占优势……” “等以后修为突破上来,定能一雪前耻。”他身边的几名谋士,急忙出声。 帝都深处,一座很是恢弘的高楼之上,身着星斗道袍、面容俊雅的中年男子,也在注意着圆镜之中的画面,见此一幕,眉头微微一皱。 “腾儿尚有诸多手段无法施展,体质未曾觉醒,太一门圣女以大欺小罢了……” 他目光深邃而平静,其中却有莫名的冷意闪过。 不过就在这时,中年男子似乎是察觉到什么,神情微微变化。 原本收回的目光,又再度看向那面圆镜,然后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帝都另一方向,一座富丽堂皇的殿堂深处,软塌上,斜靠着一道婀娜身影。 此时这名女子似感受到了什么,突然起身,往外面走去。 “星辰珠突然发光了?摇光仙玉又有反应了?” “这一次一定不能放过,定要看看在什么地方。” 在她的手里,正握着一颗拳头大小、晶莹剔透的玉珠。 其中闪烁着点点斑驳的细碎光晕,形如星河,无比璀璨。 此女正是神女宫的妙音仙子。 乾元府深处,叶铭化作一道匹练神虹,正在追赶着那道消逝不见的流光,却突然感觉眼前的雾霭沉沉的天穹,一下子变得昏暗下来。 这种变化,很是突然,没有任何的征兆,就像是青天白日之下,骤然间夜色降临,瞬间让白天化作黑夜。 “老鬼,发生了什么?” “天色怎么一下子就变了?”他出声问道,同时依旧在盯着那道流光远远遁去的方向,没有松懈,依旧在追赶。 “此地天象,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影响,可能出现一些始料不及的惊变了。”老鬼道。 碧湖之畔,此刻的景象,更为骇人,周遭群山上的所有年轻天骄,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三公子……” 镇北王府的一众年轻门客,同样震动不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见萧腾体内,似乎有某种璀璨而晶莹的气息在浮现。 隐隐间仿佛是一颗复苏的星辰,在喷薄无尽光,让他的血肉都变得晶莹如古玉一般。 原本白日当空,一片光明,可瞬间就夜幕降临了,如此变化让所有人都凛然惊颤。 漆黑的夜空中,星辰满天,像是一颗颗钻石镶嵌在夜幕上,不断闪耀,那些光芒开始汇聚降临,朝着萧腾身上落去,将他所笼罩。 萧腾也没料到,自己身体之中,突然间会涌现这宛如江河汪洋般浩瀚的力量,无比的温暖,像是置身于一片星河之中。 模糊隐隐间,他似感知到一些破碎的星辰碎片,其中卷裹着一些印记,蕴含着古老的记忆,厚重、威严、肃穆,群星都在为之闪耀。 “莫非这才是星辰之体的真正力量?” “刚才战败之后,突然顿悟觉醒?” 很多人震动之余,猜测纷纷,看向萧腾,能明显感觉他体内的气息在升腾变化。 那些血管之中,血液不断奔腾,有银辉般的光泽映照,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恐怖声音。 最令人惊颤的是,在他们的头顶上空,那漆黑的夜幕下,一颗又一颗的星辰,似乎在不断地落下,不断地变大。 这些星辰,重若山岳,隆隆作响,星光越发的炽盛夺目,简直像是一轮大日烈阳。 这已经似乎不是异象,而是真正所衍化而出的真实星域,这方世界内真实存在的星辰,此刻要坠落下来,压塌一切。 外界的震动,丝毫不亚于乾元府内。 “莫非是星辰之体觉醒蜕变的缘故?” “这种气息和动静,能轻易地普通修士,给压碎啊。” 一众仙门道统的长老,还是第一次见如此情况,完全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连夏皇也自软榻之上,坐直了身体,目光里带着思忖,注视着萧腾身上的变化。 唯有萧河似猜到了什么,面色一番变化,虽有欣喜,但又难掩一股憋闷和惆怅。 “星辰之主的记忆,提前复苏了?不对,应该是那件至宝,摇光仙玉的原因,没有七星本源,就无法融合星辰之主的记忆。” “葛七星知道这些,更不会冒险,不然星辰之主记忆复苏后,萧腾也就不是他们的儿子了。” 看着这一幕,姜澜眉头微微皱着,他也没有想到,此刻萧腾的体内,会突然生出这般变化来。 他脑海之中诸多思绪掠过。 众目睽睽之下,他无法亲自出手,不然可以尝试在这个时候,夺走萧腾体内的摇光仙玉。 尤其萧腾现在的变化,肯定是在国师葛七星的注视之下。 “姜澜……” “你绝对料想不到吧,我突然顿悟突破,实力远超刚才。” “你仰仗的太一门圣女,不知道能否还能继续帮你。” 而这时,浑身笼罩星辰之光的萧腾,突然看向姜澜,一扫刚才的颓然之色,眼眸里更是银光灿灿,宛如有星辰在闪烁。 他猛然朝前一踏,恐怖的巨力,顿时令脚下的大地四分五裂。 这般力量,简直不可思议,仿佛一头太古凶兽复苏,浑身血气滚滚,宛如天地烘炉。 萧腾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这副状态,能够维持多久,但他感觉自己仿佛成为了群星的主人,举手投足间满是无匹的威能,能轻易地借用天地星辰的力量。 刚才他不敌李梦凝,那是修为境界不够,但现在情况陡转,他体内仿佛有一颗真实的星辰在复苏,为他带来了难以言喻的自信。 随着他举手一挥,天穹之上,星光闪烁,点点星辰落下,而后放大,仿佛在快速朝着姜澜压落而去,似乎是想要将他给压成血雾。 “公子……” 在姜澜身边的洛颖、赤云霄等人,心神震动,面色剧变,身体嘎嘣嘎嘣作响,浑身的骨节都在抖动,承受了莫大的压力。 那些星辰相隔无限远,还没有真正压落下来,就已经如此恐怖的压迫力。 如果一颗星辰真的坠落下来,那种伟力,绝对是毁天灭地了。 而现在萧腾竟然已经能够御使一丝这样的力量…… “并非是真正的星辰,但却能够媲美。” “星辰之体的力量,在复苏了一丝的摇光仙玉加持下,的确非同寻常。” “若是到了后面,确实能够御使天外的星辰。” 姜澜面色依旧没有多少变化,心里却却是加深了将萧腾身上所有利益给榨干的念头。 星辰的力量,绝对称得上是这方世界最强大的伟力之一…… 感觉身边的李梦凝,陡然变得认真起来,姜澜想了想,握住了她的手,道,“不用担心。” 李梦凝眸子略显一些困惑。 而下一刻,刚才漆黑的夜幕,在快速地消失远去,璀璨的群星,在变得模糊,那些星辰并未沉坠下来,青天白日再度浮现。 “怎么回事?” 萧腾一愣,身上的所有光芒在消失敛去。 他整个人惊愕无比,然后呆滞在那里,他竟然完全感知不到刚才那种群星笼罩,能为他所用的充盈感觉。 前所未有的虚弱袭来,令他身体一阵摇晃,直接瘫软跌坐在地,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和惊骇。 “怎么可能?”萧腾睁大眼睛,死死地看向东方。 漆黑夜幕消失的方向,有光明浮现,确切的说,应该是随着那里的光明走来,笼罩这片地界的夜幕,在快速离去消逝。 众人回首望去,夜空消失。 而一头雪白的天马,驮负着一名白衣少女,出现在了一座山巅之上。 在她的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诸多年轻权贵和修士。 此刻所有人同样震惊、呆滞在了原地,被刚才那宛如神迹般的场面,给惊得说不出话来。 若非亲眼所见,他们绝对要怀疑自己的眼睛。 刚才那片夜幕星辰,在畏惧眼前的白衣少女? 随着她的走来,不断地消失远去,然后自此不见?这到底是怎么一种不可思议的景象。 “你……你是何人?” 萧腾满是惊颤地看了过去,刚才他体内所涌现的浩瀚力量,此刻竟然消失匿迹一般,再也感受不到分毫,仿佛彻底沉寂下来。 随着那名白衣少女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掠而过,他似乎隐隐听到了一种轻颤般畏惧之意,自体内传来? 这让萧腾彻底呆滞在了原地,不敢相信。 “这也太强了吧?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夏桀、崇修缘等一众年轻权贵,一直跟随在白衣少女的身后,刚才他们也注意到了那陡然变化的天色。 一瞬之间,黑夜降临,然而在白衣少女抬头看了一眼之后,她头顶上空的夜幕星空,却是瞬间远去。 她骑着那头雪白天马所走过的地界,一下子亮如白昼,恍若神迹。 “这一次的魁首之争,绝对没有任何悬念了……” 这是他们所有人心中唯一的念头,姜澜身边的人手再多,实力再强,又有何用? 这名白衣少女光凭一人,就能压制得所有人服气,不敢生出多余的心思来。 “呵呵,不过也让姜澜捡了个便宜,如果这白衣少女没有出手的话,他现在面对萧腾那家伙,可不会那么轻松。” 夏桀看了过去,有些不岔。 雪白天马就这么自山巅走下,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往那方碧湖而去。 萧腾满是不甘地在几名追随者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喝问道,“你到底是谁?” 不过雪白天马上的白衣少女,似丝毫未曾听到他的话语,也并不理会,自他身边而过,宛如面对空气一样。 碧湖之畔,冰寒雾气缭绕,姜澜此刻却依旧从容平静,神情没有任何起伏。 在他身边的李梦凝,一直在盯着那名白衣少女,一开始似乎还有点困惑,但随着她越来越近,她无暇玉容上,陡然有了惊人的寒气浮现,冰冷至极。 她感受到了那熟悉的气息,面容和身形虽然变化过,但身份错不了。 她认了出来。 姜澜握住了她有些冰冷的小手,然后平静地道,“你这是何意?” 他其实自那些消息之中,就已经隐隐猜到了……姜如仙也进入了这一次的乾元府。 所以刚才他就预料到,姜如仙会出手。 “我……我想帮你。” 姜如仙骑着雪白天马,在他身前不远处站定,目光扫过姜澜握住李梦凝的手,停顿了一下,心里泛起微微酸涩,然后很快平静移开。 她轻轻一扬手,面前一个须弥袋出现,随着袋口打开,其中浓郁的霞雾弥漫出来,五光十色,异常夺目,有珍稀的异种灵矿、药草、古老玉简、遗迹石刻…… 璀璨绚烂的光芒,瞬间就将这里给淹没,全是乾元府中诸多年轻天骄的收获,可兑换无比惊人的积分。 而听到两人的交谈,再见到姜如仙的这般动作,周围的所有人,却是眼睛瞪大,然后直接呆愣住了。 原本还有些哗然震动的群山,此刻一下子死寂了下来,简直落针可闻。 “什么?” “他们难道是早就认识的?” 原本无比期待,想看一场好戏的夏桀、崇修缘等人,更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齐齐石化一般,宛如泥塑一样僵硬在那里。 如他们同样想法和心绪的年轻一辈,更是不少。 这一刻都感觉无比震动和意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是看错了。 这恐怖无比的神秘白衣少女,竟然是来帮姜澜的? “多谢……” “但不必了。” 姜澜看着眼前那些堆积成小山一样的灵物,似也是沉默了片刻,然后平静地摇了摇头。 李梦凝站在他的面前,清幽眸子满是敌意和寒意,看向姜如仙,似是要对她宣誓一样。 “收集这些,用不了什么时间……” 姜如仙似乎是预料到这一幕,只是很随意地笑了笑。 “不必了。”姜澜打断她道,语气依旧平静。 他压根就没想着利用姜如仙夺得此次的魁首之位,他也用不上。 反而姜如仙这明目张胆地来帮他,并在乾元府内大出风头,会使得接下来更多的人和势力开始过多地注意到他。 姜澜其实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他还是喜欢在稳居幕后,暗中操纵一切。 这样早早被人注意到,只会让他后面的更多计划,不好施展,也会变得更麻烦。 姜如仙这纯粹是来给他添乱的。 见姜澜态度虽然平静,但依旧难掩疏离淡漠,姜如仙心里无声地酸涩笑了笑,虽然早就预料到,但看着如今的他和李梦凝这般亲近,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 “这些东西,我留在这里,不会打扰你,给你添麻烦。”她说道。 (本章完) 第133章 他怎么那么能吸?污了朕的龙眼,意料之外的实力大增 乾元府之争落下了帷幕,相国府公子姜澜,毫无悬念地夺得魁首之位。 蒙蒙混沌雾霭垂落,笼罩八方,天地间有莫名的规则气息降临,将乾元府内的所有年轻一辈,都传送出到了外界。 一时间,中央广场上,全是年轻一辈的身影,人头攒动。 玄色辇车之外,夏皇收回了目光,表情恢复平静,但心中却丝毫也不平静。 她一直在搜寻着姜如仙的身影,但直到乾元府关闭,也没有再见到她。 很多仙门长老、门阀世家的高层,也如她一样,在试图寻找姜如仙的身影,想知道她是何来历身份。 然而,姜如仙就像是一缕无声无息的青烟一般,悄然地到来,也悄然地离开,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连她的面容,似乎也在很多人脑海之中渐渐淡忘而去,变得模糊。 不过在暗中,早有势力将其相应画像给记下,然后派人去调查。 “回府。” 姜澜身上清光萦绕,有蒙蒙如雾气般的气息笼罩,似发生了某种惊人蜕变。 他表情平静,回到了相国府所在的高台上。 许多人都好奇他得到的那块神秘奇物到底是什么。 一道道目光汇聚而去,落在他身上,打量着他如今的气息。 不过却没有人敢于多问什么。 连夏皇眸子里也显露一些好奇,但也没有开口询问。 若是寻常年轻一辈,得到这样的神秘奇物,免不了被人盘问一番,甚至可能被强取豪夺,暗中觊觎。 但眼下是姜澜得到,各方势力道统,也都只是带着一些打量神色,心里暗自遗憾,不敢生出任何的觊觎之心来。 “腾儿……” 镇北王萧河见萧腾满身是血地被传送出来,不由得满脸心疼地上前而去,同时吩咐身后的管家,去取来疗伤圣药。 “父亲……” “孩儿让您失望,让镇北王府丢人了。”萧腾脸色苍白,双腿折断,无法站立起来,只能靠着一众手下的搀扶。 萧河满脸悲戚和愤恨道,“那姜澜心狠手辣,实属可恶,这不怪腾儿你。” 周围和他关系不错的同僚大臣,此时也纷纷上前安慰。 其余郡王和藩王,见此一幕,也都微微摇头,相比之下其余年轻权贵的下场就好多了。 毕竟姜澜可是真的连皇亲国戚都不放在眼中。 夏皇见此,目光微微一动,随后吩咐一声,去请太医署的御医前来。 而后她的目光,便落在萧腾身边,那名奕剑宫的弟子“张源”身上。 在乾元府内,她没看错的话,当时就是这名奕剑宫弟子,一直在追逐着那块神秘奇物。 “春兰,去好好查一查那名奕剑宫弟子……”她淡淡吩咐道。 “是,陛下。”春兰的身影在一旁悄悄退下。 叶铭跟随在萧腾等人的身边,一起离开了中央广场,灵觉强大的他,隐隐感觉到有不少的目光在打量他,但他也只能装作没看见了。 这一次乾元府之争,他出了不少风头,但基本上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就在眼前的通天碑,最后也化作流光飞走,落在了姜澜身上。 在此地人多眼杂的地方,老鬼也变得杳无声息,没有和他交谈,似是在忌讳着什么。 “镇北王府的三公子,萧腾吗?” “星辰珠带来的反应,来自于他身上?这又是怎么回事?” 而此时,在皇宫广场之外,则有一双妙媚的眸子,在悄悄打量着萧腾,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观星台上,国师葛七星也收回了目光,而后又似想到了什么,将身后一名气息悄然、仿佛不存在的老仆,喊了过来,将几道话语吩咐了下去。 随着此次的乾元府之争落幕结束。 外界的哗然震动,却依旧难以平息。 许多相关的消息,如长了翅膀一般,飞快地朝着各处传播而去,引发巨大的轰动和议论。 当日亲眼目睹乾元府深处所发生景象的人,直到现在还有些难以接受,觉得那一切太过于梦幻和不可思议。 不学无术、完全就是纨绔二世祖代表的姜澜,竟然得到了乾元府深处那块神秘奇物的认可。 这种情况,从来只会发生在传记之中啊。 难道他真是老天眷顾,有鸿运在身? 此事过后,许多和姜澜相关的事情,也飞快在各处传开。 很多人更是知道了曾在安阳城外的紫霞山脉中所发生的事情。 当时姜澜也得到过一门古老天功传承的认可?后面还被诸多年轻一辈遮掩气息一起出手争抢? 当日亲眼目睹并参与其中的年轻一辈可不少。 有这么个先例在,似乎此次乾元府内所发生的事情,就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但许多年轻一辈,心头依旧有些发堵,感觉道心蒙尘,姜澜何德何能,有这样的造化? 有仙门道统的长老,将当日乾元府内所发生的那一幕景象,用留影石给记录下来,然后传回宗门,而后很快就得到了相应的消息。 那块被神秘氤氲雾气所包裹的奇物,竟然疑似和玄黄母气有关,价值无法估量,来历更是无法探寻。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所引发的轰动,更是惊人骇然,简直像是一颗陨石,砸入深海,激起万丈波涛。 玄黄母气,那是何物? 那是据说只有天地初开、混沌化分时才会出现的天地奇物,比混沌母气还要罕见,一缕玄黄气,厚重若万均,能轻易地压塌大山。 而那可是玄黄母气啊,能衍生孕育出无数缕的玄黄气来。 这样的天地奇物,已经无法用价值来言喻形容了,已经超出了很多人的认知。 不得不说,不知道这个消息还好,知道这个消息的年轻一辈,那是羡慕嫉妒不已,后槽牙简直都要咬碎了,这让他们如何甘心。 而在乾元府中大出风头,来历无比神秘的那名白衣少女,也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可事后不管如何调查,也找不到任何和她有关的消息和记载来。 她就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没有丝毫的过去。 然而,其实力却冠绝同辈,令所有年轻人都感到一种绝望。 包括老一辈,甚至都感觉自己可能不是那名白衣少女的对手。 而且,从乾元府中所发生的情况来看,这名白衣少女和姜澜之间,甚至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 这不禁让许多好事者,联想到诸多的爱恨情仇,一边是大夏第一权贵、年少多精,一边是来历神秘的隐世妖孽少女、实力强绝…… 在乾元府之争结束的当晚,欲仙坊内,热闹非凡。 姜澜早已吩咐府上的管事,在此设宴,为他宴请此次相助的一众年轻一辈。 除此之外,这一次在乾元府内获得的诸多天材地宝、灵药遗刻,他更是全部赐下,一件不留。 这场酒宴,觥筹交错,杯盘狼藉,一直持续到亥时夜深才结束,可谓是宾主尽欢。 回到相国府后,姜澜才和父亲谈及起了乾元府内的一些事情。 姜临天虽然没有出现在中央广场,但其中所发生的事情,却是第一时间被眼线传到他面前。 世人都在猜测那名白衣少女的身份,但他却一眼看出来,她就是易容之后的姜如仙。 姜澜并没有告知太多他和姜如仙目前的恩怨,姜临天也承诺过不会插手多管,所以也就没过问太多。 至于通天碑的事情,因为猜到是姜如仙想办法给自己的,姜澜也就隐隐透露了一点。 姜临天在得知此事之后,也并没有多问,毕竟这是姜澜的机缘造化。 倒是此次的乾元府之争的魁首之位,额外多出来的奖励,让姜临天有点琢磨不透。 “莫非是这段时日,我对皇室的放任宽松了一些,让夏皇投桃报李?”姜临天猜测。 但这也的确是好事,足以说明……夏皇似乎并不厌恶姜澜。 这也让他接下来的打算,能更有把握。 “化龙池的确不错,夏皇愿意让出这么一个名额来,澜儿倒是要珍惜。” “或许这将是你开辟灵海,突破一个极限的契机……”姜临天道。 他对于身负仙胎的姜澜,还是抱有很大的期待的。 毕竟目前相国府势力再大,高手再多,但那也只是外力,姜澜唯有自身强大,才有真正站稳脚步的一天。 “开辟灵海吗?”姜澜对此也只是随意笑笑。 他目前的实力,想什么时候开辟灵海,也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情,毕竟他的真正灵海,其实是命之道果。 眼下随着外界对他的关注越来越多,他确实也需要来突破一下表面修为,来应付一下。 翌日,姜澜按照大夏规矩,换上了一身略显庄重的月白色衣袍,连衣襟也在幽儿的帮助下,整理得不起丝毫褶皱,腰间坠着一枚黑曜石般的玉石,散发莹莹光华。 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中,从玉冠两边垂下丝质冠带,身形挺拔修长,更显得丰神如玉,清贵高华。 “主人真好看……”幽儿脸蛋红红的。 一旁的李梦凝,有点为自己的笨手笨脚生闷气,只能看着幽儿为姜澜整理衣襟发冠,最后决定,让幽儿私下教教自己。 她不是一直在角斗场中厮杀吗?怎么连这种事情也会…… 皇宫之外,此次乾元府之争的前三甲中的两人,早已等候在那里。 一名是来自于玄阴古宗的年轻天骄,面容阴柔,身上带着一股阴寒气息,给人一种毒蛇般的感觉,名叫阴释名。 另一名则是位面容普通的黑衣女子,看起来很干练,眸子却带着可怕的锋芒,似和她对视都能被刺伤眼睛。 她剑术强绝,实力强横,若无那名神秘的白衣少女,她应该算是这一次乾元府之争的一头黑马。 有人说她是当今大夏三位隐世剑仙中的一位所收的徒弟,名叫无花。 两人早早就等候在了皇宫的大殿门前。 作为此次乾元府之争的前三甲,都有着额外的奖赏,可亲自得夏皇召见,赏赐重宝,但唯有魁首才有资格进入化龙池。 这两人都是靠着自身的机缘和实力,才取得如此成就,并不像是姜澜那样,仰仗身后势力背景。 所以在姜澜到来的时候,两人也只是不卑不亢地打了个招呼。 姜澜倒是并不在意,年轻一辈,其中不少人多少是有着傲骨和无敌之心的。 就算是为相国府效命的那些族群仙门中的年轻天骄,奉他为主,也绝非是因为真心实意因为他的修为实力而臣服,心底深处多少是有着傲意的。 这争锋,既争的是无敌之资,也争的是人情世故。 只是叶铭这一次,竟然连前三甲都没有挤进去,姜澜心里饶有兴致,猜测这很大可能缘故,是因为他参与了进来。 叶铭担心在皇宫之中觐见夏皇的时候,自己可能对他设局,故意坑害他。 所以在自知魁首无望后,便主动舍弃了一些积分,倒很是谨慎。 “姜公子,您来了……” “陛下他正在承明殿内等着三位。” 一名提着金灯的太监,早已等候在此,见姜澜到来之后,才露出笑容,亲自迎了上来。 “刘公公久等了,赶来的路上,遇到了不少事情,所以耽搁了。” “估计也让陛下久等了。” 姜澜笑了笑,随手掏出一块异种灵石,递给了眼前的太监。 “多谢姜公子。” “陛下他也是刚进入承明殿不久,您来得刚刚及时。” 太监脸上满是菊花绽放般的笑容,不动声色地将异种灵石收下,而后半弓着腰,亦步亦趋般跟在姜澜的旁边,同时小声地给他说着。 今日夏皇陛下所准备的前三甲赏赐都有哪些,哪些比较珍贵…… 这其实已经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了,夏皇先拿出多件赏赐来,然后让前三甲去分别挑选。 除非事先了解过,不然其中哪些赏赐比较珍贵,哪些比较鸡肋,还真不一定清楚。 姜澜其实对此并不太在意,但既然来都来了,哪有不要的道理,回头送给李梦凝或者幽儿都可以。 跟在他身后的阴释名和无花,面色虽然如常,但眸子深处却有一些不满之意闪过。 这太监提前泄露赏赐,也基本上杜绝了他们捡漏的可能…… 皇宫深处,殿宇成片,无比的恢弘,紫金立柱上,更是雕龙刻凤,栩栩如生,尽显皇家威严气魄。 廊道上尽是宫娥和提着金灯的太监,恭顺地一字排开。 承明殿内,夏皇坐在龙椅之上,头戴冠冕,一身明黄色龙袍,面容模糊,似有龙气缭绕,无法看真切。 唯有那双眸子,很是璀璨深邃,隐露帝王威严,令人不敢直视。 “我等见过陛下……” 姜澜、阴释名、无花三人到来之后,一众太监和宫娥便恭敬地退下。 唯有夏皇身后的那四名侍女,静静地站在那里,气息和周围的虚空融为一体。 “起身吧,三位天骄俊杰不必多礼。” 夏皇微微抬了抬下颌,目光饶有兴趣地在姜澜身上扫过。 只是此时的姜澜,和一旁的两人一样,低着脑袋,并未抬头看她。 不同于在欲仙坊的时候,此刻的她乃是君王,姜澜是臣子。 他见了自己,也必须乖乖行礼。 不过相比于阴释名和无花,满是恭顺的样子,他依旧显得有些随意轻浮,躬身行礼的时候,腰也没弯下去。 这让夏皇眉毛微微挑了挑,但也没说什么。 “多谢陛下。” 三人起身之后,夏皇便直接让侍女端来此次前三甲的赏赐,共有五个玉盘,被依次端了上来,皆以绣帕遮掩,无法以秘术窥探。 姜澜作为魁首,自然是第一次选的,路上那名老太监已经告诉过他有些什么东西,所以他倒是并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三个。 选择了之后,也没有揭开绣帕,直接放在了须弥戒内。 另外两人,选择了之后,夏皇又开口说了几句规勉的话,他们才恭敬退下。 只有姜澜还留在大殿之中。 “化龙池在皇宫深处,有皇室的几只蛟龙镇守,姜澜你跟着朕进去。”夏皇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姜澜拱手道,“多谢陛下。” 夏皇在前带路,面上却是毫无表情,才走了几步,她淡淡的声音便响起,“姜澜你是对朕不满吗?” “陛下何出此言?”姜澜神色自若。 “刚才为何见朕行礼,没有弯下腰去?”夏皇问道。 姜澜回道,“陛下可能看错了。” “在皇宫之中,朕乃天子,你是臣子,岂有见朕不……” 姜澜也不知道她为何对这小事如此耿耿在意,面色如常地打断道,“陛下何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君臣之礼,我一直谨记在心,对陛下的敬仰尊敬之心,更是从未变过。” “姜澜……” 听到这话,夏皇眸子顿时就是一眯,脚步站住,回头看着他。 这话别人说出来,她或许会相信,但姜澜说出来,她只会觉得他是在嘲弄自己。 “陛下?”姜澜神色依旧。 “乾元府内出现的那块神秘奇物,到底是何东西?”夏皇面无表情地问道。 姜澜早就料到她肯定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 “只是一块平平无奇的石碑。”他随口回道。 夏皇看着他道,“你若愿意借朕一观,朕可答应你一个条件。” “那恐怕陛下会失望了,那块石碑并不受我控制。”姜澜露出微微的无奈神色,回答道。 “两个条件?”夏皇依旧不死心。 姜澜还是神情如常地道,“陛下为何会对臣子的东西,如此好奇?” “乾元府是皇室无数先辈,呕心沥血炼制而成,其中不知道耗费了多少精力……”夏皇冷哼一声。 “但那和陛下,似乎没有什么关系。” 姜澜打断道,“陛下还是先带我去化龙池吧。” 夏皇背负起来的手掌,直接就攥紧了,白皙如玉的拳头上,隐露一些细小青筋的痕迹。 “春兰,带他去化龙池。” 她直接面无表情地吩咐道,已经不想带路了。 “是,陛下。” 一直跟随在夏皇身边的侍女春兰应了一声,便对姜澜道,“姜公子,请跟我来。” 皇宫的深处,其实内有洞天,除了恢弘的殿宇之外,还有高悬的神山古岳,宛如小世界炼制而成。 云蒸霞蔚,灵雾升腾,无比浓郁的天地精气,飘散在虚空之中,时而化作龙形、凰形、麒麟等,简直要液化一样。 在一口冰寒气息萦绕的碧潭中,还能隐隐感受到一种凶戾气息,水底有一闪而过的庞大身影。 在这处寒潭不远处的四座山峰中间,屹立着一座宫殿。 殿内有一口古老的池子,气息古朴悠久,池子周围雕刻着不属于一个个古老的雕纹,有着天地至理,道韵惊人。 而在池子之中,金色光芒璀璨,池水表面,雾霭流动,馥郁芳香,仿佛可令人羽化飞仙。 姜澜到来之后,春兰便恭敬退下。 他也并不担心此地会不会有人窥视,很快就褪去衣衫,盘坐于化龙池内。 氤氲的金色云雾,瞬间就将给他淹没了。 池子之中各种惊人的灵韵交汇,庞大而精纯的天然药力,受他的四肢百骸所吸引交汇,快速地被吸收而去。 姜澜尝试吸收这里的天地精华,很快就发现,这化龙池确实是好东西。 其中的能量无比纯粹,仿佛从未受到世俗的污浊,来自于先天时代之初。 他逆反先天所成就的仙胎,此刻也似乎复苏了一般,主动吞纳其中的惊人灵气。 “仙胎的潜力,能达到何种程度?” “怎么感觉有些便宜他了……” 宫殿外的一座山峰上,夏皇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化龙池内的动静。 她能清晰地看到,汹涌的天地灵气,在朝着姜澜的胸口位置涌去,确切的说是他的心脏位置。 那里似乎是在孕育着一颗新生的心脏,能隐隐听到一种惊人的凰鸣之音。 随后的过程之中,一簇簇璀璨惊人的火光,也自他身边无声无息地浮现,将他彻底笼罩,很快连身影也看不到了。 而这个过程,一持续就是三天。 夏皇的脸色,也从一开始的平静,慢慢地变得有些恼怒起来,最后黑如锅底。 “他怎么那么能吸?” “陛下,还要往化龙池内加入天地灵物吗?”春兰也有些担忧地问道。 她是亲眼看着那化龙池的颜色,从满是金光澎湃的璀璨之色,到了清汤寡水一般的氤氲透明,连道韵神机最后也消散了。 此过程中,她根据夏皇的吩咐,已经往其中添置了不少珍贵的天地灵物,其中还包括不少古老凶兽的宝血、无比罕见的万年圣药,以及未曾孵化的灵禽异卵…… 到了最后,连夏皇也开始心疼起来,觉得太奢侈了,连她当初修行的时候,也没有消耗如此多的资源。 “回头将用去的天地灵物,都写下来,派人送去相国府上。” “朕的宝库,经不起姜澜他的消耗。”夏皇面无表情道。 她虽是大夏之主,但也不能随意地动用国库里的东西,皇室宗亲以及一众宿老,都在注意盯着的。 而这一次让姜澜进入化龙池,她便是用的自己私下的资源。 可谁想姜澜竟像是一个销金库一样,根本就填不满…… “陛下,您对姜公子,是不是有些太好了?”春兰隐隐有点担忧。 “朕如今孤立无援,只能信他一次,赌一把了。” 夏皇也知道自己这段时日的所为,有些不太合常理。 如果只是单纯地让姜澜疗伤,她可不会用掉如此多的资源。 可现在……她只能选择相信一次姜澜的人品。 在乾元府内,他虽然表现得很是卑鄙,但面对能为他所利用的姜如仙,他却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疏离抗拒,这的确是让夏皇有些动容。 如果她有这么一个心甘情愿能为她做任何事情的姐姐,她会怎么做…… 老实说,她并不算很了解姜澜和姜如仙之间的恩怨情仇。 但姜如仙那样的人物,会这么心甘情愿地这么对待姜澜,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陛下,姜公子的那名乳娘,已经在帝都内暂居了下来,奴婢已经派人打听到了她的住处……”春兰在旁低声道。 夏皇目光微微动了动。 “但那名白衣女子,似乎和她住在一起在。”春兰又继续补充道。 夏皇顿时气馁。 轰!!! 不过就在这时,一股磅礴而浩大的气息,突然自前方的那座宫殿之中传来,群山都跟着摇颤起来,声势恐怖。 陡然间,一道璀璨的仙光似贯穿了天地,灿烂而炽盛,光耀四方,成为那里的永恒之光。 若无阵法遮掩,这异象恐怕已经撕裂了天穹,出现在天外。 这是一幅震世的场景,在那仙光的周围,可见一方无垠的灵海浮现,不知边际,看不到尽头。 此刻姜澜盘坐于化龙池中,像是一尊仙灵,祥和而平静,超然而缥缈。 他的身后,隐现一道仙凰虚影,尊贵无比,又有睥睨九天十地、万古众生的霸道威严。 “万丈灵海,还不止这个范围,这算是什么天赋……” 夏皇眸子紧紧盯着那里,一眨不眨,很是震动。 而后随着那里的霞雾和异象消散,看着变得空荡荡的化龙池,她玉容上陡然浮现一抹霞色,然后移开了脑袋。 “这登徒子,谁让他把衣物脱了?” “污了朕的龙眼。” 她身影一闪,直接消失在了山峰之上。 春兰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看了过去,随后脸蛋也通红起来。 之前添置天地灵物的时候,还有氤氲雾气遮掩,这下子化龙池直接变得空荡荡的,简直一览无余。 她偷偷地看了几眼,然后收了目光,耳根滚烫无比,心里不知为何似莫名有些躁动。 仙胎造化露,本身便是仙凰涅槃所留的精粹,自古以来,仙凰一族便是受天地所钟爱的一族,不论是男女,皆身形姿容完美,无可挑剔。 更别说姜澜本身就形貌昳丽,乃世间少见的美男子。 只是夏皇虽然离开了,但她还是得留在这里,把姜澜给带出去。 这倒是令她有些苦恼。 …… 离开皇宫之后,姜澜看着身边低着脑袋,耳根却泛着红晕的侍女,倒是神情温和地道了一声谢。 而直到姜澜走远之后,春兰才怔怔般地回过神来,伸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蛋。 她突然感觉夏皇陛下的猜测,是有道理的……之前姜公子有关的种种传言,可能都是另有隐情。 这般接触下来,人的确是挺好的,谈吐谦和温润,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 之前为何会有恶少、纨绔这样的名声呢? “离开了?” 回到皇宫之中,在批阅奏折的夏皇身边复命后,夏皇才清清淡淡地问了一句。 “姜公子已经回去相国府了。”春兰低着头回道。 夏皇瞥了她一眼,问道,“耳根怎么那么红?他有说什么吗?” 春兰道,“姜公子让奴婢代他对陛下道一声谢,这次的恩情,他牢记在心,以后会报答陛下的。” 夏皇冷哼了一声,但嘴角还是微微掀起了抹一闪而逝的弧度。 回到相国府后,姜澜才好好感受了下如今实力和境界的增长变化,灵海开辟之后,修为顺理成章地突破到了三境,并一举到了接近圆满的程度。 他早已照幽,魂宫更是已成,只需要一突破,表面修为就会达到五境。 这速度,的确是有些惊世骇俗了。 更别说因为他肉身和神魂的增强,使得他能更容易地发挥出命之道果的实力。 便是面对上一次所遇到的前太监总管魏公公,也有真正意义上的一战之力了。 这一次化龙池得到的好处,的确有些超乎了姜澜的意料,更别说此过程中,薅到的夏皇气运。 连她也没察觉到,她在隐隐之中,对自己态度已然有了很大的改观和变化。 相对之下,就会姜澜带来了不少的气运。 “乾元府之中所得到的造化,还没有彻底消化,我目前的真正实力,连我也说不清了。” “接下来考虑领域和法相的事情,估计就是七境存在,也能随意应对……” 姜澜估摸着自己目前的实力,可惜没有实战能够检验一下。 虽说夏皇目前对他已经没了敌意。 但距离姜澜想要的程度,还很远。 乾元府之争结束后,接下来就是南狩演练了,姜澜并没有忘记血仙教的图谋。 当夜,他便主动联系起了宋幼薇,询问起了血仙教的一处据点。 在得知确切消息后,姜澜又将这个消息,告知给了耶识颜,让她通过纳仙盟的名义,把这个消息告诉给碧湖山庄的扈三娘。 扈三娘而后又将这个消息,以纳仙盟的眼线探查得知的名义,告知传达给了夏皇。 在估摸着时间之后,姜澜便吩咐身边的幽儿,朝那处据点的所在位置赶去,隐匿于暗中,为他打探所谓的“消息”。 此外,他又将那处据点所在的位置,告知给了父亲姜临天,让他过数个时辰派遣人手前去剿灭。 至于这处据点,他如何得知的,姜临天并未过多询问。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姜澜就开始等待起来,他相信夏皇那边,很快也就会有动作的。 (本章完) 第134章 投桃报李,他打算怎么做呢?莫名其妙的享受 院落之中,看着幽儿的身影如一缕幽光般消失不见。 姜澜这才收回了目光。 他背负着手,来回踱步,脸上带着思忖之色。 此番计划,他该考虑的地方已经考虑过了,只要不出现差错,应该就没有问题。 这段时间,幽儿已经初步掌握了幽鬼一族的部分天赋,藏身隐匿于虚空之中,对她而言并不是难事。 这次夏皇给自己送了这么个好处,姜澜再怎么说,也得投桃报李一下。 血仙教图谋大夏国器镇龙玺,正好他在这之前,通过宋幼薇在那小半瓶的血仙浊血里留有手脚。 不管最后是血仙教图谋成功,还是失败,对他而言都不会有任何影响,成功了他暗中便能侵蚀掌控镇龙玺,失败了……大不了就浪费之前炼化那点血仙浊血的时间。 结果不管是怎么样,他都是稳赚不亏的。 此外,将这个消息,间接地透露给夏皇,也算是顺手刷波好感,薅一点气运。 姜澜之所以让幽儿前去打探,再随后让父亲派遣人手去围剿那处血仙教据点,就是打算给夏皇造成一种,相国府暗中调查到血仙教部分动静的假象。 夏皇的身边,那名叫夏竹的侍女,天赋有些类似于幽儿,能够悄无声息地潜行于虚空之中,专为夏皇打探各种隐秘消息。 如果夏皇得知消息之后,不嫌麻烦,亲自动身前去探查血仙教的那处据点,那就更不错了。 以她的修为实力,肯定会认出幽儿来。 如果她派遣身边的贴身侍女夏竹前去,两人天赋类似,那名侍女修为远强于幽儿,也定然能发现幽儿的存在。 如此一来,姜澜也就能顺理成章地把幽儿打探到的所谓“消息”,告知给夏皇,也正好可以让她能有所准备。 在国器镇龙玺这件事情上,姜澜也可以继续大做文章。 “梦凝,把修为压制到魂宫境层次,陪我练练手。” 姜澜思绪回来,对着空荡荡的院落,说了一声。 他话音刚刚落下,一道清幽气息就自他身后浮现,而后伴随着一道绚丽如月华匹练般的剑影,朝着他脑后袭来。 姜澜想都没想,双指并拢如剑,不紧不慢地朝后挡去。 他正好试试自己如今的肉身力量,达到何种程度。 至于通天碑以及姜如仙的事情,他只能暂且放下,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这段时日,姜如仙都隐居在帝都之中。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她和相国府之间,都达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 乾元府之争结束后,相国府也没有传出任何和姜如仙相关的消息。 这让打探姜如仙来历,想知道她和相国府有何渊源的各方势力,都只能讪讪而归。 …… 与此同时,承明殿内。 夏皇终于把这几日积攒的奏折批阅完了,纤细玉手,捏着眉心。 因为需要盯住姜澜进入化龙池一事,她堆积了不少未曾处理的奏折。 随着南狩演练在即,南荒州和大夏边疆的交接地带,也开始爆发各种各样的冲突。 蛮族的一些强者,潜伏进入大夏境内,在边境城池之中,搅动风雨,闹得很不安宁。 除此之外,她还得知血仙教在大夏疆域外的一些小国中,伺谋蛰伏的消息。 东原州那边的一些古老道统圣地,这段时间也不安生,有眼线注意到那些道统圣地中,古战车隆隆,破域交锋的动静。 有两方古老大教,因为争夺一处珍稀秘矿,爆发了大战,周遭受到波及的势力,不得不迁移离开族地,往中天州赶来。 整个九州大地,也就只有受大夏皇朝所统治的中天州,相较之下比较安宁。 在一些州域中,凡人命如草芥,在强大修士的眼中,连猪狗都不如,在一些异族混居的土地上,至今还有散养凡人,当做口粮的习惯。 “此次南狩之行,就怕东原州按耐不住,南荒州有夏锦坐镇,目前倒不用过于担心,西陵州、北海州这些地方,都有相国的势力镇守……” “镇国府和辅国府,在父亲薨逝后,便遭相国打压,将兵力全权交出。” “目前能为我所用的也只有镇北王府、忠国公,以及舅舅崇安郡王等少数人。” 夏皇的心绪翻腾,思忖着当今大夏的局势。 这一次的南狩之行,她的最大目的还是震慑南荒州的蛮族,以及东原州的那些古老大教和道统。 “陛下,纳仙盟那边忽然得知消息,探查到一处血仙教在帝都中的据点。” 这时,侍女秋菊忽然进殿上前,在夏皇身旁恭敬禀报道。 夏皇看了她一眼道,“那处据点,规模如何?” “并不算大,但可能会在今夜商议图谋一些事情,陛下,要不要派人前去围剿拿下?”秋菊恭顺问道。 夏皇思忖片刻,摇头道,“暂且不要打草惊蛇。夏竹,你去探查一下,那些血仙教的余孽,意图谋划何事。” “是,陛下。” 在她身边侍立的一名侍女,闻言顿时恭敬走出,而后身影快速消失在大殿之中。 夏皇对夏竹的手段,还是很放心的,便是在姜如仙那等强者的眼皮底子,也能隐匿住自身的气机。 “春兰,那奕剑宫弟子张源的消息,调查得如何了?”她突然想起一事来,出声问道。 “回陛下,有一些眉目了,那张源为人比较孤僻,独来独往,天赋一般,在十年前拜入奕剑宫,表现平平,也只是最近才开始崭露头角,疑似得到某位强者的传承……”春兰恭敬道。 夏皇眉头微皱。 那块涉及到古天子的奇石,在拍卖大会上,也是被那名奕剑宫弟子给拍卖走。 “他手中不仅拿出了续命神物,还敢当面得罪姜澜,在欲仙坊的时候,更是一战惊人,以绝对的实力,击败了那名赤明古派的弟子。” “此番进入乾元府内,似乎也是他最先发现了那块天地奇物的……” 夏皇向来是唯才是举、知人善任的。 只要那些年轻天骄身世清白、来历清楚,她从不吝惜赏赐资源宝物着重培养。 像是皇室的腾龙书院中,就有不少她看好器重的年轻天骄,将来成长起来后,定然能成为大夏的栋梁之材。 她也并不是好奇,想探究那名奕剑宫弟子身上的秘密。 只是想不通,他为何会想着用珍贵的续命神物,从姜澜的手中,竞拍抢走那块奇石,最后又将其转卖让给了当日一闪而过、连她都没能调查出来历的神秘女子。 这么做,岂不是直接就将姜澜给得罪死了。 他一个奕剑宫的普通弟子,为何有这么大的底气和仰仗。 此事也一直让夏皇耿耿于怀,她甚至觉得自己可能错失了某种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层看不清的迷雾笼罩着在,我越是想探究,那迷雾就越深。” 夏皇揉了揉眉心,感觉有些头疼和疲倦。 “陛下,要不要找个机会,问一问姜公子。” “奴婢见姜公子,应该是知晓一些相国府的事情的,有他暗中帮您,您应该也会轻松不少……” 见夏皇这般模样,一旁的春兰,也有些心疼地道。 偌大的大夏皇朝,几乎任何事情,都要亲自经由夏皇的手,可以说都压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各藩王郡王,以及皇室宗亲宿老,就没有哪个是省油的灯。 夏皇听到这话,却是瞥了眼春兰,道,“怎么,突然一副很了解姜澜的模样?” “要不要朕把你赐给他当侍女?” 春兰一呆,脸蛋顿时红晕起来,急忙摆手道,“陛下,奴婢只是觉得,姜公子或许能够帮到您。” “您难道没有察觉吗?这段时间,相爷都没有怎么在朝上驳斥陛下,这在以前,都是很难想象的事情。” “你是说,其实是姜澜在劝说相国,让他不要为难朕?”夏皇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拿着奏折的纤纤玉手,却是攥紧了起来。 春兰满是惶恐道,“奴婢只是这么猜测的,并非故意触怒陛下……” 夏皇深吸口气,平静道,“姜临天那老东西,欺朕年幼,多少次在朝堂之中,当着群臣的面,驳斥羞辱于朕。” “春兰你的确没说错,这段时间,他的态度的确缓和不少,在朝堂之上,也是给足了朕的面子。” “但相国府一日不除,大夏就永无真正安宁的一天,皇权如果不掌握于朕手中,那这大夏,何不如改姓为姜……” 其实她也知道春兰这话语的意思。 但这种话语,听在她的耳边,只会令她觉得刺耳和屈辱。 没有哪一位帝王,甘愿让臣子这般威胁,甚至还要看其脸色。 她虽然能忍,但并不意味着她没有脾气,若是旁人对她说这样的话,此刻已经被拉下去处罚了。 “奴婢知错了……”春兰面色依旧惶恐,心里自责。 夏皇恢复了平静,摇了摇头道,“姜澜他的立场,虽然可能和相国府不一样,但他的身份,是改变不了的,他是相国府的未来继承人,也是姜临天的儿子。” “如果有朝一日,朕和姜临天撕破脸,你说他会如何做?” 春兰一下子愣住了,嗫喏不语。 夏皇心里却是有诸多的思绪掠过,想到了姜如仙和姜澜,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正如她刚才所说的那样吗? 姜澜是必然不可能背叛相国府的。 大殿内,一时间陷入了安静之中。 夏皇又继续翻阅起那些奏折来,保证都全部都过目批阅过。 而半个时辰后,前去探查血仙教那处据点的夏竹,却是回来了。 夏皇也有点惊讶,动作竟然那么快的吗? “情况如何?”她随口问道。 夏竹恭敬地自怀中取出了一块留影石来,递给了夏皇。 夏皇接过,神识探了进去,很快就将其中的景象扫完,黛眉顿时紧皱起来,面色也变得很是凝重,眸子里更是有明显愠怒之意闪过。 夏竹恭顺立在一旁,也不敢出声打扰。 她在前去探查的时候,注意到那些血仙教余孽的图谋,也是吃了一惊,很是震动。 如果没有提前发现的话,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呵呵……” “这些血仙教余孽,还真是胆大包天,连这种事情也敢谋划,真当朕不会下令清剿他们吗?”夏皇玉手攥得很紧,面沉如水。 “奴婢刚离开不久,就注意到有相国府的人马,悄悄地隐匿过去,将那处据点给包围了……”夏竹回禀道。 “相国府的人马吗?”夏皇心绪恢复了冷静。 如果相国府的人马早一点赶过去,恐怕她还无法得知血仙教的这番谋划。 好在她暗中建立的纳仙盟,早早就探查到了那处据点,抢先一步。 “此外,奴婢在探查的时候,还意外注意到了一人。”夏竹继续回禀道。 夏皇问道,“何人?” “当日在欲仙坊,出现在姜公子身边的那名黑裙少女,她有着和奴婢类似的天赋,藏匿于虚空之中,不过并没有发现奴婢。”夏竹道。 夏皇微微愣住,她赠予姜澜的皇极造化丹,便被他给那名黑裙少女吞服下了。 没想到当日她竟然还看走眼了,没注意到那名少女身上的特殊。 “有如此天赋,怪不得会让他这般器重。” 她眯了眯眼睛,也就是说,现在姜澜应该也知道了血仙教的图谋。 相国府的眼线,遍及大夏各郡,背靠着相国府,姜澜想要打探什么消息,可比她轻松许多。 那他打算怎么做呢? …… 碧湖山庄,阁楼之中,灯火通明。 外面的芭蕉叶被夜风吹打,在窗外晃如蒲扇。 耶识颜穿着一件凉快的小衣肚兜,外面披着一件薄如云雾的轻纱,肌肤如玉般带着莹莹光芒,赤足如雪,未着罗袜,就这么随意地盘坐在床榻上。 丝丝缕缕的幽色光芒,在她周围萦绕,似昏沉如雾霭一般,带着一种慑人的气息。 而在她的手掌之中,捏着一块巴掌大小、通体晶莹,内部澄澈氤氲,似被紫雾所笼罩包裹着的魔晶。 随着她的修行,这些紫雾涌入她的鼻息之中,那块魔晶很快变得透明莹润起来,宛如失去了光泽的玉石。 随着最后一缕紫色的雾气,被她吸入口鼻之中,魔晶也咔嚓一声碎裂,化作无数齑粉,凭空消散。 “实力勉强恢复到了人族的六境层次……” “姜澜再不给我送魔晶过来,就快禁不起消耗了。” 耶识颜修为完毕,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下柔软纤细的腰肢,踩着锦屐,来到窗边。 她把手臂,搭在窗沿上,撑着下巴,青丝被风吹动,在吹弹可破的脸蛋上拂过,清冷如画的眉眼中,倒透露出一股难言的慵懒妩媚来。 这里是阁楼的三层,顺着她的视野望去,刚好能见到泛着粼粼微光的碧湖。 夜风吹过,其中明亮皎洁的月影,也跟着升起涟漪来。 她的心情不错,每晚修行结束,都能这般愉悦地眺望远处,悠闲舒适得她根本就不想走出阁楼。 这种被包养一般的日子,在她两世的记忆中,几乎从来没有过。 不需要外出冒险去获取资源,每日除了修行,便是休息睡觉,也不用做别的事情。 若是旁人,或许早已厌倦,感到不耐。 但对她而言,却是梦寐以求的舒服生活,没有危险、没有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厮杀大战、提心吊胆…… 舒服得让她感觉自己的心志,都快被腐蚀了。 这该死的二世祖,怎么就这么会享受呢? 前世耶识颜从弱小崛起,一路厮杀大战,从未休息停止过。 在资源稀缺、危机四伏的魔域,和一众凶残暴戾的魔族争斗。 为了获取资源、抢夺地盘,谨小慎微,心神不敢有任何松懈。 在经历诸多磨难和危机之后,她终于成为一代魔族大能,雄踞一方,俯瞰天下。 可谁想因为领地中一件古老山宝的出世,会和凰族的大能给碰上。 两人厮杀数百年,破开虚空壁障,最终身受重创、跌落至九州大地。 她凭借着难以想象的求生欲望和意志力,熬死了那位凰族大能的残魂,但也因此沉睡了许多年,只能在那名叫落凰窟的地方,苟延残喘。 后面苏醒之后,通过散播机缘的消息,将一些天赋不错、身世背景又不会太强的年轻一辈吸引而去,试图占据夺舍她们的肉身…… 谢蒹葭便是她寻找到的最合适目标。 如果没有姜澜的出现,她现在还在谢府之中,一边缓慢恢复着,一边伺机蛰伏,打探魔族相关的消息。 可谁知现在世事难料…… 耶识颜手掌之中,把玩着一块传讯玉符,看着远处碧湖的目光,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而在楼阁之中的桌子上,则扔着一块类似的传讯玉符,上面符光闪烁,清光起伏。 她却好似没注意到一般,只有目光偶尔扫过手中传讯玉符,然后回头看去的刹那,会露出一抹不耐来。 “乾元府之争,不仅败了,还被打断了双腿,丢尽了脸。” “呵呵……这种废物,还想找我要安慰……” 她面露隐隐的嘲弄和不屑。 萧腾进入乾元府的这几天,算得上是她最清净的时候了,不用受到他的骚扰和折磨。 至于乾元府之争的最后结果,她其实并不是很在意的,偏偏结束之后,萧腾还主动传讯告知给她,在她面前讲述,那姜澜是如何如何的可恨卑鄙,他以后打算如何如何报复他…… 耶识颜听这些话,都快听得耳根子都起茧子了。 每次都要心平气和,语气温柔,像是安慰二傻子那般,安慰萧腾,然后顺便帮腔跟着骂姜澜几句。 她也的确是想骂姜澜,上一次说好会给她打探魔族相关的消息,寻找相关之物,说好下一次见面,会带来给她。 这还让她期待了好几天,想着他那么悠闲,应该会很快来见自己。 结果自那天之后,姜澜就仿佛给她遗忘掉了一样,别说来见她了,就连联系也从来没有联系她一下。 耶识颜很怀疑,那天夜里姜澜就是随口敷衍糊弄她的,只有她竟然还当真了,认为他事后会帮自己打探寻找。 都说魔族狡猾奸诈,在她眼中,姜澜可比她这个魔族还像魔族。 而今天,姜澜终于是主动联系上她了……结果毫不意外,那是有事情要交给她。 耶识颜吃他的,用他的,连小命都在他手中,虽然满心怨念和牢骚,但姜澜吩咐下来的事情,还是不敢怠慢。 而姜澜在将事情吩咐完之后,就没有任何的声息了。 耶识颜早就有作为工具人的自觉……但见姜澜这般用了自己之后,便弃之不管的态度,还是忍不住生出阵阵的愤慨、恼怒,以及一丝莫名的委屈来。 自己任劳任怨,办事勤恳,好歹也算是帮了他,他怎么能这样对自己?真把自己当老黄牛使了? 作为魔族大能,曾经俯瞰天下的存在,她多少还是有些尊严的…… 好吧…… 她现在其实也没什么尊严,毕竟算是被他给包养了,没资格说三道四。 就在耶识颜心里腹诽无力,很想将手中的传讯玉符直接扔下楼阁外时。 其面上终于有符文闪烁,隐隐的波动气息传来。 她神情一震,急忙看了过去,生怕错过一个字。 “又是和萧腾有关的事情吗?” 但很快,耶识颜就失望了,她纤细如黛的眉头,皱了起来,然后拧在了一起。 她看了眼不远处玉桌上闪烁着光华的传讯玉符,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去,拿了起来,然后快速回了一段话语。 在照做之后,耶识颜又不咸不淡地看着手中的传讯玉符,打算问一问之前他答应自己的事情。 只不过这次令耶识颜很意外,姜澜没等她询问,竟然主动地提及了此事。 并说过几天会吩咐人,给她送点这段时间收集的魔晶过来,然后还解释起他这些时日因为受伤疗养,以及乾元府一事被耽搁,没有前来看望她的原因。 “我可没让你解释的……” 耶识颜拧得很紧的眉头,舒展了开,心绪不知为何,有种多云转晴的感觉。 她走到窗边,撑起下巴,带着华贵清冷的眸子,望着不远处的碧湖,泛着粼粼波光的湖面,似乎比以往时候都要显得动人一些。 想一想,耶识颜又拿起传讯玉符,问起他为何受伤一事,末了,然后又加了一句问他什么时候来见自己一面,别忘了答应她的事情。 姜澜自然回的很快,表示让她不必担心,伤势目前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至于来见她,估计会等到南狩演练结束以后,不过他会派人将答应她的魔族相关记载的消息和书籍,都提前送过去给她,让她不必有顾虑。 耶识颜愣住了,然后开始反思,自己怎么会关心他? 他死了,似乎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奴印,也会跟着消散。 这不是好事吗? 当时她特意留意过了,姜澜在她识海中所种下的奴印,还没到那种他这个主人死后,连带着她也会陪葬的丧心病狂程度。 “……” 她心头莫名烦躁起来,感觉自己夺舍谢蒹葭以后,心智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因为自身变得弱小,失去了以往那毁天灭地的力量,竟然生出了一种依附的念头出来。 耶识颜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但却又有点莫名其妙的享受,这令她心头矛盾不已。 相国府内,姜澜敛去眸里异色,同时收回了传讯玉符。 目前能为他所用的人不多,对于耶识颜,他自然是持稍微迁就的态度。 魔晶和魔族相关的违禁物品,对他而言,搞到手并不困难。 何况如果真能让耶识颜归心,倒也能省去许多的麻烦。 日后,她也能为他办更多的事情,毕竟巅峰全盛时期,她可是一位大能。 在古老时期,能被称之为大能、巨擘的存在,无一不是破入了九境的人物。 “接下来的计划,就是夏皇那边了……” “好在之前,我提前留下了手脚。” 姜澜因为之前给夏皇的那块身份令牌的缘故,能随时感知到她的踪迹动向,这让他能更加容易地扮演纳仙盟盟主。 不过这种事情,正如言多必失一样,扮演的次数多了,就很容易出现破绽。 所以姜澜很少会主动寻找纳仙盟的人。 翌日,戌时之前,姜澜提前换了一身黑色劲装,同时用秘法略微改变了下身形,然后离开了相国府。 按照着昨日幽儿所探查到的“消息”,他打算“亲自”去会一会这血仙教的某处据点,然后看顺藤摸瓜,能否得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和消息。 当然,那处血仙教的据点内有哪些强者,他已经自宋幼薇那边知道了,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至于血仙教的诸多图谋计划,他其实早已自宋幼薇那里知道了。 而在姜澜离开相国府没多久,皇宫深处,夏皇眉头紧皱,纳仙盟的眼线那边,传回了一个令她吃惊意外的消息。 “姜澜他打算做什么?” 这章写得拧巴不畅,有些卡文,理一理后续 (本章完) 第135章 他怎么敢的?利益最大化的办法,我会在你身后 “消息可曾属实?” 承明殿内,正在看着一封书函的夏皇,直接站了起来,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却因为她这突然的举动,而掀起了汹涌的金色波涛。 她眉头紧皱,面容上情绪波动很大。 春兰恭顺地站在一旁,垂着脑袋和秀手,闻言只是低声道,“根据纳仙盟那边眼线所传回的消息来看,应该不会有错。” “姜公子改头换面了一番,但却不知何故,似乎试图接触那处血仙教据点……” 纳仙盟毕竟是夏皇亲自所建,曾私下拨了许多资源和法器过去。 为了能更精准地调查一些隐秘和消息,纳仙盟的一些核心成员手中,都被赐予有鉴玄明心的法器,可洞悉堪舆一些奇异术法和伪装手段。 夏皇之前为了调查姜澜身上的隐秘,曾吩咐纳仙盟的成员盯着他。 但是她没想到,纳仙盟什么都调查不出来,偏偏会在暗中留意那处血仙教据点的时候,意外看到姜澜悄然潜伏而去。 昨夜派遣夏竹前去探查那处血仙教据点的图谋时,除了意外得知血仙教的计划之外,还知晓了几处相应据点。 不过,如今南狩演练在即,夏皇为了不打草惊蛇,没有派遣人手去将之清剿,只是吩咐纳仙盟和暗花阁的人,于暗中时刻留意监视着。 “只有他一个人吗?”夏皇坐回了龙椅上,只是眉头依旧紧皱。 春兰回道,“根据纳仙盟的眼线来看,只有姜公子一个人。” 夏皇面无表情道,“他怎么敢的?” “还真是不怕死……” 春兰静默无言。 夏皇看着眼前的书函,沉默片刻,然后道,“吩咐纳仙盟的人,时刻留意情况,如果姜澜遇到危险,尽量在不暴露的前提下,保护他的安全。” “单枪匹马,潜伏血仙教据点,他可真大胆……他如果在这个时候死了,只会给朕添麻烦。” “不过……” 她想起了姜如仙,如果她知道姜澜冒险的话,应该是会暗中跟随的。 “是,奴婢这就去吩咐。”春兰回道。 她刚才差点以为陛下是打算亲自动身了……这段时间,陛下总是有点反常,对于姜公子似乎是有些过于关注了。 在春兰离去后,大殿之中恢复了安静。 夏皇揉了揉眉心,感觉自从接触了姜澜以后,自己似乎就没有安宁过,为何这段时间,会格外关注他的事情? 刚才听到禀报,知道他前去血仙教据点冒险,她竟破天荒地有些担心起来……大抵是因为在化龙池中,他吸收了太多的天地灵物,如果就这么出事了,那她投入的成本岂不是就会沉没、打水漂了? 相国姜临天到时候,估计也会将大夏给翻过来。 夏皇实在是想不通,姜澜好端端的,怎么会去冒这种巨大的危险,是真的有所仰仗和底气吗? 他也不过是三境的修为,到底是怎么敢的? 离开承明殿,回到寝宫,按照以往的习惯,开始打坐修行,浩荡汹涌的龙气,充盈于宫殿之中,但夏皇却半晌都都静不下心来。 翌日早朝结束之后,她才自侍女春兰那边得知了昨夜所发生的事情。 所幸没有爆发什么大战,姜澜或许是身上携带有隐匿气息的法器,在那处血仙教的据点中,蛰伏了一晚上,在天亮辰时之前就已经安然离开。 这也让夏皇微舒口气。 结束了一天的事务后,戌时,华灯初上。 她果不其然地在欲仙坊内再见到了姜澜。 莺莺燕燕、环肥燕瘦的环绕中,满是脂粉气味,夏皇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姜澜对于她的到来,似乎很是意外,挥了挥手让一众歌姬下去。 画舫之外,薄雾在河面蒸腾,带着一些水汽弥漫而来,姜澜斜靠在近窗的软榻上,在夏皇到来后,也没有行礼,随口打了声招呼,便问起了她的来意。 他故意让纳仙盟的人,将自己的踪迹透露给夏皇,便是预料到她得知消息后,会来寻自己。 不然,姜澜还真没有合适的理由和手段,主动联络她。 毕竟他不可能亲自动身前往皇宫之中去觐见夏皇,如此一来,岂不是将两人之间的那层装作看不见的纸给戳破了,此外,这么做也很容易让其余势力注意到,并不断联想。 至少在这之前,姜澜并不想让人知道,他私底下和夏皇有所接触。 毕竟国师葛七星在皇宫之中的眼线可不少。 “必须是有事,才能找姜公子吗?”夏皇面无表情地道。 “倒也不是,毕竟你日理万机,想必没这么多闲工夫。” “总不可能是为了见我一面?”姜澜笑了笑。 夏皇冷哼一声道,“你倒也真会自作多情。” “其实我这两天,在寻思怎么见你一面。”姜澜换了个话题,主动说道。 夏皇微怔,然后问道,“有事情?” 她可不觉得姜澜是想见她。 “确实是有事情,也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就好,不知道的话,我还是打算提醒你一声。” “免得到时候损失惨重。”姜澜随意道。 夏皇眸子里似有精芒在涌动,看向他,反问道,“为何会想着提醒我?” “投桃报李而已,不然我这两日总觉得心绪不宁,或许什么人在暗中腹诽诅咒我,觉得我占了她很大便宜。” 姜澜悠悠说着,顺手将一张写着一连串天地灵物的书函,扔在了她的面前。 夏皇漂亮的眸子一眯,而后瞟了一眼那张书函,又不动声色地把目光移开,装作没有看到。 “毕竟可不是什么人,都如姜公子这般富有,富可敌国……” 那“富可敌国”四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姜澜闻言笑了笑,从软榻上坐直了身子,道,“确实,毕竟本公子可不是某些人那样小气吝啬,连一点天地灵物都斤斤计较……” 夏皇看着他,眼里有危险的气息在浮现。 “因为何事要见我?”她很快恢复了平静,冷冷地看着他。 “血仙教的事情。”姜澜直言不讳道。 夏皇一愣,而后隐隐猜到些什么,有点吃惊和难以置信。 见夏皇沉默了下来,姜澜便继续道,“也不知道你信不信,总之血仙教将在这一次南狩演练的时候,密谋国器镇龙玺。” 夏皇昨夜其实就知道这个消息的了,所以当时她才会无比震怒。 但她的确没想到,姜澜竟然会将此事主动告知于她。 此刻,看着那满是懒散随意的姜澜,她心里莫名地生出一种难言的情绪和滋味来。 昨夜他冒险潜入血仙教的据点,也是为了此事? “不信是吗?” “不过这也随你,我只是好心提醒一下。” “信或者不信,那也是你的事情。”姜澜神色自若,语气悠然地继续说道。 夏皇心绪恢复了过来,冷哼一声道,“多管闲事,这种事情,我又岂会不知?” 姜澜呵呵地笑了笑,满是随意地耸了耸肩,道,“明白了,算我自作多情。” “以后这种闲事,我就少管。” “不对,我就不管了。” “你……”夏皇见他这么说,明显一滞,但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她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不对,毕竟不管怎么说,姜澜也算是好心一片。 但她素来性情如此。 姜澜瞥了她一眼,似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淡淡道,“何必时时刻刻都一副长了刺的模样,你表现得越是强硬,越会显得内心脆弱不堪。” “我可不会惯着你那副臭脸。” 夏皇被他说得胸口起伏不已,玉手攥紧,更感觉心口一阵阵沉闷一样的刺痛,简直字字扎心。 “抱歉,我刚才语气不对……” 但想了想,她还是咬了咬银牙,坦然地开口,选择服软。 她素来是能屈能伸之人,只是一直在修为实力不如她、身份地位也不如她的姜澜面前,处处有种被他掌握着、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走,所以才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分不清局势、分不清好心与否。 姜澜似乎也并没有抓着她这点没放的意思,脸色稍霁,道,“可有应对之策?” 夏皇一怔,然后反应过来姜澜这是在问她应对此次血仙教图谋的一事。 老实说,她也的确在想如何破解应对之法,血仙教竟然敢谋划国器,必然是有所仰仗和底气的。 今天一整天,她也在想着此事,但奈何身边能够真正信任的人,并不多,时间也太过于匆忙。 一时半会,她也拿不定主意。 “没有。” 夏皇于是老实回答,此刻看着姜澜,竟然生出一种莫名的靠得住的感觉来。 他似乎……还真的能靠得住? 闻言,姜澜自软塌上站起身来,看了夏皇一眼,微微摇了摇头,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他虽然没说话,但那副涵义已经很清楚了。 夏皇顿时气恼,银牙咬了咬,玉手又给攥紧了,他这算什么表情? 自己若是时间充裕、人手充足,又岂会没有计策?只是血仙教敢觊觎国器,足以说明皇宫之中,以及各大臣世家里,已经安插有了相应的人手。 她目前比较纠结的一点就是……不知道那些内应和奸细的存在,除非短时间将皇宫之中的人手,都大清洗一遍,亦或者将重心放在保护国器之上。 但南狩演练,关乎大夏颜面的事情,又岂能随意?重心只能兼顾一边。 除非……相国府摒弃和皇室的仇怨,出手相助? 想到这里,夏皇的一对眸子,便盯住了姜澜,似有着某种光彩。 “我脸上有什么?”姜澜似不知道她所想一样,伸手摸了摸自己脸蛋。 “你有办法对吧?”夏皇问道,语气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竟带了一丝的期待。 姜澜微微叹道,“你都没有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本以为你有对策,或许能让人稍微安心一点。” “姜澜……” 夏皇感觉他完全是在耍自己,身上顿时有强横而浩瀚的气息浮现,很想出手,亲手教训他一顿。 “别生气,我这不是在给你想办法吗?”姜澜面上似乎也带着无奈。 夏皇双手抱臂,在一旁的玉凳上坐了下来,凤眸盯着他,似要等待他的下文。 姜澜慢悠悠地厢房内踱步,露出思索的表情。 “镇龙玺乃大夏镇国之器,一般来讲,看守之地应有皇室宗亲的宿老坐镇,以其修为实力,常人又岂能靠近?” “只是血仙教此番谋划,定然已经想到了如何应对此事,或许可尝试,调集更多的皇室宗亲强者前去……” 夏皇闻言,直接打断他道,“不可能的,那些老家伙,巴不得有合适的借口,将我弹劾下位,更别说宗人府里,盯着那个位置的老东西,不知多少。” “皇室宗亲是最会阳奉阴违的,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和血仙教勾结。” 说到这些,她眸子里寒意更甚。 姜澜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一副同情的模样,道,“消消气,那我们换一个办法。” 夏皇听到这话,差点气笑了,感觉他此刻把自己当做小孩子哄一样。 不过,带着一些烦躁、愁闷的心绪,却也陡然开朗明亮不少。 “我没生气,单纯看那些老东西不爽罢了,就和看姜……” 夏皇说着赶紧止住,差点当着姜澜的面,骂他老子一顿。 “镇龙玺平日除了需供奉于皇宫之中外,可携带外出吗?”姜澜也似不在意一样,问道。 夏皇摇头道,“不行,国器乃国之根本,除非大夏遭遇危难,不然不可轻易动用,便是以我的身份,也无法将其携带在身。” 姜澜对于这些事情,自然早已是一清二楚。 夏皇这个君王,也的确当个憋屈,连动用国器,也需要皇室宗亲的那些宿老一起同意。 曾经的先皇,震慑四海八荒,皇室宗亲在他面前,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这国器还不如让他暗中炼化占据了算了。 要不,还是想办法,相助血仙教图谋成功?反正他留有后手,最后也是他将镇龙玺占为己有,但如此一来,他就需要亲自下场了,有暴露的风险。 但明面帮助夏皇对付血仙教,则也有些麻烦,而且利益似乎并不大。 姜澜思忖之际,看着夏皇那垂下来的长长睫毛,此刻她似乎真把自己当成一个可以帮她的人了…… 只要她听从自己的建议和计划,镇龙玺很大概率是会落自己手中的。 而且,失去镇龙玺以后,夏皇南狩演练再成功,也会威严扫地,这也正中他的下怀。 利益最大化的情况,就是明面帮她对付血仙教,暗中还得自己出面下场,谋夺国器。 “一旦让血仙教夺走国器,国运紊乱,大夏境内必将动乱四起,不知多少的百姓流离失所,东原州、南荒州,定然会趁火打劫……” 夏皇眉头紧皱,此刻也在思索着对策,牵一发而动全身,她需要认真应对。 “既然如此,那就将镇龙玺作为诱饵,等血仙教的人前去,直接将之一网打尽。” “我知道你担心担心血仙教提前布局,买通了你身边的一些人手亲信,包括宫中的一些宫娥和太监,就连那些近侍、肱股之臣,也不一定能信任……” “但这不也是你肃清身边人手的一次机会吗?出事之后,也正好可以知道,哪些人有问题。”姜澜认真地道。 夏皇看着他,眸子里似有莹莹光泽,道,“但这很冒险,万一人手不足,或者实力不够,镇龙玺一旦丢失,后果……” 这个办法她其实也想过,就是将血仙教的图谋,早早告知给其余大臣、亲王,让他们派遣人手保护镇守。 姜澜打断了她,道,“你相信我吗?” 夏皇感觉他这一刻,浑然没有之前的懒散和随意,那眸子里带着一种令人信服心安的沉静意味。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心绪突然有些乱了。 姜澜笑了,道,“那你就尽管放心施为,我会在你身后。” 言罢,他也不多言,转身告辞,朝着厢房外走去。 夏皇怔怔地看着姜澜背影不见。 夜风伴随着阵阵江河的水汽腥味自窗外吹来,令她的思绪回来了不少。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心口,总感觉刚才那一刻,心似乎跳的有些莫名的快了。 …… 数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夏皇按照当日和姜澜商议,确定以镇龙玺为诱饵,吸引血仙教前去,同时布下相应的大网。 在此期间,她依次召见了一众信得过的大臣和亲王,告知了血仙教将图谋夺取镇龙玺的事情,并安排他们派遣人手,在暗中保护镇守。 这些大臣和亲王之中,便有镇北王萧河、忠国公,以及崇安郡王等人…… 其中的崇安郡王,还是她的亲舅舅,算是她最信任的人之一。 她其实不愿接受,这些人之中会出现背叛她的人,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按照和姜澜事先商量好的办法,将镇龙玺一事告知了他们。 不过,为了达到以假乱真的诱饵效果,她派人找来了相似之物,分别安置于皇宫深处的各处地方,并派遣重兵把守。 并且此事她也告知了一众亲信手下,让他们派遣人手,镇守在不同的地方。 如此一来,后面哪些地方出现问题,也能第一时间追查,从而探究出到底谁是内应和奸细。 乾元府之争结束后,帝都却丝毫没有安宁下来。 随着南狩演练的迫临,一些比较偏僻、距离帝都较远的藩王、郡王,这几日也相继派遣人手赶到,之前未曾赶来的仙门道统,这几天也出现了。 除此之外,依附大夏的百国、海外诸国,以及各异族,也都派遣人手到来。 霞光摇散,彩雾弥漫,一艘艘云舟玉船、画舫飞剑自各片天际落下。 每日都能见到,一辆辆满是风霜和战争痕迹的战车,隆隆而来。 其中押解着许多自南荒州边境送来的蛮族之人,以此作为此次南狩演练中的死囚猎物。 南狩演练不同于乾元府之争。 如果不来,就是对于皇室的不敬,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能被当做是有反叛之心的叛贼。 便是那些雄踞一方、拥兵自重的藩王,异姓王侯,在这段时日,也得小心应对。 一支支气势雄浑、杀气腾腾的大军,已经自各地赶回,在帝都之外的等候,有骑乘烈风虎的空骑,也有满身铠甲、长矛的重甲骑兵…… 在天穹深处,更是有一辆又一辆由天工造物院所打造的战争碉堡沉浮、战争工具,磅礴而浩瀚的恐怖气息,高悬在那里,宛如古老的魔山。 在远处的天外,还有一艘艘内部蕴含空间的战争飞舟在悬停,表面镌刻无数的符文,深处却是打造的小世界,可容纳数十万的可怕大军。 这几日帝都深处,还可见一道又一道璀璨的光门浮现,一支支浑身浴血、煞气冲霄的骑士,似经过无数厮杀,冲杀而出。 光是骑着凶兽奔踏过长空,便发出千军万马奔腾的恐怖声势,宛如怒浪汹涌,令人心惊胆战。 而这些,也只是大夏底蕴所展露而出的冰山一角。 诸多观礼的仙门道统,以及古老的名门望族,无不心惊震动。 这其中任何的一股势力,就能轻易横扫一方仙门了,而今大夏已有颓势,却还如此恐怖。 当初大夏的开国皇帝,横压一世,清剿仙妖两门,以及大小百国,震慑四海八荒、威加宇内的盛况,不知又是什么样的,当真令人神往。 “大夏虽然气数将尽,但底蕴依旧不可小觑啊,这些大军,实力很恐怖。” “九州大地,唯有中天州可见如此盛况,其余各大州直到如今,依旧是混乱动荡,宗门世家林立,各自雄踞一方称霸的情况,便是那傲月皇朝、勾陈皇朝的气象,也远不如这大夏皇朝百分之一。” “虽然都被称之为皇朝,但这大夏,当有仙朝之资……” 帝都之外的一座荒山之上,数道身影站立在那里,远眺着气象万千、龙运蒸腾腾空的帝都,所有人脸上无不带着几分惊叹。 他们身上所穿着的衣物,和大夏境内的服饰并不相同,便是以秘法学会了大夏的官方语言,但交谈之间,也带着一些外州口音。 此刻说话的便是一名中等身材、眉目比较端正的青年。 一身暗灰色的长锦衣,手掌有些宽大,但肌肤却带着一种玉石般的光泽,面庞上有着图腾一般的纹路,身上坠饰较多,以银质最为常见,还有一些牙骨磨成的手链。 “大夏能有如此盛况,也只是占着地势之利罢了,当初我等先祖,若没有被赶去那西陵州的荒凉之地,当今这中天州的龙脉气运汇聚之地,但有我等的一席之位……” 在这名青年的身边,一名身形略显娇小的紫发女子开口,声音清脆。 她头上挂着一些银质的发饰,腰间挂着葫芦和笛子,背后别着一把不足半尺的弯刀,眼角处染着绯色的纹路,在肩头还趴着一只巴掌大小、五彩斑斓的蜘蛛。 “不管怎么说,我们这一次前来观礼,也只是凑热闹的罢了,到时候进入大夏都城之后,不要乱说话。” 一名披散着长发、面庞黝黑的中年男子开口说道,显然是他们这些人里的带头之人。 “牙叔,我倒是想知道,东原州的那些道统圣地,自此逐鹿失败,退居那里,已然觊觎中天州那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你说这一次大夏的南狩演练,东原州那地方的势力会不会动手?这大夏君王调集走了那么多大军,边境地方不就没什么人镇守了吗?” 紫发少女撇了撇嘴,对于为首的中年男子,并没有太大的尊重,反倒是问起了她所感兴趣的话题。 中年男子看了她一眼,似乎也有些无奈,只是道,“南荒州的蛮族都还没有和大夏彻底开战,东原州的那些道统势力,又怎么会着急?” “族长叮嘱过我,让我来大夏之后,好好看管住你,小姐你可别再说这种话来了,不然被大夏的那些人听了后,不知道要想些什么……” 说话间,这些人也在朝着大夏帝都进发走去。 西陵州以高山丘陵、各种湖泽山脉而出名,瘴气弥漫,虫兽较多。 其中的城池,大多修建在较为开阔平缓的小平原地带,一般以家族、部落、城池来划分,呈辐射状朝着周围延伸。 他们身后所在的家族,便是西陵州排名靠前的族群之一,不然也不会受到邀请,前来参与此次的观礼。 除了西陵州以外,九州大地上的其余各州,目前关系和大夏皇朝较为平和,并没有爆发冲突的势力,也都收到了相应邀请。 不过并不像是中天州内的各大世家仙门,必须慎重对待。 在收到邀请之后,视作不见的势力,其实并不少,而那些没有得罪大夏皇朝底气的势力,不仅要前来观礼,还需要准备一份不俗的薄礼。 (本章完) 第136章 会给血仙教一个惊喜的,毛骨悚然,莫非是姜澜? 随着南狩演练的迫近,帝都外的各处群山间,每日间都可见一道道的神虹降临,身后跟着一艘艘庞大而古老的战船。 各方将领率领浩浩荡荡的大军赶回,驻扎在各处,声势惊人。 帝都之中,更是盛况空前,人流如潮,到处都是身影,来往的修士生灵,远超以往时候。 宽阔的长街上,随时可见一队队身着暗铜色甲胄的士兵,哗啦啦铁甲相撞,巡逻而过,负责这段时日的秩序。 南狩演练期间,一派草木皆兵的沉肃气息,无人敢在帝都之中触怒规则,便是超然自在逍遥的各方仙门道统,也遵守着规矩,每日都在各自的驻扎地内休憩,不敢闹事。 承明殿内,夏皇接待完来自于西陵州的一些重要来宾,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而后又拿起面前案牍上的一些书函,翻阅起来。 “这几日四处禁殿的情况如何?”她似是随意地问道。 “回陛下,四处禁殿外都是重兵把守,征北将军、龙骑将军、卫国将军、都尉府左右都尉等人,都已然派遣诸多高手前来,护卫于暗中,层层看守,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牢不可破。”春兰恭敬道。 皇宫深处的四处禁殿,乃是长生殿、凝仙殿、昭华殿、尘临殿。 每一座禁殿都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阵纹禁制密布,其中陈列着诸多皇室的珍贵之物,昭华殿深处,更是连通着国库,放着诸多的珍宝神物。 夏皇微微颔首,在知道血仙教对于国器镇龙玺的图谋后,她便按照着当日和姜澜商议后的决策,派遣重兵看守四处禁殿。 国器镇龙玺便在其中的一座禁殿中供奉着。 之所以派遣重兵看守四座禁殿,除了鱼目混珠、糊弄外界之外,便是想藉此将身边的一众人手,清理一遍。 在四座禁殿之中,她都放置有充盈着国运龙气的类似道器,除非是提前泄露消息,不然血仙教不可能通过秘法或者异宝,勘测探查出哪一座禁殿中有着国器镇龙玺。 如此一来,还能削弱分散血仙教派遣来争夺国器的绝大部分力量。 最主要的是,能够帮她分辨判断出,目前身边的哪些人手,到底能够信任。 征北将军,名叫萧晔,乃是镇北王萧河的大儿子。 而龙骑将军,名叫萧枉,乃是萧河的二公子。 这两人都负责看守长生殿。 卫国将军则是夏皇亲自自军营一步一步提拔上来的一位将军,身后并无世家门阀依靠,无脉系之争。 常年在边境蛮荒之地领兵作战,有勇有谋,此番被夏皇调集回帝都,负责镇守凝仙殿。 而都尉府的右都尉,则是忠国公的儿子司徒英,也算是夏皇的心腹之一,负责镇守昭华殿。 都尉府的左都尉,名叫崇武,乃是夏皇亲舅舅崇安郡王那一脉系的人,也可以称得上是她目前的心腹,负责镇守尘临殿。 这几位将领,实力高深,常年厮杀,同境的修士很难在他们手上走下几个来回,将镇守四禁殿一事交给他们,夏皇按理来讲,是会很放心的。 但……这一次血仙教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也要在南狩演练的时候,抢夺大夏国器镇龙玺,必然是有所仰仗。 所以夏皇心里也隐隐有些不安。 正思虑间,一名太监上前来禀报,道,“陛下,忠国公求见。” “宣。”夏皇放下手中书函,淡淡道。 很快,一名高冠博带、面容儒和的耄耋老者在一名太监的带领下走来,其衣袍间绣着红鸾瑞兽等图案,金印紫绶,督率诸官,正是忠国公。 “老臣参见陛下。”忠国公在殿中站定,微微一礼。 夏皇看向他,微微颔首,一众侍女和太监都识趣地退下。 “有关此次镇守国器一事,还有劳忠国公多费些心思了。” “血仙教实在是猖獗,图谋国器,完全不将我大夏放在眼中,此番南狩演练,于大夏而言,更是重中之重,不容出现丝毫意外差池。” 夏皇说道,对于这位两朝元老,她还是秉持着尊敬的,在她年幼之际,便是忠国公在朝堂之上站出来,多次为她解围。 忠国公拱手道,“陛下放心,老臣虽然年迈,但您委以这般重任,定然不负陛下厚望。” “英儿那边,老臣已经叮嘱过他,定然不会出现任何差池。” 夏皇微微颔首。 不论是镇北王萧河、崇安郡王,还是眼前的忠国公,她都是单独将之召见而来,告知了镇守四禁殿的事情。 对于每个人,她的说辞都是一样的,告知他们负责的那处殿宇之中,才供奉着真正的国器,其余几座殿宇中都是诱饵,让他们不可大意,同时不可告知于任何人。 她要借此机会设局下饵,将血仙教来人一网打尽。 当然,国器镇龙玺所在之处,只有她才知晓。 这么做,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特意让人知道,她将国器转移了,但到底放在放在哪里,也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虽说想要动用国器镇龙玺的流程很复杂,但谁也无法确定,夏皇她是不是暗中略过了那些过程,调换了国器所在…… 毕竟这也算得上是事急从权。 虚虚实实间,也能更好地掩人耳目,血仙教就算是提前通过各种手段,买通了宫中的一些侍女、太监,提前确定了国器镇龙玺的所在之处,知晓了皇宫中有哪些强者看守。 但面对她的这个办法,也只能重新想对策。 当然,这么做了以后,血仙教肯定会想办法探查四座禁殿的情况,如此一来,就免不了接触镇北王、忠国公等人,到时候哪处禁殿出现问题,就能顺藤摸瓜,借机知晓叛徒和内应所在,将身边的人手都清理一遍。 这么做,也蕴含极大的风险,因为国器镇龙玺,也的确是在四座禁殿之中的其中一座中供奉着。 如果没有叛徒和内应,情况应该是四座宫殿都同时遭受袭击来犯…… 在忠国公退下后,没多久一位面容俊朗、身着五爪蟒袍的中年男子来到大殿之中,方脸阔额,浓眉大眼,英武至极。 若是细看,会发现他的眉眼,隐隐和夏皇有几分的相似,带着一股王者气度。 来人便是崇安郡王,名叫崇政,也算是夏皇名义上的亲舅舅。 对待崇安郡王,夏皇的态度,明显要更为亲近不少,让身边的侍女为其赐座,而后告知了此番她的一些计划,当然,同样滴水不漏,没有透露太多关于她的真正谋划。 “陛下放心,崇武近段时日,已经快突破七境了,为了保证镇守住尘临殿的顺利,我到时候会将七星铡龙刀交给他……”崇政面容严肃,拱手道。 七星铡龙刀,乃先皇所赐,为一件无比珍贵的上品道器,内蕴九缕道痕,还能调动汇聚龙气,施展而开,拥有铡龙斩蛟之威。 …… 镇北王府。 楼阁之中,满是一桌丰盛的酒宴菜肴,香味诱人,诸多侍女在旁侍立。 镇北王萧河满脸快意和舒畅,和自己的三个孩子,一边饮酒一边交谈,略带古铜色的脸庞,此刻更显得有些酡红,显然已经到兴头之上。 他的大儿子萧晔,面容和他很是相似,宽额方脸,比萧腾足足高了一个头。 哪怕是在饭桌上,依旧身着青铜色的盔甲,腰带宛如凶蛇缠绕,带着凶煞之气。 二儿子萧枉,同样面目剽悍,精悍之气山岳般袭来,狼顾恶煞,有雷霆之威,手臂和腰膀都比寻常人大几圈。 反倒是三子萧腾,比两位兄长,都要小一个个头,面容也清秀许多,五官端正白皙,放在外界去,根本无法想象三人互为亲兄弟。 这些年也不怪很多人怀疑,萧腾到底是不是镇北王萧河亲生的,毕竟这相貌,是一点都不像…… 对此,萧河一开始还会解释,但到了后面,就丝毫解释的念头都没有了,似乎对于各种猜测议论都不在意。 两位兄长对于幼弟萧腾,倒很是疼爱,并没有因为诸多流言蜚语而对他有何轻贱或是疏远。 这些年两人都在边境之地镇守,很少会回到帝都,聚少离多。 此番南狩演练,也是夏皇亲自下令,将两人调集回来,这才有了一家三口团聚的画面。 萧腾在乾元府内遭受的伤势,此刻也已经好了不少,对于镇北王府而言,也不缺各种天材地宝,更别说还有夏皇陛下亲自喊来的太医署御医负责医治。 当日萧腾断掉的双腿,在离开乾元府不久,就被接好了,不足半日就可下地行走,现在看起来,已经没有任何的问题。 “那姜澜也的确嚣张过分,我虽在边境镇守,也常年听到各种和他相关的消息,闹得帝都鸡犬不宁,天怒人怨。若无相国庇护着他,他的这种种所为,早被看不下去的人报复了……” “三弟不必太过于丧气,你修为实力远胜那姜澜,他不过是仗着家世好,手下高手众多,才能在乾元府内胜你。”萧晔咕嘟一声灌了口酒,将酒杯放下,安慰萧腾说道。 “大哥说的没错,但姜澜多次羞辱于我,这个仇我迟早会找他报的,不将他的双腿打断,令其粉身碎骨,难消我心头之恨。”萧腾目露冷意和恨意。 “相国府家大业大,权势滔天,目前你想报复那姜澜,几乎没什么可能。除非哪天相国府倒了之后,他没有靠山,但那个时候,估计也轮不到你去报复,多少人不知道对他恨之入骨。” “光是乾元府这次,他就得罪了多少年轻权贵?”在一旁的萧枉,伸手拍了拍萧腾的肩膀,叹了口气。 他们虽然刚回到帝都不久,但也知道了萧腾和姜澜之间的恩怨。 不说谢家以及谢蒹葭的事情,便是这一次乾元府之争,姜澜当着群臣以及各仙门道统来宾的面,如此羞辱萧腾,便已经是无法化解的死仇了。 “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不说这些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镇北王萧河正在兴头之上,见三人都谈及起相国府和姜澜来,面色顿时有些不悦,觉得晦气。 萧晔、萧枉、萧腾三人,才急忙止住这个话题,以免惹得父亲不悦,然后提起了别的事情。 比如在边境之地的见闻经历,以及修行上的进步收获等等,萧腾也讲起了自己在乾元府内,险些调动星辰之力的事情。 很快,酒桌之上便充斥着诸多欢笑,转眼到了夜深,楼阁之中,酒气无比浓郁,几人都有了醉态。 “夏皇陛下如此赏识我萧府,此次更是委以重任,晔儿、枉儿你们两人,可不要让为父失望。” “回宫看守之时,不可有任何松懈之心。” 萧河此时明显已经有了些许醉意,打算起身回房休息,但依旧特意叮嘱着。 “父亲放心,镇守长生殿,守护国器一事,有我和大哥在,定然不会有任何问题。”萧晔和萧枉,顿时满脸肃然应道。 三人交谈这件事的时候,并未避讳一旁的萧腾,对他也很是信任放心。 萧腾也已然从父亲和两位兄长的口中,知晓了此次夏皇的一些计划安排,心中很是震动。 不过,他也明白这种事情的重要性,只是暗暗记在心中,不敢轻易透露给任何人。 这种计划一旦泄露丝毫,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帝都之中,暗流汹涌,气氛也变得越发沉肃压抑起来。 外面深山更是一派肃杀,黑压压的大军,分布于各座山岭之中,或是重甲长刀,或是披挂甲胄、骑跨凶兽,杀气腾腾,天穹之中,也时而有空骑掠过,巡视各地。 各方自边境之地赶回的将领,统率大军,驻扎于四周,这期间已经有了许多高手降临,在以秘宝,开启此次的南狩演练地点,乾元洞界。 乾元府和乾元洞界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其中的广袤和无垠疆域,完全无法匹及媲美,十个乾元府的范围,都比不上一个乾元洞界。 浩瀚无垠的世界气息,在天穹深处充盈浮现,连边际壁障都变得透明,随着一道道冲霄的神光,化作蛛网般的神秘符文,笼罩四方,也使得其中的景象不断变得清晰。 当中有一方发光的世界在不断显化,要和现世所接壤。 在乾元洞界的四周,早已经有了许多的兵马和依仗,来往的虚空被强大的阵纹给封锁,修士想要驾驭长虹飞行,也几乎不可能了。 四周穿行的官道,更是被严密封锁,一座座山崖之上,插着龙旗,有高手隐现,热闹非凡。 虚空滚滚作响,一辆又一辆以特质的金属所打造的囚车,拉着一名又一名罪恶滔天的死囚,自监天司和各处牢狱中出来,被送往特定的地点,作为此次南狩演练的目标。 …… 华灯初上,月华如水。 靠近临水轩的小屋内,宋幼薇和姜澜对席而坐,两人面前的木桌上,摆放着不少瓜果蜜饯,一旁已经开封了几瓶珍藏的酒酿,香味扑鼻诱人,馥郁淳厚。 宋幼薇白瓷一样素净光滑的脸蛋上,带着些许的红晕,显然已经和姜澜喝了不少了。 倒是姜澜依旧神色自若,只是轻轻晃着白瓷酒杯里的酒液,看着当中晶莹如琼浆般的液体,目光有些深邃。 借着今夜小聚的机会,宋幼薇已经将这段时日血仙教的诸多布局、相应的内应,以及哪些家族、世家,以及门派之中,有哪些内应的名单,交给了他。 当然,宋幼薇也只是知晓部分,并无法完全打探清楚。 “看来血仙教的渗透情况,比我想象之中,还要深不少,照这么来看,哪怕我不出手,镇龙玺也不一定守得住。” 姜澜脑海里各种思绪掠过。 宋幼薇看着他,道,“不过夏皇这几日调集了诸多人手和将领,前往皇宫禁处,显然已经有了准备,血仙教的谋划应该已经被他知晓了,为此各大长老,也在转变对策,打算换一种办法。” “按照之前的对策,想要夺取镇龙玺,的确是行不通了。” “只是镇龙玺的所在,血仙教如果不提前打探清楚,此次行动,只会全军覆没。”姜澜点了点头。 宋幼薇倒一副满不在乎的情况,笑吟吟道,“反正我到时候不会出手冒险,镇龙玺之争,也是交给那些长老的,我的实力,也参与不了其中。” 不管怎么说,她也只是年轻一辈,天赋再强,实力终究不及老一辈存在。 镇龙玺这种事情,她也插手不了,更不可能去冒险。 “目前血仙教对于镇龙玺的所在,可有进展?”姜澜问道。 宋幼薇摇了摇头道,“诸多长老,目前也是一副头疼的情况,他们也不知道之前消息是如何泄露,接连几处据点都被抄了,导致计划败露……” 姜澜看向她,想了想,还是关心道,“他们没有怀疑到你身上吧?” 宋幼薇摇头道,“倒是没有,这种事情不管怎么怀疑,也不可能往我身上怀疑的。顶多是猜测,是不是谁走漏了风声,才导致接连几处据点暴露。” 说到这里,她饶有兴趣地看向姜澜,似对他突然关心自己,很是惊讶。 “那就好,接下来你可以让血仙教的几位长老,去主动接触崇安郡王。” “至于理由和说辞,你自己想一个就可以。崇安郡王,会给血仙教一个惊喜的。”姜澜似没注意到她的目光一般,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听到这话,宋幼薇倒是越发惊讶。 崇安郡王,那可是当今夏皇的亲舅舅,从姜澜这话来看,他身上似乎也有问题? 只是这种话语,她倒没有多问。 和姜澜接触得越久,她越是发现他身上的秘密难以揣测,几乎什么事情他似乎都知道,什么秘密都瞒不过他。 “我明白了。” 宋幼薇并不久留。 在她离去后,姜澜收回了看向窗外的视线。 崇安郡王崇政,在原剧情中同样野心勃勃,虽是夏皇的亲舅舅,但也同样觊觎着那个位置,只是这一点被他掩饰得很好罢了。 利用好这一点,崇安郡王也能成为他的一颗棋子。 夏皇目前最信任的人之中,便有这位崇安郡王。 “耶识颜那边,也该行动了……” “再等待下去,局势一旦定下,后面再动手就来不及。”姜澜目光幽邃,取出了传讯玉符,想了想,将一段讯息输送过去。 这段时间,他让耶识颜和萧腾不断地联络,已经隐隐打探出了萧腾的一些情况,知道他对于此次夏皇的一些计划,有了些了解。 而这也正是姜澜所想要的。 如果萧腾对此丝毫不知的,那他也只能改变方法对策了。 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姜澜目光深处,则是血色光芒涌动,而在他身后的黑暗之中,一道血色光华,随之无声无息地隐匿不见。 他闭上眸子,命之道果的波动,很快扩散出去,似一片看不见的涟漪,席卷整片欲仙坊。 如今他的实力,已经能够轻易地探查明了方圆数百里范围的生命波动气息了。 在确定欲仙坊内,并无任何能威胁察觉到他的存在后,姜澜迈步之间,身影化作一道缥缈难寻的青烟,刹那不见。 而此刻,帝都东边,迎客居的一处包厢之中。 正和“张源”、刘雪等一众奕剑宫弟子,以及诸多年轻门客供奉宴饮畅谈的萧腾,突然感受到了什么,面色一喜,将怀中的传讯玉符取出。 “看萧兄这副模样,想必又是那位姑娘在联系你吧……” 叶铭端坐在一旁,喝着酒,见此一幕似乎已然司空见惯,笑了笑道。 谢府小姐谢蒹葭在被送往沧澜剑宗的途中被劫走一事,在帝都之中闹得沸沸扬扬,他自然也知道。 事后谢蒹葭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被劫往哪去了,很多人都猜测是相国府得手了…… 但从这眼前情况来看,应该是萧腾藏匿起来,来了个金屋藏娇。 这段时日,叶铭经常能看到萧腾通过传讯玉符,和对面联络的情况,那面容上的笑意和欢喜,是根本遮掩不住的。 只要是个有眼睛的人,都猜得出来是个什么情况。 “是啊,看萧兄这表情,估计是在催着他赶紧回府,不要在外折腾了。” 另外几位奕剑宫弟子以及年轻门客,见状也是纷纷打趣起来。 萧腾笑了笑,也不和他们多解释,将传讯玉符中的内容扫完,脸上的笑意和喜色更浓,遮掩都遮掩不住。 这段时日,谢蒹葭联络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主动和频繁。 尤其是在得知他受伤之后,对他的关心,哪怕只是通过传讯玉符,也快要溢出来一般,令萧腾心里暖洋洋的,无比感动。 而今夜,令他更意想不到的是,谢蒹葭竟然想见他一面,因为太过于思念他,并且担心他的伤势…… 萧腾为了得到她的关心,并没有解释自己伤势已经完全痊愈的事情。 他实在是想不到,因为这伤势一事,还能得到这种意外之喜。 所以对于谢蒹葭提出的想见他一面的事情,萧腾自然是求之不得。 “不好意思了,诸位道兄,府上突然有了些情况,在下需要先行告辞离去了。”当下,萧腾满脸笑容,收了传讯玉符,便起身打算告辞了。 众人对于这个情况,早就料到了,所以也并不留他,纷纷起身相送。 叶铭并没有心思和此地其余人交谈畅饮,在萧腾离去不久,也就随之告辞了。 奕剑宫的诸多弟子,已经成为了镇北王府的门客。 他和萧腾的交情虽然不错,但他却不想担任其门客供奉,所以两人也都是以同辈论交。 所以这几次的聚会宴饮,也都是看在萧腾的面子上,他才过来的。 “南狩演练已经就在后天,这几日帝都倒是平静得很,但越是平静,越能看出,这隐藏在暴风之前的山雨欲来……” 走在宽阔的大街上,叶铭倒是感觉比以往时日,都要安宁清净不少,也少了很多的修士。 经历了乾元府之争后,帝都之中关注他的人越来越多。 所以他明面上虽然还是住在原本的那座客栈里,但实则已经在别的清幽院落里,找了居住的地方,如此一来,便可少受人打扰。 知道他目前住处的人并不多,也就萧腾等几个信得过的人,所以叶铭这几日难得有些安宁,几乎没人来找他的麻烦。 穿过空荡显得有些安宁的大街,叶铭便往一处小巷口走去,在巷子的深处,便是他这段时日暂居的府邸。 “小心,有气息在跟踪你……” 不过,在叶铭突然迈入进这处小巷口的时候,他脑海之中老鬼略带惊诧震动的声音便响起了起来。 同一时间,叶铭自己也察觉到了,他面容微变,眸子沉了下来,看向那道气息的来源。 墙垣之上,月光朦胧,似腾起一阵迷蒙如霞的雾气。 一道修长模糊的白衣身影,静静站立在那里,那眸子淡漠而平静,俯瞰着他,带着一种令他感到心悸的可怕气息。 他无法看清其面孔,只觉得似被迷雾所遮掩。 “快逃。” 叶铭还没来得及反应,他脑海里老鬼略显焦急的提醒声音便再度响了起来。 轰隆!!! 虚空突然剧震,可怕的天地灵气汇聚,似被牵引着,化作一个可怕的手掌,朝着他拍击而来。 明明这声势无比巨大,可整片小巷却似陷入了死寂之中,没有任何波澜传出。 叶铭仓促之间,就要抵抗,但不知为何感觉自己身边的时间流逝,似乎变得缓慢了下来。 自己的动作,也宛如陷入了泥淖一般,很是迟缓,连思绪也变得凝滞许多。 他心中大骇,完全没想到还能遇到这种可怕的手段,这莫非是时间的领域? 噗…… 抵挡的姿势,直接就凝滞了片刻。 那个灵气大手瞬间拍击落下,覆盖在了叶铭的身上,顿时令他身体剧震,宛如被一座巨大的山脉击中了,当即横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不已,身体里肋骨不知道断了多少根。 关键时候,叶铭催动一件神魂秘宝,清冷似雪的气息覆盖而下,令他迟缓的思维,变得清晰许多。 他面容惊悚,很是骇然,立马吞服下几颗丹药,然后起身就逃,毫不犹豫。 在这个时候,竟然没有惊动任何的巡逻卫,这简直不可思议。 足以说明,对方完全将气息和波动,给遮掩住了,若是全力出手杀他,他恐怕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这到底是何人?为何突然对我出手,这气息怎么隐隐有些熟悉?” “莫非是姜澜?” 叶铭脸色难看,又惊又怒,完全想不通。 他急忙往小巷深处逃去,但就在他试图腾空的时候,磅礴而可怕的气息,从天而落,厚重若万均,似乎能将虚空都给压塌。 这一刻他看清楚了,那是一缕宛若玄黄母气般的物质,包裹着宛如令牌般的东西,沉浮在那里,有拳头大小,直接朝着他所在落下。 四周的虚空都浮现丝丝缕缕的可怖裂痕,若是砸落,他绝对会成为一摊血雾肉泥的。 “姜澜……” 叶铭认出了这便是自己当日在乾元府中所引出的那缕玄黄母气,神情简直难看到了极致,牙齿紧咬,拳头咔嚓作响。 但此刻已经没太多时间给他思考了,他肉疼至极地动用了一颗看起来有些腐朽,但却充斥着一种佛性气息的玉丸,捏碎的刹那,莫名的光芒将他所包裹。 同时那缕玄黄母气垂落而下,噗一声落在他身上,血雾炸开,此地的所有气息瞬间消弭不见。 “这点伤势,足够他休养一段时间了……” 看着叶铭催动那枚玉佛丸逃遁而走,姜澜的身影,才慢悠悠地飘落而下,随之通天碑化作一缕流光,回到他体内。 他随手一挥,这里的所有气息和痕迹,瞬间清除不见。 对他来说,杀了叶铭目前可没任何好处,所以也只是出手将其重伤而已,他需要叶铭接下来一段时间,都无法现身。 于此同时,另一边,桂花园内。 再度嗅着这熟悉的桂花味道,萧腾满面笑容、轻车熟路地来到园中,穿过几道拱门,走过亭廊,终于在内院之中,见到了朝思暮想的那道倩影。 谢蒹葭坐在亭台之中,似乎是在等待他的到来,白皙无暇的纤细玉手,正在沏茶。 她看起来有些清瘦,穿着一件淡黄色的云烟宫缎长裙,水绿色的腰带,勾勒在腰间,越发显得身段窈窕挺秀、亭亭玉立。 精致面容上,眉目如画,略施黛粉,透着清冷雍容,青丝随意地挽着发髻,别着一根没有纹路的玉簪,雪颈修长,优雅大气。 “蒹葭……”萧腾快步走了过去,满脸笑容和激动。 耶识颜抿嘴一笑,温温柔柔地道,“萧腾哥哥,许久不见。” “不过,我看你似乎腿脚挺麻利的,看来应该已经好了,你让我白担心了。” 萧腾憨厚一笑,被她直接戳破谎言,有些尴尬,随后在她对面坐下,说道,“还不是因为要来见你,这伤势一下子就好了。” 耶识颜白了他一眼,道,“萧腾哥哥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种油腔滑调了,让我白担心一场。” 看着她这一颦一笑,萧腾顿觉心里温柔,笑道,“能被蒹葭你如此关心,我高兴极了。” “萧腾哥哥喝茶……” 耶识颜垂着眸子,似乎有些不太好直视他这炙热的目光,将面前的茶水,递了过去。 萧腾喝着茶,心绪也渐渐放松下来,随后便开始和她交谈起来,诉说着衷肠和思念。 耶识颜听着他的话语,面上一直带着浅浅的温柔笑意,不时附和一下,夸赞一下他,令萧腾更是心花怒放。 而后,她也趁机询问了下,之前让萧腾帮忙的事情。 “关于灵龟卜甲一事,我没什么线索,只能看师尊他博学广记,能否知道些什么。” “南狩演练在即,我也不好求见师尊,麻烦他,只能等此事结束以后,看能不能让师尊帮忙寻找一下。”萧腾正色回道。 他口中的师尊,自然是国师葛七星。 “太好了,多谢萧腾哥哥。”耶识颜脸上,顿时露出开心的笑容来。 萧腾见她开心,自己能帮上忙,心里也满是成就和舒坦,正要询问她这段时日的情况。 一股莫名的森冷气息,却突然在这座院落里传来,令他面色就是一变,同时破妄神瞳传来预警之意。 “谁?” 萧腾转头看去,眸子里的笑意敛去,变得凝重而冰冷。 耶识颜似乎还有些不明白,面色满是茫然和困惑。 “怎么了,萧腾哥哥……”她出声问道。 萧腾心绪突然一阵阵翻滚,隐隐猜测到什么,目光四下扫过,低喝道,“谁?滚出来,躲躲藏藏的,算什么?” “呵呵……” “倒是挺机警的,连这也能察觉到。” 一道略带缥缈的幽冷笑声,在萧腾身前不远处响起。 他眸子一冷,直接身影一闪,挥舞拳头,砸了过去。 不过,意想之中的巨大动静并没有传来,他这一拳仿佛被什么莫名的气息给阻挡住了,甚至没能落下。 萧腾心中震动,下一刻却见一道面容模糊、似被血光所萦绕的身影,在他面前浮现。 他心中警觉突生,拳头之上,符文闪烁,隐隐有星辉在汇聚,这一拳的力量更为惊人,如若奔雷。 结果那道模糊身影一个闪逝不见,似乎融入了这片黑暗之中,再出现时,已然是在亭台之中……耶识颜的身后。 一只惨白看不到任何血色的手掌,直接捏握住了她修长纤细的脖子。 耶识颜面色一变,就要抵抗,身上有熠熠火光浮现,隐隐的仙凰虚影在她眼眸里闪烁,就要朝着身后那道身影袭去。 然而,那只惨白如雪的手掌,却猛然一个用力,似有一道道血色纹路蔓延而去,顿时令她惨痛地闷哼一声,所有涌现的气息瞬间溃散。 “不要试图抵抗,不然你会死的。” 幽冷淡漠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咔嚓骨裂般的声响,耶识颜的脸蛋瞬间苍白起来,血色骤然消散,似乎呼吸也变得不畅,整个人因为窒息而变得痛苦。 “你……” “快放开蒹葭。” 见此一幕,萧腾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他反应再怎么鲁钝,也明白了,自己被人……跟踪了。 不然这道诡异的身影,怎么会突然冒出来。 “呵呵,萧公子让我放开,我就放开?”那道幽冷淡漠的声音,似乎发出了声冷笑,手中的动作却丝毫未松。 耶识颜面露痛苦,眸子深处隐有火光浮现,在尝试挣扎。 她完全没想到,今夜只是让萧腾出来见面,询问一下灵龟卜甲的相关事情,竟然会遇到这种事情…… “快住手。” “你到底是何人?” 看着无比痛苦的谢蒹葭,萧腾面色剧变,急忙低喝道。 (本章完) 第137章 这果然是工具人的命,万事俱备,如此多的巧合? 月华如水,庭院深处却一片的幽冷死寂,连虫鸣蝉叫似乎都消失了,唯有夜风吹过篁竹,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 亭台之中,耶识颜面露痛楚,精致如画的脸蛋因为窒息而渐渐变得惨白,都快呼吸不过来了。 握住她脖子的那只手掌修长苍白,似没有多少的血色,却好似难以挣脱的可怕钳子,牢牢将她固定住,然后缓缓地提了起来。 她秀手抓握住那只手,尝试挣脱挣扎,但可怕浩荡的力量却巍峨若泰山。 她尝试调动经脉灵海中的诸多法力,但也被莫名的气息给死死压制住,稍微动用一丝,就崩溃如烟。 在这一刻,她终于感受到一种难言的慌乱和害怕,想要说话,但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来。 “你快放开蒹葭,有什么话好说。” “你不要伤害她。” 萧腾脸色难看到了极致,投鼠忌器,根本就不敢妄动。 “萧公子,还真是个痴情种。” 那道幽冷的声音,似是发出了声嗤笑,然后才在萧腾那满是惊怒和心疼的目光之中,缓缓松开了手。 耶识颜这才得以双脚落地,赶紧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不知是因为痛楚还是因为别的原因,眼角泛起一些晶莹的泪花,看起来怜弱至极,惹人心疼。 萧腾胸腔里,怒火澎湃,拳头咯吱作响,冷喝问道,“你到底是谁?有什么事情,直接冲我来,对付这么一个弱女子,又算得了什么?” “我是谁?” “我可是你最恨的人。” 那道幽冷的声音依旧是嗤笑一声,继而在萧腾那满是惊怒和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缓缓散去了被血色雾气所缭绕笼罩的面庞。 其眉眼清俊,五官无俦,宛如自画卷中走出的谪仙,但神色却很淡漠幽冷,似毫无情绪波澜。 “姜澜……” 看清这张面容,萧腾直接难以置信地失声出来,满是不可思议,整个人因为震动,而在轻轻颤抖着。 大口大口喘着气的耶识颜,低着脑袋,伸手擦了擦泛起一些晶莹泪花的眼角,心头微微颤栗。 “是我。” “怎么,一副如此难以置信的神色?”“姜澜”的声音依旧幽冷,带着哂笑和淡漠。 “不可能……” “你不是姜澜,他没有这样的实力,你到底是谁?” 而此刻,萧腾似乎也是才反应过来,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张令他痛恨不已的脸庞,沉声喝道。 姜澜若是有如此恐怖、不可思议的实力,又岂会抢夺那所谓的仙胎造化露? 年轻一辈除了那个神秘的白衣少女之外,谁还会是他的对手。 眼前之人,绝对不是姜澜,而是另有其人。 “呵呵,不相信吗?” “那萧公子你觉得,我又会是何人呢?” “姜澜”淡淡笑着,说话间面容上再度雾气涌现,然后化作一张萧腾熟悉的面容,赫然是武宣亲王三子夏桀,不过这张面容并没能持续多久,又化作了另一位年轻权贵……在一瞬间,这张面容就千变万化,然后最后变得和萧腾一模一样。 不过,没有任何变化的是那眼眸的幽冷淡漠,似没有生灵的情绪波动,视苍生为刍狗。 萧腾看着这一幕,整个人在轻颤着,然后近乎一字一顿道,“血仙教余孽。” “呵呵……” “萧公子是聪明人。” “姜澜”只是不置可否地一笑,并不承认,也并不否认。 “你们找我,到底有何事?” 萧腾冷冷地盯着此人,破妄神瞳在疯狂闪烁,当中有一道道神秘的符文在交汇,试图将眼前之人的真容看清。 但不管他如何做,只能看到一张没有五官的血色面容,被浓郁的血色雾霭所笼罩,根本就无法知道这家伙的真身。 “萧公子身为镇北王府的三公子,应该能猜到,我找你做什么。” “想必你也不想见到谢姑娘,今夜香消玉殒吧?” 那道声音幽冷依旧。 不过说话之时,那只苍白无血的手掌已经再度扼住了耶识颜的脖子,似只要稍微用力,就能咔嚓一声,将之扭断。 “你放开蒹葭,想要什么,和我交谈便是,不必用她来威胁我。”萧腾心头一跳,急忙道,生怕对方什么都不顾将谢蒹葭给杀了。 凭借此人刚才施展的实力来看,他也很难在对方反应不及的情况下,将谢蒹葭给救下…… “萧腾哥哥,你不必管我……” 耶识颜咳嗽一声,脸蛋又因为窒息浮现几分痛楚,但很快她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 因为随着那只手掌的收力,她的挣扎也随之变得无力起来,瞳孔渐渐扩大,失去了焦距。 “快住手。” “你到底要什么?” 萧腾心中极怒,就要不顾一切地出手阻拦,但又生怕触怒对方,害得谢蒹葭惨死。 “大夏皇帝这段时日,分别调集了镇北王、崇安郡王、忠国公等人进宫,而后又自边境地带,调回了不少将军,你应该知道夏皇在做什么。” “将你知道的消息,都老老实实告知于我,我会考虑放谢小姐一命。” “你不用想着办法来欺瞒我,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这段时间的所为。”这道幽冷声音淡漠地道。 “你……” 萧腾心中一震,面色一阵变化挣扎。 他其实刚才在猜到对方来自于血仙教时,就已经猜到了这个可能…… 毕竟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对方图谋,还一路跟踪,通过谢蒹葭来威胁他。 可这种事情,涉及到夏皇陛下的计划,属于天大的机密,又怎么能轻易泄露,一旦出现差池,镇北王府岂不是万死难赎? 萧腾心里无比挣扎,目光带着纠结,可在触及到谢蒹葭那逐渐苍白失血,已经快失去瞳孔焦距的眸子时,却是一阵阵的轻颤和心疼、愧疚、自责。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她也不会遭遇今晚这种事情。 原本她满心欢喜地等待自己过来,结果还险些丢了性命…… “我的耐心并不好,萧公子可要考虑好,如果你敢欺骗隐瞒我。” “后果会是怎么样的。” 萧腾看着那双幽冷淡漠的眸子,牙齿紧咬,心里愤怒、屈辱、不甘到了极致。 “你……你让我考虑考虑……”他咬牙道。 前几日镇北王府中宴饮欢聚时,他父亲萧河特意和他们兄弟三人交谈过此事。 镇北王府深受夏皇陛下的器重,因此特意将他大哥萧晔和二哥萧枉,自边境调任回来,镇守皇宫四禁殿中的长生殿。 而长生殿中,便供奉着当今大夏的国器镇龙玺。 父亲萧河千叮万嘱,告知他们此事无比重要,另外三座禁殿只是作为诱饵,掩人耳目,吸引血仙教余孽前去。 “看来萧公子是在挑战我的耐心……”幽冷声音不急不缓,但落在此时的萧腾耳中,就宛如催命符一般。 他看着脸色因为窒息痛楚,变得有些微微青紫的谢蒹葭,终于也似下定了决心一般,咬牙道, “你放开蒹葭。” “我……我告诉你……” 萧腾实在是没办法看着谢蒹葭因为他的缘故,死在他的眼前。 哪怕此事很可能会镇北王府带来难以想象的灾祸。 但现在,他也顾不上这些了。 “很好,我就喜欢萧公子这样识趣的聪明人。” 那道幽冷声音,似乎终于有了丝笑意,点了点头,随之松开了耶识颜。 “萧腾哥哥,你不用管我的,你不能助纣为虐……” 而她一跌落地上,便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满是自责愧疚地道。 “是我拖累你的。” 萧腾心里满是叹息和无奈,强忍着沉重的心绪,随后将他所知这一次的夏皇的诸多计划,都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不敢有任何隐瞒。 在这样的高手面前,任何的隐瞒,都是没有用的。 他现在已经在想退路了,夏皇的计划败露后,血仙教定然会改变计策,如果现在将此事告知给他父亲镇北王,还来得及吗? 两天的时间,能将国器镇龙玺,换一个地方吗? 还有就是,这种事情,如何解释?夏皇一旦知道后,又会如何看待镇北王府?毕竟他现在的所为,已经和背叛夏皇,勾结血仙教无异了。 “萧公子果真爽快。”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奉陪了。” 而在萧腾将一切和盘托出后,那道幽冷声音似发出了一声淡笑来,便被一团浓郁的血色雾霭笼罩。 下一刻砰一声,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原地,不再有任何的痕迹留下。 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也仿佛似一场梦境泡影一样。 萧腾脸色难看,心头也异常沉重,对方来历神秘,手段匪夷所思。 他就算想将其留下,也是不可能的,更别说,此地的动静一旦大起来,将帝都的巡逻卫给吸引来,连谢蒹葭也会出问题。 毕竟现在她可是罪女,已经被发配至沧澜剑宗了,又怎么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帝都之中? “对不起,萧腾哥哥,都怪我,你才会被刚才那神秘人威胁。” 耶识颜此刻的面色,也缓和自然了不少,看着满是阴沉凝重的萧腾,她很是自责地道。 “这不能怪你,是我太大意了,被人暗中跟踪了还不知道。” “今晚这件事情,并不是偶然,刚才那神秘人,肯定已经留意我许久了,不然不会知道我今晚会来见你,正好能将你给拿下,借你来威胁我。” “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的话,我就不会受他的威胁,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一点……” 萧腾拳头紧握,目光冰冷,心中却暗暗后悔。 同时他也在脑海之中,快速回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自己是何时被人给盯上的。 他前脚才到桂花园不久,后脚没多久那血仙教的神秘人就到来了,怎么会如此巧合? 陡然间,他脑海里有一道亮光一闪而过,联想到了什么。 “应该不可能……” 萧腾脸色阴沉至极,简直要滴出水来。 “萧腾哥哥,还是赶紧想一想办法,如何阻止血仙教的计划,这件事情如果让夏皇陛下知道,哪怕镇北王府深受器重,也绝对脱不开干系的……”耶识颜满脸的担心。 萧腾眉头紧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如果因为他的缘故,让镇北王府背上勾结血仙教的罪名,他才是万死难赎。 而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先行回到府中,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老老实实告知给父亲萧河,看看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蒹葭你放心,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一力承担……” “我必须先赶回府中,将此事告知给父亲,和兄长他们共同商议,不可轻视大意。” “我先告辞了,你保护好自己。” 萧腾心里也有些着急起来,已经没太多心思,留在这里和谢蒹葭叙旧了,当下便起身告辞离去。 “萧腾哥哥你放心去吧。” 耶识颜看着他离去,也没有出声阻拦,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随后眸子也变得清冷平淡起来。 她抚摸着自己有道道青黑色淤青的脖子,脑海里又浮现刚才那丝幽冷的气息。 寻常人是不可能直接压制住她的修为气息,令她调动的所有法力瞬间溃散的。 这世间,也唯有姜澜才能做到…… 刚才那道诡异可怕的身影,绝对就是他的手段。 可一开始姜澜可从来没有给她说过有这样的事情,她连一丝的心理准备也没有,甚至差点以为,自己今夜会丧命在这里。 如果萧腾不出声阻拦,当时那道诡异身影,或许真的有可能会杀了她的。 “不告诉我,是怕我露出破绽让萧腾怀疑吗?” “这果然就是工具人的命……” 耶识颜嘴角掀起一抹弧度,似有些自嘲,也似有些苦涩。 在察觉到那是姜澜的后手之时,她其实就在配合了,只是姜澜这么做……还挺令她寒心的。 自己也算是给他做了不少事情的,虽说因为之前奴印的事情,两人互有算计,还是敌人。 可现在,她也算是姜澜的人了,这样的计划,也不提前告知她,连她也一起算计利用进去。 耶识颜开始担心起来,以后自己如果对他没有了作用,他会不会毫无犹豫地将自己这个工具人舍弃? “是在怪我没有提前将这件事情告知给你吗?” 而就在耶识颜心里诸多思绪翻腾之际,一道清疏的轻笑声音,在她身后传来。 她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并未回头,只是道,“姜公子席不暇暖,事务繁忙,怎么有时间来亲自见小女子一面?” 姜澜在她身后的房舍内走出,刚才血光萦绕的那道模糊影子,随之宛如阴影一样,融入到他的影子之中。 “怨气挺大的,血傀不知轻重,我来看看有没有伤了你。” 他笑了笑,走到她的身边,近距离看着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而后目光停留在脖颈处那泛着微微青黑色的淤青上。 “姜公子你人还怪怜香惜玉的……”耶识颜回了一句,听不出是夸赞还是讽刺。 “别人受伤,我肯定不在意,但你不一样。”姜澜笑了笑。 耶识颜可没有那么好糊弄,对于他这番好话,也只是暗暗翻了个白眼。 “事急从权,刚好我在另一边遇到了一个家伙,将其解决了,然后才突然想着顺手对萧腾动手,就算立即传讯告知于你,当着萧腾的面,你估计也没机会去看传讯玉符。” 姜澜帮她将落在鬓角的几缕青丝,别至耳畔,然后满脸认真地解释道。 耶识颜听到这话,面色稍霁。 至于姜澜这番话有几分真假,她不知道,也不在乎,她只在意他解释的这个态度。 他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并且如此解释,多少说明他多多少少还是在意自己的。 “刚才出手的那道身影,是你炼制的傀儡?”她出声问道。 姜澜点了点头,道,“炼制的万灵血傀,没有灵智,只会按照我一开始的吩咐,办一些简单的事情。” “万灵血傀?那血仙教和你又是什么关系?”耶识颜抬起眸子看他。 姜澜抚摸着她光滑如玉的脸蛋,微笑道,“聪明的女人,是不会问太多问题的。” 耶识颜抿了抿嘴唇,也识趣地没有问下去,姜澜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就算探究也探究不完。 所以还不如少知道一点。 “如果萧腾刚才没有选择妥协,我是不是会死?”她看向萧腾离去的方向,幽幽问道。 姜澜微微叹道,“怎么问出这种问题来,我怎么舍得让你死?顶多是吓唬吓唬那家伙,而且,他会妥协的。” 耶识颜抬眸看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身为工具人,她现在的确没有什么和姜澜讨价还价的资格,性命也拿捏在他手中…… 至少他目前的态度是不错的,至于别的,就不要想了。 “我前两日派人给你送去的那些魔晶和魔族相关典籍,你应该收到了?”姜澜问道。 耶识颜点了点头道,“收到了,又够了我修行挺长一段时间了。” 姜澜微微颔首,而后便打算离开了,今晚这场大戏,可没还结束呢,他还要去做一件事。 耶识颜也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萧腾他今晚,应该回不去镇北王府……” 既然姜澜故意让萧腾泄露夏皇的计划给“血仙教”,那肯定是不会让萧腾安然返回到镇北王府的。 于此同时,离开桂花园不久的萧腾,脸色阴沉无比,脑海里诸多思绪翻腾,最后定格在一张坚毅沉着的脸上。 “张源,你最好不要欺骗我……” “不然这后果,不是你所能承担的。” 他拳头紧握,想到了今夜在宴饮上的“张源”,除了那群人之外,几乎没有人知道他前来私会谢蒹葭一事。 前几日,“张源”还故意借着这个话题,打趣过他。 当时他没在意多想,但现在一回想,似乎当时“张源”这么问的时候……就是想确定,和自己一直联络的人,到底是不是谢蒹葭。 在确定了这件事情之后,他才好暗中跟随自己,一路来到桂花园,借此机会偷袭,拿下谢蒹葭,来威胁自己。 毕竟谁又能想到,堂堂奕剑宫内门弟子,会是血仙教余孽呢?竟然隐藏得如此之深。 当然,这也只是萧腾现在的猜测,他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真的,也希望只是自己怀疑错人了。 因为这几日的接触之中,他是真地把那“张源”当做是兄弟同道对待的,并非想将他培养成门客供奉。 可此刻,心中越是去想,萧腾越感觉“张源”身上疑点重重。 一般的奕剑宫内门弟子,能轻易地拿出续命神药?能轻易以弱胜强击败赤明古派的天骄?能在乾元府内引动那件神秘的天地奇物? 而就在萧腾满心怀疑之际,他突然感觉一股莫名的气机传来。 桂花园所在比较偏僻,在靠近外城的区域,此地更是空旷,周围的建筑府邸中,都一片昏暗,没有多少的灯火。 这种景象在无比繁华热闹的帝都,可以说无比罕见。 “怎么回事?” 萧腾立马谨慎起来,同时手掌之中,一块闪烁莹莹光泽的玉符浮现,被他紧紧握住。 “血仙教的人吗?在堂堂天子脚下,大晚上的也敢如此围拦截杀我吗?”他心中一沉,猜测着什么。 除了血仙教的人之外,他想不到谁如此胆大包天、肆无忌惮。 萧腾不敢怠慢和犹豫,眼瞳里金光灿灿,破妄神瞳弥漫出熠熠霞辉,虽然感觉不到任何的身影,但一种危险的预警,席卷笼罩了他。 咔嚓…… 他丝毫不犹豫,直接就捏碎了手中的玉符,让镇北王府的诸多强者察觉动静,快速赶来。 不过,就在他捏碎玉符的刹那,一股莫名的凝滞之感,瞬间自他周围的每一寸虚空传来。 整个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可怕大手给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灵魂仿佛要崩碎掉。 噗…… 下一刻,一道泛着血红的幽光在虚空之中浮现,那是一个模糊的血色小人,巴掌大小,怀中抱着一口血光萦绕的古剑,似轻叱了一声。 这一瞬间,仿佛有亿万道剑影轻颤的声音响起,当即轰的一声,在萧腾识海之中炸响。 这是一片恐怖若浪潮般的嗡鸣,直接令他的神魂剧震,意识当即就模糊了。 再下一刻,只见他眉心无声无息裂开,渗出可怕的黑血,那个血色小人怀中所抱着的古剑,噌一声出鞘掠去,在他意识模糊的瞬间,直接斩了进去。 萧腾眼前一黑,口中狂喷鲜血,意识彻底模糊浑噩了下去。 而在他倒地的同时,他耳边隐隐响起了一道道震动不已的惊呼,有人在往这边赶来了。 镇北王府的三公子,昨夜遭受刺杀,重伤昏迷不醒的消息,翌日就传遍了整个帝都,引得轩然大波。 各处酒肆楼阁,商铺茶楼,满是震动、吃惊的议论交谈声音。 连各方仙门道统,也因为这个消息,而感到震动和不可思议。 要知道,萧腾可不是普通人,而是帝都内赫赫有名的年轻权贵,家世显赫,天赋出众。 父亲镇北王受夏皇器重,手握重兵,师尊还是当今的国师葛七星,地位尊崇。 放眼同辈,能和他交手的年轻天骄,可不多。 这么一个璀璨耀眼、光环万丈的年轻人物,竟然就在帝都之中,天子脚下,遭神秘人袭击,身受重创,直至今天也依旧昏迷不醒。 这简直就不可思议。 这已经是赤裸裸地打当今大夏天子的脸了。 哪怕是帝都之中很有名的那几位医师前去,也束手无策,在开了几剂温养神魂的药后,就只能无奈退下。 萧腾似乎并非只是简单伤及到了神魂,一般的医治手段没有什么用,需要花一点时间研究,这期间他也只能通过灵药温养神魂。 镇北王萧河,愤怒不已,但也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萧腾昏迷在床。 若非昨夜萧腾早早察觉不对劲,提前捏碎了玉符,让镇北王府的诸多高手察觉,第一时间赶去,恐怕他还有可能会殒命在那里。 南狩演练的前夕,发生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引得群朝震怒。 夏皇也是第一时候派遣诸多高手盘查探寻,试图找出真凶。 很多人都在怀疑,这是血仙教在示威。 毕竟在前不久就出现过类似的事情,血仙教刺杀帝都的一众年轻权贵,只是不像这一次,如此剧烈。 想必是夏皇的近日所为,已经触怒血仙教了,特此才挑选了深受其器重的镇北王的三子萧腾下手。 一时间,帝都之中更是风声鹤唳,暗流汹涌。 各方前来观礼的仙门道统,心绪各异,议论纷纷,夏皇气急不已,调集诸多高手,挨处搜查,并吩咐动用追溯手段,势必揪出真凶。 崇安郡王的府邸之中,一座暗室内。 当今的崇安郡王崇政,微微阖着双目,端坐在一个鎏金龙椅之上。 不同于当日在皇宫之中面见夏皇时的穿着,今日的他身着五爪金龙袍,袖口、衣领以及对称的衫襟处,都绣着腾空入云的真龙,气派不已,不怒自威。 在他的身后,站着一名静默不语的老者,浑身似乎都隐匿于黑暗之中。 “镇北王的三子,遭遇刺杀……” “呵呵,果真是天助我也。” 良久之后,崇政睁开了眼睛,眼眸开阖之际,金光一缕缕,似有龙气环绕。 虽说夏皇宣他入殿,告知了此次相关的诸多计划,并让他调集高手镇守在尘临殿,直言国器位于其中,其余三殿只是诱饵,掩人耳目。 但崇政早已明白,那不过是夏皇的说辞罢了。 国器镇龙玺,一直都在长生殿内,从来没有搬离过。 想要挪动镇龙玺,动静多大?夏皇她很清楚,这种说辞,也只能用以糊弄糊弄一些那些外臣。 崇政他好歹也算是皇亲国戚,在宗人府内,更是早早安插有人手眼线。 当今的夏皇,并没有得到国器的认可,也没能将之炼化。 而这几日,皇宫深处也没有举办相应仪式,宗人府的那些位宿老,可都没有得到丝毫风声。 这一切的一切,足以说明那些说辞,都只是谎言。 真正的国器镇龙玺,会由镇北王的两位儿子镇守,其余人所看守的禁殿,只是起到一个掩人耳目,吸引血仙教火力的作用。 “没想到,血仙教的人,竟然会主动找上我,还提议合作。” “不过,这也的确是个好办法,我正愁如何斩去夏皇的双臂。” “这皇位她也坐了好几年了,也该换我坐坐了……” 崇政眼中野心闪烁,身为当今夏皇的亲舅舅,他也算是了解朝中的诸多隐秘,其中包括当今夏皇最大的两个秘密。 其一,夏皇真名为夏君溪,并非男子,这些年也只是女扮男身,稳固朝心。 其二,夏皇无法得到国器镇龙玺的认可,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何种缘故,但这也的确是事实。 她目前只能借用国器镇龙玺来修行,根本无法将之炼化。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国器镇龙玺乃是大夏自存世以来,世代传承之物,代表着皇室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地位,意义非同小可。 得国器认可,便意味着乃是天授皇权。 可夏皇她却……无法得到国器认可,此事也一直被她隐瞒着在。 若是传出,不知道要引得多大的波澜和轰动。 崇安郡王崇政,一直觊觎皇位,很大缘故也是这个。 他一直觉得,当今皇位一直都是空着在的,夏皇虽是名义上的大夏之主,但大权旁落,不得国器认可,她有何资格,一直坐在那个位置上面。 他崇政,为何不能去争? 此次的南狩演练,正好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机会,不论是血仙教,还是蛮族,都会成为他的棋子。 转眼,南狩演练之日已到。 乾元洞界之中,声势惊人,天子出行,百官相随,浩荡的气息,延绵数千里。 一条雄浑如江河汪洋般惊人的神龙之象,隐现于天穹深处,龙鳞、龙须、龙角……庞大无比,栩栩如生,代表着当今天子气数。 (本章完) 第138章 蛮神降临,浑水摸鱼的好机会,相信他? 山脉绵延,无边无际,满是原始古老的景象。 不过其中早有布置的高台,宛如青玉搭建而成,绵延出去数百里,雕梁画栋,描金花红,霞雾笼罩,一片明丽绚烂,恍若古老时期的天宫。 夏皇身着明黄色龙袍,头戴冠冕,负手站立其中,身畔乃是诸多宫娥太监,或是手持金灯香炉,或是持着玉盘,尽显天子气派。 朝中群臣、王公贵族,以及诸多仙门道统的长老、海外各国的观礼来人,此刻皆齐聚于此,人影浩荡,热闹非凡。 一队队杀气腾腾的士兵、骑士,齐刷刷地自天穹各处降临,巡逻各地,将前方的浩荡山脉团团围住。 如此规模的盛大场景,身为相国的姜临天,自然不好缺席,各亲王、郡王、国公也依次带着家眷到场,身后跟着许多实力高强的门客供奉,眸蕴神电,龙行虎步,身上隐隐有神辉闪烁。 放眼看见,四周的山头之上,也早已布置好观礼台,各方来宾降临,人头攒动,宛如天庭宴请群仙,仙雾飘荡,一名名修行有成的宫娥美人,端着各种灵果酒水,袅袅婷婷,来回穿梭,长袖翩翩,身姿动人。 而在前方的山脉群山间,一辆辆打造的囚车隆隆推了出来,其中的蛮族死囚,满脸的凶戾气息,身形比寻常的人族要大几个个头,四肢较为短小,绝大多数未曾开化,尽是嗜血凶残气息。 蛮族位于南荒州,信奉蛮神野兽,喜欢残食人族,偏偏繁育极快。 哪怕是一个小型部落,只有数十万人口,也能在短短的一年之内,诞下几千名新生蛮族。 而且,绝大多数蛮族,天生蛮力,与野兽为伍,茹毛饮血,不受教化。 对于肤白貌美的各族女人,更有天然而生的占据侵占之意,经常率领部落族人,前往靠近蛮族地盘的人族城池,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但凡人族,就没有不对蛮族不深恶痛绝的,便是其余族群,也对其满是憎恶厌弃。 此刻,远远站在高台之上的各方来宾观礼之人,都眉头暗皱,很多修行有成之人,面前更是清风环绕,隔绝那飘荡而来的空气。 光是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受到那种蛮荒凶戾的残暴气息,以及一种难闻的气息,蛮族不受教化,不讲卫生,身上常年带着一种腥臊之气。 而这些囚车之中的蛮族,都是普通的蛮族,实力并不强大。 这些年大夏为了抵御南荒州的蛮族,在那里调集而去诸多将领,甚至有意修筑战争堡垒,为了准备南狩演练,许多蛮族死囚,特意自那里被带来。 而后,滚滚战车的声音响起,监天司的诸多骑士出现,身后拉着一艘又一艘庞大无比的囚车,外面无法看清其中景象,但能隐隐看到那些闪烁的符文,每时每刻都在汇聚吸收天地灵气。 蛮族的部落之中,祭祀的地位最高,除此之外才是贵族、平民、奴隶。 这几艘庞大囚车之中所关押的蛮族,便是俘虏至监天司内蛮族贵族,其中甚至有一个大型部落族长的弟弟。 “此地共有一千多头蛮族,当中有蛮族贵族十多头,都是蛮族部落中有着智慧,掌握权利的大人物,此番陛下有意三月之后,犁庭扫穴,南狩亲征,驱逐蛮族……” “今日特此进行演练,以蛮族鲜血,吿祭我大夏曾经先辈英灵,庇佑此番南狩,扬我大夏威名……” 一名太监无声无息出现在了高台之上,手持谕旨宣读,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蕴含秘力,传遍了四方。 各方来宾观礼之客,都神色平静,更多的人则是在打量着这方乾元洞界。 夏皇高坐龙椅之上,目光深邃沉静,道,“将所有蛮族都放开,让他们尽数逃进乾元洞界内。” “是。” 监天司的一众骑士纷纷应道,然后便打开了囚车,其中的符文一经消散,便有冲天的凶戾气息出现,天穹似乎都有滚滚黑色的乌云在汇聚涌动。 诸多蛮族如同冲破牢笼的野兽,一股脑就奔跑了出来,没有智慧的就往密林深处跑去。 而一些大着胆子、满脸残暴的,则是一反常态,往观席台处杀来,身上似有野兽的图腾闪动,爆发强悍无比的气息。 那兽皮衣物,也是瞬间撕裂,露出精壮的身躯,不过还没能奔来几步,不远处的深林中,就有翎羽闪烁着火光的箭矢洞穿而去,将他们的身躯洞穿,身体还因为惯性,朝前跑了数步。 接着砰一声炸开,化作漫天的血雾,火焰很快就将血雾吞噬,连渣滓都不剩。 在另外方向,早有诸多全副武装的年轻一辈在等待了,要么轻装上阵,要么身着铠甲,保护得密不透风。 除了大夏各大王公贵族的年轻权贵外,其余年轻一辈都是皇室所培养的人杰,来自于腾龙书院,或是其余皇室宗亲。 “天工造物院打造的灭蛮弓,每一根箭矢都是秘制的,内部镌刻有奇异的阵法,能轻易撕裂洞穿蛮族强大的肉身和骨骼,破坏他们内部生机,就算是得蛮族庇护,有图腾之力护佑,也不行。” “这些年为了对付蛮族,天工造物院的确打造出许多好东西来。” 诸多王公大臣暗暗点头。 各仙门道统的长老,则是目光晦涩,南狩演练表面是为了清剿蛮族,实则是展现当今大夏的底蕴,震慑各方仙门,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不然夏皇又怎么会如此重视? 此番所展露的这些奇兵异器,在这个伟力归功于自身的世界,同样蕴含极大的震慑力。 刚才射出的那道箭矢,看似是叫灭蛮弓,但他们可听过还有类似之物,叫做灭仙弓,同样由天工造物院所打造,能够破开修行者身周的天地周虚之气。 其中所蕴含的秘力,甚至能废除灵海,使其变成一个废人,任人宰割。 若是道器、法器,能有如此神威,还不至于让修行者如此忌惮,偏偏这是能在凡俗之人手中发挥出如此可怕的威能…… 如今的各仙门道统和大夏这样国度交战,几乎没有什么胜算的。 除非是恢复到以往时候,仙门昌盛,凌驾于皇权的时候,但随着一代又一代天子的出现,削弱仙门,扶持皇道,一代又一代的皇朝,建立在前朝的基础上,底蕴越发深厚,便是各仙门也忌惮无比。 夏皇端坐首位,将各仙门道统的长老面色,尽收于眼底,嘴角微微显露一抹笑意。 此地南狩演练,她一改以往规矩,没有让各年轻一辈单独参与,而是派遣了各大将领辅佐,所谓堵不如疏。 既然血仙教有意破坏,并早已安插了人手,那她直接提前定下规矩,一旦出现叛乱,各大将领可对身边的血仙教余孽进行斩杀。 这么一来,虽然少了各大年轻一辈施展才能的机会,但从某方面来讲,也算是保证了此行的安全性。 而随着各蛮族往密林深处逃去,早已按耐不住的各年轻权贵,则率领家臣追杀而去。 不过他们并未展现自身绝学,而是骑坐于骏马之上,手持天工造物院所打造的诸多兵器,远远看到蛮族之人,便一道箭矢射杀而去,破开虚空,将其连带着尸体,钉在山石上。 也有年轻权贵觉得这太过于浪费时间,飞身而去,寻到一个目标,便出手拼杀起来,那蛮族也是凶残之辈,被激起了凶性,一场大战就这么爆发。 周围也有年轻一辈,和身边统御士兵的将领商议,将前方逃亡的蛮族,当做是瓮中之鳖,派遣士兵自四处方向围杀而去,将其包围,欣赏其陷入绝境死地的神情,慢慢折磨至死。 总之……这场南狩演练之中,放出来的蛮族都注定只有一死。 乾元洞界可是受皇室所掌控的小世界,就算逃至最深处,也难逃一死,所以不少逃亡的蛮族贵族,第一时间联络起周围逃命的那些蛮族,打算给大夏一个惨痛的教训。 即便是死,也不让大夏好过,要让他们知道和蛮族,和蛮神作对的下场。 大夏的真正目的,还是展露拳头和肌肉,这些蛮族也只是刚好作为狩猎的猎物罢了。 当然,那些死囚之中,除了蛮族之人外,还有一些罪大恶极的散修、邪教……异族之人。 高台之上,各仙门道统的长老,以及身后的年轻一辈,看着其中所发生的一处处画面,皆是目光闪烁,心思各异。 “刚才出手之人,乃是腾龙书院内当代排行前十的天骄种子,不过二十出头,已经是五境魂宫境的修为,比起各大仙门的真传弟子,也丝毫不逊色。” “他的对手,那名蛮族身上有五道图腾痕迹,实力媲美五境修士,但在其手中,也难以走上一个来回,直接被打爆了……” “腾龙书院,不愧是大夏皇室花费诸多资源建造的,其中的天骄种子,身世清白,皆自民间挑选回来,忠心耿耿,一旦成长起来,将来必成国之栋梁,有望破入八境。” “大夏境内,百亿的子民,每隔一届所挑选上来的年轻种子,又岂会简单?这些能进腾龙书院的人物,都是每一郡内的佼佼者,挑选资格可比如今的各方仙门严苛多了。” 很多仙门长老暗叹,越发觉得大夏底蕴深厚,有如此资源,时间越长,越是可怕。 这些年来,反倒是各方仙门道统被打压得连挑选弟子,都降低了门槛,一些仙门内姿容出众的女子,不惜来到欲仙坊内以色侍人,赚取灵石。 中天州那些大型矿脉,被大夏牢牢把控着在,如今连人才也尽数收纳而去…… 曾经的顶级仙门,也有些青黄不接起来。 这也是为了这些时日,各方仙门蠢蠢欲动的原因所在,如果不遏制大夏的发展,等到将来,连逍遥自在的仙门,也会遭其奴役,受礼法规矩束缚。 “这相国姜临天,这些时日,闭门不见客,也无法接触。” “若是能将他给买通,里应外合之下,将大夏资源瓜分……” “不过,他妻子身后的太一门,也不是省油的灯。” 想到这里,不少仙门长老将目光落去,看向相国姜临天所在的那处高台。 他面容儒雅,高冠博带,大袖翩翩,带着一股清矍之意,根本不像是传闻中那令人胆颤惊惧的凶狠狼相。 而此刻,他甚至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在和身边的管家交谈,似乎是在说着什么。 “若说唯一的软肋,便是他的子嗣……” 这些仙门长老,暗自收回了目光,心中思绪翻腾,相国姜临天对于其子嗣姜澜的宠溺,那完全就是人尽皆知的。 他们看向前方,搜寻着目标,然后终于看到了相国之子姜澜的所在。 “说起来,据说姜澜吞服了仙胎造化露,实力今非昔比,但也不见他出手过。” “传闻到底如何?” 密林深处,姜澜骑坐在一头骏马身上,身边浩荡跟着诸多人马。 此刻他所追杀的是一名蛮族高手,浑身青黑,皮肤无比粗糙,泛着一种野猪般的光泽,很是凶戾。 随着他开始弯弓,身边的侍从,急忙将一根根灭蛮箭递过来。 其余人马则是出手,几个起落上前,和那名蛮族高手交手起来,没几个呼吸,将将其制服,然后压到距离姜澜只有几步远的地方,将其双腿踢断,跪了下来。 下一刻,姜澜居高临下扫过,挽弓射去,箭矢顿时哧一声地洞开虚空。 其试图出手抵抗,张开血盆大口,喷出黑雾来,但是并没什么用,箭矢若长了眼一般,瞬间将其眉心洞穿。 “公子好箭法。” “不愧是公子……” “区区蛮族,还不是一箭射杀……”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阵夸捧和称赞。 姜澜微微颔首,似乎对此也很是满意。 身边的侍从急忙上前,自他手中接过长弓,一边又有美貌的侍女,骑着骏马靠近,手中端着水盆,服侍他将手洗干净,又用干净的绣帕,一阵仔细擦拭。 高台上正在搜寻着他身影的一众仙门长老,看见这一幕,都一阵嘴角抽搐。 身后的年轻一辈,也不禁发出一声冷哼来,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嫉妒。 夏皇也收回了看向姜澜的目光,微微摇头,感觉他这也太悠闲了,明知血仙教的人混在其中,还一点都不担心。 若是血仙教的人试图破坏,肯定第一时间寻找身份尊贵的人动手,姜澜毫无疑问是最合适的人选。 倒是相国姜临天,一如既往地带着温和笑容,身旁的一些大臣也是一阵的夸赞,直言姜公子好箭法。 “血仙教的人,何时动手?” 夏皇的目光渐渐深邃,当中似有可怕的气息在升腾,她虽然坐镇于此,但却留有一道分身于皇宫深处,静待血仙教的人动手。 只是这场南狩演练,肯定也不会如表面这样的平静。 而就在夏皇正在思虑之际,一道又一道的绚烂神虹,突然自乾元洞界中腾空而起。 那些神虹似由某种特殊的法器包裹,在冲向高空的刹那,瞬间炸裂而开,化作浓郁的血色瘴气,然后快速地弥漫而开,像是一片血云,滚滚汹涌,遮天蔽日,同时有某种阴冷的笑声响起。 “圣火不熄,圣教不灭,大夏皇室,逆行倒施,篡夺天命……” 在乾元洞界的高空之中,一道身着血色长袍的身影出现,其面容惨白,看不清年纪,站在那里,身后似有血河滚滚,无尽的腥气铺天盖地,直接令当中的景象大变。 “血仙教余孽。” 镇守于四周的一众将领,第一时间察觉,率领大军冲杀而过。 不过一个硕大的血色手印浮现,凝聚血光,聚拢天地规则,直接横扫拍过,所有冲来的身影,顿时惨呼着坠落,将山脉砸得满是尘烟。 “七境法相境的存在。” “不过,很可能只是一道化身,并非真身。” 一众王公贵族、仙门道统的长老,都是面色微变,眉头紧皱。 那道血色身影,太过于庞大了,始一出现,就占据满了乾元洞界内的天地。 不断抽取其中的天地灵气,使得自身的法相不断延展,相比之下,远处的高台上的所有人就显得很是渺小了。 而这一幕,并没有引起任何的恐慌,显然很多人都猜测到了,知道血仙教会破坏此次的南狩演练。 夏皇眼眸微眯,没有任何出手的打算,若是一位七境存在,就妄图破坏,那就是太天真了。 “哼,血仙教余孽,安敢放肆?” 一名身着儒袍的老者开口,淳厚光明的儒家气息弥漫,化作一个巨大的手掌,如怒浪击空一般,隆隆作响,拍击向高空上的那道身影,正是大儒赵天河。 曾在余邑城出现过,帮助过林凡的那人。 此地可是大夏帝都,当今中天州权力集中之地,这段时间更是汇聚了各门仙门道统、门阀世家的高层,最不缺的就是高手。 众人都深知,血仙教此举只是想让南狩演练变得混乱罢了,所以很多人都并未出手,只是静观其变。 而随着大儒赵天河和那名血仙教高手交手起来,密林深处也有浓郁的血色雾霭腾起,眨眼间就像是一场大雾一样,席卷了各地。 “你们是我大兄找来的?” 一处较为隐秘的山崖下,一名身形有些干瘦,相比于其余蛮族,看起来要矮小许多的身影,此刻正和几名易容而过的年轻身影交谈。 他口吐人族的话语,眸子很深邃,显然带着智慧,并非普通的蛮族,哪怕饱受折磨,身上也有一种贵族的气度。 “蛮族前段时日,有蛮子降临,数名大祭司共同推演,看到了部分未来,那名蛮子秉承蛮神意志,将在不久的将来,一统蛮族各大部落,结束蛮族的内乱,建立蛮族王庭,成为一代蛮帝。” “之后蛮族大军将一举北上,侵略大夏,夺回蛮族曾经的地盘……” 这名年轻身影,身上闪烁着血光,和周围弥漫的血色雾霭似乎融为一体,他们快速交流,将相应的讯息,告知给眼前这名蛮族。 “蛮子降世吗?” 这名蛮族身体在轻微地颤栗着,显然对于这个消息,很是吃惊震动,但眼里也带着喜色。 他名叫乌干牙,大兄乃是蛮族一大型部落的族长,他的身份放在人族这边,就相当于人族的亲王。 所以他也知道很多和蛮族相关的隐秘。 “可惜,我看不到那一天了。” 乌干牙叹息,不过很快脸上浮现凶戾之气,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看向这几名年轻身影,道,“我大兄想让我做什么?” 这几名年轻身影取出了一个由紫金瓶,交给了他,道,“这是你们蛮族高层,让我等亲自交给你的东西,说交给你之后,你就知道该怎么做。” “蛮神丹吗?” 乌干牙这时看了眼这个紫金瓶,并未取出蜡封,便知道其中是何物。 唯有向蛮神献祭某种珍贵之物,才能获得这种丹药,吞服之后,可在短时间内获得难以想象的伟力,甚至能让蛮神的一缕虚影,自异度时空降临。 他本以为族中会派人前来救他,但带来了这颗蛮神丹,想让他做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在被那大夏女军神击败俘虏后,我就失去了应有的价值。” “不过,这样也好,可让我早日回归到蛮神的怀抱中。” 乌干牙闭上了眼睛,然后又睁开,他看向眼前的这几名年轻身影,如果没有血仙教插手蛊惑,他那位大兄,应该不至于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很显然这是一场交易,血仙教需要他服下蛮神丹,至于血仙教答应了蛮族什么事情,那就不是他所能知晓的…… “我如今实力并没完全恢复,遭大夏监天司日夜折磨,哪怕吞下丹药,也无法让蛮神虚影借我身躯降临。” “我需要几位帮我。” 他的目光陡然变得冰冷淡漠,也不等眼前的这几名年轻身影反应过来,猛然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满口森白的牙齿,其中似化作了一个可怕的黑洞。 周围的空气,都在隐隐颤栗起来,难以看清的物质和粒子,不断地高频震动起来,化作恐怖的吸力,将这名年轻身影吸入他的口中。 他们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只能发出一声声惨呼。 乌干牙细嚼慢咽起来,闭上了眼睛,似乎在享受这难得的滋味,而后他伸手掏了掏卡在牙缝里的血丝,打开了紫金瓶,将其中的丹药,一股脑吞下。 下一刻,他的身躯,猛然膨胀起来,手臂、大腿、脖子、腰……都像是充气了一样,转瞬间大了十多倍。 这并非是法天象地,而是有难以想象的力量,在他的每个细胞之中充盈而出,将他肉身涨大。 而此同时,无比遥远的南荒州某地。 一块半人多高、由五色土所堆积的祭坛上,许多剥了皮的未知族群生灵,被扔在上面,一群身着祭祀服饰的蛮族祭祀,在周围念念有词,发出模糊难清的祭祀音。 在祭坛周围,跪下了密密麻麻的蛮族生灵,足有数万之巨,每个人都将自身的手腕割破,将鲜血倾倒在眼前的石槽中。 那座祭坛上,有诡异的恶风吹拂而起,似某种可怕的生灵在低语,天穹变得昏暗,未知的异度时空中,有强大的生灵受到了呼唤,将目光投落而去。 一道恐怖的光柱,一下子撕裂了天穹,若黑色狼烟滚滚,蕴含无法想象的能量。 乾元洞界中,此刻的所有人,似乎都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传来。 天穹在变得昏暗,乌云滚滚,雷龙闪烁,一阵阵黑风不知道从哪里刮来,席卷过各处原始密林,而那些蛮族生灵,则似福至心灵,受到了感召般,不再奔逃,反倒是在原地叩拜了下来,嘴里发出听不懂的古怪音节。 “看来,血仙教的人已经找到了那名蛮族贵族。” “唯有蛮族地位崇高、血脉尊贵的族人,才有资格吞服蛮神丹,受到蛮神的一缕投影占据,拥有无可匹敌的力量。” 姜澜注意到了这动静,关于血仙教的计划,他很清楚。 凭借一般的强者,很难破坏此次的南狩演练,所以血仙教的高层,找到了蛮族,并许诺以诸多条件,让蛮族召唤蛮神虚影降临…… 在九州大地之外,还存在多种位面时空,那些类似于野神、邪神的生灵,都栖息生存于其中。 因为规则能力等诸多缘故,无法将真身降临于九州大地,便通过发展信徒的方式,赐下机缘好处。 蛮族所信奉的蛮神,自然便是其一。 说白了,这也只是一种实力强大的生灵,通过信仰祭祀而诞生。 在古老时期,一些强大的修行者死后,受天子敕封,也会成为类似的存在,不过那是正神,绝非野神可比。 而今神道衰落,仙道大兴,这些神灵即便是真正降临,也不是那些修行强大者的对手。 甚至于一些第八境劫桥境之上,走了许多步的修行者,若是精通时空之道,能通过神灵的神力通道,寻到其真身所在异度时空,将其斩杀。 仙在如今,是要远远强于神的…… 而今,血仙教通过这个办法,破坏南狩演练,姜澜也能借此浑水摸鱼,当然明面上他肯定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乾元洞界中,阴风阵阵,鬼哭狼嚎,景象大变。 天穹似乎都被撕裂而开,有某种无比强大的气息,要自其中落下,而吞服下蛮神丹的乌干牙,此刻脸上满是痛苦,又带着一些崇高和解脱之意,血肉在瓦解,但又有新生的力量在孕育。 一道可怖的乌光降落,瞬间将他所笼罩。 周围的山岭古木瞬间坍塌,宛如被飓风刀片席卷而过,当场断裂,靠近的任何修士和生灵,也是直接惨死。 所有的蛮族都在祷告,但那气息席卷过他们,血肉消融,连枯骨都不剩,便化作黑气,飞回了乌干牙的身体之中。 他变得如山岳般大小,肉身上满是漆黑色的纹路,脸上已经看不到丝毫之前的神情,淡漠、暴戾、贪婪、凶狠……种种恶念浮现,带着令人惊惧、颤栗的气息。 天穹之上,那道乌光和他连接在了一起。 其中似乎有一道一道混乱的气机,如浪潮一般,不断将他所淹没,也令他的气息在不断强大,转眼就已经达到媲美人族七境的层次,而这气息还在变化…… “蛮族在接引蛮神的虚影降临,必须将通道给斩断。” 高台之上,此刻也是一片的混乱,有眼光毒辣的大臣,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蛮族的目的,怒喝道。 早已镇守在周围的那些将领,已然冲杀了过去,还有诸多高手,也是第一时间祭出法器,阻止着这一幕。 各方仙门道统的长老,犹豫片刻,也是出手了。 不管怎么说,蛮族之人遭九州各地厌弃,他们自然也不例外,而且蛮族所供奉的蛮神,很是邪恶,不少仙门高手,遭蛮族俘获后,竟然被作为祭品被献祭。 只可惜如今各方仙门之中,似乎都没有九境羽化境的存在,不然完全能将蛮族所供奉的那尊蛮神斩杀。 而此时随着乾元洞界内混乱起来,帝都之中,也开始发生难以想象的暴动,消息已经传了过来,再度引得此地一片震动哗然。 夏皇面容阴沉如水,她不好出手,一旦在这里被纠缠住,那皇宫之中必将大乱。 现在她终于知道,血仙教哪来的底气和仰仗,有蛮神虚影降临,凭借她现在的力量,想要阻止,的确有些麻烦。 一旦她调动龙气为己用,在这里和蛮神虚影缠斗,那帝都内的诸多防御力量,也将溃散。 她眉头紧皱,不过就在这时,突然感觉一道目光看向了她。 “姜澜?”夏皇看了过去。 只见不远处的密林中,姜澜只似在对她颔首示意,以夏皇的眼力,自然看得出他目光中的意思。 那是让自己相信他? 夏皇银牙微咬,心里升起阵阵的无力来,明明大夏有如此强横恐怖的底蕴,偏偏她什么也用不了,不然为何如此憋屈。 但现在,她也只能相信姜澜了。 (本章完) 第140章 自污藏拙韬光养晦?朕要做千古女帝 乾元洞界发出震荡的恐怖动静,似一重又一重的大浪在那里扑击,姜临天出手了。 他迈步而出,并不高大的身影,此刻却有种渊渟岳峙般的浩瀚无垠之感。 光是站立在那里,似乎就能撼动江河大海,衣袖挥动而去的瞬间,风雷呼啸,虚空轰鸣,一片又一片的符文绵延而去,化作一方巍峨浩大的金色手掌,掌纹清晰,若上苍之手,带着镇压一切邪崇的澎湃巨力。 乌干牙庞大的身躯和这一掌碰撞在了一起,无尽的能量炸开,摧山毁石,他不断后退,将大地踩出一道又一道可怖的裂缝,庞大如山岳的手臂剧震,有血液溅出。 不仅如此,那笼罩天穹的可怖乌光,随着相国姜临天的出手,在变得模糊溃散,无法持续下去。 这一掌不仅仅伤到了蛮神虚影,还打断了异度时空连接此地的通道。 乌干牙那看不清五官的巨大脸庞上,浮现痛楚和愤怒,似乎没有想到,在这方世界竟然还有人能这么伤到他。 “大夏相国……” 他碧湖般的眼眸大睁,凶戾之气更浓,口吐清晰的人族语言,如闷雷滚滚,云雾滚滚,电闪雷鸣,有真实的闪电在其中凝聚劈落,这是改变天象的伟力。 此刻他的意识,已然和降临而至的蛮神虚影相融合了,时而浑噩、时而清醒,但也认出了出手抵挡他的人。 此刻,同样吃惊、震动的还有朝廷各方大臣,一众王公贵族以及诸多仙门长老。 相国府和夏皇之间,可谓是势如水火,可刚才相国姜临天,竟然出手相助夏皇。 这着实出乎了很多人的预料,感觉这是一个不太好的讯号…… 而且,有人刚才也注意到,相国之子姜澜明显做出了触怒那蛮神虚影的举动,似乎正是因此,相国才迫不得已出手,相助夏皇。 可这又是为何? 所有人都一阵摸不清头脑,完全不知道这是何意。 在很多人的印象之中,姜澜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他今天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瞬间推翻了许多人对于他的印象。 武宣亲王的眸子眯了起来,崇安郡王也满是深意地看向姜澜。 不过,在刚才射出那一箭之后,姜澜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一副深藏功与名的姿态。 “夏桀和他接触,一直以来的消息中,也都说他放浪形骸、纵情声色,看来是隐藏得真好……” “不知这是他的本意,还是相国姜临天早已和皇室商量好,故意做出的一场戏?” “如果是他自己的意思,在这关键时候,现身逼迫亲父姜临天,做出相助夏皇的举动,这意义可就重大了。” “所有人都小觑他了,这么多年来,自污藏拙,韬光养晦?但今日以后,可就没有以前那么舒服了。” 武宣亲王心头诸多念头闪过,很快又变得不动声色起来。 崇安郡王手里捏着一串佛珠,但此刻动作明显有些凝滞,随后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嚓一声,其中的一颗佛珠被他直接给捏碎了。 姜临天会出手帮助夏皇,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相国府的横插一手,彻底将他的计划给打乱了…… 朝中一众大臣,此刻也吃惊震动得不行,诸多念头在脑海之中闪过,在揣测这一举动所会带来的事态发展变化。 前些日子,相国在朝堂上的时候,似乎就有意在放权给夏皇? 这莫非是一个讯息? 而随着相国姜临天出手,许多大臣此刻也不得不表态了,之前除了亲近夏皇的那几位将军、国公敢出面外,其余大臣也只能一副作壁上观的态度,因为这么做,很容易将相国给得罪了。 眼下,相国既然已经出手了,那他们自然也不好再继续躲在后面。 “大夏境内,蛮夷野神也敢放肆?” “简直找死。” “来人,护驾,保护陛下……” “将这些蛮子,尽数诛灭,不留活口。” 一时间,一道道怒喝声音响起,一道道强横的气息冲天而去,杀向前方的庞大身影,各种神通术法的气息,绚烂耀眼,照耀长空,众多仙门长老,也选择出手了。 乾元洞界内,混乱大战的场面更为剧烈,人影翻飞间,到处都是法器横空,术法拍击的惊人声势。 各种璀璨惊人的光团、神芒,冲霄四溢,伴随着恐怖能量爆发,宛如一颗颗星辰在其中炸裂。 众多蛮族高手,拼死厮杀,毫不畏惧,有人见蛮神虚影降临的通道破碎,更是不惜献祭自身,将一身精血都献给乌干牙。 看着这一幕,夏皇面色古井不波,似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但实则她此时的八成意念已经在皇宫深处,控制着所留的那具分身,和血仙教一众潜伏进去的高手大战起来。 龙气滔天,滚滚如潮,自皇宫深处传来,那气息波动,丝毫不弱于此地,只是由于其中阵纹密布,刻录有防御阵法,所以不似外界那般惊人明显。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为何会有如此多的人手,杀向长生殿?” 她眉头紧皱,暗自推演,想知道哪里有纰漏。 如果在这样占据先天优势的情况下,还被人夺走了国器镇龙玺,那她以后真的无颜面对群臣了。 尤其姜澜为了帮她,不惜在人前出手以吸引蛮神虚影注意,从而逼迫姜临天出手。 如此一来,他以往时候的韬光养晦、自污藏拙,都将白费,今日以后,只要是聪明人,都会开始留意注意他。 他的日子,将不会有以前那么轻松了…… 夏皇面色平静,心头却很沉重,一点都不轻松,不过有相国姜临天出手,乾元洞界内的事情,已经不需要她分心来多管,现在她只需要控制好那具分身,保证国器镇龙玺不被夺取就行了。 皇宫深处发生如此惊人的大战,那些宗人府的宿老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仿若不知道一般。 国器一旦丢失,后果有多严重? 可他们不在乎这些,只在乎坐这个皇位的人。 乾元洞界混乱之际,姜澜也没有浪费这么个浑水摸鱼的机会,目前他该做的事情也已经做了,不论是蛮神虚影,还是皇宫深处国器镇龙玺的争夺之战,都不是他目前明面上的修为,所能掺和的事情。 趁此机会,他倒是操纵万灵血傀,在暗中吞噬血仙教众人布阵的精血,使其实力默默发生着蜕变。 今日之后,注意他的人也会多起来,他暗中发育的机会相比以前,就少很多了。 不过,在感知到夏皇为他带来的浓郁气运,以及其心态变化后,姜澜倒也觉得这一切图谋和付出都是值得的。 大夏皇朝作为当今九州大地上,最为强盛的一个国家。 不论是疆域、人口,还是其中的门阀世家、仙门道统势力,都是数一数二,难以找到匹及媲美的,这个国家的国运相对而言,也浓郁到不可思议。 仅仅只是因为夏皇对他的态度变化,就使得他泥丸宫中涌去了海量的气运。 那气运包含着庞大的国运、龙运,绝非单独的气运之子所能比拟。 原剧情中,夏皇也是大夏皇朝的命定天子,承载大夏皇朝的国运天命。 至于为何她无法得到国器认可,那完全就是先皇所留的手脚,并不是她的原因。 有来自于夏皇身上的气运浇灌,气运道果的成长速度,也发生着惊人变化。 姜澜估摸着要不了半个多月,岁之道果就会成熟至第二阶段,命之道果也快接近第三阶段了。 接下来,按照计划,迎娶夏皇让她归心的话,为他带来的好处,更是可观。 有稳定的浓郁气运来源,他也能分出更多的精力,在自己的修为上。 突然,感受到了什么,姜澜脸上露出一抹意外之色。 “血仙教果然还是要动用那瓶血仙浊血吗?” “夏皇将诸多心思都放在了皇宫那边,龙气加身,先天立于不败之地,血仙教潜伏而去的众多高手,的确不是她的对手。” “夺取镇龙玺已经不现实了,那么就想办法,将其污浊,损坏大夏国运?” “好在我提前留有手段。” 他已经知道了血仙教接下来的动作,毕竟那他提早就将之那瓶血仙浊血给炼化了,所以在血仙教诸多高层动用的时候,就生出了感应来。 此刻乾元洞界一片混乱,他的诸多手下也早已和他分开,并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因为蛮神虚影的降临,破坏了此地的天地规则,使得景象一片模糊,事后皇室就算修补追溯乾元洞界,也很难找出什么线索来。 想到这里,姜澜目光微阖,命之道果微颤,磅礴的意念横扫而去,瞬间笼罩了此地的诸多生命个体,分辨确定了方向。 他身影一晃,消失于原地。 而在一处隐秘的密林之中,浓郁的血光沉浮飘散,诸多血仙教高手齐聚于此,正在快速搭建一方血色祭坛,似乎要沟通什么。 而就在这时,一股滂沱恐怖的血色雾霭,像是光球般,突然自浓郁的血光中落下降临,化作一道模糊的修长身影。 他们满脸震动和吃惊,正打算出手杀去。 当中的一名黑袍男子,却是突然伸手示意阻止,然后略带一些惊疑地看向面前这道突然落地的模糊血色身影,问道,“不知阁下是?” 对方身上带着浓郁的血仙教功法气息,显然是血仙教之人,但却遮掩着面容,不露出真身来。 而且,这股气息很是庞大,压制着他们都快喘不过气来,明显实力极为高深。 “叶铭……” 这道修长的血色模糊身影,只是冷淡地吐出两个字来,随之目光扫向那处已经搭建好的血色祭坛,道,“这座祭坛,我占用了,你们为我护法。” 其言简意赅,在话语落下的瞬间。 数道血色咒文便飞向四周,似有隐隐的磅礴气息涌入地表,化作一道又一道延绵的脉络纹路。 一时间,此地的血色雾气更为浓重。 这几人更是感觉体内的功法都似复苏起来,有种面对血仙之祖般的感觉,令他们生出敬畏、顶礼膜拜之意。 “原来是叶铭师兄……” 而那名黑袍男子,显然在这群人中有着非同寻常的地位。 在见识了这般手段,并听到这个名字后,顿时露出笑容来,拱手道,“没想到叶铭师兄也在这里,这座祭坛,是诸位长老要求我等构建,叶铭师兄若要占用,那用便是,我等在旁为师兄护法。” 而听到“叶铭”这个名字,此地的众人,都是面色微微变化,显然也都是知道这个名字的。 毕竟紫霞山脉的那件事情,在整个中天州,都闹得沸沸扬扬,各方仙门道统的弟子,对于这个名字,简直深恶痛疾。 在紫霞真君的秘境中,不知多少的年轻天骄,遭其坑杀……可谓是凶威赫赫。 而今,叶铭竟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这里…… “倒是识趣。” 血色雾霭笼罩的修长身影,似是瞥了这名黑袍男子一眼,而后抬手一挥,一颗晶莹剔透的血色宝珠,萦绕着宛如水雾般的血色光华,就悬停于其面前。 “血傀宝珠……”这黑袍男子显然是识货之人,见此一幕,眼睛顿时一亮,然后满是激动地将这颗血色宝珠收下。 其余几人见此不由得露出惊羡之意。 “教内为了此次谋划,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只可成功,不容许失败,一会我会配合诸位长老,夺取大夏的国器……” “若此事功成,你们也可得到丰厚赏赐,若此事失败,念在同为圣教之人的份上,我会出手斩去你们的相应记忆。” “不可告知任何人,我曾来过这里。” 血色身影一个闪逝,便出现在了祭坛之中,然后盘坐了起来,其目光淡漠冰冷,随后吩咐几句后,就似入定起来。 一枚又一枚的血色符文,宛若活了过来一样,在他的身体周围交织环绕,似一个可怕的血色大茧,伴着吞吐呼吸,似有浓郁的血光弥漫而出。 黑袍男子在内的众人,面色都是微微变化,而后肃然起来,化作一道道神光,出现在四周,认真护法起来。 于此同时,乾元洞界深处,一股又一股的血色精华,此刻似受到了某种牵引之力般,往某一区域涌去。 一团模糊的血色光华,静静地蛰伏于地脉之中,随着天地灵气的交汇,那些血色精华快速地朝着汇聚,似百川归海。 “这座祭坛乃血仙教布下的万化血阵中极为重要的枢纽,万化血阵更是血仙教传承中,足以排进前十的绝杀大阵。” “即便是布下此阵的长老,或许也不知道,只要控制其中的一处枢纽,在逆转一下大阵吸收地脉的运势,就能化作类似于聚灵阵的反哺之阵……” “这些准备的精血,刚好可以让我将万灵血傀再提升一个层次。” 姜澜思绪微敛,已经不去操心多管别的事情了,眼下正好再薅一次血仙教的羊毛,顺便把黑锅扣到叶铭的身上。 被他重伤之后,叶铭想要恢复,至少也要三四天,这段时间足够他做很多事情了。 等到萧腾苏醒之后,才是好戏开场的时候。 而随着姜澜将诸多意念,都沉浸于这万化血阵中的时候。 皇宫深处的长生殿内,战况无比激烈,符文爆闪,强横而恐怖的气息,宛如浪涛一般起伏,四周的殿宇都在跟着摇颤,血光滔天,可谓惊天动地,到处都是横飞倒地的尸体。 夏皇的分身宛如天子降临,被无尽的龙气所笼罩,神光灿灿,举手投足间裹挟着难以言喻的天地大势。 而在她的身边,则有三名神秘高手合力围攻,每一人的实力都远超普通的七境,甚至已经快迈入八境了。 其中一人,祭出一对邪气凛然、似屠尽天下苍生的古剑,一长一短,通体血红澄澈,似血玉铸造,皆缭绕无尽血光。 随着挥舞斩去,有无边的尸骨和血雨在翻飞,当中仿佛可见神佛伏诛,漫天遍野都是仙人坠落的尸体。 仅仅是一缕煞气,就足以将普通的六境修士,给斩成齑粉。 在夏皇的手中,同样有口神剑,明黄如日,若皓日当空,光芒万丈,剑气喷薄激荡间,有古老时期天子祭天,苍生叩拜,无尽妖魔斩首的异象交替。 那是夏禹剑,又被称之为轩辕剑,乃大夏开国皇帝所铸造,光是锻造剑胚,便耗尽千万均的首山之铜,为真正的天子之剑。 在天子手中,夏禹剑爆发了无穷的威能,若非皇宫之中阵纹密布,若是在外界,轻易一道剑光,便能斩开山河,断掉山岳。 此时三剑碰撞,中间的虚空无声无息地湮灭,绚烂的光华如烟火般一闪而逝,紧接着就似山呼海啸一样炸开。 能和夏禹剑如此交锋争斗,那两柄剑也非同寻常,被称作阿鼻、元屠,当然并非是传说中的那两柄剑,但敢取这样的名字,自然也有非凡之处。 血仙教当年为了祭炼这两剑,自丘墟深处挖掘出埋骨之地,又以万灵精血为引,开辟养剑池,抛百万活尸于其中,供这两剑所吞食孕育的怨念煞气,足以倾天。 “杀……” 而在其余的方向,大战同样惨烈,另外三座禁殿的人手,虽得知此地发生大战,却不能第一时间抽身赶来。 因为都得到过吩咐,知道身后的禁殿,才是此次血仙教夺取的目标,所以明知长生殿那边在爆发大战,却不敢妄动。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此刻的夏皇眉头紧皱,她已经吩咐下令,传讯让镇守于其余三座禁殿的将领赶来,但不知为何,消息如泥牛入海…… 她的诸多心腹和手下,此时也在厮杀大战,连四名贴身侍女也浑身浴血,带着伤势。 夏皇反应并不迟钝,此时已经明白,她的身边的确出现了内鬼叛徒,并且还是对她了如指掌的内鬼,知晓供奉镇龙玺的真正位置所在,所以才会特意带上了遮掩天机的秘宝。 只要是在长生殿所在的范围,她现在的消息,是不可能传递出去,其余三座禁殿中的人手,没有她的吩咐谕令,又怎么敢妄动…… 此时,见大势已去,血仙教潜入进来的诸多高手,都在想办法撤离。 夏皇也自知想要阻拦很难,便没有让人追去,毕竟追杀而去,只会徒增无谓的伤亡。 面对那三名已经快破入八境的存在,便是来再多的人也是无用的,他们随手一挥,六境修士便会咳血炸开,普通的七境存在,也会重创。 远古时期,八境劫桥境被称之为大能,何为大能? 举手投足间带动天地大势,修为突破,会遭遇天劫洗礼,每在劫桥境之上走一步,实力便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和其作对,便恍若和天作对。 这样的人物,已经是九州大地,屹立于绝巅的存在。 若无大夏之主的身份,加上在帝都之中,占尽诸多优势,她面对三人的合力围攻,陨落只是时间的问题。 毕竟她再怎么天赋异禀,但年纪摆在那里,修为实力不如对方。 “这是知晓了我的计划,特意在此基础上,再算计于我……”夏皇双眸冰冷,对于那叛徒内应,恨不得千刀万剐。 好在她已经在第一时间将诸多力量分化而来,并没有让血仙教的人,将国器镇龙玺夺走。 但此刻,看着那已经染上莫名血色,变得似有污浊的国器,已经不似以往澄澈纯净。 她心里还是震怒不已,血仙教没能抢走镇龙玺,但却施展毒计,在其表面留下污浊之血,试图侵蚀大夏国运,简直卑鄙可恶到了极致。 古朴纯澈的镇龙玺,高悬于长生殿深处,沉沉浮浮,银光灿灿,丝丝缕缕的气运之力,从各处涌来,汇聚于其表面,看起来无比神圣,有莫名的力量在跟着流转,似日月星辰都围绕其而定。 但此刻上面却沾染了斑斑血迹,有污浊气息弥漫…… 夏皇虽无法得其认可,但却能调用其中力量。 但是,她不会轻易地动用镇龙玺,因为一旦动用,就会被一些有心人知道,她不得其认可的真相。 此时看着已然被侵蚀污染的镇龙玺,她双眸冰冷得能冻裂虚空。 “陛下……” “我等镇守无力,还望陛下责罚。” 负责镇守此地的镇北王萧河的两位亲子,萧晔和萧枉满身是血地赶来,心中惶恐至极。 经历过一场大战厮杀,四处都被破坏了,一些阵纹甚至遭磨灭掉,伤亡的人数更是难以计数。 他们的伤势同样不轻,身上的甲胄都破碎了。 夏皇冰冷的双眸,扫过他们,想说的话,还是收了回去,只是摆了摆手,让众人退下。 若那血仙教的三名存在,分散而开,凭借她的布局计划,是绝对不会出现问题的。 结果那三人早有预谋,直接冲着长生殿而来,其余三座禁殿不管不顾…… “宗人府……” 夏皇眸子冷如寒冰,当今夏皇的底蕴,以前的那些老皇叔、宗老等人,都在宗人府中休养闭关,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却没有任何反应。 这完全就是不将她这个皇帝,放在眼中,也没把她当回事。 或许就是国器遭人夺走,宗人府也不会插手过问。 这态度,没有令她心寒,只是令她愤怒。 因为自她登基以来,宗人府素来如此,她早已习惯,但宗人府为了逼迫她放弃皇位,竟然连国器也愿意见着血仙教破坏,也不帮助一下? “便因为朕是女儿身?这皇位,朕就坐不得?” “呵呵,偏偏朕就要坐稳,成那千古女帝,威加寰宇,震慑九州……” 而此刻,随着夏皇心念和意志的变化,心中顿时一片豁达坦然,之前许多的忧虑烦丝,尽数摒弃,灵台前所未有的清明。 原本在长生殿内所沉浮的国器镇龙玺,突然一颤,宛如玉质的表面,陡然变得晶莹剔透起来。 其中更似乎有一条栩栩如生、巴掌大小的金色真龙,在游走徘徊,而后便开始喷薄霞瑞,朝着她笼罩而来。 她被无量的光彩环绕,无尽的龙气此刻陡然爆发,直接将长生殿的殿顶都给掀开了。 所有的琉璃瓦坠落下来,噼里啪啦,声势惊人,刚才在那剧烈的大战中,也未曾遭受破坏的殿宇,此时被茫茫无穷尽的龙气所笼罩。 整个帝都,无数的修士和生灵,此时似乎都听到了一声震天的龙吟,自皇宫之中传来。 那声音宛如潜龙出渊,震慑八荒,威加宇内,一条庞大无边的五爪金龙,灿灿夺目,浮现在那里,盘踞于深宫之上。 而在那皇宫之中,夏皇冠冕脱落,一头青丝如墨般披散至肩,之前用以遮掩的精致人皮化去,露出绝美无暇的玉容,其双眸带着赫赫帝威,光芒流转。 她巍然而立,屹立长空,俯瞰天下,仿佛秉承了天地气运而生,无尽的龙气灌注而去。 天穹深处,乌云滚滚,似有劫雷汇聚酝酿。 人皇法相遮天蔽日,出现于她的身后,随着法相收敛,冥冥之中似有一条看不见的彼岸之桥,将她的灵台和识海贯通。 “八境……”无数人惊骇震动。 (本章完) 第141章 显露女儿身,血河无量吞天纳地,镇龙玺失踪 这惊人的一幕,引动了所有人的注意。 正在潜逃的诸多血仙教高手,更是胆寒和后怕,毫不犹豫地遁走,不带一丝的犹豫。 “没想到这一战,竟然还让夏皇提前迈入了那个领域,反倒是成全了她……” “我等苦修多年,寸步不前,一直困顿于此,可她这小女娃,却后来居上,先我等一步晋升。” “还真是不甘心啊。” “哼,不过只是仰仗大夏国运罢了,此乃外物,毫无根基,若那浮萍,一旦大夏崩塌,她一身修为,也将尽数付诸于东流,化作流水。” 在长生殿内和夏皇交手的那三名快要迈入劫桥境的存在,不甘心地驻足片刻,随后化作血影,施展秘术,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若是等夏皇安然突破,成功迈入八境,那接下来肯定会第一时间对他们进行清算。 七境和八境,已经可以说是一片天,一片地了,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八境修士,合乎于道,在古老时期,甚至被称作为道境。 而之前的七境,则被统称之为凡境,肉身还停留在肉体凡胎的阶段,未曾触碰到道的门槛。 八境修士若想杀死七境的修士,简直轻而易举,便是肉身破灭,也能通过神魂复生。 至于阻止夏皇破境的想法,他们根本就没有。 如此大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帝都之中的老古董,除非是真的脑子有问题,才会做出这种不知死活的事情来。 何况,血仙教的目的已经达到,只要催动秘阵,就能侵蚀大夏国器,接下来大夏各地,必然陷入混乱。 “不过,从今以后,大夏将再无夏皇,她既然敢显露女儿身,那就要面临以往未曾有过的压力。” “呵呵……” 一道道满是吃惊、震动的目光,自各座府邸楼阁之中望去,看向皇宫深处。 在地区另一片满是楼阁殿宇,雕栏玉砌,鳞次栉比的区域。 其中深处,洞府神山高悬,银瀑垂落,精气浓郁得简直要液化,甚至可见一些古老遗种出现。 此刻其中的几座静室之中,有几名身上缭绕龙气的老者,同时睁开眼睛,望向皇宫。 “夏君溪竟然要破境了?” “还真是出乎我们的意料。” “她所修行的皇极镇世经,一直缺少后半部分,若无宗人府的教导,她便是一直苦寻,也不会有任何线索和下落,而今她竟然凭借国运,突破了那层桎梏……” “或许国器之中,有所古怪,当初的皇极镇世经、皇极社稷经、皇极苍生经……都是自其中演化诞生而出,她可能意外触及了其中的奥秘。” 这几名老者身上的衣袍纹路都有些古老,眸子很沧桑,似经历了无数的红尘过往,满是铅华。 此刻望着那里神光辉煌,压盖八方的璀璨景象,他们目光很冷,神情也很难看。 宗人府地位超然,但也无权干涉朝堂,毕竟皇室规矩森严,除了宗人府外,还有护龙山一直藏于暗中。 不过,只要不是颠覆大夏江山社稷,濒临灭国之境,护龙山一般不会出面现世。 可自从夏皇当政以来,一直缩减宗人府的俸禄资源,将之反哺于国库,用以建立腾龙书院,培养人才,整备军队,扩张兵力,抵御各处边境、抚恤天灾人祸等等。 一直以来,宗人府都属于皇室中老一辈潜修养老,以及培育皇室弟子的地方。 也正是因此,每年都会有数之不尽的资源,被输送往其中。 毫不客气的说,宗人府内的任意一名宗老,手上的财富和资源,都超过了那些千年门阀世家。 每年送往国库的资源,宗人府至少会抽走一半。 在夏皇刚刚当政那年,宗人府见其年幼,便肆意收刮资源,将手伸到国库之中,而夏皇也是个狠脾气,直接当着群臣的面,颁下诏书,缩减宗人府资源,为此和宗人府撕破脸皮。 此事在帝都之中,也不算什么秘密,私底下被诸多大臣暗暗叫好称赞。 “姜临天这是何意?在这南狩演练上,竟然出手相助夏君溪?” “那些年我们给他送过去的好东西可不少,莫非他现在私底下已经和夏皇达成交易了?还真是个唯利是图的家伙。” 宗人府中,诸多宗老已然得知乾元洞界所所发生的事情,面容阴沉,目光齐齐望向皇宫深处。 整片皇宫都被无尽的龙气所笼罩,雾光蒙蒙,而屹立其中的夏皇,青丝飞舞,龙袍鼓荡,数之不尽的霞瑞神芒将她所笼罩,衬得宛如一尊无上女帝。 这并非是她的分身,在磅礴浩大的龙气涌来加身的瞬间,她就和本体归一了,不然凭借分身的力量,是无法冲击八境劫桥境的门槛的。 此刻,得镇龙玺中莫名的力量加持,整片帝都似乎都化作了她的肉身,她的目光遍及任何一处角落,这种天地大势,滚滚如江河,磅礴无垠,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她真正意义上成为了帝都之中的主人,拥有着难以言喻的浩荡皇道之力,和之前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若是她现在想压制帝都中的修士,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裹挟起天地大势以及皇朝国运,将其轻易压制。 宏大的道音,响彻在了皇宫深处,像是有古老的先民在叩拜。 夏皇修长的身影盘坐在了那里,但她的天子法身,却映照在长空之中,神圣光芒璀璨,照耀无尽天穹。 此刻她摒弃了以往的诸多畏缩念头,堂堂正正显露女子之身,这种念头一经斩除,她的心境终于达到了圆润如一之境。 周身所有窍穴、经脉中的灵气,在沸腾,在汹涌,犹如百川归海那般,为她贯通灵海和识海,于其中构建起一座金光澎湃、龙运喷薄的劫桥。 天穹深处,雷光澎湃,乌云堆积,古老时期的劫云再现,覆盖方圆数百里,有一种毁灭的气息在流转,随时会压落下来。 远远看见,简直像是有一头黑龙在其中游走,虎视眈眈,意图扑杀而下。 在这样的浩瀚庞大气息之下,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压抑之感,生灵若是直面这样天威般的力量,简直如蝼蚁般弱小。 整座帝都,此刻都被天劫的气息所笼罩,诸多未曾现身的老一辈存在,都露面了,满是惊颤和震动。 “这是劫桥境的破境之劫……” “破入劫桥,便可触碰天地大道,古老时期会演化诸多不可思议的景象,进行阻拦。” “夏皇身为大夏之主,天授皇权,而此刻她所要面对的劫难更为惊人。” “吾为夏皇……” 而面对这般劫难,夏皇开口,声音威严清冷,响彻于天地间,在帝都的每一寸角落响起。 无数的修士和生灵,叩拜下去,满是虔诚和恭敬。 同时在皇宫深处,镇龙玺沉浮,越发晶莹,龙运交汇,不断地涌入其中,而后似经过淬炼沉聚,在朝着夏皇的头顶交织,曦光如潮,将她彻底淹没。 她的气息不断地拔高,直至身后有无边浩大的异象浮现,挤压满了天穹。 一道道古朴璀璨的法旨自虚空之中出现,伴随着宏大的神音,像是有太古天子在宣读禅让,将皇位传位给她,皇权神授,天道显化共鸣。 隐隐约约间,无数人都听到了那宏大的声音,真的有古天子出现,和天地共振。 “夏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帝都之中,无数的子民跪拜了下去。 夏皇眉心透亮,颧骨发光,那里有一座桥梁的虚影浮现,晶莹灿灿,若仙玉所构建而成,于虚空之中隐没,又连通至灵海之中,无边的金色灵气翻卷,发出山呼海啸般的轰隆之声。 “退……” 她眸光灿灿,口含天宪,直面劫雷。 这一刻,无数道目光自帝都各处望去,那滚滚的劫云之中,电闪雷鸣,有栩栩如生的黑龙虚影浮现,密布雷光,张开獠牙大嘴,发出震天龙吟,朝着夏皇扑杀而下。 …… “这件事情,竟然还成全了夏皇,让她晋升劫桥境……” “果然是得天眷顾的天子之象,这些磨难,反倒促成了她心境上的圆润如一。” 帝都之中所发生的惊变,自然没有瞒过在乾元洞界内的姜澜,他盘坐于那座血色祭坛之中,正在操纵着血仙教的万化血阵。 他睁开眼睛,眉头微皱。 蛮神虚影的出现,吸引了所有的目光,此刻那边大战剧烈,动荡惊人,整座乾元洞界似乎都要撕裂。 他自然没有多的心思,去管这些事情,但帝都那边的动静隐隐透过镇龙玺上的血仙浊血传来,令他不得不分出部分心神在那边。 血仙教用以侵蚀镇龙玺的浊血,早已被他用血仙教的传承重新祭炼过。 此刻他完全能透过那部分动静,来留意皇宫深处的情况。 镇龙玺上,神光萦绕,晶莹璀璨,犹如玉石一般,表面上则有惊人的灼目高温弥漫,连虚空似乎都模糊了。 其中的灵性,已经快要化龙了,如今诞生出朦胧的意志,在察觉到危险的时候,试图将侵蚀沾染在上面的血仙浊血给驱逐炼去。 夏皇心境上的圆润归一,其实并不能使她修为直接突破至劫桥境。 很大方面的原因,还是镇龙玺中的朦胧意志,察觉到了危险,不得不选择认可她,使她得到庞大的龙气灌注,随后借助天地大势,吸收无穷道韵,一举构建出劫桥。 如果没有血仙教的此次阴谋算计,她想要突破劫桥境,不知道还要多久…… “如果夏皇成功突破劫桥境,凭借她的手段,将镇龙玺上的血仙浊血洗净炼去,并不困难……” “如此一来,我之前的诸多布局,岂不是白费了?” 姜澜眉头皱着,他原本的打算是任由事态发展,自己不做出太多的干预的。 可现在出现了如此意外,他不得不开始考虑别的手段了。 夏皇成功突破劫桥境,又掌控镇龙玺的话,将变得更为强大,可不易于他的掌控。 至少目前,不能让夏皇掌控镇龙玺。 想到这里,姜澜面色微敛,所有的心神和意志,都沉浸到了泥丸宫中。 他看向那株古藤上宛如血色翡翠般晶莹剔透的叶片,这是他得到血仙教的传承后所凝聚,其中蕴含着血仙教的至高奥义。 他当时在炼化血仙浊血时,也是凭借着这枚叶片的神异,才将其中的浓郁堪称滔天的凶戾气息给压制下去。 想要掌控那瓶血仙浊血,可不轻松,血仙教的诸多高层花费许多精力和手段,才融合炼制出这么一小瓶。 仅仅是一缕,就能轻易地将诞生有道痕的道器给腐蚀,令其丧失所有灵性和道韵。 若是他靠近皇宫,则有办法通过诸多秘法,以那些浊血来缓缓侵蚀蚕食镇龙玺,但此刻相距太远,他只能选择别的办法了。 嗡!!! 随着姜澜的所有心神,都沉浸于那片血翡翠般的叶片中去,顿时令其轻轻摇颤起来,周围喷薄出一圈蒙蒙的血色雾霭来。 而后,他的眼前有一条幽寂无波的血河虚影浮现,这条血河不知边际,不知道蔓延到何处而去,没有丝毫的涟漪波澜,沉寂得仿佛死去亿万载一般,仿佛是亡灵的归处、生人的禁地。 血河无量经的至高奥义,据说便涉及到了开天辟地以来,诞生的第一团污血。 在后世的演绎中,成为了一条可蚕食吞噬无数生灵的血河,在这条血河面前,仙神难渡,不知多少的尸骨坠落埋葬其中。 此刻,姜澜便尝试通过这条血河的虚影,来影响皇宫深处的镇龙玺。 他识海之中,那条沉寂的血河,陡然间卷起无边的浪涛,失去了亘古以来不变的死寂,一具又一具森白可怖的尸骸,于其中翻卷沉浮。 而在血河的上空,可见漫天神佛虚影,被一道恐怖的血光卷裹着,齐刷刷地坠落下来。 这景象很是骇人,可怕的蚕食之力,将虚空都给吞噬,然后在那里化作一道模糊的黑色十字裂隙,朝着四面八方蔓延。 随着姜澜意识的投入,那道黑色裂隙不断扩大,继而化作一道隐隐约约的黑色门户,深邃、死寂、幽冷,不知道连通到何处…… “血河无量,吞天纳地……” 姜澜的面色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来,但他的眸子沉静无波,神情更是没有起伏变化。 神秘古藤随着他意念的降临,也不断摇颤起来,其中一枚叶片上,也似有龙气开始缭绕…… 他盘坐于此的这座血色祭坛,随着他现在的举动,发出轻微的颤裂声音来,有裂纹开始浮现。 乾元洞界内的诸多浓郁血色霞光,开始不受控制地暴乱沸腾起来,像是被一股无形的恐怖风暴所席卷,波及四面八方。 正在交战的众人,无比震动,但却不知道是何原因,只能猜测是不是血仙教在搞别的阴谋。 轰隆!!! 蛮神虚影顶天立地,以乌干牙的肉身为容器载体,举手投足间带着毁灭一切的恐怖气息。 可惜面对大夏的诸多强者,以及出手的一众仙门长老,也渐渐力竭不止,失去了异度时空的连接通道,就意味着失去了力量来源。 通过洞天容器降临这里的蛮族众多高手,也在大战之中,被逐渐包围,相继伏诛。 大势已去,血仙教的许多强者,也都得到了传讯,打算破开这处空间撤离。 “给我死……” “所有人都留在这里陪葬吧。” 而此时,蛮神虚影似感受到了什么,怒目圆睁。 他发出恐怖的怒吼,身躯再度膨胀数倍,肉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宛如山脉和血肉堆积起来,看起来无比骇人。 下一刻,他的肉身急剧缩小,像是要萎缩坍塌下来,只是瞬间的功夫,就从数千丈之高,变得犹如拳头一般。 那个拳头并不大,但蕴含着无尽的能量,在他的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喝之中,陡然炸开,喷薄出亿万缕乌光,那乌光刺目惊人,宛如一轮黑色的堕落太阳,从高空中落下,驱逐光明,带来无尽黑暗。 在这可怖的剧震中,乾元洞界内的所有修行者和生灵,都骇然惊悚到极致。 眼前的所有光亮,第一时间遭覆盖,变得漆黑如墨,包括神识在内,也恍若瞎了一般,什么都感受不到。 靠近乌干牙的那片区域,第一时间就被蒸发了,化作齑粉,无声无息地湮灭掉。 继而范围扩大,以恐怖的速度,朝着四周蔓延,正如他最后怒吼的那样,要让整个乾元洞界的生灵陪葬。 蛮神虚影的自爆,所带来的威能是恐怖、难以想象的。 乾元洞界在第一时间,就变得宛如破纸一般,虚空隆隆作响,形如滔天巨浪里的一片枯叶,不断地扭曲破碎。 好在铭刻在虚空之中的那些阵纹,瞬间复苏,发出无量光,一枚又一枚的符文,蕴含着不同的真意,又似有万族诞生、苍生百景交替,不断消弭抵消那恐怖的冲击。 诸多大臣和仙门长老,在察觉不对劲的瞬间,快速带着一众弟子和年轻族人撤离。 姜临天面容沉静,宽大的衣袖一卷,在他身边的相国府诸多供奉门客,皆被他带离出去,在乾元洞界炸开的瞬间,远远离去。 “相国……” “公子他……” 不少人看着那处已经炸裂成破烂,几乎什么都看不到的空间,心悸后怕不已,但也很担心。 姜临天目光深邃,摇头道,“澜儿身上不缺保命之物,顶多是受点伤,不会致命。” “乾元洞界内部,有诸多阵法大师所布下的阵纹,可抵消刚才的许多余波,等风波稍平,再派人前去找他……” 在刚才察觉到蛮神虚影的意图后,他就打算搜寻姜澜的下落,出手将他一并带离出乾元洞界。 但又想起了之前姜澜对他说及的事情,在乾元洞界中,不管发生了何事,都不要管他,按照之前两人商定串通好的计划行事就可。 因此,姜临天才忍住了这个念头,只是将身边的一众供奉带出。 乾元洞界炸裂,余波依旧恐怖,爆发肆虐的能量,宛如一颗星辰炸开,飓风一样朝着四面八方席卷。 帝都之外的那片后山空地,方圆数千里的山脉古木,尽数坍塌折断,许多身影从其中跌落下来,满身是血。 好在乾元洞界,只是一件秘宝,并非是真正的小世界。 如果是真正的小世界自爆,那种威能足以将方圆数百万里都给移平,绝大多数的能量,已经被乾元洞界内部所铭刻的诸多阵纹给抵消了。 滚滚浓烟冲天,伴随着一些破碎的兵器残骸、碎片,四处飞溅,第一时间逃离乾元洞界的人,都一阵阵的心悸后怕。 “这蛮族为了此次献祭,不知道准备了多久。” “不过,这么做也算是示威了,就不知道接下来夏皇南狩,蛮族会如何应对。” “此举已然引得大夏震怒了……” 众多仙门长老,只是受到一些余波的冲击,并无大碍。 他们都是人精,不可能为了大夏皇朝而拼命,在发现不对劲之后,第一时间就撤离了。 哪怕是众文臣,身边也有高手保护。 蛮神虚影的自爆,顶多是让他们灰头土脸,一阵狼狈,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但此刻所有人的脸色,也都很不好看,诸多将领更是恨不得立即率领大军,直捣蛮族腹地,将其屠戮殆尽。 蛮族此举,绝对称得上是对大夏的挑衅。 “封锁虚空,镇守四方,严禁任何人离开此处区域。” 当下就有将领开始下令,一队队早已镇守在帝都之外军队,得到命令,快速赶至。 同时高悬虚空的战争碉堡,缓慢地推进而来,将四周的退路给封锁。 而就在乾元洞界这边自毁,爆发巨大冲击的时候。 皇宫深处那笼罩于天穹上空的恐怖劫云,也是缓缓消散。 夏皇肌肤莹白,玉体修长,青丝披散垂落至肩,玲珑浮凸的身形被宽大的龙袍所遮掩,一团朦胧的光覆盖笼罩。 她巍然而立。 无尽的龙气喷薄交汇,在她的身畔,化作一头又一头凝实、栩栩如生般的天龙,围绕她而转,昂首而吟。 此刻的她带着浩大威严,眸子扫过,宛如天子逡巡,不论是谁都会心神颤栗,受到巨大压迫。 “突破劫桥境了……” 她感受到天地间那种清晰的道韵,对于天地万物、众生自然,都一种新生的感悟。 今时的她,已然不同往日。 随着她的目光扫过各处区域,便是宗人府内,以往时候对她很是不敬的几位宗老,也只能冷哼一声,将目光移开,不敢和她对视。 至于此刻帝都之中伏跪叩拜下去的子民,更是难以计数。 当然,更多的人,此刻则是吃惊、震动于夏皇的身份。 她这是第一次在人前以女子之身出现,堂堂正正,不加遮掩,以往时候帝都之中,曾有夏皇其实是女子的流言蜚语,引人议论,但没过多久就消失了,被人遮掩下去。 而今夏皇君临皇宫,俯瞰八方,也算是坐实了之前的那些流言猜测。 这造成的巨大轰动,不亚于刚刚她渡劫突破八境。 夏皇轻轻阖眸,身影消失于皇宫之上,她出现在长生殿中,看着深处空空如也的高台,面色沉静,眸子却很冰寒。 “还留有后手吗?朕的确低估你们了。” 她看着已然消失不见的国器镇龙玺,玉手捏得咯吱作响。 其实在她刚才渡劫的时候,她就隐隐感觉到镇龙玺那边所传来的异动。 只可惜在渡劫的关键时候,无暇他顾,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来管这边的情况。 当时她就隐隐有所猜测…… 现在一看,镇龙玺果然被血仙教通过某种她所不知道的秘法,隔空给摄走了。 “肯定是那些污浊之血的原因,不然在皇宫深处,禁制重重,还刻录有诸多阵纹,又怎么能无声无息地将镇龙玺给夺走?” 夏皇静静地站立在长生殿内,面无表情。 随后她衣袍一卷,此地所留下的任何痕迹和气息,都彻底消散不见,如今除了她之外,没有人知道国器丢失的消息。 她突破八境劫桥境以后,外界都以为是国器和龙运所致。 既然和宗人府已经撕破面,那她也没必要顾忌那些迂腐规矩,只要她不说,就无人知道国器丢失的事情,宗人府那些宗老也会认为她将国器携带在身。 她唯一需要顾虑担心的就是血仙教拿此事大做文章。 很快,夏皇身影离开长生殿,出现于皇宫大殿之中。 诸多大臣和将领也是第一时间前来禀报消息,负责后续事情的收尾,乾元洞界那边所发生的事情,夏皇也已经知晓,不过现在,也不是和蛮族清算的时候。 她身边出现了内应叛徒,国器遭污浊之血侵蚀并被夺走一事,令她心头冰冷,需要大力盘查此事。 半日后,皇宫之外,许多大臣也已经赶至,皆齐齐伏跪叩首于殿外,在那惴惴等待。 四座禁殿之外,士兵来回巡逻,清理打扫战场,破碎的乾元洞界外,捉拿下了许多未来得及逃走的血仙教余孽以及数名蛮族高手,正等候处置。 夏皇背负双手,立身于皇宫之前,俯瞰下方。 在侍女的服侍下,她换了一身赤黑袍服,用以金线和千年寒蚕丝绣以龙凤圣兽,首尾相接,头发简单挽起来,和大夏以往的任何一位帝王的服饰打扮,都完全不同。 英气之中又带着赫赫威严,龙气伴生,目光深邃,只是扫视一眼,便令诸多大臣心神颤栗。 很多人都感觉,现在的夏皇,和以往时候都截然不同了,从内而外、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天子威仪,不可直视。 (本章完) 第142章 日后会成为好媳妇的,朕可帮你和他重归于好 大殿之前,群臣汇聚,皆垂手侍立,大气不敢喘一下。 武宣亲王、崇安郡王、忠国公等诸多位高权重的王爷也已经到了,包括相国姜临天,此刻也在前方。 不过相比于其余大臣,他微微阖着双眼,似乎是在休憩,便是夏皇突破了八境,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一样。 所有人都心绪各异,吃惊震动者有之,惶恐难安者也不少。 不论是夏皇突破八境,还是她当着帝都百姓的面,展露女儿身,这都是天大的事情,很快就会在大夏各地传开,引得巨大波澜。 只是现在夏皇气势如虹,龙气蒸腾,谁也不敢当面进谏,直言这两件事情会造成的不同影响和后果。 毕竟连以往时候和夏皇一直不和的相国姜临天,此时也选择装作没看见,沉默不言,其余大臣更是不敢多说一个不字。 夏皇终于是成了气数了,八境的修为,足以令她目空一切,俯瞰天下了。 她这番态度,更是强绝,就是要告知众人,她是女子之身又如何?她便是要成千古女帝。 “血仙教蛰伏暗中,意图祸乱大夏朝纲,动乱江山社稷,自今即日起,各郡城开始自查……” “帝都封锁三天,严查清算蛰伏的血仙教余孽,不可放过一人。” “若和血仙教勾结,以叛国处置,绝不轻饶。” 夏皇语气冰冷淡漠,眸光扫过了所有大臣,最后在武宣亲王等人的脸上定格了片刻。 此次她的计划是出现差池,绝对是有宗人府从中作梗,只是到底是谁,还需要调查。 不仅仅是负责镇守的长生殿中的人,出现问题,血仙教的内应肯定也已经知晓国器镇龙玺的真正所在,知道她并没有举行仪式大典,移动国器。 “遵命。” 一众大臣纷纷应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事后肯定会进行清算的。 这一次血仙教的来势的确汹涌,为了潜伏进皇宫,不惜动用了隐藏多年的内应。 只是最后血仙教的计划,到底有没有成功,这就无人清楚了。 负责镇守四处禁殿的一众将领,只知道夏皇亲自出手,击毙了血仙教的不少高手。 最后三尊实力远超一般七境的存在现身,才将她纠缠住。 崇安郡王崇政,神色如常地看了夏皇一眼,诸多心绪闪过,最后拱了拱手退下。 国器镇龙玺到底怎么样,连他现在也不清楚,相国姜临天的出手,再加上夏皇的突破,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也扰乱了他的计划。 接下来只要静观事态的发展,血仙教一旦功成,肯定不会放过大肆宣传的机会…… 不过,在离去前,他还是深深地看了眼镇北王萧河。 四座禁殿之中,唯有萧河负责的长生殿出现问题,血仙教的一众高手,压根就没有管其余三座禁殿,所有高手都杀向长生殿。 不管夏皇有多信任萧河,此事之后,也绝对会怀疑萧河那边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等事态发展下去,他再进谏,夏皇心中肯定也会留下一个小疙瘩。 镇北王萧河自从得知长生殿那边的情况后,脸色就有些不好。 尤其是刚才不少大臣都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将目光看向他,包括崇安郡王在离去前,也都带着一副审视的神情看了他一眼。 这令他心中暗暗叫苦,但也清楚,此事他难辞其咎。 在诸多大臣退下之后,唯有萧河留了下来,在他的身后,跟着两名儿子萧晔、萧枉,他们面露自责,和父亲一起跪在了那里。 长生殿失守,若无夏皇的及时出手,绝对会酿成大祸。 在这之前,他们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让国器出现丝毫差池。 夏皇背负着手,目光深邃地看着萧河。 对于这位肱骨之臣,她自然是信得过的,只是长生殿出现问题,就算萧河没问题,也难保他身边的人没有问题。 “希望镇北王事后,能给朕一个交代。” “如此重任委以给你,长生殿却成为众矢之的,不可能没有丝毫缘由。” 她只是摆了摆手,并没有责罚镇北王。 目前国器丢失的事情,也只有她一个人知晓,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要不了多久血仙教肯定会就此事大做文章。 事情一闹大,后果就很严重,影响民心不说,她的威严也会受损。 不过,接下来还有更大的麻烦,她以女子之身稳坐皇位如此之久,早就让一些顽固守旧的老古董心存不满了,清算完血仙教后,肯定会趁势对她进行弹劾。 大夏的规矩礼教之中,从来就没有哪一条说女子可以成为皇帝的。 或许,她还要面对来自于护龙山的压力。 “陛下放心,微臣定然给陛下一个交代。”萧河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当即表示道。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被夏皇注视着,连他这个七境强者,也会心生偌大的压力来。 “下去吧。” 夏皇淡淡摆手,而后转身回到了宫殿之中。 当中的一众宫娥和太监,都已经被她遣散出去,只留下几名心腹侍女。 她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宽广宫殿,最后又落在首位上那金灿灿的龙椅。 “将龙椅换了,换为舒服的软塌……”她想了想,吩咐道。 修为突破八境之后,她心态愈发趋近于无拘无束、自然归一。 之前还会因为诸多原因束手束脚,连仪态举止,也在往史书中的古天子靠近学习,但现在……她明白了一个道理。 所谓的仪态,都是建立在实力和拳头之上的。 今日之后,便是她随意地斜靠在软榻之上,群臣又敢多说什么? “是。”几名侍女很快就行动起来。 夏皇目光一扫,案牍上的那些奏折便飞了起来,在她面前漂浮,哗啦啦地翻开。 同时她脑海之中诸多念头浮现,像是有许多个神魂小人在翻阅批改奏折,一心多用,处理效率远超从前。 如今她才刚脱离肉体凡胎的地步,触碰到“道”,便有如此玄妙的手段。 若是修为精深,一心千用、一心万用,智慧和能力也将相应提升,传说之中,上古的天子,能够预见未来,每次遇到问题,都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将朝廷国度发展到了极致。 “姜澜他现在情况如何?” 夏皇稍微敛了敛思绪,修为突破,接下来还需要稳固,不过她能有这么一次机会,不得不说多亏了姜澜。 如今朝中都在猜测,她是不是和相国府暗中早有交易,达成了某种协议。 “回陛下,乾元洞界自毁之后,姜公子受到波及,虽有护身之物,但伤势依旧不轻,昏迷了过去,事后相国府的人将他找到,带回府中,如今应该还在休养。”春兰回禀道。 “还在休养吗?” 夏皇微微颔首,想了想,她吩咐道,“以朕的名义前去探望,并去国库中调取十株三千年的养心天光草,三瓶皇极龙清丹、一滴幽泉地心玉髓送去,此番乾元洞界内,他护驾有功,特此赏赐。” “是。”春兰恭敬退下。 夏皇知道以姜澜的身份地位,是不需要这些东西的,不过这毕竟是一个态度。 她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朝中各大臣估计会更怀疑姜澜,但她这么做之后,他们就会怀疑,是不是相国府和她之间有什么协议。 在乾元洞界内姜澜会出手帮他,是相国的意图,而非他的意图。 毕竟谁都知道,相国府和她之间势如水火,眼下她突破八境之后,还第一时间派人前去探望,这很可能就是对相国府的一种示好态度。 她就是打算混淆视听。 于此同时,相国府中。 姜澜面色带着苍白,正在庭院之中,晒着太阳,身后是一众侍卫搬出来的软榻,披着柔软的不知名妖兽的羽绒,一旁点着熏香,有着静心凝神的功效。 他微微眯着眼睛,不时张张嘴,咬下幽儿剥好皮送至嘴边的灵果,一副身上带伤、刚醒没多久的虚弱模样。 “这是御医开的汤剂……” 一阵药味自空气中传来,李梦凝端着一个白瓷碗走来,其中一碗乌漆嘛黑、散发着惊人药味的汤剂。 姜澜的意识,正沉浸在泥丸宫中,听到话语,这才回过神来。 “这汤剂太苦了,不喝。”他摇了摇头,伸了伸手,幽儿便扶着他坐了起来。 “不苦……” 李梦凝的清幽眸子盯着他,一副他如果不听话,就直接强行给他灌下去的模样。 姜澜仍是一副懒散的样子,道,“不苦也不喝。” 李梦凝盯着他,腮帮子似乎鼓了鼓。 “要不你喂我?”姜澜笑呵呵地看向她。 李梦凝闻言便拿起其中的汤勺,打算亲自喂他。 姜澜见状,立马把她给打断了,道,“不是这种喂法,这么喂还是苦的……” “嗯?”李梦凝不解。 一旁的幽儿赶紧给她示意解释。 李梦凝呆了一下,看着眼前的汤剂,又看着满是笑意的姜澜,忽然有点拿不定主意。 “……” 她抿了抿娇润的红唇,耳根微微发烫发红,有点犹豫。 “你骗我……” “这样也是苦的。” 她突然反应了过来,觉得姜澜又是想欺负她。 姜澜面色认真道,“真的不苦,不信你试试看……” “幼稚……”李梦凝已经识破了他的诡计。 姜澜顿时有点无趣,意兴阑珊地斜躺了回去,道,“唉,梦凝你变聪明了。” “……” 李梦凝很想放下手中的汤剂,给他邦邦几拳。 毕竟是她亲自去熬煮的汤剂,姜澜自然没有辜负她好意。 而且他现在是真的有伤在身,为了隔空夺取镇龙玺,他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毕竟是大夏的镇国之器,凝练着大夏数千年的浓郁龙运和气数,想要隔空摄取的难度,远远超过其余道器。 他当时险些失败受到反噬,最后多亏了那株古藤一阵摇颤,传来阵阵奇异的吸摄之力,再配合上血河无量,才险之又险将镇龙玺给摄走。 如今镇龙玺就悬停于他的识海之中,丝丝缕缕的龙运缭绕,不过周围有奇异的能量涌动,化作一方牢笼,将其封困锁住。 姜澜不是大夏的天子,也没有修行相应的功法,无法催动镇龙玺,只能暂时将之封困住。 夏皇突破了八境,便有能力彻底炼化镇龙玺,不必得到其认可。 若让她掌控镇龙玺,这对她而言,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而这对姜澜而言,可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 夏皇太强的话,她的那些左右手臂,就显得有些鸡肋,哪怕将之废除,也对她造不成多大影响。 想要掌控夏皇,就不能让她太过强大,如今她的修为突破八境,这对姜澜来讲,都有些超乎意料了。 当时在摄取走镇龙玺后,他就第一时间远离了那处血色祭坛,随后因为蛮神虚影自爆,强大的余波牵扯到他,直接让他陷入了昏迷,事后他父亲派遣人来寻找,才将他带回府中,静心休养。 此事也让姜澜长了个教训,凡事不能太过于自大和自信,意料之外的事情,总是来得过于突然。 这方世界的许多事情,已经不受他的预料,不按照他所知道的剧情走向发展了。 接下来他行事,必须要慎之又慎,多考虑几种办法以及退路。 这一次为了摄取镇龙玺,他已经算是冒了很大风险了。 当然,这也有好处的,那就是岁之道果,已经变成绿色,隐隐间在往紫色蜕变。 这也就是说,岁之道果已经成熟至第二阶段了。 这不仅仅让姜澜对于岁月、时间一道的感悟和操纵加深,他目前所能扩张的时间范围,也变大了许多。 他甚至感觉,配合上命之道果,自己已经能够操纵一些生命个体的寿命了。 比如,他可以让一些凡人突然增涨寿命,但这样的前提是有其余生命个体,可供他抽取寿命。 若修为强大,其寿命中所包含的未知因果较多,增涨难度增大,若是抽取的话,那倒是轻松。 这种手段虽然如造物主般玄妙,但对姜澜目前而言,却是有些鸡肋。 这段时间,他也在尝试凝练本命神通,打算使得明面上的修为,突破至六境神通境。 而命之道果和岁之道果的存在,也为他带来了一种新的感悟方向。 在神通境这个境界,修士需要凝练出属于自己的本命神通,这本命神通的范畴很大,可以将古籍经书里的绝学,融会贯通,也可以后天领悟参透,自己创造。 一些天赋卓绝的天骄,出生之时,体内凝练道骨、或是手握宝血,有着先天神通傍身。 于此境界,并不需要再感悟本命神通,与生俱来就有。 而很多修士,踟蹰难行、困顿多年,想尽一切办法,也无法凝练出本命神通来。 所修行的道法手段,更是无法彻底融会贯通,化为己用。 而姜澜的识海之中,那株古藤上的每一片叶片,都能为他化作一道本命神通。 如那吸收了林凡所有天赋记忆所化的剑形叶片、获得血仙教传承后所化的宛如血翡翠一般的叶片、凰虚混元经、紫霞道卷、还有得到四圣古天功后所化的那四片四圣叶片、以及代表着三页无字天书的蒙蒙叶片…… 每一片叶片都代表着一门无比强横的本命神通。 更别说还有命之道果和岁之道果。 一般来讲,在神通境的天骄都会选择精一道,融合一门本命神通,作为以后专修的方向。 毕竟牵扯到以后的领域、法相,以及可能触碰到的劫桥境中,所需感悟的“道”。 如姜澜的父亲姜临天,便选择了“运”,所以他要凝聚羽化根基,则需要从大夏的国运方面入手。 眼下姜澜就陷入了一种选择困难症,是精一道,还是擅百道? 有那株古藤的存在,不论是何种功法传承,只要完整地看一眼,他就能完全融汇掌握,达到无缺的地步。 所以他完全可以选择拥有十几门本命神通,毕竟不需要花时间去钻研参悟。 “其实也没什么好选择的。” “对我而言,并没有精一道,或者擅百道的区别。” “而是……精万道。” 而在姜澜心中思忖决断之际。 夏皇所派来的侍女,也在帝都各大世家的眼线目睹之下来到相国府,并在管家的带领下,往府内走来。 一时间,帝都之中掀起诸多波澜和轰动,猜测议论纷纷。 正在书房内处理着一些事情的姜临天,也出来了,亲自谢过夏皇送来的赏赐。 得到消息的姜澜,则以抱病在身为由,无法亲自谢过圣恩。 在宫中的使者离开后,姜临天将夏皇所赐的那些物品,放在姜澜的眼前,父子两人屏退了所有下人,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眼下夏皇的一切所为,都在姜澜的意料之中,接下来夏皇显露女儿身,定然遇到各方重臣,以及宗人府的诸多宗老弹劾,大夏的律法礼教之中,从来没有准许女子为帝的事情。 夏皇以女子之身,假冒男儿,稳坐皇位多年,这已经触犯了皇室宗亲的规矩。 “夏皇此举,看似是在示好,其实是在混淆视听,借相国府之势,驱虎吞狼,她虽然破入八境,但目前在朝堂之上,依旧独木难支……” 姜临天喝着茶水,微微摇头。 “但这么做,也有利有弊,她道心通透,以后若无阻拦,将扶摇直上,成就千古女帝也不一定。”姜澜道。 姜临天赞许地点了点头道,“大夏国运越发昌隆旺盛,于我而言,也是好事,劫桥之境虽然被称作为道境,但离羽化飞仙,依旧有着遥远距离,若大夏能一统九州,那自然再好不过。” 姜澜也清楚他父亲所修行功法的特殊性,当初他会辅佐先皇,鼎定山河,何尝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运朝之法,本身就如国运龙运一般,寄托于朝代兴盛更迭之上。 而这样做也有极大的好处,那便是一人身后有着一朝作为支撑。 只要大夏不亡,那便能享有无穷寿命,打破了境界的约束桎梏。 “夏皇展露女儿身,这对澜儿你来说,也是件好事。” “照目前情况来看,夏皇她对你已无太多戒备、敌意,南狩演练此事结束后,她派人送来这些东西,何尝不是一种关心。”姜临天似暧昧地笑了笑。 姜澜扫过那些灵草丹药,最后将那滴幽泉地心髓抓摄至掌中。 “夏皇确实是个值得称赞的皇帝……” 他将之一口吞下,微笑道,“日后,想必也会成为个好媳妇的。” 姜临天笑了笑,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已然明白了姜澜的意思。 在乾元洞界所发生的事情,他并没有刻意询问姜澜,以他眼界和修为,自然看得出姜澜身上有着秘密。 但这世间谁身上没有秘密呢? 连他也是如此。 夏皇既然选择公布自己身份,那他之前的计划,也该提上日程了。 在姜临天离开之后,姜澜意识沉入识海之中,镇龙玺晶莹如仙玉雕刻而成,在其中沉浮不定,表面喷薄散发着浓郁的龙气,隐隐间有苍生百态演化。 他尝试勾动其中的一缕龙气,但却第一时间引得了剧烈的反噬。 其中的意识并不认可他,颇有一种他敢于接触就崩碎炸裂的意味。 “镇龙玺,我就先替你保管了,以后若是听话,会考虑还你的……” 姜澜微微摇头,他还打算尝试,能否通过镇龙玺来引动大夏的国运,以此来浇灌气运道果,结果毫无意外地失败了。 果然还是得通过夏皇才能获取到相应龙运。 于此同时,帝都,东边外城。 一处古韵十足、红墙绿瓦的幽静院落之中,流水潺潺,假山水榭坐落,草木葳蕤,曲径通幽。 一间静室里面,一身素白衣裙的姜如仙,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眸子清冷淡漠,像是摒弃了世间的一切情绪,只有在看向窗外的时候,似才多了些许生气。 “若你觉得,你修为突破八境,就能来找我报仇的话。” “那你倒是可以试试。”姜如仙平静地道。 “朕没有那么愚蠢,突破劫桥境之后,倒是越发能感受到和你之间的强大差距。” “你到底是如何修炼的?” 一道清冷威严的声音,在院落里响起,一道身着赤黑帝袍的修长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那里。 在另一座静室内修行的柳氏,丝毫察觉不到此时外面的动静。 姜如仙抬眸看了她一眼,身影也出现在了庭院里。 夏皇背负着手,站在中间那颗巨大的榕树下,回头看向姜如仙,道,“朕无恶意。” “你也不敢有恶意。”姜如仙淡淡地道,语气平淡,并不客气。 夏皇闻言也不恼,呵呵一笑道,“你就不好奇,朕为何突然来寻你?” “想让我帮你,渡过眼前的难关。”姜如仙依旧淡淡道。 她虽然未曾离开过这座庭院,但帝都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情,都没有瞒过她的眼睛。 不论是血仙教作乱来犯,还是蛮神虚影降临等等,她都完全知晓,只是都并不感兴趣,也并不想多管。 这世间除了姜澜的事情,别的事情,都难以让她心中生出一丝的涟漪波澜来。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 “朕索性直言,如今朝堂之上,朕孤木难支,处境艰难,虽然修为突破八境,但接下来会遭遇宗人府和护龙山的弹劾。” “朕想请你出手相助,关键时候帮朕震慑住他们。” 夏皇明眸直接盯住了姜如仙,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这也是她思虑许久,才想出来的对策,不论是宗人府还是护龙山,都属于皇室内部之事,朝堂各臣无权插手多管。 在这个时候,谁也不敢逾越。 她想要那群顽固死板的老家伙闭嘴,唯一的强硬手段,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她身边有足够强的力量。 唯有强大的力量,才能让他们通通闭嘴。 恰好如今帝都之中,便有姜如仙这么一个神秘、实力深不可测的存在。 姜如仙听到这话,只是一副看白痴的眼神,并不回答理会。 她为何要帮夏皇?不论是宗人府还是护龙山,都是皇室内部的事情。 对此,她更是毫无兴趣。 “别忙着拒绝。” “你若是想和姜澜重归于好,朕或许可以帮到你。” 夏皇对姜如仙的反应一点都不意外,她此刻的言语间,满是自信。 姜如仙听到这话,清冷眸子似乎略微眯了眯,然后终于正式地打量起她来了。 (本章完) 第143章 不错的办法,本命神通三千凰虚术,真相水落石出 庭院之中,草木葳蕤,榕树繁茂,水池清澈见底,表面漂浮着一些淡绿的浮萍,偶有鱼儿影子俶尔闪逝,显得很是清幽。 两名姿容绝世,神采气度却截然不同的女子对视而立,一人缥缈如仙、脱俗超然,带着几分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而另一人帝威凛凛,绝代风华,则是不甘示弱地直视回去。 “你有何能耐可以帮到我?”良久之后,姜如仙收回了目光,随意似地问道。 夏皇道,“只要想帮,自然可以帮到。” 姜如仙唇角勾勒出一抹弧度来,道,“你连我和姜澜为何反目成仇,兵刃相见的原因都不知道,就妄言说能帮到我,我不知道你是过于自信,还是太过于愚蠢。” “而且,我若是帮你,你就不怕相国府知道以后,对你大肆打压,要知道我和相国府之间,可是仇敌。” 夏皇早已考虑过这个问题,闻言回道,“反正相国府早已和朕势如水火,这些年对朕的打压可不少,也不差这一点仇恨,更何况,有姜澜在,朕相信相国府是不会对你报复的。” 姜如仙听到这话,眸子似乎微微动了动,不过并不表态。 夏皇看向她道,“在乾元府的时候,你不是现身帮助过姜澜吗?虽然他表面不领情,但心里肯定是在意的,你和他之间的那些仇怨隔阂,只需要对症下药,自然就会有解决的办法。” 姜如仙眯了眯眼眸,道,“似乎你比我还要了解他?” 夏皇正色道,“朕和他也算接触了不少,算是有所了解。” 姜如仙似笑非笑道,“身为大夏之主,你管的事情,似乎有点多了,还有如此闲心去了解别的男子?” “你连我和姜澜之间,到底是何瓜葛渊源都不曾了解,还妄言言让我帮你,这和空手套白狼有何区别?” “你如果不靠别人,靠你自己,你觉得能够修补两人之间的关系吗?恐怕姜澜连见你一面都不想见,但若是有朕帮你,结果可就不一定了,朕身为女人,能够理解你的心思。” “你好好想一想,当今大夏,除了朕之外,还有谁最能帮到你?” 夏皇见姜如仙未曾心动,便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并以自己同为女子的身份来说教。 她知道姜如仙的软肋破绽在姜澜身上,想要让她帮自己,就必须从这方面下手。 至于姜澜和姜如仙之间的那些恩怨,她虽然未知全貌,但也能猜出一二来。 姜如仙此刻,也似因为夏皇所说的这话,而陷入了思忖之中。 只是她依旧觉得夏皇并不靠谱,这种事情哪有如此容易,姜澜可不傻,一旦夏皇插手其中,很容易就能察觉出来…… 但不得不说,夏皇这话,也令她有些稍微意动,因为她可以通过夏皇,来确定姜澜接下来的目的和打算。 如此一来,她也不用像是现在的无头苍蝇一样,毫无目的。 “你和姜澜如今所缺的,也只是接触的机会,一般情况下,他肯定是不会见你的,但若是有皇命在身呢?” “朕可赐你一官半职,到时候为你俩安排共事的机会,除非姜澜他想抗旨违令,不然就没有拒绝的余地。”夏皇还在循循善诱。 她感觉自己此刻有点像是为两人牵线的月老媒婆,心头虽然很是怪异,但为了能让姜如仙帮她,她也只能咬着牙豁出去了。 至于损失的这点面子又算什么?当日险些被姜如仙所杀,面子什么的早已丢尽了。 “听起来,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 而姜如仙听到夏皇的这个办法,却是眼眸微亮。 …… 于此同时,另一边,镇北王府中。 一间满是药味的厢房之中,满脸苍白、紧闭双眼,气息萎靡的萧腾,正躺在床上。 突然间他眉心一阵发光,颧骨都被映照得似乎透明起来,有星屑般的光芒闪烁,而后似融入至四肢百骸之中。 隐隐间有星光在他身边汇聚,看起来无比璀璨。 “哇……” 萧腾身体一阵颤动,像是从噩梦之中被惊醒一样。 整个人突然自床上半坐起来,然后张嘴哇的一声,吐出一口夹杂着黑色的淤血,原本带着一些青紫的脸色,也缓缓恢复了过来。 “我昏迷了多久?” 他刚刚清醒过来,但感觉脑海里依旧一片刺痛浑噩,像是被什么可怕的钝器刺破识海,贯穿进去一样。 他的记忆依旧停留在那晚离开桂花园后,那忽然出现的神秘存在身上。 对方实力无比强大,若非他早早就捏碎了传讯玉符,让镇北王府上的高手察觉到异常赶来,恐怕他真有可能殒命在那里。 想到这些,萧腾一阵阵的后怕和胆寒,就在帝都之中,天子眼皮底下,那些人也如此嚣张放肆。 突然,萧腾想起了什么,面色一阵变化,就要挣扎着从床上起身,却感觉自己很是虚弱,四肢乏力,根本站不起来。 而听到屋内的动静,外面的侍女也急忙推门进来,眼见萧腾苏醒,便立即过来要搀扶他。 “翠儿,我昏迷多久了?”萧腾立马询问道。 “回禀三少爷,您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名叫翠儿的丫鬟回道。 萧腾一呆,而后再度追问道,“是不是南狩演练已经结束了?” 此刻他心里很是慌乱,想到了当夜去见谢蒹葭时所发生的事情。 “是的三少爷,南狩演练已经结束一天了。”丫鬟回道。 听到这话,萧腾的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他立马让丫鬟去找来父亲镇北王萧河。 很快,萧河便赶了过来,不过相比于躺在床上的萧腾,他脸色也并不好,满是忧愁之色,比起往日也多了几分颓然和沧桑。 “父亲……”萧腾看着萧河现在的神色,便猜到了是什么事情,心中满是自责和后悔。 “腾儿,你终于醒了。” 萧河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亲自伸手将萧腾给搀扶起来。 萧腾的大哥萧晔、二哥萧枉如今还在帝都之中,得知萧腾苏醒的消息,也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他们虽然都带着欣喜之色,但眉宇间同样难掩忧愁。 “父亲、大哥、二哥,我昏迷的这几天,帝都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萧腾连忙问起了这几天的事情。 他因为遭受袭击,重伤昏迷的原因,没能将血仙教已经知道夏皇计划的事情,告知给父亲等人。 此刻心里很是慌乱和紧张,很担心是因为自己的缘故,酿成了大祸。 “也没什么大事,南狩演练当日,蛮族通过献祭之法,接引蛮神虚影降临,毁掉了乾元洞界,而血仙教的余孽,也趁机潜入皇宫之中,联合诸多内应叛徒,试图夺走国器镇龙玺……”镇北王萧河回道。 “父亲,国器镇龙玺应该没出问题吧?”萧腾急忙问道。 萧河摇了摇头道,“天佑大夏,国器镇龙玺应该没出问题,反倒是因为血仙教的来袭,让陛下借助国器,成功突破了八境。” 听到这里,萧腾一颗悬起来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他长舒口气,露出了一些笑容,问道,“那为何父亲你和大哥、二哥,还如此愁眉苦脸的?是因为什么原因?” “还不是镇守长生殿失职的事情,陛下虽然未曾责怪我等,但恐怕也因为此事,对我等生出疑心来……”一旁的萧晔无奈地解释道。 “按理来讲,夏皇陛下的计划,是不应该出现差池的,我们现在也在盘查,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为何血仙教的余孽,会笃定长生殿内供奉着国器。”萧枉也是唉声叹气。 萧腾心里咯噔一声,看来还是因为他的缘故,害得父亲等人遭受牵连了,虽然国器镇龙玺没有丢失,但也因此失职,险些酿出大祸来。 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事情真相和来龙去脉都讲出来。 但现在事已成定局,他便是说出来,也没有任何作用。 不仅如此,还会让镇北王背负上欺君叛国之罪。 想到这些,萧腾很是挣扎,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不说还好,毕竟损失不大,一旦说出来,恐怕震怒的夏皇,会借着突破八境的威势,杀鸡儆猴、树立威信。 “腾儿,当夜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何人出手伤了你?”萧河等人,倒是不知道此刻萧腾心里所想,纷纷关心起他的伤势来。 萧腾想了想,还是决定先隐瞒下来,先把当夜的来龙去脉经过都给调查清楚后,再考虑怎么交代这些事情。 当下,他便告知了几人,那晚他和去了见谢蒹葭后,在途中被人跟随,然后袭杀的事情,可惜当时出手之人实力很强,他远非其对手,也无法看清其面容,不知其来历。 “肯定是血仙教的余孽出手的,想在南狩演练之前,杀害腾弟,以此来挑衅夏皇。” “简直可恶。” 萧晔和萧枉听后,都很是愤怒。 “父亲,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那些奕剑宫的弟子情况如何?那名叫张源的弟子,现在身在何处?”萧腾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萧河微怔,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提起了那名弟子。 当时他们的关系不还是挺好的吗? 萧腾便解释道,“我怀疑那名叫张源的弟子,乃是血仙教余孽,当时宴席结束后,就是他暗中跟随在我身后,出手将我重伤,害得我昏迷,虽然当时我昏迷了,但能明显感觉到,有人在强行以秘法,破开我的识海,想探查我的记忆……” 说到这里,他露出了一副担忧的神情来。 萧河、萧晔、萧枉三人都是一震,而后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得了凝重和震动。 如果事情真如萧腾所说的这样的话,那很可能血仙教余孽,就是通过他才知道夏皇的计划的。 毕竟当日在酒宴上,他们父子几人谈心,也当着萧腾的面说起了这件事情。 “如果真是如此……” “那问题可就大了啊。” 萧河的神情也变得无比沉重。 “我这就吩咐人去查那名张源的弟子的踪迹,如果他真是血仙教的余孽,一直蛰伏于此,那我决不轻饶……”萧晔第一时间动身,派遣人手去探查。 萧河心中很是挣扎犹豫,如果真是因为萧腾的原因,害的夏皇计划泄露,那镇北府也难辞其咎。 毕竟如果他们不将此事透露给萧腾,又岂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夏皇一旦震怒要追查下来,萧腾也肯定会受到极大的责罚。 “此事在禀报夏皇之前,必须去找国师说一声,他得想想办法……”很快,他也离去了,打算去国师府一趟。 萧腾见状,也微微放心,而后他的二哥萧枉,也没有打搅他的休息。 躺回床上后,萧腾似想到了什么,伸手在怀中摸了摸,将传讯玉符取出,神念探进去一看,果然看到了许多谢蒹葭这几天留下的消息,都是担心他身体的关切询问。 萧腾脸上也露出笑容来,赶紧回讯,以免她太过于担心。 国师府坐落于帝都的西南方向,乃是一片恢弘气派的府邸,气运蒸腾,被霞雾笼罩,地势比较清幽开阔,红墙绿瓦,古色古香。 门口摆放着两座貔貅神像,垂柳飘扬,两名身着道袍、扎着道髻的童子,眉清目秀,盘坐在两边的蒲团上,一边打坐,一边看门。 这里几乎没有任何行人往来,而在镇北王萧腾的辇车到来之前,一名女子早已等待于此了。 她轻纱掩面,一身宽大的绛紫色长裙,以束素勾勒妙曼的腰肢身形,雪颈修长,青丝挽起,云髻雾鬟,露出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令人遐想连篇。 那面容之上,睫毛浓密而长,眸光含媚,隐有水光,仿佛能勾人神魂。 “两位小道长,帮奴家通禀引荐一下都不行吗?” “国师大人当年,可是在我神女宫,做客许久,怎么却丝毫不欢迎我神女宫的弟子?” 这名女子,赫然是一直隐居于帝都之中的妙音仙子。 她红唇轻启,烟波流转,声音带着媚意,但两名童子都似未曾注意到一样,闭眼盘坐,身上缭绕道韵,压根不理会她。 妙音仙子早已在府外等候许久,见此场景,也丝毫不恼,依旧很有耐心,嘴角噙着盈盈笑意。 “奴家只是来拜访一下国师大人,顺便问一个问题,为何国师大人要这般闭门不见。” “莫非真是心里有鬼不成?”她双手抱着双臂,见两名童子不通禀,也不理会,便在一旁的石墩上,随意地靠坐起来,仿佛是在和府邸中的人物,比拼耐力一样。 而这时,不远处传来动静,几名护卫拉着一辆辇车往此地赶来。 妙音仙子美目一扫,便认出了其中的标识,暗自惊诧,“镇北王府?” 她心绪带着一些奇异,突然想到了什么,抿嘴笑了笑,娉娉婷婷的身影,缓步离开了国师府门前,在不远处站定。 很快那辆辇车,在国师府前落下,一身滚金边玄黑色长袍的镇北王萧河,便揭开帘子,走了出来,行走间龙行虎步,带着赫赫威严。 两名童子急忙站起身来见礼,也没有前去通禀,直接为其开门,将之迎了进去。 妙音仙子见此一幕,心里的异色更深。 “镇北王萧河,可是宫主曾经的追求者,他为何和国师葛七星,关系如此紧密?” “他的三子萧腾,身上到底有何秘密,会引得星辰珠发光,生出异象?” 当日在乾元府内,萧腾身上的异象,引得所有人吃惊震动。 她手持星辰珠,在人群之中,更是观测得一清二楚,她甚至怀疑,神女宫遗失的至宝摇光仙玉,就在萧腾身上。 …… 另一边,奕剑宫在帝都的驻地之中。 一众长老和弟子,满头雾水地自各自院落、洞府之中出来,很多人脸上都还带着惊疑不定和不解的神情。 哗啦啦一队身着甲胄,手持天刀、长枪的骑士,骑着凶兽,将这里堵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萧晔,骑坐在一头裂风獓身上,青铜色的盔甲,腰带宛如凶蛇缠绕,带着凶煞之气,眸子更是森冷。 负责这片驻地的奕剑宫长老,背负古剑,面容清矍,扎着一个简单的道髻,颇有些侠风古意。 “不知诸位突然擅闯我奕剑宫驻地,是所为何事?”他拱手问道,语气倒是客气。 这几天帝都之中都在盘查血仙教余孽一事,可谓是闹得风声鹤唳,各大仙门道统,以及来宾贵客,不想招惹麻烦,都老老实实地在驻地内等候盘查。 眼下这些士兵骑士突然闯来,不得不让他们多想,担心起来。 “张源何在?”萧晔并没有废话,带着煞气的目光,扫过所有人。 而听到这个名字,不少弟子面色都是微变,就连此地的几名长老,也都互相对视一眼,显然是知道这个名字的。 毕竟前段时间,张源可是在帝都之中出尽了风头,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知将军,寻找张源有什么事情?”那名长老不解地问道。 萧晔目光一冷,喝问道,“少废话,我问你们张源何在?” 那名长老面色微微变化,然后看向身后的一众弟子,问道,“你们可知那张源,如今身在何处?” 听到这话,和张源有不少交情的几名弟子,都有些犹豫的对视一眼。 而其中面容姣好的女弟子刘雪,想了想,咬牙站了出来,回道,“回禀长老,张源师弟已经失踪好几天了,当夜在兰亭楼内酒宴结束后,就不见张源师弟的踪迹,我们也不知道他现在去哪了……” 听到“兰亭楼”这地方,萧晔的面色就更是冰寒,因为三弟萧腾就是那夜赴宴之后,才惨遭袭杀重伤昏迷三天的。 “那张源乃血仙教余孽,袭杀我弟弟萧腾,罪该万死。” “来人,将奕剑宫众人都给我拿下,全力盘查,出现一个张源,肯定还有其余人有问题。” 他面色寒冷,当即大手一挥,吩咐下令道。 这时间也太过于巧合了,萧腾出事后,“张源”就彻底人间蒸发了。 “怎么可能?” 奕剑宫众人面色都是一变。 几位长老的脸色都难看起来,好歹奕剑宫也是传承数千年的顶级仙门,又岂容这般轻易盘查? 张源哪怕是和血仙教勾结,那也得拿出证据来? 但关乎血仙教余孽一事,他们也不敢疏忽。 只能强忍怒气,任由一众士兵骑士,哗啦啦涌上来,将他们通通拿下。 不然一抵抗,难保夏皇震怒下令,以勾结血仙教为名,将他们屠戮于此。 奕剑宫此行的长老,修为最强,也不过六境神通境,根本不敢多说什么。 至于像是七境法相境的存在,那是太上长老级别的人物,哪里会这么容易现身出动? 奕剑宫弟子张源,勾结血仙教,潜伏于奕剑宫的消息,很快就在帝都之中传来,引得极大的波澜和轰动。 谁也没想到,前段时日风头无二、人尽皆知的那名天骄弟子,竟然会是血仙教余孽。 这令很多人难以置信,同时也阵阵胆寒颤栗,血仙教的渗透手段,还真是可怕。 当日所有奕剑宫弟子、长老,都被拿下,送至监天司盘查。 而就在帝都之中,因为此事而闹得沸沸扬扬之时。 乾元洞界破裂自毁之地,一名身着软甲,连面部都被遮掩的窈窕身影,正在密林之中,闭眼感受着什么。 正是监天司的统领玲珑。 她耳朵微微翕动,此地许多的鸟蚁蛇虫便窸窸窣窣地出现,口器开合,发出只有她才能听清的声音。 “此地血仙教残留的气息最为浓郁,虽然乾元洞界自毁了,但其中的诸多物质,还是残留了下来……” “果然还是让我发现了蛛丝马迹。” 良久之后,玲珑统领睁开眼睛,显露一抹疲倦,但眸子深处却满是神采和激动。 在不远处,监天司的其余人正在等候,没有打搅她。 此刻,玲珑统领挥了挥手,那些人便齐齐赶了过来,其中一人手中拿着一面手书,正打算写些什么,将此地探查到的线索,同步传回监天司内部,作为秘卷。 “统领,可曾探查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其中一人开口问道。 玲珑统领面露沉重,凝声道,“当日出现在紫霞真君秘境内的血仙教传人叶铭,曾在乾元洞界出现过……” “虽然不知道他是以何种方式混迹进去的,但我能够确定,血仙教当时是在密谋着什么,布置有多座血色祭坛,似有某种隔空吸摄之能,当时虚空之中出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十字裂缝,贯穿数里……” “什么?” 听到这话,此地的监天司众人,都无比震动。 很快,这里的消息就传回了帝都,在监天司内制作成为密卷,而后在各方眼线的探查下,被各大门阀世家所知晓。 回到皇宫的夏皇,手中也得到了一份相应消息。 她数眼扫过之后,玉容顿时阴沉得简直要滴出水来。 …… 相国府内,姜澜盘坐于软榻之上,肌肤无暇,如白玉般带着玉质的光泽。 丝丝缕缕的凰虚火光,在他身边沉浮,像是一簇簇永恒不灭的神火,又似映照着三千虚无世界。 随着他吐纳修行,化作精纯的天地之力,滋养着他如今的肉身,一天的时间,他已经成功地将那株古藤中的凰形叶片,化作自身的一道本命神通,名叫三千凰虚术。 每一簇凰虚之火,都能映照演化一方世界虚影。 随着修为境界越发高深,会于身畔演化三千世界,每个世界从虚到实衍化,最后降临尘世,能为他带来浩瀚无垠的神力和万般玄妙。 得益于这道本命神通,他目前表面上的修为,也已然突破到六境神通境了,这速度称得上是惊世骇俗。 若加上以命之道果作为源泉的血仙教传承手段,他的真实实力,恐怕已然逼近七境法相境的极限了。 至于八境劫桥境,涉及到道的高深领悟,他没有真正于之交手过,很难预估两者实力差距。 这些天,姜澜自然也得知了帝都的诸多情况,可谓是风波诡谲。 他也全然一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姿态,老老实实在府中休养,顺便突破修为。 所有人都不会知道,这一切的背后,都是他全权主导推动。 镇北王萧河带着儿子萧腾,负荆请罪,于殿外等候夏皇责罚。 因为萧腾误信于人,被人诓骗,于南狩演练前夕,遭人跟踪袭击。 随后昏迷之时,更是遭血仙教余孽,以秘法窥探识海,得知了夏皇以四禁殿设饵的计划。 正是因此,血仙教一众余孽,才会不遗余力地进攻长生殿,意图染指国器。 此事后果,自然闹得很大,夏皇震怒,朝堂之上,群臣噤声不敢言。 镇北王萧河负荆请罪,于殿外长跪不起,也没有人敢为他说话。 萧腾跟随在其身边,满脸自责愧疚。 念及萧河多年的汗马功劳,夏皇事后也没有怎么责罚,只是扣了他多年的俸禄。 至于萧腾,则被当众鞭杖三百,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横流,虽然被封了修为,但他咬牙坚持,一声不吭,倒令诸多大臣另眼相看。 “出了这档事情,萧腾还在想着隐瞒下去,把黑锅都扣在叶铭身上……” “呵呵,可你这么做,也正合我心意。” 姜澜得知此事之时,也只是轻轻一笑。 若萧腾将所有真相和经过都一并供出,国师葛七星肯定免不了亲自出面,为其求情。 眼下他选择遮掩真相,想将大事化小,偏偏这就是最大的欺君之罪。 夏皇丢了国器镇龙玺,心里的怨怒,可谓倾天,萧腾自以为这是小事,殊不知后面夏皇知道真相后,会愤怒到何种程度。 国师葛七星一直坐岸观火,这火很快也会烧到他身上了…… 出了这么一件事,这些天很多人也都知道了,当日乾元洞界内,血仙教传人叶铭曾出现过。 所以很多人也都在怀疑,那名奕剑宫弟子“张源”,很可能就是叶铭假扮的。 奕剑宫的诸多长老弟子,都被关押至监天司中。 而远在亿万里外的奕剑宫中,为了解决此事,众多长老也在动用诸多手段,试图证明清白。 为此请动了一位太上长老,动用秘宝,损耗五十年寿命,以“张源”留在宗门内的命魂来推演其下落,结果发现他命魂所指的方向,就在宗门领地附近。 当下就有弟子前去寻找,将真正的张源找回,而其面容赫然是另一名陌生的男子,同时他也失去了很多记忆。 这个发现,令奕剑宫上下震动大惊。 至此,一切水落石出,出现在帝都中的“张源”,便是血仙教传人叶铭假扮的,其蛰伏帝都多日,如今已然不知逃往何处了。 (本章完) 第145章 微臣子嗣未有婚配,逼婚?可为同好以结夙缘 皇宫深处,承明殿内,案牍之上,一封封奏折无风自动地漂浮在了半空之中,哗啦啦地不断翻阅起来。 而软塌之上,夏皇身着赤黑二色打底的滚金边帝袍,以一种很随意的姿态,半撑着脑袋。 目光自那些奏折之上扫过,一旁放着的鎏金毛笔会主动漂浮起来,然后很快地将这些奏折给批改完。 以往时候需要半日时间才能批改处理完的事情,她现在只需要数个念头就能完成。 修为境界的提升,还带来了灵魂、思考、智慧等诸多方面的变化,一心多用,更是轻而易举。 她现在可以分出部分心神来修行,只留下一些念头来处理国事。 “呵呵,看来还是有诸多大臣,对朕心存不满,言语间尽是劝谏之意,偏偏这皇位,朕就是要坐稳……” “自古以来,从没有出现过一位女天子,那朕为何不可能成为开天辟地第一女帝?” 扫过奏折上的一些内容时,夏皇嘴角不由勾勒出一抹嘲弄的弧度。 哪怕她以铁血手段,处理解决了那些弹劾她的大臣,但依旧难以压下朝堂之上的诸多反对声音。 包括他之前提携上来的一些臣子,也在隐晦地表达劝谏之意。 只是这皇位她如果不坐,那谁来坐,或者将之拱手相让? 宗人府中的那些老家伙,倒是依旧在惦记着这个位子。 只可惜在她带着姜如仙,去亲自走了一趟后,那些老家伙的反对之意,也只能深藏于心,不敢再轻易显露出来。 当日,夏皇便亲眼看着,一位辈分很高、早已不过问皇室事情的祖宗辈分的老者现身,想以皇室的规矩来约束惩罚她,结果姜如仙只是随手一掌,便将之重伤,令其不敢再多说一个不字。 其余宗人府的宗老,更是噤声不言。 虽然暂且震慑住了宗人府,但夏皇也清楚,那些老家伙依旧不死心。 不过,她早有对策,等眼前的这些事情都解决处理之后,她会动手修改皇室的规矩宗章,便是女子也能称帝,她不仅要改国号,还要开这么一个先河。 眼下欠下了姜如仙人情,口中上她虽然考虑,会答应她给的一官半职。 但夏皇很清楚,那只是姜如仙想有个能和姜澜一起接触共事的机会罢了,她那样的强者,又岂会被这些繁文缛节所束缚? 姜如仙也不傻,若无好处,也不可能一直帮她。 “这倒是给朕为难住了,此番南狩演练,姜澜虽护驾有功,但也没什么官职可赏。” “他本身对此,也很大可能不在意,甚至心生反感,认为朕试图将他和自己绑在一起。” 夏皇处理完这些奏折,换了个斜躺的姿势,一旁的春兰便将剥好的灵果,送到她跟前。 “春兰,你也算跟随在朕身边许久了,你对姜澜有何看法,觉得他如今缺什么?” 她并没有接过灵果,而是瞥了眼身边的侍女问道。 春兰也没想到,夏皇会突然这么问自己,一下子就愣住了。 她想到了当日在化龙池外所见到的场景画面,脸蛋突然有些红。 “奴婢也不知道姜公子缺什么,他乃相国之子,身份尊贵,家世显赫,功法、资源、美人、地位,几乎什么都有,应该不缺什么了……”她低声道。 夏皇认同地点了点头,似也有些头疼无奈,道,“赐无可赐。” 事急从权,为了让姜如仙出手帮她,她夸下海口,会帮她和姜澜重归于好,并为两人创造所谓的共事机会。 但真正实施起来,她却感觉此事的麻烦。 现在夏皇还记得当日姜如仙离开之时,那带着似笑非笑的戏谑神色,“我现在已经帮了你,你如果不能让我满意,后果你要考虑清楚。” 那女人看起来脱俗超然、缥缈出尘,不食人间烟火,但可不代表着她心思单纯、善良温和。 “陛下,宫外崇安郡王求见。” 这时,殿外的一名太监忽然前来禀报。 “崇安郡王?” 夏皇斜躺着的姿态,并没有任何变化,如今在案牍之前,留有很高的一道屏风,宛如垂帘,群臣便是抬头看她,也只能看到朦胧模糊的身影以及澎湃浓郁的龙气。 “宣。”夏皇倒不知这位舅舅,找自己是所谓何事。 莫非是因为镇北王萧河的事情? 这几天因为长生殿的计划遭到泄露一事,崇安郡王多次上书请柬,请求追责镇北王萧河的责任,收回他所掌握的兵符,不然难以平众怒。 不少大臣也都认为,夏皇有些过于偏袒镇北王了。 其子萧腾虽然不是故意泄露计划,但也是镇北王失责在先,怎么能如此轻易就揭过? 夏皇也深知此举,很难平息朝中众怒,但不管怎么说,镇北王乃她亲自提拔上来的,对她忠心耿耿,如今又是用人之际,若贬黜责罚,相当于在关键时候,自斩一臂。 她的情况将会更为糟糕。 “微臣,参见陛下。” 很快,崇安郡王崇政,就在太监的带领下,来到大殿之中,拱手行礼之后,便直言道,“陛下,臣认为您对镇北王萧河的处置不妥……” “当日大殿之中,其子萧腾所言话语,是真是假,还有待查证,不可轻易就如此揭过。血仙教余孽蛰伏许久,其子萧腾遇害之前,曾私会某人,但当日在殿中,却特意隐瞒此事。” “镇北王萧河,是否和血仙教余孽勾结,还有待商榷查证,可您这般将之放过,在朝中更是难以安抚臣心,又失公正。几日帝都之中,已有各种流言蜚语传开。” “微臣令府中能人异士探查,已注意到帝都之中,龙气似遭侵染,内蕴血红黑色,实乃不详之兆。” “还望陛下不要为了一己之私,而失去人心,您以女子之身,逆行倒施,本身就已经让很多人拿到了话柄……” 他面容俊朗、身着五爪蟒袍,方脸阔额,浓眉大眼,英武至极,这番话语,更是语气凛冽,铿锵有力,似完全不畏惧夏皇的责罚震怒。 听到这话,夏皇黛眉微皱,但很快就舒展开来,毕竟是名义上的亲舅舅,这些年也多靠崇安郡王的一些支持,她才能坐稳这个位置。 忠言逆耳,虽然难听,但也的确是为了她着想。 “舅舅不必多言,你的这些担忧,朕完全清楚,但此事朕心已有定论。”夏皇道,并没有称之为崇安郡王,而是以舅舅称呼,算是拉近两人的关系。 萧腾当日在大殿之中,的确有所隐瞒,此事她看得出来,但并没有追究,因为谢蒹葭在皇宫外遭劫走,本身就是见不得光的事情。 她之所以选择轻易地饶恕镇北王以及萧腾,便是不想将此事闹得太大,因为镇龙玺丢失的事情,迟早会暴露,她现在越是愤怒,越可能让人怀疑后面事情的真实性。 反之,现在她表现得越平静自然,后面传出镇龙玺遭血仙教夺走一事,她也能以血仙教妖言惑众为由,拖延时间,稳固人心,有应对的机会,不至于一来就陷入绝地。 崇政面色沉重,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结果夏皇还是打算偏袒镇北王,本以为此次南狩演练结束后,萧河会失去器重,将之兵权逐渐收回,此时他再将其接管,掌控那百万重甲骑兵,图谋北部边境,厉兵秣马,有望将来逐鹿天下。 “陛下,宫外相国突然求见……” 而这时,刚才通禀传回的太监,忽然一阵小跑过来,面上满是慌乱。 相国姜临天,除了早朝的时候,很少会来宫中,更别说私下求见夏皇。 崇政也没想到,在这个关头相国姜临天竟然会前来求见夏皇? 莫非真如朝中的猜测那样,相国和夏皇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 此次南狩演练,若无相国多管闲事,夏皇哪能分心离开乾元洞界,并成功突破八境? 他面色阴沉了下来,看了眼垂帘屏风后的夏皇一眼,拱了拱手,选择退下。 夏皇也没料到,相国突然求见。 她略微呆愣片刻,眉头皱得很紧,从斜靠的软榻上坐起来,面目恢复威严,道,“宣。” 她倒是要看看这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崇安郡王崇政刚退至宫外,便见台阶下高冠博带、一派儒雅的相国姜临天,缓步拾阶而上。 “相国……” 他勉强挤出几分笑意,礼貌式地想要打声招呼,结果姜临天却似未曾看到他,或许是看了也不在意一般,径直从旁走了过去,压根就不理会。 这顿时令崇政的笑容,直接僵在脸上,错身而过的瞬间,变得难看阴沉无比。 而此时,大殿之中,夏皇隔着屏风将目光落去,眸里毫不掩饰淡漠和冰冷。 幼年时期,刚坐上皇位,姜临天独揽大权,朝中所有大臣,几乎将她当做空气傀儡,完全就不理会。 便是各种大事,也得在姜临天准许之后,才敢呈递上来,交到她面前,让她审批盖印。 “不知相国突然到来,是所为何事?”夏皇淡淡地道。 姜临天并无行礼的习惯,他来到大殿之中,只是摆了摆手,周围的一众宫娥太监,便纷纷提着金灯退下,仿佛他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一般。 见此一幕,夏皇眸子更是冰冷。 “微臣今日得到一封密函,和夏皇你有关,此事毕竟事关大夏江山社稷,微臣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将这封密函呈上。”姜临天也不废话,淡淡地道。 话语落下,在夏皇惊诧不解的目光中,一封早已被撕开过的密函,便被他随手一弹,落至夏皇面前的案牍上。 “血仙教的功法气息?” 夏皇如今已然是八境的修为,瞬间便分辨出了这封密函之上所残留的气息,眼眸顿时眯了起来,带着几分审视和猜测。 一旁的春兰,要伸手为她打开密函,担心其中残留有未知的剧毒,不过夏皇只是摆了摆手,她不信相国会做出这种毒害她的事情来。 她拿起密函,将其打开,而后将其中宛如布帛般的函纸铺展开来,瞬间一缕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甚至引动着她身周的龙气,都跟着剧烈动荡。 “国器的气息……” 夏皇心中一震,很快眉头紧皱地将其上的内容扫完。 这竟然是血仙教试图联络相国,让其借此机会大做文章,祸乱大夏社稷,扰乱朝纲的一篇宛如檄文般的密函。 当然,最令她感到震动、惊颤的是,血仙教如实告知了相国姜临天,如今大夏国器镇龙玺已经丢失,并且掌控在他们手中的事情。 当看到这里的时候,夏皇握住密函的玉手,都忍不住轻微颤动了一下。 她万万没想到,血仙教竟然如此恶毒狠辣,想借相国之手来对付她,以此达到祸乱天下的目的。 而这件秘密,一旦公之于众,后果简直难以预料。 夏皇深吸数口气,已然明白血仙教的诸多算计和恶意。 她若是想要狡辩,也是不可能的,这封密函内的镇龙玺气息可做不了假,她想要自证,除非将真正的国器镇龙玺祭出。 “相国这是何意?” 夏皇看向姜临天,深邃眸中闪烁着思虑,或许相国主动找到自己,便是来商榷如何应对此事的,他也不想大夏混乱,社稷动荡。 “密函之中的事情,陛下怎么看?”姜临天不答反问。 “相国是指?”夏皇装不明白。 “国器镇龙玺丢失,落于血仙教之手一事?”姜临天淡淡道。 夏皇略微沉默片刻,才道,“是真是假,相国如今难道看不出来吗?” “陛下倒是将此事瞒得挺深的,若无这封密函,恐怕微臣也被蒙在鼓里。”姜临天呵呵一笑。 夏皇深吸口气道,“涉及国器一事,朕自然慎重,稍有不慎,便是江山社稷动荡混乱,百姓民不聊生的下场,每一步当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相国恐怕也不想见到这样的局面,血仙教趁势而来,其余各大州,更是虎视眈眈……” 听到这话,姜临天打断了她,淡淡道,“陛下把事情想得过于严重了,有微臣在,大夏便乱不了,各大州也不敢来犯。” 夏皇顿时语塞。 “那相国前来找朕,又是因为何事?”她问道。 “国器丢失,破坏皇室宗亲规矩,陛下觉得这皇位你还坐得稳吗?”姜临天反问道。 夏皇瞬间明白了他的来意,脸上浮现冷笑,道,“相国莫非以为朕还是从前那个年幼无知的小女孩,可任你拿捏?” “陛下莫非以为你踏入八境,就能为所欲为了?哪怕是八境和八境,也是判若天渊……” 姜临天淡淡地看着她,身上陡然涌现一股瀚如深海、渊渟岳峙的恐怖气息。 整座皇宫顿时摇颤震动,所刻录的无数阵纹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但在姜临天气息的压制下,都瞬间平息下去。 夏皇面色冰冷,额头发光,颧骨晶莹,青丝飘散,龙气环身,所有法力都跟着催动起来,试图抵抗。 但在那宛如天地意志的压迫下,却毫无用处,整个人差点被掀飞跌落出去,脸色一阵阵的苍白。 “八境共有九步,陛下不过刚刚走出第一步,你要走的路还很长,在微臣眼中,你依旧是曾经那个只会吓得紧紧抓住龙椅的小女孩。”姜临天淡淡道,收敛了自身所有气息。 夏皇眸色冰冷,在姜临天的面前,她所修行的龙气,根本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大夏的皇极镇世经、皇极社稷经、皇极苍生经……都全被相国府得到过。 “陛下……”春兰急忙前去搀扶夏皇,脸色同样很是苍白。 在刚才那磅礴的意志压迫下,她感觉自己简直像是狂风中的一片枯朽树叶,只要力量稍大一点,就会被撕成碎片。 “陛下以女子之身登基,微臣不会有任何话说,国器丢失落于血仙教之手,微臣也不会多管,但陛下已至花信年华,如今却未结婚约,亦无子嗣诞下,可谓失德。” “微臣子嗣,如今已过弱冠,未有婚配,与陛下可谓良缘佳偶,可为同好,以结夙缔……”姜临天背负着手,儒雅的脸上此时却带着一股压迫的强势意味,可谓鸱视狼顾。 夏皇听着这话,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相国你此话何意?”她眸子冰冷愤怒。 这是打算让自己和他儿子缔结婚约? 如此一来,以后诞下子嗣,这大夏便可直接改立为姜了,而且还名正言顺。 甚至于,等到两人的孩子一长大,这皇位也就顺理成章地继任下去,她依旧是个傀儡工具人? 之前她以男儿身行事,还不会有这方面的问题,可现在她一展露女儿身,相国就开始借题发挥,显现狼子野心。 此乃真正的窃国者! “陛下若是听不明白,那下去之后,多回想一下,再顺便考虑考虑。” “微臣等陛下的一个答复。” 姜临天并没有继续和夏皇废话的意思,随意地拱了拱手,也不等夏皇的答话,便转身告辞退下了,一副压根就没把夏皇放在眼中的模样。 夏皇眼眸冰冷彻骨,愤怒至极,在姜临天离开之后,一掌啪的一声,拍在了眼前的案牍上,顿时令其瞬间四分五裂。 “好一个姜贼……” “好一个相国,真是想逼朕和你相国府玉石俱焚是吗?”她银牙紧咬,玉手攥紧,咯吱作响。 “陛下,息怒。” “请息怒……” 春兰满脸惶恐苍白,同样没想到,相国此行求见,竟然有那么大的一个图谋。 这一旦传出去,绝对会掀起惊涛骇浪,这简直就是在向当今陛下逼婚,这种胆量,翻遍历史典籍,也从来没有敢这么记载的啊。 夏皇深吸数口气,识海之中灵魂传来阵阵清灵之气,令她快速冷静下来。 姜临天先是拿出镇龙玺丢失的把柄,再以偌大的实力震慑她,她一旦拒绝,姜临天肯定会以镇龙玺丢失为由,在朝堂之上对她发难,如今的局势,本就对她不利。 宗人府的那些老家伙,也肯定会借机跳出来…… 姜临天再趁机扶持其中一人,以大义为名,让她退位。 她哪怕是突破八境,但无国器在身,又是女子之身,几乎不占任何优势,她必败无疑。 “知道姜澜如今在什么地方吗?”夏皇询问身边的春兰。 春兰闻言怔了怔,下意识道,“欲仙坊?” 夏皇冷哼一声,心烦意乱起来,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难道丝毫也不知情?还有闲心逛欲仙坊? “出宫。” 此刻,她只想找到姜澜,让他想个解决办法,她已经没有别的心思,处理其余事情了。 欲仙坊哪怕是白天,也无比热闹,宫阙如云,楼阁成片,碧湖点缀,溪河流淌,画舫云舟飘荡间,云雾弥漫,一片朦胧。 江面上,薄雾升腾,好似人间仙境。 小阙里伴着金灯香炉,俯瞰望去,景色极好,丝竹悦耳,琴音清脆婉转。 透过屏风可见几名身着白衣的女子,在那里缓慢弹奏,五指掠过,富有美感。 “奴家妙音,莫非姜公子不记得了?” “当日在安阳城的煮茶大会上,姜公子可是亲自承诺过,欠奴家一个人情的。” 此时,这间小阙里,一名宫装女子眉目含媚,波光潋滟,吐气如兰,红唇莹润泛着光泽 虽是端坐在那里,但姿态却透着慵懒和媚态,雪颈修长,青丝挽起,云髻雾鬟,露出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令人遐想连篇。 在这名宫装女子的对面,姜澜悠悠饮酒,目不斜视。 “我欠的人情多了去了,还真是不记得,什么时候欠仙子一个。”他随口回道。 本来他来欲仙坊是守株待兔的,结果这神女宫的妙音仙子,不知在哪打听到他下落,主动前来拜访。 这原剧情中都没什么印象的人物,姜澜自然也就是打算随便地敷衍了事。 他也不喜欢做一些吃力又麻烦、还没好处的事情,对方会主动上门拜访,肯定是有事所求。 “唉,姜公子不记得便罢了,想必是奴家太过于普通,没能像瑶池宗的凌竹韵圣女那样,让姜公子留下深刻印象。” 妙音仙子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哀怨神情,一般男子见了,恨不得立即将她揽至怀中,好生安慰一番。 “其实仙子也不必如此菲薄,当时在安阳城没能留下印象,现在其实也不迟……” 姜澜虽然不是一般男子,但见对方都这副姿态,当即呵呵一笑,伸手就揽。 妙音仙子也没料到,姜澜好端端的,突然就开始动手动脚,整个人直接一僵,然后面色微微不自然,下意识地站起身来,往后面躲去。 帝都之中都说姜澜是藏拙养晦,但也不能让他白占便宜。 “仙子这是何意?”姜澜见她要躲,似乎就有些意兴阑珊。 当日在安阳城,这妙音仙子喝了他的茶水,随后直言不会前往紫霞真君的秘境中争夺机缘,算是给他一个面子。 就因为这个,就想让他欠其一个人情? 有事求到他头上,还想空手套白狼,姜澜都没她这么想得美。 “姜公子……”妙音仙子轻咬下唇,眸子莹莹,有些为难地看着他。 (本章完) 第146章 妙音仙子,这就回去想办法,女人莫名其妙 姜澜喝着酒水,对妙音仙子的眼神视而不见,摆了摆手道, “仙子若是有事,那就直言,若是无事,便不要打搅本公子听曲。” “本公子可没这闲功夫,陪仙子你在这浪费时间。” 他其实隐隐能猜到妙音仙子的来意。 她身后的神女宫,有一至宝名叫摇光仙玉。 此宝来历神秘,据说乃九天之外的摇光星域在千万年的时间中蕴养而成,其中蕴含七星之中的摇光之秘,但多年前却惨遭遗失。 此事知晓的人并不多,便是其余顶级仙门也没多少知道的。 但熟知剧情的姜澜却很清楚。 当今神女宫的宫主,也正是萧腾的生母,她曾伙同大夏国师葛七星盗走摇光仙玉,后将其温养于萧腾体内。 萧腾的星辰之主命数,也是神女宫的宫主以及葛七星,亲自联手,花费巨大代价,窃取天机,为他篡夺而至。 两人再通过逆天改命的手段,将星辰之主的气数残魂,孕养于萧腾身体深处,就是希望将来他能将星辰之主取而代之。 在此过程之中,两人也可借此机会,图谋星辰之主所留的时空秘藏和诸多造化机缘。 星辰之主,那是古老时期号令星辰,参透无上造化的人物。 虽然不知为何陨落,但其所留的机缘造化,却依旧令无数人眼馋火热。 妙音仙子轻咬下唇,没想到姜澜态度依旧如此,果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若真是纨绔子弟,被她这么魅惑,早就色魂于授了。 “姜公子,奴家前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求。”她又坐了回去,顺便帮姜澜面前空了的酒杯给斟满。 “何事?” 姜澜看向她,轻轻摇晃着酒杯,道,“仙子有话倒不妨直接说清楚,本公子喜欢聪明直白一点的人。” “奴家知道镇北王萧河的三子萧腾,和姜公子之间,素有摩擦争斗,前段时间你们两人,还因为谢府的千金谢蒹葭,爆发冲突……” 妙音仙子道,“不过如今萧府,恩泽不断,便是因为血仙教一事,也未曾受到多少牵连,姜公子你……” 姜澜突然噙起笑意,打断了她道,“你不是有事相求吗?怎么又说起了本公子和萧腾之间的恩怨,本公子若想对付他,还需要你给我支招吗?” “或者说,你想借我的手,来对付萧腾?” 妙音仙子连忙道,“姜公子多虑了,奴家怎么会这么想,只是觉得那萧腾身上有些特殊,可能藏着秘密,所以想给姜公子说一声。” 国师葛七星拜访不了,也闭门不见,而镇北王府那边她若是现身前往,很可能会被宫主注意到。 她师尊乃是神女宫如今的大长老,和宫主明争暗斗多年。 以那萧河的秉性,一旦知道她留意镇北王府,肯定会暗中传讯告知宫主。 如此一来,她想调查萧腾身上的秘密,就会越发困难。 她总感觉,萧腾、宫主,以及国师葛七星之间有些说不清楚的猫腻。 “藏着秘密?” 姜澜目光微微一动,似是略微惊诧道,“是何秘密?” 妙音仙子见他感兴趣,顿时嘴角一勾,并不急着直接回答,而是道,“一个姜公子肯定会感兴趣的秘密。” 姜澜顿时嗤笑一声,道,“那萧腾身上有什么秘密,与本公子何干?莫非仙子你还想借此来和我做交易?那你可能有些想太多了,相比之下,本公子对仙子倒是更感兴趣。” “正好最近身边缺个侍女,仙子若是手脚勤快麻利,本公子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妙音仙子闻言也不恼,反倒是嘴角笑意更浓,眼眸波光流转,道,“姜公子想让奴家当侍女,此事若传出去,不知道要引起多大的公愤呢。” “多大的公愤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若是再说废话,浪费我时间,我真会考虑,派人去你神女宫走一趟,想必神女宫的宫主,如今很乐意和我相国府交好,把你送给我当侍女……”姜澜不慢不慢道。 听到这话,妙音仙子顿时就笑不出来了。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今神女宫的情况。 宫主和她师尊大长老之间,关系可谓势如水火,如若相国府在这个时候横插一手,提出这个条件,没准宫主真会撺掇,让一众长老同意答应此事。 姜澜看似是随意说出这话,实则是想告诉她……哪怕是远在万里之外的神女宫情况,他也了如指掌。 “世人果然都低估了姜公子……”她看着姜澜,突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姜澜也不言语,依旧在脑海里回忆翻找,但和妙音仙子相关的剧情记忆,真的是只能用零星碎片来形容。 原剧情中,她就是连个配角都算不上的人物。 他现在哪怕探查她的命数,但也的确平平无奇,只是个天之娇女的水准。 如果她身上特殊一点,气运不凡,或许他会考虑收为己用。 不过……会不会是她身上出现了某种变数? “我知道姜公子得到过仙胎造化露,而我手中有一块内部包裹着仙凰真血的奇异星陨石。” 妙音仙子再度开口道,一改刚才的“奴家”之称,神态也敛去了之前的魅惑之意,变得慎重许多。 “仙凰真血?”姜澜伸手轻轻地敲了敲桌面,倒是有些意外。 不过,这只是他当时为了截胡耶识颜所用的理由借口,并非他真的需要仙凰真血。 但有的话,总比没有强,正好可配合他接下来凝练和凰虚混元经相关的第二道本命神通。 “我不知道谢蒹葭曾经得到过的那滴仙凰真血有多浓郁精纯,但我手中那块星陨石内部的仙凰真血,足有拳头大小,气息澎湃无比,蕴含着惊人的生命气息,仿佛随时会化作仙凰涅槃复生……”妙音仙子道。 这种珍贵之物,她自然不会轻易携带在身。 所以说话之际,玉手一扬,蒙蒙星辉缭绕,化作一面镜子,其中映照出一个拳头大小,外表灰蒙蒙、带着一些树叶脉络般痕迹的石头,从那裂缝中可见喷薄而出的金灿灿霞曦。 姜澜扫了一眼,的确能分辨出那就是精纯的仙凰一族气息。 “说吧,你想要什么?”他问道。 “我想要姜公子,帮我抓住萧腾。”妙音仙子直言道。 姜澜笑了,饶有兴趣道,“你倒是胆量不小,萧腾有官职在身,你身为仙门弟子,却想袭击朝廷官员,就不怕神女宫遭镇仙司清算?“ “所以我想拜托姜公子此事,事成之后,我还有薄礼备上。”妙音仙子认真道。 “你与其找我,倒不如直接接触萧腾,略施小计,将他迷昏抓走,这不是更简单?”姜澜并不急着答应。 从这妙音仙子能拿出仙凰真血的时候,他就猜出她肯定是得到了某种传承机缘。 不然不会放任如此多的仙凰真血不融合炼化,唯一的解释就是和她所修的功法、所学的传承不符。 她如今注意到萧腾,肯定也是因为察觉到萧腾身上的异常。 毕竟在乾元府内,萧腾险些掌控天外诸多星辰的一幕,给当时的所有人,都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事后还有许多人在讨论猜测。 妙音仙子露出一抹无奈,道,“萧腾毕竟是镇北王三子,我怎么敢轻易对他动手,事后遭报复不说,还不一定能成功。” “要我帮你抓住萧腾可以,但这不够,你也知道萧腾身份特殊,我也不想无缘无故惹些麻烦。”姜澜微微摇头道。 妙音仙子一副完全不意外的神色,道,“这对姜公子而言,并不是麻烦,过段时日一处星骸遗迹将会开放,萧腾拥有星辰之体,他为了淬炼肉身,激发血脉之力,到时候肯定会前往其中……” 听到这话,姜澜却是心中微动,这妙音仙子连星骸遗迹也知道。 她身上必然是隐藏着一些秘密。 此话的潜意识也是,他不必选择在如今这个时候动手,可以等到萧腾离开帝都。 “不得不说,你倒是勾起了我的兴趣。”姜澜敛去眸中的异色,忽然笑了笑。 他还打算通过萧腾来算计国师葛七星,其身上的摇光仙玉,也是他早就盯上的东西,这妙音仙子打算驱虎吞狼,她坐收渔翁之利。 姜澜倒可以教教她,与虎谋皮的下场。 “看来,姜公子是答应了?”妙音仙子脸上也是露出了微微的喜意。 姜澜不置可否道,“此事,却是要看妙音仙子的诚意了。” “姜公子放心,为了以示诚心,明日我便吩咐人,将那颗星陨石送至相国府。”妙音仙子起身,盈盈一礼道,然后便打算告辞了。 姜澜也没有留她的意思。 而在妙音仙子前脚刚离开,他似微微无奈,起身来到小阙的窗边,道,“来了,为何不现身?需要躲在这里偷听?” “不是见姜公子和这神女宫的妙音仙子,正言谈晏晏,不好打搅你们二人的好事吗?”一道冷哼声音在厢房内响起。 虚淡如青烟的身影,缓缓凝实,然后化作一道着玄色发冠的修长身影。 面容白皙如玉,五官精致若描,月白色华衣裹身,外披赤黑色大氅,露出线条优美的纤巧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几缕青丝又自晶莹耳畔垂落而至,眉宇顾盼间,又带着一种风化绝俗的威严和惊艳。 夏皇背负着手,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姜澜,脸上似带着一股不悦之色。 姜澜则是盯着她那张脸蛋,似乎半晌都没认出,又似乎是因为过于华美绝艳而怔神。 夏皇被他这么盯着,不知为何,反倒是第一个败下阵来,有些受不了他那近乎赤裸裸般的打量,率先移开了目光和视野,冷哼道,“怎么?姜公子莫非认不出朕来了?” “如此模样和打扮的陛下,倒确实是第一次见。” “挺怪的。”姜澜也收回了目光,似是随口回道。 既然夏皇已经毫不掩饰身份,他自然也就随着她来了。 “挺怪的?哪里怪?这本身便是朕原本的容貌。”夏皇黛眉略微一挑,语气不满。 “怪好看的。”姜澜道。 夏皇还想说的话,突然就收了回去,心里虽然怪怪的,却不反感,甚至还有些受用,但还是冷哼了句,“油嘴滑舌。” 姜澜似对她这副语气见怪不怪了,转移话题,略显敷衍地恭贺了句,道,“恭喜陛下成功突破八境,此番功成,想必也解决了不少忧患。” “如今陛下不该在承明殿内,批改奏折吗?怎么还有时间来欲仙坊?” 一提此事,夏皇心里就一阵心烦意燥,伸手一挥,不远处的一个圆凳便出现在她面前。 而刚才妙音仙子坐过的那个圆凳,则被她随意地丢至一旁。 “朕来找你,自然是有事情和你商议,很是重要,刻不容缓。”她直接坐下,语气严肃,很是认真道。 姜澜点了点头,抬眸看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但脸上依旧是一副散漫随意,不是很放在心上的模样。 见他态度,夏皇当即就有些不满了,伸手过去,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使劲拍了拍,邦邦作响,道,“朕有事和你商量,你怎么如此敷衍随意,都不放在心上?莫非心思还在刚才那女子身上?” 姜澜似对她现在的恼怒一无所知,只是道,“什么时候,陛下的事情,就成了我的事情?我可没义务每次都为你想办法。” “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你……”夏皇玉手顿时就给攥紧了。 “国器镇龙玺一事,我帮陛下出谋划策,南狩演练一事,若没我想法子,帮陛下拖延时间,陛下也没这机会突破八境。” “怎么到头来,陛下反倒是对我怨念最大了?”姜澜直接就把她给打断了,夏皇想说的话,都被他通通给堵回了嘴里。 夏皇也深知这几件事都是靠他才成的,姜澜也确实帮了她不少。 为此,他现在也无法像之前那样,随意地抽身世外、韬光养晦了。 所以对于姜澜,她态度也很宽容随意,并不像是对待臣子。 “镇龙玺丢失了。” 当下,夏皇也不废话啰嗦,直接面无表情地道。 姜澜似打算端起酒杯,轻酌一口,闻言动作微微一滞,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他抬起目光,眉头皱起,示意般地看向夏皇。 夏皇依旧面无表情,重复了一句,道,“镇龙玺丢失了。” 从姜澜眼前的表现来看,他似乎还并不知道此事,相国姜临天得到那封密函,想必便直接往宫中赶来了。 不过也对,这种事情,事关重大,每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泄露的风险。 相国那种老狐狸,可不是镇北王萧河那种头脑简单的武夫可比的。 “确定?” 姜澜慢慢地放下酒杯,面上的表情,也变得认真、慎重起来,问道,“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还能出现差池?” 夏皇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却是如此。 此刻见姜澜那副质疑、怀疑的眼神,她也很是烦躁无奈,然后莫名有些心虚。 若非她太过于信任镇北王萧河,恐怕也不会出现这一档子事。 这几天她也在考虑,如果将守护长生殿的重任交给舅舅崇安郡王,血仙教的阴谋估计就不会得逞了,镇龙玺也不会丢失。 “朕也不想镇龙玺丢失,但当日确实是毫无办法……” 她玉手攥紧,此刻也不得不将当日在皇宫深处所发生的事情经过,都讲述一遍。 姜澜听完之后,则陷入了沉思。 夏皇也不知道为何,经历了那几件事情之后,会莫名地觉得姜澜靠得住,身上有种令人心安的味道。 所以今日在皇宫内被相国逼婚,六神无主、不知如何应对的她,才会第一时间想到姜澜…… “姜澜……” 此刻见姜澜不发一言地坐在那里,面上也看不出情绪的起伏变化。 夏皇莫名有些心虚和烦躁,就像是小孩子做错事被抓住了把柄,等待着大人的批评。 而在这等待的过程中,心里既是心虚、又是紧张。 “此事已经过了那么多天,陛下才突然告诉我?是出现了什么意外,或是遭人拿到了把柄,不知要如何应对,然后才来找我?”姜澜看向夏皇,语气平静,一改刚才的随意。 夏皇被他这目光看得越发心虚,身为大夏之主,突破八境的存在,结果现在气势却被姜澜给压得死死的。 她甚至连一句狡辩的话都说不出来,毕竟她这做法,也的确有些太过于功利了。 没出事之前想着隐瞒,出事了之后,第一时间去找他想办法? “陛下不必这么提防着我,我之前说过,既然会帮你,肯定是会帮你的。” “你也不用把皇位盯得这么紧,像是防贼一样,你在乎的,和我在意的,完全是两码子事。” “说吧,是何麻烦?”姜澜神色自若地继续道。 夏皇却能明显感觉到他语气疏淡陌生了许多,远不似刚才那么随意,带着调侃。 她玉手下意识地攥紧了,心里突然烦躁得不行,她也不知为何因为姜澜这突然转变的态度,心情就很不舒服。 “你父亲姜临天,早朝结束不久,便带着一封密函来到殿内,其中乃是血仙教撺掇他和朕相争的内容,除此之外,还告知了他镇龙玺丢失,如今掌握在血仙教手中的事情。” “相国以此作为把柄,威胁于朕,让朕……” 夏皇深吸口气,敛了敛心神,便开始解释起来,但说到这里的时候,却一下子顿住,有点难以启齿。 姜澜则似是有些惊诧一般,而后眉头微皱,猜测道,“和我有关?” 夏皇看着他,嗯了一声。 姜澜依旧皱眉看着她。 夏皇这才很是别扭地道,“相国逼婚,打算让朕和你缔结婚约。” 姜澜听到这话,也似很是意外和震动,皱眉不语。 夏皇吸了口气,很快恢复了平静,看向姜澜,等待他的下文。 她知道姜澜肯定能猜出相国的用意。 这种事情,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只能让姜澜这边想办法,看能不能推掉此事。 “父亲并未告知我此事,他借题发挥,想必是有深远的考虑,在这种大事上,他的意志不会受人动摇。” “他这么做,对我可一点好处都没有。”姜澜眉头紧皱,也似在思忖着对策。 听着这话,再看着他那满脸的抗拒和不乐意,夏皇心里越发烦躁、不舒服。 怎么他还觉得自己很吃亏?一点好处都没有? 自己乃是千古女帝,他成为朕的凤君,很委屈他吗? 不过,夏皇没有将不满表露在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姜澜。 如果不考虑相国府和她的对立关系,其实此事她没有如此大的抗拒……但当今她势微,以后她和姜澜生下来的孩子,必然姓姜,不可能跟着她姓夏。 这偌大的江山社稷,也将拱手让给外人。 “我会回去和父亲亲自商谈,让他收回这个念头。”姜澜此刻也表现了对此事的极度重视,站起身来,便打算离开。 夏皇看着他副很很罕见的着急模样,终于没忍住,将憋在心里的话问了出来,喝问道,“姜澜,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澜似一脸莫名其妙,皱眉道,“此事收回,对陛下和我而言,不是好事吗?你为何对此发火?” “朕……”夏皇闻言顿时语塞。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发火,但火气就是来得莫名其妙。 “你若是没办法,那就算了,若让相国知道你一直和朕接触,对你也不好,你毕竟是相国之子,又怎么能一直帮着外人,对付自己父亲?” 夏皇摆了摆手,此时的语气,颇有点有气无力和认命的味道。 姜澜倒是微微惊异,似乎对她会说出这话来,很是意外。 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略微拱了拱手便离去了。 夏皇看着空荡荡的厢房,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她揉着眉心,感觉自己似乎少问了些什么,那神女宫的妙音仙子找他是有何事? 不对,自己为何会关心这种事情? 只是如果此事抗拒不了,那姜如仙那边如何交代?她恐怕会想办法杀了自己的。 夏皇的头疼了起来。 神情带着些许恍惚,她回到了皇宫,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翌日早朝结束后,夏皇便得到了消息,姜澜被相国给禁足了,至于关多少天,她完全不知。 (本章完) 第147章 以免你监守自盗,群臣朝野震动,立为凤君? 姜澜身为相国独子,自小便备受疼爱,不论是他闯了多大的祸事来,身后都有父亲姜临天、母亲李青姝为他兜着。 所以这一次姜澜突然被禁足的事情,确实是在帝都之中引起了不少波澜。 很多人都在猜测纷纷,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他莫非是做了什么令相国震怒的事情,才会受到这样的一个责罚。 身在承明殿内的夏皇,得知此事的时候,也很头疼无奈。 虽然早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但真正发生时,还是感觉很无力,由此也看得出来相国的决心。 连姜澜也被牵连,被关禁足,估计十天半个月的都不会被轻易放出来。 “陛下……” “其实依奴婢之见,此事其实并不需要过于担心,既然姜公子也抗拒此事,那足以说明你们两人的利益暂且是一致的……”春兰在一旁帮夏皇研磨,细声说道。 夏皇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她现在担心的是,如何应对姜如仙? 此事姜如仙还暂且不知道。 难不成撺掇她去阻止相国? “可这样做,就彻底和相国府撕破脸,姜如仙一旦插手涉足其中,姜澜的态度没准也会发生变化。”夏皇斜靠在软塌上,纤纤玉手揉捏着眉心。 她还没考虑好要如何给相国答复。 眼下姜如仙那边……也是个麻烦。 而就在夏皇思忖之际,殿内突然有一阵清冽如霜雪的幽香气息出现,她眸子微微一眯,坐直了身子,吩咐道,“春兰,奉茶。” 正在研磨的春兰抬起头来,满是不解。 “奉茶倒不必了。” 大殿之中,光影变化,虚无之中有波纹涟漪扩散,化作一道缥缈如仙的超然身影。 “你是不是该给我个交代?” 姜如仙自虚空之中缓步走出,裙袂如雾,面容模糊,眸子却是平静淡漠地俯瞰着夏皇。 纵然是一国之主,似乎在她眼中也和凡人蝼蚁没多大区别。 夏皇自软榻上坐正了,对于姜如仙如此手段暗暗吃惊。 她如今已然是八境的修为,还是在常年修行静坐的皇宫之中,却依旧察觉不到姜如仙的到来。 修为越是高深,越能感受到姜如仙的强大和不可敌。 “如仙姑娘是指何事?”夏皇恢复自然,直言问道,装作不明白的样子。 “你以为能瞒得住我吗?” 姜如仙眸子似乎微微一寒,夏皇顿时感受周围的天地周虚之气在溃散,整个人无声无息间被拉进了一方浩荡无边的虚空中,难以挣脱动荡,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起来。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要每次都动手。” 她咳嗽一声,黛眉皱起,能明显察觉到姜如仙的杀意。 “我答应出手帮你,你暗中却欺瞒糊弄于我,若换做以前,你现在已经死了……”姜如仙收回了气息,目光依旧平淡。 姜澜不可能无缘无故被相国姜临天禁足。 唯一的可能,或许就是牵扯到一些极为重要的大事。 夏皇摸了摸自己有些不舒服的脖子,道,“朕乃九五之尊,既然答应过你的事情,自然不会反悔,只是现在出现了意外。” 当下,她便将镇龙玺丢失的事情,告知给了姜如仙,并解释了自己遭相国姜临天威胁,让她和姜澜缔结夙缘婚约一事,末了,还不忘多说一句,这是相国姜临天的主意,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对于姜如仙,她是真的有些怕了,这家伙看似超然于外,实则是个无法无天、为所欲为之辈。 姜如仙在听完这话后,并不回应,只是身边萦绕的冰寒气息越发浓郁,虚空之中都开始凝聚冰霜,仿佛要蔓延而开。 夏皇看着她,也不出声。 “我见你,对此事倒似乎并不抗拒。” 良久之后,姜如仙才开口,那双如潭的漂亮眸子,盯着夏皇,其中似藏着很深的情绪,要将夏皇的诸多反应都尽收于眼底。 夏皇面色不变道,“朕便是抗拒,又能怎么样?朕需要为偌大的江山社稷,亿万百姓所考虑。” 姜如仙依旧盯着她,突然似笑非笑道,“言不由衷,你虽是大夏之主,但也是女人,若是相国府和你之间并非是敌对关系,你其实还是很愿意接受这桩姻缘的。” 她这话不知是嗤笑,还是试探。 夏皇被她一直这么压迫着,心头烦闷不已,当即冷哼一声道,“姜澜屡次帮朕,不惜冒着暴露的风险,帮朕逼迫姜临天出手抗衡蛮神虚影,朕又岂会不知?流言蜚语、是非好坏、真假对错,朕心里有数。” “若他一无是处,你又岂会念念不忘,想要重修旧好?” “何况,他如今虽然重新修行,但却后来居上,能力压同境天骄,要不了多久,就能很快追上同辈,再给他一些时间,突破七境、八境,也不是问题,他自污藏拙、韬光养晦,实则智谋过人、手段出众,他若为朕的夫婿凤君,定然……” “够了……” 姜如仙敛去了嘴角的笑意,打断了她,面上毫无表情。 听着夏皇对姜澜的这些夸赞,她只觉心里很不舒服,某种应该属于她的东西,被其给硬生生夺走,然后还在面前炫耀一样。 夏皇也自知多言,当即也闭上了嘴,她实力不如姜如仙,若是触怒了她,倒霉的还是自己。 “看不出来,你对姜澜还有诸多好感。”姜如仙淡淡地道。 “朕只是欣赏他罢了,你所认为的好感,这只是肤浅女子才会有的情感,朕乃一国之君、九五之尊,又岂会被这些世俗情绪所累?”夏皇颇为不屑。 她一直认为,姜如仙这样的人物,竟然因为“情”之一字而困,简直不可思议。 若自己有她那样的修为实力,早就成就一番为功伟业,青史留名了,怎么还会这般小家子地因为一个男子而患得患失。 当然,这种话她也只是心里想想,说出来只会惹怒姜如仙。 “我不在意你是怎么想的,你只需要知道,如果糊弄欺骗我,后果会很严重。” 姜如仙似是笑了笑,伸出手来,一把探住了夏皇的手腕。 夏皇不解,但也没有尝试抵抗。 下一刻她感觉一股莫名的幽寒气息,忽然自姜如仙的手掌之中弥漫而来,然后顺着她的手腕、四肢百骸,蔓延至她身体深处,很快就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 夏皇眉头紧皱,调动周身所有神魂气息,进行内视自查,想要将那股幽寒气息给找出,但那股气息却似泥牛入海一般,彻底融入消失不见。 她面色顿时变得冰寒起来,龙气蒸腾,化作一条又一条金色真龙,盘旋于身边,眸子死死地盯着姜如仙,大有一副什么后果都不顾和她拼命的架势。 当着她的面,姜如仙竟然给她种下了禁制? “你不必担心,对你没有什么危险,只是为了防止你监守自盗而已。” 姜如仙对于夏皇升腾而起的恐怖气息,并不在意,只是轻轻一抬手,便将之压制了下去。 她语气更是轻描淡写,很是随意,就像是做了一件很小的事情一样。 “你……” 夏皇眸光更是冰寒,这是把她当做什么了? 姜如仙清清淡淡道,“若无我给你化解,便无人能破你的身,你也不必担心姜临天的阴谋得逞,只要没有子嗣诞下,这皇位便一直是你的,这对你而言,不是好事吗?” 夏皇银牙紧咬,眸光简直冰寒刺骨,心里更是憋屈窝囊、愤怒至极。 堂堂大夏之主,竟被姜如仙在体内留下这般禁制,若传出去,不知道会被多少人耻笑。 这一刻,她已经在心中暗暗发誓,将来若有实力机会,定要让姜如仙亲自尝尝今日的耻辱,百般奉还…… “呵呵,你是担心朕和姜澜修成正果,影响到你的目的,所以才在朕身上留下这手脚?” “姜如仙,你其实也不过如此,朕若要和姜澜发生什么,也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 夏皇心里的怒火,此时简直难以宣泄,但她也不是常人,很快就恢复冷静,嘴角并勾起一抹弧度,略带几分哂笑和嘲弄地说道。 姜如仙也并不在意,随口道,“我饶你一命,准许你和他缔结婚约,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你若是有别的心思,识趣一点就收敛起来。他不是你所能觊觎占据的。” “你想坐稳皇位,我关键时候能够帮你,但也仅限于此。” “反正你的目的,不也是坐稳这天下吗?等以后事成,我会出手帮你解了这禁制,到时候世间任何男儿,你想怎么选择,那是你的事情,我不会再阻挠你。” “只要你没多余的心思,这禁制存不存在,不是一样的吗?” “希望你说到做到。” 夏皇深吸口气,面容已然恢复平静。 之前她还觉得此事或许有些对不住姜如仙,但现在完全没那想法了。 从始至终姜如仙就没有把她放在一个对等的位置上。 而眼下自己实力远不如她,那她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对的…… 姜如仙来得突然,离去得也很是突然,眼前光雾消散,她的身影也杳杳如烟般离去,很快便不见踪迹。 夏皇眸子冰寒,但罕见地没有大发脾气,经姜如仙这般威胁压迫之后,她原本突破八境而有些浮躁的心绪,也渐渐沉静稳固下来。 “春兰,拟诏。” “是,陛下。”一旁的春兰,急忙取出了诏令,开始研墨。 “朕惟正家为万化之源,朝廷乃四方取则。故君听外治以修其阴教,后听内治以正其阳纲……” 夏皇目光显露思忖,斟酌着话语,毕竟是要立凤君,告知天下之事,自然不可随意。 而今日这封诏令宣读出去后,绝对会在整个大夏皇朝,引发轩然大波。 不知多少的门阀势力,要猜测纷纷,包括宗人府、护龙山,反应也肯定会无比剧烈,进行阻扰。 她这么做,不就相当于是将江山社稷,拱手让给相国府吗? 但接下来会面对什么困境麻烦,那也是相国府的事情了,由相国府来出面解决处理。 她正好也能抽出精力和时间,来稳固修为。 很快,一则由夏皇亲自拟定的圣旨,当日就被送至相国府中,宣读的刹那,皇道威严隆隆,有无边法力流转,金光万丈。 那则圣旨瞬间升入至高空,绽放无量光华,毕竟是立圣君一事,牵扯到整个大夏皇朝的气运。 拟定的瞬间,又有夏皇以法力烙印留下浓郁气息,一举一动都能引动整个帝都的天象。 刹那间,相国府上空,气象滚滚,金龙翻腾,一颗颗金灿灿的大星闪烁,有浩大的威严显化,夏皇的虚影甚至在其中若隐若现,屹立天地间。 如此一幕,自然是引得了整个帝都无数修行者和生灵,以及诸多门阀世家的注意。 所有大臣和仙门长老,都远远眺望而去,满是震动。 而后,当圣旨中的内容显化,其中响起浩大的声音,若天音般响彻于天地间的时候,所有人都被惊住了,简直难以置信,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少年轻权贵,更是眼睛瞪大,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时间,整个帝都都被这则圣旨所带来的巨大轰动和波澜所充斥。 尚未离开帝都的各大仙门来宾贵客,也同样震动不已,感觉帝都的天要变了。 …… “内治阳纲,以立凤君?” “还是如今这个时候?” “而且,为何会是姜澜?自今以后,他便是夏皇的未来夫婿?如今大夏的凤君?” 镇北王府中,当日鞭杖之后,伤势依旧未曾痊愈的萧腾,在得知消息之后,整个人如泥塑一般,直接僵硬呆滞在那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旁告知他此事的镇北王萧河,也是面沉如水,面上虽然看不出情绪波澜来,但拳头却是捏紧的。 此事太过于诡异和不可思议了,也太过突然,没有任何的征兆。 朝中恐怕没有任何人预料到这件事情,因为之前压根就没有丝毫风声传出。 连他刚才听到之后,也是张大了嘴,不敢相信。 “父亲,会不会是夏皇陛下遭相国府威胁了?迫不得已才拟下这么个诏书?” “以夏皇陛下以往时候,和相国府势如水火的态度来看,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来啊,这除非是疯了……” 萧腾满是震动,反应过来之后,难以理解地问道。 他和姜澜之间有难以化解的深仇大恨,以后姜澜如若成为夏皇的夫婿,那他又该如何处之? 萧河依旧面沉如水,闻言只是摇头,神色无比凝重,道,“之前未曾有半点风声透露,但这诏书是夏皇陛下亲手所拟,不会有假。” “这段时间,朝中就在猜测,夏皇陛下会不会早和相国府有什么交易?前阵子相国姜临天就在有意放权,很多人都认为这是个讯号,但实在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那以后我们该怎么办啊父亲?”萧腾心里有些慌乱,感觉自己若想报仇,将变得遥遥无期,这令他很不甘心。 “先静观其变。” “此举所引发的波澜,可不会小的。”萧河沉声道。 相似的震动景象,此刻也在帝都之中的各府邸宫殿群中所上演,无一例外都是对夏皇此举感到震动和匪夷所思的。 这不是相当于是将江山社稷,拱手让给相国府吗? 而此时抗拒、震怒声音最大的,当属宗人府。 诸多宗老级人物,得知这件事情后,纷纷出关,他们的第一反应是夏皇借此机会,驱虎吞狼,想借助相国府来震慑压制他们。 他们都能见着镇龙玺遭人争夺而无动于衷,那她自然也做得出将皇室的江山社稷,让给外人的举动来。 “夏君溪她这是执意要背叛皇室,真是反了啊……” “别忘了她体内流淌的是谁的血脉?是皇室的血脉。” “我们内部相争,那也是我们内部的事情,如今她竟然要立相国之子为夫婿,这简直就是在挑衅我等权威。” “前几日还特意带着那神秘女子,前来威胁震慑我等,必须前往护龙山,请老祖们出面,阻止此事……” 一众宗老、老皇叔,自然是气极、愤怒不已,当今这天下只要还姓夏,那他们的利益就不会受到多大影响,可一旦姓姜之后,那他们绝对会第一时候遭到清算。 国师府深处,观星台上,一身星罗道袍的国师葛七星,突然睁开了眼睛。 两名童子恭顺地站立在他身后,禀报着今日帝都所发生的事情。 葛七星虽然每日盘坐于此,但他的神念并没有在帝都之中,而是经常没入天域之外,推演星辰之谜、探索未知时空。 “夏皇突然立姜澜为凤君?” “她以女子之身,倒行逆施,妄图成就大业,本就是在逆天而行,会遭诸多劫难,灾祸不断,今日又行此举,冥冥之中已经有了反噬之象。” “龙蛇起陆,灾星降临,这泱泱山河,恐毁于她手。” “好在先皇早有算计预料,留有后手。” 国师葛七星的眼眸很是深邃,长袍飘飘,面目清奇,身上似蕴含一股人世运转的沧桑,星辰变化之常理,一言一行代表某种至理。 两名童子垂手而立,不敢妄论多言。 葛七星则似乎是在推演着什么,眼眸里诸多星象在变化,时而若星河滚滚,时而若大星陨落,最后又归于沉寂。 “奇怪,为何我推演中的七星本源中的摇光本源,竟然不见了。” “莫非提前出世,被人得到了?”他喃喃自语,眉头皱了起来。 七星本源,乃是融合星辰之主命魂,进行逆天改命的不可或缺之物。 若缺少其中之一,那可能导致星辰之主反扑,导致前功尽弃。 那等存在,早已预料到自身会有殒命劫数,留有诸多后手,必须慎重以对。 “不过,在我的推算中,将有一处星骸遗迹将出世,这可能会是腾儿一次机缘。” “星辰之体复苏之前,需要诸多星骸来熔炼肉身,开启体内秘藏……”葛七星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罗盘,其上光芒点点,闪烁诸多奇异的纹路,似七星勾连,有莫名的力量涌动,神异至极。 而此刻,在相国府中,相国姜临天一身宽大锦缎长袍,带着诸多家臣,接过了圣旨。 除了他之外,其余人对于此事,都满是吃惊和震动,反应和外界大差不差,完全预想不到。 “相爷,看来夏皇此举,乃是显弱示好,从今往后,这大夏天下,将真正由相国您说了算了……” 诸多门客供奉,都很是振奋、激动。 姜临天收了圣旨,面色依旧深邃,令人难以猜测他心中所想。 他摆了摆手道,“此事以后莫要多提,君是君,臣是臣,不可乱了朝纲。夏皇虽是我姜府媳妇,但对外依旧不可失了分寸和礼节。” “是,相爷,我等明白。”一众门客供奉,当即应道,明白这个意思,夏皇还是要尊敬的,不可因为这种原因就开始放肆乱来。 毕竟以后这江山社稷,还不是相国府的?和夏皇争斗下去,损失的还是相国府。 “相爷,那少爷那边?” 这时,有人出声问道,面露担心,当日他们还是第一次感受到相国发怒,时隔数里,那滔天气势依旧令人胆战心惊。 这么多年来,恐怕也是相国第一次对少爷生气发火,并让人将他禁足,不准踏出房门半步。 “澜儿他认错了吗?” 姜临天随手将圣旨交给身旁的管家,随口问了句,面上看不清情绪变化。 “少爷他还是很抗拒。”刚才那人满是无奈道。 姜临天冷哼一声道,“真是给他惯坏了,大事面前,轻重不分,迎娶当今夏皇,对他有何不好?” 一众门客供奉,顿时心颤,急忙开口,让其息怒。 “梦凝,你若是继续给澜儿送瓜果酒水进去,我连你一起关禁足。” 这时,他似察觉到廊角处一道青罗纱裙、鬼鬼祟祟往这边瞧的身影,顿时面容一沉道。 “师……师丈……” 李梦凝犹犹豫豫,抿了抿红唇,走了过来,似大着胆子道,“姜澜他不想……不想迎娶夏皇。” 姜临天面容似更沉了几分,有种不怒自威的味道。 周围的一众门客供奉,都心颤惶恐不已,急忙将头垂下。 李梦凝大着胆子,和他对视着,但很快又把脑袋缩了回去,面对长辈,她也只能稍微硬气一会,尤其现在姜澜没在她的身边,底气就更不足了。 “我也知道澜儿他不愿意。” “但身为相国之子,他就必须有所担当,你是在担心,澜儿以后娶了夏皇,就会受她掣肘吗?”姜临天问道。 李梦凝犹豫半晌,但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姜临天叹道,“你们年纪还小,回头他自己会想明白的。” 说罢,他便领着一众门客供奉走开了。 李梦凝低头,拨弄着自己的手指,心里涌现阵阵说不出来的烦闷。 回到后府,她对着姜澜禁足所在的宫殿,轻轻地扣了扣门。 不过,因为布有禁制和阵纹,其中并不能听到任何动静。 “我要进去。”她对侍立在殿门口的两名护卫道。 两名护卫很是为难,但在李梦凝那清幽目光的注视下,他们也只能无奈退下。 宫殿之中,姜澜盘坐于蒲团之上,静心修行,李梦凝到来之后,便在一旁的寻了个位置坐下,没有打扰他。 (本章完) 第148章 私奔也不行?凤君大典,稀里糊涂就这样了 宫殿之中,燃着静心凝神的熏香,清香寥寥,在半空之中演化成各种奇珍异兽,甚至有层层宫阙楼阁的虚影。 蒲团之上,道韵交织,姜澜白衣似雪,闭目盘坐,衣袍无风自动,墨发根根晶莹,闪烁着神辉。 随着他口鼻的吞吐,天地灵气像是蜂拥一般涌去,以至于虚空之中都发出了呼隆隆的声音。 若是不知情的人在这里,还会以为这是一头远古凶兽在呼吸吞吐日月菁华。 每一个呼吸都带着可怕的动静,若日月潮汐,简直要将周围的虚空都给抽空一般,天地灵气补充不及,直接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 李梦凝在一旁安静乖巧地坐着,双手静放在腿前,姿势很是秀雅端庄。 她也没有出声打扰姜澜,一般来讲修行之时身边出现外人,都会第一时间被惊醒的。 可姜澜此时似毫无察觉一般,并非是因为他意识太过于沉浸,不知有人到来。 而是因为察觉到是李梦凝的气息,对她没有任何戒备,很是放心的缘故。 两人之间,似乎已经形成了某种默契。 李梦凝所以也不出声,默默等他修行结束。 只是这个等待的时间,有些过于漫长,殿外的天色,也渐渐昏暗下去。 在此过程中,她也尝试入定修行,但很快就破功了,实在是沉不心来。 她望了前去,眸子眨巴着,打量着姜澜近在咫尺的脸庞,然后想了想,似是想尝试一下,犹犹豫豫地伸出一根白皙修长如剥葱根般的手指,戳了戳、碰了碰。 随后,又似乎是怕姜澜察觉,连忙做贼似得急忙将手指伸了回来。 和想象中的触感,有些不一样,带着一些温暖,但并不柔软,反倒是有着如那脸庞轮廓线条般的硬朗。 李梦凝不明白,为何姜澜总喜欢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揉捏她的脸蛋。 难道是因为她的脸更柔软吗? 她伸出手,戳了戳自己的脸蛋,体会这两下的不同区别。 “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时,一直沉浸于修行中的姜澜,也终于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打量着眼前做贼似的李梦凝,似是惊讶地问道。 李梦凝将手指放了下来,清幽眸子里,一片镇定平静。 只是在他打量来的时候,才似有些游离般地往他身后的虚空看去,一副心虚的模样。 “脸……脸上突然有些痒。”她机智地想了个说辞。 姜澜笑了笑,便顺着她的话道,“估计是被蚊子什么的叮了,过来我帮你看看。” 说着,就要站起身来,动手动脚。 “现在……现在已经不痒了。”李梦凝小声道,不过并未挣扎,任由他将自己抱至怀中。 “耳根这么红,肯定是撒谎了。”姜澜笑道。 “没有……”李梦凝还在嘴硬。 姜澜伸手把她一直戴着的面纱给揭了下来,伏下脑袋,把她嘴硬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话有多硬,嘴就有多软。 这话他算是深有体会。 李梦凝呆呆地睁着眼睛,象征性地挣扎一下,眸中很快就噙满潮雾般的氤氲,一片迷离,手脚似也失去了力气。 “姜澜……” 片刻后,她终于能发出完整的声音来,也想起了自己的正事,急忙伸手堵在姜澜的面前,不让他继续欺负自己。 姜澜笑了笑,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我……我有正事。”李梦凝满脸的认真。 “我这也是正事。”姜澜依旧笑着。 “你……你这不是正事……”李梦凝小声道,鼓了鼓腮帮子,气得有点不想理他。 姜澜似不再逗她,问道,“是因为我和夏皇的婚约对吧?” 李梦凝点了点头,前所未有的认真,道,“我想帮你。” “父亲既然有这样的安排,我便是抗旨也是没用的,你怎么帮我,我俩私奔?”姜澜捏了捏她花软玉容的白皙脸蛋。 李梦凝因为“私奔”这两个字,脑袋瞬间嗡的宕机了下,然后开始去想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可是私奔之后,两人逃去哪里呢?太一门?还是远赴海外? 她脸上顿时浮现几分苦恼来。 “私奔似乎也行不通,那我俩该怎么办?我可不想娶那夏皇,我娶了她之后,你怎么办?”姜澜似乎叹了口气,一副头疼的模样。 “骗子……”李梦凝这时突然反应了过来,心里很烦闷。 姜澜却认真地看着她,将她抱得很紧,道,“我没骗人,我不想委屈你。” “父亲让我迎娶夏皇,我本身其实是无所谓的,这和家族联姻的本质是一样的,讲究利益为上。两个素未蒙面,都没有任何接触过的陌生人,能有什么感情呢?” “你应该是了解我的。” 李梦凝清幽眸子里,涌现阵阵难言的情绪,然后才低声道,“我……我不委屈的,我只是怕你会不开心。” “你越是这样说,我越是不想让你受委屈……”姜澜叹息,说实话他知道自己很虚伪,对待李梦凝,他的确无法像是其余人那样当做单纯的工具人对待。 迎娶夏皇是他计划中最为关键的一筹,从回到帝都不久,就已经在筹划布置了,所以他的想法不会有任何改变,也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动摇。 只是以后,的确是要想办法,补偿一下这个傻姑娘。 “给师丈说一声,他就会放你出去的。”李梦凝开口道。 姜澜点了点头,但随后又摇了摇头,道,“算了,万一父亲见我态度坚决,改变主意呢。” 反正大典之前,他都不打算和夏皇碰面了,正好梳理一下修为,顺便将其余的本命神通给一并凝练了。 只是妙音仙子她会不会按照约定,送来那颗陨星石? “好吧……” 李梦凝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和他说了些话语,便离去了。 在李梦凝离去后,姜澜微微阖眼,意识感应着泥丸宫内的变化。 自从夏皇拟诏,立他为凤君后,便有滚滚如浪潮的大夏国运,汹涌而至。 在这个过程中,泥丸宫中的那株神秘古藤也似久旱逢甘霖一样,不断地摇颤,尽可能地吸收那些气运。 不仅抽芽长出几片新生的嫩绿枝叶,晶莹剔透,宛如绿翡翠一般。 在一片嫩叶和主杆的脉络间,还生长出一颗黄豆大小的果实,周围萦绕着神秘蒙蒙的物质。 除了岁之道果、命之道果外,那株神秘古藤上,又结出了第三枚气运道果来。 而命之道果,也在此过程中,完成了第三阶段的成熟,颜色由深绿转化为深蓝。 恢弘无边的识海深处,那座白骨道宫中,神魂小人也受到影响,对于生命、寿命的掌控外,还多了一种与生俱来般的本能。 原本一片岑寂深邃的虚无之中,诞生出一条模糊而浩瀚的无垠长河。 那条长河不知边际,不知从何处涌出,但却蕴含着人世沧桑变化之奥义,又似有诸世寰宇运转之玄妙,有苍生万物的命数更迭变化……仿佛是万物长河,又似命运之河。 …… 在夏皇拟旨立圣君,昭告天下的当天,整个帝都的局势就开始变化了。 相国府一脉的诸多大臣官员振奋欢庆不已。 而保皇脉在内的一众大臣,皆神情凝重,第一时间来往拜访,商议此事,更有大臣直接在宫殿外长跪不起,请求陛下收回成命。 只是夏皇自从颁布诏书圣旨之后,就于皇宫深处潜修,连朝中的诸多事情,也都不过问了,交给尚书省、中书省等各部门处理。 各皇亲贵族的反应,都是如此,震动到难以置信。 一边猜测这会不会是夏皇和相国府之间达成的某种协议,一边猜测这是夏皇遭受威胁,不得不妥协的举动,还是另有深意? 总之,帝都一片哗然震动,各种猜测讨论的声音都有。 各方仙门道统的来宾贵客,也都无比震动,认为这可能是大夏局势动荡的伊始。 毕竟自此以后,整个大夏不将由相国府一家独大,真正意义上只手遮天了吗? 从前相国府和夏皇之间,都是势如水火的关系,怎么好端端地要立姜澜为凤君,这其中肯定隐藏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 很多人都在猜测议论,并且探查,联想到之前南狩演练上所发生的事情,当日相国便出手,帮助夏皇抵御住了蛮神虚影。 是不是在那之前,相国府和夏皇之间,就已然达成了协议? “夏皇陛下绝对受到了威胁了……” “不能让相国只手遮天,为所欲为,我等必须要清君侧。” 各藩王、郡王,对此反应也很是剧烈,甚至有人打算起兵勤王。 不过这样的反应,早就在相国姜临天的预料之中。 在得知风声之后,第一时间调集镇守于边境的兵力,古战船隆隆而去,浩大如浪,直接破域降临,于那几位藩王的领地附近盘旋一圈,甚至有几位七境的强者气息隐没其中。 这么几趟之后,各地的剧烈反应,也渐渐消停下来。 帝都之中,宗人府内,相国亲自前去拜访了一趟。 事后各大臣便注意到其中彻底安静下来。 当日有人以秘宝窥视宗人府内景象,见一位气息很古老的皇室老祖宗现身喝问,疑似很多年前就迈入八境的老古董。 而后谁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见相国云淡风轻走出,宗人府则一片安静死寂,然后有人注意到后面几日宗人府暗中花大价格,自各门阀世家手中,换取疗伤圣药,疑似有人重伤。 如此种种,更引人震动和心惊。 原本在很多人看来,会引得巨大混乱的局势,竟然硬生生在相国的手中,被压得平息下来,再没有丝毫余波和动静传出。 各皇室宗亲,再无任何异议。 中天州的诸多仙门道统,得知消息之后,更是吃惊震动地说不出话来。 不管这其中到底牵扯到什么算计阴谋,婚期之事,已然成为定局。 如今夏皇以女帝之身,坐稳皇位,又有相国府扶持帮衬的话,那大夏整个局势,也将迎来新的变革。 对于普通修士和百姓而言,这自然也是好事。 朝中各世家门阀,利益牵扯众多,谁也不想见到相国府一家独大,但奈何这个世界,就是伟力归集于自身,谁强谁说话。 相国府经营时间,虽然远不及那些古老门阀,但奈何相国姜临天本身就是天纵之资,背靠当今仙门魁首太一门,修为实力已经达到一种鬼神难测的地步,便是修行数百年、近千年的老古董也不是其对手。 而夏皇拟旨立凤君一事,又是她亲自书写决定,所以阻碍远没有世人所想的那么大…… 转眼,凤君大典已至。 帝都之中热闹非凡,大典虽然一切从简,但在皇宫的各处城墙和宫苑处,还是挂满了喜庆的红灯笼。 所有的太监和宫娥,包括侍立的护卫,都换上了喜庆的衣袍,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观礼之人皆是各方大臣、门阀世家的高层,以及仙门道统的长老,若论规模,或许远不如南狩演练之时,但依旧盛况空前。 红毯如妆,自宫殿外一路蔓延至道路中央。 夏皇淡扫娥眉,金冠霞帔,外披赤黑打底的龙袍,气度威严,举手投足间带着天子之象,龙气滚滚,金光澎湃,遮掩一切。 她背负着手,高挑挺秀的身影傲立于皇宫前,不论何人都能感受到那种风华绝代和惊艳。 前来观礼的众多年轻一辈,都险些挪不开眼,很多人还是第一次目睹夏皇的真容,从没想到她竟美到这种程度。 神情虽然冷若冰霜,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皇道威严,但精致如画的绝美五官,依旧令很多人心旌摇曳,见之难忘,心里生出一股羡慕嫉妒之意来。 而其身畔,姜澜同样一身赤黑打底的长袍,宽大袖口处绣着龙风图腾,栩栩如生,流光溢彩。 他身上并无多余的坠饰,只是腰间悬着一块古玉,身形修长挺拔,气度卓绝脱俗,恍似一尊贬落尘俗的谪仙。 乍一看,两人竟般配得宛如一对神仙璧人。 从始至终,他神色随和自若,淡然无波,透着一股超然物外之意,令之前因为种种传闻,对他怀疑猜测很深之人,都一阵暗惊。 而在不少人在探查之下,却意外发现,他身上所涌动的法力波动气息,竟然已经不弱于诸多年轻天骄了,甚至还给人一种难言的深不可测之感。 今时今日,许多人才恍然发觉,之前竟然都被其表象所糊弄了。 这家伙隐藏很深,或许正如之前猜测那样,他只是韬光养晦罢了。 若真只是刚踏上修行,为何有这般修为实力? 众多年轻天骄,也都暗暗吃惊震动。 这场大典很是隆重,文武百官骑马或者乘车,与仪仗队紧跟其后,浩浩荡荡地赶往相国府而去。 说是立凤君,但实则真正意义是迎娶夏皇。 所以,祭告天地先祖之后,钟鸣旗鼓,浩大的队伍,便一起往相国府中而去,进行夫妻大礼。 如此关键时候,远在太一门的李青姝作为母亲,自然是舍弃了身边的所有事情,第一时间赶了回去,脸上满是笑容。 此外,在相国府中,还有一名面容古朴模糊,看不真切的白袍老者,神态似很慈和。 但若是有人细看,会发现他仿佛这片天地的中心,又仿佛不存在于世间,每时每刻都自虚虚实实间变化,没有人能判断他的所在。 来宾之中,有七境的强大人物,但看到那名老者的瞬间,却是直接冷汗直流,后背当即被冷汗打湿。 太一门当今的太上长老,九州大地上真正意义上的至强存在。 他竟然也在相国府中,怪不得大夏的护龙山,面对此事,显得如此安静。 当然,他们也知晓,这肯定只是其一缕分身,本尊估计不知在哪片时空深处闭关或者探索。 各方仙门道统的长老,心里都一阵打鼓,不知道要不要上前去见礼,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活化石,活了不知道多久的存在。 原本心里还有着诸多情绪、面目上流露着冷若冰霜之意的夏皇,此时也安分守己,一副老实得不行的样子,安安静静站在姜澜身边。 看到那名老者的瞬间,她也明白,为何姜如仙不会出现在这里,原来她也有忌惮的人物。 “外公、父亲、母亲……”姜澜恭顺行礼。 白袍老者面色慈和,目光扫过他身上,一瞬间便似乎洞悉了很多秘密。 他笑意更是欣慰,点头道,“不错。” 说罢,他手轻轻一探,眼前的虚空便裂开一道缝隙,其中飞出两道流光,浮现一龙一凤两道虚影。 这两道虚影在虚空之中厮磨缠绵,然后化作两具流光溢彩、神曦弥漫的软甲。 不知何种材质编织而成,轻盈如羽,有道的气息在弥漫,又像是蕴含太古凶戾之气,可化龙作凤,扑杀一切。 “这是一套后天灵宝,名叫龙凤仙元甲,乃是一位古时大神通者,取一缕龙魂、凤魂祭炼而成,攻防一体,今日便赠予你们二人作为新婚贺礼。”白袍老者微笑道。 听到这话,一众来宾贵客却是震动惊颤不已,这手笔简直恐怖。 灵宝,那已经是超脱了道器的范畴,诞生有所谓的灵智,甚至不需要主人御使,便能自动汲取天地灵气,施展无穷威能。 一件灵宝的价值,已经难以用言语来形容了,便是如今一些顶级仙门道统压箱底的底蕴中,也不见得能拥有一件灵宝。 连夏皇也暗自吃惊,眸子看了过去,一眨不眨。 她没想到还能捞到这么个好处。 大夏的国器镇龙玺,原本就是灵宝,但其中的灵智在许多年前就遭抹除了,并不完整。 在大夏的国库之中,其实也有几件灵宝,但却是属于大夏的,并非属于她自己的。 她手中的夏禹剑,也只能算得上半成品的灵宝。 如今这个时代,灵宝几乎已经不可能诞生了,后天灵宝便已经是世所罕见之物。 这太一门不愧是仙门魁首,财大气粗。 “多谢外公。” 姜澜自然是心安理得地接过,但注意到夏皇有意无意看来的目光,想了想,还是将其中一件递给了她。 本来考虑留给李梦凝的,但如今这个场合,确实不合适。 随后拜了父母、天地,喝了合卺酒,解决了诸多繁琐礼节,群臣便跟随着仪仗队伍,浩浩荡荡地回到皇宫,而后各自离开。 皇宫深处,明德殿,烛光摇曳,红灯笼高悬。 宫殿之中很是安静,床上铺着绣着鸳鸯龙凤的被子丝衾,气氛难得有些暧昧。 夏皇此时全然没有了外面时所表现的安静,坐在床边,手中却是在打量着那件灵宝,眼眸里符文闪烁,皇道龙气在身边汹涌汇聚。 她只想熬过了今夜,明日便将这件灵宝给炼化了,增强实力,这样的好处可不多。 姜澜坐在桌边,慢悠悠地喝着酒,也不主动开口。 两人似乎都因为此事而有些尴尬。 直到打量完毕,确定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夏皇才将那套灵宝给收入须弥戒,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 “姜澜……” 她想起了姜如仙在自己身上所留下的禁制,但以她对姜澜的了解来看,两人这么独处一室,恐怕也不会发生什么。 如今事已成定局,多说什么都无用。 “陛下有什么,便直言。”姜澜放下酒水,瞥了她一眼。 “朕……” “我……” 夏皇突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人糊里糊涂地拜了堂、成了亲,自今以后,是不是得以夫妻相称? “嗯?”姜澜挑了挑眉。 夏皇突然心烦意乱,问道,“你是不是对朕很烦?” 当日在欲仙坊碰面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姜澜。 只知道他被禁足了,直到凤君大典前日才被放出来,这期间他一直都在表达抗拒? 夏皇也不知自己为何心烦,或许是当日欲仙坊内的事情,也或许是姜澜如今这副态度。 总之意外得到件灵宝之后的好心情,此刻荡然无存。 (本章完) 第149章 难眠之夜,有些管得太宽了,天地动荡时机 红烛摇晃,金灯明亮。 就连床榻上方也悬挂着一个又一个的小灯笼,红彤彤,贴着喜字,透着股浓郁的喜庆之意。 “陛下,何出此言?” 姜澜脸上适时显露一抹诧异来,抬眸看向夏皇。 今日之后,他图谋大夏国运,以及夏皇身上气运一事,已经成为定局。 这几日气运滚滚,如潮如浪,宛如江河汹涌,直接就将他的泥丸宫给淹没了。 当日命之道果成熟至第三阶段,直接让他触摸到了命运之河的一些玄妙。 这几天他看似被禁足,实则都在宫殿之中,观摩感受命运的真谛,从中得悟一些玄妙,从而窥伺到了这方世界的一些模糊轨迹。 原本他所熟知的剧情已然偏离发展,但在命运长河的相助下,姜澜也能隐隐窥到一些未来的走向,步步占尽先机。 所以对于迎娶夏皇这步棋,他是看的很重要的。 夏皇乃当世注定的真命天子,而中天州自古以来又是兵家必争之地,所蕴含的意义重大。 浩瀚无尽的九州浩土,以中天州为中心,气运汇聚,龙腾虎跃,自古以来不知道诞生了多少的玄妙造化,出现了不知多少伟岸人物。 在古老时期,中天州更是这方世界的核心区域,而天子统御八荒,震慑寰宇,命数尊贵,绝非普通的气运之子可比。 夏皇能为他带来的气运和好处,绝非眼前这点。 “若非如此,你为何连看朕一眼都显得不耐?”夏皇语气带着不满问道。 姜澜听到这话,倒似乎是开始认真地打量她。 夏皇自从回到寝宫,便脱去了外面的宽大赤玄龙袍。 此时淡粉色华衣裹身,外面披着一件较为轻薄舒服的白色软纱,凤钗也随意地扔在床榻上,青丝披散,玉容无暇,如仙如画,和以往的天子威仪,有些大相径庭。 甚至能明显看到清晰如描的精致锁骨,以及纤秀修长宛如白天鹅般的脖颈。 “我有这样吗?”他略微惊诧地问道。 见姜澜看向自己,夏皇也扬起目光,和他直视着,道,“刚才在大殿之中,行礼喝合卺酒的时候,你虽看着朕,但目光却未在朕的脸上,你当时在想些什么?” 姜澜闻言并不急着回答,以命之道果略一感应,才微微摇头道,“我并未在想些什么,只是当时突然有些恍惚,想到了一些事情。” “何事?”夏皇追问,心里更是莫名烦躁。 姜澜并不回答,一副自己为何要告诉你的样子。 夏皇上前数步,俯瞰着他,眸子里似有危险的气息在涌动。 姜澜这才不紧不慢道,“曾经有人答应过我,说以后会成为我的妻子,不曾想那一天可能永远都不会到来了,如今反倒是稀里糊涂和陛下拜了堂、成了亲,还真是造化弄人……” 说到后面,他似微微叹息,有种世事无常,却又无可奈何之感。 夏皇一怔,而后反应过来,知道姜澜所说之人,肯定就是姜如仙了。 她心里此时更是说不出的烦躁,明明是两人的大婚之礼,结果他脑子里想的却是别的女人? 姜澜说出这话,似乎也觉不妥,便顺口补充解释了下,道,“因此心生感慨罢了。” 夏皇心里涌现难言的吃味和不爽,冷哼一声道,“你我婚礼,虽非所愿,但事已成定局,不可更改。你在人前必须遵守圣君之礼,不可做出有损朕之威严的事情。” “以后欲仙坊那种地方,也不准去了。” “陛下,是不是有些管得太宽了?” 姜澜略微挑眉,并未答应她的这些要求,道,“确实如陛下所说这样,事已成定局,无法更改。” “但你应该清楚,你我之间,只是有着一层关系捆绑着罢了,以后若是相国府和皇室撕破脸,或许你我还会成为敌人。” “之前你答应过朕,会帮朕的,结果现在出尔反尔。”听到这话,夏皇的柳眉当即竖了起来,觉得姜澜不守诺言。 “帝心难测,我觉得之前答应的事情,还是要多考虑考虑,不然以免哪天,就被陛下给出卖了。” “镇龙玺丢失三日之后,我才得知消息,看来陛下对我依旧心存顾虑和怀疑,既然如此,陛下还是最好不要轻易相信我。”姜澜怡然自若,神情未变。 夏皇的玉手,啪的一声就拍在了床榻上,若非质地坚固很是特殊,恐怕会被她这一掌直接拍成齑粉。 “姜澜……”她冷冷地道。 姜澜一脸的好整以暇,端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动静再大点,明日一早陛下可以让侍女前来换一床软榻了。”他慢悠悠地道,气定神闲,并不在意。 “你在故意气朕……”夏皇上前一步,自他手中夺了酒杯,然后扬起脖颈,一口饮尽。 姜澜挑眉道,“这酒也不让喝,欲仙坊也不让去,陛下还想让我以后帮你?天色不早了,陛下不妨早点洗洗睡,梦里或许什么都有。” 夏皇气得胸口阵阵起伏,还是第一次知道他如此牙尖嘴利,偏偏那一脸自若泰然的神情,更令人火起。 “镇龙玺丢失一事,是朕误信于人,朕非圣人,又岂能一步不错?” “朕乃天子,若事事都不多留个心眼,又岂能坐稳今日这个位置。”她强压气恼,耐着性子解释道。 身为皇帝,哪有疑心病不重的,她这已经算是心胸宽广、有容人之量的了。 姜澜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说来也是,陛下身为一国之君,也确实应该如此。” 夏皇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哼道,“朕这一国之君,还不是得任人拿捏摆布?” “确实。”姜澜认同地点了点头。 夏皇气得把玉手都攥紧了,然后又缓缓松开,面无表情道,“朕知道你和相国不是一路人,身为儿子,你也看不惯他的所为,也不想天下黎明百姓,自此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所以你才会在暗中屡次帮朕,正是因此,朕觉得你能堪大用,能避免将来大夏社稷动乱……” 姜澜听着这话,直接将她打断了,笑呵呵道,“陛下这画饼技术,还得多学学。” “我可没你说的那么高尚,又是为国为民,又是为江山社稷的,我只是个贪图享乐,自私自利的人……” 夏皇可不信这话,直视着他道,“那你总得有一个理由,总不可能是因为朕?” 姜澜目光在她脸蛋上打量着,很是认真道,“那陛下还真说对了,如今我也算是抱得美人归了,还是当今的天下共主,大夏女帝,不知多少的年轻俊杰羡慕嫉妒,恨不得将我取而代之。” 夏皇总算从他口中,听到了一句舒服的话,虽然也知道他言不由衷,说的并非实话,冷哼道,“可在朕看来,你却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朕占了多大便宜。” “莫非陛下就很乐意?”姜澜笑着反问。 夏皇顿时就不说话了,虽说不是很乐意,但也没他所想的那么抗拒。 只是这话,以她的身份,肯定不会说出来的。 “说了这么多,也该谈正事了,陛下心里想必也有数。” “你我虽有夫妻之礼,却无夫妻之情,今夜正好顺便立个章程。” “为了大夏社稷的稳固,也为了陛下你自己。”姜澜敛去笑容,神情变得认真了起来。 “你说。”夏皇依旧是那副扬起下巴,从上而下俯瞰他的神色。 “陛下的眼睛,是长鼻孔上面吗?自今夜开始,你便对我如此态度,莫不是让我仰起头和你说话?”姜澜不徐不缓地问道。 夏皇发出冷哼,若非他一开始惹自己生气,自己会是这般态度? 但还是依言在姜澜对面坐了下来,却见他的目光似有意无意地落向自己胸前,她略显疑惑地低头看去,顿时可见一抹雪白细腻,在淡粉色的修身华衣下若隐若现。 夏皇当即伸手攥紧,很想恶狠狠地瞪姜澜一眼,却见他嘴角噙起抹饶有兴致的笑意,当下又将手松开了,堂堂正正、丝毫也不显忸怩。 她可是当今大夏之主,又岂会像是寻常女子一般,遇到这种事情就羞得不行? 既然夏皇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姜澜自然也就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欣赏。 不得不说,以前夏皇男子打扮,以束带裹胸,丝毫感觉不到她的雄伟壮阔,今日这般近距离欣赏,却也能隐约窥到那惊人的规模。 何谓倾城绝色?便是低头不见脚尖。 “好看吗?” 就在姜澜欣赏赞叹之际,一道冷若冰霜、似令空气都凝滞成霜雪的声音响起。 夏皇的眸子,冷嗖嗖的,如若冰刀,简直能在他身上戳出几个血窟窿。 “还行。”姜澜坦然自若地承认。 夏皇受不了他这份坦然和无耻,直接伸手将外衣抓来,披在了身上,遮得严严实实。 而且什么叫还行? “说正事。”她冷着脸道。 “约法三章,一,不得以夫妻名义干涉我的生活,二,不得……”姜澜伸出三根手指来,在她面前随意晃了晃。 刚听到第一条,夏皇的柳眉就竖了起来,然后毫不犹豫地将他拒绝打断。 身为凤君,他以后若继续逛欲仙坊,她的脸岂不是丢尽了? 这哪是约法三章?明明是不平等条约。 “姜澜,你不要逼朕大婚之日对你动手……”她眸子寒气幽幽,玉手直接将酒杯捏得咔嚓作响,化作一地齑粉。 “镇龙玺……”姜澜不慌不忙。 夏皇闻言,硬生生将火气给压了回去,但眸子依旧冷幽幽的,很是不善。 姜澜笑了笑,一副拿捏到她把柄的神色。 “你不要太过分了。”夏皇语气明显软了不少。 “陛下放心,该怎么做我心里清楚……”姜澜继续说了下去。 当然,姜澜也表示明面上会维护她的尊严和统治,并尽可能帮她坐稳这个位置,稳固江山社稷。 说是这么说,但到底会不会这样子做,那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才清楚。 夏皇稍微平复了下心绪后,也才知道姜澜所说的约法三章后面,还有不少补充,并非她所想的那样,会顶着凤君的名头,去做有损她威严脸面的事情。 只是将两人从今往后的相处,用条条框框的规章来约定起来,未免显得有些冷漠和不近人情了。 按理来讲,这对她来说可是好事一件,但心里却很不舒服,如鲠在喉。 而后在商榷交谈之中,时间悄无声息流淌,渐渐夜至子时。 “关于镇龙玺的下落,想要探查或许有些困难,但在血仙教将之暴露之前,还是得尽可能想办法弥补,毕竟这就是一件祸根,迟早会有爆发出来的一天。” “如此方能在应对之时,不显得过于慌乱和被动。” “最好的办法,就是做两手准备,一边暗中派遣信得过的人,打探血仙教的下落,尤其是那血仙教传人叶铭的去向,他很大可能掌握有相关线索。” “其次你这边调集心腹,召集能工巧匠,寻找他山石,前往玉山腹地,采集万年帝心玉,仿造镇龙玺……” “有八境修为作为支撑,哪怕是催动仿造的镇龙玺,也能达到类似的效果,不说真正的以假乱真,但糊弄普通百姓,则是绰绰有余,此举可以保证民心不会溃散。” 玉桌之前,姜澜侃侃而谈,为夏皇出谋划策。 夏皇明眸望着他,也不出声打扰,此刻的姜澜没有之前气人的那副神态,清俊无俦的面容上,神色自若从容,仿佛能料尽一切,言谈尽显运筹帷幄和大智慧。 他这副模样,倒是令人感觉到一种心安。 她想了想,嘴角微微勾起抹弧度,带着一种饶有兴趣的语气问道,“今夜,我俩如何就寝?” 只是这话刚一说出口,她就察觉到了一股寒意和不对劲。 红烛摇晃,高悬的小红灯笼齐齐摇颤,变得忽明忽暗。 夏皇下意识地闭上嘴,面容一阵阴晴不定。 看着这一幕,姜澜似是意外,用眼神示意询问她。 夏皇的面色很不好,但也没多说什么,眼眸深处有明显的怒火。 “我出去一趟。”姜澜似乎明白了什么,站起身来。 夏皇欲言又止。 “等我回来。”姜澜回头,给了她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 夏皇望着他推开殿门,迎着夜风走出的背影,突然怔怔出神。 明德殿外,墙垣之上,月光腾腾,如雾似霭。 姜如仙站在那里,夜风吹来,青丝飘散,在她脸蛋上不断拂过,她眼神透着几分迷离和孤寂,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月下仙子。 她其实早已在宫外静立许久,终究还是没有推开那扇寝宫的殿门。 从仪仗大典结束,她便在这里了。 寝宫之中虽刻录有遮掩气息和动静的禁制阵纹,但她来去如履平地,这些阵纹又怎么可能对她起到作用? 所以从始至终,姜澜和夏皇的谈话,她都听在耳中。 不论是一开始夏皇的询问,还是两人的约法三章,再到后面的交谈商榷,她都一字不落地听着。 直到后面,夏皇那番话语响起,心口一直抽搐做疼的她终于是忍耐不住了…… 如果没有曾经的那场意外,如今和姜澜一起步入洞房的人,应该是她,而非夏皇。 自己已然警告过她,她为何还敢这般试探? “姜如仙,你这是何意?” 明德殿外,姜澜的身影出现在了这里。 他看着立身于墙垣上的那道缥缈身影,语气平静。因为命之道果的缘故,他一开始就知道姜如仙在寝宫外面。 所以,和夏皇的诸多交谈对话,也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论是夏皇,还是姜如仙,都是非同寻常的大气运之人,不同的是因为命格和性格等多方面缘故,他想要从两人身上扼取获得大量气运的方式也完全不同。 获得姜如仙身上的气运,就得令她的心境情绪,产生剧烈的波动起伏。 别看他只是在寝宫里和夏皇磨嘴皮,实则他已经在悄无声息间扼取到了大量气运。 姜如仙看着姜澜身上那身显眼的龙凤喜袍,只觉得很是刺眼,将目光慢慢移开。 她垂着眼睑,轻声道,“我想来见你。” “见我,也不必用这样的方式,你是打算威胁恐吓君溪吗?不过,她现在已经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 “你若是想对她出手,那我不可能坐视不管。”姜澜语气平静。 “君溪?” 姜如仙微怔,这才反应过来是夏皇的名字。 她忽然笑了笑,道,“夏皇估计都不知道,你会这么亲昵地称呼她吧。” 姜澜平淡道,“这和你应该没太大关系。” 姜如仙看着他道,“我其实很想杀了夏皇,但她应该是你很看重的一枚棋子,所以我不会伤她。”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偏执,不过这也和我没任何关系。” 姜澜淡淡道,“你若是继续对她出手,那会造成什么后果,你都得自己承担。” 姜如仙轻声道,“那我听你的,但你不能和她太过亲近。” “我为何要听你的?姜如仙,你是不是有些管的太宽了,你我之间,早已无任何瓜葛。” “夏君溪和我拜过天地成了亲,我和她的私事,你也要管?” “要知道,现在和我成亲的人,可不是你。”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出这话?” 听到这话,姜澜陡然一阵呵呵冷笑,仿佛是听到某种天大笑话一样,眸里满是冷意和嘲弄。 姜如仙怔怔地看着他,娇躯轻颤,嘴里忽然涌现一阵苦涩之意。 是啊,现在和他成亲的人,并不是自己…… 自己有何资格对他说出这话。 姜澜在说出这话之后,也似察觉情绪的不对,很快深吸口气,令自己渐渐恢复平静。 “算了,如今说这些也已然无意义,我不想有朝一日,需要拿起剑,对你痛下杀手。” 说罢,他转身就走,朝着明德殿内走去。 “我如果放下和相国府的仇恨,你会不会就不会如此为难了?” 姜如仙看着姜澜的背影,莹润如月华的眸子却是带着认真的意味。 不过,姜澜似没有听到这话,也似听到了不曾理会。 姜如仙嘴角掀起一抹说不清是何情绪的弧度,在原地静默许久,而后身影也是缓缓消散离去。 寝宫之中,烛火早已熄灭,就连挂着的灯笼和金灯,也都熄灭。 床榻上夏皇早已和衣而睡。 姜澜看了她一眼,并未出声,在一旁的偏殿里静坐一夜。 今夜,对于帝都之中的许多人来说,注定是难眠之夜。 朝中局势也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几家欢喜几家愁。 镇北王府、武宣亲王府、崇安郡王府、各大仙门道统的驻地……几乎延绵一片的宫殿府邸群中,灯火通明,许多人都是彻夜难眠。 无数目光也都汇聚于帝都之中,等待接下来的局势发生大洗牌,暗流涌动。 可以想见,凤君大典之后,相国府的权势将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各大保皇派系,也都开始战兢起来,担心接下来受到清算和打压。 整个大夏境内的世家门阀、仙门势力,也都默默关注。 国师府深处,国师葛七星盘坐于一块古朴蒲团上,蒙蒙星光在他面前汇聚交织。 随着他的凝练推演,一道道脉络闪烁,最后化作一方浩瀚无垠的星图。 同一时间,在遥远的天穹之上,似有一方浩瀚无边的星域在闪烁。 其中有数颗光芒璀璨的星辰,在这一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下子压盖了周围所有虚空,遮蔽一切。 “七星秘藏……” 他打量着这方星图,眉头微微皱着,手中却是在掐着诸多印记,在推算着什么。 很快,眼前的星图消失,被他凝练成一枚被星光所笼罩,宛如符篆般的玉符,有浩瀚无垠之意充盈。 “凤君大典之后,大夏气象再度变化,龙蛇出渊,先皇所留的遗诏,也该发挥作用了。” 葛七星抬头看着天象,默默推算着什么。 中天州的诸多势力,也似在等待着什么,一些古老的门阀世家深处,都有古老人物出世,夜观天象。 “龙蛇起陆,中天州的气运蒸腾变化,这在典籍记载之中,乃是天地大变的预兆。” “接下来的局势将更为混乱,九州大地的其余各州,对这片大地一直虎视眈眈,恐怕很快会按耐不住了……” “这样的天地动荡,机缘奇遇迸发,才是成万世不拔之境界的契机。” 相国府深处,太一门的太上长老李冉背负着手,立于一方充斥蒙蒙灰雾的高台上,似眺望着什么。 姜临天、李青姝等人,都站在他身后,不发一语。 第150章 天地圣人,姜临天曾经的大敌,斡旋造化书 高台之上,清辉迷蒙,李冉大手一挥,虚空之中顿时浮现一方浩大的棋盘。 当中黑子、白子交错纵横,隐隐间似化作两头真龙,在那里厮杀,发出阵阵龙吟嘶吼。 而在两头真龙的左右,可见一股又一股不同颜色的气流纠缠,似在辅佐,又似在蛰伏,随时有噬龙的迹象。 棋盘深处,血光隐现,黑雾腾腾,莽荒气息萦绕,在四周又时而可见清气仙光和星辰神辉徘徊,偶有冲霄压盖过双龙的迹象。 相国姜临天望着面前的棋盘,眼眸也似在推演着什么,诸多光景闪逝,最后眉头微微皱着。 这棋盘代表着天地大势,黑白双龙自然便是未来相争的两位天子。 而棋局错综复杂,局势之混乱,简直前所未有,以他的修为,也能感受到暗中一股股隐而不发的恶意。 只是那股恶意到底来自于何方,他也推演看不出来。 “天地大变,在推算之中,九州大地当为这一世的中心源头,大夏皇朝又占据最为绝佳的中天州地势,将来必然会成为各方必争之地。” “中古时代以后,诸多远古道统宗门便消失匿迹,但我有预感,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其门徒显世,尝试干扰大局,为其开启位面坐标,接引而回。” “临天你布局于大夏皇朝,不可有失,夏皇是一颗很好的棋子,她身上继承有上古天子气数。” “在我所推演看到的未来景象中,她将为天下共主,若是相国府和其争斗,那便是抗逆天势,冥冥之中会招致劫数。” “而今她和澜儿既然已经成亲,那相国府的气数在冥冥之中,便已经和大夏纠缠在了一起,澜儿如今身上的命数,连我也看不通透,不被何物给遮掩了,但却有多股强横的气运,和他纠缠在一起……” “当然,这也并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就连你走到今日这一步,也是得到了无数的机缘和造化。澜儿身上的机缘,不比你当初小,他的一些秘密,连我都难以探查到虚实究竟。” 李冉轻轻摆手,面前虚空中那副棋盘顿时消散不见。 “父亲乃当世圣人,所看到的景象,和我们看到的自然不同。” “澜儿他得窥一丝未来意志,看到了不少未来景象,先知先觉,占尽先机,自然获得不少机缘,这也是他自身的造化。” 姜临天对于李冉,也是一副很是尊敬的神情。 八境被称之为劫桥境,踏入此境界的修士在古老时期,又被称之为大能。 劫桥境共有九步,光是踏上第一步,便能享有三千寿元,已经能感受冥冥中的道,手段完全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每渡过一次劫难,实力便会发生翻天覆地之变化。 在古时候的划分中,劫桥境前三步,都被统称为大能、巨擘。 中间六步,被称之至强大能,到了最后三步,则被称为无上大能。 到了无上大能这个地步,才是真正的肆意虚空,随便穿梭,有着种种生灭造化一般的玄妙神威。 当如今的九州大地,八境劫桥境的存在,已经堪称凤毛麟角,傲立绝巅。 便是那些顶级仙门、古老世家中,也是底蕴、老祖宗一样的人物,坐镇于族中最深处,不会轻易现身露面。 像是九境羽化境,那就是真正意义上,已经无敌于世了,也被称作为天地圣人。 其寿元超过万年,能于虚空之中,开辟出洞天福地,蕴养小世界,生灭造化、无所不能。 自古以来,唯有诞生过圣人的家族,才能拥有历劫不灭、万古不朽的根基。 而有当世圣人坐镇的家族,实力底蕴更是难以想象。 “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澜儿所看到的未来,也不过只是他所能见到的一种可能罢了。” “在他做出选择,并且行动的刹那,他所看到的未来,就已经不是他所知道的未来的,一切都在变化,没有人能真正把握住未来。” “便是我,也只能隐隐窥到一些未来的可能性而已。” 姜澜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姜临天、李青姝也传讯告知过李冉,这在他们之间,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了。 “随着现世的推移,澜儿所看到的那种未来,已经不可能出现了,未来走向中,相国府覆灭的罪魁祸首也已经殒命。” “真正的未来,永远把握在当世的手上。”李冉淡然道。 “父亲说的是。”姜临天虚心受教的模样。 “此次我过来,除了澜儿大婚,看他一眼之外,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告知于你。”李冉看向姜临天,眼眸里闪烁着深邃之意。 “父亲所指的是……皇甫浩的事情?”姜临天目光微动,想到了什么。 听到这个名字,他身边的李青姝眉头也皱了起来,眼里有杀机闪烁,冷冷道,“果然是个难啃的骨头,明明已经死了,还不肯安生。” “看来你已经察觉到了。” 李冉微微颔首,手指掐动,有蒙蒙的清光萦绕闪烁,在推算着什么,道,“你们那一辈的天命之人,原本并不是你,以临天你的资质,想要达到如今这个境界,其实并不容易。” 听到这话,姜临天点了点头,认同道,“父亲所言极是,不过若无皇甫浩横空出世,掠夺走属于我的不少机缘,使我命格缺失最重要的一环,我也不至于以运朝之法,来凝聚羽化根基。” “而皇甫浩他虽是天命之人,但也并非无敌的,他算计我,我算计他,成王败寇,我得到他的资质和气数,那也是我的机缘造化。” “我在数月之前便已然察觉到了他的气息,在跌入魔渊深处后,他应该并没有彻底死去,天命之人,气运傍身,便是穷途末路,山穷水尽,也能有所奇遇。” “不过,如今他便是卷土重来,也远非我的对手,我能杀他一次,便能杀他第二次。” 李冉笑了笑,显得意味深长,有些感慨道,“临天你的修为实力,也确实今非昔比,或许将来真有可能,走到我这一步。” “谁又能想到,当初我一众弟子中,最寻常普通的那个,击败了其中最为光华耀眼的另一人,并迎娶了我女儿,抱得美人归……” 姜临天笑道,“当初青姝帮了我许多,若无她相助,凭我曾经的背景实力,想要击败那皇甫浩,可不容易。” 听到这话,李青姝当即白了他一眼。 姜临天也是笑了笑,伸手将她挽住,有些感慨,曾经的大敌卷土归来,或许也的确是命数。 但那又如何,如今的他,随手便可镇压之。 “接下来,我会闭关一段时间,澜儿这边事情结束,让他回太一门一趟。” 李冉见姜临天成竹在胸,也不再多说什么,留下这么一句话语之后,便撕开虚空,飘然离去。 “皇甫浩卷土重来,肯定不会轻易现身,和我硬碰硬。魔渊那边虽有各王侯镇守,看似稳定,但随时有可能会有魔灾冲破封印肆虐降临,以皇甫浩的性格,很大可能会蛰伏暗中,布局些什么。” “当日他逃亡之时,身上还卷裹着数件天地奇珍,其中一件对澜儿如今的修行,大有裨益帮助。” 姜临天随手遣散了此地的一众手下,思忖了起来。 “夫君是指斡旋造化书?” 李青姝隐隐猜到什么,眼里流露精芒,道,“那确实是个好东西,得想办法捉住皇甫浩,自他手中夺来。传闻那是天地大劫中,混沌碰撞所诞生的奇珍,虽然是书,但内部却蕴含一方完整的空间,只要遁入其中,便可躲避一切探查、攻伐,为绝佳的保命之物……” 姜临天点了点头道,“皇甫浩掉入魔渊未死,很可能就是那件天地奇珍,将他护住了。” “澜儿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连父亲也洞悉不清,而他身上所牵扯的因果气运越多,将来必然会遇到一场不可想象的大劫,天道讲究平衡制约,一啄一饮,皆有因果。” “父亲会将龙凤仙元甲赐予澜儿,估计也是料到这些,你我亏欠他太多,不管如何,得为他将这条路给铺好……” …… 凤君大典结束的翌日,朝堂之上一众大臣,本以为夏皇会休息数日,不会上朝,但没想到她却是神采奕奕地出现在大殿当中。 本来已经甩手给尚书省等部分的奏折,她也亲自批阅查看,并问起了近日大夏各地的情况。 这让一众大臣吃惊不已,心中暗自猜测原因。 不过随着夏皇修为与日俱深,龙气如熔炉般将她笼罩,谁也不敢轻易探查,触怒龙颜。 镇北王萧河、忠国公等人,依言禀报着血仙教相关的情况,同时告知南荒州的蛮族情况。 此外,各大仙门道统在盘查过一遍后,确定和血仙教余孽并无任何瓜葛,也需要由夏皇亲自准许,才能将之放离。 处理完诸多要事之后,早朝才结束。 很多大臣都担心朝中局势发生动荡,但从始至终相国姜临天都未曾表态,似真的打算辅佐夏皇一般。 如此景象,丝毫没有让他们心中安定,反而觉得有更大的动荡和混乱在酝酿。 皇室宗亲和其余王侯,是不会容许相国府一家独大的。 夏皇的态度,并不能代表皇室宗亲的态度。 御膳堂内,姜澜和结束早朝的夏皇,用着早膳,随意交谈着。 昨夜姜澜和姜如仙之间发生了什么,夏皇识趣地没有多问。 她已经算看出来了,姜如仙的占有欲之强,达到了一种很可怕的地步,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偏执来形容了。 在这种情况下,只能指望姜澜帮她约束住姜如仙。 “朕打算让镇北王之子萧腾戴罪立功,毕竟是他错信了那血仙教传人在先,才会导致朕的计划失败,以致镇龙玺丢失。” “他也算是和其有仇,于公于私,都会不遗余力去探查……” 夏皇放下了手中的汤勺,一旁侍女递来干净丝绢,擦了擦嘴。 她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如今朝中局势再乱,也会有相国姜临天坐镇稳固着,她也不必像是以前那样耗费诸多精力在上面,因此也可以把时间都用来提升修为实力。 眼下除了南狩蛮族的大计外,便是清算血仙教,暗中寻回镇龙玺,这两件是重中之重。 “萧腾?” 姜澜早就猜到夏皇会有这样的安排,道,“陛下若还是信得过他,那便安排他去吧。” 夏皇挑了挑眉道,“朕倒是忘了,你和萧腾之间私怨不少,因为谢蒹葭一事而结仇,私下也闹出了不少摩擦争斗来。” 姜澜不以为意道,“陛下既然知道此事,那你还问我的意见?萧腾信不过,镇北王府也信不过。” “镇北王乃朕一手提拔起来的,忠心耿耿,镇龙玺丢失,也怪不得他。” “你和萧腾之间,这也不是什么不可化解的仇恨,莫非你直到现在,还惦记着那谢蒹葭,因为她体内的仙凰真血?”夏皇看着他道。 “仙凰真血并不重要。” “谢府勾结魔人,此罪当诛,那谢蒹葭被萧腾雪藏起来,此事陛下莫非不知?”姜澜随口道。 “哼,此事乃相国府无凭无据,故意诬陷,真以为朕不知?”夏皇神色很不满。 姜澜微微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也似懒得解释,道,“既然如此,如果陛下执意相信那萧腾,那回头又出问题,别来找我帮忙了。” “你……” 夏皇气得站起身来,如今大夏境内多少年没有出现过魔人的消息和踪迹了? 明明就是相国府故意诬陷谢府,害得其锒铛入狱。 姜澜还这么嘴硬。 “我要回相国府了。” 姜澜也不理会她,慢条斯理地把汤喝完,从一旁宫女手中接过丝绢,擦了擦嘴。 他还惦记着妙音仙子手中那块蕴含着仙凰真血的星陨石,皇宫这地方也没什么好待的,此外他得好好考虑一下,接下来的计划了。 帝都这边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 “脚长你身上,没人拦着你。” 夏皇冷哼一声,在一众太监宫娥的簇拥下起身离开,一大早就惹她生气,现在她也不想看到姜澜。 有些卡文,没啥状态,理一下后续剧情,明天争取万字更新。 第151章 黄金盛世将临,身上所看到的希望,大命运术 相国府内的各处亭廊过道,墙垣宫殿上,依旧挂着红灯笼,一片喜庆。 姜澜穿过数层庭院围廊,回来的时候,他父亲姜临天和母亲李青姝,正在后院的花园里,散步聊着天,脸上都带着笑容。 姜临天手中拿着鱼食,由他母亲随手抓起一捧,往池塘里洒去,引起其中的诸多异种鱼儿争相抢夺。 “父亲、母亲。”姜澜过来,顺便行礼。 “澜儿这么急着回府?不如多在宫中住几日,你外公对夏君溪倒是挺看重的,新婚燕尔,正好加深一下感情。” “而且,大典才刚结束,你就这么离开,就不怕引得夏君溪不满?” 李青姝目光温和,说话间,走过来帮他将带着一些褶皱的衣领抚平,道,“这夏君溪也不会照顾人,有时间得让她学一学,让人好好教一教她。” “夏皇毕竟是一国之君,未来的天下共主,又怎么可能学这些?夫人你这话被她听到,估计怨念又会更深了。”听到这话,姜临天都有些无奈。 李青姝冷哼道,“我管她是不是一国之君,总之现在嫁给澜儿,那她就是澜儿的妻子,就得学会相夫教子,少动些歪心思,没逼着她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就已经对她很好了。” “我虽然不管朝中之事,但如今朝堂之上,相国府已经放给她多少权利了?” “换做之前,国器丢失一事,早就闹得沸沸扬扬了,那镇北王府更是早被满门牵连,以平朝怒,哪会像是现在这么顺着她来?” 姜澜眉心跳了跳,对于夏皇,他母亲这是一万个不满,若非为了家族大计,估计打死都不愿意让他迎娶夏皇。 这婆媳关系还真不好搞,好在这对他也没什么影响。 毕竟迎娶夏皇,也只是为了气运和相国府的计划,以后母亲和夏皇碰面的机会,估计也屈指可数。 “母亲不必生气,这些只是小事而已。日后我会好好教她的。”姜澜当了回好人,劝说道。 “梦凝以前都不会照顾人的,现在不也学得有模有样?要不澜儿你把梦凝带进宫中照顾你,正好也借此机会,让夏皇学一学。”李青姝还在给他出主意。 姜澜似有些头疼道,“母亲这话就别再说了,我不想让梦凝因此受委屈。” 姜临天也是适时道,“年轻人的事情,让年轻人自己处理便好,夫人就别给澜儿添乱了。” 李青姝这话也是带着几分玩笑,再怎么说,李梦凝也是当今岁季李家的真传,又是太一门圣女,身份尊贵至极。 哪怕是李梦凝愿意,太一门的那些老家伙也是不会答应的。 “澜儿回来的也正好,刚好有些事情,要和你说一说。”姜临天敛去了脸上的随和,变得认真起来。 “父亲请讲。”姜澜看向他。 其实他隐隐猜得到姜临天想对他说的话,因为牵扯到未来大势。 剧情走向虽然提前了不少,甚至于一些牵扯到自己的剧情都变得不一样了,但这方世界的最主要世界轨迹肯定是不会变的。 这是一种天地大势,就好像人死了,但太阳照样会升起,不会因为一个人而发生变化。 在时代的滚滚洪流中,一个人也不过只是微尘而已。 原剧情里,相国府和皇室争斗最为剧烈之时,也正是整个时代气运最为蒸腾,机缘喷薄的黄金盛世之始。 也正如盛极必衰之理,那段时期,朝廷内部动荡,局势再难以控制。 边境各地,战乱四起,各郡王藩王,揭竿而起,厉兵秣马,各自为政,雄踞一方。 秩序混乱,各仙门道统,门阀世家也都独善其身,很多人趁着混乱局势,扼取机缘、搜刮资源。 九州大地其余各大州,也同样如此,机缘奇遇喷薄,也就意味着天骄奇才层出不穷,整个大世,迎来一种璀璨大争之景。 以往所维持的局面和秩序不存,中天州也成为了各圣地道统逐鹿必争之地。 “你外公李冉,乃当世圣人,早在多年以前,便预感到天地大势变化,整个大世将迎来一个前所未有的黄金盛世,这是不可想象的机遇造化。” “在这样的时代中,每个修行者和生灵,都可能达到以往时代,所不能达到的境界,拥有长久的寿元生命……” “因此你外公早早布局,让我辅佐大夏先皇,征战各国,清扫了中天州雄踞各地的一些国度,恢复了大夏曾经震慑宇内,百国来朝的盛景。” “这其中不乏你外公的一些深远布局谋划,不然凭借当时大夏的底蕴实力,也很难扫清诸多阻碍。”姜临天侃侃而谈,为姜澜解释起这些事情来。 大夏虽然强大,但存世时间也不过数千年,要知道在中天州内,可不缺一些极为古老的门阀世家,曾经祖上甚至诞生过圣人,有着小世界作为家族底蕴。 在外界动荡大乱,战事不休的时候,依旧能超然于外,不受影响,雷电枯竭而不朽,由此可知其强大。 大夏的开国皇帝当时能慑服各大世家、各方仙门道统,成就这一番丰功伟业。 但在他陨落之后,后世没有才能与之堪比的人物出现,皇室后继无力、青黄不接,再强盛的帝国,自然也终究有腐朽的一天。 原本大夏的气数,在上一任夏皇的手中,其实就已经衰落到了某个地步,若无姜临天出世,辅佐其左右,估计大夏也就不到数百年的气数。 也就是说,其实大夏能有当今的盛况,完全是因为有一尊当世圣人在背后,硬生生为其续了一世。 相国府为何能权倾天下,甚至连各方仙门道统,也忌惮不已? 这才是最主要的缘故。 姜澜熟知原剧情,所以对姜临天现在所说的这些,其实都很清楚。 可也正是因此,在原来的剧情中,主角林凡能攒雪球一样,将相国府这样的庞然大物推倒,让大夏摆脱棋子的命运,甚至叫板圣人,才是最离谱的地方。 “九州大地,在中古时期以前,其实被称作为神州浩土,就连海外诸国,那些仙山岛屿,无尽海岸,其实都是神州浩土的部分。在上一次的天地大劫时,遭无边伟力击碎,自此以后,远古的仙门、佛、魔、妖也消失了。” “在你外公的推算中,黄金盛世降临后,那些远古仙门都会归来,开始布局谋划。” “而九州大地,乃自古以来的天地中心,中天州这片土地上,孕育了不少横压天地的至强人物,若将这片土地把控在手,不久的将来,也将握住最有底气的一张牌。” “为父所修行的功法,也和大夏的朝运息息相关,当国运蒸腾,机缘喷薄之际,那也将是为父成圣的契机。” 姜临天眼里也显示出了野心勃勃。 姜澜深知这方世界的修士,对于九境羽化境的追求和神往,一旦破境入圣,成就天地圣人,立即享有万年以上的寿元,长生久视,坐观沧海桑田,斗转星移。 姜临天虽手握大权,权倾天下,但依旧对于此境有着很深的执着。 超凡入圣中的“入圣”,可不是简单说说而已,举手摘星,撕天裂地,穿梭时空,掌控规则,可谓无所不能。 “若澜儿你若和以往那样享乐声色,为父和你母亲保你一世富贵平安,无忧无虑,自然是轻而易举,但眼下你再度踏上修行,洗尽铅华,并有了如此境界……” “那有些事情,为父即便不告知于你,你也得去争,在你的身上,为父看到了很大的希望。”姜临天目光前所未有的认真。 “父亲是指黄金盛世?”姜澜心头微动,已经明白了什么。 “对,你外公在你身上,看到了入涅合道的希望,所以这一世你外公打算将家族所有的资源,都往你身上倾注。”姜临天道。 “所以父亲你说这些,是想让我在岁季李家之中,去证明我的实力,而非是仰仗父亲、母亲你们的威名是吧?” 姜澜其实早就预料到了今日的事情,当日南狩演练结束后,就已然注定他不可能像是以往那样,继续韬光养晦。 凤君大典之后,注意他的目光,也远超从前。 “岁季李家乃圣人世家,除了你外公以外,还曾诞生过一位圣人,那位圣人曾感悟天地岁季之道,于太古四季之外,再创一道,名叫岁季,因此衍生五季之法,而李家也由此得名。” “你外公天纵之才,超越李家的诸多老祖宗,于数千年前登临劫桥九步,后闭关百年,一举超凡入圣,成为了当世的天地圣人……” “但以他的天资,也很难入涅合道,成就那虚无缥缈的十境涅道境……”李青姝也微微叹道。 姜澜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我也知道该怎么做。” 越是庞大古老的世家,内部越是盘根节错,他外公李冉虽是圣人,但也不能全权决定家族的所有事情,家族也并非其一言堂。 姜临天和李青姝对他说这番话,其实就是想要他回岁季李家一趟,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证明自己的天资和潜力,争夺少主之位。 姜澜对此,其实没有什么好抗拒的,如今他的修为实力,完全可以不动用血仙教的传承,就能轻易击败诸多年轻一辈。 家族不可能浪费资源在一个废人身上,想要获得资源倾泻,那就必须得展现自己有这份能力。 岁季李家不同于相国府,相国府毕竟是他父亲亲手建立,他又是唯一子嗣。 而对岁季李家而言,他并不姓李。 “这岁季李家,迟早得回去一趟,少主之位完全就是囊中之物,父母亲过于担忧了。”姜澜对此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李家当代除了李梦凝之外,还有几名年轻种子,顶多实力也和李梦凝在伯仲之间,甚至还有不如。 等他将所有本命神通都彻底凝练完成,实力又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告别父母,回到自己的庭院中时,幽儿正在练习一门步法,黑裙如莲,雾气迷蒙,身影飘忽,宛如惊鸿残影一般,时而出现,时而消失,似乎连气息也都能完全看不到了。 若是闭上眼睛,眼前就似一方真正的虚空一般。 “主人……” 见姜澜回来,她立即欢喜地现出身影,迎了上来。 幽儿这段时间修为已经突破至四境照幽境了,也能为姜澜办更多的事情。 “我没在的时候,幽儿你是不是偷懒了?我一回来,你就赶忙修行起身法来?”姜澜嘴角噙起笑意,伸手抚摸着她的青丝。 李梦凝修为到了瓶颈,在凤君大典之前,便返回至太一门,需要借助宗门的几处宝地进行突破。 等修为突破再稳固,也需要不短时日,如今并未在府上。 “幽儿……没有偷懒……” 幽儿扬起雪白如瓷的脸蛋,正蹭着他温热的手掌,听到这话,脸蛋顿时都因为着急了而变得红了起来,急忙解释起来。 姜澜笑了笑,道,“骗我的话,可是要挨惩罚的。” “没……没有骗主人……”幽儿磕磕巴巴地解释。 “没骗我就好。” 姜澜捏了捏她的脸蛋,随口问道,“让你盯着的那名女子,这几天怎么样?” “她……她前几日在府外晃悠了一趟,不过得知主人……你被禁足了,她就离开了,然后一直居住在西城的韶花楼里,没有离开过。”一提正事,幽儿赶紧回禀起来。 姜澜点了点头,妙音仙子看来不敢亲自对萧腾出手。 她虽然怀疑萧腾身上有问题,但却苦于没有证据。 眼下夏皇打算派遣萧腾去调查镇龙玺丢失一事,正好也给姜澜机会。 国师葛七星隐藏极深,想要对付他,也只能从萧腾身上布局动手,目前夏皇还不清楚萧腾和葛七星的关系。 当初先皇薨逝前,曾留有两份遗诏,前太监总管魏公奉命守陵,但实则带着其中的一份遗诏离开,找到了六皇子齐青玄,暗中保护其安全。 而另外一份遗诏,则掌握在国师葛七星手中。 至于他父亲姜临天,功高震主,虽然辅佐先皇成就一番功业,但却不得其信任。 这两件事情,姜临天也还并不知情。 “先皇并不简单,深谋远虑,知晓大夏将来必然会成为各方必争之地,不论夏皇能否把持朝政,稳固局面,都有很大可能,会成为他人棋子,所以特意留了这么一手,来个釜底抽薪。” “如今,宋幼薇已经离开了帝都,耶识颜又不好替我办事,这妙音仙子身上看来也隐藏了不少秘密,正好可以诈她一诈。” 姜澜思忖着计划,打算从这两件事情上动手。 因为半仙真人所留的那个锦囊,现在夏皇还在四处派人探查,寻找相关之人,想知道先皇所留的子嗣是谁。 目前姜澜还并不打算将此事透露给她。 夏皇对他虽有一些好感,但还没到那种死心塌地会信任倾慕他的份上。 在逗弄了一会幽儿后,姜澜则是回到了宫殿之中,继续凝练本命神通。 眼下,除了三千凰虚术之外,他这段时日又以四圣古天功为源,凝练了四圣杀伐大术。 每一门杀伐大术,都是以此作为根基,结合他所吸收得到的林凡的诸多经验积累创造而出,可演化真正的四圣之力,进行组合衍生,诞生种种强横威能。 除此之外,还有以剑道经验为根基的天元一剑,取一剑既出,定鼎四极之意,以及血仙教传承为主的大无量术、紫霞道人传承所主的紫霞仙光…… 每一门本命神通,都代表着那些传承经验的精粹奥义所在。 姜澜宛如烘炉一般,将这些都熔炼为一身,化为己用,举一反十,从中又将之衍生推演至一种极为高深的境地。 当然,能达到这种地步,全然是拜那株神秘古藤所赐。 在此过程中,也消耗了磅礴大量的气运。 “眼下只差最后两门本命神通,我便可着手准备突破法相境所需要的诸多材料……” 姜澜修行从来没有任何的瓶颈和阻碍,也并不需要感悟什么。 种种本能,仿佛与生俱来一样,积累足够,便会自然而然地突破。 别人到了六境神通境,除了凝练本命神通外,还需要通过各种感悟推演、学习磨砺,使之脱离雏形,趋近于完美。 而他所凝练的本命神通,每一道都是他目前境界所能达到的最精深玄妙的地步,已经无法继续推进了。 所以,神通境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过渡阶段。 正如之前的照幽境、魂宫境一样,唯有法相境,或许要多耗费一点时间。 这除了有仙胎造化露,使他逆反先天,拥有无暇根基的缘故外,还有绝大部分原因,就是来自于那株古藤所结的气运道果。 气运之说,虚无缥缈,但却似蕴含了诸世间一切的玄妙和真谛,以及诸多修行的秘密。 他有气运道果在身,似乎与生俱来就参悟了修行的本质,所欠缺的也只是相应的境界、法力。 “命之道果的第三阶段,已经牵扯到了命运长河,虽然只是模糊虚影,远无法和真正的万物长河所比拟,但已经让我触碰到了一些宿命真谛的意味……” 姜澜打算凝聚属于自己的命之道果本命神通,他将之取名为大命运术。 此刻,他的眼前似浮现了许多的模糊线条。 有些很深,似连绵到了无垠的虚空之中去,有些则是很浅,若不仔细看去,都看不清楚。 这些线条和轨迹,错综复杂,自虚无之中蔓延而来。 有些落在了外面的一些事物上,比如一株植物、一棵石子,亦或者一只扑腾着翅膀的飞虫。 姜澜静心观摩这些线条,随后伸出手去触碰。 噌!!! 冥冥之中,似乎响起了一声清脆且冷冽的裂音,仿佛琴弦突然绷紧,然后断裂掉。 姜澜注意到他所触碰的这根线条,最终是落在一颗平平无奇的小石头上去。 而在他手指落去的刹那,他眼前嗡鸣一声,有模糊的景象浮现,然后渐渐变得清晰。 他看到了漫天的灰尘,从不知道的地方飘落而来。 这些灰尘有些是石屑、也有些是飞沙,还有一些是腐烂掉的骸骨,漫天飘舞,从天穹上飘飘洒洒地扬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些飘散的灰尘,堆积成了小土包般丘陵。 在积年累月的风吹日晒中,这些丘陵不断变幻外形,被抹平掉轮廓…… 最后形成了小石块。 “前世、未来,当下,在命运的映照下,都一览无余,若是修行到更高深阶段,通过大命运术,直接摘取夺走未来道果,以壮大己身,而牵扯到命运,这些因果痕迹,也同样清晰无比。” “通过这些手段,远在千里之外,也能随时洞察和我因果相牵扯的人物,并进行干涉算计……” 姜澜通过大命运术,在和自己牵扯极深的因果命运中寻找,终于看到了一些较为明显的痕迹。 他尝试催动精神力,神魂雾气蒙蒙,自他眉心飞出,似乎在沿着这因果在朝那片未知之地看去。 很快,他眼前浮现了模糊画面,随后这画面变得清晰了起来。 一处草木茂盛的水潭边,一名身穿褐色长袍的年轻男子,正在喂养一群骏马,不远处是一队商队,驮负着大量的货物,看样子是在赶路,准备休息。 “只要过了前面的边境线,就快到南陌州的地盘了,这些瓷器丝绸茶叶,都是南陌州稀缺的货物,到时候倒卖一手,应该能赚不少。” “只是离开大夏境内,就需要担心安危了,那南陌州的治安,可没有那么好,毗邻南荒州,蛮族经常劫掠,还是得小心点,不要太大意了……” “大夏很快就要和南荒州开战了,到时候那些蛮族,哪还有时间在南陌州劫掠?” 靠坐着马车的这些人,一边喝着水,一边交谈着,脸上有着赚大钱的憧憬,又带着一些对于前路危险的担心。 而水潭边,那名喂马的年轻男子,气度沉稳,眸光平静似带着隐忍,在其手掌心之处,隐有生命气息闪烁。 突然,他似感受到什么,抬头朝着天穹看了一眼,但除了湛蓝的天空和漂浮的云彩外,什么也没有。 “奇了怪了,为何刚刚生出一种,有人在探查注意着我的感觉?” “莫非此地隐藏着哪位前辈?” 他眉头微皱,内心暗暗震动。 “不过,可能也是我多虑了,这一路上担惊受怕,日夜不得安宁,总算是快安然离开大夏境内,等到了南陌州,找到老鬼所说的那名徒弟,我就安全了。” 随后,想到了什么,他摇了摇头,慢慢放松下来。 “一段时间没关注这家伙,他倒是溜得挺快,已经快离开大夏境内了。” “不过,南陌州吗?看来剧情又提前了。” 姜澜收回了探视的目光,露出微笑。 命运因果之力,极为玄妙,纵然是隔着百万里以上的距离,他能窥探到如此情况。 不过,催动此法,也的确消耗心神,不能长久。 叶铭毕竟和苏清寒、楚婵等人不同,并没有归心于他,反倒是对他恨之入骨,所以他也无法通过气运之力,来窥视其情况。 眼下这大命运术,倒给了他意外之喜。 翌日,帝都西城,韶花楼深处,一方恢弘的殿堂内。 “姜公子突然来访,真是蓬荜生辉,您也不提前给奴家说一声,好派人准备准备,好生招待一下。” 妙音仙子轻纱掩面,一身宽大的绛紫色长裙,遮掩玲珑浮凸的身材,雪白细腻的肌肤,令人遐想连篇。 其眸光含媚,隐有水光,仿佛能勾人神魂。 在姜澜到来之后,她便亲自前来,将他迎了进来,脸上满是笑意,也带着几分惊讶。 第152章 摇光传人,愿意相信你一次,商谈合作 韶花楼占地面积很大,亭台楼阁,水榭假山,深处坐落着殿宇群,很是恢弘,雕栏玉砌,美轮美奂。 绿树成荫,花团锦簇,侍女来往,皆姿容不俗。 妙音仙子嘴角含笑,亲自前来迎接,领着姜澜往深处而去。 她看似面上带笑,实则心里暗暗皱眉,在猜测着姜澜的用意。 “妙音仙子这楼阁倒是挺大的,不过只住你一个人,倒显得有些空旷冷清了。” 姜澜微微背负着手,跟在她的身边,目光看似随意地打量着楼中的布局,实则在通过大命运术,看能否自妙音仙子身上看到端倪。 她虽然有遮掩气数的异宝或是手段,但命运毕竟涉及到因果玄奇,若有异宝能遮掩命运,那估计也不是她现在所能拥有的。 而姜澜在探查之际,也的确隐隐约约推测出一些端倪来。 这妙音仙子的身上,带着一些摇光星辰的气息,摇光乃是七星之一。 想必是她在不知何时,意外得到了摇光本源。 萧腾乃是星辰之主转世,但想要觉醒的话,就必须要得到完整的七星本源。 摇光本源,也只是其中之一。 “这韶花楼乃是奴家的私有产业,正好最近需要在帝都暂居一段时间……”妙音仙子带着挑不出瑕疵的笑容回应道。 姜澜微微点头,在脑海里思索让人调查到的相关消息。 妙音仙子原名为法妙音,并非自幼在神女宫长大的。 法家在中天州可丝毫不简单,曾经大夏先皇所灭掉的有个强大国家,便以法为国姓。 如今行走于世间的法家,恐怕也只是真正法家的部分分支,这个家族隐世为主,很是低调。 “姜公子这么直接地来访,就一点都不避嫌吗?” 妙音仙子一边带路,一边噙着笑容,似是有意无意地询问着,试探如今姜澜和夏皇的关系。 毕竟这才举行凤君大典没几天,姜澜就在帝都之中随意走动,不知道多少人现在盯着他呢。 他突然来访,倒是直接把她给架在火上烤了,原本她是打算暗中调查萧腾的事情,最好不要让人给注意到。 现在可好,姜澜直接前来拜访,一下子所有的目光都汇聚过来了。 只要接下来有心人一调查,就会知道她这段时间,隐居在这里。 她在天机阁所颁布的绝色榜上添列前十,不知多少的年轻俊杰注意着在。 眼下姜澜已经算是有家室的人了,和以往孑然一身的时候,完全不能比。 更何况,凤君大典结束才没两天,他就前来“私会”自己,这合适吗?就算没人敢传出什么闲话,但此事落到夏皇眼中,她会如何去想? 还是说两人对此压根就不在意? “身正不怕影子斜,这有何在意的?莫非妙音仙子还怕事情传出之后,有损你的名声?”姜澜漫不经心道。 妙音仙子抿嘴笑道,“姜公子说哪里话,奴家又岂会在意这些虚名?只是担心此事传回夏皇陛下耳朵里,她恐怕不会高兴的。” “如果我说,这是夏皇让我来见你一面呢?”姜澜饶有兴趣地看向她。 听到这话,妙音仙子突然一滞,脑子差点没反应过来。 这竟然是夏皇的意思? 她突然有点看不明白姜澜和夏皇的关系了,还是说如今相国府和皇室,早已泯去恩仇,尽释前嫌? “是奴家孟浪了,随意揣测姜公子和夏皇的关系。” 她微微欠身,将姜澜带至亭台中,随后吩咐侍女等人,去取来茶水点心等物。 姜澜摆了摆手道,“妙音仙子会这样想,也确实在情理之中。” “毕竟当今天下,都在揣测相国府和皇室这场联姻的用意……” 法妙音不愧是名扬天下的奇女,言谈举止间皆透露出一股进退有度、得体大方,话语也暗藏试探。 不过,姜澜来找她,可不是来和她谈心,闲聊风花雪月的。 妙音仙子目露一些思忖,暗暗咀嚼着姜澜所说这话,感觉其中透露出了很大的深意。 “姜公子今日前来,应该是为了那块星陨石吧?” 她并没有考虑太多,挥了挥手,一名侍女便端着一个青色玉盘上来,表面以黑布蒙着,不过哪怕是白天,也能感受到其中传来的丝丝缕缕璀璨星光,以及一股炽热澎湃的强横气息。 那个玉盘很特殊,留有某种禁制,将其中的气息都完全给压制住,不然光是渗透而出的一缕气息,都会引出惊人的异象。 “这其中便是那块奇异星陨石,内部封藏着一滴仙凰真血,姜公子请过目。” 妙音仙子大大方方地将黑布给揭开,展露出其中那拳头大小,流光溢彩的一块奇石。 姜澜目光一扫,便确定了此物真假。 不过他并未伸手去接,而后似是随意道,“妙音仙子是自哪处星空墓地,得到此物的?我对此确很是好奇。” 妙音仙子一怔,没想到姜澜会直接这么问,甚至知道她是自某处星空墓地得到的,心中更是一凛。 不过她并非喜怒形于色之人,如画般的俏媚脸蛋上,浮现一抹惊讶问道,“姜公子所说的星空墓地是什么地方?请恕奴家见识浅薄,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地方,奴家这块星陨石,乃是在拍卖大会上意外得到,并非在星空墓地中所得。” “星空墓地,顾名思义,乃群星陨落后齐齐坠落之地,其中星光纵横,有无尽星辉洒落,常常诞生惊人之物。” “或是受天地磁场或者异物质引导,一些自星空中飘荡的兵器残骸或者尸体,会不受控制地掉落至其中,久而久之,便被世人称之为星空墓地……” 姜澜手指不紧不慢地敲着眼前的石桌,似简单地解释道。 原剧情中,摇光本源便在一处星空墓地之中,只是并非是妙音仙子得到的。 而是国师葛七星,通过阵法破开虚空,将之接引而来。 妙音仙子闻言,露出恍然的神色来,佩服道,“姜公子博学多记,奴家今日也算长了见识。” 姜澜突然饶有兴致看向她,道,“涨了见识不重要,我觉得长个教训才重要。” 妙音仙子疑惑道,“姜公子这话何意?” “这块星陨石中的仙凰真血,的确对我有用,你若是老老实实和我交易,我自然会答应你,帮你抓了萧腾。” “但你为什么,要想着算计我?”姜澜不急不缓地道。 妙音仙子一怔,有些不明白姜澜这话,黛眉也皱了起来,问道,“奴家是诚心和姜公子做这笔交易,怎么可能会算计姜公子?” “女人果然越是漂亮,越是不能相信,直到此刻,你还想糊弄我吗?”姜澜的目光,似是陡然转冷。 说话间,虚空发出一阵惊人的沉闷之声,他衣袖鼓动,直接探出手掌,朝着妙音仙子拍落而去。 刺目的金光在他五指上闪烁,噼里啪啦若细密的金色雷霆,这一刻他的手掌仿佛化作了仙凰之爪,要自太古时期凝实过来,扑杀毁灭一切。 妙音仙子面色微变,没想到姜澜会突然出手。 她眼瞳中陡然有神辉点点,不断地绽放和演绎,要看清姜澜这一掌的痕迹,同时身影朝后飘飞,如一缕青烟,快速躲避。 “姜公子好端端为何突然出手?” 同时,她青丝飞舞,秀手发光,像是化作了玉石,闪烁莹莹光泽,但却蕴含着恐怖的力量,仿佛一尊横压天地的神女出手。 轰隆一声,碰撞之间,一层又一层似浪涛般的符文闪烁,化作一重接着一重的巨浪。 这力量无比惊人,似乎能轻易地将一座小山被拍成灰烬齑粉。 好在楼阁之中,密布阵纹,此时受此气息震荡,也齐齐复苏,将余波都给抵消掉。 妙音仙子趁着这动静,再度飘飞,但她下一刻神情一变,想都没想,反手朝着身后拍击而去。 同时身后显化一尊神女虚影,像是一尊真正的神在俯瞰天下,那尊神女虚影,也在随她的动作,朝着身后拍击过去,抬手的刹那,恐怖的符文流转,像是一方无暇仙玉盘落下。 砰!!! 手掌交击,明明只是虚影的碰撞,妙音仙子却感觉自己纤手剧痛,骨骼似乎都发出了清脆的裂音。 她心中震动惊颤,自己修为实力,在年轻一辈当中,绝对称得上第一梯队。 虽然她因为一些缘故,未曾施展全部手段,但也绝对能轻易镇压一般的年轻天骄。 可面对姜澜,却有一种凡人试图撼动大山的无力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哇……” 而就在妙音仙子心头微颤、分神之际,一股澎湃大力传来,演化符文金山,简直像是一座真实的小山迎面撞了过来,当即令她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娇躯横飞了出去。 姜澜的身影在她横飞出去的刹那跟去,一把将她抓住,然后镇压在了手上。 “姜公子,你我之间无冤无仇,你为何突然痛下杀手?” 妙音仙子面色很不好看,肌体上霞光暴涨,像是有层层星辉开始汇聚,试图挣脱,一般手段,估计远不是姜澜的对手。 “我素来是怜香惜玉之人,你若是不算计我,我又岂会对你下手?” “这如花似玉的脸蛋,被血染红了,可就不好看了。”姜澜面色平淡。 “我好端端怎么可能算计你?” “你若想强占那滴仙凰真血,尽可拿去,何必如此诬陷于我?” 饶是妙音仙子素来喜怒不形于色,不以真实情绪面对外人,但此刻也忍不住变了脸色,很是恼怒地道,完全没有了媚视烟行的姿态。 “你似乎还很委屈冤枉的样子?”姜澜挑了挑眉。 妙音仙子恼怒道,“被冤枉了,我自然委屈,姑奶奶也懒得和你虚与委蛇。今日认栽了,你要拿走那块星陨石便拿走,我无话可说。” 此时此刻,她连之前的妩媚样子,似乎也懒得装一下了。 “到这个地步,嘴还那么硬?” 姜澜似乎是呵呵一笑,他随手一抓,那放着星陨石的青石玉盘便飞了过来,被他抓在了手中。 妙音仙子面色冰冷地看着他,似打算看他要怎么做。 “这块星陨石看似内部封存着仙凰真血,但其实也不尽然,你这点手段,瞒得住别人,但瞒不住我……” 只见姜澜伸手将那颗拳头大小的星陨石握在手中,他掌心之上,开始浮现丝丝缕缕宛如太阳真火般的灼热气息,一簇又一簇地跳动,仿佛连虚空都会被烧灼成一片虚无。 而在真火的周遭,似可见一头仙凰虚影显化,栩栩如生,眼眸高傲,睥睨天下,随后张嘴喷出这股灼目火焰,炙烤着那块星陨石。 “仙凰真火?” “传闻中一缕便可造成无边赤地,万年不熄的真火,九州大地上的陨凰岭,之所以寸草不生,一片荒芜,便是因为曾沾染过仙凰真火……” 看着这一幕,妙音仙子倒也不挣扎了。 她是有眼界的识货之人,自然看得出姜澜这惊人手段,唯有血脉纯正的凰族,才能掌握此火,此乃得天独厚的天赋。 不仅杀伤力惊人,还蕴含有生生造化的涅槃之意。 此刻,随着姜澜以仙凰真火炼化那颗星陨石,其表面的诸多石皮,即便无比坚固,刀剑难摧,但也很快被融合,化作丝丝缕缕的热气,被蒸发殆尽。 很快,那滴仙凰真血便脱离而出,晶莹剔透,蕴含着澎湃的生命气息,宛如血色琉璃一样,在虚空之中沉浮。 恍惚间可见一头头仙凰在其中闪逝,似映照着一个恢弘古老的大千世界一般。 妙音仙子原本面目不善地看着姜澜,但此刻眼见那滴仙凰真血脱离而出。 她面上的神情维持不住了,变得有些怔然、难以置信。 随着仙凰真火笼罩包裹而去,那滴仙凰真血,非但没有被炼化吸收的痕迹,反而是发出了沸水烹油的剧烈嗤嗤声。 一缕又一缕的可怕黑烟,扭曲着,挣扎着,自其中浮现,带着某种深深的恶意和诅咒,仿佛被一双阴冷瘆人的眼睛,死死盯着,令人不寒而栗。 不仅如此,在被仙凰真火炼化的过程中,还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痛苦声,那一缕缕可怕黑烟,仿佛是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怨念恶魂。 “我若是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一种诅咒秘术,只要我毫无察觉地炼化吸收这滴仙凰真血,那么就会被施展此术的人所控制……” “妙音仙子,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姜澜手中的仙凰真火敛去,那滴仙凰真血的所有异象也消失不见,静静落在了他手掌之中,晶莹若血钻一样,氤氲着五彩神光。 他面目平淡地看着妙音仙子,似乎是在等待着她的解释。 此刻,妙音仙子的神情,也带着一些茫然不解,仿佛对此完全就不知情一般。 “此事,我的确完全不知,姜公子若是不信的话,我可以道心起誓,绝无算计你的心思。” “这块星陨石,我自从得到之后,就一直放于须弥戒中,从未动过,这估计是其前主人所留下的手段,真的和我一点关系没有……” 她敛了敛心中吃惊、震动的心绪,尽量恢复冷静,分析猜测道。 若不是姜澜出手将之炼化,她还真不知道这滴仙凰真血中蕴含了这般诅咒手段。 说起来,她也的确很冤枉。 姜澜看着她似笑非笑,道,“你的话语,可谓是漏洞百出。” “若是其前主人留下的手段,你又是如何自拍卖大会上拍卖下来的?为何拍下来之后,自己并不炼化吸收,这可是仙凰真血,价值有多惊人,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谢家小姐谢蒹葭,便因为一滴仙凰真血,被夏皇封为了夏凰郡主,名扬八方。” “如此珍贵之物,你却偏偏用来和我做交易?” “你这女人,简直满口谎言,就没一句真话,你所立的道心起誓,更是无让人信服。” 说到这里,姜澜目光转冷,一股强横至极的气息压迫而至,简直像是一方巍峨的大山,高悬于其头顶,随时可坠落而下。 “姜公子且慢动手,我绝无算计你的意思……” “你听我解释,我此次所言,绝对无一句假话,若敢隐瞒,为奴为婢,任你驱使。” 妙音仙子此时也有些急了,她的确是隐瞒了不少事情,包括这块星陨石的来历。 眼下见姜澜一副完全不相信她的样子,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解释起来。 在帝都之中,她可没胆量得罪姜澜。 如果真的动手厮杀,便是她动用全力逃走,估计很快也会被相国府的人追杀而至。 姜澜闻言,气息收敛,静静地看着她,似等待她的下文。 妙音仙子看了他一眼,感觉自己和他合作,什么都还没得到了,就已经搭进去了许多东西。 “事情是这样的……” 时间在半年多前,她在神女宫的藏书阁内,意外得到了一张藏于书页中的宝图。 那张宝图很是特殊,材质似书,但却带着绸缎的柔软,只有在星光璀璨之夜,借助星辉才能看到其中内容。 借助其线索,她找到了一处星空墓地。 也就是刚才姜澜所说的那个地方。 在那处星空墓地中,她得到了许多好处和机缘,其中还有七星本源中的摇光本源。 除此之外,她更知悉了这世间的许多秘密,明白曾经的星辰之主尚未真正陨落,只是转世了,要不了多久就会重现世间。 而拥有着七星本源的人,都将沦为星辰之主的养料,或者是其仆人手下。 她野心很大,自然不想自己将来的命运,受人掌控,便在此期间,默默调查相关消息,想找出星辰之主的转世。 此外,神女宫的至宝,摇光仙玉在多年以前就消失了。 那块摇光仙玉本是曾经的摇光之主之物,她身为摇光传人,更拥有摇光本源在身,自然也想将之找回。 她根据调查到的诸多消息,以及神女宫内所留下的记载,带着能探查摇光仙玉所在的星辰珠,便出世行走天下…… 妙音仙子说完这些之后,便等待着姜澜的下文。 “这么说来,你现在就是摇光之主了?”姜澜带着几分异色,打量着妙音仙子,似明知故问。 妙音仙子坦然承认道,“摇光本源如今已经和我融为一体,姜公子你实力很强,但我若是动用其手段,不一定会弱于你。” 姜澜笑了笑道,“看来妙音仙子你很自信,不过想来也是,古老年间,七星降世,除魔卫道,阻止魔灾妖祸,每一个都是惊天动地的人物。” “眼下你成为了摇光传人,自然得有相应气魄。但你所说的这些,还是不能使我相信你。” 妙音仙子恼怒道,“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连神女宫的秘密,也坦然告知,你还想怎么样?” “从一开始你就带着利用算计我的念头,虽然被我识破,但直到现在,你所说的话,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也只有你自己才清楚。”姜澜目光深邃地看着她。 妙音仙子一滞。 姜澜很快语气一转,道,“不过,我这人素来有容人之量,妙音仙子你虽然满嘴谎话,心黑至极,但我还是愿意相信你一次。” 妙音仙子气得胸口起伏,但还是死死地忍了下来,那双清媚的眼眸里,带着十足的恼怒。 “那我还得多谢姜公子了。”她深吸口气。 “倒也不必,我现在对妙音仙子你所说的这些事情,突然来了兴趣,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和你争抢摇光仙玉,甚至于我可以帮你。” “而且我知道,星辰之主是谁。”姜澜带着微笑道。 妙音仙子眼眸陡然看向他,有凛冽的光浮现,似要确定他话语的真假。 姜澜神情丝毫未变。 “我要怎么做?”片刻之后,她心绪冷静下来。 “很简单,自今往后,你帮我做事,我知道你身后的法家并不简单,但你在法家的处境,并不似外面所见的如此光鲜。” “我俩可以合作许多事情。”姜澜语气带着几分异样。 第153章 放长线才能钓大鱼,追随者,主角林凡曾经所留的痕迹 “炼化那滴仙凰真血后,的确让我再度领悟了一丝凰族血脉真谛,但对我的整体实力,却没带来多大的提升。” “想来还是数量太少,如果是一头完整的仙凰在眼前,将之血脉本源吸收了,或许能让我在此境界上,再进一步……” “但如今这世间,还有真正的仙凰存世吗?原剧情里倒是后面会出现凰族,但凰族和真正的仙凰,还是远远无法媲美的。” “仙凰已经是近仙的生物了……” 回到了相国府后,已经是午时以后了,姜澜将那滴仙凰真血炼化进自己的身体之中,气息在原本的基础上,再度强大了一丝。 当时之所以会诈住法妙音,自然是他在其中做了手脚。 在神通境界,若论对于法力的操纵和掌握,便是有谪仙之资的姜如仙也不如他。 法妙音虽然得到了摇光本源的认可,但想要看穿姜澜的手段,却是不可能的。 也正是因此,姜澜才堂而皇之地将她诈住,让她交代出了其身上的秘密。 不过,他也知道,法妙音还隐藏了不少秘密。 事后她回想起来,如果觉得其中有蹊跷,那也不重要了,姜澜已经逼迫她签订了合作契约。 天地大变,气运喷薄,许多事情都脱离了他原本的预料,包括之前在安阳城出现的楚云也是一样的。 而现在连摇光本源都提前出世了。 他必须提前将这些不安的因素,都掌控在自己手中,所以他才打算通过法妙音来寻找其余另外的六大星辰本源。 七星之间彼此会有感应,如果本源自主择主,那在不久的将来,绝对是会相互碰面的。 国师葛七星手段玄妙,肯定会提前为萧腾铺路,毕竟萧腾身上有着未曾苏醒的星辰之主命格。 九境羽化境,一直都是一道宛如凡仙凡天堑般的门槛,从古至今能跨越过这道槛的人,每一个都是惊天动地的人物。 葛七星想破入羽化境的关键,就在于星辰之主身上。 正如他父亲姜临天,凝聚羽化根基的关键,便在于运朝之法,大夏国运。 “星辰之主复苏之际,气运不知会喷薄浓郁至何等地步,这可是一颗正在茁壮成长的大韭菜。” “若掠夺得到星辰之主的完整命数气运,不仅第三枚气运道果会成熟,命之道果和岁之道果,也会成熟至下一阶段……” 姜澜盯上萧腾这颗大韭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眼下还不是收割的时候。 除此之外,他还留着叶铭这个背锅侠在,九州大地气运喷薄,机缘奇遇远超以往时代,正好通过叶铭这个鱼饵,将他身上的帝师老鬼所留的后手都给引出来。 放长线才能钓到大鱼。 在离开帝都后,叶铭一路南下,离开了大夏境内,去往了南陌州。 南陌州毗邻南荒州,其中无比的混乱广袤,山脉、冰原、原始古林……几乎囊括了各种地形,许多隐世的世家仙门,便藏于其中。 有传闻说,便是七境修士日夜兼程,一年也无法横渡穿过整片南陌州,当中的无垠浩瀚由此可见一斑。 当初大夏先皇横扫八方,建立秩序制度的时候,很多未曾覆灭的国度、世家,便逃亡至南陌州,藏匿了起来。 此番叶铭前往南陌州,要投靠何人,姜澜心里早已清楚。 除了萧腾和叶铭之外,姜澜其实还留有另外的棋子后手。 原剧情中的主角林凡虽然身陨了,但他上一世所留的痕迹,其实还在。 身为永劫剑主,前世乃是站在天地绝巅的人物之一,若不遭弟子背叛,被人围攻,也不至于陨落,兵解轮回。 虽然后面诸多剧情姜澜记不太清了,但他对其中的部分剧情,依旧带着很深的印象。 那就是林凡前世背叛他的徒弟,后面会洗白。 当然,姜澜对于这一局面,早就有了应对之策和计划,他执意将苏清寒送至道苍剑派,除了放养她之外,其实还在她身上留有一些至关重要的手段。 “去取来笔墨纸砚。” 来到庭院,姜澜随口吩咐一声,梳理着脑海里的相关记忆,打算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些机缘和线索都整理一下。 眼下天地大变,气运喷薄,有些机缘他如果不提前取走的话,可能会被另外的大气运之人寻走。 此外,他也可以派遣手下前去帮他取回,不必事事自己动手。 “除此之外……” 姜澜微露思忖,现在整个帝都,都不会再有人把他当做一个纵情声色的纨绔二世祖看待,这层身份是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了。 正好他父母都希望他后面回到岁季李家一趟,证明自己的实力,夺得李家少主之位。 “圣人世家的少主,这层身份确实要比相国府少主要尊贵许多,哪怕如今相国府权势滔天,在整个中天州都屈指可数。” “但在那些古老的圣人世家眼中,也不过只是稍微得势的暴发户贵族,远没有古老的底蕴作为支撑。” 想到这些,姜澜忽然笑了。 连他父母亲,包括圣人外公也在背后支撑他,许多事情的图谋,那大可放到明面上来,光明正大,不必再躲到暗中。 这也让他少了之前的诸多顾虑。 “让我好好想想,当今相国府的门客供奉中,哪些人适合作为我的班底亲信。” “年轻一辈中,天赋背景不俗的人不少,倒是有一些适合作为追随者。” 姜澜一边在思忖着,一边在白纸上书写着什么,最后敲定了几个合适的人选,然后让侍女将这张纸送去给他父亲。 做完这些以后,他则是开始考虑准备自己凝练天地法相的东西,六境神通境需要于体内凝练出本命神通。 而七境法相境,则是需要凝聚出属于自己的天地法相,沟通天地周虚之气,在身边形成自己的领域。 这个过程可并不轻松,许多修行者,在六境神通境困顿百年,也难以得其要领,无法感悟到天地之力,更是无法沟通到周虚之气,最后遗憾老死。 一般来讲,每一道本命神通,都对应着相应的领域。 姜澜他现在的本命神通,足有十几道,所以他也不确定自己所要凝练的领域,会是什么情况。 于此同时,在书房里,姜临天和李青姝两人正在共同参悟一本辉光蒙蒙的道籍。 此刻,看着姜澜派人送过来的纸张,两人扫过其中内容。 “想必是那番话语起到了作用,澜儿他如今飞快进步,实力变化,可谓日新月异,我观他都已经凝练出了本命神通,短短数月时间,就已经到了六境神通境。” “这速度确实有些惊世骇俗了,虽说是有逆反先天,仙胎造化露的作用,但澜儿本身也有他的机缘造化。” “他的野心气魄很大,这些天骄人物,每一个可都不是甘于屈居人下的,他莫非是想一一折服为他用?”姜临天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来。 李青姝倒是露出笑容道,“澜儿既然都提出了要求,那便让这几族将这些天骄送过来便是。” “作为澜儿的追随者,以后见证澜儿君临世间,那也是他们的造化和福气。” 姜临天笑道,“事情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夫人你潜心修行,不过问这些事情,这几族当年都是赫赫有名的古老大族,大夏先皇为了平定混乱,建立秩序,这几族一直阻拦,带去了诸多麻烦……” “虽然最后还是臣服了,但这几族贼心不死,前些年阳奉阴违,完全不将大夏放于眼中。” 李青姝道,“可现在还不是乖乖归顺于相国府?” “但澜儿要的这几人,可不简单,每一人都天赋异禀,为了培养这些天骄,这几族不知花费了多少资源,又岂会轻易将之送来,给澜儿当追随者?”姜临天摇头道。 李青姝冷哼一声道,“这是他们的造化,若是不服,就把这几族给灭了。如今的天地,早已不是太古时候,人族才是天地主宰,这些异族已经多少万年,没有过圣人出现了?他们难道不清楚?” 姜临天微叹道,“天地在变了,或许这个时代将出现意外呢?不过这几族确实不敢违抗命令,澜儿要的这几人,可是这几族未来的希望,倾注了不知多少心血。” 李青姝看了他一眼,突然想明白了,手掌一挥,一块宛如青色玉石所打造的令牌浮现,外表很是光滑,其中缭绕着一些浓郁得似能压塌虚空的气息。 “这是父亲的令牌,上面有他所留的圣人气息,夫君你当时为了收服这几族,耗费不少心血,好不容易能让他们听话效命,培养起来的这些忠心不容易。” “但澜儿既然都要求了,那就以父亲的名义,让他们将人给送来,他们若是不怕灭族,那就违抗圣人的命令试试。”李青姝话语冷硬道。 闻言,姜临天露出了笑容,道,“夫人聪颖,如此一来,这几族也没话可说了。” 随后他亲自执笔,在几块玉符上写下命令,而后便派人送了出去。 …… 道苍剑宗,作为大夏境内赫赫有名的古老剑派,传承超过了千年,占据着大夏西北的有利地势。 地下数条大型灵脉交汇,龙腾虎跃,灵气蒸腾,一片迷蒙,似仙境一般。 群山巍峨,峰青谷翠,云雾弥漫,霞光隐现,有剑道争鸣声轻吟。 一座座别院楼阁,修筑在山腰、山脚,更深处才依稀可见宫阙殿堂,不时有剑气动九霄,划破长空,在一座座陡峭笔直的山峰上留下可怖剑痕。 在道苍剑宗的深处,有块古老的剑碑。 传闻乃是道苍剑宗的祖师自遥远的海外之地带来,当中记载了无数的剑道经文、剑道绝学。 凡道苍剑宗的弟子,修为突破灵海境,皆可前往剑碑,自行感悟剑经。 当中剑经无数,上可一剑惊苍穹,下可一剑横万江,是中天州无数剑道修行者心中的圣地。 而在万剑池的深处,更是传闻有着一柄连道苍剑宗祖师都拔不出来的神剑。 “当初祖师自海外之地搬来万剑池,据说是古老时期一个庞大的剑道宗门破碎后所留的遗迹,当中的那柄神剑虽然无名,但却有灵,其本质已经不是兵器了,而是类似于生灵般的存在。” “想要得其认可,何其艰难,当初便是我在剑旁盘坐三天三夜,也才感悟到其中一缕剑道真意,凭借那缕剑道真意,意外碰到了一处时空秘藏,其中有着一位名叫永劫的剑道前辈所留的毕生经验。” “借着那部分经验,我才得以构筑劫桥,一举破入八境劫桥境。” 此时,在万剑池外的崖壁上,一名神情清冷,不食烟火食气息的女子似是喃喃说道。 她一头青丝束于玉制发冠内,以一根简单的木簪斜插,身着宽大的灰色长袍,但却难掩一身傲人丰腴的身材。 正是大夏境内的三位剑仙之一的玉青剑仙,也是苏清寒的师尊。 而此时此刻,不仅仅是她,包括整个道苍剑宗在内,不知道多少的目光汇聚于万剑池中,带着惊疑、震动、难以置信等诸多神情。 一名白裙女子,神情无比冷静,身畔似有灵雾缭绕,如烟如雨,一片迷蒙,面容如画般精致,一双眸子极为明澈。 正一步一步顶着偌大的剑意压迫,往万剑池中走出。 随着她的行走,整片万剑池似乎都在跟着沸腾,像是潮汐一样,不断地汹涌颤动。 在周遭,数也数不尽的剑影呼啸,纵横天地,密密麻麻,神光夺目,霞光溢彩。 而在万剑池的最深处,一方似乎青石铸造的高台上,平放着一柄雾气蒙蒙、仿佛被灰尘给遮盖了的古剑。 任何生灵都难以走近其三丈之内。 但是此时,苏清寒虽然满头汗迹,却在一步又一步地走去,不断地靠近,终于要接近了那柄古剑。 她目光坚毅和冷静,就这么看着那柄古剑,然后顶着偌大的压力,伸手触碰而去。 下一刻,只见一道煌煌若大日般的璀璨剑光,喷薄一般,自那里冲霄而起。 其光芒之璀璨,简直压盖天穹,遮天蔽日。 “怎么可能……” 所有弟子和长老,都呆住了,难以置信。 一口又一口的飞剑,此刻都宛如活了过来一样,在那里颤动,如青虹,如闪电,要飞出来,要纵横天地间。 仿佛要拜见万剑之祖,万剑之尊! “竟然真的成功了?” “清寒她得到了这柄古剑的认可?” 看着这一幕,在山崖之上的玉青真人,也同样满是震动。 才来道苍剑宗不足三月,苏清寒就得到了万剑池深处,最为神秘的那柄古剑的认可。 此等机缘造化,简直不可思议。 这令她甚至都感觉到了一丝丝的羡慕,下一刻她身影消散,出现于万剑池中,衣袍一卷,就带着苏清寒离开了。 同时庞大惊人的异象,也被她出手给遮掩了下来。 她第一时间传讯给各大长老,必须将此事隐瞒下来,不得外传。 那柄无名神剑不仅仅在道苍剑派特殊,有着非同寻常的含义,在大夏其余剑派之中,也赫赫有名。 如果被人知道,道苍剑宗出现了这么一名天骄,难保会被一些有心之人利用。 当初不少外人甚至来此,试图带走那柄神剑。 连曾经大夏的几位皇帝也如此,认为那可能是一件先天灵宝,价值无法估量。 很快,玉青剑仙就带着还有些呆怔的苏清寒,离开了那万剑池,出现在一座位于半山腰的庭院里。 “师尊……” 苏清寒手握这柄神剑,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巨大动静和异象中回过神来。 玉青真人并未回应,而是打量着她手中的神剑。 此刻好似铅华尽洗,露出了本来的外形,剑身澄澈,如雨水洗过,无比干净,又似雨后晴空,带着一种清冷清新的味道。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这竟然只是一口剑胚,未曾开锋。 “没想到,这竟然只是一口剑胎,没有真正打造出来,是不是得到的人,需要重新炼制?” “但明明只是一口剑胎,却有着一种无物不斩的锋芒。” 玉青剑仙带着几分惊叹。 苏清寒消化着脑海中的诸多剑道经验和记忆,闻言回道,“徒儿也并不知道,这段时日总觉得万剑池内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呼唤着我,所以才会大胆往其中走去。” “若无师尊的准许,我恐怕也很难得到此剑的认可。” 玉青剑仙点了点头,其实在苏清寒得到这柄无名神剑的认可前,她也很意外,连她一开始也觉得苏清寒不可能成功,最后会招致来笑话。 不知多少的长老和弟子,在等着看苏清寒丢人丢脸呢。 可谁想到,她给了所有人这么一个惊喜和意外。 “既然清寒你得到此剑认可,那便是你的机缘和造化,今日以后,道苍剑派的诸多资源也都会往你身上倾泻。” “一个璀璨大世将降临,这段时间不知道涌现了多少的天骄人物。你虽有这样的机缘,但也不可能自大。”玉青剑仙叮嘱道。 “徒儿知道。”苏清寒一脸乖巧听话。 玉青剑仙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为师传你的素女祈星功,你也不要懈怠了,有此剑帮助,日后你更能成就一番大业。” “如今大夏贼相当道,只手遮天,夏皇哪怕已然破入八境,但也遭其胁迫,不得不和相国府联姻,受其蚕食吞并,时日一久,相国府必然发动政变,改天换日,将皇室取而代之。” “你如今深受那姜澜信任,以后便是他身边最为致命的一口利刃。” 苏清寒垂着眉眼道,“师尊所言,徒儿清楚,不会忘记师尊的教导和重任。” “为师对你寄予厚望,你不要让为师失望。” 言罢,玉青剑仙才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见。 苏清寒依旧在原地静立许久,似等着玉青剑仙彻底不见,随后她才幽幽一叹,有机会打量自己手中的这口剑胎。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得到这口剑胎的认可,在万剑池内将之握住的刹那,她似乎感觉到一股意志,在自己身上扫过,虽然只是一瞬,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但她依旧是察觉到了,那并非幻觉,而是这口剑胎中似乎沉睡着什么存在。 …… 中天州,海外之地。 这一是处极为广袤的岛屿,四周的虚空之中,一座座古老殿宇沉浮,神山无比高大,古岳极为巍峨,银瀑飞悬。 云蒸霞蔚,灵雾缭绕,大片大片的建筑林立,恢宏而古老,尽显一片悠久底蕴。 而在这处岛屿中来往的生灵,身上都带着一些龙类的特征,或有龙鳞,或是长着龙角,气息远比同境的修士强横,正是龙人族的领地。 而此刻,在其中高悬的一座古老宫殿中,雾气蒙蒙,一片模糊。 多位龙人族的族老齐聚于此。 除此之外,龙首人身、极为魁梧高大的龙人族族长,也赫然在此,所有人面前的虚空之中,漂浮着一枚流光溢彩的玉符,玉符弥漫着神辉,有些许字迹显化而出。 所有人盯着其中的内容,面庞一片沉重,整个大殿甚至显得有些死寂。 “你姐姐如今还未来吗?” 这时,其中一名族老开口,声若闷雷滚滚,看向殿中的唯一年轻人。 他看起来很是年轻,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一身滚金边长袍。 额头长有龙角,连发丝都如太阳般灿灿发光,身后隐隐神霞浮现,气血无比的强大。 龙人族,体内流淌有真龙之血,体质极为强大,算的是当今九州大地上排得上最前列的异族王族之一。 每一位年轻族人,都有着碾压一般同境修士的实力。 而此时的这名年轻族人,正是敖戌。 “回禀长老,姐姐她已经往族中赶回,正要回来。”敖戌看着那枚玉符,面色也很沉重,衣袍下的拳头,握得很紧。 陡然,他目光凛冽地看向龙人族的族长,也正是他父亲。 “父亲,这是相国府的意思吗?” 南狩演练结束后,他就离开了帝都,返回族内。 因为龙人族这些年来,靠着相国府扶持,逐渐壮大的缘故,族中一众长老,都有意和其交好,听从相国府的号令吩咐。 敖戌作为族长之子,血脉尊贵,身份特殊,也多次前往姜澜身边,为其效命,甚至多次在诸多天骄的面前,故意讨好姜澜。 在他之前看来,姜澜只是不学无术的二世祖。 只要明面上为其效命,鞍前马后,必然能得其信任器重,所以他也不在乎那些世俗看法、脸面什么的。 敖戌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他不论修为天赋,还是智慧经营、谋划算计,都远远不如她的姐姐,他的姐姐才是龙人族未来的希望。 所以他只要能稳固住如今龙人族的局面就行,等他姐姐将来成就圣人的一天,龙人族必然会改变如今的命运。 甚至于,救出他的母亲。 “是不是相国府的意思,为父不清楚,但这的确是相国的字迹。” 龙人族的族长,也就是敖戌的生父,面色同样沉重,在看着虚空之中的那张玉符,目光里闪烁着什么,似也在考虑和算计。 第154章 龙人族王女敖尹,所需要的棋子,大夏女军神 “北海之地,毗邻无尽之海,素来苦寒混乱,哪怕是数千年前的大夏开国皇帝,也只是统一了近海的海域,没有真正深入过。” “可数十年前,相国姜临天横空出世,硬生生在这片混乱之地,开辟出了一条安全的商道,自此中天州和外海各岛族,有了交易商贸往来,催动了各海族和陆地人族的资源交换和发展。” “毫不客气的说,如今各大海族和海外各仙门,能有如此繁盛之景,那条商道功不可没,相国姜临天不仅手段强硬,计谋实力也远超于人,他身后更有太一门的当世圣人扶持。” “不论是从长远发展,还是当下局势来看,和相国府作对都不是明智的选择。” “的确如此,虽然数十年前那场大战,我龙人族元气大伤,但后面在相国府的扶持下,也逐渐壮大恢复,更胜往昔。” “族长不可为了一己私利,耽误家族的大事,影响和相国府的关系。” 这座大殿之中,高悬着一颗颗明亮的龙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一名名龙人族的长老,都在开口,表述自己的意见想法。 越是庞大古老的家族,族中势力越是盘根节错、结党营私,无比复杂,远没有外界所见的那么团结。 而对于相国府此次派人送来的玉符中的内容,龙人族的各大长老,意见几乎都是一致的,认为抗拒并不妥,反倒是会得罪相国府。 龙人族这一代的年轻天骄不少,除了族长的儿女敖尹、敖戌外。 各大长老脉系中,也同样有许多强大的天骄人物,只是都远没有两人耀眼璀璨。 而如今相国府点名道姓让龙人族将敖尹派去,作为姜澜追随者,这其实和各长老的利益并不冲突。 敖尹作为王女,血脉返祖,极为纯粹,天赋更是无比强大,乃是近千年来龙人族最有可能触摸到圣人之境的天骄,在族中的地位非同寻常。 有她在龙人族当代的诸多年轻天骄头上压着,有什么资源也会率先倾泻向她。 这也导致各大长老背后的年轻天骄,暗存怨念。 当然,从长远的考虑来看,敖尹将来若能成就圣人,那对于龙人族而言,自然是前所未有的好事。 可问题是,相国府真的会让依附臣服的那些族群势力中,诞生其无法掌控的力量? 古老年间,诸侯国朝拜上国,几乎每隔几十年,都会送天赋最好的年轻弟子,作为质子送去,以求安稳。 眼下龙人族出了这么一名绝世天骄,若说相国府没有什么想法,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不管是不是相国府的意思,此事都不是我能左右的……” “这玉符深处,蕴含着一抹圣人气息,如果不是相国府的意思,而是太一门那位圣人的意思,那就值得深究了。” 龙人族的族长,名叫敖廣,此刻他的眉头也紧皱起来。 敖戌也明白如今龙人族的处境,所以此时拳头捏得很紧,有种深深的无力。 “数十年前,阻拦相国府的那些海族,都灰飞烟灭了,顺者昌,逆者亡,直至如今,敖戌的母亲云儿还在那李青姝的手中,作为我族臣服相国府的人质,只要再过十年,李青姝就会答应将她放回,让我一家四口团聚。” “如今这个时候,恐怕也只能委屈敖尹了。”他叹息一声,也很是无力,没有办法。 好听点是叫追随者,难听一点其实就是仆人。 “父亲……” “我可以替代姐姐,我也算是跟随过姜澜一段时日了,此事我有经验,姐姐的性格你也明白,她心高气傲,心存无敌之念,唯我独尊,又岂会奉他人为主?”敖戌道。 敖廣眉头皱了起来,显露为难。 “父王不必为难,此事女儿已经知道了。” 这时,一道冷傲的声音自殿外传来,一道高挑秀丽的身影迈步走近,身着银色的铠甲,外披赤红色如血的大氅,容颜如画,五官如瓷,肌肤比雪还要白,一头银发如瀑,扎成一个马尾。 只是神色很冷,透着股睥睨天下,唯我独尊之意。 正是龙人族的王女敖尹。 “姐姐……” 敖戌对于这名女子,似乎有些畏惧。 敖尹扫了他一眼,淡淡道,“自今往后,修行不可懈怠,光复族群的大任,便落在你身上了。” 敖戌张了张嘴,已经明白了姐姐的意思,心头更是苦闷无力。 敖廣也显露无奈。 族中一众长老见敖尹进来,则是纷纷开口道,“相国府的玉符内容,敖尹你想必也知道了,不管是为了族群的未来,还是为了你母亲,也只能委屈你了。” 敖尹淡淡道,“诸位长老不必多言,我已经知道了此事,孔雀一族那边也收到了玉符,孔璇和我交好,她已经将此事告知给了我。” “除此之外,金乌一族、魔猿一族、海神一族也同样如此。” “相国府这一次动作很大,让我五族派出族中最出色的天骄,看似是成为那姜澜的追随者,实则是因为天地即将大变,机缘气运喷薄,要将我们掌控在手。” “不久的将来,将迎来黄金盛世,我等几人身上汇聚了族中这一代的命数气运。” “太一门的圣人,估计是看到了什么,才会留下这么一句诏令。” 她寥寥几句,便似乎将未来的局势断定,眼眸里深藏某种智慧。 龙人族一众长老,听到这番话语都是暗暗吃惊震动。 “那尹儿你的意思是?”敖廣问道。 对于这名血脉返祖,得到龙人族先祖所留的龙鳞认可的女儿,他很是器重,就连不少事情,也会询问她的意见。 “既然是圣人的命令,龙人族自然不敢违抗,为相国府做事可以,不过此举也休想让我真正臣服,我从来不会屈居于人下。”敖尹一脸的冷傲不驯。 “那尹儿你稍作整顿。” “为父这边会和相国府联系。”敖廣叹了口气道。 敖尹点了点头,不再多言,随后转身大步离开宫殿。 半日之后,在外海一处岛屿上,一艘雕梁画栋、描金花红的巨大云舟出现,代表着相国府的旗帜,猎猎飘摇招展。 一名略显富态的中年男子,站在甲板上,迎着海风,面带笑容,似是在等待什么人。 没多久,北边海浪滔天,伴随着金乌啼鸣之音,滚烫的气息似令海浪都沸腾起来,无边热气滚滚,仿佛有一轮煌煌大日升起,无比的刺眼璀璨。 一名满头金发、身形笔挺的男子驾驭神虹而至,其眸子金灿灿,似内蕴神光,有太阳虚影闪烁,令人心悸。 在他的身后,跟随着不少年轻男女,一副以其为主的模样。 “来人可是金乌一族三太子金明?” 甲板上的富态男子出声,声若滚滚惊雷,竟压制得整个海面的浪涛似乎都停滞了下来。 “在下金明,见过前辈。” 金发男子眼里闪过一抹惊异和震动,没想到这看似其貌不扬之人,竟然会是一名七境存在。 “在下姜随波,乃相国府镇守北海之地的主事之一。”富态男子脸上似乎永远带着笑容,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金明不敢小觑,金乌一族早已不复太古辉煌,直至今日,族中的太上长老人物,也不过是七境而已。 相国府镇守于北海之地的主事,竟然便是如此修为,当真可怕。 当然,如今的金乌一族,自然远远无法和太古相比,不说血脉稀薄,便是经历数次天地大劫后,有着一丁点血脉的族人,也少之又少。 “这些都是自幼跟随于我的手下心腹,此番前往相国府,为公子效命,他们也会陪同。” 金明解释道,他虽然是金乌一族的三太子,但将自己的身份地位,摆的很正,没有显露丝毫的不满之心。 姜随波笑了笑,伸手示意道,“金明三太子请。” 金明这才拱了拱手,带着一众心腹手下,来到云舟之上。 而就在他到来没多久,另外方向,轰隆隆之音传来,天穹颤抖,五头神驹载着一辆华贵辇车,碾压而至。 前方几十骑海兽嘶吼开路,腾云驾雾,分开海浪,气势惊人。 “海神一族的缃霄……”金明目光一闪,知道了来人身份。 很快,其余方向也有神虹赶至,不过并未带着追随者,有魔猿一族的猿空,也有孔雀一族的孔璇、龙人族的敖尹。 这些年轻存在在周围的异族中,都是赫赫有名的天骄人物,同辈难寻敌手,可称之为年轻至尊。 即便是放眼至整个中天州,和那些顶级仙门道统的传人、真传弟子、种子人物相比,也丝毫不逊色。 相国府亲自派人送来玉符诏令,即便是他们身后的族群,也不敢抗拒。 此番前往中天州,为相国府公子姜澜效命,前途到底如何,他们也不知。 他们之中的一些人,甚至之前都未曾好好了解过姜澜,只知道他被称作大夏第一纨绔,纵情声色、放浪形骸,不知道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情。 而今,他却成为了大夏的凤君,迎娶大夏女帝,不知多少年轻人物羡慕嫉妒不已。 …… “以岁之道果为根基的本命神通,终于是凝练完成了,如此一来,神通境界目前也圆满了,随着修为的日渐加深,以后重新凝练出新的本命神通,也将更为轻松。” 相国府,庭院深处,蒲团之上。 随着一股模糊朦胧,宛如雾霭一样的神秘物质,在姜澜身畔涌动,他的气息也似发生着某种微妙的变化。 在这一刹那,岁月沧桑之气在他身边流转,似乎令他所处的空间都变得凝滞了,形成了一片看不见但却存在的虚无领域。 在这片领域之中,岁月更迭,时间流转,全凭借他心意来操纵,最后化作两道似黑似白的气流,在他手掌间盘旋,宛如活了过来一样。 “此术名叫岁,以岁为总纲要领,可以延展出无数的妙谛,如岁月,如轮回……” 这两道黑白气息,在姜澜手中流转,随着他心念一动,顿时化作一方黑白交织,宛如阴阳鱼般的法印。 其中蕴含一股轮回岁月之气,仿佛能将诸世间一切生灵,都送至轮回往生。 姜澜收敛了自身所有气息,自蒲团上缓缓起身。 “主人……实力好可怕……” 幽儿为他端来茶水,眼眸里满是一股崇敬和钦佩。 以前她一直认为姜澜身上没有什么修为,可和他接触之后,才慢慢发现……他实力很恐怖。 幽儿乃是幽鬼一族,天生便对于杀伐之道有着极高的天赋,她本人更是有着无比恐怖的战斗天赋和技巧。 但是面对姜澜,总有一种凡人面对浩瀚渊海的无力感觉,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等你修为突破六境神通境,也会拥有我现在的实力。”姜澜喝着茶水,随口道。 属于幽儿的机缘,现在还没有出世。 眼下她的确是发挥不了什么太大的作用,但这也正如同种庄稼一样,刚刚撒种施肥,都才冒出嫩苗,还没有到开花结果的时候。 想要得到收获,自然不能操之过急。 “六境……”幽儿眨巴眨巴眼,心里一阵苦恼,这个境界对于她现在来说,还有些遥远,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突破。 姜澜倒没有继续理会幽儿,他背负着手,慢悠悠地朝着庭院外走去。 他已经得到了父亲那边的答复,要不了几日,他要的那几名追随者就会到达了。 那几人之中,他其实最在意的是龙人族的王女敖尹。 敖尹在原剧情里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有浓郁气运在身,相国府覆灭之初,便是由她带领龙人族反叛,给予相国府沉重一击。 最后也是她统一了北海的各大异族,被称为龙皇。 出生之际,她体内便凝练出真龙骨和真龙血。 在幼年时期,她更是便得到了龙人族先祖所留的龙鳞认可,那片龙鳞并不简单的龙鳞,而是一枚本命龙鳞。 一头真龙一生也只会出现五片,每一片都无比珍贵,蕴含了天地间的诸多玄妙和秘密。 龙人族的先祖,更是曾经始祖龙的九子之一,血脉之尊贵,远超了其余有着龙族血脉的龙属。 此外,不久的将来,敖尹还会得到龙族流放至异度位面时空的龙族英魂认可,凝聚龙皇大位,获得龙族的未来气数。 在古老年间,龙族作为天地间最为强横的种族之一,留下了诸多的神话和传说。 时至今日,有着龙族血脉的族群,依旧在异族中占据着王族的地位,能轻易统御其余族群。 在姜澜的了解和记忆中,那敖尹如今的修为实力,放眼整个年轻一辈,也绝对是屈指可数的。 就算是李梦凝想要赢她,也不会轻松。 此外,孔雀一族的孔璇,得到过一缕五色神光,于体内塑造五色神胎,若将来蕴养完整,可得到完整的五色神光,无物不刷,威能恐怖。 而魔猿一族的猿空,将来会得到遗落于北海深处的一件灵宝,九碎凌霄棍,据说那是曾经天地四极在大劫中坍塌后所形成的碎片所化。 至于海神一族的公主缃霄,她的存在会牵扯到后面的一位天命之人。 金乌一族三太子金明,则和某一位太古人物有关,太古之前,天地共有五季,如今李家的岁季,其实便是效仿而来。 春夏炎秋冬,其中炎季,天上十日横空,大地干涸,赤火万里,生灵死绝。 那十日乃金乌一族的太子和公主所化,十日陨九,只剩其一,实则还有一日并未陨落。 在姜澜的记忆中,金明以后便会牵扯到那并未陨落的一日,太古金乌一族的小公主金阳玄女。 为了在后面的天地大变中,占据有利先机,姜澜只能先一步谋划布局。 这些人物,都是他目前所需要的棋子。 “这个时候,叶铭差不多也该到了南陌州,找到尘宗了。” “说起来,尘宗的开创者江尘,本身就是气运之子,而且已经走到了开宗立派,称雄做祖的地步。” “叶铭如果去和他混在一起,我后面也有办法对付他了。” “苏清寒那边,也得到了当初林凡未曾祭炼完整的剑胎,倒为我提供一笔不小的气运。” “道苍剑宗的祖师,曾得到过林凡所留的一些剑道经验传承,自海外带回了不少东西,随后开宗立派,有了如今的大夏四大剑派。” “海外之地,迟早得去走一走,不过并不是现在……” 姜澜思忖间,庭院之外,一名丫鬟忽然前来禀报,道,“少爷,夏皇陛下派人传话,让您回宫。” “回宫?” 姜澜略微挑了挑眉,他回到相国府已经三天了,这几天忙于修行,加上要分析接下来的局势,顺便为布局做准备,倒是没怎么过问过夏皇。 “夏皇可说有什么事情吗?”他随口问了一句。 “没有,府外名叫春兰的一名姑娘,在那里等着您。”侍女回道。 “我知道了,下去吧。” 姜澜点了点头,想了想,便把幽儿一并喊上。 相国府外,一名青螺发髻、身着宫装的女子,备着辇车,正在等候姜澜。 “奴婢拜见凤君。” 此时见姜澜带着幽儿出来,春兰当即行礼道,然后目光在幽儿身上扫了一下,带着一些询问的意思。 她跟随在夏皇身边许多年了,对其性格很是了解,这几天虽然没有过问姜澜的踪迹,但明显是有些不满的。 两人才成婚完礼,结果第二天姜澜一大早便回到了相国府上。 然后翌日又听到了姜澜前去“私会”神女宫妙音仙子的事情…… 当天夏皇那脸色,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春兰站在其身边,都能感觉到阵阵寒意和压抑,生怕说错一句话,就惹得夏皇震怒,整个人都是小心翼翼的。 “没事,我习惯幽儿照顾了,有她跟着,日常起居也方便许多。”姜澜明白春兰的询问意思,当即随意地道。 春兰心头一阵苦笑,也不好多说什么,为他揭开了帘子。 辇车之中带着一股奇异的幽香,外面看起来并不大,实则内有乾坤。 不论是以妖兽皮毛搭着的雪白软榻,还是地面上铺着的柔软毛毯,都看得出来其主人挺会享受的。 姜澜知道这是夏皇的座驾,所以也很随意,阖眼斜靠着,似是休憩,没多久便到了皇宫。 幽儿在春兰的带领下,往偏殿而去,姜澜则是直接去见夏皇。 其实夏皇不找他,他也会主动来见夏皇,来布局一些事情,眼下夏皇应该是遇到了一些事情了。 大夏局势虽然平稳了下来,但内部依旧暗流涌动,宗人府以及曾经站在夏皇那边的保皇派,对她现在的不满,已经足以倾尽江河了。 更别说各大藩王、郡王,已经有所动作,南狩演练结束后,各方仙门道统的长老带着弟子离去,其余各大州的来宾,也尽数返回,但也因此试探出了大夏的一些虚实。 东原州等地,已经快按耐不住了,南荒州的蛮族也在积蓄力量,在做准备。 而此时,承明殿内,夏皇一身赤玄滚金边龙袍,头戴平天玉冠,背负着手,在大殿之上来回踱步。 一众宫娥和太监都已然离开,只余殿内另一道身影。 这是一名身着甲胄的高挑身影,满头青丝以一根简单的木簪挽着,有点类似于男子的发髻打扮。 眉宇五官很是清晰精致,宛如笔墨描而成,但又透着股英气,腰间别着短剑。 能持兵器上朝,可知夏皇对其的器重和信任。 而其甲胄多处破碎,甚至带着一些刀枪剑戟的痕迹,隐隐间可见丝丝缕缕的煞气,在身畔围绕盘旋,仿佛是自尸山血海之中杀出来。 此时,若是武宣亲王在此,便会认出此女,便是他自立门户的女儿夏锦。 同时也是大夏的女军神,镇守南方,抵御蛮族,南狩演练上的那名蛮族贵族,便是被她亲手俘获。 夏皇亲自为她赏赐领地,授予镇南大将军的称号。 “陛下南狩在即,蛮族不会放任不管,南狩演练之事,便是蛮族的示威,这段时日,臣眼线得知消息,蛮族不少部落派遣出高手,暗中离开,前往南陌州……”夏锦的声音,并不似女子的娇媚,反倒是带着一些冷硬干脆的味道,宛如兵器交击碰撞。 常年征战沙场,和蛮族厮杀,她的性格也不似女子软弱。 甚至不少男子和其对视,会被那浓烈的煞气,吓得双腿战战,无法站稳。 “南陌州?” 夏皇眉头略微皱着,道,“南陌州位于南荒州和西陵州的中间,地势广袤浩瀚,不见边际,倒是隐世仙门和古老世家不少,蛮族派人高手前往,莫非是想求援?” 第155章 远古三圣,魔渊守护者家族,吃醋? 南荒州正如其名,乃九州大地中最为蛮荒古老之地,除了蛮族占据大片地盘外,还有诸多古老的凶兽、妖兽盘踞。 若从数量来说,蛮族、妖族等族群的数量,远远超过人族,蛮族繁育速度极快,一个数千人的小型部落,几十年就能发展壮大至几万乃至十几万头。 正是因此,蛮族占据数量优势,常年劫掠各地,带来灾难和战乱,也一直是中天州曾经诸多朝代头疼的问题。 不仅如此,连许多古老世家和仙门,也饱受此事困扰,许多年轻弟子经常下山抵御蛮族。 南陌州的各大仙门道统,对于蛮族也是深恶痛绝。 所以听到这番话语,夏锦直接摇头道,“依臣之见,蛮族恐怕另有所图,各仙门世家素来清高孤傲,不见得会和蛮族合作。” “蛮族据说诞生了一位蛮子,此人继承了蛮神意志,将来会成为蛮帝,一统蛮族,结束蛮族漫长岁月的混乱动荡时代,会不会此事和那蛮子有关?” “蛮族、妖族历朝历代以来,都是难解的麻烦,朕若是能平定蛮族之祸,名声定然能追赶古老时期的那些天子。”夏皇目露思忖,有着雄心壮志。 “可惜,南荒州太大了,即便是七境存在不日不夜飞行,也无法从一边飞到另一边。蛮族的数量太多,这些年也只是和毗邻边境地带的蛮族部落厮杀。” 不过很快,她又摇了摇头,觉得并不现实。 大夏每位皇帝,都会进行南狩,但那么多年过去了,也丝毫不见成效,蛮族的数量丝毫不见减少,反倒是日益猖獗,在边境作乱,肆意劫掠各座城镇。 如果真能轻易解决,那这个问题也不会遗留至今了。 夏锦恭顺道,“陛下有真命在身,必能承载气数,成就一番丰功伟业,蛮族以往时代,之所以难以清剿,便是因为过于混乱杂居,如今若是能出现一位统御蛮族的领袖,或许也是好事,也同样是契机。” “微臣已经打听过了,蛮族的皇庭据说建立在南荒州的深处,一处名叫蛮骸谷的地带,各大部落的族长接下来会带着族人前去朝拜……” “蛮骸谷?此地朕倒是有所耳闻,据说是曾经蛮神死后,尸骨坠落之地,许多蛮族强者寿元将近,试图回归蛮神怀抱,便会前往此地,在其中坐化,长久以来,便遗积了不知多少的蛮族尸骸。” “蛮族如果将皇庭建立于此,恐怕是想将蛮族漫长岁月以来所逸散的气数都尽数收拢,以此建立朝政,抗衡大夏。”夏皇听到这话,面容微微凝肃,不敢轻视。 “不过当务之急,微臣还是觉得要将蛮族将高手派遣至南陌州的目的,调查清楚。”夏锦沉声道。 夏皇也点了点头,打算暗中派遣一些高手前去,南陌州毕竟已经是在中天州之外,远离大夏疆域。 “这没什么好调查的,有这调查的功夫,不如多派遣些人手,赶赴魔渊,以防其中阵法破碎,魔族再现世间。” 这时,一道声音自殿外传来,一年轻男子慢悠悠地来至殿中,腰间挂着的玉佩和玉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似显得很是闲适。 夏皇目光在姜澜身上一扫,发出声冷哼。 夏锦倒是微微一怔,而后很快反应过来,没有多打量,而是拱了拱手,恭声道,“微臣见过凤君。” “这位便是名震整个大夏,扬名海外,甚至震慑百国的夏锦大将军吧?” “今日一见,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英姿飒爽之士。”姜澜微微一笑。 “凤君过誉了。” 夏锦面色不变,依旧带着得体的恭顺神情,然后将位置让了出来,站至一边,目光也没有多打量。 毕竟姜澜乃是夏皇的夫君,也是当今大夏的凤君,在这种场合,若是多打量一眼,那都是对夏皇的不敬。 有臣子在殿,夏皇自然没有和姜澜计较别的事情,面无表情道,“你对蛮族派遣高手前往南陌州一事,似是有所见解?” “南陌州和南荒州毗邻之地,有一近海区域,当中有一深不见底的海渊,又被称之为魔渊,魔渊深处,连通着异度位面。” “曾经魔灾便自其中爆发,转而扩散,肆虐九州,不知造成了多少的杀戮,不知多少族群和生灵,惨死其中,大地血流漂橹、尸骨堆山。” “当时幸亏远古三圣横空出世,以中天州为局,引动星辰之力,带领七星降世,又布下封魔大阵,才将魔灾成功逼退。” “漫长岁月过去,其中封印的力量恐怕已经衰减,蛮族若想颠覆大夏,最简单的办法,自然是趁机破除封印,使得魔灾再度爆发……” “在那个时候,甚至不需要蛮族出手,大夏就会因为应对魔灾一事,分心乏力,逐渐溃败。” 姜澜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差不多猜到了夏皇遇到的事情。 再结合他刚才听到的一番交谈,以及对后面剧情的了解,大致判断出了蛮族的目的。 而听到这番话语,不论是夏皇,还是夏锦,眉头都紧皱了起来,并不认为姜澜这话是空穴来风,毫无根据。 “这些该死的蛮族,竟然不顾生灵涂炭,执意破坏魔渊封印……” 夏皇双眸冰冷,玉手攥得很紧。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对于姜澜一直以来所说的话语,都是很信任的。 “魔渊虽有三大守护者世家镇守,但也确实距离魔灾爆发过了许多年,其中封印到底是什么情况,也无从判断知晓……” 夏锦倒是心中微感诧异,没想到夏皇竟然丝毫不怀疑和猜测姜澜所说的这话。 毕竟这也只是猜测,如今还毫无证据。 她竟然对其如此相信?看来传闻中的诸多猜测和推断,还是需要再重新考量验证了。 “蛮族现在已经学聪明了,不会再和以前一样光靠蛮力来破坏,南狩演练上蛮族和血仙教合作,接引蛮神虚影降临,不就是最好的作证?” “陛下若是再用以前的看法和经验对待蛮族,迟早会吃大亏的。”姜澜再度道,语气似带着一些劝慰。 “朕知道了。” 夏皇难得没有反驳他,然后看向他,问道,“那如今该怎么做?如果派遣人手前往魔渊,恐怕会打草惊蛇。” “蛮族的意图不难猜测,但不管怎么说,魔渊那边有曾经那三位圣人所留下来的守护者家族,想要破坏其中封印,并不简单。” “除非……”姜澜似乎也在思索。 “除非什么?”夏皇问道。 “除非三大守护者家族早就和蛮族有所联系?”姜澜眉头微皱,猜测道。 “如果连三大守护家族都和蛮族勾结,那事情可就麻烦大了。”夏皇眉头也是一下子皱了起来。 “曾经那三位古圣,心系天下,所留下的守护者家族,也一直恪守使命,兼济苍生,镇守魔渊,想必是做不出这种事情来的。”夏锦倒是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很小。 姜澜点头道,“凡事总有例外,人心素来善变,不过此事也不可妄下定论。三大守护者家族,世代镇守魔渊,以防魔族肆虐,魔灾爆发,功德无量,若是随意诬陷诋毁,岂不是寒了他们的心?” “凤君所言极是,此事非同小可,三大守护者家族地位非同寻常,不仅仅在中天州,便是在整个九州大地,也很是超然。此事若不调查清楚,肆意编排,恐怕会招致诸多不满……”夏锦道。 魔渊位于飞仙岛上,那片岛屿据说曾出现飞仙异象,虚空之中有仙人举霞飞升,地涌灵泉,天绽金莲,留下种种传说。 后面被不少仙门世家都占据过,随后天地变化,海水下降,飞仙岛的面积扩大了百倍不止。 在中间更是出现一道无边无垠的恐怖裂谷,魔气滚滚,遮天蔽日,多少次的魔灾,便是自其中爆发,祸乱天下。 有人说其中连通着异度时空,魔族便是通过那道门户,降临至九州大地,想要占据这片富饶地灵、上天钟爱的土地。 在姜澜所知的剧情中,飞仙岛会成为接下来各方势力道统关注的焦点。 魔灾爆发,不仅仅会祸乱中天州,扰乱大夏社稷,更会席卷整个九州大地。 当然,有灾劫,必然会涌现相应的天命之子,进行对抗。 天道讲究平衡,古往今来多少次的自然规律,也在说明这一切。 曾经远古三圣横空出世,不就是因为魔灾爆发,肆虐天下吗? 姜澜想要推动气运道果进一步成长,这些气运之子、天命之人,便是最好的养料。 在他所知的剧情中,魔渊深处有一块凝聚了不知道多少岁月,于位面空间中碰撞,又收缩坍塌,吸收了不知道多少精华、残魂、血元的自在古符。 “陛下,关于魔渊一事,微臣会派心腹前去调查清楚,南陌州和南荒州毗邻,和微臣领地不算很远,如果那里有何异动,微臣也能第一时间察觉。” 夏锦深知魔灾爆发的严重性,不管有没有这个苗头,最好是能将其扼杀于摇篮之中。 当下她便请命,打算派人前去调查。 夏皇微微颔首,玉手一招,虚空之中便荡开涟漪,一道金光灿灿的令牌便落至夏锦手上。 她吩咐道,“持朕金牌,此事暗中若有人阻拦,不用请命,直接斩首便是,监天司和镇仙司那边,如见此牌,也会听从你的调令。” 这段时间,她已经和监天司和镇仙司那边达成了某种协议,原本不归皇室所管的这两司,也开始听她的话。 一种大权渐渐掌控之感,油然而生。 “是,那微臣就先行告退了。”夏锦手持金牌,并未久留,恭敬退下。 姜澜目光带着几分饶有兴致,一路看着夏锦身影消失于殿外。 他若是没记错的话,这夏锦和如今叶铭所赶去的尘宗,还有不少渊源和联系。 不过,此事倒也不急,接下来他还会接触此人,正好可以借助魔灾一事,慢慢收割那尘宗。 “你觉得夏锦如何?” 这时,夏皇听不出情绪起伏的声音,突然自旁传来。 姜澜收敛了心思,转身看向她,评价道,“沉稳有谋,英姿飒爽,能堪大用。” 夏皇双手交叉抱臂,呵呵一阵冷笑道,“朕看你倒是一直盯着她,恐怕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那陛下觉得我是怎么想的?”姜澜似饶有兴趣问道。 “夏锦五官带着英气,姿容绝伦,常年在军中边境征战厮杀,和寻常女子相比,多了种种铁血杀伐的味道,这气质在帝都可不常见,不说在帝都,便是在整个大夏,也不常见。” “你说你心里怎么想?”夏皇依旧一阵呵呵冷笑,似对他刚才一直盯着夏锦离去很不满。 姜澜倒也不辩解,认真道,“确实,如夏锦将军这样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的确少见,气质也和寻常女子大不相同……” “还有呢?” 夏皇眸子看着他,眸子冷飕飕的,似乎他再多说一句,就会抽出夏禹剑,在他身上立即戳几个大洞。 “但和陛下相比,终究是差了许多,陛下乃千古女帝,数千年,乃至数万年以来,才出现的唯一女帝,夏锦将军也不过是一将领而已,在陛下面前,若那萤火和皓月相比,显得黯淡无光。”姜澜似认真考虑了下,才再度评价道。 夏皇闻言,嘴角微微掀起了抹弧度,这才冷哼一声,转过身去,回到了自己的皇位上。 “差点忘了,你是不是还有事情,未曾和朕交代?” “这几天帝都内的流言蜚语,莫非当朕听不到?” 不过,刚坐回皇位,夏皇便似想起了什么一样,又冷勾勾地看向姜澜。 “看来陛下现在对我是越来越关注了,这醋味是不是该收一收?”姜澜噙着笑意,不答反问。 “朕吃你醋?笑话。” 夏皇依旧抱着双臂,微微扬起了雪白的下巴,似很不屑,道,“别忘了你和朕的约法三章,怎么说的你自己可别忘了。” 她也听出了姜澜的言外之意,是不是问太多了,什么都要管。 “陛下放心,我心里有数。” “若是无事,那我就先告退了。” 姜澜压根没有解释他和法妙音关系的想法。 看着姜澜如此敷衍态度,夏皇挑了挑眉。 不过想到了刚才他所说的蛮族的事情,也猜测姜澜可能找那妙音仙子有什么事情,绝非帝都内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 “不说便算了,朕也没兴趣。”她摆了摆手。 姜澜倒是依言离去,随后回到偏殿,将幽儿带上,往他在皇宫的寝宫去。 身为凤君,他自然有自己的宫殿,只不过大典之后,他都是直接回到相国府,还没来过这里。 “凤承殿?这名字也真难听。” 姜澜扫了眼牌匾,不过也懒得吩咐宫女去换了。 殿内很是恢弘宽敞,诸多宫娥在外候着,其中打扫得纤尘不染,很是干净,燃着静心凝神的香炉。 除了正殿之外,还有几座偏殿以及后面的庭院,日常修行就寝倒是没什么问题。 “顺便看一看这齐青玄最近的动静……” 屏退了诸多宫娥后,姜澜让幽儿在偏殿修行,自己则是开始关注另一边的计划。 等他要的那几名追随者抵达帝都后,他也得动身了。 在齐青玄身上,他留有诸多后手,眼下倒也可以密切注意其动向。 …… 于此同时,在距离中天州极为遥远的一地。 浪涛滚滚,拍击在密密麻麻的礁石上,宛如细碎的潮雾一般,不远处的码头上,停着不少的货船、巨舟、大舰。 其中还有来自于大夏的黑甲巨舰,漆黑沉沉,不知何等材料打造,却能抵抗无尽海中的诸多凶猛妖兽,在白日之时,可见一丝一缕的符光闪烁,带着令人心颤的神威。 来往的商队货船,通过这些黑甲巨舰护送,在各岛屿和海外诸国、以及内陆间往来,进行贸易。 此时许多的高手正将一批批货物,运送至这座岛屿上,有数名身着黑甲的年轻男女,站立在码头上,眺望着遥远之处的无边风浪。 “看最近的天象,风浪是越来越大了,长老阁都在说,这是不好的征兆,天地变动,风暴、地震都频频出现……” “这一次前来飞仙岛的商船中,有不少就在途中被风浪给吞没了,损失惨重,这种情况以前都很少见啊。” “我倒是听说,魔渊那边也动静不少,有来回巡查的族人,在空气中探查到了魔气。” “嘶,莫非是魔气泄露了?” “小声点,小声点,这话可不能乱说,如果魔渊出事了,飞仙岛上所有居民都得完。” 而就在这几名年轻男女交流间,远处的海浪中突然有剧烈的动静传来。 海水陡然像是沸腾了一样,迎天而起惊天的浪涛,其中可见数头身形庞大的海兽快速游至,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但是下一刻,只见一道刺目的光芒闪过,像是月色挥洒而至。 巨大的浪涛瞬间平息了下来,接着几股殷红的血迹在海面上晕染而开。 一名轻纱掩面,青丝飘舞,宛如神女般的绝代身影,自浪涛间缓步走来,赤足如雪,丰姿如玉,在她所走过之处,海水平息,再无丝毫动静,似乎连天地之力也可被压制。 “是澹台倾神女……” “据说她三日前去无尽海中探查异象的动静来历,也不知道探查出什么来,不过她的修为似乎越来越深不可测了。” “不愧是飞仙岛当之无愧的年轻一辈第一人。” “只是可惜了赫连家族的那位……” “别说了,那位如今可不能说。” 这些身着黑甲的年轻男女,远远看着那名化作神光远去的女子,眼里无不显露钦佩。 第156章 澹台倾,魔灾之祸的预兆,排忧解难 “澹台、赫连、公孙三大守护者家族中,这一辈最出色的天骄,应该当澹台倾神女莫属了。有消息说她在半年多前便凝练本命神通,踏入了六境神通境,我听说澹台家族已经在为她准备凝聚天地法相的材料了,也不知道真假……” “如果是真的话,恐怕澹台倾神女应该会打破飞仙岛法相境的记录,成为最年轻的七境存在。” “我听说,三月之前,海外一处地宫遗迹出世,连东原州的一些大教圣地天骄也前来寻求机缘,其中有一位名叫无妄圣子的年轻至尊出言不逊,被澹台倾神女一掌击碎肉身,神魂卷裹住一件秘宝逃走。” “那位无妄圣子在东原州声名赫赫,同辈难寻敌手,可在澹台倾神女手中,竟然连一掌都撑不下,真是不可思议。” 飞仙岛毗邻南陌州,中间隔着一条峡谷,隔洋相望。 在近海之地终日浪涛滚滚,暗礁遍布,每日来往的商船、大舰都可能发生意外的事故。 所以飞仙岛的长老阁都会派遣岛上各大家族的年轻弟子,在四处巡查。 长老阁乃是飞仙岛三大守护者家族共同组建的势力,维持着飞仙岛一直以来的秩序,存世很是悠久。 每个家族五十年选举出一位长老阁的人选,由岛内的居民和其余家族共同投票支持。 此举虽然显得很是民主,但一直以来,长老阁维持的九位长老之数是不会变的。 三大家族各自牢牢占据其中的三个名额。 其余家族根本没有染指的资格。 而这些年轻修士口中谈及到的澹台倾,则正是飞仙岛三大守护者家族澹台家当代的天之骄女,岛上无数年轻男子心目中高不可及的神女。 便是另外两大家族的诸多年轻弟子,对她也满是倾慕。 飞仙岛很大,说是岛屿,但实则面积已经堪比一些大陆了。 澹台倾身若流光,掠过长空,自海外驭虹而归,脚下景象变化,江河、湖泊、沼泽、山川快速消失远去。 远离了近海区域后,开始出现了平原,一马平川,可见许多的城池坐落,道路宽敞,商队来往,宛如血管一样纵横密布在这片土地上,但并不密集,有时候要飞出数千里才会见到人烟。 最后澹台倾在一片巍峨古老的山脉群间落下,这里云雾很深,笼罩数千里,有某种禁制阵法存在。 随着她腰间一块令牌发出蒙蒙神光喷薄而去,前方的云雾消散,似日月流转的大阵也隆隆作响,裂开了一道门户。 在门户之外,则是另外的场景,仿佛和外界彻底隔绝,真正与世隔绝。 云蒸霞蔚,彩雾缭绕,放眼望去,宫阙楼阁坐落,虚空之中漂浮着青铜宫殿,还有岛屿一座座,点缀在半空中,以无上伟力承载,闪烁着惊人的神辉,仿佛一颗颗星辰。 这里便是澹台一族的族地,位于虚空之中的一处小世界,在古老时代就存在了,整片天地间弥漫着一种亘古沧桑之意。 “是澹台倾小姐回来了……” 随着澹台倾踏入族地,便有数道强横至极的神念横扫而来,在注意到是她后,这些神念才悄然退去。 很快便有数名侍女模样的女子驾驭神虹前来迎接。 “小姐,这次您出海可有收获,探查到什么?” “有一些眉目,族中是发生何事了?为何长老突然传讯于我,让我赶回。” 澹台倾开口,声音并不似面容神色那么清冷,反倒显得很是温和,宛如春风吹拂而过,带给人难以言喻的好感。 “我等也不知道,只是知道除了澹台世家外,赫连、公孙世家也在召回许多族人,似乎是要商议大事。”侍女回答道。 澹台倾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这就去议事大殿。” 言罢,她便化作一道神虹,往族中深处赶去。 澹台世家的这方小世界深处,宫殿绵延,尽显古老底蕴,不过此刻最高大的那座山峰上,气氛却显得很是凝重。 殿内空旷,有紫雾飘荡,伴着灵雾。 澹台世家多名气息古老、身着长袍的长老人物,齐聚于那里,因为澹台倾的关系,父凭女贵而坐上家主之位的澹台家主也赫然在此。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在澹台世家天赋不错、实力强大的年轻族人。 “倾儿回来了?” “看来这一次你去外海探查,又有机缘造化,修为又强大了不少。” 随着澹台倾的到来,一众长老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纷纷显露温和、欣赏之意。 不少人更是有些惊叹,已经感觉自身有点看不透澹台倾的修为实力了。 殿内的一众年轻族人,更是满脸都是尊敬和推崇之意,对于澹台倾无比钦佩。 原因也很简单,当今飞仙岛上的三大守护者家族中,澹台倾是绝对的年轻神话,压得同辈喘不过气。 不论是同族年轻弟子,还是另外两大家族的天骄人物,都不是她一掌之敌。 澹台世家的一众长老都一致认为,她将来会超越先祖,带领澹台世家走向一个更为辉煌的境地。 “倾儿见过父亲、见过一众长老……” “此番前去海外,调查天地异象,的确是有些意外的收获,修为略微增长不少。” 澹台倾面上一直带着得体的温和笑意,一一行礼,便是面对其余年轻族人,也是微笑示好。 “倾儿不必如此客气,若是知道你在海外有别的造化,也就不急着召你回来了。” “不过你既然已经回来了,那此事也得和你说说,毕竟这是长老阁的共同决定,我等也无权干涉左右。”一众长老摆了摆手。 “到底是何事?长老请说。”澹台倾露出困惑神色道。 “想必你去海外探查天地异象时,也有所察觉了,一些深海区域的凶兽,脾气远比以往时候都要暴躁,更是嗜血。”其中一名长老道。 澹台倾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在返回飞仙岛的途中,近海区域也出现了不少以往时候不会出现的凶兽,袭击来往的商船。” “我怀疑海底可能出现了某种东西……” 另一名长老道,“没错,长老阁那边以秘宝探查,发现海底疑似有魔气泄露,正是那些泄露的魔气沾染侵蚀了那些凶兽,才使得它们变得比以往时候更加凶残嗜血。” “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虽然早有预料,但此刻听到这番话语,殿内的一众年轻族人还是不由得满面沉重。 身为守护者家族,他们自幼耳濡目染,知晓魔族有多么凶残嗜血,魔气又有多可怕。 但凡沾染上一丝,就会使得生灵性情大变。 那些江河湖泊、土地山川如果被魔气侵染,化为魔土,那么也将丧失灵性,孕育出凶暴可怕的生灵,屠戮各方,祸乱八荒。 当初为了阻止魔灾,九州大地不知道付出了多么惨重的代价,光是死去的生灵,就有亿万万之巨。 “长老阁怀疑魔渊之下的封印有了松动或是破损的迹象,这几日都在想办法,看能否将之修补。因此才决定召回各大家族的年轻族人,组成巡逻队,在魔渊外来回逡巡走动,如果见魔气泄露,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倾儿你的实力,在三大家族年轻一辈中属独一档,无人能和你比肩,所以长老阁对你很是关注在意,想让你作为表率,统御众人。” 说到这里,一众长老都把目光看向澹台倾。 闻言,澹台倾郑重地点了点头,道,“倾儿明白,定然不辜负各位长老的厚望和器重,会做好此事的。” 诸多长老纷纷露出欣慰之意,殿内的一众年轻族人,更是满脸钦佩和崇敬。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那倾儿就先告退了,翌日便赶往魔渊,和其余弟子商议此事。”澹台倾道。 “倾儿自海外赶回,舟车劳顿,也该好好去休息休息。” 一众长老点了点头,也没让她久留。 澹台倾拱了拱手,随之转身退下。 而在她离开大殿不久,其余年轻族人也都退去了,几位长老面上的笑意也消失。 其中一人更是不满地冷哼一声道,“我就知道那赫连家族没安好心,如果不是他们忽然提出来,要让倾儿做表率,长老阁又岂会让倾儿冒险?” “如果真的是魔气泄露,凭借他们一众小辈,又能做什么呢?这明明就是见倾儿通情达理,明白她不会放任此事不管,才逼迫她做出表率罢了,想将倾儿置身于危险境地中。” “赫连家族,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卑鄙,想方设法地想毁掉倾儿。” “人心啊,就是这样,想当初赫连家族和我澹台世家,经常联姻通婚,关系多么融洽和谐,可自从出了赫连文那一事后,这赫连家族就滋生阴暗嫉妒情绪,恨不得倾儿也被毁掉……” “此事别说了,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当初赫连家族的赫连文,好歹也是和倾儿齐名的天骄人物,两人青梅竹马,还有婚约在身,情投意合。那赫连文如果不自己作死,去长老阁的禁地中盗取圣物,又岂会落个跌落魔渊,身死道消的下场?” “哼,赫连家族只是见着倾儿越发出色,有超越先祖的可能,眼红罢了,直到如今也不承认赫连文盗取圣物一事,在长老阁诸位长老的亲眼目睹下,还妄图狡辩。” “赫连文死有余辜,完全不值得当初倾儿为他伤心欲绝。” …… “不愧是有望和夏皇争锋,争夺天子之位的人选,这气数的确惊人,短短数月便有了如此气候,不仅招揽了诸多高手,还在商明玉的明玉商会下,扶持建立起了天地盟。” “看样子,这是打算和夏皇所建的纳仙盟相抗衡吗?不过这商明玉确实手段了得,纵横捭阖之下,竟然让西陵州的人都开始插手其中。” “她这是打算举各州之力,汇聚气数来帮助齐青玄成长?还是单单在淬炼她的那件至宝?” 凤承殿中,姜澜通过那缕自天子之气中所提炼的社稷之气,又借助大命运术,关注着六皇子齐青玄的这段时日的动向。 和当时相比,眼下齐青玄身上的气数,已经如滚雪球般壮大了何止数十倍。 随着夏皇以女帝之身,执掌天下,并和相国府联姻,冥冥之中就有部分原本属于她的龙运,倾斜至了齐青玄身上。 这皇帝的位置,并非坐上去之后,就能瞬间得到龙运、国运加持的。 民心归顺,国运自然昌隆。 这皇帝也是如此,如果坐上去,无法使群臣慑服,无法使百姓归心,天下所向,那冥冥之中就可能招致反噬。 运朝之法和普通的修行之法并不相同。 国运的强盛和昌隆,不仅仅在于国力的强大,还在于民心是否归顺认同。 如今夏皇执掌天下,看似各方安定,但实则暗流汹涌,朝廷之上,不知道多少大臣内心不满,各地郡城也是如此。 女子为帝,虽然开辟了先河,但也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不过如果夏皇能将这些问题都一一解决,那她修为实力又将再提升至一个恐怖的层次。 姜澜本身对于当皇帝没任何兴趣,也是有这个原因在,有夏皇承担反噬和因果,他白得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商明玉身上的这个宏愿之球,倒也是个好东西,眼下她已经在图谋天子庙的造化了……” “其中有古天子所留的周天三十六正法、社稷天书、昆吾仙舟等诸多传承宝物。” “接引天子庙的关键,在于六块灵龟卜甲,有一块在皇室宝库,有一块在国师葛七星手中,原剧情林凡得到两块,萧腾机缘巧合得到一块……” “有这件至宝在手,占尽先机,推演各种机缘造化出世所在,在接下来的天地大变中,能获得诸多好处。” 姜澜对于这件至宝,一直都是觊觎很深的,可惜上一次商明玉出现在帝都的时候,他还无法光明正大地夺取。 商明玉很聪明,现在藏于暗中,不会轻易露面,他图谋这件至宝,还得多花费心思。 想到这里,姜澜取出了传讯玉符,交代了耶识颜一些事情,她这魔族之人的身份,接下来还有诸多大用。 上一次联系她,还是在南狩演练前,整天好吃好喝的给她供着,还提供魔晶给她修行,也该让她发挥点用处了。 姜澜梳理着接下来的诸多计划,只感觉自己任重道远,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他揉着眉心,有种分身乏术之感,要做的事情多,可惜现在能为他所用的人,还真少,绝大多数事情都要亲力亲为。 “幽儿,去商盟一趟,帮我取几件东西过来……” 姜澜突然吩咐了一声,同时将所要取的东西,化作一道讯念,传入幽儿识海。 幽儿应了一声,整个人便化作一道幽淡的虚影融入虚空不见。 幽鬼一族的天赋,她是越来越施展自如了。 晚膳之上,夏皇怀里抱着白猫,告知了姜澜事后夏锦去调查得到的消息。 飞仙岛那边近日的确是有奇怪的天地异象,有可能是魔渊那边的异动。 她打算派遣一些人手过去。 姜澜对此早在预料之中,不过他也没任何表示。 而后夏皇又谈及了仿造的镇龙玺的事情,她已经对自血仙教手中夺回镇龙玺,不抱任何希望了。 现在连血仙教的老巢在何处都完全不知,如果逼急了,血仙教直接将这个消息放出来,对于她现在的局势来讲,还是有挺大影响的。 现在血仙教既然不打算继续拿此事来威胁她,那她态度也就放缓一些。 她也感觉到自己这位置坐得有些不太舒坦,需要分出许多精力来应对内外之事。 除非她真打算当相国府的傀儡,将一切事情都交给相国府来处理。 那自今往后,这大夏天下,是认她为主,还是相国府为主? 于是,姜澜便继续为她出谋划策。 虽然夏皇不打算继续暗中派人夺回镇龙玺,但这把悬在她脑袋上的利剑,又怎么能轻易收回来呢? 他还继续指望用这个把柄继续拿捏住她。 所以姜澜安慰夏皇,让她不必如此瞻前顾后,果断直接一点。 血仙教这般过分,夺走了她的镇龙玺,让她连觉都睡不安稳,又怎么能轻易放过? 见她示弱,血仙教只会越发猖狂,认为她很好欺负。 在他这样的“安慰”下,夏皇拳头当即就攥紧了,越想确实越憋屈、恼怒,然后冷飕飕地斜睨他,觉得他纯粹是来气自己的。 姜澜也就趁势无可奈何地安慰表示,那么魔渊那边的事情,自己会帮她分担一些精力的,这样总该可以吧? 听到这话,夏皇当即就答应了,生怕他事后反悔。 姜澜一副对她毫无办法的模样。 整场晚膳下来,夏皇都一脸占了便宜、心情很好的样子。 翌日,一艘巨大的飞舟随着前来帝都的商盟货队,降临而至,在早已准备的一处庭楼内,姜澜见到了他索要的这群追随者。 第157章 把尊严脸面踩在脚上,赶往飞仙岛,她这算什么? 这片庭院占地面积很大,耸立的门户宛如两座小山般恢弘,深处除了楼阁之外,还有一片很是开阔的古战台。 战台中带着刀枪剑戟的战斗痕迹,高台四周还镌刻有强大的阵法。 在一根根笔挺如擎天立柱般的青铜柱上,以锁链拴着一头又一头强大的凶兽。 每一头凶兽都带着一股凶悍的气息,眼眸猩红,被辉光所笼罩,口鼻间或是喷薄出火焰,或是喷薄出雷霆。 在古战台的四周,还有碧湖、林园等诸多景色点缀,很是秀美。 高台之上,姜澜一身无尘白衣,背负着手,静静地俯瞰下方的一众年轻至尊。 在他身后,幽儿悄无声息地垂手立着,若不细看,还以为这是一道影子。 龙人一族敖尹、孔雀一族孔璇、金乌一族金明、魔猿一族猿空海神一族缃霄五人,在相国府的管家安排下,都来到此地面见姜澜。 不过此刻都没有人出声,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姜澜,这个未来的主人。 他们都是横扫同辈无敌的年轻至尊人物,心高气傲,唯吾独尊,实力更是迈入了六境神通境。 放眼如今中天州,能和他们所比较的年轻一辈,少之又少,每个人身上都倾注了身后族群的无数心血和资源。 因为忌惮于相国府权势,他们选择接受那道玉符谕令,追随于姜澜,但并不代表着他们就心甘情愿奉他为主。 在来帝都的途中,他们几人也都商议过了,选择暂时为其效命,暗中寻求脱身对策。 相国姜临天当初为了让各族臣服,都和他们签订有相应的协议,这协议中就有一条,有功必赏,若是功劳足够,甚至能提出相应要求。 如果相国单方面撕毁协议内容,执意束缚他们一辈子,那他们也只能进行反抗了。 “诸位果然都是人中龙凤,心高气傲,不愿低头,想来让你们臣服于我,为我效命,你们都心有不甘。” “不过本公子这人,也素来讲道理,从来不仗势欺人,所以我今天给你们一个机会。” “如果谁能在我手中撑下一掌,那我不仅不会责罚你,反倒还会将你安安全全地送回族中,此外,还能答应你一个要求。” “不知诸位对此,意下如何?” 这时,似一直在打量着几人的姜澜,忽然开口了。 他噙着饶有兴趣的笑意,目光一一在五人身上一扫而过。 而听到这话,五人先是一愣,而后面色都是微微变化,不过他们也非常人,没有将情绪变化表露在脸上,只是对于姜澜这话,有些不太相信。 会有这样的好事? 还是他打算凭借外物?不然何以夸下这种海口? 要知道整个中天州的年轻一辈中,还从没有人敢这么对他们说,简直就是嚣张狂妄到了极致。 还是说姜澜得到了不少机缘造化,修为一步登天,就觉得他们这些年轻至尊,是软柿子,随意就可揉捏? 诸多心思在脑海之中一闪而过。 不过他们也都没有开口,只是心中暗带嘲弄,认为姜澜太过于自大,小觑他们了。 姜澜深知他们此刻心中所想,所以也并不在意,毕竟能被称之为年轻至尊,心中多少都有些想法的,不可能轻易屈居人下。 要让他们心甘情愿臣服,这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不过,他也没这么个打算,只是想找几个能替他办事,且能被拿捏的合适工具人罢了。 这几人身后都有家族和亲人,那就意味着有软肋把柄。 这样的人,才容易听话,不敢轻易背叛。 “公子此话当真?” 这时,孔璇开口了,她五官莹白精致,有着一张瓜子脸,发丝如瀑,身着彩色衣裙,眸子里逸散着某种五彩神辉。 “自然当真。”姜澜微笑道。 孔璇看了身边几人一眼,只是谁也没有任何表示,依旧默默无声。 她本来有些跃跃欲试的,但这下也只能强忍下来,不愿当出头鸟。 姜澜微微摇头。 他目光再度扫视一圈,然后落在其中一人身上。 “敖尹,我听你弟弟敖戌谈及过你,你是龙人一族数千年以来,血脉最为纯粹,接近返祖的人物,未来甚至有希望破入九境,成就圣人之境。” “所以你对追随我一事,一直心存不满。” “不过本公子,心胸豁达,有容人之量,也不在意你这点小心思,如今让你们追随,是给你们以及你们身后的族群机会。” “将来可就没有这样的资格了。” 敖尹身着银色的铠甲,外披赤红色如血的大氅,容颜如画,五官如瓷,肌肤比雪还要白,一头银发如瀑,扎成一个马尾,远比其余人都要高挑。 她素来孤傲不驯,眼高于顶,不论是在族人眼中,还是在其余人眼中,都是嚣张得不行。 但今天听到姜澜这轻描淡写又带着随意的话,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远比她嚣张。 “姜公子……”敖尹冷冷地道,眉宇间充斥着煞气。 姜澜打断了她,道,“叫我主人。” “你……” “那好,得罪了,今日我便领教领教姜公子的实力,想知道你有何能耐说出此话。” 敖尹冷哼一声,心里勃然生怒,她明白姜澜身份特殊,不敢伤他,所以并未动用全力,只是探出了一只手掌。 刹那间,她晶莹如雪的肌肤散发炽盛的光辉,像是有一头真龙在她体内复苏,无穷无尽的力量涌去,似江河汪洋汹涌,足以翻天覆地。 孔璇、缃霄、猿空、金明几人,也都是不动声色地看着,目光闪烁异色。 他们自然巴不得有人当这个出头鸟,敖尹的实力很强,这是毋庸置疑的,他们之中没有人敢说,能稳稳地赢她。 眼下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看出姜澜的目的以及仰仗。 “若不全力出手,你可要吃亏了。” 而高台之上,姜澜见敖尹一掌拍击而至,神情依旧没有变化。 他同样探出了一只手,就这么迎了过去,很是简单,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动作,手上甚至没有丝毫的法力波动。 看着这一幕,几人目光都是一怔,随即眉头紧皱了起来,有些想不明白,姜澜何以这般轻视? 对手可是龙人族王女敖尹啊,当今天下能和她肉身所抗衡的年轻至尊,可没几位。 就连敖尹也没想到,姜澜竟然如此随意轻视,她冷哼间,又收了几成法力,当给他一个教训。 不过下一刻,双掌碰撞的刹那,她手臂顿时一麻,强横无匹的震荡传来,令她神情骤然大变,不敢再有任何的轻视小觑,再度将力量涌上。 然而,不论她如何涌上力量,对面都好似一方无边无际的浩瀚汪洋,难窥边际,可以包容世间万物。 她的力量在其面前,就好似一颗石子,没入深海,只能激起一丝的涟漪。 敖尹有些不信邪了,修长笔直的身躯,似乎都化作了龙形,银发飘飞,眼眸更是一片金光灿灿,炽盛的光将她整个人笼罩,虚空之中似乎都传来龙吟。 她五掌合拢,捏作拳印,化作龙拳,大开大合,当即有龙吟响起,隆隆震耳,周围的高台园林,都不断摇颤起来,似乎要崩飞一般。 砰!!! 然而,面对如此强横一击,姜澜只是随意一掌拂去,于璀璨霞光,震耳龙吟中,摧垮拉朽,毁灭一切,将这一切波动,消弭于无形。 敖尹的神色变得凝重,再度施展手段,头顶上方,似有一方空间在演化,仿佛一头真龙在张口,要演化神形,吞噬一切。 不过姜澜依旧是轻描淡写地一掌压去,那头真龙神形脱离而出,环绕于他手臂之上,似拱卫上古天帝。 敖尹面色一阵变化,压根没想到,自己所演化的真龙神形,竟然会脱离她的掌控。 她轻喝一声,还想施展别的手段,却见灼目刺眼的金色霞光中,玉石般的巨大手印拍击而至,虚空轰隆,所有符文溃散,然后正中她的胸口。 敖尹哇地一声喷出口鲜血,身影横飞出去,撞在了一根青铜立柱上。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只是几个呼吸就完成了,孔璇等人震动到说不出话来,简直难以置信。 他们也完全没想到,敖尹施展诸多手段,也会被轻易地击败。 而从始至终姜澜都一片云淡风轻,背负着一只手,也就是说他只是用一只手,便轻松地镇压击败了敖尹。 这让他们震动的同时,又有些难以接受和不可思议,那颗自诩无敌的争锋之心,在一阵动摇。 “姜……主人,果然实力深不可测,缃霄甘愿臣服,自今日以后,奉公子为主。” 而这时,一道轻柔的话语响起,海神一族的公主缃霄率先开口了。 她一袭水蓝色宫装长裙,发髻如云,斜插着一枚水蓝色的簪子,五官柔美,眸光若水,蓝色的瞳孔给人一种温婉不争之感,行走间娉娉婷婷,姿态优雅,肌肤带着雪藕般的白皙细腻,似乎真是由水所组成。 缃霄率先表示臣服,这出乎了猿空、金明几人的意料。 “我等愿奉公子为主。” 只是他们的反应也很快,也急忙出声,表示愿意臣服,从今往后为姜澜效命。 只有孔璇是先过去将敖尹搀扶了起来,喂她服下疗伤丹药。 这伤势自然不重,但在几人面前被如此轻易地击飞出去,的确很是丢脸。 敖尹面色很不好看,玉手攥紧,似对这一切还有些难以接受。 她想不明白,从来没有败过的她,怎么会在姜澜的面前,败得如此彻底,连一丝的抗衡、还手之力也没有。 她感受得到,其实姜澜并未真正出手。 如果真如他一开始所说那样,能撑过他一掌,不死恐怕也会重伤。 “公子实力强绝,深不可测,是我们眼拙愚蠢了,还望公子见谅。”孔璇这时也道,表露臣服之意。 他们的实力都在伯仲间,若论真正战力,估计还不如敖尹。 眼下敖尹都被击败了,他们如果出手,那也只是不自量力。 在来之前,他们想过种种可能,觉得相国府的目的,估计是想挟持他们,不让他们成长起来,以威胁到相国府统治各族的地位。 他们根本就没想过,姜澜实力远在他们之上这个可能。 传闻有误,和姜澜相关的诸多消息,更是和真实情况差距大到离谱。 “敖尹愿奉……公子为主……” 素来心高气傲的敖尹,此时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低下了脑袋。 “本公子素来善罚分明,你们以后为我效命,做的好,自然会有赏赐。” “敖尹你的母亲当年和我相国府作对,如今还被关在无间水狱,原本关押她的期限还有十年,如果你老实听话,或许我会开口,网开一面,让你们母女提前团聚。” “你的实力挺不错,只是可惜遇到了我,所以你也不必气馁。” “这是雨寒丹,可恢复你的伤势。” 姜澜依旧背负着手,屹立高空之上,说话之间一个白色玉瓶抛飞而下,落至敖尹跟前。 她怔怔地看着这个白色玉瓶,心中涌现难言的屈辱,身为龙人族王女,她又岂会缺少疗伤丹药? 可姜澜此举,便是打算将她的尊严和高傲,都尽数踩于脚下,让她低着头、弯下腰去将玉瓶捡起来。 “怎么?莫非是嫌弃这丹药?”姜澜饶有兴趣地看向她。 敖尹咬了咬牙,低头去将白色玉瓶接过,道,“多谢公子赏识。” 姜澜发出呵的一声淡笑,道,“本公子喜欢聪明人。” 言罢,他转过身去,看向不远处的那处古战台。 “这古战台乃是自其余地方搬来,可容纳六境修士争斗,而那几头凶兽,也都是我吩咐人自南蛮州带来,天性凶残嗜血,有着媲美六境妖王的实力。” “同境修士和其争斗,凶多吉少,不过如今都被锁链上的禁制,封住了实力。” “正好本公子也想看看你们现在的实力……” “谁若能降服,那本公子便将其中凶兽赐给谁。” 听到这话,几人面色都是一阵变化。 不论是对何等势力而言,六境修为的存在,都是中流砥柱一般的人物,能担任高位要职。 绝大多数仙门道统的长老,也不过是这个境界。 姜澜此举,还真是财大气粗。 当下猿空和金明就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姜澜倒也并不是闲的,他目前还不清楚这几人,有没有得到那些机缘,毕竟剧情时间线提前了许多。 而这几头凶兽都是他精挑细选后的,远比一般的同境凶兽强大,几人若是和其交手,也绝对会陷入一番苦战之中。 如此一来,他也能借着观摩的理由,探查他们的情况,就能知道他们有没有得到那些机缘造化。 随后,猿空第一个就下场了,姜澜端坐于高台上,吩咐人去解开那几头凶兽身上的锁链,一场大战爆发。 猿空不愧是有混世魔猿血脉,很快便战至癫狂,但他终究没有踏入七境,凝聚天地法相,面对这几头陷入狂暴凶兽,没多久就显得无力,随之落败,不得不退出古战台。 继猿空之后,金明也下场,不过他很聪明,并未第一时间硬碰硬,而是尝试以金乌一族的血脉天赋,压慑这几头凶兽,但同样也失败了,潇洒地退下。 随后,缃霄、孔璇也都出手,都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凶兽远比同境妖兽强大,就因为其凶戾之气占据脑海,不顾生死、疼痛,皮糙肉厚,生命力顽强,还因为有着远古遗种的血脉,有诸多得天独厚的天赋,战力极为恐怖,唯一的缺陷就是没有多大的智慧。 敖尹冷眼观看,以身上有伤为由,并未下场。 姜澜也大致看出了他们目前的实力和手段,不过他们都不蠢,没有人会在这种场合,施展压箱底手段和底牌。 随后,他给几人安排好了府邸宅院,让他们在此休息,便离开了。 有关魔灾一事,姜澜还得再准备一番。 当夜回到相国府,他找到了父亲姜临天,将自己要去飞仙岛一趟的事情,告知给了他。 他父亲曾有一名大敌,名叫皇甫浩,曾是太一门的圣子。 在他们那个年代,可谓是光环加身,璀璨夺目,不知多少的天骄人物,败于其手。 连当今太一门的宗主,也曾是其手下败将。 皇甫浩的手中,有一天地奇珍,名叫斡旋造化书,虽是书,但内部却蕴含一方完整的空间。 两人争斗一生,最后皇甫浩棋差一步,败于其手,然后一路远逃至魔渊,在那里一举跃下。 时至今日,他父亲再度感知到了其气息,怀疑皇甫浩凭借那斡旋造化书,于魔渊深处活了下来。 这几日,他父亲便在考虑,派遣高手前往魔渊,探查此事,寻找皇甫浩的踪迹。 姜澜得知此事的时候,也很怪异,毕竟这算是原剧情中所没有发生过的事情,确切的说,应该没有提及过。 皇甫浩这个人物,原剧情里也从来没有出现过。 但魔渊这段剧情中,却有一个让他也不得不在意的厉害人物……澹台倾,以及她那气运之子未婚夫。 当夜,姜澜和父亲姜临天交谈许久,姜临天将自己对皇甫浩的诸多了解,都告知给了姜澜,并交给了他三道弥漫着蒙蒙雾气的符篆,一黑一白一灰。 姜澜能明显感觉到其中所蕴含的浩瀚力量,仿佛可斩灭鬼神、焚山煮海。 翌日,他带着父亲姜临天所安排的那些人手,让幽儿去将敖尹、孔璇等人叫上,便于约定地点等候夏锦的到来。 夏皇已经对夏锦交代过,此番前往魔渊调查魔灾一事,姜澜会全权负责,夏锦只用管好南荒州蛮族来犯一事即可。 南陌州和南荒州毗邻接壤,夏锦的封地也在那一块。 要去飞仙岛的话,出海也用不了多少时间,正好也顺路。 很快,一艘带着蚀锈痕迹的战争飞舟,自帝都深处的某一宫阙群腾空而起,隆隆的巨大声势中,转眼便不见踪迹。 夏皇在皇宫外凭栏远眺,片刻后才收回目光。 而在她身后不远,一白衣女子静静站立,似也收回了目光。 “这是朕的如朕亲临令牌,大夏境内,手持此令,便如朕亲临,此次魔灾一事,你可手持此令,进行监察处理。” “魔渊外的几大王侯,都是当初先皇亲自授封,他们只管镇守魔渊,其余事情不会插手。” “不过有此令牌的话,他们便会听你调任。” 夏皇看着白衣女子,有些不情不愿地将腰间令牌,递了过去。 飞仙岛毕竟特殊,除了有三大守护者家族外,当初大夏建立的时候,还授封了四大王侯,世代镇守那里,辅佐三大守护者家族。 那四大王侯,身份地位都很特殊,哪怕是皇令,也不一定会遵守。 “这就是你给我的共事机会?等他离开了帝都,才告知于我?”姜如仙似笑非笑地看着夏皇,接过了令牌。 夏皇面不改色道,“姜澜心智如妖,如果提前告知于你,他恐怕会察觉知道,如此一来,他就会拒绝此事了。” 姜如仙笑了笑,道,“你是怕被他知道,他被你给出卖了?” 夏皇面色不变,对此也不置可否。 姜如仙也不在意,玉手一挥,眼前的虚空便裂开了一道裂缝,她莲步轻移,伴着香风,化作一道浮光,很快消失于其中。 “横渡虚空,视若无物,以姜如仙的速度,恐怕还会在姜澜之前,先抵达飞仙岛。” “不过这样也好,解决了我目前的燃眉之急,可将诸多心思都放在蛮族身上。” 夏皇看着姜如仙消失不见,才轻轻地舒了口气,但心头总有种萦绕不散的烦躁、不舒服。 说起来,她和姜澜乃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现在她背着姜澜,把他的踪迹下落,告知给了另外的女人,并且将代表皇帝的令牌,给了她,让两人有名正言顺的共事机会。 这算什么? “春兰,你说姜澜他知道此事后,会不会责怪我?” 想了想,夏皇忽然看向在一旁安安静静垂手而立的侍女春兰,出声问道。 春兰一怔,然后下意识地回道,“凤君他对待陛下极好,想必是知道,也不会责怪陛下,是能够理解的。” 听到这话,夏皇倒是愣住了。 “他对我极好吗?”她问道。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春兰问出了。 至少在她看来,姜澜对待夏皇那是极好的,多次帮她,因为夏皇分不出精力应对魔渊可能爆发的魔灾隐患,便亲自动身前往飞仙岛。 如果魔灾真的爆发的话,那个地方,不知道会多可怕,动辄有生命危险,随时会丧命。 以姜澜的身份,完全可以和之前一样,在帝都之中悠闲度日。 何必去冒险。 而他这么做,是为了谁? 第158章 七星之子,正统魔族血脉,这妥妥的气运之女? 春兰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夏皇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她望着已经不见踪影的那艘战争飞舟,幽幽地叹了口气。 “朕吩咐去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三十年前,宫中有哪些还乡离京的宫女、太监,务必弄清楚。” “半仙真人所留的那个锦囊中的事情,如果不弄明白,朕恐怕才会真的寝食难安,为他人徒做嫁衣。” 她玉手握着白玉亭栏,留下一道深深的手印痕迹。 “奴婢已经调查过了,当年离宫的宫女、太监都留有名册,除了一些因疾早逝的,其余人都在当地的主簿处登记过,并无异常。”春兰回道。 夏皇眉头一皱道,“那就去调查那些因病早逝的,朕不信一点痕迹都没有。” “是。” 春兰恭顺退下。 “夏竹……” 在春兰离去后,夏皇想到了另一件事情。 “陛下……” 一名怀中抱剑的清冷宫装侍女在她身后悄无声息浮现。 “这段时日突然冒出来的那个天下盟,到底是何来历,探查清楚了吗?”夏皇问道。 夏竹恭敬道,“回禀陛下,天下盟的背后,似乎牵扯到了海外的诸多小国,那明玉商会和昌隆商盟有所往来。此外和西陵州、东原州等各大州都有所交易,牵扯众多,盘根节错,想要将其幕后之人调查清楚,还需要一段时日。” “这突然冒出来的天下盟,看来是打算和朕的纳仙盟争锋相对呢。”夏皇眼神陡然变得很深邃。 夏竹闻言不语,恭顺在旁侍立。 夏皇背负起手,来回踱步,似在思忖着什么,而后她袖袍一甩,道,“移驾宗人府。” “朕继任以来,还没有以真正身份,吿祭诸多先皇,正好朕有不少事情,想亲禀父皇的在天之灵,顺便让宗人府那边各位宗老准备一下,三日之后,朕将前往皇陵扫墓吿祭先皇。” 就在姜澜带着挑选好的一众追随者,离开帝都不久。 国师府内的摘星台上,国师葛七星一身大罗道袍,盘坐在蒲团之上。 后两名童子,手中各自端着一个银盘。 其中放着一个石头打造的器皿,泛着一股古老沧桑之意,另外一名童子,手中端着一个木盘,其中放着一个石斧。 在两名童子的不远处,镇北王萧河带着萧腾,正在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并未出声打扰。 须臾,几块龟甲伴着铜币叮咚落地。 葛七星面前的罗盘之上,指针快速地抖动起来,丝丝缕缕的星辉,自遥远的域外落下,似在显化着什么景象。 同时,萧腾的眉心发光,他的肌肤似都变得宛如玉石一般,泛着星辰一样的光芒,很是通透。 下一刻,一道清辉自他身上喷薄而出,和罗盘瞬间贯通在了一起。 镇北王萧河看着这一景象,很是吃惊、震动,目光不断在萧腾和葛七星脸上看来看去,越看越觉得两人眉眼相似。 反倒是他五大三粗,和萧腾一点都不像,想到这些,他内心愁苦更甚。 没多久,摘星台上的异象便消失了。 葛七星也睁开了眼睛,手中浮现一枚晶莹的玉符,他看向满是不解的萧腾,解释道,“七星秘藏已经提前出世,原本在我的预料中,最快还要半年。但近段时日,天地大变,诸多气运喷薄,使得很多天机都模糊起来,无法看清。” “我以你体内的星辰之体的气息为源,进行推演占卜,得出了接下来会出现的七星本源之一,天璇本源可能出世之地。” 听到这话,不论是萧腾,还是镇北王萧河,都不由得凝重认真起来。 七星本源,乃是天上的七星所化,每一颗本源都蕴含无上的造化和妙谛。 若得其一,不论是根骨天赋,还是资质智慧,都会发生翻天覆地、脱胎换骨一般的变化。 不仅如此,还能御使七星,掌控一片星域之力。 那等力量何等浩瀚无垠,轻易一缕,便能毁山灭城。 上一次在乾元府内,萧腾的星辰之体复苏,便差一点借用外域的星辰虚影降临,那种力量足以轻易碾压一切年轻一辈,不是人力所能力敌的。 “七星本源若能完全炼化融为己身,不出意外地成长下去,未来绝对会是一位圣人。” “这天地是真的变了,古老传记中的七星降临世间,恐怕是真有大灾难要出现……”镇北王萧河却是满脸的沉重。 这是一种预兆,天地大劫将至,那么天地有感,会降临七星之子来除魔卫道,匡扶世间,以肃动乱。 “七星秘藏恐怕已经降临世间一段时日了,前几日我突然有感,进行推演,才发现摇光本源已经出世,只是不知被何人所得。”葛七星微微摇头道,有种遗憾。 原本在他的计划中,七星秘藏乃是他的囊中之物,只要按部就班地按照天象谋划下去,那么等到时机成熟,就可凭借萧腾的体质,将七星本源接引而至。 只是不知为何,天象突然变了。 就连七星秘藏也提前出世,导致七星本源散落八方。 或许是冥冥之中,出现了某种他所无法知悉的意外变数。 若是让萧腾轻易得到七星本源,恐怕会招致连他也预料不到的危机。 还是说……萧腾身上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莫非是和将他击晕,窥视他记忆的那血仙教传人叶铭有关? “师尊,凭借这块玉符,便能寻找到天璇本源所在吗?” 萧腾倒是并不知道此时葛七星的担忧。 他看着其手中的那块玉符,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说不清的亲近之意,仿佛那东西和他血脉同源一样。 葛七星点头道,“这是为师以你的本源之气,结合冥冥中的七星秘藏源头,炼制而出的七星玉符,你通过此符,可寻找到七星本源所在。” “若是七星本源已经被人得到,那凭借此符,也能找到其人。” “萧腾你拥有着星辰之体,这在古老年间,乃是统御群星的体质,第一代星辰之主,曾创造一门万仙飞星术,震慑天上仙人,不敢来此人间。七星之子,也不过是星辰之主的手下罢了。” “你拥有星辰之主命格,将来七星之子,都将奉你为主,这便是天意和命数。” 说话间,他将手中的七星玉符,递给了萧腾。 “徒儿明白了,定然不负师尊厚望,将七星本源都给收回。” 听到这话,萧腾暗暗激动、振奋,将七星玉符珍之若重地收了起来。 葛七星笑了笑,道,“这是你的机缘,倒也不用说什么辜负为师厚望,如若将来星辰之主再现世间,为师免不了还要借助其智慧和手段,参悟为师的羽化成圣之基。” 若将七星本源炼化,参悟其中妙谛和造化,并且顺利成长起来,将来成为圣人不难。 但这不是他所求之道。 到了他们如今这个境界,心中的道已经成形,除非是粉碎前路,一切重来,不然不会轻易借助外物。 不是自己参悟出来的道,所成就的羽化之基,即便是圣人,那也只是拾人牙慧,沦为最普通的圣人。 葛七星的野心很大,他想成就圣中之王,乃至于最完善、智慧最超绝、通晓万物的大圣。 萧腾在告辞离去前,想起了前几天谢蒹葭拜托他的事情,便舔着脸道,“师尊,徒儿还有一事……” 葛七星颔首道,“何事,但说无妨。” “徒儿这段时日在寻找灵龟卜甲,知道师尊你这里有一块,所以……”萧腾道。 “灵龟卜甲?为师这里的确有一块,不过此物并不完整,其实也没什么用。你若是要的话,那便给你就是。” 葛七星倒是干脆,身为萧腾的生父,他对萧腾亏欠很多,所以基本上萧腾遇到的很多麻烦和事情,他都会暗中帮其解决。 这灵龟卜甲,一共有六块,他手中正好有一块。 唯有找齐六块,才能够凝练为完整的秘钥。 在他所知的隐秘中,这件秘钥,乃是接引上古天子庙的关键。 萧腾闻言,顿时露出喜意来,道,“多谢师尊。” 葛七星手一挥,不远处一处供台上,一道雾蒙蒙的辉光,便落了过来,化作一道古朴、满是痕迹的龟甲,散发神秘古老的气息。 “此物便是灵龟卜甲。”他说道。 见状,萧腾急忙收了起来,想到回头谢蒹葭的感动神情,心里顿时像是吃了蜜一样。 葛七星只是看一眼,便猜到了萧腾在想什么,不过他也只是微微摇头,并未多管。 谢蒹葭如今在纳仙盟,也就是夏皇的手中,那夏皇要收集灵龟卜甲,接引上古天子庙,那也很正常。 只是如今夏皇和相国府之间的态度,葛七星有点看不透。 到底是因为某种缘故,遭相国府胁迫?还是借此机会,达成协议,驱虎吞狼,震慑宗人府,以女帝之身,坐稳皇位? “师尊,那徒儿就先告退了。” 得到灵龟卜甲和七星玉符后,萧腾并未久留,率先告辞。 镇北王萧河则留在此地,似乎和葛七星还有什么话要说。 而另一边,在姜澜离开帝都后,耶识颜也离开了一直养生休息的碧湖山庄,在老地方桂花园,按照约定等着某人的到来。 宋幼薇离开帝都后,这处桂花园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姜澜的产业,当然,平日里是不会有人居住的。 耶识颜以有任务在身为由,住进了这里,此时,她手中百无聊赖地捏着传讯玉符,手肘撑在了石桌上。 突然,她察觉到了一股隐晦的波动,回头看向身后的屋子。 “正门不走,要翻墙偷偷进来,看来姑娘你的身份,也有些见不得人呢。” 耶识颜抬眸看着忽然出现在那里,笑语盈盈、娉娉婷婷的倩影,语气平淡。 “奴家见过谢姑娘。” 来人,正是法妙音。 正如耶识颜打量她一样,此时的她也在打量着耶识颜,万万没想到和自己接头碰面的人,会是曾经被抄家的谢府中的千金谢蒹葭。 她不是萧腾的未婚妻,两人情投意合、感情深厚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成为了自己的接头人? 法妙音心中惊异,但面上神情依旧带着盈盈笑意,不露丝毫破绽。 “你认得我?不过我虽然没见到你,但也猜得出你的身份,神女宫的妙音仙子?”耶识颜打量着法妙音,很快便将其身份认出。 毕竟是名扬中天州的天之娇女,无数年轻修士眼中的仙子,容绝八方,这身段面容,一猜便中。 法妙音为了寻找摇光仙玉的下落,将帝都之中的所有年轻权贵、公主贵女的画像都仔细看过,也调查过,自然知道耶识颜身份。 “奴家法妙音,见过谢姑娘。”她行了一礼,眸光含媚,举手投足间似带着一股魅惑、勾人心魄。 “法家?你这天魔化人术,倒是学了有几分像了,不过依旧没有学到精髓,在我面前,就收起你这一套吧。” “这对我可不管用。” 耶识颜呵呵一笑,看着法妙音,嘴角勾勒出一抹说不出意味的笑意。 她倒是没想到,会在这中天州见到会魔族手段的人,这法妙音一举一动,皆蕴含天魔化人术中的人之惑态。 不过也只是表象,并不得精髓。 天魔化人术,来自于魔族一件先天灵宝,天魔化人图。 据说那是某一位魔族先祖诞生之初,所伴生之物,蕴含了魔族至高无上的一种奥义。 这法妙音不可能得到天魔化人图,那只能说明她修行过其中所衍化的术法。 人族的“法”字,在魔族之中,有“臣服”之意,结合这法妙音的身份,耶识颜的神情,顿时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这法家恐怕和魔族,还真有不少渊源。 “谢姑娘此话何意?” 法妙音也没想到,谢蒹葭会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甚至于直接一口道出了她所修行的功法名字,这让她面色有些不自然,所有的媚意也收敛干净。 耶识颜一改之前的平淡,笑呵呵道,“不用在我面前装,你的来历身份,我已经猜出来了,法家确实有点意思。” 法妙音面色变得冷漠,道,“谢姑娘,我是听姜公子的话,来此和你接头的。” 耶识颜摆了摆手道,“少拿姜澜来压我,当我不知道他现在没在帝都吗?何况他就算在这里又怎么样?他还不是得乖乖听我的教诲,我让他往东,他敢往西吗?” 法妙音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没想到这谢蒹葭竟然也没有将姜澜放在眼中。 “不过,既然是他的事情,我还是要给几分面子,帮他办好的。” 这时,耶识颜似乎是想了一下刚才的话语,似乎有些嚣张了,让姜澜听到了估计不好。 她便又继续摆了摆手,道,“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最主要还是想要对付萧腾,知晓他的踪迹动向对吧?” 法妙音点了点头,问道,“你不是谢蒹葭,你到底是谁?” 耶识颜原本透着一股懒散雍容的精致脸蛋上,陡然浮现一股凌厉冷意,眸子里似有紫色的神辉弥漫扩散。 “你说我是谁?”她直视法妙音,话语带着一股压迫人心的气息。 法妙音脸色骤然浮现一抹苍白,朝后面退了数步,心头升起一种难言的惊惶和压迫感,仿佛面对血脉里的上位者,根本生不出半分抵抗念头。 “正统的魔族……” 她喃喃道,已经知道了耶识颜的身份,法家的族人,身上的确流淌有部分魔族血脉,不过这是很古老的隐秘。 耶识颜瞥了法妙音一眼,收敛了自身所有气机。 不说话的时候,她莹白精致的脸蛋上,透着清冷雍容,令人难以亲近。 “没错,本尊不仅是魔族,还是魔族曾经的无上大能,修为功参造化,举世无双,这个时代的圣人,放到本尊曾经的那个时代去,本尊轻易就能捏死。”耶识颜淡淡道。 法妙音低着脑袋,深吸口气,问道,“那前辈为何落到如今地步?” “那你就要去问姜澜了,他各种好吃好喝的给本尊供着,亲自伺候着本尊,本尊碍于情面,帮他一下又如何?”耶识颜道。 法妙音听到这里,差不多也明白了,自己还差点被唬住。 “姜澜胆大包天,私下豢养魔族,此罪可谓滔天,不过前辈既然已经落到如今田地,任人驱使,想必是生死被他拿捏在手掌之中。” 法妙音抬起头来,目光里似闪烁着星辉,抵御着耶识颜身上传来的血脉压迫。 耶识颜饶有兴致地看向她,道,“看来你是这样的。” 法妙音想到那日在韶花楼所发生的事情,顿时恼怒不已。 她后知后觉,当察觉自己可能被姜澜算计,被他诈住,从而老老实实交代了许多事情的时候,已经和他立下誓言,签订了协议,无法反悔了。 这几日她因为此事,简直气得肝疼。 每每想到自己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吃这样大的亏,她都恨不得掐死自己。 “姜澜属实可恶……”法妙音看耶识颜这副神情,便明白了,她的情况和自己差不多。 耶识颜认同道,“那家伙确实可恶。” 说话间,她摆弄着手中的传讯玉符,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着和自己同样遭遇的耶识颜,法妙音莫名感觉她亲近了不少,不过她也佩服于姜澜的大胆,这是明目张胆地在天子眼皮底下豢养魔族啊。 当时御史谢家勾结魔族,会不会也是真的? “说正事吧,你要对付抓住萧腾的事情,姜澜已经交代过我了,我到时候会配合你,不过萧腾身份特殊,你现在还不能杀了他。” “星骸遗迹即将出世,除了萧腾会去之外,其余得到七星本源之人,应该也会前往。” “到时候必然会是龙争虎斗……” 耶识颜收了手中的传讯玉符,变得正色起来,认真交代着事情。 法妙音认真听着,想到了师门那边的消息,道,“宫主此行恐怕会派遣楼新语来帮助萧腾,她是宫主自幼收养的弟子,实力不在我之下,未来有望成为神女宫的少宫主。” “此人相关的消息,我已经知道了,姜澜早早便交代过给我。”闻言,耶识颜说道。 “什么?”法妙音心中一震,有些不可思议。 说这话的时候,耶识颜心中也很是惊异。 姜澜到底是如何早早就算计预料到这些的,似乎这一切事情的发展,都被他牵着,往他所想要的轨迹而去? 当时在传讯玉符内,姜澜还说那楼新语才是萧腾的官配,反而她才是那个插足的第三者。 这话惹得耶识颜白眼连连。 随后,二女便就着此事,开始商议讨论接下来的计划,有姜澜早早规划好的蓝图,她们只需要按部就班,顺着计划走下去,就能保证不出现纰漏。 一开始法妙音还有些担心,姜澜会不会太自信了,但见了耶识颜后,她才终于放下心来,对于姜澜的运筹帷幄,有些钦佩。 凤君大典以后,帝都便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和风平浪静。 不过随着天地大变,很多古老世家门阀,都在开始留意接下来的局势。 除却国师葛七星之外,也有不少能人异士,注意到了天象变动,恐有七星降世。 于是暗中不少势力,都开始派遣人手,前往各地探查,寻找七星之子。 而在大夏一些偏远的地界郡城,则开始流传出各种谣言说法,女帝继位,有违天理,乃逆天而行,古往今来,从未开过先河。 此举会招致各种劫难,七星降世,拯救世间,便是征兆。 远在帝都的夏皇,听到这些谣言说法,龙颜震怒,第一时间派遣人手前去清剿,平息谣言。 不过,随着这样的说法越来越多,传播得越来越快,落下的脑袋再多,也渐渐遏制不住了。 暗中似乎有一股势力,在控制着这样的风向。 而在一些偏远的疆域地界,则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天灾,瘟疫、旱涝、天火、地震…… 各大郡城的城主,第一时间前去赈灾,结果半途招致天雷,连带着人马葬身火海,死无全尸。 各种各样的流言,开始自各地扩散而开。 朝中各大臣,也因为此事,连连上奏。 夏皇面沉如水,派遣监天司、镇仙司前去调查,完全不信这是天意。 前往飞仙岛的战争飞舟上,姜澜也在留意关注着这几日大夏的风向变化,对此完全在意料之中。 夏皇以女子之身,想坐稳皇位,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大夏除了修行者之外,最多的便是毫无修为在身的百姓,这些百姓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所在的州郡,哪里会懂皇位更替,权利争斗的道理。 所谓的天灾,只是控制一个人心舆论走向的手段罢了,修为高深的修士,轻易就能做到这些。 夏皇也明白,暗中肯定是有势力在和她作对,故意使得人心动摇。 所以派遣监天司和镇仙司前去处理,是最合适的。 姜澜很清楚这是谁在捣鬼,若论对于江山社稷,以及百姓民心的操纵。 夏皇可不是那位苦读社稷经数十年的六皇子齐青玄,所能比的。 “不过,这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只能恶心恶心夏皇罢了。” 战争飞舟最上层的厢房内,姜澜看着传讯玉符中的内容。 “目前星骸遗迹会在哪里出世,还不可知,不过萧腾已经有办法了,不愧是星辰之主,呵呵……” “这样倒也省去了我诸多功夫。” 耶识颜已经从萧腾手中,拿到了一块灵龟卜甲,不仅如此,还得知了萧腾得到七星玉符,接下来就要动身前往星骸遗迹所在之地。 姜澜虽然远在百万里之外,但丝毫不妨碍他摘取这部分果实。 “飞仙岛也快到了,就是不知道那喊冤跳下魔渊的赫连文,如今身在何处。” “按理来讲,他也应该已经出世了。” 他走到厢房窗边,远远眺望而去,可见云层滚滚,脚下尽是山川湖泽。 远处可见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洋迎面而来,壮阔无边,不知道延伸至何处。 九州大地的四周,都被无尽之海所笼罩,相比于北海洲,其余各大州和无尽之海所接壤的地界,则是显得更为辽阔。 无尽之海到底有多大,即便是圣人也不知道。 姜澜即便熟悉剧情,但也搞不清这些具体设定,光是九州大地的总面积,就远超一般星球数万倍了。 “夏锦将军……” 想到一些事情,姜澜退出房门,走了出去,来到了甲板之上。 夏锦一直盘坐于此,似是在修行某门功法,丝丝缕缕的煞气如黑雾般,在她头顶盘旋,宛如兵器长河,时而化作长枪,时而化作大刀、弓弩、矛盾、斧钺钩叉…… “见过凤君。” “不知凤君找我,是有何事?” 见姜澜过来,夏锦也收了功法,起身行礼。 “将军不必多礼,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曾听闻将军的诸多传闻消息,对此有些好奇罢了。”姜澜带着微笑道。 身为武宣亲王的女儿,夏锦却是其酒后乱性和侍女所生,自出生起便遭受欺负。 童年不幸,父亲不喜,母亲早逝,随后十三岁那年突生变故,灵海枯竭,失去修为,又遭未婚夫退婚…… 在远走南荒州后,才得到奇遇,恢复了实力,随后在和蛮族的大战中,一举震慑四方,得夏皇赏赐器重。 这妥妥的气运之女? 按理来讲,是这样的,但在姜澜的了解和探查中,事情又似乎并非这样的。 她也并非是真的灵海枯竭,沦为了废人,相反,那其实是她有意为之,故意为了摆脱婚约,得到自由身。 夏锦远走南荒州的那年,遇到了一位来自于尘宗的长老,随后跟随那位长老,拜入过尘宗。 尘宗的开派祖师江尘,曾和夏锦有过相似的一段经历。 只是那时的江尘,有金手指老爷爷指点,夏锦并没有,她也没有沦为废人。 而那名叫江尘的家伙,其实便算得上是叶铭的师兄人物,他的老爷爷,也正是如今附身在叶铭身上的老鬼。 “凤君是指我在南荒州的一些经历吗?”夏锦面对姜澜,一直带着几分客气,举止进退有礼。 “不是,我想知道夏锦将军,拜入尘宗时的那段经历。”姜澜看向她道。 第159章 就喝一小口应该没问题,原剧中的另一恶毒女人 “尘宗?” 夏锦目光微微变化,这是她深藏心中的秘密,知晓她曾拜入过尘宗的人可不多。 包括她的生父武宣亲王夏宣也并不知道此事。 她曾经也只是在夏皇的面前,提过一嘴此事,只是夏皇对此毫不在意。 尘宗只是南陌州的一个隐世宗门,并不似中天州的各大仙门道统那样出名。 姜澜是如何知晓此事的?莫非是夏皇告知给他的? “夏锦将军不必意外,相国府手眼通天,想调查一些事情并不困难,当初你的灵海,其实也并非是突然枯竭的,而是你修行了一门上古奇术,由此制造而出的假象。”姜澜略微背负起手,带着微笑说道。 夏锦目光微凛,没想到姜澜连此事也知晓。 “看来什么都瞒不过圣君。” 她拱了拱手,承认道,“微臣曾经的确是得到过一门上古奇术,我也不想沦为武宣亲王和其余郡王联姻的棋子,才制造出灵海枯竭的假象,逼迫那位郡王的亲子上门退婚。” 姜澜笑道,“夏锦将军此计的确聪明,直到如今,帝都之中不知道多少的门阀世家,都还被你蒙在鼓里,就连武宣亲王对此也毫不知情,以为你是远走南荒州后,才得到了奇遇,继而才重新踏上修行之路……” 夏锦道,“圣君谬赞了,当时情况特殊,我也是迫于无奈罢了,不想命运遭受别人掌控。” 姜澜笑了笑道,“事实证明,将军也成功做到了,以一介女子之身,走到今天这一步,镇守南荒,功高盖世,蛮族之人闻之色变,无人不畏惧,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其实我在帝都的这些年,早就听闻过夏锦将军的诸多传闻,钦佩已久,只可惜无从得见真容……” “幽儿,上酒,今日有此机会,倒也要好好地和夏锦将军多喝几杯。” “是,主人。” 宛如阴影般融入他身后不见的幽儿回应了一声,身影刹那不见。 “圣君不可,你我君臣有别,如果让陛下知道此事,她定然会不悦的……”夏锦闻言,连连摆手拒绝。 “夏锦将军莫非要拒绝我的好意不成?眼下快到飞仙岛了,你也要回领地镇守南荒州边境,以防蛮族来犯,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可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了。” “此番前往飞仙岛,也是托夏锦将军一路护送,于情于理,还望将军不要推辞。”姜澜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笑意,令人如沐春风,很容易生出好感来。 原剧情中对于夏锦的介绍并不多,但唯有一点他记得很清楚,那就是嗜酒。 不过因为常年出入军营,要镇守边境的缘故,她从来没有畅快地喝过,担心耽误大事。 夏锦脸上显露一些犹豫,姜澜毕竟是凤君,是女帝夫婿,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的话,那就是不赏脸,恐怕会得罪他了。 “那微臣就却而不恭了……”她当即拱了拱手道。 夏锦一直将自己的身份,摆的很正,虽然是在她的战争飞舟上,但这种事情一旦传到夏皇的耳中,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换一个角度讲,如果是皇帝信任的将军,私下却和皇后饮酒宴宴、谈笑自若,皇帝会如何想?恐怕第一时间将其脑袋砍了。 偏偏姜澜对这些规矩礼仪什么的,貌似一点都不在乎。 夏锦心里确实为难。 姜澜自然知道夏锦现在在想些什么。 不过他倒也不在乎,在幽儿将美酒取上来后,又让她去准备了一间厢房,一张简单的席子,就披在了地面上,打算席地而坐。 “这是来自海外的赤霞琼浆,据说是海外仙山的修士,采集朝霞,又辅以三千多种花蜜炼制的美酒,往往出现一瓶,都会在拍卖大会上,引得无数修士争夺。” “此酒不仅滋味特别,回味无穷,还蕴含着浓郁的药力,说是药酒灵丹也不为过……” 来到厢房内,姜澜吩咐幽儿将灵酒打开,然后倒上。 白玉打造的酒杯里,顿时氤氲起一阵赤霞,宛如饱满的露珠凝结而成,色泽淡紫,晶莹剔透,带着一些花蜜的芳香。 只是轻嗅一口,便能感受到那种淳厚悠长,令人心神都要醉了。 夏锦乃是嗜酒之人,自然听说过这赤霞琼浆的大名,但她也是第一次见到真正赤霞琼浆,只能心里暗叹相国府的财大气粗。 以她的财富,也不会如此奢侈地用在这些方面。 “就喝一小口,应该没有问题……”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被面前那晶莹如露珠,带着葡萄般色泽的酒液给吸引了。 姜澜微微一笑,端起酒杯,道,“夏锦将军请,我先干为敬。” “多谢凤君今日相请。” 夏锦也知这赤霞琼浆的珍贵,换做别的时候,想喝到也不容易,当下她也学着姜澜的模样,举杯一敬。 虽然心里是带着只喝一小口的想法,但这酒液一入喉,那种淳厚悠长又带着清新花蜜的气息,就仿佛在口腔里炸开,直冲天灵盖,令整个人都微微地轻颤起来。 “好酒……” 便是夏锦尝过诸多美酒,但此时也不禁美眸一亮,刻意所维持的臣子形象也顾不上了,当即扬起雪颈,一饮而尽,显得很是豪迈。 “幽儿,给将军满上。” 姜澜只是慢悠悠地品着,见此一幕嘴角笑意更深,吩咐道。 幽儿依言上前,为夏锦满上。 “此酒只应天上有。” 她眸光很亮,再度一饮而尽,白皙干净的脸蛋上,浮现出了一抹殷红颜色,而后眸子略微眯起,似在回味此酒的余味。 姜澜笑了笑,看着一旁幽儿那副有些馋的模样,便将手中的酒杯递给了她。 幽儿小口轻抿了一下,眸子也是一下子亮了起来,小声道,“好喝。” “此酒果然值得世人争抢,如此滋味,回味悠长,每一口又带着不同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期待,下一次会品到何种滋味,将好奇心也彻底勾了起来……”夏锦由衷地夸赞道。 “看来夏锦将军,对此酒还算满意?”姜澜笑了笑,她所喝的这几口,价值已经抵得上一些宗门道统半年的弟子用度了。 只是他这酒,可没有那么好喝的。 “托凤君之福,今日才能有这样的口福。”夏锦也是露出了笑容道。 “今夜不醉不归。”姜澜举杯微笑道。 很快,数杯下去,饶是以夏锦的境界修为,也感觉脑袋发热,需要以法力来化解酒力。 姜澜喝的不多,面色倒是依旧。 趁着喝酒的功夫,两人的关系,也从疏远的君臣,变得有些熟络自然起来。 夏锦也不似一开始那样带着恭顺客气,言语间也亲近不少。 在此期间,姜澜也就顺势问起了夏锦在尘宗的经历。 夏锦不知他为何对此很感兴趣,尘宗按理来讲,也不过是化外宗门罢了,并没有在中天州中。 可以说一直以来,与世隔绝,从不过问外界事情。 “隐世宗门再怎么说,那也是宗门,只要有利益争夺,那就会出世。” “夏锦将军若是为难的话,那刚才那番话语,便当我没问。”姜澜摇了摇头道。 期间两人为了避嫌,一直将厢房的门敞开着,但此时谈及此事,姜澜则吩咐幽儿退下,并在后面将门给关上。 夏锦注意到了这一幕,倒是惊讶于姜澜的细心,这毕竟是她的私事,不好被人听到了。 她性情其实很豪爽,丝毫没有寻常女子的忸怩,此时倒也很干脆地道,“凤君既然问起,想必也是有所缘故,这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 “当初我在南荒州历练,恰好遇到了尘宗的一位长老,名叫唐芸,唐芸长老了解到我的经历,便将我带回了南陌州的尘宗。” “尘宗的开派祖师,江尘老祖年幼之时,经历和我颇为特殊,不过后面他在一位神秘高人的帮助下,恢复了修为,不仅如此,还成为一位绝代高手,在外域历练过,后面回到南陌州,建立了尘宗。正是因为这个相似缘故,那位唐芸长老,觉得我和尘宗有缘,将我带了回去。” “在尘宗的期间,我拜入掌门洛云生的门下,成为了他的弟子……” 夏锦侃侃而谈,说起来自己在尘宗修行的那些年的经历。 她其实天赋异禀,灵海很特殊,别人的灵海乃是纯净无暇的颜色,宛如湖水一般清澈,但她的灵海所衍生出的法力,则是浩荡如金,汪洋一片,带着金属锋芒。 凭借着这异种灵海,她在尘宗很快站稳脚跟,不仅如此,还成为了尘宗最为年轻的长老。 原本她是打算在尘宗一直修行的,但实在是不忍蛮族入侵,祸乱边境,屠戮百姓,这才出世杀敌,建功立业,一举扬名。 “想不到夏锦将军和尘宗之间,还有如此渊源,这么说来,事情那可就难办了。”姜澜的眉头皱了起来。 夏锦脸蛋此刻有些红扑扑的,已然带上了几分酒气,望着他不解道,“凤君这话是什么意思?” “此事牵扯甚大,我也只是得到了一些消息和风声,还无法确定真假。”姜澜眉头皱得很紧,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对夏锦说。 夏锦越发疑惑。 “凤君是因为尘宗和我的关系,才感到为难吗?”她问道。 “夏锦将军为国为民,甘愿镇守南荒州边境,抵御蛮族,定然是信得过的。只是此事实在是牵扯很大。”姜澜看向她,神情认真。 夏锦实在是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眉头也皱了起来,道,“尘宗是做了什么事情吗?” “从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尘宗很可能会和血仙教牵扯在一起。不过,这也只是打探到的消息,还无法得知真假。”姜澜回道。 夏锦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甚至酒都快醒一半了,有些不敢相信。 但姜澜这么告诉给她,想必也不可能是无故放矢,凭空捏造。 想来从刚才开始,姜澜会主动问她尘宗的事情,就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 好端端的,他怎么会突然对尘宗感兴趣? 夏锦一下子就沉默了下去。 “目前这也只是我得到的消息,夏锦将军不必太过于担心。”姜澜安慰道。 “掌门师尊待我极好,他怎么可能做出和血仙教牵扯在一起的事情来……”夏锦摇了摇头。 如今尘宗的宗主洛云生,据说是开派祖师江尘的孙女婿。 而祖师江尘都一直都在宗门深处闭关,从来不过问外界事情,很是超然。 “夏锦将军不必多虑担心,如果没有的话,那自然更好,你现在想这些,其实也没什么用,倒不如喝酒痛快……”姜澜笑了笑道。 夏锦现在哪里还有喝酒的心情。 只是姜澜所说的也是,她现在多想也是无用的,事情真假如何,恐怕也得回尘宗一趟,才能知晓。 “等回到领地,将事情吩咐妥当后,便回尘宗一趟,暗中调查一番。” “如果事情是真的话,那麻烦就大了。” 夏锦看着眼前的美酒,感觉接下来恐怕都很难有这样尽情喝酒的机会了,当下也将诸多烦躁情绪摒除,打算喝个痛快。 随后两人便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了起来。 只是这酒一喝大,饶是夏锦到了后面,也有些渐渐承受不住这酒力,毕竟这可不是普通的灵酒。 “痛快、痛快,好久没喝得这么酣畅淋漓了……” 许是觉得身体有些燥热,她将一直穿戴在身的铠甲都尽数卸了去了,锦绣衣袍下,身段倒显得很是高挑玲珑。 姜澜注意到她这举动,倒是没有出声阻止,心里却是在思忖着,这酒的幻仙散发作的时机。 夏锦和尘宗渊源很深,他想要凭借外力来算计对付尘宗,困难不少。 但若是从内部动手的话,事情就要轻松许多。 那江尘实力不俗,如今在尘宗深处闭关,实则是为了疗伤。 当初他为了帮助师尊老鬼,摆脱天道诅咒,重塑肉身,远走外域,结果在一处险地遭遇生死危机,受了重伤,实力不复全盛时期。 但毕竟是数千年前的气运之子,即便放眼现在,也是屈指可数的强者,若用上诸多底牌,有和圣人叫板的资格。 原剧情中,老鬼为了摆脱身上的诅咒,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挑选气运浓郁的年轻种子,进行押宝培养。 等到时机一过,又化作幽魂在天地间飘荡,但这一次却出现意外,附着在了叶铭身上,无法摆脱。 “夏锦将军,是不是已经喝多了?我让幽儿带你去休息。” 心绪敛去,姜澜看向脸蛋红扑扑,连目光也似带着一些涟漪水雾的夏锦,出声问道。 夏锦听到这话,却是一个劲地摇头,呢喃道,“没喝多、没喝多……” 说话间,却是要倒地落在一旁。 姜澜伸手过去,将她搀扶住,往一旁的床榻上带去,夏锦却是反手将他搂住,脸蛋一个劲地往他身上蹭去,带着红润酒气的嘴,不住地往他脖子上咬来。 “嘶……” 姜澜将她的脑袋掰开,但夏锦却又雾眼蒙蒙地再度贴了上来,宽松的衣袍,也似没有任何附着般,自肩头滑落。 “夏锦将军,你喝醉了……” 姜澜又伸手将她衣袍拉了上去。 “没有……” 夏锦往他脖子上不断蹭着,又自己伸手将衣袍给拉了下来,身体很是滚烫。 姜澜如果不是知道她是个雏的话,也会被她这酒后的姿态给惊讶住,不过,也有部分原因是由于幻仙散。 不过那东西,也没这么大的效果,只是能让她酒后醒来对这部分记忆更深刻罢了。 眼下他现在也只能压着升腾的火气,不能动她。 如果真发生了什么,反倒是会让后面的计划,变得麻烦了。 在解决尘宗之前,在夏锦面前所立的人设很重要,不能坍塌。 “夏锦将军,早知道该让你少喝点的……” 所以接下来,姜澜不厌其烦地帮她将衣袍一遍又一遍拉上穿好,最后似真没办法了,才一记手刀,砰的一下敲在了她脖颈上。 夏锦这才软绵绵地睡了过去。 姜澜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襟,而后又将夏锦的衣袍整理了一番,才施施然地离开了厢房,并随口让外面她的两名女副将进去,道,“夏锦将军喝多了,你们记得照顾下她。” “是,凤君。” 两名女副将倒是没有怀疑什么。 站在甲板之上,冷风一吹,姜澜这才感觉升腾起的火气消散了不少。 夏皇不让碰,幽儿太小,又下不去手,苏清寒和楚婵又没在身边。 寻常的胭脂俗粉他又没兴趣。 “这澹台家的澹台倾,若是收服了,倒是不失为一颗能干的棋子。” “原剧情中,在后面也是能和楚婵分庭抗礼的存在。” 眺望远处,已经依稀可见飞仙岛的轮廓了,浪涛滚滚,一些地方云层堆积,似和海面所接壤,其中似有一些凶兽的影子一闪而过,带着凶赫威压。 姜澜倒是有些期待见到这个利用未婚夫,替她盗取飞仙岛长老阁圣物,最后又逼得其跳下魔渊的恶毒女人。 楚婵是后天环境使其蜕变,但此女却是天性如此。 第160章 对他要像对我一样恭敬,四大王侯,传闻有误啊 “将军,前方就要到飞仙岛了,我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提前给四大王侯说了一声,他们会派遣人手在黑角码头等着,迎接凤君的到来。” 厢房之中,香炉里青烟袅袅。 夏锦青丝散乱,睁大美眸,躺在床榻上,呆愣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似乎是丢了魂了一样,便是听到了一旁的副将禀报,仿佛都没有回过神来一样。 她五指抓紧了被褥,用力过大,以至于发出了哧啦的声音,似随时都会将其撕裂一般。 虽然宿醉之后,脑袋还有些不清醒,但昨日所发生的景象却鲜活得仿佛刚刚才发生一样。 越是回想,越是觉得细节清晰,她现在鼻腔里甚至还充盈着一股沉木般干净好闻的气息。 她脑海里一片空白,面对副将的疑惑眼神,只是慢慢地将脸转了过去,然后默默地将被褥拉来,盖住了脸庞。 “将军?” 副将疑惑问道,“您身体不舒服吗?” “没……没……” 素来性情直爽的夏锦,第一次有了种心虚的感觉,连话语都变得有点结巴起来。 只不过因为脑袋埋在被褥里,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仿佛情绪低迷一样。 副将越是疑惑了,夏锦将军喝醉也不是第一次了,但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吗? 昨天是发生了什么吗? 此时,夏锦也突然清醒冷静了下来,现在她的行为越是怪异,也容易引得人怀疑,连身边的手下心腹也会多想。 这战争飞舟上,可是还有夏皇陛下的眼线。 如果传出什么不好的声音到其耳中,她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 夏皇陛下对她无比器重,知遇恩重如山,怎么能做出对不起她来的事情呢? “我睡了多久?” “这酒还真是误事,果然不可多喝,昨日和凤君商议南荒州大事,不曾想竟然一不留神就喝醉了。” “在凤君殿下眼前,丢了如此大的脸。” “真不知道今日该如何面对他,恐怕会被他嘲笑了。” 夏锦敛了敛心思,一把将被褥揭开,然后坐了起来,似有些头疼地摇了摇头。 她神情威严如以往一般,没有任何异常,似只是因为昨夜喝多而暗暗自责后悔一样。 副将倒是并未有疑,夏锦将军嗜酒这并不是秘密,只是以往时候都是她们在身边照顾。 昨日因为和凤君交谈一些事情,让她们在外等候。 “将军睡了快一宿,昨日您喝醉之后,是凤君殿下来叫我等照顾您的,您当时应该没有做出奇怪的事情来。”副将解释道。 听到这话,夏锦顿时一副舒了口气的样子,拍了拍饱满的胸脯,但又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不自然的微红。 昨日那般丑态,姜澜可是全部都看在眼中的,多次帮她将衣袍穿戴完整,最后迫于无奈,才将她击昏。 以往时候宿醉,记忆可没有那么清楚的。 偏偏昨日,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如果姜澜要追究的话,自己还得落个酒后轻薄凤君的死罪来,即便是夏皇对她再器重,恐怕也不会再容她。 帝都之中,无数人眼中纵情声乐、沉迷女色的姜澜,面对她昨日喝醉时的那番倒贴姿态,却能清明一片,若坐禅老僧,不为所动。 若非以往时候,追求她的不少,其中甚至不乏尘宗当代掌门的儿子,她都要怀疑起自己的姿色了…… 夏锦心里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随后在副将的服侍下,穿好外袍,洗了脸,又穿戴好甲胄,恢复了以往那个威严英气的模样,然后才推开厢房,下了楼,往甲板上而去。 “前方便是飞仙岛的黑角码头,那是飞仙岛和南陌州隔洋观望的三大码头之一,每天都是数以千计的商船停泊往来,乃是飞仙岛最重要的枢纽地带之一……” 甲板上,一名女副将正在为姜澜介绍着什么。 在姜澜的身后,敖尹、孔璇、猿空等一众年轻至尊已经离开了各自的厢房,跟随在他的身边。 除此之外,还有相国府的一些高手,修为都在六境层次,这股力量已经堪比很多仙门的绝大部分精锐了,能横扫许多势力。 当然此行还是以调查为主,如果人手太多的话,难免让飞仙岛的原住民多想。 不管怎么说,飞仙岛可不是大夏的疆土。 “夏锦将军……” “你这酒品可不行啊。” 此时见夏锦走来,姜澜露出微笑,主动打起了招呼。 夏锦心中有些不自然,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姜澜的脖子上,然后心虚地移开,回应道,“昨日让凤君殿下见笑了。” 她不知道姜澜这话是不是意有所指,总感觉他那目光,带着一些似笑非笑。 姜澜笑了笑道,“不过,还是要多谢昨日夏锦将军的解惑,让我知道了不少隐秘,接下来一些事情,或许还要多多仰仗夏锦将军了。” 有这把柄在手,要拿捏夏锦为他办事就容易多了。 尘宗这边,他现在已经开始落子布局了,就是不知道叶铭能不能察觉到呢? 夏锦知道姜澜所说的是关于尘宗的事情,当即面容一肃道,“凤君殿下放心,回头我会小心去查的,不会辜负凤君殿下的信任。” 这么重要的事情,姜澜却选择告诉给她,这的确是对她的天大信任。 如果她看在以往的师门之情,有意包庇尘宗的话,那他这么做,岂不是白费了? 姜澜清楚夏锦的为人,她素来刚正,眼里揉不得沙子,不然也不会离开尘宗出世,前往南荒州抗衡蛮族。 所以他丝毫不担心夏锦会包庇此事。 “夏锦将军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姜澜微微颔首,转过身去,俯瞰下方的飞仙岛。 夏锦见姜澜并无谈及昨日之事的意思,微舒口气,目光在他身上凝视片刻,而后微微摇头,把心绪收敛。 此行她只是负责把姜澜送至飞仙岛,到了这里,就得分别了。 飞仙岛上的四大王侯,向来以忠王为首,而此时在忠王的府邸群中,一间很是宽敞明亮、装饰也极为奢华的厢房内。 一名面容普通的白衣少女,很是悠闲地端坐在太师椅上,手中端着香茗,轻轻吹着上面的雾气。 在其腰间,挂着一枚金色令牌,其上一个“朕”字,散发着浓郁至极的皇道气息,似天子君临,震慑八荒。 四名外貌身形各异,但都身着蟒龙袍的中年男子,正在一旁小心候着,姿态放得很低,对这名白衣少女,很是恭敬。 若是飞仙岛的居民,看到这一幕,绝对会惊得说不出话来。 四大王侯,每一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人物,执掌大权,便是三大守护者家族,也从不敢对其有任何轻视。 可是现在,四王却齐齐出现在这里。 “大人,这便是这段时日,魔渊处异动的记录,我们四大王侯世家,世代镇守于此,从来没有忘过自身的使命,一直恪尽职守,从未懈怠。” “这段时日魔渊的异动,我们也在派人调查,只是三大守护者家族,以及长老阁都已然派人巡逻了,所以我们派去的人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这一代的忠王,是一名国字脸、浓眉挺鼻的中年男子,身形比较魁梧,给人一种忠厚之感。 此时他正恭敬地双手递上竹简,等着白衣少女接过。 只是白衣少女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然后继续品着自己的茶水,并没有翻阅查看的意思。 不过忠王也不敢有任何的不耐。 其余三王也同样如此,依旧保持着恭恭敬敬的神色。 对于忠王来说,眼前的白衣少女,远比在府邸最深处闭关的老祖宗还要恐怖,无声无息就撕裂虚空,出现在了他修行的静室里。 一道目光便将他的所有法力压制来无法运转,瞬间成为了一个凡人。 这样的事情,在他修行的这些年里,还是第一次见,用见鬼来形容也不为过。 忠王府那么多的禁制和阵纹,简直形同虚设,发挥不了任何作用。 他差点以为是哪位不知名的仇家上门,惊出了一身冷汗。 好在很快,这名神秘的白衣少女取出了那枚代表着大夏皇帝的金牌,表露了她的“钦差”身份,这才让忠王舒了口气。 但他心里依旧惊得不行,大夏皇朝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尊恐怖的存在。 而其余三王,后面也是在他的联络下,往忠王府赶来,亲自拜见了这名神秘的白衣少女,慑于其深不可测的恐怖实力,压根不敢有何不敬。 他们一直以为,大夏皇朝所派来调查魔渊一事的人,还在赶来的途中,并没有太在意。 可谁能想到这名白衣少女会这般出现,也打乱了他们一开始的一些计划。 “真正负责调查魔渊异动的人,你们很快就会见到。” “见到他的时候,收起心里的那点小心思,该怎么交代就怎么交代。” “对他要像对我一样恭敬。” 白衣少女自然便是离开了帝都的姜如仙。 她此时放下茶水,随意地扫了四人一眼,语气平静淡漠,似知晓他们心中在想些什么一样。 “大人放心,我们一定不敢有何怠慢。” 四王闻言,急忙应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根本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心思。 原本四大王侯镇守海外的飞仙岛,已经数千年没有踏足过中天州了,如今大夏的皇帝,他们连见都没有见过,也早已不是当初他们先祖所追随的那位先皇。 凭借当初立下的誓言,就轻易服从当今夏皇的安排和吩咐?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人心是禁不起考验的,更何况已经过了数千年。 现如今的四大王侯世家,其实已经和那些隐世家族差不多了。 若非这段时间,魔渊异动,消息传到了当今天子耳中,使得大夏再度注意到这边,并传来谕令,告知他们会派遣大臣前来调查一事。 不然他们都快忘了自己原来还是大夏臣民这事。 “不知大人还有何吩咐?”见姜如仙丝毫没有翻阅这些记录的意思,忠王也收起来竹简,恭敬问道。 “不准透露出我的存在,另外给我准备一间静室,若无大事,不要来打搅我。”姜如仙淡淡道。 忠王一愣,而后问道,“不知大人所说的大事是指?” “遇到他所解决不了的麻烦。”姜如仙语气依旧淡漠。 “他?” 四王再度一怔,其实直到现在,他们都还不知道大夏天子派遣谁人过来。 原本他们就只是让族中子弟前去迎接,随便敷衍一下,但眼下看来不得不亲自前去迎接了…… 姜如仙这时也似朝着外面看了一眼,道,“算算时间,他也差不多该到了。” 黑角码头作为飞仙岛北处最大的三处码头,每天人流如织,一艘艘巨大的黑甲巨舰停泊在近海区域,随着铁锚被拉起,护送着一艘艘商船,开始离岸。 一名名身着黑甲的男女,胸口处有代表着四大王侯的图案,面容肃然,正在下方等候,周围早已被清空了一大片区域,足以让战争飞舟停靠。 不远处许多来往的修士生灵,看着这一幕,都暗自猜测议论着。 飞仙岛上除了三大守护者家族外,还有当初大夏皇朝派遣前来坐镇辅佐的四大王侯,分别代表着忠勇烈义。 每一位王侯都曾追随过第一任先皇,随其征战各方,立下无数汗马功劳。 当然,四大王侯的爵位,世袭罔替,直到如今早已过了数千年,除了镇守飞仙岛外,就连大夏社稷江山动摇,也不用去管。 当初大夏第一任先皇,眼光长远,认为只需要镇守主魔渊,防止魔灾爆发,就能保证大夏江山社稷无恙。 “四王从来不会过问飞仙岛的事情,更是很少见他们府上的弟子走动,今日这般大的动静,莫非是要迎接何人?” “我有个远房亲戚,和公孙家族的一名年轻族人有不少交情,听说这一次是大夏皇朝那边派遣人过来巡视魔渊。” “连远在中天州的大夏皇朝,也知道了魔渊的异变了吗?” “四王毕竟是当初大夏皇主亲自授封的,负责看守魔渊,以防魔灾爆发,祸乱天下,肯定要时刻魔渊的动静……” “那太好了,这几天三大家族派遣一众年轻弟子,在魔渊附近组成巡逻队,连澹台倾神女也在其中,闹得各地人心惶惶的,以为魔渊中发生了什么。” “大夏皇朝肯派人过来,那定然是不会放任此事不管的……” “就是不知道大夏皇朝会派遣何人到来。” 码头上很是热闹,许多人驻足于此,看着天穹深处缓缓降落而下的战争飞舟,很是振奋激动。 而在岸边,则有一些平民打扮的人相互对视一眼,交换着眼色,将此地所发生的事情,传讯回身后的势力。 飞仙岛地理位置很特殊,因为是自海底深处升起的,蕴含一些珍稀的矿脉和资源,沉积了千万年的岁月。 在一些区域甚至有未曾化开的玉山、铜山,整个九州大地,每天不知道多少的势力盯着这里在。 若无三大守护家族镇守,外加大夏皇朝四大坐镇,这里估计早就爆发大战。 而各方仙门道统,其实在这里都有一些驻地的,有负责商贸的弟子长老常驻。 “大夏皇朝果然派遣人过来了……” “师尊所言不错。” 此时,在人流如织的码头上,一名面容丑陋,脸满是许多交错如犬齿一样伤痕的年轻男子,静静看着那艘战争飞舟落下,眼里似有着某种光芒在闪烁。 他身形颀长,头发简单地披散着,穿着粗布麻衣,肩上也正扛着一些货物,在往一艘货船上送去。 周围还有许多和他同样打扮的人。 不过,和周围人比起来,此人的气度却显得从容淡然不少,不似其余人那样满面灰暗,双目黯然,看不到希望。 他不理一旁传来的催促,驻足望着那艘战争飞舟落下。 其中一名白衣清俊公子,在一群年轻男女的簇拥下走来,那群年轻男女姿容和神态都和普通人不同,身上或是五色霞光萦绕,或是神辉笼罩,气血滚滚,犹如烘炉。 即便是隔着遥远距离,也能感受到一种强大的压迫气息。 一些有着太古遗种血脉的生灵,更是心头惊颤,油然而生一股臣服之意。 而在其身后,还跟着不少人马。 “这些人的气息修为都不简单,恐怕在中天州也是赫赫有名的年轻存在,此时竟然以那白衣男子为主?” “那白衣男子是何身份?为何连我都看不透他,甚至生出一丝心悸来?” 身着粗布麻衣的年轻男子,望着远处的场景,微微皱眉。 不过下一刻,一道长鞭挥舞的破空声突然传来,他下意识地朝一旁躲去,避开了那打来的一鞭,青石地面上却是咔嚓一声,蔓延出一道道裂痕来,可见这一鞭的威力。 “狗牙,不好好干活,在偷什么懒?鞭子还没挨够吗?” 一名手持长鞭的监工,在一旁冷眼看来,带着冷笑。 名叫狗牙的年轻男子,目光里冷意闪过,但想到了什么,又硬生生忍了下来,低下脑袋,扛起肩膀上的货物,往货船上走去。 如果是以前,谁敢这么对他大呼小叫,别说只是一名小小的监工,便是这些货船身后的老板,也得恭恭敬敬地待他。 “都是那名贱人害的……” “我很快就会让她偿还尽一切的。” 年轻男子眼里尽是冷意和仇恨,将脑袋深深地低下去,任由披散的长发,将自己脸庞遮住。 轰隆隆!!! 而这时,码头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阵骚动,一辆华贵的辇车由三头龙驹拉着,腾云驾雾而至。 而在这辆马车的后面,天穹隆隆,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奔踏,一队队身着重甲的骑士,骑在蛮兽身上,护送着四名气度尊贵,身形高大,头戴玉琉冠冕、身着蟒龙袍的中年男子赶来。 在他们各自的身后,还跟着不少年轻男女,身上法力波动不俗,带着与生俱来的尊贵之意,代表着四大王侯的旌旗飘摇,在虚空之中猎猎作响。 看着如此惊人的一幕,黑角码头一下子像是炸窝了一般,无数人瞬间震动了起来。 “没看错吧?竟然是四大王侯?” “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他们的身影了,如此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竟然亲自降临于此。” “让四位王侯亲自相迎,那白衣公子到底是何身份?” “我好像知道了,整个大夏皇朝,应该也没有别人了……” “谁啊?你这人别说谜语啊……” “当今大夏境内,肯定也只有那一位啊,相国府公子姜澜,除了他,谁会有如此大的动静。” 黑角码头一片轰动议论之声,所有的修士和生灵都看了过去,满是震动。 各方势力道统的眼线,在将消息传回去的同时,就已然得知了姜澜的身份。 “姜澜?” “我似乎听到过这个名字,姜家?莫非是师尊曾提及过的那个姜家,大夏相国府……” “害的他沦落如此境地,不共戴天的仇敌?” 默默扛着货物往货船上走去的年轻男子,暗暗记住了这个名字,打算找个时机,亲自联络师尊询问一番。 战争飞舟停留之地,姜澜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事情似乎出现了一点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按理来讲,他的身份四大王侯应该没那么快知道。 “忠勇烈义四人,见过大人。” 忠勇烈义四王恭敬上前迎来,同时耳边也响起了此地眼线传来的消息,瞬间明白了姜澜的身份,暗暗震动的同时,也有了几分理解。 “不知是凤君殿下亲自来此,差点疏忽怠慢,还望殿下见谅。” 四人虽然不关心大夏如今的情况,但飞仙岛毕竟是要和中天州商贸往来的,自然也知晓大夏的一些事情。 更别说,当今这条商道,可是由相国府带头开辟建立的。 相国府的公子姜澜,他们即便没见过真人,但也绝对听过他的名字。 “四位王侯不必多礼,我来得突然,并未提前通知讲明一切。” “诸位不知,也是情理之中。”姜澜带着微笑道。 四王原本还有些担心,怕来得太晚,怠慢了这位,引得其不满,但听到这话,心里暗舒口气的同时,也有些震动。 毕竟眼前的姜澜,在传闻中名声可不好…… 这么通情达理,随和自若,倒是令他们有些猝不及防了。 “让凤君殿下见笑了,我等居于海外,消息实在是有些闭塞。” “我等为殿下接风洗尘,已经在府上备好酒宴,还望殿下移步……” 四王很快恢复过来,神色恭顺自然,在前带路,其中的忠王更是为姜澜揭开了辇车的帘子。 “诸位有心了。”姜澜笑了笑,随之走了进去。 四王心头微舒口气,吩咐身后的族人接待姜澜的一众追随者和手下。 他们看得出来,这几名年轻存在修为实力都很不凡,来历必定不会简单,怕是三大守护者家族的年轻翘楚,也不能比拟。 这些可称之为年轻至尊的人物,眼下却追随于姜澜的身边。 看来那些传闻都是有误的啊。 他们收起了心中的诸多轻视。 第161章 终有冰释前嫌重归于好一天, 相国府公子、当代夏皇的夫婿,被立为凤君的姜澜,亲临飞仙岛一事,很快就如长了翅膀一般,飞快地在各大道统仙门、门阀世家间传来。 老实说这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在许多人的认知里,姜澜毕竟身份尊贵,这般轻易冒险,属实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不少人开始猜测,这其中会不会有相国的另外安排。 亦或者别的原因? 就在各方猜测议论之际,姜澜已然在四王的带领下,往安排好的府邸而去。 接风洗尘宴席上,四王极尽阿谀,若非当今姜澜身份特殊,已然是夏皇夫婿,不然他们都打算安排族中的妙龄女子在旁作陪奉酒。 在宴席上的时候,四王都在谈论飞仙岛的风土人情,并未提及魔渊一事。 姜澜也并不急着过问,本身他来飞仙岛,也不是真的打算调查魔灾一事。 魔灾会爆发,这不是人力所能阻止的。 就算是曾经的远古三圣再现人间,也不可能阻止这一切,积攒了漫长岁月的魔气,早已达到了一种恐怖无比的地步。 魔渊深处更是连通着异度位面,其中的魔族生灵,难以计数。 如今的魔渊,相当于是江河的堤坝处,早已裂开了一道口子,之前远古三圣通过诸多手段,将那道口子缝补封印堵住,这才解决了魔灾。 而随着漫长时间过去,那道缺口周围,已经浮现了更多的裂纹,扩大蔓延更深层次的时空位面,在决堤溃散的刹那,裂口只会远超从前。 魔灾爆发的规模,远超远古三圣所在的那个时代。 谁来阻止都没用。 蛮族破不破坏,其实对最后的魔灾都没有太大的影响。 只是这些话,姜澜肯定不会和夏皇说的,毕竟他还要以身涉险,刷好感,顺便将魔渊深处的那方自在古符夺取到手。 这场酒宴,自然是显得宾主尽欢。 结束之后,忠王表示明日将魔渊这段期间以来的记录变化,都整理出来,让姜澜过目。 姜澜微微颔首,并不着急。 他本以为这几人会阳奉阴违,自己可能会遇到一些阻拦麻烦之类的,但自离开战争飞舟,看到四王带着大量人手亲自相迎之时,他便看出来了……恐怕四王是被人给威胁震慑过。 至于会是谁,那其实不用脑袋也猜得出来。 姜如仙应该已经自夏皇那边得知了他的去向,所以跟了过来,但以她如今深不可测的修为实力来看,撕裂虚空,在自己前面先到,那其实很简单。 眼下姜如仙就在这座府邸里。 “大人的寝居,我已经吩咐人安排好了。” 宴席结束后,已经是寅时以后了,四王也就恭敬退下了,并不打搅姜澜的休息。 至于敖尹、孔璇等人,则被安排在另外方向的院落厢房里休息。 这一路他们都显得很是沉默寡言,姜澜不主动吩咐事情,他们也不会主动提及询问,主打一个心高气傲。 当日见面的时候,虽然以武力威慑住了他们,但他们心底里其实依旧不认可他。 对此,姜澜压根也不在意,他有的是时间慢慢调教,让他们听话的。 尤其是龙人族王女敖尹。 “大人,请跟奴婢们来。” 一名身段婀娜的宫装少女,手持金灯在前带路。 一旁跟随着几名同样打扮,发髻挽着的妙龄少女,手里或是端着香炉,或是拿着衣物浴袍、果盘蜜饯茶水。 寝宫很大,装饰奢华,描金花红,床榻四周,垂幔更是宛如云雾一般。 深处还有一方青石开凿的浴池,水雾蒸腾,一片迷蒙,显得宛若人间仙境一般。 姜澜看了一眼,便知道了忠王的意图,不过也不在意,该享受的时候,自然得享受。 这些也都习以为常了。 在几名少女的服侍下,他很快换了身浴袍,便泡了进去。 水池上飘荡着一些带着清香安神的花瓣,倒令人很容易放松。 他双臂放在池沿,趴着一样地靠在那里,脑袋撑在小臂上,微阖上了双目,这几日奔波,思忖后面的诸多计划,倒也有些伤神疲倦。 几名少女脱去外袍,只着一件贴身小衣,也滑入了水池,在他身后为他轻柔地捏着肩膀。 看着他宛如玉石般白皙晶莹似带着莹莹光泽的后背皮肤,几人都有点小脸发烫,泡在池子下的双腿,略微夹紧了些。 以仙胎造化露重塑了根基,姜澜的肉身早已达到了一种堪比先天的纯粹无暇程度,宛如上天最完美的杰作,时刻散发着道韵自然的清香。 他的血肉,若是让普通人吃一口,都能够延年益寿。 几名少女修为尚浅,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只知道眼前的姜澜,是她们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 只是盯一眼便忍不住脸色发红,只能说怪不得会被大夏女帝立为凤君。 不过她们也很识趣,没有姜澜的示意,不敢有任何大胆的举动,也不奢望被宠幸,都规规矩矩的。 幽儿一身黑裙,像是一团阴影那样藏在暗中,眼眸紧紧地盯着池里,似乎只要几名少女有所不轨的动作,她就要去阻止。 姜澜虽然不是苦行僧,但对这几名少女,也确实没什么兴趣。 不过她们的揉捏力度,倒也合适,放松下来,整个人也有点昏昏沉沉想睡觉的感觉,不知是心神松懈下来,还是这池水中的花瓣缘故? 姜澜的思绪,有那么瞬间的昏沉,很快,他微阖上的眼睑越来越深,倒似乎真的睡了过去。 几名少女见姜澜似睡着一般,互相对视一眼,有些犹豫,怕动作过大会将他惊醒,正在想要不要悄悄退下。 却见水雾蒸腾的青石浴池边上,似无声无息般出现了一名白衣女子。 她的面容似被水雾所笼罩,看不清晰,但唯一可见的却是一双比星辰还要璀璨漂亮的眸子。 几名少女大惊,从没有见过这名白衣女子,以为她是刺客,正要开口大喊。 却见白衣女子玉手一挥,无形的波纹弥漫传开,她们便似被定在了那里,除了眨眼之外,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下一刻,白衣女子再度一挥,她们便似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所卷裹着,无声无息地飞出了浴池,落至寝宫外面,当场昏迷了过去。 不远处的幽儿也是同样如此,被一并顺手给丢出至寝宫外面。 白衣女子五官如画,黛眉似翠,容颜若仙,冰肌玉骨,恍若自广寒宫中走出的谪仙。 世间任何的言语,形容她的美丽,似都会显得黯淡失色,难以描绘其万一。 正是姜如仙。 她静静地走到浴池边,然后便在一旁坐了下来,双手放在腿前,侧着脑袋,看着姜澜,晶莹纤巧、秀美白皙的赤足,浸泡在池子里,任由池水将自己的裙袂给打湿。 “便是睡梦中,眉头也是紧皱着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的,需要时时刻刻提防谨慎?” 姜如仙轻轻一叹,语气满是心疼,伸出手将姜澜的眉心,轻轻抚平。 姜澜此时似陷入睡梦中,对此毫无察觉。 原本时刻紧皱的眉头,随着姜如仙的手指轻抚而过,也慢慢放松下来,整个人的神态,变得有些安宁平和。 姜如仙一直看着他,手指顺着眉心,抚摸着那张脸庞,似是想到了什么,澄澈似月的眸子里,显露几分水雾般的迷离。 “阿澜……” 她轻声呢喃,用手轻轻帮他揉捏着眉心,就如幼时他遇到烦恼,需要自己安慰那样。 可惜那样的时光,已然回不去了。 下一刻,思绪发散,有些略微发怔的姜如仙突然一惊。 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掌,一把抓住了正在其眉心间揉捏的纤细柔夷,明明那力气并不大,却攥紧得似不愿松开一般。 姜如仙看着姜澜这下意识的动作,嘴角浮现一抹无奈又温柔的笑意,轻声道,“还是和以前一样,非得抓住我的手,这样你才放心吗?” “放心吧,我不会走的,好好安心睡一觉吧。” 她知道姜澜不会醒来的,这只是他睡梦中下意识的举动。 可也只有在梦中,他才会这么真实地将心中的想法和动作,展露出来。 明明在现实里,他对自己无比厌弃痛恨,要和自己划清一切界限,不惜将七窍玲珑仙心挖出,还给自己,不再和自己有所瓜葛。 可在梦中,他却依旧不愿意松开自己的手,反倒是攥得比什么时候都要紧…… “其实你心里也很挣扎无奈,这些我都是明白的……” “都是因为我,是我的错。” “但我相信,终会有冰释前嫌,重归于好的一天。” 姜如仙看着姜澜,轻轻地侧过身,弯下腰,换了个斜靠般的姿势,然后轻抬起他的脑袋,让其靠在了自己腿上,这才露出心满意足的笑意。 大夏凤君亲临飞仙岛的消息,早已在岛屿上的各大家族中传来,三大守护家族也不例外。 此时在澹台家族的小世界内,数名长老正齐聚于会议大殿内,商议着事情。 “大夏皇朝重视魔渊,这是好事,四大王侯平日里根本不会露面,今天却都齐齐前去现身迎接,这倒是古怪。” “四大王侯早已对大夏皇朝,没有了以往的尊崇重视,我猜测四大王侯也只是才得到那姜澜要来飞仙岛的消息不久,所以才匆匆忙忙地前去迎接……” “呵呵,他们并不是给大夏皇朝面子,而是给相国府的面子。” “若不靠相国府在商货价格上的照应,光凭他们所占的那些资源,早已没资格在飞仙岛立足,哪有和我们三大世家并称的资格。” “相国府和我澹台家,也有商贸上的诸多往来,我族开采的阳炎金矿、赤火银矿这些,九成以上都是和昌隆商盟直接交易,省去了运输去中天州的运费和损耗,但相国府压价太狠,运送去给中天州那些炼器宗门和世家,转手赚了几倍。” “靠着这几条商道,相国府这些年,简直赚的盆满钵满,不然也养不起那么多的门客供奉。” “我澹台家的商会,倒是多亏有明儿的运营,这几年已经完全压住了公孙家和赫连家的商会……” 在这座大殿之中,还站着一名年轻男子,锦衣绣缎,五官俊秀,身形挺拔,腰间别着折扇,颇有几分风流之意。 听到几名长老的夸赞,他急忙摆了摆手道,“这一切还是得靠姐姐她的指点和背后谋划,可非我一个人的功劳。” 年轻男子名叫澹台明,正是澹台倾的弟弟,一母同胞,言语间尽是对姐姐的钦佩。 几位长老闻言,倒是并不否认,纷纷感叹道,“倾儿不仅修行天赋惊人,商业头脑也极为厉害,明儿你得倾儿的指点,以后我澹台家的商会,就交给你了。” 澹台明拱手道,“孙儿定然不负各位长老的厚重器重。” “姐姐她已经得知了相国府公子姜澜来到飞仙岛的事情,并叮嘱我明日找个合适的时机,亲自前去拜访交好一番。” “眼下和相国府交好,对我澹台家有利无弊,所以孙儿今夜前来,是想让各位长老应允孙儿去族中宝库里挑选几件贵重物品,明日作为拜访礼物带去。” 听到这话,几位长老点头道,“看来还是倾儿考虑周到,相国府家大业大,又掌控着飞仙岛和内陆的所有商道。” “那姜澜乃相国府未来继承人,投其所好,结个善缘,或许我澹台家也能从其手指缝中,得到一些利益,日后独占飞仙岛……” “此事我等允了。” 澹台明顿时露出笑容,随后告辞退下。 只是他心中却是想着姐姐特意交代的几件重宝,除却其中两件外,另一件要给她送去。 不过,此事他并未在长老们面前多提。 澹台世家乃圣人世家,家大业大,盘根错节,派系众多。 即便她姐姐天赋异禀,实力已经追赶诸多长老,但也无法轻易张口索要族中宝库中的宝物,不然难以服众。 很快,澹台明便化作一道流光,往族中宝库所在的山峰而去,打算挑选礼物。 虽然他没有将姜澜放在眼中,但他姐姐却传讯警告他,让他不可小觑对方。 白天跟随在姜澜身边的那几名年轻人物,都是北海那片地界赫赫有名的年轻至尊,可横扫一方无敌的存在。 这些年轻至尊会臣服跟随于姜澜,很显然是有原因的。 只是对此,澹台明依旧不太在意,觉得那些年轻至尊只是慑服于相国府的强大,才跟随在其身边罢了。 传闻之中,不过一纨绔二世祖而已,顶着一副好背景和皮囊,成为了大夏凤君。 夜深人静,飞仙岛的三角码头也不似白天那么热闹,岸边停泊着诸多货船大舰,黑沉沉,灯火昏黄,如海中巨兽一般,唯有海浪拍击在礁石上,发出轰隆隆的声势。 身着粗布麻衣、被人唤作狗牙的年轻男子,和诸多苦力奴隶同住商船的最下层。 此时他见所有人都睡着,才推开船板,走了出来,宛如一个幽灵般快速消失不见。 片刻后,他出现在码头不远处的一处镇子里,万籁俱寂,唯有几个房屋还点着灯火,他身影如幽光般,几个闪逝,进入了一间失修破败、已经长满了杂草的砖瓦房中。 砖瓦房内,还有着一口枯井,被野草和藤蔓给遮住,他一个跳跃,直接消失在了枯井之中。 这里赫然是一处不知道何时就存在的传送阵。 一阵天旋地转后,年轻男子的身影,出现在一处不知名的地宫里,甬道内点着鲛油灯,空气并无海域的腥味,反倒是极为干燥。 在这座地宫的深处,有一方高台,一名浑身都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静静地盘坐在上面,其身周充盈着一种庞大无极的气息,压迫得人似乎要伏跪下来,进行叩拜。 年轻男子到了这里之后,才恭敬行礼道,“徒儿见过师尊。” 黑袍身影似乎睁开了眼睛,但衣袍下面却似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似乎唯有精神波动。 但年轻男子知晓,这只是师尊的一缕意念分身,并无实体。 “文儿你白天传讯告知于为师的事情,为师已经明白了,那姜澜的父亲姜临天,正是为师当年的大敌,也是让为师在魔渊深处蛰伏多年,默默舔舐伤口,以期恢复的罪魁祸首。” 黑袍身影开口,其话语听起来有些儒雅,带着磁性,似是一位学识渊博的智者,给人一种汪洋无际,可容纳一切之感。 “那师尊现在要报复他吗?”年轻男子问道。 “姜临天明知我未死,还敢让他儿子来到飞仙岛,显然是有恃无恐,并不怕为师报复,相反,他很可能还打算让他儿子为诱饵,引诱为师现身。”黑袍身影道。 年轻男子沉声道,“这相国姜临天,的确狡诈,甘愿让儿子为诱饵,冒这种风险,我就说这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年轻权贵,怎么会来海外这种偏僻危险之地。” 黑袍身影摇头道,“姜临天这不是狡诈,是对他自己很自信,此外,你也别小看他儿子,毕竟是他和……李青姝的后代。” 说到这里,他语气似乎有了一丝停顿,似是想到了什么,语气略微复杂。 “那就放任其不管吗?”年轻男子问道。 黑袍身影淡淡道,“我的仇敌是姜临天,不是他的儿子,对其动手,并无好处。此事先不管,三大家族这几日派遣年轻一辈,在魔渊巡逻,澹台倾作为当代年轻领袖,更是义不容辞。” “这或许是你报仇的一个好机会。” 年轻男子听到这话,眼里顿时浮现刻骨的恨意,低声怒骂道,“这个贱人……” 澹台世家、公孙世家,以及他原本所在的赫连世家,作为飞仙岛三大守护家族,一直坐镇此处,看守魔渊。 这一代澹台世家出现了一名天资绝艳的女孩,名叫澹台倾,降生之日,天显异象,地涌灵泉,更有白鹤献宝、灵猴送果,天边彩雾绵绵,其中隐有宫阙楼阁,群星闪耀,恍若古老天庭降世。 有修士更是直言,当日看到了玄女虚影,对着澹台世家所在之地,微微一笑…… 诸多种种,成就了澹台倾,使她小小年纪便成为飞仙岛最引人瞩目的存在。 第162章 三圣炼心丹,六欲珠,给她所准备的礼物 赫连世家和澹台世家世代交好,这一代最杰出的年轻族人,便是他赫连文。 他比澹台倾大了三岁,出生之时,也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异象虽然没有澹台倾那么惊人,但他却得到了祖祠中供奉的圣人先祖画像的显灵,为他赐下了一缕开光圣气。 凭借着那缕蕴含圣人智慧的开光圣气,他比同龄人更早开智,也更沉稳聪慧。 小小年纪心性便如大人般沉稳,能够极快地入定静心,通识诸多典籍道法。 这些优势,使得他修为远超同辈,在三岁时就将肉身打熬至圆满层次。 飞仙岛的无数人认为,他将来必然会引领赫连世家,走上新的高峰,重塑远祖在世时的辉煌。 澹台倾的降生出世,也令两家关系更为亲密牢固。 因为经常通婚联姻的缘故,在澹台倾尚未出世前,两人就已然缔结下了婚约。 对于这个小自己三岁的妹妹,兼未婚妻,赫连文自然是欢喜之至的。 澹台倾虽然比他小了几岁,但同样懂事聪颖,性格温柔大方,知书达理,善解人意。 修行方面的速度,更是丝毫不慢于赫连文,到了后面甚至有后来居上的趋势。 两人自幼相识,一起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 澹台倾人如其名,倾城国色,闭月羞花,他赫连文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学识渊博,修为强大。 两人是三大守护者家族年轻一辈公认的璧人,未来必然会是一对恩爱和谐的神仙眷侣。 赫连文也一直是这样认为的,他和倾儿妹妹互相爱慕,情谊深厚。 直到七年前,澹台倾年满十五岁的那年,他从澹台倾口中得知,长老阁中有一件圣物,名叫三圣炼心丹,乃是古老时期,三大守护者家族的三位圣人先祖,用无数天材地宝,耗尽多年心血才炼制而出的一炉宝丹。 总共只有七枚,时至今日,仅剩一颗供奉于长老阁深处。 此丹之玄妙,已经超越了世人的想象,无法用后世丹药的品级来评断。 其中蕴含了三位圣人感悟天地苍生,于滚滚红尘中炼心所蕴含的无数经验和智慧,不仅仅能改变修士的资质,更能使其开智明心。 一个人的资质虽然提升了,但其智慧和心性提升不上来,那也和废人无异。 而这三圣炼心丹,则能补全这一缺陷,使一怯弱自卑、愚蠢自大之人,变得沉稳聪颖,足智多谋、隐忍坚毅……从根本上改变其心性,拥有圣人一般的品质。 从古至今,为何圣人难以出现?许多天骄明明有圣人之资质,却在八境劫桥境中困顿一生,无法寸进,触碰那圣人之境。 其中最大的原因,便是心性提升不上,始终缺乏一种圣人的意境。 赫连文深知澹台倾对于圣人之境的追求,也明白此丹对于她的重要性,可如今三圣炼心丹只有一枚,还深藏供奉于长老阁深处。 那里乃是飞仙岛的禁地,若无召见,谁也不得轻易踏入。 为了心爱之人,赫连文决定冒险,在她及笄之日,将那颗三圣炼心丹作为其礼物送去。 于是他背着澹台倾,在暗中谋划,并盗用了族中的一件异宝劫蜕金衣,遮掩住身形,在长老阁外以异火点燃周围的建筑,制造出混乱动静。 借此时机,偷偷地潜入进了长老阁深处,盗走了三圣炼心丹…… 为了这个计划,他筹密许久,为了万无一失,还通过在魔渊处得到的一些魔族之物,制造出魔族之人现世的假象,让长老阁误以为是魔族之人蛰伏进去,盗走其中圣物。 这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发展,没有出现任何差池。 可就在他满心欢喜地前往约定地点,见到澹台倾,将三圣炼心丹交给她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位长老阁的长老,出现在了她的身后,正是她的祖父。 刹那间,赫连文浑身冰冷发寒,满是不可思议地看向澹台倾。 只是那时,她脸上以往时候的巧笑嫣然、温柔动人已然不见,只有一片冰冷淡漠,以及深深的厌恶。 “三圣炼心丹已经到手了,祖父可以杀了这个废物了……” 他听到澹台倾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声,然后便转过身离去。 赫连文如坠冰窖,痛不欲生,胸口宛若撕裂,只觉眼前的世界变得一片黑暗,原来从始至终她对自己的温柔,都只是假装的…… 他转身拼命地逃,长老阁的那位长老,如猫捉老鼠般紧跟在后,并伴着冷嘲讥讽,“若无本长老帮你,你又岂能如此容易地盗走三圣炼心丹?” “倾儿乃未来注定的圣人,有了三圣炼心丹之后,她会多至少三成把握,以后倾儿成为圣人,她会念着你的好的……” 赫连文心里痛苦、悲愤、后悔各种情绪涌来,却只能一个劲地逃命。 可面对长老阁的长老,他毫无还手之力,被其击成重伤,最后逃无所逃,只能一头扎进了魔渊所在的那片区域。 他于其中苟延残喘,尝试恢复伤势,那位长老阁的长老不杀他,只是在魔渊外守着,便是等着他盗取三圣炼心丹的事情暴露,身败名裂…… 毫无疑问,他的罪名已然无法洗脱,成为了盗取长老阁圣物的罪人,不仅如此,整个赫连世家也沦为了笑话。 长老阁各位长老,通过蛛丝马迹和回溯手段,确定了他的身份,再难洗脱。 魔渊外,澹台倾故作悲痛,带着诸多人马赶至,劝他交出三圣炼心丹。 赫连文也终于看清其真面目,瘴气弥漫的悬崖边上,他未曾开口,澹台倾便装作遭他暗算受伤吐血的模样,最后悲痛声中,选择大义灭亲,悍然出手,逼得他跳下悬崖。 她不仅得到了三圣炼心丹,还获得了美誉名声。 唯有他一直被其玩弄于鼓掌之中。 跌落魔渊,魔气入身,五脏皆腐,本以为就会这么死去,沦为渊底那些冤魂魔物的口粮,关键时候一道微光却将他救起。 也正是他如今的师尊,曾经太一门的圣子皇甫浩,名震整个中天州的绝世人物。 皇甫浩有一太古奇珍,内部自成空间,虽无法像是圣人所开辟的小世界那样,衍生出生命,但却足以保护他不受魔渊中肆虐魔气的侵蚀,能安然活下来。 他向皇甫浩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得其指点,拜其为师。 整整七年,他都在魔渊的深处历练,和魔物厮杀大战,在濒临险境之时,皇甫浩会出手,将他带至那个空间。 在皇甫浩的指点帮助下,他修为未曾停滞,反倒是在实战中,磨砺得越发强大。 靠着这样的手段,赫连文蛰伏了下来,等待着报仇雪恨,洗刷冤屈,并手刃澹台倾那个贱人的一天。 这些时日,魔渊异变,他不知道师尊皇甫浩是得到了何种讯号,竟然于魔渊底部,寻找到了一处离开魔渊的传送阵。 只是传送阵距离不远,依旧在飞仙岛的范围。 师徒两人靠着那处传送阵,离开了魔渊底部,重回天日。 而为了打探消息,并且知晓如今飞仙岛的情况,赫连文亲手毁掉了自己的面孔,并改变了气息,成为了每日在码头驮负货物的一名奴隶。 他师尊皇甫浩真身不知去往何处,只是在地底寻了一处古老的地宫,留下一具分身坐镇其中,关键时候会出手保护他。 赫连文也不知皇甫浩在谋划什么,他的敌人远比自己的敌人要强大。 相国府乃当今天下,一等一的大势力,即便是顶尖仙门道统,也要慎重对待。 其身后更有一位当世圣人庇护,谁敢得罪? “魔渊底部,恐有异变出现,可能和曾经的自在天魔有关。” “远古三圣为了对付此魔,在底部的异度空间,布下了小六却阴阵、神都化狱阵、万始玄阳阵等阵法,但最后还是被其撕裂一道口子遁走。” “不过,此魔的核心却留下,在漫长的岁月碰撞、空间坍塌中,吸收了不知多少的血元、精血、残魂……凝练成了一枚自在古符。” “此符蕴含自在天魔的诸多本源妙谛,若是得到此符,不仅能轻易地号令魔族,还能得到自在天魔的一身传承,掌握无上魔功。” 深邃的地宫之中,身着黑袍的皇甫浩分身突然开口,打断了赫连文回忆的思绪。 “自在古符?” “师尊这段时日,莫非是在图谋此物?” 赫连文心中一震,连忙问道,虽然只是寥寥数言,但他也明白了此物的珍贵。 若能得到此物,他离报仇成功,也将更进一步。 在魔渊底部,他实力虽然变强了许多,但吞服炼化了三圣炼心丹,又有许多奇遇,澹台倾的实力,已然不知达到了何种地步。 他没有把握能稳赢战胜她。 “为师的推算中,自在古符即将现世,这也是魔渊这段时日异动的根源,许多魔族已经察觉到了此物的存在,所以才蠢蠢欲动,意图冲破封印,降临这边,将其吞噬。” “远古三圣所留的残阵还在,为师已参悟了其中的掌控之法,你可将自在古符的消息,传播出去,吸引澹台倾的到来。” “此女心机深沉,若是知道你还尚在人世,定然会想办法,将你斩草除根,这便是你对付她的最好机会……”皇甫浩声音平淡地道。 赫连文拳头握紧,低声道,“徒儿明白,我其实已经在想如何见她一面了,让她知道,我来找她报仇了,让她每天都活在恐慌不安之中……” 盗取三圣炼心丹一事,已成既定事实,纵然是赫连世家的族人,也不得接受这个现实。 所以赫连文不敢轻易和家族之人接触。 …… 翌日清晨,姜澜醒来之际,已经日上三竿了。 他自床榻上坐起身来,看了眼手掌,似乎还能感受到那柔若无骨的纤细。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多管。 昨夜他其实在感觉到意识昏沉时,就已经猜到了什么。 不过他并未进行抵抗,只是将心神意志沉浸于识海深处,明面上他看起来是睡着的,实则他意志一直是清醒的。 所以姜如仙昨夜悄无声息到来,在浴池边陪了他半宿,最后又将他搀扶带至床榻上,帮他盖好被褥这些,他都是知道的。 只是心神的确放松,这段日子也确实疲倦,才在后面真正睡了过去。 姜如仙是何时离开的,他只是隐隐有些察觉。 “主人……” 在床榻边一直侍立着的幽儿,见姜澜醒来,面上顿时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昨夜她是被姜如仙亲手丢出寝宫的,额头上面还磕出了一个大包,她也不知道姜澜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姜澜看她这副神情,便知道了她想说什么,笑了笑,伸手示意她过来,然后帮她将刘海给别至一边,揉了揉那个有些明显的大包,温声道,“还疼吗?” 幽儿老老实实地站在他面前,脑袋还不够到他的下巴。 闻到姜澜身上沉木般的好闻气息,她脸蛋顿时红扑扑起来,睫毛扑闪着,琉璃一样的眸子里,透着欢喜和羞涩,小声道,“不……不疼了……” “昨夜之事,我已经知道了,不用担心。”姜澜略弯下腰,帮她吹了吹那个明显的大包,语气像是哄小丫头一样。 幽儿顿时小鸡啄米似地点了点头,脸蛋和晶莹如玉的耳根子红成一片。 “幽儿……帮主人宽衣……” 寝宫之外,四王早已准备好了这些年魔渊处的各种异变记录,他们也不知姜澜有没有早膳的习惯,但还是吩咐人,准备好了一桌美酒美菜。 于是姜澜也就一边用着早膳,一边随意地翻阅着这些记录,然后吩咐幽儿以留影石给记录下来,作为回到皇宫后,去夏皇的交代。 四王也看得出来姜澜对此事的敷衍,但都对此心照不宣。 早膳结束之后,他们询问姜澜要不要去魔渊外走一趟,看一下情况。 不过姜澜对此毫无兴趣,吩咐了一声,身着银色盔甲、一头如瀑般的银色长发,扎成马尾的敖尹,冷着脸,满脸不情愿地走来,但来到姜澜身前的时候,还是垂下了脑袋,收敛了脸上的神情。 “见过公子。”她虽然慑服于姜澜的实力,但声音依旧冷淡。 四王已经知道了敖尹的身份,暗暗震动之余,也没敢多问。 “替我去魔渊外跑一趟,将其中的动静都探查清楚。” 姜澜让幽儿取出一对监天镜,将子镜交给了敖尹,四王虽远在海外,但对于大夏天工造物院所打造的此镜,还是有所了解的。 哪怕相距万里之遥,但也能凭借母镜,观测到子镜那边的情况,即便是凡人也能使用,不需要法力催动,颇为神异。 敖尹接过子镜,没想到是让自己当苦力,这种事情她还是第一次做,但也没有表露出丝毫不满的情绪。 在敖尹化作银色神虹离去后,姜澜又吩咐了一声,让族中跟过来的一名六境修为的供奉,带着人手跟过去,如果敖尹偷懒、阳奉阴违的话,那就及时禀报。 直到现在,还分不清自己的地位和处境,说好听叫骄傲,难听一点就是愚蠢,欠调教…… 相国府是主,龙人族是奴,姜澜也没兴趣和她扮演什么身份平等的戏码。 更何况龙人族原本就心存反意,这敖尹在原来的剧情里,一心只想推翻相国府。 四王见此场景,心中更是震动,这是真把龙人族的王女,当做奴仆使唤。 有敖尹负责跑腿,姜澜也乐得清闲,顺势自四王口中,问起了姜如仙所在。 四王哪里敢泄露姜如仙的所在,闻言都很纠结,不知该如何回答。 姜澜笑了笑,也不为难他们,姜如仙昨夜明目张胆地现身,就是不怕自己知道她的存在。 既然这样,他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顺便可以借助她的力量,来谋划一些东西。 透过监天镜的母镜,他让幽儿盯着敖尹的一举一动。 她倒是也没有显露偷懒的意思,离开忠王府后,便若一道流光那般,直冲魔渊所在的位置而去。 魔渊位于飞仙岛的中心所在,若一道天之伤痕,横亘于那里,纵横蔓延不知道多少里,宽度也足以吞噬数方城池,深邃无垠。 方圆数千里内,全被如云的瘴气所笼罩覆盖,深林荒岭,尽是一片原始景象。 许多曾被魔气浸染所化的魔物,直到如今已经生存在这片无尽的深林中,时而会冲出肆虐各地,造成极大的灾难。 四大王侯的军队平时都驻守在森林的边线,并修筑起了极高的城墙,宛如万里长龙一般巍峨高大。 除此之外,三大守护者家族,以及其余原住家族,也会派遣人手,在各边境地带巡逻。 这段时日,三大守护者家族更是派遣年轻一辈,组成巡逻队,来回巡视,可见道道流光,在天际掠过。 四王退下不久,姜澜开始考虑,如何去三大守护者家族逛一圈。 每个守护者家族,祖上都曾诞生过圣人,可称之为圣人世家,底蕴无比深厚古老,绝非四大王侯家族所能比拟。 所以自诩身份,不可能会因为他一个小辈,而亲自派人拜访,除非是他父亲亲自到来。 或许眼下可利用姜如仙,她如今的实力,就算不是圣人,但应该也已然是圣人之下无敌了? 他手中查看着一则玉简,其中是飞仙岛上如今各大世家的情况。 昌隆商盟在飞仙岛上,自然有着分盟,姜澜想要得到这些消息,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姜澜思忖间,却有人前来通禀,澹台世家的一名叫澹台明的年轻公子前来拜访。 “让他进来。”姜澜略一思忖,便已知晓了此人的身份和来意。 澹台明,澹台倾一母同胞的弟弟,不过小她数岁,如今掌握着澹台世家的商会的几个重要产业,很受重视。 不过这几个重要产业,都和矿脉有关,需要运送至内陆才好售卖变现,飞仙岛上的炼器宗门驻地,都无法消化如此庞大的一笔矿材。 此人恐怕是来找自己,商谈此事,想多要些分成的。 姜澜想了想,将海神一族的公主缃霄叫来,她对于此道颇为擅长,海神一族的诸多商会,背后都是她在操持。 “见过公子。” 缃霄一身水蓝色长裙,气度华贵透着一些雍容典雅。 姜澜简单地给她交代了一下,缃霄很是聪颖,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很快,澹台明在几名下人的带领下前来,身后的手下,还带着三个银盘,其上是小木盒,但都以红布盖着,很显然是某种贵重之物。 他风度翩然,先是见过姜澜,以姐姐澹台倾的名义,表露了她的善意,然后以送见面礼为由,开门见山,告知了自己的来意。 姜澜目露饶有兴趣,以自己不擅商业为由,让缃霄和其交谈商会之事。 三个银盘中都放着三种不同的灵物,其中有一颗来自于深海中的寒冰螭龙胆,远超妖王层次,甚至已经有了堪比八境劫桥境修士,渡过天劫的气息。 姜澜看了一眼,明白此物确实罕见稀少,对于修行冰系功法的李梦凝,大有裨益,便让幽儿收下了。 其余两件,分别是一套宝光闪烁的软甲和一柄幽光凛冽的弯刀,都是诞生了六道道痕的道器,则被他赐予给了幽儿,正好她还差防身和对敌之物。 在澹台明离开前,姜澜正好将早就原本准备好的礼物,让幽儿交给澹台明,作为回礼,代为转赠给他姐姐。 他知道澹台倾看到后,会主动来找他的。 毕竟她所修行的功法,很需要这六欲珠,这可是她的秘密。 澹台明虽然困惑和好奇,但也没多问,道谢一声接下,打算回头交给他姐姐。 第163章 我要你助我修行,勃然大怒,六欲心魔传承 在来飞仙岛之前,姜澜就让幽儿提前去商盟中取了他所要之物,而这六欲珠便是其一。 这是上古佛宗的佛门大修勘破红尘,摒弃七情六欲后所形成的结晶之物,无比稀少,对一些功法特殊的修士而言,甚至比舍利还要珍贵。 而对于目前的澹台倾来说,这便是她最渴求需要之物。 在澹台明离去后,姜澜也并没有闲下来,让手下去各处码头守着,紧盯这段时间来到飞仙岛的修士和生灵。 蛮族既然打算派遣人手,暗中破除魔渊封印,那肯定会通过来往的商船潜伏而来。 目前姜澜还不确定蛮族那些人的下落,他既然答应了夏皇会帮她处理解决这边的事情,那到时候自然不能空手而回,总要做出些什么来。 蛮族想要潜伏进入魔渊破除封印并不容易,但如果早早就和飞仙岛上的原住民勾结,那自然会轻松很多。 在吩咐完这些事情后,姜澜也在考虑自己的事情。 他来到飞仙岛,除了解决父亲当年所留的仇敌,夺取其手中的斡旋造化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凝聚天地法相,突破七境。 从六境到七境法相境,其实是一道很难逾越的门槛,诸多仙门道统的长老,也不过六境神通境的修为,在此境界苦苦打熬多年,也无法寸进,困顿于此。 因为命之道果的存在,姜澜其实早在之前,就拥有了匹敌六境的法力,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使得他前六境的修行过程,一帆风顺,水到渠成,几乎没有任何的阻碍。 常人需要数十年乃至更长时间才能达到的境界,他短短数月就追赶了上来。 当然这也有血仙教传承,以及林凡前世的诸多修行经验傍身,加之无暇仙胎的体质缘故…… 原本其中的任一传承和造化,都足以让人一飞冲天。 他现在有这样的修为和实力,并不意外。 只是从六境到七境这个过程,就无法像之前那样仰仗气运道果了,需要通过自身沟通天地周虚之力,从而借助凝聚的本命神通,诞生属于自身的天地法相。 姜澜这段时间,也在借助着脑海里的诸多经验和知识推演,从而有了一丝雏形。 想要彻底将这丝雏形完善,他必须借助一件东西,那就是自在古符。 原剧情中,赫连文跌落魔渊后,并没有死去,而是意外吞服了一颗魔元果,使得自己的肉身蜕变为魔躯,不受魔气的侵蚀。 如此一来,他既有人族的灵魂,又有魔族强悍的身躯,便能在魔渊深处自如活动,随意穿梭。 如果原主角林凡未死的话,他在得夏皇器重后,会被派遣至飞仙岛,调查魔渊异动一事。 在此过程中,林凡遭澹台倾外表诓骗,和其同行进入魔渊之中探查,结果遭遇隐藏于其中的赫连文袭杀,负伤逃离之时,又猝不及防间被澹台倾出手重伤,不得已施展秘术,逃至魔渊深处,最后被赫连文所救,两人化敌为友,结拜为异姓兄弟…… 后面在林凡的帮助下,赫连文成功洗刷冤屈,澹台倾则是沦为丧家之犬,背井离乡,远逃飞仙岛。 “原剧情中,并未出现过皇甫浩这个人物,不过或许是因为视角在林凡那边,所以对于相国府这边的仇敌,没有过多描述。” “但斡旋造化书却出现在了澹台倾的手上。曾经中天州的年轻一辈第一人,莫非还惨死于她手上?还是说原来的皇甫浩本身出现了问题,化作器灵一般的存在,寄存于斡旋造化书中?” “他现在其实并无肉身?” 姜澜思绪回来,倒是觉得这其中充斥着一些可疑之处。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先和澹台倾见一面,将她收服,有她所得传承相助,自在古符自然是他的囊中之物。 而此时,另一边,离开了忠王府,便往澹台世家的小世界赶去的澹台明,第一时间联络了姐姐澹台倾,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告知给了她。 “这个紫玉盒里到底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倒是有些奇怪。” 他并未擅自做主将这个紫玉盒打开,对于姐姐澹台倾,他还是很畏惧的,不敢乱动她的东西。 只是身为相国府公子,姜澜为何会提前为他姐姐准备礼物? 他到底有何企图? 难不成迎娶了大夏女帝还不够,还想打他姐姐的主意? 摇了摇头,澹台明没有多想,很快,他就收到了澹台倾的回讯,让他将这个紫玉盒给她送去。 这段时间澹台倾都没有在家族族地,而是在魔渊外的城镇里驻扎镇守。 澹台明得到讯息,便领着一众手下赶了过去。 正好刚才和姜澜身边的那名蓝裙女子交谈商议时,对方所提的一些合作事情,倒是都挺不错的,对澹台世家长远发展很重要,需要和姐姐澹台倾说一下。 忠王府距离魔渊所在之处并不算远,只有数千里的距离,澹台明赶至的时候,他姐姐澹台倾,正在一座庭院里,整理花卉,手中拿着花洒,对那些花花草草很是呵护。 “姐姐……”澹台明在来的路上,已经将事情的经过都解释清楚了。 说话间,他将手中的紫玉盒递了上去。 “这其中的东西,倒似有些意思……”澹台倾瞥了一眼,示意他放在一旁的石桌上。 她身段婀娜高挑,婷亭如玉,一身云纱般的青色长裙,雾鬓云鬟,没有任何的配饰。 面容如月,玉软花容,若清水出芙蓉,眼眸深处似一直有水雾迷蒙,红唇一点,莹润光泽,绝美动人。 不管是何人见了,都会由衷地生出一阵惊艳来,这完全是一个钟天地之灵秀,集日月之精华的奇女子,美得不可方物。 即便这是自己的亲姐,但每次看到她,澹台明也不由一阵暗惊,觉得她的确是太漂亮了,不愧是飞仙岛所有年轻一辈心目中的神女。 “姐姐,商会那边……”澹台明还想禀报商会那边的一些事情。 澹台倾却只是随意摆手,道,“退下吧。” “商会之事,你自己做主。” “是。”澹台明老老实实退下。 澹台倾的目光,落在石桌上的那个紫玉盒,似在思索着什么。 “刚才的那丝悸动,是从其中传来的?” 片刻后,她屏退了一众侍女,又挥手设下几道屏障禁制,这才玉手一挥,一道流光拂过,将紫玉盒揭开。 只见其中安静地摆放着一颗乌光流转、色泽漆黑深沉的珠子。 当中似有一团团深邃诡异的气流旋转,若是细看,会浮现七彩斑斓之意,有墨黑、血红、深绿、灰白等诸多颜色流转,似代表着七情六欲。 “这是?” “六欲珠?” “他是如何知道我需要此物的?” 打量着其中的那颗珠子,澹台倾先是一怔,而后将之认了出来,眼里浮现惊异之色。 她有些不确定,宽大的裙袖一甩,那枚黑沉沉的珠子便落至她手掌心中。 澹台倾瞳孔深处,似有迷蒙的灰色雾气蒸腾,一枚又一枚黑色的符号跳动了出来,在虚空间沉浮,最后扑向这颗黑沉沉的珠子。 这瞬间,好似有一股星空般无垠浩瀚的波动弥漫而出,但刹那间又收缩吞没回去。 那一枚枚漆黑色的符号,也若泥牛入海一样,消失于其中,没有丝毫动静传出。 “的确是佛门奇珍六欲珠……” 澹台倾沉默了下去,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姜澜会知道她需要此物? 莫非是昌隆商盟那边的眼线? 可她自忖行事谨慎,不会留下任何把柄线索,从来只是暗中靠自己找寻需要之物,不会通过其余渠道探查,所以不可能留下蛛丝马迹来。 巧合吗?但……他让澹台明将此物带来,这绝非是偶然。 “我还是远远小觑你了……” 澹台倾将六欲珠给收下,看了眼石桌上的玉简,又将神识探入进去,其中赫然是诸多和姜澜有关的记载。 在得知姜澜出现在飞仙岛的时候,她就在着手派人调查他了。 从得到的诸多消息来看,她判定姜澜绝非世人所见的那样简单,因此她才会让弟弟澹台明主动前去拜访示好。 但她现在才发现,自己还是远远低估他了。 “倒要看看,你有何用意。” 澹台倾面容恢复了平静,对着庭院外唤了一声,去将澹台明叫了回来,吩咐道,“以我的名义,在家族的飘云酒楼设宴,邀请姜公子前来,就说共商魔渊异动一事。” 澹台明一愣,下意识问道,“姐姐,真的要设宴邀请他吗?” 他不明白是因为什么原因,怎么好端端地要设宴,难不成是因为姜澜所赠的那个礼物?他目光一瞥,已经注意到石桌上的紫玉盒已经被打开了,但其中的东西,显然已经被澹台倾收了起来。 “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便是。”澹台倾淡淡道。 澹台明问道,“那如果他不来呢?” 澹台倾道,“他会来的。” 就凭借那颗六欲珠,她就断定姜澜来飞仙岛,绝非只是因为魔渊异动一事。 澹台明没有多问,应了一声便匆匆忙告退了。 澹台倾则望着庭院外,目光变得有些幽邃,她依旧不明白,自己的秘密为何会被姜澜所知晓。 当夜,在澹台倾设宴之地,姜澜如约而至,包厢内云烟缭绕,玉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酒,除了澹台倾之外,再无一人。 姜澜让孔璇、猿空等一众追随者手下,都在外等候自己,自己单独进去。 对于澹台倾此举,他早有预料,所以并不意外。 澹台倾打量着他,他也在打量着澹台倾,而后两人心照不宣地同时露出笑容来。 “见过姜公子。” “请。” 澹台倾微笑着开口,不过并未以凤君而称,海外之地并未依附于大夏皇朝。 身为圣人世家的天之娇女,她未来的成就不一定比夏皇低,因此以公子相称,显然是将姜澜放在同辈的地位上。 “澹台姑娘不必多礼。”姜澜脸上也是带着笑意。 他进来的时候,就在打量着澹台倾身上的修为波动,虽然看起来是六境的层次,但凭借着命之道果,他能明显感觉到澹台倾的生命层次,要远超一般的六境修士。 她的真实实力,即便未到七境,但也相差不远了。 “姜公子不远万里自中天州而来,倾儿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姜公子见谅。”澹台倾脸上一直带着得体的笑意,伸出纤柔秀手,示意姜澜落座。 从姜澜进入包厢的瞬间,她就在打量他,试图看清其修为,但不论她以何种秘法探查,都无法真正看清,好似被一种朦胧的雾气所遮掩。 表面看来,他是六境的修为,但却带给她一种隐隐约约的心悸之感。 澹台倾没有丝毫的小觑之意,她能成就飞仙岛年轻一辈第一人之称,绝非浪得虚名,在相似的年纪和境界,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今日这种情况。 这只能说明,眼前的姜澜,隐藏之深远超她的想象。 “澹台姑娘说笑了,伱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设宴相迎,已然是诚挚之至,我又岂会说些什么?”姜澜笑了笑。 澹台倾轻声道,“多谢姜公子理解,这段时日魔渊异动,恐有魔气溢出,祸乱周遭,倾儿被飞仙岛同辈所信任,理所应当地做出表率,如此一来,的确有些担心,怠慢了贵客。” “澹台姑娘说笑了,贵客什么的可谈不上,澹台世家乃圣人世家,屹立世间之巅超过万载,我不过一小小年轻后辈,又怎么当得起澹台世家的贵客?”姜澜摆了摆手。 澹台倾摇了摇头,依旧轻声道,“昌隆商盟和我澹台世家的商会,多有往来交易,我澹台世家的多条矿脉,也是靠着昌隆商盟,才能变现获益,若单靠我澹台世家的商会,于中天州来回一趟,不说中间风险,便是时间损耗,也是不小的……” “这些年来,靠着相国府所开辟护送的商道,飞仙岛的各大世家,都赚了许多,于我等而言,相国府便是贵人。姜公子自然是贵客。” 姜澜抚掌笑道,“我说不过澹台姑娘,只是今夜姑娘设此宴席,想必不是和我说这些的。” 听到这话,澹台倾目光忽然看向姜澜,玉手一摊,漆黑深沉的六欲珠浮现其中。 “既然如此,那倾儿也就开门见山了,不知姜公子将此物赠予给我,是何意思?”她问道,暂时选择装作不知情。 “此物乃上古佛门大修勘破红尘,摒弃七情六欲后所化的六欲珠,对于澹台姑娘而言,有多珍贵,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姜澜饶有兴趣地看向她问道。 澹台倾目光一闪,垂下眼睑,道,“请恕倾儿愚昧,不懂姜公子这话是何意思?” “澹台姑娘不懂的话,那就算了,不过我有一事,倒是想提醒澹台姑娘一下。”姜澜道。 “姜公子请讲。”澹台倾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 “赫连文并没有死。”姜澜看着她的脸蛋,依旧噙着饶有兴趣的笑意道。 澹台倾突然一怔,这个许久没有听到的名字,再度出现在耳边,令她神色有了一丝的恍惚。 但很快,她便回过神来,目光变得幽邃,就这么盯着姜澜。 如果姜澜一开始送来六欲珠还能说是试探猜测,或是巧合的话,那他说出赫连文这个名字,足以说明他知道了很多事情。 “看来姜公子,对我很是了解……”她语气变得平淡了起来。 “也不算很了解,只是你的秘密我恰好都知道,包括当年长老阁三圣炼心丹失窃一事的真相……”姜澜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澹台倾的面色顿时一变,看着姜澜的眸光也变得有些冷冽,有杀机隐现。 “你确定要对我出手吗?”姜澜好整以暇问道。 澹台倾气势一泄,恢复了冷静。 若在这里出手的话,必然会惊动姜澜的那些手下,此外她不确定姜澜的真正实力,贸然对其出手,不是明智的选择。 “你所说的这些,我都不明白。” 她淡淡道,一口咬定姜澜拿不出证据,凭借她现在的名声和威望,就算事情败露,但有多少人会相信? 所有的证据,早已被她给销毁了。 姜澜听到这话,也不得不对这家伙的聪颖和冷静生出赞叹之意来,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镇定。 他也知道澹台倾为何有如此底气,毕竟他也拿不出实质的证据来。 更别说参与当初三圣炼心丹失窃一事的,还有长老阁的一位长老,也就是澹台倾的祖父,一位快迈入八境修为的存在。 有他在背后偏袒澹台倾,就算真的拿出证据,也不可能对现在的澹台倾怎么样。 “看来,事情是没得谈了……”姜澜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惋惜。 澹台倾嘴角掀起一抹讥嘲的弧度,淡淡道,“看来赫连文的确命大,找到了你,可惜他就算活了下来,也翻不出任何风浪了。” 在她看来,姜澜之所以知道这些事情,很显然是赫连文找到他,并告知了来龙去脉。 只是她依旧想不通,姜澜为何知道她需要六欲珠来修行? “不,我目前可还没见过那赫连文,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声,以免你阴沟里翻船。”姜澜淡淡一笑。 澹台倾脸蛋满是冷淡神色,并不信他这话。 “区区一个赫连文,我还从来没有放在眼中。”她淡淡道。 “不愧是我看上的人,有如此自信和风采……”姜澜抚掌而笑,道,“倒也不枉我亲自来这飞仙岛一趟。” 听到这话,澹台倾眉头更是紧皱,若是在其余地方,她早就动手了,但现在也只能强忍心头怒意和冰冷。 “姜公子,莫非是想收服我吗?”她讥嘲一笑。 “你说对了。我欣赏你这样唯利是图、心狠手辣的人,你这样的人,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正是一把好剑。”姜澜微笑道。 澹台倾对于这话不置可否,依旧讥嘲道,“那我这把剑,姜公子你握得住吗?” 说话瞬间,她眼眸深处突然涌现无边的深沉墨色,像是无边的夜色铺天盖地淹没而至,吞天纳地,遮掩一切。 只是瞬间什么都看不见了,天上地下一片黑暗和绝望,耳边只能听到众生那凄惨的哀嚎和嘶吼。 那无边黑暗里,有各种瘆人可怕的声音响起,犹如百鬼出行,又似群魔乱舞。 在澹台倾的身后,隐有一尊模糊的身影浮现,那面容和她一般无二,但却变化万端,或沉或浮,或见或亡,或聚或隐,或藏或形……恍惚无有常形,仿佛可化作苍生万灵。 任何生灵见此一幕,都会惊得神魂颤栗,仿佛直面心里隐藏最深、最恐怖的事情,失去本心,化作一具傀儡,沦为行尸走肉。 澹台倾嘴角笑容依旧讥嘲,似已经看见姜澜沉迷于心魔迷境中,本心消亡,只余空壳肉身的一幕。 “不愧是心魔十化,若是心存漏洞,恐怕已经中了你的道……” “可惜你这一招,对我没有任何用。” 只是下一刻,姜澜的声音忽然响起。 他目露奇异,眼眸深处隐有异象敛去,似一轮坠入无边江河的血月,最后归于沉寂。 听到这话,澹台倾面色一变,有些不可置信,反应过来的她就要起身躲避,却见眼前的虚空模糊,天涯化咫尺。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掌探了过来,宛如山岳般巍峨不可撼动,一把扼住了她纤长如白天鹅般的脖颈。 “时间的力量……” 澹台倾难以置信,目光里尽是不可思议和惊悚,刚才并非是她躲避不及。 而是那个瞬间,四周的虚空突然凝滞了,她的动作受到了影响,变慢了数百倍。 正是如此,她刚刚升起躲避的念头,要有所动作,那只手已经探至身前,根本就没有躲避的机会。 这种力量,不仅仅影响到了周围的虚空,甚至于连她的思维也受到了影响。 要知道高手搏斗,就是争得一线,往往棋差一步,就会导致直接身陨的下场。 而一个失误,后果更是不知道会有多可怕。 澹台倾后背发冷,很是胆寒,姜澜竟然能操纵掌控时间,这样的手段,完全能让他先天就立于不败之地。 即便是圣人,掌控了天地规则,也顶多是在自身所创造的小世界里影响时间,可姜澜他现在操纵的却是现世里的时间…… 这一刹那,澹台倾已经放弃了抵抗的念头。 “可是你先对我出手的……”姜澜扼住澹台倾的脖颈,宛如抓住小鸡仔一般,将她缓缓地提了起来。 “咳咳……” 澹台倾面色依旧冰冷,刚才她的确是出手在先,但姜澜若不言语激怒她,她又怎么会做出这般举动来? “我今日认栽,我低估了你的实力,但在飞仙岛上,你即便是相国府公子,但如果杀了我,你也休想离开此岛。”她语气平静而冷淡,在这个时候了,依旧保持着镇定。 刚才的交锋中虽然败了,但并意味着她就没有办法,如果两人生死厮杀的话,这里的动静绝对会传出闹大。 那样的话,对姜澜也没有任何好处。 “一句认栽就想作罢?是不是有些太容易了,若非我比你强,刚才就中你的手段了,你比我强的话,你会轻易放过我吗?”姜澜呵呵一笑。 澹台倾冷淡地看着他,无法反驳,若是她比姜澜强,她绝对会将姜澜的本心化去,炼为自己的傀儡,受她掌控。 姜澜打什么主意,真以为她猜不出来? 从一开始他就在给自己设局下套,只能说两人半斤八两,都不是什么好人。 “我肯定不会放过你,但你也不可能放过我。”澹台倾冷冷道。 “别把人心都想得和你一样坏,本公子素来宽宏大量惯了,你若是乖乖认错道歉,本公子放过你又如何?” 姜澜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手掌却是松了不少力道。 澹台倾面容阴晴不定,眸子冷冷地盯着他,片刻后,深吸口气,低声道,“姜公子,刚才之事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见识,原谅我这一次。” 她笃定在飞仙岛上,姜澜不可能对她怎么样,道歉什么的,只是几句话而已,又不会损失什么。 “原谅你倒是可以,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姜澜对她这副能屈能伸的态度,倒是完全在预料之中。 “什么要求,姜公子尽管开口,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会考虑。”澹台倾道。 “很简单,我要你助我修行,给我当鼎炉。”姜澜微微一笑道。 听到这话,澹台倾顿时一怔,而后无比愤怒地看着他。 身为圣人世家的天之娇女,未来七成把握迈入圣人之境的存在,让她给姜澜当鼎炉? 这不仅仅是对她的侮辱,更是对澹台世家的侮辱。 若是让澹台世家的长老知道,他即便是相国府公子,那也得和他拼命,圣人不可辱,圣人世家同样如此。 “姜澜……” “我不想和你拼命,但是你不要逼我。”澹台倾的青丝无风自动起来,不断飘舞,眼眸似也变得一片深沉漆黑,有种诡异而恐怖的气息在涌动。 “看来你不喜欢鼎炉这个称呼,那我也可以换一个,这对你而言,其实没有任何坏处。” “你虽然得到了六欲心魔的传承,但直到现在,都还没彻底将其消化。反之,甚至还可能被六欲心魔所留下的后手操纵,被其反客为主,占据心神,本我消亡,沦为傀儡……”姜澜对于澹台倾的反应,早在意料之中,依旧带着微笑,不紧不慢地说道。 听到这话,澹台倾身上涌动的气息也稍缓平息下来,面容恢复了正常,但依旧冷冷地盯着他。 得到六欲心魔传承一事,一直是她的最大秘密。 姜澜是如何知道的?刚才他说出心魔十化时,她还以为姜澜是意外见过此术,并没有多想。 可现在一看,或许真如他所说,他知道自己身上的一切秘密。 “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澹台倾问道。 “你不用知道,你只用知道,你的一切秘密,在我眼中都不是秘密。除了修行六欲魔功之外,你还在海外深处的一处岛上,扶持了一个千万人口的国家,为你提供修行所需的资粮……” 六欲魔功需要以世间的七情六欲作为资粮来修行,在飞仙岛上,澹台倾不好收集这些,所以经常会以出海探查海域为由,大肆收割。 一颗六欲珠,抵得上她不知多少年所收割的资粮了。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澹台倾死死盯着姜澜,后背发寒。 “我是谁这并不重要。”姜澜松开了她。 澹台倾已经没有了丝毫反抗的念头,这家伙真是太恐怖了,不仅仅是实力和手段,那种掌控洞悉一切的压迫感,简直令她喘不过气来。 自己的所有秘密,在其面前都不是秘密,那还如何和其斗?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今天终于是明白了,不过你休想凭借这些就让我臣服于你,任你采补。” 澹台倾揉了揉自己有些做疼的脖子,眸子冰寒得不含一丝情绪。 “采补可太难听了,不过你若是不愿,我也不会强迫于你,因为你很快就会自己想通,然后来找我的。”姜澜目光落在她那张倾城绝色的脸蛋上,似是意味深长地笑笑。 修行六欲魔功之人,体内会凝练出六欲之气和七情之气,这两种气熔炼为一起,便能诞生红尘之气。 红尘之气乃是苍生之根本,姜澜所要凝练的天地法相,便需要以苍生作为根基。 除此之外,红尘之气还有种种妙用,在血仙教的传承中,便有一秘术,名叫谪仙手。 此秘术需要以红尘之气为根基来修行,大成之时,据说连真仙也会被谪落,失去道果。 当然,开创血仙传承的那位血仙,到底有没有达到真仙之境,姜澜不清楚,但此术确实足够强大,连圣人也忌惮不已。 一入红尘,五蕴皆迷,便是太古时期的仙神,在得道后也会远离红尘,生怕腐蚀道果。 澹台倾听闻这话,倒没有第一时间急着反驳,姜澜这么一副笃定自信的神情,倒让她有些不自信了。 正如姜澜所说那样,她虽然得到了六欲心魔的传承,但却没有彻底将之消化,甚至在未来,有可能因为其后手而遭受反噬。 魔族素来狡诈,尤其是六欲心魔,即便陨落了,也会想着办法复活再现世间,又怎么会毫无私心地留下传承? 但姜澜的话,也不可能全信。 “姜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澹台倾冷声问道。 “这些菜肴都凉了,可惜了。”姜澜并未回答,而是看着眼前桌子上的菜肴美酒,轻轻摇头。 澹台倾看着他,玉手攥紧了。 “凉了,那我吩咐人,重新准备一桌便是。”她淡淡道。 “不用了,喝酒就行。” 姜澜摆了摆手,道,“澹台世家虽然是圣人世家,但也不见得会容许族人修行魔族传承,你舍弃澹台世家的功法,转而坠入魔道,若是让族中长老知道,不知是否还能容你?” “而且,你真以为赫连文身后就没有靠山吗?” 澹台倾面容一阵变化,她已经违背祖训,此事若真的暴露,她后果会怎么样,可想而知。 “赫连文身后的靠山是谁?”她问道。 姜澜只是笑了笑,并不回答,以目光示意眼前的酒杯。 澹台倾面色又是一番变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才不情不愿地走过来,端起酒壶,为他将酒杯中的酒满上。 “这酒够烈,人也够烈……” “不过这样才有滋味。”姜澜品了一口,赞叹一声。 澹台倾知道他意有所指,手掌又攥紧了,若是旁人敢这么说,早被她一掌削了脑袋,拍成血雾了。 “赫连文身后的靠山是谁?这下该说了吧?”她冷冷问道。 姜澜摇了摇头,伸手示意她坐过来。 澹台倾顿时大怒,道,“姜澜,你不要得寸进尺。” “刚才都舍得低下头道歉了,这会却忸怩什么?”姜澜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你最好希望,你能一直赢我,不然我会让你为这一切,付出应有代价的。” 澹台倾银牙咬了咬,死死地盯着他,目光冰寒刺骨,走至他面前,然后闭着眼睛,坐在了他腿上。 “确实够烈。” 姜澜感觉她有些僵硬微颤的身躯,笑了笑,伸手环过,手掌似能隔着轻薄的衣裙,感触到那细腻柔软。 第164章 属狗的?做我女人你并不吃亏,赫连文相邀 包厢华美,装饰奢华,云雾缭绕间,恍若天上人间。 澹台倾眼眸紧闭,玉容上尽布寒霜,冷得逼人,但若是细看,却能看到她玉手紧捏住的裙袖正在微微发颤,显然内心不似表面如此镇定。 内心骄傲如她,自一出生开始,便是澹台世家的掌上明珠,光环耀眼,璀璨夺目,从小到大从没有受过任何的羞辱和委屈。 即便是家族里位高权重、辈分惊人的老祖,对她也极为宠溺器重,认为她将来必然会追赶上先祖,成为一代女圣,重现家族的荣光。 若说唯一让她觉得屈辱的便是……家族竟然和赫连世家联姻,在她尚未出世前,就让她和赫连文定下了娃娃亲。 想她未来一代女圣,俯瞰苍生,傲立绝巅的人物,竟然会成为那处处都不如她的赫连文的妻子,她就觉得这是对她的羞辱。 但是从来没有哪一天,是像今夜这般……让她愤怒和耻辱到极致。 “姜澜……” “我发誓,我会让你今夜所为,付出惨重代价,让你后悔的。”澹台倾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颤抖,玉软花容的脸上,毫不掩饰恨意。 她虽然未曾说话,但所有想法此刻都表露在了脸上。 姜澜隔着衣裙,细细摩挲着那柔软的腰肢,脸上带着饶有兴致的笑容。 他略低下头,靠近那纤长白皙的雪颈,似乎是轻轻地嗅了一口。 澹台倾感受到一股热气扑来,整个人都绷紧了,脖颈上更是肉眼可见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姜澜,你若是戏弄于我,即便是鱼死网破,我也会和你拼了。”她眼眸突然睁开,扭头冷冷地看着姜澜。 见姜澜只是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她,并不说话,她骤感万分屈辱,挣扎着要站起来。 “急什么?” 姜澜这时才开口,环住她腰肢的手,宛如紧箍般牢牢将她固定住。 “看来传闻不假,只是和传闻相比,你隐藏得更深。”澹台倾也不挣扎了,看着他那只肆意乱动的手,眼眸冰寒地道。 姜澜另一只手挑起了她尖润白皙的下巴,不置可否道,“通过传闻来判断一个人,从来都是最愚蠢的,我也从没有说过自己是个好人。” 澹台倾呵呵冷笑道,“这下该告诉我,赫连文身后的靠山是谁了?” 她目前最想解决的人,自然是赫连文。 虽然当初三圣炼心丹被盗一事,已经盖棺定论,但直到现在赫连世家依旧觉得此事有着蹊跷,不少族人仍不死心,在调查着诸多线索,认为赫连文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如果赫连文没有死的消息,被赫连世家知道,那难保曾经的真相被挖出来,导致她身败名裂…… 甚至于长老阁会插手其中,即便是有她祖父庇护,也很可能为了以正圣人世家的名誉,亲自清理门户。 “现在还不能。”姜澜摇了摇头。 听到这话,澹台倾终于极怒反笑了,身上有可怕的气息涌动,白玉无瑕的肌肤之上,也有辉光浮现,腰肢如龙,爆发出火山般澎湃的力量,打算和他拼了。 “都说了让你不要急,凡事都这么急,怎么能成大事?”姜澜似对她的愤怒视而不见,依旧好整以暇地道。 说话之时,他手掌上面,也有氤氲光芒弥漫,似有四圣虚影浮现,化作巍峨巨力,远超万均,加持于肉身之上。 在他的轻轻一拍之下,澹台倾的所有挣扎都无济于事,她身上涌现的气息也是瞬间溃散。 “如此近的距离,挣扎和抵抗是没用的。”姜澜随意道。 四圣古天功蕴含诸多妙用,四圣灵之力加持下,战力可成倍地增加。 原本他的肉身力量就远比同境强大,如此近的距离,别说澹台倾还没有到七境,便是七境修士,也休想凭借力量挣脱。 “混蛋……” “我迟早有一天会杀了你。” 澹台倾银牙紧咬,她也察觉到了,本以为姜澜只是法力深厚、手段莫测,没想到他的肉身力量也如此不可思议。 “那我等着那一天。”姜澜无所谓地道。 “看来你是真不怕我和你玉石俱焚?”澹台倾冷冷道。 “至少现在你不敢,你这个人蛇蝎心肠,狠辣无情,自私自利,但唯独爱护羽毛,将名声看得比性命还重要。” “你若是死了,赫连文可就能肆无忌惮地将当年真相公之于众,你所维持的形象,一夕坍塌,身败名裂,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姜澜伸手捏着她圆润白皙的下巴,似笑非笑。 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破绽,他不例外,澹台倾也不例外。 在来飞仙岛之前,他就将自己所熟知的澹台倾生平经历整合过,将她整个人了解得很是透彻。 所以他才有恃无恐,一点都不担心澹台倾脱离他的掌控。 “你这个卑鄙无耻、手段卑劣、阴险狡诈的混蛋……” 听到这番话语,澹台倾终于是有了丝不安和惧怕,有种弱点软肋把拿捏住的惧意。 她没有选择挣扎,而是怒骂了起来,好在厢房内有着阵纹禁制,可以将其中动静隔绝,无法传到外界去。 姜澜任由着她骂着,也并无反驳。 若是此时有人见到飞仙岛无数年轻一辈心目中圣洁出尘,温柔卓雅的神女,如此不顾形象地怒骂起来,绝对会惊得下巴都掉下来,难以置信。 “骂了我这么久,你也该骂够歇歇了……” “还没骂够。” “可不要蹬鼻子上脸……”姜澜捏着她的下巴,语气悠悠。 澹台倾冷冷地和他对视着,下一刻却陡然感觉姜澜用力,整个人有些吃痛起来。 “你放开我……” “呵……”姜澜笑了一声,突然俯下身去。 “唔……”澹台倾眼神愤怒,但很快变得惊慌起来,双手使劲推他。 姜澜不为所动,稳如泰山。 “嘶……” 下一刻他突然倒吸口气,抬起头来,道,“属狗的?” 澹台倾扬起雪白如天鹅般的脖颈,莹润光泽的唇瓣上,带着一缕殷红的血迹,她眼里毫不掩饰得意和冷笑,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姜澜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道,“既然说过不会强迫你,我自然说到做到,不过你今晚咬我一事,我已经记住了,迟早会找你算账。” “卑鄙、无耻……”澹台倾根本不怕他这威胁。 姜澜也不在意,松开了对她的禁锢。 澹台倾瞬间像是惊弓之鸟般弹起,然后远远避开,冰冷眸里,毫不掩饰戒备之意。 从小到大,她是第一次吃如此大的亏,现在对姜澜是又恨又怒,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才能以泄刚才被其轻薄之耻。 “别忘了,我能提醒你,自然也能找到赫连文帮助他。” 姜澜站起身来,好整以暇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襟,又将刚才有些褶皱的衣袍给理顺,这才看不出丝毫的异常来。 澹台倾看着他这动作,也伸手擦了下唇瓣,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裙,以及微显散乱的发髻。 赫连文在暗,她在明,现在赫连文对她恨之入骨,自然也对她无比警惕,不可能让她轻易探查到踪迹。 局势对她很不利。 她又不好光明正大地动用澹台世家的人手,去调查此事,只要澹台世家动作一大,赫连世家只要不傻,也会很快察觉。 所以眼下能帮她,同时也最合适的人,也正是姜澜。 以姜澜刚才的举动来看,自己若是有意忤逆他,他绝对做得出暗中帮助赫连文的事情来。 澹台倾的玉手攥得咯吱作响,面容一片阴晴不定。 “慢着……”见姜澜起身,要推开厢房离去,她终于咬了咬牙开口了。 姜澜一副早就预料到的神情,驻足微笑道,“想通了?” “我还有选择吗?但你必须答应我,帮我解决六欲心魔的隐患,还有解决掉赫连文。”澹台倾冷冷地看着他。 姜澜挑眉道,“你这条件是不是有点多了?” 澹台倾怒声道,“你还是不是男人,如此斤斤计较?” 姜澜笑道,“我是不是男人,你很快就会知道,不过你也说得对,我对你何必斤斤计较。” “只要你乖乖听话。做我的女人,你会发现,你并不吃亏的。” 澹台倾面容依旧阴晴不定,不过也没反驳,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给我几天时间准备……”片刻后,她抬起眸子来,面无表情道。 “没问题,反正我不急。”姜澜笑了笑。 澹台倾深吸了口气,恢复了一开始的镇定冷静。 她先姜澜一步往厢房外走去,但在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停顿了下来,冷声道,“今日之耻,我会铭记一生的。” “能让你记一辈子,那也挺不错的。”姜澜毫不在意地笑道。 澹台倾又冷冷地剜了他一眼。 不过,在推开厢房走出的刹那,她面容顿时恢复了以往的淡然脱俗,玉软无暇,若上天最杰出的艺术品,轻灵出尘,衣裙飘飘,清丽秀雅,即便同为女子也感觉自渐形秽。 “姐姐……” 在另外一间厢房中,澹台明出来了,身后跟随着不少手下。 他目光有些疑惑地在自己姐姐脸上看了一眼,但没见丝毫异常来,也不知道她和姜澜到底谈了什么。 在澹台倾的身后,姜澜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在另一边的幽儿、孔璇、猿空、金明等人也迎了上来。 “多谢澹台姑娘的款待和解惑,今夜属实是受益良多,在下就先告辞了。”姜澜拱了拱手,带着笑意,领着人打算离开了。 澹台倾看着他,显露得体笑容,回礼道,“姜公子说笑了,倾儿今夜才是受益良多,来日方长,以后恐怕还得多麻烦姜公子。” 澹台明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姐姐在“受益良多”上咬得很重。 姜澜笑了笑,摆了摆手,领着人顺着楼梯下去了。 澹台倾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见他彻底消失不见,脸上的笑容才消失了,眼眸深处涌动着唯有她才清楚的情绪。 “姐姐,您没事吧?”澹台明小心翼翼地问道。 “无事,明日开始,多派遣人手在魔渊附近巡逻。”澹台倾恢复了自然,淡淡道,便率先下楼而去。 长街上,姜澜背负着手,脸上的笑意也敛去了,他脸上显露思忖之意,想着接下来的计划。 “主人……” 这时,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幽儿,突然小声开口。 “嗯?”姜澜看了她一眼。 幽儿低声道,“主人……您身上的味道……” 姜澜略微挑眉,很快反应过来幽儿在说什么,他体表顿时一道清光拂过。 “还有吗?” 他自己倒是闻不出来,只是幽儿的鼻子,倒快赶上李梦凝了,这么小的差异,她却能瞬间分辨出来。 幽儿小脑袋伸了过来,在他面前嗅了嗅,然后才脸蛋红扑扑地道,“没有了。” 只是谈些事情的功夫,主人身上怎么尽是那澹台倾神女的味道? 难不成两人谈话,谈到什么地方上去了吗? “敖尹那边,可曾发现什么异常?”姜澜倒没有理会幽儿的这点心思,问起了魔渊那边的状况。 跟在他身后的孔璇摇头道,“回公子,暂且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敖尹目前随三大守护者家族的年轻一辈一起巡逻,这两日魔渊都很安静,也不见什么生灵出没……” 姜澜点了点头,现在飞仙岛诸多目光都放在魔渊那边,蛮族的人就算潜入进来,也不敢贸然前往破除封印。 如果他是蛮族的人,这个时候为了尽量减少损失,最好的办法就是和三大守护者家族沟通。 圣人世家的内部,也并非是拧成一块的。 自南狩演练开始,蛮族和大夏的交锋轨迹就已经开始脱离原剧情了。 姜澜自然也不想魔灾提前爆发,暂不说相国府靠着飞仙岛上的诸多矿脉资源,把控住中天州一些炼器宗门的命脉。 便是魔灾爆发,大夏局势彻底动荡混乱,也会导致许多不可知、难以预料的后果。 对夏皇而言,这也是巨大的挑战。 当然,并不是姜澜心疼她,只是觉得她目前能力和手腕,还不足以掌控这一切,她一旦失势,那姜澜就得重新扶持人来稳固局面,以图谋未来的天地气运。 这又会变得很麻烦。 嗖、嗖、嗖…… 就在姜澜思忖之际,一道道破空的声音,突然自黑夜中传来。 长街的尽头,有一株无比巨大的榕树,树叶繁茂,但此时一道道寒光烁烁的箭矢,透过树梢,闪烁着氤氲光华,迅如闪电般地洞射而来。 “保护公子……” 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动了所有人,便是姜澜也略微分神,看了过去。 他倒是没想到,大半夜会有人前来刺杀自己,这是多么想不开? 原本还有不少行人的长街,一下子突然混乱了起来,行人四顾逃难,无比惊惧。 嗡!!! 一道宛如碧湖般的屏障,浮现在姜澜的身边。 海神一族的公主缃霄玉手一挥,点点蓝色光华闪耀,演化而出一方巨大的晶莹盾牌,抵挡在了前方。 孔璇等人也是诧异地看向箭矢射来的方向,不过并未选择第一时间出手。 其余手下则是化作神光,冲向了箭矢射来的方向,连幽儿也若一道幽灵般融入虚空,俶尔不见,追了过去。 嗤嗤嗤…… 姜澜面色不变,看着箭矢如雨水一般洞穿而至。 只是在遇到那道屏障时,发出了哧啦哧啦的声音,宛如热油遇上冷水,一些焦黑的雾气弥漫出来,伴着腐蚀的气息,随后在半空中炸开。 而在那些炸开的箭矢中,一道又一道凶兽的虚影冒了出来,并未消散,反倒是无比凶戾地朝他扑了过来。 哧! 一道五色神光闪过,孔璇出手,莹白手掌灿灿发光,只是一挥,那些扑杀而至的凶兽虚影便在半空之中溃散,被瞬间刷没。 “五色神光……” 姜澜看向她的手掌。 这只是一缕五色神光,并不完整,但籍此神光,孔璇却在体内塑造出五色神胎,若是大成圆满,可得到完整的五色神光。 这显然也是一种极大的造化。 五色神光,传闻中乃是先天的一点混沌之气,分化五行时,一头孔雀于其中孕育诞生。 青、黄、赤、黑、白这五色,便化作五根羽毛,被其炼化成了五色神光,一绞之下,无物不刷。 孔璇一族的祖上,据说便和这头孔雀有着极大的渊源。 见孔璇出手,金明等人也才作罢。 “这是大夏的狩蛮箭,一般只会出现在南荒州和中天州接壤之地,用以对付蛮族,任何世家不得私自持有……” “此箭矢内部,铭刻有破魔阵纹,此外还封存有一缕凶兽残魂,打造起来并不容易。” 缃霄手掌一挥,一根尚未断裂的箭矢,便被她抓了过来,在眼前打量。 孔璇等人见状,都目光一闪,猜测到了什么。 “蛮族已经悄然潜伏进了飞仙岛了吗?此举是在向我示威,还是打算威胁我?”姜澜倒是有些意外地笑了笑。 “蛮族素来愚蠢,估计是以为凭借此物,就能伤到公子。”一位六境修为的供奉开口道。 姜澜摆了摆手道,“蛮族之中还是有聪明的家伙,此举看似愚蠢,实则是借此机会,告知飞仙岛的所有人,蛮族不将大夏放在眼中,即便面对我,也同样如此。” 相国府这些年势大,看似只手遮天,但实则暗中还是有不少仇敌的,此外看不惯的人也不少。 他亲自来此,在很多人看来,就不是明智之举。 蛮族此举更是光明正大地告诉所有人,蛮族不怕大夏,也不怕相国府的报复。 如此一来,和相国府有仇的一些人,就会生出心思了,暗中和蛮族合作也不是不可能的。 孔璇等人顿时若有所思。 姜澜并没有让他们追下去,回到忠王府不久,得到他遇刺消息的四王便赶了过来,急忙谢罪。 他们也没料到竟然有人如此胆大包天,敢在长街上公然袭杀姜澜。 飞仙岛上虽然鱼龙混杂,但这种当面刺杀姜澜,得罪死相国府的事情,谁都不会愚蠢到去做的。 在四王赶来不久,幽儿也回来了,她带回了消息,袭杀姜澜的那些蛮族之人,逃到荒林中就自绝了,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姜澜对此并不意外,蛮族对他出手,这对他而言,其实还是好事一件。 因为他正打算拿自己当诱饵,引蛇出洞。 蛮族此举,也省去了他的一些功夫。 姜澜昨夜在长街上遭到袭杀一事,很快就在飞仙岛上传开,很多人都感到吃惊、震动,各处茶楼酒馆,也都有人在议论,猜测是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 只是关于袭杀一事的细节,没有传出,四王也都得到吩咐,严加保密。 毗邻魔渊地带的武陌城内,得知消息的澹台倾,冷冷一笑,眼底尽是幸灾乐祸。 “可惜了,怎么没有让这家伙受伤,最好丧命才对。” 在她的面前,摆放着几块玉简,其中都是这段时日赫连世家曾经和赫连文交好的那些小辈的踪迹去向。 既然赫连文没死,那他肯定会想办法,和曾经信得过的人联络。 只是在她的调查中,赫连世家的这些年轻一辈,这段时日也都没有和谁有过紧密的往来。 想要找到赫连文的所在,还真是大海捞针。 这时,庭院外突然有人禀报,道,“小姐,外面有一乞丐,送了封信函过来,说是您的旧识所寄。” 听到这话,澹台倾先是一怔,而后似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 “将信函带来。” “另外将那名乞丐留住,顺便给他一些钱财。”她语气平淡地道。 很快,一份已封着的信函便呈递到了澹台倾面前,上面显然留有禁制,如果强行打开的话,信函便会被毁掉。 澹台倾看着熟悉的禁制,眼眸深处却一片冰寒冷漠。 “赫连文……” “果然是你。” 她心中喃喃道,以相同手段,毁去上面禁制,然后将之打开。 信函上的内容很简单,以老朋友的口吻,向她问好,提及了她这些年的变化,似很是感慨。 随后约定了一处地点相见,看起来轻描淡写,但言语字句间,却充斥着刻骨恨意。 这熟悉的字迹,澹台倾一眼便认了出来,正是赫连文所写,不管怎么说,两人也算是相熟了十多年。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信函,眼神毫无波动,毕竟自姜澜那边知道了赫连文还活着的消息时,她就猜到了会有今天这一幕。 赫连文对她恨之入骨,报复她肯定是必然的事情。 眼下赫连文邀她相见,肯定是场鸿门宴,如若没有把握,他又岂会让自己知道他还活着的事情? 第165章 澹台倾的手段,被其美色蒙蔽而不自知 “把那名乞丐带上来。” 澹台倾手掌一合,将信函攥成一团,面色平静地道。 很快,一名神色惶恐、身着破烂衣衫,披头散发的瘸腿乞丐,便被带了进来。 “见过澹台神女……”他诚惶诚恐地跪下,根本不敢抬头直面眼前那惊艳绝伦的面庞。 澹台倾平静地打量着这名乞丐,眼眸深处却是有金灿灿的符文光芒闪烁,最后才摇了摇头道,“带他下去。” 她也没指望通过一名乞丐来找出赫连文的踪迹下落。 他既然让此人送信,定然是有十足的把握,不怕被自己顺藤摸瓜找到线索。 事情果然如姜澜所说的那样,赫连文近日就会找她寻仇。 但来得还是有些太快了…… 澹台倾手里将书函攥紧,心中默默念着当中赫连文相邀的地点,望夫崖。 那是飞仙岛西海岸的一处悬崖峭壁,地势极高,一侧直面汪洋波涛,礁石如犬牙般密布,终日可闻海浪滚滚,惊涛拍案。 关于那里,还有着一处美丽的传说,在古老年间有一对恩爱的夫妻,两人打渔为业,琴瑟和鸣,感情深厚,妻子担心出海的夫君安危,每天傍晚都会在峭崖上远眺海面,直到看到夫君的渔船在地平线上摇晃着出现时,才会放下心,然后回到家中,为其准备晚饭,等到夫君到家,便刚好能吃到温热的饭菜。 直到某一日,大海深处电闪雷鸣,风暴如怒,所有出海的渔民都没能归来,在峭崖上等待夫君归来的那名女子,不愿相信,便一日又一日地苦等,不愿离去,她一动不动,一等就是一个月,谁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坚持下来,她的生命按理已经耗尽,但一种强大的意志,却支撑着她等了下去。有人说是她的行为,感动了海中的龙神,于是本来已经出海死去的夫君,奇迹般地复活了,靠着一艘破败的小船,在海中飘荡,最后回到了她的身边,两人相拥,喜极而泣…… 直到如今,望夫崖上还矗立着一块龙神碑,说是曾经那对夫妻为感谢龙神所建。 飞仙岛上每年都会在特点的时间,举办龙神庙会,互相爱慕的男女,便会来到望夫崖,在龙神碑前许下共度余生、不离不弃的诺言,热闹非凡。 赫连文会选择那个地方,邀请她相见,显然是别有用心。 不过,她对赫连文从来就没有过所谓的爱慕之意,有的只是厌烦、厌恶。 “见面么?”她嘴角掀起一抹讥嘲的弧度,转瞬即逝。 她不知道赫连文有何仰仗把握,但目前很显然她的优势更大。 赫连文选择主动联系她,但千不该万不该,亲手写了一封信函过来…… 而后,澹台倾吩咐一声,去将弟弟澹台明叫来,她自己则去书房里亲自写了封信函,让他以详谈商会一事为由,去给姜澜送去。 昨夜她宴请姜澜一事,自然瞒不过各大世家的眼线。 今日飞仙岛各处都有不同的猜测传闻,认为澹台世家的商会,可能会和昌隆商盟合作,甚至于加入其中…… 这种猜测说法,自然不是空穴来风。 澹台倾也在有意地控制这样的舆论风向。 飞仙岛上的本土商会,由澹台世家、公孙世家,以及赫连世家所把持,一直处于分庭抗礼的状况,澹台世家若想独大,另外两大世家肯定不会同意。 所以她制造这样的风向,就是想让另外两大世家,把注意力都放在这件事情上来。 一旦澹台世家的商会,加入昌隆商盟,那么这两家也会坐不住,进行阻拦的,毕竟这涉及到飞仙岛上长久的根本利益。 如此一来,她不仅能借着和昌隆商盟洽谈的理由,自巡逻魔渊这边抽身而出,把精力和心思都放在应对赫连文这件事情上。 到时候哪怕赫连文现身,将真相公之于众,赫连世家选择站队,她也能借由赫连世家意图阻止澹台世家和相国府合作这个理由,进行应对。 短短一夜的时间,澹台倾就想到了多种应对之策。 随着澹台倾吩咐下令,让澹台明多次前往忠王府拜访姜澜,并散布出澹台世家的商会,有意和昌隆商盟加大合作,甚至有意加入其中这个消息。 飞仙岛上也开始出现了不同的反应,议论纷纷。 第一时间坐不住的自然便是赫连世家、公孙世家两大世家的商会。 三大世家的商会,把持着整个飞仙岛上至少七成以上的经济命脉。 四大王侯把持着一成,其余两成则由其余家族和驻守于此各大仙门道统所把持。 昌隆商盟虽然庞大,但也只是将飞仙岛作为一个中转站枢纽,虽然有分盟坐镇于此,但也只是和三大世家做生意,没有渗透进来,毕竟是圣人世家,无法通过武力逼迫。 飞仙岛地理位置很特殊,蕴含诸多珍贵矿脉,还有许多海底才会出现的罕见灵物,往往自这里开采的矿脉,都能在内陆卖出极高价格。 三大世家也紧紧抱团,把持着这些矿脉。 长久以来,局势也一直如此,未曾发生过变化。 但澹台世家如果加入昌隆商盟,等同于将这些矿脉资源,交给商盟把持。 这必然使得各大世家的支撑产业受损,无异于是在动摇其根基命脉。 两大世家不知澹台倾是和姜澜商谈了何事,得到了何种好处,但这种做法,肯定是要遭他们极力抵触反对的。 大夏境内,昌隆商盟为何能一家独大?便是因为其有着绝对的垄断权,各种珍稀灵物法器、矿脉、天材地宝,乃至于奴隶,都由昌隆商盟定价,其余小商会无从干涉影响,只能吃其剩下的残羹冷炙。 许多前年,三大守护者家族在商道开辟之后,便担心过此事,所以共同约定过,不让昌隆商盟把控任何一条产业,做生意可以,但休想借此机会打压到他们。 一时间,飞仙岛大大小小的商会,都开始担心起来。 哪怕是对三大世家的商会而言,昌隆商盟也属庞然大物一样的存在。 即便是澹台世家的一些长老,得到风声和消息时,也有些琢磨不透和震惊,不明白澹台倾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家族的产业,基本上已经交由她打量,这些年来也从没有做出过错误的决策,反倒是蒸蒸日上,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所以哪怕是不解,澹台世家的诸多长老,也没有表露反对之意。 澹台倾要的也正是这个效果。 昌隆商盟坐镇于此的分盟主事,得知这个消息时,也很是不解和震动,猜测是不是姜澜私下许诺了澹台世家什么好处。 此事的难度,可谓楚囚对泣,但不管怎么说,如果澹台世家的商会,加入昌隆商盟,自然是好事一件,可为昌隆商盟带来更多的利益。 姜澜也没有站出来表态,似对此是默许的一般,这更是加深了很多人的猜测和担忧。 而四大王侯忙着派人调查蛮族之人的踪迹,无心过问此事。 飞仙岛上,便出现了极为热闹的一幕,各大大小小商会的话事人,第一时间集结在了一起,共同商议如何抵制此事,背后公孙世家和赫连世家的商会,虽然没有站出来,但显然也在背后支持、推波助澜。 “澹台倾确实好手段,只是透露一些风声出来,便使得各大商会风声鹤唳,担忧起来,从而将目光都放在这件事上。” “她可舍不得,将澹台世家如此多的利益,都拱手让给相国府。” “只是想将此事作为一个导火索,让两大世家入局。” “反倒是这赫连文,看起来也没有多大长进,如果有皇甫浩在背后教导指引的话,想必不会让他吃这个大亏的……” “可惜连鸿门宴也不敢摆,只敢偷摸邀请澹台倾一见。” 姜澜对此事完全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按照澹台倾的请求,并未站出来澄清,任由事态发展下去。 于是这几日在许多人眼中,他和澹台倾也的确走得很近。 澹台倾离开了镇守于魔渊外的武陌城,来到各大主城,两人结伴在各大商铺中出没。 澹台倾甚至带着他去澹台世家的一些支撑产业所在的区域,在一些珍稀矿脉区域驻足停留,两人言笑甚欢,一副洽谈得极为融洽的模样。 这越发加深了众人的猜测。 若不深入合作,澹台倾又岂会亲自露面,舍弃了镇守魔渊的要事,领着姜澜四处参观? 一时间,暗流涌动,不少针对姜澜的杀机隐现。 想要破坏相国府和澹台世家商会的合作,如果改变不了澹台世家的决策,那么最简单的办法,自然是让姜澜出事。 反正到时候有蛮族的人背锅。 黑角码头,一艘巨大的货船上,最底下一层。 披头散发、面容满是密布犬牙般伤痕的赫连文,静静一个人盘坐在硬木板床上。 他气息沉静,神色古井不波,身上似有奇诡的法力波动浮现,皮肤上隐有一条又一条漆黑的纹路,蕴含极为强横霸道的气息。 “看来澹台倾已经得知什么风声了,知道魔渊中的封印迟早破裂,到时候整座飞仙岛,都将会沦为魔域,别说三大世家了,就算圣人再世,也无法阻挡这一切。” “这里迟早沦为废弃之地,那些矿脉资源到时候还不是什么用都没有,现在争的这些利益,都将化作一抔黄土。呵呵,她无非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抱上相国府这只大腿,到时候好有去处。” “澹台倾看似温柔秀雅,实则性格狠辣,心机深沉,唯利是图,这几日故意在人前和那姜澜出双入对,拉近关系,何尝不是在利用他的身份?” “恐怕这姜澜,还不知道澹台倾的真面目,被她美丽的外貌蒙在鼓里。” 赫连文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眼瞳漆黑如墨,泛着令人心悸的森寒光芒。 他丝毫不同情姜澜,一个被美色所骗的蠢货罢了。 甚至于这几日听到两人结伴出行,在各大商铺酒楼出没的消息,他还巴不得姜澜遭人刺杀身陨,如此一来,澹台世家遭受牵连,澹台倾更是难逃其咎。 只可惜,前几日袭杀姜澜的那些人,这些天反倒是没影了。 “也快到约定之时了……” “也该动身了。” 赫连文推开了头上的门板,走出了这艘货船,海面上波光粼粼,月轮似坠落其中,随着波浪泛动,今夜的风比起往常要小很多,此刻竟然显得有些宁静。 他站在码头上,深吸口气,眼里显露深深的恨意和冰冷。 “澹台倾,我来了。” 言罢,他便化作一道漆黑的流光,仿若融入夜色之中,快速不见。 飞仙岛,西海岸,望夫崖。 今夜的风浪不大,但依旧有浪潮拍击炸裂在峭壁礁石上的声音,潮气翻腾。 在峭崖上,一块半人多高,呈现方青色的石碑矗立,其上雕刻着一头青色神龙,腾霞驾雾,于无尽深海之上盘旋,施云布雨,仿若随时会活过来一般。 这块石碑上更似有某种神性和香火的气息弥漫,似乎未来的某一日,其上所雕饰的龙神真的会复苏出现一样。 夜色如墨,圆月高悬,洒落的月色皎洁且清冷。 一道身着青色宫装长裙的身影,静静站立在这里,背负着手。 她秀发如瀑,面容若月,玉软花容,黛眉如柳,瞳若宝石,琼鼻挺秀,红唇莹润似水,在海风的吹拂下,裙摆飘动,双腿的轮廓,更显笔直修长。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传闻中海上的鲛神,鲛人一族的神。 据说是天地间最漂亮的女人,就没有男人见到她,不会沉醉于其姿容之中的。 澹台倾望着远处的海面,似因为这壮阔美丽的景色而出神。 她的身后并无一人,似乎没有带任何的随从。 赫连文约定此地相见,定然会提前留意一切举动,她如果动什么手脚的话,他肯定会察觉。 “既然约定此地一见,却不敢提前现身,是怕我设局吗?” 突然,似感受到什么,澹台倾淡淡地出声问道。 第166章 你们这对狗男女,愤恨交加,澹台倾的恶趣味 随着澹台倾话音落下,泛着波涛的海面上,浮现出一道身影,头发披散,身着粗布麻衣,但却散发着一股如魔如神般的气息。 他屹立在那里,直视望来,五官面容虽然早已完全不同,但澹台倾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来,正是赫连文。 一个人的眼神是错不了的,尤其那对自己恨之入骨的神情。 “别来无恙,澹台倾。” 赫连文身影一掠,瞬间落至峭崖上,在距离澹台倾三丈外的距离站住。 他眼里的恨意敛去,变得平淡无波起来。 “是别来无恙,我本以为你会死在魔渊之中,可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运气,活了下来。” “只是活了下来,又有何用呢?如今的你,和过街老鼠无异,难不成你还想重新回到赫连世家?”澹台倾手掌背负于身后,从始至终都一片云淡风轻之意。 赫连文冷漠地看着她,不为澹台倾这话语所动。 “我从来就没想过,你竟然会是心思如此恶毒狠辣的女子,如果我早早看清这一切,也不会被你所骗了。” “可惜,这世间没有后悔药,所以我也只能亲手洗刷自己身上的冤屈,将你亲手击毙。” 他冷冷地道,眼眸深处如魔般的气息涌动,带着杀意。 “被我所骗?” “呵呵,赫连文你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我何时说过喜欢你,倾慕你?我又何时撺掇你去盗取三圣炼心丹?这一切不过是你的自作多情罢了。你那故作深情的模样,还真是令我恶心反胃。” “你如果邀我一见,只是为了说这些事情的话,那大可不必。” “我今日前来,便是来亲手了结曾经那一切的。”澹台倾背负着手,语气淡漠冷冽。 赫连文怒极反笑,他本以为澹台倾这么多年过去,心里或许会有一丝后悔,如若这样,他或许最后还能放她一马,只是废除她的修为,让她无法继续作恶。 “你的狠辣无情,还真是渗入骨子里了。” “我倒要看看,这么多年过去,你的实力到了哪一步,如此狂妄。”他冷声道。 不过话虽如此,赫连文心里还是有一些谨慎,澹台倾的修为自然比起从前要深厚许多,而且她光明正大地前来,不带任何手下,似乎是对她自己很有自信。 轰!!! “废话少说,受死。” 澹台倾玉容一冷,莲步微动,两人之间的三丈距离,转瞬便至。 她的衣袖飘扬起来,在她的手掌之间,晶莹的符文闪烁,宛如跳动了起来,在那里排列组合,仿若化作一方星域,朝着赫连文压迫而去。 “贱人,真是狠毒。” 赫连文神情同样冷冽,带着愤恨和杀意,没想到澹台倾二话不说,直接出手,一来就是杀招。 他感觉自己的上空像是被压制住了,当即怒喝一声,乱发飞舞,体表也弥漫出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 这一刹那,他简直像是一头魔神出世,盖压天地间,震得整片海面都沸腾起来,峭壁都在摇晃,那片所化的星域,瞬间崩溃。 见此一幕,澹台倾目光一闪,暗自吃惊,赫连文的体质似乎蜕变过,和他从前的体质大不相同,甚至于有些类似于面对魔物的感觉。 “果然如此……” “他是如何预料到这一切的……” 她心念转动,没有任何的轻视,秀手间神光灿灿,化作一轮明亮的月盘,横击过去,和赫连文的这一拳碰撞在了一起。 霎时间,天摇地动,怒浪击天,整片崖壁似乎都快承受不住,要崩裂开。 澹台倾手掌微微发麻,没有再选择继续出手,而是朝后避去。 “贱人,哪里走?” 赫连文也察觉到了澹台倾的去意,她的实力似乎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强。 在魔渊磨砺的这些年,他所击杀的魔物数量简直难以计数。 这乃是他于无数厮杀中淬炼出的一具恐怖强横的宝体,同境界的修士,根本无法承受他一拳,会被打得四分五裂。 澹台倾被誉为飞仙岛年轻一辈的神话,但也不过如此。 “呵呵,澹台倾,你也没料到吧,我现在的实力,早已今非昔比……” 此时,他的灵海也泛起了幽深如墨的颜色,当中一个个旋涡浮现,若星璇一样,灵气混合着黑雾,疯狂地沸腾起来,四肢百骸都变得深沉若不朽黑金一样。 咚…… 一拳砸去,长空呼啸,他的手臂变得无比粗壮,浓郁的黑雾如蛇龙般缠绕其上,简直像是一方巍峨山岳砸去。 “赫连文,没想到你竟然自甘堕落,背叛了祖训,和魔族勾结在了一起。” 澹台倾衣裙飘飞,没有选择硬碰硬,身畔一片清光环绕,化作一方大印迎击过去。 同时,她另外一只手掐印,虚空之中炽盛的光芒绽放,一根又一根银色的藤蔓出现,似扎根在了其中,化作长枪、长矛等兵器。 “无用的,你还有什么手段,使出来吧。” 赫连文拳头大开大合,若魔神降世,招式虽然简单,但却蕴含可怕的杀意。 这是在生死环境中所磨砺而出的杀拳,每一拳都带着磅礴如江河的杀意,若是心智不坚定者,在这一刻就会战栗趴下了。 澹台倾眉头暗皱,见赫连文一副非杀她不可的模样,也不再退避,迎击上前。 她体表发光,肌肤变得比玉石还要洁白,但下一刻却隐现一层又一层细密的鳞片,若蛇鳞一样翕合,泛着诡异如铜般的颜色。 在她的身后,隐现一尊人首蛇身的庞大虚影,一手托印,一手托瓶,身下有数亩五色祥云。 “蛇神传承?看来澹台倾你的造化也不小……” 赫连文丝毫不惧,冲杀过去,两人激战了起来,一人缥缈似仙,一人则狂暴如魔神,两者间能量激荡,爆发出一片又一片绚烂的神芒。 两人转瞬间就交战了数十招,难分难解。 赫连文乱发飞舞,气吞山河,一声怒吼,似抓到了澹台倾一个破绽,舍拳化掌,在身前化圆,演化出阴阳图案,一掌黑暗,一掌纯洁,交织在了一起,隐隐间有黄极青天的太上造化之意。 “黄天造化掌……” 他低喝一声,眼绽杀机,这是他在魔渊中感悟而出的本命神通,乃困境绝地中爆发而出的造化生机,生生造化,无穷无尽。 “哇……” 两掌合一,顿时爆发出无尽的威能,一道又一道的掌印拍击,遮天蔽日,茫茫无穷,似乎能将整片大地都给掀过来。 澹台倾被一掌拍击而中,腹部剧痛,受此冲击更是一声闷哼,口中溢出一缕黑血,身影横飞而出。 赫连文见此一幕,冷笑一声,尽是快意,道,“澹台倾,你已经穷途末路了吗?我本以为你这些年进步很大,看来也不过只是徒有虚名,你这个虚伪的女人,有这功夫营造名声,倒不如提升自己的实力……” 夜风吹来,他衣袍猎猎,大步走去,掌间再度有深沉如墨的符文闪烁,要趁势了结澹台倾的生命。 澹台倾站稳了身体,她气息虽然很快萎靡下去,伤势不轻,但却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毫无在意。 她看了眼手臂上所缭绕的黑气,捂着做疼的腹部,眼里闪过阵阵了然和讥嘲,然后怒声道,“你还要看戏多久?” “嗯?” 听到这话,赫连文一怔,脚步一顿,神情骤然变得警惕冷厉起来。 他来时已经够小心了,小心打量过四周,确定澹台倾独自前往,没有带任何人,才放心现身。 难不成她暗中还叫了人?莫非是长老阁的长老?她那位祖父? 但这副语气,也并不像是对其祖父说话。 想到这里,赫连文顿时冷笑起来,道,“虚张声势,澹台倾,你已经沦落到这一地步吗?你想拖延时间,等人来救你?” 澹台倾毫不理会,玉容俏脸密布寒霜,玉手攥紧,咬牙怒道,“姜澜……” 听到这个名字,赫连文又是一怔,正想出声嘲弄讥笑。 一道不徐不缓的回应却是在他身后凭空响起,“别叫,我不是在的吗?” 赫连文后背骤感森寒,如被一阵冷气席卷而过。 他瞬间回头,却见一道修长的白衣身影在他身后浮现,正带着略显兴致的目光打量着他。 对于这名年轻男子,赫连文自然是熟悉不过了,这几天飞仙岛就没有人不认识他的。 当然,一方面也因为太好辨认了,如此气度和外貌,整个世间估计也少有男子比得上。 “姜澜……” 赫连文死死地盯着姜澜。 他什么可能都想过,但就没想过,姜澜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他竟然察觉不到丝毫的气息,就仿若凭空出现一样。 难不成正如师尊皇甫浩所言,姜澜的实力比他还要强大深厚? 但赫连文更倾向于姜澜身上是有什么遮掩气息的异宝,躲过了他的探查。 “赫连六公子认得我?那看来事情应该简单多了。”姜澜露出笑容,不紧不慢地走来。 赫连文却是如临大敌,死死地盯着他,身上有恐怖的气息弥漫。 若姜澜有任何异动,他必将雷霆出手,不留任何情面。 “姜澜,你是要帮助澹台倾吗?”他冷声问道,看着姜澜朝着澹台倾走去,没有阻止,只是目光很是冰寒,透着杀意。 别人畏惧其身后的势力,他可不在乎,光脚的又岂会怕穿鞋的? 大不了将姜澜一并葬送于此,谁又会知道,在世人眼中,他已经是一个死去的人了。 “帮助如何?不帮助又如何?”姜澜走到澹台倾的身边,伸出一只手,帮她将有些散落的鬓发理顺。 澹台倾只是依旧带着怒意看着他,似对他这才现身很不满。 看着两人如此亲密举动,赫连文眼眸更是冰寒。 虽说他对澹台倾恨之入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但毕竟是他曾经深爱的未婚妻,和他有过婚约之名。 见着她和别的男子这般举动,心里还是忍不住生出阵阵愤怒和杀意来。 他不想要的东西,别人也休想碰。 “姜澜,不知澹台倾给你许诺了什么好处?但我想告诉你,此女心如蛇蝎,心机深沉,狠辣绝情,你若是袒护她,那我的过去,便会成为你的将来,” 不过,他也绝非常人,经历了诸多事情,心性沉稳,并未将杀意表露在脸上,而是深吸口气,试图在姜澜面前揭开澹台倾的真面目。 澹台倾闻言冷冷地看着他,也似懒得开口辩解。 “是这样的吗?不过在我眼中,倾儿乖巧听话,善解人意,温柔大方,这世间能和她相比的女子,可不多了。” “你可休要诬蔑她。”姜澜笑了笑,说话间将澹台倾揽至怀中。 她冷冷地瞪姜澜一眼,想要挣扎,但看了眼眼前的赫连文,又似想到了什么,没有再乱动,而是露出一抹饶有兴致的讥嘲笑容,小鸟依人一般靠在姜澜的怀中。 赫连文看着这一幕,只觉心中涌现阵阵刺痛和愤怒、恨意,冷声道,“那只是她伪装出来的表象罢了,你既然选择相信她,那我也言尽于此,你若继续偏袒帮她,那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他也隐隐看出来了,姜澜和这澹台倾完全是一伙的,甚至于澹台倾做过什么事情,姜澜可能都是知道的,只是他并不在意罢了。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手下无情法?” 姜澜依旧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揽住澹台倾的那只手掌未动。 另一只手则是朝前探了过去,他的动作很是简单,没有任何的波动。 然而在赫连文的面前,却似有一方江洋怒浪在演化,碧海汹涌,一头巨大的玄武自其中冲出,庞大无比,冲击向他。 这还没完,在这片江河的后面,一方无垠的焦土浮现,一头展翅翱翔的朱雀飞出,翎羽鲜红,若真火缭绕,喷吐出无尽火海…… 此外,无尽的原始古林,一头神武的白虎咆哮着扑出,风雷加身,巨爪落下,似天裂地,广袤的天穹深处,青龙隐没,龙吟震天,寰宇皆颤。 赫连文面容大变,第一次感受到偌大的压力,没有多想,施展刚才的黄天造化掌,一黑一白交汇,化作阴阳鱼冲击而去。 但很显然,他这一掌虽然蕴含了生生造化之意,可面对四圣神形,却没任何用,惊人的能量在碰撞间炸开,飞沙走石,四周的山岳峭壁都在摇晃。 “好强……” 赫连文闷哼一声,口中喷出鲜血来,他目露惊悚,难以置信。 碰撞的刹那,手臂剧痛,发出了清脆的骨骼碎裂声音,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位了,差点被震荡的余波炸成血雾。 仅仅是一击,他就明白了两人间的巨大差距,他不可能是姜澜的对手,那种浩瀚无垠的法力波动,若凡人面对一方无边大海,绝非他现在所能抗衡的。 他毫不犹豫,强忍伤势和剧痛,纵身而起,就要转身远遁。 不过姜澜早已料到他的反应,探出去的那只手并没有收回来,四周的虚空变得模糊起来,有莫名的规则之力出现,像是化作了一方牢笼,其中的时间流逝都变得慢了下来。 “这是?” 赫连文悚然,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某种泥淖之中,越是挣扎,陷得越深,他甚至感觉自己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岁月都停止流逝了。 “这难道是时间的力量?” “这家伙怎么会如此恐怖?这简直超乎了认知……” 他心底的惊惧和悚然更甚,完全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而天地间那只大手落下,带着强势绝伦的气息,勾动天地周虚之气,金光澎湃,犹如凝实了一样,就要将他给抓摄入掌中。 澹台倾抬起脸蛋,望着这一幕,镇定依旧,只是绝美的眸子里绽放出浓郁的异彩,又侧头看了眼姜澜,一时间不知在想些什么。 “给我破……” 这时,赫连文心中产生了浓郁的危机感。 原本只是充盈弥漫于他身周的黑雾,瞬间凝实了数倍,似乎化作一副黑沉沉的铠甲,附着在了他身上,令他的气息,拔高了数倍。 强横的能量爆发,他这一刻真如魔神附身一样,有盖世凶威。 “斩……” 然而姜澜只是一个轻描淡写的斩字,虚空中剑意迸发,一道道剑气浮现,化作真实的神剑,铮铮作响,朝着赫连文斩了过去。 一时间,天地间尽是剑气,纵横四野,密布虚空。 赫连文震怒交加,被困于那个牢笼之中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剑气斩落。 他那凝实所化的黑色铠甲,发出铿锵的声音,有火星飞溅,随之传出咔嚓的清脆碎裂音,有裂纹蔓延而开,最后砰一声炸开。 一道又一道的剑痕,密布在他身上,纵横交错,无比狰狞,鲜血渗透而出,配合上他那副凶恶的神情,简直如恶鬼一般。 “你的实力看来也不过如此。” 姜澜揽着澹台倾走了过去,微微摇头。 事情倒是如他计划一样发展着,只是到目前为止,赫连文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澹台倾刚才和赫连文交手之时,自然未曾动用全力,她如果爆发真正实力,但要对付赫连文,也不至于这般吃力。 当然,这一切也都是在姜澜的算计之中,澹台倾需要被赫连文重伤,吞服了魔元果的赫连文,身体已经被魔气改造过,沦为了半魔半人一样的存在。 他自创的黄天造化掌,乃是灵魔相融的本命神通,会在对手身上留下极为明显的魔气痕迹。 有这痕迹存在,加上赫连文的那封信函,足以让他再无任何翻身机会。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废物……” “连人家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澹台倾露出冷笑和轻蔑的神色,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赫连文,有意识地轻靠向姜澜怀中。 “贱人……” “你们这对狗男女,不得好死。” 赫连文愤恨到了极致,拳头捏得咯吱作响,面庞上浮现一道又一道的黑色纹路,似乎要蔓延至整个身体,眼角更是一片血丝。 澹台倾眼里露出异色,她本是恶趣味为之,没想到激发出了赫连文更深沉的恨意和愤怒,他这一会所涌现的情绪,甚至抵得过她在海外扶持的黑迟国中的半年苦修了。 吸收掉这些情绪,她感觉自己要不了多久,就能突破六欲魔功的下一层了。 姜澜注意到她这小举动,倒也感受到识海中涌现了不少气运,赫连文毕竟是原剧情中林凡的结拜兄弟,一位货真价实的大气运之人。 澹台倾此举,从某种意义上,比姜澜自己动手打击其心境还要剧烈和沉痛。 气运之子的心境一旦破碎,气运便会流逝,失去天意的眷顾,如果不能百折不挠,越挫越勇,那最后也会泯然众人矣。 “不过可惜了……” “以免夜长梦多,还是尽快杀了他,不留后患。” 这时,盯着赫连文的澹台倾,心中诸多念头闪过,她眼眸里杀意浮现,玉白纤长的细嫩手掌上,涌现一团灰蒙蒙的光团,就要拍击向赫连文的眉心。 姜澜并未阻止。 但是在这生死一刹那,赫连文的眉心发光,一道光芒自其中迸发而出,在半空之中化作一道门户之类的屏障,抵住了澹台倾的这一击。 随着那道门户洞开,一道模糊、身着黑袍的身影,自其中迈步走出。 “师尊……” 看着这道黑袍身影,赫连文顿时声音发颤起来,悲愤交加的同时,也变得很是激动。 师尊现身,那必然能将他安然带离此地。 澹台倾这一击未曾得手,脸色阴沉了下来,死死地盯着这道黑袍身影。 她一直想知道姜澜所说的,赫连文身后的靠山是谁,但姜澜一直不告诉给她。 现在一看,还真是有人在背后保护着赫连文,还是其师尊? “后生可畏啊。” 黑袍身影静静站立在虚空之中,那看起来一片空白虚无的兜帽下,似乎只是一团雾气,没有任何五官。 他打量着姜澜,澹台倾则被他完全忽略掉了。 姜澜对此一幕,一点都不意外,从始至终他的真正目标就不是赫连文,而是其身后之人。 “我是该称呼你什么呢?是师伯?还是什么?” 姜澜面带微笑,开口问道,并没有任何的忌惮和畏惧。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黑袍身影倒似一点都不惊讶。 “猜得出来。” “父亲托我在见到你的时候,向你问好,皇甫浩师伯。”姜澜拱了拱手道。 “呵呵,师伯不敢当,我也早已不是你父亲的师兄。”黑袍身影似是冷笑了一声,但语气依旧淡漠。 澹台倾不说话,但此时心中则是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她虽然未曾见过此人,但却听到其名字,曾经中天州赫赫有名的天之骄子,仙门魁首太一门的圣子,一代天资卓绝的怪物,一生之中,不知多少天骄妖孽败于其手。 无数人心目中,那一辈最有可能成就圣人的存在。 可谁能想到,他销声匿迹那么多年,最后竟然会出现在飞仙岛这个地方,还成为了赫连文的师尊。 “看来师伯对父亲他还是心存诸多怨恨,不过这也不是我所能管的事情,你们那一代的恩怨,还是该由你们亲自来解决。” “这赫连文与我有仇,师伯莫非是想庇护他?”姜澜呵呵地笑了笑,目光落在了赫连文身上。 他已经探查过了,眼前的黑袍身影并非真身,皇甫浩的本尊不知身在何处,哪怕将他这具分身毁了,也无济于事。 “文儿是我徒弟,我不能见他遇到危机而不管。” “何况,你和他真有仇吗?这澹台倾此女颠倒是非黑白,心机深沉,阴狠毒辣,才是最该死的……”黑袍身影淡漠道。 第167章 她不吃这套,野猫是这样的,姜如仙的真心本意 澹台倾面容沉静,听到这话并未动怒。 姜澜倒是笑了笑道,“颠倒是非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家伙盗走了三大守护者家族的共同圣物三圣炼心丹,澹台倾顶多只是将之截胡夺走罢了。” “相比之下,赫连文似乎也并不显得光正。” “男欢女爱,原本就讲究一个你情我愿,这种不情愿的事情,非得分个对错出来,倒不如说是赫连世家和澹台世家的错。” 赫连文冷声道,“任你巧舌如簧,舌绽莲花,也无法抹除澹台倾这贱人的恶毒狠辣。” “不,我并没有为她辩解洗白,我只是想说,你和她一样也都不是什么好人。只是师伯既然要维护你赫连文,那这个面子我肯定是要给的。”姜澜淡淡地笑着。 黑袍身影似乎透过兜帽在看着他,想知道他有何底气说出这番话。 “若我要强行带走他,你莫非还要阻拦不成?”他淡漠道。 “师伯不敢以真身相见,想必是在忌惮着什么,你是担心我父亲留有什么后手对吧?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如实告诉师伯,你光凭一道分身,奈何不了我,相反若是我愿意,你们两人今夜都得留在这里。” “若是师伯不信,可以试一试。”姜澜淡笑道。 黑袍身影冷冷地盯着他,那宛如虚无的面孔上,似显露出了一双深邃的眼眸。 “我相信姜临天有这样的手段,你要如何才愿意让我带他离开?” “倒也简单,刚才赫连文得罪了我,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让他接我一掌,接下之后我就放过他。”姜澜道。 赫连文面色一变,刚才和姜澜的交锋中,他就已然受了不轻的伤。 如果再接他一掌,那不死也得残。 “师尊……”他将目光看向黑袍身影。 “可以,在我面前你就不要想着耍什么花招。”黑袍身影并未理会他,而是答应了下来。 姜澜一副意料之中的神色,道,“师伯尽管放心,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会对他下杀手。” 话语落下,他之前探出的那只手掌,再度抬了起来,轻飘飘地对着赫连文拍落而去,没有任何烟火气息。 但在赫连文眼中,却好像一重又一重的浪潮碾压而至,天上地下,每一寸虚空都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可怕气息,逃无所逃,避无可避。 只能硬着头皮,双手合掌,演化太极神形,横推而去。 下一刻,他一声惨哼,双掌发出骨骼破碎的声音,可怕的冲击力震荡而去,直接将他的胸膛都压得坍塌了下去,口中鲜血狂涌,气息瞬间萎靡了下去。 “你刚才那双手伤了倾儿,那我便废了你那双手,让你顺便长个教训,你若是老老实实隐姓埋名,放下仇恨,或许还能活得更久一些。”姜澜收掌,神情平静地道。 “姜临天生了个好儿子,我等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远不如你。”黑袍身影盯着姜澜,对于他这一掌的轨迹,都感到一阵震动和惊叹。 这已然是熔炼了诸多绝学和经验,将之化为己用,达到一种登峰造极的地步,可称之为此间宗师。 “师伯过誉了。”姜澜随意道。 黑袍身影点了点头,他只是一具分身,肯定是奈何不了有众多底牌在身的姜澜的。 所以他也不废话,衣袍一卷,便带着满脸苍白,眼神暗藏恨意的赫连文,迈入那道门户,瞬间消失不见。 一直不说话的澹台倾,在看着两人的身影都消失不见后,才从姜澜的怀里挣脱出来。 “此人便是曾经太一门的圣子皇甫浩?他怎么会沦落至如此地步?”她带着一些惊异问道。 “得罪了相国府,便是这个下场。”姜澜瞥了她一眼。 澹台倾识趣地没有多问下去,黛眉紧皱道,“赫连文拜皇甫浩为师,有如此靠山,的确是不好对付。” 她有些遗憾,刚才的动作没有快点,如果在皇甫浩现身前杀了赫连文那就好了。 姜澜不置可否道,“反正那也是你要考虑的麻烦,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接下来,你是不是该遵守诺言了?” 澹台倾陡然捏紧了自己的衣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是不是留有后手?你既然能够杀了赫连文,毁了皇甫浩这具分身,却还是放他们离开。” “你往日不是挺聪明的吗?这个时候装起傻来了?”姜澜似乎是笑了一声。 “皇甫浩应该不太可能因为赫连文之死,报复你,因为他忌惮你的底牌,但他可能会报复我……”澹台倾眼眸冷了起来。 说到这里,她又有些狐疑地看向姜澜,难不成他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放走了两人? 皇甫浩的本尊不知所在。 但那可是曾经和相国姜临天争锋的人物,如今的实力深不可测,不知到了何种境界。 恐怕至少是在八境劫桥境渡过了四五次天劫,成为了至强大能。 哪怕是她的那位祖父,也不一定是其对手。 一旦被其盯上,她就休想离开家族了,每日都会活在不安惊惶之中。 “在我眼中,你可比那赫连文和皇甫浩重要多了。”姜澜看向她,微笑道。 “少拿花言巧语来糊弄我,我可不吃这套。”澹台倾移开目光,暗自撇嘴,并不信他这话。 “那你吃哪套?”姜澜依旧带着微笑。 澹台倾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我一直不相信,这世间能有男人会让我倾心,委身于他,直到遇见了你……” “继续。”姜澜饶有兴趣,示意她说下去。 澹台倾突然痴痴地看向他。 那似带着水雾的眸子里,有万般风情,含羞带怯,似豆蔻年华的少女遇到心上人,满眼都是欢喜和爱意。 “姜郎,虽然你一开始欺负威胁、逼迫我,让我恨之入骨,恨不得吃你肉、喝你血,但经历今夜一事后,我发现自己已经不受控制地开始喜欢上你了,喜欢在你身边的安心感觉,喜欢这种被你保护的感觉……” “赫连文那个废物,连你的万分之一也比不上。” “从今往后,你能不能继续像今夜一样帮我、保护我……” “我一定乖乖听你的话,做你的女人,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她的声音变得柔媚起来,似一汪沁在池子里的春水,惹得人心田摇颤,生出涟漪。 “这自然没有问题。”姜澜面带微笑。 “那姜郎你能不能先答应我一个请求。”澹台倾依旧柔媚道。 “什么请求?你说说看。”姜澜问道。 “你把你刚才施展的四圣灵神通,传授于我……”澹台倾道。 “这可不行。”姜澜直接拒绝。 “那你告诉我,你是如何掌控岁月之力的?”澹台倾问道。 “生来便会。” “我不信……” “不信就算了。”姜澜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澹台倾一改刚才的柔媚模样,怒声道,“这也不肯,那也不肯,姜澜,我澹台倾可是要成为女圣的人,你就这样,还想让我委身于你?” “你这女人,还真是白眼狼,忘了刚才是谁帮你?配合你的计划?”姜澜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也不动怒。 “呵呵,姜澜你忘了?我澹台倾性格狠辣,心机阴沉,忘恩负义,沽名钓誉,这话也是你亲口承认过的,莫非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白眼狼,又算的了什么?” “若非我现在实力不如你,我绝对会毫不犹豫,杀了你,抽你的筋、扒你的魂……”澹台倾语气尽是冷冽和威胁。 “你真想知道我的秘密?” 姜澜摆了摆手,打断了她,对于这番话更似毫不在意。 野猫一开始都是这样的,张牙舞爪,争强斗狠,不仅不亲近人,还容易将主人给挠伤,但只要调教一段日子,养熟了就好了。 “想。”澹台倾目光灼灼,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和火热。 “道不传非人,法不传六耳,你站那么远,我怎么告诉你?”姜澜带着微笑看向她。 澹台倾一脸警惕地盯着他,突然道,“我不想知道了。” 话音一落,她就要腾空化作流光离开此地。 “可你现在拒绝,已经晚了……” 姜澜手掌探了过去,一股澎湃大力传出,虚空模糊轻颤,瞬间如牢笼般封镇四周。 和刚才赫连文想要逃命时一模一样的一幕,又再度上演,只是这一次想要挣脱的是澹台倾。 “姜澜……” “你这个混蛋、人渣、狗男人……” “唔……”她怒声骂道,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飞向姜澜。 夜色深沉,海风呜咽般吹过峭壁山脉,卷裹着潮湿如雾般的气息。 食顷,姜澜整理了下有些褶皱的衣襟,施施然地离开了此地。 澹台倾一脸生无可恋般地仰头看着漆黑的天穹,最后又狠狠地望了眼姜澜离去的方向。 “混蛋……” 她深吸口气,眼眸冰寒至极,玉手有些轻颤地将散乱的发髻给理顺,又深吸了几口气,心绪才平复了下来。 片刻后,她捏碎了手中的一块玉符,寻了一处平坦之地盘膝坐下,恢复着和赫连文交手时所受的伤势。 随着她运行功法,丝丝缕缕的黑雾宛若跗骨之蛆般在她腹部肌肤上萦绕,很快便顺着经脉,蔓延至四肢百骸。 原本还带着一些霞韵之色的脸蛋,转瞬间就被一层淡淡的黑气所笼罩。 她咳嗽一声,一口黑血喷出,将面前的岩石都给腐蚀出一个凹坑来。 整个人的气息,也很快地萎靡下来,一副伤势极重的模样。 没过多久,夜空之下传来破空的声音,一道又一道的神虹自远处快速赶至,朝着澹台倾所在之地落来。 “小姐……” 其中一名丫鬟模样打扮的女子,见面容被一层黑气所笼罩的澹台倾,顿时大惊失色,急忙迎了上来,要来搀扶她。 而其余人手则是在周围各处谨慎以待,提防敌人。 “小姐,您说今晚有事要外出,并吩咐我们所有人都不能跟来,但您怎么会这副模样?” “是谁伤了您?”丫鬟一脸急迫关心地问道。 澹台倾睁开眼睛,似这时才放下心来,她轻声道,“是我的错,都怪我,是我又一次错信了他……” 丫鬟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更是担心,低声道,“小姐,您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奴婢看您的嘴都有些肿了……” 澹台倾一怔,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但半空中又放了下来,摇了摇头道,“此事不要外传声张。” 说话间,她身上阵阵清光涌动,面色瞬间好看了不少,脸蛋上的异常也恢复过来,但气息却显得越发萎靡。 见此一幕,丫鬟心里又急又怒,到底是谁,害的她们心目中神女一样的小姐如此模样?简直要千刀万剐。 “先回府,后面的事情再说。”澹台倾摆了摆手。 “是,小姐。”丫鬟不再多说什么,搀扶着澹台倾起来,随后脚下腾起云雾,带着她离开此地。 其余人则护送在后,一路警惕,也是快速离去。 另一边姜澜回到忠王府所安排的宫殿住处时,已经是快到寅时了。 他如今的实力,已经完美地遮掩自己气息,哪怕是修为远超他的八境修士,都无法轻易察觉。 这一代的忠王是七境法相境的实力,府邸中的最强者也是他。 上面几代的忠王,都在族地深处隐居修行,早已不过问忠王府的事务,尽管有这些存在坐镇,但忠王府的底蕴,还是远远不及圣人世家。 姜澜派人调查过四大王侯世家,时至如今依旧没有出现过八境劫桥境的存在。 如果没有姜如仙在,他完全能随意地在四大王府穿行,不会被任何人所察觉。 当然,作为一名合格的时间管理大师,姜澜在返回忠王府之前,就已经用清尘术将身上的气味给洗了几遍,以免回头幽儿又像几日前那样,闻出味来。 宫殿掩映在高墙绿瓦的深处,通过窗棂,依稀能见其中透出来的灯火。 姜澜在推开殿门前驻足了片刻。 他离开之前,灯火是完全熄掉的,不仅有人来过,而且那人现在还没走。 “大晚上不休息就寝?夜袭我的寝宫,是不是得把你当刺客?” 他推殿而入,并未抬头打量,便知道其中是何人。 姜如仙双手交叉,叠放在腿上,一副很是娴静的模样,坐在床榻边上。 “大晚上不休息就寝?跑去外面溜达,是私会某个女人吗?”她听到这话,带着笑容问道,目光却是紧盯着姜澜。 “不然呢?”姜澜随口反问道。 姜如仙虽然没有在人前和他碰面,但她的存在,早已是两人心照不宣的事情。 姜如仙自床榻上走了下来,然后在姜澜身前站定,道,“我不信。” “没那些狐狸精的味道。”她嘴角掀起抹弧度。 姜澜神色自若地将她推开,看了眼已经被翻开的被褥,以及有躺过痕迹的床榻,眉头略微一皱。 “谁让你睡我的床了?” “等你回来,有些困了,便小憩了会,你应该不会介意吧?”姜如仙注意到他的目光,莹润如月的眸子,俏皮般地眨了眨。 “介意。”姜澜面无表情道。 “小时候,我俩还一起睡呢,不知道是谁做噩梦,还紧紧抱着我,这会却嫌弃我了。”姜如仙故作伤心。 “不记得了,也没印象。”姜澜收回了目光,面上神情依旧没有波澜。 “那我帮你记起来。” 姜如仙并不在意,噙着笑容,在一边的玉桌旁坐下,纤长白皙的秀手交叉着,下巴搁在上面。 “我不需要这些无用的记忆。” 姜澜眉头依旧皱着,冷淡道,“赶紧出去,我要休息了……” “我不出去。”姜如仙和他对视着,依旧好整以暇地坐着。 “你不出去,那我出去……” 姜澜作势就要朝殿外走去。 “别,我就坐一会,一会就离开。”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到我。所以我也没让四王告诉你我的存在,但我想你肯定猜得到我在这里,与其这样自欺欺人,倒不如来见见你。” 姜如仙站起身来,伸手抓住他的衣袖,眸子里一片水雾潋滟,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她容颜本就绝美脱俗,恍若仙子,此番故作可怜,更是宛如西子捧心,世间不论任何男子见了,都得为之心碎怜惜。 “既然知道,那你还跟过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讨厌?”姜澜却是不为所动,将衣袖从她手中抽了出来,依旧皱眉看着她。 “皇命在身,不敢违背。” 姜如仙伸手,晃了晃别在腰间的那块如朕亲临的金牌。 “废物皇帝……”姜澜扫了一眼。 姜如仙眨巴了下眼睛,笑了起来,道,“凤君大典当夜,你可是当着我的面,叫她君溪的,怎么这会又成废物皇帝了?” “这自然是我和她夫妻之间私下的亲昵称呼。”姜澜随口道。 姜如仙因为“夫妻”这二字而沉默下来。 不管怎么说,姜澜现在和夏皇已经是礼毕婚成、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她又有何资格说三道四。 “是夫妻又如何?这也不过是靠世俗礼法约束罢了,对修行之人而言,凡俗一生,不过转瞬,又何必牵挂在乎?而且既然能娶妻……那自然也能休妻。”姜如仙的胸前起伏了下,语气尽量平静,一副不将世俗礼法放在眼中的模样。 “看来在你眼中,不论是夏皇,还是我,都不过凡俗之人?”姜澜嘴角似掀起了抹嘲弄的弧度。 姜如仙一怔,然后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姜澜淡淡道,“直到现在,你依旧是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我说过,不需要你的可怜和施舍,你是谪仙之资,生来便注定是仙人,你去求你的仙,那才是你该走的路,何必来这世俗红尘,沾染一身泥垢……” “姜澜……”姜如仙捂住心口,突然打断了他。 姜澜语气顿住,见她这副模样,似乎也有些恻隐不忍,也不再继续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现在恨我,怨我,讨厌我,不想见到我,但我从来对你都没有任何可怜和施舍的意思,更从来没有在你面前,摆高高在上的架子。” 姜如仙直视着他,眼眸里带着锋芒一般的执着意味,道,“你可以骂我,辱我,嘲我,但不能故意曲解我的真心本意。” 姜澜闻言移开了和她对视的目光,面色依旧平静。 姜如仙却执着问道,“为何不敢看着我的眼睛?” 姜澜不语。 “因为连你也无法否认自己的本心,所以你才要这样一次次把我推开……”姜如仙上前数步,黑宝石般的晶莹瞳孔里,倒映着姜澜平静深邃的面容。 姜澜依旧不语。 姜如仙突然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不容姜澜拒绝,扬起脸蛋似吻若咬般迎了上去。 第168章 钝刀子割肉才疼,未来那只会是一场虚无的梦,拜访探望 夜风呜咽,穿过深楼古院,又在亭台宫阙间盘旋一阵,最后才散入回廊过道,使得高悬的金灯一阵摇晃。 已至夜深,本是万籁俱寂,安谧而素淡。 轰!!! 此时,一声惊天巨响却突然传来,四周的殿宇高墙都在摇晃。 古树摇颤,一道修长身影自殿门中快速退出,然后立身在了一株古树的树梢上。 姜如仙一身如雪白衣,将绝美的仙躯勾勒得极为动人,黑发轻舞,略显散乱地披散至胸前。 那如玉般细腻白皙,挑不出丝毫瑕疵的容颜,称得上完美,但此时却挂着几分说不出的红霞。 娇润如花瓣的嘴唇上,有一丝血迹,不过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少了几分仙子般的脱俗清冷,多了些比花瓣还动人的娇艳。 “姜如仙,你是不是太过了?” 宫殿门口,姜澜走出。 他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袍领口,神情冷淡至极,在他的手掌间,可见一枚又一枚璀璨的符文闪烁,蕴含着极为雄浑的气息。 姜如仙此时的情绪,也略微平复了许多。 “我……” 她想要解释一下,但话语到嘴边,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何解释? 刚才情绪剧烈起伏,无法控制自己?所以才冲动所为? 但这个借口,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修为到了她这一步,还能出现控制不住自己心境的情况吗? 这一切也不过都是她的真心本意使然。 “你是知道我的感情的……” 沉默了片刻,姜如仙才轻声道。 “感情?你所谓的感情,只是为了弥补你那愧疚之心罢了,我也已经说过,我俩已无瓜葛,我不欠你什么,你也不欠我什么。” “今夜之事,我不会追究,但下不为例。”姜澜语气平静。 姜如仙怔怔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是想报复我,但不要那么绝情好吗……”她喃喃道。 姜澜伸手摸了摸胸口,似乎还能感受到曾经七窍玲珑仙心在胸膛里跳动的感觉。 但如今,那颗心早已归还给了姜如仙。 “我从来就没想着报复你。” “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我想做的只是和你撇清关系罢了。”姜澜神情淡漠。 “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能给我一次机会,要这样对我……”姜如仙依旧喃喃着,眸子里瞳孔轻颤着。 “虽然不明白你现在为何变得和我所知道的未来里不一样,但我相信,这一定是有原因的。” “姜如仙,你也看到过未来,对吧?”姜澜平静地看着她。 听到这话,姜如仙心里微颤,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姜澜。 “不要沉默……” “回答我,姜如仙。” “你如此骄傲的一个人,应该是不屑于说谎的。”姜澜依旧看着她。 “对不起……” 姜如仙心里一阵刺痛发堵,却不敢直视姜澜此时的目光。 她忽然意识到,自这一刻开始,姜澜似乎和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远到她已经不敢伸手去触摸。 “对不起……” 她眸子不断轻颤,神情变得黯然,又重复了一遍。 “果然是这样的。” 得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姜澜呵呵地笑了一声,语气带着自嘲,似又有几分他自己才知道的意味。 姜如仙垂下了螓首,沉默了下去。 这本应该是她深藏于心里、永远的秘密,但以姜澜的心智,却猜出了其中的端倪。 她不仅知道未来,还是从未来回到现在的。 “如果真如你所说,这就是你的感情,那你告诉我,你所知道的未来是怎么样的?” “如果你不知道那部分未来,你又会如此对待我?” “杀我?毁我陵墓,扬我骨灰?” 姜澜带着嘲弄的笑意,道,“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姜澜对你,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听着这些话,姜如仙的脸蛋苍白了下来。 “不要拿你所谓的亏欠内疚当做所谓的感情,来侮辱我……” “姜如仙,你不配。” 姜澜不再理会她,转身回到殿内,殿门在身后轰一声关闭。 姜如仙脸色苍白如纸,对于姜澜这一连串的问题,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应对。 以至于,她心里甚至都已经生出一丝迷茫和怅惘来。 事实上,也确实如姜澜所说的那样,他所见到的未来,也的确是她亲自经历过的。 她无法辩解,也无从否认。 之所以选择向姜澜隐瞒这些,她也的确存了自己的私心,潜意识里不想承认自己曾经所做的那一切。 直到现在,她依旧还带着那份懦弱。 但今夜以后,两人也算是开诚布公了,她心中反倒是踏实安稳了许多。 “未来?” “不,那已经不是未来了,那只会是一场虚无的梦。” 姜如仙轻抚心口,心绪很快恢复了平静,而后转身,光芒一闪,白衣飘舞,眨眼消失不见。 这里刚才的动静,原本是会惊动许多人的,但姜如仙不想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出手遮蔽了一切。 姜澜回到殿内,面上的神色也恢复了平静。 他默默感受了下泥丸宫内涌现的气运,岁之道果很快就会成熟至第三阶段了,姜如仙不愧是谪仙之资,短短时间里便为他提供了大量的气运。 相比之下,打击赫连文心境所带来的气运,则少得可怜。 至于刚才那番话语,其实也有部分是他的实话,按照原来剧情来讲,姜如仙不分青红皂白要杀他,理应就是他的大仇人。 如今他也只是薅薅她的气运,坏坏她的心境,也不算过分。 钝刀子割肉才疼。 至于姜如仙到底是出于愧疚、弥补,还是真正的感情,其实姜澜并不在乎。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让姜如仙对待他的感情里全是真心,毫无任何出于亏欠的弥补? 老实说,还真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姜澜自己都不觉得自己能做到这些。 翌日,一则消息很快就轰动了飞仙岛各大主城,引发了极大的热议和讨论。 四大王侯得到消息,也是第一时间前来找到姜澜禀报。 赫连世家、公孙世家之中,更是掀起惊涛骇浪。 庭院里,姜澜品着茶,四大王侯在他面前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一告知。 姜澜的身后,孔璇、猿空等人,也满目吃惊和震动。 堂堂飞仙岛年轻一辈的神话,不知多少年轻俊杰心目中超然脱俗的神女澹台倾,昨夜竟然被人击伤,被澹台世家的许多人护送着回到族地。 此情此景,让他们想到了当日姜澜被蛮族之人袭杀一事。 难不成蛮族的人,已经盯上了三大守护者世家的年轻一辈? 如此肆无忌惮? “根据消息来看,澹台倾伤势似乎挺重的,只是她遇敌的时候,身边竟然毫无一人,未设防备。” “此事还真是疑点重重,只是具体的事情和细节,澹台世家封锁得很严密,没有透露出来。”忠王一脸的凝重之色。 姜澜放下茶水,道,“澹台倾姑娘这几日和我多有往来,她被人袭击受创,于情于理,我得亲自去看望一番。” “备辇。” “是,圣君。”四大王侯连忙吩咐了下去,同时他们也打算跟着过去。 而此时,在澹台世家所在的小世界中。 澹台倾平日清修隐居的府邸群里,平日里连侍女都很少,如今人影憧憧,许多族人都到来了。 不过只是在外面等候,只有一些高层和长老,才得以进入其中。 房间内,澹台倾半靠在紫檀床榻上,身上披着丝衾薄被,脸色苍白之中,带着几分黑气,显得更是虚弱。 澹台世家的族长,以及几名长老都眉头紧锁,在房间内交谈着什么。 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张展开的信函,虽然有揉捏过的痕迹,但其中的字迹却清晰可见。 “真是没想到,时隔多年,那赫连文竟然又再度出现了,当初明明所有人都看着他跳入魔渊,可谁知道他竟然还活着。” “糊涂啊……” “糊涂啊,倾儿你怎么会相信这封信函,还亲自前去见他呢?” “唉,也不能怪倾儿,她重情义,直到现在还不相信那赫连文已经坠入魔道的事实,还妄图劝他迷途知返,这才会被其偷袭得手。” “魔气缠身,这可不好解决,稍有不慎,一身修为就将化作流水,那赫连文真是好狠毒的心思。” “倾儿对他仁至义尽,他却想毁掉倾儿……” 几位长老面露愤慨和怒意,已经自澹台倾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数日前她突然得到一封信函,乃是她曾经盗取长老阁圣物三圣炼心丹,最后跳下魔渊的前未婚夫赫连文所寄,信中表露深深挂念,并约她前往望夫崖一见。 澹台倾对于赫连文未死一事,甚是欣喜,于是便私下瞒着众多族人和长老,也不让手下跟着,决定独自前去见他。 可谁知在哪里,会遭赫连文偷袭,身负重伤,好在她本身修为不俗,也成功逼退了赫连文,然后急忙捏碎传讯玉符,让族人赶往…… 知晓这一切后,澹台世家一众长老,那是又恨又怒。 只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也不好责怪于澹台倾。 “此事我已经禀报给长老阁了,我就说赫连世家,这些年怎么一直和我等作对,原来是故意隐瞒着赫连文未死的消息……” “赫连文的命灯一直都在赫连世家,他是生是死,赫连世家肯定知道。” “这家伙心思歹毒,已经堕入魔道,如今肯定和魔族混在一起,倾儿身上这些伤势,便是最好的证据。” 澹台倾遭受袭击一事,影响很大,在澹台世家的几位长老,上禀了长老阁那边后,就有一位长老级人物亲自赶来,要彻查此事,正是澹台倾的祖父,澹台旭。 长老阁的长老,不同于家族长老,乃是负责整座飞仙岛大大小小事务的决策人物,位高权重,至少也得是八境劫桥境的修为,才有资格被推选。 澹台世家的这些长老,绝大多数也不过是六境实力。 在长老阁那边得到通禀之后,赫连世家、公孙世家也有长老人物动身,带着一些族人往澹台世家赶来,要确定事情真假。 尤其是赫连世家,对于此事前所未有的重视,族中甚至激烈讨论过。 “倾儿身上是遭魔气侵染不假,不管是不是赫连文所为,在飞仙岛上和魔族勾结,那便是死罪一条。” “这封信函如果是赫连文所写,上面定然会留有他的气息,等赫连世家一到,本尊看他们如何解释?” 澹台旭面目威武,眼眸深邃,手掌比常人要宽大厚重许多,看起来倒像是凡俗人间的练家子、武夫。 他目光冷漠之中透着杀意。 澹台世家一众长老,都有些噤若寒蝉。 身为大能的澹台旭,举手投足间都带动着天地之力。 虽然远远达不到圣人那种地步,但在其余修士眼中,便如天神一般带着赫赫威压,根本生不出抵抗之意。 澹台倾不语,只是静静地靠在床榻上,苍白的脸蛋上尽是虚弱,似乎还因为此事而感到愧疚和黯然。 很快,公孙世家和赫连世家的人也到了,三大守护者世家相距不远,离开小世界之后,不需要多长时间就能赶至。 赫连世家为首之人,是名精神矍铄的老者,宽大云纹长袍,修为比起普通长老要强许多,已然是七境法相境的修为。 他名叫赫连祥,乃是赫连文的爷爷。 公孙世家的为首之人,是名老妪,手持蛇杖,修为也是七境。 几人显然已经通过长老阁,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此番过来,也只是确认是否属实。 赫连祥到了之后,便在打量着那份信函,有些干瘦的手掌轻轻颤抖了下,但很快恢复自然,也将眼眸里的激动深深藏了下来。 “赫连祥,这份信函乃是你孙子亲手所写,想必你应该认得出他的字迹来。”澹台旭冷冷道。 他虽然和赫连祥属于同辈人物,但早些年有过造化,修为破入八境劫桥境,而赫连祥直至如今,也依旧是七境法相境的修为。 听到这话,赫连祥并不开口,眉头紧皱,目光依旧在信函上打量着。 “赫连文背叛赫连世家,他早已不是我的孙儿,至于这份信函上的字迹,到底是不是他的,我也无法判断。” “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何况字迹这种东西,只要熟悉之人,都能模仿,算不了什么。”赫连祥摇了摇头道。 澹台旭冷哼一声道,“你休要装糊涂,赫连文到底死没有死,你们赫连世家最清楚,他的命灯到底灭了,还是被你们藏了起来,你们心里有数。” 赫连祥对他丝毫不惧,哪怕这里是澹台世家的地盘,闻言淡淡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澹台旭,人在做天在看,诬蔑中伤一事,你们澹台世家可是拿手的很。” 见两人就要剑拔弩张起来,一旁公孙世家的那名老妪,急忙劝解了起来,道,“两位何必争执,这世间改头换面、易胎塑骨之术不少,倾儿所见的那人,也有可能是旁人伪装,特意挑拨我等三家的关系。” “魔渊异动,蛮族之人暗中蛰伏,如今多事之秋,可不是斗气的时候。” “倾儿遇袭之事,澹台世家也不必动怒,我们三家一气连枝,接下来派遣人手,各处搜查,定然能查出蛛丝马迹来,给倾儿一个交代。” “如若不成,前往长老阁,请动祖器,追溯当夜场景?” 说到最后,她目光微微动了动,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祖器积蓄多年,非生死大事,不可动用,如若用了祖器,随后魔灾爆发,如何抵御?是不是最后倾儿还得背负罪名?”澹台旭冷哼一声。 赫连祥却是并不表态。 三大守护者世家都有着各自圣人先祖所留的族器镇压底蕴。 除此之外,长老阁中还有一件三位古圣合力祭炼的祖器,用以应对飞仙岛的灾祸大事,只是平日里需要岛内居民祭祀,提供信仰之力作为积蓄,以此来催动。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先让长老阁派人调查,倾儿也只能先委屈一下了。”老妪带着微笑道。 澹台倾一直不曾说话,闻言轻轻颔首道,“倾儿听祖父和各位长老的话。” 澹台旭面容有些阴沉。 作为赫连文的爷爷,赫连祥一口咬定不认得这信函上的字迹,他也没有办法。 除非长老阁能亲自下令,让赫连世家比对上面的气息,但赫连世家狡诈如狐,肯定会提前将赫连文有关的一切东西都藏起来,包括其命牌。 凭借他一人,难以向整个长老阁施压。 而澹台世家在长老阁中的另一位长老,属于别的脉系,也不一定会支持他。 澹台倾似乎察觉到自己祖父心中所想,给了一个让他稍安勿躁的神情。 这时,外面突然有人来禀,道,“相国府公子姜澜携四大王侯,前来拜访看望小姐。” 屋内的几人都是微微一愣。 相国府虽然势大,但若论历史底蕴,远远不及圣人世家,可奈何其背后有着一位当世圣人,横压天下。 而那位圣人又是姜澜的亲外公。 有这层关系在,哪怕姜澜只是一个小辈,但亲自拜访,几人也都不好随意对待。 “前去迎接。”澹台旭吩咐了一声,率先朝着屋外走去。 赫连祥以及公孙世家的老妪,则是眉头微微一皱,这些时日因为商会一事,澹台世家和相国府似乎走得很近。 眼下姜澜竟然还带着四大王侯前来探望,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搀扶我起来……”澹台倾目光一闪,将手臂伸出薄被外。 一旁的丫鬟急忙前来搀扶住她。 院落里,景色秀美,不远处可见银瀑垂落,泉水顺着溪流淌落,两旁栽种着很多古树,已经开花,花瓣晶莹洒落,显得很是清幽。 姜澜在四大王侯以及一众追随者的簇拥下走来,不少澹台世家的族人,都跟随在一旁,暗中打量着他。 第169章 对他可有好感?你嫁过去你便是正宫,图谋圣人世家 “姜公子亲自前来探望倾儿,尚未远迎,还望恕罪。” 澹台世家的一名长老在前带路,一边拱手,一边带着歉意道。 “长老客气了。” “澹台姑娘和我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这几日也是多亏她带着我在飞仙岛各地熟悉转了转,听她昨夜遭人袭杀一事,我很是担心关切。也不知澹台姑娘现在伤势如何?”姜澜问道。 说话间,吩咐身后的手下,将看望的疗伤圣药送了过去。 “多谢姜公子关心,倾儿伤势已经稳住了,长老阁的澹台旭长老已经赶了回来,亲自看过……”这名长老回答道。 姜澜这才似舒了口气般。 见姜澜对于澹台倾如此关切担忧、不似作假的模样,不少澹台世家的族人都目光微动。 尤其是一些年轻族人,更是不禁想到了什么。 这几日澹台倾和姜澜倒是走得挺近,很多修士生灵都看到他俩在一些商铺酒楼中出没,言笑晏晏,并肩而行,宛如一对璧人。 姜澜是相国府公子,但他同时还有一层身份,那就是大夏凤君,当今大夏女帝的夫君。 他如此不避讳地和澹台倾走在一起,难道是真不在意名声风评吗?也不怕这些消息,传到夏皇的耳中? 亦或者,正如外界所猜测的那样,当今夏皇只是一具受相国府摆布的傀儡? 很快,庭院里,以澹台旭为首的不少澹台世家族人跟了过来。 赫连祥和公孙世家的人落在后面。 虽然姜澜只是一个年轻小辈,但他身后毕竟代表着相国府,表面上的面子肯定要给足。 只是赫连世家和公孙世家的人,就没有澹台世家的那么好脸色了。 当下赫连祥便拱了拱手,也不多说什么,带着族人往外走去,面容淡漠。 公孙世家的那名老妪开口道,“澹台旭道兄,我要先回族中复命交代此事了,事后定然会配合澹台世家,找出袭杀倾儿的真正罪魁祸首。” “就不继续奉陪了。” 不论是赫连祥,还是这名老妪,在路过姜澜身边的时候,都没有太在意。 毕竟他们在身后的圣人世家里,也是执掌大权的大人物,即便是面对姜澜的父亲姜临天,他们也是这个态度,当初他们扬名天下的时候,姜临天或许还没出世呢。 姜澜不过一个连他们年纪零头都不够的毛头小子。 看着这一幕,澹台旭面容阴沉,隐带怒意,不过也并没有发火。 “还望姜公子见谅。” “赫连世家和公孙世家之人,对于最近飞仙岛流传的消息极为抵触抗拒,所以态度才会如此……”一旁澹台世家的一名长老,见状急忙解释道。 姜澜笑了笑道,“晚辈能够理解,圣人世家存世超过万载,曾经天地大乱之时,更是出世辅佐过天子,建立朝政秩序,区区相国府,自然不值得圣人世家太过在意。” 他虽然这样说,但此地的一众澹台世家族人,却面色有些不自然,听出了一些不满。 澹台世家也是圣人世家,但便是澹台世家,也不能说出将相国府不放在眼中的话来。 澹台旭这时则是开口道,“公孙世家和赫连世家不思进取,固步自封,迟早会被时代所抛弃。” “姜澜公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实力,可谓天纵之资,人中龙凤,将来追赶李圣,想必也不是问题。” “前辈过誉了,晚辈这点修为,上不得台面,外公修为横压天下,鬼神莫测,我又岂能和他老人家相比?”姜澜闻言摆手笑了笑。 澹台世家一众长老和族人,却是从中听出了一些意味,身为大能的澹台旭,乃是长老阁六位长老之一,执掌族中大权,可谓位高权重,便是族长也得听取其意见。 但他却似乎是有意亲近姜澜? 确切的说,是因为那位李圣。 澹台旭正色道,“老夫多年前在海外,曾意外见过李圣一面,近距离聆听圣言,受益颇多。姜澜公子乃是李圣的亲外孙,不远万里来到飞仙岛。老夫受恩于李圣,于情于理,应该亲自迎接的,只是长老阁那边这段时日,事务繁多,脱不开身。” “如今倾儿受伤,反倒是劳烦姜澜公子亲自前来探望,还真是惭愧。” “前辈说笑,折煞晚辈了,出门在外,哪能处处仰仗外公的威名。”姜澜微笑道。 一众澹台世家族人和四大王侯,见两人谈笑自若,很是随意,丝毫不受修为辈分的影响,不由心中暗自惊叹。 到底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年轻权贵,面对一位大能,却是如此从容。 澹台世家的各位长老,在澹台旭这样的掌权人物面前,也不敢这么随意的。 而他们也看得出来,澹台旭对待姜澜的态度,也不像是对待一个后辈,倒似同辈论交一样。 澹台世家的不少族人,心思都活络了起来。 随后,姜澜问起了澹台倾遭遇袭杀的详细情况。 澹台旭目光微闪,倒是并未隐瞒,当着四大王侯的面,将澹台世家所得知的事情经过,都讲述了一遍。 “赫连世家曾经六公子赫连文未死?” 他们心里极为吃惊震动。 当初赫连文盗取长老阁圣物,最后跳崖而亡的事情,可是在飞仙岛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的。 所有人都认为他必死无疑,人族又怎么在满是魔气的魔渊深处活下来呢? “不仅未死,还以约见倾儿的理由,将她欺骗而去,出手偷袭,将她重伤……”澹台世家的几位长老,都一阵摇头。 这时,在丫鬟搀扶下的澹台倾也走出了厢房,外披着一层淡黄色的裙裳,青螺发髻,玉容上略施粉黛,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 “我就说倾儿怎么迟迟不出来,原来是还要打扮一番……” “怎么,担心那副病恹恹的模样,让姜澜公子见了吗?”澹台旭笑呵呵地打趣一声。 “祖父……” 澹台倾似乎是因为他这话而有些羞赧,脸蛋上浮现淡淡的红霞来,然后才向姜澜盈盈一拜,道,“倾儿见过姜公子。” “多谢姜公子的关心,倾儿如今伤势已经好了不少。” “那赫连文倒也真下得去手,澹台姑娘放心,我会吩咐人,帮你寻找探查他的踪迹,将他找出来的。”姜澜微叹一声道。 “是倾儿太过于大意,轻信于他,才会遭他突然袭杀。” “我本以为他……” 澹台倾眸光若水,犹如潋滟,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但说到这里,也不禁有些黯然,沉默了下去。 “哼,直到现在,赫连世家还在隐瞒,不肯交出赫连文的命灯,我看那赫连祥老儿急忙忙赶来,就是想确定那份信函是不是赫连文的字迹,他何等修为,又岂会认不出来?”澹台世家一位长老,很是愤恨。 澹台世家其余族人,也是一脸的义愤填膺。 “若赫连世家执意包庇赫连文,想要确定其身份,的确是难上加难……”姜澜也是轻轻摇头。 澹台旭冷声道,“不管如何,定然会让赫连世家给倾儿一个交代,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长老阁那边,我会去施压,赫连世家哪怕不想,也得交出赫连文的命灯,公告天下……” 说罢,他便当着姜澜的面下令,吩咐了下去。 澹台世家的一众族人也都随之退下。 姜澜则在澹台世家诸位长老的极力挽留下,留了下来,决定吃了午宴之后再走。 他来看望澹台倾,只是次要,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来接触澹台旭,这位长老阁的实权人物。 原剧情里,澹台旭心狠手辣,唯利是图,比之澹台倾也不逞多让。 长老阁的圣物,三圣炼心丹,便是在他的帮助下,才让赫连文得逞,成功将之盗走。 姜澜接触他,就是想要确定他对自己,以及其余两大圣人世家的态度。 现在看来,也正如他所料的那样。 澹台旭当众示好亲近,便是姜澜看来最重要的讯号,这也将是他下一步棋最关键的一步。 身为长老阁的六位长老之一,澹台旭肯定知道远古三圣所留下的预示,明白魔渊是封印不住的,其中所留的阵纹迟早破碎,魔灾再度降临,那也是早晚的事情。 澹台世家想要在魔灾浩劫中屹立下来,唯一的办法便是提前撤走。 但凭借澹台世家如今的实力,想要将整个族地所在的小世界都搬离带走,就必然将万年来的诸多积蓄底蕴,损耗一空。 期间,还可能在迁徙撤离的途中,遭遇仇敌袭杀埋伏,万载基业,崩溃消散,毁于一旦。 小世界想在空间乱流中跳跃,必须需要海量的法力作为支持,没有圣人坐镇,小世界几乎很难被催动。 澹台旭今日三番四次在他面前提及他外公李冉,肯定也是在为接下来的谋划做打算。 想要安然撤离,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有一位当世圣人为其庇护接引。 澹台旭于是便想通过姜澜,和他外公李冉,搭上线。 “倾儿你和姜澜最近走得挺近,你俩关系如何?” 庭院里,在所有人都退下后,澹台旭并未离去。 屏退了诸多侍女下人后,他背负起手,问起了澹台倾。 “祖父这话的意思是?”澹台倾垂着螓首,似不懂般地问道。 “你对姜澜,是如何看的?我要听你心里的真正想法。”澹台旭换了个问法。 “回祖父,姜澜此人和传闻中的纨绔二世祖形象,并不相符,谈吐间温润和煦,举止得体,学识广博,修为深厚,若真正交手,倾儿不一定能赢他。”澹台倾似乎是想了下,然后老老实实回答道。 澹台旭笑了笑道,“倾儿你难得对一个男子有如此高的评价,不过他也确实不简单,我观察过他的修为,隐隐间还有些看不透的感觉……” “而且,看他今天亲自前来探望一事,对倾儿你倒也挺关心在意的。” 澹台倾不语。 “你对他可有好感?”澹台旭突然问道。 澹台倾一怔,而后摇头道,“倾儿此生只想追寻大道,心里没有男女之情。” 澹台旭叹息一声,道,“那还真是可惜了。” 澹台倾抬起了眼眸,似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澹台旭道,“没能杀了赫连文,这是小事,要不了多久,赫连世家也会不复存在,区区一个赫连文,根本翻不起什么波澜。” “现在最重要的,乃是家族未来基业,我仔细想了想,今日又看那姜澜对你的关心,不似作假,所以为了家族,只能让倾儿你牺牲一下了。” 澹台倾心里一怔,感觉这话有些莫名其妙。 好端端的,怎么扯到牺牲自己身上了? “祖父这话是什么意思?”她黛眉皱了起来。 澹台旭转身看向她,道,“家族可能需要和相国府联姻。” 澹台倾心里一个咯噔,陡然想到了些什么。 “祖父,我未来可是要成为女圣,承载家族荣光,带领家族走向另一个巅峰的。难不成你打算让我和相国府联姻?而且,姜澜他已经迎娶了大夏女帝,难不成让我过去做妾?”她眼里毫不掩饰震动和不可思议。 “大夏女帝,也不过是傀儡罢了,不必在意她,你嫁过去,你便是正宫。魔渊异动之后,最快半年,最迟三年,其中的封印便会瓦解崩溃,到时候魔灾爆发,飞仙岛都不剩了,更别说三大世家。” “如果有百年时间,足以让你成长,但眼下已经没时间了,在魔灾爆发之前,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让家族撤离,你很聪明,也知道当今天下,唯有谁能帮到家族。”澹台旭叹息一声,也有些无奈。 若非毫无选择,澹台世家又岂会舍弃一名有女圣之资的天骄? 这些年,在澹台倾身上他们倾注了多少的心血和资源,也只有他们心里才清楚。 若是舍弃族地所在的小世界撤离,那其实也是可以的,但没有了小世界作为底蕴支撑。 圣人世家还能叫做圣人世家吗?和那普通的门阀家族,又有区别? 澹台倾银牙紧咬,她并不愚蠢,在澹台旭说到魔灾最迟还有三年就爆发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了后果。 没有时间了,没有给她成长的时间了。 三年时间,想让她成为圣人?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更别说期间还可能有其余异变,导致魔灾提前爆发。 “除了联姻之外,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只要有足够的好处,绝对能请动太一门那位出手。” “而且,祖父你如何保证,澹台世家和相国府联姻后,不会被其吞并蚕食?”澹台倾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只要倾儿你以后成为圣人,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澹台旭看着她,语气不容置疑。 澹台倾眼里尽是不甘和怒意,道,“那只是最好的情况,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相国府又岂会让我成为圣人?” “所以不是还有姜澜吗?你看他不是挺在意你的?那赫连文被誉为赫连世家未来的希望,还不是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姜澜又为何不行?”澹台旭道。 澹台倾突然语塞了,玉手一下子攥紧了,她玩弄姜澜?到时候谁被谁玩弄还不知道呢。 她感觉自己祖父,还是远远低估了姜澜的实力和手段。 只是有些话不能多说,只能深藏于心,就如她的秘密和野心一样。 “此事就先这样吧,目前家族这边还未决定,但只要我开口,事情就会被定下来。你也可以自己想想办法。”澹台旭摆了摆手,离开了院落。 “我可不要做任何人的工具人,即便是家族,也不行。” 澹台倾看着澹台旭离去的背影,眼里闪烁着寒气,手掌攥紧了。 就在澹台世家族地中,一片暗流涌动之际。 外界,赫连世家曾经的六公子赫连文,袭杀澹台倾一事,很快就在飞仙岛传来,引得极大的轰动。 此事在澹台世家的有意推波助澜下,短短半日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很多人还不知道赫连文是谁,但很快也在飞仙岛的本地居民解释下,知道了此人的身份,然后震动不已。 赫连世家的六公子,一代天骄人杰,同时也是澹台倾的未婚夫。 可惜却因为偷盗长老阁圣物,事情败露后,逃至魔渊地带,一举跃下。 此事曾成为了赫连世家的耻辱,暗地里不知道被多少人的嗤笑。 堂堂圣人世家,竟然出现了这样一个人物,真是丢尽了圣人世家的脸。 当初赫连世家为了平息此事,可是花费了诸多人力,直到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禁忌话题。 可谁知道,过了那么多年,本该死去的赫连文竟然再度出现,还偷袭了澹台倾,使其身受重伤…… 在澹台世家所传出来的消息中,赫连文甚至和魔族勾结,施展的乃是魔族绝学。 此消息引发的轰动,可谓劲爆。 一石惊起千重浪。 赫连世家也不得不站出来辟谣,直言此事有误,赫连文早已身死,袭击澹台倾的另有其人,很可能是魔族余孽伪装,绝非赫连文本人。 另一圣人世家,公孙世家也站出来解释,表示此事还需要调查,不可轻易妄言,以免中了魔族的奸计,破坏三大世家原本的关系。 更多人还是倾向于,澹台倾乃是遭伪装赫连文的人所袭杀,毕竟以当初赫连文的实力,还是在重伤情况下,跳下魔渊,绝对是必死无疑的。 一时间,飞仙岛上风波诡谲,各种猜测说法都出现了。 之前姜澜在长街上,遭蛮族袭杀,这才过了没多久,魔族的人也疑似出现了,很可能就藏于暗中。 许多前来飞仙岛探求资源的修士,也纷纷乘坐货船,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中天州诸多地界,不少仙门道统的眼线,将消息传了回去,也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大夏帝都,京阳城,承明殿内。 夏皇处理着奏折,一边听着旁边春兰的禀报,黛眉皱着。 “飞仙岛已经这般混乱了吗?” 春兰恭敬道,“原本不至于此,但是三大圣人世家,已然貌合神离,早已没了曾经的和睦,家族之间,明争暗斗,屡见不鲜。” “澹台世家这一次因为和相国府走得比较近,便受到了另外两大圣人世家的排挤,澹台倾在飞仙岛上,颇负美誉,追求者无数,很多人都认为她未来必然成为一代女圣,此次遇袭,澹台世家震怒也是正常……” 夏皇将奏折扔在了书桌上,淡淡道,“红颜祸水,便是如此。姜澜和她也走得挺近的。” 春兰留意着夏皇的神色,但也分不清她是喜是怒,只能斟酌着话语,低声道,“凤君为了魔渊一事,难免会和人有所接触,澹台倾又负责魔渊巡逻一事,所以……” 言下之意,姜澜那是因为有事情在身,迫不得已。 夏皇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打断了她,道,“朕明白,不用你替姜澜解释,而且,他和谁走近,朕又岂会在意?” 春兰嘴角涌现苦笑,轻轻地摇了摇头。 “对了,去把那澹台倾的画像,找一份过来,朕倒要看看,她长什么样子,当不当得上如此名声。” 夏皇手肘撑在书桌上,盈润白皙的下巴,便搁在手掌上,望着殿外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吩咐道。 “是,陛下。”春兰似笑了笑,然后低下脑袋,恭敬地退下。 夏皇目光幽幽地看着殿外。 飞仙岛局势混乱,如今大夏局势又何尝不是如此? 那天下盟在背后搞些阴谋诡计,她派遣监天司和镇仙司前去解决,另一处地界隔不了多久,又冒出来各种流言蜚语,什么上天震怒,大旱数年、颗粒无收的乱七八糟谣言。 她也确实被搞得很恶心。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只嗡嗡乱叫的苍蝇,在眼前一直飞,偏偏还拍不死它。 除此之外,七星降世的消息,不知何时已经传遍了中天州各地。 其余几大州的一些圣地道统,为了寻找七星本源,派遣长老弟子前来,不服管教,不受约束。 在大夏许多地方,都闹出了极大的动静来。 夏皇虽然也在派遣人手,去暗中调查寻找七星本源,但一直都没有线索,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样。 她也在想,如果姜澜在身边的话,或许他就有办法和线索,自己也不用这么疲累了。 明明他才离开帝都没多久,但夏皇却总感觉时间过得挺漫长的,也莫名有些枯燥起来。 习惯了他在身边的日子,习惯了依赖他之后,现在一个人反倒是变得无所适从起来。 明明她最开始,也是一个人扛着所有的。 夏皇自怀中取出一枚晶莹温润的玉符来,看着这枚传讯玉符,她犹豫了又犹豫,最后又收了回去。 现在飞仙岛形势不容乐观,还是不要打搅他了…… 只是,他难道就没想过,主动问一问自己大夏目前的情况吗?或者问问自己? 夏皇莫名有些生气起来。 相国府,书房内,相国姜临天手里拿着一块玉简。 “澜儿的野心,比我想象中还要大啊,不过他这个计划如果成功,好处那是绝对的。” “圣人世家超过万载岁月的底蕴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一方小世界。” “以父亲他现在的修为实力,再开辟一方小世界并不难,虽然损耗时间,但麻烦的是经营和发展,一方经营了万年的小世界,潜力超过了新开辟的小世界不知多少……” “但此举也是极具风险的,我也不敢轻易妄为。” 这玉简上是姜澜的一些计划和打算。 想要图谋一方圣人世家,可绝非姜澜现在的实力所能做到的,所以他必须想办法,让父亲这边协助。 此外,姜临天还必须将此事告知李冉,让其知晓。 很快,他收了玉简,没有犹豫,取出传讯玉符,将此事告知夫人李青姝,再由她来告知父亲李冉。 事关重大,不容半点马虎。 第170章 蛮族蛮子,飞仙岛之乱伊始,今夜戌时来我寝宫 “我早该想到的,澹台倾就算实力不如我,也不会如此轻易地被我击伤,这贱人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故意让我出手将她击伤,留下痕迹,然后诬蔑我和魔族勾结。哪怕我事后将真相公之于众,她也能借由此事,煽动人心……” 昏暗的地下宫殿内,赫连文断裂的双手已经愈合了,此时的他正因为外界这两天的各种消息,满脸恨恨和愤怒。 皇甫浩的分身,依旧端坐于地宫的那座高台上,黑袍拖地,宛如一团雾气一样,将身影完全遮掩住。 他的脸上,更是看不出情绪的波动来。 “这一次吃了大亏,你也该长个教训了。澹台倾能算计你一次,便能算计你第二次,若论心机,你给她提鞋都不配。” “想报仇,光靠蛮力现在是行不通的。”皇甫浩淡淡道。 “徒儿明白了。”赫连文对于皇甫浩很是尊敬,这一次若无皇甫浩现身相救,他估计很难自姜澜的手中逃走,甚至有殒命的风险。 “师尊,姜澜最后给我的那一掌,是否有古怪?他既然和澹台倾那个贱人混在一起,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不可能轻易地放我离去。”赫连文想到了什么,目光变得谨慎许多,出声问道。 皇甫浩道,“你所想到的,为师自然也想过,在将你带回来的时候,为师便检查过你的身体,并无异状,姜澜他如果留有后手的话,除非是那种连为师也察觉不到的手段。” “但他如果有这样的手段,那不管怎么和他斗,你都是斗不赢他的。” 赫连文对于师尊还是很放心的,当下心中也舒了口气。 这几日养伤的时候,他脑海里会经常浮现姜澜那轻描淡写的一掌,浩大无边,压满虚空,令他自入定中惊醒,满身冷汗,依旧颤栗不止。 他从没有想过,会遇到如此恐怖的同辈。 姜澜到底是如何修行的?为何掌控着诸多匪夷所思的手段? 生平第一次,赫连文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你心已有魔障,如果不将之扫清,你未来再难有所寸进,为师本以为澹台倾才是你的大敌,可谁知竟然会是姜澜为你带来如此大的压迫……”皇甫浩似知道赫连文心中在想些什么,目光落了过去,语气有些失望。 赫连文只感觉心中憋了一股郁气和窝囊,但也深知,这是个事实。 “徒儿让师尊失望了,但徒儿不会就此丧失斗志,面对魔渊九死无生的环境,我也活了下来,姜澜又算得了什么?我迟早会亲手击败他的。” “还有澹台倾那个贱人……”赫连文心中发狠,发誓道。 皇甫浩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飞仙岛这几天的局势,让他都有些看不懂了,不过澹台倾既然放出了赫连文未死,并且和魔族勾结的消息来,赫连世家那边也抵死不认,足以说明……赫连文还未濒临绝境,依旧有洗清冤屈的翻身机会。 直到此刻,赫连世家还没有放弃他。 这是一个好消息。 当下,皇甫浩手中浮现一道流光,落入赫连文手中,化作一枚印记,融入其手掌心。 “手持这枚印记,去找你的爷爷,你有没有死在魔渊之中,赫连世家的高层应该很清楚,你那位爷爷并没有指认你那封信函的字迹,这是什么意思,你应该很清楚……”在赫连文满是不解的目光中,皇甫浩平淡解释道。 “徒儿明白了。”赫连文浑身一震,心里也涌现出阵阵的暖流。 哪怕所有人都怀疑他,认为就是他盗取走了三圣炼心丹,但赫连世家中,依旧有很多相信他的人。 而其中最重要的那人,便是他的爷爷,虽说其当年冲击八境劫桥境失败了,但实力在飞仙岛依旧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 如果有他爷爷相助,那他洗清冤屈,将真相公之于众的一天,也不远了。 很快,赫连文便急匆匆地离开了这座地宫,之前他不敢和赫连世家的人接触,便是不清楚赫连世家的态度。 现在连师尊都让他和家族接触,足以说明这个问题不需要担心。 看着赫连文离去,皇甫浩则暗自思忖着,“为何我感觉澹台世家是真的打算和相国府捆绑在一起,只是以姜临天的胃口,要何等利益他才会答应?” “而且,自在古符快要出世了,魔族那边对此符也虎视眈眈,飞仙岛存在不了多久了,公孙世家和赫连世家应该也知道此事,但为何迟迟还没有动静?不做任何准备?” “还是暗中早已经有了退路?” 自在古符乃是自在天魔一身造化所凝聚的奇物,蕴含天魔真意。 若是领悟其中大自在的妙谛,甚至能先一步窥探圣人这方天地的玄秘,令他重返巅峰,甚至更进一步,登临圣位,也不是不可能。 为了此符,皇甫浩于魔渊深处谋划多年,如今自在古符即将出世,可不容出现任何意外。 赫连文这枚棋子,也该派上用场了。 嗡!!! 下一刻,地宫之中的虚空一阵轻颤,皇甫浩的这具分身一晃,很快消失不见。 再度出现时,他已经在一片荒郊野岭之中,这里人烟稀少,远离城池村镇,但深处却隐约可见一些篝火。 这里赫然驻扎着不少帐篷。 在帐篷的附近,耸立着一排排的石柱,上面挂着许多野兽的残骸、头骨、牙齿、皮毛,石柱上则是以鲜血为笔墨,勾勒着许多繁杂的图案和纹路,散发着阵阵血腥的气息。 也正是因为这些石柱的存在,使得这一片地界完美地融入周围环境。 即便是修为强大者横空飞过,以神识进行探查,也不可能发现这些帐篷。 皇甫浩来到这里之后,便有两名高大魁梧,宛如小山一般,赤裸着上半身的蛮族出现,前来迎接,将他带了进去,行走间山摇地晃,宛如古时候的泰坦一族。 此时,最为奢侈华美的那金顶帐篷中,一名身穿绣缎灰色锦袍,面容相比于人族要更为黝黑粗狂一些的蛮族,盘坐于其中。 四周侍立着数十名蛮族强者,男女皆有,气息凶戾,手臂、耳朵、鼻孔上挂着不少白色的骨环,透着蛮夷古老之气。 “看来阁下是想通了,打算和我族合作?” 见皇甫浩的这具分身进来,帐篷中央的那道锦袍身影,缓缓睁开了眼睛,褐黄色的瞳孔很深邃,带着智慧。 不似其余蛮族那样,满是凶戾和暴躁,不受开化。 “我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做了。”皇甫浩淡淡地道。 “不愧是曾经太一门的圣子,快人快语,很是果断,蛮子大人所说没错,你是会和我们合作的。”这名蛮族露出了微笑,牙齿很白。 “你们口中的蛮子,是何方神圣?他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皇甫浩眼里露出了异色。 这名蛮族目露虔诚,帐篷里的其余蛮族,眼里更是一片狂热。 “蛮子大人,乃蛮神之子,是蛮神降临人间的意志,是蛮神的化身,蛮子大人无所不知、无所不能,魔渊异变,其实就是蛮子大人计划中的一笔,知道阁下在此,又有何难?” “大夏以为我们蛮族愚蠢,会大战旗鼓地前来破坏魔渊封印?不,其实魔渊封印根本就不用我们破坏,很快魔族的一位魔神,就会率领其部下,撕毁封印……”这名蛮族强者满是崇敬地道。 闻言,皇甫浩眼里的异色更浓。 所谓的蛮神,不过是蛮族死去的强者英灵,在某种因缘际会下,被供奉信仰而诞生的异度位面存在。 也只有如今仙道式微,大神通者隐没,这些神灵才敢搅风搅雨。 曾经仙道盛行,万法来朝之时,神灵也不过是一些至强存在的奴隶罢了。 …… 自澹台倾遇袭重伤,再到伤势恢复,已经过了数日,这几天里各大世家都在派遣人手巡逻,对于各大码头的管控力度,是平常的数倍。 可哪怕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没有发现丝毫和魔族相关的迹象。 别说魔族了,连遭受魔气侵蚀的魔物也没有见到半个影子。 原本就人心惶惶的飞仙岛,这下子更是慌乱不安起来。 没有探查找出魔族的踪迹,便能说明没有魔族吗?不,这只能说明,魔族藏得实在是太好了,或许已经隐藏于茫茫人海之中。 澹台倾身上的伤势,乃是长老阁亲自探查过的,可做不了假。 给不了相应的交代,澹台世家便将诸多矛头,直指赫连世家,让赫连世家交出赫连文的命灯。 赫连世家则是表示,赫连文乃是赫连世家的叛徒,其命灯早已熄灭,被置于熔炉中销毁,根本不可能拿出来。 澹台世家这是在强人所难。 为此,两大世家之间,开始出现剑拔弩张之势,近万年的交情联姻来往,也似随时都会破碎。 公孙世家在中间调解,试图缓和两大世家的关系。 可非但起不了丝毫作用,反倒是让澹台世家的许多族人认为,这是在拉偏架,有意偏袒赫连世家,更是愤怒。 三大守护者家族,乃是飞仙岛当之无愧的霸主,就连四大王侯世家,在其面前,也没有丝毫话语权。 眼下,三大家族争锋相对,互不相让,飞仙岛上无数的小世家,便如那暴风雨中的枯叶般,摇摇晃晃、瑟瑟发抖。 在一些类似于赌石坊、矿脉交接之地,甚至开始爆发出流血冲突,大战很是惨烈。 很多人都感觉,飞仙岛要乱了,开始大肆撤离。 “赫连世家的态度,比以往都要更为坚决,甚至是一副和我澹台世家死磕到底的模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澹台倾黛眉紧皱,玉手攥紧,面容上满是怒意。 几名澹台世家的年轻族人,浑身是血,被其余族人搀扶回来,其中的一人伤势很重,四肢都被打断了,奄奄一息的样子。 她认识这名年轻族人,乃是族中一位长老的孙子,很受疼爱。 今日澹台世家的一处赌石坊,被赫连世家的几名年轻弟子围住了,这几人前去理论,结果几句话之后,便开始大打出手。 赫连世家的那几名年轻弟子,显然早有准备,并且得到了身后家族的示意,痛下杀手,极为狠辣。 “倾儿姐,你一定要给我们讨个公道啊,这赫连世家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几名年轻族人满是愤恨地道。 澹台倾连忙一阵安抚,让他们下去好生休养,自己会为他们讨回公道的。 “很显然,赫连世家这是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愤怒之下,才会这么做……” 澹台倾去找到了姜澜,想询问他是否知道赫连文的下落。 姜澜对此的回答,也很简单。 这几日应澹台旭的邀请,他搬离了原本暂居的忠王府,住在了澹台世家的族地中。 不知是不是澹台旭的有意安排,他的院落和澹台倾的庭院甚至相隔很近,以两人的修为,一个念头就能出现在对方庭院里。 当然,姜澜也猜得到澹台旭的想法,他不点破,也不主动提及,等澹台倾自己来找他解释。 “我就猜到是这个可能,赫连文可能已经和赫连世家的人联系过了,并得到了赫连世家的支持。”澹台倾玉容阴沉,莹白无暇的脸蛋上,难掩杀意和冰冷。 说话间,她又看向姜澜,语气笃定地道, “你当夜在赫连文身上,留有手脚对吧?以你的狡猾奸诈程度,肯定会留有后手,不会轻易这么放他离开。” “我当夜只是为你出气罢了,你把我想太坏了。”姜澜神情自若地摇头。 “没骗我?”澹台倾盯着他,宝石般的晶莹瞳孔,似闪烁着霞辉。 “没有。”姜澜依旧摇头。 “你当我三岁小孩呢……”澹台倾恼怒道。 “我若是在赫连文身上留有后手,皇甫浩又岂会察觉不到,你是不是太高估我了?”姜澜似笑了一声。 澹台倾目光灼灼地道,“别人可能会,但你不会,你肯定有瞒过皇甫浩的手段。” “只要知道赫连文的踪迹下落,我就能带人去将他围堵截杀了,到时候赫连世家若再袒护包庇他,那可就真要引得众怒了,公孙世家也不敢再继续拉偏架。” 这是她目前所想到的最简单,也最直接的一个办法。 那就是将躲藏于暗中的赫连文给揪出来。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姜澜赞许地点了点头。 “那你把赫连文的踪迹告诉我……”澹台倾紧紧盯着他,如幽兰般的呼吸,似乎都要贴到了他脸上。 姜澜饶有兴致道,“就这样,便想让我将这个消息告诉你?未免想得太好了?” “你果然知道。”澹台倾语气有一丝振奋,其实她也不太确定姜澜到底有没有留有后手。 但她仔细想过,当夜姜澜提出要让赫连文接他一掌,才肯放过,绝对不是没有缘由的,至于说是帮她出气,她脑子坏了才会相信。 “我的确知道。” 姜澜这下倒是不掩饰了,目光依旧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澹台倾已经知道了他是个什么性子,用不见兔子不撒鹰来形容,也一点都不为过。 光凭几句话,想要他帮自己,绝对是不可能的。 “今夜,戌时,你来我寝宫……” 澹台倾深吸口气,似下定了极大的决心。 这几日她其实也考虑过了,祖父澹台旭让她自己想办法,但她能有什么办法?除非是立地成圣,才能改变家族的意志。 闻言,姜澜似乎有些意外,他随之笑了笑道,“可以。” “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传你一门功法,以你的天赋,学它应该很快。” “什么功法?” 澹台倾一怔,下意识以为是当日她对姜澜提及过的四圣灵神通,目光顿时变得有些火热起来。 “你很快就知道……”姜澜伸手在她眉心一点,一道流光便融入而去。 “你……”澹台倾接收这道功法,但很快便大怒起来,脸蛋也浮现不正常的霞色。 “这样效果才好。”姜澜面带微笑。 第171章 建功的好机会,天下和苍生雏形,对我温柔点 澹台倾带着一些羞恼和怒意离去。 她不会单纯地认为姜澜是真的对她的身子感兴趣,从某方面来讲,两人很是相似,都是唯利是图之辈。 从姜澜将这门功法传授给她,也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把自己当做练功的工具,纯粹得不掺杂一丝感情。 别看他平日常带笑意,温润和煦,显得极为随和,但若是触动了他的利益,他恐怕会比任何人都要狠辣冷酷,不会为此生出情绪波澜。 这样的人,很显然最为可怕,因为永远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也根本不知道他那面带笑容的面孔下,到底藏着怎么样的真心。 澹台倾也根本不指望,能如祖父所说那样能把姜澜玩弄于鼓掌之中。 不过,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就能将两人一直捆绑起来,这对她来说,也算是好事。 “红尘之气这下也有着落了,不过还不够我熔炼天地法相的根基……” 在澹台倾离去后,姜澜倒是微微陷入思忖之中。 澹台倾会答应,其实一直都在他的意料和计划之中。 此女的野心比楚婵都还要大,澹台世家有意通过她和他身后的外公李冉搭上线,从而在接下来的魔灾浩劫中脱身而去。 澹台倾自然不甘当这么一个棋子。 她志在圣人,塑造先祖未有之辉煌,又岂会被家族所束缚? 但眼下唯一能帮她的人,也只有自己。 “按照赫连文的性格来讲,不太可能会主动和赫连世家的人接触,所以很大概率是皇甫浩在后面教唆引导……” “赫连世家和澹台世家火拼,这对皇甫浩有何好处?他既然能从魔渊脱困,想必也有手段,瞒过三大守护者世家,再度进入魔渊,莫非是打算浑水摸鱼?” “若我所料不错,飞仙岛上第三方势力也开始涉足了,并且和皇甫浩有了接触。” 姜澜思忖着,而后对着幽儿吩咐一声,让她去忠王府一趟。 来澹台世家暂居的期间,他让孔璇等人前往魔渊附近,协助敖尹巡查,顺便留意其异动。 这个举动,自然是为了混淆视听,让暗中的人以为他的注意力都放在魔渊那边。 赫连文和赫连世家接触以后,赫连世家那边肯定也会知道他和澹台倾的关系,对他生出敌意。 在魔渊附近的孔璇、敖尹等人,接下来难免会遇到一些麻烦。 魔渊很大,像是一道巨大的天之痕,横亘在飞仙岛的中央地带,陡峭如刀削一样,深不可底。 两边山脉绵延,古木苍翠,大岳巍峨,深沉的瘴气常年笼罩上空,万年不散。 若是从远处的天穹看去,简直像是一个倒扣的乌黑巨碗。 而在碗口的边缘,便是魔渊的边界地带,四大王侯世家和三大守护者家族,在此地建立了十座城池,作为镇魔关,呈众星拱月的环绕之势,将魔渊镇守于其中。 这其中每个家族把持三座,四大王侯世家一起把持一座,因为魔渊的特殊性,周围的古林山脉,也时常出现各种奇珍灵物、珍稀矿脉。 许多修为强大的冒险者慕名前来,漫长岁月过去,也使得这些城池成为了飞仙岛上极为繁华热闹的大城。 比之靠近海岸、商贸交易往来的几座大城,也不遑多让。 永苏城,便是四大王侯世家共同把持的一座大城。 “魔渊异变没注意到,这几天倒是经常看到赫连世家的年轻弟子,到处找澹台世家的麻烦。” “倒是有趣,难不成魔灾没有爆发,反倒是三大守护者家族中的两个家族,先死磕一场?血流成河?” 靠窗的一座酒楼里,两名女子望着窗外热闹无比、车水马龙的场面,其中一女子抿嘴一笑,巧笑嫣然,正是孔璇。 她五官莹白精致,有着一张瓜子脸,发丝如瀑,喜欢彩色衣裙,眸子里逸散着某种五彩神辉。 在她的对面,身着银色软甲的敖尹,静静地端着酒杯喝着,淡金色的瞳孔里,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她今日未曾扎着马尾,反倒是将一头银色长发披散下来,直落至腰间,虽少了一分干脆利落,但却带上了一种龙人族王女特有的贵气。 酒楼里,不少修行者和生灵的目光,都暗暗地看了过去,眼里有惊艳之意掠过。 只是认出她们的人都很少,飞仙岛毕竟不是中天州,而她们又来自于北海之地,和此地相距亿万里之遥,非大型传送阵,很难触及到达。 而飞仙岛上仅有的传送阵,早已在当初封印魔渊的大战时被毁去。 如今的时代,早已没有了铸造传送阵的办法,即便是圣人出手,开辟空间通道,也无法一直维持。 许多飞仙岛的本土生灵,终其一生都未曾离开过这个岛屿,只是从一些商贩或者大派弟子口中,知晓遥远的大洋彼岸,有一方无尽广袤的大陆,心里神往万分…… “赫连世家在这个时候,选择和澹台世家硬碰硬,可不是什么正确的决定,反倒是会让舆论风向,朝着澹台世家一边倒去。” “不过,圣人世家想必也不在乎这些,事后有的是手段进行镇压清洗。” 敖尹喝了口酒,看着外面的长街,对于飞仙岛的局势并不在乎。 不论是她,还是孔璇,也不过都是奉命行事。 即便魔灾爆发,飞仙岛沦为一片死地,和她们俩也无关。 “只是两大圣人世家血拼,又不知多少的无辜生灵,会惨死于其中……”孔璇倒是有些不忍。 敖尹摇了摇头,知道她的性格,不过她也没多说什么。 “这些人,有古怪……” 她目光盯着在一处商铺上翻看的几人,似在思索着什么。 “什么古怪?”孔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那是几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身着柔软华贵的锦缎长袍,戴着斤帽,手腕和腰间都缠着金银珠宝,珠光宝气,给人一种很富裕之感。 “他们身上的气息,不属于人族,但偏偏一副人族游商的打扮,举止也不自然,装作翻开商铺上的货物,但目光却在打量别处……”敖尹平淡地道,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确实有几分沐猴而冠的感觉。”孔璇也是说道。 敖尹依旧盯着那几人。 “不过,你也知道,很多海族来到人族聚集地,会难以适从,经常扮做人族形态,以免丑恶外表吓到人族,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海上的游商,来这里做生意。”孔璇道。 “不是海族。”敖尹摇头道。 “那是什么族?”孔璇瞳孔里弥漫出五色神光,试图看穿那群人的身份。 “蛮族。”敖尹语气自然地道。 孔璇面色微变,然后看向她,手掌却在桌下轻轻一挥,一道屏障浮现,保证两人说话不会被外人所听到。 “你确定?”她低声问道。 敖尹点头道,“你应该知道我有一门天赋,和破妄神瞳并属四大神瞳之一,能看清诸多迷障伪装。” 孔璇面色陡然凝重起来,问道,“要不要将他们拿下?这倒是个建功的好机会,猿空那几人这段时日已经安分了许多,似乎真的打算为姜澜做事。你我想要重获自由身,不管怎么说,目前还是得老老实实听他吩咐……” “自由身……” 敖尹喃喃念着这三个字,金色瞳孔里似有神芒一闪而过,道,“先不要急着动手,以免打草惊蛇,只是抓住这么几个蛮族,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倒要看看他们想做些什么。” 很快,两人付了灵石,便悄悄隐匿身形,离开了酒楼。 转眼,夜色降临。 戌时刚过。 澹台世家族地,澹台倾平日所在府群。 山峰一片寂静,连鸟兽虫鸣也几不可见,显得很是静谧。 寝宫外松针被风吹过,在灯火的映照下,树叶的影子一阵摇晃,峰间清泉流淌,叮咚宛如奏响一首曲子。 寝宫里,金灯伴着香炉,不仅明亮,而且有种春意般暖融的气息。 紫檀大床上,澹台倾一身薄如云雾的轻纱,乌发披散着,似刚刚才沐浴过,如白玉一样晶莹细腻的肌肤上,还带着一些水汽。 她盘坐着,纤细的手掌似在结印修行某一功法。 随着呼吸会有丝丝缕缕的薄雾,自她口鼻间涌动,那些薄雾如云霞摇散,在虚空之中衍化出一具又一具不同的娇媚身影。 若是细看,会发现那些身影,和她的面容五官都毫无区别。 不同的是神情各异,或是冷若冰霜、或是娇媚入骨、或是可爱俏皮、或是娇憨羞涩…… 不远处的玉桌旁,姜澜静坐在那里,注意着澹台倾的举动,并未出声打扰。 很快,随着她修行收工结束,那些薄雾消散一空,化作一身精气又汇聚回她身体之中。 澹台倾也陡然睁开了眼睛,宝石般晶莹的瞳孔,倒映着姜澜的无俦面容。 “的确是可造之材,悟性过人,短短时间已经将诸多精髓妙谛尽数掌握。” 姜澜笑了起来,并起身朝她走去。 澹台倾也不避讳羞涩,直接坦然地看着他,翻个白眼道,“真正厉害的功法,如四圣灵神通不舍得传授给我,让我学些无用的花样,算得上什么悟性惊人?” “这可不是普通功法,此乃中天州冥渊宗的镇宗秘卷,至于有没有用,你一会就知道了。”姜澜带着微笑道。 “冥渊宗?” 澹台倾倒也听过这个宗门的名字,乃是中天州的绝顶仙门之一,和瑶池宗、问道古派、奕剑宗等齐名,有数千年的底蕴。 “哼,也不过只是鸡肋功法,难登大雅之堂。”她很快冷哼一声,想在这之前,从姜澜口中再敲出一些功法来。 “你所修行的六欲魔功,名声也不见得好听到哪去。”姜澜面容带笑,走到近前,俯身伸手拥过她纤细的腰肢。 “狗男人……” “对我温柔点……” 澹台倾自知结果,便恨恨般地瞪了他一眼,而后扬起脸蛋,环住他的脖子,回应了回去。 翌日,天上还带着蒙蒙细雨。 窗棂外的空气,都显得清新不少,天色,却也显出几分彩彻区明来。 “六欲之气和七情之气,的确玄妙,蕴含了苍生红尘的根基,但从中提取熔炼精纯的红尘之气,还需要一段时间。” “而且,数量也不够,以澹台倾目前的修为来看,最快也需要半年才能获得足够的红尘之气,让我凝练天地法相的雏形。” “但半年的时间,也太长了。” 姜澜随意地披着一件外袍,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景象。 他眉头却是皱着的。 提炼红尘之气,并非一朝一夕就可完成的,而且他所需要的红尘之气数量还不少。 虽说半年时间突破七境,在他这个年纪,已经称得上惊世骇俗了,但姜澜仍然觉得很慢,有些拖延时间。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姜如仙的修为实力,一直压在他头上。 倒不是有紧迫感,而是心里单纯有些不爽。 “即便是我让澹台倾将六欲魔功教给我,但也需要时间去收集六欲之气,远不及她这么多年的积累。” “不过,以苍生为根基所熔炼的天地法相,演化到大成完整之时,便是天下和众生,甚至能让我先一步触碰世界妙谛。” 姜澜这一次选择和父亲商议,图谋圣人世家,其实便是有这个契机在。 如果有一方底蕴完整的小世界,作为他的根基,将天地法相和领域都融入其中,那他便相当于在七境的时候,便有着一方属于他的小世界。 到那个地步,便是圣人,想要奈何他都不容易。 即便是面对八境的大能,也能有先天立于不败之地的仰仗,甚至借用小世界之力,进行镇压。 这种手段,完全就是降维打击。 “回头还是只能多让她助我修行了……” 姜澜回头看了眼,还在睡梦中的澹台倾,没了往日的颐指气使和傲意,此时的睡颜倒显得很娴静美丽。 鬓发散乱地遮住了小半张面孔,既清且媚。 似是隐隐感觉到自己后面的苦逼生活,澹台倾的眉头在睡梦中皱了皱。 不过姜澜已经推开殿门离去了。 只是刚离开不久,他便自幽儿那边得到了有些焦急的禀报,他的两名追随者,敖尹和孔璇失踪了。 率先发现此事的乃是海神一族的缃霄。 她昨夜传讯于孔璇,告知她所负责的那片地界的动静,结果消息如泥牛入海,毫无回应。 面对姜澜吩咐下来的事情,不管有没有动静,平日里孔璇都会给予回应。 这份不对劲,让缃霄起了疑心,便派人过去询问,结果连两人调遣的一众人手,也不知她们的去向。 第172章 到底谁帮谁修行?彻底撕破脸了,要让她身败名裂 “动作那么快吗?” “不过,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姜澜早就预料到孔璇等人会出事,只是没想到蛮族那边的动作那么快。 不过,他也并不着急。 随后,他吩咐了一声,“先将缃霄、金明、猿空几人召回来。” 幽儿没敢耽搁,很快便离去。 姜澜思忖了片刻,又转身回到了寝宫里,将还在熟睡的澹台倾给叫醒。 澹台倾醒来,先是一怔,而后拉来丝衾薄被,将身前给遮挡住,只露出光滑如玉的肩膀,青丝披落而下,眸子很是不满地盯着他。 “干嘛?” “自然是有事。”姜澜随口道。 “转过身去,我要穿衣。”澹台倾恼怒道。 姜澜随意地耸了耸肩,道,“早已坦诚见过了,有什么好害羞的?” 澹台倾冷冷地瞪着他。 姜澜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随之转过身去,身后很快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以及几声似倒抽冷气般的嘶气声。 “狗男人……” “一点都不懂温柔。” 隐隐能听到澹台倾的几句低声怒骂。 “别急着骂我,你自己倒不妨好好感受下得到些什么好处再说。”姜澜平淡的声音传来。 “咦……” “还真有好处?” 澹台倾已经穿戴整齐。 她略微感受了下体内的气息,脑海里似也多了些朦胧的玄妙之意和感悟。 “原来六欲魔功中的六欲之念和七情之念,还能通过这种办法凝练,还是说是因为你身上的特殊?” “你身上的秘密可真多。” 不得不说,她确实有些惊喜。 一夜的修行,带来的不仅仅是修为方面的精深,还让六欲魔功的感悟更为清晰深刻,甚至有突破至下一层的趋势。 澹台倾陡然目光灼灼地盯着姜澜。 如果按照这样的速度下去,她恐怕要不了一个月,就能突破至下一层,凝练六欲法相,修为成功突破至七境。 “我早已对你说过,做我的女人,你不会吃亏。”姜澜似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澹台倾收敛了思绪,她得到了不少好处,但姜澜肯定得到的好处更多。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她问道。 虽然是在睡梦中,但她隐隐能感觉到姜澜已经离开过了。 这又折返回来,把她叫醒,肯定是因为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赫连世家将我的两名手下抓走了。”姜澜言简意赅。 澹台倾黛眉一皱,而后幸灾乐祸起来,道,“看来赫连世家,是执意要找死了,这是打算彻底撕破脸了……” 不过话说一半,她又很快反应过来。 “不对,赫连世家应该没那么蠢……” “我说他们抓了,那他们就抓了。”姜澜打断了她。 澹台倾眼眸眯了下,猜到了他的意思。 “需要我做什么?”她很聪明,也没有多问。 赫连文既然已经和赫连世家接触过了,那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报复她,让她身败名裂。 赫连世家和澹台世家已经注定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了,现在更是剑拔弩张,随时有火拼的趋势。 “我需要你祖父和澹台世家谈妥,保证整个澹台世家接下来都能听我的话,以我为主。” “我知道你们澹台世家想要什么,事后我可以保证,你们想要的都能得到。”姜澜淡淡地道。 “此事,我会告知祖父的。” 澹台倾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另外,赫连文现在身在何处?” “他?” 姜澜笑了笑,道,“他现在就在赫连世家之中,你觉得赫连世家会轻易将他交出来吗?” “他可不傻,除了赫连世家的族地之外,其余地方对他而言,都危险至极。他会明知这些,会还在外面蹦跶,任由你派人杀去,将他揪出来吗?” 澹台倾脸色阴沉了下去,不满地看向他,道,“昨天你怎么不说?” “昨天我为何要说。”姜澜似笑非笑。 “混蛋……”澹台倾大怒,一记拳头,砸在了他身上。 姜澜笑了笑,伸手将她揽住,两人又在殿内温存一阵。 很快,另一边得到消息的金明和猿空也赶了过来,正在待命的缃霄,也来到庭院之中。 姜澜和澹台倾走了过去。 “公子。” 几人齐齐拜见道。 姜澜摆了摆手道,“敖尹和孔璇出事的消息,你们想必已经知道了,你们对此怎么看?” 金明拱手道,“回禀公子,不论是敖尹,还是孔璇,都有诸多底牌在身,想要拿下她们,可并不简单。” “如今的飞仙岛上,几乎各大世家都知道她们是公子您的人,还敢这么堂而皇之地对她们出手,其背景来历恐怕也不会简单。” 缃霄也是说道,“目前有可能出手的就是赫连世家,以及藏在暗中的蛮族……” “但她们失踪之时,并没有交战的动静传来,所以我猜测,她们很大可能是被什么人给引走,随之被困于某处,落入了圈套之中。” “目前应该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姜澜点了点头。 蛮族在暗,他在明,而他身边的敖尹、孔璇等人,蛮族又岂会不认识? 只要略施小计,的确很容易将她们引走。 “她们两人遇事不报,私自做主,也该吃一些苦头,长一点教训。” “不过,她们好歹也是我的人,失踪一事,非同小可,我已经通知四大王侯,让他们前去彻查。” “接下来,你们几个便一起行事。”姜澜淡淡说道。 他自然不会真的花费诸多心思去找两人的下落,正好通过此事,磨一磨她们的傲气。 “是,公子。” 缃霄几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 现在赫连世家和澹台世家正在闹矛盾,飞仙岛局势一片紧张,姜澜的人却突然失踪。 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估计造成的轰动也不会小。 …… 没有任何意外,姜澜的两名追随者失踪一事,很快就在飞仙岛上引起极大的波澜。 四大王侯世家,第一时间派遣人手,四处探查,寻找蛛丝马迹。 原本就一片风声鹤唳、剑拔弩张的氛围,更是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迫。 很多人都预感到,飞仙岛接下来要大乱了。 姜澜身份尊贵,代表着相国府和大夏,可连他都遭人袭击,手下更是频频失踪,这很显然是暗中有什么人想要对付他。 而有如此胆量,敢和相国府和大夏作对,来头也必然不会简单。 更别说,这几日赫连世家和澹台世家的冲突更为剧烈。 魔渊边境的几座大城中,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流血冲突,一些商铺、酒楼、赌石坊、兵器阁都被大肆砸毁。 赫连世家的一些年轻弟子,带着诸多手下,像是流窜而过的飓风一样,快速横扫席卷而过,所过之处,一片混乱狼藉。 到了后面,澹台世家的一些老一辈存在,也不得不现身露面,进行镇压。 其余世家和道统,夹杂在其中,殃及池鱼,损失也不小。 这几日,撤离出飞仙岛的修士和生灵,也越来越多。 随着局势越发严峻,不少商会的货船都相继驶离,打算避祸。 赫连世家族地深处,一片恢弘的建筑群内,只有寥寥数人在内,但不论是谁,身上的气息都不容小觑。 其中一名留有长髯,五官俊朗的中年男子,坐在首位,正是赫连文的生父,赫连长空,也是当今赫连世家的家主。 在赫连长空的身边,赫连文的爷爷赫连祥也赫然在列。 其余几名老者,也都是赫连世家位高权重、辈分很高的族老人物,修为都是七境法相境的层次。 赫连长空气度沉稳,语气却带着冷意,道,“事情我已经禀报给长老阁的赫连无常和赫连无流两位元老,他们也在着手调查当年三圣炼心丹失窃一事的细节,只要是存在过的事情,就不可能没有痕迹。” “只要他们能找到证据,那么就能还原当年的经过,给文儿一个清白,将真相公之于众,让澹台倾那个恶毒女子,身败名裂,付出应有代价……” 说话之际,他脸上满是冰寒,拳头紧握,发出咔嚓的声音。 赫连世家的几位长老,神情同样阴沉难看,带着愤怒。 “当年之事,我就觉得很有蹊跷,以文儿的性格,怎么可能做出盗取三圣炼心丹的事情来?” “更别说,还有澹台旭几人坐镇长老阁,他当时才什么修为,又怎么能够瞒天过海,最后成功逃脱?” “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澹台世家设的局,就是想借助文儿之手,带走三圣炼心丹,让澹台倾将之服下,不久的将来,让澹台世家诞生一位圣人,一举将我赫连世家,以及公孙世家,踩在脚下。” “澹台世家,还真是狠毒啊……” 关于当年的真相,赫连文已经暗中找到了他爷爷赫连祥,和盘托出。 在赫连世家内部,很多族人都不愿相信,曾经光华耀眼、前途无量的赫连文,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而今,得知真相,许多长老也都长舒口气,但随之就是震怒、不甘,想要报复。 这几日,在他们的示意下,赫连世家的年轻一辈开始向澹台世家找麻烦,砸毁澹台世家的一些商铺酒楼,就连一些矿脉区域,也派遣弟子前去争夺。 如此奇耻大辱和仇恨,如果不报,又怎么对得起这么多年来的憋屈、愤怒…… 赫连世家的天之骄子,沦为叛徒,盗走长老阁圣物。 此事一直被赫连世家视作为耻辱,不知沦为多少人暗地里嘲笑的笑柄。 “澹台世家有意和相国府走在一起,澹台倾和姜澜这段日子,更是出双成对。” “而根据先祖所留预示来看,魔渊的封印破除,最迟也在三年之内,澹台世家此举,想必是打算借助相国府背后的那位李圣,撤离出飞仙岛……” “呵呵,不过与虎谋皮罢了,一方圣人世家的底蕴,轻易委托于人,真以为那李圣就是圣人,一心为人,毫无私心?” 彼此都是圣人世家,知根知底,所以赫连世家也猜得出来澹台世家的意图。 不过,魔灾浩劫在即,赫连世家也必须想出应对之策,飞仙岛不是久留之地,迟早需要撤离。 公孙世家那边,他们已经派遣长老前去游说,透露告知了当年三圣炼心丹失窃的一些真相。 只是目前为止,还没有丝毫的回应,赫连世家这边也不能轻易让赫连文现身说法,公孙世家也一直不表态。 “如今唯一的办法,还是只能让公孙世家和我等合作联手,有澹台世家小世界的积累底蕴在,足够我两家迁徙撤离了。”赫连世家一位长老面容很冷。 这也是目前赫连世家内部一起商议决定的办法。 澹台世家和赫连世家积怨许久,正好这一次将新仇旧恨一起解决。 若是放任澹台世家和相国府走在一起,最后有相国府相助,澹台世家定将壮大,吞并赫连、公孙两家。 就在赫连世家内部在商议应对此事之时,外界突然有消息传出,迅速在各城池流传开来,引得轩然大波。 在四大王侯世家的探查之下,终于查出了蛛丝马迹。 当日姜澜的两名追随者,被几名自称来自于赫连世家的年轻弟子,以发现魔渊异动为由所带走,当时有不少亲眼目睹了那一幕的修士。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顿时引得极大轰动,赫连世家竟然如此嚣张,不仅和澹台世家争斗,现在还有意和相国府作对? 四大王侯世家,更是严厉怒斥起来,让赫连世家把人交出来。 赫连世家此举不仅仅是在挑衅相国府,还是在挑衅大夏的威严。 即便赫连世家是圣人世家,也不能如此藐视一切,必将承受相应后果。 这个时候,澹台世家也趁势拱火,附和着,让赫连世家不要波及旁人,姜澜乃是澹台世界的贵客,得罪他,便是得罪澹台世家。 消息是真是假不知,但诸多矛头却是齐齐指向了赫连世家。 得知此事的赫连世家一众高层,纷纷怒骂起来,认为这是姜澜自导自演一场戏。 赫连世家就算要对付他,还不至于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把他的两个追随者抓起来,这又何用? 不过因为这段时间,赫连世家派遣诸多年轻弟子,和澹台世家争斗,爆发大战,闹得各地很不安宁。 很多人已经从中看出了一些不对劲来,赫连世家似乎真的打算和澹台世家交战。 而姜澜又和澹台世家走得很近,赫连世家不敢对他出手,便将他的追随者抓走,这也挺合理自然的。 一时间,飞仙岛上的局势越发混乱不安,赫连世家憋了许多火气,这下终于被点燃了,不再忍受。 之前还只是年轻一辈出手,没有将局势给扩大,结果现在一些老一辈强者开始下场,在各大主城、矿区间,和澹台世家争锋相对,不再留情,爆发可怕的大战。 有修士看到,不远处的山脉中,符文波动惊人,像是瀚海一样汹涌,接着无尽的光冲天,似乎有一颗星辰坠落炸开,恐怖的能量席卷方圆数百里,摧枯拉朽,毁灭一切。 交手的乃是赫连世家和澹台世家的两名七境修为的族老。 两人实力深厚,成名多年,举手抬足间有焚山煮海的威能,其中一人的孙儿,被赫连世家的几名年轻弟子合力出手击伤,伤势很重,差点死去,虽然后面救了过来,但想要恢复,至少也得三年五载,可以说是直接被废掉了。 这令澹台世家的这位族老震怒,亲自前去讨公道,可赫连世家丝毫没有给个交代的意思,甚至于派遣一位长老,前去阻拦。 随着老一辈人物纷纷下场,其余处于观望状态的势力,也都感觉不对,开始纷纷撤离飞仙岛。 圣人世家能俯瞰沧海桑田,屹立万年不倒,可不是没有原因的,修士交战,凡人遭殃,而圣人世家交战,普通道统和势力,卷入其中,动辄覆灭消亡。 这个时候,哪怕有公孙世家在中间劝导也无用了,赫连世家和澹台世家都打出了真火气来。 澹台世家一口咬定赫连世家包庇赫连文,背叛了先祖的祖训,和魔族合作,甚至有意破坏魔渊封印,为魔族开辟降临的通道。 两大家族这算是彻底撕破脸了,对于澹台世家颠倒是非,诬蔑歪曲一事,赫连世家上下,自然是愤怒至极。 长老阁本来就是三大守护者世家一起建立的,可随着赫连世家和澹台世家撕破脸面,也开始四分五裂了。 …… 数天的时间,飞仙岛局势已然彻底失控了。 不论是赫连世家,还是澹台世家,都打出了真火,在各座城池的族人都被调集了回去,小世界内厉兵秣马,一艘艘古战车腾空,隆隆作响,光华璀璨,俨然一副要生死大战的模样。 而经过了这几天的修行,姜澜所凝练而出的红尘之气,也有了一定的数量。 澹台旭原本还有些担心姜澜只是口头答应,并不会认真对待澹台世家的要求。 但见他这几日都和澹台倾住在了一个屋檐下,出双入对,心里终于是长舒口气。 两人的关系发展到哪一步,明眼人已经看了出来。 澹台世家的不少族人也都有所猜测,只是此事,似事关澹台世家未来的大计,谁也没有多说什么。 即便是一开始对姜澜有些轻视的澹台明,如今也不得不老老实实、恭敬对待。 澹台倾作为澹台世家这一辈,最为出色的天骄,不论是姿色,还是天赋,都达到了无人所能比肩的地步,族中几位老祖也曾断言,她未来可成圣,重塑先祖之辉煌。 而今,族中安排她和姜澜在一起,不得不说,是一笔很大的投资。 不少族人也都得到风声,族中似乎有一个规模很大的安排。 这几日除了在和赫连世家交手之外,也在安排在外的族人归来,同时缩减飞仙岛上的诸多产业,将能带回族中的资源,都尽量带回来。 种种迹象表明,有大事即将发生了。 一天的修行结束,姜澜掰开环住自己脖子的雪白藕臂,然后起身准备穿衣离开。 “再陪我修行一会。” 澹台倾半坐起来,青丝披散而下,白玉般的脸蛋泛着烟霞之色,伸手拉住了他。 “每天次数多了,也没什么效果。”姜澜感觉自己反倒是成了帮她修行的那个了。 澹台倾发出切的一声,然后吃吃一笑道,“不要找借口。” “我吩咐丫鬟炖了乌凤玉阳汤,给你补一补。” “虚不受补,你还是放过我吧。” 姜澜回头坐在床榻边上。 澹台倾盯着他片刻,然后环住他脖子,笑道,“是不是感觉自己亏了?” “有一点。”姜澜倒是承认道。 提炼红尘之气的进度没什么太大变化,反倒是澹台倾所修行的功法,有了突破的迹象,省去了她一大笔时间。 姜澜也清楚,这是得益于血仙教传承和六欲魔功很是契合的原因。 而在他提炼红尘之气的过程中,澹台倾也从中获益,感悟到六欲之念和七情之念。 总的来说,还是便宜她了。 澹台倾柳眉一竖,怒道,“明明是你把我当修炼工具,每天让我陪你修行,你这人说话,怎么没一点良心?” “得了便宜还卖乖。” 姜澜不得不承认,她的脸皮比起自己来,也不逞多让。 “臭男人……” 澹台倾冷冷一笑,然后松开了他,道,“扶我起来穿衣。” “自己没手吗?” “没力气,腿发软,站不稳……” “……” 姜澜一时间也不知道说她什么,都这样了,还想让自己再陪她修行。 “回头让丫鬟给你炖汤补补。” 澹台倾大怒,很想伸手锤他。 澹台世家议事大殿内,澹台旭以及几位元老级的族中老一辈人物正在等候。 见殿门口姜澜和澹台倾联袂而来,其中一人便忍不住开口道,“姜公子,我们已经按照吩咐,把该缩减的产业都缩减回来了,所有嫡系族人也都召了回来。” “不过迁移一事,事关重大,能否先给我等透个底,让我等放下心来。” “你应该也知道,对付赫连世家一事,实在是牵扯重大,不容任何马虎,现在飞仙岛上,除了赫连世家之外,公孙世家也在盯着我等,这些年来得罪的一些仇敌,肯定也不会放任我等安然迁移。” 澹台世家其余元老人物,虽然没有说话,但也都在盯着姜澜,等他的回应。 “诸位尽可放心,事成之后,外公他必定会出手相助,为澹台世家护法。” “而且,你们应该也知道,赫连世家哪怕和蛮族、魔族勾结,但毕竟是圣人世家,先祖曾封印魔渊,为人族做出了极大的贡献,遗芳余烈,若无正当缘由对其出手,即便是我外公,也难以服众,会引得九州大地,不知多少仙门道统的不满……” “身为仙门魁首,太一门自然不能做出这种有失公允一事。”姜澜闻言带着笑意回道。 “姜公子所言有理,但族中几位老祖对此,依旧有些担心,想要亲自得到李圣的保证。”刚才那名元老说道。 姜澜笑了笑,自怀中取出一枚玉符,其中金光煌煌,有一抹浩大无垠的圣威流转,不知隔了多远的空间传来。 随后在虚空之中,汇聚成一个金光灿灿,犹若星辰的“准”字。 看见此字,澹台世家一众族老面容都是一阵变化,皆臣服战栗于这气息之下,似乎直面一位古老沧桑的天地圣人,要顶礼膜拜,匍匐跪下。 “有李圣的圣言准许,那我等也就放心了。” 澹台旭等人,此时也是终于长舒口气,纷纷振奋起来。 这时,大殿之中,忽然无声无息,凭空多出了三道身影,皆无比模糊沧桑,死死盯着半空中的那个“准”字。 其中一人身上,更是透露出了几分近似的气息,但相比之下,却少了那种浩瀚无垠、无边无际的深广。 “见过三位老祖。” 澹台世家的一众族老,包括澹台旭、澹台倾在内,看见这三人,顿时齐齐跪下,很是尊敬。 姜澜目光微凛,竟丝毫没有察觉到三人的出现。 在澹台世家的小世界中,这三人秉承家族的气运和意志,所能发挥出的威能,简直不敢想象。 这才是真正的底蕴人物,澹台旭这种劫桥境上渡过了几次天劫的普通大能,在他们面前,根本就不能比。 其中一人,恐怕已经是渡过了七八次天劫的无上大能,有资格仰望圣人之境了。 “确实是李圣的气息。” 三人只是现身确定了那道气息的来历,随后便消散离开了。 唯有气息最为强横那人,目光在姜澜身上留意了片刻,不过并未多说什么。 “三位老祖已经确定过了,那我等接下来也会依照约定,听从姜公子的安排。”澹台旭拱了拱手道,面容沉肃。 迁徙撤离一事,自然需要得到几位老祖的准许答应,平日里他们都是作为底蕴存在,沉睡于族中深处,同时以道源封印自身,以延缓体内气血流动。 不到圣人之境,也就几千年的寿命,即便是有延寿之物,也起不来多大的作用,最后寿元将尽,也只能化作一抔黄土。 所以没有事关家族存亡的大事,这几位老祖是不会轻易出世的。 姜澜点了点头,澹台世家有如此底蕴,赫连世家那边也差不多。 凭借他身边目前的力量,想对付赫连世家,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也就只能借力打力。 接下来的数天,赫连世家和澹台世家的冲突更为激烈,已经彻底波及周围。 “赫连世家逆行倒施,违背祖训,先后勾结魔族、蛮族,有意破坏魔渊封印,为魔族的降临开辟通道,人人得而诛之。” “赫连文早已和魔族勾结,沦为了魔族的奸细,赫连世家身为圣人世家,却执意包庇,不肯将其交出,其心可诛啊……” 在澹台世家的有意声讨下,飞仙岛上的诸多势力,也纷纷加入了声讨的行列之中。 昌隆商盟作为驻扎于飞仙岛的最大外来商盟,把控着很多消息渠道,在姜澜的吩咐下,中天州各大地界,也纷纷得知了此事,无数修士为之震怒。 只有一些在飞仙岛上留有眼线的道统仙门,依旧感觉此事存在蹊跷。 不过,赫连世家和澹台世家的冲突大战,已经无法避免。 “呵呵,计划很顺利,澹台世家和赫连世家这下真的死磕起来,这个时候只剩一个公孙世家,想要独善其身,保持中立,也不可能了。” “飞仙岛越来越乱,如此一来,方有我等的可趁之机,至于那四大王侯世家,根本就不值一提,完全不用在意。” “不过,能达到如此效果,还多亏了皇甫先生的出谋划策。” 飞仙岛深处,一处荒郊野岭,最中间的金顶帐篷中。 一名身穿绣缎灰色锦袍,面容相比于人族要更为黝黑粗狂一些的蛮族族人,盘坐于其中。 四周侍立着数十名蛮族强者,男女皆有,气息凶戾,手臂、耳朵、鼻孔上挂着不少白色的骨环,透着蛮夷古老之气。 而身着黑袍的皇甫浩,也在这里,他端坐在一个四方椅上,面前摆放着一杯热茶。 只是他并未品尝,模糊的面容上,神情深邃,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赫连世家和澹台世家都知道,魔渊是封印不住的,既然堵不住,何必还苦守于此,让万载基业毁于一旦。” “两家都是聪明人,不过选择的办法不同罢了,而赫连文之事,只能说是一个引子。”他淡淡道。 “多亏了皇甫先生妙计,有赫连文这一手棋子,足以兵不刃血地引得两大世家血拼,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麻烦,那就是姜澜那小儿。” 盘坐在帐篷中央的蛮族男子开口说道,在提及姜澜这个名字的时候,他那灰褐色的瞳孔里,显露明显的杀意和寒气。 皇甫浩看向他,问道,“哦?你和姜澜有仇吗?” 蛮族男子露出森白的牙齿,道,“何止和他有仇?我和相国府有不共戴天之仇,其实不瞒皇甫先生,我名乌干达,而我的哥哥乌干牙便是死于相国姜临天之手。” “如果没有姜临天横插一手,在那大夏的南狩演练上,我哥哥便能出手杀了大夏女帝。” “大夏女帝一死,大夏必然内乱,我蛮族大军就能自南荒州边境,长驱直入杀进来,可惜有那姜临天从中作梗……” 皇甫浩似是眉头皱了皱。 他虽然远在飞仙岛,但对于当今中天州之主大夏的局势,还是有所了解的。 此次南狩演练之上,蛮族和血仙教联手,意图接引蛮神的意志降临,结果失败了,在最为关键之时,便是姜临天出手了,阻止了蛮神意志降临,使得蛮族计划功亏一篑。 “原来乾元洞界内的那名蛮族强者,是你的哥哥。”他点了点头,心下也有些恍然。 乌干达冷笑一声道,“所以我和皇甫先生一样,和相国府有大仇,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俩甚至还可以联手,一起对付相国府。” “现在,正好拿姜临天的儿子姜澜下手,让他知道和我蛮族作对的下场。” 皇甫浩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提醒道,“姜澜身上保命之物可不少,你想杀他,或许还得多费些心思。” 乌干达笑道,“多谢皇甫先生提醒,不过他的两名追随者,目前都在我们手中,那两人如今被困在季云岭的噬阴浊阳炼神大阵中,凭她们的实力,想要脱身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没人来救她们,那最后只能被活活炼死。” “以这两名女子为诱饵,引诱姜澜来救她们,即便不来,事后也会让相国府和两人身后的族群,心生间隙和仇怨,何乐而不为呢。” 皇甫浩倒没心思去算计姜澜,只是这乌干达倒是好手段,让几名蛮族族人装成游商,吸引姜澜的那两名追随者的注意,一步步引诱她们至季云岭,在其中早早布下阵法,将她们困住。 “赫连世家那边,还需要皇甫先生再浇一些油,目前火势还不够。”乌干达说道。 皇甫浩微微颔首,手中光华流转,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符出现,数道讯息于其中一闪而过。 “澹台世家欺人太甚。” “孙儿愿意站出来,公布当年的真相……” “偷盗三圣炼心丹一事,的确是我所为,此事根本解释不清,也无需解释,是我自己的所为,才害的家族蒙羞。等此事解决,孙儿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但我必须让澹台倾那个贱人,身败名裂,直到如今,还恶意中伤诋毁,诬蔑我赫连世家。” “我必须要还家族一个清白,家族声誉,不容受损……” 赫连世家,中央大殿之中,早已恢复真容的赫连文,一身锦袍,面容俊朗,头发束着,显得风度翩翩。 他神情沉稳,并没有因为外界的局势和各种消息而陷入愤怒之中,很是冷静。 赫连祥等诸多族老,也都赫然在此。 对于如今外界的各种舆论声讨,他们自然是有苦说不出,同时也很愤恨无奈。 任由他们如何辩解,哪怕是发誓,也没有任何用,反倒是声讨的声势,越来越壮大。 毕竟赫连文的确没有死,这么多年来,赫连世家内部也隐瞒着这个消息。 如今,赫连文也的确是在赫连世家之中。 诸多种种,导致赫连世家对于澹台世家的诬蔑歪曲,根本就没有办法,只能憋了一肚子火气,在大战之中宣泄出来。 “从目前情况来看,这也只能是唯一的办法了,公孙世家那边依旧在观望,不愿站队。” “现在唯有让文儿将当年之事和盘托出,他年少不懂,遭澹台倾诓骗,真正的三圣炼心丹,早已被她服下。”赫连世家的家主赫连长空沉声道。 “也只能委屈文儿了,此事一旦公之于众,也将成为他洗不清的一个污点。”赫连祥叹道。 赫连文倒是一脸冷静和无所谓。 他名声早就那样了,即便是洗白,也好不到哪去,而且,他对澹台倾的恨意,哪怕是倾尽江河也宣泄不尽。 尤其最近他已经得知澹台倾似乎已经在澹台世家的安排下,和姜澜出双入对,同寝同居了。 这让他对澹台倾的恨意,更是疯长到一种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抽筋拔骨的地步。 曾经那个贱人,连手都不会让自己碰一下,可现在…… “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孙儿一力承担。”赫连文拳头捏紧,沉声道。 当日,他便展露真身,出现在了飞仙岛最大的一座主城中,在赫连世家几位长老和一众年轻族人的簇拥护送下,来到城楼最高处。 随之遥望澹台世家族地所在之处,高喝出声,让澹台倾来见。 他赫连文出现了,她为何不敢来见? 当年真相,他很快就会将之公之于众,撕下她那虚伪的伪装。 如此一幕,瞬间引发了轩然大波,随后消息传遍各处,无数的修士和生灵震动。 澹台世家和赫连世家正爆发冲突,各族城池都有剧烈大战,可随着赫连文的出现,事态一下子失控了,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很多人一直以为,之前袭杀澹台倾的那人,乃是魔族伪装的,并非赫连文。 可谁知道这一天,正主竟然出现了,他真的没有死去,而且还就在赫连世家之中。 澹台世家让赫连世家交出赫连文这话,也并非虚言乱说。 难不成赫连世家真的和魔族勾结了? 就在无数人震动、吃惊之时,随着赫连文缓缓告知当年盗取三圣炼心丹一事的真相,各地再度掀起哗然,一片轩然大波。 许多年轻一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在赫连文的讲述之中,因为澹台倾想要三圣炼心丹,于是他就偷偷潜入长老阁,费尽诸多心思盗走…… 他虽然有错,但澹台倾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他赫连文是遭澹台倾诓骗,才会盗走三圣炼心丹,他痴情一片,最后遭其背刺,还为此背负了所有的骂名。 澹台倾她这么多年来,所营造的名声美誉,也不过是表象?真正的她,狠辣无情,心如蛇蝎? 第173章 狼来了的故事,约战,到底救不救她们? 一石激起千层浪。 飞仙岛各大城池,都因为赫连文这番昭告天下的话语而震动,不知多少年轻修士,久久回不过神来。 在澹台世家和赫连世家冲突大战之际,赫连文突然现身,告知这么一个真相,所造成的影响,远超之前任何时候。 巍峨的城楼之上,赫连文屹立,衣袍猎猎,虎目含怒,满是冷意,随后当着无数修士的面,再度隔空喊话澹台倾,让她来见。 他的出现,早已令无数人震动,议论纷纷。 结果自他口中,得知昔日长老阁圣物失窃的真相竟是如此,更是令无数人感觉难以置信。 在赫连文的身边,赫连世家的许多长老护送,保护着他的安全。 一些年轻族人同样满脸悲愤,在喊话澹台世家,让给予他们一个交代。 “胡说八道,赫连世家不仅和蛮族勾结,现在竟然还堂而皇之地诬蔑小姐……” 在这座城池中的所有澹台世家的族人,都很愤怒,认为这是赫连文故意往小姐身上泼脏水,其心可谓歹毒。 小姐的为人性情,所有族人都有目共睹,这些年她为飞仙岛做了好事数也数不清,而且,不论事情大小,都是亲力亲为。 外海那些船只遭受海族袭击,每次都是她前去解决,将那些人营救回来。 在飞仙岛年轻一辈的心目中,澹台倾就是完美无瑕、光辉圣洁的神女形象,若能得见她一笑,此生也无憾了。 赫连文这番真情实表的话语,很多人一开始是不信的,可在他以道心起誓之后,很多人则开始动摇了,也不禁怀疑起来。 此事实在是太过于震撼了,如果是真的话,那接下来飞仙岛绝对会迎来一场恐怖的风暴。 在隔空喊话,将所谓的真相,昭告天下之后,赫连文便在赫连世家的一众长老护送下离开了。 所有修士和生灵,注视着他们一行人远去,而此事则是长了翅膀一样,飞快地传遍飞仙岛各个角落,成为了所有修士和生灵,最为关注一事。 各大世家的反应,都很剧烈,不过在如今这个时候都没有人贸然出来站队。 澹台世家之中,一众长老面沉如水,很多人脸上更是难掩怒意。 “好一个赫连世家,在如此时候,还要反咬我们一口,往倾儿身上泼脏水。” “简直就是歹毒狠辣啊,老夫与他们不死不休。” 他们都震怒交加,当初的真相完全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直到现在,赫连世家还在试图狡辩,甚至祸水东引,将矛头引到澹台倾身上去。 “倾儿你放心,你的为人大家都看在眼中,赫连世家再怎么诬蔑,也改变不了什么。” 不少族老安慰道,担心澹台倾为此影响到心境。 “长老放心,我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只是觉得赫连文实在是可笑又可怜……” 澹台倾神情平静,没有任何波澜,似对此结果早就预料到一样。 她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语气里饱含几分无奈,还有对其不争的惋惜。 澹台旭看向她道,“赫连文已经入魔了,他这样隔空喊话,还以所谓的道心起誓,不惜以自己的前程作为代价,也要污你名声,并不值得同情,也并不可怜。” “倾儿明白,只是想到了曾经和他的交情……” “没想到他会变成这副不择手段的模样。”澹台倾叹息道。 随后她看向殿内的众多长老,轻声道,“此事由倾儿引起,倾儿自会一力承担,不会为家族带来任何影响。” 当年的真相,除了她和祖父澹台旭之外,整个澹台世家再无第三个人知道。 三圣炼心丹更是早已被她炼化入体,尽数纳为己用,熔炼于一身。 除非有逆天手段,将她一身造化和所学抽离而出,或许才能从中窥到一缕三圣炼心丹的存在痕迹。 但现在的飞仙岛上,谁能做到这种程度? “此事不仅仅和倾儿你一个人有关,还关乎我澹台世家的声誉,又岂容赫连世家这般诋毁诬陷?” “他赫连文既然隔空喊话,那我等刚好也有一些问题,想问问赫连世家。” 一众族老此时皆是义愤填膺,凭澹台倾这些年在族中所做的一切,就没有人去相信赫连文所说的那话。 甚至于觉得他这是自毁前程,以道心起誓为由,故意拉澹台倾下水。 “道心起誓?” “呵呵,说起来赫连文他已经坠入魔道了,所谓的道心起誓,对他而言,又有何约束作用?” 这时,同样在大殿之中的姜澜开口笑道。 这话倒是突然提醒了殿内的不少族老,是啊,赫连文他已经和魔族勾结在一起,违背祖训,坠入魔道,他在这个时候用道心起誓,有什么用?简直可笑至极。 “还差点被他给糊弄过去……” “赫连世家口口声声说不知道赫连文的踪迹下落,说他的命灯早已熄灭,将他逐出门户。” “从始至终都谎话连篇,现在谁还能相信他们的话?” 反应过来,他们更是愤怒。 澹台倾轻叹不语,拱手告退。 “狼来了的故事就是这样的。” 姜澜随着她离开了大殿。 身后的大殿里依旧一片嘈杂争论。 两人顺着宫殿前的台阶,一路往下,澹台倾脸上的平静神情不再,反倒是有些阴沉和怒意。 “这赫连文倒也是果决,什么都不顾了,真是想让我身败名裂。”她玉手握紧,眼里杀意隐现。 “目前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这件事情了,不过应该是有人在他身后,为他支招。”姜澜淡淡一笑,对此一点都不意外。 “那我接下来怎么办?真的什么都不做,让舆论发酵,毁了我多年来营造的名声?”澹台倾皱眉。 “以不变应万变,便是最好的办法,你其实也不用做什么,让家族回应便是。” “你越是表现出心急、辩解的姿态,越容易让人相信质疑,反倒是什么都不做,平静对待,以不屑应之。” “赫连文便会有一种一拳打在拳头上的感觉,然后开始气急败坏,他越急,越会自乱阵脚,因为他除了一张嘴,拿不出半点证据来……”姜澜笑了笑。 人心这个东西,他看得很是透彻。 澹台倾微舒口气,点了点头,然后深深地看了姜澜一眼,道,“你还真是可怕。” 现在的局势,姜澜早在数天之前便预料到了,并且告诉她该如何应对。 赫连文看似占据了大义,占据了舆论的高地,但在他将真相公之于众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 “我本以为赫连文是个重要角色,但现在看来,他也不过只是一个可怜的棋子罢了。”姜澜目露异色。 有这么一个棋子在,赫连世家勾结魔族的罪名,那是板上钉钉,逃不了了。 而这也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师出无名,难以服众,更何况是对付对人族有大功绩的圣人世家。 当日,澹台世家就有了回应,怒斥赫连世家卑鄙无耻,三番四次撒谎,欺瞒众人,赫连文早已坠入魔道,他的话能有几分真实性? 在他出手偷袭澹台倾之后,赫连世家口口声声说赫连文已死,不知他的踪迹下落,可现在呢?冒出来的赫连文又是谁? 赫连世家是真把世人当傻子愚弄,说什么就是什么,勾结魔族,违背祖训不说,现在竟然还想将澹台倾拖下水,污损她的名声。 很显然,澹台世家的说法,得到了更多人的认可和支持。 不仅仅是因为平日里澹台倾的所作所为和性情,还有更大的一方面就是赫连世家的说法,自相矛盾,前后冲突,有欺瞒诓骗世人的事实在前,现在所说的这一切,实在是很难令人相信。 所谓的证据,赫连世家也拿不出来,所谓的真相,也不过是光凭一张嘴在说。 赫连文在这个时候以道心所立的誓言,也起不来多大的作用。 他到底有没有和魔族勾结,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 舆论风向变化很快。 在澹台世家站出来应对之后。 澹台倾也现身来到赫连文曾出现过的那座城池,在万众瞩目之下,平静质问起了赫连文。 是非公道,真相与否,两人心里都很清楚,她也不屑于去辩解什么。 在无数修士和生灵的见证下,她向赫连文公平约战,以此来解决此事。 此战之中,赫连世家和澹台世家的任何人都不允许插手,两人的恩怨,将通过此事来解决,既分高下,也分生死。 赫连文他若是心里没鬼,那就堂堂正正应战,不要像是只会躲藏在阴沟里的老鼠那样,玩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卑劣下三滥手段。 约战消息一出,再度引发巨大的波澜,无数修士和生灵,佩服于澹台倾的胆魄。 前段时间,她才被赫连文所伤,伤势应该都还没有彻底痊愈,在这样的情况下,和赫连文约战,完全就不是明智之举。 可为了自己的清白,她宁愿将生死置之度外。 当然,很多人也猜到了她的用意,在此战的交手过程中,两人生死厮杀,必然会拼尽诸多手段,赫连文有没有和魔族勾结,到时候一看便知。 除非他保留手段,宁可被澹台倾杀死,也不愿暴露。 很多人对此都感到佩服,不得不承认,澹台倾的确胆魄勇气过人,拿自己的生命来冒险,如果赫连文拼着暴露的风险,也要杀了她,那此战她真的有香消玉殒的可能。 为了让赫连文应战,澹台倾在隔空约战的同时,便当着全城所有修行者和生灵的面立下天道誓言。 此战之中,她如果让外人相助,那从今以后必受心魔反噬,道途受阻,遭天雷轰顶,身死道消。 澹台倾的天道誓言一出,顿时令所有人面目一变再变,心中钦佩到极致。 为了以证自己清白,她可以说是将自己逼到了一条死路上去。 那接下来,赫连世家又会如何应对呢?赫连文又将如何应对呢? 若是退缩,那之前公布的真相,不攻自破,赫连世家彻底沦为笑话。 若是应战,结果又将如何? 飞仙岛各地喧沸,到处都是议论声,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此事。 在澹台世界和赫连世界争斗之时,一直处于中立态度的公孙世家,也密切关注此事。 此战的结果,可以说关乎接下来整个飞仙岛的局势走向。 “文儿你在魔渊的这些年,到底有没有和魔族牵扯上关系?”赫连世家之中,一众长老也有些底气不足起来,担心赫连文瞒着他们一些东西。 “孙儿在魔渊中苟活多年,和魔物厮杀,身上自然而然沾染过一些魔气。”赫连文解释。 他吞服魔元果,使得自身变得半人半魔一事,是他的秘密。 此事如果告知于族中,他也不确定族中对他的态度会变得怎么样。 而且,此事关乎他的师尊皇甫浩,皇甫浩再三叮嘱,不让他泄露其存在。 所以对于澹台倾的约战一事,赫连文也有些犹豫,不知要不要接下来。 虽然在上一次的交手时,他感觉到澹台倾不是自己对手,但难保当时她有所隐瞒。 如果这一次两人堂堂正正进行厮杀大战,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赢了澹台倾,如果暴露出他半人半魔的秘密,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 “文儿可是心有顾虑?”赫连长空问道。 “父亲,孩儿身上的确沾染有魔气,我担心此事会为赫连世家带来麻烦,但如果不应战的话,赫连世家将再度沦为笑柄,连公孙世家那边,估计也会站到澹台世家那边去……”赫连文将自身的担忧说了出来。 “只要你问心无愧,家族永远站在你这边,你一直都想杀了澹台倾,这一次约战,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事后会造成什么后果,家族这边会给你兜着。”赫连长空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是,父亲,孩儿明白了。”赫连文顿时面露感动,心里尽是暖流。 既然身为族长的赫连长空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这是长空你的意思,还是老祖们的意思?” 在赫连文离开,前去应战之时,赫连世家的几位族老,都面露困惑地看向赫连长空。 “赫连无妄老祖,已经前去公孙世家的族地,见了公孙明堂……” “澹台世家这段时日的举动,已经触碰到了底线。” “澹台倾和文儿的争斗,只是小打小闹罢了,大局已经定下,外界舆论再如何,那顶多是凡俗手段,根本动摇不了我圣人世家的万载根基。澹台倾此举不过是自作聪明,正好让文儿报了多年积深的大仇……”赫连长空面目淡漠。 当日,赫连文便现身,接下了澹台倾的约战。 两人约定三日之后,于飞仙岛主城中的古战台上,一决生死。 这个消息传出,一时间,各地哗然震动四起,议论纷纷。 而此同时,在澹台世家中的姜澜,也意料之中地收到了一封信函,邀他三日之后,前往飞仙岛一名叫季云岭的险地一见。 “公子,送来信函之人,只是一个本地的普通散修,没有任何背景势力。” “他也只是奉命将信函送来,至于背后是谁吩咐,他并不知情。” 将信函递呈而来的缃霄,黛眉微皱地道。 “呵呵……” “这是蛮族派人送来的信函,孔璇、敖尹现在被困在季云岭,如果我三日之后不前去赴约,那她们就会被炼死于其中。” 姜澜看着信函上的内容,淡淡一笑,随后将信函递给了缃霄。 金明、猿空几人也在这里,见状也都凑了上前,看着信函上的内容,随后面容上纷纷涌现怒意。 “蛮族这是让公子独自一人前去,不能耍任何花招,不然会提前收拢大阵,炼死敖尹、孔璇两人……” 缃霄眉头皱得很紧。 金明、猿空等人,面容也是一阵阴晴不定。 这已经是毫不掩饰的阳谋。 蛮族肯定会在季云岭,布下诸多手段,等姜澜前来。 他如果不去,那敖尹、孔璇两人,绝对必死无疑。 他如果单独前去,那也是九死一生,蛮族不可能预料不到姜澜身上的众多保命之物,肯定会提前布下天罗地网。 “还真是有些头疼啊……”姜澜微微摇了摇头,似叹了口气。 他其实早就猜到蛮族会这么做,用两女来威胁他。 老实说,这也完全就是敖尹和孔璇自找的,两人如果不好大喜功,骄傲自满,又岂会中蛮族的奸计? “公子……” 缃霄、金明、猿空几人面容都很是复杂。 他们心底里自然是希望姜澜去救敖尹、孔璇两人的,毕竟几人都来自于北海之地,平日里也有一些交情,如今都是姜澜的追随者。 但这种事情,是拿姜澜的安危,去换她们的安危。 他们也无法保证,姜澜去了就能安然脱险。 姜澜又何必为了两名追随者以身涉险? “这两个家伙,还真是会给我找些麻烦。”姜澜摆了摆手,也并不表态。 几人也都沉默了下来。 蛮族挑选三日之后,也正是澹台倾和赫连文约战之日,那个时候飞仙岛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放在这场大战中。 谁还会去留意姜澜的两名追随者的生死? 第174章 噬阴浊阳大阵,聪明人从来不会做愚蠢之事 金阳、猿空等人心中一阵兔死狐悲之意,随后都退下了。 他们并没有询问姜澜的想法,以他们对姜澜的了解来看,他不太可能会为了两名追随者以身涉险。 但他们不一样,他们实在是做不到见死不救。 虽然几人的交情其实并不深,可都因为同样的缘故,沦为了姜澜的追随者。 敖尹、孔璇两人的今日,或许就是他们的明天。 姜澜对于几人心中的想法,洞若观火,救肯定是要救的,但不能表现得太过于容易急切。 越是容易得到的东西,越不会珍惜,救人也是同样的道理。 反倒是让他们先忐忑不安一阵,最好在濒临绝望之际,得见希望曙光,最后他们才会真的感恩戴德。 “等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敖尹和孔璇两人,多少会听话一些。” 既然蛮族那边不让他带任何人前去,甚至还约定好了三日的时间,那就是想让赫连文和澹台倾的交战,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从而让澹台世家无暇多管。 蛮族能考虑到的地方,姜澜自然考虑得到。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皇甫浩现在已经和蛮族合作了,针对他的这个阳谋,甚至有皇甫浩在背后出谋划策。 方方面面都表明,这是一条敛去毒牙,藏于暗中的阴狠毒蛇。 当然,也不排除,皇甫浩想借蛮族之手,除掉他的几件底牌,这是个很谨慎的敌人,真身不知道躲在哪里,一直以分身出来走动。 他现在之所以忌惮自己,是忌惮自己身上的底牌,担心姜临天留有后手。 当日,金明几人便前往季云岭所在之地踩点。 只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接近,便遭遇了强敌,在周围巍峨的山脉中,隐藏着许多道强横的气息。 一名耳朵上戴着白色骨环的高大蛮族现身,手持不知名凶兽骸骨打造的战锤,身披黑色的大氅,拦住了他们,不让他们继续向前。 “不是还没到约定的日子吗?你们的主子呢?” 这名蛮族强者冷笑,一口流利的人族语言,肌肉虬结,身上弥漫着浓郁的煞气。 在他的身后,不少蛮族生灵也出现了,或是手持石斧,或是腰别砍刀,都面带敌意地盯着金明等人。 金明等人面色难看,一言不发,毫不犹豫化作虹光,朝后退去。 这名蛮族强者像是一座小山那样站在那里,并没有追击,而是放肆地大声嘲笑道, “看来你们身后的主子,并不打算考虑你们的死活?” “呵呵,与其给相国府卖命,不如和我们合作如何?” 踩点失败的金明几人,已经知道了蛮族的意图,季云岭各个方向都有蛮族族人镇守,他们想要提前进去踩点,也不可能了。 这是一场专门针对姜澜的阳谋。 蛮族只会见到姜澜独自前来,才会放行让他进去救人,其余任何人来都不行。 “还真是卑鄙无耻……” “本以为蛮族都是群四肢发达,不受教化的蛮夷野人。” 几人灰溜溜地退了回来,想要营救孔璇、敖尹两人的热切心思,也如被冷水直接浇下,彻底凉了大半。 除非能瞬间将所有蛮族杀死,不然一旦有强者现身,便会惊动季云岭中的蛮族,接着收拢大阵,炼死敖尹、孔璇两人。 亦或者悄无声息地潜入进去? 但蛮族既然有如此把握,肯定会提前布置有手段,让一切隐匿,无所遁形。 季云岭乃飞仙岛上赫赫有名的险地,因长年累月被云雾笼罩而得名。 即便是千仞峭壁,也隐入云端,这里地势特殊,还在于云雾能遮掩修士的神识,除非是对此地特别熟悉,不然一旦踏入,很容易迷失。 “这是蛮族当年一位祭祀自蛮神的赐福中得到的阵法,名叫噬阴浊阳炼神大阵,据说完整的大阵连神也会炼死……” “凭借你我如今实力,即便是拼尽一切,也很难从中逃出。” “更别说阵法外面,还有一众虎视眈眈的蛮族在。” 灰黑色的旋风,自这片原始山岭中掠过,像是一片灰砂,遮天蔽日。 敖尹、孔璇两人脸色苍白,背靠背盘坐在这片山岭中。 两人身前有一片屏障显化,抵御着四周不断涌来的可怕压力,但那片屏障却已经有了破碎的痕迹,宛如蛛网一样纵横蔓延,随时会破碎掉。 那些灰砂像是夹杂着无数刺骨的杀气和煞气,无孔不入地袭来,又似乎融入至虚空之中。 每过一息便沉重一分,两人此时仿佛沉入海底一样,四周全是铺天盖地的压迫,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更别说,这些刺骨的煞气,时而冰寒彻骨,时而灼热如阳,若非两人的实力比之同境修士要强大许多,身上有诸多宝物,才能在这里坚持数日。 一般的六境修士,恐怕连半个时辰都坚持不住,便会被炼化成一堆灰色砂砾。 “都怪我,若非自大轻敌,也不会被引诱至此,也害了你……” 敖尹眸光有些黯然,一头银灿灿的长发沾满了血迹和泥土,雪白的肌肤上也满是污泥,显得很是狼狈,她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哪一次是像如今这样不堪,濒临绝境。 孔璇秀丽精致的面孔上,也满是疲惫,比起敖尹也好不到哪去。 她手腕之上,戴着一串红玛瑙般的手串,可现在也遍布裂痕,其中喷薄出蒙蒙光辉来,化作屏障,将两人所护持住,但很显然现在也到了油尽灯枯的一步,随时会破碎。 “要怪也只能怪这些蛮族太狡猾了,早该想到他们是故意显露破绽,将我们一步步引诱过来。” 孔璇瞳孔里五色神光弥漫,很是璀璨,有秘力流淌,随之注入向手腕上的手串,顿时令两人身前的屏障,光芒又亮了不少。 “顶多只能够坚持三天,三天之后,我俩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她叹了口气,目光想穿透这层灰砂,看清外面的景象。 只是此时两人连站起来,都显得很吃力,不敢乱动,以免消耗不必要的法力。 被困于此阵中的这几天,各种丹药也差不多快耗尽了。 这座鼎鼎有名的大阵,曾经连八境劫桥境的存在,也被炼死过,若不是两人家底深厚,也坚持不到现在。 “若我离族之前,没有将龙鳞留在族中,凭龙鳞之威,应该能破除此阵。” “可惜因为担心相国府图谋那片龙鳞,我将其留在了族内,并未携带在身……” 性情桀骜如敖尹,这个时候也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有些后悔,她曾得到龙人族先祖所留的本命龙鳞认可。 那枚龙鳞乃是龙人族的镇族宝物之一,珍贵程度自然无需多言。 被困于此阵中的这几天,她的傲气也被消磨到了许多,明白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即便是蛮族,也不容轻视。 当然,除了那枚龙鳞之外,她和孔璇各自身上都有保命之物,可惜在和蛮族众多强者交手的时候,便用掉了,两人现在是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呵呵,看来你们身后的主子,是已经放弃你们了。” “三天之后,让他孤身一人前来救你们,可他压根无动于衷,想来也是,只是两个追随者,怎么比得过自己的小命。” “就是不知道你们一死,你们身后的势力,会不会报复相国府呢?” 这时,铺天盖地的灰黑色旋风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毫不掩饰的嘲讽声音。 敖尹和孔璇都听了出来,这便是当日出手将两人重伤的那名蛮族高手,实力恐怕已经是八境劫桥境的地步了。 也正是此人,害的两人动用了底牌,随后被逼得进入这座大阵之中。 “三天时间……” 两人并没有任何回应,敖尹依旧面无表情,孔璇却是眼神微微一黯。 其实她们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 蛮族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姜澜过来,他实力虽然强大,但面对如此多的蛮族高手,又该如何应对? 这和送死其实差不多。 理智一点考虑,他就算来了,蛮族放了两人,但结果呢?还不是三个人一起死在这里。 “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从来不会做愚蠢的事情。”敖尹轻声道,似是在告诉孔璇,也似是在解释给自己听。 两人背对着背,看不清彼此的面孔,但也能猜到彼此在想些什么。 孔璇也是轻声道,“是这样的道理,但我还是在幻想,万一他会来呢?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他指名道姓要过去的人。” 敖尹淡金色的瞳孔,微微一颤,随后摇头道,“第一次见面的那天起,我就看出来了,他是个唯利而为的人,不会做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情……” “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这个时候,孔璇反倒是吟吟一笑,显得有些豁达。 “更何况当日我还对他不敬,事后和他更是几乎没有任何交谈接触,孔璇你倒是帮他办了些事,若是要救,估计也是救你。”敖尹平静道。 孔璇笑道,“你怎么会如此悲观呢?而且,谁说没有好处,他这一次若是拼着性命之危来救我们,以后不就对他死心塌地了吗?” 敖尹可没她那么乐观豁达,闻言也只是摇头,目光似透过大阵,看向北方的家乡。 “不到黄河心不死,都这个时候还嘴硬,不肯求饶臣服,莫非她们还真以为那姜澜会来救她们?” 大阵之外,乌干达双手抱臂,冷笑着看向其中。 不仅仅是他,还有他身边的皇甫浩,其实都并不认为姜澜会前来。 为了两名追随者,将自己置身于危险境地中?蛮族所布下的手段,即便是八境劫桥境的大能前来,也休想安然离去。 “三天之后,赫连文和澹台倾一战,必有一死……” “魔渊那边,自然也有魔族的至强存在配合,一起攻击封印,飞仙岛那日必将大乱。” 报复相国府,也只是乌干达的私欲,对他而言,三天之后魔渊那边的计划,才是关乎蛮族大计的重要一步。 姜澜来不来救这两人,都影响不到此事。 “看来蛮族的蛮神,已经和魔族那边的存在,达成了协议?”皇甫浩从乌干达这话语里,得到了一些有用信息。 乌干达呵呵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三日之后,皇甫先生便等着看这场好戏吧。” 皇甫浩目露异色,但不多问。 两人的身影一闪,随后便离开了此地。 …… “你打算救那两人吗?” 澹台倾也知道了蛮族的计划,见姜澜一副并不太放在心上的样子,倒是不由得主动问了起来。 “怎么救?一换二?还是去陪她们一起丧命?”姜澜随口问道。 澹台倾一时语塞。 不管从哪方面考虑,不救才是最理智的办法,两名追随者而已,哪里比得过自己的性命。 她们身后的势力知晓此事,很大概率也不敢对姜澜怎么样,更不敢有什么怨言。 “你好冷漠、好绝情……” “我这三天要闭关,修炼一门秘术。”澹台倾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 姜澜看着她,似是也在思忖。 “我很冷漠吗?换做是你,你会救吗?”他反问了一句。 “至少你得做做样子,装给她们身后的势力看看,你如此不近人情,毫不过问,你那些追随者,也会寒心的。”澹台倾说道。 姜澜笑了,道,“论虚伪,果然还得是你……” “你……”澹台倾恼怒,感觉自己这番好心的话,简直白说了。 她没有再理会姜澜,随后便闭关去了,对于三日后的一战,她虽然有十足信心,但也不会轻视小觑。 姜澜倒是不急,蛮族给他三天时间,说明敖尹和孔璇至少还能撑住这三天。 他其实是在考虑,如何通过此事将皇甫浩的本尊所在揪出来。 三天之后,飞仙岛肯定会发生大事,澹台世家的几位老祖都已经出世了,赫连世家那边肯定也得到风声,会做出应对。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相国府那边也会有动作。 很快,三日时间一晃而过,因为约战一事,这几天赫连世家和澹台世家的冲突,也暂缓了下来,各地也难得安宁了下来。 但很多人都知道,这也只是暂时的,最为关键的那一天已经到来了,将决定接下来飞仙岛的局势状况。 飞仙岛最大的那座主城内,已经人山人海,到处都是身影,可谓是沸反盈天。 许多楼阁之上,更是站满了修士。 其余城池的一座座府邸殿宇中,一道道流光冲出,提前便来到了约战之地。 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澹台世家的澹台倾,本身便是倾城绝代的神女,追捧者无数,一颦一笑,牵动着无数年轻一辈的心弦,她和赫连文的这一战,更是引得无数人的关注。 此战结果,不仅仅影响她的声誉清白,更关乎接下来飞仙岛的局势,关乎澹台世家和赫连世家的关系。 轰隆隆!!! 天空之中,一座座银瀑垂落的岛屿剧震,接着雾霭冲天,惊人的霞光摇散。 虚空模糊,像是遗迹再现,当中一座恢弘古老的战场缓缓浮现,场地很是宽大,被一层雾霭所笼罩,看起来满是风霜岁月的痕迹。 四周一根又一根的盘龙柱矗立,锁链粗大,缠绕在周围,闪烁着冰冷寒光,像是曾经真的困锁过真龙。 “赫连世家的人到了……” 不知是谁忽然高呼一声,不远处密密麻麻的人影让开,一条金光大道落了过来。 在这上面,赫连文一身灰色长袍,龙行虎步,身形修长挺拔,一头长发飞舞,眸光若蕴含闪电,寒意逼人,令人不敢直视。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众赫连世家的族人,数名气息强横的长老陪同,有他的爷爷赫连祥,还有一名身形很是佝偻,身着白色长袍的老者。 飞仙岛很多原住民将之认了出来,正是长老阁的六位长老之一,八境劫桥境修为的赫连无常,乃是赫连祥的大哥。 赫连文一步一步走来,气势无比惊人。 许多人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他,发现他身上似充斥着一股澎湃若凶兽般的力量,肉身犹如一座随时会喷发的熔炉一样。 随着他目光扫过,很多人更是忍不住后退半步,胆战心惊。 “很强大,不愧是曾经赫连世家年轻一辈的最强人物……” “同样的年纪和境界,他可称尊。” 许多老一辈修士,暗暗叹服,震动不已。 而随着赫连文的到来,他率先出现在了那座古战场上,然后在四周扫了一圈,不见澹台世家的人到来,便开始闭目养神,身上透露出一股自信沉稳。 他已经自师尊那边,知道了蛮族威胁姜澜的事情,从某方面来讲,这对他是一件好事,没有相国府的插手,赫连世家能更容易应对此事。 当然,也不排除姜澜一点没有将他那两名追随者放在心上的可能。 在赫连文到来不久,另外的方向,也是一阵骚动响起。 接着一道纤尘不染的修长妙曼身影,凌空而至,飞快地来到古战场上,和赫连文遥遥相望。 第175章 魔物大规模爆发,魔神之牙,莫非还想着离开不成? 恢弘的古战台上,漂浮着一些残破的建筑废墟,还有残缺的兵器甲胄。 澹台倾衣裙翩翩,绝美如画的莹白脸蛋上,带着神辉溢彩,青丝似渲染上了朝霞,美丽得炫目,又像是九天玄女降临凡尘间,脱俗清雅,圣洁至极。 她的到来,让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接着无数道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向她身上。 赫连文紧闭着的双眼,也是瞬间睁开,死死地盯着她,而后露出一抹冰冷之意来。 “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 他冷漠地道,身上开始蒸腾出可怕的煞气和杀意。 澹台倾平淡道,“杀你罢了,有何不敢来?” 赫连文看向古战台外,冷冷一笑道,“澹台世家的人呢?怎么没有跟着你过来?” 澹台倾淡淡道,“光天化日之下,难道还担心我不遵守承诺吗?既然商定过不会让家族插手,来或不来都是一样。” 她话语不大,但在古战台内的阵纹加持下,远远传开,响彻在四面八方诸多修士生灵的耳中。 赫连世家的一众族人,脸色都隐隐有些难看。 这不是明摆着说赫连世家心虚、底气不足,才会派遣这么多人过来,相比之下,她澹台倾孤身一人,并未让族人跟着,倒显得豁达坦荡。 唰!!! 不远处的楼阁上,一名手持拐杖,雪色长发飘飘,有些出尘的老妪出现,她身边还跟着一名双十年华的女子,眉目如画,巧笑倩兮,给人一种乖巧碧玉之感。 “公孙世家的公孙婷婉……” “那名老妪应该是长老阁的公孙朔秋长老,连她也现身了……” 众人议论纷纷,震动不已,公孙世家这一代的年轻一辈,以公孙婷婉为尊,不过相比于澹台倾,她没有那么出名罢了。 公孙世家似乎已经得到了什么讯号,特意让这么一位辈分惊人的存在,过来主持大局。 而随着这名老妪的出现,她看向那处漂浮于半空中的那座广阔古战台,口中念念有词,随后手中的拐杖一指,一道曦光便如霞雾般喷薄而去。 古战台四周的围栏,顿时活过来了一样,开始发出炽盛夺目之光,借助天地乾坤,演化出一片屏障来,将两人彻底隔绝在了其中。 其中雾霭沉沉,在残破的建筑上流淌而过,一片岁月沧桑悠久之意,迎面扑来。 这一瞬间,外界众人再也无法听到其中的动静,除非是将这片屏障击碎,不然谁也影响不到交战的两人。 “看来伱现在的姘头,并没有到来……” “倒是有些低估小瞧他了。” “不过,他就算去救人,又能改变什么?还不是只能送死罢了。”赫连文的目光,又在外面的诸多楼阁高台上扫过,并未见到姜澜的身影。 澹台倾神情并未有任何变化,依旧淡淡道,“看来你倒是知道了不少秘密,不过也无法改变,你是他手下败将的事实,我早已说过你连他一根手指也比不上。” “找死……” 赫连文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了,澹台倾还不忘羞辱他,顿时间,勃然震怒,杀意沸腾。 轰隆!!! 他悍然出手了,拳印施展,手掌仿若化作了一轮灼目大日,天地间尽是澎湃的神光,他宛如一座积压许久的火山,终于迎来了喷薄的一日。 这一刻他气势蒸腾攀升到了一个极致,像是一座太古的神山,轰隆隆地撞击过去。 澹台倾面对这一击,丝毫无惧,轻喝一声,莹白脸蛋上神辉浮现,颧骨都似乎变得透明了起来。 她身后出现一尊模糊的太古神女虚影,指天纳地,道音禅唱,滚滚如浪潮般冲击而上。 同时,她手掌涅印,一掌拍去,若春风拂岸,带着无穷生机,一片绿意盎然的碧湖显化,硬撼赫连文这一拳。 整座古战台都摇颤起来,无数的符文纷飞,阵纹复苏,爆发出澎湃的力量。 外面众人都被刺目的光被晃得睁不开眼,过了片刻,其中烟尘散去,两人遥遥而立,身上的气息不断地攀升变化。 “看来当日你的确有所隐瞒,比起当时,你现在要强大太多。”赫连文冷冷地看着澹台倾。 “你话太多了。”澹台倾语气平淡。 赫连文冷哼一声道,“不过那又如何,今日你必死无疑,谁也救不了你……” 澹台倾不再多言,她的身边腾起一片洁白璀璨的光焰,雪白的玉手更是变得晶莹灿烂,像是化作了一方无暇玉山,坚不可摧。 她一改之前飘然出尘之意,主动出击,身影一跃,若惊鸿般杀向赫连文,这一掌之中,光雾冲霄,挟裹着滔天之势,变得直接而恐怖,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即便是有屏障,阻绝着其中的威势波动,但外界的众人,依旧感到一阵心悸颤栗。 太可怕了,不愧是年轻一辈称尊的存在,同样的境界,老一辈修士绝对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澹台倾和赫连文这一战,可以说吸引了飞仙岛上无数人的关注。 主城之中密密麻麻,全是身影,这个时候几乎没有人再去留意别的事情。 也就是在两人酣战拼杀之际,遥远的魔渊深处,突然有了轻微的颤动响起。 那似横亘跨越半个飞仙岛的无尽裂缝中,罡风呼啸,瘴气喷薄,一丝一缕的深邃魔气,汇聚在一起,接着形成雾气一样,开始像是潮汐那样涌动出来。 生存在魔渊中,遭受魔气侵蚀的魔物,也纷纷似得到什么号令一样,不断地朝着渊外爬去。 许多类似于人族一样的生灵,自其中高高跃起,落地的瞬间,山摇地动,蔓延出可怖的大裂缝,附近一片又一片的山脉、原始古林,都变得死寂下来。 这些生灵一出现,便如潮水那样,往魔渊最外围冲去,浩浩荡荡。 沿途的一切山岭树木,在它们的面前,简直就像是纸糊的一样,瞬间就被撕裂掉。 负责巡逻魔渊的许多修士,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一幕,惊恐慌忙之中急忙将消息传出。 可平日里组成的巡逻卫,因为三大守护者世家的决裂,早已分崩瓦解,各自为主。 魔渊这边发生如此大规模的魔物袭击,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要向谁汇报通禀。 而且,这一次魔物暴乱的规模,远超之前任何一次,不仅数量恐怖如潮水一样。 甚至于还能看出这些魔物,似乎都带着一些智慧,早有预谋一般,并非乱糟糟的一片。 呜呜呜…… 镇守于魔渊边境的各座城池,号角瞬间吹响,许多修士赶来城墙之上,而后都不由得齐齐一窒,差点呼吸不过来。 只见遥远的地平线尽头,烟尘卷动,黑压压宛如潮水一样的魔物摧山毁林,不断冲来。 大地震动,隆隆作响,天穹之中,更是可见一头又一头巨大的魔物,形如金雕,又似天雀,张开双翅,呼啸而至。 那超过百丈长的羽翼,若垂天之云,遮天蔽地,令人看一眼就心生恐惧。 在那魔渊深处,有冲天的乌光喷薄而出,似乎探入了天穹之外,没入了宇内,滚滚如狼烟一样,遮蔽一切。 那江河汪洋汹涌一样的乌光里,隐隐间似乎能够看到其中矗立着一尊模糊的恐怖身影,那似乎是其投影,隔着遥远的距离,似乎想降临于此。 但那魔渊之中,却有某种禅唱颂念之声,又有某种锁链拖动的哗啦啦声响,响彻在天地间,要束缚于其身上,仿佛有三尊古老的圣人在显化,以无上圣威,压制着其中的异变。 这恐怖的景象,令边境各座城池内的修士和生灵,都由衷地颤栗和胆寒。 “三圣曾经留下的封印显化了……” “魔渊出大问题了……” “偏偏是在今天,偏偏是在所有人都在关注澹台世家和赫连世家冲突的时候,这时机也太巧合了。” 很多人感到深深的不安和恐惧,浑身冰冷,第一次感觉魔灾离自己如此近。 如果魔渊深处的封印被破坏,通道再度被打开,那飞仙岛到时候将化作一片人间烈狱。 以飞仙岛为支点,整个九州大地,都将迎来恐怖的浩劫。 “赫连世家……” “肯定是赫连世家背叛了先祖,和魔族勾结,想将魔族放进来。” 大街小巷里,各种谣言蜚语都出现了,矛头直指现在名声最差的赫连世家。 如果是和平时候,敢这么说的人,绝对会被赫连世家第一时间派人清算。 可现在魔物大肆来袭,魔渊那边异象惊人,各大城池都陷入了一片惶恐不安之中。 人心中的恐惧一旦滋生,别说这样谣言消息了,一些地方都开始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混乱冲突,有人趁乱行凶,劫掠抢夺,想要在飞仙岛彻底大乱前,逃离这里。 …… “姜公子还真是重情义,为了两名追随者,竟然还真的来赴约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在这之前,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 季云岭外是一片广袤的原始古林,荆棘丛生,枝繁叶茂,尽是毒虫瘴气。 姜澜的出现,出乎了负责看守这条路径的几名蛮族强者的意外。 他们不敢怠慢,亲自现身,并让其余族人盯住姜澜身后,确保只有他一个人过来。 “放心,本公子说话算话,既然过来,那必然会遵守约定。”姜澜神情随意,并没有孤身深入虎穴的任何担心和紧张。 他这副从容,反倒是让这几名蛮族强者有些紧张和疑惑了,以为他在耍什么花招。 直到其中一人,取出一名骨制的圆镜,在四周探查一番,确定姜澜真的没有带人来,才稍微放心。 随后以传讯手段,告知了此行的领袖这一事,才带着姜澜往季云岭深处走去。 “姜澜竟然还真的会来?” “倒是小觑他了,不过他这么做,还真是愚蠢。” 乌干达得到了手下的传讯,先是一怔,而后不由得开怀一笑,接着面容便阴冷起来,道,“哥哥,我很快就会给你报仇了,报复相国府,先从让这家伙下去给你陪葬开始。” 在他的面前,皇甫浩依旧是浑身遮掩在黑袍之中,不露真容。 此时他正看着前方的一处五色土堆砌,然后又以各种血液浇灌、堆放着各种蛮族骨器的祭坛,若有所思。 五色祭坛上方,摆放着一颗很是巨大的牙齿,足有成年人胳膊大小。 通体晶莹之中带着一些墨色般的深沉,不时会溢出一两缕漆黑的魔气来,显得很是诡异。 一名祭祀打扮的蛮族族人,正伏跪叩拜在这座祭坛前,口中念念有词,而在一旁正有一群蛮族,负责将捉来的其余族群的生灵放血,注入到其中。 还有些蛮族族人,正以蛮族语言,唱着不知名的蛮族歌谣,围着五色祭坛跳舞,动作古老,充斥着原始野蛮。 “这是蛮神赐下的魔神之牙,有这颗魔神之牙在,就能保证魔渊那边所有魔物,到时候听从我们的号令。” “皇甫先生,我知道你有瞒过三大守护者家族,进入魔渊深处的办法……” 乌干达似乎知道皇甫浩在想些什么,此时露出牙齿一笑,好心解释一般地说了这一句。 “这就是你和我交易的东西吗?” 皇甫浩打量着那颗晶莹的牙齿,能感觉其中蕴含很是浩瀚磅礴的力量,绝非现在的他所能触及掌控。 魔神之牙,虽然只是一颗牙齿,但却蕴含了一位魔神的意志和力量。 “魔神之牙何等珍贵,这是此行蛮子大人所赐之物,不能和皇甫先生你做交易,但是我可以借助这颗魔神之牙,让你不受魔渊深处那些混乱意志的影响,更免受魔族的袭击。” 乌干达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似是知道皇甫浩心里在图谋什么一样。 “可以。” 皇甫浩并没有犹豫,道,“进入魔渊深处的传送阵,目前的确只有我知道,即便是三大家族,也不知道有这么一处传送阵。” 乌干达闻言露出了喜色,然后问道,“那到时候就有劳皇甫先生了。” “不过,赫连文他是否知道此事?” 皇甫浩摇头道,“赫连文他不知道,不过就算他瞒着我,偷偷记下了,也没有影响,他活不过今天了。” 乌干达眼里闪过一抹忌惮,又笑道,“有皇甫先生这话,我便放心了。” 两人说话交流之际,不远处响起干枯树叶被踩碎的声音,姜澜在蛮族一众高手的目送护持下,一路来到了这里。 “皇甫师伯,多日不见,原来你和蛮族混一起去了。”姜澜露出微笑,看向皇甫浩。 “你不该来这里的,我本以为你是聪明人。”皇甫浩目光淡漠。 在他眼里,姜澜以身涉险来到这里,便已经注定了结果,即便他有圣人所留下的手段,也休想安然逃脱。 蛮族此行,可谓准备充足,在他的了解中,乌干达手中甚至有一名叫圣怨弓的天地奇珍,乃是收集圣人死后的天地怨气所炼制而成,蕴含极为恐怖的诅咒腐蚀之力。 本是蛮族用以破坏魔渊封印的,但若是用来对付姜澜,绝对绰绰有余。 就连他也对此很是忌惮,不敢轻易让本尊行走露面,和蛮族交涉。 “聪明人,有些时候,也会做一些蠢事……” “我已经来了,那我的人呢?”姜澜依旧带着笑意,显得很是从容随意。 乌干达见他这副神情,眼里冷笑更甚,道,“不知死活的家伙,不过你既然来了,那我便如你所愿,让你见见她们。” 随着他话音落下,不远处几名蛮族便得到吩咐,操纵着阵法,令那里一直盘旋笼罩的灰砂色旋风散去,显露出其中的一片清朗来。 只见孔璇和敖尹两人,满脸苍白之色,背对背盘坐在一起。 两人身前的屏障早已黯淡破碎,只要稍有外力进行轰击,便会碎裂。 此刻见姜澜竟然真的前来救她们了,两人都不由得呆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即便是性格素来不逊冷傲如敖尹,一对淡金色的眸子,也不由得睁大了些。 孔璇同样如此,她虽然显得很豁达,还开玩笑对敖尹说,姜澜会来救她们的,但那也只是她的戏言,连她自己都没有当真,绝对不可能。 可眼下,姜澜的确是来了,并非做梦,而是真真切切发生了…… 看着那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身影,两人愣住许久,接着眼中涌现许多只有她们自己才懂的复杂情绪。 “他还真来了呢……”敖尹听到了孔璇的低声喃喃,带着一些愕然、不解、惊讶,但更多的还是欣喜和感动。 敖尹则是想到了姜澜刚才所说的那句话,聪明人有时候也会做出一些蠢事来。 但为了她们,值得吗? “我蛮族可不像你们人族那样狡猾奸诈,不守承诺,她俩还活的好好的呢。”乌干达冷笑道。 “她们毕竟活着,才有更多的价值。” 姜澜打量着两人,见她们也只是气息萎靡,只是有些油尽灯枯的迹象,并未受什么重伤,恢复一段时日便好了,倒也点了点头。 敖尹和孔璇站起身来,有些摇摇晃晃地互相搀扶着,走到了他的身边。 两人都有些愧疚和自责,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姜澜倒也不在意,只是随意道,“就当长个教训,以后学乖点。也换做是我,不然别人估计还真不会管你俩个的生死。” “对不起……”敖尹轻咬了下嘴唇,低着脑袋。 孔璇也是低声道,“对不起,不会再有下次了。” “我现在也没心思责怪你俩,回头你们再好好想想,怎么给我解释吧……”姜澜给了两人一些恢复的丹药。 乌干达见他这般随意,不将自己放在眼中,恼怒之余不由得冷笑起来,道,“还想回头?姜公子,你莫非以为今天还能离开不成?” “我倒是不打算离开,但既然是来救她们的,那就得让她们先安然离去。”姜澜淡淡地道。 第176章 惊悚,远远低估了姜澜的野心,圣人现结局定 “既然来了,那我自然不会轻易离开。” “不过,在这之前,你是不是得按照约定,先让她们安然离去?”姜澜淡淡一笑。 敖尹和孔璇两人都有些欲言又止。 她们都想留下来陪着姜澜,至少多两个人手,但她们也清楚,以两人现在的身体状态,很难帮到姜澜什么,反倒是会沦为累赘。 更别说,这些蛮族真会让她们安然离开吗? 乌干达冷冷一笑道,“姜公子,你莫非以为这里是大夏帝都,可任由你的想法来?我告诉你,既然来了,那就都得留下。” “看来你们蛮族所谓的承诺,也不过如此。”姜澜对此似是有所预料。 “呵呵,对付你们人族,可不用讲究这些。” 乌干达大手一挥,一众蛮族强者便从四面八方围了上前,身上煞气涌动,杀气腾腾,肌肉虬结,像是一头头野蛮的凶兽。 “还真是不讲信用,不过还好我早有准备。” 姜澜轻轻摇头,手掌一挥,两道清辉闪烁的古朴符文,便朝身后一拍,在敖尹和孔璇两人惊愕之中,落在她们的身上,这两道符文闪烁不停,随后光芒扩大,瞬间将两人给笼罩。 一瞬间,恐怖的传送接引之力传来,似乎在遥远的地方,有一股澎湃的吸力贯穿虚空,要将两人给带走。 “接引符……” “公子……” 孔璇瞬间反应过来他的意图,轻呼出声。 敖尹也满是惊愕不解,淡金色的瞳孔,紧紧盯着姜澜的背影。 接引符乃是一种两地挪移符,炼制方式早已失传,数量稀少,很是珍贵。 不过虽然能作为关键时候的保命底牌使用,但却需要开启的时间,一般来说,这时间都是由手下为施展之人殿后拖延的。 可现在……姜澜却用在了她们身上。 一众蛮族强者,瞬间反应过来姜澜的意图,纷纷震怒。 “拦住她们……” 一名手持狼牙棒,身形很是魁梧的蛮族怒吼着,冲杀过来。 “我看谁敢?” 姜澜面容上的笑意敛去,变得淡漠冷酷起来。 轰!!! 他一拳轰出,这一刹那,像是无尽的瀚海在汹涌,整片天地仿佛被浪潮所拍打,发出了轰隆隆的恐怖声音,山石摇颤,无边树叶哗啦啦坠下。 那名冲杀过来的蛮族强者,只是瞬间便炸开了,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化作一地的血雾和莹白色骨渣。 他屹立于两女身前,修长身影被蒙蒙光华所笼罩,气血蒸腾,简直若一座恐怖火山。 在他头顶上空,更是可见一道气血长龙如狼烟一样喷薄出去,整个人的气势如渊似海。 那恐怖的气血,压迫得一众蛮族强者面容剧变,在这一瞬间甚至有些惊惧和胆寒,若面对无尽大山,不敢再上前半步。 这一刻,连乌干达也被惊住了,没想到姜澜的实力强横如斯。 堪比人族六境实力的强者,在他面前,竟然连一拳都接不过。 敖尹和孔璇两人也都呆滞住了,不过她们反应过来之后,已经被那两道光芒所笼罩,接引着穿过虚空,不断地远去,只能看着姜澜的背影变得模糊,直至不见。 两人似乎是在喊着什么,但话语也被呼啸的风声所吞没,什么都听不见。 “还真是小看你了……” “但英雄救美,可不是这样的,甘愿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两名追随者,这是愚蠢。” 反应过来的乌干达,震怒至极,没有让人追赶被接引而走的敖尹、孔璇两女,而是选择亲自出手。 衣袍鼓荡,那只大手拍击而去,像是一个硕大无边的簸箕一样,当中蛮纹闪烁,伴着黑风,能将一切击碎。 姜澜丝毫不惧,他其实也在想试试,自己如今的肉身力量,能否抗衡八境的强者。 此人的实力,堪比人族八境劫桥境,这一击已经不是单纯的肉身力量,而是带动着天地之力进行压迫,势大力沉,足以将一座山岳给拍碎…… 轰隆隆!!! 这里瞬间发生了大碰撞,能量恐怖,四周的山脉都在隆隆剧震,不知道多少的树木断折,一条条大裂谷自碰撞之处蔓延而开,纵横八方,场面惊人,简直像是天人在交斗。 姜澜身影倒退,手掌剧痛,有清脆的骨裂声响起,还有血光在溅出,但是有命之道果在,他的伤势瞬间恢复如初,就连气息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在不远处稳稳站立,目光奇异。 “你身上的古怪挺多。” 乌干达震惊,他虽然没有真正全力出手,但这一击足以任何年轻一辈身陨。 即便是敖尹和孔璇两女合力联手之下,也被他随手一击重伤,可姜澜的强大,的确是有些不可思议了。 他明明受伤了,就连衣袍上也有鲜血,但现在却看不到丝毫伤势。 “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并不能奈何我。”姜澜随口道,很是轻视。 乌干达震怒道,“小辈,休要猖狂。” 他身上陡然爆发出苍天沉坠的气息,像是一头苏醒的蛮龙,一道恐怖而模糊的蛮神虚影,在他的身后浮现,脚踩阴冥,头入九霄,一手持石斧,一手握拳。 这道虚影足有数千丈之高,简直像是一座山岳一样,屹立在那里,双目若湖,煞气滚滚,淹没了小半片天际,此地所有蛮族强者,都狂热而崇敬地伏跪下来。 蛮族同样有类似于人族法相的手段,不过这力量源自于他们所信仰的蛮神。 哧!!! 姜澜抬掌,手臂横扫而去,他未曾凝练天地法相,但头顶却同样有模糊虚影显化,那是四圣灵神形,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一刻仿佛活了过来,璀璨至极,齐齐扑杀向前。 金光浩荡,长空隆隆,无尽的光芒瞬间将那里给淹没了。 乌干达施展蛮神法身,和他厮杀在了一起,没有任何意外,姜澜瞬间便落入下风。 六境神通境和八境劫桥境的差距,可用天堑来形容,若换做一般的六境修士,早在那种天地之力的压迫下炸开了。 但姜澜生命力之强横,足以用源源不绝来形容,受伤的刹那,无尽生命力涌去,瞬间愈合如初。 他的手掌被蒙蒙血色所充斥,骨渣四溅,血光泼洒,随后又恢复了。 生平第一次遇到如此敌手,姜澜心存了磨砺试验的想法,也想知道自己目前的极限在哪,不动用其余底牌,光靠修为实力,能达到何种地步。 乌干达是真的怒了,当着一众蛮族的面,尤其还有皇甫浩在旁,他竟然迟迟拿不下姜澜这么个年轻后辈。 群山摇颤,在那蛮神法相的一声怒火下,齐齐爆碎,无边树木萧萧下,漫天都是烟尘和齑粉。 噗…… 姜澜的一条手臂炸开了,血流如注,连带着衣袍也是碎裂,露出了一件神光熠熠的宝衣,有龙凤虚影在那纠缠,将他的心口护持住。 他身影快速后退,在不远处站定,而原本碎裂的手臂,像是时光倒流一样,血液飞回。 那些碎开的骨头也飞了回去,在那里重组,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腾腾仙凰神火弥漫,他的手臂再生,生命力滔滔,眨眼愈合如初,并且泛着宝器般的神辉。 这一幕,令所有人惊悚,乌干达也是死死盯住了姜澜,惊疑不定。 “大统领,用阵法炼死他。”有蛮族高手提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一个年轻一辈,竟然能强到这种程度? 姜澜看着自己新生的手臂,随着仙凰真火退去,白净如玉瓷一样,仿若婴儿初生的肌肤。 只要敌人无法瞬间将他杀死,那他就能快速恢复,直到此刻他都还没有感觉生命力有何枯竭的迹象。 反倒是一直沉寂的命之道果,因为这场大战有了复苏的迹象,他的生命力气息还在蒸腾攀升。 此消彼长之下,还是有胜算的。 不过,皇甫浩至今没有出手,姜澜也有诸多底牌未曾动用, “即便是仙胎也不可能有如此恐怖的生命力……” 皇甫浩眉头紧皱地看着这一切,而这时他似感受到了什么,突然看向魔渊所在的方向。 那个地方,乌光冲霄,滚滚滔滔,压盖天地间,像是一大片乌云涌动,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又似被一只看不见的巨大手掌推动着要淹没向远处。 “那位魔神已经出手了……” 乌干达不得不停手,看了过去,随后面露惊喜。 “趁着现在赫连世家和澹台世家冲突争斗之际,也正是最好的时候。” “接下来,就有劳皇甫先生你了。” 他有些振奋,然后看向姜澜,目光森冷,道,“我已经没功夫陪你玩了,虽然不知道你身上有何古怪,但你也伤不到我,等你生命力耗尽,你难逃一死。” 不远处,诸多蛮族高手合力,噬阴浊阳炼神大阵再度开启,滚滚旋风呼啸,要朝着姜澜吞没而至,将他炼入其中。 “无殇魔神想要冲破位面桎梏降临,你们身后的那位蛮族乌神的计划,怕是要失败了。” “真以为一位魔神会拱手将好处让给你们?” 姜澜并不在意淹没过来的大阵,这时也看向了魔渊所在的方向,气定神闲开口道。 乌干达眼眸里陡然有冷电绽放,死死地盯着他。 连皇甫浩也看向他,露出诧异神色。 “你知道那位魔神的存在?”乌干达沉声问道。 有关那位魔神的存在,也只有蛮族高层寥寥数人知道,他也未曾透露过给任何人,连皇甫浩也对此毫不知情。 “我自然知道,我还知道你们身后那位蛮子的计划,你们蛮族以为这一切都在你们的计划之中,殊不知早有一双眼睛,将你们的一切行动都看在眼中。” “你说这一切,对不对呢?皇甫师伯?”姜澜依旧气定神闲。 最后一句话,却是带着几分饶有兴致笑意,看向皇甫浩。 乌干达心中一沉。 皇甫浩则是想到了他那位师尊,当今天下,或许也只有圣人才有这般手段。 “皇甫师伯,你好歹也算是外公的亲传弟子之一,如今虽然叛出了太一门,但看在曾经的师徒情面上,如果早点幡然醒悟,外公或许还能饶你一命。”姜澜带着笑容,不忘提醒他一句。 皇甫浩冷然一笑道,“你莫非忘了,我和你父亲乃是死敌,在这个时候,你还想挑拨离间?若无李冉他当初偏袒你父亲,他早已死在我手上了。若我将来成圣,第一个杀的便是你父亲,第二个便是李冉……”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他和太一门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地步。 乌干达也是冷冷道,“你背后有圣人撑腰又如何?要不了多久,我蛮族的一众蛮神也会回归,一个圣人根本不足为惧。” 姜澜依旧面带微笑,并不接话。 魔渊那边既然已经有了异动,那接下来也和他没有太大关系了。 而这时,虚空之中响起了一声淡淡的声音,“是吗?” 这声音很是平淡,没有蕴含任何情感,很是淡漠,可在响彻起的刹那,整片天地都瞬间安静了下来,连风声也停息了。 而不论是乌干达,还是皇甫浩,面容都是豁然一变。 尤其是皇甫浩,更是难以置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声音他太熟悉了,似乎都已经镌刻入他的灵魂之中。 下一刻,只见白雾一缕缕,在虚空之中绽放,绚丽的光芒在那里蒸腾,有雾霭涌现。 一名面容模糊,气息奇古的白袍老者在那里浮现,他身形并不高大,但站在那里,却有一种压迫天地的恐怖意志。 点点晶莹光雨弥漫洒落,他并不是真身,也并不是分身,而是精神意志所显化。 “老夫倒想知道,你们身后的蛮神何时回归?老夫座下,正好差几名驾车的马夫。” 白袍老者目光深邃若深海,浩瀚无垠,仅仅是一眼,就压迫得皇甫浩和乌干达动弹不得,满心惊惧悚然。 “师……师尊……” 皇甫浩面容一变,后背有些发凉。 他万万没想到身为圣人的李冉,竟然没有在太一门,而是来到了飞仙岛,怪不得从始至终姜澜就有恃无恐。 这是精神意志显化,说明李冉真身所在,距离这里并不远。 也只有圣人才有这般通天彻地的手段,哪怕只是一缕精神意志,也蕴含着压迫一切、降服一切,万法齐尊的恐怖威能。 只是他是何时来到飞仙岛的? 一位圣人亲临此地,还是无声无息间,要么有大事发生,要么就是有大图谋。 以皇甫浩对李冉的了解来看,他会出现在这里,只能是第二种可能。 乌干达脸色无比难看,根本就想不到,人族如今的圣人,竟然会在这里。 人族圣人,那便是当世最绝巅的存在,即便是他们蛮族活得最久远、一直在沉睡的老蛮王,也无法抗衡圣人。 何谓圣人,便是超凡入圣,修为智慧超绝之人,一滴血液、一根毛发,便可斩落星辰,一个念头,覆压山海,改朝换代。 他哪怕只是一道精神意志,但站在那里,便万法不侵,任何神通术法,都无法落于其身。 他料到了一切,想到了诸多可能,可就没有想到过,会有圣人亲临此地。 “蛮神庇佑……” 乌干达怒吼一声,头发乱舞,所有的骨骼都在作响,像是燃烧了起来。 他已经知道了结果,面对一位圣人,不论他有何手段,都是没有用的,即便是劫桥境渡过七八次天劫的存在,在圣人面前,也和蝼蚁无异。 但他也不愿就此屈服。 嗡!!! 在他的手中,无尽滔天怨念汇聚,化作一把漆黑如墨、没有任何纹路,也没有弓弦的黑弓,始一出现,便有各种哀嚎、可怕的灾难等景象演化浮现。 整片天地都黑了下来,似乎天外的星辰都熄灭了,一条模糊的弓箭虚影,在其身后显化,杀气怨念滔天。 那道弓箭的四周,白骨翻滚、尸骸涌动,有亿万的生灵在当中哀嚎惨叫。 这是圣怨弓,乃是圣人陨落之后所形成的天地怨气所炼制而成。 原本乌干达是要用此弓来腐蚀魔渊封印的,但现在人族圣人现身,他不得不提前动用了。 看着乌干达如此举动,皇甫浩心中轻叹一声,已经知道结果了。 圣怨弓对付其余修士确实有恐怖的杀伤力,但在一位真正的圣人面前,连玩具也算不上。 李冉面容清矍淡漠,只是扫了乌干达一眼,没有任何的动作,其四周的空间便沉重起来,似乎有亿万钧的力量在汇聚。 他的肉身在扭曲,握住圣怨弓的手臂炸开,接着是双腿,漫天的怨念异象,顷刻间消散得一干二净,似乎刚才这一幕只是幻象一样。 “不……” 乌干达怒吼,但很显然没有任何用,他四肢和躯干彻底炸裂,只剩下头颅还留在原地。 到了他如今境界,生命力强横无比,即便如此也没有死去。 不过在一位圣人面前,任他有通天手段,也无用。 姜澜看着这一幕,心中微微摇头,他要走的路还很长,乌干达虽然只有堪比人族劫桥境第一步的实力,但也绝非他现在所能轻易击杀的。 不过,如果他凝练了天地法相,突破七境,今天的情况又会反着来。 只是相比于越级而战,他还是更喜欢以境界压人,乌干达身为大能,再强大,在圣人面前,也不过是强壮一点的蝼蚁。 如果他有圣人的境界…… 微微摇头,姜澜心绪收敛,随着乌干达丧失战斗力,其余蛮族强者也彻底失去了斗志,皆惊惧不已,面对一位当世圣人,谁敢反抗? 只要敢有反抗之心,就会瞬间形神俱灭。 姜澜手一招,落入地上的圣怨弓便化作一道乌光,飞到了他手中。 李冉看不上这种东西,但对他来说,可是好东西,只要将其中的意志给炼化抹去,便是一件极具杀伤力的宝物。 “许久不见,师尊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敌风采……” “徒儿千算万算,甚至将姜临天他会亲自过来的这种可能都算计考虑在内了,但从来没想到,师尊你会过来。” 皇甫浩一直看着这一幕,没有不自量力出手,他轻叹了一声,终于是开口了。 一直戴着的兜帽也被他揭开了,露出一张宛如雾气一样的模糊面孔。 姜澜早就猜到他没有肉身,现在一见倒是并不意外。 李冉淡漠道,“若世事都能如你所料,如你所愿,那你又为何会落入这般田地?” 皇甫浩沉默片刻,才问道,“我想不明白,是因为何事,师尊亲自来此?” “总不可能真的因为这个小子。” 他知道姜澜天纵之资,惊才绝艳,比之当年的姜临天和他,不知道出色到哪里去。 甚至于李冉在其这个年纪的时候,也远不如姜澜。 这家伙就是个不可思议的怪物。 可尽管如此,也不可能让李冉这样一位圣人亲自保护。 “师伯高看我了,说起来,还得多亏了你的暗中帮助,我才有把握让外公亲自来此一趟。”姜澜带着微笑,替他解释道。 图谋圣人世家,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因为他的几句话而决定,更不可能是他如今能做到的。 没有巨大的利益在前,李冉也不可能远赴飞仙岛,亲自过来一趟。 这几天他看似优哉游哉,实则都是在为接下来的铺垫做准备。 根据他所熟知的剧情走向,以及赫连文的举动来分析推测,他很容易就知道皇甫浩的计划。 加之这段时日,皇甫浩和蛮族走得很近,甚至于一副精诚合作的模样。 他到底想图谋什么,姜澜更是一清二楚。 “原来如此……”皇甫浩又沉默了下,这个时候才隐隐有些明白。 赫连世家。 李冉亲自降临,是为了赫连世家而来。 也只有如此大的利益在前,才能驱使一位圣人出面,他其实早该想到的,但他还是低估了姜澜的野心和胃口。 图谋一方圣人世家,这样的胆量,连他也没有。 “我忌惮你,是因为忌惮姜临天,但我万万没想到,你比他还要危险……”皇甫浩叹息,似是认命了一样。 姜澜一直面带笑容,并不回应。 “师尊你亲自过来,想来我也是难逃一死。”皇甫浩又道。 李冉淡漠地看着他,道,“你和临天的争斗,我从来没有过问,你技不如人,一败涂地,时至今日,我本以为你会明白,可你依旧固执认为,是我在偏袒,对我怀恨在心……” 皇甫浩听到这话,情绪波动突然剧烈起来,道,“若无师尊偏袒示意,师妹又岂会在最终一战,接受姜临天的求婚?明明我和师妹,才是青梅竹马,明明一直以来,都是我对她最好,明明你答应过我,会将师妹许配给我……” 而听到这话,李冉已经闭上眼睛,似乎都不想再搭理他。 姜澜倒是目露异色。 虽然父母从未给他讲过此事,但之前皇甫浩看到他时露出的复杂神情,已经让他猜到了一些…… 青梅永远抵不过天降,果然是不变的道理。 皇甫浩心中积攒了多年的怨怒,此时一通发泄后,他也很快恢复了过来,明白多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只是整个人变得颓然起来。 李冉睁开眼睛,大手一张,一团晶莹的丝线浮现,金灿灿,透彻纤细,不到两丈长,随之铺展而来,朝着皇甫浩捆绑而去。 他没有任何挣扎,即便这个只是一道分身,也没有选择自毁。 在一位圣人的面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 “捆神绳……” 姜澜认出了此物,据说连敕封的神灵遭捆绑住了,也无法挣脱,一身本领都会被束缚,无法施展。 不过这应该并非正品,真正的捆神绳早已在古老时期的天地大劫中消失不见了。 李冉将捆绑束缚住的皇甫浩交给了他,自身则看向魔渊的方向。 姜澜开口道,“魔渊那边,无殇魔神看来已经按耐不住。” “不过眼下赫连世家和澹台世家的注意力都在澹台倾和赫连文的决战之上,无暇顾及魔渊那边的动静……” 李冉颔首道,“就等着他降临了,正好我的本命圣器,还差一缕本命精魂,若能将之捕捉炼入其中,圣器或许能晋升一个层次。” 此话说完,他的这缕精神意志便消散了,离开了此地。 姜澜也不打算插手那些事情,眼下他还有诸多事情要办。 此地的一众蛮族,没有了统领,自然不足为惧,姜澜并没有放过他们,解决完这些麻烦后,顺手将还剩一个头颅的乌干达封镇起来,扔入一个木盒里。 他并没有急着离开季云岭。 如今季云岭外围还有不少蛮族看守,正好可以给他掩人耳目的机会。 “劳烦师伯,带我去一趟魔渊深处。”姜澜带着微笑道。 有皇甫浩的这道分身在,借助大命运术,他便能探查出其真身所在。 不过,姜澜现在也不打算对皇甫浩怎么样,他还有着别的作用。 魔渊深处眼下虽然混乱。 但是曾陨落在魔渊中的自在天魔,死后诸多精粹所凝聚的自在古符,便落于其中,如今已经到了出世的时候。 而无殇魔神和自在天魔,曾是仇敌,原本自在天魔,也是一位魔神,名叫眷阻魔神,但因为一些机缘,意外触碰到了传说中的自在天,获悉其中一缕妙谛,凝聚了一丝自在真谛。 大自在天,那是古老时期,自在仙所生活的一方天地,传闻在三千大千世界之上,蕴含天地自在之妙,即便是统御诸天的天庭,也无法插手其中秩序。 从某方面来讲,自在天中蕴含自在妙谛,可令一切生灵挣脱三界六道,不受天庭管辖。 眷阻魔神得其妙谛之后,便改名为自在天魔,意在成就自在时空,任意逍遥,超越三界六道之境,可惜未到那一步,便陨落于魔渊之中。 无殇魔神一直觊觎其道果。 而那自在古符,从某方面来讲,也算得上自在天魔的道果所凝聚而成。 见皇甫浩沉默。 姜澜则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师伯最好不要有什么小心思,我知道你和那位无殇魔神应该有过什么交易,不过,我可不是你那傻子徒弟,直到这一刻,还不知道自己一直被其师尊所骗,沦为了无殇魔神降临的一个绝佳容器。”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和澹台倾的交战中,他体内的魔种坐标便会爆发,那个时候,他必死无疑,赫连世家也会给他陪葬……” 皇甫浩听到这话,面容骤变,后背更是寒意陡升,难以置信地看向姜澜。 这件事情,他到底是如何得知的? 姜澜微笑道,“我之所以敢图谋圣人世家,还是多亏了师伯你这一计。万年基业,因为一名后代而毁于一旦,实在是可惜了……” 皇甫浩只觉得嘴巴很是干涩,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第177章 未来我若为天帝,飞仙岛之乱,彻底背叛 皇甫浩生平第一次有这种遍体生寒的感觉,在姜澜的面前,他就好似透明一样,根本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皇甫师伯,带路吧。” 姜澜开口道,他知道皇甫浩一直没有死心,虽然李冉的出现让他放弃抵抗,收敛了所有杀意,但他肯定不甘心。 不过眼下还需要皇甫浩为他带路。 他唯一的翻身机会就在魔渊深处,也就在他本尊所在之地。 皇甫浩沉默了片刻,最后似认命般道,“我一直想不通,你到底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难不成你真能预知未来的一切?” 姜澜面带微笑,并未回应。 皇甫浩叹了口气,道,“我一直以为,冥冥之中的大气运是不可见的,但在你身上,我真的看到了一种不可敌的大势,这势之大,滚滚如潮,不可抵挡,任何与你为敌之人,都将被那洪流所碾压吞没。” “皇甫师伯谬赞了,我也只是会玩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罢了。”姜澜依旧带着微笑。 “不,不一样……” 皇甫浩死死地盯着他,如雾气般聚散无常的脸上,显露一股笃定之意,道,“传闻之中,诸天浩劫降临后,诸多大千世界崩碎,平衡罔替,清浊相交,在经历各种天地大劫后,旧的秩序会彻底瓦解,然后新的秩序会诞生,在未来会出现统领诸天万界、建立新秩序的天帝……” “谁也不知道未来的天帝是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诞生的,但他一出现,便会挟裹着无敌之势,任何与之作对之人,都将崩溃瓦解,沦为其踩在脚下的垫脚石。” “我在见到你之前,一直以为这只是传闻,但我现在终于相信了……” 姜澜目露异色,他实在是没想到,皇甫浩连这些隐秘都知道,不过现在连天地主角都还未曾角逐出来,便断言未来的天帝会出现,也太早了。 “皇甫师伯,莫非认为我会是未来的天帝?”他问道。 皇甫浩笃定道,“我不知道,但你身上却是挟裹着惊人的无敌之势,或许你自己看不出来,但师尊他一定是知道的。” 姜澜有些惊诧,他其实没有往这些事情上多想过,不过未来的事情,早已不是他所知道的未来。 现在考虑这些,还太遥远。 “天帝从来不是诞生出来的。” “不过有师伯你这话,未来我若为天帝,你今日当有一份功劳。”姜澜微笑道。 皇甫浩一下子沉寂了下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给你带路吧。” 片刻后,他在前带路,有捆神绳在,他无法挣脱,更不可能有别的动作。 姜澜也很放心。 他知道的剧情不少,但像是飞仙岛上的两处传送阵所在之地,他还真不清楚,原剧情中也没有任何的提及。 在姜澜和皇甫浩两人离开积云岭不久,此地便开始有磅礴大雨开始降下,水雾蒸腾中,瘴气更深了,整片原始古林一下子就变得模糊朦胧起来。 哗啦啦的滂沱雨瀑中,姜如仙一身白衣,静静站立在一株古树上,在她周围似有无形的屏障,任何雨雾水汽都难以沾染而上。 她遥望着远处,似看着姜澜的身影渐渐不见,最后才收回目光。 “看来我是完全多虑了。” 她轻轻摇头,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本以为姜澜是冒着生命危险而来,不曾想他连身为圣人的李冉都给摇了过来,这自然不需要她再担心什么。 原本她打算在离去前,再见姜澜一面的,而现在看来,也已经没有必要了。 传闻中,在梦泽之畔,生长着一株问心花,花开九瓣,瓣瓣晶莹,宛如镜面,可映照出一个人的本心真意。 她不知道梦泽在哪,也不知道这个传闻是真是假,但现在唯一能让姜澜相信她的办法,或许也只有如此了。 不然,也正如姜澜所说那样,她只是为了所谓的愧疚而弥补,又何来资格让他原谅自己? 积云岭外数百里的一座城镇里,敖尹、孔璇两人已经和缃霄、金明等人汇合了。 “公子呢?” 见只有两人安然出来,相国府一名供奉皱眉问道,望向乌云滚滚的积云岭那边,难掩担心。 缃霄、金明几人也是目露担心,他们本以为姜澜已经让敖尹、孔璇两人自生自灭,不管她们了。 可谁知在今天得到吩咐,让他们来这里接应两人,可现在他们只是看到两女,丝毫没有见到姜澜的身影。 “他在为我们殿后……” 孔璇的脸色有些苍白。 敖尹则是沉默,只是默默地看着遥远的积云岭所在,手掌攥紧了。 缃霄几人都是一惊,他们以为姜澜是有什么万全之策,可谁知他竟然独身为两女殿后,让她们先安然脱离。 那他自己不是陷入危机之中了吗? 不管之前对待姜澜的想法如何,现在几人都沉默了下来,心中油然而生阵阵复杂之意。 “他救了我和孔璇一命,若他能安然脱身,从今以后诚心奉他为主又如何?” 一直沉默的敖尹突然道,声音带着一些沙哑,但淡金色的瞳孔里,却满是坚定和毅然。 孔璇也是低声道,“我和你一样。” 缃霄、金明、猿空几人则是无比吃惊,尤其是敖尹这话,更是令他们有些难以置信,心高气傲、眼高于顶如她,有朝一日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当务之急,还是先召集人手,杀进积云岭,我们里应外合,杀蛮族一个措手不及……” “不可,公子吩咐过,让我们不要乱动,接应回两位姑娘就行。” “接下来飞仙岛可能要大乱,公子让我们留存力量,代表大夏皇朝去应对这场大乱,尽可能多保护那些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 随后商议的时候,相国府的几位供奉门客,彼此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但姜澜既然早有吩咐,他们也不敢违背。 只是姜澜如果陨落在这里,他们也难辞其咎,事后谁能承受相国府的怒火? …… 没有任何意外,飞仙岛彻底乱了。 随着魔渊那边异象滔滔,无边乌光遮天蔽日,压盖一切,各种可怕的景象不断显化,所有人都陷入恐慌之中,争相逃命。 靠近港口码头的那些城池里,大批修士涌现,混乱之中,秩序不存,连三大守护者家族都自顾不暇了。 “魔渊那边发生大事了,数不清的魔物冲了出来,还有一些堪比人族七境修为的统领级魔物出现,有很高智慧,带着诸多魔物,潮水一样冲向四周,边境的几座大城都失守了……” “不是还有三大守护者家族,在那里镇守吗?他们这个时候,哪里去了?” 人喊兽嘶,一片哭声哀嚎,景象混乱,一些地方更是发生了争抢和厮杀。 飞仙岛和平了近万年,因为三大守护者世家高悬于头顶的缘故,一直以来秩序井然,几乎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冲突。 魔渊那边虽然偶有魔物出现,但也从来没有像是今天这样,源源不绝一般喷薄出各种各样的魔物来。 这简直就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灾祸。 无数人寄予希望的三大守护者家族,这个时候也已经自顾不暇了。 在无数人亲眼目睹下,赫连文和澹台倾那一战,出现大问题,两人一开始势均力敌,但随着时间推移,赫连文渐渐落入下风。 就在所有人以为局势将定的时候,谁都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赫连文身上突然涌现一股恐怖到瞬间撕碎古战台的强横力量,在那股力量之下,澹台倾瞬间横飞咳血出去。 就连负责维持秩序的公孙世家元老级人物,公孙朔秋,也压制不住那股强横力量,被直接震飞。 场面瞬间就大乱了起来,无数人惊悚骇然。 赫连文身上魔气滔滔,屹立场中,乱发飞舞,如渊如魔。 他身上涌现出瀚海一般无尽的力量,压迫感十足,在那种气息下,所有人都感觉自身宛如蝼蚁一样渺小。 而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场面瞬间失控,谁这个时候还在乎这场决斗的生死,纷纷逃命,整座城池乱得和一锅粥一样。 赫连文则像是走火入魔了一般,带着滔天魔气,见人杀人,大口一张,滚滚生命精气冲霄而至,便被他吞入腹中。 场中实力最为强大之人,公孙世家的那位元老人物公孙朔秋,更是被其一把攥住脖子,当场活活掐死,其残暴程度,简直人神共愤。 宛如魔神附体的赫连文,修为实力暴涨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法身高若千丈,三头六臂,魔气滔滔,恐怖绝伦。 不到半个时辰,就令飞仙岛最大的一座城池变为一座死城。 他所过之处,宛如烈狱降临,尸山血海滚滚。 而那些自魔渊中冲出的魔物,则似受到了感召一样,发出欢呼雀跃之声,朝着赫连文所在之地涌去,似要拜见它们的魔神。 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赫连世家瞬间沦为众矢之的。 公孙世家、澹台世家也第一时间派遣强者前去围堵拦截,要将罪魁祸首赫连文解决。 但这个时候的赫连文,实力无比恐怖,连八境劫桥境的大能,也不是其对手,面庞、手臂、胳膊上都密布密密麻麻的魔纹。 魔渊之中的滚滚乌光,划破天宇,朝着他所在之地汇聚,要涌向他体内。 他身体深处,似乎有某种强大的意志要复苏,要和他融合,一起降临世间。 赫连世家哪怕在这个时候,极力澄清辩解,也毫无用处。 也不知是不是赫连文还保持有一丝清明的缘故,他未曾出手击伤赫连世家的任何一人,反倒是直奔澹台世家的族地,要将之攻破。 此举,毫无疑问将澹台世家触怒,小世界深处,冲出三道无比强横的气息,那气息横扫而过,似震得天外的星辰都要坠落下来。 澹台世家三位老祖现身,气息模糊缥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物,身上衣物都带着古旧之意,他们很是强大,远超一般的八境大能,始一现身,便压制住了来袭的赫连文。 只是这样的情况并有持续多久,魔渊深处似掀起了惊涛骇浪,传出无边声势。 之前曾在天宇上空短暂出现,被无尽滚滚魔气所笼罩的那道模糊身影,拖动锁链,发出某种震怒之音,赫连文体内陡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力量,将澹台世家的三位老祖掀飞。 随之,一场剧烈大战爆发,四周的山脉湖泊,瞬间夷为平地。 那种波动,简直像是一颗又一颗的星辰炸开,无尽的光和能量宣泄而开,耀得人根本睁不开眼。 如果赫连世家没有小世界保护,光是交战的波动,就足以将所有建筑楼阁粉碎,化作废墟。 隔着遥远的距离,所有修士和生灵,都能感觉到那种毁天灭地般的气息。 而公孙世家那边,因为一位元老级人物的身死,无比愤怒,势要讨回公道。 随后同样有老祖级别的人物现身,不过只是一尊,带着诸多族人,直奔赫连世家所在。 公孙世家那位老祖,名叫公孙龙,瘦骨嶙峋,但却精神矍铄,太阳穴高高鼓起,两只眼睛像是小太阳一样绚烂。 死去的公孙朔秋,正是他的后辈。 只是他带着一众族人,前去讨回公道,却碰壁了,没有进到赫连世家的小世界内。 赫连世家这个时候像是缩进了乌龟壳一般,外界的一切都似乎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几位老祖级人物现身,在议事大殿内商议此事,所有人面容沉重,不论外界公孙龙如何怒喝,也没有任何回应。 赫连文身上竟然有魔神的印记坐标,还沦为了其降临而至的容器,此事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赫连祥、赫连长空,一个是赫连文的爷爷,一个是其父亲,更是难辞其咎。 但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赫连世家内部即便再处罚两人也毫无用处,更别说其中一人还是如今家主。 赫连世家内部,气氛凝重,所有族人都在想办法要如何解决此事。 外界所有人都认为赫连世家和魔族合作,背叛了祖训,沦为了众矢之的,眼下魔灾降临,已经是不可阻挡的大势,顶多三年,飞仙岛必将沦为一片魔域。 “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我们选择的余地了……” “倒不如说,这是逼迫了我们一把,如果有魔神的相助,攻破澹台世家的小世界,不成问题,到时候凭借其底蕴积累,足够我们迁徙离开飞仙岛了……” “乱世将至,墨守成规,一成不变,只会走向衰亡,我们镇守魔渊,守护着飞仙岛,也那么多年了,早已仁至义尽。” “我们可不欠飞仙岛这些人什么了。” 大殿之中,赫连世家的众多长老,纷纷表态发言,最后在几位老祖的点头应允下,决定了下来。 圣人世家之所以是圣人世家,其决断性也非寻常势力可比,在如今紧要关头,几乎绝大部分族人都思变想通,打算破釜沉舟。 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狂热执着,这就是家族的凝聚力。 赫连世家也有三位老祖级人物,由他们现身主持大局,其余脉系分支也没有任何话说。 “老祖,公孙世家那边,估计不会善罢甘休,公孙龙那个老东西,一直在外面叫嚣……” “到时候公孙世家恐怕会站到澹台世家那边去。” 几位长老齐声开口,带着担忧道。 “公孙鹤在数千年就已经坐化了,他的印记已经消散于天地间,公孙世家以为藏得很深,其实这件事我们已经知晓。” “现在公孙世家,也不过只有公孙龙和公孙紫薇在,那公孙紫薇在我等眼中,也不过是一后辈而已,当初意外得到了紫薇太教的核心传承,半只脚步入无上大能之列,根本不成气候。” “这公孙龙胆子不小,敢单独一人,我族地外叫嚣,那就让他明白,什么叫规矩。” 一直闭目养神,留有长髯的一名赫连世家老祖睁开眼睛,其鼻梁高挺,嘴唇很薄,给人一种淡漠刻薄之感,似乎世间没有任何事情值得他在意。 他的目光蕴含可怕的锋芒,凡是对视都会被其所伤。 劫桥境渡过了七次天劫,也就是劫桥七步,才有资格被称作为无上大能。 对于圣人世家而言,也只有这样的人物,才有资格作为底蕴级别的老祖存在。 像是如今长老阁中的长老,也都是刚刚渡过一两次天劫,劫桥境一两步的普通大能。 “老祖莫非要对那公孙龙动手?” 赫连世家一众族人,皆是胆战心惊,这可是要和公孙世家死斗的架势啊。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讲,公孙龙一死,公孙世家又损失一位老祖,而那公孙紫薇辈分差了许多,实力和老祖们相比,也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此消彼长之下,没有了底蕴人物坐镇,公孙世家可比澹台世家要好啃得多。 澹台世家遭那位魔神的力量制约,难以插手,现长老阁那边所积攒的底蕴,包括三位先祖曾合力炼制的祖器,到时候还不是赫连世家囊中之物? 想到这里,不少族人眼里都露出火热之意来。 赫连世家另外两位老祖,此时也是点头道,“善。” 几人很快敲定了计划,当即吩咐下去,打开小世界,让公孙世家的人进来。 同时刚才说话的那位老祖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大殿之中,为了确保一击必杀,万无一失,他打算动用小世界的力量,若公孙龙一击不死,那便动用族器。 “老祖……” “赫连世家久久不曾回应,怕是真的有问题,要不我们还是离开吧?” 在整个飞仙岛都一片混乱、各处都是厮杀哀嚎之际。 赫连世界的小世界前,依旧一片安静祥和之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景色秀美,山川湖泽壮阔,微风吹来,湖面波光粼粼,当真一片锦绣河山。 公孙龙面容沉肃,屹立空中,身后跟着许多公孙世家的族人,但此时他们都有些担心,赫连世家狼子野心,背叛祖训,和魔族勾结,基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现在让他们给个交代,这不是深入虎穴吗?在赫连世家的地盘上,即便是有老祖在,他们也感觉很不安,此事极度危险。 “赫连世家狼子野心不假,但我一直觉得,他们不太可能敢和魔族勾结。” “我担心此事仍有问题,有看不见的手,在操纵这一切,所以只能冒险前来……” “如果赫连世家真有如此念头……” 公孙龙说到这里,面容也是一片沉重,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如果这个时候,三大守护者家族摒弃诸多前怨和误会,一起合力应对局面,还能避免灾祸扩大,波及到更多无辜之人,还能止损。 若赫连世家真如传言那般…… 他心中一叹。 这时,赫连世家的小世界外,突然有波光闪烁,似涟漪一般,同时有声音传出,道,“公孙龙你亲自前来,刚才多有怠慢之处,还望见谅,族中正在商议如何应对此事,形势紧急,这才迫不得已如此。” “请……” 听到这话,公孙龙便认了出来,乃是赫连世家一位老祖,名叫赫连如剑,曾经也是威名赫赫的一代绝世天骄。 他舒了口气,从其态度来看,事情应该还有缓和解决的余地。 眼前的小世界涟漪扩散,一道银灿灿的门户浮现,公孙龙带着一众族人,就要往前走去,突然间一种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面容一变,震怒交加,也来不及反应,宽大的衣袍一卷,便将身后的一众族人卷走抛飞出去。 “走。” 公孙龙怒喝道,须发皆张,怒目圆睁,像是一头发怒的老狮子,原本干瘦的身体也陡然膨胀起来,整个人更似一截木桩那样站在那里,挡住了迎面而来的恐怖洪流。 “老祖……” 公孙世家的一众族人满脸悲愤和哀恸,目眦欲裂,被远远抛飞出去。 只能看到那里有恐怖的银光铺天盖地淹没而至,那种力量,远超人力所能想象,简直像是一方青天压坠而落,足以将一切碾压成齑粉。 公孙龙干瘦的身影,死死地站在那里,挡住了所有倾泻的余波,鲜血和裂痕,当即遍布满了他的整个身躯。 他浑身是血,摇摇欲坠,依旧震怒地看着自小世界中走出的身影。 “公孙龙你果然不简单,承受了小世界力量的一击,竟然还没有炸成血雾。” 赫连如剑面色淡漠,似带着一丝嘲弄。 公孙龙咳血不止,身体似乎随时会裂开,无比愤怒道,“你们背叛先祖、背叛先祖啊……” “先祖为人族立下无数功绩,后世之人无不称赞敬仰,可你们却和魔族为伍……” “你们难道不羞愧吗?对得起曾经为人族流尽最后一滴血的先祖吗?” 赫连如剑神情依旧淡漠,道,“活下去,才有资格说这一切,我赫连世家会走到这一步,也是你们逼的。” 言罢,他手中剑气流转,似有一柄无形的神剑浮现,锋芒惊人,虚空都似被切割,变得模糊。 公孙龙惨然道,“亏我还觉得你们还有希望,还想着挽回局面,我错了……” 赫连如剑并不理会,一剑斩去,就要将之枭首。 不过就在这时,虚空之中传来一声轻叹,一只莹丽白皙的手掌出现,其掌心之中似乎有一颗大星沉浮,无尽紫华汹涌,压落下来,挡住了赫连如剑。 “公孙紫薇……”赫连如剑面容一沉。 “赫连世家,果然没救了。” 莹白手掌的主人并未现身,只是这么一叹,而后手掌一招,便将公孙龙和其余族人一把带走。 看着这一幕,赫连如剑面容很是阴沉。 他没想知道公孙紫薇实力已经绝非从前可比,刚才这一击,竟然有几分高深莫测、无迹可寻的意味。 第178章 公孙紫薇,实在是狡猾奸诈,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赫连世家的小世界前一片沉寂,片刻之后,又有一道身影走出,头戴高帽,年纪看起来有些年轻,但眼眸却很深邃,两鬓垂落下几缕白发,给人一种孤寂冷清之感。 “看来公孙紫薇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更进一步了。” 这道身影似乎是闭目静静感受了一番,随手探出手掌,法力在掌间汹涌,最后在虚空之中凝聚出了一颗紫色大星的雏形,其中有丝丝缕缕星光般的气息交汇,随之砰一声炸开。 “紫薇太教的传承非同小可,传说那是曾经的紫薇圣君所留。”他叹息一声道。 赫连如剑淡漠道,“如果早知道有这一天,当初就不该放过公孙紫薇,紫薇之法,乃至尊之法,若不施以压制,放任其成长,只会留下大患。” “公孙龙已经重伤,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反正已经出手了,那就趁这个机会,先血洗公孙世家。” “凭借公孙紫薇一人,根本挡不住我等。”小世界之中,又传出了一道声音,赫连世家另一位老祖现身。 开弓没有回头箭,接下来公孙世家肯定会想尽办法报复,所以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在这个时候,澹台世家也分身乏术,无暇多管。 “让族中打开宝库,令小世界提前复苏,长青你镇守族内,掌控小世界,我和元生率领族人前往公孙世家……” “若此举功成,便以公孙世家底蕴,开辟跳跃通道,迁移飞仙岛。此事不可耽搁,迟则生变。”赫连如剑面目淡漠道。 圣人世家想要保存底蕴迁徙,最安全的办法自然是以小世界作为根基,随之开辟时空通道,于其中跃迁。 只是这个过程需要海量的资源进行支撑,没有圣人的修为,无法彻底掌控小世界,也无法稳固通道。 期间可能还会因为时空乱流、无尽罡风等诸多因素,出现不可预知的危险,一个不慎,整个世家就会彻底葬身于时空乱流,尸骨不剩。 随着赫连如剑吩咐下去,整个赫连世家都开始准备起来,族地内神虹一道道,掠过天地间,许多石室殿宇的门户洞开,闭关许久的一些老一辈强者,也纷纷现身。 同时飞仙岛上,赫连世家的各大产业开始收缩,有修士注意到,一艘艘战船飞舟在各座城池中腾空而起,轰隆隆声中,疾驰而过,期间卷裹走大量资源。 如今飞仙岛动荡混乱之际,赫连世家已经毫不掩饰其贪婪野心,驻守在各座城池内的一些商会,更是遭其抢掠,各种法器灵石、宝衣珍宝被一并席卷其走,试图阻拦的修士,更是被当场一剑劈死,连哭诉的地方都没有。 飞仙岛是彻底大乱了。 而澹台世家那边,战况剧烈,可以用惨烈来形容。 海量的魔物更是汹涌如潮般地涌去,似要跟随那道如魔般的恐怖身影,杀入澹台世家的小世界之中。 现在的赫连文,早已看不清原来的模样了,其身形如一座山岳一样,顶天立地,脸庞、手臂、胸膛各处都缠绕着黑雾缭绕的粗大锁链,乱发飞舞,眼若神灯,灿灿逼人,举手投足间带给人以无穷无尽的压迫感。 澹台世家的三位老祖齐齐出手,法力汹涌,澎湃无边,可依旧无法将赫连文给压制住。 他体内魔气翻滚,大手一挥,浩瀚魔气便淹没而去,遮天蔽日,方圆数百里的山岭尽数被吞没,瞬间失去生机,变得一片荒芜。 四周的天地山脉,更是在崩碎,满目疮痍,景象惨烈至极。 而另一边的公孙世家族地中,此时一片悲愤和哀恸。 大殿之上,公孙龙满身是血,躺在地上,虽然一众族老取来滋养身躯的圣药,充满生机的灵液,滴落在他身上,试图修补其裂痕,但很显然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了。 他面如金纸,嘴角不停地咳出血来,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只能靠一口气吊着。 随同他一起前去赫连世家讨回公道的一众族人,也在殿内,皆神情悲愤,双目含泪。 若非公孙龙将他们护持住,现在哪还有他们站着的机会?早已在那恐怖的洪流下,化作血雾齑粉,形神俱灭了。 那可是小世界积蓄许多年的一击,被击中的话,一般劫桥境的大能,直接就化作飞灰了。 当然,这样的攻击手段,赫连世家也不能轻易动用,只能作为震慑,留待关键时刻。 像是公孙世家,同样有类似手段,只是没有谁会像公孙龙那样傻乎乎站在原地挨打。 赫连世家此举能够功成,也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 “赫连世家狼子野心……” “是我糊涂了,竟然还对他们抱有一丝希望,紫薇,公孙世家以后就交给你了。” “如果听你的,不去赫连世家这趟,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了。” 公孙龙满嘴苦涩,眼睛已经昏花了,有些颤抖的手试图抬起来,但尝试了一下,还是只能无力地落下。 大殿之中,一名身着紫色曳地长裙,面带轻纱的婀娜身影,静静站立,青丝如瀑,直落腰间。 其眼眸很是璀璨明亮,犹如星辰一样,肌肤如雪般白皙细腻,纤纤玉手交叠平放腰腹,像是空谷幽兰,清新脱俗,却又带着一种至尊之气,贵不可言。 正是公孙世家的另一名老祖人物,公孙紫薇,不过相比于公孙龙等人,她的辈分要小很多。 “赫连世家狼子野心,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当初公孙鹤老祖坐化的那天,我便感知到有人试图窥视进来,自那日起,我便已经猜到了赫连世家的心思……” 公孙紫薇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公孙龙,叹息了一声,也饱含着诸多无奈。 三大守护者家族,理念并不相同,澹台世家追求稳定,赫连世家激进强势,公孙世家则是代表中庸。 这些分歧,早已注定未来会留下祸根。 “赫连世家会对我出手,估计也已经知道了公孙鹤坐化一事,只要我一出事,单凭你一人,无法抵御住他们的来犯。” 公孙龙心中后悔自责万分,此时看透了赫连世家的野心,也明白自身此举,到底有多么的冒失。 如果公孙世家出事,那么他就将是家族的罪人。 公孙紫薇沉默了片刻,看着面前悲痛愤怒的一众族人,只感觉肩膀很是沉重。 以往时候她都在族地深处闭关,一心修行,几乎不过问族中事情,没想过有朝一日,会遇到这种情况。 公孙龙一死,族中希望就在她身上了。 没有老祖级人物坐镇,圣人世家底蕴一经耗尽,那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为今之计,只能先撑下去,等澹台世家那边抽出身来,肯定不会放任赫连世家所作所为的。”公孙紫薇道。 小世界便是最安全的屏障,赫连世家想要将其攻破,也需要一段时间。 飞仙岛之乱,肯定会引得九州大地许多道统仙门的注意,只要有人前来援助,那他们就还有希望。 很快,一道道吩咐下去,公孙世家也开始准备了。 各族人都已经得知了赫连世家勾结魔族,即将来犯的消息,就连刚成年的年轻族人,也祭出了法器,严阵以待。 整个家族上下,一派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紧迫。 …… 此时此刻,魔渊深处,一团朦胧的光华闪烁,在一处沙砾堆积的废墟中,姜澜和皇甫浩的身影显露而出。 在姜澜脚下,一方古朴的传送阵正散发幽幽光芒,随后慢慢黯淡下去了。 在两人的头顶上空,可见昏沉沉如雾霭般的物质流淌,但若是细看的话,还是能发现一些幽暗的光芒照射下来,海水飘荡,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残破的兵器碎片。 “魔渊深处,已经到了海底,不过这里往下,也就是三圣曾经封印的阵法位置所在了……” 姜澜目光看去,能看到一条深不见底的海沟,虽然幽暗深邃,但却并不影响修行者的视线,只是越往深处,越能感受到那里的黑暗。 丝丝缕缕的魔气从那里翻卷着浮上,在头顶上空形成一片海藻般的物质,许多生灵沾染上了这些气息,便会化作魔物。 漫长岁月以来,这个地方不知道形成了多少的魔物,而今飞仙岛上的那些魔物,便是自这里冲上去的。 不过这处深邃的海沟里,很显然存在某种可怕的力量,使得那些魔物都不敢靠近这里。 到了这里之后,皇甫浩也没有再说话。 有捆神绳将他束缚着,他这具分身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而且也无法将分身这边发生的情况,告知于本尊。 “三圣当初所布下的封印,应该就是在这里了,不过这处海沟深处,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姜澜眉头略微皱着。 皇甫浩的本尊从始至终都没有现身,但他知道以其狡诈程度,肯定会在魔渊的某处隐秘之地躲藏起来。 眼下有其分身在手上,倒也不怕将皇甫浩揪不出来,不过目前最重要的还是他所需要的自在古符。 “因为位面纬度的阻力以及魔渊的封印,无殇魔神无法降临这边,只能以魔渊为坐标,将讯念传达过来,和皇甫浩做了交易……” “不论是无殇魔神,还是皇甫浩的最终目标,都是那枚自在古符。” “皇甫浩不可能让无殇魔神轻易得到自在古符,两人也都在互相算计。” 姜澜心念微动,暗暗施展大命运之术,从眼前的皇甫浩分身中,梳理出一丝因果来,而后以这丝因果线追溯而去,寻找皇甫浩本尊所在。 不出他所料,因果线所传递回来的反馈来看,皇甫浩本尊的确是在这条海沟的深处,也就是阵法结界所在之处。 “师伯,我知道你想得到自在古符,很大原因是因为想以其为核心,重塑一具无暇的肉身。” “你现在只剩下神魂,寄宿于斡旋造化书中,而以你的骄傲来说,肯定是不愿随意夺舍一具肉身的……” 姜澜带着皇甫浩,身影逆着海流的方向,往海沟里潜去,在两人的身前,一道如蛋壳般的屏障,散发着幽幽光芒,将海水和压力隔绝而开。 在此过程中,他以秘术遮掩住气息,但依旧碰到了一些强横的魔物,自一旁游弋而过,好在皇甫浩也没有发出动静,并未将之惊动。 “你知道的还不少。” “不过我只是一具分身,到了这里之后,可就由不得我来做主了。”皇甫浩平淡地回应道。 “你这具分身,迟早是要和本尊融合的,不然你不会完整,影响以后的合道修行。” “所以我和你说,其实也差不多。”姜澜带着微笑。 皇甫浩目光微动,问道,“你想和我说什么?” “皇甫师伯帮我取得自在古符,事成之后,我将其余仙胎造化露的所在,告知于你。”姜澜道。 “仙胎造化露?” 皇甫浩目光微眯,关于姜澜的事情,他也了解过,但不清楚他是一直都在韬光养晦,还是得到了仙胎造化露之后,才开始崭露锋芒的。 但这种天地奇珍,对他而言的确有很大诱惑。 不过……他又岂会相信姜澜的话。 “可以,但自在古符连我都没有把握取得,你又有何手段?”皇甫浩面色如常道。 姜澜笑了笑道,“我有何手段,师伯不必多问,无殇魔神现在想要借助赫连文的肉身重现世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师伯你应该在赫连文身体之中,动过手脚。” “毕竟无殇魔神如果力量全部来到这一边,你想和他博弈,争夺自在古符,定然会落入下风,以你的心思,肯定会料到这一点。” 皇甫浩面容不变,心中却是一凛,这家伙还真是可怕,心思缜密到简直没有任何破绽。 “你说的没错,赫连文体内,有我布下的血肉须弥杀生大阵,在魔渊中厮杀历练的那么多年,他的每一个细胞中都融入了魔气,这使得他这具容器变得更为完美的同时,也变得更为牢固。” “等到无殇魔神的大部分意志降临融合之际,这个阵法便会启动,血肉纳须弥,虚空炼魔魂,使其作茧自缚,不过目前无殇魔神还在试探,并没有将绝大部分意志降临过来……”皇甫浩淡淡道。 姜澜对此倒是并不意外。 赫连文现在的意志一片混乱,并不受谁控制,只会遵循着他的仇恨本能行事。 所以澹台世家那边应该挺热闹的。 自己提醒过澹台倾,她如此狡猾谨慎,大概率是死不了的。 “无殇魔神和你做的交易中,应该有答应以魔神本源,为你重塑魔躯一事,但魔神何等狡猾,又岂会真的答应?” “师伯,你和我父亲乃同门师兄弟,说起来,也只有我才不会害你,真心诚意和你做交易。”姜澜认真道。 “魔神可没有你那么多的心眼。” 皇甫浩听到这话,心中只想冷笑,如果真相信姜澜,恐怕才会被他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姜澜对皇甫浩刚才的那番话语,自然也不是全信。 他也只是想试探一下,看来皇甫浩除了自无殇魔神那边得到承诺,还得到过另外的东西。 不然一个空头支票,是很难让皇甫浩这样的聪明人答应与之交易的。 他手中的魔神之牙,得自蛮族那边,但难保皇甫浩本尊那边,也有类似之物。 自在古符毕竟是属于一代天魔死后的精粹所凝练而成,想要将之引动,必然需要同源近似的东西。 那位无殇魔神,不仅和蛮族那边的蛮神乌做了交易,也和皇甫浩做了交易,可见他对自在古符的志在必得。 这时,姜澜通过那缕因果线,察觉到了皇甫浩的本尊所在,就在海底不远处的一片废墟古城中,那里魔气远没有脚下的海沟深处浓郁。 他思忖一阵,祭出了离开相国府前,姜临天给他的三道符篆其中的一道。 随着那道白色符篆光华一闪,他的身形变得虚淡,就连身边的皇甫浩分身,也是如此。 三道符篆,一道隐匿欺天、一道攻伐杀戮、一道逃命挪移。 有这道欺天符篆在,短时间内也不用担心皇甫浩本尊察觉。 “留着乌干达的这颗头颅,也就是为了这一刻。” 姜澜并不打算让皇甫浩的这具分身,知晓自己的秘密,所以刚才也就蒙蔽了其五感。 随后他寻了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插上几根旗帜,布下了一个封禁阵法,就将皇甫浩的这具分身,给关困于此。 “你这是何意?”皇甫浩分身遭捆神绳束缚,五感又被蒙蔽,现在是真的什么都看不到、也感受不到,完完全全成了瞎子。 他自然也不知道目前本尊离他也就不到百里的距离。 “师伯一会就会知道了。”姜澜微笑回应。 皇甫浩分身冷冷道,“你不说是让我帮你取得自在古符吗?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师伯你现在就已经在帮我了。”姜澜道。 皇甫浩分身心中一凛,完全猜不透姜澜所想,不过现在他也不知道姜澜在做些什么。 “魔神之牙……” 姜澜取出了自乌干达那里得到了那颗手臂大小的牙齿,他目前也没有心思将之炼化,一位魔神可不会那么好意,亲自送出自己的一颗牙齿。 他笃定其中肯定有什么手脚。 所以在取出这颗牙齿之后,他又召出了万灵血傀,将盛装乌干达头颅的木盒打开,让万灵血傀将之吞噬。 很快,万灵血傀没有任何五官的面容一阵模糊,然后化作了乌干达的模样。 姜澜将魔神之牙交给万灵血傀,让其往海沟深处而去,将自在古符引出。 而此过程中,他则是以欺天符篆,隐匿好自己身形,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无殇魔神只要不傻,就会猜到皇甫浩会算计他,肯定不会将绝大部分意志,都降临在赫连文的肉身中。 而皇甫浩也会料到,无殇魔神和他所做交易中,会留有后手,姜澜如果没猜错的话,皇甫浩本尊手上,也会有类似魔神之牙的东西。 这么长的时间里,皇甫浩很大可能已经将之研究透彻,将无殇魔神所留后手,把控在自己手中。 魔渊这场异变,看似无殇魔神要降临,祸乱飞仙岛,其实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吸引住三大守护者世家的目光,同时也糊弄住皇甫浩,让其以为,自己会通过赫连文的肉身降临。 可在姜澜看来……无殇魔神意志的真正容器载体,恐怕就在是那颗魔神之牙。 如若不然,他又何必和皇甫浩做了交易之后,又找上蛮族? 这些存在,一个个都狡猾至极,心机深厚,稍有不慎就会沦为其棋子,那些蛮族便是最好的证明。 而后,姜澜看着万灵血傀,冲入海沟深处,其中很快就传出了惊人的动静,海底像是发生了大爆炸一样,暗流汹涌,犹如潮汐那样喷薄而来。 这时,他也注意到了,不远处的那座废墟古城中,有一道流光飞快地冲向海沟,面容中正,身着简单朴素的长袍,正是皇甫浩的本尊。 “这老狐狸终于上钩了……” 姜澜嘴角露出笑容,不过依旧按耐不动,等着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轰隆隆!!! 下一刻,各种恐怖的动静传出,原本漆黑一片的海沟,像是有一颗颗星辰炸开一样,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炽盛惊人,一下子就将周围那些海床掀动起来。 一条条大裂谷纵横蔓延,整片海底也汹涌动荡起来。 在此过程中,许多残破的尸骸,古老叫不出名字的凶兽尸体,被暗流卷裹着,在海底四处卷动,冲向八方。 深邃的海沟一下子就彻亮了,只见那里密密麻麻,不知道积攒了多少的尸骸。 犹如擎天立柱般的山岳,就这么压落在那里,根本看不到边际,巍峨雄浑,带着青铜颜色。 其上有各种繁杂的纹路闪烁,古老而神秘,弥漫着混沌雾霭,就这么屹立而落,堵在那里。 从山岳的底部,可以看到丝丝缕缕的魔气,弥漫出来,那里似乎就是一切魔气的源头。 若无这座庞大无边的山岳压落,那里不知道会有多少的魔气汹涌而至。 在附近的虚空一片混乱模糊,像是被扭曲了一样,甚至于能看到一些时空位面的壁障,在那里不断变化,时而扩张、时而收缩、时而坍塌…… 而就在这些混乱的时空位面,层层碰撞交叠的地带中,隐隐能看到一枚璀璨明亮,像是小月亮般的古符一闪而过,若隐若现。 “不仅仅连通魔域,还有多处未知位面时空的节点。”姜澜目光盯着那边,试图确定自在古符的位置。 不过那里有多处时空碰撞,虽然看起来离他这边很近,但想要触碰的话,其实不知道隔了多少的距离,甚至就不在同一个时空。 姜澜倒是沉得住气,并不着急,目前自在古符只是刚出现,还没有被引动过来。 很快,那里的光芒便消失了,但姜澜隐隐能听到其中传来的几声怒吼,显得极为愤怒。 下一瞬间汹涌的魔气风暴那样席卷而至,似乎有某个强横的意志要自那边降临,同样蕴含震怒之意。 因为姜澜的插足,不论是皇甫浩本尊,还是无殇魔神,都不得不提前下场了,不然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在古符出世,被另一人所得。 但很显然现在两人都丝毫不清楚状况,皇甫浩本尊不清楚分身那边的情况,也迟迟没有任何回应传来,怀疑是蛮族出手了,将他的分身给解决掉了。 同时,魔渊深处这边有出现了蛮族那位统领乌干达的身影,他诸多联想之下,自然愤怒异常。 而无殇魔神因为皇甫浩背叛两人交易,见他真要和自己争夺自在古符,自然感动愤怒,一场厮杀争斗,在所难免。 第179章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李冉降临,尘埃落定 海沟的尽头深处,一片混乱,两团恐怖的光芒不断碰撞,时而迸发出太阳一般炽盛夺目的光和热,时而又快速分开,彼此对抗间都涉及到了强横的天地之力,海流简直像是沸腾了一样。 姜澜通过万灵血傀的存在,密切关注着其中的动静。 万灵血傀早已在两人的交手中炸开,化作一团血雾,不过原本万灵血傀就没有特定的状态,虽然被打散了,但却并不影响其存在。 只要姜澜本人没有受伤,万灵血傀就不会消失。 眼下,不论是皇甫浩本尊,还是降临于此的无殇魔神,现在都没有心思去管这么一名“蛮族”。 “皇甫浩,你好大胆子,竟敢欺骗背叛于吾……” 浩大深沉的古老音节,在那里响起,震得整片海底都在震动。 那颗魔神之牙晶莹一片,漂浮在海水之中,此刻像是复苏一般,其中涌现出一道古老强横的意志。 滚滚魔气汇聚,在那里显化凝聚出一道魁梧高大的身影,三头六臂,乱发飞舞,狂妄冲天,一手持着黑色天刀,一手托着一尊黑色的宝塔,另外几只手臂,也持着不同兵器。 其震怒声音,像是蕴含了某种规则,如镰刀一样席卷出去,四周的海床都在翻滚,残破的兵器碎片炸开,直接就成为了齑粉。 无殇魔神无法将真身降临过来,但哪怕只是一些意志,也强大到不可思议,寻常的大能恐怕已经在他的这声怒吼下,被冲击得五脏六腑俱碎。 皇甫浩本尊,面容清矍,双目深邃,似被一阵清气所笼罩,他同样很强大,面对一位魔神丝毫不惧。 而在他的手掌之中,同样有一颗晶莹的魔神之牙浮现,不过其中并无任何魔气四溢,反倒是和他自身有某种心神联系,被他炼化为了自身之物。 “你我之间,本就是一场交易,何来欺骗背叛?若你老老实实,不动任何心思,我又何必提防?” 皇甫浩本尊面色寡淡,那颗魔神之牙晶莹灿灿,在他掌指间融化。 下一刻竟然化作了一柄银色长剑,锋芒惊人,流淌着浓郁的霞光,仿若随时会举霞飞升一样。 这是无殇魔神本体的牙齿之一,乃是无殇魔神通过大手段,才送往至这一边的,原本是其计划中重要的一环。 以这颗牙齿为载体,承载自身意志,两者同源之下,能爆发出更强大的威能。 不过,皇甫浩早已看清其本质,在得到这颗魔神之牙后,便成功化解了无殇魔神所留的后手,并将之炼化为己用。 除此之外,他还以赫连文这个容器为棋,在其血肉中铭刻大阵,等着无殇魔神降临,反将一军。 可惜这些活了漫长岁月的魔神,都很狡诈,没有完全信任他,甚至还和蛮族那边的蛮神做了交易,又带来一颗魔神之牙。 皇甫浩迟迟没有得到分身那边的联系,便感觉不对劲,那边很可能出现意外,因此他才早早来到海沟这边等着,果不其然发现了那蛮族统领的踪迹。 “卑鄙的人族,吾就不该信任于你,将自身牙齿交由给你……” 无殇魔神的部分意志,已经通过那颗魔神之牙,降临到了这边,但因为皇甫浩的存在,他现在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将自在古符,夺取到手。 他的另一部分意志,如今还在那赫连文的身体之中,如果强行抽离而走的话,魔渊这边的动静,必然会被三大守护者世家注意到。 多股势力的加入,他夺取自在古符的几率,将更为渺茫。 此时无殇魔神如此震怒,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现在说那么多,也没有任何用,自在古符我势在必得,今日我便弑神以证明己道。” 皇甫浩面容淡漠,哪怕是在海沟深处,他亦衣袍飘飘,带着一种无敌之势,魔神之牙所化的银色长剑,喷薄出夺目光芒,在他掌指间迸发出璀璨的剑芒,直接劈落了过去。 这一剑无比缓慢,但却令这片海底似都凝滞了,一剑之下,阴阳割昏晓,光阴都生灭了,海水被分开,两边景象一黑一白,威势强绝。 无殇魔神大踏步而前,其中一只手臂挥舞天刀劈去,一道单纯的黑色刀气,纵横百里,席卷而过,和这一剑碰撞在一起。 一瞬间,海底天翻地覆,虽然只是刹那,但却碰撞了千百次,这是道法的碰撞,不断纠缠在一起,彼此对轰。 在此过程中,镇压在海底的那座巍峨山岳更是摇颤起来,封印似乎随时有被冲开的趋势。 两人的大战,再度爆发,远比刚才都要剧烈,若非这里是海底,有无尽的压力自四面八方涌来,不然动静不知道多吓人,摧山毁城,轻而易举。 姜澜藏匿着自身气机,一动不动,为了以免两人的余波波及到自己,更是动用了几道防身符。 这一刻他的气息似彻底沉寂下来,如老僧禅定,玄武归海,他不确定欺天符到底能维持多久,无殇魔神和皇甫浩本尊都不是省油的灯,实力强绝,这番厮杀,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他身上底牌不少,但面对这样的存在,还是不可轻举妄动,需要等待最合适的机会。 这一刻,他就像是收敛了所有气机的一块磐石,又似静静等待猎物的猎人。 时间越长,对他而言,越是有利。 等飞仙岛那边的局势稳定结束,外公李冉关键时候显圣,笼络人心,而后腾出手来,不论是无殇魔神的意志,还是皇甫浩本尊,都不足为惧。 时间缓缓流逝。 外界飞仙岛上,到处都是混乱景象,魔物肆虐,哀嚎遍野,城池破碎,满目疮痍。 三大守护者家族不作为,反倒是四大王侯世家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成为了主心骨,开始率领各散修,组成了抵御魔物的队伍。 其余世家见此情形,也加入了进来,不管怎么说,四大王侯世家身后代表着大夏皇朝,一旦飞仙岛沦陷,那么中天州也必然受到影响。 大夏皇朝知道这里的事情,肯定也会派遣人手前来支援的,现在只要撑过这段时间,等来增援就好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各大世家也纷纷出力,开始动用了族中的底蕴力量。 原本只是到生死攸关之际,才会去请动的族中活化石人物,也出现了,随后带领诸多族人,前往各地魔物最多的地方,进行支援。 也就是在这时候,公孙世家那边,却传出了令所有人心中发寒震动的消息。 公孙世家的一位老祖级人物公孙龙,遭赫连世家偷袭,身负重创,已然油尽灯枯,命不久矣。 赫连世家狼子野心,和魔族勾结,人人得而诛之。 就在这样的消息传出不久,赫连世家小世界中,门户洞开,一艘艘古战船隆隆疾驰而出,碾压过天穹,诸多强者紧跟其后,直奔公孙世家族地所在,要进行攻伐。 如此一幕,震惊了所有人。 本以为赫连世家会和澹台世家率先开战,可谁能想到,到头来反倒是先和公孙世家交战起来。 所有人的心都彻底凉了下来,对赫连世家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九州大地其余地界。 澹台世家遭受魔物侵袭,自顾不暇,已经入魔的赫连文实力滔天,竟然凭借一个人的力量,拖延住了澹台世家的三位老祖,这简直不可思议。 所以这个时候,也指望不上澹台世家了。 忠王府内,如今早已人满为患,各大世家以及驻扎在这里的其余仙门道统、各大商会的负责人,都赶来了这里。 其中一些人更是哭诉怒骂赫连世家的无耻行为,在如此危急关头,竟然趁火打劫,劫掠了他们的货物,将各种宝物奇珍席卷一空。 各大世家的一些药田、赌石坊、兵器阁,也同样遭到洗劫,有赫连世家的人动手,也有其余散修,趁火打劫的,总之现在都损失惨重。 忠王等人虽然在安慰着众人,但同时也很头疼,那位神秘强大的白衣女子,如今早已不知所踪,本以为有她坐镇,魔物来袭之时,她会出手,以无上手段镇压局势。 可谁知她早已消失不见,压根不知道哪去了。 现在他们也只能指望,大夏皇朝那边早一点派遣增援人手过来,飞仙岛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他们的根,在此生活了数千年,有着很深厚的感情,再者来说,目前就算撤离迁移,也赶不及了。 而且他们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姜澜。 根据相国府的供奉门客们所说,他为了营救两名追随者,不惜以身涉险,前往蛮族早已布好的陷阱中,将两人换了出来。 现在两名追随者是安全了,结果他生死不知、踪迹不知…… 姜澜如果出现任何差池意外,相国府怪罪下来,他们四大王侯到时候也吃不了兜着走。 几人现在头疼万分,通过诸多手段,联络外界的各方势力,眼下距离飞仙岛最近的南荒州,距离也在万里之上,大夏女军神夏锦如果得知此事,第一时间派遣军队过来,但最快也需要七天的时间。 而魔渊那边动静越发惊人,滚滚魔气,用遮天蔽日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谁也不知道接下来那里会冲出什么样的强大魔物。 “目前只有加紧力量,先将魔渊最近的那几座城池守护住,阻止魔物大肆来袭,只有挡住那里,才能解决各处流窜的魔物,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忠王等人不敢有任何的耽搁。 虽然有相国府一众供奉门客的相助,但这点力量,也只能用杯水车薪来形容。 两天时间过去了。 武陌城乃是魔渊边境地带,澹台世家治下的几座大城之一。 不过现在,这座人口繁盛的城池,早已被魔物攻破,魔气弥漫,如乌云那样遮蔽在天上,城池残破,满目疮痍。 古老的城楼殿宇,蔓延而去,被一片幽黑色的火焰灼烧,发出噼里啪啦的碎裂声。 黑烟终日不散,在长空中汇聚,似有诸多亡魂在其中哭诉。 长街上还有许多魔物横行,模样狰狞,有些带着凶兽的特征,如虎如狼,也有些长着人族的头颅,背后生出黑色犹如蝙蝠一样的庞大羽翼,在低空盘旋,口中喷出黑色的火焰、黏液…… 哧、哧、哧…… 巍峨的城池上空,一道银白色的匹练划过,噗嗤一声将一头形似人族的魔物给洞穿,乌黑色的血液四溅,将那一头银灿灿的长发,都染上了一些污浊般的颜色。 敖尹手持银色长枪的身影落下,亮银色的铠甲,在这几天已经沾满上了黑色血迹,不再锃亮。 原本有些洁癖的她,对于这些肮脏恶臭的味道,也已然习惯。 “这座城池已经被魔物攻破,留在这里只会等死,你们赶紧逃吧。” 敖尹看向被一群魔物堵在小巷口的一家三口,手腕一抖,长枪投掷出去,形如一道银色闪电,瞬间将那些魔物全部洞穿。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不知姑娘叫何名字,将来如果有机会,必将报答姑娘的救命之恩。” 这一家三口的男主人,是名中年散修,身上气息不俗,足有五境的修为,不过此刻已经满是疲惫,身上多处带着伤势,已然到了力竭的地步。 他在其余地方历练,得知家里这边魔物入侵的消息,急忙忙赶回,差点没能救下妻儿。 只是凭借他现在的实力,想要在重重魔物的包围中,带着妻儿杀出去,几乎没有多少可能。 但他还是咬着牙坚持着,将妻儿护送至巷子里,将她们保护在身后,没受任何伤害。 敖尹看了这人一眼,想了下,还是随手抛出一瓶疗伤丹药,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用知道,是相国府的公子姜澜,奉命让我们来这里救你们的。” “武陌城已经不能待了,带着你的妻儿离去吧。” 言语落下,她身影便如一道长虹般远去,随之杀入了不远处的魔物洪流之中。 中年散修珍之若重地收起那瓶疗伤丹药,怔住片刻,嘴里轻声念叨着,“相国府公子姜澜?”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只是记住了这个恩情,随后便带着妻儿往另一侧的城门跑去。 “看来敖尹她是真心实意地打算为姜澜办事了?” “这女人心高气傲,瞧不起天下男人,可谁想到会有这一天?果然还是要比她更强大,才能将她折服,啧啧……” 不远处的金明、猿空等人也在出手,一起解决魔物,听到敖尹这番话语,两人不由得对视一眼,有些啧啧称奇。 倒是孔璇隐隐知道敖尹的想法,暗暗白了两人一眼。 比敖尹强大也只是一个方面,两人压根不知道当时她和敖尹所面对的局面,有多么危险和绝望,两人甚至已经心如死灰,在默默等待死亡的降临。 在那种已经濒临窒息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只最不可能出现的手掌伸了过来,将两人救起,又为她们安然殿后。 老实说心里不触动是不可能的。 女人比起男人来说,多少是要更感性些的,哪怕是她这几日脑海里也不由得多次浮现那日的场面,以及那道挡在两人身前的背影。 “只是两天过去了,也没有任何消息,生死未卜,还真是令人担心……” 孔璇心里又微微一叹。 公孙世家的小世界之外,这几天场面很是惊人,一艘艘古战船隆隆而至,其上符文闪烁,凝聚出一道道可怕的光束,不断轰击而去。 不过任凭赫连世家来犯,公孙世界就没有任何人出来,像是躲避在了龟壳之中。 小世界屏障外,淡淡的辉光流转,宛如日月齐鸣,弥漫着令人胆战心惊的气息,简直像是一方无法逾越的雷池。 赫连如剑、赫连元生两位老祖级人物,合力出手,手中祭出一面雷光闪烁的幡符,模糊而朦胧,像是被一口雷池所蕴养着。 这是赫连世家底蕴之一的雷元真符,乃是当初圣人先祖祭炼的符文,可勾动九天真雷之力,对于各种阵法禁制,有着恐怖的破却撕裂之威。 此刻,随着两人祭出此符,公孙世界小世界外,陡然变得一片昏暗,一片又一片的乌云堆积而至,像是一方巍峨的古大陆。 其中雷声轰鸣,电光闪烁,一条条雷龙疾驰掠过,噼里啪啦作响,化作一片雷之海洋,各种各样的雷球汇聚,随时会扑杀下来,轰击向前方的小世界。 轰隆!!! 下一刻,天地骤然漆黑下来,一道震耳欲聋的恐怖雷声,在无数生灵修士的耳边炸响,只见一道犹如山岭般粗壮的雷光,瞬间淹没而下。 公孙世家的小世界一阵剧烈晃动,屏障爆发出可怕的声势,涟漪一道又一道扩散,光芒炽盛耀眼。 其中许多族人受到震荡反噬,齐齐喷出血来,主持着小世界的几位族老,伤势更为严重,自盘坐之中横飞出去,撞在了立柱上,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大殿之上,公孙紫薇素面沉重,手中有一宝炉,金灿灿形如一头俯卧着的仙凰,通体晶莹,内部铭刻着密密麻麻的圣文,流淌喷薄出浓郁的火光,随时会复苏。 她一直看着小世界外的动静,如果小世界被撕开,那就第一时间祭出此物,这是当初公孙世家圣人先祖所留的本命圣器。 只是以她现在的修为,也无法真正使得一尊圣器复苏。 局势对公孙世家很是不利,赫连世家这是铁了心来犯,要将他们蚕食,这些年来的积累底蕴,也在快速消耗殆尽。 另一边,澹台世家之中,澹台倾面如金纸,盘坐在床榻之上,几颗疗伤圣药下去之后,又休养了两天,面色才稍有好转。 她心中阵阵后怕,如果当时若非想起了姜澜的提醒,第一时间祭出底牌逃命,她恐怕还真可能死在赫连文的手中。 谁知道他在那瞬间,实力会暴涨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连大能修为的公孙朔秋,也挣脱不了,被他一把扼住,拧断了脖子,当场身陨。 “祖父,现在外面情况如何了?” 澹台倾感觉伤势恢复了不少,就离开了房间,来到了外面,找到了祖父澹台旭。 家族大殿内,很多族老都在,三位老祖此时在小世界外和赫连文缠斗,其余长老也率领族人,在和其余魔物厮杀,这场大乱之中,反倒是澹台世家首当其冲。 这让澹台倾不由得猜测,这很可能是赫连文对澹台世家的潜意识恨意所引起的。 不过,因为澹台世家知道李冉圣人最后会出手,所以都没有浪费底蕴,三位老祖至今也只是拖延住赫连文,等待其到来。 “公孙世家那边,估计会撑不下去……” “赫连世家打算攻破公孙世家的小世界后,就以其万年积累底蕴,催动小世界开辟时空通道,迁移离开,如此一来,也保存家族底蕴实力,另寻一地,慢慢休养生息。” “公孙世家的求救信函,都还在这里放着呢。” 澹台旭轻抚长须,面带笑容,显得很是从容不迫。 澹台倾点了点头,又问道,“姜澜呢?” 澹台旭倒是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有事,只是目前没有任何消息。” 澹台倾怔住片刻,眼眸望向殿外,面容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已赶至,澹台世家上下,随我诛魔。” 而这时,澹台世家的族地内部,一道模糊缥缈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响彻得突然,没有任何征兆。 澹台世家一众族老,先是一怔,而后面上纷纷涌现喜色。 不少人更是对着声音来源,伏跪叩拜下去,道,“我等见过李圣。” 澹台倾也是急忙行礼,不敢有任何怠慢。 一位当世圣人,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屈指可数、屹立绝巅,俯瞰苍生的存在。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原本一片沉寂的澹台世家内部,转瞬爆发出巨大的呼声,小世界轰一声洞开,早就准备好的众多族人,祭出法器、符宝,纷纷冲杀出去。 “赫连世家,勾结魔族,违背祖训,此罪当诛。” “杀啊……” 正在和赫连文缠斗的澹台世家三位老祖,听到家族那边的动静,也明白时机到了,纷纷怒喝中,不再留手。 其中一人掌间有一尊七层玲珑宝塔浮现,古朴而自然,雕刻着繁杂的纹路,随之发光,像是有一尊圣人要复苏一样。 那种威势,压得人心头颤栗,要忍不住跪下。 澹台世家一改龟缩之势,门户大开,强势出手,反攻魔物,这一幕瞬间引得飞仙岛各地气势高涨。 正在攻占公孙世家小世界的赫连世家两位老祖,眉头一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两人当即合力祭出了赫连世家的先祖圣器,一口晶莹灿灿、若无暇仙玉所打造的道剑浮现,剑身古朴,弥漫出朦胧的光华,随之圣威弥漫,仿佛真有一尊盖世圣人复苏,活了过来,要君临天下。 “老祖的君临剑,无物不斩,即便是这龟壳又如何……” “给我碎。” 赫连如剑以精血祭剑,此时执掌这一剑,似乎真的化作了当初赫连世家的圣人先祖,一手持剑,一手指天。 他一剑斩去,光阴显化,岁月流逝,甚至有开天辟地之景在浮现,混沌气呼啸间,淹没一切,这一道剑光,纵横万里,仿佛自遥远宇宙落来。 轰隆一声!!! 公孙世家的小世界屏障,咔嚓一声碎裂了,随着裂纹不断扩大蔓延。 其中的所有族人,面容苍白,宛如金纸。 “过了……”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而就在这时,天地间突然响起了一阵叹息,点点晶莹的光雨洒落,一名气质齐古、面容矍铄的道袍老者出现在了虚空之中。 随着他衣袍一挥,那道无边剑气便似乎没入了深海之中,转瞬不见踪迹。 “圣人?” 看着突然出现的此人,赫连如剑、赫连元生两人,瞳孔都是紧缩,面容剧变,简直难以置信,随后一颗心逐渐地凉了下去。 魔渊深处,海沟之中,那场剧烈的厮杀争斗,已然落下了帷幕,终究还是活了漫长岁月的无殇魔神道行更为深厚,皇甫浩落败了。 他没有肉身一事,早被无殇魔神算到,所以和其争斗之际,便以消耗为主,招式手段大开大合,气吞万里。 没有肉身作为根基,皇甫浩便是无根之浮萍,只要时间一久,法力消耗殆尽,也就只能沦为砧板上的鱼肉。 所以他明知这一点,在拼尽各种手段,也无法奈何无殇魔神后,只能不甘败走。 第180章 惊人的收获,界之道果,七境自在法相成 无殇魔神和皇甫浩厮杀这么久,两人都消耗许多,自然不会在如此关头,放任皇甫浩安然脱身离去。 “现在知道逃,但已经晚了……” 海沟深处暴动起来,滚滚魔气滔滔,黑色天刀呼啸斩去,无殇魔神的精神意志彻底依附在上面,这是绝强的一击,带着杀伐一切的凌厉之意。 皇甫浩的身影虚淡了许多,他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逃,两人一追一逃,瞬间掠过了数百里的距离,往海沟上奔去。 姜澜一直在盯着两人的交手,他本以为皇甫浩和无殇魔神的交易中,会包括为其重塑肉身一事,但他没想到,皇甫浩在和无殇魔神接触的时候,并未透露出自己没有肉身一事。 所以两人的交易中,根本就没有包含此事。 反倒是无殇魔神似隐隐察觉到这一点,故意施展各种强绝手段,逼迫皇甫浩和他硬拼,消耗其法力精气。 看起来,一直都是无殇魔神更占据上风,算计到了皇甫浩。 不过,姜澜总有种不对劲的感觉,皇甫浩如此狡猾,又岂会真的将自身的破绽,泄露给无殇魔神? 这一切看起来,反倒是他有意为之,在引导着无殇魔神,他明知自己没有肉身作为根基,又怎么会和一位魔神长久拼杀,去做和自己不利的事情? “这场大战,看似落幕,皇甫浩看似落败,但其实都只是假象……” “皇甫浩的真正后手,还在后面,他现在是在故意将无殇魔神引走,引去他布局之地。” “这老狐狸还真是狡诈。” “不过这样正好,我还担心你对付不了无殇魔神,最后还得我来收拾残局。” 姜澜目光变得幽邃,心思电转,身影一闪,来到封镇皇甫浩分身的所所在,大手一抓,带着他隐没在了海沟深处。 因为无殇魔神和皇甫浩的交手,这片海沟已经一片疮痍,到处都是残破的痕迹,不过这依旧没有影响到三圣所留下的封印。 山岳依旧巍峨,散发着一种神圣不朽的气息,压制着下面远超亿万钧重的魔气。 “自在古符就在这片时空乱流中……” 姜澜落在此地,他目光落去,在那层层叠叠的位面时空中,看到了那团闪烁的光华,很是迷蒙璀璨。 看似离他很近,但实则相距很远,中间还隔着诸多层时空,他身上并没有同源之物将其接引出来。 不过他早有准备,他手掌一扬,一块古朴自然宛如令牌般的碑文,出现在手掌中,其中有丝丝缕缕宛如玄黄母气般的气息萦绕,正是自乾元洞界内得到的通天碑。 姜澜已经将此碑的诸多神异之处研究透彻,何谓通天,便是其有通天彻地之能,稳固时空,异化通道,扶摇上天。 下一刻,他手掌一扬,通天碑化作一道流光飞出,往那片时空乱流中而去,接着不断扩大,像是变成了一方巍峨不朽的青色山峰,在那里吞吐凝练玄黄之气,四周还演化着混沌般的物质,将混乱的时空稳固住。 这一瞬间,通天碑像是上承苍天无极,下接九幽黄泉,带着大地般的厚重,又有着天空一样的无垠广袤。 层层叠叠的时空,在这种伟力下,瞬间被梳理稳固,无法动摇。 姜澜心念一动,脚下顿时有一道灿灿金光延展而去,化作一条通道,直接落向自在古符所在之处。 他法力涌动,一掌探出,虚空之中血色雾霭笼罩,将浑身气血化作血色巨掌,抓落过去。 触及到的刹那,自在古符像是复苏一样,光芒炽盛夺目,有恐怖的力量爆发,似翻天覆地一样,要将他的手掌挣脱。 “给我起。” 但姜澜早有预料,他身后异象显化,灿灿星空之下,一条无垠无边的血河浮现,当中滔天血浪拍动,无数尸骸沉浮,直接将自在古符瞬间卷走,淹没至其中。 同一时间,他快速抽身离开这里,并将通天碑收回,然后收敛了欺天符篆的气息,接着一掌拍击在皇甫浩的那具分身之上,将他击入进这一下子沸腾暴动的混乱时空乱流中。 “你……” 皇甫浩的这具分身,一直被蒙蔽着五感,根本不知道发生着什么。 随着姜澜的这一掌拍去,捆神绳也被他收了回去,皇甫浩的分身,瞬间看清眼前一切,明白了发生了什么,顿时大怒。 “师伯真是好算计,将无殇魔神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过,这枚自在古符,太过于烫手,师伯恐怕把握不住,师侄就替师伯笑纳了。” 姜澜身影快速远去,同时将化作一滩血雾,在海沟里漂浮着的万灵血傀收回。 皇甫浩的分身大怒,想要怒骂姜澜卑鄙无耻,但所有想说的话,都被那片混乱暴动的时空乱流给吞噬淹没。 连无殇魔神以及他的本尊,都不敢轻易涉足其中,动辄被浩瀚无垠的时空之力给碾碎,死无葬身之地。 他只是一具分身,若论实力,也只能堪比一般的八境大能。 面对汹涌淹没而至的时空乱流,就像是风暴中的一片枯叶一样,瞬间就被碾碎。 姜澜得手之后,瞬间敛去所有气息和动静,再度陷入了之前沉寂如磐石般的状态。 于此同时,一追一逃的无殇魔神和皇甫浩,已经脱离了这片海沟,出现在了之前皇甫浩潜藏的那片废墟之中。 无殇魔神卷裹着他的那颗魔牙,以其作为承载意志的根基,法身挥舞着天刀,不断杀去,威势强绝凌厉。 起初,他还没有任何在意,认为皇甫浩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将他吞噬之后,定然能弥补自己在这场大战中的损耗,但随着到了这里之后,他发现了不对劲。 皇甫浩一改逃窜的姿态,反倒是在远处站定,冷笑着看向他,接着有些虚淡的手掌一挥。 原本沉寂的废墟,陡然剧震起来,像是发生了一场地震一样,接着刺眼夺目的光芒升起,海水沸腾,一本古朴神秘的书籍虚影,在皇甫浩的身后显化。 “这是……” 无殇魔神脸色微变,极为震怒,而后转身就要撤离,但皇甫浩早已算计到这些,他身后的书籍翻动起来,发出了哗啦啦的声音,又好似一方又一方的世界在碰撞。 整片废墟都化作了书籍上面的一页,开始翻天覆地起来,无殇魔神瞬间被压制在了其中。 “我就等着你到来呢。” 皇甫浩此时终于长舒口气,站立在远处,冷笑更甚。 “斡旋造化书,这件天地奇珍,竟然落在你的手中……” 无殇魔神见多识广,也终于意识到了麻烦,皇甫浩很显然已经将这片地盘,彻底熔炼进了斡旋造化书中,这已经有了一丝小世界的威能,远超任何领域。 他之前种种表露和破绽,就是为了这一刻的请君入瓮。 在这个地盘上,皇甫浩先天立于不败之地,除了他之外的任何生灵,都会受到压制。 无殇魔神甚至感觉到,自己的意志在模糊,力量在衰减削弱,不复之前。 他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要逃离这里,在皇甫浩的类小世界地盘上,对他极为不利。 也就是在这时,无殇魔神感知到了海沟深处的一丝异动,其中有皇甫浩的一缕气息传来,他更为震怒,瞬间明白了一切。 “你……” “真是好算计啊,我不如你。” 无殇魔神怒喝出声,既然皇甫浩还有分身留在那里,那在两人这一追一逃的过程中,自在古符恐怕已经被他所接引而走,落入了他手中。 这下子,他就算逃出这里,也很难自皇甫浩手中,再将自在古符夺回了。 皇甫浩本尊,也察觉到了自己分身的一缕气息,就在这片海沟深处。 他面露一些困惑,之前两者之间完全断了联系,他也不知道分身那边发生了何事。 不过眼下,优势在他,大局基本已经定下,自在古符已然是他的囊中之物。 “你……” “疯了?” 不过下一刻,皇甫浩面色大变,完全想不到,一心只往外面逃去的无殇魔神,直接改变了念头,不顾一切地朝着他杀了过来,明知这是在他的地盘上,也不管不顾了。 其威势比起刚才,更是凶猛,这完全就是要和他拼命的姿态。 “今日我便舍弃这部分意志,也要让你付出惨重代价,让你知道算计我的后果。” “卑劣的人族。” 无殇魔神怒吼一声,直接进入了斡旋造化书的地盘,对皇甫浩进行追杀,他的魔牙燃烧起来,法身更是炽盛可怕,这完全就是不计后果的打法,霎时间就到了皇甫浩的近前。 “疯子,明知结果,还要无谓挣扎。” 皇甫浩愤怒,同时也只能不断逃避,不敢和这个状态的无殇魔神拼杀。 可他越是躲避,无殇魔神越是震怒,最后整个人不断地缩小,化作一团恐怖无比的黑色光团,像是一轮黑色坠日一般,然后光芒炽盛到了极致,所有的能量坍塌崩溃,竟然选择了自爆。 轰隆一声,整片废墟都剧震起来,然后不断地坍塌破碎,直至化作齑粉,和海水彻底融合在了一起。 皇甫浩面容大变,愤怒到浑身颤抖。 面对无殇魔神这自爆的手段,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借用斡旋造化书的力量,进行抵抗压制。 但最后自己的身影也虚淡了,不断地模糊下去,直至元神也在黯淡,浮现丝丝缕缕的裂纹。 他元气大伤,原本在魔渊深处休养多年才恢复的元神,一下子回到从前,甚至还要不如。 片刻之后,这里的惊人动静,终于渐渐平息了下来,皇甫浩看着什么都不剩的废墟,元神惨淡模糊得连面容都维持不了。 “终于结束了……” “不过,在飞仙岛上,还有无殇魔神的部分意志,等三大守护者家族腾出手来,这里也将受到清算。” “不能耽搁。” 皇甫浩目光阴晴不定,然后试着联络自己的那具分身,刚才明明感知到就在海沟深处,但很快就不见了踪迹和气息。 他眉头皱起,隐隐间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不过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一道灰雾蒙蒙的光芒,突然自深邃漆黑的海沟里洞射而来,眨眼之间,便噗一声便将他的眉心给洞穿撕裂。 那道灰雾蒙蒙的光芒,乃是一道剑形符篆,带着凌厉至极的杀伐之意,将皇甫浩贯穿而过后,又倒转过来,再度呼啸着杀至。 “噗……” 皇甫浩的眉心出现一个可怕的大洞,无法愈合。 “是谁?” 他本就虚淡至极的身形,更是连维持都维持不了,他愤怒到极致,死死地盯住了海沟深处。 姜澜的身影显露而出,他面带奇异之色,道,“师伯还真是顽强,这都没有死。” “姜澜……” 皇甫浩震惊不已,随后便是怒火攻心,万万没想到姜澜竟然会出现在这里,他没有死在蛮族手上? “我那具分身,也在你手上?” 转瞬间,他就明白了许多事情,咬牙切齿,满是恨意和不甘。 “师伯猜对了。” “不过现在,你该下去陪你那具分身了。” 姜澜手掌轻轻一挥,那道灰色的符篆便朝着皇甫浩洞射而去,迅疾如雷,如今状态下的皇甫浩,根本没有半分抵抗机会,胸膛瞬间被洞穿,裂开一道可怕的大洞。 其边缘带着杀伐之气,难以愈合。 “我万万没想到,到头来竟然会栽在你的手中……” 皇甫浩不甘心,情绪剧烈波动,眼里满是恨意和愤怒。 他根本就想不通,姜澜到底是如何蛰伏那么久的,到头来他和无殇魔神一番争斗厮杀,两败俱伤,反倒是成全了姜澜。 “师伯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姜澜露出微笑,抬头看了眼深邃的海面,他已经隐隐感受到了外面的动静。 看来飞仙岛的局势,也已经落下帷幕了。 这道符篆原本就是他父亲亲自交给他,以他父亲对皇甫浩的了解,自然知道该如何对付皇甫浩。 皇甫浩在和无殇魔神的争斗之中,已经耗尽了诸多手段,被其自爆之威重伤了,已经是强弩之末。 “你这狼崽子,真是狠辣阴沉啊……” 皇甫浩死死地盯着姜澜,眼里尽是怨毒之意。 不过姜澜已经没有和他废话的意思,他手掌一招,身后血海显化,血浪滔滔,一道冲天血浪扑卷而去,刹那间就将皇甫浩给笼罩淹没。 他试图挣脱,但没有任何用,血河之中一只只苍白手掌浮现,抓住他的四肢,将他往其中拖去。 皇甫浩满目惊悚,他认出了这手段,没想到姜澜竟然得到了血仙教传承,不过这个时候,知道这些也没有任何用了,他的元神发光,极尽灿烂,试图自燃,不让姜澜将他吞噬。 但轰隆声中,一道滔滔浪花浮现,将他给淹没,一只苍白大手显化,将他的元神攥住,然后缓缓拖进了血海深处。 姜澜看着这一切,随后默默阖上双眼,感受此行的诸多收获。 皇甫浩这一生的诸多记忆经验,如流水般在他脑海之中闪烁,随后他找到掌控炼化斡旋造化书的办法,快速学习掌握。 一道清辉缭绕的光芒,自这片废墟深处飞出,落向他手中,化作一本混沌雾霭笼罩的古朴石书。 随着他的翻动,其中隆隆作响,有宏大的声音传出,像是有一位开天辟地之初就存在的古老生灵,在那里讲述大道,为众生开智,传授斡旋造化之术。 “此行收获颇丰。” 姜澜露出笑容,除却斡旋造化书、自在古符外,还有就是浓郁的气运之力。 皇甫浩这样的天之骄子,身上的气运可不会少,若非他和无殇魔神争锋,两败俱伤,又遭那道杀伐符篆偷袭,自己想杀他,可没那么容易。 他静静地感受了岁之道果的变化,果不其然已经成熟至第三阶段。 有关岁月时间的诸多感悟和掌控,浮现至他心头,姜澜心念一动,周围顿时演化出一方轮回之域,其中的岁月流逝,沧桑变化,尽数在他掌握之中。 可惜命之道果,想要成熟至下一个阶段,还差诸多气运。 “第三枚气运道果,也已经成熟了,这一次会是何种道果呢?” 姜澜注意到泥丸宫内的变化。 第三枚气运道果成熟所需要的气运,远超之前两枚道果,这也让他心中有些期待。 “接下来,先在这里将自在古符彻底炼化。“ 姜澜并不急着离开这里,自在古符蕴含一丝自在妙谛,他试图将这丝自在妙谛,融入自身的法相雏形中。 目前的红尘之气数量不够,原本想要凝练天下、苍生雏形还不够。 天下、苍生,代表着他所要凝练的法相根基,为一切色界、相界、法界的基础。 而自在妙谛,和传闻中的大自在天有关,大自在天高悬于三千大千世界之外,为一切相界、色界、法界之顶,主宰世间一切悲喜荣辱。 若将这缕真谛炼入其中,那他的大自在法相,也将彻底奠定雏形,随后只需要通过红尘之气来逐渐完善。 “大自在法相,共有三身,法身、受用身、化身,法身一旦成形,将遍布法界,法界无边无形,法身就无边无界……” “三身合一,法相才将彻底演化完整。” 姜澜根据脑海里的诸多经验和所知,将这条前路摸索完整。 大自在本身就是一种相,一种概念,就像是所谓的超脱一样,无形无实物。 他眼下也只是将这种概念,以自身所理解的经验和知识,进行实质化,从而奠定自己所要走的路。 本身七境法相境的法相,也就是自身所修之道,所寻之道的一种显化体现。 半日后,姜澜的心思彻底沉寂了下来,他在这片深邃的海沟里,入定盘坐,周围散发出一种玄之又玄的气息,整个人像是融入进了虚无里。 同时在他的身上,诸多气息翻腾,所熔炼的本命神通,此时也都一一显化,泥丸宫内的那株神秘古藤,也喷薄出蒙蒙神秘雾气,将他包裹笼罩。 自在古符被姜澜彻底炼化,形成了一个类似于古朴符文般的存在,最后古藤齐齐发光,所有叶片都彻底摇颤起来,那个符文一阵闪烁,随之落入第三枚气运道果当中。 “界之道果?” 姜澜的意识沉浸到这枚气运道果之中,整个人在这瞬间,也福至心灵一般。 一粒蚕豆般的微光,在他身后显化,那微光似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随着不断扩大,当中有混沌鸿蒙般的气息充盈,然后又化作一团流离不定、模糊朦胧、无色无相的一团物质。 轰隆!!! 他脑海中一阵开天辟地般的轰鸣之音响彻,这团物质彻底逸散而开,随后融入姜澜的身体中消失不见。 此刻他感觉自己就是一界,以身如界,每一个细胞都似化作了小世界的雏形。 浑身上下六十万亿个细胞,都在发出那种璀璨如万界初生般的微光。 随着他的呼吸,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喷薄出磅礴的世界之力,整个海底都像是在发生山呼海啸一样,掀起各种滔天巨浪。 魔渊之外,此刻更是犹如灭世飓风来袭一样,各种滔天的浪潮都出现了,景象惊人,似乎要把天穹都给淹没。 “自在法相雏形成……” 姜澜的境界,也在这一刻成功破入七境法相境。 他的法相无形无相,可随着他的意念一动,又能演化出各种真实之景,在这瞬间不断变化,时而如翱翔展翅的仙凰、时而若腾空青龙,时而如剑、时而血海滔滔…… 最后所有景象收敛,化作一方居无不定、聚散无常的“界”。 …… 魔渊这边景象骇人,飞仙岛上的局势却是渐渐稳定了下来。 随着当今仙门魁首,太一门太上长老李冉,一位圣人亲临,出手镇压魔灾,一切的混乱动荡都平息下来。 人心也稳定住了,有圣人出手,再大的风浪也会安定。 各地都是欢呼雀跃、振奋不已的声音。 在此期间,澹台世家上下听命于李圣,带领族人,清剿四处流窜的魔物,而李圣现身公孙世家的小世界外,阻止了赫连世家的来犯。 公孙世家上下,感恩不尽,随后众多族老,声泪俱下,控诉赫连世家的恶行,请求李圣做主,为他们讨回公道。 赫连世家两位老祖,赫连如剑、赫连元生,死不悔改,执意冒犯,催动家族族器,对李圣出手,被当场击毙,以儆效尤。 两位老祖级别的人物,就这么血洒长空,其圣人族器复苏,试图飞回小世界内,被李圣当场镇压控制。 李冉在飞仙岛上的声望,当日便达到了一种顶峰,甚至有比拟曾经远古三圣的迹象。 各城池中的无数修士欢呼,对于其到来,感到无比振奋激动,一扫之前的绝望灰败。 公孙世家、澹台世家,配合着李冉,清剿飞仙岛各处的魔物。 赫连文虽有魔神意志附身,但面对一位当世圣人,最终还是只能喋血饮恨,魔神意志溃败,当场灰飞烟灭。 尘埃落定,结局没有任何意外。 赫连世家勾结魔族,祸乱飞仙岛,更是意图破坏先祖封印,放出魔族,为祸整个九州大地,其罪当诛。 不过看在其先祖曾经的功绩上,赫连世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剥夺圣人世家之名,一众族人身上,种下奴印,永世不得作恶。 此过程之中,不服、不甘心的赫连世家族人,尝试抵抗,结果自然是身死道消,下去陪他们的老祖了。 而赫连世家的诸多底蕴,包括族器、小世界、矿脉资源在内,在澹台世家和公孙世家共同商议后,决定交由李圣代管,等赫连世家将罪赎请之后,再行归还,此举无人有异议。 经过了三日的清理,飞仙岛上终于恢复了宁静。 只是各地依旧一片疮痍,许多城池都残破了,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魔灾之中,很多修士生灵来不及逃走,都丧身在了魔物口中,沦为其口粮。 李冉的及时到来,也阻止了灾祸的蔓延,避免了造成更多的伤亡损失,无数人感恩戴德,表示以后要为李圣立祠建庙。 魔渊那边的动静,也渐渐安宁下来,只是依旧有魔气蔓延出来,魔物并没有彻底地被消灭,就好像是在积蓄等待着,下一次的到来。 很多修士都还记得,赫连文体内的魔神意志在溃散前,曾冷笑着说,魔族很快就会降临这片大地,那一天不远了。 所有人心头都笼罩着一片雾霭,心里戚戚然,飞仙岛的安宁被打破后,这里恐怕已经无法再居住,需要迁移了。 而澹台世家也是率先表态,打算迁移离开飞仙岛,让岛上的原住民们早做打算,魔渊已经封印不住了。 接下来各大仙门道统会想办法派人阵法大师前来,在岛内布下各种大阵禁制,以应对接下来的魔灾爆发。 四大王侯府也代表着大夏皇朝,表示会为飞仙岛的原住居民,在大夏境内安置休养生息的领地,很快大夏皇朝就会派遣军队,前来接应。 第181章 求我就帮你修行,破羽化入涅道成至尊?做他的护道者 随着飞仙岛事情的结束,诸多相关消息,也在各片地界传播开来,引得各种各样的议论。 这一次魔灾虽然平息了,但下一次随着魔渊的封印被破除,会涌现出多少的魔族? 要知道这一次在各处肆虐的,也只是遭魔气侵蚀的魔物罢了,和真正的魔族根本不能比。 更别说还有那些足以威胁到圣人的魔神,一旦魔神降世,当今天下不知道又会迎来怎么样的灾难浩劫。 除却中天州以外的各大地界,也在为之担忧,因为魔灾彻底爆发,将席卷的是整个九州大地,谁都无法幸免。 这一次平息魔灾,李冉圣人可谓功不可没,若没有他的到来,这一次飞仙岛恐怕会彻底沦丧。 谁又能想到,三大守护者世家之一的赫连世家,竟然会和魔族合作。 随之,各地也都传出了各种各样的歌颂敬仰之声,连带着作为仙门魁首的太一门,声势也暴涨了许多。 在此过程中,身为相国府公子的姜澜,也因为在应对此次魔灾中的各种表现,声名鹊起,许多百姓、散修也对其感恩戴德。 为了营救两名追随者,他以身涉险,遭蛮族俘虏,在此危难之际,依旧下令,让相国府一众门客手下,以及四大王侯,率先解救普通百姓。 在蛮族手上,他饱受折磨,宁死不屈,未曾辱没大夏的气节,最后坚持到李冉圣人亲临,解决掉魔神大患之后,才去将他自蛮族手中,安然救出。 原本传闻之中,姜澜只是一个纵情声色、欺男霸女的纨绔二世祖,可随着他在飞仙岛这次魔灾的诸多所为传播出去,很多人也一改原本对其的偏见,为之气节和大局观钦佩起来,变得肃然起敬。 不愧是相国之子,也未曾辱没大夏凤君之名。 飞仙岛上的那些普通百姓,可不会为此作假撒谎,若非亲自经历,他们又岂会对其感恩戴德? 大夏帝都、各大郡城,以及各大仙门道统世家中,都为此消息议论纷纷。 澹台世家族地内,白雾弥漫的清幽庭院里。 澹台倾一身浅蓝色的宫装长裙,裙角上绣着细碎的樱花瓣。 青丝随便挽着,头上斜簪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脸上薄施粉黛,玉容无暇,细腻动人。 她手中端着一碗汤药,随之将庭院后门推开,然后穿过几道亭廊,又走其中一间厢房前,并未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走进。 香炉中有着袅袅青烟,有着静心凝神之效,气息很是好闻。 靠近窗边的木榻上,垫着席子,姜澜裹着一层薄被,并未束发,清俊的脸庞上,面色带着一些虚弱,似是在静坐,如墨般的长发自然落下,在月白色里衣的衬托下,根根晶莹。 在澹台倾的眼中,此时安静无言的姜澜,倒有种自书卷中透彻而出的疏离冷清,气息脱俗,不似凡人,反而像是一尊谪仙。 姜澜注意到她的到来,示意她将汤药放下。 “你真的受伤了?”澹台倾褪去绣鞋,拢了拢裙摆,在他对面侧腿坐下。 姜澜瞥了她一眼,道,“我又不是仙人,受伤不是很正常的吗?” 澹台倾感觉他的气息,的确有些虚弱,当时李冉圣人将姜澜带回来的时候,他身上还带着浓郁的血腥味道。 整个人看起来真有些像是遭受重创折磨的样子。 但以她对姜澜的了解来看,他可不像是会遭蛮族折磨的样子。 他手段众多、实力强绝,心思狡诈,连赫连文会遭魔神意志入体也知道,又怎么会没有对付那群蛮族的办法? 她思来想去,总觉得姜澜在这段时间里,肯定是在做别的事情。 但到底是什么,她又想不明白。 “你肯定是得了什么好处……”澹台倾的眸子眯了眯,笃定道。 姜澜有些失笑道,“白白挨蛮族折磨了几天,如果这是你口中的好处,那你也可以去试试。” 澹台倾双手撑在垫子上,脸蛋凑近了些,如幽兰般的气息,就快吐到姜澜脸上了,柔声道,“狗男人,你不是想让我当你的女人吗?连这点信任都没有,连这些事情都要瞒着我,你让我怎么答应你?” “唔……” 不过,她的话语还没有完全说完,便被姜澜捧住她的脸蛋,直接给堵了回去。 澹台倾当即美眸睁大,眼里流露怒火,两只粉拳攥紧,就要挣脱,却被姜澜另一手一把将手腕攥住。 整个人像是被禁锢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只能任其施为。 片刻之后,姜澜施施然地松开了她,顺便取出干净绣帕,擦了擦嘴。 澹台倾瞪着他,大怒道,“你果然没受伤,你这个混蛋,骗子,真是无耻,连我都骗……” 哪个身受重伤的人,会像是他这样生龙活虎? 而且,她感觉现在的姜澜比之前强大可不止一分半点了,甚至给她一种面对祖父那样深不可测的感觉。 他难道成八境大能了? 澹台倾顿时不敢置信,然后摇头,只能认为姜澜获得了某种大造化,实力突飞猛进。 有生之年,她恐怕都不可能战胜他了。 “你莫非以为我受伤了,就可以随便挑衅我?”姜澜笑了笑。 澹台倾坐了回去,面容顿时一阵阴晴不定,似是因为知道姜澜现在的实力而懊恼,又因为自己想要报仇而遥遥无期,感到无力。 片刻之后,她又看向姜澜,伸手要将他拉起来,然后便要往床榻边走去。 “干嘛?”姜澜挑眉,把她的手给直接打掉。 “陪我修行……”澹台倾声音有些沉闷,听起来瓮声瓮气的。 “我身受重伤,尚未初愈,恐怕不行。”姜澜拒绝。 “你没有……” 澹台倾顿时怒了,然后看着姜澜那副噙着饶有兴趣的神情,又偃旗息鼓了。 “你若是求我,我或许可以帮你突破瓶颈,让你凝练法身,晋升七境。”姜澜笑吟吟道。 “想让我求你?你休想。”澹台倾冷笑,转身就要穿起绣鞋离开。 姜澜依旧带着笑意看着她,无动于衷,不为所动。 澹台倾在走了几步之后,似是一阵咬牙切齿,然后就停住了,回头走了回来,柔声道,“姜郎,算我求你了……” …… 于此同时,公孙世家的族地,议事大殿内满挂白绫,横放着许多口棺材。 诸多族人浑身缟素,满目悲痛,跪倒在这里。 在此次魔灾之中,损失最为惨重的,毫无疑问是公孙世家,在赫连世家攻占小世界的那两天,很多族人眼看要撑不下去,便义无反顾地冲了出去,结果毫无疑问,惨死在了赫连世家两位老祖手上,连尸骨都找不到,最后只能找回几片残破的衣角。 油尽灯枯的老祖公孙龙,更是燃尽最后精血,冲杀出去,为家族拖延到了一些时间。 为了抵御住赫连世家的来犯,公孙世家多年来的积蓄底蕴,也消耗在了其中,小世界的阵法开启,若无老祖级人物进行催动,所消耗的灵石,每一息都可谓天价。 要知道这抵御的乃是圣人世家的来犯,其一击之下,那些传承数千年的古老道统仙门,也承受不住,连山门在内,都得灰飞烟灭。 “接下来,澹台世家应该会在李圣的庇护下,迁移离开飞仙岛,有一位圣人为其护法接引,此行应该没有任何意外。” “但我公孙世家,接下来又该何去何从?” 公孙世家当今的族长,面带愁容,看向殿内的老祖公孙紫薇。 他们不清楚澹台世家和李圣之间,达成了何种交易,但想要让一位圣人出手相助,其代价绝对是巨大的。 遭遇赫连世家来犯之时,李圣便出手帮过他们一次,击退了赫连世家,并出手镇杀了赫连如剑、赫连元生两位老祖。 眼下,总不可能还舔着脸,去请求李圣出手相助,帮他们迁移离开飞仙岛?这可不是什么举手之劳。 公孙紫薇沉默着,并未开口。 另外几位族老,忧心忡忡,对视着,担心道,“经历魔灾一事之后,公孙世家如今的底蕴实力,也已经暴露在各大仙门道统、圣地门阀的眼中,接下来觊觎公孙世家的势力,想必也不会少……” “赫连世家倒下了,但想成为另一个赫连世家的家族,可数不胜数,这么多年,那些未曾诞生过圣人,却想成为圣人世家的家族,做梦都想蚕食我们,占据我们的小世界。” “只有紫薇老祖一个人坐镇的话,实在是势单力薄,挡不住那些眼冒红光的狼群。” 一众族人担心的也正是这些,经历此次魔灾以后,谁都知道了公孙世家是没了牙的老虎,一方圣人世家的底蕴,谁不眼红觊觎? “只能想办法,看能否割让足够多的利益,请求李圣庇护了。” 最后,一众族老的目光,都落在了公孙紫薇的身上,如今族中也就只有她有资格,去和一位圣人说话。 “我亲自去一趟澹台世家。” 公孙紫薇沉默片刻,随之螓首轻点,应承了下来。 澹台世家之中,三位老祖以及众多族老,都齐齐汇聚于大殿之中。 外面所有族人也都已然等待许久,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凝肃之色,为接下来的小世界迁移准备着。 李冉背负着手,静静站立在大殿之中,身上虽无任何玄奇波动,甚至像是一名普通老者,但他所在之地,就仿佛天地中心一样。 “我等已经在毗邻中天州北海的一处无名岛上,寻到了合适的位置,接下来就只需开辟时空通道,让小世界在其中跃迁,最后安然落下,就能在那里扎根,繁衍生息。”澹台世家的一名老祖,拱手恭敬道。 飞仙岛位于南陌州之南的海岸之外,距离中天州有着万里以上的距离。 而他们所选定的位置,则是在北海那边,需要横跨过中天州,往北海州而去,距离在亿万里往上。 这已经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事情,想要带着小世界举族跃迁,那就得圣人亲自出手护送,才能安然抵达。 “这是我族的契约,请圣人过目。” 澹台世家另一位老祖,又双手递过来一份宝光闪烁、满是清辉的丝质契约,上面有着澹台世家的家族烙印。 李冉只是扫了一眼,并未接过。 澹台世家很是清醒,明白什么先祖的功绩荣光,那都是假的,在一位圣人面前,那就得拿出足够的利益。 像是赫连世家,原本是不至于落个为奴的凄惨境遇,连小世界都被占据的,可谁让他们遭圣人惦记上了? 所谓的代为掌管,那就是个笑话,赫连世家的生死,都掌握在李冉手中,等奴约一过,他会归还诸多底蕴和宝物吗?异想天开。 所以澹台世家上下,都一致表示,以后将以岁季李家马首是瞻,为了以结同好,甚至愿意将有圣人之资的澹台倾,嫁给姜澜为妾。 当然,此事不论是姜澜,还是李冉都并未表态。 “等飞仙岛事了,我自会出手,帮澹台世家迁移搬离。”李冉平淡开口道。 这话让澹台世家上下,齐齐都舒了口气,心里石头落地,终于放下心来。 这时,殿外突然有人来禀,“启禀圣人,族地之外,公孙世家的老祖公孙紫薇,前来拜见。” “公孙紫薇?” 澹台世家的三位老祖,皆是一怔,随后对视一眼,有些慎重。 原本在他们眼中,公孙紫薇不过是一后起之秀罢了,不过此女身上有着大气数,后来居上,修为实力丝毫竟然不输于他们,甚至将来有望成就圣人。 李冉倒是丝毫不意外,颔首道,“让她进来。” “顺便去将姜澜叫过来。” 很快,澹台世家的大殿内,一道身着淡紫色曳地长裙的身影出现,她面带轻纱,眸若秋水,瞳孔清澈,青丝如瀑,直落腰间。 一双眼眸很是璀璨明亮,犹如星辰一样,肌肤如雪般白皙细腻,纤纤玉手交叠平放腰腹,像是空谷幽兰,清新脱俗,却又带着一种至尊之气,贵不可言。 “晚辈,公孙紫薇,见过李圣前辈。” “见过澹台世家诸位同道。” 公孙紫薇行礼道。 李冉则是似在打量她,深邃的眼眸里,思忖着什么,而后微微颔首道,“不愧是得到紫薇太教传承的人,紫薇气数,贵不可言,可惜未曾生在皇家,不然将是一代绝世女皇,统御天下,四海皆俯。” 连当今大夏女皇夏君溪,也未曾得到过他这样的夸赞。 “多谢前辈夸奖。” 公孙紫薇面容平静,不卑不亢,身上虽缭绕至尊之气,但却如上善若水,厚德载物,大方温润。 “外公……” 这时,姜澜也来到了大殿之中,在他身后澹台倾也跟着,面容红润,螓首低垂,随后落在一众族老身后,静静站立。 “你来得正好。” 李冉看向姜澜,一直寡静淡漠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 姜澜看着殿内的紫裙女子,便明白是什么事情,原剧情中未来第一个成圣的女子,并非夏皇,而是眼前的公孙紫薇。 她所得传承气数,源自于紫薇大帝,继承于紫薇帝星,那是和星辰之主并列的命格。 星辰之主,其实只是北斗七元群星之主,若论命格,唯有七星完整归一,才能与之媲美。 而相比于萧腾,公孙紫薇如今的修为,不知强横到哪里去,也只有其父亲葛七星,恐怕才有抗衡的资格。 “你的来意我已经知晓,公孙世家即便迁移离开飞仙岛,但接下来也会面临群狼环伺之局面。” “天地变化,气运蒸腾,龙蛇起陆,你未来必将成圣,老夫看在这份善缘因果之上,可以庇护你们公孙世家一段时日。” “但老夫有一个要求。”李冉看着公孙紫薇,语气平缓。 公孙紫薇没想到事情会有这般顺利,倒是略微一怔,而后轻声道,“李圣前辈有何要求,还请直言,紫薇若是能够做到,必然就会答应。” 李冉道,“老夫孙儿姜澜,未来会争天命,破羽化,入涅道,成至尊,超越老夫,在此期间,你需要为他护道,护他安全。” “作为因果回报,在你成圣之前,老夫可庇护你们公孙世家。” 公孙紫薇一怔。 大殿内的澹台世家一众族人,也是齐齐愣住,谁也没想到李冉会说出这番话语来,这是让公孙紫薇作为姜澜的护道者? 一位圣人世家的老祖级人物,为他护道?这样的架势排场,当真是前无古人。 李圣就如此看好姜澜,认为他未来必然会超越他,甚至破羽化,入涅道,成就一代至尊? 此地都是圣人世家的人,眼界自然非普通的仙门道统可比。 九境羽化境,迈入此境,便超凡入圣,彻底脱离去了凡胎,此境的修士,又被世人称之为圣人。 如他们的先祖,便是羽化境的修士。 但圣人,那也只是羽化境初期的称呼,迈入羽化境中期,乃圣中之王,称为圣王。 至于更进一步,那便是世人眼中智慧最为超绝、通晓万物的大圣。 十境,涅道境,那则是几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物,有也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 入涅道之境,便可称之为至尊。 澹台世家的大殿之中,足足安静沉默了半晌,如澹台倾在内,也是吃惊不已,她一对妙目紧紧盯着姜澜,似有诸多思绪在翻滚。 在如此年纪,便带给她宛如面对八境大能的压迫感,或许将来他真的能够破羽化,入涅道,成为至尊。 自己是女圣,他是至尊,那成为他的女人,也并不是行不通…… “看来李圣前辈,对他是充满信心。” 公孙紫薇这个时候,也是回过神来,目光看向姜澜,似透露着一些复杂。 “外公?”姜澜也似乎对此很吃惊一样。 但他心中则是一片平静,甚至没有生出任何波澜。 别说只是至尊了,他未来可是要如皇甫浩所说那样,成为统御诸天、统御万仙的天帝的。 至尊这又算得了什么?这条路还很远呢。 对于外公李冉的决定,他其实一点都不意外,因为这是他之前就对李冉提过的事情。 护道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公孙紫薇身上的气运命数,对他而言,更为重要。 “我此生也就这样了,穷尽机缘造化,也只是走到这一步。” “但在孙儿他的身上,却看到了希望。”李冉面容恢复了寡淡,并未多言。 公孙紫薇轻点螓首,道,“晚辈答应前辈。” 到了她这样的境界,一言一行都牵扯涉及到了因果,尤其是答应了一位圣人的话,即便不立下天道誓言,也有很大的约束力。 护道者,顾名思义,便是为其护道之人。 一般来讲,圣人世家的年轻一辈,诸如赫连文、澹台倾这样的年轻天骄,家族也会为其安排护道者,以免尚未成长起来,就遭敌人暗害。 像是同辈交锋厮杀,作为护道者,碍于规矩,是不会插手的。 只是飞仙岛上,三大圣人世家作为霸主,威慑四方,年轻一辈也不需要什么护道者。 公孙紫薇得到紫薇气数,自然也能预感天地大变,机缘喷薄,对于年轻一辈来说,这自然是一个黄金盛世、大争之世,免不了会有碰撞厮杀。 大殿之中,澹台世家的众人心绪也稍缓恢复过来,只是绝大多数人的神色都很复杂。 作为澹台倾祖父的澹台旭,心里更是暗暗激动。 看来让倾儿和姜澜走近,极为正确的选择,当今天下,不知还有没有别的隐世圣人,但李圣绝对是当之无愧的无敌存在。 他如此器重姜澜,澹台倾只要和姜澜搞好关系,以后他这个祖父,多少还能沾到许多好处的。 若未来姜澜真的成为至尊,倾儿怀上他的孩子,澹台世家因为这裙带关系,或许还能超越先祖在世的那段辉煌。 翌日,澹台世家的小世界外,虚空隆隆颤动,在飞仙岛无数修士和生灵的目睹下,一条蒙蒙的通道裂开,无尽罡风涌动,当中似有一重又一重的时空在裂开。 一个光芒璀璨、夺目耀眼的小世界,被茫茫混沌气包裹笼罩,就这么腾空而起,飞入其中,很快不见。 在李冉的庇护相助之下,澹台世家带着诸多底蕴积累,迁移搬离出了飞仙岛了,往北海之地定局而去。 整个飞仙岛也陷入了一片轰动之中。 有澹台世家在前,其余各大世家,也纷纷效仿,开始和大夏皇朝派遣而来的官员接触,准备搬离迁移一事。 在澹台世家迁移离去不久,另一个圣人世家,公孙世家也迁移了,同样在圣人李冉的相助下,举族带着小世界,往中天州的某一群山落去,打算扎根隐居在那里。 此间事了,姜澜并未回到相国府,而是让一众孔璇、敖尹等一众追随者和门客供奉先回去。 他跟随外公李冉,往太一门去了,在返回相国府前,还有一件要事要定下。 之前他父亲姜临天就和他提及过,只是姜澜并未在意,因为太一门圣子之位,在他看来,就是囊中之物,不会有任何意外。 眼下也不过就是回去走一趟过场罢了,顺便看一看李梦凝。 第182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圣子之位之争,八方云动 太一门乃当今仙门魁首,占地之辽阔,底蕴之深厚,远超世人想象。 山门巍峨,雄浑的山脉,如一头头巨龙卧地,精气扑腾间,白天也能见到灿灿星华,映照天地。 群山掩映间,神虹一道道,尽是楼阁殿宇,湖泽江河遍布,星罗棋布,各种珍禽异兽出没,尽显仙家气派。 太一门共有一百零八峰,其中外门七十二峰,内门三十六峰,每一峰都气势磅礴,秀美壮阔,耸立入云端。 每至太一门招收弟子之日,各座山峰之外,人山人海,热闹沸腾到极致,可谓盛况空前,令各大仙门道统都为之羡慕。 在这之中,排行前十的内门山峰,峰主都是八境的修为,放在外界的仙门道统中,已经足以担任太上长老一位了。 姜澜随着李冉回到了太一门,两人在虚空之中穿梭,一路穿过诸多古岳山脉,并未在人前显露身影,最后李冉将他带回了明秀峰上。 明秀峰不是太一门的主峰,而是属于准圣女平日所居的山峰。 景色秀美瑰丽,仙雾飘荡,灵鹤飞舞,有银瀑落下,伴着水汽,顺着溪流淌下,非常祥和安静,山峰上除了准圣女以外,便是平日里服侍照料的女弟子。 李冉把姜澜扔在这里之后,便消失了,打算去召集太一门各大主峰长老以及掌门,来商议接下来的立圣子大事。 姜澜的突然出现,令山峰上的一众弟子都很愕然。 几名明媚动人的女弟子,还在照顾着花草植被,在往灵田里浇水,打理着枝叶。 明秀峰因为是准圣女所居,平日里男弟子以及长老都是禁足了,若无允许,踏足这里便是死罪,即便是要拜见,也得经过准圣女的同意。 姜澜也没想到,外公会一声不吭把他直接扔在这里,不过他反应也很快,并没有等一众女弟子大喊出声摆出架势,便自报了家门。 一众女弟子满是愕然地看着他,然后便是有些困惑。 姜澜除了年幼的时候在太一门待过一段时间,以往时候都是生活在相国府的,基本上太一门能认出来他的弟子很少。 更别说这里也只是其中一座山峰。 唰!!! 只是姜澜话语刚落下,面前就突然多出了一道高挑修长的身影,依旧是那一身素青色轻纱,外罩一件略显宽大的笼纱长裙,发髻如云,斜插玉簪,薄雾般的面纱轻掩着白皙无暇的仙容。 一对琉璃般的清眸,清清淡淡,但是现在却涌动着阵阵欢喜、吃惊之意。 “圣女。” 见到李梦凝现身,一众女弟子纷纷行礼拜见,而后目光便是更为困惑。 这般毫不掩饰的欣喜雀跃神情,她们还是第一次在准圣女身上见到。 李梦凝并没有向一众女弟子解释,只是轻轻地摆了摆手,她们便识趣地退下。 “姜澜……” “你怎么来了?”她细声低语地问道。 “想你了,所以就来看看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我这都多久没见了?” 姜澜露出笑容,伸手握住她的柔夷,五指纤细修长,肌肤雪白细腻,柔软得像是没有骨头一样。 “骗人……”李梦凝低声道,不过虽是这么说,却任由他牵着自己,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欢喜之意。 “我怎么会骗你?这么长时间没见,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姜澜似是失笑,捏了捏她柔软无骨的玉手。 “你以前就……经常骗我。”李梦凝眸子定定看着他,清幽的瞳色里,倒映着姜澜的面孔。 “要不,你现在听听我的心里话?”姜澜伸手把她揽入怀中,让她脑袋靠近自己胸膛。 李梦凝听到他清晰有力的心跳声,白瓷般的脸蛋,噌的一下就红了,然后眸子慌乱一样地闭上,浓密且长的睫毛,不住地轻颤着。 不过似是怕被明秀峰上的女弟子们看到这一幕,有损她圣女的威严,又赶紧睁开眼睛,鬼祟祟祟般地四处瞟了眼,然后才放下心来。 姜澜被她这一连串蠢萌的举动逗笑了,低头吻在她白嫩无暇的额头上。 李梦凝一下子变得呆呆的,不知所措一样,另一手也不知道往哪放了。 “有没有想过我?”姜澜抬起头来,噙着笑意道。 李梦凝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矢口否认,道,“没有……” “撒谎可是要被惩罚的。”姜澜笑意依旧。 李梦凝呆了一下,晶莹的耳根都红透了,随之老老实实,低声道,“想。” “这才听话。” 姜澜捏了捏她满是烟霞的脸蛋,李梦凝也乖巧地靠在他怀中,动也不动。 两人温存一阵,远处山峰云雾飘荡,有霞光闪烁,一条银白色的瀑布从峰顶垂落,激起数丈水汽,在太阳光的照射下,一条绚烂彩虹般高高挂起,迷离瑰丽。 “太一门中的景色,确实不错,每一峰都有不同的秀美壮阔。”姜澜由衷赞叹。 李梦凝顺着他目光望去,不过却只能看到层层叠叠、蜿蜒雄浑的一条条山脉,一座座山峰,一片片宫阙殿宇。 一直在这里修行,这些景象对她而言,已经司空见惯了。 “漂亮……” 她的目光落在那条彩虹上面,不知是不是心情的原因,看起来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看。 姜澜注意到李梦凝的修为,已经是六境神通境圆满,离七境凝聚天地法相,也只差临门一脚了,前段时间在相国府的时候,她还是神通境中期。 虽然修行速度比不上自己,但和其余年轻天骄比起来,也算得上天赋异禀了。 以她的天赋,最迟一个月,估计就能凝聚天地法相了,破入七境。 如今太一门中,应该没有比她还要强大的年轻天骄了。 姜澜对太一门的了解其实不算多,包括原剧情中,也只是出现了李梦凝这一个印象深刻的人物。 像是其余同辈的天骄人物,也就姬家有一个,名叫姬明轩,因为特殊体质的原因,实力比起其余年轻天骄,要强大许多。 之前李道一修为高于对方,还险些落败,令他母亲很是生气,觉得李道一丢了李家的脸,随后才将李梦凝叫了回来,让她找回场子。 结果姜澜得到的消息是,那姬家的姬明轩以闭关为由,并未和李梦凝交手,此事也不了了之。 加之那段时间,李家发现了一处虚空秘藏,正派遣族人,大刀阔斧地挖掘开采,遭到土著族群的猛烈反扑。 因此没有太过精力和心思去管此事,后面也就无人再提。 太一门背后有三脉共同扶持,分别是李家、姬家、王家,每个家族底蕴比之飞仙岛的三大圣人世家还要深厚,祖上都诞生出现过圣人,像是李家,还出现过不止一尊。 姬家、王家当世虽然没有圣人,但族中却一直有半只脚迈入那一步的活化石底蕴人物坐镇,震慑八方。 由三大家族共同统治管理的太一门,势力庞大,蒸蒸日上,有着压慑一切的强横底气,各大仙门道统,莫敢不从。 而太一门每一代的掌门之位、圣子、圣女之位,也都出自于三大家族。 若是外门弟子之中出现优秀出众的天骄,想要位列真传,得到宗门的大力培养,也会改姓,拜入三大家族之中的其一。 如当今太一门的真传弟子之一的李道一,他便是自外门一步一步走上来的。 也正是因为这些条例,哪怕太一门存世再久,也能保证大权实政把控在三大家族手上,其余脉系旁支,休想染指。 “姜澜……” 思忖间,李梦凝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嗯?”姜澜思绪回来,看向她。 “你……你现在实力,我已经看不透了。”李梦凝轻声低语道,似有些低落。 姜澜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笑了笑道,“那不是挺好的,以后你就不用担心我的安全了。” 李梦凝摇着螓首,道,“不好……” “那以后我保护你,这不是一样的吗?”姜澜笑道。 李梦凝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你……会不会嫌弃我?” “我没有修为实力,自甘堕落,对你呼来骂去的时候,你有没有嫌弃我?”姜澜敛去笑意,似变得郑重起来,问道。 李梦凝摇头。 她怎么可能会嫌弃姜澜…… “同样的道理,哪怕你没有修为,以后变得又老又丑,又不听话,我也不会嫌弃你,所以以后别说这样的话了。”姜澜拥住她的力道大了一些,语气很是认真。 李梦凝轻轻咬了下唇角,清幽眸子满是开心感动之意。 “你……才又老又丑,又不听话……”很快,她反应过来,小声地道。 姜澜一阵失笑。 李梦凝静静地靠在他怀中,随后才回过神来,问道,“姜澜,你是要来争夺圣子之位吗?” 姜澜倒是没有隐瞒,简单告知了下他和外公李冉的打算。 圣子之位肯定是要争的。 这不仅仅关乎身份地位,还涉及到以后的众多资源的倾注。 相国府虽然强大,但和太一门比起来,差距还是很明显的,不单单是底蕴资源,还有着在九州大地上的声望。 在大夏境内,相国府可以只手遮天,呼风唤雨,但在九州大地上,可不见得有多少道统圣地会买账。 但若是成为太一门圣子,所带来的诸多变化,可以说是翻天覆地一样的。 “姬家的姬明轩,听说他有一种很罕见的体质,叫做原始道体,比他修为境界都要强大的姬家真传,都败在了他手上……” “上一次他和李道一交手,没有动用全力。”李梦凝告知了她所知道的消息。 这些消息,李家那边肯定已经知道,接下来也会送到姜澜面前。 “原始道体,的确是一种很强大的体质,修行神通功法,直指原始本质,举一反三,修行过程,去芜存菁,使身体保持无暇无垢状态,有逆反先天之效,更能将天地灵气,转化为原始之气,贴合自然、亲近大道,举手投间有莫大威能。” “古籍记载之中,最为出名的就是古老时期一位名原始真君的存在,他就拥有这种体质,曾开创原始斗法、小千三十六秘术、原始真经、原始道解……” 姜澜结合脑海中的记忆,倒是知道了这种体质的强大之处。 不过眼下他已经是七境的修为,那姬明轩同境界战斗力再强,也架不住修为碾压,以大欺小,何况姜澜他本身同境战斗力就很逆天了。 “王家那边有一个神秘的年轻人物,师尊给我的消息中说,那人可能是王家圣人先祖的某个子嗣,通过道源一直封存至今,修为很高深……”李梦凝又说道。 姜澜点了点头,在李梦凝为他介绍的时候,他就感觉传讯玉符那边有了动静。 他取出来扫了一眼,是母亲那边所传来的消息,他来到太一门的事情,李家已经知道了。 “先去母亲那边一趟。” 姜澜收了传讯玉符。 李家身为圣人世家,自然也有族地小世界,不过并未在太一门之中。 两人随后便离开了明秀峰,往李家所在赶去。 同一时间太一门最高的那座山峰中,各大主峰的峰主,以及各实权长老,包括掌门等人,也都齐齐汇聚而至。 恢弘的大殿,很是宽敞,头顶星辉汇聚,霞光灿灿,似置身于无垠的星空之中,一道道强横可怕的气息涌动,充盈于每一寸虚空。 两旁摆放着蒲团,当中端坐的身影,面孔模糊,身形如烟似雾,仿若处于聚散无常的状态,根本不知真身何在。 在这里的每一位修为,都是七境往上,最前面的几人更是劫桥境渡过数次天劫的大能存在。 如今太一门的掌门,来自于王家,是个有些老态的白发老者,名叫王道宿,羽衣星冠,面容祥和,眼眸微眯着,给人的感觉似乎一直在笑着,但眸子里却时而有精光闪烁,身上气息如渊似岳,不容小觑。 “还有些长老、峰主没到,不过人也差不多来齐了。” “刚刚已经得到了太上长老的谕令,圣子、圣女争夺大典,将于七日之后开启。” 王道宿身形略微佝偻,背负着手,他扫过大殿内的所有人,语气平缓地道。 这些的一众实权长老,要么来自于李家,要么来自于王家、姬家,此时听到这话,都不由得一愣。 当中来自于李家的几名长老、峰主,更是一致开口问道,“掌门,这是哪位太上长老的意思?” 李家这一代共有八位真传弟子,四名女子、四名男子,其中以李道一、李梦凝的实力最为强大。 李梦凝身为准圣女,修为实力自然不用多说,她是这一次圣女之位的热门人选,几乎很多弟子都认为她将击败一众女性真传,夺得圣女之位。 而圣子之位,那就有些悬了。 李道一修为实力不错,但想要击败另外几名圣子候选,难度就大了。 所以直到现在,李家都还在拖延此事,因为太上长老李冉的存在,太一门的众多高层,也没有多说什么。 当今的太一门掌门之位,按道理应该是李冉的弟子,也就是当今大夏相国姜临天的,不过因为他另有缘法,主动推辞了掌门一位,将其让给了王家的王道宿。 在这个情面上,太一门的圣子、圣女之争,也推迟了许久,直到现在也未曾立下。 “此事,乃李冉太上长老亲自传来的谕令。”掌门王道宿看了眼几人,微微摇头道。 听到这话,李家的几位长老、峰主,再度一愣,随后也不再多说什么,既然是自家太上长老亲自下的谕令,那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圣人的想法,又岂是他们所能揣测的? 倒是王家、姬家的长老、峰主们,彼此对视一眼,心中猜测纷纷。 李冉太上长老才解决飞仙岛的魔灾一祸,回来便传下谕令,要立圣子、圣女之位,这其中是否有什么深意? 不过太一门的掌门之位,素来是由圣子担任,圣女虽然同样尊贵,但权职方面就不如圣子了。 三大家族每次争夺的重心,也都在这个圣子之位上面。 这一代李家的圣子候选中,可没什么很是出色的人物。 “估计李冉太上也清楚,再拖下去,我太一门难保会被其余仙门道统嗤笑,以后年轻一辈行走世间,却连统御年轻一辈的圣子都没有,简直有失威严。” “不过这样也好,圣子之位,也确实该立下了。” 王家和姬家的一众长老、峰主,彼此脸上都露出了讳莫如深的笑意,很有自信。 铛、铛、铛…… 在议事大殿内决定好圣子、圣女之位的争夺大典后,消息很快便伴随着宏大的钟声,在太一门内门三十六主峰、外门七十二主峰间传来,在所有弟子长老间引得轩然大波,一片轰动。 按理来讲,每一位真传弟子,都有争夺圣子、圣女之位的资格。 但即便同为真传弟子,彼此之间也都是有着巨大差距的。 圣子候选、真传、内门、外门…… 弟子间的等级阶级,固化一般深入人心。 在一众弟子心中,都有着所谓的圣子、圣女候选人物。 随着消息的传开,各山峰间,尽是一片沸腾议论声音,那几位热门的候选人物,第一时候被推上风口浪尖。 其中圣女之位最有可能的人选,毫无疑问便是李梦凝,也有弟子认为会是姬家的姬玲珑,也有弟子觉得会是王家的王雁翎…… 至于圣子之位的人选,议论争执声音就更大的,但都没有多少人认为会和李家有关。 太一门乃仙道魁首,圣子、圣女大典毫无疑问会邀请各方仙门道统前来观礼恭贺的,这种盛景,百年难得一见。 几乎所有弟子、长老,对这场大典都很是期待,尤其一些圣子候选的追随者,更是兴奋激动异常。 他们身后的主人一旦成为太一门圣子,身份地位瞬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即便是面对掌门,也会平等视之。 那个时候,他们的地位也将水涨船高,在宗门里拥有极大的权限,长老也得对他们客客气气。 大典尚未开始,各山峰间都已然是一片热议沸腾之景,更甚者已经为此下注开盘。 中天州的各大仙门道统,也得知了此事,瑶池宗、问道古派、冥渊宗、碧游洞天、奕剑宗、清虚教、圣一山……几乎所有有名的势力,也得收到了观礼的邀请,将于七日之后,带着弟子长老前来观礼。 九州大地上的其余地界,一些传承悠久古老的道统圣地、隐世家族、古老族群,也都得知此事,开始派遣前来观礼祝贺的长老弟子。 此等大事,事关太一门的颜面威严,谁都不敢怠慢。 当然,在这场大典之上,若有把握,也可派遣同辈天骄进行切磋比试,一旦将之战胜,必将扬名万里。 黄金盛世,大世之争,许多年轻天骄,也已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若能战胜太一门的圣子,他们也将一举扬名,成就无上风采,举世瞩目。 一时间,中天州各地都为之云动,大夏帝都中的一些古老门阀世家,也在准备贺礼,打算动身前去。 整个中天州的目光,都被太一门的这场圣子大典所吸引了。 第183章 天命在我李家,我家澜儿有至尊之资,陛下您要微服出宫? 岁季李家族地深处,恢弘的殿宇里,在太一门担任长老、峰主之位的许多族人都赶了回来。 当今的李家家主,名叫李青都,是个五官俊朗,气度随和的中年男子,锦袍绣缎,衣袍上绣着花鸟图案,束冠带发,并没有一方圣人世家家主的威严,反而像是凡俗间的学士,饱读经书。 他是李冉的二子,也是姜澜母亲李青姝的二哥,在两人上面,还有一名大姐,名叫李青娉。 李青都贵为家主,常年醉心于修行,家族大事也很少过问,凡大小事务,都是交给其余族老处理,直到如今也未曾婚娶,没有子嗣。 而作为大姐的李青娉,早年因为某些缘故,和父亲李冉闹矛盾,两人意见观念不合,一气之下,她便离开了李家,自立门户,改姓为季。 此事在李家之中,一直都是讳莫如深、不能谈及的禁忌。 姜澜也是最近从母亲李青姝的口中,才知道这件事情,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只有一位舅舅。 “上一次见澜儿,还是十多年前,这一转眼闭关的功夫,已经这般玉树临风、丰神俊朗,颇有我年轻时的几分风采。” 李青都身为家主,却丝毫没有任何架子,说话的时候,脸上总带着洒脱自然的笑容,给人一种亲和感。 他此时打量着姜澜,连连夸赞着,眼里倒是看着亲外甥的温和。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年轻时候,哪里比得过澜儿?” 李青姝也在殿内,闻言顿时横了他一眼,李青都顿时讪讪一笑,对于这位妹妹,他又是疼爱又是无奈。 父亲李冉老来得女,自然是对其宠爱得不行,不过相比以前,现在李青姝已经收敛稳重、成熟多了。 要知道她年轻之时,可曾被太一门许多弟子、长老,冠予小魔女之称,比之帝都时候的姜澜,还要嚣张跋扈。 “我这不是感慨嘛,澜儿能有如今的修为实力,我是万万没想到的……”李青都感慨一声。 李青姝顿时不满,打断道,“澜儿有这样的实力,那才正常。” 上次凤君大典结束后,她就赶忙回到了李家,李家当代虽然出了圣人,但是中青代却有些青黄不接,使得许多事情,她也不得不亲力亲为。 盛极必衰,天道讲究平衡制约,这是不变的道理,李冉成圣从某方面也消耗了李家世代积攒的气运。 这一辈如果没有李梦凝在,恐怕李家连圣女之位也别想染指,只能眼巴巴看着姬家和王家争夺。 大殿之中的一众族老,对于李青都和李青姝两人的谈话习惯,早已习以为常,并不见怪。 更多的人都在打量着殿内静静站立的姜澜,他一身月白色长袍,连衣袖都纤尘不染,墨发随意束着,并未带冠,身形修长,面如冠玉,清俊无俦,眸子澄澈,飘逸而脱俗,整个人像是自成一片天地,仅仅是站着,就给人一种瀚若深海的感觉。 此时此刻,原本对于李冉太上突然间要举行圣子大典,还有些费解不明白的长老族人,也纷纷反应了过来,心中无比震动。 所有人都未曾放在心上,没有太在意的姜澜,已然成长到这般不可思议的地步。 一时间,他们也分不清楚,大夏帝都中关于姜澜的诸多传言,到底是真是假。 他这些年是真的无法修行,还只是韬光养晦? 当然,这种事情,肯定涉及到姜澜以及相国府的秘密,大家都识趣地没有多问。 姜澜这自然是故意为之,李家这样的圣人世家,素来讲究弱肉强食。 想要家族倾倒资源,全力培养,那就必须有相应的实力。 外公又是当世圣人,一言可决天下,除了血仙教传承和自身的一些重要秘密,不易展示外,修为什么的,又有什么好遮掩顾忌的? 他如今也没有什么不可力敌的大敌,需要蛰伏隐藏,扮猪吃虎。 索性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展露实力,如今大殿之中众多族人长老纷纷闭嘴,也都是这个原因。 “澜儿,你如今已经凝练天地法相了?” 这时,殿内传出声音,一名眼眸很亮,但颧骨有些突起,身形较为魁梧壮硕的灰袍老者出声问道。 姜澜已经通过母亲的介绍,知道此人的身份,当即露出微笑,颔首道,“回三爷,刚凝练天地法相不久。” 得到他的肯定答复,老者脸上的笑意更深,周围的诸多长老族人,脸上也是纷纷流露振奋之意。 在这个年纪,不管实际战斗力如何,凝练天地法相,突破七境,便已然是惊世骇俗的事情。 要知道如今太一门的一些外门长老,也只是堪堪六境的修为。 像是各大顶级仙门道统的年轻一辈佼佼者,很多也都才五境修为,也只有李梦凝这样能争夺圣女之位的最核心顶尖天骄,才是六境修为。 光凭借这一点,姜澜就已经远超无数年轻天骄了。 “好……” 灰袍老者哈哈一笑,而后脸上笑容忽然消失,整个人的身影也若鬼魅一样,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下一刻他凭空出现在了姜澜的身前,宛如蒲扇一般的大手,泛着土黄色的宝光,符文闪烁,简直像是一方厚重的大地在压迫坠下。 澎湃恐怖的气机,如同浪潮滚滚,铺天盖地,众多族人长老面容都是一变,情不自禁朝着后面退去。 一些跟随长辈,来到殿内的年轻族人,更是不堪,面容顿时涨红,差点喘不过气来。 一瞬间,大殿之中铭刻的阵纹被激活,一枚枚古老符号浮现,神光交织,要进行抵御。 姜澜似猜到灰袍老者会出手,面容神情不变,身形更是佁然不动。 他同样抬起了一只手,以同样的姿态拍击而出,掌心发光,很是缓慢,就像是随意的一掌,但落在很多族人眼中,却变得高深莫测起来,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不少年轻族人,更是难过得想吐血,急忙将目光移开,不敢再看,心中震动惊骇至极。 砰!!! 两人这一掌,在半空之中碰撞,可怖的音爆声响起,一层层气浪掀飞,若非这是在李家殿内,恐怕虚空都会被撕裂。 下一刻,率先出手的灰袍老者,察觉不对劲,轻咦一声,他这一掌竟然占据不到任何上风,反倒是感觉虎口有点发麻。 随之他加大力度,掌心如一亩浑厚黄土,沉压过去,姜澜手掌也同时发光,演化一片碧绿如湖般霞辉,如水利万物而不争,浩大无垠的气息承载这一厚土,牢牢将之接过。 他本人身形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连衣袍都未曾被掀飞。 灰袍老者似有些不信邪,这一掌敛去,五指再度发生变化,像是一头凶兽扑来,化作一头头可怕虚影,扑杀而至。 只是姜澜依旧不为所动,只是震指,一道道剑雨发出,铿锵作响,若凝实一样,将那些虚影剿灭,崩溃瓦解于虚空当中。 随着这一术破解。 他转守为攻,一种世界般浩瀚磅礴的气息,在他掌心间传来,隐隐间他身后显化一尊模糊的天地法相,面孔和他一般无二。 眨眼间,这尊法相就延展拔高至和殿宇齐高,金光灿灿,犹如不朽金身,探出大手,似乎要震落日月星辰一样,主动朝着灰袍老者一掌拍落。 轰隆一声,殿宇摇颤,各种符文爆闪,灰袍老者见此一幕,不得不狼狈退避,后退数步,接着施展天地之力,击溃了这一掌。 只是袖袍在碰撞声中炸开,化作一片片碎片,洒落在地上。 “三爷,还要试探吗?” 姜澜收手而立,露出微笑,神情自若随意,连大气都没有喘一下。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灰袍老者怔住片刻,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破碎的袖袍,以及露出的手臂,不仅没有任何恼羞成怒,反倒是开怀大笑起来,声音中气十足,满是畅快、振奋。 殿内的一众长老族人,也都被刚才这番交手,震动得说不出话来。 沉寂了片刻,一下子变得落针可闻。 反应过来,阵阵振奋、激动的声音响了起来,一众长老族人面上都难掩欣喜和不可思议。 不少人更是满脸通红,无比激动。 李青都眨巴下眼睛,而后伸手抚摸了下不存在的抚须,道,“你说的对,我确实不如澜儿,他这也太生猛了。” 李青姝一副得意神情,自傲道,“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澜儿天资卓越,惊才绝艳,有至尊之姿。” 李青都认同道,“怪不得父亲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三叔刚才动用七境的实力,完全奈何不了澜儿,最后迫于无奈,动用了八境实力,调动天地之力,这还吃了个小亏……” “本以为我李家这一代,青黄不接,但天可怜见,这是先祖庇佑我李家,此世天命在我李家。” 很多长老族人都心潮澎湃,很久没有这样振奋、激动的情绪了。 李家内部虽然也有各种派系,但对外的时候,都一致团结。 年轻一辈也都是凭实力说话,姜澜今天所展现的实力,足以打消他们心头的所有顾虑担心以及质疑。 灰袍老者笑声收敛,也恢复了过来,道,“我本以为澜儿是靠着取巧方式,才早早凝练天地法相,可谁知你根基深厚,世所罕见,怕是大哥他年轻时候,也远不如你,你这些年可真是隐藏得深啊,把我们骗的太惨了。” 他并不认为姜澜是在这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就有了如此根基和修为。 只能说他确实是在韬光养晦、自污藏拙。 “三爷过誉了。”姜澜此时倒是表现得很谦虚,他也没有解释,而且解释也不会有人信。 在这个世上,谁的拳头大、实力强,那不管做什么,那就是对的。 为何曾经李青姝年轻之时,在宗门内嚣张跋扈,也没有人说她什么,因为她本身天资非凡,实力冠绝同辈。 入关之后,自有大儒为我辩经,这个道理也是如此。 他现在有这样的修为实力,那他以前的诸多所为,自然有人为他辩解圆上。 “这一次圣子之位、圣女之位,我李家都要了。” “有澜儿你和梦凝在,保我李家未来数万载辉煌繁盛,那不成问题。” 灰袍老者脸上笑呵呵的,他出手很阔气,此时心情很好,怎么看姜澜都怎么顺眼,大手摊开,一个还带着碧绿叶片的葫芦出现,葫芦紫莹莹,内部似乎还萦绕着一些混沌雾气。 他将这个葫芦递给了姜澜。 同时,他也没有厚此薄彼,取出一口银光灿灿的长剑,给了李梦凝。 见此一幕,很多族人长老都很是羡慕,灰袍老者名叫李鼎,乃是李冉的弟弟,在族中辈分很高的,他身上奇珍异宝可不少。 那个紫色葫芦,名叫斩神葫芦,内部蕴养着一口斩神剑气,威力强绝,在李冉手中,还有一物,名叫捆神绳,两者配合,可爆发出成倍的威力。 当然,这两件异宝,都是古老传闻中有着原型的,并不是正品。 “多谢三爷。”姜澜自然是来者不拒,李家的这些长老、老一辈人物,家底可是深厚得很,能薅一点算一点。 “青璇,你有时间,倒是要和澜儿学学,和他多走动走动,他出生时,你还抱过他呢,如今反倒是生分了。” 李鼎看向殿内族人中的一名女子,冲她伸了伸手。 “是,父亲。” 女子看起来只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但却很空灵,一身雪衣,无世俗气,像是一直与世隔绝,明净如月。 李鼎娶妻很晚,这名女子是她的小女儿,名叫李青璇,年纪也只比姜澜大不了几岁。 不过一直以来,对修行不怎么感兴趣,倒是喜欢钻研阵法、炼器、丹药等奇门左道。 姜澜记忆里对这名所谓的小姨,倒是没什么印象。 “姜澜……” 李青璇突然看向他,露出笑容,贝齿洁白,嘴角两边显露浅浅的梨涡,能看见一对小虎牙。 “小姨?”姜澜也露出微笑,礼貌打招呼。 “我和萧盈月关系很好,也挺熟的……”李青璇笑意吟吟,梨涡动人,但目光里却带着些耐人寻味之色。 姜澜已经很久没听到过这个名字了,李青璇冷不丁提及,倒是令他有些意外。 两人还挺熟的? 萧盈月乃药王谷太上长老,一手医术无人能及,独步天下。 在编著《百草经集录》时,免不了要走南闯北。 而她对于丹器一道也涉猎颇深的,会和李青璇有所交集,也能够理解。 “那挺巧的,我和她应该也挺熟的。”姜澜回以笑容。 李青璇似乎知道不少他和萧盈月间的事情,不过也没有在这殿内提及。 而后对于七天之后的圣子之位大殿,各长老族人,也都商议争论起来,觉得在这之前,隐瞒姜澜的修为,让他到时候当一匹黑马,横空出世,一举碾压所有人,什么姬家、王家的年轻一辈,都将被他踩在脚下。 在这之前,不要有任何的风声传出。 很显然,几乎所有长老族人都认同了这个决定,并且有些暗暗振奋、激动,似乎很想见到那天到来,各方观礼来宾,大跌眼镜的一幕。 李青都有些焉坏,提议让李家族人趁机去开盘拱火,等到下注那天,狠捞一笔,这可是不要白不要的横财。 许多族人都心动了。 至于李家的其余几名真传弟子,如李道一、李少秋、李秋娥等人,已经没太多族人去关注了。 他们的修为实力比起李梦凝来,差不止一截,指望他们争夺圣子之位,不可能有任何希望。 倒是李道一,心中隐隐有些不甘,为了圣子之位争夺,他前些时日冒险前往一处古老遗迹,在其中历经诸多危险,终于得到了不少机缘造化,还有一部名叫霸决的奇功,修为实力都增涨许多。 他本打算在此次圣子之位争斗战上,一举扬名,洗清上一次险些败于姬明轩手中的耻辱。 可谁知姜澜会突然横插一手,并展露这般不可思议的实力,要知道上一次在紫霞真君的秘境中,姜澜还是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 李家这边,满是振奋激动,等待圣子之位大典的开始,太一门各大山峰中,也是沸反盈天,一片喧哗热议。 姬家这一代光华最为耀眼的,自然当属姬明轩。 他的年纪比起其余真传弟子,都要小数岁,修为也落后于他们,但在这种情况下,依旧后来居上,甚至于以弱胜强,逆伐其上。 要知道太一门的真传弟子,放在外界去,绝对称得上是同辈无敌的存在,一般同境散修,连和他们交手的资格都没有,一掌都接不下。 可就是这样同辈无敌的年轻存在,却败给了修为实力都不如他们的弟子。 姬明轩便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在太一门一举成名,连李家这一代男性真传中最强大的李道一,也险些赢不了他。 “依我看,这一次的圣子之位,肯定就是明轩师兄的,他的实力有目共睹,天赋卓绝,古今罕见,据说明轩师兄体质很特殊,但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人能逼他展露自身体质。” “他的强大,早已在各地传遍了,其实你们不知道,前不久明轩师兄,便击败了问道古派的传人,三掌便将之击溃,最后还是问道古派传人的护道者现身,将其带走……” “当初李道一和明轩师兄交手的时候,其实明轩师兄没有施展全力,藏着许多手段,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李家不用想了,这一次圣子之位,肯定和他们没关系,倒是李梦凝准圣女,很强大啊,明轩师兄似乎都对她避而不战。” “王家这次的几位真传师兄,修为实力也都很强,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交过手,也可能只是没有将交战的消息,传出来……” 内门三十六峰、外门七十二峰,无数的弟子都在争论。 姬明轩所在的山峰,名叫孤绝峰,山峰如其名,孤傲高绝,耸立入云端,顶部有皑皑白雪覆盖,一片素裹,景致瑰丽,雄浑壮阔。 一方青石上,一身紫色长袍、面容如玉,很是俊秀的姬明轩盘坐,似在吞吐天地灵气,丝丝缕缕的薄雾,将他笼罩。 他看起来并无传闻中的强大,反倒是像是个邻家弟弟,气质温吞。 “主人,姬家那边传来消息,让您回去一趟,说是为了保证此次圣子之位,万无一失。”一名奴仆打扮的少年,在姬明轩身边垂手恭敬道。 姬明轩并未回应,依旧闭着眼睛。 片刻之后,这片山峰突然剧震起来,那些素裹的白雪纷纷扬扬,飘洒入空,像是玉石沉降,柳絮纷飞。 一汪金灿灿的小湖,在姬明轩眉心前显化,他元神所化小人,在当中沐浴,似要淬炼不灭金身,随着湖水浸没,变得金光熠熠,炽盛夺目。 他呼出了一口气,顿时化作一口匹练飞出,没入前方的石壁,浮现一道纵横数里的可怖裂痕。 同时,姬明轩的元神归位。 他睁眼道,“我修行的原始道解,告诉我,这一次圣子之位,我将遇到前所未有的大敌,若能将之战胜,那我前路必将变得一片平坦,再无阻碍。” “主人有无上气运在身,未来必将承载天命,任何的任何仇敌,都将是主人的踏脚石。”奴仆恭顺跪下,满目崇敬。 姬明轩站了起来,一改刚才的温吞气质,整个人锋芒毕露,似一把出鞘的利剑,道,“王家王寰,圣人亲子又如何?和我出生在同一世,那将注定是你的悲哀。” 太一门上下,都在为接下来的圣子之位争夺大典而准备。 许多在外历练的弟子、长老,也都闻讯赶了回来。 一些距离较近的仙门道统,已经在派遣观礼的人前来了,各地都能见到神虹一道道疾驰而过,还有一些赶路的飞剑、云舟、战船。 大夏帝都,承明殿内,云纱般的垂帘后面。 夏皇斜靠在软榻上,纤长白皙的手掌中,揉捏着一则信函,很快便将之揉做一团,然后随手丢在面前的案牍书桌上,似颇为烦躁。 在她的身边,春兰手捧一份玉简,为其念着上面的诸多内容。 “飞仙岛原著居民的安置一事,基本上已经没有任何问题,夏锦将军派遣几位信任的副将前去护送,如今已经将第一批的居民,安然送至大夏境内……” “另外四大王侯,也都打算撤离飞仙岛,回到大夏,不过他们手下兵马众多,底蕴深厚。” “凤君在玉简中提到,四大王侯只畏威不畏德,不可重用,倒不如趁此机会,推恩下令,划分领地的同时,让他们的所有后代也可以继承封地和爵位,慢慢削弱,直至能完全掌握……” 玉简之上,除了汇报解释飞仙岛此次的诸多事务外,还有就是姜澜早早就准备好的应对安置计策。 夏皇根本不用花费精力思考,只需要按照姜澜的意思,吩咐下去,就能将此事完全解决好。 甚至于连以后怎么对待四大王侯的办法,姜澜也帮她想好了,事无巨细,可谓是细心缜密到了极致。 魔灾之患,暂且是缓解了,大夏也赢得了人心了,可谓是一举多得。 此事解决得也极为漂亮,哪怕夏皇自己亲自想办法,也绝对没有姜澜想得如此周到,也做不到他这么完美。 一方圣人世家的叛变,想一想就头皮发麻。 如果遇到这种麻烦,她甚至连解决的对策都没有。 “如果没有他,朕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还因此落入蛮族手中,遭了不少折磨。” 夏皇目光幽幽地看着垂帘外,心绪很复杂,感动安心之余,就是一种连她都说不清的烦躁以及迷茫。 她迷茫是因为,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开始对一个男子,如此记挂上心,以至于每天都要询问身边的侍女春兰几次他的消息和动静。 得知姜澜为了两名追随者,甘愿落入蛮族手中,生死未卜、消息不知的那几天,她确实寝食难安,心神就没有哪一刻安宁过。 大半夜在寝宫内闭眼修行,也无法入定。 若非当日乾元洞界内为了帮自己,他也不会被蛮族给记恨上…… 夏皇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飞仙岛一事,尘埃落定,一切结束后。 她本以为姜澜会第一时间回来见自己,她当时还在想,他帮了自己如此大忙,解决了如此大患,自己该给他什么样的奖赏呢…… 可他没有回帝都,而是去了太一门。 夏皇带着一些期待的情绪,瞬间落空,然后就有些烦躁起来。 尤其还看着调查中,姜澜和澹台世家的澹台倾走得很近的各种消息,她更是心烦意乱,这几天都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早朝。 “这几日朝中局势趋于稳定,各大要事,也都交由内务大臣和九卿处理,朕其实在不在帝都,也不重要。” 突然,夏皇轻声开口说道,似是在自语,又似是在告诉一旁的春兰。 她另一手手,抚摸着怀中的白猫,有些英气的美眸,略微眯了起来。 春兰惊愕住,然后看向夏皇,低声问道,“陛下,难道您想微服出宫?” 夏皇瞥了她一眼,自若道,“太一门身为仙门魁首,圣子之位之争,理应各方观礼来贺,朕身为大夏之主,按道理也应该前去捧场祝贺。” “再者来说,李冉圣人在此次的飞仙岛魔灾一事中仗义出手,拯救了我大夏不知多少黎民百姓,朕不管怎么说,也得有所表示感激,不然引人嘲笑,说我大夏不懂恩德。” 春兰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心里默默道,陛下您说的都对,希望您心里真是这么想的,不是想去见某人。 “备辇。” 夏皇此话似乎是说服了自己,当即便吩咐了下去。 虽然姜澜身在太一门,但连她都不觉得,他能争那圣子之位。 他虽然后来居上,修为实力已经足以比肩一些年轻天骄,但太一门圣子,那含金量可截然不同。 在不少人眼中,那已经就是铁板钉钉的中天州年轻一辈第一人了。 第184章 有好戏看了,不嫌事大的李青璇,圣子继任大典 时间过得很快,转瞬之间,七日一晃而过。 圣子继任大典开始。 太一门的山门大开,霞光喷薄,神曦呼应,每一座山脉都好似活了过来,无尽的天地灵气泼洒,灵雾蒙蒙,天地间出现了一座座灵桥,构架在虚空之中,随之直接没入太一门深处。 如潮汐巨浪般的护山大阵,隆隆作响,映照奇辉,哪怕是青天白日,也能见到日月齐鸣、群星呼啸的恐怖景象。 大阵的后面,太一门的雄浑山门,苍茫古老,屹立坐落在那里,透着一股悠久古老,厚重巍峨,霞雾飘荡间,若隐若现,一派仙家之景。 山门的洞开,也意味着身为仙门魁首的太一门,主动打开了护山大阵,为外界揭开了那层笼罩其上的神秘面纱。 各方来宾贵客、前来观礼的仙门道统,都将自这座门户之中进去,乘着灵桥神虹,前往大典广场。 这般隆重的场面,可谓百年难得一见。 山脉群山间,各种仙鹤灵禽往来,有岛屿神山漂浮,星罗棋布,其中银瀑垂落,隆隆作响,疑似银河落九天。 一百零八座山峰,每一座山峰都占地广阔,殿宇楼阁绵延无尽,鳞次栉比,喷薄显化不同的景象。 或是有青天沉坠、日月呼啸,或是剑光纵横、火焰冲霄……每一座山峰都有着不同的传承道法,一百零八法此时齐齐显化,壮观瑰丽,令人心旷神怡,又不禁心生敬畏膜拜。 诸多场景,尽显太一门底蕴的冰山一角。 这几日,太一门治下疆域的邻近城池内,早已是人声鼎沸。 一道道神虹降落,一艘艘青舟云船破开长空,如迅雷般疾驰。 各方仙门道统的长老弟子,连夜赶路,终于是抵达了此地,一些传承悠久的世家族群,也毫不例外。 太一门乃当世仙门魁首,门内更是有圣人坐镇,其声望这段时日,也因为飞仙岛魔灾一事,不断暴涨,不知多少生灵修士,对其感恩戴德。 圣子继任大典,往小了说,那是关乎太一门未来的掌门,但往大了说,那很可能就是以后的仙门共主。 这些年来,太一门的掌门不断商议提及,试图建立仙道盟。 有意让九州大地,各方仙门道统都加入其中,一起谋图仙道,长生久视。 听起来,这对于天下仙门,乃是好事,有利于仙道的稳定久安和发展。 但很多人也都清楚,这不过是太一门仙道魁首位置当久了,欲望变大,想让全天下的仙门都臣服,奉其为主。 一旦建立仙道盟,各方仙门立下天道誓言,那从今往后就真的得乖乖听太一门的话了…… 很显然,建立仙道盟一事,也因为各方仙门道统暗地里的阻拦,不了了之,但太一门的野心,昭然若揭,各方仙门也都看在眼里。 如今这太一门圣子之位一旦立下,也能从中窥出太一门未来的动向打算。 也能根据这圣子人选,看出太一门当今年轻一辈的底蕴实力如何。 太一门有圣人坐镇又如何?未来还是属于年轻一辈的。 更别说眼下气运喷薄,大世降临,天骄如星般璀璨,这仙道魁首的位置,以后谁来坐,还几未可知。 伴随着一记又一记的钟声,太一门的山门前,负责迎宾的长老弟子高呼出声,将前来祝贺观礼的各方势力长老弟子,都一一迎进。 “问道古派,东方贺长老到。” “奕剑宫,宋冰颜长老到……” “天妖殿……” “碧游洞天……” “人王山……” 灵雨绵绵,仙雾弥漫,灵桥之上,霞光蒸腾,神辉扩散,一路自山门延展至大典广场。 一道道人影,沿着灵桥大道,一路往里而去,路上遇到熟识之人,便打起招呼来,言语间一派祥和热闹。 即便平日里有摩擦争斗,在这个时候也都显露笑意,没有表现半分的敌意,在如此隆重的场面上,谁也不想做出失礼举动,得罪了太一门。 来的贵客都是各方仙门之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为首的负责人修为最弱的都是七境。 一些年轻天骄,平日里有交情的,也都三两成群聚在一起,谈论最近见闻经历,神色恭亲自若,很是和善的模样。 在这种场合,除非是修为很高深的散修,不然没有背景家世的普通修士,连踏上灵桥的资格都没有。 陪同长辈前来的一众年轻天骄,无不家世显赫,背景优渥。 呜呜呜…… 这时,太一门深处,传出了阵阵法螺的声音,宏大的道音像是穿透了虚空和法阵,瞬间传遍各大山峰。 在灵桥上行走交谈的各方仙门来宾,也为之一怔,而后目露惊讶。 “法螺相迎,看来这是有掌教级别的人物亲临了。” 问道古派的东方贺长老开口,他身着道袍,挽着道髻,清风绕袖,清矍面庞上,留着几缕长须,一派仙风道骨之意。 “倒是不知哪方仙门,竟然有一位掌教亲临,这面子可是给足了啊。”在他身边的一名美妇,抿嘴一笑,眼里似有深意。 她来自于碧游洞天,也是一位长老级的人物,虽然看起来不到五十,但本身已经是数百岁的年纪了。 为了彰显对太一门的尊贵,他们这些长老都是七境的修为,平日里在宗门也属于位高权重,甚至能左右宗门一些决定的那种,绝非普通六境修为的长老可比。 只是他们也没想到,会有别的仙门,派遣掌教人物亲临,这其中意味,足以让人深思啊。 “太一门毕竟势强,当今仙门中,也只有神女宫、瑶池宗、广寒殿那些尽是女子的仙门,才会这般慕强,不知分寸……” 另一位身形魁梧高大,极为壮硕的男子开口,他脸上带有青纹,瞳孔泛着碧光,茂盛的头发中,还藏着一对并不大的深青色犄角,显然此人并非人族。 他来自于天妖殿,同样是一位有着七境修为实力的长老,本体乃是一头活了几千年的异种青牛。 听到他这话,刚才开口的碧游洞天长老目光一闪,似隐有不悦,但依旧压了下来。 另外几家仙门的长老,则是讳莫如深地笑了笑,并不接话。 太一门的确势强,如今各方仙门也大致分为三个派系,亲近太一门、敌视太一门,以及保持中立的。 他们很显然属于第二种。 “瑶池宗掌门,云霓掌门到。” 伴随着山门前宏大的通传声,点点晶莹花瓣洒落,远远就能闻到一股芳香,那里霞雾氤氲,有花舟香船落下,数道婀娜挺秀、妙曼动人的身影,缓缓走来。 驻足在灵桥上的很多修士来宾,都一瞬不瞬地看了过去,似乎很是震动、惊讶。 一些年轻天骄,则是在其中寻找着某道身影,一些人眼里更是毫不掩饰惊喜、倾慕之色。 天妖殿的长老见状,鼻子里发出冷哼,道,“我就知道,肯定是瑶池宗的那群娘们……” 瑶池宗向来亲近太一门,只是圣子继任大典,一方掌门亲临,却是有些过于重视了。 问道古派、碧游洞天、奕剑宫这些势力的长老,彼此对视一眼,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随后脸上便露出笑呵呵的神情,走过去主动拜访。 只要明面上没有撕破脸,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云霓掌门上次一别,风采更甚往昔啊……” “是啊,是啊,云霓掌门修为更进一步,怕是已经要渡下一次天劫了……” 一众年轻天骄,则是在瑶池宗的众多女弟子中,寻找着某道身影。 陡然,不少人目光一亮,露出自认为有礼温润的笑意,走上前去打招呼。 “上次在百断群山,还多亏了竹韵圣女出手相救,可惜当时人多,未曾上前去道谢,今日好不容易见到,倒要好好感谢一番……”一名金衣男子开口,微笑上前。 “你是?” 轻纱掩面的女子,正是凌竹韵,她闻言有些愣住,面纱下的红唇轻启,带着疑惑。 金衣男子顿时僵住,脸上笑意也消失了。 他身后的其余年轻天骄见状,则是挤了上去,纷纷露出笑容打起招呼、套近乎。 瑶池宗身为名门大派,底蕴深厚,如今的圣女凌竹韵,更是名扬天下,引得不知多少天骄俊杰追捧。 这段时间,中天州许多地界都传出了她惩恶扬善、锄强扶弱的消息。 而她也早在前阵子,就击败了瑶池宗的另外几名圣女候选,一举成为瑶池宗圣女,未来的瑶池宗掌教,身份煊赫尊贵。 面对一众年轻天骄的示好,凌竹韵心里虽然困惑,但也一直都带着礼貌得体的浅淡笑容。 她一来到这里,毫无疑问就成为了年轻一辈的绝对焦点。 很多年轻天骄,原本还对其所为,有些不屑,嗤之以鼻,但见到真人后,却有些挪不开眼了,感觉凌竹韵似乎天生带着某种亲和力,却又不染尘埃,无比圣洁。 其青丝飘舞,圣洁如新的白衣却没有任何起伏,玉体曲线朦胧,脖颈纤秀,冰肌玉肤,给人一种超尘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更忍不住心生膜拜之意,只叹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若论修为实力,凌竹韵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然突破六境神通境,而今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不少人都猜测,一般的仙门七境长老,可能都不一定是其对手。 这么一名天姿国色、圣洁倾城的佳人,就在眼前,说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 “凌竹韵圣女是真美啊,那天机阁所颁布的绝色榜中,当属她名气最高,这走到哪都不缺追捧者。” “那问道古派的传人,前段时间才惨败在那姬明轩手上,看现在那副阿谀奉承样,也知道他这辈子就那样了……” 灵桥的不远处,一名空明澄澈的雪衣女子依靠玉石围栏,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幕,手里端着一个玉盘上,上面有着各种灵果,她边啃边评价道。 “那颁布绝色榜的天机阁,不是相国府暗中扶持建立的吗?你想当个榜首,给相国说一声,他怎么说也得给你这个妹妹面子。” 在这名女子的旁边,传出半带哂笑的声音。 同时一只白玉般纤长的手掌伸出,自玉盘上抓起一个灵果,用衣袖擦拭了下,也学其样子的啃了起来。 她声若清泉,柔和动听,戴着素白色的纱笠,遮挡着面庞,看不清真容。 青丝柔顺,直落腰间,以素带拢着腰肢,显得很是质朴。 “哎呀,我一排上去,人家那不就说,这纯纯黑幕吗?”雪衣女子笑起来,嘴角显露两个浅浅的梨涡。 “你长这样,只要不眼瞎,谁会认为是黑幕。”戴着纱笠的女子笑了一声。 “盈月你可真会说话,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大实话。”雪衣女子正是李青璇,说话间一对小虎牙也露了出来。 一旁戴着纱笠的女子,则是药王谷太上长老萧盈月,两人按年纪来讲,相差很多,但是却意外得合得来,关系一直不错,常有书函秘信往来。 李青璇来这里,也特意是来迎接萧盈月的。 萧盈月独来独往惯了,并未和药王谷的人一起来,此次太一门圣子之位观礼大典,还是李青璇主动邀请她过来的,说要让她看个惊喜。 萧盈月忙着编著医书,整理这段时间的各种药草遗录,素来对外界事情不感兴趣。 太一门的圣子是谁,她更是不关心,但听到李青璇说和姜澜有关系,她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然后随便收拾了下行李,就赶了过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姜澜其实也只是有过一段露水情缘,曾在那处绝渊中“共患难”,对于彼此的了解,也压根不多。 偏偏她是个固执守旧的人,本以为此生只会追寻医术一道,无心儿女之情,可莫名其妙和他发生关系…… 如此种种,让萧盈月的心中,也很纠结迷茫。 论年纪,她比姜澜大了不知多少,还和他辈分上的小姨,以朋友同辈相称。 当年她和李青姝之间,甚至还曾有过一段仇恨,细节是什么样的,她不太清楚了,反正是和李青姝嚣张不讲理,因一株珍贵异草,迁怒无辜之人有关…… 萧盈月心里幽幽叹气,神色似乎带着些许惆怅,她学着李青璇的样子,在玉石围栏上靠着,看着远处来往的宾客,突然有点出神。 或许她就不该脑子一热,答应李青璇的邀请过来的。 当初也不该在她面前失言,更不该后面被她灌酒套话。 “哪来的杀气?冷飕飕的……” 李青璇啃着灵果,踮起脚尖,往远处眺望了下,突然嘟囔了一声。 呜呜呜…… 这时,太一门深处,再度响起了法螺的声音,声音很是宏大,带着穿透,在群山间响彻过来,诸多白鹤灵禽也展翅飞了起来。 山门的灵桥上,诸多修士来宾再度被惊住。 “又来了个掌教级的人物?”李青璇惊讶,望了过去。 正沿着灵桥大道,往大典广场上而去的各仙门道统、世家族群的长老,也都停下脚步,深感意外。 “大夏女皇到……” 山门那边,负责迎宾的长老同样惊讶。 虚空远处,依仗惊人,一以三首狴犴兽拉着的华贵辇车,神光灿灿,在众多身着大夏锦衣服饰的护卫,以及提着金灯香炉的宫女、太监下护送下,往这边落来。 沿途的仙门势力,无不心惊,随之为之让路。 “咦,她也来了,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李青璇露出一对虎牙,然后掏出传讯玉符。 萧盈月诧异地看向她。 李青璇解释道,“我得给我那外甥通个讯,他便宜娘子来了,悠着点……” 萧盈月更是诧异。 李青璇几下就把讯息传了过去,然后收了玉符,笑吟吟地道,“盈月,你是不是与世隔绝太久了?都不知道他和大夏女皇已经拜过堂,成过亲了?” “知道啊,但这有什么关系吗?”萧盈月有点不解。 李青璇伸出一只手,扳起手指,数了起来,道,“就我知道的,圣人世家澹台世家肯定会来,澹台倾算一个,李梦凝那个小跟班也算一个,你算一个,瑶池宗的圣女凌竹韵算一个,就是不知道姜如仙会不会凑热闹……” 萧盈月面色一下子黑了,道,“别把我算进去。” “嘿嘿,是不是有点期待……”李青璇一脸的不怀好意,但又很期待的样子。 萧盈月已经不想理会她了,哪有这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太一门深处的大典广场上,来宾已经到了七七八八了,周围的平台上,摆满各种灵果美酒,诸多熟络的修士早已落座,觥筹交错间,很是欢乐热闹。 不过很快,随着最中央的高台上,太一门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现身,代表掌门感谢各方来宾到场祝贺。 周围的交谈声也渐渐地低了下来,而后变得一片肃穆,随后便沉默无声,等候大典的开始。 片刻之后,伴随着轰隆隆一阵巨响,一座不知何种材料而打造的巍峨高台,在广场中央拔地而起。 混沌雾气笼罩间,一种荒凉古老的气息,瞬间迎面扑来。 高台无比的厚重,四周带有青铜所制的围栏,还能看到各处战斗的痕迹,仿佛在为众人诉说着往昔在此地厮杀大战的天骄们的辉煌。 各大平台上面,人影憧憧,来者皆是当今中天州各大仙门、世家的重要人物。 诸多已经名扬各处的年轻天骄,此时目光也齐刷刷地落向最中央的那处高台,很多人更是目光火热。 今日这般隆重场面,百年难见。 即便是站在这座高台上面去,也足以在整个中天州扬名,为举世所知。 想一想那等风光,便令他们激动、颤抖不已,恨不得此番举世瞩目的人是他们。 随着那座高台拔地而起,一面古朴而巨大的圆镜,也在蒙蒙雾气之中,自虚空之中浮现,随后在最中央沉浮,滚滚霞光如炽火般,笼罩过去。 同一时间,太一门一百零八峰,每一座山峰中,都有光芒冲霄,虚空之中,有这么一面圆镜显化,映照着此地的景象。 无数的弟子,心中振奋、期待异常,目光齐齐刷刷地通过那面圆镜,关注着这场圣子、圣女之位继任大典。 “有劳诸位同道,远赴而来,见证我太一门当代圣子、圣女之位之争。” “这场继任大典,也因诸位的到来,更显辉煌。” 蒙蒙的迷雾之中,有一方古老恢弘的殿宇显化,似是自虚空之中浮现。 太一门当代的掌门王道宿现身,屹立其中,他羽衣星冠,面容祥和,声音不大,却蕴含一种仿佛能沟通天地的力量,缓缓传遍各处。 四周所有高台之上,各方仙门道统、世家族群的长老、贵客,此时纷纷站起,齐齐恭声贺道,“贺。” 话语落下,一种山海般磅礴的意志似乎降临,在为之呼应。 那座高台之上,霞雾喷薄,有风吹过,一名看起来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老者现身,他病恹恹的,并不起眼,可站在那里,却仿佛洪水猛兽,令很多人胆战心惊。 各方来宾贵客,不乏眼力惊人、辈分很高的存在,瞬间便认出了这名老者,瞳孔一阵紧缩。 “他竟然还活着……” 有人喃喃道,面容沉重,目光很是忌惮。 “此次大典,便由老夫负责,若有失公正偏颇,老夫自裁以向先祖谢罪。” 病老人眼皮子都未曾睁开,随口说了一声,一块块玉符便翻腾着出现,在虚空之中碰撞。 随后一道裂缝出现,这些带有真名气息的玉符,便齐齐没入其中不见。 同一时间,蒙蒙混沌雾气分开,中央高台的另一侧,出现三条通道,似没入虚空之中,当中站立着不少人影,不过皆被雾气所笼罩。 此时随着雾气退散,李家、王家、姬家的一众真传弟子,也都齐齐现身,自那三条通道内走出。 王家那边,为首之人乃是一名面容普通,身形甚至有些偏矮的年轻男子。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灰色长袍,身上并没有半点法力波动,可即便如此,王家的其余真传弟子,不论男女,都对他无比尊敬。 “此子便是王家当代的小祖,王寰,据说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的父亲乃是王家当初的那位先祖,他可是真正的圣人子嗣,是王家先祖在成圣之后,才诞下的……” “修为越是强大,越难诞下子嗣,此子体内血脉蛰伏不显,但却给人一种瀚海汪洋之感,极度可怕。” 一道道目光扫了过来,平台之上各仙门势力显然已经得到过一些消息,此刻许多人都在关注王家这边的王寰。 毕竟是圣人子嗣,血脉很强大,没准圣人还在他体内留有诸多手段。 王家对待王寰,也很重视,若无意外,王寰成长起来,便将是另一位先祖,能成就圣人,延续家族万年辉煌。 众多年轻天骄,也都将王寰视作一个未来的大敌。 而姬家那边为首之人,自然就是一直以来呼声和声望很高的姬明轩,他一身紫色长袍、面容如玉,很是俊秀,此时带着淡然笑意,令诸多女子眸露异彩,很是关注。 他虽后来居上,但修为实力却赶超其余人,很多人也都认为,他才是太一门圣子之位才有可能继任的人选。 至于李家这边,则令人很是惊讶,因为为首的有两人,其中一人是轻纱掩面的李梦凝,她琉璃般的眸子,一直都很清幽平静,似没有情感一样,身边萦绕着冰寒气息,可谓冷若冰霜。 另外一人,却是完完全全出乎了太一门上下,几乎所有长老弟子的意料……姜澜。 若说王家、姬家那边,是因为早就注意的人多,对王寰、姬明轩很关注,而李家这边此时看过来的人,则毫无疑问就是惊愕、意外以及不解了。 “怎么可能?” “李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让这家伙当代表?莫不是已经放弃了,所以才让他出来露露脸?别说,还真有可能,毕竟是李圣的亲外孙,对他格外疼爱也是正常……” “但这种场合,合适吗?” 很多人都深感吃惊、震动,尤其姬家、王家的一众长老族人。 飞仙岛一事后,姜澜也引得了许多人的关注,但他之前毕竟名声不好,加上本身又是仰仗背景、仗势欺人的二世祖…… 太一门立圣子之位这样规模隆重的大典,意义非同寻常,让他代表李家? 谁都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一时间,高台四周都沉寂了片刻。 不过,虽然不少来宾贵客心里困惑不解,可都没有谁直接说出来。 在这场合,姜澜既然出现,那背后没有李圣的答应,肯定是不行的。 谁都不傻,会去出言嘲讽,反倒是不如就当给李圣面子,他疼爱这个外孙,有意让他在人前露面扬名,那他们也就捧这个场,心知肚明。 不少人此刻心里都带着这个念头,很是羡慕。 倒是平台上,以帷幕遮挡,斜靠在软榻上的夏皇,略显英气的漂亮眸子,一下子眯了起来。 第185章 嚣张跋扈的资格,就喜欢以大欺小,强大到令人绝望的姜澜 姜澜的出现,是很多人始料未及的事情。 包括王家、姬家那边也无比惊诧,神情一直很淡然自信的姬明轩,更是将目光投落过来,深深地看了眼姜澜,随后又似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抹嘲弄,恢复了自然。 他更多的目光,反倒是落在了姜澜身边,清幽脱俗的李梦凝身上,毫不掩饰那股欣赏之意。 在他看来,圣子之位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李梦凝成为圣女,也是必然的事情。 太一门虽然没有硬性规矩要求,圣子、圣女两人未来一定要成婚,但有这层关系在,两人多少也能亲近一些。 时间一长,没准就能发生什么了…… 李梦凝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黛眉略微一皱,身上的清幽气息一下子变得冰寒很多。 姜澜察觉到了李梦凝的异常,转而伸手握住了她的柔夷,随之朝着姬明轩和煦一笑,道,“本想着当着一众来宾贵客的面走个过场,但你管不住自己眼睛,看来一会我只能帮一帮你了。” 听到这话,姬明轩一愣,而后扭头朝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姜澜是在对自己说的。 他没有动怒,反倒是露出一抹饶有兴趣的笑容,道,“你看来是在大夏嚣张惯了,忘了这是在什么地方。” “不过,你也确实和传闻一样,足够嚣张跋扈,可惜在这里,没有人会惯着你。” “老老实实当个二世祖,靠着家族仗势欺人,那才是你该做的事情。” 别人会畏惧姜澜的权势背景,他可不在乎,在姬家他深受老祖器重,未来更是能带领姬家走向另一个辉煌。 给他百年时间,他必然超越李家圣人,姜澜只是一个受其疼爱的后辈,又算的了什么? “我确实喜欢仗势欺人,毕竟这样足够简单,也足够省事,除此之外,我还喜欢以大欺小,尤其是喜欢欺负你这样的弱小……” 看着姬明轩,姜澜依旧挂着和煦微笑,语气不急不缓。 姬明轩这段时日,在太一门声望暴涨,诸多年轻真传都败于他手,连外界的许多仙门道统的传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的淡然和自信,是因为他的战绩和实力使然,他认为自己有这样的资格。 可姜澜一个只会仰仗家世背景欺负人的纨绔弟子,何来资格这么对他说话? 当即,姬明轩的脸色就冷了几分,不过因为在今日这般隆重场合,他依旧保持着涵养,没有表现怒气,姜澜不爱惜羽毛,他可不一样。 “好啊,我倒是想知道,你何来资格,称我为弱小……” 姬明轩似带着冷哼,随后便收回目光,也不再多语,并阖上双目,开始养神,不打算理会姜澜。 “有意思。” 见此一幕,王寰眉头略微皱了皱,眼里有异色闪过。 只是这种场合,他也没有说什么,权当姜澜不存在,是李家这边喊来走个过场的。 此次的圣子之位之争,姬明轩才是他的竞争对手。 平台四周,诸多来宾贵客,以及各山峰之中的无数弟子长老,因为这一幕而震动不已。 谁也没想到,这一场圣子之位争夺大战,还未开始,便爆发出这样的矛盾争执。 姬明轩可是当之无愧的热门圣人候选。 这几天各山峰开盘的赌桌上,他身上的押注可谓最多,连一些长老私底下也在押注,赌了不少好东西,足以明白姬明轩的实力得到多少人的认可。 至于姜澜?他在这之前,有什么战绩?帝都中的不少年轻权贵、漂亮女子,倒是饱受他的欺负…… 他怎么敢这样挑衅姬明轩的? 姜澜面色一直自若,嘴角噙着淡淡笑意,似是大风大浪见惯了,根本不在乎众人是怎么去想的。 此刻注意到不远处的平台上有道英气至极的目光落来,他更是回以灿烂一笑。 夏皇心里冷哼一声,然后把目光移开了,原本有些慵懒随意的坐姿,也坐正了些。 她没想到姜澜竟然会上场,难不成他还真有自信不成?还当众这般挑衅人家?就不怕一会被打脸吗? 不论是那王寰,还是姬明轩,在她看来可都不简单,大夏腾龙书院中所培养的诸多俊杰英才,都远比不上这两人。 “姜澜?” 凌竹韵此时也很是惊讶意外,不过因为有师尊在旁,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波动来。 只是看向姜澜的目光里,透露出淡淡的担忧。 在紫霞真君的秘境中时,他连最弱的山精野怪都对付不了,这才过了多久,就来争夺太一门圣子之位,还如此嚣张强势,这会不会太逞强了? 想到这里,她手中无声无息地出现一根玉簪,玉簪造型简单却莹润好看,尾部还坠着珠花和流苏。 纤细手指,细细摩挲着上面的纹路,似乎这样才能让心境稍微安定下来。 这是两人上一次在安阳城分别之时,姜澜送给她的,这段日子她一直贴身放着,很是珍惜。 中央高台之上,沉寂片刻,一道道目光开始在虚空之中交汇碰撞起来,在更高处可见三座青铜宫殿沉浮出现,混沌雾霭缭绕,很是神秘。 最中间的那座宫殿里,弥漫出压慑天地、横贯八荒寰宇的恐怖气息,左右两座宫殿里,也同样有极为强横的气息流露。 此时三道目光落向中央高台,有神念传递,似是在对病老人说着什么。 看着这一幕,所有来宾贵客面色都是微变。 不少人心头更是生出一种面对煌煌大日般的凛然沉重,呼吸困难,目光不自禁变得恭敬畏惧起来。 毫无疑问,三座宫殿之中,乃是当今太一门的三位太上,居中的殿宇中,更是端坐着一位当世圣人。 “大典开始。” 病老人目光一扫,有些干瘦的老手一挥,刚才进入虚空之中的那一枚枚玉符浮现,在那里碰撞,迸发出刺眼的光芒,要挑选第一场交战的人选。 “终于要开始了……” “就是不知道第一场大战,会是谁和谁交手。” 所有目光汇聚而来。 一众来宾贵客,各座山峰之中的无数弟子,通过那面圆镜,都在关注着这一幕,许多人心潮澎湃,无比的振奋,很是期待。 按照太一门的传统,圣子之位和圣女之位是分开确立的,圣子之位确定后,圣女之位之争才会开始。 因为李梦凝是这一代女性真传弟子中,实力堪称断层的存在,几乎不存在什么可能和她争锋的人物,所以绝大多数人,都对圣子之位最为期待。 如果第一场就是姬明轩对战王寰,那后面的对决,基本就不用看了。 中央高台之上,虚空里一枚枚玉符发生碰撞,光芒炽盛,眼看就要挑选出第一轮的人选。 “师祖且慢……” 一道声音却是突然响起。 病老人听到这话,有些浑浊的眼睛里,显露一抹诧异,但还是依言停了下来,看向说话之人。 李家代表所在的高台上,姜澜面带微笑开口。 他静静站立,纤尘不染的衣袍,被山风吹过,衣角翻飞,显得很是脱俗飘逸。 一众来宾贵客、长老弟子,也是齐刷刷地看向他,目光里满是不解、疑惑、不满等神情。 “你有什么事吗?”病老人慢吞吞地问道。 “弟子有个不情之请……”姜澜微笑道。 病老人眼中惊诧之意更浓,但还是看在李圣的面子上,耐着性子道,“你说。” “太一门作为仙门魁首,震慑天下,威加四海,这圣子之位,代表太一门行走天下的脸面,理应有威慑天下之能,这般公正选举确立,虽然无错,但却无法彰显我太一门之威,更无法使四海天骄慑服。”姜澜道。 听到这话,太一门的诸多长老弟子,也都是一怔,随后若有所思起来。 病老人看着姜澜,似是思忖了下,而后颔首道,“哦?那你的意思是?” “弟子不才,愿以身为擂,挑战所有人,以扬我太一门之威。”姜澜微笑道。 他话音落下,四周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偌大的大典广场,瞬间落针可闻。 “什么?” 片刻之后,反应过来,几乎所有人脸上纷纷露出震惊、难以置信之色。 各方仙门道统的来宾贵客,更是感觉不可思议。 姜澜他这口气也太嚣张狂妄了,当今中天州,哪个年轻至尊,敢说出这种以身为擂,挑战所有人的话来? 强如姬明轩、王寰这样的天骄妖孽,也不敢这么说。 这要有多大的底气和能耐?同辈相争,一分一毫之差,结果就天差地别,更别说这样的擂台战。 “疯了?但他可不是这样的人……” “难道他真有如此底气?” 夏皇此时也不淡定了,美眸紧紧盯着姜澜,胸腔下一颗心脏也不受控制地砰砰剧烈跳动起来。 “我就知道……” 在今日这种场合,受过李冉之恩的澹台世家自然也来了,澹台倾一直跟随祖父,在观台之上。 此时见众人都在为之震动、吃惊,感觉不可思议,她眼中却是异彩连连,虽维持着端庄坐姿,底下一对玉手却是悄悄攥紧了。 戴着斗笠的萧盈月,和李青璇在另一角落,在两人的身边不远处,还有姜澜的母亲李青姝。 “好嚣张。” 萧盈月美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姜澜,然后突然感觉不远处有目光落过来。 李青姝略显狐疑地看向她,不知道她在暗暗激动个什么劲,那是她儿子,和她萧盈月什么关系? 萧盈月是知道一些姜澜底细的,在一旁李青璇的轻咳声中,此时也恢复了端庄优雅,然后抿嘴一笑。 女人都慕强,她自然也不例外。 “真是好大的口气……” 中央高台上,姬明轩本以为姜澜已经够嚣张了,可刚才他那番话语,和现在的举动比起来,那又算得了什么? 姜澜这番话语,无异于在沸腾的油锅里浇下冷水,瞬间在平台四周以及整个太一门一百零八峰,引得轩然大波。 病老人这辈子见的人多了,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姜澜这样子嚣张的,他不由得再度深深地打量了姜澜一眼,似乎是想将他给看透。 只是这种改变规矩的事情,由不得他来做主。 当下他便神念传音,和三座青铜宫殿里的太上长老,交流了起来,最后征得他们的一致同意后,才颔首道,“既然你这样要求,那就如你所愿,希望你不要只是夸夸其谈,嘴上功夫。” 言罢,他大手一挥,虚空之中的那数枚玉符顿时消失不见。 姜澜脚下一道金光大道延展而去,直接落向中央高台。 他长身而立,站在那里,背负着手,睥睨众人,话语也很简单随意,道,“谁先来?” 这一刻,不仅仅是观台上的一众来宾贵客,便是那三座青铜宫殿中的目光,也是瞬间落了过来。 在这般磅礴如山的压力下,一般弟子早就受不了了,但姜澜神情依旧随意自若,没有丝毫变化。 这一下,很多人的面色都变了,并开始怀疑起来,难道他真的很强? 姬家一众真传弟子,早就对姜澜这副嚣张蔑视他们的姿态不满了。 姬明轩面容深沉,并未出言,也没有任何动作。 倒是其中一名身穿黑衣,身形颀长,头戴竹冠,装束简朴的男子一跃而上,来到中央高台之上。 他看向姜澜,眼眸深处有着轻蔑,淡淡道,“在下姬明……” “你不够格。” 姜澜面色自若,并未等他介绍完,只是随手一挥,像是挥舞烦人的苍蝇一样。 一股磅礴如山海,沉重似苍天的恐怖气息便爆发,瞬间轰一声砸落在这名黑衣男子身上。 “噗……” 这名黑衣男子面色剧变,下意识催动所有手段,进行抗衡。 他双手交叉,两根手骨齐齐发光,当中有一条条脉络显化,似金玉一样,有绝强的气息浮现。 可是并没有用,在这沉重如万均的力量之下,只听闻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他手臂断折,一口鲜血喷出,面如金纸,整个人瞬间如破麻袋一样,横飞出去,摔出中央高台,昏死过去。 如此一幕,顿时令四周再度死寂下来。 很多人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 一招?连一招都未曾撑下,便重伤昏迷了过去? 各座山峰之中,亲眼目睹这一幕的弟子,更是嘴巴大张,泥塑一般僵在了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很多人是认识那名黑衣弟子的,他可是当今太一门年轻一辈中,足以排进前十的存在。 就是这样一名强大无匹的真传弟子,却在姜澜手中,连一招都撑不下? 震动、惊骇、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这不是幻觉吧……”一些弟子更是喃喃自语。 这一刻,已经没有人敢再轻视小觑,各方来宾贵客、峰主长老,也敛去了脸上的随意,变得无比郑重。 一些随同的年轻天骄,更是扪心自问,换做他们上去,能撑下这一招吗? “七境法相境……” 王家代表的平台上,王寰终于出声,吐出了这几个字。 他盯着姜澜,眼眸里神光暴涨,像是两柄神剑射出,铮铮作响,虚空都为之嗡鸣。 许多人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姜澜刚才所展现的修为,绝非是六境神通境的层次,而是七境法相境。 “二十多岁的七境,怪不得他如此嚣张,如果我有这样的天资实力,可能比他还要嚣张狂妄……” “这家伙还真是隐藏得够深的,之前谁能想到呢……” 七境法相境和六境神通境,实力相差可不是一分半点。 如今的九州大地上,可还没听说哪个年轻天骄,已经突破七境了。 毫无疑问,姜澜今日所展现的修为,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就没有人不感到震动的。 姬家的一众年轻真传,此时面色都变了,再不似刚才那样淡然轻蔑。 姬家的一众年轻真传,此时面色都变了,再不似刚才那样淡然轻蔑。 他们之中的绝大部分人,和刚才的黑衣男子实力也就伯仲间,就算上台迎战,估计也不可能是姜澜的对手,只会丢人现眼。 此时此刻,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姬明轩。 姬家的众多长老峰主,也感觉事情不对劲,将希望放在了姬明轩身上。 他们也终于明白,为何从刚才一开始,李家那些老家伙就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原来早就知道了姜澜的修为。 “原来这就是你的仰仗底气,不过七境修为又如何?” “我自出世至今,素来都是面对比自己修为强大的敌手,七境的敌手,我又不是没有战胜过?” “我有如今的修为实力,都是一步一个脚印靠自己走上来的,根基牢固深厚,可绝非你这样靠着天材地宝、诸多外物堆砌上来的二世祖可比。” 姬明轩面容深沉,他何尝不知道姬家现在将希望都放在自己身上,不过他丝毫不惧,道心无比坚固。 此刻话语更是铿锵有力,隐隐之中似蕴含了天地大势。 在所有人的瞩目注视下,他脚下浮现一道金光,一路延展至中央高台。 咚、咚、咚…… 姬明轩一步一步走去,像是走在了大地脉络上,脚步声清晰稳固,颧骨额头之上,似有一尊金色小人盘坐,蒙蒙金光挥洒,令他的肌肤看起来如神如佛,透着不朽之意。 很多年轻天骄甚至受不了这个波动,感觉心神难受,难过得想要吐血,一些修为较弱之人,更是喉咙腥甜,气血翻腾。 “此子实力确实恐怖,六境神通境的修为,却能勾动天地大势来为他所用……”一些老一辈,同样心头震动,有些悚然。 姬明轩确实强大,在同样的境界修为之下,光凭这一手气势,就能压得同辈生不出抗衡念头来。 “哦?可为何在我眼中,你这根基,摇摇欲坠,连走都走不稳呢?” 姜澜依旧背负着手,噙着笑意,居高临下地看着姬明轩走来。 他没有任何的举动,刹那间却有一股无比磅礴厚重的威压,如山洪倾泻,苍天倾覆般压坠过去。 轰隆!!! 整个中央高台,在这一刻甚至摇颤起来,四周的那些青铜锁链和围栏,都在不断地剧震,数不清的符文爆闪,随时会崩裂坍塌一样。 姬明轩这一刻,只感觉一座巍峨雄浑的巨大山脉,当空朝着自己压落而下。 那种超越万均的重力,难以言喻,瞬间落在他的肩膀、双手、脊柱、双腿之上,要将他的身躯压弯、压塌,要让他低头、俯首。 他的骨骼咔嚓作响,不断地积压碰撞,那样的力道太过于磅礴,还在不断地压落。 “怎么可能……” 姬明轩牙齿紧咬,面容剧变,感觉不可思议。 他面对的七境修士从来没有这样可怕的压迫感,竟然让他有些寸步难行……但是这样,想让他低头俯首,那更是不可能。 他额头浮现汗迹,面庞渐渐涨红,眉心颧骨之处,那名金色小人此时陡然复苏睁开,和他融为一体,整个人像是化作了一轮金色大日,光耀遮天。 无数纷纷扬扬的金色符号,在他身边环绕,璀璨而炽盛,又伴随有细碎的曦光,自他体表肌肤中透照而出,他气血滚滚而鸣,宛如江河决堤一般,在血管里奔腾。 这一刻,光焰般的气血波动,将姬明轩所笼罩,他乱发飞舞起来,身畔恐怖的气息在交织,如汪洋骇浪一般,要冲破这股压力,站直身体。 他从未在世人面前所展露的原始道体,此时也展现出其霸道强横之处。 姬明轩的肌肤,透彻得犹如黄金浇筑一样,熠熠夺目。 他怒吼一声,挣脱了压迫,大步朝前。 可还没有走两步,比刚才更为恐怖的压迫力量降临,整个人的脊梁一弯,喉咙一甜,有血迹自嘴角渗出,差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你连走到我面前的资格也没有,若说这便是仗势欺人,那我今天便以势压你,如何?” 姜澜嘴角笑意半分不减,依旧背负着手,就这么俯瞰着姬明轩,似乎是看着一只在自己脚底挣扎的小爬虫。 如此一幕,早就惊得四周所有人满身悚然,头皮发麻,再也说不出话来。 姬明轩却是不甘心,万万想不到姜澜的修为实力,竟然强大到这种匪夷所思的地步。 自己难道连走到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给我破……” 姬明轩再度怒吼长啸一声,乱发飞舞,衣袍也都在鼓荡。 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原始伟力自他灵海丹田之处涌动而出,随之穿透过四肢百骸。 他的骨骼炒豆子般爆响起来,噼里啪啦不停,本来俊秀的脸蛋,变得魁梧壮硕,身形也在拔高。 同一时间,天地齐鸣,似有道音在禅唱,一尊模糊的原始道人虚影,出现在了姬明轩的身后。 这尊道人缥缈高绝,面庞淡漠,显化的刹那,似乎一下子超越了山峰,高逾万丈。 “原始道体……” “这莫非是那位原始真君的法身?姬明轩还未突破七境,却能将之天地法身,化为自己的天地法相……” 很多人感到震撼和不可思议。 随着原始法身的出现,姬明轩瞬间挣脱了那股磅礴压力,他状若癫狂,一手捏月印,一手捏日印,不计一切地朝着姜澜扑杀了过来。 同时那尊法身,景象更是骇人,其一手化日,一手化月,光华璀璨,似乎真的有一轮日月出现,皆小山一样,被其推动着而行,天地隆隆作响,群山都在跟着摇颤。 而姜澜看着这一幕,也终于是出手了。 他朝前探出了一只手掌,天地周虚之力被牵引,数之不尽的天地灵气汇聚,化作一方青白如玉的巨大手掌,像是上苍之手,可承接天地,连掌纹也清晰可见。 这一掌探落而去,漫天的云层都被震碎,虚空隆隆剧震,一下子就将半边天穹给遮拢了,景象可谓骇人至极。 砰!!! 可怖的碰撞声中,惊人的能量逸散,那里无数的尘埃灰尘冲霄而起,光华刺目,耀得人睁不开眼。 时间像是在这一刻定格了。 所有人都为之震动惊骇,这还是年轻一辈的争斗吗?其威势恐怕许多老一辈都远远不如。 随着烟尘缓缓摇散,中央高台上的景象变得清晰,四周各处平台,以及各座山峰,却是一片死寂。 姜澜长身而立,衣袍如新,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出手过。 在他的前方不远处,趴着一头浑身是血、披头散发的身影,姬明轩赫然已然昏死过去。 两人相距数丈,他直到昏死那刻,也未曾触到姜澜半片衣角。 死寂。 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平台上才有哗然般的沸腾议论声响起,一道道震惊、骇然、匪夷所思的目光,齐齐汇聚在姜澜的身上,似乎直到这一刻才重新认识他一样。 姬明轩的强大,那是有目共睹的,可姜澜之强,却远远在他之上。 直到此刻,所有人才接受了这个难以置信的事实。 姬家的众多长老、峰主,面色震撼,心绪更是无比复杂,感觉这一幕简直像是梦幻一样。 若非亲眼所见,谁敢相信呢? 负责主持大局的病老人,浑浊的老眼此时清明无比。 他盯着姜澜,似有炽热之光在涌动,而后哈哈一笑,袖袍一卷,将重伤昏迷的姬明轩送了下去。 在这种场合,姜澜自然不可能对姬明轩下杀手,不过躺个十天半月却是要的,也让他长个教训,惦记了不该惦记的人。 三座青铜宫殿中,姬家和王家的太上,心绪同样很是复杂。 太一门出现了这样恐怖的妖孽存在,理应高兴才对,可事先谁也不知道此事。 李冉瞒得很深,李家众人更是闭口不谈,直到此刻,他们才恍然明白,为何李冉答应了举行圣子大典,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李冉盘坐于蒲团之上,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很欣慰,不过他也没多言,任由事态发展,并不干预。 “这家伙之前可没这么强的,是在飞仙岛上,获得什么机缘造化了吗?”夏皇心绪起伏,实在是吃惊不已。 她可是八境劫桥境的存在,可刚才却从姜澜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威胁。 “他的实力,还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早该知道,噬心病的麻烦解决以后,他就会如龙入海,江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凌竹韵戴着面纱,此时却是为姜澜由衷感到高兴。 四周观礼台上,各方仙门道统、世家族群的年轻一辈,就没有不为之震撼的,此时此刻,没有人说得出话来。 本来还有意挑战今日太一门圣子,试图扬名的年轻天骄,此时也都收敛了意图。 强、不可思议的强…… 姬明轩这样如此生猛、难以力敌的存在,都这般惨败。 还真是呼应了姜澜一开始所说的话,太一门的圣子,必将彰显太一门之威,震慑四海天骄。 此刻的姜澜,的确做到了。 姬明轩惨败之后,姬家代表的平台上,其余年轻真传也都偃旗息鼓,噤声闭言,没有不识趣地上前去挑战。 也没有人再敢像是之前那样轻视蔑然,看着姜澜的目光,都带着畏惧。 强者为尊,在这个世界素来是不变的硬道理。 王家代表的平台上,一众年轻真传也都是沉默,随后将目光看向了王寰,等他做决定。 王寰身为王家先祖的幼子,辈分高得吓人,连李冉这样的当世圣人,按照辈分也远不如他。 其实力自然不用多说。 可面对如此强大的姜澜,让他们都感到一阵窒息绝望,也不知王寰有没有上前一战的魄力。 “今天真是出人意料,你确实强大到有些离谱,也有嚣张强势的资格,但我并不想如此轻易认输。” 这时,在所有人目睹注视下,王寰开口了,他面容普通,身形中等,但身上却有一种瀚海般广阔无垠的气息。 姜澜依旧带着微笑,道,“我知道你的底气,不过你也可以试试。” 王寰并没有因为自身辈分而自傲,而是略一颔首,随后便落至中央高台,道,“我只有一掌,这一掌若是不敌,那我自会认输。” 话语落下,他身上的气息一阵涌动变化,似一方大坝崩溃决堤,洪流般的法力在经脉里汇聚,面容也变得灰扑扑,那是宛如混沌雾霭般的物质。 “七境?” 很多人感受到了王寰身上的气息,不由震惊,怪不得他见此一战,还不想放弃,原来自身早已是七境的修为。 只有姜澜对此并不意外,任由王寰出手攻来。 其身影闪逝,瞬间消失在了原地,没有任何异象,也没有惊人的波动,很是朴实拙劣,就好像是一个小孩子对武夫的随意模仿,看着很是笨拙可笑,漏洞百出。 但是很多有眼力的老一辈存在,面容都凝重起来,从中感受到了一种无迹可寻的可怕压迫。 “拙道……” 有人低语,当初王家先祖所修的一道,大道至简,至朴,至拙。 虽然看起来很笨拙,却直指大道本心。 姜澜略微挑眉,看着王寰攻来的一掌,脑海中诸多经验知识闪过,寻出了破解之法。 他并未以力强破,而是化简为繁,并指如剑,无数剑芒涌动,在身周化作一方剑域、剑海、剑界,铺天盖地全是剑气,和其争锋相对。 碰!!! 两人一碰即分,无数剑影和其一掌碰撞,瞬间消弭不见。 “我输了……” 王寰感受到了手臂的剧痛发麻,似有血迹淌落,轻叹一声,身影闪逝,随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拙道,确实有意思……” 姜澜低头看了眼自己略微有些酸痛的双指,倒是有些奇异。 随着王寰的认输,这场比试争斗,毫无疑问地落下帷幕,王家其余年轻真传,也纷纷认输。 姜澜之强,有目共睹,再无异议。 圣子之位的人选,也毫无悬念。 太一门诸多长老弟子,无不吃惊、震撼,姜澜的横空出世,如一颗照耀八方的璀璨大星。 相比之下的其余年轻真传,不论是姬明轩,还是王寰,都显得极为黯淡。 各长老弟子,也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随后便是激动振奋起来。 不管怎么说,姜澜越强,对太一门而言,也是好事。 谁不希望自家的圣子,威慑天下,所有天骄臣服膜拜,身为太一门的弟子,他们也能与有荣焉。 经此一战,太一门圣子的威名想必也能通过各方仙门道统、世家族群,传遍九州大地各处地界。 而直至此刻,各方来宾贵客,依旧有许多人感觉难以置信,像是身处梦幻中一样。 圣子之位的落幕,随后的圣女之位,关注之人就远没有那么多了。 李梦凝之强,那是毋庸置疑的。 除非是再出现一个像是姜澜这样匪夷所思的黑马,不然结果不会有任何意外。 可哪有这么多的姜澜? 接下来的圣女之位争夺战中,不论是姬家的天之娇女姬玲珑,还是王家的王雁翎,最后都没有任何悬念地落败给了李梦凝。 她也凭借自己实力,坐稳了圣女之位。 第186章 圣子继任大典,让她们凑一起了,实在是头疼 虽然这场圣子、圣女之位争夺战结束落幕了,但四周平台之上,很多人还一副没回过神的模样,心中依旧震撼不已。 各方仙门道统的长老,只觉嘴巴发干发苦,甚至感觉阵阵头皮发麻,现在的年轻一辈已经强大到这个地步了? 姜澜这个横空出世的妖孽怪胎就不说了,他这些年隐藏如此之深,低调藏拙,恐怕也就是为了这一天。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今日以后,年轻一辈谁还是他的对手?这样的强大,令人同辈绝望,令老一辈后背发寒,手脚冰凉。 李梦凝的实力,也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 “太一门有这家伙在,这一代的年轻一辈,基本是没希望了,都将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还真是印证了一句话,大世之争,若有皓月当空,那其余人即便再璀璨,也将沦为绿叶,只有陪衬的资格。” “和这样的妖孽怪胎同属一辈,还真是悲哀。” 神女宫、清虚教、圣一山这些亲近太一门的仙门,各长老对视一眼,感慨一声,从震撼之中回过神来,言语间无不钦叹。 他们身后跟随而来的一众年轻弟子,此时个个面容沉重,陡然感觉肩头有一座看不见的大山出现,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若是面对姬明轩那样的天骄,他们还有一较高下的心思,但是面对姜澜,此刻都不约而同地生出同一个念头来……有他在,恐怕他们这一世将再无出头之人。 自出手交战开始,再到结束,姜澜都表现得云淡风轻,随意自若,谁也不知道他真正实力在哪里,除了深不可测之外,再无别的感受了。 各世家族群的来人,此时心绪也和这些人差不多,唯有问道古派、天妖殿、碧游洞天的诸多长老,面色隐隐带着难看,手掌也攥紧了,只恨这样的天骄人物,不是他们的弟子。 “太一门还真是福泽深厚,气运悠长,当世出现了一尊圣人不说,年轻一辈中也出现了这样一个怪胎,恐怕李圣在这个年纪,也远没有这般可怕……” “呵呵,未来百年,乃至更久,恐怕都再无我等的出头之日了,都将被太一门压得死死的,喘不过气来。” 问道古派的东方贺长老,清风道骨的面容上,早已不见笑容,此时死死地盯住了在中央高台上的姜澜,心中情绪不断翻滚。 而似是感受到了他这边的目光,在最深处的那三座青铜宫殿中,瞬间有三道目光落了过来,一下子像是三座巍峨雄浑的大山压落,其中一道更似伴随着恐怖的冷哼声,在其心头炸响。 东方贺面容剧变,心头惶恐,面色发白,急忙敛去了所有心思,低下头,变得老实起来。 他差点忘了,这可是太一门的地盘,一位圣人就在头顶上空端坐着。 东方贺身边的其余长老,感受到这股若有若无的可怕威压,也是赶紧敛去了所有心思。 “竹韵你曾在安阳城和姜公子接触过,当时回宗之后,你曾对为师说,姜公子和传闻中并不一样。” “当时为师还问你,是哪里不一样,结果你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敢情你是早知道姜公子有这般底细……” “连为师你都被你给瞒住了。” 瑶池宗的掌门,云霓仙子面如满月,玉软花容,虽然上了年纪,但依旧很是美艳动人。 她轻笑着开口,看向身边的凌竹韵。 凌竹韵没想到素来对男子不假辞色,也鲜少多提的师尊,今天会这般破天荒地对自己说这话。 “师……师尊……” 她一下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老实说连她也很吃惊,压根没想到今日一见,姜澜已经强大到这般地步。 自己都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云霓仙子笑了笑道,“你慌乱个什么?为师又没有责怪你,姜公子,不对,今日以后,应该称呼他为姜澜圣子了,姜澜圣子丰神如玉,超然脱俗,为师早就觉得他不应该似传闻那般名声狼藉。” “这些年来,也只是韬光养晦,不慕虚名,不屑与世人争辩解释……” 凌竹韵面纱下的红唇微微张了张,想说些什么,但感觉师尊说的也挺对的,师尊的眼光又岂会有错? 听到师尊这般夸赞姜澜,她倒是有些为其开心。 “一会圣子继任大典结束之后,你随为师一同上前去恭贺一番吧,你这次来到太一门,想必还没有和姜澜圣子打过招呼。”云霓仙子继续笑了笑。 “是,师尊。” 凌竹韵在师尊身边,素来是言听计从惯了,当下小鸡啄米似地轻轻地点了点头。 圣子、圣女之位争夺结束,接下来便是继任大典。 唯有继任大典结束,得到祖师殿内的一众祖师所留意志认可,此次大典才算圆满结束,也才算是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圣子、圣女。 各方来宾贵客,显然也都是知道太一门的这个传统,四周平台之上,哗然议论声音渐渐停息止住。 一道道目光饱含各种各样的意味,落向中央高台上的那对年轻男女。 “请祖师殿。” 随着病老人一声高喝,太一门深处,陡然冲起万丈仙霞,神光摇散,白雾弥漫之中,一方巍峨古朴,华丽宏伟的宫阙,自虚空之中慢慢升腾浮现。 宫阙的殿门紧闭,丝丝缕缕的混沌雾气,自其中弥漫出来。 在这座宫阙的后面,可见隆隆日月升空,云雾翻腾的景象,宛如初升一般。 太一门无数长老弟子,目光皆看向这座宫阙,满目崇敬,很多人更是不由自主地伏跪叩拜下去。 轰隆隆!!! 下一刻,高大的宫门,在剧震声中轰然洞开,迷蒙的白雾弥漫,像是一方仙家圣地为世人展露其一角。 一道道模糊朦胧的身影,在殿内显化,或是独立云端,或是跏趺而坐,或是负手俯瞰,或是举手摘月……每一道身影,都似活了过来,目光穿透云雾,望向中央高台。 那厚重磅礴的威压,压得殿外无数人要喘不过气来。 高台之上,姜澜明显能感觉到一道道目光在自己身上扫过,或是平静、或是淡漠、或是惊讶……似是要察觉他身上的异常。 他神情不变,气息如月隐星沉,变得幽寂不动。 祖师殿认可,乃是太一门的传统,那些祖师虽然消亡了,但依旧有精神意志残留于世间,烙印于宫阙深处。 若是心存歹意,或是对太一门有何不轨之心,这些祖师意志也能将之察觉,以免太一门的传承,落入歹人之手。 半晌之后,这些目光都散去了。 随之,一个悠久古老的声音,自那宫阙中缓缓传出,“准。” 在这道声音落下的刹那,两道流光自祖师殿内飞出,分别没入姜澜以及一旁的李梦凝脑海之中。 瞬间洪流般的知识记忆,江河决堤般在姜澜脑海中涌动。 不过类似之事,他早已经历太多,所以未曾因为这些传承而惊讶。 “太一门的圣子传承,包含诸多神通、功法、绝学、记载、隐秘、知识……” “甚至还有各位祖师曾经的所学所见各种经验。” 姜澜心神收敛,默默消化着这些传承知识。 这是太一门存世上万年的根基精髓所在,即便是各主峰的峰主、各大长老,也没资格接触。 每一代唯有圣子、圣女级别的人物,才能接受传承。 在飞仙岛解决皇甫浩时,姜澜便接受了他的诸多传承记忆,其中就有部分和太一门的圣子传承有关。 不过,皇甫浩所得到的传承,并不完整,或许和他当年叛出太一门有关。 眼下得到这些洪流记忆,姜澜也算是将那些传承补充完整了,心中对于道法的理解更为深刻。 修为实力虽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这些知识经验一旦消化完全,也能从中汲取到诸多好处。 很快,姜澜便自这股洪流记忆中醒来,他睁开眼,一旁的李梦凝还在闭眼接受传承,并没有他那么快吸收。 “历代接受圣子传承,最迟一天,最快也得数个时辰。” “这家伙才几个呼吸就接受完了?” 太一门诸多长老峰主,见姜澜已然清醒过来,不由得再度震撼。 太一门的圣子传承,何等深奥广瀚,如天上群星,浩若烟海。 寻常天骄得到其灌输,接受吸收、梳理透彻个十天半月也属正常。 眼下姜澜几个呼吸就从中醒来,足以说明他精神灵魂之强,超乎想象。 各仙门道统的长老,也深知这个道理,此时心里的震撼可一点不比太一门各峰主长老小。 “天赋绝伦,古今罕见,李圣这些年把你藏得够深的……” 病老人一直在注意着姜澜,其目光中的火热,丝毫不掩饰,像是看着一件瑰宝。 若非不合适,他都想将之收为徒弟,好生教导,可惜他虽有辈分,但也明白自己恐怕没那资格了。 数个时辰之后,李梦凝才自圣女传承中醒来。 她得到的造化一点不比姜澜少,甚至于因为姜澜本身就不缺相应传承功法,太一门的圣女传承,对李梦凝而言,作用还更大些。 随后,有两名长老前来,各自手里托着玉盘,有圣子袍、圣子冠冕、坠饰,以及相应的法器、峰符等等,霞光溢彩,宝辉闪耀。 “敝宗弟子姜澜、李梦凝,今日忝列圣子、圣女之位,天下见证,举世共瞩。” 病老人开口,身形虽然枯瘦,但话语却中气十足,如黄钟大吕一般,瞬间传遍太一门的各座山峰殿宇,响彻至宗门外。 同一时间,镇山钟长鸣,铛铛钟声,长空浩荡,万里共震。 一百零八座山峰之上,诸多弟子长老,齐齐出声恭贺,道,“我等拜见圣子、圣女。” 平台四周,所有来宾贵客,此时也齐齐出声道,“恭贺圣子、圣女。” 经此,今日的圣子、圣女继任大典,这才算圆满结束。 太一门也早已为各来宾贵客,准备好了酒宴,一方方玉桌玉凳摆上。 云雾缥缈间,诸多貌美的女修,端着珍馐佳肴、灵果美酒上前,如穿花蝴蝶一样,姿容迤逦,身段动人。 许多仙门道统的长老、族群世家的重要人物,也趁此机会,带着身后的年轻族人,满面恭顺笑容,走上前来,向姜澜示好。 成为圣子之后,在太一门也有相应的圣子峰,规模只在掌门所居的山峰之下。 一众带着讨好之意前来的修士,见姜澜这边已经围满了人,便将早就准备好的贺礼,直接派人送去圣子峰,只是留下贺信,并未上前打扰。 修行自然也讲究人情世故,在这种关头,他们也不着急凑上前,人这么多没准姜澜还记不住有哪些,倒不如先把贺礼送去,等过段时间再登门拜访,也可留个好印象。 李梦凝不擅人际交流,此时身边也来了不少人凑近乎示好,不过都是些女子。 有姬明轩的前车之鉴在,很多年轻男子可不敢轻易上前,哪怕只是打个招呼,也生怕被姜澜给注意到。 问道古派、奕剑宫、天妖殿的一众长老,倒也没有识趣地凑上前去,他们身后的一众年轻弟子,面色也很不好看,眼里透着嫉妒,可心里却很是无力。 谁不想像是姜澜这样,一战扬名,今日之后,天下谁人不识君? 可惜他们没这个能耐。 姜澜一边敷衍应付着眼前这些示好之人,一边寻思先找个借口避一避风头,他感觉圣子继任大典结束后,就有好几道目光黏在了他身上,他不用想也知道有哪些人。 这竟然凑一块了,他还真感觉有些头疼。 哪怕是再合格的时间管理大师,在这个时候恐怕也分不出时间来。 “姜澜圣子……” “这是打算去哪呢?刚才威风八面、睥睨天下的英姿哪去了?难不成还会怕几个弱女子?” 香风袭来,伴随着阵阵好闻的幽香,李青璇笑意吟吟走来,身边跟随着头戴纱笠的萧盈月。 很多人都认识她,知道她是李青姝的妹妹,也就是姜澜辈分上的小姨,当即自觉地让路分开,退至两旁。 姜澜神情自若,露出微笑,道,“小姨这是什么话?刚才一战,消耗颇多,想找块地休息休息。” 李青璇笑吟吟道,“正好,不远处有一处紫竹林,挺安静清幽的,不如去那?” 然后她顺便问了声旁边的萧盈月,道,“你说呢?盈月。” 姜澜能感觉到纱笠之下,有双明媚动人的眸子,在盯着自己。 “许久不见,盈月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婉漂亮,你怎么和小姨她走到一起了?”他面露微笑,明知故问道。 萧盈月莹润光泽的檀口轻启,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我都没摘下纱笠,你怎么知道我一如既往的温婉漂亮?” 姜澜闻言似也是思索了阵,然后道,“那你摘下纱笠,让我好好看一看?” 萧盈月举止端庄优雅,显得落落大方,噙着笑意道,“为何要让我自己摘?” 李青璇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幕,却陡然感觉不远处有目光落了过来,似带着狐疑困惑。 她急忙微咳一声,噙着笑意的萧盈月顿时明白,也恢复了端庄举动。 “那朕帮你摘下如何?” 一道冷飕飕的声音忽然响起,夏皇面无表情,在一群侍女的簇拥下走来。 她身着一袭玄红宽大袍裙,衣袖领口绣着龙凤,内衬淡白色华衣,身段很是高挑,宽大裙幅逶迤身后,由几名侍女托着,不至于落在地上,沾染尘埃。 颈间戴着赤金盘螭璎珞,更显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玉容无暇,精致绝丽,头上随意挽着飞仙髻,斜插一根凤簪,举手投足间透着天子威仪,以及无法直视的尊贵绝美。 萧盈月略显诧异,然后认出了夏皇,不过身为药王谷太上长老的她,可不在乎这大夏女皇。 别人或许对其尊敬有加,但在她眼中,也不过只是一后辈罢了。 “不用了,我只是和姜公子开个玩笑罢了,夏皇又何必动怒?” 她掀起嘴角,笑了笑,但言语挑衅意味却十足,随之目光在夏皇身上上上下下一扫而过,似乎是看出了什么来,嘴角笑意更深。 姜澜对于夏皇的出现,一点都不意外,从刚才一开始,她就一副死盯着自己,虎视眈眈的姿态。 不过,此情此景,他还是露出笑意,解释道,“我和盈月姑娘,曾是旧识,交情不浅。” 夏皇也知自己刚才语气不对,尤其大庭广众之下,别人又会如何认为多想? 不过姜澜会第一时间向她解释,她心里还是挺受用开心的。 当然,嘴上依旧不饶人,“朕又没让你解释。” “当日你和夏皇联姻,我碍于一些原因,未能前去祝贺,实在是心有遗憾,正好此次来太一门,顺便也能将当日准备的贺礼一并给你。” 萧盈月带着笑容,说话间纤细玉手中,便多出了一个密封着的檀木盒子。 她并没有让姜澜过来接,反倒是主动递了过去,然后似是不经意地让夏皇看到,两人手掌在那瞬间一触即分。 只是,她的一根纤细手指,却是故意般地自姜澜掌心中一滑而过,显然别有意味。 夏皇从刚才一开始便一直盯着姜澜,本想着他圣子继任大典结束后,会注意到自己,然后过来。 可谁知这不知道来历的神秘纱笠女子,会主动上前和姜澜打招呼,两人还有说有笑,一副很是熟识的模样。 她心里火气当即噌一下子就起来了,这才忍不住大庭广众之下,走了过去,心里潜意识地想让这神秘女子,知难而退,让她知道,姜澜乃是有妻之人。 可夏皇万万想不到,她走过来之后,这神秘女子非但丝毫不收敛,反倒是更嚣张,变本加厉,当着她的面挑衅起来,做出这般举动…… 夏皇面无表情,眼眸里寒气却很惊人,冷飕飕的,袖袍下的玉手,也直接攥紧了。 不过,当着所有人的面,她并未发作,但规模不小的胸口,却是微微起伏。 姜澜注意到檀木盒子里隐隐透露出的气息,目光微动,软魂化仙散,看来量还挺多的。 萧盈月这段时日,还真老老实实替他炼制了那么多这玩意。 只是萧盈月这副小举动,让他有些略感头疼,她还真是玩心不小。 姜如仙在的时候,夏皇受姜如仙欺负,遇到萧盈月,结果萧盈月也要气一下她。 姜澜收了下檀木盒子,想了想,突然抓握住了夏皇纤秀的手掌,滑腻柔软的修长手指,一下子变得有些僵。 夏皇整个人也似惊住了,然后身子发僵,不过因为在人前的关系,她还是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和正常,没有做出很惊人的举动。 “盈月你的贺礼,我便收下了,回头找个时机,好好谢谢你。”姜澜顺便向萧盈月表示谢意,这边还是得先稳住夏皇。 萧盈月毕竟性格温婉,懂事许多。 只是听到姜澜这话,萧盈月却似并不买账。 她目光落在两人的手上,唇角掀起抹弧度,然后突然靠向夏皇,在她耳边轻声低声说了一句。 说完之后,便好整以暇,满是饶有兴致神色地看向夏皇。 “你……” 夏皇原本就满是寒意的眼眸,在听到这话之后,更是寒意惊人,气得玉手攥紧,死死压制自己的怒意,整个人为此而微微颤抖着。 “果然被我说中了。”萧盈月笑意依旧。 夏皇只感觉此刻无比羞耻,同时恼怒到了某个极致,对姜如仙的恨意,更是蹭蹭蹭不断上涨。 姜澜隐隐猜到萧盈月说了些什么,只是这事竟然和姜如仙有关? 第187章 惨烈修罗场,澹台倾扳回一局,天下谁人不识君 中央高台上,白雾清幽,伴着阵阵不同的香风,氛围却有些剑拔弩张。 许多见势不对,本打算来恭贺姜澜的修士,更是早早就退避开了,感觉姜澜那边的氛围完全不对劲,这个时候就不要去凑热闹了。 萧盈月身形高挑婀娜,虽身着素色长衫,但难掩一身玲珑浮凸的曲线,纱笠之下,五官莹白,红唇莹润,眸光莹莹,泛着潋滟般的水光,嘴角带着笑意,举止端庄,优雅大气。 夏皇面色冰寒,眸子冷飕飕地看着她,依旧在强自忍着自己的怒意,没有发怒。 相比于萧盈月,她的美丽更为张扬,更放肆,不温婉,也不娴静,举止就透着股强势,连她的容颜也是如此,任谁看了都会感觉惊艳震动。 那种尊贵与高高在上,更是会让人第一眼就生出臣服膜拜之意,像是看着九天上翱翔的神凰。 此时此刻,萧盈月就很享受着这种欺负夏皇的感觉,亲眼看着那只骄傲的神凰,奈何不得自己,只能强忍恼怒,最后只能灰溜溜地低下高傲的脑袋。 “这和你没关系。” 夏皇终究不是常人,面无表情,一字一顿道,在今日场合若是发怒,有损的也是她的颜面和威严。 姜如仙对她所做的一切,她迟早有一天会报复回去,让她自己品尝苦果。 “那和你有关吗?” 萧盈月争锋回应,然后看向姜澜,带着一些戏谑。 姜澜可不想莫名其妙牵扯进这其中,此时虽然明白萧盈月的意思,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嗯?是什么事情?”他目露诧异,看向夏皇。 夏皇此时恨不得亲手撕了萧盈月的嘴,这女人怎么那么可恶,她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此时见姜澜一副询问的态度,她更是想转身就走,难不成告诉他姜如仙在自己身上动了手脚? 骄傲如她,这辈子从来没有哪一刻,感到这般羞耻。 在姜澜的注视之下,夏皇吹弹可破的白皙脸蛋上,也经不住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烟霞来,玉手攥紧,娇躯气地轻轻颤抖。 萧盈月嘴角的饶有兴趣之更浓,很显然在挑衅方面的技能,她算是点满了,此时更是一副得势不饶人的姿态,对姜澜慢悠悠道,“看来你也不知道,那我帮你解释解释……” “闭嘴……”夏皇出声呵斥,她此时的眼神真的是想杀人。 姜澜也知道该适可而止,一会夏皇发飙,没准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按照她的性格,能顾着今日的大局,一直忍耐到这个地步,也确实为难她了。 不过就在姜澜打算出声,让萧盈月别再欺负夏皇的时候。 “朕……朕回头给你解释。” 夏皇开口了,不过并未对萧盈月说话,而是对姜澜,声音很低,明显是经过法力压制,不打算让另外的人听到。 “你又对我隐瞒了什么?这次飞仙岛的一些事情,我还没有找你好好算账呢。”姜澜故作惊讶,但还是顺着她的样子,语气自若地问道。 夏皇心里一滞,顿时知道姜澜说的是姜如仙的事情,但此次飞仙岛一事中,似乎姜如仙就没出现过,也没有任何她的消息。 难不成她还人间蒸发了? 她莫名有些心虚,但又觉得这件事不能怪自己,她哪里敢反抗姜如仙。 “好了,不用解释了,回头再说吧。” “身为大夏女皇,再这样下去,大夏的脸面都要被你给丢完了……”姜澜不等她说话,又继续传音。 夏皇恼怒,怎么连他也开始数落自己了? 萧盈月见姜澜不说话了,但从夏皇的神情来看,也知道两人正在传音,要不然她也不会露出那般微舒口气的模样。 莫名的,她心中有些不舒服,不爽更甚,姜澜他何至于这样维护夏皇? 不过一个仗着先皇遗泽,继任大夏皇位的黄毛小丫头罢了。 若非相国府的存在,现在的大夏早就四分五裂了,哪里还有她的皇位可以坐? 只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夏皇的天赋的确是有的,她的年纪虽然比姜澜大,但也大不到哪去,却已然突破八境,成就一代大能。 萧盈月自己也不过才七境的修为,当然这也和她对修行不放在心上,专注药理之道有关。 “大夏皇室宝库中,有一部医仙经的消息记载,你若是把她真给得罪死的话,我回头可不好帮你把医仙经的记载消息弄来……” 这时,萧盈月神色微动,耳边听到了姜澜的声音。 她有些讶然,一是因为姜澜竟然知道自己需要医仙经,二则是大夏皇室宝库中,竟然有其记载消息? 这么来说的话,还真是不好继续戏弄夏皇,真把她得罪死的话,那还真不好收场了。 “我就逗逗她,瞧把你心疼的。”她收起了心思,带着笑意回道。 两人也都是在传音,虽然只是几步的距离,但这个时候这些话自然不能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行,那我不管了,你俩继续斗嘴吧,我看你还想不想要那部医王经了,这次飞仙岛抄了赫连世家,我倒是在其宝库里,得了不少好东西。” “不仅有一套完好无损的玄辰飞星针,还有曾经医道巨擘泉石上人所留的医道真解,其中囊括了医经、药理、山文地理各个方面,还有数套行针探穴的奇法异技……”姜澜神色不变,继续传音道。 萧盈月惊讶,其实在听到姜澜为她寻找医仙经的时候,她心里的不爽情绪就消散大半了。 毕竟她从来没有告知过姜澜此事,这也足以说明,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姜澜其实也在关注着她。 她其实不在乎太多,有这态度就足够了。 更别说接下来姜澜所提到的玄辰飞星针,以及那位泉石上人的诸多传承著作…… “我就开个玩笑,又岂会真和这小丫头怄气。”萧盈月脸上绽放明媚笑容,也不再出声作弄夏皇,表现出了自己温婉大气的一点。 姜澜对女人还算了解,自然不会相信她这话,要是自己不插手的话,接下来两人没准还真会演化发展来大打出手。 他这好端端的圣子大典,也得被两人给破坏了。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一旁一副津津有味姿态的李青璇。 这个便宜小姨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给自己找这些麻烦,回到倒也要找个机会收拾一下,让她长个教训。 李青璇注意到了姜澜那看过来的目光,丝毫不在意,反倒是露齿一笑,一对虎牙很是明显,梨涡浅浅。 她正看得入迷,可谁知夏皇和萧盈月都偃旗息鼓了,心里顿感遗憾,不过还是有些佩服姜澜。 他确实有手段,这种场面也压下来了,就是不知道他给两人说了些什么好话,现在竟然都不吵不闹了。 这能耐,够一般男子学一辈子了。 不过很快,李青璇脸上再度绽放出笑容,看向不远处,一道娉娉婷婷的挺秀身影走来。 一身宫装长裙,薄粉敷面,雾鬓云鬟,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淡雅处又多了几分出尘。 其姿容动人,丝毫不输给场中的任何人,面上挂着温柔自若的笑容,给人一种秀外慧中的模样。 而且在其身边,还跟着李青姝,两人似乎在这之前,就已经交谈接触过了。 正是澹台倾。 李青姝脸上也带着笑容,看向澹台倾的神色无比满意,两人边走边谈,往姜澜这边走了过来。 不远处察觉到李青姝走来的李梦凝,这时也是推辞掉眼前一众天之娇女的恭贺,打算过来行礼。 李青姝对她而言,如母亦师,今日的圣女大典,自然少不了向其敬酒。 “这澹台倾是个人物啊。” 看着这一幕,李青璇不由暗暗惊讶,不得不佩服澹台倾的智慧,与其和其余女人争锋,倒不如先去搞定姜澜的母亲。 看其神态,想必已经赢取到李青姝的好感了,果然从源头根本下手,才是最快的。 萧盈月略感诧异,不过很快也恢复过来,随之不动声色地后退数步,拉开了和姜澜之间的距离,让李青璇站在前面,看起来她像是和李青璇一起过来顺便恭贺的一样。 倒是夏皇,对此似乎并不意外,她一直知道李青姝对于她很不满,在她和姜澜的大婚之礼上,连敬过去的酒水都没喝。 姜临天还看在君臣的面子上,说了番好话,李青姝却是连好脸色都没有。 当时,她心里也同样不屑,并不在意,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看着澹台倾和李青姝有说有笑走来,心里却是有点不是滋味。 她下意识地看了姜澜一眼,他现在完全是一副毫不掩饰的头疼模样。 夏皇见他都这样了,也只能强压情绪,安安静静地站着。 “圣人世家的天之娇女,就是不一样,这气度拿捏得稳稳的,和姐姐她相谈甚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正妻呢。” 李青璇一脸不嫌事大的笑容,在姜澜面前开口,然后还有意无意地看了下夏皇的神色。 夏皇另一只攥紧的玉手,更是用力,显得有点发白。 姜澜是真的头疼,这还真凑一起了,这边好不容易哄好了,澹台倾又来插一脚,他知道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存心报复自己。 这个时候,李梦凝的乖巧听话,是越发凸显出来了。 澹台倾毕竟来自于圣人世家,和其余仙门道统的年轻天骄不一样。 此番一同前来观礼的,还有她的祖父澹台旭,一位八境大能。 不过此时澹台旭在别的席位上,和一些旧识喝酒。 而澹台倾她早就注意到姜澜这边的情况,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可以报复他的机会,自然不会放弃。 当即找到了李青姝,以她在飞仙岛上的诸多美誉名声,以及出身于圣人世家的背景,很容易就和李青姝搭上话。 随后又谈及她和姜澜在飞仙岛时候的共同经历,两人相见恨晚,倾盖如故,在飞仙岛上一同抵御魔灾,姜澜在澹台世家休养的时候,也是由她亲手照料…… 这番交谈之下,李青姝自然对她好感骤增,越看越是满意,天赋修为、出身背景、谈吐教养、性情年纪……哪一样不比夏皇出色。 后面澹台倾又故意叹息,对于姜澜已然娶妻,表示遗憾,只恨未曾早一点相遇。 李青姝身为过来人,哪里还不懂她的心意,当即就领着澹台倾过来。 “姜兄今日的英姿,实在是令倾儿不胜倾慕,当今天下,想必再也没有年轻一辈,会是姜兄的对手。” “年轻一辈第一人的称呼,想必非姜兄莫属了。”澹台倾带着得体的温柔笑容,率先开口。 一时间,周围的数道目光,都齐齐落在了她身上。 澹台倾很坦然,也不忸怩。 “澜儿,倾儿姑娘人挺好的,我觉得你们俩以后,可以经常走动走动。”李青姝过来之后,也表露了自己的看法。 “母亲说的是。只是我和澹台倾姑娘之间,只是点头之交,在澹台世家中,也多亏了她照顾,这份恩情,孩儿一直铭记在心,以后会报答的,但我和她也只是合乎朋友之谊……”姜澜神色自若道。 李青姝一怔,听澹台倾的交谈,她还以为两人的交情很深呢。 澹台倾心里暗骂姜澜狗男人,这才几天,就翻脸不认人了,还只是点头之交?两人什么之交,他心里没数吗? 不过面上依旧温柔依旧,轻叹一声道,“姜兄既然这么说,那倾儿也认了,姜兄在澹台世家陪伴的这些天,是倾儿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以后……” 言罢,她目光微黯,螓首微垂,伸手轻抚了下自己的小腹,似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见她这副举动,不仅仅是李青姝惊住了,连一旁从事始终不嫌弃事大的李青璇也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李梦凝、夏皇、萧盈月几女的目光,也是一下子紧紧盯住了她。 萧盈月医术高超,独步天下,此番也是打量着澹台倾的小腹,似想确定她这副举动是何意思。 只是很快,她眉头略微皱起,也有些不确定了。 澹台倾此时似乎也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个举动有些问题,赶紧向姜澜解释道,“姜郎……姜兄,我不是那个意思……” 见此一幕,这下子连夏皇几人也都狐疑了,看起来澹台倾怎么像是被始乱终弃了? 姜澜从始至终面上都带着微笑,他知道今天算是被澹台倾扳回了一局。 这家伙拼着名声受损的风险,也要在几女面前搞他心态,更是在他母亲的注视下,做出这一番暧昧不明的举动,能不让人多想吗? “澹台倾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俏皮,我原本就没什么好名声,只是你这般拿自己名誉来开玩笑,是不是有些不值了……”姜澜笑了笑问道。 澹台倾也自知不能玩太过火了,不然最后还得是自己来买单,姜澜这家伙可不是什么会怜香惜玉的,哪一次不是让她求饶收场。 她当即展颜噗嗤一笑,道,“谁让姜兄一来就称呼我的名字,我俩有这么生分吗?” “是我的错,向倾儿姑娘赔礼道歉。”姜澜顺着她给的台阶回道。 见状,几女也是微舒口气,夏皇也感觉这澹台倾不可能这般大胆,当众做出这样容易引人多想的举动,以后还嫁不嫁人?莫非真打算赖上姜澜? 倒是萧盈月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澹台倾,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青姝则是遗憾。 她哥哥李青都至今未曾婚娶,而她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大姐李青娉不知所踪。 这一脉以后还是要靠姜澜传宗接代呢,她自然是希望子孙后代越多越好。 出了澹台倾这个小插曲后,众人之间的氛围却也缓和了不少,李青姝对夏皇和萧盈月都很不顺眼,不过今日毕竟是姜澜的圣子继位大典,也没多说什么,便和众人一起寻了位置,摆上酒宴。 她在喝了几杯后,就离座了,去代表李家去向其余来宾贵客表示感谢。 宴桌上没了李青姝,萧盈月倒是活跃了起来,一旁李青璇乘势煽风点火,李梦凝从始至终都一副不争不抢、不言不语的清幽神色,只顾着夹菜,以及埋头吃菜,似乎桌席上的硝烟战火,烧不到她的身上。 夏皇在萧盈月手上吃了大亏,也学乖了,不和她争锋斗嘴,澹台倾却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对付起萧盈月来,竟丝毫不落下风。 其余年轻天骄羡慕的场面,此刻姜澜只是觉得耳朵争吵,以后最好不要让她们碰面凑一起。 期间,瑶池宗的掌门云霓仙子亲自领着凌竹韵前来恭贺,凌竹韵的性格和李梦凝差不多,所以也没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此外神女宫、广寒殿、清虚教、圣一门这些亲近太一门的仙门道统,以及一些和相国府交好的族群势力,也前来恭贺。 圣子大典最后也落下帷幕。 各来宾贵客,相继退场。 而今日之事,也通过各方仙门道统的眼线,早已在中天州各处地界传来,天下沸腾。 姜澜之名,更是已然在各地引得无数的议论。 天下谁人不识君。 许多和姜澜相关的传闻,纨绔子弟、废物二世祖……也在今日消息传出后,被彻底推翻,甚至引出了各种版本的猜测。 自污藏拙、韬光养晦、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太一门新立圣子,名动天下,慑服八方,当为年轻一辈第一人。 而太一门这场圣子之位之争的大战,也通过留影石的方式,流传出去,在各大坊市间拍卖。 许多不服气的年轻一辈,第一时间花费大价钱购买,随后得知其中细节后,也不由悚然,然后就是浑身冰冷,头皮发麻。 他们难以想象,年轻一辈谁能达到这种程度?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今日之后,世间天骄尽俯首。 谁能与敌? 除了太一门圣子姜澜之外,姬家的天骄姬明轩,也是强大到离谱,有逆伐其上的实力,可惜遇到了更为恐怖的姜澜。 此外,圣人亲子王寰,也是七境修为,足以傲视同辈了,可依旧败于姜澜之手…… 如果没有姜澜的话,这两人的光芒,绝对会压盖同辈的。 随着诸多消息的传开发酵,各方地界也有人在讨论在猜测,想知道能否有年轻天骄,能够战胜姜澜。 而后便有人想到了曾在大夏帝都昙花一现的那名神秘白衣少女。 当时乾元洞界出世,那名白衣少女,也是以一种强大到不可思议的摧拉枯朽姿态,威慑八方,只是自那事结束后,那名白衣少女就消失了,如人间蒸发一样。 她的强大,绝对是毋庸置疑的,而且年纪根骨也绝对符合,不然无法进入到乾元洞界之中。 只是那名白衣少女到底是谁?如今身在何处? 有人说她其实和姜澜是熟识,她的所在,或许只有姜澜才知道,如此种种,又令众人猜测议论纷纷。 许多人都在羡慕他的交际圈,身边皆是天姿国色。 圣子大典的宴席上,姜澜身边的一众莺莺燕燕,没有人会注意不到。 年轻一辈对此,也只能是羡慕嫉妒了,恨不得将之取而代之。 原本的姜澜,只是家世好、背景好,有一副好皮囊,只会仗势欺人,现在突然告诉他们,人家那些年只是装的,真正实力其实深不可测,修为天赋远超他们想象。 这样的打击,无异是巨大了。 原本许多人还对之前太一门圣女李梦凝常伴姜澜身边,不离不弃感到惊诧不解,这下子完全能够理解了。 人家有那资本和底蕴,世人眼睛瞎,她的眼睛可不瞎。 一时间,很多人表示纷纷接受不了。 当然,更多的人则是在讨论,想知道除了姜澜之外,年轻一辈中会不会还有哪些蛰伏不显,等待时机出世的存在,毕竟黄金盛世、大世之争,出现这样的怪胎也算正常。 不少人想到了之前曾昙花一现的血仙教传人,那绝对是个可怕人物,如今躲藏起来,蛰伏在暗中,如阴冷的毒蛇一样,随时有可能会咬人一口。 也有人想到了大夏镇北王的三子萧腾,他的体质很特殊,曾引动诸天星象,漫天星辰浮现,似乎能引动域外星辰而己用,他若是成长起来,绝对可怕。 还有人将目光放在了九州大地的其余大州,诸如东原州、南荒州等地。 这段时间,七星降世,异象惊人。 其余州的诸多道统圣地,都派遣长老弟子前来探查,光是大夏境内就引发了不少动静。 七星本源,若得其一,便有成为圣人的机会。 年轻一辈若得七星本源,修为实力更上层楼,未尝没有和姜澜争锋的机会。 各种各样的消息,在九州大地传开,暗潮汹涌。 中天州,青浦山脉外,一座偏僻小镇里。 萧腾一身劲装,正带领自己的诸多手下、追随者,驻扎在了这里。 太一门的圣子大典已然结束,他自然也得知了消息。 在得知姜澜展露强绝的碾压实力,一举击败其余几名圣子候选时,他整个人是呆住的,泥塑一样,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 萧腾难以相信,更无法接受,当初他所看不起、觉得只会仗势欺人的二世祖姜澜,有一天竟然展露这般实力。 这简直和梦一样,令人匪夷所思。 他紧皱眉头,在小院里来回踱步,心里有种不安的情绪。 “星骸秘境出世,恐怕动静瞒不住,这段时日寻找七星本源的人越来越多,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而且,姜澜那家伙,怎么会变得如此可怕?难道他一开始都在隐瞒不成?他的修为实力,怎么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萧腾虽然已经是六境的修为了,比起同境天骄要强大许多,也击败了不少自诩无敌的年轻至尊。 但他很清醒,对自己实力很清楚,面对七境的姜澜,根本没有抗衡的资格,恐怕就会被瞬间击败。 在他的手中,捏着一块留影石,当中正是太一门此次圣子之位之争的大战细节。 萧腾已经看了数遍了,每看一次,心里就凉一次。 “怪不得法妙音,会在帝都的时候,主动接触姜澜,她难不成早有预谋?” 这时,小院里的一名女子出声,她长着鹅蛋脸,面容秀美,小家碧玉。 萧腾看了这女子一眼,其名叫楼新语,乃是神女宫的圣女候选。 其师尊更是神女宫的当代宫主,因为和他父亲萧河有所交情,此番派遣其弟子出世,助他寻找七星本源。 此次,萧腾便推断到,七星本源中的天璇本源,会在星骸秘境中出世。 “姐姐所言极是,法妙音此次紧随我们过来,想必也是知道此地会有星骸秘境,她的目标,应该也是七星本源。” 小院里的另一名女子开口,她眉目精致,青丝挽着,斜插一根玉簪,透着淡淡的清冷雍容,正是耶识颜。 “我现在就担心,法妙音会给姜澜通风报信,早知道行踪就隐秘点了。” 萧腾眉头紧皱,他不安的地方就是在此。 如果没有今日的消息,他恐怕还不会在意法妙音,可现在法妙音的身后,很可能就站着姜澜。 现在的姜澜,令他忌惮到了极致。 明天请天假,理一下后面的思路,提前给大伙说一声,明晚不用等了,9月1日老时间更新。 第188章 楚婵造化,有了说话的资本,未来的局势 这段时间,萧腾已经自师尊葛七星,以及这位神女宫的圣女候选楼新语口中,彻底了解了自己星辰之主命格的特殊性。 只是,他若是想要命格彻底苏醒,如当日在乾元洞界那般,拥有统御群星的浩荡之威,那么必不可缺的就是七星本源。 可眼下,他也只是知道其中的天璇本源的下落。 另外六星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法妙音可能得到了七星本源中的其一,所以对于其余本源,有所感应,不过师弟你乃星辰之主命格,师尊也曾直言,将来七星之主都将听命于你,即便是其余人得到七星本源,最后也将被你所镇压。” “你其实不用过于担心。” 看着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显得有些不安的萧腾,楼新语安慰道。 萧腾对于这位师姐,还是很有好感,秀外慧中,温柔大方,这路上帮了他许多。 不过碍于院子里还有“谢蒹葭”在,他也一直和楼新语保持着距离,并未显得很亲近。 “师姐放心,我也只是在考虑,如果接下来姜澜横插一手的话,又该如何解决。” “我是万万没想到,他藏得那么深,在帝都的这么多年,一直被他戏弄蒙在鼓里……”萧腾面容沉了下来。 “师弟也不必气馁,进入星骸遗迹后,你必然能引动其中沉睡的群星之力,星骸秘境存在这么多年,当中不知道积蓄了多么深厚的力量,你体质特殊,却恰好能将那些力量纳为己用。” “有如此积蓄在,你的修为实力必然更上层楼,而且,对于常人而言危机重重的星骸秘境,对你而言,却似后花园一样,你可别忘了你的命格……” “若是你能将星骸秘境彻底炼化掌控,或许也能诞生一丝小世界之力,那个时候,你也不见得会弱于姜澜。”楼新语温声道。 经她这么一提醒,萧腾也是一震,从刚才的沉重情绪中回过神来,而后就有些振奋。 是啊,别忘了他可是拥有着星辰之主的命格,统御群星,诸如摇光、天璇、天枢等七星本源,还不是照样要听他的号令,受他所掌控。 七星本源若得其一,只要不陨落,未来就很容易成为圣人。 而他则是注定要凌驾于圣人之上的存在。 “多谢师姐解惑,我想通了。”萧腾言语有些兴奋。 楼新语微微一笑,她敢这么说,其实也是因为知道萧腾身上的一些秘密。 若无神女宫的至宝摇光仙玉,凭萧腾现在的修为实力,想要炼化星骸秘境,几乎就是痴人说梦。 萧腾轻咳一声,注意到一旁“谢蒹葭”看来的目光,然后摸了摸鼻子,似是有些无奈。 不过他心中还是颇为享受,这种“谢蒹葭”因他而吃醋的神态。 他其实也察觉得出来,楼新语对待自己,确实有些不一样,很是亲近温柔,明明在这之前,两人就没有见过面。 单单凭借他师尊葛七星和神女宫宫主的交情吗?亦或者自己身上的品格涵养,气质谈吐? 耶识颜冷眼旁观,并不出声。 这段时间她一直和萧腾等人在一起,为了星骸秘境的出世,萧腾几人提前到来,已经在这座小镇里等了足足七天了。 法妙音虽然和她之间有所约定,但耶识颜没想到,这神女宫的圣女候选楼新语,手段不凡,竟然能隔着遥远距离,感知到法妙音的存在,将之找了出来。 七天之前,几人一番交战,最后还是她暗中出手,帮助法妙音脱逃。 可也正是因此,使得两人之前的计划失败,不得不重新制定。 眼下她也只能指望姜澜得知星骸秘境的事情后,快点赶过来,她可不想总蹚浑水,这楼新语不可小觑,似乎察觉到了她身上的异常。 于此同时,北冥陈家,一座清幽古朴的石室中。 楚婵一身青色石榴裙,外披一件简单的青色纱衣,肩上有着一条淡黄色的丝绸披风,没有多余坠饰,但却不失华美。 她盘坐在一块蒲团之上,丝丝缕缕的乌光在她头顶盘旋,细腻雪白的肌肤,似也被某种奇异的纹路所遍布,自肺腑骨骼之映照透出,显得很是神秘。 而在她的头顶左右两旁,有两颗瑰丽如星云般的气息充盈,拳头大小,在那里沉浮。 其中可见星星点点的光芒闪烁,像是一片广袤的星域中所点缀的群星。 片刻后,随着她睁眼,莹润光泽的红唇小嘴一张,那两团瑰丽奇异的物质,便化作两道气流,被她直接吞下。 整个人身上也映照出星辰一样的光泽,眸子也变得璀璨而炽盛,像是星辰一般,将石室彻底照亮。 “七星本源降世,天枢、天权这两颗星辰本源,已经落在我手上。” “就是不知这即将出世的天璇本源,将落于谁手……” 楚婵莹白绝丽的面孔,显得很是平静,但眼眸却极为深邃,思忖之间似有诸多智计掠过。 这两颗七星本源,其中的天枢本源是她通过自己的人手暗中调查发现的。 天枢本源从天而坠,没入到一个穷酸书生体内,那个穷酸书生和一富家小姐相爱,可因家族反对,两人被迫分开,不仅如此,那穷酸书生还遭其家人毒打,最后被丢入河中。 在其濒死之际,天空一道流光划过,坠落人间的天权本源,直接没入他身体当中。 可惜那穷酸书生,福泽不够,没几天就因为展露不凡被人盯上,刚到手的天枢本源随后也被夺去,心爱的女子,更是被强敌当面凌辱,拼命之时,被一剑枭首。 夺得天枢本源的那名修士,是来自于东原州的一方大教弟子,身怀秘宝,实力深厚,眼界也非凡,不过最后还是遭楚婵派人围杀,将其击毙,夺得了天枢本源。 至于天权本源,则是来自于她的弟弟楚云。 姐弟俩不时会通过传讯玉符联系。 楚云在外历练,于深山古林中猎杀妖兽,一夜突见雷光汹涌,大雨倾盆,天穹瞬间亮如白昼,像是群星坠落一样。 楚云惊愕震动间,眼睛被一片刺眼白光照到,失明片刻,等他回过神来之后,身上便多了七星本源中的天权本源。 因他本身修行紫霞真君的传承,对七星本源的需求不大,便传讯将此事告知给了楚婵,并将天权本源送来。 至此,楚婵很是顺利地就得到了七星本源中的其二。 “这段时间的经历,还真是梦幻一样,不仅意外得到北冥古天尊兵器中的道印神痕,还通过陈凝这个傀儡,慢慢蚕食掌控了北冥陈家……” “北冥陈家,并非是中天州土生土长的家族,而是自一方名叫北冥界的世界,不过那北冥界只能算得是上一方小千世界,和九州大地这样的诸天世界中心远不能比。” “北冥古天尊乃北冥界的创造者,在其天人五衰寿尽后,北冥界迎来枯竭,为了避免在界朽归墟后,被时空乱流吞噬,北冥陈家不得不举族迁移,寻找停泊扎根之地。” “可惜在迁徙途中,遭不可知的恐怖时空风暴袭击,北冥古天尊遭强敌袭击,身死道消,一方强横至极的家族分崩离析,最后也只有一小脉安然寻到九州大地,在这里休养生息……” 楚婵自蒲团上起身,随之静室的石门洞开,她来到外面的宫殿中,早有丫鬟侍女在恭候,为她准备好沐浴的清水。 玉桌上摆着香炉,当中名贵至极的檀香袅袅而出,气味很是好闻。 青石所开凿而成的浴池里,花瓣漂浮,水雾蒸腾,一片迷蒙。 楚婵随意地脱去裙裳,顺着青石台阶,缓步迈入其中。 随即任由池水将自己淹没,只露出半个脑袋来,面上露出享受的神情,眸子也轻轻合上。 她以前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拥有这般大的权势地位,甚至在背后掌控来头这么大的北冥陈家。 通过北冥古天尊的兵器残片,她在这北冥陈家之中,意外触动了北冥古天尊残存的执念,因此知道了北冥陈家的来历,还成为了北冥古天尊的传人。 不过,她并未彻底相信北冥古天尊残念的话,以其传承作为蓝本,举一反三,创造出了属于自己的嫁衣术。 嫁衣术来自于北冥魔功,但又并不完全相同。 通过嫁衣术,她可以让他人为自己徒做嫁衣。 通过吸收他人修为道果为己用,且将反噬转移到另外的生灵身上,自己并不需要承受任何后果。 靠着这样的手段,楚婵短短数月时间,就突破六境,眼下已经快触碰七境的瓶颈了。 放眼当今年轻一辈,谁有她这样的修行速度? “我现在也算是站稳了脚跟,有了自己的班底和根基,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样,仰人鼻息,曲意迎合。” 楚婵这一刻,想到了许多,过往二十年,一切不幸与苦难伴随着她,命运似乎是在安阳城遇到姜澜的那天起,发生了改变。 “姜澜……” 她喃喃念叨着这个改变自己命运的男人。 如果没有他,自己现在很可能还在瑶池宗饱受欺负,弟弟会死在紫霞老道的手上。 对于姜澜,她情绪很复杂,亦有感激,亦有当初迎合讨好他的羞耻,亦有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的一些情绪。 时间会改变人,力量和权势也是一样,今日的她和当日的她,也并不完全相同了。 在她现在看来,至少现在的自己,不用再像以前那样费尽心思讨他喜爱了,她有了一些能开口说话的资本。 “主人,这是太一门那边传来的消息……” 这时,侍女的声音在宫殿外响起。 楚婵并未睁眼,随意道,“念……” 很快,听着外面侍女念叨禀报的话语,本来还带着几分懒散享受的楚婵,瞬间就清醒了,她整个人自浴池中坐起,眼眸也睁大了片刻,无比震撼。 “怎么可能……”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 太一门圣子大典结束后,各方来宾贵客,也相继退场离开。 圣子峰内的大殿中,摆满了各种贺礼,一口又一口的大箱子堆放着,宝光闪耀,灵气氤氲,各种法器灵药、经书秘藏,应有尽有,完全能堪比一些世家门阀的底蕴。 回来之后,姜澜并没有仔细打量这些东西,随手一挥,将将其全部扔入了须弥戒中。 他家底很深厚,基本上不缺这些宝物。 眼下圣子之位坐稳,他也得考虑接下来的事情了,按照剧情走向,七星降世之后,也意味着天地大势将发生惊变。 这其中就涉及到了如今九州大地的来历。 上一次天地大劫中,诸天归墟,统御群仙,俯瞰诸世的天界也因此破碎,而天界的根基,也就成为了他们脚下的这片九州大地,又称之为神州浩土。 也就是说,九州大地将成为以后的纪元中心,天命承载于此,降生于此。 作为远古天界的根基,九州大地自然而然也会有许多承载远古天界命格的人物降世,就如星辰之主、紫薇大帝等等。 这其中最为关键,也就是中天州之主,中天州作为九州大地的中心地带,对应着远古天界的天庭所在。 夏皇身上也必然会承载相应气数。 天命降世,那就意味着将天地将重组远古天界,未来的中天州之主,也就很可能是天界之主。 曾经的诸天无比广袤,上有天界统御亿万宇宙,下辖诸多大千世界、中千世界、小千世界。 中天州的世界层次,是凌驾于大千世界之上的,属于天界之根基。 这也是为何他外公执意图谋中天州的气运,并让他父亲姜临天,辅佐先皇,辖制大夏皇朝。 随着天地变动,以往在诸天归墟后,远赴时空深处的那些世界,也会相继浮现。 这其中也包含了姜澜所知,原主角林凡所在的那方剑道大千世界。 九州大地想要重组天界,必然会汲取诸天气运为养分,那个时候,不知多少的世界会迎来灾难浩劫,提前走向界陨归墟。 所以作为纪元中心的九州大地,必然会成为很多位面世界逃难的首选之地。 在此过程中,原本就无比广袤浩瀚的九州大地,也会随之扩张剧变,吞并那些所辖的诸多世界。 这是一种天地大势,也是独属于九州大地苍生万灵的机遇。 每个生灵出生的世界不同,所携带的气运命格不同,但唯一相同的就是和原本所在的世界命运息息相关,本源气息相连。 可以想见,在世界枯竭,迎来终结毁灭之际,当中的生灵修士,修为再强大,寿元再悠长,也将迎来天意一刀,自此斩落凡尘。 在异度时空位面的诸多蛮神、魔神,也都隐隐预感到这一种大势,所以才迫切地想要降临来到九州大地,好提前占据优势。 姜澜毕竟知道这部分剧情,所以心中也早有准备,因为未来的某天,真能见到女圣谪落红尘,超然圣洁不在。 眼下九州大地的格局,也将关乎到未来最深远的利益。 目前唯一需要在意的,就是一些曾经道统根基位于九州大地的远古仙门,会试图通过汇聚中天州气运,将自身仙门接引归来。 夏皇作为中天州大夏之主,自然而然也会成为许多人眼中的香饽饽。 姜澜自然不会容许自己的利益被人瓜分夺走。 “七星本源这边,也该对萧腾收网了。” 姜澜之前虽然在飞仙岛,但也关注着萧腾的动静,毕竟他让耶识颜一直跟着在。 这边他打算先让外公李冉相助,将赫连世家的小世界,通过界之道果炼化掌握,然后才动身。 目前他修为是七境,如果有一方圣人世家的小世界在手,实力又将发生巨大的变化。 光靠小世界之力,也能镇压诸多敌手,即便是面对渡过了数次天劫的大能,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第189章 你把我当什么了,问明心意,未来天帝诞生于李家? “姜澜……” 殿内,姜澜正在考虑着接下来的打算和计划。 夏皇的声音忽然自外面传来,她并没有带着宫女,而是单独过来,宽大的裙幅逶迤曳地,似是有些妨碍走路,被她一双手拢着,更显得双腿修长笔直。 圣子大典结束后,夏皇并没有直接离去,显然是还有一些事情想和姜澜说。 姜澜挥手示意殿内的诸多侍女下去,似是早就知道夏皇会过来。 “你是主动来和我坦白姜如仙的事情吗?只是深更半夜,这时间是不是不合适?”他笑了笑,随口一问。 夏皇总感觉自己现在在姜澜面前,没有以前那样有底气了。 尤其是这场圣子大典上,亲眼目睹了姜澜的恐怖实力后。 后面看着他身边的那一群莺莺燕燕,那种烦躁心绪,更甚从前。 “姜如仙比我强,我反抗不了她。” “你我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我这个时候过来,又有何不合适的?” 夏皇来到了殿内,面无表情地道,语气难得没有以往的那般强硬,反倒是柔软不少,甚至没有以“朕”自称。 姜澜略微挑了挑眉。 对她这副答复,不置可否。 夏皇见他不说话,还以为自己哪句话说错了,神情略显狐疑。 “这身裙袍穿着,走起路反倒是碍手碍脚,一点没有宫中的便装穿着舒服……” 想了想,她主动找起了话题,伸手摆弄了下裙幅。 如花瓣般自然垂落的裙摆提拉间,隐现一双修长笔直的玉腿。 不过姜澜还是没有理会她,用绣帕认真擦拭着手中的一盏琉璃紫金灯,保证其纤尘不染。 夏皇看着他,拢了拢裙摆,自顾自地在一旁的玉凳上坐了下来,盯着他看了好几息。 最后,见姜澜仍然是那副不理会自己的模样,似是手中的琉璃紫金灯比她还要漂亮,她眉毛不由得挑了挑。 “干嘛不理我?”她问道。 “没看到我正在忙吗?”姜澜头也不回道。 “姜澜,你是怪我把伱的行踪,告知给姜如仙吗?”夏皇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问道。 “怪倒是不至于。” “姜如仙她现在不知所踪,不知去向,后面你也可以安心了。”姜澜放下手中的琉璃紫金灯。 “我来不是问姜如仙的事情……” 夏皇对于姜如仙去了哪里,没有丝毫在意,她甚至巴不得姜如仙不再出现。 “那你是来干嘛?” “想看我有没有金屋藏娇?”姜澜笑了声。 夏皇有些恼怒,不过还是尽量心平气和道,“没有事情,就不能过来吗?你不欢迎我?” 姜澜啧了一声,然后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才道,“是今日知道我的实力后,担心以后掌控不住我,所以提前过来说一声?” “姜澜……” 夏皇的声音陡然大了些,很是恼怒地看着他,道,“朕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人?” 姜澜闻言思考了好一会,随后才认真地看着她,道,“从身份上讲,我俩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谊,更无夫妻之情,说到底也只能算是君臣关系。” “从敌我上讲,你对相国府恨之入骨,对这场联姻,更是厌恶至极,哪一天你和相国府拔刀相向,你我更是敌人。若说唯一相同的地方,那或许就是我俩立场和考虑。” 夏皇听到他这番话,陡然一怔,心里涌现出阵阵不舒服的感觉,感觉姜澜一下子把两人的关系,拉得很远,远得让她张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想要反驳,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立场和考虑…… 也是,姜澜不希望天下大乱,不希望夏朝崩溃瓦解。 而她想稳固自己的政权统治以及地位,虽说出发点不一样,但归根结底要做的事情是一样的。 “你突然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夏皇冷声问道。 “也没什么意思,只是想把我俩的关系理清楚。”姜澜道。 夏皇陡然沉默住了。 “你若是想因为飞仙岛的事情感谢我,那就大可不必,魔灾爆发,对大夏也好,对相国府也罢,都不是什么好事……” “我也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姜澜见夏皇沉默,也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又随口说了一句。 “那你一开始帮朕……”夏皇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微颤,手掌也不自觉地用力。 姜澜笑了声,然后敛去笑容,认真地看着她,道,“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为了你吧?” 夏皇只感觉他这话,简直像是利刺一样,一下子扎进自己心窝,她感觉胸口发闷发堵,拢住裙幅的手,瞬间就攥紧了。 这种情绪,很不舒服,很难受,鼻翼似乎涌现一阵酸意。 “我是说错什么了吗?哪一条不对?” “还是说,陛下你想听到我说,我其实做这些,是为了你?”姜澜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对她这副神情视若无睹。 “你这个混蛋……” 夏皇咬了咬银牙,感觉鼻子发酸,但眼神依旧冷冷地看着姜澜,气势上不肯示弱。 因为白天圣子大典上的事情,她本有许多话想和姜澜诉说,也包括飞仙岛一事。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她这段日子,的确是有些依赖姜澜了,也确实萌生出了对他的一些好感,会因为他的存在,情绪受到很大的影响波动,可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姜澜这样羞辱。 心里的骄傲,仍旧使夏皇高昂着头,并未露出丝毫怯弱难过的神色,只是眼神冷得和冰渣子一样。 “陛下尽管放心,从今往后,我依旧会帮你排忧解难,帮你坐稳皇位,帮你稳固你的江山社稷,你大可安心……”姜澜慢悠悠地继续说道。 “你就是个混蛋……”夏皇眼神很冷,只是眼眶却有些微红。 下一刻,她猛然将手掌伸起来,不过并没有来得及落下,便被姜澜一把给抓住了。 “我帮你坐稳江山社稷,在蛮族手上吃了不少苦头,回来可不是挨你巴掌的。”姜澜神色自若,眼中没有丝毫起伏和波澜。 夏皇银牙紧咬,这一刻竟然发现自己还差点无法将手掌从他手里挣脱出来。 “你放开朕……”她终究是没有选择动手,只是冷冷看着姜澜。 “好端端的,陛下怎么还哭起来了?”姜澜看向她微红的眼眶。 夏皇冷冷一笑,道,“呵呵,亏朕还因为你在飞仙岛失踪,担心得睡不着觉,寝食难安,连早朝都推掉了,每日就只盼着你的消息,想知道你是否安全……” “亏朕为了来太一门见你,特意让宫中侍女,准备了三百套裙裳,又特意打听过你在欲仙坊时的一些喜好,从中选了最合适的一套。” “朕的这些心思,这些担心,看来完全是多余了,还不如拿来喂狗,到头来,朕才是最可笑的那个。” “若早知道姜澜你是这么看待朕的,朕说什么都不可能答应和相国府的联姻,宁愿和相国府鱼死网破,也要抗争到底……” 夏皇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冷,脸蛋也略微扬了起来,只是眼角却渐渐红了起来,也有湿润的雾气在凝聚。 她很骄傲,身为大夏之主,不容许她显露怯弱之色,所以哪怕刚才被姜澜这般羞辱,鼻子酸涩,也未曾落泪。 姜澜听完这番话,并未出声,而是似也沉默了半晌,随后才伸手去帮她拂去眼角的泪迹。 夏皇何等心高气傲的一人,想让她说出这番话,还真是不容易…… “别碰朕……” 只是姜澜手刚打算伸过去的时候,夏皇就像是炸毛的猫一样,冷冷地将他那只手给打掉。 “哭什么?身为夏皇,你怎么能哭呢?” 姜澜微叹口气,然后似有些头疼,老老实实道歉认错,道,“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我就不该拿刚才那伤人的话来气你,毕竟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夏皇还是那副冷冷的神情。 “虽然我刚才确实有错,但你难道就没有责任吗?”姜澜问道。 “朕何错之有?朕顶多是将心意错付于人,错信了人……”夏皇冷冷道。 “你明知我和姜如仙的关系,还将我的踪迹,告知给她,此事算你有苦衷,我能理解,但你为何连个讯都没打算传给我。在你眼中,我算是你的棋子,还是工具人,还是什么?” “我本想着你今晚会给我一个解释,可你那是什么态度,敷衍了事?无所谓?你连个道歉都没有,依旧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或许在你眼中的臣子,就该是这个样子……” “既然如此,那我刚才那番话,又说错了吗?”姜澜心平气和地问道。 夏皇听着这番话,一下子就呆住了,脸上的冷意也僵住。 姜澜依旧心平气和问道,“那你现在能给我这些问题一个答复吗?” “朕……” 夏皇直接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做说。 姜澜抓握住她刚才扬起的那只手掌,上前半步,居高临下看向她,眸子深处似有某种情绪在涌动,道,“既然如此,那我换个问法,你告诉我,你把我当什么了?” 这一刻,夏皇彻底呆愣住了。 本来还积蓄着满腔酸意和难过的情绪,也似荡然无存。 她终于有点理解,为何姜澜刚才要这么说了,他不仅仅有气,还有怨。 站在他的角度上来讲,自己的做法和态度,确实大有问题。 姜澜逼问道,“能回答我吗?” 强势骄傲如夏皇,第一次体会到了被逼到角落的感觉,她感觉自己现在的气势,被姜澜死死地给压制住了。 “朕……” “我……” 她感觉自己有些呼吸不过来。 “唔……” 夏皇美眸陡然睁大了些,这下子是真的呼吸不过来了。 她另一手想要推开姜澜,却又被姜澜另一手给捉住,纤细白腻的皓腕,被他牢牢地抓握在手中。 下一刻,轰隆一声剧震,殿内陡然有强横可怕的气息逸散,人影横飞。 夏皇云鬓散乱,青丝如瀑般飞舞,她身上有厚重的天地之力流淌,整个人凌空立于半空,面色霞红,檀口微润,恼怒地看向姜澜。 “大胆……” “姜澜……你……你这是以下犯上?” 她情绪激荡,胸前一阵起伏,语气再不复丝毫从容,反倒是带着一丝慌乱、紧张。 姜澜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袍,从容道,“以上犯乱又如何?要不再加一个欺君之罪?” “你……”夏皇羞恼更甚,知道他的欺君之罪,指的是欺负。 当即刷的一声,裙摆飘舞,光芒一闪,她的身影在原地消失不见,落在姜澜的眼中,却有点慌不择路、落荒而逃的味道。 天地将变,夏皇和他的关系,却依旧是不温不火的状态,姜澜这才打算下一剂猛药,让她直面本心,做出抉择。 现在看来,效果想必是不错的,也顺势薅到了不少气运。 他如果不逼迫一把,以夏皇的性格,哪怕是察觉到自身的情感变化,恐怕也不会太在意的。 一夜无话。 翌日姜澜便得知了夏皇连夜带着一众宫女返回大夏的消息,对此他有所预料,并不意外。 中午时分,萧盈月也来拜访了,不过她是单独过来,并没有带着李青璇,知道了李青璇看热闹不嫌弃事大的性格,索性偷偷瞒着她。 姜澜将之前准备的那套神针和诸多医术地理相关记载,都告知给了她,顺便将得自于林凡记忆中的诸多医术记忆,以神识烙印的存在,当做传承交给了萧盈月。 他对于自己人,从来是不吝赐予的。 萧盈月对此自然是欣喜意外至极,恨不得立马回到药王谷闭关,好好研究下这些记载传承。 姜澜还记得原剧情中那部分医仙传承,那是来自于一方名叫丹道世界的古老世界,不过那方世界早已枯竭腐朽,所留下的传承也不全。 未来的剧情中,萧盈月会得到这部分传承,甚至还会得到残存的丹道世界的意志认可。 当然,这将是很后面的事情。 时至傍晚时分,夕阳渐垂,萧盈月才偷摸摸地离开了圣子峰,似是生怕被人看到察觉一样。 姜澜施展了几遍去尘术,这才清理掉殿内残留的一些气味,萧盈月的性情虽然带点腹黑,但考虑事情却很是周全,为人大气包容,不慕名分,这一点让姜澜很是欣赏。 可惜这一次,没能在萧盈月的须弥戒里见到上一次鲛绡质地的薄纱衣裙…… 次日,一众和太一门交好的仙门道统暂居两日后,也选择告辞了。 不过在离去前,瑶池宗的掌门云霓仙子,让凌竹韵前来约见姜澜,想让凌竹韵和他结伴同行。 太一门作为仙门魁首,姜澜如今添列圣子,更是有无法推卸之重任,需要为天下苍生,解决血仙教之祸。 因为安阳城的紫霞真君秘境一事,凌竹韵已经被血仙教盯上了,这段时间更是多次遇袭,可以想见血仙教对她有多么痛恨。 云霓仙子想要姜澜和凌竹韵结伴同行,也好有个照应,当然有没有别的心思用意,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按照规矩,瑶池宗的圣女是不容许嫁人的,但规矩的存在,向来就是被打破的…… 对于云霓仙子的这个请求,姜澜以还需在太一门闭关一段时间,消化吸收圣子传承为由婉拒推辞了。 凌竹韵并不感到失望,反而因为姜澜已经足够强大,还这般勤奋不缀,受到了感染鼓励,心里暗暗立志,要追上他。 而后两人在殿内促膝长谈,讲起了第一次相遇之事,又讲起了当初秘境中的诸多经历,凌竹韵对于姜澜现在有这般强大修为,也很是好奇,明明当时姜澜手无缚鸡之力。 姜澜对此也早有解释,依旧以噬心病为由,讲述了自己身上的一些隐秘,他一开始并不是没有修为的,反而,若是他没有这个病症,原本修为实力不见得会比现在弱…… 噬心病的存在,从某方面也磨砺了他的意志和神魂。 凌竹韵听完之后,对他更是钦佩。 一连几日,姜澜所居的圣子峰前都络绎不绝,不仅仅是各方来宾贵客的拜访,还有太一门各峰的长老弟子,甚至于王家、姬家也派人过来,送上贺礼。 太一门内部三大家族虽然彼此斗争,但头脑都很清醒,该怎么做还是分得清楚的,尤其现在李圣当世,坐镇天下,谁都不敢有任何小心思。 若是以往,出现姜澜这样可怕的妖孽怪胎,王家、姬家估计会寝食难安,想着办法如何暗中除去。 三大家族最好的局面那就是互相制衡,保持平衡局面,而非一家独大。 李圣的出现,已经隐隐打破了这个局面。 李家小世界,族地最深处,雾霭很深,尽是古老的山川和大岳,巍峨雄浑,遍布湖泽,当中生活着不少古老异兽,皆通智慧,活了漫长岁月,实力强横。 在一些区域,甚至可以看到天地灵气液化,化作各种山精野怪,有龙形、凤形,在林间扑腾,还有诸多拇指大小,宛如花精灵一般的生灵,在一片片芝兰奇花间采蜜酿造。 到了这里,已然是李家禁地一般的区域,即便是族老也不可轻易踏足。 此时,姜澜正静静盘坐在一座山峰之上,山顶平坦,不远处有着一间茅草屋,李冉站在这里,默默注视着一切。 “外公,可以开始了……” 姜澜闭着眼睛,山风吹来,如墨发丝闪烁神辉,模糊的雾气扩散,将他面容笼罩,看起来朦朦胧胧,像是盘坐在另一方世界。 此刻的他,高远缥缈,脱俗超然,若说是一方谪世的仙,也会有人信的。 “一方圣人所凝练的小世界,还被赫连世家世代祭炼了近万年,即便是快要迈入九境的半圣,也没有十足把握,能将之掌控。” “若是失败,后果你可要想好。”李冉道,提醒姜澜,他有些担心姜澜过于自信。 即便有他护法,但一旦失败,那样的反噬,也足以令姜澜瞬间化作废人,从举世瞩目的神台瞬间跌落。 在他看来,现在的姜澜,已经足够强大了,足以横扫同辈无敌,不惧任何敌手,没必要冒险。 姜澜闭着眼睛道,“外公放心,我心里有数,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更不会拿自己的前程来做赌注。” 如果没有界之道果的存在,他也不敢这样冒险,如果小世界那么容易掌控,赫连世家在面对李冉时,就不会显得那么不堪一击了。 连赫连世家的那些老祖级人物,也没办法将之炼化,要知道他们可是血脉同源的族人,小世界日夜受他们的气息祭炼。 也唯有圣人,才有创造并掌控小世界的力量。 圣人之下,皆为蝼蚁,这句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见姜澜执意如此,李冉也不再多言,他衣袍一甩,姜澜的头顶上空,陡然有惊人的气息涤荡开来,像是一层又一层涟漪一样。 时空的波动弥漫,接着一重又一重时空裂开,一个发光的球体,从那里坠落,霞光亿万道,瑞彩千万条,这气息太过于磅礴神圣,虚空都被瞬间压塌了。 姜澜头顶,霎时间五彩纷呈,七色缭绕,那个发光的球体径直朝着他坠落而来,因为有着李冉的掌控和炼化,这个小世界显得并不巨大,但也如小山一样。 在这样的力量下,别说七境法相境了,就算是八境劫桥境的存在,也会被瞬间压死,形神俱灭,根本托不住。 姜澜身上发出骨裂的清脆声音,四肢以肉眼的速度在扭曲,同时新生般的生命气息浮现,伤势快速愈合。 他放开了自己的气息,尝试接触这方小世界,同一时间,界之道果轻颤,一股浩大至高,似统御诸天亿万万界的无上之界气息浩荡而去,将坠落而下的小世界托住。 一时间,这个小世界便传出了亲近臣服之意。 原本足以压塌虚空的恐怖澎湃巨力,也似微风一样变得柔和起来,徐徐朝着姜澜环绕而去,将他笼罩包裹。 李冉看着这一幕,心中的震撼简直无以复加。 “不合常理,不合规律,澜儿他的命格到底是什么?” “难道真是未来天地大变中将统御万界的天帝?不然这赫连世家的小世界,何以对他如此亲近臣服?” 即便是以李冉的心境,在这一刻,也忍不住有些心悸和轻颤,随后便是无比振奋、激动起来。 他从来就看不透姜澜的命格,从始至终就感觉像是被一层迷雾所笼罩着。 而今天,他也忍不住心潮澎湃,开始猜测起来,未来天地大变,天界再现,天界之主自然当之无愧就是至高无上的天帝。 未来天帝诞生在了他们李家? 第190章 大世之景象,血家血公子,打了小的来老的? 时间过得很快,自太一门圣子大典之上,姜澜之名传遍天下,已经过了足足半月。 姜澜对外声称闭关,消化吸收圣子传承,谢绝一切来宾的拜访。 外界这段时间,则是风起云涌。 先是飞仙岛那边,李圣虽然出手再度加固了封印,但有海外修士注意到,魔渊那里雾霭深沉,远比之前更为可怕,滚滚乌云汇聚,几乎要把整座飞仙岛笼罩。 那种景象,无比的可怕,大白天都像是有魔物在汇聚盘旋。 连靠近飞仙岛的一些海岸区域,也是风暴汹涌,电闪雷鸣,许多海兽遭魔气侵染,变得极为凶残嗜血,使得那里已经渐渐沦为一片禁忌之地。 诸多生灵撤离后,飞仙岛上几乎已经没有了原住居民,只有一些不怕死的散修,前去冒险,试图捡漏。 只是进入飞仙岛后的散修,就再没有消息传回来。 天衍门的老祖宗苏醒,以门派秘法推演,消耗了几十年的寿命,推演出了下一次魔灾爆发的模糊时间。 最快半年,最迟三年。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顿时在中天州各地,引得轩然大波,无数人感到惶恐难安。 也有仙门道统在早做打算,魔灾爆发那是不可阻挡的事情,那以后只能面对了,所以倒不如提前规划好以后怎么和魔族相处。 九州大地毕竟很是浩瀚,划分一部分地盘给魔族生存,也不是不可能的。 除了魔族之患外,这段时间南荒州那边,蛮族也在蠢蠢欲动。 若论族群数量和繁衍能力,蛮族绝对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南荒州无比荒凉,经常出现各种天灾,即便如此,蛮族也扎根繁衍壮大,生命力极为惊人。 很显然,以后中天州也将面对蛮族的觊觎。 这段时间,也有修士察觉,九州大地许多地方,机缘频现,枯竭数千年的井口,一日突然灵泉汩汩,有金色莲花浮现,绽放间,莲子溢彩纷呈,瑞彩千条,混沌气澎湃,引来各种灵禽异兽,像是传说中的化仙井。 随后那颗神异莲子破空而去,遁入虚空,不知被谁人所得。 也有荒废千年的罗刹古庙,夜里僧影重重,宝殿内佛光隐现,有老僧禅坐,颂念古经。 夜宿于此,躲避风雨的书生,意外得其中舍利,原地顿悟…… 亦有痴傻多年的青年少主,遭同族陷害,被推入水潭,救醒之后,神智清灵,思维敏捷,如有神助…… 这是一个璀璨大世,相较于这些奇人异事,最引得修士注意的还是各大地界接连浮现的古遗迹。 中天州,青浦郡,这几日便成为了无数修士生灵瞩目议论的焦点。 自七星降世异象出现,已经过了大半年,这段时间各大仙门道统、世家族群,都在暗中探查寻找相关的七星本源。 若得其一,将来只要不陨落,就能继承七星位格,成就圣人之位。 在这以往时代,根本就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一位圣人的分量,到底有多重?看当今的仙门魁首太一门就知道。 到目前为止,为世人所知的当世圣人,也就只有一位,那就是太一门的太上长老李冉。 七星本源的出现,也就意味着未来将出现七位圣人。 就问各大仙门道统,有哪一家对此不心动的? 不过,七星降世,从来只会寻找有缘之人,若是无缘,哪怕近在咫尺,也认不出来。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哪怕各方势力派遣了大量人手探查,也一无所获,反倒是最近青浦郡这边,突然有消息传出,一方星骸秘境将要出世,其中将出现一颗七星本源。 这个消息不知是何人传出,一经出现,瞬间引发轩然大波。 一时间,各方势力派遣人手赶至,要探明真假,连其余各大州的道统圣地也坐不住了。 也有人担心,这会不会是血仙教的把戏,故意传出的风声,就是为了吸引各方仙门道统前来,像上一次在紫霞真君秘境中一样,将他们一网打尽。 诸如天妖门、碧游洞天、问道古派这些仙门,都有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感觉。 不过,七星本源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别说年轻一辈了,就连老一辈也坐不住,纷纷动身赶来。 青浦山脉周围,更是汇聚涌现了许多修士生灵。 安丘城作为青浦郡的第一大城,毗邻青浦山脉,两地相距就数千里。 这段时日更是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大街上到处都是身影,一座座客栈酒楼,都被占据了,后面赶来的修士,只能简单地在城外扎营,将就一下。 “青浦郡乃是大夏武宣亲王的领地,说起来,这里也应该是师妹的故乡才对……” 此刻,靠近长街的一座酒楼上,一众修士正在交谈。 开口之人是名俊秀儒雅的男子,五官白皙,穿着青色衣袍,腰间挂着玉环之类的坠饰,手持一把折扇,笑容亲和,风度翩翩,似乎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我和武宣亲王早已没了关系,师兄勿要多说。” 回答的女子,身着青灰色长袍,身影很是高挑,满头青丝以一根简单的木簪挽着,有点类似于男子的发髻打扮。 眉宇五官很是清晰精致,宛如笔墨描而成,但又透着股英气,腰间别着短剑,气质并不似修士,反倒是像一名久征沙场的将领。 若是有大夏的官员在此,必然会认出此女,便是当今的大夏女军神夏锦。 不过现在的她,并未着甲,打扮也很简单,除了姿容出众外,看起来倒像是隐世宗门出世的弟子。 “呵呵,抱歉抱歉,差点忘了这件事,还望师妹不要见怪。”年轻公子这时才似察觉失言,露出歉意道。 夏锦闻言只是摇了摇头,并不多言,显得很是安静。 眼前男子名叫江玉衡,乃是她之前拜入的隐世仙门尘宗掌教之子,也是尘宗最为特殊的一位长老。 在她拜入尘宗之前,江玉衡就是尘宗最年轻的长老,打破了尘宗的诸多记录,修为实力冠绝同辈。 此次她奉命处理完飞仙岛一众原住居民的护送一事后,便收到了尘宗的消息,让她协助探查此次传遍各方的星骸秘境的消息真假。 因为她出生于大夏,也是大夏的将军,到时候遇到一些麻烦,有她出面,事情也会方便许多。 夏锦对此并未推辞。 江玉衡也是此次同行的长老之一,也是对于星骸秘境最为关注之人。 而此地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些年轻男女,气息不凡,眼眸深处都蕴含神辉,显然修行有成,都是尘宗这一代的杰出弟子。 其中一人很吸引夏锦的注意。 他面容方正,身形挺拔,背负一口长剑,举止间透着一股毅然正气,此刻只是望着窗外,有种游离于世之感。 当日护送姜澜至飞仙岛后,她一直对姜澜的提醒耿耿于怀,随后便回到了尘宗,暗中调查起来,不相信尘宗会和血仙教有所勾结。 也就是她返回尘宗的那段时间,尘宗多出了一名弟子,其名叶云,因为祖上和尘宗的开派祖师有渊源,带着信物找来,在尘宗未曾招收弟子的特殊时段,破例成为了弟子。 甚至于就连闭关许久的掌教接见,对其很是重视。 原来尘宗突然多出这么一名弟子,并不稀奇,当初夏锦拜入尘宗的时候,也是破了例的。 但这名弟子的出现,偏偏是姜澜提醒她过不久,这就让夏锦不由得注意怀疑起来。 在尘宗的那段时间,叶云这名弟子,表现中规中矩,并无很是出众的地方,行事风格很是稳健,不显山漏水,但常年征战沙场的夏锦,很容易判断一个人的煞气。 叶云身上煞气不少,说明曾经死在他手中的生灵不少。 这样的人,在刚拜入尘宗的那几日,还因为一些缘故被同宗弟子欺负嘲弄,最后隐忍下来。 得知此事的时候,夏锦就明白,此人并不简单。 这一次星骸秘境一事,叶云也在同行的弟子之中。 “夏锦师妹,倒是对我这位小师祖很关注,这段时间一直偷偷看他……” 江玉衡摆弄着折扇,注意到夏锦此时的目光,眼神微微一翳,不过很快恢复过来。 他父亲毕竟是当今尘宗掌教,又是开派祖师的孙女婿,自然而然,所他也知道一些事情。 连他父亲在这自称叶云的弟子面前,也以晚辈自居,称呼他为师祖。 也就是说,这叶云竟然和尘宗的开派祖师同一个辈分? 此事知道的人很少,江玉衡也被告诫过,不准泄露,不然就将他逐出师门,断绝血脉关系。 他搞不明白,这叶云天赋虽然不错,但和他同样年纪的时候比起来,不知道差多远了。 其何德何能,能成为他的小师祖? 在尘宗的时候,江玉衡暗中撺掇门中弟子,试探过叶云的虚实。 可惜这叶云很谨慎,不显山漏水,最后他的小动作被父亲察觉,还被怒骂了一顿,这才不了了之。 眼下,连他心仪的师妹,似乎也开始关注起这叶云起来…… 江玉衡默默端起酒水喝了一杯。 “瑶池宗圣女现身了……” 这时,酒楼外的长街上,突然有阵阵骚动声传来,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句,许多道目光一下子齐刷刷地落了过去,本来就人头攒动的街道上,瞬间变得更为拥挤了。 在一座客栈的门口,瑶池宗的诸多女弟子出现了。 其中一名女子,以素纱掩面,霞雾绕体,朦胧圣洁,行走间显得无比超然,修长婀娜的身形,更是完美,想让人忍不住一睹其中的仙容玉体。 凌竹韵现身在了安丘城,这已经不是秘密,几天前就有修士注意到她的踪迹。 此时,她和一众女弟子,款款走出,脸上似是挂着浅笑,很是动人,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酒楼上,似乎正在出神的“叶云”,也是被吸引住了目光,拳头突然握紧,整个人也显得有些激动,情绪被死死压制着。 他透过窗棂,看向那抹动人的绝美倩影,心潮澎湃起伏不定。 “竹韵……”他在心中低声喃喃道。 夏锦略显困惑,不明白他为何情绪变化那么大,这瑶池宗的圣女真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哈哈哈,凌竹韵你还真敢现身,找了你那么多天,你可算出来了……” 这时,一道长笑的声音在大街尽头炸响,震得许多修士生灵,耳膜鼓荡,气血翻腾,随即无比骇然,急忙纷纷散开。 如今安丘城内,混入了不知多少修士生灵,不仅仅有中天州的仙门世家,还有其余各大州的圣地道统。 武宣亲王虽是大夏亲王,也是周围这片领地的主人,但此时压根不敢出面管理秩序,这几天城内不知道发生多少次流血伤亡事件了。 此刻见有人要闹事,原本还拥挤的大街,一下子就轰乱了,众多行人作鸟兽散,赶紧避开,生怕殃及池鱼。 凌竹韵立在客栈门前,将一众师妹护送于身后,静静站立,看向声音来源。 一个身着血衣,显得有些妖异的年轻人出现,他面孔很是苍白,像是多年不曾照到太阳一般。 在他周围更是缭绕着一层虚淡的血色影子,宛如血光般,很是刺目惊人。 他身后跟着许多人,皆身着黑衣,身上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像是刚自屠宰场中走出一样。 “你是何人?”凌竹韵出声问道。 血衣男子大笑道,“你连我都不知道,还被誉为中天州十大美人,倒有些名不符实了。” 凌竹韵黛眉紧皱,道,“这两件事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血衣男子饶有兴趣道,“有关系,因为你竟然不认识我,所以今天我就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抓了你,然后让你记住我。” 凌竹韵眉头更是皱得紧,感觉这人是不是神经病? 不过他身上的气息,确实令她不舒服,像是屠戮过许多的生灵一样。 “那我倒是想要知道,你有什么能耐,说出这样的话?”凌竹韵的面色冷了下来。 血衣男子盯着她,就像是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咧嘴一笑道,“我自东原州而来,目的便是为了俘虏中天州十大美人,其余人没碰到,今天终于碰到你了……” 听到他这番嚣张的话语,安丘城内的许多年轻男子,都不由得愤怒起来,怒视着他,但是碍于其身上强横恐怖的煞气,不敢出声上前。 “还真是一群废物,中天州果然是太过于安逸了,此行遇到的天骄都是群酒囊饭袋,中看不中用,生死厮杀间,有人竟然还跪地向我求饶,还真是有辱了天骄之名。” 血衣男子环顾一周,见绝大多数人也只是怒视着他,不敢多言,不由得更是嚣张,放肆地嘲讽冷笑道。 “我知道他,他是血家的血公子……” 这时,在远处看着这一幕的修士中,有人声音发颤地道,他身上衣袍服饰和中天州的主流并不相同,显然是来自于其余大州。 “血家?” “难不成是东原州的血家,这个血家据说不是和血仙教有关系吗?他怎么还敢光明正大地现身?”一旁的修士,浑身一震。 “血家是血家,血仙教是血仙教,据说血仙教就是当初叛出血家的一人所建……” “这血家虽然以血修行,但毕竟和血仙教不同,并没有祸乱四方,修行所用的血,也只是来自于饲养的奴仆和族群。” 有修士低声解释道,来自于东原州,对血家还算有所了解,然后向身边其余人,普及血公子的战绩和实力。 他曾出手击毙过许多古老道统的传人,凡是靠近他周围的人,都会那层血色所腐蚀,要不了多久,就会融化成血水。 之前血无殇更是和一位中天州的仙门传人交手过,将其击杀,战绩传出,震惊各方。 这也使得他成为了年轻一辈感到无比棘手的人物之一,不愿过多招惹。 “真是欺人太甚,东原州那不过蛮夷混乱之地,来我中天州也敢放肆,我今日倒要会一会你。” 血衣男子态度和话语过于嚣张强势,不仅仅羞辱了瑶池宗圣女凌竹韵,更是令此地的许多天骄,感觉脸上无光。 此时有人热血上涌,怒喝一声,当即踏上前来,要讨教一番。 “不可……”凌竹韵见状顿觉不妙,就要出手阻止。 血衣男子却是狞笑一声,反手一掌拍出,滔滔血浪滚滚,化作一方血色大手,朝着那人压盖过去。 凌竹韵掌间光芒闪烁,一片晶莹的花瓣浮现,迎面飞了过去,可惜她动作还是迟了。 血色大掌噗嗤落下,那名站出来逞强的男子,眼里尽是惊骇,随之变成绝望后悔,所有手段施出,也毫无作用,当即被拍成一团血雾。 如此一幕,瞬间令四周死寂安静下来,刚才还无比愤怒的一众天骄,后背更是浮现冷汗,脸色微白,急忙噤声闭嘴。 此人敢如此嚣张,也不是没有道理。 凌竹韵见此人在她面前如此逞凶,眼里也满是冰寒,正打算出手。 一道剑光突然斩下,不远处一座酒楼中,一名面容方正的男子持剑落地,冷漠地看向血衣男子,道,“我来会会你。” “叶云?” 同在酒楼中的夏锦和江玉衡都有些意外。 江玉衡脸上看戏的神情,更是一下子敛去,而后有些阴沉,下山离宗的时候,他父亲特意叮嘱过,一切以叶云为主,必须保护住其安全。 他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叶云突然跳出来,在尘宗的时候叶云很稳健,不显山漏水,可如今却非要在人前逞强,难不成是为了这瑶池宗的圣女?在其面前表现一番? 江玉衡脸色阴沉,这下子也不得不现身了。 毕竟他也不好违抗父亲的命令。 只是此次星骸秘境出世,他对其中的七星本源势在必得,原本打算蛰伏暗中,慢慢探查,徐徐图之,眼下叶云跳出来,倒也使得他提前暴露于人前。 “你是?” 凌竹韵诧异,看着突然站出来,挡在她面前的这道身影,隐隐感觉这个背影似乎有些熟悉,但好像又没有见过。 她认识的人中,有谁是修剑的? “叶云”并未出声说话。 对面的血衣男子却是冷笑起来,嘲弄道,“又来个想在美人面前表现一番的家伙,还真是不知死活。” 说罢,他大手一挥,虚空轻颤,一根又一根的血色长矛浮现,伴随着嗡鸣之声,就要朝前呼啸而去,将挡在凌竹韵身前的“叶云”洞穿。 “叶云”见状,则是挥舞手中长剑,舞出一片密不透风的剑影,和那一根根血色长矛碰撞起来。 两者之间发出了金属般的铿锵碰撞音,光影澎湃,可怖的气息四溢。 下一刻,他身影后退数步,只觉得手臂发麻,虎口似有血迹渗出,他心头轻叹,自己毕竟不是单纯的剑修,这个身份也只是伪装罢了,诸多手段此时不好施展。 “就你这能耐,也敢英雄救美?”血衣男子冷笑道,一片滔滔血河在他身后显化,刺鼻且血腥,似乎要将诸多生灵都卷入其中。 酒楼中,江玉衡皱眉见此一幕,就要出手。 隆隆!! 天空突然颤动,恐怖的能量浮现,一个金色的大手印自不远处探了过来,遮拢天穹,云层震散,那惊人的气息,简直能镇压世间一切。 血衣男子只觉眼前的天穹一下子变得黑暗扭曲起来,身体四肢像是被陷入了泥潭当中,根本动弹不得。 “是谁?” 他脸上浮现难以置信和震动之色,怒喝道,同时身后的血河涌动,就要爆发,冲向那个金色大手印。 没有任何人回答,这个金色大手直接平淡简单地拍落,像是亿万钧的大山,当空落下,似乎虚空都要被压塌了。 血衣男子不断怒吼,骨骼发出破碎的声音,口中鲜血狂喷,身躯被压弯了下去。 任凭他手段强横,但在这一掌之下,却形如蝼蚁,被禁锢在了那里,根本施展不开。 “圣人手段?” 他有些惊悚起来,眼里尽是恐惧,这般掌中天地的手段,似乎也唯有圣人才能施展。 难不成他招惹上了一尊圣人? “还望阁下恕罪,我家公子绝非有意为之。” 这个时候,血衣男子身后的护道者,也不得不出面了。 这是个身着灰袍的老者,面上尽是褶皱,但此刻无比忌惮地出声,试图阻止。 连他也判断不清,出手之人身在何方。 噗嗤…… 血衣男子再度咳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被那只大手压倒在地,四肢匍匐,连头都抬不起来,他面容惊怒中夹杂着惧色。 若是一尊圣人,那他今天必死无疑。 灰袍老者见状,眸子一寒,打算出手。 “打了小的,来老的?” 这时,不远处的一座高楼上,传出了轻笑的声音。 很多人这才注意到,一名年轻公子静静地端坐在那里,面前摆放着茶水,似是轻品,其羽衣玉冠,纤尘不染,有雾气缭绕身畔,显得很是脱俗超然。 “姜澜?” 看清这道身影,惊愕间的凌竹韵,也不由得欣喜轻呼起来。 “太一门圣子?” 本来还因为刚才这一幕而震撼惊骇的长街,更是一下子轰动起来。 第191章 你也给我跪下,年少风流啊,当面薅气运 原本还有些死寂的长街,一下子喧闹轰动起来。 来自于其余各大州的修士生灵,目光也是齐刷刷地落了过去,看向在那高楼中端坐着的白衣男子。 这就是如今中天州仙门魁首太一门的圣子?前不久刚名传天下? 许多年轻修士,面色很是沉重,显得无比忌惮,刚才他们还以为是哪一位修为高深的前辈出手,可谁想竟然是年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同辈。 这太一门圣子的实力,竟然恐怖如斯,冠绝同辈? 他们心头陡然浮现很大的压力,之前听到传言,还有些不太信,觉得过于离谱,同辈怎么会强到这种地步,这下子亲眼所见,他们不得不相信了。 此刻,来自于其余各大州的年轻修士,心头都不约而同地生出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来。 “是姜澜圣子到了……” “也只有他才有这样恐怖的实力,压得同辈喘不过气来。” “我中天州有姜澜圣子一人足矣,其余州的什么天骄妖孽,都将沦为陪衬的绿叶,被踩在脚下。” 反倒是中天州的各年轻天骄,无比振奋,一扫刚才的压抑和郁闷,这血衣公子刚才叫得有多嚣张狂妄,这下就摔得有多么凄惨。 很多人更是毫不掩饰幸灾乐祸。 “怎么可能……” 血衣公子嘴里再度喷出一口鲜血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毫无抵抗之力地败在一个同辈之人手中? “公子……” 灰袍老者神色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他也没想到出手之人,竟然会是年轻一辈,还是这段时间在中天州传得人尽皆知的太一门圣子姜澜。 “姜澜圣子,此事乃是误会,我家公子无意冒犯你……”灰袍老者硬着头皮道,一般仙门道统他不放在眼中,但面对太一门却不敢有任何托大。 “无意冒犯我?” “中天州谁不知道,竹韵乃我挚友,你家公子出言不逊在前,又出手杀人在后,既然他觉得中天州无人能治得了他,那他倒是站起来试一试?” 轻笑的声音自那处高楼传来。 随之,一道金色大道延展而至,姜澜负手而立,脚步不快,衣袍飘飞,眨眼之间却是到了众人近前。 灰袍老者死死地盯着他,只感觉到了一股可怕的压力。 他知道姜澜乃是七境的修为,和自己同一个境界,但是面对这样的妖孽怪胎,他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胜算。 “姜澜……”凌竹韵面露欣喜之意,对姜澜刚才所言,两人是挚友的话语,并没有任何的反驳。 此时她眼里全是姜澜,压根就没注意到,从刚才开始就挺身而出,站在他面前的那名负剑男子身体轻轻地颤了一下,似有些发僵不自然。 “这就是如今太一门圣子的实力吗?” 江玉衡和夏锦几人已经走出了酒楼,此时的他也不由显露惊叹之意,本想出手的,但谁知姜澜抢先了。 不过这样也好,给他省了不少麻烦。 夏锦看向那一袭脱俗胜雪的白衣身影,面色却微有不自然,想到了当日在战船内自己喝醉时的场景。 过了这么多天,两人再度重逢相见,竟是这样的场合。 “姜澜圣子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家公子?”灰袍老者低声下气地问道。 在中天州,太一门就是地头蛇,他们虽然是强龙,那也得盘着。 “那也简单,让他自废修为,然后当着竹韵的面,恭恭敬敬地磕几个头,赔礼道歉,然后再滚出中天州,今日我便放过他。”姜澜淡淡一笑。 灰袍老者脸上浮现愠怒之色。 血衣公子神情更是难看屈辱到极致,恨声道,“你休想。” “我让你说话了吗?” 姜澜瞥了他一眼,虚空中的金色大手未曾消散,再度压落而下,血衣公子哇地一声喷出口鲜血,气息顿时萎靡下去。 “住手……” “姜澜圣子,树大招风,刚过易折,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年纪轻轻,何苦给自己树敌诸多敌手?未来的路还很长,你现在虽然厉害,但可不代表你能笑到最后。”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世间总有比你强的天骄。”灰袍老者脸色难看至极,寒声道。 姜澜淡笑道,“这个道理,不用你来教我,这世间比我强的人确实多,但这之中可不包括你们,眼下我比你们都强,这就够了。” “你也给我跪下。” 话音落下,虚空中的金色大手再度凝实,似乎真的化作了天帝上苍之手,朝着灰袍老者拍击压落过来。 “你……” “欺人太甚!” 灰袍老者愤怒,双袖鼓荡起来,然后双拳挥舞砸去,当中神光灿灿,似有一方金色的大印要飞出,同时他身后展露天地法相,似有山岳虚影显化,要齐齐震开这只金色大手。 姜澜面色如常,连动也没动,他双目深邃,口中轻喝一声,道,“跪下。” 这话一出,宛如天宪,虚空隆隆剧颤,涟漪扩散,天地间似有莫名规矩定下,要审判世人。 灰袍老者惊怒交加,双腿发软,头顶上空似有无穷无尽的神山古岳压落下来,让他情不自禁匍匐下身子,要叩首跪下。 下一刻,只听扑通一声,他双膝沉重地撞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青石铺成的大街顿时龟裂出一道道可怕的裂缝,纵横蔓延,景象触目惊心。 四周的众人,看着这一幕,更是不禁心惊胆跳,很是悚然震撼。 这血衣公子不是姜澜的对手,很容易理解,毕竟修为差太多了。 可这灰袍老者也是七境的存在啊,一句话,就这么毫无尊严地跪在那里。 “太一门的秘术,真言术……” “据说修行到大成,真有口含天宪,御使神灵的威能。”一些老一辈修士面容惊叹,很是震撼。 “你……该死……” 血衣公子看着这一幕,简直惊怒到了极致,他的护道者现在也跪在这里,毫无尊严可言,四周尽是嘲弄嗤笑的目光,这让他恨不得昏迷过去算了。 姜澜对于这一秘术,还是很满意的,不过依旧比不上原剧情中那处儒家遗址中的口含天宪一术。 他手中有夫子令在,回头有时间倒是可以先将那处儒家遗址给探索了。 这血衣公子来自于东原州血家,身后必然和血仙教有所牵扯,他当众羞辱凌竹韵,很大可能是因为有人指使,而非之前的那几句嚣张狂言。 回头找到宋幼薇询问一下,也就能确定了。 姜澜随后衣袍一挥,一道蒙蒙剑气显化,噗嗤一声化作神光,洞穿了血衣公子的小腹,直接破去他的丹田灵海。 “你,你竟然废了我?”血衣公子难以置信,咬牙切齿,目光森寒,满是恨意。 “若是交代你身后之人,我或许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血仙教的传人如今身在何处?”姜澜随手一抓,血衣公子便自原地飞来,被我抓在手中。 血衣公子一愣,看着姜澜那双深邃平静的眸子,随后便反应过来,不由得冷笑起来,道,“哈哈,你竟然看出来了……” “不过你看出来又如何?至于血仙教的传人在哪,我可不知道,那需要你自己去找了。” 话语落下,他体内似有某种禁制爆发,一圈血色光晕弥漫,整个人的四肢也跟着膨大起来。 姜澜见状就要阻止,不过似是因为这禁制比较棘手,他第一时间竟然没能阻止住,随后只能眼睁睁看着这血衣公子自爆炸开,惊人的能量扩散,激起漫天的烟尘。 很多修士来不及抵抗,更是被这余波击飞,气血一阵翻腾,不少人也遭受波及,受了不轻的伤。 那灰袍老者见自家公子自爆,也知独活的下场,当下也不犹豫,选择了自爆,一位七境修士的自爆,非同小可。 不过姜澜只是衣袍一甩,当中有恐怖吸力传出,兜化天地,将所有逸散的能量罩住,不让其扩散,伤及无辜。 很多人顿时目露感激。 “这些人竟然和血仙教有牵连?” 凌竹韵护住了瑶池宗的一众女弟子,这时也才反应过来,她刚才还在疑惑,这人怎么好端端地出言挑衅自己。 “此人身上有古怪,刚才他禁制爆发的瞬间,我明明能够阻止,可不知是谁,在暗中阻挠了一下,让他成功自爆……” 姜澜眉头紧皱,看着烟尘散去后原地出现的可怕深坑,四周的楼阁几乎都被毁了,一片废墟疮痍。 凌竹韵显露疑惑之色,道,“难不成四周还有此人的同伙不成?” 她前段时间,经常遭受血仙教的人袭杀,会被人惦记上,也很正常。 姜澜恢复了过来,环顾一周,道,“此人藏得很深,应该距离你我不远。” 说罢,他目光有意无意地自一旁不远处的“叶云”身上扫过。 凌竹韵点了点头,目光深处隐露担忧。 两人的交谈并未遮掩,此刻许多人也都听到了这话。 一些人更是义愤填膺道,“这血仙教真是越来越嚣张了,现在当着世人的面,也敢行凶。” 一些大派世家的天骄弟子,走上前来,询问是否需要封锁住城门,将血仙教的人揪出来。 通过刚才一事后,很多人心里都下意识地把姜澜当做中天州年轻一辈的主心骨。 血仙教蛰伏暗中,随时有可能出手,令很多人感到不安。 连诸多老一辈修士,都对姜澜很是钦佩叹服。 “安丘城几千万人口,封城并不现实,只能自己小心,或者结伴同行。”姜澜轻轻地摇了摇头。 众人心头微叹,也并不意外。 “不知这位兄台,叫什么名字?刚才倒是多谢你的仗义出手。”这时,姜澜看向“叶云”,露出微笑询问道。 凌竹韵这时也才反应过来,刚才是这名陌生男子挺身而出,仗义出手,当下也檀口轻启,出声感谢起来。 她总感觉此人自己是认识的,但偏偏看起来很陌生。 不过她也没有以秘术进行窥探,担心对方察觉到会不悦,毕竟刚才人家才站出来帮了自己。 “在下叶云,见过姜澜圣子。” “刚才也只是听闻那血衣公子的嚣张话语,看不惯罢了,所以想都没想,就站了出来,此刻回过神来,倒有些后怕,若非姜澜圣子出面,恐怕我今日也得惨死于此人之手。” “叶云”露出诚惶诚恐之色,急忙拱手道,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他止口不提是因为见凌竹韵陷入危难才出手的。 姜澜笑了笑道,“没想到兄台是这般嫉恶如仇、心怀侠义的磊落之人,当今天下像是兄台这样的人可不多。” “叶云”当即摆手道,“姜澜圣子过誉了,我也只是一时上头的鲁莽之人……” “不管怎么说,叶兄今日相助了竹韵,这个恩情我必然铭记在心,这是我的信物,日后叶兄若是遇到什么危难,可通过此物来找我,只要是在中天州的地盘上,我多少还是能说上话的。” 姜澜面露微笑,说话间递过去了一枚玉佩。 “叶云”闻言显露迟疑之色,似乎有些犹豫,但见姜澜面带微笑的真诚神情,还是感激地接过了这枚玉佩。 “多谢姜澜圣子。” 此地众人见此一幕,都不由得感到羡慕。 不少人更是恨刚才为何没有站出来,不然得姜澜赏识,抱上了这根大腿,从今往后在中天州谁不给几分薄面? 当然,也有人觉得这是“叶云”此人的实力和运气使然,君不见刚才有个逞强的修士,直接被一掌拍成血雾,身死道消了? “你不用这样的,要感谢也应该是我来感谢才对。”凌竹韵没想到姜澜竟然会如此大方地送出他的一个人情,不由得低声道。 姜澜无所谓地笑了笑,道,“分得这么清干嘛?你的事情不就是我的事情?” 凌竹韵轻纱下白玉般的莹白脸蛋微微发烫,晶莹的耳根也泛着几缕霞色,没想到他竟然当众说出这样的话来,不是净惹人害羞吗? 听到两人这般视若无睹的对话,接过玉佩的“叶云”,手掌微微一僵,似乎有些不自然,但很快恢复了过来。 姜澜感觉泥丸宫内不少气运涌动,心中不由饶有兴趣一笑,这当面又薅到了一把气运。 很多对凌竹韵充满仰慕之意的年轻天骄,见此场景,心里都一阵哀叹。 心中的神女被人捷足先登了,论家世背景、修为实力、姿容仪态,就没一处比得过的…… 姜澜他不是大夏女帝的夫君吗?一个已经成亲了的人,怎么还去招惹凌竹韵? “年少风流啊……” 不少老一辈修士,不由感慨一声,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他们当时心目中的神女,也是这么被人捷足先登的…… “姜澜圣子……” 这时,夏锦、江玉衡几人走了过来。 为首的江玉衡率先打起了招呼,跟在他后面的夏锦,面色有点微微不自然。 姜澜似是这时才注意到夏锦一样,目露诧异,略带询问地看了她一眼。 夏锦回以尴尬无奈的眼神。 “江长老、夏长老……”“叶云”也朝两人行礼。 “夏锦将军,是不是得给我介绍介绍?”姜澜微笑道。 夏锦露出苦笑道,“刚才多有不便,未曾第一时间见过凤君。” 很快,众人来到刚才江玉衡几人所在的酒楼内,夏锦顺势为姜澜介绍起了江玉衡等人。 姜澜的一众追随者,敖尹、孔璇、猿空等人,也都赶了过来。 在炼化掌控了赫连世家的小世界后,姜澜就动身离开了太一门,李梦凝依旧在闭关消化圣女传承,没有数月的时间是出不了关的。 不过他离开太一门的消息并未告知太多人,他也只是让回到大夏帝都的幽儿、敖尹等人赶过来和他汇合。 他其实到安丘城已经快半天了。 刚才如果不是见叶铭伪装的“叶云”现身英雄救美,他也不会突然出手。 不出他所料,叶铭消失数月,果然是和尘宗的人混一起去了。 而这江玉衡则是原剧情中的七星之一的玉衡本源的传承者,眼下他已经炼化掌握了玉衡本源,修为实力不可小觑。 这些已知的信息,姜澜在来安丘城前就已经了解过了,叶铭现在最大的靠山,便是他那位便宜师兄,尘宗的开派祖师江尘,同时也是老鬼的上一个徒弟。 多年前曾远赴外域,帮老鬼寻找解除天道诅咒的办法,可惜遭遇强敌,受了重伤,修为境界跌落至八境。 不过若是凭借诸多底牌和手段,还是有叫板圣人的资格。 酒楼上,江玉衡对姜澜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两人虽然差了十几岁,但江玉衡却和他同辈相称。 姜澜看得出此人对自己的结交之意。 当今尘宗的宗主,乃是江玉衡的父亲,不过在他上面还有几个大哥,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江玉衡哪怕修为冠绝同辈,但只能成为尘宗的长老,而非少宗主。 他结交自己,自然也是想借此和太一门拉近关系,若是能借此拉到一个强大的外援,那他在尘宗的身份地位,也将水涨船高,有机会竞争过几位哥哥。 姜澜心知肚明,并不点破,此人对他而言,倒还有不少利用价值。 期间交谈的时候,免不了谈到了此次将出世的星骸秘境。 江玉衡先是询问了姜澜的看法态度,得知姜澜只是探查此事,本身对七星本源并不是很在意的时候,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显得更为热切。 在他看来,七星本源属于天资普通之人的捷径,而姜澜本身的天赋如此恐怖,只要不陨落,未来成就圣人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他自己则是因为早已得到玉衡本源,参悟透了其中的一丝真谛,将之作为参照物,想走出属于自己的道。 他想得到星骸秘境中的七星本源,也是想借机参悟其中真谛。 江玉衡的野心很大,不想成为普通的圣人,而是想成为统御群星的星辰之主那样的存在。 他也因此提议,等星骸秘境出世之后,不如结伴同行,好有个照应。 姜澜对此欣然答应。 夜里,江玉衡特意花大价钱摆了酒宴,两人相谈甚欢,似如知己,酒宴直到亥时以后才结束。 而白天在安丘城所发生的事情,这个时候也已然在各地传开,引得各种各样的讨论和轰动。 青浦山脉深处,一处废墟遗迹,坍塌的殿宇内,几处篝火点着,并不昏暗,数道身影围坐在这里,商谈着事情。 “血无妄竟然就这么死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他试探那瑶池宗圣女凌竹韵的虚实,结果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只能说他倒霉吧,偏偏碰上了那姜澜,看来这中天州年轻一辈第一人的名头,也不是胡吹乱说的。” “希望不要坏了大人的大事,这瑶池宗的圣女,也不是那么好抓的,想得到她的精血,实在是有些困难。” “她毕竟是灵虚圣体,成长到这一步,实力可不容小觑……” “看来只能等大人亲自出手了,若是老祖此番能成功复苏,这九州大地,谁敢不听我等号令?” 这几道身影都是在低声交谈,身畔的地上插有诸多旗帜,蒙蒙光辉洒落,将这里笼罩隔绝,以防有人听到。 另一边,安丘城的客栈厢房里,“叶云”也随手打出几道旗帜,落于四周,保证无人能窥探到他的秘密。 白天自姜澜手中得到的玉佩,此刻被他丢在了桌子上。 “老鬼,这玉佩到底有没有问题?我若是将之毁了,或者丢弃,是不是那姜澜就会察觉到我的异常?”叶铭沉声问道。 一道虚淡的身影,在半空之中盘踞,闻言淡淡一笑,道,“这玉佩看起来没有问题,但那姜澜心思深沉,狡诈如妖,给你的东西,肯定有问题……” 叶铭脸色难看,拳头紧握道,“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 老鬼安慰道,“不过你这一次改容换面,用的是天地奇物化形果,那据说是来自于混沌深处的异果,有蒙蔽天机之效,我那江尘徒儿倒也舍得,把这好东西送给了你,哪怕是圣人,也不一定看得出你的真身,你也不必如此紧张担心。” “这一次,他不一定认出你来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好了。” 叶铭深吸口气,他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每一次改头换面几乎都能被姜澜给认出来,他真不知道自己身上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能让姜澜轻易地将自己给认出来。 第192章 蒙蔽了天机,葛七星之能耐,有人比他更想让萧腾死 “那这枚玉佩,又如何处理?” “虽然不知道姜澜是什么意思,但他肯定不怀好意,若是我将这枚玉佩抛弃了,那他必然能察觉到,那就会知道我心中有鬼,从而怀疑起我来……” “可如果我将这枚玉佩携带在身的话,可能踪迹就会被他所掌控。” “这个家伙,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叶铭面色阴沉。 “你还真是被那家伙吓住了,从刚才一开始就疑神疑鬼,这世间谁身上没有点秘密?你就大大方方地把玉佩带在身上,他若是知道你是叶铭,后面你或许还能借助这枚玉佩,反算计他一回。”老鬼笑了笑道。 叶铭点了点头,他目前的身份毕竟只是尘宗的一名普通弟子,今天在大街上为凌竹韵挺身而出,已经有些鲁莽冲动了。 眼下暗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已经盯住了他。 当初在大夏帝都的时候,他就吃过这样的亏,所以现在变得更加谨慎了。 姜澜的强大,他远在南陌州的尘宗,就已经听到了。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姜澜隐藏很深,甚至连一向眼光很毒辣的老鬼,也称其为天生圣人。 如今姜澜在世人面前展露这般恐怖修为,在叶铭看来,也完全正常。 “七境,我就算突破了七境,恐怕也不会是这家伙的对手。” “可如果能得到完整的七星本源,配合老鬼的秘法,为我淬炼塑造万星之体,那我的实力,将发生飞跃的变化,以诸天万星为相,举手投足间映照诸星之力,什么星辰之主也不过尔尔。” “而且,江尘师兄给我的那部传承,也需要万星之体才能修行,万星飞仙术,乃是天人所开创的至强攻伐之术,若论威能,如今的中天州就没有哪方仙门道统比得上……” 叶铭此次离开尘宗,也是为七星本源而来。 在他看来,自己只要塑造万星之体,并成功凝练天地法相,就能拥有与姜澜所抗衡的修为实力。 那个时候,就不需要这般躲躲藏藏,宛如下水道的老鼠一样。 甚至于只能亲眼看着姜澜和凌竹韵谈笑,而自己只能在旁紧握住拳,装作无动于衷。 “血仙教的传承,肯定是落在姜澜的手中,不论是紫霞真君秘境,还是帝都南狩演练之乱,都有他的身影……” “被他如此栽赃陷害,总有一天,会让其付出应有代价。” 今夜所设下的宴席,可谓宾主尽欢。 在亲自将姜澜送走之后,江玉衡才带着笑意,回到了酒楼的厢房里。 他屏退了一众弟子,在房内静坐片刻,似思忖着什么,随后才取出一面青铜古镜。 随着几道法力打入过去,模糊的镜面上,有霞光摇散,接着雾气涌动,一道身着丝质便服,随意束发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当中。 “父亲……” 江玉衡面上显露恭敬之意。 画面之中的人,便是当今尘宗的宗主宋书旭,也是江玉衡的生父。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宋书旭似是在尘宗的藏经阁内翻阅着什么,一只手捧着一本古卷,一边随口问道。 江玉衡随母姓,他的母亲乃是尘宗的开创者的孙女,父亲只是入赘而来。 “是这样的,父亲……” 江玉衡将白天遇到姜澜的事情,讲述了一遍,他想借姜澜这个关系,攀上太一门。 而且在他看来,姜澜如此年纪就有这般修为实力,前途可谓不可限量,将来或许还能超越李圣,带太一门走上更璀璨的辉煌。 这样的人,才值得交往。 只是令江玉衡很意外的是,在他提及到姜澜的时候,父亲脸上浮现出了一抹他意想不到的惊意,连手中的古卷也放下了。 “姜澜他出现在了安丘城,并且你还和他碰面了,甚至相谈甚欢?”宋书旭的脸色沉了下来。 江玉衡不解,有点诧异,怎么父亲看起来并不高兴的样子? “不好了。”宋书旭眉头皱起,道,“叶云他和你是不是在一起?” 江玉衡点了点头,随后又讲起了“叶云”今天挺身而出,打算英雄救美一事。 宋书旭一副头疼模样,道,“麻烦大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你和那姜澜不要过多接触,他是个很危险的人物,而且,你也别和他有任何来往,在不得罪的基础上,保持应有距离便可。” 闻言,江玉衡更是诧异不解。 这是为何?尘宗之前可和姜澜没有任何接触,难不成是“叶云”和姜澜之间有仇不成? 宋书旭似知道他所想,道,“这是祖师的意思和吩咐,那姜澜和血仙教之间,有很深的牵扯,不过此事你万万不可声张,不然轻易惹来杀生之祸。” 关于“叶云”的来历,他很了解,祖师江尘曾主动找到过他,和他提及过,告知叶铭被人陷害栽赃,只能来尘宗躲避逃难一事。 只是因为此事,实在是事关重大,尘宗上下目前也只有他和祖师江尘知道罢了,他的另外几个儿子,他都未曾告诉。 眼下江玉衡竟然和姜澜接触了,宋书旭这才不得不透露给他,他很清楚自己这个儿子的秉性,骨子里傲气十足,谁都看不起,若不说明白,他恐怕还不会太在意认真。 “什么?” 江玉衡浑身一震,眼里浮现浓浓的震动和不可思议。 若是这话是别人所说,他或许还会怀疑,但此人却是他的父亲。 “怎么可能……” 他喃喃道,想到了白天时候,姜澜那副超然出尘的神情,举手投足间透着脱俗仙意。 谁又会想到他和血仙教能扯上关系?这话说出去谁会信? 如果是真的,那家伙隐藏得到底有多深? 很快,古镜另一边就没画面了,宋书旭似是感觉此事事关重大,急忙忙就离开了藏经阁,行色匆匆。 江玉衡却是半晌没缓过神来。 “父亲所言若是真的,那换个角度一想,这不是把柄吗?”他眼睛眯了起来。 随后的几天,安丘城越发的热闹,几乎每日都能看到各大仙门道统的弟子长老出没。 姜澜来到这里之后,不少年轻天骄都慕名而来。 其中不乏想要追随于他的,也有许多是为了亲自来瞻仰一下当今太一门圣子的真容,表达敬仰之意。 其余各大州的天骄弟子,也抱着类似的想法,但都没有人敢于出言不逊。 尤其是东原州的许多天骄,对于姜澜的畏惧更甚。 血家血衣公子本名血无妄,在东原州乃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天骄人物,同辈几乎难寻敌手,无比嚣张强势,基本上是没人敢惹的。 可谁知才来中天州数天,就惨死在了安丘城,连护道者当日也耻辱跪下,随后自爆而亡。 姜澜之强,通过这几日的各种消息的传播,也已然深入人心。 不过一连几日,姜澜都未曾接见来访之人,倒是有修士眼尖,远远见到安丘城最高的那处楼阁内,婀娜身影娉婷,舞姿妙曼动人。 姜澜盘坐在那里,白衣胜雪,对面的瑶池宗圣女凌竹韵,素纱掩面,秀手弹弄,为他抚琴,琴音袅袅,优美动人,犹如。 很多路过的修士,都感觉心田荡漾,不禁要沉醉其中。 太一门圣子的风流之名,这几日也传遍各方,令各天骄修士,不胜羡慕。 也就在这几日,安丘城相距千里之外的青浦山脉中,有异象传来。 有修士注意到,连绵不绝的山峰中,有几座雄浑的山峰异常明显,夜晚之时,有洁白透亮的光芒映照而出,若是距离稍远,则一片朦胧、看不真切。 唯有近距离才能感受到那几座山峰的异常,山体璀璨,每一株古树都仿若玉石雕刻而成,天穹之上,像是有漫天的星辉在沉降洒落。 一缕又一缕的星辰之力牵引坠落,笼罩了那片群山。 这消息传出,很快就引得巨大轰动,不知多少修士第一时间赶去,不过这样的异象并不是每天夜里都能见到。 随后的接连数日,那里都毫无动静,让赶去的修士怀疑,之前的消息是不是有误,有人故意混淆视听? 安丘城内,也有大量修士赶去,而后都无功而返,有人不死心,在那里静候不走。 过了几天,在别的区域,又有类似的消息传出,同样是一些山体发光,接引漫天星辉降临,如仙玉沉降,璀璨惊人。 而后一些精通寻龙走穴的风水大师前去探查,以诸多秘术推断,得知了星骸秘境的确切所在位置,并非在当前时空。 这些星辉只是秘境之中逸散而出的星辰之力,或许早有人寻到秘境所在,捷足先登了。 这个消息一出,顿时引得哗然一片。 很多人不甘心,如此大的阵仗,吸引了这么多的人前来,结果星骸秘境早已被人捷足先登了? 也就是说现在星骸秘境里面的七星本源,很可能已经被人得到了? 其余各大州的道统势力,对于这个消息,也感到无比的震惊。 一些擅长推演的世家,更是不敢相信,在他们的推演之中,星骸秘境即便出世,也还需要一段时日,没有那么快的。 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诸多疑惑不解,充斥于所有人的心间,青浦山脉内,短时间内涌现了不知多少修士,都是不死心,想要探查消息真假的。 可是星骸秘境的入口在哪里,至今没有任何人知道。 反倒是每天夜里,青浦山脉就像是被一片蒙蒙星光所笼罩,无比的朦胧迷离,天外的诸多星辰,也跟着辉映,投落洒下无尽星光。 “看来事情出现了些意外,这星骸秘境的天机,被人为地篡改过了。” “此人手段非凡,凭借一己之力,为那萧腾争取到了时间。” 客栈之中,老鬼化作一道蒙蒙乌光,在半空之中飘荡,有些感慨地道。 叶铭脸色阴晴不定,他一直在等待星骸秘境的开启,可谁想会等来这么一个结果。 “这天下谁有这样的能耐,难道是一尊圣人?”他不死心地问道。 老鬼思索道,“圣人倒是不至于,但很可能是当今大夏的国师葛七星,若是在以往时代,那也算得上是一经天纬地的人物,不可小觑,他有这样的手段,并不稀奇。” 叶铭惊愕地看向他,道,“葛七星,那就是萧腾的师父?不过他是如何做到这些的?” “葛七星应该是得到了远古星宗的传承,他手上有某种至宝,凭借至宝威能,做到这般地步,并不奇怪。”老鬼目露思忖道。 “可恶……” 叶铭拳头一下子攥紧了,有些不甘。 “世人不傻,总会有人想到这一点的,不过此事毫无证据,也只能当吃了哑巴亏,七星本源本就是有缘者居之,葛七星有这样的手段,那是他的能耐。”老鬼感慨道。 见叶铭沉默,他又笑了一声,开解道,“你不必丧气,眼下得到七星本源算不得什么,反倒是会沦为众矢之的,遭各方道统势力觊觎,这代表着一尊未来圣人,即便是太一门得到了,也得小心捂着藏着。” 叶铭闻言,眼里顿时精光一闪,道,“接下来萧腾恐怕也会被很多势力给盯上,大夏皇朝如今内忧外患之下,夏皇估计保不住他。” “就是不知道葛七星有没有这个能耐……” 老鬼呵呵一笑道,“孺子可教也,那姜澜在这安丘城一待就是几日,丝毫没有关注星骸秘境的意思,恐怕他就是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与其成为众矢之的,倒不如藏于暗中慢慢谋划。” “这家伙这几天,确实不像是为了星骸秘境而来的……”叶铭想到了姜澜这几天的动静,勾栏听曲,饮酒作乐,连凌竹韵也在身边陪伴,为他弹琴奏乐,好不悠闲。 他心里生出浓浓的嫉意不甘。 “萧腾……” “他现在恐怕也认为我是血仙教的人,在帝都靠近他,只是为了利用他,既然已经结下仇了,那也别怪我不义了。” 叶铭当夜就通过自己的手段,暗中传播消息,将萧腾的存在透露出去。 翌日安丘城内,就有诸多类似的小道消息流经出来,让众人开始留意起这个拥有星辰之体的天骄。 各大仙门道统的反应也很快,在得知青浦山脉的天机可能被蒙蔽后,就开始通过各眼线,搜寻蛛丝马迹,想知道在半月前,有没有哪些人曾现身出现在青浦山脉附近。 在这样地毯式地搜寻下,很快就有眉目了,有修士曾见到神女宫的妙音仙子,在这附近出没过,而她在这之前,不知因为何故,曾被萧腾追杀过,侥幸逃过一命…… 作为当今大夏最为触目的几个天骄之一,萧腾的一举一动自然引人关注。 在有心人的打听之下,很多道统势力都发现了,他已经快半个多月没有消息了。 再结合今日所得到的那个消息,那么提前进入星骸秘境的人,十之八九就是他了…… 一时间,萧腾就成为众矢之的,引得群情激奋。 各方道统势力,也趁此时机表态,认为大夏镇北王府不道义,哪有私吞星骸秘境的道理,让其赶紧告知星骸秘境以及其入口所在。 镇北王萧河第一时间站出来表态,直言此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也不知自己的儿子在哪里,更不知星骸秘境的入口在哪里。 他只有七境的修为,更没有能耐遮蔽天机,戏耍各方道统势力。 镇北王第一时间撇清了关系,随后矛头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夏皇的身上。 毕竟大夏藏龙卧虎,底蕴深厚,萧腾又深受夏皇器重…… 这段时间大夏也在民间派人搜寻探查七星本源一事。 远在帝都的夏皇,根本没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就背了口黑锅,自然是气得不行。 若是得到七星本源,那这口黑锅她认了,但眼下连七星本源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她自然不想平白无故惹些麻烦,随后也让女官澄清,表示此事和她无关。 得知此事的时候,姜澜不由得哑然一笑,这七星本源的争夺,比他预想中还要剧烈许多。 “但是这么快就故意将矛头往萧腾身上引……” “看来这家伙是比我还希望萧腾先死啊。” 他自然猜得到是谁在背后散播消息,本来他是打算等萧腾现身之后,再动手的,可如今有人比他还要着急。 姜澜从始至终对七星本源都不感兴趣,不然当时在帝都的时候,他就不会轻易地放过法妙音了。 “既然叶铭你对这七星本源如此着急,那我就顺便再送你一个好消息。” 次日,七星本源中的玉衡本源传承者的消息,便在安丘城传开,所造成的轰动,远比昨日还要巨大。 谁也不知道这消息是谁传出来的,但有萧腾的消息在前,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也很快有人前去验证。 叶铭、江玉衡、夏锦等人暂居的酒楼客栈,当日就被许多修士给找上门包围了。 江玉衡压根想不到,自己身上的秘密,竟然会这么被人曝光,除他以外,知晓此事之人,也只有他父亲宋书旭一人。 他知晓此事事关重大,所以一直以来,都藏得很深,从未在人前施展过。 而叶铭心里的吃惊震动,一点都不比江玉衡少,随后他的心便不由得暗暗激动火热起来。 “尘宗?这是哪个犄角旮旯里的宗门,根本就没听说过。” “你是不是玉衡本源的传承者,抓住一搜就知道了。” 几名修士身上魔气森森,腰悬白骨幡,手持紫金铃,盯住了江玉衡等人。 为首之人,是名身着花绿衣衫的中年男子,面容阴柔苍白,实力却很强大,来自于东原州的一方道统真魔教。 他说话间,直接伸手探了过去,魔雾滔滔,震得虚空嗡鸣,要将几人抓住。 “欺人太甚!” 江玉衡出世至今,还从未受过如此羞辱,当即选择悍然出手。 没有任何悬念,一场大战爆发,真魔教的这些修士都很强大,为首的中年男子,更是迈入七境多年的强者,法相境后期的修为。 江玉衡年纪稍小,同为七境,法力却远没对方深厚,两人你来我往一番交战,一时半会都难以将对方拿下。 反观尘宗的其余弟子,则是伤势不轻,连夏锦也有些自顾不暇。 这里的大战,早已惊动了安丘城的其余修士,围观的人中,同样有许多人盯住了江玉衡,今早所传出的消息中,就说此人身上有玉衡本源。 当下很多人都目露火热,暗中觊觎之人更是不少。 江玉衡自知事态紧急,今日被盯住的话,一会人越多,恐怕更是难以招架,很难逃出。 不管他身上有没有玉衡本源,今日以后,在中天州行走都得小心了。 “到底是谁如此卑劣……” 他心里暗骂,也想不通自己身上的秘密,为何会暴露,难不成是父亲那边出了问题? 轰隆!! 下一刻,天穹震颤,哪怕是大白天,可能见到漫天的星辉汇聚,像是一道又一道的神光垂落,茫茫一片。 一颗硕大璀璨的星辰虚影,在江玉衡头顶沉浮,厚重磅礴,星辉笼罩,宛如山峰一般。 他面色发狠,御使星辰之力,对着敌人轰杀而去,随即在惊人的巨大声势中,撕开虚空,带着尘宗众人逃去。 反应过来的众修士,一片哗然震动,玉衡本源传承者现身出世的消息,随之也快速传遍各方,引得轩然大波。 安丘城内,很多人当天便追了过去,心中满是火热。 也有很多人感到惊奇,这个消息到底是谁传出的? 玉衡本源传承者的出现,从某方面来讲,也吸引了世人的更多注意,引走了萧腾身上不少关注。 眼下萧腾不知所踪,而眼前可就有一名活生生的七星本源传承者…… 安丘城内,姜澜坐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未曾有任何举动,对目前的局势发展,也似并不关心。 凌竹韵在城内陪了数日后,就带着一众师妹们离去了。 而他依旧在等。 “公子在做什么?” “外界都快闹翻天了,他却一点都不急……” 缃霄、孔璇几人都很惊异。 第193章 各方争夺,有德者居之,这是年轻一辈该有的样子? 玉衡本源传承者现世,天下皆惊,四方云动。 尘宗这个隐世宗门也被推到了风浪尖头。 南陌州位于南荒州和西陵州之间,当中尽是深山古岳,常年云雾笼罩,多隐世宗门道统,像是尘宗这样势力数量更是繁多。 在这之前,很多人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宗门。 不过,因为玉衡本源实在是动人心,许多仙门道统就将目光放到了南陌州那边,想找到尘宗所在之地,进行逼迫,让玉衡本源传承者主动现身。 不得不说,修行界的残酷霸道,在这个时候更是展露无遗。 一时间,中天州风云激荡。 随着七星本源降世,残酷大世的序幕也渐渐拉开,各大仙门势力,丝毫不掩饰其贪婪野心。 于此同时,青浦山脉正东方,三千里处,崇山峻岭,蜿蜒如蛇,尽显壮阔,江河大泽穿梭而过,深处瘴气蒸腾,山精野兽嘶吼声此起彼伏。 此地一处杂草藤蔓丛生的荒废古庙里,突然有剧烈的声势传出,当中的枯井光芒闪烁,一道冲霄光华压盖四方,随即空间气息弥漫,接着数道身影自其中浮现走出。 “还真是恍如隔日啊。” 萧腾看着外面湛蓝晴朗的天空,又一联想在星骸秘境中的灰沉景象,不由一阵唏嘘,不过他脸上还是难掩欣喜和振奋。 原因无他,此番星骸秘境之行,他终于得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七星本源之一的天璇本源。 凭借那部分天璇本源,他唤醒了自己的部分命格,继承了来自于未知时空领域的星辰之主的许多遗泽,实力大增。 “可惜,凭借天璇本源,还不能彻底掌控这部分星骸秘境,不过倒也让我从中凝练出了一丝秘境之力,等我得到完整的七星本源后,就可以来这里将之炼化……” 萧腾心中带有淡淡遗憾。 星骸秘境说是秘境,其实是一位大神通存在,以群星的残骸为材料,炼制的一颗人造星辰,内部自成空间世界,很是庞大。 在他看来,这星骸秘境的范围,丝毫不亚于一方圣人世界的小世界。 “还是先别感慨了,想一想一会怎么脱困吧……” “这里刚才的动静,已经引来了不少修士的注意,我们提前进入星骸秘境,将里面差不多给搬空了,后来的这些修士知道了,可不会放过我们。” 在萧腾的身后,神女宫的准圣女楼新语忽然开口说道。 “是有人过来了,先离开这里。”萧腾点了点头,他也感受到了远处的动静,正有修士往此地疾驰而来。 当下,他手中浮现一件秘宝,蒙蒙星辉洒落,化作一道利刃,轻易地就将眼前的虚空,割裂出一道裂痕。 同时一道碧绿色的青舟出现,从巴掌大小,迎风涨大,眨眼间就远超数丈,载着几人瞬间没入那道虚空裂缝,消失不见。 萧腾虽然是六境修为,暂无横渡虚空之能,但他手中的这几件秘宝,都来自于星骸秘境,威能不凡。 一件名叫星月刃,以星月之光祭炼而成,无比锋利,能轻易破开虚空,还有一件名叫星月舟,能载着人在虚空之中横渡,无惧罡风乱流。 “刚才那人的相貌,看清楚了吗?” “应该错不了,就是那萧腾,这几天他的画像都传遍各处了。” “可惜了,还是来晚一步,让他给逃走了……” 很快,就有几名修士赶来这片破庙,其中一人手中捏着留影石,和刚才消失的那几人进行比照。 他们有些遗憾,随后又在这里探查一遍,发现了枯井的异常,可惜只是个单向传送阵,已经失效了。 “萧腾已经现身了,他肯定得到了星骸秘境内的七星本源。” “眼下他已然成为众矢之的,不现身还好,一旦现身,所有人都会盯上他,就是不知道大夏皇朝,能不能为他承受住如此压力。” 几人中有人发出冷笑来,很快就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传给身后的道统势力。 “终于有反应了吗?” 而在安丘城静坐数天的姜澜,也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开始动身。 他的动身,立即引起了安丘城很多修士的注意。 在这几天,曾有人怀疑过,玉衡本源传承者的消息,会不会是姜澜放出来的,但他随后的举动,令很多人的猜测打消。 因为他并没有在江玉衡带着尘宗众人逃离后追去,而是静坐数日,等此事的风头过了,一副并不打算插手此事的模样。 换位想一下,如果他知道江玉衡身上有玉衡本源,为何又要将之告知出来,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关注江玉衡的人越多,他想夺取到的可能性就越少。 与其公之于众,倒不如暗中图谋,到时候得到玉衡本源后,谁又能知道呢? 很多人都觉得,这个消息很可能就是萧腾背后之人放出来,为他吸引目光的…… 当今大夏,镇北王府和夏皇都先后澄清,那最有可能之人,便是那大夏国师葛七星了。 此人神通广大,有占星推卜、洞悉古往今来之能,曾被太一门的圣人李冉夸赞过,说此乃天地奇人。 恰好萧腾又是他的弟子。 这么一来,事情就理清楚了。 推演出星骸秘境之人是他,遮掩其天机的人也是他,放出玉衡本源传承者之人消息的,也大概率是他…… “我可没有如此神通广大,连玉衡本源传承者之人是谁也清楚。” “不过这矛头,确实是冲着我来的,冥冥之中产生了一股强烈恶意。” 大夏国师府,摘星台上,葛七星长身而立。 他玉冠束发,面容儒雅随和,大罗道袍上星辉灿灿,衣袖深处像是有氤氲的混沌气涌动,更似有一颗颗大星在转动,声势惊人。 在他面前,摆放着一个玉制的古朴罗盘,上面星辉点点,似乎是在对应着某一片星域,当中有七颗极为璀璨明亮的星辰,一一对应着当今天下共争的七星本源。 在这星域图上,除了七星本源之外,还有一股氤氲的灰色雾气,自未知的领域时空涌来,那雾气浩荡无边,时而化恶蛟、时而化巨狰,在那七星本源四周徘徊,一副伺机夺取的姿态。 葛七星眉头紧皱,暗道,“天降七星,乃大世祥瑞之兆,但这股不知源头的恶意,又是从何处而来?” “七星遭噬,恐怕天象又将发生大变,诞生古今未有之动荡。” “腾儿若无意外,应该已经得到了天璇本源……” 他年幼时期,曾坠入一处时空秘藏,在未知的位面中,得到了远古星宗的部分传承,凭借着那些传承,他有了今日的非凡成就。 远古星宗,乃是统御群星之宗门,受天庭敕封,其中的弟子享受正统香火,一旦进入天界,那就可能成为各星之主。 其中甚至有星君、七星之主、紫薇大帝、万星之主等等不同果位,一证其一,便可永享长生,自在逍遥。 当今中天州的神女宫,其实就和远古星宗有着不少渊源联系,其中的至宝摇光仙玉,来头很大,乃是曾经的第一任摇光之主伴生之物。 命格果位可以继承延续,伴生之物却只会认第一代主人,第一任摇光之主陨落之后,摇光仙玉就再也没有真正复苏过。 不过即便如此,这也是一件至宝,威能远超任何道器灵宝。 有此宝后天伴生,萧腾在星骸秘境中,几乎不可能遇到什么危难。 自其出生的那一刻,葛七星就为他铺好了路,就连萧腾的生母,神女宫的宫主楼泷,也是他特意挑选好的育灵宝体。 此番天地大象,龙蛇起陆,也正是他葛七星凌云腾飞的好时机。 随着萧腾现身的消息,在青浦山脉附近传遍,当日他走出的那座古庙,先后被许多人前去探查过。 当中有一名身着紫袍的老道,更是引人注意,其童颜鹤发,眸光平和,宛如得道高人一般,给人一种仙风道骨之意。 很多人认出,他正是曾经在紫霞真君秘境中大杀四方的紫霞道人,此人实力非凡,为谋夺紫霞真君传承,蛰伏几十年,而今已然突破七境,实力深厚。 除了紫霞道人之外,一位妖族的强者,也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其头似蛟,生有两角,身形高大,但面容干瘪,眼窝凹陷,双眼似火炬一样,刺得人目光做疼,穿着一身破烂的红色长袍道人,腰悬酒壶。 赤蛟道人,这是妖族一位赫赫有名的强大散修,成名已经有数百年,早在许多年前就是七境的修为,如今恐怕已经快迈入八境,成为大能了。 当日在安丘城的那名灰袍老者,和赤蛟道人这样的存在,压根没有可比性,实力悬殊太多。 紫霞道人和赤蛟道人同行,并称呼其为大哥,所遇修士,无不避如蛇蝎。 赤蛟道人手中有一秘宝,名叫寻踪剑,据说牵扯到了因果。 两人在那座古庙里捣鼓半天,最后一道赤彤彤的神霞破开而去,当中似有一柄绽放霞辉的小剑包裹,迅如雷霆,直接没入虚空之中,两人在身后快速跟去。 其余修士见状,也赶紧跟在后面,知道肯定会有发现。 像是紫霞道人、赤蛟道人这样的强大的散修,几乎没有牵绊,此生只追寻修为力量,此次降世的七星本源,对他们的诱惑力也最大。 他们的潜力差不多已经耗尽了,若无别的机缘造化,几乎很难再进一步。 平日里哪怕是那些大教真传,也不敢招惹轻易这些存在。 “按照星月舟的速度,现在应该要离开青浦郡了……” “只要回到帝都,一切就安全了,现在应该还没有人注意到我。” 一团蒙蒙的星光,包裹住了星月舟,萧腾、楼新语以及耶识颜等人都在舟内安静盘坐着。 可怕的罡风在两旁呼啸而过,不过并不能侵入分毫,只能看到两边的深邃无垠的虚空,在快速远去。 萧腾很激动,感觉自己这一次的收获很大,天地大变之后,他的机缘也接踵而至,这让他有一种自己被天地所钟之感。 照这样的速度下去,他追赶姜澜,甚至将之超越,踩在脚下,也将不是梦。 轰隆!!! 这时,空间突然一阵摇晃,正盘坐在星月舟内的几人,齐齐被惊醒,而后神情大变。 萧腾更是看到一柄霞辉笼罩的小剑,朝着自己洞穿而来,速度快到他反应不及。 他心神操纵着星月舟,这下也只能咬牙切断联系,随后出手进行抵抗,没了他这个主人的掌控,星月舟顿时自这片空间中跌落下来。 其中的楼新语、耶识颜等人,都有修为在身,纷纷护住自己,不让自己受伤。 “嘿嘿,果然找到你了,交出天璇本源,老道今日饶你一命。” 霞辉笼罩的小剑上,传来一阵阴冷的声音,一团朦胧的光浮现,一条赤鳞蛟龙盘踞其上,眼睛死死地盯住萧腾。 “你是何人?” 萧腾大惊失色,根本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被盯上了,明明他才从星骸秘境中离开不久。 “老道名赤蛟,识趣的,就把天璇本源交出,这种东西可不是你这种小家伙,能保住的。” 赤鳞蛟龙开口,它是赤蛟老道的元神,以元神操纵此件异宝,甚至还消耗了它不少精血,才得以追上萧腾,不然还可能会让这家伙给逃走。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天璇本源也没在我手上。” 萧腾此时打死不认。 “你在找死……” 赤蛟老道眼神瞬间阴冷,操纵着小剑朝着萧腾杀了过来。 他已经是半只脚迈入八境的存在,要对付萧腾这样的天骄,只需要一只手,不过他现在是元神状态,不好施展。 但这一瞬间,那铺天盖地的恐怖威压,还是令萧腾险些喘不过气。 霞辉炽盛的小剑,像是一轮煌煌大日,将虚空照亮,斩灭一切。 哪怕是一座大山,也得瞬间灰飞烟灭,这就是半步大能的威势。 萧腾纵然是凭借诸多手段,但一刹那就横飞出去了,大口吐血,骨骼不知道断了多少根,径直从空中坠落下来。 “公子……” 萧腾的一众手下皆惊呼,随后冲上去试图阻拦,但在赤蛟老道的一声怒喝下,纷纷咳血横飞,一些修为较弱的人,更是直接炸开,血溅半空。 “师弟……” 楼新语面色刷一下就苍白了。 耶识颜面色一阵阴晴不定,她也不知道,为何萧腾刚一离开星骸秘境,就被这种强者给盯上了? “赤蛟道人,你这是何意?” 而就在萧腾横飞坠落的时候,他胸前一块古玉发光,接着一道身影走出,其大罗道袍飘摇,玉冠束发,神情儒雅,面容被一团朦胧雾气笼罩,像是立身在另一个时空。 “师尊……” 萧腾眼前血迹模糊,忍不住大喊出声。 “呵呵,果真是你,葛七星,还真是天纵之资,区区一个后辈,也走到这一步,若是你本尊前来,老道转身就走,但不过一道神念化身,也敢阻挠我?”赤蛟道人的元神,发出不屑的声音,看出了葛七星的状态。 “你就算得到天璇本源,也保不住,你修行至今,有这般道行,属实不易,若你就此离去,我可以当做此事没有发生,若你执意抢夺,休怪我手下无情。”葛七星的神念化身,平淡开口,却有种霸绝天地的意志。 “呵呵,你先考虑考虑,怎么给各方道统一个交代吧,蒙蔽天机,愚弄世人,葛七星你这手段,老道佩服。”赤蛟道人冷笑道。 葛七星看出了他的想法,想拖延时间,等本尊到来,那个时候自己光凭一道神念化身,恐怕还真奈何不了他,当即选择出手。 一人一剑很快就在这片无名山脉厮杀大战起来。 葛七星不愧是当世数一数二的至强人物,光是一道神念化身,也展现出了恐怖的实力,迈步间,虚空都像是要被他给压塌了,发丝璀璨,如星君逡巡世间。 任凭那柄炽盛小剑如何纠缠,也奈何他不得,赤蛟道人的元神,反倒是越来越黯淡,落在下风。 “快走……” 萧腾看得心潮澎湃,暗暗激动,但葛七星的催促的话语却响起,暗带一些着急。 他反应过来,正要招呼几人,驾驭星月舟离开。 虚空再度剧震,天上有惊人的气机传来,一道巨大的裂缝蔓延出去很远,一道修长的身影,自其中迈步走出,浑身发光,似有仙气缭绕,朦胧光华笼罩着其躯体,看不真切。 “天璇本源,确实不是你该得之物,萧腾你还是老老实实交出来吧。” 听到其声音的刹那,萧腾却是面容剧变,牙齿咔嚓碰撞,咬的很紧,死死道,“姜澜?” 这般撕裂虚空,在其中横渡的手段,也只有七境才能做到。 而现在姜澜的强大,已经超乎了他的预料,光是站在那里,便如一尊天神般满是威严,令人忍不住想要跪下。 “又来人了?还是一个小辈……” 这时,远处一团赤红色的霞光快速落来,正在和葛七星纠缠的赤蛟道人的元神,一下子飞了过去,回到身躯当中。 赤蛟道人的本尊赶到了,他有些惊诧地看着姜澜,他有追踪萧腾的手段,可他没想到,这年轻人竟然也有,动作比他只慢一点。 最令他惊诧的,还是姜澜的实力,这还是年轻一辈该有的样子? “呵呵,诸位的动作还真是快啊。” 突然,另外方向,传来笑声。 一名身畔似有神环所笼罩的身影迈步走来,脚下金光灿灿,演化至一条大道,落到这边,其脑后三十六道神环隐现,每一道神环似乎都代表着一门道法。 “穹顶山的浪孤云太上?” 赤蛟道人认出此人来,毫无疑问来人也是七境修为,比起他来也毫不逊色,彼此都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家伙了。 “在下浪孤云,已经和穹顶山没有任何关系了。”这道身影看起来并不苍老,反倒是三四十岁的样子。 他闻言笑了笑,直言已经和身后宗门撇清关系,言下之意争夺七星本源,和宗门无关,是他自己的意思。 萧腾见此一幕,脸色变了又变,他反应再慢,也明白自己的消息走漏出去,这才引得举世关注,争夺他的天璇本源。 “姜澜……” “是你?” 他眼里满是愤恨地盯着自虚空中走出的姜澜,拳头捏得作响。 姜澜失笑道,“别什么帽子都往我身上扣,我若是知道此事,何须泄露出去,若无人和我争夺,你觉得能逃得了我手掌心吗?” 感受到姜澜话语里浓浓的轻视和随意,萧腾更是不甘。 六境和七境看似只差一个境界,但实力和手段的悬殊,难以想象,任凭他同境战力超绝,也休想撕裂虚空,在当中横渡…… 眼下面对姜澜,他不可能有任何抗衡的机会。 而姜澜的对手,显然也已经不是他们这个年纪的人了…… “姜澜,你身为大夏凤君,也打算出手抢夺天璇本源吗?”葛七星的神念化身轻叹道。 “国师何必在这个时候,拿身份约束我,你欺夏皇单纯,拿她挡剑的时候,又怎么不想想自己身份?”姜澜淡淡一笑。 葛七星眼眸一眯,道,“看来你是打算为陛下出气?” “出气谈不上,就是觉得天璇本源,有德者居之,萧腾这样的失德欺君之辈,没资格得到天璇本源。”姜澜依旧淡淡一笑。 “姜澜你少给自己的野心贪婪找理由,想抢就明说,还找这么多借口……”萧腾怒骂道。 葛七星看了他一眼,心中微叹,论心性萧腾和眼前的姜澜比起来,确实差太多了,只是几句话就动怒受激。 “可真热闹的,如果不是天璇本源出世,恐怕还看不到诸位的熟悉面孔,浪孤云咱俩上一次见面,是两百多年前吧?” “你还是风采依旧啊,可惜老身已经半只脚要迈入棺材了。” 一阵轻咳的声音响起,一名走路颤巍巍的银发老妪在虚空之中迈步走来,面容满是褶皱,佝偻着腰。 在她的身后跟着不少人,有诸多年轻面孔,来自于中天州的仙门碧游洞天。 这些年轻面孔看向屹立虚空之中的姜澜,脸上皆浮现浓浓的震撼、畏惧神色,很难想象,在这种局面下,会有一个年轻人物插手其中。 浪孤云看向她,面容似有复杂,但未多语,曾经风华绝代的仙子,如今也垂垂老矣,容颜不再…… “呵,彩云仙子此番倒是倾巢出动啊,看来是对这天璇本源势在必得。”赤蛟道人冷笑一声。 “老身命不久矣,有这滔天机缘在前,自然免不了要争夺一番,逆天改命。”银发老妪咳嗽一声,神态却很是悠和。 七星本源降世,其余本源藏得很深,传承者在没有绝对实力和自信面前,肯定不会轻易将之暴露。 他们这些老家伙,为了搏一搏,肯定会将心思和精力,都放在显露世间的天璇本源上。 此次星骸秘境,别看诸多年轻一辈密切关注,实际上除非得到他们身后的道统师门倾力支持,不然他们别想染指天璇本源,不知道多少老家伙盯着呢。 年轻一辈终究是年轻一辈,再如何耀眼,目前的天下还是老一辈所掌控着在。 毫不客气的说,如果有不死长生药出世,年轻一辈连闻味的资格都没有。 第194章 天下皆惊,瓜分天帝果位气运,超越圣人的意志? “多说无益,天璇本源不是年轻小辈可以染指的。” “葛七星,我等成名之时,你都还没出生呢,若你以为凭借你一个人就能挡住我等,那你也太过于自大了。” 几位老一辈人物都现身了,身影横压在天地四方,恐怖的威压弥漫,像是一座座巍峨雄浑的山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这已经代表着当今中天州各方道统仙门的顶级力量。 至于八境劫桥境的人物,那是堪称底蕴一样的存在,除非是遇到宗门灭亡危机,不然是不可能轻易现世的。 而很多八境劫桥境存在,都是靠着圣药续着命,一旦离开蕴养地,基本活不了几天。 “师尊……” 萧腾牙齿紧咬,面色难看,心中尽是悲愤和屈辱,他在心底暗暗发誓,等将来成长起来,定要一一进行清算,今日抢他天璇本源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尤其是姜澜…… 他死死地看向场中唯一的年轻人物,也只有姜澜在这般场合,还依旧神色从容,有随时离去的底气。 “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一个小辈,太一门圣子的确不凡,如此年纪便有如此实力。” “不过你也才刚踏上七境,莫非就认为是我等的对手,能自我等手中夺走天璇本源?” 碧游洞天的银发老妪这时也看向姜澜,语气依旧慢悠悠,但却蕴含了一丝嘲弄不满。 太一门和碧游洞天关系从来就不好,她身为碧游洞天排在前列的实权太上长老之一,自然也看不惯姜澜,尤其是知道姜澜有如此修为实力,更是恨不得亲手为宗门除去这未来大患。 可惜,她也只是敢这么想一想,李圣当世,明面上,哪个老一辈敢对姜澜下杀手,那必然会付出最沉重惨痛的代价。 当然,若有机会,自然不能任其成长起来。 赤蛟道人、浪孤云等人都并不多言,但神态也都带着一些意动。 在他们看来,葛七星也只是一道神念化身,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天璇本源已经是囊中之物,反倒是姜澜在这里有些碍事,谁知道他后面会不会跟着太一门的一些老家伙。 “能不能,也要试试才知道,一把年纪了,不好好在宗门里待着,当心一会回不去。” 姜澜闻言并不恼,他长身而立,身上仙雾缭绕,似和此地的众人并不在同一片时空。 银发老妪目光一寒,盯住他看了几眼,但终究没有动手。 “今日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谁有这胆量上前半步,等我本尊降临,自会一一清算。” 这时,葛七星的神念化身有恐怖气息澎湃,他上前数步,在虚空中独对众人,冷声喝道。 说罢,他衣袍滚动,直接一掌拍了出去,虚空顿时就坍塌了一个窟窿,一道道裂痕蔓延出去,四周一下子就龟裂了,这一掌的杀机,瞬间将所有人都给笼罩在内。 “简直自大。” 浪孤云被触怒,同样上前一步,滚滚浪潮涌动,一掌拍了出去,化作一方碧浪滔天的汪洋,朝着葛七星淹没过去。 而碧游洞天的银发老妪、赤蛟道人见状,则纷纷探出大手,向着萧腾抓了过去,第一时间对他出手。 葛七星自然不会让他们得逞,在他们动手的瞬间,他施展秘术,原本有些虚淡的化身,一下子凝实了很多。 本来青天白日的天穹,突然间昏暗下来,像是从白天来到深夜,头顶天幕变得一片漆黑。 只见一颗又一颗的大星,在域外闪烁,无比璀璨明亮,接着不断放大,似乎在朝着这里坠落而来,丝丝缕缕的星辰之力,更是犹如瀑布一般垂落,壮阔异常,朝着他笼罩而下。 “无极飞星术……” 碧游洞天的银发老妪认出此术,随之施展应对之法,头顶浮现一轮碧月,同时一道五色神雷自她掌心显化,轰隆一声拍击而去。 浪孤云、赤蛟道人也被此术所笼罩波及,不得不分出精力对抗。 连未曾出手的姜澜,也同样被此术的范围所覆盖。 丝丝缕缕的星辉,无孔不入一般,从天而降,在葛七星身后化作了一条壮阔瑰丽的星河,那星河滚滚,遮天蔽日,直接把此地众人淹没了,形成了一片星之领域。 跟随在碧游洞天的银发老妪身后的许多年轻面孔,瞬间遭劫,在这磅礴的气机下爆碎,一下子就死了十多人,连惨呼都没来得及发出。 萧腾也趁此时机,带着楼新语等人往远处逃去。 “不愧是葛七星,哪怕只是一具神念化身,也有如此实力,大能之下无敌。”姜澜心中有些赞叹,并不急着前去追杀萧腾。 在他眼中,萧腾即便得到了完整的七星本源,觉醒星辰之主的命格,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更别说现在萧腾手中也只有天璇本源。 他之所以出手,其实只是表态罢了,顺便借助这个机会,将葛七星拉入局,然后再为自身扬名。 熟知剧情的姜澜很清楚,未来天帝并不是他,也和他没任何关系,但他却可以提前影响这一切,瓜分天帝果位的气运。 这片星之领域中,银发老妪、浪孤云等人施展不同手段,进行攻破,想要将之撕毁。 葛七星并不和他们硬碰硬,借助星辰之力,将自身融入领域当中,显然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让萧腾能逃得更远。 “葛七星的这道神念化身,和他本尊之间有诸多联系,恐怕本尊那边已经有反应了……” “不过他施展这一秘术,也是抱着不要这道神念化身的打算。” “既然如此,那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姜澜心中思忖,很快便有了决定,刷的一声,他的身影在原地消失不见。 一轮碧月高悬于头顶上空,散发无量光华,正在冲击着这片星之领域的银发老妪,面色突然一变。 她战斗经验无比丰富,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身后的寒气,什么也不顾,反手一掌拍击过来。 轰隆一声剧震,她身后的虚空当即都坍塌了,澎湃的月华肆意倾泻,和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碰撞在了一起。 那只手掌泛着神光,肌肤如玉质般带着晶莹,像是不朽仙玉而铸造,但却蕴含极为恐怖的巨力,便是一座大山也会被拍碎。 “什么?” 银发老妪感觉自己手臂剧痛发麻,身影在虚空之中一个踉跄,差点站不稳。 她脸上浮现难以置信的神情。 姜澜身边光华点点,他身影如剑,在虚空之中闪逝而过,凭空出现在了银发老妪的另一侧。 另一只手掌双指并拢如剑,璀璨刺目的剑光凝实,犹如绝世神剑,铮铮作响,刺向银发老妪的喉咙。 剑光挥洒,无数的剑气萦绕,虽然只是一剑,但当中却像是蕴含了一片剑之海洋,每一缕剑气都令银发老妪肌肤做疼,要被切割开一样。 嗡!!! 她头顶上方的碧月飞了出去,不断扩大,蒙蒙月华垂落,宛如瀑布一样将她整个人笼罩住。 两者相撞,霎时间爆发难以言喻的绝伦气息,她身后的碧游洞天的诸多弟子,瞬间遭受波及,在这气机下炸开。 姜澜匆匆一瞥,注意到了有几个曾前往太一门观礼的面孔,不过并不在意。 “小辈,你敢……” 碧月剧震,飞了回来,再度落于银发老妪的头上,但她见身后一幕,简直目眦欲裂。 她成名于数百年前,曾也是中天州声名赫赫的天之娇女。 可惜在八境劫桥境这道门槛前,困顿百年,不得寸进,但她的实力,绝对是毋庸置疑的,大派出身,寻常散修同境界根本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可眼下姜澜不过一区区后辈,刚迈入七境法相境,竟然能伤了她?甚至在她的庇护下,杀了碧游洞天一众弟子。 浪孤云、赤蛟道人见此一幕,也深感吃惊,随后收敛了心中的轻视,变得慎重起来。 同辈天骄,现在在姜澜的手上,恐怕真如小鸡仔一样,没有任何抗衡之力。 “这是个怪胎……” 两人对视一眼,不再留手,若不撕开这片领域,有姜澜在其中作梗,他们想要抓住萧腾的几率就小了。 毕竟姜澜和他们不一样,对天璇本源的需求并不大,因为他本身注定就会成为圣人。 “呵呵,看来老东西你的实力也不过如此。” 姜澜身边剑意蒙蒙,像是置身于一片剑之海洋。 随着他手掌一挥,身后有朦胧光华浮现,接着道法演化,一方剑之道藏显化,当中山岳峭壁嶙峋,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神剑,锋芒惊人,似能划破一切,切割万物。 银发老妪目光越发森寒,同时也很愤怒,不管是年轻之时,还是现在,见到她的人,无不尊称一声彩云仙子,眼下竟被姜澜这样侮辱。 她看出来了,这小辈心眼极小,刚才不过随意轻视了他几句,就被他给记恨上,宁可不争抢天璇本源,也要和自己作对。 “去。” 姜澜不管不顾,身后道藏里万剑齐飞,呼啸而至,漫天都是剑影,紫莹莹、赤彤彤、金灿灿……遮天蔽日,景象骇人。 “枯荣回春,万法同尘。” 银发老妪见状,也顾不上撕破这片星之领域了,她头顶碧月挥洒,有异象升腾,一株干枯的桃树浮现,扎根在了虚空之中。 啵、啵、啵…… 此时点点光雨洒落,伴在她的身边,天地间的灵气如雾如潮,快速涌去,桃树生机复苏,枝叶碧绿盎然,有桃花绽放,朵朵晶莹的花瓣,如刀如剑,飞了出去,无比锋利,洞穿虚空。 一般的七境强者,恐怕瞬间就会被洞穿毙命。 同时,晶莹的光芒在银发老妪身后显化,她裙袂飘摇起来,整个人一改老态,褶皱消失,肌肤吹弹可破,恢复了青春美丽。 此时此刻,她仿若一尊绝世女仙重现人间,尽展风华绝代。 “可惜老了,不然恢复年轻,你倒是有资格,在我座下当个吹箫玉女。”姜澜见她这般变化,却是并不意外,随后更是长笑出声。 “你找死。” 彩云仙子遭这羞辱,更是震怒,此时不仅恢复了年轻,更是恢复了曾经的巅峰,但也是有代价的,消耗了她所剩不多的寿命。 对于姜澜,她已然动了杀心,今日便是拼尽一切,也得让他留在这里,付出惨重代价。 “哧……” 两人的身前,光芒闪逝,剑雨和花海不断碰撞,迸发出了极为恐怖的能量,笼罩在四周的星之领域,也在发生扭曲。 葛七星以化身融合于此,此时寄托于领域当中,除非八境大能降临,不然休想轻易将之撕裂。 但随着姜澜和彩云仙子的大战爆发,这片星之领域,也有了扭曲的迹象。 “不愧是半只脚迈入八境的人物,实在是痛快……” 姜澜很少这样酣畅淋漓地和敌人交手过。 面对和他同样年纪的同辈,向来都是碾压,一掌决定结果。 他许多神通手段都没有施展的必要,和这彩云仙子交手,倒是真正意义上让他有种遇到磨刀石的感觉。 刀不磨不锋利,人也是如此。 彩云仙子脸色很难看,她也发现了,姜澜是在拿她来喂招,把她当做磨刀石了,并不是拼尽全力和她厮杀。 明明只是一个小辈,为何会给人这种深不可测的可怕感觉? 两人看似不分伯仲,但彩云仙子心里却是已然生出惧意和狠意来,她施展秘法,恢复全盛巅峰状态,可这样的状态并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 “两位道友助我……” 下一刻,她高喝一声,想让浪孤云、赤蛟道人相助。 于此同时,她手掌心处,紫霞绽放,光雾蒙蒙,一张雷光闪烁的大网,陡然飞出,在半空之中放大,像是天罗地网,对着姜澜罩了过去。 她面容发狠,一口精血喷出,随之在半空中点燃,那张紫色罗网瞬间剧震,爆发出璀璨的灵光和气息来,这片星之领域当即扭曲坍塌,要碎裂开来。 “下品灵宝,紫罗天网,她竟然自毁,倒也舍得……” 赤蛟道人看得眼热,随后心惊肉跳。 灵宝已然超脱了道器的范畴,内蕴真灵,即便不用主人操纵,也能发挥出强横威能。 而一件下品灵宝,绝对够让一位八境大能珍之若重的。 这彩云仙子也是有机缘之人,身上竟有一件下品灵宝,为了对付姜澜,她竟然将之自爆。 这份狠辣果决,令赤蛟道人也感觉忌惮。 不过,也是托彩云仙子的福,一件下品灵宝的自爆,足以撕毁这方星之领域。 两人也并没有相助彩云仙子的意思,脱离星之领域的瞬间,就远远避开。 轰隆!!! 下一刻,只见恐怖的能量倾泻,犹如一颗星辰炸开,方圆几十里的山脉,尽数夷为平地,满是疮痍,地上甚至出现了一方并不小的湖泊,四周裂缝纵横,景象触目惊心。 浪孤云和赤蛟道人,都并未急着离去,此刻萧腾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想要追踪,还需要秘法进行探查。 就在两人紧盯着烟尘冲霄的战场中时,却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一丝心悸的气息。 “世界之力?” 一瞬间,两人面容大变,有些难以置信。 赤蛟道人的嘴唇,甚至在微微哆嗦,道,“怎么可能?那家伙不过刚迈入七境而已,战力已然逆天,怎么可能还能掌握世界之力?” “会不会是李圣所赐予的保命手段?” “不太像……” 浪孤云面容凝重,死死地盯着其中,若不是真的感受到了那种气息,他恐怕也不敢相信。 满目疮痍的山岭中,烟尘缓缓散去,只见一道年轻身影屹立半空之中,其身畔混沌雾气缭绕,使得面容一片模糊,更有四圣灵虚影环绕,衬得他宛如一尊年轻天帝。 但两人都认得出,那正是姜澜。 而在他身前不远处,一名满身是血的老妪,倒在地上,身上早已没了生息。 “彩云仙子死了……” “一件下品灵宝自爆,也奈何不得姜澜。” “以混沌雾气傍身,化作万法不侵的领域,果然是小世界的力量,更有四圣灵为他护身统御……” “这是古之未有的景象啊。”此时此刻,两人心头都生出一种颤栗荒唐的感觉来,甚至有向着那里叩拜伏跪的冲动,想追随姜澜为主,随他征战各界。 似乎连天璇本源,都变得不重要了。 很快,两人回过神来,半空之中的姜澜,早已撕开虚空离去了,似乎是继续去追萧腾了。 浪孤云身为穹顶山的太上长老,眼界自然非赤蛟道人这样的散修可比,他思忖了许久,终于还是放弃了继续追上去的打算。 而赤蛟道人回过神后,咬了咬牙,依旧不愿放弃,又再度追了过去。 “七境的修为,便能统御小世界为己用,这即便是半圣,也做不到。一方小世界的诞生,需要一位圣人耗费心血开辟凝练,代表着圣人的意志,也就是说他降服了圣人意志?” “唯有圣人才能降服圣人,若想打破这个规矩,那必然是出现了超越圣人的力量或者意志……” 这里发生如此大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很多的修士。 浪孤云思忖之际,就有许多身影赶到,当中也有一些仙门道统的长老,不过在他面前,都以后辈自居,很是恭敬。 “今日之事,恐怕不得了啊……”浪孤云轻叹,连他现在也依旧处于一种震撼当中。 有碧游洞天的长老赶了过来,显然是知道自家彩云太上前来拦截萧腾一事,只是却不见人影,也不见随同的那些弟子,当即向浪孤云询问起来。 浪孤云也不隐瞒,碧游洞天死了一位太上长老,可谓惨重到了极致,这种事情也瞒不住。 他也想知道,接下来碧游洞天会是什么态度。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得知自家太上死了,不仅如此,还是死在姜澜的手中,碧游洞天的长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眼前的浪孤云是什么人?他又岂会撒谎? 随后在浪孤云的好心指点下,看到了远处满目疮痍的战场中的那具老妪尸体。 碧游洞天的长老,更是险些晕死过去,一旁弟子也差点搀扶不住,双腿发软,眼里尽是惊悚和难以置信。 已经多少年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一旁的诸多修士,更是觉得匪夷所思,天方夜谭。 至于其中细节,到底是什么样的,浪孤云并未多说。 只是告知碧游洞天的几人,他们的太上长老和姜澜发生冲突,两人交手,结果彩云仙子不敌,最后喋血殒命当场,亲眼目睹的,还有赤蛟道人。 这个消息的劲爆和难以置信程度,可想而知。 碧游洞天的几人,满是悲痛地带走了彩云太上的尸身,而后消息也在有心人的传播下,在各地瞬间传开,引发地震一般的轰动。 得知这个消息的修士,无不感到震撼惊骇的。 怀揣天璇本源的萧腾现身,遭碧游洞天的彩云太上、散修赤蛟道人、穹顶山的浪孤云太上,以及姜澜四人堵截。 关键时候,大夏国师葛七星的神念化身出现,困住了四人,让萧腾有了逃离的机会。 在此期间,碧游洞天的彩云太上和姜澜发生冲突,两人爆发大战,最后彩云太上喋血陨落,姜澜扬长而去…… 彩云太上,那可是半只脚将迈入八境的存在,活了几百年,碧游洞天屈指可数的至强人物,普通的七境修士和其没有任何可比性。 她的陨落,从另一方面也证实了姜澜的强大和恐怖。 很多人更是无法接受,甚至怀疑起这其中是不是有问题,但那一战的经过,后面有碧游洞天的人前去复盘过,没有任何话说,自家太上之死,不是意外,而是力竭身陨。 年轻一辈,再无人敢有任何争锋之意,即便是各方仙门的太上长老人物,对姜澜也满是忌惮。 他的存在,似乎已经打破了各种典籍记载,穹顶山的太上浪孤云更是直言,姜澜身上有未来天帝之象。 这个说法一出,又在各地掀起轩然大波。 第195章 提前造势,你为我三千神妃之一,意外 碧游洞天死了一位太上长老,却没有人敢来找姜澜的麻烦,甚至连一句狠话也不敢放。 现在所有人都看出来了,除非是八境的大能出面,不然姜澜如今足以横行无忌,为所欲为了。 但八境的大能,那可是一方顶级仙门道统的底蕴,怎么可能轻易出世? 消息依旧在发酵,轰动还在持续。 而拥有着天璇本源的萧腾,以及有玉衡本源在身的江玉衡,依旧是众人所关注的焦点,很多修士依旧在寻找两人的踪迹。 青浦郡距离大夏帝都极远,短时间内萧腾不可能回到帝都。 大夏国师葛七星虽然是一位八境大能,但他想要接应萧腾,显然也并不容易,许多道统势力都盯住他了。 当然,葛七星本人的修为也不容小觑,光凭一道神念化身,就拖住了姜澜、浪孤云等人,为萧腾争取到了脱逃时间,可见他本人的修为,很可能已经迈入至强大能之列了,也就是劫桥境渡过了至少四次天劫。 他事后若执意报复,后果还是很可怕的,所以若非孤注一掷、已无退路的存在,也没多少人愿意真正得罪他,明面上去抢夺萧腾所得的天璇本源。 青浦郡内的一座无名山峰上,姜澜在那里等着敖尹、孔璇等一众追随者的到来。 半天之后,数道神虹降落。 “公子……” 今时今日,不论是龙人族的敖尹,还是有金乌血脉的金明,对于姜澜的修为实力,已经是实打实的慑服。 各地已经纷纷流传着姜澜乃当今天下年轻一辈第一人的传闻消息。 哪怕没有经历飞仙岛一事,他们现在在姜澜面前,也不敢再有任何二心。 姜澜背负着手,站在山巅,并未回头,道,“大世降临,机缘频现,我当日收你们为追随者,其实并非没有缘由。” 敖尹、孔璇、金明等人闻言皆有些惊愕地看向他。 跟随姜澜也有一段时日了,他们一开始的确有些轻视,但随着了解越深,他们越能感觉到,姜澜身上充斥着许多他们想象不到的神秘。 眼下这番话语,想必也不是随意说出,应该是有所用意。 当下几人都露出洗耳恭听之色。 姜澜背对着他们的脸上,露出饶有兴致的玩味之色,语气却是如常,道,“天地大变,未来我将承载此世气运,登临天帝之位,你们追随我,将是你们这一世最大的机缘。” 若是以前,姜澜说出这话,他们都会嗤之以鼻,完全不信。 但是现在,所有人脸上都带着一副惊惶震动的神情,一直在虚空中藏着的幽儿,也被惊得显露出身影来。 他们联想到了穹顶山太上浪孤云所说的话,说姜澜身上有天帝之象。 天帝那是什么,他们不知道,但从这两个字中却能感受到那种震慑九天十地、威压八荒寰宇的恐怖压迫。 “能追随公子,的确是我的荣幸。” 金明的反应很快,脑袋顿时深深地垂了下去,语气满是崇敬和钦佩。 猿空、缃霄、孔璇几人也是纷纷附和,敖尹犹豫了下,也是檀口轻启,表露自己的崇敬之意。 姜澜现在所表现出的修为实力,确实有些超乎他们的认知。 刚入七境,就能镇杀半步大能,最妖孽的天骄,也不敢这么说,更别说是做到了。 这简直匪夷所思。 姜澜脸上挂着淡淡笑意,道,“我已看到部分未来,当天界重整,天庭再现,我统御诸天之时,你们也能受到恩泽,永享长生果位,自在逍遥。” “不过,身为我现在的追随者,你们的实力修为,却是有些太弱了,我不希望我的手下,连冠绝覆压同辈之能都没有。” “公子实力太强,我等自然显得无能,给公子丢人了。” 金明脸上浮现羞愧之色。 猿空也是怔怔无言,脸上带着几分讪讪,在魔猿一族,他也算天纵之才,同辈难寻敌手,可和姜澜一比,却差到不知道哪去了。 缃霄、孔璇,暗暗咬了咬唇,心里也生出浓浓的被打击挫败感。 唯有敖尹玉手紧握,有些不服输,暗暗立志,不能被姜澜这般小觑轻视。 姜澜虽背对着他们,也似将他们脸上的神情,尽收眼底,他淡淡一笑,道,“今日我给你们说这些,自然不是没有缘由的。” “金明,你的祖上乃大日金乌一族,太古时期十日横空,大地惨象连连,民不聊生,其中十日,便是你祖上所化,如今十日只剩一日,世人皆以为大日金乌一族已然绝灭,实则不然……” “在东原州最东之地,有一自古以来便存在的大壑,大壑之畔,有一渊,名叫归墟,你穿过名叫猗天苏门的一山,便可寻到那里,然后在合虚之顶,呼唤你的先祖金阳玄女……” “看在你血脉的份上,她若是出现,则会给你一桩大造化,有那番造化,你日后也将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什么……” 姜澜的这番话语并不大,语气也很随意,就像是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样。 然而听在金明的耳中,却犹如黄钟大吕,震得他耳朵嗡嗡的,心绪也跟着震动澎湃起来。 其余人或许不知道那几处地方的意义,但对于他们一族而言,那却是宛如故土般的地方,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亲切。 姜澜明明不是金乌一族,却知道这些地方的存在,还说得如此详细。 “可是,那些地方,早已经不见了,我们一族也曾寻过,但没有任何所获……”金明眼露遗憾,也带着一些失落黯然。 姜澜打断了他,随意道,“你们一族寻过,一无所获,那是你们一族没有缘法,但你并不同,只是你若是不信,那自可当我这番话语没说。” “我信……” “我已经看出来了,公子乃天人降世,未来必然统御诸天,君临寰宇,能被公子这般指点,是我的荣幸。” 金明反应很快,冥冥中的感觉告诉他,这将是他这一生最大的机缘造化,不可错过。 姜澜身上的秘密,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和认知。 猿空、孔璇等人,无比吃惊震撼,姜澜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瞒着他们。 此刻见金明脸上那副激动不已的神色,他们也不由得意动起来,眼里纷纷带着几分期待之色看向姜澜。 “猿空你祖上是混世魔猿一族,这一辈当属你的血脉最为精纯,接近先祖,眼下我也有一番造化要给你,你自可前往北海深处,若在其中见到一个国家,名叫聂耳,那可去海底,取一名叫九碎凌霄棒的灵宝……” “你好生蕴养那件灵宝,日后那将成为你证道的根基,在未来,你将有一后代,手持那件灵宝,打上我天庭的南天门,不过看在你追随过我的份上,未来我或许会宽宏大量,饶恕你那后代一次。” “是,公子。” 猿空脸上顿时一片诚惶诚恐之色,眼见姜澜这话语说得神乎其神,似乎是真的看到未来一样,他心里更是惊骇。 尚未离去的金明,同样震撼不已,对于姜澜已然崇敬到极致。 “公子,那我呢?” “我呢?” 孔璇性格有些跳脱,此时对于姜澜刚才所说的那番话语,已经信了个七七八八,她更想知道自己能得到什么机缘好处。 “你虽然得到了一缕五色神光,但却却并不完整,唯有在体内蕴养出五色神胎,方可得到完整的五色神光,五色神胎需以先天五行之气为源,你可自行寻找适合的先天五行之物,从中凝练提取五行之气……” “至于缃霄,你的机缘现在暂未出世,还需静待一段时日,不过你可提前去白玉城等着。” 姜澜背负着手。 他说的这些,自然都是几人原本剧情轨迹上该有的机缘。 此番得他们真心实意效忠,为他提供大量气运不说,也能为他后面继续造势铺路。 瓜分未来天帝气运,其中最关键的一点自然就是天地大势。 冥冥之中的气运,其实也是一种大势,天帝乃是最受天地所钟之人,自降生那刻,天地大势就会往其身上倾斜,为他的成长提前铺路,然后一步步凝聚天帝气运,凝练天帝果位。 气运之子、天地主角、纪元之子,再到天帝,其实本质上就是气运的倾斜。 姜澜现在早早为自身铺路造势,实质上就是在瓜分未来的天帝气运。 等到未来天帝降生的那一刻,其气运自然而然会顺着天地大势,倾注到他身上。 “敖尹你不必担心我会觊觎你龙人族的龙鳞,在飞仙岛时,你若是将龙鳞携带在身,自然能发挥你身上的真龙骨以及真龙血之威……” 姜澜看向一直在等待着他指点的敖尹。 敖尹淡金色的瞳孔里,流露一丝羞赧和惭愧,无龙鳞在身,她无法发挥完整实力。 之所以将龙鳞放在族中,很大原因也是因为最开始担心相国府觊觎她身上的那名本命龙鳞。 此时被姜澜这么点破,饶是她也感觉脸上发烫,有些不好意思。 很快,几人也就整理好了心绪,心中都有了不同的打算,姜澜所要的目的,也是如此,一开始收几人为追随者,也为的是这一天。 几人臣服效忠于他,气运暴涨,自然也会相应反哺到他身上。 “若得此番机缘造化,日后还没有横扫同辈无敌之能,行走在外,就不要说是我的追随者了。”姜澜挥了挥手,语气平淡随意。 “是,公子。” 几人离去之后,这座无名山峰又恢复了平静。 姜澜思考着接下来的打算,却是突然感受到了什么,道,“偷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 在他身后的虚空,有涟漪无声无息扩散,一名身着紫色曳地长裙,面带轻纱的婀娜身影,从其中走了出来,青丝如瀑,直落腰间,眸若秋水,很是清澈明亮。 正是答应李冉,为姜澜护道的公孙紫薇。 作为护道者,她平时从不会干涉过问姜澜的事情,也不会探查他的秘密,只会在他遇到危险,遭到老一辈存在出手袭杀之时,才会出手。 只是此次公孙紫薇也很意外,她本以为姜澜被困在葛七星的星之领域中,会遇到大麻烦,尤其还遭碧游洞天的太上长老惦记,会有危险。 她当时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出手撕裂星之领域,把姜澜救出。 可随后所发生的事情,令她都深感吃惊和震动。 浪孤云、赤蛟道人没有看清彩云仙子自爆下品灵器时的画面,她却是在虚空之中看得一清二楚。 一方小世界浮现,化作万法不侵的领域,把姜澜护持在其中。 下品灵器自爆,足以威胁到一般大能了,可连姜澜的一片衣角都没掀起来。 作为公孙世家的老祖级人物,公孙紫薇自然看得明白,那方小世界乃是赫连世家祭炼万年的那个小世界,可现在却在姜澜手中,受他所掌控驱使。 “若无天帝之命格,承载这个称呼,恐将承受无边因果……”公孙紫薇开口,她的声音很好听,同时也很温和,如水一般,似能容纳万物。 “那你觉得我有这个命格吗?”姜澜看向她,语气和态度都很随意,并不像是面对一位前辈。 公孙紫薇螓首微摇,道,“我若是能看出来天帝命格,那也不会给你当护道者了。” 姜澜笑了,道,“恰恰相反,我不仅看得到你的命格,还看到了你的未来。” 公孙紫薇脸上浮现一抹好奇,显然刚才也听到了姜澜对一众追随者的那番话,不由问道,“那我的未来是什么?” “未来我建立天庭,统御诸天,你为我三千神妃之一,永享长生,超脱自在。”姜澜回答道。 公孙紫薇一怔,随后不由失笑,绽放笑颜。 霎时间,天光似乎都为之黯淡失色了。 刚才姜澜提点他追随者的那番话语,她细细推敲,然后进行推演,的确发现了一些因果神异之处,有根有据,不似胡言。 可他现在这话,明显就是胡说调戏了…… “三千神妃?若天帝这般沉浸女色,恐怕这诸天会彻底大乱的……”她螓首微摇,失笑道,身影随后迈入虚空,消失不见。 “三千大千世界,天界超脱其上,身为天界之主,三千神妃算多吗?”姜澜微微摇头,也敛去了脸上神色。 不过,公孙紫薇这样的存在,显然没有孔璇等人那么好忽悠。 “嗯?” 突然,感觉传讯玉符有些异动,姜澜本以为是耶识颜那边的消息,将之取出一扫,却是有些意外。 数天之后,一处名叫小华岳的地界,一条名叫丹水河的大江,蜿蜒而下,江面宽阔,水波不兴,两岸的山峰也并不陡峭,植被繁茂,绿意盎然。 在大江之上,有一艘雕梁画栋、描金花红的大船,顺江而下,在三楼的雅间里,房门大开,姜澜悠闲地靠在软榻上,一旁幽儿为他揉肩。 他听着下方许多修士的交谈,倒有些昏昏欲睡。 据说这条丹水河的源头,曾有一古老宗门,名叫丹宗,因为炼制一门早已失传的丹药,触犯了天怒,一夜之间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所有的弟子丹师死绝。 偌大的丹宗,化作一片残垣断壁,多年来所炼制的丹药,也遭雨水冲刷,流入河中。 倒是下游的修士经常在河中捡到一些蜡封完好的丹瓶,其中丹药无损,药效依旧,久而久之,这条河流便被称作丹水河。 两岸的灵药植被,也似因为吸收了丹药的药力,比其余地方都生长得更为繁茂,很多采药人经常在峭壁上挖到灵芝仙兰。 “丹宗?” “哼,不过是丹道世界所流通过来的一小宗罢了,在这里竟然也敢自称丹宗,还敢炼制补天丹,遭反噬报应,也是活该。” “师弟慎言,九州之地毕竟是诸天中心源头,若非在曾经的天地大劫中碎裂了,各方大界也不会带着传承远去,此番我等降临,也只是为了探查消息,别的话还是少说。” “师兄怕什么?此人的肉身虽然孱弱,但有你我的真灵容纳掌控,也能发挥不俗的实力,你看这艘大船上,最强者也不过四境而已……” 这时,对面厢房里细微的交谈声音,突然传入姜澜耳中,他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状态,顿时就清醒了,也来了精神。 “前几天丹水河上游出现了一处剑道遗址,遭不少修士哄抢,看来被送过来的两道真灵,就在这里。” “本以为只是顺路,不曾想还有意外收获。” 姜澜目光难掩饶有兴致。 他修为强大,神念笼罩着整座大船,并辐射至周围,不放过四周的任何动静,此时总算有些发现了。 原剧情里,这丹水河上游的剑道遗址,和原主角林凡所在的剑道大千世界,有很深渊源,可以说是那方剑道大千世界在九州大地所留的坐标之一。 那方剑道大千世界的生灵,想要降临,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真灵的方式,在原来所留的坐标中寻到合适容器,以夺舍的方式将之占据。 除此之外,并无他法。 目前各方大界,对于九州大地的认知了解还很浅薄,只是隐隐察觉到未来会有一场大难,若不提前做好准备,那身后的大界枯竭腐朽,他们也必将一同葬身。 即便大难不死,修为、寿命也将遭受大砍。 “一方大千世界的界主,遭浩劫洗礼之后,恐怕也只剩圣人的实力……” “被传送过来的真灵,遭九州大地的天地规则压迫,实力顶多五六境层次,不足为虑。” 随着天地大变演变越来越严重,后面许多大千世界都会通过在中天州所留的坐标,来寻找相应的话事人进行商议谈判。 这在姜澜看来,就是个很好的机会。 轰隆!!! 他衣袍一卷,对面厢房突然大开,其中身穿淡蓝色衣袍、袖口处绣着刀剑图案的两名男子,惊愕之间,连看都没有看清,就感觉眼前一黑,接着被一股大力卷裹着飞了出来。 姜澜袖袍中光芒一闪,这两道身影顿时就被收入其中,丢在了斡旋造化书内部自成的空间中。 “主……主人……” 幽儿满是错愕地看着他,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 姜澜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没事,当做没看见。” “哦……”幽儿乖巧点头。 楼上虽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但却没有任何人敢于上前询问。 刚才一瞬间,那股磅礴可怕的威压笼罩了所有人,直到此刻很多人脸色都还满是苍白,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前辈在此。 半天之后,这艘大船在浮阴城的码头处停下,这里已经离开了青浦郡的地界。 在码头上,早有一辆朴素无华的马车在等候了。 驾车的是名蜡黄肤色的女子,姜澜扫了此女一眼,随后上了马车,又行了半日,在傍晚时分,才来到一处看起来简单朴素来显得有些破败的府邸外。 “你家主人,现在倒是过得有些落魄啊……”姜澜走出,看了这府邸一眼,随口打趣道。 蜡黄脸色的女子,恭敬道,“主人她自东原州回来之后,就一直在这里养伤,不便外出,所以才迫不得已去请公子。” 姜澜微微颔首。 “公子放心,这一路上并无人注意到公子的行踪。”蜡黄脸色的女子似怕姜澜嫌麻烦,又多说了一句。 府邸之中,很是安静,只是廊道上挂着几盏油灯,在蜡黄脸色女子的带领下,姜澜来到内室,然后在一间草药味很浓重的厢房里,见到了躺在床上的宋幼薇。 以往清媚动人、绝伦美丽的脸蛋,此时并无多少血色,显得很是苍白,青丝很是散落地垂落在脑后,秀眉紧蹙,双眸紧闭,似是在昏迷,脸上不时显露一抹痛苦之色。 姜澜到来之后,蜡黄脸色女子就恭敬退下,并在身后捎上来门。 “还是低估了那血无尘的谨慎……” 姜澜看着宋幼薇现在的状态,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血仙咒提前发作了,不仅如此,还导致以往时候积压的咒力爆发,这个过程痛不欲生。 他坐到床边,揭开被褥,抓握住宋幼薇的一只皓腕,一缕血红色的微光顺着传递了过去。 第196章 九灵血印,姜澜抱抱我,她现在的唯一依靠 随着血红色的微光,顺着宋幼薇的手腕,朝她身体之中蔓延而去,渐渐如一层微弱的血色大茧般,将她整个人笼罩。 她脸上也开始浮现出不正常的淡红色血印,吹弹可破的肌肤下,血管格外清晰明显,似能看到一条条细长的小虫,在其中不断蠕动。 宋幼薇秀眉皱得更紧,在昏迷之中依旧感受到那种痛楚,面容上满是痛苦之意,一双秀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被褥,额头汗迹涔涔,但就是不见醒来的迹象。 “这血仙咒的反噬,比我想象中还要凶猛不少。” “看来血无尘是知道血色禁典在我手中,特意改变了血仙咒?” 姜澜见此,倒是有些意外,他一开始知道宋幼薇要去东原州一趟的时候,还特意交代过她,若是遇到血仙老祖的后人,那便盯住其中名叫血无尘的一人。 他很清楚,此人便是血仙老祖所留的后手。 血仙老祖早早就预料到了自己会有一场大劫,可能导致身陨,便舍弃了上一世的肉身,重修逆命身,还留下了一缕命魂在后人子嗣之中,试图塑造他的圣灵元胎。 而他的那缕命魂便在这血无尘身体之中。 按照姜澜的了解,这血无尘乃是血家旁系后裔,母亲是一方郡王的公主,父亲曾为家族所饲养的血食抗争,触怒了家规,被废去了修为,为家族照看饲养血食。 血无尘自出生之日,便不受待见,幼年也因为和同辈相争,被伤了丹田,导致族中觉醒之日,无法凝练血印,修行家族的功法,遭族人嗤笑…… 总之,前期的经历,在姜澜看来,是妥妥的废柴流气运之子,直到数年前意外闯入家族的祖祠,使得其中的先祖神像复苏,才一步步走向逆袭之路。 眼下他可以确定的是,原本的血无尘已经不在了,被血仙老祖给夺舍了。 血仙老祖同样修行过血色禁典,绝非如今血仙教的那些庸人可比,宋幼薇能瞒过血仙教的长老,但在血仙老祖面前,却不一定瞒得住。 “宋幼薇也只是他的一个诱饵,想借此找出隐藏在她身后的我……” 姜澜基本上已经猜到了血无尘的用意。 当日在安丘城,血衣公子现身时,他就猜到血无尘已经盯上了凌竹韵。 毕竟他若想塑造圣灵元胎,那就需要人、妖、魔三族特殊体质的精血,恰好凌竹韵本身就有着灵虚圣体。 嗡!!! 床榻上,一道虚幻的血色影子,突然在半空之中浮现,化作一头狰狞的九头恶虫的模样。 其九个头颅都满是狰狞和凶恶,绿豆一样的眼睛里,尽是阴冷和瘆人之意,一副随时朝姜澜扑杀过来的模样,很是暴躁。 “九灵血印,打算在我救助宋幼薇的时候,凭借此印来确定我的身份,从而寻找吗?” 姜澜呵呵一笑,并不在意,相反血无尘此举,反倒是给了他一个借刀杀人的机会。 他并未动手抹杀这道虚幻的血色影子,反倒是随手一挥,一道血河虚影浮现,当中血浪滔滔,一个又一个的浪花翻滚间,可见尸骸沉浮,景象骇人。 这九头恶虫感受到了一股近似同源的气息,绿豆般的眼睛里,显露出一抹人性化的疑惑来。 九个脑袋互相对视一眼,似乎也为此感到困惑,但下一刻,它们很快从中察觉出不对劲来。 这气息虽然同源,但是本质却并不一样,就在它们要朝姜澜扑杀过来的时候,一个浪潮陡然翻滚,化作一只血色大手,瞬间抓住它们虚幻的身体,朝着血河之中拖了过去。 任凭它们如何暴戾挣扎,也毫无作用,被直接封印在了其中。 九灵血印本身就没有实体,乃是一种处于半虚幻的状态,免疫神通神魂等各方面的攻击,连八境大能猝不及防之间,也会中招。 血无尘在宋幼薇身上,留下这么一个后手,就是想趁机暗算姜澜。 但他明显低估了姜澜对于血色禁典的掌握程度,毕竟在他看来,姜澜得到血色禁典顶多一两年时间,哪里比得过他这个浸淫了数千年的老怪物。 想要凝练出拥有九个头的九灵圣印,至少也要参悟透血色禁典的第九层才行。 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任何解法。 但姜澜刚得到血色禁典的那天,就凭借气运道果,将之完全参悟掌握了,甚至于,可能连血仙老祖,也不一定有他对血色禁典了解得深奥透彻。 九灵圣印散去之后,床榻上的宋幼薇,面色也舒缓自然了许多,不似刚才那样,黛眉紧皱,满是痛楚。 姜澜察觉到她就要醒来,想了下,自怀中取出了一张干净的绣帕,轻轻为她擦拭着额头、鼻翼上的汗迹。 伴随着一声嘤咛,宋幼薇长长的睫毛轻颤,清媚的眸子缓缓睁开,整个人似乎还没回过神来发生了什么,目光有些迷茫困惑,还夹杂着一些下意识的痛楚。 血仙咒反噬虽然解掉了,但身体四肢的痛楚却还没有散去,她整个人都处于脱力瘫软的状态。 很快,她看到了坐在床榻边的姜澜,看到了他的举动,脸上明显露出了安心的神情。 “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宋幼薇嘴唇微微动了动,有些苍白失血,并无以往的润泽娇艳,声音有气无力。 姜澜依旧抓握着她的一截皓腕,为她输送过去温和的真气,温养她的四肢百骸。 “我不想听到你说这样的话。” 他见宋幼薇似乎想坐起来,便伸手搀扶向她。 宋幼薇靠在在床头,轻声道,“我本以为自己这一次可能真的会死……” “有我在,又怎么会让你死?你知道,我舍不得。”姜澜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伸手帮她将鬓角垂落的青丝,别到耳边。 “你总这样,说些会讨女人欢心的话,真是过分……” 宋幼薇侧头看向他,又低声补充了句,道,“明知这种话不能乱说……” “可我说的的确是真心话。”姜澜一脸认真。 “姜澜……” 宋幼薇清媚的眸子,突然起了层雾气,水蒙蒙的。 “我在……”姜澜温声回应。 “我突然有点冷,抱抱我……”宋幼薇看着他,脸上有股难掩的倔强和脆弱。 姜澜依言照做,伸手将她轻轻抱在怀里。 宋幼薇阖上了双眸,将脸蛋贴近他的胸膛,似乎是想感受他的气息,从而找到那丝温暖和宁静,以及心安。 两人一时间都不说话。 姜澜知道她现在正处于这一生最柔弱的时候,一场大病,一场生离死别,往往最能拨弄人心灵最脆弱的那个角落。 宋幼薇这一次,不仅受到血仙咒的反噬,痛不欲生,还近乎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若无自己赶来,她顶多再撑个几天,就可能香消玉殒了。 对她而言,确实是一次无比难忘的经历了。 至于在此昏迷的期间,她是否回忆起儿时和家人同聚欢乐的诸多时光,又是否想起自己还有大仇未报,还有尚在人世间的妹妹未曾救出…… 那种无助、无力以及绝望。 那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从某方面来讲,姜澜现在也的确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随后,靠着姜澜,宋幼薇的心绪稍微平复了不少,便主动讲起了她以前的事情,父母书香门第,她有个妹妹,两人自幼关系极好,妹妹活泼可爱,对琴棋书画不感兴趣…… 这些事情,她以前并未和姜澜讲过,在此过程中,姜澜则充当着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这场倾诉,自酉时一直讲到了亥时,外面月色都没过第四根檐,宋幼薇才似感觉到了一些疲倦,最后讲着讲着在他怀中靠着睡着了。 期间姜澜并未问她去东原州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打算等她气色稍好一点再说这些。 翌日,天色大亮,巳时,宋幼薇才醒了过来。 整个人的面色比昨日都好了许多,她本身毕竟也是六境的修士,恢复力并不差,只是血仙咒此次的反噬,确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凶猛。 她尝试了下,四肢依旧很无力,想要下地行走,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而且,她也没想到,姜澜会任由自己在他怀里睡了一夜,动也不动一下。 对此姜澜给她的解释是,见她睡得香甜心安,担心自己挪动,会将她给惊醒。 宋幼薇虽被称作血仙教妖女,行事风格亦正亦邪,但本质上和桃李年华的女子并无多大区别。 对他这近乎直白的话语,浑然招架不住,本来就感觉身体没什么力气,这一下就更发软了。 姜澜随后写了个药方,准备了副药膳,让她外面的那名蜡黄面色的侍女,前去抓药。 他身上疗伤圣物不少,不过眼下宋幼薇这状态,明显虚不受补,只能先慢慢调养了。 宋幼薇已经见识过姜澜的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了,但还是第一次知道他会看病写药膳,很是惊讶。 姜澜感觉这还得多亏了原主角林凡,如果没有他的知识经验,自己也做不到这种地步。 怪不得气运之子医术、丹术、药理、炼器阵法什么的,都得会一点,有这些手艺在,不怕碰不到桃花运。 很快,所要的药材都采购了回来,姜澜亲自为宋幼薇准备药膳的功夫,她在侍女的搀扶下起身,打算去洗个澡。 “阿秋,我身上没味吧?” 宋幼薇扒拉了下自己的衣领,低头嗅了嗅,在床榻上昏迷了好几天,又喝了不少汤药,她感觉自己现在满身的药味和汗味。 昨夜在姜澜怀中靠了一夜,也不知道他嫌不嫌弃…… “小姐身上一直很香,怎么会有味道……” 名叫阿秋的蜡黄脸色女子,对此也很困惑,感觉宋幼薇突然很在乎这个。 “没有就好。” 听到这个回答,宋幼薇脸上绽放笑颜,似显得很开心。 一个时辰后,重新沐浴换洗过之后的宋幼薇,换了一身白色的纱裙,腰间用水蓝色的软烟罗系成一朵海棠似的图案,青丝还带着湿气,随意披散着。 庭院里在枝繁叶茂的梨树下,已经摆好了席子。 她随意地盘腿坐下,在裙摆的衬托下,双腿更显修长滚圆,肌肤莹白如雪,带着莹莹光泽。 玉足晶莹,足弓纤巧白皙,俏皮地染着蔻丹。 宋幼薇撑着下巴,在这里等着,倒是没想到有朝一日,姜澜会亲自给自己做药膳。 这想一想感觉还很怪异,又有些梦幻,他自幼锦衣玉食,如今又贵为太一门圣子,名动天下,这世间想为他做饭,甚至自荐枕席的女子,都不知多少。 想一想,她似乎还挺幸运的,或许还是第一个被他这么对待的女子…… “这次的伤,似乎还挺划算的……”宋幼薇脸上噙起了笑容。 “什么挺划算的?” 姜澜一边擦拭着手,一边走了过来,阿秋和幽儿跟在他身后,端着已经准备好的药膳。 “姜澜圣子为我准备药膳,实在是受宠若惊。”宋幼薇脸上满是笑意,显得很是满足开心。 “仅此一次,以后就别想了。” 姜澜目光在她换洗过的衣裙上扫过,道,“当日离开帝都的那一身?” 宋幼薇有些惊了,这都过了多久了,他还有印象?这怕真是过目不忘? “没想到这你都记着……” 姜澜微笑道,“你离开之后,我每日挂念,你的音容笑貌、妆容打扮,历历在目。” 宋幼薇心里虽然开心,但却嗔了他一眼,道,“讨厌,说得我死了一样……” 姜澜在她对面坐下。 宋幼薇虽然早已没了口腹之欲,但看着那些摆上的药膳,还是感觉有些食指大动,很有胃口。 她尝了起来,感觉味道确实不错,吃下去之后,身体也暖洋洋的,有了不少力气。 对于姜澜的手艺,她又是一番由衷夸赞。 在此期间,她也顺势说出了去了东原州后所发生的事情。 血仙教的高层,不知通过何种办法,知道了血仙老祖的后人还在世间的消息,便带着诸多高手,赶到了东原州,在那里找到了血仙老祖曾经所在的血家。 血家是个极为古老的家族,在东原州的存在历史,可追溯到万年多前,如今的血家依旧是个庞然大物,底蕴很是深厚。 而血仙老祖曾经因为某些缘故,叛出了血家,他所在的那一脉系,也被彻底除去。 血仙教自然不会轻易告知血家此事,而是偷偷调查起来。 宋幼薇的身份地位特殊,她也负责带领一些人手,前往东原州的各地探查消息。 在此过程之中,一个人突然联系到了血仙教的高层,那人便是姜澜之前叮嘱过她的血无尘。 此人乃血家旁系族人,多年前误入血家的祖祠,在其中引得血仙始祖的神像异动,随后告知血家族人,说他得始祖残存于世的残念告知,知晓始祖当初并未彻底陨落,依旧有一缕命魂存在。 只是飘荡在无尽虚空之中,需要血家后代,建立坐标联系,帮其接引回来。 这个消息,惊动了血家,许多老祖都现身了,并亲自验证真假。 而血无尘不知道通过何种手段,使得祖祠异动,与他所说话语相呼应,令血家上下深信不疑,并为接引始祖而做准备…… 在血仙教的人到了东原州后,血无尘又找到他们,表露自己乃血仙老祖后人的身份,并当场操纵血仙咒,使得血仙教众人痛不欲生,因此相信了他的身份。 宋幼薇在此过程之中,也一直谨记姜澜的话语,暗中盯着血无尘,留意他的举动。 但不想在离开东原州的前一天,血无尘突然找上她,并微笑询问她如今中天州的血仙教传人是谁,身处何方? 宋幼薇自然没有泄露姜澜的所在,直言自己不知道,血无尘对此微微一笑,并未多言,只是离去之时,突然隔空对她拍来一掌。 仓促之间,宋幼薇进行抵抗,不过当时并未发生异常,血无尘也并未其余举动。 她以为是那血无尘试探她的修为实力,没有多想,可谁知在返回中天州的途中,身体就不适了,血仙咒隐隐发作,浑身经脉剧痛,她才不得已暗中联系了自己的心腹,前来接应…… 后面便有了姜澜得知她的传讯,赶过来的事情。 “那血无尘到底是什么来历?他对血仙教的了解很深,连施展血仙咒的那几位长老,也受他掌控,生死由他操纵……”宋幼薇对于此人很是忌惮,也很是痛恨。 “血仙咒分为子母两咒,血仙教的长老所施展的乃是子咒,母咒血仙老祖不可能会传下来。” “血无尘掌控有母咒,自然就能轻易操纵血仙教上下的生死。”姜澜为她解释道。 血仙老祖之所以会留下后手,很大原因也是在这里。 血色禁典里自然也有血仙咒的子母咒传承,不过当初施展下此咒的人是血仙老祖,姜澜哪怕也会母咒,但并不能如他那样,掌控血仙教上下。 母咒的最关键一点,就是以施术者本身的精血祭炼而成。 如果能通过母咒控制血仙教的话,姜澜早就在暗中,将其收归掌控为己用了。 第197章 她还懂得挺多的,打算给天下一个不小的震撼 “至于血无尘,他其实已经被血仙老祖残留的一缕命魂夺舍融合了,你可以瞒住血仙教的高层,但却瞒不住他……”姜澜解释道。 宋幼薇惊讶,但见姜澜对于血无尘一副了如指掌的模样,也就心安了,没有太过于担心。 “看样子,他是打算整合血家和血仙教,这段时间一直在让血家的人,寻找人、妖两族合适体质的精血,还美名其曰是为了接引血家始祖……” “如果血家知道此事后,恐怕也不会轻饶他。”她心中一下子有了很多想法,想暗中报仇。 姜澜目前倒不打算对这血无尘动手。 虽然有叶铭这个背锅侠在,但他毕竟不会血仙传承,可血无尘不一样,只要这家伙开始行走天下,那就会自然而然地被当做血仙教传人。 血无尘为了掌控血仙教,后面肯定也会施展血仙传承里的手段,如此一来,姜澜也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拿他来刷声望了。 这场药膳吃了足足半个时辰才结束。 期间姜澜又问起了宋幼薇的师尊血煞婆婆的踪迹,宋幼薇以为他要帮自己报仇,救出妹妹,自然欣喜不已,不过血煞婆婆毕竟是血仙教的高层,神出鬼没的,连她也不确定血煞婆婆现在身在何处。 姜澜也只能表示遗憾,然后答应她会派人前去探查。 正好接下来他打算继续刷刷声望和名气,为后面瓜分天帝气运做准备。 宋幼薇的伤势恢复很快,不到一日的时间,基本上就活动无碍了。 “不出两日,基本就没问题了……” 姜澜坐在床榻边上,握住她的皓腕,为她渡过去温和的法力,梳理有些破损的经脉。 宋幼薇修行的主要功法,来自于血仙传承,姜澜以命之道果为源,所化去的法力,比她修行得不知精纯到哪里去。 其中还蕴含着惊人的生命气息,堪比疗伤圣药,不用多久,她经脉中的破损地方,就能完好如初了。 “好痒……” 宋幼薇眼眸雾蒙蒙的,在他的对面鸭子坐着,长长的裙摆如花般平铺开来,玉足晶莹,足弓纤巧白皙,因为经脉里的异样感觉,染着蔻丹的脚趾都抓紧了。 “忍一忍。”姜澜抬眸看她一眼。 “你故意的……”宋幼薇眼睛眨巴着,故意俏皮地噘了噘嘴,然后伸出一只脚去逗他。 “别闹,给你疗伤呢。”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顽劣……”姜澜另一只手捉住她的脚踝,不让她乱动。 宋幼薇脸上扬起笑意,道,“以前你对我又没那么好,还拿噬心丹吓我,我去东原州一颗解药都没吃,就知道你在骗我。” “……” 姜澜只是帮她解决了血仙咒的反噬,并没有帮她解去血仙咒。 目前他还需要宋幼薇的血仙教身份,一旦她血仙咒解去,就很容易遭血仙教的高层识破,反倒是令她更加危险。 宋幼薇很好奇他实力为何提升如此之快,之前在帝都的时候,姜澜所展露的修为才不过三四境而已,眼下却能镇杀半步八境的老一辈存在了,这提升速度,匪夷所思。 她自诩天赋异禀,但现在也就只是六境层次,想要凝练天地法相,破入七境,还需要累积和契机。 “我也不明白,有时候睡一觉的功夫,醒来修为就突破了,对此我也有点烦恼,在想突破太快,会不会根基不稳,但见同辈天骄的根基,似乎比我还不如,我就放心了。”姜澜随口胡诌,一副头疼模样。 “骗人……”宋幼薇翻了个白眼,伸出玉手掐他。 “何为天骄?吃饭喝水都能领悟天地法则,一看就会,一学就顿悟,这自然不是你这样的凡人能够理解的。”姜澜心情不错,又逗弄了下她。 “嘻嘻……” “姜澜圣子真厉害。”宋幼薇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姜澜看着她这副表情,感觉她是在故意考验自己的忍耐性,道,“其实,我忘了告诉你,我得到过一门传承,也就是靠着那门传承,我才能快速突破,有如今的修为境界。” 宋幼薇眼睛眨巴了下,很快反应过来,脸蛋蹭一下红了,然后咬了咬唇角,道,“那门传承,是不是来自于冥渊宗?” 姜澜发现她懂得挺多的,不愧是血仙教妖女。 “我可以教你。” “等我伤好一点,那你教教我……”宋幼薇贴了上去,眸子里,水雾潋滟,神态勾人夺魄。 在休养了两天之后,宋幼薇就随姜澜离开了暂居的这片府邸,她的产业很多,在中天州许多地方都遍布有她的府邸。 当初在帝都时候,耶识颜暂居的桂花园,也是她的家产。 只是眼下,耶识颜跟在萧腾的身边,四处躲避,帝都她是暂时回不去了。 除非葛七星站出来接应,但各方的眼线都在盯着萧腾的下落,他如果回到帝都,不一定有外界安全。 这其中不乏一些寿元将近、无所顾忌的散修,即便是在大夏帝都,也敢动手,甚至拿镇北王府的安全来威胁。 镇北王萧河擅长领兵作战,可不一定能抗衡那些修为强大的散修。 在这个时候,夏皇也不好控制局面。 两天的功夫,宋幼薇伤势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姜澜没能如愿教她冥渊宗的那部功法,但却教了些让她感觉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东西。 一度让只知道口嗨,实则没有任何实操经验的宋幼薇,感觉好难,但有修为的好处就在这里,只需要简单教两次,她就慢慢摸索会了。 临水城,中天州一处赫赫有名的大城,修建得很是恢弘,城墙巍峨高大。 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由一名蜡黄脸色的女子驾车,自城门缓缓驶入,很快没入人流大街之中不见,最后在内城一处院子外停下,此地昌隆商盟的分盟负责人,早已在其中等待了。 “公子,这些都是您要的消息。” 他看向自马车中走出的姜澜,神情无比恭敬,不仅仅是因其身份,还是其修为实力。 如今的姜澜,可以说是天下谁人不识君,如若他想,走到哪里都会引起极大的关注和波澜。 姜澜接过玉简,而后摆了摆手,示意其下去。 宋幼薇带着侍女阿秋,先离开了,打算去采买一些需要的日常物品,她以前准备的鲛绡所制的纤薄罗袜,这几日总是消耗很快,需要多屯一点。 姜澜看着消息,最主要留意了下萧腾最后的动向。 当日葛七星神念化身协助其脱困之后,并没多久,又被赤蛟道人寻到了踪迹。 期间又有一些散修追了过去,暗中还有一些遮掩气息和面容的强大修士出手,很显然这些都是各方仙门道统的长老级人物。 在昌隆商盟所探查知道的消息中,连太一门也插手了,门内有几位实力很深厚的长老,对天璇本源同样很火热,心存觊觎,已经在前段日子离开了太一门。 李家那边,似乎也有族老暗中出手,打算争抢。 至于姬家和王家,更是热切,家族太需要一位圣人坐镇了,自从圣子大典结束后,李冉就闭关了,没有再过问太一门的事情,也没有过问七星本源一事。 这也让他们看到了机会。 如若一位圣人插手争抢,为家族谋造化的话,那事情基本上没有任何悬念,但到了李冉这个层次,许多事情都不好出手。 这其中不仅仅是涉及因果,还会引动天下的局势剧烈动荡,好不容易因为飞仙岛解决魔灾一事而树立起的威望,也会随之崩溃瓦解。 当然,姜澜也很清楚,当今的九州大地其实不止有一位圣人,李冉也能隐隐感受到其气息,圣人不得轻易插手俗世,除非天地变动,出现了不得不让他们下场的事情,这已然是那个层次的共识。 “在北海之极,有一块九窍天圣石,那块圣石经过几十万年的日月菁华汇聚洗礼,成功九窍蜕去,化作一尊石圣……” “石灵一族的每一窍代表着劫桥之路上的一劫,对应着人族的劫桥九步,唯有九窍蜕去,才能超凡入圣。石灵一族得上天钟爱,承载着厚重气运,那位石圣更是如此,寿命极为悠长,在数万年前就已经成圣了。” “只是石灵一族性情敦厚朴实,喜好和平,无法沾染血腥因果,那位石圣出手的时候,还是以后的魔灾爆发大劫中……” “西陵州的御尸古宗的禁地深处,有一具百万年前的尸体,那具尸体生前是一位至尊级的人物,死后残念一口郁气,郁气入尸,诞生了新的灵智。” “虽然无法达到全盛巅峰时候的实力,但凭借一具至尊级尸体,足以叫板圣人,可一旦出世,就会引来圣人真劫,至刚至阳的雷劫,对尸圣的威胁极大,弄不好有形神俱灭的危险……” “东原州的葬天洞内,有一尊封存许久,以圣源缓解气血流逝的古圣,若无长生物质和不死圣药续命,一旦出世,就会因为寿元耗尽,兵解羽化……” “南荒州的蛮族蛮神若是成功降临,也有圣人级的战力……” 姜澜回忆着脑海里当世各位圣人的来历实力,九州大地最主要的地界,也就是这几处。 每一处几乎都有着圣人级别的存在,这是底蕴和气运使然,相比之下,也就李冉所受的约束最小,也处于壮年全盛时期。 “看萧腾的动向,看来是打算去神女宫避避风头,那楼新语毕竟是神女宫的准圣女,估计知道萧腾和神女宫宫主的关系……” “有这层关系在,神女宫宫主肯定会庇护萧腾,葛七星到时候也会动身。”姜澜心里很快就有了决定。 他又关注了下江玉衡的动静,叶铭身上有他的玉佩,以叶铭的狡诈程度,肯定会猜到他留有手脚,但担心被他察觉异常,又不敢随意将其抛弃。 目前他倒是还能通过玉佩的气息,隐隐感知叶铭的方位。 “这个方向,大致是在盘云域的方向,距离此地,倒是有些遥远。” 姜澜估摸着两地距离。 如果他是叶铭的话,明知身上带着留有他气息的玉佩,肯定不会放任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在身上。 而且,如果能利用好的话,甚至能通过那枚玉佩,来作为诱饵,将他吸引过去。 叶铭能想到的,姜澜自然也能想到。 随后,姜澜故意让人放出自己出现在临水城的消息,引发了一阵不小的轰动。 不少修士闻讯,想要登门拜访,但都未曾见到本人。 只有几个依附于太一门的本地门派,当中几位长老匆匆带着人前来拜见,姜澜随意地打发掉了他们。 而半天之后,一位身穿羽衣的老者,来到临水城,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女子,只是那名女子很低调,带着纱笠,衣着朴素,并不想引人注目。 “老夫法无羁,见过姜澜圣子。” 这名羽衣老者表露身份,找到了姜澜,他身后跟着的女子,赫然就是妙音仙子,神女宫的圣女候选法妙音。 她来到这里之后,也揭开了纱笠,妩媚动人的脸上满是恭敬。 这段时间,整个中天州为了争夺天璇本源以及玉衡本源,可以说是掀翻天了,她这个摇光本源传承者,自然越发谨慎小心,已经不敢再觊觎任何本源了,只想小心保住自己的东西。 “法家也算是远古世家,底蕴深厚,莫非也对这天璇本源感兴趣?”姜澜随口一问。 “姜澜圣子说笑了,毕竟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您这样的天赋,这圣人之位,谁不想染指?” 法无羁陪着笑容说道。 他乃法家的一位实权长老,和之前陨落在姜澜手上的彩云仙子,属于同一辈的人,修为甚至还不如对方,所以在姜澜的面前,显得很客气,他也不敢有任何托大。 姜澜背负起手,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回话。 “不过老夫此次前来,并不是因为天璇本源一事,而是我法家一位老祖宗醒来,勘破了一缕天机,知道未来姜澜圣子,将登临大位,统御诸天,所以前来示好。” “老祖宗知道妙音她和姜澜圣子有一些交情,为表诚意,让想她侍奉追随您左右,日后我法家也好沾上一些荣光。”法无羁继续带着笑容道。 法妙音站在他身后,低着头,并不开口。 姜澜心里倒是饶有兴趣,看来法家还并不知道法妙音身上有摇光本源一事,不然也不会如此大方。 他看着低头不语的法妙音,心中已经有数。 “既然如此,那法家的这个礼物,我就收下了。”他淡淡一笑。 法无羁脸上笑意更深,随后并不久留,选择离去。 “看来相比之下,还是我身边更安全,你是担心法家的老祖宗,察觉到你身上的摇光本源?” 在法无羁离开之后,法妙音的心绪也放松许多。 见姜澜一语点破她的小算盘,她也承认道,“若是让法家知道此事,肯定会想尽办法,夺走我的摇光本源,将之占为己有,这段时间,各方仙门道统纷纷下场,简直像是闻到腥味的鲨鱼。” “前往星骸秘境的途中,那萧腾估计已经猜到我身上有七星本源之一,目前他并未将消息透露告知出去,恐怕就是等局势稳定下来,再对我出手。” “往坏处一点想,他没准哪天就把消息放出去,让我帮他吸引注意力……” 法妙音的神色,有些难掩的疲惫,显然这段时间,也是过得胆战心惊,并不安稳。 “呵呵,到头来反倒是觉得我不会图谋你的摇光本源,把我当什么了?庇护所?”姜澜笑了笑。 法妙音肯定是主动提出,要来他身边侍奉追随的,她很精明,趁法家还没有察觉到她的秘密之前,事先脱身而出。 法家反而还会以为她识大体,以家族利益为重。 “我……”法妙音一时语塞。 若是让她交出摇光本源,将造化拱手相送,她肯定不愿意,思来想去,也只有姜澜不会图谋她的本源。 姜澜摇了摇头,从来都是他占别人便宜的,这法妙音想得倒是挺好,一句追随侍奉,就想让自己庇护她?等后面她成为众矢之的,自己帮她顶住压力?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先不说现在法妙音对他没什么利用价值,他若心狠一点,直接出手杀了她,抢了她的摇光本源,也不是不可以。 “我其实有价值的……” 法妙音隐隐猜到姜澜在想什么,很快便将她所知道的另一件事情,和盘托出。 她的师尊乃神女宫的大长老,其身上有一个秘密,那个秘密和曾经的远古星宗有关。 甚至于,很可能就是远古星宗所留下的星武秘库。 她得到了摇光传承,所以知道远古星宗有多么强大,如今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仙门道统,都远远无法和其比拟。 曾经,神女宫的宫主楼泷、大夏国师葛七星,以及她的师尊,探寻过远古星宗所留的一处遗迹,在当中各自得到了一些宝物。 法妙音这话,倒是提醒了姜澜。 星武秘库,确实是后面各方世界,密切关注的重点之一。 这神女宫的大长老,和法妙音一样,都是原剧情中没有什么印象的人物,但现在看来,似乎又和后面的许多事情,牵扯很深。 “其实萧腾也没办法证明我身上有摇光本源,在他放出消息之前,把他弄死,就不会有这些顾虑。”法妙音又说道。 “你倒是挺狠的……”姜澜笑笑。 正好他有意让法妙音放出一个消息,给中天州各仙门道统一个不小的震撼。 “什么?” 法妙音虽然之前就有所猜测,但此时听到姜澜这么说,还是不免感到一阵吃惊震动。 但是很快,她又暗暗振奋起来,觉得有这个消息,所造成的轰动影响,可不亚于之前星骸秘境一事。 神女宫上下,恐怕也得掀起轩然大波。 她随即便取出传讯玉符,开始联络她在神女宫的师尊。 与此同时,一片原始广袤的古老深山中。 一艘笼罩着星辉的云舟,破开虚空,穿过前方的数片山川湖泽,一片氤氲着雾气和霞光的山脉,终于是显露出模糊的轮廓来。 “前面就是神女宫了,有祖师留下的阵法,除非是圣人降临,不然休想破开……” “到了这里,师弟你也算安全了。” 云舟之上,传来女子温柔的声音。 萧腾闻言,心里的石头也终于落地了,他脸上难掩疲倦,这些天一直逃命,遭人追杀,多次负伤,好在都有惊无险地渡过了。 他放眼望去,只见前方蒙蒙雾气扩散,笼罩着方圆近乎数千里的范围,依稀可看到那里的仙道气派。 纵然是外部地域,也可以感觉到不凡。 峰青谷翠,清泉汩汩,植被葱郁,很多草木像是通灵了一般,叶片上有点点光泽闪烁。 这里便是神女宫所在的地盘。 “新语师姐……” 很快,前方的群山中,几道身着月色衣袍的倩影,驾驭长虹而来,远远看到云舟上的楼新语,便有人打起招呼,过来迎接。 她们显然早已得到了消息,知晓有贵客将过来,所以早早在此等待。 “是李霞几位师妹。” 楼新语露出笑容,萧腾也操纵着云舟,朝着前方落了过去。 在几位弟子的带领下,萧腾也带着仅剩的几名手下,在后面跟随着,往神女宫而去,只有耶识颜默默跟在最后面。 萧腾回头,注意到她的神情,暗暗一叹,心里无奈居多,不由得摸了摸鼻子。 第198章 各方齐聚神女宫,东原州真武少帝,如天帝临世 “蒹葭……” 萧腾故意落后数步,来到耶识颜的身边,带着一些无奈开口,但耶识颜神情平淡,连目光似乎都懒得撇向他,显得很是冷淡,也并不说话。 看得出她心情不好,不想搭理自己,萧腾心里也有些无奈。 这段时间,只顾得逃命,他也没心思多去照顾“谢蒹葭”的心情,反倒是因为楼新语帮他排忧解难,两人的关系也逐渐变得很近。 对于楼新语这位温柔师姐,他自然是很有好感的,也是多亏了她,他们才能一路逃到神女宫的地盘,来这里避难。 “回头我会给你解释的。” 萧腾低声苦笑道,认为“谢蒹葭”之所以不搭理自己,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耶识颜依旧是不理会他,面色很平淡。 萧腾自讨没趣,心里叹了口气,又快步跟了上前去。 很快众人便穿过了神女宫的山门,往层峦叠嶂的群山中而去。 楼阁殿宇建立在半山腰间,银瀑垂落,一些地方汇聚成寒潭,云蒸霞蔚,霞雾氤氲,有不少身着白衣、衣着素淡,姿容秀美的弟子,在青石上盘坐修行,吞吐天地灵气,身畔仙雾飘荡,显得很是缥缈。 萧腾还是第一次来到神女宫这样的仙门道统,也不免被这种仙道底蕴所惊,暗暗钦佩。 神女宫向来不收男弟子,所以很少会有外面的男子到来,此刻见萧腾一行人走来,不少弟子都不免感到惊讶,随后又向在前带路的楼新语行礼。 楼新语在神女宫的身份特殊,不仅修为天赋强大,是圣女候选之一,还自幼被宫主收养,说是其女儿,也丝毫不为过。 一路走来,楼新语面上都带着温和的笑意,在一众弟子之间名声很好。 萧腾见状,也暗暗舒了口气,他也知道自己身上现在麻烦多大,本以为会被神女宫上下所厌,但这些弟子的目光质朴,眼眸单纯,一副不谙世事模样,估计并没有外界修士那般贪婪。 他毕竟有着天璇本源在身,难保来到神女宫后遭人觊觎,羊入虎口。 而此时,在神女宫的主殿内,气氛却不似外面那么平和。 诸多长老已经吵得不可开交,很多人都认为不该让楼新语将萧腾带来神女宫。 先不说神女宫的规矩如此,不容打破,便是现在萧腾身上有着天璇本源,外界不知多少仙门道统觊觎,神女宫在这个时候包庇他,不就是惹祸上身吗? 也有人认为,要庇护萧腾可以,但是前提是让他交出天璇本源来。 还有人认为,何必这么麻烦,宝物有德者居之,何不趁此机会,将天璇本源占为己有,神女宫未来若是诞生一位圣人,也有在中天州站稳的底气。 反对的长老则认为,神女宫乃名门正派,怎么能像是歪门邪道那样,强取豪夺。 一众长老,各持己见,互相驳斥,大殿内很是嘈杂。 神女宫的宫主楼泷,身浅灰色的道袍,衣袖宽大,发髻高挽,面盘如月,丝毫看不出上了年纪,她静静站立,并不多言,也并不插话表态。 “让萧腾来神女宫,乃是宫主的决定,宫主功参造化,看在曾经和大夏国师葛七星的交情上,打算庇护萧腾,但是否有考虑过此事会为我神女宫带来麻烦?”有长老发问,表示不满。 在其身后,同样静静站着一道身影,素白色笼纱长裙,薄粉覆面,峨眉若柳,面庞白皙,五官精致,肩若刀削,亭亭秀立,给人一种端庄清冷之感。 她看起来同样很年轻,不过双十年华,但本身修为却深不可测,显然已经修行了许多年,驻颜有术,乃是神女宫的大长老,纪玄歆。 “孙长老此言差矣,我神女宫自开山至今,素来讲究知恩图报,几十年前,我神女宫遭大敌来犯,山门险些被毁,若非大夏国师葛七星,看在曾经交情之上,出手相助,我神女宫哪还有今天?” “于情于理,这个恩情需要报答,宫主所为,合乎情理道义,也能还清这份因果。” “而且,开启护山大阵之后,除非圣人亲临,不然谁能攻来?说起来,我神女宫的护山大战,也是多亏了大夏国师葛七星相助,才能修护完整,诸位莫非忘了此事?” 这时,有长老站出来反驳,句句在理。 在她们争执之时,殿外已经有数道身影走入。 原本神情平静的宫主楼泷,目光一下子落到萧腾的身上,似乎一下子就凝住了,无法再挪开。 萧腾望着殿内那个美貌的女子,也似一下子晃了神,有些发愣,心里油然而生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就是他父亲萧河,念念不忘的人? 可他却感觉她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强压住心底涌现的悸动,将头低上,随后和楼新语一起行礼。 “萧腾?” 大长老纪玄歆的目光,也随之落在萧腾身上,似在想些什么,眸里有奇异的意味。 于此同时,神女宫山门外的群山中,数道跟随萧腾的身影,也停在了那里。 为首之人赫然是散修赤蛟道人,在他的身后,还有同行的紫霞道人,以及另外几位妖族散修,身上皆妖气滔天,头顶黑云滚滚,像是一尊盖世妖王屹立在那里,散发着震慑四方的恐怖气息。 “这萧腾小子,倒是会跑,竟然来到了神女宫所在之地……” “只是真以为这样,就拿他没办法了吗?” 赤蛟道人脸上尽是狞色,这一路上几次被萧腾逃掉,差点弄丢,他堂堂七境巅峰的存在,竟然连这么个小辈都拿不下,令他感觉很是愤怒,已经颜面尽失了。 不过前方毕竟是神女宫的地盘,这是老牌的仙门,存世数千年,底蕴强大,他一介散修,根本不敢硬闯。 “神女宫想独吞天璇本源,不可能的事情,若不将之交出,那必然将引发共怒。” 赤蛟道人已经不指望能独吞天璇本源了,如今唯一的办法,那就是逼迫神女宫将其交出来,然后让各方仙门道统,共同参悟,他到时候自然也可以分一杯羹。 不过,没等赤蛟道人传出消息,此地很快又涌现出不少身影。 天穹隆隆作响,有一辆又一辆的古战车降临,上面立着一道道神辉灿灿,目蕴神光的身影,着金甲、持天刀,气息强横,一杆旌旗在身后摇摇飘展。 “这是真武国的真武神卫?” 赤蛟道人心惊,真武国乃是东原州的势力,底蕴深厚,堪比那些顶级仙门道统。 前段时间曾和一方圣地开战,将对方一位八境修为的大能人物拼死,震动四方,这也助长了真武国的威势。 他没想到,东原州和中天州相距如此之远,这真武国也横插一手。 在那气势如虹的古战车上,立着一道宛如天将般的年轻身影。 一身金色铠甲,连发丝也金灿灿的,闪烁着神辉,气血之旺盛,犹如烘炉,在其身边甚至形成了光雾一般的可怕领域。 而他的战车,犹如黄金浇筑而成,很是古朴,在四壁上雕刻着四灵圣兽,黄金战旗上每一道铭文似乎都活了过来,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恐怖威压,灿灿发光。 拉车的更是四头极为神俊的古老遗种,类似真犼、麒麟、梼杌、恶狰,仅仅是立在虚空,就有让人无法直视的压迫。 在赤蛟道人打量此人的时候,那名年轻身影,似也注意到他的目光,朝他看了过来。 不过其面庞之上,黄金光雾笼罩,看得并不真切,只有一双轻视淡漠的金色眸子一闪而过。 “这年轻人,实力有些可怕……”赤蛟道人并不知道此人是谁,但却感觉到一丝对他的威胁。 他有些难以置信,姜澜就算了,那毕竟是个不可用常理度之的妖孽怪胎,可这年轻人,又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他察觉到一些威胁。 “不过,此人的威势,依旧无法和当日所见的姜澜所比较,这丝威胁,应该是来自于他身上的一些底牌。” 赤蛟道人眯了眯眼睛,很快心思安定下来。 姜澜之强,那是一种令他心惊胆战、头皮发麻,压根不敢招惹的强。 随着真武国的人到来,在神女宫外的群山中,很快又有些身影赶到。 赤蛟道人面带冷笑,让身后的几名妖族同道,将消息扩散出去,他可不信神女宫,真能保住萧腾。 萧腾出现在神女宫的消息,毫无疑问又引得了各大关注,江玉衡下落不知,而拥有天璇本源的萧腾,自然而然就成为了众矢之的。 短短半天时间,神女宫外的群山中,便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影,根本数不清。 许多有头有脸的老一辈修士,都现身了,有人已经在高喊,让神女宫交出萧腾,交出天璇本源。 七星本源乃天降机缘,本属于天下所有,萧腾小儿卑鄙无耻,篡改天机,糊弄所有人,若是识趣,就将天璇本源交出…… 各种怒骂喊声,出现在了神女宫外,令天空之上一片嘈杂混乱。 很多平日里负责看守大门的弟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大场面,脸色一片苍白,根本不敢离开山门半步。 穹顶山的浪孤云太上,光环笼罩,如天神降世,令人无法直视,他也出现在了神女宫外。 “天璇本源,神女宫是护不住的……”他摇头叹息。 如若萧腾不出现在神女宫,那事情还好办,可神女宫一旦插手,那很多势力就有理由出手了,甚至会认为是神女宫试图私吞天璇本源。 在这个时候,明智之举,就是置身事外。 外界的混乱,早已引起了神女宫上下所有长老的注意,继上次商议之后,矛盾再度加剧,很多长老脸色难看,纷纷表露不满,让宫主将萧腾交出去。 大殿里,所有人透过一面法镜,关注着山门外的情况。 随着时间流逝,天穹之上人影越来越多,连碧游洞天、问道古派、奕剑宫、穹顶山这些在中天州赫赫有名的仙门道统都有人出现了。 除此之外,还有西陵州的圣猿庙,东原州的望月古派、殷墟圣地,北海一带的碧云雀一族、啸海石龟等族群出没。 这副架势,已经超出了神女宫许多长老的预料。 “护山大阵开启之后,除非圣人降临,不然无人可以攻破,等其余七星本源降世,外面的这些人都会散的,这段时间,便让他们去闹吧。” “不过一群趁火打劫、欺世盗名的乌合之众。” 神女宫的宫主楼泷开口,语气平淡,似对此并不是很在意,一副铁了心要保住萧腾的模样。 这让大殿之中的萧腾,脸上满是感激。 “宫主,开启护山大阵,消耗的是我神女宫的资源,为了这么一个小子,值得吗?”有长老不满,脸上带着怒意。 “我神女宫这么多年的积蓄,难道还庇护不住一个人吗?我意已决,勿要再提此事。”楼泷面色平淡之中,却蕴含了一抹怒意。 “宫主……” 刚才说话的长老,一脸不服。 “怎么?” “你是想违抗我的意思不成?” 楼泷能成为神女宫的宫主,实力自然深不可测,只是一个眼神,便压制着这名长老,说不出话来。 当下,这名长老便蹭蹭后退数步,这才艰难站稳脚步,而后颓然地低下脑袋。 大殿内的很多长老,面色都一阵变化,不少人只能将目光看向一直不说话的大长老。 “师姐,这是何必呢?依我看来,最好的办法,还是交出天璇本源。” “我神女宫有祖训传下,自然不会强取豪夺,更不会贪婪萧腾小友的天璇本源,但为了这么件事,何苦与天下各方仙门为敌?” “我神女宫自此至宝被盗之后,门内圣物净心圣泉,缺少星辰之精淬炼,早已失去了最重要的净身凝华功能,这是我神女宫的立宗之本,也使得我神女宫这一辈,没有任何弟子,能够修行师祖传下的神女明玉天功,诸多弟子缺少圣泉的帮助,修行速度远不及其余仙门道统……” “我神女宫已见颓势,这积攒的底蕴积累,又何必消耗在这种地方?师姐莫要忘了,我神女宫还有大敌在外,虎视眈眈。” 大长老纪玄歆终于开口了,她语气带着清冷,虽是规劝,但也有一抹强势蕴含其中。 这些话,也句句属实,并无丝毫夸大成分,只是阐述了神女宫目前的状况。 殿内诸多长老,也纷纷附和起来。 楼泷听到之后,眉头却是皱了起来,冷声道,“师妹,你这是在说我不顾大局,只顾私人感受吗?那伱可别忘了,在我神女宫遭遇危难之际,是谁挺身而出,出手相助?” “知恩图报,本是祖训,现在反过来,成了我不顾大局,不考虑宗门未来?” 纪玄歆面色不变,依旧轻描淡写地道,“师姐何必动怒,我也只是规劝,毕竟你才是宫主。” 说罢,她又看向殿内的萧腾,问道,“萧腾小友,你应该是个明白人,此事你怎么看?” 萧腾本想置身事外,等她们来做决定,没想这大长老竟然将问题丢给了自己。 他犹豫了下,见宫主刚才那番强势态度,便直言道,“晚辈对于神女宫的庇护之恩,感激不尽,将来若有机会,定然给予厚报,这个恩情,晚辈也必然牢记在心。” 言下之意,他不打算交出天璇本源。 纪玄歆轻笑了一声,道,“萧腾小友,倒是个聪明人,只是我神女宫,怕要因此惹天下共怒了。” 萧腾听出她话语里的淡淡嘲弄,眉头一皱,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将来成长起来,总有神女宫求到他头上的一天。 “宫主仁善,知恩图报,但就是不知,该如何面对我神女宫尚在山门外的弟子?” 纪玄歆再度问道,目光落向法镜当中,只见数名神女宫的弟子,面色慌乱惊恐之中,正被一群身着金甲,手持天刀、长戟的身影团团围住。 有人尝试冲出去,但还未腾空,便被那长戟一横扫,顿时闷哼一声,口吐鲜血,摔倒在地,满头秀发都披散下来,无比狼狈,伤势不轻。 其余弟子又是愤怒、又是惊恐,根本不敢抵抗,只能被那群金甲卫士给拿下,以绳索捆住双手,押至一旁。 中天州的诸多仙门道统,只是逼迫,还没有动手,也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 但来自于其余州的势力,就没有那么多忌讳了,很是随性,直接在附近抓到了一些没来得及返回山门的神女宫弟子。 当中,最属真武国的金甲卫士,毫无顾忌,出手很是狠辣。 “可恶啊……” 大殿当中的很多长老,见此一幕,都无比愤怒,其中不乏她们的弟子。 可以想见,接下来肯定有人会拿那些弟子的安危,来逼迫她们。 楼泷见状,眉头皱得更紧,但还是冷声道,“在宗门大义面前,几个弟子的牺牲,是必然的,宗门上下都会铭记住她们……” “宫主,萧腾他只是一个外人啊,而这些弟子,都是我神女宫的心血。”有长老不甘心,牙齿紧咬,身躯发颤。 楼泷双眸冰冷,并不开口。 “萧腾师弟天赋卓绝,此番天地大变,机缘频现,要不了多久,萧腾师弟必然能独步天下,傲视八方,如果这些师妹出事,萧腾师弟肯定会为她们报仇的。” “萧腾师弟不也必感到自责,这种事情,难免会有牺牲,如果是我被外面的人所抓住胁迫,那我会在瞬间自我了断。” “真正心系宗门的弟子,是不会让宗门为难的……” 楼新语倒是说话了,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后面两句话,显然是对萧腾说的。 看着法镜内的景象,萧腾本来还有些不忍的,但听到楼新语这话,还是忍了下来,默默点了点头。 他将来会想办法,为那些弟子报仇的,眼下也不是逞强上头的时候。 没有七星本源,他就无法觉醒星辰之主命格,更无法一雪前耻。 “楼新语,这些可都是你的师妹啊……” 听到这番话语,刚才开口的几位长老,气得浑身颤抖,实在是不忍了,最后拂袖而去,打算前往山门外,去营救那些弟子。 大殿内的其余长老,面色都很不好,她们也看出来了,楼泷是铁了心要庇护萧腾。 这让她们感觉很不可思议,为什么宫主会对一个外人这般看重,不惜和诸多长老对着干? 神女宫的山门外,人影憧憧,当中几位辈分很高的名宿、老一辈强者,皆出声怒喝,让神女宫交出萧腾。 大阵流转,伴随着隆隆的恐怖声势,像是诸天星斗汇聚,光芒冲霄,覆压方圆千里,天穹之上,还有漫天的星辉在洒落,似乎蕴含了诸多星辰。 谁若是敢靠近,便将承受星辰砸落般的恐怖威势。 那里似乎形成了一片不可逾越的雷池之地。 神女宫无一人回应,山门内死寂一片,很多弟子都透过大阵,看着外面的景象,面色发白,想不明白,为何神女宫会招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我对天璇本源很感兴趣,神女宫若是识趣,便交出那萧腾,如若不然,我便当着你们的面,杀了这些弟子。” “中天州的道统势力不敢轻易做的事情,但我却不在乎。” 立身在四灵黄金战车上的年轻身影,背负着手,来到山门大阵前,语气淡然地开口,像是一尊年轻的天神,光华璀璨。 听到这话,隔着山门大阵,很多弟子面色都阵阵发白。 在这道年轻身影的背后,不少神女宫的弟子,都被绳索捆住,被一众金甲卫士押解着,秀丽动人的脸蛋上,满是惶恐绝望。 中天州的许多仙门道统的人,看着这名光雾傍身,如年轻天神的身影,都深感震动。 一些来自于东原州的散修,面色则是变了又变,眼里尽是忌惮。 “此人便是最近声名鹊起的周真武,被东原州很多人称之为真武少帝,据说他得到了真武大帝的传承,入五色灵龟洞,得金锁甲胄、四灵战车、真武道剑,还有龟蛇灵将作为护道人……” “此子气运逆天,前段时间真武国和一方圣地交战,他曾将对方圣子斩下,不仅如此,还在幕后操纵战局,帮助自家太上,拼死了对方圣地的一位八境大能。” “周真武自出世以来,横推同辈,连圣地传人,也被他的真武道剑,斩于剑下,他有一斗战荡魔秘术,短时间内,战力十倍增幅,强大到离谱。” “他已经来到中天州一段时间了,太一门姬家的一名真传姬明浩,被他三掌击毙,姬明浩,那可是姬明轩的亲哥哥,可明知此事,姬明轩却没有前去为其报仇,很多人都说他不敢,生怕自身陨落……” “听说他来中天州,不仅仅是为了争夺七星本源,还为了败尽中天州所有天骄……” 碧游洞天、问道古派、奕剑宗的不少年轻弟子,都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对于立身于古战车上的周真武,很是忌惮。 对于这样的人物,寻常年轻至尊,都是绕路走的,有战绩在前摆着,虽有无敌之心,但也不可能明知不敌,硬去送死。 听到这样的交谈声音,四周的许多修士,不论是老一辈,还是年轻一辈,都眼露忌惮。 东原州相比于中天州,各仙门道统之间,竞争很是残酷激烈,常年战乱不休,这也造就了东原州的天骄,更为好战嗜血的性格。 “小辈,休要猖狂,放开我神女宫弟子……” 这时,隆隆作响的大阵中,突然冲出了一道身影,神女宫一名长老目露愤怒,杀了出来。 屹立黄金战车上的周真武,脸色淡漠,道,“区区六境?也配我出手?” 他的话语落下,身前拉车的一头遗种凶兽,便化作一道神光,扑杀上前,和神女宫的那名长老,大战在了一起。 而他态度很是轻蔑,连出手的意思都没有。 随着神女宫这位长老现身,后面又有不少弟子和长老,忍不住冲了出来。 而周真武背负着手,身畔神光璀璨,发丝如光焰一般,压迫惊人,拉车的另外三头遗种凶兽,和神女宫诸多长老,厮杀在一起。 他的其余金甲卫士,则是上前,将冲出来的其余弟子拿下。 “螳臂当车……” 周真武双眸淡漠,从始至终并未出手。 看着这一幕,四周的所有人,皆无不暗叹,神女宫的长老,连此人的拉车坐骑,都打不过。 各势力道统的长老人物,脸色也是一阵青白,并不是每个仙门长老,都有七境的修为。 “我神女宫不容你羞辱。” 一道怒喝响起,山门之中,终于有一位七境修为的长老现身了,其辈分很大,远超一般长老,在神女宫属于实权人物。 “刚入七境,我一拳足矣。” 周真武眼皮终于抬了一下,自古战车上迈步走出,每走一步,身后的虚空就压塌一块,其气势更是在瞬间,攀升到某个可怕的地步。 他一拳轰出,若黄金怒浪,刚冲出来的神女宫那位长老,便咳血横飞出去,不知撞毁了多少座山头。 “此子未到七境,但战力逆天,可伐上……” “刚才那一拳,战力至少飙升了数倍。” 看着这一幕,很多人都心中暗叹震动,许多年轻一辈,更是油然一股挫败。 “我数三息,神女宫再不交出萧腾,每过一息,那我便杀一人……” 周真武再度负手而立,以一人之身,俯瞰整个神女宫的山门,态度淡漠,光焰滔天,令人无法直视。 山门内的诸多弟子,面色发白,心头恐惧颤栗,同为年轻弟子,为何差距会这般大? “三……” “二……” 周真武看着一片寂静的山门,眉头一皱,似有不耐,随后开始不紧不慢地数数。 四周所有人看着这一幕,许多年轻修士,看着那群花容月貌的神女宫弟子,心里虽然暗叹可惜,但都没有人敢轻易上前阻止。 “一……” 周真武“一”字落下,就要动手,他突然感受到什么,原本淡漠的神情,骤然一变,随即快速朝着身畔一避,身影化作一道金光残影,快到极致。 轰隆一声巨响,虚空一阵摇颤,像是被某种恐怖的力量给撕裂,随即一道可怕的裂缝出现,伴随着足以撕裂山峰的罡风,一道被混沌雾气所笼罩的修长身影,自其中迈步走出,犹如一尊年轻天帝降临。 而其身后紧随着一道千娇百媚、祸国殃民的妙曼身影。 “是谁?” 周真武在虚空之中一阵趔趄,气血翻滚,随即才站稳脚步,他看着自己破碎一半的衣袖,脸色不复刚才的淡漠,有些怒意。 若非他反应迅速,一下子躲开了,不然刚才一刹那,便会和那片虚空一样,被一起撕裂。 生平第一次,吃到这样的大亏,令他脸色阴沉下来。 “妙音师姐……” “是妙音师姐。” “太好了……” 而被一众金甲卫士所围住拿下的神女宫弟子,很快便自震动、惊愕之中回过神来,看向那道妙曼身影,不由得齐齐发出了惊喜的声音。 四周的众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得不行,穹顶山的太上浪孤云感受到一股熟悉气息,眉心不由得一跳。 “姜澜?” 他面容变得凝重起来,随即想到什么,又露出一副看热闹的神态,满是笑意。 赤蛟道人也从一开始的惊疑,变得恍然,而后面色又是一番阴晴不定的变化。 碧游洞天的弟子长老,脸色则是难看无比,带着敌意和愤恨。 “你是何人?” 周真武脸色阴沉地看向那自虚空之中走出的年轻身影,再度出声喝问道。 不过这道年轻身影,并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只是扫了眼其身后的诸多神女宫弟子,随意般地道,“看来还是赶上了。” 周真武还是第一次遭这样的轻视,神情更为阴沉,但他也能感受到其强大,能撕裂虚空,还这般降临,绝对是七境的修为。 中天州的年轻一辈,突破七境的,就他所知,也就两人。 而随着混沌雾气散去,终于露出面前年轻男子的真容。 “果真是你……” “姜澜。” 周真武死死地盯着姜澜,脸色一番变化,有阴沉,也有忌惮,但很快又升腾出一股极为强横的战意。 第199章 阿猫阿狗罢了,龟蛇二将见过未来天帝,母子二人出事了 “姜澜,与我一战。” 看清降临之人的刹那,周真武怒喝一声,群山都跟着摇颤,战意已然攀升到极致,黄金光焰滔天,乱发也在跟着飞舞,宛如一尊年轻天神。 在他的身后,甚至隐隐出现了一尊英武的真武大帝身影,身长百尺,披散着头发,金锁甲胄,脚踩五色灵龟,按剑而立,目若神电,荡尽群魔。 自来到中天州的那一天,周真武便听说过姜澜的战绩,被誉为年轻一辈的第一人。 韬光养晦多年,一朝扬名天下,修为实力更是横压同辈,冠绝无匹,乃是中天州所有年轻一辈头上的大山,是他们的梦魇。 就连老一辈强者,也陨落在其手上,当中还不乏快踏入八境的存在。 对于此事,周真武是不信的,他已然在每个境界走到了极致,能在六境巅峰,镇压寻常七境修士,但绝对做不到刚迈入七境,就能击杀半步大能。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中天州的修士,甚至称呼姜澜有天帝之象。 何谓天帝,统御诸天万界、亿万万宇宙的无上存在,连他周真武也只是被誉为真武少帝。 旁人有何资格? 他本想找到姜澜,和其交战,证明那个传闻乃是虚言大话,可惜姜澜踪迹全无,消失了数天,他只好将目光放在了降世的七星本源上。 可谁想,今天会在这神女宫的山门前,忽然遇到姜澜。 这一瞬间,无尽的黄金光雾,像是浪涛一般澎湃汹涌,铺天盖地,立身于其中的周真武,双眸璀璨夺目,若两轮小太阳,气势令人不敢直视视。 四周的所有年轻一辈,无不感到震动惊颤,继而心惊肉跳,寻常七境的老一辈修士,更是察觉到一股压迫和心悸。 透过法镜注意着山门外这一幕的诸多神女宫长老,同样阵阵心惊颤栗。 “我不是此人对手……” 萧腾心中再度升起浓浓的挫败感,拳头紧握,很是不甘。 “你又是何人?” 四周群山因为周真武这攀升的气息而隆隆震动,姜澜此刻似才终于反应过来,眼前这名男子是在叫嚣着要和自己一战。 他立身在虚空之中,衣袍猎猎,身畔伴随着丝丝缕缕蒸腾而起的雾气,面容模糊而缥缈,仿佛站在传说中的九重天,俯瞰苍茫众生,令人生畏,忍不住要顶礼膜拜。 “你竟然连我都不知道?” 周真武沉喝一声,因为姜澜这副轻蔑随意态度,四周光焰再度澎湃暴涨。 “可笑,什么阿猫阿狗,也得让我知道?” 姜澜轻笑,继而摆了摆手,道,“不过你若是想寻死,那我可以勉为其难成全你。” “狂妄……” “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 周真武断喝一声,满头黄金乱发飞舞,四周的虚空都在一阵摇晃颤动,随之大步向前。 每走一步虚空都在嗡鸣,留下一个清晰的黄金脚印,他身畔的光焰犹若实质,似乎连虚空也会被灼烧焚毁。 在他身后的真武大帝虚影,也跟着他按剑走来,目光神武,蕴含真雷,似要逡巡天下,荡尽邪魔。 很多人都被这股强大的意志和气息所压迫,气血翻滚,感觉数不清的天地之力都在朝周真武身上汇聚而去。 他身上的许多窍穴跟着发光,甲胄通明,当中似盘坐起了一尊又一尊英武璀璨的天神。 原本六境巅峰的修为,此时似以一种特殊的方式,破入至七境当中。 “真武大帝的斗战荡魔秘术,传闻这是真武大帝曾经荡尽天下妖魔之后,所顿悟创造的一门战斗秘术,短时间内提升一人的战斗力,思维、修为、攻防等各方面,都会带来强大的增幅……” 有老一辈见此画面,忍不住低声惊叹,真武大帝的传承,从来没有真正断绝过,东原州的真武国,便是延续其传承而建立的,只是传承并不完整。 这周真武年少有大气运,曾入五色灵龟洞,在其中见到了一头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灵龟,据说那是真武大帝曾经的坐骑。 而就在众人震撼惊叹之际,周真武已经受不了姜澜这副轻视随意的姿态,杀向前去。 轰!!! 他一拳挥舞,刚猛霸道,带动着无尽璀璨的黄金光,像是一片黄金之海,席卷向天,仅仅是一道强横气机,虚空就龟裂了,他踩踏过的地方,更是瞬间坍塌了部分。 同时身后的真武大帝虚影,似成为了他的法相,拔剑挥出,一道刺目明亮的剑光,却蕴含了森冷极致的杀意,时空仿佛都被冻结了,一剑斩出,群魔辟易,万古成空。 浩荡无匹的气息,冲刷着这片天穹,众人只能看到无尽的拳光,把半边天地都给压满了,寻常七境修士,若是置身其中,恐怕瞬间就会化作齑粉,粉身碎骨。 周真武之强,绝对毋容置疑的。 “若你只有这能耐……” “那可没资格在我面前叫嚣。” 而在众人的目光之中,立身于这片黄金光焰中的姜澜神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他背负起手,甚至连动作都没有,只是轻叱一声。 咄的一声,犹如金钟暮鼓,虚空顿时轰隆颤鸣,像是大音希声,又像是开天辟地的第一个真言,蕴含天宪谕令,出口成规。 原本浩荡的光芒,在这宏大声音的冲击下,瞬间崩溃瓦解。 那道斩落而下的剑光,已经凝实为一柄锋芒毕现、煌煌惊人的神剑,但却咔嚓一声,被一下子崩裂出了一道口子,紧接着口子快速蔓延,飞快炸开。 挥舞拳光杀来的周真武,身处其中,只觉耳畔响起了大道般宏大的声音,这声音无边无际,无远弗届,却穿透他的颧骨、魂宫,最后在他元神深处炸响。 噗…… 他身躯一颤,口中狂喷鲜血,眼前发黑,元神的剧痛,令他发出一声惨哼,双眼之中流下两道可怖的血痕。 这一瞬间,周真武眼前黑了,不仅仅是眼睛瞎了,连元神也遭受重创,一下子什么都看不清了。 “啊……” 他一声怒吼长啸,声音却难掩剧痛和难以置信,像是一头受伤的孤狼。 而在众人的视野之中,周真武气势战力已经攀升到了一个极致,像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可随着姜澜一句轻叱,顿时将这座火山的所有气焰压了回去,让周真武自食其果,挥舞拳头的那条手臂上,遍布密密麻麻的裂痕,像是随时会破碎掉。 “太一门的真言术,真是可怕……” “在绝对的实力压制面前,连动都不用动,光凭一个字,便能将敌手镇杀。”很多人心悸颤栗,并非周真武不强,而是姜澜的实力还远在其上。 “怎么会这样?” “真武少帝竟然吃了如此大亏?” 东原州的许多修士,更是深感震撼和不可思议,本以为会是一场龙争虎斗,可谁想周真武连近姜澜的身都不能,便落至这般惨象。 当然,周真武这样的年轻存在,手段众多,他受伤的双眼,很快有灿灿神辉流转,恢复了清明,但刚才的剧痛和狼狈,却令他更是震怒,也更是谨慎小心。 “太一门的真言术,今日见识了。” 他再度立身在虚空之中,任由脸上还挂着刚才的血迹,看起来显得很是狼狈,语气低沉地道。 相比于刚才的战意沸腾,此时的周真武清醒冷静了许多。 姜澜背负着手,长身而立,仿佛刚才出手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他盯住了周真武,突然淡淡一笑道,“有趣。” “我对你身上的真武大帝传承,突然感兴趣了。” 说罢,他背负起的一只手,忽然探了过去,一把朝着周真武抓去。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天穹似乎一下子就昏暗了不少,一只白玉般修长庞大的手掌,出现在那里,瞬间遮拢了天穹,云层崩溃震裂,虚空都在隆隆作响。 这一手掌,犹如天帝之手,边缘萦绕着混沌雾气,连掌纹也清晰可见,相比之下,连一旁的山峰,都变得宛如玩具一样。 赤蛟道人、浪孤云这些在成名多年的老一辈存在,也不由得心旌震颤,更别说是年轻一辈了。 “你……” 周真武首当其冲,面色瞬间剧变,他的反应很快,刚才那番交手他就清醒了,知道自己绝非姜澜的对手,修为实力差距太大了。 若是不顾一切和他死磕交战,殒命的只能是自己。 此人绝对是古今未有之怪胎,那些传闻消息,都是真的,并非虚言假话。 他能走到这一步,必然不是鲁莽无知之人。 此时见姜澜一掌朝着自己探落抓来,他想都没想,转身就逃,化作一道金光,就要朝着远处疾驰,同时不远处的四灵黄金古战车疾驰而来,四头神俊的古老遗种,载着他就要远走。 周真武毕竟修为未到七境,无法撕裂空间,哪怕此时催动秘宝,也来不及了。 “少帝……” 见周真武直接转身就逃,他的一众金甲卫士也很快反应过来,纷纷冲上前来,试图阻拦姜澜,为其拖延时间。 “这四灵古战车,跟着你也是明珠蒙尘了。” 姜澜见此,并未在意,随着他迈步走去,虚空咚咚咚剧响,身畔不断响起噗噗的爆碎声,冲杀过来的金甲卫士,纷纷化作血雾,被他的脚步声所震。 几乎是眨眼间,他身畔便爆碎了数百名金甲卫士,这些卫士不过五境的修为,当中的强者有六境实力,但面对他如今的修为,和凡人无异。 转瞬间就粉身碎骨,只留一些血雾在半空之中缓缓飘荡。 群山四周的所有人,看着这一幕,都深感颤栗和震撼,尤其是碧游洞天、问道古派这些仙门道统的人,若是以前,他们还有除掉姜澜,不让他成长起来,成为大患的念头。 可现在姜澜早已成了气候,估计老祖级人物出世,也不一定拿得下他,谁知道他还有哪些手段和底牌。 天穹之上,大手隆隆横推而过,快速延展过去,周真武疾驰奔逃的速度很快,但再快也没有这只大手快,转瞬间他就被追上了。 眼见大手像是一座五指山般压落下来,周真武怒喝一声,眉心颧骨之处,一道古老神秘的符文显化,像是在半空之中接引开了一道门户,其中古老气息弥漫,伴随着仙霞曦光,五彩氤氲,水火映照,一龟一蛇的身影显化。 他的护道者,龟蛇二将出现。 周真武看着它们,顿时低喝道,“救我……” “主人的传人,怎么会如此狼狈?竟然惨败于同辈之手?”其中的蛇将身躯细长,伴着彩雾,眼睛有神,口吐人言。 龟将语气温吞,不紧不慢,道,“怪你眼瞎,选了个废物……” 周真武见它们无视自己,还在那里交谈起来,顿时气愤至极,肺都要炸了。 而此时天穹之上,大掌震落,连带着他人和四灵古战车被直接拍翻在地,骨骼都不知道断了多少根,不断咳血,狼狈至极。 龟蛇二将,并未在乎狼狈倒地的周真武,而是看向远处走来的姜澜。 此时姜澜身边,神辉冲霄,四灵显化,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圣灵拱卫四周,星月都为之黯淡,他发丝晶莹,身形修长,蒙蒙混沌雾气伴身,自然而然散发着睥睨诸天的恐怖压迫,仿若一尊年轻天帝,巡游世间。 龟蛇二将的眼睛,瞬间就直了,仿佛看见什么不可思议的画面一样。 周真武看着这一幕,强忍浑身剧痛,更是感觉身畔的四灵古战车在隆隆轻颤,不受他的掌控,要飞出去。 随后其中似有一股强大古老的意志复苏,挣脱他的手掌,陡然冲霄而起,化作一道金灿灿神光,朝着姜澜飞去。 “不……” 见此场景,周真武目眦欲裂,心都在滴血,发出了不甘心的惨呼怒吼。 听到这声音的修士,无不为之动容,可以想见那种凄惨的心境。 “这四灵古战车有灵,跟随了你,倒也委屈它了。” 姜澜屹立天上,对于这一幕,心中稍有意外,但很快也反应过来。 他轻握古战车上的那杆旌旗,其顿时微微轻颤,表面的黄金颜色瞬间褪去,流露出原本的清晖颜色,同时一股铁血沧桑之意弥漫而出,仿佛有无数的天兵天将在其中奔腾怒喊。 古战车表面,黄金之意退散而去,像是一层锈蚀过的痕迹,洗净纤尘,变得古朴自然,失去了之前的华丽不实。 此时的四灵古战车,才似乎露出其原本该有的威严,令人看了就心生畏惧,忍不住要跪下,顶礼膜拜。 四壁上的四圣灵虚影,更是一一呼应起来,神光澎湃,若日月当空,衬得姜澜真如一尊盖世天帝。 “蛇龟二将,见过未来天帝。” 眼睛发直的蛇龟二将,反应很快,此时它们已然认定眼前之人,便是天意中注定的未来天帝,当即匍匐下身,在那里行礼叩拜,态度之恭敬,令周真武眼睛都要瞪出来,感觉实在是难以接受。 这个两个家伙,一直以来对他都是爱答不理的…… 凭什么…… 神女宫的群山,此时此刻更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目睹这一幕的人,只感觉到深深的震撼,除了震撼之外,还是震撼。 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周真武的四灵古战车,会自动弃他离去,认姜澜为主,连他的护道者,也口呼其为未来天帝。 “四灵认主,拱卫身畔……” “当初在紫霞真君的秘境中,四灵古天功出世,也是直奔姜澜他而去,原来如此……” 此时不少人喃喃自语,已经反应过来了,联想到了当初的很多事情。 而神女宫的大殿之中,透过法镜一直在留意外界状况的一众长老,此刻同样说不出话来,脸上全是震撼、不可思议等神情。 “怎么可能……” 尤其是萧腾,整个人像是呆傻了一样,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帝这两个字,犹如泰山一般压在他的头顶,相比之下什么星辰之主,简直像是什么不入流的小人物。 唯有耶识颜在那暗自磨牙,藏在衣袖下的传讯玉符,都快被她给捏出印子来了。 “师姐你的做法,还真是令我佩服,其实近日,我让妙音去外界探查的摇光仙玉下落,已经有了眉目了。” 这时,身为大长老的纪玄歆突然轻轻一笑,吸引了殿内所有人的目光,回过神来的楼泷更是冷冷地看向她。 “此外,当年突然遭大敌来袭,并潜伏进我神女宫一事,似乎也另有隐情。”纪玄歆继续说道,眸子却紧盯着楼泷。 楼泷心中一凛,却是依旧面色自若道,“这个时候,你突然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萧腾小友,和师姐你的眉目倒是有些相似。”纪玄歆转而将目光落在了萧腾脸上。 她这话一出,大殿内众多长老豁然一惊,也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只是殿内依旧死寂。 只有她们的目光在萧腾和楼泷的脸上,来回打量着。 其实萧腾踏入大殿内的时候,有一些长老,就感觉他的眉目,隐隐和宫主有些相似,但毕竟男女不同,这些相似,也说不出什么来。 可现在纪玄歆这么一问,就有些令人感到意味深长了。 萧腾面色一怔,心下茫然。 楼泷并不表态,只是冷声道,“大长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纪玄歆玉手一挥,一尊巴掌大小的玲珑玉鼎,灿灿发光,浮现出来。 “萧腾其实是师姐你的儿子,对吧?他的生父,并不是大夏镇北王萧河,而是大夏国师葛七星?” 她的一对妙目带着玩味之意,说出的话,却让大殿内的所有长老,面色剧变。 萧腾更是直接呆若木鸡,犹如被晴天霹雳所击中一般,泥塑一般愣在原地,难以置信。 楼泷的面色也是急剧变化,被纪玄歆这个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 “此鼎名叫母子同心鼎,师姐是否萧腾的生母,取你二人之血,一试便知。若不相融,便会有碰撞发出,师姐可敢一试?”纪玄歆再度饶有兴致道。 楼泷深吸口气,手掌却是攥紧了,原来纪玄歆早有准备,连此鼎都准备好了。 她虽然不知道纪玄歆是如何知道的,但事实就是如此,再如何争辩,也改变不了什么。 “是有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她冷冷问道。 “因为萧腾是师姐你的儿子,所以你才这么极力维护他,好一个知恩图报,就是不知我神女宫的师祖,知道了又会如何感想?” “神女宫的宫主,需要冰清玉洁之身,师姐你为了还原守宫砂,伪造自己完璧之身,你如今还有何资格,当神女宫的宫主?” 看了殿内神情骤变的众多长老一眼,纪玄歆随即不紧不慢地上前数步,语气一改以往的随和,带着咄咄逼人。 楼泷手掌握紧了,面容震怒,下一刻身上陡然爆发强横至极的气息,喝问道,“纪玄歆,你今天要逼宫不成?” 纪玄歆并未开口,脸上带着淡淡嘲弄。 “够了……” 突然,一道略显苍老的怒喝,却是在半空之中炸响。 听到这话,楼泷脸色隐隐泛着几分发白。 虚空之中,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妪出现,看着楼泷的目光,满是失望和痛惜。 “打开护山大阵,交出萧腾……” 白发老妪语气坚决强烈,随之看向呆若木鸡,对这一切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的萧腾,眼里更是愤恨。 “师尊,不要……” 楼泷赶紧求情,心中还带着一些希望,同时挡在了萧腾的面前,祈求道,“您知道的,如果把腾儿他交出去,他的下场会怎么样,所有人都盯着他的天璇本源在,这是在让他去送死啊……” “闭嘴。” 白发老妪见她到如此地步,还在维护萧腾,更是愤怒不已,道,“为师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个白眼狼来,宗门怎么对你的,你又是如何对待宗门?你现在为了一己之私,竟然还想葬送宗门……” 楼泷脸色发白,她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但萧腾可是她儿子啊,她想保护自己儿子,难道有错吗? “师尊,摇光仙玉早已成为了腾儿性命交修的伴生之物,他如果出事,摇光仙玉好不容易孕育而出的一丝灵性,也会消散,自此以后,摇光仙玉将再无法诞生灵性,神女宫的净心圣泉,也会彻底失去净心之效,沦为普通泉水……”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急忙语速快速地说道。 “什么?” 而听到这话,白发老妪先是一怔,而后勃然大怒,脸色瞬间涨红,气得胸膛起伏不定,接着手指发颤地指着楼泷,更是一口鲜血喷出,“你你你……” 大殿内的众多长老,更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楼泷。 “果然当初摇光仙玉,是被师姐你监守自盗给盗走的……”纪玄歆脸上浮现淡淡嘲弄。 “给我将楼泷、萧腾这群人拿下,自今日起,撤去楼泷宫主一位,将他们关入地牢。” 白发老妪喷出一口鲜血之后,整个人似也萎靡许多,她面上满是愧对祖师的悲愤,随后手掌一挥,吩咐道。 “师尊……” 楼泷还想辩解解释,试图反抗,但在白发老妪的目光压迫下,瞬间动弹不得。 两人同为八境,但白发老妪修为显然更是深厚,绝非普通大能可比。 萧腾完全没想到事态会发生这样巨大的变化,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殿内的几位长老,齐齐出手拿下。 耶识颜小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但被当做萧腾的同伙,也随之被拿下。 她余光看了眼法镜中的景象,暗暗磨牙,心里把姜澜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 “造孽啊……” “造孽啊……” 将萧腾等人都捉拿下去以后,白发老妪满面悲痛,依旧没缓过神来,一旁的纪玄歆轻声安慰着,眼里深处却暗含快意。 当初师妹两人,天赋修为都差不多。 就因为这楼泷会说话,而她性子清冷木讷,不会讨师尊喜欢,她就经常受冷落,师尊教导她也没有楼泷那么用心…… 现在楼泷什么模样?培养她那么多年,教出个白眼狼,到头来还不是需要她来撑大局? “还是玄歆你听话懂事,把宗门放在心上……” 白发老妪这时缓过神来,轻叹一声,面上有些苦涩和自嘲,随后和一众长老,往神女宫外走去,打算解决今天这一事。 于此同时,远在百万里外的大夏帝都,京阳城,国师府深处。 足有一百零八层楼之高的观星阁上。 一名儒雅俊朗的中年男子,正在盘坐。 他身着大罗道袍,衣袖上有诸多星宿的图案,显得很是超然,有一种出世似仙神的气质。 在其周围,丝丝缕缕的云雾缭绕,更有漫天星辉,在垂落,像是星空之主。 “玉佩破裂了……” 陡然,这名中年男子,眼眸忽然睁开,深邃浩瀚的眸子中,像是有诸多星辰在幻灭,磅礴而恐怖的气机升腾沉浮,最后又归于平静。 他看着手掌心中断裂掉的龙纹玉佩,有些微的思忖。 “泷儿出事了吗?还是说是因为腾儿的事情?” 葛七星喃喃自语。 他随手一挥,几片铜板便被他随意地丢在地上,旋转了几圈才停下。 “这是凶兆,母子两人遇到危险了……” 葛七星盯着卦象,面容一变,随后,虚空发出轻颤,似涟漪般扩散开来,接着他的身影迈入其中,转瞬不见。 在神女宫的山门前,刚才的震撼和轰动,也已经渐渐平息。 神女宫被抓的一众弟子,也都被法妙音救下,此时一众莺莺燕燕,伴着香风,在法妙音的带领下,前去拜谢姜澜。 几乎所有弟子的美眸里,都是毫不掩饰的崇敬仰慕之意,几位受伤的长老,也都赶了过来,很是崇敬和感激。 若无姜澜出手相助,恐怕今天一众弟子和她们,都得喋血陨落在这里。 宫主如此冷漠,为了一个外人,竟然宁愿放弃外面一众弟子,让她们很是心寒和悲哀。 四周的诸多修士,此刻自然不敢拿神女宫的这些弟子来进行威胁。 强如浪孤云、赤蛟道人这样半只脚迈入大能之境的强者,也同样如此,只是在远处观望看着。 法妙音抿了抿红唇,眼里异彩纷呈,身畔诸多弟子都在好奇地询问她和姜澜的关系,她们这辈子恐怕都忘不了今天那道从天而降、如天帝般强大无匹、神光盖世的身影。 此时此刻,龟蛇二将都毫不犹豫地表现出了追随之意,想都没想就抛弃了周真武。 不仅如此,在它们的掌控之下,周真武眉心之处,一团金焰灿灿的神光不受其控制地飞了出来。 当中蕴含各种玄奇的印记,无比深奥,每时每刻都在演绎变化,乃是真武大帝的传承,被它们谄媚地献给姜澜。 第200章 巨大的好处,惊人丑闻,姜澜圣子的人品信得过 周真武甲胄破碎,满头金发遍布血迹,满面不甘地瞪大双眼。 在龟蛇二将抽出了他体内的真武大帝传承后,他也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心气和脊柱,彻底瘫倒在了地上。 不过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人注意他了,自一开始的意气风发,再到现在的凄惨境遇,可谓是从天堂到地狱,连东原州的修士,都没有任何怜悯,只有感慨。 大世开启,所有天骄都将踩着其余人的尸骨,走上唯一的至高王座,而脚下注定是累累尸骨和无数鲜血。 连周真武这样从未败过,在东原州横扫无忌,被誉为少帝的年轻存在,也沦为别人的踏脚石,被这么踩在地上。 更多人的目光,此时则汇聚在那修长挺拔的白衣身影上,难掩钦佩和敬仰。 姜澜微微闭阖着眼,并未拒绝龟蛇二将送来真武大帝传承。 刚才他会突然盯上周真武,也是骤然感觉其身上涌现出一股磅礴的气运,可能会影响到他身上的运势。 果不其然,在接受了真武大帝的传承后,姜澜便感觉到许久未曾有过变化的泥丸宫内,有隆隆气运灌注而下。 深邃而漆黑的虚空中,发出了江河决堤般的声音,一缕又一缕玄奇的气流挥洒,不断浇注。 那株古藤开始摇颤,每一片叶片,都越发苍翠,晶莹灿灿,而其中的一片绿叶,更是卷裹着真武大帝传承,化作似龟似蛇,又似剑的图案。 姜澜脑海之中浮现诸多深奥的记忆印记,似有一尊魁梧高大的身影,脚踩五色灵龟,按剑而立,睥睨天地间无穷妖魔。 随之其一道剑光劈落,像是大宇宙都被劈开了,浩荡之威,无远弗届,群魔辟易。 “这斗战荡魔秘术,落到这周真武手中,才是真的明珠蒙尘。” 姜澜缓缓睁开眼睛,轻呼口气,眼眸的深处有一抹暗金色的光芒一闪而逝。 斗战荡魔秘术,配合着同样能增幅战斗力的四灵古天功,可谓是相辅相成,效果绝非一加一那么简单。 此刻姜澜自信不动用小世界的力量和其余隐藏手段,轻易镇杀当时碧游洞天的半步大能彩云仙子。 随着他接受了这部分真武大帝传承,他更是感觉冥冥之中,多了一股之前未曾有过的“天地所钟”之感,举手投足间似乎都有着天地真意在呼应。 这真武大帝传承,不仅仅代表着传承,似乎还有一种他现在说不清的光环。 当然,好处也是巨大的,不论是命之道果、岁之道果,还是界之道果,都受到气运的滋润。 尤其是命之道果,更是在成熟向第四阶段的路上,更进一步,肉眼可见命之道果的表面浮现一层淡淡的金色,当整体变成金色后,也将彻底成熟至第四阶段。 姜澜感觉了下,一旦命之道果成熟至第四阶段,他对生命的掌控,将达到一个难以形容的恐怖地步,已经不仅是操纵生命规则那么简单。 同样已经成熟至第三阶段,在向第四阶段转变的岁之道果,变化则没有那么大了。 至于界之道果,则依旧是处于第一阶段。 第四枚气运道果,没有任何变化的迹象,成熟的难度远超了之前的任何一颗道果。 姜澜至今也丝毫感受不到,这第四枚气运道果,会孕育出什么来。 法妙音和神女宫的一众长老弟子,都在一旁静静等待着姜澜,没有打搅他。 此时见他睁眼,一众莺莺燕燕都上前来道谢,香风醉人,温言软语。 龟蛇二将,在表达追随之意后,便化作两道流光,飞入了四灵古战车上屹立的那杆铁血古战旗中,内部显然自成空间。 姜澜神念略微一探,见其中灰雾蒙蒙,俨然一片苍凉古老的戈壁战场,并无法窥视外界景象,在确保不会影响窥探到自己之后,才放下心来。 他随手收了四灵古战车,又将拉车的那四头神俊古老遗种收下,看得出来周真武为了排场,倒是费了不少心思。 这四头神俊遗种,血脉非凡,潜力巨大,未来没准还有突破七境的机会,眼下给他拉车,倒也勉强合适。 “多谢姜澜圣子出手相助,我代神女宫上下,感激不尽。” 一道流光朝这里落了过来,落地化作一名中年道姑模样的女子,正是刚才自神女宫中冲出的那位七境修为的长老。 可惜实力不如周真武,被其一拳逼退,受了不少伤。 法妙音向其见礼,随后不解地询问起了神女宫所发生的事情来。 这名道姑模样的长老,叹息一声,然后在身旁诸多弟子不解的目光中,解释起了大殿内所发生的事情。 宫主楼泷,执意要庇护萧腾,宁可牺牲外面的弟子…… 她这话显然是暗含了法力,声音并不大,却能被四周的那些修士生灵所听到。 一时间,诸多修士感到吃惊震动不已。 不少人的目光更是变了。 若神女宫真的执意庇护萧腾,对外界弟子长老不管不顾,开启护山大阵,严防死守个十天半月。 那天璇本源恐怕就会被萧腾彻底吸收炼化,即便最后有办法将之提取出来,那也不一定完整了。 也有人认为,估计是神女宫也看上了天璇本源,这是故意放出的消息,肯定早已将萧腾给拿下…… 而就在众人议论纷纷,在决定要不要合力攻打神女宫的时候,原本笼罩着群山的护山大阵,突然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声势,很快光华退散,雾气一空,变得一片清明,神女宫将护山大阵给撤走了。 其中数道身影鱼贯而出,为首之人是名白发苍苍的老妪,其步伐不快,但每走一步,群山都在跟着摇颤一下,大地隆隆剧震,犹如发生了地震一般。 其体内有一股瀚海般的恐怖生命气息在澎湃,更像是一口大道深渊,远远望去,令人生畏。 “八境大能?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八境大能,估计已经渡过四五次天劫了……” “这是神女宫的上代宫主庄飞花,曾经她就是八境修为,如今恐怕更是深不可测,已经迈入至强大能之列。” 群山四周围聚而来的很多修士,认出走来的老妪,面色瞬间就变了,有些忌惮和畏惧。 争夺天璇本源的这些人中,目前还没出现过八境修为的大能,一些人哪怕觊觎,也只是藏在暗中,自诩身份,爱惜羽毛,不愿弄脏名声。 也有部分人,则是因为心中有自己坚持的道,想在天地大变之中,谋求更宽广的路,对天璇本源不屑之,认为凭借自己的天赋,能突破九境,登临圣位。 白发老妪庄飞花,乃是实打实的至强大能,寻常大能在她手上,恐怕连一掌都接不下。 此时之前叫嚣着让神女宫交出萧腾的人,心下开始打退堂鼓,担心遭庄飞花出手清算。 赤蛟道人、浪孤云这些半只脚迈入八境的存在,也收敛了自身气息,不敢太过于嚣张。 神女宫存世时间很久,底蕴绝非碧游洞天这样的仙门道统可比,圣人不出手的年代,八境大能,那完全能在九州大地横着走。 一时间,群山附近都变得安静死寂下来。 “多谢姜澜圣子仗义出手,老身代神女宫上下,感谢姜澜圣子今日出手恩情。” 庄飞花的身后,跟随着神女宫大长老纪玄歆等人,她走出山门之后,并未在意四周的众人,而是第一时间来到姜澜面前,进行感谢。 她本来一直在闭关,参悟天地规则,试图在劫桥境上走得更远。 若无纪玄歆的化身前来石室前扣关,将她唤醒,她恐怕还不知道如今神女宫遭逢惊变,万载根基,差点毁于一旦。 如果真任由外面这些弟子牺牲,恐怕自今往后,各弟子长老也会和宗门离心离德。 她教出这么一个白眼狼徒弟来,简直无颜面对各祖师。 “庄老宫主不必客气,妙音和我私交甚好,见她的诸多师妹遭如此危难,又岂能见死不救?” 姜澜见神女宫的宫主楼泷并未出现,便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面露微笑,微微颔首,并未有对八境至强大能的尊敬,态度显得很是随意。 庄飞花也并不在意这些,感慨道,“姜澜圣子仗义出手,心怀大义,并未在如此关头,对我神女宫落井下石,如此恩情,真是无以报答。” 她又看向刚才受伤的诸多弟子长老,面露愧疚道,“楼泷做出有辱宗规,叛道离经一事,已经撤去了宫主一职,我神女宫不可能因为一个外人,而抛弃任何一个同门。” “老身管教不力,教出这么一个弟子,让你们受辱了,老身对不起你们……” 庄飞花的态度放得很低,并无八境至强大能的威严,一开口就将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并开始道歉,脸上尽是愧疚。 本来对神女宫颇有微词的众多弟子,刚才的不满等情绪,也是烟消云散。 一些感性的弟子,本以为刚才会死在山门外,此时听老宫主这话,更是嘴巴一瘪、鼻子一酸,开始低声抽泣起来…… 如此一幕,倒是让四周的诸多修士生灵,有些一愣一愣,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倒是不少年轻修士,见一群花容玉貌的女子,梨花带雨,啜泣不止,香肩直颤,心中不忍,只恨刚才没能站出来,不然或许就能俘虏一群芳心了。 “我神女宫无意争夺天璇本源,也无心将其占为己有,萧腾现如今已经被关押至地牢之中,因为他的身世,牵扯到我神女宫的一桩丑闻。” “故此,恳求诸位同道,给老身数天时间,等解决萧腾身上的事情后,定然将他交由诸位处理,天璇本源,我神女宫不会碰半下。” 安抚了一众弟子和长老后,庄飞花这才看向四周的诸多修士,苍老的声音却蕴含了磅礴的法力,犹如天雷震动,虚空都在嗡鸣。 很多修为稍弱之人,更是感觉气血翻滚,险些站不稳,要从半空之中跌落下来。 很显然,庄飞花此举,虽有解释,但同样有震慑之意。 诸如浪孤云、赤蛟道人这样的存在,面容都沉了下来,但也不敢直接开口拒绝。 其余修士更是如此。 来自于东原州、西陵州、北海之地的各方道统势力的人,也不敢多言,轻易得罪一位八境至少渡过四五次天劫的至强大能。 见四周一片安静死寂,庄飞花也是微舒口气,她也不想将神女宫的丑闻,公之于众。 “哼,冠冕堂皇,谁管你神女宫的丑闻?那萧腾身上的天璇本源,属于天下所有人,岂能容你独占数天?” “这么多天,该参悟的也参悟透了,神女宫未免也想得太好了……” 这时,一道阴恻恻的冷笑声音在虚空之中响起,带着嘲弄和不满。 听到这话,庄飞花面色一变。 而此地的一众修士生灵,脸上不由得浮现喜色,一位八境大能现身了! “姬家?姬连松?” “你也来横插一手?” 庄飞花死死地盯住刚才话语传来的那处。 虚空荡开涟漪,只见一名身穿皂袍、头发以一根竹簪斜插,挽成个道髻的老者,自那里走出。 他身边还跟随着一些身影,一身紫色长袍、面容如玉,很是俊秀的姬明轩,紧随其后。 姬明轩的目光,在不远处无神睁大双眼,似乎已经自绝心脉的周真武身上一扫而过,带着一些复杂。 随后目光又落在了姜澜的身上,眼眸深处升腾的一抹战意,随之又消退下去,被一片灰败和颓然所覆盖,最后变成一片绝望无力。 他手掌握紧又松,深吸口气,才让自己勉强保持平静。 姜澜的强大,已经让他生不出一丝一毫的追赶之意,败于其手,此生恐怕将再无望其背影之资格。 强大如周真武,都如此惨淡落幕,相比之下,他的结局,还算是好的了…… “老夫当初和你师祖争斗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小娃娃呢,而今你倒是敢直呼老夫的名字。” 皂袍老者看着庄飞花,语气轻蔑随意,又透着股嗤笑。 庄飞花面色一变再变,两人看起来老态龙钟,但皂袍老者姬连松却是太一门姬家的老祖级人物,活了几千年,她是真没想到,这样的老东西也出世了。 唯有姜澜眸中有深意闪过,可以说中天州的道统势力中,唯有姬家和王家对这天璇本源最是渴求。 哪怕是付出代价,也想将之争夺在手,他们太需要一位圣人来制衡李冉了,尤其是这一辈,姜澜、李梦凝已经压得其余年轻一辈,没有任何出头的可能。 不然长此以往,太一门恐怕将成为李家的一言堂了。 “呵呵,姬老怪对神女宫的丑闻不感兴趣,我却是有些好奇,到底是随口糊弄,还是真有此事?” 这时,虚空之中再度传来淡笑的声音,一道灿灿的门户浮现,随之扩散裂开,一名儒雅随和的中年男子,自其中迈步走出。 他身上并无多强大的气息,但站在那里,却似渊渟岳峙,令人望而生畏。 在其身畔,王家的王寰默默站着,很是安静,只是目光依旧无可避免地落到姜澜身上,暗含感叹。 一时间,四周的群山再度死寂下来,很多人吞了吞口水,眼里难掩畏惧。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尊八境的大能人物。 这就是如今仙门魁首太一门的底蕴,若是一致对外,哪方势力敢于招惹? 神女宫的众多弟子长老,眼里也尽是惊颤,不少弟子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姜澜。 他可是太一门圣子,如果他能替神女宫说说话的,应该会有用的。 庄飞花此时此刻面色已经完全凝重了下来。 两尊大能人物,其中的姬连松,实力更是在她之上。 “两位倒是走得挺快,出门也不打声招呼,本想着一起同行的,难不成是想躲着我不成?” 这时,另一侧的虚空,响起轻笑声音,伴着点点晶莹光雨,似有花瓣飘落,一名面庞如玉、神情阴柔、肤色白皙的花袍男子出现。 在其身边,姜澜倒是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便宜小姨李青璇。 李青璇自然也注意到他,对他露齿一笑,梨涡浅浅,一对小虎牙很是明显。 “晦气……” 王家的儒雅中年男子,以及姬家老怪姬连松看到花袍男子现身,都不由得齐齐暗骂一声晦气,显然和其是旧识。 尤其是儒雅中年男子,脸上的笑意保持不住了,甚至一副有点后悔过来的模样。 姜澜联系脑海中的记忆,认出了此人,李元花,听起来像是个女性名字,但实则是个男子,好男风,修行李家的一门至阴九转乾坤功,修为深厚。 同时还是内门排行前十的元花峰主,收弟子很严格,只收五官端正、仪容堂堂,体格健硕,且年纪超过三十以上的。 李元花的出现,让本就死寂的神女宫山门外,更是安静,简直落针可闻。 姬家老鬼和儒雅中年男子都不说话了,显然不想搭理李元花,只是盯住了庄飞花。 倒是李元花见他们不搭理自己,转而将目光看向姜澜,冲他温和一笑。 姜澜心头怪异,第一次起了鸡皮疙瘩,但还是颔首回以微笑。 山门前,气氛降至冰点。 神女宫诸多弟子长老的脸色,都暗暗发白,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换谁谁不色变? 庄飞花本想靠自己震慑住外面的众人,谁知太一门出现了三尊大能级人物。 在她的感应中,暗中其实还有几道窥视的强大气息,但在太一门插手之后,都选择默默隐退了,不敢再现身。 她心头苦笑,但也没有办法,不敢再像刚才那般随意糊弄,只能拱手叹道,“不瞒诸位,实在是这丑闻传出去,我神女宫以后,怕是要沦为各方饭后茶前的谈资笑柄了……” 当下,她便一五一十地讲起了大夏国师葛七星、楼泷,以及萧腾三人之间的复杂关系。 世人皆知,萧腾乃是镇北王萧河的第三子,可在庄飞花的讲述中,事实却不是这样的,萧腾只是镇北王萧河代为抚养。 其生母是之前神女宫的宫主楼泷,生父则是大夏国师葛七星…… 除此之外,神女宫的一件至关重要之物,也在萧腾身上。 此话一出,原本就落针可闻的神女宫山门前,更是静得只能听到呼吸声音。 不仅仅是各方道统势力,就连神女宫的许多长老弟子,也满是震动、不可思议。 许多弟子小嘴大张,难以置信。 若此话是别人所说,他们还会怀疑,但庄飞花可是神女宫上一任宫主,当着所有人的面,她又岂会乱说? 怪不得宫主之前要拼命护住萧腾。 “这……” 儒雅中年男子也一阵呆滞,本以为之前庄飞花的措辞,只是糊弄人的,他带着戏谑开口,谁知竟然问出这么一个劲爆的消息。 这传出去,中天州都得为之轰动啊。 “这大夏镇北王萧河,此乃真性情啊……” “以前便听闻他一直追求神女宫的宫主,可没想到竟然做到这份上,实在是佩服佩服。” “大夏国师葛七星,才当真是吾辈楷模啊。” “原来真是爱她,就算是她的孩子,也愿意抚养,镇北王做到了我等都做不到的事情。” 反应过来之后,很多人都不由得动容,随之感慨起来,满脸钦佩。 当然更多的人则是嘲弄讥讽,也完全理解不了。 议论喧哗了好一阵,神女宫山门前才安静了下来。 这一下子连姬连松几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太一门毕竟还没强大到能无视全天下的仙门道统,为所欲为。 刚才逼迫神女宫交出萧腾,那是认为庄飞花那番话语是幌子,糊弄人的,可谁知竟然是真的。 这样一来,再继续逼迫,反倒是适得其反,被扣个恃强凌弱、仗势欺人的名头来,太一门毕竟是仙门魁首,又是名门正派,凡事也得讲理,不然无法服众。 这时,庄飞花耳朵微动,听到了一旁纪玄歆的传音。 她的反应也很快,随即将目光看向姜澜,带着请求之意,道,“我神女宫绝无觊觎天璇本源之心,此事可由姜澜圣子作为见证。” “姜澜圣子乃未来天帝,又代表着太一门,心怀大义,兼济苍生,他的为人,想必没有人信不过,我神女宫若是有霸占天璇本源的心思,他肯定不会放任我等任意所为。” “所以,只求诸位能给神女宫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必然将萧腾交出,任由诸位处置。” 她这话一出,群山中的众人,顿时面面厮觑起来。 太一门的三位大能还在这里站着,即便担心在此过程中,姜澜会做些什么手脚,但此时也没有人敢多说一个不字。 这个时候站出来,那就是在置疑姜澜的人品,也意味着在置疑太一门…… 姬连松苍老脸上面无表情,他虽然是老祖级的人物,但也无法轻视姜澜这个小辈。 此时若是摇头,那不就是当众表明和姜澜不合吗?不管怎么说,现在姜澜代表着太一门的脸面。 “圣子的人品,那自然不用多说,相信诸位也不会有所异议?”他微微颔首,随即目光扫过各处。 儒雅中年男子面露微笑,同样附和。 “有圣子在,我等自然放心,别说给神女宫三天时间了,就算是三个月也可以。”李元花声音有些阴柔,带着笑意附和道。 姬连松和儒雅中年男子脸皮都是一抽,以姜澜在圣子大典接受圣子传承的表现来看,三月时间,估计都够他把天璇本源参悟透彻好几遍了。 三人一致做了决定,自然无人有异议。 神女宫上下,也是齐齐长舒口气,诸多长老弟子看向姜澜的目光,都隐隐带着感激。 很快,今日在神女宫山门外所发生的事情,长了翅膀一样,快速传遍各地。 姜澜的强大,早已传遍各处,但周真武挑战他的那一战,还是让他的强大,再度提升了一个层次,甚至是带上了一股神话般的色彩。 四灵古战车认主、龟蛇二将口称未来天帝主动追随、得真武大帝传承…… 任何一件,都可谓是轰动四方的大事。 而这其中,又当属大夏国师葛七星以及神女宫宫主楼泷间的私情,闹得沸沸扬扬,引起轩然大波。 谁能想到,萧腾竟是两人私生子…… 大街小巷、各城池街角都在热议。 镇北王萧河同样出了名,被冠以各种稀奇古怪的名头,有人怀疑,他是不是有某种癖好…… 大夏女皇听闻消息之后,也在殿内足足呆了半晌,许久没缓过神来。 为此许多修士都赶至神女宫山门外,跟随之前的众人,在那里静候三日,人影憧憧,如一片人海,等神女宫三日后将萧腾交出。 很多人都暗暗激动,觉得三日后,或许可以一睹天璇本源的样子,进行参悟。 而神女宫中,姜澜则在老宫主庄飞花,以及大长老纪玄歆的带领下,在潮湿阴暗的玄星陨铁地牢中,见到被关押在那里的萧腾、楼新语、耶识颜等人。 …… ps:推荐本朋友的幼苗《诡异纪元》 第201章 二选一?废物就是废物,已经出现的天地大势 地牢之中,萧腾等人的修为都被庄飞花亲手封着在,虽然没有束缚住他们的手脚,但光靠肉身的力量,休想挣脱离开。 而楼泷作为前宫主修为远超萧腾等人,则被单独关了起来。 空气里弥漫着阴冷潮湿的气息,甬道两旁虽然点着灯火,但依旧显得有些昏暗。 此时,见有人过来,在地牢中蹲坐在墙角,满脸阴郁的萧腾,豁然抬起头来,然后目光便死死盯住了其中的姜澜,毫不掩饰仇恨。 他身边的楼新语等人,也都站起身来,看向地牢之外。 耶识颜也在冷冷地盯着姜澜,笼在衣袖下的秀手,不知道捏着什么,从那副表情也看得出来,她用的力道不小,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好像有什么生死大仇一样。 “萧腾自从被拿下后,就被关在了地牢之中,我们神女宫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天璇本源至今还在他的身上。” “姜澜圣子可以亲自查看。”庄飞花开口解释道。 “神女宫当众说过的话,我自然相信,查看就不用了。” 姜澜点了点头,对地牢中的萧腾微微一笑,无视他那副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的表情。 至于耶识颜的目光,他自然先选择了无视,并不理会。 耶识颜暗暗磨了磨牙,差点忍不住骂他混蛋,为了盯住萧腾的踪迹下落,她这一路上吃了多少苦头,一路逃亡,受了多少伤,还有几次险些丧命。 到头来却连一句他的安慰和关心也听不到,传过去的消息,更是如泥牛入海一样,没有任何回讯。 她哪怕是个工具人,但也有脾气的,姜澜是真不把她的生死放在心上,真以为在她身上中了奴印,她就没有反制的办法? “姜澜圣子放心,最多三天时间,我们就能将萧腾身上的东西取下来,到时候自然会把他交给您处置。”庄飞花又保证道,在她的眼中,萧腾已然和一个死人无异了。 如果不是担心萧腾突然死了,会影响其体内温养伴生的摇光仙玉,她都想一个巴掌,把萧腾拍死算了。 神女宫会颜面尽失,闹出这么大的一个丑闻,可以说都是因为萧腾。 如果他不来神女宫避难,这件事情或许还能继续隐瞒下去…… “三天时间……” 姜澜微微颔首,三天时间也足够葛七星赶过来救场了,从始至终他的目标都不是萧腾,而是其生父葛七星。 拔除掉国师府后,大夏气运也将少去最有力的分润者。 毕竟出了这么一件事情后,葛七星在大夏的声望也将跌至谷底。 再加上姜澜之前布下的后手,夏皇那边也会明白她这位师尊的“野心”,随后萧腾之前弄丢镇龙玺的“真相”曝光,大夏国师这一系,也将彻底让夏皇所失望。 他父亲姜临天那边,也会趁机动手,将之吞并。 “将萧腾带入净心圣泉……” 庄飞花吩咐一声,她身后的几名长老便前来打开了牢门,打算将萧腾押至净心圣泉,随即布下阵法,取出他体内的摇光仙玉。 萧腾毕竟不是摇光仙玉最开始的主人,楼泷和葛七星的温养寄生之法,无法让他彻底和其融合。 庄飞花也深知这一点,所以才敢在众人面前开口,三天的时间,付出些代价,足以取出摇光仙玉了。 萧腾也自知没有抵抗的可能,任由神女宫的几位长老,押解着他,往地牢外走去。 只是到姜澜身边的时候,他满是恨意的声音骤然响起,像是一头穷途末路的野兽,嘶哑着道,“姜澜……” “你最好希望我以后没有崛起的一天,不然我会让你付出惨重代价。” 姜澜脸上噙着淡淡笑意,伸手止住打算动手让萧腾闭嘴的几位神女宫长老,道,“哦?” “我想不明白,你为何对我有那么深的恨意?我是做了什么,让你这般记挂,无法忘怀?直到这个时候,还不忘挑衅我?” 萧腾一怔,脑海里却想起了在帝都时所经历发生的许多事情。 若无姜澜看上谢蒹葭,谢家也不会被贬,也不会被流放,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自从当日在监天司牢狱中,遭姜澜羞辱之后,两人便结下了难以化解的梁子。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姜澜有那么深的恨意,每次看到他心头都会涌现浓浓的不甘。 凭什么他当初一个不学无术、欺男霸女的二世祖,凭什么他看不起的一个纨绔,有朝一日会成长到这般地步? 天下敬仰,同辈无敌,便是老一辈强者,也对其畏惧有加。 “我不甘心……” “你不配。” 萧腾声音嘶哑低沉,喉咙里像是有野兽在怒吼。 原本修为被封住,此时他体内却突然涌现一股极为澎湃强横的力量,眉心之处更似有灿灿光芒在闪烁,仿佛一颗星辰印记,在那里旋转。 看着这一幕,庄飞花、纪玄歆等人,都深感吃惊震动。 “有趣。” “打算爆种吗?” 姜澜却是早有预料一样,他笑了一声,自萧腾身边走过,然后穿过牢门,径直走了进去,随即目光在楼新语、耶识颜身上扫过。 “你想做什么?” 萧腾注意到他的目光,声音越发嘶哑,越发怒吼道。 他身上虽然升腾起强横澎湃的力量,但依旧冲不开庄飞花所设下的封印,只能无能狂怒,在那里不断挣扎。 这力量之大,差点让押解住他的神女宫两位长老,控制不住。 “莫非是摇光仙玉的力量?”庄飞花吃惊。 “说起来,你这家伙,桃花运倒是不错。” “只是好端端的,你非要挑衅我。这是何苦呢?” 姜澜并不理会萧腾那目眦欲裂、双目要喷火的神情,目光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楼新语、耶识颜两人。 楼新语脸色发白,下意识地躲避着他的目光,身子往后面不断退去,眼里有愤怒、恐惧、惊颤等诸多神情。 “躲什么?” 姜澜轻轻一笑,伸过去的手掌,被楼新语躲开。 此地的一众神女宫长老,包括庄飞花、纪玄歆在内,都装作看不见。 “姜澜,你卑鄙无耻……” “你妄为太一门圣子,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住手,有什么冲我来。” 看着这一幕,萧腾不断地怒吼,目眦欲裂,眼睛充血,尽是血丝。 身为一个年轻男儿,他如何能忍? 在他眼中,楼新语这位师姐,温柔大方,善解人意,待他极好,这一路上更是多次帮他出谋划策。 他对其很有好感,怎能见她被姜澜这般羞辱? 在萧腾不断怒吼之际,他眉心之处,星辰印记越发明显,连颧骨都变得透明,似乎有一颗晶莹璀璨的小星辰,在其中沉浮流转,散发蒙蒙光辉。 同时他身上的气息不断变化,像是一座积压许久的火山,即将迎来喷发的那一刻,连庄飞花布下的封印,也有被冲破的迹象。 姜澜看着萧腾身上的变化,脸上神情不变,饶有兴趣道,“既然如此,那我也给你一个机会,你面前的未婚妻和师姐,你打算怎么选?” “她们两人,你只能选一个保护,你打算选谁?” “姜澜你……” “卑鄙无耻。” 萧腾脸色愤怒到极致,若是目光能杀人的话,那此刻姜澜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 “我的耐心可不好。”姜澜淡笑。 “你……”萧腾浑身颤抖,牙齿咬紧了,一缕血迹顺着嘴角流下,在这个时候,不管选谁都会得罪另一人。 可不论是未婚妻“谢蒹葭”,还是师姐楼新语,他都不想放弃。 他的目光在楼新语和“谢蒹葭”身上扫过,带着挣扎。 “人啊,可不能那么贪心。” “要不,我让她们两个自己来选择?” 姜澜依旧带着笑容,目光转而落在了楼新语和耶识颜脸上。 楼新语眼里尽是惧意,脸色发白,反倒是这个时候耶识颜显得很是平静,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丝毫不为所动。 “不……” 萧腾牙齿咬紧,浑身颤抖,简直恨不得将姜澜碎尸万段,在他眉心之处的星辰印记倒是越发璀璨明亮,像是要透体而出一样。 “这也不,那也不,那索性别选了。”姜澜脸上笑意敛去,眸子变得淡漠起来。 “你……” “我和你拼了。” 萧腾陡然一声震怒的嘶吼,体内响起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冲破了。 他乱发飞舞,如神灵临世,肌肤晶莹透光,澎湃的力量,瞬间挣脱了两名长老的押解,握紧拳头,如一头怒龙般,朝着姜澜挥舞过来。 他的动作太快了,快到庄飞花和纪玄歆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人已经到了姜澜的面前。 这一拳如泰山压坠,星辰之光暴涨,虚空都在隆隆巨响,别说是肉体凡胎了,便是一座巍峨山峰,也得被击碎。 但是姜澜脸上依旧带着淡漠的神情,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灵,俯瞰脚底的蝼蚁。 他连手都没有抬起,地牢内的众人只是感觉一阵澎湃的可怕罡风吹过,撩起了姜澜的袍角。 他抬起了一只脚,随意踹出,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冲过来的萧腾,像是被一头真龙给迎面撞上,发出一声惨痛的闷哼,口中鲜血喷出,横飞出去,撞在了后面的地牢墙壁上,随之慢慢地跌落下来。 若非此地铭刻有诸多阵纹,恐怕刚才这一砸,已然四分五裂崩溃了。 “你……” 萧腾眼睛发红,浑身剧痛,不知道断了多少根的骨头。 他努力抬起脑袋,还想站起来,但面前一只脚却抬了过来,瞬间踩落到他的头上,令他的脑袋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发出了沉闷的碰撞声,牙齿也磕飞了。 姜澜背负着手,衣袍纤尘不染,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淡漠道,“本以为你有摇光仙玉在身,能给我一个惊喜,但废物就是废物,给你机会,你也把握不住。” “噗……” 萧腾经脉俱损,浑身剧痛,此刻听到这番极尽羞辱的话,更是喉咙一甜,一口郁血喷出,两眼一黑,当场昏迷过去。 看着这一幕,庄飞花等人都心绪复杂,但都没有任何同情之意,老老实实被带下去不行吗? 偏偏要逞强挑衅叫嚣,不仅被羞辱一顿,还要承受这皮肉之苦。 这就是所谓的自作自受。 很快,昏迷过去的萧腾,便被带了下去,神女宫的净心圣泉位于后山禁地,为了取出摇光仙玉,神女宫一众长老,还要做些准备。 地牢外,法妙音早已在外面等着姜澜了。 庄飞花随其余长老,去净心灵泉准备阵法,目前神女宫的诸多事务,都交由法妙音的师尊纪玄歆处理。 很显然,这是打算将宫主之位交给她的样子。 “不知姜澜圣子,是如何得知楼泷和葛七星的关系的?”纪玄歆对此事充满好奇。 她之前便得到了法妙音的传讯,一开始她也是有些不信的,但法妙音再三保证之后,她才选择相信,随后配合起来。 “这世间想要瞒过我的事情,可不多,不过是两人的关系罢了,稍加推演便知,这可不难。”姜澜淡淡一笑。 纪玄歆目露惊异,想到了诸多传闻,姜澜被称为未来天帝,他有这样的能耐,那也就不意外了。 跟随在她身后的法妙音,心绪同样复杂,想到了帝都姜澜登门拜访的那天,她的最大秘密,在姜澜面前无所遁形,整个人犹如透明一样。 诸多种种,无一不在说明姜澜身上的神秘和非凡。 萧腾自以为能和姜澜抗衡,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是姜澜网中的一条鱼,根本就没有挣脱的可能。 “多亏了姜澜圣子告知此事,我才能趁机扳倒楼泷,不然以后都将被她一直压在头上。”纪玄歆由衷地感谢道。 “感谢倒不必,不过我选择帮你,也不是没有缘由的。”姜澜说道。 纪玄歆诧异道,“姜澜圣子请说。” “你手上应该有一张星武秘库的星域路线图,还有一块星武碎钥。”姜澜随口道。 纪玄歆心头微惊,这可是她的秘密,当初葛七星、她,还有师姐楼泷,曾意外闯入过一处远古星宗的遗迹,每个人在其中都得到了不少好处。 楼泷能突破八境,也是靠得其中所得到的宝物。 而她手中,确实有一张星武秘库的星域路线图,以及一块星武碎钥,当初三人各自得到一块,唯有合在一起,才能形成完整的星武秘库钥匙。 “姜澜圣子莫非是想要此物?”纪玄歆目中有异色闪过。 “我不会白要你的好处,光凭你一块星武碎钥,就算找到了星武秘库所在,你也打不开。” “等星武秘库出现之日,我会寻你,将你带上,让你分润一杯羹。”姜澜似知道她心中所想。 纪玄歆垂了垂眸子,双手笼在宽大的衣袖中,道,“姜澜圣子所言极是。” “星武秘库乃远古星宗分崩瓦解前,所遗留下来的宝藏,蕴含远古星宗的许多秘密和宝物,若得此秘库,甚至能建立出一方超级大势力,到时候轻易能凌驾于各仙门道统之上。” “远古星宗在传闻记载中,可和古天庭有很深的渊源……” 说到古天庭,她心中又是一惊,下意识地看了眼姜澜。 他若是未来天帝的话,那他未来必然重组天庭,这星武秘库或许就将是其命中注定的资粮。 “冥冥之中的鸿运,原来是这样的吗……” 纪玄歆心中喃喃念着,想到了她曾经遇到的一位奇人,那人为她的命格命数占过一卦,说她的鸿运将在未来天地大变中出现。 “姜澜圣子放心,星武碎钥和星域图,我会亲手奉上,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纪玄歆说道。 “什么请求?”姜澜看向她。 纪玄歆却是突然有些犹豫,尤其徒弟法妙音,这个时候还跟随在后面。 这些话,倒是让她有些难以启齿。 姜澜却似知道她在想什么,突然笑了一声,道,“没有问题。” 纪玄歆舒了口气,心里却是无比怪异,也有种说不清的意味。 姜澜没有再说些什么。 这天帝的名头,确实好用,冥冥之中已经出现了一股汇聚趋向他的大势。 纪玄歆和他只是才见到,交谈不过数句,没有任何的了解和熟识,便因此生出追随侍奉之意。 这便是明白顺应天地大势,在未来可得到诸多好处。 就像是凡人突然知道面前的某个人,在未来会成为统御天下的皇帝,只要跟随于他,那未来也必然会尽享荣华富贵、加官进爵。 同样的道理,在天帝面前,任何修士都是凡人,便是统御群星宇宙的星君等人物,也不过天帝的臣子。 纪玄歆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第202章 法妙音的野心图谋,该不会对我有好感吧? 神女宫的安排很是到位,不仅为姜澜腾出来了以往宫主清修的宫殿,还专门挑了几名姿容气质绝佳,放外界也称得上是仙子的几名弟子前来服侍。 几名弟子薄粉覆面,玉容莹白,眸子含羞带怯,若有水光。 一袭纤薄如雾般的轻纱长裙中,修长妙曼的身姿,若隐若现,秀发随意盘着,露出纤长白皙的雪颈。 白玉堆砌而成的浴池中,雾气蒸腾,花瓣飘落,姜澜略显惬意地眯着眼睛,任由几双小手在肩膀上揉捏着。 别的不说,光这神女宫的这几名弟子姿色,放到外界的欲仙坊去,不知又会引得多少年轻俊杰,一掷千金,为博一笑。 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把这些弟子换成神女宫的长老,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很快,姜澜听到殿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伴随着阵阵好闻的香风。 他身畔的几名弟子,动作一顿,随即急忙起身站起来行礼。 “你们都下去吧。”走来的身影开口。 听到这话,姜澜并未睁眼,而是依旧有些闲适地眯着眼睛,半躺在浴池中,姿态懒散。 池面很快出现道道波纹涟漪,接着一道妙曼婀娜的身影,轻盈入水,来到他的身边,学着刚才那几名弟子的动作,为他轻柔揉捏着。 姜澜不出声。 这道身影也不开口。 片刻之后,他才显得有些懒散地道,“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你们神女宫上下,倒是挺有意思,我本以为你和伱师尊之间,师友弟恭,师尊友善,弟子恭敬,没想到私底下,也是勾心斗角得厉害……” 来人正是法妙音。 她听到这话,也一点都不意外,老老实实地道,“公子别看师尊她看起来寡言少语,一副清冷出尘的样子,实则心眼子多着呢,这些年暗地里,不知道对前宫主楼泷,耍了多少花招,楼泷的几名弟子,都被她给迫害过……” “她会收我为弟子,也不一定是真心为我好,而是看重我身后的法家。” 经历了神女宫这一事后,她对姜澜的称呼已经变了,前几天法家的法无羁把她送到姜澜身边的时候,她还只是称其为“姜澜圣子”。 眼下称呼“公子”,可见她心里一些想法已经变了。 尤其今日跟随在师尊纪玄歆身后,听到了她和姜澜的那番谈话,最后更是隐隐猜到了纪玄歆的心思。 姜澜闻言,倒是乐了,道,“你说这话之前,就不担心被你师尊知道吗?你师尊心眼多不多,我不知道,倒是知道你心眼确实不少。” “心眼不多一点,在这个世上可活不下去。”法妙音叹息一声,眉宇间似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哀愁,身子轻轻靠了过来。 姜澜不以为然道,“直接说你的来意吧。” 法妙音见他不吃这套,只好换个办法,低声道,“公子你也知道,我身上有摇光本源……” “知道又怎么了?”姜澜饶有兴趣。 “神女宫的摇光仙玉,其实是第一代摇光之主伴生物,和摇光本源最是契合……”法妙音吐气如兰,如幽似麝,在他耳边轻咬。 说到这里,她眸里难掩渴求之意。 “你想让我帮你得到摇光仙玉?”姜澜明知故问道。 法妙音眸光潋滟,转过头来望着他,然后轻嗯一声。 “摇光仙玉被神女宫视作为至宝,我再大的脸,也不可能让神女宫把此物交出来。何况,我帮了你,对我也没什么好处,反倒是引来神女宫的仇恨。”姜澜似是失笑,摇了摇头。 法妙音咬了咬唇角,低声道,“我已经是公子的人了,我得到摇光仙玉,便是公子得到,哪怕现在对公子没有直观好处,但从长远来看,绝对稳赚不赔的。” “何况,神女宫也不一定能将摇光仙玉从萧腾体内取出来。” “我留在帝都的眼线已经偷偷前往国师府探查过了,葛七星已经离开国师府了,很可能就在赶来神女宫的路上。” “他不可能放任神女宫,将摇光仙玉自萧腾体内取走,以神女宫现在的底蕴,还真不一定是葛七星的对手……” “楼泷当初在远古星宗得到的诸多宝物,后面都交给葛七星了,葛七星修为原本就深不可测,连曾经老宫主就不是他的对手,眼下只会更加可怕。” 她一番分析,认为接下来葛七星不仅会到来,甚至可能强闯神女宫。 反正神女宫都得不到摇光仙玉,会被葛七星带走,倒不是想办法,成全她。 姜澜听法妙音这番话语,心里倒是不由得高看她一眼,说她是花瓶,倒也不算,在这个时候,还有这份算计图谋摇光仙玉的心思,并撺掇他帮忙。 “你为何笃定葛七星会强闯进来?你能想到的事情,神女宫想不到吗,又岂会不做准备?葛七星又岂会想不到?”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关心则乱,谁也不能免俗,葛七星的妻子和儿子都在神女宫手上,他平时日再睿智深沉,计智过人,这个时候也会率先乱了阵脚……”法妙音一脸的认真笃定。 姜澜点了点头,他其实也在考虑,如何将摇光仙玉自萧腾体内剥离。 虽然此物目前对他并无大用,但毕竟是至宝层次的东西,若是第一任摇光之主还在,在其掌控下的摇光仙玉完全复苏,是能爆发出堪比圣人的威能的。 至宝之威,远在任何灵宝之上。 萧腾身上,唯一可能会对他有威胁的,也就只是完全复苏的摇光仙玉。 神女宫若是能将之从萧腾身上剥离,那后面对他来讲,也算好事,有纪玄歆这个暂且被称作为棋子的人在,神女宫以后,基本上也会以他马首是瞻,摇光仙玉也算是他的囊中之物。 但问题就出在刚才法妙音所说的,神女宫大概率是自萧腾身上,取不出摇光仙玉的。 三天的时间,已经够葛七星将神女宫闹个天翻地覆了。 圣人不出,基本上没有谁能轻易镇压葛七星,他父亲姜临天出手,也大概率不行。 “当日在帝都的时候,我想要公子帮我抓住萧腾,其实就是这么个缘故,只要将他拿下,那我就有办法,可以自他身上抽离出摇光仙玉。”法妙音这时才说道。 她的办法,甚至比神女宫所谓大阵,还要快,神女宫需要三天时间,而她只需要一天半。 姜澜闻言,倒是有些诧异,随后便陷入了思忖之中。 “公子,眼下只有你能帮我了……”法妙音眨巴着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眼里尽是渴求和期许。 突然,她似想到什么,俏脸微微发烫,原本露出浴池的脑袋,一下子沉了下去。 “嘶……” 姜澜的思绪瞬间被她这么给打岔掉了。 于此同时,在神女宫的后山禁地,一方覆盖方圆数十丈的晶莹池口处。 数名长老押解着萧腾来到此地,池水晶莹,蒸腾着霞雾,宛如人间仙境。 在池口的一边,还生长着一株古老的蟠桃树,不过并未结果,反倒是有些干枯,枝叶也很稀松。 此时萧腾虽然昏迷了过去,但眉心却一直发亮,像是一枚古老的星辰,在当中旋转沉浮,要随时冲出来一样。 “先将他的血放出来,让他的血激起圣泉的活性……” 庄飞花开口,指挥着几名长老动手,在昏迷的萧腾手腕处割开一道口子,任由其中流出的血液,浸没入池子之中。 很快,晶莹的池水就发生了变化,底部似乎有某种阵纹被激活。 原本漆黑的夜空,乌云退散,忽然有一缕又一缕的星光垂落,像是一条壮阔的星河,自九天之上接引落下,又似白玉沉降,细雪纷纷,瑰丽惊人。 神女宫的一众长老,都不由得看呆了。 而在神女宫山门外的所有修士,也被这一壮阔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茫茫星辉汇聚,洁白透亮。 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星辰之力在降临,遥远的天外,许多星辰都齐齐发光,发生着惊人变化。 某处深邃广阔的域外,一颗枯竭死寂的星辰上,突然剧震起来,一道强壮魁梧的身影,突然自地底冲了出来,恐怖的大裂缝,瞬间蔓延出数千里,景象触目惊心。 其乱发飞舞,肉身像是被无尽星辉所滋养淬炼,透发着一股澎湃若烘炉般的气息。 “星辉沉降,群星复苏,这是摇光仙玉的气息……” “远古星宗所遗留下来的宝藏,也将出世了。” 这道身影的眼眸如小太阳一般,射出两道可怖的神芒,虚空瞬间就被洞穿了。 他遥望着深邃漆黑的宇宙,要捕捉这道气息的来源,随后便死死盯住了某处,呼吸也变得炙热起来。 …… 如今的神女宫,已然成为各方注意的焦点。 太一门的三位八境大能级人物亲自现身,镇守在神女宫的山门外,使得所有宵小都收敛了心思,静静等待神女宫三日之后交出萧腾。 而那星光璀璨,不断汇聚而来的惊人异象,更是引得许多人议论猜测纷纷。 到了次日,哪怕是大白天,也能看到神女宫后山那里,透映而出的璀璨光芒。 很多人都在猜测着这星光的来历,会不会和天璇本源有关。 也就是在这一天,东原州那边有消息传来,疑似出现了一位七星本源传承者的踪迹。 这一次出现的七星本源传承者,乃是七星中的开阳星,这个消息一出,又引得了极大的轰动。 可惜东原州离中天州太远,若无传送阵,哪怕是七境修士想要赶过去,最快也得数月时间。 中原州的很多修士都深感无奈,倒是有一些仙门大教,开始行动起来。 东原州那边,毫无疑问又掀起了阵阵血雨腥风,周真武所在的真武国,因为周真武的陨落,为之震怒。 有修士听闻真武国在集结力量,想要报复回来,但消息真假,无从辨之。 在南陌州那边,有修士四处打探,终于得知了尘宗所在,不少仙门得知消息,纷纷效仿神女宫这边,开始大肆集结,打算进行压迫,逼玉衡本源传承者江玉衡现身,交出玉衡本源。 奈何此举,非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引起了尘宗的不满。 许多长老现身,将前来逼迫冒犯的仙门都收拾了一顿,纷纷负伤离去。 有人事后直言,这尘宗虽然成立时间不长,但底蕴却很深厚,门内有八境大能修为的长老坐镇,不可轻易招惹。 玉衡本源动人心,尘宗也不敢将前来冒犯的仙门道统得罪太狠,随后表态,江玉衡未在尘宗,下落不知,如今宗门也和其联络不上,若是能够联系上,定然让他交出玉衡本源…… 这个说法的真假不得而知,但尘宗之强,让许多修士都为之忌惮,没有带头的强者,谁也不敢轻易触其霉头。 所以也只能等神女宫这边事了,让太一门在前牵头。 是夜,神女宫之前关押萧腾、楼新语等人的地牢之中。 甬道之中似有一阵微风吹过,两旁点着的油灯也跟着一阵摇晃,正在地牢中打坐的楼新语等人,尚未反应过来,身体便软绵绵地昏倒在地。 同时,负责看守的一众弟子,也相继扑通地跌倒在地,昏迷了过去。 吱呀一声,地牢的锁被打开,地牢之中唯一清醒着的耶识颜,睁开眼睛,冷冷看着走进来的身影,也不发一言,依旧保持着打坐的姿势。 姜澜来到她身前,打算伸手将她拉起来,不过却被耶识颜冷冷地避开。 他也不意外,依旧保持着耐心,问道,“怎么?生气了?” 耶识颜不理会他,闭上眼睛,似乎眼不见心不烦。 姜澜叹了口气,道,“怎么不理我?你这样让我很心累啊。” “姜澜圣子,现在才想起我来吗?” 听到这话,耶识颜睁开眼睛。 她声音冷冷的,伸手抓起身后的一团干枯的茅草,往姜澜身上砸了过去。 姜澜不躲不避,任由这团茅草砸在身上,随后弯腰低下身子,贴近她的脸庞,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气,这一路上受了不少伤,想要发泄的话,尽管动手,我不会还手的。” 耶识颜冷冷道,“不值得,脏我的手,你现在找我,想必又是有什么吩咐吧。” 姜澜的确被她给说中了,当然从一开始,他让耶识颜跟着萧腾,就是为了借此掌控住萧腾的动向,顺便薅些气运。 除此之外,其实耶识颜对他还真没什么作用。 作为幕后老板,他觉得自己对待耶识颜,已经够仁至义尽了,毕竟一开始她可是想对自己种下奴印,臣服于她,这种仇恨和生死大仇,其实也没两样。 “为什么对我那么大的怨念?我给你想要的魔晶、魔族相关消息,以及各种魔器,你替我办事,我貌似也没亏待过你……”他微微叹息道。 随即他手掌一探,一根晶莹如墨玉般,足有婴儿胳膊大小的牙齿出现,丝丝缕缕的紫色雾气纠缠笼罩,很是深邃,弥漫着一股惊人的魔气。 若非姜澜以秘术封镇住了其中大部分魔气,此时他拿出此物的瞬间,这里就会魔气滔天了。 耶识颜是识货之人,一眼就认出这根牙齿来历非凡,而且其中蕴含极为惊人的能量。 她心中惊异,但对姜澜深深的幽怨、怨念,还是促使她移开目光,似不屑多看一眼。 “这是魔神的牙齿,我说过不会亏待你,此物弥补你最近所受的伤,应该绰绰有余了。”姜澜说道。 耶识颜还是冷冷道,“我不需要。” 姜澜啧了一声,随即笑道,“小嘴还挺硬的,难不成是在生气,怨我平时也不关心你?我知道你的能耐和实力,这些麻烦对你而言,不过区区小事,因为对你太过放心了,所以倒是忽略了你心中的委屈。” “我倒也忘了魔族女人,那也是女人……” “谁需要你的关心?” 耶识颜紧绷着的冷淡神情,一下子绷不住了,恼怒地打断了他。 他这话说的,好像是自己求着让他关心一样? “耶识颜,距离我俩上次见面,恐怕已经快一年了,按理来讲,我强迫你做各种事情,你应该恨我才对。” “可你现在这副模样,倒让我怀疑起来,你该不会是对我有好感吧?”姜澜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耶识颜被他这话,给问了个猝不及防。 是啊,自己不该恨他吗?怎么还会对他有好感? “你想多了,我会对你有好感?简直可笑。” “没有,那你为何生我气?” “我没生气……” 耶识颜这话下意识一说出口,看着姜澜那就在眼前、噙着笑意的脸,便反应过来,自己中他套了。 连她这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一副表情面对姜澜了。 若是承认自己生气,那不就是回应刚才他的话,对他有好感吗? 她怎么可能承认这种事情? “最后一件事了,等这件事情结束,你就回到我身边,不必再跟着萧腾受委屈了。” 姜澜见她这副绷着脸、面无表情的模样,似哑然失笑,随后伸出手,将她拥在怀中,轻声道。 耶识颜还想挣扎一下的,但奈何她现在修为被封印着,压根就挣脱不动,只能瓮声瓮气道,“真的?” “真的。”姜澜一脸认真。 “不准骗我。” 耶识颜狠狠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似是想留下自己的印记。 第203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萧腾人呢?发生了些意外 姜澜离开地牢之前,交给了耶识颜万灵血傀所化的血灵宝珠,他将自己的一缕神念留在其中,作为空间坐标,以备接下来的计划。 现在万事俱备,也只欠东风了。 而此时,另一边,关押着楼泷的地牢中,一道灰纱蒙面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潜入进其中。 甬道两旁负责看守的弟子,只觉识海一痛,便眼前一黑,纷纷扑通声中栽倒在地。 “谁?” 被封禁着修为,关押在其中一间牢笼中的楼泷,正闭眼打坐,听到这动静,她突然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她有些困惑,正要开口询问,但见那道灰纱蒙面的身影快速走来,并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其手中出现一柄寒光闪烁的短刃,唰的一声,以千年玄铁所打造的牢笼锁链,瞬间咔嚓一声断裂,掉落在地上。 楼泷修为毕竟强于萧腾等人,此地也只关押着她一人,有诸多弟子来回巡逻,可谓是看守森严。 她见此场景,呆愣了一下,哪里还没反应过来,心绪顿时激动起来。 “外面看守的长老呢?”她站起身来,快速询问道。 灰纱蒙面的身影,走入牢房之中,刻意压低声音道,“回禀宫主,外面看守巡逻的长老,都被解决了,国师大人已经得知了神女宫这边发生的事情,正在快速赶来。” “他担心萧腾少主会出现意外,姜澜此子心机深沉,手段可怕,不可不防,所以吩咐奴婢先来解救宫主。” “到时候宫主您带着萧腾少主等人先一步离开,神女宫后面的事情,国师大人他自会处理好,然后来和你们汇合。” 楼泷闻言,脸上顿时难掩激动神情,眸里流露出深深的爱恋和感动,喃喃道,“七星,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们的……” 她毕竟是当宫主的人,也并非常人,很快就将心绪收敛好,随后看向眼前的蒙面女子,问道,“你又是何人?为何不以真容示之?” 蒙面女子似早就知道她会怀疑,当即表示道,“奴婢身份,目前不好解释,不过宫主请放心,奴婢对国师大人的忠心和敬仰,从来就没有变过。” “当年他便算到未来神女宫会出现一场大变,宫主您和萧腾少主会有性命之虞,所以提前在神女宫中,安插了奴婢这么一颗暗棋,留待不时之需。” 听到这话,楼泷面色一阵阴晴不定,也不知信或者不信。 “七星他手段莫测,能占会卜,过去未来就没有他推演算不到的事情。” 而后,她深深吸了口气,恢复了平静。 蒙面女子自怀中取出了一檀木盒子,递给了楼泷,道,“宫主,这是国师大人早已准备好的一物,名叫昊玉星息香,据说是自一些奇特的星骸中提取淬炼而出的,只要修行者吸入,哪怕是八境修为,也会中招,足有半个时辰失去修为,沦为普通人,任人宰割,七境修士,至少也需要数天时间,才能化解。” “当初国师大人,特意给我交代过,让我在关键时候,将此物交给你。” 闻言,楼泷一惊,这世间还有如此玄妙可怕的药物? 不过从名字来看,应该是和远古星宗有关,很可能是当初葛七星得到的宝物之一。 “这么珍贵可怕的东西,他竟然不和我说,反倒是告诉了你。” 她并没有接过,而是盯住了眼前的蒙面女子,眼里有深深的阴翳闪过。 蒙面女子额头似有冷汗,急忙解释道,“宫主不要误会,国师大人因为知道此劫应在您和少主身上,如果让您提前知道,那必然泄露天机,引来更大的变数……” “是吗?” 楼泷心绪稍缓,这才自她手中接过檀木盒子,打开之后,其中有一个白玉小瓶,还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小一号木盒。 小木盒内部静静放着两颗圆滚滚的紫色丹药,雾气氤氲,隐有芳香,显然是解药。 “我的修为被庄飞花那个老东西封印着在,不过我已经暗中炼化了七七八八,你为我护法,我已能调用一些法力,到时候施展一门秘术,最多三个时辰就能将封印冲开。”楼泷收下了檀木盒子,随后稳了稳心境,开口说道。 “宫主不必如此,我这里有一枚破禁符,乃是前些年所得,一直被我小心收在身上。” “有这枚破禁符在,破开老宫主的封印,应该不成问题。” 蒙面女子道,同时献出了一张金光灿灿,似有雷霆之光闪烁的纸符,其中蕴含了恐怖若雷池的力量,光是随意感受,便令人色变心惊。 楼泷眼眸眯了起来,冷冷一笑道,“你到底是何人?破禁符无比珍贵,炼制方式已然失传,能破开八境大能所设下的封印,威能更为可怕,哪怕是一张,也价值连城,不可估量,你竟然愿意献上?” 蒙面女子闻言,似也有些犹豫,然后咬了咬牙,道,“其实不瞒宫主,奴婢献上此物,并不是没有缘由,想恳求宫主答应奴婢一个请求。” “你说……”楼泷冷冷盯着她。 蒙面女子道,“当年承蒙国师大人出手相救,才让奴婢避免被贼人玷污清白,这份恩情,奴婢一直牢记在心,奴婢的家人,也是多亏了国师大人照顾,才能安享富贵荣华。” “奴婢今日帮助了宫主出逃,后面肯定在神女宫待不下去了,所以想请求宫主收留,日后能跟在国师大人身边侍奉一二,以报答国师大人的恩情……” 楼泷眼睛眯着,听到最后的时候,其中更有一缕寒光闪过,但被她很好地收敛了,随后面无表情道,“没有问题,这只是小事而已,本宫答应你。” 闻言,蒙面女子顿时大喜,然后恭敬地将破禁符给献上。 楼泷接过破禁符,并不需要太多法力操纵,便使其化作一缕璀璨雷光,朝着自己丹田灵海之处贯穿而去。 只听灵海之中发出了轰隆一声剧震,犹如破冰一样。 她发出一声闷哼,身体一颤,嘴角溢下一缕血迹,随后澎湃汹涌的法力,顿时如江河决堤般涌来,在四肢百骸中流淌,强大的感觉,让她脸上露出笑意,也终于放下心来。 “恭喜宫主恢复修为。”蒙面女子见状,急忙恭贺道。 楼泷一抖衣袍上沾染的灰尘,颔首道,“多亏了你的帮助,这个人情,本宫记住了……” 蒙面女子在前带路,道,“宫主,事不宜迟,萧腾少主那边恐怕已经很危险了……” “噗……” 不过她这话尚未说完,便身体一个踉跄,然后像是一块破麻袋般横飞出去,直接撞在了前面的甬道墙壁上,血迹瞬间染红了面纱。 “宫主你……” 她眼睛睁大,死死地看着楼泷,其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愤怒。 楼泷面无表情,缓缓收掌,道,“下辈子,本宫定然报答你的人情,但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不以真容示人,便是心中有鬼,对于藏头露尾之辈,本宫最是痛恨。” 蒙面女子惨然一笑,嘴里鲜血涌出,将面纱彻底浸染透,很快便没有了声息。 楼泷上前走来,揭开了她的面纱,见是一张没有见过的清秀脸蛋,她撕扯了一下其下颌,发现并非人皮面具,而后摇了摇头。 她本想一掌毁尸灭迹的,但又担心动静太大,引来其余人,招惹不必麻烦,便踏过其尸体,快步离开地牢。 很快,她便寻到了关押楼新语、“谢蒹葭”等人的地牢,轻易解决掉看守的弟子和长老,便破开了关押她们的牢笼,将她们带离。 时间紧迫,她也没有太多解释。 楼泷看得出来,儿子萧腾对楼新语和“谢蒹葭”两人都很喜欢,接下来的逃亡途中,还需要人照顾,两人确实是不错的人选,她也很满意。 “神女宫的后山,有一处传送阵,虽然已经不能用了,但那里的空间并不稳固,等救走腾儿,就自那里撕开空间逃走……” 楼泷很快就在脑海中制定了接下来的计划,以她的修为,和对神女宫的熟悉,轻易就带着楼新语等人,到了后山所在。 她打算先将几人送过去,在那里等着,而她自己则是吞服下昊玉星息香的解药,独自往圣泉所在赶去。 也就在楼泷往神女宫的净心圣泉所在之地赶去的时候,姜澜的身影,出现在了之前关押她的那座地牢之中。 他看着在地上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的蒙面女子,微微摇头,随即上前将之抱了起来,唰的一声,身影一闪,消失在了这里。 片刻之后,另一座宏伟的宫殿里,姜澜将一枚丹药,塞入蒙面女子的嘴巴里,又给她灌了些茶水,帮她轻拍着后背、轻抚胸口。 几个呼吸后,她身上才开始有生命气息浮现,接着睁开眼睛,猛地咳嗽了数声,吐出几口淤血,随之才悠悠转醒过来。 “呜呜呜……” “公子,那楼泷真是个恶毒女人,她是真的没留手,也太狠毒了。” 法妙音一把扑进他怀中,梨花带雨,同时也咬牙切齿,恨意冲天。 “你既然想要摇光仙玉,那吃这点苦头又算什么?”姜澜笑了笑,轻拍着她的后背。 法妙音恨声道,“我本以为公子你之前只是说一说,没想到那女人真想杀我,我都已经打消了她的顾虑和怀疑。” 说话间,她体态和面容一阵变化,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这自然是姜澜教给她的易骨化形之法,来自于原主角林凡的记忆之中。 想要诓骗欺瞒过楼泷这样的八境存在,寻常手段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法妙音早早就吞服过了假死丹,如果没有解药的话,那她就是真死了。 这种丹药,如果没有十足的信任,她也不敢乱吃。 “好痛,被她拍了这一掌,肋骨都不知道断了多少根,好在有公子你的这仙元甲……” 法妙音恋恋不舍地脱下那套龙凤仙元甲。 这是姜澜和夏皇大婚之日,外公李冉所赠的下品灵宝,抵挡八境大能一掌,完全没有问题。 不然凭借法妙音她的修为,被楼泷这么偷袭,基本上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她的底蕴远没有姜澜那么深厚。 “接下来就等着看好戏吧。” 姜澜只是将此甲借给她穿一会,肯定不会送给她,不然以后还没法和夏皇交代。 “好戏应该已经开始了,师尊她那么聪明,后面肯定会反应过来的……” “不过以她和楼泷的仇恨来看,她必然不会放楼泷安然逃离。” 法妙音吞服下不少丹药,恢复了下伤势,很快就振奋起来,有姜澜在身后帮她,这摇光仙玉,当是她的囊中之物。 “伤势好了,就别在我身上继续趴着了。” 姜澜站起身来,随之来到殿外,遥望着神女宫后山方向。 法妙音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而后也来到他身边,看了过去,眸里暗藏兴奋。 此时的神女宫禁地后山,净心圣泉处,老宫主庄飞花口中溢出血,瘫倒在地,在她身边的诸多长老,也失去了修为,连站都站不稳,纷纷跌坐在地,满是愤怒地看着前方。 “这昊玉星息香的确是好东西,连师尊你吸入之后,也中招了。” 楼泷冷冷地看着一众失去修为的长老,带着冷笑开口。 她提前吞服了解药,在和庄飞花交手的时候,便将香味扩散出去,果不其然所有人都中招了,很快便丧失修为战斗力。 以往时候轻易压制她的师尊,此刻也已然是砧板上的鱼肉。 “楼泷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庄飞花死死地盯着她,直到现在还不敢相信,更不知道楼泷手上,到底是哪来的奇药,竟然无声无息间让她们所有人丧失修为。 楼泷冷笑道,“看在曾经的情面上,师尊我今天便放过你们一条生路,从今往后,我和神女宫再无联系,你们也休想抢夺我儿子的东西……” 一只手浸泡在净心圣泉中放血的萧腾,此时也已然清醒过来。 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自己的生母楼泷就在眼前,不由得激动起来,忍不住大喊道,“母亲……” “腾儿……” 楼泷身体一颤,今日才算是母子两人真正意义上的团聚,她取出了另一枚昊玉星息香的解药,喂萧腾服下,道,“这是你父亲的安排,很快我们一家三口就能真正团聚了。” 萧腾感觉这丹药一入体,本来无声无息散去的修为,便重新汇聚起来,这种感觉很是神异,浑身上下,也充满了力量,不由得一阵惊奇。 “师尊……” “不,毕竟是父亲……他有这样的手段,也不足为奇了。” 萧腾对自己的身世,接受得很快,毕竟从之前他就怀疑过,自己的父亲到底是不是萧河。 而且相比之下,萧河在神通广大的国师葛七星面前,却是黯然失色,毫无可比之处。 之前对于师尊葛七星,他就很是敬仰崇拜,如今得知他才是自己的生父,那种情绪和滋味,很是复杂。 “先离开神女宫,等你父亲到了,我们就和他汇合。” 楼泷此时没有和萧腾叙旧,而是抓紧时间逃亡,毕竟这里的事情,很快就可能引起神女宫的其余人注意。 除了庄飞花以外,神女宫其实还有两位师祖级人物,实力不输于庄飞花。 此外,纪玄歆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修为实力不比她弱。 有了前车之鉴后,昊玉星香息也不可能再发挥什么作用,只要鼻息凝神不吸入便不会受其影响。 随后,楼泷不再管此地的一众长老,带着萧腾往后山的另一处地方赶去,楼新语等人也在那里等着萧腾。 “师姐……” “竟然被你给逃了出来。” “哪里走!” 也就是这时,一声清冷的娇喝响起,一道裙袂飘飘的身影,倚剑横空赶至。 纪玄歆莹白如玉的脸上,遍布寒霜和杀气,根本没想到,楼泷还能自地牢中逃出。 “玄歆,鼻息凝神,不要呼吸。” 见状,庄飞花急忙出声提醒道。 不用师尊多言,纪玄歆也已经猜到发生什么,瞬间就屏住呼吸,手中玉剑寒光烁烁,斩出一道可怕匹练,朝着楼泷杀了过去。 “腾儿,你不要管我,你先带着其余人离开。” “有你父亲在,神女宫不敢拿我怎么样。” 楼泷没想到纪玄歆发现得这么快,此时也只能让萧腾先走,自己在后拖延殿后。 “母亲……” 萧腾咬牙,他也很果断,知道自己的修为,留在这里,只会拖后腿,当即头也不回地朝着事先约定好的位置。 他有星月舟在身,破开虚空逃亡很是容易。 “哪里走?” 纪玄歆冷若冰霜,正要追上前去拦住萧腾,却被楼泷出手给挡了下来,两人瞬间就交起手来,多年的恩怨私仇,此刻一起爆发。 这里的巨大动静,很快就引来了神女宫的其余长老注意。 楼泷自知时间紧迫,当即一口精血喷出,施展一门曾经在远古星宗遗迹中所得到的染血秘法,一头长发瞬间变白,气势瞬间拔高数倍。 一颗硕大的星辰虚影,在她身后显化,随之渐渐凝实,浩大星辰之光,如长风一般鼓荡而至,铺天盖地,淹没而来。 见她要和自己拼命,纪玄歆面色变了,瞬间暂避锋芒,朝后退避。 “爆……” 楼泷动了杀意,此时不管不顾,燃烧精血,道法所化的星辰,巍峨壮阔,远超任何山岳,在她头顶凝实。 随之轰然一声炸开,恐怖的光和热,难以形容,一下子辐射满天穹,连虚空的壁障,似被照得亮如白昼。 “母亲……” 看着这惊人一幕,萧腾目眦欲裂,牙齿咬紧,只能强忍心中的恨意和悲痛,发誓以后定要血洗神女宫,随后驾驭星月舟,撕开虚空,带着楼新语等人快速逃去。 远远看着这惊人一幕,在宫殿里看戏的姜澜和法妙音,才似后知后觉一般,驾驭神虹赶了过去。 “发生了什么?” 神女宫的其余长老弟子,也被惊得不行,急忙往后山赶至。 “是后山那里吗?” 同时在一处石室中静坐,白发苍苍,脸上满是褶皱的雪衣老妪,被豁然惊醒,随后略微有些困惑地起身,推开石室,走了出去。 她的气息很是古怪,似平平无奇,又似乎一口大道深渊,与天地合一,身上的衣袍纹路,也充斥奇古之意,并非当世的人一般,给人一种立身在古老星空下的感觉。 “多少年,我神女宫没这么乱过了啊。” 雪衣老妪凭空消失,下一刻出现在了一片狼藉废墟的后山之中。 她看着眼前一幕,轻叹一声,天地像是被一股可怕的意志所笼罩锁定,所有长老弟子瞬间无法动弹,连风声也停息了。 “您是……” “师祖吗?” 净心圣泉边浑身是血的庄飞花,看到雪衣老妪的刹那,瞬间眼泪直流,激动不已,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不远处,纪玄歆身上负伤,而在她的一只手上,则抓着气息萎靡许多的楼泷。 很多长老弟子,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不是在取出萧腾身上的一物吗?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萧腾此时人呢? “师尊,刚才发生了什么?” 法妙音快速赶了过来,脸上满是吃惊和震动的表情。 “看来是发生了些意外呢。” 而在她身后,姜澜也是不紧不慢地跟了过来,见此场景,微微轻叹。 纪玄歆脸上神情很不好,抓着楼泷,来到一众长老的面前,解释道,“不知师姐她用了何种办法,竟然自地牢中逃脱了。” “我前去巡逻的时候,发现了异常,然后紧跟着就去地牢中查看,就发现师姐她不见了。” “除此之外,连关着楼新语几人的那处地牢,也被破坏了,我就猜很可能后山这边出了问题,赶过来便遇到这一幕。” “是我低估小觑了楼泷她的手段,中了她的计谋,误吸了一种无色无味的东西,失去了修为。” “萧腾被她给救走了……” 这时,庄飞花一边咳嗽着,一边被另外几位长老搀扶着,往这边走来。 第204章 葛七星现身,无上大能之威,终于收网了 庄飞花的一番解释,让一众长老和弟子都沉默起来。 原本被封住修为的前宫主楼泷,竟然还有这样的手段,这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纪玄歆知道萧腾等人已经逃脱了,此时也没有办法,当务之急,还是只能先解决此事,毕竟萧腾是在神女宫中逃走的。 山门外很多人都还在等着呢,到时候如何去解释? 而此时,雪衣老妪缓步走来,她的辈分很高,在神女宫属于师祖级的底蕴人物,很少出现,每次现身,基本上都是因为宗门发生了什么难以解决的大事。 她轻叹一声,也已然了解到了事情经过。 “这是我神女宫的劫难,命中该有此劫,飞花教管不力,今日之后,便卸去所有职务,去后山潜修吧,神女宫的所有事情,都交给纪玄歆来处理。” “至于楼泷,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伙同外人,盗走我神女宫圣物摇光仙玉,直到如今,还不知悔改,给我神女宫带来如此大的无妄之灾。” 雪衣老妪简单地说了一句,便将事情安排了下来。 庄飞花在内的一众长老,纷纷应到,纪玄歆也是连忙开口,表示自己会妥善处置,给宗门上下一个交代。 随后,雪衣老妪又看向姜澜,经过旁边几名长老的解释,她已然知道当今姜澜的身份地位,所以也不好托大,只是道,“今日之事,姜澜圣子也有所目睹,请姜澜圣子放心,我神女宫会给全天下一个交代,还望姜澜圣子,到时候能出面为我神女宫,做个见证,以示清白。” 姜澜闻言颔首道,“前辈放心,事情经过我已然了解,不会冤枉神女宫的,到时候该是什么,便是什么。” 雪衣老妪点头道,“多谢姜澜圣子,如此恩情,神女宫上下必将牢记在心。” 诸多长老弟子,也纷纷面露感激。 唯有纪玄歆看着跟着姜澜的法妙音,黛眉略微一皱,似猜测到什么。 此地刚才所发生的大战,早已惊动了神女宫上下,连山门外也隐隐传出动静,许多等候在那里的修士生灵,不明真相,来到山门处询问,使得那里一片嘈杂混乱。 太一门的三位八境大能也现身,在那里询问经过。 而后,雪衣老妪带着神女宫的诸多长老弟子出现,为众人解释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有她镇场面,太一门的三位八境大能,也不好进行逼迫,即便是姬家的老怪姬连松,对雪衣老妪也很客气。 同为八境,彼此间的差距可不小,雪衣老妪乃是几千年前的一位绝世天骄,有望迈入九境羽化境,成就圣人之位的存在。 虽然她直到现在,依旧没有迈出那一步,但本身修为绝对深不可测,一般大能在她手上,和蹒跚学步的孩童没两样。 随后,姜澜也出现,为神女宫上下证明了此事,萧腾已经逃离,天璇本源还在其身上。 山门外一片哗然震动,本来满怀希望的诸多修士,心情顿时跌落谷底,随后也只能将怒火发泄到神女宫的前宫主楼泷身上。 出了这些事情,她在神女宫的威望基本上已经败光了,纪玄歆成为新任宫主,加上多年的新仇旧恨,自然第一时间就拿楼泷开刀来平息众怒。 “楼泷德行有失,和大夏国师葛七星私下有染,盗取我神女宫圣物,不仅如此,还为我神女宫招致如此无妄之灾……” “今日便当着诸位同道的面,废除其修为,若三日之后,萧腾不主动现身,交出天璇本源,那我神女宫定当亲自出手,清理门户,给诸位一个交代。” 纪玄歆站在山门前,素色玄袍轻舞,神态清冷端庄。 一旁的几位长老,押解着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楼泷,手中托着一个银月般的圆盘,其中有一柄带着锈蚀痕迹的小刀,打算当着所有人的面,废除楼泷修为。 一道道目光汇聚过来,紧盯着这一幕。 姜澜这时却似感受到什么,在山门中的雪衣老妪,也是有所感应,轻飘飘地对着头顶的天穹,一掌拍了过去。 轰隆一声剧震,犹如天崩地裂,恐怖的声势惊得所有人耳朵嗡鸣不止。 在漫天洒落的星辉中,一名身着大罗道袍的中年男子降临,随之在虚空里,凝聚出身影来。 他面容儒雅俊朗,若是有熟悉萧腾的人在这里细看的话,会发现他和萧腾赫然有几分相似。 正是大夏国师葛七星,他终于是赶至了。 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楼泷,这时也猛然抬起头来,眼里满是激动、振奋之意,喃喃喊道,“七星……” 神女宫的山门前,一片哗然震动。 很多人都在猜测大夏国师葛七星到底现不现身,此时本尊到来,其强大风采,令不少人心中暗自震颤。 太一门的三位八境大能,此时齐齐盯住了他。 姬家的姬连松更是喝问道,“葛七星,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糊弄欺瞒天下。” 雪衣老妪如一缕清风,轻飘飘地走至虚空之中,看着葛七星,叹道,“不愧是让李圣都夸赞过的人物,你竟然已经走到这一步,看来当世圣境在望了。” “我来带走妻子,前辈是打算阻拦吗?” 葛七星没有理会姬连松,而是云淡风轻地道,随之一掌拍了过去,纪玄歆等人便感觉难以抗衡,天地之力流转,像是一颗巍峨星辰压了过来。 若非雪衣老妪出手,为她们化解,恐怕刚才这一掌,便已然重伤了她们。 “你竟然渡过了七次天劫,迈入无上之列……”纪玄歆心中震动,骇然不止。 当初葛七星不过和楼泷、她差不多的境界修为,现在却已然将她们远远甩开了。 劫桥境渡过了七次天劫,便可称之为无上大能,为何无上,无上威能、无上造化,一举一动引动天地之力为己用,宛如天地化身。 而她也不过才刚刚渡过两次天劫。 太一门的三位八境大能,神情不约而同地凝重起来,周遭的其余修士,心头同样骇然震动。 在很多人的眼中,无上大能其实就已经是当世无敌的存在了。 目前所知的无上大能,中天州也就只有相国府的相国,大夏护龙山中的一位老皇叔,至于其余顶级仙门的底蕴,则不为世人所知。 眼前神女宫的这名雪衣老妪,很可能也是一位无上大能。 “七星,救我。” 在得知葛七星如今的修为以后,楼泷眼里的光芒更甚,忍不住大喊了起来。 葛七星看了她一眼,轻叹道,“这些年,委屈你了,我这就带你离开此地。” 他随之又扫过此地的诸多修士生灵,尤其是在太一门三位八境大能的身上扫过,道,“当年蒙受过李圣指点,我不会为难你们,如若执迷不悟,休怪我手下无情。” 若无八境大能出面,其余修士生灵也不敢这么逼迫神女宫。 姬连松一阵冷笑,不为所动,道,“好一个手下无情,你葛七星倒有能耐,但你能和天下为敌吗?你算计众人,遮掩天机,让你儿子夺走天璇本源,此事你如何给天下交代?” 葛七星面色如常道,“七星降世,乃天赐机缘,有缘者居之,按你们的说法,是不是得到之后,都必须交出来,让太一门来定夺处理?” 王家的儒雅中年男子摇头微笑道,“道友何出此言?此事可不能混为一谈,我太一门乃仙门魁首,行事素来讲究规矩礼法,更没有霸占天璇本源之意,就算得到天璇本源,也会和天下仙门共同参悟,不会占为己有。” 雪衣老妪这时叹道,“天璇本源一事,我神女宫从来没有争夺之意,此事我神女宫也不会去管,谁得到了,也和我们没关系。” “但摇光仙玉一事,葛七星你是不是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听到摇光仙玉,葛七星眉头一皱,而后摇头道,“此物我只是借用,日后会物归原主,完璧归赵。” “呵呵,好一个借用,好一个物归原主,若是老身没有醒来,恐怕还不知道宗门至宝被人盗走一事……” 雪衣老妪涵养极高,但此时闻言,也由不得露出一抹淡淡的讥讽来,脸上有着愤怒。 “多说无益,葛七星你执意如此,那今天就留下吧,不见天璇本源,你休想安然离开。” 姬连松开口,带着冷意,直接悍然出手,在他身后,刺目的光出现了,像是一口锋利惊人的天刀出鞘,其杀气斩裂一切,令人肌肤做疼,肉身仿佛要龟裂开。 这是他的天刀法相,乃是姬家一门极为强横的天功,传闻天刀一出,必饮鲜血,杀伤力极为惊人。 随着他率先出手,王家的大能也出手了,李家的李元花也紧随其后。 “不自量力。” 葛七星怡然不惧,道袍一卷,随意地挥向三人。 同时,天域之外,轰隆一声剧震,陡然有亿万缕星光汇聚,一颗颗星辰显化,湛蓝色的光辉,灿灿若一条壮阔的星河,自那里垂落。 这是浩瀚的神威,直接碾压落下,以一己之力,抗衡三位大能,丝毫不落下风。 见状,雪衣老妪也不得不出手了,她的实力明显都在太一门的三位八境大能之上,葛七星面对她,也不得不认真起来。 很快一场惊人大战就爆发,无尽的光和热澎湃着交汇,滚滚冲霄,四周的诸多修士生灵,不得不惊颤中退避开来,生怕殃及池鱼。 姜澜和神女宫的诸多长老弟子,也不得不退避回山门之中,只能看着几位大能的交战,渐渐远去,似乎已经去往天外了。 “这种层次的交战,普通人也难以插手。”纪玄歆摇头,目光里有惊羡。 刚才交手的时候,楼泷便已经被葛七星摄取了过去,以其修为,其余人想要阻拦,也几乎不可能。 她想要杀了楼泷的想法,也只能暂时落空。 姜澜背负着手,和众人一样,都在抬头望着天外的那场大战,眼见几人的交战越发激烈,短时间内基本不可能结束,他目光微动,神念却已然在遥远的另一边了。 落雷岭,一处以积雷而闻名的险地,常年可见各种积雷落下,一些地方乌云汇聚,形成了各种各样、久而不散的氤氲雷池。 此时,虚空裂开,一艘以星月光芒所笼罩的飞舟,瞬间自其中落下,在其中的几人,不受控制地坠落至此地。 “这里的空间有问题,星月舟无法横渡……” 负责驾驭星月舟的萧腾,心中震动,只能看到虚空之中,有蒙蒙的流动雷光在汇聚,一丝一缕,触碰间噼里啪啦作响。 山石基本上都是焦黑色的,不知道被多少的闪电劈过,到处都是破损的疮痍痕迹。 “这里是神女宫外东边八千里处的落雷岭,曾经有天雷本源坠落在此,积年累月之后,便成为了这副险地。”楼新语解释道。 “目前来看,也暂且安全了,先在这里休息一下。”萧腾舒了口气,抓紧时间,原地打坐,恢复着法力。 楼新语等人被封的修为,已经被楼泷解决掉了,眼下也默默恢复着伤势。 “母亲为我断后,可能已经凶多吉少。” “可恨的神女宫,将来我必亲手将之血洗,一个不留。” 萧腾眼里尽是仇恨,拳头紧握,暗暗发誓。 这是完全是一片深沉焦黑的世界,头顶之上乌云累累,虚空之中有细小的雷霆闪烁,几人也不敢随意乱走,也免招致来闪电和危险。 “星月舟在刚才穿梭的时候,被一缕雷光劈中,想要修复,有些困难……” “眼下我们只能尝试,靠自己走出这里了。” 半个时辰后,萧腾恢复了下伤势和元气,随后取出星月舟,见其破损之处,也来不及心疼,眼下逃命要紧,时间宝贵。 而赤蛟道人手中有一因果相关的秘宝,可找到他的位置,他不知此物还能动用几次,现在唯一办法,就是找到一处能遮掩天机的地方,先躲藏起来。 “或许我们不用再逃了,落雷岭本身就是险地,当初遭天雷洗礼了数千年,常人根本不敢涉足,这里的天机本身就是混乱的……” “只要不继续往深处去,其实这里就很安全。” “我们这运气,也算不错。”楼新语打量着周围,有些欣喜道。 听她这话,萧腾也取出一件异宝,默默推演一阵,他毕竟之前在葛七星身上,也学了不少本领,很快也知道了这里地势特殊,有颠倒五行天机之能,他这也算是阴差阳错之下,来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 “太好了。” 萧腾露出喜色,这下子,终于放心下来。 “但是困在这里,天机被蒙蔽遮掩,我们的消息也无法传出去,到时候怎么离开?”耶识颜黛眉紧皱,突然开口。 萧腾看向她,想到了当时在地牢时,她面对姜澜逼迫时的那副冷淡神情,似乎随时做好了为自己赴死自绝的打算。 当下他心中一暖,柔声道,“蒹葭不必担心,等外面局势稍微安定下来,我们就寻找去外面的出路,不会一直待在这里的。” “你要不要试一下,身上有没有什么,能联络到你师尊……你父亲的办法?”耶识颜黛眉依旧皱着,看向他问道。 萧腾闻言,也是一阵思考,随后想到了什么,自须弥戒中取出一枚晶莹璀璨的玉符,道,“这是父亲他给我的七星玉符,其中留有他的印记,此物也可以寻到七星本源的下落,或许可以通过此物,联系上他……” “如果将其捏碎,师尊留于其中的神念也会复苏,护我一命。” 说到这里,他面上也不由得露出喜意,感觉这块七星玉符没有受到此地的影响,其中的印记依旧存在,可和葛七星产生联系。 耶识颜看向那枚晶莹的玉符,露出一抹好奇,道,“是吗?可以给我看看吗?” 萧腾闻言,倒也并不怀疑,将玉符递了过去。 “师弟且慢……” 楼新语看着耶识颜,突然开口,她一直就对此女没有好感,觉得她对师弟的态度,暧昧不清,并不是很亲近,甚至隐隐给她一种师弟被其吊着的感觉。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此女对萧腾,不一定是真心的。 “怎么了?师姐?”萧腾疑惑,但七星玉符此时已经被他交给耶识颜了。 “这就是七星玉符吗?看起来和普通的玉符,也没什么区别。”耶识颜打量着手中的晶莹玉符,有些诧异地道。 见此一幕,楼新语轻叹一声,不再多说什么。 萧腾笑道,“蒹葭你没有星辰之主的命格,自然感受不到其中澎湃的星辰之力……” 只是他这话尚未说完,笑容便僵在了脸上,连忙问道,“蒹葭,你把它收下干什么?” “萧腾哥哥,你这段日子,和楼新语总是眉来眼去,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爱上她了?我前段时间,跟着你到处奔波,被人伤了,也不见你关心问候,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耶识颜垂下眸子,伸出一只白玉般晶莹纤细的手指,绕着自己鬓间垂下的几缕青丝。 萧腾笑容已经彻底僵住了,听闻这话,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解释道,“蒹葭,这怎么可能?你如果要保管七星玉符的话,你保管便是,但我和新语师姐,清清白白,关系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楼新语面色也沉了下来,喝道,“谢蒹葭,这个时候可不是给你闹情绪别扭的时候,快把七星玉符还给师弟。” 耶识颜依旧低着脑袋,声音带着幽怨和哀泣,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明明你答应过我,只喜欢我一个人的,你怎么能够移情别恋……” 萧腾感觉自己头都大了,虽然“谢蒹葭”为他吃醋闹情绪,让他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暗暗自得和高兴情绪。 但眼下也不是闹矛盾的时候,他只能尽量柔声安慰道,“蒹葭,你听我解释……” 轰!!! 而就在他出声安慰之际,耶识颜垂下的脑袋,猛然抬了起来。 那略显容雍容华贵的清冷脸蛋上,双眸带着淡淡的诡异紫色,一股汹涌澎湃的力量,随之如一座小山般轰击而来,狠狠地撞在了萧腾的身上。 “师弟……” 楼新语大惊失色,萧腾的其余被一起救出的手下,也是急忙站起身来,要上前来护住萧腾。 “谢蒹葭,你做什么?” 楼新语死死地盯着此时青丝飘舞,瞳孔一片淡紫色的耶识颜,喝问道。 “做我该做的事情。” 耶识颜淡淡一笑,玉手一挥,一颗圆滚滚的血色宝珠顿时飞了出去。 浓郁的血光弥漫开来,化作一道汹涌的血色瀑布,可怕的腥味弥漫,朝着楼新语等人淹没过去。 “蒹葭你……” 萧腾瞪大眼睛,遭这么一偷袭,口中溢出鲜血,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而耶识颜此时连多看他一眼似乎都没兴趣,手中再度一挥,四颗血色剑丸飞出,嗡鸣一声,在虚空之中化作四道血光淋漓的飞剑,噗嗤一声洞穿向萧腾。 这四道飞剑各自蕴含一缕可怕的意志,萧腾连躲避都来不及,瞬间就被洞穿了四肢,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而另一边,血灵宝珠所化的血幕,笼罩了楼新语等人,其中一道血傀身影出现,立身于血色瀑布之中,和他们厮杀大战起来。 楼新语祭出几件强横的法器,试图毁去那道血傀,她修为不俗,乃是神女宫的准圣女人物。 可惜之前和萧腾逃亡的时候,身上许多底牌都用了,此番交手,很快便察觉不对劲,这道血傀根本杀不死,四周血雾滔滔,化作一方血之领域,将他们都笼罩吞噬于其中。 “谢蒹葭,你竟然和血仙教有关……”她满是怨毒地看向耶识颜,随后一道血浪翻滚,将她拍翻,随后瞬间淹没。 耶识颜冷淡地看着这一切,随后看向钉在地上,正难以置信、无比痛心地看着她的萧腾,眼里尽是厌恶和恶心。 “为什么……” 萧腾难以相信眼前这一幕,为何谢蒹葭会和血仙教有关? 不过耶识颜对他的厌恶和恶心,已到某个极致,此时连解释的意思都没有,她手中一挥,一本古朴的书籍虚影浮现,其中涌现一道清光,将萧腾瞬间摄入其中。 随后,她又玉手一挥,收了万灵血傀,使之化作一个晶莹古朴的血色珠子,其中所留的一道神念顿时有感,发出灿灿金光,撕裂了此地的虚空。 在深邃的时空里,一股小世界之力穿透层层时空,陡然降临,穿卷裹着耶识颜身影消失不见,只留下浓郁的血雾气息,许久不散。 于此同时,神女宫的山门前,那惊世一战终于结束了。 天外伴随着一道璀璨若星辰炸开般刺目恐怖光亮出现。 无尽的热量澎湃,若江河汪洋,猛烈地席卷四面八方,鼓荡着虚空。 一条条可怕裂痕被撕裂,许多修士生灵遭受波及,横飞出去,不断咳血。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战的结果如何。 只能看到神女宫的雪衣老妪,衣襟染血,缓缓落下,而太一门的三位大能,面色也都有些苍白,身上各自负伤,有着血迹。 第205章 你们这对贱人,永远无法知道的真相,萧腾之死 “这葛七星真是不凡,连这样的太古奇宝竟然也有……” “低估他的实力了,若让他继续成长,这一世恐怕真能成就圣人。” 山头之上,几道流光降落,姬连松咳出一口鲜血,面色阴沉了起来。 在他身边的儒雅中年男子,身上带着血迹,叹道,“后浪推前浪啊。” 神女宫的众多长老弟子都围了上来,雪衣老妪摆了摆手,纪玄歆注意到她的手掌,还在缓缓地淌血,显然是在刚才那一战中负伤了。 这位师祖级人物和太一门的三位大能联手之下,竟然都奈何不了葛七星? 她心中很是震动、骇然。 四周山头的诸多修士生灵,见此一幕也都隐隐猜到了结果,心中同样很震动。 “楼泷被葛七星给带走了,他虽然伤了老身,但也中了老身一掌,接下来恐怕也不会太好过。”雪衣老妪开口,也算是为众人解了困惑。 听到这话,四周掀起一片哗然轰动。 结果竟然是这样的,也太出乎意料了,果然葛七星敢现身强闯而来,定然是有所仰仗和底气。 “萧腾身上有我神女宫的至宝,接下来我神女宫上下,会倾尽全力,缉拿萧腾……” “此外,葛七星伙同楼泷,盗取我神女宫圣物,今日又强闯而来,带走我神女宫的叛徒楼泷,我神女宫和大夏国师府,势不两立。” 而后,雪衣老妪又当着众人的面,表露了立场。 太一门的三位大能,紧跟着也相继表示,会继续寻找萧腾的踪迹,取回天璇本源。 没有达成众人想要的结果,反倒是让萧腾逃了,楼泷也被葛七星带走,四周山头的众人都感觉,接下来事态恐怕会更加复杂了。 随着消息传播出去,不断发酵,引发各种轰动。 他们已经预见了接下来出现的各种混乱场面,这九州大地,怕是真的要乱了。 没有得到天璇本源,甚至合力对付葛七星也受了伤,这让太一门的三位大能,都有些颜面无光,随后也不再久留,带着各自的人手离开。 唯有李家的李元花带着李青璇等人暂时留了下来,询问姜澜接下来的打算。 他们也都看得出来,七星本源降世,对姜澜的吸引力并不大,但是李家同样也想再塑造一位圣人。 眼下李圣闭关,不干预外界事情,李家的大小事情都由李青都以及各位族老决定,他们也想姜澜出面,为家族夺取七星本源。 对此,姜澜自然也顺势表态,会尽可能帮助家族。 随后,李元花等人才离开,便宜小姨李青璇貌似也有她自己的打算,并没有留下。 此事落幕,四周山头上的诸多身影,也是缓缓退去,选择离开。 倒有不少年轻身影,对姜澜心生敬仰膜拜,有意追随,随之走上前来,表明意图。 姜澜也给他们一个机会,谁若能接他一掌不倒,便有资格追随于他。 结果很显然,不论是中天州的年轻修士,还是来自于其余大州的天骄,都没人能接他一掌。 姜澜之强,俨然已经达到了一个鬼神莫测的地步。 经历了这么一件事,神女宫也被闹得很不安宁。 雪衣老妪也看出了神女宫目前的颓势,年轻一辈也就只有法妙音能挑大梁了,楼新语自幼被楼泷抚养长大,心并不在神女宫这边,所以以后也只能靠法妙音了。 她打算立法妙音为圣女。 纪玄歆担任新宫主,她的徒弟法妙音成为圣女,这也无可厚非。 虽然雪衣老妪不想神女宫太依靠外人,但眼下这种情况,也实在是无可奈何。 她看得出来法妙音和姜澜走得很近,也担心几十年后,又会出现楼泷、葛七星那样的情况。 所以在闭关前,她将法妙音单独召见过去,灌输了一番她的理念想法,又传授了不少功法神通。 而在神女宫各长老的感激挽留下,姜澜也顺势在神女宫暂留下来。 转眼,已到子时,夜色深沉,姜澜背负着手,站立在宏伟广阔的宫殿内。 这时,虚空突然裂开,有小世界气息在当中一闪而过,他抬眸扫过,接着身影一闪,衣袍飞舞,刷的一声,迈步走入了其中。 这是一方贫瘠混沌的空间,四周一片虚无,唯有中心有淡淡的光亮浮现,那是一卷古朴自然的书卷。 随着姜澜出现在这里,他抬手收了斡旋造化书,四周混沌虚无的时空,陡然变得灿灿起来,随之一片广袤无垠的山川大地缓缓浮现。 他迈步间,出现在了一座巍峨高大的山岳上,微风吹来,伴随着阵阵山雾。 一道四肢被血色长剑贯穿,钉在地上的身影,正死死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走来的他。 在一旁的方正青石上,耶识颜闭着眼眸打坐,此刻也睁开双眼,看向走来的姜澜,然后站起身来。 “姜……姜澜……” “怎么……怎么可能……” 浑身被鲜血所浸透的萧腾,怎么也想不到,姜澜会出现在这里。 他彻底呆愣住了,心底浮现震惊、骇然、不可思议等诸多情绪。 不过此时走来的姜澜,却并没有看他,也似懒得理会。 他面上挂着淡淡的温润微笑,走到耶识颜身前,伸手轻轻拥住她,道,“辛苦你了。” 耶识颜本想作势挣扎一下,但想到自己的这份苦差事终于结束解脱了,心里也不禁浮现淡淡的喜意,脑袋靠向他怀中,低声道,“你答应过我,这是最后一件事情了。” 姜澜笑了笑,道,“放心,以后都不会让你再轻易离开我身边。” 耶识颜感觉他是故意说这种话来的,耳根一下子有些发烫,侧开脸蛋,道,“谁想跟在你身边……” 姜澜抓握住她的柔夷,笑道,“我想让你跟在我身边。” “烦死了……” “就知道说好听的骗人。” 耶识颜被他这肉麻的话说的受不了了,耳根一片通红,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看着两人这番旁若无人的亲密举动,萧腾彻底呆滞住了。 他开始还以为“谢蒹葭”是因为有什么把柄,或者是原因,不得已听从姜澜的吩咐安排。 可谁能想到,她对待姜澜会是这般神情态度?生动活泼、含嗔带恼。 自己从来没有抓握过的小手,此时却被姜澜随意地牵在手中,他触碰不到的身体,却随意地靠在其怀中。 这种随意自然,深深刺痛了他的双眼和内心,就仿佛他一辈子追求得不到的东西,在姜澜面前,却随意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贱人……” “贱人……” “你们这对贱人……” “啊啊啊……” 萧腾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牙齿紧咬,眼睛发红,心中被无尽的愤怒和不甘情绪所充斥笼罩,恨不得挣脱出来,和姜澜同归于尽。 可是他现在什么都做不到,连挣脱那四柄血色长剑都做不到。 除了无能狂怒,还是无能狂怒。 尽管他怒喝地再大声,不论是姜澜,还是耶识颜似乎都当他不存在,连看他一眼仿佛都是浪费时间。 这种轻视,让萧腾心中怒火滔天,恨欲狂,随后只觉喉咙里腥甜阵阵,噗的一声,一口鲜血猛然喷了出来。 他惨然无力地抬头望天,心里一片灰败绝望,根本就想不通,也想不明白,“谢蒹葭”是何时成为姜澜的人的。 姜澜竟然还得到了血仙教的传承。 他不仅仅是太一门圣子,相国府公子,还是藏于暗中的血仙教传人,更被世人称为未来天帝。 他隐藏得太深太深…… 深深的绝望和无力,笼罩在萧腾的心头。 次日,法妙音出现在了姜澜的小世界中,不过她对外则是宣称要闭关两天,有摇光传承在身,她很容易地就自萧腾体内,唤醒了沉睡的摇光仙玉。 而受到小世界的压制,此时的萧腾根本无法沟通摇光仙玉的力量,任凭他如何挣扎,也毫无作用。 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块晶莹灿灿的仙玉,自他眉心飞出,落到法妙音的手上。 那一瞬间,他就感觉自己和摇光仙玉的某种联系,直接就断了,以往时候那种温暖浩荡,充斥满经脉的力量,消弭一空。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摇光仙玉,法妙音也是欣喜异常,随后便开始以摇光传承来慢慢温养摇光仙玉。 有摇光本源和摇光仙玉在身,她很有把握,未来能迈入圣人之境,甚至走得更远。 在此过程当中,姜澜也感受到了一股磅礴的气运涌现,灌注进入泥丸宫中。 而后,他以血河无量吞没萧腾之后,更能明显感觉到七颗璀璨的明星,像是坠落一般,没入了浩荡无边的血色长河之中。 同时,他的自在法相也进一步扩张,虚无浩荡的天穹之上,闪烁点缀起了璀璨群星。 有命之道果在,他不用考虑法力方面的瓶颈桎梏,修为境界自然更进一步。 之前是刚入七境法相境,而现在法相趋于小成,离大成圆满也很快了。 如果接下来还是这样的速度,姜澜感觉自己不出半年,或许就能迈入八境了。 而这还要得益于星辰之主的命格,不然他的法相想要小成,还不知道要多久。 三日之后,姜澜自如今神女宫宫主纪玄歆那边得到星武秘库的碎钥和路线图,便打算动身离开神女宫了。 耶识颜不再需要之前的“谢蒹葭”身份,萧腾身死之后,谢蒹葭自然而然也不需要再存在于世间了。 她本以为自己终于清闲了,想着要不要在神女宫改头换面,当个普通弟子,开始自己的“养老”生活。 但姜澜显然没有兑现之前承诺的意思,倒是给了她不少想要的魔族相关物品,也包括之前的魔神之牙。 当夜在地牢中的时候,姜澜便给了她一颗,随后又再度给了她另一颗,刚好凑成一对。 得到这样的好东西,耶识颜自然欢喜,打算将其炼成魔器。 魔族的魔神若是完全降临过来,实力可不弱于人族圣人,这对魔神之牙,很是坚固,其中的纹路更是深奥复杂,堪比圣人骨骼。 她得如此魔器,实力必然更上一层楼。 耶识颜已经在憧憬接下来的舒适生活,在姜澜布局萧腾的一事中,她可谓是占据了很大功劳,也自姜澜身上,薅到了不少好东西。 而姜澜秉持着物尽其用的想法,自然也不会让耶识颜真的清闲下来。 正好法妙音身后的法家,和魔族有很大渊源,接下来魔渊那边会有魔族想办法偷渡降临,到时候会和法家联系。 耶识颜毕竟是魔族,让她跟着法妙音,提前在法家蛰伏起来,也能让姜澜在接下来占尽有利先机。 所以在他的好心建议下,耶识颜也有些意动,毕竟法家可不同于神女宫,法家和魔族有渊源,那她也可以趁此机会,找到更多魔族相关记载和相关之物,暗中壮大自己。 只是如何混入法家,这就要看她和法妙音如何商议考虑了。 就这样,离开神女宫之后,姜澜并未隐瞒自己的踪迹,这些天神女宫外还有不少修士生灵逗留,他也在有意让世人知道自己的动向。 萧腾之死,想必很快就会隐瞒不住的,反正这个时候,他也在神女宫,谁会想到和他有关系。 而落雷岭中,也只会有血仙教的气息残留…… 葛七星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追溯还原时间,那已然是圣人的手段了。 至于世人所公认的血仙教传人,那不是叶铭吗?和他姜澜有什么关系? 叶铭如今化身叶云,拜入尘宗,而尘宗的江玉衡,又是玉衡本源传承者。 很多人都在怀疑,他的身份被揭穿,并公之于众,其实就是大夏国师葛七星暗中搞鬼,故意帮萧腾分散注意力。 更别说,之前在帝都的时候,叶铭和萧腾之间,就结下了梁子。 有仇恨前提在,葛七星第一时间要找谁报复,这不难猜出…… 随后,姜澜按照之前的相关记忆,确定了原剧情中的那处儒家遗址所在,打算先用那块夫子令,得到儒家正法。 其中的儒家六经,对应着儒家每一条大道,儒家在古老时期,辅助天子统治天下,还有传闻说,古天庭存在的时候,经世古儒曾帮天帝制定律法,统御群仙。 其中的口含天宪、言出法随,对目前的姜澜来说,还挺重要的。 太一门的真言术,在真正的口含天宪、言出法随面前,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没有可比性。 得此传承,他才好在瓜分天帝气运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越发顺理成章,合乎自然。 之前他让耶识颜通过萧腾收集的灵龟卜甲,目前也只有两块,想借此接引天子庙现身,还差得远。 至于他镇压在斡旋造化书中的那两名剑道大千世界的“偷渡者”,姜澜打算等回到帝都,和他父亲碰面之后,再放出来进行商议处理。 也就在姜澜踏上前往那处儒家遗址之时。 落雷岭中,虚空震荡,一道又一道的涟漪扩散,将劈落而至的雷光震成粉碎。 葛七星面沉如水,站在虚空之中,眼眸深处是深沉可怖如火山般的压抑怒火和杀意。 而在他的身边,楼泷嘴唇哆嗦,脸上毫无血色,喃喃着,“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腾儿怎么可能会死……” 葛七星并不出声,目光很是缓慢地扫过这里的每一寸空间,似乎是要看清数天前在这里所发生的事情。 他身上有萧腾的命符,楼泷身上则有楼新语的命符。 在察觉到楼新语的命符碎裂之后,两人就预感到萧腾很可能遇到危险,所以葛七星在稍微恢复了点伤势后,就第一时间通过秘术,寻找萧腾的位置,最后才终于确定了方向。 可惜在赶来落雷岭的途中,他就感觉到萧腾的命符碎了,也意味着萧腾死了…… 这一生顺风顺水,几乎从来没有遇到过任何挫折和困难的葛七星,在那一刻,眼前也不禁一黑。 萧腾一死,也意味着他多年的谋划,尽数付诸于流水。 他心中的愤怒和悲痛,简直难以形容,他甚至恨不得杀入神女宫当中,将牵扯到此事的人,都尽数屠戮殆尽。 可即便这样,也难以挽回,也无法让萧腾复生…… 花了数个时辰,他才终于平复了心绪,然后将萧腾死去的消息,告知给了楼泷。 楼泷的反应,和他也差不多。 他为萧腾铺路,其实更多也是为了自己,为他后面的圣境之路铺垫,他不甘心成就于圣人,他想成为圣中之王,甚至成就智慧最为超绝、通晓万物的大圣。 而楼泷则是将萧腾当做两人的爱情结晶和血脉延续,她的恨意和悲痛,比起葛七星更甚。 “血仙教残留的气息……” “觊觎天璇本源和星辰之主命格的,除了各大仙门,还有血仙教。” “可我留给腾儿的七星玉符,没有被捏碎,甚至在我现在的感知中,七星玉符还在,只是被某种手段给封镇住了,无从感知其位置。” “也就是说,腾儿遇害的时候,七星玉符没在他手上,我在其中留有禁制,腾儿一旦受到足以致命的袭击或是压迫,七星玉符会主动复苏,为他挡灾。” “血仙教的人,又是如何知道他的所在位置的?自腾儿逃出神女宫,再到遇害,这时间也太快了。” 葛七星闭着眼睛,脑海之中有诸多景象在演化,他在以心神之力,试图推演当时的情况,虽然不是追溯还原,但却能隐隐获悉一些线索。 数个时辰之后,他猛然睁开眼睛,其中有两道骇人至极的光芒射出,虚空瞬间被洞穿,远处诸多雷光消弭,景象惊人。 “腾儿遭人背叛,他身边有血仙教安插的人……” “此人还很受他的信任。” “谢家,谢蒹葭……” 葛七星几乎一字一顿地道,眼里恨意可谓滔天。 第206章 超绝峰裂开了,古今未有之记录,西庐州云海石林 葛七星千算万算,都没想到害得萧腾身死之人,竟然会是他身边的谢蒹葭。 此女和萧腾之间感情深厚,在帝都可以说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萧腾之前也正是因为此女,和姜澜结了很深的仇怨。 “此女不知何时和血仙教有了联系,竟然隐藏得如此之深……” “连我一直以来,也都被她骗住了。” 葛七星毕竟不是寻常人,深吸口气,很快也从震怒之中恢复过来,但眼眸深处依旧蕴含深沉的杀意。 “七星,我们一定要给腾儿报仇啊。” “他到死的那一刻,都没能亲口喊你一声父亲……”楼泷带着哽咽开口,眼里同样满是恨意和悲痛。 “我会给腾儿报仇的。” 葛七星阴沉着脸道,“血仙教出世,此事本来我不想多管,但他们既然敢对腾儿动手,觊觎他的命格和本源,那就不可能善了。” “刚好,神女宫那边,也想夺回摇光仙玉,这下子她们就去找血仙教吧。” 眼下对他而言,最重要的还是原本属于萧腾的星辰之主命格。 只要将之夺回,他可以施展回转阴阳大术,将之嫁接在身边的两名童子之上。 他们的体质虽然比不上萧腾,但也是他这么多年来,特意挑选过的。 到时候,两人炼为一身,或多或少也能承载住此命格的庞大因果。 “无法使得新星辰之主再现世间,那就只能另辟蹊径,召回上一代星辰之主逸散于天地间的真灵……” “此举虽有诸多风险,甚至可能遭受庞大反噬,但如今也只能破釜沉舟了。” 葛七星脸色阴沉,衣袍一甩,随手划拉出一道裂缝,很快便带着楼泷消失于此地。 次日,萧腾身陨的消息,便自葛七星之口,快速传遍各方,引起了比之前还要巨大的轰动。 一开始很多人都觉得这不可能,是葛七星故意使出来混淆视听的。 萧腾明明已经逃离神女宫,不知去向,此刻很可能都被葛七星给雪藏起来了。 他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身陨? 对此,葛七星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只是怀揣沉重的悲痛和愤怒出声,发誓要以后血洗血仙教,为萧腾报仇。 随着消息的传播,许多修士为了验证真假,亲自前往落雷岭。 当中不乏一些八境大能。 各方仙门道统,也都有着推演勘察的手段,随之得到的结果,令许多人怔然,不敢相信。 那里确确实实有血仙教残留的气息…… 也就是说,葛七星所言很可能是真的,各方仙门道统紧盯着的萧腾,已经暗中被血仙教给截胡了。 现在人不仅死了,连神女宫的至宝,包括天璇本源在内,也被血仙教给抢夺走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一次血仙教看起来毫无动静,却在暗地里搞出了这么一件大事来。 此事在各处引发巨大轰动的同时,诸多仙门道统,对血仙教那是越发的忌惮。 连萧腾这样有诸多底牌的天骄人物,也惨死于血仙教之手。 各仙门道统的年轻弟子,那更是岌岌可危…… 也有人对此表示叹息遗憾,本以为此次天璇本源出世,萧腾会成为最大赢家,只要渡过眼下的危难,后面绝对会乘风而起,扶摇直上。 可惜,还是陨落了。 这大世的残酷和无常,可见一斑。 许多人感慨的同时,也将目光放在了另一个更为璀璨耀眼的年轻人物之上。 若说萧腾是因为身怀重宝等各种原因,引得关注,那姜澜毫无疑问就是因为本身之强,已经到了同辈断层的地步。 或许只有强大到他那种程度,血仙教才不敢轻易招惹。 留意着他动静的人,也注意到他在神女宫暂居数日后,也就离开了,往西北方向前去。 有人想要暗中跟着,可惜姜澜途中只是随手一挥,便撕裂虚空,迈步转瞬不见。 除非他真的现身,不然以他现在的修为实力,就是八境大能,也不一定能掌握他的踪迹动向。 除却姜澜之外,很多人也在暗中留意,曾经昙花一现出现过的血仙教传人。 毫无疑问,这同样是一个很可怕的存在,不少人都在怀疑,萧腾之死,会不会和他有关。 曾经出现在帝都的叶铭,也被许多人当做是那位神秘的血仙教传人。 各地也因此出现各种各样的声音,想要姜澜出面,击毙血仙教传人,还各方仙门道统一个安宁。 而太一门在这个时候,也趁热打铁,暗中扶持一些仙门势力,想要成立仙道盟。 血仙教这个暗中的毒瘤,以及未来五年内就可能爆发的魔灾,这两个威胁,就像是两柄利刃,悬在各方仙门道统的头上。 这个时候如果建立仙道盟,统筹各方力量,等到时候面对魔灾爆发,面对诸多天地大变,也能有更好的应对办法。 太一门暗中操持着此事,自然而然中天州就有不少仙门道统进行阻难,暗地里也渐渐有各种各样的摩擦碰撞出现。 而随着九州大地其余各州的修士生灵,不断涌入中天州,一些圣地道统,也在渗透而来,开始在中天州的一些郡县城池里,建立驻地。 这段时间,不少修为强大的修士,注意到脚下的大陆,会偶尔轻颤一下。 不知是不是他们的错觉,总感觉脚下的土地似乎是在朝着他们所不知道的地方扩张而去。 作为九州大地气运汇聚、钟灵毓秀所在,中天州也涌现出了许多机缘,一些洞府遗迹,相继出现,吸引了之前争夺七星本源的各方仙门道统的目光,不少年轻一辈都有了各种机缘。 用老一辈修士的话来说,现在这是天地大变的井喷期,气运涌现,机缘降世,现在的年轻一辈就站在这个风口上。 等到接下来平缓期出现,就可能没那么多机缘造化了。 时间过得很快,距离萧腾身死,已经过去半个多月。 西庐州,一片广袤无垠的石林深处,山川成片,古岳化林,山脉蜿蜒匍匐。 放眼望去,每一座山峰都巍峨险峻,如一柄柄利剑直插在那里,山峰被云雾笼罩,若仙宫居所。 越往深处看去,其中的山岳越是巍峨陡峭,若一根根撑天之立柱,耸入九重天中。 “此峰名叫超绝峰,顾名思义,唯有在每个境界走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才有资格在此峰留下印记,意为超越绝伦,古今未有……” “此峰很是神异,乃天工造化,即便是七境法相境的存在,若是靠取巧方式,走到这一步,哪怕是拼尽全力,也休想在此峰上留下任何迹象。” “可如果你脚踏实地,每一个境界都稳扎稳打,根基深厚,那哪怕是三境灵海境,也能一掌在上面留下痕迹,当然,这个痕迹的深浅,得看你的根基……” 一座黝黑深沉,如玄铁般浑然一体的巍峨山岳前。 一名身穿白袍、留有长须,一派仙风道骨之意的老者,正一边抚须微笑,一边对他面前的诸多年轻男女,介绍着眼前的山峰。 “也就是说,在此地留下的掌印越深,说明根基越扎实稳固,潜力越大对吗?” 听到这番话语,一众年轻男女眼中纷纷流露出了惊奇、震动之意。 很多人更是蠢蠢欲动,眼里有争锋之意,很想出手试试。 白袍老者笑呵呵道,“这是当然,九州大地许多天骄人物,都曾听闻过此峰的神奇,来此试过,若能留下一道一寸深浅的掌印,说明根基扎实稳固,可称得上一句天骄,若能留下三寸的掌印,那便是能轻易横扫一方无敌的年轻至尊……” “基本上九州大地所有有名的人物,便是那太一门的当今圣人,都曾来此试过,除此之外,许多古老记载传闻中的存在,也都有着相应记载痕迹。” “你们今天过来,若是能在上面留个一寸的掌印,老夫回宗门之后,也可以好生吹嘘一番了。” 听他这话,此地的一众年轻男女,眼里更是惊奇、振奋,许多人已经快按耐不住试探的欲望了。 他们不信这黝黑深沉、平平无奇的山峰,真有那么神奇,只是留下一个浅淡的痕迹,就能被称之为天骄? 不少人更是问起了太一门圣人曾经所留的记录,眼里满是好奇。 当今名震天下,震慑四海的李圣,又留下了多深的痕迹? 白袍老者似乎早就知道他们想这么一问,乐呵呵地伸手指向山体一侧,一个很明显凹进去部分的地方,道,“这便是李圣所留下的痕迹,自李圣留下这个掌印,到目前为止,九州大地还没有天骄将之打破……” “倒是有几个差点能堪比的,但也差一些。” 一众年轻男女都看了过去,然后忍不住齐齐倒吸口冷气,很是吃惊震动。 “那已经远远超过三寸了吧……” “怪不得成圣那么难。” 听到他们的议论,白袍老者笑了笑,抚须叹道,“李圣当年留下的记录,乃是十寸,刚好就是一尺。很多人都觉得,九寸是一道槛,若能超越九寸,那就能成为圣人,可惜……” 他看向山体上其余更深的痕迹,不过那些都透露着一股久远沧桑的味道,并非当世留下的。 天地在变,时代也在变,曾经的时代就有人所留下的痕迹,远超过十寸。 甚至于还有传闻,说在古老时期,在这超绝峰上留下痕迹,一旦打破某个记录,便会获得此峰铭刻的一部强大传承。 此传承法名叫超绝法,但谁也没有见过,也不知道这功法的强大与否。 “估计那只是传闻吧……”白袍老者摇头轻叹。 很快,他眼前的一众年轻男女,跃跃欲试,相继在超绝峰前尝试起来。 白袍老者也满是期待地看去,想知道其中能不能有一两个不错的苗子。 但很快他眼中的期待,就变成了叹息和无奈。 刚才还跃跃欲试的一众年轻男女,不论是谁,牟足了力,也难以在上面留下什么痕迹,其中最强的,也不过勉强留下半寸深浅的掌纹。 “怎么可能?” “这也太难了吧……” 看着这一幕,所有人都呆住了。 刚才吹嘘能轻易打出三寸痕迹的弟子,更是脸色涨红,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平日里他们在宗门里,也自诩天骄人物,可谁知道在这超绝峰上,竟然连一道浅淡痕迹都留不下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饱受打击,开始怀疑这些记载传闻,到底是真是假。 而就在一众年轻男女,被打击得垂头丧气,很是颓然的时候。 眼前的超绝峰,突然发出了一阵颤栗般的嗡鸣,整座浑然一体,如玄铁般浇筑而成的山体,剧烈摇颤了起来。 大地甚至发出了抖动的轰隆隆声音,仿佛地震了一般。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此地的所有人都呆愣住了。 白袍老者正打算出声安慰一下他们,看着这一幕,也是不禁呆住了。 不过他的反应很快,瞬间动身,往动静传来的方向赶去。 “这……” “这怎么可能?” 然后,当看清眼前这一幕的时候,他整个人瞬间呆滞住,如泥塑一般僵在原地,嘴唇哆嗦,嘴巴大张,根本说不出话来。 在前方不远处,一道修长的身影静静站立,此时似乎已经收拳结束,还有一片衣角在微微翻腾着,然后缓缓平息。 其白衣胜雪,发丝似墨玉一般带着晶莹光泽,身畔更似有朦胧的仙雾笼罩,如若立身于传说中的仙界当中。 “裂……裂开了?” “超绝峰裂开了?” 紧跟在白袍老者身后的一众年轻男女,看着眼前这近乎梦幻般的一幕,也是呆滞住了,直接就僵在原地。 他们无法撼动丝毫,连一寸痕迹都留不下的超绝峰,在前方那道白衣身影的面前,却裂开了一道又一道蛛网般细密的缝隙。 一个清晰可见的拳印,贯穿到了山体内部,不知道有多深。 而就在他们呆滞愣住的时候,剧震不止的超绝峰,表面突然有朦胧的光华升腾起来。 在山峰的顶部,似乎有氤氲的光芒开始浮现,紧接着天光彻亮,如若云层破开,烟霞摇散,一道五彩氤氲的光团,就这么从天而降,直接没入前方立着的那道修长身影眉心之中。 “这……” “这难道是……破了记录吗?超绝峰赐下奖励了。” “传闻是真的,传闻竟然是真的。” 这一幕,再度让白袍老者呆滞住了,然后想到了关于超绝峰的种种传闻,整个人变得无比激动和振奋,脸庞都涨红了,就差没有大声地脱口而出。 他身后的所有年轻男女,也满是不可思议和震撼地看着这一切,久久回不过神来。 片刻之后,那里的虚空突然裂开,无尽罡风涌现,那道白衣胜雪的身影,起身迈步消失于其中,眨眼不见了踪影。 回过神来的众人,眼里依旧残余着浓浓的震撼。 而后,这里就一下子炸锅了。 “刚才那人到底是谁啊?” “太恐怖了,他和我们是一个世界的人吗?怎么看着像是真仙降世啊。” “竟然将超绝峰给打裂开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是他,就是他……太一门的圣子姜澜,我见过他的样子,我姐姐可仰慕他了,还偷偷收藏着他的许多留影和画像。” “刚才的那人就是他……” 其中一名娇俏可爱、身着粉色裙子的少女,却是小手攥紧,脸蛋涨红,满是激动地说道,望着刚才那道身影离去的方向,眼里满是小星星,就差在地上乱蹦了。 她这话,也让依旧震撼的众人反应过来,当今的九州大地,能做到刚才这一幕的,恐怕也只有这一位了吧。 只是谁会想到,他会来到西庐州,还出现在了这里。 “这是古今未有之记录啊。” “我等有幸,亲眼见到了这一幕,算是见证历史了。” 此时,白袍老者终于平复了心绪,语气满是感慨地说道。 “记忆中的那处儒家遗迹,便在此地石林最高的山峰之外,不在界内,需要特殊的手段,使其显化。” 而此刻,这片石林的深处,姜澜在虚空之中缓缓迈步,同时目光扫过四周。 随后,他的脚下金光蜿蜒,如一道金光大道般,直接落向石林的更深处。 自神女宫赶来此地,足足耗尽了他半月时间。 西庐州乃是西陵州和北海之间的一处大州,同样很是广袤,有许多族群道统林立,竞争很是残酷。 眼下他所在之地,乃是西庐州的一处危险禁地,被外界称为云海石林。 此地共有九层,不知因何而存在。 有人说这里是曾经天地塌陷时,四根擎天立柱碎了的一角所化。 其中的一些山峰古岳上,有着天然的纹路,蕴含着至高深奥的古法,曾有修士便在此地,意外参透顿悟,随后在外界开宗立派,扬名八方。 每年都有许多修士来此探秘,寻求各种机缘造化而迷失,最后葬身于此。 第207章 只存于概念之中,破釜沉舟方有破局之法,姜澜飞仙了 种种传闻,也造就了这片云海石林的神秘,在这里获得机缘造化的修士生灵,也从来不少。 就姜澜所知,这片云海石林,其实是古老时期的某一至强道统的试炼场,因为天界破碎,诸世动荡,曾经的诸多大千世界、至强道统也遭波及,覆灭崩溃的不在少数。 这么一处试炼场,在岁月长河的冲击下,经受天地规则洗礼,也渐渐诞生了一些意志。 就比如他刚才打裂超绝峰,获得其中记载传承的超绝法,便是这片云海石林的朦胧意志所为。 几乎每天都能见到刚才那样的年轻修士来到最外层的超绝峰前,试图在此扬名,可惜真正能留下掌印者,少之又少。 而随着天地变动,天地意志对于修行境界的瓶颈桎梏的压制开始松动,在以后的日子里,想要留下掌印的难度会越大,不过修士破境也会变得相对轻松。 对于当世生活在九州大地的所有生灵而言,这就是一场机遇造化。 “超绝法……” “意为超越绝伦,其实并非是完整的道法传承,而是一种意念,一种前人所走的经验,一种开辟创造超越古今所有道法神通的念头……” “执此念,悟法创造,登临绝峰,俯瞰古今岁月河流。” “这是一种大气魄,大自信,大慷慨,纵使将自己的经验意念留下,也坚信无后来者可超越自己,若真有人能站其肩膀上,更进一步,那也是后来者的智慧和造化,唯有这般,不断演化完善,不断进步,终有一日方可称之为超绝法。” 姜澜在虚空之中迈步,对于创造超绝峰,于其中留下超绝法的前人,倒是有些认同。 后人不一定不如前人,后世之法也不一定不及古法。 留下超绝法意念之人,多少也怀揣着一种后来者能不断完善此法的念头。 如果一代不如一代,后世之人一直效仿学习前人,那就不会有进步,永远都只能停留在原地,固步自封。 “超绝法若真有完善诞生的那天,那过去、现在、未来,都不可能出现比它还要强大的功法。” “过去法、现在法、未来法,三法糅合,才称得上是超越绝伦。” “而走到那一步,基本上也已然收束所有时间线,凌驾诸天万古,一证永证了,这超绝法,只能存在于概念当中……” 不过,这也给了姜澜一个接下来的思路。 他毕竟拥有着气运道果,其中的每一片叶片,都代表着一门强大的传承,而每一颗道果,也都代表着一条至高之路,生命、岁月、诸界……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超绝法的概念,倒和他有些契合。 很快,他身影一晃,化作一道神虹,驾驭着金光大道,往云海石林的深处而去。 此地虽然有迷雾充斥笼罩,铭刻着诸多天然阵纹,但以他现在的修为来说,也形如虚设,除非是走到最深的第八、第九层去,才需要认真思量一下。 姜澜来到云海石林,并未掩饰自己的踪迹,他也有意让世人知道自己的动向。 所以刚才超绝峰所传出的动静,也吸引了云海石林其余地带更多的修士前来一探究竟。 而很快,在那一众依旧处于震撼、兴奋的年轻男女口中,他打破了超绝峰记录的事情,飞快传开,再度引得轩然大波。 这个消息的扩散速度,犹如长了翅膀一样,没多久就自云海石林,朝着西庐州各大地界传去。 九州大地的其余大州,毫无疑问也得到了消息。 各地一片沸腾。 除了震撼之外,依旧是震撼。 许多人本以为打破云海石林的超绝峰记录,会有传承落下,那只是虚无缥缈的传闻。 可不曾想,有一天竟然真的发生了,甚至有人亲眼目睹到。 姜澜的声势,也再度被推到了一个无比恐怖的地步。 年轻神话、未来天帝、当世同辈第一人、悬在所有天骄头上的恐怖大山…… 在许多年轻天骄的心目中,“姜澜”这个名字,已然渲染上了一种神话般的色彩。 至于他的过去,在相国府的有意推波助澜下,再经过一些所谓的“当事人”解释,早已没太多人关注在意了。 现在的姜澜,诸多光环在身,如一轮煌煌升起的大日,光芒压盖八方。 谁诋毁他,那就是诋毁相国府少主、诋毁大夏凤君、诋毁太一门圣子…… 冥冥之中,一种看不见的磅礴大势,也在应运诞生。 …… “姜澜如今大势已成,成了气候,这是一种无敌之势,哪怕你现在将他得到血仙教传承一事公之于众,也对他产生不到任何影响,甚至于,还会遭到反噬,引来其诸多拥趸的仇恨……” “错过了对付他的最好时机,连我现在都开始怀疑,他很可能真的会是未来天帝了。” 南陌州,一座偏僻边陲小镇中,叶铭所化的“叶云”,正和诸多尘宗的弟子在此躲避。 听着老鬼的话,他并未回应,只是沉着脸,站在客栈的窗边,望着外面的长街。 下过了雨的缘故,街道上一片潮湿,来往的行人并不多,空气里泛着一些腥湿气息。 这毕竟只是一座边陲小镇,在广袤无垠的南陌州中,只能算是沧海一粟,几乎没有人会关注到。 为了躲避追踪,他和尘宗的众多弟子,已经在这里隐居了快半月了。 这期间哪里也不敢去,生怕被其余修士生灵注意到,得到了玉衡本源的江玉衡,在各方势力眼中,就是一座行走的宝藏。 尘宗在这个时候,也不敢轻易派遣长老来接引他们回宗。 连神女宫这样存世悠久的大派,也保不住天璇本源,尘宗也不敢引火上身。 江玉衡在得知了萧腾的经历后,已经把自己关在了静室中,不敢再轻易露面。 “萧腾也死得太憋屈了……” 良久之后,叶铭才轻叹一声,想到了曾经两人在帝都时候把酒言欢时的场景。 若无姜澜陷害,他和萧腾其实也能成为不错的朋友。 眼下得知其死讯,虽然他对其身上的天璇本源,也很是觊觎,但此刻更多的还是兔死狐悲的感慨。 他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自己有一天,会步萧腾的后尘…… 尤其是听到了诸多和姜澜的消息后,这种感觉更为强烈,甚至于已经到了他夜晚会后背冷汗涔涔,会被突然惊醒的程度。 他一路走来,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强大到压迫得他快要窒息的敌人。 “老鬼,你说萧腾,是不是死于姜澜之手?” “倒不是我小觑血仙教,而是觉得血仙教,很可能真的和这件事没关系,纯属是替姜澜背锅的。” 片刻后,叶铭情绪稍微平复了些,出声问道。 老鬼闻言,似乎是愣了下,而后失笑道,“你为何会产生这种的感觉?有没有可能,背锅的不是血仙教,而是你?” 叶铭一愣,他这段时间一直和尘宗的诸多弟子在一起,江玉衡也可以作证。 萧腾之死,怎么又会牵扯到他身上? “你现在可不是叶铭,而是叶云……” “在无法彻底还你清白之前,那你就永远只能是叶云,而眼下世人所猜测的血仙教传人,可是叶铭,到头来,背锅的不还是你吗?” 老鬼摇头,他总感觉最近叶铭脑子不如之前灵光了。 叶铭听明白了老鬼的意思,除非他站出来,自证身份,叶云就是叶铭,萧腾之死和他没关。 可此事也只能说明他没有杀了萧腾,而且,萧腾之死,也不一定就是血仙教传人所为。 而他不站出来自证身份的话,那这口黑锅自然而然就只能扣在他头上了。 不管怎么做,他都不可能有好下场,也根本辩解不了,立所谓的道心誓言?在天下人眼中,血仙教的道心誓言,和狗屁也没什么区别。 “可恶……” 叶铭是真的感受到了那种深深恶意,现在他不管做什么,似乎都没有以前那样顺风顺水的感觉了。 “想要通过找齐七星本源,为你淬炼塑造万星之体,基本上是不可能了,但如果你胆子稍微大一点,破釜沉舟,去找到大夏国师葛七星,和他合作,或许会有破局之法,他应该得到过远古星宗的一些传承,他没准能帮到你。” “但是我也无法保证,葛七星如今沉浸在丧子之痛中,会听你的解释,没准他震怒之下,就对你下杀手,那时候,我也保不住你。” “就看你敢不敢赌了……” 老鬼化作一缕虚淡的青烟,在叶铭身畔浮现,其中一张模糊的面孔,此刻也凝实了不少,看起来是个慈眉善目、但眼眸却很深沉的老者。 叶铭听他这番建议,稍微一怔,然后有些意动,老鬼依附在他体内,他如果出现意外,老鬼自然而然也会受损,两人休戚与共。 所以老鬼提出这样的建议,很大概率是可行的…… …… 西庐州,云海石林,第九层深处。 云雾缥缈的山巅之上,姜澜闭着眼眸,似乎是在静心感受着什么。 而在他的手上,夫子令静静平躺着,古朴无华的表面,此时仿佛沟通起了什么,开始绽放出璀璨夺目的光华。 同一时间,他的面前,虚空也泛起了丝丝涟漪,像是水面有了石子落下,那些涟漪不断扩散,朝着四面八方涌动,云舒云散。 “开……” 下一刻,他眼眸陡然睁开,炽盛如仙剑一般的神芒射出,仿佛真的有一口口仙之剑在演化,铮铮作响。 在姜澜的面前,虚空隆隆剧震,像是遥远时空的某个地带,正被拉扯而来。 其巨大声势,像是飓风来袭,四周的云雾瞬间溃散,然后化作可怖的白色龙卷,在天地八方呼啸而过,又似一道探入域外的白色狼烟,笼罩方圆几十里,景象惊人。 如此一幕,太过于震撼,在云海石林各层中的修士生灵,都被惊住了,骇然到极致。 许多听闻姜澜打破超绝峰记录,慕名而来的修士,更是被惊得如泥塑一般,嘴巴大张,僵在原地。 只见云海石林的最深处,一道通天光柱陡然浮现,宛如一方山脉般巍峨高大,透着一股古老浩荡的淳厚气息,似有儒家大贤盘坐其中,穿过岁月长河,在为众生讲述礼易诗书,阐述儒家六道。 一扇古朴且恢弘的门户,在这道光柱背后隐隐浮现,无比凝实,宛如真实存在的一般。 这道光柱太过于惊人,像是横亘了整片天宇,直接越过周围的山川,笼罩了方圆近乎百里的范围。 “这是什么?” “传说中的天庭门户吗?” 看着这一幕,云海石林中的所有修士生灵,震撼到了极致。 远远望着那道恢弘门户,竟油然而生一种顶礼膜拜,伏跪叩地之感。 而在所有生灵修士的注视之下,一道修长身影脚下延展而出一道金光,直接贯穿没入那道门户之前。 随着其手掌一推,像是有天音响彻,闭合的恢弘门户洞开,无量光喷薄。 伴随着漫天的霞光溢彩,一道道神光自其中如井喷般涌出,随后冲向四面八方。 那些霞光当中,包裹着丹瓶、玉书、经卷、兵器等物,霞光摇灿,炽盛惊人,像是雨水洒落八方,自云海石林最深处,冲向四周。 “机缘啊……” “这是天大的机缘啊!” 处于吃惊、震撼中的诸多修士生灵,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随后欣喜惊呼中,急忙化作神虹,去追逐那一道道喷薄而出的流光。 唯有一些反应稍慢的修士,还在望着那道缓步迈入那道门户的身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姜澜圣子,飞仙了啊……” 随后不知道是谁猛然回过神来,失神一般喃喃说道。 天地间,那道恢弘惊人的门户已然消失,刚才那副异象,甚至仿若幻觉一般,但四周那逸散飞出的道道流光,却在提醒着众人,这并非幻觉,而是真实发生的。 四周的诸多修士生灵,很快也陷入了争夺那一道道流光的厮杀混乱中。 而当日,姜澜于云海石林的第九层深处,叩开一道恢弘仙门,踏着金光大道飞仙而去的消息,也如陨石砸入大海般,在九州大地,引得无比巨大的轰动。 当日目睹此景之人,更是抢夺到不少自那道恢弘仙门中喷薄而出的机缘,未曾亲历此事之人,无不感到遗憾,捶胸顿足,错失天大机缘造化。 随后数天,关于此事所造成的轰动,依旧不散。 许多仙门道统的老古董级人物,冒着风险,来到云海石林,想探查踪迹,可惜都毫无所获,只能遗憾离开。 很多人都笃定认为,那道恢弘门户,就是传闻中古天庭的天门,姜澜乃未来天帝,他会寻到天门所在,飞仙而去,自然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唯有一些儒家的学士,在得知了当日那道门户洞开时的一些天音后,联想到了什么,认为那道门户,和古天庭没太大关系,反倒是很可能和上古时期的儒家有关。 只是这样的说法,很快就淹没在了各种各样的传闻和议论之中。 …… 南荒州深处,一处满是瘴气的区域,地面累累尸骨堆积,形成一地素白的尸雪。 一些尸骨尚未腐朽,还带着晶莹如玉的质感,一些尸骨则如小山一样,通体如墨,无比深沉。 此地乃是蛮族的圣地,名叫蛮骸谷,据说是曾经的那些无上蛮神死后,尸骨坠落所化。 蛮族一些大型部落中的强者,在自知寿元无多的时候,也会前往此地,寻找合适地方坐化,回归蛮神的怀抱。 而如今,蛮族的皇庭,便坐落于此,修筑得巍峨宏伟,比之人族的都城也不见逊色,城墙高大,通体青灰,如一座座山岳一样。 城门宽敞,足以容纳各种古老凶兽驮负货物通过,连地面也经过蛮族的祭祀,以特殊手段祭炼过,不会被巨力踩裂。 “太一门圣子姜澜,飞仙了?” 蛮族的皇庭宫殿内,一名衣着服饰看起来和人族没有多大区别,唯有眼瞳呈淡褐色,发丝很是浓密乌黑的年轻男子,静静盘坐在王座上,气息岑寂无波,如一方无风无浪的渊海。 他听闻下方蛮族强者的禀报,眼里却是流露几分思索之意。 第208章 蛮族的野望,诸天浩劫,你们可称我为天帝 “回禀蛮子,据眼线来报,太一门圣子姜澜在西庐州的云海石林第九层中出现,随后在所有人的目睹下,他推开一道恢弘仙门,踏着金光离去,当日许多修士都在那里抢夺到了喷薄出的宝物,不乏一些珍稀的丹药、法器……” “至于那道门户,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天界门户,则是众说纷纭,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 宏伟肃穆的大殿当中,身形魁梧的蛮族强者,伏跪在地,满是尊敬地回答道。 “古天庭早已崩溃,天界也覆灭坍塌,不存在所谓的天门,他可能只是找到了某处古老道统的遗迹,借此所引发出的惊人异象罢了。” 端坐在王座的年轻男子,思忖片刻,摆了摆手道,“此人身上迷雾重重,命运莫测,当日无殇魔神和我蛮族的乌神之间的交易,很可能就是被他从中作梗,将之破坏,魔渊中的自在古符,估计也是被他所得。” 听到这话,伏跪在下方的蛮族强者,顿时问道,“自在古符乃是蛮子您谋划之物,如今被他所得,更是破坏了您的布局大计。” “正好如今他现身在西庐州,我等要不要调集强者,偷偷过去,看能否想办法,将他围杀,解决这么一个大患,夺回自在古符。” 年轻男子摆手道,“他已然成了气候,连我都不知道,他有些什么底牌和手段,除非我亲自动手,不然很难留住他,你们前去,也只是送死罢了。” “而且,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对付一个姜澜,不值得动用太多精力和心思,哪怕他真是未来天帝,想要举世无敌,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天地变了,谁都有可能成为天帝,在真正的未来没有浮现之前,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到……” 他语气平淡,眼眸却很深邃沧桑,和其年轻的外表并不相符。 伏跪在地的蛮族强者,满脸狂热和崇敬,叩首道,“我蛮族已经在南荒州和南陌州的边境之处,集结了三千万蛮族大军,南陌州那边,一些宗门势力,已经被各大部落的祭司暗中控制了,只需要蛮子您一声令下,我蛮族大军随时可以杀入至中天州,血洗人族……” 年轻男子轻轻敲叩着王座,目光深邃,道,“三千万蛮族大军远远不够,而且,时机还不成熟,魔渊那边,还需要一个冲破的契机,让魔族先动手,不然我蛮族战士,也只是白白牺牲,便宜了它们。” “只有等魔渊彻底爆发,那时候所带来的无穷业力,才能让我蛮族的蛮神,撕破九州大地意志的封锁,降临到来。” “我已经预感到了,脚下这片九州大地的意志,正在逐渐复苏,它很快就会沟通诸天意志,到时候侵染诸天,重组天界,诸天所有的宇宙和世界,都难逃凋亡枯竭的命运。” “在至高无上的天界意志面前,任何大千世界,都脆弱得像是一块废纸,根本不可能抵抗。” “到时候,我蛮族所有蛮神,将迎接十二蛮祖的归来,天地变了,从前被驱逐出天界的蛮族,将重新统御这个时代。” 说到最后,年轻男子也不由得自王座上站了起来,眼眸深处燃起赫赫的野心和火光。 “我蛮族才是这片大地的主人。” 伏跪叩拜在大殿之中的所有蛮族强者,更是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那战火冲霄,蛮族的铁骑战士,潮水一样鞭挞涌向四海八方,将蛮族的战旗,插满脚下这片土地的那天。 对于南荒州的所有蛮族而言,眼前的年轻男子,便是蛮神赐予给他们的领袖,也是统御所有蛮族的未来蛮帝。 年轻男子名叫神赐,他没有父亲,他的降生,从某种意义上,秉持着蛮族的所有意志和气运。 他的母亲在一个电闪雷鸣的深夜,于蛮神庙中避雨,第二日醒来,就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三月之后,便诞下了眼前的年轻男子。 他始一降生,便引得蛮族的所有蛮神庙神光大现,一道道赐福神光降落,汇聚于他体内,为他开启前世宿慧。 除此之外,他一出生便拥有了蛮族梦寐以求的蛮骨,全身上下一共三百零五块,每一块蛮骨,都内蕴一条清晰的蛮纹,手里更是紧握一颗伴生的蛮神珠。 所有蛮族,不论实力强弱、血脉尊贵与否,面对他就像是面对血脉源头的先祖。 短短数年时间,他就统一了蛮族的各大部落,结束了蛮族一直以来的混乱内斗局面,并修筑了诸多蛮族城池、蛮族庙宇。 而后,如人族那般,分封了蛮族的领土,授予蛮族大部落族长权职,在蛮骸谷修建了蛮族如今的皇庭,使得信奉不同蛮族、图腾的各大部落,都一一听从约束统治。 分散混乱于各处的蛮族,在他的管理统治下,形成了如今让各方仙门道统、各大州都为之忌惮的可怕力量。 中天州的大夏皇朝,更是面临前所未有的巨大压迫。 …… “儒道大世界,在如今的三千大千世界中,排名前百,不过这处试炼场,乃是儒道大世界在古老时期留下来的,当初儒祖还在的时候,据说儒道大世界,足以排进前十……” “儒祖那样已经成为了一界之主的存在,又是怎么陨落的?按理来说,在儒道大世界内,儒祖已经是超脱三界外,不在五行间的至高存在,只要儒道大世界不崩溃腐朽,儒祖便能与世长存。” “真不敢想象,这样的人物,也会有陨落死亡的一天。” “天人有五衰,界主又何尝没有自身的劫难,唯有真正意义上登仙,才能永恒不朽。” “登仙登仙,可仙又是什么?” “听师祖说,仙已经不是境界了,那已经是横渡苦海,抵达彼岸的称呼,大千世界是出现不了仙的……” “真正的仙,只能在前往天界的仙路上,历经九九天劫,洗去凡俗因果,褪去凡心,斩灭俗念,在于天界前成仙池前,照亮仙心,方可渡过最后一重苦海……” “好玄乎啊,怪不得这诸世间早已没了仙的传说。” “想这么多干嘛?对我们而言,能在五百岁之前,突破第七个境界,就能得到宗门赐下的小世界残片,有一块小世界碎片傍身,就能在时空之中开辟属于自己的洞天福地,没有洞天福地的依托,时空潮汐一降临,再强大的修为,也会化作飞灰泡影。” “说的也是,也不知道这处儒道大世界所留的试炼场,有没有被人搜查过……” 恢弘辽阔的山岳间,群峰掩映,有着大片的殿宇楼阁坐落,一些山峰的峰顶,还有演武场、比斗台,不过都蒙上了一层岁月冲刷过的痕迹,许多地方落满枯叶。 两道身着青衫、腰间悬着一块青灰色令牌的身影,在这片群山中穿梭,他们一边飞行一边交谈,面貌看起来都不大,只有二十来岁。 其中一人年纪稍小,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唇红齿白,面色白皙干净,眼眸里还满是憧憬。 而在他们的身边,有一层氤氲的淡淡灰色雾气笼罩,其中有时空波动闪烁,显然是某种异宝,在帮他们抵御这处异度时空中的压力。 “师兄,你看……” 突然,其中年纪稍小的那名弟子,指着前方发光的区域,无比惊喜地大喊道。 那是一片无比壮观的建筑群,有红楼香山,云峰雾罩,霞光氤氲,群山掩映在霞光和雾气深处,更有一座座五色玲珑楼坐落在更高处,恍惚间似有仙人在其中讲道。 自他们的方向看过去,可见青白赤黑黄五色祥云喷薄,缭绕不散,仿佛有一道人影,静静端坐于其中。 “别出声。” 年纪稍大的男子,眼睛睁大了些,死死地盯着那里,似乎担心说话的声音大了,从而惊动那里的仙人。 两人反应很快,不敢继续自高空之中掠过,急急忙忙落到群山间。 “师兄,这个地方看起来没有搜查过的痕迹,那里的光雾人影,到底是真是假,我怎么感觉像是有人盘坐在那里一样。” “到底是异象?还是有某位前辈在这里修行?” 年纪稍小的弟子,一脸忐忑,小声问道,不敢再轻易前进。 “我俩会意外进入此地,也是靠那道时空裂隙,本以为被仇敌追杀,必死无疑,谁想关键时候,会遇到罕见的时空裂隙……” “此地充斥着浩荡的儒家正气,刚才那动静,估计是儒道大世界的前辈,在此清修。” “我等不要乱碰此地之物,儒道大世界的修士,性情素来刚正,很讲礼仪道义,只要不冒犯,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 年纪稍大的男子,沉吟片刻,放下心来。 年纪稍小的弟子,点了点头,而后两人对视一眼,心中虽然忐忑,但还是朝着刚才光雾摇散、五色祥云喷薄的那片区域而去。 “这片儒家遗址之中,怎么会有外人进来?” 五色玲珑楼阁的高层,姜澜静静盘坐,衣袍纤尘不染。 在他的面前,平放着许多的古卷书籍,每一本书籍上面,都有一道高冠博带、儒雅之风的儒士虚影浮现,口中念念有词,为他讲述儒家大道。 进入此地已然有三天时间,姜澜按照记忆中对此地的诸多了解,毫不费劲地就找到了释经地。 外面的层层考验,对他现在的修为来讲,可谓形同虚设。 不过,若想得到此地的儒家传承,还需要通过礼、乐、射、御、书、数这六样考验,好在他吸收了诸多前人的智慧和经验,应付起来也并不难。 眼下也只差最后一样“数”了。 “这两人刚才的交流,并非是九州大地的语言,不过捕捉其神念波动,倒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看来是来自于其余世界的修士,意外踏入这里,若是我动作稍慢一点,是不是此地的儒家传承,还会被人捷足先登?” 姜澜心绪很快沉静下来,他不清楚两人来自哪个世界,修行境界的称呼又是什么样的,但按照九州大地的划分来看,两人顶多是第五境的修为实力。 所以他也根本不放在心上。 不过现在,也不能让他们来打扰到自己。 想到这里,姜澜衣袍一挥,四道神光飞出,落地化作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灵的身影。 四灵身影始一出现,便自此次扑了出去,虚空嗡鸣,冲向那两道身影所在之地。 “师兄……” 年纪稍小的弟子,面色发白,大喊出声,下意识想要抵挡,身前亮起的一道虚淡屏障。 可面对白虎虚影的扑来,什么作用都没有,顷刻间就崩溃了,他整个人也被扑倒在地,眼里尽是慌乱和恐惧。 “师弟别怕,我会保护你。” 年纪稍大的男子,怒喝一声,身畔有一层玄黄光芒亮起,如一口倒立的铜钟,但同样无用,只是瞬间便被玄武虚影一个巴掌拍翻在地。 青龙、朱雀的虚影落地,一爪便将两人踩在地上,瞬间动弹不得。 “前辈恕罪,我等无意打扰,没有恶意……” 他脑袋瞬间和泥土来了个亲密接触,手脚发凉,只能尽量伸长脖子,不断大喊。 “师兄,这是四灵圣兽……” 年纪稍小的弟子,这才认清扑向他们的这四道虚影,脸色越发苍白,嘴唇都哆嗦了起来。 “别担心,这位前辈没有杀意,估计是不想让我们靠近,打搅到他。”一旁的师兄,赶紧出声安慰,心里同样满是震惊。 四灵圣兽不是早就在诸天中绝迹了吗?今日他们竟然亲眼目睹到了? 五色玲珑楼内,姜澜闭上了双眼,没有理会外面那两人的大喊。 时间缓缓流逝。 随着他面前的诸多书籍合上,其中的道道流光飞出,然后在他的周围,出现了一尊又一尊儒家大贤的虚影,这些大贤或是手持金书,或是手持玉册,或是低头捧读,或是朗声长颂……一个个古朴浩大,若天地初开的浩荡之音,在姜澜耳畔回荡。 泥丸宫中,神秘古藤摇颤,其中一片嫩叶,发出蒙蒙光辉,随着姜澜接受这些传承,开始有儒家浩荡之气充盈萦绕,中正厚重。 天者,理也;帝者,以主宰事而名。 天帝,神者,妙万物而为言者也。 “天帝,统御主宰世间万法,诸天至高,万界无上者……” “一言可决天下,口含天宪,言出法随,天帝没有对错,天帝所说的话,便是规矩、规则,天帝制定了一切,所以天帝认同的便是真理,天帝否认的便是谬论错误……” “言出法随的真谛,便是以身为法,以言定律。” 古老时期,天界高悬诸世之外,至高无上,天帝居于天界中央,威能俯瞰无穷宇宙、亿万时空,威能遍布辐射无尽位面。 因为天帝需要管教众生,于是教义礼法出现了,天帝推崇儒道,于是儒家古儒大贤,辅助天帝制定礼法规矩。 而今这处儒家遗迹,从某种意义上,便是沾染了曾经天帝第一次制定律法时的一丝气息。 半天之后,姜澜睁眼起身,眼前五色神光弥漫的玲珑楼,也似褪去了原本的色彩,变得朴实无华起来。 他随手一挥,眼前的诸多儒家经文和书籍,便被他收下。 此地的儒家传承,其实也就是蕴含在了天帝曾制定律法的那一缕气息之中,随着他吸收了那缕气息,这里的传承,也逸散一空。 不过这些儒家记载和经文,多少还是有些用的,其中的一些神通手段,放在而今的九州大地去,也同样不凡。 百里之外,那处密林当中,虚空泛起涟漪,姜澜的身影自其中走出,四灵虚影随之也化作流光,飞回到他手中。 “见过前辈……” “我和师弟两人,意外误入此地,绝无打扰前辈清修之意。” 身着青衫的两名男子见他现身走出,急忙伏跪在地,头也不敢抬起来。 虽然姜澜看起来很年轻,但这世间许多修士的年纪,根本就不能用外貌来判断。 尤其是在这片不知道沉寂了多少岁月的儒家遗址中,谁知道姜澜又清修闭关了多久? “你们来自于何方世界?”姜澜随意地扫了两人一眼,并未让他们站起来。 以他现在的修为,学习两人的语言,也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回禀前辈,我们来自于玄黄大世界……”年纪较大的那名男子,不敢有任何隐瞒,急忙告知自己的来历。 姜澜在他讲述的时候,也在和自己所知道的记忆相印证。 玄黄大世界,曾经也算是在诸天中上排得很靠前的大世界,可因为一位界主的本源,遭遇过诸天中其余世界的入侵,自此一场大战之后,高手死绝,本源气运遭掠夺。 随后的岁月当中,天地灵脉枯竭,灵气溃散,虽然是一方大千世界,但不一定有一些中千世界繁盛。 这两名男子,来自于玄黄大世界的一方名叫道极宗的宗门,两人此番前往域外历练,试图探索一处秘藏,结果遭遇了敌对宗门的袭击,逃命的途中,遇到时空裂隙,阴差阳错掉入此地。 在姜澜的面前,两人也不敢撒谎。 玄黄大世界没有界主坐镇,连天人也没有,只有传承超越几十万年,乃至百万年的不朽道统,才有至尊级的人物。 像是他们身后的道极宗,最繁盛之时,也曾有至尊级的存在坐镇,在玄黄大世界,也是数一数二的霸主级势力。 不过现在,估计一些中千世界的霸主势力,都能轻易碾压他们。 中千世界无法诞生界主,但却能出现至尊。 而小千世界无法出现至尊,却可以诞生圣人。 如今如浩浩大日,光芒辐射诸天各方世界的十大世界,皆有界主坐镇。 听到两人的解释,姜澜只是沉吟了下来,并没有为难两人的意思。 两人身后的玄黄大世界,也并非如今诸天中最强盛的世界,并无多大参考价值。 九州大地和诸天并不一样,九州大地乃是曾经的天界根基所化,天界至高无上,统御诸天。 也正是因此,导致九州大地的天地规则压制太狠,导致长生物质稀少。 哪怕是圣人,也不过万载寿命,那些圣物灵株更是稀少,几万年便可称之为药王。 在这样的情况下,修士修行很难,成圣更难,可一旦突破,修为实力就能轻易地碾压诸天其余世界的修士。 在九州大地,道统想要延续传承下来,就需要开辟小世界,在小世界中发展家族,培养灵植资源。 有家族的经营,小世界日渐壮大,才能更容易地让后辈子嗣突破。 “界主想要登仙,就必须登临仙路,可天界一日不重组,仙路就不会出现……” “九州大地的意志一直在沉睡恢复,等它醒来的时候,便会沟通诸天意志,强大如诸天意志,在天界意志的面前,也不过诸侯、封疆大吏,面对天子,不可能有任何抵御的可能。” “接下来,就该是诸天意志侵染诸天,为天界重组提供养分,疯狂地掠夺汲取诸天所有世界的气运本源,诸天浩劫也将开始了……” 姜澜心中思忖着。 他心里有着别的算盘和打算,眼前这两人身后的玄黄大世界,毕竟也算得上是曾经足以排进前列的大千世界,虽然遭别的世界掠夺过了,但老底还在,即便是界主,也不可能毁掉大千世界。 这对他来说,还是有些作用的,可以提前布下一些手段。 “今日你们误入此地,也算是和我有缘。” “凡事种种,皆有因果,看来你们后面,和我还会有不少牵扯,会因我而入劫。既然如此,那我便点拨你们一二,也算偿还这份因果。” “多谢前辈。” 两名男子闻言呆愣片刻,反应过来之后,脸上齐齐涌现喜色。 “不用先急着谢我,日后你们若能活下去,再谢吧。”姜澜背负着手,淡淡一笑。 两人再度一怔,年纪稍小的男子,脸色更是唰一下的变得煞白,以为是姜澜所谓的偿还因果,是要杀了两人灭口。 不过姜澜并没有解释的意思,他随手一挥,一枚晶莹剔透的古玉便落入那名师兄手中。 “前辈,这是?”他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手中之物。 “接下来,诸天世界将迎来一场可怕的动荡浩劫,诸世枯竭,寰宇崩塌,到时候即便是界主,也会如草芥般陨落,这枚古玉乃是我的信物,你好生收好,若浩劫降临,可通过此物联系到我,到时候,我会出手,帮你身后的玄黄大世界,渡过此难。”姜澜淡淡说道。 “诸天浩劫?” 两人闻言皆是一颤,眼里满是惊颤,似已经嗅到了一股灾难和火海的味道。 他们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却下意识觉得眼前这位神骨仙姿、如谪仙在世的超然前辈,不会撒谎诓骗他们。 “若你们玄黄大世界还有界主存在,他应该会知道此事……”姜澜似是笑了笑,背负着手,不再理会两人,转身而去。 在他踏空的瞬间,四灵圣兽虚影浮现,随之四灵古战车喷薄出七色神光,古朴的战旗飘摇,隆隆碾压过天穹,载着他远去。 在两人呆滞震动的目光中,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圣兽拱卫于其四周,浩荡威压,如天河滚滚,压迫十足,令两人心神颤栗,忍不住要伏跪下去。 “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很快,手握着古玉的那名师兄,反应过来,急忙大声喊了一句。 良久之后,远处似才有声音回荡传来,“你们,可称我为天帝。” “天帝?” 两人听到这话,瞬间呆滞住了,冥冥之中仿佛有股无上大威严降临,令他们满心崇敬和敬畏,想要对其进行叩拜。 “师兄,天……天帝不是传闻中建立天界,统御诸天的存在吗?” 许久之后。 年纪稍小的那名弟子,似终于回过神来,眼里依旧满是震撼和畏惧,声音磕绊发颤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四灵圣兽,的确是传说中拱卫于天帝四周,为其护身的圣兽……” “回头回到师门,拜见师祖问一问就知道了。” 那位师兄摇了摇头,目光很是敬畏。 …… “陛下,蛮族这段时间,踪迹频繁,有斥候注意到南荒州的边境多处蛮族集结地,已经搬空了,几位将军担心,蛮族这是在集结大军,很可能接下来会有大动作……” “南陌州附近的海域,外出的渔民,经常遭遇袭击,有人怀疑海底深处,有一些古老遗迹出现,海外的许多仙门都开始有了踪迹。” 大夏帝都。 皇宫,夏皇一身赤玄色长袍,头戴冠冕,简单以一根凤簪束发,静静端坐于皇座之上。 垂帘之下,一众大臣依次上前启禀,无外乎都是禀报最近南荒州那边的情况。 自大夏建朝以来,蛮族一直都是中天州的心腹大患,每一任夏皇都恨不得率兵南下,征战蛮族部落,将蛮族杀个一干二净。 眼下,随着飞仙岛魔渊那边,情况越发紧迫,原本夏皇的南狩计划,也不得不推迟了。 这段时间,七星本源降世,连镇守在南荒州那边的女军神夏锦,也被迫席卷进去,不得不四处逃亡。 夏皇也不得不调遣了别处的将领,前去镇守,顶替夏锦原本的职位。 这些举措,也使得大夏一些藩王、异姓王侯,开始有了些小心思,暗地里结党营私,甚至于和其余大州的一些道统圣地勾结在一起。 夏皇通过之前所建的纳仙盟、暗花阁,虽然调查到了不少证据,但现在这种情况,她也不好轻易对那些藩王动手。 大夏的局势很复杂,地处中天州,四面八方都有觊觎其地盘的道统势力,可谓群狼环伺,而内部的皇室宗亲,以及其余藩王,也有小心思。 此外,她之前让调查的那个半仙真人所留的锦囊,如今也有了眉目,先皇确实还有一个子嗣在人间。 确切的说,那个子嗣也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才是大夏第一顺位继承人。 可惜直到现在,夏皇也不知道她那位哥哥,到底在何处。 她唯一确定的是,前段时间突然冒出来的天下盟,很可能就是她那位哥哥在幕后推动谋划的。 双龙并立,必有死伤,对方一直隐而不现,藏于暗中,恐怕也是为了丰满羽翼、擦拭獠牙,等着壮大之后,来和她争夺皇位。 夏皇自然不甘心,将自己操持把控了这么久的天下江山,拱手相让。 内忧外患、表里受敌,加之国师葛七星,以及镇北王萧河之间的事情,又闹得沸沸扬扬,使得大夏国威受损。 这几天得知萧腾死讯后,镇北王萧河也憔悴了许多,夏皇派人去看望,得知其郁气入体,后面领兵打仗估计也不行了。 而她建立的腾龙书院内,那些天骄人才,还并未成长起来,无法成为大夏的栋梁,肩挑重任。 这段时间,夏皇是真的怀念姜澜在身边的日子,有他为自己出谋划策,排忧解难,她也不至于如此伤神疲惫。 整日整夜殚精竭虑,处理事务,已经没什么时间修行了。 可惜那家伙,一心只想欺君…… 在西庐州出现过一次后,已经半月没有任何消息了。 “这些事情,朕已经知道了,南荒州那边蛮族的动向,朕已经派遣司徒英和监天司的玲珑统领等人前去。” “蛮族若要集结,正好天工造物院这段时间改良了乾雷舟,威能比以往时候,大了数十倍,也好拿蛮族来试试效果。” 片刻之后,夏皇心里轻叹一声,隔着垂帘开口说道。 好在因为姜澜的存在,相国府和她之间的关系,已经缓和了许多,不然她还会更加头疼。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去了太一门的圣子大典的缘故,回到帝都以后,相国姜临天,基本上已经不会再对她的吩咐和安排指手画脚,俨然把她当做自家人看待,同时也将更多的权利放给了她。 也正是因为相国的人镇守于北海那边,她现在压力才小了许多,要不然北海那边海族数量泛滥,若配合蛮族来犯,以如今大夏的情况,还不一定抵御得住。 以前她恨不得扳倒的相国府,现在反倒是成为了在背后支持她的靠山。 一想到这些,夏皇也不由得会有些恍惚和不可思议。 很快,今日的朝会结束。 文武百官纷纷告退。 夏皇看了眼面前堆积起来的奏折,一心多用,很快就批阅完了。 自从上次突破八境之后,她修为实力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处理奏折这些也更为效率,连盏茶功夫都不用,就能处理结束。 “春兰,让宫女准备热水……” 她揉了揉眉心,起身离开皇位,并随口对身边的侍女春兰吩咐了一句。 “是,陛下。” 春兰闻言很快下去。 夏皇在殿内踱步起来,活动了下身子,然后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按理来讲她如今的修为,是不会打瞌睡的,但这段时间终日处理事务,各种内忧外患,连她也感觉有些伤神,没有休息好。 哪怕殿内燃着静心凝神、放空灵台的袅袅檀香,也不免有些疲倦。 好在后面就是承明殿,走过去也要不了几步。 夏皇正想小憩休息一会。 而后,她也没让宫女跟着,以免打哈欠的样子被看见,有损龙威。 只是刚走近承明殿,便听到其中传来略显打趣的声音。 “陛下殚精竭虑,励精图治,实乃女中尧舜,还真是让人佩服……” “姜澜?” 夏皇还有些的倦意和困乏,在看清殿内的那道身影时,一下子荡然无存。 她眸子略微睁大了些,似有些不敢相信,他怎么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第209章 什么叫做夫纲,打算拿国师开刀,楚婵的礼物 “姜澜?” “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皇眼里掠过淡淡的欢喜之色,但想到了上一次在太一门圣子峰内,姜澜对自己的轻薄,脸色又板了起来,当下背负起手,不咸不淡地问道。 “我为何不能出现在这里?” 姜澜笑了笑,他随意地坐在夏皇平日休息的椅子上,姿态懒散。 “这是朕的宫殿。” “谁允许你坐朕的椅子,起来。” 夏皇走了过去,赤玄双色绣龙袍下,一只脚伸了出去,踹了他一下。 姜澜不为所动,根本就懒得动一下,道,“你再踹我一脚试试。” “你的宫殿,也是我的宫殿,我回来还要你的允许的吗?” “偷偷摸摸进来,不安好心。”夏皇冷哼一声。 “我没趁你睡着的时候回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姜澜懒散道,“可惜没点茶水。” 夏皇柳眉一竖,道,“你还想朕给你倒茶?” “我舟车劳顿,自西庐州赶回来,就是为了来见你,你给我倒杯茶水喝喝,不应该吗?”姜澜笑了笑。 “油嘴滑舌,朕才不上你当,想喝茶,自己去倒。”夏皇轻哼一声。 姜澜见她不上当,有些遗憾地叹息一声,道,“亏我还担心你处理不好当今天下的状况,事情结束后,就第一时间赶回来。” “看你这么活蹦乱跳、生龙活虎的,我也放心了。” “你……” 夏皇听他这么说,心里顿时涌现阵阵暖意,嘴角也掀起了一抹微微的弧度,但仍是习惯性地冷哼了一声,道,“朕天纵之才,英明神武,这些小事,又岂能困扰住朕?朕几句话就能解决。” 姜澜似是发出了声淡笑,道,“那刚才是谁哈欠连天,困意连连?” 夏皇脸蛋上升起淡淡的烟霞,恼怒地看着他,故作凶狠道,“你都看到了?” 姜澜挑眉道,“怎么?还想杀人灭口?你这可是弑夫。” “快给朕忘了,你刚才什么都没看到。”夏皇上前数步,居高临下,一副要揪住他的领口的模样。 “忘不了,我刚才什么都看到了……”姜澜不为所动,老神在在。 夏皇越发恼怒,眸子里冷气嗖嗖。 “如此英明神武的陛下,背地里哈欠连天,属实是为国为民,为这大夏江山,殚精竭虑、呕心沥血,依我看来,此事应该公知于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陛下的辛劳,体恤陛下的不易……”姜澜一脸认真。 “姜澜……” 夏皇一阵咬牙,语调都高了不少。 她可是堂堂一代千古女帝,英明神武、智勇双全、文韬武略、修为盖世…… 她可是要追赶古之天子,万古留名,又岂能留下这种有损龙颜国威的污点? 让人知道她如今心神疲倦,暗地里的势力敌人又会如何感想?弹冠相庆,私下称好,然后越发嚣张? 她只有越强,才能镇住那些敌人。 “想堵住我的嘴?”姜澜一脸饶有兴致的笑意。 夏皇盯住姜澜,确定了他的修为气息,依旧是七境法相境的层次。 他虽然能力压诸多老一辈强者,但面对八境的自己,大抵还不是自己的对手。 “听说你被世人称作未来天帝……” “朕今日倒想要试试,你这未来天帝,有什么本领。” “什么天帝?朕才是这当今天下的天帝。” 夏皇英气的眼眸里,很快就扬起了一股蠢蠢欲试。 “你想和我交手?”姜澜笑了笑。 “朕也不占你便宜,让你一只手。”夏皇扬起了雪白细腻的下巴。 姜澜顿时笑了,道,“你说的,那你到时候可别反悔?” “朕乃天子,说过的话,又岂会反悔?”夏皇一脸的傲然。 “好,今日我便教教你,什么叫做夫纲。” 姜澜起身,长身而立,衣袍无风而动,发丝如墨,他背负起了一只手,修长白皙的手掌也似晕染上玉石般晶莹的光泽。 夏皇眼眸深处,有一丝战意闪过,她也想知道,而今的姜澜到底有多强。 很快,两人便在这一处并不算宽敞的宫殿内交起手来。 夏皇毕竟是渡过了天劫的八境劫桥境存在,她一开始没有动用天地之力,想试试光靠七境的修为,能否拿下姜澜。 结果自然没有任何悬念……她败了,尤其姜澜竟然还背负起一只手。 这个结果,让夏皇有些发懵,难以接受。 然后她动用了八境的修为,不过依旧让着姜澜一手,没有动用天地之力。 但结果还是一样的,她又败了,甚至在交手的过程中,还被姜澜占了不少便宜,气得她咬牙恼怒。 她这下子也彻底看出来了,想要光凭八境的修为,基本不可能镇压姜澜。 除非她动用天地之力和龙运。 可姜澜明显也有许多手段没有动用。 相比于在太一门圣子大典上的那一战,现在的姜澜显然更强大了,不知道他是如何修行的,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追赶上自己了。 “不打了……” “你到底怎么修行的,每一次实力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夏皇很干脆地愿赌服输,然后有些气馁。 她也自诩数千年难遇的天骄,不然也不可能在这个年纪,突破八境,但和姜澜一比,却被打击得淋漓尽致。 “可能天才就是这样的。” 姜澜收掌,按理来讲,天地大变,夏皇作为中天州大夏皇朝的的天子,理应受到更多福泽气运所钟。 可距她突破八境,也已经过了那么一段时间,可她的修为还是没有太大变化。 依旧是八境劫桥境第一步。 唯一的解释,也就只能说是大夏皇朝的诸多事务,拖延影响了她的修行。 这在姜澜看来,就有些本末倒置了,这毕竟是一个伟力归结于自身的世界,身为天子,只要实力够强,镇压四海八荒,谁敢反叛将她架空? 说到底,还是夏皇不够强罢了。 另外的缘故,也很大在于国师府,国师葛七星的心思,估计也没有在为夏皇推演占卜,以国运勘测吉凶上。 诸多隐患,也是在这个过程之中,渐渐滋生壮大,到了尾大不掉的地步。 而在姜澜所知道的秘密之中,国师葛七星的手上,还有一张先皇所留下来的谕旨。 葛七星知道还有另一位皇子在人间,所以并没有尽心尽力辅佐夏皇,心存另外的打算。 “不管是原剧情中,还是现在,这家伙靠她自己,还真无法将大夏皇朝治理得井井有条,当然,这对她来说,也是某种考验和劫难。” “毕竟中天州的天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算是未来天界重组之后,所立下的人间之主,其气运福泽之深厚,远在各敕封的正神星君之上……” “而眼下的中天州,也将决定着未来的大趋势,夏皇的身份,至关重要。” 姜澜脑海之中诸多想法掠过。 他现在的修为实力,加上身份地位,也差不多可以对大夏动刀了,时间再拖下去,后面各大州渗透过来,可就麻烦了。 “过了这么久,你还在原地踏步,这样子可不行。”姜澜开口,看向夏皇。 “朕毕竟是一国之君,总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交给旁人,只顾自己修行吧……”夏皇备受打击,心中气馁,闻言也没反驳他。 姜澜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来。 夏皇看着他,有些不解和迟疑,但想了下,还是很别扭地把手伸了过去,然后把脑袋别在一旁,耳根和脸蛋都微微发烫,任由姜澜将自己牵握着。 “你我也算成亲许久,怎么还这般忸怩羞涩?”姜澜握住夏皇纤若无骨的柔软玉手,带着她走出大殿。 “朕哪里忸怩了……” 一听这话,夏皇顿时恼怒起来,然后又急忙口是心非地解释一句,道,“朕只是不习惯罢了。” 姜澜笑笑不说话。 夏皇跟在他身后,眸子瞥过他牵住自己的那只手,不知为何感觉心跳的很快,耳根和脸颊比起以往,简直像是火烧一样,但心中却又有些难以言说的安定。 两人穿过层层亭廊宫阙,最后来到皇宫的后山,沿着青石台阶一路拾级而上,很快就登临山峰。 云雾笼罩之间,可见远处霞光灿灿,宫殿巍峨雄壮,殿宇楼阁绵延、鳞次栉比,一些岛屿漂浮于半空当中,垂落下茫茫银瀑,美丽壮阔。 望见此景,夏皇也不由怔住片刻。 “这是朕的江山……” “你若继续本末倒置,很快这就不是你的江山了。”姜澜说道。 夏皇兴致被他这么一打岔,不由得恼羞成怒,道,“你不知道,这样很扫兴嘛。” 姜澜把她拉到自己身前,道,“你以为我是把你带过来看风景的吗?” 夏皇一怔,一句“不是吗”差点脱口而出。 “不过,你若是想看,我也可以陪你。”姜澜见她要炸毛,又补充了一句。 “谁想让你陪?” 夏皇撇开目光,口是心非道。 姜澜也不再多语,随手一挥,一道蒙蒙金光,顿时自他衣袖中喷薄飞出,化作漫天金霞,在夏皇眼前绽放开来。 夏皇注意着他的举动,很快就反应过来,凝神看了过去。 随着浩荡金霞,飘洒落下,两人眼前的景象,也在发生着变化,原本鼎盛长隆,气运旺盛的大夏帝都,瞬间升腾起一股股虚淡的灰烟。 一些区域还有缭绕不散的血色煞气、黑雾回荡,各种颜色的光雾笼罩间,如阴影一样滋生于看不见的角落。 大夏气运如金色五爪真龙,盘旋于上空,神俊威武,但鳞甲、双角等部分,已然沾染上了看不见的黑斑,有扩散的趋势。 在更远处的地方,似乎能隐隐听到龙吟传来,大夏的气运金龙,双目凝实,遥望远处,似在和那隐隐龙吟对抗。 见此一幕,夏皇的面色,悄然凝重起来,被姜澜握着的手掌,也不由得用力许多。 观气望数法,素来只有国师才会,涉及到了天象运转,星斗之秘,以及因果大律,往往还可能会遭受推演占卜之反噬。 天机不可泄露。 而对于一个朝代来说,成立国师府的目的,便是为了提前观测运势,趋吉避凶,让朝代能走得更远。 以往时候,若有不详征兆,国师都会提前提醒。 可如今,天象已然出现这般大变,她也完全不知。 “国师为何没有提醒朕……”夏皇的目光,一下子深邃起来,玉手攥紧,想到了很多。 “所以我说,你再这样的本末倒置,这大夏江山,可不一定就是你的了。”姜澜又挥了挥手。 原本一片清朗的白天,陡然漆黑下来,当中星辉点点,似乎是在对应着某一片星域,当中有七颗极为璀璨明亮的星辰,一一对应着当今天下共争的七星本源。 除了七星本源之外,还有一股氤氲的灰色雾气,自未知的领域时空涌来,那雾气浩荡无边,时而化恶蛟、时而化巨狰,在那七星本源四周徘徊,一副伺机夺取的姿态。 夏皇看向这副星域图,随着当中七星黯淡,化作七道流光坠落在地。 那股灰色雾气,也如魔神的深深恶意一样,汹涌地扑向大地,如长风般浩荡而至,在落地的瞬间,消散无形。 但她知道,这股恶意只是隐藏起来了,并未真的消散,接下来会在看不到的阴影里滋生壮大。 “为何国师要将这些事情隐瞒下来?” 夏皇并未询问姜澜为何会观气望数之法,她眉头紧皱,心中有不好的念头。 姜澜这次回到帝都,本身就打算拿国师府开刀。 他让夏皇看到这些,自然也是想让她明白,国师葛七星的险恶用心。 眼下,他也不用多说什么。 “与其想他为何隐瞒这些,倒不如考虑,怎么应对接下来的劫难。”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忙着回来见你。”姜澜说道。 夏皇点了点头,有些庆幸。 而后,两人便回到了承明殿。 夏皇明显心事多了起来,眸子复杂,虽然姜澜不说,但她也看得出来,国师葛七星恐怕并非真心辅助自己。 因为萧腾之死,葛七星这段时间也不知去向。 以其能耐,早就知道了大夏境内,有另一龙气升腾,却一直隐而不报,光从这一点,其实也看得出来,他已经怀有二心。 夏皇想到了曾经拜葛七星为师的场景,对葛七星,她一直以师徒之礼相待,国师府也素来超然,朝堂上下,无人不敬畏。 她本以为国师府是站在她这边的…… 轻叹一声,夏皇的目光又不禁看向姜澜。 这时,姜澜也似是知道她现在在想些什么,笑了笑道,“你是愿意相信我,还是相信葛七星?” 夏皇抿了抿唇,眸子定定看着他,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姜澜伸手,突然把她一把拥入怀中,夏皇身子一僵,不过也没有挣扎,她能听到姜澜带着热气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不用担心,有我在。” 他的声音,比起以往,少了随意和懒散,多了未曾有过的认真,似是一个承诺。 听到这话,夏皇一下子感觉一种未曾出现过的安心情绪,在心底慢慢涌现,有些发僵的身子,也渐渐柔软下来,随后伸出手,回抱住了他。 两人就这么相拥着。 片刻后,姜澜看着渐渐合上双眸,靠在他怀中,呼吸变得平稳起来的夏皇,倒是有些诧异,这样子就睡着了? 殿外为夏皇准备好沐浴的热水,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春兰,垂手侍立,眼角的余光,却偷偷看着这一幕,然后为夏皇感到由衷的开心。 她这段时间,怎么劝夏皇都没用,夏皇基本没有好好休息过,姜澜这才一回来,夏皇就在他怀中安安静静睡着了。 果然之前嘴上对姜澜骂骂咧咧、很是不满,都是口是心非。 春兰挥了挥手,屏退了殿内的一众宫女,随后又悄悄关上了殿门。 姜澜知道夏皇现在身体的情况,也没打算对她做什么,随后将她横抱起来,往床榻走去。 锦木大床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好闻幽香,和夏皇身上的味道一致。 “姜澜……” 姜澜刚把她放下,一对修长白皙如雪藕般的玉臂,便环了过来,抱住了他的脖子,似不想让他离去。 他盯住夏皇几眼,见她是真的睡着,而非故意为之的小动作,心中倒是有些失笑。 不过如今夏皇,基本上也对他放下了所有戒备,不然也不会下意识做出这般孩子气的举动。 “好好睡一觉……” 姜澜微微摇头,将夏皇的双手松开,不管他一开始接近夏皇,是带着什么样的算计和企图,眼下两人成了亲,已经是既定事实。 为了气运和利益也罢,还是为了接下来的计划,他都会帮夏皇。 …… 姜澜回到帝都的事情,目前知道的人很少。 离开皇宫之后,他便回到了相国府,他父亲姜临天早已在书房里等着他的到来。 父子两人相见,其实也没太多话好说的,姜临天只是感受了下姜澜如今的修为,惊叹之余,也不由得开怀一笑,很是欣慰。 姜澜说了下最近在外的一些收获,将自儒家遗迹中得到的一些儒家经文拿了出来。 姜临天曾经也修过儒道,不过觉得过于繁琐,便放弃了,这些儒家经文对他来讲,也有触类旁通之效。 两人交谈了数个时辰,而后姜澜才说起了在丹水河中所抓到的那两名剑道大千世界的修士的事情。 他随手一挥,一道清风拂过,两名昏迷过去的男子便出现在书房里,身上都被捆神绳给束缚着,此物可约束真灵,元神也无法逃脱。 “这两人身上的气息,确实有些古怪,不过一般修士,估计也察觉不到。” “除此之外,我隐约能感受到,这方天地对他们的排斥和压迫……” 姜临天毕竟是无上大能,渡过了七次天劫的人物。 他只是一眼,便看出来昏迷过去的这两名男子身上的异常。 不过,他也是第一次接触九州大地以外的生灵,这两人明显已经被夺舍了,肉身属于九州大地,但真灵却不是。 “他们只能算是炮灰罢了,其身后的世界,也只是派遣他们过来探查消息,想通过曾经留下的遗迹,将之作为坐标,看后续能否传送降临过来……” “所以他们的生死,对其身后的世界来说,不值一提。” “外公他应该也已经知道了,接下来天地变动,九州大地的生灵将迎来一场无法言喻的大造化。”姜澜说道。 姜临天点头道,“你外公许多年前就在布局了,我建立相国府,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中天州所居之地,便是曾经天界的中心,占据此地,极为重要,眼下九州其余地界的修士生灵,想要前往中天州,也和此事有关。” “九州大地意志复苏,对于诸天来说,是一场浩劫,但对于九州大地而言,则是一场机遇……” “到时候,所有生灵都将受到福泽灵雨,根骨、修为、寿命恐怕都将发生很大变化。” 说到此事,连姜临天也不由感慨。 有些时候,出生远比努力重要,生活在九州大地的生灵,若是在远古时期,对于诸天万界而言,便是土生土长的天界生灵。 天界想要重组,那就得汲取诸天养分,所以其余大千世界的修士再怎么努力,到头来也只能成为天界壮大的养料。 随着天界规则越发完善,九州大地的生灵,自然而然也会受到更多的好处。 在此过程中,长生物质也会慢慢积累变多,修士的寿命随之增长,他为此推演过,到时候圣人的寿命,估计会是现在的数十倍之多。 如他这样的八境大能,也能轻易地活个万年。 “父亲不要高兴得太早了,诸天意志虽然臣服于九州大地的意志,但诸天各大千世界,可不一定会这么想……” “谁会心甘情愿,将毕生气运道果拱手相让。” 姜澜给姜临天泼了冷水。 姜临天笑了笑,道,“为父知道,不过再怎么说,除非诸天世界诞生能抗衡九州大地意志的存在,不然这场浩劫,无人能够阻止。” 关于这一点,姜澜倒并不否认。 而后,他将昏迷的这两名男子,交给了他父亲,外公李冉自然有手段,通过他们的真灵,和其身后的剑道大千世界联系上,然后为自身牟利。 姜澜目前的修为,还不足以让一方大千世界为之重视。 告退之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庭院,枫叶如火,片片飘落,很是绚烂,看着眼前此景,他倒是有些恍惚。 “姜如仙如今也不知所踪了……” 随后,他收敛了心绪。 “主人……” 一道幽光猛然朝着姜澜身边扑了过来,然后一头栽在他怀中,很是亲昵欣喜。 “修为倒是提升挺快的,快突破六境了。”姜澜看着蹭着自己手掌的幽儿,笑了笑。 修为突破七境以后,他就没有再让幽儿再跟着自己了。 身边之人,修行速度根本跟不上他,不过幽儿作为照顾他起居的丫鬟,倒是挺合适的。 “最近有没有偷懒懈怠?” “没……没有……”幽儿脑袋拨浪鼓一样摇着。 “真的吗?我检查检查……” “主……主人,幽儿变大了,您看……” “嗯?” 姜澜帮她检查了一下,似乎是比以前大了些。 幽儿脸蛋顿时红扑扑的,眸子里水雾潋滟。 …… 在相国府休息了一晚,姜澜并未隐瞒自己的踪迹,他回到帝都的消息,自然而然也传了出去。 今时不同往日。 一早上,相国府外都是前来拜访的人,可谓络绎不绝,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以往时候这些人都是来拜访他的父亲,而今却都是冲他而来。 不过,姜澜有些意外,在前来拜访的人中,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你姐姐呢?” 一名面容白净,看起来有几分俊朗的青衫少年,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他面前,似乎很是紧张。 面对姜澜随意的询问,他也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 姜澜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吩咐下人给他准备茶水。 “不必紧张,是你姐姐让你来见我的?”他再度开口问道。 眼前的青衫少年,正是当日在安阳城的楚云,楚婵的弟弟。 对于这名气运之人,姜澜当时是抱着怀柔的态度,毕竟他姐姐也算是他的女人。 如今楚云修为实力,已然到了五境,比起当日,自然是翻天覆地,不过在姜澜眼中,依旧不值一提。 “姐姐……” “姐姐她让我来帝都等着,如果见到公子,便让我来把此物交给公子,说您可能会感兴趣。” 楚云低着脑袋,很是紧张地自怀中,取出了一个须弥戒,随之双手奉上。 他虽然经历了不少,但不知为何,每次面对姜澜,都会由衷地紧张不安。 姜澜并未去接,而是神念一扫,看清了其中的东西。 他有些讶然,不过脸上笑意不减,道,“婵儿倒是有心了,得到这种东西,竟然想着拿来送给我。” “只是许久不见婵儿,也怪想念了,她最近是挺忙吗?都不来亲自见我。” 第210章 你压到朕头发了,接连抄斩,诸天气息浸染而至 “姐姐她最近在忙于修行一门功法,实在是脱不开身,还望公子见谅……” “姐姐她其实也很思念公子,所以在得到此物之后,才会第一时间让我过来交给公子。” 楚云低着脑袋,看起来很是木讷老实,原原本本地按照他姐姐楚婵所交代的话回答。 “哦?” “这么来看,婵儿确实有心了。” 姜澜笑了笑。 他隐隐猜出了楚婵的心思,这段时间楚婵的变化很大,不论是修为,还是权势,比起之前,都可谓是翻天覆地。 他虽然没有刻意留意楚婵的一举一动,但还是能通过反馈而来的气运,确定她的动向。 楚婵野心很大,想要压过她,那就必须远比她强。 最开始楚婵依附他,也并不是出于真心实意,而是想借用他的背景权势。 这一段时间,楚婵都并没有主动联系过他,姜澜其实就知道了她心中的一些想法。 而现在,楚婵主动交出她得到了七星本源,自己却并不现身,这其实就是在试探姜澜对她的态度。 “东西我就收下了,回头你给你姐姐说一声,我不在意她心中的一些想法,相反,她越是强大,我越是欣赏……” “相比于庸俗的花瓶,我更喜欢缠绕参天大树,甚至能将大树的所有养料占为己有的藤蔓。” 姜澜摆了摆手,脸上虽是带着笑意,但话语却是有些意味深长。 “我知道了,回头一定将公子的话,转告给姐姐。”楚云低着头,后背却悄然有冷汗浮现。 姜澜点了点头,将楚云手中的须弥戒,招至手上,随意把玩着,再度道,“七星本源降世,属乃天赐造化,不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九州大地多少生灵,为争夺此物,闹得腥风血雨,家破人亡。” “你姐姐是聪明人,回头你让她把另一颗七星本源也保存好,以免走漏了风声,引人觊觎,惹祸上身。” “公子我到时候不一定就保得住她。” 听到这话,楚云一震,面上虽然极力保持着平静,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他抬起头看了姜澜一眼,撞上的却是那双深邃又带着耐人寻味之意的眼眸。 楚云急忙低下头,道,“是,我回头一定和姐姐说这些。” 他心里很是惊骇震动,完全想不通,姜澜是如何知道他姐姐手上有两颗七星本源的。 他本以为献上一颗之后,姜澜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想得到他姐姐手上,其实有两颗七星本源。 此刻,楚云心里冷汗涔涔,一阵风吹来,感觉后背都湿透了。 以前在安阳城接触姜澜的时候,他只是认为他是一个权势滔天的二世祖,本身没有多大能耐,可而今的种种,都在告诉他,姜澜恐怕是这世间最为深不可测的人之一。 他到底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难道真如传闻所说的那样,他是未来天帝? 楚云根本不敢久留,他感觉自己身上的秘密,也根本瞒不住姜澜。 在姜澜的面前,简直像是个透明人一样。 很快,楚云连茶水都没有喝,就急急忙忙告辞退下了。 姜澜倒也不挽留,他如今的修为和地位,许多事情也根本不用像是之前那样遮遮掩掩,人前显圣,塑造名声,也都是为了接下来的计划做准备。 “天权本源……” 而后,姜澜打量起了须弥戒内封藏的那团氤氲之物,其中星辉点点,绚烂异常,像是一颗缩小了无数倍的星辰,四周笼罩着一层星云般的物质,时而膨大、时而收缩。 如今七星本源,基本上都已经现世了,法妙音身上有摇光本源,江玉衡身上有玉衡本源,楚婵身上有天枢本源,之前萧腾身上的天璇本源,现在在他手上。 加上眼前的天权本源,他手上就有两颗七星本源了。 “如果我预料没错的话,之前在东原州出现的开阳星本源传承者,最后会死在血无尘手中。” “天玑本源目前还没有下落。” 姜澜思忖着。 七星本源对他来讲,意义和用处并不大,他在乎的也只是其中所蕴含的命数和庞大气运,法妙音毕竟是他的人,能为他反哺来不少气运。 楚婵只要敲打一下,她也会明白怎么做的。 随后,他收下了天权本源,然后屏退了所有下人,泥丸宫内一股无形之力笼罩扩散,将其包裹起来。 姜澜开始炼化吸收这颗天权本源中的气运。 至于其中所蕴含的诸星妙谛,在炼化吸收其气运的过程之中,他就已然掌控了。 之前炼化吸收天璇本源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每一颗七星本源中所对应的传承造化,都大同小异,只是所对应的诸天星域并不相同。 而这些传承造化,可以帮助修士,修行到圣人之境,这个过程几乎没有什么阻碍。 姜澜在吸收炼化的时候,其实也是在糅合这些传承造化,使其融会贯通,化为己用。 傍晚时分,姜澜结束了修行,踏入皇宫承明殿的时候,一袭暗红玄鸟便袍的夏皇,正翘着腿,坐在锦木大床上,锦绣铺就的柔软地毯上,未着罗袜的玉足,就这么踩在上面,足背纤巧,肌肤如玉,白得晃眼,连淡淡的血管似也能看见。 殿内充斥着一股好闻的幽香,让人不禁联想到温香暖玉,月软花容。 春兰静静地侍立在夏皇的身边,见姜澜进来,向他行了一礼,随后识趣地退下。 “今早朕便将朝中诸多事务,都交给了内务大臣和九卿,自明日开始,朕便将心思都放在修行上。” “至于朝中会议,朕会交由相国来决定,也是自明日开始,群臣不必每日来朝,半年或者三月一次大朝,确定朝中基本情况就行……” 夏皇在姜澜进来之后,换了个较为淑女的做法,将翘起的腿放下,同时将她的打算告知。 今日在她宣告此事的时候,朝中掀起了一片波澜。 很多大臣都认为不妥,觉得这是被架空的前兆。 哪有皇帝将所有事务,都交给内务大臣和九卿来解决,还让相国主持朝中会议的。 乍一看,这不是直接被架空了所有权利吗? 以往时候,一直持中立态度的文臣儒家派系,今日也难得驳斥起来,几位皇室宗亲也被惊动,前来阻止。 不过夏皇态度很坚决,她也看出来,如今的大夏已经到了一种尾大不掉的地步,如果不大刀阔斧地进行处理,那再拖下去,症结只会更加严重。 若在以往时候,她肯定不会如此信任相国,让其主持朝中会议。 但现在,连她坐稳这位置,背后也其实是靠着相国府的支持,她的担心什么的,其实也没有用。 “这是好事,以后将心思放在修行上,等实力足够强大,暗中的敌人,直接以武镇压便可。” “大夏毕竟不是凡俗小国,在这个世界,终究是以拳头大小来说话的。”姜澜很认同她的决定。 如果他来当皇帝的话,要做的第一件事情,肯定是举全国之力来助自己修行。 等他足够强大,再通过自身武力,来维持一国运转,震慑八方宵小,反哺自身的国家。 而夏皇现在明显是被大夏的诸多麻烦和症结给拖延住了,使其成为了自身累赘,让她不得不分心思在如何处理解决这些事情和麻烦上。 可她忘了,之所以会有这些麻烦,完全就是因为她不够强。 她不够强,各方藩王、异姓王侯,甚至于国师葛七星,都蠢蠢欲动,觊觎她这个位置。 夏皇难得没有反驳姜澜的话。 “朕现在只是劫桥境第一步的修为,国师葛七星恐怕已经渡过了六七次天劫了,在神女宫一战,他一人之力,逼退四位大能,神女宫的那位老祖级人物,估计也是渡过了六七次天劫的人物……” “这足以说明,国师的实力,还在一般的无上大能之上。”她眼里流露一些忧色。 “未来天地大变,身为大夏之主的你,所得到的好处,会远超任何人,眼下的修为,不代表什么。”姜澜安慰道。 夏皇今日比起以往,要安静许多,身着便服的她,少了以往的凌厉强势,眉眼也柔和不少。 “你竟然也会安慰朕……” 她伸出手,将一缕自鬓间垂落下来的青丝,绕在纤长白皙的指尖,这副模样,倒让她多了不少以往未曾有过的女儿态。 姜澜笑了笑,道,“难不成这个时候,你还想我骂你几句?” “你敢?”夏皇柳眉陡然竖了起来。 不过,看着一直带着笑容的姜澜,她表情又莫名柔软下来,道,“你会不会觉得朕,一直对你挺凶的?” “虽然你经常帮朕考虑事情,帮朕出谋划策、排忧解难,但朕却一直凶你,对你的态度也不怎么好……” 在问出这话的时候,连她都没有察觉,另一只手悄然握紧了,似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是紧张。 姜澜似不知道她此时似整个人都绷紧一样。 闻言倒是认真思索了一阵,然后才回答道,“有时候确实挺凶的,明明是一番好意,最后却会被你的恶言恶语,给弄得有些伤心,然后我会想,是不是有些自作多情、多管闲事了……” “朕……” 夏皇闻言一滞,下意识地想要解释,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打断他道,“没有的事,朕从没觉得你多管闲事。” 姜澜面上一直带着温和的笑意,道,“不过我也知道,那只是你不善言辞,习惯如此,面对别人的好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回应,你心底里应该是明白的……” 夏皇莫名感觉他这话,说得自己脸皮有些发烫,整个人都有些不自然了。 “你好烦人,别说了……”她急忙伸手去堵姜澜的嘴。 “这不是你问我的吗?” “朕只是问一问,谁让你说这么多的,你才不善言辞,朕只是不喜多言罢了……” 看着姜澜噙着笑意的目光,夏皇脸蛋发烫,眼神不由得飘忽起来,气势莫名就软了。 “我说这些,其实只是想告诉你,在我面前,你不必像是在人前一样,故作坚强,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有我帮你分忧解难……” “或者你也可以学别的女人那样,撒撒娇,这其实也没什么……” 姜澜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却是微叹,姜如仙实在是坏他好事。 “朕乃一国之君,又岂会撒娇?” “朕和一般女子可不一样,姜澜,你休要小看朕……”夏皇不满,伸出手去拧他,不过却被姜澜给直接一把按住。 她另一手伸了过去,结果又被姜澜一把按住,两只手瞬间被反压在了身后。 夏皇一下子就不乐意了。 两人顿时就扭打了起来,锦木大床一阵摇晃,最后在吱呀一声中,终于不堪重负地倒塌下来,帷幕如云,瞬间将两人给盖住。 “姜澜……” “你压到朕头发了,快起来……”夏皇气得玉手都攥紧了。 “真的吗?”姜澜不信。 夏皇顿时锤他。 片刻之后,云髻散乱的夏皇,在故作凶狠的目光下,终于让姜澜起身了。 她在倒塌的锦木大床上,呆坐一会,然后想到了某个人,一阵咬牙切齿,眼里恨意怒火很深。 “姜如仙……” 夏皇此刻修行变强的念头,前所未有的浓烈。 姜澜知道夏皇想到了某件屈辱的事情,对此他也很不爽,只是姜如仙的修为实力,确实不是他现在能够碰瓷的。 当初出现在帝都的时候,姜如仙恐怕就是接近圣人境界了,甚至可能还不止。 有重生的先知先觉在,姜如仙这一世的修为速度,将更为恐怖。 “都怪你……”夏皇拿姜如仙没办法,只能把气往姜澜身上撒。 姜澜倒是没有忘了正事,让夏皇撒了会气,便将之前准备的那缕天子之气取出。 一缕淳厚如炽阳般的气息,在他掌心浮现,静静横于其中,散发着一种浩大而阳刚之气。 天子之气,乃是上古时期天子祭祀上天,民心所向,天下归心,得上天认可后所凝聚汇聚的一种气息,一种大气象。 其中不仅蕴含着极为玄妙的天子之意,更是一种代表和象征,得天子之气,说明得上天认可,得民心所向,是从古至今最为正统的天子。 夏皇一见到此物,眼睛瞬间就移不开了。 她更是感觉自己身上的龙气,不受控制般地朝着这缕气息汇聚弥漫而去。 “这是什么?” 她心中有些猜测,但还是不禁问道。 “天子之气,这次在儒家遗址中遇到的。”姜澜随口解释。 “果然是天子之气……”夏皇的美眸,顿时明灿灿的,变得很是璀璨明亮。 此物对于她的重要性,甚至在之前丢失的国器镇龙玺之上。 国器镇龙玺,只是大夏气运所凝聚,而天子之气,则是古之天子的象征,代表着天地意志的认可。 不过就在夏皇想进一步观摩的时候,姜澜瞬间将手掌合拢了。 “你……”夏皇顿时气得牙痒痒。 当然,姜澜拿出此物,肯定是为她准备的,当日在将那块奇石中的天子之气掉包,他就在考虑,日后会有所用处。 看着姜澜这副拿捏住自己的模样,夏皇气得想拧他。 最后在她的软磨硬泡,外加几条丧权辱国的约定下,姜澜才勉为其难地将天子之气给她。 得到天子之气,夏皇第一时间就想去闭关。 姜澜自然乐得轻松。 如今大夏也已然成为相国府的一言堂,夏皇闭关以后,什么事情还不是由相国府来决定。 在夏皇闭关的当日,国师府就以勾结国戚,意图谋反之罪,被抄没家产。 监天司的人第一时间前去查封了国师府。 此事在帝都之中,引得巨大波澜,各世家门阀,惶恐难安。 国师如今踪迹不知,此罪真假也不得而知。 可夏皇宣布闭关的当日,相国就以如此罪名,将国师一脉,尽数押解至大牢之中。 如此雷霆手段,这在很多人看来,就是相国排除异己的第一步,无不心颤,为此颤栗。 接下来帝都的所有势力,恐怕都将遭受血洗,迎来大洗牌。 随后的数天,帝都都处于一片风声鹤唳之中,继国师府后,又有数位皇亲国戚,遭受牵连,在府邸之中,查到和其余大州道统圣地私通的密函。 相国当政,权势倾天,以往时候夏皇不敢轻易动的人,相国毫不在意,短短数天时间,就抄斩了几位重臣。 当然,许多人也看得出来,相国这么做,并非是真的说要排除异己。 因为这其中的几位大臣,这段时日确实和其余大州的道统,走得很近。 很显然,相国的手上,确实是有一些证据。 除此之外,连镇北王府也遭受搜查,镇北王萧河的义子萧腾,牵扯到前一段时间血仙教和蛮族联手,破坏大夏南狩演练一事。 许多人本以为此事已经翻篇了,谁知道相国府竟然收集到了别的证据。 此事另有隐情。 很快,监天司便查到了一些证据,前御史谢家的小姐谢蒹葭,早已和血仙教有所勾结。 萧腾为了一己私欲,讨其欢心,将大夏南狩演练之时皇宫中的布局安排,透露给她,使得皇宫中某一件至关重要之物失窃。 镇北王萧河,故意隐瞒此事,不过念在其为大夏立下的诸多汗马功劳之下,免除死罪,贬去官职,发配北海。 这一件事,再度于帝都之中,引得巨大波澜。 文武百官无不战战兢兢。 在相国大刀阔斧的鼎革下,原本有些乌烟瘴气的帝都,短短半月不到,就一副海晏河清之景。 暗中的一些势力,也不由得收敛了爪牙,不似之前那么毫无忌惮。 也在这段时间,九州大地的许多修士,都注意到了神奇的一幕。 在一些奇特的区域,浓郁的神光,不知道是从何处弥漫而来,自天穹深处不断洒落,把整片天宇都映照成为了琉璃般通透的色彩,绚烂且璀璨。 那些寻找着各处遗迹、机缘的修士、天骄,都注意到了这些惊人变化,感觉整片天地,都似乎在孕育一种新生的力量。 而脚下的这片大地,这段时日的震颤声音,越发明显。 擅长占卜推演的天衍门中,也传出了令许多人感到震动的声音。 诸天气息渗透浸染而来,在主动沟通脚下的大地,或许一个福泽当世苍生的大世,将很快降临。 …… 一处无名山峰之上,葛七星迎风而立,静静抬头望着高空。 在他的身后,楼泷眼里满是震撼地望向天穹深处,只见那里有一个微尘般大小的黑点,正在快速朝着下方坠落而来。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个黑点也越来越大,到了后面,终于显露出了轮廓来。 那赫然是一座巍峨古朴的宫殿。 “帝都已然回不去了,目前状况来看,夏皇已经被相国府给架空……” “好在我当初在域外闯荡的时候,得到了一座星辰宫殿,我本来是打算,成就圣位之后,将之作为道场,开辟于虚空之中。” “不过,眼下也只能暂避其中,等待机遇。” 葛七星眼眸深邃,道袍翻滚,头顶上方有漫天星光灿灿,那座巍峨恢弘的青铜宫殿,贯穿虚空,就这么平缓地落下。 “难道七星你不打算为腾儿报仇了吗?” “杀害腾儿的凶手,还没有找到,我不甘心啊。”楼泷开口,情绪剧烈起伏着。 葛七星平淡道,“腾儿之仇,我会报的,不过并不是现在。” 楼泷拳头握紧,很不甘心。 而这时,葛七星突然感受到什么,目光看向不远处,接着眼眸里有骇人的光芒涌动。 “怎么了?”楼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但什么也看不到。 葛七星眼眸光芒炽盛,沉声道,“诸天气息已经浸染而来,最多不过三月,九州大地就会发生古今未有之剧变。” “到时候,脚下的九州大地意志也将复苏,你我必须把握住这一次机会,九州大地意志第一次复苏的时候,所有人都将获得无法形容的好处。” 连他的心境,在说这话的时候,也有股按耐不住的惊喜和激动。 第211章 双龙之争,一盘早已布下的大棋,谁都在算计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所为之道,乃社稷江山之要重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水便是人心。” “可惜这个道理,懂的人太少……” 大夏,临江郡,扬春城。 齐家后院。 一株柳树旁,一名仪表堂堂、身着灰色棉袍的束发男子,正手捧一本古卷,坐在石凳上,津津有味地读着。 其精神矍铄,眼眸清亮,似蕴含着大智慧。 而在他的身边,一名面无白须、脸色红润的矮小身影,静静站着。 一身灰色长衫,看起来并不起眼,但若是不细看,又会发现他似乎和天地融为一体。 “魏公,你说我那位皇妹,面对这滚滚大势,又该如何抵抗?眼下她将这大权交于相国府,和傀儡有何区别?” 突然,束发男子轻叹一声,放下了手中的古卷。 矮小身影闻言,面露恭顺道,“殿下才是这天下的天子,如今夏皇,德不配位,被架空为傀儡,也是理所应当,不过这对于殿下来说,这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束发男子正是齐青玄,齐家三爷,同时也是大夏先皇遗留于人间的子嗣。 他面色温和,眼眸深处却蕴含皇道贵气,笑了笑道,“这确实是好事,帝都遭相国这么一番清洗,暗中不满者不知多少,这积怨下来,将形成载舟的可怕力量,也正合我意。” 魏公垂手道,“天下大势已成,而今相国把持朝政,夏皇闭关修行,其实正是殿下,拉拢人心,以正君侧的好时候,到时候夏皇若是识趣,便会自然退位,将皇位交于殿下。” “如若不然,到时候就只能请出先皇所留的遗诏了。” 齐青玄闻言,倒是露出一些惊讶,道,“照魏公你所说,父皇曾留有三副谕旨,其中一道在你手中,一道留于内阁某处,需特殊时候,才能开启,那另外一副,在何人手中?” 先皇薨逝之前,曾口述过这份遗诏,并由当时的总管也就是魏公代笔。 因为这份遗诏的存在,齐青玄有恃无恐,只等积蓄足够,羽翼丰满,便可展露身份,让四方诸侯,纳头来拜。 魏公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道,“其实还有一份遗诏,在当今大夏国师葛七星手中,眼下国师府被查抄,老奴正打算去寻找国师,商议此事。” “眼下帝都被相国府所把持,国师不好现身,但有这份遗诏在,随时可以扭转局面,这些年来,老奴为了殿下的安危,从未去找过国师,此人野心很大,先皇也曾叮嘱过老奴,不到关键时候,切勿相信于他。” “现在国师府被查抄,国师想要恢复地位,就必然会寻求殿下的帮助,这也是我们和他合作的好时机……” “正如外海各宗诸仙门一样,以后天地大势在此,殿下乃中天州之主,所有仙门道统,都将仰仗您的鼻息,这份从龙之功,谁都想来争一争。” 齐青玄闻言,脸上笑意更浓,道,“说来也是,多亏了明玉这段时间,帮我操持,有她在,我才能轻易地建立天下盟,引得海外各宗各仙门归顺臣服。” 如今大夏境内所显露的天下盟,也不过是冰山一角。 天下盟的总部,位于海外,海外各宗各仙门,都已然暗中归顺,这份力量虽不及中天州的仙门道统,但加在一起,依旧不容小觑。 除此之外,这段时间,九州大地其余大州的道统圣地,也在和天下盟接触。 这世间不乏一些能观气望数的能人异士,看得出如今大夏龙运如何。 天下盟虽然只是新生势力,但背后却代表着一股磅礴深厚的龙运,如真龙出渊,腾跃九天。 这时,院落外突然传来禀报的声音。 “三爷,几位号称来自于海外无狱宗、明霞宗、落云派的修士,前来拜访……” “让他们进来。” 齐青玄闻言,微微颔首,如今的齐家暗地里已经全然受他掌控。 不过对外为了掩人耳目,他依旧是齐家三爷。 能来此地拜访他的人,基本上都是经过了层层筛选,能够信任之人。 很快,数名身着奇装异服、面色较为焦黄的修士,鱼贯而入,他们的衣着形貌,和中天州的主流服饰并不相同,头上喜欢戴着纱巾,似是经常遭受海浪和日晒,肌肤略显干燥。 “我等见过殿下。” 几人进来之后,先是行了一礼,而后献上了几件海外宝物,随后才告知正事。 “伱们说,你们此番过来,只是为了传话的?” 齐青玄听后,很是惊讶。 “回殿下,海外之中,一处神秘遗址突然出现,前去探查的修士在当中遇到了一群自称外域之人。那些外域之人,手段莫测,不知通过何种方式降临,他们和各宗交流商议后,想见您一面。”几人回道。 齐青玄沉吟。 一旁的魏公目光微动,倒是有些猜测,道,“殿下,看来明玉姑娘所说的话没错,接下来将会有外域之人,通过各种手段降临,想要和您接触。” 齐青玄呵呵一笑,道,“有趣,我倒是想知道,这些外域之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于此同时,中天州,道苍剑派。 一座陡峭高绝,云雾笼罩的山峰上,洞府前,霞光隐现,有剑道争鸣声轻吟。 一名白裙女子,静静盘坐在一方青石上。 其神情无比冷静,身畔似有灵雾缭绕,如烟如雨,一片迷蒙,面容如画般精致,一双眸子极为明澈。 而在她身前,一口未曾开锋的古朴剑胎,静静横陈,有漫天霞光逸散,看起来神光灿灿,无比惊人。 此地的剑道争鸣声,也是自其中传来。 此女,正是苏清寒,她静心修行,剑意如雾如雨,在她身边笼罩不散。 拜入道苍剑派快一年了,她如今的实力,也赫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已然是六境神通境的修为。 片刻后,苏清寒自修行中醒来,手中的剑胎一声轻颤,化作一道流光,飞入她的眉心之中。 “不错,本我明心剑,已然突破了第六层,仰仗此剑经,足以让你在中天州同辈,难寻多少敌手了。” 一道淡淡的女声,在她识海之中响起。 苏清寒神情平静,对于这道声音,俨然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在识海中和其交流道,“剑灵前辈,你说让我将此剑经突破至第六层后,就前往十万大山,去寻找一人。” “眼下,我是不是需要启程了?” 当日在道苍剑宗诸多长老和弟子的目睹下,她于洗剑池中,拔出了这口无人能拔出的剑胎。 在次日,她便听到了其中传来的声音,剑胎有灵,不过一直以来都在沉睡,所以从来也都没有人能将其拔出。 至于苏清寒为何能将其拔出,则是因为她身上很特殊,用这口剑胎中的剑灵的话来说,就是她身上有其熟悉之人的相关因果。 也正是因为这份因果,才让剑灵自沉睡中醒来。 不过直到现在,苏清寒也不清楚,那份所谓的相关因果,到底是怎么来的。 这剑灵也从不解释,反而传授给她一门名叫本我明心剑的剑经,让她转修此经。 “你现在的修为,前往十万大山已经足够了,凭你身上的因果,只要将那位存在给唤醒,你会得到很大的好处。”识海中的剑灵,声音平淡地回道。 苏清寒有些迟疑和犹豫。 十万大山位于西陵州以西,是九州大地一处无比凶险的禁地,据传曾经那个地方,有圣人陨落过,直到如今一些区域,都还有未曾挥发的圣血存在。 一滴圣血,便能轻易地洞穿虚空,砸毁一方城池,当中蕴含的威能,无法言说。 那个地方,机遇、危险并存。 此番前去,可以说是生死难卜。 “你心有牵挂,想在动身之前,去见一个人?”识海中的剑灵,似知道苏清寒此时在想些什么,语气带上了一丝嘲讽。 苏清寒不语,望着面前的山崖和云雾,似怔怔出神。 此刻,道苍剑宗的议事大殿内,气氛和以往时候,也截然不同,显得很是沉重。 数名手握实权的长老现身,连宗主也赫然在此。 身为大夏三位剑仙的玉青剑仙,静静端坐首位,阖眼不语。 她一头青丝束于玉制发冠内,以一根简单的木簪斜插,身着宽大的灰色长袍,但却难掩一身傲人丰腴的身材。 不少人的目光,都暗暗落在她身上,似等着她开口发话。 “道苍剑宗世代忠心于我大夏皇室,上一代的宗主,更是和先皇相交莫逆,眼下帝都大权旁落,陛下她遭相国府架空,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道苍剑派乃众所周知的保皇派系,这个时候还不出手,莫非想等到相国府清算?这段时间,帝都风声鹤唳,多少的门阀世家遭清算,如若继续等下去,恐怕要不了几天,相国府的刀,就得落在道苍剑派的头上了。” 大殿之中,一名年轻男子开口,其一身紫色绣缎长袍,风度翩翩,仪表堂堂,身上隐有贵气,正是夏皇的舅舅崇安郡王的儿子崇修缘。 在他的身后,跟着不少人手。 当中一名身着淡紫色长袍,腰悬古玉,面目不怒自威的老者,很引人注意,其举手投足间,隐然一股皇家风范,眸子里神光灿灿,仿佛有皇道金龙闪逝。 崇修缘这话,显然让大殿内道苍剑宗的许多长老,都有些意动。 毕竟都看到了最近几日,帝都内各方门阀世家遭清算的样子。 而这崇修缘,和当今夏皇,又有血脉关系,说是其表弟也不错。 他父亲崇政,更是夏皇的亲舅舅。 至于那名老者,也是大夏宗人府中的一位老皇叔,辈分很高,当年也展露强横实力,扬名一方,如今修为越发深不可测。 崇安郡王在这个时候,让自己儿子前来游说,显然也是下了很大决心。 “相国府势大,光靠眼前的这点力量,根本不足以清君侧,崇安郡王还有什么底牌,不妨直言。”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玉青剑仙,突然说话了。 她目光冷厉,如若神剑,带着赫赫锋芒,盯着崇修缘。 “父亲他让我暗中前来道苍剑派,必然是有所仰仗,玉青前辈不必担心,东原州的望月古派、殷墟圣地、重冥魔教,到时候都会出手……”崇修缘微微一笑,手持折扇,故作翩翩地说道。 玉青剑仙眉头一皱,冷喝道,“崇安郡王,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和这些宗门道统合作,妄图颠覆大夏江山。” 崇修缘赶紧解释道,“玉青前辈不要急着动怒,如今事态特殊,特殊时候,行特殊之事,若不借用其余道统的力量,很难对付相国府,更别说清君侧了,眼下我们也只能和他们合作,驱狼吞虎。” 玉青剑仙冷冷地看着他,不过似是忌惮他身后的那名老者,冷哼一声,道,“即便如此,也不一定能对付相国府,相国府身后,乃是太一门,只要太一门在,那相国府就不可能出事。” “是这样的道理,但玉青前辈可不要忘了,太一门妄图建立仙道盟,统御天下仙门,暗中不知道积蓄了多少怨怒,相国府自诩势大,在大夏只手遮天,同样招致了诸多敌手。” “现在就等一个揭竿而起的人,到时候太一门也将迎来反噬。”崇修缘一脸笃定的高深莫测之意。 玉青剑仙眉头微皱,还是有些不放心,道,“你们可别忘了,太一门还有一位李圣坐镇……” “呵呵,玉青前辈大可放心,谁都知道李圣的威名,既然敢这么谋划,定然是有所准备和仰仗的。”崇修缘却是摆了摆手,笑意很深。 听到这话,玉青剑仙陷入了沉思,似在计较得失。 “听说姜澜有一名姘头,如今在道苍剑派修行,还是玉青前辈您的徒弟,我这边倒有一个计划……”崇修缘目光微微闪烁,再度出声道。 …… “诸天意志已经开始侵染了,中天州这块肥肉,谁都眼馋啊。” 相国府,姜澜正在和父亲姜临天对弈。 两人面前摆放着棋盘,其中黑白两子对峙,局势清明,但随着一颗颗棋子落下,景象却不断变化,似风云齐动,又若雷啸九天,有真龙出渊。 最后冥冥之中,一大铡落下,瞬间龙首分离,一声哀鸣,血溅长空。 见此景象,姜临天不由得叹道,“澜儿你这一子,属实妙啊,连为父都没想到,一直在找的那头龙,却被你把握豢养着在,看来这大局基本已经落下,这幕后的推手,恐怕都不可能想到这一切。” 姜澜随意落子,收拾残局,道,“潜龙出渊,可他不知收敛,自负骄傲,冥冥之中自然会有人教他道理,而我这闸刀,不仅斩龙,连圣也可斩。” 姜临天目光微缩,看向面前的棋盘,思忖片刻,道,“东原州那边,动静这么大吗?” “中天州之主,乃是未来的天子,不出三月,天下变动,那股福泽而至的最大气运,谁不眼馋火热?连外公他也早就盯住了。”姜澜说道。 姜临天叹道,“为父也没你看的那么透彻,我之前还在想这破局之法,没想到这局,原来是你下的。” “父亲他此次闭关,想必也是因为此事?” 姜澜倒是并不隐瞒,微微一笑道,“父亲你也知道,我可知悉未来大势,所以在圣子大典结束后,我便和外公商议过,他想谋夺天下,那我便助他一臂之力。” “此次双龙争位,东原州和海外必定掺和一脚,西陵州那边早已和蛮族有所接触,巫蛮巫蛮,自古以来,巫族和蛮族就渊源颇深,在蛮神没有降临之前,蛮族可不敢轻举妄动,西陵州也是如此。” “至于北海那边,石灵一族,敦厚朴实,喜好和平,有石圣坐镇,北海各族基本上不会有别的心思。” “飞仙岛那边,魔渊封印还能支持一会,所以目前太一门建立仙道盟,统御九州仙门的唯一阻碍,就在东原州和海外各宗身上。” 经姜澜这么一解释,姜临天也清楚了。 夏皇闭关修行,将大权交于相国府,在外界看来,必然是已经遭受架空,所以这将是一个契机。 暗中的所有魑魅魍魉,都会趁机跳出来。 “接下来,我应该就是各方的目标了……”姜澜淡淡一笑,对此并不担心,甚至有些期待。 “你这样以身而饵,可别让你母亲知道了,不然她又得说我。”姜临天微微摇头,有些感慨,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论算计智谋,他感觉自己给姜澜提鞋都不配。 他脑袋里,怎么能想到这么多谋划和算计? “这天帝之路多坎坷,眼下才到哪?域外和界外的势力,都还没有涉足呢。”姜澜微微摇头。 在他看来,目前这些动静,还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三月的时间,如果不把这些暗中的阻碍一扫而空,他的利益也会受到影响。 他外公眼馋那部分气运,姜澜又何尝不眼馋? “接下来,也该对尘宗动手了,叶铭也蹦跶这么久,该让他出出风头。” 而后,姜澜回到院落之中,他略微感应了下,确定了当初在叶铭身上所留下的坐标。 如果叶铭胆子稍微大一点,将那枚玉佩丢弃,姜澜就得重新换个办法,比如说用大命运术确定其踪迹,没准还得自己赶过去。 不过,叶铭的胆子,没他所想的那么大,直到现在,都还留着那枚玉佩在,担心被他察觉出异常。 如此一来,倒也省了姜澜不少功夫。 “这九灵血印,也能派上用场了……” 姜澜抬手之间,血雾弥漫,一只凶恶的九头恶虫浮现。 每一个脑袋都透露着凶狞之色,似是随时想要扑噬向人,不过在看到他的刹那,这只九头血灵,明显露出了畏惧之意。 九灵血印本身就没有实体,乃是一种处于半虚幻的状态,免疫神通神魂等各方面的攻击,连八境大能猝不及防之间,也会中招。 当时血无尘在宋幼薇身上,留下这么一个后手,就是想趁机暗算姜澜。 不过他远远低估了姜澜的能耐,因为想要凝练出拥有九个头的九灵血印,至少也要参悟透血色禁典的第九层才行。 而这对姜澜来说,也只是随手的事。 下一刻,眼前的虚空裂开,似有一条通过未知因果线而构造的蒙蒙通道浮现,连接向遥远之处。 姜澜心神微动,确定了当时自身所留的烙印位置所在,随之将这九头血印,瞬间抛入其中。 于此同时,南陌州,一座偏僻边陲小镇,某间厢房中。 正闭眼盘坐修行的叶铭,突然间心神不宁,一股说不出来的恶意,猛然让他自修行中惊醒。 “这是什么?” 下一瞬间,在他吃惊震动的目光中,眼前的虚空突然裂出一道口子,一抹瘆人的血光,朝着他扑了过来。 叶铭下意识地施展神通,进行抵御,但那道血光,却似虚幻一样,径直穿透了神通,扑向他的身上,转瞬消失不见。 如此一幕,瞬间惊得叶铭呆愣在原地,后背尽是寒意,甚至以为是自己出现了某种幻觉一样。 他揉了揉眼睛,看着面前空无一物的虚空,刚才那道裂口,仿佛已经不复存在。 “这到底是什么?” “绝对不是幻觉。” 叶铭脸色难看起来,开始催动神魂,探查起自身的情况来。 那道血光他看得很清楚,带着深深的恶意,像是某种虫子,直接就扑了过来,瞬间没入他身体之中。 可接下来,任由他怎么探查,也看出来丝毫痕迹来,就仿佛真的是自己的幻觉一样。 自身没有任何异常,也感觉不到什么。 “老鬼?” 叶铭心中一下子慌乱起来,开始呼唤老鬼。 “不好,那东西可能是某种因果,怎么会突然冲你而来?” 一道虚淡的烟雾,在厢房里升腾而起,老鬼模糊的面容,也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第212章 谁才是真凶?还真是黏人,血无尘现身 “到底是谁在暗算我?” 叶铭拳头紧握,脸上尽是怒火和恨意。 老鬼在他身上探查一遍,眉头也皱得很紧,然后才猜测道,“或许会是那枚玉佩的缘故……” “姜澜?” 叶铭一怔,脸色又难看起来。 “你可还记得那紫霞道人施展的血婴术?”老鬼问道。 叶铭闻言脸色顿时阴晴不定,当初在紫霞真君的秘境时,那紫霞道人靠着血婴术,追踪了他许久,最后他好不容易才将之摆脱。 按照老鬼这说法,看来刚才那道血影,恐怕和血婴术差不多。 难不成是姜澜打算借此寻来? 而后,叶铭取出那枚被他以秘法封存在须弥戒内的玉佩,咬了咬牙,不再犹豫,一把将它给捏碎。 “我就不该相信你的,当日在安丘城,我的预感告诉我,姜澜肯定已经察觉到我的身份,你让我相信那枚化形果,说只有圣人才能看出我的真身……” 叶铭现在很是后悔,早知道姜澜已经察觉到他的身份,他就不该老老实实将那枚玉佩给留在身上的。 老鬼听他这番抱怨,也不由得摇头,叹息道,“我现在也已经确定了,姜澜身上应该有因果类的神通或者手段,因果一道,连圣人也不一定弄的明白,有如此手段,姜澜才能每次都确定你的身份。” 叶铭咬牙道,“他简直欺人太甚,把我当什么了?如果要杀,他就尽管动手,每次都自诩高高在上,玩所谓的猫捉老鼠游戏吗?” 老鬼沉默。 经历今晚这一事,叶铭好不容易恢复起来的道心,又被摧残了一遍。 连他其实也不明白,姜澜到底是想做什么?玩弄叶铭?亦或者想把他当做诱饵? 姜澜有很多次可以直接杀死叶铭的机会,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 而是让叶铭活在惶惶难安的恐惧之中,消弭其志气道心。 长此以往,再怎么坚韧不拔的天骄,也会被折磨疯掉的。 “叶铭到底是做了什么得罪姜澜的事情?” “安阳城时,英雄救美那次?” 老鬼摇头叹息,连他也说不清。 “不管怎么说,姜澜不可能无缘无故对你动手,你这几天还在考虑,要不要去寻找葛七星,和他合作,眼下你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老鬼道。 叶铭深吸口气,终于平复了心情,或许是今夜之事,对他的心境影响很大。 此刻的他脸上带着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神情,恨声道,“我发誓,一定要让姜澜付出代价,让他后悔所做的这一切。” 老鬼看着这副模样的叶铭,目光微微闪烁,不过却是没有多说什么。 很快,叶铭便开始收拾行囊,打算动身,葛七星行踪不定,如今也没有在大夏国师府中,想要找到其所做,其实并不容易。 不过,他也有他自己的办法,葛七星肯定想要为自己的儿子萧腾报仇。 葛七星运营国师府那么多年,不可能说没有手下和眼线的。 “叶云,你是想要离开吗?” 这时,一道疑惑的声音在厢房外响起。 随同叶铭等人一起逃亡的夏锦,站在那里,有些困惑地看来。 叶铭对这位长老,其实没有太多好感,他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位夏锦长老,对自己格外关注。 眼下他连收拾东西,也被其察觉。 “回长老,弟子觉得一直在这里龟缩待着,也不是办法,眼下已经没有多少人在搜寻玉衡长老的行踪。” “所以弟子想去附近看看,这段时日,各地机缘喷薄,弟子也想四处走走,寻求自己的机缘。”叶铭滴水不漏地回答道。 夏锦眉头一皱,不过还是出声道,“你若是执意要离开,那我去给玉衡师兄说一声。” 江玉衡自从暴露之后,就一直小心遮掩自身行踪,不敢露面。 这段时间也一直在这座边陲小镇闭关清修,不过问外界事情。 “那就有劳夏锦长老了。”叶铭恭声道。 夏锦点了点头,随之转身往江玉衡闭关之地而去。 “此女为何如此留意我?是宗门里有人给她说过我的事情吗?” 看着夏锦离去的背影,叶铭眉头皱得很紧。 不过,他并不打算让江玉衡等人知道他的去向,所以在夏锦转身离去的时候,他就回到房间,推开另一侧的窗户,隐匿住身影,随之化作一道流光,快速远去。 他的来历,尘宗的宗主宋书旭和祖师江尘都很清楚,所以他也不担心江玉衡等人会多想。 “此子果然怀揣秘密,一直遮遮掩掩。” 而在叶铭化作流光离开不久,夏锦的身影,却是走进他的房间,望着被推开的窗户,静默不语。 “叶云?他要离去,那就让他离去……” 夏锦并没有第一时间追过去,而是去江玉衡闭关之处,将此事告知给了他。 只是江玉衡对此的回答,让她有些怔住。 “师兄,叶云此人秘密众多,这一路上小举动不少,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担心此子来历,会为尘宗带来预想不到的灾难。”夏锦面露担忧。 她对于尘宗,还是很有感情的,不然也不会自南荒州的领地特意赶回去,就为了调查当日姜澜所说的那番话语真假。 江玉衡一直对夏锦很有好感,若是别人打扰他修行,他早发怒了。 但面对夏锦,他还是耐着性子,温声道,“夏锦师妹不必担心,叶云的来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父亲他也是知道的,至于叶云他要去做什么事情,那是他的事,和我们没关系。” “等再过一段时间,避过风头之后,我们就回尘宗。” 闻言,夏锦是彻底怔住了,而后拧着眉头,离开了此地。 “连师父也知道叶云的来历?” “难道……” 她满目忧色,随之看向叶铭消失的方向,也犹豫许久,还是跟了过去。 …… 数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南陌州和中天州交界的一处崇山峻岭中。 一座巍峨恢弘的宫殿,坐落在大山的深处,此地云雾缥缈,峰青谷翠,雄浑的山岳犹如屹立天地间的巨人,挡住了四面八方窥视的目光。 那座恢弘宫殿,无比华美,殿前亭台楼阁、香池轩榭,描金绘红,尽显尊贵。 四周天空之中,偶尔会有一些翎羽鲜亮的珍禽异兽落下,来到附近开辟出来的湖泊里饮水。 在一处无比原始的深山中,陡然出现这么一座宫殿,若是有凡人在此,一定会惊为神迹。 奇雾蒙蒙,山峦起伏,将四周笼罩,连修士都不一定能够注意到这里。 唰! 突然,天穹深处,一道金色流光闪过,一名羽衣玉冠、清俊无俦的年轻男子,驾驭神虹,落至此处的一座山峰。 “国师大人,搬至此处,还真是难找啊,不过如此闲情逸趣,倒也符合国师大人的雅兴。” 姜澜背负着手,面露微笑,看着四周的景色,似是赞叹。 轰隆一声巨响,前方山岳摇颤,迷蒙的雾气陡然散开,一道刺目如月的剑光,带着凌然杀意,瞬间朝着他面前劈落而来。 如此威势,如山海倾泻,又萦绕着可怖的天地之力,哪怕是一座万丈山岳,也会被一剑劈碎。 只是面对这么突然的一剑,姜澜并无阻挡的意思,依旧背负着手,面带微笑,站在原地。 嗡!!! 虚空嗡鸣,一只修长纤细、如仙玉般雕刻而成的手指落下,轻巧地点在那道剑光之下。 一瞬间天地豁然一静,凌厉而至的剑光,瞬间溃散于无形。 “谁?” 一声不甘的怒喝,在溃散的霞雾中响起,一名美妇持剑冲出,面目冰冷,冷冷地看着姜澜,正是前神女宫的宫主楼泷。 “泷儿,不要无礼。” 一只干净朴素的手掌,搭在了她的肩头,将她拦了下来。 在其身后,一身道袍、面容儒和的葛七星,面无表情地走出。 他先是看了站立在山峰上的姜澜一眼,而后又看向他身后的虚空,道,“没想到,连紫薇之主,也沦为他人手下,为其效命。” 虚空泛起涟漪,不过那里并无人回话。 “七星,你拦住我干什么?若非此子,腾儿又岂会被害?腾儿之死,和他也脱不开关系。” 楼泷死死盯着姜澜,眼里尽是怨毒和恨意。 “国师此言差矣,紫薇乃未来紫薇之主,而我为未来天帝,她为我提前护道,这不是应该之事吗?”姜澜微微一笑。 葛七星并不回应此事,而是平淡问道,“你来此地,是所为何事?” 姜澜能找到他的位置,他并不意外,此子手段众多,神秘莫测,他也无法将之看清。 “我来此地,自然是有要事想找国师相商。” “我知道你手上,有一块星武秘库的星域图,除此之外,还有两块星武碎钥,所以我想和你做个交易。”姜澜带着微笑道。 葛七星目光一闪,看着他道,“什么交易?” 姜澜既然在神女宫待了一段时间,肯定知道了纪玄歆身上有星武秘库的星域图一事。 以其能耐,必然能将之拿在手中。 至于他知道自己手上有这两件东西,葛七星也并不意外。 “国师将星域图和星武碎钥给我,我告知你杀死萧腾之人的所在位置,让你给你儿子报仇。”姜澜微笑道。 “你……” 听到这话,楼泷眼里闪过一抹震怒和哀痛,对姜澜的恨意更深。 葛七星也没想到,姜澜竟然会拿此事来和自己作交易,他强忍心中怒意,冷声道,“腾儿之死,我还没有找你的麻烦,你倒是自己寻上门来,莫非以为有公孙紫薇保护你,你就安然无恙?” “国师切勿动怒,人死不能复生,你培养萧腾到底什么目的,你也清楚,何必因为一个死去之人,和自己过意不去。” “趁着现在,萧腾还没死多久,你或许还能将其星辰之主的命格凝练回来,等其命格被彻底消化吸收,到时候就不好办了……”姜澜依旧带着笑意。 “啊……我要杀了你……” 楼泷终于忍受不了,左一句萧腾死了,右一句没死多久,她感觉姜澜过来,就是为了挑衅他们…… 不过,葛七星却是将怒意给硬生生压了下去。 他拉住楼泷,冷冷看着姜澜,道,“你倒是知道挺多的,那你告诉我,杀死腾儿的真凶,如今身在何处?” 姜澜呵呵一笑,道,“此事告知国师也无妨,你也看得出来,萧腾应该是死于血仙教之手,那谢蒹葭怕是在帝都的时候,就和血仙教接触了,你儿子傻乎乎,被她玩弄,到死估计也想不明白,是如何死的,也确实可怜。” “你少说废话。”葛七星冷冷道。 “星骸遗迹现世之前,我曾在安丘城,碰到过一个气息和血仙教传人很类似之人……”姜澜笑了笑,终于切入正题。 葛七星听到这话,眼眸里顿时有骇人的神光一闪而过。 在他身旁的楼泷,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找到此人,将之碎尸万段。 “安丘城……” 葛七星平复了下心境,他确实知道,当日安丘城中有和血仙教相关之人现身,瑶池宗的圣女凌竹韵还遭遇袭杀。 “当时你出手制服那血衣公子时,暗中遭人阻拦,莫非就是那血仙教传人?” 他将得知的一些事情联系起来,很快也猜到了几分。 “不是晚辈自夸,当今天下,还真没几人,能在我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击杀。” “当日确实有几个家伙,比较神秘。”姜澜背负着手,笑意从容。 葛七星本来还有些不太信的,但姜澜这话若是撒谎,他也很容易看出来。 眼下,他的确信了七八分。 “那人是谁,如今身在何处?”葛七星再度问道。 姜澜摇了摇头,道,“国师莫非忘了,刚才我所说的交易?” 葛七星看着他,眼眸深邃,似是在计较什么,道,“星域图和星武碎钥,我可以给你,但我还要一个条件。” “国师请说。”姜澜说道。 “你必须跟着我,帮我找到那人,在这之前,我可以先给你星域图,等杀了那人以后,我再给你剩下的星武碎钥。” 葛七星并不信姜澜会如此好心,所以他也给自己留了余地。 姜澜闻言,也似陷入了思索当中。 片刻后,他也很果决,微笑道,“那一言而定。” 葛七星平淡地看着他,宽大衣袖之下,一个玉石封呈的盒子飞出,迷雾霞光逸散,连虚空也被映照得一片晶莹。 “三日之后,我来再来此地寻找国师。” 姜澜也不看其中是不是想要之物,随手一挥,便将之收下,然后在两人的目睹下,飘然离去。 “七星,此子何其狡诈,你怎么轻易将星域图交给他?” 看着姜澜就这么离去,楼泷却是有些不甘。 葛七星面容平淡,道,“我另有打算,星域图和星武碎钥,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此子嚣张狂妄,目中无人,自以为天地气运所钟,早早便以天帝自居,这份因果,他迟早会还的。” 三日的时间,他也需要好生准备一下,顺便将当时培养的两名童子带来。 等夺回星辰之主的命格后,就让两人着手融合。 另一边,姜澜离开这片群山后,便撕裂虚空,驾驭小世界在时空乱流中横渡,往帝都方向而去。 寻常七境能横渡虚空,但绝对没有他这么轻松随意,小世界可是连时空乱流的冲击都能随意抵消,乃是圣人世家的立业之根基。 将其作为穿行虚空的“载具”,也只有他才能如此奢侈。 不到一天的时间,姜澜便回到了帝都,在老地方欲仙坊。 临水斋。 他刚揭开帘子走了进去,一道倩影便扑到了他怀中,两人一起就顺势跌在了软榻上的木席上。 “这才几日没见,就这么黏人了……”姜澜微微摇头。 宋幼薇秀发高挽,穿着白色的纱裙,腰间用水蓝色的软烟罗系成一朵海棠似的图案,发髻上斜插着一枚玉簪。 “就不能想你嘛……” 此刻整个人扑在他怀中,发髻也散乱下来,眸子水雾蒙蒙,若含秋水。 姜澜半坐起来,将她搂在怀中,道,“有正事。” “我今天特意去彩衣阁换了新的罗袜,好看吗?”宋幼薇却是不理会他,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 修长滚圆的双腿,肌肤莹白如雪,带着莹莹光泽。 薄如云烟的罗袜下,玉足晶莹,足弓纤巧白皙,俏皮地染着蔻丹。 “你穿什么都好看。”姜澜微微摇头,嘴角勾起笑意,略带宠溺。 “嘻嘻……” 见她这模样,姜澜也只能等会再办正事了。 数个时辰后,临水斋外的河流上,也泛起粼粼波光,有云舟画舫来往,薄雾蒸腾,伴着女子婉转的嗓音,远远传开。 “我已经得到消息,血无尘在十多天前,就已经暗中离开了东原州,开阳本源的传承者,生死不知,但血仙教内部消息说,此人曾被血家高手围剿过……” “开阳本源估计在血无尘手中。” 宋幼薇脸蛋上晕染着烟霞颜色,姿态慵懒地靠在姜澜胸膛上,顺便汇报着情况。 姜澜并不意外,而后他将一物交给宋幼薇。 “血无尘蹦跶不了多久,等他没有作用之后,我自会出手为你报仇。” “报仇不报仇的,也没什么,不能影响你的计划……” “这是血灵宝珠?”宋幼薇打量着手里的血色宝珠。 “我重新祭炼过,这一次的万灵血傀,已能轻易镇杀寻常七境高手。”姜澜解释说道。 “这一次打算对哪个倒霉蛋出手?”宋幼薇收下了血灵宝珠,有些好奇。 “我要你带领血仙教的人,将此人自血无尘手中救下……”姜澜简单说了下他的计划。 血无尘在没有重塑出圣灵元胎之前,是不敢轻易暴露自己是血仙老祖转世的。 对于血家来说,血仙老祖的真灵,可是融魂大法最绝佳的材料。 当初血仙老祖会自血家叛出,也正是因为他和血家有很深仇怨,几乎无法化解。 血家若是知道他冒充血家始祖,那必然不会留他于世间。 很快,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姜澜来到约定的山头,半刻钟后,葛七星也现身,自虚空之中走出。 他单独一人,并未有楼泷跟着。 “我倒是好奇,国师至今将楼泷留在身边,不惜和神女宫为敌,是为了什么?” “楼泷此女身上,莫非有什么玄机?”姜澜带着笑容问道。 葛七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要确定姜澜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泷儿乃我道侣,为了她和神女宫为敌,又有什么?”他淡淡回道。 姜澜却是笑了笑,道,“我还以为是楼泷曾误食一朵七星花,使得她血脉之中蕴含一丝七星妙谛,国师没准哪天想把她炼为药引呢。” 葛七星豁然转头,死死地盯着他,面容不显任何愠怒情绪,却静的让人感到可怕。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也该启程了。” 姜澜并不回答,衣袍一挥,眼前虚空裂开,他迈步走入其中。 葛七星面容阴沉,强忍将姜澜镇杀于此的冲动,随后面无表情地跟了过去。 …… 中天州,极墟城外三千里处的一片废墟之中。 此时夜色已然降临,繁星点点,明月高挂,此地曾经乃是一方极为繁盛的宗门,不知为何,招致了大敌,最后遭其覆灭,漫长岁月过去,只余这么一处废墟还在。 此刻,其中篝火点点,坍塌的殿宇内,数道身影围坐于这里,正在低声商议着事情。 “听说大人已经离开了东原州,来到了中天州……” “有大人亲自出手,这一次肯定能拿下凌竹韵,她的灵虚圣体,对于始祖复苏,至关重要,不容有失。” “可惜了血无妄,上次在安丘城,他不该如此大意的。” “希望这一次大人亲自出马,能够为血无妄报仇吧。” “若是始祖复苏,这中天州,还不是我们的地盘……” 而就在几人交谈之间,远处的云朵忽然飘来,遮住了星月,让这里越发黯淡,空气里似乎也传来了某种浓郁的血腥味道。 几人瞬间就惊动,朝着那味道的源头看去。 黑暗之中,只见一名面容清秀、皮肤白皙的青年缓步走来,他身穿一件洗的发白的白色长袍,头发很黑,也很浓密,略微背负着手,姿态随意,眼眸深处却有一抹俯瞰天地的沧桑和深远。 而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不少身影,左右两边,分别是一名盘着蛇髻、身着麻衣、腰间悬着一个血色葫芦的老妪,以及一名浑身笼罩在黑色兜帽里,气息幽冷如幽魂般的老者。 在这两道身影的身后,还跟着许多身影,足有数十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唯一相同的都是身上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煞气。 “拜见大人。” 而看到来人,正在这片废墟中的众人,急忙起身行礼,无比恭敬。 白袍青年摆了摆手,道,“都是自家人,在我面前,不必多礼客气,让你们打探的消息,现在如何了?” “回禀大人,都差不多了,目前也只剩下瑶池宗圣女凌竹韵的精血,未曾收集到,不过我等一直让人留意着凌竹韵的踪迹。” “如今大人亲自出马,她的精血也定然是囊中之物。”几人回禀道。 白袍青年笑了笑,道,“辛苦了,还差一人,这速度也挺快的,不过我此番过来,也不单单是为了此事。” “公子乃老祖后人,公子的事,便是我血仙教的事,只需要公子一声吩咐,我血仙教上下,任由公子调遣。” 在他身边,身着麻衣的老妪,当即恭敬说道。 其余人也急忙出声附和起来。 白袍青年摆了摆手道,“不过一件小事罢了,有个小蟊贼,盗取了先祖之物,我这次过来,便是将之取回的,不过血煞婆婆,你是不是有个徒弟,名叫宋幼薇?” 麻衣老妪当即道,“回公子,老身确实有个徒弟名叫宋幼薇,她天赋很好,乃是教中圣女候选。” “不知公子询问此事,是有何吩咐?” 白袍青年眼中闪过一抹耐人寻味之意,摆手道,“无事,就是想知道她目前下落,她回到中天州后,身体可还好?” 麻衣老妪一怔,然后摇头道,“她向来特立独行,踪迹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莫非公子想要见她?” 白袍青年呵呵笑道,“能解了她身上的九灵血印,那小蟊贼的手段,确实不凡,不过也逃不出我的手掌。” “这一切,不过我刻意为之,等着他上钩罢了。” 说话间,他随手一翻,虚空之中顿时血光充盈,血雾蒸腾。 一只九头异虫便自其中幻化而出,带着一股狰狞恶意,令四周众人都不禁浑身一寒。 “这莫非就是记载中的九灵血印?” 麻衣老妪面色一变,认出了这凶恶的九头异虫,她身边的其余人,也不由得露出畏惧之色。 下一刻,白袍青年随手一弹,这只九头异虫便化作一道血光,嘶吼着没入到虚空之中,似朝某处飞去。 “跟着它。”白袍青年气度悠闲,淡然说道,紧跟其后。 第213章 叶云就是叶铭,该背的锅一口不少,救美 群星黯淡,夜色深沉,一座无名高山上,叶铭远眺着远处的景象,眉头皱得很紧。 “老鬼,今夜我总是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他开口出声道,眼里有着一些担心。 前方是一片无垠的荒原,空旷且幽远,有夜风吹过,发出了呜呜呜的声音,足有半人高的野草,随之摆动,形成一片迎面扑来的草浪。 在黑暗之中,能看到那片荒原里有不少猩红的眼眸闪过,显然有一些凶兽狼群出没。 “你的感觉应该没有错,连老夫也感受到了一股说不出来的寒意。” “你应该是被人给盯上了,这几天暗中有人一直在跟着你。”老鬼虚淡的身影,自他身边飘荡出来,如一缕青烟一样。 其模糊面孔上,也难掩凝重之色。 “是谁在跟着我?尘宗的人吗?”叶铭低声道。 “从气息来看,应该就是尘宗的那个夏锦长老,也不知道她为何要盯上你,凭你现在的实力,想甩开她并不难,但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去和她说明情况。” “此人和大夏皇朝的军队有关,若无这层身份,你狠心一点,动用底牌,顺势其实也可以将她解决掉。”老鬼云淡风轻地道。 叶铭陷入了犹豫之中,但很快,他脸上也浮现一层狠厉之色。 “夏锦长老,你跟了我这么一路,是不是也该现身了?” 片刻后,叶铭转身,望向身后的某处低矮的山石,语气冷淡地道。 而在他说话的刹那,他手掌之中,金光充盈,一片金色的书页,其中神光闪烁,有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浮现,化作一轮璀璨的月芒,朝着那处山石劈飞过去。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藏得如此之深,来到尘宗到底有何居心?” 一声冷哼响起,那片低矮的山石后,夏锦的身影浮现。 她抬掌一挥,一口雪白的天刀出现,刀刃清亮,如雨迹洗过,倒映着月光,更显森寒, 随着她反手一刀挥出,一道可怕的刀气,纵横呼啸而去,和那片金光碰撞在了一起。 轰的一声,这里顿时发生惊人的大爆炸,漫天的飞沙走石,尘埃冲霄。 夏锦毕竟是七境的修为,被誉为大夏女军神,生死搏杀经验极为丰富。 这一刀劈落的瞬间,她身影就快速来到了叶铭的身边,一重又一重的刀影,呼啸淹没而至,像是怒浪在虚空之中扑打而来,威势惊人。 叶铭丝毫不惧,修为虽然不如夏锦,但却御使那道金芒,和其刀锋不断碰撞起来,显然这是一件威力强绝的秘宝,绽放无尽神华,当中的蝇头小字璀璨无比,像是一颗颗星辰要飞出来,进行镇压。 一时间,这里刀光和金芒纷飞,威势隆隆,似银河倒卷,又若江洋汹涌,火山喷发。 到处都是刺目的光,连四周的山头,都被两人大战的波动,给削平了。 “你到底是谁?” 夏锦心惊,她可是实打实的七境修为,可短时间内竟然还拿不下叶铭,看来他在尘宗的这段时间,一直在藏拙遮掩。 “夏锦长老,是奉何人吩咐,一直暗中调查于我,不仅如此,还要一路紧跟?” “我是谁?你若是想知道,那尽管去问尘宗的宗主,他会告诉你答案。” 叶铭冷哼,再度祭出一件秘宝,一盏金光灿灿的神灯浮现,随着法力催动,当中顿时有雷光汹涌,一记又一记神雷飞出,粗如紫竹一样,虚空都焦灼起来,似随时会被劈裂。 夏锦并不回应,却是越发心惊,叶铭这样的年纪,有如此实力,在中天州绝对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 “你其实根本不叫叶云,对吧?” 两人的身影在半空之中碰撞,瞬间又快速分开,可怕的余波如浪潮般扑卷向四方,山岳摇颤,荒原剧震,许多凶兽都被惊得四散逃窜。 “不好了,又有人过来了……” 这时,叶铭心中,突然响起了老鬼有些沉重的声音。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老鬼如此沉重的语气,心中也陡然升起几分不安情绪。 虚空之中,一道刺目的血光一闪而逝,像是流星划过天际,而叶铭体内也似有某种呼应一样,有相同的血光蒸腾浮现,紧接着化作一只九头异虫飞了出来。 两道血光在空中接触,发出了嗡鸣般的声音,两头九头异虫瞬间合二为一,体型更为庞大,虚虚实实,在叶铭头顶上空盘旋。 如此一幕,令叶铭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出声道,“姜澜……” 正和他交手的夏锦,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住了,不由得退至远处,惊疑不定地看向叶铭。 好端端的,他怎么会突然喊出姜澜的名字? “姜澜?” “不,我可不是姜澜。” 这时,草浪扑腾翻飞的荒原之中,响起了一句淡淡的轻笑,一名白袍青年缓步走出,其步伐不紧不慢,充斥着一股闲庭信步之感,似对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而在他的身后,紧跟着诸多人影,不知何时已经赶至了此地。 叶铭死死地盯住了这名白袍青年,其面容陌生,两人显然是第一次见面。 “这是你搞得鬼?”他脸色难看。 白袍青年挥了挥手,虚空之中的九灵血印,顿时飞回了他的手上。 “看样子,你应该就是叶铭了?” 他脸上一副淡然神色,似对于叶铭会是这副神情,完全就在预料之中。 毕竟这世间,除了他之外,无人能真正解除九灵血印,除非是曾经留下血仙传承的血仙复生。 “叶云就是叶铭?” 不远处的夏锦,心中再度一惊,叶云这个名字名不经传,但是叶铭那却是中天州大名鼎鼎的人物。 各大仙门道统,就没有不知道这个名字的,紫霞秘境之中,叶铭坑杀各方仙门道统的天骄,不知令多少人恨得咬牙切齿。 在帝都的时候,他更是化名为奕剑宗的内门弟子张源,与血仙教配合,破坏了大夏的南狩演练,使得夏皇勃然大怒,发出天价通缉令。 可自此以后,他就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再无任何消息传出。 原来是易名为叶云,跑去了尘宗…… “这么看来,尘宗真的和血仙教勾结上了,不然江玉衡也不会说出这番话来……” 夏锦此时心惊不已,无比后怕。 如果她不跟过来,恐怕至死都想不到,叶云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血仙教传人。 “你到底是谁?” 叶铭并非否认自己的身份,死死盯着现身走来的白袍青年,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白袍青年淡淡一笑,道,“我名血无尘,你若是识趣,把我的东西,归还于我,那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我也根本不知道,你所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叶铭冷冷地看着他,却是不敢轻举妄动。 “你若想狡辩,那也无妨,反正如今你也无处可逃,不过在这之前,先把不相干的人解决掉再说。” 血无尘淡淡一笑,目光陡然变得森寒淡漠,看向不远处的夏锦。 “把此女杀了,我不想任何人,知道我现在的踪迹。” 他对身后的血煞婆婆和幽冥道人吩咐道。 “是,大人。” 身着麻衣、盘着蛇髻,腰悬血色葫芦的老妪,顿时发出一声阴冷的淡笑,继而如一道血色流光般,冲向不远处的夏锦。 在她身边的幽冥道人,眸子泛白,整个人弥漫着森寒幽冷的气息,仿佛真的是自幽冥之地复苏。 他身子一晃,虚空顿时模糊,人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却是凭空出现在了夏锦的身前。 嗡鸣一声,虚空洞穿,一个森白如尸骸的手掌,自其中拍了出来,带着腐蚀一切的可怕之意。 “血仙教之人……” 夏锦后背发寒,她看出了这两人的修为实力,都远在她之上,甚至已经快逼近八境了,以她目前的修为,根本不是两人的对手。 所以她毫不犹豫,立即朝着远处逃去,根本没有和两人纠缠的意思。 血无尘并没有多管夏锦那边,而是继续一副戏谑的神色,看向叶铭。 “叶铭,这家伙可能以为你是血仙教传人,觉得你身上有血仙教的血色禁典……” “他想要那部血色禁典。” “趁现在这个时候,赶紧和他解释清楚。” 这时,叶铭脑海之中,也响起了老鬼低沉的声音。 叶铭也陡然反应过来,感觉一下子天光骤亮,前路也都明朗起来。 是啊,只要解释清楚,不仅他的嫌疑被洗清,接下来眼前神秘的白袍青年,也会盯上姜澜。 或许两人还能一起联手,解决姜澜这个大敌。 想到这里,叶铭的呼吸都急促了不少,语速很快地说道,“我并不是什么血仙教传人,一直以来,我都是被人冤枉的,我也没有你想要的血色禁典。” “真正的血色禁典,并不在我手上,而是在太一门圣子姜澜手中……” 血无尘盯着叶铭,眸子里陡然有血光充盈,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千真万确,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立下天道誓言。”叶铭信誓旦旦地道。 血无尘面色冷了下来,冷声道,“我的九灵血印,可是落在你的身上的,若你不帮那宋幼薇解除血印,血印又怎么会跑在你身上去?” “你是想糊弄我,拖延时间对吧?修行血色禁典,视苍生万灵为养料,天道誓言对你有何约束?真以为我没修行过血色禁典?” “我见你在中天州闹出这般动静,是个人物,这才起了爱才之心,想留你一命,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我便出手,搜了你的魂,就知道你所说是真是假……” 他一改刚才和煦淡然的神情,眸子森寒彻骨,说话间一个血色大手印,就朝着叶铭扑杀过来,滚滚血煞之气滔天,犹如万古凶魔出世,天穹都被遮蔽了。 叶铭色变,随后勃然大怒,这人简直蛮横至极,他还以为对方好说话,可以解释一下,可对方根本不信他这话。 “这一切都是姜澜搞的鬼,你不去找他麻烦,跑来找我……”他怒骂之间,不得已出手进行抵抗。 也就是在这时,轰隆一声,一道可怖的血色流光,陡然在血无尘身后冲来。 无尽血色雾霭喷薄,似化作一条滔滔血河,可浸没诸天,其中一道模糊的血色身影,带着凶戾气息,扑杀而至。 “好胆……” 血无尘反应很快,变得震怒,朝后拍出一掌,和这道血色身影硬碰硬起来。 “万灵血傀都被你炼制出来,还敢欺骗我?” 他乱发飞舞,刚才和那道血色身影交手的刹那,便察觉出了其本质,乃是以诸多天骄精血为源,炼制而成的万灵血傀。 只要本体不死,几乎就不会碎裂,再重的伤势,只要生命力足够,就能很快地复原。 要炼制此物,无比艰难,不仅需要各种宝体的精血,还得以大地精气为火,进行多次糅合淬炼。 连他都没办法炼制出一具万灵血傀来。 “紫霞秘境那次事件,让你炼制出了此物对吧?”血无尘目光变得无比火热。 叶铭心中同样震动,根本不知道这是从何处冒出来的,不过此时他再解释,这血无尘也根本不会相信他的话。 “姜澜……” “姜澜那家伙,肯定就在附近不远处。” 陡然,想到了这个可能,叶铭心中涌现前所未有的慌乱和不安。 而见叶铭不说话,血无尘却是再度震怒,滔滔血影在他身后显化,似有一尊盘坐于无尽血河中的模糊仙人,在那里超度苍生,一缕缕血光汇聚,随后照耀诸世。 哧、哧、哧…… 每一缕血光,都化作了一柄锋利的血色长矛,嗡鸣间洞穿虚空,朝着叶铭射杀而至。 叶铭仓促之间,只能不断弹指,震出一道道剑光,和其碰撞抵抗起来。 但血无尘的实力远在他之上,赫然已经是七境修为,只是碰撞的瞬间,叶铭便吐血横飞出去,伤势很重。 “今日看来是必死之局啊。” 老鬼带着轻叹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江尘师兄,留了一个保命符给我。不过想要催动,需要时间。” 叶铭嘴里一片猩红,他擦了擦血迹,站起身来,同时手掌之中,捏住了一片晶莹古朴的玉符。 血无尘屹立长空,乱发飞舞,如魔如神,不过却被万灵血傀纠缠住了,他一掌将之胸膛击穿,化作一滩血雾,但下一刻万灵血傀却又愈合,朝他扑了过来。 这时,不远处也响起了一阵混乱的厮杀声,血无尘所带来的那群人,和另外一群不知道从何处冲出来的人大战在了一起。 其中一道模糊窈窕的身影,如月般皎洁,在人群中闪过,手中的武器,如镰刀一样,快速收割走大量生命。 “宋幼薇……” “看来你们是早已联合好,就等我出手?” 血无尘注意到这一幕,眸子越发森寒。 轰隆!!! 不过就在这时,他感受到了什么,面色瞬间一变。 只见乌云密布,星月黯淡的星空,陡然有一股强大恐怖的气息降临,丝丝缕缕的星辉汇聚,在虚空之中凝聚成一名清矍儒雅、身着道袍的人影。 其现身的刹那,淡漠面容中,瞬间迸发出冷冽的杀意来,衣袍鼓荡,一言不发,一只如星光般汇聚而成的大手,遮拢半片天穹,径直朝着下方的叶铭抓来。 “这气息?” “莫非是中天州大夏皇朝的国师葛七星?” 血无尘面色变了又变,他虽然强大,但也深知如今的自己,绝非葛七星这样渡过了多次天劫的无上大能的对手。 在其手上,他连撑过一招的资格都没有。 “难不成要动用那一物?” 他死死盯住了下方的叶铭,他知道葛七星的儿子萧腾,死在血仙教手上。 此事他也询问过血仙教之人,但却得知,此事和血仙教高层无关,很可能是得到血仙教传承的那人所为。 “不行,不能让叶铭落到葛七星手上……” 血无尘感觉今夜之事,出乎了他的预料,连葛七星这样的人物,也插手其中。 如果让叶铭被其抓走,他垂涎已久的星辰之主命格,恐怕也会落在其手上,以及对他而言,更为重要的血色禁典,也会落在葛七星手中。 “不行。” 思虑至此,血无尘选择悍然出手。 他心念卷动,眉心突然裂开,一道漆黑的口子出现在那里,似乎能透过颧骨,看清他深邃的泥丸宫一样。 下一刻,一道杀伐诸天,似能灭尽一切的恐怖气息,陡然浮现,随之自血无尘裂开的眉心里冲出。 那是一道炽盛如一轮血色大日的光芒,如剑气、如刀光,更似闪电,滚滚血雾卷裹于其中,将其完全包裹,根本不能看清实体。 “此物乃是血家始祖祭炼一生之物,我目前虽然无法完全催动,但逼退葛七星,应该不成问题。” 血无尘喷出一口精血,面色一下子苍白颓靡许多。 同时,葛七星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他本来淡漠的面容,陡然浮现愠怒,星光汇聚而成的大手,一下子就被那道血光轻易割裂,断了下来。 得此机会,叶铭也终于催动捏碎了手中的古朴玉符。 一缕灿灿金霞,自其中涌现,同时弥漫出一股战天绝地的强横气息,一道身形高大伟岸,长发浓密的身影缓缓走出,眼眸如刀,锋芒惊人。 “圣人?” 葛七星面色微变,不过很快反应过来,道,“不是圣人,圣境道果碎裂了,境界跌落下来……” “江尘师兄,救我。” 看清这道身影,叶铭也终于长舒口气,不由大喊出声,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今日谁来,也救不了你。” 葛七星怡然不惧,依旧探出大手,朝着叶铭抓去,谁来阻拦他也不行。 而血无尘见此,自然不会任其抓走叶铭,当下又喷出一口精血,御使那道血光,杀向葛七星。 一场比刚才更为可怕的混乱大战,在此地爆发。 于此同时,另一边,这片广袤荒原的深处,夏锦衣袍染血,半边肩膀破碎,血迹不断淌落,将一只玉臂给浸染成红色。 她此时身上多处负伤,嘴中咳血,已然不能再驾驭神虹,只能在荒原快速奔逃。 而在她身后,血煞婆婆紧追不舍,苍老的脸上满是猫捉老鼠的戏谑,不时打开手中的血色葫芦,使一道道血光喷薄飞出,化作利刃,不断在夏锦身上留下道道伤痕。 血煞婆婆的身边,幽冥道人面容淡漠,不紧不慢跟着。 只是扫过前方的夏锦时,眼里会有一闪而过的淫秽之意,干裂的嘴唇轻舔着。 “不愧是大夏的女军神,这身段确实不一样,哪怕是逃命,也显得秀色可餐。” “幽冥你认得此女?” “自然认得,大夏境内的一些出名的美人,老道我都认得,刚才就看出是她了。”幽冥道人呵呵一笑。 血煞婆婆目光一闪,然后笑呵呵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将她让给你了,不过说好了,等你玩腻之后,把她交给我,我的血煞宝葫芦,可还差几道凶魂。” “她修为不错,正好死后将她魂魄炼入其中,幽冥你将她折磨得越惨,这凶魂的品相越好,到时候老身没准还得记你一份人情。” 闻言,幽冥道人咧嘴一笑,道,“老道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你放心,她绝对会成为你最凶的凶魂。” 听着后方两人那毫不避讳的交谈,夏锦面色越发苍白,玉手攥紧,愤怒至极,但眼眸深处的坚定之意也更浓。 她哪怕是自绝而死,也不会让人玷污。 只可惜,无法将叶铭的真正身份曝光,若任由其躲藏起来,为祸四方,不知道又为害的多少无辜之人惨死。 尘宗为何要和血仙教勾结…… 夏锦眼里带着一丝悲痛,下一刻她银牙一咬,灵海之中所有灵气陡然沸腾起来。 “此女想要自爆,阻止她……” 血煞婆婆和幽冥道人察觉到这一气息,瞬间收敛了玩弄的心思,快速追了上来,要抓住夏锦,将她封住,阻止她自爆。 “在老身面前,你的生死可不由你自己。” 血煞婆婆狞笑一声,苍老的手掌如鹰爪一样,探了过来,拍击在了夏锦腹部,将她汇聚的灵气打散。 “你不过刚入七境,老身成名多年,如今八境在望,又岂会让你在眼皮底子,耍这些小手段?”她冷冷一笑,就要伸手将夏锦抓起来。 夏锦眼里流露几分绝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战术和经验都是空谈。 “不好……” 不过就在这时,一直带着玩味之意的幽冥道人,突然察觉到什么,面色一变,急忙化作一道幽光,自原地消失不见。 血煞婆婆的反应不如他,等她看清之后,一道绚烂的金光,已如闪电般疾驰劈落下来,瞬间血光四溅,化作血雾四散开来。 她发出一声惨呼,急忙捂住断裂的手臂,快速后退,眼里满是惊惧和愤怒。 夏锦更是眼眸大睁,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怎么可能?” 她喃喃出声,差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虚空当中,涟漪扩散,绚烂的剑光弥漫于那里,若烈阳横空,刺得人肌肤做疼。 月色朦胧,似有迷雾蒸腾,一道修长身影自其中缓步走出,其双指并拢,斜指西南,却有吞灭不定的剑光,在那里喷薄。 “你是?” “太一门圣子姜澜?” 看清来人,捂住断臂的血煞婆婆,眼里尽是惊颤和不可思议。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远处的幽冥道人,脸色很是凝重。 这个疑问,也充斥在夏锦的脑海之中,她美眸大睁,整个人似直接呆愣在那里。 她万万没想到,在这个荒郊野岭的地方,竟然会碰到姜澜。 不仅如此,他还现身,救了自己,让自己免受玷污的命运。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姜澜并未理会震惊、忌惮的血煞婆婆和幽冥道人,反倒是看向夏锦,似略微困惑。 夏锦挣扎着在地上站起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此子实力无比恐怖,简直匪夷所思,快逃。” “我俩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时,血煞婆婆和幽冥道人也反应过来,两人没有任何犹豫,撕裂虚空,转身就逃。 不过下一刻,两人脸色皆浮现震惊、难以置信之意。 “你封锁了虚空?”血煞婆婆脸上血色尽失,嘴唇哆嗦。 “他身上有小世界……” 幽冥道人神情难看,带着惊惧和颤栗,咬牙道,“不能坐以待毙,和他拼了。” “血仙教之人,是吗?” 姜澜这时才看向他们,他随手一挥,一道霞光包裹着的长剑便飞了出去,其锈迹斑驳、带着古朴之意,虚空似乎都被其边缘轻松割裂。 正是林凡曾经性命交修之物,永劫剑。 幽冥道人身前一片幽冥之光喷薄,演化出一道幽冥之门,下方无数的干枯手掌伸出,似乎想将世人都拖拽进其中。 血煞婆婆祭出她的血色葫芦,其中无数血光冲出,化作各种狰狞的凶魂,嘶吼着朝着姜澜冲了过来。 不过正如两人刚才折磨夏锦一样,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道法和手段都是泡沫。 永劫剑化作一道流光,轻易便撕裂了幽冥之门,贯穿了幽冥道人的身体,将他钉死在了半空之中,随后轰一声炸开,化作漫天血雾,形神俱灭。 血煞婆婆目露惊惧和绝望,想要开口求饶,幽冥道人实力在她之上,结果就这么死去了。 这实力悬殊,让她再没有任何抵抗的念头。 姜澜抬手一抓,虚空之中泛起金光,一个虚空大手印出现,一把将血煞婆婆抓摄住,其手中的血色宝葫芦更是被瞬间拍碎。 而后,所有冲来的凶魂,束缚一散,化作漫天光雨解脱。 一些真灵未曾彻底消散的凶魂,解脱之前,更是朝他感激一拜。 刚破入七境的时候,姜澜就能轻松应对半步八境的存在,眼下他实力又发生极大的变化,对付这两人,简直像是巨人蹂躏刚蹒跚学步的婴儿。 看着眼前这一幕,夏锦不禁轻咬住下唇,目光复杂,各种情绪涌动着。 曾经在去飞仙岛的途中,姜澜看起来尚是三四境的修为,这才过了多久,他就已然成长到这般不可思议的地步。 “伤势如何?”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姜澜并未直接杀了血煞婆婆,而是将她封镇起来,丢入了斡旋造化书中,毕竟事后此人还有用。 而后,他取出几个丹瓶,递给了夏锦,顺势便询问起来。 夏锦吞服了几粒丹药,伤势好了不少,她其实也困惑,姜澜怎么也会在这里。 不过眼下,她还是先解释起了自己所遇到的事情。 “这也太危险了,当日我在战争飞舟里,已经和你说过,尘宗的水很深……” “若非我突然感应到这边的动静,赶了过来。” “这后果,我还真不敢去想。” 姜澜听后,微微摇头,叹了口气。 “是我的错……” 夏锦轻咬嘴唇,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她今晚确实是鲁莽了,若无姜澜现身,她会是什么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还能动吗?”姜澜又问道。 夏锦尝试了下,发现四肢疼得厉害,这些伤势要好,估计要好几天。 “不太能……”她摇了摇头。 “照你那些话来看的话,国师葛七星那边,应该会有些麻烦,我得尽快赶过去才行。” “你抱紧我。”姜澜看了远处一眼,眉头微皱。 言罢,他一把抓住夏锦,腾空朝着刚才夏锦逃来的那个方向赶去。 “凤君……” 夏锦脸蛋噌一下就红了,脑袋里不由得想起了当日在战争飞舟里,和姜澜喝酒,喝醉之后的场景。 不过眼下情况特殊,她也只能在心中对陛下默念一声对不起,然后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姜澜,鼻腔里涌现一阵沉木般好闻干净的温暖气息。 第214章 竹篮子打水的葛七星,矛头直指尘宗,姐妹终团聚 姜澜带着夏锦,赶至葛七星、血无尘等人所在的那片战场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 不过天上地下,依旧充斥着一片可怖的杀意,像是无数把锋芒惊人的神剑,在虚空间充盈交错,令人肌肤做疼。 四周的山岳全部坍塌,大地开裂,方圆数百里的荒原,蔓延出一条又一条可怕的裂缝。 不远处死伤着许多身影,血无尘带来的人折损过半,不过他现在也不见踪迹,至于叶铭,也是不知身在何方,似是被救走了。 天地间,星空下,唯有葛七星面色阴沉如水,站立在那里,一只衣袖破碎,似有血迹流淌,很显然在刚才的那场惊世大战中,连他也负伤了。 “这是发生什么了?” 夏锦看着眼前这一切,忍不住吃惊问道,没想到大夏国师葛七星也会在这里。 不过现在国师府被抄斩,葛七星已经不是大夏国师了,只是他为何会和姜澜在一起? “看来还是来晚了半步。” 姜澜来到此地,也先是打量了一番周遭环境,然后才不由得微微摇头道,似很是遗憾。 葛七星面沉如水,冷冷地看着他,又看了眼他身后的夏锦。 “你是故意的?”他冷声道。 姜澜挑眉,略微不解道,“国师何出此言?” “可恨啊。” 葛七星一掌将几百里外的一座大山拍成齑粉,只恨刚才寡不敌众,那血仙教的贼子,手段众多,祭出的那道血光,连他也很忌惮,不愿轻易沾染上其中的血煞之气。 至于那叶铭身后,不仅有高人指点,还有一尊曾经的圣人出手相助。 面对两人的合力围攻,连他也很难招架,在混战之中,只能眼睁睁看着叶铭逃走。 那血仙教的贼子,也趁乱逃了。 到头来,他空忙活一阵,什么也没得到,甚至还将星武秘库的星域图给了姜澜。 “你刚才途中如果不走,有你出手相助,那叶铭和血仙教的小贼,又如何能逃走?”葛七星冷冷道,言语不善。 姜澜闻言,似是笑了,道,“国师你可是八境无上大能,连你都留不下他们,我来又有什么办法?” 葛七星冷声道,“你身后有公孙紫薇护法,她实力不在我之下,有她出手,定然能将那血仙教小贼击毙,将那叶铭给捉住。” 姜澜淡淡一笑,道,“我只是答应国师,帮你找到那叶铭的所在,可没答应你会出手,更别说,在我看来,那叶铭和血家小贼,不足为虑。” “有我在,他们未来注定翻不了风浪,何况,我和夏锦将军乃是旧识,见她有难,又岂能袖手旁观?” “在我眼中,夏锦将军的安危,可比他们两人重要多了。” 站在姜澜身后的夏锦闻言,轻咬了下红唇,心中升腾起一阵复杂的乱七八糟异样情绪来,双手也拧在一起。 葛七星冷哼一声,也自知辩解不过姜澜。 他看向其身后的夏锦,喝问道,“夏锦将军和那叶铭,似乎是认识的,不然荒郊野岭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血仙教人人得而诛之,你若是和血仙教有任何勾结,休怪我手下无情。” 他憋了一肚子怒火,眼下正无地方发泄。 夏锦遭葛七星的气势压迫,呼吸一滞,正要开口解释,却见姜澜上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 “国师何必对夏锦将军发火,她会跟着那叶铭,其实也是有原因的……”他不急不缓地道。 葛七星眼眸很冷,如果没有这夏锦意外出现,姜澜也不可能前去救她,有姜澜在场的话,他有的是办法让姜澜出手。 可以说,完全就是夏锦坏了他的好事。 “我其实在之前,就怀疑叶云,不对,是叶铭他有问题,这次才一路跟随在他身后……” 夏锦这个时候,也不好隐瞒,当下解释起了她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而后,她又说起叶铭被那名神秘的白袍青年拦截,遭遇伏杀一事。 叶铭拥有血仙教传承在身,但是血仙教的长老高层,却听从那名白袍青年的号令。 两人之间有不可化解的矛盾和仇恨。 “好一个尘宗,竟然还隐藏着一尊这样的人物……” 葛七星听完之后,更是不甘,如今的九州大地,竟然还有一尊碎裂道果,跌落境界的前圣人。 也就是说,对方只要修复道果,就有可能重回巅峰。 一位圣人,可不是他目前所能得罪的。 他本以为叶铭的那道玉符中的人物,是已经逝去的古时强者,可谁知竟然还活在当世。 “叶铭竟然称呼其为师兄?” “指导他的幕后之人,又是何方神圣?”葛七星面色一阵阴晴不定。 “那血仙教的贼子,你莫非知道他是谁?” 而后,他又看向姜澜。 “东原州血家,最近冒出了一个得到血家始祖认可的人物,名叫血无尘,此外,他还是血仙老祖的血脉后裔。” “此事,国师若想要知道,去查并不难,我对此人,倒是有些感兴趣。”姜澜面露微笑。 葛七星眉头微皱,思忖了下,道,“刚才我赶来的时候,这叶铭似乎是打算以身设局,坑杀此人,不过这血无尘手段不少,他身上有一物,血煞之气滔天,连我也有些忌惮,想必就是血家始祖所留的宝贝。” “若无我出手,这血无尘或许还真会死在这叶铭手中,他那张底牌若是祭出,除非是八境无上大能出手,不然无人可挡。” “此子怪不得能在中天州,搅动风云,引得各方仙门道统记恨,依旧蹦跶至今,我刚降临的时候,见他落入下风,随时可能丧命的样子,谁知他心思竟然如此深沉,留待那关键手段,想给那血无尘一击……” “还都不是省油的灯。” 葛七星又不禁看了眼姜澜,然后想到了自己的儿子萧腾。 这些年轻一辈,一个比一个狡诈,心思深沉,手段众多,相比之下萧腾会死在那叶铭手上,其实也并不冤。 他心中叹息一声,想他葛七星堂堂一代人物,怎么会生出萧腾这样的蠢货来,竟然因为一个女人而死。 “当初就不该让萧河抚养他的……” “这人我也帮国师你找到了,是不是也该兑现承诺了?”姜澜似不知道葛七星如今心中所想一样。 他淡淡一笑,主动开口,要起了剩下的星武碎钥。 葛七星闻言回过神来,平淡道,“那叶铭逃了,按照你我的约定,必须让我抓住他,眼下交易还未完成,你却要起了东西,这是不是有些不符规矩?” “看来国师是要耍赖了。”姜澜依旧淡淡一笑,并不恼怒。 葛七星道,“你再帮我找到叶铭下落,我便将星武碎钥给你。” 姜澜面露淡淡讽刺,道,“凡事不过三,国师莫非认为那叶铭是傻子,回去之后察觉不到异常,既然你都说了他身后有一位曾经的圣人相助,你觉得我还能凭借之前的手段,确定他的下落吗?” 葛七星也知道这个道理,机会一闪而逝,不好好把握的话,那就只能悔之晚矣。 他现在就很后悔,没有做好十足准备。 “哼,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诡计多端,谁知道你还有没有手段,你想要星武碎钥?可以,那就拿叶铭的踪迹下落,或者拿他来换。” 葛七星冷哼一声,不再和姜澜废话,大手一挥,撕裂虚空,转身迈步走进其中,消失不见。 夏锦一直听着姜澜和葛七星之间的交谈,没有出声打扰,此刻见葛七星离去之后,才忍不住问道,“凤君……” “你怎么确定叶云就是叶铭的?” 姜澜笑了笑,道,“你可还记得,星骸秘境出世时,在安丘城所发生的事情,当时能在我眼皮底下,不动声色地阻拦我,并让那血衣公子成功自毁灵台的人,可不多。” “你真以为那家伙,当时跳出来英雄救美,是真的想英雄救美?” 经姜澜这么一说,夏锦这才回想起来,然后恍然大悟。 “怪不得,当时你会给叶云那枚玉佩……” “走吧,此地不是久留之地,你这伤势,怕是也要休息几日,正好这里离南陌州的边境不远……” “我先送你回你领地。”姜澜开口说道。 夏锦点了点头,道,“有劳凤君了,关于今夜之事,我回去之后就和武部商量,我虽然曾经拜入尘宗,但在这种大是大非前,还是分得清楚的。” “血仙教这样的毒瘤,就不能让它存在于世间,必须铲除殆尽。” “如此便好,夏锦将军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 姜澜笑了笑,也不再多说什么,经历了今晚这事以后,葛七星也会对尘宗起心思的,毕竟他心心念念的星辰之主命格,还在叶铭手中…… 很快,他收敛眸中异色,便带着夏锦,撕开虚空,化作流光离开此地。 “此子心思还真是可怕……” “原来他是早早就在那叶铭身上留下了玉佩,怪不得有底气和我做交易,可惜经历此事之后,那叶铭也会察觉异常。” 而在姜澜带着夏锦离开不久,虚空一阵模糊,葛七星的身影再度浮现。 他面露思忖,望着叶铭刚才被救走的地方,心中实在不甘,又再度追了过去。 …… 姜澜把夏锦送回她的领地,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为了表达感激之情,夏锦特意让姜澜留下来,而后吩咐了诸多侍女,准备了一场酒宴,不过,似是有前车之鉴在前,这一次夏锦只是浅尝辄止,并没有喝太多。 在此期间,尘宗那边毫无疑问有消息传来,葛七星出现在了尘宗的山门外,出手拘禁了几名弟子,让尘宗给个交代。 不过尘宗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叶铭似也不知所踪。 葛七星孰不可忍,将叶云的身份公之于众,和尘宗对峙起来。 消息一经传开,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尘宗也被瞬间推到了风浪尖头,诸多长老弟子为之震动,最后还是尘宗的宗主宋书旭现身,表明自身立场,直言不知叶铭是谁。 葛七星自然不满尘宗的态度,两人大打出手,身为尘宗宗主的宋书旭实力非凡,可惜依旧不是葛七星的对手。 在众多长老弟子的目睹下,被葛七星出手击伤,不得不退回宗门内。 葛七星则是扬长而去,并留下话语,让尘宗交出叶铭,此子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如若不然,尘宗的弟子长老出来一个,他就杀一个。 如今他已不是大夏国师,根本不受约束,简直就是为所欲为。 以葛七星的修为实力,除非是圣人出手,不然谁都奈何不了他。 他深知尘宗的开派祖师还在,不过就算是对方出手,他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不得不说,如今的葛七星,就像是一头在中天州各地游荡的孤狼,实力强横,各方仙门道统都对他忌惮得很。 连和他有深仇大恨的神女宫,也不敢去找他的麻烦。 如此一来,哪怕是尘宗也感觉事态很是棘手,尤其是在葛七星的有意游说下,之前对血仙教恨之入骨的仙门道统,诸如碧游洞天、奕剑宗,都将矛头直指尘宗,要尘宗给个交代。 血仙教人人得而诛之,尘宗若是和血仙教勾结,那就是举世公敌。 在这个时候,身为尘宗长老的夏锦,也站了出来,表示叶云就是叶铭,此事是她亲眼目睹。 她若是有一句假话,必遭天雷轰顶,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 她一出面,事态顿时变得紧迫起来,连尘宗的众多长老弟子,也不由得怀疑起来。 除此之外,夏锦还有另一重身份,那就是大夏的将军,手握兵权,镇守南荒州边境。 她的话,甚至在某方面,代表着大夏的军方。 姜澜离开夏锦领地后,便直奔北方而去。 在他手上,血煞婆婆连求饶都不能,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姜澜自然是信不过她,最后还是出手,搜了她的魂,然后才得知她的秘密基地,像是血仙教的高层,平日都有另一层的身份。 血煞婆婆不仅是血仙教的长老,同时还是大夏暗地里大名鼎鼎的暗影楼的幕后主人。 暗影楼乃是大夏的杀手组织,和齐名声并列的还有一个名叫无狱的组织。 这个组织不仅接暗杀的活,平日里也会打探收集各种情报,从某种意义上,算是血仙教的一只眼睛。 血煞婆婆性格向来谨慎,基本上不会在暗影楼的高层前主动露面,都是通过传音的方式,下达任务。 姜澜随意搜了她的识海,发现这家伙还真是一头老肥羊,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身家倒是不菲,暗影楼各种脏活都接,可谓赚的盆满钵满。 刚好他打算给宋幼薇找点活干。 经历昨夜之事以后,她在血仙教也混不下去了,事后血无尘肯定会想办法报复她。 半天之后,姜澜身影一晃,来到一处深山密林,其中云雾笼罩,峰青谷翠,山泉潺潺,远处有银瀑落下,一片水雾氤氲。 山脉周围布有某种幻境,修为一般的修士踏入此地,还会迷失。 在这片密林的深处,有一山庄,名叫碧玉庄,覆压方圆几十里,这里便是血煞婆婆的秘密基地。 她平日里所培养的一些年轻种子,基本都在这里。 当中也包括宋幼薇仅存于世的妹妹。 姜澜觉得自己作为老板,在她如此卖力的情况下,也不能亏待她,答应过宋幼薇的事情,自然也会做到。 所以昨夜见到血煞婆婆的时候,他就留其一命。 碧玉庄很是隐蔽,如果没有路线图,也找不到这里,此外当中警卫森严,看守的护卫,基本上都是血煞婆婆亲自培养的心腹,并以血仙咒控制着。 姜澜到来之后,直接将死狗一样的血煞婆婆丢在地上,然后表明了自己身份,从今往后他就是碧玉庄的主人。 这个过程自然没有任何阻碍,出奇地顺利。 这个世界强者为尊,连血煞婆婆都匍匐在他的脚下,碧玉庄中的诸多护卫自然不敢和他动手,此外,这里的人,并无多少是真心实意为血煞婆婆办事的。 换个主人,对他们而言,其实也并没什么。 在血煞婆婆培养的一众年轻种子中,姜澜看到了一名容貌和宋幼薇有七八分相似,年纪却稍小一点的少女。 一身素淡的月白色长裙,面容如瓷,五官无比精致,肌肤白得像是雪一样,神情冷淡,披散着青丝,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厌世之感,恍若一座小冰山。 在他打量过去的时候,这名少女更是不甘示弱地和他对视着,眼里一片淡漠,仿佛生死都浑然不在意。 “就是你了。” “你叫什么名字?” 姜澜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白裙少女见他招手,在确定了是让自己过去之后,然后才朝着姜澜走去。 不过在要走到姜澜身前的刹那,她却是猛然抬手,衣袖之下,一道亮白如银的光芒,瞬间如一头毒蛇般扑了过来,洞穿向姜澜。 姜澜嘴角噙着笑意,并无阻挡的意思,任由那道银光落在自己身上。 那是一道很短的匕首,刃口明显淬了毒,泛着幽冷之色,不过根本不能对他的肉身,造成丝毫伤势。 下一刻,只听铿锵一声,如神铁碰撞,匕首随后咔嚓一声崩裂,化作一地碎片四散开来。 白裙少女显然也没料到事情会这样,整个人略带呆滞了下,而后很快,另一只纤细的手腕中,再度有银光扑飞而至,如密密麻麻的雨水溅射,虚空都氤氲成一片模糊。 “反应挺快,也很机敏,可惜太傻了。” “以卵击铁,不外如是。” 姜澜依旧没有抵抗,只是笑笑,那一片银光在他身前半寸,遭无形的力量压迫,砰一声炸开,化作漫天齑粉。 在白裙少女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探出了一只手,瞬间抓住了她的手腕。 而后,在她略微吃痛的声音中,随意弹指,她顿时感觉浑身一麻,失去了所有力气,身子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不过,在她要落地的瞬间,姜澜好心地把她接住了。 “放开我……”白裙少女声音很是冰冷,眼眸也是如此,冰寒彻骨。 “手段还挺多,不过为什么想对我出手?” “还有,为何想自杀?” 姜澜伸手一拍,白裙少女哇的一声,藏在嘴巴里的毒牙,顿时被她吐了出来。 了结自己生命的最后手段,也被姜澜看穿,白裙少女眼眸深处,终于是有了一丝慌乱来。 血煞婆婆虽然对她们很严厉,动辄打骂,但不会对她们怎么样…… 可姜澜明显是个气血方刚的年轻男子,落他手中,会是什么下场,她不敢去想。 此地的其余一众年轻种子,看着这一幕,都不由得感到畏惧和害怕。 在眼前这个白衣男子面前,他们简直连蹒跚学步的婴儿都不如。 “你叫什么名字?”姜澜再度看向白裙少女,心中饶有兴趣。 白裙少女冷冷地看着他,咬牙不发一言。 姜澜顿时笑了,道,“你越是倔强,越发反抗,我越对你感兴趣,你若是顺从一点,我或许就放了你。” 听到这话,白裙少女似是犹豫了下,随后嘴里终于蹦出了三个字,“宋幼依……” “那就你了。” 姜澜听后,脸上笑意更浓,而后在白裙少女那几欲喷火、恨不得自绝的冰冷目光中,带着她,随手撕裂虚空,迈步走进其中。 半天之后,中天州,临崖城的一座清幽别院中。 高墙绿瓦,庭院幽深,草木葳蕤,池台中几尾漂亮的鱼儿,在莲叶下游玩,俶尔远逝,很是欢乐。 宋幼薇站在那里,内衬一件月白色里衣,外披一件素色绣花笼纱外衣,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正将几粒鱼饵,丢入池中,引得鱼儿争相抢食。 “接下来,血仙教那边应该是待不了了,不过这次计划前,我也将我的人,都给带了出来,就是那血无尘,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回头估计会找我的麻烦……” 宋幼薇一边喂食鱼儿,一边陷入思忖,在为自己想后面的退路。 她很早就想脱离血仙教这个泥潭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也寻不到办法。 血仙咒就像是紧箍一样,将她们每一个人都牢牢锁死,究其一生只能困在血仙教,为其办事。 她本来以为这一生,都将这么过下去,为了复仇、为了脱离血仙教而挣扎努力。 好在遇到了姜澜,让她看到了希望,也体会到了以往不曾知晓的乐趣。 突然,感受到什么,宋幼薇猛然回头,却见虚空唰的一声,模糊之中,一道修长身影缓步迈出。 她脸上顿时洋溢出欣喜表情,就要扑向来人的怀中,不过看清其怀中还抱着一人之后,脚步却是一下顿住,脸上也露出耐人寻味之意。 “姜澜圣子,这是想让我帮你藏人吗……” “怎么那么大的一股醋味。”姜澜自虚空之中走出。 宋幼薇别过身子,抱起了双臂,道,“平日里沾花捻草就算了,还把人往我这边带,你把我当什么了?帮你金屋藏娇吗?” 姜澜笑了笑,道,“你要不要看看,她是谁?” 宋幼薇一愣,满怀醋意的话语止住,然后转过身来,仔细打量起那名白裙少女。 而后,整个人就瞬间呆住了,嘴唇微微发颤,眼眶也慢慢地红了起来。 本来还满目冰冷,一心想办法自绝的白裙少女,此刻看清眼前的女子后,也不由得一下子怔住了,然后冰冷的表情渐渐僵住,整个人也仿若呆滞在那里。 “幼依……” 宋幼薇的声音,微微发颤,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白裙少女的声音,也在轻轻发抖,喃喃问道,“姐姐?” 姜澜见状,也顺势收了逗弄她的心思,将她放了下来。 两姐妹十几年没见,都以为彼此已经丧命了,心中怀揣着为家人、为对方复仇的执念,一直刻苦修行,不曾想有朝一日,竟然会再度见到对方。 此时此刻,两人的情绪再难忍住,泪水若决堤一样,很快便模糊了眼睛,打湿了衣襟。 看着瞬间抱在一起,哭成一团的两个泪人,姜澜倒是并未出声打扰,将时间留给她们,然后退出了这个院子。 宋幼薇也根本就没想到,姜澜会突然将妹妹带来,就这么带到她的面前,眼前这一切仿佛做梦一样。 她此刻的情绪,激动、欣喜、欣慰……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白裙少女宋幼依的心情,也是发生着过山车般的变化。 谁能想到,那个白衣男子会将自己带来,和姐姐团聚……在途中,她本已经想到了许多种悲惨、遭受折磨、毫无人道的结果。 姐妹两人哭了好一会,才慢慢平复了心情,而后便开始询问这些年的生活和经历。 身为姐姐的宋幼薇,对妹妹无比关心,听她被血煞婆婆逼着修行各种功法,稍有不满意的地方,就挨一顿毒打,眼泪瞬间就出来了,恨不得将血煞婆婆千刀万剐。 这些年的生活,可谓无比凄惨,不是在修行毒功,就是在被逼得修行的路上…… 宋幼依也没想到,姐姐竟然也被血煞婆婆带走了,并成为了血仙教的圣女候选。 血煞婆婆在她面前,根本就没提过这种事情。 足足过了数个时辰,两人才慢慢将心绪恢复正常,素来冰冷、不苟言笑,恍若冰山一样的宋幼依,脸上也露出了欣喜的笑意。 姜澜这时也才进来,顺势将被他废了修为,宛如死狗一样的血煞婆婆,丢到两人面前,让她们自己处理,亲自动手,解决她们的血海深仇。 “怎么可能……” 血煞婆婆也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宋幼薇和姜澜之间的关系,眼睛瞪得很大,简直难以置信。 “坏男人……” 宋幼依被姜澜糊弄了一路,此刻见他,不由得往姐姐身后躲了过去。 她在刚才和姐姐的交谈了解中,已经知道了两人的关系,可这一路上,姜澜却是还恐吓她。 第215章 为苍生除去如此毒瘤,师祖大义,两个未来天帝? 血煞婆婆死后,宋幼薇顺势就成了碧玉庄的新主人,两姐妹报了血海深仇,也自血仙教这个泥塘中脱身而出。 至于血煞婆婆之前创立的暗影阁,姜澜也就一起交给宋幼薇打理。 有这么一个藏在黑暗中的杀手组织,以后做很多事情,对姜澜来讲,自然也方便许多。 宋幼薇大仇得报,几日里脸上都是容光焕发,气色红润诱人,肤色越发白皙细腻,犹如剥了壳的鸡蛋,一副受了大滋补的样子。 姜澜接连着和她腻歪了几日,宋幼薇硬是不想让他离开,这几日倒是苦了她住在隔壁院落的妹妹宋幼依。 大白天看她姐姐的目光,都带着一些不对劲和怀疑。 而就在姜澜带着宋幼薇,接管暗影阁的时候,血仙教内部,也发生了堪称大地震般的大洗牌。 中天州一处隐秘地宫之中,白袍青年血无尘,脸色有些苍白,正端坐在一张梨木四方椅子上,面沉如水,眼眸深处泛着血色的氤氲光华,不怒自威。 在他的下方,血仙教诸多高层,皆垂手侍立,面色惶恐紧张,很多人更是目露畏惧。 哪怕是八境修为的老怪物,在血无尘面前,也生不出任何抵抗的念头。 若有反抗之意,血仙咒就会爆发,那种万虫噬心的痛苦,根本不是人所能承受的。 再强大的意志,也会疼得惨呼哀嚎,痛不欲生。 “血煞婆婆和幽冥道人都死了……” “看来当日除了宋幼薇以外,那叶铭暗中还布有别的人手,我低估了这家伙,若无葛七星突然出手,没准我还会吃个大亏,因为其底牌而受伤。” 直到此刻,血无尘依旧有些心悸,他也没料到,叶铭手上还有一张堪称恐怖的无敌底牌,那人巅峰全盛时期,绝对不在他当年之下。 一位跌落了境界的圣人! “有这样的高手在背后指点他,怪不得修行血色禁典的速度那么快,宋幼薇身上的血仙咒,也被他给化解了,那九灵血印便是他用来吸引我前去的诱饵。” “此子心思深沉,故意示弱,就是想等我心神松懈之际,凭借那张底牌,将我给击杀。” 血无尘目光深邃,放在梨花椅背上的手掌,顿时握紧,咔嚓一声,椅背顿时炸开,化作一地齑粉。 生平第一次,吃到这样的大亏。 下方的一众血仙教高层,更是被吓得战战兢兢,动也不敢乱动。 “等我重塑了圣灵元胎之后,再找他算账。” 血无尘深吸口气,很快恢复了自然,而后出声问道,“瑶池宗圣女凌竹韵,如今下落在哪?” “曾经和宋幼薇有交情的人,也都给我通通带上来。” …… 南陌州,一片崇山峻岭的深处,道道神虹闪逝,在天边疾驰而来,不时爆发一阵兵器交击、神通碰撞的声音,流光溢彩,景象惊人。 一方笼罩方圆近千里的庞大宗门,便坐落于此。 恢弘的山门前,云雾很深,阵纹禁制闪烁,显然护山大阵早已开启,正在抵御着外界各种袭击。 这里便是尘宗的宗门所在。 作为一方隐世仙门,尘宗素来超然,很少过问外界事情,可眼下却也正在遭受着这么一件无妄之灾。 许多弟子和长老都满心愤怒不解,压根不知道自家宗门,什么时候和血仙教牵扯上了关系。 那叶铭又是何人? 此时,尘宗的深处,一间简朴自然、霞光涌动的石室中,尘宗的宗主宋书旭一脸恭顺地垂手立在这里。 他的身后,还有两名面容和他有七八分相似的男子,正是他的两名儿子,老大江玉书,老二江玉虚。 在他们的身前,一名白发苍苍,但面庞却光滑如玉的老者,静静盘坐在蒲团之上,身上气息似有若无,仿佛置身于一片岑寂幽冷的虚空,又仿若一方无垠辽阔的深邃宇宙。 正是尘宗的开派祖师江尘。 很难想象,这么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会和当时叶铭捏碎的那道玉符中显化的英武凌厉的男子,会是同一个人。 “噗嗤……” 突然,闭眼盘坐的江尘,身体一颤,一口鲜血涌出,瞬间将一身雪白的衣袍给染红。 他眼眸睁开,眼神并不清明,反倒是有几分浑浊,身上的气息也变得更为枯寂,似乎随时会寂灭一样。 “师祖……” 宋书旭几人见此一幕,都不由得担心起来。 江尘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担心,道,“不过伤势又触动罢了,我留给叶铭小师弟的那缕本命令牌,也碎裂了,想必是他遇到了什么生命危机。” “作为师兄,我没什么好的见面礼给他,那缕本命令牌,乃是我勉强凝练出的一缕本命化身,有我成圣之前的巅峰战力,关键时候能保他一命,我一直叮嘱他,不到关键时候,不可动用,唉……” “师祖,您的伤势?” 宋书旭目露担忧,虽然他是江尘的孙女婿,但对其称呼,也和其余弟子长老,都是师祖。 “这点伤势,我还压得住,目前没有大碍,当日那个大敌,确实是我这辈子所遇到的最强之人。” 江尘摇头,而后目光之中,不由得显露一些感慨,道,“我当初骄傲自大、目空一切,以为在九州大地,难寻敌手,成圣之后便前往界外游历,同时想为师尊寻找解决天道诅咒的还阳仙草……” “还阳仙草,据说生长在九幽地府,于是我试图寻找轮回之地,看能否找到往生转世所在,从中一窥轮回生命妙谛。” “谁知道阴差阳错之下,被我撞到了传说中的阴壑……” “阴壑据说是天界破碎后,其中一片极阴仙土所化,那片极阴仙土砸入大宇宙,便出现了一条纵横不知深浅、宽广的可怖沟壑,当中有无穷无尽的阴气,沉积了不知多少纪元,乃是鬼物最喜之地,从古至今诞生了不知多少的鬼王、鬼圣。” “其中甚至还有能逆炼阴魂,使死人复生的逆阴石。” “若我当时识趣退去,不贸然闯入,也不会撞见在其中苦修的鬼族至尊。” 他说到这里,不由得摇了摇头,目光难掩后悔。 宋书旭等人,还是第一次听师祖谈及界外的经历。 九州大地之外,还有许多生命星球,那些生命星球同样有着生灵繁衍生息。 不过那些生命星球,对于九州大地而言,只能称之为域外。 只有破开世界壁障,才能脱离此界,前往界外。 九州大地的生灵,能很容易地穿过世界壁障,前往界外,但界外的生灵,却很难穿过世界壁障降临这里。 “我不过圣人实力,却能在那位鬼族至尊手中,逃下命来,也是多亏了九州大地的庇护。” “若你们以后有机会,前往界外,一定会为自己是九州大地的生灵,而感到欣喜骄傲的……”江尘由衷感慨着。 “师祖,怎么听你这话,感觉是在交代后事一样?”宋书旭的大儿子宋玉书,听闻这话,却是越发担心。 以往时候,师祖都不会说这么多的。 江尘闻言,只是笑了笑。 他自知身体情况,鬼族至尊所留下的气息,直到今日,依旧在腐蚀他的心脉和四肢百骸,当时为了保命,他不惜自碎圣人道果,可依旧难以将那道气息化解。 除非九州大地有至尊出现,帮他剔除其气息,不然他也没几年可活了。 这些年一直在试图疗伤恢复,但都是枉然,不过是继续苟活罢了。 “反正我此生路尽,已经无望了,倒不如在这最后关头,为天下苍生再做一些事情,也顺便帮我那位叶铭小师弟,解决麻烦。” “不然这九州大地,不知会被姜澜那个魔头,欺瞒诓骗、祸害至何等程度。” “等他真的无敌于世,天下苍生恐将活于水深火热之中。” “这也算是还了当日界外九州大地庇护之恩,为其除去如此毒瘤……” 江尘微微摇头,而后自蒲团之上,慢慢站起身来,身上涌动一股慨然正气。 他本来有些苍老佝偻的身躯,也慢慢变得笔直,一头苍白的长发,氤氲光华闪过,很快恢复了黑亮。 整个人像是一下子年轻了数百岁,眼睛深邃、炯炯有神,鼻梁高挺,透着一股毅然凌厉,鹰视狼顾,令人生畏。 “师祖大义……” 宋书旭等人闻言,声音皆不由得发颤起来,眼眶微湿。 …… 姜澜回到帝都后,便听到朝中上下不少议论的声音,大多都是和葛七星以及尘宗的恩怨有关。 而在南陌州边境处,也有一些大夏的军队驻扎过去。 在葛七星的推波助澜下,加上对于江玉衡的玉衡本源觊觎之心,许多不嫌事大的仙门道统,都带着讨伐血仙教的名头,在尘宗山门附近游荡。 尘宗的山门紧闭,也在紧急召回外出历练的各弟子长老。 “可惜事情闹得还不够大,葛七星和尘宗还没有擦出真正的硝烟来……” 姜澜有些遗憾。 他这几日也在寻找江玉衡的踪迹,原本他自夏锦的口中,询问过他们之前躲藏的那处边陲小镇位置所在。 但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江玉衡如果不傻的话,肯定会离开那里。 两人间的因果纠缠不深,不然姜澜也可尝试通过大命运术,确定江玉衡的位置。 葛七星现在的火气正无处可撒,如果让他知道江玉衡的下落,他应该很乐意对江玉衡出手的。 姜澜一点都不嫌事大,如果狗咬狗,能让葛七星和尘宗斗起来,他自然乐见其成,等着渔翁得利。 “崇安郡王崇政,最近的动静不小,应该是他身后的道统圣地有动作了……” 书房里,姜临天正在临摹一副书画,很是认真仔细,而若是细看的话,会发现书画蕴含某种真意,暗合天地大道。 修士若是盯得太久,或许还会迷失于其中。 “殷墟圣地、望月古派、重冥魔教,以及真武国,算是东原州数一数二的超级势力,对于中天州这块地盘,觊觎已久。” “眼下,葬天洞内那边动静很大,得其中那位的支持,他们肯定会有所行动。” “不过,这几家势力都不傻,在自己动手之前,最好的办法,还是让中天州的一些家伙,先试探试探……”姜澜也在书房中,他站在一旁的书架上,随手翻阅着一本古卷。 “护龙山这几日,也有人出来,按照辈分,还是夏君溪的祖爷爷,宗人府那边,倒是很希望护龙山的人出来主持大局。”姜临天说道。 大夏护龙山乃是大夏开国皇帝所建,凡大夏历代皇室宗亲的高手,最后都会进入护龙山修行。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护龙山的地位,远在宗人府上,若遇到各种珍稀罕见的天材地宝、神兵道器,都会被护龙山的人给带走。 这其实也算是另类的,举国之力,供养护龙山的人修行。 大夏以武立国,护龙山中走出的人,甚至还有几代前的某位夏皇。 不过迄今为止,护龙山都未曾诞生过圣人。 除了第一任的夏皇以外,大夏自建朝至今,还没有出现过第二位有着圣人实力的皇帝。 在很多人看来,这或许和大夏的皇极社稷经有关,第一任夏皇虽然坐化了,但其留下的天子社稷之气,依旧横压于大夏皇室当中,那是他一生凝聚的道果所化。 在他的道没有彻底消散前,大夏皇室不可能出现第二位圣人修为的皇帝。 除非有人另辟蹊径,走上别的道路。 “护龙山和宗人府一样,都是一群蛀虫,倒不如趁此时机,先把他们给解决了,崇安郡王有胆无谋,哪怕背靠东原州的各方仙门圣地,也翻出来什么浪花来。” “等解决了这两个麻烦以后,大夏也该改名为姜国了。”姜澜随手合上书卷。 姜临天笑了,道,“你倒是比为父胃口大多了。夏君溪出关以后,若是得知此事,还不得被你气炸?” 姜澜不以为意道,“反正在大夏百姓的心中,她也是傀儡皇帝,到时候让她继续当皇帝就行了。而且,我最近发现,国姓也牵扯到了冥冥中的一些气运,三月以后,九州大地意志第一次复苏,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 他知道改国姓一事,夏皇肯定不乐意。 但哪有好处让她一人全占了的道理。 凭借她如今的力量,根本坐不稳这个皇位,若是姜澜狠心一点,废了她的皇位,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只是这么做的话,可能会造成一些逆反天罡的反噬。 毕竟不管怎么说,夏皇当了那么多年的皇帝,身上已经凝聚了某种大势,大夏的气运金龙,也和她息息相关。 改国姓,其实就是在分润她接下来会得到的一些好处。 如果不改的话,那这好处可能就会落在大夏的皇亲国戚身上。 姜临天点头,心中也开始盘算起来。 帝都以东,毗邻群山之地,乃是一片恢弘肃穆的宫阙楼阁,修筑得极为宏伟气派。 在霞光的映照下,犹如仙阙坐落于人间,深处可见白鹤飞舞,珍禽异兽往来,云雾缭绕间,芝兰绕树,紫霞漫山,一座座高山古岳矗立,每一座山峰上,都有着洞府石室。 这里便是大夏的宗人府所在。 方圆数千里,警戒森严,阵纹禁制密布,平日里根本就没有人敢涉足。 大夏的皇室宗亲,辈分很高的皇叔、王爷,都会来此清修,同时也负责皇室子弟、亲王、异姓藩王郡主等的管教处置。 此时,宗人府的议事大厅里,崇安郡王崇政,正带着自己的儿子崇修缘,静坐在此。 在两人的身边,一名身着淡紫色长袍,腰悬古玉,面目不怒自威的老者,静静品茶,举手投足间一派皇道贵气。 正是当日随崇修缘前往道苍剑宗的那位老皇叔,其名叫夏古恒,辈分很高,算是崇政的直系叔祖,修为在多年前就破入八境。 哪怕是在宗人府这个地方,也称得上一位手握大权的人物。 在几人的对面,还有几位宗人府的老人在此,辈分都很高。 此外,一名穿着滚金边绣龙袍、面容白皙贵气,年纪看起来二十多出头的年轻男子,手上带着一个玉麒麟扳指,轻轻转动摩挲着,脸上挂着一副玩世不恭的神色。 他大大咧咧地坐在首位,身后静静站立着一位身着玄黑长袍、领口绣着五爪小金龙的老者,俨然以其为主的模样。 此地的众多老人见此,心下虽然困惑,但都没有人多说什么。 这名老者领口上的图案,已然表明了其身份,护龙山的护龙长老,而且修为也不弱,比之夏古恒也不逞多让。 “你们商议你们的,不用多管我,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也只说一句,这大夏的江山,只能姓夏,夏君溪既然镇不住局面,那就让她下来,别占着位置,丢人现眼。” 年轻男子轻抬下巴,态度极为轻蔑傲慢。 而他更是对当今夏皇直呼其名,没有任何尊重的意思。 议事大厅内的众人听到这话,面色都是微微变化。 崇修缘作为此地另外一个年轻人,心思也很活络,当下拱了拱手道,“这位公子说的是,夏君溪德不配位,不仅嫁给了姜澜,还将大夏江山拱手相让,让相国把持朝政,这是铁了心把大夏江山让过相国府。” “只是,请恕在下愚钝,未曾见过这位公子,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宗人府的其余老人,脸上也都露出困惑之意。 “呵呵,连我是谁你都不知道,你这前半生也白活了,不过看在你会说话的份上,我今日便大大方方地告诉你。” “你记好了,我名夏昊,我才是得天地认可,能继任未来天地大统的天帝。” “那姜澜,不过是一个盗取天帝之名,妄图窃夺天帝果位的小贼罢了,我出世以后,将拨乱反正,让一切轨迹回到原本该有的位置。” 年轻男子开口,眼神睥睨,转动着指间的白玉麒麟扳指,话语却铿锵至极,似蕴含一股强大的意志,震得议事大厅内的几人,都是浑身一颤,气血阵阵翻滚。 “天帝?” 崇修缘闻言心中大为震动,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 宗人府的其余老人,也被这话给震撼得不轻。 包括八境修为的夏古恒,也同样如此。 当世莫非有两个未来天帝不成? 夏昊眼神睥睨,自椅子上站了起来,似乎知道此地众人心中所想,冷哼一声说道,“不信?” 崇修缘反应很快,讪讪一笑,道,“夏昊公子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肯定信,那姜澜嚣张跋扈、仗势欺人,曾经不知让多少人怨声载道,怎么可能是天帝……” 他看着眼前的夏昊,却是觉得他的这副嚣张傲慢神情,甚至比之姜澜也够了。 这鼻子,都快翘上天了。 “是吗?” 夏昊陡然盯住了崇修缘,而后不等其反应,他衣袍一抖,抬手就朝其抓了过去,虚空顿时一阵扭曲,仙痕灿灿,法光闪烁。 一个璀璨若凝实一般,带有某种至高意志的大手印,便自当中显化而出,然后向着崇修缘落下。 崇修缘面色顿时剧变,感觉自身一下子动弹不得,像是被困于一方小天地之中。 而在他的眼前,仿若有云雾升腾,天高地远,一方恢弘宏伟的仙门若隐若现,一尊模糊至高的威严人影,端坐九重天之上,俯瞰一切生灵,随着其一掌落下,像是代表上苍,要惩罚世人。 他面色顿时一片煞白,冷汗布满全身,下意识闭上眼睛,心中只剩惶恐难安。 “起来吧……” 下一刻,夏昊的声音再度响起。 崇修缘这才睁开眼睛,然后蓦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跪倒在地了。 “现在你相信了吗?” “此掌名为天帝掌,唯有天帝才能施展开来,若见此掌,如见天帝,这世间就没有人不叩拜伏跪,你自然也不例外。” 夏昊看着议事大厅内陷入震惊的众人,不由得露出淡淡冷笑。 第216章 谁才是乱臣贼子,汲取虚空位面养分,叶铭该下线了 议事大厅内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寂静。 片刻之后,崇修缘等人才缓缓回过神来,眼里依旧残留着深深的震撼。 在夏昊刚才那一掌之下,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煌煌如大日般浩荡威严的气息,要忍不住叩首跪拜而下。 即便是修为如夏古恒,也依旧很震动。 难不成未来不止会出现一尊天帝?除了姜澜以外,这天地间还有别的天帝人选? 一时间,连他也不由得心思活络起来,看向夏昊的目光,带上了一些慎重。 “这下你们总信了吧?” 夏昊受掌而立,下颌微抬,似对眼前众人的反应很满意。 崇修缘第一个反应过来,当即谄笑回道,“信,怎么不信?夏昊公子刚才那一掌,当真是造化无际、神秘莫测,如天帝临尘,诸世慑服,除了未来天帝之外,也无人能施展出这样的手段来。” 这话让夏昊很是受用,看向崇修缘的目光,也带上了一些欣赏和赞许。 “你这家伙,倒是好眼力,看在你这么会说的份上,我就给你一个追随我的资格,从今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当我的仆人,等我登临天帝大位的那天,你也将鸡犬得道,永享逍遥。”他一抖衣袍,姿态轻蔑傲慢。 崇修缘眼中有晦涩之光一闪而过,但脸上依旧满是谄笑,欣喜若狂道,“能追随夏昊公子,乃是我的荣幸,多谢夏昊公子给我这个机会。” 夏昊这才微微颔首,随后坐回原位,端起一旁的清茶喝了起来。 崇修缘见状,赶紧跟了过去,在其喝完之后,便端起茶壶,为其斟上。 见他如此识趣,夏昊也是很满意,而后便轻轻阖上双眼,似对眼前一切事情,都不感兴趣一样。 此地一众皇室宗亲,对这一幕视若无睹一样,随后又继续商谈起来。 自护龙山中走出的老者,名叫夏玄鳌,辈分还在夏古恒之上,修为实力也同样是八境。 哪怕是这里的不少老人,都得称其皇叔,曾经在某段时期,甚至摄政统治过大夏一段时间。 不过他这一次会出世,并非是因为要和宗人府商议如何裁决夏皇一事,而是为了保护身边的夏昊。 关于夏昊的来历和身份,众人都识趣地没有多问。 一般来讲,护龙山中不会出现什么年轻人,基本上都是些年岁、辈分很高的皇室宗亲才会前往其中。 此外,若是天赋不够,也无法进入护龙山修行。 在护龙山看来,没什么天赋和潜力,只是去浪费资源,反倒是留在外界的宗人府更合适。 因此,在大夏皇室宗亲的眼中,护龙山的地位更高,更为超然,在某种程度上,护龙山甚至能决定皇位的更替。 “三日后的朝会,还望诸位皇叔助我,我留在皇宫中的眼线已经确定了消息,夏君溪今夜会结束此次闭关,三日之后,她肯定会上朝。” “文武百官当中,我已经暗中联络了许多人,并已经拿捏好把柄和证据。” “我乃夏君溪亲舅舅,于情于理,都该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清君侧,匡扶社稷。” “若我后面执掌大权,每年交由护龙山、宗人府的俸禄供养将如数加倍,全心全意帮助各位皇叔老祖修行,将我大夏的江山,牢牢掌控在手。” 崇安郡王崇政最后更是表态,言语间尽是迫切和诚恳,对于那皇权大位,无比火热。 宗人府的几位老人,脸上也都纷纷露出笑容,随后答应了下来。 一时间,殿内一派融洽和谐之景。 唯有夏昊依旧阖着眼,似对这一切都不在乎,态度很是超然。 离开宗人府的时候,崇政和崇修缘特意遮掩了身形,走另外一条小道,尽量掩人耳目,以免影响明日的大计。 “三天之后的弹劾,只是开始,同时也是对于相国府的反抗,接下来这条路还得继续走下去……” 崇政轻叹,他也并不认为,只是一天时间就能弹劾得了夏皇,逼迫相国让权,他这么做,也只是想高举清君侧的正义大旗,顺势笼络文武百官的心。 这段时间,相国府清洗朝中势力,可谓大刀阔斧,已经让不少人感到害怕了,生怕这把铡刀落到自己身上。 这年头,真有不沾点污迹的臣子吗? 而且,相国府就是大夏如今最大最大的权臣,权倾朝野,只手遮天,把控朝政,而今连夏皇也被架空了,一心只顾修行。 它哪里来的脸,称呼别人为乱臣贼子? 崇政心心念的皇位和大权,又怎甘就这么拱手相让?既然夏皇软弱无能,那就由他来撑起这大夏的青天白日。 “修缘,道苍剑宗那边的事情,你安排得怎么样了?”他突然想到什么,出声问道。 “回父王,一切已然妥当,姜澜那边我已经和玉青剑仙商量过了,给他布了一场大局,就等着他入瓮。” 崇修缘回答道,此时的他已然没有了刚才在宗人府时的谄媚阿谀之态,身形挺拔稳健,眼眸若有光,深邃睿智,气度沉稳。 崇政闻言露出开怀欣慰之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这些年让你藏拙,真是辛苦了,等为父坐稳这大夏皇位,你就是未来的夏皇,未来的天子……” “如若没有你在中间,帮为父联络东原州的道统势力,出谋划策,这一天为父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崇修缘目露异色,摇头道,“父王不必如此,能帮到你,那是儿臣的荣幸。只是我很好奇,这夏昊到底是何方神圣,那位夏鳌皇祖,竟然亲自在旁保护他的安危……” “回头我倒是要派人,好好查一查他。天帝掌?他向我抓来的时候,我确实生出了一种面对上苍的可怕感觉,无法抵抗,只能凭着本能跪下。” “不过,以我对姜澜的调查了解来看,倒是姜澜给我的感觉,更符合那种煌煌如天帝般的无敌威势,夏昊此人,更像是偶然间得到了某种传承造化。” “如若这样,或许这天帝掌,我也能学学……” …… 相国府,别院,内殿静室。 蒲团之上,灵雾飘荡,霞光交织,道韵灵机弥漫,有丝丝缕缕如曦霞般的微光,在四周盘旋飞舞,若一个璀璨的大茧。 姜澜闭目盘坐于此,简单的轻薄里衣无风而动,如墨玉一般的发丝,根根晶莹,散发着一种沉木般令人心旷神怡的清香。 他的肉身无尘无垢,若琉璃宝体,此刻每一个细胞,都仿若活了过来,在那里吞吐凝练如雾霭一样的物质。 一方朦胧的世界虚影,在他身后若隐若现,似被一片蒙蒙的混沌雾气所笼罩。 肉眼可见,他身后的虚空坍塌了一片,整个人不像是盘坐于这个世界,而是在汲取无尽虚空中的养分。 “混元如意,所谓混元,便是元气之始,极乎无际……” 姜澜睁开眼睛,目光里显露一些思忖。 他如今修为已经步入了七境法相境的中期,按照他正常修行的速度,至少还需要半年的时间,才能够再突破。 不过今天在和父亲姜临天的交流中,得到了一种启发,他既然是以“自在天”为法相。 那么在蕴养法相,使其自雏形趋于圆满的途中,必然会经历圣人开辟小世界的过程。 因为本质上自在天就是诸世自在的一种体现,乃是世界百态之一。 所以他直接让小世界和自在天法相相糅合,在此过程中,自无尽虚空和无尽位面中,汲取诸世养分,从而壮大自身的法相。 呼…… 姜澜轻呼出一口气,而后又深吸口气,浑身上下所有细胞,顿时开始发光,整个人像是一尊朦胧而模糊的神祗,透着神圣至高的气息。 他的自在天法相,在此过程和自身不断相融,小世界之力也如雨如油般渗透,滋养着自身。 时间慢慢流逝。 糅合法相和小世界的过程,并不容易,即便姜澜一开始也很是生疏。 但很快,熟悉这个过程后,进程也随之加快。 一天一夜之后。 姜澜内视自身,泥丸宫中深邃幽暗的地带,也被神识之光照亮。 每一个细胞,都流淌着一种滂沱而恐怖的力量,仿佛有一方世界,一方寰宇在演化。 随着浑身六十万亿细胞一起复苏。 姜澜感觉命之道果也不由得轻颤起来,丝丝缕缕的血气生命力,像是源泉一样,不断滋养着所有细胞。 除此之外,一直就没有什么动静的界之道果,似乎也被触动了。 在他糅合了自在法相和小世界的时候,也开始汲取无尽虚空和无数位面中的某种力量和气息。 这种感觉,就像是当初他得到血仙教的血仙禁典时,将那片血仙教遗址中的生命气息吸干一样。 “这是误打误撞,让界之道果,成功沟通到了诸天各世界位面吗……”姜澜有些讶然。 此时此刻,似乎连这片虚空,都无法承载他的肉身了,肉眼可见的裂痕,开始遍布蔓延,像是一张漆黑和虚无间挂结的镜面。 他呼出一口白雾,虚空顿时轰鸣剧震,像是承载不住这口白雾的力量,要被压塌一般。 “看来我的思路是对的。” “修为自然而然地就突破到了法相境后期,甚至还不止……” 姜澜起身,这一刻他感觉自身像是真的和天地相融,比之前更为清晰地感受到了天地间的各种气息,举手投足间,天地为之助力。 “能感受到天地之力,这是八境劫桥境在望了。” “将法相和小世界糅合以后,每时每刻都有界之道果自无尽虚空和位面中,为我汲取来物质和气息,完善法相的同时,其实也是完善小世界。” “这是否意味着,等我破入九境以后,小世界会跃迁蜕变为中千世界……” “而且,照这样的速度,要不了半年,顶多半个月,我就能突破八境了,开始感悟天地之力。” 姜澜对此倒是有些期待。 随后,他起身去清洗换一身,虽然肉身已经无尘无垢,但这样的习惯还是保持了下来。 青玉所打造的浴池中,白雾蒸腾,幽儿细腻白皙的小手,为他轻柔地揉捏着,细枝虽小,但是却结满硕果。 姜澜将印象中第一次见到幽儿时的场景,和现在的她比了一下。 得到了一个结论。 用进废退果然是有道理。 “幽儿,想不想去找你父亲?”姜澜轻眯着眼,随后问了句。 幽儿的动作顿时怔住,然后从池水里把脑袋钻出来,磕磕巴巴道,“不……不想……” “幽儿只想跟着主人。” 姜澜笑了笑,道,“只是问问你,又不是不要你,瞧把你吓得。” 幽儿眸子顿时露出幽怨神情,道,“坏主人……” 然后脑袋钻入池水中,去咬他。 “修为提升之后,大命运术能感知的因果也更加清晰。” “叶铭虽然逃了这么久,应该不至于返回尘宗。” 换洗足足耗费了一个时辰。 姜澜倒是浑身舒坦。 根据命之道果为源,凝练而出的本命神通大命运术,随着他修为提升,造诣掌握也更为高深。 虽然还无法映照完整命运,通过大命运术,直接摘取夺走未来道果,以壮大己身。 但却可以通过此术,随时洞察和他因果相牵扯的人物。 两人之间的因果牵扯越深,所观测推演到的景象越是清晰。 叶铭和他之间的因果,自一开始就牵扯纠缠到现在,可以说深得不行。 眼下,他感觉叶铭也没什么用了,差不多也该让他下线了,再拖延下去,没准还会坏事。 “原来是躲这里去了。” “解决了叶铭的麻烦,再处理帝都这边,应该来得及。” 姜澜感应了一会,而后随手撕开空间,身影一晃,就消失在了相国府中。 …… 中天州,乱云山脉。 一座名叫沉鱼宗的仙门坐落于此,这个宗门并不大,只有几千名弟子,放在中天州只能算是二三流宗门,不过因为传承功法的特殊,以及宗门只收貌美女弟子,在中天州名声不小。 沉鱼宗建宗至今,不足千年,一直以来都依附于瑶池宗这等名门大派,受其庇护。 而沉鱼宗的宗主,全名为陆沉鱼,几百年前曾名动中天州,追求者如过江之卿。 其一首灵星沉鱼曲,配合惊鸿闭月舞,更是引得当时天下诸多天骄为之心醉。 连大夏当时的夏皇,也曾想让其献舞,不过被其直接拒绝了。 沉鱼宗的宗主,也被不少好事人,称之为舞仙子。 而今,沉鱼宗修筑得气派漂亮的宗门内,却一片战火厮杀之景。 天穹之上,血云笼罩,有很浓的血腥味远远传开。 目光所及,尸横遍野,惨象连连,建筑坍塌,楼阁化作废墟,一些地方已然被火焰点燃,一片焦黑。 许多弟子正和来犯的敌人交手,打得有来有回,几位修为较强的长老,也拖延住来犯之人,尽量让其余弟子先走。 “我沉鱼宗,从来不招惹敌人,只静心修行,不过问外界世事。” “到底是怎么得罪了你们?要这样下死手?” 有长老悲愤不已,和敌人交战之时,依旧愤怒大喊,但回答她的只是几道血光连绵的剑气。 “要怪也怪你们依附的瑶池宗,不对,应该是瑶池宗圣女。” “她如果乖乖现身露面,束手就擒,我们又怎么会赶尽杀绝?” “既然她不出来,那我们只能逼她现身了,呵呵,就是不知道这位兼济苍生,心怀天下的圣女,见到此景,又会作何感想?” “都是因为她,才会害你们如此,要怪就去怪她吧。” 不远处,一处倒塌的破碎楼阁中,几道以血色方巾蒙面的身影,冷笑不已,他们虽然蒙面,以秘宝遮掩着真容,但却丝毫不掩饰身上的血煞之气。 “血仙教的贼人,你们迟早会遭报应的……” “卑鄙无耻,竟然想通过这样的方式,逼竹韵圣女现身。” “你们真该死啊……” “竹韵圣女到时候会为我们报仇的。” 许多长老听到这话,更是悲痛愤怒,目眦欲裂。 沉鱼宗依附于瑶池宗,受其庇护,因为同为女子宗门,瑶池宗也对其很是照顾。 会出现今天这样的事情,完全就是因为血仙教最近在四处悬赏找寻瑶池宗圣女凌竹韵的下落,想将之活捉。 前几天才爆发过一场大战。 在那场大战中,凌竹韵遭人围攻,最后不敌,只能施展秘法重伤逃身。 最后一路逃至这附近的群山深处,不知所踪。 而在那片群山,距离沉鱼宗的宗门,相距只有数百里。 为了逼迫逃至深山中的凌竹韵现身,血仙教众人才想出这种屠戮沉鱼宗的卑劣之计。 “那凌竹韵身上的护身之物,已经碎了,如果今日她敢出来,那必定无法逃脱,只能被我等活捉。” “这一次能完成大人的吩咐,还是多亏了血螭长老。” “血螭长老乃是我圣教数一数二的强者,数千年就成名了,绝非血煞婆婆和幽冥道人可比,他们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仅没能捉拿下那大夏女军神,最后还身死道消,简直就是我圣教之耻。” 听到周围人的吹捧之声,血螭长老微微颔首,但不多言,淡金色竖瞳很是冷漠。 其身形魁梧壮硕,穿着一身宽大的血色长袍,腰间以某种强大妖兽的筋为带,挂着一连串的牙齿,身上煞气滔天,身后似有实质的血海在沉浮。 他并非人族,而是妖族,体内据说有螭龙的血脉,如今其头顶两侧,也隐隐有矮小的角质突出。 若是血脉继续蜕变,甚至可能长出龙角,螭龙血脉进化为虬龙血脉,实力翻天覆地变化。 “看来凌竹韵是不准备现身了,既然如此,那这池鱼宗,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正好我最近要炼制一炉化血升龙丹,这些弟子,处子居多,鲜血最是纯净,正好拿来做材料。” 血螭长老眯了眯眼睛,一一扫过沉鱼宗的各处楼阁殿宇。 他是八境实力的人物,平日里自持身份,是不屑对沉鱼宗这样的宗门动手的。 其宗主不过七境修为,早些年名扬天下,也不过是因为美貌和舞姿,除此之外,并无什么特长。 而如今血仙教的那位大人,又是下了命令,必须活捉凌竹韵,至此他才不得不出手。 更何况,如今血仙教和瑶池宗已然撕破脸,自然更是无所顾忌。 听到血螭长老的吩咐,血仙教留待于原地的许多强者,也纷纷出手了,当中不乏七境修为的大高手。 沉鱼宗的长老,绝大多数都是五境的修为,只有很少是六境修为。 至于七境,更是凤毛麟角。 面对这样的攻势,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宗主在闭死关,如今迫不得已,只能去提前去唤醒她了……” “今日有灭顶之灾降临,实在是没办法了。” 很多长老心中悲呼,愤怒却无力。 沉鱼宗后山,向来是内门弟子平日清修休息之地,而今这里也大乱了,到处都是喊杀和惨叫。 一间静室里,一名面容清秀坚毅的男子,陡然被外面的声音给惊醒,自打坐着回过神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外面怎么突然大闹起来?”他满目惊疑,起身站起,往静室外看去。 “这沉鱼宗想必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要被屠宗了,看来是血仙教的人。”另一个略显疲惫苍老的声音,在其脑海中响起。 “怎么会?” “这才宁静了几天,血仙教怎么阴魂不散,连这里也追来了。”男子阵阵咬牙,神情很是愤怒,拳头握紧,身体也在颤抖。 “这里不能待下去了,得快走。” 很快,他也冷静下来,眉头紧皱,开始思索脱身之策。 以他目前身体状态,绝非血仙教的对手,可天下之大,哪里能逃呢? “叶铭,有人过来了,是当日在河边救你的那名女子……” 那个苍老的声音,突然提醒道。 “王雨姑娘?” 闻言,男子一怔,然后舒了口气,有些警惕起的心绪也放松下来。 两人赫然是叶铭和鬼老。 当日催动了江尘的护身玉符,自葛七星和血无尘手中脱身之后,遭到重创的叶铭,以秘宝在虚空之中穿梭。 最后要昏迷之际,老鬼以一口本源之气将他包裹,避免了他被时空乱流给碾碎。 掉落虚空之中,叶铭便一头栽进了一条山河中,昏迷了过去。 等他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被人救了。 而后,察觉到这个宗门,只是个不大的势力,目前没什么危险后,叶铭便心安地在这里养起伤来。 如今伤势也恢复了许多,甚至于当日于生死大恐怖间意外顿悟,修为实力更进一步,已经快触碰七境法相境了。 “叶尘公子?” “你在吗?” “快走,宗门遇到大祸了,快逃命吧。” 静室外,一名脸蛋清秀,鼻翼两边长着不少雀斑的女子,面带焦急地赶来。 第217章 他如梦魇一般,夺我挚爱此恨不共戴天,掌灭八境 “王雨姑娘,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叶铭面上恢复平静,上前数步,来到静室门前,沉声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血仙教的人,突然盯上了我们宗门,要抓我们宗门的弟子,去作为药引,炼制丹药……” 名叫王雨的女弟子,面容清秀,鼻翼两边的一些雀斑,更是让她增添了几分青春气息。 不过此刻,她面色很是苍白,眼里难掩惶恐担心,能第一时间赶回这里,提醒叶铭逃命,俨然是用了很大的勇气。 现在很多沉鱼宗的弟子,都往后山那里逃去了,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管别人的死活。 当初王雨救下叶铭的时候,也没有顾别的师姐们的劝阻,偷偷让叶铭在自己往日清修的静室里疗伤。 心地善良的她,根本就做不到见死不救的事情。 “血仙教……” “还真是可恶啊。” “若我伤势恢复,定然让这些血仙教的魔头,付出惨重代价。” 叶铭面沉如水,拳头紧握,似很是愤怒。 不过这么一动作,仿佛又触动了他的伤势,令他面色越是苍白,嘴角也溢出了一缕鲜血来。 “叶尘公子,你伤势未好,还是不要动怒了,眼下赶紧逃命才对。” “血仙教越来越无所顾忌,连瑶池宗的凌竹韵圣女,也遭其追杀,各大仙门道统,对血仙教都无可奈何,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王雨满目悲哀和无力。 “凌竹韵……”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叶铭神情略微有了些恍惚,然后很快恢复了过来。 或许此生都没机会,向她解释清楚了。 “既然如此,那王雨姑娘,我们赶紧逃命吧,你对沉鱼宗的后山应该很熟悉,那就劳烦你在前带路了……” 叶铭不敢贸然现身,他也不清楚,血仙教的人是不是冲着他的,眼下也只能跟着这些沉鱼宗的弟子,往后山逃去。 一旦进入莽莽深山,那他就有机会摆脱血仙教的追踪。 很快,王雨便在前方带路,领着叶铭往后山更深处赶去,逃难的众多沉鱼宗弟子,此时也根本顾不上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子,此地一片混乱。 “后山方向,有许多漏网之鱼……” 只是很快,就有血仙教的高手,注意到了这边逃难的诸多沉鱼宗弟子,天穹之上,一道道血光疾驰,朝这里落来。 “血仙教的人来了。” “快逃啊……” “谁来救救我们。” 众多沉鱼宗弟子见状,顿时面露绝望。 “和他们拼了,宁死也不能让他们捉住。” 也有很多弟子无比决绝壮烈,宁死不屈,一脸愤怒地杀了回去,打算慷慨赴死,和血仙教的高手厮杀在了一起。 不过这显然只是以卵击石,实力差距太过于悬殊,始一交手,就落败了,纷纷咳血横飞出去。 景象一时间极为惨烈。 “朝我这边来了,这些血仙教的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真想出手将他们都一一击毙。” 叶铭远远看着这一切,脸色很是阴沉,随后更是看见几道血光朝着他逃离的这个方向落来。 “不可鲁莽,你一旦出手,就会被血仙教的强者注意到,以你现在的修为实力,还远不是八境大能的对手。” “哪怕以秘法,强行提升修为,也会不敌,反倒会可能暴露自身所在,引来更大的追杀。” “目前唯一的办法,还是尽量逃……”老鬼出声劝道,让叶铭不可鲁莽。 如今两人的处境很危险,可不能轻易暴露在人面前。 “我知道,我不会鲁莽的。”叶铭点了点头,脸色难看,然后紧跟在王雨的身后。 “这沉鱼宗,竟然还有男人……” “呵呵,估计是哪个女弟子的姘头吧。” 不远处,光芒一阵大盛,几道血光突然从天而降,化作几道身着血色袍子的身影,落地挡在了叶铭的身前。 “叶尘公子,你身上有伤,无法出手。” “你快逃,我帮你拖住他们……” 见这几人凶神恶煞,一脸狞笑揶揄模样,王雨脸色顿时苍白下来。 但她还是毅然决然地挡在了叶铭身前,打算为他拖延时间,哪怕握住长剑的手掌,在轻轻发抖。 “呵呵,有意思。” “姿色是差了点,不过在如此关头,竟然想让自己的姘头先逃。” “看样子应该也不是雏了,倒想试试,她会不会为了自己的男人,舍身求全……” 几名血仙教的修士,满是玩味地盯着王雨,在其妙曼有致的身段上不断扫过,眼神淫邪。 “你们休要胡说。” “我和叶尘公子,根本就没那关系。” 王雨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和调笑,闻言脸色顿时涨红,怒声喝道。 “呦呵,她还来气了,既然没关系,那你又为何让他先逃?” “这小白脸哪里值得你这么对他?” 血仙教几名修士,犹如猫捉老鼠一样,神态戏谑玩味,并不急着动手。 “我……我只是做不到让伤者留下,做不到见死不救罢了。” 王雨娇喝一声,猛然拔出了手中的长剑,剑意如水,凌厉惊人,冲杀向几人。 “王雨姑娘……” 叶铭看着挡在了自己身前的清秀女子,咬了咬牙,面色一阵阴晴不定,心中不断挣扎犹豫。 “叶尘公子,你快逃。” 王雨和身前几人缠斗了起来,似知道他此时在犹豫挣扎什么,依旧不忘大喊道。 “这姑娘倒是个赤子心性,可惜这样的人,注定在这个世道走不远。”老鬼带着些许幽幽感慨的声音,在叶铭心中响起。 叶铭并未回应,咬牙猛地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逃去。 身后王雨和几人缠斗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耳边只剩呼呼的风声。 他不想死,也不想被血仙教的人注意到,再度被追杀,只能四处逃命。 他过够这样如过街老鼠一样的狼狈日子。 “我只是想活下去,我没错,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对不住了王雨姑娘。” “若你出事,等我以后修行有成,定然血洗血仙教为你报仇,还你当日的救命之恩。” 叶铭咬住牙,眼眸异常坚毅,那颗向道之心,在这一刻似乎前所未有的坚定。 噗嗤…… 远处有血光飞溅的声音,像是利刃轻易地切割开皮肉,伴随着一阵阵惨呼。 叶铭身影一颤,但是没有回头,似不想看到那惨烈的一幕。 不过很快,他注意到了不对劲,这些惨呼并非是女子发出的。 “有人来了……”老鬼适时出声道。 “那是?” “竹韵?她怎么会来到这里。” 叶铭闻言脚步顿住,惊愕间,回头朝自己刚才逃命的方向看去。 只见虚空之中,一名雪衣飘动、如月般澄澈圣洁的女子,倚剑横空,青丝飞舞,其身上朦胧光辉笼罩,衬得她如一尊谪仙子一样,空灵绚烂,无比动人。 随着其皓腕摆动,一道道剑光如雨般挥洒而至,一名名血仙教的修士,在剑光下,被不断洞穿,发出惨呼来。 刚才出言调戏侮辱王雨的那几名血仙教修士,早已尸首分离,死得不能再死。 王雨身上虽然带伤,但却并无大碍,此时满脸欣喜激动地抬头望天,似没想到会有人来救他们。 “竹韵……” “这怎么会?” 叶铭呆呆地看着不远处那一幕,心头陡然涌现出一股深深的悔意和苦涩。 他突然很后悔,刚才为何不出手,而是选择自顾逃命。 远远的,他注意到凌竹韵似乎是朝他所在位置看了一眼,其眼眸里还有些诧异和疑惑。 只是很快,那抹疑惑便化作了震动和寒气,以及不可置信。 叶铭浑身一颤,只感觉心中某种属于他的东西,在这一瞬间不断流逝远去。 他急忙低下头,装作没看到那里一样,身子却在不断地颤抖。 “她认出你来了……” “你现在的身份虽然是叶云,但葛七星早已将你的真正身份曝光。” “当日在安丘城里,她遭血仙教的人袭击,你就不该挺身而出的。”老鬼此时也沉默了半晌,仿佛也没想到,这世间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如若刚才叶铭没有听从他的话,宁可暴露自身,也要悍然出手。 那么凌竹韵现身的话,一切或许还有挽回和解释的地方。 可惜,这世间没有那么多如果。 一步错,步步皆错。 “我和她有缘无分,这可能就是命……” 叶铭一阵失魂落魄,眼神不复刚才的坚毅,甚至有些恍惚和呆滞。 他只觉此刻心里很慌很乱,同时也有说不出的酸涩和刺痛,悔意。 凌竹韵并没有朝他所在之地追来,哪怕其目光依旧带着震动、不可置信,仍是第一时间杀向其余血仙教的人,试图救下更多的沉鱼宗弟子。 “凌竹韵,你终于舍得现身了。” “今日你还往哪里逃?” 这时,天穹一阵颤动,一声大喝响起,滚滚血云,遮天蔽日,一下子便将那里给笼罩覆盖了,若一方瀚海在汹涌。 一尊魁梧如妖神般身影,踏空而来,衣袍鼓荡,乱发飞舞,眼神冷冽中带着残酷,盯住了出手的凌竹韵。 八境修为的血螭长老出手了,他始一现身,便展现了自身强横恐怖的实力,更若一尊盖世妖神复苏,眉心、额头、脸颊,全部浮现密密麻麻的血色妖纹。 一头血色螭龙虚影,横亘于天地间,眼眸若一轮血色湖泊一样,身形如山脉一样,恐怖的威压,慑人至极,压迫得人呼吸都要窒息。 许多正在大战的沉鱼宗长老,在这记怒喝之下,只觉气血翻腾,心脉似乎都要炸开,纷纷如遭雷击般僵在半空中,然后如饺子下锅般,簌簌坠下。 八境大能,已然掌控天地之力,七境修为的修士在其面前,和过家家的小孩子无异。 沉鱼宗这样的仙道宗门,大多数长老也不过六境修为。 在血螭长老这充满杀气的怒喝下,肉身险些崩溃炸开。 凌竹韵首当其冲,身形一颤,以轻纱遮掩住的面容上,嘴角溢出一缕血迹,很快便将面纱侵染成红色。 “你若是束手就擒,我便放过这沉鱼宗的所有弟子长老。” 血螭长老踏空走来,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天地脉络上,震得群山隆隆,大地裂开。 看着这一幕,所有沉鱼宗的长老弟子,都感觉心神要崩溃一样,眼里满是绝望。 “卑鄙……”凌竹韵眼眸冰寒地看着他。 血螭长老盯着她,冷笑一声,懒得废话,一掌探了过去,血海滚滚,血气缭绕,天地轰隆,简直像是一方山岳压了下来,带给人难以想象的压迫感。 “竹韵……” 叶铭远远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头一颤,无比担心,就要忍不住出手。 但他也深知自己的实力,哪怕生死间再次顿悟,也绝非血螭长老这样的大能的对手。 天穹之上,血气浓郁,半片天空都被遮掩了。 眼见这一掌就要拍落至凌竹韵身前,将她镇压而下,其身畔的虚空,陡然扭曲起来,一个白玉般修长的手掌,伸了出来,轻描淡写地和其碰撞在了一起。 轰一声,只是一瞬间,恐怖而澎湃的能量炸开,像是有飓风向四周席卷,秋风扫落叶,虚空大片大片坍塌,难以承受这一掌的气息。 四面八方的山岳树木,更是像是被凶兽犁了一圈,全部倒塌崩裂。 正满脸冷笑之意,犹如对待瓮中之鳖的血螭长老,笑容一下子僵住。 其屹立于半空中的身影,更是蹭蹭蹭不住接连后退数步,一步一个脚印,将虚空都给踩出了大裂痕。 “是谁?” 他看着自己发麻的手臂,收敛了刚才的冷笑和轻视,变得慎重、愤怒起来,死死盯着凌竹韵身边的那片虚空,低喝道。 “太好了,有人来救我们了。” “我就知道,这天下肯定有人不会让血仙教为所欲为的。” 如此一幕,也让四周的诸多沉鱼宗长老和弟子,不由得齐齐呆滞住了,随后便是欣喜激动起来。 凌竹韵稍显困惑,下意识以为是宗门太上长老得知此事赶来,但传来的有些熟悉气息,却告诉她,这并非是瑶池宗的太上长老出手。 在她身前的虚空依旧在扭曲,一道漆黑裂痕出现,像是被人轻易地撕开,有茫茫罡风席卷,一片可怕虚无在那里不断蔓延。 很快,有混沌雾气溢出,宛如自未知的位面时空涌来,朦胧的白雾扩散,一道修长身影自那里迈步走出,衣袍胜雪,纤尘不染,宛如自古老水墨画卷中走出的年轻仙人,超然脱俗。 刹那间,整片天地似都为之一静。 刚才还肆虐汹涌的狂暴气息,也被压制得平息下来。 “姜澜……” 叶铭死死地盯着那里,眼眸睁大,牙齿紧咬,目光里满是不可置信和愤怒,浑身上下更是有深深的恨意以及杀气涌动。 姜澜,又是姜澜! 不管他走到哪里,出现在哪里,姜澜都会现身。 他就像是一个阴魂不散的梦魇,时时刻刻纠缠着自己。 “他怎么又出现了……” “他又追来了。” 叶铭浑身都在颤抖,目光渐渐变得血红,对于姜澜的恨意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这一刻,他甚至有不顾一切,冲上前去和姜澜厮杀的念头。 想要出声,让叶铭不要冲动的老鬼,这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时至今日,一切似乎都成为了定局。 叶铭就好像从一开始,就被一只无形的大网所笼罩,他犹如一只撞上去的飞蛾,不论他如何挣扎,最后都难逃被那张大网所收紧的命运。 “太一门圣子姜澜?” 天穹之下,血螭长老死死盯住了自虚空之中走出的姜澜,眼神带着惊疑和不确定。 刚才和那一掌碰撞在一起的时候,他下意识地认为,这是一位和自己一样的同境界存在,其实力修为深厚,不在自己之下。 可他万万没想到,来人竟然会是这段时间,名声之盛、风头之大,压盖一切的中天州年轻一辈第一人姜澜。 他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如何和自己这样修行数千年的绝世大妖相比? “是太一门圣子姜澜……”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沉鱼宗坍塌的废墟建筑中,许多长老弟子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心神激动振奋起来,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诸多弟子扬起秀美的脸蛋,望着天穹之下的那道身影,眼里更是异彩纷呈,红唇紧抿,暗自激动着。 “姜澜?” “你怎么会来这里?” 凌竹韵有些呆呆看着身畔的姜澜,美眸里尽是难以置信,反应过来之后,语气里满是欣喜。 “我听说你被血仙教的人追杀,身受重伤,逃亡至乱云山脉,担心你会出事,这才赶来。”姜澜带着微笑,回应道。 凌竹韵面纱下的脸蛋,一下子就红了,心里暖暖的,很感动,泛着说不出的情绪。 “你……” 她呢喃半天,却也说不出个什么来,只觉众目睽睽之下姜澜这么说,让她耳根发烫,纤秀雪白的脖颈都红完了,很是羞涩。 沉鱼宗的众多长老弟子,听闻这话,却是羡慕得不行。 哪个女子没这般幻想过,遭受危险,有人心心念念着,第一时间不远万里来救。 而且,来人更是身份尊贵,乃是仙门魁首太一门的圣子,名传天下的未来天帝。 恐怕也只有被称为中天州第一美人的瑶池宗圣女,才能有如此待遇。 “姜澜……” “你夺我挚爱……” “我恨啊。” 远处的叶铭,看着天穹之上的两人,只感觉心中酸涩、痛楚、不甘各种情绪翻滚,那颗心都在发颤。 尤其此刻两人并肩而立,女子花容月貌、倾国倾城,男子清俊神雅,风度翩翩,犹如一对神仙璧人,恐怕当今天下,再也找不出如此般配的两人。 凌竹韵那慌乱中带着羞涩欣喜,连眉宇都染上雀跃的神情,他更是从来都没见过。 叶铭紧咬的牙齿上下碰撞,心在滴血,不断地颤抖。 相比之下,他就像是那下水道里的臭老鼠,只配活在肮脏和阴影当中。 而害的他如此下场的罪魁祸首,如今却和他的挚爱,在亲昵交谈。 “太一门圣子姜澜……” “竟然无视本座,那今日我倒要试试,你的能耐。” 这时,血螭长老终于确定了姜澜的修为,并非八境劫桥境。 他刚才一阵惊疑,还有些担心,此刻见其只是七境修为,也放下心来了。 姜澜能杀得了半步八境大能,但真正的八境大能和那半步之间,差距完全可以用天堑来形容。 更别说他可不是普通的八境大能,他已经渡过了三次天劫,只要再渡过一次,就可以被称之为至强大能。 刚才他那一掌,只是三成力,不然又岂会吃亏? 当下,血螭长老就率先动手了,根本不给姜澜反应机会,在他看来,只要能镇杀了姜澜,那他在血仙教的威势,也将再度上升数个层次。 太一门乃仙门魁首,和血仙教从来就势不两立。 那今日他便要杀了太一门圣子,扬血仙教的圣威。 “姜澜,小心……” 凌竹韵反应过来,见一头血色螭龙若山岳般的身躯,卷裹着无尽血煞之气,朝这里扑杀,凌厉而又霸气,不由得轻呼出声。 “血仙教屠戮四方,天怒人怨,今日我便收了你这条孽龙,为民除害。” “正好血煞婆婆和幽冥道人,路上寂寞。” “你也好去陪他们。” 姜澜姿态怡然,宽大的袖袍一甩,一下子像是斗转星移,日月失光,血螭长老的法相和他这一掌碰撞起来,让整片天地都在颤栗。 “原来血煞和幽冥,他们是死在你手中……” 血螭长老双目一寒,庞大的法身虚影,张开血盆大口,无尽腥风吹去,带着腐蚀性,要将姜澜吞没。 所有人都不敢靠近,赶紧离开了这里。 姜澜虽然未曾踏入八境,但举手投足间的威势,比之血螭长老还要恐怖惊人。 很快,血螭长老的面色,也不复刚才的嚣张强势,开始变了。 此子不能以常理度之。 轰隆!!! 那里发生一次又一次的大碰撞,像是翻天覆地,又若神海滔天,银河倒泄,天地间一片茫茫的光芒,各种能量交织,然后炸开,无比的璀璨刺眼。 这已经不是寻常修士所能理解的手段,似乎摘星拿月,对他们而言,已然是抬手之事。 “天地为之助力,此子离八境已经不远了……” “这修行速度,太匪夷所思了。” 哪怕和姜澜之间有仇,老鬼此刻也忍不住惊叹。 “八境……” 叶铭再一次感觉头晕目眩,手脚发凉,他本以为自己终有一天能追上姜澜,将之踩在脚下,以报所有仇怨。 可如今两人间的差距,却越来越远,远到他根本就追不上。 “逃吧,凌竹韵已经认出你了,等姜澜腾出手来,恐怕他就会来找你。” “尘宗那边虽然被各方盯着在,但也只能逃往那里了……”老鬼为他想最后的办法。 叶铭咬牙,在所有人都在关注那场惊世大战的时候,他不再犹豫,化作一道流光,往莽莽深林中而去。 这一刻,哪怕是之前救了他的那名沉鱼宗弟子王雨,也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长空,满是崇敬和仰慕。 唯有凌竹韵,似是朝叶铭刚才逃走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想到了什么,幽幽一叹,并没有追去。 天穹之上,姜澜和血螭长老的交战,还在继续。 恐怖汹涌的神力和妖气,四溢澎湃,不断地向着四面八方冲去。 在那里,虚空粉碎,已经到了某种极致,一片片地化作齑粉,裸露出了深邃无垠、令人遍体生寒的虚无。 大象无形,大音希声,两人所在之地,形成了一片破碎的虚空, 姜澜肉身的恐怖和强大,在此刻彻底展露无遗。 随着他一拳落去,破碎的虚空在颤抖,犹如一片狂风骇浪中的枯叶一样,遍布可怖的裂痕,一道拳风扫过,便是一个坍塌的破洞。 咚、咚、咚…… 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可怕的黑色窟窿,掌指之间,有蒙蒙如混沌雾霭般的气流在涌动,他仿佛立身于混沌中,在开辟一个又一个的世界。 血螭长老早已被惊得面色发白发颤,不复一开始的威武霸气。 一道又一道血光溅开,他手臂断折,露出了森白的骨渣。 他可是螭龙血脉,肉身在同境里,也以强横著称,然而在姜澜面前,却如蛋壳一样,一碰就碎,疼得他龇牙咧嘴,痛呼不已。 “此子之生猛,简直超乎想象……” “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血螭长老惧了,到了他这个层次,除了生死以外的其余东西,都看的很淡了,逃命不可耻,可耻的是死在姜澜手上,沦为他扬名的垫脚石。 想到这里,他就有了退意。 不过,姜澜早已料到其打算,在血螭长老打算逃离的刹那,他横臂一扬,如一道法光灿灿的无上大印,日月失光,群星黯淡,如巍峨山岳般轰击而去。 血螭长老祭出各种绚烂夺目的法器,进行对抗,当中不乏几件凝练道痕的道器,威能恐怖。 这里光芒惊心,令人发颤,一件件法器碎裂,不断炸开,成为一地齑粉。 血螭长老头皮发麻,本以为能拖住姜澜片刻,谁曾想连道器被他拳光笼罩,化作碎片。 在所有人的目光当中,姜澜此时身边光雾腾腾,衣袍翻卷,拳光铺天盖地,犹如真的天帝一样,将天穹都给压满,让血螭长老无处可避,只能硬着头皮和其抗衡。 轰隆!!! 而后,姜澜这一拳,硬生生地落在其胸口,顿时清脆的骨裂响起,然后血光炸开,一道可怖的大窟窿,将血螭长老前后贯穿。 他发出惨痛的声音,鲜血四溅,强大的生命力支撑着,化作本体螭龙,想要远逃。 唳…… 下一刻,火光澎湃,姜澜张开五指,一头翎羽鲜艳、体表火焰汹涌的仙凰出现,羽翼遮天,张嘴一喷,火海蔓延,一下子淹没了数百里的天穹,化作本体的血螭长老,在当中痛苦惨呼。 最后,仙凰双爪探去,虚空撕裂,像是捕食幼蛇一样,抓住了血螭长老,然后当空一撕。 哧啦一声,血光澎湃,简直像是一口血池倾倒,天上地下开始下起了血雨。 只剩下两截的血螭长老,栽倒在地,眼眸黯淡,其中依旧残留着难以置信和绝望。 “怎么可能……” “我竟然会死在你手上。” 他口中狂涌鲜血,八境大能生命力无比强横,直到这一刻,还是没死。 “在我手中,撑了那么久,你的实力比之至强大能,也不弱多少。” 姜澜屹立空中,身边混沌雾气缭绕,衬得他如天人降世,俯瞰苍生。 他双掌一合,天地间顿时发出剧震声音,天地之力响应,周虚之气运转,虚无位面当中,更有世界之力在轰鸣。 在所有人震撼的目光之中,血螭长老惨呼一声,像是被一股看不见的天地伟力不断挤压。 最后连带着神魂在内,砰一声炸开,彻底形神俱灭。 看着这样一幕,四周所有沉鱼宗的长老弟子,都齐齐陷入了震撼和死寂当中。 “太好了……” “得救了。” “不愧是名传天下的姜澜圣子,抬手间掌灭八境大能,这也太强大了。” 片刻之后,各废墟楼阁间,陡然有欢喜、劫后余生的欢呼响起。 一道道或是震撼、或是仰慕、或是崇敬感激的目光汇聚望去。 血仙教的其余高手,见血螭长老已死,自知大势已去,更是不敢久留。 不过凌竹韵可不会放任他们安然逃离,一个接一个追了过去,势要斩草除根。 而沉鱼宗的诸多长老弟子,也配合着整理战局,清剿血仙教的其余人。 一场灭门祸事,因为姜澜的出现,得以安然平息。 在沉鱼宗的后山某处静室里,几位长老叩开闭关的石门,也终于将宗主陆沉鱼请出。 只是眼前沉鱼宗的一切,让她们很是怔神,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叶铭,也不过如此……” “本以为这是你的一线转机,但是你自己不争取。” 姜澜身影飘动,自虚空之中落下,然后在众多沉鱼宗长老和弟子感激的目光注视下,来到那名叫王雨的弟子身边。 第218章 和你为敌还真是可怕,叶铭之死,四美图 “见……见过姜澜圣子……” 虚空当中,有朦胧仙雾扩散,姜澜落地,站在了王雨的身前。 王雨只是沉鱼宗一个普通的弟子,平日里只是听说过姜澜的威名。 哪里能如此近距离亲眼见到,此刻见他落在自己身前,顿时就紧张起来,俏脸涨得通红,说话也磕磕巴巴的。 其余沉鱼宗的长老弟子,都对她投来了羡慕惊奇的目光。 同时也很好奇,难道王雨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值得姜澜圣子亲自关注? 姜澜面容和煦,笑容温润,看着王雨道,“你不必紧张,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姜……姜澜圣子请问,我一定知无不言。”王雨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恢复冷静。 沉鱼宗的诸多长老弟子,此刻也是好奇地看了过来。 这时,不远处有一道道流光划破天际落来。 为首的乃是一名白发如雪的婀娜身影,行走之间,莲步浅浅,如仙葩绽放。 虽身着一身宽大的素色笼纱长裙,却依旧难掩有致惊人的身段,面庞如月,玉软花容,眉心间有着一点红色梅花钿,正是沉鱼宗的宗主陆沉鱼。 “多谢姜澜圣子出手相助,帮沉鱼宗渡过此难,沉鱼宗上下,感激不尽。” 陆沉鱼虽是成名数百年的人物,身上却看不到什么岁月风霜痕迹。 她来到这里之后,先是先姜澜行了一礼,表示感谢,然后才向王雨说道,“既然姜澜圣子有问题想问你,那伱便如实相告,不可有任何隐瞒。” “宗主放心,弟子不会有任何隐瞒。” 王雨难得见到宗主,更别说眼下宗主一脸无比慎重的神情,担心她说错话,心里也不免忐忑起来。 “并不是什么大事,陆宗主不必紧张。” “只是我刚才来沉鱼宗的时候,在这里见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我不知是不是自己感知错了,所以想让姑娘帮我辨认一下。” “如果我没有感知错的话,那此事不处理好,我担心事后沉鱼宗恐怕还有麻烦。” 姜澜面带和煦微笑,丰神如玉,风度翩翩,语气温和。 说罢,他抬手一挥,一副画卷顿时脱手而出,然后在虚空打开,漂浮于其中。 画卷当中,是一名面容坚毅清秀的男子模样。 在场之中,几乎没有谁见过此人,所以在看到画卷的刹那,都呆愣疑惑起来。 唯有王雨眼眸睁大,很是吃惊、震动,忍不住问道,“姜澜圣子,你是要找画像中的人吗?” 姜澜不置可否地问道,“你是不是见过此人?” 王雨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见众人都朝自己看来,然后便将之前在一条河流畔救了一名陌生男子的事情,和盘托出,不敢有任何隐瞒。 她并不傻,此刻也隐隐反应过来了,可能自己当时出于好心救下的那名“叶尘”公子来历可能不一般。 “姜澜圣子,这画像中的人,是不是有问题?” “此人本名叫叶铭,不过现在已经易名为叶云……”姜澜面色如常,抬手收了那副画卷,缓缓说道。 而听到“叶铭”的刹那,在场的一众沉鱼宗长老和弟子,都是一怔,反应过来后,只觉脑海之中一阵嗡鸣,无比后怕。 “叶铭,这不就是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血仙教传人吗……” “我听说大夏皇朝颁布了天价通缉令,要捉拿他,连许多仙门道统也下过通缉令。” “难不成我们宗门今天会遭此劫难,就是因为他?” 不少弟子脸色都发白起来,眼神带着惊惧。 王雨此刻也感觉眼前一阵晕眩,双眼一黑,差点站不稳,心中涌现无尽的后怕,她这是救了个什么人? “一个让各方仙门道统都奈何不得的棘手人物,又岂会流落至我沉鱼宗,还让一名弟子意外得救?” “关键是这个时候,还有血仙教的人杀来,怎么会那么巧合?” 宗主陆沉鱼此时却显得很冷静,在分析这其中的诸多巧合。 “我以为他身受重伤,手无缚鸡之力,当时在河边见到他的时候,他伤势很重。”王雨脸色发白,以为是自己为宗门招致来这样的灾祸。 “叶铭遭大夏前国师葛七星追杀,能自其手中逃走,本身就是一种能耐……” “至于他为何会出现在沉鱼宗,这连我也说不清。”姜澜微微摇头道。 这世间本没有那么多巧合,但有时候气运之子就是这样,冥冥之中招上天眷顾,使得许多巧合,以各种意外的方式,汇聚在其身上。 按照正常剧情发展,在眼前这名沉鱼宗弟子面对生死危险,仍要为叶铭拖延争取逃跑的时间的时候,叶铭若是坦荡无畏一点,想办法为沉鱼宗化解此次危难。 随后在凌竹韵遇到生命危险时,再度挺身而出,帮她渡过危机。 那两人的关系是有可能出现转机的,让凌竹韵刮目相看,甚至有可能让叶铭洗清冤屈。 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毅然决然地扭头跑了。 所以自那一刻起,就已然注定,叶铭不可能成得了气候,他已经缺少身为气运之子最重要的心气以及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无畏。 唰!!! 天穹之上,流光一闪,衣裙飘动,身上带着一些血腥气息的凌竹韵,手持长剑,自空中落下。 她已经解决掉此地的大部分血仙教修士了,其余一些逃窜开的,都交给了沉鱼宗的其余长老弟子来解决。 “其实我刚才便将叶云认了出来,当日在安丘城的时候,我就见过他,事后知道他就是叶铭后,我特意留意过他的长相。” “本想追去的,但担心沉鱼宗解决不了血仙教的修士……” 凌竹韵见姜澜说起叶铭的事,也不由解释起来。 她并不知道姜澜的实力如今又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连八境修为的血螭长老,都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被他当场镇杀于此。 如果早知道的话,那沉鱼宗这边她也不用担心了,就可以放心地去追上叶铭。 她有点担心,姜澜会以为她是故意放走叶铭的,所以解释的也有些多。 “以他现在的情况,应该是逃不远的。” 姜澜笑了笑,看向她道,“沉鱼宗这边就交给你了,我去追叶铭,血仙教传人,任由其留在世间,也是个祸害。若不早日解决,恐让他成了气候,以后怕是更加难缠棘手。” “我其实可以和你一起去的。” 凌竹韵眸子盯着他,似是担心他多想,又补充了一句,道,“在得知他是血仙教传人后,我和他就已经恩断义绝了,你不用担心我下不了手。” “身为瑶池宗的圣女,当以匡扶天下,兼济苍生为己任,不可能还会念着什么私人旧情。” “何况,我和他之间,本来也没什么旧情……” 姜澜摇了摇头,道,“我自然是信得过你,只是沉鱼宗这边遭此罹难,接下来有可能会遭受到血仙教的报复,我觉得你应该留在这里,等瑶池宗的长老赶来,看如何商议,解决此事。” 说到这里,他扫过眼前的断壁残垣,微微叹息。 听闻此话,沉鱼宗的诸多长老弟子,心有触动,不少人更是面露悲戚,突遭此难,沉鱼宗近千年基业毁于一旦,接下来又该何去何从? 宗主陆沉鱼也面露忧色和悲伤,她亲手所建的沉鱼宗,一日之间突然变成这样,她的心都在抽搐滴血。 可惜没有办法。 在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弱者注定被欺凌,为了今日这一事,她迫不得已提前出关,结果伤了根基,此生恐怕八境无望了。 “说的也是……” 凌竹韵望着眼前的一片废墟残垣,心中也有愤怒和无奈,说到底沉鱼宗也是受到她的牵连。 若她当初逃亡的时候,不往乱云山脉这边来,那沉鱼宗是不是就不会遇到如此无妄之灾? 姜澜并未多语,随后循着刚才叶铭所逃的方向,撕开虚空,一路追了下去。 在他眼中,叶铭已经是个死人了。 至于以后他哪怕施展血仙教的神通功法,世人也会认为,他是解决了血仙教传人后所得,压根不会去联想,一开始得到血色禁典的人就是他。 而且,以姜澜现在的修为实力,这血仙教传承已经可有可无了,根本不会影响到他的整体实力。 当初他会谋划血仙教传承,纯粹是因为当时只有血仙教中的血河无量,才是最契合他命之道果的,能让他最短时间拥有保命的强大实力。 眼下,他方方面面的修为都提升了上来,血仙教传承自然而然就可以忽略了。 “叶铭啊叶铭,若是当初在安阳城的时候,你不逞能,当众在醉仙居刺杀我,我或许还不会对你动手。” “可惜,或是我俩八字相冲,身为反派炮灰,注定被你这样的气运之子,踩在脚下,沦为垫脚石。” “所以冥冥之中,早有注定,你我之间,必有一死。” 虚空扭曲,姜澜轻笑,身影变化,似是斗转星移,在层层时空间跳跃闪逝。 距离乱云山脉千里外的一条大河当中,浪涛滚滚,水流湍急,两旁山崖巍峨陡峭,树木繁荫,峰峦叠嶂,一道又一道的浪涛拍击在岸边,碎成一地的水雾。 叶铭站在一块足有半人多高的巨石上,遥望江面,面上神情不断变幻着。 “江河深处,自有天然屏障,如今你也只能拼一拼了,赌一把运气了。”老鬼似乎知道他是在犹豫什么,语气寡淡地说道。 “姜澜修为进步再快,也不一定能在那血仙教的八境大能手中讨得了好。” “我就担心,会有人帮他拖住那血仙教八境大能,让他腾出手来……”叶铭还在犹豫。 “这可不见得,或许那血仙教的八境大能,会死在姜澜手中,这也不好说。”老鬼摇头,眼前的情况可一点都不容乐观。 叶铭咬牙道,“他到底是怎么修行的……” “看来,还真是一语成谶,被我说中了。” 这时,老鬼似乎感受到什么,幽幽一叹。 虚淡的身影在半空之中凝聚出一张模糊的面孔来,遥望不远处。 “怎么可能……” 而听到他这话,叶铭心里咯噔一声,面目顿时绝望起来。 离开沉鱼宗后,他不敢有任何停留,拼了命地逃,本以为那血仙教的八境大能,能够拖延住姜澜,让他有逃命的机会。 可谁想到,结局还是注定的。 “他到底是如何确定我的位置的……” 叶铭牙齿紧咬,浑身都在颤抖,偌大的恐惧和慌乱,已经填满了他的胸腔。 他很不甘心,也不理解。 “因果……”老鬼依旧幽幽说道。 叶铭眼中一片绝望,这完全就是他理解不了的层次。 “说起来,这应该算是你我之间第一次真正的见面,你说对吗?叶铭。” 悠悠的轻笑声音,顺着江河另一畔响彻而起,原本汹涌湍急的河流,也随着这话语的响起,陡然停息凝滞下来。 天地间有莫名的伟力降临,渊渟岳峙,风止水息,四面八方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姜澜……”叶铭眼睛死死瞪大,当中尽是愤怒和惊惧情绪,死死地盯着江河。 虚空扭曲间,天地似乎都模糊了一瞬,一道金光大道,自那里延展而来,当中的年轻男子,不急不慢走来,闲庭信步,衣袍飘飞,说不出的超然脱俗。 “你还有什么想交代的话,说完,我就可以送你上路了。”姜澜背负着手,站在半空当中,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叶铭。 “我和你拼了。” 叶铭眼眸发红,不断地颤抖,愤怒之火似乎要将他点燃。 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所有仇怨在此刻俨然已经到了某种巅峰,整个人像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犹记得我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你可不是如今这般易怒暴躁,那时候的你冷静清醒,心性过人……” “到底是什么,让你变成这副模样?”姜澜摇头轻叹,目光里似有一些怜悯。 “你……” 叶铭感受到姜澜那毫不掩饰的轻蔑和不屑,整个人更为愤怒,当然还有姜澜那目光里的怜悯,深深地刺痛了他。 他会沦落至如今这番境地,可以说完全是拜姜澜所赐。 如今他竟然还一副高高在上的嘲弄模样,简直让他肺都要气炸了。 “姜澜你和叶铭之间,其实也不是没有化解不了的仇恨,你为何执意不放过他呢?” “得饶人处且饶人。”见此一幕,老鬼这时也不由得出声叹道。 不管怎么说,叶铭也算是他亲眼看着,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番境遇的。 在没有遇到姜澜之前,叶铭的心性也绝非现在这样冲动易怒。 说起来,人的确是会变的,后天的遭遇,多少会让一个人的性格、想法,发生极大的改变。 连叶铭这样身负大气运的人,也同样如此,逃不开这个规律。 “前辈好歹也是活了不知多少年的人物,怎么还会说出得饶人处且饶人这种可笑的话?” “假如如今我和叶铭身份互换,你会让他放过我吗?当初安阳城内,你是否又劝阻过他?” “我给过他机会的,只能说这一切算是一饮一啄,皆有定数,怨不得谁。”姜澜闻言并不恼,依旧面带微笑。 老鬼听到这话,心中轻叹,也知叶铭大势已去,哪怕今日姜澜放过他,结果也不会有太多变化。 一个人的心气神,已然耗尽,此生基本上注定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机会。 “我如今倒是好奇,你为何连我是谁,似乎也知道,看见我也并不惊讶意外?”老鬼再度开口。 “前辈莫非忘了,我乃命中注定的未来天帝,这世间的秘密,可没有什么能瞒住我的。” 姜澜微笑道,“可惜前辈身受天道诅咒,此生注定被天道所弃,不然连我也想招揽前辈为我所用。” “在此,我倒是想提醒前辈一句,九幽地府虽有传说中的还阳仙草,但凭此物,想要化解前辈身上的天道诅咒,无异于痴人说梦。” 听闻此话,老鬼面色微微一变,心中更是惊诧。 姜澜竟然连这些事情也都知道,似乎还很清楚他的来历,和他所中的天道诅咒。 “今时今日,我终于明白,叶铭他一开始和你作对就是错了,自一开始就注定了他一条路,已经走到死。” “和你这样的人为敌,还真是可怕。” 老鬼轻叹,似也认命了,面容也虚淡模糊了许多,在这一瞬间沧桑了许多。 而随着他说完这话,一缕又一缕的青烟,也自叶铭身上弥漫蒸腾出来,他的手掌发烫,当中似有什么生命气息在被抽离,离他快速远去。 “老鬼……” “连你……连你也抛弃我了吗?” 叶铭呆愣片刻,反应过来这是老鬼和他心神之间的联系断了。 整个人顿时恐慌起来,声音发颤,像是最后的底牌也失去了。 老鬼并未回应他,虚淡的面容此刻氤氲成一团模糊不清的雾气,也仿佛陷入了沉睡。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根又一根的黑色锁链出现,自虚无当中贯穿而出,缠绕在了他的身上,将他慢慢地拖拽去不可知的深层次时空位面当中。 姜澜见此一幕,并未出手阻止,他也阻止不了。 老鬼的来历牵扯很大,目前其身上的天道诅咒,绝非人力所能触及的。 老鬼曾经的徒弟,哪怕超然入圣,修为通天彻地,也不敢触碰此物。 因为一旦触及,那便是直接身死道消、灰飞烟灭的下场,不会有任何意外。 至于老鬼接下来会有什么下场,无外乎在未知的时空和位面中飘荡。 在漫长的岁月中沉睡,将今日斩断损耗的心神本源,慢慢恢复完整,未来的某天,再度醒来,成为某人的金手指。 那人可能是丹田破碎的大族少主,也可能是遭未婚妻退婚的曾天之骄子,也可能遭人辱骂、心怀仇恨的喂马小厮,也可能是一个运气好的普通人…… 这未来的事情,已经和姜澜没太多关系了。 日后老鬼哪怕醒来,再培养出一个气运之子出来,那个时候的他恐怕已经无敌于岁月长河,俯瞰万古,震慑诸天亿万万界了。 “因果线吗?” “有趣,或许未来某天,真会再度遇上。” 突然,姜澜一阵诧异,随后露出笑容,感觉冥冥当中有一根因果线和他纠缠上了。 那根因果线似实非虚,似有若无,似黑若灰,自刚才老鬼消失的时空,蔓延而至。 “老鬼……” 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老鬼,叶铭在原地失魂落魄,脸色惘然呆滞,感觉自己在这一刻,已经被全世界所抛弃了。 “都是你……” “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下一刻,叶铭脸色瞬间狰狞,满脸愤怒和杀意地朝着姜澜扑来,浑身所有的法力在沸腾,自四肢百骸流淌而至,肌肤璀璨发光,化作一轮磅礴的小太阳,想要和姜澜玉石俱焚。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姜澜面色如常,只是随手一挥,叶铭连近他身的机会都没有,身体就在半空之中崩溃瓦解,最后砰一声炸开,彻底形神俱灭。 一代气运之子,原剧情中除主角林凡外的第二人物,至此殒命落幕。 随着叶铭死去,冥冥之中,一团浓郁澎湃的气运,如江河决堤般,猛然倒灌倾洒至姜澜的泥丸宫中。 那株神秘古藤受到滋养,叶片越发苍翠欲滴,第四枚气运道果,也开始有了一丝成熟的迹象。 …… 姜澜回到沉鱼宗后,已经有瑶池宗的长老出现,来和沉鱼宗的高层交流接下来的迁移一事。 这片地界比较偏僻,周围尽是莽莽群山,人烟稀少。 往日里沉鱼宗隐世不过问外面事情,也不在乎这些,可现在得罪了血仙教,随时有被血洗的可能。 姜澜又不可能时时刻刻留在这里,保护她们。 连瑶池宗现在面对血仙教,也感觉吃力,身为圣女的凌竹韵,多次遭到袭杀。 所以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举宗搬离,往别的地界而去。 最好是在瑶池宗、太一门这等仙门道统的地盘下,也好得到庇护。 沉鱼宗上下,许多长老和弟子,都面带愁容。 瑶池宗收弟子,素来严苛,也不可能因为此事,就收留容纳沉鱼宗上下,先不说沉鱼宗愿不愿意,瑶池宗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至于仙门魁首太一门,肯定也不想庇护这么一个累赘。 商议之后,有一些弟子长老,选择脱离宗门,自行想办法,也有部分弟子长老,愿意跟随宗主等人,另起炉灶,东山再起。 凌竹韵配合着瑶池宗的长老,妥善处理此事,在姜澜回来之后,她也识趣地没有多问叶铭的事情。 叶铭是生是死,下落如何,她似乎都不在意了。 沉鱼宗也没有人去询问此事。 而有关沉鱼宗遭血仙教袭击一事,很快也在中天州各片地界传开,关于事情起因,也被传得很邪乎,这当中最引人注意的,自然当属姜澜掌灭八境大能血螭长老一事。 消息传出以后,中天州各地再度沸腾,毫无疑问,这又是一个重磅到堪称不可思议的消息。 血螭长老,那可是大夏通缉榜上,排行前几的存在,横行无忌,无人能挡。 数千年前就已然是凶威赫赫,不知道多少仙门的长老弟子,惨死于其手。 可就是这么一位绝世凶人,竟然死在了姜澜手上。 这也太过于震撼和匪夷所思了。 而血仙教另外两个重要人物,血煞婆婆以及幽冥道人,也死在姜澜手中的消息,相比之下,就没有那么震撼了。 当然,对此世人肯定是拍手称快的,对于血仙教的修士,素来是深恶痛疾,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很多人也都好奇,姜澜如今的修为,到底到了哪一步了,怎么会成长得如此迅速? 有他的存在,九州大地所有天骄,尽数显得黯然无光,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连老一辈如今谈及到他,也不由得满面尊敬,不敢有任何轻视小觑。 至于说,他在得知瑶池宗圣女凌竹韵遭血仙教袭击重伤,不得已逃至乱云山脉躲避,随后便第一时间赶去相救一事,更是令许多年轻女子,津津乐道,沦为饭后茶前的谈资,好不羡慕。 深夜,沉鱼宗仅存的几座楼阁当中,为了表达姜澜相助恩情,沉鱼宗上下,还是掏出了仅剩不多的积蓄,好生操办了一场宴席。 不过席上只有寥寥数名长老陪同。 其余弟子都在各自收拾行囊,准备接下来的迁移一事。 “此战当中,沉鱼宗损失惨重,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底,更是消耗一空,接下来想要重建宗门,不知道又要多少的灵石和资源……” 几位长老都面带忧色,看着眼前的珍馐玉食,似也没了胃口,每一口下去都是钱。 沉鱼宗并未亏待选择离去的那些长老弟子,每个人都给了不少灵石和宝物。 可这些都是当初宗主攒下来的家底。 这些年来,沉鱼宗式微,也占不到什么有利的灵山矿脉,维持宗门运转,基本都靠弟子做任务,狩猎妖兽,采摘灵草,和各大商铺合作售卖。 看在宗主的面子上,那些商铺多少也会给点面子,不至于让沉鱼宗一直亏空。 但随着时间推移,山门附近群山中的妖物被狩猎一空,沉鱼宗弟子只能去更远的地方狩猎。 来回一趟,不仅耽搁时间,还可能遇到很多危险。 久而久之,宗门就处于慢慢亏空状态,入不敷出。 宗主陆沉鱼,当初出自梦香阁,乃是盛极一时的清倌人,拜倒于其裙下的达官贵人、仙门天骄不知凡凡。 而她洁身自好,自比如莲,出淤泥而不染,见惯了女子以色侍人,心中悲苦无奈。 这才自其中脱身之后,想着建立沉鱼宗,让那些遇到麻烦、走投无路的女子拜入其中,修行学艺,爱惜自身。 所以沉鱼宗建宗立派所需的各种资源财物,都是来自于陆沉鱼的积蓄。 一个人的积累再多,也比不过那些门阀世家,经历今天一事,沉鱼宗想要重新开宗立派,不知有多困难。 宴上,白发如雪、脸上不施粉黛的沉鱼宗宗主陆沉鱼,默默地喝着酒,但心中的愁绪,一点不比在座的诸多长老少。 她脱离梦香阁后,便金盆洗手,不再献舞,一心修行向道。 奈何天赋有限,哪怕苦修不缀,如今也不过只是七境的修为。 如今提前破关,更是伤了根基,想要冲击更高境界,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难不成,只能舍下尊严面子,走上曾经那条老路吗?” 陆沉鱼心中轻叹,因为提前破关,以前她最喜欢的那头光可鉴人的黛色长发,也变得一片雪白。 没了曾经的容颜和青春,她还有什么资本,献舞卖弄姿容? 凌竹韵也在宴上,她虽然平日里一心修行,但此刻也看出了沉鱼宗上下的困窘。 当下便主动提及,会帮助沉鱼宗,渡过此次难关,她平日里也有不少积蓄。 在她看来,沉鱼宗会有如此无妄之灾,全是她引起的,所以心中有愧。 陆沉鱼笑了笑,对于看似清冷圣洁,实则性情单纯质朴的凌竹韵,倒是很有好感,只是她那点积蓄,对沉鱼宗而言,也是杯水车薪。 她表示了感谢,但心头依旧愁云惨淡。 最后,倒是目光悄悄地看了眼一直稳坐主位,默默饮酒吃菜的姜澜,然后又收了回来,不知想些什么。 在陆沉鱼目光悄然落来的时候,姜澜便察觉到了。 他本身对沉鱼宗这些芝麻大小的事情,是不感兴趣的,他也从来不缺女人。 陆沉鱼虽然艳压一时,直到如今,风采也不减多少。 但在他眼中,也不过如此,和宋幼薇等人比起来,或许也只有年纪占有优势。 只是刚才一瞬间,他想到了一事,未来天地间会出现一至宝,名叫四仙图,也叫四美图。 四美图会汇聚天地间集钟灵毓秀的四位女子,使她们获得冥冥中的四仙传承。 四仙据说是古天庭时的四位女仙,在古天庭举行游宴大会时,会带领其余女仙,献舞送唱,传天地妙音,诵鸿蒙真谛。 这等女仙,哪怕只是清歌一曲,也能助人顿悟,体会天地间各种真谛,使得老树开花,枯井出水,天涌圣泉,地绽金莲。 陆沉鱼中的“沉鱼”,是否代表着冥冥中的四美之一? 有关四美图一事,姜澜只是略有印象,具体细节已经不清楚了。 事情轨迹到了如今,就算他清楚细节,也不一定就会如他所知那样发展下去。 “沉鱼宗遭此罹难,我看在眼中,心中也很愧疚,若是当时自己来早一步,或许就能阻止这一切。” “陆宗主这样让山川日月之精秀,钟情独爱的女子,我虽未曾生逢那个年代,有幸亲眼目睹,但也早有耳闻。” “为天下苦难女子,建立如此宗门,有这般气魄和心性,令我很是钦佩。” 这时,姜澜放下了手中的白玉酒杯,微微一叹,然后开口,目光看向陆沉鱼,语气显得很诚恳。 陆沉鱼身为宗主,却是坐在略微下面的位置,闻言正要动手夹菜的手一滞,像是一下子停滞在了那里。 整个人呆愣住,眼里却是有着惊人的光彩。 完全没想到姜澜在这个时候说出这话来。 宴上,沉鱼宗的其余长老,也是惊愕间看向姜澜,眼里有着不同的惊喜意味。 “姜澜圣子谬赞了……” 陆沉鱼不愧是曾经名动一方的人物,心性很是沉稳,很快便冷静清醒下来。 她今天是第一次见到姜澜,但和其有关的传闻,却是听过不少。 此时姜澜突然这么开口,或许有他自身的意图。 而她素来洁身自好,不愿以色侍人,所以若是姜澜想借机提出一些非凡要求,那哪怕他是沉鱼宗的恩人,她也只能想办法婉拒了。 第219章 陆沉鱼,洁身自好并不适合她,不用明说 “倒也并非谬赞,陆宗主当初曾发下宏愿,势要救助天下苦难女子,让她们摆脱苦海,迎来新生,虽时过境迁,世事无常,但如此决心气魄,直到现在,仍然令人钦佩动容。” “沉鱼宗遭逢罹难,受损严重,也依旧让离宗的长老弟子,各自带走一份资源,以后能有安身立命之基……” “当今天下,也没多少仙门道统,能做到这一步。”姜澜面带微笑,由衷赞叹着。 宴席上的众多长老闻言,心中也不由得有些触动,眼眶微红,看向宗主陆沉鱼的目光,带着深深感激。 沉鱼宗的不少长老,都是有着一些故事的。 在如今这样的灾祸面前,仍然有许多人留下来,要和宗门共渡难关,凝聚性也可见一斑。 凌竹韵看着陆沉鱼的目光,也带着钦佩。 “我不过是见惯了她们的苦难和麻木,心有不忍罢了,受不得姜澜圣子这样的夸赞。”陆沉鱼微垂眼眸,心绪此刻也有些复杂。 当初她名动天下,艳压八方,多少天骄才子,为博她一笑,一掷千金。 那时候的她踌躇满志,心气极高,这才有了如此宏愿。 可惜,岁月也磨平了她的棱角和壮志,如今连沉鱼宗都快经营不下去了,谈何救助天下苦难女子? 难、难、难…… “我也知沉鱼宗如今的困难,举宗迁移,再重新在宗立派,谈何容易?”姜澜把玩着白玉杯盏,轻轻晃动着。 当中晶莹淳厚的酒液,如葡萄一般,泛着剔透一样的光泽,酒香惊人。 陆沉鱼闻言,隐隐猜到了姜澜的用意。 这是想让自己开口,求他帮忙吗? “姜澜圣子所言没错,再重新开宗立派,谈何容易……” “我也在想,要不将沉鱼宗解散算了。”她轻叹道,目光扫过眼前的诸多长老,心中有着千般愁绪和万般不舍。 这毕竟是她的心血,说解散就解散,如何舍得? “这个世界,终究讲究弱肉强食,不论男女,弱者注定会被践踏,天下苦难之人,又何其之多?瑶池宗身为仙门大派,底蕴深厚,多少天之娇女拜入其中,乃是世间女子所求之圣地,可连瑶池宗,也做不到救助天下所有苦难女子。” “连收徒要求,也无比苛责严格。” “有决心,有气魄,却无实力和能耐,一切都是空谈。” 姜澜慢悠悠地说道,并拿当今的瑶池宗来做比较,丝毫不在意一旁的凌竹韵。 倒不是他有心说瑶池宗的不是,毕竟这完全就是实话。 凌竹韵何尝不想让瑶池宗帮助沉鱼宗,但若是破例开了先河。 其余女子宗门遇到危难麻烦,都去寻找瑶池宗的庇护帮助,那瑶池宗还要不要开宗立派,传承下去了? 在这个世界,想要站稳根基,最重要的就是实力,有了实力,再谈抱负。 不然到头来,只会沦为笑柄。 在很多人的眼中,这陆沉鱼其实就是个笑柄。 当然,姜澜也没资格去嘲笑人家,身处黑暗,追求光明,本身是没错的。 “姜澜圣子说的是,以前是我过于天真,若早知这条路如此艰难崎岖,或许我当初也不会说出如此大话。” 陆沉鱼眼眸微黯,并未反驳,这些道理,她也是如今才懂得的。 她以前曾以为,只要能将宗门凝聚一体,上下齐心,什么困难和阻碍都能渡过。 理想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只是血仙教的一名八境大能,就轻而易举地将沉鱼宗千年基业,一日摧毁。 “宗主……” 宴上的一众长老,此时都心有悲戚,更多的还是无力。 “姜澜……” 凌竹韵心有不忍,她本以为姜澜开口,是打算相助沉鱼宗渡过此难,可没想到他直接给人家伤口上撒盐。 姜澜瞥了她一眼,笑了笑道,“你觉得我说错了吗?” “但……但是你也不能这么说呀……”凌竹韵低声回应。 “那我该怎么说?” “如果你站在陆宗主的位置上,你又该怎么做呢?”姜澜问道。 凌竹韵一时语塞,她该怎么做呢? “让你帮我……”她下意识地看着姜澜,低声呢喃,耳根却悄悄地红了。 姜澜呵呵一笑,道,“帮你是没问题,但你到时候如何回报我?” “人情都有被消磨耗尽的一天,何况本就毫不相干的人呢……” 凌竹韵被他这个问题给问住了,然后也不由得开始认真思考起来,该如何回报。 姜澜确实帮自己挺多次了。 最开始在安阳城相遇的时候,他就提醒过自己,让自己小心叶铭…… 后面安丘城遭遇血仙教的袭击,他出手杀了血衣公子,以及这一次。 凌竹韵从来就是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她这么一盘算,发现自己确实有些亏欠姜澜。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下意识地把这当成理所当然了。 “不过有些时候,做一些事情,确实是不图回报的,就像是我得知你被血仙教的人袭杀,身负重伤,逃至乱云山脉时那样……” 姜澜见她这副模样,心中一乐,起了逗弄心思,面上却是一片前所未有的认真神情,温声说道。 凌竹韵正在认真考虑,要如何报答他的人情。 姜澜这冷不丁响起的话,让她整个人直接愣住了,接着反应过来,脸蛋噌一下就红了起来。 虽然戴着面纱在,但纤秀白皙如白天鹅般的雪颈,都变得一片殷红。 她眼眸有些慌乱地四下看了下,见沉鱼宗的一众长老,都一副仿佛没听到、没看见,只是低着头的样子,心中略微舒了口气,强压下很想站起身离座的念头。 “我……我知道了……” “你以后在人前,不要说这种让人害……害……的话。” 凌竹韵赶紧给姜澜传音道,只是“害羞”两字,却迟迟说不出口。 她以茶代酒,此时端起茶杯,想要掩饰自己的慌乱,但喝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戴着面纱在,然后又慌慌乱乱地揭起面纱,莹润光泽的小嘴,轻抿着茶水,这才慢慢将心绪平复下来。 姜澜心头一阵哑然失笑,这傻白甜圣女,若论单纯,倒可以和李梦凝一比了。 人前圣洁出尘、清冷高贵,如天山的雪莲,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人后一句简单的玩笑话,也能让她面红耳赤,害羞半天。 “陆宗主若是打算解散沉鱼宗,我其实可以顺手帮你,血仙教目前不好和瑶池宗正面交手,那必然会将一位八境大能之死这笔账,算到沉鱼宗头上。” “沉鱼宗解散后,那些普通弟子和长老,估计都会被血仙教暗中盯上,寻求机会报复。” “而恰好昌隆商盟近日,又开辟了数条商道,正是缺人的时候,若是沉鱼宗的诸位长老弟子,有意谋个生路,我倒是可以给昌隆商盟那边的几位管事说一声,让他们给个方便。” “血仙教目前,可还没胆量,敢和昌隆商盟硬碰硬,到时候诸位长老,既能得到庇护,也能有一份谋生的差事,可谓一举多得。” 姜澜看向垂眸低头,看似在自顾自吃着菜肴,实则心思早已不在这里的陆沉鱼,微笑着开口。 他知道陆沉鱼的心思,既想和光同尘,又不愿沾染泥俗。 解决沉鱼宗目前这一困境,于自己而言,这确实只是举手之劳,小事一件。 以自己的权势,随口一句话,就能庇护得了沉鱼宗,不至于让其落个解散的地步,甚至还可能改变以往的颓势局面,迎来好转。 可既想让自己帮她,却又不想拉下脸面、放下身段开口请求,甚至于还想着让自己主动开口来帮她? 莲花生于污泥,清高华美,习惯了赞美夸誉,自然不想再被那污泥,弄脏自己的花瓣。 陆沉鱼现在就是这么个状态。 洁身自好是个美好的词语,也是个美好的品格。 但姜澜觉得,这并不适合她。 他反倒是喜欢,莲花片片飘落,在污泥衬托下那恍若挣扎一般的美感。 “多谢姜澜圣子的建议和好心,我会好好考虑的,若沉鱼宗真走到解散的那一天。” “那我这个宗主,也会想办法,尽量庇护其周全,不让血仙教的人,伤任何一名长老和弟子。” 陆沉鱼长长的睫毛轻颤,低着头看向面前的酒液,轻声回应道。 澄澈晶莹的液面,倒映着她的脸蛋,岁月的流逝,并没有在上面留下过任何痕迹,依旧如当初那般美貌。 她吃过驻颜果,那是可永葆女子青春的一枚异果,数量稀少,价值连城。 沉鱼宗的绝大多数长老,都已然上了年纪,不过都没有谁如她这般,面容依旧白皙秀丽,肌肤细嫩白皙。 只是永葆青春,只是相对的。 她眼神里看遍事态红尘的沧桑和疲倦,是掩饰不住,一个人的心态,不可能真正保持青春。 她也不是寻常女子,姜澜话里话外之音,她自然都听得出来。 又是人情、又是回报…… 想要他相助,可以,但如何回报?沉鱼宗上下,还有什么能入他眼的? 陆沉鱼心中叹息,世间男子,她见得多了,曾经追求、拜倒于她裙下,想要得她一笑的,不知凡几。 姜澜是何目的,她又岂会不知? “陆宗主大义,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越俎代庖了。” 姜澜微微一笑,手指却是不紧不慢地敲着白玉酒杯。 当中的酒液也随之,荡漾出一道道细小的波纹。 陆沉鱼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这场酒宴,并不尽兴,但一直到结束,姜澜都还是给予了沉鱼宗充足的面子。 宗门虽然破了,但出于礼节和恩情,沉鱼宗还是在后山收拾出了两座较为完整的宫殿,供姜澜和凌竹韵休息。 只是两座宫殿,相距较远,并没有挨得很近。 凌竹韵也有些担心沉鱼宗会将她和姜澜安排来住在一起。 戌时刚过,未至亥时。 凌竹韵在蒲团上静静打坐,灵台却并不空明,脑袋里甚至有不少杂七杂八的思绪,让她不时往殿外或者窗外看一眼。 但除了清冷腾腾的月色外,一片安静,并无人影。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中在期待个什么,总是下意识地想往那里去看。 “师尊说过,如果哪一天发现自己除了修行以外,脑子里一直忍不住想着某个人,那很大概率是滋生心魔了。” “必须斩去这个心魔,才能平复心境,顺利地破境修行下去。” “姜澜是我的心魔吗?” “但书上又说,这很可能是因为喜欢上一个人了……” 凌竹韵扪心自问,开始思忖,然后慢慢的,脸蛋开始发烫起来,想到了白天姜澜在沉鱼宗众人面前所说的那些话语。 而此时,亥时过了,三更天刚到。 姜澜背负着手,站在寝宫大殿当中,似是在看着窗外的朦胧月色、莽莽群山,又似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之后,伴着夜风,一阵素雅好闻的幽香,在殿内弥漫开来。 一道白发如雪的婀娜身影,静静站立在大殿当中。 其面庞如月,玉软花容,眉心间有着一点红色梅花钿,未施粉黛的脸上,肌肤晶莹细腻,美丽无暇。 虽身着一身略显宽大的素色笼纱长裙,却依旧难掩有致惊人的身段,若一株绽放的仙葩,展现其不为世人所知的美丽。 “陆宗主看来是想好了?” 姜澜对于出现在殿内的陆沉鱼,却是并不意外,脸上带着淡淡笑意。 “姜澜圣子既然让我三更天过来,那我自然如约而至。”陆沉鱼平静回答道。 “陆宗主果然是个聪明人。”姜澜淡淡笑着,然后慢慢地转过身来,似是打量,又似欣赏地看着眼前佳人。 陆沉鱼很平静,目光没有和姜澜对视,而是看着他身后无垠的虚空。 她知道姜澜当时说完话之后,不会无缘无故地敲击三下酒杯,大家都是聪明人,很多事情,不会细说,一点就明。 “陆宗主可是想好了?”姜澜依旧淡淡笑着。 “今夜如约而至,便已然想好。” 陆沉鱼目光终于看向他,轻声道,“沉鱼宗不能解散,希望姜澜圣子能够帮我。” 姜澜微微颔首,然后道,“既然如此,那把裙子掀起来。” 白天有事,刚回到家,这章字数有些少。明天有个店铺要转让,需要搬的东西挺多,可能会耽搁一天,有可能明天更新不了,所以提前说一声,抱歉了。有时间会补上字数的。 第218章 掩耳盗铃何区别?敢为天下女子先,先下手为强 殿外月光洒落。 远处有迷雾在莽莽群山间穿过,蒸腾起一片迷蒙的光芒。 殿内的气氛似一下子清冷寂静下来。 姜澜面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的目光落在陆沉鱼那张平静至极的脸上,似是要确定捕捉她此时此刻的所有表情。 不过,只是刚才的那一瞬,她有一丝意外和愕然,随后便很快恢复了过来。 除此之外,她的神情平静得像是一方水潭一样,看不出任何的起伏波澜。 仿佛是一个置身于世外的人,在做着和自己没有任何相关的事情。 淡素色的笼纱长裙,虽然宽大,但很修饰腰线,玲珑妙曼,裙摆如花瓣般自然垂落,刚好遮掩到了脚踝的位置。 陆沉鱼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姜澜片刻,仿佛是要确定他是不是开玩笑。 但见姜澜只是噙着笑意看着她,也并不多言。 她终于玉手缓缓落下,提拉住腰间两侧的裙身,然后慢慢用力向上带去,像是含苞的花儿,徐徐绽开那一片片花瓣,展现那份惊心动魄的美丽。 纤巧、修长、白皙、浑圆。 宛如无暇美玉一样泛着晶莹光泽,又似天山雪莲一般有种圣洁高远不容亵渎的神圣。 姜澜的目光,也由欣赏,变得赞叹起来。 陆沉鱼依旧保持着这个动作,面容很是平静,随后才轻声问道,“姜澜圣子,我可以放下来了吗?” “陆宗主还真是风采不减往昔。” “怪不得当年会引得无数天骄人杰追捧。” 姜澜并未直接回答,反倒是带着笑意,微微赞叹着。 “往事没有必要再提,如今我只是沉鱼宗的宗主,只是想让沉鱼宗在这纷杂的世界中,能有一份立命之基。”陆沉鱼摇头平静地说道。 “你这么说,倒是我成了趁火打劫的小人,不过,我也从来不是什么君子。”姜澜笑道。 陆沉鱼对于这话不置可否,只是说道,“姜澜圣子随性而为,心随本意,君子小人,不过是丈量世俗礼法与品德的标准,姜澜圣子既然被称为未来天帝,那世俗礼法,自然也无法用来评价衡量你。” 姜澜闻言目露赞许,道,“陆宗主倒是会说话。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如何帮?” 陆沉鱼道,“我只需要姜澜圣子的承诺和庇护。沉鱼宗迁移建宗途中,可能会遇到不少麻烦,寻常敌人我自己就能解决,但我担心血仙教的报复,以及以前的一些仇家……” “小事而已,我回头给太一门那边说一声,到时候自然会有长老前来护送。” “至于沉鱼宗建宗的地盘,我也可以让人给你们一处风水宝地,毗邻数条地下灵脉,矿脉资源丰富,周围还有几口天地灵泉,几块古药园。” “甚至是重新建宗所需要的资源,我也可以让昌隆商盟那边,给你们送去,以后弟子长老狩猎妖兽、采集的矿脉、药材等物,都可以和昌隆商盟直接进行交易,卖个最合适的价钱。” “这样的话,你们沉鱼宗也能自食其力了。”姜澜摆了摆手,打断了她说道。 他面带微笑,特意在“自食其力”这四个字上语气加重了点,揶揄意思不言而喻。 陆沉鱼听到这些话,不由一怔,姜澜所给的承诺,远比她所想的还要多。 可即便如此,她心中涌现阵阵悲哀和无力。 确实,有这些前提在,沉鱼宗终于可以“自食其力”了。 但是,她也无法否认,这对于沉鱼宗而言,也是如今唯一,也是最好的办法。 只是要牺牲什么,同样不言而喻。 “多谢姜澜圣子。” 陆沉鱼轻声道,“我代沉鱼宗上下所有长老弟子,感谢姜澜圣子的恩情。” “不必讲这些虚情假意的东西,如果你今夜不来,沉鱼宗的死活与否,其实和我又有何关系?” 姜澜摆了摆手,道,“要感谢,也是沉鱼宗的长老弟子上下,感谢你才对。” 陆沉鱼沉默了下来。 片刻之后,她再度轻声开口,语气却带上了一丝祈求,道,“今夜之事,还望姜澜圣子能够为我保密,我不想让诸位长老弟子,知道这件事情,我一直教导她们,要自立自强,要学会依靠自己。” “如果让她们知道,她们的宗主,背地里其实也是依靠着别人,才让沉鱼宗脱离如此困境,她们恐怕都会接受不了。” 姜澜并未直接答应,笑了笑,道,“你这么做,和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 陆沉鱼看着他的眼眸里,祈求神色更浓,低声道,“有区别的,我做不到的事情,但不代表未来有人做不到,至少也要给她们一个寄托和希望,其实……她们都是一群在泥潭里挣扎的苦命人。” 在她这话语说完的瞬间,姜澜明显能感受到,冥冥当中似乎有一些细微的金色微光,自未知的深邃时空中洋洋洒洒落下,涌入到了陆沉鱼体内。 当然,她本人可能是察觉不到的。 “功德之光吗?” 姜澜心中微微惊讶,随后反应过来,这恐怕就是冥冥当中的四仙传承有感。 或许要不了多久,陆沉鱼就能得到那份传承了。 此女天赋根骨虽然并不出色,但心气、毅力,以及一种甘为天下女子先的气魄,倒也符合曾经的四仙品格。 如此看来,先天气运虽然重要,但后天的环境和影响也固然重要。 在某方面也能改变一个人的命格和气运,后天顿悟,立地成仙者,不外如是。 “今夜之事,我会为你保密,对外的话,我会说看在瑶池圣女的面子上,帮衬你们一把。”沉吟片刻,姜澜说道。 “多谢姜澜圣子。” 陆沉鱼闻言,脸上终于浮现一丝很浅淡的笑意,似直到这一刻,她心头悬着的大石,才安然落地,变得轻松不少。 到了她这个年纪,已经不相信有无缘无故的好。 若姜澜出于情面而帮衬,她甚至还会怀疑担心,但若是大家敞开了说,各取所需,其实事情也就变得简单起来。 “我其实就喜欢陆宗主这样的聪明人。” “和你说话,也真是简单。”姜澜背负起手,朝着殿宇深处的床榻走去。 “能让姜澜圣子喜欢,是沉鱼的荣幸。”陆沉鱼莲步款款,紧跟在姜澜的身边。 一切尽在不言中。 三更天以后,后半夜显得格外的漫长。 陆沉鱼毕竟出自梦香阁,虽然没有实际经验,但耳濡目染之下,该懂的都懂。 姜澜素来是走肾不走心,但昨夜也确实生出了一丝,把陆沉鱼留在身边当禁脔的想法。 她确实太会了。 而且,相比于宋幼薇等人,陆沉鱼更多了些不同的孕味。 翌日清晨,操劳一夜的姜澜,在沉鱼宗破败的山门前,见到了凌竹韵。 相比于他的神清气爽,凌竹韵则一副似乎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见他询问,凌竹韵眸光也有些躲闪着,只能搪塞说是殿外的蚊虫蛐蛐太多,让她无法入定修行,所以才没休息好。 姜澜认真回忆了下,确定昨夜没有在殿外感知到任何人的气息。 “是不是担心沉鱼宗接下来的问题,所以才没休息好?” “我昨夜也想了许多,沉鱼宗会有如此无妄之灾,其实很大原因也是因你而起,你如今还没有掌管瑶池宗,加上你性情恬淡,在宗门里估计也说不上话,瑶池宗很大可能是不会管沉鱼宗死活的。” 他看向凌竹韵说道,“所以我就给太一门那边说了声,让他们派人过来护送,然后帮沉鱼宗寻一处风水宝地,重修建宗,休养生息……” “真的?” 凌竹韵略微一愣,然后美眸就睁大了许多,脸蛋上难掩欣喜之意。 “那这样就太好了。” “谢谢你,姜澜。” “这毕竟是你的事情,我又怎么能袖手旁观?何况这其实就是一句话的事,并不是什么麻烦。”姜澜笑了笑。 凌竹韵定定地看着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面纱下的脸蛋,一下子就红了。 而后,她有些猫猫祟祟地左右看了眼,确定了四下并无沉鱼宗的长老和弟子,才耳根发烫地道,“给你……” “什么?” 姜澜略微一怔,然后看着她塞到自己掌心的纤柔玉手,不由得哑然失笑。 “你……你笑什么……” 凌竹韵下了很大决心和胆量,才把自己的手递给他,哪里想到姜澜竟然会发笑起来。 这让她越发忸怩、害羞,也更不好意思起来,很罕见地嗔了他一眼,然后急忙忙要把手缩回来。 姜澜却是一把将那柔夷攥住,笑道,“这可是你自己送到我眼前的?怎么还想跑……” 凌竹韵有生第一次做出这么大胆的举动,此刻羞得不行,直接想驾驭神虹离去。 不过姜澜似知道她那胆子一样,并没让她逃开,脚下云雾缭绕,腾起灿灿霞光,便牵住她的手,在莽莽群山间穿行起来。 两人的速度并不快,只是在山川间掠过,脚下湖泊如翡翠一样镶嵌着,群山苍翠葱茏,如一条蜿蜒的袖带一样,景色秀美,山河壮阔。 凌竹韵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了下来,然后见姜澜的另一只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张面纱。 她摸了摸自己脸蛋,发现自己的面纱还在,顿时有些疑惑。 “这根玉簪,你还带着呢……” 姜澜顺势自她盘着的飞仙髻上,取下一根白玉发簪来,一头坠着流苏,样式简单好看。 “你送我的……” 凌竹韵低声道,然后她也想起来了,当时她离开安阳城的时候,去向姜澜辞别过,当时他轻薄自己,还把自己的面纱给揭下藏了起来。 此时他手中的面纱,应该就是那一张。 姜澜其实也不确定手中的面纱,到底是李梦凝的,还是凌竹韵的,两人反正都喜欢戴着面纱。 他兜里揣了不少。 “你喜欢,我回头多送你一些。” 而后,他将白玉发簪,帮凌竹韵插了回去,顺手又给她脸上的面纱给揭了。 凌竹韵并未拦他,螓首微垂,长长的睫毛下,眸子轻颤,道,“你知不知道,不能随意给女子戴发簪的……” “我自然知道。” 姜澜端详打量着她那张绝美无暇的玉容,有好事者将凌竹韵称之为中天州第一美人,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真好看……”他伸手捏了捏,雪白细腻,满满的胶原蛋白。 凌竹韵此时也不怎么羞涩了,两人在万里高空之上,四周皆是白云蓝天,压根不会有人注意。 她是瑶池宗的圣女,出行在外,代表着瑶池宗的脸面,所以她平日里很注意自身言行,也担心和姜澜走得太近,会给瑶池宗招致来一些不好的名声,引人非议。 而眼下,自然没有人注意到她,她也随意了许多。 “沉鱼宗这边的事情解决完以后,我就要回瑶池宗了。” “师尊担心我行走在外,会遭到血仙教的袭杀,我的体质似乎对血仙教来说,很是重要。” “我得尽快提升修为实力,不然以后恐怕会给师门带来很多麻烦。”凌竹韵看着下方的壮阔秀美山河,眸子清澈空明,轻声开口道。 “血仙教蹦跶不了多久,等你后面出关后,应该就见不到血仙教了。”姜澜伸手,轻轻将她拥在怀中。 凌竹韵并未挣扎,反倒是感觉这种靠在他怀中的姿势很舒服,姜澜身上有股沉木般清新温暖的气息。 “你要对血仙教动手吗……”她轻声问道。 “我身为太一门的圣子,乃是血仙教的眼中钉肉中刺,迟早会血仙教之间会有一战。” “血煞婆婆、幽冥道人、血螭老妖都死在我手中,血仙教接下来肯定也会报复我的。”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原因,血仙教竟然对你出手了,这是我最不能忍受的。”姜澜说道。 “那你要小心,我现在的修为实力,帮不了你什么。”凌竹韵略微扬起雪白莹白的俏脸,美眸似有水光涟漪,倒映着的天光云色,认真地说道。 姜澜笑了笑,道,“你在担心我吗?” 凌竹韵轻轻嗯了一声,长长的睫毛轻颤,垂下眸子,又问道,“姜澜,你对我是真心的吗?” “是不是真的,你可以自己听听。”姜澜嘴角噙着柔和笑意。 凌竹韵听到这话后,还真是一脸认真地埋下螓首,将耳朵靠向他的胸膛。 “师尊曾经告诫过我,说我以后容易被人骗,你可不能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不信你抬头看着我的眼睛。”姜澜捧住她的脸蛋,让她抬起头来。 凌竹韵闻言老老实实地把脑袋扬起起来,看向姜澜的眼睛。 “唔……” 但下一刻,她美眸陡然大睁,脸上尽是嫣红羞意。 …… 姜澜和凌竹韵回到沉鱼宗后,一众长老和弟子,都整顿地差不多了。 正好他也当着沉鱼宗上下的面,将之前告知凌竹韵的说辞,再讲了一遍。 一时间沉鱼宗上下,尽是欣喜振奋的声音。 本来已经做好解散沉鱼宗打算的各位长老,眼里也满是惊喜和激动之情,对于凌竹韵和姜澜更是感激。 宗主陆沉鱼站在众多长老和弟子面前,也由衷地对凌竹韵和姜澜表示了感谢。 她换了身更为素淡的月白色长裙,云髻雾鬟,薄粉覆面,玉容无暇,如空谷幽兰,带着一股出尘不染的气质。 沉鱼宗上下都沉浸在一片意外之喜当中,姜澜和陆沉鱼皆神情依旧,自若如常,谁也看不出两人之间是否发生过什么。 有姜澜开口,太一门那边的回应自然很快,毗邻较近的几座城池中的驻城长老,第一时间带着高手赶来,护送沉鱼宗上下迁徙。 太一门出面之后,瑶池宗那边很快也有反应。 数名长老动身赶来,还跟随着不少弟子,当中甚至还有一个姜澜的熟悉面孔。 赵蝶衣。 她静静跟随在几位长老身边,和之前相比,如今看起来似乎要成熟稳重不少,修为实力也已然到了四境巅峰,有突破五境的迹象。 “姜澜……” 赵蝶衣自然也远远地看到了姜澜。 她目光很复杂,不过随后还是低下了脑袋,默默站在几位长老的身后,似乎生怕被姜澜给注意到。 此刻,曾经的许多事情,在脑海之中流水般闪过,让她嘴里的情绪越发的苦涩。 她对姜澜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无恶不作、嚣张跋扈、仗势欺人的纨绔二世祖上。 可谁知一闭关结束以后,他就成了炙手可热、举世皆知的太一门圣子、大夏凤君、未来天帝。 如今更是听说他已经能掌灭八境大能。 而她从小到大的仰仗,爷爷赵天河,堂堂一代大儒,已然没有资格站在姜澜面前了。 这一切简直像是梦幻一样,让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中。 “如果当初早一点知道……” 赵蝶衣脑袋埋得更深,嘴角越发苦涩。 姜澜自然也注意到了赵蝶衣,不过他并没有理会的意思,反倒是赵蝶衣的出现,让他想到了楚婵。 自从上次她让弟弟楚云,将一颗七星本源交给他后,就没有音讯了。 曾经楚婵需要巴结讨好的赵蝶衣,现在再度站在其面前,恐怕也没有让她在意的资格了。 想到这里,连他也不由得有些啼笑皆非。 有时候机遇就是这样的。 只是楚婵竟然没有报复赵蝶衣,这多少让他有些意外。 “楚婵最大的造化,还是北冥古天尊的传承,不过眼下她还没有得到完整传承,接下来天地大变中,她估计还会得到不少好处。” “得找个时间,去敲打她一下。” “北冥界虽然只是一方小千世界,但是北冥古天尊,却是一位实打实的天人,天人遗泽,放到如今,也依旧是能让无数强者,趋之若鹜,为此付出一切代价争夺之物。” 姜澜思忖着。 九境被称之为羽化境,也被称之为圣境,超然入圣,蜕去凡身,凝练圣躯。 所以太一门的太上长老李冉,也被称之为圣人。 在羽化境这条路上,走得更远,超越了圣人,那就是圣人之王,也被世人称之为圣王。 而圣王之上,那便是智慧最为超绝、通晓万物的大圣。 圣人、圣王、大圣,一一对应着八境劫桥境的大能、至强大能,以及无上大能。 而九境羽化境往上,就是十境涅道境,初入涅道,于涅道门户中感应凝练自身世界位格,参悟世界伟力,凝聚至尊位格。 至尊往上,便是天人,在古老时候,天人也被一些人称为天尊。 天人之上,那便是一方大千世界之主,也被称之为界主。 在浩瀚诸天中,界主就已经是屹立在最绝巅的人物,肆意操纵一方大千世界亿万时空,自身演化无尽混沌,炼就混元万劫不灭真身,成就唯一真我。 只要大千世界不毁灭,那真我寄托于这方大千世界的界主,就能永世长存,证就不朽,真正意义上实现与天同寿。 “界主离我还太远,但倒是可以先考虑布局天人遗泽……” 姜澜并没有急着回大夏帝都,在沉鱼宗踏上迁移之路的时候,他先是将凌竹韵,送回了瑶池宗,然后才考虑接下来的打算。 叶铭目前的死讯,还没有传开。 沉鱼宗上下虽然没透露他曾经追杀叶铭的消息,但很快也会在有心人的调查下,显露出蛛丝马迹来。 姜澜倒不怕被人找麻烦。 他现在的修为实力,底牌全出的情况下,葛七星都奈何不了他,只是他想要杀葛七星的话,还有些困难。 七境修为,逆伐八境无上大能,不太现实。 劫桥境之所以会被称作为“劫桥”,正是因为这个境界,每走一步都会渡一次天劫,之前的七个境界,都不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遇天劫洗礼,以雷劫淬体,自其中感悟天地大道,天地规则,于毁灭中明晰新生,每一步都有生出百般的玄妙。 这也使得劫桥境每一步,都是一片新天地。 而葛七星至少已经渡过了七次天劫。 血螭长老这样堪比至强大能的存在,葛七星全力出手,一掌便可将之镇杀。 “叶铭的死讯传开以后,葛七星也会开始找我麻烦。” “他心心念念的星辰之主命格,毕竟落我手中,此外血仙教那边的血无尘,可能也会开始怀疑上一次的事情……” “不过这两人都不足为惧。” 姜澜思忖,在虚空之中迈步,脚下似乎山河斗转,光阴更替,眨眼便是数百里的距离。 除了这两人的威胁外,目前还有一个麻烦,那就是尘宗。 叶铭一死,江尘肯定会找自己报仇。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姜澜正打算借刀杀人,葛七星这口刀用来对付尘宗,倒也正合适。 半天之后,南荒州和中天州交界之地,一座巍峨巨大如山岭般的城池坐落。 城池四周尽是高山古岳,城墙也通体青灰,像是和四周的山体都融为一体,上面遍布着各种刀枪剑戟的痕迹,一些地方都残破了,满是岁月沧桑的痕迹。 恢弘的城门外,商道往来,热闹非凡,连负责巡逻盘查的士兵,都披戴着厚厚的黑铁甲胄,腰挎大刀,手持长矛,浑身上下都流露着一股凶煞之气,仿佛自尸山血海之中走出。 而来往的修士生灵,不论是谁,见到这座恢弘的城池,都会显露深深的敬畏之意。 定南城,从其名字也看得出来,当初建立这座城池的意义是何。 大夏先皇为了抵御蛮族入侵,开山改道,在蛮族和大夏交界的咽喉地带,以鬼神莫测之力,修筑了这么一座恢弘的城池。 大夏存世以来,此城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的蛮族来袭,遭受过不知多少次战乱的洗礼,至今依旧屹立不倒。 城墙上的每一道刀伤剑痕,对于定南城的生灵来说,都是一道战功赫赫的勋章。 此时,西边城区,靠近城主府,一片修筑得很是庄严恢弘的府邸群中。 姜澜和夏锦面对面席地而坐,两人面前放着几壶浊酒,还有几碟下酒小菜。 不论是姜澜,还是夏锦,此时似都兴致很高,脸上带着笑容,言谈甚欢。 夏锦为了抗击蛮族来犯,特意将自身府邸,修筑在定南城,夏皇也很干脆,直接将这里划给了夏锦,作为她的领地。 几乎所有王侯大臣对这里都避之不及。 常年饱受战乱和蛮族侵袭的城池,哪怕意义再特殊,也不可能发展起来,这一点人尽皆知。 可夏锦依旧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这块地盘,以表明自身抗击蛮族的决心。 此魄力,也让许多大臣何将领肃然起敬,钦佩不已。 “上一次托凤君相助,才得以自血仙教手中脱困,这个恩情,我一直牢记在心。” “凤君但有所求,直说无妨,只要是做得到的事情,我绝不会犹豫一下。”夏锦身着软甲,一头青丝束缚着,显得很是干练。 “我这次过来,确实是有一件事情,想让夏锦将军帮我,目前能做到这件事情的,估计也只有你一个了。”姜澜开口道。 “凤君请说。”夏锦表情很认真。 “我想让夏锦将军,帮我找出一个人。”姜澜微笑说道。 第220章 四季山观云亭,邀约一见,玉青剑仙师尊假死之秘 “凤君是想让我找谁?”夏锦想都没有想便回答问道。 “尘宗掌门之子,江玉衡。” 姜澜目光看着她,缓缓地道,“我要知道他的下落和行踪,最好是能让他主动现身。” “江师兄?” “江……江玉衡?” 夏锦一怔,下意识地称呼其为“师兄”,然后才反应过来,急忙改口。 她有些不解,姜澜找江玉衡是做什么,莫非是因为其身上的玉衡本源? “我知道江玉衡对你有好感,如今他不知躲在何处,不肯现身,思前想后,或许也只有夏锦将军你才能帮我。”姜澜认真地道。 夏锦闻言心头却是有些纠结。 自从得知尘宗和血仙教有勾结后,她就和其划清了界限,只是当初毕竟是在尘宗修行过,得其中的一些长老指导过,尘宗也于她有恩。 她和江玉衡之间也有不浅的交情。 而她素来是个重恩情的人,除非是江玉衡真的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不然她实在是不好对他出手。 “夏锦将军是在犹豫什么?不是说只要我的请求,你只要能做到,就会答应吗?” “看来,江玉衡对你而言,应该还是有些特殊的。”姜澜端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他语气随意,不急不缓。 夏锦闻言,猛然摇了摇头,解释道,“凤君误会了,我和江玉衡之间,只是以前有过同门之谊罢了,如今我已经和尘宗划清界限了,和江玉衡之间,自然没有任何关系。” “那你为何要犹豫?”姜澜笑了笑,目光却逼视着她。 夏锦解释道,“我只是吃惊,难道凤君你打算对付江玉衡吗?” “倒不是这个缘故,我和尘宗之间,早已是势如水火的关系,尘宗不会容我,接下来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对付我。” “所以,我想找到江玉衡,让他帮我个忙,当初在安丘城相遇时,我俩相谈甚欢,甚至有些相见恨晚之意,以我当时对江玉衡的为人了解来看,他或许也不知道尘宗和血仙教勾结一事。” “这让我觉得,江玉衡他应该是还能有救的,并非真的执迷不悟。” “既然如此,那就给尘宗一个迷途知返的机会,没准能借此机会,给予血仙教沉重的一击。”姜澜喝了口酒,悠悠说道。 “原来是这样的。” 夏锦闻言,心下也恍然起来,只是她对姜澜的这个说法,却持不太乐观的态度。 当初她打算跟踪叶铭的时候,曾找过江玉衡提及此事,当时江玉衡就让她不必多管,并告知她,叶铭的身份来历,宗主和祖师都很清楚。 也就是说……江玉衡他其实也是知道叶铭身份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不免轻叹,江玉衡明知叶铭是血仙教传人,依旧选择为其隐瞒身份,从这一点就知道了他的选择是什么。 “我明白了,我会尽量想办法联络他的。”夏锦没有再继续优柔寡断,而是答应了姜澜的请求。 只是她也不确定,如今江玉衡是否会相信她的话。 “那就有劳夏锦将军了。”姜澜面露微笑,感谢说道。 “凤君折煞我了,原本这就是我分内之事。”夏锦赶紧摇头。 姜澜举杯,她也赶紧端起酒杯,回了过去。 其实姜澜也有别的办法去寻找确定江玉衡的踪迹,他手中毕竟有当初葛七星为萧腾炼制的七星玉符。 那块玉符乃是葛七星夜观天象、参悟七星妙谛,多年时间所凝聚的心血之物,可以感应七星本源的所在。 而距七星本源降世,还不到半年,江玉衡还无法彻底将其炼化。 只是姜澜他一动用七星玉符的话,那葛七星就会有所感应。 目前他还不想让葛七星察觉萧腾之死的真相,这块七星玉符,还留有他用。 在姜澜离开夏锦领地后不久,负责护送沉鱼宗的太一门长老,也传来了消息,那边的安置问题已经处理好了,一切都按照姜澜的吩咐来办。 而随后,就在姜澜准备着回到帝都,打算解决东原州那边的隐患时。 他却收到了一个略显意外的消息。 当然,这个“意外”只是相较而言,本身姜澜对消息的内容,其实是并不算很惊讶。 “四季山,观云亭,邀我一见?” “这确实是个邀约相见的好地方。” 姜澜对于邀约消息中的这个地方,还是有些印象,那是大夏境内,一座极负盛名的大山,山脚、山底、山腰、山顶,据说这四个地方,景象各不相同,宛如四季常在。 有人说在那座山曾是四季神飞升成仙之地,也有人说此山得到过四季神的祝福和庇佑,景色优美,每年前去观赏之人,数不胜数。 而在山顶之处,白雪皑皑,天地素白,放眼望去,犹如置身于云巅,因此又被人称作观云亭。 姜澜也许久没有见过苏清寒了,自上次帝都一别,将她送往道苍剑宗后,两人就再也没有碰过面。 一开始的时候,苏清寒还会经常给他传讯,告知在道苍剑宗的修行生活,但后面随着姜澜“事务”增多,日渐繁忙,两人间的交谈来往,也少了不少。 此次苏清寒突然主动传讯,邀他相见,并将位置定在了四季山上的观云亭。 这其中有什么意思,倒是很耐人寻味。 “四季山景色虽美,但也确实是个埋尸销骨的好地方……” 姜澜迈步,在虚空之中穿行,他明知这场邀约是个鸿门宴,但也必须去一趟。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苏清寒身上还有他留下了一手大棋,在这盘棋还没有下完之前,苏清寒不能出事。 此外,或多或少还有一点,苏清寒是他的女人。 这道苍剑宗已经明摆着是在拿苏清寒的生命来威胁他了。 “好好的,怎么非要寻死?” “玉青剑仙,比我想象之中还要愚蠢死忠,直到如今,还看不清楚局势。” …… 天光亮彻,整片山顶却似被一片皑皑白雪所覆盖,放眼望去,尽是银装素裹,天上地下仿佛都一片纯白,虚空之中,洋洋洒洒地飘落着细碎的雪花。 一座古朴的亭子,静静立在漫山的风雪当中,檐角下许是因为寒冷结霜,挂着一根根细长的冰棱,晶莹剔透,煞是好看。 头顶上方,能听到一些细微若枯叶落下般的窸窣簌簌声。 苏清寒俏立地站在檐角下,因为山顶比较寒冷的缘故,她淡蓝色裙裳外面,还披了一件直领对襟狐皮大氅,纯白色的毛皮,显得很是柔软,和山顶的雪地,交相辉映。 她略微垫着脚尖,双手轻捧在嘴前,然后轻呼口气,顿时蒙蒙白雾呼出,纷洋落下的细碎雪花,一下子就在虚空之中碎裂凌乱了。 “这雪景真好看啊……” 苏清寒眼里尽是欣喜雀跃之意,脸蛋似也因为呼出的热气,而泛着淡淡的红润。 她自幼出生的余邑城,很少下雪,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般银装素裹的世界,天地间似乎只剩下纯洁的颜色,白得像是没有任何的污垢。 “雪景是好看,但却是有些意外的寒冷了。” 苏清寒脑海里,听到了那口无名剑胎的剑灵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漠。 “下雪了,寒冷一点,也正常……” 苏清寒闻言,裹紧了自己的狐皮大氅,然后微微踮起脚尖,往山脚下看去,眸中怀揣着一些期许和紧张、忐忑,似是想见到某张面孔。 “是啊,是挺正常的。”剑灵的声音,依旧淡漠,但苏清寒却察觉到了一丝淡淡的讥讽。 不过,她却并不在意,依旧会不时朝着山脚下望一眼,等待着某个人。 “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猜得到你那个师尊玉青真人的目的……” 剑灵见她不理会自己,再度出声淡漠道,“你有着更好的前景,有更好的选择,可你为何最后还是答应了她?” 苏清寒依旧没有回答。 “我真不懂你们人族的情感,既要挣扎,为何不痛快一点,你这么做,谁也讨不了好。” “你既没有遵从你师尊的意愿,也没有给你那所谓心上人,任何的示警,你到底想做什么?” 剑灵此时已经不掩饰嘲讽之意了。 “师尊对我有教导知遇、传功授法之恩,我做不到违抗师命,也做不到背叛她,所以我答应她,偿还她的恩情。” “而公子他对我有庇护宠爱之情,我亦衷心于他,我知道他的聪明才智,肯定会明白发生什么。” “毕竟,他可是被世人称之为未来天帝,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吗?”苏清寒终于回答它了,语气却是显得很洒脱。 “未来天帝?你还真是敢信?连曾经铸造我的那位,也不敢如此自居。”剑灵嘲弄道。 “说起来你估计不信,但我一直认为,我能够把你拔出来,这其中一定是公子的安排。”苏清寒螓首微摇道。 剑灵淡漠道,“愚昧无知,若非你身上有和我相牵扯的庞大因果,我又岂会认可追随于你?这世间谁又能安排我?” “你并不懂。”苏清寒依旧摇头。 剑灵冷笑了一声,不再回答。 山顶的风雪更大了,苏清寒坐回了亭子里,中间的白玉桌上,有着一座红泥小火炉,温着酒,一旁有着蜜饯、酥糕之类的点心放着。 这座亭子似有一股奇异的魔力,外面的风雪再大,似乎也吹不进来。 苏清寒静静等着,在酒要冷下去的时候,又将之放在小火炉上温着,一直持续着这个动作。 亭子里弥漫着一股淳厚悠长的酒香,令人一闻便醉。 “看来,你心心念念的那人,并不打算来,聪明人都知道是什么情况……”剑灵正打算嘲弄的声音,戛然而止。 亭子外的风雪,此刻似乎停滞了下来,苏清寒有些察觉,抬起头来,却见亭外站着一道身影,她脸上的神情,陡然惊喜起来。 “这酒,看来已经温过不少次了,让你久等了。” 姜澜面带笑容走了进来。 苏清寒站起身来,想要开口,但却发现两人许久不见,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 “公子,你衣领上沾上东西了……” 最后,她目光落在了姜澜的衣领上,走上前来,为他拂去上面不知何时沾染上的几片雪花。 她的动作轻柔、耐心,拂过雪花之后,还贴心细致地将有些褶皱的衣领给抚平。 这一刻,让她恍惚感觉自己回到了在安阳城和姜澜在一起的那段时间。 亭内酒香淳厚,火炉虽小,但却很是温暖,外面的风雪再大,都飘不进来。 苏清寒随后为姜澜倒上了酒。 姜澜注意到玉桌上那些准备的点心酥糕和蜜饯,心中略微惊讶,当初他在安阳城的时候,曾随口一提,自己喜欢吃哪些点心,没想到苏清寒竟然还一直记着在。 当时还有楚婵在场,问这个问题的人还是楚婵,苏清寒对楚婵本就腻烦得不行,只在一旁静默打坐,不想受她的影响,但不曾想,她当时还是竖着耳朵,一字不落地全听完了。 “你倒是有心了。” 姜澜笑了笑,捏起一颗蜜枣,丢向嘴里,道,“还挺甜的。” “公子喜欢就好。”苏清寒也露出笑意来。 “听说你打算远行,离开道苍剑宗,离开中天州?” 就在红泥小火炉、点心,以及美酒,姜澜便和苏清寒慢慢交谈起来。 “我本打算去一趟十万大山,那里说是有我的机缘……”苏清寒如实相告。 “十万大山,距离中天州挺远的,位于西陵州以西,乃是九州大地一处无比凶险的禁地,据传曾经那个地方,有圣人陨落过,直到如今一些区域,都还有未曾挥发的圣血存在……” “以你如今的修为实力,确定去了还能回来?”姜澜问道。 “富贵险中求,我尽量活着回来。”苏清寒脸上绽着笑容。 “尽量活着回来?尽量可不行,你可不能死在那里。”姜澜摇头。 “公子,那要是我死了怎么办?”苏清寒突然问道。 “那我就去九幽地府,把你安然带回来。”姜澜说道。 “公子,你其实不该来的……” “但我想让你带我走。” 苏清寒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本来带着笑的脸上,眼眶突然红了起来,声音也有些哽咽颤抖。 她想解释,姜澜却是伸出一根手指,挡住了她的嘴巴,说道,“别说不该这种话,我都明白的,我又岂会不来?” 苏清寒咬住了下唇,白皙无暇的脸蛋上,却是有泪水在淌落。 “你的性格,总是这样,太过于在意恩情,反倒是将自己放在了一个最卑微的角落,当初在余邑城的时候,也是这样,如果不是为了家族,你又怎么会舍身于我?” “如今为了还你师尊的恩情,你莫非打算一死了之吗?人有时候自私一点,会活的更舒服自在,也用如此挣扎痛苦。” 姜澜帮苏清寒擦去脸上的泪痕,然后起身,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这种两难的境地,确实不好选择。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也并非是因为苏清寒。 “玉青剑仙,你好歹也是成名已久的大夏三位剑仙之一,名震四方,难不成还打算藏在暗中偷袭吗?”姜澜突然淡淡开口。 而随着他话音落下,一道刺目耀眼的剑光,一下子在这座亭子里浮现,像是青天白日下的一轮煌煌大日,恢弘、厚重、庄严,带着压迫一切的凌厉杀气。 任何的生灵在这一剑之下,似乎都会化作齑粉,被一剑斩得形神俱灭。 苏清寒的眉心发光,像是有一团朦胧的幽光在绽放,于虚空当中,凝聚成一道虚淡模糊的人影。 其道袍玉簪,面容冷艳白皙,肌肤如瓷,酥胸高耸,正是玉青真人。 她以雷霆之势出手,一来就是绝强的杀招,此刻天地间的风雪似乎都被肃清干净了。 天上地下,全是恐怖的剑气,如山岳、似星辰,磅礴巨大,呼啸着遮天蔽日。 姜澜抬手,掌指之间仿佛有蒙蒙的混沌雾气在笼罩扩散。 随着他震指挡了过去,虚空中传出了金属碰撞的铿锵之音,若是细看,会发现他的手掌间,有世界秘力流转,那种铿锵之音,更像是开辟世界的浩大神圣音,一方又一方模糊虚淡的世界影子,在当中沉浮。 他这一掌之间,竟有世界开辟、混沌生灭的异象在显化,只一掌,硬抗玉青真人的这绝强一剑。 轰隆!!! 恐怖的碰撞声迸发,整座四季山都剧烈摇晃起来,像是发生了可怕的大地震。 积覆许久的白雪,更是山崩一般,呼啸着向着四面八方冲击,天穹都被这余波给撕裂出了一道浅淡的裂痕。 漫天白雪纷纷扬扬,群山摇颤,唯独观云亭依旧屹立不倒。 “你果然了得,还真是让你成了气候,当初在余邑城,你身上可无半分气息波动。” 玉青真人的身影慢慢显化于出,屹立在了半空当中。 她很惊诧震动,本以为绝强的一击,可却被姜澜给挡住了,不仅如此,她发现两人刚才交手,似乎还平分秋色? “当初在余邑城,不敢对我动手,现在反倒是有胆量了。” “这莫非就是破釜沉舟?”姜澜淡淡一笑,凌空屹立。 观云亭内,苏清寒此时已经昏迷过去了,素女祈星功中有一秘术,名叫祈幽术,可在无声无息间掌控影响一个人的心神,当然,前提是对方处于松懈,毫无戒备的情况下。 苏清寒修行过这门秘术,同样的,玉青真人自然也修行过。 从苏清寒一开始传讯给自己,邀约自己来此地一见的时候,姜澜就已经猜到了一些。 只是他有些意外,凭借玉青真人的强大,也无法完全影响掌控苏清寒的心神,只能稍微左右一下她的思维。 在姜澜看来,祈幽术本质上和“洗脑”没太大区别,苏清寒自己估计已经知道,她中了师尊玉青真人的祈幽术。 而为了宗门,玉青真人倒也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抛弃自己的弟子。 “破釜沉舟谈不上,今日我现身,也只是为了抓住你,和相国府谈判。” “你若是束手就擒,或许还能少受一些皮肉之苦。”玉青真人淡淡说道。 “谈判?” 姜澜笑了笑,道,“道苍剑派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动手,光凭玉青剑仙你今日所为,道苍剑派就足以被灭宗百次了。” “只要捉拿住你,相国府自然会和道苍剑派坐下来好好谈判。”玉青真人眸光冷冽,似有万千的剑气在当中流转。 “你只是挂名在道苍剑派,为何执意这么帮他们?连自己的徒弟,也舍得放弃?” “上一任大夏皇主,给你承诺过什么?” “还是说,是为了曾经收养教导你的那位师尊?”姜澜眸子盯着玉青真人,淡淡笑着,而后语气突然一转,道, “如若我告诉你一个,关于你那位师尊假死的秘密,你该如何?” 第221章 此剑乃故人所赠,嘴还挺硬,意外收获啊 “什么?” 在听到姜澜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玉青真人的瞳光,突然剧震起来,握住道剑的纤手,也不由一颤。 假死? 师尊只是假死吗? 见玉青真人如此反应,姜澜便知道她对于此事很是在意。 既然如此,他反倒是不担心了,不急不缓地笑道,“看来,还真被我给说中了,玉青剑仙你还真是对你的那位师尊,念念不忘。” “为了当初你那位师尊的一句话,伱竟然庇护道苍剑宗那么多年,为此不惜和我相国府作对。” “我这人素来胸襟宽广,凡事也不喜欢斤斤计较,今天你冒犯我一事,我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玉青剑仙你计较,只要你将手中的剑,丢在脚下,然后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来,发誓从今往后,追随于我,为我效命。” “我其实可以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你知道些什么?” 玉青真人死死地盯着他,寒气在身畔凝聚成了风雪。 她眼眸里剑气更甚,眸光仿佛都成为了剑光,寻常人被她这么盯上,恐怕心神都会被剑气所伤。 不过姜澜的神色依旧平淡,他扫了一眼昏迷在观云亭内的苏清寒,继续道,“诸世间,就没有我所不知道的秘密,你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抓住你,我想知道的,也能知道。” 玉青真人轻喝一声,寒气已经冷到了极致,她纤手一转,手中的道剑瞬间舞出一片连绵不尽的剑光,如山如海,如一重又一重的巨浪,铺天盖地,遮蔽了天穹,压盖了大地。 只是一瞬间,天上地下就全被剑光所覆盖了,凌厉绝伦,刺骨逼人。 玉青真人不愧是大夏三位剑仙之一,其实力还远在当日的血螭长老之上,这看似简单随意的一剑,却像是挥舞出了一片剑之海洋、剑之领域。 这一道又一道的剑光,如风雪,如怒浪,和这片天地仿佛都融为了一体。 姜澜立身漫天风雪当中,衣袂飘舞,黑发被迎面杀来的无穷剑气吹起,他眼眸里有明亮且炽盛的光芒浮现,此时此刻犹如一尊真正的仙,脱俗出尘。 “看来,你还是执迷不悟。” “既然如此,我也有一剑,倒想试试,和玉青剑仙你手中的剑比,到底谁更锋利。” 嗡!!! 一声轻鸣,像是龙吟,又似剑鸣,一口吞吐着炽盛剑芒的长剑出现在了姜澜的手掌中,其表面锈迹斑驳,带着一些腐蚀的痕迹,看起来并不锋利。 不过随着他随意一剑挥去,一道粗大的惊人剑气,嗤一声越过长空,简直像是自天外飞来的斩仙一剑,瞬间将玉青真人的这片剑之海洋破去。 甚至于去势还不减,朝着她的面门轰击而落。 这已经不能用剑气来形容了,而是一口剑之真雷,比山岳还要粗大澎湃。 “这一剑……” 玉青真人瞳孔一震,自姜澜这一剑中,捕捉到了一丝有些熟悉的气息,她似在师尊所留的剑经中翻阅过。 她来不及震动,姜澜对于剑道的领悟,已经出乎了她的意料,此刻只能再度舞出一剑,攻杀了过去。 同时,她身后朦胧氤氲的一片光芒洒落,天地之力在呼应。 那是她的剑之法相,当中朦胧神光扩散,犹如一口剑台,当中横陈神剑无数,每一口神剑的虚影,都锋芒惊世,令人肌肤做疼,或是炽烈如阳,或是通红如火,或是清冷似月…… 一刹那,天地间,再度有无数的剑影呼啸而去,一口又一口的神剑,自剑台当中喷薄而出,于虚空当中快速穿插着,如一口剑之火山喷发。 这景象,无比骇人,整片四季山的地界,都能听到恐怖的剑影呼啸之声,可谓惊天动地。 姜澜很少动用来自于林凡的剑道传承,但道苍剑宗开派祖师和林凡却有不少渊源,甚至于如今道苍剑宗的万剑池,还是来自于当初和林凡相关的海外剑宗。 玉青真人所施展的剑经当中,明显就有着这部分传承的相似痕迹。 而对他而言,这些剑道传承,早已到了由简入繁,再返璞归真的地步。 此刻哪怕只是随意一剑挥出,也带着凌厉绝伦的恐怖压迫,一口剑芒,化作一条剑道真龙,矫首昂视,张开大口,吞灭向那无数口神剑虚影。 锵、锵、锵…… 虚空之中伴着火光,犹如一口一口天兵在碰撞交击,声音传出数百里远。 这些剑影已经犹若实质一样,由虚淡化作凝实,甚至于玄铁打造的宝剑,在这些剑影面前,连废纸都不如,一下子就会碎裂。 “怎么可能?” 玉青真人心中的震动,已经到了难以复加的地步。 她苦修磨砺剑道千年,方有如今成就,添列为大夏三位剑仙之一,甚至于还是不少剑道中人心中认可的第一剑仙。 可她面对姜澜的剑法,却压根讨不了好,唯一占据优势的,那便是她深厚的法力和修为了。 她可是渡过了五次天劫的至强大能。 而姜澜不过是七境修为。 “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唯有精诚于剑,忠于剑,苦修百年、千年,方可磨砺剑之真意,与剑合一,你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如何做到这些的?” 玉青真人喝问道,姜澜别的方面天赋恐怖,修为进步速度可怕,她认了。 但为何在她引以为荣的剑道方面,也会被震动来生出一丝荒诞和梦幻的感觉来? “我生而知之,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区区剑道,又有何难?” “凭玉青剑仙你的实力,还奈何不了我,不过我若真想杀你,就是不知你是否能逃得了?”姜澜面露微笑,静立虚空中,宽大的衣袍飘飘,给人很是出尘超然的感觉。 “你手中的剑,到底是何来历?” 玉青真人没有再继续动手了,她不知道姜澜还有何底牌,扬言可以杀了自己。 但是她很确定,自己哪怕全力以赴,动用所有手段,也不一定能拿下姜澜。 “我手中之剑,乃故人所赠,可惜在我手上,不能如那位故人那般,让其发挥应有的威能。” “如今,它不过一柄死剑罢了。”姜澜伸出手,弹了弹手中的永劫剑,清脆的剑鸣响彻,带着腐朽痕迹的剑身,似不知经历过多少次的大战和厮杀。 “故人?” “你那位故人是谁?这柄剑叫做什么名字?”玉青真人问道。 “那位故人已逝,至于他是谁,并不重要,而这柄剑,它叫做永劫剑。”姜澜微笑道。 “永劫?” 玉青真人心中一震,有些恍惚,感觉这两个字有些耳熟,她好像在翻阅师尊剑经的时候,曾看到过。 永劫剑?永劫剑主? 此人和师尊有什么关系? “我可没有骗你,你若想知道你师尊假死的秘密,知道他的踪迹下落,那就把你手中的剑扔下,正好此地雪景宜人,天地壮阔,虽经历一番大战,却依旧秀美如初,有亭、有酒、有红泥火炉,坐下来,好生畅谈,神游过往,细说未来,交流剑道心得,岂不是美事?”姜澜带着微笑道。 玉青真人本想动手,抓住姜澜,借此和相国府谈判,可她还是低估了如今姜澜的实力。 此刻,她心中确实有了些犹豫和动摇。 “我素来宽宏大量,当初清寒刺杀于我,我最后也放过了她,不和她计较,玉青剑仙难不成还怀疑我的人品?” 姜澜自顾自地朝着观云亭走去。 玉青真人看着昏倒在亭中的苏清寒,冷艳如瓷的脸上,神情有一闪而过的愧疚,到了她这个境界,手中有无剑,其实都是一样的。 她虽没有把握拿下姜澜,但也不相信他能伤得了自己。 经历过刚才一番大战,亭子里依旧有着温暖之意,火炉上温着酒,姜澜见玉青真人跟了进来,笑了笑,端起酒壶,为她倒上一杯。 只是玉青真人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并不接酒。 “这可是你徒弟清寒温的酒,莫非玉青剑仙,还怕有什么问题?” “我已经给了你足够的面子,你可不要,不识抬举啊。”姜澜轻叹道。 玉青真人闻言,这才自他手中接过酒杯,不过动作很是直接蛮横,说是接,其实和抢也没什么区别。 “道苍剑宗的开派祖师,名叫付道苍,也是当初收养你的师尊,你的付姓,也是他给你取的。” “付道苍乃一代人杰,两千年横空出世,不仅身负先天剑骨,还有剑心通明的可怕天赋,乃是天生的修剑奇才,仅仅三百年,便破入八境,乃当世的一个奇迹,随后他更是走访九州大地各处遗迹,败尽诸多敌手,直至如今,在一些地方,还留有他的不败传说,他还曾前往海外剑宗,试图补全上古剑典,也去过域外,别的生命古星……如今道苍剑派的万剑池,也是他当初带回来的。” 姜澜缓缓开口,如数家珍一般,将道苍剑宗开派祖师的来历经过一一道出。 玉青真人冷冷地看着他,并不多言,这些事情其实只要调查过都清楚,算不得什么秘密。 他的师尊付道苍,可以说是两千年前中天州最为耀眼之人。 但也正因为其耀眼,才显得如今道苍剑宗的落魄和惨淡。 若无她多次庇护,道苍剑宗早就在多年前分崩离析了,哪还有今日的大夏四大剑宗? 而姜澜也并不理会玉青真人的冷漠神色,依旧自顾自,不急不缓道,“一千五百年前,付道苍修为已臻至化境,为寻突破契机,他试图寻找曾经上古的剑界所在,但天地大劫以后,诸多古老大能巨擘纷纷远去,便是那些大千世界,也藏匿于时空深处,不起波涛,苦寻数百年无果的付道苍,最终回到了中天州,在金水河畔,建立了道苍剑宗。” “金水河上游,当时有个村庄,名叫滩雾村,村子信奉一个名叫滩雾的大妖,每年都要献祭一对童男童女,某年,其中献祭的童男童女中,便有你……” 在听到“滩雾村”后,玉青真人冷漠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的变化。 她目光死死地盯着姜澜,语气犹如外面的风雪一样冰寒,却也带上了几分不可置信。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 有关她的身世来历,早已淹没于岁月河流之中,当初的滩雾村早已不复存在,那头兴风作浪的大妖,也被她的师尊斩于剑下。 此事,连道苍剑宗中都没有任何的记载。 大夏的经卷中,同样毫无此事。 姜澜,他到底是如何知道的? “我说这些,并不是让你知道我是谁,只是想让你明白,我没有骗你,这世间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如今唯一知道你师尊下落和生死的人,也只有我。”姜澜缓缓坐了下去。 玉青真人一时怔住,喃喃念道,“师尊……” 一千三百年前,她师尊感觉自身已经到了某个极限,修为境界已经臻至八境巅峰,再无纰漏,便毅然决然地进入静室,紧闭石门,开始了闭关叩境的突破之路。 那次闭关,乃是死关,带着剑修那一往无前、如深渊独行般的毅力气魄,不成功便成仁,不入圣便身陨。 尚才十几岁的玉青真人,那个时候还没有如今这般惊天动地的修为实力,更无一身压慑八方的恐怖剑术。 那个时候的她,刚踏上修行不久,憧憬等待着师尊破关入圣的那一天。 可那一等,便是足足三年。 三年之后,她成为内门魁首,力压同宗所有弟子。 师尊闭关的静室前,石门依旧紧闭,没有任何声响动静传出。 三年之后,又是三年,然后就到了第十年。 那一天,静室前的幼树,已经枝繁叶茂,林叶成荫,她成了道苍剑宗的大师姐,所有弟子仰慕崇敬的对象。 她做好了所有心理准备,用力叩开静室,然后推门而入,灰尘在空中飘散,当中的蒲团上,却无一人,只有一片残破的衣角,以及一些焦黑的痕迹。 师尊破境失败了,身死道消,连尸骨也不复存在。 而今,姜澜却告知她,师尊其实只是假死? “或许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和你那位师尊重逢相见,也不一定。”姜澜微笑说道。 玉青真人此时回过神来,看着他的目光里,带着凌厉的光,问道,“我的师尊现在在哪?” “还真是不懂得感恩,我将这个消息告知于你,甚至不计较你的冒犯之罪,你对我还是如此态度。”姜澜轻叹。 玉青真人根本不吃姜澜这套,在她眼中,姜澜心思深沉,难以揣测,根本不可能真的好心将她想知道的一切告知给她。 “你做了什么?” 陡然,玉青真人厉声喝问起来,察觉到了不对劲,她冷艳的脸上,更不复刚才的凌厉强势,有些震动和难以置信。 “看来药效已经发作了,不过玉青剑仙你现在才察觉,多少有些迟了。”姜澜神情如常,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这个卑鄙小贼……” “我就不该听信你这话。” 玉青真人震怒不已,扬起一掌,就要朝姜澜拍来,只是令她无比意外和惊悚,她这一掌拍去,却是软绵无力,根本调用不出一丝的灵力来。 那浩荡无边,毁天灭地,充盈于丹田中的灵力,此时似也逸散一空。 不仅如此,她竟然连天地之力也感应不到了。 “失去了法力修为的你,此时在我眼中,就是一个普通女人。” “怎么,当着徒儿的面,对我投怀送抱吗?” 姜澜淡淡笑着,仅仅是一抬手,玉青真人的动作便凝滞在了半空当中,再难往前半步。 “你到底做了什么?” 玉青真人脸色彻底难看了下来,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何时中了姜澜的招,他端过来的酒,她也没喝。 “我做了什么,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你,对我已经没有半分威胁。” 姜澜抬起的手掌一放下,处在半空中的玉青真人便不受控制地朝他扑来。 连姜如仙也会中招的胭脂安息香,玉青真人又怎么可能会有防备?何况在得知她师尊的事情后,她心神震动,也很难察觉到姜澜的举动。 他神色如常,随意一掌扇去,啪的一声闷响,丰腴妙曼的身体,纵使隔着道袍,也生出了阵阵草浪一般的涟漪起伏,令人浮想联翩。 “你……” 玉青真人一下子就呆滞住了,甚至感觉自己的脑袋有刹那间的空白。 她可是名动中天州的一代剑仙,曾几时何受过这样的羞辱? 啪、啪、啪…… 姜澜眸色幽深,毫不顾忌,也并不留情,回过神来的玉青真人,只感觉自己此刻羞愤欲死,恨不得将姜澜碎尸万段。 她银牙紧咬,一缕血迹顺着嘴角,就这么流了下来,将衣襟都给染红。 “我给过你机会,可你自己不珍惜。” “我现在没杀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姜澜并不打算直接杀了玉青剑仙,因为留着她还有用。 刚才他那些话,也并不是乱说,玉青真人的师尊,确实是假死。 而且其来历,还很特殊,并非九州大地土生土长的生灵。 后面和剑道大千世界接触的时候,留着玉青剑仙这个棋子,还有作用。 “你不杀我,我迟早有一天,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杀了你的。”玉青真人眼眸冰寒彻骨,尽是冷冽的杀气和恨意。 “嘴倒是挺硬,可你的身子,却不这样。” 姜澜寻到最丰腴的那块,抬手一掌,再度扇了下去。 玉青真人咬牙,身体颤抖,眼里的恨意简直滔天。 下一刻,虚空当中,蒸腾起一片氤氲光雾,一方小世界弥漫着浩大神圣的光芒,在那里洞开,接着一道又一道世界秩序锁链飞出,缠绕在玉青真人手脚之上,牢牢锁住了她的身体,随后将她拖入其中。 对付八境至强大能,胭脂安息香的效果也有限。 姜澜也不打算浪费时间,索性将她关押进小世界中,除非是圣人出手,不然她休想挣脱离开。 在他的小世界当中,他就是创世神,掌控着一切,落入其中,哪怕是玉青真人,也得任他宰割。 “意外收获啊……” 而后,姜澜看向昏迷不醒的苏清寒,走过去将她抱了起来,然后便起身离开了此地,风雪很大,他的身影随之也淹没在了皑皑白雪之中。 余邑城,苏府。 曾经余邑城四大家族的苏家,如今早已今非昔比,每日府上都有不少达官贵人来访,哪怕是郡上的世家门阀,对其也很是客气。 来往的游商走卒,提及苏家,也不由得满目尊敬。 苏家出了凤凰女,攀上了相国府的高枝,此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更别说当今的姜澜,风头正盛,炙手可热,便是绝顶仙门中的那些老古董人物面对他,也不敢托大小觑。 抱上了这样的大腿,苏家还不飞黄腾达? 当初提议让苏清寒讨好姜澜的那些位族老,更是满面春风,得意洋洋,认为家族有能如今的威势地位,他们功不可没。 就连一开始觉得很愧对苏清寒的苏母和苏父,也因为而今家族的威势,而对当时的决定,感到由衷的庆幸。 “姐姐去道苍剑宗修行去了,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呢……” “好想姐姐啊。” 苏府重新翻修过,更显得恢弘气派,此时后院的庭楼里,二楼靠窗的地方,一名粉裙少女,撑着下巴,望着下面的池面,在怔怔发神。 她二八年华,眼眸清澈明亮,巴掌大小的脸蛋,青丝柔顺,容貌和苏清寒有八分相似,但神态更显娇憨,正是苏清寒的妹妹苏清瑶。 “你姐姐的闺房在哪里?” 而就在她喃喃自语的时候,一个温润疏朗的声音,却是突然在她耳畔响起。 苏清瑶一怔,然后美眸一下子睁大,下意识地想要大喊。 “姜……姜澜公子?” 但很快,她认出了眼前这名好看的男子,只是他怀中,自己姐姐怎么好像睡着了? 第222章 养龙池,以后便叫无劫剑,姐姐有好东西也不和妹妹分享 苏清瑶很快就反应过来,慌慌忙忙地在原地站了起来,道,“姐姐从前的阁楼,就在旁边,离我这里不远。” 虽然她姐姐早已没有在苏府住了,但阁楼却一直打扫得很干净,族中一直会吩咐下人打扫。 以往时候,两姐妹的闺房楼阁都相距不远,几步就能走到。 姜澜点了点头,身影一晃,消失在了原地。 苏清瑶呆愣了一下,也赶紧跟了过去。 她刚才都还在想,姐姐会何时回来,可当姐姐真的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还有些做梦一样的感觉。 而且,姐姐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吗? 怎么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 推开楼阁的门,姜澜将苏清寒放回了她原本的床榻上,见后面跟过来的苏清瑶,便随口吩咐道,“给我倒杯茶,这来回一趟,倒有些渴了。” “啊?” “哦哦,好的好的……”苏清瑶小脸一滞,又急忙马不停地往楼阁外小跑而去。 “这祈幽术应该没这么大的反噬作用,这么久还没醒来,看来是有别的东西在作怪。” 姜澜看着昏迷不醒的苏清寒,探出双手,落在她的眉心之处。 下一刻,一道锋锐至极的剑气喷薄而出,化作一口未曾开封的剑胎,自其眉心之中斩来,姜澜早有预料,双指并拢,轻轻一震,这口剑胎顿时被震飞而出,发出金石交击般的清脆碰撞声。 “若你不想被我抹去神智,就老实一点。” 姜澜淡淡道,舍去剑指,手掌朝前一抓,虚空嗡鸣,仿佛真龙之爪,带着开山裂石之威,瞬间便将这口剑胎压住,令其动弹不得。 “你的一身剑术,到底从何而来?” 剑胎嗡鸣,绽放出霞瑞之光,仿佛要蜕去剑身,化作人形,当中传出愤怒的喝问之声,充斥着一股震动和不可思议。 “故人所赠,意外所学。” “在我面前,你还敢逞凶?” 姜澜淡淡回道,抓握住剑身的手掌,顿时用力,当中的霞瑞之光,瞬间黯淡,剑身似乎也险些承受不住这种滂沱伟力,发出了扭曲般的声音。 当中那道喝问之声,也带着一些痛楚和挣扎,如陷泥淖,根本挣脱不出。 片刻之后,剑身上的霞瑞之光彻底黯淡,剑身恢复了古朴自然的模样,当中的剑灵气息,明显萎靡了许多。 “伱那位故人到底是谁?” 剑身一阵颤抖,其中剑灵依旧在出声问道,并不死心,只是语气比起一开始,明显软弱了不少。 “他名叫永劫剑主,此剑乃是他的佩剑,当初铸造你的那位主人,也是他,不过你只是一口铸造失败了的剑胎。” “若无此剑,或许你也应该叫做永劫。” 姜澜淡笑一声,而后随手一扬,永劫剑再度出现在了手上。 “永劫?永劫?”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的。明明我才是他铸造的本命剑胎,明明我才应该叫永劫剑……” 听到这话,剑灵的情绪波动,明显剧烈起来,其声音带着不解、茫然、迷惑、难以置信……随后便暴躁愤怒起来。 嗡嗡嗡!!! 一道道可怕的剑气充盈爆发,在这片不大的空间里沸腾起来,像是要随时冲出屋外,冲向高空。 “给我安静一点。” 姜澜神色淡漠,随手一拍,无名剑胎顿时一阵轻颤,剑身似乎险些被这股巨大势沉的力量给压塌,然后老老实实地安静下来。 在姜澜的身上,它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感觉,绝非苏清寒可比。 “到了我的手上,是谁铸造了你,那和我已经没关系了。” “从今往后,这个世上再无永劫,只有无劫。” “自今日起,你便是无劫剑,你的主人,只有我一个,而苏清寒,则是你以后需要你保护的目标。” 姜澜抓握住剑身,不顾其挣扎,他言语平淡,眸色淡漠,当中有氤氲混沌般的气息在萦绕。 此时此刻他似一尊端坐于九天之上,俯瞰苍茫众生的无上天帝,威严浩大、至高神圣,口含天宪。 每一句话语都仿佛枷锁烙印,仿佛天地至理,仿佛大道规矩,虚空在轰鸣,一个又一个古老的符号跳动出来,然后飞到眼前这口无名剑胎之上,如烙印一般,嗡鸣一声,快速融入进剑身当中。 原本古朴自然的剑身,也渐渐多了一层氤氲般的模糊纹路,给人一种神秘危险的感觉。 只是一个剑灵而已,姜澜不想浪费过多的口舌,至于它答应与否,在他看来并不重要。 随着这些符号没入剑身当中,它的挣扎明显消失了,原本的灵智当中,也多了一层枷锁一般的烙印。 姜澜随手一抬,这口剑胎顿时化作流光,飞回了苏清寒的眉心之中。 片刻之后,她嘤咛一声,长长的睫毛轻颤,眼皮微动,然后缓缓地张睁开。 其神情还有些恍惚和迷茫,似还没清醒一样。 只是很快,当看清四周熟悉的装饰和房间时,苏清寒明显怔住了,下意识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公子?” 而后,看清床榻边坐着的身影后,苏清寒略显迟疑地喊了一声。 姜澜只是看着她,并未回应。 “是梦吗?”苏清寒再度怔住了。 她记得自己还在四季山的观云亭里,在那里等着姜澜前去相见,两人说了不少话,然后她便听到了师尊玉青真人的声音,紧接着就昏迷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怎么一转眼,就回到了余邑城的家中?连这些装饰和摆件,都和曾经一模一样。 “果然是梦啊。” 苏清寒轻叹了一声,除了梦之外,应该也没有别的解释了,只是梦中姜澜的脸,怎么比以往时候都要清晰许多,真实感更强? 她伸出手去,这一次,不仅触碰到了他的脸庞,还带着真实的温度,就连鼻腔,也充盈着一股淡淡的沉木清香。 “说好会去道苍剑宗看我,可你却一次都没去过。” “真是过分……” 苏清寒呢喃着,伸手捧着姜澜的脸蛋,然后慢慢凑近了过去,她眼神突然迷离了起来,眸子轻眯着,莹润光泽的红唇,吐气如兰,幽幽的,带着温热的气息。 眼见两人的脸就要碰在一起,一个不合时宜的惊吓声音,突然在屋外响起,“姐姐?” “清瑶?” 苏清寒一下子就从迷离中清醒了过来,看了过去,然后愣住了。 “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不是……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 苏清瑶一手端着茶水,一只手掌捂住自己的脸蛋,却从手指缝中偷偷看着,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这是怎么回事?” 苏清寒有些疑惑,但很快,她白皙细腻的脸蛋,慢慢的就红了起来,耳根、雪颈都一片血一般的殷红。 她反应再迟钝,这下子也明白过来了。 这哪里是梦?梦怎么可能有那么真实? “这只是个梦。”姜澜促狭一笑。 “……” 苏清寒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苏清瑶呆呆地看着两人,完全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公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捉弄人……” 轻咬着唇,苏清寒幽怨地看着姜澜。 不过在得知这并不是梦后,她心头紧绷的弦也终于松了下来。 这么说来,姜澜不仅没有遇到危险,还将她安然送回到了余邑城的苏府中。 “我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姜澜微笑着。 “那师尊她?” 苏清寒突然想起了自己昏迷前,曾听到玉青真人的声音,不由地问道。 “玉青剑仙她想抓住我,和相国府进行谈判,不过她并不能拿下我,只能放任我离去。至于她现在在何处,我也不知道,或许躲藏了起来。”姜澜随口回答说道。 “对不起,我没能阻止师尊。” “我劝阻过她,但她一点都不听,很固执,甚至还禁了我的足。”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和别人商议过,最后突然答应,让我邀你一见,我是拒绝的,但师尊控制了我的心神……” 苏清寒眸光黯然。 事已至此,她和玉青真人之间的师徒之情,也算是到头了。 “我相信你。” “玉青剑仙一心为了道苍剑派,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意外。” “这段时间,你就先待在余邑城,道苍剑派那边应该不敢找你的麻烦,等事情解决以后,你若想动身前往十万大山,那再启程。”姜澜说道。 苏清寒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公子你要在余邑城暂住一段时间吗?” 她眼眸里带着期待,虽然话语没有多说,但一切都在不言中。 “你想我留在这里吗?”姜澜笑了笑,伸手抚摸她的青丝。 苏清寒想到了当初在安阳城的那段日子,俏脸一红。 她看了眼还在屋内,正睁着双眼,满是迷惑神情看着两人的妹妹。 “清寒有一些修行上的事情,想找公子请教。”她干脆换了个说辞。 “姐姐,我修行上也有问题,能不能让姜澜公子指点指点我……” 苏清瑶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但关于修行这事,她却很上心,不由得插了一嘴。 在书院修行的时候,她就经常听到许多关于姜澜的传闻,什么太一门圣子、大夏凤君、未来天帝,总之传的神乎其神,八境的大能,也不是他的对手。 连书院里的年轻女长老,谈及到他的时候,也满眼崇敬仰慕之色。 她毕竟曾经见过姜澜的样子,当时就感觉他不太像是传闻中那种欺男霸女、嚣张跋扈的纨绔二世祖。 所以对那些传闻,倒是很笃定相信。 姜澜公子修为实力那么高深,那指点自己肯定也没问题…… “清瑶你……” 苏清寒直接一呆,然后俏脸更是发烫,就要起身站起来拧苏清瑶的耳朵,但见她那满脸天真无邪的单纯模样,才察觉不对劲的人是自己。 自己之前可不是这样子的。 “姐姐以后指点你。”她柔声道。 “我……我想要姜澜圣子指点……”苏清瑶摇头,大眼睛眨巴地看向姜澜。 姜澜却是嘴角噙着笑意,并不回答。 “你这笨丫头。” 苏清寒终于板起脸来,拿出了姐姐的气势,以前在苏家的时候,她就很有威望,不苟言笑,神情冷清,令人不敢亲近。 此时敛去了笑容,苏清瑶不由得脑袋一缩,也有点畏惧。 “姐姐变了……” “以前姐姐有好东西,都会和我分享的,现在不想让姜澜公子指点我……” 苏清瑶嘴巴一瘪,感觉自己很委屈。 “……”苏清寒也无可奈何,总不可能揪住她的耳朵,给她好好解释一下。 随后,好不容易将苏清瑶赶了出去,她终于感觉耳边清净了。 苏清瑶不在身边的时候,还怪想她的,可才碰面没多久,就感觉这丫头,怎么还有点烦人了。 “有好东西,也不和妹妹分享,你这个姐姐,可一点都不称职。”姜澜打趣道。 苏清寒俏脸发红,道,“清瑶她还小,听不懂那些话。” “难不成长大了,就能听懂了?”姜澜笑道。 苏清寒想到了自己最开始接触这些事情的时候,也是如苏清瑶那样满脸茫然,生涩懵懂,哪会像现在,一点就通。 “要不要让人去换一些防水的被褥?”姜澜问道。 “公子……”苏清寒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苏清寒悄悄回到苏家的事情,并没有瞒住,苏家上下震动。 不过在姜澜的有意警告下,苏家众人根本不敢泄露丝毫她的踪迹和消息,连苏清瑶也被父母严厉警告,然后禁足了,不准她离开家门。 苏家的一些族老隐隐猜测到,可能是道苍剑宗会发生大事,所以姜澜才会将苏清寒自那个地方带回来,并隐瞒住她的踪迹。 翌日,道苍剑派遭遇监天司铁骑围剿的消息,不胫而走,在中天州引发巨大轰动。 许多散修都注意到,一艘艘战争巨舰,高悬于道苍剑派的山门外,浮光漫天,雷霆威势交织,一道道可怕的光柱,贯穿天穹,随时可能落下。 在战争巨舰的四周,站着密密麻麻的许多高手。 一队队骑坐在凶兽、浑身覆盖甲胄的铁骑,洪流一般涌向高天,然后杀向了道苍剑派,天穹隆隆,如千军万马奔踏而过。 有弟子长老试图负隅顽抗,但面对监天司的铁骑,根本就没什么用。 还有散修注意到,在监天司的人中,有相国府的几位门客供奉站着。 当中三人,修为气息极为高深,为首那人,更是隐有八境的气息弥漫,光是站在那里,就如一座巍峨的山岳,带给人一种无与伦比的恐怖压迫感。 谁也不知道道苍剑派到底是如何触怒了相国府和大夏皇朝,竟然引来如此多高手的围剿。 这场大战,令人心惊胆战,道苍剑派毕竟是大夏四大剑派之一,地位特殊,和朝中的许多门阀世家,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现在却被相国府的人联合监天司给踏平了,一夜之间被覆灭,众多长老弟子锒铛入狱。 有人说,这是因为道苍剑派暗中联合其余势力,刺杀相国府公子姜澜,这才触怒了相国府。 在这场大战中,身为道苍剑派庇护神的大夏三大剑仙之一的玉青剑仙,却并没有现身,这更是证实了之前的说法。 玉青剑仙刺杀姜澜,结果现在姜澜和她都不知所踪。 正是因此,相国府才会这般震怒。 众说纷纭,猜测纷纷,各种说法都有了。 玉青剑仙毕竟是成名许久的剑仙,名震天下,一手剑术可通神,曾经更有不少邪道大能,陨落在她的剑下。 姜澜虽然战绩惊人,实力恐怖,但毕竟年轻,如果玉青剑仙真的刺杀他的话,那情况会如何,那还尚不可知。 “这玉青剑仙,真是个蠢货,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既然都选择抛弃她的那个徒弟,竟然还想着给她留一线希望,真是妇人之仁。” “要对付姜澜,那就必须布下天罗地网,请出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将他一击毙命,她单独一身去刺杀姜澜,肯定会失败的。” “姜澜手段众多,太一门肯定会给他诸多护身之物,连对他痛恨不已的葛七星,都拿他没办法。” “谁知道那家伙,会不会还有护道者,藏在暗中。” “这家伙,还真是坏我大事。” 崇安郡王府上,崇修缘眉头紧皱,背负着手,在殿内来回踱步,脸色阴晴不定。 他已经得知道苍剑派被覆灭的消息了,结果没有任何意外。 玉青剑仙失踪了,下落不知。 姜澜目前的踪迹也不见了。 他派人去四季山看过,那里确实有大战过的痕迹,许多地方还残留着惊人的剑气,透着森寒。 这一切都在说明,姜澜和玉青剑仙交过手,不仅如此,还在其手中全身而退,不过很大可能是已经受伤了,目前在某个地方疗伤。 玉青剑仙肯定也不敢现身,没有姜澜在手上,她必然会遭到相国府的报复和追杀。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诸多布置都被她给我搅合了……” “不过也罢,这道苍剑派本身也只是无足轻重的棋子,丢了就丢了。” 崇修缘面容阴沉。 大殿的首位上,崇安郡王身着蟒龙袍,气度威严,已经为明日的早朝弹劾做好了一切准备,面前摆放着众多准备好的奏折。 他已经得到宫中眼线的消息,夏皇夏君溪已然出关,明日将会开启早朝,处理这段时间积压的许多事务。 “修缘不必为此动怒,这道苍剑派没有了玉青剑仙的庇护,根本就成不了气候,当时想着和其合作,也是看在玉青剑仙这位八境至强大能的份上。” “道苍剑派虽然覆灭了,但只要玉青剑仙还在,那她就还是我们这边的人。”崇安郡王摆了摆手,示意崇修缘稍安勿躁。 “父王你不知那姜澜的可怕,他成长得太快了,相国府虽然是我等头号大敌、心腹大患,但在我眼中,相国府的威胁,远远比不上姜澜。” “这玉青剑仙,活脱脱浪费掉了一个最好的对付姜澜的办法,没了那个苏清寒作为诱饵,下一次想要吸引姜澜上钩,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崇修缘脸色阴沉,拳头握得咯吱作响。 “姜澜再强,也不过是七境而已,他父亲相国姜临天,多年前就步入了无上大能之境,他的威胁才更大。” “太一门自诩超然,身为仙门魁首,不好干涉大夏内政,不然有李圣在其身后撑腰,这盘棋我们还真不好落子。” 崇安郡王并不认可这话,在他看来,姜澜想要成长到他父亲姜临天那一步,至少还得数年,乃至更久的功夫。 崇修缘看了自己父亲一眼,眼眸里有晦涩的光一闪而过,但还是拱手道,“父王说的有理,但姜澜的威胁,不得不考虑了。” “为父懂得这个道理,自然不会养虎为患。” “对了,那个夏昊的来历,你调查清楚了吗?”崇安郡王问道。 崇修缘闻言,脸上却是有些不自然,脸色更是阴沉难看,道,“孩儿跟随他的这两天,确实有所发现,此人之前应该是护龙山内某位皇祖的娈童。” “娈童?” 崇安郡王一愣,然后面露狐疑,道,“此事你是如何发现的?” “此人厌女好男,这两天派人搜寻了不少年纪十三四岁,面容白净五官端正的少年,前去服侍。” “我也调查过,当年护龙山那边,确实有人下来,在帝都之中搜寻过一些好看的少年,随后将他们带了上去……” “这夏昊,应该便是当初的少年之一,他真名应该不叫这个。”崇修缘说道。 “看来,此人身上确实有大机缘和大造化。”崇安郡王轻抚胡须,眼里泛着精光。 “我多方打听之下,猜测此人得到的造化,可能和护山山内的养龙池有关,若父王大权在握,稳固局面,可为孩儿求取一个进入护龙山内修行的机会。” “若养龙池内有天帝相关的传承,那或许孩儿也能一争。”崇修缘拱手说道,眼眸深处藏着炙热的野心。 第223章 当朝弹劾,始料未及的变化,护龙令是假的? 夜深,大夏帝都,承明殿内,依旧灯火通明。 数名宫女手提金灯香炉,静静站在大殿两侧,夏皇夏君溪一身浅淡赤玄两色交织的窄领龙袍,华丽宽厚,难掩尊贵之意,玉容倾城,眸色深邃。 在她面前,摆着这段时间闭关以来,大夏皇朝所经历的大大小小事务,当中最多的自然而然便是相国执政临朝,对朝中诸多大臣门阀进行清理一事。 “相国此举,倒无所错,不过这么做只会激化护龙山和相国府的矛盾,宗人府素来的仰仗便是护龙山。” “相国他这是在抽护龙山的命根子,怪不得这几日宫中总是有些不安宁,看来是护龙山安插的眼线,在开始动手了……” 夏皇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淡的嘲弄弧度。 她既然将朝中大小事务,都通通交给相国,本身也是有着这方面的打算。 外界看来,她是被相国府所架空了,如此一来宗人府、皇室宗亲、护龙山,还会坐以待毙、束手旁观? 她虽是皇室弟子,但从来就得不到宗人府和护龙山的帮衬,反倒是那些皇室老祖,每年都会伸手自国库中拿走大量资源财富,搜走大量珍贵的法器灵物。 与其说她是相国府摆出来的傀儡,倒不如说连护龙山也拿她当傀儡看待。 因此,此番闭关,她也存了驱狼吞虎的打算。 “炼化了那缕天子之气后,我对于大夏的龙气国运掌控,倒是更为得心应手了,接下来只要积累足够,就能顺利突破劫桥境第二步,安然渡过天劫。” “不过,崇安郡王这段日子的表现,是不是有些过于急切了。” 夏皇翻阅完这些奏折,最后目光落在其中的一事上,黛眉微皱。 崇安郡王是她的舅舅,也算是她曾经最信任的人之一。 上一次大夏南狩演练,崇安郡王更是为数不多,知晓宫中安排布置之人。 可从她这段时间闭关的情况来看,自己这个舅舅,似乎有些不安分。 “姜澜他就曾提醒过我。” “难不成他早已看出来了?” 夏皇面色渐渐沉了下去,皇家自古薄情,为了争夺皇位,连亲兄弟手足相残也很寻常。 崇安郡王虽然是她的亲舅舅,但连她也无法确保,他对自己这个位置,没有存在觊觎之心。 “春兰,这段时日,崇安郡王和哪些人接触最为密切?”夏皇问道。 “回陛下,崇安郡王这段时间都在府上待着,似乎并没有离开过府上,但此次道苍剑派被覆灭,根据玲珑统领自监天司那边传来的消息来看,道苍剑派之前似乎和崇安郡王接触过。”春兰回答道。 夏皇面沉如水,玉手一下子攥紧了,面无表情道,“道苍剑派让玉青剑仙刺杀姜澜一事,是否属实?” 她出关以后,便第一时间联系了姜澜,不过消息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她也不知道,姜澜是不是真的受伤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情况如何。 玉青剑仙毕竟是成名千年的人物,殒命于她剑下的邪道大能不在少数。 若是离开帝都,连她也不是玉青剑仙的对手。 春兰迟疑片刻,道,“根据监天司盘问出来的消息来看,应该属实,凤君他曾送了一名苏姓女子前往道苍剑派修行,那名女子拜于玉青剑仙门下,不过如今也不知所踪。” 夏皇在听到“苏姓女子”的时候,眸光明显深邃了些,但还是面无表情道,“看来我还是低估了我这个舅舅。” 春兰垂首而立,不敢接话。 “看来,崇安郡王一直上奏,想让我出关,主持朝政,原来是这个意义。” “想来明日早朝之上,应该会很热闹了。” 夏皇冷冷一笑。 转眼,已到翌日,自从夏皇闭关将朝中大小事务,都交由相国姜临天后,已经许久没有举行过早朝,凡事都是由内务大臣和九卿过目之后,再交给相国决定。 如今夏皇出关,修为实力更上一层楼,文武百官早已得到消息,天还没亮就已经到了殿内。 恢弘明亮的大殿当中,气氛肃穆,一片安静,忠国公、崇安郡王等大臣早已到了,崇安郡王宽袍博带,站在前方,气度威严,腰背挺直,目光炯炯有神,在扫过上方的皇位时,眸中深处有炽热之光一闪而过。 在他的身后,依次站着许多大臣,皆手中捧着奏折,低着脑袋,俨然以其为首的样子,他的儿子崇修缘也在其中。 凡大夏皇亲国戚,后辈子嗣都会被授予官职,能上朝面圣者,官职也都不会小。 文庙大儒赵天河等人,则在另一边,人数不多,皆气息老迈,带着厚重的儒家悠远气息,自从国师府被拆除以后,文庙也谨小慎微起来,如今上朝,也只是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 “相国到。” 殿外,随着一声洪亮的通禀声音,相国姜临天高冠博带,缓缓步入,几乎所有大臣的目光都汇聚而去,周围也一下子变得有些嘈杂起来,许多大臣都拱手见礼,态度尊敬。 姜临天也微微颔首,显得很是客气,儒雅随和的外表,倒和许多人印象中的狼相不符。 到了大殿以后,姜临天便微阖着双目,似假寐起来,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态度很是随意,丝毫没有因为这场早朝而重视的样子。 崇安郡王看着他,嘴角掀起一抹冷笑,看来姜临天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如此气定神闲,就是不知道一会还能不能维持得住。 在相国姜临天到了之后不久,夏皇也到了,她稳坐皇位之上,俯瞰群臣,早朝终于开始,只是夏皇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最近之事。 崇安郡王身后一名大臣,便手持奏折,上前一步,开始哭诉起来,讲述夏皇闭关这段时间,相国的诸多苛政残暴,帝都一片怨声载道,不知多少的门阀世家,遭受牵连清洗,闹得人心惶惶。 大夏各地也都有了各种怨念,流寇四起,山贼盘踞,此乃不祥之兆,恐有乱世降临之象。 在这位大臣哭诉之后,很快又有数位大臣上前,直言这段时间,苦不堪言,不忍大夏遭逢此难,可自身却无能为力,只能请求卸去官职,告老还乡,不想看着大夏分崩离析的那天…… 夏皇面无表情地听着一众大臣的上奏,并不表态。 而身为当事人的相国姜临天,依旧闭眼假寐,似一众大臣弹劾的并不是他一样。 文庙几位大儒,也没想到早朝才刚刚开始,事态就发展成了这样,这也让当中的几人,有些蠢蠢欲动,相国打压儒道,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如果能扳倒相国,那大夏的青天也将晴朗许多。 当然,绝大多数大臣,还是保持着沉默的态度,静观其变。 若光靠想这么几句弹劾,就扳倒相国,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先不说如今相国府的权势有多盛,光是相国一人的实力,就足以压得朝中所有大臣抬不起头、喘不过气来。 以前还有国师葛七星和其并列,分庭抗议,而今国师葛七星不知所踪,大权旁落,夏皇就算有心弹劾,那她做得到吗? 在这个世界,毕竟是要讲究以势服人的。 “相国尽忠国事,鞠躬尽瘁,朕闭关的这段时间,帝都海晏河清,秩序稳定,南荒州蛮族不敢来犯,北海之地海族老老实实,东原州的各方仙门圣地,也不敢逾越半步……” “相国乃大夏栋梁之臣,如今更是肩负大夏亿万里山河帝国,朕可不知诸位爱卿上奏的这些事情,是从何处而知,又是何人所指使?想让朕自毁山河?”夏皇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道。 她这么说,很显然就是驳回了一众大臣的弹劾。 而殿内许多人对此自然早有预料。 刚才开口上前的诸位大臣,更是齐齐将目光看向崇安郡王。 “陛下此言差矣,当今天下谁人不知相国乃是古今未有之逆贼,权倾朝野,只手遮天,指鹿为马?” “前段时间,为争夺权势,更是悍然逼宫,让陛下嫁于相国之子姜澜,此乃皇室从未有过之耻辱,护龙山诸位皇叔先祖得知,无不愤然震怒,宗人府内,各位先祖灵牌,震动不已,此乃不详之预兆。” “陛下你年纪尚幼,于此大位上操劳十几年,未见成效,反倒是让大夏江山被姜贼蚕食,恐要不了多久,我大夏就要改国姓为大姜。” “先皇何等明君,百年前于南荒蛮族之乱中嗣位,御驾亲征,平定战乱,击杀蛮王数位,威震八方,我当时追随先皇,征战四方,感其知遇之恩,赐予夏姓,如今更是不忍这大夏江山,落于他人之手……” 崇安郡王原名崇政,但他还有一个名字,名叫夏政。 这是先皇所赐之名,只是碍于各种原因,崇安郡王未曾在人前用过此名。 今天他在大殿之上,当着诸多群臣讲述此事,到底是何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许多大臣听闻这话,更是面色一变再变,相国架空夏皇,而今连崇安郡王,这位夏皇的亲舅舅,也开始逼宫了! “大胆……” 夏皇面色陡然寒冷下来,阴云密布,冷声喝道,“崇安郡王,你这是何意?朕念你为皇舅,对你百般尊敬,而今你莫非想让朕将这个位子让给你吗?” 她最开始本以为这只是针对相国的弹劾。 谁知道这崇安郡王竟然是直接冲着她来的? 这让夏皇极怒反笑,眼眸冰寒彻骨,事情还真是始料不及。 相国姜临天一直在假寐,此刻也终于睁开眼了,他慢悠悠道,“陛下自继位以来,一直兢兢业业,殚精极虑,为大夏江山耗尽心神,天下臣民,无不爱戴,怎么到了崇安郡王你的嘴里,成了未见成效?” “我见你素来老实诚恳,安分守己,谁知你竟然也对陛下这个位置,虎视眈眈,看来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姜临天,你架空陛下,操持朝政,独揽大权,权倾天下,今日若不阻你,恐怕以后这大夏江山,还真得成你相国府的私人财物了。” “今日,我便要当着文武百官之面,清君侧,除佞臣。” 崇安郡王今日既然开口,那便是直接撕破脸了,他眸光冷冽,语气毫不留情。 文武百官夹在其中,此刻只觉阵阵压迫和窒息。 崇安郡王敢站出来这么说,那定然是有所仰仗和底气。 即便是两朝元老的忠国公等人,也是噤若寒蝉,不敢多语,生怕一句话就招惹来杀生之祸。 “崇安郡王意图谋反,枉顾朝政,来人,把他给朕拿下。”夏皇面罩寒霜,直接站起身来,玉手一挥,冷声喝道。 大殿之外,顿时哗啦啦涌入一群手持兵甲的侍卫,虎视眈眈地看着崇安郡王。 “陛下,微臣的良苦用心,您要明白,这是为了您好。” “今日以后,您放心地前往护龙山修行便可。” 崇安郡王衣袍鼓荡,腰背挺直,满是悲慷激昂地喝道,随后大手一挥,一枚闪烁着灿灿金光,犹如神龙护卫的金色令牌,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这枚令牌始一出现,便传出了一声清脆的龙吟,然后光芒大放,悬浮在了虚空之中,当中一头五爪金龙的虚影显化,鳞甲凝实,龙眸凛冽,带着浩荡如黄天无极般的威压。 群臣见状,莫不心惊胆战,就要忍不住伏跪在这枚令牌之下。 “此乃护龙令,上可打昏君,下可除佞臣,我看谁敢动我?” 崇安郡王立身于大殿当中,身上龙气缭绕,威严霸道。 护龙令乃大夏开国皇帝所留,乃护龙山特有之物,手持护龙令,如见先皇,此令威仪浩大,自大夏建国至今,出现过的次数寥寥无几。 此时殿内的众多大臣,还是第一次看见此物,心中无不震动骇然。 连相国姜临天的眼眸也眯了起来。 夏皇的神情,更是越发冰寒彻骨,连护龙令都拿出来,看来崇安郡王是得到了护龙山那边的支持,执意要弹劾自己了。 “陛下,还请让位,此令乃护龙山的先祖皇叔所赐,如今大夏风雨飘摇,需要一个人站出来,稳固局面了,维持安定了。” “九州大地很快就会发生古今未有之大变,中天州的气象,更是关乎接下来的天地大格局,大夏国力虽强,但如此局势下,想要牢牢把控占据中天州,已经不现实,我已经得到消息,不日东原州的各方道统圣地,将组成联盟,西迁南上。” “那个时候,大夏若和东原州的联盟,发生争执摩擦,恐将彻底大乱,民不聊生。相国府把持朝政,封控各地路线,阻拦东原州各地道统扎根,此举更是迟早会引得东原州所有仙门圣地震怒,那个时候,谁来平息?” 崇安郡王看着安静下来的大殿,气度越发威严厚重,并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夏皇自己退位。 “拿东原州的道统圣地,来逼迫朕?别忘了当初东原州的那些势力,是被谁驱赶出去的?” “崇安郡王,你私下和他们勾结,这已经是叛国死罪。”夏皇面色冰寒,寒声道。 “陛下,此事乃护龙山的一众皇叔先祖们决议的事情,我也只是以大局为重而已。” “直到如今,我还念着私情,不愿将事情做绝,可陛下却太让人失望了。你暗中派人寻找他山石,想要重新炼制国器一事,我其实不想公开的,但身为大夏之主,你却连大夏的象征国器镇龙玺也能弄丢。”崇安郡王微微摇头,又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夏皇眸色已经冰寒到了极致。 大殿之中的群臣却因为这个消息而震动不已,国器镇龙玺失踪了吗? 此事他们可一点都不知情。 相国姜临天眉头一皱,不过很快舒展开来,护龙山内毕竟有曾经的几代皇主,如今大夏的国器是否还存在,他们自然有办法感知。 夏皇能瞒住群臣,却瞒不住那一边。 “陛下,你尚且年幼,当以修为为重,朝中之事,还是交给别人吧。”崇安郡王再度上前半步,拱了拱手,态度真挚诚恳。 护龙令高悬于他头顶,绽放灿灿神辉,有压制龙气的可怕威压在流转。 这是大夏开国皇帝亲手炼制之物,能压制后辈子嗣。 尤其是对一国之主而言,更是能让其一身龙气,收束于体内,无法动弹。 有此物在手,崇安郡王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在早朝之时,当着文武百官之面,进行弹劾。 此时朝中群臣皆静默不敢言。 护龙山在大夏乃是圣地一般的存在,地位无比超然,有时候连律法也能篡改,手持护龙令,即便是大夏之主,也得低头慑服。 其余人若是敢于阻拦,下场可比违抗律法严重多了。 夏皇稳坐皇位,面容冰寒,这护龙令虽有压制龙气之效,但在她炼化了那一缕上古天之之气后,明显能察觉到此令对自己的压制效果,很是轻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此时此刻,她若是抗衡,那便是和护龙山彻底撕破脸,甚至会有护龙卫现身来捉拿她,以皇室律法处置,削去血脉,废除修为。 可若是不抗衡,那不就是乖乖将皇位拱手相让? 她玉手攥紧,发出了咯吱的声音,从皇位上缓缓站了起来,扬起皓腕,就打算一掌拍出。 “崇安郡王和血仙教勾结,私藏国器,眼下又和东原州合作,意图颠覆大夏江山社稷。” “你手中的护龙令,我看倒像是伪装假冒的。”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自殿外响了起来。 夏皇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先是一怔,随后凤眸望去,心里顿时油然而生一股安宁稳定之感,扬起的皓腕,又放了下去,然后缓缓地坐了回去。 朝中的文武百官也都看了过去,无不惊诧震动。 “姜澜?” 看见不紧不慢步入殿中的清峻男子,崇安郡王眉头紧皱,下意识看了自己儿子一眼。 崇修缘也很诧异,他本以为姜澜受了伤,此刻正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养伤呢。 只是他就算来了,又能怎么样? 这是大夏皇室的内事,他一个外人难道也想插手?莫非真打算和护龙山对着干,和整个大夏对着干? 护龙山的意志,更凌驾于皇室之上。 “私藏国器?你倒是会泼脏水?”崇安郡王冷笑一声,并没有将走来的姜澜放在心上。 连他父亲姜临天此时也选择在一边袖手旁观。 大夏建朝数千年,还从来没有谁敢于忤逆护龙山。 “国器镇龙玺藏于崇安郡王府上,若你没有和血仙教勾结,那此事又如何解释?” “我刚才可是去崇安郡王你的府上,逛了好一圈,这才找到了镇龙玺。” 姜澜随口说道,在他手中,有蒙蒙龙气流转,接着霞光摇灿,一尊真龙攀附,晶莹剔透的玉玺出现,绽放着清辉。 整座皇宫都有龙吟响彻,地面嗡颤起来,四面八方开始有一股又一股明灿灿的皇道龙气涌来,汇聚在这尊玉玺之上。 看见此物,朝中所有大臣皆心神震动,有一种顶礼膜拜跪下去的感觉。 而姜澜看向皇位上的夏皇,随手一抛,镇龙玺便落回她的面前,在她头顶高悬沉浮。 煌煌明灿的龙威流转,如一层朦胧瀑布一般,自她头顶垂落,衬得她如一位人间之主,逡巡天下苍生。 “荒谬。”见此一幕,崇安郡王脸色阴沉了下来,怒视着姜澜。 他根本不知道姜澜这是从何处找来的镇龙玺,明明他得到的消息中,镇龙玺早已被盗许久。 夏皇此时的惊喜远超想象,国器镇龙玺失而复得,甚至比以前越发融洽自然,得心应手,哪怕没有炼化,也似如臂驱使。 她凤眸定定地看了姜澜一眼,抿了抿了娇润的檀口,有许多想说的话,但此时也只能等这件事结束后,再好好和他细说了。 “荒谬,堂堂崇安郡王,身为皇亲国戚,却和血仙教勾结,伪造护龙令,意图颠覆江山社稷。” “来人,将崇安郡王拿下。” 姜澜并没有任何的废话,冷喝一声的同时,他直接探出手掌,朝着崇安郡王抓了过去。 虚空轰隆,一根根无形的金色锁链,如天地秩序一样,在那里凝练浮现,要将崇安郡王缠绕束缚着。 “好胆……” 崇安郡王面色剧变,他根本没想到,姜澜的胆子大到这种份上,在朝堂之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就要对他动手。 众多大臣见此一幕,更是惊得脸色煞白。 许多文官甚至心神颤栗,他们修为并不高,根本承受不住如今姜澜的气息威压,只觉喉咙里阵阵腥甜,难过得想要吐血。 夏皇见此一幕,也明白了姜澜的意思,眸光一闪,同时冷冽下来,喝道,“来人,给朕拿下这个乱臣贼子。” “本王有护龙令在身,谁敢对我动手?” 崇安郡王傲立场中,怒喝出声,护龙令神光灿灿,弥漫绽放出惊人的霞瑞来,仿佛有一头真龙复苏,要冲出来。 “伪造护龙令,此罪当诛。” 夏皇此时有国器在身,根本就察觉不到护龙令对自己的压制,她玉手一扬,一条又一条金光灿灿的龙形虚影出现,化作神龙,扑杀向崇安郡王。 “怎么可能?” 见此一幕,崇安郡王面色直接就变了,他根本想不到,护龙令对夏皇的压制竟然会失效。 难不成自己手中的护龙令,真是假的? “护龙令一出,连天子也会辟易臣服,你这护龙令,还说不是假的?” 姜澜探出的手并未停留,这一掌落去,像是一方大磨盘拍落,崇安郡王已经顾不上太多,只能动手反抗。 虚空之中,道道秩序神链发光,洞穿而去。 崇安郡王修为实力不俗,多年以前就立身八境,他喷出一口精华,其身前浮现一片朦胧的光,当中有一口天刀和仙剑横陈,他将之拔出,一手持刀、一手持剑,将姜澜探出去的大手虚影给击溃。 而夏皇此时的攻势也到了,一条条金色神龙,盘绕如柱,然后吐出一口口龙息,顿时如山呼海啸一样,砸向崇安郡王的兵器,余波瞬间如山洪一样激荡。 各大臣一时间也分不清真假,难不成护龙令真的假的?不然怎么对夏皇没有任何压制作用? “古恒皇叔,快快出手。” 崇安郡王抗衡姜澜的同时,对着殿外的虚空喊道,只是让他面色再度一变的是,这声音竟然无法传出,似有一层蒙蒙的辉光在殿外洒落,将一切都给隔绝了。 他看向一直静默而立,没有插手的姜临天,瞬间明了,后背寒气陡升。 而这时,姜临天也察觉到了什么,他往殿外看了一眼,身影唰一下就消失在原地不见。 “到底哪一环出现了问题……” 看着和夏皇、姜澜大战交手在一起的自己父亲,崇修缘后背也满是冷气,计划中最关键之物,便是护龙令,此物代表着护龙山。 可现在护龙令对夏皇的压制竟然失效了? 得此破绽,夏皇就能一口咬定崇安郡王伪造护龙令,等护龙山的护龙卫现身,恐怕什么都晚了。 没了护龙令这张底牌,朝中上下谁敢相助崇安郡王? 一念至此,崇修缘就有了退意,想偷偷地离开。 不过这时,一道凌厉绝伦的杀气,突然笼罩了他,令他面色微变,赶紧停下脚步,心中却是不断想着脱身之计。 大殿当中,崇安郡王体外撑起一道光幕,抵御着夏皇的攻势。 他手中的刀剑,锵锵作响,绽放出惊人的神华,劈斩而去的瞬间,如劫雷降世。 只是立身于皇宫中的夏皇,先天立于不败之地,无穷龙气缭绕,最后一掌拍去,轰一声,击溃了崇安郡王体外的光幕,令他咳血横飞了出去,其面色也苍白颓丧下来,眼里还带着难以置信。 “护龙令,怎么会失效了……” 之前随崇安郡王一起现身弹劾逼宫的其余大臣,见此一幕,脸色也尽是苍白和恐惧。 唯有猜到什么的夏皇,下意识看了眼姜澜,却见他这一手探向崇安郡王的儿子崇修缘,然后将其抓住,不让其离开。 “姜澜……” “你我也算有一些交情,此事我一概不知,只是随同父亲一起上朝。”崇修缘脸色很苍白,赶紧解释道,想要将责任推的一干二净。 “你不用如此慌乱,我只是想问你一些问题。”姜澜抓住他的衣领,将之提了起来,微笑着说道。 “你说,但凡是我知道的事情,我知无不言。” 崇修缘脸色苍白,现在也就只能指望拖延时间,让护龙山的人发现不对劲。 他甚至有一些匪夷所思的猜测,觉得这可能就是相国和姜澜所设下的一场局,就等着他父亲来跳。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可能自护龙山中出来的那位皇祖夏玄鳌也出事了…… 难不成相国府是打算借此,对护龙山动手了? 崇修缘后背寒气陡升。 “现在还不能问你。”姜澜笑了笑,然后随手将崇修缘给丢在了地上。 第224章 四方星域,姜如仙碍他好事,宗人府底蕴 这场大乱很快就落下了帷幕,没有任何意外,崇安郡王被擒拿下,虚空之中,一根根锁龙链浮现,将他浑身上下捆得动弹不得。 最后夏皇素手一扬,他便结结实实地砸落在大殿之中,眼里依旧残留着震惊和不可置信,最后看着飞到夏皇手中的护龙令,眼神更是惨然。 片刻后,大殿内再度光华一闪,相国姜临天再度出现,而他的手中抓着一名身形佝偻、面容苍老、身着华贵长袍的老者。 老者明显被封住了修为,眼里尽是震怒和不可置信。 有大臣注意到其衣领处绣着的五爪金龙,不由得浑身一颤,更是惊惧。 崇安郡王看着自护龙山中走出的这位老皇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到了嘴边,只能化作苦涩。 连这位姜临天也敢对其动手,这个时候想要拿护龙山来震慑相国府,明显就是痴人说梦。 他大大低估了相国府的决心和狠辣。 看着这名被相国姜临天随意丢在大殿中的老者,群臣皆慑服闭嘴,战战兢兢不敢多言。 有一些两朝元老,瞳孔直颤,认出了此人的身份,却不敢相认,只能将脑袋低下去,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崇安郡王勾结血仙教,和东原州联手,此人来自于东原州的拜月古派,一直潜藏于皇宫之中,恐怕是想刺杀陛下,微臣已经将之修为封禁,一会随崇安郡王押入监天司大牢,等候陛下发落。” 姜临天轻描淡写地开口道,言语随意却尽显霸气。 夏皇此时也明显认出了这位老皇祖的身份,她年幼之时,还曾在宗人府的皇祠内见过他的画像。 她看了姜澜一眼,却见姜澜对她显露微笑,微微颔首示意,她这才心安,玉面含霜道,“来人,将这崇安郡王和这名刺客押下去,关入监天司,等候处置。” 殿内一群早已等候在那里的金甲侍卫,闻言哗啦啦涌了上来,随后便押解着面色惨然的崇安郡王,以及那位老皇祖下去。 刚才跟随在崇安郡王身边的一众大臣,见大势已去,也不由得诚惶诚恐地伏跪叩拜在地,急忙求饶。 但夏皇早已看清了他们的秉性,自然不打算放过他们,玉手一挥,又是数名金甲侍卫上前,将他们通通押解下去。 刚才这一切发生得实在是太快了,很多大臣都以为今日夏皇将遭受弹劾,谁知在其雷霆手段下,很快就将这一切镇压了下去,当然他们也清楚,这背后肯定是有相国府的推波助澜和相助。 大家都是聪明人,那块护龙令的真假先不论,那位老皇祖可是名正言顺的大夏嫡系皇祖,来自于护龙山。 夏皇这一系列举动,明显是和护龙山决裂了。 护龙山在大夏皇朝,地位超然,执掌江山沉浮,星河斗转,接下来夏皇的处境,恐怕会更加困难。 “崇安郡王太急切了……” “好好的,当一个皇亲国戚不好吗?非要站出来当出头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相国府势大,早已引得护龙山不满,或许此次便是护龙山的一次试探。” “护龙山只是派出一位老皇祖来,这显然是不打算和相国府死磕到底的样子。” 有一些老臣眼光毒辣,分析出了这其中的一系列问题,心中暗暗摇头。 不过不管怎么说,崇安郡王今日是栽了,就是不知他身后相助的其余道统圣地,接下来又会怎么做? 其余残党,估计也不会就此甘心。 这场早朝并没有就此结束,为了彻查崇安郡王勾结血仙教,和东原州圣地道统合作一事。 大殿内的诸多大臣都被留了下来,监天司那边随后会有统领,前往他们的府邸进行彻查。 姜澜提着崇修缘,随后也消失在了大殿当中。 偏殿里,金灯明亮,香炉内檀香袅袅,崇修缘脸色苍白,将事情都推的一干二净。 “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我知道已经有域外的势力找上了你,你父亲崇安郡王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若无你在背后给他出谋划策,他也不敢这么快动手。”姜澜背负起手,背对着崇修缘,随意道。 崇修缘脸色一白,看着姜澜的目光里,明显有着一抹深深的恐惧。 “你到底是如何知道的?” “在我面前,你认为自己会有秘密吗?我之所以留你一命,没有在殿内将你直接击毙,其实便是给予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姜澜淡淡一笑。 “你……你要怎么做,才肯放过我?”崇修缘后背尽是寒气。 “你确实是一个少有的人才,表面看似恐惧慌乱,实则心中还是在想脱身之策,我知道重明星域的重明谷,给予了你一命替死符,可在关键时候,护你一命。” “但你觉得,在我面前,你有动用那枚替死符的机会吗?”姜澜转过头来,目光盯着崇修缘,似乎将他所有的秘密都给看清了。 崇修缘面色剧变,只感觉四周的虚空似凝滞了,他只有思维还能活动,手脚仿佛都陷入了一片泥淖当中,直接动弹不得。 直到这一刻,他心里终于有了深深的惊惧和不安。 “你到底是什么人?” 片刻之后,崇修缘深吸口气,站起身来,面上的恐惧等神情,骤然一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觉得我是什么人?”姜澜似笑非笑道。 “天帝?” 崇修缘脑海里骤然浮现这两个字,然后又想到了自称未来天帝的夏昊。 在姜澜的面前,那夏昊简直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直到这一刻,他终于有些相信那些传闻,全知全能,神秘莫测,这已然是一种裹挟着天地大势的无敌之资。 任何敌手面对他,恐怕只有颤栗的机会。 “你要我做些什么?”崇修缘也是聪明人,很快便猜到了姜澜的用意。 “九州大地的域外,共有勾陈、重明、开明、英招四方古老星域,每一片星域皆有生命星辰若干,如众星拱月一般,环卫于九州大地四极。古老传闻中,这四方古老星域,代表着天界的四座天门,勾陈、重明、开明、英招四兽,乃镇守天界门户的镇门神兽。” “随着天界破碎,四座天门坍塌,四尊镇门神兽也应劫而殒,直到如今,镇门神兽的传闻早已消失,不过在我所知的隐秘之中,重明谷的深处,还有着一颗未曾被孵化的重明卵。”姜澜背负着手,淡淡说道。 “你莫非是想让我去盗取重明卵?”崇修缘面色一变。 “盗取?重明本身便是我未来座下的看门神兽,它迟早一天会回归我麾下,我只是让你去将之唤醒罢了。” “它若感知到我的气息,便会来寻我。”姜澜淡淡一笑。 崇修缘面色又是一番变化。 “重明谷乃是重明星域的最古老势力,据说曾经有一头重明鸟栖息于其中,虽然弟子稀少,但却是当之无愧的重明星域第一道统,我当初也是意外被来到九州大地的重明谷修士看中,他们想通过我了解如今九州大地的情况……”崇修缘沉声道。 “无妨,重明谷底蕴深厚,但却无圣人坐镇,如今界内,唯有九州大地还有圣人存留,你尽管放手施为。”姜澜摆了摆手。 崇修缘目光一闪,这个消息他还是第一次知道。 当今天下,似乎也只有太一门太上长老李冉一位圣人,可自姜澜这话来讲,他似乎还知道别的圣人的情况? 连这世间有多少尊圣人,也瞒不过他? “姜澜公子,我还知道一个消息,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感兴趣。” 想到这里,崇修缘忽然开口道,他想赌一把。 “什么消息?”姜澜看向他。 “关于天帝传承一事。”崇修缘眸光紧紧盯着姜澜,想捕捉他脸上的任何一寸情绪变化。 不过在听到这话后,姜澜却是神情如常,眸色幽邃,也并不意外,更是仿佛一点也不惊讶一样。 “天帝传承?天帝从来没有传承,不过你所说的,应该是上一任天帝成道前,遗留于人世间的绝学神通。”姜澜淡淡地道。 崇修缘低下头,不敢直视姜澜的目光,也不敢隐瞒,道,“护龙山有一男子,名叫夏昊,他自称未来天帝,并掌控有一门名叫天帝掌的无上神通,慑压四方,威能莫测。” “夏昊?” 姜澜念叨着这个名字,微微颔首,问道,“他如今身在何方?” “在宗人府内,此次他跟随护龙山的夏玄鳌一起下山,不过夏玄鳌已经在大殿内被相国拿下了。”崇修缘回道。 姜澜点头道,“也好,此次清算皇亲国戚这群蛀虫,也该从宗人府开始。你回头盯住那夏昊,不要让他离开帝都。” “是。” 崇修缘不敢拒绝,相比于得罪护龙山,他如今更不想得罪姜澜。 至于逃跑远离帝都的念头,他有过,但很快就发现,这并不现实,除非他能逃到域外。 可九州大地明显是接下来的诸世中心,想要谋求好处,就必须于此地占据有利先机。 不然为何域外的那些道统势力,都在开始想办法接触九州大地了呢? 或许为姜澜办事,将成为他接下来的造化也不一定。 姜澜并没有在崇修缘身上留下奴印之类的手段,此人很聪明,也很识时务,若是用好的话,也是一颗不错的棋子。 而在崇修缘悄悄离开这处偏殿不久,夏皇便在几位宫女的带领下,往此地走来。 “殿内事情都处理好了?”姜澜脸上露出笑容,伸手示意她过来。 夏皇略微犹豫,挥手屏退了所有宫女,然后来到他身边,道,“暂且处理好了,后面该有的清算不少,那崇修缘你为何放他离去?” 姜澜笑道,“此人对我还有大用,能引出一些藏在暗中的毒蛇。” 夏皇点了点头,凤眸盯着他,问道,“你被玉青剑仙刺杀,是真的还是假的……有没有受伤?” “怎么还关心起我来了?” 姜澜笑了笑,伸手抓握住她笼在华贵衣袍下的玉手,道,“玉青剑仙奈何不了我,顶多是给我造成一些小麻烦,并不碍事。” “朕关心你,不是很正常的吗?”夏皇感觉他的那只手开始作怪,忍不住横他一眼,不过并没有将手伸回来。 “陛下如此关心微臣,还真是诚惶诚恐啊。”姜澜笑道。 “你少得意,朕只是担心你出事了,以后没人帮朕了。”夏皇又横他一眼,今日若无姜澜突然赶来,恐怕事情还真不好处理。 如果没有当初他给他的那缕天子之气,她今日恐怕还会被护龙令给压制住,如此一来,朝中情况必然失控。 仔细想想,她还有些后怕,护龙山一直有手段挟制天子,以前她都没有太当回事。 可现在看来,在护龙山眼中,她这个皇帝如果不听话,那随时可以换掉,哪怕是崇安郡王那种赐予夏姓的外戚当政也无所谓。 “护龙山和宗人府这种地方,必须将之拔除,不然朕的威势总会受到挑衅。”夏皇心中也有着自己的考虑和算盘。 眼下她已经算是彻底绑定在了相国府的战车上,尽管这非她所愿。 “陛下还真是势利,是不是我对你没用了,你就会把我当棋子一样抛弃……”姜澜叹气道。 “没错,朕就是势利,所以你可别受伤什么的……” 夏皇顿时恼怒起来,把玉手抽了回来,不让他碰。 姜澜笑呵呵的,也并不恼,继续逗弄着她,顺便看看她这次闭关,有没有长进了。 片刻之后,夏皇跌坐在了床榻上,率先败下阵来,雪颈染上了血一般的殷红,修长浑圆的玉腿,自帝袍下伸出,使劲揣他,羞恼着,“大白天的,你这混蛋想做什么……” “欺君……” 姜澜神色自若,一把抓握住那穿着绣龙描凤绣鞋的纤纤小脚,然后在夏皇的挣扎中,不慌不忙将之脱掉,顿时一只包裹在纯白鲛绡罗袜中的纤巧妙曼玉足,出现在他面前。 夏皇早知这家伙胆大,可没想到他大白天这么欺负自己,这可不是在寝宫,而是主殿后面的偏殿,如今朝中群臣都还在那一边。 “姜澜……”她语气软了下来,开始服软。 “你我成亲多日,一直没有圆房,以后这浩荡大夏江山,由谁来继承?”姜澜发问。 “……”夏皇顿时一滞,然后还真有些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结果突然发现脚心一凉,罗袜被姜澜一把给扯了下来,她脸色霎时如烟霞一般绯红,伸脚揣他,想要挣脱,然后却发现身上不知为何使不上劲。 “姜澜,朕错了……” 姜澜倒是乐了,如此强势霸道的她,倒还有今天。 他看着那珠圆玉润、纤巧白皙的如玉脚趾,生出不少恶趣味,掌中顿时多出了一根不知名灵禽的真羽。 很快,夏皇便惊呼起来,玉容染霞,痒得恨不得伸手挠他。 每次这个时候,姜澜总会觉得姜如仙碍事。 …… “崇安郡王府被监天司的人给围住了,朝中诸多大臣,也被困于殿内,无法脱身。” “看来是出现大问题了。” 宗人府议事大殿中,数名皇室老祖和皇室齐聚于此,商议着事情。 所有人脸上都是阴云密布,当日跟随在崇安郡王身边的皇叔夏古恒,更是脸色发白。 “我察觉不对劲,第一时间离开皇宫,但玄鳌老祖慢了半步,估计已经出事了。”他还有些后怕。 “玄鳌老祖乃是渡过了五次天劫的至强大能,应该没那么容易出事,而且相国府莫非如此大胆,要和护龙山撕破脸?”其余几位皇叔,还心存侥幸,觉得此事可能不大。 夏古恒脸色苍白道,“姜临天的实力,恐怕更进一步了,我逃离皇宫的时候,远远看了一眼,玄鳌皇祖在他手中,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听到这话,殿内的气氛越发沉重起来。 “崇安郡王府上,还有不少来自于东原州其余道统圣地的门客,眼下他勾结东原州的罪名,已经洗不清了。” “相国府这是执意不让东原州的道统圣地扎根入驻中天州,迟早会惹出天大祸端的。”很多人面露不安,很是惴惴。 “相国府真是好大的胆子,连护龙山的命令,也敢违抗,和护龙山对着来,等护龙山几位老祖出世,定然第一时间清算相国府。” 殿内的唯一一个年轻人夏昊,脸色阴沉,转动着手中的白玉麒麟扳指。 他此次下山的护道者那名皇祖夏玄鳌,为了配合崇安郡王逼宫弹劾夏皇,随其进宫,在暗中保护其安危,顺便等关键时候现身,主持大局。 可谁知道,相国府竟然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当着群臣的面,将之拿下,并将之安上东原州望月古派刺客的名头。 眼下,他已经将消息传回了护龙山,只是那边迟迟没有回应。 宗人府内的一众皇亲国戚,对此也惴惴不安,相国府连护龙山都不放在眼中,那又岂会在意宗人府? “为今之计,还是先想办法离开帝都,回护龙山避避风头。” “以夏君溪的秉性,肯定也不会打算放过我们。”几位皇叔对视着,已经有了惧意。 夏昊大手一挥,冷哼道,“相国府逆行倒施,迟早会惹来众怒,这个时候还怕他们作甚?你等实在是窝囊,东原州各大圣地道统,又岂会让自己弟子,被监天司的人捉走,你们这个时候,不联络他们,一起施压,在这里惴惴不安,引颈受戮,和等死又何区别?” 被他如此训斥,殿内的众人面色都是一阵青白。 “不知夏昊公子,有何高见?” 夏古恒急忙问道,在他看来,夏昊毕竟是自护龙山中出来的,又自称未来天帝,手段和见识定然不凡,或许此时会有破局之法。 “崇安郡王之子,崇修缘求见。” 这时,殿外突然有急忙忙的禀报声传来。 “崇修缘,他怎么还逃出来了?” 正在商议交谈的几人都是一惊,夏昊更是眼眸一眯,看向殿外。 很快,崇修缘一脸苍白地小跑而来,一来便跪倒在地上,涕泗横流道,“还求诸位皇叔给我父做主。那夏皇不讲情面,连护龙令都对她无效,父亲以勾结血仙教、伪造护龙令为罪,被监天司的人给带走了。” “我趁着朝中混乱,以当初父亲留给我的保命玉符,化作遁光逃走,这才幸免于难。” “如今宫中,所有大臣都被囚禁在那里,监天司正在挨家挨户地搜查,要找出东原州各方道统圣地藏匿的据点,如今只有各位皇叔出面,才能挽回局面……” “夏皇铁了心和相国府站在一起,我等此时出面也无济于事,没人是姜临天的对手,除非护龙山辈分最高的几位皇祖出面才行。” 听到崇修缘这番哭诉,殿内众人心中一沉,脸上更是愁云惨淡。 夏昊同样脸色阴沉难看下来,不断地转动着手中的白玉麒麟扳指。 轰隆!!! 这时,一声剧震的声音,陡然自宗人府外传来,殿内正在商议事情的众多皇叔宗老,面色都是豁然一变。 其余高山古岳中的石室洞府里,不少在宗人府内修行的修士也被惊动。 一队队身着金甲、手持长枪的骑士,如洪流一样出现在了宗人府外,将方圆千里尽数包围。 天穹之上,有战车隆隆,战旗飘摇,监天司的数位统领出现在那里,身着甲胄,腰挎天刀,绽放神霞,睥睨下方。 “宗人府勾结东原州,意图颠倒大夏江山社稷,监天司奉命彻查,阻拦者杀无赦。” 一声大喝声音,于高空当中响彻,震得帝都隆隆作响,无数修士和生灵,心中惊骇不已。 各方仙门道统驻扎地中,许多弟子也被如此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今日皇宫中所发生的事情,还没有传出来,很多人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宗人府,那代表着皇亲国戚,乃是大夏最具权威的地方。 而今,竟然也遭受监天司的彻查? “欺人太甚。” 当下,宗人府里就有宗老脸色铁青,愤怒不已,一步踏出,出现在高空当中,喝问道,“颠倒是非,混淆黑白,相国府架空夏皇,权倾四海,如今连我宗人府也要清洗吗?当今天下,还有天理吗?” “莫非我大夏江山,今日便得落至姜贼手中?” 其一声震怒,包裹着惊人的法力,如黄钟大吕,一下子就传了开来,在天穹四方震荡而去,天边的云层也被击溃了,足以可见其愤怒。 “大胆,崇安郡王勾结东原州,联合血仙教,盗取国器镇龙玺,证据确凿,宗人府明知此事,还暗中包庇,按照大夏律法,当削去皇血,废除修为,贬为庶民。” 监天司的大统领双眸如烈阳般灿灿,浑身有炽热的光芒流转,杀意凌厉,沉声喝道。 “荒谬,监天司还没资格,查我宗人府。” “便是夏皇亲自过来,她也没资格。” 宗人府内,又是数道怒喝声音响起,几道被流光包裹着的苍老身影冲上高空,其身上天地之力交织,霞光绽放,一道又一道的秩序锁链流转,像是伟岸的古老神祇,带着瀚海一般的恐怖压迫。 毫无疑问,这是几尊八境大能级别的人物,堪称活化石,一直坐镇于宗人府深处,几乎很少出面。 他们仅仅是立在高空之上,便令四面八方所有修士和生灵心惊胆战,畏惧不已。 监天司底蕴虽然不俗,但面对一直享受大夏皇室供奉的宗人府,却显得底气不足。 这位大统领明显感觉气血一滞,要站立不稳。 “我等成名之时,夏皇还尚未出世,监天司更未建立,你等何来资格,彻查我等?” “我等为大夏开疆拓土,稳固基业之时,夏皇她父亲还在襁褓当中,嗷嗷待哺,而今凭她,也敢派你们来羞辱我等?” 三尊朦胧的伟岸身影,立于宗人府的高空之上,蒙蒙混沌雾霭缭绕,他们虽然年迈,但身上的气血却一点都不微弱,甚至像是一方大道深渊,又若一口火山熔炉。 其中一人更是开口,毫不犹豫地嘲弄讥讽。 其一步踏出,颧骨发光,紧接着有恐怖如狼烟般的气血,自天灵盖冲出,像是一头气血真龙,贯穿霄汉,没入天穹,域外的星辰都在簌簌颤栗。 如此一幕,惊得大夏帝都内诸多修士和生灵,惊颤恐惧不已,要忍不住叩拜伏跪下去。 刚才出声喝问的监天司大统领,更是被逼退得倒退数步,气血阵阵翻滚,险些站立不住,眸中难掩震颤。 “爷爷上朝,至今还未回来,难不成真是被囚禁在了宫中?” “这几位恐怕就是宗人府的底蕴人物,活脱脱的八境大能,连这样的存在也被惊动,爷爷他会不会出事……” 赵府当中,一名明秀美丽、明眸皓齿的白衣少女,满是震动地看着远处的天穹,心中无比担忧,正是借故省亲回到家里的赵蝶衣。 在她的身边,赵家诸多老小,也满目担心和害怕。 此时此刻,帝都当中各府邸宫殿中,都是一片震动哗然之景,几乎所有人都在遥遥望着这惊人的一幕。 各大臣的府邸私宅里,众多女眷亲族也满是不安惶恐,感觉今日帝都的天要变了。 “此乃夏皇亲令,即便是宗人府,也不可触犯法律,先皇更是有令,天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 监天司的大统领,虽遭气势压迫,但却并不畏惧,毅然而立,缓缓拔出了腰间的天刀。 “可笑,今日我倒是要看看,夏皇她何来胆子?” 宗人府的这位族老,眼里寒光大甚,他口中喷出一口白雾,铿锵一声,当中有一口紫莹莹的宝剑出现,绝世锋利的光芒划出,径直朝着监天司那位大统领斩去。 如此一剑,光芒之盛,简直像是一口紫莹莹的大日,遮盖天穹,无人可挡。 仅是遭其气势所慑,监天司那位大统领便横飞吐血出去,手中的天刀劈落而下,想要抵挡,却是瞬间咔嚓一声,四分五裂。 “无知蝼蚁,也敢对我拔刀?” 宗人府这位族老,眼眸很冷,动了杀气,想要杀鸡儆猴,震慑四方。 宗人府许久没在世间露面了,真以为是软柿子,任人拿捏? 他抬手一抓,宝剑飞回,再度斩去,这一击的目标,便是那位监天司统领的头颅。 不过就在这时,天穹之上的云层陡然溃散,一只金色大手自皇宫那边探了过来,一下子横越了千里距离,铿锵一声拍落在了这口紫色宝剑上,令其瞬间跌落在地,一道道细密的裂纹,瞬间遍布剑身。 “谁?” 宗人府的这位族老面色一变,身体一颤,双目死死地盯着皇宫那边,那口宝剑乃他心神交修之物,此刻受创,连他也负伤了。 “宗人府违抗圣令,当面行凶,如此行径,和血仙教已然无异。” 天穹之上,衣袍飘飞,一道清淡的话语响彻而起。 同时,虚空扭曲间,姜澜迈步,咫尺天涯,现身于宗人府上,负手而立,俯瞰下方。 第225章 姜澜已入当世至强者之列,玉皇扳指,水到渠成破八境 宗人府上方的高空沉寂了片刻,崩溃的云层散乱,姜澜立身当中,衣袍飘飞,眸光璀璨明亮,身畔蒙蒙仙雾缭绕,面容模糊,若立身于仙界之巅,俯瞰亿万苍生。 “见过凤君。” 监天司的大统领心中震动,看着立身于自己身前的姜澜,不由得深深一礼,态度很是尊敬。 “姜澜?” “竟然是你。” 宗人府这位族老面色一变,而后死死盯住了他,眼里有着惊疑不定和忌惮以及难以置信。 他虽然一直在宗人府中闭关静修,不过问外面的事情,但又岂会认不得当今名震天下的姜澜。 而且,他是万万没想到,姜澜仅仅是自皇宫中探出一掌,便震荡伤了他性命交修的宝剑。 此子的修为实力,到底到了何种程度? 此时此刻,整座帝都更是陷入了一片震动哗然之声,姜澜自从被添列为太一门圣子之后,便没有在帝都之中现身过。 关于他的种种传闻,虽然在各地流传开,引发各种大地震。 但是真正目睹过他出手,知晓他如今实力修为的人,却少之又少。 而他当年在帝都的名声,可并不好,不知多少良家闺女直到如今提及到他还银牙暗咬,又羞又气。 如今再见到他现身于帝都当中,一掌便击退宗人府的底蕴人物,不知令多少人陷入震撼、不可思议之中,只觉得这似天方夜谭。 一些府邸闺房里,很多女子的目光,还带着呆滞和不敢置信,很难将如今超然脱俗、恍若谪仙临尘的姜澜,和当初那个纨绔二世祖联系在一起。 “这才是他的真正实力吗?” 赵府之中,赵蝶衣更是红唇紧抿,眼神近乎呆滞,最后嘴角尽是苦涩。 “为何不能是我?”姜澜背负着手,静立虚空之中,眸光璀璨明亮,很是出尘。 “当真虎父无犬子,姜临天这些年一直在为你遮掩对吧?” 宗人府的这位族老,眸光冷冽,颧骨之处,血气滔滔,一条血色长龙贯穿天地间,将他覆盖,隐隐间似乎有一头真龙的虚影,自霄汉处落下,融入他的体内。 他的气息再度拔高,原本显得苍老的身躯,更显高大,给人一种巍峨如山岳般的可怕压迫感。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违抗圣令,今日谁来也救不了你们。” 姜澜发出一声淡笑,他缓缓地探了一只手,动作并不快,在世人的眼中,甚至很是随意,但落到宗人府这位族老的眼中,景象却变了,像是一方青天倾覆,当面砸落下来。 “小辈,你休要辱我。” 他怒喝一声,拔高的身形如山岳,蒲扇一般的大手挥舞成拳,天地之力交汇,光芒万丈,如流星一般,轰隆一声击杀而去,要硬抗姜澜的这一掌,他乃是渡过了四次天劫的人物,绝非普通大能可比。 在他的感知中,姜澜依旧是七境修为,他不信姜澜真能镇压自己。 “老三,不可大意,此子实力恐怖,你不是他的对手。” 这时,宗人府另一位族老出手了,他目光如炬,盯着姜澜,很是凝重,不敢大意。 随着其苍老的大手一扬,虚空裂开,一口赤彤彤的长刀坠落出来,握在他手中,随着他拔出刀鞘,先是有赤红如血的光芒飞出,接着这光芒变得浩大炽盛,如同一轮大日在他刀下浮现,霞光刺目惊人,变得通红璀璨,妖艳慑人,一下子淹没了半边天穹。 他的实力,更在刚才这位族老之上,这一刀劈去,红光盖世,甚至有鬼神辟易,开山裂海的无敌威势。 别说七境修士了,就算是八境普通大能,在这一刀之下也会被劈成两半。 他很果决,没有任何留手,始一来便带着凌厉杀机,想要一击将姜澜毙命。 “噗……” 率先出手的那位族老,本不信姜澜的实力在自己之上,可随着他一拳击去,要击溃姜澜缓缓拍来的那一掌。 下一瞬间,澎湃如江河倒卷的震荡之力传来,宛如和一方巍峨不朽的神山相撞,瞬间便令他的手臂炸开了,漫天血雾溃散,伴随着森白的骨渣,景象瘆人。 “啊……” 他惨呼一声,脸色骤变,然后五官变得苍白,因为剧痛扭曲起来。 反应过来不对,他就要退避,但姜澜探来的那只大手,却丝毫没有停息的迹象,隆隆剧震,依旧在朝他盖落而下。 天地间瞬间变得一片漆黑,简直像是一口倒扣的天宇覆盖落来,姜澜的手掌此时此刻都成为了完整的苍天四极,掌纹清晰,当中有无穷无尽的纹路在交织,又似漫天星斗,光华无尽。 相比之下,宗人府的这位族老,反倒是像一只在当中扑飞乱窜的苍蝇,只剩惊颤和恐惧。 “二哥救我……” 他努力大喊,化作流光,想要逃窜,但身后的大手却一直延展而去,覆盖苍天,遮掩日月,庞大无边,直接将他给攥住了。 “杀。” 这时,另一位族老的杀招也至了,他刀气茫茫,充盈每一寸虚空,劈杀向姜澜,带着凌厉绝伦的杀意,令人肌肤欲裂,要炸开一般。 “定。” 姜澜另一手依旧背负着,面对着淹没至自己眼前的赤红无边刀光,他只是抬起眼皮,道喝一声,如颂真言,犹如天地至理,无上妙音,口含天宪,审判一切。 下一刻,在所有人呆滞震撼的目光当中,天地伟力隆隆,有无穷无尽的规则秩序神链,自看不见的冥冥未知时空中飞出,缠绕定在了那无穷刀气上。 仿佛有古老的天阙仙宫掩映,一尊伟岸无际的身影,高坐于九重天之上,无量光笼罩,俯瞰亿兆宇宙、无数时空。 “不可能……” 劈杀而至的那位宗人府族老,面色剧变,眼眸里也尽是难以置信,声音发颤,“口含天宪?” 他反应很快,没有再选择出手,就要转身就逃,但是虚空当中,一道道秩序神链洞穿出现,飞快地缠绕至他的双手、双腿,如缚蛛网,将他牢牢地定在了虚空当中。 紧握于其手中的血色天刀,也一下子坠落松手,要落下大地。 姜澜神色依旧,再度淡喝一声,“去。” 哧一声,血色霞光绽放,血色天刀调转了方向,改坠为飞,化作一口赤莹莹的光芒,一下子自这位族老的前胸贯穿而过,直接没过,一个可怕的血洞浮现,血如泉涌,景象骇人。 在其满是不可置信神情的睁大双眼中,血色天刀横飞过来,噗嗤一声,可怕的刀气四溢,撕裂其身躯,瞬间四分五裂。 他的神魂带着惊惧,卷裹着神光,就要逃入虚空,但血色天刀沾染着其气息,一下子追了过去,根本不受其控制。 接着,在其绝望的目光中,贯穿眉心,将神魂也一并斩灭。 一位至少渡过了四次天劫的八境人物,就这么身陨,血染长空。 如此一幕,让整个帝都陷入了一片呆滞和死寂之中,无数人呆呆地看着这一切,难以置信,觉得身处梦幻一样。 宗人府中的很多修士看着那飘洒而落的血雨,眼里也不由得浮现一片惨然和绝望。 “二弟……” 从始至终未曾出手的那位族老,面露悲痛和惨然。 他们三人实力悬殊并不大,他就算强也强不到哪去,面对这般可怕的姜澜,根本就没有抗衡的可能。 直到这一刻,他才清楚地认识到,姜澜的实力到底有多恐怖。 哪怕是相国姜临天,估计也会很快被他赶超,如此干脆利落地镇杀一位八境大能,已然可以跻身于当世最强者之列了。 而最为可怕的是,姜澜目前修为,还不到八境。 “未来天帝,便是这么无敌和不可思议吗……” 宗人府的这位族老,惨然一笑,放弃了抵抗。 “二哥……” 另一位被攥在大手之中的族老,看着那漫天血雾,眼里也只剩绝望和颤栗,脸色很快灰白下去,自知抵抗无力。 “好好的,为何要执意寻死,若是束手就擒,让监天司好生搜查一番,或许还能给你们一个安享晚年,为大夏开疆拓土的机会。” 姜澜收回了手掌,静立虚空中,语气微叹,带着一些遗憾。 宗人府的两位族老没有再说什么,成王败寇,若是他们的修为实力在姜澜之上,他们定然不会放过姜澜。 下一刻,姜澜随意一弹,虚空当中,一根根秩序锁链飞出,束缚缠绕向两人,将他们的四肢百骸封住。 面对玉青剑仙那样的无上大能,他也能轻易应对,更遑论只是这三人。 随着实战次数增多,他发现自己对于天地之力的感悟也在变得深厚清晰,或许很快他就会迎来自己的劫桥之劫,顺利踏入八境了。 仙胎之身,哪怕是遇到大瓶颈,也不会如陷桎梏,迟迟无法突破。 何况,在这个过程中,界之道果无时无刻不在汲取冥冥虚空之中的养分,在壮大着他的肉身,夯实他的根基。 境界突破对他而言,便是水到渠成。 “这也太……太强了。” 监天司的大统领,咽了咽口水,心头依旧带着震撼和颤栗,在他眼中不可敌的八境大能,在姜澜面前,却如此轻易地被毙命,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目睹这一切的他,依旧觉得这很梦幻,像是天方夜谭。 整个帝都,此刻依旧陷入一片死寂和震撼之中,各方仙门道统的眼线,回过神来,也快速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传回身后道统。 这绝对是一桩足以轰动四方的震撼性大事件。 很多人都以为姜澜遭玉青剑仙刺杀,受了重创,不知在何处养伤,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不仅没事,修为实力甚至更胜往昔。 中天州的年轻一辈,已经连望其项背的资格也没有了。 今日这一战,足以说明姜澜已经以年轻之身,迈入当世最强者之列了。 东原州各仙门圣地藏匿于帝都当中的长老弟子,也不由得被这一幕,惊得面色发白,心中惶惶。 “这不可能……” “他为何这么强了……” 赵府之中,赵蝶衣紧咬着嘴唇,脸色发白,甚至都没发现过于用力,已经出血了。 “姜澜赶来了……” “连几位族老也不是他的对手,我们该怎么办……” 而此时,宗人府一片大乱,随着监天司的金甲骑士涌入,进行搜查,正在议事大殿内的一众皇亲国戚,脸色发白,惶恐难安。 “此子实力怎么已经成长到这一步了。” 殿内的唯一八境大能夏古恒,不复当日在道苍剑派的沉稳淡然,面上一片苍白,跌坐在了椅子上。 “夏昊公子,你不是说你是未来天帝吗?” “眼下只有你能出手了,请你出手,镇压姜澜……”崇修缘眼里深处藏着一抹惊惧,此时也如众人一般,带着惶恐不安,看向夏昊,求他出手。 夏昊的脸色,早已不复当日的嚣张和桀骜,也显得有些苍白,不断转动着白玉麒麟扳指,在大殿内来回踱步。 “你是想让我去送死吗?” “我虽然是未来天帝,但我还没有彻底成长起来,等我有了八境修为,自然会去镇压姜澜。” 他此刻见崇修缘向自己请求,脸色很阴沉,只恨不得一掌拍在他脑袋上。 夏古恒等人如今也不对夏昊抱什么希望了,这个时候别说什么未来天帝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有办法。 姜澜给他们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他甚至不像是相国姜临天那样,还要讲一些规矩,连宗人府的族老,他也照杀不误。 “宗人府后山,有一处地宫,连通着外面的群山,或许能往那里逃……” “只有先离开帝都,才能去护龙山寻求庇护。” 夏古恒不想坐以待毙,护龙山也是一处藏于时空中的小世界,乃是大夏开国皇帝所留,不过没有在帝都,想要去到那里,只有让护龙山的人接引。 “这姜澜来得太快了,只能先从后山离开了。” 夏昊闻言也没有丝毫犹豫,就要动身,让夏古恒在前带路,他还没有彻底成长起来,怎么可能在帝都里出事。 崇修缘闻言也是目光一闪,急忙道,“古恒皇叔说的是,当务之急,还是先去找护龙山寻求庇护才是。” 宗人府范围很大,覆压千里,监天司的人想要搜查过来,还需要一时半会,只要姜澜不亲自来阻拦,他们还是有很大几率逃出升天的。 很快,夏古恒在前带路,夏昊以及崇修缘紧跟在后,往宗人府后山赶去。 在他们的身后,还有几名皇室宗亲的高手跟着,同样不想被监天司的人搜查,押入牢中。 “明明我才是得到天帝传承的那个,为何修为实力和姜澜比起来,却是天差地别。” 夏昊脸色阴沉,手中的白玉麒麟扳指转的更快了。 他实在是想不通,根据他所得到的传承来看,他才是正统的天帝传人才对,为何姜澜口含天宪,能轻易镇压八境大能? 很快,众人穿过前方的几处亭廊,进入地宫里,昏暗的甬道两旁点着油灯,蜿蜒崎岖,足足过了半刻钟,在地宫里左穿右绕,最后推过一道石门,眼前终于豁然开朗,一片苍翠盎然的深林峻山,出现在几人面前。 劫后余生,正想松口气的众人,脸上还来不及绽放笑容,却见前方不远处一块方青石头上,一名白衣男子背负着手,静静站立在那里,脱俗出尘,似是早在等候着他们。 “姜……姜澜……” 看清这道人影的刹那,夏古恒眼睛睁大,脸色骤然苍白下来,满是难以置信和惊悚。 身为八境大能,他此刻却生不出任何抗衡的心思,转身化作神光,就要撕开虚空遁走。 不过比他更快的是一道剑光,剑芒吞吐,犹如日月,哧的一声便将虚空给洞穿,然后将他的腹部给撕裂。 包括丹田灵海在内,被剑气轻易给穿透,整个人直接从空中跌落下来,脸上尽是惨然。 他不过刚渡过第一道天劫,修为实力比之另外几位族老差远了,在姜澜手中,甚至连一个照面都抵挡不了。 “你就是那个夏昊?” 姜澜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来,并没有理会跌落在地的夏古恒。 他盯着崇修缘身边,那面色很不对劲,带着几分惊颤之意的俊秀男子,淡淡地笑了笑。 “姜澜……” “你知道我?” 夏昊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努力和姜澜对视着,但发现不管怎么看,姜澜都是一副俯瞰着自己的神情。 这令他有种被羞辱触怒的感觉,但此时也只能硬生生忍耐着,不敢发作。 “连玉皇扳指也有,看来你的确是进去过玉皇宫。” 姜澜目光扫过,注意到其掌指间的白玉麒麟扳指,显露饶有兴趣。 听到“玉皇扳指”这四个字,夏昊顿时受激一样,将手掌藏到了身后,看向姜澜的目光里,带着惊疑。 “这不是你该持有之物,你交出来,我素来宽宏大量,可饶恕你一命。”姜澜淡淡一笑。 夏昊死死攥住了自己的扳指,冷声喝道,“这是我的东西,你休想占为己有。” “不过一个窃取玉皇宫宝物的小贼罢了,也敢将此物自居,玉皇古衣、丹术琥、封天印、昊天塔、玉皇钟……” “你又见到哪样了?这些东西都不属于你,你也不过只是运气好,恰好带走其中的玉皇扳指罢了。” 姜澜的目光似乎是将夏昊的所有秘密都给看透。 夏昊面色一阵变化,死死地盯着姜澜。 “我才是未来天帝,你不过是欺世盗名、试图瓜分天帝道果的小贼罢了……” 他怒喝一声,转动着手中的白玉麒麟扳指,道,“玉皇神将,给我现世,率领天兵,捉拿此人。” 随着他话语落下,他手中的白玉麒麟扳指,顿时发出蒙蒙微光来,当中似有一口朦胧的门户浮现。 紧接着,涟漪扩散,一名金光灿灿、身披金甲、手持战矛的神将,威武霸气,迈步出现,其身后更是跟着一队队手持各种兵器、霞光缭绕的天兵,哗啦啦冲杀而至,卷裹着烟云,杀向姜澜。 “神将天兵,安敢冒犯?” 姜澜立身于原地,衣袍不动,眸光若电,带着赫赫威仪,他口含天宪,如若天雷滚滚,大音希声,震得四方天穹都在隆隆震颤。 “何方妖魔,胆敢假冒天帝?” 在他面前,光华流转,烟霞摇散,一龟一蛇出现,龟蛇灵将现身,地火雷电之光缭绕,在其身畔沉浮,它们若自天界降临,腾云驾雾,审判妖魔。 夏昊看着被姜澜这句道音,震得在原地动弹不得的神将天兵,面色剧变。 他修为不足,无法让这些神将天兵施展出完整神威来。 而且,姜澜竟然有灵龟蛇将护身,根本无需在意神将天兵。 “我才是天帝。” “如见此掌,如若天帝降临。” 下一刻,夏昊衣袍一抖,抬手化掌,演化至强妙谛,虚空顿时一阵扭曲,仙痕灿灿,法光闪烁。 一个璀璨若凝实一般,带有某种至高意志的大手印,便自当中显化而出,然后向着姜澜拍击而至。 恍惚间,有云雾升腾,天高地远,一方恢弘宏伟的仙门若隐若现,一尊模糊至高的威严人影,端坐九重天之上,俯瞰一切生灵,随着其一掌落下,像是代表上苍,要惩罚世人。 此地众人,见此景象,只觉得心头惶恐畏惧,要忍不住叩拜俯首,顶礼膜拜。 而姜澜却是面色依旧如常,眸光幽邃淡漠,喝道,“宵小贼人,也敢自称天帝,给我跪下。” 话语响彻,虚空顿时咚的一声,如若有大道在共鸣,有瑞彩绽放,霞光交汇。 “不可能……” 眼前的景象瞬间溃散,夏昊双目尽是难以置信之色,他首当其冲,身影一颤,口中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紧接着仿佛头顶有一座不朽巍峨的神山压迫落下,双腿不受控制地一软,直接跪倒在地,连头颅也砰的一声磕了下来。 而随着夏昊叩拜跪倒于身前,姜澜明显能感觉到其身上的某种气象一散,冥冥当中一股汪洋浩瀚般的气息,倒灌一样汇聚涌入他身体当中。 泥丸宫内,气运蒸腾,如翻江倒海,怒浪击天。 神秘古藤不断摇颤,叶片越发苍翠,而岁之道果、命之道果、界之道果表面也催生出了不同的变化,似有更深沉的色泽在氤氲。 冥冥当中,深层次的时空里,更多的养料被界之道果吸收,姜澜一直所温养的小世界和自在法相,融合程度更高,原本广袤无垠的小世界里,也演化出了生命一般的气息。 “小世界的本质在发生跃迁,开始孕育生命,这便是在向中千世界所自我转变……” 姜澜略微惊讶,而后如醍醐灌顶,识海当中只闻开天辟地般的轰隆一声巨响,身躯中传来剧震一样的声音,修为境界自然而然突破。 不过,他并未选择于此地突破,而是暂且压制下来。 如果突破,八境天劫必然降临,他的根基底蕴,远超任何人,所面临的天劫,也将超乎想象。 “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 “竟然比之前还要可怕和高深莫测。” 崇修缘看着姜澜,心中惊颤震撼,只觉姜澜又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气度威严更甚之前。 如今真的有一种看到他就要顶礼膜拜、伏跪叩首的感觉。 下一刻,姜澜随手一招,五体投地,死死跪倒在地、满脸愤怒不甘的夏昊,便感觉自己手中的白玉麒麟扳指,不受控制地飞出,然后化作一道流光,飞到了姜澜的手上。 “你……你将扳指还我……” 夏昊怒吼。 啪…… 不过他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完,脸上便挨了一个狠狠的巴掌,崇修缘眼神阴沉地来到他身边,在其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又是一巴掌呼了过去。 “什么是你的扳指?” “姜澜公子才是未来天帝,你不过一个运气好的小贼罢了,盗取了天帝之物,如今还敢胡乱叫嚣?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崇修缘早看这家伙不顺眼了,此时手上根本就没留情。 夏昊那明显清秀的脸蛋,当即就肿的和一个猪头一样。 “崇修缘你这个奴才竟然背叛我,你是在找死……”他更是愤怒,没想到崇修缘这个奴才竟然还敢对自己动手。 而且姜澜竟然也不阻止。 崇修缘冷笑道,“我即便是奴才,也是姜澜公子的奴才,你算什么玩意?不过只是为了稳住你,才假意追随于你,你这个娈童,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找死……” 听到“娈童”这两个字,夏昊明显被触怒到了伤口,双目几乎要喷火,要努力挣扎站起来和崇修缘拼命。 崇修缘则是明显想把这几天的憋屈和怒火都发泄在其身上,动手压根就不留情。 姜澜此时只是打量着手中的白玉麒麟扳指,并不理会崇修缘那边,在他记忆中,此物来自于玉皇宫,乃是天帝未曾证道前所留下的道宫。 第226章 九九玉皇天功,天地人三劫,人发杀机天翻地覆 姜澜将神念探入玉皇扳指中,当中顿时传出蒙蒙光辉,神光流转,有浩大神圣之音响彻,而后喷薄出一股清气,将之前冲出的神将天兵尽数笼罩,收入其中,消失不见。 同时在他的眼前,有空蒙之景显化,像是一方朦胧如白玉一般的宫殿,在仙雾中沉浮,恢弘神圣,覆压于三十三重天之上,俯瞰芸芸众生,茫茫时空。 天地间,响起无穷无尽的世界音、祭祀音,在那白玉一般的宫殿最深处,似有一尊睥睨诸世万界的身影盘坐,头戴玉冠,面容模糊,冠冕垂落,遮掩着真容,散发着震慑八荒六合的无上尊贵之意。 姜澜的目光落去,那尊模糊身影的目光,似也朝着他望了过来。 恍惚间,姜澜看清了那被蒙蒙混沌雾气笼罩的面容,他不由得一怔…… 他竟然看到了自己的面容? 下一刻,似迷雾吹来,那高掩于三十三重天之上的宫殿,宛如画卷一般缓缓消失不见,被彻底遮掩,再也看不清楚了。 “得到玉皇扳指的人,应该都会看到这一幕,如我明镜,窥见真我,唯有相信自己会成为未来天帝,才能明彻道心,舍我无敌。” “而这座玉皇宫……” “应该就是天帝证道之前,在人世间所留的道场。” 姜澜思忖着。 玉皇扳指本身类似于一方世界熔炼进须弥中的神物,当中的界域范围无边,简直像是一方完整独立的世界,绝非他之前所得到的斡旋造化书内部的空间可比。 山川河流、日月星辰、洞府殿宇、龙池玉树,应有尽有。 一些石室中还留着一些丹术医经,古老的遗刻真迹,以及各种修行经验感悟,对于天地至理的理解和探索,对于宇宙混沌、天地四极的明悟。 在其中的一座静室内,他还看到了天帝曾经于人世间所创造的一些绝学神通。 刚才夏昊所施展的天帝掌,也赫然在其中,不过名字并非是“天帝掌”,而是玉皇掌。 除此之外,还有天帝对于三千大道各条路的研究和探索经验,都是极为宝贵的知识。 那夏昊连这其中的沧海一粟也未曾真正参悟掌握。 对于姜澜而言,这可是比太一门圣子传承还要重要珍贵百般的宝藏。 若是他能将这里的所有知识经验都消化的话,修为实力还将再度攀升至一个可怕层次。 “记忆当中,玉皇扳指只能算是一处须弥空间,并不算得上是真正的玉皇传承。” “玉皇宫中最重要之物,乃是天帝成道之基的九九玉皇经,又被称之为九九玉皇天功,乃是天帝参悟天地至高道义,明悟生死、轮回、因果、时空、造化、不朽等九条至高大道所创造而出的无上天功。” “这夏昊既然得到了玉皇扳指,那应该进入过玉皇宫。” 姜澜收敛心思,并未继续将心念沉浸在玉皇扳指当中。 外界,夏昊已经被崇修缘折磨得惨无人道,脸蛋肿大,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不过他毕竟是有修为在身,只是看起来凄惨了些,本身伤势并不算重。 “公子,此人要如何解决?”崇修缘见姜澜看来,也停止了折磨夏昊的举动。 “你自己处置。” 姜澜随意道,抬手一抓,夏昊便不受控制地飞至他手中,很快他便翻阅完了他的记忆,随手将其丢回了地上。 事情和他所预料的差不多。 夏昊本身只能算是一个运气好的家伙,他十年前被护龙山的人看上,带回山中修行,顺便服侍某位皇祖。 原本他和其余娈童一样,命运已然注定,待到年纪大点,容颜不再,便会被舍弃下山。 但半年多前,命运出现了偏差。 夏昊于护龙山的后山一处水池中沐身时,意外见到远处的养龙潭内光华氤氲,有阵阵龙吟响起,于是便大着胆子过去,然后便在护龙潭内见到了一团氤氲光华。 在其跳入水潭,触碰到那团氤氲光华时,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反应过来后,已经站立在一座恢弘神圣如白玉的宫殿前。 在那座白玉宫殿中,他见到了诸多不可思议的景象,也明悟了许多东西,他毕竟是在护龙山内服侍某位皇祖,耳濡目染之下,也了解过一些天地大秘,自然也知道了天帝乃是何人。 夏昊欣喜若狂,认为自己得到了天帝的认可,得其传承,才是正统的未来天帝。 不过最后他却只能带走其中的一枚白玉扳指。 尽管如此,凭借着那枚白玉扳指,也让夏昊在护龙山内的身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是得到了养龙潭内的龙魂认可。 关于养龙潭,在大夏有着诸多传闻。 据说,护龙山内有一处日月寒潭,大夏开国先皇建朝之初,遇到了诸多麻烦和阻难,各门阀世家盘踞,更是遭遇许多次的袭杀。 有一次他遭遇大敌,逃至日月寒潭之处,那里日月之光大盛,烟霞摇颤,瑞彩千条,一头五爪金龙腾空冲出,帮助开国先皇击毙了大敌,随后又协助其平定各地叛乱,这才建立起了大夏皇朝。 自那以后,大夏开国先皇,便将日月寒潭改名为养龙潭。 开国先皇薨逝后,养龙潭内血光蒸腾,有老人看到当中一头真龙腾空出现,追随先皇而去,真龙已去,但龙魂却长留存于此,沉睡在养龙潭中。 当然,这个传闻姜澜是不以为意的,真正的真龙乃是超越圣人的生物,又岂会认可一位人世间的皇帝。 养龙潭内确实沉睡有龙魂,但也顶多是虬龙之魂。 “想要进入玉皇宫,还需要契机,不可强求,不过有玉皇扳指在,或许能通过因果之法来循迹,找到玉皇宫藏在哪处时空的深处……” 而后,姜澜把善后的事情,交给了崇修缘,便消失离开了。 宗人府这边接下来该如何处理,夏皇有她的考虑,而他之所以出手,很大的考虑其实也是想引得各方的关注。 接下来外域势力也要下场了,重明星域那边他虽然安排了崇修缘,但为了稳妥起见,姜澜还打算再布下一些别的棋子。 以他现在的修为实力,足以引得外域那些道统势力的注意了。 三月之后,天地将发生大变动,这些道统势力再不入局做好准备,时间上就要来不及了。 宗人府大势已去,各皇室宗亲也没有能逃得了的,最后都被监天司的人拿下,关入牢中,等候发落。 此事轰动了整个帝都,后续事情的发酵和影响,还在持续扩散,在整个大夏引得轩然大波。 诸多门阀世家,遭受牵连,朝中势力也发生着大洗牌。 不过这些事情,已经和姜澜没有什么关系了。 回到皇宫以后,他便第一时间进行闭关,顺便梳理玉皇扳指中的诸多知识经验,然后将自己打算突破劫桥境的消息,告知给父亲姜临天。 在他眼中,什么事情也比不上自身的修为实力,他一旦突破八境,真正实力也将再度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哪怕是面对葛七星,也能随意应对了。 而且此次突破八境劫桥境,顺便也能将藏在暗中的一些大鱼给钓出来。 为此,姜澜打算认真操作谋划一下。 而后,夏皇也忙了起来,一一清算那些和崇安郡王相关的大臣。 在此过程中,东原州的一些道统势力和崇安郡王相勾结合作的密函证据,也被找了出来。 其中不乏他们前往道苍剑派,游说玉青剑仙出手的证据。 对此,夏皇勃然震怒,第一时间封锁了帝都的四座城门,派遣镇仙司的人,来回巡逻搜查,揪出东原州的来人。 帝都之中,再度迎来一场血雨腥风。 东原州的望月古派、殷墟圣地、真武国等道统圣地的修士,也遭受清洗,在帝都中逃窜躲避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一位隐藏许久的八境大能迫不得已现身,逼退镇仙司的人,带着东原州的人马,想要突出重围,结果皇宫当中,夏皇悍然出手,无尽龙气傍身,一掌便将其击毙,血溅长空。 于帝都之中,她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得此震慑,东原州各方圣地道统,也不得不安静下来,不敢造次。 帝都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但很多人都感觉得到,随着宗人府倒下,大夏的格局也将发生很大的变化,这只是表面上的平静,暗地里依旧暗流汹涌。 查抄了宗人府后,夏皇自然而然收获了不少好东西。 她俨然已经体会到了修为提升的重要性,所以在将朝中诸多要事,交给新上任的九卿大臣之后,便打算继续闭关了,准备突破劫桥境第二步。 只是得知姜澜那边将要突破劫桥境的事情后,她又不得不将闭关的事情,延期下来。 “八境劫桥境,非同小可,这一劫也至关重要,不能大意。” 夏皇黛眉紧皱,吩咐叫来春兰等人,去将国库里几件无比珍贵的古宝取出,然后她还不放心,又亲自以大夏龙气为源,炼制了几枚皇道龙符,交给姜澜。 姜澜在梳理玉皇扳指中的诸多知识时,修为实力也在缓缓增加,他感觉自己已经有些快要压制不住了。 这和压制境界不一样,压制境界的前提,是本身已经能将修为法力,融会贯通,举重若轻。 而他现在的情况便是修为法力,已经深厚澎湃来已经脱离了他目前境界所能掌控的程度。 若是强行压制的话,那也能压制,但姜澜从来都不喜欢压制自身境界,该突破时就顺其自然突破,心随意动,自在逍遥。 “我早有准备,你无需担心,此劫过后,天下太平,九州一统。”姜澜微笑道。 时间过得很快,三日之后。 帝都数千里外的一片莽莽深山中,姜临天负手站立在一座陡峭的山崖上,云雾飘荡,在他的身边,还跟随着一名身形佝偻的黑袍老者。 “相爷,姜澜少爷此番突破,动静估计会不太小啊,光是这劫前的压抑气息,便远超典籍中任何一名天骄妖孽的记载。” “依我看,姜澜少爷这一次迈入劫桥境,恐怕会遇到传说中的涅道之门。” “如若最好,其实还是让少爷他回太一门去突破。”黑袍老者望着莽莽群山,目露几分震动和期许。 “连季师你也这么说,看来澜儿此次渡劫,确实非同小可。” “涅道之门,连圣人也未曾接触过的门户,以澜儿的天资,应该不会遇到危险……”姜临天微微颔首,望着群山深处,目光带着深邃和思索。 “姜澜少爷肯定能应对此次天劫,但我就担心,动静太大,恐怕会引来意想不到的麻烦。”名叫季师的黑袍老者回道。 身为天机阁的阁主,他对各种典籍隐秘了解得多,像是姜澜这样只是七境就能轻易镇杀八境大能的存在。 突破劫桥境的天劫,也会古今罕见,没亲眼见到之前,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意想不到的麻烦?” “有我给澜儿护法,谁敢来阻他,阻道之仇,不死不休。” 姜临天一甩衣袍,眼眸里寒光大放。 三日之前他便得到姜澜要突破劫桥境的消息。 为此他都没有继续清算大夏境内的诸多道统势力,将诸多门客供奉都调集回来,甚至让李家那边派遣高手,前来护法。 姜澜突破八境劫桥,此事非同小可,若非姜澜积累深厚,已经快压制不住了,他都打算让姜澜回到太一门去突破。 不过姜澜对此倒表现得很是从容随意,并不是很担心,表示找一处天地灵气浓郁的地方突破便是。 姜临天是过来人,当初他刚突破劫桥境的时候,可遇到不少麻烦,许多敌人闻讯而来,前来阻道。 好在姜澜只是将这个消息,告知给了他,很是隐秘,没有暴露出去。 不然,很多按耐不住的敌人,绝对不会放过这么一个阻拦的机会,姜澜的威胁已经足够大了,一旦让他成功迈入八境,中天州乃至于九州大地的格局,也将彻底定下来。 而姜澜突破八境劫桥境的时候,也是最容易对付的时候。 “姜澜少爷乃是未来天帝,他既然这么说,想必早有打算。”季师望着莽莽群山,沉声道。 姜临天点了点头,这片地界附近,都已经被他安排好了人,方圆数千里范围,连一只鸟儿都放不进来。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遮掩气息的阵法和古器,准备很充足。 只是他还是有些担心,初入劫桥境,共有天地人三劫,天地两劫好渡,但人劫牵扯到冥冥中的因果,最容易殒命。 在这个时候,那些和姜澜有过纠葛仇怨的存在,都会隐约有感,修为实力越强,感应越强。 他们又岂会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 轰隆!!! 就在姜临天和季师交流的时候,这片莽莽群山深处,突然有了一声响彻天地的恐怖巨响传来,无声无息间,天穹就黑了。 层层叠叠的乌云一下子出现在了那里,像是一片又一片的光雾在沉浮,当中一道道粗如山岭的雷霆疾驰贯穿,简直像是一方不朽的大陆,让整片天穹都动荡了起来,并震荡向四面八方。 “不好了……” “相爷,这动静根本就不可能瞒得住。”季师见此一幕,面色瞬间就变了。 姜临天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道,“澜儿是不是有些低估了自己的这一次天劫了?这威势,寻常八境大能触之必死。” 随着这道恐怖声势响起,这片群山都颤栗起来,其中所有的妖兽精怪,全被吓得匍匐跪地,瑟瑟发抖,眼神里尽是对浩瀚天威的恐惧。 天穹之上,云层在聚拢,黑压压的一片,很快各种各样的雷光交汇,那已经不是寻常的劫云了,而是一片深沉的雷霆之海,如一片浩荡的汪洋一样,景象太过于恐怖。 “相爷,这天劫之力,根本就不是阵法所能遮掩的。” “哪怕是在小世界中,也承载不住如此浩荡的天地之力,姜澜少爷这一次的天劫,典籍之中都从未出现过。”季师的声音在微微颤栗。 不需要季师多言,此时的姜临天神情也很凝重,李冉陷入闭关,根本就联系不上,不然有李冉护法,定然万无一失。 哪怕是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壮阔可怕的天劫景象。 此时,浩荡无垠若江河一般的雷霆之海,在这片群山上方汇聚,一道道冲霄的雷光,贯穿天地间,甚至没入到域外。 轰隆隆的沉闷声音,像是战鼓擂响,又似天音震荡,伴随着一道又一道怒雷,自那里坠落,压盖满天地间,那令人心悸战栗的浩瀚天威,也缓缓弥漫而开。 连八境大能在这种气息也会感到心悸和恐惧,更别说寻常生灵了。 这样的景象,根本就遮掩不住。 “该不会,有人要渡八境劫桥天劫吧……” 远远的,便有修士注意到了此地的景象,眼睛大睁,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很快,随着一道又一道粗壮如山岭般的雷光,于此地炸开,刺目炽盛,犹如太阳坠落于人间。 那浩荡无边的威势,也彻底震荡扩散而开,整片群山都在隆隆剧震,天穹更是犹如被战鼓给敲响。 一道又一道的身影,飞上高空,远远望来,瞠目震撼。 “果然是有人要渡劫了……” “这到底是八境劫桥境天劫,还是成圣的圣劫?” 一些老一辈修士,已经被震动的说不出话来。 这景象太过于惊人,若说是一片天劫之海砸落下来,他们也相信了。 “此地距离帝都并不远,到底是谁在渡劫,如此恐怖的天劫,简直就是第一次见。” 许多人飞向高空,远远望去,但是都没有人敢于接近。 而很快,随着天劫气息越发深沉,恐怖的雷声再度炸响,刺目的光,贯穿天地间,这些人险些站立不稳,差点自虚空之中跌落下来,满目骇然。 这个时候,别说是帝都了,就算是域外,也能看到无比可怕的景象。 那炽盛璀璨的雷光,直接贯穿了天穹,没入到了星空当中,密密麻麻的光不断炸开,一重又一重的雷光不断迫近,比之前更为可怕,这已经不像是渡劫,反倒是天劫灭世一样。 群山浩荡,方圆数千里的范围都被笼罩了,什么都看不到了,只剩下刺目到了极致的光在充盈。 此时,连姜临天和季师也不得不退避,飞身到了遥远之地。 “那是相国?” “那其中渡劫之人,莫非是姜澜?” “嘶,怎么又是他……” “他到底是怎么修行的,怎么如此惊世骇俗,才突破七境多久,有半年吗?” 有人认出了姜临天,随之更为震撼,猜出了此时渡劫之人的身份。 不过眼下,那个地方一片炽盛刺目,什么景象都不剩,根本不知立身于其中的人,会是什么个情况。 浩荡的雷声,在虚空间震荡,这片地界赶来的修士越来越多,汇聚在了遥远之处,无比震动地盯着其中。 很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八境之劫,而且还是如此可怕的程度,被惊得合不拢嘴。 “八境天劫,共有天地人三劫,这还真是天劫刚刚开始……” “果然越妖孽之人,天劫就会越恐怖,天道讲究制衡,只是连天劫都如此可怕,后面的地劫、人劫又会如何?” 有活化石级的人物被惊动,也出现在了这片地界,目光如神灯一般,死死盯着其中。 “姜澜没有回到太一门去突破,而是就近在帝都外突破,看来是压制不住了。” “有太一门的庇护,人劫应该会轻松渡过,但眼下情况可说不定了。” “冥冥之中,果然一切都是注定的,他命中注定有此劫……”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再璀璨耀眼的天骄,也会有随时落幕的一天。” 有修士目光阴冷,盯着当中,低语说道,同时捏碎了手中的玉符。 而这时,立身于虚空当中的姜临天有感,目光森寒,盯住了某处虚空,抬手一掌,如浪潮击天,直接拍击过去,当中的人连闷哼都未曾发出,便咚一声炸开,化作血雾,惨死于当中。 他如此举动,瞬间震慑得四周很多人面色一寒,后背一冷,急忙收敛了自身心思。 “澜儿,莫非有他自己的打算?” “还是以身为饵?” 姜临天身边,许多人影汇聚赶来,他看着越发炽盛的群山深处,目光隐有担忧,这场天劫短时间结束不了,时间越长,赶来的修士只会越多。 而此同时,东原州某处深沉无垠,若自开天辟地之初就存在的混沌洞口外,几道身着古老衣物的身影在恭敬矗立,其中一股沧桑悠久、浩瀚无边的滂沱意志在缓缓复苏。 第227章 妖圣出世,行走的长生不朽之道果,姜澜之劫? 混沌洞口一片氤氲深沉,像是一口大道之渊,当中星光流转,似乎有一颗颗的大星坠落,又似有一道又一道的壮阔星河垂落,远比所见的还要浩瀚无垠。 “恭迎祖上。” 静立在洞口外的生灵,身上的气息同样很苍老,连衣物服饰都不是当代的。 他们口中念念有词,一层蒙蒙的辉光笼罩,像是自神庙古殿中走出的神祗,很神圣。 当然他们也并非是人族,身上还带着异族的特征,有形似蛟龙,也有宛如神鳄,也有背生双翼的。 在其中,还有一名容貌很清秀素朴的白袍青年,身形有些单薄,双眸清亮,很有神采,乌发柔顺,根根晶莹。 “血邬,没想到你还活着……” 随着那道沧桑意志复苏,一句略有感慨的古老声音,也在洞口处回荡,似大道之音,神圣浩荡,令虚空都激起涟漪。 天地间有神圣灿灿的景象演绎,一朵朵金莲绽放,天地秩序垂落,交织成一座大道莲花。 下一刻,无声无息间,一名身着灰扑扑袍子、连衣角都是残破的老人,出现在了那座大道莲花之上。 他始一出现,天地间便异彩纷呈,霞光万道,瑞彩千条。 万里之内的灵禽祥兽都朝此地伏跪下来,干枯的老树绽放生机,吐出鲜嫩的绿芽,枯竭的河流中,也涌现清冽可口的清泉。 混沌洞口除了白袍青年外的其余生灵,都满是恭敬地伏跪叩拜下去,口中称呼“祖上”。 “这个世上,恐怕也只有你才能记住我了。” “不过如今我不叫血邬,我现在叫血无尘。” 白袍青年看着出现在面前的灰袍老人,面露微笑。 灰袍老人的面容干瘪,眼窝凹陷,但是双眼却很有神,像是两盏幽深的神灯,在他散乱的头发下,还长着一对有些破损的犄角。 “原来你兵解轮回了吗?我怎么说感觉你的气息弱了许多,连劫桥境也不是了。” 灰袍老人盯着血无尘片刻,似是在思索打量着什么。 “这只是我的一道源血化身,你不要打我的主意了,我来找你,只是让你兑现你欠我的一个人情,此因果不除,你这残躯再拖下去,也只能遗憾坐化,了却残生,不可能再进一步。” 血无尘摆了摆手,很是坦然直接,并不担心眼前的灰袍老人看穿他现在的身体本质。 “呵呵,人情?也对,老夫是还欠你一个人情,当初在域外墟地之中,若无你施以援手,我恐怕已经被墟魂给吞没了。”灰袍老人笑了笑,目光变得有些沧桑感慨。 天地四大不可思议之地,墟地、葬海、阳渊、阴壑,每一处都蕴含着让圣人丧命之危险。 圣人不过万载寿命,而他已经活了一万多年之久,究其原因也正是那一次在墟地当中得到了延缓生命,蕴含长生物质的神物。 数千年,血仙老祖血邬横空出世,险些一统九州大地。 当时于葬天洞内沉睡延缓气血流逝的他有感苏醒,两人曾有过一战。 只是他曾经和大敌交手过,受了难愈之伤,修为实力早已不复巅峰,便落败于血仙老祖之手。 正处于巅峰状态的血仙老祖,却并未为难他,两人随后联手于域外一些险地闯荡过,彼此算计,也算结了难解之因果。 “天地将发生大变,你若继续沉睡,恐将错过这一世最大的造化,眼下我可是有一桩无上机缘要告知于你。” 血无尘立在混沌洞口前,乌发被山风吹动,眸子显得很清澈,却又带着睿智深邃,开口说道。 灰袍老人乃是葬天洞内的主人,真名是什么已经不可知了,世人更习惯称呼他为妖圣。 在东原州,葬天洞便是妖族心目中的净土圣地。 其余圣地道统,底蕴再悠久深厚,也不敢冒犯葬天洞,其最大原因便是葬天洞的主人,数千年还曾显圣出世过,乃是一位实打实的圣人。 当然,东原州长久以来,一直处于混乱动荡当中,各方道统仙门盘踞,战乱不休,但不管是哪方势力,明面上都以葬天洞为尊。 “无上造化?” 妖圣闻言并未回应,只是阖上了有些深沉浑浊的眼眸,感悟着天地间的变化。 片刻后,他眼睛一下子睁开,有璀璨金光在其中闪过。 “我已经明悟是何事了。” 他淡淡开口道,眼神变得很深邃,一改刚才的浑浊不清。 “东原州的圣地道统想要入主中天州,必须由你出面才行。” “中天州的太一门有圣人坐镇,而西陵州、东原州迟迟没有动静,我有预感三月之内,天地将降下无上造化,你这副残躯有可能再进一步,延寿数千年也不一定。” “此时若不出手,恐怕会来不及。”血无尘衣袍摆动,侃侃而谈。 妖圣点了点头,目光却突然有些阴冷,道,“此乃古今未有之大变,可我在沉睡当中,却无丝毫感应,这太一门的圣人,莫非是在下一盘大局,想要独吞好处?” 血无尘不置可否道,“太一门和你之间一直便有宿仇,你当年难愈之伤,也是由太一门的圣人所为,不过那位圣人早已逝去,你却苟延残喘活至如今,太一门如今的圣人会出手算计你,也属正常。” “你要我办之事,暂且不提,我这倒有一桩因果,要和太一门先算一算。” “天地助我,刚苏醒之日,便有所感应,看来这是要我斩去这份郁结久怨,重塑心境,再踏巅峰。” 妖圣冷漠地道,身上陡然有吞天般的霸气浮现,眼眸若两轮璀璨的血色大日。 他说话之间,踏步迈出,消失在了混沌洞口处,然后张开大口,一瞬之间,天地便黑了,滚滚天地精气,自域外坠落,化作了一条壮阔浩瀚的星河,朝着他汇聚而来。 这是无比震撼的一幕。 天外之地,伴随着咚的一声剧震,一方星域瞬间干涸枯竭,一颗颗生命星辰的生命精气,扑腾升空,快速荒芜,在那里汇聚,然后化作滚滚狼烟,不断向妖圣涌来。 数之不尽的天地精华、道韵灵机汇聚,尽数加身于一人。 广袤无垠的东原州大地上,诸多道统圣地、国度宗门,无数的修士生灵,都注意到了这一幕,无不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动静莫非是葬天洞传来的?” “难不成是妖圣出世了?” 一方古老璀璨的国度中,恢弘宏伟的皇宫城墙上,一名身着帝袍的伟岸男子站在那里,乱发飞舞,眼眸深邃,望向遥远之地。 在他的身边,静立着一位老太监,其手中玉符不断闪烁,一道道讯念传了过来。 “陛下,中天州那边传来消息,太一门圣子姜澜要破八境,如今正在渡劫。” “他渡劫之地,乃是大夏帝都之外,未曾回到太一门内,根据眼线探子的消息来报,他这应该是压制不住了,才迫不得已在帝都外渡劫。”老太监启禀着。 身着帝袍的伟岸男子,眼神深沉,拳头攥紧,恨声道,“真武惨死于此子之手,连传承也被夺走,我真武国和太一门有不同戴天之仇,此子修为实力简直匪夷所思,这才多久就要渡八境之劫了。” “只是这八境之劫,可不是那么好渡的,人发杀机,天翻地覆,妖圣又是今日出世,看来这是上天都要收他。” “这也是我真武国进军入主中天州的好时机。你吩咐下去,调集大军战船,开辟破域通道,随时做好准备,另外前往国库,将那几株八万年份的神药都给葬天洞送去,务必要让妖圣在最短时间,恢复全盛巅峰时机。” “是,陛下。” 老太监面色一变,从真武皇主这话中听出了无尽的杀机和愤怒,同时还有决然。 周真武乃是他最疼爱器重的儿子,被誉为少帝,若无意外将来必然成圣。 可是却死在中天州,直到如今依旧尸骨未寒。 如此深仇大恨,真武国却不敢报复,忌惮于太一门的威势以及那如日中天般高悬于世外的李圣。 为此,真武皇主压抑那份憋屈愤怒不知多久了。 近日,安插在大夏帝都的一些后手棋子,也遭拔除,两者间的新仇旧怨,更是不知积攒了多深。 “看样子妖圣是打算动手了,等的就是这一天。” “当初如丧家之犬,被赶出中天州,如今休养生息数千年,也该重整战旗,敲响战鼓,杀回去了。” 很快,东原州的其余古老道统圣地,诸如望月古派、殷墟圣教、重冥魔宗中,都得到了相关消息。 一条条讯息谕令,通过一座座恢弘的宫殿,穿透虚空,快速传递下去。 随着妖圣出世,整个东原州也开始沸腾暴动起来。 各方道统圣地蠢蠢欲动,在许多宗门当中,有璀璨的门户浮现,一队队训练有素的战士冲出,在蛮荒大地上,狼烟冲天,也有一些隐世的族群势力,在摩拳擦掌。 葬天洞外,随着滚滚生命浪潮,自天外坠落卷动着汇聚而来。 妖圣静立天穹之下,张开大口吸收,略显苍老的身躯,瞬间变得挺拔,乌发也浓密且长,眼眸里神光璀璨,发丝上闪烁惊人的神辉,残缺有损的犄角愈合,锋芒惊人,如被一层血霞般的雾霭所笼罩,仿佛神明降临天地间。 “这是因为何事?”血无尘看着这一幕,很是惊异。 “呵呵,如今中天州并无圣人气息,那位李圣早已不在中天州内,你们都被吓住了,成圣之后,没人能不去域外一探。” “他如今不知被困于何地,压根无暇顾及中天州之事,怪不得要出手遮蔽天机,不让我苏醒。” 妖圣眼眸泛着冷意,解释说道。 他大手一探,混沌洞口中再度一震,一道灿灿七彩霞光,呼啸着飞至,化作一杆粗壮的长矛,被他握在手中,矛头冰冷刺骨,弥漫着青幽之光,慑人至极。 “连圣兵也出世了?看来你是打算动真格了?”血无尘惊讶。 妖圣冷冷道,“中天州天机变化莫测,而今有一个古今未曾出现过的妖孽在渡劫,其身上气运福泽之浓郁,不亚于一颗成熟的天地大药,不对,应该是长生不朽之道果,我甚至怀疑,只要吞了他,我不仅久伤痊愈,还能更进一步,一举迈入大圣之境。” 血无尘一怔,而后反应过来,眼里带着几分震撼和不可思议,不复刚才的冷静,急声问道,“你说有人在渡八境天劫,还是圣人的羽化天劫?” 妖圣回道,“确实是古今未见的八境天劫,此子身上和我有不少因果纠缠,想必他和太一门有很深渊源。” 血无尘已经猜到了是谁在渡劫了,神情依旧有些难以置信,喃喃道,“怎么可能?这家伙难不成真是未来天帝?这修行速度,也太匪夷所思了。” “你认识此人?”妖圣看向他。 血无尘说道,“我怀疑被此子算计了,但我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只是有所猜测……” 说到这里,他脸色沉了下来,看向妖圣,再度道,“此子很可能是未来天帝,你若要对他动手,最好先斟酌考虑,不要中计。李圣既然离开中天州,不可能不留有手段,保护此子。” 妖圣冷哼一声道,“我成圣之时,那李圣还不知身在何处,若他光凭所留手段就震慑住我,那我以后干脆见了他就绕路走,此生不要追求更高之境,顾前顾后、畏手畏脚,我又岂能走到这一步?” 见他意已决,血无尘叹息一声,不再多言,只是他眉头依旧皱得很紧。 姜澜竟然已经在渡八境天劫了,之前竟然没有得到任何的风声。 “我还想让妖圣助我重塑圣灵元胎,顺便捉住那叶铭小儿,夺回血色禁典,现在看来,只能先放一边了。” “若真被姜澜小儿所算计,或许那叶铭,已经落在他手中……” 血无尘面容阴晴不定。 太一门圣子姜澜于大夏帝都三千里外的深山中渡劫一事,迅速在整个九州大地传开,引得轩然大波。 此事的影响力超越之前任何一件事,甚至于中天州的诸多仙门道统,为此找回了许多长老弟子,商议如何应对。 当中包括和太一门有矛盾的碧游洞天、问道古派、奕剑宗等势力。 姜澜自出世以来,便如一颗颗冉冉升起的璀璨明日,照耀古今大地,压慑得同辈喘不过气来。 他的修行速度,更是打破了不知道多少的记录。 刚入七境,便能轻易镇压半步八境的修士,不知多少修士称呼他为未来天帝。 由此可知他的恐怖天赋和实力。 而今,他若是成功突破八境,步入大能之列,那九州大地,还有多少人是他的对手? 他算是真正意义上,走向了举世无敌之路。 如此一来,那些曾经得罪过他,和他有仇的势力,又怎么会睡得着? 此事所引起的轰动之大,短短一天不到,就迅速传遍各方。 无数的修士生灵都在密切关注,带着期许振奋、崇敬敬仰者有之,带着诅咒、嫉妒,厌弃、惊惧,恨不得他突破失败者,更是不少。 太一门,圣女峰,光华一闪,衣裙翩翩,一道清幽似寒的修长挺秀身影自石室中出现。 李梦凝面纱下红唇紧抿,遥望着大夏帝都所在的方向,随后不顾山峰内一众侍女的惊呼,纤巧玉手撕开虚空,迈步进入其中。 消化完太一门的圣女传承后,她的修为也突破至七境,已经能撕裂虚空,在其中跋涉赶路了。 药王谷后山,一处安静冷清,种满翠竹的庭院里,一名哑女正在捣药,在其身畔,对窗之处,一名端庄秀丽、温柔秀雅的女子,黛眉紧皱,望着远处,眼里尽是担忧,喃喃道,“真是乱来……” “小雅,去让长老准备辇车,我要外出一趟。” 片刻后,她站起身来,披上了外杉,对着正在捣药的哑女吩咐道。 东原州极东之地,一座巍峨高山上,浑身金光灿灿的男子,静坐在那里,似一轮灿灿的明日,璀璨明亮,低声道,“公子乃未来天帝,此劫于公子而言,不过烟云,我不必为公子担心,照公子所言,我的造化便在这片合虚之顶。” “公子……” “请恕属下无法赶至,为您护法。” 北海某处无名岛屿,一名浑身长满赤红长毛,宛如猿猴一样的身影,眼里陡然有两道神光喷薄射出。 南荒州深处,蛮骸谷,蛮族皇庭中。 名叫神赐的男子,静坐于大殿之上,在他的面前,一颗混元深沉的珠子沉浮,喷薄出一缕又一缕厚重如混沌般的蛮气。 在其下方,一名名身形壮硕的蛮族高手盘坐,吞吐着头顶垂落而下的蛮气,体内顿时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骨骼和肉身都在变化,实力更为深沉强横。 “八境天劫,还真是快啊,连我都不敢这么堂而皇之地突破。” “我倒要看看,你这未来天帝,如何面对此劫,东原州那边可不会放过这么个好机会的。” 神赐眼眸深邃,有一缕沧桑气息流转,他感慨着,而后抬手一挥,面前的蛮神珠流转,一道道谕令飞出,轰鸣间撕破空间,传递向蛮族的各大部落中。 大夏,临江郡,扬春城。 一座景色清幽,松桧梧竹,小桥流水的亭台中。 两道身影正在对弈。 “明玉姑娘,你说我该如何将姜澜此人,招为己用?” 当中仪表堂堂、身着灰色棉袍的束发男子落了一字,开口问道。 在他的对面,一名面容白皙俊秀的公子,身着宽大的月白色长袍,眉目如画,发丝都束在发冠之间,身后静立着两名抱琴的侍女。 “青玄兄的胃口真是越来越大了,连姜澜此人,也想招为己用?你就不怕引来反噬吗?”眉目如画的女子,温婉一笑,对于这个问题不置可否。 “天子当御下驭人,他能相助夏君溪,自然也能助我,只要给他的好处足够多。”灰色棉袍的男子,正是齐青玄。 他再度落了一子,面上有股温养许久的贵气和淡然。 “姜澜可是被称为未来天帝,而青玄兄,你只能算是人界间之主,按理来讲,应该是你臣服于他才对。”商明玉抿嘴一笑。 可能是二阳了,头疼发烧加一直咳嗽,这章实在是写的不顺拧巴,字数少了些,大伙见谅…… 第228章 魔神之约,封八千里禁,超越了九重天劫 “天帝那也是一步步走上去的,没有人生来就是天帝,我已经明悟了天地间许多的秘密,我未来虽然只是人界间之主,但我若是能让姜澜为我所用,将他的气运造化蚕食占据,我未来又何尝不能成为新的天帝呢?” “人界间终究还是太小了,与其当这红尘世俗间的皇帝,倒不如成为那统御诸天,号令群仙的天帝。” 齐青玄气度尊贵,神态淡然自若,如今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上位者之意。 商明玉看着面前的棋盘,迟迟没有落子。 “看来勾陈星域的那些人找到了青玄兄,是给了你不少好处,以前的你可没有如此大的胃口的。” 片刻之后,她展颜一笑,无比灿烂,天光似乎一下子都变得明媚了很多。 齐青玄不置可否,前段时间的确是有一些外域之人自海外而来,并找过他,当中为首的便是勾陈星域的那群人。 重明、勾陈、开明、英招四方星域,明面上当属勾陈星域底蕴最为深厚。 勾陈宫又被誉为万妖圣地,据说连东原州曾经的那位妖圣,也和勾陈宫有很大的渊源。 当然,他也不是蠢笨之辈,勾陈星域的那群修士所图为何,他心如明镜一样,两者到时候也只是各取所需。 眼下,他还需要外部势力的帮助,来稳固自己的地位。 这一次夏皇和护龙山闹掰,在他看来便是自己入主皇宫的最好时机。 海外百宗加上皇室宗亲以及外域势力的相助,足以让他在中天州站稳根基。 “我知道明玉姑娘你一直以来想复辟大商皇朝,你身为商朝后裔,也是商朝最后一位公主,不过如今天地大势如何,你应该看得很清楚。” “你帮了我不少,这个恩情我一直牢记着在,未来我登临大位,身边定然少不你的一席之位,只是商朝龙气已绝,你若妄图逆天改命,后果不堪设想,这份从龙之功,可不够你复活商朝龙气。” “我也不会放任你任意为之,大家都是聪明人,所以很多话我也就敞开说了。商朝国师虽已隐退,但却一直在域外的一颗苦寒生命星辰上修行,我知你有办法联系到他,如若能帮我将其招安,未来我将于中天州划分一块疆土,作为你们商国的领地,大夏和商国互为邻邦,你嫁入宫中,两国永结为好,永不起战乱……” 齐青玄侃侃而谈,神情淡然自若,眼眸充斥着一股睿智和自信。 商明玉纤纤玉手轻轻拨弄着面前的棋盘,青丝自温婉如玉的脸侧滑落,并未回应,似乎是在认真的思考。 “看来勾陈星域的人,确实给青玄兄透露了许多的秘密,连国师他在何处你也知道。” “你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想要让姜澜为你所用,也不是随便说说?”她抬起眸子,出声问道。 齐青玄自信道,“事在人为,不试试又如何知道不会成功呢?” “我很好奇,你如今有何仰仗和底气,能说动姜澜,让他放弃夏皇,然后为你效命?”商明玉问道。 齐青玄神秘一笑,道,“此事目前还不能告知明玉姑娘,不过我可以提前透露一点秘密,三月以后,太一门的李圣将不足为惧。” 听到这话,商明玉瞳孔微缩。 三月?又是三月? 三个月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 她以至宝宏愿之球进行过多次推演,可什么也看不真切,更无法得到准确消息。 难不成齐青玄身后,多了一位很可怕的靠山? “既然如此,那我就静候青玄兄的佳音了。” 商明玉沉默片刻,并未久留,起身带着两名侍女便离开。 齐青玄也没有阻拦,依旧坐在原地,眼神深邃,静静地看着商明玉的身影不见。 “三爷,既然您已经得到了那位的认可,这明玉姑娘也没多大的价值了,为何不让她献出其手中至宝?” “此女从一开始接触三爷,便不安好心,暗中更是多次想掌控三爷,连献上来的天子之气,也暗含血煞之意,会毁人神识,看似温婉,实则心如蛇蝎,依老奴之见,倒不如找个机会,将她牢牢掌控在手。” 虚空扭曲,一道矮小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齐青玄的身后,恭声说道。 齐青玄闻言,摆了摆手道,“商朝虽然覆灭了,但余孽尤存,这股力量不可小觑,如若利用好,也是一把锋利的刀子,而且商朝前国师,竟然还活在世间,这个消息我知道的时候,还颇为震惊。” “此人手段通天,曾在大夏最巅峰之时,庇护商朝余孽不受清剿,这么多年过去,哪怕没有踏出那一步,但修为估计也差不多了,如果能让他来辅佐我,接下来的大业,我也能有更多的把握。” “三爷此番远见,老奴不如。” 矮小身影正是一直跟随在齐青玄身边的大夏前太监总管魏公,闻言他面露感慨和崇敬,钦佩道。 齐青玄目露异色,道,“而且,从我身后那位口中得知,商明玉她还有个未婚夫,此人乃是商朝前国师的最小幼子,不过并不像是葛七星的私生子萧腾那样愚蠢,此人才情过人,天赋恐怖,在许多年前便被商朝前国师暗中送至界外,我留商明玉在身边,将来或许能用来挟制此人。” 魏公目露震动,随后想到什么,不由得担心道,“三爷,您连这些也知道了,若是和那位合作,那千万要当心……” 齐青玄神情淡然,道,“我心里有数,每一位魔神都不是良善之辈,此番举动,无异于与虎谋皮,但我有信心,能赢到最后,不过不得不说,多亏了其赐予的般若多罗佛刹心经,让我成功接引到了传说中的佛宗天药五方果。” “此果吞服之后,开启了我的五方智慧,法界体性智、大圆镜智、平等性智、妙观察智、成所作智,五智一开,迷雾顿散,前路彻明,现在的我,虽然修为远不如那姜澜,但若论智慧计谋,他万万不如我。” “天地间,也并非只有修为实力这一种手段,等我所布之局慢慢展开,我会让世人明白,何为真正的强大,论算计布局,谁能及我?” 说到最后,他衣袍飘飘,长发无风而动,身后似有蒙蒙迷雾缭绕,令他整个人变得神秘、高深莫测起来。 魏公顿时越发钦佩崇敬起来。 “我自那位魔神手中,得到了破障佛丹,魏公你吞服之后,找个地方突破八境,接下来你暗中去找到宗人府余孽,并取出父皇当初所留的谕令诏书,然后联络护龙山那边,让他们奉命辅佐我,登临大位。” “国师葛七星是个聪明人,父皇在他手中,还留有一封谕令,到时候他应该会主动找上门来。太一门李圣野心太大,想要伏龙,让整个九州气运为他所用,此举会引得四方反噬,若我没有猜错,姜澜此次将会有一场旷世大劫。李圣应不了的劫,最后会落在他身上。” 齐青玄目光深邃,暗含智慧,出声吩咐道。 说罢,他衣袍一挥,刚才的棋盘上,顿时多出了一颗佛光灿灿、紫雾氤氲的奇丹,散发着阵阵清香,似有一株菩提妙树的虚影,在其周围摇颤,有佛陀于树下跏趺而坐,拈花而笑,然后化作光雨而去,点点晶莹璀璨,无比神圣。 “多谢三爷赐丹,老奴定不辜负三爷的器重。” 见此丹药,魏公顿时感觉自己多年以来那牢固如磐石的瓶颈,在不断摇晃,有了松动的迹象,不由得目露震撼和惊喜,就差跪地感激涕零。 齐青玄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他猜测身后的那位魔神,可能是得到了佛宗的某种遗迹宝库,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多宝物,连能帮助七境修士破境的破障佛丹也有。 此等奇丹,有种种逆天之效,据说是修行宿命通的佛宗大能,在圆寂轮回后,无名佛火自燃,消去前尘因果,一身精华佛法所化的舍利炼制出来的。 真正的炼制之法,更是早已失传,如今也不可能有佛宗大能,愿意舍弃自身精华,去成就这么一颗奇丹。 …… 于此同时,太一门深处,钟声响彻,云雾惊散,鸟雀灵禽四飞。 一座座山峰洞府中,神光一道道,化作匹练,或是骑着坐骑,或是腾云驾雾,或是驾驭神虹,自天穹上空疾驰而过,往议事主殿汇聚赶去。 “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内门所有山峰都被惊动了?” 很多正在青石湖畔盘坐修行,吞服日月精华,吸收天地灵气的弟子,被这声势给惊动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由得满是吃惊震撼地问道。 “上一次这么大的架势,还是姜澜圣子继位大典之上呢……” “莫非是有敌人来袭?” “可是谁这么大胆,不要命了,敢来我太一门地盘上放肆?” “不是,我得到消息,似乎是姜澜圣子突破八境,劫云声势太过于浩大,古今未有,惊动了天下,宗门担心有人要阻道,所有长老都被调集过去了。”有弟子快速出声解释道,脸上依旧残留着深深的震撼。 “八境?” “距离姜澜圣子继位大典,还不到半年,怎么那么快就又突破了?”听到这话,很多人呆滞住了,满脸震撼和不可思议。 “师尊曾言,八境劫桥境,会遭遇天地之力阻挠,共有天地人三劫,这么大的事情,姜澜圣子应该早和宗门商议的……” “现在很多长老都是才知道此事,之前没有半分消息透露出来。”也有许多来历非凡的弟子,学识渊博,眼界很宽,了解劫桥境会遇到的劫难,目光隐有担忧。 太一门一百零八峰,如今都已然被惊动,李家、姬家、王家的诸多峰主和掌权长老,更是齐聚于议事大殿里。 掌门王道宿背负着手,在殿内来回踱步,眉头皱得很紧。 他羽衣星冠,面容祥和,眼眸微眯着,身上气息如渊似岳,不容小觑。 “连你们李家之前也没得到圣子要破境的消息吗?” “还真是乱来,这么大的事情,应该提早和宗门说一声的。” 姬家的长老姬连松皱眉开口问道,他身穿皂袍、头发以一根竹簪斜插,挽成个道髻,哪怕平时和李家有摩擦间隙,但这个时候,还是不希望姜澜出事。 太一门的圣子,行走在外,代表着太一门的威信和门面,三家内部再怎么不合,在外也会一气连枝。 而且如今姜澜之威势,如日中天一般压盖天下,煌煌不可逼视,连李圣年轻之时和其相比,也显得黯淡无光。 一开始姬家和王家,还对圣子之位心存一些想法,随着姜澜展现越来越恐怖的修为,这个想法两家也已经淡了。 等姜澜未来登临绝巅之日,太一门的繁盛和威势,必将更胜往昔,姬家和王家只要平顺地发展下去,定然也会水涨船高。 相反,若和李家对着干,先不说能不能瞒过李圣,以姜澜的成长速度,姬家和王家想悄无声息地对付他,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现在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圣子的修行速度,古今罕见,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料到,自己会那么快突破……” “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派遣宗门强者前去护法。”王家当中,一名模样儒雅随和的中年男子开口说道。 一名面庞如玉、神情阴柔、肤色白皙的花袍男子柔声道,“我们李家也是才得到消息不久,圣子本想着在大夏帝都外悄悄渡劫,毕竟有姜临天给他护法,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谁知他此次渡劫声势太过于巨大,连他都没料到。” “在东原州那边的眼线已经传回消息,真武国、重冥魔宗、殷墟圣地这些势力,已经蠢蠢欲动了,恐怕是想趁此机会西来,西陵州那边圣猿庙也有动静,南荒州蛮族应该也不会放过这么个好机会。” 说话之人正是李家的长老李元花,当初他和姬连松等人曾一起去神女宫外,逼迫其交出萧腾,随后遭葛七星出手所伤,这段时间一直在宗门里养伤。 “李冉太上那边,迟迟没有回复,我目前就担心一点,东原州的葬天洞那里,异象惊人,有修士亲眼目睹,域外生命精气滚滚,化作狼烟坠下……”掌门王道宿眉头紧皱说道。 “太上他自圣子继任大典结束后,就消失不见,疑似闭关了,连我们也联系不到他,不知他的下落。”李家另一位实权长老开口道,目光也隐有担忧。 太一门势大不假,但也不可能和整个九州大地的势力道统为敌。 而现在各方仙门也都看得出中天州的重要性,想要早一点扎根过来,但相国府牢牢把控着大夏皇朝,封锁着各地路线,甚至还肆意清剿各方仙门圣地的眼线据点。 这背后很显然是有着李圣的支持和示意。 这就好比一块很大的蛋糕摆放在眼前,所有人都想分一杯羹,可太一门却一直将其独占着,不让任何人分润。 “对于姜澜而言,这是一场劫,对于我太一门也是,若此劫安然渡过,我太一门成立仙道盟,统筹九州一事,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李圣运筹帷幄,此时哪怕联系不上,也不必慌张,若我太一门连圣子渡劫都庇护不了,这仙门魁首之位,也该让让了。” 这时,大殿里虚空一阵扭曲模糊,两道璀璨的光出现,似是自无垠深空中走出,气息奇古玄奥,身着古朴的道袍,袖口上有日月星辰、山川河流等景象演绎交织。 “见过两位太上。” 见到这两人现身,殿内的一众长老、峰主纷纷行礼,连掌门王道宿也不例外,心中震动。 这两人乃是太一门的太上长老,分别来自于姬家和王家,七八千年前就已经是绝世人物,修为压盖一方。 虽然不及李圣耀眼,但也是太一门中底蕴活化石级的人物。 两名太上长老,静立虚空间,气息沧桑,面容模糊,似被一层蒙蒙的混沌雾霭所笼罩,看不真切,唯有双眼很深邃,似蕴含了日月星辰,有无尽智慧。 “开辟破域门户,降临大夏帝都。” “执太一门仙道谕令,姜澜圣子渡劫之地,封八千里禁。” “任何生灵修士踏入其中,视作对我太一门的挑衅。” “杀无赦。” 两名太上长老降临大殿当中,没有太多的话,只是平淡地吩咐一声,语气随和沧桑,却蕴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霸气和强势。 “是。” 殿内所有长老和峰主皆心中一震,随后纷纷俯首应道,心中也很是振奋、激动。 八千里禁,那就刚好是姜澜渡劫之地距离帝都的距离。 太一门的仙道谕令,已经数千年没有出现过,而今两位太上亲自现身,降下谕令,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很快,整个太一门都似复苏了一般,一座座山岳神峰间,霞光交织,宝辉映照,有兵器嗡鸣,在天穹间灵光汇聚。 随着空间气息在弥漫,一道道门户显化,各位长老、峰主的坐骑也自各深潭、湖泽中冲出。 一方巍峨恢弘的山脉中,地势较平,两旁的山岳陡峭嶙峋,如利剑破空。 此时这里一道道光华闪烁,灵气如潮,沉寂许久的破域传送阵发光,开始复苏,一道道身影出现在了这里。 “太上有令,圣子渡劫之处,布八千里禁。” 浩荡威严的声音,自太一门议事大殿中传开,一道道谕令开始破空,撕破天宇,贯穿迷雾,快速传向四面八方,引得巨大轰动。 …… 帝都之外。 漆黑的夜空下,雷光闪烁如海,整片群山都在浩荡,光芒刺眼冲霄,简直像是上天发怒,在惩罚世人。 在其中,虚空不断地裂开,有窟窿出现,当中雷光如山岭一般坠下,一片又一片的雷光滚动。 更深处似乎还有一重又一重的天阙楼阁沉浮,那都是以雷光汇聚凝聚而成。 这样的景象,已经不能用雷劫来形容,而是像是在灭世,根本不敢想象置身于其中的身影,在遭受着什么样的洗礼。 哪怕是相距数百里之外,所有修士和生灵,依旧感觉一阵心惊肉跳。 若是不知情,光看这威势,说是圣人劫他们也相信。 大夏帝都,皇宫当中,夏皇静立于亭栏之上,玉手捏着栏杆,凤眸紧紧望着遥远之处的那片炽盛雷光,浑然不知自己现在很是用力紧张。 “朕渡天劫之时,也不过半天就结束了,姜澜他这场天劫,为何如此持久……” “时间拖得越久,越容易出问题。” “他如此自信,可别把自己给玩脱了。” 夏皇心里念叨着,明明姜澜对她说过,让她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中,可她还是不自觉地感到担心。 她已经得到眼线的密报,大夏许多地方都有动静,暗中估计有许多人已经在蠢蠢欲动,想要阻道了。 “天地人三劫中,天劫已经出现了九重,姜澜少爷自白天到深夜,都在遭遇雷劫洗礼,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到明日正午,天劫便会结束。” “到时候地劫会降临,不同于天劫这样显化于实景的劫难,地劫很多时候都是自传说中的九幽地府而来,来自于我等看不见的位面时空……” “天劫洗礼肉身,地劫纷扰神魂,很多时候地劫都会和人劫一起爆发,危险性远超现在的天劫。” 一座山崖上,姜临天背负着手,立身其上,目光沉静,紧盯着那片茫茫天劫。 在他的身边季师则是目露担忧说道。 “九重天劫,这还远没有结束,一般的天之骄子,在渡劫桥境的天劫时,顶多出现一两重天劫,我当年破境之时,也不过八重天劫便结束了。” “可从澜儿现在的状况来看,九重天劫结束之后,还只是刚开始,看样子的确很可能出现传说中的涅道门户。” “若他推开涅道门户,于其中采摘天药九劫雷莲草,或许能明悟新生和毁灭之规则,提前感悟世界破碎归墟,混沌重演之景,这是连我都远远没有接触过的造化。”姜临天沉声说道。 此时在远处的群山间,人影憧憧,一道又一道的身影站立在天穹中,远远地望着那片浩荡雷光。 之中不乏一些年轻身影,都是各地有名的天之骄子,而今不论是谁脸上都尽是震撼、不可思议神色,最后都被深深的颓然和丧气所取代。 “九重天劫以后,又是何等场面?” 有老者在低语,目光也饱含一些期待。 对他们而言,哪怕只是观摩姜澜渡劫,也能从中获得诸多裨益和好处,甚至有可能让他们从中有所感悟。 这样的机会,不可多得。 当然,直到现在,哪怕越来越多的人赶到这里,也没有人敢靠近上前。 屹立于前方的姜临天,已经出手击毙了好几个心怀歹意之人,如此凶威,更是令此地众人感到忌惮。 “此子不愧是被称之为未来天帝的存在,如此潜力,当真匪夷所思……” “好在已经将消息传了回去,没有成长起来,天帝也是会陨落的。” 暗中,许多道目光饱含着冷漠和寒意,但并未显露,依旧藏匿着,等待着时机。 轰隆隆!!! 这时,此地的天穹上空,陡然有巨大声势传来,像是有千军万马在虚空当中穿梭奔腾,刺目绚烂的光充盈出现,那里一下子就出现了一道道可怕的大裂缝。 方圆千里范围内的所有修士和生灵,都一阵心颤和震动,急忙离开那片虚空,担心遭其中的罡风所吹拂,落个形神俱灭下场。 感知到这番动静,姜临天脸上也是露出了些许如释重负的神情。 “太一门的人到了……”季师低声道。 而在所有人的震撼目光当中,那破碎的大裂缝化作一道道光芒冲霄的门户,当中有浩荡威严的声音响起。 “太一门仙道谕令,圣子渡劫之地,封八千里禁。” “无关人等,速速退下。” “擅闯者,杀无赦。” 一名身形壮硕魁梧、身披厚重铠甲的男子,自门户当中踏步而出,腰间挂着太一门刑法堂的令牌,身上煞气滚滚,眼若铜铃,令人生畏。 随着他话语落下,一道宛如血色飞剑的令牌,顿时自其手中飞出,化作一道血色流光,砰一声疾驰向高空,然后炸开,化作无数细小密麻的纹路,扩散笼罩向四面八方。 而在他的身后,一道道人影走出,有面容清矍的老者,也有衣袍飘飘的道姑,也有中年模样的男子……每个人皆气息深厚,无一例外身上都带着太一门长老或是峰主的标志。 在其余裂缝门户中,光华灿灿,伴随着隆隆声,很快也有一艘艘战车降临,上面皆屹立着太一门的弟子或是长老,身上神辉缭绕,气息强横。 “什么?” “竟然让我们离开这里,还八千里范围,这也太霸道了吧……” “是啊,我们就看一看,又不可能不自量力去阻拦。” “太一门也太不讲理了……” 四周山岳当中,所有正因为这一幕而感到震撼的修士生灵,在听到这话之后,反应过来,无不面色剧变。 有人愤怒,不甘心,也有人惊颤于太一门这强势的态度,竟然要封禁八千里的范围。 这岂不是说连观望都不要人观望了? 踏入者杀无赦? 从这话语也能听到那令人胆寒的煞气和杀意。 这话应该不是简单说说。 当然,看着太一门如此大的声势,很多人都是敢怒而不敢言的,身为如今中天州仙门魁首,太一门的底蕴实力绝对是毋庸置疑的。 “看来姜澜突破,连太一门都未曾预料到,不然何至于如此大的动静。” “在宗门地界内突破,岂不是安全很多?” 也有很多人面色剧变之后表示理解,毕竟姜澜身份特殊,又是劫桥境天劫,如此关键时候,太一门会这么重视紧张,也很正常。 太一门的众人,并没有给附近的诸多修士生灵犹豫的机会。 很快,四周一道道流光落下,太一门的各长老开始清场,要将附近观望的修士生灵驱逐出此地,留给姜澜一片安静不受打扰的地带。 虽然很多人心中愤怒不满,但也并不傻,没有选择当众和太一门起冲突,随之老老实实地退至八千里范围外。 很多人都有秘法或者宝物,可以远远地进行观望,如此行为,也可以以防一些心怀不轨之辈暗中靠近,影响姜澜。 而此地的消息,自然而然也通过各方眼线传了出去,太一门的所为,越发加重了之前很多人的猜测。 姜澜这一次的突破,应该是在其意料之外,太过于突然,都没有任何准备。 时间过得很快,浩瀚雷光之中,一片刺目,随着第九重天劫结束,尘光散去,当中的景象也慢慢清晰起来。 方圆数千里一片狼藉,山林尽毁,之前相国府布下的各种禁制,早已在雷光下爆碎,什么都不剩了。 姜澜静立于虚空当中,墨发晶莹,根根如玉,身上看不出太多遭遇过雷劫清洗的痕迹,只是肌肤上似乎略有焦黑,衣袍也重新换过,很显然在刚才的雷劫中,身上的衣物都粉碎了,再厉害的宝衣,也惧怕浩荡至刚至阳的天劫。 “天劫还没有结束……” “这股天威还在继续深沉,压迫比刚才更强了。” 姜澜轻语,眸光璀璨明亮,气质脱俗出尘。 随着他话语响起,一股令遥远之处所有修士和生灵都感到压抑,一阵头皮发麻的恐怖气息降临。 姜澜所立身的那片虚空,无声无息间就碎裂了,化作无数的碎片,成为了一片虚无。 当中有风吹来,那已经不是普通的罡风了,而是混合着火焰、雷霆、冰霜的三色秩序之风,一道道天地秩序自虚无里洞穿而至,根本不给姜澜任何反抗的余地,一下子便束缚住了他的手脚。 三色秩序之风,夹杂着刺目的光,再度爆发,头顶的虚空裂开,一颗颗巨大无比的陨石,卷裹着雷光坠落,轰击向他的肉身。 轰!轰!轰…… 简直像是天神在发怒,天摇地晃,无尽的雷光瞬间淹没那里,在那坠落的陨石后面,所有人更是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瞳孔不断紧缩。 天穹碎了…… 一根根巨大似擎天般撑起黄天四极的立柱在坍塌,自未知深沉的时空坠落下来,那些燃烧着火焰的陨石正是其碎片。 这一幕场景,震撼得看着这一切的所有人都由衷地感到心悸和颤栗。 那些碎片光是一小片,似乎就远比星辰都还要巨大,根本不敢想象那样的立柱,到底是何等的神迹,难不成天地真的是被撑起来的? 当然,这样的景象并非是真实出现的,不然光是其中的一片碎片,就足以将中天州砸毁,生灵涂炭,什么都不剩。 “天穹碎了,其实天穹便是天界,这应该对于着曾经那场天地大劫,旷古一战,高高在上,统御群仙的天界,遭遇了未曾有过的战乱,天帝死了,天界碎了,天庭也崩了……” “传说当中,那一战之后,诸天成殇,所有的世界隐退,藏于时空乱流,古老的道统和大能也相继离开。” “许多道法传承都断绝了,步入了未曾有过的末法时期。” 一方遥远的土地上,人烟稀少的小镇里,酒馆里喝得酩酊大醉的老道人,突然抬起头来,眼眸里再无半分昏沉,而是无比明亮。 他遥望远处,念叨着,“天界崩了,自在天也消失了,就连万道母河也干涸了。” “世界母树腐朽,生命母树断折,诸天生命凋敝,古老的预示中,当万道母河再度焕发生机,新的纪元和历史将会到来,天帝也会重新出现。” “天帝、天帝……” 道人咕咚地又灌了口酒,眼神再度变得酩酊昏沉起来,喃喃道,“天帝是谁?天帝是姜澜吗?哈哈哈,与我何干……” 此时,姜澜所立身的世界,已经不像是在原本的九州大地当中,他似站在了一方无垠虚空之中,亲眼目睹着宏伟的仙阙云宫坍塌,看着刺目的剑光,横越宇宙,劈开星域,看着一具具尸体,自云端坠落…… 那些尸体无比庞大,哪怕只是一滴鲜血,也氤氲着五彩光芒,只是随意坠下,便将一颗星辰砸成齑粉,可以想见,这些尸体生前到底有多强大。 而他此刻在亲历目睹这一切,身畔的雷光已经不重要了,那些挥洒坠落的鲜血,朝着他所在之地落来,虚空崩裂,他直接感觉自己被难以言喻的伟力给碾压,一下子就化作了灰尘和血雾。 只是他的意志依旧还存在。 他的肉身消失了。 天劫未曾结束,他依旧立身在无尽的雷光当中,但刚才那一切似乎又是真正发生过的。 因为他发现自己没有肉身了。 “亲自经历过了一次死亡?” 姜澜思维有些明悟,并不因为自己如今的状态而慌乱,依旧很冷静。 而外界,此时的所有人却早已瞠目结舌,太一门的许多长老,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目光。 就连素来沉稳的姜临天,眉头也紧皱起来,下意识要动手。 “相爷,不可……” 一旁的季师拦住了他。 “澜儿的生命气息未曾消失,依旧在变强,但这是怎么回事?”姜临天沉声问道。 只见天地间有一个巨大的金色旋涡,在那里缓缓旋转,似一口吞噬容纳一切的大道黑洞。 周围的一切物质,都在无声无息湮灭,连之前的雷光,也不断破碎蒸发,化作无数物质光粒,蒸腾成一片氤氲的雾气。 姜澜的身影被其吞噬不见,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他和周围的雷光已然融为一体,彻底化作了能量光粒,已经看不到具体的肉身了。 “这应该是典籍中记载过的大道雷渊……” “姜澜少爷气息在变化,足以说明他无碍,他的肉身在铭刻当中的大道气息,这应该是一种难以言说的造化。” 季师熟知各种记载典籍,此时也带着一些猜测说道。 如此匪夷所思而又神奇的一幕,让很多人震撼,也有人费解。 不过遥远之处,更多的人对此则是幸灾乐祸,觉得这是姜澜的肉身承受不住现在的雷劫了,已经崩碎在了其中,或许当他生命气息消散衰竭的时候,就是他殒命的时候。 嗡鸣!!! 也就在这时,远处的星空之下,陡然有剧烈的能量波动出现,一只苍白大手缓缓凝聚浮现。 随着这只大手朝着前方凭空一握,天地规则显化,道道秩序神链交织,化作了一口雪白刺目的长刀。 哧啦一声,虚空直接就碎了。 璀璨炽盛的刀光,简直像是一方星河坠落,杀意凌厉,粉碎虚空,径直朝着姜澜刚才肉身消失之地劈来,强势到了极致。 “尔敢?” 姜临天第一个便感受到了,面色骤寒,没想到在关键时候,有人竟然出手了,而且以某种手段秘宝,遮掩着气息。 从如此手段来看,绝对是渡过了六次天劫以上的无上大能。 太一门已经降临有诸多长老,还封禁了八千里范围,此人还敢出手,绝对是早有预谋。 “谁人如此大胆?” “简直是在找死。” 太一门的诸多长老,面容也是一变,齐齐震怒。 而就在姜临天打算动手的时候,一记莹白璀璨的拳头,自虚空当中落下,硬撼那道璀璨明亮的刀光,发出了天兵碰撞般的铿锵声。 虚空里,只见有点点涟漪无声无息扩散,一名身着紫色曳地长裙,面带轻纱的婀娜身影,从其中走了出来,青丝如瀑,直落腰间,眸若秋水,很是清澈明亮。 她立身于那里,四周仿佛成为一片永恒璀璨的净土,不受侵染。 “姜澜圣子突破之际,不可受到打扰,关键时候,阻人道途,此举实在卑鄙。” 其声音轻柔温和,此时却也蕴含了一抹冷意。 第229章 蛰伏多年敢于亮剑,彻底乱了,大鱼还在观望 “公孙世家也要横插一手吗?” “公孙紫薇你这是何意?” 遥远的星空下,刀光越发冷冽,倒悬如星河,壮阔绝伦,伴随着冷漠的声音,有模糊而缥缈的影子,在虚空深处一闪而过。 其声音明显以秘宝遮掩着,古奥深沉,根本分不清来历方向。 轰隆!!! 拳光和刀光碰撞,恐怖的能量,瞬间在星空下炸开,像是银河自九天坠落,那里有无尽刺目炽盛的光绽放,耀得人根本就睁不开眼睛。 原本漆黑的夜空,一下子被照亮得犹如白昼一样,虚空像是成了破纸,不断剧颤。 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修士和生灵,无不色变,胆寒剧颤,在这种气息波动下,他们感觉自身简直和蝼蚁无异。 刚才出手之人,实力超绝,绝非普通的无上大能。 而刚刚现身的这名风华绝代的紫裙女子,实力同样强绝,丝毫不落下风。 “原来是公孙世家的人……” “公孙紫薇,莫非是曾经那位行走天下、名震四方的神女?据说她有圣人之资,现在看来她的修为恐怕也很接近了。” “没想到,她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暗中,很多人心中震动,尤其一些对于飞仙岛圣人世家有所了解的老人,想到了许多事情。 当初飞仙岛最有名的天之娇女,便是公孙世家的公孙紫薇。 她曾行走世间,于九州大地上短暂出现过,宛如一颗璀璨明净的彗星,直至如今,还是很多掌教级人物心里的白月光。 公孙紫薇静立虚空下,紫色长裙无风而动,眸光清澈,如月光皎洁明净,青丝柔顺,根根泛着光泽,她红唇轻启,平和道,“应允之事,自当做到,姜澜圣子入圣之前,我会为他护道。” “阁下若是识趣,束手退去,今日之事,或许还有缓和的余地。” 太一门的许多长老,还是第一次知道公孙紫薇竟然是姜澜的护道者。 一般来讲,圣子继位大典当天,太一门便会为姜澜挑选合适的护道者,以免他遭不可敌的敌人袭击,未成长起来便半路崩殂。 诸多顶级仙门道统,一直以来都有这样的习惯。 只是在提及到姜澜护道者一事时,李冉太上摆了摆手,示意不必。 很多长老、峰主当时都还觉得,这是李冉太上对姜澜的考验,现在看来,他应该早就有所安排。 “公孙紫薇身上天地规则之力已然融汇一体,举手投足间自然如一,有如天地相助,这明显是渡过了七次天劫的表现。” 暗中不少眼光独到的强者,心中暗惊,自公孙紫薇上一次出世行走世间,不到几百年时间,她竟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如果没有姜澜这样的怪胎妖孽,公孙紫薇当属是独一档的天骄人物,足以和姜临天、葛七星等人并列。 “束手退去?” “呵呵,老夫既然选择出手,定然是已经想好了后果,太一门狼子野心,试图一统九州大地,让所有仙门道统,臣服于其淫威之下。” “什么狗屁的仙道盟,老夫今日便先天下之先,动手反抗,姜澜此子若成长起来,太一门将无法无天,无人能够制衡。” “暗中的诸位同道,此时不动手,还更待何时?莫非要等闸刀落到头上,才幡然明悟,只是那个时候,就已经晚了。” 这个冷漠的声音,带着一些讥讽哂笑,话语于层层虚空当中回荡,很是缥缈,难以捕捉其确切踪迹。 能够穿过太一门的八千里禁,本身绝对就是屹立于当今九州大地最绝巅的人物。 此刻其话语,更是带着一些煽动和蛊惑,充满恶意。 “阻人道途,此仇不死不休,而且你自称老夫,却藏头露尾,不敢露面,既然要站起来反抗,为何连真面目也不敢露出来?” “莫非是担心事后遭受太一门的清算?”公孙紫薇平静开口,如花树堆雪,清新澄澈,无垢出尘。 姜临天没有说话,眉头紧皱,目光很冷,在动用秘法,捕捉这道声音的源头。 他知道今晚不可能安静了,有人出手之后,那么暗中的人也会相继按捺不住,太一门的八千里禁能震慑普通修士,但却震慑不住那些绝巅强者。 而现在姜澜还只是在渡天劫,接下来还有地劫、人劫,所遇到的麻烦将会更大。 “李圣的威名,老夫还是忌惮的,只是根据老夫所得到的消息来看,李圣早已不在中天州,连太一门的人都联络不上他了。” “没有了李圣坐镇,不知道太一门能不能护住姜澜小贼渡过此劫呢?” 那个声音依旧冷漠,丝毫不掩饰其嘲弄,而且透露出了一个令很多人面色微变的消息。 太一门的许多长老,眉头也都不自禁一皱,这个消息太一门内部隐藏得很深,只有寥寥一些高层才知晓。 到底是从何处走漏了风声? 暗中许多人则是目光一闪,心中恍然,怪不得今夜就有人敢动手了,原来是打定李冉圣人不在中天州。 有没有圣人坐镇,结果可是截然不同的。 “我找到你的位置了,藏头露尾之辈,自称老夫,结果却是一名女子。” 这时,公孙紫薇突然出声,她身影一下子虚淡了下去,莲步款款,伴着紫雾,于虚空中迈步,咫尺天涯,瞬间出现在了数千里外的星空下。 玉手抬起,光华闪烁,如日月高悬,光芒辐射八荒,轻飘飘的一掌,不带任何烟火气息,就朝着那片虚空拍了下去。 这声势很恐怖,简直像是怒浪击空,惊涛拍浪,把一切物质都给击坠。 轰隆!!! 那里出现一声剧响,虚空瞬间就出现了一个窟窿,有闷哼传来,一道身影一颤,有蕴含可怕生命力的鲜血,晶莹如璀璨血钻一样,自那里坠落。 不过其很警觉,坠落的鲜血,被一道能量击溃,化作漫天血雾蒸发,一下子消弭在了虚空之中,什么都不剩,不留痕迹。 “公孙紫薇,你还真是好手段……” 虚空深处,怨毒阴冷的声音响起,其翻手间,洪流一般的刀光再度凝聚,朝着公孙紫薇劈来,抗衡她这一掌。 同时隐藏于那片虚空中的这道身影,被蒙蒙雾气笼罩,于时空乱流中远遁,就要逃离。 同为无上大能,除非实力远超对方,不然其中一方想要逃离,基本很难将其留下来。 公孙紫薇黛眉微皱,她有把握留下对方,但必然会经历一番大战,出现别的意外。 “公孙姑娘,穷寇莫追。” 见公孙紫薇略显犹豫,姜临天冷冷地看了眼那道身影,出声说道。 如今的当务之急,是让姜澜成功渡劫,不受打扰,并非是去追击敌人,被其拖延住。 清算什么时候都可以,但绝不是现在。 公孙紫薇也知道这个道理,并未选择去追,螓首微点,身后虚空泛起点点涟漪,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八千里禁外的诸多修士生灵,看着刚才那一幕,依旧处于震动当中。 很多人本以为会爆发一场惊世大战,但很显然姜临天等人并不傻,不会分出多余的力量,去追击敌人。 “哪怕是将其围杀了,也起不来什么作用,但一位无上大能,又岂是那么容易被杀的……” “今夜注定不会安宁啊。” 很多人心中暗道。 出了这么一件事情之后,太一门的各长老、峰主巡视的地带明显更宽阔了些。 寻常修士不敢前来阻挠,但难保出现刚才那样的无上大能。 每一尊无上大能,在九州大地都是名声赫赫的存在,不可能籍籍无名,但对方以秘法和古宝,遮掩着气息和真容,即便是姜临天,也很难在第一时间看出其来历。 相比于前半夜的压抑紧张,后半夜明显就要安静许多,万籁俱静,唯有姜澜渡劫之地,依旧雷光澎湃,一片刺目炽盛,异象冲天。 世人早已看不清其中的景象了,此时的姜澜到底处于何种状态,也只有置身于其中的他自己才清楚。 哪怕是姜临天等人,在动用了秘法的情况下,也只能看到一些朦胧轮廓。 那口大道雷渊依旧矗立于上空,喷吐出无尽的雷光,一枚又一枚的大道符号凝聚,构建成古朴而自然的图案,似在阐述某种开天辟地以来的大道真意。 太一门的众多长老和弟子,丝毫不敢放松,很多人都深知,今夜将有一场大战,刚才的平静,只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何人于此窥伺?” 后半夜,一处密林中,有太一门的长老察觉异常,冷喝一声,双眸灿灿,舌抵上腭,一口精气喷出,化作利剑,噗一声将远处矮山后的一道身影给洞穿。 “暗中还是有人不死心。” “若非掌门有令,以为圣子护法为主,老夫定要让这些胆大包天之辈,付出惨重代价。”有长老恨恨道,觉得心有不甘。 “不可急躁,日后有的是时候清算,等圣子破入八境,以其天资,成为圣人只是时间问题。” “到时候,我太一门双圣临空,俯瞰九州,谁人敢不服?今日的忍耐,乃是为了他日的君临天下。”一旁的长老安慰。 铛、铛、铛…… 这时,虚空中有涟漪扩散,铜铃轻摇的声音响起,如阵阵魔音入耳,纷扰人的神魂,又似祖魔在低声咒念,令人心中邪念顿生。 很多修士听到这声音,只觉得耳膜鼓涨,眼前一阵晕眩,血液都在逆流,浑身要炸开。 “诸位道友,还要等到何时,姜澜小贼的天劫就快结束。” “我碧游洞天的太上长老,遭这小贼所杀,此仇不共戴天,诸位若还是不愿出手,那就让我碧游洞天,身先士卒。” 刚才远退的那道身影,再度出现在了某一片虚空当中,传来其冷漠讥讽的笑声。 随着其声音落下,一片蒙蒙的光影,猛然于其身后扩散,有一个紫金铜铃出现,绽放璀璨神辉,如山岳那般横越放大,当中光芒炽盛无边,空间气息弥漫,门户洞开,有一道道身影冲了出来。 “杀……” 这些身影,煞气冲天,像是悍然不畏死一样,根本不顾太一门的八千里禁,冲杀向姜澜渡劫之地。 “找死。” “碧游洞天莫非是想被灭门吗?” 太一门的许多长老震怒,有人衣袍鼓荡,光雾滔滔,祭出一件件兵器,绚烂惊人,要斩杀这些冲来的身影。 “碧游洞天?” “竟然是碧游洞天的人,还真是勇啊,敢于对太一门叫板……” “蛰伏多年,还真是亮剑了。” 远处很多修士见如此阵仗,面露震动,纷纷被惊住了。 “没有。” “我们碧游洞天,哪里有这样的无上大能?” “我们碧游洞天根本就没参与此事,这完全就是栽赃陷害啊……” 而暗中一些修士的脸色则是绿了,心中只想骂娘,然后几位躲在暗中,打算静观其变的长老级人物,也不得不露面了,大喊着,赶紧表态,不想背这口黑锅。 不过这里已经混乱了,天穹之上,战斗爆发,一片又一片的云朵被震裂,场面很惊人。 随着紫金铜铃绽放无尽光,还有八境大能的气息隐现,此时根本没太多修士注意碧游洞天这几名长老的辩解。 “我碧游洞天的太上长老,都死在姜澜手中了,哪敢和他死磕?” 他们脸色很绿,难看的很,不管事后如何,太一门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铮、铮、铮…… 虚空抖动,西北方传来剑鸣的声音,浩浩荡荡,也不知道距离这里多少里,有璀璨刺目的剑光压落过来。 那杀气如狂涛怒浪,卷动着星空,仿佛是有千军万马在杀来。 “碧游洞天都出手了,那我奕剑宗,自然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太一门仙道魁首之位坐的太久了,今日正好拿姜澜小贼祭旗,让你们亲眼目睹这万丈高楼,一夕崩塌之景。” 一道朦胧的身影,立身于冥冥虚空里面,身畔似乎有跃动的光,有穿梭的剑影,面目同样模糊,但唯有双眼很是刺目惊人,蕴含着锋芒剑气,令人肌肤做疼,似要割裂。 此人随手一划,虚空便被轻易地切割开了,当中光雾涌动,有人影憧憧,显然是一件空间秘宝,藏于虚空里面。 其中的人影喊杀着冲出,一道道神剑穿梭,呼啸着斩击过来。 “我们奕剑宗没这胆量……” “此人是冒充的……” 暗中也有人在高呼,声音传出很远。 听到这话,碧游洞天的一众长老弟子,脸色更绿了,这下子已经没办法解释收场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假亦真时,真亦假。” 太一门有长老冷哼,根本就不理会这些,在他们看来,太一门和这些仙门道统之间,迟早会有大战爆发。 今日姜澜突破渡劫,只能算是一个引子,一个导火线。 “这个时候,又怎么能少的了我问道古派呢……” 悠悠的琴音,自远处回荡传来,那里有一片沉浮的七彩霞光涌动,在夜晚之间,更是明显。 当中盘坐着一道模糊的身影,面前放着古筝,似是在弹奏,手指不断地拨弄,那琴音犹如实质一样,已经不是普通的音律了,而是刀剑、人影,乃至于一道道粗壮如山岳般的雷霆。 其音律之可怕,已经到了勾动天地规则的地步,晶莹璀璨的门户,在其身后洞开,伴随着空间波动,诸多身影降临,杀气卷动高天,可谓铺天盖地。 “来得好,就怕你们不敢来,今日正好将尔等一一诛灭,以绝后患。” 高空之中,太一门一位长老出声冷哼,眼眸很冷,冰寒彻骨。 随着其展露真身,一层细密的青色鳞片,覆盖在了脸庞之上,如蛟似龙,这赫然是一位异族长老。 他脾气很火爆,根本就不废话,鼓荡的衣袍炸开,一只满是鳞片的利爪,缭绕着黑光,就这么直接地拍击了过去,宛如一座山岳一样。 噗、噗、噗…… 在那个方向,冲杀而来的十几名修士,瞬间被这只大手给拍击而中,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噗嗤一声中炸裂,化作漫天的血雾。 不过尽管如此,依旧无法阻止其余人的攻势。 他们眼神空洞,蕴含着浓郁的煞气,除此之外,别无多余情绪,很显然这是仙门道统特意训练的死士,修行有特殊的功法,根本无从分辨其来历。 另外的方向,大战也爆发了,太一门的诸多长老弟子纷纷出手,阻拦这些降临杀来的身影。 相国府的各供奉门客,也悍然出击,面容很冷,没有丝毫留情。 “乱了,彻底大乱了……” “大战已经拉开序幕,接下来整个九州大地,都将陷入一片战乱和火海当中。” 暗中窥视的很多修士,见此可怕景象,面色一阵变化,已经不敢留在这里了。 “刚才不想追击,你若执意寻死,那便留你不得。” 姜临天盯住那道藏于虚空当中的身影,眼里杀气很重。 刚才他顾及大局,让公孙紫薇止步,本以为此人会有所收敛,谁知其去而复返,还带来了大量人手。 他迈步之间,化作一道神光,瞬间冲入虚空深处。 其掌指间,弥漫出蒙蒙混沌雾气,演化一门高深莫测的道法,各种古老的兵器虚影铿锵之间,犹如复苏重现,呼啸纵横,不断穿插着斩杀过去。 “姜临天,不愧是曾经击败太一门圣子皇甫浩的后起之秀,如此年纪,就有这般实力……”那道身影惊呼,似很意外。 虚空深处,一片沸腾,能量惊世。 姜临天寻到了那道身影的所在,对方遮掩着真容,但明显是一名女子。 他毫不留情,一来就是极致的攻伐手段,浩荡之威,如长虹贯日,虚空哗啦啦颤动,像是一片随时会崩裂的碎纸。 很快这里就有血溅出,对方不敌,落入下风。 另一边,公孙紫薇身影再度出现,和那弹奏古筝的身影,大战在了一起,光雾滔滔。 那里杀伐气息同样惊人,兵戈铁马,也有一轮皎洁明月浮现,亦有紫雾喷薄缭绕的大星,高悬头上,洒下朦胧光辉。 这里的景象,已经彻底混乱了,暗中还有不断加入进来的敌手。 虚空当中,再度隆隆巨响,太一门后面增援的长老和弟子赶至了,一些依附于太一门的道统仙门,也带领人手前来。 晶莹的花朵片片,在虚空里洒落,伴随着花香,瑶池宗一位实力高绝的长老出手。 点点花瓣飞了出去,如流星箭矢,洞穿虚空,噗噗噗声中,令很多身影迅速毙命。 另外的方向,神女宫也有长老赶来,连新任宫主纪玄歆也在其中,身段妙曼,白玉一样晶莹的手掌,纤巧美丽,却蕴含恐怖杀机。 别的地方,和太一门素来交好的清虚教、圣一山等仙门道统,亦得到消息,在派人增援赶来。 暗中所有人都因这惊世一幕而心颤。 与其说此次大战,是姜澜的阻道之劫,倒不如说是中天州如今的派系之争。 太一门早有建立仙道盟的念头,但多次遭问道古派、奕剑宗等为首的仙门道统阻挠,彼此间早有仇怨纠葛。 如今东原州、西陵州、南荒州各片地界,都对中天州这片富饶肥沃,未来的中心源头之地,虎视眈眈,蠢蠢欲动。 太一门再强,也不可能顶得住如此压力,此次大战,早已经注定了。 绚烂璀璨的雷光当中,姜澜沐浴着雷劫,明悟着自身所得到的诸多妙谛和造化。 于毁灭中感悟新生,向死而生。 他的变化很大,也获得了许多无法言说的好处。 肉身毁灭了一次,但又重塑了,生命源泉比起之前,扩大了何止十倍,雷劫毁灭一切,同时也创造生命,命之道果在此过程当中,更是汲取了前所未有的养分。 “目前的情况,还在我的预料当中,大鱼还在观望,按捺着,没有下场。” “很多人都还在等待,没有入局。” “越是如此,越需要沉得住气。” 对于现在外面的大战情况,姜澜洞若观火,不过若想阻他,就得踏入他渡劫之地,即便是无上大能,也不敢轻易尝试。 而现在的这点天劫,落他身上,已经和毛毛雨没区别了。 他的野望,还很大,绝不止眼前这点。 第230章 登仙台踏仙宫临涅道,天地之初之秘,半圣现圣兵出 夜空下,光景奇异,大道雷渊蒸腾,像是沸腾一样,从中喷薄涌出一道道恐怖的雷光。 这些雷光凝聚化作各种形状,有宫阙楼阁,有天宫仙门,有雷池宝塔,有仙子起舞,也有古人论道,亦有曾经在天地间留下过无敌名声的族群和生灵,影影绰绰,数量很多。 姜澜立身于其中,外面的大战和混乱,完全影响不到他。 在他的面前,一切天劫气息似乎都消失了,七彩霞光四溢,有层层仙玉一般铸造而成的阶梯,直入缥缈的云雾间,很是朦胧神圣。 而在那仙玉台阶的最高处,可见一座巍峨恢弘的门户坐落,模模糊糊,隐隐约约,只能看到一丝轮廓,有惊人的混沌雾霭,自那里流淌下来,如瀑布一样,厚重深沉。 “登仙台,踏仙宫,临涅道之门……” “那便是羽化涅道之后,想窥见仙道奥义的门户吗?” 姜澜此刻的灵台,前所未有的空明,像是纤尘尽洗,褪去了尘俗之气。 天地为之助力,自然随心。 在他的眼前,所有景象都格外不同,他的一呼一吸,都仿佛已经融入了天地间,自然如一,他站在那里,就是天地的中心,整个世界和天地因为他而存在。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姜澜目光璀璨,徐徐迈步,于层层仙台间,拾级而上。 在此过程中,他的身上光芒喷薄,肌肤越发晶莹明澈,如仙玉铸就一样,萦绕着蒙蒙仙气,泛着无暇无垢的出尘之气。 而在他的身后,有一簇又一簇明净炽盛的银色火焰跳动,这些火焰自冥冥虚空中生成,有世界的气息萦绕。 随着他缓步迈步走去,这些银光灿灿的火焰,在那里演绎各种神形,有翱翔展翅的仙凰、有出海腾空的青龙、有探爪裂天的白虎、朱雀、神剑、血河……一道道奇异神秘的神形在那里交织,皆是姜澜所学所会,最后汇聚成了一道又一道的朦胧的门户神环。 门户虚影重重,足有三千之道。 确切的说,这已经不是门户了,而是世界虚影的雏形。 此刻姜澜身后三千世界虚影层层环绕,璀璨炽盛,澎湃的神光,直接压盖过了外界那惊世的天劫气息,简直像是一尊众仙之王,众仙之主。 正在混乱交战的众人,也不由得被这一幕,给惊得说不出话来。 “此子天劫要结束了,不能再拖……” 虚空的深处,有人声音低沉,透着寒气。 姜临天等人也感觉得出来,不过这场天劫还并没有结束,意味着姜澜很可能真有可能触碰到传说中的涅道门户。 “少爷如今的气息,已经远超普通的八境大能,若渡过此劫,自此以后,圣人之下,将再无敌手。” 正将一名敌手击毙的天机阁阁主季师,感受到天劫深处那隐隐透露出的一缕缕恐怖气息,不由得振奋得浑身颤抖。 “澜儿……” 姜临天正在虚空深处,和那名遮掩真容的女子交战,他的实力虽然在对方之上,但短时间很难将其击毙。 身为无上大能,本身都有过许多的奇遇和造化,底牌众多,除非是绝对的压制实力,不然一心想逃,几乎很难抓住,更别说是将对方杀死。 “不过,此人到底是谁,我心里已经有数了。” 对方虽然在极力隐藏自身所学的神通功法,但姜临天在交手的过程中,已经将其手段摸索清楚了。 哪怕最后此人侥幸逃走,他事后也有办法进行清算。 这场混乱大战依旧在继续,浩荡群山已经彻底沦为了战场,连虚空都被打碎了。 后续还有更多的敌手在加入,能够开辟虚空通道,本身就有着屹立于九州大地之巅的资格和底蕴。 太一门这边的增援也在继续,连另一个圣人世家澹台世家也加入了战局,有元老级的人物降临。 澹台倾身为年轻一辈,实力远不如那些八境大能,但她的身影也出现在了战场中,衣裙翩跹,如蝶影于花丛中穿梭,一根袖带如匹练一样,自她掌指间飞出,噗噗声中,快速将敌人洞穿毙命。 “此战过后,狗男人如果能坚持下来,应该就举世无敌。” 她目光不时望向姜澜渡劫之地,不过并无多少的担忧,以她对姜澜的了解来看,他不可能做出如此冒失愚蠢的举动来。 虽然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一切确实太过于意外和巧合,可能连姜澜自己都“始料不及”。 但澹台倾笃定,姜澜肯定还藏着掖着在,很可能在下一场大棋。 当初在飞仙岛的时候,他也是如此,所有人都认为他被蛮族给掳去,遭受非人折磨,实则得到了诸多好处,实力突飞猛进。 “狗男人那个不爱说话的冰山姘头也在……” “看样子,他什么都没透露,越是如此,越是能让一切巧合变得合理起来。” “这家伙的心,还是一如既往的黑。” 澹台倾注意到了远处的一道清幽倩影。 其一身素色笼纱长裙,手持一柄晶莹雪白的长剑,如冰山玄女降临,漫天冰寒气息缭绕,如片片雪花飘舞,身后有一方无垠素白的雪原显化,一重又一重巍峨险峻的冰山,轰隆隆中冲出,于战场中炸开,将敌人轰成片片血雾。 论手段之果决狠辣,甚至还在她之上。 在这片战场当中,澹台倾见到了不少当日在太一门圣子继位大典上出现过的熟悉面孔,甚至有惊人的龙吟响彻,皇道龙气复苏。 遥远的八千里外,整个大夏帝都似乎都活了过来,光芒超越万丈,滚滚龙气铺天盖地涌来,璀璨明黄,落入那凌空而立,身着玄赤龙袍,秀发飞舞的绝世身影上。 随着其一掌轰去,一个地方就炸开了,当中的敌人瞬间死绝。 …… “何为涅道?” “以大道为柴火,燃尽自身,于其中涅槃复生?” “还是说,穿过此门,于万道中涅尽一切……” 恢弘肃穆的门户前,有浩瀚厚重如天地般的气息在充盈,姜澜立身于九十九重仙台前,一团朦胧神圣的光芒,将他所笼罩,当中有各种大道之音在响彻。 他静立此地许久,然后认真考虑感悟,何为涅道。 道是何物? 涅的又是何物? 他所学所会,各种感悟和智慧,在这一刻似乎都融汇了起来。 只听轰的一声,他的眉心突然被点燃,璀璨的火光,不知从何处燃起,令他的颧骨都变得一片透亮。 幽深浩瀚的泥丸宫中,陡然被照亮。 神魂小人也睁开双眼,淡淡的金芒,于其眸间交织闪烁,然后神魂小人也无声无息地燃烧起来。 “涅道,所谓的道,那便是自己所走过的路。” “涅道之后,便能飞仙,但是仙并非境界,而是一种有别于之前的状态,因为我认为的涅,其实就是斩去再塑,亦如毁灭到新生,再从无到有,也似轮回,周而复始。” “涅道便是超脱生死、永恒不朽的过程。” 姜澜目光沉静,无悲无喜,各种念头,最后福至心灵,任由这火光将自己所笼罩,而后伸出手,推开眼前的门户。 恍惚间,在他的面前,出现了超越开天辟地之初的景象,一缕先天之前就存在的光芒,一下子贯穿照亮了他的眼眸。 茫茫混沌中,一条蕴含苍生万物、命运岁月的河流淌过,每一条分支,都仿佛贯穿蔓延至无穷无尽的时空当中,连通从有到无的任意一条时间线。 其每个分支,似乎都是一条永恒存在、贯穿一切的命运,无穷无尽的命运,汇聚成了这条滂沱无边的江河。 在那条无垠无际的河流之畔,扎根着一株无穷之大的神树,天地未分,混沌未开,那株神树的每一片枝叶,仿佛都能承载一方大千世界,它扎根河畔,洒落蒙蒙的光辉,每一缕光辉,都能轻易贯穿混沌,将一切物质分开。 在枝叶和枝丫的交接处,一枚枚晶莹的果实在成长,随着这些果实成熟坠地,砸入茫茫混沌中,轰隆一声剧震,一方澎湃无垠的世界,便在当中孕育诞生。 “这就是蕴含缔造一切世界的世界母树吗?” 姜澜亲历此景,结合自身的认知,判断出了这株神树的来历。 世界母树,传说之中缔结一切世界的神树。 除此之外,据说还有一株缔结一切生命的生命母树。 随着姜澜目光落去,他果不其然在那混沌的更深处,见到了一株同样滂沱巨大的神树。 这株神树的枝叶细长,形似绿柳,苍翠明绿,氤氲着光芒,同样扎根在那条神秘的河流之畔。 不同孕育世界的过程,这株神树在成长过程中,枝叶探入河畔,那里充斥着一团一团蕴含无穷生命气息的泥土,枝叶落去,河水和黄土搅拌混合间,化作漫天光点飞起,然后洒入至那无穷无尽的混沌当中。 在姜澜看来,这个诞生生命的过程,简直像是他所认知的女娲泥土造人,不同的是这似乎是由这株生命母树来完成这一切。 “生命、创造、物质……” “万物之始,万物之初。” 姜澜目前虽然还无法明悟这些真谛,但接触到这样的景象,足以让他受益无穷,知晓天地诞生、生命诞生的来历。 他没有浪费这些的机会。 不过很可惜,这样的画面并不能记录下来。 哪怕他通过神魂之法,想要将之铭刻,也完全无济于事,只能存于他记忆当中。 他知天知,别人就是不能知,一看就明,可一说就谬。 “这样的好处,只有这么一次,对于修士而言,这是远比任何传承造化都重要的机缘。” 姜澜向来是个自私只看重自身利益的人,但他从不吝对身边人给予温情。 此次于天劫深处,接触到传说中的涅道门户,并见到这般景象,可以说比感悟天地大道还要珍贵。 李圣、父亲姜临天等人,哪怕是窥得其中一丝真意,也能受用终生。 不过,令姜澜很遗憾、可惜,此景似乎只有真正推开涅道之门的人才能见到。 这是天地间最久远的秘密,涉及到万物的起源。 “或许,可以通过那个办法……” 陡然,姜澜想到了什么,打算试一试。 只是他这个念头刚一升起,眼前那些景象陡然模糊,于茫茫混沌当中,突然出现了可怕的劫光,这光芒太过于璀璨,像是自岁月长河的尽头映照而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原本平息无波的神秘河流,也一下子沸腾了起来,升起各种可怕的风暴,连两株孕育生命和世界的母树,也摇颤起来,无穷尽的混沌气炸开,像是要暴乱一样。 同时,笼罩在神秘河流上游的迷雾,在那劫光当中,溃散一散。 姜澜看着此举,心中第一次如此震动。 而后,他目光落去,瞳孔却是不由得一缩。 迷雾溃散的刹那,神秘河流的尽头,一块七彩斑斓的奇石,静静立在那里,在那奇石之上,迷蒙光辉洒落,翠绿的枝叶摇颤着,扎根着一根……姜澜所熟悉的一物。 …… 远处天光彻亮,晨光熹微,笼罩于群山间的浩瀚天劫气息缓缓下沉,似乎就要消失了,但此地却依旧一片深沉昏暗,大片大片的乌云堆积笼罩,像是一重又一重的天幕,令人感到无比的压抑。 大战未曾停息,绚烂的光芒冲霄,各种道器横飞,血液溅开。 有强大的身影,在天边沉坠交锋,举手投足间的威势,能焚山煮海,碎裂星辰。 姜澜静立在那里,衣袍如新,纤尘不染。 在他的面前,虚空莹彻,似乎变得透明起来,有清新馥郁的药香弥漫,那是一团氤氲的神秘光团,呈现五彩斑斓,似乎是自朦胧的某处时空中坠下。 肉眼可见,当中是一株类似于莲叶的植物,共有九片叶片,每片叶片都交织着劫光,弥漫出惊人的生命气息来,很是神圣。 哪怕只是隐隐传来一缕,也令很多修士浑身一震,感觉毛孔都舒展了,境界的瓶颈在松动,有羽化飞仙之感。 “传说当中,九重天劫之后,会见到不可思议之景。” “在那景象的后面,可采摘到蕴养于雷劫中的神物,九劫雷莲草,此物不仅蕴含毁灭之意,更代表着新生,哪怕只是一滴草液,也堪比疗伤圣药,再重的伤势,也能快速愈合。” “吞服此等神物,能塑造出一具生生不灭万劫体来,生命力澎湃,有历万劫不灭之神效。” 正在交战的众人中,有眼光毒辣者,认出了姜澜面前那团氤氲光雾中的神物,心中震动的同时,眼里顿时露出贪婪炙热之色来。 这样的神物,甚至能让步入八境的大能,再次破境,根本不是疗伤神药能比。 “天劫已经结束了,接下来会有地劫降临……” “此劫祸心,扰乱神魂,不会波及到我等,诸位尽可放心施为。” 有人大喝,屹立于虚空深处,挥手间道道粗壮的光束轰出,如彗星一般,撕裂一切,将几名太一门的长老击退,这是一名无上大能,同样很神秘,遮掩着真容来历。 不用此人多言,此刻战场上一片混乱,早有人在觊觎那神物。 天空中只听轰的一声,有云层被震碎,一只明黄灿灿,犹如厚土般的大手,突然探了过去,一把攥向姜澜,要争夺其眼前的九劫雷莲草。 另一个方面,琴音铮铮作响,化作一道道锋利惊人的剑气,斩向姜澜,笼于云雾间的那道身影出手,其实力高绝,同样是一位无上大能,鏖战一夜,根本不见疲态。 昨夜姜澜渡天劫,无人敢于踏入天劫范围。 而今天劫结束,这些存在也不再担心收敛,第一时间争抢其面前的九劫雷莲草。 太一门的各长老、峰主震怒,化作流光,出手进行阻拦。 而姜澜静立在那里,目光平静无波,似对这一切无动于衷,也并不在意,但很多人都知道,这是因为他的地劫已经降临了。 天地间有莫名的气息出现,哪怕是天光放亮,也感到一阵阵的阴寒,仿佛地狱鬼门关洞开,百鬼日行。 这片区域,彻底陷入了昏暗漆黑当中,虚空当中,阴风阵阵,传来瘆人的笑声。 很多人后背发凉,耳畔仿佛有冷风吹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时,眼见几人的攻势,就要落至姜澜身前,那只土黄色的大手,更是要一把夺走那株九劫雷莲草。 虚空深处,陡然有沉闷的咚一声传来,浩荡之威,如秋风扫落叶,震得出手的这几人,胸前一阵气血翻腾,喉咙腥甜,差点喷出血来。 “轰!” 一道冲霄的乌光出现,自那片虚空中撕裂而来,直接贯穿霄汉,没入到外域当中,粗壮无边,无上威压差点也裂开这片天地。 一名身形奇古、身着道袍,很是清矍的老者,自其中迈步走出,其双眸沧桑,似蕴含着日月星辰,包罗万象。 而在他手中,一尊通体深沉漆黑,以某种黑金所铸造的四足方鼎沉浮,喷薄出蒙蒙的澎湃乌光,其四壁上,雕刻着各种山川湖泽、虫鱼鸟兽,还有上古先民对着仙人叩拜祷告之景。 恍惚间,众人都看到一尊模糊的神祗复苏,要自那尊四足方鼎中显化走来。 “不好……” “太一门动用了太一鼎。” “连传世圣器也取了出来,就不怕这时有人去攻打太一门吗?” 刚才出手的那几位无上大能瞬间色变,想都没想,就打算退避。 太一门的太一鼎,乃上一位圣人所铸造之物。 在其要坐化之前,更是将一身道行智慧凝聚于其中,帮助鼎内器灵凝聚形体和真灵,使其不需要太多的外力催动,也能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威能。 当然,这样的威能,肯定和真正的圣人远无法相比,但圣器一旦复苏,其威能灭杀无上大能,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这几人没有任何犹豫,根本就不敢撄锋。 此地的其余修士,面容也是剧变,心中剧跳,靠得太近的那些修士,更是直接被那股磅礴威压,给压得瘫软在地,站不起身来,面容一片苍白。 传世圣器可不是普通圣器,澹台世家、赫连世家这样的世家同样有圣器传承下来,作为底蕴,镇压一切,但想要使其复苏,就需要耗费家族积蓄数千年的底蕴。 而传世圣器,从某种方面,可以说是圣人生命的另一种延续。 当然想要炼制成功,也很困难,甚至可能连普通圣器最后都留不下来。 这样的东西,都是作为底蕴,镇压于宗门深处,有至关重要之事发生时,才会被祭出。 而今,太一门竟然连传世圣器都给带出来了,相当于是一下子将太一门的底蕴之物带离而出。 这个时候,太一门内部就处于亏空状态,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很多人表示理解不了,为了姜澜,就不担心这个时候太一门内部,遭别的大敌联手,直接绕后偷袭吗? “既然出手了,那就都留下吧。”面容清矍的老人平淡开口,语气冷漠。 太一鼎高悬于空,在那里沉浮,滴溜溜一转,顿时喷薄出亿万缕乌光。 每一缕乌光都轻易地将虚空都洞穿,一下子方圆千里,就像是成了筛子一样。 一道道身影面露绝望,想要逃离,但又怎么可能逃得了复苏的盖世圣器之威? 噗、噗、噗…… 半空当中,血光四溅,像是有妖艳的花在绽放,景象触目惊心,一具具尸体炸开,连完整的全尸都留不下,瞬间毙命,化作血雾崩溃。 “太一门这是疯了啊……” 很多人都已经被震慑地说不出话来,脸色苍白,只剩下绝望。 “太法老儿,你竟然还没死……” “你好狠。” 刚才探出土黄色大手的那位无上大能,很是胆寒颤栗,他被盯上了。 现身的清矍老人,目光淡漠,主动掌控太一鼎,滔天神威犹如江河倾倒,恐怖到了极致,一股毁天灭地的乌光,径直朝着他撕裂而来,沿途虚空瞬间被压碎,化作一片虚无。 “不……” “救我……” 这位无上大能从始至终都遮掩着真容,没有显露真身,此刻所有手段都施展出来了,还祭出了一件很是珍贵的灵宝,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面对复苏的太一鼎至强一击,他连撕裂空间都做不到,瞬间被击中,然后炸开,砰一声化作齑粉,什么都不剩。 见此一幕,出手的所有敌人,皆是胆寒颤栗,被彻底震慑住了,然后便是惊惧。 包括无上大能在内,后背也尽是寒气,忍不住微微颤抖,这便是圣威。 再强大的无上大能,在圣人面前,也是随手就能捏死。 “太法道人,太一门八千年的掌门,这是一位真正意义上的活化石。” “从其气息来看,应该已经渡过了九次天劫,恐怕离圣境也只差临门一脚,这简直是一尊半圣啊……” 有人的脸色发白,话语在颤抖,心中后悔,感觉到了一股灭顶之灾。 太一门的诸多长老、峰主,以及各弟子,包括那些前来增援的仙门道统,此刻见这么一幕,也不由得振奋起来。 “一位半圣,还手握传世圣器……” “这简直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遥远之处,那些一直在观望,没有出手过的修士,此时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很惊悚。 “今日因,他日果,诸位既然选择执意与我太一门为敌,阻我圣子道途,那今日便都留在这里吧。” 太法道人语气淡漠,太一鼎高悬于其头顶,垂落下茫茫乌光,无上威势可谓是滔天。 他再度出手,盯住了最开始煽动的那人,太一鼎沉浮,当中的神祇仿佛要走出来一样,恐怖圣威倾泻,一下子便撕裂了虚空,定住了那里。 当中早已被姜临天所伤的那名女子,瞬间显露了身形,所有的伪装和遮掩尽去,年纪看起来四五十,略有姿色的脸上,尽是惶恐和苍白。 “果然是重冥魔宗的人……”姜临天已经猜出了此人的来历,此刻见其真容,顿时认出了是何人。 在九州大地上,无上大能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 “轰!” 太法道人性情淡漠,没有多言,太一鼎再度喷薄无量光,光束撕裂天宇,就要将此女给镇杀于当场。 如此时候,此女脸色惨白,之前祭出的紫金铜铃,化作山岳一样大小,摇颤间试图抵挡,但却被乌光瞬间淹没,碾压成齑粉飞灰。 “妖圣前辈救我!” 她绝望之际,早已没了之前的讥讽,不顾一切的大喊。 锵!!! 这时,一道绚烂惊人的赤色光芒,突然裂开天宇,瞬间横扫降临,斩向那道乌光,一口赤光缭绕,喷吐着无尽炽盛之意,犹如大日高悬的天剑,横于天地间。 一名乌发披散,妖气冲天,无比高大的身影,撕裂时空,瞬间降临在了这里。 在其身边,还站着一名身着金色锁子甲、目光深邃的伟岸男子。 第231章 圣人之下皆蝼蚁,地劫人劫齐至,姜如仙来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太一门何必咄咄逼人,非要下死手呢?” 天宇一下子安静下来,混乱的时空也在稳固,莫名的浩瀚伟力在弥漫。 伴随着淡淡的声音传来。 一道黑发浓密、头生犄角,如妖神一般的身影,静静地站立在那里。 墨色绣龙大氅猎猎翻滚,长龙般的气血,如星辰一般贯穿天地间,震得四面八方所有人皆心颤惊惧不已,脊梁都要被压塌,要忍不住伏跪下来。 他背负着一只手,气度随意却霸气,眸光若瀚海般深邃,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也能压制得八境大能动弹不得,让普通修士气血翻腾,喘不过气来。 在所有人的震撼惊颤目光中,他随意地探出一只手,瀚海一般的恐怖威压,顿时江河倾倒般压制而去,瞬间令太一鼎的炽盛乌光,变得黯淡许多。 靠得他很近的诸多太一门长老,以及前来增援的附属仙门道统中的强者,皆被震得横飞出去,在空中狂喷鲜血不止。 有人修为较弱,差一点就被炸成齑粉,幸亏太法道人出手很快,将其及时救下庇护住,这才免于其难。 这便是圣人的无敌威势,仅仅只是逸散出一缕,也能震慑四海八荒。 “妖圣……” 而在看清这道身影的面容后,太一门的太法道人原本淡漠的神情,也不由得一变,目光陡然变得冷冽森寒起来,有杀意和怒火在显露。 太一门的诸多峰主、长老,面色也都变了,很多人眼里更是难掩惊颤和难以置信。 “葬天洞的妖圣,果然出世了。” “怪不得东原州那边的动静那么大,重冥魔宗、望月古派、殷墟圣地这些仙门道统都在集结……” “原来是有靠山了。” 很多长老目光深处隐有担忧,一位圣人的威慑力和压制力,那是毋庸置疑的,太一门能稳坐仙门魁首那么多年,很大缘故就是因为有李圣的存在。 姜临天的眉头也是紧皱了起来,往姜澜此时渡地劫之地看去。 此番妖圣出世,进行阻道,想必就是他的人劫了。 地劫、人劫这两劫一起爆发,这如果是一般人,绝对是必死无疑,天道讲究平衡,一位圣人进行阻道,古今都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从这方面,也足以说明姜澜的妖孽和逆天之处。 此劫若是安然渡过,那他往后自然道途顺坦,将无人能够再阻难他。 “多谢妖圣大人救我。” “太一门狼子野心,意图统一九州,奴役所有仙门道统,还望妖圣大人,为我等做主,粉碎太一门的霸图。” 差点殒命在太一鼎下的那名女性无上大能,此刻劫后余生,后背尽是冷汗,但很快就恢复过来,变得有恃无恐,冷笑着大喝道。 四周的群山,沉寂了片刻,此刻也爆发出阵阵轰动的声音,原本因为太一门太法道人手持传世圣器,不得不退避,避其锋芒的一众无上大能,也纷纷面露喜色和振奋之意。 “有妖圣出面,事情已经不会有意外了。” “太一门的李圣如果还不现身,那今日谁也救不了太一门,半圣手持传世圣器又如何?在真正的圣人面前,什么都是泡沫烟云。” 有人在低语,声音带着兴奋。 “东原州葬天洞的妖圣?” 夏皇屹立在另一片战场当中,身上无尽龙气蒸腾,衬得她如一尊绝世女帝临尘。 她抬手一掌,轰的一声,将一名敌人击毙镇杀,但此时绝美华贵的玉容上,也不由得显露出震惊和担忧来。 很快,她面容遍布寒霜,眸里更是不掩饰杀气,玉手也是瞬间攥紧。 远处的李梦凝,身上清幽气息越发凝重,不由得望向姜澜所在之地,眸里隐有担忧。 “我就猜到东原州那边,突然变得很古怪,原来是有底气了。” “果不其然。” 澹台世家派遣来增援太一门的一位无上大能底蕴人物,此时眼里也满是凝重。 澹台倾落至其身畔,衣裙翩翩,恍若神仙妃子,但面容也凝重起来,道,“圣人阻道,这换做任何人来,都是必死之局……” “曾祖,不能让姜澜他渡劫受到影响。” “这可是圣人啊,除非先祖复苏,不然谁人能挡?” 澹台世家的这位无上大能轻叹,有种深深的无力,低语道,“只能看李圣是否会现身了。” 听到这话,澹台倾黛眉同样皱得很紧,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上了。 李圣还没有踪迹。 难不成真如消息传闻所说,李圣去了域外,被困在了某处,无法降临? “除了葬天洞的妖圣外,真武国的真武古帝也出世了……” 很多太一门的长老这时注意到了妖圣身边的那名金甲男子,心中再度一沉。 此人自封古帝,当然不可能和真正的“帝”相比,但也足以可见他的气魄。 早些年此人以举国之力,来铸就自己的圣路,可惜失败了,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很多人都以为他已经死去,没曾想竟然还活着,如今的修为实力,虽然远不及圣人,但也可以称之为半圣。 刚才那口赤光萦绕,凶威赫赫的天剑,便是当年他铸就的真武剑,差一点就成为了圣器。 “妖圣你当初被我太一门的祖师,打得只能逃回东原州,蜗居在那葬天洞内,不敢踏出一步。”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胆量倒是大了,竟敢来到中天州,阻我太一门圣子道途。” 太一门的太法道人身边,传来淡淡的声音,当中有光芒扭曲,虚空变得模糊,一名很是清瘦、仙风道骨的老人,自当中缓缓迈步走出,开口说道。 他身上有一股儒雅自然的气息,虽然是个老者,但依稀能看到年轻时候的一些风采。 而且,他身上同样有着不输于太法道人的强横威压,赫然也是一尊半圣级人物。 “太微师兄……” 太法道人对身边的老人,微微一礼,态度显得有些尊敬。 “当初太一门祖师的大徒弟的弟子,他竟然还活着……” “曾经多么惊才艳艳的人物,本以为他会成就圣人,但却因为一名女子,最后散去道心,沦为太一门最大的遗憾。” “话虽如此,但如今其气息,估计离圣境也不远了,没准还能破而后立。” 暗中的很多人心惊,然后又是一阵后怕,太一门此番为姜澜护道,可谓说是倾巢而出。 不论是太微还是太法,都是能横压一方无敌的存在,圣人之下无敌手。 尤其太一门的传世圣器也出现在了这里。 如果没有妖圣出世降临,那所有来犯的敌人,都将毫无意外地葬身于此。 但若是换个角度去想,如果没有妖圣在背后撑腰,东原州的仙门道统,敢这么堂而皇之地来犯吗? “呵呵,太微小子,当初本圣成道时,你也不过一黄口小儿,如今却也能开口教训本圣了,这胆量倒是渐增。” “你太一门祖师能伤我,可他最后却是先死在了本圣面前,如今他所建立的太一门,也将被本圣,一点一点地摧毁,完全消失于岁月长河。” “呵呵,倒是苍天助我,不仅出现了这么一颗行走世间的长生不朽之道果,连九劫雷莲草这样的神物也有,待本圣将他们一起吞下,定然能涅槃再塑,重入巅峰,更进一步,踏入圣中之王境界。” “自此以后,整个九州大地,将无人再能制衡本圣。” 妖圣背负着手,乱发飞舞,言语很是霸道强势,如金灯般的目光,炯炯有神,死死盯住了正陷入地劫,在那里闭着双眼,动也不动一下的姜澜,根本就不掩饰那股贪婪和炽盛。 他虽然一开始就感知到李圣的气息不在九州大地,但也依旧保持着警惕,也考虑过血无尘的建议。 所以他并没有直接出手,而是等着太一门的底蕴尽出。 在看到太一门连宗门都不要了,直接带出了传世圣器太一鼎后,他才终于笃定,李圣是真的没有在九州大地,被困于域外了。 没有了李圣坐镇的太一门,在他眼中,根本就不足为惧。 哪怕是李圣真的降临,如今恢复了七七八八全盛时期状态的他,也有把握争锋抗衡。 “姜澜小贼,屠我真武国未来希望,这个因果,便今日一起奉还。” “正好了断你们太一门的希望。” 立身于妖圣身边的金甲男子,声音雄厚低沉,蕴含着一股王者霸气,金灿灿的光雾蒸腾,衬得他如一尊天界战神。 他很冷酷,也没有多余的话语,头顶上空的真武剑,被千万缕赤色霞光所笼罩,交相辉映,又似一轮高悬天地,辐射八荒的大日,抬手之间,轰隆一声,径直朝着正在渡地劫的姜澜斩去。 姜澜一身胜雪白衣,纤尘不染,静立于虚空下,身畔弥漫着点点辉光,又有朦胧模糊的仙雾扩散,很是脱俗超然。 此刻他似无暇顾及外界的场景,只能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恐怖的剑光,横越过天穹,那其实已经不能说是剑光,而是一轮赤光澎湃的大日,朝着他坠落而来。 其威势之恐怖,蒸发干一方江河,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真武古帝,尔敢?” 太一门的太微、太法两人神情冰寒,杀气凌厉,合力祭出太一鼎,阻拦这一击。 当中的神祇已经完全复苏,浩瀚圣威弥漫,倾泻而出的一缕气息,仿佛都能裂开天地了。 然而,哪怕太一鼎再如何炽盛喷薄,不断剧震,也无法冲出。 妖圣仅仅是探出了一只可怕的大手,恐怖的赤光如一头真龙复苏,压落在了太一鼎上方,便将其中的神祇,压得死死,无法冲出半分。 “在本圣面前,你们还想庇护他吗?” “今日便当着你们的面,将之废去,本圣亲手将之炼为人道大丹。” 妖圣言语冷冽,霸气当中,又蕴含一抹轻视漠然,这便是身为圣人的绝对无敌威势和傲然。 圣人之下,皆为蝼蚁,哪怕是传世圣器也不行。 随着他出手,一股无法想象的恐怖圣威,如天穹倾倒一般,瞬间横扫笼罩了方圆数千里,几乎所有的修士,都被压得要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轰隆一声,太一鼎被这一掌直接给掀翻,当中喷薄而出的亿万缕乌光,更是被齐齐打散,溃散于虚空之中。 那名神祇同样发出闷哼,身上光芒黯淡许多,被拍进了太一鼎内。 身为半圣的太微、太法两人,遭此冲击,甚至没有半分抵抗之力,齐齐在半空中喷了一口血,横飞出去,一下子受了重创,面容苍白。 他们身畔的太一门一众长老、峰主,好在有两人的庇护,但同样如遭雷击,一些人身体甚至裂开,衣袍被瞬间染红,化作一尊血人,差点被那股圣威给崩灭成齑粉。 “这便是圣人的威势……” “刚才随意打杀无上大能的传世圣器,在真正的圣人面前,完全没有一点抵抗之力。” “这也太恐怖了。” 所有人都被震撼到了,不断颤栗,嘴唇都在哆嗦,感到一股油然而生的胆寒和恐惧。 圣人不可敌。 在圣人的眼中,只有同级者和蝼蚁这两种区别。 古老传闻中,圣人中最强大的大圣,一击便可打碎天地,蒸干汪洋,现在众人终于体会到了那种无敌之感。 妖圣也只是探出一只手,并没有真正动用全力,便有这般恐怖的威势,若是全力出手,谁人能挡?恐怕会将中天州都给打沉。 东原州真武国、殷墟圣地、重冥魔宗等仙门道统的修士,皆是振奋激动不已。 今日之后,太一门将一蹶不振,那中天州以后也将沦为他们的疆土领地。 眼看真武国真武古帝的这一击,就要坠落于姜澜身上,关键时候一道炽盛流光斩出,当中龙吟彻天,震荡整片天穹,一道被亿万缕皇道龙气的古剑飞出,铿锵一声和其碰撞起来,成功抵消挡住了这一击。 “大夏女皇?” “夏禹剑?” 真武古帝眸子转动,透着森寒和杀意,盯住了远处那被无尽龙气所笼罩的修长身形。 夏皇眉心发光,天子之气蒸腾,青丝飞舞,如一尊女帝君临天下。 不过此时她脸色却很苍白,没有任何血色,刚才这一击,乃是通过秘术施展,已经抽走了她体内的所有法力,如今灵海近乎干涸。 整片帝都积蓄多年的皇道龙气,也被她给抽走,不然不可能挡住这半圣的一击。 “你不能伤他。”她遥望真武古帝,眼眸冰寒,语气透着杀气,根本无惧对方乃是成名几千年的人物。 不过这话一说完,她身形就一阵摇摇欲坠,嘴角又溢出了一缕鲜血,将龙袍给染红,纤细的手腕当中,也一滴滴地有鲜血淌落…… “小女娃,本帝不想以大欺小,但你若是执意寻死,本帝今日便屠了你这所谓夏皇。” 真武古帝语气冷漠,尽是轻蔑,一指朝着夏皇点去。 夏皇眸光依旧冰寒,不言不语,夏禹剑飞回,被她执掌在手,此时的她倚剑横空,绚丽而绝世,透着令人不可逼视的天子威势。 “你不过占了修行时间的优势,若是再给夏皇陛下数年,她屠你如屠狗。” 清气拂过,姜临天的身影唰的一声消失,宽大的衣袍间,有宝光冲出,一件秘宝飞去,勉强挡住了真武古帝的随意一指。 他也没想到,夏皇竟然会动用刚才那番秘法,可以说是对姜澜舍命相护。 “可惜,不会有给她成长的时间。” 真武古帝也看得出夏皇身上的特殊,语气依旧淡漠,道,“你天赋不错,但同样挡不住我。” “确实挡不住,但我这个作为父亲的,总归是要想办法,给儿子拖延时间。”姜临天淡然说道。 随着他话语落下,他身上光芒大盛,澎湃的气机在充盈,衣袍也都鼓荡起来,天地间似有某种气机降临,令他的气势开始攀升。 真武古帝看着他,似明悟过来,但依旧淡漠道,“原来你的羽化之基,是在大夏皇朝当中,怪不得,不过你如此借势,未来是要还的……” 姜临天不语,化作一道冲霄神光,血气如烘炉,澎湃汹涌,毫无所惧,直接冲杀向了真武古帝。 “圣子渡劫,不可受阻。” “今日便是燃尽道行,也要挡住,为其拖延时间,等李圣太上赶回。” 见此一幕,太微、太法两人尽管受伤,但此时皆吞服下疗伤圣药,令自己的气息快速攀升,一滴滴精血被他们喷出,化作氤氲血雾,嗤的一声,浇灌在了太一鼎上。 当中有些黯淡的神祇,再度神光大亮,隐隐约约、朦朦胧胧间,有一尊奇古缥缈的道人,光芒万丈,盘坐在那里,手持拂尘,震慑天下。 “太一老儿,你竟然还留有一口残气,既然如此,那今日本圣便将你铸造的太一鼎,一起粉碎。” 妖圣看到那尊模糊的道人身影,眉头一皱,而后眼里顿时有森寒的杀气弥漫。 他大手一扬,虚空顿时粉碎,一杆萦绕着七彩霞光的长矛飞出,被他抓握在手,随意斜指天南,一矛洞穿而去,虚空不断抖动,天地仿佛都被打穿,可谓强势绝伦。 这一击,远超刚才的随意一掌,凶光惊慑天下,这一矛之下,四周出现恐怖的异象,大星坠落,血河翻腾,甚至有世界崩溃毁灭之景。 太一鼎完全复苏,当中的道人睁开双眼,拂尘清扫,如开辟混沌,划分清明,抗衡这一矛。 “轰隆!” 这里一下子便沸腾了,如漫天星河坠落,砸毁在这里,又仿佛有星辰炸开,冲出无量光,各种霞光缭绕,刺得人根本睁不开眼,一切生命和物质,仿佛都会被毁灭。 噗…… 太微和太法两人,再度喷出鲜血,此时连太一鼎也哀鸣一声,光芒快速黯淡,朝着地面坠落而去,将大地砸毁出恐怖的深坑,一片疮痍。 妖圣傲立虚空,手持长矛,斜指天南,头顶犄角有亿万道光辉在缭绕,无比霸气,震慑地所有人都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迟则生变,妖圣不可大意。” 此时他耳边听到了一阵传音,显得有些沧桑,但当中也蕴含一抹圣威。 他略显惊讶,没想到暗中竟然还隐藏了这么一个家伙,不过他也明白,若是拖延下去,等李圣脱离域外返回,恐怕出现意外。 当下,他不再管其余人,盯着静立于天穹下,依旧一动不动的姜澜,在所有人的震撼惊颤的目光注视下,大手横越了过去,如一方昏沉的大陆,遮拢一切光芒,朝他一把攥了过去,冷酷决绝。 然而,如妖圣想象中将姜澜抓来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相反,他的大手传来恐怖的剧痛,甚至令他脸色有些发白,面色剧变,赶紧将探过去的大手要回收,不过,这动作依旧是迟了。 噗嗤…… 所有人只听到一声闷哼,然后便看到天地间被无尽的血光所充斥,如血河喷薄,滚滚而下,洒遍四方。 那鲜血蕴含着惊人的圣意,璀璨而晶莹,哪怕只是一滴,也蕴含着恐怖的杀伤力。 一只巨大的手掌,自天穹上方坠落下来,手腕之处齐根而断,无比的光滑,仿佛明镜一样,而滚滚热血,便是自其中喷出,简直像是决堤的江河,景象无比惊人…… 看着这一幕,所有人都呆滞住了。 哪怕正在和姜临天交手的真武古帝,也不由得被吸引了目光,而后瞳孔一缩,很是震撼和不可思议。 “是谁?” 妖圣面容残暴,满是愤怒,他收回长矛,捂住了自己的断手,死死地盯着姜澜所在的那片空间。 只见那个地方,一名白衣女子,无声无息地出现了。 谁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她的面容很模糊,看不真切,但能想象那种无限美好。 世间一切梦幻和完美,都难以形容那种气质,如仙般出尘脱俗,又透着俯瞰茫茫众生的淡漠和冰寒。 第232章 封天绝地屠魔大阵,圣兵碎妖圣亡,姜如仙最不想面对的一幕 白衣女子仙颜绝世,玉容无暇完美,被蒙蒙的仙雾所笼罩,青丝垂落而下,遮拢了小半张脸庞,超然脱俗,如一尊临尘的仙。 她仅仅是站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动作,也没有人见到她是如何出手的,妖圣探过去的那只大手,便无声无息地齐根而断,血流如注,宛如喷泉般涌向高空,然后洒落而下。 所有人都被震撼住了,眼睛大睁,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此女是谁?” “竟然无声无息间伤了妖圣?” 东原州各仙门道统的无上大能,无不瞳孔紧缩,感到一阵胆寒和颤栗。 “姜如仙?” 玉容苍白,嘴角溢血,却依旧倚剑横空,对峙着真武国众多强者的夏皇,凤眸一阵大睁,想到了一些不好的经历,玉手攥紧,眼里有阵阵不甘闪过。 不过,当看着被姜如仙保护在身后的姜澜时,她心中又轻叹一声,对姜如仙的敌意也消失不少。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 姜如仙为她造成的屈辱,她永世不忘,总有一日会讨回来的。 天穹昏暗,霞光碰撞,神芒璀璨,各种能量在交织,景象无比的骇人,但此时此刻都齐齐陷入了一种古怪的寂静当中。 看着那静立于姜澜身前的白衣女子,所有人心头都无端地感受到一股寒气和颤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连姜临天也停下攻伐的动作,目光暗含一些复杂,心中暗叹一声。 “此位仙子到底是谁?” “能抗衡妖圣,那必然是圣人级别的存在,可九州大地何时有这么一尊年轻的圣人?” 暗中注意着这一幕的诸多修士生灵,无不震撼。 太一门的众长老、峰主,同样陷入震撼当中。 “你到底是谁?” “为何要阻止本圣?” 妖圣眼眸森寒,有戾气和暴怒在弥漫,他捂住自己的断手,有浓郁的生命气息在弥漫,那里的皮肉快速愈合,有森白的骨渣生长出来,重新长出了一只手掌。 他盯住姜如仙,不过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在他的感知中,此女气息岑寂,犹如立身在一方浩瀚无垠的深空宇宙中,无边无际,根本看不清。 刚才他甚至都没有感知到,她是如何出现,又是如何伤了自己的。 不过,面对他的喝问,静立于虚空当中的姜如仙,却并未回答他,而是转身看向身后的姜澜,淡漠岑寂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些生气和温意。 只是现在姜澜,立身于那里,闭着眼睛,仿若感知不到外界的丝毫动静,也并不知道外界正发生着如此惊世的混乱大战。 “如此轻视本圣,本圣倒要看看你是何来头。” 见姜如仙压根不理会自己,妖圣顿时冷喝一声,大手一握,长矛缭绕七彩霞光再现,浓郁的杀气弥漫,当中像是有一头恶龙飞出,神光铺天盖地,让原本有些昏暗的天宇,一下子亮如白昼。 那恐怖的杀气,犹如江河入海,澎湃奔腾,又似一座座连在一起的火山喷薄,卷动着天穹,悍然间淹没过去。 如此威势,简直一道赤色的闪电,像是要撕裂天地,粉碎虚空,天穹和大地都仿佛在摇颤,要在如此一击下彻底崩溃。 这是他的含怒一击,绝非刚才的那随手一击可比。 所有修士和生灵皆浑身颤抖,后背发寒,被冷汗给完全打湿,天穹仿佛都要被打碎了。 然而,面对如此强势恐怖的一击,姜如仙仅仅是看了一眼,眸色并无多少变化,然后伸出了那白玉般纤细无暇的手掌,轻飘飘地拍了出去,像是驱赶乱嗡嗡般的苍蝇般随意。 这一掌轻描淡写,没有任何的烟火气息,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甚至看不出任何的法力波动来,但是却轻易地落在那贯穿而至的长矛上,然后发出了轰隆一声,宛如天兵碰撞般的铿锵之音。 在那个地方,有密密麻麻的火光四溅,每一缕火光,都将虚空都洞穿成为筛子,蕴含无比可怕的破坏性。 “什么……” 妖圣再度色变,同时和他面容一起变化的还有东原州各仙门道统的修士。 他面色难看下来,双眸中喷出可怕的血色神电,越发的璀璨了。 同时身上圣人气息喷薄,如真龙般的气血之力,滚滚似狼烟,贯穿天地间,景象骇人,直接崩碎了域外的星辰。 天地间出现了奇异的景象,一条条大道般的脉络,纵横交错,笼罩方圆数千里,形成了一副天地秩序之网,包罗一切,笼罩一切。 立身于这里的妖圣,简直像是和天地意志融为了一体,任何和他所抗拒之生灵,便是在和苍天所作对。 “给本圣破。” 妖圣怒喝一声,另一手紧住矛身,奋力贯穿而去,无尽的赤色霞光,自长矛上涌现,足有亿万缕,汇聚成了一副秩序海洋,璀璨且永恒,成为了天地间唯一的一道光。 轰!!! 然而,面对全力出手的妖圣,姜如仙的神情,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 她拍击向那只长矛的玉手,不知何时落在了矛身上,只听铿锵一声,晶莹灿灿的飞仙之光,在她掌心显化,刺目炽盛到了极致,简直像是一方煌煌大日凝聚在那里。 那个地方,像是星海在沉坠,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威能和光芒。 所有修士和生灵,都被这碰撞的气息,给瞬间击飞,山碎天摇,大地出现一条条纵横四方的可怕裂痕,几乎彻底粉碎。 连无上大能也不例外,根本就站立不稳,只能以法力尽量稳固身形,不至于飞出太远。 “你到底是何人?” 光芒炽盛被无边烟尘所笼罩的天穹下,传来了妖圣难以置信,蕴含一抹震惊的声音。 “妖圣竟然落在下风了……” “可能并不是这名女子的对手。” 很多无上大能极尽目力,终于看清了其中的场景,面色却是纷纷凝重起来。 天穹之下,姜如仙依旧静静站立着,从始至终似乎都未曾真正出过手,也似乎只是护着身后的姜澜,以防他被大战的气息所打扰。 而在她的一只纤细修长的白皙玉手上,握着血色长矛的另一端,锋芒到极致,能轻易撕裂时空,破碎星空的长矛,根本伤不了她分毫,相反被她握住了矛头。 另一端被妖圣双手紧握住,但若是细看看的话,会发现他的虎口在轻颤,有血迹自当中淌落。 “怎么可能……” 东原州各方仙门道统的修士生灵,无不惊颤,难以置信,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这不可能……”妖圣的脸色,同样带着难以置信,眼眸深处,更是暗含一抹深深的惊惧。 姜如仙并没有回应他,平淡的目光,只是扫了一眼手掌握住的长矛,然后微微一用力,顿时一声哀鸣之声,回彻在响起在了天地间。 只见一条条细密连绵的裂痕,浮现在了血色长矛上,然后便快速朝着妖圣所握着那一段蔓延而去,紧接着砰的一声,化作漫天绚丽的光芒飞出,四散坠向各地。 妖圣祭炼一生的凶兵,此刻却是被她一把直接捏碎了! “不……” 妖圣再难复之前的嚣张和强势,亲眼见着自己的凶兵碎裂,他简直目眦欲裂,双眸血红,有无尽的怒火在喷薄。 “你是想死?” 而这时,一直淡漠不语的姜如仙终于开口了,声如,很是动听冷清,语气却很平淡,蕴含着一抹毋庸置疑的寒气和杀气。 妖圣死死地盯着她,眼眸发红,怒火直欲滔天。 “本圣没想到啊……” “真是没想到啊……” 片刻之后,他怒喝一声,声音震动四方,似是要发泄此刻心中所有的怒火和不甘,然后想都没想,转身撕裂天宇,化作一道妖光,就要逃离此地。 “什么……” 而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修士和生灵,此刻却是纷纷呆滞了下来,眼睛大睁,像是泥塑一般僵硬呆在了原地。 哪怕是对姜如仙实力有所猜测的姜临天,此时也不由得呆愣在那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怎么可能?” “这不是真的……” 东原州的一众修士生灵,只感觉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浑身冰寒。 一众无上大能,更是脸色苍白,头皮发麻,后背瞬间被冷汗打湿,一些接受不了这一幕的修士,更是瞬间瘫软在了地上。 妖圣不仅落败了,甚至连兵器也被捏碎在了这里,只能毫不犹豫地抱头鼠窜。 “妖圣你既然来了,又为何要匆匆地走呢?” 这时,天宇深处,传来了缥缈淡漠的声音,如神钟轰鸣,在四面八方回荡响彻,震得所有修士和生灵气血翻腾。 时空扭曲,变得模糊,一道身着道袍、眉宇淡漠的老者,出现在了高空之上。 他骑坐在一头毛发柔顺、牛犊子大小的青牛身上,紫气延绵八千里,将天穹都给完全遮蔽了。 随着他话语落下,他手掌间有一根仙光深沉的拂尘出现,轻飘飘地朝前一拂,瞬间无穷无尽的道纹和天地规则秩序浮现,自这片地表下方冲出。 顿时就,神光万丈,压盖天地,如一根根贯穿天宇的光束,撕裂到了域外,展现出了各种圣境的恐怖威能。 “是李圣太上……” 看见来人的刹那,太一门的众多长老、峰主,顿时惊呼起来,面上涌现各种欣喜振奋之色。 “不好……” 东原州本来就脸色苍白,无比惊惧的一众修士生灵,此时神情更是绝望了下来。 这神秘白衣女子的强大已经不用多说。 眼下李圣降临,他们将再无活路可言。 “原来如此。” 真武古帝看着那自地表下方冲出的无数道光束,终于有了些明悟,脸色无比难看。 刚才在妖圣和姜如仙交手的时候,威势竟然没有彻底将这片大地给打沉,他就已经隐隐感知到了一些不对劲。 现在看来,这块地方早有古怪,肯定已经被李冉布下了别的手段,就等着他们到来,将他们一网打尽。 姜澜突破八境,渡天劫,便是一个饵,一个吸引他们所有人前来的诱饵。 可惜最开始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这一切,连已经能够洞悉天机,勘测命运的妖圣,竟然也没有察觉到任何的算计和危险。 “李冉小儿,你在算计本圣?” 已经撕裂天宇,遁入时空当中的妖圣,此刻被一股磅礴浩大的力量给轰击而出,不得已在天穹上方显露出身影来。 他脸色难看,死死地盯着出现在那里的李圣,眼里有着愤怒和惊惧,同时还有一股悔意。 “这是封天绝地屠圣大阵……” “此阵想要真正祭炼完成,还差一尊圣魂。” “正好就拿你这头孽龙来祭阵。” 李冉声音平淡地说道,盘坐在青牛背上,浩荡紫气连绵,衣袍古朴自然,当中似囊括着日月星辰,诸世万物,极尽神秘。 “封天绝地屠圣大阵?” 妖圣脸色难看,他刚才在试图逃离此地的时候,便感觉到了一股封禁天地的恐怖力量,那股力量甚至能威胁到圣人。 他根本没想到,李冉竟然得到过这样的造化,早早在此就布下了局。 现在看来,李圣的气息消失于九州大地,就是故意让他所察觉的,等他自投罗网。 “好狠啊,算计整个九州大地,算计东原州所有仙门道统,李冉小儿,你好狠的心……” 若有活路,妖圣绝对不会放过活下去的机会。 但今日面对李圣的算计,以及实力深不可测,令他更为惊惧的姜如仙,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结果。 此战不可能有活路。 “哈哈哈,不过你想拿本圣祭阵,那绝不可能,本圣哪怕是死,也要让你太一门,付出惨重代价。” 妖圣恢复了一开始霸气强势,声若洪钟,震动八方,滚滚气血收敛,尽数汇聚到了自身肉体当中。 而他的气息越发炽盛,简直像是一轮燃烧的大日,光焰滔天,足以焚灭任何靠近他的生灵。 光是他站立之地,虚空都被烧出了可怕的窟窿,一片漆黑深邃,令人心悸。 “你所想要做的事情,我又岂会预料不到?” 李冉面容淡漠,鼓荡的衣袍间,斗转星移,有世界之力隆隆运转,像是要把整片天地都给兜进去。 在众人震撼惊颤的目光中,天象一下子就变了,像是陷入了永久的黑暗,从白天瞬间化作黑暗,无数繁星点点。 妖圣所立身之地,瞬间便被这片衣袍给兜率进去,而李冉的身影,也如一缕烟霞青雾般,消失在了原地。 “杀啊……” “今日灭杀所有来犯之敌,妖圣结局已经注定。” 太一门的众多长老、峰主,无比振奋,纷纷怒喝起来,率先冲杀向此地的其余敌手。 没有了妖圣阻拦,太微和太法两人再无所顾忌,手持太一鼎,锁定了真武国真武古帝所在之地。 大战再度爆发,不过相比之前,如今太一门以及各援助势力,士气高涨,前所未有。 “原来是这样的……” “连朕也被他蒙在鼓里,白担心一场。” 夏皇在侍女春兰的搀扶下,自空中落下。 她看向姜澜渡劫之地,见姜如仙一直在那里,目光静静地看着姜澜,透着未曾有过的温柔,除此之外,外界的一切似乎都和她没关,也打扰不到她。 这让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烦躁和腻味,那明明是她的夫君…… 偏偏姜如仙现在的实力,越发深不可测了,她和姜澜一样,简直就是不可用世俗常理来度之的妖孽。 现在一看,两人竟然还无比般配,尤其都喜欢身着一袭胜雪的白衣,犹如神仙璧人。 “春兰,回头给朕也准备一些白衣、白裙……”夏皇索性移开了目光,眼不见心不烦,然后对身边的春兰吩咐道。 “是,陛下。” 春兰嘴角暗含一抹笑意,从一开始悬着的心,现在也终于放下去了。 大局已定,不可能再出现别的意外。 今日之事,当真要轰动天下,改变整个九州大地的格局和情况。 恐怕东原州自此以后,也将沦为太一门的地盘。 “李梦凝……” 吞服了下了一些疗伤丹药的夏皇,陡然看到了不远处的一道清幽身影,她想了想,伸了伸手,示意她过来。 李梦凝目光清幽,身上的衣裙上染着不少鲜血,依旧带着很深的煞气。 闻言脑袋微歪,有些疑惑地看了夏皇一眼,然后目光又落回姜澜渡劫之地,看着姜如仙,不知在想些什么。 夏皇也有些了解李梦凝的性格,微微头疼,没有办法,只能朝她所在之地走去。 她知道李梦凝自幼和姜澜一起长大,她应该熟悉姜澜和姜如仙之间是何关系,正好询问一番。 姜澜渡劫之地,气息幽寒,像是一片不属于当世,一丝丝奇异的气息在那里交织,常人所无法见的景象,都在他眼前显化。 他闭着眼睛,却偏偏能看清这些景象。 所谓的地劫,其实更像是因果劫,在姜澜的视野当中,有密密麻麻、无穷无尽的线,自未来的时空中涌来,在这里交织演绎,出现了各种奇异的景象。 他甚至看到了过往已经死去的仇敌。 最开始在余邑城遇到的赘婿林凡,不过如今在他眼中的林凡,并未死去,甚至已经成为了威震四方的一代年轻剑仙,一剑既出,四海皆俯。 他也看到了萧腾,萧腾成为了星辰之主,掌管七星之力,身后星辉喷薄,一层又一层的星环笼罩,衬得他神武不凡。 也有未曾死去的叶铭,他成为了血仙教之主,手握血仙教传承,道法一施,血河滔滔,浸没天下。 还有一些来自于未来的仇敌…… 这些人都活了过来,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并拥有着与之相媲美的巅峰实力,齐齐杀向了他。 或许对于常人而言,这将是一场很煎熬折磨的苦战,但姜澜仅仅是张嘴一吸,身前便出现了恐怖的黑洞,恐怖的吸力传出,将一切化为己用。 所有冲来的身影,在半空便崩溃了,化作一缕缕精气、青烟,被他纳入口中。 洞悉明悟了大命运术,甚至已经接触到了因果的姜澜,压根就不在乎这场地劫。 至于人劫,早在他的意料和算计当中,更不可能影响到他此次的突破。 外界,在众人的目光当中,姜澜的身前,影影绰绰,似有一道道模糊的身影在那里闪过。 每一道身影都带着极为强横的气息,虽然看不真切,但依旧蕴含无比可怕的压迫力。 不过,这些身影在冲到姜澜身前的时候,不知为何突然就崩溃了,化作一道道青烟,融入他的身体,消散不见。 而随着这些身影消失,姜澜依旧没有睁眼,众人本以为他的地劫将很快过去,但那个地方,却有丝丝缕缕的光雾开始蒸腾,冥冥当中,仿佛有某种力量在汇聚重演,甚至有模糊的景象在那里浮现。 景象一开始很模糊,但随着光雾越发浓郁,那景象变得清晰了起来。 正在注意着姜澜的所有人,看着这一幕,不由得纷纷怔住了。 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为姜澜护法的姜如仙,眸子更是变化起来,瞳孔也在微颤。 景象当中,枫叶绚烂,残阳如血,似乎是在一处修筑得很是气派恢弘的建筑群内,那里是一处庭院,有着一株繁盛的枫树,片片枫叶如火般映照着天边晚霞,有一种说不清的凄艳。 “这是?” “相国府?” 一些人认出了这座府邸,不过和如今的相国府还是有差异。 夏皇目光更是落去,满是惊诧,而后想到了什么,看向身边的李梦凝,却见她一下子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盯着远处的姜如仙,眼眸里尽是寒气和怒火。 “这应该是地劫中的最后一劫了……” “此劫往往最为凶险,但看此情况,怎么有些不一样呢?” “看样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凶险的地方。” “对于姜澜圣子而言,渡过此劫,应该是轻而易举。”有人忍不住出声问道,很是疑惑。 姜如仙的眸子,却是不断地轻颤着,也没想到姜澜的最后一重地劫,竟然会演化出了这一幕。 这一直是她心中最不想,也最不愿意接受的一幕。 而此时,景象演绎,庭院当中,一名白衣少年,正静静地盘坐在一方青石上,似乎是在打坐修行。 他神骨仙姿,很是出尘清俊,不过不知何故,哪怕在努力修行,也似乎难以捕捉到一丝一缕的天地灵气,反倒是不时会一阵轻咳,自嘴里溢出鲜血,将衣襟给染红,面容上满是痛苦。 良久之后,白衣少年似乎是认命一样,轻叹一声,自青石上站起身来,他走到枫树下,捡起一片枫叶,摩挲着,神情带着些许感慨和清明。 “最后一劫么,还真是意外啊……” 白衣少年喃喃念着,哪怕只是景象,却依旧有着声音传出。 他对于眼前出现的景象,只是有稍微一些的诧异,然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恢复了冷静清醒,随后来到亭台当中,静静坐着那里,似乎是在等候着什么。 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只见宫墙房檐之上,突然有动静传来,紧接着光华一闪,衣裙飘飘,一名年纪比少年稍大一点的白衣少女,出现在了庭院当中。 她来到此地,似有些紧张和戒备。 先是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看着那些熟悉的场景,微舒口气,但很快眸中便被冰冷和恨意所充斥。 而看清这名白衣少女的模样,景象外的众人,却是不由得齐齐怔住,然后下意识地看向姜如仙。 莫非这名白衣少女就是她? 夏皇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她算是知晓一些姜如仙和相国府之间恩怨的人。 姜如仙此时,长长浓密的睫毛直颤,眸子也在颤抖,根本无法去直视这副场景。 这不仅仅是姜澜地劫的最后一重,还是她当初无法飞仙的心魔。 第233章 别的破局之法,为何不躲?终究还是无法对你下手 光雾蒸腾,那里的景象显化间,庭院当中的白衣少年,依旧静坐在那里,很是出尘,似乎是早就知道白衣少女会到来,他等的便是她。 白衣少女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目光望去的刹那,眸中尽是冰寒和恨意。 多年未见,没有多余的话语和动作,伴随着噌的一声,冰寒刺骨的剑光,如天光乍现,绚烂且刺目,甚至耀得人睁不开眼。 哪怕只是曾经的景象画面,但众人依旧被那股杀气给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姜如仙看着这一幕,却是目光直颤,原本绝美如画的仙容,却泛起了一些苍白。 她伸出手去仿佛是想阻止这一幕,但手掌到了半空中,才蓦然反应过来,直愣愣地停在那里,有些莫名的颓然。 这只是姜澜如今地劫最后一重的映照之景,众人虽然被这股天地秘力所影响,能够以一个旁观之人的角度看去,但却无法插手,更不可能阻拦。 “孽缘啊……” 姜临天此时也不由得垂下眼睑,轻叹一声,不忍去看这副画面。 而在众人吃惊、疑惑、不解的目光当中,光雾越发浓郁,景象当中,也有了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些叹息。 “依旧还是这般,不给任何开口说话的机会吗?” 庭院当中静坐的白衣少年开口,声音很是平淡。 面对少女毫不留情刺来的一剑,他仅仅是探出了一只手,两根手指并拢,便轻而易举地将之钳住,不让其动弹分毫。 任凭少女如何用力,也无法再让长剑再进分毫。 明明他身上没有任何的法力波动和气息,稳坐在那里,却仿佛一座巍峨不朽的高山,令人生畏。 “说什么?” 白衣少女终于出声,语气清脆动听,犹如黄鹂一般。 她冷冷地看着当中的白衣少年,眼眸里恨意可谓刻骨,还有着更深沉的戾气在充盈。 白衣少年静坐在那里,眉头皱了皱,然后并不管白衣少女那副恨意滔天的神情,而是伸出了另一只手,抚摸向自己心口,喃喃着,“原来,那颗心又回来了。” 众人看着这画面中无比古怪出奇的一幕,都深感震动和疑惑,也不知道这是当初所发生过的景象,还是如今姜澜正在渡的地劫之景所映照显化。 唯有姜如仙听明白了,她看着曾经的自己,看着自己曾经眼中那几乎毫不掩饰的恨意和戾气,眸子轻垂,难掩哀伤和痛苦。 一个人被仇恨和愤怒所掩盖时,那么他将再无法看清事实,当初的她就是那样的。 “姜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画面当中,白衣少女冰冷冷地喝问,握紧长剑的手掌,攥得发白。 “我明白了,原来这一劫是这么个意思。” 白衣少年并未回应理她,而是依旧自顾自地说着,似乎明白了许多。 “这一劫?” “你也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劫,那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讨回公道,报复你的。” “你给我受死。” 白衣少女听到这话,恨意更是滔天,身上不知如何爆发出了一股山洪倾泻般的恐怖力量,绚烂璀璨的仙光,令她额头透亮,仿佛有一尊小小的仙人,盘坐在那里。 这些仙光,充盈于她每一寸肌肤,使她看起来恍若一尊出尘的谪仙子一样。 她奋力一抽,长剑这一次毫不困难地自姜澜手掌中挣脱了出来,而后便以更大的力量、愤怒、仇恨,哧的一声,朝前刺了过去。 不过,让她无比意外和震惊的是,这一剑刺过去,依旧被眼前的白衣少年,轻易而举地给挡住,无法再寸进半分。 他的手掌,犹如仙金神铁一般浇筑而成,稳固地握在那里,剑刃很锋利,但根本伤不到他分毫。 “你不要白费力气了。”他平静地说道。 “我不信……” 白衣少女咬牙,再度尝试,但接下来不论她动用何种手段,长剑都无法刺向白衣少年身前半寸。 两人之间,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无形壁障,挡在了那里。 “我现在虽然没有修为在身,但只要我想,在这个世界,你是根本伤不到我的。” “不要白费力气了。”白衣少年平静地说道。 白衣少女满是仇恨地看着他,不甘地道,“不可能,你不可能变得那么强大。” “这和强大无关,你难道看不出来,我现在身上没有半分的法力波动吗?”白衣少年问道,然后自亭台中站起身来。 白衣少女一愣,见他起身,却是如惊弓之鸟般,快速朝着后面退去。 见此一幕,白衣少年嘴角掀起了一抹说不出是自嘲还是讥讽的笑容,道,“不是你要来杀我的吗?怎么还被吓得后退了?” “我杀不了你。” 白衣少女冷冷地看着他,攥紧长剑的手掌发白,很是不甘。 “你就这么想杀了我吗?” 白衣少年突然驻足,看向她,平静问着。 “……” “我本以为,你见杀不了我,会耐下性子,听我解释的,可是你依旧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我。” “你真有那么恨我吗?”见她沉默,白衣少年略带嘲弄地问道。 白衣少女银牙紧咬,眼里尽是愤怒和恨意,说道,“我恨不得把你挫骨扬灰,你现在最厌恶恶心的就是你这张虚伪的脸……” “我恨不得你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听到你的声音,我就恶心。” “……” “是吗?” 白衣少年似乎也没想到她对自己的恨意,已经到了这种程度,沉默了片刻,嘴角掀起抹淡淡的自嘲。 “我技不如你,你今日要杀要剐,我也认了,只恨自己学艺不精,辜负了上天给我的再一次机会,无法手刃仇敌。” 白衣少女紧握长剑,眼里除了恨意之外,再无多余的情绪。 听到这话,白衣少年只是摇了摇头,并未回应。 他在庭院里缓缓走了起来,打量着周围那些熟悉似乎又有些陌生的环境,似是在想着要如何破局。 白衣少女见他无视自己,咬了咬牙,又再度提着长剑杀了过去。 不过,白衣少年身后却仿佛长了眼睛一样,在她长剑要刺过来的时候,稍微侧身便躲了过去,然后抓住了其手腕,淡淡道,“不要白费力气了。” 说罢,在她一声吃痛的声音中,随意夺过其手中的长剑,一把丢在了地上。 “你休要羞辱人。”白衣少女似气得发抖,银牙紧咬。 看着景象中这个不顾一切杀向白衣少年的白衣少女。 众人实在是难以将她和如今那超脱出尘,掌碎圣兵、令人生畏的姜如仙联系在一起。 而身为当事人的姜如仙,神情却是无比复杂。 事情的发展,出乎了她的意料,她本以为会重蹈覆辙,再现曾经的那一幕,但是并没有。 “地劫最后一劫,最是凶险……” “但他肯定知道该如何破解的。” “他是打算寻找别的办法吗?” 姜如仙怔怔地看着静立在那里的姜澜,片刻后,隐隐猜到了他的做法。 明明有简单而且直接的办法,为何不这么做呢? 是不愿吗?还是做不到…… “傻瓜……” 姜如仙的嘴角掀起一抹温和柔意,轻声喃喃着。 光雾蒸腾,画面景象不断变化,众人本以为姜澜的这次地劫会无比凶险,会爆发出各种可怕大战,毕竟那名白衣少女可是眼前的姜如仙,她有多强大,这是有目共睹之事。 然而,当中的景象所平淡,若是忽略掉杀气,反倒是像是一对少年、少女因为一些事情而闹矛盾,在不断地争执争吵打闹。 从最开始的恨意滔天,恨不得将之粉身碎骨,到后面发现不敌,只能不甘作罢,一次又一次的循环,不知道多少次。 而且景象当中,时间流速和外界完全不一样,庭院的四周,一片迷蒙混沌,根本就无法涉足。 看似是大夏相国府中,实则只是被困在那方寸大小的庭院里,压根离不开。 每一次刺杀失败之后,白衣少女最后都会不甘地翻越宫墙房檐离去。 白衣少年也并未进行阻拦,只是会静坐在那株枫树下,思索着什么,然后偶尔尝试,想走出这片区域。 只是这样的方式行不通。 “没有别的破局之法了吗?”他念叨着,依旧静坐在那里。 景象当中,时间过得很快。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 白衣少女的实力越来越强,但每一次到来,都会毫无意外地落败于少年之手,然后被他给放走。 而每一次,白衣少年都会问一句,“要住手吗?” 只是每一次的询问,回答他的都是少女毫不留情的剑光,强势凌厉,根本就不留情。 周而复始,往复循环,不知道过了多久。 少女长大了,少年也成为了青年。 枫树依旧绚烂,而这一次面对询问,女子依旧毅然决然,满是愤怒地刺出了前所未有的一剑。 这一剑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可怕,哪怕是在画面当中,外面的众人也能感受到那种凌厉绝伦,一剑既出,天崩地裂。 枫叶飘零,片片如火,时间依旧是傍晚,残阳如血,衬得枫叶越发绚烂。 而白衣青年静静站在那里,望着天空,神情带着些许复杂,似是因为眼前之景的重合而感慨,又似是因为结局已经注定,不存在改写的可能而遗憾。 画面之外,姜如仙的眸子不断轻颤,已经猜出了当中青年的意图。 她的“不要”二字尚未说出口,便见其中有滚烫的血迹喷薄而出,染红了一切,飘零的枫叶越红了,不知是不是残阳映照的原因…… 这一次白衣青年并未抵抗,任由长剑噗的一声,贯穿了自己的胸膛。 胸膛之处,霞光弥漫,五色神光蒸腾而出。 他看着那不断淌落的血迹,以及那神情有些呆愣,仿佛不敢置信一样的女子,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似坦然接受了这一切。 “为什么不躲……” 白衣女子呆愣着,手掌不断地颤抖着,似乎根本就没想到他竟然不躲。 画面外的众人,也被这一幕给惊住了,有过渡地劫经验的八境大能,无不震颤,觉得难以置信。 “不应该啊,姜澜圣子为何不躲……”有人忍不住问道。 外界,昏暗的天穹下,姜澜依旧紧闭着眼,但这个时候身体却是轻颤了一下。 这动作虽然轻微,但此时注意着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一道道目光汇聚过去,而后便见一缕明艳鲜红的鲜血,突然自他的胸膛处渗透而出,很快便将白衣给渗透。 这鲜红血迹还在不断地扩大,像是有一道看不见的伤痕贯穿在了那里,血液止不住地涌出。 “不好……” “出问题了……”见此一幕,太一门很多长老、峰主面色都变了。 更多的人则是眉头紧皱,有些理解不了。 他们虽然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在目睹姜澜的此次地劫,但也看得出来他想要破局的办法,肯定是在那少女时期的姜如仙身上。 所谓的地劫,乃是因果劫,地劫一去,前尘所涉及的因果尽消,而姜澜他并未陷入这场虚空幻境当中,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是清醒的,也就是说他完全有能力简单直接地破解掉这场因果劫,但依旧在寻求别的办法破解。 姜如仙的动作很快,她极力强忍着手掌的颤抖,第一时间便飞至了姜澜身边,纤细的掌指间,道道流光飞舞,绚烂晶莹,如飞仙之光一样,不断地自天地虚空中被汲取而来,往姜澜的胸口汇聚涌去,试图阻止住他那里涌出来的鲜血。 “真傻……” “明明我伤你那么彻底,为何却对我下不了手呢,对你而言,抹杀画面中的我,渡过这最后一重地劫,明明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你明明是知道的,可为何就是下不去手……” 她喃喃着,眼眶微湿,眸子里有水雾在氤氲弥漫着。 不过此时任由她如何阻止,也都无法让其胸膛处那道伤口愈合,血液依旧止不住地侵染而下,很快便将衣物给染红了。 一如当夜电闪雷鸣,大雨滂沱,他挖心还她之时。 “对不起……” 姜如仙身体轻颤,突然一把拥住了姜澜,不顾众人那震惊、困惑、不解的目光。 很快,连她纤尘不染的衣裙,也被那渗出的血迹,给一并染红。 “姜如仙……” 夏皇心中涌现出一股很大的酸味和不爽,但如今她也不知道姜澜是个什么情况,这场地劫,到底是渡过了,还是没有渡过。 姜如仙守在那里,估计是不会让任何人靠近的。 而此时光雾蒸腾的画面当中,白衣青年看着胸前的伤口,看着当中被贯穿而过的心脏,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他的身影慢慢在黯淡下去了,像是虚淡的青烟一样。 呆愣着的白衣女子,也仿佛是如梦初醒一般,突然醒悟过来,愣愣地看着他,然后眼角无声无息有泪痕滑过。 “对不起……”她的声音哽咽起来,如外界的姜如仙一般,一把朝前拥了上去,紧紧地将白衣青年,抱在怀里,似舍不得放开。 但随着当中光景在虚淡模糊,白衣青年身影也慢慢随风黯淡,一切都是沙砾一般簌簌消散。 外界,姜澜身体一颤,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同时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就在眼前的完美仙容,似乎早就料到,轻声道,“我终究还是无法对你下手……” “不要说了。” 姜如仙抱着他,让他将脑袋靠向自己怀中。 同时她抬手一招,那株九劫雷莲草顿时化作一团氤氲光雾,朝着姜澜包裹而来,当中有柔润如水般的生命气息萦绕,仿佛生命母胎,孕育一切,滋润着一切。 于此同时,天穹隆隆,有迷蒙的雾气扩散,一道恢弘沉厚,若仙梯般桥梁,在那里若隐若现,深处似连通着辉煌的仙阙云楼,有各种浩大的太初之音在响彻回荡。 天地间,灵雾汇聚,如风如雨般的灵气,突然降临,然后哗啦啦浇灌而下,滋润着这片经历过厮杀大战的场地。 所有修士和生灵,置身于当中,都感觉自身的修为在增进,伤势也在好转,甚至连寿元似乎都多了不少。 “传说中,唯有圣人突破,天地才会有感,降下福泽。” “这是一场天之甘露,唯有古时天子在大型仪式上,祭祀上天时才能得到的天泽之雨,才能与之相比。” “没想到姜澜圣子才刚刚破入八境,就有如此福泽造化,以后他每次突破,恐怕都能让身边之人,得到不少好处。” 很多人心惊,而后便是惊喜,默默感悟天地间的种种神妙。 当然也有人觉得奇怪,姜澜在地劫的最后关头,明明失败了,还遭受到了反噬,可修为却是依旧突破了,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的样子。 “或许,会有隐情,地劫并未完全渡过,这以后可能会有无穷后患。” “这将是个隐患……”不少修士心中暗道。 而随着姜澜成功破入八境,这场席卷整个九州大地诸多仙门道统的战事,也算是落幕了。 李圣再度出现,而妖圣则是消失无踪了,天地间似乎连他的气息和道仿佛都消散了,其结果如何,不言而喻。 很多人都能预料到,对于东原州的仙门道统而言,接下来的日子估计不会好过了,太一门肯定会进行清算。 没有了妖圣坐镇的东原州,又如何能抗衡太一门? 至于之前出手的无上大能,如今也都相继伏诛,没有了圣人的庇护,又怎么可能逃得过另一位圣人的追击? 李圣没有出现之前,东原州各方仙门道统的态度是如何嚣张强势,执意灭绝太一门道统,今日会落个如此下场,在很多人看来,也纯属活该。 当然,此事从一开始也是个引子,一切都是为了将东原州的妖圣引来。 为了布此大局,连姜澜都以身为饵,很多修士和生灵,事后想来,都阵阵后怕。 如果站错了队,恐怕他们后面的结果和东原州的各方道统势力,也差不多了。 中天州如今不知道多少如碧游洞天那样的仙门道统,在瑟瑟发抖,无比惊惧。 “父亲,大局已经注定,接下来应该没有别的问题了吧?”姜临天的身影,出现在了李圣身畔,出声问道。 “有一条大鱼逃走了,他身上有某件东西,竟然撕裂了我所布下的阵法,而且从始至终将气息遮掩得完完全全,最后关头爆发出了圣人级别的力量。” “此人很谨慎,我随后推演一番,将他是谁给揪出来,不然还会有不少麻烦。”李圣背负着手,目光深邃地说道。 “澜儿和我提及过,很可能和南陌州那个名叫尘宗的宗门有关……”姜临天目光微动,想到了什么。 李圣遥望南陌州的方向,似乎也是看到了什么,点了点头道,“没有人逃得了清算,接下来先建立仙道盟,东原州那边已无阻碍,其余各大州暂且不要妄动。” 他说话之间,衣袍一抖,一套迷蒙着混沌雾气的古朴战旗便浮现而出,当中充斥着一股封天绝地的肃杀之气。 “那妖圣之魂已经被我拘禁封于其中,你好生炼化蕴养,此物之威能,不弱于圣人级法阵。”李圣说道。 “澜儿刚突破八境,父亲不如把这套战旗留给于他。”姜临天微微摇头道,并未接受。 李圣朝着姜澜目前所在之地看去,道,“有姜如仙在他身边,你还担心他的安危不成?” 姜临天闻言叹了口气,道,“当初所做的蠢笨之事,按理来讲,所有后果应该由我和青姝来承担,结果却苦了他们两人。” “青姝性格蛮横,回头让她好好思过反省一番,姜如仙若是和太一门为敌,没人挡得住她。”李圣平淡地说道。 姜临天对此倒也并不意外,连妖圣在姜如仙手中,也没有丝毫还手之地。 如今的姜如仙到底是什么修为实力,恐怕也只有她自己才清楚了。 “昆仑仙墟,乃是传说中昆仑山最高的地方,瑶池之畔,更是天后清修之地,姜如仙既然是自昆仑仙墟中带出的仙胎,来历又岂会简单……”李圣目光深邃道。 第234章 局势定格,圣人之下无敌,你也不想自己夫君身边莺莺燕燕? “妖圣已死,东原州要发生大地震了……” “东原州各仙门道统联合动手,阻拦太一门圣子姜澜渡劫,此事将遭受太一门清算,现在东原州所有族群势力都人人自危。” “失去了妖圣坐镇,东原州接下来还不是只能任由太一门拿捏了,没看到这几天,中天州不少道统都被覆灭了吗?” “是啊,连奕剑宗和问道古派都被解散了啊,几千年的古老仙门,一夕崩塌,这就是站错队的下场。” “唉,听说接下来太一门会联合各方仙门道统建立仙道盟,李冉圣人会作为第一任盟主,主持大局,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对我们这些散修有好处。” “别想了,我们这些底层修士,怎么可能会沾光,这仙道盟估计是为了吞并东原州而组建的。” 自大夏帝都外那惊世混战结束,已经过了足足三天,但随后所引发的各种后续,依旧在发酵,所造成的各种轰动,仍然在各方地界引发热烈的讨论和反应。 此时中天州,一座小城里,靠窗的酒馆中,几名散修正围坐一起,一边喝酒,一边聊着最近所发生的各种大事。 一名白袍青年,静静地坐在这里,面前摆着一些下酒小菜,一边听着四周传来的各种议论声音,面容古井不波。 而在他的面前,还坐着几名装扮随意、如散修一样的几名男子。 “妖圣竟然死了……” “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事情,我当时就感觉事情有古怪,已经提醒过他了,可他不听,非要动手。” “这太一门的李圣,比当初的太一门祖师还要狠,野心还要大,不过那姜澜也绝不是省油的灯,以身作诱,这魄力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白袍青年喝了口酒,面容寡淡,眸子深处却暗含一抹无奈。 妖圣一死,东原州必然会大乱,现在甚至不用太一门动手,东原州那边就已经内乱了。 没有了真武古帝坐镇的真武国,遭受多方势力的来袭,损失惨重,多处据点和矿脉被人抢夺走。 在此次混战当中,损失惨重的其余仙门圣地,如殷墟圣地,望月古教、重冥魔宗,损失也很严重,这几天都在准备着应对太一门接下来的来犯,人人自危,许多长老和弟子,已经偷偷卷走宗门底蕴潜逃了。 他已经预见了接下来的局势。 太一门锋芒太甚,只能避让,不可撄锋。 这一次出现在大战中的那名白衣女子,实力更是匪夷所思,绝对已经是立身于圣人之境了。 她的立场向不论,光从她和姜澜那暧昧难清的关系来看,到时候如果有大战爆发,她肯定会站在姜澜那边。 也就是说,太一门明面上已经有了两位圣人级别的存在坐镇。 如此盛况,可谓空前,从未有过。 所以太一门也就乘势宣称,要建立仙道盟,统筹九州大地的所有仙门道统。 这是天地大势,谁也无法阻拦,诸如西陵州、南荒州、南陌州、北海之地等这些地方,也只能选择静观其变,不敢和太一门对着来。 “姜澜破入八境,自此次天劫的威势来看,恐怕已经圣人之下难寻敌手了。” “我一生打雁,没想到还会被大雁啄了眼,那叶铭估计是被他推出来的替死鬼、背锅侠……” 白袍青年正是血无尘,他眸子阴沉,却也只能强自忍耐,不敢去找姜澜算账。 这几日他已经低调了下来,不像是之前那样在中天州继续明目张胆地派人动手,截杀他所需要的拥有特殊体质的天骄。 血仙教没有圣人坐镇,他当初全盛之时,也不敢和现在的太一门抗衡。 更别说他修为未曾恢复,目前也只是七境的实力。 这还是他修行血色禁典,一直派人截杀各种天骄,吸收他们的精血,炼为己用的情况。 他根本想不通,姜澜到底是如何修行,怎么会比他的速度还快。 按照血无尘他自己的估计,哪怕是他凝练圣灵元胎,想要破入八境,至少还要一年半载,这还是他将接下来天地大变,会出现各种福泽造化,算入其中的情况。 如果没有天地大变,给他三年时间,也不一定能破入八境。 寻常修士,谁不是靠着百年、千年的积累,才迈入劫桥境的? 姜澜简直就是不可用常理来度之的妖孽怪胎,典籍都不敢这么去记载。 “就算我不去得罪他,恐怕他也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 “当初在东原州,就不该放那个宋幼薇离去的……”血无尘神情阴沉,但面对现在的情况,也只能心中轻叹。 姜澜已经成了气候,光凭个人的力量,想要对付他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唯有纵横捭阖,联合四方,才能有一线生机……”血无尘陷入了思忖,开始考虑自己能联合哪些人。 与此同时,大夏帝都,皇宫后院,高墙绿瓦,绿柳成荫,一方环境很清幽的房舍里。 姜澜身着一件素净的白色外衣,静坐在床榻上,面前摆放着檀木所制的茶桌、茶壶等茶具,袅袅茶香弥漫,沁人心脾。 他下半身裹在厚实的丝衾棉被里,一旁还点着小火炉,当中炭火噼里啪啦作响,散发着温暖的热量。 而在他的身边,清幽气息萦绕,伴随着阵阵好闻的幽香,李梦凝盘腿静坐,青丝柔顺,垂落至腰间,纤细柔软的秀手合拢,捂着他的一只手,不时会伸出一只纤巧小手,在小火炉旁烤热,然后又收回来,试图将热量带给他,反反复复,不厌其烦。 姜澜一头墨发简单随意地挽着,衣袍素净如雪,他的面色也很素净,就像是少了血色一样。 “快下雪了呢,转眼已经到冬天了……” 他听着窗外簌簌而下的细雪声音,轻声说道。 “冷吗……”李梦凝在一边小声地问道。 “我现在可是八境大能,怎么会冷呢?”姜澜笑了笑。 “可你的手却很冰凉。”李梦凝眸子盯着他。 “那是因为你的手太暖和了……” 姜澜嘴角噙着温和笑意,伸出另一只手,捏了捏她满是胶原蛋白的白皙脸蛋,李梦凝脑袋微微缩了下,似有些怕冷。 “这只手,也要捂着……” 然后,她很快又把他的那只手给抢了回来,捂在了自己的小巧纤细的掌心里。 这间房舍并不大,但却满是各种好闻幽香,如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看着李梦凝和姜澜间如此亲昵举动,很快就有人自鼻子里发出一声不满的哼音,然后领着几名宫女离去。 “这难道就是地劫最后一劫失败的反噬吗?”澹台倾扫了眼离去的夏皇,黛眉紧皱。 自当日大战结束,姜澜回到帝都后,便陷入了昏迷,直到今日早晨才苏醒过来。 期间李圣也看过,大夏的各御医,包括姜澜的老相好,那个药王谷的太上长老萧盈月也来看过,然后都认为这是因为姜澜在渡地劫最后一劫时,所遭受到的反噬。 目前症状并不明显,也只是表现出畏寒失血的情况,要知道这对于一名八境的修士而言,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八境大能,举手投足间,焚山煮海,有种种不可思议之威能。 畏寒这种情况,除非是遭遇到了某种天地规则的侵染,根本无法靠手段来医治…… “凡事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才对,相比于这点反噬,我觉得这一次的收获其实更大。”姜澜倒是神色随意自若,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澹台倾眸子紧盯着他,似乎要确定他是不是又在糊弄人,但连李圣都检查过,那应该就不会有假。 “反正你现在,也已经圣人之下无敌了,我担心你作甚……”她还指望姜澜以后成为至尊,乃至超越至尊,如此一来,她的圣境之路,也将更为平顺。 “圣人之下无敌?” 姜澜笑了笑,对于这个说法倒是不置可否。 澹台倾没有继续留下去,这里还有不少人在,很多话不方便和姜澜直接说出来。 “那姜澜,你好好休息。” 瑶池宗的圣女凌竹韵也在这里,她明眸在李梦凝脸上顿住片刻,才轻声道,然后跟在澹台倾的身后,离开了这里。 这一次东原州各方仙门道统前来阻道,援助太一门的势力也不少,当中便有瑶池宗、清虚教、圣一门、神女宫等仙门道统。 此番组建仙道盟之后,这些道统仙门的地位威势,也将水涨船高。 接下来,以太一门为首的仙门,将联合瑶池宗、清虚教等势力,征召东征大军,讨伐东原州。 身为瑶池宗圣女,凌竹韵也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 “三天时间看来还是不够……” 在凌竹韵等女离开之后,姜澜才微微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李梦凝闻言,有些疑惑地侧头看了他一眼。 “我是说,三天的时间平息此事的后续影响,还不够。”姜澜笑了笑,解释道。 “你要好好休息……”李梦凝点了点头,又认真地叮嘱道。 “你才应该去好好休息,只有你傻乎乎的,在床榻边不吃不喝地一直等我醒来。”姜澜反手将她的两只柔夷攥在掌中。 “我是修士,不用吃喝的……”李梦凝认真地解释道。 “修士也是血肉之躯,该休息时就去休息。”姜澜温声道。 李梦凝点了点头,但想到了什么,又有些迟疑,低声道,“姜如仙,她一直没走……” “我知道,我和她之间的事情,只有我和她才能解决,其余人是插手不了的。”姜澜说道。 姜如仙会在他渡劫之时现身,一直就是他所预料的事情。 哪怕没有姜如仙,东原州的妖圣,只要敢现身,也是必死之局,姜如仙只能说是他在布这一局时候的最后一道保险。 总之,现在的结果,也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九州一统,天下安宁,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 经此一事,大夏的护龙山更不敢现身露面了,其余各大州也只能老老实实蛰伏起来。 九州大地的局势,变得明朗清晰,一切尽在掌握。 姜澜他也成功破入了八境,迈入大能之列,真正意义上能在九州大地上横着走了。 至于地劫最后一重的失败,其实是他故意为之,当中的利益得失,他看得很明白。 如果在最后一劫斩去所有因果,那也就意味着他打算和姜如仙彻底了断。 不过这一直都不是姜澜的本意,他不是什么好人,他既图气运,又图人,快刀子割肉不疼,唯有钝刀子才痛彻心扉。 “八境一成,实力果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命之道果、岁之道果,以及界之道果,都同样汲取了诸多好处。” “接下来谋划四方星域的底气,也更充足了。” 在李梦凝离开以后,姜澜才好好地梳理此次得到的好处,修为实力方面的变化暂且不提,光是气运的增长便是之前难以想象的。 在此次八境天劫中,他的威势和名声,更是攀升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顶点。 在这样的天地大势中,自然也能获得更多的人心和气运加持。 而在李梦凝离开不久,房舍里无声无息地多了一道人影。 姜澜正在往红泥小火炉中添加煤炭,这道人影进来,自他手中接过了钳子,然后将一块块煤炭,慢慢地添了进去,感受到当中散发出来的阵阵温暖,那仙玉一样无暇完美的脸蛋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你的畏寒症状,应该是天地规则侵蚀入体的原因所导致,如果寻到阳炎真精,炼化当中的阳炎之气,应该能将这部分天地规则化为己用。”姜如仙静静站着,轻声开口说道。 “这只是小问题,对我没什么影响。”姜澜端起茶壶,将面前的茶杯给倒上。 “我自飞仙岛离开以后,便想去寻找梦泽,因为梦泽之畔,生长着问心花,花开九瓣,可鉴真心……”姜如仙轻声道。 “那你找到了吗?”姜澜问道。 姜如仙摇头,道,“没有,我又回到了九州大地,想着你不想见我,所以就没有来见你。” 姜澜呵呵一笑,道,“结果你还是来了。” “我不知道你和李冉布了此局……”姜如仙解释。 “说这些其实也没多大意义,你不用觉得我渡过地劫失败,是因为你的原因,也不必为此愧疚。” “我在地劫当中,确实对你下不了手,因为我从来也没有恨过那个时候的你……”姜澜摆了摆手,然后将面前的一杯茶,递到了她的面前。 姜如仙并未接茶,只是看着他,眸子轻颤,然后轻轻地抿了下唇角。 “我明白的。”她柔声道。 “我素来恩怨分明,虽说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但此次你现身挡住了妖圣,碎了他的兵器,的确帮了我很大的忙。” “这个人情,我会还给你的。”姜澜平静地说道。 “要分得这么清楚吗?”姜如仙问道。 “我不喜欢欠下人情。”姜澜目光依旧很平静,不起波澜。 “好吧……” 姜如仙并不指望因为这一件事情,就让姜澜和她之间“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虽然她没有找到问心花,不过经历此次地劫一事,也算是让她看清楚了姜澜的本心真意。 至少现在姜澜对她也没有以前那么厌恶抗拒了。 “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姜如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再出现时已经是在不远处的一座寝宫里。 “姜如仙,你来这里做什么?” 夏皇正在床榻上打坐,安抚有些烦躁的心绪。 陡然间殿内就多出了一道身影,她的凤眸顿时就眯了起来,有寒光在其中闪烁。 姜如仙盯着夏皇,眸色虽然平静,但夏皇想到了她掌碎圣兵的实力,还是不免有些紧张、戒备起来。 “看来我当初在你身上留下的手段,还是有用的。”姜如仙平淡地说道。 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夏皇顿时就怒了,银牙紧咬,无尽龙气喷薄缭绕,瞬间在她身边徘徊沉浮起来,宛如一条条金色真龙护体,显得威武霸气至极。 不过姜如仙只是一个眼神,便压制着她动弹不得,连身边的夏禹剑也是铿锵一声,被压制得坠落在地。 “你想对朕做什么?”夏皇虽然气势被压制住,但却不肯示弱地冷冷看着姜如仙。 “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帮你解开吗?”姜如仙淡淡地道。 夏皇冷冷道,“这是朕未曾有过之屈辱,朕迟早有一天,会如数奉还在你身上的。” “随你吧。” 姜如仙语气显得很是随意,并不是很在意。 仅仅是抬手一弹,夏皇便感觉自己身上有一条条无形的锁链咔嚓一声断裂了,似化作无形的齑粉,散落融入空中。 而做完这一切之后,姜如仙便不管夏皇那惊诧不解、暗含恼怒的眼神,自顾自地朝着殿外走去。 “姜如仙,你这是什么意思?”夏皇冷冷地喝问道。 “我不可能将他身边的女人都杀光,与其惹他不喜,倒不如坦然直接一点。” “你身为夏皇,应该也不想自己的拜过堂成了亲的夫君身边,一群莺莺燕燕环绕吧?”姜如仙踏出殿门的刹那,似是淡淡地笑了下。 今天有些卡文,后续需要好好理一理 第235章 对谁都是真心、深情且专一,北海石灵一族 殿外细雪纷纷,天地素净,随着姜如仙推开殿门飘然不见,些许寒风吹来,让有些呆愣的夏皇骤然回过神来。 她绝美华贵的玉容上,顿时浮现羞愤和寒气,恨声道,“姜如仙,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的想法?” 言罢,她纤巧玉手一拍,身后的软榻瞬间轰隆一声四散,化作无数齑粉,消散在了半空当中。 “欺人太甚。” “你把朕当成什么人了?莫非以为朕会和别的女人一样,去围着那家伙吗?”夏皇心中怒气未消,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陛下……” “您之前吩咐的那些衣裙还要吗?” 听到这里动静进来殿内的春兰,见正在发怒的夏皇,不由得小声问道。 “不……” “先留着吧。”夏皇本想让她丢了的,但话到嘴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凤眸略微眯起,想到了姜澜对待姜如仙的态度,虽然她现在的修为实力,拿姜如仙没有办法,但是却可以通过别的办法,恶心报复一下她。 “呵呵,真是把朕当傻子?” “见不得那家伙身边莺莺燕燕,却又不想说出来,惹他不喜,便想撺掇朕去对付她们?朕有那么心胸狭隘,小心眼吗?” 夏皇脸上冷笑连连,吩咐道,“春兰,给朕准备浴水。” 姜澜可不知道夏皇和姜如仙之间的小插曲,房屋里很温暖,透着窗棂,能看到外面飘洒的细雪,纷纷扬扬,煞是好看,他拿起了那几枚闪烁着光华的传讯玉符,一一扫过当中的内容,然后回了过去。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有好几个人因为身份原因,无法前来探望,倒是通过传讯玉符,问了下他的近况,当中也有当时跟随他的那几名追随者。 “法家那边果然是有动静了……” “魔族也在蠢蠢欲动了。” 姜澜看向耶识颜和法妙音的传讯,两人现在都在法家修行,而法家内部的高层,前段时间通过一场祭祖仪式,得到了所谓的“预示”,正在谋划着什么。 宋幼薇那边也有消息传来,不过和血仙教无关,而是和外域的势力有关。 不少外域势力,已经悄悄降临来到九州大地了,也似乎是在布局谋划着什么。 “接下来,也该收拾那些跳梁小丑了。” 姜澜舒展了下身体,略微活动下。 他“装死”三天,本以为可以逃过这场修罗场,谁知还是低估了李梦凝、凌竹韵等人的耐心。 好在众女都是识大体的人物,并没有当众争吵,但凌竹韵告辞前的那个眼神,是何意味,他还是看得清楚的。 姜澜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对待身边的女子,都是真心、深情且专一的。 “姜澜圣子,感觉身体现在可还好?” 突然,一阵略带轻笑的温婉声音,在房屋里响起。 姜澜并未转身,便感觉到床榻略显一沉,有阵阵好闻的幽香传来。 “怎么?要对我这个怀病在身的人动手?” 姜澜笑了笑,很是随意地便伸手拥了过去,腰肢纤细柔软,隔着素纱长裙,能明显感觉到肌肤的细腻和温暖。 “姜澜圣子都说了有病在身,怎么还对我动手动脚……” 萧盈月明眸善睐,笑容温婉,轻轻地拍打了他的手背一下。 “你明知我有病在身,还偷偷摸摸过来,到底是有何用意?” “莫非想着欺负我?”姜澜回头,面带笑容,看向萧盈月那张玉软花容的脸蛋。 “我也想呀,可现在欺负不了你。”萧盈月嘴角同样带笑。 她毕竟是名扬天下的名医,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姜澜的真实情况,地劫最后一重对他而言虽然有反噬,但也不至于昏迷三天三夜。 “每次你都是偷偷摸摸过来,你这样让我对你很愧疚……”姜澜轻叹,将她拥在怀中。 “就知道说好听的哄人。” “看你无恙,我也放心了,你真不知道,我得知你冒如此风险,当众渡劫时,心里有多么担心。”萧盈月嗔了他一眼。 “你真有这么担心我吗?” 姜澜似面露感动,笑着看向她,然后道,“让我听听是不是真的……” “哎呀……” “你听就听,脱我裙子做什么……” 姜澜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破了八境之后的原因,还是经历了三天三夜的“昏迷”,醒来之后的第一场大战。 战斗力远甚往昔,萧盈月战力不俗,可面对他,也只能被杀得丢盔弃甲,后半夜悄悄扶着墙角溜走。 翌日清晨,窗外一片素净,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宫墙高院上也落满积雪,大夏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 姜澜素净的月白文衫外,还披了件厚实的白色狐皮坎肩,整个人看起来比昨天清朗许多。 他站在窗边,手中捏着半张绢纸,正不紧不慢地将之揉成一团,夏皇带着宫女踏入进来的时候,还略微一愣,然后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下姜澜,此时的他背对几人,略微仰头,望着窗外的满是积雪的枯树,颇有些月白风轻之意。 “气色比昨天好多了……” “这是中药味道吗?怎么怪怪的。” 夏皇回过神来,鼻子微微地嗅了嗅,总感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说不出的味道。 像是某种花的味道? 姜澜收回绢纸,回头看她,略带诧异,道,“怎么突然穿这身衣裙吗?” 此时静立在他身前的夏皇,罕见地没有穿以往的便衣或者龙袍。 而是一身略显简单的素白色长锦裙,用淡金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一朵好看的梅花,裙摆到腰际延展而下,再以一根雪色宽腰带勾勒收紧了腰肢,身段高挑修长,眉心一点桃花钿,配合着高盘起的云髻以及自两鬓间垂落下来的几缕青丝,玉容无暇,未施粉黛,既显冷艳,又透着一股端庄华贵,如脱俗清冷的天女下凡尘,对镜化作妇人妆。 “怎么?” “不好看吗?” 夏皇略微扬了扬雪白的下巴,语气却显得有些轻佻随意。 她明显地注意到了姜澜的愣神,以及那眼神里透露出的惊艳之意。 这让她心里很受用,也不枉她一大早便让春兰为她挑选整理妆容,花费了足足半个时辰。 “自然好看。”姜澜还是第一次见如此打扮的夏皇,说不愣神和意外,那是假的。 “就这么一句?”夏皇黛眉一挑,明显有些不满。 “好看,爱看,还是第一次见到陛下如此打扮,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姜澜露出微笑。 “那就满怀感恩吧,朕一会就换回去。”夏皇对于这话很受用。 姜澜猜测她是受到了姜如仙的刺激,不过这对他来说,也挺不错的,平日里龙袍加身的夏皇见到了,很少见她这副打扮。 “陛下不必急着换回去,其实我还有一套更合适的衣裙,想让陛下试一试。” 姜澜突然想到了什么,萧盈月离开之前,他自其须弥戒中顺手留了些衣物作为纪念。 “你把朕当成什么了?” “难不成还想让朕特意穿给你看不成?不过,你若是求朕,朕或许会考虑一下。”夏皇突然一脸玩味地看向姜澜。 “春兰,你先退下,我有些事情想和陛下单独说一下。” 姜澜面色自若,看了眼门口侍立着的春兰,以眼神示意她。 春兰心领神会,顿时在身后悄悄合上了房门。 夏皇这才反应过来,姜澜现在已经突破八境了,实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绝非之前可比。 “姜澜,朕警告你……”她脸上的玩味之意消失不见,突然有些慌乱了,想起了上次姜澜的欺君之罪。 “陛下现在的警告,对我可没用了。” 姜澜从来没有惯着夏皇的意思,正好突破八境之后,他也想试试自己如今的实力。 这场交锋,很短暂地就结束了,结果自然没有任何意外,夏皇落败,然后“被迫”当着姜澜的面,穿上了那身让她很不自在的纤薄如云雾般的鲛绡制黑色罗袜。 “这一点都不好看……” 夏皇双手抱臂,坐在床榻上,听姜澜的话,翘着二郎腿,黛眉一直就拧在一起,抗议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偏偏姜澜似乎很欣赏喜欢她这副模样,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样子。 “陛下可不懂。” 姜澜由衷赞叹着,没有谁能拒绝那若隐若现下的雪白肌肤相衬着黑色罗袜。 他是个庸俗之人,喜欢美人、权势,所以自然也不能幸免。 美好的时间总是易逝的。 姜澜还没享受够每天换着法子让夏皇“变装”的日子,她就以受不了为由去闭关了,在此期间,整个中天州的局势,也快速定格下来。 当日现身阻道的道统仙门,就没有哪一家逃得了清算的,总共有数十家仙门解散。 连没有参与到其中的碧游洞天,也受不了如今太一门的威势,每日活在担惊受怕当中,不得已解散。 而东原州那边,局势则无比动荡混乱,随着东征大军的集结,浩浩荡荡杀了过去,真武国奋起反抗,但也并没有什么用。 半日时间不到皇室上下就被诛灭,真武国各世家宗族第一时间偷袭,原因归顺。 像是重冥魔宗、望月古派、殷墟圣地等道统势力联合一起,组成反抗东征大军的联盟。 不过失去了妖圣坐镇,东原州就失去了主心骨,大局已定,再怎么反抗,那也是负隅顽抗,面对洪流一样的修士大军和古战船,很多人连抵抗之心都生不起来。 以太一门为首的各方仙门道统,也乘势扎根占据了东原州的各处矿脉灵泉、古药园之地。 大局定下,剩下的也只是清剿那些残鱼烂虾。 太一门也宣布,半月之后,将联合九州大地所有仙门道统建立仙道盟。 一道道携带圣威的谕令,自太一门云雾深处飞出,贯穿天宇,冲向九州大地各地,即便是那些隐世不出的古老宗门,也收到了邀约通知。 如此强势态度,从某方面也表明了太一门的决心,谁敢拒绝? 北海之地,浪涛冲霄的深处,岛屿林立,星罗棋布,四周怒浪滔滔,狂放大作,但这里却一片宁静,像是置身于海眼当中,不受影响。 岛屿上面,并无宫阙楼阁,反倒是简单石料堆砌的部落不少,当中的生灵身形皆壮硕,身上带着粗糙的纹路,骨骼粗大,面容倒是和人族差别不大。 不过他们也并非天生的石灵,而是人族和石灵一族通婚后所产生的混血。 真正的石灵,都是天地孕育的。 在漫长的岁月中,那些奇石神料,经过日月菁华、天地灵韵的洗礼冲刷,慢慢凝聚了生命,开启智慧,这才会诞生石灵。 每一尊石灵,都受到天地所庇护,古老传言中,若是杀戮石灵,甚至会遭受天地所厌弃,厄运缠身,不过石灵一族,素来性情温良憨厚,不喜杀戮。 北海之地的最深处,更是有着一尊圣人级别的石灵坐镇,这也使得石灵一族成为北海之地当之无愧的霸主。 即便是那些有着上古凶兽血脉的族群,如龙人族、孔雀一族、金乌一族等不敢招惹得罪。 “不好了、不好了……” “石天少主的弟弟石宁在聂耳国和人起冲突,被当众打断双腿,现在就被挂在聂耳国的都城城墙上,供来往之人嗤笑。” “石宁的一众奴仆都被打死了,对方也太穷凶极恶了,一点都不留情,快去禀报石天少主。” 就在这时,石灵一族的部落之中,响起一阵阵惊慌的声音。 几名混血石灵族人一路跑来,一路大喊着,引得一间间石头堆砌的石屋当中,很多混血石灵族人都探出脑袋看来,很是震动吃惊。 “在北海之地,谁敢招惹石天少主的弟弟?” “是谁啊,这么大胆?” “哪怕是外来的族群,也应该知道我石灵一族的存在,不可能主动招惹我们。” “石宁虽然性格有些顽劣,但也不应该是会主动去得罪别人的人……” 诸多露头走出来的石灵族人都感到困惑不解。 有人拉住了前来禀报消息的族人,赶紧询问起事情的起因经过。 “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和石宁起冲突的人,应该是魔猿一族的少主……” “聂耳国现世,很多族群都赶了过去,在那里交换奇珍,石宁带着奴仆前去,不知怎么和那魔猿一族的少主起了冲突,双方大打出手。”赶回石灵一族部落的族人解释着。 “谁人伤了我弟弟?” 这时,一道清辉闪过,有奇雾扩散,一块半人多大的方青石头上,一名身着淡蓝色长袍的青年无声无息出现。 他身形颀长,面容白净,眸光似蕴含有湖水一样,澄澈明净,但细看又很深邃,随时有丝丝缕缕奇异的绚烂光泽逸散,给人一种神秘莫测之感。 蓝袍青年挥了挥手,一阵微风便拦截住了前来禀报的几名族人,他出声询问,面容虽然保持着沉静,眸子深处却隐含怒意。 “见过石天少主。” 一众石灵一族的族人,见到蓝袍青年,纷纷行礼道,对他很是尊敬。 “不用行这些繁文缛节,是谁人伤了我弟弟?”蓝袍青年摆了摆手,沉声问道。 “回少主,是魔猿一族的少主。” “魔猿一族的少主?魔猿一族不是在北海之畔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蓝袍青年也正是石天,他眉头微皱,出声问道。 “回少主,我等也不知,可能和聂耳国现世有关。很多北海之畔的族群都赶了过来。” “聂耳国?” 石天眉头皱得更紧,眸里有寒意一闪,道,“石宁虽然性情有些顽劣,但我便从小教导他,他不可能主动去惹事,我一直都知道魔猿一族无法无天,易怒好战,没想到连我石灵一族也不放在眼中。” “今日我便要出手教训这魔猿一族,让他们知道在这北海之地,该遵守什么样的规矩。” 言罢,他也不等此地一众族人反应,便一挥衣袖,脚下云雾蒸腾,载着他化作一道流光,哧的一声飞向高空,转眼消失不见。 “石天少主的修为实力又精深了啊……” “不愧是石圣大人的孙子,这天赋真是受到上天钟爱,无人能及。” “石天少主毕竟是曾经的补天三石之一,光是论来头和跟脚,可没人比得过他啊。” 石灵一族众多族人,看着远去不见的石天,纷纷面露崇敬和钦佩。 “石圣大人……” “这一次太一门建立仙道盟,肯定对接下来的九州局势,造成深远影响,妖圣一死,东原州已经被太一门牢牢掌控了。” “接下来天地大变当中,太一门恐怕将获得更多好处,等其野心膨胀,怕是要对我们北海之地动手,这不得不防备一手啊。” 此时,在石灵一族部落的深处,一间装饰得很简单质朴的石屋里。 一名面容黝黑、满是褶皱,目光慈和的灰袍老人,正用手帕,轻轻擦拭着屋子里的诸多石器,很是认真,一丝不苟。 在这名老人的身边,一位身形魁梧壮硕的石灵族人正满怀担忧地说着什么,在两人身前不远处的石桌上,静静横陈着一道金光灿灿的谕令,当中有一缕若有若无的圣威弥漫。 只是在这间石屋里,那缕圣威并不能扩散出去,静静地收敛在那里。 “那李冉曾拜访过我,我也知道他的野心,但如今太一门大势已成,我哪怕站出来阻拦,也无济于事,倒不如顺其自然,看接下来的事态又会如何。” “上天有好生之德,妖圣走到这一步,颇为不易,我本想关键时候救他一命,谁知他会自毁肉身,刚好中了那李冉的算计。” “只能说时也命也,命运这种东西,越是琢磨,就越琢磨不透。”老人擦拭着石杯,叹了口气。 “大人,那太一门的建立仙道盟之日,您要去吗?”一旁的石灵族人问道。 “仙道盟建立,自然当贺,而且邀约都送到了,又岂能不去?”老人云淡风轻地一笑。 说罢,他目光一转,看向屋外,似乎看到了远处某地的场景。 “石宁虽然和天儿一样,都是补天石所化,但石宁先天不足,各种精华本源遭天儿无意掠去,导致他化形开智之后,不论是修为天赋,还是智计思维,都远不如天儿。” “这也让他的性格,变得如此暴躁狭隘,迟早这么下去,是会惹来祸根的。”老人叹息道。 “石天少主自幼性格沉稳坚毅,重情重义,虽说此事非他所愿,但这也让他一直对弟弟石宁心生愧疚,其实很多次石宁惹出事来,都是石天少主在背后为其解决。”一旁的族人也在轻叹,提及到石天的时候,满脸钦佩。 “我最近倒是推演了一番,另一块补天石的下落,应该也出现了。” “当初补天所剩的三块神石,其中两块被我所得,孕育出了天儿和石宁,还有另一块不知所踪,不论我何时推演,都似乎被一股浓浓的迷雾所笼罩着,不过随着天地环境变化,那股迷雾在散去,景象也清晰了起来。” “我总感觉那最后一块神石,和天儿之间有很深的瓜葛纠缠,或许也该让他出世,去寻找他的因果缘法。”老人思忖着。 推荐一本朋友的书 第236章 天生圣人石天,位列试金碑禁忌,聂耳国公主 北海之地,一月之前发生惊变,当中一片无垠海洋剧震,海水无声无息分开,裸露出了海底的海沟、河床,当中一个神秘的古老国度,聂耳国也现世于北海之地各族生灵的眼中。 聂耳国并不大,但遍地是各种奇珍异宝,珍稀的灵植矿脉,在外面可以说是有价无市。 而聂耳国的子民,外形模样和海族很是类似。 因为漫长岁月以来都生活在海底,并且每日绝大多数的时间都在沉睡的缘故,使得他们寿命悠长,远超许多族群。 同时,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聂耳国的子民,拥有着堪比海中巨兽一般的强大体魄和实力,一般的族群根本不敢招惹他们。 随着聂耳国出世,许多北海之地的族群闻讯而来,带来各种宝物,在聂耳国以物换物,形成了各种大大小小的地摊、坊市,每天都很是热闹。 当中有其余大州的修士和生灵,慕名前来,甚至有八境的大能级人物,在这里换取到了很是珍稀的续命神药。 聂耳国如今最热闹的都城,名叫聂城,只有不到方圆几百里的范围。 以青灰石砖铺就而成的长街上,尽是吆喝叫卖声,两旁摆满了各种地摊,不时有一道道冲霄绚烂的光芒冲出,也有一些封存于古老石块当中的灵药被发现,喷薄出炽盛澎湃的霞光,引人注意。 “这不是石灵一族的那个石宁吗?” “怎么被人打断双腿,被挂在了城墙上……” “听说他和魔猿一族的少主起了冲突,口出狂言叫嚣,这才闹出争执。” 此时,聂城高大的城墙上方,一道浑身是血的身影,衣领被一根木棍给贯穿,直接给钉在了上面。 其头发披散,双腿断折,脸上尽是青紫颜色,哪怕是生命力强横的天生石灵,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折磨,脸庞上尽是血迹,显得很是凄惨狼狈。 而一道道身影汇聚在下方,或是驻足观望,或是议论交谈,很是吃惊震动。 石灵一族虽然性格淳朴憨厚,但却是北海之地当之无愧的霸主,哪怕是曾经的王族龙人族,也不敢招惹这一族。 而且石灵一族数量稀少,每个族人都得到天地钟爱,若是打杀石灵,甚至有可能招来晦气或者厄运。 “猿空……” “等我哥哥过来,我定不饶你。” 石宁年纪看不起并不大,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外貌跟人族很类似。 不过肌肤略显粗糙发黑,他伤势很重,但是却并没有昏死过去,所以下方那些行人的交谈议论声音,他都听的很清楚。 对他而言,这是奇耻大辱。 那魔猿一族的少主猿空,更是将他彻底给得罪死了。 “这石宁可是石灵一族少主石天的弟弟……” “石天据说尚未化作人形之时,石灵一族的老圣人便用自身精血喂养他,使其诞生天生圣纹,化形之日,老圣人更是亲自将其带去域外,据石灵一族的族人透露,石天化形当日,混沌气四溢,有补天异象显化,附近的一方星域都被吸干了。” “我也听说了,石天可是天生圣人,哪怕不修行,顺其自然也注定会成为圣人,这魔猿一族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得罪石宁,这也意味着得罪一位未来圣人……” 很多生灵都在议论,但是却没有人敢于上前去将石宁给放下来。 石灵一族不好招惹,但魔猿一族同样如此,虽然族中没有圣人级人物坐镇,但祖上可是混世魔猿,多少还是留有一些底蕴的,在北海之地,也是当之无愧的大族。 而就在聂城众多生灵议论纷纷之际,天穹上空流光闪烁,伴着奇雾,有一道身着淡蓝色长袍的身影,出现在了上空。 他看着被钉在城墙上的石宁,原本平和的眼眸,顿时有寒意闪过,面容也沉了下来。 很多修士生灵,更是感受到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般的可怕压迫,修为稍弱之辈,更是被压得在地上动弹不得。 “是,石天,他果然来了。”有人低语说道,眼里尽是敬畏。 北海之地有一块碑,名叫试金碑。 据说是某位古老前贤为了教导弟子所铸,他将一生绝学和智慧经验留于其中,碑文若遇到挑战者,会映照显化出相应的敌人。 根据两人交战情况,自碑文中结算相应的结果,估算其实力,这块试金碑,将天骄分为了超绝、一二三四五等。 能在试金碑上得到一等排名,那就已经可以称之为年轻至尊,在年轻一辈当中称尊,横扫无敌。 至于超绝排名,自试金碑存世至今,也出现过寥寥数次,有人说太一门的李圣,曾经便位列超绝。 但石灵一族少主石天的存在,却硬生生打破了这个记录。 在试金碑中留下了一个禁忌的排名,当时震惊了整个北海之地,甚至于在其余大州也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哥哥……” 石宁披头散发,睁开满是血污的眼睑,声音满是悲愤和屈辱地喊道。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伤你。” 石天屹立空中,面容沉静,语气沉稳,但明显人都能感受到那股压抑若火山般的愤怒和杀气。 “我给哥哥丢脸了,技不如人,丢人现眼。”石宁开口,嘴角里满是苦涩的血腥味。 “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害的你如今修为进境缓慢,不能怪你。” 石天说道,他抬手一挥,天地间顿时光辉闪烁,有道道灵雨汇聚,涌向石宁体内,冲刷着他身上的血雾,同时有强悍的生命力弥漫,使得其伤势快速恢复。 贯穿石宁的那根木棍,更是砰一声炸裂,化作漫天齑粉。 “不愧是石天,如此手段,估计能媲美一些大能了。”见此一幕,很多人心惊不已。 “哥哥,帮我杀了猿空,此人口出狂言,叫嚣着你不过如此,我气不过才会和他理论,谁知他见说不过我,便动起手来,我实力不如他,被他当众杀了一众奴仆,还被如此折辱。” 石宁被一股清气托着,站在空中,感受到伤势在愈合,断折的双腿在重新长出连接起来,不由得诉苦起来,想让石天为他讨回公道。 “在北海之地,谁也不能折辱我石灵一族。” “石灵一族从来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石天面沉如水,他衣袍一卷,脚下腾云驾雾,带着石宁,便化作一道流光,往聂城中赶去。 “猿空何在?” 同时,一记蕴含着愤怒的怒喝,在天穹上空炸开,如洪钟大吕,震得很多人耳膜发麻,气血翻腾,天边的很多云层都崩溃了。 整个聂城都被惊动了。 “是石天……” “果然石天来了。” 许多生灵已经知道了猿空和石宁间的争执,早就猜到其兄长石天会赶来,此时纷纷自各处地摊上抬起头来,望了过去,满是震动。 “猿空虽然是魔猿一族的少主,但他还有另外个身份,便是如今相国府少主姜澜的追随者……” “如果没有这层关系,我估计猿空今天也只能忍着,不敢对石宁动手。” “就是不知道,名震北海之地的石天,敢不敢对姜澜圣子的追随者动手……” 当中不少年轻修士,更是满面兴奋,一点都不嫌弃事大,很想看热闹。 聂城并不大,在石天这震怒一喝之后,在东边街头正在一处地摊上,随意翻着一些古董和残破兵器片的猿空便听到了,他身高马大,浑身长满细密的金色毛发,如雷公一般,就连眸子也金灿灿的,像是一盏小金灯。 “这石天还真来了。” “不过来了又如何?我今日倒是要试试,他这个名震北海之地的天生圣人,到底有多强大?” 猿空开口,带着一些轻蔑,气息如雷,身上更是涌动着一股强大战意。 在他的身边,还跟随着不少同伴,一身五色长裙、如开屏孔雀般漂亮明丽的孔璇也在这里。 “猿空你如此好战,若是让公子知道,恐怕会责怪你的。”她抿嘴一笑,巧笑嫣然,很是动人。 “哼,那石宁嘴巴恶毒,出言羞辱公子,我教训他一顿又怎么样?他哥哥石天确实在北海之地算得上是个人物,但又哪里来的脸,敢和公子并称?还直言他哥哥若是和公子同个境界,哪有公子的事情。” “我只是说他哥哥没那个资格,也不配,他就出言挑衅嘲弄,没下杀手,我已经算是留情了。” 猿空脾气暴躁,说话也很直接,毫不掩饰对于石天的不屑。 “我其实也认同你的话,石天再怎么出众,如今不还只是七境修为,公子若是在北海之地,镇压他恐怕连手都不用抬。” 孔璇笑着回应,言语间同样是对石天的轻视。 “真想见见猿空兄弟和孔璇姑娘口中的公子,我等虽然只是刚来到北海之地不久,但也听过其威名,无不敬仰钦佩,恨不得能亲自瞻仰真容。” “有朝一日,还望两位为我等引荐一番。” 在两人的身后,一名模样周正、身形颀长,衣袖处留有一朵火焰山图案的男子拱手,笑呵呵地开口道。 在其身边,还有几名衣袖处同样留有火焰山图案的男女,年纪都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闻言也纷纷附和起来,神情很是崇敬。 “公子那样的人物,又岂是想见就能见到的?不过看在你们如此真诚的份上,若是哪天见到公子,我自然会替你们引荐一番。”猿空摆了摆手道。 他虽然是魔猿一族的少主,但眼前男子的身份,丝毫不弱于他。 如今对他这般客客气气,还带着一些巴结讨好,实在是令他心中都有些飘飘然。 “那就多谢猿空兄弟了,在下代表神焰山上下,感激不尽。” 男子名叫周明,来自于域外的神焰山,乃是这一辈弟子当中修为最为高深之辈,也是神焰山众多弟子口中的大师兄。 神焰山位于四方星域当中的开明星域,开明星域中的生命星辰上,湖泽平原较少,多丘陵高山,所以很多势力的名字,都以山命名。 就如当今开明星域的最强大势力,便是陆吾山,陆吾在民间许多地方,也被称之为开明兽。 对于开明星域的所有势力而言,陆吾山便是当之无愧的圣地。 如今天地变动,四方星域的许多势力,都在想办法和九州大地接触,周明等人身后的神焰山也同样如此。 而当今九州大地最强大的势力,自然当属太一门,大夏皇朝坐落于中天州,那块人杰地灵、钟灵毓秀之地,但实际上也是受太一门的掌控。 神焰山想要在九州大地站稳脚跟,建立驻地,自然得想办法和太一门接触。 可太一门目前一心建立仙道盟,并不打算将中天州的利益分润出去。 像是神焰山这些的势力,若是直接和太一门商榷交谈,难保不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姜澜是年轻一辈,和他接触,应该会容易许多。” “这九州大地,果然受上天钟爱,一个个天骄修为实力都强大得有些离谱……” “在我眼中,已经处于年轻神话一样的石天,竟然被猿空、孔璇这两人,贬的一文不值,他们身后的姜澜,到底又有多可怕……” “而姜澜渡劫之日出现的那名白衣女子,竟然已经是圣人了。” 周明表面上虽然笑呵呵的,但心中却一直都很吃惊、震动。 四方星域当中,明面上当属开明星域最为式微,他们身后的势力,最强者太上长老也不过八境刚刚渡过四次天劫的修为,放在中天州来,根本就不起眼。 可尽管这样,神焰山还是开明星域中足以排进前十的“强大”势力。 “猿空,你好大的胆子……” 而就在几人交谈之间,一道如迅雷般的光芒,突然从而天降,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轰隆一声落在地上,震得地面都在微微摇颤。 四周的诸多修士生灵,更是被惊得作鸟兽散,远远避开。 奇雾散开,身形颀长、眸光冷冽的石天,带着其弟弟石宁落在了此地。 他看起来并不高大,甚至有些消瘦,但一身气血之力却澎湃旺盛若神炉一样,令很多人都一阵色变心惊。 “哥哥,帮我报仇。” 看到就在眼前的猿空,石宁眼中顿时满是愤恨和杀意,咬牙道。 “石天?” “呵呵,你弟弟嘴巴不干净,我帮你教训他,你不感激我就算了,难不成还想对我动手?别人怕你畏惧你,我可不在意,我今日倒是想试试,你几斤几两,在你弟弟口中,竟然敢和我家公子比肩。” 猿空冷笑说道,他身上的气息同样不弱,淡淡的气血之力萦绕,在他体表蒸腾,像是一方气血之海,战意惊人,丝毫也不畏惧。 “哥哥,此人出言不逊,羞辱你,我实在是气不过,那姜澜不过是修为比哥哥你高罢了,若是同境界当中,他绝对不是你的对手。”石宁听闻这话,眼里的愤恨和杀意更浓,简直犹如实质。 石天站在那里,面沉如水,紧盯着猿空,并不说话,似乎是想动手,但又似是在考虑斟酌着什么。 若只是一个猿空,他自然不会太在乎,但其身后,乃是太一门圣子姜澜,被世人称之为未来天帝,修为更是已经突破了八境。 若无必要,他不想和姜澜为敌。 “传闻果然不假,连石天本人对太一门圣子姜澜,也很是忌惮,被猿空这般出言嘲讽,也不敢回应出手。”周明看着这一幕,暗暗震动。 聂城当中看到这一幕的诸多修士生灵,也不由得面露异色来,没想到雷声大雨点小。 “哥哥……” “这可是在北海之地,你可是天生圣人。”石宁满腔愤恨,本以为哥哥石天到了之后,便会为他报仇。 可谁知在猿空搬出其身后的姜澜后,他英武无敌的哥哥,竟然沉默忌惮了。 “姜澜很强,但我有一天会和他交手的,你不过是他的一条狗,竟然也敢如此羞辱于我。” 石天目光蕴含一抹冷意,在北海之地,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他说话,猿空之前更不敢,可自从追随了姜澜以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甚至不将他放在眼中。 如果他讪讪而退,以后声势也将一落千丈。 “我不过实话说罢了,你若是认为我在羞辱你,那你尽管出手。”猿空昂然而立,根根毛发金光灿灿,战意沸腾。 “找死。” 石天眼里寒光一闪,他再沉稳,也不可能面对如此挑衅无动于衷。 当下一展衣袖,一记神光灿灿的大手印,轰隆隆拍击了过去,整个长街都在震动,灵气暴戾沸腾,宛如烧开了沸水。 所有修士和生灵,都感受到了一阵阵压抑和窒息,差点呼吸不过来。 “来得好……”猿空眼眸里金光大盛,身形拔高,然后一下子长出了两个脑袋来,身后更是生出四只手臂。 每个手臂都涅出一道拳印,配合着三个脑袋,身后浮现一尊战天斗地的魔猿虚影,光芒冲霄,远远看去,神华流转,甚至有些宝相庄严,齐齐对轰向这一击拳印。 “不自量力。” 石天冷哼,根本就不在意,他的自信是建立在绝对的强大之上,石灵一族得天宠爱,不论是体质还是生命力,都远超人族修士,甚至很多宝体圣体都不如他们。 他只是这一掌横推过去,猿空便感觉一方巍峨雄浑的山岳,迎面冲击了过来,根本就不敌。 两人的实力悬殊过大,他闷哼一声,长出来的手臂齐齐断折,一口暗含金色的血液喷出,整个人当即横飞了出去。 “猿空不是他的对手。” 孔璇面色微变,见石天得势不饶人,又是一掌灭杀过来,似乎真打算将猿空镇杀在这里。 她不得不出手了,掌心当中,五色神光流转,似乎有五股不同颜色的先天之气,在其中聚合扩散,隐有混沌气息,刷的一声冲向石天。 “若是小成的五色神光,我还稍有忌惮……” “但是……” “噗……” 石天见孔璇这一术,便知道她施展的何种手段,他面容冷沉,带着丝丝寒意,就要抬手将之湮灭。 但他的话语还未说完,便感觉这道五色神光明显璀璨耀眼了许多,像是决堤的江河一样,瞬间朝他淹没过来。 他面容一变,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五色神光给刷中,胸口剧震,无比剧痛。 整个人如刚才的猿空一样,一口鲜血喷出,破麻袋一样横飞了出去。 “这……” 看着这一幕,就连施展五色神光的孔璇也都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的五色神光,什么时候有如此威力了? 远处看着这边的诸多修士和生灵,也被惊住了,完全没想到会出现如此喜剧离奇的一幕。 “哥哥……”石宁同样惊呆了,嘴巴大张,难以置信。 “谁?” 石天的反应很快,横飞出去的身体并未落地,在半空当中就稳固住了,他抹了抹嘴角的鲜血,神情很是愤怒,然后目光开始四处打量。 “我的五色神光,可没有这么大的威力,刚才是谁在帮我?”孔璇也回过神来,扭头看向四周。 “没想到姜澜圣子大驾光临,聂耳国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这时,聂城上空当中,伴随着一阵轻柔动听的声音,有点点光雨洒落,一名又一名身形婀娜妙曼、姿容动人的少女,身着花瓣一样的长裙,自那里缓缓落下。 而在晶莹飘散的花瓣当中,有一辆白玉香车若隐若现,声音便是自其中传出。 “姜澜?” 听到这话,正在寻找刚才出手相助之人的石天,神情一怔,而后面容更是阴沉。 “哥哥……”呆愣中的石宁也回过来神,嘴巴大张,难以接受。 太一门圣子姜澜,他也出现在了北海之地,如今就在聂城? 远处因为刚才一幕而陷入震动,一片寂静的长街,更是哗然一声轰动起来。 “聂耳公主还真是客气了,我还以为聂耳国皇室素来神秘,不肯现身见客。” 虚空当中,传来淡淡的轻笑声音,疏朗温润,若朗月清风,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 只见那里一阵扭曲模糊,一名身形修长、白衣纤尘不染的年轻男子,自当中迈步走出。 随着其迈步走出,天地间似有道音在回荡,朦胧模糊的仙雾缭绕扩散,衬得他越发脱俗出尘,犹如自仙域走出。 很多年轻女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姜澜的真容,此时此刻不由得感觉眼前一亮,异彩连连。 “公子……”孔璇更是惊喜出声。 擦了擦嘴角鲜血的猿空,面露愧疚,自责道,“丢公子的人了,我不配当公子的追随者。” “这位就是名扬九州大地,哪怕是在域外也大名鼎鼎的太一门圣子姜澜?” “果真是风采绝世,恍若谪仙。” 周明和他的一众师弟师妹,同样吃惊震动不已,而后眼里满是钦佩。 “姜澜圣子说笑了,您大驾光临,聂耳国上下蓬荜生辉,又怎么可能不见?” 聂城上空,那辆白玉香车当中,传来略带歉意的轻柔声音,隔着如云似纱的帷幕,似有两道目光正打量看来。 “聂耳公主倒是出现的及时,是担心我对石灵一族的这位少主动手吗?”姜澜发笑,背负着手,静立在虚空当中。 石天明显感觉到他对自己的随意不屑,身为天之骄子、被誉为天生圣人的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轻视。 但面对这种情况,他只能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姜澜之强,他刚才已经意识到了,就像是身为七境的他对付六境修士一样,那种摧枯拉朽和无敌,根本就不是现在的他所能抗衡的。 为今之计,也只能认栽,强忍下来。 “不过这聂耳国的公主,声音为何有些熟悉……” 石天并未说话,反倒是将目光看向那辆白玉香车,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聂耳国有位公主。 聂耳国的皇室成员都很神秘,那位聂耳国的国主,据说和他的爷爷,也就是石灵一族的老圣人是旧时故交,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可他也没有听爷爷提及过,聂耳国还有公主。 “姜澜圣子说笑了,聂耳国很小,经不起大战,小打小闹就算了,姜澜圣子若是出手,我担心这聂城经不起姜澜圣子一掌,怕是就会被毁掉了。”白玉香车当中的声音,依旧柔和,轻轻柔柔的,像是不争的微风一样。 “聂耳公主说笑了,聂耳国能存世那么多万年,经历诸多灾难而屹立不朽,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又岂会在意这么点小折腾?” “何况,我和这位石灵族少主,也只是小打小闹。” “刚才这话也是他说的,既然打了我的狗,身为主人的我,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姜澜淡淡笑着,目光似乎看穿了白玉香车当中所端坐的身影。 闻言,石天面容再度一沉,眉头紧皱,眸里暗含愠怒,他身边的弟弟石宁更是紧闭着嘴,不敢像是刚才那样叫嚣说话了。 第237章 先天三大奇石之一,青梅竹马伴生之花,情劫 姜澜这话明显是要给手下猿空撑腰了,言语间更是丝毫不给石天任何面子。 换做别的年轻一辈,估计早就骤感憋屈愤怒,然后悍而出手了,不过石天绝非常人,他面容虽然阴沉,眼里暗藏愠怒,但却依旧忍耐着,也并不出声。 他深知自己和姜澜实力间的差距,哪怕是怒而出手,也不可能是其对手,反倒是会沦为众人耻笑的对象。 不管怎么说,聂耳国终究是在北海之地,而他身后站着一位圣人,姜澜再怎么折辱他,不可能说真的当众伤他。 长街周围看热闹的诸多年轻修士和生灵,见此场景,也不得不承认石天的心性沉稳,远超常人。 “今日发生这样的冲突,是我这个东道主管理不周,还望姜澜圣子恕罪。” “北海之地的生灵都知道,石灵一族的石天少主性格耿直,口直心快,所以有时候会说一些得罪人的话,妾身也实在是不想扰了姜澜圣子的雅兴,但今日姜澜圣子大驾光临,本是大喜之事,发生流血冲突,实在是不妥,还希望姜澜圣子能看在妾身的份上,放过石天少主这一次。” “此物乃三万年份的玄贝玉凝珠,研磨成粉,每日吞服稍许,能有养颜永驻青春之效,妾身知道姜澜圣子红颜众多,所以备此薄礼,还望姜澜圣子收下,聊表歉意。” 这时,聂城上空的白玉香车当中,再度传来轻柔的声音,同时有一股微风卷动着一张以红色纱巾遮掩着的玉盘,缓缓地落至姜澜面前。 随着红色纱巾被风拂去,当中顿时有熠熠神光弥漫出来,很是晶莹剔透,像是露珠一般,粒粒透彻,共有十颗,静静横放在那里。 “玄贝玉凝珠,每一颗都堪比驻颜丹,可谓价值连城……” “还是十颗,真是好大的手笔,只能说不愧是聂耳国的公主,财大气粗,超乎我等想象。”看着这一幕,很多人心中暗叹,惊讶不已。 石天也是一怔,看向白玉香车的目光,越发疑惑。 这位聂耳国的公主,为了给自己解围,竟然拿出这么多好东西? 自己莫非见过她? “聂耳公主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在下自然是要给这个面子,毕竟我来北海之地,其实也是因为有一件事,想找聂耳公主询问。” 姜澜微微一笑,宽大的袖袍一卷,便将这十颗玄贝玉凝珠给收下。 别的东西他或许懒得在意,但这种小玩意,那自然是多多益善,有多少要多少。 没有女人不爱美,不想容颜永驻的。 “不知姜澜圣子想询问什么?妾身若是知晓,定然知无不言。” “正好我已经吩咐侍女,备好酒宴,就等姜澜圣子同意了。”聂耳公主的柔和声音再度传来,令人很容易心生好感。 “聂耳公主倒是有心了,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却而不恭了。”姜澜依旧微笑回应道。 不过在说话之时,他余光看了眼不远处满目阴沉的石天,心里升起几分饶有兴致。 石灵一族这一代出了一位天生圣人,只要不陨落,未来必然成圣。 姜澜自然也早就知道此人的来历。 而原剧情当中,有关石天的剧情,其实牵扯得不多,在当中最引姜澜注意的,便是石天和另一块补天石所化的女子间的夙缘。 在这个世界,补天真假暂且不论,但确实是有三块补天石所存在。 每一块补天石都蕴含着浓郁的先天五色之气,自成五行,生生不息,在古老传言中,补天石、混沌石、世界石被誉为先天三大奇石,每一块奇石都有着不同的玄妙造化。 本体乃是补天石的石天,跟脚有多不凡,这一点自然不用多说。 姜澜本身对补天石是不感兴趣的,但同为先天三大奇石之一的世界石,却是对他目前的修行大有裨益,想要寻找世界石,那就得找到蕴养世界石的息土,一株草斩尽日月星辰,一粒尘土可填海,当中的尘土其实就是息土。 而在姜澜所了解到的讯息当中,息土的来历,只有本体同为补天石的石天命定的那名夙缘之女才清楚。 “那请姜澜圣子移驾迎仙楼,妾身在此恭候。” 香风弥漫,点点晶莹光雨洒落,白玉香车在半空当中带路,诸多妙龄女子且歌且舞,一路相随,渐渐远去。 “公子……” 猿空、孔璇两人这时才上前来到姜澜的跟前。 在他们的身后,周明等来自于开明星域的一众修士,都有些欲言又止,想要上前拜见,但又担心太过于唐突。 “多的就不用说了,身为我的追随者,自然不可能让什么阿猫阿狗都欺到头上来。”姜澜摆了摆手,并没责怪两人。 “是我修为太弱,给公子丢人了。”猿空一脸愧疚。 “我让你来寻找的九碎凌霄棒,可有消息下落了?”姜澜对于此事压根就不在意,随意问起了另外件在他看来更为重要的事情。 九碎凌霄棒,牵扯到未来的一部分庞大气运,这对他的好处更大。 “回公子,我一直在寻找此物,目前得知的消息,很可能聂耳国皇室知晓此物的踪迹。”猿空回答道。 “此物只和你有缘,若没线索,可去聂耳国海底看看,没准被作为定海神针,镇在那里。”姜澜说道。 猿空闻言一震,眸里顿时金光灿灿,很是意动。 “公子,周明道兄他们来自于开明星域,一直对您钦佩敬仰有加,想见您一面……”这时,孔璇也顺势介绍起了她身后的周明等人。 “开明星域?”姜澜略微惊讶,随后微微一笑,颔首示意。 周明等人顿时受宠若惊,纷纷上前来见礼,态度恭敬得不行。 “我记得开明星域陆吾山,已经封山百年,不知此事是真是假?”姜澜随口问道。 四方星域那边,他迟早会去一趟的,除了重明星域外,其余三大星域,都有着天庭镇门神兽所留下来的遗泽。 就姜澜所知,陆吾山中,还留有陆吾神魂。 他若是想将劫桥凝塑完整,让自在天彻底趋于圆满,并演化出完整的天界和天庭来,那四大神兽所留下的遗泽,那必须要想办法谋划到手中。 “回姜澜圣子,陆吾山确实已经封山百年了,不对外招收弟子,但依旧有陆吾山曾经的长老和弟子,出世行走……”周明解释着。 姜澜点了点头,陆吾山那边暂且不急,他还需要将九州大地上的一些小麻烦给解决掉再说。 “正好聂耳公主已经备好酒宴,那就一起吧,关于开明星域,我倒也有不少想问的地方。”姜澜淡笑着道。 听闻这话,周明等人脸上顿时浮现喜色,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大哥……” 见着姜澜等人走远,躲在石天身后的石宁才敢探出脑袋来,眼里难掩愤愤之色。 “技不如人,我今日认栽。”石天面沉如水,不过并未看着姜澜离去的方向,而是看向刚才聂耳国公主离开的地方。 他总有种自己见过这位聂耳国公主的感觉,但却说不出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回忆自己自化形到至今所见过的那些女子,但都没有谁能和刚才的聂耳国公主对上号。 “或许得回去问问爷爷,他应该知道。” “今日之耻,我记住了,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不可能一直不如你。” 石天深吸口气,让心绪平复下来,然后看了眼姜澜还未曾消失的背影,眸中有阴沉之色一闪而过。 随后,他冷冷地扫过长街四周的诸多修士和生灵,抓起身后的弟弟石宁,瞬间驾起云雾,腾空远去。 他得罪不起姜澜,但北海之地的这些族群和生灵,他还真不放在眼里。 “哼,神气什么,刚才在姜澜圣子面前,不也一个屁都不敢放。” “现在人走了,他又嚣张起来……” “也只敢在我们这些人面前装一装,真碰到比他强的,又夹起尾巴了。”有人见石天走远,当即啐了一口痰,满是不屑地嘲弄道。 “少说几句,这话传到石天耳朵里,他不对你动手,他弟弟可不会轻易放过你,还真是好人都是他当了,最后坏人他弟弟来做。”旁边的生灵一把拉住同伴,让其闭嘴,只是看向石天离开的地方,目光里同样有着淡淡讥笑。 石天虽然天赋非凡,实力强大,但由于他弟弟的嚣张跋扈作风,暗中早就得罪了不少人,今日见他们两兄弟吃瘪,很多人心里都阵阵暗爽。 “公主竟然舍得如此重礼,为那石天解围,莫非你们两人是旧识?” 此时,聂城上空的那辆白玉香车当中,响起了另一名女子的声音,很是中性平淡,透着些许山泉般的冷冽。 这是一名身着道袍、挽着发髻,一头青丝都规规整整地束在玉质发冠当中的女子,其静静盘坐在软榻上,双腿间平放着一根拂尘,玉面无暇,不施粉黛,却显得肌肤透白细腻,似随时可捏出水来。 在她对面,是一名眸光柔和,宛如蕴含着秋水般的粉色长裙女子,五官精致,黛眉如翠,琼鼻挺秀小巧,一头黛色长发光可鉴人,静静地垂至腰间,轻轻摆动着,给人无限一种无限温柔的感觉,仿佛能包容一切。 “说是旧识也对,但第一次见面其实也对。”粉色长裙女子,抿嘴一笑,红唇莹润光泽,很是动人。 “此话何意?”道袍女子略显诧异。 “含景你应该知道石天的来历吧?”粉色长裙女子笑着问道。 “我来聂耳国之前,便已经打听过了,石天乃补天石所化,潜力无穷,天赋惊人,被誉为天生圣人,在见他之前,我对他也饱含期待,谁知今日……”道袍女子说话间,似有些遗憾,摇了摇头,然后止住。 “他的真正潜力,还没有发挥出来,不过太一门圣子姜澜,确实是我迄今为止知道的最可怕的天骄,没有之一。” “石天弟弟现在不是他的对手,也很正常。”粉色长裙女子无奈一笑。 “弟弟?”名叫含景的女子一怔,更为诧异,道,“昭衣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聂耳国的国主,也就是我的父亲,确切的说,应该是养父,我在未曾化形之前,其实是一株生长在补天石畔的地衣草,我汲取补天石的营养和养分肆意生长,先他一步诞生了神智,所以我称呼他为弟弟,应该没错。”粉色长裙女子笑着解释道,她名叫聂昭衣,聂是跟随聂耳国的国姓。 “原来如此,身为补天石的石天,被石灵一族的石圣带走,而你被聂耳国的国主抚养?”含景点了点头,有些恍然。 “不过他可能已经记不清我是谁了,石灵一族诞生神智的过程太过于漫长,那些记忆对他而言,很可能只是一场模糊的梦一样……”聂昭衣叹息一声,目光有些黯淡。 “我刚才看那石天的样子,很可能是记得你的,为何不去直接找他讲明来意?” “义父和我有约定,说我命中注定有一情劫,在情劫平息之前,不可动情,不然对谁都不好,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牵连到他。” “今天情况特殊,我没想到太一门圣子姜澜会出现在北海之地,若我不出面的话,我怕石天弟弟会被姜澜所折辱。” 说到这里,聂昭衣嘴角也有些微微苦涩,带着无奈。 含景听完,却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向聂昭衣的目光,带着一些同情。 很快,白玉香车在一方修筑得富丽堂皇,很是恢弘的楼阁前停下,含景和聂昭衣一起自当中走出,往已经订好的雅间中走出。 迎仙楼并不是聂耳国的产业,而是北海之地各族群背后共同扶持建立,聂耳国现世也才一个月左右,城中的诸多商铺和客栈酒楼,其实都是外来族群所建,很多人都猜测,这背后其实有昌隆商盟的影子。 “听说迎仙楼是昌隆商盟的产业……” “你这算不算是跑人家酒楼里去宴请人家?” 雅间环境清幽,薄雾缭绕,不远处的垂帘后面,还有清倌人献曲弹奏,妙曼轻柔的歌喉,如小溪潺潺,能抚平心头的愁绪。 含景虽身着道袍,但却并无道人的端庄,举止显得很是随意。 “这也是迫不得已。”聂昭衣摇头,有些无奈地一笑。 “什么迫不得已?” 雅间外,姜澜的淡笑声音,适时响起。 孔璇、猿空等人都在外面等候,并未随他进去。 聂昭衣表情有些略微尴尬,没想到姜澜竟然来得如此之快,不过聂耳国也并不大,以其修为实力,想到哪去,还不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妾身正和朋友聊天呢,姜澜圣子请进。”聂昭衣面带微微歉意,起身前来迎接。 含景倒是稳坐不动,脸上恢复了冷冽平淡的神情。 “聂耳公主的这位朋友,想必就是来自于英招道场了?” 姜澜面带微笑,迈步走了进来,目光在身着道袍的含景身上一扫而过,似一下子便将其来历和秘密瞬间看清。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姜澜圣子……” 聂昭衣一怔,有些吃惊和意外,她可从来没有在人前提及过她这个朋友的来历。 姜澜是如何一眼看出来的? “姜澜圣子好眼力,贫道确实来自于英招道场。”含景心中也是微震,敛去面容上的平淡之意,站起身来拱了拱手。 四方星域距离中天州都很远,平日里若无宗门长辈开辟时空通道,一般弟子休想来到九州大地。 他们对于九州大地的了解和认知,很多时候都是停留在各种滞留的消息传闻当中。 “重明谷、勾陈宫、英招道场,现在就差陆吾山的人还没见着了。” “看来四方星域现在对于九州大地,仍是蠢蠢欲动……”姜澜淡淡一笑。 第238章 天下仙门是一家,想找息土,那要感谢他才对 “如今很多人都得到了消息,三月时间对于九州大地而言很特殊,但对于四方星域的各道统来说,这同样是一个不可错过的机会。” “机缘造化,有缘者居之,谁都想来分一杯羹。”含景对于此事倒是一点都不避讳,很是坦然地承认。 “这杯羹可不是那么好分的……”姜澜淡淡一笑。 “我英招道场也深知此事困难,不过依旧想试一试,就是不知姜澜圣子,愿不愿意给我们这个机会。”含景认真说道。 “天下仙门是一家,英招道场若是加入仙道盟,成为仙道盟的一份子,那我想此事应该并不困难,我也乐意之至。”姜澜微笑道。 含景摇了摇头,没有把话语接下去。 如果不是因为仙道盟的存在,英招道场早就在想办法,怎么入主扎根进九州大地了。 仙道盟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建立,大家更是心知肚明。 太一门的野心之巨,自这一次清扫东原州就可见一斑了。 “含景此次来到聂耳国,只是和妾身叙旧,并无插手天下大势的意思。” “仙道盟乃天下仙门同道联合建立的盟约,以维持天下秩序,调配道统势力间的恩怨,维系苍生稳定为己任,妾身私以为,含景身后道昌的师长们,应该很乐意和仙道盟合作的。” 聂昭衣适时轻柔开口,算是给含景解了围。 姜澜倒也不打算为难她们,毕竟她们现在加不加入仙道盟,对他而言都是一样。 仙道盟成立之事,不可阻挡,以后只会如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现在不加入其中,以后也不会有别的选择。 厢房里伴着阵阵幽香,弦乐悠扬动听,犹如,很容易令人放松。 很快便有几名漂亮的侍女,端来各种灵果酒水,一名大腹便便,满是富态的中年男子,随后一路小跑过来,面上尽是谄媚模样。 “公子,您还记得我吗?” “不知道您来到迎仙楼,不然小人就早一点将最好的雅间给您留着……” 姜澜看向此人,倒是有一丝熟悉,他略微颔首道,“你是飞仙岛昌隆商盟分盟的管事?” “正是小人,能被公子记住,真是小人的荣幸。” 中年男子一脸的谄媚笑意,挥了挥手,身后一众侍女鱼贯而出,将面前的玉桌、玉椅都换了个遍,又送来各种小吃零嘴,亲自在旁伺候着。 含景和聂昭衣刚才还在谈论此事,没曾想这迎仙楼还真是昌隆商盟的产业。 这让聂昭衣的神情,更显得尴尬,她当时也只是情急之下开口,想为石天解围,压根就没考虑太多。 “不必太过于拘谨,今日是聂耳公主请客,我只是个客人,可不能越俎代庖了。”姜澜笑了笑,摆手示意中年男子下去。 “如今九州大地,恐怕都快成姜澜圣子的一言堂了。”含景目光略带一抹复杂。 连这北海之地的深处,都被昌隆商盟所打通,派遣人手来建立酒楼,产业基本遍布了整个九州大地,估计海外之地也是如此。 一旦四方星域和九州大地接壤,开辟出了来往的商路,那么四方星域估计很快也会被相国府所渗透。 而相国府便是太一门的眼睛。 这种大势,如火如荼,根本就不可能阻挡。 “一言堂倒是不至于,只是在九州大地上,各方仙门道统给我一些薄面罢了。”姜澜微微摇头笑道。 含景没有再说话,这方世界一直讲究弱肉强食,若无实力和底气,谁会给你面子? 姜澜现在已经完全立足于九州大地之巅,他的话语从某方面就代表着金言玉令。 含景开始认真考虑师门的一些交代。 九州大地经历过一次天地大劫,自那以后就成为了一片枯竭荒芜、资源匮乏贫瘠之地,各远古道统和仙门,也纷纷远去,曾经九州大地的原住民,也有搬移到域外去,扎根在那里的。 如今四方星域中传承最为悠久古老的势力,其实和九州大地都有着渊源。 不少道统和族群,甚至将九州大地当做故土,一直想要重返归来。 而今九州大地重新焕发生机,不到万年的时间里,前前后后诞生了四位圣人,这种底蕴压根不是四方星域所能比的。 这一辈当中,姜澜等人的天赋,也绝非四方星域的天骄所能比拟。 她来到聂耳国,除了和聂昭衣见一面之外,其实还有别的事情,那就是探查如今九州大地的真实情况。 “还真是一片受上天所钟爱的土地……”含景轻叹,带着一些羡慕。 “上天讲究平衡,九州大地富饶,但也从来没有真正和平过。”聂昭衣这时也轻叹说道。 “这也是为何仙道盟应运而生,想要结束九州大地一直以来的混乱,那就必须有一股强大到足以整合这一切的力量。”姜澜说道。 “仙道盟所为,令人钦佩,姜澜圣子更是有如此才情和气魄,远不是我等年轻一辈所能企及的。”含景由衷地佩服道。 “道长过奖了。”姜澜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 含景虽然将青丝束在玉质发冠当中,是一副女道的打扮,但姿容却丝毫不弱于一旁的聂昭衣,甚至还别有一番风情,见姜澜看来,她一改之前的平淡中性嗓音,带上了几分女子娇柔,道,“姜澜圣子可以称呼我含景,我虽自幼学道,但和道馆里的女冠们,其实并不一样。” “哦?怎么个不一样法?”姜澜明显能感觉到含景目光里暗含的一些深意,不过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似没看见一样。 “路数不一样,理念和观点不一样。” 含景撩了撩耳边的几缕青丝,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将挺秀的身体坐直了些,透过宽松的道袍,还能隐隐看到一些不俗的挺拔轮廓。 聂昭衣看向自己的好友,明显有些一怔,感到意外。 她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透过含景的举止,明显能猜出她的一些用意。 不过姜澜依旧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随意地吃着菜肴,似乎并不在意一样。 聂昭衣摇了摇头。 这场宴席,其实也没什么好谈的,姜澜过来的目的,也只是顺势见一见这聂昭衣。 当初弱水之畔,留有一块息土,息土当中便孕育出了先天奇石,聂昭衣的本体乃是补天石畔的一株地衣草。 弱水原本是天庭用以隔绝外面生灵踏足的屏障,素有鸿毛不渡之称,任何界外生灵想要踏入天庭,都必须渡过弱水,随着天庭崩塌,弱水如今也成为了九州大地界外的屏障之一。 除了世界壁障之外,界外的生灵想要来到九州大地,还必须渡过那条弱水。 弱水里的先天之息,能让一切物质沉没,即便是超越圣人的存在,也对弱水毫无办法。 也唯有息土,才能承载当中的先天之息。 “刚才在长街之上,我记得姜澜圣子说有一事想要询问妾身,不知到底是何事情?” 宴至中途,聂昭衣似才想起一般,主动开口,询问起了这件事情,她不想再和姜澜有太多瓜葛,只想尽量将今日石天惹到的麻烦给解决掉。 “其实我最近在寻找一物,那东西很可能只有公主你才能找到,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姜澜放下玉筷,微微一笑道。 “不知是何东西?”聂昭衣奇道。 “我想找息土。”姜澜倒是并不隐瞒。 “息土?” 含景听到这话,也是愣住了,她自然也听过这种先天奇物的名字,但真有人见过吗? 聂昭衣的黛眉微微一皱,她在化形诞生灵智之前,自然是见过这种东西,但那时候的记忆已经很久远了,那块息土最后去了哪里,她现在也不知道。 “既是姜澜圣子所托,那妾身回去之后,定然好好让人调查一下,尽量给姜澜圣子一个满意的答复。”她没有第一时间拒绝,但也没有直接答应下来。 “我知昭衣公主当初曾在息土里生存过,沾染有一缕息土气息,所以我才找你帮忙,石天他的本体是补天石,当初也曾在那块息土中孕育过,我其实也想过找他帮忙,但他对我敌意颇深,估计也不会答应。” “若无必要,我很不想对石灵一族动手,本身我对补天石,是没多大兴趣的。” “不过,今日倒是多谢公主款待了,来日有机会,我定然备好酒宴,好生回礼一次。”姜澜笑了笑,说话间起身站了起来,似打算直接离开。 “姜澜圣子且慢……” 聂昭衣闻言,先是一怔,而后反应过来姜澜这番话语的用意,如花似玉的脸蛋顿时变得有些微微煞白,急忙站起身要挽留。 “哦?昭衣公主是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姜澜面露微笑看着她。 “关于息土一事,我一定想办法帮姜澜圣子找到的。”聂昭衣的秀手,攥紧了衣角,很是用力,甚至于泛着一些苍白。 她没想到刚才还好好说话,一脸温润笑意的姜澜,会一改刚才的语气,说出这种就差直接“威胁”的话来。 “那我就先谢过昭衣公主了。” “此物是我的传讯玉符,公主若是有什么消息,可通过此物联系到我。”姜澜目的已经达到,也没留下来的心思,他在玉桌上放下了一块传讯玉符,便直接离开了。 “公子……”雅间外等候的猿空、孔璇等人,顿时走上前来。 “给我准备一份礼物,越珍贵越好,明日我会去石灵一族族地,拜见石灵一族的老圣人。”姜澜随口吩咐道。 “公子要拜访石灵一族?” 猿空等人都是一愣,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今天才当着诸多生灵和修士的面,折辱了石天,公子他难道不怕遭石灵一族报复吗? “我要拜访的是老圣人,可不是石灵一族。” 姜澜摆了摆手,道,“对了,多准备一份,我打算顺便拜访拜访聂耳国的国主。” “是。” 猿空等人不再多问,赶紧下去准备礼物,但拜见一位圣人的礼物,需要什么?以圣人的眼界,什么东西能入其眼? 他们倒是有些犯难了。 在姜澜离开雅间不久,平复了心情的聂昭衣,又坐了回去,秀美绝丽的脸蛋上,笼上了淡淡的愁绪。 “看来传闻倒是无错,姜澜这人难以琢磨,城府很深,很难猜到他在想些什么……” “我本以为他好接触,没想到他竟然拿那石天来威胁你,这可不是正人君子所为。”含景看着玉桌上的传讯玉符,轻叹口气。 “如果是正人君子,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折辱石天弟弟。”聂昭衣捏了捏眉心,似乎有些头疼。 她略有歉意地看了眼含景,道,“此事我可能需要回去和义父商量一下,接下来就不能陪你游历北海之地了……” 含景闻言倒是很爽快地笑了笑,道,“你就放心去解决这个麻烦吧,我正好也有些事情想去做。” 聂昭衣随后略显心事重重地带着一众侍女便先离开了。 含景独自一个人在雅间里静坐片刻,自怀中取出了一枚摩挲得有些泛黄陈旧的玉佩,看着上面的一些图案,默默出神,片刻后才离开了这里。 不过她并没有直接离开迎仙楼,而是找到了刚才那名很是富态的中年男子,又仔细询问了一些事情,得到满意答复后,才心满意足离去。 此时,石灵一族的族地深处,朴素简单的石室当中,石天、石宁两兄弟正站在石圣的面前,石天脸上带着愧疚,石宁却是有些畏惧躲闪,不敢直视石圣的目光。 “姜澜毕竟已经破入八境,在七境之时,他便能力敌至强大能,如今的修为实力,怕是已经不将无上大能放在眼中,非圣人出手,不然谁都镇压不了他。” “天儿你修为浅薄,不敌于他,很是正常,你也不必气馁。”石圣安慰说道,并没有因为在聂城里所发生的事情而责怪石天。 至于躲在其身后的石宁,他只是轻叹一声,摇了摇头,有些怒其不争的无力。 “爷爷教训的是,今日之事,让孙儿涨了教训,但同样也有收获,磨砺了心性,不会像以前那样急躁冲动。”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但只要我一直进步,总有一天会将之战胜。” “您之前不是和我讲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故事吗?”石天出声道,目光沉静,透着毅然,并没有任何的愤怒、不甘情绪。 石圣有些欣慰地点了点头,这世间从来缺乏天骄和大气运之人,而当中能一直常胜者,往往都有不错的心性。 在他看来,判断一个人的成就,心性最为重要,不骄不躁,沉稳坚毅,方能一步步走向巅峰。 “姜澜虽强,但他锋芒太甚,刚过易折,树大招风,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他现在没吃过亏,但很快天地大变,界外之地的生灵和修士出现,他如此招摇,会被人盯上的,有他在前面顶着,其实你们反倒是会轻松不少。”石圣缓缓说道,目光深邃睿智,似已经看到了未来的一些景象。 “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他才对。” 听到这番话,石天的情绪也轻松不少,轻笑了一声。 不过他很快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爷爷,我有一事想要问你……” “聂耳国的公主,您认识吗?” 第239章 他从来不想当黄毛,不会可以学,搞心态 自姜澜自聂耳城现身后,他的踪迹也算是彻底地暴露在世人面前,前前后后来了数批拜访之人。 不过在当中,也只有寥寥数名身份特殊之人成功见到了他。 倒是在宴席结束之后,周明等一众来自于开明星域的修士,都毫不犹豫地表示了臣服追随之意,连他们身后的仙门,也都已经做好投靠仰仗姜澜的准备。 姜澜也正在考虑,要如何将自己的力量,慢慢渗透至四方星域,有周明等人身后的势力作为钉子,直插入那里,其实倒也方便他后面的谋划。 所以他并没有拒绝。 很多来自于域外的势力,这段时间也在想办法寻找靠山,很多人都感觉,域外各方星域和九州大地之间,迟早会有一番大战爆发。 这段时间,天地变化的情况也越发清晰明显,在九州大地许多地界上的修士和生灵,都能明显察觉到脚下的大地在轻颤,像是发生着小地震一样,大地隆起,山岳摇颤,疆域在以某种微小的弧度扩张着。 随着这样的变动加剧,域外的一些生命星辰很可能都会遭冥冥当中的伟力所拉扯,最后成为九州大地的一部分。 “深夜拜访,还望姜澜圣子见谅。” 而令姜澜略微有些意外的是,白天在迎仙楼雅间里见过一面的含景,在和聂昭衣分开后,晚上却是单独找到他暂居留宿之地,上门来拜访。 “有什么事情是白天不能说的,非要大晚上过来?”姜澜稳坐在亭台当中,温着茶,慢条斯理地品着。 含景依旧是白天的那副女道打扮,一头秀发都盘在玉制发冠里,几缕青丝自耳畔垂下,显得很是干练直接。 “我知姜澜圣子是个爽快人,但白天有昭衣在身边,一些事情确实不适合多谈。” 含景面容白皙,五官艳丽明秀,尤其是一对明眸显得很是出彩,哪怕是在夜里,也似乎是在熠熠发光。 “你想和我谈什么?”姜澜笑了笑,目光带着审视,打量着含景。 “谈一笔交易,我想让姜澜圣子帮我,我可以帮你掌控英招道场。”含景也很直接,眼眸认真地盯着姜澜,并没有太多的废话。 姜澜端着茶水,轻抿一口,并不说话。 这含景倒是个聪明人,看得出他的目的,不过既然是交易,那么就是可以谈的,姜澜本身对她是没多大印象的,原剧情里也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她的修为也不过六境,却妄言能帮他掌控英招道场,如果不是过于自大愚蠢,那么便是有所仰仗底气。 “四方星域对九州大地蠢蠢欲动,但太一门对四方星域也何尝不是如此?一旦四方星域都被太一门所收服,那么周围的那些生命古星,也将一一臣服。” “以姜澜圣子的气魄和眼见,想必也看得透彻。”含景再度说道。 “倒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对我说话,确实有趣。” “你也不用试探我,我的确对四方星域有所图谋。”姜澜笑了笑,道,“你直接说,你能为我做些什么,和聪明人做交易,根本无需浪费口舌。” “我在英招道场身份特殊,接触到的秘密不少。想必姜澜圣子应该知道,英招道场有一具英招遗蜕,英招道场为了自这具遗蜕中,凝练出英招髓血,每隔五年,会搜寻合适体质的少男少女,作为祭品,献祭给英招遗蜕,以平息其怨怒之气,从而免受反噬。”含景开口说道,提及此事的时候,眼里有深深的仇恨之意,玉手捏得泛白。 姜澜印象当中,英招道场确实有这种传统,这也和英招道场的传承有关。 唯有英招髓血,方可辅助修行,突破更高深的境界。 “因为这个缘故,你想覆灭英招道场?” 姜澜倒是略显惊诧,刚才在他的注视之下,气运波动平平无奇的含景,在说完此事之后,身上明显有一股未知滂沱的气运在蒸腾酝酿。 这种情况,他倒还是第一次遇到。 莫非她也牵扯到某个大气运之人? “没错,我拜入英招道场的目的,便是为了有朝一日将之覆灭。”含景银牙紧咬,很是坦然直接,也不遮掩。 “白天的时候,你可不像是对英招道场有如此恨意的样子。” “到了晚上,却一改口风,是想把我当傻子糊弄?”姜澜放下茶杯,面容云淡风轻,仅仅是轻轻一招手,含景便感觉自己不受控制地朝着姜澜飞去,不过她却并未反抗,整个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漂浮在了半空当中。 “我不敢糊弄姜澜圣子,我此次来到北海之地,是奉师门之命前来探查九州大地的情况,若无原因,怎敢对师门显露恨意?”含景脸色苍白,尽力解释着。 姜澜给她的感觉,远比她师门的强者还要恐怖,这种圣人之下无敌的威势,恐怕已经足够横扫一方星域了。 “那我就信你一次。” 姜澜自然知道含景在他面前不敢撒谎,以他现在的修为,想要判断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其实一眼就看得出来。 他只是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 随着他手轻轻放下,含景才得以自空中落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里依旧残留着惊惧和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确信和炽热。 她确信自己没有找错人,以姜澜的权势和修为,真的能做到她一直想做的事情。 “我回到英招道场,会和师门详谈此事,让他们认为姜澜圣子你愿意和英招道场合作,有我在从中周旋,姜澜圣子尽可放心施为,英招道场最为重要的底蕴之物,便是那具英招遗蜕,到时候我会想办法为姜澜圣子将之盗出……” 含景低声说道,讲起了她接下来的打算。 “看来你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姜澜盯着含景,注意着她身上的气运变化,而后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含景见状,犹豫了下,然后走了过去。 “你是因为何人之死,所以对英招道场如此痛恨……”姜澜随口问道。 “我出生在英招星域一颗名叫怀云星的生命星辰上,家族在怀云星上也称得上是大族,我有一个自幼一起长大的未婚夫,我们彼此相爱,感情很是深厚,约定成年礼后便成亲,可在成亲当日,英招道场的一名老道突然闯来,强行带走了我的未婚夫……” “我本以为他是在英招道场内修行,可等我后来拜入英招道场,想去寻找他的时候,才知道他的体质特殊,早在多年前就沦为祭品,献祭给英招遗蜕了……”含景低着脑袋,以一种平缓的语气解释着。 “消失多年,疑似死去的未婚夫?”姜澜听到这里,也大致猜到了。 英招遗蜕蕴含着浓郁的生机,若是得上天垂帘,便是九死无生,也能为其创造出一缕生机来。 这么看来,这含景身上突然涌现的气运,很可能就是来自于她那名未婚夫? 姜澜心里忍不住微微摇头,他从来不想当什么黄毛,偏偏这气运每次涌现而出的方式,都很奇怪,往往都是一些和气运之子相关的女人。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许多年了,但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英招道场,为了能将其覆灭,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含景眼眸里闪烁着深深的恨意。 “付出任何代价?你那位和你已经拜过堂的未婚夫,如果知道你这么做,他会同意吗?”姜澜淡淡一笑,想到了白天雅间里含景那略显奇怪的举动,这么一想,其实也就能想得通了。 “他知道以后,应该能够理解我的,我这么做,其实不都是为了帮他报仇吗?” “何况,他不可能知道的。” 含景摇了摇头,轻声道,“我白天的时候,特意了解过姜澜圣子你的一些喜爱癖好,我和未婚夫之间虽然感情深厚,也拜过堂,但是却未曾有过夫妻之实,他为人一直谦逊温和,守礼端正,对我也客客气气,从未动手动脚,说起来,我和中天州余邑城苏家的苏清寒姑娘应该是一样的。” 姜澜端着茶水,正打算轻抿一口,乍听到这话,动作直接就停滞在那里。 他现在在世人面前的癖好已经成这样了吗? 这含景连苏清寒的事情也调查过?还是有备而来? “含景姑娘对我还真是误会很深。” 姜澜放下茶水,轻叹一声,然后问道,“你这么说,不会觉得对不起你的那位未婚夫吗?你不应该是很爱他吗?” “我知道,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会这么做,为了帮他报仇,我可以付出一切代价。”含景认真地说道。 姜澜点了点头,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那他自然也不会装什么柳下惠、正人君子。 他其实也挺想知道,这原剧情中未曾出现过的气运之子,到时候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 “蹲下来,把玉冠取了……”姜澜开口说道。 含景略微一怔,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蹲了下来,同时将玉制的莲花冠给取下,顿时一头如瀑般的黛色青丝失去束缚,倾泻而下,哪怕是在夜晚里,也泛着晶莹的光泽。 姜澜伸手,轻抚着那头秀发青丝,似是叹道,“想好了?” 含景已经猜到了他的意思,咬了咬下唇,毅然道,“想好了,但我可能不太会。” “不会,可以慢慢学。”姜澜笑了笑。 …… 翌日,姜澜按照昨天的计划,带领着孔璇、猿空等人,往石灵一族的族地前去,打算拜访一下这位存活了漫长岁月的石圣。 石灵一族自然对他并不欢迎。 不过姜澜这次过来,乃是以李冉的名义,石圣再怎么不想见他,也不可能说婉拒另一位圣人的好意。 当今天下,为世人所知的圣人,除了他以外,也就只有太一门的李冉了。 若两位圣人不合的消息传出,对于整个九州大地的局势,都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引得各方再度慌乱。 在拜访石圣的时候,姜澜再次见到石天了,相比于昨日长街上的那副模样,石天倒是显得从容淡然许多,心性方面也似稳重不少。 毕竟是一位天生圣人,身边还有一位真正的圣人时刻教导,每一次挫折磨难,对其而言都是一次成长。 “李圣的好意,老夫心领了,仙道盟成立之日,老夫定然前去恭贺,只是石灵一族居于北海深处,闲散懒惰惯了,恐怕不习惯加入仙道盟的日子,担心到时候惹出不少岔子和麻烦来。” 石圣其貌不扬,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面容发黄黝黑的老头,但身上却弥漫着厚重悠久宛如后土一般的气息。 他所立身之地,犹如一片净土桃源,令人感受到一种心安神凝、自然舒适。 “前辈说笑了,世人皆知石灵一族,亲近自然、喜好和平,又岂会惹出麻烦来?仙道盟乃统筹天下仙门,建立秩序,维护苍生安宁的基石,若有石圣前辈加入,这块基石将更为稳固,牢不可破。”姜澜略带遗憾道。 “老夫年纪大了,当不了如此重任,让李圣去折腾就好了。” “还是这北海之地,适合老夫休养清修,别的地方,还可能住不习惯。”石圣面对微笑,摆了摆手。 站在他身后的石天,从始至终也表现得一派云淡风轻,似乎已经忘了昨日遭姜澜折辱一事。 “既然如此,那晚辈也不再多言了。” 姜澜也是微微一笑,然后目光似是有意无意地在其身后的石天身上一扫而过,拱了拱手道,“时间也不早了,晚辈就先告辞了,接下来还得去聂耳国都城一趟。” “昨日和昭衣公主相谈甚欢,一见如故,甚是喜欢,今日还得去顺便拜访一下她的义父,商谈一下要事,就不久留了。” 石圣闻言,眉头不经意地一皱。 他身后的石天,面上却是难以维持之前的云淡风轻,眸子一下子凛冽下来,紧紧盯着姜澜,整个人也莫名变得有些紧张。 他昨天已经自爷爷石圣口中,了解到一些聂耳国公主和他之间的渊源往事。 经昨夜一番苦修回想,那些久远模糊的记忆,也在慢慢浮现,直至清晰。 第240章 有事所求那就好,昭衣姐姐,我想要你 姜澜也没有多解释的意思,挥了挥手,身后的猿空、孔璇等人便跟着他,一起离开了石灵一族的族地。 至于石天和石圣会怎么去想,那就和他没多大关系了。 在搞心态这方面,他还是有所经验的。 “爷爷……” “姜澜他应该是故意这么说的,依我昨天对昭衣帮我解围一事来看,她可不是这样的人。”石天在姜澜离开之后,略显阴沉的面色才舒展开来,猜测说道。 他并不是愚蠢之人,刚才那一瞬间确实是有些担心,但刚才仔细一想,姜澜既然要离开,那直接离开就是,何必还要浪费口舌,多说这么一番话来呢?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对聂昭衣很信任。 “但我不明白,他是如何知道昭衣的来历的,难不成他连我和昭衣之间的关系也清楚?”石天眉头微皱道。 “姜澜他被世人称之为未来天帝,那也不是没有缘由的,他自然有他的一些手段,连我都看不清楚他的命运,每次试图推演,都会发现有一层迷雾遮掩着。” “他或许真的知道一些诸世秘密。”石圣眉头也略微皱着,猜测道。 “爷爷,您既然和聂耳国的国君是旧识,那你倒不如直接联络他,告知此事。” “我其实也不明白,既然昭衣记得我,那为何聂耳国的国君,不让她和我相认呢?”石天很是不解。 听到这话,石圣倒是很罕见地叹了口气,道,“我虽然和那个家伙是旧识,但也很久没有见过面了,当初因为一些事情,和他之间有所分歧,最后一次见面,也是闹得不欢而散。” “而且,这一次聂耳国之所以现世,怕也是想要抓取到天地大变的机缘,我和聂耳国国君的这点交情,怕是劝不动他。” “爷爷您可是圣人,聂耳国的国君,总不可能连这点面子也不给你。” 石天有些奇道,“难不成此人也是一位隐世不出的圣人?” “他并未迈出那一步,不过当初因为一些缘故,得到某个逆天造化,寿命远超常人,直到如今也依旧处于壮年,寻常的无上大能,也不是他的一掌之敌。” 石圣摇了摇头,看了眼石天,似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略有黝黑干枯的手掌一挥,一道蒙蒙辉光在那里闪烁,化作一串盘得乌光发亮的桃核手串。 “你既然想去见聂昭衣,那顺便将此物送去,看在我的面子上,聂耳国的国君,应该不会为难你。”他平静地说道。 “多谢爷爷。”石天面露惊喜,顿时将之恭敬接过,然后便退下了。 聂耳国的都城并不大,甚至远没有聂城繁华,姜澜带着一众手下,离开石灵一族族地后,便直奔此城而来。 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身份,城门口的士兵,根本就不敢阻拦,在他现身聂耳都城的瞬间,许多大臣便已经得到消息,前来迎接。 宽阔的长街上,一辆辆华贵的辇车由神俊的天马拉乘着,往皇宫方向而去,两旁的商贩走卒、地摊商铺、诸多行人游商已经被清离,显得很是空旷。 聂耳国的皇宫,修筑得有些年头了,依旧显得很是恢弘气派,透露出一股厚重的历史底蕴。 “昨日便听闻昭衣谈及此事,姜澜圣子大驾光临,贵脚踏于贱地,实乃蓬荜生辉。” 而今的聂耳国国君,名叫聂无双,他来到皇宫之外,只带着几名手提金灯香炉的太监,亲自相迎。 他显得很是客气,脸上带笑,身着一身简单的丝质便服,领口和衣袖处绣着聂耳国的国花,面容白皙随和,看起来有四五十岁的样子,但却是和石圣同一个时代的人,活了超过了万年。 而在聂耳国国君的身边,聂昭衣双手交叠,静放于小腹之前,举止端庄优雅。 相比于昨日的随意,她今日的装扮,明显要用心庄重许多,颈项纤秀,明眸皓齿,如出水芙蓉,温婉秀丽。 “晚辈见过国君,国君说笑了,晚辈前来拜访,还让国君亲自相迎,着实让晚辈受宠若惊。” 姜澜面带微笑,让一众追随者在皇宫外等候,自己则拿着准备好的礼物上前。 “姜澜圣子客气了,达者为先,我也不过是虚长一把年纪,若论实力,估计还不是姜澜圣子的对手。” “你称为我为前辈,倒是有些折煞了。” 聂耳国的国君态度很谦和,面上一直带着笑容,他微微一笑,而后伸手示意,在前方带路。 这倒是让姜澜略微有些惊讶,聂耳国君的态度,有些过于谦逊了。 不过转念一想,如今以他的身份,行走何处,哪方势力的最强者不得亲自出来相迎? 而聂耳国君将身段放得如此之低,很大可能是有事相求。 在他的印象当中,聂耳国出世不久,便会被四方星域中的勾陈星域所吞并。 既然有求,那事情就好办了。 皇宫深处,云池如画,薄雾袅袅,中间坐落着一方青铜四方巨鼎,游鱼灵龟游弋,满是生机,相比于大夏皇宫,却有些过于朴实了。 就连宫女太监的数量也并不多。 聂耳国君很是随和健谈,把姜澜放在了同辈的地位上,也没有询问姜澜前来拜访的来意,反倒是谈起了聂耳国的风土风情,以及建国目的以及历史等各方各方面,谈到兴处,召找一众宫女,于殿内翩翩起舞为之助兴。 姜澜面带微笑,一直听着,只是偶尔才会应和一句。 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两人这般促膝长谈模样,不知道的还会以为两人乃是知己。 到了后面,聂耳国君吩咐人送来珍藏许久的灵酒,亲自为姜澜倒上。 就连一直在殿内作陪着的聂昭衣,看着这一场景的时候,也不由得暗暗蹙眉,感觉她义父的态度,有些过于亲近了。 若是让聂耳国的子民看到,成何体统? “我聂耳国地处北海深处,隐世不出的这些年来,也积累了不少宝物,这段时间,聂城的繁盛热闹情况,想必姜澜圣子也看到了。” “我聂耳国什么不多,就是宝贝多,偏偏身为国君的我,实力低微,保不住如此庞大财富,而眼看天地大变,近在眼前,谁不想争一争?” “那勾陈星域,有我当年的老对头,他得到了一滴勾陈遗留于世间的真血,等三月之后,天地大变,他必然成圣,到时候绝对是不会放过我聂耳国的。”借着酒水,聂耳国君也趁势向姜澜说出了心中的无奈和忧虑。 一般的无上大能不是他的对手,但他的死对头,已经是半只脚迈入圣境的存在。 两者间的实力差距悬殊,可不是一点半点。 聂昭衣闻言,也不由得眸光一黯,她自然知道此事,据说当初勾陈星域的那位大妖,想要吞噬她这株生长在息土里的地衣草,从而让血脉进行蜕变,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聂耳国君对此看不惯,也不忍她被其吞噬,因此和其大打出手,两人结下了死仇。 姜澜放下酒杯,笑了笑道,“国君对此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北海之地有石圣坐镇,谁敢来犯,你那位勾陈星域的大敌,这么多年也不敢对你动手,难不成三月之后,就有这胆量了?” 听到这话,聂耳国君却是一叹,看了眼身后的聂昭衣,传音道,“姜澜圣子不懂,我和石圣确实认识,但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这一生求道,无妻无子,昭衣虽然是我养女,但我待她为己出,很是疼爱。” “而石圣的孙子石天,本体乃是三块补天石之一,他的弟弟石宁,虽然也是补天石所化,但在孕育诞生神智的时候,遭石天本能侵蚀,将其养分掠夺殆尽,因此先天不足。”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成全了石天,令他的底蕴跟脚,远超任何生灵,素有天生圣人之称。” “昭衣伴生于补天石而生,先天沾染了其中的一缕气息,她又先于石天之前诞生灵智,相当于掠夺走了其一缕先天造化,石天想要补全这份造化,以后必然要夺去昭衣的根基……” “这份先天造化,又让昭衣命中多了一份夙缘情劫,这劫我担心会应在石天身上,到时候她将香消玉殒,魂飞魄散。石圣早已知晓此事,原本能早一点将昭衣身上的先天造化抽离而走,保她一命,却以她命中该有此劫为由拒绝,当初我也因此和他大吵一顿,自此分道扬镳……” 聂耳国君讲述此事的时候,是以传音的方式,并没有让身后的聂昭衣知晓。 姜澜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这聂耳国君如此实诚,一点都不隐瞒。 不过这件事情,他确实有些印象,和聂耳国君所讲,也八九不离十。 “国君告诉我这些,是想让三月之后,我帮你们聂耳国一把吗?”姜澜面带笑意,直言不讳地问道。 “虽说这个要求有些唐突,但如今的九州大地,也唯有太一门有这般底气和实力,三月之后的天地环境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没准到时候姜澜圣子你已经成圣了呢……”聂耳国君笑道。 他确实很看好姜澜,仅仅是刚突破八境,便带给他一种厚重的压迫感。 传闻不假,姜澜很可能真的是圣人之下无敌了。 若是他迈入无上大能之列,没准还能实现逆天壮举,以凡俗之躯,逆天伐圣。 提前交好姜澜,怎么看都不可能吃亏。 “我聂耳国的国库当中,姜澜圣子看上什么,任意挑走。”聂耳国君再度说道。 连聂昭衣听到这话,也深感震动,这不是相当于将国库拱手相送吗? “国君还真是个实在人,不过我也素来喜欢和实在人打交道。”姜澜微微一笑,他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聂耳国虽小,但底蕴丝毫不输于那些圣人世家,国库里的好东西应该也不少。 “既然如此,那就让昭衣带姜澜圣子去挑选吧。”聂耳国君面露喜色,他也很干脆。 “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姜澜说道。 “姜澜圣子请说……”聂耳国君说道。 姜澜看向他身后的聂昭衣,道,“昨日的事情,想必昭衣公主已经说给国君听过了,我要寻找息土,而昭衣公主曾沾染有其中气息,所以我想让昭衣公主委屈一段时间,跟在我身边,助我寻找息土。” 听到这话,聂耳国君一愣,他身后的聂昭衣美眸更是一下子睁大了,很是吃惊震动,下意识就要摇头拒绝。 先不说让她跟着姜澜,会发生什么,光是此事传出,对她的名节影响会有多大? “这……” 聂耳国君也有些犹豫迟疑起来。 有关姜澜的传闻很多,而当中最令许多修士津津乐道的,更是他身边的一众红颜佳人,每个都是天姿国色,倾国倾城。 很多好事之人,都说其风流成性,四处留情。 “国君莫非是在怀疑我的人品吗?” 姜澜笑了笑,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不会在北海之地停留多久,若是昭衣公主能帮我找到息土,那自然最好,若是找不到,那我只有想一想别的办法了。” 聂耳国君也是人精,一下子便反应过来了,现在是他有求于人,姜澜完全有实力,也有资格不用坐在这里和他好好说话。 这个世界,一切终究都是用实力说话的。 “姜澜圣子的人品,我自然信得过。” 他略微叹道,“不过此事,我也无法为昭衣做主,还得她自己同意才行。” “昭衣公主如此善解人意,我想她会知道怎么做的。” 姜澜站起身来,看向聂昭衣,笑道,“对吧,昭衣公主?” 聂昭衣抿了抿红唇,没有接过这话,而是柔声道,“妾身先带姜澜圣子去国库吧。” 于此同时,聂耳国都城外,石天看着已经紧闭起来的城门,眉头紧皱,拉住前面的一名卫兵,便问道,“今日都城为何那么早就闭门?” 那名士兵明显是认得他的,神情有些畏惧躲闪,解释道,“国主为了接见贵客,清退无关人等,都城禁闭一天,任何人都不能踏足。” “贵客……” 石天面容沉了一沉,他自然知道所谓的贵客到底是谁。 他也没有为难看守都城的卫兵,以他的修为实力,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其中,并不困难。 “爷爷交给我的手串,到底管不管用……” 石天身影一晃,消失在了都城的城门外,下一刻已经是在数百里之外的群山间。 他随手一挥,浩荡罡风涌现,随意便撕裂了虚空,而后确定了某处时空坐标,直接迈步走进。 聂耳都城唯有皇宫附近,才有禁制和阵纹,但自幼在石圣的教导下,石天各方面技艺都有所涉猎,所以轻易地就出现在皇宫高墙之内,稳稳地自虚空当中迈步走出,没有惊动任何人。 石天还是第一次来到聂耳国的皇宫,他担心惊动巡逻的守卫,便以敛气之法,遮掩了自身气息,又施展了一门匿身术,让自己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然后才朝着皇宫深处走去。 他目的是为了见聂耳国国君一面,顺便看能不能见到聂昭衣,和她叙旧一番。 不过既然现在是在宴请姜澜,那么皇宫其余地方,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人,聂耳国的国君,从未婚娶,也没有子嗣后代,偌大的皇宫,显得很是空旷冷清。 “昭衣平时休憩的宫殿在哪个方向?” 石天并没有探出神识随意探查,担心被皇宫中的高手所察觉,闹出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他一路都很仔细小心,走过一处处空荡的殿宇,最后穿过几处高墙,隐隐便听到了远处似乎有脚步声在传来。 亭廊以青石搭建而成,挂着一些风铃,隐隐能听到清脆的叮当声,很是悠扬悦耳。 “姜澜圣子就不再看看吗?我聂耳国的国库,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进去的,错过这么一次机会,可就没有第二次了。” 石天的耳中,那个女声很是柔细温和,同时也很熟悉,正是昨日在白玉香车上为他解围的那名女子。 昭衣…… 他念叨着这个名字,情绪陡然有些很大的起伏,变得很剧烈。 当然,他也听到了那个很不想听到的名字“姜澜”。 两人竟然在这里,并没有在宴席上,而且看样子还去了趟聂耳国的国库? “我向来是个知足的人,宝物再多,其实对我也没什么用,取一两件就够了。” 伴随着风铃清脆响起,那个说话的男子声音,疏朗自若,若月白风清,很容易使女子心生好感。 “想必是姜澜圣子见多识广,这些宝物都看不上。”那个女子声音似是轻柔一笑,礼貌客气地回应道。 “昭衣……”石天依旧在念叨着这个名字,心中和其见面叙旧的想法,前所未有的迫切。 他小心隐匿着身形,自亭廊的另一边的拱形门洞,将目光看了过去,隐隐能看到两个人影,男子脱俗超然,白衣胜雪,略微背负着手,姿态随意洒脱。 在其身边的女子,举止温婉端庄,玉容上略施粉黛,既清丽动人,又衬托出一股柔美秀慧,如一株在空谷间绽放的幽兰仙葩。 两人并肩而行,似边走边说,女子很礼貌客气,和对方保持着一定距离。 石天看着这一幕,心情终于好了一点,他也不知为何,见两人并肩而行,心里涌现阵阵酸涩刺痛的情绪。 若无石圣告知他前因后果,他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那个女子和他之间的渊源。 “昭衣……姐姐……”石天在心中低声道。 而这时,前方再度传来淡笑的声音,“不,其实那些宝物,都不是我想要的。” “姜澜圣子想要什么?”聂昭衣略微一怔,出声轻柔问道。 “我想要你。”姜澜敛去笑容,神情变得认真。 聂昭衣闻言脑袋嗡鸣一声,似是一下子变得空白的,美眸也瞬间睁大了,不知所措。 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石天,也是呆愣了下,然后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隐匿的气息差点不稳,眼里尽是阴沉和愤怒,拳头也直接就给攥紧了。 他在强忍着冲出去的欲望,努力让自己心绪平复冷静下来,不可冲动。 第241章 情劫发作,昭衣姐姐你不要求他,再次折辱 第242章情劫发作,昭衣姐姐你不要求他,再次折辱 “姜澜圣子不要开玩笑了……” “你乃未来天帝,举世闻名的天之骄子,昭衣只是一介蒲柳之姿,怎么能入你的眼。” “这样的玩笑,请姜澜圣子不要再开了。”聂昭衣在呆愣片刻后,也是快速反应过来,急忙朝后退了数步,和姜澜之间保持了距离,并且一脸的警惕。 “我可没有开玩笑。” “昭衣公主不妨认真考虑考虑,聂耳国君得罪的那名大敌,三月之后将会成圣,当今世间,除了我之外,谁还能庇护聂耳国?” “当然,你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说让伱帮我找到我想要的息土,并没有别的意思。”姜澜背负着手,丝毫没有因为聂昭衣这拒绝的话语而生气,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 聂昭衣深吸口气,她一点都不蠢,自然也听得出姜澜话语当中的淡淡威胁之意。 当初若非因为她的缘故,她的义父也不会得罪勾陈星域的那位大敌。 她自然做不到对聂耳国的情况见死不救,更无法辜负义父的恩情。 “姜澜圣子请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息土的。”聂昭衣平复了下心情,开口答复道。 “那我在殿内和聂耳国君所交谈的事情,昭衣公主考虑得如何了?”姜澜笑了笑,似是刚才之事丝毫不在意,又问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如果一来就拿此事威胁聂昭衣,她肯定会想办法拒绝,但在这个要求之上,再提过分一点,那么她就会开始考虑最开始的要求,中庸之道,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无比适合。 聂昭衣闻言再度面露犹豫和挣扎,其实刚才姜澜在说出“要她”的话的时候,她脑袋瞬间就嗡鸣一声,变得空白,压根不知道怎么拒绝。 实在是姜澜的权势和实力,给她带来的压迫感太大了。 连她的义父,聂耳国的国君,也对姜澜客客气气,不敢怠慢。 她虽然是聂耳国的公主,但在姜澜面前,根本没有任何底气。 在不远处听着两人交谈的石天,拳头攥得更紧,他虽然不明白前因后果,但也看得出来,姜澜这是在威胁聂昭衣。 如果是一般的事情,聂昭衣又岂会显得如此犹豫挣扎,定然是姜澜在提出什么非分之想。 “果真是欺世盗名之辈,外表再怎么光鲜脱俗,也难掩那仗势欺人的本质……” 石天面沉如水,已经快要忍不住冲出去进行阻拦了,虽然理智在告诉他,这么做很愚蠢,甚至会惹来麻烦。 但聂昭衣毕竟是曾经伴生在他身畔的姐姐,他又岂能见她如此为难,遭人威胁逼迫? 如果真如了姜澜的意,那她接下来的生活会如何? “在北海之地,有爷爷为我撑腰,此事哪怕闹大了,最后也能平息,实在是不行,让爷爷出面相助。”石天目光凛冽,透着惊人的寒意,已经快要按耐不住了。 “姜澜圣子,可容我考虑个几天……”聂昭衣还想拖延下去,看能不能想一想别的办法,或者在这几天找到息土的下落。 “我的时间很宝贵,我在北海之地,估计也只停留一天。” “昭衣公主让我给你个几天的考虑时间,这怕是有些为难我了。”姜澜面露微笑地看着聂昭衣,依旧保持着风度。 聂昭衣咬了咬下唇,面上的犹豫挣扎之色更浓。 而就在她深吸口气,眼中决绝之色一闪而过,红唇蠕动,就要答应下来的时候,一声带着低沉的怒喝,突然自不远处传来,“昭衣姐,不能答应他。” 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石天,终于按耐不住,站了出来,他遥望姜澜,目光里泛着冷意和寒光。 “石天弟弟……” 正打算答应下来的聂昭衣,瞬间就呆滞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很快,她眼里便被浓浓的欣喜之色所充斥满,道,“你记起我来了?” 也就在聂昭衣满怀惊喜地看向石天的时候,她纤巧的手掌之上,一缕淡红色的丝线突然浮现,似乎是自冥冥当中的虚空里贯穿而出,瞬间缠绕在了她的小指上。 甚至连聂昭衣自己都没注意到,那缕淡红色丝线便消失不见了。 “百炼情丝……”姜澜一直都知道石天的存在,所以并不意外,他目光看向刚才一闪而过的那缕红色丝线,目露奇异之色,然后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唔……” 聂昭衣满脸欣喜之意,还来不及向石天走去,便突然感觉一阵钻心般的痛楚惊悸之意,自她的胸口之处传来。 她下意识地捂住心口,面庞顿时被冷汗给浸湿,面色也变得苍白起来,只能痛苦地蹲在原地。 “昭衣姐姐,你怎么了?” 石天也没想到好端端的,聂昭衣突然痛苦地捂住心口,蹲在地上,他急忙大步上前而来,想要伸手将聂昭衣搀扶起来,面上满是心疼和担忧之意。 不过,他只是才上前数步,便遭一股澎湃强横的恐怖威压,如山海倾覆般朝着他碾压而来,令他身体一颤,如遭雷击一样,一缕殷红的鲜血,瞬间自嘴角溢了出来。 “姜澜……”石天牙齿紧咬,满是冰冷愤怒之意,不过回应他的只是姜澜那随意撇来的淡漠目光。 “昭衣公主,你没事吧?” 姜澜长身而立,白衣猎猎,风采超然,询问的同时,弯下身,伸出一只手,很是绅士风度地搀扶住了聂昭衣的一只胳膊,帮她站起身来。 同时,一股温暖澎湃的生命气息,自他宽厚温暖的手掌,朝着聂昭衣身体中涌去,帮她止住那钻心般的惊悸痛楚之意。 她骤感苍白的面色,也渐渐好转了一些,红润了些。 “这是怎么回事……” 聂昭衣自己也很茫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股钻心的痛楚便涌来,疼入肺腑六脏,深入骨髓灵魂。 “多谢姜澜圣子。” 她看了下姜澜搀扶住自己的那只白皙手掌,丝丝缕缕的温暖如阳光春风般的气息,不断地涌来,缓解着她那钻心的痛楚。 “姜澜,放开昭衣。” 石天牙齿间有血腥味道弥漫,眸光深沉愤怒,像是一头暴怒的凶兽,随时可择人而噬。 “你是在对我说话吗?” 姜澜听到这话,这时似才终于正眼看向了石天,眼神随意,又透露着一股高高在上,平静地俯瞰着他。 “肯定是你搞的鬼,不然昭衣又岂会突然痛得站不起来?你身为太一门圣子,行事竟如此卑鄙,不知天下人知道以后,会作何感想?” 石天冷冷地看着姜澜,喝问道。 他只恨自己的弱小无力,身为北海之地无数修士和生灵眼中的天之骄子,天生圣人,他在姜澜面前竟然没有任何还手之力,此时竟然被压制得连动弹都动弹不得。 “凡事说话,可是要讲究证据的,你空口无凭,便如此诬陷于我。” “刚才我和昭衣公主聊的好好的,你就突然闯出来,在我看来,你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据我所知,今日聂耳都城四门皆禁,你是如何闯进来的?偷偷摸摸,藏在暗中,意图不轨。” “那我就将你拿下,交由聂耳国君亲自处置。”姜澜语气平缓,慢条斯理地说道。 在他话落的瞬间,他抬手一探,虚空顿时发出一阵闷雷般的轰鸣,像是有一座雄浑巨山在当中凝聚。 天地间规则之力汇来,光华灿灿,化作一只巨大如实质的手掌,当中有蒙蒙混沌雾气隐现,似有天宫云阙沉浮,仿佛真正的天帝之掌,慑服八荒。 轰隆一声,这一掌探去,石天顿时感觉眼前景象大变,似乎真的有一尊无上天帝,立身于无尽的云阙三十三重天之上,在那里俯瞰着他,执掌了诸天万界,亿万万生灵的生灭。 他面容骤变,赶紧催动浑身法力进行抵抗,浑身每一个穴窍当中,都有蒙蒙的光华在喷薄,衬得他宛如神祗般璀璨神圣。 一道道模糊朦胧的异象在他身后演绎,那是上古补天之景,霞光千万道,简直像是上古的圣贤在教化苍生,颂念至理。 噗…… 下一刻,姜澜的这一掌直接落了过来,没有任何意外,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石天的天赋再强,也毫无作用,直接被一掌击中,在空中大口喷出鲜血,如个破麻袋一样横飞了出去,将身后的假山都给撞塌了。 “姜澜圣子请留情……” 看着这一幕,聂昭衣同样面容剧变,满是担心,根本来不及阻止。 她刚想站出来挡在石天的面前,刚才那股熟悉的钻心痛楚再度传来,令她玉容一白,闷哼声中跌坐在地,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站起来。 “看来昭衣公主这病症,似乎和石天有很大关系。”姜澜摇头轻叹,走过去,如刚才那般将她搀扶了起来,依旧将温暖澎湃的生命气息,渡入过去。 聂昭衣面容苍白,神情茫然,根本不知道这是为何。 “难不成是因为义父所说的那件事情……”陡然,她想到了什么,玉容越发苍白,只感觉脑袋里阵阵眩晕,快要站立不稳。 姜澜见状,伸出手来,恰当时候地伸出一只胳膊将她搀扶住,而此时若是有外人在此,甚至会看成聂昭衣被他拥入在怀抱当中。 “姜澜……” “给我放开昭衣。” 突然,满是碎石的烟尘中,一声怒喝声传来,石天站起身来,披头散发,嘴角溢血,无比的狼狈,但他的眼神却异常的坚定和冰冷,若一尊不屈的战士,腾腾的光焰蒸腾,令人心悸。 他伤势很重,肋骨至少断了三四根,肺腑也移位了,但石灵一族的强大体魄和生命力支撑着他,没有令他倒下。 “石天弟弟,你不要逞强……” “这和姜澜圣子没关系。” 聂昭衣已经猜到了自己为何会钻心痛楚的原因,她满是凄婉地看着石天,嘴角泛着无尽苦涩。 “不愧是被誉为天生圣人的人物,接我一掌还能站起来,你如此实力,放眼同辈,确实足以自傲了。”姜澜目光看向石天,语气平淡地道。 虽然是夸赞,但石天却从中感受到了无尽的屈辱和不甘。 “若你我同一境界……”他咬牙道。 “跪下。” 姜澜静立于原地,淡漠开口,口含天宪,如颂天音,似代表天帝审判世人,冥冥当中一种无边伟力诞生,直接轰然落下,令石天身体一个踉跄,脊梁一弯,双腿发软,就要忍不住跪下去。 他心中无比惊骇,终于明白到了为何世人会将姜澜称之为未来天帝。 这般如颂真言的手段,一句话就可断天命,根本就不是常人所能抵挡。 “我不可能向你跪下的。” 石天牙齿紧咬,血迹渗出,身上所有的窍穴都在发光喷薄,无尽秘力沸腾,若有一尊可怕的石灵虚影在他身后凝练,要帮他抗衡。 渐渐的,他每一个毛孔当中都有血液渗出,丝丝缕缕,很快便将他的衣袍给染红,整个人看起来就宛如一个血人一样。 而他的倔强和毅力,依旧在支撑着他,不让他继续跪下去。 聂昭衣见此一幕,实在是于心不忍,强忍着钻心痛楚,伸手紧紧抓握住姜澜的衣袖,哀求道,“姜澜圣子,求你放过石天吧,他不是有意冒犯的。” “他得罪冒犯的地方,由我来替他恕罪偿还,请你放过他……” “昭衣姐姐,你不要求他……”石天依旧牙齿紧咬,无比愤怒,目光满是不屈。 “既然昭衣公主都开口了,那这个面子我自然是要给的。”姜澜闻言淡淡地笑了笑,收回了对石天的压迫。 他自然不可能真的让石天跪下,毕竟这是在北海之地,如果对其折辱得太厉害,那就是相当于在打石圣的脸。 目前石圣还没表露出和太一门作对的想法,姜澜也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了。 等他突破圣境之后,那石圣是个什么态度,那就都无所谓了。 何况,石圣不可能察觉不到石天身上的异状,此地距离石灵一族的族地很近,对于圣人而言,一个念头便到了。 也就在姜澜收回威压不久,一道道身影便快速地朝着此地汇聚而来。 刚才的动静自然瞒不过聂耳国君这位无上大能,皇宫当中隐藏的其余高手,很快也都察觉到动静,赶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聂耳国君立身半空当中,看着满身血污,无比狼狈的石天,眉头紧皱,满是不解地问道。 “那国君就得好好地问一问石天了,我和昭衣公主商谈正欢,他突然闯了过来……”姜澜微微摇头,嘴角噙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昭衣……” 聂耳国君眉头皱得更紧,他看着此时满脸痛楚苍白,紧紧捂住心口的聂昭衣,便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 “孽缘啊……”他长叹一声,很是无奈。 这时,此地的上空,一股浩大至高的威压突然降临,像是一方厚重的苍天压坠下来。 所有人都感觉呼吸一阵窒息,似要喘不过气来一样,血液仿佛都要逆流了。 只见一名其貌不扬、面庞黝黑的老者,静静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正是石圣。 “爷爷……” 石天看着自己的爷爷,刚才的不屈和愤怒顿时溃散一尽,语气带着不甘和几分屈辱。 他明白今日之事,让自己丢尽了脸面,石圣身为他爷爷,肯定也颜面无光。 “石圣前辈来得正好,你该不会认为我是在欺负石天兄弟吧?” 姜澜倒是对于石圣没有太多的畏惧,神情依旧随意,带着淡淡笑意说道。 石圣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以其修为,不用推演,只是看一眼便知道了前因后果。 所以他知道此事石天站不住脚,也没有任何道理可言,再次遭姜澜折辱,也只能自认倒霉。 “石天行事鲁莽,老夫自会带他回去,让他面壁思过。”石圣语气平淡地说道。 聂耳国君面色复杂地看着石圣,不过两人仅仅是有片刻的眼神接触,然后便错开了,也并不打算打招呼。 “还是石圣前辈明事理,石天兄弟为人暴躁,不分因果,意气用事,确实应该好好反省反省。”姜澜再度微笑道。 石圣发出一声冷哼,不再多言,随后大手一挥,下方的石天顿时被他一把抓住,然后便转身撕破空间离去,也不打算给聂耳国君等人一个交代。 聂耳国君面色复杂,也没有出声阻拦,一位圣人,那就是如今九州大地的无敌者,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他讲的话那就是道理。 即便是石天强闯皇宫,那他想将其带走,谁敢说个不字? “唉……” “痴儿啊,为父早就和你说过,让你不要和石天有任何接触,这下可好了?” “情劫已经发作降临了,你如果继续和石天接触,那症状就会更加严重,直至最后,心力枯竭而亡,谁也救不了你。” 聂耳国君已经注意到了聂昭衣小指上的淡淡红色纹路,他语气满是怒其不争和无奈。 偏偏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聂昭衣面色苍白,她自然也知道了自己会心口做疼的缘故。 情劫…… 一切都是情劫。 第242章 能薅一点是一点,自尘宗开始大清算,君临天下 第243章能薅一点是一点,自尘宗开始大清算,君临天下 “刚才我见昭衣情劫发作,反而是姜澜圣子你在帮她缓解痛楚,石天不识抬举,不分青红皂白,主动出手,姜澜圣子没有将他当场镇杀,已经是给足了石圣脸面。” 聂耳国君叹息了一声,随后招来宫女,让她们搀扶住聂昭衣,先带她回殿内休息。 “国君见笑了,毕竟昭衣公主就在面前,我也不可能不顾她的请求。” “至于石天,我还真没有把他放在眼中。”姜澜淡淡一笑。 “先天圣人虽然已经是万年难遇的天骄奇才,但在姜澜圣子面前,依旧不值一提。” 聂耳国君倒是认同了这个说法。 他也清楚看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若论年纪,两人相差不大,但是实力悬殊,一个天一个在地,姜澜仅仅是站在原地,就能让石天无法动弹。 而在寻常天骄眼中,石天就已经是不可力敌的怪胎了。 “刚才多谢姜澜圣子留情,这个人情,昭衣牢记在心。” 聂昭衣被几名宫女搀扶着下去休息了,不过在离去前,她还是出于礼貌,为刚才之事感谢。 “昭衣公主尽管先养伤,寻找息土一事,可以暂且放放。还是身体重要。”姜澜这时也表现出了自己大度的一面为,微笑说道。 反正息土他也不急着要,倒是可以通过这聂昭衣来挟制石天。 一位先天圣人,身上自然是少不了气运的。 现在他正愁哪里去薅气运,自然是能逮着一个薅一个。 随后,姜澜便告辞离开了聂耳皇宫,聂耳国君也没有挽留,出了今天这一事,他现在也满心忧愁,聂昭衣的情劫已经降临了,以后和石天碰面,只会发作得越发厉害。 除非是自今往后,两人都不再碰面。 聂昭衣能做到,石天又能接受吗? 皇宫之外,孔璇等人已经在等着姜澜了,猿空已经单独上路,前往聂耳国海底深处,去寻找他的命定之物,那根九碎凌霄棒去了。 接下来估计会闹出不少风波来。 不过姜澜不是很在意,这毕竟是猿空自己的机缘,他帮其指出,已经足够了,就是不知道猿空找到九碎凌霄棒后,他能不能从中反哺到一部分气运。 这毕竟是未来很重要的部分剧情走向。 姜澜回到迎仙楼管事所安排好的下榻之地,身着宽松道袍、斜插着玉簪的含景早已在其中等着他了,经过了一夜的深入交流,两人关系确实熟悉了不少。 “已经和英招道场那边沟通好了?”姜澜问道。 “我已经和师门那边说了,不过他们还是要派出几位长老,亲自过来和圣子交谈。”含景回答道。 “时间大概需要多久?”姜澜问道。 “半个月左右。”含景答道。 “半月时间,那应该还来得及,这段时间你就留在聂耳国,陪在聂昭衣的身边。”姜澜吩咐道。 “圣子莫非是对聂昭衣感兴趣?”含景点了点头,有些好奇道。 虽然她和聂昭衣关系亲密,甚至可以称之为密友,但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什么都可以抛弃,就更别说这层关系了。 “确实对她有些兴趣,所以你盯好她就行了。”姜澜心中有别的打算。 另一边,回到了石灵族地的石天,失魂落魄地站在石圣面前,不知该如何面对今日一事。 “今天伱确实是鲁莽了,这不像是你的作风和性格。” “我自幼培养你,不是让你在这些儿女私情上浪费时间和精力的,你是天生圣人,是石灵一族未来的希望,不应该被儿女私情所羁绊,自今日起,你便在后山思过吧,半月之内,不准踏足离开。” 石圣面无表情地说道。 今日石天的行为,太让他失望了,明知姜澜和他之间实力差距过于悬殊,却依旧不自量力出手,结果落个一身伤不说,还被再次折辱,差点跪下。 如果再来个一两次,那这颗修道之心,迟早也会碎裂,此生止步于此。 “爷爷,对不起……” “但是我想知道,为何昭衣姐姐她会因为我而承受钻心之痛。”石天咬牙,拳头紧握着。 “你和她之间有夙缘牵扯,因果很深,而她的情劫应在你身上,如果不见面还好,一旦见面接触,那情劫就会发作,令其痛不欲生。” “你若是为了聂昭衣好,以后就不要去见她了。”石圣平静地道。 石天听到这话,不由得直接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来竟然是因为情劫的缘故。 “爷爷,情劫难道就没有别的方式可以化解吗?”石天忍不住问道。 石圣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过却并没有解释,也不管石天的再度追问。 “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心境不稳固,境界就会不稳固。” 随后,他衣袍一卷,一道金光便在石天脚下升腾,化作一个圆圈,将他给圈住,直接扔向了后山。 “看来当初没有狠心,替你解决这一劫,是我失算了。”石圣眉头紧皱,看向聂耳国的方向,暗自叹息。 翌日,姜澜在离开聂耳国之前,先去了趟皇宫,以看望为名见到了聂昭衣。 床榻上,她面容苍白憔悴,眸色无光,看着窗外,似在出神。 殿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香,除了几名照顾的宫女外,还有昨日便“闻讯”前来看望聂昭衣的含景。 “见过姜澜圣子,让您担心了,耽误了您的事情,真是抱歉……” 见姜澜进来,聂昭衣在含景的搀扶下,自床榻上坐了起来,带着歉意道。 “昭衣公主说笑了,你都现在这副模样,我怎么还忍心让你去帮我寻找息土。” “只是你今日的面色,比起昨日,似乎还要更憔悴一些,莫非是没有休息好?”姜澜笑了笑道。 “倒不是没有休息好,只是这情劫发作反反复复,一旦去想,那痛楚便会袭来,唯一的办法就只能平复心境。” 聂昭衣带着苦笑摇了摇头,轻柔道,“昨日还没好好感谢姜澜圣子,我现在这身子的情况,也耽误您事情了。” “不急于一时,对于这情劫,我其实有一缓解的法子,虽说不能根治,但发作之时,昭衣公主或许可以尝试修行一下。”姜澜说道。 “什么法子?”聂昭衣有些好奇道。 “此决名叫清心寡欲决,顾名思义,乃是道家心法,用以入定清修,压制邪念六欲,情劫本身会发作,其实便是心里的爱欲在纠缠,只要将之压制下去,也就能将之缓解。”姜澜解释道。 “清心寡欲决?” 聂昭衣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心法的名字。 “此法不是什么独家心法,昭衣公主若想试试,那我现在就传授于你。”姜澜说道。 聂昭衣有些犹豫,但很快想到了情劫发作时的痛不欲生,还是轻咬了下下唇,决定道,“我想试一试。” 姜澜笑了笑,一指点出,便有一道微光没入聂昭衣眉心,伴随着一股温暖柔和之意,她感觉情劫发作后遗留的痛楚,都缓解了很多,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 “多谢姜澜圣子,妾身又欠您一个人情了。”聂昭衣感谢道。 “各取所需罢了,昭衣公主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便是。”姜澜站起身来,洒脱地摆了摆手。 聂昭衣怔怔地看向姜澜,她本以为他会继续趁人之危,但不曾想他就如此直接了当地离开,这让她更感觉看不透姜澜了。 “奇怪……” “不过心头似乎好受不少。”聂昭衣摸了摸心头,然后便将注意力放在了那篇“清心寡欲决”上,默念起来。 “姜澜圣子人还是挺好的,离开之前,还来看你一趟,并赠你心法。” “当今九州大地,应该没多少女子能有如此待遇吧。”一旁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你啊……” 聂昭衣听着含景话语里故意显露的酸味,又想到了当日在宴席上她那副举动,心里又再度一怔,然后莞尔一笑。 不过,含景这番话语倒是提醒了她,连她那样来自于英招星域的天之娇女,也对姜澜很是钦佩仰慕。 她自己是不是有些不识抬举了?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我和含景也是不一样的。”聂昭衣在心里摇了摇头,稳了稳心境,又继续参悟起这则心法。 数天之后,南陌州和中天州接壤之地,大夏女军神夏锦的府邸中。 “我已经想办法联络上了江玉衡,但他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尘宗。” “现在外界还在找寻他的踪迹,七星本源传承者都不敢现身露面,他也不敢出来和我碰面……” 夏锦一身软甲,正襟危坐,正在说着姜澜拜托她寻找江玉衡下落一事的结果。 “他是个聪明人,现在这种情况,确实不适合露面,不过他不出来就算了,我会亲自去一趟尘宗,给这件事情划上句号。”姜澜微微摇头。 对于这个结果,他倒是不意外,当时拜托夏锦联络江玉衡,是因为他不想动用七星玉符,以免被葛七星知道萧腾之死的真相。 不过现在他已经突破八境,就算葛七星对他出手,他也无惧。 至于萧腾最后是怎么死的,真相如何,葛七星知不知道那已经不重要了。 “凤君你要对尘宗动手了吗?” 夏锦毕竟是在尘宗修行过,感情很深,见其慢慢误入歧途,也很是无奈。 “我渡劫之时,有个老家伙在暗中算计,试图阻道,当时侥幸被他逃走了。” “这个仇我还没清算呢。”姜澜淡淡一笑。 夏锦默然,这种级别的事情,她已经接触不到了,现在光是姜澜的修为,就已然是她所无法企及的层次。 而后,姜澜没有在此地久留,随后驾驭起一道神虹,自天穹上跨越而出,他并不打算遮掩身份,所以直接堂堂正正地现身在世人面前。 这场清算将自尘宗开始,也意味着他真正意义上,开始君临天下了。 突破八境之后,还没好好施展显圣一番。 天穹之上,金光灿灿,一道绚丽的金光大道,直接自南陌州边境,没入到了莽莽群山间。 而在诸多修士震颤吃惊的目光下,一道纤尘不染的白衣身影,静立上空,被朦胧仙雾所笼罩,说不出的脱俗。 “姜澜圣子……” “不是说他在北海之地吗?怎么现在又出现在了南陌州?” “他这是要去做什么?” 如今姜澜之名,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随着他一动身,立即引发了山呼海啸一般的轰动,消息传出,很多修士和生灵闻讯赶来。 夏锦府邸当中,她得知消息,静坐片刻,随后长叹一声,抄起了自己的甲胄和兵器,也驾驭出一道神光,朝着南陌州赶去。 星光灿烂,若出其中,此时姜澜迈步之间,斗转星移,数千里距离,转瞬即逝,冲霄的光芒,直接令天上的日月都黯淡了。 那种可怕的声势,在很多人看来,简直像是一位圣人出行,在巡逻世间。 各地都被惊动了,在南陌州的不少隐世门派和世家,也都满是震颤,心惊肉跳,不知姜澜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 南陌州深处,一片广袤的群山间,楼阁殿宇掩映,被浓浓雾气所笼罩,护山大阵隆隆复苏流转,若日月出行,发出地动山摇的声势,令人生畏。 “大敌来袭,所有弟子和长老做好准备。” 在会议大殿当中,尘宗的宗主宋书旭面沉如水,站立在这里。 他的三位子嗣,江玉衡、江玉书、江玉虚也都赫然在此,除此之外,还有尘宗的诸多长老高层。 很多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竟然连护山大阵也开启了。 “宗主,发生了什么?为何突然开启护山大阵?”有长老声音发颤地问道。 宋书旭面容沉重,没有多言。 大殿当中,有微风拂过,无声无息间,一名白发苍苍,但面庞却光滑如玉的老者出现在这里。 他身上气息似有若无,仿佛置身于一片岑寂幽冷的虚空,又仿若一方无垠辽阔的深邃宇宙。 正是尘宗的开派祖师江尘。 在议事大殿内,至今仍然挂着其画像,一众长老惊愕震动间,很快反应过来,急忙叩拜行礼,口中直呼见过祖师。 “他日因,今日果,这一天还是来了。” 江尘目光似乎一下子看到了山门外的景象,微叹一声。 一众长老还不知发生了何事,竟然连祖师也被惊动了。 “一会我若是陨落,尘宗今日便解散,此事和你等无关,这是我的因果,所有长老和弟子,谁也不能去报仇。” 江尘没有多解释的意思,只是面目沉重地吩咐一声。 “祖师……” 宋书旭、江玉衡等人,明白此事原因,皆感觉心中悲愤,但也有深深的无奈。 轰隆!!! 而就在这时,一声剧震恍若山摇地动的恐怖声势,突然自山门外传来,大地仿佛都跟着颤抖。 大殿内的许多长老,险些站不稳,面目一片骇然。 “这难道是圣人来犯吗?”他们心中惊骇欲绝。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今日我便要为九州大地,除去这一在幕后操纵一切,愚弄世人的祸害。” 江尘面容沉重肃穆,迈步而出,身上涌动一股慨然正气。 他本来有些苍老佝偻的身躯,也慢慢变得笔直,一头苍白的长发,氤氲光华闪过,很快恢复了黑亮。 整个人像是一下子年轻了数百岁,眼睛深邃、炯炯有神,鼻梁高挺,透着一股毅然凌厉,鹰视狼顾。 尘宗山门之外,一座山崖上面,姜澜衣袍翩翩,静静站立,收回了探向前去的一掌,尘宗的护山大阵,乃是江尘曾经布下,还残留有一丝圣威,一掌想要将之摧毁,并不容易。 远处一路尾随而来,看着这一幕的修士生灵,无不震动骇然。 “竟然是要攻打尘宗吗?这尘宗和姜澜圣子之间,到底有何恩怨?” 很多人吃惊不已,不仅仅是因为如今姜澜的实力,还是因为他突然降临于此,出手试图攻破尘宗的山门。 “姜澜,你还真来了……” 这时,一个如长风鼓荡般的声音,滚滚而出,震得天边的云霞都崩溃了。 一名鹰视虎步的凌厉男子,自尘宗当中迈步而出,身上气血滔天,气血长龙贯穿天地间,似乎没入到了域外。 他身上的气息,无比庞大恐怖,远超一般的无上大能,当中甚至夹杂着一缕令人心悸颤栗的圣威。 江尘隔空遥望着姜澜,两人虽然不是一个时代的人物,但今时今日目光都碰撞在了一起,有昂然的战意和冰冷杀意在当中涌动。 “此人是谁?实力竟然如此可怕,一般的无上大能都远没有这样的气势。” “我怀疑这是一尊半圣啊,这尘宗果然卧虎藏龙,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物。” “我知道此人,他应该就是尘宗的开派祖师,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还活着。”很多人感到震颤。 这种威势,就算不是半圣,那也绝对是渡过了九次天劫的人物,当今世间圣人之下的无敌者。 第243章 什么叫做绝望?再得无字天书,震动天下 第244章什么叫做绝望?再得无字天书,震动天下 “为何不来?” 姜澜衣袍展动,立身于山崖之巅,遥遥看向迈步踏空走出的江尘,语气平淡。 “树大招风,刚过易折,你如此招摇强势,总有一天会折陨。”江尘声音滚滚,冷然喝道。 “我折不折陨不知道,但今天你会死。”姜澜风轻云淡地道,语气却蕴含强势。 “好,那我倒要试试你这个未来天帝,到底有何底气仰仗,刚突破八境,便想着杀我。” “我虽然不复巅峰,但曾经好歹也是一位圣人,还真是虎落平阳遭犬欺。” 江尘大笑出声,脚下有金光大道蔓延而至,声若滚滚惊雷,震得天地都在发颤,四面八方的云层都跟着崩溃了。 “曾经竟然是一位圣人……”很多人气血翻腾,无比震动和骇然。 尘宗的所有长老和弟子,同样无比震动,很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江尘,以前根本就不知道他竟然曾迈入过圣人境。 轰隆!!! 没有多余的话语,江尘一拳贯穿而出,简直像是一颗大星陨落,无尽的光和热在喷薄,朝着姜澜所立身之地覆压笼罩而来。 他更是毫不掩饰自身那未曾彻底散去的圣威,一时间如秋风扫落叶,怒浪拍击苍天,瞬间席卷过方圆万里的浩瀚大地。 不论是何等修为的修士和生灵都在颤抖,几乎要软倒在地上。 “圣威……” 无数的修士和生灵,脸色苍白,战战兢兢,无比惊惧。 姜澜丝毫无惧,在他身后,天地法相出现,朦胧的混沌光隐现,简直像是有三千大千世界在沉浮,衬得他如一尊真正的天帝出行,要君临大地。 他探出大手,掌指间神光滔滔,如光束一样,撕裂天穹,去抗衡江尘轰击而来的这一拳。 轰隆!!! 仅仅是一击,便有无数的天地规则神链在这里交织,大地崩塌,被瞬间打沉,一道道可怕的大裂缝四处蔓延,四周的山岳尽数化作齑粉。 “这还是八境大能的威势吗……” 那些一路跟随而来的修士和生灵,无不悚然,面色惊惧苍白间,化作神虹,快速逃离,根本没想到两人第一击交手,就有如此可怕的威势。 这简直像是要把大地给打沉啊。 若非尘宗有护山大阵所保护,光是两人这一击的余威,就足以将整座山门都给移为平地。 在这种时候,别说普通八境大能了,就算是渡过了六七次天劫的无上大能也色变惊心。 “伱果真已经成了气候。” 在和姜澜交手之后,江尘心中便是一沉,而后杀意越发凌厉。 姜澜才突破八境多久,就有如此无敌威势,若等他再渡几次天劫,恐怕真的可以逆天伐圣了。 古往今来,这样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你也不过如此。” 姜澜云淡风轻地回应,他如今想要验证自身的实力,最好的敌手那便是江尘这样超越了无上大能,但未曾立身于圣境的存在。 刚才交手的瞬间,他便知道了自己如今全力出手,到底能达到何等程度。 “你少要得意,真正的圣人手段,你从未见过,我哪怕境界跌落了,也不是你所能理解的。” “今日,我便为叶铭小师弟报仇。” 江尘言语冷冽,大喝出声,他身上的气血更为恐怖,简直像是一口尘封万古的火山喷薄,无尽气血滔滔,瞬间便将方圆数千里的天穹给淹没了。 他演绎施展出一门神通,六道模糊的门户,在他身边环绕沉浮,简直像是六口真实的世界,要将姜澜吞入进去。 “六道镇魔。” 江尘踏步,不断挥舞拳光,每一道拳光就是六道轮回,在那周围,宝光闪耀,古井沉浮,无尽的天地规则如赤霞那样交织,炽盛夺目,这像是在推动着世界前行,那种隆隆威势,足以将阻拦的一切生灵,碾压成灰烬。 姜澜震指,无尽光束演化,万千神剑随他而动,像是有一口古老剑池洞开,那里飞出了无数的神剑。 赤彤彤、紫莹莹、黄橙橙、金灿灿……天地间,尽是呼啸而去的剑影,无穷无尽,铺天盖地,刺目冰冷的剑光,直欲将人的肌体搅碎贯穿。 两人的神通法则再度碰撞,余波威势磨灭一切,震荡着整片南陌州,无上气息席卷天上地下,甚至传向了域外。 在这一刻,域外的诸多星辰都在摇颤,似乎要坠落下来。 江尘并没有占到任何的上风,姜澜也是如此。 在这一击消弭之后,姜澜主动出击,踏步间,整个人化作一道混沌光,冲向江尘。 天穹高处,古老的四圣兽显化,天地间青龙呼啸,白虎遮天,玄武出海,朱雀裂地,像是自古老的岁月长河中降临,无尽风雷环绕,亿万光霞笼罩。 江尘演绎出一口口天地宝轮,宝轮迸发亿万光,想要降服四圣兽,但四圣兽如真灵复苏,强势凌厉,并不像是死物,直接便崩碎了那口口宝轮。 转瞬间,两人的战场来到了域外,南陌州的大地,已经难以承载两人交战的波动。 姜澜不想背个屠戮无辜生灵的锅,他想要显圣,君临世间,只要杀了江尘便足够了,而江尘也不愿尘宗的无辜长老和弟子,死于这场大战当中。 来到了域外,四周一片深邃漆黑,唯有一颗颗大星在遥远之地闪烁着微光,哪怕是八境大能,也很难在宇宙间横渡。 此时此刻姜澜也不再留手,四圣兽环绕,如影随形,他如真正的天帝一样,一拳一掌都是道法的演绎,不再需要任何的章法。 每一拳轰出,都有天地异象在呼应,每一掌拍出,都有万道共振,天地为之助力,他就是一切道法之尊,一切道法之源。 哗啦一声,血河滔滔,当中仙尸坠落,无尽的血光澎湃击天,淹没向江尘。 江尘早已知晓姜澜的底细,对他施展出血仙教的传承丝毫不在意。 他大喝一声,如古神怒吼,波纹涟漪扩散,靠得近的一颗小行星,瞬间就炸开了,成为了齑粉。 血河消弭溃散,伤不到他。 唳…… 姜澜不在意,再度抬掌,火光蒸腾,照亮深邃的域外,一头仙凰出现,展翅飞过,亿万缕的火光汇聚,每一缕都蕴含至强的威能,仿佛足以将一颗生命星辰都焚烧殆尽。 江尘张口一声大啸,像是将日月都给吞了进去,无尽的精气滚滚,被他纳入当中。 他咬破舌尖,精血暗含其中,然后喷了出去,日月齐行,隆隆而去,迎击向这头仙凰。 轰隆!!! 紫霞漫天,一轮紫色的大日,在姜澜的手掌间浮现,煌煌之光压坠向江尘,他像是创世之神,所学所会在这一刻全凭心意所施展,根本不给江尘歇息的机会。 江尘也不愧是曾经的气运之子,迈入过圣境的人物,手段依旧层出不穷。 他也知道了姜澜的用意,真正的手段拼杀,姜澜想要杀他,其实并不容易,但只要将他的气血耗尽,那他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毕竟姜澜正处于巅峰,而他生命本源早已枯竭,能维持如今的状态,也只是靠着秘法,时间一久,迟早会被打回原形。 “剑来……” 江尘不再犹豫,浑身精血都在燃烧,他的眉心之处,血气滔滔,有一道道仙剑纹路融汇,都那里熔炼,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自他的体内冲出。 姜澜的眉头微皱,感受到了一丝威胁,道,“无字天书……” 下一刻,只见一百零八道可怕刺目的寒光,自江尘的眉心深处冲了出来,一下子没入到冰冷的域外,将黑暗给照亮。 一口又一口的血肉仙剑呼啸着冲出,那是他以骨肉和精血所蕴含的圣器,随着他修为跌落之后,圣器早已没有了曾经的威势。 但此时此刻,江尘献祭掉了一切,令仙剑再度焕发出生机。 “此剑一出,必饮鲜血……” 江尘披头散发,开始显露老态,没有之前的英武,但他的战意和杀气,已经攀升到了一个极致,将这片域外空间,牢牢封锁。 一百零八道仙剑环绕,如影随形,紧紧跟在他的身边,更是牢牢锁定住了姜澜。 这是他这一生所有道法所熔炼之法,这一生只能施展出这一剑来,哪怕是圣人在这一刻也要避其锋芒。 “你年轻之时得到的那页无字天书,看来已经被你所参悟透了,明悟出了这一剑来。” 姜澜静立于那里,感受着那无远弗届,铺天盖地,将每一寸时空都给锁定的杀意。 “你知道的秘密果然多,连这也知道……” “但是知道又如何?曾经这一剑,我于界外之地,斩杀强于我的圣人。” “我本以为这一生,已经不会再施展第二剑。你何其有幸,见到了它。”江尘在长笑,语气尽显强势和自傲,仿佛又回到了曾经意气风发的那个时代。 “你真以为凭借这一剑,就能伤了我?”姜澜面容平淡地问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江尘血雾绕体,浑身所有毛孔都在喷薄出血液来,他在燃尽最后生命,想要斩出这极尽绚烂的一剑,天地间有异象在迸发,如大道薪柴,熊熊燃烧。 隐隐间,可见江尘的头顶,有一个璀璨的道果在凝聚,不过现在已经被火光所吞没。 一百零八口仙剑,光芒越发炽盛,像是一百零八轮大日横亘于冰冷深邃的域外,照亮八方,圣境之下的任何生灵和修士,都将在这气息颤栗臣服。 “那你就尽管试试。” “你根本想象不到,你是在和一个什么样的人为敌。” “生命的尽头,你就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绝望。”姜澜面容平淡,不起波澜,静立在那里。 “简直狂妄……” 江尘以最后生命斩出的这一剑,可以说极尽绚烂,代表着他这一生的辉煌和落幕,没曾想还遭姜澜如此轻视。 他大喝之间,生命精气滚滚,一百零八口仙剑呼啸着斩向姜澜,宛如永恒的光辉,要毁灭一切形体和物质。 这样的威势,简直像是要劈开大宇宙一样,许多离得近的星辰,一下子便爆碎了,化作无数齑粉。 正通过阵纹法器,在遥遥看着域外这一战的诸多仙门道统,无不惊颤悚然,只感觉遥远的域外,一下子多了一百零八颗太阳,光芒之璀璨,令九州大地的上空,整片天宇都明亮了许多。 北海之地,石灵一族的族地,石圣背负着手,静静站着,片刻之后,才收回目光,面目沉重。 “此子,可怕……” 域外之地,轰隆剧震,像是星辰在撞击,又若苍天倾覆,坠落下来,姜澜立身之地,一下子就碎裂了,时空破烂。 他不躲不避,静静站在那里,任由一百零八道仙剑斩来,齐齐没入贯穿他的身体。 他像是成为了一口大道深渊,又似一方混沌黑洞,无尽诸世,天地寰宇,亿兆时空,都仿佛有某种秘力,在汲取抽离而来,他成为了世界之源头,天地之中心。 本来要贯穿而过,撕裂一切的仙剑,被直接永恒地禁锢在了那里,明明贯穿没入了他的身体,却又好似隔着永远触碰不到的距离。 只见姜澜的身影慢慢虚淡下去,然后如时空一样扭曲,再出现时已经静立在眼眸大睁,满是惊骇和不可置信的江尘身畔。 “你如何伤我?” 姜澜的声音平静淡漠,却如黄钟大吕一般,震荡在江尘的耳畔,令他满目惊悚地蹭蹭蹭倒退数步。 “你掌握了时空世界之力……” 片刻后,他终于恍然明悟,嘴角浮现一抹惨然之意。 虽然姜澜看起来和他很近,但只要姜澜想的话,两人之间随时可以隔着一片时空、两片时空乃至无穷无尽的时空。 有如此手段,姜澜早已先天立于不败之地,根本就不可能伤到他。 江尘心里这一刻确实涌现了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他本以为自己拼尽手段,哪怕杀不了姜澜,也能重伤了他。 可是并没有…… 世人都知道姜澜很强,但他到底有多强,有些什么手段和底牌,直到现在,江尘才感受到其中浅显的一层。 他有一种感觉,姜澜还有更强大的手段未曾施展。 这种深不可测,真是令人绝望。 “叶铭他和你为敌,真的是他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 江尘惨然地摇了摇头,所有心气都在这一刻溃散了,面庞上快速涌现苍白的黑斑和褶皱,头发也不断掉落下来,转眼间就成了风烛残年的老头。 “和我为敌,也是你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 姜澜眼里没有任何波澜和怜悯,种什么样的因,得什么样的果。 江尘如果没有在他破八境当日蛰伏暗中阻道,或许他都懒得去在意对他没有多大威胁的尘宗。 自在天法相和小世界融汇于他身体以后,他对世界之力的掌控,更为得心应手。 在这域外之地,九州大地意志压制稍松,他所能御使的世界之力更为深厚,可以说这里远比九州大地,更容易让他施展开来。 “我会一个人揽下所有,尘宗后事,我也已经安排好了。” “我知你对此物感兴趣,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你也无法去做赶尽杀绝一事,尘宗以后不复存在,也不会有人去找你报仇。” 江尘咳嗽起来,血迹染红了衣襟。 前尘往事,此时如流水一样在他脑海当中闪过,少年时期修为倒退,遭未婚妻退婚,族人耻笑,随后遇到师尊老鬼,得其指点,一飞冲天,洗清耻辱,赴三年之约,名扬天下…… 所有大敌都一一败于他手,倒在他的脚下。 他何等的意气风发,若当初没有远赴界外,横遭一劫,或许现在他的修为已经超越圣人了。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姜澜看着已经油尽灯枯的江尘,并未多语。 此时此刻冥冥之间再度有气运之力朝着他汇聚涌来,此战以后,他的声势毫无疑问将再度攀升至某个巅峰。 这一战虽然发生在域外,但九州大地许多仙门道统,依旧有手段,在遥遥观望注视着这一切。 “你是个聪明人,而我也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 “我不会对尘宗无辜弟子长老如何,但你的子嗣后辈,此生都不可能再踏上修行之路。”姜澜淡淡地道。 他也想简单直接,出手覆灭了尘宗,但考虑后续的声望一事,此事还是不宜做得太狠,正好也可顺势拉拢人心。 江尘咳嗽了一声,用尽最后的修为,将一物交了出来,那是一页没有文字的金色纸张,当中纹路繁杂,似是上古先民在叩拜颂念某位人物,又似山川河流,古老地貌。 姜澜已经得到过三页无字天书,自然清楚此物是什么。 他抬手一招,收下了此物,然后掌间金色神火汇聚,化作一头小仙凰,瞬间扑向江尘,炽盛澎湃的火光将其淹没,很快便再无声息传来。 “祖师陨落了……” 南陌州,尘宗当中,看到祖师殿内的令牌咔嚓一声碎裂,诸多长老和弟子脸色都苍白起来。 通过秘宝在关注着域外那一战的宋书旭、江玉衡等人,面色也是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其余地界注意着这一战的仙门道统,也无不震颤,一位曾经迈入过圣境的至强人物,就这般陨落了,死在了姜澜手中。 这简直就是大地震一般的消息,太过于震撼了。 “祖师有令,今日尘宗解散,所有长老和弟子,不得寻仇。” 有长老早已得到谕令,此时强忍悲痛,下令吩咐道,要遣散所有弟子。 尘宗上下一片哗然,很多弟子心有不舍,直到现在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祖师暗中勾结血仙教传人叶铭,为祸苍生,更在姜澜圣子渡劫之日暗中阻道,今已伏诛。” “姜澜圣子宽宏大量,不愿再起杀戮,所有长老弟子可安然离开……” 夏锦的身影,出现在了尘宗当中,她一路紧随而至,已经知晓此战结果,刚才也已经得到了姜澜的传讯和示意。 她毕竟是尘宗的长老,话语信服力很高。 诸多长老弟子哗然震动之际,也不得不选择接受。 “当日拜入尘宗的弟子叶云,其实就是血仙教传人叶铭……”见很多人依旧不信,不愿意接受,夏锦不得不叹道。 第244章 正不胜邪?他们翻盘的转机所在,接引天子庙 第245章正不胜邪?他们翻盘的转机所在,接引天子庙 “什么……” 众多长老和弟子都一阵惊愕、震动,很多人对“叶云”还是很有印象的。 “夏锦,当初你远走南陌州,乃是我尘宗的长老好心收留你,现在你却伙同外人,陷害我尘宗。” “我尘宗待伱不薄,没曾想你竟然是个白眼狼……” 大殿当中,江玉衡的身边,其二哥江玉虚发出怒喝,满是愤怒地看向走进来的夏锦。 若非一旁的大哥江玉书将其拦住,他恐怕已经忍不住对夏锦出手了。 “关于叶铭的身份,我已经知道了,这一点你们瞒不过别人。”夏锦面色复杂,摇了摇头道。 “二哥,别说了,祖师已经交代了后事。” 江玉衡叹了口气,伸出手,拦住了江玉虚,他是个聪明人,也知今日的结局会是如何,连祖师都死在了姜澜手中,尘宗上下能否活下去,都还未可知。 如果在这个时候,执意和姜澜作对,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邪不胜正,正不胜邪……” “呵呵……” 江玉衡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知道姜澜是真正的血仙教传承获得者的人,寥寥无几,现在就算将之公之于众,对姜澜又会有何影响?已经来不及了。 要不然祖师也不可能交代那一番后事。 大殿当中,微风拂过,一道白衣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里。 尘宗的所有长老和弟子,看着突然出现的姜澜,忍不住身体颤栗起来,满是畏惧和惊颤。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不愿再起无辜杀伐,江尘勾结血仙教,阻我道途,现已伏诛,其余无关之人,可安然离去。” “江尘的一众血脉嫡系留下。”姜澜背负着手,言语平淡,并没有和他们商量,而是直接下达了吩咐。 “多谢姜澜圣子。” 一众长老面面厮觑一阵,很快也就决定了下来,纷纷行礼道谢,然后就此离去,连洞府静室也不要了。 尘宗的祖师江尘阻姜澜道途,这本是不死不休之仇,中天州前不久多少的道统仙门因此覆灭。 现在姜澜饶他们一命,可以说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你才是血仙教传人,我和你拼了……” 突然,一声暴怒的大喝传来,刺目澎湃的光化作一方可怕的拳印,朝着姜澜轰击过来,刚猛霸道,舍我其谁,拼尽一切。 “二哥,不要。” 江玉衡面色剧变,急忙出手阻止,但已经晚了。 姜澜静立在那里,眸光淡漠,只是扫了过去,杀向他的江玉虚尚未靠近他的身边,便砰的一声炸开了,化作漫天血雾,当场形神俱灭。 此时的他,虽然脱俗出尘,但却有冷肃的杀意在身畔弥漫,令人生畏。 “我给过你们机会,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姜澜淡淡地道。 大殿中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颤栗下去,想要伏跪下来,骨骼都在咔嚓作响,像是被一座巍峨高山所压制,根本承受不住这股威压。 “玉虚……” “你为何要做这种傻事。”尘宗的宗主宋书旭面露悲痛。 经此震慑,尘宗上下,再也没有人敢有别的想法,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抵抗那都是无力的,如卵击石。 江尘的一众血脉嫡系,都没有逃脱被姜澜废除修为的命运。 包括江玉衡在内,曾获得的玉衡本源也因此交出,但好在得以苟延残喘,活了下来。 而后此事的余波和轰动,也快速在各地发酵,引起大地震。 这算是姜澜渡过八境天劫后的第一战,他也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恐怖实力和压迫感,一位曾经迈入圣境的至强者,陨落在了他的手中。 这消息的震撼性,不言而喻。 诸多道统和仙门,都在不断想办法,研究域外那一战的虚淡景象,想知道那位尘宗的祖师施展的那惊世一击,姜澜最后是如何接住并成功反击,将其击毙了。 但不管怎么说,姜澜的无敌之名,今日已然将响彻在九州大地各处,太一门的声望和辉煌,也将再度攀至高峰。 很多人都预感到了,有姜澜所引领的太一门,将超越以往辉煌,步入一个更为繁盛强大的阶段。 尘宗解散之后,很快便有太一门的长老前来接管这一切,清算各种底蕴和战利品。 姜澜在将玉衡本源炼化后,从其中凝练出了一团精纯浓郁的气运,他所凝练的自在天法相当中,也多了一颗闪耀璀璨的古老星辰。 至于那页无字天书,和他之前所得到的三页无字天书一样,都被识海泥丸宫中的那一株神秘古藤所吸收。 在原本的基础上,再次多出了一片雾气蒙蒙的叶片,晶莹欲滴,很是翠绿。 在清点尘宗的诸多底蕴和收获时,姜澜也从中挑选了一些不错的东西,当中很意外地找到了两块灵龟卜甲。 若是加上之前在萧腾那边得到的灵龟卜甲,那也就只差皇室中的一块了。 “六块灵龟卜甲集齐之后,可化作一块灵龟负天图,推算解开当中的星斗秘数,就能接引出上古天子庙。” 姜澜对这一造化还是很感兴趣的,虽然目前对他没太大用处,但夏皇受益的话,他自然也能得到气运反哺以及各种造化。 离开了尘宗之前,姜澜同样没有掩饰自己的踪迹。 在通过宋幼薇那边传来的讯息,确定了一处血仙教的据点后,一道煌煌神光,自他脚下构建而出,如金光大道那般,贯穿天地间,瞬息之间,便直达那处广袤的深山。 深山无垠,雾气笼罩,明显有阵法遮掩,能够掩人耳目。 姜澜到来之后,并未多言,在天穹之上,直接一掌拍击而下。 在远处诸多修士生灵那震撼惊悚的目光下,一方巍峨不朽的金色掌印,遮天蔽日,瞬间压盖而去,将整片群山笼罩,犹如真正的天帝之掌。 下一刻,血雾爆炸,群山隆隆,直接炸开,当中有血光滔天,许多股强横的气息震怒间冲了出来,甚至不乏渡过八境的强横存在。 然而,在姜澜恐怖的神念横扫之下,无一例外,纷纷在半空当中炸开,化作血雾,形神俱灭。 他既然选择要君临天下,最好开刀的对象,自然就是血仙教。 仅仅是一掌,血仙教经营了数百年的一处据点,瞬间被覆灭,没有任何生灵存活。 密切关注着姜澜踪迹和举动的修士和生灵,无不震颤,而后便是一阵的振奋。 毕竟血仙教无比歹毒,躲藏于暗中,经常屠戮那些偏僻城池,以人血修行,人神共愤,这些年很多仙门道统都苦不堪言。 姜澜出手覆灭其据点,那自然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估计是自尘宗的祖师那边,得到了血仙教这处据点的踪迹……” 很多人猜测着,并不认为尘宗是无辜的,毕竟和血仙教勾结,没有遭到覆灭,那已经是姜澜网开一面的结果了。 暗中的不少修士和生灵,甚至都觉得姜澜有些仁慈了,难保放走的尘宗长老弟子当中,有血仙教的余孽,徒留后患。 接下来的数天时间里,姜澜都毫不掩饰自己的踪迹,再度覆灭了几处血仙教的据地,引得各地欢呼振奋不已,他的威望和名声,也再度攀升至一个巅峰。 而血仙教的一众高层,也开始人人自危起来,每天活得胆战心惊,根本不知道姜澜会哪天就降临。 如今的九州大地,可以说除了圣人以外,没有人是姜澜的对手了。 他完全可以为所欲为,别说是血仙教了,就连那些曾经出过圣人的古老世家、隐世仙门,也得老老实实盘着,压根不敢招摇。 数天的时间再度一晃而过。 南陌州和中天州交界的一处崇山峻岭中。 一座巍峨恢弘的宫殿,坐落在大山的深处,此地云雾缥缈,峰青谷翠,雄浑的山岳犹如屹立天地间的巨人,挡住了四面八方窥视的目光。 那座恢弘宫殿,无比华美,殿前亭台楼阁、香池轩榭,描金绘红,尽显尊贵。 四周天空之中,偶尔会有一些翎羽鲜亮的珍禽异兽落下,来到附近开辟出来的湖泊里饮水。 “没想到大夏国师葛七星,如今会蜗居在这里清修,不过也是世态无常,想他何许人物,当初算计天下,但现在也不敢轻易露面了。” “估计也是在忌惮姜澜的实力,当初他不放在眼中的小辈,一眨眼已经屹立于众生之上,凌驾于众修士的头上,连他也不敢轻易招惹。” “不过,葛七星也是个聪明人,姜澜渡劫之日,他没有去阻道,不然估计也回不来,妖圣活了那么久,还没葛七星谨慎。” 一名白袍青年正带领着不少强者,落于此地,看着前方的奇雾蒙蒙,山峦起伏的景象,不由得微微叹道,似乎很是感慨。 “你若是有能耐,也不至于跑我这边来,不是也被姜澜给吓住,不敢露面吗?” 一个冷淡的声音,突然自前方的奇雾当中传来,走来之人身着大罗道袍、面容寡淡清矍,双眸深邃,正是葛七星。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美妇,正是其道侣楼泷,神女宫的前宫主。 “在下血无尘,见过大夏国师,刚才那番言辞,绝非冒犯,只是有些感慨而已。”血无尘拱了拱手,面容带笑,态度客气。 “你我早已碰过面,不必虚与委蛇,如今东原州血家正遭太一门清算,如过街老鼠,四处逃窜,你倒是在中天州好好藏着。” “不过,你到底是血仙老祖,还是其嫡系后人?妖圣便是听了你的蛊惑,才对姜澜动手的,对吧?” 葛七星盯着眼前的血无尘,似乎一眼便将其来历给看穿。 他眼眸当中,星光汇聚,灿灿惊人,有各种卦象演绎,明显在推演着什么。 “国师乃是聪明人,我的来历你想必也知道了,如今血家遭难,我也没辙,血仙教又遭姜澜清算,我这状态,也确实也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只能找个盟友合作,不然还真是难逃一死。” 血无尘面带笑容说道,很是坦然直接地说明自己近况。 “血仙老祖……” 葛七星眉头皱着,眼眸打量着血无尘,这位曾经祸乱整个九州大地的人物,全盛之时乃是圣人,手段众多,令人生畏。 虽然现在兵解轮回了,但依旧不容小觑,和其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不过,他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姜澜如果有机会,肯定会对他动手。 葛七星并不蠢,他早已经猜到了萧腾之死的真相。 姜澜和他之间,可谓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前段时间姜澜未曾突破八境,他还被其戏耍过一番。 若有机会,葛七星也不可能会放过姜澜。 “国师想必心里也憋屈至极,积攒了诸多怒火,不巧我也是,我想要的东西,一直在姜澜手中,结果还遭其算计戏耍一番。” “眼下他更是将所有黑锅都扣到血仙教头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成为了万灵称赞,声望如大日般昌隆的天帝……” “这个仇,我迟早会报的。”血无尘目露冷意说道。 他和葛七星都是聪明人,知道如何利益最大化。 两人之前确实因为叶铭一事,有过冲突,但尘宗覆灭以后,很多事情其实都已经真相大白。 那叶铭不过是个倒霉的替死鬼,真正的血仙教传承获得者,应该就是姜澜。 只是此事,涉及实在是过大,太一门又如日中天,光芒辐射八方,谁都不敢招惹。 他们若将此事抖出来,那绝对难逃一死,何况谁又会去相信呢? “和你合作可以,但你我就算加在一起,也不可能奈何姜澜。”葛七星淡淡地道。 “这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国师不要忘了,现在大夏皇朝暗中,还有一股势力在蛰伏。” “此事你应该比我清楚,毕竟你手中应该还留有大夏先皇曾留有的遗诏,大夏护龙山那边,也肯定不愿大夏江山,落在相国府手中。” 血无尘来找葛七星之前,明显已经将其情况都调查了一遍,所以很有底气。 葛七星也确实知道此事,前段时间大夏前太监总管还来寻找过他,询问了遗诏一事。 “六皇子殿下已经出世,按照先皇遗诏,他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他的身上也秉承着大夏龙运的认可,若想抗衡姜澜,那就必然从此事上动手。” “很快天地大变,中天州龙运蒸腾,为纪元中心,诸世气运汇聚,六皇子必然会从中获得诸多好处,我的成圣之基已经废了,但若能在星武秘库中寻到上古星宗所留的一物,再通过这份从龙之功,或许还有转机。”葛七星沉声说道,将自己所知的一些隐秘告知。 “星武秘库乃上古星宗所留的秘藏,当中宝物无数,可以说是诸天四大秘藏之一也不为过,我正好也需要其中的某个精血,重塑圣灵元胎。”血无尘点了点头,面露笑容说道,也选择坦然相告。 两人放下了一些戒备,随后便就此事,开始商议谋划起来。 当时交易的时候,葛七星并没有将星武秘钥交给姜澜,只是将星域图给了他。 这份图纸他当初早有保留,将所有路线都铭记着在,所以并不担心找不到。 “姜澜肯定也在觊觎星武秘库,而这就是我们翻盘的转机所在……”血无尘心里算计着,他自然也不可能相信葛七星,两人现在就是因为姜澜这个大敌,不得已“冰释前嫌”,开始坦然合作。 等姜澜这个威胁解决之后,两人很可能瞬间就兵刃相向了。 此时,大夏帝都,承明殿内,姜澜面前的虚空当中,六块灵龟卜甲漂浮着,散发着蒙蒙微光,每一块灵龟卜甲都是天然而成,上面的纹路清晰而自然,带着神秘古老气息。 古老传闻中,此物乃是上古天子勘测星象,占卜国运变化,未来大势之物。 后来被其赐予国师,上古天子薨逝后,国师为其送葬,于虚空深处,开辟了天子墓地,将各种陪葬之物都送入其中。 后来的天子纷纷效仿,那片墓地也就成了后世的天子庙。 回到帝都后,姜澜第一时间便去国库当中,将最后一块灵龟卜甲取出。 六块灵龟卜甲放在一起,果真发出了其妙的变化。 “此物真能接引出天子庙?”姜澜的身边,夏皇面露狐疑,有些不太相信。 “能不能接引,就看你的造化了,你毕竟才是当世天子。” 姜澜说道,说话间在他面前的六块灵龟卜甲,微光越发朦胧,在那里不断沉浮。 每一块灵龟卜甲当中,都有一道光芒喷薄而出,然后互相连接构建在一起,形成一片朦胧的庙宇墓地景象,很是恢弘,隐隐间还能听到上古先民的祭祀叩拜声传来,浩大神圣。 夏皇也被吸引了目光,她身上的龙气,开始不受控制地沸腾起来,丝丝缕缕,不断涌现其中,像是形成了一片龙气之海,当中的庙宇墓地景象,从朦胧,也逐渐清晰起来。 而六块灵龟卜甲碰撞间,像是化作了一团氤氲的光芒,一头古老纯净的白色灵龟,在那里显化,龟壳上方,景象演绎。 一位又一位古老的天子,出现在其中,冠冕帝袍,英武威严,似在教化苍生,也似在征战四方,或是统一货币文字……皆有各种大功德、大造化。 于此同时,浩瀚诸世,一方广袤无垠、尽是荒凉气息的古战场中。 一阵浩大恢弘,如天音浩荡的声音突然出现,深邃漆黑的星空当中,霞光逸散,瑞彩千万条。 伴随着金戈铁马般的冲杀声,一种尘封许久的沧桑古老气息,迎面扑来。 只见层层时空裂开,涟漪一样的波纹扩散,一方无比恢弘、透着肃穆气息的墓葬群,自那里显化而出,长长的甬道两旁,陈列着大量的青铜士兵、青铜战马,寒光照宇宙,令人望而生畏。 这方古战场明显是一处试炼之地,正坐落于某颗生命星辰上。 此时在那苍翠广袤的原始古林中,还有大量的混战厮杀声音,光芒冲霄,绚烂无比,许多的年轻身影正在大战,抢夺各种机缘宝物,可以说战况无比的激烈。 “这是我盘族先祖的墓葬……” “我盘族先祖创下盘国,为最古老的天子之一,如今墓葬现世,何人敢与我争夺?” 一名赤裸着上半身,乱发飞舞,犹如魔神一样的年轻身影,站立在一座山峰之上,遥望着头顶上空的墓葬群,眼眸如金灯一般,喷薄出炽盛的光,耀得人根本睁不开眼。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气血旺盛澎湃,压塌虚空,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一股震慑四海八荒,压慑一切的霸道气息,犹如一位年轻天子降世。 “何人敢于踏足此地?” 这名年轻身影大喝一声,眸光若电,滚滚声浪,震荡数千里,群山直接爆碎。 所有靠近过来的修士和生灵,皆惊颤当中,纷纷炸开,化作血雾,身死道消。 “是盘族少帝。”遥远之地,有人惊呼,声音尽是骇然和畏惧。 第245章 奕天界盘族,我自天界而来,莫非是年轻圣人? 第246章奕天界盘族,我自天界而来,莫非是年轻圣人? 这片古战场恢弘而苍凉,断戟沉沙,滚滚黄沙冲霄,卷过天地间,像有悲凉的号角响起,令人顿生悲意。 山峰苍黄,缺少绿意,无比陡峭,立身于当中的年轻身影,头顶异象蒸腾,神光万丈,似有一尊古老尊贵、头戴冠冕的天子御驾亲征,讨伐八方,强势绝伦。 “谁敢靠近?” 他一声大喝,气血滔天,乱发飞舞,眸光若冷电,震慑住四面八方冲来的诸多年轻身影。 “盘轩,你莫非要引得众怒,机缘造化有缘者居之,上古天子墓现世,谁说便是你盘族之物?” “上古天子,盘、尧、舜、禹……莫非都和你盘族有关?” 远处,有刺目的箭矢之光射了过来,如大日流星,刺目炽盛,光芒耀眼,撕裂天穹,直接对着这名叫盘轩的年轻男子贯穿而来。 那是一名背生双翼、面容英俊的金发男子,如神话中的大地精灵,立身于虚空当中,身后有一株苍翠繁茂的古老神树虚影出现,点点晶莹光雨洒落,无比神圣。 他弯弓搭箭,迷蒙的霞光摇散,天地之力涌去,嗡鸣之间,化作一道道可怕的箭矢,射杀而来,威能同样恐怖。 “我说此物乃我盘族所有,那便是我盘族所有,今日谁来也不能阻我。” “在奕天界,还轮不到伱们树族放肆。” 盘轩冷喝一声,目光森冷,丝毫不惧那射来的数道箭矢,眸光如神剑一样,直接哧的一声洞穿撕裂虚空,和那射杀而来的箭矢碰撞在一起。 两者之间,波纹震荡,能量扩散,瞬间便消弭于无形,根本无法伤到他。 “树翼,我今日不想杀你,你若是敢阻我,即便是你树族大长老事后责怪,也休怪我无情。” 盘轩再度冷声喝道,如一尊年轻魔神,睥睨八方,霸气外露。 “盘轩,你真好好大的口气……” 名叫树翼的金发男子,再度射出一箭。 这一箭远比刚才声势更为恐怖,天穹都被压满了,这一箭像是贯穿了天地,撕裂了星辰,虚空都蔓延出一条条可怕的大裂缝。 “找死。” 盘轩目光更冷,直接刚猛的一拳轰击过去,像是瀚海汹涌,大地摇颤,简单粗暴又直接,硬生生将树翼射杀来的绝强一箭,碎灭于虚空,化作漫天的齑粉能量扩散。 恐怖的震荡之力,甚至让这金发男子,面色微微一变,有些发白,眼里暗含惊颤。 “树族的第一天骄树翼,手持生命之弓,竟然也伤不到盘轩。” “树翼在奕天界的天骄榜上,位列第十,此番进入天骄古战场,更是击败了排行第八的云族年轻至尊云舒,升至第八,不曾想他竟然也对盘轩束手无策。” “盘轩也太强了,不愧是有望争夺奕天界第一天骄之人。” 远处很多的修士和生灵都感到震撼,看向那乱发飞舞,形如魔神一样的年轻男子,眼里尽是由衷的敬畏。 奕天界是一方古老的大千世界,道统族群林立,万族争霸,共有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大洲。 每一洲疆域浩瀚无垠,生灵亿万,在漫长的时间当中,也诞生了各种古老强横的道统和族群。 盘轩所在的盘族,便是天洲当之无愧的第一大族,底蕴深厚无比,雷电枯竭而不朽。 祖上诞生过真正执掌天地的古天子,当今诸世各界中的一些礼法传承、至理学经,甚至都是自其祖上沿袭下来。 随着如今诸世动荡,古今未有之大变出现,诸世各界的天骄古战场也浮现而出。 唯有根骨符合的天骄,方可进入其中,争夺名次和气运,为身后的道统和族群扬名,夺取界运。 而拥有界运的天骄,接下来会进入诸天战场,为身后的世界争夺诸天气运,获得诸天意志的认可。 唯有如此,方可在接下来的诸天浩劫中,谋取到一分生机和希望。 “盘轩太强了,自出世至今,未曾有过败绩。” “传闻说他出生之时,手握盘族先祖真血,凝聚开天宝术,后面在盘族众多老祖的相助下,诞生了开天神眸,此眸一睁,拥有开天辟地、重演混沌的威能,至今为止,还从未听说盘轩动用过此眸。” “还有说法,说盘轩他有另外一种极为恐怖的天赋,那种天赋比之开天神眸,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到底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很多年轻修士和生灵,在远处低声讨论着,对于盘轩很是推崇。 “盘轩在多年前就已经凝练了天地法相,现在有望冲击古之大能一境,即便是那些大教的教主,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还有诸多底牌未曾施展,这突然出现的古天子墓葬,应该和我等无缘了。” 此地的动静,早已惊动了这片天骄古战场其余地界的年轻天骄的目光,很多人闻讯赶来,但都不敢上前,对盘轩很是忌惮,只能望而叹息。 当中不乏在奕天界的天骄榜上排名很靠近的年轻存在。 树族的第一天骄树翼,在发现自己不是盘轩的对手后,面色也沉了下来,挽着弓但是却并未射出,很显然对盘轩也很是忌惮。 “谁若敢踏前一步,休怪我无情。” 盘轩对于现在的情况可以说完全在预料之中。 于此界当中,同辈他无敌,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 他神情很是冷酷,屹立于天穹之上,散发着震慑八荒之气,睥睨此地所有天骄,无人敢上前半步。 一人之身,压迫着所有人不敢动弹。 而在他头顶高空,隆隆光芒运转,若日月高悬,那方古老的墓葬群在喷薄出无量光,像是自古老的时空中复苏,有一尊尊模糊的天子虚影,在那里显化,既神圣又璀璨,耀得人睁不开眼。 “这是我的机缘,天骄古战场这一战之后,我将代表此界,进入诸天战场,横扫一切敌手,夺得神圣战名,获诸天印记。” 即便是以盘轩的心性,此时也不由得有些火热,紧紧地盯着那里。 奕天界在古老时期便有传闻,说这里是古天子墓葬群所在,但具体在哪片时空哪个节点,谁也不知道,谁也没见过。 哪怕是天人也推演不出来。 如今他踏入这片天骄古战场后不久,竟然就感应到了天子墓葬群的所在,并使得其显化而出。 这自然便是独属于他的机缘。 “奕天界的气运佑我……” 盘轩目光火热,若一轮金灿灿的小太阳,浑身所有气机都在涌动,犹如火山喷发一样,要接引星域上空的那片天子墓葬群朝着他所在之地落下。 此时此刻,四面八方一道道目光也都汇聚看来。 在这片天骄古战场外,奕天界内的众多古老道统和世家,也纷纷通过秘法,观测望来。 其中当属盘族的几位老古董级别的人物,满面笑容,很是欣慰赞赏。 “盘轩,你休想得逞。” 不过就在这时,一声怒喝传来,像是天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响。 伴随着一道浩大澎湃的拳光,一名犹如神炉塑体,每一个毛孔都喷薄出炽热金光的青年,杀了过来。 其一身锦袍,面容俊朗,嘴角挂笑,玉带束发,给人一种不羁潇洒的浪子感觉。 “唐牧?” “当日饶你一命,你今天竟然还敢送上门来?” 盘轩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有人前来阻拦他。 而他也明显认得前来阻他的这名青年,眸子当即一寒,直接探出了一只大手,朝其抓了过去,很是霸道直接。 这种刚猛的气息,至刚至阳,像是太阳炙烤万物,很多人都感觉肌肤要裂开了一样,面目剧变,无比惊悚。 “是老残山的那个小子,他真是不自量力,凭借他的实力,怎么可能会是盘轩的对手?” 很多人心惊的同时,也认出了站出来阻止盘轩的那名青年的身份。 老残山,在奕天界是一处很奇特的地方,说是禁地,但又不算,因为其中也生活着很多普通的生灵,没有什么修为。 但偏偏一些强大的禁地和道统,都对其很是忌惮,不敢招惹。 这名叫唐牧的青年,便是自老残山走出的。 前段时间在奕天界闹出了很大的动静,明明修为并不高,但却经常以弱胜强,击败了不少强敌,连天骄榜上赫赫有名的天骄,也曾败在他的手上。 “唐牧?” “筠儿姐,他是不是疯了,他根本就不是盘轩的对手。他突然冲过去,也是以卵击石,白费力气。” 此时,一方较为低矮的丘陵后面,一名面容姣好、扎着丫鬟髻的少女,见此一幕,美眸顿时就瞪圆了,满是震动,然后便很慌乱担心地说道,急忙伸手去拉其身畔的那名女子。 在她身边的那名女子,身着一件不染尘垢的雪白衣裙,乌发披散,眸子灵动,面孔莹白美丽,很是冷清出尘,尽管是大白天,身畔也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寒气。 一层朦胧浅淡的光华,笼罩着其修长身躯,显得出尘而脱俗,如广寒宫中的仙子,高高在上、风华绝代。 “唐牧他自己找死,若是死于盘轩手中,也是咎由自取。” 雪裙女子眸光清冷,略抬螓首,看着远处天穹之上的那一幕,语气很平淡,不起任何波澜,似没有情感一样。 “可是筠儿姐,唐牧他这么做,肯定是想为你出气啊,盘族当初对你做的事情,他知道以后肯定不能忍。” “盘轩能有今天的成就,还不是靠你的……”丫鬟模样的少女,很是担心急切。 “闭嘴。” 雪裙女子声音清冷的喝道,话虽如此,但她的黛眉也皱了起来,“老残山对我有恩,我能活下来,也是多亏老残山的几位前辈照顾,但我和盘族的恩怨,我自会自己来解决,我也从来不认可唐牧这个所谓的未婚夫。” “他这么做,只是自作多情。” 话音落下,她衣袂飘飘,光芒一闪,唰的一声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现时已经在那片高空之上。 “是广寒仙门的筠仙子……” 很多人忍不住惊呼,高声呼唤,其中的很多年轻男子,更是目光火热,紧盯着那一袭修长倩影。 广寒仙门乃是奕天界一方很是古老的道统,这一辈的传人,名叫筠仙子,她行走天下的时间不长,但名声早已惊动各洲,引得不知多少年轻天骄追捧。 轰隆!!! 天子墓葬群的虚影下方,盘轩一掌拍击过去,如金色的大磨盘,气吞天下,强势绝伦。 名叫唐牧的青年修为明显不如他,但其体表却有一层细小的旋涡浮现,银光灿灿,将震荡而来的恐怖气息给磨灭,碰撞之间,虽然落在下风,朝后倒退数步,但却并未受伤。 “老婆,你来了?” “我在帮你出气。” 他敛了敛翻滚的气血,看向降临出现在高空中的雪裙女子,带着玩世不恭神情的脸上,笑意更浓。 雪裙女子黛眉一皱,并未理他,而是看向前方的盘轩。 “筠儿,好久不见,你倒是舍得出来了,广寒仙门不是你该待的地方,盘族之人,该回到盘族才对。” 盘轩看向降临出现的雪裙女子,一改刚才的强势语气,反倒是温和不少。 雪裙女子神情依旧清冷,但面容上明显有了更多的寒气。 她和盘族之间,和盘轩之间的恩怨很深,不是一两句简单的话语就能说清的。 “盘族身为天洲第一大族,却对曾经的族人暗中残害,夺其造化天赋……” 唐牧对盘筠儿的冷漠态度,早就习以为常,所以并不在意,此时见盘轩那副虚伪态度,毫不犹豫地便张嘴嘲弄起来。 “找死。” 听到这话,盘轩面容骤寒,像是被触及到了逆鳞一样。 其眉心当中,突然有一道裂纹浮现,一只恐怖的竖瞳出现在那里,当中有混沌生灭,一颗颗大星崩溃的可怕景象在演绎。 仅仅只是扫向唐牧,虚空便炸开了,混沌之光弥漫,像是可以磨灭九重天。 “躲开。” 盘筠儿玉容微变,就要提醒,但也慢了。 “噗……” 唐牧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便感觉自己被一股恐怖的天地伟力所击中,胸口瞬间炸开,血迹将自身浸透,然后横飞了出去,直接血溅半空。 好在他所修行的功法特殊,一簇簇银色的火焰在伤口处跳动,快速修复着他的伤势,没让他当场殒命。 “开天神眸,好恐怖……” 看着如此可怕的一击,远处的所有天骄和修士都一阵惊颤,遍体生寒。 包括盘筠儿在内,面容也变得很是凝重。 盘轩之强,绝对是毋庸置疑的,之前他未曾施展过开天神眸,而今一经施展,便差点要了唐牧的命。 她是知道唐牧有些什么手段的,天骄榜上排名靠前的一些天骄,都绝不是其对手。 “我这人一件事情,不喜欢讲第二遍,这家伙多次挑衅我,我没有杀他,便是看在筠儿你的份上。” “今日他执意寻死,我也可以放过他,但你必须跟我走,不然他今日必死无疑。”盘轩淡淡地说道,语气直接却暗含霸道。 唐牧伤势很重,浑身都是血迹,他在不远处恢复着伤,脸色很苍白,也暗含一些惊惧和不可置信。 他也没想到,盘轩的真正实力,竟然恐怖到这种地步。 “我鲁莽了……” 他心中有些愧疚,本想当着奕天界所有道统和势力的面,揭露盘族的丑闻,为盘筠儿出口恶气。 谁曾想竟然惹出这样的麻烦来。 “我若是拒绝呢?” 盘筠儿面容清冷,眸子却很冷,立身于那里,雪衣飘飘,犹如广寒仙子,脱俗出尘。 “你没有拒绝的机会。” 盘轩态度很直接,也很强硬,第三只眼当中,有混沌开天的异象在显化,在他身后恐怖景象演绎,天地变得一片浑噩,清浊未分,世间一切都归于混沌。 这种可怕的异象一经施展,便有经天纬地之能,一下子便将盘筠儿给定在了那里,动弹不得。 任由其面容冰寒,浑身发光,朦胧月辉洒落,也无法挣脱分毫。 盘轩探出了大手,朝她抓了过去,想将她镇压,约束在自己身边,带回到盘族中去。 轰隆!!! 不过就在这时,盘轩头顶上空的那片古天子墓葬群突然剧烈摇颤起来,模糊的甬道虚影在闪烁,似有一股庞大的接引之力在涌动,层层时空裂开,要坠入到另一处未知的世界去。 盘轩先是一怔,而后面容剧变,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东西,比眼前的古天子墓葬群对他而言更为重要了。 他不得不暂且放过盘筠儿,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古天子墓葬群中。 而盘筠儿得此机会,突然挣脱开来,清冷眸中,突然寒气大涨,她轻叱一声,月华汹涌,祭出了一口晶莹澄澈的飞剑,霞光喷薄,映照长空,直接杀了过去。 “盘筠儿,你敢?” 盘轩震怒,乱发飞舞,无尽神光冲霄。 他身后出现一尊恐怖的法相,那是一尊于混沌中开天的巨人,其一声怒喝,无边混沌沸腾,仿佛大道都在跟着共振。 盘筠儿祭出的飞剑,瞬间就被震飞,但她丹田当中,却有一股霞瑞之光在涌动,似乎有一尊女仙盘坐于那里,飞仙之光冲出,杀伐力惊世,令远处所有人肌肤都要裂开。 “你的飞仙光对我已无用。” 盘轩大喝,张口一叱,一股如浩荡江河般的五色光芒瞬间飞出,嗤的一声,瞬间将那缕飞仙之光吞没,然后朝着盘筠儿淹去,令其玉容一下子变得苍白下来。 突然,一声隆隆剧震响起,天地仿佛都跟着扭曲了。 混沌雾霭扩散,有仙雾弥漫而来,一股强势绝伦的恐怖气机降临出现,伴随着冲霄而起的混沌光焰,覆压天地,日月星辰都黯淡了。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气息,汗毛炸立,要忍不住朝着那股混沌光焰所在之地伏跪叩拜下去。 靠得较近的一些修士,感觉脊梁都在咯吱作响,不受他们的控制,要弯曲下去。 有人眼尖,震颤中注意到那股混沌光焰,乃是自古天子墓葬群上空贯穿而落下的,隐隐间能看到一道修长的身影,立身在其中。 “突然多出了一个人……”一些人声音微微发颤,带着震撼。 “你是何人?” 盘轩同样汗毛倒竖,如临大敌,不复刚才的强势霸道,死死地盯着那道混沌光焰,喝问道。 “原来是你这个家伙,一直在这边和我作对,让我将天子庙接引不走。” 伴随着平淡疏朗的声音,混沌光焰缓缓退散,一名白衣男子背负着手,静静立身于其中。 他所说之话是一种古老的语言,和奕天界的主流语言并不符,但此地不乏博学多识之辈,一些修为强大的修士,也很快便洞悉了其话语的意思,顿时满脸震动。 “原来语言不通?” 姜澜倒是有些恍然,然后很快捕捉天地间的一些规则,瞬间明悟了这方世界的语言。 “不是真人,只是一缕化身?” 盘轩死死地盯着他,看出了自混沌光焰中走出的这道身影的状态。 他有些心惊胆战,汗毛倒竖,感觉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恐怖的太古凶兽。 那种气机很可怕,仅仅是站在那里,便令人血肉要崩溃炸开。 “界外之人?” 此时,不仅仅是这片天骄古战场,甚至于是外界的奕天界中,也掀起了惊涛骇浪。 诸多古老人物,虽然无法踏入其中,但却通过秘法,关注着其中的所有事情,此刻也都全陷入震动当中。 “你是……” 盘筠儿知道自己和盘轩如今实力差距悬殊,根本不是其对手,所以刚才已经做好了重伤准备,不曾想身前突然便多出了一道身影,替她挡住了这一击。 她清冷眸子,略微睁大了些,慢慢回过神来。 “倒是个标致的美人。” 姜澜看了眼盘筠儿,注意到其身上不俗的气运,不由得微微惊讶。 他运气倒是不错,刚通过天子庙的时空节点,以通天碑稳固通道,降临一缕法身过来,便遇到了这种事情。 “……” 盘筠儿听懂了姜澜的夸赞之意,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眼前的白衣男子给她的感觉很恐怖,如大道深渊一样,深不可测。 但不管怎么说,刚才确实是出手相助了她。 “多谢公子。” 她莹润红唇轻启,礼貌地道了声谢。 “阁下自何方世界降临于此?天子墓葬乃我盘族之物,阁下想将之带走,那是不可能的。” 盘轩已经猜到了姜澜的来意。 他自然不可能将快要到手的古天子墓葬交出去,当中不知道蕴含多少宝物,足以令他修为实力再度攀升一个层次,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我自天界而来,天子庙乃是我自茫茫时空中好不容易将其寻出的,你在此搅局阻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姜澜背负着手,语气随意。 他仅仅是一道目光落去,盘轩便如遭雷击,宛如被一座巍峨山岳砸中一样,身体剧颤,口鼻间有丝丝血迹渗出。 其眸间的第三只眼不断眨动,一道道混沌光电射般飞出,不过连近姜澜身前都不行,便在虚空当中,无声无息化作齑粉。 如此一幕,惊得四周所有修士和生灵,面容大变,满是不可思议和震动。 “怎么可能?” 正在疗伤的唐牧,眼睛大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幕。 盘筠儿美眸同样有些大睁,就这么呆愣地看着就站在自己面前的姜澜,似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一样。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难不成是一尊年轻圣人……” “仅仅是一个眼神,便压制得盘轩动弹不得,莫非真是自传说中的天界降临?” “天界不是早就已经崩溃了吗?” 所有人都感到阵阵的胆寒和惊惧,声音发颤,这种力量,怎么可能会是年轻一辈所能拥有的? 第246章 我乃未来天帝,生而无敌,界子的命定女主 第247章我乃未来天帝,生而无敌,界子的命定女主 “天界之人?” 此时不仅仅是这片天骄古战场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就连外界注视着这里情况的一众古老道统和势力,也被惊得不行。 诸多古老存在霍然起身,眼眸里神光大盛,通过秘法死死地盯着天骄古战场内的场景。 “怎么可能……” “轩儿乃我盘族万古不出之奇才,二十出头的年纪,便快要立身古之大能一境,足以抗衡大教教主,却被对方一个眼神所重创。” 盘族的几位老古董人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骄古战场乃诸天意志所显化,若根骨不达标,就算是至尊、天人也休想降临,这名神秘的白衣男子,绝对只有二十多岁。” “这也太惊人了,难不成天界未朽?” “我奕天界在诸天世界中也属赫赫有名的大界,从未听说过别的大千世界中,有这样恐怖的天骄。” 其余道统族群的古老人物,都感到心惊,难以置信。 盘轩的天赋,放眼到其余大千世界当中,也独树一档,罕有人能及。 这也是他能轻易横扫奕天界同辈无敌的原因所在。 “不可能……” “古老传闻中,天界早已崩溃,不复存在,你不可能是自天界降临而来的。” 盘轩擦去嘴角的血迹,死死地盯着姜澜,语气蕴养从未有过的凝重和忌惮。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遇到如此恐怖的大敌,仅仅是一个眼神,便令他遭受如此重创。 而这还只是其降临此地的一缕化身。 若是真身降临,那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此时此刻,四周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奕天界内的一众年轻天骄和生灵,都忍不住微微颤栗,感到由衷的惊颤和惧意。 “古天界崩溃,但新天界即将诞生,我乃未来天界之主。” 姜澜略微背负起手,静立虚空当中,目光看向此界的生灵,带着高高在上的俯瞰和随意。 “未来天界之主?” 听到这话,盘轩以及四周的诸多修士和生灵,心头再度掀起滔天巨浪。 “未来的天界,那就是天源之地,竟然是自天源之地而来……” “天源之地,乃天界源头,天界之始,自上一次天地大劫以后,天源之地便消失了,哪怕是天人都寻不到其所在。” “别说天人了,就算是界主,也不可能踏足天源之地。” “古老的预示重现了,天源之地再现,天界即将重组。” 这片天骄古战场外的诸多古老人物,都不由得感到震颤,声音在发颤。 传闻竟然是真的,天骄古战场出世以后,诸世将迎来一场可怕的浩劫,诸天意志复苏,将掠夺诸界养料,重组天界。 而到那个时候,所有的世界都将提前枯竭,天人的五衰提前降临,界主也会随着世界天心本源枯竭而走向衰亡。 “我不管你是自何地而来,古天子墓葬群不能被你带走。” 盘轩平复了下剧震的心绪,目光阴沉下来。 他不顾四周众人那惊诧的目光,直接在原地盘坐起来,一种古老的颂念声,自他丹田之处传来,像是怒浪在拍打高空,又如火山隆隆,即将喷薄,深沉且澎湃,令人心悸。 一枚又一枚古老的符文,自他丹田里冲了出来,远比刚才的气势还要可怕,浩瀚若苍茫,有种苍天倾覆,大地沉沦般的压迫。 “轩儿要动用那一手段吗?” “不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他会遭受反噬的。” 天骄古战场外,正陷入震颤中的盘族一众古老人物,看见盘轩的这一举动,面色顿时就变了。 不少同脉族人更是目露急切和担心,想要阻止。 但是这片天骄古战场并不存在于奕天界的时空当中,现在的景象也只是映照而出,他们根本就不能插手,也无法阻止。 “造化之种……” 看着这一幕,盘筠儿冷清目光里,明显多了寒气和恨意。 造化之种,顾名思义,可孕育世间无穷造化真谛。 在奕天界的古老传说中,有一位造化真君,便是仰仗此物,最终突破为一界之主,并创造了一方名叫造化神国的大千世界。 她出生之时,便伴生有一颗造化之种,若无意外,只要顺利成长下去,将来必然成为超越至尊的人物,甚至有可能达到造化真君那种地步。 可以说,她和盘轩一样,都是盘族这一辈最为璀璨的天骄。 盘轩手握盘族先祖真血出世,后面更是在几位老祖的帮助下,诞生出开天神眸,只要不出现意外情况陨落,他将来的成就,不会比她低。 可谁知盘族辈分很高的几位老祖商议,觉得两个天赋差不多的天骄同处一个家族,未来必然少不了争锋。 哪怕倾注诸多资源,也不一定能让家族步入一个更辉煌的时代。 所以倒不如牺牲其中一个,成全另一个。 盘轩的父亲乃是盘族家主最宠爱的儿子,自然不可能牺牲盘轩来成全她。 于是乎出生于家族旁系的她成了那个牺牲品,她伴生的造化之种,遭家族几位老祖合力出手夺取而走,最终移植于盘轩体内。 盘族打算倾注整个家族的资源来培养盘轩,让他超越先祖,在将来突破界主,带领盘族成为奕天界第一族群。 盘筠儿被夺取了造化之种,所有修为也遭废除。 本来只有死路一条的她,多亏了父母的拼死护送,最终将她带离了盘族。 没有了天赋的她,对于盘族而言,根本就没有价值,也构不成威胁。 盘族并没有理会她最后的生死。 可谁知她很幸运,被老残山的怪医婆婆收养,不仅治好了她的伤势,还令她有了重新修行的机会。 离开老残山后,她拜入了和盘族齐名的广寒仙门,靠着成功涅槃的造化之种,稳占鳌头,力压一众同门师妹,成为了天洲名传四方的筠仙子。 轰隆!!! 光雾滔滔,盘轩盘坐之地,像是化作了一方生命净土,有璀璨的光在喷薄,一缕缕、一片片,晶莹绚烂,蕴含着一种造化之意。 在那光雾当中,有各种景象在演绎创造,最终化作了一条蒸腾澎湃的万物长河。 盘轩的气息不断攀升,宛如一头出闸猛兽,狂猛而汹涌,整片大地仿佛都在跟着他的呼吸而颤动。 所有人都被这景象所惊住了。 盘坐于那里的盘轩,简直像是一尊创世神祗,乱发飞舞,赤裸的上半身上,密布各种古老的符号,如星辰一样闪耀,并伴随着铮铮作响的声音。 那些符号不断重组,化作真实的宝具、法器,如刀枪剑戟,似真实存在的兵器长河,然后齐齐飞向了姜澜,铺天盖地,将天穹都给彻底淹没。 “造化真意……” “看来伱是得到了不错的造化。” 姜澜并没有阻止,而是以一种赞叹打量的目光,看着盘轩。 而落在很多修士和生灵的眼中,他这副神情,简直像是遇见猎物的见猎心喜。 “天界来人又如何?” “你只是一缕化身,今日我便要告诉世人,于奕天界内,我盘轩是无敌的。” 盘轩站起身来,万物长河哗啦啦在他头顶涌动,当中每时每刻都在演绎各种恐怖的景象,很是惊人。 “明知你我差距,还敢向我出手,勇气可嘉。” “若是虔诚跪下,向我臣服,我或许愿意收你为仆,将来为我征战。”姜澜依旧背负着手,态度随意,透着高高在上。 若是他刚才说这话,定然让人感到无比猖狂嚣张,可是现在落在众人耳中,却像是一种认可,意味截然不同。 “这世间,还没有人能够让我盘轩臣服。”盘轩冷声大喝道,乱发飞舞。 浩荡的兵器长河,转瞬已经淹没至了姜澜的面前,比起刚才,盘轩的气息强大了不止数倍。 “轰!!!” 姜澜终于抬起手来了,仅仅是一击,便让这片天空暴动了。 密密麻麻的火光冲霄,一头展翅而过的仙凰出现,双翅垂落万缕火光,其眼眸桀骜,弥漫着一股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尊贵傲然。 唳的一声,这头仙凰张嘴一吐,火光滔滔,直接化作一挂绚烂璀璨的星河,以更强绝的威势,淹没那条兵器长河。 这种波动,无比恐怖,简直像是一头神话传说中的仙凰在世,双翅横亘天地间,仅仅是展开双翼,便令天穹陷入了绝对的黑暗当中。 这片天骄古战场上的所有天骄和生灵,无不震颤,感到惊颤和恐惧。 “真的有可能是一尊真正的年轻圣人……”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很多人的声音发颤,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种恐怖的压迫,感觉肌体要炸开,头皮发麻。 盘轩怒吼,嘴角血迹淋漓,动用了所有手段,在他丹田腹部,那颗造化之种复苏,喷薄无量光,当中无尽的生命精气在涌来。 天地间甚至发出了风雷呼啸之音,天地秩序和灵气浪潮,朝他汇聚而至。 万物长河在暴动,已经被仙凰真火给蒸发的兵器长河再度演绎出现。 伴随在其左右,再度出现一条神秘长河,当中有一头头太古凶兽在咆哮,似一片古老苍茫的原始大地,当中凶兽盘旋,万族争鸣。 这是造化之种所演绎而出的手段,曾经出现在天地间的凶兵和凶兽都仿若活了过来,成为了盘轩的杀招。 天地间,各种朦胧的光丝丝缕缕垂落而至,将他笼罩,令他的法身更为高大,这一刻都超越了万丈,似乎要耸立于云端。 “造化之种,诸天十大神物中排行第八……” 姜澜目露异色,已经认出了盘轩的天赋,想要发挥出造化之种的威能,至少也需要迈入八境,通过天地之力来浇灌,使得天地间的各种奇妙之景演绎出现。 所谓的造化,实则是创造,根据天地规则来缔造各种手段,修为越发高深,对于天地大道的感悟越深,那造化之种所能发挥的威能越恐怖。 到了后面,以造化之种为根,开辟独属于自身的小世界。 这种小世界,远比普通圣人所开辟的小世界还要强大,有造化之种为根基,能更容易地跃迁成为为中千世界。 轰隆!!! 姜澜振臂一扬,主动探出了大手,一把朝着盘轩抓了过去,一瞬之间,天地间就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秩序锁链。 他画地为牢,将盘轩所在的那片天地给笼罩在内,像是成为了一口洞天,将他覆盖于其中。 万物长河熊熊燃烧起来,一条凶兵长河缠绕,另一条凶兽长河争鸣,想要挣脱出去。 同时盘轩也在大喝,腹部的光芒越发璀璨,当中似乎能看到一团氤氲光雾在沉浮,有丝丝缕缕的造化神力弥漫出来。 在姜澜这探过去的大手之下,他的法相不断地缩小溃散,原本仿佛要探入域外,但却快速地变小了 到了最后,反倒是姜澜的那只手掌,越来越大,像是成为了真正的擎天之掌,一切生命都成为了掌指间的蝼蚁和灰尘,这样的景象,令人震撼。 仅仅是一次碰撞,盘轩便大口咳血,浑身剧震,骨骼不知道断了多少根。 姜澜的大手直接将万物长河直接震碎,所演化的兵器长河,压根不能对他有任何影响。 两者间的修为差距太大了,若是一般的八境修士,绝对已经败亡在盘轩手中了。 “看来这片古战场有古怪,你身后族群给你所留的护身手段,并不能奏效,受到了压制。” 姜澜平淡开口,大手一拍,像是一座巍峨高山落下,当空砸在了盘轩身上,令他惨哼一声,瞬间被拍落至下方,砸入到地上,激起漫天的烟尘和碎石。 看着这一幕的所有人,无不胆战心惊,头皮发麻。 “好可怕……” 盘筠儿也忍不住有些汗毛倒竖。 明明眼前的姜澜看起来脱俗超然,如一尊在世谪仙,但手段却无比的强势凌厉,这种强大,令人窒息,根本不知道怎么抗衡。 “你身上也有造化之种的气息。” 突然,姜澜转过身来,一双深邃眼眸盯住了盘筠儿,古井不波,透着令她看不透的意味。 只是一瞬间,盘筠儿就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恐怖的太古凶兽给盯上,后背有冷汗浮现,打湿了衣裙,连动弹一下都不能。 仅仅是气势,就压制着她不敢动弹。 “休想打我老婆的主意。” 这时,一声怒喝传来,一直在远处恢复着伤势的唐牧,终于回过神来。 他没有畏惧姜澜的强大,见他似“不怀好意”地盯住了盘筠儿,顿时大喊一声,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 “老婆?” 姜澜似略有诧异,扫了他一眼,然后目光里异色更浓,又是一个气运之子,这气运蒸腾的程度,丝毫不弱于眼前的盘筠儿。 “若我没有看错,这位姑娘尚是处子完璧之身,她何时有过夫君?”姜澜发出一声淡笑。 “我和她之间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唐牧满是警惕和戒备地看着他,道,“那她自然就是我老婆,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唐牧你给我闭嘴。” 盘筠儿神情一直很清冷,但此时也忍不住浮现一抹霞红,有些羞愤地喝道。 她毕竟只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虽然被世人称之为仙子,但姜澜这般在人前说出她是处子完璧之身,仍旧令她脸上有些发烫。 “我看上的女人,就算和你拜过堂、成了亲又如何?” 姜澜似是不以为意地笑了一声,然后像是挥赶烦人的苍蝇一样,随手一挥。 唐牧便感觉自己被一座巍峨高山轰中,根本就躲避不开,一声惨痛的闷哼,瞬间横飞了出去。 盘筠儿见状,虽然想说些什么,但姜澜就在眼前,还是不敢出言得罪他。 强大如盘轩,在动用所有手段,甚至不怕造化之种事后的反噬,也依旧在姜澜手中,撑不下一击。 在这片天骄古战场上,谁还能抗衡他? “既然不愿臣服,那我便废了你。” 姜澜看向下方烟尘漫天之地,随手一招,已经被砸入地底深处,满身都是鲜血的盘轩,顿时不受控制地朝着他飞了过来。 整个人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无形大手所抓住,被擒拿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轩儿……” 天骄古战场外,盘族的诸多老古董面色剧变,既是震怒、又是担忧。 “轩儿不能出现意外,他是我盘族的最大希望,若是折陨在天骄古战场内,我盘族在这一次的浩劫中,将再无翻身的余地。” 很多人都满是担心,但也只能干着急,根本无法影响到天骄古战场内的事情。 盘轩咳出一口鲜血,伤势很重,他出世以来,从未尝过败绩,更不知道敌手是什么,但今天,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绝望和无力。 “你为何能这么强……” 他披头散发,满脸都是鲜血,声音透着未曾有过的虚弱。 “你这个问题,倒是将我问住了。” “我生来便注定未来要统御这诸世万界,亿兆时空,建立新的天庭和秩序。” “我乃未来天帝,生而无敌。” 姜澜背负着手,说话之间,天穹隆隆,像是有大道在回应,有万道跟着共振,一朵朵绚烂灿灿的金莲绽放,各种天地奇景映照。 所有人都被这景象和话语都惊住了,说不出话来。 “未来天帝,生而无敌……” 盘轩也不由得呆滞了片刻,念叨着这几个字,从中感受到了一种有我无敌的信念。 有我一人,那这浩瀚诸天,所有天骄都将沦为陪衬的绿叶,成为和皓月争辉的萤火。 “我如果不臣服,是不是就会死……” 盘轩已经生不起任何抗衡的心思了,第一次自嘴里感受到了浓浓的苦涩。 “你以后会为今日能追随于我而感到荣幸。”姜澜语气平淡,不紧不慢。 盘轩再度怔住片刻,而后眼眸里璀璨的光芒浮现,于虚空中站起来身来,拱手一拜,道,“盘轩,愿意追随大人。” “诸天战场开启后,你若是能进入诸天殿,未来或许能得见我之真身。” 姜澜抬手一点,一道莹莹血光便直接没入向盘轩眉心。 “是,大人。” 盘轩知道这是什么手段,所以直接放开心神,没有反抗。 看着这一幕,四周乃至于这片天骄古战场外,都是一片哗然震动。 盘族的众多古老人物,面上神情也很是精彩,有人面目阴沉,有人目光难看,但最后也只能长叹一声。 若是盘轩拒绝的话,那就只有死路一条,若无必要,谁想沦为他人的追随者? 姜澜对于自己会降临来到这方奕天界,并遭遇这一件事情,其实是有些意外的。 若无通天碑和界之道果的存在,他现在的修为,想要这样将天子庙作为空间节点降临,其实是不可能的。 除非是有圣人那样的实力。 而今各方大千世界中,天骄古战场已经出现,那也就意味着接下来的诸天战场也会降临。 按照他的记忆来看,诸天战场一旦降临,那也就是诸世动荡,浩劫的开启,也将是九州大地意志复苏,第一次掠夺诸天养分的开始。 当然,对于诸天世界而言,这就是此次浩劫的开始。 诸天意志并不会直接就掠夺走所有世界的养分,天道讲究制衡,在第一次浩劫结束后,会迎来浩劫平息期,此期间诸天意志为了反哺这些世界,会浮现诸天战场。 进入诸天战场的天骄,代表身后的世界,争夺诸天气运,得到诸天意志认可。 若是能获得诸天意志,甚至能进入重组后的天界,也就是踏足九州大地。 这奕天界虽然不是最强的大千世界之一,但接下来却可以成为他的一枚棋子。 “盘轩竟然选择臣服了……” “以他的心性,还真是意外。” 这片天骄古战场内,很多年轻天骄都深感震动和意外,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的。 盘筠儿也不例外,她本以为盘轩会奋死拼杀,但从某方面来讲,这也足以说明盘轩的绝望以及姜澜的强大。 只是这样的话,那她接下来的情况就危险了。 “我不清楚这位姑娘和你们盘族之间的恩怨,但她对我有大用,在我下一次见到她之前,我不想她出现任何意外。” 这时,姜澜似是知道盘筠儿在想些什么一样,转过身来,看向了她,语气随意地道。 听到这话,盘筠儿一怔。 “大人放心,这是我们盘族内部的事情,定然不会对筠儿妹妹怎么样的。”盘轩也是一愣,但很快回过神来,拱手回道。 “筠儿?倒是个不错的名字。” 姜澜似是淡淡一笑,然后抬手一招,盘筠儿顿时感觉自己不受控制地飞向姜澜。 她玉容剧变,寒气陡升,正要挣扎反抗,但却见自己的一只纤细皓腕被抓住,一道朦胧微光闪逝而过,快速融入消失于其中。 “这是?” 她再度怔住。 “这是我的印记,有这印记,便意味着你是我的人,以后在浩瀚诸天,凭此此印记,便无人敢动你。” 姜澜淡淡一笑,不顾远处唐牧那愤恨几乎要喷火的目光。 唐牧若是这奕天界的界子的话,那这盘筠儿应该就是其命定之人,也就是说其命定女主。 一方大千世界的界子,气运之浓郁,应该足够他将命之道果浇灌成熟至最后阶段了。 第247章 老残体的神异,媲美古之圣人,天人也为之觊觎的界源 第248章老残体的神异,媲美古之圣人,天人也为之觊觎的界源 盘筠儿面色变了又变,她自然听得出姜澜这话语的意思,但以她的性格,根本不可能答应此事。 只是那抹印记,始一入体,就好似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也感受不到。 她更无法挣脱姜澜抓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掌。 “放开筠儿……”远处的唐牧眼眸几乎要喷火,恨不得将姜澜的那只手掌给剁掉。 姜澜另一只手背负着,静立于虚空当中,似连眸光都懒得落去,显得很是轻视随意。 “此子实在是聒噪。” “我这就为大人解决此子。” 盘轩虽然受伤了,但要对付一个唐牧,根本不在话下。 他眼眸寒光一闪,对其早就心存杀机,当即唰的一声就消失在了原地,然后凭空出现在唐牧的身边,光芒浩荡的一拳便轮转砸下,在姜澜面前吃瘪受挫,但并不代表着在奕天界他会遇到敌手。 轰隆!!! 这一拳砸下,若山岳隆隆,势大力沉,虚空都在动荡,似乎要炸裂开。 不过早已受伤的唐牧,此时体内却有九道光芒冲了出来,每一个光芒似乎都是一个古老的符文,每一个符文似乎都代表着一种至强神通或者道法,化作九道煌煌门户,围绕着他旋转。 强如盘轩,这一拳落下,竟然都占据不到上风,其中一道门户化作一片剑之海洋,刺目剑意冲霄,有千万道兵在共振,仿佛能斩落日月星辰。 两者相互碰撞,顿时有可怕的能量炸开,令四周的山岳都跟着摇颤,似要碎裂开。 “这是剑老伯的神通,一剑落星辰……” 盘筠儿面色微变,认出了这一招式。 老残山共有九人,每一人来历都很神秘,当初收养她的那位怪医婆婆,一手医术无人能及,据说能生死人、肉白骨,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能将人救活。 而其中有一位剑老伯,虽然断臂只剩一手,但剑术却极为精妙,曾经以一株嫩草,轻轻一挥,便将老残山外的一头凶兽头颅轻易斩下。 唐牧无父无母,自幼被老残山的九人所收养,所学的神通手段也是奇妙神异,如今虽然只有六境的修为,但连很多七境的天骄都不是其对手。 她更是得知,唐牧据说有一种遭天地嫉恨厌恶的体质,名叫老残体。 这种体质到底有何特殊,她目前不清楚,但往往和唐牧有恩怨或者交情的人,都会无缘无故沾染上厄运。 “此子刚才受伤之后,气息却无缘无故变强了……” 姜澜也在打量着唐牧,对于这方世界的界子,他也有点惊诧。 随着他眼眸当中淡淡的金色光芒氤氲,有莫名的秘力流转,他一下子便将此时的唐牧看透了。 “这种体质,倒是罕见,越挫越勇,越战越强,每次受伤之后,伤势越重,恢复以后,战力和实力都会倍增。” “越是濒临死境,恢复以后,实力都会更可怕。” 在姜澜的目光当中,唐牧的血肉都变得透明了,其肺腑脏器熠熠生辉,生机无比旺盛,犹如一方古老的秘藏,蕴含着诸多神异。 别人的经脉宽敞粗大,而他的经脉却是浩瀚无垠,如通天仙路一样,氤氲在一团神秘的金色雾气当中。 就连骨骼深处,也闪烁着淡淡的金色斑点,如经过各种锤炼的仙兵神器。 而在更深处的五脏六腑当中,似乎都有一尊模糊的小人在盘坐,发出道喝之音,有古老的符文在那里流转沉浮,将之护持住。 “盘轩,你身为盘族第一天骄,却沦为界外之人的走狗仆人,不知道你羞不羞耻。” 唐牧和盘轩之间的实力差距毕竟过大,刚才那一击虽然抗衡住了,但很快又喷出血来,再度受创,伤势比刚才还要严重。 他输阵不输嘴,咳血的同时,依旧在出言嘲讽盘轩,令盘轩眼里寒光大甚,杀机更浓。 “此子身上,除了有浓郁的气运之外,还留有九位绝世强者的印记。” “相比之下,现在盛极一时的盘轩,和其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用不了多久,盘轩估计就会被其超越。” 姜澜感知了下这道法身还能维持的时间,动了一丝试探的心思。 这片天骄古战场既然是秉持着奕天界的气运而诞生的,那么奕天界的意志很可能也持续关注着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而他身上毕竟是沾染着九州大地的气息,奕天界的意志也不太可能将他驱逐于此。 轰隆!!! 在盘轩继续对唐牧下杀手的时候,姜澜也动手了,他放开了抓握住盘筠儿皓腕的那只手,主动朝着唐牧所在之地抓了过去。 一瞬之间,这片天骄古战场上的修士和生灵,就感觉天地一下子黑了下来,所有云层都溃散震落。 一只灿灿磅礴的大手,缭绕着混沌雾霭,瞬间横亘而来,掌纹清晰,犹如天帝之手,缓缓朝着唐牧落下。 这种威势,无与伦比,气压八荒寰宇,简直像是苍天压坠下来,令人心惊肉跳,头皮发麻。 “唐牧……” 一直对唐牧没有什么好感的盘筠儿,见此一幕,也不得不开口,目中隐含担忧。 盘轩面色微变,也是急忙收手,不再插手,生怕遭受到波及。 唐牧的面色也是剧变,瞬间感觉四周的虚空像是被封锁一下,如陷泥淖,动弹不得。 哧、哧、哧…… 下一刻,他咬了咬牙,一道道绚烂流光飞出,在他身边的九道门户剧烈旋转起来,化作九道璀璨惊人的大道符号,在那里重组,凝聚成一张混沌颜色的大伞,遮天蔽日,笼罩在他上空,垂落下的神链,如雨幕一样将他覆盖,保护在内。 轰隆!!! 姜澜探落而至的大手,落了下来,结结实实地拍击在了那只混沌大伞上面,那里像是天兵在交击一样,发出了铿锵的声音,火光四溅。 众人本以为能挡住这一击,但下一刻却见那九道大道符号在黯淡模糊,混沌大伞也浮现出了裂纹,连一击都承受不住,瞬间就崩溃了。 “啊……” 遭此碰撞,唐牧一口鲜血喷出,面色当即就萎靡下来,然后连挣脱也不能,瞬间就被大手给抓在了手中。 “你叫嚣得如此厉害,我本以为伱有什么能耐,看来也不过只是不堪一击。” 姜澜面色平淡,唐牧被这只大手攥住,浑身骨骼顿时发出了咔嚓的声音,似乎要被攥成一团血雾一样。 他面容因为剧痛而扭曲起来,体内九道忽明忽暗的印记,也开始闪烁,但又似乎因为此地的天地规则所压制,无法复苏。 “大人,唐牧他素来口无遮掩,并未有意得罪……” 见此一幕,盘筠儿玉容微变,不由得开口求情起来。 老残山毕竟对她有恩情,她哪怕对唐牧再没有好感,也不可能见他死在自己面前。 “老婆,你不要求他,他有能耐就将我杀了。” 唐牧倒是硬气,紧咬着牙,虽然浑身剧痛,但硬是不肯求饶,见盘筠儿为他求情,更是感觉有些屈辱。 他自老残山出世,下山行走世间以后,还从没有吃过今天这么大的亏。 “你闭嘴,我不是你的老婆。” 盘筠儿面容清冷,冷喝道,“你若是不想死,就不要再说话。” “婆婆答应过我的,你的父母也见过我的……”唐牧疼得龇牙咧嘴。 盘筠儿有些气急,也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榆木脑袋。 明明自己说过很多次,老残山的救命之恩,她会想办法报答,但就是不可能答应撮合她和唐牧。 姜澜目露异色,而后轻笑一声道,“看来筠儿姑娘也不喜和他之间的婚约,既然如此,那我就帮你解决此事。” “大人,不可……”盘筠儿玉容一变,就要开口阻止。 但是姜澜攥住唐牧的那只大手,已经开始攥紧了,所有人都听到了骨骼碰撞的咔嚓音,仿佛随时会被捏碎,唐牧的口鼻耳朵里都开始有了鲜血溢出来。 “这家伙蹦跶这么久了,今天是碰到硬茬子了。” 一直就对唐牧敌意很深的盘轩,见此一幕,也不得暗叹,并不会觉得有意外会发生。 不过,就在姜澜要一把将唐牧给捏死的时候,一股奇异波动出现,护住了唐牧。 天穹当中,点点光雾涌动,有五色台阶弥漫,一道朦胧模糊的光影闪动,一道看不真切,如光影般的身影走出,光芒璀璨,带着一种天地般浩大深沉的意志。 天骄古战场内的所有修士和生灵,都有种面对主宰般的深深惊颤和震动。 外界密切关注着其中景象的各方道统和势力的古老人物,面色都是微变,有人低语道,“没想到传闻中的天骄古战场的域使会出现……” “天骄古战场乃是一界气运所显化,而域使的出现,往往代表着出现了某种超出了天骄古战场规矩的意外发生。” “还望阁下不要做出挑衅此界规则一事。” “你破界降临,本身就已经逾越了。” 虚空这一刻仿佛都凝滞了,天骄古战场的域使出手了,氤氲光芒洒落,护住了唐牧。 他面容模糊,根本分不清到底是人族还是别的生灵,也不知是实体,还是意志的显化。 “没想到传闻竟然是真的,天骄古战场内竟然真的有维持秩序的域使,只是听说域使素来冷漠,只讲规矩,没想到会显得这般客气。” “这就是对待天界来人的态度吗……” 看着这一幕,很多天骄和生灵都一阵震动吃惊。 因为传闻当中,域使只讲规矩,不会讲情面,但凡出现破坏规矩之人,第一时间便会将之驱逐或者抹杀,可是现在域使的语气,竟然有些客气。 “我何来破坏规矩一说?”姜澜淡淡一笑,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域使身份而有太大在意。 “破界降临,本身便已经打破了规矩,阁下实力超绝,已经媲美古之圣人,这片战场已经容不下你。”域使声音毫无情感起伏地说道。 “已经媲美古之圣人……” 听到域使这番认可的话,此地和外界再度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古之圣人,一滴血可洞穿天穹,一根头发斩断星辰,法力滔天,一吼震碎万里之外的群山。 即便是在现在的奕天界,那也是古老道统和大教中,开宗立派的老祖宗人物,修行了数万年之久,平日里根本见不到。 而眼前的姜澜,看起来也不过就二十多岁的年纪,这是何等匪夷所思而震怖的一事。 “我从未听说哪方世界的天骄古战场,还有这等规矩,诸天战场当中,更不可能如此。” “这是你定的规矩?还是说单纯要庇护这个家伙?”姜澜语气平淡地问道。 域使的声音,有了一丝的波澜,道,“界外之人,不能无故屠戮我界天骄。” 姜澜呵呵一笑,云淡风轻地道,“这么说来,其实是执意要庇护这个家伙,但你应该清楚我的来历,奕天界若想获得诸天意志认可,免受浩劫侵袭,那此界天骄未来必然需要进入诸天殿。” “你得罪了我,我将来若是于诸天殿内堵人,你觉得此界天骄,还有什么希望?” 域使的表情,终于有了很大的变化,情绪波动也明显起来,暗含一缕怒意,道,“阁下在威胁我?” 他话语如雷,隆隆而鸣,整片天穹都在跟着变化,乌云汇聚,怒雷汹涌,一下子从白天变成了黑夜,有令人心悸的恐怖威压在那里凝聚。 此地的一众天骄和生灵,面容更是剧变,外界的各方道统势力的古老人物,眉头也是紧皱。 很多人虽然感到愤怒,但也没办法,形势比人强。 姜澜降临此地的只是一缕法身,哪怕将其毁去,但也无法对其本尊那边造成多大的影响。 以其修为实力,将来若是于诸天殿内堵人,那将是一方大千世界的噩梦。 “我乃未来天帝,将重组天界,统御诸天,奕天界若想于浩劫中久存不灭,最好的办法,便是臣服于我。” “有我庇护,奕天界奉我为主,自然可免受此难。” “得罪我,奕天界唯有死路一条。”姜澜再度轻描淡写地道。 域使面容一变再变,他虽然是天骄古战场的意志所化,但也蕴含着一抹人性和情感,自然也明白姜澜的威胁之意。 他看了眼面露痛苦的唐牧,声音微沉道,“你不能杀他。” 每个世界,都有秉承气运,应劫而生之人,身为域使,他自然看得出唐牧身上的特殊性。 对于奕天界而言,唐牧就相当于其亲儿子,怎么可能容许他被姜澜所杀? “放过他也可以,你身为此界域使,应该有办法,剥离一缕界源给我。” “我饶他一命,你给我一缕界源,如何?”姜澜对此早有预料,所以并不意外,淡淡地笑了笑道。 一缕界源,换一个界子,对于这域使而言,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闻言,域使的神情也有些犹豫,此地一众天骄和生灵,压根不知道界源为何物,但也隐隐猜得出,这涉及到了什么。 外界,许多古老人物都是面目剧变,一些修为高深,甚至超越圣人的人物,自沉睡中醒来,眼眸里深沉的觊觎和火热闪过。 “奕天界的界源……” “自上一位界主意外陨灭后,奕天界早已很多年没有诞生过界主了,若能得其一缕界源,甚至有可能令天人更进一步,参悟天心印记,成为界主,如此造化机缘,他倒是敢开口。” “这唐牧到底是何身份,值得域使如此重视,刚才盘轩出事,也不见其现身。” 盘族最古之人也已经被后辈子孙所叫醒,其屹立于虚空大殿当中,混沌气迷蒙,一片模糊,正透过秘法,关注着天骄古战场内的场景,目光深邃。 在他看来,姜澜这纯属是狮子大开口了,一缕大千世界的界源,远比任何天地奇珍都要珍贵,若是出现,那必然引得天人争夺。 “我可以答应你。” 然而,令盘族这尊最古之人意外的是,天骄古战场中,似沉吟考虑了一阵的域使,竟然就直接答应了,并没有拒绝。 “一缕界源……” “不仅仅是因为唐牧此子身份特殊,看来这域使也不想将这界外之人得罪太狠。” 他目光深邃,很快猜到了原因,心中也难掩火热,可惜他没办法降临天骄古战场,不然也得想办法,看能否将那缕界源给夺取到手。 “奕天界意志倒是爽快,既然如此,那我就放了这家伙。” 姜澜本身也不打算就这么将唐牧直接拍死,白白损失一大笔气运。 在他看来,能多薅一点好处是一点,这大千世界的界源,哪怕只是一缕,也足够他回去之后,将小世界重整一番,甚至有一些机会借机升格跃迁为中千世界。 哪怕是他外公李圣,也无法开辟中千世界,更遑论将之掌控,那已经超越了圣人的手段。 即便是大圣,也只是能感悟中千世界,隐隐触碰其一丝真谛奥妙。 随着姜澜放开唐牧,此界的域使也很干脆,冥冥当中,有五色神光汇聚,氤氲成一团混沌雾气般的物质落下,当中有世界生灭、宇宙演化的古老景象在演绎,无比神秘。 外界,不知多少古老人物,死死盯着这团物质,眼里的光芒炙热得像是一轮小太阳,恨不得现身出手抢夺。 姜澜抬手一招,掌指间自在天法相演绎,似化作一方朦胧的小世界虚影,笼罩向那团物质,将之收下。 “诸界之力……” 域使深邃的目光一闪,看着这一幕,有一些震动,同时也有了些理解。 怪不得姜澜能将法身降临于此,若无诸界之力渗透,又岂能做到这种程度。 唐牧劫后余生,心中依旧有些屈辱和愤恨,死死地盯着姜澜,但已经不敢像刚才那样叫嚣了。 “要不了多久,我们还会见面的。” 姜澜目光扫过唐牧,又看向一脸复杂的盘筠儿,淡淡一笑。 在他头顶上空,蒙蒙光芒出现,一条似贯穿天地时空,无穷位面的通道在开辟,当中有某种伟力,稳固着这条通道。 随着他衣袍一展,古天子墓葬群被一股光芒所笼罩接引,径直没入向那条通道。 在此过程中,有人虽然心中不岔,想要阻止,但见面无表情的域使,以及不敢有任何动作的盘轩,也只能强忍下来。 连奕天界的域使,也不敢得罪姜澜,他们又何来胆子? 轰隆!!! 下一刻,光雾滔滔,时空剧震,诸多位面当中都看到了一抹璀璨至极的光芒,一下子贯穿而过,最后没入到一方深邃古老、无垠无际,充满至高气息的大陆当中。 姜澜的身影,也淹没在了那片光雾当中,消失不见。 “终于离去了……” 盘轩见此一幕,一直紧绷着的心绪,也终于平复下来,恢复了之前的冷厉阴沉模样。 有姜澜在,他丝毫不敢放松。 今日之事,对他而言,虽然屈辱,但也是警醒,若不臣服,那他绝对必死无疑。 而这域使明显有些偏向于唐牧,刚才一点现身的意思都没有。 “诸天战场即将开始,奕天界内的天骄,不要内耗,你们的真正对手在那处战场当中。”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切记不可自傲大意。若能在诸天战场内获得战名,你们身后的道统和势力,也将得到气运加持,获无穷好处。” 域使见姜澜离开,语气恢复了古井不波和淡漠,扫过此地的诸多天骄,话语似饱含深意。 他最后又看了一眼依旧满目愤恨和屈辱的唐牧,摇了摇头,身影转瞬不见。 “老婆……” 唐牧也不知这域使为何会救他,不过他现在的注意力都在盘筠儿那边。 只是盘筠儿明显不想理会他,俏脸带着寒意,身影一闪,唰的一声,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原地,徒留唐牧一人呆在原地。 他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然后遥望刚才姜澜消失的方向,才恨恨道,“九位师父告诉过我,我只会越战越强,越搓越勇,不管受多重的伤,只要恢复过来,就会比以往越强,下次遇到,我定然能杀你,血洗今日之耻。” 第248章 感动那就对了,连破三境,都是等待收割的韭菜 第249章感动那就对了,连破三境,都是等待收割的韭菜 大夏帝都,承明殿内,霞光映照,一片绚烂璀璨,六块灵龟卜甲所化的纯白色龟甲,在虚空当中不断旋转沉浮。 一条光雾涌动的通道开辟于虚空当中,有一种古老神圣的气息在弥漫,点点晶莹如花瓣一样的光雨,自那里洒落,将整片大殿所覆盖。 夏皇身上金灿灿的龙气蒸腾,似有一头头真龙在昂首发出震天的龙吟,整片皇宫都充斥着那惊人的气机。 “到底成功了没有?” 她目光里暗含几分期许,望着那条迷蒙而绚烂的通道,能感受到当中弥漫而出的丝丝缕缕天子之气。 在她的身边,姜澜双眸闭着,静立在那里,没有任何动静。 片刻之后,一缕微光自姜澜眉心一闪而过。 他睁开了眼睛,看向身畔的夏皇,伸手一抓,拉住她的手腕,紧接着身影一闪,带着有些呆愣的夏皇,迈步走向那条蒙蒙通道当中。 天子庙虽然接引过来了,但这片皇宫却承载不住其气息,被他暂且搁置于虚空深处。 在这条通道的尽头,时空气息弥漫,一方古朴的碑文镇压于那里,稳固着周围的一切规则,维持着原样,免受时空乱流冲击,丝丝缕缕的神圣祥和霞光,自这里蒸腾喷薄而出。 一方恢弘肃穆,透着古老厚重威严的墓葬群,静静横陈于这片虚空当中,像是尘封了千万年,弥漫着亘古沧桑之意,不被世人所知。 “这就是天子庙?” 来到这里之后,夏皇美眸都略微睁大了些,难掩欣喜之意。 “确切的说,应该是天子墓葬群,后世之人将之称呼为天子庙。”姜澜静立在她身边,解释说道。 甬道的深处,可以看到一座座修筑得极为宏伟气派的陵墓,一种天子气象在那里涌动,互不影响。 尽管相隔漫长岁月,依旧透露出一种令人臣服的威严。 夏皇能明显感觉到当中有令她觉得亲近的气息在弥漫。 姜澜也没有多解释的意思,直接让她进去接受古天子的传承。 “朕还以为出现意外了,见你迟迟没有反应。” 夏皇心中虽然欣喜,有些迫不及待,但还是忍住了。 她也不知道姜澜在接引天子庙的时候,遇到了什么,耽搁了好长一段时间。 若非姜澜有交代,不要出声打搅影响到他,她都想让他将法身收回来。 “是遇到了一些意外,不过问题不大,已经被我解决了。” 姜澜想到了刚才在奕天界内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倒也没有多解释的意思。 夏皇接受了此地的传承后,对他而言也有不少好处。 这个时间里,他也正好搜一下此地,没准会有什么意外收获。 古天子的陪葬之物,都不可能是凡物。 至于各位古天子的传承,他还真看不上,毕竟他身上有玉皇扳指,接下来不出意外,是能寻到玉皇宫所在的。 古天子传承,自然远远无法和玉皇传承相比。 夏皇得到这些传承,自身气运和命数也会发生变化,姜澜所图的也是这部分气运和未来的气象。 “你安心去接受传承,我在这里为你护法,没有人能打搅到伱。”姜澜开口说道。 正好他也打算将那缕奕天界的界源,融入小世界当中。 “好。” 夏皇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见他面上似有一些疲倦之意,凤眸里有难掩的感动情绪在涌动着。 若无姜澜相助,她都不知道天子庙的存在,也不可能知道那六块灵龟卜甲的妙用,更不可能将天子庙接引而来。 可以说,她是稀里糊涂间就获得了这份古天子的传承。 而姜澜一直在背后默默帮助辅佐着她,让她能坐稳着皇位,并心无旁骛地修行。 “突然这么看着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姜澜似是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一样,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夏皇轻轻地咬了咬下莹润光泽的红唇,似是在犹豫,要不要将那一件事情告诉他,但又感觉这些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又有点难以启齿,不符身份,很别扭害臊。 “怎么了,突然扭扭捏捏的?” 姜澜笑了笑,然后伸手,帮她将鬓间垂落的一缕秀发捋起来。 “等回头再给你说。” 夏皇还是感觉,这个时候说这话,多少有些不合时宜,随后便转身,化作一道流光,没入那条甬道当中去。 姜澜知道她想说些什么,姜如仙已经将设在夏皇身上的禁制撤去一事,他自然是能感知到的。 不过他并没有主动提及,毕竟夏皇主动说出此事,和他询问,结果和意义是截然不同的。 “这片古天子墓葬群,看来汇聚了不少天子气象,足够夏皇接受一段时间了。” 而后,姜澜看向这片墓葬群上空所蒸腾澎湃的气运,略微沉吟,泥丸宫深处的那株古藤便摇颤起来,传出一股鲸吞象饮之力。 这片时空都在微微颤栗起来,只有他才能看到的那层气运,顿时如烟霞摇散那般,快速汇聚涌来,被古藤所吸收。 “第四枚气运道果,已经有雏形了。”姜澜目光看去,对于这一枚气运道果,也很是期待。 下一刻,他掌指间霞光氤氲,那团奕天界的界源浮现,在他身后,璀璨浩大的世界之光喷薄,一方广袤无垠的小世界显化。 随着这团界源涌去,被其吸收,当中混沌气蒸腾,发出了世界碰撞般,宛如开天辟地一样的声音。 他的小世界开始有了明显的气息变化,层层时空裂开,璀璨的银光坠落,一丝一缕的法力、时空秘力,星辰之力……各个时空位面涌来的神秘气息,不断地注入到了小世界当中,汇聚成江河汪洋,汹涌澎湃。 他的小世界似乎活了过来,在那里吞吐吸收这些物质,不断地膨胀。 其中的疆域开始扩张,晶莹剔透的界障,在变得牢固,晶壁层清晰而透亮,有时空气息萦绕,充满着生机。 一种超越了普通小世界的气息,开始自这个球体上浮现扩散,直至压制着四周的时空,都在震荡起来,似乎容纳不上,银光澎湃,如火焰一样惊人,不断烧灼四周的时空。 “小世界跃迁成长至中千世界,共有三个时期,一一对应着圣人、圣王、大圣三个阶段。” “圣人能开辟一般小世界,略微操纵改变其中的时间流速,掌握部分时间规则,而圣王阶段,已经能自自身小世界中,进一步掌控时间,改变流速,虚空造物,点石成金,改天换地之能。” “到了大圣这个阶段,则能捏造生命灵气物质,圣王所开辟的小世界,直接能省去那些圣人世家数万年的经营,天地灵气充裕富足,远胜洞天福地各种灵脉……” 姜澜脑海里闪过关于小世界的诸多记载。 他因为有着界之道果,所以不是他所开辟的小世界,他也能随意掌握容纳,并将之和自身的自在天法相所融合。 这也直接导致他省去了寻常修士若干年的苦修,立身于八境劫桥境之时,他的领域便是小世界。 当步入八境绝巅,渡过最后一重天劫后,领域趋于完整无暇,并且天地之力自融无碍,勾动地风水火,感悟时空之秘,那就有机会触碰到世界的真谛,从而领悟小世界之秘。 唯有如此,修士才有机会触碰圣境。 而对姜澜来说,他是相当于省去了感悟领域的过程。 小世界跃迁蜕变,层次突破的过程,也就是他劫桥境修为增长的过程。 所以此时此刻,随着小世界发生剧变,姜澜明显能感受到天地间,有浓郁精纯的法力朝着他涌来。 各种天地之秘,无穷信息,也涌入他脑海当中,这是随着小世界跃迁蜕变所带来的好处。 小世界在融合那一缕界源的时候,也在汲取吸收无尽虚空、无尽位面当中的各种养料,在壮大自身。 这个过程,就好像原来的小世界是个圆瓶,瓶口只有拳头大小,而今这个圆瓶变成了木桶,桶口不知扩大了多少倍,汲取养料的速度,同样不知道增长了多少倍。 这样的变化,所带来的好处是难以形容的。 姜澜本身法力就无比深奥精纯,战力足以轻易横扫无上大能,而今修为再度增长,所带来的实力变化,那是数以倍计的增长。 他对于天地之力的掌握和领域,更是到了一个越发高深的地步,仅仅是立身在那里,似乎便融入了这片天地当中,天地随心,万法随念,真正不可捉摸。 现在哪怕是当日的江尘,想要伤他,也更不可能了,当时还有一丝的机会,现在是连机会都没有了。 即使是圣人看到了姜澜,也会狐疑,开始琢磨,到底能不能镇压他…… 这种状态,很是奇妙,姜澜能感觉到小世界还在融合那缕界源。 毕竟是大千世界的界源,层次很高,可以说已经仅次于全盛时候的天界了,小世界所带来的变化,那是巨大,直到现在,都还只是融合了部分界源。 轰隆!!! 无声无息间,一记天雷出现在了这片时空当中,对着姜澜便迎头砸下,恐怖的威势,令时空都在震荡,涟漪扩散,景象惊人。 姜澜早有预料,所以无惧,甚至怡然自若,任由这道天雷轰击而下。 劫桥境每一次突破的天劫,不同于刚迈入此境时的天地人三劫,威能虽然更强横,但并不会那么持久,也仅仅会经历天劫的洗礼。 一记又一记的天劫砸下,到了后面,已经有丝丝缕缕的混沌雾气夹杂在当中。 姜澜白衣展动,姿态越发随意,甚至于最后张口一啸,如古老神话里吞尽日月的古神,将所有劈落下来的天劫给震碎,然后化作漫天的精粹,被他吞入口中。 这一幕过于震撼,不过这片时空很是隐秘,藏于虚空深处,并无人注意到。 数个时辰后,天劫的气息消失,姜澜成功再次突破了一劫。 于此同时,他注意到古天子墓葬群中,传来了一阵浩大神圣的声音。 那里的时空也在震荡,一层层劫云在汇聚,一尊尊模糊的天子虚影,出现在上空,冠冕帝袍,威武霸气,睥睨四海八荒。 夏皇明显得到了许多好处,修为更进一步,她的劫桥境天劫也降临了。 在夏皇渡劫的时候,姜澜也能清晰感受到当中有气运在反哺而来,夏皇承载着天子气数,如今又得上古天子庙的传承,整个中天州的气数都在朝着她倾斜而至。 他这个凤君,自然也从中获得了相应好处。 “还在吸收界源……” 片刻之后,姜澜头顶上空,再度有劫雷落下,璀璨明亮,直接照亮了这片深邃的时空。 他的天劫再度降临了,看样子是不打算让他只突破一个小境界。 而在姜澜的小世界层次跃迁变化,当中疆域隆隆扩张的时候,当中一座山岳内部的石室里,被锁链束缚住手脚、披头散发的玉青剑仙,抬起一双有些失神的眼眸,感知着外面的变化,面目之上难掩震颤。 自从被姜澜关押丢入这里之后,她就没有见到过姜澜。 本以为会遭受他非人的折磨和凌辱,可事实似乎是姜澜仿佛将她给遗忘掉了一样。 “小世界的气息在变强,难不成他突破圣人了……” 玉青剑仙喃喃着,有些黯淡无光的眼眸里,尽是不可置信。 …… 时间过得很快,距离姜澜接引回天子庙,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七日。 这段时间他稳固了修为,境界也来到了劫桥境第四步才勉强停留了下来。 主要还是那一缕界源的好处太过于巨大,等小世界层次稳固之后,他已经渡过了三次天劫。 夏皇得到的好处也不小,境界也顺利突破到了劫桥境第三步,目前还在消化稳固当中的诸多造化。 离开皇宫以后,姜澜身影一闪,回到了相国府中。 天子墓葬群里有不少关于运朝之法的记载,被他收录了下来,留给父亲姜临天。 “一转眼,我已经不是澜儿你的对手了啊。” 姜临天正在书房里静坐,身上有浩瀚的气息在涌动,明显修为也到了某个瓶颈,快要突破了。 见姜澜过来,感受到其身上的变化,即便以他的心境,也不由感到震动,然后便是满目欣慰和开怀。 “这一次北海之行,意外得到一些收获,父亲看来也快突破了。此次天地大变,或许就是父亲的成圣契机。” 姜澜笑了笑,将一枚玉简递给了姜临天,同时也将那页无字天书的拓印本留了下来。 “上古几位天子关于运朝之法的记载感悟,澜儿你倒是有心了。” 姜临天扫过玉简内的内容,脸上浮现淡淡笑意,并未拒绝,直接收下。 父子两人随后又就接下来的仙道盟大会一事,商议了阵,告知了彼此的一些打算和计划,姜澜才起身离开。 他前脚刚踏入院落,一道幽影便如如燕归巢般朝着他怀里扑来。 “主人……” 幽儿的个头又长大不少,白瓷般晶莹白皙的脸蛋上,满是欣喜开心之意,红扑扑的,尽是胶原蛋白,令人很想捏一捏。 “最近有没有偷懒?” 姜澜早已没有让幽儿跟随在他身边。 随着他修为越发高深,幽儿再天赋异禀,也不可能跟得上他的脚步。 所以很多时候,都是让她留在相国府,为他打理院落,没事的时候就以修行为主。 现在幽儿也已经有了六境的修为,倒也对得起她的幽鬼一族血脉。 “幽……幽儿没有偷懒……” “主人可以检查。” 幽儿用脑袋蹭着他的手掌,磕磕巴巴地回道,眼巴巴望着他,眼里尽是小期待。 姜澜看她这幅模样,自然不想拂了她的一番期待,便顺势帮她检查了一番。 对于幽鬼族而言,这个年纪的确长得很快。 别看幽儿身形单薄纤瘦,但却是细枝结硕果的代表。 “真听话,看来真没偷懒……” 检查完毕。 姜澜看着脸蛋红扑扑,眼眸里似含有水雾般的幽儿,揉了揉她的脑袋。 幽儿脸上尽是欢欣和喜悦,就是感觉身体有些奇怪,黏糊糊的。 姜澜回到相国府之后,稳固着修为的同时,也开始了之前闲来无事,勾栏听曲的悠哉生活。 距离仙道盟大会还有一段时间。 目前血仙教被他所震慑,短时间内不敢露头,那血无尘也是个聪明人,两世为人,步步经营算计,目前也藏了起来。 当然,姜澜想寻找他的踪迹,也并不困难。 只是目前血无尘对他构不成威胁,他还想通过血无尘,看能否钓出来更大的鱼。 至于葛七星,已经不被姜澜放在眼中了。 目前葛七星对他的唯一价值,也就是其手中所掌握的星武秘库的碎钥了。 除此之外,暗中也只剩大夏六皇子齐青玄以及支持他的势力,还能够蹦跶一下。 不过,姜澜早在其身上布有后手,所以一点不担心这家伙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在他眼中,这就是一株活脱脱的韭菜,等成熟的那天,直接一把收割就完事了。 第250章 另一位北冥古天尊传人,楚婵之劫,谋划姜澜道果 第251章另一位北冥古天尊传人,楚婵之劫,谋划姜澜道果 “许夭仙子这么说,那我对于这位道友,倒是有些好奇了,反正也不着急这么点时间。” 齐青玄笑了笑,一抖衣袍,身后侍立的魏公顿时上前,为他端来一个椅子。 他坐了下去,姿态怡然,端起面前的香茗品了起来,透着股云淡风轻和从容,又仿若是与生俱来的上位者。 许夭妙目当中异色一闪,拍了拍秀手,雅间外顿时有几名妙曼动人的天狐一族的族人进来,送上各种灵酒瓜果,然后载歌载舞起来,姿态翩跹动人,很是优美。 齐青玄微微颔首,欣赏起来,似乎对一切都尽在掌控。 “陈月”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也端起面前的茶水,品了起来。 片刻之后,雅间外再度传来动静,一名男子大步而来,他只是带着几名随从,身着紫色长袍,腰间挂着一颗紫光萦绕的奇石,黑发如墨,根根光泽晶莹,面容俊秀,神情温和,给人一种很好相处的富家公子之感。 “瑄衣你终于到了。” 许夭看向走来的紫袍男子,露出笑意,起身相迎。 “让诸位久等了,在下苏瑄衣,见过青玄皇子。”名叫苏瑄衣的男子,面露微笑,拱手一一行礼,显得很谦逊。 齐青玄也站起来行礼,他面露惊讶,在来域外的时候,他便调查过四方星域的情况。 如今重明谷的少谷主,便是叫苏瑄衣,此人很低调,很少见他出手,但年轻一辈不论是谁对他的评价都很高。 而且,此人手段莫测,直到目前为止谁也不知道他的天赋和体质是什么。 “三爷,此人恐怕不简单,我自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缕危险之意。” 这时,在其身后的魏公,也暗自传音说道,带着一些谨慎。 齐青玄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回应着苏瑄衣的招呼,然后注意到其身后的一名随从,更是惊讶。 “崇安郡王的儿子,崇修缘?” “他竟然来到了域外。” 崇安郡王逼宫随后遭清算一事,他自然是知道的,整个崇安郡王府,也只有其儿子崇修缘,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逃脱。 齐青玄真没想到此人竟然来到了域外,还跟随在重明谷少主的身边。 “青玄皇子莫非也认识修缘不成?” 见齐青玄的目光,落在自己身后的崇修缘身上,苏瑄衣倒是笑了笑,然后主动解释道,“当初我重明谷的一位长老,在九州大地闯荡历练的时候,意外遇到了修缘,将他收为入室弟子,并赐予他护身神符。” “此次崇安郡王府被清剿之后,修缘便是靠着那一符,来到了域外。” “如今他跟随在我身边办事。” “原来如此。” 齐青玄恍然地点了点头,心头却泛起一抹冷笑。 他之前还有些疑惑,这崇安郡王怎么如此冲动鲁莽,连护龙山都未曾彻底表态下场之前,就匆匆忙进行逼宫,原来是背后有重明谷作为靠山。 可惜重明谷也只是将其当做傀儡,根本不会为其主动得罪相国府。 “今日我等共聚于此,除了是意气相投,想共谋大事之外,其实还有一个目的。” “青玄皇子不远万里之遥,来到域外,想必也是想寻求盟友,共同抗衡相国府,谋得天子大位。” “三月之期将至,若顺利成为天子,自然能承载九州气运,谋不世之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我等外域之辈,也能顺理成章,入主九州,共享长生。” 苏瑄衣看起来很俊秀温和,实则眼里深藏野心。 此时话语铿锵有力,既挑明了齐青玄的谋求,也表示了自身的诉求。 几人会齐聚在这里,其实还是利益使然,相国府如今威势如日中天,若不抱团,根本就没有抗衡的可能。 齐青玄自然也明白这些,他会亲自来域外一趟,也是想寻求更多的盟友。 “苏兄也是快人快语,等我荣登大位,受命于天,必然会授位封疆,让重明星域和勾陈星域的道统入主而来,九州之大,若连这点肚量都没有,那我这个天子,那也是惹人笑话。” “夏君溪早已沦为那姜澜的傀儡,任由其摆布,我大夏江山落其手中,也只会令先祖蒙羞。” 齐青玄站起身来,端起茶水,敬了其一杯,承诺说道。 在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冥冥当中便有某种约束伟力降临,使得其话语奏效,若将来他违背此约,那他将承受很大的反噬。 “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太一门野心甚大,李圣此人,试图奴役天下仙门,迟早会受反噬。” “不过在我看来,现在威胁最大之人,还是那姜澜,他成长速度太快了,要不了多久,甚至可能逆伐圣人,不过只要将其除去,有的是办法制衡李圣。” “至于那名神秘的白衣女子,据我所知,她和太一门并非站在一起,甚至于她和相国府之间,还有很深的仇恨,姜澜一死,她必然为其报仇,正好可以借其力量,约束青玄皇子你背后之人。” 苏瑄衣目露精芒,点了点头,随后侃侃而谈,故意透露出了一些消息,甚至于令齐青玄都目光一凛。 齐青玄本以为自己隐藏得很深,没想到苏瑄衣似乎了解得比他还要多,还要透彻,竟然知道他身后还有别的人。 “魔、蛮两族,一直对这片土地,虎视眈眈,很多事情,其实轻易便能猜到,青玄皇子不必紧张。” 苏瑄衣笑了笑,眼眸却一下子变得深邃起来,有淡淡的紫意在其中闪过。 “苏兄身上的秘密,可不比我少,既然如此,不知苏兄有什么办法,对付那姜澜?”齐青玄问道。 苏瑄衣闻言,却是看向一旁的许夭,正色道,“此事,只有委屈许夭仙子了。” 齐青玄目光一闪,隐隐猜到了什么。 只是外界传闻当中,苏瑄衣一直都是许夭的追求者,现在说出这话来,倒是有点令人深思。 他看向许夭,本以为她会皱眉抗拒,却没想到她神情如常,似早就知道此事一样了。 “世人皆知姜澜风流成性,四处留情,寻常手段对付他几乎不可能了,所以只能换一种办法。” 苏瑄衣摇了摇头,似乎也有点无奈,叹息一声,继续道,“若无别的办法,我也不想许夭仙子受此委屈,但为了大业,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想靠美人计来算计他吗?” “只是姜澜此人心思狡诈如妖,被世人称为未来天帝,他到时候能否看出来,就有待商榷了。”齐青玄对于这个办法,并不抱什么希望。 苏瑄衣笑了笑,却是有些成竹在胸,一脸高深莫测地道,“姜澜来者不拒,而这偏偏就是他的破绽。” 在商定了接下来的计划和打算后,这场聚会圆满结束,几人喝了些茶水,都并没有久留的意思,纷纷告辞。 齐青玄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有勾陈宫、重明谷在背后相助,他把握将大大增加,只等仙道盟大会结束后,就可以开始行动了。 离开了琼楼之后,他询问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商明玉,道,“苏瑄衣此人身上有何秘密,明玉姑娘能否通过至宝将之推演窥探出来?” “我回去试试,此人行事低调,语气和野心也不小,若没有强大底气,想必说不出来这番话语。”商明玉摇了摇头道。 齐青玄点了点头,道,“这域外之地,还真是卧虎藏龙,不可小觑,接下来顺路去拜访一下大商前国师,能不能将他请出,就看明玉姑娘的了……” 此时,另一边,刚才一直在聚会上静默不言的“陈月”,在目送着苏瑄衣离去后,才看向一旁的许夭,叹道,“我本以为传闻中,重明谷的少主,对许夭妹妹情根深种,却是没想到今日会听到这番话语。” “陈月姐姐看来也被惊住了?不过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和苏瑄衣他没关系。” 许夭柔媚一笑,眉心的淡红色菱形纹路,似乎也在发光,显得很是妩媚,一颦一笑,堪称祸国殃民。 “今天我意外听到这些谋划,今晚估计是在劫难逃了。”“陈月”叹道。 许夭目露一抹歉意,螓首摇了摇,轻声道,“陈月姐姐你来自于北冥陈家,应该知道北冥陈家的来历,苏瑄衣他一直在想办法,想得到北冥陈家的一些传承。” “许夭妹妹不必多言,我也不会怪伱,正好我来域外,也是想寻找一人,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陈月”笑了笑,站起身来,朝着雅间外走去。 一直护卫于其身后的黑衣少年,紧紧跟随而去。 “北冥古天尊的传承,真有如此邪乎吗?” 看着离去的两人,许夭在原地静坐片刻,然后才轻叹一声,自怀中取出一面圆镜来,又取出木质梳子,对镜着妆,孤芳自赏。 “姐姐,你有把握对付苏瑄衣此人吗?” 离开琼楼不远,早有一群人在此等候,一头毛发黑亮,双眼有神,如同铜铃一样的青牛,正被其中一名侍女模样的女子牵着,在街边啃着青草,一副悠闲模样。 “陈月”面沉如水,快步走来,黑衣少年面露沉重地在其身后问道。 “我所要的最后一部分传承,定然在这苏瑄衣身上,许夭不知有何把柄在其手中,或者是被其掌控了生死。” “小云你修为尚弱,一会若有大战爆发,你想办法先离开,我倒是要试试这苏瑄衣的能耐。” “陈月”说话间,眼眸森寒起来,一头秀发无风而动,眉心之处也可见一道道细密的纹路在蔓延,显得很是神秘。 名叫小云的黑衣少年,正是楚云,而“陈月”也正是楚婵。 为了获得完整的北冥古天尊传承,楚婵远离九州大地,来到域外,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她故意透露出自己来自于北冥陈家,也是想引出暗中之人的关注。 一开始她本以为最先接触她的许夭,得到了那部分北冥古天尊传承的禁忌篇章,谁知道了解之后,才发现另有其人。 今日一见,她便知道,这重明谷的少主,定然得到了北冥古天尊传承中的禁忌篇章。 之所以在聚会上,苏瑄衣毫无顾忌地当着她的面说出那番谋划,完全是因为他已经将自己当做死人了。 “看来姑娘还真是聪明人,不过聪明人向来是活不久的。” 长街显得很空旷安静,几乎没有行人往来。 伴随着淡淡的薄雾弥漫而来,一名身着紫色长袍的男子,自当中缓步走来,嘴角含笑,看着楚婵,似在此等待她许久。 楚婵的眼眸深处,泛起淡淡的紫色光辉,显得很是神异。 她淡淡道,“你我之间,迟早会有一战,北冥古天尊的传人,只能有一个。” “这也是我的意思,今日若吞了你,我的传承将更为完整。” 苏瑄衣的一头黑发,瞬间变成了紫色,妖邪至极,配合着他带笑的神情,有种令人毛骨悚然之感。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两人之间,大战瞬间爆发,恐怖的气浪,席卷四方,震得整条长街都在颤动。 “小子,你还不跑,你姐姐不是这家伙的对手,在人家地盘上,也敢这么嚣张。” “我看你姐姐是最近太过于膨胀了。” 楚云在远处看着,面露担忧,只恨自己修为不够,无法上前相助。 这时,大青牛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口吐人言,牵着它的侍女,对此似早就习以为常了,一点都不意外。 “大黄,我该怎么办?” 楚云天赋异禀,得到诸多奇遇,但目前也只是六境的修为,远无法帮到七境的楚婵,此时也只能干站着,白着急。 “啧,早就劝过你姐,老老实实跟着姜澜身边喝汤就行,非要冒险,还想来域外阻击人家。” “此子身上有两种传承,明面修为虽是七境,但我感觉他这些年不知道吸收了多少天骄的本源,这具身体,估计还不是本尊,不是你姐招惹的起的……” 青牛甩着大脑袋,一点都不看好远处和苏瑄衣交战的楚婵。 “姐姐她不想一直都依靠着别人,何况……”楚云想要辩解一下。 青牛却是直接打断了他,催促道,“何况什么,还不快跑,你姐已经受伤了。” 说话间,只见高空之上,正在和苏瑄衣交战的楚婵,被一记璀璨若星光般的拳印击中,瞬间一口鲜血喷出,一下子就受了伤,气息萎靡下来。 青牛也不管楚云答应与否,口中一股清气喷出,立马就卷裹着他,以及那名牵着它的侍女,化作一道流光远去,没入到深邃的星域当中。 楚婵咳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衣裙,也没想到苏瑄衣如此强大,看起来修为和自己差不多,但真正实力绝对不是这个境界的,甚至堪比大能。 “不知你是何勇气,敢于在背后引我现身,却只有这个能耐。” 苏瑄衣一头紫发恢复成了墨黑颜色,立身于虚空当中,语气透着轻视。 说话间,他看了眼那头青牛消失的方向,随意地吩咐了一声,身后虚空当中,顿时涟漪扩散,有人影追了过去。 楚婵咳嗽一声,眼眸阴沉。 她明白自己大意了,因为实力的膨胀,导致她自信这天下除了姜澜以外,年轻一辈有人会是她的对手。 眼下濒临绝境,唯一的办法,看来只有自曝身份,搬出姜澜来震慑此人了。 “瑄衣,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暂且饶她一命。” 不过就在这时,一道霞光缭绕的神虹自远处落了过来,立身站在了楚婵的面前。 其九根蓬松雪白的狐尾在身后飘荡,伴着云霞,霎时好看,正是许夭。 “你要庇护此女?” 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许夭,苏瑄衣眉头一皱,不过还是暂时选择了收手,给了她面子。 在他看来,许夭现在的重要性,远超他未曾得到的北冥古天尊传承。 “陈月她来自于北冥陈家,接下来的计划,还需要用到她的身份,你尽管放心,我会以紧箍圈约束她,不会让她破坏我们的计划,等计划完成,你打算怎么处置她都可以。” 许夭挡在了楚婵的身前,平静说道。 “心慈手软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既然是许夭你的要求,我自然会答应你。” 苏瑄衣看着许夭,似乎能猜到她的想法,而后他不以为然地淡淡一笑,倒是答应了下来。 许夭明显松了口气。 本想自曝身份的楚婵,也没料到关键时候,许夭会前来相助,这令她神情有些复杂。 随后,当着苏瑄衣的面,许夭秀手一摊,一个百宝囊浮现,当中银光灿灿,一枚镯子飞了出来,在半空当中放大,然后径直朝着楚婵落去,化作一个项圈,紧箍在了她雪颈处。 楚婵很识趣,并没有抵抗,随着紧箍圈落下,明显感觉到一种生死任许夭拿捏之感。 苏瑄衣见此,淡淡一笑,也不再多管,似对许夭很是放心,不担心她耍别的花样,迈步间,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少主,这许夭明显是想庇护此女,反正她现在不敢反抗,倒不如趁此机会,吞了此女,将天功完善,您的实力必然将更上一层楼。” 一个虚淡若黑烟一样的身影,出现在苏瑄衣身边。 其苍老话语中蕴含着一抹残忍,建议道。 “小不忍则乱大谋,许夭乃是我谋求姜澜道果的唯一工具,在大计未成之前,我不想让她心生太多怨怼,她若是积怨太深,玄牝之种就无法完美成熟。” “真正的玄牝之果,乃是道果,只要姜澜破了她的身,玄牝之种就能汲取其道果养分,不断成长壮大。” “等我吞了许夭以后,我就相当于吞了姜澜的道果,那我也就是未来天帝。” “整个九州大地,将无人再能威胁到我。” “我将成为这诸天的新天帝,不论是谁,都是我的养料,齐青玄也不例外。” 苏瑄衣面容云淡风轻,眼里却暗藏深深的灼热和野心。 第251章 仙道盟大会,当初的话要应验了?纯爱震怒 第252章仙道盟大会,当初的话要应验了?纯爱震怒 三日的时间转瞬而过,仙道盟大会如期举办,盛况空前,远比之前诸多修士想象的景象还要热闹。 太一门一百零八峰皆喷薄霞光,瑞彩千万条,映照整片天穹,各种神虹曦霞,在天地间显化,灵雾飘荡,洒落如雨,浇灌着诸多灵芝仙葩,麒麟卧山岭,紫雾绕群山,云蒸霞蔚,气象万千。 恢弘的山门大阵主动洞开,似复苏了一般,若日月高悬,隆隆而鸣,来往的修士和生灵,无不震动于这惊人底蕴。 “圣人世家澹台世家到。” “圣人世家公孙世家到。” “瑶池宗到。” “神女宫到。” “清虚教、广寒殿、圣一门到……” 山门之前,负责接待的长老,声若洪钟,若蕴惊雷,震得天穹上空的云层都在轻颤。 人影憧憧,霞光摇散,五色神华四射,一辆辆如白玉打造的古老辇车、黄金古战车一一落下,上面满载各方仙门道统的高层人物,皆是跺一跺脚,便会引得各地大地震的存在。 仙道盟大会举办,诸多和太一门交好的仙门道统,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在这些顶级仙门的后面,还跟随着各地大大小小的势力。 可以说,这场盛会,囊括了如今九州大地各处地界的顶级道统和势力。 “一隔数月,姜澜圣子的修为,越发高深莫测了。” 澹台世家此次前来之人,乃是澹台倾的祖父澹台旭。 身为一位大能级人物,因为澹台倾和姜澜之间的关系,他在澹台世家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几位老祖对其也很客气,如今将和太一门交好的重任,委以于他。 姜澜身着太一门的圣子长袍,羽衣星冠,月白色的衣袖间以千年份的寒蚕丝绣出日月星辰、山川等图案,囊括天地四极,宇宙洪荒,尽显尊贵气度。 他此番代表一众年轻弟子,来到山门前,迎接各方势力。 在他的身后,站着太一门各主峰最杰出的年轻弟子。 李梦凝静立于他身畔,青丝静静垂落,光可鉴人,很是冷清梦幻,弥漫着阵阵清幽气息。 “前辈过誉了。” 姜澜面带微笑,颔首示意,让身后的弟子领着澹台旭等人进去。 澹台倾也在澹台世家的人当中,两人的目光在虚空当中轻轻汇聚碰撞。 她举止优雅端庄,清丽绝伦,是世人眼中无可挑剔的神女,在错身走过的瞬间,姜澜听到了她的一声轻哼。 “哼,狗男人,装看不到我……” 姜澜笑了笑,没有理她。 在澹台世家的后面,公孙世家的人也来了,自他突破了八境之后,他就没有让公孙紫薇为他护道了。 所以今天代表公孙世家过来的人竟然是她,这却是令姜澜有些意外。 公孙紫薇拥有紫薇大帝传承,乃是姜澜记忆中这一世最先突破圣人的人物。 两人一段时间没见,姜澜明显感觉到她身上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圣威。 “有一缕圣威弥漫,应该是开始接触过羽化境了,但还差临门一脚,是差点什么……”姜澜的目光打量着公孙紫薇。 公孙紫薇面带轻纱,如立身于蒙蒙虚空当中,气息时而岑寂,时而炽盛,似连她自己都不好控制。 “九境羽化境不是那么好突破的,连公孙紫薇似乎都出现了一些问题。” “紫薇帝星不同于北斗七星,乃九五之数,尊贵至极,公孙紫薇性格温和,拥此命数,却有些不好承载,因为她没出生于帝王世家。” “所以突破圣境的临门一脚,就差这点火候。”姜澜隐隐猜到了原因。 想要补齐这点短板,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让公孙紫薇温养出九五至尊之气。 不过,这个办法需要耗时间,除非让她颠覆大夏,自立为皇。 但是以公孙紫薇的性格,她估计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哪怕去做,也不可能成功。 姜澜会阻拦,太一门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当然,还有另外的办法,那就是寻求同样尊贵之人,以其命数温养自身,相辅相成。 想到这里,姜澜神情也有点莫名,当初他只是随口调戏一声,难不成那句话还真会应验了? 这世间比天子的命数更为尊贵之人,除了他这个未来天帝,应该没有人了。 “我有办法,让你迈过这临门一脚。” 姜澜心头轻笑一声,随后传音说道。 公孙紫薇略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似想到了什么,螓首微摇,哑然失笑。 “圣子可不要调戏我,你的心思应该多多放在修行上,勿要沉迷女色。” 她传音回道,声音温和耐心,如水一般,似能容纳万物。 听到这话,姜澜也不由得暗暗摇头,他还真被误会得深啊。 他向来是个喜欢称火打劫的人,不过公孙紫薇也帮过他不少,他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趁机敲诈勒索她。 “我真想帮你,但伱这么想我,我也没辙。” 姜澜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说下去,点到为止。 反正原剧情中公孙紫薇是成功突破圣境的,还不至于因为这点麻烦,就停滞不前。 至于她是通过什么办法,那他就不清楚了,只是这临门一脚,若迟迟迈不过去,最后着急的也会是她。 “若我最后真没办法,那自然会来找圣子的。” “圣子的好心,我先谢过了。” 公孙紫薇并不迂腐死板,隐隐感受到了姜澜刚才的好心,并非是出于调戏她的心态。 她莞尔一笑,然后带着歉意回道。 姜澜也不是小心眼的人,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些。 此次前来的人,除了澹台倾、公孙紫薇这些老熟人,神女宫的宫主纪玄歆也在。 姜澜接下来正好找她商议一些关于星武秘库的事情。 纪玄歆对于此事,也很热衷,当初她和师姐楼泷,以及葛七星意外进入远古星宗的遗址,得到了很多宝物。 可惜她资质较为愚钝,未曾参悟当中的一些妙谛,不然如今也不该只有这么点修为。 当然,在纪玄歆眼中,相比于星武秘库,姜澜这个未来天帝的大腿,似乎更为重要。 星武秘库之行,没准能发生些什么。 在中天州这些仙门道统到了之后,远在东原州的很多仙门也来了。 随着妖圣身陨、殷墟圣地、重冥魔宗、真武国这些势力分崩瓦解后,太一门也逐渐渗透掌握了东原州那块地界,这段时间诸多长老都被远派,驻守在那里。 东原州这块肥肉,落到了太一门手中以后,其余势力想要分一杯羹,也几乎不可能了。 而后,南陌州、西陵州、北海之地的仙门势力,先后前来,一些隐世宗门和世家,也开始入世,行走世间。 就连海外的一些宗门,得到消息之后,也赶了过来,仙道盟一统九州大地,已然是一种不可阻拦的大势。 随着最主要的各方大势力来齐,四面八方尽是人影。 太一门的中央广场上,李圣的身影才浮现而出,仙风道骨,衣袍飘飘,如再世古仙。 一口四足青铜大鼎,无比沉重,静立于广场中间,弥漫着亘古沧桑之意。 当中烈火熊熊,霞光万道,瑞彩千条,氤氲得一片迷离神圣,像是成仙鼎一样,青铜大鼎的内壁上,满是古老文字,似以某种秘力凝聚而成,喷薄出各种光芒来。 “悠悠太上,民之厥初。皇极肇建,彝伦攸敷……” 李圣看着青铜大鼎,声音平缓带着一股悠远沧桑,似阐述着天地至理,各种大道。 一时间天地共震,异彩纷呈,天绽金莲,地涌莲花,一股冲霄的光芒,璀璨夺目,如山岭一样,贯穿天地间,直接自青铜大鼎没入至域外。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都无比震撼。 而后,所有加入仙道盟的仙门势力,都跟随李圣,一起念下誓言。 冥冥当中,天道似也在印证,这里的异象越发纷呈。 到了后面,那口青铜大鼎剧震,一缕又一缕的银色光芒,自九州大地各地飞来,不断地汇聚而来,在天穹上空澎湃,如一片银色的光海,璀璨而炽盛,最后齐齐倒灌入那口大鼎当中。 姜澜静静看着这一幕,对于那口大鼎中所承装的气运也有点眼馋。 今天的仙道盟大会,便是太一门为了约束天下仙门而成立的,大会之上,各方仙门道统都会制定规章道理,各抒己见。 等大会一结束,仙道盟的雏形也将诞生。 到那个时候,冥冥当中自有一股运势会应运而出,正如凡俗人间,帝王统治百姓一样。 仙道盟约束天下仙门,制定规矩,符合天道运行的某种规律,那么自然也能从中获得好处。 李冉便是想通过这部分好处,从而让修为更进一步,迈入羽化境中期,也就是世人口中的圣王境界。 这青铜大鼎中所汇聚的,便是来自于仙道盟各方势力成员的运势,天地共鉴,大道印证。 事实上,很多人都能猜到李圣的目的,但圣人如大日横空,神威辐射映照八荒,谁敢与之作对? 北海之地,石圣从不过问外界事情,南荒州蛮族虽强,但没有蛮神坐镇,也不敢冒犯一位圣人。 至于神秘的西陵州,常年瘴气雾霭笼罩,深处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很多人都并不知情。 排除了这几个地方,整个九州大地,根本没有人能阻止这一切。 “仙道盟成立,连我也获得了部分气运么?” 姜澜感受到泥丸宫里涌现落下的一团气运,倒是有些惊讶,不过也算是聊胜于无。 这场仙道盟大会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域外之地也很安静,没有人不识趣地进行阻拦。 姜澜本想着飞仙岛那边,魔族应该会有动静,但也都按捺着在,似乎都在等待着接下来的天地大变。 “这样倒也好。” “给我省了不少麻烦。” 魔族、蛮族,这两族的威胁在姜澜看来,可比域外之地要大多了。 目前法妙音那边所传来的消息来看,法家已经和魔族接触了。 对于魔族而言,除了飞仙岛的魔渊外,像是法家这样祖上和魔族有渊源的族群,都能成为据点坐标。 “现在的魔域,其实就是破碎后的大自在天,对于魔族而言,天界这块土地,更适合他们繁衍。” “远古天界,时常便有清浊颠倒混乱,魔族来犯的大劫,而眼下魔灾、蛮灾似乎都会一起爆发。”姜澜思忖着。 在仙道盟大会将要结束的时候,北海之地的石圣也突然降临,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卡着时间。 而当世另一位圣人的降临,自然也引得了极大的轰动。 姜澜在石圣的身边,看到了石天。 他故意微笑颔首,以示招呼,不过石天却是一副没看到的模样,神情平静,目视前方,不为所动。 “他对你有敌意……”在他身边的李梦凝轻声道。 “可不仅仅是敌意,他被我折辱两次,恨不得杀了我。” 姜澜笑了笑,这天生圣人确实比之前的叶铭等人都要沉得住气,也不枉一尊圣人亲自教导这么久。 在石圣前来观礼之后,北海之地的另一霸主,聂耳国的国君,也匆匆赶来。 最近一段时间,聂耳国所在的那片疆土,怒浪滔天,淹没了大片土地,为了治水,聂耳国的国君也费尽心思。 不过,姜澜明显看得出来,聂耳国国君是故意在石圣后面过来的。 经历了上次在聂耳国皇宫一事后,两人间的积怨更深了。 在聂耳国君的身边,聂昭衣以及含景随行,相比于当日辞行时所见,现在的聂昭衣气色明显好了不少。 姜澜身为东道主,亲自在前带路,领着他们往观礼席而去。 “姜澜圣子所赠的清心寡欲决,确实有所奇效,缓解了妾身这段时日情劫发作时的痛苦,现在已经好多了……” 聂昭衣柔声细语地谢道,她眸光柔和,宛如蕴含着秋水一般,蕴含灵秀。 “能帮到昭衣公主,那就好。”姜澜面色温和,嘴角带笑。 远处的石天,自然也看到了聂昭衣,更看到了姜澜,两人同行,走得很近,这令他心里酸涩痛楚。 不过他明显被石圣叮嘱过,根本不能多看,只能有些恨恨地攥紧拳头,收回目光。 “今日带你前来,是为了磨砺心志,不是让你争强斗胜,争风吃醋。”石圣黝黑苍老的脸上,神情很平淡。 “是,爷爷。”石天默默地低下头。 “这是我这段时间,在聂耳国所翻阅查到的关于息土的记载和消息,不知能不能帮到姜澜圣子。” 同行的时候,聂昭衣自衣袖里取出一枚玉简,递给了姜澜,并解释道。 “昭衣公主有心了。” 姜澜笑了笑,然后接过,不过并没有探查,对他来说,息土一事还并不着急。 “答应过姜澜圣子的事情,妾身就不会失言。”聂昭衣温声说道。 “昭衣为了找齐这些记载,这半个月可是翻遍了聂耳国的各处藏书楼,姜澜圣子这下总该相信她的诚意了吧?” 在聂昭衣身畔的含景,见状抿嘴一笑道。 她身着道袍、挽着发髻,一头青丝都规规整整地束在玉质发冠当中,玉面无暇,不施粉黛,却显得肌肤透白细腻,似随时可捏出水来,身段也格外高挑婀娜。 姜澜注意到了含景身上的气运变化,和上一次见面相比,可谓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来她那个拜过堂,差点成了亲的未婚夫,已经出世了。 “以表谢意,我随后定要好好吩咐一番,让下人准备酒宴,款待一下昭衣公主。”姜澜微笑道。 含景想要报复英招道场,但根据这段时间,他所得到的消息来看,英招道场和陆吾山之间,似乎有冲突爆发了。 这应该就是含景那个“夫君”所弄出来的动作。 但含景对此似乎还并不知情。 她如果知道自己深爱的“夫君”未死,不知又会是何感想? “姜澜圣子难道只款待昭衣吗?” 含景明眸眨巴,看向姜澜,虽然身着道袍,但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似都有着异样的惑人风情。 “到时候自然也少不了含景姑娘的份。” 姜澜依旧带着笑意,为了报复英招道场,含景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只是这个代价,可比她想象之中还要巨大。 眼下他那个夫君一旦得知其所为,估计也不会善罢甘休。 向来追求纯爱的姜澜,感觉自己到时候又得背一口黑锅了,这气运之子还真是天生和他犯冲。 第252章 魔族之秘,当今天下男子没人比得过他,让你看清聂昭衣 第253章魔族之秘,当今天下男子没人比得过他,让你看清聂昭衣 此次仙道盟大会顺利结束,作为东道主的太一门,也是第一任盟主,自然要宴请所有来宾,不论是成员势力,还是前来观礼的贵客,都被留了下来。 李圣亲自出面,接见了同为圣人的石圣,表面上给足了尊敬和面子。 在没有真正的利益冲突面前,李圣和石圣之间是不可能撕破脸皮的。 当然,石圣成圣的时间更长,石灵一族天生便受天道眷顾,别看石圣现在一副苍老至极的模样,但真正实力绝对不在李圣之下。 很多人也都清楚这一点,眼下九州大地正面临一场古今未有之剧变。 若连圣人之间都爆发冲突矛盾,那对于普通修士而言,情况只会更糟,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能否立足稳住。 求稳的话,自然也希望局势和平稳定,普通修士才能有自其中获益的可能。 仙道盟大会上,所有仙门和道统,前前后后共同签订商议了二十多条协定和规矩。 当中最主要的,自然是仙道盟九州大地共尊,地位超然,不仅需要约束统御天下仙门,还需要调解各方势力,以免出现修仙势力死斗、生灵涂炭的情况。 仙道盟成立之后,所宣告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彻底铲除血仙教,还天下苍生一个安宁。 此举自然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和称赞,诸多仙门道统,深受血仙教荼毒,对此可谓苦不堪言。 现在由仙道盟牵头,要铲除血仙教,自然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前段时间,身为太一门圣子的姜澜,更是亲手铲除了血仙教的几处据点,使得血仙教现在也不敢像之前那样嚣张,已经在各地蛰伏了下来。 但是血仙教余孽,蛰伏藏匿了数千年之久,短时间内想要将之根除,也是不可能的。 不少仙门道统内部,甚至都有遭其渗透的情况。 而在颁布了清剿血仙教的仙道大令后,仙道盟又对接下来的魔灾、蛮灾一事,给出了应对之策。 仙道盟会派遣大量高手,镇守于飞仙岛外,时刻留意其中情形。 身为盟主的李圣,接下来也会亲自前往域外某处禁忌之地,去取曾经上古天子用以封印大魔神的镇魔碑,用以加固飞仙岛的封印。 此外,大夏近期也将开始南狩,驱逐边境地带的蛮族,将蛮族赶回南荒州深处。 仙道盟在此期间,会调集各方仙门,协助大夏,一起发兵讨伐蛮族,以缓解蛮灾的爆发。 一条条对策大令颁布下去,引得各方地界震动。 由此也看出了仙道盟想要将整个九州大地,牢牢把控在手的决心。 “蛮族目前还不足以动乱九州大地,怕的就是魔灾……” “是啊,当初一位大魔神的出现,便差点令中天州崩毁,若无上古天子以朝运祭天,求得镇魔碑一块,估计魔渊的封印早被破坏了。” “这么多年过去,封镇那位大魔神的镇魔井,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过那种禁忌之地,也不是我们普通修士能够找到的,每时每刻都在时空深处飘荡,唯有圣人才能捕捉其坐标。” 很多修士都在议论此事,带着震动。 魔族来自于大自在天,诞生之谜无从探究考证,但每一位魔神都有着堪比人族圣人的实力。 而当中的大魔神,更是魔神中的佼佼者,能轻易杀死圣人,实力媲美人族的圣王。 在大魔神之上,还有着魔神之王,那种存在也只有人族的大圣,才能与之抗衡。 不过自古至今,都没有出现过魔神之王,最大的一次魔灾,也只是有一位大魔神不知因为何故降临于九州大地。 “过了那么多年,镇魔井中的那位大魔神,应该也快油尽灯枯了,外公今日得此造化,应该能冲击圣王这一步,如此一来,正好能拿那位大魔神来祭旗,稳固圣王修为。” 盛宴之上,姜澜倒是猜到了李圣的想法。 九境羽化境,每走一步修为和实力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圣人和圣王间的差距,可以说和相差一个大境界也差不多了。 “魔灾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每次魔灾的爆发,据说都是天地清浊之气冲击碰撞,正邪颠倒的时候。” “我听义父说过,古老传说中,最厉害的魔祖,甚至能缔造一方强横的魔族,令一方大千世界带来无穷灾难……” 聂昭衣和姜澜同在一席,听闻四周修士的议论交谈,也不由得开口说道,言语间对于魔族也很忌惮。 魔族的“魔”字,像是有某种奇异的力量,能够贯穿于修士的心灵,使其生出畏惧、忌惮之心。 十大魔,心魔、天魔、地魔、人魔、鬼魔、阳魔……每一种魔都曾在典籍中留下各种令修士为之畏惧的传说。 就连修士渡天劫的时候,也可能招致心魔。 “魔,乃古从石中作磨。” “古老时期,天帝统御三界,有无数之自然之神灵通过修炼而登真。于显者为之仙帝,主司赐福与教化。于隐者为之魔帝,主司护卫与惩戒。此者正与两仪之说相符,修炼而登真,自然会有上天试道、眷属阻道,这些皆符合天道制衡、清浊罔替的规律。” “只要求道寻真还存在,那魔就一天不可能消灭,这是连天帝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姜澜想到了记忆中关于魔族起源的一些记载,摇了摇头。 魔族来自于自在天,自在天由大自在天之主所创造,这是一位堪比天帝的人物。 修士成仙之后,若是不愿接受天帝的统治敕封,则会进入大自在天,成为自在仙。 不过因为自在天有魔族存在,所以自在仙很容易遭受魔族的侵袭,坠入魔道,化为魔族。 而大自在天之主讲究自在无为,在其眼中魔族和仙人都是一样,所以不会在意这些。 天界因为有天帝统治,统御一切,肃清一切,魔族若是来犯,则会被驱逐乃至镇杀,久而久之,天界和自在天之间,就有了积深以久的矛盾。 在后世的很多生灵看来,所谓的天地大劫,很可能就是魔灾爆发所导致的…… “姜澜圣子对于魔族的来历,似乎有所了解?” 聂昭衣平日里的喜好不多,涉猎古籍,翻阅各种记载算是其一,所以她相比于旁人,也算是博学多知。 她很喜欢了解各族的起源来历,此时见姜澜主动谈及这些,似乎都是些她未曾听闻过的隐秘,美眸里顿时来了精神,神采奕奕地望去,忍不住出声问了起来。 “倒也不能说是了解,只是知晓一些……”姜澜笑了笑,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 “姜澜圣子能否为妾身解惑?” 聂昭衣被勾起了兴趣,见姜澜放下酒杯,便主动提起了衣袖,端起一旁的酒壶,为他满上。 姜澜注意到远处有一道似带着恨恨的目光,不时会落过来,心里不以为然一笑,面上却是自若依旧,微笑道,“荣幸之至。” 毕竟是牵扯到魔族的事情,除了聂昭衣以外,宴桌上同在的其余天骄人物,对此也很感兴趣,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看了过来。 姜澜倒也不吝啬,随后便将一些和魔族相关的隐秘,缓缓告知。 聂昭衣不时会插嘴,询问一下,然后姜澜便耐心为其解惑,丝毫没有任何不耐。 “姜澜圣子不愧是未来天帝,连这些都知道……” “今天真是涨见识了。” 诸多天之娇女,眸里异彩连连,在她们眼中,姜澜学识渊博,谈吐风雅,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说不出来,却令人想要亲近之意。 连一旁的聂昭衣,也不由得听得入了迷,眼里时而掠过得到新知识的欢喜,在姜澜似是有意无意地几杯酒灌去后,脸蛋也变得有些酡红起来。 “魔族真是个可怕的族群,在魔神之王上面,竟然还有更为强大的魔尊,不过九州大地这片土地上,应该还没有出现过魔尊……”聂昭衣吃惊不已。 姜澜对此倒是没有解释。 魔神对应着圣人。 魔尊也对应着人族的至尊。 古老时期,步入涅道境的修士,被称之为至尊,也有人被称之为真君,这其实都是同一个境界的称呼。 之前紫霞山脉所出世的紫霞真君传承,当中的紫霞真君,其实就是一位步入了十境涅道境的存在,也可以将之称呼为紫霞至尊。 至尊之上的天人,也同属于涅道境,但对大道的感悟更深、道法更不可测,也有人称其为天尊,但有人觉得天尊两字,有些不妥,对“天”不敬,后世便称之为天人。 其实天人、天尊都是同一个层次的人物。 “姜澜……” 远处的石天,看着面色酡红,正一脸“崇敬”望着姜澜的聂昭衣,有些苦闷地将酒一饮而尽,心中说不出的愁苦滋味。 早知如此,他就不跟着一起过来了,石圣给他下过禁令,不准和聂昭衣再有任何的交集,不然从今往后都不会再让他看到聂昭衣。 石天知道这是石圣为了磨砺他的心境,故意为之,但就这么看着记忆中那个温柔体贴的姐姐,如此和旁边的男子亲密交谈,言笑晏晏。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又酸又涩,简直像是有刀子在割一样。 “在下苏明,早就听闻北海之地第一天骄,天生圣人石兄的名头,今日终于有幸一见,还望石兄不吝此杯。” 这时,一阵略带轻笑的声音,突然自石天身旁传来。 他闻言望去,却见一名身着紫色长袍、面容俊秀的青年,举杯走来,脸上带着令人感到亲切的笑意,如一个富家公子一样。 石天一怔,他并不认识此人,连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既然主动前来敬酒,他也不好推托,当下举杯应了回去。 “你是?” 举杯的同时,石天也在打量着对方,然后再度一怔,七境的修为? 现在七境修为的天骄这么多了吗? 要知道太一门的圣女李梦凝,也不过这个程度,除此之外,也就王家和姬家的同辈第一人,也是如此修为。 这突然冒出来的一个陌生青年,竟然也是这个修为,这就令他有些吃惊了。 “在下苏明,石天兄可能没听说过我,此次我随重明谷的宗门长辈,一起来太一门观礼。”名叫苏明的紫袍青年微笑回答道。 “重明谷?你是域外之人?” 石天点了点头,心下恍然,重明谷毕竟是重明星域的第一宗门,此次前来观礼,若随同的天骄实力一般,估计也拿不出手,有些丢面子。 “是啊,对于石兄而言,我应该算是域外之人。” “仙道盟大会如此重大要事,有幸随宗门长辈过来,能目睹如此多天骄的风采,也不虚此行了。” “本以为我在重明星域,算佼佼者,但来到中天州之后,才发现真是人外有人……” 苏明叹息一声,带着一些感慨和叹服,然后便主动和石天攀谈起来。 石天倒没想到此人显得如此坦诚,他心下倒是生出几分好感来,当下主动敬了其一杯,示意其落座。 他周围同行的天骄,也都来自于北海之地,但实力和他差距过于悬殊,都不敢和他攀谈,彼此之间隔得很远。 苏明的过来,让石天心中的愁苦缓解了几分,毕竟也算是多了个说话之人。 很快,几杯酒下肚,两人就变得熟络起来。 石天自己的实力在苏明之上,所以对其的警惕和戒备并不深,加上苏明善于交谈、倾听,几个询问了解之下,他倒是感觉两人越发投缘。 “我刚才观石兄面带忧愁,莫非是有什么烦心事不成,你既然称呼我一声兄弟,那我说什么也得帮伱排忧解难……”苏明面带关切问道。 “其实不瞒苏兄,此事在北海之地一打听,都能知道……”石天微微摇头。 他也不喜欢遮遮掩掩,反正他和姜澜之间的冲突,早已在北海之地传遍。 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堂堂正正说出,以正心境。 在听了石天和姜澜之间的矛盾,尤其还是和现在姜澜身边的那名粉裙女子有关后,苏明的表情似乎是明显一滞,有些僵硬和尴尬。 “哈哈,苏兄的好意我心领了,此事说出来,心里也好受不少。” “我和姜澜之间的恩怨,我自会和他清算,不会让苏兄牵连进来的。” 石天见其神情,倒也并不恼,爽朗一笑,然后伸手拍了拍其肩膀。 毕竟这才正常,如今天下,囊括域外之地,谁敢轻易得罪姜澜? 他和苏明也才第一次见面,对方又岂会真的愿意为他得罪姜澜? “让石兄见笑了,不是我夸大其词,太一门圣子姜澜的威名,早已传遍了域外之地,连我们宗门里的老古董、活化石级的古老人物,也对他无比忌惮。” 苏明叹息一声,表面了自己的无奈。 “此事确实让苏兄为难了,姜澜的确不好对付,他太强了……” 石天说话间,朝着远处姜澜所在的宴桌上看去,正好看见聂昭衣似乎因为某事,被其逗笑,正捂住小嘴,眉眼微弯的模样,心里顿时狠狠一抽。 “我说,石兄你乃一代人杰,未来必然成圣的人物,何必因为这些情情爱爱而拘束,你为这聂昭衣如此痛心,她却装作不知,也似没有看到,在我看来,这也太过于无情了些。” “你们皆来自于北海之地,她难道不知道你也在这宴席之上,还故意和姜澜如此亲昵交谈,言笑晏晏?这是何用意?” 苏明顺着石天的目光看了过去,眉头顿时一皱,面目不悦起来,沉声说道。 “昭衣姐她身上有情劫,若是见到了我,情劫就会发作,痛不欲生,她这也是情非得已。” 石天有些愁苦地摇了摇头,端起酒,仰头喝尽,为其解释。 “情劫?既然叫做情劫,那石兄你也清楚,若避而不渡,结果会是如何?聂昭衣她现在的态度,不就是躲避吗?她若心中有你,又岂会如此?” 苏明眉头紧皱,似乎对于聂昭衣很是不满。 “苏兄,你不懂。” 石天还在摇头,解释道,“若昭衣姐她心中无我,就不会躲着我了,当日在聂耳国,在聂城,也是她为我求情,最后才会情劫发作,痛不欲生,我不能辜负她的好意。” “苏兄,你也不必再说这些了,在我心中,昭衣姐她一直都是那个温柔善良的人,处处为了别人考虑,一直忽略着自己的感受。” 苏明闻言,一脸的恨其不争,道,“石兄,虽然你天赋实力都远在我之上,但有一点,你不如我,那就是你太过于死板执着,你永远不知道女人的心中是怎么想,这世间最会善变、也最慕强的生物,便是女人。” “或许她之前心中确实有你,但是现在呢?以后呢?你要知道,现在在她身边的男人,是姜澜,那是太一门圣子,是仙道盟的少盟主,是未来的天界天帝。” “若论权势、背景、实力、天赋,当今天下已经没有男子比得过他了。” “我这么说,你还不明白吗?任何一个女人,只要和其接触过,心里都会开始权衡利弊,不论你之前再如何耀眼,在她心目中的分量有多重,都会慢慢变得黯淡无光……” “今日,正好可以让你看清聂昭衣。” 苏明的声音并不大,但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是暮鼓晨钟一样,在石天心中炸响。 “昭衣姐她不是这样的人……” 但石天还是无法接受,摇头坚定道。 不过,此刻似乎是为了和他所说之话而对应。 远处的宴桌上,突然传来一阵惊呼,石天看去,眼眸却是不由得睁大,然后眸光也一下子凛冽起来。 他整个人都为之一震,眼前的迷茫和愁绪,似乎都在这一刻散去。 只见聂昭衣在端酒向姜澜敬去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手腕突然一松,手中的酒杯顿时不受控制地倾斜,满是晶莹的酒液泼洒而出,把姜澜的衣襟都给打湿了。 此时的她,脸蛋酡红,手里拿着干净丝绢,正埋头小心为其擦拭着,时而抬头开口道歉的时候,那脸上的神情在石天看来,尽是不胜凉风的娇羞。 第253章 蹦跶的小丑,留影石可有大用,苏瑄衣 第254章蹦跶的小丑,留影石可有大用,苏瑄衣 “昭衣……” 石天几乎是瞬间就站起身来,出声喊道。 他的声音并不大,带着几分雄厚低沉,一下子在宴席四周传开,然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很多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也是看到在姜澜身边的那名粉裙女子,不由得纷纷露出诧异、好奇、饶有兴趣等神情来。 正因为不小心将酒水洒在姜澜身上,而略带歉意为其擦拭的聂昭衣,自然也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喊声。 她面容上的神情明显一滞,动作也是一停。 “昭衣公主不必如此,我自己擦拭便好。” 姜澜微微摇头,顺势抓住其秀手,接过当中的素净丝绢。 聂昭衣明显想要挣脱,但在众目睽睽,如此多人的注视下,若直接挣脱,那就是直接拂了姜澜的面子,这和得罪他有什么区别? 所以聂昭衣娇躯在微微一僵后,很快便恢复过来,并没有让姜澜接过素净丝绢,而是低声道,“妾身刚才失礼,不小心将姜澜圣子的衣襟打湿,已经很过意不去,怎么能让圣子亲自动手擦拭。” 说罢,更是细致小心地为他擦拭起来,而对远处石天的呼喊,置若罔闻,仿佛没有听见。 她另一只手,轻抚着心口,感觉当中传来的阵阵刺痛,却也只能强自忍耐着,嘴角泛起丝丝缕缕的涩意。 在情劫发作之后,她便自义父聂耳国君那边了解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世间补天石共有三块,除了石天、石宁之外,还有另一块,那一块补天石才是石天的命定夙缘。 她和石天之间的情劫纠葛,只是阴差阳错,确切的说是因为她沾染上了另一块补天石的气息,才会将情劫应在石天身上。 如果不拨乱反正,那石天的情劫就不会平息,这一生注定遭情劫所困,妄顿浑噩,停滞于此,甚至有可能突生魔障,身死道消。 若只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聂昭衣还有可能直面石天,但考虑到石天的未来,那她也只能将这份情绪割舍下来,将苦涩尽数埋入心底。 “昭衣……姐……” 石天呆呆地看着远处对自己的呼喊置若罔闻的聂昭衣,在这一刻只感觉心头空落落的。 难不成真如苏明所说的那样,聂昭衣真的变了? 这一刻,四周一道道目光投落过来,或是带着疑惑、哂笑、嘲弄、饶有兴趣,他似乎都看不到了。 他眼中只有那个柔柔弱弱、温温雅雅的身影,可是现在她却没有看向自己。 在化为人形前的诸多记忆纷杂涌来,像是洪流一样,在石天脑海里四蹿复苏,令他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感到眉心刺痛无比。 “石兄……” “你可不要做冲动的事情。” 一旁苏明的声音传来,同时伸手将石天拉住,让他坐回去。 “怎么会这样……” 石天骤感失魂落魄。 远处,正和李圣在交谈的石圣,也看了过来。 随着其动作,刚才正在打量着石天的诸多身影,也默默收回了目光,眼观鼻、鼻观心,装作看不见。 “聂无双倒是识趣。” 石圣淡淡地道,意有所指,聂无双乃是聂耳国国君的真名,他自聂昭衣对石天的态度,也看得出来,聂无双肯定是对其说过什么。 “年轻一辈的事情,也该交给年轻一辈来处理,澜儿行事风格有些时候,确实有失稳妥,若是那聂耳公主是石兄孙子所喜之人,那我回头给澜儿说一声。”李圣微微一笑。 石圣摇了摇头,道,“唯有斩断情缘,方可更进一步,对天儿来讲,这是他必经之路。” 李圣笑了笑,不再多言。 “昭衣公主今晚对我如此热情,想必也是为了做给石天看的,你这又是何苦呢?” 远处的宴桌之上,姜澜看着默默为自己擦拭着衣襟的聂昭衣,神情平静地道。 “姜澜圣子说笑了,妾身是真的对魔族的隐秘很感兴趣,我和石天之间,因为情劫一事,注定有缘无分,反倒是会平添纠葛和烦恼,索性以后都不要见面了,这对我们两人都好……” 聂昭衣依旧轻轻柔柔地道,摇了摇螓首。 姜澜似是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道,“既然如此,那我身边正好有一些魔族相关的记载典籍,宴席结束后,昭衣公主可来我寝宫自取。” 聂昭衣手中的动作顿时一滞,面上神情也有点微僵,让她去姜澜寝宫自取? 此事若是传出去,不知又会引得各样的遐想。 最主要的是,姜澜这话是认真的,还是只是开玩笑的? 深更半夜,去了他寝宫,自己还能安然离开? “呵呵,开个玩笑罢了,昭衣公主不必这般慌张。” “回头我让人将那些记载典籍送去便是。” 见聂昭衣脸上的僵硬神情,姜澜再度带着轻笑开口。 “多谢姜澜圣子。” 闻言,聂昭衣面上的紧张神情,终于舒缓了些。 不过本来因为刚才姜澜那番解惑,让她对姜澜的一些钦佩之意,也冲淡了不少。 若姜澜真的别无企图,当日在聂耳国,又岂会做出故意折辱激怒石天的话来,更不会借此威胁她了。 聂昭衣心里幽幽一叹。 一旁从未插过话的含景,倒是一直注意着远处的石天,当然,更多的目光是在那名紫袍青年身上。 “身着紫袍,来自于重明谷?” “传闻当中,重明谷的少主平日里也是一身紫袍,不过应该只是意外,重明谷少主的画像我见过,并不是此人。” 她对石天身边突然冒出来的那名紫袍青年,有些困惑。 四方星域各方霸主级势力的年轻领袖,她都留意过,当中唯属重明谷的少主最为低调神秘。 不过,她也并不觉得,重明谷的少主会冒险来到九州大地,更不会出现在仙道盟大会上。 姜澜同样注意到了含景的目光,他嘴角暗含深意地笑了笑,并不打算打草惊蛇。 常人或许很难看出那名紫袍青年身上的特殊性,但他毕竟掌握了大命运术,能看出很多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一个之前和他素未蒙面之人,却和他有着很深的因果纠缠。 这因果如果没有来自于过去,那就涉及到了现在,或者是一些和他有很深渊源的人。 眼下薅薅石天身上的气运,于他而言,倒不失有趣。 这场盛宴结束后,各方来宾也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告辞离开,太一门早已安排好了留宿之地。 姜澜回到了早已没有住过的圣子峰。 夜华如水,头顶星汉灿烂,他静坐于殿内了,等待着今晚的不速之客。 “英招星域那边发生了惊变,道场里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我能联络上的宗门长老,都对所发生的事情,避讳不已,不愿多谈……” “姜澜圣子打算何时对英招道场动手?” 没多久,含景深夜拜访,来的时候,直接开门见山,满是凝重地谈及起了英招道场的事情。 “对英招道场动手,不是我想什么时候动手就什么动手的,凡事也得讲究规矩,现在仙道盟刚建立,若是毫无理由对英招道场动手,天下仙门又会如何看待仙道盟?又如何服众?” 姜澜摇了摇头,神情平静。 “难道不能找个理由吗?”含景黛眉微皱,恨不得英招道场立刻覆灭。 “眼下仙道盟对血仙教发布清剿令,若是英招道场和血仙教勾结,那理由自然就够了。”姜澜淡淡说道。 “英招道场不会那么愚蠢,冒天下之大不韪,和血仙教合作的。”含景摇了摇头。 “那我就没办法了,只能慢慢找机会。”姜澜神情云淡风轻。 “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含景柳眉一蹙,正要说姜澜不守承诺,但想到现在是求到他头上,也只能强压这股怨气,道,“那要等多久?” “就要看情况了,不过就我目前所知,英招道场内部所发生的惊变,应该和英招遗蜕有关,此物对我的吸引力,已经不大了。” “眼下哪怕一统四方星域,对我来说,意义也并不大。”姜澜淡淡地道,倒也说出了实话。 若是英招遗蜕没出问题,那他可以借此遗蜕,从中抽取出对自身有用的气运,并凝练英招神形,稳固天界雏形。 重明谷那边,根据崇修缘所传来的消息来看,那颗重明卵也出现了问题。 近段时间,重明谷少主和齐青玄接触过,甚至已经在主动想办法对付他了。 姜澜对于这群自以为是蹦跶的小丑,都是喜欢等他们成熟了一起收割,但若是有不长眼的家伙,主动跳到他面前来,他是不介意一巴掌直接拍死的。 “英招遗蜕出问题了……” 含景得知这个消息,也被惊住了,连她这个英招道场的杰出弟子,也并不知道此事。 当初她和姜澜交易,姜澜帮她覆灭英招道场,她帮姜澜取走英招遗蜕。 眼下英招遗蜕出问题,那岂不是意味着两人的交易会提前中止? “确切的说,应该是英招遗蜕当中所残留的英招兽神念未散,融合吸收了诸多祭品的神魂,重塑了肉身,涅槃复生。” 姜澜其实并不知道英招道场的详细情况,但隐隐能猜出来一些。 含景对于“祭品”这两个字深感刺痛。 “英招……”她对于英招兽更是恨得近乎咬牙切齿。 “我其实还有个办法能帮到伱,就看你愿不愿意了……”姜澜伸手示意含景过来,并让她附耳听着。 “这种办法?” 含景听后,直接呆愣住了,甚至想知道,姜澜到底是不是在戏耍作践她。 姜澜淡淡笑着,道,“你不是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吗?之前的也做了,这一点又担心什么?” “你这么说,我只会感觉你是在耍我,这和对付英招道场有什么关系?”含景话虽是这么说的,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照办。 她姿容动人,宽大的道袍难掩浮凸有致的身形,此刻随着道袍滑落而下,内衬的黑色绣花亵衣,更衬得肌肤如雪般白皙细腻。 “这和对付英招道场,自然没关系。” 姜澜微微一笑,手掌中光华一闪,一块留影石浮现,点点莹光闪烁映照。 含景黛眉微皱,也不知道姜澜这是何用意,随后默契蹲下。 姜澜把玩着留影石,这可对他有大用,当然这自然不是用来对付英招道场的,而是用来挟制含景的。 只要含景在他手中,他就不担心她那个“夫君”不老老实实就范。 不过今晚,还有另一件事情需要先解决。 …… 夜色已深,在距离太一门山门数千里远的一座城池中,一座庭楼当中,依旧灯火通明,一身紫色长袍的苏瑄衣,静坐在其中。 在他身边,还恭敬地站着一名浑身笼罩在幽冥气息的老人,蒙蒙黑雾缭绕,不似活人,有着深深的腐朽之意。 “少主,御尸古宗那边已经知道了您的打算,不过目前御尸古宗还没有出世的打算,尸圣当初出世,遭混沌雷劫洗礼,伤了本源,如今还在休养,而且尸气未曾褪敛干净之前,恐怕还会遭到天劫洗礼,无法轻易出世。”带着幽冥气息的老人,恭敬说道。 苏瑄衣睁开了眼睛,当中有一抹深邃的紫意一闪而过,道,“我对此也不抱什么希望,幽老你当初自御尸古宗离开,可知御尸古宗那些万年古尸,埋葬于何处?” 幽老闻言一阵迟疑,然后摇了摇头,道,“藏尸地乃是御尸古宗最隐秘之地,只有历代的宗主才知道,我当初只是一个外门长老,接触不到这些。” 苏瑄衣点了点头,倒也没有表露出什么遗憾情绪来。 “我以苏明之身,参与此次的仙道盟大会,倒也看到了当今九州大地不少底蕴,我也亲自看到了那姜澜,不愧是被称之为未来天帝的人物,气运煌煌,如大日高悬,耀得人睁不开眼,我若是能吞了他,修为不知会增涨到何种程度。” “除此之外,太一门的诸多天骄,修为也不俗,可惜有两位圣人在场,我不敢轻举妄动。”苏瑄衣轻叹一声道。 “以少主的天资实力,迟早会将诸多天骄都踩在脚下,超越两位圣人,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当日那头神秘青牛,目前还没踪迹吗?”苏瑄衣再度问道。 “当日老奴亲自去追,但最后也追丢了,那头青牛确实神秘,老奴怀疑和当初的紫霞真君坐骑有关。”幽老回道。 “紫霞真君吗?一位成就至尊的人物。” 苏瑄衣目露精芒,道,“迟早也吞了那头青牛。” “少主今日接触那石天,可有收获?此人毕竟是石灵一族,性情较为单纯质朴,应该很好糊弄。” “一个被姜澜戏弄折辱的傻子罢了,心爱的女人当众在姜澜面前卖笑,也不敢发作。枉我出言挑拨,想让他当众挑衅姜澜,挑起两位圣人间的矛盾,但废物就是废物,根本指望不上。” 苏瑄衣面露轻视,摇了摇头,道,“不过这样的傻子最好利用,目前他对我还有点作用,等没作用之后,我吞了他,这具身体应该能突破八境。” 幽老闻言顿时面露敬畏之意。 哪怕是对于那些光华璀璨的天之骄子而言,八境也是一道几乎难以横越的天堑,但在苏瑄衣口中,却是随时都能突破一样。 庭楼之外,薄雾缭绕,有一方清池,当中莲花田田,倒映着月色,蒸腾间,显得迷离而美丽。 一名容颜极为妩媚,青丝如黛色的女子,正静立于池边,似在欣赏着其中自己的美貌。 九根蓬松柔软的狐尾,由三名侍女抱着,不让其拖拽在地,纤尘不染,无比洁白,流动着淡淡的光辉。 她的容颜极美,五官精致,可以说祸国殃民,瞳孔带着淡淡的青褐色,平添几分异样的美感和诱惑,正是勾陈宫少宫主许夭。 在她的身边,还跟着一名女子,青螺发髻,一身青色石榴裙,外披一件简单的青色纱衣,看起来清清冷冷的。 只是雪颈处留有一个银色的项圈,有些另类。 苏瑄衣离开庭楼后,径直来到这处清池畔,看向这名狐尾女子,问道,“天妖坊的事情,你安排得如何了?” “已经安排妥当了,天妖坊七天之内,便会出现在大夏帝都。”许夭平静地回答道。 “呵呵,七天时间太久了,我需要三天时间便看到结果。” 苏瑄衣神情淡淡,目光瞥过许夭身边的“陈月”,道,“你将她留在身边,看来也帮不到你什么。” “但凡来历,都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你若是认为姜澜会如此轻易便相信我,那你也可以试试,有她在身边,姜澜自然更容易相信我。” 许夭同样淡淡地道。 “三天之后,事情若是失败,你身后的族群,会是什么后果,你应该很清楚。” 苏瑄衣背负起手,转身就想离开。 不过,在离开的刹那,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许夭身边的“陈月”,道,“你真的来自于北冥陈家吗?” “陈月”面色不变,丝毫不惧地直视着他,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身上虽然有北冥古天功的痕迹,但到底是不是来自于陈家,我还没有仔细调查过,当日护卫你身后的那名黑衣少年,得到了紫霞真君的传承?并获得了其坐骑的认可?” 苏瑄衣虽然是质问的语气,但话语却带着笃定。 许夭闻言也有些惊诧地看向“陈月”。 她是知道“陈月”身边一直跟随着一头神异青牛的,但关于那头神异青牛的来历,她确实没有调查过,毕竟这世界有很多遗种血脉,都有各自的神异之处。 但若是涉及到一位真君的话,那来头就不简单了。 “此事你问我,我也不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青牛大黄跟随我那名护卫许久,但到底是何来历,我也不知道。”“陈月”摇头道。 “不说也没关系,反正三日之后,谁来也救不了你,到时候你身上有什么秘密,都瞒不过我。” 苏瑄衣深深地看了“陈月”,就打算转身离开。 “真的吗?” 不过就在这时,一道涟漪突然在虚空中扩散开来,有朦胧而神圣的光雨洒落,每一缕光雨,都赫然带着令八境修士为之色变心悸的恐怖气息。 苏瑄衣平淡冷漠的面色一变,豁然转身,然后死死地盯住了那处虚空。 第254章 少主快逃,与我为敌的下场,请公子惩罚婵儿 第255章少主快逃,与我为敌的下场,请公子惩罚婵儿 虚空当中,涟漪扩散,一缕缕,如雨如雾,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危险气息,又透露出一种如仙界般的神圣璀璨,不可逼视。 苏瑄衣如临大敌,眼眸里紫色弥漫,死死地盯着那里。 无声无息间,只见虚空像是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掌给撕裂,那里出现了一条可怕的大裂缝,罡风涌动的瞬间,那里的规则便稳固停息了,像是被一种可怕的天地之力所压制住。 “少主快走……” 第二个反应过来的幽老,面色同样剧变,感受到了一种山呼海啸般的恐怖压迫感,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苍老的身躯,在微微颤抖,脊梁几乎要被压塌下来,要忍不住对着那里叩首伏跪下去。 “姜澜?” 苏瑄衣瞬间猜测出来人的身份,眼里带着一些不可置信和惊悚,他到底是如何知晓自己所在,并确定自己位置的? 要知道连两位圣人都察觉不到他的异常,更遑论是降临于此。 “是我。” 虚空那里,光雨蒸腾,伴随着轻笑声音传来,一名白衣纤尘不染的年轻男子缓步走出,闲庭信步,不急不缓。 “你是如何寻到此地的?” 苏瑄衣眼眸里紫意大盛,一头长发飞舞,变成了如瀑般的紫色,有一种深深的魔性在涌动。 他根本就想不通,姜澜是如何知道自己所在的。 甚至于有些毛骨悚然之感,此人难不成能预敌于先机,预知未来不成? “浩瀚诸世,无尽寰宇,亿兆时空,何处能逃出我的法眼?” “区区跳梁小丑,也妄图算计于我?” 姜澜背负起一只手,语气云淡风轻,另一只手很是轻视随意地探落拍击而去,一瞬间整片虚空都在暴动,狂暴的力量在沸腾,如乱石穿空,惊涛拍岸。 庭楼里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一种苍天倾覆般的恐怖压迫和窒息,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少主快走。” 幽老面色剧变,想都没想,直接挡在了苏瑄衣的身前,浑身所有法力沸腾,沟通天地规则,打算抵挡姜澜这一掌。 身为八境大能,他自信能为苏瑄衣拖延住一息逃脱的机会。 不过很显然,他还是远低估了姜澜现在的实力。 这一掌探落而至的瞬间,幽老面容陡然惊悚起来,然后变得绝望,只闻砰的一声,整个人瞬间四分五裂,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炸成一团血雾,当场形神俱灭。 “幽老……” 苏瑄衣看着这一幕,整个人也呆滞了一瞬,眼里显露出深深震颤和难以置信。 幽老可是渡过了四次天劫的至强大能,平日里为他办了许多事情,忠心耿耿,实力强大,可竟然连姜澜的一掌都接不过。 此时如他一样震颤惊悚的还有一旁的勾陈宫少主许夭。 自刚才姜澜无声无息降临,她便似呆滞一般僵在原地,莹润光泽的小嘴微张,而今看到这一幕,身后九根雪白蓬松的狐尾都翘了起来,根根毛发竖直,诠释了什么叫做毛骨悚然。 “陈月”呆滞了片刻,也没想到,姜澜会这般出现于自己面前,所展现的恐怖实力,更是令她有一种此生只能仰望、根本不可能触及的感觉。 她整个人轻轻颤栗着,秀手紧紧攥紧衣袖,又是紧张、又是羞愧……已经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面对姜澜。 “在我面前,你还想逃吗?” 姜澜轻易地拍死这幽老,神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在他看来,这就和拍死一只苍蝇蝼蚁一样,根本没有多大区别。 “怎么会这么强,难不成他已经有了匹敌圣人的实力?” 苏瑄衣生平第一次生出这种匪夷所思的感觉,他不论是家世、天赋、背景、奇遇,都达到了同辈无法企及的高度,纵然是有着天生圣人之称的石天,也不被他放在眼中。 可眼下,他第一次有了所谓的颤栗和惊悚之意,姜澜这未来天帝的称呼,还真不是白来的。 没有任何犹豫,苏瑄衣转身就打算逃,什么都不顾了。 他浑身紫意大盛,一条条紫色的纹路,蔓延纵横至整个脸庞,看起来邪异至极。 每一个细胞都似乎化作了淡紫色的小旋涡,传出一种吞没一切,化尽一切的恐怖之意。 此刻,苏瑄衣整个人仿佛都化作了一口黑洞,就要挣脱这片被封锁的虚空,逃脱出去。 “与我为敌之人,从来没有谁敢这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我面前,无不躲得远远的,你倒是第一个。” 姜澜神情依旧,不起变化,只是轻轻一抬手,一片朦胧的光幕便落下,笼罩住了整片庭楼,任凭苏瑄衣如何挣脱,也难以逃离出去,整片天地随心,都任由他所掌控。 这片光幕当中,天地之力浮现,化作一条条神光璀璨的锁链飞舞着,朝着苏瑄衣贯穿而至,轻易地便将他的琵琶骨、锁骨、肋骨洞穿,封镇在了半空当中。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任何的手段都显得苍白无力。 苏瑄衣也终于明白了两人间的实力悬殊,喷出口鲜血,气息萎靡下来,放弃了抵抗。 “我知道这并非伱的真身,不过你只要在这诸世寰宇,不论你藏在哪个角落,我都能把你找出来。” 姜澜神情依旧平淡,宛如看着一只在蛛网上挣扎的可笑飞蛾。 “你的确是个怪物,我低估轻视你了,但你若真以为这样就能解决我,那你也太小看我了。” 苏瑄衣浑身染血,死死地盯着姜澜,承受着未曾有过的剧痛。 姜澜只是淡笑了一声,手掌收紧,苏瑄衣浑身骨骼便剧震起来,传出了轻颤碎裂的声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所攥紧。 “北冥古天尊的禁忌传承,或许是你所认为的最仰仗,但在我眼里,这可一文不值,如若我想,北冥古天尊的传承,早落在我手中了。” “你说对吧,婵儿?” 姜澜淡淡一笑,最后那句话,明显加重了语气,他并未回头,但在许夭身边的“陈月”,却是娇躯一颤。 “公……公子……” 她轻轻咬了咬下唇,眸里突然间就有氤氲水雾在迷蒙,泫然欲泣,我见犹怜。 许夭还在疑惑,姜澜这最后一句的“婵儿”到底是在叫谁。 冷不丁见身边的“陈月”回应,她先是呆愣了下,而后整个人美眸都睁大了些,很是惊愕。 不过,她终究不是常人,很快也就反应了过来,但眼里依旧残留着震动和复杂。 “你果然不是北冥陈家的人……” “她是你的人,是你在算计我?” 苏瑄衣虽然浑身剧痛,但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他,并未让他昏死过去。 他死死地盯着此时回应姜澜的“陈月”,也算是明白了,为何自己的所在位置,会被姜澜所知晓了。 此女竟然会是姜澜的人,那岂不是说他从一开始就被姜澜所算计着? “虽然她不是很听话,但终究也是我的人。” “至于我有没有算计你,你自己莫非看不出来?”姜澜淡淡一笑,并不理会一脸泫然欲泣的楚婵。 苏瑄衣实在是不甘心,难不成就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上天也在相助姜澜? 他一直在寻找的北冥古天尊的另一个传人,竟然会是姜澜的人。 若是当日他没有选择答应许夭的要求,直接吞了这“陈月”,那么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巧合了? “我恨啊……” 苏瑄衣死死地看着许夭,眼里有深沉的恨意在闪过,他报复不了姜澜,但并不代表着他拿许夭没办法。 许夭娇躯微颤,自然也看到了苏瑄衣眼中的恨意,但事已至此,她也没有选择,而且今日能否安然活下去,都还两说。 “倒也是个睚眦必报的家伙,那却是留你不得。” 姜澜淡淡道,抬手轻轻一抓,苏瑄衣的身体便剧颤起来,像是有一股恐怖的时间之力仿佛加持在他身上,并且飞快流逝一样。 这是令人惊悚、头皮发麻的一幕。 其肌肤和肉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老去,一丝一缕的生命力在飞快流逝,变得苍老萎缩,连骨骼都像是被风化一样。 此过程当中,苏瑄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剧痛,亲眼感知着自己的生命力在消失,他神情惊惧和悚然,终于明白为何姜澜对北冥古天尊的传承不屑一顾了。 相比于北冥古天尊的传承,他这种直接剥离生命的手段,更为恐怖、悚然,简直不该存于世间。 下一刻,一团无形的幽冥之火出现,砰的一声将苏瑄衣所剩的尸骨点燃,然后一寸寸地化作灰烬,直至消失不见。 看着这一幕,许夭和楚婵也都感觉后背阵阵发寒,姜澜既然敢在她们面前施展这种手段,那也就意味着不怕她们泄露出去。 姜澜随意翻看着苏瑄衣这具身体里的记忆,此人倒是很谨慎,将本尊和这具身体隔绝了开,将关于本尊的大部分记忆都隐藏着。 不过,通过蛛丝马迹,姜澜还是能猜出来苏瑄衣的本尊如今在何处。 “你倒是很能给我惹祸?” 在解决掉苏瑄衣这个麻烦后,姜澜这时才转过身来,将目光看向身后的楚婵。 “公子……” “婵儿错了……” 楚婵紧咬住下唇,明眸里水雾弥漫,氤氲成一片,上前来想要拉住他的衣袖,但却被姜澜眉头微皱,不动声色地避过了。 楚婵面容神情更是一黯,不过也知此事是自己招惹来的麻烦,如今也只能乖乖垂手埋头,站在一旁,不敢吭声,等着姜澜的责骂。 现在的姜澜,不比当初在安阳城时她所熟知的那个姜澜。 而且,直到现在,楚婵也不太清楚,当时的姜澜到底是不是在陪着她逢场作戏。 私下里,她的确是瞒着姜澜做了很多事情,就连七星本源迄今为止还有一块被她掌握在手,并没有交给姜澜。 “小女许夭,见过姜澜圣子。” 许夭见姜澜打量自己,心中微微一凛,不敢有任何的放松,急忙行了一礼。 她身后的几名侍女,被今夜所见吓得脸色苍白,此时浑身都在颤抖,战战兢兢,根本就站不稳。 不过此时就连许夭心里也很没底,有些发虚。 强如苏瑄衣,能掌控她九尾天狐一族生死的存在,在姜澜面前,也脆弱得和纸一样,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她根本不知道之前苏瑄衣是有何底气,想要通过她来算计姜澜。 恐怕她一接触姜澜,就会因为发虚紧张被其察觉出异常来…… “万妖之体、九尾天狐一族血脉,还身负玄牝之种,看来苏瑄衣就是想通过你来算计我?” 姜澜目光平静而深邃,一眼就将许夭的来历给看穿。 许夭嘴角泛起一抹苦涩和无奈,连老底都被看穿了,还指望她能算计姜澜? “苏瑄衣得勾陈宫的勾陈真血认可,掌握了九尾天狐一族生死,为了亲族父母,我不得不听从他的吩咐安排,从未想过要和姜澜圣子作对。”她低声解释道。 “光从你的一面之词,我如何信你?” “不管你的原因如何,你和苏瑄衣合作,意图算计害我,已是事实。若我棋差一步,将来入局遭劫的便是我。”姜澜淡淡说道。 许夭闻言玉容一白。 楚婵见状,想要替许夭辩解一番,但想到现在连自己都还等着姜澜处置发落,哪有资格替别人求情,只能将想说的话,咽回嘴里。 “我暂且不会杀你,玄牝之种对我还有用,你好生修行,等你修为突破八境,我会摘走成熟的玄牝之种,到了那一日,我自会放你离去。”姜澜摆了摆手,淡淡道。 许夭一怔,嘴角的涩意更浓,到头来还是难逃作为鼎炉的命运。 不过总归是活了下来。 “是,小女明白。”她垂下螓首,依旧如刚才那般盈盈行了一礼。 姜澜看向楚婵,抬手一招,她雪颈间的银色项圈顿时咔嚓一声碎裂,化作漫天齑粉炸裂。 原本显得清秀的脸蛋,也似褪去了伪装,变成了原本模样,清丽绝伦,白皙如画,青丝如瀑,恍若神仙妃子。 不过,不等楚婵反应,破碎的银色齑粉,重新被某种天地规则凝聚,无形之火不断烧灼,道道神痕闪烁,重新化作一个手镯,飞向了许夭的手腕,紧箍在了上面。 虽然姜澜现在还做不到虚空造物这种程度,但简单地改变法器内部规则,却还是很轻松的。 “公子……”楚婵满是忐忑地看着姜澜。 “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姜澜没有理会许夭,随手一划,面前的虚空模糊,一道银色裂痕浮现,化作一道门户,一股澎湃法力涌动间,卷裹着楚婵,带着她,转身便迈步走入其中。 庭楼外,莲池里波纹扩散,许夭呆愣地看着离去的姜澜,然后又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银色手镯,幽幽地叹了口气。 苏瑄衣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据她所知,苏瑄衣之前行走的那个身份,只是他的一具化身,他的本尊从来没有在世人面前出现过,谁也不知道到底隐藏在哪里。 姜澜自然不怕苏瑄衣的报复,但她身后的族群,肯定难逃其报复。 “没想到陈月她还有这一层身份,不过看样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姜澜若想责罚她,应该也不会把她带走……” 许夭想到了刚才姜澜现身时候,“陈月”那番泫然欲泣、眸氤薄雾的神情,心下倒是有些羡慕。 她一开始还担心“陈月”可能遭苏瑄衣所害,担心过其安危,谁知她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靠山。 光景流转,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楚婵便被姜澜带回了太一门的圣子峰内。 眼见姜澜毫不怜惜地将自己给丢在地上,楚婵顿时老老实实地垂下螓首,眸里蕴雾,红唇轻咬,双腿并拢,跪在了那里。 她知道这个时候,怎么解释都没有用,与其狡辩惹他再度生气,倒不如先承受他的怒火,等他慢慢平静下来。 “面对苏瑄衣的时候,倒是厉害得很,怎么这会倒是焉了吧唧,你的气势哪去了?” 姜澜随手一招,一个椅子便落了过来,他平稳坐下,老神在在地看向跪坐于前的楚婵,随意问道。 楚婵轻咬了下红唇,垂着螓首,认错道,“公子,婵儿知错了……” “我看你胆子挺大的,都跑到域外去了,怎么会错了?” 姜澜伸手,捏住楚婵圆润白皙的下巴,让她抬起头。 “婵儿不该隐瞒自己踪迹,不该遇事不报,不该小觑天下天骄,更不该瞒着公子……”楚婵轻咬着唇,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呵呵,看来你自己也清楚,才一点三脚猫的功夫,就敢去域外冒险,若是我今日不现身,你是不是会死在那苏瑄衣手中?” 姜澜手掌微微用力,楚婵白皙细嫩的下巴上,顿时浮现了浅淡的青色指印。 “婵儿知道,公子肯定会救我的。”楚婵微微扬起雪白晶莹的面孔。 “你倒是挺了解我的?所以才敢如此有恃无恐,不敢自己来见我,便让你那个弟弟楚云来探探风口,是吗?我又是什么洪水猛兽?” “你真以为,你得到七星本源之后,就没有人注意到?”姜澜淡淡地道。 “请公子惩罚婵儿。” “婵儿不会再有下次了。” 楚婵心底实在是发虚。 她本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都很隐蔽,但现在看来,她的一切所为姜澜都看在眼中,甚至很可能在她不知情的时候,帮她遮掩过。 姜澜摆了摆手,松开了她,道,“起来吧,我这次能帮你,但下次就不知道了,野心该有,但也得有相匹配的实力。” “骄纵狂妄,总有一天,会再吃这样的亏。” “婵儿明白了,谨记公子今夜的教诲。” 楚婵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乖乖站起身来,然后走到姜澜的身后,纤纤玉手帮他揉捏起来,虽然一开始有点生疏,但很快就习惯了过来。 姜澜眼眸微阖,开始闭目养神,北冥古天尊的传承他不在意,但其留下的遗泽,却是实打实的好东西。 事关北冥古天尊的遗泽,所以楚婵目前还不能出现意外。 “婵儿给公子惹出这些麻烦,惹得公子不悦,还望公子惩罚婵儿,不然婵儿恐怕心中难以安宁……” 楚婵心中微舒口气,但见姜澜不似以往那般呵护疼爱自己,不由得轻咬了下红唇说道,心里涌现淡淡的委屈和不甘心。 九州大地的天之娇女实在是太多,光是她所得知的消息中,许多姿容绝世的女子,都和姜澜关系悱恻,纠葛很深。 相比之下,她似乎也没什么优势了。 今夜又给姜澜惹出如此麻烦来,恐怕以后姜澜也会对她越来越疏远。 以往时候,她依附姜澜是由于其相国府公子的身份。 可而今姜澜的身份,比起以往更为尊贵超然,太一门圣子、仙道盟少盟主、未来天帝,任何一个拎出去,都足以引得八方轰动。 第255章 将是自己的有力大敌,李冉破圣王,弱水双神 第256章将是自己的有力大敌,李冉破圣王,弱水双神 “那你说,我该如何惩罚你?” 姜澜依旧轻阖着眼,伸手抓握住楚婵为他揉捏肩膀的那只纤纤玉手,道,“不用按了,一段时间不见,动作也生疏成这样,看来我是对你太过于放纵了。” “公子毕竟没在婵儿的身边,婵儿没能日夜服侍,自然会生疏。” “婵儿是公子的人,公子想怎么惩罚都行。” 楚婵轻咬着红唇,眸里水汽迷离,解释道。 “说起来,还怪我了?” 姜澜睁开了眼睛,反手抓握住了她的胳膊,楚婵却顺势如鱼儿一样,滑到他的怀中,双臂自然而然地环住他的脖子。 “婵儿怎么可能会怪公子……” “婵儿只是想以后能日夜侍奉于公子左右,还望公子不要嫌弃。”楚婵螓首微垂,轻轻蹭着姜澜的胸膛。 姜澜呵了一声,擒握住她的软肋。 楚婵顿时嘤咛一声,眼眸里有水雾要氤氲出来,整个人好似也失去了浑身所有的力气,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姜澜素来是个执行力很强的行动派,楚婵做错了事情,要主动接受惩罚,那他自然不会心存什么怜惜之意。 一夜的鞭挞加摧残。 不过好在楚婵本身修为不俗,远超一般的天骄,哪怕被他如此折腾,没多久也就恢复过来,龙精虎猛,甚至于后面有些微微的亢奋。 这让姜澜怀疑,这到底是在惩罚她,还是在奖励她。 楚婵的脸上,更是丝毫看不到什么疲倦苍白,反倒是脸色越发红润,气色比以往都更要好。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吞服了什么大补仙丹、不死圣药。 仙道盟大会结束的第二天,各方仙门道统相继离去,不少熟人前来拜访姜澜,顺便告辞。 澹台倾修为也已经突破了七境,修行六欲魔功的她,进境同样不俗。 “昨晚姜澜圣子想必有些操劳啊……” 她前来告辞,刚进入大殿的时候,便似察觉到了什么,小巧挺秀的鼻翼微微翕合,然后便注意到了正静坐于白玉凳上喝茶的姜澜身后的那名绝美女子。 陌生面孔,昨天在宴席上都没有看到过,结果今天却冒出来了。 澹台倾脸上顿时显露出一抹饶有兴趣的神情,故意打趣起来。 “昨晚本以为伱会过来,谁知我等了大半宿,也不见人影。”姜澜老神在在地喝着茶,姿态悠然。 澹台倾可不怕他的调戏,笑吟吟道,“我昨晚过来,怕是轮不到我,姜澜圣子日夜操劳,如此辛苦,还是要多多小心身体,小心哪天累坏了。” “累坏了,那也能收拾你。”姜澜淡淡笑着。 “……” 澹台倾撇了撇嘴,人前她是圣洁出尘的神女形象,举止优雅,但在姜澜面前她根本没有任何的神女包袱,说话语气都很随意。 “星武秘库要出世了,你是不是已经有消息了?” 她很快想起了来意,敛了敛神情,正视道。 “是得知了一些消息,另外我手中有几块星武碎钥,还有星域图路线。”姜澜点了点头,倒没有隐瞒。 “星武秘库的消息,不知被谁散播了出去,看来就是为了针对你。”澹台倾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 “除了葛七星之外,也没有人会想这种办法了。”姜澜倒是并不意外。 葛七星现在藏得很隐蔽,根本不敢轻易在人前露面,更不敢让姜澜知晓其下落踪迹。 不过,姜澜也不打算花费心思和精力去将其揪出来,只要葛七星还对星武秘库有想法,那两人就还会碰面的。 “我对星武秘库,也有些感兴趣……” 澹台倾螓首微点,然后图穷匕见,讲明来意,说完话一对美眸便盯着姜澜,似生怕他会拒绝一样。 “你对星武秘库感兴趣,那去找就行了,给我说干什么?”姜澜笑了笑。 澹台倾银牙磨了磨,心中暗骂一声狗男人,但表面还是客客气气、温温柔柔地道,“一夜夫妻百日恩,何况我俩还并非一夜夫妻,我自己去找星武秘库,你就不担心我出现意外和危险吗?” “谁和你是夫妻?你见过哪个妻子没事就喊自己丈夫狗男人的?” 姜澜成心逗弄一下她,依旧老神在在道,“你最好被困在星武秘库里,省得在我面前蹦跶,眼不见心不烦。” 澹台倾银牙磨得更厉害了,但依旧柔声道,“姜郎,你怎么能和我一个小女人一般见识,你若是觉得我烦人,那我以后少见你就是,你身边有别的妹妹了,不喜欢我了,我是明白的,但我比妹妹懂事,不会给你添乱惹麻烦的。” 听到这番话,在姜澜身后为其沏茶的楚婵,心里顿时警钟长鸣,警惕了起来,感觉这将是自己的一个有力大敌。 而澹台倾在说这话的时候,也有意无意地看了眼楚婵。 两人的目光,在虚空当中似是不经意地碰撞了一瞬,然后不约而同地避开。 “青姝伯母还说让我有时间,多陪她走走,看来以后是没什么机会了,一会辞行前,我得和伯母说一声,免得她以后伤心。”澹台倾故作伤心地叹息道。 姜澜不得不佩服这家伙,连他母亲那边的关系也打通了。 人情处事这方面,澹台倾还真是拿捏得很到位,为自己所营造的形象,更是完美无瑕。 回头让她帮自己营造仙道盟少盟主的形象,没准还能省去不少功夫。 星武秘库乃是远古星宗遗留于世间的最大宝库,任何道统势力得到,都能在最短时间内,跻身于最强势力之列。 姜澜自己肯定是消化不完的,所以他才答应过神女宫的宫主纪玄歆,到时候会将其一并带上。 所以澹台倾想来分一杯羹,他是没有任何意见的,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 葛七星有意泄露星武秘库的消息,引得更多道统和势力争夺,就是不想让姜澜一个人独占,想将水搅浑,从而凭借自身的优势,浑水摸鱼。 姜澜又岂会猜不到他的想法。 最后,在澹台倾的软磨硬泡下,姜澜终于勉为其难地答应了,等星武秘库出世后,会通知她,给她一并带上。 澹台倾如愿以偿地离去。 其余一些熟人,又相继过来拜访,不过也都被姜澜以各种理由搪塞敷衍了过去。 接下来的数天里,仙道盟发布围剿血仙教的通缉令,九州各地都风云雷动,声势浩大。 血仙教不复以往的嚣张气焰,沦为过街老鼠,四处躲藏,多处据点被找了出来,引来大批高手的围剿。 整个九州大地的修行环境,因为仙道盟的出现,也变得清明不少。 蛮族也蛰伏于南荒州当中,不敢再和以往那般,随意侵略大夏疆土。 随着气运喷薄,机缘降世,各大州当中,也开始涌现一些之前未曾扬名的天骄,不乏一些如黑马一样突然冲出,光芒照亮四方的年轻人物。 这些突然涌现的年轻人物,毫无例外地引得了各方关注,然后被拿来和姜澜作比较,但不论是谁,一旦和姜澜比较,都会瞬间变得黯淡无光,像是成为注定陪衬的绿叶。 很多老一辈人物更是长叹息,和姜澜同处一世,乃是这些天骄的悲哀。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一些得到逆天机缘,实力突飞猛进,头角峥嵘的年轻人物。 这些年轻人物,心高气傲,在最短的时间内崛起,并不觉得自己会弱于姜澜,在各地叫嚣,想要挑战太一门圣子。 结果没有例外,姜澜未曾出面,仅仅只是曾经追随过他的那些追随者出手,便轻易地镇压了这些叫嚣的年轻人物。 这一结果,引得各地再度震动。 很多修士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当时追随姜澜的那些天骄,每一个似乎都有着不俗的实力和天赋。 甚至于,有人开始传出说法,年轻至尊不配成为姜澜的追随者,能成为姜澜的追随者的人物,皆有圣人之资。 能挡姜澜一掌不败者,能轻易横扫同辈无敌,可称之年轻禁忌。 种种说法,开始在九州大地各地传出,然后在域外引得巨大轰动。 一些通过隐秘手段,使得探子偷渡来到九州大地的古老大千世界当中,姜澜之名也开始传开…… 太一门的深处,一片很是神圣的净土当中,古树摇曳,光雨洒落,像是超脱于世外,李圣一身白色长袍,仙风道骨,静静盘坐在一块蒲团之上,身上有浩荡可怕的圣威在弥漫。 在他的身前,一口古朴大鼎坐落,当中银色气运如潮,灿灿发光,不断自九州大地各处汇聚而来,在这里涌动。 姜澜、姜临天、李青姝等诸多李家的核心族人以及族老,都齐聚在这里,静静注视着这一幕。 很多人脸上更是难掩振奋和激动之意,脸色涨红。 “我李家将诞生一尊圣王了……” 李家几位底蕴人物都出世了,他们虽然未曾臻至圣境,迈出最后一步,但修为也都很接近了,只是缺少契机,一直困顿于此。 此时他们都一瞬不瞬地盯着李圣,很是紧张激动,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一位圣人破境,迈入圣王之列,这个过程可遇不可求,对于修士而言,每一个瞬间都是宝贵的经验。 他们若是从中悟出一些来,甚至有可能迈出最后一步,成为圣人。 “借助此次仙道盟成立的气运,成就圣王,应该不会有意外。”姜澜看着这一幕,神情倒是很平静。 此地乃是李家的小世界,经过了漫长岁月的经营,即便是圣人也休想破开进来。 所以外公李冉此次破境,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除非是魔族和蛮族那边进行干扰。 轰隆!!! 无声无息间,这片净土上空,一道夹杂着丝丝混沌雾气的雷光坠落,像是自大宇宙深处砸来,蕴含毁灭一切的力量,在这种力量之下,任何大能都会瞬间灰飞烟灭。 连姜澜也自其中察觉到了一些威胁。 李圣静坐于那里,任由这道雷光落下,将他的身影瞬间淹没。 下一刻,更恐怖的雷光倾泻,像是要将整个小世界都给填满,浩荡的天威,刺目而炽盛,如惊涛怒浪一样,一下子就穿透而出,引得整片九州大地震动。 很多修为较低的修士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这一瞬间像是有一股风自脸上吹拂而过,但修为深厚的存在,皆面容凝重,齐齐遥望太一门所在之地。 北海,石圣静静站立,遥望着太一门那边,最后长叹一声。 西陵州深处,一处瘴气深沉,无比浓郁之地,一座古老的陵墓突然剧震,当中的一口青铜古棺一下子被掀开,一道青幽幽的目光,贯穿层层虚空,落向太一门那边。 “没想到,当世竟然已经有人突破圣王了……” 苍老喑哑如石板碰撞的声音,自地下传来,然后慢慢归于沉寂,被掀开的青铜古棺,也一下子合上。 遥远的海外之地,一处无人岛屿上,一名白衣胜雪、青丝垂落遮拢半边脸庞的女子,静立于那里,此时似有感一样,扭头看了眼太一门的方向。 “李冉倒是好运气。” 白衣女子风华绝代,如谪仙临尘,她并没有很快收回目光,而是隔着遥远距离,在其中一道身影上停顿片刻,才收了回来。 下一刻,她似仔细感受了一下,随手一撕,面前的时空便像是碎纸一样,不断地扭曲裂开。 一层又一层的时空,在她的脚下荡漾,然后避开,最后化作一道金色大道,一下子贯穿没入深处。 白衣女子迈步走入其中,每一步似乎都是一道动荡诸多时空的涟漪,声息惊动那些更深层次时空的生灵,但都无人敢于窥伺。 她行走于那里,动作并不快,最后走过一片仿佛是埋葬于时空深处的废墟,她在此地停留片刻,再度迈步,然后来到一条岑寂无声的河流前。 这条河流四周,能明显感觉到空间的壁障和停滞,有一种浩大至高的规则在压制着一切,阻挡着所有生灵前来。 这条河流深邃漆黑,没有任何声息,远比黑夜还要漆黑,任何生灵都无法渡过,当中有一种拉扯万物的力量在涌动,连最轻最轻的羽毛,也会沉入到底。 来到这里后,白衣女子似是静默了片刻,然后再度迈步,一道道涟漪扩散,就要行走在这条河流上空。 一艘破破烂烂、挂着青铜油灯的小船,突然摇摇晃晃地出现,将方圆三丈照亮,只见一名人面牛身马腿的身影站在上面,眼窝似鬼火一样,泛着青幽幽的光芒。 “天帝有命,弱水不渡,你来错地方了……” 这道身影口吐人言,就要喝退出现在这里的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眉头一皱。 “猰貐,退下。” 一名身穿兜帽,浑身笼罩在其中,拿着一根木杖的身影,突然出现,挡在了其面前,其声音苍老,蕴含一股沧桑之意。 “危,你要违抗天帝之命不成?” 名叫“猰貐”的生灵开口,深沉阴冷。 “弱水只拦界外之人,你是界内之人,你来此地,所为何事?”“危”并没没有理会猰貐的叫嚣,而是看向面前的白衣女子,语气带着一丝慎重。 “我要去诸天殿,取一东西,带路。” 白衣女子淡淡说道,语气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波澜,甚至不等眼前的“危”反应过来,秀手一扬,便扼住其脖子,直接提了起来,露出其兜帽下的鸟头人身。 “我乃天帝敕封天神,奉命镇守弱水,你……” 危似乎都没想到,眼前的白衣女子如此霸道,根本不给它说话的机会,而且其来历非同寻常,刚一来到这里,便令弱水生出极大的波涛。 哪怕是一方大千世界的界主,在这种地方,也不敢乱来。 这白衣女子,却能无视规则,明明修为实力未曾达到界主那一层次。 “带路。” 白衣女子并未多言,另一只手掌当中,出现了一枚古朴泛幽深的令牌,当中有无尽云雾和万山之祖的纹路,亦有一口仙雾蒸腾的仙池。 这个令牌一经出现,弱水便掀起了滔天的波澜,差点将这艘小木船给掀翻。 “这……这是……” 危和猰貐的声音都是一颤,根本不敢再多说一句话,急忙将脑袋垂下。 四方星域,重明星域。 重明谷深处,一处紫气蒙蒙流动,如潮如汐般的谷口。 一株足有几十个人合抱粗的古老神树上,一头神异至极的神禽栖息其上,其身形似鸡,羽翼长而赤,双目蕴含双瞳,每一个瞳孔里都流淌着五色神光,像是两盏五色神灯一样,光辉炽盛,令人畏惧。 “圣人的威压都传到了域外来。” “看来那太一门的圣人,已经在突破圣王一境了……”这头神鸟吐口人言,遥望着域外更远之地,眼里有着人性的智慧。 片刻后,它扑腾双翅,化作一道流光,飞向谷内。 只见在谷口最深处,一处以五色神玉所堆砌的祭坛上,有诸多神木横放,打造成一个巢穴。 一颗足有半人多高的五色神卵,正在熠熠发光,表面流淌着混沌雾气一样的物质,同时有一股澎湃的生命力和心脏跳动的声音传出,如神鼓天音一样。 第256章 四方星域也乱了,心之道果,超乎想象的潜力 第257章四方星域也乱了,心之道果,超乎想象的潜力 “你还需要多久时间才能出世?” 这头神鸟飞至谷中深处,来到了这个巢穴前,口吐人言,询问当中的那枚巨卵。 “我行走世间的那具身体被毁,若提前出世,将本源亏损,得不偿失。” 五色神卵轻轻摇颤,当中传出平静淡漠的男子声音,随着混沌雾霭吞吐,不断明灭,似能透过卵壳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盘坐于当中。 丝丝缕缕的天地灵机和道韵,不断汇聚而来,没入这颗五色神卵之中。 “你的那具身体是被人毁了,可有记忆传回来?”神鸟继续口吐人言,询问道。 “毁于太一门山门外,不知是谁动的手,我另一具身体,连丝毫感应也没有,我怀疑是太一门的圣人出手,磨灭了所有因果痕迹。” 五色神卵当中的男子,似乎睁开了眼眸,有一抹深沉狠厉之色闪过,声音低沉道,“等我出世之后,炼化重明所有精华,必然找太一门的圣人,讨个说法。” “太一门的圣人,此番成为圣王,恐怕将再无人能制衡,你还是要小心行事。”神鸟双瞳当中,流露出人性化的智慧,提醒道。 “我自然不会愚蠢到以卵击石。” “伱去一趟勾陈宫,联络九尾天狐一族族长,我要知道许夭现在是何情况。” 五色神卵当中的男子,低沉回应,很快便收敛了所有的光芒,变得朴实无华,再无任何神异之处。 神鸟点了点头,随之化作一道神光,飞出了谷口,一振翅便远离了莽莽群山,然后飞向了域外,消失不见。 “苏瑄衣死在了九州大地……”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重明谷竟然一点反应也都没有。” “果然对苏瑄衣的本尊没有多大影响,他的本尊也不知隐藏于何处,一直打听的重明卵,似乎也出问题了。” 一座紫雾飘荡的山峰上,崇修缘望着掠向域外的那道神光,暗暗思忖着,在他的手掌间,光华流转,一枚晶莹古朴的玉符闪烁,道道讯念传入当中。 按理来讲,苏瑄衣作为重明谷的少主,就这么死在了九州大地,重明谷的高层理应震怒,进行报复才对。 但从现在的反应来看,此事竟然一点波澜都没有传出。 崇修缘甚至感觉重明谷的高层,在有意隐藏这件事情,并没有让外界知晓。 种种事情中都透露出古怪,重明谷上下更似乎被一种迷雾所笼罩着。 “四方星域也乱了。” “这英招道场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主动对陆吾山出手,难不成天地大变之前,四方星域也得大乱。” 崇修缘眉头紧皱,他作为姜澜安插在重明谷的棋子,一直在留意着重明谷的情况。 从眼下的局势来看,重明谷还乱不了,但其余三大星域,很可能就乱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讯号。 时间过得很快,距离李家小世界深处传来浩荡圣威,席卷天下,已经过去了足足三日。 三天的时间里,那股可怕的圣威如浪潮一样拍打着四面八方,不论相距多远,诸多修士和生灵都感到阵阵的心悸和胆寒,像是有一位圣人君临天下,威慑八荒。 那种气息,无远弗届,令人忍不住想要伏跪叩拜在地。 这三天的时间里,有多股势力前来拜访,想要询问情况,但都被李家之人一一谢绝了。 就连太一门的另外两大家族,王家和姬家也不清楚李圣渡劫的经过。 那片净土的深处,光雨灿灿,无比神圣,一滴又一滴,晶莹如天露,蕴含着润泽万物的生机。 光是靠近那里,就能让人感受到毛孔舒展之感,仿佛能随时羽化飞升。 所有前来观礼的人从中都得到了极大好处。 亲自观摩一位圣人渡劫,这样的好处几辈子都不一定遇得到。 在此过程中,道音共震,蕴含天地妙谛,能洗礼修士的肺腑、骨髓,很多人都感觉一阵身轻体盈,灵台前所未有的空明。 李圣成功破入了圣王之境,李家的实力再度提升一个层次,诸多族人事后也开始闭关,消化此次收获。 姜澜同样观摩了一场完整的圣人之劫,从中他也有了不少感悟和收获,对于天地规则的了解更为深刻。 如他所料的那样,期间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仙道盟大势已成,在这个时候进行阻挠,无异于是愚蠢之举。 而在成为圣王以后,李冉越发显得高深莫测,手段和之前相比,更是神秘非凡。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李冉开始着手改造李家的小世界,想使得其层次进一步蜕变,以期将来能成为一方中千世界。 姜澜也在为接下来的天地大变,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域外之地,接连有大战的消息传来。 英招道场和封山许久的陆吾山之间,爆发了可怕大战,范围波及周围数片星域,不少星辰湮灭在当中。 周遭毗邻的一些生命古星上,很多宗门道统、古老世家,都在想办法迁移,不想被波及到其中,殃及池鱼。 英招道场和陆吾山这样的巨无霸势力,底蕴无比深厚,一旦大战,波及之广,常人根本不敢想象。 谁也不知道这矛盾是如何引起的,若大战继续持续下去,那只会殃及到更多的无辜星域,引得生灵涂炭。 而在这个时候,仙道盟的作用也就彰显了出来,身为盟主的李冉,亲自现身下令,让仙道盟的人前去调解,阻止此战。 不过,不知是不是英招道场和陆吾山打出了真火的缘故,哪怕有仙道盟的人手持盟主谕令前去,这两家势力也并不理会。 大战依旧持续,一艘艘古老的战船,轰隆隆碾压过星域,在星域的交界处厮杀,战况惊人,触目惊心。 沉寂许久的四方星域,也因为英招道场和陆吾山的大战,也开始混乱起来。 在此期间,仙道盟派遣了诸多高手前去调解,但结果都并不理想,没起到什么作用。 四方星域似乎还更为混乱,越来越多的族群和势力,不得不开始迁移离开,重新寻找族地。 竹林沙沙,松涛如洋,姜澜静坐于亭台当中,白衣展动,手里捧着古卷在研读,他的气息越发返璞归真,像是和眼前的天地都融为了一体,举手投足间都带着真意。 “气运如潮,每一天都有着新鲜的体会和变化……”姜澜放下古卷,极目远眺。 在他的目光当中,天穹深处,隐隐可见璀璨的天光弥漫交织,像是有远古的宫阙、楼阁在其中沉浮。 在更深层次的地方,他看见了大道之花绽放,一片片花瓣晶莹圣洁,流淌着霞光,宛如纪元更迭,大世隆隆。 常人或许感知不到,但对气运很敏感的姜澜,每一天都能看到九州大地的变化。 哪怕是一些名不经传的道统之中,也有气运出现,蒸腾如大雾般,朝着天穹深处冲去。 在那些古老的世家、隐世宗门的族地之中,煌煌之光更为惊人,像是压盖了天穹和大日。 而如太一门这样的仙道势力疆域之中,景象更为浩瀚壮观,像是有一片片远古的仙土神阙,模模糊糊、沉沉浮浮。 在大夏皇朝的上空,天穹深处,似隐隐间有闷雷声滚滚,像是在孕育什么一般,时而有龙吟响起。 哪怕是修为很弱的修士,有时候也会察觉到这丝变化,忍不住抬头朝着天穹上看去。 天地即将大变,现在就正处于喷薄孕育前的时刻。 在姜澜的目光当中,最为直观明显地看到了许多人的命数变化,气运越浓郁,命数变化越会清晰明显。 如他现在看去的李梦凝闭关地,便能清晰地看到了一重重剑影,将她环绕,甚至偶尔有剑道瀑布冲霄而起。 跟随在他身边的楚婵,同样有不凡的异象在显化,只是常人感受不到,除非修行过望气之法。 姜澜每天都能感受到天地间汇聚涌向他的气运之力,泥丸宫内的古藤得到浇灌,苍翠颜色远胜从前。 而随着他之前所安排的一众追随者,猿空、孔璇、敖尹、金明等人,各自得到了应有造化,他所获得的反哺气运,也格外旺盛。 “第四枚气运道果,终于成熟了……” 姜澜这几天一直在等待着这最后一刻。 随着一道煌煌如真龙般的气运,自大夏皇朝那边喷薄涌来,第四枚气运道果终于走向成熟,颜色青翠欲滴,无比晶莹。 下一刻,姜澜微阖双眼,所有意识都沉浸在了其中,感受这枚气运道果的特殊。 不过令他有些诧异的是,这枚气运道果,和之前的三枚气运道果都截然不同,这颗气运道果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变化,也没有赋予姜澜任何的天赋。 他的意识像是进入了一个灰蒙蒙的空间,甚至有些像是混沌未曾分化时的时空,浑噩、未知。 在这片空间里,他什么都看不到,但又像是什么都能看到。 “浑噩混沌当中,但也蕴含了一抹微光,这抹微光能撕裂混沌,能演绎缔造一切,代表着不可思议和未知……” 姜澜静静站立在这片空间里,仔细感悟其中的特殊,在这里时间的流逝似乎都停滞了。 他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一瞬间,也似乎是永恒,最后终于在眼前看到了一抹微光。 这抹微光,像是破晓黎明前驱逐黑暗的力量,蕴含着一种让姜澜说不出来,但却感觉拥有着无限可能的气息。 “这股力量……” “代表着无限和未知,又源于自身。” “这是每个人都有的心念之力……” 姜澜静静体会,静静思忖,不知过了多久,宛如醍醐灌顶,陡然明悟过来,那缕微光也瞬间扩散,一下子将这片空间所覆盖笼罩。 他睁开了眼睛,只见自身所在的亭台内,异象纷呈,宛如成为了传说中的飞仙地,霞光涌动,瑞彩共震。 而他周身道韵天成,整个人像是氤氲成了一个道韵大茧。 数不尽的灵机和仙则,犹如潮水般,朝着他涌来,周围附近的灵气,都如同大浪般起伏不定。 姜澜在明悟捕捉那缕微光的时候,体会到了一种无比玄妙的感觉,就像是自身,成为了造物主。 在明悟自己的过程之中,动念可造就一切,甚至创造不存在的纬度和空间,创造不该有的生命。 这是一种心念的力量。 当所有的心念都合一之后,那么他不管做什么,想什么,都合天意、合自身。 自身便是天意,自身便是所有,他所念,那就是天所念。 这就是“心念”的力量…… 在明白这些之后,姜澜就知道,这个力量的强大,简直超乎想象,甚至可颠覆他之前的诸多修行。 “第四枚气运道果,便称之为心之道果。” 在这一刻,姜澜不仅能以自身心念而进行缔造改变,也能捕捉到天地间丝丝缕缕的念头。 有人为了报仇而变强的执着,也有人对命运不公的愤恨,更有事在人为的坦然……许多人心中所念、心中所想,此时似乎都化作了某种源泉力量,源源不断涌来,为他所用。 “心之道果的力量源泉,便是天地间所有生灵的心灵之念……” “这股力量的潜力,超乎想象。” 姜澜有些明悟的同时,也不免有点惊讶。 这股念想越发坚定,越发执着,越发渴求,所蕴含的力量也就越大,这无关修为、无关种族、无关男女老弱,是一种最简单质朴的心灵追求。 天地间,所有人都是在为了某一种信念、执着、追求而活着,修士追求长生久视也不例外。 而今这些心念之力,皆浮现于他面前,化作滋养心之道果的养料。 “虽然还只是心之道果的第一阶段,距离成熟还很远,远远达不到心念即天,我唯天意的地步,但现在只要我想,便能通过心念之力,小范围地影响改变一些事情……” 姜澜静静体悟着心之道果的玄妙,然后意有所想,遥望隔壁不远处的圣女峰上。 只见一道流光伴着嗡鸣,突然自天外落下,笔直地坠向李梦凝闭关之地。 那道流光中包裹着一块残缺的古剑碎片,其中有丝丝缕缕的气运蒸腾,不知是自哪处域外战场坠落而来。 在姜澜刚才的感知中,那块古剑碎片应该是落于太一门外门的某座山峰,被某个弟子意外所捡到。 但刚才在一瞬间,他生出一个念头,此物应和李梦凝有缘。 于是乎冥冥当中,一种说不出的力量降临,扭曲了那片古剑碎片要坠落的空间,然后笔直地坠向了圣女峰所在。 “消耗了不少心念之力,看来干预也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而且,也需要一定的前提,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缔造或者改变,得符合一定的规律。” 姜澜注意到心之道果的一些变化,对此倒是不意外,毕竟现在才是最开始,还远达不到随心所欲的地步。 不过,这种种神异已经令他很是满意了。 等心之道果更为成熟,力量更为强大,应该足以扭曲这些规律,真正达到心即天意的地步。 圣女峰上,李梦凝闭关地缭绕的剑气消散,她自静室中走出,然后看向面前将自己惊动的那块古剑碎片,面露疑惑,随之将其捡了起来。 这年头都能在闭关的静室门口捡到宝物了吗? 她打量着古剑残片上的诸多纹路,清幽眸里有片刻的迷茫。 姜澜微微一笑,收回了目光。 有点卡文,容我好好想想后面怎么衔接比较合适。 第257章 勾陈宫情况,姜澜他自己送上门的,风云诡谲 第258章勾陈宫情况,姜澜他自己送上门的,风云诡谲 在太一门又清修了数天,姜澜通过心之道果,静静明悟天地间涌来的各种心念之力,以其为薪柴,化作大道之火,淬炼自身,熬砺心境,又有了不少的收获。 而外界,四方星域已经彻底大乱了。 仙道盟所派遣而去的高手,根本调解不了陆吾山和英招道场的大战,以至于后面,连勾陈星域也被波及,战况变得很是激烈。 远在九州大地的诸多仙门,也都能看到域外深处,那流星般转瞬即逝的烟火,一艘艘古老的战船崩溃瓦解,化作碎片四溅,景象无比惊人。 身为仙道盟少盟主的姜澜,此时自然而然地站了出来。 他决定亲自前往四方星域,去阻止这一切,以免战火波及无辜星域,涂炭生灵。 在姜澜决定亲自去调解这场大战后,仙道盟的诸多成员势力,也纷纷附应,调集来诸多高手,打算同行。 浩浩荡荡的古战船,在太一门山门外集结,有空间气息弥漫,一条深邃宽广的时空通道正在被开辟出来。 四方星域距离九州大地过于遥远,哪怕是八境修士,光靠肉身横渡,没有个几年的功夫,也很难抵达。 姜澜背负着手,衣袍飘飘,立身于古战船之上,身后同行的几名太一门弟子,正在清点此次前去调解的人员。 诸多势力心知肚明,四方星域大乱,正是浑水摸鱼、趁火打劫的好时候,有姜澜高举调解大旗而去,他们自然也能跟在屁股后面,分一杯羹。 域外的那些势力,底蕴不见得会比九州大地的道统弱。 “圣子,此次同行的仙门共有九家,世家共有十七家,其中八境大能共有七位,七境法相境的大高手,共有十九位,其余强者若干。” 一名弟子手持玉册,来到姜澜身边禀报着。 姜澜对于这个数字,倒是并不意外,拥有八境大能坐镇的势力,在中天州已经称得上是一流仙门,像是神女宫这样的顶级仙门,门内也不过两三位八境大能。 眼下的这股力量,可不容小觑,已经足以横扫一方顶级仙门了。 “人员都齐了,那就出发吧。” 姜澜微微颔首,此次前去调解,以他为首,没有人有任何的异议。 很快,一艘艘古战船隆隆腾空,驾着云雾,没入开辟的时空通道中,很快消失不见。 姜澜则是回到了古战船上的殿宇中,一身道袍、发髻高挽的含景,早已在当中等候多时了。 她当时来到九州大地,靠的是传送古阵,此次正好随着姜澜等人,返回四方星域。 “此次调解,正是覆灭英招道场的好时机……”含景眼里暗含激动和振奋。 姜澜并不理会她,一旁的楚婵顺势帮他将茶水给沏好。 她的弟弟楚云遭苏瑄衣的人所追杀,如今生死不知,她也有点担心,所以想跟过去,打探一下情况。 四方星域和九州大地相距太远,普通的传讯玉符,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姜澜在四方椅上随意坐下,才老神在在地看向在殿内的另一名女子,正是勾陈宫少宫主许夭。 “勾陈宫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你先给我说说看……”他随口说道。 此次前往四方星域,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将许夭给带上了。 毕竟她是勾陈宫的少宫主,对于如今四方星域的情况,肯定比自己更为清楚。 “勾陈宫的上任宫主,是妾身祖父,祖父他八百年前为了闭关突破圣境,强行炼化勾陈所留的一滴真血,结果承受不住其气息,不仅遭受反噬,连神智也被勾陈意志所影响,时而清醒、时而浑噩,有时更是六亲不认,族中几位长老,为了压制祖父,可最后都惨死于其手中……” “祖父清醒之后,悔恨自己所为,炼制出一套阵法,封印了自己,然后远走勾陈宫,如今不知去向。” “自此事以后,勾陈宫开始走向式微,萎靡不振,加上其余妖族势力虎视眈眈,为了稳固霸主地位,勾陈宫只能被迫和重明谷合作,不得已将另外两滴勾陈真血的其中一滴,交给重明谷。” “此事虽然缓解了勾陈宫的燃眉之急,但也就此遗留下了祸根,重明谷这一代的少谷主苏瑄衣,天赋异禀,自幼便展现出了惊人的才学和智慧,不到七岁,便得到重明谷内所有老祖的认可,将他立为下一任谷主。” “不仅如此,就连重明谷内拥有一丝重明血脉的镇谷神鸟,也认可了苏瑄衣,他不知从何处得到了北冥古天尊的传承,完美融合炼化了那滴勾陈真血,并让重明谷逐渐渗透掌控了勾陈星域,如今勾陈宫有七成以上的人,都是重明谷的。” “妾身身后的族群,也遭重明谷胁迫,不得已为苏瑄衣做事。” 许夭语气平缓,开始解释了起来,话语到了最后,她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几分苦涩之意。 以前在她看来,这世间没有比苏瑄衣更可怕的人物了,但谁能想到,当夜会亲眼目睹他被姜澜随意擒杀折磨而死的场景。 这几天,那副画面依旧会不时在她脑海里浮现回荡,令她彻夜难眠。 姜澜听后,倒是没有对许夭有什么同情之意,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从来就是注定的。 重明谷比勾陈宫强,那自然会想办法将之吞并,反过来也同样的道理。 “也就是说,如今勾陈宫内,仅剩最后一滴勾陈真血了?”姜澜问道。 “若是苏瑄衣没有将之取走的话,那应该就是最后一滴了。”许夭点了点头。 她口中的苏瑄衣,指的是其本尊,而非当日遭姜澜抹杀的那具身体。 “只剩一滴了……” 姜澜眉头微微皱了皱,他知道勾陈宫共有三滴勾陈真血,在他看来这三滴真血,乃是从中提取凝练勾陈意志的根本。 只要他凝练出勾陈意志,那么就能在小世界中缔造出勾陈来。 如此一来,他的天界雏形也将更为完整。 一滴勾陈真血,到时候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你们一族为苏瑄衣做了不少事情,那应该有他修行北冥古天功的证据?”姜澜淡淡问道。 许夭一怔,然后想到了什么,解释道,“苏瑄衣行事很低调,做事情滴水不漏,北冥古天功毕竟是很歹毒的魔功,无法真正暴露于世人面前,所以他从来都会将痕迹给抹去……” 如果让九尾天狐一族掌握自己修行北冥古天功的证据,那苏瑄衣他必然会陷入被动的局面。 聪明如他,肯定不会做这种蠢事。 姜澜倒也并不意外,瞥了眼身后的楚婵,道,“过去没有证据,不代表现在没有证据。而我的话就是证据。” 许夭再度一怔,不禁看向楚婵,难不成是打算泼脏水,栽赃陷害苏瑄衣? 到目前为止,四方星域都还没有传出任何苏瑄衣身陨的下落。 当然,这和其本尊没有现身肯定有关,毕竟之前他行走世间的那具身体,顶多算是一具分身。 分身陨落了,如果动静闹得太大,可能导致本尊提前出世。 许夭猜测,苏瑄衣是在修行某一种功法,导致他目前还不能出世。 楚婵被姜澜这个目光瞥得有些心底发虚,她虽然同样修行北冥古天尊传承,但她可没苏瑄衣那样的胆子,敢对那些天骄英杰动手。 她平日里也只是吞噬那些陵墓坟堆里挖掘出来的尸体,或是自一些死囚场,买下罪大滔天的死囚…… 因为她很清楚,一旦此事暴露,那她的种种所为,都将带来难以预料的后果。 所以也一直恪守着一条线。 姜澜倒没有说为此要责怪楚婵的意思,毕竟他也修行过同样邪门的血仙教传承。 “既然要调解陆吾山和英招道场间的冲突起因,那自然需要从源头入手……” “只有解决了这个源头,这场大战才能平息,四方星域才能恢复安稳。” “我不信无缘无故,陆吾山和英招道场之间会爆发冲突,背后肯定是有人在煽风点火,在谋划一切。” “苏瑄衣身为北冥古天尊传人,在大战中死的人越多,对他而言,越是好事。”姜澜淡淡一笑。 许夭闻言一怔。 楚婵却是若有所思。 很快,半天时间不到,浩荡的古战船群便自时空通道中降临落下,来到了四方星域当中的勾陈星域。 这片星域很是广袤,群星璀璨,点缀在深邃无垠的宇宙间,每一颗生命星辰都相距不远,弥漫着浓郁的生机,古木苍翠繁茂,生活着许多妖族,一派原始古老的景象。 勾陈星域早已知晓仙道盟会派遣高手前来调解一事,所以在主星上,早有诸多妖族大人物前来,在那里等候。 在其中,有背生双翅的金发男子,有额间裂眼的巨汉,也有双臂覆盖满鳞片的蛇女,滚滚妖气冲天,雾气翻腾,翎羽流光一闪而过。 一些妖族更是显露本体,庞大的身躯更是如山岳一样,令人心悸。 勾陈宫如今的掌权族群,仍旧是九尾天狐一族,为首的乃是一名风韵犹存、姿容迤逦的美妇人,身上有狐族一族的特征,正带领着族人,在那里恭候。 不过其身畔的高大男子,却是眉头紧皱,一副不满的样子。 “许岩,收起你那副脾气,此次仙道盟过来的乃是少盟主姜澜,绝非之前来调解的仙道盟高层可比。” 美妇人黛眉微蹙,规劝道。 “若非仙道盟的出现,四方星域又岂会大战?无非就是想趁火打劫罢了,还说什么调解,我看仙道盟就巴不得四方星域乱成一锅粥,他们才好过来捡便宜。” 高大男子语气还是带着不满。 “闭嘴,伱这么说话,当心给族群惹来祸端。”美妇人骂道,颇有些恨其不争之意。 “舅妈,表哥……” 这时,随着远处高空一艘艘古战船悬停,一道金色大道骤然蔓延而至,伴随着曦霞之光,无比绚烂神圣,更弥漫着一股令此地一众大妖心悸的威压。 在这条金色大道之上,许夭化作一道流光,径直飞了过来,来到了美妇人的身边,亲切地喊道。 “许夭表妹……” 本来还有满腔怨念的高大男子,看到了她,也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而更多的大妖,目光则是不约而同地看向其身后,落在那条金光大道之上,看着那名徐步走来的年轻男子,瞳孔皆是一缩。 “好年轻……” “实力也好恐怖,真不愧是传闻中已经圣人之下无敌的仙道盟少盟主。” 此地的一众大妖,都齐齐收敛了自身的妖气,不敢太过于放肆。 至于跟随在姜澜身后的仙道盟其余强者,则是被他们给忽略了。 此地前来迎接的大妖,当中不乏媲美八境大能的存在,但是现在都感受到了一种来自于心灵深处的颤栗和惊惧。 若非亲眼所见,不然他们绝对无法相信,这种恐怖压迫感竟然会来自于面前这看起来脱俗出尘的年轻男子身上。 “妾身许媛,乃勾陈宫副宫主,见过少盟主,见过仙道盟诸位同道。” 美妇人没有和许夭寒暄,而是向着姜澜盈盈一礼,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她也是一位八境大能,虽然看起来年纪并不算大,但已经活了几千年了。 当下便在前方带路,将仙道盟的众人,带向勾陈宫所在,途中不时还能看到域外的一些生命星辰上,有交战的波动传来,战况很激烈。 开明星域和英招星域间的大战,已经波及到了勾陈星域来,毗邻之地不少生命星辰,已经在大战中毁掉了。 同一时间,在仙道盟的众人,抵达勾陈星域的时候。 重明星域的主星上,重明谷所在。 紫雾飘荡,在山崖间流淌穿梭而过,恢弘的殿宇当中,灯火明亮,气氛却一片肃穆沉重。 “明祖那边已经交代过了,等勾陈宫的许夭一回到勾陈宫,就将她叫来,探查事情经过……” 一名留着长髯的老者开口,其目光明亮,蕴含紫意,若旭日初升,令人无法直视。 “虽说这是明祖的意思,但想来也是瑄衣的安排。” “毕竟瑄衣吃了如此大的亏,又岂能作罢?不过那许夭是跟随着仙道盟的少盟主姜澜一起抵达的,这其中会不会有李圣的深意?若是贸然对许夭出手,会不会惊动了李圣?” 另一位老者开口,有些担忧,言语间对于李圣也很是忌惮。 “瑄衣行走世间的那具身体,到底是被何人所杀,此事还不知道,但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肯定是仙道盟有关。” “李圣若想维持局面,就不可能明着对瑄衣出手,不然未免太以大欺小了。”留着长髯的老者目光深邃道。 “你们不必纠结,那许夭的亲族不是还在手上吗?发生了什么事情,询问她就知道了。” “瑄衣那边已经知道此事了,他怀疑此次仙道盟派人来到勾陈星域,就是想对我们动手,所以我们得提前准备了。” 这时,一道五色流光忽然扑腾飞入这座殿宇当中,落地化作一名身着五色彩衣的耄耋老者。 “见过明祖。” 大殿内的众人,齐齐恭声行礼,态度很是尊敬。 重明谷的镇谷神鸟,蕴含着一丝重明鸟的血脉,而重明谷上下都尊称其为明祖。 明祖修行至今,已经数万年,因为血脉的特殊性,使得他寿命绵长,远超其余族群,如今离圣境也只差临门一脚。 此次苏瑄衣本尊出世,便会通过特殊秘法助其炼化勾陈宫的最后一滴勾陈真血,助其突破九境,步入圣人行列。 “明祖您的意思是,让我们主动出手?” “若是主动出手,那岂不是更加给了李圣合理出手的机会?此事看来,并不妥当。”留着长髯的老者,疑惑问道。 “呵呵,李圣突破圣王的同时,气息席卷九州大地,弥漫至时空深处,已经让域外位面的一些存在更为忌惮了。它们原本是想等着天地大变后再动手的的,但是现在已经等不及了,估计会动用一些非必要的禁忌手段……” “李圣接下来必然会被拖住,无暇分心其余事情,他建立仙道盟,如此大的一个蛋糕,想要独吞下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明祖露出一抹冷笑,显然是已经得知了某些消息。 李圣在自家小世界内渡劫,想要干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眼下他已然成为众矢之的,不知被时空深处的多少目光盯着,身为少盟主的姜澜,还敢如此堂而皇之地离开太一门,远赴域外,这可正好给了那些存在机会。 “这姜澜可是自己亲自送上门来给瑄衣吞的。” 明祖脸上冷笑连连。 李冉以为自己成为圣王,在九州大地只手遮天,便能为所欲为,但他可别忘了,蛮族和魔族可是一直在觊觎这片大地的。 在古老而漫长的历史中,蛮灾、魔灾从未休止过,每次出现强大的变数,越能引起另一个更为强大的变数。 重明谷后山,霞雾涌动的谷口深处,盘坐于五色神卵中的男子,喃喃自语道,“没想到齐青玄你还有如此手段,看来我是低估你了,就是不知你和魔族合作,最后会不会引火上身。” 此时,四方星域,一处很是荒僻苦寒的星域上。 “国师远见,令我佩服,能得国师相助,更是我之幸运。” 一间很是朴实无华的茅草屋里,点着简单的煤油灯,显得很是昏暗,大夏六皇子齐青玄,却是长稽在地,行了个大礼,一副佩服到五体投地的模样。 “唯有合纵方能连横,仙道盟再强,也不过是靠李圣一人之力撑着,只要他一被拖住,仙道盟自然崩溃瓦解。” 一名穿着简单丝质长袍,盘坐在木席上的男子,借着煤油灯翻着手中古卷,姿态恬淡,如隐世高人。 “还得国师出面,才能游说那位魔神,我也深知此理,不然也不会让李圣成功地步入圣王一境……”齐青玄感慨道。 “魔神之所以不答应,那是因为你所说的办法,没有成功性,魔神也会审时度势,斟酌利弊,成为圣王的李圣,哪怕是魔神真身降临,也无法奈何。” “如若他真前往镇魔井,妄图动镇魔碑,那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木席上的男子,声音沉稳,透着大气从容。 第258章 大商前国师,入龙潭虎穴,夫君他还活着 第259章大商前国师,入龙潭虎穴,夫君他还活着 在这间茅草屋中,除了齐青玄之外,还有他的那位老奴魏公,以及前商国公主商明玉。 此时不论是谁,都对木席上的男子,露出一副深深钦佩的模样。 哪怕是自诩未来天子、吞服了佛宗天药五方果的齐青玄,对其也很是推崇尊敬。 男子名叫商元极,乃是商朝前国师。 商朝作为大夏之前中天州的霸主,传承深远,国祚超过万年,直到如今还在中天州各地有着拥趸,商朝余孽藏于海外之地,扶持百宗,使得中天州诸多道统势力的触手,伸不到那里去。 大夏最繁盛之时,也对商朝余孽毫无办法,无法将之彻底清除。 商朝余孽,复辟之心不死,一直在暗中谋划,如今扶持齐青玄抗衡大夏女皇,也正是其计划中的一环。 齐青玄深知其意,但也并不拒绝,甚至于主动和商朝余孽接触,并来到域外苦寒之地,寻到了商朝前国师商元极。 在许诺了商元极诸多好处,甚至答应将国运分润部分给他后,才成功说服其出山从龙相助自己。 在此过程中,为了抗衡现在正冉冉崛起、无人可挡的仙道盟,齐青玄和他身后的那位魔神主动联络,当着众人的面,谈及合作一事。 可惜任他巧舌如簧,那位魔神也并不同意,觉得很冒险,看不到机会。 关键时候还是商元极出面,动之以理晓之以情,提出合纵连横之法,并提出了自己的计划,让那位魔神看到了希望,这才答应了下来。 自此,齐青玄自那位魔神手中,又得到了几件很重要的东西。 “魔神素来狡诈,既然选择你作为他在这一边的代言人,那肯定在你身上有所谋划,不过此次他给你的铡龙金剪,倒是件不错的灵宝,此宝对付国运有所奇效,除此之外,那朵云莲紫台,乃是佛家秘宝,有收聚气运之用……” “大夏的国运和仙道盟的气运已经纠缠在了一起,凭借这两宝,伱可以皇室嫡系之血,引动龙脉复苏,争夺大夏的主国运,从而使仙道盟气运受损。” 商元极目光恬淡,语气悠悠,随手将古卷收下,站起身来,并不算颀长的身体中,却蕴含了一种星空大地都无法容纳的浩瀚。 此刻这颗苦寒荒芜星球上,这座茅草屋似乎都成了唯一的中心,天地间风雪止住,有一缕灿灿的阳光,自远处照落,刺破漫天的乌云。 在许多年前,商元极就是一位无上大能,如今虽然未曾迈入圣境,但实力早已经达到了一种深不可测的地步,寻常无上大能,在他手中,连一掌估计都撑不下。 “多谢先生指点,受教了。”齐青玄再度拱手一礼,心中很是振奋。 在他看来,贤才明将远比什么修为都重要,他身为未来天子,统筹一切,自然不需要冲杀在前。 得商元极辅佐,远比得到任何珍宝都重要。 “我最近夜观天象,见英招星域武运昌隆,怕是有一位了不得的人物降世了,殿下若有兴致,或许可前往英招星域,看能否招揽此人。” “若得此人相助,日后殿下开疆拓土、攻城略地,实现宏图伟业,不是难事。” 商元极目光深邃,遥望英招星域所在的方向,似是看到了什么,声音悠悠地道。 齐青玄闻言心中一振,面上喜色更浓,这么看来他此次前来四方星域,不仅能得一位贤才辅佐,还能得一位名将不成?还真是上天佑他。 “先生既然这么说,那我肯定是要亲自去一趟的。” “眼下若是启程的话,到达英招星域,也不过两日光景,到时候还望先生助我招揽此人。”齐青玄拱手道。 商元极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得元极毗卢遮那智慧书,参悟多年,洞悉了世间的不少秘密,观人望气更是他擅长之处。 他已然知晓自己当初追随大商国主,未曾成圣的原因。 大商国主并非天命之主,所以承载不住大商国运,最终才会使得大商分崩离析,最终走向覆灭。 大夏诞生于大商的废墟上,本身一定程度上承载了大商的前国运。 这一世天地大变,国运蒸腾昌隆,整个九州大地都在发生惊变,若得天地认可,那大夏之主将远超之前任何皇朝的君主,成为万古未有之一帝,未来的人界间之主。 按照天数命运来看,未来的人界间之主到底是谁,还未浮出水面,依旧笼罩着一层迷雾。 但能够确定的是,未来的人界间之主,定然会是大夏皇朝之主,这已经毋庸置疑。 眼下大夏皇朝之主乃是夏皇,她背后站着太一门,更有着李圣的布局,商元极虽然自信,但也不认为自己能和一位圣人多年的布局相抗衡,但他又不甘心自此放弃。 齐青玄的出现,让他看到了一丝天机的莫测。 天机自古难测,哪怕是圣人也无法真正把握未来,确定未来。 圣人所窥到的未来,也许只是未来的一种可能性,而随着圣人看到了那部分未来,又使得了原本的那部分未来,变得莫测起来。 所以真正的未来一直把握在现在之人的手上。 未来千变万化,在一切未成定局前,还有着无数种的可能,齐青玄现在虽然没有成为大夏之主,但未来呢? …… 勾陈星域,勾陈宫中。 作为东道主,勾陈宫当今的宫主,也就是许夭的生母现身,亲自设宴款待姜澜等人,宴上宾主尽欢,言笑晏晏,很是热闹。 诸多妙曼美丽的狐族少女,轻纱绕体,姿态妖娆,伴着白雾,且歌且舞,为众人献艺。 在宴席之上,勾陈宫的诸多长老也前来参与,除了九尾天狐一族之外,还有如今勾陈宫另外几大妖族家族,包括金甲夔牛一族、天蝎血灵一族、灭蒙天鸟一族……每个族群都曾经是勾陈星域上的霸主。 它们祖上虽然未曾诞生过媲美圣人的妖圣,但若是追溯血脉源头,都和太古时期的一些古老遗种有关。 血脉之力超越普通的族群太多,任何一族的整体实力都不比顶级的仙门道统弱。 勾陈宫这一辈的弟子当中,除了少宫主许夭之外,另外几大族群都有血脉纯净、天赋强大的年轻族人,在勾陈星域很出名,实力冠绝同辈。 他们此次都随家族长辈,来到了宴席上,向姜澜请教,态度放得很恭谨,丝毫没有面对同辈的感觉,甚至于像是面对了一位长辈。 姜澜代表仙道盟而来,自然也是不吝赐教。 不过他所阐述的道理,都很直接,直指大道真义。 一众年轻族人都听得满头雾水,很是困惑,反倒是几位修为高深的长老,一脸的若有所思,似有所感一样,心中对于姜澜的钦佩、忌惮,更上一层楼。 月色没过三根檐,这场宴席也结束,一众宾主脸上都带着笑容,而后纷纷起身告辞,不耽搁姜澜等人的休息。 “勾陈宫从来就不想参与到开明星域和英招星域的冲突中去,若非是实在是没办法,也不想麻烦少盟主不远万万里,跨域而来……” “勾陈宫已经为少盟主等人,安排好了下榻之地,这边请。” 许夭的母亲名叫许馨,看起来端庄大气,丝毫没有狐族女子所有的柔媚。 她轻叹着,在前方带路,将仙道盟的众人带向休憩之地。 许夭默默跟随在后,她没有谈及在中天州所发生的事情,只是向族人解释,她在中天州游历之时,意外遇到了姜澜,和其结识。 此次听闻四方星域大乱,这才找到姜澜,想要一起赶来。 勾陈宫的宫主许馨,对此也没有多过问,俨然是对许夭很是相信。 勾陈宫占地很广,宫阙楼阁掩映于群山间,规模和恢弘程度丝毫不输于人间的皇朝。 高墙庭院间,灯火辉煌,来往的狐族女子不少,或是手提金灯,或是拿着香炉,亭廊过道间,还有其余族群的高手在四处巡逻,戒备森严。 在宴席之上,姜澜从始至终都没有询问勾陈宫目前的情况,只是随口问了下近日开明星域和英招星域的战况。 勾陈宫诸多长老回应很快,将早已准备好的情况告知。 除此之外,姜澜都未曾表露出别的用意,这也让诸多长老心中默默松了口气。 将姜澜等人送到休憩之地后,宫主许馨等人便告辞了。 许夭随着母亲也一并离去,不过在告辞前,还是有些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姜澜。 不过,姜澜似没有看到一样,径直来到了勾陈宫所安排的宫殿里。 楚婵一路承担着侍女的职责,她深知早已被重明谷所渗透掌控的勾陈宫,乃是龙潭虎穴,所以一直很谨慎。 刚才在宴席上,也只是随意沾了点酒水,并未吞下,其余食物更是碰都不碰。 眼见姜澜毫不在意,吃得随意,她心里也有些担心,但又不知该不该提醒。 此时她默默打理着殿内的床榻桌椅,也在探查着四周的环境,担心勾陈宫动有手脚。 “勾陈宫现在可不敢和仙道盟翻脸,姜澜圣子,你这侍女谨慎是谨慎,就是有些太胆小了。” 含景倒是显得很随意,一点都不担心,甚至有功夫挖苦楚婵。 楚婵也并不理会她,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情。 “谨慎一点,总归是好事,勾陈宫不敢和仙道盟翻脸,重明谷就说不定了。”姜澜就等着重明谷动手,这样一来,他也可以省去不少功夫。 “最好说动勾陈宫和重明谷一起动手,灭了英招道场。” 含景现在对于英招道场的恨意,已经丝毫不掩饰了。 “来到了四方星域,你就没有和英招道场的师长们联系过吗?”姜澜似是随口一问。 “英招道场现在疯了一样和陆吾山厮杀,那些长老哪有多的时间来管我,也不知道和我关系熟络的那几位长老,是不是殒命在了大战中……”含景摇了摇头。 姜澜目露异色,道,“那你和家族那边呢?” 含景一怔,然后目光有些复杂道,“我已经和家族那边很久没有联系过了,不过若是那边发生什么大事,应该会告知我的。” “姜澜圣子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件事情?”她有些困惑。 “我只是觉得,你家族那边,近日应该发生过什么大事。” 姜澜不急不缓地说道,不过在说这话的时候,他双指却是微微并拢,有一抹光辉黯淡下去,一直笼罩在含景身上的无形力量,也是消散不见。 含景闻言再度一怔,随后闭目神念自须弥空间中扫过,在角落上寻到了一枚传讯玉符。 “这枚传讯玉符并无反应……” 她说话间,将那枚传讯玉符取了出来,不过话语刚落,她便注意到当中有数道流光闪过,有气息波动传来。 “这是?” 含景再度愣住了,吃惊不已,道,“难不成是之前的讯息,接收不到?” “九州大地毕竟和四方星域相距太远,你这枚传讯玉符一看做工就很粗糙,接收讯息的范围想必并不远。” 姜澜扫了一眼,似是猜测道。 含景对于这个猜测,依旧有些难以接受,但仔细一想,也很有道理。 毕竟在九州大地上想要了解四方星域的消息,普通的传讯玉符是做不到的。 各方顶级势力之间,都通过传讯古阵来联络。 随后,含景也没有多想,将心念都沉入到这枚传讯玉符中,想知道家族那边发生了何事。 在她看来,顶多是父母有些挂念她,询问她的踪迹和下落这些,毕竟当时她离开家族,并未告知父母自己要去何处。 拜入英招道场的时候,她特意伪造了身份,也和家族那边没有任何关系。 “怎么可能……” “周渊……” 但很快,在看完传讯玉符中的内容后,含景却是整个人一下子呆愣在了原地,美眸里尽是不可置信和呆滞神情,似失去了魂魄一样,嘴里不断念叨着“周渊”这个名字。 姜澜目光里异色更浓,不过依旧不动声色地问道,“发生了何事?” 听到姜澜询问,含景这才似乎从刚才的震惊消息中回过神来,但眼里依旧残念着浓浓的惊喜和不可置信,一个劲地说道,“他没死,他没死,我要去见他……” “谁没死?”姜澜眉头微皱。 含景深吸口气,似乎是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从刚才的震惊情绪中回过神来。 她看向姜澜,美眸里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蔑视风尘、甘愿为了复仇而沉沦的轻浮,整个人像是焕发了生机一般,眼眸熠熠生辉。 “我的夫君周渊,他没死,他还活着……” 含景解释道,但在提及“夫君”二字的时候,又像是被什么给刺痛一样,脸色骤然苍白。 姜澜眉头皱着,似依旧不清楚,随之伸手一挥,含景手中的那枚传讯玉符,便落到了他的手中。 他扫过当中的内容,神情却是变得饶有兴趣起来,道,“前几天,一个自称周渊的男子,寻到了你父母,询问了你的去处,然后又回到了他曾经的家族,解决了周家近日的麻烦……” “你的父母和周家都很确定,此人便是你曾经的那位拜过堂,但未成亲的夫君周渊,他被英招道场的人带走了,但是有另外的机缘,不仅改头换面,连实力也大涨了……” “时隔多年,他回到了故乡,寻找到了曾经的家族,如今还在寻你。” 听着这话,含景眼里既有欣喜,也有无奈、酸涩,但更多的还是苍白。 既然夫君周渊没死,那么她这么多年的努力,对英招道场的仇恨,又算什么呢? 甚至于,她现在委身于姜澜,为了复仇,甘愿沉沦堕落,付出一切代价,又算得了什么? “呵呵……” “我现在已经没脸见他了,也没这个资格。” 含景陡然凄凉一笑,嘴角苦涩更浓。 “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姜澜将传讯玉符递给她,摇了摇头,轻叹道,“你现在是不是已经不恨英招道场了,反倒是恨我了?” 含景闻言一怔,然后摇了摇头,苦涩道,“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好傻好傻,我恨也只能恨自己,如果早知道……” 说到这里,她没有说下去。 姜澜并没有强迫她什么,她会委身于他,也是想借助他的权势,对付英招道场,从而报仇雪恨。 两人你情我愿的事情,顶多算得上是一场失败的交易,还谈不上会恨。 若说恨的话,那也只会恨英招道场,恨自己……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还继续报复英招道场吗?”姜澜问道。 含景闻言彻底怔住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只感觉自己变得很迷茫,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既然夫君周渊没有被英招道场害死,那她报仇还有什么意义? “我什么都不想做了,也什么都做不了。”含景苦涩道,她只怨自己为何要看到这枚传讯玉符,又为何要这么不爱惜自己。 “既然那么爱他,得知他还活着,为何不去一见呢?” 姜澜则似知道她心中所想一样,轻叹道。 含景一个劲地摇头,不断说道,“不行,我现在不能让他见到我,我已经没资格站在他的面前,已经没资格了……” “你会变成这样,也是因为想为他复仇,若他接受不了现在的你,那你这么多年来的付出和努力,又算得了什么?” “你会这么执着地为一个人报仇,那我想这个人一定是值得你这么去做的。”姜澜看向她,语气温和。 含景听到这话,则是一怔,没想到素来对自己很强硬霸道的姜澜,会突然说出这么一番安慰人的话。 而且,这一番话,甚至让她心中有所触动。 “婵儿,你替含景去一趟她的故乡,帮她见一见那个周渊,不方便现身的话,暗中看一看也行。” “此人若是不可靠,那就不必告诉他含景的下落,若是可靠的话,可让他过来。” 姜澜看向在身后看似收拾宫殿,实则竖起耳朵听着八卦的楚婵,吩咐道。 楚婵没想到姜澜会突然有事吩咐自己,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回道,“是公子,婵儿明白。” 她听懂了姜澜的弦外之音,若是那周渊靠不住,那就不必理会,若是靠得住,那就告知他含景的所在,让两人相见? 看样子,是打算给那个周渊一些考验? 含景也没想到,姜澜会这样帮自己决定,但这样的话会不会有些太过于武断直接了。 她还是想亲眼去看看周渊这些年的变化,想知道他会如何看待现在的自己。 “圣子,我想和楚婵姑娘一起去,当然,我是不会现身的……”她急忙请求道。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想见的人,迟早都会见到的,你又何必着急。” “当然,若是你自己不在意的话,我自然也不会拦着你,只是不想看到你这样用情至深的女子,最后错付了人。” “人心善变,易负良人。”姜澜轻轻摇头。 第259章 龙养这么久也该肥了,主动逼迫,如若年轻新圣 第260章龙养这么久也该肥了,主动逼迫,如若年轻新圣 含景最终还是没有跟随而去,姜澜的话让她很受触动,还有一点就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以什么样的模样去面对曾经心爱的人,她还没有做好心里准备。 或许等楚婵那边传来消息,让她好好考虑考虑,缓冲一段时间会更好。 因为此事,含景也有点不知如何要面对姜澜了。 两人的交易并不算终止,之前她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委身于姜澜,然而现在夫君还在人世间,她还能照旧吗? 当然,姜澜并没有让含景为难,很是大度直接地表示,两人之前的关系并不会公开。 他以后也会和含景保持距离,不会让她现在的夫君多想。 听到这话,含景心绪更是复杂,也有种说不出滋味 明明深爱的是青梅竹马、拜过天地父母的夫君,最后却因为造化弄人,委身给了别人。 她现在还无法想象,当夫君周渊得知此事后,会是什么样的态度和表情。 若是隐瞒的话,她又觉得愧对于他。 而且,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姜澜并没有为难她,甚至为她考虑,这是含景之前没想到的。 在她看来,之前的姜澜或许是怀着戏耍玩弄她的态度,毕竟他这样身份地位,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只需要一句话,想为其自荐枕席的天之娇女,不知道排到哪里…… 所以刚才姜澜那番话语,令她触动的同时,还有些意外的感动。 怀着这样患得患失的心情,含景向姜澜告辞离开了,尽量在人前保持住距离,不要让人多想。 在含景离去后,楚婵也上路了,按照着含景给她所说的古星方位,前去帮她一探夫君周渊目前的近况。 “周渊……” 大殿内安静了下来,姜澜在原地静坐片刻,手中光华一闪,几块留影石浮现,他看着当中的景象,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这一次的气运之子,在榨干之前,倒是能为他再做一点事情。 为了延缓含景得到消息的时间,他故意封镇了她的须弥戒,不过以含景的修为,不足以能发现这些手段。 “合纵连横,现在就差蛮族那边还没有入场了,齐青玄,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姜澜目光幽幽,望向殿外,他眼眸当中,似有景象演绎更迭,一下子看穿了遥远之地的域外某处景象。 这条龙养了那么久,也该肥了。 他外公李冉养着大夏的龙运,以此来温养仙道盟的气运,成功让自己突破圣王一境。 姜澜不同于李冉,他温养齐青玄,纯属只是为了等他这条龙壮大之后,再一起吞了。 眼下,齐青玄身上已经汇聚了域外百宗的气运、时空位面深处的一位的魔神气运,以及大商朝的残存气运。 这些气运汇聚于一身,足让齐青玄这条小龙有机会成长来和大夏的龙运相抗衡。 “那缕社稷之气,也该发挥作用了。” 姜澜很早之前,便在齐青玄身上留有手脚。 靠着那缕社稷之气,齐青玄才得以免去多年的苦修,让身上的龙运提前焕发,成功迈入修行之路。 直至如今,那缕社稷之气依旧在齐青玄丹田深处静静沉浮,化作他厚实的修行之基。 那缕社稷之气,乃是自纯正的天子之气中抽离凝练而成,气息如假包换,即便是古天子也发现不了异常。 齐青玄哪怕和魔神有所交易,凭借那位魔神的眼力,也看不出那缕社稷之气的真假。 这些日子,齐青玄的所作所为,姜澜也都看在眼里。 所以,他一直很放心,并不担心齐青玄会翻出什么风浪来。 思绪自齐青玄那边回来,姜澜将殿内的一众侍女都屏退了下去,他知道勾陈宫现在的情况。 重明谷既然暗中渗透掌控了勾陈宫,那他现在的踪迹自然也瞒不过重明谷。 眼下就看重明谷有没有胆量对他动手了。 不过,他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重明谷若是不敢,那他就逼重明谷动手。 “看来最后一滴勾陈真血,还没有被重明谷去取走……” 姜澜微阖双眼,滂沱浩瀚的神念,一瞬之间便似一道白昼之光,贯穿黑夜,笼罩天地,席卷而过整片勾陈宫。 以他现在的修为实力,说是圣人之下无敌,其实也大差不差。 他没有和全盛的圣人动过手,但他现在底牌尽出,即便是圣人也不一定能奈何他。 所以他的态度很直接,也很随意,根本就没有掩饰。 而且他知道暗中肯定有族群正在密谋,当然,就算猜错也无所谓。 在这一刻,勾陈宫所在的这片地界,像是有一道惊雷炸开,所有破入八境的大妖皆一阵胆寒惊悚,虚空当中泛起恐怖的涟漪,一种霸道而直接的念头,瞬间自他们身上横扫而过。 几名在密室里交谈的古老大妖,更是满面惊颤,后背胆寒,哪怕是虚空传音,也被瞬间截断,一瞬之间毛骨悚然。 “不好……” 他们的交谈密谋声音,被那道神念给截断,然后获悉了。 “这气息好恐怖,应该是少盟主……” “少盟主这是打算做什么?” “要不要出去看看?” 仙道盟的众多八境大能,此时不论是静坐,还是在休息,也都被惊动了,然后面色微变,眉头紧皱,眼里深藏震动,望向外面。 除了八境之外的大能有所感应外,其余境界的修士生灵,只是感觉有种心悸之意在心头一闪而过,如同错觉一样,并不能真切感受到。 只有一些心思敏感之人,一阵惊疑心颤。 在勾陈宫另一片殿宇群中,宴席结束后,便随母亲许馨、舅母许媛等狐族高层,在此商议的许夭,正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前面一众长老的交谈,红唇紧抿,眸里的光芒很黯淡。 “重明谷那边让把许夭交过去,有事情要盘问她……” “此事乃是重明谷的那位明祖所吩咐的,不能容我等拒绝,若明日一大早看不到许夭,重明谷就会对许夭的父亲、爷爷等人动手。” 此时说话之人,乃是一名满脸褶皱、头发雪白的狐族女性长老,依稀能看到年轻时候的貌美。 她是九尾天狐一族现在的大长老,辈分威望很高,说话时面露悲痛和无奈。 此地的一众长老闻言,纷纷面露悲戚和愤恨,偏偏很是无力,什么都做不到。 重明谷为了掌控勾陈宫,会让他们将亲族交过去,作为人质。 九尾天狐一族自古颜值出众,为了免受重明谷的折磨凌辱,所以甘愿过去沦为人质的皆是族中的男子。 如许夭的父亲、爷爷、舅舅等人,如今都在重明谷,受其关押。 “夭儿,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为何重明谷那边指名道姓让你过去?”宫主许馨满是担忧地问道。 许夭并没有将自己在中天州所遇到的事情,告知给族人,此事若是暴露,后果很严重,狐族的一众亲族,都可能身死。 所以此时只是有些苦涩地抿了抿嘴,轻轻摇头,没有解释。 “在这个时候把表妹交过去,肯定不安好心……”许岩拳头紧握,他是九尾天狐一族这一辈为数不多还在族中的年轻男子。 在他之上还有个哥哥,如今也在重明谷作为人质。 对于重明谷,他更是有着深深的刻骨恨意。 九尾天狐一族血脉特殊,重明谷无法在他们身上种下奴印,如其余族群那样奴役,所以就通过控制他们血亲生死的方式,来掌控他们。 “那重明谷的事情,姜澜少盟主知道吗?” 宫主许馨看向许夭,似是想到什么,再度出声问道。 今夜在宴席上的时候,姜澜神情一派从容随意,似乎根本不知道重明谷和勾陈宫现在的情况一样。 但许馨总感觉姜澜应该是知道一些的。 尤其是许夭看向姜澜的时候,总有种欲言又止之意,她很了解自己女儿,若无所求,她不会如此。 “母亲所说的是什么事情?” 许夭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银色手镯,抿了抿红唇,若无其事地问道,她早就认命了,根本摆脱不了被人操纵的命运。 现在她的生死,都在姜澜的掌控之间,而她的父亲爷爷一众亲族,又被重明谷掌控着生死。 不论是重明谷要对付姜澜,还是姜澜要对重明谷动手,她能做什么?她什么都做不了。 “唉……” 知女莫若母,许馨见许夭如此模样,心里便有数了,不由得轻叹一声,不再多问。 不过就在这时,一道滂沱浩瀚的神念,陡然横扫而至,像是天地间有一尊俯瞰苍生的恐怖生灵,正在注视过来,整座大殿都在嗡鸣轻颤起来。 一瞬间,许夭就呆愣住了,原本蓬松柔软的狐尾都炸毛了。 在这座大殿内议事商量的众多狐族长老,不由得浑身惊颤,满目惊悚,感觉自己都要窒息了。 哪怕是实力最强大的大长老,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目光惊悚。 “这气息,应该是姜澜少盟主……” “姜澜少盟主,他已经强大恐怖到这个地步了吗?” “难不成已经成为了一尊年轻新圣?” 勾陈宫大长老嘴唇哆嗦,微微发颤,她是一位渡过了八次天劫的人物,算是无上大能中的佼佼者。 可此时此刻,在这种气息之下,依旧不由自主地发颤,感到惊悚,如同面对一尊真正的圣人。 “我们的交谈声音,应该都被姜澜少盟主所听到了,此地的禁制,根本就挡不住他……” 率先反应过来的狐族大长老开口,安抚族人的震颤惊骇的心绪。 “姜澜少盟主,为何突然这么做,该不会是认为我们在和重明谷密谋,要对付他吧?” 另一位狐族的长老,不由得面露担心。 “应该是勾陈宫其余族群的密谋声音,被他听到了,所以才会如此毫不掩饰地横扫探查而来,这是警告,我们狐族没有恶意,不要担心……” “姜澜少盟主,应该是讲道理的人,在宴席上的时候,都很随和。”狐族大长老开口,然后看向呆滞住的许夭,目光里有深意。 她看得出来,许夭肯定是隐瞒了一些事情,重明谷下令要将她送过去,十之八九是和姜澜有关的。 许夭这时也反应了过来,红唇抿得更紧了。 姜澜突然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是在警告他们吗? 此时,勾陈宫漆黑的夜空上,有绚烂的光芒炸开,有道道可怕的符文在那里扩散,然后无声无息地破灭掉。 一名妖族大能脸色难看地站在那里,任凭他如何动手,都无法撕开这片虚空,更无法逃走。 下一刻,一道光芒灿灿、如大日般映照一切的大手,自下方的宫殿中探了出来,呼啸着,铺天盖地,一把朝着他攥了过去,在其满是惊悚、恐惧的目光中,一把落下,瞬间将其抓入掌心。 其余宫殿、山峰、洞府当中,皆有身影冲了出来,同样很是惊颤地看着这震撼一幕。 “是夔鳞长老……” 勾陈宫的所有强者,都忍不住颤栗,当中的很多人,更是脸色难看,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连天地都撕不开,整片勾陈宫在这一瞬间,都被封锁了。 刚才这位夔鳞长老察觉不对劲,想要逃离这片地界,结果瞬间被抓了下来。 他们终于意识到,现在的姜澜到底有多么强大,这种封锁时空,让大能都无法逃离的手段,已经足以媲美圣人了。 而且,这还是在他们勾陈宫的地盘上。 “姜澜少盟主,你这是何意?” 有长老心底发虚,朝着那只金色大手探来的宫殿开口喊道。 这位长老来自于金甲夔牛一族,之前在宴席上,还在姜澜指点年轻一辈的时候,从中感悟出一些妙谛来。 他脸色难看,没想到宴席上的时候,姜澜还好好的,这才一会就翻脸动手了。 “勾陈宫是当我耳朵听不见吗?密谋的话,可以小一点声说,既然都传到了我耳边,我又岂能装作听不见?” 那座宫殿当中,姜澜缓步走出,他神情平淡,语气随意,但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肃杀般的冷淡和寒气,像是寒冬腊月降临。 而随着他话语落下,他朝前虚握的手掌,陡然合拢。 “不……” 刚才试图撕裂虚空逃离的那位夔鳞长老,瞬间目露恐惧绝望,想要求饶,只是完整话语都未曾发出,便在半空当中被那只金色大手一把攥爆,化作漫天的血雾,形神俱灭。 堂堂一位妖族八境大能,瞬间殒命。 “勾陈宫好大胆,这是打算和我仙道盟作对吗?” 此时闻讯出来的众多仙道盟的大能,齐齐飞上了高空,震怒喝道,和勾陈宫的众多妖族长老对峙着。 哪怕刚才在宴席上大家还觥筹交错,言笑晏晏,但现在也是毫不犹豫地表明立场,散发杀意,一点都不在意此地乃是勾陈宫的地盘。 他们更是没有怀疑姜澜话语的真假,现在姜澜的威势,已经快要媲美比肩盟主李圣了。 立身八境,便有圣人之威,若再成长下去,即便是李圣也得俯首。 他的话那就是规矩,就是定律,没有对错真假。 金甲夔牛一族的众多族人面色皆难看阴沉下来,在勾陈宫的地盘上,姜澜也这么毫无避讳,当着他们的面,说杀就杀,这也太嚣张了。 当然,他们也明知理亏,站不住脚,毕竟刚才真的是在密谋,如何对付姜澜和仙道盟。 金甲夔牛、天蝎血灵、灭蒙天鸟……这几族在这些年间,早已臣服于重明谷,刚才在宴席上宾客尽欢,一派和气,那是因为未曾得到重明谷那边的命令。 只是他们没想到,姜澜的实力竟然强大到这种地步,明明通过秘法和禁制,遮掩了一切气息,藏于密室中谋划,也会被他所听到。 “金甲夔牛一族的夔鳞长老,他可是渡过了五次天劫的人物……” “就这么死了。” 九尾天狐一族的众多长老,此时也飞了出来,看着半空中未曾消散的血雾,很多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姜澜少盟主息怒……” 勾陈宫的宫主许馨飞身而至,有些惊颤地拱了拱手,想要解释。 “许宫主莫非也是想与我为敌吗?” 姜澜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虽然只是一个眼神,但却蕴含莫大的压慑力,令许馨面色微白,想要解释的话,不得已咽了回去。 同为八境存在,在姜澜的面前,她却感觉自己成为了蝼蚁,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勾陈星域遭开明星域和英招星域大战波及,我不远亿万里,自九州大地赶赴而来,想要平息化解此难,勾陈宫却如此态度,明面笑脸欢迎,实则背后弄刀密谋。” “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给仙道盟一个交代?” 姜澜自宫殿门口走出,他语气平淡,却蕴含冷冽之意,如秋风扫落叶。 话语和天地共震,万道似乎都在呼应,每一句话语都在震动着漆黑的天宇,要将域外的星辰震落。 此刻,勾陈宫的众多八境大能,都被这话语牵动着心神,感觉气血在倒流,有种心悸和沉闷感,难过得想要吐血。 一些修为较弱的八境存在,更是险些站不稳,七窍中有鲜血淌出。 他们目光惊悚和恐惧,毫不怀疑,姜澜若是想的话,只需要一声长啸,便足以将他们的心脉震碎,当场身死。 “请底蕴……” 灭蒙天鸟一族的大能,眼神阴沉狠厉,传音给宫主许馨,勾陈宫能屹立勾陈星域如此之久而不倒,自然是有其仰仗和底气。 重明谷迟迟没能吞并侵占勾陈宫,便是因为其底蕴还在,不敢死磕到底,想要无伤。 许馨闻言面色一变,勾陈宫的底蕴乃是根基所在,即便他们面对如此困境,也没想过要动用,若是用在这里,那以后面对重明谷,将更无底气。 “勾陈宫曾经的妖圣再现,也不见得能奈何得了我,他所留的底蕴,又有何用?” 姜澜神念何其恐怖,灭蒙天鸟一族这位长老的传音,被他直接截断。 他面色冷漠,目光扫了过去,眼眸当中有大道符文在滚动,在那里演绎,光芒无比炽盛,仿佛化作两口仙剑,坠落出来,哧的一声,便朝着这位长老洞穿呼啸而至。 灭蒙天鸟一族的这位长老面色剧变,化作本体就要振翅逃离。 但是,这两口仙剑乃是天地大道和规则所化,虽非实体,但却犹若实质,瞬息间便贯穿而去,噗的一声穿透他庞大的头颅和身躯,死死地钉在了半空当中,然后砰一声炸开,形神俱灭。 灭蒙天鸟一族的其余族人惊惧而胆寒,想要出手营救,却是也来不及了。 即便是以他们的底蕴,损失一位八境的大能,也是无法承受之痛,但在姜澜的手中,却如小鸡仔一样,说宰就宰。 接连死了两位八境长老,一时间,勾陈宫都变得安静死寂了下来,一股深深的寒气在弥漫。 第260章 缔造生命逆转生死,以身涉险?这交易就大了 第261章缔造生命逆转生死,以身涉险?这交易就大了 金甲夔牛、灭蒙天鸟等族群皆颤栗,感到惊悚,整个勾陈宫都陷入了死寂当中。 姜澜的强势和恐怖,让所有生灵后背直冒寒气,忍不住颤抖,似乎只要他想,便足以覆灭勾陈宫。 要知道此地除了姜澜之外,还有仙道盟的其余高手在场。 “姜澜少盟主请息怒,此事勾陈宫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身为宫主的许馨,心里也很胆寒,但此时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不想将矛盾继续扩大。 若是勾陈宫和姜澜发生真正的生死冲突,绝对是讨不了好的,这反倒是会合重明谷的心意。 “许宫主是打算怎么给我解释?” 姜澜敛去了威压,但目光依旧平淡。 “勾陈宫现在的情况很特殊,此事说来话长,但勾陈宫绝对没有和仙道盟为敌的意思……”许馨硬着头皮解释道。 “姜澜圣子能否给勾陈宫一个机会?” 许夭一直在注视着刚才的情况,犹豫良久,此时也不由得咬了咬银牙,也站了出来,目光带着些祈求。 苏瑄衣和姜澜之间的恩怨,她很清楚。 她早就给姜澜说过勾陈宫目前的情况,所以姜澜刚才这番架势,很显然是故意为之,另有别的深意。 “那我便听听你们的解释。” 姜澜似是深深地看了眼许夭,然后衣袍一卷,灿灿的世界之光浮现,照耀四面八方。 所有人只觉得面前的天穹一变,原本漆黑璀璨的夜空,像是有一道道大道纹路蔓延而至,将每一寸时空都给封锁。 同时,一股浩大的世界之力笼罩,覆盖了整个勾陈宫的地盘,令四面八方都变得雾气蒙蒙起来,犹如一片未曾开化的古老混沌。 “小世界之力……” “这已经是圣人层次的手段了。” 勾陈宫的诸多妖族强者面色皆是微变,更是忌惮,有人不由得低语,心里沉重异常。 很显然姜澜是不想让勾陈宫所发生的事情传出去,在刚才的基础上,又再度加固封锁了天地,甚至于不让讯念传出去。 如此看来,姜澜现在的修为,就算是未曾达到圣人那个级别,但也相差不远了。 这一刻,勾陈宫的所有八境妖族大能,都感到了一种梦幻和匪夷所思,然后便是一阵阵的无力和后悔。 尤其是金甲夔牛、灭蒙天鸟这两族,若是早知道姜澜有这般恐怖的实力,他们又岂会敢像刚才那般大意? 白白损失了两位八境大能,数百年来都未曾遇到过这种惨痛之事。 仙道盟此次随同的一众八境大能,看着姜澜这近乎改天换地的手段,也是不由得互相对视一眼,眼里丝毫不掩饰振奋和钦佩。 片刻后,之前还在举行过宴席的大殿内,勾陈宫现在的所有八境大能都现身了,齐聚于此,包括九尾天狐、灭蒙天鸟、金甲夔牛等族,姜澜背负手,背对着所有人。 “不瞒少盟主,现在勾陈宫的情况就是这样的了……” 狐族的大长老,面露苦涩,讲述完了现在勾陈宫的情况。 灭蒙天鸟、金甲夔牛等族,虽然臣服于重明谷,但也是迫于其强大,没有别的选择。 不过相比于九尾天狐一族,这几个族群中的重要人物,都被重明谷种下奴印,无法反抗。 “重明谷真是好大胆……” 听完之后,仙道盟的众多八境大能皆是震怒,没想到勾陈宫都快被重明谷给吞并了。 这些年来,重明谷都很低调,很少传出什么消息,谁知其竟然隐藏了如此大的野心。 “此次开明星域和英招星域的大战,没准就是重明谷在背后挑拨主谋的……” “是啊,重明谷都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密谋着对付少盟主,和我们仙道盟作对,那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少盟主,既然重明谷不知死活,那不妨成全他们,让他们知道和我们仙道盟作对的下场……” 当下,仙道盟几位八境大能都在开口,言语间杀意森寒,根本不掩饰对重明谷的敌意。 仙道盟现在才成立没多久,虽然有李圣坐镇,但还不足以令其余势力畏惧,正好拿这重明谷来立威,杀鸡儆猴,震慑其余人。 勾陈宫的众多长老皆是色变,如若仙道盟对重明谷动手,那他们也无法幸免,毕竟生死被重明谷掌控着。 而仙道盟的几位八境大能在说话的时候,也是不怀好意地扫过此地的勾陈宫众人,是何意思不言而喻。 “诸位所言有理。” 姜澜依旧背负着手,却似将所有人的神情变化都尽收入眼中,道, “不过,我仙道盟既是为了调解开明星域和英招星域大战而来,也不想多造无辜杀孽……” “勾陈宫上下被重明谷种下奴印,受其裹挟逼迫,情非所愿,这一点我其实能够理解。” 而听到这话,勾陈宫众长老却是不由得一怔。 他们本来心中惴惴,刚才被姜澜的强大实力所震慑,心底发虚,担心他在怒火上,不计一切代价,要让勾陈宫付出代价。 所以听到仙道盟这几位八境大能提议后,心里都紧绷了起来,无比紧张。 谁知姜澜的态度,竟然意料之外地缓和了下来…… 这让他们舒了口气的同时,也有种莫名的敬畏。 “少盟主的意思是,暂且放过他们?”仙道盟一位八境大能疑惑问道。 “我仙道盟既然要治理天下仙门,那自然也要常人所不能容之肚量胸怀,今日勾陈宫已经付出了应有代价……” 姜澜微微摇头,转过身来,目光扫过众人。 若不先施威震慑,再晓之以理,勾陈宫哪有那么容易敬畏听话。 就算他动手灭了金甲夔牛、灭蒙天鸟这几族,也没什么意义。 “是,少盟主,我等明白了。” 仙道盟众八境大能,闻言也是稍微收敛了杀意。 “多谢少盟主宽宏大量,宽恕我等。” “若非遭重明谷威胁,我等怎么敢密谋和仙道盟作对……” 勾陈宫众长老,自然也不想在如此关头上,得罪死姜澜,和他死磕,所以也急忙拱手解释道。 九尾天狐一族众人,也不由得齐齐舒了口气。 “少盟主,这是重明谷那边传过来的谕函吩咐,请您过目……” 这时,天蝎血灵族的一位长老上前,很是恭敬地将一则谕函呈上。 姜澜既然已经封锁了勾陈宫所在的时空,那么重明谷那边短时间也不会知道此地发生了什么。 他们也都是有眼力见的大妖,眼睫毛不说是空的,但也差不多了,仙道盟和重明谷如何选,谁都知道。 和重明谷作对,还可能有一线生机,但和姜澜作对,那绝对是必死无疑的。 而天蝎血灵族这位长老呈上谕函的瞬间,双手就像是被一股无形之火所点燃,开始焚烧起来,然后血肉开始溃散,看起来触目惊心,令人心中发毛。 这是背叛了重明谷的下场,当中的奴印有某种约束力,一旦生出对奴印主人的敌意来,便会自动发作。 “啊……” 天蝎血灵族这位长老,也是八境大能,但现在却惨痛着,想要自毁双手,但奴印发作的时间很快。 那股无形之火很快便蔓延至躯体,要将他整个人给点燃。 姜澜目光扫去,抬手一点,殿内的所有人便感受到了一股充沛而澎湃的生命气息传来,不知是自冥冥当中何处涌来,一丝一缕缠绕而去,覆盖住天蝎血灵族这位长老。 这位长老原本崩溃的双臂,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无形之火和那澎湃的生命力所抗衡,随之很快被覆盖。 那崩溃焚毁的双臂,在此过程中,新骨长出,血芽蠕动,化作新生的肌肤,宛如重新再塑,滴血重生一般。 如此匪夷所思的一幕,震撼得大殿内所有勾陈宫长老,包括仙道盟众人,都快说不出话来。 “这简直就是生死人、肉白骨的手段,匪夷所思……” 狐族的大长老,忍不住轻语,很是震撼,而很快,其有些浑浊的老眼里,迸发出了惊人的神采。 “这……” 天蝎血灵族的这位长老,看着自己完好如初的手臂,也是呆滞住了。 他本来就抱着为族群牺牲的念头,知道自己所为会触动奴印,结果没想到奴印之威竟然没能抹杀了他,反而被姜澜随意出手便救了下来。 在此过程中,他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新生的时候,温暖的生命气息笼罩了他,暖洋洋的,甚至于生命力似乎都澎湃旺盛了不少。 “少盟主救命之恩,老夫简直无以报答,愿为少盟主效命,做牛做马……” 一时间,他激动地老泪纵横,直接一把叩拜在地,对于姜澜的敬畏感激,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可以说这是再造之恩,赐予了他第二次生命。 对于勾陈宫诸多长老而言,刚才那一幕,简直和神迹一样,缔造生命,逆转生死,也不过如此。 “请少盟主救助我等……” “我等以后愿为少盟主马首是瞻,任凭差遣……” 当下,大殿当中,扑通一声直接跪倒了一地。 哪怕刚才对姜澜敌意很深的金甲夔牛、灭蒙天鸟一族,也是如此,眼里尽是渴求和振奋。 既然姜澜有办法帮他们抹除奴印,那还担心什么?以后背靠仙道盟,可比被重明谷奴役好过千百倍。 “我可以帮你们,但还不是现在……” 姜澜神情很是平淡,摆了摆手,并没有直接解除他们的奴印。 他目前对于命之道果的掌控,早已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怖地步。 只要他一个念头,便能随意抽走眼前所有人的生命。 奴印的本质就是直接控制宿主的生命本源,只要这个生命本源在一瞬间强大到奴印控制不住,那奴印自然便会崩溃。 奴印强大与否,和施术者的修为实力有很大关系。 而施展了奴印的主人,事后也只会感觉到奴印破碎,以为死掉了一个奴隶而已。 这其实和偷梁换柱差不多,不过哪怕是圣人,也做不到姜澜这么精准的生命操纵。 “少盟主放心,我等绝不可能再有二心……” 勾陈宫众长老,还以为姜澜是担心他们现在背叛重明谷,以后会背叛他,纷纷保证道。 “如今还不到时机,而且,要解除奴印,需要损耗大量的生命精气,这可不是什么简单容易的事情。” “现在,你们先将重明谷安插在此地的探子眼线揪出来。” 姜澜摆了摆手,他可没那么好心,重明谷主动对他动手,已经给他省去了不知多少功夫,眼下他只是在考虑,如何将重明谷一网打尽罢了。 重明谷毕竟不同于勾陈宫,若是不提前做些准备,难保到时候会有漏网之鱼。 “少盟主的意思是,打算将计就计?” 有勾陈宫的长老心思活络,猜到了什么。 姜澜微微颔首,不过这也只是他顺带的一个目的。 他先是震慑勾陈宫上下,再表现出能解救勾陈宫各族的手段,其实也只是想让勾陈宫“主动”将最后一滴勾陈真血交给他。 哪怕九尾天狐一族不愿,灭蒙天鸟、金甲夔牛等族也会进行逼迫。 事关生死利益,勾陈宫底蕴在这个时候,继续死守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很快,勾陈宫众长老便亲自动手,开始揪查重明谷所安插的眼线,反正四周都被封锁着,目前还没有任何消息能够传出去。 “还求少盟主救我狐族……” 这时,许夭咬着红唇,满是祈求地上前。 九尾天狐一族虽然在勾陈宫占据很大话语权,但也做不到一家独大,也不同于灭蒙天鸟等族,被种下了奴印。 她们的诸多亲族目前都在重明谷作为人质,一旦重明谷发现勾陈宫有反抗之意,是绝对不会放过她们的亲族。 在见到姜澜这近乎神迹一样的手段后,许夭也不知为何,产生了一种姜澜或许会对此死局有办法的感觉。 “许夭少宫主是如何觉得,我会有办法的?”姜澜淡淡一笑。 许夭紧咬着唇,眸里的光芒也黯淡下去,不知该如何回答。 “如果连少盟主都没有办法,那我狐族也不会有任何的犹豫,会和重明谷抗衡到底的。” 宫主许馨这时咬了咬牙,也表了态度。 在场的狐族众人皆是面色一变,这么说来,是打算牺牲在重明谷那边的亲族人质? “母亲……”许夭也没想到母亲此时的态度变得这般坚决。 “许宫主倒是好魄力,如若爆发大战,不可能没有牺牲的,与其一直被重明谷拿捏掌控,倒不如壁虎断尾,果敢一些。” 姜澜倒是对其有些赞赏。 狐族众人皆面露苦涩,如果有选择的话,她们又岂愿这样? “既然如此,那我倒有一个法子,许宫主这般气魄,着实令我有些欣赏。”姜澜这时忽然说道。 许馨一怔,然后问道,“是什么办法?少盟主但请直言。” “我和伱们做个交易,我冒点生命之险,让重明谷抓去,事后如若未死,我帮你们营救出被抓的诸多族人。”姜澜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话让一众狐族族人皆是一震,重明谷可不同于现在的勾陈宫。 那里还留有当初重明谷妖圣所留的诸多手段,便是圣人也不敢擅闯,说是真正的龙潭虎穴也没错。 姜澜的意思是甘愿冒着生命之险,亲涉其中? “少盟主的要求是什么?” 许馨这时也冷静了下来,这个交易那就大了,姜澜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恐怕勾陈宫也讨不了好。 但从情况来看,这似乎又是唯一的办法了。 不然对于九尾天狐一族而言,这便是个无解的死局。 姜澜闻言,则似是思忖,目光却是看着许馨。 许馨一怔,然后不由得联想到了事关姜澜的一些传闻,风韵犹存的脸蛋上,悄然地浮现了一些红晕。 连许夭也是有些发愣,难不成姜澜是看上自己母亲了?她小嘴微张,一时间不知是好。 “少盟主,妾身年纪……”许馨强忍心头丝丝别扭和异样,想要解释。 姜澜却是打断了她,问道,“勾陈宫目前还有一滴勾陈真血尚存,对吧?” 第261章 做局和入局,还真是可喜可贺,姜澜也中招了 第262章做局和入局,还真是可喜可贺,姜澜也中招了 大殿内的狐族所有长老面色皆是微微一变,如果姜澜是看上了宫主许馨那事情还好说,即便她自己不愿,那他们也能在其中规劝周旋,想一下办法。 但最后一滴勾陈真血,乃是勾陈宫的最后根基,如果交出,那这世间就将再无勾陈宫。 许馨神情一僵,面上的红晕悄然散去,没想到姜澜竟然是看上了勾陈宫的最后一滴真血。 要知道哪怕是重明谷,也一直在觊觎此物,不过碍于勾陈宫的态度,无法得到。 此物对于勾陈宫的重要性,简直不言而喻。 “姜澜少盟主莫非是想要我勾陈宫的最后一滴真血?”许馨收敛了神情,郑重地问道。 “难不成许宫主以为我想要什么?”姜澜似笑非笑。 想到刚才差点说出那番话来,许馨面色也不免有点微微的尴尬,但也很快恢复过来,道,“勾陈真血乃我勾陈宫的最后底蕴,一直封镇于宝库最深处,即便是我等也无法将之取出,祖训有言,最后一滴勾陈真血出世之时,当是我勾陈宫灭门之危之日,我等一直恪守祖训,从来不敢妄动那滴真血……” “一昧的愚忠,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天地大变,未来有无限可能,勾陈宫如若继续恪守成规,固步自封,那迟早会消亡。” “重明谷之所以能轻易掌控勾陈宫的生死,便是因为他们比你们大胆得多,若是当初和他们殊死一搏,又何苦落个任人拿捏的下场。” “我也不会强迫你们,勾陈真血对我的确有所大用,若勾陈宫愿意将最后那滴勾陈真血交给我,那我替你们冒一次险也无妨。” 姜澜摆了摆手,将许馨的话语打断。 强取豪夺的事情,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不好直接做出来。 不过他话语也直接挑明了,那滴勾陈真血对他有大用,勾陈宫上下若是不蠢,那就会明白,如果直接拒绝,那姜澜他后面也会另寻办法的。 许馨顿时面露难色。 “此事能否让少盟主给我们一点考虑时间?” 狐族大长老这时拱了拱手道,目光里也有着无奈。 她们也都明白,姜澜不可能无缘无故相助她们,更别提是这种以身涉险的事情,动辄会有生命危险。 若是他狠心一点,直接不管勾陈宫的死活,调集仙道盟诸多高手,合力围攻重明谷。 到时候她们还不是只能认命。 “我可以给伱们时间,但是重明谷给不给时间,我就不知道了。” “今夜之事,重明谷不可能察觉不到风声,我已经尽量给你们勾陈宫面子了。”姜澜目光平淡,不起波澜。 “我等明白,请少盟主放心。” 狐族大长老再度拱了拱手,目光一一扫过此地的一众族人,示意他们来到一旁偏殿内商论。 姜澜倒是没有故意去截听她们的商谈,九尾天狐一族只要不蠢,就会明白,这是她们现在唯一的办法。 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很快狐族一众长老,便商议出了结果,很多人脸上都明显带着不舍之色,倒是宫主许馨一副长舒口气的神色。 “少盟主,勾陈真血出世之时,恐有很大的异象,没准会被重明谷所察觉……” 许馨开口,她们的结果已经很明确了,俨然是做出了违背祖宗的决定,甘愿将最后一滴勾陈真血交出。 “无妨,就是要让重明谷知道,你们今夜动用了勾陈宫的底蕴。” 姜澜对此早在预料当中。 做戏自然要做全。 重明谷又不傻,如果勾陈宫这边动静不大一点,难保后面他们不入套。 “少盟主这边请。” 而后,狐族大长老便在前带路,一路带着姜澜往勾陈宫的宝库深处而去。 另外的长老则是按照姜澜的吩咐,去配合灭蒙天鸟、金甲夔牛等族,清理掉重明谷最为关键的眼线,然后开始做局。 仙道盟的诸多八境大能,也得知了姜澜的打算,先是一怔,随后纷纷明悟过来,接着就怒喝着,率先出手,和灭蒙天鸟等族的高手大战起来。 在姜澜撤去了对勾陈宫的封锁后,可怕的大战动静,瞬间就传出数千里外去,简直像是深夜里绚烂炸开的烟火,将遥远的域外星空都给照亮了,不知惊动了勾陈星域内的多少族群和势力。 一些交战的身影,甚至杀入到荒僻的山脉中去,怒吼声中,不知多少的山岳爆碎,无比的激烈。 就在很多生灵和修士震撼吃惊,感到疑惑不解的时候,勾陈宫的深处,陡然有冲霄的妖气贯穿天宇,像是有一头尘封万年的绝世大妖出世,祸乱天地间。 道道妖气,粗壮如山岳,没入星空当中,在那个地方,妖影盖压星空,模模糊糊,朦朦胧胧,仿佛要君临世间,统御群妖。 此时此刻,所有的妖族生灵,都在颤栗,感受到了一种来自于血脉深处的恐怖威压,忍不住要朝那个地方叩拜伏跪下去,俨然面对万妖之祖一样。 “这气息……” “难不成是勾陈宫打出了最强底蕴,让勾陈虚影再现?到底发生了何事,竟然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真是不得了,快禀报重明谷。” 一道道震撼不已的目光,望向勾陈宫所在之地,很快便有一道道讯念传了出去,在勾陈星域各地引发很大的波澜和轰动。 谁都不知道勾陈宫那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刚才那一瞬间,简直像是曾经的万妖之祖再现,那种君临天下的恐怖和霸气,压慑一切,莫敢不从。 “勾陈宫竟然真的动手了,本来只是想让他们先试试仙道盟的态度,试一试这姜澜的来意……” “呵呵,勾陈宫根本没有选择,若敢违抗我等命令,也只有死路一条,现在动手的话,他们还有一丝活下去的机会。” “只是可惜,感知当中,已经有几道强横的奴印破碎了,勾陈宫此战过后,损失惨重,将彻底沦为历史尘埃。”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勾陈宫一直都是我等的炮灰棋子,死不足惜……” 重明谷,一座巍峨高耸、满是紫色雾气的山峰当中,一方宏伟宫殿坐落,一名手握大权的长老级人物,得到了眼线传来的消息,脸上尽是冷笑。 “从这动静来看,勾陈宫怕是连底蕴都用出去了……” “人的名树的影,那姜澜再怎么说,也是圣人之下难逢敌手的存在,勾陈宫若想对付他,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是这样的道理,但我就担心,李圣会留有什么后手,徒生波折。” 另外几名长老级人物,也在出声交谈,密切关注着此时勾陈宫那边的动静。 在他们眼中,勾陈宫只是可有可无的棋子,这一次正好用来试探仙道盟最为合适。 “本想着等我成圣,再亲自去取勾陈宫那滴真血的……” 突然,一道流光落至大殿当中,化作一名身着五色彩衣的耄耋老者,他遥望勾陈宫所在,眼眸里的重瞳闪烁着,带着一些遗憾。 “明祖……” “我等正想向您禀报此事。” 殿内的诸多长老,包括谷主在内,皆纷纷向老者行礼。 “不必了,我已经知道了勾陈宫那边的事情,勾陈真血出世了,甚至引动了曾经勾陈所留来镇守勾陈宫的一缕神形,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姜澜那小儿,竟然逼得勾陈宫动用这般手段。” 明祖眼眸里光芒滚动,景象演绎,一下子便贯穿了眼前的虚空,将勾陈宫那片地界映照而出,投映在此。 他身负重明的一丝血脉,这瞳术也极为了得,颇有古老神话时期千里眼巡察人间事之威能。 “看这场面,此战结束以后,勾陈宫也将元气大伤了……” 重明谷众多长老,看向虚空当中那光华冲霄,妖气滚滚,遮天蔽日的景象,脸上无不冷笑连连。 在那盖压夜空的妖气之中,他们隐隐看到了两尊身影在厮杀大战。 其中一道虽然模糊不清,但举手投足间却带着霸道绝伦宛如妖族大帝般的恐怖意志,虚空隆隆,像是在跟着崩塌碎裂。 “不过,也并非没有收获,若勾陈宫能拿下姜澜,哪怕是牺牲了所有底蕴,也是值得的。” “瑄衣的那具身体,可能就是死在姜澜手中,此子胆识过人,明知龙潭虎穴,还敢前往,可惜他低估了四方星域各星域霸主的底蕴。” “勾陈全盛之时,张嘴喷出口气,也能轻易抹杀圣人,若无天地压制,规则削弱,使其威能不存万一,如今四方星域,哪能让你仙道盟作威作福……” 明祖目光紧盯那里,可惜太过于遥远,他也无法完全看清,不过他能感受到那里所扩散弥漫而出的气息,似并不比他弱。 这也让他明白了,为何姜澜能有这般大的胆识和勇气。 “呵呵,接下来,就静等勾陈宫的好消息了。” 明祖冷笑一声,身影唰的一声,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大殿当中,往重明谷最深处的那处谷口飞去,将此消息告知苏瑄衣本尊。 他知道苏瑄衣一直想要吞了姜澜,为此甚至布下了许夭这个棋子,可惜计划失败了。 而眼下,却又有另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出现在了他面前。 这个好消息,苏瑄衣想必很想听到。 勾陈宫的这场“暴动”,足足持续了一整夜,在即将天亮的时候,动静才小下来。 而在此过程中,勾陈宫的护宗大阵一直开启着,光芒炽盛,笼罩八方,使得勾陈星域的诸多族群和势力,都并不知道勾陈宫内的情况如何。 重明谷那边,也一直在留意关注着勾陈宫的状况,直到得知一切尘埃落定,看清了勾陈宫那边传回来的画面后,重明谷诸多长老,才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心中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 “看来昨夜那一战很是惨烈啊,到处都成废墟了……” “勾陈宫此战当中,陨落了足足六位八境大能,不过也不负我等所望,拿下了仙道盟众人。” “身为仙道盟少盟主的姜澜,鏖战勾陈虚影一夜,两败俱伤,最后被勾陈宫祭出勾陈四方鼎镇压。” “呵呵,还真是可喜可贺……” “哈哈,这姜澜纵横九州大地,傲视同辈,自诩无敌,这下子终于栽跟头了。” 重明谷诸多长老,情绪都变得轻松起来,有人更是放肆大笑,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的局面。 “从勾陈宫那边传回来的消息来看,他们似乎想和我们做交易……” “九尾天狐一族想让我们将他们的族人给放了,然后将镇压的姜澜送来。” “呵呵,经此一战,勾陈宫底蕴耗尽,不知哪里来的底气,敢和我们谈条件。” “身为奴仆,敢和主人谈条件,简直不知所谓。” 很快,有人露出异色,看着手中的传讯玉符,嘴角显露淡淡的嘲弄。 “不过,也别急着拒绝,万一勾陈宫狗急跳墙,将好不容易镇压的姜澜放了,那就不好了。” 另外的一名长老眼睛眯着,摆了摆手。 “勾陈宫此次立了大功,的确该赏,既然如此,那就先将勾陈宫宫主许馨的父亲送回去,然后再让勾陈宫亲自将姜澜押来。” 重明谷的谷主是个身着紫袍的中年男子,他是苏瑄衣的生父,两人的模样有六分相似,他也是个狠人物,素来话语不多,但却很有威信。 随着他出声吩咐下去,重明谷诸多长老也纷纷点头附和,决定了下来。 重明谷深处,霞光涌动,一片氤氲的那处谷口中,五色神卵轻颤,当中的景象越发模糊,盘坐于其中的年轻男子轻叹,道,“本以为你会是我出世后的最大敌人……” “不过,能灭杀我的另一身躯,你也算不枉此生了,等我吞了你的造化,夺了你的一切。” “将来我登临诸世绝巅,你也算是有荣幸参与其中。” 勾陈宫发生暴动的消息,并没有瞒住,很快便传遍了勾陈星域各地,然后朝着四方星域其余地界传播而去,引得极大的轰动。 原本就因为英招道场和陆吾山开战而陷入动荡的四方星域,更是人心惶惶,各地开始恐慌起来。 很多人都担心,认为这将是四方星域彻底大乱的征兆。 勾陈宫发生暴动的原因无从得知,但绝对是和仙道盟有关。 现在各地都传出勾陈宫和仙道盟发生大战,设局将仙道盟来人都尽数镇压的消息。 如果这是真的,那仙道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绝对会派遣更多的强者前来,那个时候,没准连身为圣人的李圣也会插手。 圣人一怒,伏尸亿万,流血漂橹,根本不是现在的四方星域所能承受的。 “怎么一晚上,就发生这么大的事情……” 正前往含景故乡星辰的楚婵,也得知了消息,她乔装打扮,行色匆匆,不时会在人多的地方驻足片刻,听闻四周行人的交谈。 她黛眉紧皱,很是困惑,以她对姜澜的了解来看,他不太像是会吃亏的人。 但从种种消息来看,昨夜所发生的事情,又太过于真实。 勾陈宫的勾陈虚影再现世间,姜澜和其厮杀鏖战了整整一夜,最后两败俱伤,勾陈宫祭出了另一重宝,才险之又险将其镇压。 在古老传说中,勾陈乃是统御天下群妖的妖帝,实力恐怖绝伦,远古的大圣也只是其口粮,后在天帝的招安下,才成为了天帝座下的镇守天门的神明。 当然,传说真假无从而辨,但勾陈的强大绝对是毋庸置疑,哪怕只是残留的一缕虚影,也足以令勾陈宫成为当今的万妖圣地。 前段时间殒命于李圣手中的葬天洞妖圣,曾经就在勾陈宫修行过,和其渊源极深。 “不管了,就算是真的,我现在的实力也帮不到什么忙。” 楚婵很清醒,没有去做浪费精力的事情,姜澜背后有着太一门、仙道盟,就算遇到危险,也不是她能去瞎操心的。 她继续马不停蹄,朝着含景的故土赶去。 “勾陈宫会对仙道盟动手,真是我没想到的事情。”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勾陈宫到底哪里来的胆量,做出这样的决定……” 英招星域所辖的一颗生命古星上,正来此寻找那位“命定武将”的齐青玄等人,也得知了勾陈宫那边所发生的消息。 齐青玄虽然和苏瑄衣有过合作,两人之间还有着联络,但他也并不知道勾陈宫目前和重明谷的关系,所以此刻也深感震动和意外。 “不知先生对此怎么看?” 齐青玄虚心请教身边的商元极。 “勾陈宫目前和仙道盟之间并无利益冲突,于情于理是不可能和仙道盟撕破脸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被逼迫,没有选择的余地……” 商元极目光深邃,猜测道。 齐青玄心中一震,也猜到了什么,眉头紧皱道,“陆吾山和英招道场开战,无暇分心,这么说来难不成和重明谷有关?” 他想到了苏瑄衣,此人还真是可怕,低调的同时,竟然连勾陈宫也听其号令吩咐。 “没想到,我一直视作为大敌的姜澜,竟然也中招了……” “以后和苏瑄衣接触的时候,还是要更加小心才行了。” 齐青玄轻叹一声,然后眉头紧皱,心里对于苏瑄衣的忌惮之意越浓。 “年少得志,须戒焦躁,稳狂妄,姜澜气运太旺,如日悬空,但也不见得能一帆风顺,顺风顺水……” 商元极目光恬淡,微微摇头,说话间一本弥漫着智慧之光的古书,出现在他掌间,这是元极毗卢遮那智慧书,乃是他目前的最大仰仗。 随着商元极拿出此书,齐青玄的目光也被吸引而去。 只见当中有人间十八般兵器虚影在流转,化作一股蒸腾澎湃的武运,掌杀伐,端的是凌厉至极,令人后背微微发寒。 “武运的源头,来自于英招道场,看来殿下是需要亲自走一趟了。”商元极看着当中的景象,开口说道。 因为勾陈宫暴动一事,后面的几天,四周星域都陷入了一片暗流涌动当中,一颗颗生命古星上,各族群势力都惴惴难安,很是恐慌,生怕仙道盟和勾陈星域突然爆发大战。 哪怕在此繁衍生息了几千年的族群势力,也开始想办法迁移。 而勾陈宫在和重明谷的不断“讨价还价”中,终于如约地让重明谷提前送还了几名人质。 随后数名八境的妖族大能,便秘密押解着镇压住姜澜的空间秘宝,一路小心护送,往重明谷所在送去。 第262章 过去便是轻舟已过万重山,玩火自焚,蚂蚁也想吞象 第263章过去便是轻舟已过万重山,玩火自焚,蚂蚁也想吞象 “怎么还不见人来?勾陈宫应该不敢耍什么花招。” “哼,勾陈宫哪里来的胆量?别忘了他们的生死都还在我们的掌控当中。” 重明星域,名叫青源古星的生命星辰上,负责来接头的重明谷几位长老,正在一片广袤繁茂的深山中等待。 他们低声交谈着,周围还有诸多重明谷的弟子在巡逻,此地乃是重明谷一处秘密据点,作为宗门发生大难时,长老弟子撤离的路线之一。 这里地势开阔,山脉如龙,精气扑腾,深处有一座古老传送阵,能够直接到达重明谷。 众人的修为不俗,为首的更是三位八境大能,在重明谷地位很高,也足以看出他们对于此事的重视。 此次勾陈宫秘密押解姜澜而来,不宜宣扬,一路上都是小心避开各条路线。 重明谷来接引的人,也同样小心,担心出现意外,使得姜澜逃脱。 “勾陈宫的人来了。” 这时,三名八境大能当中的一人,陡然睁开了眼睛,眼眸如神灯一般炯炯发光,盯住了远处的星空。 只见那里有一道光华疾驰而来,一辆装饰很低调的辇车,正朝着这片森林落来。 负责驾车的是一名妖族大能,后面还跟随着诸多强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哪个家族的公子小姐出行。 “确实是勾陈宫的人,光从外表来看,也无人会发现,姜澜会被关押于此。” “勾陈宫有一秘宝,名叫日月净瓶,内蕴巨大空间,铭刻有诸多古老妖文,还能隐匿气息……” 三位八境大能互相对视一眼,然后腾空而起,朝着那辆辇车赶。 勾陈宫的妖族大能也注意到了他们,目光暗含忌惮,不过显然也得到吩咐,很是简单直接地交接过后,便将辇车交由给他们。 “勾陈宫的少宫主许夭也在这里,看来勾陈宫倒是识趣。” 重明谷三位大能露出笑意,注意到了辇车中静坐于其中的绝美女子,其掌间托着一个月白色宝瓶,有莫名的秘力流转,似能镇压山川日月,威能浩瀚。 他们当中的一人,在交接的时候,掌间有一枚古老的符号一闪而过,直接烙印向那个月白色宝瓶,瞬间便有一股奇雾在涌动喷出,然后映照出其中的景象。 只见一名年轻男子,闭目盘坐于虚空当中,衣袍纤尘不染,看起来很出尘,但气息却有些萎靡。 一道道无形的大道锁链,缭绕着符文,将其身躯缠绕锁住,镇压在那里。 “果然是仙道盟少盟主姜澜……” “他也有今天。” 重明谷三位大能目露喜色,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放下心来。 他们没有任何耽搁,直接招来重明谷的其余长老,驾驭着这辆辇车,往这片原始森林的深处赶去。 “你们勾陈宫的人在另一边,你自行去领走。” 离去之前,他们还不忘给勾陈宫的妖族大能提醒一声,目露哂笑轻视。 辇车当中,许夭静坐着,目光平静无波,纤细修长的玉手,静静抱着白玉瓶,不时轻轻抚摸着,像是触碰温润的肌肤,让她目光有隐隐的迷离。 很快,这片深山当中,有空间气息弥漫,灵气波动如潮,不断汹涌汇聚而去,那处古传送阵亮起光芒,接着数道人影带着辇车一闪而过,快速消失不见。 “老宫主……” “让您受苦了。” 另一边,自重明谷手中接回上任勾陈宫老宫主的妖族大能,看着眼前瘦骨嶙峋、眼神黯淡的老人,险些涕泗横流,语气满是悲痛。 “你们愚蠢啊……” 勾陈宫老宫主乃是现任宫主许馨的父亲,也是许夭的爷爷,他已经知道了勾陈宫为了自重明谷手中救出他们,付出何等惨重的代价,甚至不惜得罪仙道盟。 这个代价很大很大,根本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 “老宫主,我们先回勾陈宫,有什么事情后面再说。” 这位妖族大能,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搀扶住老宫主,将其带离此地。 重明谷内,诸多长老高层齐聚,早已在等待着押送姜澜的几位长老回来,为此他们甚至提前布下了天罗地网,以防到时候出现意外。 大殿当中,阵纹密布,一道道一缕缕,铭刻于虚空当中,光芒炽盛,简直像是有大星在闪烁,流转着无与伦比的威势,令人胆寒心悸。 “哪怕那姜澜还有手段和底牌,但来到我重明谷的地盘上,圣人也休想轻易脱困。” “他就算胆识过人,今日也得认栽……” 为了“迎接”姜澜,重明谷可谓是做足了准备,哪怕知道姜澜已经被勾陈宫那边的底蕴所创,遭受镇压,还是不敢大意。 他们不信事情已经到这种份上,还会出现意外。 身为重明谷老祖级人物的明祖,也在大殿当中。 他背负着手,神情虽然看似平静,但实则心里也难掩振奋和激动,在他看来,姜澜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身上定然少不了秘密和造化。 如今落重明谷手中,这些秘密和造化,还不是成了他们的。 对于这位未来天帝,明祖可是好奇得很,巴不得将其所有秘密和造化都给洞悉占据。 “到时候我就是明圣,若能在圣境之时,返祖归真,说不定还能追上先祖,成为真正的重明。” 想到这里,明祖背负的手掌微微颤抖,心潮澎湃起来。 很快,殿外便传来禀报的声音,前去接头的几位长老已经安然返回,途中没有遇到任何意外。 “好好好……” 殿内一众长老皆喜笑颜开,目露振奋和激动,有人已经等不及来到殿门口,翘首望去。 明祖轻咳一声,眉头皱了皱,强装镇定道,“不过是拿下姜澜小儿罢了,何必如此沉不住气?他身上的秘密和造化,迟早是我们的,谁来也夺不走。” “明祖教诲的是。” 一众长老纷纷附和,但神情言语间,依旧难掩兴奋,若问这世间谁身上的秘密最令人好奇,那无异于就是姜澜了。 能在八境的修为,便拥有堪比圣人一般的实力,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此次若非占了勾陈宫的便宜,重明谷想要轻易地拿下姜澜,几乎是不可能的。 很快,勾陈宫少宫主许夭便在重明谷长老的带领下,手捧月白色宝瓶来到这座大殿,一股股强横恐怖的神念,自她身上横扫而过,然后便齐刷刷地落到那个宝瓶当中,带着贪婪、炽热、惊奇、打探…… 许夭神情自若,尽量保持着平静,将勾陈宫的诉求重复了一遍,想让重明谷将她们一族的所有族人都给放了。 “没问题,勾陈宫此次立下如此大的功劳,擒获姜澜,想要什么都可以,别说只是区区几个人质了,以后我重明谷都不插手伱们勾陈宫的事情,那都是可以的。” 几位长老哈哈大笑起来,言语间一点都不掩饰对于勾陈宫的轻视。 在他们看来,勾陈宫底蕴耗尽,元气大伤,已经将仙道盟给得罪死了,接下来肯定难逃覆灭的命运。 这个时候,放不放他们的人质,已经无足轻重了。 眼下的关键事情,还是如何处置姜澜,从中获取更多的利益,只要有姜澜在手中,他们自然不用担心仙道盟的报复。 什么叫挟天子以令诸侯?这就叫挟天子以令诸侯。 “希望各位长老说话算话……” 许夭话语刚刚说完,一股澎湃大力便震荡而来,将她击飞,然后夺走了她手中的月白色宝瓶。 “废话真多,既然答应过你们勾陈宫,自然会说到做到。” 重明谷的谷主一把抓住月白色宝瓶,运极目力,便窥见了其中空浩冥冥的景象,也看到了盘坐于其中的姜澜。 他露出笑容,然后恭敬地将宝瓶递给一边的明祖。 “仙道盟少盟主,你可想过有朝一日,会落到我等手中……” 明祖身着五色彩衣,两对绿色重瞳里泛着异色,盯着眼前的宝瓶,出声说道。 他知道其中的姜澜,定然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重明谷胆子不小,如此算计于我,就不怕事后遭到清算吗?” 空浩冥冥的虚空当中,姜澜缓缓睁开了眼睛,显得很是平静,似并没有因为眼前的处境而陷入担心。 “呵呵,少盟主说笑了,成王败寇,这是自古以来不变的定律,我重明谷只要有你在手上,就能先天立于不败之地,清算?那也是由我等来进行清算。” 明祖露出淡淡笑意,胜券在握,很是自信。 刚才瞬间,他已经探查到了姜澜的情况,生命气息很衰弱,似乎在和勾陈虚影大战的时候,伤到了生命本源。 这样的伤势,哪怕是有疗伤圣药,也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 重明谷一众长老,脸上也皆是一派自信神色,俨然对接下来的大局尽在掌握。 “接下来的数天,就委屈少盟主待在我重明谷了,我等对你身上的秘密,可是很感兴趣。” 明祖掌心间阵纹闪烁,还是不放心,又对宝瓶布下了一层层禁制和阵纹,他还不敢贸然将姜澜放出,依旧很谨慎。 “既然重明谷决意一条路走到头,那就希望你们不要后悔。” 姜澜再度轻阖上眼,似要继续恢复身上的伤势。 明祖面容一沉,脸上显露冷意,没想到姜澜在如此时候,依旧显得气定神闲,竟然还想威胁于他们。 “少盟主请勿动怒,接下来我们会好好招待你,以示待客之道的。” 他摆了摆手,语气森寒,很是阴冷,随后吩咐下去,准备祭出重明谷的重器。 勾陈宫底蕴深厚,重明谷自然也不逞多让。 其中有一尊鼎,名叫金乌落日鼎,据说是重明所得,鼎内铭刻有金乌落日等诸多太古奇景,完整时候共有三十六道。 每一道太古奇景都蕴含天地间的神奇伟力,一旦复苏,威能浩瀚,能镇山海日月。 当然,现在的金乌落日鼎内,并无完整奇景,连一道都没有。 但是一旦复苏,威能也很可怕,配合着重明谷内的阵纹,可以保证姜澜无法逃脱。 月白色宝瓶内,没有任何动静传来,似是姜澜并不打算再理会他们。 明祖也并不在意,他知道事情不能拖太久,以免仙道盟那边有所动作,他知道异度时空位面的一些存在,将对李圣动手,但很显然现在还没开始行动。 所以李圣一旦察觉到姜澜的踪迹,很可能会第一时间对重明谷动手。 在此期间,重明谷必须时刻做好准备。 “为了这一波大的,什么后果也认了,只要渡过去,便是轻舟已过万重山……” 虚空嗡颤,一道裂痕浮现,一口流光溢彩的古朴大鼎当空落下,完完全全地将宝瓶给罩住。 明祖目光深沉,大袖一甩,托住这口古朴大鼎,往重明谷深处赶去,而其余八境长老,显然也都得到过吩咐,纷纷跟随在后面。 重明谷深处,那颗五色神卵轻颤,当中盘坐的年轻男子,开始吞吐灵韵神机,将要彻底吸收干净其中的精华,破卵而出。 一簇又一簇的真火,在四周盘旋笼罩,宛如一片绚烂的飞仙地,氤氲且迷离。 “来了吗?” 此刻,他俨然感受到了什么,眼眸突然睁开,望向谷外,当中热切而炽盛的光芒涌动,整个人的心绪也澎湃起来。 谷外流光溢彩,一口古朴大鼎隆隆飞行,绚烂而灿烂,有古老的奇景在演绎。 当中雾气喷薄,那口月白色宝瓶在轻颤,当中封镇的力量在不断解除,整个重明谷上空,阵纹密布,一条条清晰的大道痕迹蔓延,纵横勾连,将整片时空都给牢牢封锁住。 到了谷口之处,重明谷的众多长老,都神情严肃地停留在此,已经做好了护法的准备。 重明谷内一直保留有一颗充满活性的重明卵,当中乃是重明的亲子嗣,原本注定将在这一世孵化诞生,这也是重明谷的最大底蕴。 但那颗重明卵却被苏瑄衣早早惦记上了,他看上了重明的强大天赋,所以通过秘法,将之占据,鸠占鹊巢。 这些年来,苏瑄衣一直在吸收炼化重明卵的精华,打算彻彻底底将之吸收,作为自己的真正本尊。 “瑄衣,姜澜已经带来,我等会出手协助你,将他吞噬炼化……” “他虽然已经重伤,但实力依旧不可小觑,你可千万不能大意。” 明祖化作庞大的本体,托着古朴大鼎落地,站在谷口,口吐人言,对其中的苏瑄衣叮嘱说道。 随着他话语落下,大鼎当中神光冲霄,月白色宝瓶喷薄雾气,空间气息一阵弥漫,姜澜的身影自其中显露而出。 不过他刚一出现,四周便有密密麻麻的阵纹锁链缠绕而上,将他牢牢封锁困住,不让他动弹一下。 五色神卵轻颤,当中的苏瑄衣紧紧盯着姜澜,感受到了一丝心悸和熟悉,了然道,“我的那具分身,便是被他所杀,今日我吞了他,也算是偿还那份因果了。” “吞了我?” “蚂蚁吞象?” 姜澜立身于大鼎当中,闻言似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发出一声不以为意的淡笑,依旧显得很从容镇定。 “对,吞了你,只要吞了你,我便是未来天帝。” 五色神卵不断轻颤,当中的苏瑄衣目光灼灼地道。 他已经快要忍受不住这种对于强大力量和天赋的饥渴了。 在他眼中,姜澜简直像是一轮煌煌刺眼的大日,他以前所吞噬的那些天骄人杰,就没有任何一个能和他所相比。 五色神卵上,不断有破裂的声音传出,银色的火焰剧烈跳动,一下子便将四周所淹没了。 苏瑄衣大笑了起来,整个人像是化作一方银色的深渊,在不断地扩张,要将四周的一切都给吞噬。 伴随着淡淡的紫色雾气,朝着周围涌来,就连古朴大鼎上的纹路,也仿佛活了过来,整片谷口散发出了诡异而森寒的辉光。 天地八方,重明谷一众长老,开始有意识地盘坐起来,口中念念有词,一层层朦胧模糊的雾霭沉浮,将这个地方所笼罩。 他们像是成为了守护苏瑄衣的神灵,每个人眉心都透亮起来,一道又一道光勾连而成,竟演化出某种血肉大阵来,封锁住一切。 立身于谷口的明祖,碧绿色的眼眸同样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当中,守护着苏瑄衣,为其护法。 整个重明谷,此刻风云变幻起来,诸多弟子都感受到了一种恐怖的压抑感,自最深处传来。 “重明谷这是在玩火自焚……” 一座山峰上,崇修缘远望着深处,面色发白,此刻他只想远远逃离。 许夭紧握着掌心里的一枚玉符,面色也很紧张地看着远处,手心里尽是冷汗。 对于勾陈宫而言,这也是一场豪赌。 谷口之处,一片氤氲蒸腾,一道道阵纹所化的锁链,牢牢地困住了姜澜,让他无法动弹。 苏瑄衣为了吞噬他,选择提前破卵而出,绚烂的银色光芒像是瀚海一样淹没了过去,每一缕光芒蕴含可怕的吞噬之力,让虚空都在扭曲。 为了以防姜澜抵抗挣扎,重明谷一众长老都毫不犹豫地以身化阵,阵法流转出可怕的拉扯之力,一根根锁链自虚空里蔓延出来,缠绕着姜澜的手臂、胳膊、大腿、躯干,仿佛要将他车裂,葬入天地四极。 而面对此景,姜澜的神情依旧从容,像是诸世间的一切都不能让他生出情绪起伏来。 “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何仰仗……” 明祖并未动手,只是盯着姜澜,他一直在等待着姜澜的后手,所有的可能他都已经预算过了,并做好了充足准备。 他不信还会有别的意外。 轰隆!!! 谷口之处,所有的银光都在沸腾,伴随着苏瑄衣得手的大笑,雾气彻底地淹没了姜澜的身体。 重明谷诸多长老,包括明祖在内,也都生出了一种石头落地的舒畅感。 “原来不过如此,也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明祖心中暗道,脸上露出喜色,不过他的笑容刚刚舒展,然后便听到了苏瑄衣剧痛的惨呼,这笑容瞬间僵硬在了脸上。 “瑄衣,发生了何事?” 他出声问道,然后反应很快,第一时间就动手,庞大的本体煽动双翅,滚滚绿光化作灼烧一切的可怕火焰,向着姜澜席卷而去。 然而,令明祖万万没想到的是,沸腾的银光竟然在散去,滚滚紫色大雾在消退,就连席卷而去的火焰,也在跟着溃散。 古朴大鼎上传出爆碎的声音,那些阵纹所化的锁链,犹如实质一样,根根断裂。 苏瑄衣的本尊发出痛苦的惨呼,被一只修长的手掌攥住,死死地扼在半空当中。 他眼睛瞪大,尽是难以置信和悚然,一种仿佛再度重演般的熟悉感,再度涌上心头。 他仿佛知道自己的那具分身是如何惨死了的。 同时,他更是不甘,还有种不敢相信,姜澜都已经重伤虚弱到这个份上了,自己还吞噬不了他? 第263章 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底蕴尽出,皆付笑谈中 第264章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底蕴尽出,皆付笑谈中 “放开瑄衣。” “姜澜,你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想逞凶不成?” 谷口之处,霞光喷薄,明祖所化的庞大神鸟本体伸出巨爪探了过去,他眼露凶光,带动着恐怖罡风撕裂虚空,足以将一座山岳撕成碎片。 嗡鸣颤动间,此地的一道道阵纹都复苏了过来,在那里齐齐发光,流转着镇压一切的伟力。 重明谷的一众长老,也纷纷出手,或是祭出法器,或是施展神通,绚烂的流光朝着姜澜立身之地笼罩而去,要将他淹没。 他们根本就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姜澜竟然还能挣脱那些封镇他的锁链,并对苏瑄衣出手。 如果他全盛巅峰时期,那又该有多恐怖? 苏瑄衣也在挣扎,他体表弥漫着璀璨的辉光,银灿灿如同一个个小旋涡般,在那里汇聚道韵灵机,想要自姜澜的手掌里脱困。 不过任由他如何挣扎,姜澜的那只手掌都巍峨若山岳般不可动摇,平稳地将他给擒住。 “就凭你这点能耐,也想要吞了我?” 姜澜看着苏瑄衣,语气平淡。 在他身畔有朦胧的光雾弥漫,若一层万法不侵的领域,一切的神通术法都难以沾染落来。 轰隆!!! 明祖所化的庞大神鸟,探落巨爪朝他抓来,不过他只是轻轻侧身,四周的虚空便一阵模糊,然后不远处的重明谷长老发出一声惨呼,肩胛骨裂开,被直接给撕裂,血流如注,伤势惊人。 “这不可能……” 明祖惊悚,他感觉自己明明击中了姜澜,但身影却是一下子出现在了不远处。 姜澜和他之间仿佛隔了一条能看见却够不着的鸿沟,明明两人距离很近,但又好似隔了层层时空。 姜澜侧头瞥了他一眼,另一只手臂轻轻一震,然后一挥,恐怖的力量瞬间若江河决堤一般冲向四周。 虚空剧震,如惊雷呼啸,四面八方缠绕向他的那些锁链,再度咔咔碎裂炸开,直接在虚空当中化作齑粉。 重明谷的一众长老,纷纷遭受反噬,横飞了出去。 距离姜澜较近的一人,更是一口鲜血喷出,半边身子炸开,化作一地的森白骨渣,死状无比凄惨。 “这怎么可能?” 重明谷的诸多长老都被惊住了,眼里流露恐惧、难以置信的神情。 在这一刻,他们都有种后背发寒,如遇猛虎出闸般的惊惧和颤栗。 姜澜这压根就不像是受创的样子,依旧强大到离谱。 “你没有受伤?” 此刻,苏瑄衣终于反应了过来,眼眸里银光大盛,近乎咬牙切齿,语气带着浓浓恨意和不甘。 “所有人全力出手,不要留任何余地,今日不是他死便是我重明谷亡。” 明祖的反应也很快,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没有任何回头的可能。 他的本体再度冲杀过去,双翅铺展,如金光掠地,发出了怒浪狂涌、乱石穿空的恐怖声势,摧枯拉朽,毁灭一切。 其余长老也急忙出手,上前相助,要压制姜澜。 姜澜脚踩古朴大鼎,冲破大阵的压制,一手持着苏瑄衣,单臂一震,如卷动海眼,激起万丈浪潮,惊涛千万重。 冲杀而来的重明谷一众长老,皆咳血横飞,如秋风扫落叶,簌簌坠落。 “土鸡瓦狗,实在是不堪一击。”他语气带着随意。 亲历此幕的苏瑄衣,只觉得心中刺痛,深深的不甘令他快要疯狂。 明明刚才的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和意料当中,为何局势突然就失控了? 重明谷一直提防着李圣,谁知姜澜的实力,竟也恐怖到这种地步了。 明祖脸色难看,他也看出来了,姜澜压根就没受伤,所以寻常的封镇手段,对付他已经没用了。 其余长老就算相助,也是白搭,根本不会对姜澜造成任何影响。 “到底是勾陈宫背叛了我们,还是他将计就计?” “但事已至此,只能奋力一搏。” 明祖很果决,恢复成人身,同时吩咐下令,准备祭出底蕴,对付姜澜这样的敌人,根本就不能大意和轻视。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何况姜澜他也不是兔子,他是真正能威胁到重明谷的猛虎。 姜澜也看出了重明谷的目的,他敢于冒险,自然是有着十足的底气和把握。 “今日之后,世间将再无重明谷。”他缓缓开口,语气却很是冷冽。 “我和伱拼了。” 苏瑄衣浑身都在颤抖,他低吼着,心里屈辱万分。 好不容易到了出世之日,结果没能扬名立威,甚至被姜澜这般随意地抓在手中,宛如小鸡仔一样。 他所有的力量都在沸腾涌动,如怒海狂涛。 不过姜澜只是扫了他一眼,恐怖的压迫感瞬间降临,将苏瑄衣的所有力量都压制了回去,甚至令他的骨骼发出碰撞的咔嚓声,似乎要在姜澜的目光下断裂。 “重明这一世原本是注定要追随于我的,结果被你鸠占鹊巢,吞噬炼化掉……”姜澜手掌用力。 苏瑄衣顿时发出痛苦的惨呼,任他手段众多,但在绝对的实力压制面前,也都是浮云泡沫,根本发挥不了作用。 “住手……” 苏瑄衣乃是明祖成圣的希望,他自然不容许姜澜杀了苏瑄衣,其掌指间有一根重明真羽浮现,霞光千万道,每一道都蕴含着可怕的杀机,仿佛能颠覆乾坤。 姜澜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回首望去,眼眸里光芒刺目,似有雷电在汇聚,直接化作两口神剑,飞了出去,铮铮作响,和其碰撞在了一起。 轰隆一声,简直像是天摇地转,仅仅是碰撞的余波,就让周遭的诸多重明谷长老横飞出去,咳血不止,气血翻腾。 “我等根本插不上手……” “只能靠明祖大人了。” “姜澜他怎么会这么强。” 他们心里实在是惊骇不已,忍不住颤抖。 要知道在外界,他们都是统御一方的八境大人物,跺一跺脚足以让重明星域发生大地震。 可眼下竟然连插手交战的资格都没有。 仅仅只是余波,就会让他们负伤,姜澜的成长速度,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请底蕴。” 明祖目光冷冽,透着冰寒,杀意笼罩天上地下,光靠他一个人,他没有把握能对付姜澜。 很快,重明谷的一众长老退避离开此地,避免被波及,然后快速往几位底蕴人物闭关处赶去。 重明谷传承悠久,自然不缺底蕴,不过每一位底蕴人物,都是底牌一样的存在,不可轻易动用。 眼下连明祖都如此吩咐了,足以说明事态紧急到了重明谷生死攸关的存亡之际。 “大敌来犯……” 重明谷地界上,钟声敲响,传遍各座山峰。 所有弟子也都戒备起来,宗门深处突然爆发如此大的声势,只要不蠢都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 “倒反天罡,逆乱大势,我倒是想看看,重明谷如今有些什么底蕴。” 姜澜并没有阻止,依旧立身于虚空当中。 在他脚下,金乌落日鼎剧震,光华灿灿,当中蕴有灵性,想挣脱他的镇压,不过随着他一脚踩落,其中的光芒顿时黯淡许多,连纹路也似模糊了下来。 明祖惊悚,汗毛倒竖,感觉姜澜在说出这话的瞬间,天地间真有某种怒意在酝酿,仿佛他们阻挡了某种大势,在他的周围有大道痕迹浮现,要降下天谴责罚。 “言出法随……” 明祖更是忌惮,若是姜澜真的成圣,那岂不是能一言决天下生死?号令一切了? 他可是渡过了九次天劫,已经算是半只脚要成圣的人物了,结果依旧挡不住这种令人心底发毛的诡异手段。 若是别的生灵面对,岂不是瞬间就会遭劫? 轰隆!!! 明祖没有犹豫,直接选择强势出击,他祭出了自己祭炼了一生的真羽,霞光流转间,似有世界浩荡、虚无空冥等景象在交替,生老病死、喜怒哀愁,皆在那根真羽旁演绎。 这根真羽已经有了一丝丝的圣威,已经不单单是一件物品了,当中仿佛有着另外一个明祖的精神意志。 这股恐怖的圣威,如长风鼓荡那般,直接朝着姜澜压制而去,他想借此精神层面,镇压姜澜。 “咄……” 姜澜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只是轻叱一声,同样以精神力量进行震荡反击。 一道道看不见的涟漪扩散,直接蔓延向深层次的时空当中,在那里碰撞,令周围的虚空无声湮灭。 同时,泥丸宫内,神魂小人睁眼,一缕璀璨金光自瞳孔间一闪而过,如抱剑而行,直接斩向明祖。 嗡鸣一声!!! 明祖的真羽剧震,他口鼻溢血,身子一个踉跄,差点在虚空当中跌倒。 哪怕是以圣威进行压制,他也占不到任何的便宜,甚至于精神也受创了,黯淡很多。 “怪胎啊,这是个怪胎……” “难道就没有弱点的吗?”明祖头皮发麻,简直难以接受。 苏瑄衣一直被姜澜抓在手中,此时此刻也彻底麻木了,双眼黯淡无光。 两人的精神交锋虽然并未波及到他,但他夹杂于其中,仅仅是一些逸散的波动,便足以令他的精神受创。 毕竟实力境界的悬殊,太过于巨大,这是天赋无法弥补的。 “半只脚迈入圣人一境,勉强能称你为半圣,你比当日的尘宗宗主要强,但也只是强在生命气息,若论手段,你离真正的圣人,还差得远。”姜澜看着脸色难看下来的明祖,有意无意般地说道。 “尘宗那位跌落圣境的祖师,便是死于你手?” 明祖心头一凛,更是忌惮,很多传闻都说尘宗的那位祖师,可能是李圣亲手所杀,毕竟当日的大战,发生在域外,最后的结果也无人看清。 现在看来,那位尘宗的祖师,最后是死在姜澜手上的。 “逆我者,都是这个下场。” 姜澜发出一声淡笑,振臂一扬,探出另一只手,选择主动出击。 这个地方霎时间被无尽的光芒给充斥,神光炽烈,道霞碰撞,大阵也在复苏,如怒浪海啸一样,发出了轰隆隆的声音。 明祖对姜澜的忌惮,已经到了未曾有过的地步,此时不敢撄锋,只能不断地退避。 轰隆!!! 陡然,重明谷的深处,刺目的霞光冲霄,那是滚滚如狼烟一样的气血之力,将天穹都给贯穿了。 那是一道强横至极,气息比之明祖也不弱多少的身影,轰碎山岳,自当中走了出来。 “古今多少月,皆付笑谈中,何人来我重明谷放肆?扰我等长眠。” 其声音雄厚有力,暗含一抹沧桑,行走间气血缭绕,若一尊人世熔炉大鼎。 “是彦武老祖……” 重明谷诸多长老和弟子,皆满是颤栗激动地看向那里。 “苏彦武,速速随我出手,镇杀此人。” 明祖看到来人,顿时声音低沉地大喝道。 铛!!! “所有底蕴,有多少,那就出来多少,今日正好将你们一锅端了,为天下除去祸害。” 姜澜轻笑一声,随意一踢,脚下的金乌落日鼎剧震,发出轰隆的嗡鸣,化作一道流光,直接砸向了走出来的这道身影。 轰隆一声,那个地方天地规则颤栗,四周所有的山峰一下子就爆碎了。 金乌落日鼎材质无比坚硬,此时若流星一般,四周都灼烧了起来,虚空也都变得模糊,像是要被击沉一样。 重明谷刚现身的这位老祖,面容一沉,就要抬掌接住金乌落日鼎,但手臂刚接触的瞬间,恐怖的震荡之力传来,令他面容剧变,下意识松开。 可惜动作也慢了,在重明谷众多长老和弟子难以置信的目光下,扬起的那只手臂,砰一声就炸开。 而金乌落日鼎去势不减,轰一声砸在了他的身上,大地裂缝纵横,直接蔓延出去数百里,激起无边的烟尘。 “苏彦武,勿要轻敌……” 明祖脸色难看,大喝出声。 这才刚出世就吃了如此大的亏,身为底蕴人物,乃是通过秘法,延缓气血流逝,可以说出世便是巅峰,越往后气血越衰弱。 “你们这重明谷的底蕴人物,也不过如此,比起你,差的太远了。” 姜澜立身高空之上,看向刚才大鼎砸落之地,一掌朝着那里按了过去,缓慢却有力,所有人都感觉天地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压力所慑,快喘不过气来。 那个地方,像是有妖魔在嘶吼,要摄人心魄,乱人意志。 大裂缝当中,怒吼声音传来,那道身影冲出,但刚露头,还未飞至半空,便被无形巨力所慑,被瞬间拍落,血液溅起很高。 重明谷所有长老和弟子看着这一幕,瞬间呆滞,无法接受。 这可是重明谷记载当中,曾经武压四方的绝世天骄,在曾经一个时代,压得四方星域无数人抬不起头来。 重明星域当中,许多被这里的气息所惊动的强者,也无不发毛,感到震撼。 哪怕重明谷再怎么遮掩气息,这种程度的大战,也根本不可能隐瞒得下来,早已引得重明星域许多的势力族群关注。 域外不知道多少目光在紧盯着这边。 轰!轰!轰…… 很快,在重明谷的最深处,又有数道恐怖气息弥漫而出,伴随着大道深渊般的气血之力,共有四尊身影冲出,皆是重明谷的底蕴人物。 姜澜没有选择留手,他身躯一震,施展法天象地,一尊似立身于云端,俯瞰天地的恐怖法相出现,仅仅是抬脚一踏,重明谷所在的这颗生命星球,都在跟着颤抖,似要龟裂。 他抬掌拍去,混沌雾霭缭绕,如天帝古碑,镇压一切,号令诸天,令这冲来的四道身影避退横飞。 那种无敌威势,令人胆寒而颤栗。 明祖心悸,再度加入了战局,重明谷的底蕴人物全盛之时,也都是至少渡过八次天劫的存在。 放眼在圣人世家当中,也是能镇压底蕴、让家族永享安宁的瑰宝,可是现在合力出手,却根本奈何不了姜澜。 大地上一道道璀璨的阵纹脉络浮现,似乎有千军万马在奔腾杀来,恐怖的杀气,倒卷向天,冲击着天穹夜空。 重明谷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大的声势,一道又一道的古阵复苏,在天边浮现,可怕的符号旋转着,演绎出各种景象,向其中的姜澜进行镇压。 明祖怒吼,演绎未曾施展过的手段,一头恐怖的神鸟虚影,出现在了重明谷上空,羽翼撑开,连天地都能兜住。 每一根翎羽,都像是一口粗壮如山岳的神剑,翎羽千万道,剑光便有千万道,呼啸着碾压过天地间,密密麻麻,在虚空里纵横穿插,连古星也能劈开。 这是道行高深到某个地步的展现,举手投足间就能令天地之力犹若实质显化。 这样的场面,太过于可怕,就连古老大阵都被打穿了。 附近的山川大地都碎裂,满是疮痍,到了后面,连域外的一些星域也遭到气息波及,几颗小行星砰一声炸开,化作烟花般的齑粉。 若从高空看去,方圆数万里,尽数被夷为平地,重明谷没有被阵纹所覆盖之地,更是早已化作废墟。 第264章 重明圣祖意志,小世界之威,吞星 第265章重明圣祖意志,小世界之威,吞星 重明谷的祖星,乃是重明星域的中心区域,整颗星体都密布着强大的阵纹,据说足以承载圣人级数的大战,但在姜澜和重明谷一众底蕴人物的大战中,却在不断摇颤,大地遍布裂痕。 神峰一座座,不断地崩裂坍塌,在交战的余波中炸开,化作齑粉,连域外的星体也在坠落解体。 这样恐怖的景象,让普通的生灵遍体生寒,莫不惶恐,以为是天灾末日降临,毁灭一切。 一直以来,重明谷都是重明星域和平神圣的代表,这里从来没有发生过动乱,也没有人敢在这里闹事。 像是今夜这般的恐怖大战,可以说是数千年来第一次,轰动了整个重明星域。 在星域外的遥远之地,都能远远看见,重明谷的祖星上空,怒喝声震动天宇,一尊尊恐怖的法相,横越在天地间,像是要耸立如云端,不断地交锋。 重明谷的上空,法则如海如潮,绽放无量光,足有千万道,淹没八方。 各种可怕的道则也演绎涌动,化作天刀、神剑、大鼎、神炉……碰撞之间,犹如天兵交击,扩散的一道涟漪,便足以让域外的一颗小行星给湮灭。 而立身于大战中心的姜澜,被四灵圣兽虚影所环绕,衣袍展动,朦朦胧胧,虚虚实实,各种恐怖的异象映照而出,有仙凰、神宫、道图、天剑、日月……最后化作三千大千世界的虚影,在那里沉浮。 他行走之间,带动混沌气,若一尊逡巡诸天的年轻天帝,举手投足间引得万道剧震,天地共鸣,他一掌拍去,便是一方青天压坠,他的意志便是天地。 所有与之对抗者,都感觉心脉不断剧震,似乎要被震裂。 “若你们只有这点能耐,那重明谷今日注定会走向灭亡。” “人做孽由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姜澜开口,声若九霄神雷,震动苍天浩宇,在域外高空远远传出。 他抬掌间,朝前一拍,顿时如九重神浪拍打过去,发出风雷之音,直接令一件强大的灵器咔嚓碎裂,祭出此宝的重明谷底蕴人物,当场咳血横飞出去。 “杀!” 另一位底蕴人物怒喝,浑身发光,化作了一口炽盛如烈阳的火红神剑,绽放着永恒般的光辉,直接斩向姜澜,磨灭一切有形物质。 在其身畔的另一人,血肉燃烧,有一枚枚大道符号自当中冲出,整个人凝练为一方宝轮,呼啸着转动,演绎出六宝法相。 每一种法相都是一种可怕的凶兽神形,宛如活了过来一样,要吞灭姜澜。 轰!!! 同时,虚空坍塌,一只刚猛霸道的拳头,突兀出现,猛然砸向姜澜的头颅,像是一方天地大印,强势绝伦,边缘部分甚至隐有混沌气缭绕,伴随着一缕圣人气息。 重明谷底蕴尽出,这其中的任何一人,都能轻易在一方星域横行,而今手段齐出,攻杀向姜澜,简直是未曾有过的事情。 而姜澜被一片朦胧的光所笼罩,仿若万法不侵之领域。 他张口一啸,一挂如星河般的精气冲出,化作一口神剑,和那道炽盛剑气碰撞在了一起,碰撞间,像是有星辰破灭,爆发刺目的无量光。 宝轮旋转着,六宝法相映照,化作六头太古凶兽,朝着他扑来。 在他身畔,四圣兽咆哮,真龙神形震动天宇,探出大爪,瞬间将其中一头太古凶兽虚影撕裂。 同时,白虎神形扑出,带动风雷,卷起罡风,一巴掌便将另一头太古凶兽虚影给拍碎…… 面对轰击向自己头颅的那记拳光,姜澜压根不躲。 他目光扫去,眼眸里神光暴涨,如有天剑铮铮作响,两道有形的剑光嗤一声斩了过去,扭曲着虚空,模糊着道则,像是能将星空都劈成两半。 噗嗤…… 血光在星空下溅开,那只刚猛霸道的拳头瞬间炸开,森白的骨渣四溅。 躲藏于虚空当中的那位底蕴人物,发出一声闷哼,同时心头浮现一抹惊悸,他强忍剧痛,一击不成,就要远退。 “现……” 姜澜目光却是将之锁定,口中轻喝一字,虚空顿时扭曲,宛如圣音响彻,有大道气息在弥漫,瞬间让其身形显化而出。 他迈步而去,时空在脚下都模糊了,光阴流转,斗转星移,重明谷那位底蕴人物色变,避无所避,感受到了未曾有过的危险和杀机。 “你想杀我?” 他怒吼着,乱发飞舞,血液逆流,身上涌现覆压天宇的刚猛霸气,整个人似乎在这一刻恢复到了曾经的全盛巅峰时期,四周的乾坤在怒吼声间都粉碎了。 然而,姜澜面色并无变化,迈步而去的刹那,他扬起一掌,轻飘飘地拍落过去,看起来没有什么气势,但整片天地似乎都在跟着轻颤,随着他这一掌而压迫过去。 星空下,一只金色的遮天巨手出现了,完全由光所化成,罡风浩荡间,像是神灵要拍死亵渎自己的蝼蚁。 仅仅只是一个碰撞,重明谷这位曾经傲世天下的底蕴人物,便发出了痛苦的惨呼,身躯开始龟裂,肌肤上尽是密密麻麻的裂痕。 明祖和另外几位底蕴人物反应很快,就要施救,但是也迟了。 姜澜很少如此动用肉身之力,而一旦动用,几乎就是彻底性的碾压,不会有任何意外。 噗嗤一声,血雾炸开,包含着一些碎骨和兵器残片,这位底蕴人物最后关头,想要自毁兵器来伤到姜澜,但他很显然低估了姜澜肉身的恐怖和强大。 到了最后一刻,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形神俱灭。 哪怕是其祭炼一生的兵器,也是脆弱得和纸糊得一样。 看着这惊悚骇然的一幕,重明谷的所有长老和弟子,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满心惶恐。 “祭阵,请圣祖意志复苏……” 重明谷另几位底蕴人物,声音悲痛,决定动用最后手段。 他们自知合力也非姜澜的对手,就算他们恢复往昔巅峰,结局也不会有什么意外。 而一旦选择祭阵,那大阵范围内,所有存活的生灵,都将沦为祭品。 “已经没别的办法了吗……” 明祖神情沉重,身上多处负伤,血液洒落长空。 当着他们一众底蕴人物的面,硬生生击毙了一人。 姜澜的实力,已经不用多言,甚至有资格叫板圣人了。 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完全是重明谷自找的,一开始谁也不知道姜澜成长速度如此之快,如若知道的话,那重明谷也不会这样轻易招惹他了。 可以说现在的姜澜,已经拥有圣人一样的威慑力了。 很快,明祖目光变得决绝狠辣起来,他张口一吐,一根金灿如烈阳一样的羽毛顿时飞出,然后被他直接插在了自己的胸膛之处。 刹那之间,一股深沉恐怖的圣威,便自他身上爆发弥漫出来,仿佛一尊新的圣人出世,要君临天下。 那种浩荡威势,无远弗届,如惊涛怒浪一般冲击着天宇,扩散向四面八方,冲向域外更远之地,震荡着每一颗星辰。 所有的修士和生灵,不论何种修为,皆由衷地生出一股颤栗和恐惧来,忍不住要朝着那个地方叩拜跪倒。 “重明真羽……” “没想到重明谷还留着此物在。” 姜澜有些意外,他想将重明谷一网打尽,除了有震慑宵小,君临天下,主导大势的目的外。 最根本的原因其实还是在那颗重明卵身上。 不同于其余四方神兽所留的遗泽,重明卵是真正能孵化出重明神兽的。 在眼下天地环境即便大变的前下,重明神兽只要顺利成长下去,哪怕是幼年时期,也能拥有圣人级数的实力。 而为了符合他的天帝身份,拉车的坐骑,定然也得血脉不凡。 “苏瑄衣才破卵而出没多久,卵中的神性没有完全消散,若配合着重明真羽,没准还有一线生机。” 姜澜没有等明祖气息和那根重明真羽真正融合。 哪怕那根真羽气息已经消散无数年了,但也绝非现在的明祖所能相融的,他只是借用其中存留的血脉之力,使自己暂时跻身于圣人之境。 轰!!! 姜澜选择主动出手,一改刚才云淡风轻的出尘模样,掌指间神光滔滔,混沌气扩散,如天帝发怒,各种恐怖的天地异象都出现了。 到了最后,他以身化天地,一片朦胧,一重又一重的小世界虚影出现,将重明谷完全笼罩。 他像是立身于三十三重天外,光雾涌动间,演化出天兵天将,千军万马齐奔腾,轰隆隆齐齐杀向明祖。 明祖的气息还在攀升,但也不得不飞身硬抗,和姜澜交战起来,为其余人拖延时间。 而随着重明谷几位底蕴人物开始祭阵,口中念叨起古老的文字。 许多长老也开始在原地盘坐起来,口中念念有词,天灵盖发光,一丝一缕的气血之力,自他们头顶飘散冲出,汇聚向天穹深处,很快那里便出现了一片炽盛血红的江河汪洋。 整个重明谷都开始轻颤起来,像是有什么恐怖的意志,在天穹的深处缓缓凝聚。 一些弟子惊悚间,发现那股意志压迫着他们,令他们无法逃离,然后体内的气血不受控制地开始抽离消散,随之汇聚向高空深处。 重明谷几位年岁最大的长老,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干瘪枯瘦起来,面上尽是褶皱,一下子像是苍老了几百岁。 但是他们的眼眸,却无比的璀璨明亮,犹如火烛一般。 “愿舍我等寿命,换取圣祖意志降临,诛杀大敌。” 他们宛如疯魔一样,在那里叩首膜拜。 更多的弟子察觉不对劲,看到身边的同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掠夺走了生机,变得白发苍苍、皮肉包骨,更甚者白发稀疏,连站都站不稳。 整个重明谷陷入了一片恐慌和动乱当中。 而天穹的高处,气血之力滔滔,不断地汇聚涌动,似化作一片血海,一头恐怖的重明鸟虚影,自其中模模糊糊,闪闪逝逝,仿佛要降临世间。 哪怕只是一丝逸散的意志,也足以让修士浑身冰冷,不敢动弹,像是被真龙所盯住的蝼蚁,血液都凝固了。 “请圣祖意志降临……” 重明谷的那几位底蕴人物,状若疯狂,口中念念有词,他们身上同样有蒸腾的气血之力涌出,不断汇聚而去。 “重明早已死去,残存的也只是它的痕迹和残念……” 姜澜和气息攀升至圣人层次的明祖厮杀大战在了一起。 血液四溅,自长空中不断洒落。 他手段强绝而凌厉,算是真正意义上和圣人级数的人物交手,不同于以往任何时候,这样的酣畅淋漓,可遇不可求。 姜澜通过这一战,也算是对自己目前的实力,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当然,还做不到逆伐真正的圣人,但面对圣人他也有了真正的一战之力,甚至能够全身而退。 化作本体的明祖,此时也仿佛和那血海里的重明虚影呼应起来。 姜澜明显能感觉到其气息的变化,依旧在攀升着,那根重明真羽的光芒越发炽盛,似乎是在主动吸收着那些气血之力。 不过这并非没有弊端,明祖的意志显然承受不住那根重明真羽中的血脉之力。 哪怕短暂地攀升至圣人级数,但也无法彻底发挥出应有的实力来。 “重明意志又如何,今日便让你为我所用……” 下一刻,姜澜望向那片沸腾澎湃的血海,头顶之处,一层又一层时空的无声无息裂开,浩荡的世界之力突然弥漫笼罩而来。 随着他张口一啸,日月摇颤,诸星动荡,无穷的罡风鼓震,眼前的所有道则都在破碎。 只见一颗发光的璀璨球体,高悬于那里,霸道、强绝,镇压一切,明祖所有攻来的手段,未曾靠近便被湮灭掉了。 这颗璀璨球体,不断地膨大扩张,转瞬间便将周围的时空位面给吞下,似成为了这片深邃星域里唯一的光源。 而后,在域外不知多少目光的震撼、惊悚注视下,重明谷所在的整颗星辰,不断地剧烈摇颤起来。 四周的虚空,也生出一道道可怖的大裂痕,层层崩溃断裂,然后不受控制地朝着这颗璀璨球体飞去,似要被吸入当中。 第265章 重明谷覆灭,逆伐“屠圣”,姜澜当世的新局面 第266章重明谷覆灭,逆伐“屠圣”,姜澜当世的新局面 一层又一层的时空在裂开,这是人惊悚而颤栗的一幕,就像是重明谷所在的这颗祖星,被磅礴浩大的力量给硬生生抓取摄走一样。 四周罡风涌动,不断地暴乱,伴随着虚空裂缝纵横蔓延,出现了一个彻彻底底的虚空大深渊。 重明祖星彻底消失不见,被直接吞没掉。 深邃漆黑的天穹下方,姜澜静立虚空,衣袍展动,虽然带着斑斑血迹,但却丝毫不影响他现在的气势。 他眸光湛湛,如蕴神雷,耀得人睁不开眼,连发丝都在映照着五彩仙光,此时的他恍若一尊真正的天帝君临世间,一念之间生杀予夺,掌灭星辰。 整个重明星域都陷入了胆寒和颤栗当中,横越于中心,如大日般高悬的重明祖星,就这么消失了,仿佛被硬生生自世间抹除,这种手段太过于匪夷所思和震撼。 而姜澜上空,那个璀璨球体依旧发光,当中弥漫着威严浩大的气息,超越寻常的小世界,甚至蕴含有一丝大千世界般的浩瀚威严。 四周的位面时空都在避退,承受不住其中的气息,快要坍塌,能将一切物质都给碾碎。 “小世界之威……” 明祖面色忌惮无比,他虽然短暂地攀升至圣人这个层次,但依旧离真正的圣人手段,还有很大差距,更不能敌一方真正的小世界。 唯有圣人才能开辟凝练出一方完整小世界,当中所蕴含的浩荡之威,足以将圣人之下的一切生灵给碾为灰烬。 而且,姜澜所祭出的这方小世界,明显比一般的小世界还要强大。 重明谷毕竟不是重明真正所开创的势力,并没能留下重明曾经所凝练的世界,不然也不至于在一颗星辰上建立道统传承。 面对一方真正的小世界,重明谷的基业瞬间就崩溃瓦解了,什么阵纹禁制,再牢固也不可能碰撞得过小世界,简直摧枯拉朽。 姜澜头顶光芒万丈,如推动日月而行,虚空隆隆,一重又一重的位面和时空都在传递来一种对于他的深深畏惧。 界之道果此刻也在喷薄着世间光,他似真正御使诸界的天帝,言行举止皆带着厚重无穷的威严。 而他所立身之地,此刻彻底成为了一片万法不侵之地,任何的神通术法,都无法侵染而来。 在世界之力的碾压下,直接被荡灭,成为虚无,小世界高悬,璀璨发光,散发着霸道、镇压一切、气吞诸天的强绝之力,任何的物质,还没有靠近,便被吞入其中。 看着这一幕,明祖终于目露绝望,然后变得灰败。 失去了重明谷内重明意志的加持,他的气息也不再攀升,而是开始跌落,那根重明真羽中的血脉之力,依旧在浸染着他的躯体,但是他已经无法再承受那种气息了,身躯开始崩溃裂开,血液淌落。 小世界一经降临,便直接吞没了重明祖星,隔绝掉了当中的重明圣祖意志。 “看来你已经穷途末路了……” 姜澜开口,眼眸平淡,对于明祖并无任何的怜悯。 “呵呵……” 明祖惨笑着,话语透着一股悲凉,但很快他目露决绝,厉声道,“技不如人,今日老夫认栽,但生命的最后,能亲历圣人一境,老夫这辈子也值了。” “你很强,强到离谱,强到不可思议……” “死在你手中,老夫无话可说。” 他终究是活了漫长岁月的存在,能走到这一步,自然也是经历了许多,虽然心底有些悔恨,但很快便被决绝和狠厉所取代。 轰隆!!! 明祖怒吼一声,身体开始发光,然后开始坍塌,像是化作了一轮血色太阳,丝丝血迹燃烧起来,蒸腾在虚空当中,焚尽一切。 连带着他胸膛处的那根真羽,也在绽放璀璨的光芒,一缕又一缕的神痕,仿佛要没入他的身躯里面,贯穿他的肺腑。 在这最终一战中,他选择燃烧尽所有生命,进行最后的极尽升华。 一位短暂攀升入圣人层次的存在选择自焚,这种威势,简直不敢想象,漆黑深邃的星域,此刻瞬间被照亮,如白昼降临,刺得所有人都睁不开眼。 姜澜眸光越发璀璨明亮,他丝毫不惧,头顶小世界隐没,震荡入层层虚空位面当中。 他只身上前,于星域间迈步,大道金光演绎,在他脚下绽放道则之花,震指化剑,剑光如潮,铺天盖地,淹没星宇,和这个状态的明祖厮杀大战起来。 这一战,远比刚才还要激烈。 明祖毕竟是抱着舍弃一切的心念,所以念头一片通达,不计任何的代价和后果,一招一式皆是不要命的打法,血液长溅,在星空下挥洒。 到了最后,明祖再度化作本体,姜澜像是和一头太古神禽,在星河间厮杀,滔滔血雨洒落,光是坠落下来的一滴血液,便能将一颗星辰砸出大窟窿。 明祖的血液里,已经蕴含了一抹圣威,光是弥漫而出的威势,就能将普通修士震得粉碎,化作血雾。 两人的大战,已经从原本重明祖星所在的区域,一路厮杀至星域的深处,沿途的很多星辰,直接爆碎。 明祖展翅一过,如魔禽盖世,遮拢天地,将所有的星斗都给覆盖住,毫无所忌,当中所栖息的所有族群和生灵,皆颤栗恐惧,根本挡不住如此威势。 好在姜澜及时出手,一道拳光贯穿天地,如开辟混沌的太初之光,压满天地间,将明祖的那只翅膀给打穿,四分五裂。 这颗生命星辰上的所有族群和生灵,皆对他叩首感激,满是劫后余生,这是真正的殃及池鱼,仙人交手,凡人遭殃。 不论是明祖,还是姜澜,在普通的修士眼中,都和仙人无异了,举手间摘星拿月,斩灭星河,想要覆灭一方生命星辰,简直轻而易举。 时间流逝,这一场大战,并没有继续维持下去,明祖迅速从巅峰状态跌落,血肉燃烧,气息不断颓靡。 而姜澜依旧气血盖世,不见衰弱,他法身无边之大,像是屹立于星云之巅,抓住了明祖庞大的身躯,奋力一撕,哧啦一声,伴随着一阵哀鸣,恐怖魔禽被直接撕裂,成为两半,血洒长空。 整片星域上空,顿时间血色闪电呼啸劈落,电闪雷鸣,宛如大雨倾盆。 圣人难杀,哪怕只是短暂步入圣人境界的明祖也是如此,尽管身躯被撕裂为两半,但生命气息依旧蒸腾旺盛,火光将他笼罩吞没,碎裂的身躯在试图重组。 姜澜对此,只是轻叱一声,如混沌真雷震动长空,乾坤粉碎,一切尽化虚无,抓住明祖身躯的双手,有混沌光在喷薄,像是有大道在重演。 当中出现了两口清晰的大道闸刀,这是他的道行在演化,大道闸刀落下,斩灭一切,所有的生命气息和规则都在被磨灭,这里都成为了一片真空。 轰!!! 遥远的星域当中,所有人都看到了一道冲霄的血光,将整片星域都给映照成了血红色。 一头庞大的魔禽发出哀鸣,噗嗤一声,被大道闸刀给斩为两半,道行在湮灭,生命印记在消散。 纵横重明星域上万年,无数生灵和修士心目中,敬若神明的重明谷明祖,自此陨落,血光许久不曾消散。 所有人满心的颤栗和震撼,这是宛如圣人一般的存在,而至今日却这般落幕陨落了。 诸多渡过了多次天劫的八境大能,透过阵法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后背发寒。 今天这一战,恐怕将再度改写世人对于姜澜的印象,重明谷的明祖最后极尽升华,攀升入圣境,结果依旧不敌姜澜,被其所杀。 这个消息,太过于震撼和惊悚,接下来绝对会引发巨大的轰动和波澜。 星空之下,姜澜身上沐浴鲜血,白衣染血。 此时的他不似以往的超然,气息冷冽强势,双手间还染着鲜血,不知是他的还是明祖的。 在他的面前,一团氤氲着生命气息的物质在沉浮,当中正是重明谷的那根重明真羽,光辉流转,很是绚烂。 他不在意四周窥探而至的一道道震撼、惊悚的神念,衣袍一卷,将这根重明真羽给收下。 下一刻,他头顶上空,层层时空裂开,璀璨明亮的小世界光球再现,刚才被他所吞没入其中的重明谷祖星被吐出。 只是相比之前的繁盛景象,而今的重明谷祖星一片荒芜,地脉精华消逝一空,天地灵气稀淡,天穹之上那汇聚涌去的血海,也早已消失,再无半点痕迹留下。 重明谷仅存的几位底蕴人物,满目惊颤和悚然,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一样,摇摇欲坠,连站立都站不稳。 他们身上气息衰败颓靡,生命本源破碎,如风中烛火,随时会熄灭。 “怎么可能……” “圣祖的意志怎么会被他给吞下……” 其中一人喃喃道,眼睛浑浊,满是不可置信和难以相信的神情。 除了此人之外的其余几位底蕴人物,早已不复之前的状态,身上气息奄奄,生命源泉枯竭,已经很快要咽气了。 在他们的不远处,重明谷的许多长老,身上同样死气弥漫,宛如枯槁了一般,有风吹来,一些人甚至当场化作飞灰,瞬间消散不见。 更多的人,眼里依旧残留着浓浓的惊骇和不可思议。 他们本以为祭阵请圣祖意志降临,就能改写结局,谁知圣祖意志刚刚要出现,那片汇聚而成的血海,便被无形的力量所吞没吸收。 确切的说,应该是那个小世界的意志,在强行吸收他们圣祖的意志。 这个结果就是所有祭阵的人遭受到反噬,首当其冲的便是几位底蕴人物,生命本源不受控制地被抽走,然后连他们也不例外…… “连明祖也死了……” 有人惨笑,眼里尽是绝望,整个重明谷祖星变得一片荒芜,所有的生命气息被抽走,将彻底冷寂下来,接下来的若干岁月里,可能都不会再诞生生命了。 姜澜的身影没有停留,他自夜空下踏步,再度来到重明谷祖星,他的气息毫无掩饰,如圣人临世,恐怖威压席卷天上地下。 重明谷祖星内的所有修士和生灵,都在这股威压下颤栗,不断颤抖,脊梁都快被压塌。 “自作孽不可活,重明谷献祭一切,复活已死之人,有违天道,这便是苦果。” 姜澜目光扫过,直接为重明谷判下死刑,他知道刚才那一幕,已经被有心人猜到了,毕竟重明谷献祭而出的生命本源不可能无缘无故被吞没掉。 但对姜澜来说,这已经无所谓了。 他现在的修为实力,以及身份地位,已经无惧任何谣言说法。 随着他神念横扫而过,重明谷内的几位底蕴人物,毫无意外地化作血雾炸开,诸多参与此事的长老,也相继伏诛,形神俱灭,被他所杀。 至于无关的弟子,姜澜在扫过他们的识海后,并未斩尽杀绝。 今日之事,不宜做的太绝,重明星域少了一个重明谷,而他也刚好能通过今日举动,树立新的威信,统筹其余的道统族群。 在他的有意搜寻下,重明谷没有出现漏网之鱼,所有参与之人在刚才一战中都被一网打尽。 “重明谷就这样覆灭了……” “这是真的吗?” 重明谷祖星的一座山峰上,许夭近乎呆滞般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直到重明谷中传出了诸多弟子叩谢姜澜不杀之恩的话语远远传来,才让她回过神来。 勾陈宫的危机,就这么被解除了? 她恢复自由了?不再需要作为棋子,生死任由别人摆布了? 这一切简直像是一场梦境一样。 许夭呆愣着,未曾有过的欣喜和激动,涌上她的心头,令她的脖颈和脸蛋都变得一片通红。 片刻之后,她喜极而泣,眼眸里雾气蒙蒙,紧咬着唇,望向远处星空下的那道身影,久久说不出话来。 虽然按照之前姜澜和她的约定,她还得修行到八境,让玄牝之种彻底成熟,以供姜澜采摘。 但对她来说,这并不是无法接受的事情,甚至现在,想到那个人是姜澜,心底还滋生着一种异样说不出的情绪。 相比于受重明谷奴役压迫,勾陈宫归顺依附仙道盟后,局面不知道会好多少倍,说是解放也差不多。 在重明谷中,姜澜早就安插得有之前的棋子崇修缘,所以在他解决掉重明谷的一众高层和长老后,崇修缘第一时间跑了出来,当众表明了归顺之意,又顺便对姜澜的宽宏大量表示了感激。 有他带头,其余完全不知情的重明谷弟子,也纷纷叩首表示感激。 毕竟重明谷胆大包天,敢谋划对付姜澜,会落个这样的结果,也是自找的,怨不得人。 若遇到心狠之人,连带着将他们这些无辜弟子斩尽杀绝,他们也只能自认倒霉。 宗门道统间的大战,素来讲究斩草除根。 像是姜澜这样“宽宏大量”的仁义之辈,已经很少见了。 姜澜搜刮着重明谷的其余底蕴宝物,善后问题自然就交给了崇修缘。 至于许夭的族人那些,则由她自己去解救,勾陈宫那边也已经得到了消息,仙道盟的其余高手也在赶来的路上,将取缔重明谷,掌控重明星域。 在重明谷覆灭以后,接下来和重明谷相关的道统族群势力,也将重新发生大洗牌,不过这和姜澜已经没太大关系了。 经此一战,他在四方星域已经彻底树立了威信,不仅如此,此战的消息传回九州大地后,也将带来不同以往的新局面。 毕竟此战当中,他也算是“屠圣”了。 接下来就是清点他这一次的最大收获了。 第266章 天庭雏形南天门,气运增长,陆吾山的决定 <\/b>第267章庭雏形南门,气运增长,陆吾山的决定 重明谷覆灭,对姜澜来,最大的收获自然就是重明真羽以及苏瑄衣了。 至于其余珍宝法器、灵丹圣药、遗刻经文等物,对他现在已经多大用处了。 世界当中,苏瑄衣被道道地秩序所化的锁链所束缚,披头散发,神情一片颓靡灰败,他算是亲眼目睹重明圣祖意志被姜澜所吞没的人之一,所以他现在已经明白,两人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他之前竟然还妄想吞掉姜澜,这简直就是方夜谭、痴人梦。 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没有任何用了,重明谷都已经被覆灭,苏家的老祖和高层,尽皆惨死,连他也不会例外。 下一刻,世界内虚空一阵模糊,姜澜迈步出现在了苏瑄衣面前,他随手一抓,便将苏瑄衣带着,然后来到了之前重明卵所横陈的那个谷口里。 簇经历过一番大战,基本上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到处都是疮痍破碎的痕迹。 不过谷口之处因为有着阵纹保护的缘故,还算是完整,层层曦光涌动,喷薄而出。 姜澜来到这里之后,先是将破碎一地的重明卵壳找到,然后以秘法将之重组,那根重明真羽氤氲着光华,被他放入其郑 此过程当中,他以苏瑄衣作为生命本源,将其生命精气化作养料,重新滋养这颗碎卵。 一丝一缕的生命气息汇聚而去,覆盖在了其表面,然后神奇的一幕便发生了。 只见破碎的卵壳上开始有神秘古朴的符文开始闪烁,如大道脉络般纵横勾连,快速将其充斥满,卵壳自动修护,断裂重组的地方,弥漫着一股新生的气息。 姜澜见此情形,心里也舒了口气,其实他也没有十足把握。 毕竟卵里的本源和精华都已经被苏瑄衣给吞噬了,他现在也只是借助那根重明真羽,看能否通过其中的血脉之力,重塑重明的肉身。 看来这个办法是可行的。 当然也多亏了他对于生命力的强大掌控,硬生生让苏瑄衣将吞噬聊本源和精华一并吐了出来。 时间流逝,苏瑄衣在此期间,还试图挣扎抵抗,不过也丝毫无用。 随着生命气息彻底流逝殆尽,他面容枯槁,变得苍老起来,生命之火也逐渐黯淡,走向了生命的尽头。 姜澜并无多少怜悯的念头,顺便在此期间,捕捉洞悉了苏瑄衣的所有传承和秘密。 到了最后,他感受到了重明卵内传来的一缕生命波动,同时还有阵阵亲昵之意。 姜澜满意地点零头,苏瑄衣也发挥了最后的光和热,彻底形神俱灭。 靠着这股生命气息支撑,涅盘重生的重明,接下来只需要等待破卵而出就行了。 姜澜心念微动,将重明卵收入世界当中,同时将一片地域划分出来,作为重明卵孵化的地界,然后将这片区域,命名为南门。 在将这片地界命名为南门的同时,世界中隆隆剧震,虚空中妙音浮现,金莲绽放,降奇景,一重又一重恢弘的仙阙楼阁显化,隐隐约约,朦朦胧胧,仿佛真有一座宏伟古老的门,耸立在那里。 姜澜感受到了冥冥当中涌来的磅礴气运,在原地静悟许久。 重建未来庭乃是大势,他现在也算是将庭的其一门户给立起来了,算是符合顺应地大势。 靠着这股气运,他明显感觉心之道果、界之道果又成熟了不少,他对于心念之力和世界之力的感悟和掌控更为深厚。 现在每时每刻,姜澜都能感觉到自己实力的增长变强。 “回头取了勾陈宫的勾陈真血,建立西门,气运又将暴涨一个程度。” 姜澜并没有取走勾陈宫的勾陈真血,之前所造出来的异象,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事实上想要炼化勾陈真血,难度不,一的时间根本不够。 离开世界后,重明谷这边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远处许夭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纯洁如雪的长裙,九根雪白蓬松的狐尾在空中轻轻摆动着,正默默等待着姜澜。 此刻见到姜澜的身影出现,她不由得露出满目感激的神色,衣裙飘飘,娉婷而来,美不胜收…… 在她的身后,还跟着诸多被解救而出的九尾狐族人。 显然,许夭已经给一众族人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所有人见到姜澜都是一副感激不已的神情,就差跪下来感恩叩拜。 经此一事,姜澜在四方星域的威望,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而后,回到了勾陈宫,宫主许馨等人齐齐上前感谢,并派族融一时间带姜澜去取勾陈真血,答应过的事情,勾陈宫自然不会反悔,也怕给姜澜留下不好的印象。 可以重明谷就是姜澜凭一己之力覆灭的,他的实力和赋已经不用多言了,只要不傻,都不可能想着去得罪他。 姜澜没有耽搁时间,在得到勾陈真血后,便想办法开始炼化,并提炼其中的勾陈神形。 勾陈神形虽然比不上真正的勾陈,但毕竟是沾染了勾陈本源,将来他实力足够,完全能够自世界中将真正的勾陈映照再现。 在姜澜炼化勾陈真血的这段时间,四方星域也因为重明谷覆灭一事而震动议论,余波未止。 重明星域由仙道媚高层先去接管,勾陈宫这边显然也认仙道盟为主,也就是四方星域已经有两方星域归附仙道盟了。 而开明星域和英招星域,还在发生着大战,两方星域的交界处,战火不休,杀声震。 这让这两方星域中的不少族群和势力,都开始摇摆,举棋不定,犹豫着要不要归顺仙道盟,先摆脱战乱再。 不过陆吾山显然打出了真火气,并不打算和英招道场休战。 陆吾山这些年虽然式微了,没有什么出彩的人物出现,但底蕴一直很深厚,据曾有陆吾的一缕神魂封存于山门深处,镇压着气运,这些年来也无人敢冒犯。 英招道场算是四方星域明面上最强大的势力,不论是年轻一代,还是中青代老一辈,都出现了不少引动四方风云的人物。 在此次的冲突中,英招道场也一直保持着强势态度,打得陆吾山节节败退。 若不出现意外的话,陆吾山被英招道场攻破,也是迟早的事情。 “本以为英招道场突然发疯,是受到了重明谷的撺掇……” “结果现在重明谷已经覆灭了,英招道场还是没有收手的迹象,这难道真是冲着陆吾圣祖的神魂来的?” 开明星域的中心区域,陆吾山所在,一群头发花白、上了年纪的老者,正在议事大殿内商议着事情。 如今的陆吾山宗主,乃是一名身着土黄色长袍、面容随和,气质中正平和的老者,手持一根黝黑拐杖,看起来平平无奇。 大殿内的一众长老,年纪都很大,很少有年轻面孔。 陆吾山已经很多年没有开山招收门溶子了,为了应对宗门式微一事,宗主开源节流,以前百年招收一次弟子,如今改为了五百年一次。 所以陆吾山的弟子数量不多,这也直接导致了陆吾山对于开明星域的掌控力度松散。 各处生命古星上的族群和道统,对于陆吾山的敬畏之心,远不如其余星域的宗主星深厚。 此次英招道场来犯,周围不少族群和道统直接就选择背叛陆吾山,归顺了英招道场。 “再这样下去,英招道场真要攻破过来,那个时候也只能选择鱼死网破了。” “那你们怎么办?” “难不成这个时候,去寻求仙道媚庇护?” “唉,这也是大势所趋,不然还有什么办法?四方星域一统,已经是无可避免的事情,英招道场再强,也不可能挡得住仙道盟。” “姜澜出现在四方星域,这已经是一个讯号了,哪怕我们这个时候不归顺,最后也会被逼迫的……” “姜澜已经能够屠圣了,英招道场若执迷不悟,那就只能步重明谷的后尘。” 大殿内一众长老商议着对策,虽然有人主站反抗到底,但更多的人还是迫于现实无奈,想着朝仙道盟寻求庇护。 四方星域,现在也只剩英招星域和开明星域未曾归顺仙道盟。 仙道盟走到这一步,那后面定然会想办法一统四方星域,姜澜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四方星域,肯定也是冲着此事来的。 他覆灭重明谷,树立威信,其中也必然有着深意。 “先派人去勾陈宫试试口风,看看姜澜的态度是什么……” “姜澜此人年少风流,传闻他喜好美人,勾陈宫的少宫主许夭就一直陪在他身边。” “想试探他的口风,还得派个年轻貌美的长老过去……” 陆吾山的宗主眉头紧皱,提及此事的时候,明显感到有些棘手,目光在下方的一众长老身上扫过。 当中的两名女性长老,面色微微一僵,然后有些尴尬,其中一人更是讪讪道,“宗主莫不是想让我俩去拜访?” “你们年纪大了……” “若是再年轻个几百岁。” 陆吾山的宗主摇头,轻叹一声,也有点无奈,偌大的陆吾山,如今竟然连个年轻貌美的长老都找不到。 这种事情,难不成让年轻一辈的弟子前去?但这样显得诚意不够。 “宗主,老夫身后家族的当代族长,或许能担此重任。” “她曾在陆吾山中修行过,并担任名誉长老一职……”这时,下方的一名花袍长老似突然想到什么,上前拱了拱手,主动道。 陆吾山宗主一怔,然后脸上露出笑容,道,“慕容长老此言当真?” “宗主放心,老夫此话当真,宗主若是不信,可派人打听一下曼陀星慕容世家的曼陀女王,此女便是老夫身后家族的当代族长。” 慕容长老面露笑容,心里也盘算了起来。 其余长老听到这话,面色也是微微变化,然后眼神变得奇异起来,显然也都是想到了什么。 既然陆吾山归顺仙道盟是大势所趋,那么为何不趁此机会,从中捞些好处? 修行不仅仅讲究赋资源,有时候也讲人情世故。 处理好仙道盟少盟主的关系,抱好大腿,投其所好,现在可比什么都重要。 “宗主,老夫也突然想到了,老夫身后的家族,有一女容颜姣好,曾经十三岁便名动四方,追求者无数……” “宗主,老夫有位好友……” “宗主,老夫也想到了,有名后代……” 一时间,殿内一众长老纷纷上前,主动介绍起来,生怕介绍得慢了,这宝贵机会就被别人抢去。 陆吾山的宗主见此场景,也不由得心里一叹。 当时让他们去抵御英招道场的来犯之敌,一个个推脱得不行,要么是修为不够、身体有恙、旧伤复发,要么就是装作没听见…… “人家仙道盟少盟主可不是什么蠢货,你们推荐之人,若是才情不够,引其厌恶不喜,后果伱们自己承担。”他冷哼一声,板起脸来。 “宗主放心,老夫举荐之人,绝无问题,曼陀女王的称呼可不是白来的。” 慕容长老闻言第一时间拍起胸膛保证起来。 其余长老则是有些犹豫,毕竟他们也无法保证,此事还得随后再仔细详谈。 陆吾山宗主也没有第一时间做决定,如今这个时候,他不好亲自前往勾陈宫去试探姜澜口风。 再怎么陆吾山也是曾经神陆吾所留下的道统传承,还不至于要舔着脸去寻求庇护。 派遣一位分量够重的长老前去试探,便是最稳妥的办法。 当下,他便摆了摆手,一众长老纷纷告辞退下,然后第一时间联络身后的友人、后代,告知此事。 “来人,联系慕容秋棠,我有大事要和她商议。” 自大殿当中走出的慕容长老,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变得郑重起来,向身后的下人吩咐道。 曼陀星乃是开明星域所辖疆域内的一颗生命古星,当中有三大家族一直传承延续,底蕴最为深厚,强者如云,而其中最大世家的便是他身后的慕容世家。 慕容世家背靠陆吾山,族中经常会有族人破例前来陆吾山修行,慕容长老本身在陆吾山也属极为靠前的几位实权长老,修为高深。 <\/b> 第267章 赘婿之子洛孤云,蕴含神秘空间的玉佩,曼陀女王慕容秋棠 第268章赘婿之子洛孤云,蕴含神秘空间的玉佩,曼陀女王慕容秋棠 曼陀古星,姑苏城,慕容世家。 后山,一处绿草如茵的平地上,一名面容俊秀白皙,身着锦袍的年轻男子,正双手背在脑后,翘着二郎腿,躺在一块青石上。 他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神情散漫轻佻,带着几分玩世不恭。 在他的身边,还有几名貌美的丫鬟在服侍着,或是为其剥开果皮送至嘴边,或是为他捶肩揉背,或是为他扇风,年轻男子微眯着眼睛,一副好不惬意的模样。 他望着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思绪却是有些渐渐发散。 片刻后,他从怀里摸出一枚圆润晶莹的玉佩,在那里细细摩挲着。 “父亲临终前,留给我的这个玉佩,到底是何神物?” 年轻男子将这枚玉佩放在眼前,看着当中如星如云般的纹路,不由得暗暗想着。 他原名叫洛孤云,六岁那年跟随父亲洛久生来到曼陀古星,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如今姑苏城三大世家之一慕容世家的家主慕容秋棠。 不知是父亲儒雅随和、谈吐温润、博学多知,还是别的缘故,竟然被慕容世家的家主慕容秋棠看中,招为赘婿,入赘到慕容世家。 连带着洛孤云也成为了慕容世家的三少爷,自此摆脱流浪的生活,过上了锦衣玉食、呼来唤去的纨绔日子。 可惜这样的日子并不长,他父亲洛孤云旧疾复发,入赘到慕容世家没多久,便撒手人寰了。 临终之际,洛久生拜托慕容秋棠好生照顾洛孤云,并留下了这么一枚神秘玉佩给他。 慕容秋棠作为曼陀古星极负盛名的曼陀女王,自然也没有亏待洛孤云这么个继子,没有血亲子女,却一直待他视为己出。 慕容世家作为曼陀古星最强大的几个家族之一,乃是当之无愧的霸主,所以这些年来,洛孤云背靠慕容秋棠,也过得很是滋润。 在人前,他是自由散漫的花花公子,终日流连于各种勾栏青楼、风月之地,出手阔绰,但在人后,他却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三少爷不好了……” 突然,不远处一个有些焦急的声音传来,一下子让洛孤云的思绪收了回来。 他坐了起来,看向满脸紧张地朝自己奔来的童子,笑骂道,“小麻子,何事这么惊惊慌慌?平日里不是让你要学会沉住气吗?” 名叫小麻子的童子,年纪看着并不大,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脸上正如其名,一脸的麻子,皮肤略黑,显得很是憨厚老实。 “三少爷,大事不好了,许多族老都被召回了族中,在商议大事,此事据说和族长有关。” “好像是陆吾山那边的长老,传回来的吩咐,要让族长去陆吾山一趟……” 小麻子满脸焦急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解释道。 他知道族长慕容秋棠对三少爷洛孤云很好,虽然洛孤云一直称其为阿姨,但她对待洛孤云却像是真正的母亲一样。 在慕容世家当中,几乎所有下人和侍女,都对族长慕容秋棠满是钦佩敬仰。 在姑苏城内,但凡提及慕容秋棠这个名字,就没有人不肃然起敬的。 丧夫多年,还带有一个继子,也丝毫不影响慕容秋棠的魅力,多少的英豪人物,为了求见她一面,不惜在姑苏城苦等数月。 直至如今,追求者依旧能排到城外去。 “和秋棠阿姨有关?” 闻言,洛孤云一改脸上的轻浮神色,变得严肃认真起来,站了起来,道,“你和我细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陆吾山要征召高手,抵御英招道场的来犯?” 在外人的面前,他虽然是一个纵情风月之地的纨绔弟子,但并不代表洛孤云并不知道如今英招星域和开明星域的冲突。 “三少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您亲自回去看一看吧,我刚才在大厅外的时候,只是听见了族长愤怒的声音,她平日里最喜欢的湖光山色琉璃杯,都被她给摔坏了……” 小麻子赶紧解释道。 洛孤云面容一沉,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玉佩,收回怀中,然后便朝着族地快步赶去。 他有个所有人都不曾知道的秘密,那就是他父亲所留给他的那枚神秘玉佩,当中有个雾气蒙蒙的神秘空间。 在那个神秘空间里,没有时间的流逝,意念进入其中不论多久,离开以后外界过去连一个呼吸都不到。 靠着这个神秘空间,洛孤云钻研透了各种功法神通,将自己所能掌握的功法,都修行到了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地步。 所以,只要给他一部功法,不论有多深奥复杂、多么难以参悟,他最后都能将之成功掌握,并且达到一种极为高深的境界。 多年过去,洛孤云靠着父亲洛久生所留的这枚神秘玉佩,已然成为了慕容世家幕后的一位大高手。 不过,这么多年来,他都很是低调,也从来没有暴露过这个秘密。 慕容世家毕竟是曼陀古星上最强大的家族之一,又背靠着陆吾山,平日里也很少遇到麻烦,根本不用他出手。 “秋棠阿姨待我如己出,当年父亲带着我四处流浪,无比落魄,她丝毫不顾忌我俩的狼狈,接纳了我俩,我也答应过父亲,在他死后,会尽量想办法照顾秋棠阿姨,不让任何人伤害她。” “不知是何事,引得她这般勃然大怒。” 洛孤云面容微沉,脚下的动作却不慢,不动声色地施展了一门步法,很快便消失在了后山。 他在有记忆的时候,便跟随着父亲四处流浪漂泊了,根本不知道生母到底是谁。 如今在他眼中,和他没有任何血脉关联的慕容秋棠,其实和他母亲也差不多。 此刻,姑苏城,慕容世家的议事大厅里,气氛很是冰冷沉重。 几名年纪很大的族老,齐聚于此,或是眉头紧皱,或是沉默、或是目光闪烁、或是叹息……神情皆不相同。 而在大厅的中央,一名身姿妙曼的女子则是黛眉紧皱,面沉如水。 她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模样,黑发如墨,青丝似瀑。 脸蛋上眉如远山,眸若星辰,肌肤吹弹可破,桃腮如瓷,唇瓣莹润娇艳,美艳不可方物,一袭纯白如雪的修身宫装长裙衬托下,身段显得玲珑浮凸,妖娆多姿。 不论是谁,都会第一眼被她吸引,仿佛熟得能掐出水来。 不过现在,她的面容却是阴沉得仿佛能滴水,玉手里也紧捏着一枚传讯玉符,因为过于用力,骨指泛着苍白。 “秋棠,这是延庆老祖传回来的谕令,你还是认真考虑一下。” “是啊,延庆老祖说的对,这可是他给我们慕容家所争取的宝贵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陆吾山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虽然我等明白,以伱的性情,很难答应,但毕竟是为了家族延续的长久考虑……” 几位辈分很大的族老,开口劝说着,显然也已经知道了陆吾山那边传回来的讯息。 其余族老虽然没有开口,但面容上的神情,也都差不多,都是带着规劝之意。 慕容秋棠黛眉紧皱,面容阴沉,不发一语,也并不回应。 “秋棠,不是大哥和二哥说你,你性格一直强势,这其实没有错,但此事看来不仅仅是延庆老祖的吩咐,可能还是陆吾山那边的意思。” “现在英招道场来犯,开明星域节节败退,就算陆吾山不早做准备,我们慕容世家也得考虑后路了。” “是啊,延庆老祖说的也很对,眼下唯一的机会就是投靠仙道盟,仙道盟的少盟主实力有多强,天赋有多了得,你那么聪明,想必比大哥、二哥我俩都要清楚。” “此事延庆老祖也说的很清楚了,只是让你以陆吾山的名誉长老身份,代为拜访,传达陆吾山的善意,并无他意……” 在慕容秋棠的身边,两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也在劝说着,循循善诱,一脸的语重心长。 慕容秋棠在当代慕容世家排行老三,在她上面还有两个哥哥。 不过这两个哥哥,不论是手段还是修为都远不如她,她也当之无愧地成为了慕容世家的当代族长,力压一众不服者。 “延庆老祖是什么心思,我很清楚,我慕容世家能有今天,延庆老祖功不可没,居功至伟,他的谕令吩咐,我会好好考虑的。” 慕容秋棠深吸口气,捏着传讯玉符的手指,再度用力了些,冷声回道。 她知道自己一旦拒绝,会有什么后果,她虽然是慕容世家的当代族长,被誉为曼陀女王,但却无法左右家族的意志。 更别说此事还是由慕容世家的最大靠山,那位在陆吾山修行的慕容延庆老祖所提出的。 “我们就知道秋棠你会以大局为重的……” “是啊,我们都没看错你,慕容世家的未来,就靠你了。” 听到这话,议事大厅内的一众族老脸上皆露出笑容来,舒了口气,然后纷纷夸赞起慕容秋棠以大局为重、以家族利益为重的做法。 慕容世家虽然能在曼陀古星上称王称霸,但比起开明星域的霸主陆吾山而言,却是不值一提,更别说和而今威慑整个四方星域的仙道盟相比了。 若是有机会和可能,四方星域的各大家族和势力,就没有不想迁移入驻九州大地的。 “秋棠阿姨,我并不觉得此事应该如此,如果一个偌大家族的未来和利益,需要靠一个女人去争取的话,那么这个家族,也离衰败也就不远了……” “这样的家族在我眼中,和一个废物也没区别。” 不过就在这时,一个中气十足、语气铿锵的声音,却突然传到了大厅当中。 只见洛孤云昂首挺胸,推门阔步而来,目光炯炯有神,直视着大厅里的慕容秋棠。 “洛孤云?”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平日里秋棠给你宠溺惯了,你也不见见这是什么场合,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快滚出去。” 一众族老显然都没料到,这个时候会有族人突然推门进来,并插嘴说话,呆愣片刻,他们纷纷反应过来,脸上浮现愠怒之色,出声喝道。 在他们眼中,洛孤云只是个外人,身上并没有流淌有慕容世家的血脉。 当初慕容秋棠会招其父亲洛久生入赘,在他们看来,也只是为了堵住家族的嘴,不想和其余家族联姻。 其父洛久生除了空有一具皮囊,毫无修为在身。 他的儿子洛孤云也是平平无奇,整日流连于风云场所,仰仗着慕容世家的威势,在外作威作福,在这个时候,反倒是跳出来指责家族了。 “孤云?” 慕容秋棠显然也没想到洛孤云会在这个时候闯进来。 她美丽动人的脸上不由得流露出淡淡的暖意,也不枉她平日里对其多加疼爱照顾,不似家族其余人那般,只顾眼前利益,而不顾她自己的想法。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先出去。”慕容秋棠摇了摇头,以眼神示意他离开。 洛孤云毕竟不是慕容世家的嫡系后人,平日里不被一众族人所喜,他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这种话,也只会惹一众族老发怒。 “秋棠阿姨,我不想你做出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 “此时我只想知道你自己的想法……” 洛孤云站立场中,身形笔直挺立,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剑,带着锋芒,一改往日的轻浮随意,神情很是认真地说道。 他虽然来得晚,但也从一众族老的交谈中,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陆吾山让慕容秋棠作为名誉长老,代陆吾山前往勾陈宫拜见仙道盟少盟主,这不正是打算投其所好吗? 仙道盟少盟主名声在外,其为人如何,大家心里有数。 陆吾山身为开明星域的霸主,四方星域最古老强大的势力之一,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真是让洛孤云感到一阵不耻。 “洛孤云,你闭嘴,你吃我慕容家的,喝我慕容家的,平日里去风月场所,也是花我慕容家的,这个时候反倒是跳出来说我慕容家不是,你反了不成?” “你算个什么玩意,也对我慕容世家指手画脚?” 慕容秋棠还没有说话,一旁的几名族老闻言便面容愠怒地怒喝起来,手掌指着洛孤云,被气得不行。 “几位族老请息怒……” 慕容秋棠黛眉一皱,出声劝解道。 “把这小子给我轰出去,谁让他进来的?” 一位族老却是不管不顾,怒喝一声,说话之间,衣袍鼓动,干枯的手掌瞬间探了出去,光华流转,符文闪烁,虚空隆隆,如蕴风雷,就要将洛孤云轰出。 而面对如此一击,洛孤云却是不躲不避,面色平淡地看来,然后在这一掌要落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平平地伸出两根手指,往前一点,光辉弥漫,瞬间将其挡住。 任由这位族老使出再多的力气,哪怕老脸涨得通红,也无法再往前压落半寸。 “什么?” “七境?” 看着这一幕,大厅内的一众族老,皆被震惊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时洛孤云所展现出来的修为气息,赫然已经到了七境法相境的层次,甚至于超越了此地的绝大多数族老。 这让他们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怎么可能?” 慕容秋棠也是一怔,然后美眸不由得睁大,当中尽是难以置信的异彩。 在她的印象当中,洛孤云只是个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平日里也很少修行,就连修行资源也都没怎么找族中要过。 他是什么时候成为七境强者的? “现在我有说话的资格了吗?” 洛孤云双指轻轻一挥,轻描淡写地将这位族老给震荡而开,然后目光扫过大厅里的众人,这才出声说道。 英招星域和开明星域大战,战事迟早会波及到曼陀古星,所以他也不在意是否暴露修为了,毕竟接下来肯定会遇到很多的麻烦。 在这个世界,以强者为尊,在慕容世家想得到说话的资格,那就必须展现出强大的实力来。 “你……” 经洛孤云这么一震慑,议事大厅内的一众族老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如此年纪就成为七境高手,这可丝毫不比英招道场当代最厉害的年轻传人弱了。 洛孤云竟然隐藏了那么深? 慕容秋棠目光有些复杂,想到了他们父子两人神秘的来历,摆手轻叹一声,道,“孤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毕竟是慕容世家的族长,如今这种危急存亡的关头,我必须以家族的未来利益为重,这也是我的责任。” “你不用再多劝我了。” 她语气柔和,带着一些欣慰和感动。 洛孤云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愣,甚至于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秋棠阿姨,我只是想告诉你,若慕容世家真遇到什么麻烦,不用依靠外人的,你其实是可以依靠我的。” “我以后不见得会比那仙道盟的少盟主弱。” 洛孤云再度开口,目光灼灼,紧盯着慕容秋棠那张如花似玉的绝美脸蛋,到了后面,语气里更是丝毫不掩饰那股自信。 毕竟他有父亲所留下的那个神秘玉佩,只要他有足够的资源和传承功法,就注定能走得更远。 第268章 时族最后的血脉族人,天地眷顾大道宠儿,重明降世 第269章时族最后的血脉族人,天地眷顾大道宠儿,重明降世 “你倒是自信……” 议事大厅内的一众族老,皆因为洛孤云这话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当中。 片刻后,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慕容秋棠,螓首微摇,心里虽然有些感动,但也不免有点无奈。 洛孤云毕竟年轻,有如此自傲心态倒也正常,不过他根本无法理解,以八境修为逆伐屠圣,到底是什么概念。 恐怕再过几万年,乃至更久,都不可能再出现像是仙道盟少盟主那般匪夷所思的妖孽了。 在他之前,连古籍都没有过这样的记载,哪怕是记载出来,估计也不会有人敢相信。 这种天资,已经到了连典籍都不敢这么去记载的地步。 而这一世的所有人,却能有幸去目睹并亲历。 “秋棠阿姨你不信就算了……” 洛孤云摇了摇头,也唯有他自己才知道那个神秘玉佩内的空间有多么的神奇。 修士最缺的是什么?其实并不是资源和天赋,而是寿命和时间。 对他来说,恰恰是寿命和时间是最不用去考虑的,别的天骄修行一门功法,需要数年、数十年去参悟。 而对他来说,他可以在那个神秘空间里耗尽千百年去学习去掌控,但外界仅仅过去一个呼吸。 有这样的先天优势,别的天骄如何和他相比? 他若真想去追赶的话,这世间就没有天骄能比他还要妖孽。 “除非慕容世家能诞生一位圣人,不然是解决不了目前的情况的。” 慕容秋棠轻叹,她也知道洛孤云的好心,心里确实感动,毕竟他隐藏这么多年,今天突然为了自己而暴露,这份心意令她很是受用。 可如今不仅仅是慕容世家情况如此,整个开明星域的族群和势力都是这样。 想要在接下来的大乱中能继续巍然屹立,就必然要寻找到有力的靠山。 洛孤云他就算天赋再了得,但能让英招道场停手休战,为之忌惮吗? “那秋棠阿姨若执意前往,我能不能一起同行?” 洛孤云心里也无奈,但既然答应过父亲,会照顾保护好名义上的这位“母亲”,那他也只能尽量想办法,跟在她身边,一旦发生意外,他也好有应对办法。 慕容秋棠不想辜负了洛孤云的一番好心,略微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下来。 身为洛孤云的继母,她其实也没有好好了解过他,此次赶赴勾陈宫,正好也可拉近下他们母子两人的关系。 从另一方面来讲,也可以让洛孤云见见世面,一直蜗居在姑苏城,不去外面闯一闯走一走,难保心气过高,太过于自大,以后会吃亏的。 慕容世家这边很快就给了远在陆吾山的慕容延庆老祖答复。 身为曼陀女王的慕容秋棠,也没有耽搁,在准备好之后,第一时间便启程了。 很快,一辆华贵的辇车,由三头遗种异兽拉着,自姑苏城腾空而起,风驰电掣,轰隆隆疾驰碾压过高空,往陆吾山所在的生命古星赶去。 “按照踪迹来看,当初时族的最后族人,应该是逃至此地……” “这么多年了,总该有线索了,原来是逃到了这一界内,还真是不好找啊。” 于此同时,曼陀古星,某座无名高山上,几道服饰古老、脸上戴着兜帽,手持一个古朴罗盘的身影,在低声念叨交流着什么。 他们手中的古朴罗盘上,丝丝缕缕的法则气息流淌,令周围的时空都跟着模糊扭曲,像是能轻易改变周围的磁场,令时间的流速发生变化。 这几人明显是在推演着什么,使得眼前的时空阵阵模糊,从中窥探一丝曾经所留下过的痕迹和景象。 最后,古朴罗盘的上空,时空流速紊乱,模糊的景象开始清晰起来。 隐隐间能看到一个衣着褴褛,但是却气度儒雅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个小男孩,在某座古城里迈步走过的景象一闪而过。 这几人死死盯着这一幕,呼吸也明显剧烈起来,目光炙热。 “应该错不了,此人便是时族圣女的近侍,时族圣女的子嗣被他暗中带走了……” 其中一人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很是激动振奋,眼眸里更是流淌出淡淡的金色物质,令四周的时空都跟着模糊轻颤。 不过下一刻,似乎是眼前的肉身,难以承载某种力量,其身体传出一声嗤的炸裂声,然后在几名同辈的惊呼中,砰一声化作齑粉,瞬间烟消云散。 “小心藏匿气息,勿要激动,此界的意志时刻在压制着我等偷渡者。” 另外几人急忙屏住呼吸,压低了自身的气息波动,不敢似刚才那般明目张胆。 随后,他们小心收敛自身气息,描摹出古朴罗盘上所浮现的景象,然后便前往离此地最近的一座古城,开始打探起来,要寻找景象中的那名中年男子和小男孩的踪迹下落。 …… 勾陈宫,族地深处,姜澜静静盘坐在一方道台上,丝丝缕缕的光辉垂落,将他的身影淹没。 他梳理着这段时间修为和实力方面的收获,也在时刻关注着小世界内那颗重明卵的变化,当中的生机越发澎湃浓郁,时刻传递出一种对他的亲昵之意。 他估摸着时间,应该不到半月,小重明就能破卵而出了。 “勾陈真血炼化之后,这勾陈神形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不过目前用以镇守西天门,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姜澜心念微动,小世界的极西之地,顿时隆隆声剧震,宛如开天一般,一重又一重恢弘肃穆的仙阙庭楼拔地而起,犹如古老的天庭,云雾缭绕间,屹立云霄当中,透着恢宏沉厚。 而在恢弘的西天门上,可见一尊模糊的天神虚影浮现,神俊威严,若麒麟、似神龙,背展双翅,宛如垂天之云,淡金色的双瞳当中,透着俯瞰沧桑的淡漠。 在凝练了勾陈神形、塑造了西天门之后,姜澜明显感觉到天地间气运的汇聚涌动,时刻在朝着他奔腾而来。 他仿佛真的成为了天地的宠儿,诸世的中心,为气运所钟,苍天庇佑。 在勾陈宫只是待了不到三天,他就通过心念之力,多次淬炼神魂和法力,西天门和南天门的凝练,加上界之道果汲取冥冥时空位面中的各种能量物质,使得小世界在原本的基础上再度蜕变了一次。 期间连他也接连着再次渡过了两次天劫,修为境界达到了八境劫桥境第五步,离无上大能一境,更进一步了。 这便是气运所带来的好处。 心念所至,凡事皆顺,上天仿佛为他开了后门一样。 这种感觉很是奇妙,整个天地似乎都因为他而存在。 姜澜甚至感觉,照着这样的速度,在天地大变之前,他或许就能成圣了。 这样的修行速度,让他自己都感觉都有些匪夷所思了。 “目前在界内,已经没有人能对我造成威胁了。” 姜澜起身离开了勾陈宫族地,在外面等候多日的勾陈宫宫主许馨等人,上前来禀报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情。 仙道盟此次随同他一起过来的几位八境大能,也汇报着重明星域那边的情况。 仙道盟那边已经派遣太一门的其余长老,前来接管掌控重明星域了,当中还有姜澜熟悉的族人,李家的几位族老。 不过李家的几位族老,忙于接管那边事务,并没有前来拜见他。 对此,姜澜也并不是很在意。 “开明星域的陆吾山,昨日派遣长老前来,想要拜见少盟主,不过被我等以少盟主在闭关为由婉拒了。” “目前陆吾山的人,正在勾陈宫内等待,不知少盟主要不要见他们一面?” 勾陈宫宫主许馨想起了另一件事情,开口启禀道。 “陆吾山不敌英招道场,败退也是必然的事情,如今只有投靠仙道盟,才能有一线生机。”姜澜倒是并不意外。 他知道陆吾山中,还封存有一缕陆吾神魂,有此仰仗,陆吾山即便是遇到圣人来犯,也有抗衡抵御的底气。 不过底气是底气,陆吾山一旦祭出陆吾神魂,那也离覆灭之日不远了。 这种东西的威慑力永远在于还没有祭出来的时候。 “先让他们等着,陆吾山只是派遣长老前来,看来诚意还不够。” 姜澜思忖片刻,摆了摆手,并不打算接见陆吾山的来人。 除了他以外,现在英招道场那边也盯上了陆吾山的那缕陆吾神魂。 他想在小世界内凝练东天门,那就还得靠这缕陆吾神魂。 可眼下还不到陆吾山的生死攸关之际,对方肯定不会轻易将这缕陆吾神魂交由给他的。 许馨闻言退下,然后吩咐勾陈宫的其余长老,将姜澜依旧在闭关的消息,透露给陆吾山的来人。 陆吾山的来人只要不蠢,那就能猜出姜澜的意思。 “少盟主,楚婵姑娘那边,可有消息传回来?” 在姜澜自勾陈宫族地深处出关后,含景也找了上来,很是期待地询问相关消息。 “楚婵应该已经快到你的故土祖星了,她若是见到伱那位夫君,就会回讯的,目前来看,应该是还没有见到。”姜澜摆了摆手。 含景闻言顿时有些失望。 姜澜其实已经得到了楚婵的消息,楚婵早已赶到了含景所在的故土,但是并没有见到她的那位夫君周渊,反倒是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周渊曾现身周家,帮助周家解决了一些麻烦,然后前往含景所在的家族,打听了她的踪迹下落。 期间含景的族人也通过传讯玉符联络过她,但是没有任何回应。 之后那名叫周渊的男子,在含景的家族里等待了三日,便带着遗憾离开了。 而根据含景的族人所猜测,认为含景很可能就已经远离了四方星域,或许是距离太过于遥远,所以传讯玉符也联络不上。 当然,含景留在族中的魂灯,一直没有熄灭,说明她还尚在人世。 周渊也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含景的念头。 姜澜在得知这些消息后,并没有让楚婵回来,反倒是让她继续赶赴英招道场。 作为曾经的天神,英招所遗留下来的遗蜕,价值根本无法估量。 说是遗蜕,但和完整的肉身其实也没多大区别。 而周渊此人得到了英招遗蜕,短时间就能迅速成长到一个极为恐怖的地步,哪怕让他驾驭其中的部分浩瀚力量,不说媲美圣人,但也差不多了。 不过,想要彻底降服英招意志,至少也需要同级数的存在,进行压制相助。 所以周渊才会下令,让英招道场对陆吾山动手,索要陆吾神魂。 姜澜有意让陆吾山和英招道场先死磕一场,他正好坐收渔翁之利,有含景在手上,他并不怕到时候周渊不乖乖就范。 随后的几天,姜澜都在关注着小世界里重明卵的变化,并没有功夫理会陆吾山的来人。 他原本估计至少七天,重明卵就会孵化,但其中的生机越发旺盛,已经有丝丝裂纹出现在卵身上。 照这样的速度,要不了三天就会孵化出重明幼鸟。 姜澜倒是舍得,期间以自身精血进行哺育,任重明卵吸收,当中传来的亲昵之意,也更为浓郁,似有一个稚嫩的心声在呼唤他,称呼他为主人。 “重明卵一旦破卵而出,其中的重明幼鸟,便会根据天性,寻来各种神木材料,搭建重明巢穴,此巢穴可汇聚天地日月神精,通过这日月神精,我刚好可以凝练煌煌大日,使得小世界更为完善。” 姜澜心里有着另外的打算。 随着重明卵破壳之日越近,一层淡淡的金色曦光,已经开始在其表面弥漫,甚至在小世界中飘荡四溢,丝丝灼热之精充盈,像是一轮炽盛的小太阳一样。 “重明不愧是古天庭镇守天门的神灵,快要降生之日,冥冥当中便有一大股运势汇聚而来。” 姜澜能明显感受到江河决堤一样汇聚向重明卵的磅礴气运。 在此期间,连他也受到反哺,泥丸宫内淡淡的金光飘洒落下,将深邃漆黑的空间给映照得一片绚烂璀璨。 他抬手间,嗡的一声,撕裂面前的虚空,然后化作一道神光,迈步走向域外。 同时洞开小世界,任由其中的重明卵吸收星域间的浩瀚灵气和磅礴的道韵灵机。 这恐怖的声势,宛如鲸吞象饮一样,顿时引得星域深处一片隆隆,大片大片的星云被推动着,不断汇聚而来。 勾陈星域内,诸多八境强者第一时间被惊动,不由得将目光投落向域外,无比震撼。 在他们的感知中,那个地方的天地灵气竟然在暴动,像是被某种强横的生命力所吸收,在不断得变得稀薄。 只是数个呼吸不到,那片星域的灵气就变得稀薄下来,而后一声清脆的啼鸣声响彻传来,宛如神鸟降世,震动九天。 第269章 天帝出行大日巡游,主动争取机会,得见 第270章天帝出行大日巡游,主动争取机会,得见 重明卵碎裂,当中的小重明个头并不算大,只有半人多高,其形似鸡,其鸣似凰,通体翎羽鲜亮绚烂,灿烂明丽。 每一根羽毛都缭绕着炽盛的火光,天地间无穷无尽的日月神曦都在涌来,不断汇聚,像是化作了一口天地熔炉,为其塑造神形。 姜澜立身星域当中,掌指间凝练出一道道的神曦仙华,不断地打入至刚破壳的小重明体内。 他站在这里,也隔绝了其余星域当中一道道窥视而来的神念目光。 神鸟出世,声势浩大,一方星域的天地灵气都在沸腾,不断汇聚而来,这是寻常生灵所不能匹及的,这样的动静也根本隐瞒不住。 “主人……” 破碎的卵壳里,小重明舒展双翅,扑腾着要落至姜澜的身前,传出稚嫩清脆的亲昵话语。 它双目里皆有一对重瞳,流转着淡淡的神辉,这是古之圣人的异象。 当然重明神鸟和古圣不能一起比较,但其双瞳眨动间,仍然可见一片神异的混沌景象在演绎,似乎能洞悉世间的诸多秘密玄妙。 姜澜露出微笑,伸出手来,小重明顿时探出长长的脖子,亲昵地蹭着他的手掌,唤着主人。 它毕竟是重明子嗣,智慧很高,在卵里的时候便洞悉了外界的情况,知道是姜澜将它给救活,并且用自身精血为它稳固根基。 因为姜澜吞服过仙胎造化露的缘故,他体内同样流淌着仙凰一族的涅槃之精粹,靠着这部分精粹以及生命精华,小重明才能自鬼门关前活过来。 可以说,姜澜对它有再造之恩,说是在世父母也不为过。 当然,姜澜承载着天帝气数,冥冥当中就让小重明对他有一种亲昵臣服之意,甚至于潜意识里就有一种意志在告诉它,它出世之后,便要认眼前的男子为主,臣服于他,为他征战四方。 “刚一破壳而出,便拥有媲美人族七境的实力,再成长个数月,怕是就有八境大能的实力。” “等到天地大变,又会有一番造化机缘。” 姜澜抚摸着小重明身上鲜亮明丽的羽毛,虽有炙火缭绕,焚烧虚空,但却并不会伤到他。 “主人……” 小重明嘴里喷吐着火光,丝丝缕缕的天地灵机,还在汇聚而来,甚至于在虚空当中,形成了巨大的灵气浪潮,令其翎羽更为鲜亮绚烂。 此地的动静很大,刚才小重明破壳,吸引了不知道多少强者的注意。 不过在注意到姜澜立身于此地后,那些窥探而来的神念和目光,都默默地退走了,不敢惊扰到他。 当然,重明降世的动静,肯定是隐瞒不住的,接下来也会在四方星域传开。 这对姜澜来说,也是不错的一件事情。 一头活生生的重明神鸟,对于四方星域来说,意义可截然不同。 “回勾陈宫。” 下一刻,姜澜抬手召出四灵古战车,他迈步间,立身其上,很快四灵圣兽虚影浮现,呼啸环绕,威慑天地间。 小重明展开双翅,飞在最前面,浑身发光,每一根翎羽似乎都在喷薄亿万缕的赤霞神曦,若大日巡游,光照寰宇。 四灵古战船隆隆声中,在星域间疾驰而过,光芒照亮深邃的星空,声势无比浩大,似乎真像是古老时期天帝逡巡游仙,降临诸世。 沿途所过,所有修士和生灵见此一幕,皆心惊肉跳,满目畏惧,忍不住要伏跪叩拜。 勾陈宫内,前来拜访姜澜的陆吾山众人,被安排在偏殿院落休息。 不过一连数日没有见到姜澜本人,让陆吾山的几位长老,都有些沉不住气。 当中脾气比较暴躁的一人,甚至都想找到勾陈宫的宫主,好生询问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给个答复,就一直让他们等着。 “重明降世,应该就是重明谷内那颗未曾孵化的重明卵。” “没想到啊,有生之年,竟然还能见到重明神鸟……” 不过此时,陆吾山众人却都很吃惊,将急躁的情绪压制下来,目光齐齐盯着域外,在运转瞳术神通,注意着刚才那惊人一幕。 此次陆吾山拜访姜澜一事,以曼陀古星的曼陀女王慕容秋棠为主,其余几位长老只是随同,算是保护她的安危。 他们本以为此行会很顺利,但不曾想来到勾陈宫后,就被安排在了这里,一连数天,连姜澜的人影都没见到。 这让他们都有些气愤,平日里在陆吾山,他们身份何等尊贵,整个开明星域都受他们所统治管辖。 如今他们来到勾陈宫,想要求见姜澜,却被这么轻视,连人影都见不到。 当然,如今毕竟有求于人,他们也都只能压住情绪,没有发作,但心中却是有些窝火。 慕容秋棠心里摇头,她也算明白为何陆吾山会式微,日薄西山了,日渐衰弱。 这些长老们,自诩身份,却都是一些愚昧的老古董,固步自封,根本看不清眼前的局势和情况。 仙道盟如此强大,统筹整个九州大地的仙门,姜澜又已经是能媲美圣人的年轻人物,前途无量,天赋古今罕见,又岂会是说见到就能见到的? 他们还想着说,自己辈分年纪高,前来拜访,便是给足了面子? “重明认主,仙道盟少盟主的图谋怕不仅仅是让陆吾山臣服追随那么简单……” 慕容秋棠虽然是陆吾山的名誉长老,此行是为了陆吾山而来,但她心里也有自己的算盘。 陆吾山显然是气数已尽,这些长老也都是庸碌之人。 慕容世家若是继续跟随着陆吾山,那怕也只是死路一条。 原来她对此行,还是抱着一些抗拒心态的,但现在连陆吾山都靠不上,那就只能另做打算了。 在陆吾山一众来人,还在继续关注着域外情况的时候,慕容秋棠已经起身,往院落外走去。 既然姜澜已经出关,那勾陈宫肯定也不能继续拿这个理由来搪塞糊弄他们。 凡事若不主动争取,那机会就必然会错过。 很快,她便寻到院落外负责他们起居的几名勾陈宫的弟子,面露微笑,问了下勾陈宫近日的情况,顺便送出了几件较为珍贵的法器,然后让他们代自己,去向勾陈宫的宫主许馨传话通禀一番。 慕容秋棠能执掌偌大的慕容世家,令整个曼陀古星的世家折服,被称之为曼陀女王,自然是有着一定的手段。 哪怕是面对勾陈宫的普通弟子,她也将姿态放得很低。 如今连姜澜的人都没见到,那必然是诚意还不够,所以她想旁敲侧击,找到勾陈宫的宫主,再好生打探询问一下。 毕竟拿人手短,眼前的慕容秋棠,又是来自于陆吾山的贵客,所以勾陈宫的几名弟子,对于其请求,自然不敢怠慢,当下便答应替其传讯去了。 慕容秋棠见此,才敛去笑容,往回走去。 “秋棠阿姨?” 而此时,在另一间院落里的洛孤云,正在演练一门拳法,施展间虎虎生威,拳风大振,如蕴风雷,令虚空都在嗡嗡轻颤。 他眉头微皱地见慕容秋棠回来,隐隐间猜到其所为,心中不由微微摇头轻叹。 来到勾陈宫也好几天了,结果连那姜澜的人都没见到。 对方对陆吾山的态度是怎么样的,这已经不用多说了。 结果慕容秋棠还不死心,还想着求见。 这让他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了,不过这样也好,如此碰壁,也只能回灰溜溜去曼陀古星。 正好也可以给他省去不少麻烦。 他反倒是还担心,那姜澜见了慕容秋棠以后,因其姿色而心生不轨之意,想将其留在身边,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慕容秋棠也注意到了正在练拳的洛孤云,她露出浅淡笑意,眼里也浮现淡淡的欣慰。 在洛孤云没有展露修为实力之前,她也一直以为他游手好闲、终日流连于风月之地,现在一看,他其实是在暗中苦修着,付出着常人所不知道的努力。 “根基扎实,这套拳法虽然在曼陀古星流传很广,但自孤云的手中施展出来,却另有一番味道,他似乎有自己的领悟和理解。” 慕容秋棠在原地驻足,仔细一看,然后不由得浮现淡淡惊讶之意,赞叹起来。 她可是一位八境大能,曾经也是享誉整个曼陀古星的天之骄女,力压诸多同辈,眼光自然毒辣。 她一看便知道洛孤云将这套简单的拳法,领悟到了极为高深的地步,甚至一拳一掌之间,有种合乎于道的返璞归真,已经不单单能用炉火纯青来形容的了。 突然之间,慕容秋棠有点见猎心喜。 她身影一闪,一下子便消失在原地,素白纤秀的手掌拍去,宛如浪潮滚滚,一重接着一重,虚空当中似乎都有着一片碧海浮现,浪涛澎湃,声势惊人。 “来得好……” 洛孤云正在练习拳法,没想到慕容秋棠突然出手,要检验自己的能耐。 他不恼反喜,正好他也想让慕容秋棠知道自己的能耐,韬光养晦这么多年来,还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试锋芒,何况,慕容秋棠还是他名义上的“母亲”。 他自然也想让慕容秋棠高看一眼。 当下,洛孤云翻身一抖,掌印连绵,若千山万岳,模模糊糊的山岳虚影在他身后浮现,一重又一重地迎击过去,正好和慕容秋棠的碧波掌争锋相对。 一时间,掌影和拳印在这间并不大的院落里重叠碰撞起来,灵气波动如潮,席卷过四周,震荡着虚空。 陆吾山的一众长老都被吸引了目光,看了过来,很是吃惊。 “慕容秋棠所带过来的这小子,实力不错啊……” “倒是有资格拜入我陆吾山,没想到慕容世家竟然还藏着这么个好苗子。” 虽然只是母子两人之间的切磋,但一招一式间却蕴含着普通修士所领悟不到的真谛玄妙。 即便是陆吾山的几位长老,到了后面,也不由得眼前一亮,称赞起来。 “真是少年英杰,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会以为这位公子是陆吾山雪藏的当代传人……” 这时,高空之上,突然传来一阵悦耳动听的声音。 伴随着朵朵晶莹绚烂的花瓣,幽香袭来,一道婀娜的身影在几名长老的簇拥下落地,正是勾陈宫的宫主许馨。 在她的身后,还跟着少宫主许夭,而此时许夭的目光,也不由得落在正和慕容秋棠交手的洛孤云身上,似有些惊讶。 “我等见过许宫主。” 来到勾陈宫数天内,终于得见勾陈宫的宫主许馨,陆吾山的几位长老,终于长舒口气,急忙上前数步,就要吐苦水。 许馨微微颔首,也示招呼,不过并没有多大的在意,她的目光最主要还是在慕容秋棠以及洛孤云的身上。 她是得到了几名弟子的通禀,才知道慕容秋棠想要见她一面的,一开始慕容秋棠等人便是冲着姜澜到来的,她身为勾陈宫的宫主,在没有姜澜的允许前,并没有和几人碰面。 “慕容秋棠见过许宫主……” 慕容秋棠此时也收掌而立,她倒是没想到许馨竟然来得那么快,这么看来,那是只有一个可能了。 “少盟主已经出关,他现在在勾陈大殿内等着诸位。” 许馨目光隐有深意地在洛孤云身上一扫而过,面带微笑解释道。 这种事情,原本不应该是由她来通禀的,但她想到了开明星域当中对于慕容秋棠此女的评价,心下倒是有些好奇…… 关于慕容秋棠的诸多经历,她都调查过了,所以也知道洛孤云和她的关系。 她比较好奇的是,姜澜带着孵化的重明神鸟回到勾陈宫后,特意让她将洛孤云此人的身世来历再调查一遍。 “我等知道了,有劳许宫主通禀了。” 慕容秋棠心中有所猜测,所以并不是很意外,她敛了敛气息,平复了下心绪,看了眼洛孤云,随后便跟随着许馨往勾陈大殿而去。 勾陈宫的几位长老,跟在后面,洛孤云眉头皱了皱,也是不动声色地跟着。 他不知为何,总感觉刚才和慕容秋棠交手的时候,仿佛有一道极为强横恐怖的目光,自他身上一扫而过。 原本一直都未曾有过变化的那枚神秘玉佩,在刚才那一瞬间,似乎都轻颤了下,流淌出一股温暖的气息,将他所笼罩。 不然他感觉自己所有秘密,在刚才那瞬间,似乎都会被人给看穿。 “勾陈宫现在还有如此恐怖的人物,那应该就是姜澜了……” “我有些大意了。” 洛孤云心中一凛,收敛了之前的随意,变得小心慎重起来。 那枚神秘玉佩,乃是他身上的最大秘密,一旦被人知悉,那他绝对无法将之保住。 第270章 气运之子频频现,厌蠢症犯了,接下来的路 第271章气运之子频频现,厌蠢症犯了,接下来的路 勾陈宫大殿当中,慕容秋棠跟随许馨等人进去的时候,便见一名风采卓绝、脱俗超然的年轻男子,正端坐在那里,伸手逗弄着一头浑身鲜红明丽、翎羽炽盛发光的神鸟。 这神鸟不足半人多高,浑身都在喷薄丝丝缕缕灼热的霞光,虚空都被灼烧得模糊了。 哪怕是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那种恐怖的高温,怕是八境大能都不敢轻易触碰。 慕容秋棠知道这便是破卵而出的那只重明幼鸟,她没有多看,反倒很是得体有礼地先向姜澜行了一礼。 几位陆吾山的长老,目光则是带着丝丝炙热地盯着重明幼鸟,几乎一瞬不瞬。 不用多说都能知道这重明幼鸟的血脉有多么不凡。 不同于修士,重明幼鸟一旦成长,实力便会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拥有匹敌圣人的实力。 在这个时期的重明幼鸟,那是最容易降服认主的。 哧…… 小重明似乎是知道这几人打量它的目光带着些炙热和一些贪婪,很是不屑地瞥了一眼,人性十足,然后张嘴一喷,一股炽热的气流便喷了过来,对着陆吾山的几名长老当空罩落。 “不好……” 陆吾山几位长老面容一变,想都没想便祭出了法器对抗。 不过霞光缭绕、符文流转的法器,刚一飞至半空触碰到那股灼热气流,便哧的一声被点燃,然后瞬间被火焰给吞噬,直接在半空当中化作了灰烬。 “主人,这几人真弱啊……” 小重明嘴里发出了清脆稚嫩的童音,扇动翎羽,显得很是欢快。 陆吾山几位长老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下来,这才刚一罩面,就被这重明幼鸟如此羞辱,不过也只能强自按捺着怒意,不敢发作。 “弱也不是你羞辱别人的理由。” 姜澜伸手,在小重明脑袋上拍了一下。 小重明伸出翅膀,做出很人性化地捂着脑袋的样子,委屈道,“主人,这几人可不像是好人,你若是不在,他们估计想把我抓走……” 听到这话,陆吾山几位长老顿时有些讪讪,没想到这小重明的智慧那么高。 姜澜摆了摆手,然后伸手抚摸着小重明的翎羽,道,“陆吾山有何来意,就直说吧,我也没这么多闲功夫。” “少盟主,事情是这样的……” 陆吾山几位长老对视一眼,就要开口,慕容秋棠却是心中摇头一叹,上前一步,解释起来。 她已经不指望这几位陆吾山的长老能做什么了。 恐怕刚才那番动作,就已经让姜澜没兴趣听他们废话了。 姜澜其实已经让许馨将陆吾山这几人的来历都探查过了。 他看似在听着慕容秋棠的解释,实则心思放在慕容秋棠身后那名有意低着脑袋的锦衣青年身上。 天地大变,气运喷薄,就连气运之子也是频频出现。 这四方星域出了一个周渊,出了一个苏瑄衣,现在还冒出了这么一个气运非凡的家伙。 不愧是毗邻九州大地的域外,还真是称得上人杰地灵。 “陆吾山是因何缘故,才会让英招道场这般痛恨,不惜死战到底?” “在我来四方星域之前,我仙道盟已经派遣了不少强者前来调集,但据我所知,陆吾山并无收手的意思,甚至都没接见我仙道盟的强者。” 姜澜笑了笑,目光随之落在慕容秋棠身上。 陆吾山几位长老面容都是微变,英招道场和陆吾山之前都打出了火气。 他们本以为英招道场只是想借故敲诈一番,在拿了好处后就会停手,谁知道后面英招道场压根没有停手的意思。 这是真的要和陆吾山死磕,不让他们交出陆吾神魂不罢休。 之前也确实是存了轻视仙道盟的意思…… “看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不过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见几人沉默,姜澜顿时摆了摆手,就要下逐客令。 “不知少盟主打算怎么样才愿意相助我陆吾山,让英招道场休手?” “仙道盟成立之初,不是说为了调解各方仙门间的斗争?眼下英招道场和开明星域因为战乱,多少的族群和势力,颠沛流离,背井离乡,死在战乱中的生灵和修士,更是不知多少。” “陆吾山之前态度确实不对,我等为之前一事而道歉,但少盟主何必这般斤斤计较,若是事情传出去,恐怕对仙道盟的名声也有损害……” 慕容秋棠本来还在想着措辞,根本没想到陆吾山这几位长老,已经为此争辩起来,甚至还一副说教姜澜的意味。 她美眸微瞪,心中不由得暗道不好。 “虽说我比较好说话,但还轮不到你们来教我做事……” 姜澜确实有些意外,这年头还有这么愚蠢的家伙? 他目光扫去,衣袖一甩,一股澎湃大力顿时轰隆传去。 陆吾山几位长老如遭雷击,身躯齐齐一颤,然后横飞了出去,摔出了大殿,口中狂吐鲜血不止。 许馨等人微微摇头,他们也算是听说过陆吾山的自视甚高,但从没有亲眼见过,今日也算是终于领教到了。 四方星域当中,唯有陆吾山算是陆吾亲自承认的道统,也是传承最为悠久的,自认为和其余道统的跟脚不同。 不过也因为各种原因,一代不如一代。 时至如今,更是式微衰败,连门中弟子也是青黄不接。 陆吾山上一代传人,曾在四方星域的同辈大比中凄惨落败,止步于前十,败给重明谷的一位内门弟子。 为此陆吾山遭无数人耻笑。 为了应对此事,陆吾山特意将挑选弟子传人的门槛拔高,以至后面几百年才招收一次弟子门徒。 当然,此事也只有四方星域各大顶级的势力才了解得如此清楚。 “少盟主请息怒……” “各位长老的意思是,想为接下来的大局考虑,哪怕付出代价,也愿意和英招道场休战,以免生灵涂炭,绝非是为了借此来逼迫少盟主。” 慕容秋棠已经不想骂这几个蠢货了,她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尽量找补。 如若仙道盟真的不管此事,那陆吾山就只能咬着牙和英招道场死磕,这么简单的道理,这几个老家伙竟然还看不明白…… 大殿外跌落在地,在那惨呼的陆吾山几位长老,眼里尽是愤恨,根本没想到姜澜会突然出手。 “我这人有厌蠢症,看了这几人之后,我也明白为何陆吾山会日渐式微了。” 姜澜对待慕容秋棠,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 “让少盟主见笑了……” 慕容秋棠心里苦笑,她还宁愿不要这几人跟着,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过姜澜的这副语气,还是让她看到了不少希望。 “我这人向来喜欢开门见山,我可以出言庇护开明星域的其余生命古星,让其免受战乱,但唯独陆吾山不行。” 姜澜并不想在此事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现在他哪怕为所欲为,也不会有人敢多说什么,拿陆吾山的陆吾神魂,庇护陆吾山渡过此难,在他看来更是合乎情理。 至于陆吾山这几个老家伙,想占据道德高点,让他白打工?这和做梦也没什么差别。 “不知少盟主打算怎么样才愿意相助?” 慕容秋棠心里其实也清楚。 她也只能尽量帮陆吾山说一下话,如果姜澜还是不同意,那她也就只能尽快和陆吾山撇清关系,然后为身后家族谋后路。 “陆吾神魂于我有大用。” “陆吾山反正也保不住此物,不如迟早交给我。”姜澜随口说道。 慕容秋棠早有所料,闻言更是一点都不意外,但此事她已经完全做不了主了。 而殿外的陆吾山几位长老,在听闻这话后,纷纷强忍身上剧痛,怒声道,“休想。” “英招道场便是想要我等交出陆吾圣祖的神魂,我等才毫不妥协。” “身为仙道盟少盟主,伱和那英招道场的强盗行为一样,这不是趁火打劫吗……” “把他们都扔出勾陈宫去。” 姜澜都懒得听他们继续废话,直接对殿内的许馨吩咐道,然后带着小重明,起身便走。 许馨也不啰嗦,自己就动起手来,现在勾陈宫都仰仗着姜澜在,一切都听姜澜的。 而陆吾山在这种情况下,还分不清事情轻重缓急,那也只能说活该落个覆灭的下场。 将陆吾山几位长老都驱赶出去后,许馨倒是还面带善意地问了依旧留在殿内的慕容秋棠一句。 “慕容家主还有别的事情吗?” “今天的事情,让许宫主见笑了……” 慕容秋棠苦笑一声。 她本来是和陆吾山几位长老一起同行的,但见此情况,现在也只能和几人撇清关系,然后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汇报给身后的陆吾山。 至于陆吾山接下来打算怎么做,那就不是她所要考虑的了。 原本陆吾山派她过来接触姜澜,就是想着投其所好,但今日这么一见,她发现姜澜对自己似乎并不是很有兴趣。 传闻当中,姜澜风流成性,四处留情,红颜众多。 慕容秋棠虽然已经嫁过人了,但当时也是为了应付族中老一辈,不想为了家族而联姻,所以才选择了洛孤云的父亲。 但婚后她和洛孤云的父亲也保持着距离,只能算得上是谈得来的“朋友”,恪守礼节,相敬如宾。 她对自己的姿容魅力还是很有自信的,加上是完璧之身,所以来之前,还是做了一番心理准备…… 今日的情况,反倒是令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有了些说不出的落差感。 回到了勾陈宫所安排的住处后,一直未曾说话的洛孤云,倒是开口了,问道,“秋棠阿姨接下来是打算回曼陀星吗?” 他在殿内一直沉默寡言,低着脑袋,担心被姜澜留意到。 但事情似乎又并没有他所担心的那么糟糕,姜澜仿佛也并不在意他这么个“小人物”,一切都是他过虑了。 “陆吾山的事情,我插不上手,但是对于曼陀星的慕容世家而言,这却是一个机会。” 慕容秋棠思虑再三,还是决定继续在勾陈宫再留个几日。 洛孤云点了点头,随后打算告辞,回自己的院落。 不过在他离开之前,慕容秋棠似是想到了什么,问了他一句,“孤云,我知你心思机敏,今日在大殿上,你怎么看待姜澜少盟主此人?” “秋棠阿姨是指哪方面?”洛孤云倒是深感诧异。 “你所见到的各方面。”慕容秋棠认真说道。 “修为方面确实没法说,陆吾山一众八境长老,在他面前没有任何抗衡之力,挥一挥衣袖便被击飞,谈吐方面,也看不出什么,他毕竟没有将我们放在心上,显得很轻视随意……” 洛孤云斟酌着话语,同时心里越发意外,难不成慕容秋棠还有别的打算? 他其实是不想和姜澜有太多接触的。 慕容秋棠这副态度,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就像是她想主动去讨好巴结,去贴人家一样。 姜澜在大殿当中的时候,可是连态度都显得很敷衍,目光都没有落来过,这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秋棠阿姨,陆吾山一事,我们插不上手,既然如此,那不如回曼陀星好好商量一下迁移撤离一事,免得到时候被大战所波及……”洛孤云提议道。 “你先去休息吧,慕容世家家大业大,盘根节错,想要迁移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决定的,若无必要,还是留在族地最好。” 慕容秋棠螓首微摇,身为家主,她一直都是以家族利益为重,此刻也考虑得很是深远。 于此同时,另一边,姜澜的身影一闪,他带着小重明出现在小世界当中。 随着小重明出世,之前他所划好指定的那片区域,也生出了各种神异变化,仙阙楼阁掩映间,有仙音回荡,仿若九重天降临,小重明于巍峨的天门上空展翅而过,如同一轮大日高悬,光照四方。 “接下来你就在此地,吞吐凝练日月精粹,完善南天门的雏形,不可偷懒……” “随着南天门不断完善,天界重组,你甚至会获得超越先祖的造化和好处。” 姜澜给小重明在这里留下了各种丹药灵草、灵果灵泉,足够它平日里吃喝成长,然后便为其安排了任务。 小重明毕竟刚破壳没多久,还带着一些孩童般稚嫩的童心,比较贪玩,让它在这里每日每夜凝练日月精粹,完善小世界,倒也能令沉淀其性情。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能帮助到姜澜的修行。 “是,主人。” 小重明自空中落地,亲昵地蹭了蹭姜澜的手背,然后便重新展翅,如同一轮升空的大日般,飞向那片云阙仙宫,于巍峨仙门间吞吐日月之精起来。 丝丝缕缕的赤色霞光,被小世界自深层次的许多位面时空中吞纳而来,然后经过小重明的淬炼,化作日月菁华,不断完善着这方小世界。 这是个互补共生的过程,小重明自身也能淬炼血脉,强大自身。 感知到小世界继续在原本基础上发生着变化,壁障越发厚重,边缘部分有更多的混沌般的物质演化,当中的物质结构也在变化。 这个过程虽然缓慢,但是却从未停息,姜澜也不由得露出笑容。 另一边的西天门,就没有这样的进度,不过毕竟有姜澜凝练而出的勾陈神形,也能汲取厚重的大地之息,同样完善着小世界。 “等四方天门都构建完成,就能将最后的那一缕大千世界的界源彻底同化,至此我也能顺利迈入八境第九步,开始冲击九境羽化境。” 有界之道果的存在,姜澜根本就不担心小世界的完善进度会缓慢。 目前他的羽化根基,便是诸界之力。 等他成就圣人,就能在时空位面中穿梭,汲取混沌之力,寻到息土,让小世界根基蜕变,跃迁至中千世界。 等到了那一步,接下来天地大变,诸天世界动荡,他也能成为其中当之无愧的一方霸主,有很大的话语权。 第271章 就这样趴着,玉青剑奴,那你觉得我想要什么? 第272章就这样趴着,玉青剑奴,那你觉得我想要什么? 一连数日,姜澜都在勾陈宫的深处静坐,感悟着心之道果、界之道果这段时间的变化,他的修为和气息越发深厚莫测。 可以说现在的他,正处于一个井喷期,每一天的修为和实力,都比第二天更为强横可怕。 小世界当中,小重明尽职尽责地凝练吞吐着日月精粹,为小世界的建设,添砖添瓦。 被关押在小世界当中的玉青剑仙,披头散发,早已失去了一代剑仙的傲气,目光时而呆滞,时而失神迷离。 她虽然修为被封住了,但却能感受到姜澜这个小世界与日俱增的威势和底蕴。 这也让她越发迷茫起来,如果早知道姜澜的天资如此可怕,大势不可敌,她又岂会听信道苍剑派那些长老的谗言。 道苍剑派已经覆灭。 仙道盟成立,统御九州大地天下仙门,大夏的护山龙闭山不出,就连四方星域当中的重明星域、勾陈星域,也尽数落于姜澜之手。 短短一月不到,外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在的姜澜想要对付她,甚至只需要伸出一根手指,就能压制得她动弹不得。 她的师尊付道苍,三百年不到,便破入八境,被誉为万古不出的奇才,可是在眼前二十多岁便能抗衡圣人的姜澜面前,又算的了什么? 被关押在小世界当中的这段时间,玉青剑仙算是亲自目睹了姜澜的种种造化神异,他的成长,简直像是一场天方夜谭的梦。 不对,哪怕是梦,也不可能这么匪夷所思。 咔嚓…… 石室当中,思维有些混乱的玉青剑仙突然听到了束缚自己手脚的锁链断裂的声音,她有些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眼前有一阵绚烂刺目的光传来,下一刻她身影已经被传出了小世界之外。 她目光瞬间凌冽,看到了静坐于蒲团上的年轻男子,丝丝缕缕锋芒的剑气流转,似风似雪,令人肌肤做疼。 “若不想继续回到小世界当中,就老实一点。” 姜澜抬起眼眸,扫了她一眼。 玉青剑仙瞬间感觉自己像是一股瀚海般恐怖的意志所压迫,脊梁险些一弯,身上所凝聚的锋芒剑气当即溃散,差点站不稳,跌落在地。 现在的姜澜,仅凭一个眼神,就能轻易压制住她,让她失去任何抗衡之力。 她银牙一咬,目光依旧凛冽,道,“姜澜,你想做什么?” “注意你的语气,我可不想让举世皆知的玉青剑仙脖子上多一圈银晃晃的锁链……”姜澜依旧静坐于蒲团上,语气波澜不惊。 玉青剑仙银牙紧咬,只恨自己落到此贼人手中,生死不由自己。 “你想让我做什么?” 她垂下眼眸,尽量不接触姜澜的目光,不然她怕自己隐藏压制不住眼里的怒火和恨意。 “关久了,也该放出来溜溜,不然我怕伱会被关坏掉。”姜澜随意道,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玉青剑仙银牙紧咬,前所未有的屈辱感,令她娇躯直颤,这副语气是把她当做什么了?圈养的宠物吗? 此刻,她衣袍下的秀手紧紧攥住,甚至因为过于用力,骨指泛着苍白。 “我饶恕你一命,已经算是宽宏大量了,莫非你还想让我放你离开?” 姜澜发笑,轻轻一招手,玉青剑仙便不受控制地朝他飞去。 玉青剑仙浑身剑气涌动,想要挣扎,但如今的姜澜,早已不是当日会被她刺杀的七境实力,绝对的修为差距下,任何抵抗和挣扎都显得无力。 “我这段时间也在考虑,要不要把你炼制为剑奴,自此抹除你的神智,全心全意为我办事。” 姜澜手掌轻抚过那片浮凸丰盈的轮廓,面上却是轻描淡写地说道,像是在谈论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你干脆直接杀了我……”玉青剑仙满是冰冷愤怒地看着他。 身为一代剑仙,她自然知道何为剑奴,以姜澜现在的修为和手段,也绝对能做到这种事情。 她知道姜澜是在威胁她,但自此道苍剑派覆灭以后,落在姜澜手上后,她就不指望能够活下去了。 若能免遭羞辱,那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 “我不会杀了你,你忘了我说过,你的师尊付道苍可还在人世间,我在想以后和他见面,把炼制为剑奴的你送给他,他会是何种神情?”姜澜淡淡一笑。 听到这话,玉青剑仙的脸庞上却是浮现出一抹苍白,眼里的愤怒和恨意直欲倾天。 “你卑鄙无耻……” 姜澜不为所动,依旧自顾自道,“拿自己徒弟的性命来当诱饵,引我上钩,想要杀我的时候,怎么就不卑鄙了?” “我和你道苍剑派无冤无仇,我连你道苍剑派的草都没有踩死过一根,为何你一心想要杀我?” 说话间,他伸手攥住了玉青剑仙道袍的衣领,让她的脸蛋扬起来,和自己直视。 “你可没资格说我卑鄙。” 玉青剑仙咬着牙,身躯颤抖,但此时也因为姜澜这番话语而哑口无言。 她刺杀在前,不敌被擒在后,所以落此下场,她也怨不得谁。 “看来你也是有软肋的,也不知道你师尊付道苍以后见道苍剑派被我所覆灭,会不会报复我。” “两千年前的绝代奇才,也不知道现在的他,有没有资格做我的对手,还是说,会被我一根手指碾死。” 姜澜淡淡一笑,随手一抛,将玉青剑仙扔在地上。 玉青剑仙玉容苍白,秀发披散,双眼变得黯淡失神,想到了姜澜这恐怖到匪夷所思的天资。 即便是她师尊未死,甚至于侥幸迈入了圣境,但以后如果遇到姜澜,估计也是被碾压至死的份。 “道苍剑派和你之间的恩怨,和师尊他无关……” “此事是我一人招致,你不要迁怒任何人。”她挣扎着要站起来。 姜澜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她,眼眸里没有丝毫情绪波动,道,“就这样趴着,不准把脑袋抬起来。” 闻言,玉青剑仙娇躯一颤,银牙紧紧咬住红唇,任由血迹流下,同时埋下螓首,一头青丝撒乱地遮挡住了脸庞,保持着这个屈辱的姿势。 姜澜轻轻摇头,坐回了蒲团上。 距离三月之变,已经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到时候对于整个九州大地而言,将是新纪元的开启。 各方大千世界也会蠢蠢欲动,应对这场诸天浩劫。 那付道苍来自于剑道大千世界,更是其中凌霄剑阁首屈一指的天骄人物,曾经为了寻找永劫剑主遗留的传承,靠着远古佛宗的转生之法,来到九州大地。 剑道大千世界当中,剑道繁衍到了极致,其中最强大的势力之一,便是凌霄剑阁。 不论是原剧情主角林凡的来历,还是接下来和剑道大千世界的接触,都必然会牵扯上凌霄剑阁。 姜澜估摸着时间,想要步步抢占先机,就得提前将棋子埋好。 玉青剑仙乃是付道苍曾经预埋在九州大地的棋子,而眼下姜澜需要这颗棋子来为他所用。 “咚、咚、咚……” “少盟主……” 思忖间,殿外传来叩门的声音,勾陈宫少宫主许夭的轻柔嗓音传来。 趴匐在地上的玉青剑仙听到这声音,娇躯不由一颤,强烈的羞辱感让她咬紧了红唇,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若是让人撞见这一幕,她这一代剑仙的名声,也差不多被毁了。 “戴上。” 姜澜目光瞥了玉青剑仙一眼,想到了须弥戒内的某物,随手一招出现在他手掌当中,而后便扔到了她的面前。 玉青剑仙一怔,看清了此物,乃是一个样式古朴简单的青铜面具,内部铭刻有阵法,似乎有遮掩真容的效果。 此刻,她来不及多想,将其捡了起来,然后戴在脸上,这才感觉内心安稳不少,不似刚才那么慌乱羞耻。 姜澜微微颔首,不过依旧没有让她站起身来。 “少宫主请进。” 许夭闻言推门而进,她身着淡粉色的长裙,眉心间有着菱形的印记,青丝如黛,容颜妩媚,丽质天成,行走之时,身后的九根雪白柔软的狐尾像是云朵般跟随飘动着,媚态惊人。 她进入殿宇后,第一眼便注意到了伏趴在姜澜身前的那道妙曼婀娜身影,其一头青丝垂落,遮掩着面容,似乎带着面具,虽然身着宽大的灰色长袍,但却难掩一身傲人丰腴的身材。 这一幕让许夭有些尴尬,以为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她尽量将目光移开,没有过多打量,但心头也不免有着淡淡异色,难不成少盟主喜欢这种风格? 殿内的这名陌生女子,之前似乎也没有见过,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少宫主是有何事吗?” 姜澜静坐于蒲团之上,并未起身。 许夭盈盈一礼,然后才道,“还是陆吾山那边,陆吾山的宗主已经当众责罚了当日那几位长老……” “若你是来给陆吾山说情的,那就不必多说了。”姜澜摆了摆手,直接打断了她。 许夭急忙摇头道,“没有,陆吾山冥顽不灵,顽固不化,奴家又岂会因为陆吾山的事情而惹少盟主不悦,今日过来,其实是因为慕容家主一直在勾陈宫未走,想单独求见少盟主,托奴家给少盟主捎一下话。” 说话之间,她自怀中取出了一个古色古香、弥漫着一股炽热气息的檀木盒子,递给了姜澜,并解释起来。 “这是慕容家主为表诚意,托我给少盟主送来的,她知道少盟主修为高深,寻常天材地宝已经不入您眼,其中之物乃是一株八千年份的固元凤仙草……” “重明刚破壳不久,此物对其固源筑基有所奇效。” 姜澜闻言并未接过这个檀木盒子,而是看着许夭,似笑非笑道,“这慕容家主倒是好手段,在勾陈宫才这么几天,就已经让少宫主这么为其传话了。” 许夭白皙脸蛋上浮现淡淡的霞色,她毕竟也是拿了人家不少好处,总不可能不给人家传话吧? “东西放下吧,既然是她托少宫主所送,那我再怎么说,也得给少宫主这个面子。” 姜澜其实知道慕容秋棠并未随着陆吾山一众长老离开勾陈宫,所以他并不着急。 他知道对方有所求,迟早会送上门的,毕竟真正的猎人,往往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一株八千年份的固元凤仙草,也算是无价之宝了,对于各种妖兽有着很高的诱惑性。 “多谢少盟主。” 许夭抿嘴一笑,眉眼也弯了起来,显得眸子里的媚意更是惊人,似有水雾蒙蒙一样。 在传完话后,许夭便起身告辞了,并没有多打扰姜澜的休息。 不过在她离去之前,姜澜让她将玉青剑仙一并带下去,顺便换洗一番,不管怎么说,她也在小世界里关押了这么长一段时间。 虽说修为到了八境,早已辟谷,身上无尘无垢,肌若琉璃,肺腑通透。 但其衣袍上沾染不少血迹、披头散发的样子,还是有些碍眼。 玉青剑仙也并没有反抗,识趣地站起身来,然后默默跟随在许夭的身后退了下去。 虽然姜澜并没有在她身上留有任何禁制手段,但玉青剑仙早已没了逃跑的念头。 以姜澜现在的修为,即便是她逃到另一颗生命星辰上,探出大手也能隔着星域将她抓回。 反抗、逃跑都是无用的。 至于自杀,她完全相信在她死后,姜澜会动手将她炼成一位剑奴,藉此对付她的师尊付道苍。 玉青剑仙只感觉此刻前路一片黑暗迷茫。 ……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 自许夭那边得知姜澜打算见自己一面的慕容秋棠,在特意叮嘱了继子洛孤云一声后,便跟随勾陈宫的长老,前往姜澜这段时间下榻休息的寝宫。 “什么时候不好,偏偏选择这个时候,天都快黑了……” 洛孤云静坐在院落的石凳上,看着远处快落下的斜阳,眉头微皱,心里的不舒服感觉更甚。 为了去见姜澜一面,慕容秋棠不惜派遣族人送来了慕容世家珍藏许久的八千年份灵草固元凤仙草。 在此期间,还无比忐忑、惴惴不安,担心见不到人。 那种卑微和期待,洛孤云看得可以说是一清二楚。 在曼陀古星上叱咤风云、被誉为曼陀女王、无数人敬仰追捧的慕容秋棠,有朝一日竟然如此低声下气,简直和曼陀古星上的模样,判若两人。 为了前去赴约,慕容秋棠那从未有过脂粉的素白脸蛋上,竟然开始略施粉黛,薄唇抿上了红润诱人的脂红,甚至穿上了平日里她最不喜、却显得很大胆的黑色莲裙。 这一幕幕,让洛孤云心中萦绕着一股说不出的烦闷和压抑,此刻的情绪,更是宛如即将喷发的火山那般。 “我若是圣人……” “秋棠阿姨她就不会这般奴颜婢膝、仰人鼻息。” 洛孤云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总感觉这段时间,自己情绪发生剧烈起伏的时候,胸膛里总会涌动出一股说不出的暖流,让他的情绪安定下来。 一开始他以为是那枚神秘玉佩的作用,但后面他发现并不是,那股暖流是自他身体里涌出来的,和神秘玉佩无关。 而且,每次那股暖流涌动完之后,他都会发现自己的五脏肺腑和经脉当中,闪烁着点点晶莹璀璨的光斑,绚烂如星河一般,修为和实力也在增长着。 这个变化,令他惊喜的同时,也有着不解。 他也算是博览群书,但在他所翻阅过的诸多古籍记载当中,都未曾有过这种神异的事情。 唯有情绪波动很大的时候,那股暖流才会出现,在他前二十年的生活当中,都未曾出现过这种事情。 哪怕是父亲病逝的那天,他心里悲痛异常,似乎也未曾有过。 “不对……” “听秋棠阿姨说过,父亲病逝那天,我似乎是昏迷过一场……” “难不成和那场昏迷有关?等秋棠阿姨回来的时候,好好问一问此事。”洛孤云心里想着,目光却是望着院落外面。 此时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 她盛装打扮,单独前去赴约,又是夜幕降临,会不会被姜澜占便宜? 洛孤云的目光,陡然凌厉起来,拳头也突然攥紧了,指骨咔嚓作响。 于此同时,另一边。 姜澜寝殿。 明月初升,朦胧的月光自窗外洒落,如满地碎银,大殿内云雾蒸腾,灵韵涌动,伴着淳厚绵长的酒香,恍若仙宫盛宴。 在勾陈宫下榻休息的这段时间,姜澜都没有让人服侍,所以偌大的寝殿内显得很是空旷安静。 如今殿内也只有两人。 在他的对面,曼陀女王慕容秋棠姿态优雅地端坐着,脸蛋上眉如远山,眸若星辰,肌肤吹弹可破,桃腮如瓷。 也许是喝了点酒的缘故,唇瓣莹润娇艳,腮边泛着淡淡的霞红,美艳不可方物。 一袭如黑莲般修身宫装长裙衬托下,前胸一片雪白细腻,身段显得玲珑浮凸,妖娆多姿。 “不瞒少盟主,慕容世家世代依附陆吾山,忠心耿耿,凡事皆听从陆吾山号令,以其马首是瞻,如今陆吾山和英招道场开战,慕容世家也第一时间召集高手,前去增援……” “可现在大势如此,并非慕容世家见风使舵,两面三刀,实乃如今陆吾山固步自封、顽固不化,妾身不愿家族随其葬送,数千年的经营,尽化流水……” “慕容世家其实早就听说太一门想要建立仙道盟一事,心存神往,可惜相距九州大地太过于遥远,一直想要加入其中而不得门路……” 慕容秋棠素手端着酒杯,一边向着姜澜敬酒,一边面带无奈地诉苦道。 姜澜也不得不承认此女确实有些手段。 先是表明慕容世家的忠诚和立场,然后又说明现在陆吾山的情况,为脱离陆吾山而做铺垫,让一切变得合情合理起来。 并不是慕容世家墙头草,而是陆吾山实在是扶不上墙,跟着陆吾山只有死路一条。 “仙道盟建立至今,秉承着统筹天下仙门,建立规章制度,调解仇怨的原则,凡仙道势力,只要符合规矩,皆能加入。” “慕容家主若想,随时可以找到我仙道盟在四方星域的分盟,提交呈辞,只要审核通过,自然能成为仙道盟的一份子……” 姜澜微微一笑,公事公办地回道。 慕容秋棠自然也知道现在加入仙道盟并不难,但是难的在于加入仙道盟以后,能否得到仙道盟的庇护。 英招星域和开明星域交战,仙道盟所派遣来调解的强者,都束手无策,英招道场明显已经不在乎仙道盟的调解,更不会在乎这个时候明显只是一张废纸的仙道盟盟约。 说到底,还是因为仙道盟成立时间短,在四方星域这边的影响力、震慑力远不如九州大地。 除非是真正得到仙道盟少盟主姜澜的亲口承认以及庇护,不然这个时候加入仙道盟也是白搭。 当然,慕容秋棠还有别的打算,天地大变,四方星域迟早会成为九州大地的部分,这杯羹谁都想分,她也不例外。 慕容世家想要乘风而起,就得抓住这个机会,九州大地毕竟才是以后的诸世中心、未来天界,在四方星域可什么好处都分润不到。 “妾身那也就开门见山了,不知少盟主要如何才能相助慕容世家?” 慕容秋棠留在勾陈宫的这几天,也看出来了,姜澜很直接,并不喜欢拐弯抹角。 她送礼之后,他就见自己,她若是什么都不做,那他也就把她当做空气。 所以在几番寒暄,稍微熟络了一点后,她也就索性直接坦言了。 她心里也有秤在,若姜澜提出的要求太过分,无法做到,那她也就只能放弃。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就要看慕容世家能给到我什么了。”姜澜放下酒杯,微微一笑。 “慕容世家虽然在曼陀古星上有所威望,但对现在的少盟主来说,这点威望恐怕无足轻重,以后哪怕慕容世家以少盟主马首是瞻,也帮不到您什么。”慕容秋棠轻叹了一声,她心里其实也清楚。 姜澜如此年纪,便有堪比圣人的实力,不论是权势还是实力,都达到了一个世人所无法企及和想象的巅峰,他还需要什么? 慕容世家还有什么是他所需要的? 说是慕容世家以他马首是瞻,实则是慕容世家仰仗他的鼻息,抱他的大腿。 “那慕容家主心里既然有数,那为何还如此执着,想着要求见我,你心里是怎么想的,那你又认为我想要慕容世家的什么?”姜澜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听到这话,慕容秋棠莹润光泽的红唇不由紧抿在了一起,睫毛也不住地轻颤。 姜澜这话可谓是瞬间直击她心底。 第272章 成他继父?四方星域以后的女王,头顶一片绿幽幽 第273章成他继父?四方星域以后的女王,头顶一片绿幽幽 慕容秋棠一开始的确是抱着一些幻想,但现在的情况是姜澜压根不是什么烂好人,会去无缘无故地帮慕容世家。 不付出点什么代价,他是不可能答应自己的要求。 面对姜澜饶有兴趣的神情,她眸光微垂,心头轻叹一声,终究还是选择了放弃。 两人都不是什么易与单纯之辈,姜澜话中有话,但她也不想为此委身,虽说她会为了家族利益考虑,但也不想牺牲太多。 “这几日多有打扰,耽搁了少盟主的时间……” 慕容秋棠站起身来,就打算起身离座告辞。 姜澜依旧静坐于原地,倒是并不意外,他笑了笑道,“慕容家主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慕容世家并不被少盟主放在眼中,想必也没有什么是少盟主想要的,是妾身一开始托大自信,想着求到少盟主头上,您没准会金口一开,相助我等。”慕容秋棠解释回答道。 “世人皆知我爱美人、珍宝,我以为慕容家主夜晚携礼来访,是投我所好,现在看来,倒是我想错了。”姜澜淡淡一笑。 “慕容世家珍藏虽多,但估计没几件珍宝能被少盟主看上,至于美人,少盟主阅女无数,能让少盟主喜欢者,怕是少之又少,慕容世家地处荒僻,不比九州大地人杰地灵,钟灵毓秀……”慕容秋棠神色如常地回应着。 姜澜摆手打断了她,道,“我还是欣赏刚才直来直往、有什么说什么的慕容家主,你慕容世家有没有别的美人我不知道,但现在在我眼前确实有一个。” 慕容秋棠闻言身躯微微一紧。 “少盟主说笑了,妾身年纪已大,寡独多年,更是蒲柳之姿……”她低声解释道。 姜澜再度打断了她,神情变得平淡,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你若是对自己的姿色没有自信,又岂会夜晚孤身前来拜访我,事情都已经说到这份上,慕容家主何必扭扭捏捏?要故作矜持?” 听到这话,慕容秋棠红唇抿得更紧了。 面对姜澜这番咄咄逼人的语气,她突然有些后悔了,姜澜毕竟是仙道盟的少盟主,不论是权势还是实力都远远在她之上,更是和她以前所打交道的那些人物截然不同。 他是已经到了那种洒脱随意、随心所欲、畅所欲言,不受外界的看法和观念所约束的地步。 刚才两人还能面带微笑相谈,宛如朋友,但他也能因为一句话而和自己翻脸变色。 “少盟主……”慕容秋棠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如何解释。 姜澜突然站起身来,朝着慕容秋棠走去。 慕容秋棠见状浑身陡然绷紧,看了眼紧闭的宫殿大门,犹豫了下,还是不敢轻易离座,担心此举触怒姜澜。 到时候不仅得不到好处,反倒是为身后家族无端招致如此祸端。 “慕容家主虽然丧夫多年,寡独至今,但仍是完璧之身,这却是少见……” “这是什么原因?莫非慕容家主和前夫君感情不和?还是说不让对方碰你?” 姜澜在距离慕容秋棠不足三尺之处站定,目光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 慕容秋棠对姜澜这询问不置可否,也并感到不羞涩。 修为境界到了一定地步,自然可通过气息判断对方元阴或者元阳有没有失。 她当年会招洛孤云的父亲为夫婿,也是为了堵住族人之口。 事实上,洛孤云父亲和她之间的关系,也只能用君子之交淡如水来形容,一个月的时间里顶多能碰面两三次。 一方面,慕容秋棠心气极高,寻常男子不被她放在眼中,想要成为她的真正夫婿,赢得她的芳心,那必然得是真正的人杰豪雄。 偌大的曼陀古星,能被她放在眼中的男子还真不多。 “当年我和前夫君洛久生结识,只是意外和巧合,会和他结为夫妻,也算是迫于无奈……” 慕容秋棠见姜澜对此似乎感兴趣,便解释道。 “当日在大殿当中的那名青年,便是慕容家主如今的继子对吧?” 姜澜突然一转话题,问起了另外一事。 慕容秋棠正在想着当初的往事,怔然间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若我纳慕容家主为妾,从辈分上讲,那岂不是成了那位年纪和我差不多大的兄台的继父?”姜澜一脸饶有兴趣地问道。 慕容秋棠愣了一愣,压根没想到姜澜会说这种事情,这话题的转变让她都有点猝不及防了。 “少盟主勿要戏弄妾身……” 她反应过来,雪白细腻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烟霞,有些微微的尴尬,但更多的还是羞臊。 玉容酡红,染上了些许的羞意,倒是令她整个人看起来更显得美艳动人。 从年纪来讲,姜澜的年纪确实和她那位继子洛孤云差不多大。 想一想被一个和自己继子差不多年纪大的男子纳为妾室,这多少还是有些难为情。 当然,慕容秋棠也觉得姜澜这纯粹是随口一说,带着开玩笑语气的,并不能当真。 “慕容家主既是完璧之身,之前的婚约也是当做儿戏,那我纳伱为妾,不也很正常,这有什么好戏弄的?” 姜澜却是一脸正色认真地说道。 慕容秋棠闻言又是一怔,若不是姜澜这副神情太过于认真,她都要怀疑他在戏耍自己。 “少盟主,妾身有自知之明,您身份高贵,前途无量,哪怕是妾室,也当是家世煊赫的天之娇女,而非妾身这样的半老徐娘……” 不过,她心里还是很清醒,两人今夜才算是第一次了解,哪怕姜澜现在所说的这话并不是开玩笑,但他也不会对此太上心。 可能只是一时兴起,第二天便会失了兴致。 “我辈修士,区区百年光阴,弹指便逝,慕容家主又何必在意年纪上的这点差距。”姜澜笑了笑。 慕容秋棠自从听到姜澜打算纳她为妾后,心绪就很难平静下来,现在见他让自己不要在乎年纪上的差距,心里的别扭和异样感就更重,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少盟主,妾身受您青睐喜爱,实乃诚惶诚恐,但纳妾一事非同小可,还望您多考虑考虑……”她还是婉拒道。 “慕容家主如此拒绝我,是觉得我不配吗?”姜澜看着她道。 “少盟主哪里话,完全是妾身不配……”慕容秋棠抿了抿红唇,属实无奈。 姜澜摆手一叹,似颇为遗憾,道,“若慕容家主觉得我过于唐突,那不妨多考虑几日,其实我也不是一时兴起,才突然出言,四方星域一统乃是必然,仙道盟虽然接下来会派遣高手前来驻扎,监管此域,但那也不是长久之法。” “勾陈星域和重明星域,虽听命于我,但也并非我的心腹嫡系,我不可能将大权交由他们。若慕容家主成我妾室,以后便是我的人,我也可放心地将四方星域的监管统治权,交由于你,你的手段,我也算是有所了解,也比较放心。” 慕容秋棠完全没想到姜澜抛出这么大的一个馅饼,莹润光泽的红唇微张,整个人有点发愣。 随着天地大变,四方星域自然也会如九州大地那样扩张,到时候的疆域范围会有多大,谁也不知道。 姜澜将四方星域的监管统治权交由于她,那她以后就不单单是曼陀女王,而将是四方星域的女王。 这股权势所能带来的利益和好处,绝对是无法想象的。 饶是慕容秋棠心里有杆秤,但现在也开始有点动摇了…… 四方星域以后的女王…… “少盟主……” 慕容秋棠有些艰难地回过神,心里的纠结和挣扎,可谓成了一团乱麻。 这已经不是她这个年纪成为姜澜的妾室合不合适、难不难为情的问题了…… 她看向姜澜,正想说话,却见一只修长干净的白皙手掌伸了过来,揽住了她的雪颈。 “唔……” 慕容秋棠美眸瞬间睁大,莹润光泽的红唇被覆住,她下意识地想要挣扎,但两只秀手的纤细皓腕,却是被姜澜另一手给一并攥住,挣扎的力度,也慢慢小了起来。 随之整个人仿若被抽了脊骨一样,浑身上下都失去了力气,变得柔软没劲…… 勾陈宫,别院当中,满月高悬,月色清冷。 石亭内薄雾蒸腾,洛孤云静静盘坐在这里,衣袍展动。 他紧闭着双目,丝丝缕缕的天地灵气,不断朝着他汇聚而来,甚至于在他皮肤表面,形成了淡淡的灵气旋涡,看起来颇为神异。 “父亲……” 陡然间,他似做了噩梦一般,猛然自打坐当中惊醒,睁眼四顾,后背满是冷汗。 “应该只是个梦吧。” “不过,这都快亥时了,怎么秋棠阿姨还没有回来?” “赴约也要不了那么久。” 片刻后,恢复平静的洛孤云看了眼天色,眉头紧皱,他刚才在打坐的时候,竟然做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梦。 梦中他又看到了当初的父亲,不过父亲不知是在对他说些什么,浑身上下透着股瘆人的幽绿光芒,仿若蒙受了极大的羞辱。 他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过于担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父亲,您若是在天有灵,那就庇佑秋棠阿姨,不要招惹到麻烦。” 洛孤云轻叹了一声,随之站起身来,来到庭院中央,自须弥戒中取出了黄纸,便烧了起来,同时嘴中念念有词。 他也不知道父亲洛久生的在天之灵能不能听到,但总归还是得做点什么…… 而就在洛孤云在庭院里焚烧着黄纸的时候,庭院外面传来了脚步声音。 “这是?” “秋棠阿姨回来了?” 洛孤云毕竟和慕容秋棠相处了许久,所以第一时间便反应过来,这脚步声是她回来了。 “看来父亲你在天之灵,也在时刻关注着秋棠阿姨在……” 他舒了口气,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然后起身前去迎接。 “秋棠阿姨?” “事情怎么样了?” 洛孤云走出院落,看着不远处走来的那道妙曼婀娜走来的身影,出声询问道。 不过看清此时慕容秋棠模样的时候,他眉头却是不由得略微一挑。 虽然月色下看的并不是很清楚,但慕容秋棠脸上明显带着一些淡如烟霞的酡红颜色,她肌肤本就雪白细腻,如白瓷一样,这下更为明显,看起来像是喝了不少酒的缘故。 好在让洛孤云比较放心的是,慕容秋棠的发髻和衣裙都比较整洁,没有任何凌乱。 他对于慕容秋棠的性格为人还是比较相信的,以她的手腕,只要她不想,就不可能有男子能近她身,占她任何便宜。 “孤云,你还没有休息啊?” 慕容秋棠显然也注意到了站在院落门口的洛孤云。 她面容上浮现出淡淡的尴尬和些许不自然来,然后尽量恢复往日的自然模样,露出微笑问道。 “秋棠阿姨你喝了不少酒,我要不要吩咐人去准备碗醒酒汤?”洛孤云关切问道。 以慕容秋棠的修为,会醉成这副模样,显然喝的也不是凡酒。 “不必了,我休息一晚就好了,孤云你一直没睡,都在等我吗?” 慕容秋棠眼里流露淡淡的感动,但似又想到了什么,脸蛋上的烟霞更深了半分。 “秋棠阿姨你毕竟是去见姜澜此人,我又岂会放心?”洛孤云摸了摸鼻子,无奈一笑。 慕容秋棠横了他一眼道,“人小鬼大,我可是曼陀女王,谁能占我便宜?” 洛孤云听她这么说,心里的石头终于是落地了,笑问道,“看秋棠阿姨这副模样,看来事情已经搞定了?” 慕容秋棠点了点头,也是露出了笑容,道,“那是自然,以后慕容世家可就不仅仅在曼陀古星,慕容世家要遍及整个四方星域。” 洛孤云一怔,慕容秋棠难不成是得到了那姜澜的什么承诺?突然有如此大的雄心壮志。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在慕容世家的时候,慕容秋棠也确实有时候会展露其野心“口出狂言”,这也见怪不怪了。 “时日不早了,那孤云你早点休息。” 慕容秋棠也没有和洛孤云继续闲聊的意思,叮嘱一声,便转身往自己所在的院落走去了。 洛孤云点了点头,也转身往自己院落中走去,他本想着慕容秋棠还不回来,那就冒一点险,悄悄前往姜澜下榻寝居之地去探查一下。 现在看来,今晚他也能继续睡个好觉了。 “孤云应该没看出什么异常来……” 另一边,回到了别院里的慕容秋棠,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屋内,她静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那张娇美脸蛋上略显红肿的娇润唇瓣,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回来的路上,都在整理衣裙和发髻,事发突然,她也有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洛孤云,如何给他解释…… 现在看来,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尽量先瞒住他了。 慕容秋棠轻叹了一声,心里有点愧疚,同时也有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情绪。 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甚至于现在她脑袋都还有点呆呆的…… 姜澜的那种强势,以及所带来的可怕权势,确实很容易令人窒息沉醉。 她现在都还有些想不明白,明明一开始前去赴约时,心里是有杆秤,将底线划得很明确清楚的。 但在姜澜的糖衣炮弹加上权势轰炸下,那杆秤不断地倾斜动摇,直至最后瓦解得什么都不剩…… “四方星域以后的女王……” 慕容秋棠摇了摇头,重整心绪,让自己恢复过来,不管怎么说,她现在也已经迈出那一步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 当然,她当时虽然脑子一片空白,但也保持着一些清醒和理智,并没有让姜澜如此轻易就得到。 姜澜的地位和实力毕竟摆在那里,如果被他吃干了抹净,他甩手转身就走,那她所付出的这些,岂不是就是白搭了? 感谢大佬秋哥上月三十号打赏的盟主,感激不尽。 第273章 算计人族圣人,大决战突然爆发,弥陀古界来人 就在姜澜暂居于勾陈宫,不过问外界之事的期间。 英招星域,一颗无比原始、满是生命气息的古老星辰上,一片恢弘巍峨的道场矗立,神圣璀璨,一层又一层宫阙楼阁蜿蜒着,如龙卧行,直入云天。 这里便是英招道场所在。 随着英招道场和陆吾山交锋,诸多长老和弟子参与其中,以往时候人来人往的大殿,也显得清冷得多,不时会有一道道流光包裹着玉简落下,传递着边境前线地带的消息。 “陆吾山既然不肯交出陆吾神魂,那势必只有死战到底,那几个老顽固,根本不知古祖已经复苏,若还执意抵抗,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如今久攻不下,不如请动底蕴,直接杀向陆吾山,以免最后仙道盟插手,坏我英招道场好事。” 英招道场的几位老祖级人物和长老,静静侍立大殿当中,看着一道道传讯玉符中的内容,交流着,眼里尽是深深寒气。 此时大殿当中,还有着外人,他们却丝毫不掩饰对于陆吾山的杀气。 周渊端坐在大殿当中,他身着黑色大氅、长发很深,眼眸深邃。 其脸庞上留有一道似乎贯穿了半张脸的伤痕,看起来有些狰狞,但难掩其一身英武气质,身躯精干,给人爆炸一般的力量感。 “一群废物,让你们去带回陆吾神魂,结果僵持如此之久,竟然拿陆吾山没有办法。” 他神情淡漠地道,眼眸当中仿若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高高在上。 “请古祖恕罪。” 闻言,大殿内一众老祖级人物和长老皆面色一变,诚惶诚恐,急忙伏跪在地。 “迟则生变,陆吾山蜷缩于山门当中,不肯交出陆吾神魂,如今怕是在寻求仙道盟的援助,据我所知,陆吾山已经派遣了好几位长老,前往勾陈宫去……” “仙道盟的少盟主,现如今便在勾陈宫,这陆吾山打着什么念头,一看便知。” 这时,殿内一名身着丝质长袍、身形颀长,但面容普通的男子开口。 在他的身边,还有不少人,赫然是齐青玄、商明玉等人,而此时说话的中年男子,也正是商朝前国师商元极。 几人来到英招道场已经有了一段时日,作为一位近圣的人物,哪怕是英招道场,也给足了他面子。 他虽然通过元极毗卢遮那智慧书,推演得知英招星域出现了一位武运昌隆之辈,但没想到此人竟然会是英招转世。 在来到英招道场,一番打探之后,商元极和齐青玄等人,才确定了周渊的身份。 以周渊目前的情况,想要招揽他为齐青玄所用,自然是不太容易的。 所以商元极等人假借来英招道场游历为目的,在这里暂居下来,掌握着元极毗卢遮那智慧书的商元极,也为英招道场出谋划策,在和开明星域的这场交锋中,帮其一直稳占上风。 “商前辈这话的意思是,难不成是要我们现在和陆吾山大决战?” 英招道场一位渡过了七次天劫的老祖级人物出声问道,他年纪虽然比商元极大,但言语间却对其很是尊敬推崇。 “凡事迟则生变,这段时日四方星域可并不安宁,若我没有猜错,仙道盟少盟主姜澜估计也惦记着陆吾山的那缕陆吾神魂。” “他现在就在等一个时机,让陆吾山和英招道场死磕,等陆吾山快撑不下去的时候,再出手相助,就可名正言顺地将那缕陆吾神魂占为己有。”商元极目光深邃,暗含智慧,不紧不慢地说道。 “姜澜……” 周渊眉头一皱,他目光扫过,不过哪怕是商元极也没有和他对视。 若是细看会发现他的额头有着虎纹,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就连瞳孔也是淡金色的,令人不敢直视,仿若面对一尊古老的神灵。 这就是源自于英招遗蜕中那血脉所蕴含的天生压迫感,常人和他对视得久,甚至会被震慑得肝胆欲裂。 “那姜澜孤身一人,便覆灭了重明谷,实力之恐怖,堪比圣人,如若我们这个时候和陆吾山大决战,不正好让他渔翁得利了吗?”有长老人物对此还是满怀担心。 “时间拖得越久,对姜澜而言,就越是有利,除非英招道场真打算将陆吾神魂拱手相让。”商元极说道。 “陆吾神魂乃是我恢复的唯一办法,等我将之炼化,便能暂时恢复圣人实力,配合我英招道场的诸多底蕴,便是真正的圣人来犯,也可无惧。” 周渊淡漠道,“所以陆吾神魂我势在必得。” 商元极露出微笑,道,“既要争夺陆吾神魂,那必然会和姜澜对上,以其性格,估计到时候也是不会放过英招道场的。” “而太一门的李冉圣人,已经成就圣王,威能浩瀚,压慑八荒,英招道场即便到时候能自姜澜手上占到便宜,但若是惊动了李冉圣王,那情况可就麻烦了……” 周渊闻言目光微微一动,看向他说道,“你既然说出这话,那定然是有所办法,你想辅佐这家伙争夺九州气运,那势必会得罪李冉,伱明知不可为而为,你可不像是什么蠢货。” 他言语淡漠随意,哪怕是身为大夏皇室嫡系,有可能成为未来天子的齐青玄,也不被他放在眼中。 周渊这具身体毕竟是通过英招遗蜕重塑而成,体内流淌着英招血脉,作为追随过天帝的上古天神,所谓的未来天子,还真不被他放在眼中。 商元极心里泛着异色,原本他以为英招转世的周渊,会追随于这一世的所谓“未来天帝”,也就是姜澜。 可谁知到了英招道场之后才发现周渊此人,哪怕是提及天帝,也没有任何不敬,更别说是生出对于姜澜的追随臣服之意。 甚至于在得知姜澜可能会和他争夺陆吾神魂后,还生出了极大的杀意来。 如此种种,让他忍不住推测,周渊此人可能并不是真正的英招转世,只是体内流淌着英招血脉…… “不瞒诸位,我确实有一办法,可以借刀杀人,抗衡李冉圣王,挟制姜澜。”商元极侃侃说道。 周渊眼里陡然金光大盛,如一盏金灯般灼目,紧紧盯着他道,“是何办法?” 他现在的实力,想要攻破陆吾山其实并不难,但他一直忌惮在勾陈宫的姜澜。 毕竟重明谷一战,姜澜杀出了赫赫威名,以八境修为逆伐屠圣。 他若是真的攻破了陆吾山,姜澜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两人若是交手,他哪怕拥有着英招遗蜕的种种先天优势,能发挥恐怖力量,但也绝不是其对手。 面对圣人,他现在是真的毫无办法。 “太一门李冉成为圣王之后,定然会效仿上古天子,以魔神祭天,增长大夏朝运,在古老年间,曾有一位大魔神出世,祸乱九州,后来还是那个时代的天子,以朝运祭天,才求得了一块镇魔碑。” “最后使得那位大魔神被镇魔碑封印在了一口镇魔井中。”商元极不紧不慢地说道。 大殿中的英招道场诸多长老,都知晓此事,脸上皆浮现诧异、疑惑等神色。 倒是周渊目光一闪,猜测到了什么,淡淡道,“镇魔井那种禁忌之地,随着时空飘荡,唯有圣人才能确定其下落坐标,你即便是猜到了李冉会打开镇魔井,镇压那位大魔神,将其祭天,又能如何?” “不巧,我刚好知道那口镇魔井在何处,正好能来个瓮中捉鳖,不对,应该是井中捉圣。” 商元极微微一笑,手掌当中光华闪烁,似有一本蕴含诸多智慧、被氤氲霞光所笼罩的古书浮现其中。 周渊目光看去,顿时能发现其中所囊括蕴含的世间妙谛、各种智慧,仿佛诸世间就没有当中没有记载过的秘密。 “远古佛宗的智慧书?”他融合了英招的记忆,也获得了许多知识,所以也认出了此物。 “在英招道场这么多天,你就是在等这一日对吧?” 周渊并不傻,他也并不想被当枪使。 不过他也清楚,现在想要不随波逐流,抗衡仙道盟,从中获取利益,那就必须和他人合作,抱团取暖。 光靠英招道场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抗衡仙道盟。 “若有周兄助我,就能前往镇魔井,先李冉之前,找到那位大魔神,到时候等待李冉的,可就不是苟延残喘多年、油尽灯枯的大魔神,而是全盛巅峰时期的大魔神……” 商元极面带微笑,对此不置可否,说出的话语却让大殿内的许多长老面色剧变,感到一阵胆寒颤栗。 这是要和魔族合作,算计人族的圣人啊。 哪怕是素来对商元极很敬重的商明玉,也忍不住黛眉微微一皱。 不过自从前往四方星域来找到商元极后,许多商朝余孽、几朝元老便以其为主,即便是她的号令吩咐,也要请示过商元极后,得到其允可,才会遵守去办。 她的话语权,已经大大不如以前了。 英招大殿之外,乃是一条白玉般的阶梯,好似仙石打造,晶莹澄澈,共有三千六百层,一路延伸至道场深处,白雾蒸腾,无比缥缈。 在两边,耸立着一根根庄严宏伟的立柱,雕刻着英招图案,其状马身而人面,虎纹而鸟翼,栩栩如生,仿若随时会活过来,带给人无与伦比的威严。 此刻,齐青玄等人已经离开了大殿,自阶梯上拾级而下。 “国师此计真是妙啊……” “这周渊说是要考虑,但我看他的样子,俨然是很心动,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齐青玄刚才在大殿当中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此刻脸上尽是对于商元极的钦佩和敬仰。 他身后的前太监总管魏公面露犹豫,有些欲言又止,想要劝阻,但最终还是一叹。 他感觉现在的齐青玄,已经完全以商元极马首是瞻了,不仅主动和身后的那位魔神合作,甚至提议着如何将以后的疆土,划分部分让给魔族,为此达到利益最大化。 此次商元极在大殿上所提出来的对策算计,也是和其身后那位魔神交流商议后,才一致决定的。 商元极智计再过人,也不可能说有圣人手段,能够确定镇魔井的时空坐标,这一切都是那位魔神在背后相助。 “他会答应的,不然他没有任何机会,自姜澜面前夺走陆吾神魂。” 商元极手持羽扇,姿态恬淡随和,神色自若,仿佛天下事都难逃他眼,尽在其掌控算计当中。 齐青玄有些振奋地点了点头,道,“接下来,那就让英招道场按照计划,向陆吾山发起总攻,混淆视听,以糊弄那姜澜就行了?” 商元极微微颔首。 事情不出他们所料,只是第二天,英招道场上下便同意了他们的提议,一道道谕令飞快破开而去,光雾涌动间,一颗颗生命古星上,一艘艘古老战船腾空而起,破开虚空,在星域间疾驰。 英招道场所辖疆域内的各道统族群,皆已得到号令,集结大军,浩荡荡地杀向开明星域。 轰隆隆! 天穹上,大量的古战船和飞舟在集结,异兽奔腾,猛禽飞天,遮天蔽日,神光冲霄,显得无比的壮阔。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的骑士和战兵前往,密密麻麻,宛如洪流一样,这全都是英招道场许多年来培养死士以及战士。 “呜呜呜……” 长空当中,征战的号角彻底吹响,一艘艘紫铜打造的古战船上,旌旗猎猎,喊杀震天,英招星域和开明星域的大决战开始了。 一时间,恐慌和绝望的情绪瞬间在开明星域各处蔓延。 毗邻开明星域最近的几颗生命古星,率先遭受到劫掠清洗,古战船隆隆而过,大军如洪流一样冲下。 偌大的生命古星,瞬间血流成河,战火冲霄,大战过后,一片断壁残垣。 开明星域内的各族群道统,根本就没想到大决战爆发得如此之快,英招星域的大军更是攻势凶猛,所过之处,摧枯拉朽,尽是尸骨残骸。 得知消息的陆吾山,惊怒交加,第一时间也是吹响号角,调集大军,进行抵抗。 长空星域当中,尽是呼啸声音,古战船和飞舟疾驰而过,自各颗生命古星上冲霄而起,杀气腾腾。 英招星域和开明星域的这场大决战,爆发得很是突然,短短数天时间,就将两方星域前线诸多地界彻底波及。 四方星域的其余地界,也被惊得不行。 英招星域其余生命古星上的族群和势力,想要迁移也来不及了,不得不加入战局,各地都乱成了一锅粥。 …… 开明星域的曼陀古星相距开明星域较远,战事还未波及到这里,但这几天前线的消息传来,已经让曼陀古星的各族势力,恐慌起来。 有办法的族群势力,都已经在将族人分批次迁移,背井离乡,往其余星域赶去。 哪怕是找一颗荒僻古星先暂居下来,也好过接下来死在战乱当中。 此时,姑苏城。 “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 “错不了,当初时族圣女的那名近侍,最后就是逃到了姑苏城,还成了姑苏城慕容世家家主的上门赘婿……” “时族圣女的近侍,在摆脱追杀的时候,中了舍离古咒,时族血脉本源被剥离而出,此界根本没有让其恢复的太古奇珍,所以入赘慕容世家不到三年便病逝了。” “慕容世家的三公子洛孤云,便是时族圣女的遗孤……” 一间客栈当中,数名打扮怪异、头戴兜帽的身影,汇聚在房间当中,根据手中调查到的消息,低语交流着。 外界的战乱和恐慌,似乎都根本无法影响到他们。 他们模样和人族并无多少差异,但若是细看的话,会发现他们的眼眸瞳孔当中,有淡淡的金色十字裂纹,似有轻微的时空波动气息流转。 “怎么做,直接动手将洛孤云抓走吗?”有人低声询问。 “为了躲避我族的追查,他的时族血脉应该被封存着,我担心对他出手,会引得他血脉封印提前破除,引得此界强者的注意。” “我等毕竟偷渡而来,不可声张,时族嫡系血脉蕴含时空界力,一旦爆发,会导致时空紊乱,到时候肯定难逃此界圣人的目光……” “我已经打探过了,洛孤云并未在慕容世家,他跟随慕容世家的家主慕容秋棠,前往勾陈星域的勾陈宫。” “想要捉拿他,最好的办法还是布下天罗地网,遮掩气息和天机后再动手。” “不过现在开明星域动乱,他应该会提早回来……” 几人当中为首的魁梧老者目光沉稳地开口道。 他们来自于诸天大千世界当中的陀弥古界,奉命将时族遗孤捉回。 时族作为陀弥古界中的十大古族之一,底蕴深厚,传承悠久,结果当年却因为一件隐秘之祸,招致一位界主迁怒。 偌大的族群一夜之间分崩瓦解,逃难的时族族人也遭那位界主下了通缉令,势必斩尽杀绝。 若非前段时间,那位界主偶然有感,推演察觉到时族圣女的遗孤,还活在诸世间,弥陀古界的各族还不知道此事。 当然,他们几人也不清楚时族之祸到底牵扯到何种隐秘,只是知道时族的老天人,遭界主于天外之地击毙,血染亿万里,异象映照诸界,惊得不少大千世界都一阵胆寒…… 也有消息说,时族圣女原本和那位界主的子嗣私下有着婚约,结果却未婚先孕,诞下一子,此事在弥陀古界闹得动静很大,至今还有多个版本在流传。 也有人说是时族始祖所留的圣物时空之心现世,遭那位界主觊觎,强取豪夺,故意捏造谣言,出手覆灭时族。 总之,各种各样的消息谣言皆有。 第274章 占有欲?继子又如何,当面顺手搞心态薅气运 客栈当中,弥陀古界的众人在商议后,便悄悄动手了。 自弥陀古界偷渡来这边,并不简单,需要数位大神通者合力庇护,在这边通过以往留下的坐标或者遗迹,寻到合适的肉身,然后再让他们的神魂降临其中。 短时间内确实可瞒过此界的意志。 但时间一长,肉身和神魂本源不相容,就会引发各种异常波动,甚至于肉身崩溃,神魂遭此界意志伟力碾压至死,所以他们也不敢大意。 而他们的神魂深处,都各自藏有一件神魂秘宝。 关键时候需要靠神魂秘宝,沟通弥陀古界的大神通者,这也是保证能将时族圣女的遗孤捉拿回去的关键仰仗。 片刻之后,姑苏城外的高山上,虚空一阵扭曲,数道虚淡朦胧的身影浮现。 弥陀古界的众人出现在这里,他们远望姑苏城的方向,随后便盘坐在虚空当中,嘴中开始念念有词。 嗡嗡间,一枚又一枚繁杂古老的符文,自他们的眉心当中飞出,在那里构建交织,仿佛一个偌大的囚牢在具现。 以他们为中心,一种莫名的波动,开始扩散,然后蔓延向高天,逐步朝着不远处的姑苏城笼罩而去。 虚空当中,也可见一道又一道奇异的脉络,在那里浮现,若隐若现,然后快速隐没,恍若大道经脉。 域外,无垠的深空当中,群星闪烁,大宇宙浩瀚而广袤,一艘云舟战船,正自星域间快速疾驰而过,战船很大,通体以紫铜打造而成,旌旗猎猎,上有“仙道盟”三个古朴大字招摇。 在这艘战船上,一间厢房当中,洛孤云静静盘坐,看似是在打坐,实则心绪不宁。 他不时通过厢房的窗户,朝着外面看上一眼,眉头紧皱着。 这艘古战船乃是勾陈宫所赠,其中除了有仙道盟的诸多高手外,还有着勾陈宫一路护送而来的许多族人,可谓是高手如云。 随着英招星域和开明星域的战事吃紧,边境地带越发动荡。 远在勾陈宫的慕容秋棠,自然也难免担心族中情况,于是便准备辞行。 可令洛孤云没想到的是,连姜澜也随之同行,慕容秋棠对此更是欣然不已。 勾陈宫自然也派遣了大量强者一路护送。 本来如今开明星域动荡混乱,有诸多强者跟随,前往曼陀古星坐镇乃是好事,但洛孤云却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在他看来,姜澜是无利不起早,没事献殷勤。 他一个仙道盟少盟主,没事怎么会屈尊降临曼陀古星,还帮慕容世家坐镇,抵御外敌? 到底是需要什么样的好处,才能让他答应此事? 慕容世家能给他什么? 其实,洛孤云已经不想再想下去了,自从那夜慕容秋棠拜访姜澜后回来,后面的几天她都不时会和其碰面。 有时他打着外出散心的名头,在勾陈宫附近溜达,甚至能见到两人有说有笑,在廊道林间、水榭楼台漫步,举止神态间看起来相谈甚欢,颇为自然。 洛孤云看在眼底,心里则泛着说不出的滋味。 从身份上讲,他只是慕容秋棠的继子,他无权干涉她的言行举止,更无权干涉她和谁来往。 尤其是现在情况特殊,四方星域都动荡不安,英招道场和陆吾山大决战,使得整个开明星域的族群势力都惴惴恐慌,生怕被战火侵袭笼罩。 慕容世家虽然传承悠久,底蕴不俗,但在如此动荡局势下,也不过是随风就倒的小草,根本无力改变情况。 唯一的办法,那就是寻到一株参天大树,依附其脚下,让其为自身遮风挡雨。 很显然,仙道盟少盟主姜澜,便是现在慕容世家的参天大树。 慕容秋棠为了家族,也迫不得已要向其寻求庇护。 为此,甚至有可能要做出一些牺牲。 洛孤云不是几岁大的孩子,他自幼跟随父亲四处漂泊,见惯了人情冷暖,所以也能对慕容秋棠的所为表示理解,一切都是为了家族,为了生存延续…… 他只是遗憾可惜,同时痛恨自己的不够强大,若早年努力修行,将赏花弄月、流连风月场所的时间都放在修行上,或许也不会有今日的情况。 面对如此危急局势,他也能站出来,毅然而然地站在慕容秋棠的身边,为其遮风挡雨。 洛孤云拳头攥紧,目光盯着窗外,片刻后又无力地松开。 古战船的甲板上,两道身影正并肩而立,似在望着不断飞逝的一颗颗陨星在交谈着。 女子身形妙曼,很是高挑,身着一袭黑色长裙,衬得肌肤雪白细腻,玲珑浮凸,她不时捂嘴娇笑一声,似花枝烂颤,胸前的波澜也随之一阵起伏。 在她身边的男子,丰神如玉,清俊脱俗,随意地背负着手,言谈举止间都透露着一股高高在上的矜贵之意,可知其素来家世优渥。 “秋棠阿姨,若不是为了刻意迎合这家伙,也不会如此……” 洛孤云心头苦闷,简直如鲠在喉。 父亲在世之时,他印象当中的慕容秋棠都是优雅矜持、端庄高贵的形象,对待族人之时,严厉苛刻,面若寒霜,冷艳且高不可攀。 唯有面对他时,会展露一下温柔笑靥。 像是如今这般和男子交谈,便被几句话逗弄来笑得前仰后合的媚态,他根本就没见过…… 当然,他也知道,并能够理解,这是慕容秋棠不得已而为之,毕竟为了迎合讨好,总不可能依旧如过往那般,冷着一张脸。 洛孤云闭上了眼睛,不再多看。 他现在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将心神沉浸入那枚神秘玉佩当中,将目前所掌握修行的功法神通,再进行参悟,融会贯通,举一反三,以此来磨砺自身。 虽然他能在那个神秘空间中,将一部高深的功法,修行到极高的境界,但来到外界之后,依旧需要从头修行,好在因为有着经验的缘故,他再重新修行的速度就会很快。 在他的理解当中,那个神秘空间只是让他掌握一门功法,但真正想要修行,还是需要来到外界,吞吐吸纳天地间的各种能量…… 甲板之上,姜澜虽然是在和慕容秋棠聊着天,但却能注意到洛孤云不时看向他的目光。 他目前还并没有刻意地去了解过这位气运之子,只是偶尔和慕容秋棠的交谈中,会看似有意无意地询问几句。 慕容秋棠对于这位继子,倒是心存关爱怜惜,每次姜澜有所询问,她都会如实回答。 对其过去多年的诸多生活和经历,也很是了解。 在原剧情当中,是几乎没有这一号人物的,所以姜澜对洛孤云的真正来历,其实也不是很清楚。 在他现在的了解当中。 洛孤云有一位身患重病的父亲,十几年前带着他四处漂泊流浪,来到了曼陀古星,然后被慕容秋棠选中,作为赘婿,以此堵住族人之口。 入赘慕容世家三年后,洛孤云父亲便病逝撒手人寰,独留洛孤云一人在人世间。 他看似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流连风月场所,实则修为已经到了七境,乃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和那些顶级大教的传人相比,也丝毫不逊色。 如此种种,都在彰显着他的不凡。 在姜澜和慕容秋棠接触的这几天,他总能感受到洛孤云的情绪剧烈波动,当中不乏对他的一些嫉恨之心。 甚至在姜澜的有意试探,在注意到洛孤云在场后,故意揽住慕容秋棠的纤腰,做出一些亲昵举动,这家伙的心境波动都很剧烈…… 在这些试探下,倒是让姜澜得出了一个猜测,这家伙怕是对他这位继母,有所觊觎占有之心,不过表现得并不是很明显。 在姜澜故意搞这家伙心态,带着慕容秋棠在他所能看到的地方出现后,总能顺手薅到不少气运。 现在姜澜对洛孤云的兴趣,甚至远在陆吾神魂和英招遗蜕上。 这家伙身上的气运之浓郁,丝毫不逊色于之前死在他手上的叶铭。 默默苟了十几年,一出世便是七境的修为。 这可比叶铭那种四处浪荡冒险,靠着诸多奇遇才发育到这个地步的气运之子,要安稳多了。 目前姜澜还不确定洛孤云身上有什么金手指,没有仰仗着家族资源,光靠自己的天赋和努力,就成就七境? 总不会是深蓝加点吧? 姜澜心中笑了笑,思绪也收了回来,这几天四方星域比他所想象的还要热闹。 不仅这边冒出了气运之子,英招道场那边的几个小丑,也开始蹦跶了。 “看来洛兄对我确实有不少偏见,本想找个机会,和他好好聊一聊,但这几日总是闭门不见,倒是让我有些难办。” 姜澜轻叹一声,手肘前撑靠在甲板的亭栏上,远眺域外星空。 “我本想着找个机会和孤云说说此事的,但我也怕他一时接受不了,这几天他也有意无意地避着我……” 提及此事,慕容秋棠也有点无奈,螓首轻摇。 她本想先瞒住洛孤云一段时间,但奈何在勾陈宫的时候,姜澜总让她去见他。 对此慕容秋棠又不好拒绝。 虽然只是单纯地见见面,在勾陈宫各处散散步、聊天之类的,但时间一长,谁都会看出端倪…… 哪怕姜澜不会像那天夜里一样强势地逼迫她,但偶尔也会有一些揽腰牵手的亲昵举动。 洛孤云可并不蠢,慕容秋棠就感觉当日她和姜澜在亭台里闲谈赏花,不远处洛孤云的身影忽然出现,应该不是意外,他是有所察觉,然后才跟了出来。 偏偏那时候姜澜谈及一些在九州大地上的趣闻,逗弄得她确实很开心,便靠在其怀中,故作打闹…… 这一幕恰好被洛孤云给撞见。 这下子她不用解释什么,他估计也能明白了。 果不其然回到院落后,她便见洛孤云的院落门紧闭着,她呼喊了几声后,洛孤云也没有任何反应。 “我觉得这种事情,其实也不用太避讳,再怎么说洛兄也只是你继子,修行界的风气,有时候别说是继子了,就算是亲子又如何?母亲改嫁之事,都屡见不爽,他又怎么能阻挡你奔向更好的人呢?” 姜澜笑了笑,侧头看向慕容秋棠,伸手帮她将鬓间的几缕青丝别至耳后。 慕容秋棠轻抿唇瓣,脸蛋微烫,虽然现在甲板上就她和姜澜两人,但她却有种总担心被人看见的感觉。 “你张口闭口叫孤云洛兄,又想纳我为妾,这辈分岂不是乱了……”她看着面前的清俊脸庞,忍不住轻嗔了姜澜一眼。 若是最开始的时候,她可不敢这种语气和姜澜说话,好在这几天熟络了很多,语气也变得随意自然得多。 而且,两人的关系在她看来,也是在急剧升温着。 有些时候姜澜的一些话语动作,甚至让她有点心跳发烫,小鹿乱撞的感觉,回到院落后,还忍不住细细回想,弯了嘴角。 别人若说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举止,她会觉得轻浮恶心,偏偏姜澜不一样。 慕容秋棠自认为很清醒,但也经常被姜澜的一些话语和诱惑,给唬得心动不已。 明知他不是什么好人,甚至知道他对很多女人都这样,偏偏就喜欢这种感觉…… 眼下开明星域大乱,曼陀古星也岌岌可危,家族那边诸多族人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按道理,她应该很匆忙地赶回去,主持大局,偏偏有姜澜在身边,让她觉得一切都不必担心。 哪怕英招道场这个时候杀了过来,也不必在意。 这种心安的情绪,是从未有过的。 “我若和洛兄同辈,那岂不是得称呼伱为伯母?秋棠莫非喜欢这种称呼?如若如此,那以后我都这么喊你。”姜澜似忍不住失笑道,目光揶揄。 “不行……” “这称呼不好。” 慕容秋棠脸蛋越是发烫,有点臊得慌。 “那叫你棠儿?” 姜澜手掌顺势自其脸蛋落下,揽住纤细腰肢,让她靠在自己怀中,丝丝缕缕幽香不断地窜入他的鼻腔。 “……” 慕容秋棠眸光潋滟水润,睫毛轻颤,还从没有人这么喊过她。 这个称呼感觉自己一下子从强势的曼陀女王,变成了温柔乖巧的小女人一样。 感觉冥冥当中涌来的丝丝缕缕气运,姜澜目光随意地朝着身后的房间瞥了一下,心中笑意更浓。 慕容秋棠的心乱了,洛孤云此时的心也乱了。 “不行吗?”姜澜低下头,盯着面前的娇媚脸蛋,作势就要覆上去。 “你喜欢就行……” 慕容秋棠担心一会被洛孤云走出来撞见,急忙伸手挡住姜澜,小声道,“这里不行,回房间里……” 姜澜哈哈一笑,抬起头来,随之揽住慕容秋棠便往战船深处走去。 慕容秋棠耳根和脸蛋红成一片,烫得惊人。 房间当中,洛孤云眼眸陡然睁开,丝丝缕缕的血丝密布,看起来有些狰狞。 “姜澜……” 他砰的一声将面前的木桌拍成粉碎,暴躁的情绪充斥整个心间,忍不住就要站起身来。 但是下一刻,一股异样的暖流,突然自他心口处弥漫而来,令他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同时他感觉双目刺痛,眉心之处似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这是……” 淡淡的时空波动在洛孤云面前传开,似有绚烂的金光在渲染而开,当看清眼前的景象后,他不由得一下子呆滞住了。 第275章 血脉觉醒方知身世,后脚仇敌就来了,准备看戏 光线扭曲,像是时空在模糊混乱,景象在洛孤云面前不断地闪烁,仿佛古老的画卷重现天地,再度展露在了他的眼前。 在那扭曲模糊的时空当中,一片又一片巍峨恢弘的宫殿楼阁若隐若现,仙光灿灿,神山雄浑,古岳高耸,银瀑垂落天际,溅起无边水汽,一座座岛屿高悬长空,云蒸霞蔚。 庞大如星辰般的古老巨兽,还有通体泛着古铜颜色的巨人,驮负着货物行走,这是真正意义的披星赶月,在巨人的肩头,一根根锁链粗壮如山岭,拉着一艘艘的古老战船,自一片片繁盛无垠的大陆中腾空而起…… 在这方强盛的不朽家族当中,连星辰和月亮都成为了点缀,湖泊宛如深海,宏大而古老。 一方又一方的小世界,银光灿灿,拱垂环绕,每一座门户的深处,都是一方独立的洞天福地,一座又一座仙雾笼罩的青铜宫殿,坐落在虚无高空,仿若俯瞰三十三重天,人口远超亿万。 洛孤云被眼前所浮现的繁盛璀璨景象彻底所震撼住了。 一种血脉渊源的温暖之感,不断涌来,令他眼眶微微湿润。 他甚至看到了一方神圣殿宇当中,一名温柔美丽的女子,身披银色长袍,静坐于床榻边上,正在轻声哼唱歌谣,哄睡着襁褓中的婴孩。 那个婴孩很是奇异,双眸紧闭着,但眉心当中却有一道神异的竖纹,如闪电雷霆一般,泛着紫金颜色,尊贵至极。 那道竖纹当中,一只眼瞳眨动着,当中的十字裂痕若隐若现,甚至让虚空都泛起了波纹,在轻微扭曲着。 一名魁梧高大,同样眉心生长着一道束纹的老者,身着金色长袍,神情不怒自威,眉头紧皱,背负着手,在大殿里来回踱步,不时会看向那名襁褓中的婴儿,眼里流露慈爱之意,但片刻后又化作了忧愁。 “父亲……” 身着银色长袍的女子,将婴儿哄睡后,站起身来,对着面前的高大老者说着什么,面带愧疚。 洛孤云明明没有听说过他们的语言,但却听得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这些语言仿佛源自于血脉深处,又仿佛这些景象他曾经便真正经历过。 “你不必多说,事已至此,孙儿已经出世,界主那边的婚约我自会前去退掉,孙儿的父亲是谁,你不肯说出便罢了,但他毕竟流淌着我时族最珍贵的血脉……” “曾经随远祖一起消失的时空之心,也曾传出波动,这是我时族大兴的征兆,或许我时族的未来,就在孙儿的身上。” “不久的将来,我时族也能诞生一尊界主也不一定。” 高大老者摆了摆手,走到床榻边,满是慈爱地看着那名婴儿,随后似想到了什么,忽然将自己怀中的一物取出,挂在了那名婴儿脖子上。 “这是母亲她留下的界空佩……” 银袍女子看到了这枚玉佩,不由得露出怀念之意。 “界空佩……” 洛孤云心中一震,终于知道了那枚神秘玉佩的名字。 这么说来,那个襁褓中的婴儿就是自己? 那名温柔的银袍女子,便是自己素未蒙面的母亲? 洛孤云突然感觉眉心前所未有的剧痛,像是要炸开一样,眉心当中,紫金色的竖纹若隐若现,仿佛要有什么东西自血肉下生长出来。 他痛苦地捂着眉心,而眼前的景象却是陡然一变了。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一张泛着灿灿金光的谕旨,破开了不知道多少层时空,出现在了那方宏大古老的家族上方,绽放无量光华,霞光亿万缕,遮拢天地间,谕旨当中只有一个古老的“灭”字高悬,散发着灭绝一切的气息。 “不……” 洛孤云听到了无尽的愤怒和哀嚎,一座座神山和岛屿在崩溃瓦解,一方又一方的小世界在炸开。 那张“灭”字法旨落下,喷薄出无数道纵横天地的恐怖剑气,像是大雨一样斩落,巍峨的山岳瞬间就崩裂成为了齑粉。 迎击而上、气息远超圣人的强者冲上高空,但同样在那道剑气的扫落下,像是秋风中的枯叶一样,砰一声炸开,殒命瓦解,形神俱灭。 洛孤云看到了那名银袍女子,自宫殿中踏步而出,身着甲胄,无比英武,踏空走出的刹那,她回眸,往殿内正被一名金甲侍卫保护着的孩童看了一眼,目光里蕴含无尽的温柔和不舍。 “母亲……” 洛孤云满是悲痛地捂住心口。 景象画面的当中,是一名宛如神将天兵般英武高大、身披甲胄的高大男子,脚踩混沌图,手持三叉长戟,将她母亲的身影贯穿,钉在了半空当中。 “贱婢……” “竟敢瞒着我和别的男人私通。” 那个高大男子目光冷冽冰寒彻骨,话语杀意滔天,响彻浩荡时空。 “少主快逃……” 画面黯淡了下来,一切都模糊了,最后他听到了那名金甲护卫急切的声音,洛孤云也看清了他的容貌,赫然是他以为的自己生父洛久生。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身世和来历。 “啊……” 同一时间,在古战船房间内的洛孤云,感觉自己的胸口要撕裂一般,无比剧痛。 他忍不住痛呼起来,澎湃而浓郁的紫金光芒在当中涌动,脑海里有一道道锁链破碎的声音在响起。 另一边,云雾涌动,无比宽敞的房间当中。 床榻上,美眸半闭半睁、云鬓散落,脸蛋上一片霞红的慕容秋棠,陡然听到了这声传来的痛苦声音。 她先是一怔,然后有些迷离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清醒过来。 “这声音,是孤云吗?”她扬起纤秀修长的雪颈,把脑袋探出了床榻帷幕外。 “应该是那个方向。” 姜澜也感受到了这艘古战船上突然涌动的一股强大气息,他站起身来,整理着衣袍。 慕容秋棠也有些担心起来,急忙起身,然后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裙和发髻。 姜澜确实有些意外。 他迈步之间,身影唰的一声,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现时已经是在洛孤云一直休息的那个房间里。 古战船内每个房间所布下的禁制,对他而言形容虚设。 刚才洛孤云的那声痛苦大喊,明显不经意间夹杂了法力,直接穿透了层层禁制,传到了外面去。 “这家伙身上,看来秘密不少……” 姜澜看着此时眼眸紧闭、满是苍白痛苦之意的洛孤云,略微挑了挑眉。 丝丝缕缕的紫金色纹路,自其胸膛之处蔓延贯穿而出,爬满了整个脸庞,在他的眉心当中,一条紫金色的束纹,也若隐若现,当中有某种时空气息在涌动着。 此刻的洛孤云身上,法力波动也在急剧变化着,其心口当中,仿若有怒浪在拍打,一重又一重的波动,不断地震荡而出。 姜澜目露异色,他眼瞳当中,淡金色的光辉流转,在这瞬间解析着洛孤云血肉当中所蕴含的神秘力量。 同时,他探出手掌,落在了其额头当中,晦涩的道则余韵涌动,凝聚为一个古朴的符文,一闪而过。 “孤云,他怎么了?” 这时,整理完毕衣裙和发髻,但脸蛋依旧有些红晕的慕容秋棠,也赶到了这里。 因为姜澜在这里,古战船内的其余高手都未曾过来,只是在房间外面等候着,但所有人脸上皆带着一些惊异和震动神情。 刚才洛孤云的那声大吼,确实惊动了所有人…… “他应该无碍,身体当中有某种血脉似乎苏醒了,因为无人为其护法,这才导致刚才经脉中气血倒涌,一股脑冲向心脏,险些伤到生命本源……” 姜澜似是思忖解释道。 说话之时,他施展手段,让慕容秋棠也看到了此时洛孤云血气乱窜的情况。 不过随着他出手进行压制,这些乱窜的气血也渐渐平稳下来。 洛孤云苍白的脸色,也渐渐变得红润起来。 “怎么会这样……” 慕容秋棠还是第一次看到洛孤云身上出现这种情况,脸上满是担忧。 “棠儿不必担心,有我在,帮他梳理经脉,他一会就会醒过来的,不会有大碍的。” “至于他身上的秘密,那就要你自己来询问他了。”姜澜说道。 慕容秋棠满是感动地看了他一眼。 身为一代女强者,她很少出现这样六神无主的情况,她毕竟答应过洛久生,会好好照料洛孤云,洛孤云也确实她看着亲眼长大,如果出现什么差池意外,她估计会悔恨终生的…… 稍微平复了下心绪,慕容秋棠目光也疑惑起来,对于洛孤云身上的那些紫金色纹路感到惊奇。 “这些神秘纹路,典籍当中似乎也未曾有过记载……” “关于孤云和他父亲的来历,我也从没有过问过。”慕容秋棠说道。 姜澜点了点头,道,“这些纹路我也没有见过,应该不是九州大地界内的族群……” 就在两人交谈着的时候,紧闭着眉头、满脸痛楚的洛孤云,突然睁开了眼睛,显露出一抹深深的倦意和悲痛。 不过很快,他便注意到了房间内的两人。 “秋棠……阿姨?” 他刚刚出言,然后便注意到在其身畔的姜澜,面色顿时变得有些不好起来。 因为在勾陈宫撞见两人幽会,他心生一些怨念不适之意,和慕容秋棠已经几天没有说过话了。 哪怕潜意识里告诉他,应该理解慕容秋棠,但看着她和姜澜越走越近,心里实则是难以接受。 慕容秋棠看到了洛孤云突然沉下去的脸色,神情微微一黯,但依旧强自露出笑颜,柔声道,“刚才突然听闻伱这里传出很大的声响,有些担心,这才赶了过来……” 她把刚才的情况解释了一遍。 洛孤云看着慕容秋棠满是关心的温柔神色,心里还是有些不忍,尤其她刚才那微微一黯的模样,更是令他心中一抽。 “刚才你身体不适,气血乱窜,也是姜澜少盟主出手,帮你梳理的……” 慕容秋棠多说了一句,想要改观一下洛孤云对于姜澜的看法。 不过洛孤云却是装作没有听见,哪怕没有姜澜,他也会恢复过来。 “我刚才……”他想要解释一下刚才的情况。 慕容秋棠却是螓首微摇,道,“那是你的秘密,你若是不想说,没有人会逼迫你。” 洛孤云心头一暖,也明白慕容秋棠的意思,毕竟这里还有一个外人姜澜在,确实不方便解释太多。 姜澜面带微笑,浑然没有一个身为外人的自觉。 在慕容秋棠又关切地问了几句洛孤云的情况后,他才跟着慕容秋棠离开了房间,然后挥手让外面侍立等候的一众高手退下。 经历了刚才一事,洛孤云身上的气运又发生了变化,比之前又旺盛了数倍不止。 这对于姜澜而言,自然也是好事,毕竟又多了一株绿油油的韭菜。 只要慕容秋棠被他拿下,洛孤云的软肋和死穴,还不是被拿捏得妥妥的。 从另一方面来讲,洛孤云的来历和身世,明显和界外之地有关。 界外大族的遗孤,流落此界,当中必然会牵扯出诸多恩怨情仇来。 发生了洛孤云这一事后,姜澜自然也就没有让慕容秋棠继续陪着自己。 星空当中,大星一颗一颗远去,宇宙显得浩瀚璀璨,古战船远离勾陈星域,继续往曼陀古星而去。 途中越是靠近开明星域,越能感受到各区域间的动荡和混乱。 甚至能遇到不少正在迁移的族群,在见到是仙道盟的古战船后,派遣强者前来,想要寻求庇护,不过皆被勾陈宫的强者出面给驱逐。 姜澜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去见这些人。 “青奴怎么看待慕容秋棠此女?” 房间当中,姜澜随手打开一则传讯玉符,看着当中的内容,随口一问。 随着他话音落下,身后的虚空当中光线一阵扭曲,戴着青铜面具的玉青仙剑显露出身影来。 她对“青奴”这个称呼还有些不太习惯,也表现得很不自然。 不过相比于直接被姜澜炼为剑奴,现在的情况明显又要好很多。 这段时间,姜澜一直让她跟在身边,只是令其隐匿着身形,凡事也不避讳,俨然是将她当做空气的模样。 当然,玉青剑仙也清楚,姜澜让她知道的事情越多,越意味着她不可能摆脱,只能一直受他掌控。 摆脱的那天,或许就是死期。 “慕容秋棠此女,手腕不俗,也有心机,懂得……待价而沽……” 玉青剑仙见姜澜放下传讯玉符,瞥向自己,顿时想到了之前的屈辱经历,不由得娇躯一颤,连忙低声评价道。 她不知道要如何评价,但慕容秋棠保留完璧之身多年,哪怕是直到现在,也没有将其交给姜澜,明显是想着留作凭仗,以换取更大的利益。 原本她对于这样的女子是感到不耻不屑的,但现在……也没资格去说别人。 “好一个待价而沽。” 姜澜笑了笑,不过很快,他笑意一敛,道,“不过,我应该教过你,以后和我说话,前面加上称呼。” 玉青剑仙银牙微咬,青铜面具下的脸上浮现一抹屈辱,但还是垂着螓首,道,“青……青奴知错了,主……主人。” “主人”两字似乎是用尽了她的力气。 说完之后,整个人也仿若被抽去了脊梁,那所剩无几的尊严,更是被姜澜轻贱地踩在脚上。 “在人前,我还是会给你一点面子的,毕竟大夏无数剑修敬仰的玉青剑仙,若是被人知道,成为了我身边的一名剑奴,不知道会引发何种波澜,当然,前提是你要乖乖听话。” 姜澜淡淡一笑,随手将手中的传讯玉符丢给她,吩咐道,“等到了曼陀古星,你便把含景带回她的故土,带她回家族一趟,顺便把她回去的消息,让英招道场的人知道……” 玉青剑仙接过传讯玉符,没有多看其中内容,垂着螓首道,“是,主……主人。” 随后身影慢慢变得虚淡,直至消失在房间当中。 姜澜也收回了目光。 有些口子只要一开过,那就会越来越大。 凡事第一次也是这样,第一次生疏,第二次就会慢慢熟悉,然后变得习惯…… 对待玉青剑仙这样曾受人敬仰、身居高位的女人,就得慢慢地温水煮青蛙,若一开始手段过于强硬,那她就会如宝剑一样,直接就折断了。 现在看来,效果确实也如他所料的那样。 …… 曼陀古星,姑苏城外,无名高山上。 “古祖所赐下的法器,刚才有了波动,难不成是时族那遗孤血脉复苏了?” 弥陀古界来人当中,为首的那名魁梧老者,远眺域外,眉头紧锁,猜测道。 “大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时族举全族之力,让此子逃脱,肯定在其血脉当中留有手段。” “若是他的血脉提前复苏,凭借时族血脉天赋,怕是能够将我等布下的结界撕裂……”另外的几人也显露担心之意。 “既然如此,那就付出点代价,以保万无一失。” 魁梧老者面露狠意,看向面前的一人,然后大手一抓,其眉心突然就裂开,然后可见一团光自里面坠落了出来。 当中包裹着一根银光灿灿的锥子,虚空都无法承受其锋芒,被触碰的刹那,就裂开了。 另外的几人见状,对视一眼,也毫不犹豫,有人眉心出现大窟窿,没有任何血迹流淌出来,一根形似异花的植物,扎根在了里面,招展间汲取着虚空当中的诸多能量,令四周的时空都变得稳固结实起来。 片刻后,数道流光溃散,化作一缕缕青烟,融入上空当中,一道道脉络闪逝而过,像是某种至高纹理在交织,构建成了一副古老天图。 曼陀古星域外,毗邻很近的一片星域当中,古战船隆隆疾驰,已经快要接近了。 正于房间当中闭目养神的姜澜,陡然有感,眼眸睁开,淡淡的神辉弥漫,宛如两道铮铮作响的天剑,一下子撕裂虚空,贯穿了出去,看清了千万里外的景象。 他略微惊讶,然后细细打量,很快便猜了出来。 “气运之子的一生,还真是多灾多难,前脚刚复苏血脉,仇敌后脚便来了……” “不过,倒是有趣。” 姜澜敛去眸中异色,并无提醒的意思,反倒是准备看戏。 而此刻,古战船上,洛孤云的房间里,他收敛心绪,已经将血脉复苏时候涌现的那部分记忆整理完毕,也算是彻底知晓了自己的来历。 在他的对面,慕容秋棠举止优雅端庄地坐在凳子上,满是关切地看着他。 “隔墙有耳,等回到曼陀古星,秋棠阿姨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关于父亲,以及关于我的来历。” 洛孤云目光灼灼地看着慕容秋棠,今朝方知他是他,令他褪去了之前的不少尘俗稚气,变得稳重自信了许多。 他是弥陀古界十大古族之一的时族少主,血脉尊贵,家世显赫,家族乃是有天人坐镇的不朽家族,诞生至今,已经超过了百万年。 原本他认为的父亲洛久生,也不过是他母亲原本的近侍,并非他的生父。 所以从真正意义上讲,慕容秋棠并不算是他的继母。 在明白这一切后,洛孤云只感觉有种无形的枷锁去掉了,整个人变得轻松许多。 在面对慕容秋棠的时候,也多了以往未曾有过的从容自信,甚至于不会再避讳她的目光,敢于光明正大地打量着她的美貌和姿容。 第276章 凭什么姜澜可以他却不行?差一层就捅破了,时空秘境 “我其实不是很在意你的身份来历,在慕容家的那么多年,我已经将你当做亲子对待,这是你的秘密,伱若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那就将它深藏于心。” 慕容秋棠柔声道,依旧满是关切。 洛孤云抿了抿嘴,有些感动,但考虑到此事牵扯很大,甚至还包括他父亲洛久生的来历。 “其实……” “我想告诉秋棠阿姨,我其实并非父亲他的生子。”洛孤云道。 慕容秋棠一怔,然后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美眸里满是狐疑。 洛孤云也不避讳她,道,“目前我只能将这些透露给秋棠阿姨,从今以后,秋棠阿姨不必再看他人脸色,仰仗他人,我有自信帮助秋棠阿姨,让慕容世家成为四方星域最大的势力,无人能够轻视。” 他话语蕴含着浓浓的自信。 在刚才记忆复苏的时候,他也理解明悟了许多,当初时族遭遇大难,为了帮助他逃离,他的祖父封印住了他的记忆,并布下封印,以防他怀恨在心,去找仇敌报仇。 同时也斩去了他和时族间的因果痕迹,以免被人察觉推演出来下落。 随着时间逝去,那些封印的记忆,会随着他的血脉复苏,渐渐苏醒。 现如今在洛孤云的识海当中,记忆的第一重封印便打开了,他不仅明白了自己的身世来历,还看到了时族珍藏许久的典籍经书,可谓是浩如烟海。 凭借着那枚祖父留给他的界空佩,又有着时族浩瀚底蕴相助,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扶摇直上九万里…… 在血脉复苏的这段期间,他更是明悟了源自于血脉当中的强大天赋,时空之力。 这让洛孤云有自信直面一些八境大能,抗衡而不落下风。 “孤云你有这份心意,阿姨很是感动,但现在慕容世家的情况,也无需再担心了。”慕容秋棠柔声笑道。 “秋棠阿姨是指依靠仰仗那姜澜吗?” 洛孤云目光陡然凌厉了不少,直视着慕容秋棠。 慕容秋棠一怔,她也不知道为何洛孤云对待姜澜,会有那么深的敌意。 “孤云你老实告诉阿姨,你为何会那么不喜欢姜澜少盟主,按理来讲,你们两人之前也没有碰过面,你今天气血乱流,险些伤到了生命本源,还是他出手帮你梳理……”慕容秋棠依旧耐着性子,柔声说道。 在她眼中,洛孤云或许是有些小孩子心性,也可能是因为身为同龄人的缘故,在见到修为和天赋都在他之上的姜澜时,心中不平,难免有些嫉妒。 其实在她看来,这很正常,属于是人之常情。 别说是洛孤云了,就算是她,也会对姜澜的天赋感到羡慕…… 相比之下,她前半生的修行,似乎都修行到了狗身上去了。 “秋棠阿姨你不必替那家伙说话,我知道现在开明星域情况危急,慕容世家需要仰仗姜澜,才能安然渡过此难。” “但我不想你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对他谄媚讨好,奴颜婢膝,甚至故意让他占便宜……” “我答应过父亲,会帮他照顾秋棠阿姨,那我以后就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洛孤云陡然站起身来,将这段时间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了解了自己身世的缘故,让他也变得自信了很多。 在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灼灼,紧紧盯着慕容秋棠的眼睛,一瞬不瞬,很是坚定。 “孤云你……” 慕容秋棠也没料到洛孤云突然这么说,连目光也变得如此大胆,整个人不由得一呆。 “少盟主他也没欺负我,事情其实不是孤云你所想的那样的,少盟主他的为人,并没有你所想象的那么坏……” 她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解释道,也不想让洛孤云误会什么。 “秋棠阿姨你这个时候,还替他辩解什么?” “你以前根本不会这样子的……” 洛孤云压根没想到,慕容秋棠竟然会替姜澜所辩解,这副模样,甚至于并不像是怕得罪姜澜而故意这么说。 纯粹是不想让他去误会姜澜…… 这让洛孤云的心猛的一揪紧,这根本不是他所认识了解的那个秋棠阿姨。 她冷艳端庄、高贵典雅,视男子如无物,天下间根本就没几个被她放在眼中的男子。 这才短短数天,她怎么可能就和那姜澜的关系,好到如此地步了? “秋棠阿姨,那姜澜是不是对你下了什么古咒,让你需要听命于他?” 洛孤云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他复苏的记忆当中,的确是有这么一种古咒的记载,名叫种魔咒。 姜澜毕竟修为高深、手段莫测,有相似的手段,也并不意外。 自从那夜慕容秋棠去夜访拜见了他之后,性格似乎就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目光一下子变得凛冽起来,有紫金色的光芒在涌动,同时他眉心当中,那条竖纹也若隐若现,其中的眼眸仿佛要睁开,紫光大盛。 “孤云,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慕容秋棠满是震动不解地看着他。 “秋棠阿姨你不要担心,我这就帮你驱除古咒,免受那姜澜的操纵掌控……” 洛孤云掌心当中,符文闪烁,光辉流转,他伸出手来,就要抓住慕容秋棠的肩膀,将她制住,让她安静下来。 啪…… 但是下一刻,一记清脆的巴掌声音,却是猛然在房间里响起。 洛孤云的神情略微一呆,然后捂住了自己有些发红的脸庞,难以置信地看着慕容秋棠。 “你到底在干什么?” “洛孤云?” 慕容秋棠面若寒霜,美眸却泛起了水雾,冷冷地盯着他。 此刻她又仿佛成为了那个曼陀古星上令人敬仰畏惧的曼陀女王。 “秋……秋棠阿姨……”洛孤云生平第一次被人这么打脸,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慕容秋棠伸手抹掉眼角洒落的些许晶莹,冷着脸,就不再理会呆滞在原地、神情依旧难以置信的洛孤云,转身大步朝着房间外走去。 很快,脚步声也慢慢地远去。 “为什么……” 回过神来的洛孤云,依旧捂着发红的脸庞,久久无法平静。 另一边,房间当中,看了一场热闹的姜澜,也收回了目光,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讲道理,他其实也没得罪这个气运之子,但似乎两人天生犯冲一样,这气运之子就是百般看他不顺、看他不爽。 哪怕是他“好心”之举,落其眼中,也成了另有所图。 “再这样下去,你心念念的美人阿姨,就要成为我的形状了。” 姜澜起身,往外面走去,佳人伤心流泪,这个时候自然是上前安慰的最好时候。 古战船在深空当中疾驰,冷着脸、红着眼眶的慕容秋棠,站立在甲板上,凭栏远眺,青丝飘散。 她看着远处浩瀚无垠的黑暗,以及那闪烁着的群星,心绪才慢慢平复了下来。 她一直都以为,只要把事情和洛孤云解释清楚,他就能理解明白…… 可她实在是没想到,洛孤云已经固执到这种宁愿怀疑她被姜澜种下了魔咒,也不愿意相信她的地步。 在她眼中,洛孤云其实一直都很听话,以前在慕容世家的时候,哪怕是个小透明,也不会像别的世家弟子那样惹祸。 有时候她甚至还能收到他在外面游玩时,见到有趣小玩意,时常也能听到他的关心话语…… 这段时间,洛孤云展现了远超常人的修为实力,令她欣慰的同时,也不免为其感到开心。 尤其是见到洛孤云是为了她,才暴露实力的时候,心里更是感动。 他担心自己的安危,为此顶撞一众族老,凡事也都会为自己考虑,甚至一路随同去往勾陈宫。 慕容秋棠虽然没有孩子,但她的确是想有一个如洛孤云这样懂事孝顺的孩子。 可今天洛孤云的举动和话语,却是太令她伤心、失望了。 “听在外巡逻的长老说,见你红着眼自洛孤云房间里走出,一人来到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话语,没了往日的随意取笑,反倒是显得关切认真许多。 慕容秋棠用手背擦了下眼角,回头看向走过来的姜澜,心里的难过和伤心,更浓了几分。 洛孤云对姜澜的抗拒和厌恶,比她所认为的还要严重。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姜澜解释这些。 “也不是什么大事,让你担心了……”慕容秋棠摇了摇螓首,回道。 “是因为我才和你的继子吵架?”姜澜走到慕容秋棠的身边,和她并肩站着,猜测问道。 慕容秋棠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孤云他对你的误会,可能有点大……” 姜澜不以为意地一笑,道,“就因为这个,你就和他吵起来,为此还哭了一场?” 慕容秋棠的性格,让她对“哭”这个字很敏感,雪白细腻的脸蛋微微一红,但在姜澜面前,也没什么好强撑的,便轻轻地嗯了一声。 姜澜看着她,笑意倒是显得很洒脱随意,道,“其实世人如何看我,如何想我,我都不在意,若干年后,我屹立于绝巅,回首望去,他们不过一抔黄土尘泥,大道漫漫,岁月无情,朝夕喜怒,不过转瞬,唯有天道恒在,往复循环,不曾更改。” “你我皆不过这道海中争渡的扁舟,又何必被他人情绪想法所累。” 慕容秋棠怔怔地看着他,这般洒脱随意的心性,她现在是万万达不到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方可明鉴己心。 她突然想到了外界对于姜澜的诸多评价,以及他曾经在九州大地的一些经历。 或许便是这种心性,才让姜澜一直能够道心通透,扶摇而上,一骑绝尘。 她望着姜澜的目光里,多了些以往未曾有过的倾慕佩服之意。 “孤云毕竟也长大了,有他自己的想法和思维,我既然改变不了他的看法,又何必执着。” 慕容秋棠感觉自己的心境,在这一刻也轻松了许多,久在樊笼里,今日方得返自然。 砰的一声,她的颧骨陡然明亮起来,有绚烂的烟霞之气扩散,一尊模样和她无二的元神小人,通体也发光起来,自魂宫走出,浑身泛起了晶莹之意。 一座七彩霞光涌动的劫桥,自她眉心而落,延伸而向灵海…… 在此情况下,慕容秋棠却是有所顿悟,原地突破了。 姜澜倒是惊讶,他也并不是真的打算点拨,只能说慕容秋棠的心境,确实是受到凡俗尘事所累。 刚才一瞬豁然洞悉明悟,蜕去了那丝枷锁,拂走了尘埃,修为圆满,便自然而然突破了。 滚滚劫云汇聚,道道雷光闪烁,慕容秋棠原本是渡过了三重天劫的八境大能。 此次突破,也算是成功迈入了无上大能之境。 这动静虽大,但是有姜澜为她护法,倒是有惊无险。 数个时辰后,慕容秋棠上空劫云溃散,黑色如莲长裙,包裹着丰腴妙曼的身姿,自高空当中落下,青丝飘散,冷艳端庄的脸蛋上,满是意外的欣喜之色。 许是姜澜刚才那番话语对她有了作用。 原本在人前还有些忸怩不自然的慕容秋棠,倒显得很自然大方,直接落到了姜澜身边,满是亲昵感动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勾陈宫和仙道盟的诸多强者,皆识趣地收回了目光。 哪怕没人说,但众人也都看得出来慕容秋棠和姜澜之间的关系。 若没点关系,姜澜又怎么可能会闲的没事,跑曼陀古星,还跑人家族里亲自去帮人家坐镇? “姜澜……” 洛孤云也收回了目光,但拳头却下意识地攥紧了。 其实刚才慕容秋棠渡劫的时候,他就想现身为其护法了,但有姜澜在,他也就只能忍耐着。 现在见慕容秋棠竟然如此主动地挽住姜澜手臂,那娇媚脸蛋上满是感动的神情,让他心里如有一根刺扎着一样,只觉得这一幕很刺眼。 难不成慕容秋棠真的倾心姜澜了?姜澜到底有什么好?容貌?家世背景?权势?修为天赋? 他风流成性,四处留情,和他有关系的女子,简直数都数不过来。 慕容秋棠明知这一切,还这么迎合而去?她到底在想什么? 洛孤云实在是不愿相信,一直认为姜澜肯定是在慕容秋棠身上动用了什么手脚。 他养父洛久生好歹也是来自于界外不朽家族的强者,眼光和谈吐,经过底蕴的熏陶,又岂是界内之人所能比的? 他和慕容秋棠相处多年,也没见慕容秋棠对其倾心,她现在和姜澜才认识多久? “姜澜修为高深,权势惊人,秋棠阿姨怕是不想让我得罪他,才会如此。” “如若她真的倾心于姜澜,又岂会还保留着完璧之身,即便姜澜没对她动什么手脚,但估计也是逼迫过她的……” 洛孤云在这一刻,想到了许多种可能,他心里越发着急迫切起来。 他不容许慕容秋棠被姜澜所染指。 “我必须要更加强大,才能将秋棠阿姨救出火海……” 洛孤云对于自己的这个想法深信不疑,随后便开始将心思都沉浸在浩瀚的记忆当中,去吸收汲取时族的底蕴。 其实连他也不愿承认,他心里对于自幼便开始接触的慕容秋棠,是怀揣抱有一丝不为人知的想法的。 这丝想法在记忆复苏,了解到自己身世以后,更是慢慢扩张。 慕容秋棠对于姜澜的维护态度,让洛孤云心里很是不甘心。 为什么姜澜这样“一无是处”、绝非良人的人都行,他却不可以? …… “起雾了啊……” 自勾陈宫出发,一连数日的赶路,古战船终于临近曼陀古星。 不过在要落往慕容世家所在的姑苏城上空时,不少巡逻的勾陈宫高手,突然发现前方起了一重大雾。 这大雾笼罩着深空,刚好自姑苏城的上方飘荡而来,远远看去,仿若一条条絮状的柳叶一般。 “我已经和家族联络过了,已经备好接风宴,这大雾应该不会有影响。” 慕容秋棠也来到甲板上,黛眉微皱地看去。 房间当中,洛孤云不知为何,突然有了一丝不对劲的心悸感。 他走了出去,望向下方的那片大雾,试图用秘法进行探查,但也探查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这丝心悸感,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了……” 洛孤云下意识地看了眼不远处的姜澜。 慕容秋和姜澜站在一起,自从当日她扇了洛孤云一巴掌后,两人就再没有说过话。 反倒是之前她和姜澜在一起的时候,还要避讳一下众人,现在却是一点都不在意了。 这也让洛孤云心里是越发的烦闷暴躁,每天都要偷偷打量向慕容秋棠,关注她是否失去了元阴。 此事已经快成为了他的一个习惯。 好在慕容秋棠还一直恪守着底线,这才让洛孤云心里好受不了,然后默默安慰自己,那层纸还没捅破就行…… 虽然他知道,以姜澜的性格,可能现在对慕容秋棠,就差那层纸没捅破了。 毕竟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总不可能什么都没发生,难不成彻夜交流修炼心得? 轰隆!!! 忽然,在洛孤云心烦意乱的时候,脚下的古战船仿佛突然撞到了什么,刚才那股大雾变得无比汹涌,一下子笼罩而来,覆盖了天宇。 勾陈宫和仙道盟的诸多高手皆是一惊,有人眼睛更是突然睁大,失声道,“这是什么……” 大雾汹涌,姑苏城的高空之上,忽然出现了一重又一重的山岳,高若万丈,但并不完整,似乎是突然出现的,断裂漂浮在了高空当中,无比的雄浑,规模很大,根本不知道有多浩远的范围。 丝丝缕缕的时空波动,在其中传递而来。 “这难不成是时空秘境……” 洛孤云眼睛略微睁大。 身为时族后裔,对于这种波动的感知很敏锐,所以他第一时间察觉了过来。 姑苏城的上空,难不成还有着一处不为人知的时空秘境,在他此次回来的途中,忽然现世? “应该是我的血脉,吸引了这处时空秘境,使得其降临人世间。” “刚才的那丝心悸感,应该就是来自于这处时空秘境。”洛孤云猜测道,然后心绪陡然振奋起来。 既是因为他而现世的时空秘境,那其中应该有属于他的机缘和造化。 他正迫切地想要提升实力,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第277章 到底是局还是秘境?噬空族狩猎者,绝望之境 大雾涌动,毫无征兆,突然就扩张而来,将整艘古战船都一下子笼罩在内。 影影绰绰,一重又一重的高山古岳,在天穹上方闪过,仿若被某种无上伟力给截断,就这么飘荡在其中。 勾陈宫和仙道盟的诸多强者,见此奇异一幕,也不由得一慌。 哪怕是八境大能,也骤感感觉眼前一阵模糊昏暗,就连神识都无法延伸扩张。 这片大雾当中有着某种强大的纹理在交织,会阻止他们神识的探查。 原本已经迫近曼陀古星,已经快要降落了,结果现在一下子连方向都分不清。 “此地可能有异度时空波动,勿要慌张。” 就在古战船内的众人一片慌乱,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姜澜的声音忽然自甲板前传了过来,带着令人心中安定的力量。 “大伙不要担心……” “有少盟主在这里。” 仙道盟的几位强者也现身出来,维持秩序,同时让古战船内的众人都聚集而来,以免发生混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秋棠也是一位八境大能,但此时也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压制着她,令她的神识无法扩张出去,只能看清眼前不到数丈的景象。 大雾重重,古战船不知道是碰撞到了什么,船体上的阵纹被磨灭破坏掉,只能悬停在半空当中,无法继续下落。 负责掌舵的船手也不免满脸紧张、冷汗,很是惊慌失措。 在四方星域各片星域来往疾驰多年,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诡异的景象。 一片又一片的山岳断壁,竟然就隐藏在虚空当中,简直就像是在深海中航行,忽然就遇到突兀冒出的礁石一样,太过于诡异和不可思议。 “或许是突然出现的时空秘境……” “也可能是别的东西。” 姜澜立身于甲板之上,眉头微皱,似是猜测说道。 他眼眸当中,神光熠熠,有一枚枚大道符文闪烁,尝试着洞悉此地的阵纹和纹理。 “少盟主,我们可能是遇到了星海中的诡雾了,我听一些老人讲过,这些诡雾来历无人可知,有时候就会这般突兀出现,将来往的商船给吞没……” “据说诡雾的深处,有着异度时空的门户,和传闻中的九幽之地有关,一旦被诡雾吞噬,那就会被困死于其中。”勾陈宫的一位长老,脸色苍白地说道,想到了某种传闻。 他这话一传出来,顿时让此地的众人面色皆是一变,恐慌不安的情绪也在蔓延。 慕容秋棠在这个时候,反倒是比其余人都要冷静。 她美眸扫过眼前的重重大雾,道,“我才不信那些传闻,在曼陀古星那么多年,都从来没有听说有任何人遭遇这种诡异大雾。” “我怀疑这是不是有人故意在此布局,知道少盟主会降临曼陀古星。”这时,也有人忍不住猜测道。 当然,这也只是他们的猜测,毕竟如今四方星域当中敢于算计姜澜的人可不多了。 要知道姜澜可是有堪比圣人的实力,想要算计他,那起码也得有相应的实力。 “那些山岳上,似乎有着建筑和洞府,看起来像是什么遗迹……” 有人动用秘法,施展了一门瞳术,忽然看清了不远处的景象,忍不住惊呼道。 姜澜一直没有说话,似乎也是在打量着此地。 “到底是局,还是秘境,一试便知……” 此刻他衣袍突然一展,狂风浩荡,像是大龙呼啸着冲了过去,虚空都在嗡鸣轻颤,整艘古战船都剧震起来,前方的重重大雾一下子被撕裂溃散。 只见那里的一重重山岳,景象也清晰起来,大雾重重,天地一片昏暗,而随着姜澜出手,原本那些寂静无声的建筑,突然发光起来,像是被触动到了一样。 一挂又一挂可怕的纹路交织,如同天雷瀑布一般,瞬间朝着姜澜所立身之地淹没而至。 勾陈宫和仙道盟的众强者,皆是色变心悸,从中感受到了一种毁天灭地般的力量,似乎能轻易抹杀八境大能。 姜澜飞身而去,抬掌硬抗那些纹路,无穷的光芒一下子便将他的身影给笼罩,大雾鼓荡,四周那些断壁山岳都跟着摇颤起来。 虚空裂开,此地的诡异纹理仿佛全部都复苏了,爆发出毁灭一切的气息。 姜澜立身于光芒的中心,对抗着这些涌动而来的可怕纹理,他施展拳脚,一掌一拳,都震荡着虚空,裂缝更多了,每一道都充斥着能威胁到八境大能的可怕气息。 随着姜澜出手抗衡此地的纹理,古战船上的众人,也发现重重大雾消散了许多,景象变得清晰不少。 就在古战船脚下,甚至就有着一座巍峨的断壁山岳,当中有着古庙、洞府,还有着殿堂,似蕴含无尽神秘。 “此地应该是一处位于时空当中的秘境……” 勾陈宫的一位长老,目光忽然变得灼热起来,声音振奋道。 他的声音,也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很多人都注意到了那些古庙,其中似流转着磅礴古老的气息,仿佛在孕育着什么宝物。 “错不了,就是时空秘境。” 仙道盟的一位强者也是出声道,目光灼灼,很是热切。 此地虽然会阻拦神识的蔓延探查,但就在脚下不远处的山岳,对他们这样的八境大能而言,就是一步之遥,哪怕明知此地有些诡异,但宝物就在眼前,由不得想太多。 这位强者没有任何犹豫,迈步间化作一道神光,便朝着那片断岳落去,第一时间奔赴古庙当中。 其余人见状,自然也不甘落后,纷纷冲了过去,基本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便落至山岳上,然后开始搜寻起来。 慕容秋棠黛眉紧皱,心中的直觉告诉她此地很诡异,透露着危险,但她也阻止不了众人。 她看向姜澜所立身之地,一挂又一挂宛如星河般的纹理交织,简直像是天雷瀑布般,朝着他压落下来。 若无他抗衡抵挡,估计这些纹理坠落下来,足以让古战船上的所有人死无葬身之地。 但眼下,她也帮不了什么忙。 “孤云呢?” 她目光开始在古战船上搜寻起来,刚才古战船和断岳碰撞在一起,所有人都跑了出来。 她也注意到了洛孤云的身影,只是事发突然,没有去将他叫来身边。 眼下所有人都直奔前方的那重重古岳断壁而去,她担心洛孤云不顾安危,也跟着冲过去。 “孤云,他怎么也去了……” 慕容秋棠一阵搜寻,突然在下方的山岳当中,看到了洛孤云的身影。 她咬了咬牙,突然也化作一道流光,追了过去,洛孤云虽然实力不俗,但终究只是年轻一辈,远不比此地的一众大能,更别说是和姜澜相比。 这里如此诡异古怪,若是遇到危险,他的那点实力根本不够看。 “时机千载难逢,等到时间一过,这处时空秘境就会消散隐退,根本耽搁不得。” 洛孤云远远地看了眼正在抵御着此地纹理的姜澜,没有浪费任何时间。 如果等姜澜反应过来,到时候和他争取此地机缘,他还不一定能抢的过他。 现在有姜澜顶在那里,倒是为他拖延了时间。 很快,洛孤云便落到前方的一座断岳上,到了这里之后,他越发感觉到一种源自于血脉的亲近,在不断地吸引着他。 不同于其余强者,此地的大雾似乎不会隔绝他的神识,哪怕是稍远的地方,他也能看得很清晰。 他顺着那股感觉而去,这块山岳断壁上大雾重重,但深处却有着稀碎的光芒在闪烁,很是神圣温和,轮廓似乎是一座古老的神庙。 “这气息没错……” 洛孤云突然有些振奋和激动,他看清了一些砖瓦,流动着茫茫的神圣古老气息,当中闪烁着银色的光辉,这气息很熟悉。 而且这些砖瓦的样式,他也认得。 记忆当中时族供奉祖先的祖庙,那些砖瓦便是这样的痕迹。 “这里不仅仅是时空秘境,而且和我时族也有很大关联。”洛孤云的情绪越发的振奋。 “孤云……” 忽然他身后传来了一些急切的声音。 “秋棠阿姨……” 洛孤云一愣,回头看去,却见大雾当中,慕容秋棠的身影若隐若现,她似乎并没有自己这样的能力,并不能看清眼前的景象。 他知道慕容秋棠应该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心下微暖。 虽然这几日她都和姜澜在一起,甚至当日扇了自己一巴掌后,就没有在理会过自己,但从她现在的举动来看,她心里应该是一直挂念着自己…… 只是当日的事情发生后,让她不好落下脸面来找自己道歉。 心里这般想着,洛孤云暂且放下了继续前进的脚步,回头去找慕容秋棠。 “秋棠阿姨,我在这里,你怎么也跟了过来……” 很快,两人便在大雾当中汇合了,洛孤云一副当日的事情浑然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这里很诡异,并不安全,你不要乱跑,待在战船上就好了。” “等少盟主破除了此地的纹理,就能带我们出去。”慕容秋棠小心打量着四周,语气严肃地道。 听到慕容秋棠又谈及姜澜,洛孤云脸上的笑意浅了很多,但他现在也不想和慕容秋棠就此事而争吵。 他淡然一笑,随之转过身去,道,“秋棠阿姨你不是不信我的话吗?伱不如跟着我,我带你出去,这个地方其实并没有你们所想的那么诡异可怕。” “孤云,你不要闹了,不要耍小孩子脾气,故意气我,当日是我不对,不该动手打你。” 慕容秋棠缓和了下语气,尽量恢复以往在洛孤云面前的温柔。 “秋棠阿姨,我不是小孩子,你也不要一直把我当小孩子对待,此地是时空秘境,不仅不危险,甚至于还有很多宝藏……” 洛孤云摇了摇头道,继续朝着刚才那股吸引着他的地方走去。 他知道必须拿出实力,才能证明他所说的话没错。 “此地有古怪,不是时空秘境,所有人速退,回到战船上。” 突然,纹理交织化作天雷坠落淹没而至的远处,姜澜略显沉重的声音忽然传来。 慕容秋棠也听到了这话,她正要开口劝洛孤云折返回去。 “啊……” 远处的地方,已经奔向那一重重山岳断壁的众人当中,突然有惨呼的声音响起。 只见宏大的山体上,微光闪烁,一层层的阵纹浮现,这方天地间的纹理交织,构建成了一副古老的天图,在那里缓缓旋转,有杀机密布。 有人被那副天图所吸摄,直接像是被大磨盘给碾压而过,当场炸开,形神俱灭。 同时一根银光闪烁,被神秘气息所包裹的银色锥子,自当中的一座古庙里飞出,如银色雷光一样,疾驰而过,瞬间便将几人的身体给洞穿,连同神魂在内,当即湮灭,死得不能再死。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正在各断壁山岳间探查的众人,瞬间慌乱惊恐起来。 “快退回到古战船上去……” 有人惊呼起来,想要逃离,但脚下的山体,却不断发出微光,有强大的吸力传来,将他们所吸摄住,牢牢地控制在原地,如陷泥淖一样。 “不好,快点走,这里危险。” 更多的人也发现了不对劲,但为时已晚,脚下的山体剧震,原本的断壁山岳竟然在聚合,大雾鼓荡间,似乎有某个强横的意志在复苏,将要醒来。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根本躲避不了。 连慕容秋棠也不例外,她浑身发光,试图挣脱,但脚下的山体却有一道道吸摄的光芒传来,将她整个人笼罩住。 大雾袭来,越发浓郁,将她身周的一切都给覆盖,她甚至感觉远处的声音都变得稀薄起来,其余人的惊呼和惨叫,都已经不再清晰,快听不到了。 景象更是变得比之前还要模糊,真正意义上只能看到身前不足一丈。 “秋棠阿姨?” 慕容秋棠听到了洛孤云的呼喊声音,她看到了大雾中似乎有一道身影在朝着她奔来。 她正打算回应,可脚下所在的这方断壁山岳,似乎突然裂开了。 那股吸摄之力将她拉扯着,不断坠入下方,大雾滚滚流淌而至,自四面八方涌来。 扑通一声,慕容秋棠感觉自己坠落到了一处敦实坚硬的冰冷地面上。 四周的景象虽然昏暗,但是也清晰了不少,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坍塌破碎的宫殿,位于刚才那座山岳的腹部。 一名浑身笼罩在兜帽中的魁梧老者,双眸泛着金光,有道可怕的十字裂痕,正站在前方不远处。 其身后还跟随着几名同样打扮的身影,在黑暗当中,眼眸如火炬一样,很是璀璨刺目。 “已进瓮中,你还想往哪里逃?” 魁梧老者语气淡漠,手中正抓着一个不断挣扎的身影,一缕又一缕的紫金色纹路蔓延而至,覆盖住其面庞,正是洛孤云。 他身上的气息很是古怪,犹如岑寂的深渊,死寂冰冷,那只探出来的大手,也泛着冰冷如尸体般的颜色,却很坚硬如不朽神铁。 只是这么探出去,便抓握住洛孤云的脖子,轻松将其制住。 而在他的另一只手中,拿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其中的火光恍若摇曳的鬼影,泛着瘆人之意。 “你们……到底是谁?” 洛孤云满脸的惊颤,牙齿紧咬,他循着那股吸引他的气息而去,没想到什么都没见到,反倒是这名魁梧老者在那里不怀好意地等着他。 他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就逃,但不曾想这魁梧老者实力极为恐怖,只是一个迈步,便出现在他身边,将他脖子抓住。 同时,一股诡异冰冷的气息流转蔓延而至,就把他浑身气息给彻底压制住,连沸腾的血液也逐渐冰冷。 而令他感到熟悉的那缕气息,竟然是来自于其手中所拿着的那盏昏黄煤油灯。 “这盏你血亲族人油脂所制的油灯,果然能将你引来。” “我噬空族和你时族打交道那么多年,怎么对付你们,经验已经烂熟于心。” 魁梧老者淡漠的目光当中,流露出一抹心满意足之意。 洛孤云听着这话,却是浑身冰冷,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 明明他已经逃到了界内,他们怎么还能追了过来? “你……你们是偷渡者?” 他陡然反应过来,牙齿紧咬。 魁梧老者冷酷一笑,道,“我们是狩猎者,奉界主谕令,将时族遗孤,奉命捉回。” 洛孤云满脸惨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脑海里的记忆和本能在告诉他,噬空族和时族乃是死敌,也可以说是天敌。 此族的天赋很克制他们一族。 而噬空族更是覆灭了他们一族的那位界主手下的最强大一族之一。 他根本没想到,为了对付他,这一族竟然来到了界内,还布下了如此诱饵。 不远处,被强大吸摄之力笼罩,动弹不得的慕容秋棠,听到他们的对话,也不由得呆滞住了。 这些人竟然是冲着洛孤云而来的,此地也是专门为了对付他而布置…… 他们口中的界主、时族、噬空族……她更是听都没有听过。 “为了将你捉回,我们可是付出了不少代价,今天总算得手了,这盏油灯当中,可是有你时族血亲的诸多冤魂,你很快就会来陪他们了。” “和界主大人作对,诸天世界,无人敢于救你。”魁梧老者残忍一笑。 洛孤云脸色惨白,不断地颤抖,源自于记忆和血脉当中的本能,令他忍不住恐惧起来。 他现在哪怕是后悔到了极致,也无用了,他只能下意识地将目光看向不远处的慕容秋棠,喃喃道, “秋棠阿姨,救……救我……” 记忆告诉他,时族已经被覆灭了,他是最后一个族人,在这种绝望境地,没有族人能够救他。 “孤云,我这就来救你……” 慕容秋棠银牙紧咬,身上所有法力涌动,动用现在能动用的一切手段,试图挣脱这股吸摄之力。 她现在自然也想救下洛孤云,可是她连动弹都动弹不了。 “对不起孤云,阿姨现在救不了你……” 随即,她面露苦涩,误入此地,连她现在也是砧板上的血肉,只能任人宰割。 这些界外来人的强大,超乎了她的想象,根本不是她能够抗衡对付的。 “呵呵,还有一个送死的,不愧是这曼陀古星上颇负盛名的曼陀女王,姿色确实不错,可惜不能将你一并带走。” “离开此界之前,倒是可以尝尝你的味道,时族圣女品尝不到,倒是可以尝尝时族圣女她儿子的继母味道……” 魁梧老者看向慕容秋棠,淡漠的目光当中,掠过一抹残忍和淫欲。 闻言,慕容秋棠银牙紧咬,满是冰冷地看着他,身上所有法力都在沸腾,劫桥绽放无量光,她宁愿自毁,也不会任这魁梧老者凌辱。 “在我面前,还想抵抗?” 魁梧老者很是不屑,庞大恐怖的威压落去,瞬间将慕容秋棠身上的法力波动压制回去,随之收下油灯,另一只干枯有力的冰冷大手,朝着慕容秋棠抓了过去。 眼看慕容秋棠将在自己面前受辱,洛孤云双目泛红,目眦欲裂,身体突然剧颤起来,心脏砰砰砰地剧烈跳动着。 一缕璀璨到极致的紫金光芒,蕴含着一道无比强横恐怖的意志,似乎就要自他心口深处涌现。 砰一声!!! 突然,虚空当中,魁梧老者探去的大手瞬间炸裂。 伴随着阵阵光雨,丝丝涟漪扩散,一道大裂缝出现在了那里,一道修长身影自其中迈步走出。 “你……” “你如何找到这里的?” 魁梧老者先是一愣,随之反应过来,死死盯着那里,简直如临大敌,声音冰寒地道。 不过回答他的只是一记当空落来的大手,金光澎湃,浩荡之间如天威降临,横扫一切。 这方藏匿于山岳腹部的异度时空,瞬间呼啸动荡起来,似乎下一刻就会爆碎。 魁梧老者悚然,抓住洛孤云,极速退避,他身后的几人也想要躲避,但仅仅是扫荡而过的罡风,便令他们瞬间炸开。 包括一身黑袍在内,当场化作齑粉,没有任何鲜血流出,所有痕迹皆被抹去。 第278章 时族老家主现,何为界主?好处和承诺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随同魁梧老者一起偷渡过来的几人,被浩荡罡风席卷着,直接一个照面就被拍死,形神俱灭,什么都没剩下。 他们并非这方天地的生灵,在神魂暴露而出的刹那,就遭到冥冥当中无形的恐怖伟力所碾压,连痕迹都被彻底地抹除掉。 “你……” 魁梧老者面色一变再变,抓着洛孤云的身体快速退避躲闪。 但是下一刻,一缕璀璨至极的银光,自洛孤云的胸口其中飞出,噗的一声,击中他的手掌,瞬间令他的整条胳膊炸开。 一道模糊朦胧的影子,在那道银光当中若隐若现,看起来同样是个极为魁梧高大的老者,黑发如瀑,面容上带着风霜痕迹,不怒自威。 洛孤云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呆滞住了,当看清那道模糊影子之后,他整个人更是忍不住轻轻地颤抖了起来,眼眶渐渐红了,喃喃喊道,“祖父……” 这道身影,正是记忆当中,时族的老家主,他亲生母亲的父亲。 那位留下界空佩给他的慈祥老者。 “没想到你还留了一道执念在这家伙体内,不过这也是枉然,在此界当中,你的气息一旦复苏,便会立刻遭到世界意志的驱逐抹杀,伱护不住他的。” 魁梧老者目光森寒地盯着那道模糊影子,认出了其身份。 他自己也并非是真身降临,只是通过种种秘法和手段,将精神意志包裹着神魂,偷渡到此界而来,根本无法发挥出全盛实力。 而眼前的这道模糊身影,明显是时族老家主留在洛孤云体内,关键时候保其性命的执念化身。 若是在界外之地,估计能发挥出其全盛时候的十分之一威能,堪比至尊级人物。 但是现在,顶多能媲美圣人,甚至还可能不如,一旦超越了某个界限,就会引得此界的天地意志所注意,遭到驱逐抹杀。 虚空大裂缝缓缓愈合,一道修长身影自当中迈步落下,静立在慕容秋棠身边。 “姜澜……” 她劫后余生,同时也有些庆幸,还好姜澜出现得及时,不然她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不用担心,有我在这里。” “没人能伤害你。” 姜澜轻声安慰说道,伸手轻拥住娇躯仍旧微微颤抖着的慕容秋棠。 慕容秋棠玉手攥紧了他的衣袖,玉容苍白,她生平第一次遭遇这种危急情况,心中还没有缓过来。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她忍不住愧疚道。 “别这样说,以你我关系,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又岂能袖手旁观,让你陷入危险?” “何况,这家伙动了不该动的念头,我的女人,不是他能觊觎的。” 姜澜摇头,然后目光蕴含冷意地扫去。 他其实还想再继续看会戏的,但洛孤云这样的气运之子,明显不会这么容易就命丧于此,关键时候肯定会有一些救命手段。 与其让洛孤云来一波英雄救美,赢取芳心,倒不如他亲自动手。 本来姜澜的打算是等洛孤云被这些人抓走之后,再暗中截胡的,但现在看来,这个办法是行不通了。 虽然现在情况危急,但听姜澜这般说,慕容秋棠还是芳心微颤,不免有些感动。 她抿了抿润泽娇艳的红唇,眸光里似有晶莹秋水在闪烁,忽然把螓首埋进了姜澜的怀中。 不远处正盯着虚空当中那道模糊身影的洛孤云,自然也知道到了姜澜的出现。 此时听到两人话语,再转头见到慕容秋棠如此举动,让他神情一呆,脸色也变得很不自然。 哪怕他不想承认,但刚才也确实是姜澜突然现身,出手救下了慕容秋棠。 而他只能无能为力地在一旁看着,什么都做不到,甚至于当时还有些丢人地向慕容秋棠求救…… 这一刻,洛孤云脸如火烧,有些羞耻,但更多的还是屈辱不甘。 他似乎也有点能够理解,为何慕容秋棠对待姜澜的态度会如此了…… 一个关键时候能靠得住的男人,确实没有多少女人能够抗拒其魅力。 “祖父……”洛孤云拳头攥紧,强忍不甘心的情绪,看向虚空当中的那道模糊身影。 “孤云……” 时族老家主只是一缕执念化身,但生前毕竟修为通天,在短暂地闭眼后,很快就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其眉心当中的紫金色竖眼豁然睁开,丝丝缕缕的混沌雾气涌动着,令四周的虚空都在无声崩解溃散。 “噬空族来人……” 他眼眸冰冷得骇人,有无边寒气充斥,盯住了那边的魁梧老者。 “现在最棘手的,还是这个家伙,天赋竟然这般恐怖,若是诞生于界外,由不朽家族培养,或者由一位界主亲自指导,估计已经至少是一位至尊级的人物了……” 魁梧老者眉头紧皱,面沉如水,他现在最忌惮的还是现身出现在这里的姜澜。 仅仅是刚才一交手,他就明白了姜澜的大致实力,绝对不在普通的人族圣人之下。 二十出头的年纪,便有这般恐怖修为,即便是不朽家族倾尽资源培养,也不可能出现这般的存在。 而且还是在资源和长生物质极为贫乏、各种传承修行之法都已经消逝或者断绝的界内,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时中天,时族已经覆灭,你即便还剩一缕执念,又能如何?你时族千不该万不该,得罪界主大人。” 他看向显化在虚空当中的时族老家主的执念化身,残忍冷笑道。 刚才炸开的手臂复原,那盏昏暗的油灯再度浮现,光芒闪烁,似有阵阵哀嚎传出,令人毛骨悚然。 “这些都是你时族的族人,看看他们的样子吧……” “你找死。” 见此一幕,时族老家主身上寒气涌动,杀气可谓滔天,但很快又强行压制下来,似乎是猜到了这魁梧老者的用意。 “呵呵,看来你还不傻……” 魁梧老者有些遗憾。 他本来想激怒时族老家主,令其气息超过界限,引得此界天地意志的注意,将其抹除,但很显然时族老家主的这缕执念,也已经通过一些手段,知晓到了此界的一些情况。 “时中天,你这缕执念可对付不了我,若是识趣一点,就把你的外孙交出来,让界主大人处置,界主大人宽宏大量,没准只是关押他个几百年,就把他放了,给你时族延续香火,以免断子绝孙,彻底葬灭于岁月长河当中。” 时族的老家主名叫时中天,这在弥陀古界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他直呼其名,言语间尽是轻蔑。 洛孤云脸色难看,既是愤恨,又是无力。 时中天倒是不愧为曾经执掌不朽家族的人物,并未因为魁梧老者这话语而动怒,而是冷漠道,“你不过界外偷渡之人,这具肉身一旦溃散,你必然身死道消,你同样无法奈何我。” 他已经知道了魁梧老者这具身体的情况。 可以说对方和他这缕执念化身,状态其实差不多,都无法发挥出真正实力,受天地意志所胁压制。 “这位公子,为了区区一个界外逃犯,得罪一位界主,这可并不是明智之举,此界的圣人想必给你说过,界主那是何等伟岸至高的存在。” “你若是帮我等将此时族余孽抓住,送回界外,必然能收获一位界主的人情和善意,到时候我界的界主,也会送来礼物感谢。” “此子背后的族群,早已覆灭,如今还不如那些败家之犬,甚至不如躲在臭水沟里的老鼠,帮助他,对你可没有任何好处。” 魁梧老者并不理会时中天,而是看向了姜澜。 在他看来,姜澜才是影响现在情况的最关键因素,有他相助插手,那另一方必然不敌。 “你是在对我说话吗?”姜澜闻言只是略微挑了挑眉,问道。 “公子何必因为我刚才的举动而心生误会。” 魁梧老者只当姜澜并不理解为何界主,语气带着推崇和尊敬道,“界主大人永生长存,天会朽,他不灭,一念界生,一念界灭,只手打穿寰宇诸天,横推古往今来,所谓的圣人,在界主眼中,不过恒河流沙般的微尘,吹一口气,便覆灭不知多少。” “一位界主的善意和人情,这是诸天世界当中,不知道多少大人物渴求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 哪怕弥陀古界距界内不知多么遥远,相距多少时空和位面,但他话语依旧不掩饰对于那位界主的崇敬。 “姜澜……” 听闻这话,慕容秋棠螓首抬了起来,一双似含秋水的眸子,忍不住看向姜澜。 她心头其实在轻颤。 当来历神秘的魁梧老者在说出界主是何等存在时,她都不由得感到一阵窒息和无力。 就连横扫九州无敌的圣人,在其眼中,也不过吹一口就能覆灭不知道多少的灰尘。 真正的界主,那到底有多么恐怖和可怕,她根本就无法去想象…… 而现在如果要帮助洛孤云,那就意味着姜澜会得罪这么一位无法揣测和想象的存在。 如果没有她的话,姜澜估计想都不会想,就会拒绝吧…… “对不起……” 慕容秋棠知道自己让姜澜陷入了两难和纠结的境地。 洛孤云拳头攥得更紧,只觉前所未有的屈辱,他现在的生死,竟然需要靠姜澜来左右。 偏偏他还没有勇气和胆量,直接开口拒绝…… 他身上所背负的血海深仇,不容许他被带回界外。 “界主又如何,还不是强取豪夺,巧立名目的卑鄙之辈,觊觎我族先祖所留至宝,故意强加罪行,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此界乃天界之根基,万界之始源,即便是界主,他也无法进来,你所说的这些,只是玩笑。” 时中天冷着脸,寒声道。 魁梧老者冷笑道,“蝼蚁也妄图窥天,真以为界主大人没办法进入此界,只是碍于时机,不想沾染极大因果,造成无边祸患罢了,界主的强大和伟岸,根本不是你所能理解想象的。” 说罢,他又看向姜澜,语气带着认真,继续道,“公子,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何必纠结?” “你若是喜欢,界主大人年纪最小的女儿,才情姿容无双,一直封存至今,当世才出世,以你的天赋,完全配得上小姐,回头界主大人亲自开口承诺,将小姐许配以你,这不比眼前这普通女子,要出众千百倍?” “有一位界主为你护道,公子你将来没准就是此纪诞生的新界主,新的诸世共主。” 不得不说,魁梧老者所说的这话,让慕容秋棠都感到一种无法拒绝的心动。 换做是别人,估计想都没想,便会直接答应。 一位界主的护道?以及许配其女儿? 天下间谁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你噬空族不过界主的走狗,也能代其决定?呵呵,以这位公子的天赋,界主女儿,怕是配不上他,天地大变,诸世浩劫来临,界主也将会自顾不暇。这位公子生长于此界,未来只要按部就班地修行下去,成就界主那是必然之事,而你身后的界主,随着界源枯竭,五衰提前降临,能不能活到那时候都还两说……” 时中天冷冷地道,及时插嘴,他其实也担心姜澜出手相助魁梧老者,如此一来,他就算再有能耐,也不能护得住洛孤云。 魁梧老者目光里寒气大盛,正欲开口。 “说了半天,你似乎搞忘了一件事情,此界之内,以后我说了才算。你们界主应该考虑的是,会不会得罪我,他若是识趣,将女儿送来,在我身边端茶倒水,侍奉个几年,没准还能得到我的善意。” 姜澜语气轻描淡写地打断了他。 随之,他似是都不想再继续废话,刚才探出的大手再度显化,对着魁梧老者立身的那片空间覆盖而去。 虚空当中,神霞滔天,一个金色灿灿的大手拍击落下,指缝间都有丝丝缕缕的混沌雾气逸散,这已经是天地规则的真实显化,如同真实存在一样,无比的宏大磅礴。 “你……” “你根本不知道,得罪界主,会是什么后果……” 魁梧老者面色骤变,他最忌惮的便是姜澜。 此刻想都没想,一根银色的锥子破空而来,犹如雷光般抵御而去。 同时他的手掌当中,一根神秘的植株出现,汲取虚空间的能量,化作一个个牢笼般的古老符文,旋转着飞扑而去。 “好,多谢公子相助,老夫事后定有回报。” 时中天见状,也知机不可失,大步迈动而去,虚空嗡鸣,如怒浪卷动,带着他们一族的仇恨,杀向魁梧老者。 刹那间,此地的时空都在跟着扭曲了,殿堂本来是真实存在的,但也因为这异度时空的力量所模糊,将真实的现世所改变。 “九灭天图,现。” 魁梧老者怒喝一声,头顶上空,一张旋转着的古朴天图出现,垂下瀑布般的纹理,杀阵之光笼罩,不断激射向四方,符文光芒亿万缕,当即震荡出来。 轰隆一声剧震,这里瞬间就炸开了。 那副天图所飞射而出的光芒,带着消融万物的气息,连虚空都变得虚淡,真实的物质化作烟云齑粉,无比可怕。 姜澜身后光影模糊,裂开一道缝隙,他将慕容秋棠送入其中,然后继续加入战局。 今日之事,照目前来看,所能捞到的好处,还是在那时族老家主身上。 这魁梧老者毕竟只是噬空族的族人,并非真正的界主,即便是得其承诺,也是空头支票。 至于得罪一位界主,姜澜压根就不在意,未来的事情,可说不定。 何况,他现在救下洛孤云,并不代表后面就不会对其动手。 这里的大战,无比激烈,四周的层层虚空都被撕裂,到了后面,一方又一方浮现的山岳断壁,都在跟着崩溃毁灭,不断炸开。 没有任何的意外,魁梧老者不可能面对姜澜和时中天的联手,还有任何机会,带着遗恨和怒火,一同湮灭在了虚空当中。 第279章 时族秘藏以及万族宝库,空手套姜澜的白狼,今夜为谁? 魁梧老者形神俱灭,这方他所布置的“时空秘境”也毫无疑问地崩溃瓦解。 时空动荡,涟漪扩散,一座座巍峨雄浑的山岳断壁都在炸裂,余波席卷向四方,宛如刮了一场大风暴一样。 而后,姜澜自时空裂缝中抓住慕容秋棠,把她带回到了之前的那艘古战船上。 这场意外,损失了不少人手,此刻绝大多数人都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时中天的这缕执念化身还未曾消散,随即他也带着脸色苍白的洛孤云也回到了古战船上,然后看向姜澜,一副有话语要对他说的模样。 见状,反应过来的慕容秋棠,第一时间清空四周,让其余人都退下。 毕竟刚才一事,确实牵扯很深,甚至还牵扯到了一位界外的界主,若是传出,容易引得恐慌混乱…… 勾陈宫和仙道盟的诸多强者,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何事,但也都纷纷识趣地退下,慕容秋棠也吩咐着人手,让古战船降落,返回曼陀古星。 “今日之事,有劳公子相助,如此恩情,时族上下感激不尽。” 时中天虽然曾是一方不朽家族的家主,但沦落如此境地,也分得清形势,对于姜澜的态度倒是显得很是尊敬。 洛孤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还是识趣地闭嘴了。 “时族已经不在了,老家主若要感念这个恩情,那便谢谢秋棠吧,如若不是她,我也不可能去和一位界主作对。”姜澜摆了摆手道。 吩咐完毕,已经回来的慕容秋棠听到这话,心中又是油然而生一阵感动。 时中天叹道,“不管是何原因,公子帮助我孙儿渡过此难,这是事实,时族欠下公子一个恩情。” 闻言,洛孤云拳头攥紧,随之又无力地分开。 他虽然不愿意接受和承认,但这确实是事实。 姜澜不置可否道,“虽然你这么说,但我可不会再插手任何你时族之事,你不用想着,让我帮伱孙儿护道,让他成长起来,帮时族复仇,我也没这个兴趣和时间。” “如今,我外公正在和诸天大千世界的一些界主接触,若让他得知我因为你时族,得罪了弥陀古界的界主,回头估计少不了他的责罚……” 时中天一怔,他只是一缕执念化身,虽然短时间内了解到了洛孤云身上所发生的事情,但对于如今界内的情况,其实还并不怎么清楚。 从姜澜这话语来看,他的外公应该是此界内的第一强者? 他突然松了口气,心中也放心不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就好办了。 时中天其实还担心弥陀古界的界主,继续派遣人手偷渡过来,要捉回洛孤云,斩尽杀绝。 但此界的第一高手,是姜澜的亲外公,那也就意味着洛孤云接下来的安全,有了很大的保障。 “公子放心,老夫叱咤弥陀古界多年,如今虽然身死道消,只留一缕执念存世,但说过的话,就定然会作数。” “弥陀古界的界主,设计陷害我时族,其实是因为觊觎我时族先祖所留的圣物时空之心,天地大劫之时,诸天动荡,无数的世界和时空破碎,我时族先祖凭此圣物,帮助诸多族群和道统,隐匿至时空最深层次当中,避过了一难,为此承受了无边因果。” “而今,我时族祖庙内,先祖所留遗物圣简显化,不知为何遭弥陀界主察觉,他推测我族先祖可能被困于未来时空的某处时间河流滩涂,无法归来。” “这么多年来,我族先祖一直在尝试联络我族,圣简显化,便是征兆,可恨那弥陀界主,觊觎时空之心,假意和我族联姻,明面上说要相助我族,帮先祖脱困归来,实则通过各种手段,推演先祖下落,布下诸多手段,想谋夺我族圣物……” 时中天毫不避讳,面上尽是悲愤和恨意,将时族遭到覆灭的前因后果和真相道出。 时空之心其实并不是时族一个族群的圣物,而是时族和空族两个族群共同拥有的圣物。 此物来历极为神秘,很可能是来自于混沌最深处,先于大千世界诞生。 当中蕴含囊括了诸世间时间和空间的一切真谛和秘密,可以说是时空演绎发展的总纲和本质。 真正的空族因为一些缘故,已经覆灭,在其废墟族地之上,莫名的力量侵染,使得噬空族因此诞生。 时族和噬空族,可以说是死敌。 姜澜听着这话,不做任何评价,只是在思忖其中几分真假。 像是时中天这样的老狐狸,定然不可能将真话都和盘托出。 “我时族先祖和各族领袖,为了对抗天地大劫,寻求一念生机,也是为了保存希望火种,将各族的传承宝藏,都各取了一部分,储藏于无尽时空的某个节点,以留待未来时候,若真遭遇不测,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这份宝藏名叫万族宝库,开启的钥匙,各族领袖手中都有一份,而我时族所掌握的钥匙,则在我时族秘藏当中,弥陀界主想要捉回孤云,其实也是为了通过他的血脉,找到那处秘藏……” 见姜澜沉默,时中天也并不废话啰嗦,随后将一个更为惊人秘密告知而出。 此事乃时族的最高机密,哪怕是他女儿也不知道。 如果他卸任家主一职,传位于其余人的时候,也得根据祖训,将相关记忆,自脑海中斩去,抹除所有因果痕迹。 而弥陀界主事后肯定是在搜查他的神魂碎片时,才有所察觉知悉,不然不可能不会留下时族的嫡系族人。 “我时族秘藏,乃是先祖所开辟,同样以我时族的最无上神通,藏于时空深处,作为大劫之后休养生息的资粮,其中有我族百万年来所收藏的底蕴和无尽财富。” “凭借这份财富,足以让一个普通的古老家族,在短时间内迅速崛起,屹立于各族之巅。” 时中天这么说,其实也是为了给洛孤云考虑,毕竟想要开启时族的秘藏,那就得靠时族嫡系血脉。 姜澜若想得到这部分秘藏,乃至于万族宝库的钥匙,那就必须保证洛孤云不被弥陀界主抓回去。 “还真是狡兔三窟,为了留下火种,都藏有所谓的宝库和秘藏。” 姜澜笑了笑,想到了即将出世的星武秘库,那也是远古星宗为了应对大劫,所留下来的后手。 这时中天打得算盘倒是挺响,说了那么多,结果没有任何有效的消息。 只是告诉他,若想得到那部分秘藏,就得保证洛孤云的安全。 可惜,他搞忘了一件事,那就是那位界主能通过时族血脉寻找那处秘藏,姜澜自然也可以。 “按照祖训,其实秘藏所在,不能告知于下一任族长之外的任何人,但弥陀界主估计已经知晓此事,所以我才违背祖训,告知公子这些。”时中天说道。 他相信没有任何人在得知这些之后,还不会心动的。 界内资源贫瘠,传承断绝,缺少各种底蕴。 任何一处秘藏,对于现在的界内而言,都无比珍贵重要。 洛孤云和慕容秋棠听到这些话,心里其实也很是震动。 尤其是洛孤云,他更是恨不得现在就找到那处秘藏,靠着其中的资源和财富,迅速崛起,他受够了这样弱小、仰人鼻息的日子。 “时老家主说这些,到头来还是需要我护住你孙子,保他安危,等到时候他取了秘藏,会不会分我还两说,你这一手空手套白狼,在我看来,和那位界主派来的噬空族人也没两样。”姜澜淡淡道。 时中天面色依旧,没有任何的不自然,再度说道,“公子请放心,我会让孙儿立下天道誓言,那处秘藏内的任何东西,任由公子索取……” “呵呵,时老家主你怕不是搞忘了一点,你给我说了这些,我抓了你孙儿,那处秘藏到时候不还是我的?”姜澜突然目光凌厉地盯着他。 洛孤云在此刻只感觉一股恐怖如泰山压顶般的气息,笼罩了他,令他脸色变得煞白,快要喘不过气来。 慕容秋棠面色也是微微一变,有些担忧。 “老夫既然会和公子这么说,那定然是相信公子的人品。” 时中天却是面色不变,道,“公子身上有大鸿运,前程无量,又岂会因为这点秘藏而做出杀人夺宝的小人行径?”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慕容秋棠,道,“公子和孤云在此界的名义上母亲秋棠姑娘,两情相悦,感情深厚,哪怕是看在秋棠姑娘的份上,想必也不会为难孤云。” “从辈分上来讲,孤云也得称公子一声叔父。” 洛孤云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一阵青紫,只觉无比屈辱,偏偏这话是由他亲祖父所说出来的,他还无法出声反驳。 “时老家主就不怕相信错人吗?”姜澜对于这奉承的话,浑然不在意般地淡淡一笑。 “若老夫真的看错人了,那也只能自认眼瞎。”时中天说道。 姜澜心如明镜一样,他根本不相信这老家伙的鬼话。 之所以不怕他对洛孤云出手,很大概率是因为觉得他不可能有那位界主的手段,仅凭借洛孤云的血脉,就能找到时族秘藏所在。 这气运之子和他天生犯冲,哪怕是今日对其有救命之恩,也不见得他有何感激之意,反倒怀恨在心。 难保时中天除了这缕执念化身外,没有在洛孤云身上留下别的后手。 “那倒是承蒙时老家主信任了。”姜澜没有再说些什么。 时中天则也似舒了口气般,而后看向洛孤云,面色严肃道,“我也快消散了,从今往后,孤云你便以这位公子马首是瞻,不可再有小孩子想法,你是我时族最后的希望,你要知道,先祖他只是消失了,从未死去,若先祖归来,以其手段,没准还能将已经死去的时族族人,自岁月长河中捞回……” “我们到时候还能再团聚相见的。” “祖父……” 听闻这话,洛孤云当即虎目蕴含泪水,心中悲意油然而生。 随后,时中天让洛孤云当着姜澜的面,将刚才应允之事立下天道誓言。 “公子,可否给老夫一点和外孙相处的时间。” 最后,他又看向姜澜,一缕微弱却璀璨的光芒,自他眉心涌现,化作一枚细碎的菱形符文,于虚空当中凝实。 “此物当中蕴含老夫当初突破至尊时的经验和知识,也有老夫对于时空之道的掌握领悟,眼下没有它物能答谢公子,只能将此物赠予公子,聊表心意,还望公子能够收下。” “祖父……” 洛孤云有些舍不得,也不理解,如此珍贵之物,他祖父不留给他,竟然打算给姜澜。 姜澜盯着这枚弥漫着时空波动的菱形符文片刻,然后展颜一笑,伸手接过,道,“时老家主倒是有心,那我就却而不恭了。” 时中天这才仿佛真的放下心来,只是面容虚淡了很多,仿佛随时会消散一样。 姜澜得了其好处,自然也就识趣地带着慕容秋棠离开,给时中天和洛孤云独处的机会。 他也没有暗中以神念窥探,时中天身前毕竟是一位至尊,甚至有可能已经快步入天人之境,他现在也没十足把握暗中窥探不被其所得知。 很快,曼陀古星上空,古战船缓缓落下,慕容秋棠早已联络了族人,在姑苏城外迎接。 整个大街都被清空,来往的行人和游商,皆被慕容世家的族人给拦住,显得很是空旷。 曼陀古星的诸多族群和势力,都早已被惊动了,仙道盟的旌旗猎猎飘摇,于上空招展开来,很是瞩目。 随着姜澜现身走出,姑苏城外也是爆发了阵阵欢呼和激动的声音。 “太好了,仙道盟少盟主来了……” “我们有救了。” “曼陀古星安全了,不必担心英招星域来犯了。” 许多修士和生灵都在欢呼雀跃,满脸振奋。 在他们看来,姜澜已经是和圣人一样的存在了,有他坐镇曼陀古星,自然不必再担惊受怕。 慕容世家的所有长老和高层,以及几位底蕴级别的老祖人物都现身了,早早等着,在那里迎接,脸上尽是阿谀讨好的笑容。 慕容秋棠紧随在姜澜身边,娇媚的脸蛋上,也尽是如释重负的笑意。 “见过少盟主,见过家主大人……” 慕容世家的诸多族人长老,皆恭敬行礼,不敢有任何怠慢。 姜澜只是微微颔首。 “少盟主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先回族中。” 慕容秋棠回到曼陀古星,又恢复了之前曼陀女王的气度模样,端庄冷艳,举止间都透露着一股高贵典雅之意,开始吩咐下令。 相当于姜澜是被她给请来曼陀古星的,这自然而然让她的威势,水涨船高。 就连族中身份最高的几位老祖,看着她也是客客气气,不敢有任何轻视。 “祖父的意思竟然是这样的……” 洛孤云是在所有人都离开古战船后,才下来的,再度回到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他的情绪却和以往截然不同。 他收敛了失魂落魄的心绪,想到了祖父执念化身消散前的那几句叮嘱,嘴角苦涩无奈。 大街两旁很是热闹,尽是修士和生灵,可谓人山人海,空前盛况。 所有人都在迎接姜澜的到来,无比的振奋激动,眼里满是崇敬。 而他则无人在意,就连慕容秋棠的目光,也一直黏在姜澜的身上,一刻也没有离开过。 心头落寞、惆怅,又带着不甘心的洛孤云,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了慕容世家,回到了他的院落当中。 他最器重的心腹小麻子并不知道在勾陈宫所发生的事情,还在一个劲地在其耳边,说着今日的曼陀古星,到底有多热闹。 姑苏城内出现了不知道多少的大人物,几乎所有族群和势力的高层,都闻讯赶了过来,想要求见姜澜,言语间尽是钦佩和敬仰…… 洛孤云心烦意乱,将其赶了出去。 今日慕容世家确实很热闹,就连廊道里也挂上了灯笼,为了准备接风宴,什么好酒好菜都准备上了。 洛孤云一直将自己关在院落里,依旧因为祖父的最后叮嘱而失神,等侍女前来叫他去赴宴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跟了过去。 慕容世家的最大庭院里,种满了翠竹绿柳,薄雾如纱,轻缓流淌,宴席摆在这里,很是热闹。 洛孤云赶到的时候,正看到和姜澜同在一席的慕容秋棠。 她盛装打扮,脸蛋柔媚,带着一些酡红,正放下为其斟酒的秀手,然后拿起玉筷,夹起了菜肴,喂至姜澜嘴边,举止可谓是亲昵到了极致。 宴席上各方族群势力的大人物,都带着女眷而来。 诸多女眷姿容秀美,当中不乏少有的人间绝色,她们望去这一幕的时候,都露出了羡慕之意。 慕容秋棠似乎是想通过此举,向众人表现她和姜澜的亲密关系。 洛孤云的心狠狠一揪,然后低下了脑袋,随便找了席位坐下。 白天那一事,姜澜因为慕容秋棠而救他,也为此得罪了一位界主。 换做哪个女人,不会为此感动? 可以说,此事阴差阳错之下,反倒是又拉近了慕容秋棠和姜澜之间的关系。 洛孤云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姜澜对待拿捏女人确实有一手。 慕容秋棠这般冷艳端庄的女子,也对其投怀送抱。 一口一口的酒喝下去,也无法浇灭他心里的愁苦,到了后面,洛孤云也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他只记得慕容秋棠一直在为姜澜斟酒、夹菜,目光却未曾落到他这个角落。 宴席结束,已经是戌时以后了,月上柳梢头,各方大人物也都相继告辞离开。 醉醺醺的洛孤云并没有让侍女搀扶,自己一个人就往院落走去。 不过途中,他不知是鬼使神差,还是如何,又或者是有不少话语想和慕容秋棠说,便朝着她平日休息的院落而去。 “翠儿,这身好看吗?” 但是刚到院落外面,他便听到其中传来的温雅话语,相比以往,似乎又带着一些小女儿家才有的羞涩。 洛孤云浑身一个激灵,感觉酒已经醒了不少。 翠儿是慕容秋棠的贴身侍女,他经常称呼其姐姐,另一个声音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族长花容月貌,穿什么都好看,只是这身会不会太薄了些,这些鲛绡制的里衣,会不会有些过于放荡了,这肌肤都露出来了……” “什么放荡,翠儿你在说些什么?” 慕容秋棠的声音难得害羞起来,似在伸手捏其耳朵。 “族长平时可都不会穿这些,您今晚是不是……” “给我闭嘴,没大没小的。” “嘻嘻,奴婢明白明白,这就服侍族长沐浴更衣,可不要让那位久等了……” 声音渐渐远去。 洛孤云却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嘴巴干燥,喉咙很热。 今夜,慕容秋棠是为谁? 第280章 想怎么吃怎么吃,老东西不安好心,计中之计 “秋棠阿姨……” 洛孤云在庭院在静立许久,原本伸出在门房上试图敲下的手掌,终于是慢慢地收了回来,嘴角苦涩更浓。 他不知道该对慕容秋棠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好说的。 今夜宴席之上的场景,历历在目,今夜会发生什么,他也猜得到,甚至此刻脑海里有一些模糊却似又清晰的画面闪烁。 他终究还是守不住慕容秋棠,事已至此,他又能改变什么。 带着落寞的心绪,洛孤云的脚步也变得沉重,打算转身离去。 院墙的另外一边,楼阁外面,染着奢华红漆的亭栏之上,姜澜衣袍展动,依栏而立,目光静静地看着洛孤云的身影慢慢走远,直至消失在了远处的花园当中。 片刻后,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还以为这家伙打算高墙之外,吹箫奏兴一曲。” 原本他没这恶趣味,但是见到刚才那洛孤云愤恨不甘的颤抖模样,心里突然有了别的想法。 不过很显然时中天最后给洛孤云交代了不少事情,让洛孤云没有之前那么容易冲动了。 气运之子失去了一往无前的锐气,那棱角就会被渐渐磨平,这冥冥当中所汇聚的福泽运道便会溃散…… 如若没有他横插这么一手,等洛孤云身世之谜揭开,加上有时中天的执念法身相助。 按照正常轨迹,慕容秋棠这个名义上的“继母”,理应是其最合适的后宫人选。 毕竟凭借洛孤云的能耐和背景,只要给他时间,足以帮助慕容世家渡过此难。 姜澜也不想一直当个黄毛,偏偏气运之子的运数和心境,总会和女人牵扯上关系。 他想要薅气运,摘果子,就得从这方面下手。 “时中天这老东西,嘴上说着给好处,实则还是想算计我一手……” 姜澜默默感受着冥冥当中的气运变化,随后手掌当中,茫茫光华浮现。 那道晶莹璀璨的菱形符文在当中沉浮,有晦涩难明的时空波动气息在流转。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将之炼化吸收,时中天本以为自己手段很隐秘,但姜澜性格素来稳健,在里里外外将其梳理数番,又通过识海中的那株神秘古藤判断后,才确定这枚菱形符文当中所蕴含的传承记忆,并不完整,稀缺了部分。 如果是完整的,那么神秘古藤上必然会将之吸收,再结出一片新叶来。 而且,在凝练了心之道果后,他能感知冥冥当中的一些心念之力,虽然在那处“时空秘境”当中,他算是帮助了时中天。 但那老家伙依旧对他包藏祸心,藏有恶意。 “这枚符文当中,怕是暗藏奴役之法,若我将之随意炼化,就得受时族驱使,奉洛孤云为主。” 姜澜淡淡一笑,随手将这枚符文给捏碎,化作丝丝缕缕的光雾,在他掌间涌动。 同时心之道果微颤,发出微弱且朦胧的光华,开始自这片氤氲光雾当中汲取有用的心念之力。 通过这部分心念之力,姜澜也确实能收获不少至尊的修行经验和知识,勉强算是汲取到了些许好处。 “得到了不少有用的讯息,也不算白忙活一场,至于这洛孤云,暂且留他,当个寻宝鼠。” 姜澜目光变得深邃,并不着急对洛孤云动手。 很明显现在洛孤云也在等待着什么,估计是时中天对他有所交代,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 夜色渐渐深了,楼阁外面的廊道台阶上传来了脚步声音,伴着夜风送来阵阵好闻的幽香,如兰似麝。 听到这动静,姜澜思绪回来,随之离开亭栏,往楼阁内走去。 一袭身着墨黑曳地长裙,身姿婀娜妙曼的身影,自那里款款而来,云髻雾鬟,玉容娇媚,脸蛋酡红,肌肤细腻雪白,天鹅般美丽的颈项下面,更是白得晃眼。 不知是不是沐浴过一番的缘故,发丝间还带着些许的水雾蒸汽。 “少盟主……” 慕容秋棠眸光潋滟,仿若有水雾在氤氲,她缓缓靠近,裙摆之下,修长白皙的双腿,若隐若现,如雾似纱,带动万种风情。 “今晚终于舍得让我吃了?” 姜澜面露微笑,自然而然地走去,牵住她的柔夷。 “妾身已是少盟主的人,今夜之后,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慕容秋棠扬起玉容,柔声说道,说话间也变得主动,抓住姜澜的另一只手,让他探幽索隐。 楼阁外面,夜风更寒了,不过里面,却是一片春意融融,落梅花开之景。 仙道盟少盟主现身曼陀古星一事,当天就在开明星域各地传开了。 毗邻曼陀古星的诸多势力,第二天便纷纷带着奇珍美人前来拜访。 开明星域和英招星域已经开始死磕了,每天都能看到一艘艘古战船横空而过,快速疾驰,往战场处增援。 相比之下,曼陀古星所在的这片区域地界,就可以说是净土了,甚至于比陆吾山所在的地界,还要安宁。 仙道盟和勾陈宫的诸多高手,都驻扎于此,还有媲美圣人的姜澜在这里,谁敢来犯? 曼陀古星一时间也成为了开明星域当中,一颗炙手可热的古星,许多族群势力甚至想着迁移来此。 如此盛况,在这之前,曼陀古星上的各族群势力,想都不敢去想。 而身为慕容世家族长的慕容秋棠,一连数日都和姜澜待在一起。 诸多族人也都见怪不怪,族长美名远扬,姿容绝世,而姜澜又是出了名的风流多情…… 他为何会来到曼陀星古,相助慕容世家,这还用想吗? 至于慕容秋棠之前有过一次婚姻,但那洛久生明显是她为了堵住族人之口,才让其入赘而来的,两人之间根本没有任何感情,族长又岂会看得上他? 受到滋养,慕容秋棠容光焕发,脸色相比以往,都红润了许多。 这几天,凡族中的大小事务,她都一律推给了一众族老,她知道姜澜肯定在曼陀古星待不久。 她也不可能跟随他去往九州大地,她的家业和事业都在这里。 所以,趁着姜澜还在,尽量拉近两人的关系,毕竟日久生情这话也不是白来的…… 清醒理智如慕容秋棠,很懂得如何利用自身的优势,当然,她对于姜澜,自然也有好感。 不过也并非那种才出世行走的单纯少女,光靠感情用事,利益永远是捆绑关系最为牢固的那根绳子。 曼陀古星这边一片热闹,盛况空前,成为了难得的净土,而如今同样遭受战火侵袭的陆吾山,情况却并不好。 在得知姜澜带着仙道盟的各强者降临到了曼陀古星后,陆吾山的诸多长老,脸色都很是难看。 慕容世家之前的最大靠山,便是在陆吾山中修行的慕容延庆老祖。 如今连他也生出了动摇的念头,想着尽早离开陆吾山,返回曼陀古星。 现在谁都看得出来,陆吾山日薄西山,前景黯淡,在这场大战中,能否继续延续下来,都难两说。 “慕容延庆,你慕容世家真是好手段,那慕容秋棠乃是我陆吾山的名誉长老,派她前去勾陈宫,她倒是把姜澜请来了,结果是请去曼陀古星……” “看来你们慕容世家,这是想骑在我们头上拉屎拉尿了?从今以后,以伱们慕容世家为主是吧?” “那姜澜要来,也该来我们陆吾山坐镇,你们慕容世家算什么玩意?” 陆吾山大殿内,一片愤怒的咆哮声音,几名辈分很高的长老,脸色皆难看到了极致。 被责骂的慕容延庆,同样沉着脸,但不是因为慕容秋棠的私自决定,而是因为陆吾山现在的情况。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还有些冥顽不灵的老家伙,在认为慕容世家需要仰仗他们,听他们的吩咐和号令,一切以他们为主。 不说别的,慕容秋棠既然能将姜澜请回曼陀古星,那也就说明现在的曼陀古星,甚至比陆吾山还要安全。 若论高手的数量,陆吾山是远无法和曼陀古星相比。 “都别说话了,那姜澜明显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他就是想借此逼迫我们交出圣祖神魂。” 这时,陆吾山的宗主发话了,他摆了摆手,面色有些疲惫。 一连数日的战事,让陆吾山上下资源都已经陷入了一种吃紧的状态,不少长老都开始自掏腰包。 而前线战事也并不利,不乏临阵倒戈,选择投降归顺的族群势力。 陆吾山的威势,远不如前,根本镇不住场面。 甚至于已经有前去增援的长老,身陨惨死,血溅长空的。 恐怕再坚持半月,英招道场的大军就得杀到陆吾山的山门前。 “延庆长老,你看能否和慕容秋棠联系上,将我陆吾山的来意告知于她,让她给姜澜说一说,除了圣祖神魂外,我陆吾山愿意将其余的奇珍异宝献上,甚至于从今往后,以仙道盟为主……” 陆吾山的宗主叹息说道,似乎这是陆吾山现在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是,宗主。” 慕容延庆闻言应了下来,随着局势对陆吾山越发不利,连他现在对这宗主,也没太大的敬畏之心了。 如果不是他现在离开,太过于明显,容易被截留拦住,他都在想办法,要不要趁早溜之大吉。 陆吾山不是久留之地。 “宗主,秋棠那边答复,说姜澜少盟主对陆吾山别的东西都不感兴趣,不过……” 而很快,慕容延庆就赶了回来,有了答复,不过在说话之时,脸色却有些古怪,不知道该不该说。 “不过什么?” 大殿当中,陆吾山的宗主微微阖着眼养神,似乎缓解着这几日的疲劳,闻言睁眼问道。 “少盟主听说宗主和夫人恩爱和谐,琴瑟和鸣,夫人年轻之时,更是倾城动人,想……想让宗主夫人前去陪他几天,或许或许……” 慕容延庆说这话的时候,也有些尴尬和不自然。 而大殿内的诸多长老,先是一愣,随后面色却都是一阵剧变。 陆吾山宗主更是脸色变得铁青,一阵青白,怒声道,“闭嘴,此子竟然如此羞辱于我,我断然不会再求助于他……” 他夫人年轻之时确实貌美,但如今早已诞下几个孩子。 而他最小的孩子,年纪比姜澜都还要大,姜澜这话语明显就是用来羞辱人的。 “父亲,姜澜欺人太甚,身为仙道盟的少盟主,以权谋私,滥用权职,非但不调解开明星域和英招星域的大战,甚至还从中挑拨作梗,以致战火蔓延、流血漂橹,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如今竟然还这般羞辱你和母亲,简直可恨。” “孩儿斗胆认为,既然圣祖神魂保不住,那不如交给英招星域,姜澜他不是想要圣祖神魂吗?让他和英招星域斗去……” 这时,大殿里一名模样和陆吾山宗主有七八分相似的男子站了出来,满是愤慨震怒地说道,很是义愤填膺。 “愚蠢。” 慕容延庆一听这话,面色就变了,心中暗骂蠢货。 但偏偏宗主和几位长老在听到这话后,竟然还有几分意动考虑的模样。 片刻后,陆吾山宗主心绪微微恢复,然后看向慕容延庆,当即大手一挥,怒喝一声道,“慕容延庆背叛宗门,给我拿下。” 几位长老闻言面色也是骤然一变,有些难以相信。 “我已经知道了姜澜的态度,留慕容延庆在这边,反倒是有可能成为其内应。”陆吾山宗主面色冷硬道。 “宗主你……” “反正陆吾神魂保不住,你交给少盟主,还可以免受其难,得其庇护,我想不明白,你为何宁愿交给英招星域,也不肯交给他?” “你这么做,不是愚蠢是什么?” 慕容延庆终于忍不住了,不断怒骂道。 “就凭姜澜对我陆吾山的态度,就凭他刚才那番羞辱,就凭他那高高在上的姿态,我就不会让他如意。”陆吾山的宗主似乎是憋了多天的怒火,此刻面色满是愤怒和铁青,冷着语气道。 “怪不得陆吾山会日渐式微,在你手上,活该会有今天……” 饶是慕容延庆想到了许多可能,但也没想到会是这个,他此刻整个人都有点破防了,不住地大骂道。 很快,几位修为和他相仿的长老便上前,动手将其制住,然后押了下去。 陆吾山的宗主暴怒情绪,这才有所收敛,随之叹息一声,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独留他的儿子在此。 空荡的大殿当中,一时间显得有些安静。 陆吾山宗主背负着手,抬头望着高高的殿顶。 “父亲,真的要这么做吗?” 片刻后,话语响起,说话的是刚才陆吾山宗主的那位儿子。 不过此时,他的儿子脸上已然没有刚才的义愤填膺,反倒是满是担忧。 “这是圣祖的意思,一切听圣祖的就行了。” “今日这一出,姜澜倒是帮了我不少,估计此刻英招道场那边,已经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了……” 陆吾山的宗主眼眸变得很深邃,丝毫没有刚才的暴躁愤怒。 “圣祖到底打算怎么做?”他的儿子显然知道一些内情,但依旧很担心。 “圣祖感知到了英招道场的一些情况,猜测明白了某些真相,而这是我们偷梁换柱,取缔英招道场的最好机会。” 陆吾山宗主语气沉稳,又透露着一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然疯狂。 …… “果然,如商元极前辈所料那样,陆吾山已经快撑不住了……” “根据眼线内应来报,今日在大殿当中,陆吾山宗主算是彻底和姜澜闹掰了,算是站其对立面去了。” “呵呵,陆吾山想的挺好,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即便交出陆吾神魂,也休想保住陆吾山。” “从今以后,将再无开明星域。” 英招道场当中,几位底蕴人物坐镇大殿深处,正在交流着来自于陆吾山那边的内应传来的消息。 几人脸上都带着轻松随意的笑意,而后将消息,传讯告知于已经离开英招道场的周渊。 距离周渊随商元极等人离开英招道场,已经快七日了,他们算算时间,古祖他差不多也该归来了。 而此同时,英招道场,一颗名叫怀云星的生命星辰上。 一座无名高山上,虚空里一根银色锥子划破,瞬间出现一道裂痕,随之,戴着青铜面具、身着一袭洗的发白的灰色道袍的玉青剑仙,带着含景自其中走出。 这根银色簪子乃是姜澜所赐,其中蕴含破空之力,能轻易地撕裂时空,落在八境大能手中,更是一件穿梭来往的利器秘宝。 “怀云古星……” “我又回到这里了。” 含景看着远处的城池轮廓,心情突然变得阵阵激动,离开多年,再度踏上回去的故土。 甚至有可能会再见到她最想见到的那个人。 “走吧。” 玉青剑仙平淡地道,收了银色锥子,隐匿身影,静静跟随在含景身后。 微微敛了敛心绪的含景,点了点头,随后便满怀激动情绪地化作一道流光,往她熟悉的方位赶去。 同一时间,浩瀚星空当中的某处虚无空间,层层涟漪扩散,一道道秩序、一片片规则碎片,像是星云炸开一样,自这里朝着四周淹没传开。 一个可怕的黑色旋涡,无声无息,高悬在这片空间的深处,像是亘古永存的厄土,带着令人心悸的气息,深沉、黑暗、无边。 而透过模糊的光影,似乎能看到当中满是疮痍和大裂缝的土地,无垠而浩瀚。 在那片土地当中,一道璀璨绚烂的身影,展开双翼,绽放无量光,在以某种神力,化解着下方蔓延贯穿至大地上的道道漆黑锁链。 顺着那些漆黑锁链看去,能够看到一个仿佛无尽深渊般的恐怖大井坐落,如瀑布般倒流的黑色大雾,不断喷薄出来,遮天蔽日,将那片黑色厄土所笼罩。 这道身影的左右前方,分别有两道模糊的影子。 其中一头头顶有着一本满是智慧光的氤氲奇书高悬,不断沉浮,垂落下秩序神光,护持周身。 另一道身影则魔气涌动,看不真切,但身后的浩瀚时空当中,隐约可见一方魔阙显化,若魔神居所,宏大而威严,仿佛能镇压一切。 “呜呜呜……” 那口若深渊般深邃黑暗的大井当中,传出了群魔乱舞的声音,像是随着那些锁链的崩溃碎裂,有无数魔头即将冲出,祸乱天地间。 第281章 心念之球的神异,瓮中捉鳖谁是鳖?就此落幕 深渊大井当中,呜咽声滔天,各种恐怖的景象在演绎交织,伴随着一阵阵锁链拖动的冰冷清脆声音,像是有一头尘封上万载的古老魔头,即将脱困。 “古琦大魔神……” “还不醒来?” 这片空间的高处,魔阙高悬,那道魔气涌动的身影,眼眸如血月一样,透着令人心悸的可怕气息。 他在低语,口中念叨着某种古老的字节音符,一道道魔文显化,然后飞快地没入到深处。 魔阙光芒亿万缕,每一道射出的都是规则,是道韵在流动,古老的魔文漫天,化成繁星,漫天绚烂,不断坠入其中。 “这是魔族的无上经文,据说名为唤魔经,能将魔族的本心所唤醒,但需要付出一定代价……” “从某种意义上,这无殇魔神倒是个狠角色,竟然愿意将自身的部分本源献祭,从而唤醒封镇于这镇魔井当中的大魔神。” 这处空间中的三道身影,正是大商前国师商元极,英招道场的周渊,以及齐青玄身后的那位魔神。 当然,此刻那位魔神所降临的身影,也并非真身,而是一缕蕴含本源气息的虚空投影。 魔域位于异度时空,经常会出现连通界内的裂缝,但一位魔神的降临,都会引得此界的天地规则暴动,所以在没有十足把握前,魔神也不敢轻易降临。 尤其如今界内诞生了一位圣王级人物,魔神降临之后,定然会遭其察觉,然后被击毙或者封印。 “英招神力果然对化解此地封印有所成效……” “镇魔井内的封印,乃是当初的天子献祭上天,引动了古天庭的封禅祭坛,从而降下镇魔古文,而封禅祭坛又是天帝亲手所建,英招得天帝赐福,神力当中蕴含了些许天帝意志,所以才能解封此地封印。” 商元极以元极毗卢遮那智慧书护体,目光蕴含深深智慧,紧盯着其中景象。 对于他们几人而言,今日的所为,可能招致很大的后果。 因为这镇魔井内,封镇着一位大魔神,这是超越了魔神的强大存在,实力堪比人族的圣王。 如今的界内,圣人数量稀少,可以说只手可数,而仅有的圣王,又是太一门的李圣。 但若想抗衡挟制李圣,那就必须在其对镇魔井内的大魔神动手之前,帮大魔神将封印给解除了。 当然,这也可能招致祸端,因为一位大魔神,远不是他们所能掌控的。 甚至可能会为接下来的九州大地,带来无法想象的灾难。 但再怎么样,也好过如今被太一门李圣所压制,根本不敢轻易冒头。 …… 曼陀古星,姑苏城,慕容世家。 楼阁当中,姜澜身披着一件单薄的里衣,披散着长发,姿态随意懒散地盘坐在床榻上。 天地间丝丝缕缕的心念之力不断汇聚而来,在他掌指间交汇,然后化作一个灿银色的透明球体。 “我对于心念之力的掌握,又更上一层楼了,倒也多亏了洛孤云为我带来的这股浓郁气运,让心之道果蜕变成熟至第一阶段中后期。” “这颗球体,就暂时叫做心念之球……” 姜澜盯着手中的这颗透明球体,感受到其中涌动的滂沱心念之力。 随着他念头一动,这股奇异的能量便开始了转化,颜色由灿银,慢慢变得深沉,然后化作一团氤氲般的混沌气息。 “混沌死而万物生,万物始之于混沌,混沌蕴含着一切能量,包括生命、灵气、时间、空间、一切有形无形之物质……” 姜澜张口一吞,这股混沌之息瞬间被他吞入,同时四肢百骸当中,泛起混沌一般的色泽,若他此时将肌肤切开,细观血肉,甚至能看到丝丝缕缕的混沌气息萦绕,瑰丽且梦幻。 这股混沌之气提取凝练于心念之球当中,乃是精纯澎湃的能量,蕴含着完整的天地规则碎片。 不仅能改善血肉、肺腑、骨骼,甚至连神魂也能从中获益,宛如经受淬炼一样,变得牢固坚韧,如不朽神兵。 姜澜仅仅是试着凝练,便感觉自身的修为有了很明显的增长幅度。 若是小世界的完善进度能跟得上他的修为变化,那他很快便能渡下一次劫了。 “根据楚婵那边的消息来看,周渊等人,也差不多要得手了,也是时候收网了……” 姜澜自床榻上站起身来。 虽然接连操劳了几日,但并不意味着他没有关注外界的事情。 楚婵按照他的吩咐,已经潜入到了英招道场,近些时日英招道场的动向,都在姜澜的掌握当中。 从根本上来讲,英招道场选择和陆吾山开启大决战,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姜澜自然也就装作一副被他们所蒙在鼓里的样子。 在他眼里,齐青玄也好,英招道场的周渊也罢,也都不过是几个蹦跶的小丑,根本影响不到他的计划。 星海绚烂,宇宙广阔,此刻,在一颗岑寂冰冷、毫无多少生机的星辰上,身着道袍、骑在一头青牛身上的李冉,突然抬起头来,似乎有了感应。 “澜儿所说的瓮中捉鳖,应该就是这个时候了。” 李冉淡淡一笑,手中的拂尘轻打了下身下的青牛,随后眼前阵阵涟漪扩散,层层时空裂开。 他姿态随意、神情淡然地就这么骑着青牛进入其中,浩荡紫气在身后蔓延,一下子覆盖三千余里。 “走了吗?” 而在他消失离开后不久,在这颗星辰上的某处,一个衣衫褴褛却身形魁梧高大的身影,突然显露出来,面色一阵惊疑。 “本以为这位圣王是来寻我的,怎么会突然离开……” 这道身影乱发飞舞,肉身像是被无尽星辉所滋养淬炼,透发着一股澎湃若烘炉般的气息。 他略微一阵沉吟,没敢跟过去询问。 这片荒芜星域早年经受战乱,又遭过魔灾洗礼,几乎没有族群生存。 他修行荒芜星经,几百年前星辉沉降,一缕自在妙谛意外落下,被他得到,几经参悟和波折,最终成就了圣人。 这片荒芜星域的一些散修,都习惯称呼他为异圣。 只是他行踪缥缈神秘,几乎很少会在人前现身,知道的人,也只有数百年前意外撞见他成圣劫的那些散修。 “半年之前,星辉再度沉降,群星复苏,摇光仙玉的气息也随之出现……”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远古星宗所遗留下来的宝藏,也将出世了。” “为此我提前出世等候了半年。” “不曾想这段时间,竟然有圣王诞生。” 这道身影的眼眸如小太阳一般,射出两道可怖的神芒,虚空瞬间就被洞穿了。 他遥望着深邃漆黑的宇宙,眉头紧皱。 天地大变,机缘更是频现,他成圣不易,明白天外有天的道理,所以一直都很低调,甚至从未踏足过九州大地半步。 在感知到九州大地那位圣王出现在域外星空的时候,他一度怀疑是冲自己来的…… “太一门打算统筹域外,建立仙道盟的分盟,估计是想找人坐镇。” “域外之地,据我所知,也就我一个圣人。” 他想到了这个可能,脸色难看了下来,堂堂一位圣人,总不可能去为太一门做事。 突然间,一阵恐怖的波动自这颗星辰上空传来,层层时空都跟着震荡,像是被什么可怕的力量给撕裂。 异圣一怔,然后眼眸如光,死死地盯向那里。 只是刹那间,这片荒芜星域的所有光芒,都仿佛熄灭掉了,刚才李冉所离开的那个区域,突兀出现了一个可怕的黑洞。 所有的光芒都被抽取进去,四周的群星都相继熄灭,失去了所有光芒。 那个时空节点,像是发生了什么无比可怕的事情,周围的一切时空都在坍塌崩溃,无法阻挡。 随后这股震世波动,如同怒浪一样,朝着四面八方扩散,令一颗颗大星,像是枯叶般动荡起来。 其中的山岳湖泽,都在动荡摇颤,犹如发生了灭世大地震一样,一条条大裂缝蔓延纵横,延续出去不知道多少千里。 生活在那些星辰上的生灵和修士,神情恐惧万分,感受到了一种未曾有过的压抑,差点瘫软在地。 “那片空间节点是……” “镇魔井?” 异圣出手护住他所在的这颗星辰,而后眼眸当中,各种异象符文闪过,洞悉看清了那片深邃黑暗当中的景象,不由得大骇起来。 “有人竟然寻到了镇魔井的时刻坐标,想要破除其中封印……” “这是打算放魔吗?” 他心中惊骇不已。 这样做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此刻,异圣已经顾不上太多了,没有多少犹豫,化作一道流光,跟着刚才李冉消失的那片时空节点,踏入了当中。 镇魔井外,高悬于空的黑色旋涡突然崩裂,宛如星河决堤,恐怖的能量肆虐,简直要将这里给撕开,这片深邃漆黑的厄土,在沉寂了数万年后,来了数位不速之客。 “明知镇魔井中封镇有大魔神,还意图将之封印破除,令其为祸苍生……” “你等万死莫赎。” 骑着青牛的李冉出现在了这里,他仅仅是一挥拂尘,那显化于时空深处的亘古魔阙便炸开了,威严不在,化作漫天的灰烬和碎片,不断坠下。 “李冉,你怎么知道我等在此?” “飞仙岛魔渊当中,就是你曾算计我对吧?伱的徒弟皇甫浩也是你的棋子,你夺我自在古符,此仇不共戴天。” 炸开的亘古魔阙当中,传来愤怒至极的声音。 “什么?” 正紧盯着深渊大井中景象的商元极,脸色也骤然大变,不复之前的淡然从容,无比骇然。 他压根就没想到,太一门的李冉会出现在这里,这个时候,他不应该还在太一门稳固自身境界和界外的意志沟通吗? “难道元极毗卢遮那智慧书推演出错了?” “还是这是他故意显露出的迹象,故意误导……” 商元极想都没想,就要动用元极毗卢遮那智慧书的力量,破开时空逃走。 “你等这点小动作,能瞒住何人?瓮中捉鳖,到底谁才是鳖?” 李冉淡漠一笑,探出大手,直接就抓了过去。 随着他出手,那片隐匿于多层位面的深邃时空,一下子便被封镇了。 商元极头顶上空的元极毗卢遮那智慧书,瞬间就被定在那里,层层光华溃散,露出了古朴的本体。 他虽然有半圣之能,但在一位超越圣人的圣王面前,简直和不会走路的婴儿一样。 只是在其威压笼罩下,所有手段便在崩溃瓦解,整个人被直接封镇在那里,连动弹都不能。 而李冉的这只大手依旧在落下,只见一层又一层的时空,像是脆弱的纸张那样被撕裂。 一只紫光灿灿、道韵凝练的大手,横越过去,贯穿了不知道多少层时空,落向了一座屹立于虚空深层次里,极尽宏伟威严的魔阙。 这座魔阙,明显已经不在界内时空,而是藏在某处异度时空,但随着今日无殇魔神投影法身降临,其位置所在的节点坐标也随之暴露。 轰隆一声!!! 这座魔阙爆发亿万缕光,无尽魔气喷薄,当中甚至有一根莹白当中夹杂着紫黑色的手骨出现。 这根手骨佛光残留,明显蕴含了超越圣人级数的气息,甚至于有一丝大圣真谛在流转。 这是一位佛教圣王陨落后的手骨,生前已经有触碰大圣的资格了,手骨的气息已经在朝这个领域转变。 无殇魔神此刻已然惊怒到了极致,直接动用了压箱底的手段,试图抗衡这一掌。 但哪怕是隔着层层时空,圣王级别的李冉这一掌,也绝非他所能抗衡。 圣王级数的手骨,散发柔和的光芒,其中隐有一尊佛教高僧的虚影显化,悲天悯人,教化众生。 但同为圣王,其中所残留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支撑抗衡这一掌,那柔和的光芒很快也就黯淡了。 无殇魔神怒吼着,展露了真实本体,魔气滔滔,三头六臂,眼眸如血湖一样,刺目逼人,但也无法挣脱这一掌的压制,碰撞之间,无尽的混沌雾气扩散。 那片时空周遭的星辰全部炸开,成为了齑粉,破坏力惊人,可见其威能。 李冉骑坐青牛之上,神情冷漠,得势不饶人,此局布下很久,便是为了找到这位魔神的藏身之处。 一位魔神生活了十多万年,不知积累了多少的宝藏,甚至于太一门现在的家底,都不一定有其丰厚。 他再度出手,真正意义上展露出了无敌圣王君临天下的威势,拂尘扫去,时空直接就瓦解了,星域动荡,像是要毁天灭地一般。 无殇魔神手段众多,但也架不住绝对的实力压制,本体不断溃散,魔血洒落九天,最后惊怒之中,想要舍弃老巢逃离。 “哪里逃?” 但是李冉早已有所准备,宽大的衣袖下方,一个布兜猛然出现,混沌雾气喷薄,像是乾坤寰宇尽数囊括其中,漫天星斗显化,灿灿星河映照,极尽绚丽。 这个布兜落下,延展如天穹一样,直接对着无殇魔神罩了下去,当中传出恐怖吸力,仿佛一方小世界也能被吸进去。 无殇魔神在怒吼,三头六臂不断膨大,挥舞魔神之拳,施展所有的手段,试图挣脱。 但是这个神秘布兜内部铭刻无数繁杂符文,每一道都在发光,将他的魔气给磨灭吸收,有着天然的克制力。 “后天魔种袋?” 他陡然想到了什么,声音变得惊悚恐惧起来,“你连此物也找到了?” 魔族当中有一至宝,名叫魔种袋,据悉乃是魔族之祖所得,为了教化奴役魔族,但凡被收入袋中的魔族,要么被炼为精气,要么便只能乖乖慑服,听其号令。 此物对于魔族,有着天然的克制,当初魔族推翻那位魔祖的统治,曾焚毁此袋,后世只出现过后天炼制的仿品…… 若真是此袋,别说是他了,就算今日计划成功,将大魔神的封印解除,那最后估计也会失败饮恨。 李冉神情平淡,并未解释,看着被收入布兜中的无殇魔神,抬手一招,其老巢所在的那片时空地界,包括魔阙在内,瞬间被一股伟力所摄走,变得空荡荡。 “就这么结束了……” 镇魔井外,商元极脸色微微发白,根本就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一位藏于时空深处,谋划九州大地多年的魔神,就这么被封镇了。 曾经魔渊暴乱,魔灾侵袭,后面都有这位魔神的手笔,前段时日,飞仙岛魔渊封印破裂,险些暴乱,背后其实也是这位魔神的身影。 其纵横时空多年,就连曾经飞仙岛三圣,也奈何其不得,没曾想就这么落幕了…… “怎么会这样……” 周渊此刻也同样脸色苍白,根本不敢动弹,浑身血液都凝固了,被直接拘禁在了半空当中。 跟随李冉一同来到此地的异圣,满目震撼,亲自目睹了李冉镇压无殇魔神的这一幕,隔着遥远时空,只是暴露出了节点坐标,结果就这么被拿下了。 圣王和圣人之间的差距,远比他所想象的还要大。 第282章 界外大动静,制定诸天盟约,天帝未死? 界外,浩瀚时空的深处,一方广袤无垠、繁盛璀璨的大宇宙当中。 深海枯寂,像是冰冷地高悬在虚无里面,整个天地间只有浪涛时而起伏的声音,这是一副极为奇异的景象。 无垠无际的黑暗海洋,孤零零地悬于世外,又仿佛被某种伟力所托起,在这片深海的尽头,一座黑山立在那里,巍峨雄浑,漫天的星辉都在普照落下,映照得这里成为黑色深海里唯一有光的地方。 “启禀使者大人,派遣去捉拿时族遗孤的族人,皆已死去,魂光湮灭,因果尽碎,痕迹尽销。” 这座黑山的山脚下方,一名浑身笼罩于薄纱般的黑雾中的身影叩拜伏跪,正在启禀着事情。 “没有任何痕迹传回来吗?” 一道淡漠威严的声音,于这座黑山上空回荡,隐约可见一双泛着青幽颜色的眼眸,高悬在那黑暗当中,犹如两轮死寂的明月,映照天地寰宇。 “回禀使者大人,界内之事,不好探查,为了将族人送去,我族已经将多个纪元前遗留的遗迹坐标用去,短时间内很难再和界内那边有所联系。” 伏跪在那里的身影,依旧回禀着。 “界主大人推演当中,此事应该不会出现差错,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黑山深处的那道模糊影子,似乎是在思忖,也似乎是在自语。 “罢了,等界主大人归来,此事我会亲自禀报界主大人。” “诸天浩劫将至,这一纪元也将迎来寒冬,噬空一族早做准备,或许在纪元终结之前,界主大人将祭起战旗,再吹号角,征战天界。” 片刻后,黑山深处的光芒彻底消散,变得一片死寂冰冷,只有头顶垂落的漫天星光普照,显得一片绚烂,宛如星河沉降。 伏跪在那里的身影,却因为这话而心中震撼。 诸天浩劫将至,也就意味着纪元寒冬来临,现在诸天各方大千世界,都在准备着应对此事。 同时,诸天古战场已经降临了,弥陀古界内的诸多天骄英杰,齐聚当中,四处征战,探寻到了上次天地大劫的一些秘密。 各方大千世界的界主,单独开辟出了一方群英殿堂,如今正在商议应对之法。 或许不久的将来,诸天世界将集结所有力量,真正意义上去逆伐抗天,征战天界。 同一时间,一方剑道繁衍到极致的古老大千世界深处。 云雾缥缈,剑崖峥嵘,一座恢弘的青铜神殿,静静悬浮于当中,内部自有乾坤,无比的宽敞浩瀚,漫天星斗高升,剑光一道道,参差坠下,宛如霞光。 一名白发老妪,浑身轻飘飘,端坐在这座青铜神殿内部,又似乎端坐在无尽的时空尽头。 周围尽是时空切割的锋锐之感,剑光充盈,刺目且惊人,一道道纵横时空的神剑虚影,穿插交错。 她紧闭着眼睛,仿佛亘古都不曾动弹一下,身上的气息悠久绵长,古老沧桑,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岁月。 “师尊……” 在这名白发老妪的下方,一道窈窕身影恭敬站立,青丝如瀑,面容绝美。 周身似也有时空幻灭的剑气澎湃之感,强大无比。 “为师将前往群英殿堂,和诸位界主同议接下来的诸天浩劫一事,期间可能会签约制定诸天盟约,剑界内的诸多大小事务,便交由与予你。” “我知你和永劫剑主相交莫逆,曾经想要揭开他意外身陨之秘,但此事连为师也推演过,未有意外,多年过去,你因他之死,修为困顿不前,就连凌霄剑阁的阁主,如今也于剑墟当中,感悟出生死幻灭、轮回天道的真谛,从而凝聚剑主大位,享获天人寿命……” 白发老妪睁开眼睛,轻叹道,看着下方窈窕身影的目光里,有些惋惜。 “徒儿让师尊失望了。” 窈窕身影脸上浮现愧疚之意。 白发老妪摇头道,“伱若是能洞彻此劫,明悟为师的无情似有情,大道亦缥缈的真谛,剑主大位唾手可得,为师的诸多弟子当中,曾经最看好的便是你,你的天资才情也皆在其余师兄师姐之上。” “可惜你一直为情所困,一个已死殒命之人,又何必久放不下?” “我一直不相信永劫他会突然殒命身死,他的天赋师尊也是说过的,剑主之后,定然有望一界共主之位。”窈窕身影依旧有些不甘心。 “罢了,今日为师叫你过来,也不是和你说这些的,你若能大彻大悟,斩断一切,此生修为还能更进一步,不然就只能这般困顿不前,只能为凡尘俗世所累,你的徒弟楚秀烟,倒比你聪颖,早早明彻缥缈无情剑的真谛。” “此届诸天战场内,她若能拿得头筹,为师到时候亲自为她凝练不朽剑心印记,赐她完整剑经、旧术亿万剑,助她前往剑墟感悟古往今来各位剑主的道路,她以后的成就,必然在你之上。” 白发老妪摆了摆手,目光变得平淡深邃。 “秀烟天资聪颖,能得师尊如此器重,徒儿心里也为她感到欣喜。”窈窕身影垂着螓首道。 “为师给过你多次机会,若你迟迟勘破不过情关,无量圣界内的无量界主,和为师交情不错,他有意撮合你和他的徒弟道九真君。” “道九真君实力横压各界,当年虽败在永劫剑主手中,但多年过去,修为早已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近日他也求见过为师,有意向你提亲……” “你虽未成就剑主,但你毕竟是为师的徒弟,嫁给一位真君,也是值当相配之事,你这段时间好好考虑考虑。” 白发老妪的声音缥缈、无情,透着天道伦常、洞悉一切因果的漠然。 说完之后,她也不等下方的窈窕女子回应,仅仅是一抛衣袖,便将之送了出去。 嗡!!! 而后,她面前的时空模糊,一道金光大道延展,似洞穿了无尽的空间,蔓延向远处。 白发老妪起身,迈步走近,顷刻间就消失在了当中。 另一处更为深邃的时空当中,可怕的大道风暴席卷,在中心位置,却有一座恢弘的古老宫殿坐落,巍峨不动,承载着亿古沧桑。 白发老妪身影出现在这座殿外,直接迈步走入。 同一时间,大殿深处,响起数道声音。 “缥缈道友来了,你可真让我们好等啊。” 这道声音沧桑古老,似可动荡整片时空,有时间碎片飞舞。 浩大的时间之力涌动,似乎从万古之前,洗涤到了当世。 “既然缥缈道友来了,那我等也可以开始商议了,此次诸天浩劫降临,未尝不是我等突破的一次契机。” “天界重组,引动诸天浩劫,此事在岁月长河当中,也并不是只发生过一次。” 另一道声音响起,很冷漠,没有情绪波动。 白发老妪的真名已经无人知晓,而今被诸天各族共尊为缥缈界主,为执掌当今剑界之人。 在这座大殿当中,涌动着许多道浩瀚无垠,若深渊星海般壮阔恐怖的气息波动,一点不弱于缥缈界主,皆来自于当今的诸天世界中最为顶尖的大千世界,都是一界之主。 “弥陀界主看来已经有所计划了?” 大殿的深处,一片黑暗,连光都照不进去,此刻响起了声音,显然是在问刚才开口之人。 “计划说不上,但这是我等唯一的一次机会了。” “诸位请看。” 弥陀界主平淡开口,在他所立身之地,时间碎片飞舞,混沌气澎湃,被直接清空出了一片区域,那些时间碎片当中,掩映着画面,像是自某段破碎的古史中被挖掘出来。 “这是哪个纪元之事?”有界主询问。 一道道目光此刻也落了过去,只见四周的黑暗之中,缓缓有其余身影显露出来。 或是缭绕着模糊的时光大雾,或是周围有秩序碎片飞舞,或者萦绕着混沌雾气,总之都很神秘,像是不存在于这个时空一般,屹立在另一方宇宙世界之中。 “这是时族先祖自时间长河中捕捞到的碎片,乃是上一个璀璨文明所发生过的事情……” “其中或许是上次天地大劫的真相。” “纪元寒冬,天地枯竭,破碎的天界再度重组,想要复活某个意志。” “这样的事情,在岁月长河当中,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 “天帝,或许未死……”弥陀界主平淡说道。 “什么?” 他这话一出,瞬间让此地的诸多界主神情骤变,宛如有恐怖的大道风暴袭击,整座大殿所在的时空,都在不断地动荡,支离破碎。 …… 曼陀古星,姑苏城内。 楼阁顶层,靠着窗边的软榻之上,姜澜手捧着一本古卷,静静研读,一旁的香炉里,檀烟袅袅,余香不绝。 因为有风吹来的缘故,让帷幕也轻轻飘动,如云似雾,他眉头时而皱着,时而舒展,似是因为书中内容有些过于感人。 片刻后,姜澜将古卷放下,伸手轻抚身前的柔顺黛色青丝,感慨道,“棠儿你真是越来越熟练,越来越厉害了……” “咳咳……” 一张染着烟霞,连眉梢也带着些许绯红的玉容,鼓着腮帮子,抬了起来,嗔视了他一眼,然后雪白纤秀的雪颈微微滚动,似乎是被呛得不轻。 姜澜很是贴心自然地将一旁的茶水递给了她。 慕容秋棠喝了几口茶水,顺了顺气,才瞪了他一眼,埋怨道,“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差点被你噎死。” 姜澜伸手将她抱在怀里,笑道,“瞎说什么,我怎么舍得?” 慕容秋棠把螓首埋在他怀里,幽幽道,“宁可这样,都不想让我给你怀个孩子……” 不过这话一说完,她就察觉到语气不太对,又改口说道,“我挺喜欢小孩子的。” “我也挺喜欢小孩子的,但不是现在。” 姜澜神情如常,依旧带着笑容,并未动怒。 慕容秋棠不再说这个话题,蹭着他的脖子,似一刻都不想和他分离,语气微黯地喃喃着,“你是不是打算离开了……” “四方星域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完,还不急。” “现在,我还得要去见个人,清点一下收获。”姜澜微笑道。 “是谁呀?”慕容秋棠好奇道。 “我外公。” 姜澜面带笑容,拍了拍慕容秋棠的后背,示意她起身。 今天有点卡文 第283章 一位魔神的丰厚家底,又拿他联姻?谁才是心狠手辣 曼陀古星的域外,一颗小行星上,涟漪扩散,姜澜的身影自虚空当中走出。 不远处一道骑在青牛上的身影,正在那里等候着他,正是李冉,而在李冉的身后,还跟着一名身形魁梧壮硕、乱发披散的男子,身上赫然涌动着圣人气息。 “外公……” 姜澜目光一扫,心中微讶,这域外之地竟然还有一位隐藏的圣人,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界外恐怕发生了大动静,你这几天倒是悠闲。” 李冉看着现身的姜澜,微微摇头,并没有解释身后异圣的事情。 他随手一挥,眼前的虚空当中顿时坠落下两道身影,身上的修为皆被封镇着,手脚无法动荡,正是周渊和商元极。 “不是有外公你在吗?又怎么轮得到我插手,我自然也就悠闲。”姜澜笑了笑,然后看向周渊和商元极两人。 周渊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姜澜,但也猜得到他的身份,此刻他面色灰败,心里毫无反抗的念头。 商元极也是如此,他毕竟得到过元极毗卢遮那智慧书,曾经为了推演姜澜的气数,让齐青玄将姜澜的画像找来。 他自然也是认得姜澜的。 “按照你的要求,这两个家伙就交给伱处置了。” 李冉说道,言语间已经决定了周渊和商元极的生死,他现在可是圣王,别说是圣人之下的存在了,就算是真正的圣人,也不被他放在眼中。 周渊身上虽然蕴含英招神力,但毕竟不是真正的英招。 至于商元极,在他看来只是一个意外得到了远古佛宗秘宝以及部分传承的幸运儿。 别说现在还没有成就圣人,就算是成为了圣人,也翻不出风浪来。 “无殇魔神的老巢,应该已经抄了?”姜澜其实最关心的还是这一点。 无殇魔神的家底,可比那些圣人世家都要深厚千百倍,想要算计这位狡猾奸诈的魔神,可不容易。 李冉成圣王的那天,他们两人就自镇魔井一事在做铺垫了,就是为了吸引无殇魔神上钩。 “那家伙的确收集了不少好东西,足够太一门消化一段时间了。” “其中最重要的,还是一位即将涅槃入大圣之境的佛宗圣王手骨,当中蕴含其一路走来的深厚修行经验和妙谛感悟,足够我参悟一段时间了。” 李冉露出笑容,随手一点,一抹微光自指间没入向姜澜眉心,将无殇魔神老巢的诸多情况都一一告知给了他。 同时他也不吝啬,将这几天自那块手骨中所参悟到的一些真谛隐秘,告知给了姜澜。 远古佛宗、远古星宗、远古丹宗……这些都曾在诸天世界中建立过威名赫赫的大千世界,底蕴深厚,宝藏无数。 其中任意一座宝库,只要消化完毕,都足以让一个普通的势力,跃迁至顶级层次。 “光是脱胎造化玉丹、天桂生肌液、洗髓圣佛浆、纯阳天丹、碧水灵丹的数量,就有百万之巨……” “更别提诸多法器和秘宝神通,一些已经失传的道法绝学,法器、丹药的炼制手段,都有所保留。” 姜澜也露出了笑容,不得不感叹这无殇魔神的家底之厚。 太一门在九州大地经营了一万多年,都远不及一位魔神所收集的宝藏。 当然,无殇魔神毕竟存在了十多万年,又藏匿于异度时空位面,遭其算计掠夺的秘藏宝库不知多少,更别说还有一些藏于时空深处的古老道统、圣人世家,遭其覆灭吞并。 如此下来,自然也就积累了如此深厚的财富。 “古琦大魔神的神智已经不清,本源消耗严重,不复曾经的巅峰,我虽然将之镇压收下,但炼制出来的魔仆,实力估计还不如无殇魔神。” 李冉接下来还有要事去做,所以也长话短说。 此行最大的收获,自然就是被镇压的无殇魔神和古琦大魔神。 古琦大魔神巅峰时候,战力堪比人族圣王,被封印镇魔井中多年,亏损严重,境界已经跌落了,甚至不如无殇魔神。 除非无殇魔神愿意献祭自身,让古琦大魔神恢复巅峰。 当然,李冉也猜测,无殇大魔神估计也有别的算计,并非成心放古琦大魔神出世,更大的可能是想将其吞噬,成就自身。 随后他只要将无殇魔神和古琦大魔神炼化,就会多出两具能供其驱使的魔仆,皆拥有圣人级战力。 如此一来,太一门对于整个九州大地的统治,就会更加稳固了。 “你看看无殇魔神的家底里,有没有你目前所需要之物……” 李冉一挥手,遮掩了两人交谈的声音。 他也知时间紧破,他并不会在四方星域停留太久,来找姜澜,也是想将此行的收获,分润部分给他。 毕竟没有姜澜和他配合,想要将计就计,引得无殇魔神上钩,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姜澜本身过来,自然也是为了分润好处的,所以一点都不客气,随后便自无殇魔神的宝库中,挑了几件目前而言对他较为重要之物。 “此物名叫大混沌电符,不过只是一角碎片,传闻古时天庭的雷公电母,靠此符掌控雷劫,执掌天下间生灵的雷罚,随着天帝陨落,此符也随之破碎,掌握雷劫之法也重归于天……” 一枚雷光闪烁、混沌气息氤氲的古符碎片,在姜澜掌间沉浮,他略一打量,便将之收下。 “七妙叩心丹、菩提明净佛丹、琉璃三圣丹……” 随后,他又收取了几枚炼制之法早已失传的古丹,每一枚都被蜡封着,药效保存着,并未消散。 这些丹药虽然对圣人已经无用,但对于现在阶段的他,还是很有裨益,事后回去吞服炼化,能增长不少修为。 这世间其实是存在能帮助圣人增长智慧和修为的丹药的,但炼制之法早已失传,更别说所需要炼制的丹药,所需要的原材料,无比珍贵,都诞生于一些天地禁区、生灵绝迹的地方。 即便是圣人出手,也很难采摘到…… 还有一些丹药的原材料,诞生于虚无时空,周围有天火天雷笼罩,还有强大的时空异兽守护,乃是真正意义上的天药,见都见不到。 无殇魔神所积累收藏的诸多宝库中,也只有这些丹药的级别最高,对于姜澜目前还有不少提升。 至于其余丹药,他也各自取走了几万枚,虽然自己用不上,但等回到九州大地的时候,能用于培养身边的人。 像是其余法器秘宝,姜澜也是来者不拒,搜刮了不少。 其中还找到了几件很契合李梦凝的一件后天灵宝,比如十二叶寂灭莲台、碧落黄泉剑……至于其余孕育诞生了道痕的道器,他更是直接搜刮走数百件,令李冉的眉毛都不由得一跳。 一件道器足够让一位八境大能拼死拼杀了。 而姜澜这几乎是将无殇魔神所收藏的道器,搜刮走了三分之一。 “外公不必心疼,这也只是一位魔神的宝藏,很快还有其余秘藏在等着我们。” 姜澜神情随意,一点都不肉疼的模样,他已经将时族的事情,告知过李冉。 李冉点了点头,他的野心也不小,如今统筹九州大地以后,也只能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随后就该培养家族,让家族不断壮大,直至屹立于诸界之巅,成就长生不朽之家族。 有家族的反哺,他现在这位圣王,才能越走越远。 而眼下,家族的诸多资源都会率先倾注于姜澜身上,他对姜澜所抱有的期待也很高,如若姜澜成就圣人,那他这个圣王,或许都不是其对手。 接下来的局势很复杂,可能会超出一开始他和姜澜的预料,所以界内需要一个能真正站出来,震慑住界外诸天的人物。 在姜澜挑选着诸多法器和神通秘卷的时候,李冉则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开口说道, “我和剑界的界主交流过,界外那边现在共有三种主张,要么由一众界主牵头,集结诸界之力,大肆来犯,攻破界内屏障,阻止天界重组。” “要么就是等浩劫平息之后,根据诸天意志所降下的生机,再博一线希望。或者就是暗度陈仓,偷偷想办法偷渡过来,来界内躲个几十年,等生命本源印记同化,规避九州意志的清算压制……”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各方大千世界都在主张举兵征战,反倒是其余中千世界,都想等浩劫平息之后,再博一线生机,有古老存在预感到,此次界外的浩劫,会导致许多位界主陨落,有大千世界会崩溃。” “这是各中千世界跃迁的最好机会。” 闻言,姜澜点了点头,道,“和我所预料的也大差不差,不过各界主还是远远低估了诸天意志的威慑力,在诸天意志的面前,界主不过是将力量寄托于大千世界本源的寄生虫,一群寄生虫联合起来,又怎么可能抗衡得了诸天意志?” “入涅合道,最终所合之道,也只是大千世界内的道,诸天意志总管诸天之内的一切因果秩序,乃是权利无上的王侯,大千世界顶多算是其家臣,界主也只是能借用其力量罢了……” 他一点都不担心界外各界主集结诸界之力能做什么,最后还不是会被诸天意志轻易镇压。 即便是真能超脱涅道,登仙入位,抵达彼岸,都不可能威胁到诸天意志。 而九州大地的意志相较于诸天意志,更像是赐下权利的幼年君王,从层级上讲,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至高无上。 诸天浩劫的发动,本身只是诸天意志为了响应其本能,听从九州大地意志的号令。 即便是幼年君王,那也是君王。 天界至高无上,可以说从某种意义上,就是天道的显化,于冥冥之中统御掌管一切,威能遍布无穷时空、无尽位面。 看着神色自若、侃侃而谈的姜澜,李冉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姜澜是越来越和他所认为的天帝形象所相符了,无所不知,似乎有朝一日,他真得要坐镇无尽虚空,主宰万物苍生。 “外公看来已经和剑界的界主,达成了某个交易,这场征战还未开始,就已经有了内鬼。”姜澜突然笑了一声。 李冉摆手,淡淡一笑,道,“熙熙攘攘皆为利往,身为一界之主,还不是要为了利益所考虑,征战天界本来就没什么胜算和机会,就我所知,除了界障之外,还有一条弱水横在界外和界内的壁障之处,那条弱水连界主都无法横渡,界外大军如何攻破而来?” “剑界的界主看得很深远,诸天浩劫降临,所有界主都会被天意斩去一倒,境界一震再震,到时候天人五衰提前降临,能否活下去还两说,哪来的力气统筹大军,进攻天界?” “如今界外的动静,很大可能也是为了唬人,想逼迫界内和其商议交谈。” “攻心为上……” 姜澜自然也清楚界外现在动静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 毕竟界外修士一直认为,界内传承断绝,对于修行之路的了解不深。 而界内又只有寥寥数位圣人坐镇,面对众多界主的来犯进攻,如何抵御? 到时候还不是率先失去了战意底气,乖乖接受界外的盟约协议。 “外公和剑界的界主,又达成了什么协议,让其将如此多的消息,透露于你?”姜澜问道,倒是有些好奇。 若是在界外,别说只是圣王了,就算是步入十境涅道境的至尊,想要见到界主,并和其对话,都是很难的。 “这个协议,其实也和澜儿你有很大关系,我正想将此事告知于你。” “你的母亲和父亲,也已经知道了。”李冉面色如常地说道。 “嗯?” 这下倒是轮到姜澜惊讶了,什么事情,竟然还瞒住了他? “浩劫平息之后,剑界的界主会想办法,将其所在道统当代最杰出传人送来界内,由我负责接引护法,到时候你将其娶回李家,以平妻相待……” “我想此事你也不会拒绝的。”李冉顿了顿,再度说道。 “家族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了?” 姜澜挑了挑眉。 一开始迎娶夏皇,除了有他自身图谋其气运之外,更大的方面也是因为有李冉的布局和推波助澜。 眼下,又让他去娶界外一位界主所在道统的当代最杰出传人,这明显的联姻,也不和他商量商量。 “剑界的界主,已经了解过你的天赋修为,很是欣赏称赞,哪怕你已和夏皇成亲,她也不在乎……” “她所看好的这名传人,才情、天赋、修为、容貌、家世背景,皆是剑界一等一的存在,也不会辱没你。” 李冉继续说道。 他知道姜澜风流成性,对姜澜来说,这也只是多个名分上的妻子罢了,根本不碍事。 “我自然是无所谓,别到时候又跳出来个气运之子,劈头盖脸指着我说抢了他未婚妻……” 姜澜心里摇了摇头,他确实没什么抵触情绪。 在他眼中,这样的女人和工具其实也没两样,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 “你若是前往诸天战场,应该是能提前见到此女的。”李冉交代完事情,也打算离开了。 至于他带着一起过来的异圣,他并没有多给姜澜解释什么。 这么一位不为人知的“野生”圣人,现在自然是要带回去在太一门挂个名头,然后再公之于众…… 异圣他接不接受,那就不是李冉所要考虑的事情。 在李冉离开以后,姜澜才笑呵呵地看向被封禁住修为的周渊、商元极两人。 要怎么处置两人,才能利益最大化,他其实已经想好了。 齐青玄背后的最大靠山无殇魔神已经倒下。 这商元极也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现在就要看,齐青玄的这大夏皇主薨逝前立下的“储君”身份,能否还能再钓出其余大鱼来。 实在是钓不出来的话,那姜澜也就打算舍弃掉这颗棋子了,顺便回头逗弄逗弄夏皇。 “成王败寇,今日落少盟主手中,我认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商元极的元极毗卢遮那智慧书已经被李冉取走了,如今最大的仰仗失去,他心中万念俱灰,生死已经不在意了。 “本来觉得商国师你还算一个人物,能和葛七星齐名,但现在看来,你还远不如他,不懂一个道理,枪打出头鸟。” “也不懂一个能屈能伸的道理,既然如此,那国师黄泉路上好走。” 姜澜留着这商元极在身边,也没什么意义,他也不需要什么人为他出谋划策。 话语落下,他抬手一点,一道血光贯穿了商元极的眉心。 其浑身气血倒流,顺着那缕血光被抽走,随之整个人像是飞灰沙砾一样寸寸俱断,形神俱灭。 姜澜收回那道血光,商元极这一生的诸多经历和记忆,在他面前闪逝而过,他没兴趣关注,只是挑选了其中的部分知识和修行经验、功法传承吸收。 “周渊兄弟,何必这副神情,我其实并不打算杀了你……” 他看向脸色微微苍白的周渊,笑了笑,伸手落在其眉心。 “你身为仙道盟少盟主,竟修行如此邪异功法,心狠手辣……” 周渊浑身陡然紧绷,商元极的下场让他后背发寒,惊颤不已。 “害人的是心,而不是功法,我可从来没有滥杀无辜,你们为了对付仙道盟,对付我外公,也为了对付我,不惜放出曾经为祸天下的大魔神,论心狠手辣,我可一点都比不上你们……”姜澜淡淡笑着。 “那是商元极和无殇魔神商议的对策,和我没关系。” 周渊咬牙道,他眉心之处,带着云纹,有细微的如流萤一样在闪烁,似有一股澎湃的神力在涌动,试图挣脱束缚封镇。 第284章 意志相争,天神英招,贱人她就是个贱人 “做了就要敢于承认。” “嘴硬其实一点用都没有。” 姜澜只是手指随意落下,周渊眉心之处的那道云纹瞬间溃散,其嘴角一缕鲜血溢出,面色顿时变得惨然无血。 “你想做什么?”周渊浑身轻颤,感觉姜澜的那根手指,像是将他的识海整个都给贯穿了。 “英招遗蜕果然已经和他融为一体了。” “事情变得有些麻烦了。” 姜澜皱眉,确切的说是现在的周渊就相当于是英招遗蜕本身,但是主导这具身体的是他的意志。 周渊已经算不上是真正意义上的人了,体内流淌着天神英招的血脉,连骨骼、肺腑脏器也都是其遗蜕所化。 说是半人半兽也没问题。 随后,姜澜抬起手掌,打出数道符文,直接没入到了周渊的四肢百骸当中,再度进行深层次的探查解析。 “你对我做了什么?” 周渊浑身冰冷,血液在这一刻似乎都已经凝固了,就连英招血脉也不再发挥往日的威能,彻底岑寂下来。 “不好直接凝练,需要一个剥离的手段,不然只能放弃这家伙了……” 片刻后,姜澜放开了周渊,眉头却是皱得更深。 若是周渊的生命和英招遗蜕中所残留的本源气息并没有完全相融,那他还有梳理的办法。 但现在的情况是,周渊已经和英招遗蜕彻底融合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姜澜哪怕掌握有命之道果,对生命力的控制,已经达到无比高深的地步,但也无法轻易地自现在周渊体内剥离出英招本源气息来。 现在的周渊,就是英招遗蜕本身。 “看来,最后只能将这家伙的意识抹除,当英招遗蜕一样给炼化掉了……” 姜澜有些惋惜遗憾。 他原本还打算留着周渊,以稳固英招星域现在的局势,从而将四方星域都牢牢掌控在手。 但实际情况不容许他这么做。 在四方星域他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 下一刻,姜澜手中浮现一颗圆滚滚的血色宝珠,浓郁的血煞之气茫茫流转,他不等周渊说话,直接一把捏住他的嘴巴,这颗血煞宝珠顿时化作一缕血光,直接钻入其嘴中。 随之,他便将周渊松开了,面带异色地看向他。 “你给我吃了什么?” “咳咳……” 周渊捂住自己的喉咙,满是惊惧和愤怒,不断地咳嗽起来。 他修为法力都已经被李冉给封住了,尽管英招遗蜕中蕴含着极大的力量,可现在就是无法动用。 随着这颗血煞宝珠被他吞下,他顿时感觉自己的所有精气和力量,都如泄洪一般,快速朝着其中涌去。 他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的丹田灵海上空,那缕血光在滴溜溜盘旋一阵后,就化作一颗宝珠,高悬于那里,绽放血色光影,不断地蚕食吸收他浑身的力量。 “万灵血傀也该晋升成长了……” 姜澜已经打算将周渊意识抹除,给炼化掉,自然不会浪费其这身遗蜕里所蕴含的磅礴力量。 当初他凝练的这具万灵血傀,早已跟不上他现在的修为实力,但若是吸收了这身遗蜕的力量,短时间内攀升至媲美无上大能的地步,也是很容易的。 等到这股力量完全消化,实力还能更上一层楼。 “伱……” 周渊双手挥舞,像是窒息一样,不断挣扎起来,发出嗬嗬的声音。 在这个过程当中,血光逐渐蔓延覆盖,自他喉咙部分扩散,随后令他的眼珠子都变得一片通红,原本额头处的云纹也彻底溃散。 “你这具傀儡,休想占据我的意志,我在英招道场和英招遗蜕的意志,挣扎对抗了那么多年,最后也坚持了下来。” “怎么可能会被一具傀儡夺舍……” “在意志这方面,没有人能打败我。” 周渊牙齿紧咬,双眼发红,声音嘶哑,奋力挣扎。 “我不能死……” “我不能死在这里。” “我还要去见昭锦……” 突然之间,周渊的双眼睁大,发出了一声震天般的怒吼。 同时一股澎湃浩瀚的气息,自他眉心之处爆发,风云之声雷动,虚空共振,像是要将一切的束缚和枷锁都挣脱一样。 连带着脚下的这颗小行星,都摇颤了起来,陨石滚动,大地四分五裂。 “嗯?” 姜澜略微挑眉,他正感知着万灵血傀的变化,倒是没想到在这个濒死之际,周渊突然爆种了,甚至于令李冉布下的禁制,都有了被挣脱的迹象。 下一刻,神圣光辉笼罩了周渊整个人。 他的身形和外貌不断膨大,发生着极大的变化,在肩胛骨之处,肌肉撕裂,骨头外展,一对雪白宽大的垂翼舒展而来。 同时他的下身开始变化,化作了马身模样,云纹踏雪,神俊至极,风云之力缭绕,带着天神般的怒火,像是要责罚世人一样。 “姜澜,我要你死……” “我乃天神英招,又岂容你冒犯。” 周渊双眸一片赤金颜色,暴怒到了极致。 他腾空而起,双翼舒展,一手虚握,顿时风雷声音鼓动,天地规则交织,化作了一柄凶猛的战戟,被他握在掌中,斜指天南,迎空杀下。 “不愧是气运之子,在这个关头,还能临阵突破。” 姜澜神情依旧,淡笑一声,随之抬起手掌,一拳轰击了过去,顿时一道可怕的拳光,自这颗小行星上冲天而起,将四周的半片星域都给淹没,浩大而恐怖,仿佛能将星海给淹没。 此时此刻,周渊身上竟然有了堪比圣人般的浩瀚气息。 不过,姜澜这一拳乃是极致的攻伐,轰隆一声,虚空都要成为破布,周渊所凝聚而成的战戟,咔嚓四分五裂,炸成了漫天的规则光雾。 他整个人更是被瞬间击中,一个踉跄就横飞出去,不知道撞飞至多少千里以外。 姜澜迈步腾空,不紧不慢地跟了过去。 “吾乃天帝座下,亲封天神英招,不过蝼蚁意志,也敢占据吾身……” “我是周渊,你滚出我的身体,我要杀了姜澜啊啊啊……” 但是被他击中之后的周渊,状态似乎出现了不少问题,其双眸颜色在不断更替,一只赤金深沉带着天神般的威仪,一只褐黑平凡,满是挣扎愤怒。 他的嘴中也传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 “看来,你的意志,似乎出现了些问题……”姜澜倒是没想到会出现这么戏剧性的一幕。 看来英招遗蜕里的意志,还并没有完全消散,依旧残留了部分。 刚才挣脱李冉封禁的力量,应该就来源于真正的英招意志。 不然光凭周渊他自己是不可能掌握那股力量的。 “吾乃天神英招,区区一介蝼蚁,安敢冒犯……” “你滚出我的身体,我是周渊,可不是什么英招。” 周渊整个人屹立在星空当中,嘴里发出震怒的声音,那只赤金色的眼眸,也渐露愤怒情绪。 不过很快,伴随着一阵挣扎不屈的话语响起,其眼眸当中的赤金色光芒在消散退去,似乎很快就会被周渊自己的意志所压制下去。 姜澜见此一幕,突然想到了什么,面上露出异色,开口道,“周兄,原来你一直在找的妻子,本名叫昭锦,她可一直没给我说这事呢。” “什么?” 正在和英招意志争夺身体控制权的周渊,骤然听到姜澜这话,原本的意识都忍不住一滞,满是嘶哑地喝问道,“姜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见过昭锦?” 这话一问出来,他的意识都剧烈动荡起来。 那只赤金色眼眸中的光芒都一下子炽盛了不少,很显然英招意志开始占据回来了。 周渊不得不开始分出更多的精力,在压制这意志上。 “我可不知道她原来是叫这个名字,她在我面前,一直都是含景这个名字。” 姜澜笑呵呵地道,并没有出手,只是在旁看戏。 “你少要乱我心智……” 周渊的意识越发动荡起来,他似乎是明白了姜澜的用意,开始将所有注意力和心思,都放在了对抗英招意志上面。 “我若是想乱你心智,直接出手就行了,何必用此卑劣的方法。” “你和含景成婚当日,被英招道场的长老看中,强行带走,以作为英招道场献祭英招遗蜕的祭品。可惜含景她不知这一切真相,为了寻找你,她辞别家人,离开故土,拜入英招道场,最后得知你已经作为祭品死去,自此一心想要报复英招道场……” 姜澜带着惋惜遗憾的语气开口,微微摇着头。 “什么……” 周渊心中再度一震,根本没想到他和“昭锦”的经历,会自姜澜口中说出。 而且在这之前,他压根就不知道“昭锦”的去向,他也曾回到故土,向“昭锦”的家人询问,但都没有得到过任何准确答复。 就连“昭锦”的家人,都不曾知道他被英招道场当做过献祭给英招遗蜕的祭品。 姜澜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知道这些的。 “你不会以为我是骗你的吧?” “这些经历,可都是你那位拜过堂,未曾洞府的妻子,当夜亲口告诉我的……” “为了报复英招道场,她可是费尽一切心思。”姜澜还在开口,语气更惋惜了,但也带上了几分钦佩。 “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渊此时的心都在颤抖,心思已经不再和英招意志争夺身体控制权上面了。 “你要不要看看,这是不是你熟悉的她?” 姜澜则似想到了什么,手掌一扬,一块莹白的留影石浮现,绽放灿灿光华。 周渊突然紧盯着那块留影石,他都不知道姜澜为何要保存这个东西。 很快,随着姜澜法力涌去,这块留影石的光华越发浓郁,开始有景象浮现,于虚空当中演绎起来。 “昭……昭锦……” 当看到其中那名身着道袍的女子时,周渊的情绪波动变得剧烈起来,声音也发颤。 那是一名身着道袍、挽着发髻,一头青丝都规规整整地束在玉质发冠当中的女子,玉面无暇,不施粉黛,却显得肌肤透白细腻,似随时可捏出水来。 尽管已经很多年未曾见过,但周渊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就是他当初过了门的妻子,两人自幼一起长大,定下婚约,青梅竹马,感情深厚。 成亲当日,她凤冠霞帔,于婚房内静静等待着自己…… 而此刻,留影石中的画面,乃是一个月色清冷、雾气蒸腾的庭院,亭台当中,还静坐着一名年轻男子。 “姜澜,你……” 很快,周渊便猜出画面当中“昭锦”意图。 见她慢慢蹲下身子,拢去秀发的时候,周渊的声音嘶吼起来,宛如啼血的鸳鸯,简直目眦欲裂。 他怒吼了起来,眼眸泛红,不顾一切,一道澎湃的风雷神光贯穿而去,直接将那块留影石给毁去。 他不用看下去,已经猜得到后面发生了什么。 过去所发生的事情,距离现在已经不知道多久了,根本无从改变。 可姜澜还刻意保存下来,留待于手上。 “姜澜,你卑鄙无耻,我要你死……” 周渊的情绪波澜起伏,宛如怒浪,愤恨之情简直滔天。 此刻,他就宛如面对不共戴天的仇敌,就要冲杀过来,和姜澜拼命。 身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他又岂容曾经心爱的妻子,遭人这般玷污羞辱。 不过,他体内残存的英招意志,显然不会令他如意,再度和他争夺起了身体的控制权,令他的动作戛然而止。 “我可从来没有强迫过含景,她愿意委身于我,那我自然也就愿意帮她。” “要知道这一切,可都是她自己求到我面前来的,不得不说,她真的很听话。”姜澜淡淡一笑。 而周渊听到这话,却是感觉心中某种执意和幻想破碎了,咔嚓的一声,什么都不剩。 他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口中不断嘶吼着,“贱人,这个贱人……” “她怎么能背叛我,她忘记了我和她许过的诺言了吗?她这个贱人,不值得我如此对待她……” “她做这一切,受尽百般屈辱和委屈,可都是为了帮你报仇,你怎么到头来还如此唾骂于她?” “你还真是不值得她如此对待。” 姜澜摇头轻叹。 他能明显感觉到周渊的心境破碎了,冥冥当中属于周渊的气运在溃散,也在朝着他不断涌来。 最为明显的便是英招意志,开始逐渐占据下方,没有了所谓的“天意”庇护和气运加持,作为一个普通人的周渊,如何争得过一位天神? “贱人,这个贱人……” “你和她都该死,羞我辱我骗我,都该死。” 周渊已经什么都不顾了,他浑身光雾滔滔,神雷之音缭绕,朝着姜澜冲了过来,舒展而开的双翅煽动,卷动着无尽光芒,像是剑雨一样落下。 而姜澜只是一巴掌拍了过去,简单而粗暴,轰隆一声,周渊所有的攻势都溃散消弭,横飞跌落至脚下的小行星上,血迹浸染全身,已经没有了刚才那股堪比圣人的气息波动。 “这下总该安静了……” 姜澜化作流光,身影落了下去,然后一脚踩在了周渊的脸上,伴随着其眼眸里褐黑光芒消退,其意识也渐渐溃散。 但随之取而代之的是带有天神般威仪的赤金光芒,令人胆寒,不怒自威,不敢与之对视。 “吾乃天神英招,蝼蚁安敢羞辱于吾,如此放肆?” 威严低沉的声音响彻,带着隐隐怒意。 “在我脚下,天神也给我闭嘴。” 姜澜神情依旧,一脚落下,顿时大裂缝蔓延,令其头颅深深地砸入其中,烟尘四溅。 第285章 天帝法印,离圣境之差一步之遥,左右倒右手 轰隆一声剧震,大地四分五裂,英招意志震怒不已,挣扎着就要站起身来。 但姜澜很显然不会让他如意,脚上神光缭绕,伴随着混沌般的氤氲力量,若十万神山坠下,压得现在的“周渊”连头都抬不起来,口鼻里鲜血狂喷。 “我乃未来天帝,既是天神英招在此,为何见我不拜?”姜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窃运者当诛,你不过一窃取天帝业果气运的小贼,安敢自称天帝?” “天帝大人迟早会归来,再度君临寰宇,执掌诸天,重建天庭。” 英招意志的声音愤怒而低沉,如若即将喷薄的火山,身上的浩瀚法力开始复苏涌动。 他毕竟不是周渊可比,身为真正的英招,没有人比他熟悉自身的力量了。 “看来,你是知道些什么?” “不过,天帝可从来不是某一个人,过去的天帝早已死去,我才是未来天帝。” 姜澜目露异色,脚下却并未留情,直接砰的一声将其脑袋踩碎。 不过英招意志很是强大,生命气息滔滔,破碎的脑袋眨眼间便重组愈合了,只是遍布血迹,看起来很是狼狈。 “你低估了天帝大人的威能,天帝大人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过去、现在、未来,都只有一位天帝,根本不可能是伱。” 英招意志冷漠地笑着,似乎是已经看清了眼前的形势,不再因为脑袋被姜澜踩在脚下而有任何动怒,甚至有些心平气和起来。 身为曾经执掌天庭门户的天神,巅峰全盛时候,即便一方大千世界之主想要进入天界,求见仙人,也得对其客客气气、尊尊敬敬,不敢有任何的怠慢轻视,甚至于还会献上至宝美人。 姜澜如今连圣人都不是,却能这般羞辱于他,简直是虎落平阳遭犬欺。 “只是一缕残存的意志,却还这般桀骜狂傲,你这所谓的天神,还真是没有一点眼力见。” “时代已经变了,你口中无所不能的过去天帝,即便是归来,也将如你一样,被我踩在脚下。” 姜澜随意说道,并不想浪费太多时间,抬手一抓摄,“周渊”顿时不受控制地朝他飞来。 一丝一缕的血光自其腹部灵海处扩散蔓延出来,血煞宝珠再度沉浮高悬于那里,不断地喷薄出万灵血煞之气。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异常,一层又一层的金光闪烁蔓延,如同天地纹理一样,遍布于“周渊”体内的四肢百骸中,阻止着其气血精力的溃散。 “吾乃天神,有天帝大人亲赐的天帝法印,护持一缕真灵不灭,不堕轮回,你这手段来自于一位界主,若想动摇吾之本源,那还差得远。” 英招意志冷漠笑着。 不同于四方星域的其余已经形神俱灭的四方神兽,他孕育诞生于英招遗蜕当中,可以说是曾经那位天神英招的第二次生命。 他现在的意志,远比不上巅峰全盛时期的万分之一,但却唤醒遗蜕内所蕴含着的天帝法印,护持己身。 这是周渊意志主导身体时远无法做到的事情。 “天帝法印?” 姜澜突然笑了,他正在考虑重建四道天庭门户后,如何以天帝之名来承载因果,这天帝法印倒是来得是好时候。 还真是想睡觉了就来枕头。 英招、陆吾、重明、勾陈毕竟是古天庭时期的天帝所敕封的天神,他现在重走旧路,想要引得大道共鸣、天地认可,那自然也需要一些旧天帝所留的物品。 原本他考虑的是那块玉皇扳指,但想到动用了此物后,可能会损毁在因果当中,影响后面他找寻玉皇宫所在。 “你笑什么?” 英招意志声音低沉地问道,突然感知到姜澜的目光变得有些莫名。 姜澜并未管他,他心念微动,深邃的泥丸宫内,神秘古藤摇颤,叶片发出唰唰的声音,每一片叶片上都在交织神秘深奥的纹路,像是阐述代表了三千大道,有宏大的回声在动荡。 下一刻,其中的一片新生叶片发光,卷裹着四周充盈汇聚过来的气运,猛然自姜澜的眉心飞了出来。 叶片翠绿晶莹,雾气蒙蒙,上面的脉络很清晰自然,发出混沌般的光芒,随之落向“周渊”的身上。 姜澜直接把英招意志当做了“遗迹传承”之类的死物,催动气运之力,让神秘古藤上的叶片复苏,对其进行强行吸收。 这样的事情,其实之前在紫霞秘境的时候曾发生过,不过那时候是神秘古藤上自动复苏,去吸收了古石壁上所留的气运和四灵古天功传承。 现在他把英招意志当做一个“死物”看待,自然也没有问题。 “这是何物?” 英招意志想要通过周渊的身体挣扎,但这片绿叶看起来雾气蒙蒙、轻飘飘,但却重若亿万钧,直接压落在了他的眉心之处,丝丝缕缕的气流,化作茫茫一片,不断被其吸收汲取而走。 其体内的那些金色神圣纹路,也在消散模糊,化作一道道金光,飞了出去,要被那片绿叶吸收,化作某种养分。 “不可能……” 英招的声音不复刚才的心平气和,变得有些惊悚和颤栗,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挣扎得更厉害了,目光里难掩恐惧。 身为一位天神,这世间能让他感觉到恐惧的事情已经不多了。 “难道是那东西……” “那东西又出现了,不可能……” 他声音颤抖,满是恐惧和难以置信。 姜澜挑眉,没想到这天神英招似乎对神秘古藤的来历有所了解。 他想到了当时突破八境时所渡天劫时所见到的奇异一幕,当时劫光溃散,孕育出生命和万物两株母树的河流的上游,那突兀的景象。 在神秘河流的尽头,一块七彩斑斓的奇石,静静立在那里,而在那奇石之上,迷蒙光辉洒落,翠绿的枝叶摇颤着,扎根着一根和他泥丸宫内那根古藤一模一样的古藤。 不同的是,当时他所见到的那根古藤,并未结果,也并无枝叶,反倒是呈现一种并不苍翠,似乎快要枯死的状态。 轰隆!!! 姜澜突然抓住了“周渊”。 他的目光里紫色光晕大盛,神魂小人同时于魂宫当中睁眼,奇异的魂力扩散,想要渗透进英招意志的深层次当中,窥见其所知悉的秘密。 但突兀的,当时出现过的劫光,竟然再度出现了,而且就出现在了英招意志的深层次当中。 这光芒太过于璀璨,铺天盖地,淹没一切,像是自岁月长河的尽头映照而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啊……” 英招意志惨呼起来,难以承受,开始溃散。 姜澜皱眉,也不得不将意识退了出来。 “竟然还牵扯到所谓的禁忌,是因为我身上的气息,还是我身上带有神秘古藤的气息?” “这家伙是在恐惧害怕什么?” 姜澜看着神情变得呆滞起来的“周渊”,事情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了。 片刻后,神情呆滞下去的“周渊”,站了起来,目光渐渐变得灵动起来,他恭敬地站在一旁,只是眼瞳深处,偶有血光一闪而过,看起来不似真人。 姜澜抬手一招,眼前的周渊顿时砰的一声炸开,化作漫天血雾,滴溜溜盘旋一圈,凝聚成万灵血煞宝珠。 而那片叶片也发生了奇异的变化,似乎化作了一头英武神俊的英招兽,缭绕着风雷气息,虚空噼里啪啦作响,伴随着雷霆。 一枚宛如黄金神玺般的法印,在那里沉浮不定,厚重而浩大,散发着威严,若统御诸天的君王。 姜澜将之收回泥丸宫中,然后身影一闪,迈步离开了这颗小行星,返回曼陀古星。 慕容秋棠正在庭院里等着他。 “刚才域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见姜澜身影自虚空中落下,她有些担心地问道,感受到了刚才有可怕惊人的波动在那里爆发,似达到了圣人的层次。 “已经结束了。” 姜澜随口回了一句,让她不必担心。 现在四方星域的事情差不多已经要处理完了,就差陆吾山那边的陆吾神魂还没到手。 三天后,姜澜的小世界当中,一阵山摇地动,轰隆隆声音响起,一座雄浑巍峨的神圣天门拔地而起,直入九霄,可见英武的英招虚影在凝练,舒展双翼,屹立于长空当中,满是威严。 正在凝练大日精华的小重明,也被惊动了,扑腾着翅膀,满身炽火光芒缭绕,飞了过来,恍若真的大日巡游,温度高得吓人,虚空都模糊了。 “这是英招的气息?” 小重明很吃惊。 “东天门雏形完成了……” 姜澜出现在小世界当中,看着这一幕,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在古天庭时期英招负责镇守西天门,而现在他将西天门交给勾陈虚影,英招就负责东天门。 片刻后,他感受到自身气息的变化,除了气运涌动外,劫桥上空,雾气蒙蒙,混沌之息充盈,三花凝聚,五气汇聚。 没有任何意外和波澜,他的精神、意志、法力和道行,都水到渠成地突破了,朝着另一个层次蜕变。 天劫落下,浩荡一片,宛如一片雷劫之海,不断轰击而至,姜澜云淡风轻,衣袍纤尘不染,血肉晶莹,骨骼无暇,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充斥着一股混沌光雾般的气息。 三个时辰后,天穹澄澈,万里无云,一片晴朗。 “连破三劫……” 姜澜屹立于星空之下,静静感悟着自己的修为实力变化,劫桥境第八步,现在不论战力和手段,光是论修为,他已经追赶上他父亲那一辈了。 离圣境也只差一步之遥了。 对他而言,每一步的蜕变实力都在发生着极大的变化。 若是对付当日重明谷的明祖,他现在只手便可将其镇杀,不费吹灰之力。 “他又突破了……” 曼陀古星中,一座高山上,洛孤云远望着星域外的浩荡雷光,脸色灰败,他身上带着一个行囊,一副俨然要远走他乡的模样。 最后回头看了眼姑苏城所在的方向,他依然决然地转身,选择大步离去。 继续待在姑苏城,他感觉自己会被刺激得疯掉。 族群大仇未报,连心中仰慕的女子也守不住,只能听着她和别的男子缠绵悱恻、耳鬓厮磨的声音。 而今,他一直嫉恨的姜澜,修为却又更进一步,离圣人之境越来越近了。 这样恐怖的修行速度,让洛孤云心颤,最可怕的还是姜澜的真正实力,远在其表面修为之上。 “打算远走他乡吗?” “不过一直窝在曼陀古星,也不符合气运之子的所为。” 星域当中,姜澜收回目光,不再关注。 在时族的秘藏未曾现世之前,洛孤云就是他的一只寻宝鼠,除此之外这家伙身上也没有别的能让他在意的东西了。 至于其金手指,姜澜的兴趣并不大,这么多年洛孤云也没有凭借那金手指,达到一个惊世骇俗、举世无敌的地步。 这就说明这玩意对姜澜他的帮助意义不大。 “少盟主,陆吾山已经撑不住,似乎打算交出陆吾神魂,和英招道场求和了,开明星域各处地界沦陷,陆吾山不少长老败逃,就连慕容世家在陆吾山中修行的慕容延庆长老,也遭陆吾山软禁,无法和族中传讯交流。” 姜澜回到了曼陀古星后,一艘艘古战船已经在宽敞的平原上整备好了,随时打算启程,前往英招星域“劝架”调解。 几名仙道盟的高手上前来,将近日的情况汇报给他。 “看来这陆吾山比我预想中,还要愚蠢……” “敢这么做,就意味着要彻底得罪死我,果不其然,天地大变,沉睡许久的陆吾神魂也复苏了。”姜澜露出笑容。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关注过陆吾山的情况了。 不过这一切情况都还在他的预料当中。 “陆吾山这是执意一条路走到底啊……”慕容秋棠在得知此事也不由得摇头。 她本想着陆吾山最后坚持不住,会向姜澜服软请求。 不过陆吾山竟然宁愿向英招道场求和,也不愿将陆吾神魂交给他。 这让她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无妨,既然陆吾山愿意平息英招星域和开明星域的这场动乱,以还太平,那他们不管做什么,我仙道盟都应该大力支持。”姜澜摆了摆手说道。 仙道盟的诸多强者闻言,也纷纷附和。 道理是这个道理,仙道盟需要立威严,自然不能做出强取豪夺的事情。 但姜澜都已经说过陆吾神魂对他有所大用,陆吾山还执意将其交给英招道场,这不明摆着故意恶意得罪姜澜吗? 他们已经预料到,哪怕陆吾山平息了这场战乱,但后面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 姜澜确实不是很在意,对他现在来讲,陆吾山主动交出陆吾神魂,也只是左手倒右手。 而且,落英招道场手上,可以省去他不少功夫。 很快,滚滚烟尘冲霄,一艘艘古战船腾空而起,离开曼陀古星,没入星空当中,快速疾驰远去,仙道盟的旌旗飘摇,猎猎作响。 慕容秋棠并未跟随姜澜同行,而是留待在曼陀古星,姜澜已经答应过她,等此事解决,便扶持她一统开明星域。 这段时候,她也要开始准备,统筹曼陀古星上的各方族群势力,以及周边小星域当中的其余道统。 于此同时,英招道场,一座偏殿当中。 “国师怎么那么久了,都还没回来,是不是发生什么意外了……” “不应该啊,按道理也该给个回讯才对。” 齐青玄眉头紧锁,在殿内来回踱步,满是不安的神情。 “三爷不必忧虑,国师占卜推演之能,独步天下,又怎么会遇到危险,可能是突发什么情况,暂时无法回来。” “三爷稍安勿躁,这英招道场的古祖,跟随国师一同前去,不还是没有回来吗?英招道场的人都没着急。”在其身边,大夏前太监总管魏公安慰着。 “我确实有些心神不宁,连那位魔神也没有了动静,真不知道在做什么……” 齐青玄依旧紧皱着眉,然后看向在殿内一块蒲团上,闭目养神的商明玉,道,“明玉姑娘,你用宏愿之球推演之后,结果如何?” 商明玉闻言睁开眼睛,螓首轻摇,道,“推演不出什么来,我修为尚浅,无法发挥出宏愿之球的能力。” 齐青玄面色阴翳,深深地看了眼商明玉,不知她是真的帮不上忙,还是故意如此。 不过,表面上他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依旧满是担心地看向殿外。 忽然,外面一阵骚动的声音传来,伴随着英招道场几位长老惊喜的声音,“古祖归来了……” “什么?” 闻言,齐青玄脸上也是露出喜意,心中长舒口气,然后大步朝着殿外赶去,就要前去迎接。 在他看来,周渊和国师商元极是一起动身的,两人也应该是一起回来的。 不过,踏出大殿不久,看清不远处周渊那衣袍破烂,身上染血的模样,齐青玄心中顿时一怔,有些反应不过来。 “给大夏这几人,给我拿下。” 随后周渊那冷漠似不含有情绪波动的声音响起,更是令齐青玄脑袋嗡鸣的一声,变得一片空白。 第286章 双方休战协议,封山千年,陆吾神魂到手 “什么?” “是……古祖……” 英招道场的众多长老,皆是一愣,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听错了,但见周渊面色冷漠,透着很深的寒意,也不敢多问,当即出手,镇压向齐青玄。 “周兄,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见此一幕,齐青玄面色剧变,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本来是满怀欣喜地出来,打算迎接商元极的,谁知周渊直接吩咐下令,要捉拿下他们。 这其中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不成商元极和周渊闹掰了? 跟随在齐青玄身后出来的魏公、商明玉等人,面色也是直接一变。 “误会?” “无殇魔神联合商元极,想要将我献祭给镇魔井的大魔神,若非我警惕,早有戒备,反应得很快,不然如今已经葬送于镇魔井内,沦为了那古琦大魔神恢复的口粮。” “呵呵,如今那两个家伙,作茧自缚,已经被困镇魔井内,我看谁人能救他们。” 周渊面色冷漠,口中所发出的声音,更是冰寒刺骨,令人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该死。” “我等就说魔神不可轻信,这大商前国师更是狡猾至极,怎么可能会好心相助我等。” 听闻此话,刚才还疑惑的英招道场众长老,勃然大怒,纷纷怒斥出声。 “怎么会这样……” 齐青玄则是彻底傻眼了,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三爷……” 魏公身上八境大能气息涌动,上前一步,将齐青玄保护在身后。 商明玉黛眉紧皱,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在英招道场当中,他们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脱身。 她有着自知之明,没有选择反抗,直接就放弃了挣扎,任由英招道场的几位长老,将她镇压。 结果确实没有任何意外,齐青玄身后虽然有着九州大地海外百宗的相助,但目前身边的强者也并不多。 除了魏公之外,也就还有两位八境修为的大能在旁相助。 面对英招道场众长老的合力围攻镇压,只是一瞬间就溃败了,咳血横飞了出去。 齐青玄本身的修为并不高,哪怕得到过无殇魔神给予的几件珍宝,但面对这种情况,也是毫无抵抗之力。 很快,几人便被英招道场一众长老给封住修为,关押了下去。 齐青玄尽管愤恨难平,但这个时候也改变不了什么。 “商元极和无殇魔神如此坑杀于我,此仇必报。” “我已听说陆吾山有意送来陆吾神魂求和,此事是真是假?” 在将齐青玄等人关押下去后,周渊神情阴翳地问道。 “回禀古祖,此事不假,陆吾山的宗主已经亲自写来求和信,不日就将带着陆吾神魂,前往约定地点。”英招道场的一位长老回答道。 陆吾神魂毕竟至关重要,陆吾山的宗主自然不可能将其亲自送来,都是双方约定好协议之后,再前往约定地点共立天道誓言。 “好,如此甚好。” “等吸收了陆吾神魂后,我就去找商元极和无殇魔神寻仇。” 听到这话,周渊眼里精光一闪。 随着陆吾山向英招道场递呈休战书,英招星域和开明星域剑拔弩张的局势,也相对缓和了不少,不少地界的战乱都开始平息。 陆吾山也在第一时间召回来派遣至前线的诸多长老和弟子,为接下来的封山一事而准备。 关于陆吾山和英招道场休战一事,也是极短时间就传遍各地,各种各样的解释说辞都有,有人说陆吾山是迫于无奈,不得不这样,也有人说陆吾山的高层其实早已暗中归顺投降了,现在陆吾山中都是英招道场的人…… 陆吾山没有选择向仙道盟求助,而是最终向英招道场请求休战求和,这也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 毕竟很多人都认为,陆吾山最终撑不下去,肯定会向仙道盟求助的,事实却是这般…… 为此,一些了解内情的修士都猜测认为,怕是陆吾山和仙道盟之间,产生了冲突矛盾,不然也不会如此。 陆吾山这么做,从某种意义上讲,那可是彻底得罪仙道盟了。 而后,此次陆吾山和英招道场双方约定的立下休战协议的地点,更是引得各方关注。 那是英招道场和开明星域接壤的一处混乱星域,其中名叫乱神星的一颗生命古星。 这颗生命古星的传闻有不少,曾几何时还是不少传承久远的强大道统的遗址,直到如今都还有诸多残破的废墟坐落,各种断壁残垣,山岳古庙,缭绕着薄雾,诉说着曾经的辉煌。 在古老年间,曾有个名叫乱神宫的道统很是出名。 这个道统每一代只有一名传人,其传人出世,每次必以祸乱天下为己任,所以也有人称乱神宫为乱魔宫。 乱神宫历史上,曾有个名叫乱神子的人物。 此人曾在这颗星辰上大杀四方,围攻其的天骄传人,无不折损殒命,一战杀出了赫赫威名,后面更是以此星布下陷阱,坑杀了前来清剿围杀他的各方道统势力的强者,震慑八方,自此天下再无敌手。 这颗生命古星,也成为了其晚年清修隐居之地,后世的修士或为了吊唁,或是为了寻求其传承宝藏,不时会来到这颗生命古星。 久而久之,就将之称为乱神星。 时间过得很快,陆吾山和英招道场所协商的约定日已经到了。 星域外流光阵阵,乱神星上许多古战船落下,伴随着一股又一股强横的气息。 各片地界都有道统族群派遣高手前来,想要亲自见证这一幕,不然还是无法安心。 陆吾山的宗主也早已带着诸多长老前来,在一处绿竹林内静静等候,林内薄雾缭绕,远处还有一些坍塌了的神宫古庙遗址,尽是断壁残垣,影影绰绰。 虽说在此次和英招道场的大战中落败不敌,但相比于其余道统势力,陆吾山还是绝对的霸主,底蕴深厚,强者数量不少。 今日光是现身的八境强者,便足足有七人,当中一位面容奇古、身着一袭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袍的老者,更是引人注意,一头灰白头发,眼眸凹陷,颧骨很突,身上的气息透着股行将就木的腐朽。 不过,连陆吾山的宗主在其面前,都显得很客气尊敬,可知其辈分很高。 当然,相比于其余八境大能,这名灰袍老者的气息,也很强大,浩瀚深邃,静立在那里,若一口大道深渊,难以窥测。 各方道统势力所派遣而来的强者,都暗暗心悸,猜测着他的身份和来历。 这绝对是一位渡过了七八次天劫的人物,甚至于已经接近圣人那个层次了。 作为四方星域的霸主之一,陆吾山绝对是有这样的底蕴的。 很快,乱神星的上空,古战船隆隆,英招道场的人也到了,周遭的诸多修士和生灵,纷纷退开让路,让古战船降临。 英招道场的态度很强势,只是几道流光落下,往绿竹林这边赶来。 为首的是一名八境修为的长老,身后还跟着几名面孔年轻的弟子。 看到这一幕的各方修士都暗暗惊动,连如今英招道场的宗主也并未现身,只是派遣出一名长老前来签订协议。 看来现在的陆吾山在英招道场眼中,都已经不是站在一个层次上面了,很是轻视。 这也让此地陆吾山的众人,脸色都有些不好。 不过那名身着灰色长袍的老者,还是摆了摆手,示意其余人稍安勿躁,然后面色平淡地道,“按照英招道场的要求,我陆吾山已将东西送来,因为此事,波及不知多少星域,使得生灵涂炭,我陆吾山有难以推卸的责任,今日以后,将封山千年,不再过问外界事情。” “开明星域以后,谁来执掌,都和我等再无任何干系。” 他这话一出,顿时引得此地一阵轰动和沸腾。 所有人都被惊住了,这难道是打算彻底放弃开明星域,自此隐世不出了?那陆吾山这付出的代价有些大啊。 不过也有很多人觉得这在意料之中,相比于被覆灭,隐世封山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英招道场所派遣而来的那位长老听话,都有些惊诧了。 本以为陆吾山会讨价还价,谁知这一次竟然如此果决干脆,为了休战,什么尊严、资源、底蕴都愿意放弃了。 “呵呵,看来陆吾山已经知道我们古祖复生一事,明知和我等作对,便是死路一条。” “不过,这样也好,直接省去了诸多功夫。” 英招道场上下本来是打算对陆吾山斩草除根,赶尽杀绝的。 毕竟事情已经到这个份上,难保以后陆吾山再度崛起,徒留祸患。 但陆吾山这般识趣,倒是让事情变得有了不少缓和的余地。 “陆吾山总算做对了一件事情,按照协议,今日以后,英招道场自然也不会再起战乱,讨伐开明星域……” “不对,应该是今日以后,这世间将再无开明星域,这所有的地盘和疆土,都将归我英招道场所有。” 英招道场这位长老哈哈大笑起来,满是畅快和得意。 陆吾山众人则是一脸的灰败颓丧。 四周的诸多修士和生灵,面色也变得复杂,但更多的人还是长舒口气。 在他们看来,谁执掌开明星域都是一样的,只要不牵连影响到他们,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陆吾山的灰袍老者面色寡淡,表情毫无波澜,点了点头。 随后当着此地众人的面,双方分别以陆吾山和英招道场的未来气运发誓,立下了天道誓言,自此休战协议达成。 冥冥当中两道金光冲天而起,随之溃散于虚空当中,似乎有陆吾天神和英招天神的虚影,在那里凝聚显化,印证着今日的誓言。 灰袍老者也不啰嗦,直接交出了一个金光缭绕、纹理交汇的古朴大箱,当中时空波动弥漫,可知内部别有洞天,绝非只有看起来的那么大。 他也并不怕众人出手抢夺,直接当面将其打开,取出了一颗道韵涌动,霞光氤氲、犹如琥珀般的结晶物质,足有人头那么大小,当中雾气蒙蒙,无法看真切,似萦绕得有混沌雾气一样。 但不论是谁,在看到此物的刹那,都感觉心中一悸,仿若被某种可怕的意志所盯上,直接出了一身的冷汗。 恍惚间更是看到了一头傲立天地间的凶兽,人面虎身虎爪而九尾,在搏杀一头同样可怕的九头蛟龙,杀得天昏地黑,日月失光,大宇宙都被撕裂了。 “陆吾神魂……” 很多人心中惊骇,强忍双腿发软,伏跪叩拜在地的冲动,盯住了此物。 也有胆大之人,眼里毫不掩饰觊觎炙热之意,但皆被那名灰袍老者察觉。 他只是几个目光扫去,虚空当中顿时发出噗噗的声音,然后有血迹缓缓渗下,其中隐藏的气息瞬间消散。 “半圣……” 许多人惊呼,眼中畏惧之意更深,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陆吾山的底蕴依旧很可怕,还有着这样的人物坐镇。 “不肖子孙,愧对圣祖……” 看到这颗霞光喷薄的结晶物质后,陆吾山众人都是泣不成声,在地上跪倒成一片,不断叩首。 灰袍老者也是轻叹一声,随后将其递交给了眼前的英招道场长老。 他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之所以破开道源出世,也只是为了安全地将圣祖神魂交到英招道场手中。 直至这一刻,他都还在担心仙道盟的少盟主会现身进行抢夺。 所以在他的衣袍下,还藏着陆吾山的最后一件大杀器,一件传世圣器,内蕴神祗,随时都能复苏,爆发堪比圣人的威能。 到时候由他掌控,哪怕姜澜出现,也能抗衡一二。 可惜,直到休战协议结束,姜澜也没有现身。 他的出世,似乎成为了一个笑话,身为底蕴人物,自出世那刻起,他的生命气息就在不断流逝。 除非是有圣人舍得动用自身生命本源为他续命,不然他也只是几日光景,如那浮游一般,刹那而逝。 “这就是陆吾神魂……” 英招道场的长老,手里捧着那颗结晶物质,整个人都在颤抖,话语都说不顺了。 身为四方星域的生灵,传说中的陆吾存留于世间的神魂,现在就在他手掌当中,换做是谁,都不可能以平静的心进行对待。 灰袍老者看着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淡淡道,“英招道场距此地有些距离,我会亲自护送你们将此物安然送回。” “不然途中难免生出波折。” 他这话一说,顿时让不少人都感觉意味深长起来,在英招星域,谁敢抢夺英招道场护送的东西? 这言外之意,不就是怕仙道盟截胡抢夺吗? 英招道场的这位长老,显然是得到过嘱托和吩咐,毫不在意地道,“仙道盟的少盟主,才自曼陀星域离开,想要到达英招道场,至少还有三日,这段时间已经够了。” 灰袍老者目光深处有异色闪过,然后抬头看了眼依旧悬在星域外的古战船,猜到了什么。 “看来,需要圣祖神魂的人,就在这里。” 他点了点头,随后也不废话,大袖一招,一阵狂风卷来,一条由道则碎片铺就的金光大道,一路延展着而去,他带着陆吾山众人,头也不回地远去。 英招道场的那位长老,也不敢耽搁,随后便带着陆吾神魂,化作一道流光,径直往古战船内飞去。 这期间四周皆有英招道场的强者在巡逻看守,但凡有修士多看一眼,稍微露出窥视火热之意,便会被当场镇杀,态度很是强势,显然是不容许任何人进行打扰。 此刻,古战船顶部,一座修葺得富丽堂皇的宫殿当中,周渊面色空洞木然地盘坐在其中,身上时而有淡淡的血色雾气一闪而过,然后顺着七窍吸纳进去。 随后,他的目光才渐渐变得有些灵动,只是依旧显得很是淡漠,像是无情无欲、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回古祖,陆吾神魂已经带回。” 这时,大殿外面,响起了略显激动振奋的声音,英招道场的一众底蕴人物和长老,都已经等待在了那里。 周渊听到这话,眼里的灵动之光闪烁,然后才站起身来,一边朝着殿外走去,一边说道,“先回道场。” 很快,他来到大殿外面。 只见一名长老满是激动地双手高举,捧着一颗人头大小的氤氲结晶物质,当中似沉睡着一股浩瀚滂沱的古老意志,神圣而宏大,仅是逸散而出的一缕波动,令人感到无尽的心悸和压抑。 “陆吾神魂……” 周渊盯着此物,眼眸深处丝丝缕缕的血光萦绕,似在构建着某种符光。 第287章 最后一道门户,纪元寒冬将至,气运福泽苍生 时间过得很快,自英招星域和开明星域休战,转眼已是两天时间过去了。 整个四方星域迎来了难得一见的和平局面。 英招道场退兵,陆吾山封山锁地,不再过问外界事情。 得到了陆吾神魂的周渊,当日便陷入了闭关当中,不让任何长老前来打扰。 星空下,战船如林,隆隆疾驰,快速地接近着英招道场所在,大片巍峨雄浑的山脉,笼罩在云雾当中,越来越清晰。 屹立于古战船之上的姜澜,身上氤氲着模糊的混沌雾气,衣袍飘飞,像是随时都会羽化而登仙。 他在眺望着远处的场景,同时也在静静感受着天地间的各种变化。 在英招道场当中,早有诸多得知消息的长老在下方恭候迎接。 仙道盟声势浩大,离开曼陀古星后,便直奔英招星域而来,在明面上英招道场自然也不敢真的得罪仙道盟。 闭关之前的周渊,也有所交代,若是仙道盟来人,势必要好生迎接,不可有任何怠慢。 诸多长老和底蕴人物,对周渊这位古祖那是言听计从,自然不敢多说什么。 随着古战船落下,在前等候许久的英招道场一众长老纷纷上前而来,将仙道盟众人迎接进去。 姜澜态度很是随意,宛如进入自家的后花园一样,他根本不想浪费什么时间,甚至都懒得和英招道场这些长老表明客套,虚与委蛇。 而当日回到了英招道场之后就陷入闭关的周渊,在闻讯后也是第一时间破关,赶了过来,亲自相迎,态度之恭敬让英招道场诸多长老都感到无比的惊愕和震动。 “天神英招,见过天帝。” 随后,当着众人的面,周渊更是面色如常,直接伏跪叩拜在地,口中对姜澜以天帝之称。 “古祖……” 英招道场的诸多长老和底蕴人物,都因为这一幕而震动不已。 “我炼化陆吾神魂之后,恢复了诸多记忆,曾经天帝陛下敕封于我,令我镇守天门,而今天帝陛下再度归来,身为天神,自当追随天帝陛下,为陛下开疆拓土,征战四方。” “我英招道场上下,愿听从天帝陛下差遣,为天帝陛下效命。” 周渊叩拜在那里,言语间难掩狂热和尊敬。 而后,他更是目光冷厉地扫过英招道场诸多长老和底蕴人物,暗含震慑之威。 原本还因为周渊态度而感到惊奇震动的众人,听到这番话语后,也才反应过来。 毕竟姜澜被称之为未来天帝,英招又是天帝曾经敕封镇守天界门户的天神。 如今恢复记忆,想要再度追随天帝,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我等见过天帝。” 当即,英招道场上下响起了狂热而沸腾的声音,诸多长老和底蕴人物,也都如周渊那般伏跪叩拜在地,没有任何犹豫。 姜澜既有圣人之威,那他们此举如拜圣人一样,也并无不妥。 从另一方面来讲,追随未来天帝,为其征战八方,那也是他们的荣幸。 姜澜早就安排好了这一切,所以对此一点都不意外,随后便配合着以万灵血傀所化的“周渊”,在英招道场诸多长老和底蕴人物面前表演了一番,又将自原本周渊体内所剥离而出的天帝法印施展而出,当面赐予给了“周渊”。 天帝法印降世,显化诸多异象,紫雾蒸腾,英招虚影浮现于其中,绽放出无量光华,炽盛而璀璨,羽翼舒展间,遮天蔽日,将整片天穹都给遮拢。 至此,英招道场上下,对姜澜更是崇敬狂热,态度不亚于面对复生的古祖英招。 当日,英招道场上下归顺于姜澜的消息,便轰轰烈烈地传了出去,引得极大的轰动。 而已经封山的陆吾山中,正在焦急地等待着反应的陆吾山宗主,以及协议当天现身于乱神星的灰袍老者,脸上的神采,都一点点地黯淡了下去。 “原来如此……” “怪不得英招道场不怕姜澜出手抢夺,原来已经决心归顺于他了。” 灰袍老者轻叹,气息更是衰弱了几分。 “老祖,我等要不要撕毁协议,最后破釜沉舟,圣祖神魂迟迟没有反应,我怕出现意外啊。”陆吾山宗主面色无比焦急。 “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灰袍老者站立在山头,最后收回目光,道,“圣祖余下一缕残魂,本是想夺舍英招遗蜕,鸠占鹊巢,借机复生。” “但已经这么几天了,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我猜测圣祖他的计划,已经失败了。” “我一直以为姜澜和英招道场之间水火不容,谁知英招道场会这么轻易地臣服于他,我还是万万低估了他的手段。” “彻底封山吧,自今往后,不要再想着报复了。” “慕容世家的慕容延庆,也放他离开,若我所料没错,接下来四方星域的天也会变了,慕容世家将趁势而起……” “在我所不知道的时候,应该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老祖,真要如此吗?”陆吾山的宗主,脸色无比苍白。 灰袍老者没有再说些什么,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便如一缕青烟般,慢慢走向了陆吾山的后山,那里是墓地所在,他时日无多,若不出世,其实还是能再苟活个数百年的。 但陆吾山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和决定,那什么样的苦果都将由他们自己承担。 怀云古星,一座古城里,含景呆坐在窗边,望着下方车水马龙的景象,怔怔出神。 战乱平息了,各地都太平了,不用再担心遭受战火的侵袭,现在英招星域各地都在谈论这件事情。 英招道场也臣服归顺于姜澜了。 四方星域随后也将迎来前所未有的一统局面,对于普通的散修和族群而言,这自然是一件好事。 可她一直在等的夫君周渊,却一直没有出现。 “他如果想来见我的话,那他一定会来的……” 含景其实已经猜到了什么,她神情黯然,久久不语。 玉青剑仙出现在了含景的身后,看到现在这副模样的含景,让她想到了很久之前的自己。 当时得知师尊闭死关身陨后,她也陷入了很长时间的黯然神伤。 “含景姑娘,该走了。” 片刻后,她开口出声,语气相比以往的冷淡生硬,多了几分柔和。 英招道场当中,一间静室深处,在开阔的道台上,姜澜静坐在那里。 此时的周渊已经化作一颗滴溜溜转着的万灵血煞宝珠,在他面前上下沉浮,可见内部有一道又一道的纹理在交织,符光碰撞,光芒炽盛,构建成了一座牢不可破的囚笼。 一缕魂光在囚笼当中,左突右撞,试图冲出来,激得内部那些纹理不断发光,激射出可怕的能量波动。 随之,四壁表面,道道血光充盈,犹如汹涌澎湃的血河,将之淹没。 “你根本不是英招,竟如此算计于吾……”、 “英招死于你手,对吧?” 低沉愤怒的声音,隐隐自其中传来,能够看到那缕魂光的真实模样,人面虎身虎爪而九尾,满是凶戾气息,正是陆吾神魂。 姜澜早就猜到陆吾神魂会提前苏醒。 正如英招遗蜕会惦记陆吾神魂,想将之炼化吞噬一样,陆吾神魂也想借助英招遗蜕借机复生。 所以陆吾山才会将计就计,假意和仙道盟对立,送上陆吾神魂以求和。 等到陆吾神魂成功夺舍英招遗蜕,那陆吾山自然会成为最大赢家。 可惜,姜澜早已识破了其计划。 现在的周渊,本质上就是他所炼成的万灵血傀,不过又被他多布置了一些手段,借用世界之力,将血傀内部炼制为一处能封镇神魂的囚笼。 陆吾神魂想要夺舍万灵血傀,都不用姜澜亲自动手,就会自己闯进来,到时候就是瓮中之鳖,任他拿捏。 “现在就差这一味陆吾神魂了……” “我的羽化之根基也就成了。” 姜澜打量着在万灵血煞宝珠中不断冲撞的陆吾神魂,并未理会其怒吼,目光暗含恨意。 “你竟将吾当做药材?可恨啊……” 陆吾神魂凶戾滔天,魂光洒落,不断探出大爪,试图撕裂囚笼,但都没有任何用处,只能激荡出层层涟漪。 其内部暗含世界之力,虽不及小世界般那么牢固,但也绝非其一缕神魂就能撕裂的。 为了以防万一,姜澜还以界之道果将之加固了数重。 即便是真正的圣人见了,也会感觉棘手头疼。 在曾经的天地大劫中侥幸存活下来,陆吾神魂远不及巅峰全盛时候的万分之一,也就只能震慑震慑普通生灵了。 “能为我重组天门,贡献一份力量,伱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姜澜没有浪费时间和口舌,直接将万灵血煞宝珠收入到小世界当中,然后开始着手凝练。 他的四道天门,也只差最后一道了,等完整天门雏形一成,他就能着手突破羽化之境。 赶在天地大变之前的最后几天,成就圣人,这就是姜澜现在的打算。 小世界当中,陆吾神魂被放了出来,但只是刹那,便有一道又一道的秩序锁链落下,快速缠绕向它。 它奋力挣扎,身上光芒暴涨,挥舞利刃,化作剧烈罡风,夹杂着魂光碎片,粉碎一切,想将这些锁链都给切断。 而姜澜仅是抬手一点,陆吾神魂所处的那片虚空便粉碎崩塌,将其陷入了进去,更多的秩序神光涌动,化作锁链,牢牢将之锁住,无法动弹分毫。 在陆吾神魂的四周,光芒涌动,古老的符文飞舞,大道像是化作了薪柴,焚烧炙烤着虚空,有高深玄妙的在道韵喷薄。 恢弘的门户,随之开始拔地而起。 隆隆剧震间,一根又一根粗大古老的石柱也开始浮现,上面沉淀着岁月历史的沧桑,更带着苍生无法理解的悠久亘古。 数天之后,另外三座天门,也开始呼应,有万道光芒在喷薄涌动,在那里汇聚碰撞,宛如古老神话里的天地四极,支撑着宇宙洪荒。 姜澜将诸多心神都投入到了凝练陆吾本源气息当中,在新拔地而起的门户上,开始描绘显化出了模糊的陆吾神形,栩栩如生,带着震慑世间的凶戾强悍气息…… 在这四道天门的身后,浓郁的仙光在映照,璀璨而恢弘的玉宇楼阁,也在不断浮现,高坐九重天,一重接着一重,若隐若现,如同神话再现。 每一重都在喷出亿万道的金光,有仙神的虚影矗立于仙雾深处,威严厚重,光芒灿灿,令人无法逼视。 在更深处的地方,可见凌霄宝殿的牌匾,其光芒之盛,如大日横空,辐射诸天亿兆时空、无穷宇宙。 一道威严而尊贵的模糊身影,端坐在宝殿的尽头,双目和姜澜对视着。 “吾乃天帝……” 浩瀚的威能,不断扩散涌动,辐射至无穷的时空、无穷的位面,这道声音这一刻似乎也在无穷无量的生灵耳边响彻而起。 而此同时,在界外的浩瀚宇宙当中,各方大千世界的天穹深处,隐隐可见璀璨的天光弥漫交织,像是有远古的宫阙、楼阁在其中沉浮。 有人甚至看见了大道之花显化,一片片花瓣晶莹圣洁,流淌着霞光,宛如纪元更迭,大世隆隆。 这光芒之盛,像是在宇宙的尽头绽放,将光芒辐射至每一个角落。 随后,这些大道之花逐渐枯萎凋谢,一片又一片的花瓣坠落,宛如古老的时代结束,砸向未知的黑暗深处,激起无边的混沌气…… 各方大千世界,气运沸腾,开始涌向高天。 哪怕是一些名不经传的道统之中,也有气运出现,蒸腾如大雾般,朝着天穹深处冲去。 在那些不朽道统、无上大教的族地之中,煌煌之光更为惊人,像是压盖了天穹和大日。 而一些曾经祖上,出现过所谓的“仙人”的仙道势力疆域之中,景象更为浩瀚壮观,像是有一片片远古的仙土神阙,模模糊糊、沉沉浮浮。 那是气运所化,而今全部涌动着,冲向了高天,根本不受控制。 即便是界主,也眉头紧皱,满脸阴沉,束手无策。 “大道之花凋零,意味着纪元结束了,诸世浩劫即将降临。” “纪元寒冬将至,文明要么终结,要么延续残喘……” 各方大千世界当中,都有低沉的声音在响起。 许多古老道统、不朽势力当中的古老存在,皆放眼远望,穿透层层时空,目光满是凝重。 这神奇的一幕幕,不仅在界外各方世界中出现,甚至于界内的九州大地当中,也有很多生灵和修士目睹了,满是震撼。 不同于界外所看到的大道之花凋零坠落。 界内的天穹尽头,花瓣炽盛而晶莹,犹如仙葩绽放,喷薄出亿万缕的霞光,铺天盖地,满是光华。 太一门当中,李冉现身,立在山头,眼里难掩火热和振奋,喃喃道,“天降气运,福泽苍生,这是九州意志对于所有生灵和修士的第一次反哺……” 随着他话语落下,便看到视野当中,在那天穹的尽头,有光芒落下,很大的一团,包裹着尊贵的九五至尊之气,坠向大夏皇朝的皇宫所在。 “大夏之主,未来的人间界之主,果然福泽浓郁。” 这一幕,不仅被李冉看到了,也被九州大地许多地方的老怪物看到了,他们心中满是火热和激动。 普通的修士并没有那么好的目力,只是能见到一道绚烂的光芒,自天穹上空一闪而过。 北海之地,石圣老脸上也满是激动之色,和平时的淡然神情大相径庭。 他遥望天地尽头,隐隐能感受到什么,似乎有某种意志在复苏孕育着。 身为圣人级的人物,当今九州大地屈指可数的顶尖强者,他自然也将受到福泽裨益。 西陵州的尸圣,藏于青铜古棺的当中,此刻也忍不住想要揭棺而起,难掩心中的激动和振奋。 九州意志的第一次气运反哺,来得很突然,比他们所预料推演中的还要快。 虽然很意外吃惊,但更多的还是欣喜和激动,若得这气运裨益,或许他们将更进一步,如太一门李冉那般,直入圣王之境。 四方星域,英招道场的深处,姜澜小世界内,如今也发生着极大的变化。 四天门耸立于那里,透露出无尽的古老和恢弘,仿若一片至高画卷,在那里缓缓展开。 在门内深处,惊雷咆哮,云卷散开,混沌气澎湃,垂落而来,仿佛要重开一片天地般。 无尽的神光道韵在弥漫,在交织,隐隐间凝聚出了一方广袤而神秘的发光世界,那是真正意义上的天界雏形。 第288章 姜澜成圣,界内真正无敌,二次气运反哺 四道天门雏形凝聚而成,天庭的虚影也若隐若现,承载着厚重无边的威严,仿佛随时会降临现世。 姜澜立身于其中,无尽的金光涌来,将他所淹没。 他能明显感觉到自身的修为,也在发生着惊变。 劫桥再现,绽放七彩光辉,而灵海之上,更是星沉月隐,混沌气喷薄,道韵和灵机汇聚之间,直接和劫桥贯穿在了一起,并染上了一种神圣的光辉。 同时,灿灿真火,开始自他的毛孔、肺腑、骨骼深处喷涌而出,把姜澜整个人都给点燃。 那种灼热而恐怖的高温,内蕴至高的大道真意。 每一缕火光都是规则和道法所构建而成,一簇又一簇跳动,笼罩在那里,覆盖了姜澜全身。 “天界雏形现。” “这将是我的羽化之基……” 姜澜知晓时机已成,为了今天,他也确实等待了许久,劫桥路尽,羽化登仙。 而今,他已然走到了羽化这一步。 下一刻,只听砰的一声,大道真火犹如淬炼真金一样,把姜澜的眉心映照得一片透亮。 泥丸宫内的魂宫里,神魂小人骤然睁眼,起身走出,一步一个脚印,行走之间,任由大道真火将己身覆盖。 片刻后,姜澜静静盘坐于虚空当中,身上渐渐染上了圣人的光辉…… 在此过程当中,他的肌体肉身,也在发生着变化。 这大道真火不仅炙烤神魂,也在淬炼身躯,宛如涅槃新生一样。 原本姜澜的肉身已经达到了无尘无垢、清灵如仙的地步,但在大道真火的淬炼下,也有了一些污垢在排出,皆是由后天红尘浊气和破碎的规则碎片所凝聚而成。 常人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唯有圣人那个级数才能看到。 而今,姜澜也在朝着这一步转变而去,可以说,他现在的肉身已经超越了后天的某种极限,真正意义地在逆反先天。 他之前吞服过的仙胎造化露,虽然帮助他重塑肉身,达到了所谓的“仙胎”地步,但和真正的圣人宝体比起来,根本无法与之媲美。 仙胎身处红尘凡俗当中,难免沾染上后天凡俗之气,在修行的过程中,感悟天地规则、大道至理,也难免会接触到一些破碎不完整的规则碎片,使得修行感悟受阻。 而这羽化的过程,其实也就是将这红尘俗世当中所沾染到的一切“俗物”、“俗体”褪去,然后逐步走向无尘无垢、不沾因果的先天地步。 何为圣人?便是超凡入圣,超脱于尘俗凡世。 在蜕凡成圣的过程中,姜澜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境也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这种感觉很难明说,但是却真的和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 看待世间万物的心境,都油然而生一种平静淡然的俯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随心自若,不受外物所影响。 “这便是圣人之心……” 每个修士似乎走到这一步,都会经历这样心境的蜕变,看待弱小于自己的存在,和以往相比,都多了一种俯瞰缥缈之意,就宛如真正的巨龙,看待脚下的蝼蚁,根本不会因为其挑衅和叫嚣而动怒,甚至都从来不会去注意。 姜澜也很清楚这种心境的转变,这是实力方面的蜕变,所带来的自信。 真正的圣人,从来不会将圣人之下的生灵放在眼中,一直都很超然平淡。 这也是因为自古以来,从没有人能横越那条鸿沟,做到逆伐屠圣。 “圣人之下皆蝼蚁,此话也不是白说的。” “圣人的强大,的确不是其余修士所能堪比的。” 姜澜感受着自身的变化,心里也多了不少感悟。 很快,他浑身皆被大道真火所覆盖灼烧,每一寸肌肉都渐渐焦黑,然后脱落,骨骼破碎,新生的骨骼生出而出,泛着混沌般的神圣光泽。 就连他的肺腑脏器,也如同晨钟暮鼓般,发出振聋发聩的大音希声。 轰隆隆!!! 这个声音,震荡着传出到了小世界外,以至于整个英招道场,都响彻起了起来。 无边的灿灿金光,冲霄而起,仿若有一尊圣人降世,在那里阐述大道真意。 这种澎湃的声音,太过于浩大,简直像是在开辟古老天地,要将宇宙扩展开。 整个英招星域,几乎所有星系和生命古星,都掀起了一阵天地精气浪潮,呼啸而过,整个星辰都在颤抖,差点簌簌坠落。 “天地大变,新圣降临……” “仙道盟的少盟主,成圣了。” 被这股天地灵气浪潮席卷而过的刹那,诸多八境强者反应了过来,神魂都在颤栗。 一位新圣的诞生,动静自然不可能瞒得住,这种气息和威压太过于恐怖了,几乎要压得人窒息。 英招道场内的所有长老和弟子,都被惊得浑身颤抖,差点瘫软下来。 “成圣劫……” “成圣劫啊这是……” 倒是有几位底蕴人物,目光火热,满是激动,若能观摩到一位圣人渡劫,对于他们而言,那也是无穷的造化,有可能此生再行一步。 姜澜也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气息,他身影冲出了英招道场的所在,来到了星空之外。 在这个地方,他肆意尽情,任由天地间无穷无尽的能量和精气涌来。 他的细胞发光,混沌气吞吐,漫天的精气都在涌来,简直像是枯竭的宇宙,要饥渴地吞纳周围一切物质。 最后,大道真火彻底熄灭,他的肌体绽放琉璃般纯净的光辉,伴随着清香,虚空中一朵又一朵的大道金莲盛开,清泉涌出,坠洒向四面八方。 新圣降世,福泽苍生。 诸天间的光辉,仿若都凝练于此,隐隐间可看到许多星辰的虚影,有天河垂落,无尽的混沌气,像是大河、瀑布般汹涌澎湃,要自那里垂落下来,淹没天地间。 轰隆!!! 随之,一种惊天动地,宛如苍天沉坠,砸入大宇宙的恐怖声音响起,震动着整个四方星域。 即便是亿万光年外的星域当中,也响彻起了这种声势,那无边的压抑之感,简直令人要窒息。 姜澜的成圣劫到了。 这一次天劫的气息太过于浩大。 茫茫一片紫色和白色交织的雷海,无穷无尽,看不到边际,像是要把天地都打穿。 仙庭宫阙,蛮荒凶兽,人形生灵,太古强者,太多太多的景象浮现其中,都化作了天劫的部分,朝着姜澜杀向而来。 一道接一道的雷光,不断坠下,每一道雷光都粗壮无边,如同星辰一样。 之前姜澜所渡的八境天劫,与之根本无法相比,这里的任何一道雷光,若是砸向大地,甚至能将一颗古星彻底毁去。 刺目无边的雷海,将英招星域外的那片星空都彻底淹没了,没有任何的生灵敢于接近。 光是那种声势,就令人气血逆流,浑身都要炸开,根本不敢想象,靠近之后,会不会一下子化作血雾。 四方星域内的诸多老怪物和强者,动用各种秘法和手段,试图观摩,但都只能看到模糊的虚影,根本不知道在雷海的中央,发生着什么。 这场天劫,足足持续了三天三夜,总共三百六十五道雷光坠砸而下。 紫色雷霆、白色雷光、红色雷海……成为了那里的唯一。 “我太一门再添一圣……” “可喜可贺。” 远在九州大地的李冉,自然也感知到了姜澜的成圣劫降临,他露出了欣慰笑意,收回了目光。 随着无殇魔神伏诛,暗中目前也没有了别的威胁,他也并不担心姜澜会受到打扰。 他也很确信,这一次提前出现的气运反哺,便是因为姜澜成圣了,所以引动着整片九州大地的气运,都为之喷薄涌动。 接下来的时日里,不知多少的修士和生灵,会得到好处。 北海之地,石圣轻叹,看着在面前呆若木鸡的孙儿石天,道,“姜澜已经成圣,从今往后,我对他将以道友相称,你们之间的那点小恩怨,也就作罢了,不可再提。” “他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成圣……” 石天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消息,此事还根本没有传到九州大地,若非石圣相告,他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也不敢想象。 “我也没想到,估计他这趟四方星域之行,得到了莫大好处和造化。” “二十多岁的圣人啊,呵呵,这一世还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冒出来了……” 石圣摇头,嘴角带着一缕苦笑和自嘲。 石灵一族受上天钟爱,寿命悠长,即便是他成圣,也是在诞生了意志数万年后,才艰难地走到那一步。 东原州,极东之地。 合虚之顶,一株古老扶桑神树上,一名金色长裙少女,赤足如雪,肌肤细腻晶莹,静立树梢,显得空灵而绚丽,眼眸里泛着淡淡金光,不过神情却是带着和其气质不符合的沧桑。 “我那几位兄长在太古年间,受太阳真精孕育,也不过百年之后才成就圣人。” “真是不可思议。” 金色长裙少女开口,似在远眺着域外星空。 在这株古老扶桑神树下,还盘坐着一名浑身金灿灿的男子,正在闭目炼化着什么,一簇又一簇的太阳真火,在其身后盘旋,隐有金乌神形在环绕。 “此子血脉返祖,据他所讲,差遣他来虞渊外唤醒我的便是其公子?” 金色长裙少女目光瞥向下面闭目修行的男子。 金乌一族早已绝迹,而今仅存于世的金乌一族,血脉更是稀薄,远比不上太古时期。 从辈分上讲,她可以说是金乌一族最古老的先祖之一,不过因为某些缘故,一直沉睡在虞渊当中。 此子能够将她唤醒,也是多亏了其体内的金乌血脉,令她有所感应,不然她不知道还会沉睡多久。 姜澜成圣的波动,引得了九州大地许多隐藏极深的老怪物的注意,在所有人震撼、惊叹之际。 他真身盘坐在英招星域外的星空当中,静静体会感悟入圣之后所带来的变化。 不仅仅是修为实力,气运方面,也有了很大的收获。 泥丸宫内,神秘古藤招摇,每一颗所结的道果,都染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被浓郁气运所笼罩,枝叶招展,翠绿无比。 可以说,自今日起,他已经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界内无敌了。 即便是外公李冉站在他面前,也绝不会是他的对手,哪怕李冉是一位境界在他之上的圣王。 下一刻,姜澜起身,在四面八方所窥视注意过来的一道道神念目光,也在快速收回。 “我姜澜今日成圣,有意福泽苍生,共享造化。” 而感受到天穹深处,某个缓缓孕育着的意志,以及那滂沱无边,犹如汪洋大海一般的气运后,姜澜突然出声,宛如发下宏愿。 浩大威严暗含圣人气息的话语,刹那间就动荡着层层时空位面,传递向四面八方,响彻在四方星域。 紧接着这话语,快速传播而开,在九州大地浩瀚无垠的疆域上方炸开,令亿万的生灵陷入震动、惊骇当中…… 毕竟除了当世最为绝巅的几位存在外,谁也不知道姜澜已经成圣了。 四方星域毕竟距离九州大地太过于遥远,成圣劫的波动,也无法传至而去。 所以,姜澜这宛如大宏愿般的话语,响彻的瞬间,顿时令所有听到这话的生灵,陷入到呆滞当中。 反应过来以后,所有的生灵皆感到震撼和不可思议。 而在姜澜话语落下之后不久,似是为了回应一般,隆隆声音突然响起。 紧接着,在那冥冥当中,一股恐怖汹涌,若星空汪洋的气运之力,不断奔涌而来,汇聚向九州大地上空。 这股浩瀚若星辰大海的气运之力,太过于恐怖,化作一道道金色的长河,奔涌倾泻。 而后,一部分气运之力,在虚空之中化开,宛如一场金色的大雨,自每一方星域洒落,落至每一颗生命星辰上,福泽八方。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奇异的变化。 天地间,灵气变得越发浓郁,天地规则越发完善,各地的灵果妙树,也都结果开花。 洞天福地之中,造化惊人,演化诸多异宝,就连曾经未曾有过的长生物质,也在凝聚孕育,所有人的寿命,似乎都开始有了增长变化…… 当然,在此过程当中,最为浓郁惊人的那一股气运之力,朝着姜澜淹没而来,顷刻间就把他笼罩。 泥丸宫当中,简直像是下起了气运暴雨,纷纷扬扬的金光洒落,压满了整个空间。 神秘古藤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滋养,不断生出更多的翠绿嫩叶…… 命之道果、岁之道果、界之道果、心之道果的颜色都变得更为深沉,朝着下一个阶段转变而去。 尤其是心之道果,在姜澜的目睹之下,直接成熟至第二阶段。 冥冥当中涌来的纷杂心念之力,化作精纯的能量,被其所吸收,姜澜对于心念的掌控,更是再度精进。 他静立在星空当中,能感受到这无尽的气运之力,所蕴含的惊人力量和造化。 于此同时,在这一刻,所有和姜澜有关系的人,也都受到了气运所福泽,有了最为直观的感受。 他们震惊无比,看到一缕缕璀璨的金光,照亮他们的深邃黑暗的泥丸宫,把识海空间,映照得一片神圣绚烂。 有人寿元增加、根骨变化,有人修为突破,有人的元神蜕变,而有人苦修多年的一门神功,终于大成,登峰造极,炉火纯青…… 不管是何人,只要和姜澜在冥冥之中有所牵连,或是追随于他,或是受他庇护,都得到了极为惊人的好处。 太一门,圣女峰,在参悟一门仙法的太一门圣女李梦凝,略微一呆,然后额头发光,识海里神魂蜕变,更为纯粹,隐隐间有一座桥梁绽放七彩神光,若隐若现。 她抬头看了眼天外,隐隐猜到了这番变化的源头。 大夏皇朝,皇宫当中,得到九五至尊气息相辅的夏皇,再度受到了气运福泽,同样惊喜,喃喃道,“九五至尊所代表的国运力量,又被我炼化了不少,这股忽然降下的纯粹力量,足够支撑我再度破境了。” 药王谷内,后山翠竹的亭台当中,萧盈月手持一本医术古卷,正在细读,此刻蓦然抬头,感受到身上的一些变化,脸上带着惊异。 “如此惊人的气运之力,自冥冥当中,涌向了我?” “看来又是沾了他的好处呢。” 她沉默片刻,自语说道。 公孙世家,族地深处,静坐于一片虚空当中的公孙紫薇,身上一阵金色光华涌动,衬得她越发超然脱俗,有股神圣之意。 “紫薇帝星传承所带来的症结阻碍,竟然消失了那么多?” 她脸蛋上浮现一丝惊讶,内视自身的变化,能明显感觉到之前的困顿瓶颈,已经彻底消散。 也就是说,她现在离圣人之境,已经半只脚迈入其中,随时能够突破。 “这个人情,如何归还……” 片刻,公孙紫薇轻拢着垂至耳畔的一缕青丝,难得地轻咬了下唇角,知性且优雅。 今日当中,相似之景,在各地发生,引得了惊人的变化,有人惊喜欢呼,自然也有人忧虑焦愁。 但毫无疑问,姜澜的那番宛如大宏源一样的话语,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和反响。 得此好处的很多修士和生灵,更是激动不已,对他的崇敬推崇之意,已经达到了一个巅峰,认为这场造化,乃是姜澜所共享于他们。 不过,也只有李冉等寥寥数人知道真相。 在第一次气运反哺之后,接下来的时间里,这样的情况都会再度上演。 姜澜也只是借花献佛,借助此事,为自己博取人心,谋了个好名声罢了。 这场气运反哺,只是九州意志对于所有生灵的一次福泽造化。 第289章 多出了另一条路,心念如火,至宝宏愿之球 姜澜的身影自星空下迈步落下,英招道场当中,几乎所有长老都伏跪叩拜而下,口中称呼圣人,无比的狂热和崇敬。 同时在域外星空当中,也有很多身影出现,在那里叩拜,想要面见圣人。 这些人皆是来自于四方星域各道统族群的老怪物,算得上是坐镇族中的底蕴存在,活了至少几千年,在这场气运福泽反哺当中,都获得了不少好处。 不过,姜澜都没有兴趣去见这些人,回到英招道场后,他召出万灵血傀,化作周渊的模样,去应付着英招道场的众人。 同时,他吩咐下谕令,让仙道盟的诸多高层,配合着慕容秋棠那边,统筹管理四方星域。 步入九境羽化境后,姜澜对于接下来的修行之路,有了更深的认识和感悟,接下来他也需要点时间来沉淀消化。 在姜澜成圣的消息,席卷了整个四方星域后,接下来的数天时间里,大地震一个接连一个。 在仙道盟的协助下,曼陀古星的慕容秋棠,以雷霆铁血手段,接管了之前陆吾山所统御的疆域。 重明星域、勾陈星域那边,也在响应着仙道盟的谕令,配合着慕容秋棠,让她将势力蔓延过去,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和姜澜关系亲密。 可以说,她现在就是姜澜在四方星域的代言人。 各方道统和族群,带着恭贺大礼,想要来英招道场求见姜澜,不过皆被拒之门外,并未见到姜澜本人。 当日在星空外惊鸿般一现后,姜澜便消失了,陷入了短暂的闭关,整理着各方面的收获,同时累实根基。 这段期间,整个九州大地的天地环境,也在发生着惊人的变化。 所有生灵都能明显感觉到修为和寿命的变化,瓶颈似乎比以往更容易突破了,也更能清晰直观地感受天地规则。 原本尘封许久的底蕴人物,也纷纷出世,想要再搏一世造化,与天争命。 各处遗迹洞府,纷纷现世,还有埋葬于时空深处的小世界碎片坠落人间,引得各方修士争夺。 在一些地方,神光冲霄,佛音禅唱,响彻九天,那些消逝断绝的传承也在重现…… 所有人都知道,这将是一个全新的璀璨黄金盛世的开始。 随着各种古老遗迹现世,有关界外的消息,也悄悄在暗中扩散传开,甚至于在九州大地的一些疆域当中,有自称为某个文明、某个大界传承的代言人,开始出现,引得各方议论瞩目。 当然,九州大地的疆土,也在时时刻刻扩张着,海水退去,裸露的海沟升起,一块块古老广袤的大陆被推动着,朝着九州大地缓慢靠近。 域外的浩瀚星空中,也有一颗颗生命古星被一种无上伟力牵扯着,不断地接近,随时会和九州大地所接壤。 英招道场,地下黑水囚牢,环境潮湿,一片阴暗。 只有甬道旁点着几盏煤油灯,角落里还有着一些散落的白色骸骨,显得阴气森森。 齐青玄、商明玉等人,便被关押在这里。 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灰暗之色,以往时候气定神闲、胜券在握的齐青玄,更是披头散发,无比狼狈,显然是在这期间,因为一些事情,遭受到了英招道场一众弟子的鞭打折磨,脸上还有一道很深的鞭痕。 他的老奴魏公修为被封,在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帮到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鞭打无能为力。 “我能感受到,这天地间气息的变化,等到天地大变,人间界之主的气运降下,我就能渡过这次危难……” “无殇魔神怎么还不脱困,他可是如此狡猾的魔神,怎么会被反困在镇魔井中。” 齐青玄双手抓着囚牢中的玄铁锁柱,望着昏暗的甬道,心里还怀揣着最后的希望。 而这时,似是为了响应他心中所想一般,这段时间一直很死寂昏暗的甬道当中,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齐青玄先是一怔,眼睛睁大了些,然后慢慢看清了走来的这道身影,整个人却是骤然呆愣在原地,呆若木鸡。 “怎么可能……”他念叨着,眼里尽是不敢置信。 姜澜?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齐青玄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到姜澜,之前他也只是通过手下的画像留影,见过其身影。 “忘了告诉你,无殇魔神早已伏诛,你指望他可是指望不上了。” 姜澜不紧不慢地走来,语气更是显得漫不经心。 到了他现在的修为地步,心之道果成熟至第二阶段后,他只需要看一眼齐青玄,便知道其心中所想所念。 对他来讲,诸世间能瞒住他的秘密,更不多了。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齐青玄再度呆滞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正在角落里闭目盘坐的商明玉,也睁开了清眸,望向姜澜,暗含一缕复杂。 上次她和姜澜碰面,还是在大夏皇都,因为拍卖那块海外奇石而产生了一些误会,姜澜设宴相邀,她赴约而起,一经交谈,这才化解了恩怨。 时至今日,再度碰面,却已然是这般近况。 “不信是吗?”姜澜走到了地牢前面。 这时,齐青玄才注意到了姜澜身后还默默跟随着一道黑影,正是“周渊”。 不过此时的“周渊”,看起来有些奇怪,神情空洞麻木,没有任何的灵动之意,宛如一具傀儡一样。 齐青玄心中骤然大骇,后背尽是冷汗,颤声道,“你……伱杀了他?” “没有,我只是赐予了他新的生命,与我共永生,亲自看着我步入绝巅,他将与有荣焉。” 姜澜淡淡一笑,然后随手一丢,一截破碎的染血衣袍便落至齐青玄的面前。 “这是?” “这是国师的衣袍?” 看见此物,齐青玄眼前再度一晕,心中的最后那缕希望也破灭了。 他一直想着国师商元极和无殇魔神,能够前来将他救走,为此他忍耐着英招道场看守牢狱的一众弟子的嘲笑折磨。 谁知结局会是这样的。 商明玉也是一惊,她冰雪聪明,已经反应了过来,既然“周渊”都已经落姜澜手中,估计无殇魔神和商元极下场也并不好。 “瓮中捉鳖,到头来谁成了鳖……”她后背尽是寒气。 姜澜来这里其实并不是为了齐青玄而来,在稳固境界的时候,他发现了心念之球更多的好处。 九境羽化境,共有三个阶段,其实也一一对应着小世界蜕变跃迁的三个层次。 笼统一点来讲,就是领悟时空法则、时间法则,以及虚空造物、无中生有。 当领悟了时空法则后,就能轻易操纵改变小世界内的时空,掌握时空之力,领悟时间法则后,操纵其中时间流速,也是轻而易举。 当真正能够点石成金、虚空造物后,那就成为了世人所称的最完善、智慧最超绝、通晓万物的大圣,同时也有机会使得小世界跃迁为中千世界,威能浩瀚无穷,超乎想象。 当然,成为圣人之后,姜澜也知道这些手段是相对的,想要影响到外界的时空和时间,根本不是羽化境所能做到的。 毕竟世界的层次本质不同。 有着界之道果、岁之道果的姜澜,早已掌握了诸界之力、岁月之力,两者其实都是时空法则、时间法则的衍生,本质上是一样的。 所以,姜澜只要按部就班地经营自身小世界,使得界之道果和岁之道果继续成熟,那他的修为也会随之蜕变攀升。 在此过程中,姜澜也发现了心之道果的奇异,所凝练而成的心念之球提供的诸多能量,能辅助所有道果成熟。 这是一种相辅相成的过程,只要有足够的心念之力,那么他修行的速度,甚至会远超之前。 不过光靠他自己去凝练心念之球,会浪费很多的时间,他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 这让姜澜想到了商明玉手中的一件至宝宏愿之球。 此球乃是商朝曾经举国炼制的至宝,能感应冥冥当中的民心宏愿,吸收信仰,从而主导国运去向。 毕竟民心所向,万众一心,才能更好地凝聚国运。 商朝曾经的开国皇主,得到过心念祭祀之法,也是借助着这种修行之法,最后才祭炼出了宏愿之球。 在商明玉的手上,此球的许多神异之处,根本无法发挥出来,只能说是明珠蒙尘。 姜澜打算将此至宝,通过心之道果,重新炼制一次,从而为他提取汇聚天地间的心念之力,凝聚心念之球,助他修行。 此次成圣之后,他借助气运福泽反哺,共享造化,自然也博取到了人心,声望节节攀升。 冥冥当中对他的感激、崇敬、钦佩、仰慕等各种心念之力,每时每刻都在涌来。 这不同于信仰之力,信仰之力需要一颗虔诚的心以及坚定的信念。 而心念之力,只是一种念及到他的神秘力量,哪怕是仇恨、敌意、怒火,也能为他提供心念之力。 也就是说,从成圣那一刻起,就意味着姜澜除了收割气运之力外,再次多了一条路。 现在他的影响力,都还只是在九州大地范围内,等接下来波及影响到诸天各界,那所带来的心念之力,简直超乎想象。 “明玉姑娘,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姜澜思绪回来,面露微笑,没有再管齐青玄,而是看向牢笼中的商明玉。 他素来喜欢先礼后兵,商元极已经死去了,眼下商朝余孽自然又得以商明玉为主。 而安抚好商朝余孽,自然又能为他带来大量的心念之力,名声这个东西,一旦传播开来,那影响力绝对是毋庸置疑的。 一传十十传百,等到不久的将来,所有地界都将是他姜澜温润尔雅、宽宏大量、温良恭谦的声音。 当然,若是他做绝一点,屠戮各地,引得轩然大波,自然也能得到恶名,获得心念之力。 只是这样所带来的心念之力,多少会夹杂着一些业力,以后也会自食其果,受到反噬。 若无必要,姜澜还是想将自己营造成一个好人的。 “妾身见过姜澜圣人……” 商明玉没想到姜澜会向自己打招呼,略微一愣后,还是起身,礼貌回了过去。 不过称呼和以前相比,已经完全变了,连她都没意识到,语气里带上的敬畏之意。 “明玉姑娘和我暗中作对,按理来讲,我应该按照商朝余孽的身份将你处置,但上次在大夏的云岚台,你我相谈甚欢,误会消解。” “我一直认为,你我是可以成为朋友的,谁知世事无常,你会暗中辅佐这个家伙,和我作对。”姜澜带着遗憾道。 商明玉一时默然,清眸里暗含几分黯淡。 她肩负复国大任,自然不可能去和姜澜合作,毕竟他是站在大夏女皇那边的。 所以她唯一的办法,那就是暗中扶持齐青玄,可谁知齐青玄流年不顺,遭遇到了姜澜,沦落到如此地步。 只能说是命该如此。 “明玉姑娘虽然与我作对,但我这人素来宽宏大量、豁达大度,过往的恩怨,可以既往不咎。” “甚至于,我还可以给你们商朝一众遗民安排疆域领土,帮你们立国,但自今往后,需以大夏为尊。”姜澜再度说道。 “什么?” 商明玉清眸不断睁大,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连她身后来自于海外百宗的诸多高手,也瞪大了眼睛,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事情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姜澜不仅既往不咎,甚至愿意放过他们,还帮助大商建国? 天底下真有那么好的事情? “我需要做些什么?” 商明玉很清醒,很快反应过来,天上从来没有掉下来的馅饼,他们这些阶下囚,还有什么值得姜澜图谋的? 以姜澜现在的实力,想要覆灭海外百宗以及商朝余孽,也只是抬掌间的事情。 姜澜虽然素来风流,但商明玉并不认为,他是图谋自己的身体和姿色。 唯一的可能,估计也就是她手中的商朝至宝宏愿之球了。 “明玉姑娘冰雪聪明,想必已经料到了。” “你我本是旧识,不必这般客套。”姜澜依旧面带微笑。 商明玉略微沉默片刻,姜澜并没有直接出手抢夺,而是给予了他们优待和丰厚条件,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条件?他们也根本没资格和姜澜去谈。 “妾身明白了,多谢姜澜公子的宽恕。” 商明玉没有犹豫,纤瘦的手掌当中,一阵光辉涌动,伴随着神圣气息,一颗宛如明月般的圆润球体,自那里滚滚而出。 表面流淌着洪流一样的光芒,茫茫一片,内部时刻在演绎着各种神异,甚至能听到古老的祭祀音、宏愿音。 “这便是宏愿之球,不过妾身早已将其炼化,解除的话,估计还几天的功夫。”商明玉实话实说。 “大宏愿术……” 姜澜看着此球,他是知道其中蕴含着一门无上神通大宏愿术的,就连商朝的开国皇主,也未曾修炼成功,后世的皇室之人,甚至不知道这个秘密。 大宏愿术的强大毋庸置疑,记载传承当中,曾经是一位界主在登仙抵达彼岸时有感所创,其留下的宏愿之音,时至今日,甚至能在时间长河中回荡响彻。 其成仙之时,所有生灵与其共永生,享逍遥自在…… 此术一施展,滚滚宏愿之力涌现,映照诸天,显化古往今来,无人可挡。 姜澜想到了他之前得到了四页无字天书,步入九境后,他接下来也可着手参悟其中的先天仙纹,修行其中所记载的仙道大术了。 有神秘古藤在,这四道先天仙纹对他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参悟的难度。 “商明玉,你也背叛了我……” 齐青玄看着商明玉就这么交出了他眼热觊觎许久的宏愿之球,心里更是不甘,阵阵扭曲。 他可是大夏皇室嫡系,先皇亲自留下遗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未来天子,人间界之主…… “姜澜公子,此人还要留着吗?” 商明玉面色变得淡漠,她不是优柔寡断之人,选择接受姜澜的条件后,齐青玄在她眼里,就没有了任何的价值。 “你这个贱人。”齐青玄死死地盯着她,脸色有些狰狞扭曲。 “他还有一点用,我要用他来引几条大鱼出来。”姜澜扫了眼齐青玄。 齐青玄满是恨意地看着他,咬牙道,“你休想让我臣服听命于你,我乃未来天子,谁能命令我?” 姜澜能明显感觉到齐青玄的那颗心,在经过了几番大起大落后,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晦涩阴暗之气浸染,邪气滋生。 哪怕无殇魔神给了他不少好处,为其开启了四方智慧,也起不到多大效果。 但这对他来说,也正好,可以吸引那些生活在阴暗魔域的家伙的注意。 “这可由不得你……” 姜澜淡淡一笑,抬手一招,齐青玄顿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感觉自己体内有某种气息在暴乱,就要自他身体当中冲出。 下一刻,一缕煌煌光正,似后土皇天的气息,自其眉心冲出,然后盘旋一阵,再度冲向他的识海,要浸染他的神魂。 齐青玄大骇,满面惊惧。 “你忘了,你的那缕社稷之气,是谁给你的?”姜澜问道。 第290章 家有娇妻岂会不归?混沌金榜现,浩劫将至 “是你?原来那人是你……” 齐青玄惨笑了起来,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何自己始终斗不过姜澜了。 原来自一开始他就被姜澜玩弄于鼓掌之间,就连那时他以为得到的神秘人相助,也是姜澜所为。 商明玉等人后背也尽是寒气,这么看来,齐青玄一直以来的所行所为,都被姜澜掌控在手。 齐青玄自诩为大夏未来天子,但说难听点,也不过是被姜澜操纵摆布的棋子罢了。 姜澜并没有杀了齐青玄,他知道无殇魔神还留了一些东西给齐青玄,留待着截取大夏国运。 但夏皇已经得到了九五至尊之意,以齐青玄的能耐,想要动摇其根基,基本是不可能的。 现在的齐青玄,也不过还有一点留下来作为诱饵的作用。 离开地牢之后,姜澜便吩咐英招道场的人放了商明玉等人,按照约定,商明玉则开始解除自身和宏愿之球的炼化掌控。 三天之后,姜澜自她手中接管宏愿之球,然后着手凝练。 一直听他的吩咐,蛰伏来到英招道场的楚婵,也悄悄现身,来见了他,然后向姜澜禀报说起了一些事情。 她的弟弟楚云,当日自苏瑄衣手中逃走之后,意外在四方星域的一处荒僻星辰上遇到了一处古老遗迹,疑似和太古时期的佛宗有关。 不过以其修为,无法将其打开。 在得知楚婵已经安然无恙后,便传讯将此事告知于她,想邀她一同前去,两人合力将之打开,得其中造化。 楚婵现在也变得老实不少,不敢隐瞒自己的去向,尤其是知道姜澜已经成圣了,更是不敢再有以前那样的小心思。 在姜澜的面前,她极尽乖巧,听话得不行。 所以想都没想,便将这个消息,告知给了姜澜。 姜澜对此倒是没有太大的兴趣。 天地大变,遗迹洞府、洞天福地纷纷出世,楚云身为气运之子,鸿运滔天,逃命途中遇到远古遗迹,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身为其姐姐的楚婵,本身福泽也不浅。 所以他将自无殇魔神老巢中得来的几件秘宝赐给了楚婵,便将她打发了。 随之让她以自己的名义,带领着仙道盟的强者前去探寻。 若有难以解决的麻烦,可传讯告知于他。 楚婵对此自然欢欣不已,当日就挑选了不少仙道盟的强者,征召来几艘古战船,动身前往那处遗迹。 在楚婵离开之后不久,玉青剑仙便带着含景回来了。 周渊已死,对姜澜来讲,含景其实已经没有了多大的用处。 不过含景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回到英招道场以后,就只口不再提有关“周渊”的事情。 姜澜自然也懒得管她。 又过了两天,经过他祭炼的宏愿之球,内部古朴符文闪烁,一道接着一道,纵横交错,宛如天地至理,有着一种神秘的光晕流转。 丝丝缕缕的心念之力,不断汇聚奔涌而来,被宏愿之球吸收。 内部的那些符文构建成了容器,将其不断淬炼提取,化作稠密如烟般银光灿灿的神秘物质。 姜澜盘坐于殿内,宏愿之球便高悬于他的头顶,上下沉浮。 这些稠密如烟的物质垂落,将他整个人笼罩,光辉灿灿,神异至极,随着他的呼吸而吞吐,宛如天地灵气。 效果出乎了他的意料,有宏愿之球的淬炼,确实省去了很多功夫。 不论是岁之道果,还是界之道果,都从中汲取到了神秘纯净的能量,有了些微变化。 在此过程中,姜澜的修为自然而然也在增长。 外界的四方星域,格局也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在慕容秋棠的有意推波助澜下,四周星域当中大大小小的势力族群,也相继表露出臣服之意。 仙道盟将于四方星域建立分盟,慕容世家也将配合着仙道盟,治理统御四方。 当然,这一切也和姜澜没有太大关系了。 以他现在的修为,横跨星域,也只是瞬息之间的功夫。 在离开四方星域,回到了九州大地后,他第一时间出现在了大夏皇宫当中。 承明殿内依旧如过往那般辉煌明亮,几位宫女提着金灯香炉,侍立于当中,对于突然出现的姜澜,都没有任何的察觉。 夏皇现在的心思都放在了修行上面,朝中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了内务大臣和九卿。 只有每个月一次的朝会之上,会露一次面,以保证朝中决议的大致方向不会出错就行。 国器镇龙玺经过她的重新祭炼,若是国运出现问题,也会及时显化异状。 在以实力为尊的世界,身为皇朝之主,修为自然也得镇得住场面。 经过前后两次气运反哺,夏皇的修为也提升得很快,已经渡过了六次天劫,快步入无上大能之境。 当然和姜澜比起来,依旧是差远了。 “你还知道回来?” 姜澜并没有掩饰自身气息,所以在内殿的软榻上盘坐修行的夏皇,第一时间便知道他回来了。 她睁开凤眸,望着步入殿内的清俊男子,语气虽然带上了几分不满,但眼底眉梢里确实有着难掩的欣喜。 “家有娇妻,又岂会不归?”姜澜微笑。 “伱见谁家夫君,会丢下自家娇妻,在外鬼混的?” 夏皇冷笑起来,丝毫没有因为姜澜就成了圣人,就对他有什么敬畏。 说话间,她自软榻上站起身来,修长妙曼的娇躯,裹在华贵厚实的玄色皇袍下,如雾般的发髻高挽着,斜插着一枚坠着珍珠流苏的凤簪,雪颈白皙纤长,显得华贵绝美,又透着股威仪。 “怎么一股好大的醋味?我这不是回来就第一时间来见你吗?” 姜澜见她这般难得的吃味幽怨,倒是生出了几分逗弄之意。 “谁知道你是不是先去见了别人……” 夏皇是知道姜澜在四方星域做了些什么的,她虽然心思都在修行上,但并不意味着她不会关注外界的情况。 尤其现在相国一心闭关修行,将权利都放给了她,护龙山更是已经封山不再问皇家之事。 可以说,整个大夏基本上都在她的掌控之下,想打探什么事情,更是轻松得很。 姜澜笑了笑,对于喜欢闹小情绪的女人,他自然有的是办法。 “本有个惊喜给你的,但你这么误会我,看来这个惊喜是不能给你了。”他开口道。 “什么惊喜?” 夏皇下意识问道,然后反应过来,冷哼了声,“朕才不稀罕。” “不稀罕罢了,是我给你惯得太好了,别人家的妻子,温婉贤惠、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哪有这样发脾气的……” 姜澜摆了摆手,作势就要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姜澜你……”夏皇见状气急,伸手就要抓他。 姜澜却是早就知道她的动作一样,在她伸手过来的刹那,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后顺势一拉,夏皇便不受控制地扑向他怀中。 “知道你想我,但哪有这么迫不及待的,这还是青天白日,身为大夏之主,你得保持威仪,让宫女撞见了,可不好……”他打趣笑道。 夏皇玉容泛霞,雪颈和耳根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张开小口,直接咬在了他的肩膀上,结果被他的肉身之力,反震荡得牙疼。 “你只知道欺负朕……” “什么事情都不肯告诉朕,离开那么久,也不曾有过一句关心问候,姜澜,你把朕当做什么,还口口声声自称朕的夫君……” 听到这话,姜澜骤感头疼,他性格如此,自己的计划和打算,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除非是涉及到关键棋子,不然他很少会透露。 “这不是不想让你担心,你安安心心修行,坐镇在大夏,我才会放心,好放手去做一些事情,怎么还生起气来了……” 姜澜不得已放缓语气,安慰了起来。 夏皇把脑袋搁在他怀中,玉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袖,道,“朕其实明白,不该对你生气,发脾气,朕能有今日,都是仰仗着你的功劳,但朕不想让你觉得,朕和别的女人一样,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姜澜倒是没想到,连夏皇也会这么没有“安全感”。 不过考虑到她自幼生活长大的环境,再走到今天这一步,她会这么担心自己离她而去,倒也正常。 “你放心,我答应过你,会一直在你身后,就会一直在你身后,永远都在。” 姜澜伸手,轻拍着她的后背,语气柔和。 夏皇很少这么直抒胸臆,说出心里话,随着姜澜实力越来越强,影响力越大越大,两人间的差距也越来越大。 她真的也开始担心,有一天如果姜澜要离她远去,不再帮她,她该怎么办。 当依赖变成一种习惯,那这种习惯也将伴随一生,再难改掉。 姜澜这话,也让她的心安定了很多。 “姜澜,吻我……” 夏皇忽然抬起玉容,眸子里似有水雾潋滟,紧盯着她,檀口微微张着,润泽娇艳,犹如花瓣。 姜澜本想顺便提及齐青玄的事情,但夏皇突然动情。 他自然也不会当什么柳下惠,当即伸手托住了她纤长白皙的雪颈,埋头深耕下去。 夏皇的目光渐渐迷离起来,华贵厚实的长袍、亵衣一件件自身上滑落…… …… 于此同时,界外壁障之处。 一条无比广袤的河流静静流淌,看不到边际,河水深邃漆黑,没有任何声息,远比黑夜还要漆黑,任何生灵都无法渡过。 而在当中有一种拉扯万物的力量在涌动,连最轻最轻的羽毛,也会沉入到底。 一艘破破烂烂、挂着青铜油灯的小船,突然摇摇晃晃地出现,将方圆三丈照亮。 只见一名人面牛身马腿的身影站在上面,眼窝似鬼火一样,泛着青幽幽的光芒。 “诸天战场排名已现,混沌金榜显化……” “诸天殿将要开启了。” “按照天帝所留谕令,你我将负责将诸天英杰,接引至殿内,接受诸天意志,获得天帝所留的造化之气。” 这道身影口中发出了古老的声音,似在和另一道隐藏于黑暗中的身影对话,然后便驾驶着这艘破烂小船,往河流的另一边飘荡而去。 而在条河流的尽头,有微弱的光芒在绽放,隐隐间能看到有一座亘古永存的岛屿,坐落在那里。 轰隆隆的声音响彻而起,震荡着此地的时空,甚至令河流都泛起了一道又一道的涟漪。 在那里,山石震动,大地颤抖,宛如发生了大地震一般,一块足有数万丈之高、缭绕着混沌雾气的碑文,从那里拔地而起。 神圣的光辉,自这些碑文上洒落,不过通体模糊,缭绕着混沌雾气,无比的神秘。 这些碑文,不知道以何等材质所制成,似神金、似原石,透着一股古老沧桑之意。 在那碑文上面,隐有一个个名字在显化,绽放着璀璨炽盛的光芒,犹如不朽黄金所雕琢一样。 一方广袤无边、不知存在了多久的恢弘战场当中,肃杀之气冲霄。 来自于各方大千世界的天骄英杰,正在尽情厮杀掠夺,争夺气运排名。 同一时间,神秘高大的模糊碑文,自地底下冲出,缭绕着混沌雾气,拔地而起,巍峨雄浑,仿佛要刺破青天。 在那模糊碑文上,一个个在诸天战场内扬名的天骄之名,也开始浮现,烙印于其上,绽放无量光。 “太好了……” “混沌金榜终于出现了,自今日起,我等将获战名加身,为身后的世界道统争夺气运,获无上造化。” “根据宗门内的典籍记载,混沌金榜孕育至高奥义,乃是天道意志所显化,天地奇物、宇宙玄材,皆可能出现在此碑文之上……” “在许久之前,甚至出现过各个境界的至强金榜,凡能在其上留名者,皆可获得机缘造化,由凡蜕仙、一举跃龙门……” 在诸天战场内的诸多天骄人物,都紧盯着那块恢弘入云天的混沌金榜,目光热切,想在上面看到自己目前的排名。 而他们身后的各方大千世界,也在第一时间应对,做出准备。 混沌金榜现,那也就意味着诸天浩劫即将开始了。 自上一次的气运掠夺之后,不少世界和道统,都已经陷入了衰败枯竭之中,可以预料,接下来所降临的诸天浩劫将更为猛烈。 第291章 要去堵门了,星武秘库的归属,武圣宫 正所谓小别胜新婚。 在李冉将诸天界外最近所发生的大事传讯告知于姜澜的时候,他正在为夏皇传道授液,解决修行上的诸多疑惑。 鎏金檀木软榻上,帷幕摇颤上下起伏,翻云覆海。 就连绣着五爪真龙的锦绣丝衾,也被一只纤巧白皙的细嫩玉足,不经意间踹出了榻下。 大战正酣,战况淋漓,但最终夏皇还是率先败下阵来。 “臣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姜澜这话刚一说出口,便惹来一记粉拳。 夏皇自他胸膛上直起身子,云髻散乱,玉容染霞,纤长雪白的脖颈昂着,冷哼道,“朕体力不支,择日再战……” “这可不行,兵临城下,哪还有投降的道理。” 姜澜翻身而起,改变战术。 殿内火烛摇颤,帷幕重重,宛如云雾,数个时辰后,姜澜终于有心思将李冉的传讯打开来看了。 界外的形势,比他想象的还要严峻,在第一次气运掠夺之后,各方道统和大教,便开始举兵集结。 因为有着界主的征召和谕令,征战界内的声势,前所未有的浩大。 一方方大千世界当中,皆有古老的战船仙舟腾空,黑压压的洪流,碾压过宇宙,在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准备。 另一边,界内的混沌金榜再现,诸天殿也即将开启。 这也意味着各族各道统的天骄英杰,一旦进入其中,得到诸天意志认可,那么便能毫无阻碍地降临来到界内。 诸天意志相当于是界内通行证,现在李冉就担心一个情况,若是让界主那样的存在,得到诸天意志,那到时候真正降临过来,岂不是会有大麻烦? 虽然之前姜澜再三保证过,界主不可能过得来,但万一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呢? 所以现在李冉想要借助古老遗迹,开启接引古阵,把姜澜送至界外,从而让他进入诸天战场,堵住诸天殿的入口。 当然,这也是之前姜澜就和李冉商议过的事情,也算是姜澜计划中的一环。 “时间有点紧迫啊,我还想着等取了星武宝库再动身的……”姜澜其实有着自己的打算,但混沌金榜的出现,明显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一开始以为还要一段时间,混沌金榜才会降临。 而此榜一现,距离定榜结算之日,也就不远了,他很多事情也都得提前提上日程。 “界外之事?” 稍微缓过来一点的夏皇,脸蛋白里透红,肌肤细腻无暇,宛如最好的羊脂美玉,染着淡淡的霞色,有着以往未曾有过的绝艳魅力。 她用一只手支着脑袋,也在看着姜澜传讯玉符里的内容,略感诧异。 其实关于界外之地的事情,她也有所了解。 这段时间大夏境内出现了很多所谓的“代言人”,这些代言人要么是和界外的道统文明有关,要么就是和曾经消失离开九州大地的那些传承族群有关,古佛、古妖,还有各种远古宗门,诸如丹、剑、器、法等等。 监天司的大牢里,都关押了几人,调查出来的结果,目前还在承明殿内的案牍上放着。 “接下来界外将集结大军,征战界内,想要开辟一条降临通道……” 姜澜也没有隐瞒夏皇这些事情,将目前能透露给她的秘密,都告知给了她。 “原来如此,怪不得最近大夏境内,总冒出那么多所谓的代言人,原来是自界外偷渡而来。”夏皇恍然地点了点头。 不过这些所谓的“代言人”,修为实力并不算强,翻不了什么风浪。 现在不少聪明人已经学会隐藏了,不像是最开始那几天,招摇撞市,就差没将自己的特殊身份写在脸上。 姜澜倒是不意外,相比于界外而言,界内之地太过于“狭小”了。 虽然接下来也会不断扩张,但比起浩瀚广袤的诸天,只能用沧海一粟来形容。 这也导致偷渡过来的生灵数量,太过于庞大。 只要有所谓的坐标遗迹,界外的大神通者,就能想办法将自身道统内的弟子送来。 当然,通过这种办法送过来的“偷渡者”,只能算得上是打探界内消息的炮灰,上不了台面,也影响不到什么。 如若修为太强,超越了圣人境界,那么就会遭天地意志所察觉,顷刻间灰飞烟灭,连因果都被抹除,就如那几名来自于噬空族的族人一样。 “星武秘库的碎钥,还有一块在葛七星手上。” 姜澜手上目前有两块碎钥,还有着星武秘库的星域图,以他现在的修为,足够进入其中,带走远古星宗所留的诸多宝藏了。 只是此事需要耽搁一点时间。 另外七星本源,还有最后一颗本源在血仙老祖手上,也就是血无尘手中。 这两件事情,姜澜打算在动身之前,顺手给解决掉。 “远古星宗所留下来的宝藏,就留给你了……”姜澜笑了笑,捏了捏夏皇白里透红的俏脸。 除了星武秘库外,还有时族秘藏、万族宝库的消息在他手上,此外护龙山那边,也有着玉皇宫的下落线索。 这星武秘库哪怕被称之为诸天四大秘藏,但对他的吸引力其实并不大,反正肥水也不留外人田。 “远古星宗?” 夏皇对于姜澜这“亵渎龙威”的举动,早已习以为常了,反倒是对他所提的远古星宗有很大兴趣。 她是知道葛七星的底细的,当初他就是得到了部分远古星宗的传承,才成为了赫赫有名的大夏国师。 “星空秘库的星域图显示,位置应该就在界内。”姜澜随后将星域图取出,以留影石拓印了一份,交给了夏皇。 “除了给朕,你还打算给谁?” 夏皇注意到他这举动,心里顿时吃味起来,语气酸溜溜的。 “胃口这么大,这星武秘库你一个人可消化不完……” 姜澜伸手将夏皇搂在怀里,口中解释着,手上却不怎么安分,惹得夏皇脸蛋又染上霞色,狠狠瞪他一眼,把他的手爪子打掉。 毕竟他还答应过神女宫的宫主,这星域图和碎钥,也是纪玄歆当时所给。 此外澹台倾那边,也答应过她。 而且,既然已经将星武秘库让出去,自然也得见者有份,索性到时候也让李梦凝也去分一杯羹。 “朕知道,朕又不是小气舍不得,不过到时候伱得提前给她们说,这星武秘库是你的,朕只是提前替你保管。” 夏皇突然侧过身子,眸子直直地看着姜澜,一脸的认真。 姜澜倒是被她这副“母仪天下”的正宫气度给逗笑了,然后正色答应道,“行,陛下有令,微臣怎敢不遵?” 夏皇横了他一眼,语气带着不岔,小声念叨着,“哪有你这样一天只知道欺君的臣子……” 她心里其实也清楚,堵是不可能堵的了。 与其小肚鸡肠,倒不如展现自己的大度海涵,而且她眼中一直有个眼中钉、肉中刺。 相比之下,李梦凝、澹台倾等女,就显得微不足道了,根本动摇不了她的身份地位。 “春兰,准备热水浴池……” “朕要起床更衣。” 把姜澜那还在不安分的温暖手掌再度拍走,夏皇起身半坐起来,运起法力,朝着殿外吩咐一声。 她毕竟还是要点君王威仪的,所以殿内一直有设有禁制,以防外面走动的宫女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声响,有损威严。 姜澜轻抚着夏皇玉背,这光滑如绸缎般的细腻肌肤,倒是有些令他爱不释手。 虽然成圣了,但他依旧随心随性而为,并不会为此压制自己的欲望俗念。 在他看来七情六欲乃人之常情,若是修行到后面,要斩去这一切,那他的修行也就没了意义。 “姜大圣人,时间紧迫,如此沉迷女色,可不太好哦……” 夏皇对自己的资本,一直很有自信,此时感知到姜澜的动作,顿时扬了扬雪颈,心里略显小得意,语气罕见地有些俏皮。 “……”姜澜自然不会容她打趣。 半坐起来的夏皇,顿时被他拉住了胳膊,拉了回去,今日不杀得她丢盔弃甲,她还想走? …… 中天州,靠近南陌州的一处偏僻小镇里。 血无尘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长袍,正在一座青砖瓦房的院子里,演练着一门古拳法,他身形颀长,五官俊朗,拳法简单,但也打出了一股不凡的气度,拳光滚滚而过,仿若时间长河洗涤万物,推陈出新。 片刻后,他收拳而立,庭院里响起了啪啪的鼓掌声音。 “武圣长拳在无尘师伯手上,倒是绽放出了不一样的光彩……” 一名中等身材、眉心处有着一枚五彩纹路的羽衣中年男子面露微笑,开口夸赞着。 他的身后还带着一群年纪相仿的男女,正站立在这个庭院里,显然是来此前来拜访血无尘的。 “呵呵,这套感悟自长臂猿猴的拳法,竟然成了武圣长拳,若我那位师尊知道了,也该含笑九泉了。”血无尘淡淡一笑。 羽衣中年男子叹道,“师尊他曾说过,这套拳法确实是师祖所传,不过被他改良过,师尊成圣以后,便称之为武圣长拳,我等一众弟子,也在师尊的指导下,学过此法,不过皆没有无尘师伯这般透彻贯通。” 血无尘感慨道,“我也没想到,师弟他竟然有如此缘法,当初遭大敌袭击,我等失散,他流落海外,多年之后还建立了武圣宫这个道统……” “我也曾苦寻他许久,甚至于后面还在血仙教遗址里,建了他的衣冠冢。” 羽衣中年男子闻言,目光也悲戚起来,暗含热泪,道,“师尊他也常年在念叨着师伯,无比想念,若非因为海外的天渊沟壑阻绝,以及界碑林相挡,早已前来九州浩土,寻找师伯了……” “我等弟子,这些年来,最常听到师尊所念的,便是师伯您的名字。” “所幸此次天地大变,天渊沟壑消失,界碑林也埋入深海,我等所在的那片海外大陆,也在和九州浩土接壤,师尊心中急切,推演到师伯您还有生机尚存,依旧还在人间,所以才提前派遣我等,前来九州浩土打探您的下落踪迹。” “不曾想您已经兵解轮回多年,多方打探之下,才猜测到您可能以秘法转世,隐居于此……” 刚才血无尘施展那番拳法,其实也是为了向他们验证自己身份。 “师弟他如此念着我,不枉当初在师门的时候,我如此照顾他。”血无尘感慨起来。 他其实也没想到,当初随同他一起拜入血魔教的同门师弟,竟然会有如此机遇,沦落至海外之地,得到了远古武宗的一些传承,如今已然成为了一名圣人。 当然,在血魔教覆灭后,他这个余孽,意外得到了血仙教的血色禁典,自此一飞冲天,成为了祸乱九州大地的血仙老祖。 只能说两师兄弟的机缘境遇都不俗,各有缘法造化。 “还真是苍天不负我,若有师弟相助,接下来我也可安心许多,可放心图谋大业。” 血无尘这段时间,一直隐居于此,不敢露头,生怕遭到清算。 血仙教的各处据点,也被大夏皇朝和仙道盟,接连拔除,各长老弟子遭受清算,也如丧家之犬一样,到处逃难。 他这个“血仙老祖”,也只能当个缩头乌龟,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待着。 “师伯放心,师尊建立武圣宫已有千年,底蕴足够强大深厚,宫内弟子门徒百万,高手如云,到时候迁移至九州浩土,也必有一席之地,如今九州浩土内的圣人,屈指可数,有师尊庇护,师伯可安心修行,恢复实力。” “到时候我武圣宫,有双圣临空,甚至这仙道盟盟主的位置,也能坐一坐。”羽衣中年男子面带笑容,语气很有自信。 血无尘并不知道自己那位师弟,有了何等修为造化,但从其门下弟子的态度来看,似乎底气很足。 要知道太一门的李冉,可不是普通的圣人,而是一位圣王。 姜澜更是已经成圣,其真正实力,恐怕不弱于李冉。 在这种情况下,羽衣中年男子还如此自信。 “师侄不可轻视大意,太一门的水很深……”血无尘摇了摇头。 羽衣中年男子对此倒是不以为意,随后想起一事,郑重道,“师伯,我听说你和大夏的前国师葛七星有过来往,你可知此人如今身在何处?” 血无尘问道,“你找他有何事情?” “其实是师尊想要见此人,远古武宗和远古星宗其实有过很大的恩怨,说是互相对立也没错,葛七星此人得到过远古星宗的传承,师尊根据之前出现过的摇光仙玉星象,推演得知,远古星宗所留下来星武秘库,恐怕即将出世……”羽衣中年男子倒是并不隐瞒。 血无尘其实也猜到了会是此事。 原本他和葛七星就根据星武秘库一事,有过交谈合作。 随后因为李冉成就圣王,仙道盟成立,血仙教遭受清算,连葛七星也被大夏通缉,两人就不敢再轻易露头了,后面也就没有再商谈合作过。 “若要联系他的话,我倒是有办法。”血无尘目光里精光一闪。 “那就太好了,劳烦师伯了。”羽衣中年男子顿时目露喜色。 血无尘也不啰嗦,当即取出联络玉符,将事情告知于葛七星。 他知道葛七星是个聪明人,很多事情压根不需要多说。 片刻之后,他便得到了葛七星的回讯,点了点头道,“他同意一见。” “那太好了,师尊的座驾,也快降临九州浩土了。”闻言,羽衣中年男子面上喜色更浓。 如今天地大变,疆域也在不断扩张,诸多来自于海外的岛屿大陆,也在和九州浩土相接壤,在这些岛屿大陆中,不少底蕴深厚的族群势力,很引人注意。 九州浩土疆域浩瀚,土地辽阔无垠,但是圣人的数量屈指可数。 一方有着圣人坐镇的势力,其底蕴实力绝对是毋庸置疑的,武圣宫便是其中之一。 浪涛涌动的海面之上,碧空万里,一艘又一艘巨大的仙道巨舰,正在低空疾驰,带着万均狂风,周遭还有大大小小的飞舟、战船跟随,众星拱月,护卫于八方,显得声势浩荡,无比惊人。 沿途各大岛屿中的势力族群,见当中招展的旌旗,无不色变退避。 这世间敢以“武圣”命名的势力,自然有其不凡的地方,在迁徙的途中,已经有不长眼的族群试图挑衅,结果遭其大弟子出手覆灭。 其凶名自海外之地,远远传来,震慑了周遭大大小小不知多少的族群势力。 如今见到“武圣宫”的仙道巨舰出行,所有修士和生灵,都面色剧变当中,赶紧让开,以免挡路。 “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再见到师兄啊。” “遥想当初我俩在血魔教叱咤风云的日子,多么得潇洒自在,一转眼数千年过去,他已经在活第二世了……” 在最中央的仙道巨舰上,一名身着褐色长袍、身体壮硕有力的老者,正坐在四方椅上,一旁摆着仙茶,感慨说道。 他面容苍老却并不沧桑,眼眸很是有神,甚至能看到星毁月沉、星系黯灭的恐怖场景,身上的气息也令人感到心悸。 第292章 圣人不可辱,堪比大圣之手段?审判圣人 “师伯吉人自有天相,能自数千年的讨伐中存活下来,必然也有着过人之处,师尊其实不必为师伯感到担心。” “等降临九州浩土,师尊也就能和师伯团聚相见了,了却一桩心愿。” 在褐色长袍的老者身边,还侍立着一名青年男子。 其面容看起来就二十出头,但是修为实力却并不俗,甚至隐有一丝圣人气息在弥漫。 当然,他的真实年纪也不可能如此,显然是驻颜有术,真正年纪其实已经超越了数千岁。 “大师兄所说没错,师尊如此挂念着师伯,迟早都能见面,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另一名身着金色甲胄,浑身流淌着丝丝缕缕规则碎片的男子开口笑道,他的发丝很明亮,带着黄金般的色泽,金灿灿,像是太阳一样刺目耀眼。 “师尊请喝茶。” 另一名年纪稍小,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白袍少年,识趣地将一旁冒着袅袅雾气的仙茶,端到了褐袍老者的身前。 “呵呵,恍如隔世啊,这种心情和滋味,你们是不会懂的……” 褐袍老者摇头笑笑,端起仙茶,轻抿一口,语气悠悠,带着感慨。 他正是武圣宫的开创者,被世人尊称为武圣。 这一生他共收过九名弟子,每个人的资质和天赋都很出色。 大弟子在他的指导下,甚至已经渡过了九次天劫,距离圣境,也只差临门一脚了。 其余弟子也很是出众,眼前最后入门的小徒弟,如今也是武圣宫的传人,天赋卓绝,前几日天地大变,灵韵交汇,更是令其顿悟突破,破入八境。 可以说,小徒弟的风采已经超越了当时的他。 只要给小徒弟时间,未来成就必然是在圣人之上。 武圣宫必然也能再创辉煌。 “我和师兄汇合之后,我以玄天玉露髓帮他修行,以师兄的天赋,想必很快就能恢复圣人之境。” “到时候我武圣宫将有两位圣人坐镇,大徒弟虽然道行较浅,但离圣境也只差临门一脚……” “若在九州浩土上另得机缘造化,很可能提前破入圣境,三圣临空……” 武圣心怀憧憬,仙道盟占据着这么大的一块肥肉,他自然也眼馋得很。 不过他自知自己不是太一门李冉的对手,除非是能寻到星武秘库,得到其中宝藏造化,修为更进一步,才有可能与之抗衡。 这一次迁移降临九州浩土,除了寻找师兄血仙老祖外,还有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星武秘库。 很快,一艘艘仙道巨舰,在无尽海上疾驰而过,快速接近着九州浩土,沿途狂风大作,声势浩大,来往的商船无不躲避退让。 在海外横行霸道惯了的武圣宫,根本不在乎那些散修货船,何况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圣人出行,谁敢阻拦? 沿途的族群道统,不敢怒也不敢言。 只有在见到巨舰群远去后,才敢站出来大声怒斥,发泄不满。 “这些来自于海外的道统势力,这也太嚣张了。” “听说这可是有一尊圣人坐镇的道统,最中间那艘仙道巨舰上,便有那位圣人本尊在。” “小点声吧,当心被人家给听到了,圣人无所不能,暗中议论,人家会有感应的……” “圣人就能不守规矩吗?这不是明摆着不把仙道盟才立下的规矩放在眼中,说一句又怎么了?” 有人冷哼。 “呵呵,看来师尊初来驾到,威名不显,什么臭鱼烂虾也敢妄议。” 仙道巨舰上,身着金色甲胄、发丝金灿灿若黄金般的男子,忽然笑了笑,只是神情有些冷。 纵然相隔数千里,但那些散修的交谈议论声音,他们又岂会听不到? 武圣眼眸微阖,姿态随意地坐在四方椅上,仿佛并不在意那些议论。 “二师兄息怒,一群臭鱼烂虾而已,怎么能惊扰师尊此次的兴致,影响师尊心情,就由师弟我去处理一下。” “我武圣宫镇压黑死海域数千年,谁人不畏惧,初来乍到,名声不显,自然也该立立威了……” 白袍少年上前请缨,拱手开口道,眼里却暗含傲气,跃跃欲试。 他毕竟年轻气盛,刚到神州浩土,名声还未传出去,不比在海外之地的时候,所以急需一场大战,以证明自己的实力和天资。 “仙道盟少盟主破入八境的时候,已经二十多岁了,我现在才十九岁,若论修行速度,我可不比他差。” 白袍少年的心中,其实是有一个对照的目标的,在他看来,只要机缘造化足够,他将来的成就,不一定会比姜澜低。 神州浩土再怎么广袤浩瀚,应该也还没有像是他这样不到二十岁就成就八境的怪胎妖孽。 “也好,由白奇师弟教训他们一番便是,让他们知道圣人不可辱……” 武圣的大弟子也带着冷意开口了,连他也觉得有些不爽,圣人出行,排场自然要大,当世才几位圣人?竟然还有人敢在背后编排议论的? 可以说,那些家伙是完全不将一位圣人放在眼中。 武圣毕竟自恃身份,不可能亲自出手教训那些家伙,但他们身为弟子,自然没有那么多讲究。 “是大师兄,师弟明白。” 名叫白奇的白袍少年闻言,咧嘴一笑,当即化作一道白虹,离开了仙道巨舰,朝着那处岛屿上的几名散修冲去。 片刻后,浓郁的血光冲霄,那座岛屿彻底死寂了下来,再无任何生命气息。 “这武圣宫的人也太强势了,不过是背后议论几句,竟然就将一座岛屿上的族群全部灭杀了……” 不远处的一些修士,后背满是寒气,看着那冲霄不散的血云,浑身都在发颤。 “武圣宫出行,闲杂人等速退。” 白袍少年手持一杆染血的长缨枪,屹立长空,斜指天南,本来还有些清秀的脸庞上,因为一些溅出的血迹,显得更为冷酷淡漠。 四周窥视而来的一道道神念和目光,也皆因为其气息而震颤,然后快速退避,生怕招惹上祸患。 对于如此局面,白袍少年倒很是满意,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不然震慑不住人。 而很快,武圣宫出行降临的消息,也随着被屠灭的几座海外岛屿一起,飞快地朝着内陆传去,在九州大地上引起了不同程度的波澜和轰动。 许多仙道宗门都被惊动了。 一位来自于海外之地的圣人将要降临来到九州大地。 不少势力都已经做好了迎接的准备,要知道明面上九州大地也不过三四尊圣人,在这个特殊的节点上,若能多出一位圣人,那自然也令众人更有底气。 随着界外“代言人”越来越多,各种谣言和消息也出现了,什么界外大军正在集结,打算征战界内,接下来九州大地将迎来无尽的血与火,战乱和动荡,将是永恒的旋律。 这些谣言的出现,使得不少地方都开始人心惶惶,唯恐大战爆发。 在很多修士和生灵的心目中,圣人那已经是天上仙神般的存在了。 可现在却得知,在那浩瀚的界外,还有着威能手段远超过圣人的无上存在。 那样的无上存在,若是攻打而来,谁还顶得住? 在这个时候,界内的圣人数量越多,自然越让众人有安全感。 所以哪怕得知武圣宫的行事作风有些强势嚣张,沿途甚至覆灭了一些对其不敬的族群后,很多人也都表示理解,圣人不可辱。 当天,在临近无尽海的码头处,人头攒动,便有许多族群世家的高层,驾驭神辇云舟降临,在那里恭候,等待武圣宫的到来。 次日,消失许久的葛七星,也随同血无尘等人,出现在人群当中。 神女宫的前宫主楼泷,也跟随在他的身边,不过两人皆以秘法遮掩着真容在,并不想暴露自己身份。 这个地方,人影憧憧,天穹当中,更是云雾涌动,霞光绽放,鸾鸟拉着神辇横空而来,还有古老遗种拉着黄金战车,在那相迎,一头头神俊的异兽,吞云吐雾,缭绕着风雷,劈啪作响。 “法家?” “雷家?雨家?洪家……” “没想到这些隐世家族都现身露面了,那辆紫铜神辇上的老者,是不是就是法家的大长老?” “连洪家的家主也亲自来了啊……” 很多修士和生灵看着如此架势,很是震动。 这些大人物,跺一跺脚,都能引得大地震,平日里他们根本就见不到,也接触不到。 而今却都齐聚在这里,恭候武圣宫的武圣降临。 不过也有修士注意到奇怪的一幕,按道理一位圣人降临,仙道盟那边肯定会有反应的,结果竟然没有任何动静。 此地甚至都没有见到有仙道盟的高层出现。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一位圣人已经不被仙道盟放在眼中了? “怎么回事?” “有种不妙的感觉……” 血无尘皱了皱眉,他也注意到了,仙道盟竟然没有派遣人过来相迎。 这很不对劲。 轰隆隆!!! 浪潮拍天,高空之上,伴随着碾压过虚空的巨大声势,一艘缭绕着霞光的仙道巨舰缓缓落下,高悬在这处码头的上空,投落下恐怖的黑影,简直像是一方大陆一样,令人感到心悸。 “我等恭迎武圣大人。” “恭迎武圣大人……” 看着如此庞然大物,不少修士和生灵都情不自禁生出敬畏之意,想要伏跪叩拜下去。 而后,不知是哪个家族的家主带头喊了一句,随后便是排山倒海般的恭迎声音,响彻在这片高空之下。 “呵呵,看我说的对吧,如果不立威,又怎么会令人敬畏,这些家伙倒也识趣,早早就在这等候了。” “师尊出行,排场又岂能小了?” 仙道巨舰上的金发男子见状露出笑容。 倒是一旁的青年男子眉头一皱,似是察觉到了什么。 这时,武圣缓缓睁开了眼睛,自四方椅上站起身来。 他身形并不算高大,但随着他朝前迈步走去,一种无形的威势便朝着这片天地散发出去,仿佛他立身之地,就是这片天地的中心,一切将以他为尊。 “仙道盟这是何意?” “师尊降临,竟然无一人前来迎接?”青年男子已经注意到了什么,眼神瞬间阴翳下来。 “简直欺人太甚。” 白袍少年白奇,年轻气盛,受不了这点羞辱,在他看来仙道盟就是不重视武圣宫,堂堂一位圣人亲临,竟然无人前来恭迎? 仙道盟的盟主和少盟主呢? “看来,是有人想给老夫一个下马威呢。” 武圣迈步走出,声音平淡,似乎对此有所预料。 而随着他话语落下,此地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恐怖的压抑气息席卷而至,情不自禁颤抖起来,双腿打颤,脊柱要被压塌下来。 天穹瞬间变色,本来还是大白天,一下子就黑了下来,整个天象都改变了。 确切的说,不是天象被改变了,而是一只远超那艘仙道巨舰的大手,出现在了天穹上空,云雾笼罩间,这么缓缓探了下来,就径直朝着屹立于当中的武圣抓去。 这一幕太过于震撼,相比于这只大手,那艘仙道巨舰在旁边一比较,简直像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具一样,无比渺小,随时会被攥爆。 “尔敢……” 武圣面色一变,勃然大怒,他想过仙道盟会给他下马威,但没想到对方态度这般直接轻蔑。 人都不见,直接探出大手朝着他抓来,这种姿态,是将他当做什么? 他可是一位圣人,圣人不可辱。 但是下一刻,武圣的面色又再度变了,带着一种惊悚和恐惧、难以置信。 他竟然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了,仿佛一股强大到难以想象的意志给压制,就连浩瀚无垠的圣人法力,也施展不出来。 罡风呼啸,虚空哧啦撕裂,天穹上空探落下来的大手,轻易地就将这艘仙道巨舰攥住,然后所有符文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像是昙花一现般的烟火般,接着砰一声炸开,被直接攥爆了。 “什么……” 海面上浪涛平息,码头前前来迎接武圣的所有修士和生灵,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不论是各隐世家族的大长老,还是家主,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感觉后背冷气嗖嗖,大白天的也满是寒气。 这可是一位圣人啊,就这么被一只手攥死了? 难不成是太一门的李冉圣王出手了? “咳咳咳……” 突然,爆碎的仙道巨舰当中,传来了咳嗽的声音,伴随着喷出的内脏碎片,在半空溅开落下。 武圣的身影出现在了其中,只是此刻半只胳膊破碎,褐色衣袍上尽是鲜血,显得无比狼狈,气息颓靡到了极致,根本不复刚才那番风采。 他的眼睛当中,更是惊颤和恐惧,还夹杂着难以置信。 “大……大圣?” 他声音发颤,看着那只大手探落而来的地方。 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即使是圣王和圣人之间有着巨大悬殊,但也不可能光靠气息就压制着他连抗衡的念头都生不起来。 这绝对是超越了圣王的手段,很可能是一位大圣。 也只有大圣才能这样一巴掌呼死一位圣人。 事实上,刚才他已经感觉到了,对方完全能够灭杀了自己,只是瞬间收回了大部分的力量。 在武圣的身后,白袍少年白奇脸色呆滞,一片惨白,眼里尽是恐惧。 他亲眼看着几位师兄相继炸开,化作血雾,什么都不剩。 若不是他离师尊较近,被其及时护住,恐怕下场也会和其余师兄一样,惨死当场。 此刻,所有人都陷入了惊骇当中。 血无尘和葛七星,更是头皮发麻,从头凉到脚,葛七星和姜澜打过很多次交道,所以刚才那气息一出现的瞬间,他就知道是姜澜出手了。 姜澜才刚成圣,就已经拥有了堪比大圣的实力? 葛七星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差点站不稳,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和姜澜作对。 这种超出常理、匪夷所思的怪物,压根就不是人力能与之抗衡的。 血无尘脸上也是血色尽失,苍白得不行,现在的姜澜,已然成长到他想都不敢去想的地步了。 他竟然还想指望凭借着师弟翻身? “踏入仙道盟境内,就得遵守仙道盟的规矩,你是圣人也好,凡人也罢,谁若是违抗规矩,那就是这个下场。” 这时,天穹的深处,传来了轻描淡写的男子声音,很是缥缈,似乎说话之人就在眼前,又仿佛是盘坐在时空深处,在回荡响彻而来。 “是……是……” 武圣脸色苍白,赶紧回应道,态度变得恭敬得不行,他是万万没想到,姜澜竟然妖孽到这种程度。 在来九州浩土之前,他虽然听闻过姜澜的各种传闻和战绩,但却将其当做一个天赋恐怖的后生看待…… 谁知道他实力会强横到这种匪夷所思的地步。 至于所谓的规矩,那不是人定下来的,姜澜实力比他强,那他自然说什么都是对的。 只是可怜了他的一众徒儿,竟然都没有一个能幸免于难,刚刚全被姜澜一掌全捏死了。 “师……师尊,这……这人是姜澜?” 白袍少年白奇听到这年轻的男子声音,便已然猜出了其身份,他浑身颤抖个不停,眼里的恐惧简直要化作实质了。 他在心中一直认为,自己未来的成就不一定会比姜澜低…… 可现实却告诉他,这完全就是在痴人说梦。 武圣面色剧变,额头冷汗涔涔,直接一巴掌呼在了白袍少年的脸上,呵斥道,“这个名字也是你能直接称呼的……” 白袍少年是他最器重的弟子,刚才甚至不惜分出精力,帮其化解挡住了那一掌,不然他已经和其余徒弟那样,已经化作血雾了。 不过,他这话刚骂完,白袍少年便似被一个眼神扫过,然后砰一声炸开了,糊了他一脸的血迹。 “小小年纪,便以杀戮为乐,这路上覆灭死其手中的族群数量,可不在少数。” 天穹深处,再度传来缥缈的声音,似天帝执掌刑法,主宰世间。 “是,劣徒该死,罪有应得……” 武圣此时头皮发麻,根本不敢多说什么,就差不顾圣人威严,伏跪叩拜了。 “按照仙道盟的规矩,圣人犯错,当以凡人同罪,武圣,伱可认罪?” 缥缈的声音再度响起。 武圣先是一怔,然后咬牙道,“我认,触犯仙道盟规矩在前,我自当任凭仙道盟处置……” 他感觉姜澜是动了杀心的。 如果今天不乖乖束手就擒,估计真有可能会死在这里,成为天地大变之后,第一尊陨落的圣人。 下一刻,天地嗡鸣,似有道法在显化,一道道规则秩序锁链落下,缠绕向武圣的四肢,将他整个人封镇在那里,不能动弹。 而天穹当中,云雾喷薄,道韵交汇,似有一方恢弘的古朴真实门户洞开,那一根根规则锁链,就这么拖拽着武圣,将其送入其中。 从始至终,武圣不敢有任何的挣扎和反抗。 “审判圣人……” 看着这一幕,所有修士和生灵,也都陷入震撼当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血无尘和葛七星混在人群当中,想要趁机离去,但天穹深处,似有一道目光在注视着他们,将他们牢牢锁定。 下一刻,他们感觉四周的时空似乎一下子凝滞了下来,整个人被彻底剥离而出,不再属于原本的天地。 风声、议论声,还有远处的海浪波涛声都消失不见了。 而姜澜略微背负着手的身影,则是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第293章 玉青剑仙失踪真相,这是澜圣临世的时代,离去前 “姜……姜澜……” 看着出现在面前的白衣男子,葛七星和血无尘两人根本就不敢动弹。 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身边的场景就已经变幻了,现在是一片浩瀚无垠的云海当中,四周皆是茫茫一片云雾,根本看不到边际。 以他们的修为和实力,现在也分不出来这到底是幻境,还是姜澜将他们拉入到了一个异度空间。 “国师许久不见了。” “两位请坐。” 姜澜白衣脱俗,气息很是出尘,面露微笑,伸手一划,面前的虚空中,突然就坠下一张石桌、三张石凳,以及一套白玉茶具。 他所立身的这片时空此刻像是被他的圣人气息所影响,有霞雾涌动,仙气扩散,站在那里的姜澜,仿佛真的一位得道真仙,一言一行都带着缥缈的仙意。 葛七星死死地盯着姜澜,最终是颓然地一笑,当初不被他放在眼中的姜澜,而今竟然已经成长到他连仰望都仰望不到的地步了。 到底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多谢赐座。” 葛七星随之坐下,他倒是想知道姜澜要做什么,以其修为实力,两人就算拼尽一切手段,也不可能逃离挣脱。 血无尘也很识趣,没有做无谓的挣扎和抵抗,在葛七星的一旁坐下。 “我素来欣赏聪明人,二位都是有大气运在身的人,若不得罪我,在这个时代,其实是能趁势而起、扶摇而上的。” 姜澜微笑,丝毫没有夸大自身的意思,一展衣袍,然后在两人的对面坐下。 葛七星和血无尘的面色都是一阵晦暗。 尤其是葛七星,想到了他谋划多年的七星本源,最后成全给了姜澜,成圣之路基本上已经断绝,被姜澜给堵死了。 而且,就算是他现在成圣了,又有何用? 强如武圣,在姜澜面前也只能乖乖当孙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现在的姜澜,真的是在九州浩土内说只言断一切生灵生死了,连圣人也不例外。 圣人得罪了他,怕也是只能被一巴掌拍死。 “不知澜圣有何差遣,尽管吩咐,虽说之前我和澜圣有不少冲突,但想必澜圣留我狗命一条,是不想对我赶尽杀绝。” 血无尘拱手说道,语气很是恭顺尊敬,甚至称呼姜澜为“澜圣”。 他很识时务,更是能屈能伸,能从举世皆敌的血仙老祖活到如今,他自然有自己的苟活办法。 而且,他和姜澜的冲突矛盾,其实还是因为血色禁典,他通过宋幼薇想要算计姜澜。 不然两人从根本上来讲,是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的。 见血无尘这般态度,葛七星目光又是一阵晦涩。 只能说血无尘不愧是活了几千年的人精,在这个时候,什么尊严脸面都抛弃了,如果要他跪下去给姜澜磕头,他应该都不会有任何犹豫。 “血兄倒也识时务,我今日找二位,确实是有事情。”姜澜其实还有另外的打算,现在的他想要无声无息杀了这两人,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为了利益最大化,他还是打算再留两人一段时间。 “澜圣折煞我了,不知澜圣是有何事?” 血无尘闻言站起身来,弓着腰拱手道,就差没有将脑袋低到地上了。 在他看来,只要能活下去,那就还有机会,什么尊严面子,那都是狗屁。 “此事稍后再谈。” “青奴,给二位奉茶。” 姜澜摆了摆手,然后一示意。 他身后顿时仙雾扩散,氤氲光雾蒸腾,一道妙曼修长的身影缓步走出,身着宽大道袍,发髻高盘,斜插着一根木簪,气质出尘,身上似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强横剑意,令人不敢逼视。 “这是……” 葛七星瞳孔一阵紧缩,虽然眼前的道袍身影戴着青铜面具,遮掩着气息,看不清真实面容,但他毕竟是大夏前国师,接触过的人很多。 眼前之人,不正是曾经赫赫有名的大夏三剑仙之一的玉青剑仙吗? 她刺杀姜澜之后,就消失无踪,有人说她重创了,在某处休养,留待着将来再寻机会报复。 也有人说,她其实是自知报复无望,担心相国府寻仇,远赴海外了。 而现在,这个真相也大白了…… 她竟然是被姜澜给捉住,关押拘禁在身边,当了一名奉茶剑奴。 血无尘并不如葛七星这般眼力惊人,但他也看得出眼前这名女子,修为不俗,至少也是渡过了多次天劫的无上大能,一身剑气惊人。 玉青剑仙并不在意两人的惊诧目光,莲步自然,姿态随意,来到石桌旁,拿起茶具,自怀中的一个茶盒里取出了几片云雾缭绕、如空山雨后般晶莹翠绿的茶叶,开始倒水煮茶。 虽说没有经过系统性的学习,但她毕竟是一位八境大能,在姜澜的调教之下,很快也就学会了茶道,技艺非凡。 不得不说,她的动作很富有美感,哪怕只是煮茶的简单动作,也别具一种魅力,给人视觉上的享受。 “天道不公,竟然让这种家伙,拥有这般恐怖的天资和实力……” 葛七星心中暗叹,曾经冠绝天下的玉青女剑仙,如今却被姜澜拘禁在身边,为其煮茶,谁知道还会不会侍寝暖床。 若是传出去,那些追捧仰慕玉青剑仙的剑修,不知道剑心会不会动摇碎裂…… 葛七星端起茶,象征性地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在姜澜不道明来意之前,每一刻他都感觉如坐针毡,很不自然。 “国师手中的那枚星武秘库碎钥,是不是该交给我了,当初你和我有过一场交易,虽然我没有帮你抓住叶铭,但我可帮你杀了他……” “说起来,我也算是变现地替伱报了杀子之仇。”随后,姜澜也放下茶具,面露微笑看向葛七星。 葛七星闻言额头上有青筋浮现,不说此事还好,姜澜如此提及,是真把他当做是傻子,不知道真相吗? 那所谓的叶铭,不过是个可怜的替死鬼罢了。 从始至终萧腾就是死在姜澜的算计当中。 不过现在,他也只能强自挤出笑容,装作不知道,并且还得感谢姜澜的仗义之举。 血无尘倒是无比识趣,也没有让姜澜自己开口,在放下茶具后,便自手中交出了光华氤氲的一物,道,“七星本源不齐,此物在我手上,也是暴殄天物。” “也只有在澜圣手中,才能令其再绽光辉。” 此物正是七星本源最后的开阳本源。 得到此物后,血无尘一直没有炼化,倒不是说他不想,而是此物烫手。 他知道其余的七星本源都在姜澜手中,或者是和姜澜有关。 一旦他将其炼化,那以后姜澜找上门来,那就只有杀了他,才能从中提取凝练出完整的开阳本源之气来。 这也是血无尘给自己想到的一个退路。 姜澜微微颔首,和聪明人打交道事情就是简单,这些事情他都不用自己开口。 而后,他衣袖一卷,便将开阳本源直接收下,现在他也就只差这开阳本源的气运未曾吸收炼化了。 在四方星域遇到楚婵的时候,楚婵就将还在手中的天枢本源交给了他,加上她之前让弟弟楚云送来的天权本源,姜澜其实就差开阳本源还没有过手了。 他对于七星本源并不是很在意,此物能塑造出一位圣人来,但他本身的天赋远在圣人之上。 所以在炼化吸收了天枢本源、天权本源中的气运之后,他便归将其还给了楚婵。 至于这开阳本源,等他吸收完其中气运,回头给李梦凝或者幽儿炼化着玩,也不是不行的。 气运这种东西,变化莫测。 运气只是一时的运道,而气运则是长期形成的一种局面和大势。 气运的体现,其实最主要在于各种机缘造化。 若无气运加持在身,七星本源也就只是类似于太古凶兽有传承记忆的结晶碎片,对姜澜而言,更是可有可无,意义不大。 葛七星见血无尘交出开阳本源后,也很识趣,主动将最后一块星武秘库的碎钥交出,姜澜现在态度温和,先礼后兵,但并不代表着他会容许两人拒绝。 “除了此物之外,我还要国师的一样东西。”姜澜收下星武秘库的碎钥,面上微笑不减。 葛七星面色微变,然后姜澜也不等他开口,直接一指点出,葛七星顿时感觉自己脑海当中少去了很多东西,记忆有片刻的浑噩和混乱。 而在他怀中以留影石铭刻着的星域路线图,也是咔嚓一声,化作了齑粉,不复存在。 “因果之力……” 血无尘见此一幕,心里再度涌动阵阵惊悚之意,遍体生寒。 这种举手投足间抹去一位无上大能记忆的手段,看似简单,实则已经涉及到了因果那个层次。 不管事后葛七星通过什么办法追溯,也不可能将之找回,更不可能得到任何结果。 因为葛七星和此事的因果,已经被姜澜在这瞬间尽数斩去了,包括他曾经留下的一些痕迹,也已经消弭于无形。 此刻,葛七星显然也已经反应了过来,眼里浮现浓浓的忌惮之意。 姜澜能这般斩去他的记忆,自然也能轻易将他所学所知尽数洞悉,这种手段,太过于惊悚。 也就是说,他们所想所念,都将瞒不过姜澜,他们在姜澜面前,也将再没有任何秘密。 “今日事毕,我也就不留二位了。” 姜澜微微一笑,衣袍一挥,眼前的仙雾瞬间退散,云海也是消失不见。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自然也不打算再浪费时间。 不管是葛七星,还是血无尘,都是经历过大机缘、大造化的人。 如今天地大变,机缘频现,留着这两人,后面没准还有别的惊喜。 葛七星和血无尘两人,眼前一阵模糊,耳边再度传来了热议和海浪风声,已然回到了刚才的那处码头。 两人不由得对视一眼,都有种恍若隔日般的恍惚和深深寒气。 他们很清楚,接下来的九州大地,将迎来姜澜临世的一个时代了。 武圣宫的武圣刚降临九州大地,意图展现圣人威势,结果就在码头处被姜澜审判带走一事,很快也是如长了翅膀一样,快速地传遍九州大地各处,引得极大的轰动。 武圣当时惊呼喊出的话语,也被许多修士所听到,现在各地都在猜测,姜澜是不是已经有了大圣的实力? 要知道他才成圣啊,恐怕太一门的李冉圣王和其交手,也将不是其对手了。 通过此事,姜澜的威望和名声再度疯涨。 各地也涌现了大批以其为榜样,将他推崇到了极致的年轻修士。 而自海外各岛、域外各生命古星来到九州大地的族群和道统,经由此事,也变得安分守己起来,不敢再随意闹事。 连圣人都被当众审判,仙道盟的威望,自然也在不断拔高。 之前追随过姜澜的那些年轻天骄,诸如敖尹、缃缈、猿空、孔璇等人,也因为姜澜的存在,地位水涨船高,成为了九州大地炙手可热的年轻人物。 见不到姜澜本人,很多对其推崇尊敬到了极致的修士,便从他的那些追随者入手,想了解他的过往经历等等…… 和姜澜关系密切的一众红颜,在此期间,也备受关注,讨论最多的自然还是和姜澜有夫妻之名的大夏女皇以及曾经在其八境天劫降临时,昙花一现过的那名神秘白衣女子…… 大夏女皇毕竟身份高贵,乃是命定的未来天子,掌控着大夏命脉,统治着浩瀚疆土。 那名神秘的白衣女子,实力则是强到匪夷所思,令人生畏。 各地都开始刮起了一股推崇追捧姜澜的风气,将他捧到了未曾有过的高度。 那些和界外各大千世界、各古老道统有所联系的“代言人”,也在第一时间,将界内所打探的各种消息传了过去。 姜澜这个名字,甚至于已经出现在了界外不少不朽道统和长生世家的内部,引得关注。 当然,这些事情,现在都和姜澜没有太多关系了,他也不在乎这些了。 反正外界的讨论和声势,最后都能转化为他的影响力,从而化作心念之力,帮助他修行。 在将开阳本源的气运吸收炼化后,他便回到了太一门,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李梦凝。 她的修为提升也很快,已经渡过天劫,成为了太一门自他之后第二个成就八境大能的天骄。 这种速度,也称得上是惊世骇俗了。 当然,姜澜知道这丫头素来头脑简单,脑子里也只有修行一件事情,所以所付出的努力,也是常人想象不到的。 在帮李梦凝梳理了几遍经脉,保证她不会出现什么岔子后,姜澜便将这段时间为其收集的诸多珍宝法器、功法传承、秘宝古籍、神丹妙药一股脑地塞给了她。 “这是大混沌电符,来自于无殇魔神的老巢,你将之炼化,感悟其中的混沌之气和雷电之息,可帮助你完善法相……” “这些是七妙叩心丹、菩提明净佛丹、琉璃三圣丹,都是已经失传了的古丹,遇到瓶颈的时候,磕一颗,不用省着,我家底厚,不用替我着想。” “这是后天灵宝十二叶寂灭莲台,攻防一体,这是碧落黄泉剑,暗含一套失传的古剑法,碧落十三剑和黄泉一世,你接下来好好学习,太一门的圣女传承,不必浪费太多精力在上面,都没有这几部深奥。” 圣女峰上,梧桐树绚烂,姜澜坐在一块青色大石上,怀里拥着李梦凝,双手环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很是认真地叮嘱着。 直到看到她脸蛋上浮现出一副“我听见了、明白了”的神情,他才露出笑意,点了点头。 “我……我其实用不了那么多……” 李梦凝扬了扬脑袋,直到看到了姜澜的下巴,才小声地说道。 “修行资源,哪有嫌多的,用不上那就扔角落里。” “这些都是我为你准备的,乖乖听话,照做就是了。” 姜澜伸出手,揉了揉她无暇白皙的脸蛋,然后低下脑袋,吻在了她额头上,顿时惹得她晶莹耳根慢慢地染上了霞色。 “姜澜……你……你修行得好快,我都帮不上你了……”李梦凝玉手轻轻搅动着衣角,低声地说道。 “忘了我曾告诉过你,从今往后,不用你保护我了。” 姜澜埋首,拂过她的青丝,然后咬住了她晶莹的耳垂,半带笑意地说道。 “我……我不想当个花瓶……” 李梦凝娇躯变得柔软发烫,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气,小声地道。 “可我想,只有花瓶才会被人好好爱护,你才不会受伤。”姜澜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 第294章 四记仙道大神通,气运破限,得赐神圣战名 美好的时光总是易逝的。 姜澜回到太一门,也只是待了一天,一整天都待在圣女峰,陪伴在李梦凝身边,未曾离开半步。 两人在山巅青石前,坐观云卷云舒,雾涌雾散,暮落月升,梧桐叶落。 夜里起了冷风,月光彻寒,他学着幼年时期的李梦凝那样,寻来红泥小火炉,又找来细碎的小木炭,在庭院里搭起了围炉,替她温手暖脚。 每当这个时候,李梦凝就会害羞忸怩得不行,忆起儿时的一些糗事。 而姜澜倒是乐呵呵地很主动地伸出大手,替她温暖着有些冰凉的雪嫩脚丫,纤巧白皙、盈盈一握的脚踝,也似佳人俏脸那般,染上了淡淡霞色,每一根脚趾都若无暇美玉,带着晶莹如雪的光泽。 李梦凝的体质,注定了她和寻常生灵不同,体温会低一些,肌肤晶莹白皙得仿佛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每当被姜澜拥在怀里后,她的体温又会慢慢地升起来…… 姜澜就特别喜欢看着她那呆傻又笨拙的害羞神情,连耳垂都一片通红滚烫,似乎只有在李梦凝的身边,他才会感受到所谓的自然和轻松,不用考虑诸多算计和谋划。 在离开太一门之前,姜澜又去见了母亲和外公一面,提及了下接下来的打算,有关星武秘库一事,他也告知给了母亲等人,到时候李家这边会派遣高手随同。 自葛七星那边得到的星武秘库碎钥以及完整的星域图,他都交给了李梦凝。 星武秘库毕竟是传闻中的诸天四大秘库之一,蕴含着无尽宝藏,姜澜虽然不在意,但并不代表李冉等人不在乎。 到时候星武秘库出世,姜澜也答应过李冉等人,会分润一部分给家族。 对于这些,他素来是很大方的。 离开太一门后,他又就近去了一趟沉鱼宗,在太一门的庇护下,沉鱼宗的发展也逐渐步入正轨,姜澜并没有现身,只是在高空中远距离看了眼陆沉鱼。 他知道陆沉鱼命数特殊,很可能会引来四仙传承,在天地大变后不久,四仙图也会出世,到时候很可能会落在陆沉鱼手上。 不过现在,时机似乎还没到。 随后,他又去了趟药王谷,见了萧盈月,将答应给她的医仙传承下落,一并告知给了她。 萧盈月也告诉了他一个消息,近日似乎有一些自称远古丹宗的修士出现,在各大丹宗、医药相关的宗门里,寻找所谓的代言人。 这些来自于太古丹宗的修士,身后都代表着一个庞大古老的大千世界丹界。 就连药王谷的一些长老,也见了那几名来自于远古丹宗的修士,了解到了一些事情。 姜澜对此倒是并不意外。 远古丹宗、剑宗、器宗、武宗、佛宗、星宗……这些冥冥当中承载了三千大道中的某一道气运的古老宗门,在古老时期都是威名赫赫的,都诞生出现过执掌过一界的界主级人物。 当然,这些古老宗门,大多数都已经落寞、破败了,更多的也是埋葬在岁月长河当中,沦为了历史遗迹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叮嘱了萧盈月一番,远古宗门现世,绝对多数对界内的生灵都是怀揣着算计和恶意的,不可轻易相信。 萧盈月也是活了千年的人物,自然也明白现在天地环境特殊,界外之人都在想办法,想要来到界内。 界外似乎将发生很大的变动,天地即将枯竭,万法皆衰,曾经那些高高在上的强大修士,也会谪落成凡。 她还得知另一个说法,对于界外的生灵而言,界内就是所谓的彼岸,现在所有人都在争渡,想登临彼岸。 姜澜对待自己的女人,素来是不会吝啬的,离开药王谷之前,他大方地打开自己的宝库,任由萧盈月挑选。 而萧盈月身为一派太上长老,自然是不缺宝物的,两人挑来挑去,最后发现还是交流修行心得最为合适。 姜澜好不容易来看自己一次,萧盈月自然不打算放任他轻易离开。 两人一番大战,棋逢对手,自夜色降临,直至杀到了天光彻亮。 期间战况无比激烈,萧盈月一改以往温雅善解人意的一面,手段变得强硬且霸道。 姜澜毕竟是一位圣人,这场大战的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姜澜后面又去见了宋幼薇一面。 至于耶识颜、澹台倾等人那边,他只是传讯简单说了下,告知了星武秘库将要出世一事,然后让法妙音将此事告知其师尊。 苏清寒已经前往十万仙山,去寻找那位沉睡的晚央女帝,姜澜感应了一番,决定不打扰她。 …… 数天之后,一座无人的荒山深处,仙雾扩散,氤氲的霞光垂落,宛如古仙飞升得道,霞瑞之光无比惊人。 姜澜自山巅中起身,眼眸当中有灿灿仙芒隐没而过。 得到的四页无字天书,已经被他尽数掌握。 每一页无字天书,都蕴含着一道先天仙纹,姜澜在将其洞悉明彻后,从中感悟出了属于自己的四记仙道大神通。 姜澜将之笼统划分成谪仙、拘神、封魔、镇邪四种手段。 顾名思义,每一个手段都对应着不同的神威。 比如所谓的谪仙,乃是将仙人贬谪为凡的手段,一记谪仙掌,轻易谪落仙人,摘去其道果,拍碎其头上三花,散其修为,可以说强势、霸道、毫不讲理。 世间修行之人,无人不敬畏恐惧。 而拘神、封魔、镇邪也是如此,每一记仙道大神通,都对应着相应的至高大道“谪”、“拘”、“封”、“镇”…… 当然,这是姜澜根据自己的修为、经验、经历以及智慧,从无字天书中所感悟到的。 若是其余人得到无字天书,所感悟领会到的仙道大神通,又会和他的领悟截然不同,威能神异之处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虚空模糊,时空波动隐没,姜澜迈步进入其中,片刻之后,他的身影出现在了太一门李家的族地小世界当中。 一株繁茂晶莹的神树下,李冉静静盘坐在那里,面前有着一个棋盘,当中景象演绎,千变万化。 “准备好了?” 见姜澜到来,李冉才睁开眼睛,看向了姜澜。 他身上的气息也有了变化,圣王波动趋于平稳,已经算是彻底稳固了,这段时间他也得到了不少造化和好处。 天地大变,每个人都在进步成长,相当于如今界内明面上修为第一的李冉,好处自然也不少。 “准备好了。” 姜澜微微颔首,不过他还是想到了一事,道,“不过在这之前,我想把蛮族那边的隐患,先给解决掉。” “蛮族那边?” 李冉略显诧异,他自从成就圣王以后,南荒州的蛮族就已经撤离进了南荒州深处,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 在他看来,小小蛮族,连圣人都没有,蛮神也无法彻底降临,根本就不用在意。 “相比于界外的动静,蛮族隐患其实才是最大的。”姜澜透露了一些他所知道的事情。 曾经的天界发生过一场很惊人的大战,险些让天界易主,而那场大战便是由蛮族所引起的。 蛮族天生地养,曾经出现过十二位蛮祖,每一位蛮祖都是修为造化通天的存在,比之界主都还要强大。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那已经是和“登仙”的生灵差不多的存在了,甚至拥有着无数生灵梦寐渴求的“不死之身”。 因为一些缘故,蛮族曾攻打过天界,天帝将之驱逐,永世封镇于蛮族大界内。 十二位蛮祖也被分尸断头,埋葬于天地四极的许多禁忌之地。 随着天界破碎,天帝布下的封印也将瓦解,那些不死的蛮祖,也将随时归来…… “蛮族的来历,竟然如此惊人?”李冉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界外和魔族当中,根本没怎么关注过那些生活在南荒州荒僻之地的蛮族。 “这一世蛮族当中,出现了一名叫做神赐的蛮子,他其实是蛮族的某位蛮神之王转世,被封困于蛮族大界的诸多蛮神,通过各种手段,将他送来九州大地……”姜澜说道。 他之前没理会此人,其实是因为自己就在界内,蛮族若有任何动静,他随时能够察觉到。 但眼下他要前往诸天殿去堵门,界内这边不处理好,难免会被蛮族后手偷家。 蛮族大界不同于界外的那些浩瀚大千世界,蛮族大界本身其实也是界内的一部分,只是被天帝以某种手段给封印了,蛮族世世代代被困于其中,无法脱离,来到外面。 蛮族的威胁在姜澜看来,比界外的威胁要大多了。 “竟然会是一位蛮神之王转世……”李冉皱眉,神情变得有点凝重。 蛮神之王,就如同魔神之王一样,那是超越了大魔神的存在,实力堪比人族的大圣。 相当于说现在的蛮族当中,有一位堪比人族大圣的转世存在。 此人若是蛰伏起来,慢慢发育,以其积累的经验和手段,难保不趁势崛起,赶超上来。 突然间,他又有点庆幸,幸亏姜澜早已知道这些事情,那么肯定是早有准备。 “澜儿你打算怎么做?” 李冉问道,现在连他都是以姜澜的话为主了,很多事情都需要询问姜澜的意见。 “外公你手中应该有两具魔仆,无殇魔神素来谨慎狡猾,喜欢独来独往,他身陨一事,应该还没有在魔域中传开,既然如此,那就借其身份一用,来个借刀杀人。”姜澜说道,他其实早有对策。 杀了一个神赐,蛮族肯定还会想办法,再塑造第二个神赐。 所以杀不杀此人,对姜澜来讲都是一样的,他要的仅仅是让魔族来牵制出蛮族,引起这两族的仇恨。 只要目前没有很大的冲突,局势就会一直在掌控当中。 以他的成长速度,时间充足,以后即便是真正的蛮祖复苏归来,那能轻易应对。 “我明白了。”李冉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通。 随后,他又交代告知了一些他和剑界那位界主交流商议之事。 剑界的界主已经知道姜澜将会前往诸天战场,也已经吩咐过门下,会派遣天骄英杰前去迎接。 相较于其余大千世界,剑界的界主对待这边的态度,倒是很温和,并不想和界内起冲突。 当然,现在界外那边,也已然是大战将起的局面,剑拔弩张,一艘艘战舰飞舟集结,随时会破开大宇宙,前往两界壁障之处。 到时候估计会有界主级的人物,手持大千级别的至宝,进行攻伐开道。 “澜儿你放松精神,界外之门将要开启了……” 最后,两人也不再浪费时间。 随着李冉话语落下,这方小世界内突然有一阵浩大隆隆的声势出现,一道漆黑的十字裂痕蔓延而开,一方模糊门户,降临在了高空当中。 姜澜目光扫去,瞬间便知道这是通往界外的门户,不同于界外生灵,界内的生灵,是随时可以穿过壁障前往界外之地。 而他想要进入诸天战场,前往诸天殿去堵门,必然要先去往界外,然后引动诸天意志,将他带入诸天战场内。 下一刻,姜澜略一颔首,没有任何犹豫,便踏足迈入其中,他的身影瞬间被茫茫的时空之力包裹,在无穷位面当中穿梭。 斗转星移,似是刹那,又仿佛是永恒,漫天的星斗都在远去黯淡。 姜澜面前的景象不断变幻,他能明显感觉到自身穿过了一层厚重若天幕般的壁障,那种天地意志的压坠感消失不见。 他的眼前是一方无垠浩瀚的深空,根本看不到边际,深邃且黑暗,伴随着冰冷,只能看到遥远之处闪烁的微弱群星。 “这里便是界外之地了吗?”姜澜略微挑眉。 不同于上一次通过天子庙降临至界外,而今的感觉更为通透,像是身上的某种枷锁,一下子消失了,整个人变得轻松无比。 就仿佛曾经他身上压着一座巍峨神山,不管怎么样,随时都要负重前行,无法将之卸下,而现在来到界外之后,那种压坠感一下子就没了…… 每一个细胞都失去了束缚,浑身上下六十万亿细胞,都欢呼雀跃起来,挣脱了囚笼,失去了压制,获悉自由。 “在界外之地,我的修为实力能发挥得更为自如,就连神识蔓延出去的距离,也超越万万里……” “这就是天地规则的变化和长生物质所带来的好处。” 姜澜在原地盘坐,让自身熟悉界外的天地规则。 哗啦…… 半天之后,这个原本平静的空间,像是忽然刮起了大风,漫无边际的波纹,不知道从何处席卷而来。 虚空动荡起来,宛如涟漪般的波纹,不断弥漫扩散,许多地方都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 “这诸天意志已经感应注意到了我吗?” 姜澜起身,他注意到这一异象,迈步朝着波纹扩散之处走去。 果不其然,在他触碰的刹那,那里变得模糊,一道银色的门户出现。 他并未犹豫,选择走了过去,浓郁的银光绽放,一下子就把他包裹了。 再出现时,姜澜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方浩瀚无垠的古老大陆上,远处可闻浪潮扑打的声音,有大雾自远处涌动,整个天地一片灰蒙蒙的景象。 他立身之地,应该是这方大陆的海岸,显得很原始。 远处可见一些古老建筑的痕迹,不远处还有楼阁殿宇遗迹。 而此同时,他耳边响彻起了一道古老原始的宏大声音,宛如某种神圣意志在复苏。 “气运破限,得赐神圣战名……” 随着这道宏大声音响起,一道恢弘无边的粗大光柱,陡然冲霄而起,压盖天穹,遮掩日月群星,令一切都变得黯淡下来。 第295章 有点拉低自己的逼格,那是何人?天帝他来了 光华冲霄,像是一轮大日突然升起,照耀四面八方,炽盛而夺目,在高天之上不断地绽放辐射,映照向更远的地方。 这一刻,这股无边之盛的光芒,不知耀得这片恢弘战场上多少的生灵睁不开眼睛,震撼呆愣在原地。 天穹之上,那道炽盛光芒,直接坠向姜澜,将他包裹笼罩,温暖而浩瀚的气息不断涌来,当中似乎还伴随着氤氲如混沌之气的物质。 姜澜能感受到泥丸宫内的古藤在轻颤,不断吸收着这些物质。 他的四肢百骸也在受到滋养,修为竟然也在增长。 就连小世界当中的天庭雏形,也凝实了些,九重天虚影若隐若现,仿佛随时会降临。 姜澜在短暂的惊愕后,也很快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这片诸天战场内的意志有感,赐下了所谓的战名。 他早有了解,诸天战场内,随着混沌金榜降世显化,罗列上榜的天骄,会荣获不同战名,每种战名都会获得相应的战力、气运加持。 即便最普通的青铜战名,也很难获得,需要天骄在这片战场内通过厮杀争斗,获得足够气运,然后得战场内的意志有感,才会赐下战名。 一般来说,青铜战名可增幅天骄三到六倍的战力,使得天骄实力发生质的变化。 而青铜战名之上白银战名,可增幅十倍左右的战名,至于白银战名之上的黄金战名,则远超十倍,获得难度超乎想象。 在黄金战名之上,还有几乎未曾出现过的神圣战名,至于能增幅加持多少倍的战力,无人知晓。 姜澜也没想到,自己刚降临诸天战场内,就会获得神圣战名。 这足以说明他身上的气运之浓郁,超乎想象,当然也因为他的实力以及特殊来历,多方面的缘故,才会获得这个神圣战名。 当然,战名所能得到的战力加持,只限于诸天战场内诸天殿内。 获得的战名和名次,最终都会化作诸天殿内的奖励。 同一时间,那道浩大森严的声音,也在天地间响彻而起,整片诸天战场都因为这一幕而轰动起来。 一道道目光自各座洞府遗迹、山脉丘陵中望了过去,或是惊疑、震撼、难以置信……不一而足。 “竟然有人获得了神圣战名,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看方向,还是在诸天战场的最外层,这段时间有哪位大人前往最外层吗?” “不知道,只能到时候看看混沌金榜上会不会显化……” “这可是未曾有过的记载,神圣战名似乎还是第一次出现,之前可没有听说谁获得神圣战名。” 诸天战场各区域都响起了低声的议论,这片战场内汇聚了当今诸天各方世界内的天骄英杰,每人都是身后世界内数一数二、首屈一指的存在,才情、天赋都罕有人及,但此刻都被震惊住了,不敢置信。 很快,各种各样的消息传开,各片区域都在议论猜测,以至于诸天战场外的各方世界都得知了此事。 神圣战名的出现,意义非同小可,很多人都想知道到底是哪方世界的天骄人物,之前都悄然无声的。 突然间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着实惊人。 即便是黑马,也不可能是之前没有丝毫消息的…… 姜澜已经注意到有神虹破空的声势朝着他所在之地赶来,他略一思忖,身影迈步间,虚空模糊,化作雾气消散于其中。 虽然他是光明正大来到界外的,但对界外生灵而言,他其实也和偷渡者差不多。 诸天战场内的绝大多数天骄修士,对他来说,是敌非友。 他打算先将现在诸天战场内的情况和局势搞明白再行动,目前还是先隐匿于暗中。 “咦……” “怎么没有人?” “难道离开了?” 在姜澜身影消散后,数道神虹落下,来到刚才他所立身之处。 几名年轻身影四下探查,并没有见到人,又在四周寻找了一番,甚至动用了秘宝,但最后也只能满是遗憾地离去。 姜澜在虚空当中,观察着这些年轻身影的修为实力,年纪根骨都是在二十出头,没有超过三十岁,实力也已经破入了八境。 当中最强的异族女子,甚至还渡过了三次天劫。 这种实力,若是放在九州大地上,足以称得上惊世骇俗了。 不过他也清楚,若论战力,让李梦凝来到界外,绝对是不弱于这些人的。 “诸天战场内的天骄,都是各界顶尖的,有如此修为,倒也不意外。” 姜澜收回目光,在虚空当中跋涉,他在考虑,要不要去和李冉所说的剑界接引之人碰面。 其实,他一直都不相信剑界的界主如此好心。 各大界主虽然干涉不到诸天战场内的事情,但并不代表着他们不能动用一些手段来算计。 “有神圣战名在,进入诸天殿对我来说,轻而易举,甚至都不必现身,等待混沌金榜结算就行了。” 姜澜现在得到的神圣战名也只是战名,并没有所谓的称谓,诸天战场的意志会根据天骄所施展的手段和能力,赋予各种称谓。 比如往生剑、轮回拳、霸王枪……诸如此类。 姜澜总感觉这些类似的称谓,有些拉低他的“天帝”逼格。 …… “十大大千世界一直把持着混沌金榜上的禁忌之位,若这突然出现的神圣战名,来自于当中,那他们不可能没有任何动静的,不大肆宣传。” “我猜测,此人应该是来自于其余世界,之前一直蛰伏,是担心遭受十大世界的年轻禁忌联手围杀,这才选择在最外层引动战场意志。” “获得神圣战名加持,估计就是年轻禁忌一起联手围杀,也可安然无惧,全身而退。” “对于我等而言,倒是个好消息,想办法探查到此人的踪迹下落,把他拉至我们的联盟当中。” 大山雄浑,土地原始,诸天战场靠近内区域的某种山脉前,几名年轻修士弹指间将一只半人多高的红色蜈蚣灭杀,正在交谈着最近出现的神圣战名一事。 这几人明显是一个小团体,为首的是一名宛如猿猴般的高大男子,身披金色袈裟,浑身毛发金灿灿,长相圆眼睛,满面毛,雷公嘴,尖耳猴腮,一双眼睛金灿灿,如同神灯一样。 在他的身边,还跟着几人,除了其中的一名男子外,其余人都是异族,或是脸上有蛇鳞,或是背生双翼,身上的气息都很强横,血气如神炉,无比旺盛。 “不过就怕是此人看不上我等,能获得神圣战名的人,来历和实力恐怕也不凡,就算不是来自于十大大千世界,恐怕也是来自于别的大千世界。” “我们这些来自于中千世界的,就别去邀请人家,只会自讨没趣的。” 这个小团体里唯一的人族男子摇了摇头道,其手持折扇,一身锦袍,面容俊朗,嘴角挂笑,玉带束发,给人一种不羁潇洒的浪子感觉。 “唐牧兄弟所言没错,但你毕竟是来自于奕天界,奕天界好歹也是一方大千世界……” 身披袈裟、形似猿猴的男子叹道,语气带着惋惜。 “混兄别这样说,我现在和奕天界已经没多大关系,奕天界盘族对我下了通缉令,根本不会容我,我此次踏入诸天战场,也不是为奕天界而战的。” 名叫唐牧的男子,面色突然阴沉了不少。 另外几人听到这话,也是面露惋惜,显然是对这唐牧的来历有所了解。 奕天界虽说衰败了,但总归是一方大千世界,在诸天世界当中很是有名,不论是底蕴还是历史,都远超他们身后的中千世界。 眼下唐牧会和他们混在一起,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不说这些了,唐牧兄弟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虽说不一定能排进混沌金榜前三百,但进入前一千名,那是绰绰有余的。” “奕天界这般对待唐牧兄弟,自然会有后悔的时候。” 身披袈裟、形似猿猴的男子开口安慰道。 他名叫混均,来自于混猿大界,乃是混世魔猿一族当代最出色的天骄。 混猿大界原本是一方大千世界,但因为混猿界主性情火爆,脾气直接,得罪了不少仇敌,在一次时空游历的时候,遭到多位界主的算计,被合力截杀,最终身陨。 混猿大界的本源遭到劫掠瓜分,最终跌落至中千世界的层次。 曾经在诸天世界当中凶名赫赫的混世魔猿一族,也自此衰败下来。 混均作为混世魔猿一族当世的希望,天赋实力也很不俗,在混沌金榜中位列一百一十七位,即便是一些大千世界内的天骄,也不如他。 唐牧知晓自身情况,闻言也只是笑笑,并不解释。 诸天世界当中大千世界数量并不少,但最强大的十大大千世界,地位从未被动摇过,混沌金榜上的前十位置,也被其牢牢把控着。 位列混沌金榜前十的天骄人物,也被称之为年轻禁忌,他们所获得的机缘造化,所修行的道法神通,所获得的指导,根本不是其余天骄能够想象的。 于其余同辈而言,前十位置就是一个禁忌鸿沟,无人能够跨越。 “真希望获得神圣战名的那人,能够将一众年轻禁忌拉下神坛……” “不然核心区域,我等根本就进不去。”有人低声叹息。 诸天战场内有不同的区域,每个区域所拥有的造化皆不同,像是他们现在也只能在中间靠内的区域内游荡。 若是靠近内部区域,就会遭到来自于其余大千世界的天骄出手驱逐或者劫掠。 而核心区域,那是独属于十大大千世界的,谁也不能踏足。 “当务之急,此地的腾龙真果应该快成熟了,我以秘法推演过,时日就在这两天,到时候我等将守护腾龙果的那头翼龙引走,混兄就能去采摘。” “腾龙真果乃是经过真龙血脉浇灌过的,果实里蕴含着真龙一族的精魄之气,我等身负太古血脉的族群,可通过此果,凝练血脉,获悉其中传承记忆,也有更多的机会返祖……” 一名脸上满是蛇鳞的天骄开口,眼瞳里光辉灿灿,紧盯着前方的山脉。 他这话也让其余人回过神来,纷纷点头附和起来,毕竟他们现在的目的,乃是采摘到前方的腾龙真果,为此已经在这里蛰伏了数天了。 腾龙真果附近有一头实力强横的古老翼龙守护,堪比人族的半圣。 即便是混沌金榜上排在最前列的那些存在,也不敢轻易招惹。 所谓是富贵险中求,一颗腾龙真果,对他们的实力提升很大。 在商议后,他们决定冒一次险,由几人当中身法最厉害的人负责引走那头古老翼龙,其余人拖延时间,实力最强的混均负责采摘。 很快,几人悄悄接近,那里,大湖灵气氤氲,五色水雾蒸腾,高山深处凶兽盘踞,森林密布,各种毒虫隐现。 在大湖的中央,有一块湖心岛,一个巨大的巢穴坐落在那里,像是鸟巢,周围遍布着庞大的凶兽尸骨,森白无比,连筑巢的枯树都有数人合抱粗大。 隔着一段距离,能够看到一头浑身金黄的庞大凶兽,匍匐在那里,脖颈小山一样粗细,头颅似龙却无角,躯体上无利爪,背后有一对很大的金翅。 虽然没有震动,但可见雷霆和金色狂风缭绕,阵阵慑人的凶威远远传来,四周都感受不到任何凶兽的气息,不敢踏足其领地。 正是凶兽翼龙。 在其巢穴旁边,还有一株古树,结着鲜红晶莹的果实,宛如龙形,灵气很浓,果香扑鼻。 混均、唐牧等人都在远远地看着,不敢轻易接近,一头堪比人族半圣的凶兽,谁都不敢招惹。 其一旦发狂,追着谁追杀,那在这诸天战场内,几乎是无解的。 他们在静待着时机,等待那腾龙真果成熟。 一天之后,果香越发浓郁,馥郁惊人,令人毛孔舒展。 混均众人的一人面色突然微变,低声传音道,“西边方向,有人来了……” “看来盯上这腾龙真果的人,不止是我们。” 混均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很不好看。 他施展火眼金睛,眼眸里神光灿灿,看向了西边方向,然后面色微微变化,道,“是紫阳大界的人,还有冥羽界的人……” 那个地方,一道年轻身影走来,身着道袍,身畔弥漫着紫意,带着道韵,很是出尘,在其身后,跟着一众男女,大多数看起来和人族一样,并无异族的特征。 当中还有一名女子很引人注意,身穿素色长裙,姿容出众,眉目动人,发丝如瀑,背后生长着双翅,身形格外高挑。 紫阳大界是一方大千世界,而冥羽界则是一方中千世界。 混均也一下子认出了这几人的身份。 “紫恒宇,混沌金榜上排名九十八位,前段时候获得了青铜战名……” “那名女子来自于冥羽界,据说是冥羽族的某位教主级人物的私生女,混沌金榜上排名一百八十多位……”混均身边的一人,面色忌惮地传音道。 他们这边最强者就是混均,在混沌金榜上排名一百一十七位,其余人都是几百开外。 这时,名叫紫恒宇的男子,也注意到了混均等人的存在,面带轻蔑地扫了一眼,不过又似想到了什么,转而带着微笑,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混兄,这几个家伙,估计是想让我们替他们引开翼龙……”混均身边的一名异族女子脸色难看地道。 唐牧眉头紧皱,从表面来看,他们这边的确不是那些人的对手,但他若是展露真正实力的话,情况又会不同。 只是如此一来,他的存在就会被奕天界的人注意到了。 “混均兄,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你一定要答应。”名叫紫恒宇的道袍男子微笑开口,传音说道,想将混均等人当做吸引那头翼龙的诱饵。 混均脸色难看,正要开口拒绝,远处湖心岛那边,突然有了一阵嘶吼的声音传来,湖面剧颤,波涛大起,狂暴的飓风出现,简直像是要翻天覆地,正匍匐在那里的腾龙,不安地扑腾双翅,飞到半空,眼眸里满是暴躁。 “发生了什么?” 突如其来的一幕,引起了混均和道袍男子等人的注意。 他们望了过去,皆感到惊愕诧异,不知是何事引得那翼龙如此不安。 宛如山岳般的腾龙,身影很巨大,满是压迫感,但此刻却显露出了不安暴躁的一面,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气息,想离开巢穴,远远逃走。 “腾龙真果树旁多了一人……” 混均拥有火眼金睛,一下子看清了那里景象,低声道。 其余人这时也看到了,在那株腾龙真果树的旁边,站着一道修长的模糊身影,不知是何时出现在那里的,竟然没有任何波动传来。 也正是那道身影,使得强横无比的翼龙,暴躁不安,看起来很是畏惧,似随时想要舍弃巢穴逃走一样。 这一幕,让混均、道袍男子等人,全都惊愕呆滞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他们眼中,那道身影虽然只是站立在原地,没有多余的动作,但周围似有模糊的混沌气扩散,遮掩住了真形,似屹立在了另一方世界当中。 蒙蒙大道之气,在其身旁缭绕,隐隐间似有仙道之花绽放,无比的超然脱俗。 而下一刻,那道身影似乎是开口,对着半空当中暴躁不安的翼龙轻叱了一声。 庞大无比的翼龙竟然就满是惊颤和畏惧地收回翅膀,随之匍匐回到了地上,将脑袋一缩到地,眼眸里的暴躁和不安全然不再,只剩下深深的畏惧和臣服之意。 “这怎么可能?” 看着如此一幕,混均等人眼睛差点就要瞪出来了,怀疑到底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那头翼龙可是堪比人族半圣,在诸天战场内绝对是当之无愧的霸主级存在,罕有人敢招惹。 现在竟然就如此轻易臣服匍匐在那里。 那道身影到底是谁? 这时,唐牧也似才反应过来一般,死死地盯着那里,那道模糊身影和他脑海中的某道身影,瞬间重合了起来。 他眼睛瞪大,话语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是……是他……” “他来了,他果然来了。” “谁来了?”不明所以的混均转头问他。 唐牧强忍颤抖,咬牙道,“天帝来了。” 第296章 名声都被败坏了,一视同仁,楚秀烟 <\/b>“帝?” 唐牧这话一出,顿时令混均等人面色骤变,脑袋里更是嗡鸣一声,仿若被黄钟大吕击中,霎时空白一片。 这两个字似乎蕴含着某种大道和至理,可以引动地间的规则,哪怕只是出,也会令人生出敬畏之意。 对于界外之人而言,这两个字更代表着某一种含义,意义非同可。 帝自古至今都是坐镇于无尽虚空中央,建立庭,统治诸的主宰者。 无尽生灵崇敬,其威能辐射遍及浩瀚诸,无尽宇宙、亿兆时空。 在古老时期,帝更是代表着庭至高无上的帝王,统御群仙。 “你这是什么意思?” 混均精神力强大,第一时间回过神来,低声喝问道,言语里尽是不可思议。 在他的认知中,帝从古至今只有一个人,随着古老的庭崩溃瓦解,神话消逝,帝已经也永寂了。 出现在湖心岛凶兽翼龙巢穴畔的那名年轻身影,虽然看起来神秘莫测、超凡脱俗,但怎么可能会是“帝”。 这时,唐牧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话语不妥,急忙咬牙解释道,“我见过此人,他自称未来帝,曾降临过奕界,自己以后将执掌统御无尽诸。” “好大的口气……” 混均等人听到这话,皆是呆滞住了,从中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压迫和霸气强势。 “堪比人族半圣的凶兽翼龙,如此畏惧于他,此饶修为实力估计已经破限了,超越了劫桥之境,甚至于就是一位年轻圣人……” 来自于紫阳大界的道袍男子目光灼灼,死死地盯着那里,话语满是惊颤。 “竟然是一尊年轻圣人?这也太恐怖了。只是听混沌金榜前十的那些年轻禁忌,手段尽出,能够叫板圣人,若是动用极尽手段,能与之抗衡不落下风,甚至于击保” “现在竟然冒出了似乎比年轻禁忌还要恐怖的存在……” “会不会这段日子突然冒出来的神圣战名,就源自于他?” 簇的一众骄都被震撼住了,感觉脑袋嗡文,宛如见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神迹一样。 唐牧深吸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但眼眸深处依旧暗藏仇恨和愤怒。 在奕界骄战场内所发生的一切,一直令他感到愤恨和屈辱,发誓有朝一日一定会报复回来。 尤其是当日那笼罩着无尽光焰所降临的年轻男子,更是当众将他的未婚妻盘筠儿视作其囊中之物。 当时若无域使降临,阻止了此人,他估计会死在其手郑 诸多恩怨,令唐牧拳头直接就攥紧了。 他也没想到,真的会在诸战场内再碰见他。 “唐牧兄弟,有关此人,你还知道些什么?” 混均等人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争夺那腾龙真果了,敢去抢夺,估计会被那神秘男子一巴掌直接拍死。 来自于紫阳大界的道袍男子和冥羽界的妙曼女子对视一眼,也放弃了争夺。 他们有自知之明,在这个时候,恐怕即便是混沌金榜上排名前十的年轻禁忌来了也得发怵,不敢轻举妄动。 唐牧也知道现在诸各界对于界内的态度,所以也不隐瞒,将奕界的骄古战场开启的时候,所发生过的事情,如实告知给了混均等人。 “我好像知道他是谁了……” 身着道袍的男子紫恒宇盯着湖心岛,也突然猜到了什么,眼眸里精光闪烁。 来自于冥羽界的女子,名叫冥玉,她也是低声道,“是自古界那边降临过来的人?” 他们在身后的世界当中,地位非凡,了解到的真相不少,所以已经知晓了一些有关界内的情况。 他们也习惯将那边称之为古界。 紫恒宇点零头道,“我教掌教那边,已经自界主大人里获悉了一些事情,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他身后的道统乃是紫阳大界内的第一道统,底蕴悠久,开创者更是紫阳大界的界主。 身为年轻嫡系,又代表着紫阳大界进入诸战场,他也有资格知道一些隐秘。 冥玉美眸里精光闪烁,低语传音道,“要不要将此饶踪迹传回诸战场外,告知界主大人?如果真的是各位界主大人都在关注的那人,那怪不得会有如此实力了。” 她身后的冥羽界依附于紫阳大界,受那位界主庇护,在进来诸战场前,她自然也收到过相应叮嘱。 “我需要将此事,先传讯告知给大师兄,大师兄位列混沌金榜十三位,有资格冲击年轻禁忌之位,此次进入诸战场,凡事需要先经过他的同意才能决定。” 紫恒宇目光凝重,自怀中取出了一枚晶莹灿灿的玉符,打算传讯告知此事。 若对方是古界外的人,那他自然感到敬畏崇敬,但来自于古界,便是他们的敌人,站立在对立面。 不过下一刻,他脸上的表情突然僵住了。 包括他身畔的一众骄,也是浑身发寒,冷汗涔涔,面色变得无比苍白。 刚才在湖心岛上的那名神秘的年轻男子,竟然突然凭空出现在了他们身边,毫无声息,也毫无动静,宛如鬼魅一样。 四周的空间也仿佛被凝固住了。 混均等人也是骤然如临大敌,浑身都紧绷起来。 “你是想把我的所在,告知伱身后的世界是吗?” 姜澜手中还拿着一颗咬了半口的腾龙真果,果肉晶莹,满是芳香,他面带微笑看向紫恒宇。 他所的语言乃是界外这边的通用语,所以在场众人都听得明白。 紫恒宇浑身冰凉,简直像是被一头太古凶兽给盯上,连动弹一下也不敢。 他大气不敢喘,强忍着头皮发麻,尽量冷静道,“道兄,我等没有恶意……” “既然没有恶意,为何第一时间想要传讯,是打算让人来围剿我吗?” 姜澜微笑,似乎洞悉了紫恒宇等人心中所想,目光扫过去的刹那,其手中的传讯玉符顿时咔嚓一声炸开,化作漫的齑粉。 “不是,道兄听我解释……” 紫恒宇脸上的表情彻底僵硬住,冷汗直流,但话到一半,也不知要如何解释。 姜澜又看向簇的其余人,所有人目光皆带着畏惧和惊颤,不敢和他对视。 唐牧更是低着脑袋,躲藏在混均等饶身后,似乎不敢被他发现。 不过姜澜也并不在意,奕界已经自身难保了,更别是当中的气运之子,目前根本不值得他去在意。 “看来你们这边的生灵,还真是不欢迎我。” 姜澜开口,摇头轻叹,语气带着几分的惋惜遗憾。 他语气虽然自若,显得不是很在意一样,但在场一众骄都从中感受到一股深深的寒气,变得不安惊惧起来。 “大人饶命……” 随着姜澜目光扫来,来自于冥羽界的女子冥玉,更是玉容苍白,满是恐惧,急忙开口道,“我等并无恶意,只是被身后道统叮嘱过,如果发现了自古界降临之人,要第一时间禀报给身后的道统。” “哦?真的是这样的吗?” 姜澜微微点头,似乎是选择相信了她的辞。 冥玉又再度心翼翼地道,“的确是这样的,不敢欺瞒大人。” 随后,她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晶莹的贝齿紧咬,白皙脸蛋上也浮现了一些不自然的霞色,道,“大人,女名叫冥玉,来自于冥羽界,修道二十六载,乃是冥羽界同辈最强的骄之一,劫桥境渡过了五次劫,自出世至今,一心向道,不曾有过道侣,身心完璧……” “冥玉你……” 听到这话,在其身边的紫恒宇,直接就呆愣住了,显然也没想到冥玉在这个时候,会突然出这番带影自荐枕席”般含义的话语。 在这诸战场内,两人结伴同行,自然也是因为彼此有所好福 等此事结束,他甚至有意让身后的家族,去冥羽界向冥玉的家族提亲…… 只是很快,他也是想到了什么,面上神情一变再变,牙齿紧咬,似乎有些屈辱,在做着某种思想斗争,最终变得颓然,仿佛是接受认命了一样。 是啊,在这个时候能保命就不错了,大丈夫生于地之间,若是这点屈辱都忍受不了…… 姜澜眉头微皱,倒是有些莫名其妙,好端赌,这女人直接开始推销自己? 这边界外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会? 躲藏在混均身后的唐牧见此一幕,心中突然有点平衡了,看向紫恒宇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同情以及同病相怜。 “我好好的名声,怕是已经被败坏了……” 姜澜心中微微摇头,只是一指点出,冥玉脑海里便有一团氤氲光雾飞出,她的诸多经历记载,一览无余,被他很快翻阅看完。 除了一些涉及到其身后道统的至高绝学,设有很深禁忌,无法触及外,此女在他面前,已经没有了任何秘密。 冥玉脸色苍白,根本不敢抗拒,看向姜澜的目光更是恐惧,简直像是看着威慑诸的绝世凶魔。 “你们界外,竟然是这么看待我的……”姜澜眉头皱着。 在紫恒宇等人看来,他此刻的表情看起来是有些生气,像是被冒犯到了一样。 所有人更是惊颤恐惧,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们所听到的传闻,可不一定为真。”姜澜摇头道。 界外这边对他的描述都是赋冠绝古今、古界实力第一人、风流成性、魏武遗风之类的。 除了最后两个在姜澜看来有些不符外,前面两个倒也都差不多。 刚开始到这边,他其实并不想造太多的杀孽,相比于举世皆敌,他还是想着以德服人。 轰!!! 突然,不远处光华澎湃,一张银灿灿的大网,延展着朝着姜澜所立身之地落来。 数道神虹赶至,当中一名同样身着道袍的年轻男子,目光冷冽,更是祭出一口紫铜大钟,轰鸣着,仿佛要将饶魂魄震落出来,向着姜澜这边落去。 “紫霄师兄,不可……” 突如其来的一幕,令紫恒宇的面色霎那间就变了,直接出声喊道。 “我有饶你们一命的打算,看来你们是不打算珍惜了。” 姜澜倒是面色如常,他只是目光扫去,那张银灿灿的大网,瞬间被无形的力量所撕裂,断成数截。 而那口紫铜大钟,未曾落至他头顶,便轰一声炸开,化作漫碎片。 至于朝着他杀来的几人,甚至连惨呼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噗噗几声中炸开,化作血雾,当场形神俱灭。 紫恒宇等饶脸色苍白如雪,心中恐惧到了极致。 前来相助的那人乃是他的同门师兄,修为实力还在他之上,在混沌金榜上排八十多名。 结果只是一个照面,只是在姜澜的一个眼神的注视下,所有手段都未曾施展出,直接形神俱灭了。 “原来是有界主已经感受到了壁障那里的动静,猜到我已经到了诸古战场内……” 姜澜自这几人还没有彻底逸散的破碎神魂中,捕捉到了一点有用的讯息。 这几人并非是前来“解救”紫恒宇的,而是其身后的大师兄得到战场外的传讯,将之派来试探的。 姜澜本来就不指望自己的下落行踪,能隐藏多久,他现在也大致看清了诸战场内以及外界对他的态度。 “你身后的那位大师兄,倒也是个狠人,在你们的传讯玉符中留有一丝神念,你们谁的传讯玉符破碎,他就能猜到你们出事了……” 姜澜作为“外来者”,倒是一点都没有自觉,随后出手,直接将面前这几人身上都打上了奴印,供他驱使。 这紫阳大界对他敌意很深,乃是当之无愧的主战派,目前正在集结强者,想要征战古界。 倒是混均身后的混猿大界,保持着中立态度。 不过,姜澜也一视同仁。 而后,他驱使着紫恒宇等人,往其身后的那位大师兄所在的区域而去,在确定了目前的情况后,姜澜自然也不想浪费过多的时间。 哪里人多,他就去哪里,反正堵门肯定是要这诸间的一众骄碰面的。 这些所谓的年轻禁忌,还真不被他放在眼郑 诸古战场内,随着姜澜现身降临的消息传开,很多区域都引发了极大的轰动,平静表面下,逐渐暗流涌动起来。 不少大千世界的代表人物,都已然得到了身后道统或是家族的传讯,在做着准备。 在古战场核心区域,一座雄浑巍峨的山崖上,这里仙光浓郁,汹涌澎湃。 沿着山崖往下,可见到殿宇楼阁成片,恢弘浩瀚,显然是某个古老道统的遗址。 此刻,在山崖之巅的一座青铜宫殿里,漫霞光垂落,犹如仙雾般茫茫,似神话传中的仙境。 “姐,那人出现了……” 一名清秀少女,伏跪在当中,正禀报着事情。 而在这座青铜宫阙深处,似有茫茫的剑意在涌动,一片蒙蒙,冰冷刺骨,似乎连空间都会被割裂。 不时有太初仙光、混沌雾气扩散,虽然仅仅是一缕,但也造成了惊世异象,令人惊悚。 一道模糊的窈窕身影,盘坐在深处,好似端坐于无尽时空之巅,又似矗立于当世,无比的神秘。 “已经出现了吗?” “你持我信物,去和他接头碰面,如若可以,将他带来这里。” 缥缈无情的声音,自那道窈窕身影口中传出。 随之一个澄澈如琥珀般的玉佩,自涌动的云雾里飞出,落在那名清秀少女面前。 玉佩宛如剑形,铭刻着娟秀的“秀烟”二字,却又透露出一股可怕的剑气锋芒。 “是,姐。” 清秀少女面带恭敬,双手虔诚地接过玉佩,随之便化作一道剑虹,疾驰离开了这座青铜宫殿。 剑界位列诸十大大千世界之一,缥缈剑崖便是当中执牛耳的道统,亿万万剑修眼中的圣地。 缥缈界主战力更是惊人,曾凭一剑,重创了同境界主,可谓光寒十万八千界。 <\/b> 第297章 素未蒙面的“平妻”,守株待兔就行了,征讨在即 诸天古战场的疆域很大,像是一片悬于世外的大陆,四周茫茫一片都是不见边际的深海,大雾茫茫,根本不知道尽头在何处。 姜澜也试图以神念横扫整片诸天古战场,但只是掠过数万里的距离,便遭受到了阻拦。 冥冥高空当中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隔绝着一切,即便是强横如他的神念,也无法将之穿透。 这种隔绝,使得他搜寻其余天骄的下落,也变得困难起来,显然是类似于某种“保护机制”。 所以后面姜澜也就没有浪费精力,他毫不避讳自身的存在,在前往核心区域的途中,来了不少天骄。 有人在远处观望,也有人蠢蠢欲试,想要出手试探。 不过只是在他的一个眼神压制下,对方便连大气都喘不过来,当场匍匐软倒在地。 有紫恒宇等人的前车之鉴,后面倒也没有什么不自量力之辈敢于向他亮剑。 当然,姜澜也清楚,现在界外各方大千世界,应该已经在商量着怎么制裁抗衡他了。 现在的平静只是暂时的,山雨欲来风满楼。 姜澜一路朝着核心区域而去,他也不得不承认,诸天战场内的造化确实不少,有着很多的机缘地,曾经在九州大地内绝迹消逝的道统遗迹,都能在这里找到痕迹。 可惜对他现在来讲,这些机缘意义不大。 除非是有大圣级或者是至尊级的经文宝典。 半天之后,姜澜在一座发光的高山前停留住了脚步,四周人影不少,皆是各方大千世界的佼佼者,能踏入这片区域,至少在混沌金榜上能排进前百。 紫恒宇、混均等人脸色都有些不自然,在周围看到不少熟悉的面孔,而今他们的生死却都掌控在姜澜手上,受其奴役。 对于他们这样的年轻一辈来讲,这简直就是屈辱。 “紫阳大界的紫昆玄的师弟惨死他手中,连紫恒宇也在其手上,紫昆玄现在估计是不敢轻举妄动……” “真是个狠人啊,这难道是打算凭借一己之力,横扫诸界一众年轻禁忌?” 不远处的高山上,都有一道道目光在汇聚落来,带着低声的议论。 紫阳大界的年轻一辈第一人名叫紫昆玄,也正是紫恒宇等人身后的大师兄。 此人的来历很惊人,据悉不是当代之人,而是紫阳大界的界主在某处宇宙游历时带回的,属于是那方宇宙的纪元之子,随后将其封印,留待于当代才出世。 紫昆玄的天赋很恐怖,可以说横压当世,始一出世,就得天所眷,赐时光大道符文于眉心。 六岁出世,十三岁便同辈无敌,十七岁走时光路,打遍紫阳大界内古今年轻一辈同境无敌者。 命运莫测,比气运都还要神秘玄妙,而他却有自信,可掌控命运。 不过,精才艳绝若紫昆玄,也止步于年轻禁忌之前,差一线才可入其列。 虽然这是因为紫昆玄所修之道的特殊,使得他境界陷入瓶颈桎梏,有一劫未渡,差了其余年轻禁忌一线,迟迟难以突破。 但是,紫昆玄却另辟蹊径,炼制至宝八光时光宝塔,试图让自身实力,跃迁至年轻禁忌那一层次。 当然,自此也可知,年轻禁忌对于同辈而言,何等恐怖、何等不可思议,属于难以言说、难以莫测的境地。 各方大千世界的天骄英杰,都已经知道了姜澜的实力强横,属于是危险程度堪比甚至是超越了年轻禁忌的那一层次。 此刻见他来到这里,纷纷不敢主动招惹,能退避就退避,发光的山体前,更是让开了一条道路。 姜澜神情随意自若,打量着前方的山体,密密麻麻的文字浮现,一片又一片,璀璨无比,记载了佛家和道家两位大神通者的论道辩法。 “确实有几分道理。” 他看完之后,点了点头,点评道。 随后,他便打算带着紫恒宇等人继续前进,北边天穹一道剑气长虹突然朝着他所在之地降落而来,落地化作一名面容清秀、扎着丫鬟发髻的少女。 “大人,我家小姐有请。” 清秀少女一落地,便向姜澜行了一礼,随之双手恭敬的捧上一枚剑形玉佩。 “你家小姐?” 姜澜看着这枚剑形玉佩,倒是瞬间猜测到了其来历。 应该就是外公李冉所说,有意让他娶为平妻的那位未婚妻。 紫恒宇等人却是死死地盯着这名清秀少女,似乎是认出了她的身份来。 四周山头处的许多年轻身影,也是目露震撼和吃惊,猜测议论纷纷。 “这不是缥缈剑崖楚秀烟的侍女吗?” 很多年轻天骄目光震动,瞳孔紧缩。 那可是混沌金榜上的十大年轻禁忌之一,同时也是剑界当代最强大的年轻天骄,没有之一。 有关此女的传闻很多,据悉她只是一介凡体,天赋平平。 最开始连缥缈剑崖治下的一百零八剑派都拜不进去,还是一百零八剑派所统治疆域内的某一剑道书院,见她心诚于剑且毅力惊人,最后才破格将她收入书院,安排在剑池洗剑。 谁知自那以后,她展现非凡的剑道悟性,开始一飞冲天,在小比、大比、三千域总比中不断夺魁,直至最后被缥缈剑崖的某位长老收为入室弟子。 甚至连自幼在缥缈剑崖修行,有着古往今来最为强大的剑道体质之一的师兄,也拜于她的剑下。 自此,剑界楚秀烟的名字,响彻诸天各方大千世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如今混沌金榜上排名第十一的天骄,据说便曾和楚秀烟交手过,但仅仅只是一剑,便落败了。 “楚秀烟的侍女,怎么会来到这里?竟然还有意邀请此人?” “难不成是缥缈剑崖那位界主大人的意思?” 很多天骄目光闪烁,很是意外,开始猜测起其意图来了。 不管怎么说,姜澜毕竟来自于古天界,对他们而言就是外人,天生站在对立面上。 尤其现在诸天各方大千世界,都在征召大军,有意讨伐古天界,如此局势下,即便是普通生灵和修士,也对来自于古天界的生灵,有着天生的敌意。 自另一方面来讲,诸天所要面临的浩劫,也是源自于古天界。 谁见了姜澜,还能有好脸色? “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时机合适,我自会去见她。” 姜澜现在并没有和那素未蒙面的“平妻”碰面的意思。 他大手一招,那枚澄澈晶莹的剑形玉佩,便落至他手上,一面刻着娟秀的“秀烟”二字,一面只是简单的长剑图案。 许是贴身带着的缘故,有着些许淡淡的冷冽幽香。 他以神念反复探查数番,确定没有留下什么手脚,单纯是女儿家的贴身之物。 “是,大人。” 清秀少女也没有多说什么,她只是负责送来信物,顺便传递这么一句话。 姜澜之强,有目共睹,实力绝对不在她家小姐之下,这样的人物,自然有其主见和想法。 很快,清秀少女便打算离开回去复命了。 不过姜澜想了一想,招手让她停了一下,随之自怀里同样摸出了一物来,并不是玉佩,而是一根带着雪莲纹路的簪子,尾梢带着麦穗般的流苏和细碎的钻石,晶莹且亮眼。 “身无别物,此簪乃我自故土带来,作为投桃报李之礼,你便帮我捎给伱家小姐。” 姜澜将簪子递给清秀少女,让她将此物一并带去。 “是,大人……” 清秀少女面色有一瞬间的诧异和意外,但随之还是恭敬地接过,小心收好,这才化作神虹离去。 四周各山头上的诸多天骄见此一幕,心里的诧异和震动却是更浓,有点搞不清楚姜澜这是在和楚秀烟做什么,莫非两人是旧识,之前曾见过面? 紫恒宇、混均等人也是震动不已,尤其是紫恒宇,他是知道自己大师兄紫昆玄,曾去拜访过楚秀烟,但被拒绝了,连面都没有见到。 传闻当中此女诚于剑,一心向道,淡漠无情,根本不会在乎所谓的人情来往和世俗看法。 接下来的几天,姜澜都在四处溜达,顺便寻找那几位年轻禁忌的踪迹下落,但不知是这些人都故意约好了,还是说他们背后的道统有所吩咐,纷纷躲着他。 哪怕是混沌金榜上排名前二十的天骄也基本不会露面,他所过之处,基本上是作鸟兽散。 没有人想和他碰面,也不想招惹到他。 那些年轻禁忌身上都承载着身后世界和道统的气运,若是在诸天战场内被姜澜轻易击毙,或者击杀,那么损失将是无比惨重的…… 各方都很清楚这一点,在没有十足的把握抗衡姜澜之前,那就都躲起来,反正诸天战场范围那么大,姜澜总不可能到处都走一遍。 不得不说,这样的办法,也为各方大千世界避免了不少损失。 姜澜自然是没有那么多闲功夫去一个一个挨着找。 反正诸天殿迟早会显化,一众年轻禁忌想要进入殿内,那就必然会在那里碰头,他的目的从一开始也只是堵门。 守株待兔就行了。 …… 同时,诸天战场外,一处虚无深邃之地,一方古老的大殿,耸立于其中。 此刻,空旷的大殿内,时空仿佛都凝滞了,一道道恐怖的身影,矗立在四方。 光是一缕气息,都足以将宇宙时空都给压塌。 十几尊来自于诸天的界主,齐齐汇聚一堂,商议大事,消息若是传出,绝对会轰动诸天各族的。 界主这样的人物,一方大千世界只能诞生一尊,除非是其道灭神陨,所有气息彻底消散,还天心印记于天,不然就不可能诞生第二位界主。 每一位界主,都是经历了无数的劫难和灾祸,消弭了无数的劫数,最后才参悟天地妙谛,成功走到那一步的,需要大毅力、大智慧、大机缘、大造化。 而今出现在这里的界主,则代表着当今诸天最为强大的那些大千世界。 “不知缥缈道友,对于此事有何看法?我等之前,也曾商议过,决定合力出手,抗衡天界意志,开辟一条降临通道。” “征战古天界在即,如果能提前派遣强者降临,那此战将再无意外。” 一位穿着紫色道袍的老者显露出真容来,开口问道。 他留有长髯,面容清翟,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此人乃是无量圣界的界主。 他和剑界的界主缥缈界主的私交不错,以往时候,曾共同去往时空深处游历。 另外几位界主,虽然同样显露出身影来,不过却没有露出真容了,身畔有浓郁的混沌雾霭缭绕,更有模糊的时间之力和大道规则扩散,令人难以洞悉其真身。 “想要抗衡天界意志,开辟降临通道,在我看来,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这场征战,最终也会以失败而告终。”缥缈界主语气平淡地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现在的古天界最是薄弱,气运也最为稀薄,若此时都不敢尝试,等诸天意志掠夺气运资源,供其壮大恢复,那个时候,我等只能任人宰割。” 另外一位界主开口,反驳缥缈界主的意见。 “弥陀界主也曾说过,天帝可能未死,他的意志正藏于古天界的某个角落,正待复苏,天帝之秘,我想诸位应该没有谁能够拒绝吧?” 另一位界主也附和道,他身后有浩荡的紫阳之光辐射缭绕,若一轮映照诸天的煌煌紫日,不可逼视,正是紫阳大界的界主。 现阶段,界外这边都对古天界持讨伐意见,不想坐以待毙。 此次诸天战场结算一结束,诸天意志的第三次掠夺就将到来,此后诸天浩劫也将降临。 留给诸天这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少界主都已经有了紧迫感,预感到天人大限将至。 诸天浩劫结束后,自身修为估计将跌落至少两个层次。 或许到时候诸天将再无界主,这将是一个很可怕的事情。 “诸天战场内,那名叫姜澜的男子已经降临出现,有他搅局,诸天殿内的诸天印记,和我等将再无缘。” “诸位若继续犹豫,那就再无办法了。” 另一道带着冷漠的声音响起,话语透着令人心悸的寒气,整片时空似乎都跟着动荡起来,正是弥陀界主。 他这话也得到了其余一众界主的认可。 缥缈界主见此一幕,也不由得微微摇头,事在人为,到了这一步,她即便想要阻止,也没有办法了。 毕竟她也不可能光凭一己之力,去阻止此地一众界主。 原本她想着和古天界和平共处,不要有冲突。 至少在诸天浩劫之后,还有可能通过古天界那边的圣人,想办法将这边的人接引过去。 如此一来,时间一长,也能慢慢恢复生机和往日繁盛。 但诸天这边的一众界主,不想这般受人挟制,一想到接下来境界会跌落,那他们就无法接受。 哪怕明知抗衡天界意志,开辟降临通道,困难重重,他们也无所谓了。 大殿当中,一尊尊界主的身影消失不见,都已经返回各自世界,在为接下来之事做准备了,想要征战古天界,必须攻破两道防线。 一是曾经天界的护城河,也就是那条弱水,二是两界壁障。 弱水难渡,即便是界主也无法自弱水上方横渡而去,所以接下来一众界主会直接绕过弱水,想办法顶着古天界那边的意志,撕裂壁障降临。 在这个时候,肯定会动用一些堪称禁忌的物品,甚至可能导致一些大千世界,彻底地枯竭。 时间过得很快,自姜澜降临来到诸天古战场,已经快七天了。 在这段时间里,他倒是获得不少机缘,有十万年份的灵果圣药,也有一些遗迹中埋葬的经书遗刻。 而在主动出击的情况下,他成功地逮住了一名在混沌金榜上排名十八的天骄人物,一掌将其击败后,位于诸天古战场中心区域的混沌金榜上,他的排名也跃升至了第十八位。 其后所显示的神圣战名,光芒更是无比炽盛,宛如一轮大太阳一样。 甚至将混沌金榜前十的年轻禁忌的光芒,都给比了下去。 界外壁障之处,浩荡死寂的弱水中,挂着油灯的破烂小船,晃荡着,负责接引天骄英杰的猰貐和“危”,正盯着前方那座宛如亘古永存般的孤岛,阵阵发神。 “界内之人,怎么还偷偷上榜了?” 猰貐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神。 原本姜澜击败了紫恒宇等人,只是排在一百名左右,并不算起眼。 而今冲到第十八名后,尤其是那璀璨耀眼的神圣战名加持,想不注意都不行。 那有别于界外天骄的气息,很有辨识度。 “界内之人,偷偷去了界外,还进入了诸天战场,争夺起了排名……” “按照规矩,诸天战场显化,界内那边也应该有天骄参与的。” 另一道声音回道,正是一同在此负责接引的“危”。 “天界意志沉睡,无暇顾及此事,连你我都差点给搞忘了,毕竟那么多年没有见到界内之人上榜。” 猰貐说道。 两人乃是天帝曾经亲自敕封的天神,负责看守弱水,也负责看守诸天殿。 诸天战场排名显化,混沌金榜现世,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就是他们所要负责的事情。 下一刻,两人手中同时浮现了一枚古朴的令牌,当中光团氤氲,法则缭绕,有宏大威严的气息在弥漫,蕴含着某种至理和铁律。 随后,两人合力出手,这枚令牌当中,光芒涌动,径直冲向那映照于浩瀚深空的混沌金榜,令其光芒大盛,仿佛一下贯穿了无尽时空。 同一时间,九州大地,中天州大夏境内,一片荒芜深处当中,隆隆剧震声音突然响起。 山石滚动,大地开裂,纵横蔓延出一道道长长的沟壑,足有数百里。 而在当中,一方巍峨高大、通体泛着古朴气息,宛如金石般的碑文,突然拔地而起,璀璨之光,映照长空,照耀着四面八方。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很快就在大夏境内,引发巨大轰动,各州当中,一道道流光快速疾驰而至,朝着那里赶去,要探明究竟。 各方道统和势力,也是第一时间派遣人前来探查。 随后,当得知此碑文上的榜单来历后,整个九州大地,更是掀起惊涛骇浪。 第298章 那就不讲武德,剑界出问题了,劳烦筠儿姑娘带路 “混沌金榜,这和天机阁所颁布的天骄榜,有什么区别?” “而且,这神秘榜单上竟然开始出现姓名和来历了,罗刹古界?罗刹圣教?这是什么意思?” “鸿轩古界?圣元古界?难不成是来自于界外……” “这圣元古界的圣元古族,好生强大,怎么感觉比九州各地的仙门道统的传人还要可怕。” “这孤鸿北,混沌金榜排行一千七百零三,修道二十三载,修为法相境后期,只差一线就能迈入八境劫桥境。我们九州大地的诸多仙门势力传人,修为也不过是在法相境的样子,此人竟然比他们强大这么多,这怎么可能……” “而且,竟然只能排上一千多名,这也太恐怖了吧。” “这混沌金榜到底是何来历,竟然记载了那么多的天骄和名次?可惜越高的地方,以我等的实力,已经看不清楚了,被迷雾所笼罩着。” 赶来此地的修士和生灵,都被震惊住了,几乎难以置信。 很多年轻天骄在得知了其上的排名后,同样难以接受,将自身的修为和天赋与之相比,发现竟然连上榜也难。 因为此榜只收录三千个名次,修为最差也需要是七境法相境。 当今各方仙门势力的传人,也不过是这个修为,几乎很少听说谁已经突破八境劫桥境。 而此榜单上前五百名,几乎都已经突破了八境,属于是实打实的大能级人物。 各地都因为这些碑文上所显化的名次和来历,引发大地震。 一些对界外有所了解的老学究在赶来后,仔细研究,终于确定了这榜单的真实性。 上面所记载的各方世界,也曾经在九州大地上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一笔。 至今还有着历史遗留。 代表着界外各道统传承的“代言人”,见混沌金榜现世后,更是开始大肆宣扬身后道统和势力的强大。 这个时候,不仅仅是各方天骄受到了强烈打击。 包括修行了几百上千年的各方势力的太上长老、老祖级人物,也一阵发懵,很是震撼,心境受到很大影响。 界外真的比界内强大那么多吗?二十出头的八境大能,一抓一大把? 就连皇室当中,正在修行姜澜留下的一门功法的夏皇,也忍不住现身,横跨虚空,出现在了那片碑文附近,打量着上面的排名,玉容上满是震惊。 “这应该就是姜澜所说的那些界外天骄……” “以朕现在的修为,估计都排不进前百。” 夏皇也被打击到了,然后想到了什么,开始在榜单上寻找姜澜的名字。 她是知道姜澜赶赴诸天战场一事的,所以她确信姜澜一旦进入其中,以其实力,肯定也会在榜单上出现。 混沌金榜排名越高之处,雾气越浓,寻常修士根本就看不清。 夏皇也是运转法力,施展了一门瞳术,才看清了最前列的那些名字。 “不应该啊,姜澜怎么才排十八名?” “这榜单有问题……” 夏皇很快就看到了姜澜的名字,但出乎了她的意料,姜澜只排在了十八名。 可不论是他的修为,还是所谓的战名,光芒都远超同样排名的天骄,看起来格格不入。 虚空荡出涟漪,李冉的身影也出现在了混沌金榜附近。 夏皇注意到了他,正犹豫考虑着要如何称呼。 李冉却是率先开口了,道,“澜儿他并不在乎所谓的名次,以他的实力,横扫界外所有天骄,轻而易举,估计是被人躲着在……” 诸天战场的规则他有所了解,所以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夏皇心中恍然,然后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这才是她所认识了解的姜澜。 李冉却是望着那些排名,陷入了思索。 片刻后,这个地方再度赶来许多身影,李冉身为仙道盟的盟主,并未隐藏自身踪迹。 面对众人疑惑的询问,他也没有隐瞒,随之解释了界外诸天战场一事。 “姜澜他已经离开界内,赶赴诸天战场,代表界内而战……” “此战的结果,将影响接下来的气运反哺,所有人都能从中获得无穷好处。” 李冉适时在世人面前塑造姜澜伟岸的形象,并将此战描绘得凶险未卜、前尘渺渺,甚至会遭界外各方大千世界之主所嫉恨,姜澜也将付出了很惨重的代价。 但是考虑到这是为了造福界内这边,姜澜还是义无反顾地前去了,远离父母妻子、红颜亲朋,独涉凶地。 众人听后,无不肃然起敬,心中对于姜澜这番壮举的钦佩之意油然而生。 “诸位不必为此恐慌,畏惧界外,那边的生灵是过不来的,所谓的代言人,也不是一群跳梁小丑。” “天界即将重组,我等作为天界原住民,地位崇高无上,所谓的界外,更不过是一片荒郊野岭、偏僻贫瘠之地。” “哪怕界外举兵讨伐,也翻不起任何风浪。” “很快,界主即将坠落,大千世界也将腐朽……” 李冉面色温和,他很懂得利用局势,眼下界外的“代言人”越来越多,搞得人心惶惶。 他也正好借助姜澜的这波声势,打击界外,安稳人心。 夏皇身为大夏之主,正好在场,在这个时候,她自然也配合着李冉,帮助着姜澜塑造英伟形象。 效果自然也是显著的。 原本因为这突然冒出的混沌金榜而有些惶恐的人心,的确安稳不少。 当日,回到皇宫后,夏皇便吩咐侍女春花等人,宣发有关界外的各种隐秘和真相,并下令让监天司、镇仙司,各地捉拿那些所谓的“代言人”。 仙道盟那边,自然也在配合,明面上的实力不如界外那边,那他们就不讲武德,从那些“代言人”身上下手,顺便“抹黑”界外形象。 诸天战场内,姜澜倒是不知道混沌金榜在九州大地现世一事,不过他能感受到冥冥当中涌向他的心念之力更多了。 这段时间里,他所祭炼过的宏愿之球,已经凝练出好几个精纯无比的心念之球,够他提升不少修为了。 而距离混沌金榜结算,以及诸天殿现世还有一段时间。 一众年轻禁忌也都躲着他在,这倒是让姜澜感觉有点枯燥乏味。 在姜澜的推算当中,混沌金榜结算、诸天殿开启以后,便将是诸天浩劫降临的开始。 诸天所有世界都将被诸天意志所劫掠席卷,界外的一众界主,肯定等不了那么久。 他进入诸天战场的这段时间里,界外应该会发起对九州大地的征讨攻伐。 在此期间,他貌似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洗个灵果,也这么磨蹭……” 微微摇头,姜澜思绪回来,然后瞥了一眼一脸讪讪、手捧着几个晶莹剔透的灵果,走回来的唐牧。 此时他正位于诸天战场的核心区域,此地名叫悟道碑。 眼前大湖灵气氤氲,水雾蒸腾,绿草如茵,足有半人多高,周遭的古树苍翠繁茂,数人合抱粗,可以说环境很好,清幽且安静。 周围还有一块块巍峨古老的碑文,每一座碑文上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古文字,光华灿灿,乃是一篇又一篇绝强的经文绝学。 碑文一共九座,一座紧挨着一座,丝丝缕缕的纹理交织垂落,附近震荡着一股强大的气息,像是曾经的观摩者所留下来的。 修为一般的生灵还不敢靠近,会被那些残留的气息所震伤。 在这片核心区域,可以说遍地都是机缘造化,除了这样的碑文外,还有所谓的天书潭、云霄崖、忘仙渊、时空湖…… 姜澜这几天也都一一走遍,感悟到了不少好东西,有前贤对于道法的领悟,也有对于天地规则的勘破认知,还有各种在九州大地已经绝迹了的道统绝学…… 在那天书潭内,他甚至得到了一页无字天书。 原本这些区域都是有年轻禁忌人物占据的,但得知他进入核心区域后,人影都没了,消失得一干二净,唯恐被他所撞见。 不说别的,光是混沌金榜上有关他修为的显化,九境羽化境,便能带给一众天骄偌大的压迫感。 要知道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一个年轻禁忌已经迈入九境,都还在打磨最后的羽化根基,沉淀底蕴,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突破。 “大人,肉烤好了……” 一块悟道碑旁,升着一团篝火,上面的凶兽肉滋滋冒着热油,金黄灿灿,看着很是诱人,紫恒宇、混均等天骄现在沦落到为姜澜烤肉的地步。 冥羽界的冥玉,则是负责为他斟茶倒酒,时而还得捏肩捶腿,完全一副丫鬟的模样。 “今天的肉没有烤焦,还算有进步。” 姜澜自认为和善,以德服人,所以也没对几人下杀手,让他们跟在自己身边,打打杂,替自己跑跑腿。 紫恒宇身后的那位大师兄紫昆玄,压根不管他这个师弟的死活。 姜澜即便以紫恒宇的生命来威胁,对方也不会露面。 他也施展过大命运术,想根据紫恒宇和紫昆玄之间的因果,进行追踪定位,结果两人之间压根没多少交集,因果线虚淡得几乎看不见。 而且,紫昆玄这种来自于一方大千世界的同辈领军人,不比界内的那些天骄,其身上不缺因果类的秘宝或者秘法。 除非是修为远超对方一大截,不然想借助大命运术,窥探其所在,还是有些困难的。 姜澜也发现了这一弊端。 他的大命运术虽然是通过命之道果感悟得来的,但受限于他现在的修为,已经不像是之前在界内那般无往不利了。 为了保证自身门下的弟子不会被其余至强人物窥探秘密,界外的界主或者天人,都有应对的手段和办法。 “多谢大人夸奖……” 混均憨厚笑道,他身着袈裟,看起来得到过佛界的一些传承,性情比之紫恒宇等人来讲,也有些大智慧。 现在也算是已经认清了形势,烤肉的手艺,与日渐增。 紫恒宇几人心里还带着几分傲气和不甘,表面看起来已经臣服了,但心中一直在憧憬幻想,想挣脱离开。 姜澜知道他们的这些心思,但也懒得理会。 “回头我离开诸天战场,自会放你离开。”他看了眼混均说道。 在九州大地的时候,他有个追随者猿空,其体内便流淌着混世魔猿一族的血脉,说起来和眼前的混均,还算得上是远房近亲。 “多谢大人。” 混均闻言脸上的笑容显得更是憨厚。 一旁负责洗灵果的唐牧见此一幕,心里更不是滋味,他也幻想过暴露自身真正实力,但姜澜之强,彻底打碎了他的幻想。 老残体的强大,在于越挫越勇,越战越强,他的潜力还很大,没必要和姜澜拼杀拼死…… 唐牧心中这般安慰自己。 “筠……筠儿?” 刚放下灵果,唐牧准备趁机参悟一下旁边的碑文,这也算是为数不多跟着姜澜能得到的好处了。 只是突然间,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眼帘,令他整个人直接就呆住了,然后变得激动起来。 “筠儿,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伱是来救我的吗?” 唐牧激动地问道。 前方一块石碑前,站着一名女子。 其身着一件不染尘垢的雪白衣裙,乌发披散,眸子灵动,面孔莹白美丽,很是冷清出尘,尽管是大白天,身畔也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寒气。 一层朦胧浅淡的光华,笼罩着其修长身躯,显得出尘而脱俗,如广寒宫中的仙子,高高在上、风华绝代。 正是曾经在奕天界,和他有过婚约的未婚妻盘筠儿。 当日在天骄古战场内,也正是因为盘筠儿,他才和姜澜有了冲突。 自从离开奕天界后,唐牧已经许久没有见过盘筠儿了,他也知道以其身份,肯定是会来到诸天战场的,但就是没有见到其踪迹。 他也没想到,对方会主动找到这里来。 不过,盘筠儿只是神情略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也没有打招呼,而是看向正在青石上盘坐着的姜澜,随之走了过去。 “筠儿,你……”唐牧的表情,一下子凝固在了脸上。 姜澜自然也注意到了盘筠儿,当日通过古天子墓葬群的坐标降临过奕天界,他特意在此女身上留下过印记。 他放下了手中啃了一半的灵果,微笑道,“筠儿姑娘,这是主动来寻我了?” “我说过,我俩会再度见面的。” 紫恒宇、混均、冥玉等人吃惊地看向走来的盘筠儿,他们显然也是认识这位来自于奕天界的天之娇女。 奕天界好歹也是一方大千世界,虽然没有界主坐镇,但其中各族的底蕴不容小觑,尤其是第一大族盘族。 当代盘族还有一名天骄名叫盘轩,在混沌金榜上排名二十多,此女稍逊一筹,但也能排进前五十。 “小女见过大人……” 盘筠儿性情清冷,自带冰霜气息,此刻主动开口,脸上还带着几分犹豫,似是有事相求。 “你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主动来找我?” 姜澜一直没有隐藏自己的踪迹,基本上诸天战场内的天骄,都知晓他的位置所在。 盘筠儿点了点头,然后道,“我想,现在只有大人能够帮秀烟大人……” 姜澜略显诧异,然后盯住了盘筠儿,片刻后便知晓了事情经过。 他其实也有些意外,没想到短短几天,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盘筠儿不知姜澜可洞悉心念之力,还在解释,道,“秀烟大人闭关之地,遭几位年轻禁忌合力围攻,恐有殒命之危,我听说诸天战场外,剑界也出现问题了,缥缈界主在返回剑界途中,遭受多位界主偷袭,身受重创,逃入时空深处……” “什么?” 紫恒宇、冥玉、混均等人听到这话,皆是面色剧变,心中震动,难以置信。 剑界的界主,战力乃是公认的诸天前几,如今竟然遭受其余界主偷袭,还身受重创,逃入时空深处。 “诸天各界恐怕要发生大事了……” 他们心中一阵震颤,手脚发凉。 盘筠儿因为初入诸天战场的时候,遇到一次危机,被楚秀烟意外出手相助,所以铭记其恩情,在得知此事后,便前来寻找姜澜。 她也不知道姜澜和楚秀烟是什么关系,但听这几天的各种传言,总感觉两人应该是认识的,所以她才想到了向姜澜求助…… “筠儿姑娘倒是知恩图报,有心了。” 姜澜知道界外应该有界主故意封锁了消息,盘筠儿现在所得知的消息,恐怕已经落后了。 “如果大人和秀烟大人没有关系,那是我逾越了,还望大人不要见怪。”盘筠儿盈盈行了一礼。 “没有的事,秀烟她遭遇如此重大危机,却不曾告知于我。” “现在我又岂能坐视不管?” “那就劳烦筠儿姑娘带路了。” 姜澜站起身来,微微一笑。 盘筠儿玉容上顿时显露惊喜之意。 虽然当初在奕天界时她对姜澜的第一印象很不好,觉得他强势、霸道,毫不讲理,但这种时候,却有着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唐牧看着盘筠儿这般神情,脸色却是铁青无比,拳头死死攥紧。 第299章 年轻禁忌皆至,猎杀楚秀烟,绝望之境 诸天古战场核心区域,满是云雾涌动的山巅之上,一座青铜宫殿伫立。 肃杀气息笼罩高空,冰冷、刺骨,像是寒风吹拂大地,透着一种渗入骨子里的寒。 一道面覆轻纱的窈窕灰袍身影,静立在青铜宫殿之前,其青丝如黛,光可鉴人,只是斜插着一根木簪,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坠饰,简单而自然。 “小姐,请恕奴婢无能,打搅到小姐清修……” 在这道妙曼身影的面前,一名面容清秀的丫鬟,捂着胸口,嘴里淌血,气息奄奄,面色很是虚弱苍白。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灭道十三剑,我已参悟了前十剑,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窈窕身影目光平淡,话语缥缈,像是不会有任何的情绪波澜。 “楚秀烟,你倒是好大的口气,还以为你会一直躲在这青铜殿内不出来。” “传闻之中,皆说伱性情淡漠,无欲无情,看来你还是在乎你这个丫鬟的生死。” 高空之上,一道强横的身影伫立,是个有些俊美的蓝发人形男子,身着一身蓝灿灿的战甲,浑身都被规则碎片所包裹,一片炽盛。 其兵器乃是一柄三叉海王戟,弥漫着一股可怖的神性。 他身周似乎弥漫着浓郁的水汽大雾,一片蒙蒙,气息波动很是恐怖。 仅仅是立身于那里,就有无边的威压落下,大浪滔天,淹没八方。 “少和她废话,沧涛我俩一起出手,不信还拿不下她。” 在这道身影的西方,同样伫立着一道强悍身影,气血滔天,如同一尊人形凶兽。 光是逸散而出的气血,便扭曲着虚空都要破碎,丝丝缕缕的生命精气蒸腾,化作一条又一条大龙,盘旋在其周围。 除此之外,在四周的山头上,还有不少闻讯赶至的天骄身影隐没,在密切关注着这一战。 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剑界所发生的事情。 在事情发生后不久,混沌金榜上的几位年轻禁忌,就似乎是一起得到了吩咐一样,合力发难,要镇杀来自于剑界的年轻禁忌楚秀烟。 这场绝巅之战,牵动着每一个年轻天骄的心神,让人不想关注都不行。 要知道,同为年轻禁忌,彼此之间很少交手,基本不会发生大战。 所以孰强孰弱,一直没有个说法。 在没有交战分出胜负之间,混沌金榜也不会显示每个年轻禁忌的真正排名。 楚秀烟身为年轻禁忌,也没有和其余年轻禁忌交过手,她的强大更多时候是通过击败其余天骄来显露的。 “让你们两人身后的人出来,就凭你们,还不配我拔剑。” 楚秀烟静立山巅,语气依旧平淡,没有任何的感情波动,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呵呵,想让主人出手,那我倒要先试一试你的实力真假。” 名叫沧涛的蓝发生灵冷笑间出手了。 他挥舞三叉海王戟划去,无尽的蓝色符文,在那里凝聚,声势强大到不可思议,向着楚秀烟淹没而去。 沧浪古界乃是一方大千世界,他是这一辈的佼佼者,在混沌金榜上排名二十一位,追随于来自于弥陀古界的年轻禁忌。 随着这名叫沧涛的生灵出手,矗立在另一边的强大身影也动手了。 他刚猛而直接,张口一啸,浑身精气喷薄,紧接着身后浮现诸多异景,日月星辰摇颤,挥舞拳头砸了过去,像是一颗又一颗坠落向大地的流星,强势绝伦。 “沧涛和武征联手,年轻禁忌之下,几乎难寻敌手……” 在远处山头上观战的不少天骄,都在心中低语。 这两人在混沌金榜上都排二十多名,一旦联手,绝非一加一那么简单。 光是这声势和气息,就令很多人一阵心悸胆寒,自知不敌。 楚秀烟屹立山头,都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抬手朝前一握,纤细晶莹的玉手似乎化作了一柄天剑,随之斜斜斩落。 嗡的一声,刺骨冰寒的剑气瞬间纵横蔓延而去,足以将虚空都给割裂。 这道剑气死寂、枯竭,犹如一颗荒芜的星辰解体,带着覆灭周遭一切的“灭”性。 挥舞拳头杀去的那道身影,刚猛霸道的拳光骤然被剑气撕裂,死寂气息蔓延而上,快速侵染上他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血肉和骨骼分离脱落,然后噗嗤一声化作黑烟。 “啊……” 他惊恐起来,没想到自己连楚秀烟的一剑都挡不住,然后急忙以大毅力,自斩手臂。 可是那股恐怖的“灭”性,竟然无法驱除,还是如跗骨之蛆般侵染而上,要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和肺腑当中。 “主人救我……”名叫武征的男子满是惊恐地大喊,想要求救。 “不好……” 名叫沧涛的蓝发生灵,原本冷漠的神情,见此一幕,骤然大变。 他低喝一声,身影自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屹立在另一边天穹之上,淡蓝色的宝衣,不知道以何等材质所制成,流淌无尽神文,快速抵消那斩来的剑气。 随之,三叉海王戟横扫,一片茫茫符文打出,犹如下了场秩序暴雨般,顷刻间淹没而去。 他没有愚蠢到用肉身来抗衡楚秀烟的这一剑。 这武征明显就是大意了,低估了楚秀烟的实力,在诸天战场内,楚秀烟明显又是得到了别的造化和手段。 “以凰宇涅槃术抵抗……” 虚空的深处,看不见身影,此时却响起了声音,有人在指点名叫武征的男子。 “多谢主人指点。” 正承受剧痛的武征,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运转宝术,身上气血蒸腾,如同涅槃之火,将他笼罩。 丝丝缕缕的秩序神链垂落,抗衡着那不断侵染而来的“灭”性。 他的伤势很快止住,虚空当中泛起黑雾,仿若有一头头小神凰在那里振翅而过,璀璨而明艳。 楚秀烟眼眸一冷,玉手虚抬,轰隆隆间一道粗大如山岳的剑气落下,斩向刚才那片传出声音的虚空。 “既然出声,为何不敢露面?”她语气冷漠。 “你何必着急,大战尚未来临,自然要节省力气。” 虚空里的那道声音似带着淡笑回应,很从容很自信。 当中涟漪扩散,似有万千星光汇聚,化作一道箭矢,哧地一声洞穿而去,抵消住了斩来的那一剑。 楚秀烟黛眉一皱,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斩这两人。” 话语落下,恐怖波动传来,惊世剑光冲霄,横越苍穹,撕裂一切,斩向了前方的沧涛和武征两人。 她面前的虚空,出现裂缝,从中坠出一口仙光缭绕的神剑,绽放无尽剑芒。 楚秀烟握住剑柄,顿时间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所立身之地,仿佛化作了一片剑之领域。 天上地下全是剑影,呼啸纵横着,穿插而过 在她的身后,一口模糊的剑道秘藏在洞开,光芒刺目,氤氲光雾流淌,可见铺天盖地的剑影飞出,疾斩而去。 刹那间,剑道纹理密密麻麻,封锁住了天空。 随着楚秀烟挥斩,无穷无尽的剑意,简直像是一片剑之汪洋,淹没而来,铺天盖地,令天穹都陷入了一片黑暗。 所有人都遍体生寒,像是被冬日的寒风席卷而过,渗入神魂深处,忍不住打起来寒颤。 隔得稍近之人,肌肤都要裂开。 噗一声,沧涛身影横飞,兵器脱手而出,身上密密麻麻全是剑痕,不断地淌血,无比凄惨。 武征眉心裂开,一道可怕的剑芒将之贯穿,连同着神魂在内,差点将之磨灭。 若非关键时候,一枚珍贵的玉符闪烁,出现屏障,庇护住了他的神魂,他估计已经身陨了。 “这就是楚秀烟的实力吗……” 见此一幕,诸多天骄都惊颤至极,后背发寒,只是一剑便有如此威势,真不敢想象楚秀烟全力出手,会有多可怕。 怪不得都说年轻禁忌有叫板圣人的资格。 楚秀烟眼眸冷漠,如万古不化的寒冰,又要再度斩出一剑。 呼呼呼…… 只是这时,猎猎风声传开,天地间狂风大作,伴随着呼啸滚滚的滔天紫芒,一轮璀璨耀眼的紫色大日,缓缓升空,一道身着紫色大罗道袍的年轻身影,自那里踏步而至。 他手持拂尘,身形颀长,面容俊朗,气质很出尘,给人一种得道之感。 “紫昆玄,他来了……” 有年轻天骄低语,很是震惊。 “我应约而至,前来围剿背叛各界之敌。” 紫昆玄开口,显然是在对虚空当中的一人说道。 在他的身后,一面古朴的旗帜在招摇,上下沉浮,旗面垂落着丝丝缕缕的规则神链,如瀑布一般,景象很惊人。 此旗属于某种至宝,有呼风唤雨之能,天象都因此而改变,就连无垠的域外,都有狂风在大作,时刻会吹拂席卷而至,仿佛能将星辰都给摇碎。 “背叛各界之敌?” 很多天骄心惊,这可是一顶大帽子,就这么直接扣下了,难不成剑界出现问题也是因此?缥缈界主背叛了各界? “你来,照杀不误。” 楚秀烟语气依旧淡漠,并没有因此有任何的在意。 “不愧是缥缈界主无情之道的传人,楚秀烟啊,你可真是嚣张。” “但是今日,你必伏诛,缥缈剑崖自此也会从诸世间消失。” 刚才在虚空当中的那道身影,再度传出话语,似乎是在拍手称赞。 那里时空涟漪扩散,他终于显露了身影,乃是一个很俊美的人形男子。 不过浑身银灿灿,像是不朽金属所化,身着玄色大氅,束着头发,额头之处有着十字裂纹。 而熟悉此人的天骄,却都是面色微微变化,很是敬畏。 此人乃是弥陀界主最器重的后辈,名叫弥罗,血脉里蕴含着时空真谛本源,天生亲近时空大道,战力滔天,而且,他曾有过击毙圣人的恐怖战绩。 除此之外,便再无任何其天赋的传言流出。 诸世天骄对其的了解知之甚少,但唯一确定的是,弥罗手上掌握着许多已经失传的古道统传承,被域外诸天十大攻伐手段的万星飞仙术便是其标志手段之一。 “秀烟,你若脱离缥缈剑崖,投奔我无量圣界,我必说服父皇,娶你为妃,何必蹚这趟浑水,白白丢了性命。” 这时,一道声音又再度响彻而起。 一道年轻伟岸的身影,似乎从遥远的纬度、时空之中走来,天地间都充斥着他可怖的脚步声。 那里的时空、虚无、光阴都在扭曲,似乎无法承载他走过来的波动。 这道年轻伟岸的身影,很是模糊,周身似有帝皇之气澎湃,淹没面孔。 若是细细看去,会发现一朵又一朵的大道之花绽放,垂落下皇道之气,缭绕在他周围。 他穿着一件金色长袍,上面修饰着诸天星辰,山川海谷,尽显华贵,他缓缓走来,似在俯瞰天地间。 这人带着一种霸道、绝伦、强势、冷漠,似一尊行走在天地间的年轻帝王,一言可决众生灭、众生活。 “道无量竟然也来了……” “无量圣界内无量皇朝的皇储,乃是无量圣界内唯一参悟透九天十地唯吾独尊帝皇功的人,这是连无量界主曾经都未曾参悟的功法。” “很多人都说道无量长得很像开辟无量圣界的那位无上存在,不知是不是轮回,还是相似的花?” 很多天骄心中更是震动。 因为无量圣界和剑界的关系很好,常有联姻,缥缈界主和无量界主私交不错,甚至经常结伴于时空中游历。 谁知道缥缈界主出事后,无量圣界也率先发难。 “看来界主出事,你们无量圣界也参与了其中。”楚秀烟眼眸依旧淡漠,没有因为道无量的话语而有波澜。 “此事我也不知,我只是奉命行事,秀烟我对你真心一片,你为何不愿接受呢?” “你修行无情剑道,自当对缥缈剑崖没有感情才对,何苦和诸多界主作对?” 道无量是个很英武霸气的伟岸男子,此刻语气却尽显温柔和耐心。 楚秀烟目光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握紧了手中剑柄,道,“还有哪些人?尽管现身。” “御天下万法……” “今日狩猎,又怎回少的了我?” 一道虚无缥缈的话语响起,西方的天穹上空,一张道法之图演绎,有浑身发光的身影盘坐在那里,很是朦胧,令人无法看真切,像是万法之源,万道之源。 随着其声音响彻传开。 那张道法之图不断演化,整片天地都不同了,化成了一方朦胧的法界。 “法界的法无上……” 此地的一众天骄,头皮都在发麻,话语颤抖。 这已经来了多少尊年轻禁忌? 不论是谁都是一方大千世界的绝对主角,放眼在浩瀚诸天亿万万的无量生灵当中,也绝对是排得上最前列,而今却汇聚于此,要合力狩猎楚秀烟。 东边方向,滚滚黑雾滔天,杀戮气息盈野,一名面无表情的黑袍男子,无声无息出现在那里,双眸岑寂,如不见底的黑暗深渊,令人生畏。 其身后异象沉浮,有残破的古老战场,兵戈铁马,黑雾缭绕,血染大地,到处都插着兵器残骸。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尊年轻禁忌。 见此一幕,几乎所有天骄都感到阵阵绝望,如此局面,谁能抗衡?只能饮恨。 楚秀烟的侍女脸色更是变得一片苍白绝望。 “好。” 楚秀烟此时没有多余的话语,毫无所惧。 简单的一个字,她第一次迈步,狂风大作,青丝飞舞,轻纱覆面的脸蛋上,尽是杀意。 挥剑斩落。 天穹摇颤,万法皆寂,唯有一璀璨剑光,似贯穿古今,映照整片天地。 刹那间,她就斩出了无数剑,每一剑都不同,每一剑都蕴含着一种剑道奥义。 或是黄沉沉,如漫天黄沙卷裹,呼啸而过。 有的金灿如大日,压满天天地间,坠向苍生,有的蓝汪汪,如江海精粹凝聚而成。 有的染着血,插在绝壁尸体上,有的巨大如山,直抵苍穹。 大战爆发,天地四方,每一位年轻禁忌都在出手,施展不同的绝强手段,他们互相配合,每一种至强道法都有莫大的来历,代表了一种至高奥义。 此刻彼此共鸣,交织,演化无穷杀机,天翻地覆,无人可逃。 哧哧哧…… 无尽剑芒,在虚空中穿梭,劈开了长空,斩爆万物。 只是楚秀烟再强大,也不可能是他们联手的对手,只是第一次碰撞交手,她便受创了,手中伴随她许久的长剑在哀鸣,承受不住,要碎裂,一道道血迹蔓延,自肩膀流淌而下,打湿浸没了衣袍…… “灭道十三剑……” 但她眼神依旧冷漠,似乎是感受不到疼痛,再度施展演绎出一道又一道贯穿纵横天地间的剑光。 “御天下万法,剑法不过其中之一……” 法界的年轻禁忌法无上出声,衣袍一卷,身后同样浮现一片剑之海洋,天地间到处都是剑光,黑沉沉、明晃晃、赤红似血、晶莹如玉……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道无量一拳挥出,如帝皇临空,一片浩瀚疆土真的出现了,蕴含无量之威,压坠而下,镇压一切。 紫昆玄虽不如这几人,但手中的旗帜乃是至宝,随着招展唰一声挥过,五道黑色的狂风化作黑龙,呼啸而去,吞没万物。 “我等任何一人,实力都不弱于你,你如何和我等斗?” 弥罗的手段更是直接,漫天星斗在他头顶浮现,一颗颗大星隆隆转动,如同凝实显化一样,轰一声砸下,势超亿万均,虚空都呼啦一声,要碎裂开。 另一名黑袍年轻禁忌,并不出声,但杀戮气息很可怕,一口黑色天刀划破天穹,对着楚秀烟的纤秀雪颈直接斩下,打算直接要了她的命。 噗…… 楚秀烟倚剑横空,剑光绚烂,进行抵挡,抗住了斩向雪颈的这一刀。 但其余人的攻势则是直接轰击落来,挡无可挡,一件珍贵的护身法器,瞬间就咔嚓一声炸裂了。 她嘴里溢血,窈窕娇躯在不断轻颤,七窍里流出血来,很快将面纱染红,骨骼也是发出了牙酸的声音,五脏也在破碎。 “小姐……” 青铜宫殿前的清秀丫鬟,声音悲愤而绝望。 众多关注着这一幕的天骄,也是暗叹。 面对这样的局面,几乎不可能有任何的办法,四位年轻禁忌联手,整个诸天就没有任何年轻一辈能够抗衡,这是必死之局。 “我欣赏秀烟你的天赋,从一介凡身,走到媲美我等的地步,这般香消玉殒,实在是可惜。” “你若是服软求饶,我会让几位道兄一起住手,放你一马。” 道无量立身虚空当中,背负双手,看着不断咳血的楚秀烟,若高高在上的帝皇,审判一切。 “斩……” 楚秀烟目光依旧没有变化,染血的红唇微动,发出冰冷之音。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道无量的目光终于冷漠了下来。 话语落下,他衣袖滚动,金色长袍似化作一尊金色的真龙,昂首怒啸,栩栩如生,若活了过来,径直朝着楚秀烟扑杀过来。 轰!!! 金色真龙轰击而至,楚秀烟抬剑试图抗衡,但伤势极重,刚凝聚而成的剑光,刹那间就粉碎破灭了。 那头金色真龙,依旧带着狂暴而强势的姿态,碾压而来,避无可避,无尽的金光,瞬间将她淹没。 “小姐……” 见此一幕,青铜殿前的清秀丫鬟面带绝望,悲呼喊道。 弥罗、法无上、紫昆玄等人见此,并不继续出手,但下一刻,感受到了什么,他们不由得面色微变,而后目露异色。 道无量也感受到了,他冷漠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冷冽笑意,道,“他来了,猎物终于上钩了。” 随着他话语落下,四面八方的天地骤然变化,一道又一道带着至高纹理的光华垂落,如同经脉一般,贯穿纵横向四面八方,将每一寸虚空密布,牢牢封镇。 “我试试他有多强。” 道无量同时迈步,一手横推,眼前虚空荡开,似有千万道涟漪扩散,演化出一方恐怖的黑白道图,阴阳流转,生生不息。 在这方黑白道图周围,生机不绝,混沌气扩散,有封镇天地的伟力。 下一瞬间,黑白道图崩开,血光忽然喷涌,将天地给映照得一片通红。 道无量的身躯剧震,随之在所有人的惊颤目睹下,砰一声直接炸开,四分五裂。 第300章 天人五衰旗,先天五行覆界大阵,群狼猎龙 血光溅起很高,连风声在刹那间都仿佛凝固了,道无量迈步杀去的身影,没有任何的征兆,直接就崩溃炸开,四分五裂。 一截炸开的金色衣袍,甚至染着血迹,飘飘洒洒地坠落在地,上面还伴随着半块莹白染血的骨块,很是惊悚。 整片天穹都安静了下来。 周围的诸多天骄更是呆滞地看着这一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堂堂无量圣界的年轻一辈最强者,位列混沌金榜前十的年轻禁忌,就这么殒命了? 所有人的神情都变得惊恐起来,头皮发麻,简直要炸开一样。 “真是可怕……” 法无上、弥罗、黑袍男子等几名年轻禁忌,同样面色剧变,死死盯着那里,似如临大敌,戒备到了极致。 “小姐……” 青铜宫殿前的那名清秀少女,也是有些呆滞,怀疑自己的眼睛,但很快随着那里的澎湃金光散去,她看到了一道还算有些熟悉的身影,顿时变得激动、振奋不已,整个人轻颤着。 “太好了,太好了,小姐有救了……” 此刻,不仅仅是这名清秀少女,四周山头上的所有天骄和生灵,也是看清了突然出现在那里的年轻男子。 他身着白衣,身形修长,容颜清俊,面孔年轻得有些过分,仅仅是随意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却仿佛是整片天地时空的中心,带着浩瀚如山海般的压迫感,令人生畏。 “果然是他……” “我就知道绝对是他,诸天战场内除了他之外,绝对没有那么强大的存在。” 很多天骄低语,目光或是敬畏、或是带着敌意和忌惮。 楚秀烟紧握着剑,青丝染血,面纱一片鲜红,像是被血液给浸染透。 她一对清眸盯着站在自己身前的那道身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她才平复了下紊乱的气息,吞服下一颗疗伤丹药,道,“多谢。” 姜澜的出现,令她很是意外,她自然也从缥缈剑崖的师尊口中,知晓宗门有意让她和姜澜联姻一事…… 本身这两件事情,在她看来是没有任何因果联系的。 所谓的联姻,无外乎是利益纠葛和交易,她并不抗拒,但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所以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姜澜会现身救她。 姜澜此时倒是没有理会楚秀烟的意思,自从缥缈界主出事后,他就隐隐猜到了界外的目的。 或许围猎楚秀烟,不单单是因为缥缈界主,很大可能是为了把她当做一个诱饵,借此对付他。 “连封天锁地也已经布下了,看来我倒是没猜错,这就是冲着我来的。” 姜澜看着天穹四方出现的一道又一道脉络纹理,甚至能感受到被截断的时空以及被封锁的天地。 虚空深处更是传来若隐若现的杀机。 看来诸天战场外的界主为了对付他,费了不少功夫,送进来一些“违禁法器”和大阵。 “你竟斩我元胎……” “罪无可赦。” 森寒冷冽的话语,自道无量破碎的肉身当中响起,有一团朦胧的光出现在其中,被一尊巴掌大小的傀儡包裹着。 不过现在那尊傀儡已经破碎了,有了裂痕,随时会化作碎片炸开。 散落四方的破碎尸块和莹白骨渣,在不断地重组,那些逸散的血雾,也倒卷着收了回来,要重新凝聚出道无量的真身。 “替死傀儡……” 看着这一幕,姜澜倒是并不意外,道无量这个级数的天骄,不可能没有护身保命之类的东西。 他抬起手掌,一根手指点了过去,那团朦胧的光突然受到剧烈冲击,有一层璀璨的屏障浮现,挡住了他的这一击。 同时那尊漆黑傀儡上,裂痕再度遍布,蔓延向四周,似再难承受,最后砰一声化作漫天齑粉,烟消云散。 姜澜抬手一招,虚无当中坠下火焰,金光灿灿,温度奇高,宛如仙凰,噗嗤一声展开双翅,飞向道无量那依旧在重组的肉身,要将之燃烧成灰烬。 “道无量不能死在这里,出手阻拦住他……” 话语不多的黑袍身影忽然开口,身影唰的一声消失在了原地,似乎融入到了虚空当中。 随之铺天盖地的杀气,猛然朝着姜澜席卷而去,无孔不入、无边无际,宛如一片杀气之海。 “真是可怕,什么都没做,光是凭借一道眼神,就崩裂了道无量的这具肉身。” “怪不得各位界主为了对付他,要费尽周章,为此甚至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在片刻的惊颤后,弥陀古界的年轻禁忌弥罗也恢复了过来。 他出现在东边的天穹上方,身后银光大绽,像是时空秘境在洞开,一杆又一杆的大旗,猎猎作响,呼啸着飞了出来,穿插而过。 每杆大旗都像是内蕴一片广袤空间,当中喷薄出奇异之景,有灰雾沉沉,霭气缭绕,天人搏杀,尸骸翻天,有地府涌动,幽冥洞开,万鬼呼啸。 这是天人五衰旗,乃是某位界主斩杀五位天人后,剥下的外皮所炼,并非是仿品。 每一杆大旗都染着血,带着天然的肌体纹路,有着至高奥义演绎,同时代表着天人必经的五次天衰,每一衰都是天人难以化解的“绝咒”,诡异至极。 当然,以弥罗的能耐,自然无法彻底发挥此旗的神威,连万分之一能难。 此旗也是弥陀界主在几位界主的帮助下,付出代价,短暂地撕开诸天战场的壁障,将之送过来的。 他只是借助着血脉的特殊性,短暂地操纵此旗,爆发出了超越他这个级数的实力,要斩杀姜澜。 另一个方向,法无上也动手了,他御使万道,浑身发光,一下子涌动出各种恐怖异象来,像是大星在转动,一片炽盛的光飞了出去,化作了无穷刀光、剑光、万兵道藏,在那里演化一片恐怖海洋。 除此之外,他还祭出一张古朴的万猿化人图,此图笼罩着高空,不断延展而开,仿佛有着生命进化的真谛在那里演绎。 这同样是一件无比珍贵的至宝,乃是古猿一族的传承之物,那一族覆灭之后,此宝落到法界的界主手上,如今赐予给法无上,借此镇杀姜澜。 “先天五行覆界阵,复苏。” 紫昆玄也出手了,他的实力不如几人,但他身后毕竟也站着一位界主。 其手中的那杆古朴旌旗,不仅仅是至宝,同时还是此地隐藏大阵的引子。 随着他盘坐虚空,口中念念有词,将古朴旌旗插入地下,整片天穹的景象都变了。 之前所浮现的那一道道脉络阵纹,越发炽盛璀璨,有先天五行颠倒之威在演化,金木水火土先天五行滚滚,齐齐喷薄。 一条又一条恐怖的纹理在地面浮现,自天穹中坠下,在虚空中交织,在高天上演化,笼罩此地。 无量杀气爆发,滚滚而涌,即便没有圣人级的人物掌握阵台,主导大阵,但涌现的气息和杀机,依旧令人心颤且胆寒。 在四周观战的所有天骄和生灵,此时脸色都变了,想都没有想,就往远处撤离,不敢进入大阵范围。 别说是他们,就算是圣人踏入当中,也得饮恨。 他们实在是没想到,为了对付姜澜,一众年轻禁忌竟然祭出了如此恐怖的手段。 而楚秀烟也仅仅只是一个诱饵,怪不得前几日风平浪静,一众年轻禁忌都销声匿迹了,原来是在准备这些。 “帮我拖延住时间……” 道无量的神魂显露痛苦之意,被仙凰之焰不断灼烧,变得模糊了很多。 他的神魂强度远超同级数的天骄,甚至于超越一般的圣人,不然绝对无法在姜澜的仙凰之焰下坚持如此长的时间。 在法无上等人动手的时候,他也在颂念某种古老的语言,这像是浩大的颂经之声,在虚无之中响起。 大片大片的经文飞出,落在他身上,竟然化作了金色甲胄,贴合在他的神魂身上,牢牢将其护住。 同时,道无量的眉心发光,元神小人张嘴,喷出一道金光,滴溜溜一转,化作一尊金色的大钟,古朴沧桑,悠悠一动,钟声若涟漪,将他死死护住,可以说,各种神魂秘术都施展了。 “先天五行覆界阵最为恐怖,不可让其彻底复苏。” 楚秀烟在吞服下几颗疗伤丹药后,伤势也好了不少。 她虽然知晓姜澜很强,但毕竟这几位年轻禁忌,都代表着界外的几位界主,所施展的手段,的确可怕,超越了这一级数。 所以她没有耽搁时间,第一时间便手持长剑,杀向了紫昆玄,不让他催动此地大阵。 这一切说起来迟,实则都发生在刹那之间。 此地的一众年轻禁忌便已经各自施展最强手段,杀向了姜澜,没有任何藏拙,不敢有丝毫的小觑轻视。 道无量现在的下场,就已然足够说明姜澜的强大和恐怖。 “只是四人吗?” 姜澜看着他们一起动手,神情丝毫没有为此生出什么起伏变化。 “四人足矣。” 黑袍身影冷漠道,刀之海洋已经淹没而至。 天上地下全是杀戮气息和刀光,有滴血的黑色天刀、划破幽冥的血色妖刀,也有斩断星河的恐怖霸刀……可以说这已经是刀道之海了,足以斩破一切。 “给我碎。” 姜澜只是轻叱一声,如天音震荡,万雷咆哮,神钟炸响,虚空泛起可怕的波纹。 这些波纹宛如实质一样,一道又一道,带着凛冽锋芒,反震而去,淹没而至的漫天刀光,刹那间被这些波纹给碾压震碎。 “规则秩序……” 黑袍身影面色微变,不敢直接撄锋碰撞,一击不成迅速远退,立即遁入虚空当中。 姜澜现在的实力,已经不必动用什么神通,他的一言一行就是天地号令,就是道法和神通的演绎。 在黑袍身影遁入虚空的刹那,他口含天宪,依旧轻叱,“给我现。” 虚空当即扭曲,黑袍身影骤然发现一条又一条的秩序锁链不知自何处蔓延而来,瞬间缠绕向他的四肢,要将他束缚锁住。 他面色变化,不得已现身,然后衣袍当中,一口黑色天刀浮现,不断挥斩,璀璨刀光掠过,要斩向这些秩序锁链,将之粉碎。 “跪下。” 姜澜目光扫向黑袍身影,再度口含天宪,轻叱出声。 他身后三千世界虚影显化,若有九重天阙若隐若现,一尊无上至高的天帝,端坐于最高处,统御俯瞰无尽苍生。 “休想……” 黑袍身影胆寒,内心深处竟然浮现一种伏跪臣服向姜澜的念头,他咬牙,施展精神秘术,进行抗衡,同时咬破舌尖,喷出鲜血,保持清醒。 但是下一刻,他猛然惊醒,面色苍白,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掌控自己的肉身。 他的脊梁已经弯曲了下去,双腿呈现一种诡异的角度,就这么跪倒在那里。 在遥远之地,密切关注着这一战的诸多天骄,也满是胆寒和惊颤,这也太邪门了,只是轻叱一声,就令一位年轻禁忌跪下。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口含天宪、言出法随? “休想辱我……” 黑袍身影不甘心,强行折断了自己的双腿,但下一刻,一道弹指剑光斩来,洞穿向他的眉心,一个可怖的血洞出现在了那里。 关键时候,他的神魂当中,一座杀气森森的殿堂浮现,挡住了这一道剑指。 “保命之物还真多。”姜澜摇头,放下手掌。 “这一剑……” 正持剑杀向紫昆玄的楚秀烟,没想到姜澜随手震指的一剑,就如此不凡,当中甚至蕴含了几分令她感到惊艳的剑道真意。 “一起出手,不要有任何大意。” 见此景象,弥罗越发心悸,沉声喝道。 呼呼呼…… 灰色大雾猎猎,遮拢天穹,像是化作了一方无边无际的牢狱。 天人五衰旗不断招摇,分列于五方,弥罗念念有词,催动此宝,朝着姜澜笼罩而至。 每一面古旗内部都在喷薄无量光,隐隐间能看到一尊法力通天的天人虚影,盘坐在那里,身受五衰折磨,本来满是光洁妙曼的身躯上,呈现出了污垢、头上发冠枯萎、腋下生汗、忽生臭味…… 这灰色大雾笼罩淹没而来,一尊又一尊的天人虚影显化,带着五衰折磨,走向姜澜。 这是曾经的天人法相所映照,他们到了寿福将尽之时,如若无法走到界主那一步,就有五衰劫将至。 每一劫都是恐怖的灾难,在此劫中殒命道灭的天人,不在少数。 天人五衰旗虽然无法映照真正的天人来杀敌,但却能将天衰之劫映照而出,防不胜防。 姜澜立身之地,无声无息间就出现了一道道诡异的气息,笼罩向他,他似乎看到了自身无垢的肉身当中,开始涌现污垢,肺腑、骨骼、血液深处,也出现斑斑点点的污迹,道法根基被污浊。 他的体表长出皱纹、头发光泽不再,不断枯萎,就连寿命也所剩无几,气血衰竭,走路都困难,一阵风来就能将他吹走…… 他原本强横无边的气血,也在枯竭,如同风烛残年,随时会熄灭。 “天人五衰旗对他有用。” 弥罗也感受到了姜澜身上的异状,有些振奋,他血液沸腾,催动秘法,一层银灿灿的光芒,覆盖笼罩了他全身,同时眉心的纹路在交织,冲出一道道精纯的法力,涌入天人五衰旗内。 天人五衰旗毕竟他这个层次能完全催动的,每一息都需要消耗大量的法力,即便是他也有点吃不消,在不断地吞服神药和丹药,补充法力。 另一方向,法无上催动的万猿化人图坠下,喷薄出瀑布般的秩序神链,压落向姜澜的头顶。 当中传出滚滚吸摄力,仿佛有一口大道深渊洞开,要纳进天下生灵。 在万猿化人图的四周,还有各种异象显化,到处都是神猿,或是效仿古人施展拳法,或是着道袍颂念古经、或是持兵踏空杀敌……这是古猿一族的前贤,每一尊虚影都曾是道行通天之辈,它们同时浮现,杀向了此刻“衰弱”的姜澜。 “天人五衰旗都被带来了,果然诡异难缠,此物甚至算计过一位界主,险些令其道灭……” 楚秀烟也感觉到现在姜澜的状态不好。 她不得已暂时放开在主持着大阵的紫昆玄,前去相助姜澜,不过她刚要动身,却见“衰弱”的姜澜忽然探出了手掌,一把抓向高空的万猿化人图。 当中所传来的吸摄力,对他不起作用,他立身之地,有四圣灵浮现,混沌雾气滔滔,若一片万法不侵之领地。 这足以灭杀圣人的恐怖力量,根本无法威胁到姜澜。 “你想夺图?” 法无上面色微变,催动着法力,操纵万猿化人图,要挣脱姜澜的抓摄。 那些显化的古猿前贤杀了过去,但皆被姜澜身周的四圣灵虚影纠缠住了。 “五衰将至,天人难留。” 弥罗继续操纵着天人五衰旗,一道又一道诡异无形的气息,蔓延而去,要覆盖笼罩姜澜的全身,令他更为“虚弱”。 “楚秀烟,你的对手是我。” 另一边,一直在重组肉身的道无量,终于“愈合”了,他暴戾和愤怒,直接盯住了杀向紫昆玄的楚秀烟,以免她干扰到此大阵。 狂暴且澎湃的皇道之气,宛如混沌气般在他周围沉浮,似有一方方古老的国度降临,被他推动着而行。 碾压得虚空颤动不已,简直要在刹那间炸开。 这种刚猛且霸道的力量,强势绝伦,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巨力,可开天辟地,化古拓今。 同时,他的血肉发光,颧骨那里更是炽盛无比,精神力澎湃,简直像是有一片汪洋扑来,卷动天穹。 不得不承认,道无量很强大,若非姜澜太过于“匪夷所思”,他刚才根本不可能那么难堪,炸成一片血肉和碎骨,需要愈合重组。 楚秀烟本想阻止先天五行覆界大阵的复苏,但被道无量这么阻拦,也只能分出精力,和其抗衡起来。 “群狼猎龙啊,还真可能成功……” “连先天五行覆界大阵这样的违禁阵法,都被送了进来,不过一旦复苏,可是需要掌控阵台之人献祭,紫阳大界可真是舍得啊。” 远处之地,看着这一恐怖大战的所有天骄和生灵,皆感到震颤和惊惧。 即便是圣人步入其中,也得瞬间就身陨道消,恐怕今日就是大圣降临,也得殒命,很难活下来。 这些手段都太恐怖了,尤其是先天五行覆界大阵,那是覆灭过诸多古老世界的禁忌之阵。 第301章 到底谁才是猎物,黔驴技穷,谪仙咒 群狼猎龙,大战惊世,整片天穹都在交织着无穷杀意。 先天五行覆界大阵复苏,一道又一道的脉络,贯穿天地间,先天五行演绎,化作真火、天水、庚金、厚土、神木,茫茫流转间,最后氤氲成了一片恐怖的混沌之景。 弥罗、法无上、黑袍身影皆动用了最强大的手段,祭出至宝,镇杀向此刻“虚弱”的姜澜,以防出现意外。 他们甚至催动禁忌秘术篇章,喷出本源精气,将之燃烧起来,在诸天战场内所获得的战名,也齐齐涌现璀璨炽盛的金色光芒。 刹那间,他们的修为,短暂提升至了媲美圣人的地步,有浩大神圣之音响彻,环绕于他们身畔,举手投足间都是浩瀚无边的澎湃法力。 “镇杀天界敌。” 几人齐齐低喝,血肉发光,道法共鸣,勾结成一片,要炼化大敌。 古来罕有年轻禁忌联手抗敌的情况,而今确确实实发生了。 每一人身后都有界主级存在,花费极大代价送进来的至宝,可谓是神威滔天。 即便是大圣降临,也可能殒命。 天人五衰旗摇颤,呼啸着围绕在了姜澜的四周,一丝一缕的诡异天衰之气,宛如大茧一样,将他笼罩覆盖。 一尊又一尊模糊的天人虚影,若隐若现,浮现在那里,又宛如盘坐在天边,伴着混沌雾霭,口中发出痛楚之音,要将姜澜一起拖入五衰劫中。 即便是隔着遥远距离,诸多天骄也有种胆寒心悸之意,神魂在颤抖,仿若身临其境,感受到了天人在道灭之前的那一刻绝望,心如死灰,彻底永寂。 “古天界的辉煌早已不在,天界来敌,终将会殒灭于此。” “当世没有任何人能够得罪界主还能活下去……” 很多对姜澜怀揣着深深敌意的天骄在低语,目光满是快意。 另一边和道无量厮杀大战在一起的楚秀烟,尽管想要出手相助姜澜,但也有心无力。 道无量之强不在她之下,两人虽然都受伤了,可依旧能发挥出很恐怖的战力,短时间内根本分不出胜负。 带领姜澜前来此地的盘筠儿,想要相助,但也有心无力,心里只能暗暗着急,同时也很后悔。 她直到现在才知道,这是一场针对姜澜的大局,几位年轻禁忌早已在此地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姜澜到来。 “太好了,如果真能解决掉这个家伙,绝对会少了许多麻烦……” 看着被一众年轻禁忌围攻的姜澜,唐牧心中暗暗称快,很是振奋。 紫恒宇和冥玉等人,也是目光激动,姜澜一死,他们自然也自由了。 “可惜了紫昆玄大师兄,竟然成为了牺牲品,不过如果牺牲他一个,就能解决掉如此大患,那绝对是值得的。” 紫恒宇看着即将彻底复苏的先天五行覆界大阵,心里有些胆寒于紫阳界主的果决和冷酷。 像是法界、无量圣界肯定舍不得让法无上、道无量等年轻禁忌来作为阵台,主持大阵。 此阵一旦彻底复苏,那主持大阵之人,也会作为血肉祭品,以此承载大阵翻天覆地的绝灭杀机。 轰隆隆!!! 就在众人心绪各异,惊颤于这场恐怖大战的时候。 那沉浮于高空,笼罩向姜澜,垂落下无尽神绦的万猿人图,突然传来剧震之音。 一只可怖的金色大手,拍击了过去,爆发出恐怖的金色浪涛,灵气翻卷,天地规则都在摇颤。 姜澜尽管“虚弱”,但依旧探出大手试图将之抓取而来。 不过,万猿化人图明显有灵,不断发光,一尊慈眉善目、身披白色长袍的老猿猴出现在了那里,像是自万古前走来,施展人猿长拳,杀向了他。 嗡鸣一声,万猿化人图四周,再度出现了一群猿子猿孙,效仿人族的模样,手持各种兵器,杀气滔滔,冲杀而至。 姜澜收掌衣袖一卷,身后浮现蒙蒙微光来,当中似有一口朦胧的门户浮现。 紧接着,涟漪扩散,一名金光灿灿、身披金甲、手持战矛的神将,威武霸气,迈步出现。 其身后更是跟着一队队手持各种兵器、霞光缭绕的天兵,哗啦啦冲杀而至,卷裹着烟云,杀向那群猿子猿孙。 “玉皇天兵?” “他难道得到过玉皇传承?” 法无上面色微变。 “天地万火,听我号令。” 随后他一声大喝,到处都是火光,太阳火精倾泻下来,太阴真火铺天盖地,九幽地火,席卷苍穹。 这里像是变成了一片火的世界,没有凡火,都是由符文规则组成的火光,尽情地向姜澜席卷笼罩而去。 姜澜目光不变,张口一吸,罡风呼啸,在他身前顿时出现一口恐怖的大道深渊,吞天纳地,所有席卷而至的火光,全被大道深渊吞噬而去。 “你们还有什么手段?” 他语气平淡依旧,并没有因为五衰之气缠绕而上而有任何变化。 在众人现在的目光当中,他体表之上,有一道道诡异的黑色锁链缠绕着,带着污浊一切的衰气,令他的肉身、法力、精神都陷入到了一种“衰弱”的状态。 这天人五衰旗确实有些诡异,但还不至于令他束手无策,他从中感受到了一些天人所遗留而下的神痕,借此接触五衰气。 此宝来历很惊人,寻常手段无法将之压制,不过此宝想要令他的生命本源衰竭,那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姜澜在诸天战场的天书潭内,得到了一页无字天书。 这五衰气确实刁钻诡异,所以他有意借助这天人五衰旗,来参悟理解那页无字天书,或许会有不同的收获。 “万灵法兵。” “黄巾力士,听我号令,杀。” 法无上感觉到万猿化人图的摇颤,竟有些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再度祭出一宝,是个金光灿灿的化宝盆,当中一片氤氲,随着他催动,光华喷薄,一道道身披法甲、手持道兵的力士冲了出来,还有一尊尊浑身黄灿灿的搬山力士,强横至极。 “灵龟二将。” 姜澜面色不变,在他面前,光华流转,烟霞摇散,一龟一蛇出现,龟蛇灵将现身。 地火雷电之光缭绕,在其身畔沉浮,它们若自天界降临,腾云驾雾,审判妖魔,和法无上御使而出的法兵大战起来。 可怕的声势滚滚,像是天兵在碰撞,道则纷飞,无比惊人。 法无上越发心惊,竟然连祭出的化宝盆,都有脱离他掌控的趋势。 “都这样了,还压制不住他?” 一直在催动着天人五衰旗的弥罗,再度喷出一口鲜血,催动着本源精气,令天人五衰旗中喷薄而出的灰雾和沉霭更浓,几乎铺天盖地,遮蔽一切。 他现在的所有心神都放在了天人五衰旗上,无法像是法无上那样施展别的手段,但也确是靠着他这一手段,才拖住了姜澜。 嗡!!! 突然,寒光映照天穹,黑色冰冷的刀光,贯穿天地间,像是自一片死亡枯竭的宇宙中劈落而来。 那名浑身弥漫着杀气的黑袍身影寻到了合适的时机,于虚空中隐没,快速接近至姜澜身畔,然后一刀斩落。 这一刀凌厉、璀璨、可怕,避无可避,蕴含着极致的滔天杀机,乃是黑袍身影这一生斩出的最强一刀。 隔着遥远距离,很多天骄都感觉自身的肉身要崩灭,被逸散的刀光所伤,不敢想象,若是靠近的话,会不会直接炸成齑粉。 姜澜看着突然闪逝到自己身前的这一刀,目光却是平静淡漠,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任由其斩向了自己脖颈。 下一刻,众人所想象的血光四溅的景象,并没有出现。 甚至于这一刀都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压制,凝固在了那里,无法再寸进,宛如斩入到一片深邃无垠的时空当中。 姜澜明明就站在其身前,两人却仿佛隔着一片无垠大宇宙。 “在界内之时,从来没有敌人敢这么近距离地出现在我面前。” “你勇气可嘉。” 姜澜开口,缓缓地背负起手,丝毫不像是被“狩猎”的一方,语气漠然中,带着几分似是嘲弄似是夸赞之意。 “诸界时空之力……” “快退。” 法无上认出了这一手段,面容剧变,急忙出声喝道。 黑袍身影也反应过来了,正要借助神通秘法,遁入虚空,但很快惊悚地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动弹了。 就连持刀的动作,也无法改变,像是被凝固在了那里。 “你……” 随后,他感受到了什么,面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慢慢恐惧起来,他的生命气息竟然在消散,不断地自体内抽离而去。 “刚才有秘宝护住伱的神魂,但现在呢?” 姜澜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如此近距离,即便是一尊大圣的生命本源,他也能轻易操纵掌控。 这黑袍身影天赋不凡,施展秘法,短暂地攀升至圣人层次,一身杀人术确实可怕。 但论对于生命的操纵掌握,他在姜澜面前,连提鞋都不配。 下一刻,姜澜目光深处有一缕深沉的血色一闪而过。 黑袍身影神情骤然变得一片恐惧,喉咙里发出丝丝嗬嗬的声音,宛如窒息溺水之人。 紧接着,砰的一声,他的肉身开始坍塌,仿佛被四面八方涌来的巨力所压迫,血肉跟着溃散。 所有生命气息瞬间消散,化作一丝一缕的生命本源,被姜澜抽取。 整个人像是沙砾堆积一样,被风一吹,顿时变成一地灰烬。 “来自于杀戮殿堂……” “回头倒是适合传授教给幽儿。” 姜澜在抽取此人的生命本源时,已经翻阅完了其所有记忆传承,顺便将其须弥空间占据扫荡一空。 他神情平静依旧,就像是做了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一样。 不过,他也确实能感受到,在击杀了此人之后,这片诸天战场内那汹涌狂暴的气运变化。 尤其是混沌金榜上,原本属于黑袍身影的禁忌之位,被霎那间抹除,随之他的名字缓缓浮现,将之取代。 看着这一幕的所有天骄和生灵,只感觉遍体生寒,头皮发麻。 自大战爆发至今,终于有人殒命了,到底是这群狼猎龙,还是龙猎群狼? 一位年轻禁忌殒命了,这是诸天古战场开启至今,未曾发生过的事情。 因为每一位年轻禁忌,身后都代表着一方大千世界,不论是天赋、实力、背景、手段都是最顶尖的,对于同辈来讲,那就是禁忌一样无法触碰的存在。 所以年轻禁忌殒命,基本上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即便是争斗,也顶多是分出胜负,想要杀死对方,更是几乎不可能的。 “他不是已经衰弱了吗?” “天人五衰旗也压制不住他吗?” 正在和楚秀烟交手的道无量,面色也变了,很是悚然。 年轻禁忌的保命手段到底有多少,他很清楚,可是杀戮殿堂的这名年轻禁忌,就这么惨死殒命了,死状可以说无比诡异。 这让他后背发寒起来,感觉自己若是轻视大意,很可能会步其后尘。 “天人五衰旗无用吗?”道无量看向弥罗,喝问道。 “这家伙太强了,天人五衰旗已经起作用了。” 弥罗心头也很惊颤,本来他还带着一种自信,即便是最开始道无量被直接击碎肉身、险些身死,他也认为此次“狩猎”不会有意外,但现在他有些胆寒了,开始担心自己也有可能殒命,死在这里…… 遭天人五衰旗这么压制,即便是一尊大圣也会衰弱,气血、精神、肉身各方面都衰败,哪还能这么生猛。 “你们已经黔驴技穷了吗?” 姜澜扫向其余几人,他知道这几人身后的界主,肯定赐予了一些“违禁法器”过来。 在不确定这几人有些什么手段前,他的确是以稳健为主。 有着界之道果在身,他根本不担心所谓的大阵能困住他,即便是真的危险,遇到紧急情况,他也能安然脱身。 “不对劲……” “这家伙可能藏有另外的大秘,他现在的状态,只是掩人耳目。” “他是想逼出我们的所有手段。” 突然,弥罗想到一种可能,面容剧变,猜出了姜澜的用意。 他是担心他们手上还有界主赐予的另外手段,所以才一直在等着他们全部施展出来,保证万无一失,以免出现意外。 正如他们将姜澜当做是猎物一样,在姜澜的眼中,他们何尝不是猎物? 反应过来的弥罗,身上骤然爆发出了璀璨刺目的银光,浩荡若汪洋,时空气息茫茫,要掩护他撤离。 听闻弥罗这话,法无上也反应了过来,正要有所行动,却骤感感觉万猿化人图摇颤,变得不稳,遭受到了冲击。 一道璀璨神圣的光华冲霄,将姜澜笼罩而住,衬得他的肌肤和发丝,都一片绚烂神圣,宛如古老的天神降临。 只见他探出大手,一把抓了过去,混沌雾气澎湃汹涌。 这一掌远比之前还要恐怖,如蕴真雷,狂暴而直接,将那里浮现的古猿虚影,尽数拍散,随之去势不减,竟然直接抓住了万猿化人图。 “神圣战名加持……” 在这一刻,法无上竟然感受到了一股超越了大圣的气息,后背寒气陡升,有些难以置信。 铿锵!!! 天穹上空,万猿化人图剧震,爆发无量光,当中那尊模糊的古猿身影怒吼,似对姜澜这一举动而触怒。 但下一刻,金色大手拍落,掌纹清晰,道道如至高纹路,对着它镇压而下,天地间更有一道威严宏大的声音叱喝,“孽畜,安敢放肆。” 万猿化人图毕竟只是被法无上所催动,根本无法其真正神威,当中的古猿虚影,只是坚持了片刻,便模糊了。 遭此反噬,法无上一口鲜血喷出,眼见那只金色大手继续拍落,朝着他立身之地覆盖而来。 他血脉沸腾,施展万法护体,秩序神链一道又一道,化作一圈又一圈的万法领域,地风水火齐齐涌动,要将他护住。 可惜,这一切都是惘然的,绝对的力量压制下,即便是万法领域,也在崩溃瓦解。 法无上浑身剧震,被磅礴的气机所镇压,骨骼颤抖,咔嚓作响,雪白的袍子瞬间被血液所浸透,口鼻间溢血,似乎随时会炸开。 “祖父救我……” 他亡魂皆冒,感受到了一种冰冷和寒气,死亡的阴影笼罩而下。 他脖子之处,一个晶莹灿灿的项圈发光,当中有一名仙风道骨的老者虚影也降临出现,但瞬间便遭受到了诸天战场的意志所压迫,根本无法凝实。 “不好……” 弥罗见状,寒气更甚,只是他也没办法相助法无上,只能先顾住自己,朝远处遁去。 霞光溃散,法无上施展的所有手段都在湮灭,根本无法挡住这落下的一掌,他眼里流露惊惧,有些绝望。 “先天五行覆界大阵,起!!!” 关键时候,紫昆玄咳出了鲜血,以血祭眼前的古朴旌旗,他通体发光,和大阵凝结为一体,血肉和阵台相连,一起共鸣,先天五行流转,层层交汇。 这一刻,天地变了,混沌气流淌,一切都朦胧了,模糊了,像是回归到了天地初始时代,一缕又一缕的光浮现,带着大道气息。 在四面八方,先天五行演化,每一缕光华像是承载着大道,飞溅出来的一缕气息都重逾亿万均。 无穷无尽的光华,仿佛自更高位面的虚空中接引而来,在这里汇聚,化作先天五行之海。 当中碰撞出混沌来,仿佛能看到混沌大爆炸,无数的粒子和能量在重演。 一方古老广袤的大世界虚影,在那里构建,然后降临笼罩向姜澜,天地间到处都是光、到处都是大道纹路,天上、地下,无穷尽,杀机森寒,炼化一切,磨灭一切。 这是一副无比恐怖的景象,仿佛曾经的大千世界在覆灭,被炼化,所有的时空和规则都在坍塌、腐朽、凋零,直至坠落,文明之火彻底熄灭、永寂、归墟,最后重归混沌。 整个诸天战场都爆发出了惊世的动静,那片区域彻底被各种光芒淹没了,先天真火、庚金、后土……齐齐流转,茫茫一片,耀得人睁不开眼。 这个时候了,别说是圣人了,就算是大圣踏入那片区域,也断无生还的可能。 “成功了……” 惊魂未定的法无上,在大阵复苏的刹那,就已经通过早已准备好的阵旗,脱离了大阵范围。 他并不担心姜澜能够逃出去,先天五行覆界大阵一旦复苏,天地脉络交织,会构建封天锁地之力,除非是有阵旗接引,不然也无法逃脱。 他们几人手中,早有准备好的阵旗,不然也不敢这么冒险。 “曾经几位界主为了毁掉一方大千世界,祭炼此阵,也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这次为了对付姜澜,付出这般代价,有所牺牲也是值得的。” 弥罗也出现在了虚空当中,看着那片光芒茫茫、杀机无边的区域,他轻叹口气,有些长舒口气的感觉。 随之收回了天人五衰旗,为了催动此旗,他也是消耗了不少本源。 作为阵台,紫阳大界的年轻一辈第一人紫昆玄不惜以身祭阵,舍弃自己性命,付出的代价,也只有紫阳大界清楚。 几位界主不可能让弥罗、法无上等人牺牲,所以只有让稍弱一筹的紫阳界主同意,让紫昆玄去牺牲。 更别说此战当中,杀戮殿堂的黑袍男子也死了,可谓是损失惨重。 “此战的确损失惨重,不过稍后就能有所收获了,姜澜身上秘密众多,甚至有玉皇传承。” 法无上刚才差点以为自己会殒命,所以眼眸很冷。 “怎么不见道无量的身影?” “他也有阵旗在身,怎么回事?难道没有脱离出来?” “不对,混沌金榜上,姜澜的名字还在,甚至楚秀烟还活着,这怎么回事?” 突然,弥罗注意到了不对劲的一幕,他脸上的笑意突然僵住了。 “你是在找我吗?” 一个平静淡漠的声音,忽然在他的耳边响起。 弥罗骤然反应过来,满是难以置信地看去,却见姜澜竟然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 随之一道璀璨仙光猛然亮起,突然打入了他的眉心,刹那间浸没蔓延向四肢百骸。 “你对我做了什么?” 弥罗惊惧起来,变得惊恐交加,感觉自身澎湃浩瀚的法力在消散。 甚至道法的记忆也在忘却,以至于连腾空都做不到了,肉身里充盈的法力在退去,就连肉身的活性也在消失。 他朝着下方坠落下去,血脉里的神性消散,根本无法催动时空之力,就像是是瞬间成为了一个普通人,从高高在上的仙人,被谪落成凡。 “谪仙咒果然不错。” 姜澜的一只手扼住了道无量的脖子,另一只提着楚秀烟的衣领,静立在虚空当中。 在弥罗将坠落在地,活生生摔死的时候,才呼出口气,将其托住,抓摄了回来。 第302章 四界气运共铸无敌路,诸世共祭,征战古天界 “你对我做了什么?” 弥罗惊惧不已,他乃是弥陀界主最器重疼爱的后辈,血脉尊贵,始一出生就拥有着莫大的法力。 他从没有经历过现在这样,从高高在上的仙人谪落成凡的事情。 如今身上再无半点法力,直接变成了一个普通生灵,就连会点拳脚功法的凡人现在都能轻易杀了他。 这已经不是从天堂跌落地狱那么简单了。 姜澜放开了楚秀烟的衣领,盯着弥罗片刻,确定谪仙咒真的是将其谪落成凡,再也无法恢复后,才面露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和弥陀古界无冤无仇,你们却执意害我。” “我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他轻叹。 弥罗本以为姜澜说这话,意味着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正想要开口拖延时间,稳定姜澜情绪。 但下一刻,一声沉闷的噗嗤声传来,血光溅满天穹。 他眼睛死死睁大,尽是难以置信和绝望,而后亲眼看着自己的身躯四分五裂,彻底炸开身陨。 “你知道我为何还留着伱吗?” 姜澜又看向被自己扼住脖子,宛如小鸡仔般的道无量。 道无量眼里还残留着惊惧和不可思议。 他本在和楚秀烟交手,在先天五行覆界大阵复苏的刹那,他正准备祭出阵旗,脱离出大阵范围。 谁知姜澜顶着爆发的恐怖神威,瞬间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一方小世界高悬于头顶上空,将一切毁天灭地的能力波动,都尽数吞没抗住。 自那一刻起,道无量就陷入了绝望当中,彻底明白了姜澜有多么的恐怖和不可思议。 这家伙根本就是不可敌的。 “放我一马,我愿意臣服……”道无量的话语有些颤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浓浓的死亡威胁和绝望。 “现在知道臣服,已经晚了。” 姜澜语气平静,摇头道,“我只是想当着诸世天骄的面,杀了你,然后世人就应该知道了,选择与我为敌,是多么愚蠢的举动。” “咔嚓……” 话音落下,姜澜手掌用力,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重组愈合的道无量直接在他手上炸开,化作漫天的血雾和骨渣,随之一簇明灿灿的仙凰真火砰一声点燃,瞬间将之吞没覆盖。 道无量的神魂小人,还有保命手段,试图挣扎着逃走,但姜澜仅仅是轻轻弹指,一道无形的锋芒剑气,哧的一声破空而去,破开了其神魂小人的屏障,将之洞穿粉碎。 他大手一招,将那团破碎的神魂之光禁锢,不让其消散,姜澜察觉到道无量此人神魂当中还有不少秘密,或许能带给他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看着这一幕,远处的诸世天骄都一阵胆寒惊惧,头皮发麻。 前前后后两位年轻禁忌相继毙命,姜澜没有任何的留情,果断而狠辣。 哪怕是付出了极大代价而复苏的先天五行覆界大阵,也伤不了他。 此刻那一袭染着鲜血的白衣,在他们眼中,简直比一切都要刺眼,忍不住打起了寒颤。 “诸天绝对要发生大地震了……” “弥陀古界和无量圣界绝对要炸的。” 弥陀古界和无量圣界的其余天骄和生灵,都无比惊恐,腿肚子在发软,这绝对是一个大狠人,彻底地得罪了两大至强大千世界。 一会若是发狠,血洗整个诸天战场也是可能的。 另一方向,法无上在见到姜澜毫发无损地脱离先天五行覆界大阵后,就已经不顾一切地遁入虚空,朝着远处奔逃而去,眨眼间就消失在了万里之外。 不过姜澜自然也不会轻易放任其离开。 “拘神。” 他只是轻叱一声,冥冥当中仙纹闪烁,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怖拘禁之力传去,超越了时空和光阴。 已经逃至数万里外的法无上瞬间动弹不得,随之惊恐地发现,自己距离姜澜竟然越来越近。 片刻之后,他直接被拘禁束缚在了姜澜面前的虚空当中,四肢难以挣扎动弹,就宛如掉入了蛛网中的小虫子。 这种拘禁之力,甚至于让他的思维和神念都凝滞住了,根本无法催动半分法力,天人五衰旗也无法再次祭出。 “姜澜,你若是敢杀我,我族古祖绝对是不会放过你的。” 知晓弥罗和道无量都身陨了,法无上心中惊惧,但依旧在色厉内荏地威胁着,试图搬出身后的弥陀界主让姜澜忌惮。 “这话你可就说错了,应该是我不会放过法界,浩劫将至,我看他到时候法界还能保存几分实力。” “我这人素来记仇,法界就等着将来被我清算吧。” 姜澜微微一笑,丝毫不介意。 “你……” 法无上还想再说些什么,不过姜澜已经懒得和其废话。 他们布局想要杀他,丝毫没有留情,他自然不可能当什么烂好人,放他们一命。 一片绚烂的光飞过,法无上的人头突然坠落。 剩下的躯体无声无息溃散,像是被风吹散的沙砾。 片刻后,其精神之火也彻底熄灭,人头在落地的刹那,也是如细沙灰烬一样刹那溃散。 一时间,整片天穹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几乎落针可闻。 目睹这一切的天骄,无不惊颤而恐惧,哪怕是楚秀烟,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姜澜无论是实力还是手段,都过于生猛。 先后四位年轻禁忌,惨死在了他手上,紫阳大界的紫昆玄也是因杀他而献祭身陨。 这场大战,相当于是五方大千世界出面,但最终也没有奈何得了他。 死寂。 依旧是死寂,没有任何天骄和生灵,敢于有所动作,生怕招致姜澜不满,引来杀生之祸。 不远处那依旧汹涌的先天五行覆界大阵,光华流转,仍然在逸散着毁天灭地的恐怖气机,提醒着一切敢于踏入其中的生灵,将迎来毁灭之危。 姜澜并未理会着四周的众人,反倒是在整理着收获。 四名年轻禁忌的积累,绝对是一笔很可观的财富。 不论是所学所会还是各种珍藏的法器珍宝、灵丹妙药,都超乎想象,除此之外,那几件被送进来的“违禁法器”,都是极为难得的至宝。 如果在大圣的手中,绝对是能发挥出更恐怖的神威。 那先天五行覆界大阵,也的确令他感受到了一丝威胁,如果没有界之道果,他绝对没有如此轻松地自其中脱困离开。 这一战也让姜澜对于界外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认知。 界外各族各道统发展传承了不知道多少百万年,底蕴深厚,不比界内,确实不可轻视小觑。 “四位年轻禁忌身陨,混沌金榜上应该已经及时显化了……” 姜澜在整理完诸多收获后,看向诸天战场内的那块耸入云天的混沌金榜。 果不其然,最高处的那十个名字当中,有四个名字刹那间黯淡,光华消散,然后被抹除掉,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名字。 于此同时,混沌金榜上空,可见蒙蒙迷雾散去。 那里有十方大千世界的磅礴虚影显化,恢宏、壮阔无边,高悬在那里,带给人一种深深的敬畏,全都带着无边的恐怖气息,能压塌一切。 那每一方大千世界的虚影当中,都有着一名年轻生灵的虚影盘坐,像是汇聚着一方大千世界的气运而诞生,模糊且朦胧。 伴随着各族的颂念祷告、献祭音,发出无量光,受其崇敬仰望。 而今,当中的四方大千世界虚影在剧震,那其中的年轻生灵在模糊,随之慢慢消散,一道又一道裂痕,也遍及在了四方大千世界表面,宛如蛛网一样,顷刻间覆盖笼罩。 最后,在诸世各族天骄的震撼、惊惧目光当中。 那四方大千世界遍布裂痕,彻底黯淡,然后砰一声瓦解炸开,不复存在。 四道恢弘壮阔的无边气运之力,滚滚如天河决堤那样,向着仰头望着这一幕的姜澜倾泻汇聚而来,瞬间将他淹没笼罩。 这一景象,彻底惊住了诸天战场内的所有天骄和生灵。 “古往今来,年轻禁忌之位本身就代表着一方大千世界的至强底蕴……” “这是底蕴和气运积累的展现和具化,其余世界根本无法动摇其根基,其余年轻天骄无法染指年轻禁忌之位,也是因此。” “现在四方大千世界的年轻禁忌身陨,也直接导致了其万古积累的气运溃散,禁忌之位不保,所以混沌金榜上不再显示其存在。” “这是彻底元气大伤啊,不过对于其余大千世界而言,这将是取而代之的最好时机。” 很多天骄都在低声议论,有人心中欢快振奋,激动不已,很是憧憬。 也有人目光黯淡,脸色灰败,还有人满脸恐惧,感觉心中的某种信仰坍塌了。 “四方至强大千世界的磅礴气运,为他共铸无敌路。” 楚秀烟看着被气运洪流所淹没的姜澜,怔怔失神。 紫恒宇、冥玉、唐牧等人,则是几乎难以置信,依旧难以接受现实。 于此同时,在混沌金榜上空异象惊变的刹那,弥陀古界、法界、无量圣界这几方大千世界就有所感应了。 每一方世界的浩瀚大宇宙内,异象惊人,滚滚气运自各道统势力深处蒸腾而起,汇聚向高空,如一片汪洋一样,涌向了不知名的异度时空。 “弥罗身陨,死在了诸天战场当中……” 弥族的族地深处,响起了恸哭声音,有一名身形伟岸的中年男子,乱发根根倒竖,怒意冲霄,杀气滔天。 “界运在快速流逝,时间不等人了。” “姜澜……” “这个名字我彻底记住了。” 弥陀界主盘坐于最深层次的时空当中,其目光淡漠,似俯瞰着万古沧桑。 随着话语落下,一道道金色谕令,破开时空降临。 法界、无量圣界当中,也有了亘古冷漠的话语响起,对于这一局面,几位界主都有着预料和心理准备。 一方方大宇宙当中,浩大的气息波动席卷,像是一方青天横空压迫而下。 各族各道统的生灵,都畏惧、虔诚地伏跪在这一道道谕令之下。 得到谕令的族群,更是第一时间做出准备,派遣强者集结,响应几位界主的吩咐。 诸天寰宇当中,无人敢对界主不敬,哪怕是最为古老的族群,也不敢。 浩瀚的九州大地内,矗立于大夏境内的混沌金榜上空,异象冲霄。 随着四方大千世界虚影崩溃,漫天气运涌现姜澜,其名字也彻底将法无上等四人取而代之,在那里绽放无量光。 隐隐间,能看到姜澜的身影,立身于当中,朦胧一片,神圣超然,在其身后同样有一方世界的雏形在演绎浮现,不断完善,那是他的小世界虚影。 此刻,他像是成为了诸天共祭的神明,宏大磅礴的气息显化,一颗颗大星隆隆转动,围绕着他,绚烂得令人睁不开眼。 如此动静,自然在九州大地内引得了轩然大波。 混沌金榜上四位年轻禁忌的名字遭受抹除,姜澜的名字将他们取而代之,发生了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来自于界外各道统文明的“代言人”,皆被惊得说不话来,满是震颤和不可思议。 一位年轻禁忌身陨,已经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如今四位一起身陨,这简直就是开天辟地般匪夷所思的事情。 “界外恐怕有大事将发生了,四位年轻禁忌殒命于姜澜之手,这是谁都无法承受之损失……” “征战即将开始,这就是征兆。” 有界外道统的“代言人”遥望混沌金榜,在那里低语,面色带着敬畏。 诸天战场,无尽的气运之光,笼罩着姜澜,那里一片绚烂神圣,氤氲着仙雾,霞光亿万道,瑞彩千万条,如同一块成仙羽化之地。 更远处的地方,数道缭绕着辉光,或是混沌雾霭的身影浮现,有男有女,气息都很是强大,气血澎湃若绝世神炉。 混沌金榜上的另外几位年轻禁忌,也齐齐现身。 他们目光落了过来,似神剑一般摄人心魄,带着打量和惊叹。 “此人实力,已经看不透了,这是古今未有之大造化。” “四界气运汇聚,真是未曾想象过的事情……” 其中一人开口,目光带着震撼之意。 楚秀烟静立在姜澜身畔,吞服了几颗丹药,虽然看似在调理,但实则却有道道杀机,锁定了不远处的那几名年轻禁忌。 她知道姜澜现在正处于一个奇异的状态中,在接受着这股磅礴气运。 如果遭遇打扰,很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意外发生。 姜澜明知是局,依旧前来救她,在她看来,这就是因果人情,她并不想多欠。 “楚秀烟和姜澜是何关系?姜澜为救她而来,现在她为其护法?” “不过,我等并无敌意,缥缈界主遭受袭击,生死未卜,剑界接下来的情况,恐怕也不会好。” “没必要惹上一身腥味。” 那几名年轻禁忌看着楚秀烟,摇了摇头,在现身之后,就悄然离去了。 他们不想招惹姜澜这个狠人。 诸天当中,派系不同,并非只有激进的主战派,也有一些持着中立态度的界主。 他们身后的大千世界,明显不想插手到此事当中,一直静观其变。 四界气运汇聚灌注,声势无比惊人,很多天骄在这期间,也选择悄然离开。 哪怕是来自于弥陀古界、法界的天骄生灵,也不想再招惹到姜澜,有多远离多远。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这片区域都涌动充斥着一股磅礴的气运,光华漫天,异象冲霄。 盘筠儿来到楚秀烟身边,向其表达了感谢之意,随后也离开了,她有她的恩怨,并不想依靠他人。 此期间,盘筠儿的表哥盘轩也现身了。 在奕天界的天骄战场内,他被姜澜种下奴印,在知晓姜澜进入诸天战场后,他就一直躲着,并未来见。 他此次现身过来,一方面是为了示好,一方面也是想告知一个他所得到的消息。 弥陀古界、法界、无量圣界等几位界主,已经降下谕令,在征召大军,就连奕天界的盘族,也得到谕令,不得不响应号召,派出了大量强者。 一场针对界内的征战,已经拉开了序幕。 “所有人都来齐了吗?” “出征古天界,势必降临,此战不容有失。” 诸天大宇宙内,星空深处,涌动着恐怖的意念,一颗颗星辰都在颤抖,似乎要坠落下来。 一双宛如血色湖泊的眼眸,横亘在那里,冰冷无情。 这是一位界主的法身,借某一族的肉身降临,要在此地,承受开辟征战古天界的时空通道的恐怖反噬。 在另外的方向,也有可怖的气息在弥漫,充盈在每一寸时空和虚无之中。 其余几位界主并没有显露出真身,但是却都是齐齐降临到了此地。 轰!!! 这片虚空颤动,一艘艘仙道巨舰或者是飞舟古战船横空而来。 每一艘仙道巨舰上,都有有数百万道人影出现在上面,皆是来自于诸天各大世界的强者,有年轻身影,也有中青代的强者,可以说都是精锐。 “镇界碑何在?” 低沉冷漠的声音响彻起来。 一块宛如星辰般高大的古老碑文,缭绕垂落着混沌雾气,自这方大宇宙深处坠落而来,承载着无边伟力。 轰隆隆!!! 下一刻,恐怖的声势,猛然在这片区域爆发,像是要在混沌之中开辟新天地一般。 几位界主齐齐出手,威势何等惊人,惊慑万古岁月长河。 无远弗届的气息,弥漫在天地间,直接将此地的时空撕裂,要重炼地水风火,仿佛连时间长河都被蒸干了。 一条弥漫着无尽光雨的通道,出现在虚无之中,宛如连通着另一方浩瀚的古老世界。 九州大地,大夏境内,坐镇于皇宫深处的夏皇,突然有些心神不宁。 她黛眉紧皱,飞身而起,踏空走出,遥望着天外,似在观察着什么。 轰!!! 这时,天外不知何处,忽然爆发了无法言喻的恐怖波动,宛如有一尊又一尊无上的神祇,在那里复苏。 强绝的气息,席卷天上地下,横扫六合八荒。 域外的星辰都簌簌颤栗起来,似要在这种恐怖气息下坠落下来。 无尽神光冲霄,撕裂寰宇,仿佛盖世熔炉,可贯通天地宇宙。 在那片区域,一尊模糊的身影忽然出现了,他似乎是直接撕开了一道恐怖的时空裂缝,自当中降临。 在这道模糊身影周围,有一方方世界虚影重叠。 神火滔滔,光焰一簇簇,他似乎是端坐于其中的神明,受三千大千世界所膜拜。 “诸天界外的至强者真的降临了,这种气息,简直超乎想象。” “这可怎么办啊……” 九州大地当中,许多八境修为的强者,都感受到了这种气息,面色纷纷大变,既是惊颤,又是悚然。 哪怕是李冉,也是面色凝重,出现在了天穹上方,遥望着那里。 北海当中的石圣,同样眉头紧皱,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下一刻,一股深沉浩瀚、无垠无边的可怕意志,忽然复苏。 整个九州大地的广袤疆土,都跟着剧震了一下,无尽海掀起滔天浪潮。 天穹、寰宇、乾坤、诸世,仿佛都跟着剧震了起来。 所有修行之人,都明显感觉到了自身的境界,在这一刻,仿佛都被某种力量震荡了一下。 几乎所有的修士和生灵,此刻都能看到一条无边光路,贯穿整片宇宙海,破开空间壁障,要降临到来。 在那道无边光路中,许多道模糊而恐怖的身影矗立,无比高大,远超亿万丈,似开天辟地之初就存在了。 光是一道眸光,可横越无尽星空,斩断星河,崩灭寰宇。 他们隔着遥远的距离,在观望着这边的情况。 在他们的身边,汇聚了黑压压宛如洪流般的大军,似时刻可随他们的念头,杀入进来。 “九州意志……” 界外空冥之地,响起了某位界主深沉震怒的声音,似乎是在努力抗衡这股复苏的恐怖意志。 整个天穹都在跟着摇颤剧震,几乎所有修士和生灵都在颤栗,陷入一种末日般的惶恐不安之中,感觉到一种生机要凋敝的寒意和恐惧。 普通的生灵,压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唯有各族最强大的老祖、底蕴人物,才知晓此为何意。 “界外大军无法降临,不必恐慌。” 李冉立身于高天之上,他的声音响起,在尽量安抚着各地各族。 同时他的目光,也在看向混沌金榜。 他知道很可能就是姜澜杀了界外的四尊年轻禁忌,这才彻底引起了那一众界主的怒火,举兵攻来。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九州意志,能将界外大军尽数拦住,不让其降临,不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第303章 直接渡过了羽化三阶段,新帝姜澜,九州气运为我所用 诸天战场内,混沌金榜前,景象依旧在变化演绎。 高空的尽头,一方方大千世界虚影充盈着混沌雾气,一片神圣磅礴。 在此期间,姜澜的小世界高悬,如一轮不灭天日,绽放无尽光华,在其中沉浮。 虽然大小和层次还远无法和其余大千世界所相比,但却有一种难言的尊贵之意,凌驾于其余大千世界之上。 在小世界的雏形虚影当中,隐隐可见四座恢弘古老的门户坐落,俯瞰着苍生万灵,在更深处,无尽仙雾涌动,仙阙楼阁鳞次栉比,绵延而上,直至九重天彻底隐没。 这是古天庭的雏形,随着气运的浇灌,四座天门越发凝实,就连雏形也在不断完善。 此期间就连小重明也得到滋润,翎羽更是鲜亮灿烂,宛如有太阳真火在当中凝聚着。 姜澜的法身凝练,高坐于九重天的尽头,头戴天帝冠冕,帝袍厚实华贵,衣袖间绣着九龙九凤,目光淡漠深邃,似不蕴含丝毫的情绪,浩瀚神威辐射笼罩诸世各界、亿兆时空。 目睹此景的修士和生灵,无不震颤,忍不住想要伏跪,在那里深深地叩拜。 不论是谁看到这一景象,都会被惊住的,姜澜仿佛是真的天帝降临,在那里俯瞰着苍生诸世。 如此景象,在混沌金榜上显化,不仅仅是出现在诸天古战场内,就连各方大千世界当中的混沌金榜,也在同时映照,亿万万的生灵修士目睹亲历。 真正意义上的映照诸天。 姜澜能明确地感受到,自己的影响力真如天帝神威那样,在辐射笼罩向诸世寰宇的每一个角落。 除了浩荡无边的气运之力外,各种心念之力也在汇聚而来,有崇敬、狂热、尊敬,也有仇恨、敌意、嫉妒、杀意…… 若是心念之力可见的话,那绝对是一片炽盛如江洋般的景象,各种颜色交汇碰撞,崇敬狂热灿灿如烈金、仇恨敌意蒸腾若黑云。 时间缓缓流逝。 姜澜依旧盘坐在那片区域,泥丸宫内,光华滔滔,一片绚烂明亮,神秘古藤招摇,每一片枝叶都晶莹如碧玉,将奔涌汇聚向他的气运之力,吸收炼化成为他的力量。 这片古老的森林一片寂静,万灵皆伏,像是感受到某种至高无上的气息和波动,不敢动弹。 璀璨的仙光,不断自姜澜身上映照出来,伴随着一丝一缕的大道之气,在那里交汇、碰撞。 那股汹涌澎湃的气运之力,的确惊人,来自于四方至强大千世界百万年在诸天战场内的积累,足以让九州大地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姜澜为了彻底炼化这些气运之力,也花费了很长的时间。 此外,那些奔涌而至的心念之力,被他所祭炼的宏愿之球吸收,然后炼化为滋养界之道果、心之道果、岁之道果的养料。 姜澜的实力也在飞速地成长变化着,用一日万里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在这个过程当中,他识海空间一片璀璨绚烂,每一寸空间都被映照得神圣无比。 浩瀚的气运之力涌动,不断在古藤中汇聚,一直未曾有过变化的枝叶末端中,似乎也有着新生的气运道果在浮现。 除了命之道果、岁之道果、界之道果、心之道果外,第五枚气运道果也在孕育。 在小世界雏形当中,四座天门在共鸣,拥有着重明、勾陈、陆吾、英招四大天神本源,因为这股汪洋大海般的气运之力的汇聚,不断凝实化作真实神形。 隐隐间有真实的混沌物质诞生,开始演化万物。 这是姜澜自己都始料未及的变化,不过也意味着,小世界已经在向中千世界跃迁转变了。 只有破入十境涅道境,成就至尊,才能开辟中千世界,这其中最为关键重要的手段就是凭空造物、点石成金,演化万物,提炼混沌。 而现在姜澜的小世界,已经在朝着中千世界转变,甚至于已经有了一丝中千世界的气息。 在他周围,开始有馥郁的芳香出现。 璀璨的光雨,不断洒落,许多有灵智的生灵,都在远处汇聚过来,露出看待神明的尊敬目光,匍匐在地。 它们从这些光雨当中,感受到了惊人的造化和生机,可令它们发生蜕变。 楚秀烟立身在姜澜身畔,也从中感受到了一种圣境真谛,若有所思。 像是唐牧、紫恒宇等人,也很震撼地发现,姜澜的肉身在发光,血肉似变得晶莹,犹如琉璃玄金,有馥郁清香在弥漫,仿佛能令人羽化飞升。 “真正的天界,不仅仅有古天庭,还有浩荡诸天、无尽寰宇、亿兆时空……” 姜澜的心神依旧沉浸在自身的小世界当中,在“创造”他所认为的天界。 汹涌而至的气运之力,使得他的界之道果发光,不断地自虚空位面里汲取来各种精纯的能量。 姜澜则通过心之道果,以宏愿之球提取凝练的精纯心念之球来进行创造。 心念之力的强大就在于,心之所想,心之所念,随时可以具化成现实。 而今是在姜澜的小世界当中,他将自己认为理解的天界和真实的小世界雏形相融合。 原本只是虚幻存在于虚无心念当中的天界雏形,在此期间,不断向真实转变,变得牢固、稳定,渐渐有地水风火浮现,大道化作柴薪,淬炼这方世界。 一丈、百丈、万丈…… 轰隆隆!!! 这里发出了类似开天辟地的恐怖声音。 这方真实世界的大小,不断地发生着变化,一些地方崩塌,收缩、膨大,然后又开始延伸,像是有一条无形的脉络,不断拓宽出去。 姜澜静静地感悟着自身这方真实世界的诸多变化,每一瞬间都似乎有着亿万种变化在生成。 “一二生,二生三,三生万物……” “万物诞生于混沌,可以说是混沌死而万物生,生命亦然如此。” 姜澜脑海当中,浮现了当初突破八境时所经历的那场天劫,他曾亲历目睹过这方天地诞生的真相。 可以说,他现在所具现创造的天界,便是根据当时所理解的真相而缔造。 那时所目睹的一切,好似为万物演化的总纲要领,不断完善着他的那方真实世界。 到了后面,能听到惊人而恐怖的河流声音,那条模糊的神秘河流,在天界的深处尽头,奔腾而下,化作一股股金色的河流,不断汇聚奔腾。 同时虚无的天穹上,星辰浮现,日月轮转…… 范围再度拓宽。 十万丈、百万丈、千万丈…… 姜澜真的感觉到了,有一方真实的天界,正在他的心头当中浮现,似乎正孕育在小世界当中。 当小世界彻底化作大千世界的那一刻,似乎就将是新天界的诞生。 “新天界孕育于我的小世界当中,既然如此,那九州大地又是什么?” “重组的旧天界?” 姜澜忽然有点细思极恐,想到了某个可能。 如若这样,以后绝对是少不了新旧天界交替之争。 他一开始所认为的天界重组,乃是九州大地吸收汲取诸天各界的养分和气运,将曾经的天界废墟再度凝聚而出。 现在看来,新天界将是凌驾超脱于任何世界的新“帝皇”,九州大地只能顶多算是“旧时代”的残党。 “好在除了我之外,目前无人知晓,新的天界孕育于我的小世界当中。” 片刻之后,姜澜思绪回来,他敛去了小世界,重新感受自己目前的修为实力。 这是一场真正的大造化,而今他的精神、肉身、神魂都已经泛起了浓郁的神圣光华。 血肉、肺腑、皮肤都染上了一层神圣之意,短短数天时间,便走完了别人羽化之路的三个阶段。 多亏了无量圣界、法界、弥陀古界这几方大千世界的年轻禁忌的底蕴积累,使得姜澜在法力积累足够深厚后,自然而然地就挣脱了桎梏瓶颈,水到渠成地突破。 几人的记忆经历、智慧,都蕴含在其道果之中,姜澜掠夺他们生机或是在以谪仙手段,谪落其一身法力造化时,其实就剥夺了他们的道果。 得此相助,他很容易就勘破了羽化境的层层迷雾和困顿。 初入羽化境,称之为圣人,而今他已经可以被称之为大圣了。 若是透过皮肉,去观察他的肺腑和骨骼,甚至能听到一种浩大磅礴如黄钟大吕的祭祀神圣音。 诸世共祭。 他的小世界虚影,依旧高悬在混沌金榜上空,和其余另外六个大千世界,接受着来自于诸天各界各地的祭祀信仰、无尽祷告。 “何谓大圣?最完善,智慧手段最为超绝,通晓万物者。” 姜澜在这一刻,已经能清晰地感受,自己的思维智慧,比起以前,运转速度不知道快了多少百倍。 以前一盏茶的功夫,他可以推演洞悉几件事,十多件事情。 而今只是一个呼吸,便能轻易地诸多事情洞悉完整,仿佛在他眼前,将再没有什么秘密。 不同于心念之力,这是一种思维智慧的改变,对于冥冥当中危险的感知和推演,也达到了另一个层次。 在脑海里甚至于能分化出一千、一万个自己来做一万件不同的事情。 寻常的功法,普通修士终其一生也无法将之研究透彻,但对于大圣而言,只需要一道目光,便可将之洞悉完整,领悟到了最为深刻的地步,以至于举一反三。 这种种造化,已经是超凡入圣的圣中之圣。 “圣王天劫、大圣天劫,一起降临……” 姜澜长身而起,眸光灿灿,望向天穹深处。 那里已经有了黑压压的劫云在汇聚,雷光闪烁,不断的碰撞,一道道粗壮如山岳,如同星辰般的可怖雷霆,在凝聚,如一片汪洋,即将朝着他立身之地劈落而下。 他让身畔为他护道的楚秀烟离去,然后便踏空迎接着天劫的降临。 整个诸天战场内,所有天骄和生灵,都能感受到那种恐怖的压迫感,仿佛青天要压坠下来,覆灭一切。 姜澜所立身之地,顷刻间被无边的雷劫之光所淹没,刺目而炽盛,如一颗又一颗的大日坠落,激起无边的大道涟漪,齐齐砸向了他。 这种威势,堪称惊世。 即便是隔着遥远距离,很多天骄依旧脸色苍白,头皮发麻。 连天劫都那么恐怖,恐怕姜澜一经突破,实力必然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唐牧、紫恒宇、冥玉等人,忍不住一阵惊颤,近距离地感受到那宛如怒浪般冲击向寰宇八方的雷劫浪潮。 原本先天五行覆界大阵所在的区域,也被笼罩在内,四周的山川大泽,尽数成为齑粉,在雷光中炸成了灰烬。 “新帝?” “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很多天骄和生灵忽然注意到了混沌金榜上的变化。 原本属于姜澜的神圣战名,虽然光华璀璨,无比炽盛,但是并未过多的描述,而今那神圣战名中却多了“新帝”二字,一种无形的大道气息弥漫,令人不自禁生出一股敬畏之意。 “新帝?第一次出现这样奇怪的战名,是代表着什么吗?” 其余年轻禁忌现身在了远处,看着笼罩着姜澜的那一片汪洋雷劫,心里很是震动。 楚秀烟也注意到了这一幕,黛眉微蹙,混沌金榜上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称呼。 像是她的战名,便是“无情剑”,代表着她所修之道和传承。 死在姜澜手中的法无上、弥罗等人的战名,分别是“御万法”、“时空道”。 而“新帝”代表着什么? 于此同时,浩瀚九州大地,各片地界都陷入了颤栗当中,一种秋风扫落叶的枯寂和寒气,笼罩着高空。 世外之地,不断传来宇宙碰撞、时空破裂的恐怖声势。 哪怕是有着九州大地意志的复苏,在进行着压制抗衡,但情况依旧不容乐观,并没能彻底地将界外大军拦截在那里。 一众界主在顶着恐怖的压制,不断地开辟着时空通道,像是天兵在交击。 那一道道裂痕在所有人的目睹下,裂开了又愈合,愈合了又被撕裂,混沌光洒落,两界的规则和道法在碰撞,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声势。 即便是李冉,也不敢靠近那个区域。 那里一片蒙蒙,混沌光扩散,模糊的通道在尝试贯穿。 到了后面,一块巍峨不朽的碑文,弥漫着浓厚的混沌气,镇压在了那里,阻止着通道的愈合。 几尊无边之宏大的身影,一起出手,令那块碑文爆发无量光,霞光亿万道,如一片秩序大道之海。 他们像是开天辟地之初就存在的生灵,抬掌之间,时间碎片飞舞,大道风暴呼啸,惊扰着诸世,动乱着古今。 天地尽头,似乎要融化了,出现一道道恐怖的缺口,各种可怖的雷光劈落,璀璨炽盛若流火般的陨星,不断划过,自天宇中坠落下来。 这是真正的天威,一条条可怖的规则秩序锁链,在那里浮现,上下沉浮。 每一条都粗大若山岭,若星辰,可凿穿天地。 浩荡的界主气息,若秋风扫落叶般,自遥远的诸天之地席卷而来,很多大宇宙都在颤栗,要崩溃裂开。 哪怕只是逸散过来一缕,也足以令圣人心神炸开,化作血雾。 这种恐怖无边的威势,令九州大地所有生灵,都陷入一种绝望当中,九州大地意志复苏之后,也无法挡住界主的来袭吗? “古天界就在彼岸,成功抵达后,我等便是新的彼岸仙。” “天帝未死,一定藏于某处在休养,找到他,吞噬后,我等就能荣登天帝大位,共享永生不朽,一得永得,大道之宗,超脱一切……” 有界主在低语,目光炽盛,如天日永悬,光华无尽。 “只要寻到天帝沉睡休养之地,就能获悉了大秘。” “天地大劫的真相,都藏在其中,抵不抵达彼岸,到时候都是一样的。” “时机不等人,九州意志彻底复苏,我将再无任何机会。” 弥陀界主神情深邃,立身在那无边浩瀚的时空当中。 他的目光很可怕,透着俯瞰万古沧桑的森冷和淡漠,在透过裂开的时空壁障,鸟瞰着整个九州大地的布局。 “天帝真身,藏于何处?” 无量圣界的界主也在透过壁障俯瞰。 九州大地虽然浩瀚无垠,一地的疆域就有亿万里之遥,寻常修士一辈子都走不到边境,但在其目光之下,根本无所遁形。 一处处所谓的禁地,都原形毕露,躲藏在其中的生灵,颤栗不已,压根不敢露面。 满是瘴气的西陵州深处,御尸古宗禁地后山,青铜棺材剧震,差点被掀飞。 藏匿于其中的尸圣,后背发寒,小心隐匿着自身气息,吓得脸色苍白。 他这具尸身全盛之时,也不过是至尊的层次,在界主一个眼神就会爆碎,更别说现在的他只是圣人层次,根本不敢露头。 西陵州以西之地,浓郁缥缈的仙雾笼罩天地,巍峨的山岳一重挨着一重,宛如大龙匍匐在地,绵延不见,数量根本数不清,似有十万之巨,这里乃是九州大地上有名的禁地,名叫十万仙山。 传说这里曾是一片仙家净土,在古老遗刻记载中,还有仙人出没,为修道者讲道,阐述大道真义。 随着无量界主的目光扫来,笼罩在十万仙山中的仙雾在退散,露出了深处层层亭台楼阁,死寂安静,没有声息,仿佛被诸世遗忘在某个角落,不染任何尘俗因果。 突然,无量界主目光剧震,一股刺痛之感传来。 一道璀璨凌厉的恐怖剑光,于他瞳孔深处绽开,划破一切,仿佛连大宇宙也能被斩开。 “晚央剑?” 他目光刺痛,豁然盯着那里,像是认出了某位熟人。 掩映的仙雾深处,有一道可怖的深渊,漫天风雪覆盖,丝丝缕缕的剑气正自那里冲霄弥漫而出,仿佛能看到一位绝世女剑仙,倚剑横空,一剑斩断万千星河。 “好好好,原来晚央一脉未绝,还有传人沉睡躲藏于此。” “当初灭我子嗣之仇,只恨没有将尔等伏诛灭尽。” 无量界主的情绪在这瞬间,突然暴怒起来。 “无量界主不可……”有另外的界主开口,在进行劝阻。 界主级的存在,血脉已经到了天地间的一种顶点,几乎很难诞下子嗣后代。 无量界主如今看似和剑界之主缥缈界主走得很近,实则一直和剑界有着难以化解的根本仇恨。 “灭尽晚央一脉,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无量界主声音低沉,杀意滔天,诸天星斗都在爆碎,化作烟云齑粉。 “紫阳界主,你帮我抗住九州意志压制,事后因果代价,如数偿还……” 他没有多少话语,在话语落下的刹那,那条开辟而出的时空通道突然剧震,像是承受不住这种级数的力量,即将炸裂。 紫阳大界的界主,一直在承受着诸多因果反噬,稳固着通道,抗衡着那一边不断复苏的九州意志,此时再度咳出口鲜血,伤及到了本源。 “好……” 但是为了此次征战的好处,他还是答应了下来,一轮煌煌紫色大日,自他身后升空,光芒璀璨,映照无尽世界,正是紫阳大界。 为了这次征战,紫阳大界的界主,付出了很惨重的代价,如今连身后的大千世界之力也借用而来。 有了一方大千世界的力量进行稳固,快要崩碎的通道一下子变得稳固不少,虽然依旧无法承受界主级人物真正降临,但已经足够无量界主出手了。 轰隆隆!!! 那里混沌气爆发,在九州大地众生惊骇欲绝的震颤目光之中,一道恐怖的金色大手,缭绕着无尽混沌气,自那条通道猛然伸出,撕裂而来,横越而过。 数不尽的天地规则秩序锁链降临,缠绕而上,要进行压制,将其磨灭,但一位界主的力量太过于恐怖了。 即便是有着现在的九州意志进行压制,也依旧难以阻止其探来。 这一幕,简直像是天灭众生,整个天穹一下子就变得黑暗了。 唯有这只金色大手在绽放着光芒,太过于震撼,足有亿万丈之宽大。 掌纹清晰,山川湖泽都难抵其一指,连星辰都似尘埃般渺小。 无量界主目光森寒,隔着时空通道,遥望着十万仙山,这一掌不断探了过去,在不断延伸的过程中。 那些天地秩序锁链越发浓密,数量亿万道,快速地缠绕,在进行着阻拦。 他本人身上,也有了一道道秩序锁链出现,就连界主本源表面,也在遭受禁锢压制,万千因果加身,以至于四周的几位界主,都不敢轻易靠近。 “若想真正降临,这条通道还是不够的,目前只能送过去圣人这个级数的存在……” 弥陀界主也盯着无量界主,在观察着其身上的因果反噬和大道秩序锁链压制。 大地迸裂,火山爆发,大沟壑不断蔓延坍塌,亿万里的疆域,在横越天地的那只金色大手下,显得太过于渺小。 只是刹那间就越过了中天州、西陵州,然后朝着极西之地的那片十万仙山落去。 所有的修士和生灵都在颤栗和恐惧,这是一位界主要过来吗?还是要覆灭什么? “十万仙山那里有什么?” 李冉目光凝重,被那暴虐天地间的恐怖气息,压制着根本不敢动弹。 在界主的面前,他和尘埃蝼蚁没有任何区别,敢于触怒,绝对是死路一条。 他是真的没想到,竟然真的有界主级的人物,探落了一只大手过来,哪怕只是一只手,也足以压塌一切,覆灭任何的疆域。 十万仙山的深处,苏清寒静立在深渊口处,眼眸里似有万千剑影在流转交织。 她淡蓝色裙裳外面,还披了一件直领对襟狐皮大氅,纯白色的毛皮,显得很是柔软,和漫天的风雪,交相辉映。 “天黑了……” 她看着那骤然间从天穹上空压落,覆盖一切的恐怖大手,神情倒是显得很平静。 一座又一座的山岳在压塌,大地陷落,数千里的大裂痕纵横蔓延,地火涌出,宛如灭世之景。 “怕吗?” 深渊里传来一个女子轻笑声音。 “不怕……” 苏清寒摇头,隔着遥远的距离,在望着那近乎耸立于高天的混沌金榜,太过于遥远,根本看不清榜单,只能隐隐看到一些光芒。 不过,她看的也并不是榜单,而是那高悬于混沌金榜上空,映照着诸天的那一个个磅礴世界,在中央那璀璨如流金般的炽盛世界中,有一道她所熟悉的朦胧身影,盘坐于其中,受诸天共祭,无尽辉煌。 “死亡并不可怕,只是一场漫长的沉睡而已。” “修我之剑,便需要于死亡中,感悟新生,若生则生,若死则死……” 深渊当中的女子再次响起。 “若真的死了,就见不到他了。” 苏清寒轻语,带着一些遗憾,但很坦然,仰着纤秀雪颈,望着天穹。 无边大手横空,无边的霸道强势,就这么自天穹上方拍击而下。 整片西陵州都在跟着沉陷,而这还只是逸散的气息而已,如果真的落下,整个大地都会爆碎。 十万仙山内的所有阵纹都在发光,想要抗衡这落来的一掌,但瞬间就被磨灭了,寸寸俱断,陷入了永寂的黑暗。 西陵州范围内,不知道多少部落世家和隐世道统的生灵和修士,看着这一幕,陷入了绝望当中。 其余各州当中,同样是一片胆寒和颤栗。 “九州气运,为我所用……” “界外蛮夷,安敢来犯?” 忽然,低沉威严的浩大声音,在混沌金榜的上空响起,宛如惊雷炸响,在九州大地传来。 这声音似有着莫大的伟力,最中央那颗璀璨炽盛的流金光芒的世界中,有身影在凝实,在映照着诸天,虽然没有降临,但却在影响着一切。 整个九州大地的意志,此刻似乎也跟着响应起来。 滚滚漫天的气运汇聚涌去,如汹涌浪涛,无边无际,淹没一切,为那模糊的身影,在铸造着真身,令其降临具现。 浩大无边的法力在涌现,同样是一只灿灿发光的大手自那里探了出来,汇聚着一股无远弗届,超越一切的绝强气息。 轰!!! 只是一下,整个天地似乎都在颤抖,宛如锻造绝世仙兵,无尽的火光迸溅,大道涟漪扩散。 整片天穹都被打得摇晃起来,数之不尽的域外大星簌簌颤栗,要自外域坠落下来。 这是无法想象的震撼一幕,混沌金榜上空,那个璀璨发光的世界当中,一只擎天巨掌探出,直接将那条璀璨光路给打崩了。 矗立在上面的洪流般的大军,更是刹那间崩溃炸裂,化作无尽的飞灰光雨,被吞没在了混沌和黑暗当中。 无量界主探来的那只大手,同样在溃散,被直接拍击而中,所有的秩序锁链爆发,令其无法继续凝实落下,有漫天的光华在洒落,不断的落下各地。 第304章 最后的辉煌,诸天落幕之战,落日弓 “得救了……” 西陵州上空那无边之大的手掌溃散炸开,并没彻底地落下来。 所有修士和生灵都有股劫后余生的庆幸和震撼,不可思议地抬头遥望着高空。 “你倒是跟了一个厉害的家伙……” 十万仙山当中,深不见底的深渊中,女子的声音略微停顿片刻,然后略有感慨。 “公子……”苏清寒却是没有理会这话,而是呆呆的扬起雪颈,看着远处的高天。 这一刻,整个九州大地都陷入了一片震撼和难以置信当中。 “姜澜……” “他竟然已经能抗衡一位界主了?这怎么可能……” 一直和姜澜有着恩怨的血无尘、葛七星等人,只感觉喉咙发干,目光呆滞,无法接受眼前的这一幕。 大夏皇宫上空,夏皇也是有些发呆,玉容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姜澜离开九州大地才多久,就拥有了这般实力?抗衡一位界主,毁去了那条时空通道? “九州气运共铸,其实相当于我在帝都里通过龙气加身,强行提升修为实力,可以说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姜澜难道是得到了九州意志的认可,成为了九州之主?岂不是说以后九州大地内,他先天立于不败?” 片刻后,夏皇想到了这个可能,美眸里满是惊叹。 李冉、石圣等几位当世仅存的圣人,虽然也猜到了是什么原因,但也依旧震撼。 承载九州气运,抗衡一位界主,从某方面来讲,姜澜的修为已经到了一个他们所无法企及想象的地步。 刚才那惊世而绝望的毁灭气息,降临得快,也消失得快,那一条通天光路被打断了,矗立在上面的诸多身影,都被茫茫混沌和黑暗所淹没吞噬。 唯有几道森寒冰冷的目光,依旧在冷冷地投落而来,如亘古不变的天日,俯瞰沧海桑田,诸世幻灭。 “此子已经成了气候了,不可让他继续成长下去。” “映照诸天,诸世共祭,得九州气运加持,他以后的成长,将会更为可怕……” 弥陀界主目光很冷,他和姜澜的恩怨,早在之前就结下了。 在诸天战场内,姜澜又击杀了弥罗,使得弥族这一世的准备功亏一篑,不然他也不会铤而走险。 混沌金榜上空,亿万神光汇聚,最中央的那方磅礴世界,爆发未曾有过的璀璨光芒。 姜澜的法身在凝实,刹那间超越亿万丈,顶天立地,没入天外,在这一刻,哪怕是他的一缕发丝,都比星辰还要粗大,这是众生无法想象的一幕。 在那里,一道又一道璀璨若煌煌大日的神光不断浮现,贯穿霄汉。 若滚滚狼烟,覆压万里,直落云霄。 无边的混沌气澎湃汹涌,每一缕都沉重若海,在那里交织汇聚,足有亿万缕,化作一片混沌大瀑布。 千万缕的混沌气,化作一头又一头的混沌真龙,围绕着姜澜,衬托得他宛如一尊混沌天帝。 他抬掌间,中间的磅礴世界隆隆转动,一头又一头的混沌真龙冲向那条已经溃散了的时空光路。 轰隆声中,那里爆发着毁天灭地般的恐怖气息,仿佛连宇宙都会被崩碎。 强如无量界主,也在怒吼,有些难以置信,看着自己的大手被截断,化作无数的神光碎片。 付出了惨重代价,想要灭杀昔日仇敌传人,竟然被阻了? 尽管这是有九州意志的压制,使得他的力量被削弱了许多,但仍旧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姜澜小儿……” 无量界主的声音愤怒无边,隔着一层层的时空在震荡响彻,传遍了整个浩瀚九州,无边星域动荡,万千星辰摇颤。 所有的修士和生灵都被这股暴怒声音压制着,灵魂在惊悸,忍不住要伏跪叩拜在地。 他似开天辟地之初就存在的古老神灵,在承受着无边因果和压制,将原本要愈合的两界时空通道,再度给撕裂。 漫天的秩序神纹交织,弥漫着五色神光,笼罩在那里,汇聚若一片汪洋,但随着无量界主发狠,彻底暴怒,这些神纹竟然被磨灭掉,变得模糊,有破碎的痕迹。 九州万灵浑身胆寒,惊惧不已,刚才已经崩溃的两界时空光路,竟然再度被开辟而出。 无量界主身后,喷薄着无量光,他的法身同样浩大无边。 这一刻仿佛连宇宙都撑不下,隐隐间九州万灵能看到一尊模糊的古老大鼎,在其头顶上空沉浮。 当中承载着一颗磅礴无边的古老世界,亿万星云环绕,繁盛、璀璨,有各种世界音、祭祀音在响起。 “相助无量界主。” 弥陀界主在开口,目光森冷。 另外一位至强大千世界的界主也出手了,抗衡着九州意志的压制,分担着无量界主的因果反噬。 紫阳界主更是低喝一声,在那浩荡无边的紫色大日中,升起一口苍青印胎,这口印胎无边之大,像是能承载一方大千世界,栖息亿万万生灵。 印胎表面,混沌气息萦绕,大道碎片弥漫,始一祭出,就有破灭诸天、弑杀万灵之感。 每一位界主都有相伴一生的祭炼之物,乃是他们的成道器,其威能爆发,打穿宇宙,崩碎时空,可以说轻而易举。 咚一声!!! 这口苍青印胎坠去,压向那处时空通道,崩裂一道又一道的秩序神纹,激起无边的大道涟漪。 得几位界主相助,无量界主这一次不仅仅探出了一只手掌,甚至于连上半身都快自那条光路当中显化映照而出。 这是一种如秋风扫落叶般席卷而过,足以令诸世凋零的毁灭气息,压迫着每一个生灵和修士,灵魂都要被冻结。 在那无边光路中,隐隐有一只宏大无边的脚要迈步走来,脚步声沉重,踏在宇宙时空间,亿万雷霆和无尽的血色秩序锁链压制,不断砸落,但却无法将之阻止住。 在无量界主的头顶上方,古老大鼎沉浮,苍青印胎在压坠,帮其顶着无边压力,另外几位界主,也在分担着相应因果。 这一刻,他似乎真的要走进来,来到九州大地,天穹要被撕开。 那条光路不断溃散、不断地进行着重组,天雷地火各种秩序神光爆发,在那里阻止着他。 九州万灵更是惊颤恐惧,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姜澜的身上。 无量界主仅仅是探进来一只手掌,就差点打崩了西陵州,若是真身迈入进来,那简直不敢想象,绝对是灭世一般的危机。 “界外蛮夷,当诛。” “杀!!!” 低沉威严的声音响起,轰隆一声,天崩裂地,一道霸道凌厉的拳光,贯穿一切,轰击向无量界主要迈入进来的身躯。 得九州意志加持,各地滚滚气运相助,姜澜的法身在这一刻似真正地达到了诸界共主的地步。 即便他的真身依旧在诸天战场内,但却丝毫不影响通过混沌金榜诸世共祭的力量,令法身降临而至。 整个世界的力量,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他的意念和思维,如长风鼓荡,足以在刹那间席卷过任何一寸时空和角落。 “此战之后,将彻底奠定九州界内的地位。” “我的影响力和声望,也将真正意义上把原本的天帝,取而代之。” “这一战,不仅仅是为了界内,也是为了我自己。” 姜澜素来稳健谨慎,不会轻易做冒险的事情。 他现在虽然立身于大圣境界,但距离界主这一层次,依旧有着天堑般不可接近的恐怖距离,可谓是天差地别。 哪怕是现在得到九州意志的加持以及气运相助,依旧无法抗衡一位真正的界主。 好在无量界主也不可能真正降临,所以这一战,他还是有着很大的把握。 轰隆!!! 天外之地,秩序神光沸腾,姜澜挥拳的瞬间,同时迈步,主动横击而去,阻拦无量界主的降临。 隔着时空通道,两人的大战直接爆发。 澎湃汹涌的混沌气,在他们的掌指间弥漫,一个又一个的小世界,在其中开辟生灭,若是细看,甚至能看到一个个坍塌的微型宇宙,在那里演化,然后崩裂。 到了这一层次,一招一式,都是极致的道,是对于大道的领悟和理解。 之前所修行的道法和神通,已经演绎为了最为质朴直接的大道,直指本源。 此刻姜澜所演绎的神通本源,便来自于道无量,乃是无量界主曾经所开创。 两人以相同手段碰撞,刹那间像是诸天星斗覆灭,爆发出无尽的能量。 “姜澜小儿,你若阻我,即便付出无数代价,我也会寻到你真身所在,将伱灭杀。” 无量界主愤怒,迈步而来的脚步被挡住了。 他头顶的古老大鼎剧震,差点被掀翻,亿万缕的秩序神光,将他所淹没,随着时间的推移,九州意志也在不断地复苏,威能越发恐怖。 对于他们而言,时间并不多了,如果不能功成,付出的代价都将尽化流水。 弥陀界主、紫阳界主等人,目光越发的森寒了,他们并不是不想降临,但跨过两界壁障,必然遭受九州意志的压制。 除此之外,还要承受诸天意志的反噬,此举牵扯到很大的因果,影响和代价很严重,有一位界主甘愿承担,其余界主上前,也只会加剧反噬,并不能使得壁障被彻底稳固。 这么多年,他们一直没有想过降临古天界,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如今也是破釜沉舟,铤而走险,没有别的选择余地了。 “献吾真血,燃尽法则……” 弥陀界主眉心当中,飞出了一滴晶莹璀璨的银色鲜血,炽盛发光,像是一轮银色小太阳,飞出去的刹那,就将蔓延而至的秩序之海给点燃,分担了无量界主的压力。 顿时间,无量界主朝前走去的脚步,更进了一步,一只脚已经彻底迈入进了九州大地。 在那里,无尽的秩序沸腾,化作一片五色之海,五色神光化作法则汪洋,朝着他淹没而至。 同时,姜澜的法身御使四灵,真龙、白虎、朱雀、玄武齐齐显化,庞大无比,仿佛自岁月长河中冲出,厮杀向了无量界主,令其身影一个踉跄,险些不稳。 “无用的。” “我已经进来了……” “仰仗九州气运而已,这根本不是你的力量,无根之浮萍,根本无法想象何谓界主。” 无量界主话语森寒,隔着时空光路出声,压制着愤怒,显得无比冷漠。 在他头顶上方,两尊成道之器沉浮,亿万缕的秩序神光倾泻,都被完全挡住了,尽管溅起了无边的星火规则碎片,可依旧无碍。 他探进来的大手,猛然朝着姜澜拍击过去,刹那间有无尽的大道风暴在那里演化,各种异象显化,一个个皇朝更迭、文明消亡、宇宙寂灭,最后要将姜澜炼化掉。 “所谓界主,也不过浩劫即将降临之后,一群苟延残喘之辈。” “今天,将是你等最后的辉煌。” “辉煌落幕,迎接你们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和腐朽。” 哧、哧、哧…… 一道道剑光横越斩去,姜澜御使万剑,一口口神剑呼啸着,穿插而过,和无量界主的大手碰撞,将其中显化的皇朝、文明、宇宙一一斩灭。 两人间的大战,越发剧烈,如同混沌天兵在交击。 姜澜知道随着时间推移,复苏的九州意志会越来越强盛。 此战只需要拖延住时间,诸世大军就必然退去,几位界主所付出的一切,也将功亏一篑。 所以,他在尽情施展所融汇的一切道法,使得无量界主,无法再迈进半步。 血色秩序滔滔,有一条无尽血河在深处涌动,似有漫天仙佛坠落。 诸天星斗高悬,一颗颗大星如炮竹般炸开,化作无穷能量淹去,仙凰振翅,炽热发光,探出了双爪,俯冲撕下,仿佛能将大宇宙都给撕裂…… “他在拖延时间,等待九州意志继续复苏……” “御万界之法,诸天万法,听吾号令。” “起。” 法界的界主知道姜澜的用意,他也很果决,目光狠厉,喷出一口本源精血,颧骨刹那发光,有一道璀璨的金色法旨,自其中祭出。 这张法旨光焰滔滔,发出无尽光,其中的文字映照着诸天,不知被祭炼了多少岁月。 法旨左右,亿万万道法相随,哧的一声,贯穿向那道时空光路,飞向姜澜,有着磨灭一切、镇杀一切的不朽神威。 无量界主被阻拦在了那里,遭到莫大的压制,无尽秩序之海彻底淹没了他,根本无法再往前半步。 不过这页璀璨法旨,刹那间便自他身后祭出,飞掠而至,整条光路险些崩裂,承受不住其逸散的气息。 “一切法旨。” 他瞬间惊喜,而后目光更是冷漠森寒。 一切法旨乃是法界之主的几大禁忌手段之一,称得上是其压箱底之物,一旦祭出,镇杀一切,就没有哪位界主不忌惮的。 一刹那,亿万法光沸腾,所有的规则秩序都在暴动,姜澜感受到了一股寒气袭来,这是未曾有过的危险之感,他硬抗而去的手掌,瞬间溃灭。 那道法旨带着磨灭一切的不朽气息,逸散的能量,令天地震动,时空坍塌,即便是界主也会为之胆寒。 “不可敌……” 他身前瞬间出现层层时空涟漪,一层层世界之力浮现,试图抵抗,但瞬间就被瓦解了,即便是磅礴的生命本源,也受到了绝对的压迫。 “这张法旨,估计能镇杀一般的界主。” 姜澜毕竟只是通过混沌金榜的诸世共祭力量,才得以令这道法身显化,并不是真身在此,无法通过命之道果恢复。 所以他没有硬抗这道法旨,在察觉到危险的刹那,身影就没入至深层次的时空当中。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这道法旨竟然如跗骨之蛆般紧随而至,时空之力根本阻拦不了,在不断地崩溃瓦解。 “速退。” 忽然,姜澜耳畔响起了一道秘语传音,听不真切源头,也不知道方向。 他略微思忖,猜测到了什么,然后法身再度朝着深层次的时空中遁去。 “诸位同道助我降临,今日成败,在此一举。” “等我踏足九州,定血洗各地,接引各位。” 无量界主看到姜澜法身消失,立即寒声道,其声音如自九幽地府传来,似盖世魔王即将灭世。 看到这一幕,九州大地上无数的修士和生灵都陷入到了绝望当中。 姜澜如今再强大,也只是一人,而现在要降临九州大地的界主,可不仅仅只有一位。 他如何抗衡? 混沌金榜上方,那颗炽盛若流金的磅礴世界在剧震,涌动汇聚而去的气运之力,在这一刻,再度达到了一个未曾有过的巅峰。 所有人都感觉到,脚下的这片土地,仿佛传来一股低沉的嗡嗡声,似沉睡许久,遭受到冒犯,当中蕴含着滔天怒火。 哧!!! 突然,一道绚烂刺目的光华,猛然自东原州极东之地升起,宛如煌煌大日映照诸世。 那是一道可怖的箭矢,粗大无边,拖拽着星河般壮阔的光芒,就这么自那里贯穿而至,向着天外即将迈步进来的无量界主射去。 “这是……” “落日箭?” 无量界主冷漠的声音中,有了一丝惊意,似很是震动吃惊。 他眉心刺痛,识海掀起无边浪潮,想要转身,但那条光路猛然剧震。 无边的秩序之海暴动,汹涌澎湃,铺天盖地的光芒,向着他淹没而来,拖住了他转身的动作。 即便是护持在他头顶的古老大鼎和苍青印胎,也被掀翻了,直接跌落至秩序之海中。 噗!!! 下一刻,血光溅开,无量界主的眉心炸开了,那道箭矢流光,像是贯穿天地终结,如不朽之箭,崩裂寰宇,直接洞穿而过。 在箭矢的身后,有开天辟地之景在演化,有混沌生灭,有先民降世,有亿万国度祈祷,颂唱祭祀音。 甚至能看到一位古老的神灵,弯弓如满月,身畔大道符号蒸腾,在那里射杀一颗颗大日。 “大羿……” 璀璨光路彻底被粉碎了,那里化作一片真空,什么都不剩,唯有漫天的秩序之海笼罩,铺天盖地,还有某个界主那似有着震动、不可置信的声音还在回荡传来。 无穷的秩序光芒淹没那里。 笼罩着整个九州大地的毁灭、压抑气息,也在缓缓散去,那恢弘无边的一道道恐怖身影,也消散淹没在了那里。 两界壁障之处,彻底化作了一片秩序之海,尽是汹涌的五色毁灭神光,隔绝一切。 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整个九州大地的万灵都似还未曾反应过来。 明明那位界主就要彻底降临了,但最终还是被一道箭矢,贯穿了眉心,跌落至那片混沌黑暗中,就连那条通天光路也被彻底粉碎了…… “终于结束了吗?” 有修士呆愣半晌,后背还依旧一片冷汗,喃喃问道。 “应该结束了。” 有人在回答,但不确信,这一切太过于梦幻,宛如做梦一样,毁灭和希望夹杂在了一起。 “这一战,诸天也算彻底落幕了。” 李冉也算是回过神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满是秩序之海的高空之上,姜澜的身影再度出现在了那里,不过状态并不算好。 这道法身的半边身躯都近乎炸开了,他看着那逸散在半空中的晶莹血肉和骨渣,不动声色地全部收下。 “天帝……” “天帝……” 看着现身在那里的姜澜,九州大地各处沉寂了一会,随之响起了欢呼拥戴之声,滚滚声潮,如同大浪一样,差点掀翻了各地。 如若没有姜澜进行抵抗,这一战整个九州大地都将沦陷,所有生灵和修士都将死绝。 毫不客气的说,这是姜澜拯救了苍生万灵,如果没有他的话,现在的会是什么情况,所有人都不敢想象。 即便是一直对姜澜有所敌意的血无尘、葛七星等人,也满目复杂。 片刻后,一名金色长裙少女,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姜澜身畔。 其赤足如雪,肌肤细腻晶莹,静立虚空中,显得空灵而绚丽,眼眸里泛着淡淡金光,不过神情却是带着和其气质不符合的沧桑。 第305章 神话金乌一族最小公主,金阳玄女,诸天殿现登船 金色长裙少女立身之地,一片真火汹涌,像是有一轮煌煌大日高悬,光芒炽盛璀璨,令人无法逼视。 在她的身后,隐隐可见一株古老的扶桑神树虚影浮现,扎根于无垠汤谷,枝叶灿灿,犹如不朽黄金所浇筑。 “今日之后,诸天应该不会再来犯了。” “此战落幕,浩劫也将降临,一众界主都将自顾不暇,要么腐朽道灭,要么永坠黑暗,沉沦无垠虚空,随着界崩死去……” 她红唇轻启,主动开口,声音有着和面容不同的沧桑和疲倦。 姜澜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刚才那一道箭矢,应该也是她在暗中祭出。 这才彻底粉碎破灭了那条贯穿两界壁障的光路。 能贯穿一位界主的颧骨,将之粉碎,来历定然不凡。 这应该就是古老神话中,射杀神话金乌的神器射日弓以及落日箭。 据传落日箭共有九根,来历无从探究,被神灵大羿用以射杀席卷诸天,炙烤浩瀚大地,令无尽世界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的九位金乌太子。 那一战过后,仅存下来的金乌,便是眼前的金色长裙少女,金乌一族的最小公主金阳玄女。 当然,这个最小乃是相对而言,对于当世的生灵和修士来讲,金阳公主是真正意义上活化石级别的人物,不知道活了多少岁月。 “若无金阳前辈相助,此战不会那么轻易就结束平息。” 姜澜开口道,破损的法身周围逸散出混沌气,在不断修补愈合着。 趁着九州意志的加持还未彻底散去之前,他要尽量获取好处。 此战的经验和体会,也是极为难得的,和一位界主交手,至少是他目前这个境界,想都不可能去想的事情。 事后消化这一战的经验,将给姜澜带来许多的益处,乃至造化。 金阳公主知道他将无量界主炸开的那部分颧骨血肉以及本源都悄悄收下了,不过她现在并未点破。 “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知晓我的来历?” “我族后世族人金明,也是被你派去合虚之顶,将我唤醒。” 她只是看着姜澜,带着高贵金色光华的眼眸里,有着审视之意,似乎是想将姜澜的一切想法看透。 “生而知之,无所不知。” 姜澜说道,依旧是用曾经的那套说辞。 “你糊弄旁人可以,但糊弄不了我。”金阳公主摇头,并不相信。 “我已经实话实说了,金阳前辈不信,那就算了。”姜澜说道。 金阳公主不再继续深究这个话题,道,“生而知之者,确实有过,但从古至今,都是一些修为通天的大神通存在的棋子,伱既然自称天帝,那这份因果,以后有你承担的。” 她显然是知道一些什么,不过也没有说的太多,有些话涉及到很深的因果,连她都不愿沾染。 姜澜思索着这话,其实有关这些他也考虑过,不过他现在的修为,去深究这些,也没什么用。 “多谢提醒。”他颔首道。 “无量界主的血肉本源,我需要部分,我不能离开虞渊太久,祭使落日弓,耗损了我不少本源,需要补回来。” 金阳公主开口道,并不客气,直接向姜澜索要那部分血肉。 到了界主那个境界,其实已经没有真正的肉身,所谓的血肉都是精华所化,远比什么百万年圣药还要滋补。 金乌一族在太古时期造下太多杀孽,她的九位哥哥惨死以后,所有的因果偿还都落到了她身上,只有在虞渊深处,才可免受业火炙烤之痛。 所以她哪怕出世,也不可能离开虞渊太久,不然光是太阳真火,便足以将她焚烧得只剩灰烬、形神俱灭。 姜澜闻言并没有直接答应。 毕竟一位界主巅峰时期的血肉本源,蕴含着其道法真谛,他有命之道果在身,甚至能借此窥探其本源秘密,将之洞悉掌握。 “前辈要多少?”他问道。 “一半以上。”金阳玄女依旧不客气。 “能逼退无量界主以及界外大军,前辈居功至伟,这是应该的。” 姜澜心中虽说舍不得,但是并没有表现出小气吝啬的一面,大手一挥,很是大方地将其中六成交了出来。 毕竟不管怎么说,关键时候金阳玄女也是出了力的。 没准日后,他还能从她身上,获悉一些太古时期的秘密。 有这人情在,也好往来,当然,剩下的四成对他来说也足够了。 “多谢。” 金阳玄女言简意赅,纤秀白皙的玉手一挥,直接收下了那部分血肉,随之太阳真火汹涌,砰的一声炸散,她的身影也已然消失不见。 姜澜并没有挽留,而是看向天穹上空,那道汹涌澎湃的法则之海,若有所思。 有这道法则之海隔绝,后面哪怕是那几位界主再想别的办法,也不可能跨界降临而来。 经此一役,无量界主等人承受的反噬和代价,也并不轻,接下来能不能熬过诸天浩劫,还不好说。 姜澜的这道法身在高空之上,静立许久,他刚才和金阳玄女的交谈,并没有传出去。 所以此刻九州大地上,到处都是对于这名神秘金色长袍少女身份来历的猜测和议论。 姜澜也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他已经能感受到九州意志加持的力量在如潮水般退去,那媲美界主的强大之感,也在消退。 “心念之力……” 不过,与之相对的,那便是比以往更为汹涌澎湃的心念之力在奔涌汇聚而来。 以至于他能感受到泥丸宫深处,有灿灿的银色光辉涌现,一缕缕一道道,不断洒下,汇聚着,映照着整个魂宫都一片晶莹璀璨,那是精纯的信仰之力。 通过这些信仰之力,他能感受到其源头所在。 一些年轻修士满是激动振奋,在那里狂热地念叨着“天帝”二字,此战之后,姜澜的声望再度达到了未曾有过的巅峰。 从中甚至衍生出了部分所谓的“信徒”。 浩瀚九州上,许多仙门道统当中,都有弟子在高呼这两字。 这当中,尤其是以西陵州最甚。 可以说,整个西陵州的修士和生灵,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感受到了绝望和死亡。 姜澜在九州意志的力量彻底消散前,往西陵州极西的十万仙山所在,看了一眼。 无量界主会突然发狂震怒,势要覆灭十万仙山,倒是令他有些意外。 他知道十万仙山中沉睡着一位号称晚央女帝的存在,但其是何来历,姜澜其实并不太清楚。 他只是知道,苏清寒会成为晚央女帝的传人。 这晚央女帝和无量界主之间,有何恩怨? “公子……” 十万仙山深处,苏清寒注意到了姜澜看来的动作,她红唇动了动,想要出声,但姜澜那道法身若持续的时间已经到了。 混沌金榜上空,那方磅礴世界隆隆而动,姜澜法身绽放丝丝缕缕的光辉,不断逸散,最后飘回到了当中。 整个九州大地振奋的欢呼声,却依旧未曾停止消退。 此战过后,九州大地的天地环境变化越发明显了,灵气越发浓郁,许多地方都出现了惊人的长生物质。 高空之上,璀璨的光雨降临,若瀚海泼洒,化作大片大片的仙雾,萦绕在天地尽头。 一些古老遗迹当中,开始有了浓郁的飞仙气息,以至于域外之地,也有着有一片片广袤而浩瀚的岛屿大陆在演化。 机缘频现、天骄降世,对于其余年轻同辈来说,也是一个未曾有过的辉煌大世。 而姜澜的存在,也已然成为了年轻一辈的神话,不可望也不可企及。 自界外偷渡降临的各道统势力的“代言人”,也彻底销声匿迹,躲藏了起来,这一战对于界外而言,乃是重大的打击。 诸天战场内,姜澜睁开了眼睛,思绪也自九州大地那边收了回来。 “诸世共祭,映照诸天,看来这一战的结果,已经在各处传开了……” 他看着不远处楚秀烟等人眼里的震撼神情,又看向高空尽头的混沌金榜,就已经知道了原因。 不过,这样也好,姜澜目前所需要的就是影响力。 尽管这一战借用了九州意志的力量,汇聚了九州气运,才堪堪抗衡了一众界主,并不是他自己真正的力量。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足以载入诸天史册。 “法界界主的一切法旨,还不好处理……” 不过,目前还有一个麻烦在等着姜澜。 虽然他遁入深层次时空时,通过界之道果的力量,将那道一切法旨,放逐到了无垠时空当中,并斩断了与当世的坐标。 但是,只要他的气息一经在九州界内出现,那道一切法旨,就可能会破开时空再度出现。 而且,姜澜有种预感,那道一切法旨并不简单,不仅仅是当时法界界主施展的手段,还可能是其所留下的后手。 没准那道一切法旨在不久的将来,会带来大问题。 “诸天殿将要出现了……” 姜澜思忖间,不远处楚秀烟的声音传来,清冷淡漠,没有任何的情绪波澜,像是天生就是如此。 “你要进去吗?” 姜澜看向楚秀烟。 这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第一次交谈。 自之前年轻禁忌大战开始再到结束,他天劫出现,然后通过混沌金榜上诸世共祭的力量,降临九州大地,抗衡一众界主,期间两人未曾有过任何的交谈。 楚秀烟的性格,也似正如她所修之剑那样,无欲无情,所谓的无情,乃是情绪,宛如一座真正的冰山。 “要。” 楚秀烟没有丝毫的忸怩推辞,言语简单直接,无比干脆。 进入诸天战场,踏足诸天殿,乃是她的最终目的,尽管她知道姜澜一旦拒绝,进行堵门的话,那她将没有任何机会。 毕竟在诸天战场内,姜澜有着绝对的话语权,他想让谁进入诸天殿,那谁才能进入诸天殿,这毋庸置疑。 “好。”姜澜点了点头,并未拒绝。 虽说剑界的缥缈界主出事了,使得他之前的许多计划也都需要重新考虑,但这并不影响他和剑界的交易。 缥缈界主只要没死,那么其余界主就不敢对剑界动手,毕竟缥缈界主执意报复的话,足以拉上任意一位界主陪葬。 接下来的数天,姜澜都在整理着收获,同时稳固着大圣修为。 天地间无时无刻不在汇聚涌来的心念之力,为他提供着充沛足够的心念之球,使得心之道果、界之道果、岁之道果都在不断往着下一个阶段成熟。 轰隆隆!!! 混沌金榜上空,喷薄着无量光,仅存的六个世界隆隆转动,一片氤氲蒙蒙,有混沌雾气在涌动着,那里有着六道神光坠下,分别落向诸天战场内的几个方位。 这是接引名额,唯有获得接引名额才能被引渡人送去诸天殿。 原本的年轻禁忌之位,共有十人,随着法无上、弥罗等人身死,现在的年轻禁忌之位,只剩下六人,名额也只剩六个。 而每一个接引名额,都能带上十人一起登船,共同进入诸天殿。 “另外四人……” 姜澜注意到这一幕,通过四道神光坠下的不同方位,确定了另外四位年轻禁忌的所在。 虽说这四人处于中立状态,当时并未联合起来对他出手,但诸天殿毕竟涉及到进入界内的“通行证”,也就是诸天印记。 姜澜自然不会允许他们登临其中。 这时,被雾气所笼罩的大海上,浪涛声声,惊天动地,一艘古老且模糊的船影轮廓,在那里显化出来,正在慢悠悠飘荡而来。 浪涛扑打,在这艘船影轮廓四周溅开,散作漫天的泡沫。 “持接引印记者,可登船……” “三天之后,过时不候。” 古老低沉的声音,自那艘船影轮廓传来,然后瞬间传遍了整个诸天战场。 几乎所有的天骄和生灵都听到了这话,诸天殿出现了,意味着混沌金榜即将收榜结算,没有进入诸天殿天骄和生灵,都将被送出诸天战场。 随后,诸天战场也将彻底关闭。 一时间,整个诸天战场都轰动起来,外界密切关注着诸天战场内情况的诸多存在,也神情凝重。 弥陀界主、无量界主等人征战古天界失败,遭受反噬的消息,早已传遍了诸天各界。 现在对于各方世界来讲,规避浩劫的最好办法,就是获得诸天印记,从而直接进入古天界内。 有诸天印记的庇护,相当于是得到了诸天意志的认可,进入古天界内也不会遭受九州意志的压制。 只是这样的名额,少之又少,只有进入诸天殿,才能获得诸天印记,一般来讲,这印记不会超过十个。 “三天时间,恐怕来不及了……” “有那凶人阻拦,即便是获得接引印记的年轻禁忌,估计也无法登船,其余人就更别想了。” 很多天骄都暗叹,一阵遗憾,也有人感到释怀,毕竟大家都一样,年轻禁忌即便得到了接引印记又如何,敢靠岸登船吗? 姜澜估计到时候会在那里等着他们,直接来个一网打尽。 诸天战场的岸边,浪涛起伏,一艘破破烂烂、挂着青铜油灯的小船,慢慢靠近,就要停靠在那里。 “看来这次登船的天骄,应该没几个。” 一名人面牛身马腿的身影站在上面,眼窝似鬼火一样,泛着青幽幽的光芒,在遥望着诸天战场。 在其身边,还有着一名身穿兜帽,浑身笼罩在其中,拿着一根木杖的身影,正是猰貐和危。 两人乃是天帝亲自敕封的天神,奉命镇守弱水,同时也负责诸天战场接引一事。 而诸天殿位于弱水中央,唯有两人接引,才能将天骄送去,如若不然,即便是界主也无法横渡跨过弱水。 “上次手持瑶池令,进入诸天殿的那名白衣女子,最后到底取走了什么东西?” “我等身份,也无法进入殿内,万一此次天骄进去,发现其中空荡荡的……”猰貐开口,话语带着几分担忧。 “瑶池自古都是天后清修之地,瑶池令更是自古掌握在天后之手,用于统御天下女仙,地位和天帝平起平坐,即便是那女子将诸天殿搬空,也和我等无关。” 危摇了摇头,想起了什么,有古老的记忆在脑海里涌动,令其轻叹起来。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已到接引船要离开之时,岸边汇聚来了许多的天骄和生灵,人头攒动。 天边也屹立着许多身影,不过皆无人持有接引印记,无法登临船上。 此外,得到了接引印记的四位年轻禁忌,也一直没有到来,显然是在忌惮担心着什么。 这让诸多天骄心中暗叹,本以为会有年轻禁忌铤而走险,但现在看来,大家都很怕死,不敢轻易现身露面。 “果然没来吗?” 轻叹的声音响起,虚空中一阵扭曲,姜澜的身影出现在了岸边。 他始一出现,围在岸边的诸多天骄和生灵,齐齐色变,作鸟兽散,化作一道道神虹,远远逃走,宛如见到了绝世大凶人一样,避之不及。 很多人听到他这话,更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后背寒气陡升。 姜澜他这三天都没有露面,果然是想守株待兔,等着另外几位年轻禁忌现身,将他们击杀,这杀心可真重啊。 这几天,有关姜澜的凶威,已经传遍了整个诸天各界,也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才使得几位界主征讨古天界失败。 可以说姜澜现在是诸天无人不识君,凶名远扬,令人生畏。 楚秀烟带着自己的侍女,出现在了姜澜的身后,她是一位年轻禁忌,身上自然有着接引印记,可以登船,前往诸天殿。 此刻一道道或是惊羡、嫉妒、吃惊、不甘的目光投落过来,注视着她,不过楚秀烟都神情平静淡漠,像是浑然不在意。 作为界外这边,唯一一个能够登船进入诸天殿,获得诸天印记,以至于浩劫降临,能够随意踏足古天界之人。 此地一众天骄,不对她感到羡慕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很多人也想不通,凭什么同样作为界外这边的年轻禁忌,楚秀烟就能得到姜澜的认同,登船入殿?凭姿色吗?许多的天之骄女,感到不甘心以及不服。 楚秀烟压根就不理会在意周遭那些目光,带着自己的侍女,第一个来到岸边,随之身上的接引印记发光,作为凭证,直接踏上了那艘破破烂烂的接引船。 猰貐和危早有预料,老神在在地在那里,规矩自古如此,即便是获得了接引印记,也不一定能够登船。 诸天战场,何谓战场?从一开始到结束,都一直在争斗厮杀,即便是进入诸天殿内,也并不意味着就平稳结束。 姜澜独自一人,并不打算带上何人。 即便是当时在奕天界内种下奴印的盘轩,他也并不打算带上。 至于紫恒宇、冥玉、唐牧几人,早已被他封了修为,抛在了诸天战场内,任他们自生自灭。 “大人,我等愿意追随,为奴为婢,请求大人带上我等……” “求大人带上我等。” 此刻,眼见姜澜就要登船离开,此地的不少天骄,大着胆子上前,想要恳求他将自己一并带上。 当中甚至不乏一些姿色艳绝的天之骄女,满目渴求,愿意为奴为婢,付出任何代价。 姜澜只是随意扫过,看有没有顺眼的,不过倒是令他在不远处看到了一道有些还算熟悉的身影,他略微颔首,衣袍一卷,顿时在其惊呼声中,一并卷了过来,随之迈步登船而去。 第306章 深海中的宇宙残骸,曾经的存在都会归来,姜如仙所留气运金鼎 “盘筠儿……” “此女真是鸿运滔天,竟然被姜澜给一起带着登船了。” 奕天界的盘轩,眼眸死死大睁,满是惊羡不甘地看着那被姜澜随手卷席着被一并带上接引船的女子。 周遭更是一片哗然之声,很多天之骄女,同样满是惊羡嫉妒。 同为女子,她们姿容不输对方,凭什么就没这个资格? 盘筠儿身着一件不染尘垢的雪白衣裙,乌发披散,眸子灵动,面孔莹白美丽,很是冷清出尘,身畔每时每刻都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寒气。 一层朦胧浅淡的光华,笼罩着其修长身躯,显得出尘而脱俗,如广寒宫中的仙子,很是空明。 她有些惊愕和呆愣,反应过来之后,才在接引船上稍微站稳,然后注意到岸边看过来的那一道道惊羡嫉妒的目光,莫名地感觉耳根子和脸蛋有点发烫。 “姜……姜澜大人……” “多……多谢。” 她只能装作视而不见,然后看向一旁的姜澜,盈盈行了一礼。 盘筠儿压根就没想到,这种好事会落在自己头上。 当然这一幕落在其余年轻天骄眼中,肯定会令他们多想,猜测她和姜澜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此刻,也只有同样来自于奕天界的其余年轻天骄,才猜得到事情缘由。 对于盘筠儿的行礼,姜澜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了招呼。 倒不是他闲得无聊。 只是单纯觉得此女顺眼,加上接引船去诸天殿的途中,可能会有些乏味。 楚秀烟明显是个不喜欢说话的冰疙瘩,路途漫长,这才随手捎个人,说说话解解闷啥的。 当然,也不是因为盘筠儿是奕天界气运之子唐牧的未婚妻,他的恶趣味什么犯了。 楚秀烟静立船艄,轻纱覆面,青丝柔顺,平静淡漠的眸子在盘筠儿身上一扫而过。 她也没想到,姜澜会随手给盘筠儿给捎上,不过她也知道,当时遭遇法无上、弥罗等人联手围杀,乃是盘筠儿前去找了姜澜,随后姜澜才赶了过去,替她解了围。 说起来,她还欠下了盘筠儿一个因果人情。 当下,楚秀烟也对盘筠儿微微颔首,以示招呼,至于姜澜是不是对盘筠儿有什么想法,她倒是一点都不在意。 接引船上的猰貐和危,只是扫了几人一眼。 “三天已至,过时不候,启程。” 而后,伴随着低沉古老的声音,接引船上青铜油灯开始晃悠。 引渡人猰貐撑着船桨,晃悠悠地远离岸边,然后驶向了雾气涌动的深海当中,片刻之后,便被雾气淹没,看不见任何轮廓。 唯有浪涛拍打声音传来,破碎的水汽蒸腾,岸边众多年轻天骄,一阵沉默,依旧心有不甘。 在看着接引船彻底消失在了浓浓大雾中以后,得到接引印记的另外四名年轻禁忌,才自不同方位,缓缓现身出来,皆远眺深海,静默不语。 “此行无缘诸天殿了。” “不过不必气馁,我等乃是明智之举,姜澜太凶恶,若是现身,定然会被他出手镇杀。” “能保住禁忌之位,已然不易。”其中有人轻声开口,安慰着另外几人。 混沌金榜上空,六方磅礴世界高悬,周遭星云沉浮,发出隆隆的声音,有无量光在绽放,光芒璀璨,映照着诸天各界。 经此一役,弥陀古界、法界、无量圣界这几方大千世界,地位一落千丈,气运也将开始枯竭。 接下来诸天浩劫降临,能否撑过去,还很难说。 岸边,来自于各方大千世界的天骄,在收拾好情绪之后,心思也开始活络起来。 岁月流转,哪怕是不朽的皇朝,也有兴有衰,如浪起浪涌,有起有伏,有涨有落,有至强的大千世界衰落,自然也意味着将有新的大千世界取缔其原本位置。 对于他们而言,这何尝不是一场机会? 茫茫海上,浪潮涌动,大雾浓郁,根本看不到边际,即便是天穹上空,也一片朦胧,像是永寂的梦。 姜澜静立在船头,试图以神念探索这片海域,但最后也无解。 神念像是被蛛网给缠上束缚住了一样,根本无法蔓延出去,顶多只有数千里的范围。 猰貐和危只是负责撑着船桨,也并不说话,像是泥塑一样,唯有兜帽里的眸子,深邃幽暗,如同两盏灯火。 楚秀烟寻了块地方,就闭目打坐起来,就连她的侍女也有模有样,在那里盘坐入定。 姜澜微微摇头,这种有时间就修行的性格,倒是和李梦凝有些像。 不过李梦凝纯粹是呆,楚秀烟这种完全就是冷了,纯纯一坨冰疙瘩。 “这里看起来不算界外,也不算界内,而是两界之间的壁障,脚下的汪洋,应该也和弱水有关,或许是经弱水流经出来的……” 姜澜能感受到一些破碎的世界碎片,在大海深处涌动着,时而随着浪涛被卷起。 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类似宇宙残骸解体之后所化的物质。 在这片茫茫海上,界之道果反倒是活跃起来,不断汲取着四周虚空中的能量和物质。 姜澜知道这世间存在着几大禁区,其中墟地、葬土、阴壑、阳渊最广人为知,也最是诡异。 此外,还有所谓的界坟,正如其名,据说乃是诸界破碎、宇宙归墟后所沉降之地。 “如果和界坟有关,对于界之道果而言,倒是一处很好的滋养地。” 姜澜尝试了下,催动着界之道果,顿时晶莹蒙蒙的果实表面,有诸界之力涌动,不断蔓延而去,渗透向接引船的船底。 穿透了海洋表面,诸界之力继续渗透,甚至碰撞到了一些残破的世界碎片,还有未曾瓦解的宇宙残骸…… 而在触碰到这些残破的世界碎片后,诸界之力顿时就缠绕蔓延而去,将之彻彻底底地包裹住,不断汲取当中的物质和能量。 姜澜本就是想试试的,没想到还有这种收获。 界之道果表面蒙蒙光辉越发浓郁,更多的诸界之力,继续蔓延渗透而下,试图包裹吞噬那些残破的宇宙残骸。 这是真实的宇宙,曾蕴含了完整的诸天星斗,有无尽的生灵和族群,虽然是残骸,但也蕴含着一些未曾逸散的宇宙本源。 在此过程中,姜澜通过分解炼化这些宇宙本源,倒也从中看到了一些宇宙诞生枯竭的演化过程,有所感悟。 时间就这么流逝。 姜澜静立船头,微阖着眼眸,尽情地通过界之道果,捕捉吸收这片海域深处的宇宙残骸能量。 盘筠儿一开始对于这片存在于诸天战场外的海域,也有点好奇,但发现探查不了以后,也就默默盘坐下来,在那里入定。 她本以为途中姜澜会让她做一些事情的,谁知姜澜也没怎么理会她。 “诸天殿,那会是什么样的……” “师父说如果能进入诸天殿,得到造化之气,或许能让我的造化之种,再度涅槃,那时候就有可能跻身年轻禁忌之位。” 她望着茫茫的海域,心里倒是有些憧憬。 数天之后,天穹深邃,雾气浓郁,壮阔无垠的海面,浪涛起伏,接引船晃晃悠悠,青铜油灯只能照亮前方的一小处区域。 陡然,天地间有莫名的灰雾吹来。 原本只是有小波浪的海面,一下子晃荡起来,风浪汇聚,甚至有一道道血色的雷霆,从高空中劈落。 这在划着船桨的猰貐和危,面色忽然就变了。 “怎么突然起大浪了?” “不对劲,这是怎么回事?” 猰貐忽然转过头来,盯着姜澜,道,“是不是你这家伙搞出的动静?” 正在闭目养神的楚秀烟也被惊动了,目露诧异地看去,然后又扭头看向姜澜。 盘筠儿则是满脸茫然困惑。 姜澜这时也睁开了眼睛,他看向远处血色雷霆劈落的区域,面色如常道,“两位前辈,还是先想想办法,怎么解决这个麻烦吧。” 猰貐的面色很不好看,低沉道,“你是怎么把这种东西招惹出来的?” 在他说话之间,前方那片海域当中,灰雾翻腾,有莫名气息爆发。 轰隆一声,海浪滔天,平静的海面上风暴汇聚,血色雷霆劈落间,一只森白色的手掌,挂满血丝,自深海里伸了出来,猛然抓了过来! 这太突兀了,那只手掌忽然出现,白骨森森,掌指间还挂着一些残破的星骸,缭绕着丝状的血色雾气,令楚秀烟、盘筠儿几人都有些后背发寒。 不过危的反应很快,其手中的木杖,绽放某种神秘力量,金光灿灿,神圣且绚丽,这里顿时掀起滔天的规则风暴。 “奉天帝敕令,镇守此域,安敢放肆?” 危在低喝,话语蕴含莫大威严,那木杖当空砸去,轰隆一声,这只森白色手掌剧颤,出现裂痕,最后沉入海底之下。 那里的血色雷霆和正在凝聚的风暴,也慢慢平息,海面最后又恢复了平静。 楚秀烟黛眉紧皱,有些困惑,然后看向姜澜,她猜测这可能是姜澜搞出来的动静。 “你这家伙,少惹麻烦。” 猰貐盯着姜澜,目光不善。 姜澜倒是神色自若,他其实也没想到,这片海底的深处,竟然还有些变异了的尸骨。 这只森白手掌的主人,生前实力,怕是不会弱于界主多少。 他在以界之道果,吸收汲取此地宇宙残骸的时候,无意将那具尸骨给惊动了。 其头骨深处,盘踞着一大块宇宙残骸,姜澜本想尝试,能否将之取走,谁知会给其惹出来。 危倒是很平静,主动说道,“这片海域的深处,沉睡着曾经陨落于天地大劫的不少存在,他们的尸身随同破碎的大宇宙,一起葬在这里,或许有朝一日,还会归来。” “伱若不想沾染莫大因果,少招惹他们。” “晚辈受教了。” 姜澜表示出了虚心的一面,但危看着他这副样子,却是轻叹一声,知道姜澜没有听进去。 这是个敢于自称未来天帝的家伙,他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 “安分点,很快就到诸天殿了。” “到时候把你们送进去,我等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猰貐目光凶狠,很是不善,尤其是姜澜经常自称“天帝”,让他感觉“天帝”遭到了亵渎。 “前辈,有朝一日这些存在会归来,是什么意思?”盘筠儿忍不住问道。 “群星归位,量劫将起,这是一个轮回,天地大劫,亦是如此。” 危语气平淡,说出了一番高深莫测的话语,并不透露太多。 盘筠儿点了点头,一副受教了的模样。 “得到了不少宇宙残骸,倒不算没有收获。” 姜澜对于所谓的天地大劫并不感兴趣,他的注意力依旧在界之道果上。 随着这一路汲取了不少的宇宙残骸本源,界之道果的颜色,又再度深沉了些,很快就会成熟至第四阶段了。 要知道界之道果是第三枚气运道果,成熟速度却赶超了岁之道果,快媲美命之道果了。 接下来,姜澜也收敛了不少,接引船飘飘荡荡,往着海域中心而去。 途中有些枯燥乏味,盘筠儿倒是识趣,为了报恩,便主动为他讲了诸天各族的近况。 除了十大至强十大大千世界外,还有一些极为古老强横的族群和道统,生存在各处时空,比如杀戮殿堂。 死在姜澜手中的那名杀戮殿堂的传人,身后不仅代表着一方至强大千世界,还代表着一方至强道统。 以后姜澜如果出现在诸天世界中,需要当心这个道统的报复。 杀戮殿堂可是有过刺杀界主,将之脊骨抽出,用以炼制打造白骨杀戮剑的恐怖战绩。 诸天各族就没有不忌惮这一道统的。 “没有依托于大千世界,而是独立于时空之外,这杀戮殿堂倒是聪明,看来是早就对诸世浩劫有所准备。” 姜澜在灭杀了杀戮殿堂的那名传人后,其实就对这个道统有所了解。 其实诸天各族各道统,暗地里都有应对此劫的举措办法。 反倒是依托于大千世界的界主,很难脱身而出。 半天以后,接引船的速度渐渐放缓,大雾涌动的深处,有一座恢弘的殿宇显露,矗立在海面中央,有些模糊,不过却有茫茫的光辉倾泻洒落,透着股古老神圣之意。 “终于到了……”猰貐开口道。 一直在打坐的楚秀烟睁开了眼睛,眸子深处剑光流转,茫茫一片,刺目惊人。 盘筠儿也是难掩心绪的澎湃,不复之前清冷神色。 很快,猰貐和危驾驶接引船靠岸,一座孤零零的岛屿,坐落在那里。 姜澜第一个迈步,踏足在岛屿上,可见诸天殿矗立在那里。 恢弘的殿宇,不知道以何等材质所铸造,泛着青铜般的色泽。 大片的符文交汇,光是那扇洞开的古老青铜门户,便透露出一股蛮荒古老之气,似乎开天辟地之初就存在了。 诸天间的光辉,仿若都凝练于此,隐隐间可看到许多星辰的虚影,有天河垂落,无尽的混沌气,像是大河、瀑布般汹涌澎湃,要自那里垂落下来,淹没天地间。 “到了这里,你等自寻机缘,诸天殿关闭后,会将你们送回原本进入诸天战场的所在。” 危开口,目光却是有些深意地看向姜澜。 他知道姜澜是偷渡进来的,所以他现在能堵诸天各界的天骄。 同时也意味着有界主能推演到他进入诸天战场的位置,在那里堵他。 盘筠儿也知道了危的用意,倒是有点担心地看了眼姜澜。 一开始她对姜澜带有戒备警惕之心,觉得他不似好人,但一番接触后,发现他并无想象中那么“大凶大恶”,甚至谈话很随和,没什么架子。 若站在古天界的那一边,姜澜可以说是“救世英雄”,受无数人敬仰崇拜。 “多谢前辈提醒。” 姜澜早就知道会有这种情况,倒是并不担心。 他随后率先登临岛屿,便朝着诸天殿而去,楚秀烟、盘筠儿紧随其后,楚秀烟的丫鬟则是在原地等候,很有分寸。 姜澜迈入诸天殿后,就察觉了此地的玄妙,一缕又一缕玄黄之气,飘荡弥漫在虚空之中。 偌大的宫殿内,有道音回荡,仿佛有神钟在深处敲响,自有乾坤,很是浩瀚。 在这个地方,似乎能够聆听天地初开的道音,有千万般玄妙映照,令人灵台空冥,忘却一切,回归到最为接近道的状态。 “此地的确是造化之地,这气息透彻,令人回归本质,看透道源,怪不得会让那么多天骄趋之如骛。” 姜澜也感觉到了自身处于某种朦胧且混沌的状态,许多道韵灵机,被他所捕捉吸收。 这对于修为的提升,自然是可怕的,那些玄黄之气,每一缕都很珍贵,蕴含最为珍贵的道粹。 他取出一些储物玉罐来,大袖一卷,滚滚玄黄之气,便被他收入其中,等以后回到九州大地,分给一众亲人红颜。 楚秀烟和盘筠儿,也学着他的模样,在收集这些玄黄之气。 在收的差不多后,姜澜才继续朝前走去。 在大殿那条宽敞开阔的甬道上,可见一块又一块的光团,悬浮在虚空之中。 周围似乎有一种扭曲模糊的力量,使得这些光团似乎陷入在某片时空,只是映照出部分身影来。 “这是以前步入此殿的存在,所留下的烙印吗?” 姜澜目光仅仅是一扫,就明白了其中的神异。 他能够清晰感知到这些烙印当中所留的无敌信念和气魄,当然,还有那浓烈的战意。 在姜澜迈入进来的那一刹那,他就感知到这些光团之中,所传递来的澎湃战意。 似乎这些烙印的主人,都想化身,和他一战。 不过,当他注意到最中央那块最大的光团时,却是一怔。 只见一名白衣女子静立于其中,青丝遮掩半边仙颜,但依旧难掩风华绝代。 四周的诸多光团,似乎都在畏惧、敬畏着她,并没有太过于靠近,隔得有一段距离。 “姜如仙?” 姜澜确实诧异,没想到在这里会见到姜如仙,她消失的这段时间里,难不成是来到了诸天殿内? “她是怎么进来的?” 姜澜目光落去,那块光团当中,景象演绎,映照出了当日这里所发生的画面。 轰隆一声,只见诸天殿被人直接推开,一名白衣女子缓步走近。 “我可没时间,和你们在这玩耍。” 她神情平静淡漠。 只是衣袖一挥,一团凝实的光团,似乎正要落下,化作身影,和她大战一番,不过还未接触到地面,恐怖的力量,震荡出去,直接令这块光团砰的一声炸散而开。 其余光团之中所凝练的浓郁战意,在这一刻,似乎也是一滞……然后顷刻烟消云散。 一些要原本要自虚空之中降落下来的光团,因为这一幕,莫名充盈了些,然后又浮动了上去。 “好强……” 盘筠儿看着这一幕,不由得一呆。 楚秀烟的目光也是一凝。 “你认识?” 她注意到姜澜的诧异神情,主动出声问道,这是她这几天第一次说话。 姜澜点了点头,正要开口。 那块光团中却是有声音传来,其中的白衣女子似乎是知道未来的一天,他会来到这里,在隔着时空和他对话。 “阿澜,我在殿内,为你留了一物,名叫气运金鼎,你可取之,用以祭炼诸天气运。” 听到这话,盘筠儿和楚秀烟都是略微一怔。 哪怕是楚秀烟,看向姜澜的目光,都有些古怪。 阿澜? 这个称呼,听起来可是很亲昵。 “我知道你会拒绝,但此物对你将来有大用,你务必将其带上。” 光团当中,姜如仙似是不放心,又再度叮嘱了一句。 姜澜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他也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姜如仙消失的这段时间里,竟然为他准备了这个东西。 穿过这条甬道,三人顺利进入了诸天殿的内部。 整座诸天殿的内部,无比空旷,甬道两旁屹立着许多通天立柱,形似龙身,雕琢有龙鳞、龙纹,好似真的有神龙镇压于此。 星星点点的光团,依旧高悬在诸天殿的虚空之中,宛如灯笼般璀璨。 这些光团或大或小,小的有拳头那么大,而大一点的则有脸盆那么大,光华夺目,流露出的气息也格外强大。 不过这些光团,都未曾落下,高悬于上空,似乎被震慑威胁过。 楚秀烟和盘筠儿想要试试,磨炼自己,和其中的身影交手,也没有办法。 “这就是姜如仙所说的气运金鼎吗?” 姜澜的目光,则被坐落于深处的一口金色大鼎所吸引。 这是一尊四足金鼎,犹如黄金仙金所铸造而成,稳镇于这座宫殿深处。 足有十多人合抱大小,表面纹路无比古老,有山川、河流、虫蠡、鸟兽、日月星辰、远古万族。 浓郁且澎湃的厚重气息,似玄黄母气、又似混沌母气,在这口四足金鼎中沉浮。 在这一刻,姜澜感觉之前在大夏南狩演练中得到的通天碑,在不断轻颤,和那口金色大鼎有了共鸣,似乎要飞出去。 此外,他能感觉到泥丸宫内的神秘古藤,在这一刻发出之前未曾有过的摇颤之意。 每一片枝叶都在轻颤,仿佛前方的那口金色大鼎,对其很是重要。 姜澜尝试将这口金色大鼎收取,结果很是顺利,并没有任何的阻碍。 在他收取的瞬间,金色大鼎腾空而起,不断缩小,最后化作一道流光,飞至他的手里,静静落于其中。 “姜如仙是从何处找来的此物?” “她又是怎么知道,对我来讲很重要的?” 姜澜心中浮现一些困惑,忍不住思忖起来。 那株神秘古藤乃是他的最大秘密,除了他以外无人知道。 姜如仙是怎么知道,他需要气运来浇灌这株神秘古藤的?还是说只是知道他需要气运? 有关姜如仙的来历,姜澜确实知道一些,昆仑仙墟可以说是保存得最完整的古天界碎片。 而姜如仙乃是其中所孕育的仙胎。 她要么和瑶池之主天后有关,要么就是和古天帝有关。 本身姜澜对于剧情的掌控和了解,在和诸天接壤之后,就已经变得模糊起来。 可以说,现在的世界线和轨迹,和他所了解的原本剧情,已经相差甚远了,提前了很多。 结果姜如仙又和他玩这一出? “她既是自未来重生归来,所知道的东西,应该比我多。” 姜澜倒是并不担心姜如仙会害他。 “诸天殿内据说栽种着一株造化古树,造化古树上结有造化之果,一纪最多成熟九颗。” “每一颗造化之果,都蕴含着浓郁的先天造化之气。” 盘筠儿在见姜澜收取了气运金鼎后,便说起了此事。 在她看来,诸天殿内的最重要之物,便是造化之果中所蕴含的先天造化之气。 每一缕先天造化之气,都蕴含了诸天的秘密,记载了大道的精要,阐述了天地至理。 哪怕是肉体凡胎得到以后,都能蜕变为造化仙胎。 自此以后修行突破,如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能轻易地感悟天地大道,受到天地所钟爱,成为纪元乃至宇宙之子,享有无尽造化。 第307章 补全残缺大道,那就生十个,界主杀来 <\/b>“造化神树不知道能不能移植走……” 姜澜自然也知道造化之果的事情,在进入诸天殿前他就在考虑,能不能把造化神树移植带走。 诸天殿乃是天帝曾经所修建,就连造化神树也是他栽种。 身为未来天帝,他带走造化神树,应该不过分吧? 而后,几人继续朝着殿内深处走去。 楚秀烟和盘筠儿时而驻足停住,在殿宇墙壁上的壁画上前深思静悟,感受当中的真谛玄妙。 这一驻足就是半天,显然是陷入了某种顿悟当中。 楚秀烟身畔剑意萦绕,颧骨变得灿灿,有一枚剑道符文沉浮。 盘筠儿肌肤也绽放晶莹光辉,体内有某一颗神异的种子跟着发光。 “造化之种……” 姜澜目光扫去,倒是并没有打扰她们。 殿宇浩大恢弘,很是安静宽敞,甬道的尽头乃是一方道台,显得极为高大,上方并无奇异之处,看着很是平坦。 不过姜澜却能明显看到当中所残留的一些道痕,似乎曾经有人盘坐于上面,时而翻阅古经遗刻,时而皱眉深思。 在这方道台的一旁,还有个以白玉堆砌而成的洞府,洞门大开,有霞光逸散,宝辉闪耀,一口氤氲着五彩仙雾的池子,静静横在另一侧。 姜澜目光看去,发现池子里空荡荡的,当中的东西显然已经被人给取走了。 至于洞府当中,似乎也是被扫荡架、丹炉、蒲团,还有简单的白玉床,晶莹透彻,散发着柔和光芒。 “姜如仙曾经来这里带走了何物?” 姜澜知道凭借之前进入诸天殿内的那些天骄,是不可能打开这座洞府的。 他又四下探查了下,然后来到了另一侧的偏殿里。 其中另有乾坤,更为宽敞,有薄雾在涌动,还有一排兵器架子横列,当中有斧钺钩叉、刀剑枪鞭等兵器,皆很厚重,表面弥漫着一层淡淡的混沌光辉。 “演练场吗?” 姜澜尝试了下,并无法将这些兵器给带走,似乎和此地融为一体。 在他驻足片刻后,薄雾更深了,场地中恍惚间出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那道身影仅仅是站在那里,便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一股震慑四海八荒的气息。 那道身影静立演武场中,随之开始演练各种兵器,并无神通术法的痕迹,就像是个普通的凡夫俗子,在施展普通的兵器功夫。 但姜澜却是瞳孔微微一缩。 在那随手划过的剑光、刀芒中,一个个大千世界被开辟,混沌光粒蒸腾,如同在开天辟地一样。 “直指大道本源?万道之宗?” 姜澜现在的眼界,自然绝非普通生灵可比,看得出那道身影所施展的兵器之法,已经达到了一种超脱本质的地步。 虽然简单,但每一个动作皆直指大道本源,他演练剑术,那么他就是剑之大道,他演练刀法,那么他就是刀之大道。 “此人,莫非就是曾经的天帝?” 天帝的修为,到底达到哪一步,姜澜并不知道,但要知道即便是界主,也不可能掌握一门完整大道。 所谓的大千世界,本质上都是依托于某条大道上所诞生的。 天帝莫非掌控着完整的三千大道? 这时,那道正在演练着拳法的身影,似乎是有所感应,他停下了动作,朝着姜澜立身之地看了过来。 原本模糊的面容,有迷雾被吹散,似乎清晰了不少。 头戴玉冠、冠冕垂落,但唯有面孔,怎么也看不清楚。被一股时空大雾所淹没着。 姜澜感觉他似乎是看到了自己,两人在隔着遥远的时空,在对望着,最后这道身影冲他微微颔首一笑,很是温和儒雅,然后便消散不见。 整个演武场内的雾气,也骤然一空,什么都不剩,只有平坦的青玉地板,还隐隐带着一些曾经的痕迹。 这一幕,让姜澜想到了曾经得到玉皇扳指时所见到的场景。 此人,确实就是天帝。 沉吟片刻,姜澜离开了这座演武场,最后来到了那方道台的后面。 那里有着一块不足三丈范围的黑色沃土,氤氲着混沌雾气,沃土里似乎还有神秘物质在蒸腾,显得五光十色,一片迷离。 在这片黑色沃土里,扎根着一株树木,枝繁叶茂,挂着拳头大小的神秘果实,枝叶碧绿晶莹。 姜澜细看之下,反倒是有些惊讶,发现这些枝叶竟然和他泥丸宫内的那株神秘古藤枝叶,有些相似。 “这应该就是造化神树,能否连同这片沃土,给一起带走?” 姜澜尝试了下,发现这片沃土似乎和整个诸天殿熔炼为一体,即便是界主,也不可能将之移植带走。 在这株造化神树的四周,浓郁的造化之气缭绕,不断从枝叶中喷薄凝练出来,萦绕于四周,令虚空都蒙蒙一片,时空都扭曲了。 那股力量在阻止着任何人触碰其枝叶。 “果然只有九枚。” 他数了下造化神树上所结的果子。 每一枚果实,都似乎蕴含了诸天的秘密,记载了大道的精要,阐述了天地至理,凝练了宇宙洪荒,天地玄黄,运转了天地的变化,有着无穷造化。 “采摘造化之果,还有讲究……” 姜澜取出九个玉制的器皿来,并不用手去接触,随后又祭出一口晶莹澄澈的玉剑来,自造化果实末端一划而过,再以玉制器皿接过。 至于这株造化神树,他也不是没有办法。 既然是天帝曾经亲手栽种,那么以天帝之物将其带走,应该是行得通的。 姜澜想到就做,一枚白玉麒麟扳指被他取出,正是玉皇扳指,随着他法力催动,当中顿时涌动着一股迷离神光,扩散而去,将造化神树笼罩包裹。 原本没有任何动静的造化神树,突然就摇颤了起来,枝叶乱颤,就连根须自那片沃土里缓缓探了出来。 “果然有用。” 姜澜见此一幕,催动更多的法力而去,玉皇扳指喷薄出一片五色神光来,很是浓郁。 同时,其内部的空间大开,像是一道门户,有朦胧的玉皇宫殿宇在浮现。 造化神树受五色神光滋养,所有根须自沃土里探出,随之唰的一声,消失在了玉皇扳指内。 没有了造化神树,那块氤氲着混沌气息的沃土,姜澜也没有放过,随之一并给收走。 他在玉皇扳指内部空间,划分出一片区域,将那块沃土搬移到了其中。 等回头实力足够,就将这枚玉皇扳指,炼化进入小世界,使其彻底融为一体。 不然,光靠他现在的实力,不可能将造化神树移植进自己的小世界当中。 “这九枚造化之果,我先吞服一颗试试……” 收了造化神树后,姜澜便自玉制器皿中取出一枚造化之果吞下。 这物并不是实体,而是法则精粹的凝练显化,类似于道果,始一吞下,便化作无数大道碎片,涌入他的四肢百骸和肺腑里,开始梳理完善着他体内的道。 丝丝缕缕的微光,自他的肌肤体表弥漫出来,宝相庄严,如同一尊冷峻的神只。 每一枚造化之果,都一一对应着一条至高大道,九为极数,所以也只能结出九枚造化之果,暗含天意。 原本这片天地,因为大劫的缘故,使得天地规则残缺了,修士即便是登临界主那个境界,也无法踏入登仙之境,不能成仙,始终缺少着介质和契机。 诸天界外的大道不全,而这造化神树所结出的造化之果,则是能补充那一残缺破损的大道。 在此过程中,姜澜逐渐明悟。 不仅如此,连他所凝练的小世界中的天界雏形,也缺失了这部分关键的大道,可以说这九枚造化之果,正好可以梳理补了天界雏形里的残缺道法。 一枚吞服之下,紧接着又是一枚…… 姜澜开始闭目盘坐,浓郁的造化之气将他的身影都彻底淹没了,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光,涌动着大道法则碎片,肺腑肌理同样发生着某种惊人的变化。 他的颧骨之处,一枚又一枚的大道符文在闪烁,元神小人,同样也在发光。 时间缓缓流逝。 这块道台畔,一个个玉制的器皿被不断打开…… 一枚枚造化之果,化作流光,被姜澜一口吞下。 他体内的大道在被补齐,肌肤晶莹,散发清香的同时,缭绕着无量光、大道光,似有世界音、祭祀音响起,各种天地初开时才会出现的异象,都在显化。 小世界当中,规则在完善,大道在凝实。 原本一片蒙蒙混沌的天界雏形四周,开始有了凝实的雏形,似正在朝着真实的世界所演化而去,有了一缕真实迹象。 “圣人凝练圣躯之后,掌握不死之身,再重的伤势都能愈合,因此称之为圣人,举手抬足间,拥有浩瀚法力,移山填海,横渡星空,无所不能。” “圣王参悟法则,掌控法则之力,捕捉虚无时空中的真实之气,把控小世界内时间和空间……大圣境则明悟世界之力,虚空造物,点石成金,元神、肉身契合完美,聚散无常、大小如一,天地难葬,生命力浩若烟海,纵然五马龟裂,尸体葬在天地四方,也可重生……” 姜澜已经突破至大圣这一境界,小世界也很快将跃迁升华至中千世界的层次,体内的浩瀚法力,宛如深海大渊一般无穷无尽。 随着丝丝缕缕的造化之气的涌动,各种大道碎片的萦绕,像是在为他“查漏补缺”,将此境界一些漏洞补上。 这带来的变化,也更为明显,他境界虽然未曾突破,但对于天地规则和大道的感悟,则更加透彻,举手投足间,天地为之助力。 不知不觉中,数天的时间过去了。 整整九枚造化之果,都被姜澜给吞下,一个个玉制器皿,散落在角落里,虚空里还飘散着丝丝缕缕的造化之气。 他睁开了眼睛,鼻尖畔一股冷冽如寒梅的幽香袭来,转头的刹那,和一张轻纱覆面的脸蛋差点碰上,几缕青丝顺势滑过脸上,倒是有些酥痒。 “凑这么近,是想看清我长什么样吗?” 姜澜神情自然地笑了笑,然后很是自然熟络地将面前的那张轻纱给一把扯了下来。 片刻之后,他似才反应过来,歉意道,“顺手习惯了,你应该不介意吧?” 楚秀烟盯着他,玉容清冷,黛眉如烟,眸子的颜色很浅淡,配上一张几乎没有多余表情的漂亮脸蛋,冷若冰霜,给人一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感觉。 “我在看你额头上的大道纹路……” 楚秀烟似是察觉刚才的动作,太过于靠近,有些失礼,多解释了一句,然后自姜澜手中拿回面纱,又戴了回去。 “大道纹路?” 姜澜也猜测到可能是这个原因,在补齐体内残破大道的时候,他身体肯定也在生出一些神异变化。 楚秀烟点了点头。 “你突破羽化境了?” 姜澜这时也注意到楚秀烟的修为变化,已经突破九境了,可以称之为圣人了,这速度,不愧是年轻禁忌。 “得到了些造化。不过此地无法渡劫,还不算突破。” 楚秀烟摇了摇头。 随后见姜澜一直盯着她,她有些奇怪道,“怎么了?” “为何一直戴着面纱?”姜澜问道。 “因为喜欢。”楚秀烟想都没想,便直接回答。 交流果然有障碍。 姜澜心里摇了摇头,又问道,“在我面前,也要一直戴着吗?” 这个问题,倒似乎是把楚秀烟给问住了,她似是考虑了下,才问道,“那我摘下来?” 姜澜现在也差不多搞明白了。 世人眼中的楚秀烟,冷酷淡漠,无情无欲,实则更多的是头脑简单,一根筋,因为只在意剑道,所以对于一切外物都表现出不在意的态度来。 如果真的性情淡漠,她就不会在诸天战场内顺手替盘筠儿解围,她的丫鬟也不会如此忠诚誓死跟随。 她更不会为了剑界和一众年轻禁忌死斗。 眼看楚秀烟似乎真打算摘下面纱,姜澜摆了摆手,道,“喜欢,那就继续戴着吧。” 楚秀烟盯着他,确定他不像是开玩笑,然后才点了点头,纤手自耳后缓缓放下。 “造化之果,我已经吞服完了,本想着给伱们留两枚,但没控制住。” 姜澜看着此地逸散的造化之气,顺口解释了一句。 “没事。” “造化之果对我不重要。”楚秀烟摇头道。 她进入诸天殿后,就已经有了收获,羽化境是一道门槛,她现在的修为实力,可以说已经凌驾在其余年轻禁忌之上了。 姜澜随之看向依旧处于顿悟状态,还没有醒过来的盘筠儿。 此女灵海之处,光芒萦绕,似有一颗种子,在那里扎根生长,汲取着来自于四周虚空当中的诸多能量物质。 他想了想,衣袖一卷,那些逸散在四周的造化之气,顿时聚拢起来,随之凝聚成一枚种子形状,直接没入向盘筠儿的眉心。 霎时间,她灵海之处光芒骤然大盛,青丝飞舞,衣裙飘然,所有的肌肤都映照得一片晶莹,宛如无暇仙玉所雕铸,白得炫目。 “好悟性……” 姜澜毫不避讳地看着,目露些许赞赏。 虽说不是故意的,但并不妨碍他正大光明地欣赏美好事物。 楚秀烟侧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此刻浑身都在发光的盘筠儿,突然秀手一卷,四周涌动的仙雾聚拢而去,将其遮掩得严严实实。 “你这是做什么?”姜澜顿时轻叹一声,有些不满。 “非礼勿视。”楚秀烟说道。 “我是担心她修行出现岔子。”姜澜说道。 “筠儿姑娘天赋出色,就这点修行,是不会出现问题的。”楚秀烟说道。 “你可真是无趣。” 姜澜摇了摇头,罕有人这么一本正色地向他如此解释,偏偏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回她。 楚秀烟倒是习惯了“无趣”这种形容,神情并未有丝毫变化。 “按照缥缈界主和我外公的约定,日后你会嫁给我,若你继续这般无趣,免不了以后受我冷落。” 姜澜突然生出几分逗弄她的心思,饶有兴趣地道。 “那这样正好,我可专心修行。” 楚秀烟神色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作为平妻,你可担负了为我姜家传宗接代的责任,你若是心思都放在修行上,谁给我姜家传宗接代?”姜澜噙着笑意问道。 “那就让你另外的妻子,给你传宗接代。”楚秀烟的语气依旧毫无起伏。 “如果我只要你呢?”姜澜还是不肯放过她。 楚秀烟侧头盯着他,似要看他是不是开玩笑,片刻后,才回道,“好。” 姜澜属实是没想到楚秀烟会答应下来,这神情甚至还像是认真考虑过的样子。 果然真诚才是最好的必杀技。 他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行,回头生十个。”姜澜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 “十个太多,生不了。”楚秀烟却是摇头。 “那你说生几个?”姜澜笑了。 “最多两个。” 楚秀烟认真考虑,回答道,“因为我还需要时间修行。” “……” 姜澜都不知道这家伙是真的这么想的,还是说在纯粹和他闹着玩,开玩笑的。 “姜……姜澜大人……” 在姜澜和楚秀烟交谈之时,不远处正处于顿悟状态的盘筠儿,已经苏醒了过来。 她整理了下发丝和衣裙,脸蛋染着几分霞色,耳根滚烫,虽是入定,但并不意味着她不知道外界所发生的事情。 刚才姜澜为她凝聚造化之气的那一幕,她感知得很是清楚。 当然,她也清楚,姜澜并不是故意的。 只是太过于有些令她感到羞臊,脸上发烫。 “造化之果已经被我吞服了。” 姜澜知道盘筠儿还指望着此果能令她的造化之种再度涅盘。 “筠儿能进入诸天殿,全靠大人相助,能不能得到造化之果,对我来讲,其实意义不大。” “何况,托大人的福,在造化之气的相助下,我以前被挖去造化之种的大道伤,已经全部愈合。” “我相信靠自己,也能够使得造化之种涅盘。”盘筠儿摇着螓首,解释道。 她很懂分寸,能进入诸天殿,获其中造化已经很不错了,不知羡煞多少天骄。 至于造化之果,姜澜就算全部吞服了,那也和她没任何关系。 姜澜这么解释了一句,反倒是令她心头有些温暖,有种受到重视的感觉。 “你们看看诸天殿内还有什么需要带走的东西?” “没有的话,我就引动诸天意志降临了。”姜澜说道。 盘筠儿和楚秀烟已经获得了足够多的好处,回去足够她们消化许久,当下都摇了摇头。 姜澜也没有浪费时间,接下来便将诸多心思,都放在了引动诸天意志之上。 此次进入诸天战场,登临年轻禁忌之位,还获得“新帝”这一神圣战名,诸天意志会为此榜单名次,赐予福泽造化,算是结榜奖励。 不仅仅是姜澜,进入诸天战场内的所有天骄,只要获得排名,都能得到相应奖励,算是诸天浩劫降临,诸天意志对于各界的反哺。 轰隆!!! 片刻之后,原本安静的诸天殿,忽然剧震了下,连带着附近的时空,都开始扭曲,出现了可怕的大道风暴。 雾气涌动的海面上,雷霆汹涌,光华冲霄。 在遥远的诸天战场上空,一道璀璨的门户,浮现在了那里,似承载了无尽玄黄,宏大、厚重、雄浑。 在这道门户的周围,许多古朴身影沉浮,有人形,也有异族,或持天刀、或祭古鼎、宝塔。 每一个身影都极度强大,身边演化诸多异象,有宫阙楼阁、古老山川、蛮荒河流,乃是曾经苍生万族的显化。 “诸天殿显化,我等终于可以离开了……” 很多天骄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大喊起来,振奋不已,也有人感伤,心中悲痛,同行的同伴师兄弟惨死其中,鲜有生还者。 一些大千世界的天骄,更是尽数覆灭,没人生还。 “活下来了。” 奕天界的唐牧,藏在一处遗迹里,浑身都是鲜血,脸上满是庆幸和疲倦,他活下来了。 紫恒宇、冥玉等人没有他那么好的运气,在被姜澜封了修为丢弃后,便遭到了仇敌的追杀,在逃亡途中身陨。 他属于是运气好的,遭遇到了凶兽暴乱,惊走了追杀他的仇敌。 诸天战场内的混沌金榜,同时爆发出无尽光芒来。 当中的每一个名次所获得的战名,都萦绕着一股股气运,有各自族群道统,乃至身后世界的虚影在显化。 “应该没有出现意外……” “诸天战场要关闭了。” 海面上的接引船上,猰貐和危也看着这一幕,齐齐松了口气。 诸天战场的上空,那道门户在洞开,一道道光芒坠下,笼罩住一道道身影,在各片区域的年轻天骄,快速被传送带走。 雾气滔天,海面深处的无垠深邃之地,一缕幽邃光芒突然亮起。 一双沧桑悠远的眸子,一下子睁开,外面的诸多场景,尽数映照其眼眸里。 当中光阴流转,星河覆灭、宇宙溃散,各种异象演绎着,令人恐惧。 “九纪将至……” “诸天战场将是最后一次现世了。”这双眸子的主人,在喃喃自语。 诸天殿内,滂沱的造化之气,宛如倾泻一般,当空落下,瞬间将姜澜给淹没了。 这是混沌金榜结算的奖励,此刻通通化作精纯至极的造化之气,自高层次时空和世界中涌来,仿佛是这座殿宇积攒了无数岁月才有的。 楚秀烟和盘筠儿也同样得到了大量的造化之气,衣袍飘飘,身体当中皆响起了大河奔涌、日月轮转的恐怖声音。 此刻,光是血液流淌的声音,就足以震死一般的八境修士。 到了后面,姜澜直接洞开了自身小世界,将其作为容器,不断承装储存着这滂沱的造化之气,令其尽情倾泻而至,不浪费一丝一缕。 他沐浴在这片光雨之中,感受到了一种最为精纯的天地妙音,大道律动,此起彼伏。 甚至于,有一种自己成为了诸天意志的感觉,视线所及,便是诸天疆土,无尽宇宙世界的生死存亡,尽在他一念之间。 “即将离开诸天战场,就是不知有几位界主要来堵我。” 姜澜心里一片沉静,如明月映井、老僧入定,不起波澜。 在他身后的楚秀烟、盘筠儿身上,也开始涌动光华,有传送接引之力降临,要将她们传送回原本的世界。 “姜澜……” “我有一件时空秘宝,你可躲藏进入其中。” 楚秀烟主动开口,她知道接下来姜澜会遇到很大的麻烦,不知多少界主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 无量界主、弥陀界主、紫阳界主对他的恨意,更是深沉滔天,下了必杀令。 盘筠儿也忍不住担心起来,但她根本不知道如何相助。 在奕天界内,连她还有大仇未报,同时得罪几位界主,哪怕是奕天界最强大的盘族,也得胆寒发麻,惊惧颤栗。 “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姜澜摇头,他既然敢现身来到界外,自然是有所准备的。 一般的时空秘宝,怎么可能躲得了界主的探查? 没有缥缈界主的庇护,现在的剑界压根威胁不了其余界主。 楚秀烟还想说些什么,但滚滚光华坠下,有磅礴剑道气息涌动,她身后的剑界传出接引之力,将她带走。 “姜澜大人,你一定没事的……” 盘筠儿的话语也被打断,身影被奕天界的接引之力所带走。 姜澜毕竟是偷渡而来,九州大地不可能将他接引带回。 他身上有神光涌动,整座诸天殿剧震,一道漆黑裂口出现在了上空,传送之力降临,将他卷裹而住,往其中送去。 星斗变化,时空更迭,刹那间,姜澜就已经离开了诸天战场。 他出现在了一片无垠浩瀚的宇宙当中,漫天星辰绚烂,有壮阔的星河,滚滚而过。 姜澜始一出现在这里,四周的时空瞬间层层爆碎,轰隆一声,如同破纸一样,无尽罡风席卷,像是要灭绝苍生。 一只缭绕着无穷法则的大手,不知道隔着亿万光年,遮拢天地,就直接横越拍了过来,所过之处,星斗熄灭,星河炸开,通通化作齑粉,强绝霸道。 <\/b> 第308章 这是难解的死局,姜澜之死,诸世浩劫降临 <\/b>无量圣界,一座古朴的洞府当中,无量道主盘坐在那里,身着一袭发黄的道袍,扎着道髻,像是亘古都未曾动弹过,身上弥漫着浓浓的混沌雾气。 他的眼眸淡漠却也森寒,此界的所有修士和生灵,都看到了一只无尽之大的手掌,自无量界主静修之地探了出去,遮拢了那里的宇宙,然后拍击而去,覆盖了天穹。 这一幕,太过于惊悚震撼,令人头皮发麻。 在姜澜离开诸天战场的瞬间,无量界主便锁定其时空位置,以雷霆手段出击,毫不留情。 “请界主为无量报仇……” 在这座洞府外面,道无量的父母亲族,伏跪叩拜,满是悲愤和杀意,在那里请求。 并不需要其余人祈求,无量界主也对姜澜动了杀心,若非姜澜所阻,他早已成功降临古天界。 如今所受的诸多反噬和道伤,那也是值得的。 可现在,一切都失败了,付出的诸多代价,都尽数化作流水。 此刻,除了无量圣界外的其余大千世界中,也满是惊悚和震颤。 界主出手,几乎未曾有过,这一波动,惊慑万古,扰动岁月长河,用惊世来形容也不为过。 哧!!! 一道血色神光贯穿天地间,斩断星河,那是一记凌厉可怕的刀光,像是惊扰着岁月,自过去劈来。 在刀光的周围,可见尸山血海沉浮,无穷的尸骨累累,还有白骨搭建的殿堂,一盏盏可怕的人皮古灯,映照着幽邃虚空。 杀戮殿堂内的某位恐怖存在也出手了,气息虽然不比界主,但也极度可怕。 另一个方向,一只漆黑如墨、长满着鳞片的可怕大手,缓缓探落,掌指间混沌雾气涌动,大千世界气息碰撞,迸发的一个个粒子,在蒸腾,简直像是要开天辟地。 黑暗的深处,可见一头恐怖的黑暗生灵矗立,三头六臂,血目如湖,有无尽的煞气冲霄。 “弥陀界主的坐骑出手了……” 诸多大千世界内的高手和至强存在,都为之胆寒。 弥陀界主没有亲自出手,但派遣出了自己的坐骑,足以说明问题。 煌煌紫光,映照着深邃漆黑的大宇宙,漫天星斗都黯淡了,一轮大日升空,照亮而出的光芒,辐射无穷角落。 在那轮大日深处,一名年轻面孔的男子手持谕令走来,但神情却很沧桑,显然驻颜有术,活了至少十万年以上。 “紫阳界主的徒弟也出面了。” “这是必死之局,谁来能挡?” 这一场景,简直令人绝望,即便是界主遭遇袭杀,也只能重创饮恨。 可知无量界主、紫阳界主、弥陀界主等人,对于姜澜有多么的仇恨。 一时间,整个诸天万界都在惊颤。 不知多少的大千世界,被这几道强绝恐怖的气息所压慑,诸天星斗都要爆碎,根本承受不住其气机。 “姜澜小人,你如何逃?” “乖乖受死伏诛。” 紫阳界主的徒弟冷漠开口,手持谕令法旨,无尽的符文流转交织。 其中蕴含着紫阳界主的一道杀机,足以覆灭任何一个中千世界。 轰隆!!! 所有的攻势一起落来,封锁一切时空,瞬间就淹没了姜澜。 在这种的波动下,大宇宙都要爆碎,所有的星辰都在解体崩溃,化作尘埃,不复存在,那里彻底地化作一片虚无,连规则都被绞碎。 无穷无尽的光在爆发,即便是大千世界内的强者,动用法器至宝,也无法看清那里的景象,这是毁天灭地的联合一击。 无量界主亲自出手,杀戮殿堂的天人级存在下场,弥陀界主的坐骑,同样是天人级别的存在。 再加上紫阳界主徒弟手持蕴含其杀机的谕令法旨降临,任何人来了都会身陨。 更别说,暗中还可能有法界的界主,以及其余界主级人物,在密切关注,随时可能出手。 这是必杀的一击,几乎没有任何解法,不管是谁都会绝望。 “他已经死了。” 弥陀界主的坐骑低沉森寒的声音响彻而起,在大宇宙的上空回荡,高悬如血月的眼瞳,冷冷地注视着被无穷光芒所淹没的那片虚无。 它亲眼看着无量界主拍击而来的大手触碰下,姜澜的身体直接就炸开,化作漫天的血雾。 在杀戮殿堂那位天人的斩击下,其灵魂之火熄灭,成为齑粉,然后被它压落而去的大手给攥灭,甚至于紫阳界主的法旨谕令,都被浪费了。 无穷无尽的光芒,淹没着那里,天地规则都在扭曲破灭。 无量界主的神念,如长风鼓荡般席卷而至,一个个世界在震荡,漫天的星斗呼啸起伏。 他横扫多遍,确定了每一寸时空当中,都没有了姜澜所留的痕迹和气息。 一团无穷法则缭绕的光影,也出现在了这里,在静静打量,确定痕迹,而后大手一挥,那片虚无当中,涌现各种火焰,有天地真火、太阳真炎、九幽冥火……天地万火浮现,不断炙烤焚烧着。 御天下万火,法界之主也现身了,并不放心,也将姜澜存在的所有痕迹和气息都给焚烧殆尽。 “就这么死了吗……” “万古都未曾出现的人物,惊才绝艳,二十多岁的大圣级人物,如果回到古天界那边,成就界主,举世无敌,那只是时间的问题。” “就这么陨落,真是太可惜了,不过树大招风,刚过易折,这是自古以来的定律。” “从古至今,得罪了界主的人物,都不会有好下场,更别说一起得罪了那么多界主……” “他成功阻止了一众界主登临古天界,但也为此付出了生命代价,如果诞生在我们这边,确实是值得钦佩歌颂的人物。可歌可泣。” “可惜,他和我们的立场不同。” “自称天帝,那就要付出应有的因果代价,万般因果加身,命中注定有此劫,一啄一饮,冥冥当中早有定数……” 各方大千世界当中,许多至强人物都在暗叹,觉得可惜遗憾,也有一些人心中畅快,幸灾乐祸。 很多年轻人物,更是长舒口气,压在头顶上空的恐怖大山,终于消失了。 姜澜带给同辈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有他在的话,同辈不论是如何耀眼,都会显得黯淡无光,沦为陪衬的绿叶。 “姜澜已死……” “忤逆界主,当诛,这便是下场。” 片刻后,那片虚无上空,弥陀界主的坐骑开口,威严低沉的声音,陡然席卷而过,在各方大千世界当中回荡,远远传到其余宇宙当中,令人生畏。 所有的生灵和修士,皆心中畏惧惊颤,再逆天的人物,面对界主,也只有死路一条。 弥陀界主甚至都还没亲自动手。 在诸天战场内,姜澜何等的耀眼璀璨,一个人压得所有年轻一辈喘不过气来。 甚至于击杀了弥陀古界、法界等大千世界的年轻禁忌,做了万古以来都不敢有人做的事情。 而这样的代价,也是惨重的,付出了生命,如昙花般转瞬即逝…… “还有一片染血衣角……” 弥陀界主的坐骑突然目光一寒,注意到在那片破碎的虚无当中,还飘荡着一片染血衣角。 它再度探出大手,就要将其碾碎成灰烬。 嗡鸣!!! 突然,一片朦胧的光散发出来,那里有可怕的气息弥漫而来,化作一道屏障,挡住了弥陀界主坐骑探过去的大手。 “何人敢阻我?”它的目光骤然森寒起来。 依旧在这片区域,未曾离去的其余存在,目光也是落了过来。 “来晚一步了吗……” 幽幽的叹息声音,在那里响起,带着一些遗憾和惋惜。 朦胧的光扩散,宛如明月高悬,随之化作一道模糊的窈窕身影,被丝丝缕缕的光影所笼罩,看不真切清晰,似广寒仙阙中的仙子。 “你是何人?” 弥陀界主的坐骑,盯着这道忽然出现的身影,冷冷问道。 法界之主并没有露出真身,只是一道意志降临,同样包裹在一团光芒当中,也盯着了这道窈窕身影,显露思忖,似在思索其身份。 “你们闯大祸了……” 这道窈窕身影看着依旧充斥着无穷杀机的这片区域,摇了摇头,语气轻柔平缓,不起波澜,似阐述一个事实。 “大祸?呵呵,有我家主人在,谁敢称祸,我家主人才是这诸天万界的大祸。” 弥陀界主的坐骑很强势,语气森寒,满是猖獗和狂妄。 “罢了,事已成定局,好言难劝该死鬼,这片衣角我要带回去奉命。” 窈窕身影依旧摇了摇头,语气平淡。 “呵呵,伱说带走就带走?” 弥陀界主的坐骑,目光冷厉,催动秘法,要看清那道窈窕身影的真容。 不过柔和的光芒笼罩,牢牢将之护持住,令人无法看清。 它气息更是凶戾残暴,身后的时空在不稳,似乎随时会爆碎。 “祸斗,休要无礼。” 突然,威严低沉的声音在深邃黑暗的宇宙上空响起,那里有光芒扩散,一方枯寂的深海浮现,整个时空响起浪涛时而起伏的声音。 在这片深海的尽头,一座黑山立在那里,巍峨雄浑,漫天的星辉都在普照落下,映照得这里成为黑色深海里唯一有光的地方。 弥陀界主的声音,自其中传来,他虽然未曾亲自出手,但也在密切关注着这一战,以防出现意外。 “是,主人。” 名叫祸斗的生灵,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很是敬畏。 “你是来自于不周断山的使者?” 弥陀界主出声问道,语气显得很是客气。 笼罩在神光当中的窈窕女子,微微颔首,即便是面对弥陀界主,也没有多少的敬畏,只是问道,“这片衣角,我要带走,你没意见吧?” “我想知道,是不周断山的主人,要庇护姜澜吗?” 弥陀界主丝毫没有因为其语气而有任何不满,依旧很客气地问道。 无量界主、法界之主等存在,在听到了“不周断山”时也是一惊,然后安静了下来,不再出言,静静看着这一切。 “姐姐她只是受人所托,但还是慢了,未能阻止……”窈窕女子语气平淡。 弥陀界主心中再度微惊,因为“姐姐”这个称呼,对于眼前的窈窕女子,更为客气。 “原来是不周仙前辈所吩咐之事,不过事已成定局,这片衣角,姑娘想要带走,尽情带走。” 弥陀界主说道,他已经探查过了,姜澜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痕迹和气息都彻底湮灭消散。 这名女子虽然是来自于不周断山,但并没有第一时间现身,而是事后说来迟了,当中应该是有深意的…… 不过,若是对方执意要阻拦,哪怕是来自于不周断山,他也不可能答应。 姜澜的威胁太大,令他的诸多努力,尽化流水,不将之击杀,实在是难消心头之恨。 无量界主、法界之主等人,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一片染血衣角,其实并没有什么用,他们都已经探查过了,姜澜再有通天能耐,也不可能瞒得过他们。 若他真走到那一步,瞒住所有人,那该胆寒惊惧的应该是他们了。 窈窕女子微微颔首,秀手一招,那片染血衣角,顿时被一股柔和光华包裹着,被她给带走。 她也没有任何多言的意思,随后转身就要离开。 “诸世浩劫将至,希望不周仙前辈,能为我等指点一条迷津。” “改日我欲拜访前辈,还望姑娘帮我将话语带到。” 弥陀界主宰窈窕女子要离开之前,再度开口,语气依旧很客气,并无一界之主的威严。 “你最好还是不要来……” 窈窕女子摇了摇头,话语带有深意,道,“不然,姐姐她都可能救不了你。” 话语说完,她也没有多解释的意思,如明月笼罩,化作一道朦胧青烟,便消失在了时空当中。 “这是何意?” 弥陀界主却是因为这话,眉头皱了起来。 “不周断山竟然也出世了,这一禁区,已经多少纪元没有消息了。” 无量界主以神念传讯问道。 “九纪将至,九纪终末到底会发生什么……”弥陀界主依旧眉头紧皱。 “九大禁区存世悠久,无比超然,诸世浩劫也动摇影响不到其所在,真正意义上,独立于万丈红尘之外。”法界之主轻叹,有些羡慕。 弥陀界主目光陡然森寒起来,道,“不过是一群曾经成仙后的苟延残喘之辈罢了,若无身后世界所累,界外大道规则完整,我等也能走到那一步。” “说这些也无意义,姜澜小儿已死,原本我对他的秘密,还有些感兴趣,谁知都被彻底焚烧干净了。” “接下来,该好好考虑,怎么避劫了……” 法界之主知道弥陀界主的不甘,但天地环境如此,已经多久没有出现过登仙人物了? 古时先贤都做不到的事情,他们又如何做到?只有等天界重组,才有登仙的机会。 但天界如何才能重组? 在重组的过程中,他们这些界主级人物,都将沦为其养料。 这就是一个难解的死局。 …… 诸天沉寂,弥陀界主、无量界主等存在都相继离开了。 唯有那片区域依旧被熊熊烈火所焚烧,各种大道规则交织,一直不消散,周围的宇宙枯竭,生机俱灭,被一起焚烧了个干净,就连天人级别的存在,也不敢轻易靠近那里。 各方大千世界密切关注这一切的生灵和修士,都暗叹不已。 惊才绝艳如姜澜,也难逃界主击杀,最终陨落在了界外。 这个消息,飞快地传播着,在各地轰动着,引发着轩然大波。 剑界,缥缈剑崖深处,一方长着青苔、寒雾缭绕的崖壁上,楚秀烟静默许久,半天之后,才捡起地上的长剑,再度演练起剑法来。 “姜澜大人说过,他有办法的,怎么会这样……” 奕天界,得知消息的盘筠儿,难以置信,美眸大睁。 盘族深处,未曾进入诸天殿内的盘轩,感知到体内的奴印骤然溃散,整个人豁然欣喜。 “解脱了,终于解脱了。” “得罪了界主,就是这个下场,如果你低调点,会不会就不是这个结局了……” 他经历了不少事情,稳重了不少,大惊大喜后,反而冷静了下来,姜澜的经历,让他明白了不少道理。 刚过易折,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以后行事,他也得谨慎起来,不可走姜澜的老路。 “哈哈哈……” “姜澜你也有今天,真是报应不爽啊。”得知消息的唐牧,狂喜不已。 界内,九州大地,原本矗立于大夏境内的混沌金榜上空,陡然有异象浮现。 血云汇聚,天地飘红,中间那一颗滂沱璀璨的世界,陡然浮现裂痕,一道又一道的血色雷霆交织,不断劈落着,随之有血雨洒落,伴随着一种大道悲鸣声音。 整个天穹都映照着一片鲜红绚丽,如同染血一般。 “发生了什么?” 注意到这一幕,很多的修士和生灵都呆愣住,不知道这是何意。 皇宫深处,夏皇心神不宁,感觉右眼皮一直跳,即便是入定,也很难进入空明状态。 相国府内,姜临天自书房里走出,抬头望着染血的天穹,眉头紧皱。 “夫君,夫君,我做梦了……” “我梦到澜儿出事了……” 突然,哭泣颤抖的声音响起,李青姝小憩刚醒,满脸泪痕地冲来,一头扑进了姜临天怀中,脸色苍白得吓人。 “没事,没事……” “只是噩梦而已。”姜临天眉头紧皱,依旧是温声安慰着夫人。 混沌金榜前,李冉的身影凭空出现,他看着浮现裂痕,血云飘荡的那颗世界,满目凝重,眸子深处还有着一丝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会这样……” “天降血雨,大道悲鸣,这种异象……”李冉喃喃道,身影一阵摇晃,要站不稳。 “澜儿再三保证过,不可能出现意外的,怎么会这样。”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一天,整个九州大地都陷入了惶恐和不安中。 天地映照得一片猩红,像是被血雨所浸染,很多修士和生灵,压根不知道这是何事,只觉得这是不好的征兆。 唯有一些修行强大之辈,才隐隐猜到了一些事实。 “还是出事了啊……” “在界主的面前,终究是太渺小了。”北海之地,石圣轻叹。 “爷爷,是……是姜澜出事了吗?”石天也猜测到了,忍不住问道。 石圣看了他一眼,见其眼眸里小心翼翼深藏着的激动情绪,忍不住摇头叹息一声,然后扬起手掌,给了他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石天脸庞生痛,彻底呆滞住了。 “老夫这么多年的心血,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孙子……”石圣叹息,语气满是失望。 石天也隐隐明白,满是羞愧地低下头。 “任何人都能够说姜澜的不是,但九州大地上,没有人有资格,你没有,我没有,所有人都没有……” “所有人都欠他一条命。” 石圣摇了摇头,身影一晃,一下子离开了北海之地。 天穹映红,一片染血的凄艳和绚烂,这一景象足足持续了三天。 一开始很多人表示不解,也不知这是何意,随后在一些修士的猜测下,开始有消息流言传出,在一些小范围地区,引得了震动。 而后,界外那边的“代言人”,通过所谓的渠道,得知了消息和事情经过,并且有人散播当日在大宇宙深处所发生的那一幕,以留影石记录下来,四处散播,想借此打击界内这边的士气。 消息和真相,很快就如飓风般快速席卷过整个九州大地,掀起了滔天浪潮。 姜澜陨落了,死于一众界主的联手围击下。 天降血云,大道哀鸣,便是最好的证明,这是他陨落时的异象…… 不知多少的修士和生灵,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一些无比狂热的“信徒”,甚至险些晕厥。 在那留影石中所记录的画面中,多么的令人绝望和惨烈,界主联合,灭绝一切,何人能够抵抗? 当日仅仅是一位界主探出一只大手来,就险些破灭了整个九州大地。 而姜澜他在界外,面对的是多少界主? 对付不了界内,一众界主就只能击杀他以泄愤了。 他庇护了界内,但却庇护不了自己。 本来他有着无限光明的前景和未来,可却这般葬送了,英年早逝。 “呜呜……” 混沌金榜前,呜咽恸哭的声音响起,许多修士和生灵,自发地来到此地,以此凭吊,大哭的声音,延绵不绝,在各座山岭间回荡。 很多人对姜澜满怀崇敬和钦佩,此刻也忍不住双目通红。 不得不说,姜澜在九州大地的声望太高了,混沌金榜所矗立的地界里,尽是人影。 靠近那里的万里范围内,无人飞空,保持着肃穆和安静,给予着姜澜最大的尊敬。 “天帝之名,的确无愧于此……” 连和姜澜有仇的葛七星,也现身了,他目光很复杂,带着钦佩。 曾经追随过姜澜的诸多年轻天骄,如孔璇、敖尹等人,很是伤感悲痛,依旧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朕要发兵讨伐界外……” 大夏皇宫,夏皇凤眸发红,冰寒刺骨,玉手拍击在案牍上,令其轰一声四分五裂。 “陛下,凤君他不一定身陨了,你难道还不了解他吗?你可是说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春兰心情也很低落,但还是尽量安慰着夏皇。 “这一次,他根本没有选择,他是为了所有人。” “怪不得,他要把星武秘库的钥匙和路线图都留下来……” “他早就知道会这样。” 夏皇凤眸泛红,银牙紧咬,隐有泪水在当中凝聚闪烁。 春兰紧咬着唇,目光里也有泪水在闪烁。 太一门深处,李冉看起来苍老了许多,但依旧召回了诸多族人,安抚着人心,道,“澜儿早有安排,你们不必担心,外界的谣言不可信。” “澜儿可是未来天帝,天帝怎么会因此就陨落。” 这样的话说出来,其实连他也都不信。 姜临天的神情,也很是疲惫,两鬓间多了不少白发。 他身为姜澜的父亲,如今也在强忍悲痛,尽量地安稳着人心。 “青姝她自从昏过去醒来后,就一言不发,呆呆地看着窗外……” 在安抚完诸多族人后,姜临天才忍不住疲倦地靠坐在椅子上,目光难掩悲痛和担心,一边是妻子,一边是儿子…… “青璇,你去照看下你姐姐。” 李冉心中叹息一声,吩咐了一声还在殿内的李青璇。 姜澜会出事,是所有人都预想不到的事情,直到现在,李冉还依旧有些无法接受。 “澜儿的命牌虽然碎了,但是并没有彻底碎。” “我相信,他应该是有所计划的。”李冉在这么说服自己,也这么说服姜临天。 太一门,圣女峰上,李梦凝呆呆地站在梧桐树前,许久不曾动弹一下,前段时间,姜澜还抱着她,就坐在这块青色大石头上。 “骗……骗子……” 她紧紧地抿住苍白的嘴唇,在尽量控制着情绪,但很快嘴唇慢慢颤抖起来,一行清泪无声无息地自脸颊滑落。 最后,她慢慢地转过身,脚步很慢地回到了洞府里,洞府门也彻底紧闭起来。 “这个消息是假的吧……”澹台世家当中,澹台倾依旧无法接受,一阵失魂落魄。 法家,法妙音和耶识颜对坐着,久久无言。 碧玉庄内,宋幼薇脸色苍白,没有任何血色,整个人很呆滞。 “天帝这个称呼,不是那么好承载的,无边因果加身,这就是劫……” 东原州,极东之地,合虚之顶下方的虞渊深处,金色长裙少女金阳忍不住轻叹。 九州各地,诸多地界当中,都有类似之景在上演。 随后的数天,在大夏之主夏皇的吩咐下,一座座天帝祠,在各地拔地而起,祠庙里香火旺盛,终日缭绕,供奉着一名清俊脱俗的年轻身影。 身为仙道盟盟主的李冉,也在大力协助此事,让仙道盟各处分盟,在各地建立天帝祠。 当中供奉着天帝神像,塑造着姜澜金身,所有人都希望有朝一日,天帝祠内的金身能够走出,再现人世间…… …… 界外,深层次的时空当中,一座仙雾掩映、无比巍峨似通天之山的山岳坐落着,雄浑壮阔,仿佛能承托起高天,不过这座山岳的上半层,却是断裂的,似乎曾被某种伟力给截断,有丝丝缕缕的大道纹理交织。 “姐姐……” “只带回来一截染血的衣角,赶过去的时候,已经迟了。” 一名被神光所笼罩的窈窕身影,静立在一座洞府门口。 洞府霞光摇散,氤氲着仙雾和混沌气息,一片迷离神秘,宛如飞仙之洞。 “迟了就迟了吧……” “注定有此一劫。” 洞府深处的白玉台上,静静横放着一截纤秀玲珑的晶莹手骨,一道朦胧身影显化其上,传出了轻柔的声音。 一截染血的衣角,正摆放在这座白玉台上。 “等她伤势恢复出关,把这片衣角给她看……” 片刻后,这截衣角被送了出来,洞府深处的声音,也是缓缓消散。 …… 姜澜的沉寂陨落,对于整个诸天万界而言,似乎只是一道引子。 在随后的数天里,各方大千世界中的生灵和修士,都感受到了一种滂沱无边的伟力在凝聚,似乎随时都会降临。 亿万万的无量生灵都意识到了,这是诸天浩劫将要开始的征兆。 诸天意志在凝聚。 上到界主级人物,下到至尊、圣人,都有一种胆寒颤栗之感,反倒是圣人之下的修士,感受不到这种气息。 每一方大千世界的高空,都有着一道道的秩序神链在交织汇聚,无穷无尽,化作一片神链之海,那是大道规则在凝练。 层层深邃的雾霭,开始笼罩浮现,这气息令人压抑而胆寒。 即便是界主也忍不住战栗,根本承受不住这等层次的威压。 半月之后,那种辐射诸天的伟力,仿佛自天穹最深层次的区域复苏,陡然席卷而至。 一方又一方的大千世界颤栗发光,其中的界灵意志复苏,虽然不至于如生灵那般有着强烈的自我意志,但也在试图挣扎抗衡。 首先受到冲击的便是混沌金榜上排名前十的至强大千世界,弥陀古界、法界、无量圣界虽然除名了,但底蕴依旧还在。 一道道秩序神链降临,天穹深处电闪雷鸣,异象惊世。 一方不朽家族的深处,一尊古老底蕴人物怒吼,身上浮现一道道秩序锁链,蔓延捆绑,要将之束缚,抽走其修为寿元以及本源。 这是一尊天人级的存在,距离界主可以说很近了,活了至少百万年,修为浩瀚无边。 但是在这等伟力下,就像是蛛网中挣扎的小飞虫,很是弱小,不论其如何怒吼,动用何等手段,也不起任何作用。 他的修为寿元以及本源,被无情地抽走,如同成熟了韭菜,被镰刀无情地收割而过。 如果能够承受得住这股收割,那么就还有存活下来的可能,如果承受不住,那么只有当场身陨的下场。 很显然,这尊天人级人物,只是靠着各种圣药苟延残喘至今,随着修为寿元的消失逸散,天人五衰降临了,其面容飞快苍老。 五衰相也接连浮现,衣服垢秽、头上华萎、腋下流汗、身体臭秽、不乐本座…… 最后,这尊天人级人物,一声愤怒绝望的大喊,彻底地炸开了,化作漫天光点,消散在了长空中。 除了天人级人物,其余封存的底蕴级人物,也无法逃脱,不论是藏得多远,都会被秩序神链缠绕上,抽走修为寿元以及本源。 一方方古老的道统势力,不断遭劫,底蕴人物和至强者,不断的消亡,很少有能够幸存下来的,即便是幸存下来的,修为也不复巅峰时候的万分之一。 天人级存在,跌落至圣人境界,想要重修恢复,不知道需要多漫长的岁月…… 各道统族群的修士和生灵,皆因为这一幕而颤栗惊悚,即便是羽化境后期的佼佼者,大圣级存在,也难逃收割。 到了后面,强如界主也无法幸免,一道道粗大无边的大道锁链降临,不仅封锁界主的身体,就连大千世界也被牢牢锁定。 千万年来积累的气运、灵气、长生物质等各种物质能量,在疯狂减少。 诸天浩劫降临,没有任何生灵能够抵抗,哪怕是洪流一样的大军,也发挥不了任何作用。 很快,就有界主遭劫了,寿元和本源溃散,漫长岁月的积累彻底被抽走,通天的手段消失,境界不断跌落。 有着界主级实力抗衡,诸多因果缠身也无惧,但随着境界跌落,冥冥当中的因果缠绕而至,各种劫难就来了…… “啊……” 一声愤怒的大吼,震动着诸天各界,紫阳大界内,紫阳界主不甘,一条条大道锁链降临,不仅缠绕了他的身躯,还贯穿了他的四肢。 讨伐古天界一役中,他就承受了太多的因果和反噬,如今伤势根本就没恢复。 随着诸天浩劫降临,他自然难以抵抗,很大可能成为第一尊陨落在其中的界主。 噗…… 突然,有血光溅起,将整个紫阳大界给淹没。 一口雪白刺目的天刀斩来,将紫阳界主的头颅斩下,无穷血光自其中喷涌而出,道纹密布,宛如天河决堤一样。 “紫阳道友反正都要身陨,倒不如助我挡住此劫……” 低沉冰冷的声音,在黑暗深处响起,有界主按捺不住出手了,祭出至强手段,一刀斩落紫阳界主头颅,要其帮自身挡劫。 紫阳大界内响起恸哭声音。 随着有界主趁着诸天浩劫降临出手,整个诸天万界,彻底大乱了,对于普通生灵和修士而言,这是黑暗而绝望的一天。 <\/b> 第309章 毁灭亦是新生,寒尽不知年,被退婚的叶蝉衣 <\/b>诸世浩劫降临,一根根大道锁链,贯穿天地间,赤霞漫天,伴随着纷飞的规则碎片,诸天万界都在颤栗。 没有任何例外,所有的世界都被席卷,强大无敌如界主,也被大道锁链所束缚。 即便遁入深层次的时空位面,最后也被大道锁链寻到,缠绕束缚而去。 在此期间,大动乱爆发了,到处都是血与乱,有界主趁乱出手,强势且冷血,寻到一些有大道伤的界主,想让其帮自身挡劫。 更有一些界主,为了抗衡此劫,不惜焚烧献祭身后的世界,无尽的哀嚎恸哭响彻,天降血雨,瓢泼亿万里。 诸多中千世界,不仅遭到了浩劫席卷,甚至被界主级人物给盯上了。 界主级存在,在这个时候展露了冷血无情的一面,视苍生为蝼蚁,炼化一方中千世界内的无尽生灵,为其提供生命精气,以此延缓衰弱。 更甚者,联合起来,共同击杀同级人物,沐浴其鲜血。 整个诸天都在颤栗,界主级人物大战,波动惊扰着时间长河,无数的道则碎片都在纷飞,无尽的血与火飘散,夹杂着破碎的白骨残骸,坠落在天地间。 许多宇宙都被打破了,至强的大千世界底蕴不再,变得千疮百孔…… 不少中千世界,更是彻底炸裂碎开,崩灭于浩劫当中,彻底地埋葬于岁月长河中。 这场诸世浩劫,只是持续了半年。 曾经辉煌繁盛的诸天万界都残破了,巅峰强大的族群不复,古老不朽的道统衰败。 山门破败,大地满目疮痍,宇宙间到处是碎裂的星辰残骸,还有各种兵器碎片。 赤地亿万里,几乎各处可见的裂痕和沟壑,还弥漫着焦烟和火焰。 即便是大千世界当中,也是生机凋敝,人烟稀少,各大族群和道统,紧闭着山门。 在诸天浩劫中幸存活下来的古老生灵,随着寿元将至,生命之火也黯淡了,随时都会熄灭。 很多的族群和道统,更是覆灭消失在界主级人物交战的余波中,如烟花般炸散的中千世界,数量同样不少。 可以说,浩劫之后,天下皆殇。 整个诸天万界,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来进行休养,恢复生机。 飘散于虚空、无处不在的灵气和长生物质,也变得稀薄了。 很多修士和生灵都惊恐地发现,寿元消失了许多,以前能活个几万年,现在顶多能活个万年。 而且,长生物质还在不断地稀薄,越来越少,这意味着他们的寿元还会减少。 当然,浩劫之后,对于幸存下来年轻一辈、中青代而言,也算是迎来了一次新生。 首先就是各方大千世界当中,界主都绝迹了,在大动乱当中,殒命的界主到底有多少,无人知晓,但整个诸天每一天都笼罩在无尽的血和怒吼当中。 界主级人物不断厮杀,大手横越而过,兵器碰撞交击,打穿了一方又一方的宇宙,整个时空都在动荡。 至于活下来的天人,更是少之又少,天人再强,无缘界主之位,也无身后大千世界的依托,殒命的可能性更大。 像是至尊级的强者,同样近乎绝迹了,根本看不到踪迹。 哪怕是活下来,也受了极大的伤,需要漫长的岁月和时间来恢复。 反倒是圣人之下的年轻一辈、中青代强者,在这次浩劫中,所受到的损失最小,甚至于没有任何损失。 当然,因为诸多至强人物交战的余波而身陨的生灵和修士,数量就太多了,远超亿万万。 对于诸天万界来讲,这是永远的殇和痛,不知多少的生灵和修士,因此失去了家园、故土,失去了亲朋故友,活在痛苦和仇恨当中。 可这样的痛苦和仇恨,如何发泄?如何报复? 向古天界吹响号角,征召大军,拿起战剑,杀穿过去? 可连界主都无法做到的事情,普通生灵又如何做到? 半年时间,浩瀚的九州大地,也焕发了不同的生机,疆域更为辽阔,依旧在扩张着,欣欣向荣,一片繁盛。 几乎每天都有道道神光坠下,古老的洞府遗迹现世,天地间灵雾飘散弥漫,长生物质洒落,所有生灵和修士的根骨发生了变化,寿元增长,体质更适合修行。 在这半年时间内出生的婴儿,也得天所眷,出现了许多之前未曾有过的体质和天赋。 九州大地也终于展示出了作为古天界才有的底蕴和威仪。 在这期间,圣人世家的老祖级人物公孙紫薇,成功突破圣境,成为了继姜澜之后,九州大地当世的第二尊圣人。 岁月会抚平人心中的伤痛和悲伤,但对于姜澜的诸多亲族红颜来讲,这半年时间,却像是十年百年般漫长,很多人依旧不愿意相信,觉得姜澜不可能就这么陨落。 他肯定是在等待一个时机归来,在给所有人一个惊喜。 浩瀚九州,各地都修筑起了天帝祠。 每日香火不绝,前去祭拜祷告的信徒不绝,天穹之上,信仰之力滔滔,化作一片银色的汪洋。 混沌金榜依旧未曾消散,高空那被无穷雾气所笼罩的异象当中,各方至强大千世界都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失,光华黯淡了,遍布着许多裂痕。 而代表着姜澜的那个磅礴世界,同样也残破了,但每一天自各地涌现的信仰之力,都会汇聚涌向其中,修补着那些裂痕。 这一幕幕,也让李冉、夏皇等人坚信,姜澜可能只是受创了,正在某处休养疗伤,等他的世界修补完毕后,他就会出现。 寒尽不知年,岁月不知数。 半年的时间又过去了。 九州大地内,曾经远古星宗的秘藏现世,星武秘库的消息惊动天下,无数的修士和生灵都赶去争夺,无比激烈。 大夏皇宫当中,修为已经臻至至强大能之列的夏皇,亲自率领高手前去,一辆华贵凤辇掠过高空,浩浩荡荡。 她并没有忘了姜澜的叮嘱,在动身之前,特意将之前姜澜特意交代过的人都通知了一遍。 在太一门圣女峰中,李梦凝紧闭的洞府门也洞开了,她也出关了,得知了星武秘库出世的消息。 她的手中还有姜澜留下的星武秘库钥匙和星域图。 不论是为了提升实力,还是听从姜澜留下的话语,她都得去一趟。 星武秘库之争,引得九州大地各方势力的注意,曾经通过各种接引途径归来的一些古老道统的“代言人”,也在密切关注。 诸世浩劫之后,各方大千世界都衰败了。 不过一些通过特殊手段,避过此劫的远古宗门,所受影响并不大,依旧在想办法,想要回到九州大地。 “九州大地和界外的壁障越发坚固厚实,以后估计是界主也无法将之撕开了,即便是界内之人,也很难穿过壁障,前往界外……” “天界复苏重组,神话再现,以后将真正意义上绝地天通。” “九州大地,不对,应该是天界中的生灵,再难下界。” “界外的生灵,也几乎不可能再登临天界,除非天界彻底恢复古老繁盛之景,或许将再开天门……” “不然,登仙,彻底无望。” 和界外各大远古宗门有渊源的“代言人”,都在低语,绝地天通后,天界将超然于界外之上,彻底自成一界。 如果界外修士,想要登仙,那就必须打开天界门户,进入天界。 但是这样的机会,何其渺茫,几乎没有可能。 …… 玄黄大世界,南禅古星。 叶奉城。 长街上隆隆声响起,宛如惊雷一样,烟尘滚滚。 十几骑人马,正骑着诸多气血惊人的蛮兽腾云驾雾,停在一座大气华贵的府邸前。 每一头蛮兽都鳞甲闪烁,头角峥嵘,实力不俗。 放眼在现在天地灵气稀薄的时代,这样的蛮兽都价值不菲,可知这些骑士的身份背景不俗。 而在中间的那头蛮兽身上,更是端坐着一名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年轻男子。 “吴贤侄慢走……” 一名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众族人和家奴,自府邸中走出。 他看着那端坐于蛮兽上的年轻男子,拱了拱手,语气很客气。 “世叔不必相送了。” “我今日话已经说毕了,我是不可能迎娶叶蝉衣的,不过若是纳她为妾,给她一个名分倒是可以的。” “叶家势微,现在该怎么做,我想世叔应该很清楚。” 端坐在蛮兽上的年轻男子,目光深处暗含轻视和不屑,虽说面带微笑,但话语却满含威胁。 华服中年男子,养气功夫很好,虽然面容微沉,但却并动怒,依旧拱手道,“吴贤侄慢走不送,回头我会给你蝉衣说说的……” “呵呵,世叔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的耐心可不好……” “走。” 年轻男子心头冷笑一声,随后大手一挥,一众骑士骑着蛮兽腾空,腾云驾雾,跟在他身后远去。 华服中年男子目光深邃,静静看着其离去,身畔的家奴满是愤怒,正要开口,却被其摆手阻住。 “回府。”他沉声道。 “父亲……” 一名身着素色长袍的年轻女子,欲言又止。 其薄粉覆面、肤若凝脂,碧玉无瑕,发髻高挽,雪颈纤秀,斜插着玉簪,几缕青丝自两鬓垂落,身段妙曼窈窕,明艳动人如画中仙子。 华服中年男子看了她一眼,摆手道,“为父相信你。” “我不会让父亲你失望的。” 年轻女子轻咬了银牙,随即又看向远去的一众蛮兽骑士,眸里暗含冰冷,然后才跟随在华服中年男子的身后,回到了府中。 两旁长街上的诸多修士,看着一众骑士奔腾离开,激起漫天烟尘,一路出了城,忍不住低声交谈起来。 不少人的语气满是复杂感慨。 “那可是曾经道极宗的天之骄女啊,我南禅古星谁不知她叶蝉衣之名。” “想当时道极宗的一众长老亲临,为了收她为徒,互相争夺,多么热闹,引得各方家族惊羡,谁曾想竟然会有今天。” “到底是发生什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天之骄女,会突然沦为废柴,按道理以其实力,也不可能遭遇大劫……” “莫非是遭到什么人暗算了?” “不知道,据说道极宗的长老,都亲手探查过,也探查不出所以然。” “唉,世态炎凉就是如此,叶家好歹也是南禅古星上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若非此次大劫,叶老家主被途经而过的至尊感知到,一掌探来,将之抓走,吞噬其血肉,叶家也不至于这么块就衰败了。” “当初吴家想要联姻,叶家可是直接拒绝的,而今竟然还上门退婚了。” “小点声吧,听说吴家的这吴仁道,得到了烈狱宗某位长老的赏识,可能成为其入室弟子,身份已然截然不同,不可同日而语。” “听说道极宗的那位老大圣,也死在了大劫中,不知道是真是假……” 叶府当中,诸多族人都因为吴家前来退婚一事而感到愤怒耻辱。 偏偏如今叶家式微,不复之前的辉煌,吴家又傍上了烈狱宗,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曾经叶家的骄傲叶蝉衣,也不知因为何故,半年多前自道济宗回来,修为就慢慢跌落。 从一个八境劫桥境修为的天之骄女,跌落到了现在三境灵海境都快维持不住的地步。 光华不再,曾经的骄傲,也沦为了被人嗤笑的对象。 吴家今天前来退婚不说,甚至还觊觎叶蝉衣的姿色,想纳她为妾,引得叶家诸多族人都无比愤怒。 “都散了吧……” 华服中年男子回到府中后,就遣散了一众族人。 叶蝉衣垂着螓首,跟在其身后,笼在裙袖中的纤手,捏着一枚晶莹剔透的古玉,心里挣扎得不行。 “吴仁道的话,蝉衣伱不用太在意,我叶家虽然式微了,但也不至于如此惧他吴家。” 华服中年男子以为叶蝉衣在担心今日之事,不由得温声安慰道。 “父亲,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就此沉沦,沦为一介废柴的,这半年来的诸多屈辱和嘲笑,我以后都会一一让他们偿还的。” “吴仁道今日的羞辱之仇,我也不会忘的。” 叶蝉衣咬着银牙,目光坚定中蕴含着冰冷。 华服中年男子心里轻叹一声,但还是点了点头,温和道,“为父相信你。” 叶蝉衣的庭院,位于叶府东边,水池里莲叶田田,碧波起伏,伴随着薄雾,很是清幽安静。 她虽然修为跌落,沦为了所谓的“废柴”,但父亲毕竟是家主,依旧无法影响到她的地位,生活条件并没有任何影响。 庭院里还有一口曾经自别处移来的灵泉,不过随着大劫降临,天地灵气稀薄,就连灵泉也有了枯竭的迹象。 叶蝉衣没有让丫鬟服侍的习惯。 在回到庭院后,她便径直回到闺房,砰的一声将门给关上,力气很大,似乎要将积累的怒气都通通给发泄出来。 “三月又三月,这都几个三月了?” “你还要我等多久,再过三个月,我恐怕连个普通人都不如了。” “到时候就真成废人了。” “你这个骗子,我就不该相信你的鬼话……” 叶蝉衣将一直攥在纤手中的古玉,直接丢在床榻上,咬着牙,目光愤怒,在怒斥着。 不过,不同于以往她发泄怒气都毫无反应一样。 今天这枚晶莹古玉,开始散发朦胧微光,当中似有某股神秘的气息在复苏,随之涌现喷薄出五色神光,氤氲着些许混沌光泽,无比神异。 叶蝉衣略微一呆,然后反应过来,咬着银牙道,“又想弄出这个动静来糊弄我是吧?你这个骗子。” “我听你的话,每日每夜好生温养这枚古玉,不敢懈怠,结果修为一直被你吸收,这就是你给我的报答?” “我如今被人退婚,被人耻笑,让族人蒙羞,都是你害的。” 越说她越说愤怒,到了后面甚至语气有些委屈哽咽…… “不就是一点修为而已,瞧把你给心疼的,回头帮你塑造圣躯,直接媲美圣人,一步登天。” 古玉轻轻嗡鸣一声,当中传出了一阵悠悠的男子声音,如月白风清,给人一种温润疏朗之感。 哪怕没有见到真人,似乎也能想象真人是何等的脱俗超然、缥缈出尘。 “你又想骗我……” “这样的话语,你自己说了多少次,你自己心里没有数吗?当初就是误信你的话,我才会那么傻,替你温养这枚古玉。” 叶蝉衣银牙紧咬,纤秀的手掌也一下子攥紧了。 她越说越后悔,这枚神秘古玉是她在道极宗时的一个追求者送的,说此物有大来历,乃是曾经一位自称“天帝”的无上存在所赠。 若将来遇到大劫,口呼“天帝”,那么这块古玉就会显化,替她挡劫。 原本叶蝉衣是不信的,如果真有如此神异,对方怎么可能轻易送给她。 偏偏对方说的煞有其事,一本正经,不似说谎,她才勉为其难地收下了这个礼物。 像是这样的追求者,在道极宗的时候,她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个,所以也没太放在心上。 谁知一年前,诸天浩劫降临时,这块神秘古玉竟然生出惊人异象来。 <\/b> 第310章 道极宗的名媛,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多谋划了亿点点 <\/b>叶蝉衣身为道极宗这一辈小有名气的天之骄女,虽然比不上各峰传人以及当代圣子、圣女,但也算是一峰当中的佼佼者,深受峰主器重。 年纪轻轻就已经突破了八境劫桥境,并渡过了两次天劫。 再加上容貌出众,在同辈弟子中,追求者不少,她也的确凭借着自己的优势,在道极宗左右逢源。 但能走到那一步,也唯有叶蝉衣自己明白,自己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和辛酸。 她出生于叶奉城叶家,自出生开始便展现了惊人的天赋和才情。 当初名动整个南禅古星,甚至惊动了道极宗镇守这片星域的长老,前来亲自探查,随后将她收入门下。 不知多少的家族势力,惊艳于叶家诞生了凤凰女,并有人曾言,生女当生叶蝉衣。 种种赞誉,可知当时的叶蝉衣,在南禅古星有多么的惊艳。 想要和叶家联姻的势力,更是差点将门槛给踏烂。 叶蝉衣也本以为拜入道极宗后,她就能一飞冲天,扶摇而上,成就圣人,一览众山小。 自此坐看岁月更迭,俯瞰山河沧桑,诸世变而她不朽。 谁知在南禅古星无比出色的她,放在道极宗内,只能算得上中庸,比她还要耀眼璀璨的天骄,不知凡几。 在玄黄大世界,道极宗乃是传承悠久的霸主级道统,全盛之时有至尊级的人物坐镇,开创了道极宗的祖师,更是一位修为通天的天人,与天同寿,雷电枯竭而不朽。 道极宗疆域浩瀚,所辖星域共一百零八方。 每一方星域都无垠辽阔,其中的生命古星不说上千,几百个绝对是有的。 而南禅古星地处偏僻,对于偌大的道极宗而言,只能算得上是穷乡僻野。 叶蝉衣在拜入道极宗后,也算是彻底明白了自身的渺小,家族的镇族老祖,不可动摇的底蕴人物,放在道极宗,也只能当个普通长老。 美好幻想被鲜血淋漓的现实所打破,她不得不接受自己从一介光华耀眼的天之骄女,沦为中庸之辈的事实。 而不甘于此的叶蝉衣,在道极宗勤修不缀,从未有过懈怠。 可是不管再怎么努力,她也比不上祖上曾诞生过大圣级存在的那些家族势力中的天之骄子。 别人一出生,就沐浴各种珍贵宝血,吞食灵丹圣药,就连灵米也是通过特殊的小世界所培养。 若论根基,别的天骄自幼筑基,底蕴深厚,所掌握的神通道法,数量超乎想象。 眼界和学识,也不是她这样自小地方选拔上去的“土包子”所能比。 就连每次小比、大比,也有峰主亲自教导,往辈分上多数几代,甚至于都是沾亲带故的。 叶蝉衣深深体会到了那种根深蒂固般、无可动摇的阶级固化和差距。 凤凰之所以是凤凰,是因为祖上是凤凰,麻雀再怎么光艳靓丽,飞上枝头,也只能是麻雀。 好在她和别的天骄相比,她还有一样值得自傲之处,那就是她很漂亮。 即便是放眼在天骄如群星般数不过来的道极宗,她的美貌也独树一帜,罕有人及。 上天待她还算不薄,相比于其余“平庸”的天之骄女,她还有这份得天独厚的美貌。 于是靠着自己的小心机,叶蝉衣在一次次的小比、试炼中,慢慢展露头角,尽情地显露自己的美丽。 她虽然出身平庸,但气质谈吐却不输于一些古老世家的天之骄女,和每一个同门师兄妹,她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为人处世方面,都处理得很好。 不论是谁,提及到她,都会由衷地说蝉衣师姐是个很好的人。 就连各峰的峰主,也对她赞誉有加。 慢慢的,她开始接触到了一些从前接触不到的圈子,有了自己的人脉。 其中有古老皇朝的公主,也有隐世道统的传人、不朽家族的少主…… 她的追求者也逐渐多了起来。 靠着树立的一心向道的纯粹人设,对于一众追求者,她都婉言辞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把控着分寸,可谓是一片冰心在玉壶。 事实证明,这样的手段很不错。 即便是不朽家主的少主,也被她拿捏得死死,时常为了见她一面,送来各种珍贵的礼物。 为了得她一句夸赞、一个微笑,不惜一掷千金…… 原本靠着这样的手段,她能慢慢地在道极宗站稳跟脚,待价而沽。 如果无法突破圣境,那以后就寻个好归宿,也算是不枉这么一番苦心经营。 可是自从她在得到那块神秘古玉后,一切都变了…… 她苦苦经营的一切都白费了,这毕竟是个实力为尊的世界,没有人会愿意浪费时间在一个修为倒退的“废人”身上,即便是这个“废人”再美丽出众。 “这一切都怪你……” “你还我的修为。” 叶蝉衣的心绪终于回了过来,她看着床榻上那块涌动莹莹光华的的古玉,秀手攥得很紧。 “会还你的。” “伱先找找看,你们家族里,有没有圣人级数的圣药,如果有大圣级数的,那就更好了。” 古玉嗡鸣,光辉越发的晶莹绚烂,有蒙蒙仙雾弥漫出来,当中传出的男子声音,依旧悠悠随意,不急不缓,像是一位真正的得道古仙。 “你当圣人级数的圣药,是烂大街的大白菜吗?” “还大圣级数就更好了,我们家族祖上就只诞生过圣王级别的存在,拥有不起大圣级数的圣物。” “即便是有,也不是我能要来的。” 叶蝉衣银牙咬着,语气满是怨怼和怒气。 一年前,大劫降临,道极宗遭到一位大圣级人物劫掠,寿元无多的老大圣出世,进行抵抗。 两者交战的余波震天动地,席卷而至,差点殃及池鱼,令她殒命。 关键时候,这块古玉绽放光华,帮她挡住了余波。 如果不是因为此事,她早就将其扔了,哪里还会信其鬼话。 一开始只说需要她一点修为进行温养,结果一吸就吸走了她积三年的修为,直接跌落至七境法相境,令她傻眼在当场。 损失这么大,叶蝉衣肯定不甘心,结果就是沉船效应。 后面的投入越来越大,损失的修为越来越多,以至于现在她根本不敢让这枚神秘古玉离开自己。 不管去哪里都贴身带着,生怕它趁自己不注意飞走了。 “没有吗?那劫桥境层次的灵丹圣药,总该是有吧?” 古玉当中嗡鸣阵阵,疏朗悠悠的男子声音再度响起,语气理所当然。 “你怎么不要我的命。” 叶蝉衣忍不住了,直接走了过去,一把将其抓在了手中,秀手用力,恨不得直接掰碎,把其中的存在给揪出来。 “你好歹帮了我大半年,我怎么会要你的命。”那道声音依旧悠悠答复道。 “你这是恩将仇报……” “不管怎么说,如果不是我出手帮你,你早被你们宗门的大圣不小心拍死了。”那道声音轻笑道。 叶蝉衣一阵语塞,然后恼怒道,“不说这个,那你还要多少时间才能恢复?” 她也不是普通人,自然也看得出来,这枚古玉当中沉睡着一名强大的存在,或许是残魂,或许是伤势很重的残躯…… 所以才会让她一直以修为帮其温养。 此期间叶蝉衣更是耗尽了这些年来积累的诸多宝物,现在修为跌落至三境层次,她也不好意思找家族开口索要资源。 “快则数天,迟则数年吧……”古玉当中的声音随意回答道。 “怎么时间相差这么大。” 叶蝉衣实在是不想等了。 她辉煌灿烂时,谁敢轻视小觑她,那吴家当初巴结着,送来不知道多少天材地宝,她父亲看在曾经两家的交情下,才勉为其难答应了其联姻。 谁知现在她落寞了,光华不在,吴家便上门前来退亲,那吴仁道更是想纳她为妾。 这简直就是羞辱人。 “为了救你,我消耗了所有力量,现在恢复得慢,不是很正常吗?” “你就不能想办法,恢复快点吗?你不知道我现在每天承受着多大的压力和嘲笑,就连入定也会被噩梦给惊醒。”叶蝉衣愤愤道。 “对你来讲,这不正是磨砺吗?真正陪伴在你身边的人,永远不会在你巅峰时慕名而来,也不会在你低谷时离你而去。” “见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你才能真正体悟明白红尘百态,等以后你能望天上云卷云舒,看庭前花开花落,而宠辱不惊,不再心生波澜时,你会好好感谢今日的我……” 古玉嗡鸣轻颤,当中的声音温润随和,不急不缓,似有一股安抚人心的奇异力量。 叶蝉衣一怔,默默体会这番话语,似乎还是别有一番深刻道理。 片刻后,她才反应过来,恼怒道,“我才不想要这样的经历,你只会糊弄我,让你给我一部高深功法你都不愿意……” “学我者生,似我者死,你学我功法,将有无边大因果,到时候诸天沦陷,万劫不复,哪怕是界主,也得血染山河,殒命成殇。” 叶蝉衣差点被这话给唬住。 如果真那么可怕,又怎么会沦为一缕残魂,在古玉内休养沉睡? “不肯就算了。又不是让你收我为徒。”她激将了一句。 “我从来不会收徒,不过以你姿色,以后在我身边,当个抱剑侍女还是勉为其难能够接受的。” “呵呵,追求我的天之骄子,不知道排多少呢,当中甚至有不朽家族的少主,隐世道统的传人。” 叶蝉衣莹润光泽的红唇轻撇,有点不屑。 “你所说的这些天骄,在我面前,连当个马夫的资格都没有,若能让我正眼看他们一眼,那也算是他们的能耐了。” “就只知道糊弄人,说大话,等你哪天恢复再说吧,我叶蝉衣哪怕是修为跌落成凡人,就算是死外边,也不可能给你当抱剑侍女……” 叶蝉衣恨恨地说道,眼不见心不烦,直接从一旁拿过一件小衣,丢在了古玉上,将其盖得严严实实,然后才发现,竟然是自己绣着莲花的月白色肚兜。 她俏脸顿时一红,羞恼地将其收了回来,又把古玉揣怀里去了。 古玉表面的光华也彻底黯淡下来,不再有声音动静传出。 “该怎么办呢……” 想到了吴家给叶家的半月考虑时间,叶蝉衣又忧愁了起来。 …… 古玉的内部空间,一片空蒙模糊,萦绕着一层又一层的深邃迷雾,像是未曾开辟的混沌。 此刻中间区域,有一团灿灿光华涌动,将四周都给照亮。 一道身着月白色华贵长袍的清俊年轻男子,正盘坐在其中,丝丝缕缕的银光汇聚而至,化作一簇簇的神火光焰,在那里跳跃,焚烧炙烤着虚无里蔓延而至的细微线条。 每一道线条都像是自冥冥未知时空中蔓延而来,看不见、摸不着,很是缥缈,唯有用感知才能清晰知晓其所在。 “还差一点,就能将过去诸多因果粉碎了。” “如此一来,即便是有什么我目前无法预料到的算计,也不必担心了。” 姜澜静静盘坐在虚空当中,感受着那些因果线条的焚毁消失,神情很是平静。 外界皆传言他已死,事实真相是,他确实是死过一次。 这种意义上的死去,不仅仅是生命气息消亡,以至于连痕迹、因果、气息,也都在那一刻彻底寂灭消散。 按照这方世界的定义,他确实是死了。 不过,这次死亡,也是姜澜早有安排的,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他死了之后,又再度重生涅盘了。 这一年的时间里,他一直在温养着如今这具涅盘的肉身,之前的肉身已经在一众界主的围剿联手下,彻底粉碎了,所有痕迹都被他们所磨灭。 而这也正是姜澜想要的。 神秘古藤来历非凡,来头很是恐怖,涉及到了这方天地诞生的真相源头。 在和金阳天女接触后,他也有所怀疑,这次死亡,算是他借用一众界主之手,粉碎抹除了自己过去存在的因果痕迹。 如此一来,即便是他那具肉身中有什么手脚或者布置,他也不必担心,会遭到束缚。 虽然在此过程中,姜澜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也没有察觉哪里不对,一切可能都是他多虑了。 但是姜澜凡事喜欢慎重起见,多考虑一点是没有错的。 何况,此次界主袭杀,本来就是无解之局,注定会有一死。 姜澜也只是在此基础上,多谋划了亿点点。 即便是他活着回到了九州大地,也可能会遭遇法界之主留在那里的“一切法旨”所袭杀。 现在粉碎焚烧诸多因果后,连这一危机也顺便解除了。 界外这边,浩劫结束,大世凋敝。 各界主殒命的殒命,即便是侥幸活下来的,也受到了重创,需要漫长的岁月和时间来恢复。 对姜澜来说,这就是最好的局面。 而唯一的代价,就是需要付出他过去的“生命”以及因果。 当日通过夫子令进入的儒家遗址,也就自然而然成为了姜澜的突破口。 儒家遗址位于界内,但是却因为时空裂痕,和界外那边有所联系。 两者间的时空不稳、天地规则也无比混乱,即便是界主也推演不到姜澜在那里留下的痕迹。 所以,他留在玄黄大世界道极宗那师兄弟两人身上的古玉,也正好成为了他避劫的唯一办法。 在那枚古玉中,姜澜留有自己的一道法身。 当日,离开诸天战场后,他就第一时间以界之道果,感应法身所在的时空坐标,然后撤离而走。 期间为了瞒过一众界主,那么他那具身体的“死亡”就是必然的。 好在有命之道果的存在,即便是真正身陨,只要法身不散,那么他就能够重生涅盘。 相较而言,这样的手段,已经类似于界主的不死之身。 只要一具法身还存在,天地间还有其痕迹,那么界主就有可能复生。 到了某个地步,甚至只需要有人还能记起其名字,唤起其真名,那么陨落的界主,就有可能自岁月长河中归来。 所以击杀界主,必须焚毁其一切因果和痕迹,把一切相关之物都给蒸干粉碎。 弥陀界主、法界之主、紫阳界主等人,也根本想象不到,姜澜还有着这样的后手。 “只是可惜了,我之前在界内得到的诸多宝物。” “好在离开之前,留给了夏皇、梦凝等人不少,此外在诸天战场内所得,都被我及时带走,没有损失太多。” 姜澜虽然涅盘复生了,但是并没有恢复到大圣境的全盛修为。 他没有将诸多因果都粉碎焚烧前,如果贸然出世,吸取天地间的灵气能量,就有可能被未曾陨落的界主察觉到,然后不计一切代价,朝着他杀来。 所以,姜澜都是在通过诸天战场内得到的诸多圣物和玄黄之气,在恢复着修为。 心念之力和信仰之力,则是被他用来修补破损的小世界了。 诸位界主合力一击,别说是小世界了,即便是中千世界,也承受不住,会在瞬间炸开。 姜澜也没想着要躲进小世界当中,如今小世界受损,只是因为他当时“身陨”时所承受到了反噬。 至于叶蝉衣的温养,则是因为姜澜现在能动用的诸多圣物不够了,他焚烧破碎的因果,本质上还是催动命之道果,在磨灭过去的因果命运。 他现在的修为状态,催动命之道果来磨灭因果,确实有些吃力。 正好外面还有叶蝉衣这么个“苦力”工具人,本着不用白不用的原则。 姜澜也看清了这个“道极宗名媛”的本质。 当时他在儒家遗址内赠予的古玉,竟然会被其追求者以讨好的方式送至叶蝉衣手上,也是他没料到的。 <\/b> 第311章 洗劫说得如此清丽脱俗,叶家,谁也不能逼迫你 <\/b>数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叶蝉衣虽然口头上说着不会再信姜澜的话,但还是旁敲侧击,从家主父亲的口中,问出了家族现在有没有圣人级灵药的事情。 叶家祖上诞生过至圣级别的存在,不过那已经是很多万年前的事情了。 那位老祖所遗留下来的诸多底蕴和灵药,也在这些年的发展中,消耗一空。 不过,她父亲还是悄悄找来了几株万年份的灵药,偷偷塞给了她,并叮嘱她不要声张。 如今天地灵气稀薄,长生物质稀缺,各种草药也远无法像之前随随便便就生长个几万年,所以每一株万年份的灵药,都弥足珍贵。 身为家主,她父亲也承受着很大的压力,要顾及到家族很多人。 叶蝉衣心中感动的同时,也很愧疚,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姜澜早日复苏上。 不然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已经是我所能找到的所有万年以上的灵药了……” “如果还要的话,那我就真没办法了。” 闺房当中,叶蝉衣黑着脸,把几株氤氲着五色霞雾的灵药,丢在了那枚古玉面前,有些肉疼。 丝丝缕缕的灵雾逸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很快就被其吸收一空,几株灵药也彻底失去了灵性,枯萎成了一团。 “勉强够了。” “辛苦你了。” 温润随和的话语,自古玉当中传来。 听到这话,叶蝉衣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一点,道,“这已经是我家族里最后的积蓄了。” “你之前所说的烈狱宗,位于何处?” 古玉当中,姜澜感知了下体内修为的略微变化,再度问道。 他现在的实力基本上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烈狱宗?” 叶蝉衣一怔,狐疑道,“难不成你想洗劫烈狱宗?” 她家族所处的这片星域,原本分属于道极宗所管辖。 而道极宗和烈狱宗又是老对头,多年以来互相有所摩擦争斗。 随着天地大劫结束,道极宗的老大圣殒命,烈狱宗趁机吞并了道极宗的大片疆域,并有意攻打道极宗,统御周遭所有星域。 可以说,烈狱宗的底蕴,丝毫不弱于道极宗。 巅峰时候的实力,更是相差无几,而这次烈狱宗的老大圣,不知通过什么手段,竟然在天地大劫中苟活了下来,并在半年多前显圣,昭告四方星域。 一封大圣法旨,映照天下,周遭大大小小的道统势力纳头就拜。 就连道极宗的不少长老,也见风使舵,脱离了道极宗,随之加入烈狱宗。 可以说现在在玄黄大世界,拥有大圣级人物坐镇的道统,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巨无霸,无人敢于招惹。 道极宗遭遇洗劫,往日的繁盛不再,而今也处于风雨飘摇之际。 叶蝉衣会离开道极宗,回到南蝉古星,也是因为这一缘故。 “道极宗已经被劫掠过一次,大概率是没什么好东西留下来的。” “如今在这玄黄大世界中,也就只能指望烈狱宗,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对我有帮助的东西了。” “天若不予,我自取之。” 姜澜的声音依旧平淡,并且一如既往的理所当然。 “我明白了。” 叶蝉衣莹润光泽的唇瓣微微抽了抽,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洗劫”这两个词,说得这么理所当然,清新脱俗的。 不过,她对烈狱宗本身也没多少好感。 吴家的吴仁道,也就是靠着烈狱宗,才敢这么在他们叶家头顶上作威作福。 烈狱宗的风评,也并不好,经常劫掠各地,欺压普通势力和修士,完全是一派魔门作风。 “烈狱宗的道场,可不在这片星域,想要过去的话,至少需要穿过几个跨星域大传送阵,时间快的话,也得十天半月。”叶蝉衣想了想,回答道。 “我接下来要沉睡几天,这期间伱不要打扰我,如果我出了什么岔子的话,没个十年半载的,估计无法恢复。”姜澜说道。 叶蝉衣闻言立即就有些急了,道,“你可别糊弄我,我全部家当可都在你身上……” “只要你不打扰我,就不会有事。”姜澜淡淡道。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把这块古玉单独放着,然后你好趁机飞走吧……”叶蝉衣很是怀疑。 “你若是不相信我,那你也可以继续贴身放着,洗澡换衣服的时候,也千万别脱离自己视野范围。”姜澜说道。 “你……” 叶蝉衣气急,她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在知道古玉里有个沉睡的神魂时,怎么可能不避一避。 “我胸口有什么?”她很是恼怒地问道。 “有一颗痣。” 姜澜随口道,然后补了一句,“在右边靠上一点。” “你……” 叶蝉衣的俏脸顿时就红了,羞恼道,“你果然很多时候就没沉睡。” “你自己不避嫌,怪得了谁?”姜澜的语气,依旧是理所当然。 叶蝉衣气得想把这块古玉给摔了,这哪里有什么高人前辈的气度? “你若是敢骗我,我……我和你没完。” 她银牙咬了牙,神情故作凶狠,随之气汹汹地摔门出去,心中却很颓然,她现在的修为实力,即便是威胁,也没什么作用。 如果姜澜真骗她,那她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自认倒霉。 “这小姑娘虽然现实了一些,但本性还是不坏。” 在古玉的内部空间里,姜澜看着叶蝉衣身影消失,也收回了目光。 他倒是并不是无缘无故要将叶蝉衣给支走。 而是他接下来的几天,将焚烧最为关键的那部分因果,到时候可能会逸散而出一些波动。 以叶蝉衣现在的修为,怕是会不经意间就将她给震伤。 姜澜并不想多分出一些精力来护住她。 …… 叶蝉衣在庭院里的水塘边深吸几口气,才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她以前是不会如此轻易地就被影响到情绪的。 而现在随着修为越来越弱,这种无力之感,每时每刻都在啃噬着她的心境,让她无法像是以前那样冷静地思考问题。 “蝉衣小姐,你是因为族中的那些声音而生气吗?其实也不能怪长老他们,现在叶家的情况是真的不好。” 忽然,一道声音响起,打断了叶蝉衣的思绪,只见池塘不远处一道俏丽身影走了过来。 叶蝉衣看向走过来的绿衣丫鬟,黛眉微微一皱。 她的庭院里是没有安排丫鬟,而眼前的绿衣丫鬟,名叫小环,则是她二叔儿子的贴身丫鬟。 值得一提的是,叶家当代的年轻一辈,之前除了她之外,也就属她二叔的儿子叶蝉天最为出色。 当然,这只是相较而言,叶蝉天和她的天赋完全不能相比。 哪怕有家族资源的倾泻帮助,而今也不过才刚突破七境法相境的实力,距离八境劫桥境,遥遥无期。 “没有我的允许,是谁允许你进我的庭院的?”叶蝉衣语气冷了下来。 名叫小环的绿衣丫鬟,满是歉意道,“无礼之处,还望蝉衣小姐不要见怪。” “身为叶家的一份子,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替叶家说一下,诸多长老看在家主这些年为了家族,兢兢业业,劳苦功高的份上,不好多说,但是……” “你不过是我叶家的奴婢,你也有资格自称一份子?”叶蝉衣已经猜到了其来意,目光更冷,语气毫不客气地将其打断。 她那位二叔,一直和吴家走得很近,当初叶家和吴家联姻,也是其在中间一番请求,而今更是想让她嫁给吴仁道当妾。 “蝉衣小姐,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蝉天哥哥以后会娶我进门,那我自然就是叶家的媳妇,凭什么不能说是叶家的一份子。” 绿衣丫鬟本想着自己带着好意来的,完全没料到被叶蝉衣这么羞辱,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当即反问了回去。 “少拿叶蝉天来压我,他还不够资格,你就算嫁入我叶家,也只能当妾,轮得到你来对我说三道四?” 叶蝉衣素来是不肯吃亏的主,正憋了一肚子的火,当即一个巴掌呼了过去。 啪的一声,绿衣丫鬟脸蛋顿时红肿起来,捂住自己的脸,满是怨毒地看向她。 “叶蝉衣,你现在也不过一个废人,你得意个什么,你迟早也是当妾的命,吴仁道公子看得上你,那是你现在的福分,你别不知好歹。” “现在整个叶家,都得仰仗吴仁道公子,他答应过蝉天哥,到时候会举荐他拜入烈狱宗一位长老的门下……” “蝉天哥好歹也算是你的哥哥,你总不可能让他前途尽废吧,你现在成为了废人,那你好歹也报答一下养育过你的家族。” “你现在除了欺负我们这些下人,你还能做什么……” 绿衣丫鬟满是不岔和怨毒地大喊道,声音明显蕴含了法力,直接就传到了庭院外面去。 叶蝉衣目光很冷,猜出了其目的,这是打算在一众族人面前逼迫她来妥协。 “小环,住嘴。” 庭院外,一名仪表堂堂、身着蓝色长袍的男子,忽然喝止道,一副听到了声音匆忙赶了过来的模样。 “蝉天哥,我不就是好心为了家族,结果……结果……”绿衣丫鬟的眼泪,当即就滚落了下来,啜泣不止。 闻讯赶来的诸多族人,看着这一幕,也是神情各异,有人叹息、有人感慨,也有人漠然、幸灾乐祸。 “蝉天,把小环带走,也给蝉衣赔个不是,这个地方是她一个丫鬟能来的?” “而且,这种不利于家族团结的话,可不能乱说。”一个英武壮硕的中年男子也是沉声道。 “是,父亲。” 身着蓝色长袍的男子,正是叶蝉天。 他急忙来到叶蝉衣身边,将捂着脸蛋啜泣不止的绿衣丫鬟护住,然后才对叶蝉衣歉意道,“丫鬟不懂事,说的这番话,也不是故意的,还望蝉衣你不要往心里去。” 温养,叶蝉衣只是冷眼相看,目光淡漠,并不理会。 她的父亲也就是叶家家主,此刻也赶了过来,在庭院外看着这一幕,也只能叹息,不好劝阻。 “其余人都散了吧……” “今日之事,是蝉衣错了,我代蝉衣给二弟你赔个不是。” “关于吴家之事,回头我会好好和蝉衣说一下的。” 随后,他看向叶蝉天的父亲,主动上前道了歉,语气很是卑微。 “大哥,你我兄弟二人,何必这般见外,只是如今叶家情况,你也是懂的,一切都是为了家族……”身形魁梧壮硕的中年男子故作叹息道。 “二弟你也知道,大哥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大嫂去世得早,算是大哥求你了。” “别……大哥你别这样,二弟我可承受不起……”魁梧中年男子急忙上前去进行搀扶,目光深处却暗含得意。 “父亲……” 看着这一幕,叶蝉衣的鼻子忽然酸涩下来。 身为家主的父亲,曾几何时这么低声下气卑微过,就连腰如今也都佝偻弯了下来。 她手掌攥紧了,因为过于用力,指甲都深入到了皮肤里,掌心里一片殷红。 有家主出面,这场闹剧自然很快就收场了。 只是当中付出了多少的卑微和辛酸,只有叶蝉衣她自己清楚。 此刻,她低垂着脑袋,不知如何面对这几日苍老了许多的父亲。 “蝉衣,父亲知道你有秘密,但我一直相信你,你不方便说的话,为父也不会怪你。” “只要为父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家族逼迫你嫁给吴家。”叶家家主语气依旧温和,并没有因此而责怪叶蝉衣。 叶蝉衣一直都是他的骄傲。 哪怕现在她修为不复,境界也跌落了,而且很显然有事情瞒着他…… 但在他心目中,女儿一直都是自己的骄傲,这一点从来不会改变。 “父亲,你给我几天时间,就几天,我一定会让族人都明白的。” “不过就是烈狱宗罢了,那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才不会怕,更不会在意。”叶蝉衣鼻腔酸涩。 “为父相信你,女儿毕竟也长大了。” 叶家家主面露微笑,点了点头,然后目光似有意无意般地看了看她庭院里一直紧闭着的闺房。 外出处理事情,回来晚了,本想把这段剧情直接给写完的,只有等明天更新补上了。 <\/b> 第312章 她哪里来的相公?装腔作势,圣人不过蝼蚁 <\/b>一连几天,叶蝉衣都没有去打扰姜澜。 连她自己也搬到了旁边丫鬟住的厢房里。 虽然心里很是着急紧张,但在诸多族人面前夸下的海口,她还是咬牙装了下来。 每天都表现得云淡风轻,很是淡然从容,似有着什么依仗,所以才有恃无恐。 这副模样的叶蝉衣,倒是让叶家的不少族人心里开始怀疑起来。 她修为忽然跌落,是不是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不过有着家主叶望的吩咐,也无人再去打扰叶蝉衣,她的庭院外也无人再踏足。 而当日闹出来的那番闹剧,确实是在叶家小范围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以至于都传到外面去,说叶蝉衣承受重大打击,心境失衡,终日打骂丫鬟下人出气。 诸多种种,使得很多修士暗叹惋惜。 好好的天之骄女,怎么就这么废了,当年可是无比的耀眼璀璨,人人夸赞羡慕。 同在叶奉城的另外几大家族,也是不嫌事大,通过在叶家的眼线得知了叶家的情况。 随后,便暗中将消息扩散传播出去,叶家内部已经决定了,将曾经的凤凰女,下嫁给吴家少主吴仁道做妾。 这些消息一经流传,立即就在叶奉城引得轩然大波。 曾经仰慕过叶蝉衣的那些天骄和修士,无不扼腕叹息,似看到一株无暇仙葩沾染污泥,就此坠落红尘。 转眼又是数天时间过去了。 隆隆的惊雷声音,打破了叶奉城的宁静,长街上诸多修士纷纷避让。 滚滚的尘烟中,只见十几骑人马,正骑着诸多气血惊人的蛮兽奔腾而来,一路朝着叶府赶去。 每一头蛮兽都鳞甲闪烁,头角峥嵘,吞云吐雾,缭绕着风雷。 端坐于当中的年轻公子,腰悬玉佩,神态自信而桀骜,神采飞扬,眸中隐有神芒闪烁,气息深厚,正是叶蝉衣的前未婚夫吴仁道。 而在其身边,还跟随着一名微阖着眼的灰袍老者,头发花白,面容上有着褶皱,宛如一口无垠深渊,岑寂浩瀚,令人生畏,隐隐有圣人威压显露。 很多修士见到其悬在腰间的身份令牌,不由得瞳孔紧缩,纷纷色变,面露敬畏。 “烈狱宗的长老……” “这可是一位圣人啊,竟然降临了我们这荒僻之地。” 不管是在过去,还是现在,一位圣人都是当之无愧站在高山之上俯瞰无数生灵的强大存在。 很多普通修士,终其一生,也不一定能见到圣人。 一时间,整座叶奉城都轰动起来了,满是骚动。 “看样子估计就是冲叶家来的……” “有好戏看了。” “这位烈狱宗的长老,应该就是吴家大少爷的那位师尊了,竟然亲自过来为其撑腰,看来吴家大少爷很深其器重啊。”很多人都羡慕了起来。 而得知消息的叶府当中,很快就有人第一时间前来相迎。 “吴公子,您放心,我和蝉天已经联合好几位族老,到时候便以退出家族为由,再进行逼迫,我就不信叶望他还不答应。” 叶家二爷上前,为吴仁道牵住了坐骑的缰绳,语气无比尊敬,尽管身边还有另外的族人,也丝毫不避讳。 “呵呵,如果不是碍于叶蝉衣她还有一层道极宗的弟子身份,何须如此麻烦?不过也快了,等我烈狱宗的老祖彻底恢复后,就会拿道极宗开刀。” “到时候周遭所有星域,还不都得听我烈狱宗的号令,你们是聪明人,跟着我,日后少不了吃香喝辣的。” 吴仁道翻身下了坐骑。 他背负起手,望着面前叶府的门匾,脸上带着冷笑,已然在畅想着不久的将来,吴家傍上烈狱宗大腿,飞黄腾达的那天了。 以他的天赋,或许将来也有可能一窥那圣人之境。 在如今这个凋零的大世,圣人一出,谁与争锋? 当初叶蝉衣拜入道极宗,吴家为了和其联姻,在此门前不知道求了多少次。 而今一切都反过来了,正应了一句老话,风水轮流转。 “到时候蝉天拜入烈狱宗,还得多多仰望吴公子提携照顾。”叶家二爷满脸谄媚地道。 “是啊,以后多多仰仗吴公子。” “蝉衣有幸成为您的妾室,大家也就是一家人了。” 叶蝉天也一脸的讨好笑容。 吴仁道很是轻蔑地扫了两人一眼,然后才来到一旁,对着在坐骑上闭目养神的灰袍老者恭敬道,“师尊,这就是徒儿所说的叶家,叶蝉衣曾拜入过道极宗。” “道极宗,呵呵……” “很快就将不复存在了。” 灰袍老者这时才睁开眼睛,然后轻飘飘地落了下来,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与天地合一的自然之意。 看着这名灰袍老者,叶家诸多族人皆目露敬畏,这可是一尊在世圣人,移山填海、摘星拿月,可谓是有着浩瀚神威。 叶府大厅中,以族长叶望为首的众多族人,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只是所有人脸色都并不好看,哪怕是向来儒雅随和的叶望,也都脸色阴沉,显然并不欢迎吴仁道等人的到来。 “叶望世叔,我可是给过你们时间,结果你一直这么搪塞我,这是什么意思?” 吴仁道进入大厅当中,先是环顾一周,并没有见到叶蝉衣的人影,面色当即一沉,率先发难起来。 “大哥,伱身为家主,也应当以家族为重啊。” “如今吴公子拜入这位前辈门下,烈狱宗很快就将一统周遭星域,在这个时候怎么还能只顾个人情感,而不管家族利益呢?” 身形魁梧壮硕的叶家二爷,这时也是站了出来,苦口婆心地说道。 其余以他为首的族人,也相继附和了起来,让族长以家族利益为重。 “蝉衣的事情,由她自己来决定,我无权干涉她。” “如果她愿意下嫁给吴贤侄为妾,那我自然也无话可说。” 叶望不卑不亢地回道。 只是目光看向那名微阖着眼睛、似一个世外之人的灰袍老者时,会显露凝重来。 这毕竟是一尊圣人,若突然发难,对于整个叶家来说,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呵呵,叶望世叔,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看在往日的交情份上,我给过你们叶家机会,要不然光是你们叶家和道极宗之间的联系,就够我师尊一掌给你们全部灭杀了。” 吴仁道语气冷冽了起来,毫不掩饰那股杀意和寒气。 听到这话,大厅当中的诸多叶家族人,面色也都是一阵剧变,心中惊颤。 如果一尊圣人执意要灭了叶家,那他们真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束手等死。 “老夫时间宝贵得很,你们不要挑衅我的耐心。” 这时,阖眼养神的灰袍老者,也开口了,他睁开眼睛扫了叶望一眼。 仅仅只是一眼,便震得叶望闷哼一声,身躯一颤,朝后踉跄几步,若非族人及时搀扶住,估计已经跌倒在地了。 “族长……” 看着叶望嘴角溢出的鲜血,叶家诸多族人皆面露悲愤,偏偏不敢发作,只能强自忍耐着。 “老夫的耐心不好。”灰袍老者淡淡道,神情很是淡漠,宛如看着一群蝼蚁。 叶望擦了擦满是鲜血的嘴角,脸色有些苍白,仅仅是一缕圣人逸散的威压,他就已经承受不住。 即便是如今叶家沉睡的那位老祖复苏,也不可能抵挡,很大可能还是会让他将叶蝉衣嫁出去。 想到这里,他心中苦涩了起来,又恨自己的无力,竟然连女儿也保护不了。 “吴仁道,我叶家和你吴家,无冤无仇,你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当初求着和我叶家联姻的是你,上门退婚的也是你,如今你还想怎么样?” 这时,一声清冷的娇喝自大厅外面传来,叶蝉衣赶了过来,美眸满是愤怒地看着吴仁道。 “哦?叶蝉衣,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躲着呢。” “叶家和我吴家,确实没仇,但你或许忘了,当初你看我的眼神,是多么的不屑和恶心,你像是一头高傲的凤凰,高高在上,而我只是一只老鼠,不,应该是癞蛤蟆。” “如今你这只凤凰落水了,就该被我这个癞蛤蟆吃。” 吴仁道冷笑着说道,尽情地打量着眼前的叶蝉衣。 即便是如此冰冷愤怒,也丝毫不掩盖其绝色姿容和窈窕身段。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都是一如既往的恶心,我即便是自绝身死,也不可能嫁给你。” 叶蝉衣双眸冰冷,语气冷得像是有冰渣子一样。 “这女娃子的体质,倒也不错,怪不得曾经能名誉整个南蝉古星,难能可贵的是,如今还保存着完整的处子元阴。” 这时,神情一直很淡漠的灰袍老者,像是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样,忽然盯住了叶蝉衣,语气带着几分赞赏。 “师尊……” 吴仁道一怔,然后隐隐猜到了什么,语气忽然有点不甘,道,“叶蝉衣她是徒儿的未婚妻……” “老夫如今还缺第一百零八个小妾,如意自在欢喜天功,就能圆满了。” “小女娃,你可愿成为老夫的第一百零八个小妾?” 灰袍老者并不理会吴仁道,而是面露微笑,看向了叶蝉衣。 “师尊……”吴仁道语气满是不甘。 “闭嘴,这位姑娘若是同意,以后就是你的师娘的,没大没小,成何体统。”灰袍老者呵斥道。 吴仁道面色一滞,不敢顶撞师尊,也只能强忍不甘,悻悻作罢。 “小女娃,你看怎么样?” “成为老夫的第一百零八小妾,老夫自然不会亏待你以及你的族人。” “当然,老夫的耐心不好,你可不要考虑太久了。” 灰袍老者再度露出微笑,丝毫不在意叶蝉衣越来越冰冷的神情。 他的这番话语,也令大厅内的一众叶家族人神情一阵剧变,叶望脸色更是难看得很。 吴仁道好歹之前和叶家有过联姻,这烈狱宗的长老,已经是明目张胆威胁了。 “这位前辈可是烈狱宗的长老,蝉衣,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赶快答应啊。” “能被这位前辈看上,那是你的福气……” 叶家二爷却是无比欣喜,若能攀上烈狱宗长老的大腿,那可比吴仁道什么的要胜过千百倍。 叶蝉衣目光冰冷,不发一语。 “老夫知你性情刚烈,不然也不会让我这个徒儿,如此执着,其实刚烈一点也是好事,毕竟你这样的天之娇女,未曾见过这世间的阴暗,不懂得生命的美好,也不明白生命其实很脆弱。” 灰袍老者面带微笑,然后忽然一招手,叶家一名族人就不受控制地飘了起来。 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地要膨大起来,血肉里像是被鼓进去了空气,随时会承受不住炸开,化作漫天血雾。 看着这一幕,叶家所有族人都神情恐惧起来。 在生死危急之际,不少人都忍不住看向叶蝉衣,希望她答应下来,不然所有族人今天都得死在这里。 “蝉衣,你还在考虑什么,难道你想亲眼看着你的父亲、所有族人,都因为你而死吗?” 叶家二爷再度劝说道,心中也有点颤栗,担心会因此遭到牵连。 “住手……” 叶蝉衣银牙紧咬,冰冷喝道。 灰袍老者并没有杀生,手掌一招,那名族人又坠落在地。 “你看,生命如此美好,又如此脆弱。” “你应该懂得珍惜这些,老夫希望你明白这个道理,不然今日你的这些族人,恐怕都无法安然离开这里。” “老夫上一个小妾,她最开始也是这般抗拒,最后我只好杀了她父亲,把她母亲送到了宗门的豢养女奴的欢喜殿去,你说,她若是最开始就同意,那不就完了吗?”灰袍老者微笑道。 这已然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想……想让我答应可以的。” “但这件事情,不能只由我一个人做决定。” 叶蝉衣心中冰冷,深吸口气,尽量恢复冷静。 “哦?你想让谁同意,你父亲吗?”灰袍老者看向叶家族长叶望。 叶望正要开口拒绝,叶蝉衣却是摇头道,“不……不是……” “我……我要问一问……我相……相公……” “你相公?” 灰袍老者眉头一皱,目光再度带着审视,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叶蝉衣。 他没有看错,叶蝉衣至今依旧保持完璧之身,元阴未失。 所以那她哪里来的相公? 叶家众多族人也都是一愣。 吴仁道脸色更难看了下来,有些铁青,叶蝉衣竟然有相公,那岂不是说在他退婚之前,脑袋上就已经是绿油油一片了? “你是在糊弄老夫?” 灰袍老者面色冷了下来,觉得叶蝉衣是在拖延时间。 唯有叶望一怔之后,联想到了什么,突然有点若有所思。 叶蝉衣在说出这个称呼后,其实也有点后悔,但事急从权,不然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以此来拖延时间。 “没有糊弄前辈。” “此事并非是我一个人能做决定的,若是相公他不同意,那我哪怕想答应,那也不可能的。” 面对众人的疑惑审视目光,她此刻倒是恢复了冷静,显得很镇定。 “呵呵,你哪怕真有相公又如何?老夫看上他的女人,那是他的荣幸。” “若是他不答应,回头老夫一掌让他同意,若还不同意,那就去黄泉下考虑吧。” 灰袍老者冷笑了起来,很是不屑。 在他看来,叶蝉衣这般年纪,即便真的在宗门里和别的男子私定终身,那也是和她差不多年纪的,修为实力再强,能强到哪去? 若论背景来头,在玄黄大世界,烈狱宗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霸主,谁敢招惹? “前辈当心祸从口出,你可知我相公是何人?所谓圣人,在他眼中,不过蝼蚁。” 叶蝉衣目光凛冽,语气从容,既然是要硬着头皮装下去,那她也只能豁出去了。 反正这些天在叶家她也都是这么一副从容镇定的模样。 “哦?小女娃,你想吓唬老夫不成?”灰袍老者眼睛眯了起来。 “我相公如今正在闭关的紧要时候,等他出世,必将诸天沦陷,万古动荡,哪怕是界主,也得血染山河,殒命成殇……” “你刚才这话若是被他知晓,定然活不过一个呼吸,再敢妄议半句,轮回路上,真灵永坠,万劫不复。” 叶蝉衣语气凌厉至极,丝毫没有因为修为远不如对方而弱了气势。 叶家众人也皆因这番话语而心中震动不已。 就连灰袍老者也都是愣了又愣,差点被唬住,然后冷笑了起来,道,“呵呵,若真有这般来头的存在,又岂会看得上你这个小女娃?你真以为老夫是三岁孩童,任你忽悠诓骗?” 说罢,他已然不想废话,直接探出了大手,朝着叶蝉衣抓了过去。 轰隆一声,光芒流转,圣人气息弥漫,犹如大磨盘一样,大厅内的虚空似乎都因为一缕气息而要炸开。 “蝉衣快躲开……” 见此一幕,叶望面色骤变,哪怕是他想阻拦,也有心无力,圣人出手,根本不是他所能抗衡的。 “住手,你若对我不敬,再往前半步,那便是身死道消。” 叶蝉衣心中虽然慌乱,但面上依旧强装着镇定,轻喝道。 “呵呵……” 灰袍老者冷笑更甚,探过去的大手,压根没有停留下来的趋势。 “啊……” 下一刻,噗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响起。 伴随着炸开的手臂,漫天血雾混合着破碎的手骨洒落。 大厅内的所有叶家族人都呆滞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师尊……” 吴仁道也是呆滞住了,眼睛大睁,尽是惊惧和难以置信,无法接受眼前这一幕。 “饶……饶命……” 灰袍老者脸上的冷笑早已不在,惨白如雪,只有无尽的惊颤和恐惧。 他捂住自己的断臂,毫不犹豫地跪倒在了地上,整个人无法控制地颤抖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寒气,笼罩了他。 叶蝉衣也是呆了一呆,根本没预料到眼前的这一幕。 只是她的反应很快,强忍着心中快要溢出来的惊喜,依旧冷着脸,呵斥道,“对我不敬,这就是你的下场。” “饶命……饶命……” 灰袍老者再也不复刚才的强势和从容,脸色无比惊惧,伏跪在那里,不断颤抖着。 刚才那股一闪而过的恐怖气息,远比他拜见烈狱宗老大圣时还要可怕。 这叶蝉衣没有说谎,她背后是真有某位极为恐怖的存在。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出言不逊……” 叶蝉衣冷着脸,正要装腔作势。 忽然噗的一声,没有任何征兆,灰袍老者整个人一下子炸开。 连同神魂在内都没有逃出,彻底形神俱灭,殒命在了当场。 一方明亮璀璨的小世界,也是砰一声自虚空里炸开,化作无数丝丝缕缕精纯的能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卷裹吸收。 叶蝉衣略微一呆,想说的话,也只能咽了回去,然后冷哼道,“自作孽不可活,我相公不是你能羞辱的。” 看着这一幕,叶家所有族人,也都彻底呆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烈狱宗一位圣人长老,就这般殒命在了这里,甚至于怎么死的,他们都不知道。 难道叶蝉衣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她背后有一位无法想象、无法揣测的恐怖夫君? 吴仁道也是彻底傻眼呆滞住了,反应过来之后,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离他稍近的一些叶家族人,甚至都闻到一股腥臊之味,仔细一看,发现他裤裆那里一片潮湿,还滴答着尿液…… 在他眼中近乎于神明般的师尊,就这样惨死,所带来的冲击力,那是无法想象的。 “饶……饶命啊……” 吴仁道对着看不见的虚空,直接伏跪叩拜了下去,眼里涕泗横流,尽是恐惧。 叶家二爷的目光里,也尽是恐惧和难以置信,随后两眼一黑,直接砰一声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而后,诸多叶家族人纷纷上前,满是振奋和激动地将叶蝉衣围了个水泄不通。 “蝉衣你早说啊,让我们白担心了……” “是啊,大家都是族人,你怎么瞒着大家呢……” “你说的那位……那位大人,他现在在何处啊?” …… 叶蝉衣并没有理会一众族人的询问。 这段时间憋了许久的怒火、委屈、憋屈,在这一刻尽数发泄一空。 甚至于现在,她都觉得自己哪怕是一个没有修为的废人都不重要了。 她相公都没露面,就直接抹杀了一位圣人,今日之事传出去之后,谁还敢再小觑嘲弄她? 整个南蝉古星,谁还敢再对她说三道四? “烈狱宗的长老死在这里,看样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蝉衣身后的那位神秘人,又是何来历身份?” “不过,能这么轻易杀死一尊圣人,估计烈狱宗也不被其放在眼中。” 叶望身为族长,眼光很长远,也很快冷静了下来。 看着在那里强装镇定从容,实则心里肯定嘿嘿傻乐的女儿,他不由得摇了摇头。 今日还真是白担心一场。 “都散了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很快,叶望就遣散了一众族人,至于吃里扒外的叶蝉天父子,他后面会处理。 他也没让叶蝉衣和自己解释。 毕竟,这种事情,他也插手不了,也不敢去插手多问。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那位神秘存在,对于叶家是没有敌意的。 在整个叶家都沉浸在一片惊喜和激动当中的时候,叶蝉衣已经回到了自己庭院里,满是欣喜地推开了闺房门。 “你是不是已经恢复了?” “今天多谢你给我解围了。” 她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上,然后翻找出了被她藏得很深的那块古玉,丝丝缕缕的薄雾弥漫出来,表面显得一片光华绚烂晶莹。 “说过会帮你,自然不会食言。” “另外,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相公?” 古玉当中,目睹了今日一切经过的姜澜,正在整理那灰袍老者的所有积蓄,在击破其小世界后,其中的诸多积累,自然都被他卷裹走了。 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一位圣人多年以来的积累,很多家族势力的底蕴都不见得比得上。 叶蝉衣俏脸顿时一红,道,“事急从权,不然我怎么解释,你又不让我拜你为师。” “便宜都让你占了,说好的抱剑侍女,那我就是你主人。” 姜澜随口道,他也从灰袍老者的记忆中,得知了烈狱宗目前的情况,叶家这边他是不准备待多久的。 离开之前,正好将玄黄大世界搜寻一番,好为突破涅道境做准备。 “我才不当你的抱剑侍女……” 叶蝉衣把古玉拿在手中把玩着,然后想到了些什么,脸蛋却是越来越红。 虽然没见过姜澜的样子,但听声音也能猜出来一些……应该是她想象中该有的样子。 <\/b> 第313章 玄黄界主所留的警示?洗劫一空,修补小世界 <\/b>“还不想当抱剑侍女,你不知道有多少天之骄女,求着给我暖床都没资格吗?” “便是那混沌金榜上的年轻禁忌楚秀烟,也堪堪有入榻自荐的机会。” “若非这场诸天浩劫,你这一生,怕是连接触到我的机会都没有。”姜澜随口道。 “你之前再厉害,现在还不是在这块古玉里窝着……” “就连温养的法力,也是吸我的。” 叶蝉衣哼哼了声,不过倒是对姜澜的这番说辞有些认可。 一位圣人说身陨就身陨,这般神鬼莫测的手段,确实不是她所能接触到的。 “我不会在这南蝉古星待多久,伱收拾收拾,准备一下。” “明天动身前往烈狱宗。”姜澜继续道。 “这么快……” 叶蝉衣愣了下,她的家底都通通消耗在了姜澜身上,如果姜澜要离开,她肯定会跟着走的,不然指望着姜澜以后回来找她? 她压根不抱什么希望。 “在这南蝉古星,我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姜澜说道。 “好的,我明白了。” 叶蝉衣也没有和姜澜继续贫嘴。 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已经奠定了她在叶家众人心中的形象,即便她现在没什么修为在身,也无人敢轻视她。 至于报复? 她并不觉得吴家有这样的胆量,一位圣人就这般当众惨死了,即便是烈狱宗得知了消息,也会头皮发麻,感到阵阵发怵的。 “我其实也没有些什么东西,就是些衣物饰品,以前在宗门里积攒下来的各种法器灵物,该置换的也都置换了……” 叶蝉衣开始捣鼓翻腾起了自己的闺房,但很快发现自己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以前的积蓄基本上都消耗光了,如今就只有几件祭炼许久的法器,舍得不置换,一直留着在。 她打算等以后恢复修为了再重新祭炼。 “我得给父亲那边说一下。” 见姜澜没有了动静和声息,叶蝉衣便把玉石揣到怀里,然后出门打算告知父亲此事。 此刻,整个叶奉城都处于一片轰动震撼当中。 叶家所发生的事情,早已经传了出来。 烈狱宗的圣人长老惨死于此,当场形神俱灭,所造成的轰动,绝对是毋庸置疑的。 很多人也都知道了,叶蝉衣的身后站着一位很恐怖的存在,弹指间抹杀圣人。 在如今这个生机凋敝、灵气稀薄的时代,这样的恐怖存在轻易能横推一方至强道统,无人敢于招惹。 南蝉古星周遭的星域,也引起了一阵轰动,各种各样的消息传了出去,引发轩然大波。 叶家诸多族人,正和族长叶望讨论此事,就连一直在族地深处沉睡的几位底蕴级人物也都被惊动了,现身出来。 很显然,叶家上下也动了心思,想要通过叶蝉衣这层关系,见上那位“神秘存在”一面。 “那位神秘存在,若是想现身一见,早就现身了,一直让蝉衣不透露此事,想必是有所顾虑。” “诸天浩劫后,很多至强存在都陨落了,但当中不乏一些通过一些手段存活下来的。” “若不想招致其不喜,几位老祖还是尽量不要去打搅人家为好。”叶望看得很是透彻。 一方面这样的神秘存在,往往来头很大,之所以陷入沉睡,很可能是受过重创。 或许如今还有什么未曾殒命的仇家,所以才不想声张,暴露自身所在。 “可惜了啊……” “不过,若是能让蝉衣一直跟着那位神秘存在,倒也不错,时日一长,或许真有可能发生些什么。” 叶家的几位底蕴人物,最强者不过半只脚踏入圣人层次,实力远不如烈狱宗的那位灰袍长老。 他们也并不相信叶蝉衣的那套说辞,说什么那位神秘存在是其相公。 弹指间就能抹杀一位圣人的存在,看得上叶蝉衣这种小丫头? “父亲……” “蝉衣见过几位老祖。” 这时,大厅外叶蝉衣赶了过来,她看着气息沧桑、弥漫着腐朽之意的几位老者,倒是一愣,随后很快反应过来。 “从小就知道这丫头福缘深厚,如今修为虽然跌落了,但这段经历于你而言,也是一场历练,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叶家几位底蕴人物,一脸的和颜悦色,显得很是和蔼。 叶蝉衣自然知道几位老祖对自己的态度转变原因,在她没有搬出姜澜来之前,谁会对她这般客气? 几位老祖都懒得搭理过问她修为跌落一事,一心只想延缓气血衰败,苟延残喘。 今日在大厅当中,一众族人遭到烈狱宗长老进行逼迫威胁,也不见他们现身。 反倒是事后有好处了,一个个就都冒了出来。 “父亲,女儿是来向您辞行的。” 叶蝉衣长话短说,直接说明来意。 叶望一愣,不过倒是并没有问原因,而是直接问道,“何日走?” “明日。”叶蝉衣回道。 “是你身后那位的意思?”叶望问道。 叶蝉衣点了点头。 大厅内的几位叶家底蕴人物,互相对视一眼,本想借机拜访一番的话语,也收了回去。 “既然如此,那蝉衣你就代叶家,向那位大人结个善缘,需要准备些什么,你尽管说便是。”叶望说道。 叶蝉衣点了点头,心中其实也生出了不舍,父亲为了她又苍老了许多。 翌日,一艘青幽幽的古老战船,出现在了叶家族地,伴随着阵阵光华,战船开始腾空,罡风呼啸卷过,漫天云层都碎了。 叶家众人族人都在下方抬头仰望着这一幕。 叶蝉衣独自一人站立在船头,看着叶奉城越来越小,直到所有族人都看不见了,最后连父亲招手叮嘱的话语也听不到了。 她深吸口气,恢复了平静。 在离开叶家之前,姜澜为她留下了一张封存着一道剑气的玉符,关键时候祭出,可斩一切来犯之敌。 叶家上下得知此事,自然欣喜若狂,当即将之作为镇压族中底蕴之物供奉了起来。 叶蝉衣虽然经常和姜澜贫嘴,但也有些感动,知道他这是为了叶家考虑,以免离开以后,叶家出现不测。 万一烈狱宗不顾一切代价,想要报复,有此物留着,也可震慑一切敌人。 “玄黄大世界虽是一方大千世界,但已经很多年未曾诞生过界主了,就连天人也近乎绝迹,天地浩劫之前的至强者,也不过是至尊级人物。” 姜澜的真身依旧在玉石内部空间,他在透过空间壁障,观察着玄黄大世界的情况。 透过壁障,还能看到模糊的星辰、浩瀚宇宙,以及无边蒙蒙的混沌。 每一方大千世界之间,都隔着界壁,界壁和界壁之间,则是辽阔浩瀚的大宇宙,就像是一个水盆里漂浮着的一个又一个气泡,大千世界就是其中最大的气泡,能容纳最多的生灵,天地规则最趋于完整。 所以,也只有大千世界才能诞生界主级的存在。 像是中千世界,只能诞生至尊级的存在。 若是打破界壁,来到外界的浩瀚大宇宙,哪怕是至尊都有随时殒命的危险和可能。 姜澜遭遇弥陀界主、法界之主等人围杀之地,便是各方大千世界界壁外的浩瀚大宇宙中。 很多时候,界主级人物的大战,都是发生在里面,不然光是余波,就足以令大千世界当中天翻地覆。 古战船稳步地在星空中疾驰,一块又一块的破碎大陆和生命古星远去,姜澜神念尽情横扫,寻找在他看来有必要搜刮之地。 在疾驰了千万里后,他也不过是感受到了一尊圣人级修士的存在。 可以说,一方囊括百颗生命古星的星域中,能出现一位圣人级存在,已经算是很强大的星域了。 一般情况上,一颗生命古星中的最强者,也不过是接近圣人那个层次。 如今天地灵气稀薄,修士想要成圣就更难了。 “看来还得去烈狱宗的地盘。” 一连数天,古战船都在星空中疾驰,叶蝉衣也耐得住,并没有打扰姜澜,而是独自打坐入定着,难得很安静。 轰隆!!! 半月之后,古战船突然一震,正在打坐入定的叶蝉衣,也被惊醒了过来,睁着美眸,茫然四顾。 “天地异景……” 她怀中古玉发光,姜澜的声音自其中传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 叶蝉衣被惊住了,美眸睁得很大。 这片星域像是突然被某种恐怖的域场所拉扯住,所有的光芒都在黯淡消失。 而在最前方,伴着古老岁月气息,一个恐怖的黑洞横陈在那里,宛如大道之渊,时空碎片飞舞,道则气息紊乱,甚至能看到一条模糊的时间长河在涌动,有人影头悬天剑在挣扎,想要挣脱出去。 “昔日的景象重演。” 姜澜透过玉石,在注意着这一幕,心中也有点惊叹。 “让古战船改变路线,前方怕是有破碎的时空通道……”他开口说道。 “那个人影,我似乎知道……” 叶蝉衣却是像是被彻底惊住,完全呆在那里。 “玄黄天剑,此人可能是曾经消失的玄黄界主。”她的话语在发颤。 玄黄大千世界的界主,到底是如何消失的,这一直是个谜,自从其消失以后,玄黄大千世界就慢慢衰败了。 即便是有着大千世界的底蕴,但也无法再诞生另一位界主。 从某方面来讲,整体实力甚至于还不如一方中千世界。 姜澜也因为叶蝉衣这话而有些惊异。 如果这是昔日玄黄界主的景象所映照,那怎么会被突然撞见?是巧合吗? 轰隆隆!!! 那个地方剧震更甚,虽然是曾经的景象所重演,但却像是真正发生的一样,那口黑洞里陡然有浓郁的黑气弥漫出来,岁月长河中的滔天浪潮在涌动拍打。 那道头悬天剑的人影想要挣扎,但无论怎么样也无法挣脱,到了后面,动静也慢慢小了下来。 最后只见一只可怕的黑色大手,自那口黑洞里探了出来,将之缓缓地拖了进去…… 那里变得一片模糊了,隐隐间能看到刚才那道身影解体了,像是被撕扯开来,一片血淋淋,那口黑洞里也有血迹渗透了出来。 景象一闪而逝,刚才那种漫天星域都被拉扯的感觉也消失了,四周星域的光芒再度回来。 而刚才那一幕,也仿若幻觉一般。 “这难道就是玄黄界主消失之时所留下的昔日景象,再度重演了……” 叶蝉衣手脚发凉,想到了玄黄世界所流传的一个说法。 玄黄界主的弟子,曾在其闭关静修之地,看到了一个黑色手掌痕迹。 如果刚才那一幕是真的,岂不是说玄黄界主是被一只可怕的黑色大手抓走的? “那口黑洞,好诡异可怕……” 叶蝉衣抱紧了怀中的玉石,半晌回不过神来。 这一幕的冲击,对她来说太大了,界主那可是诸天万界最强大的存在,若无诸天浩劫,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与天同寿,与世同存。 消失的真相,竟然是被一只黑色大手给抓走了? 姜澜也很惊异,他眉头紧皱。 其实他并不觉得这是巧合,如果是昔日留下的景象残影,时空碎片、岁月烙印,那为何会在这时显化? “是因为叶蝉衣,还是因为我?” “叶蝉衣身上气运平平,虽然遭遇退婚,但和气运之女其实不沾边。” 姜澜已经探查过叶蝉衣的气运情况了,并不是什么退婚废柴流气运之子。 那会不会是因为他的缘故? “这是什么?” 突然,叶蝉衣略带发颤的话语传来,她紧捂着自己的一只手臂,脸色发白。 姜澜目光落去,注意到在她白玉无瑕的手腕上方,竟然多了一道模糊的痕迹,看起来有些类似于刚才消失的那副天地奇景。 他眉头一皱,目光深处有大道符文闪烁,运转瞳术观察,然后便看到了其中的景象。 只见一口模糊的天剑横陈,沾染着黑气。 “因为刚才那一幕?” “到底是什么时候进入叶蝉衣手臂里的?”姜澜都没想到叶蝉衣身上竟然出现了这种变化。 他刚才的注意力都在那副天地奇景中,都没感觉到有何奇异的气息接近。 “这可能是玄黄界主所留的烙印。” “或者是他在警示后人。”姜澜开口道。 “这怎么办啊……” “我现在不过就是三境修为的普通人,玄黄界主警示我也没用。” 叶蝉衣俏脸发白,有点害怕,原本白皙细腻的手腕上面,多了一道漆黑的痕迹,像是被黑色火焰灼烧过一样。 “或许这是你的机缘。”姜澜说道。 叶蝉衣听到这话,还有些怀疑,但也渐渐放松了点,道,“好像也没什么感觉,这真的可能是我的机缘吗?” “我也不知道。”姜澜如实摇头。 “那会不会是抓走玄黄界主的黑色大手,留下来的印记?” 叶蝉衣紧紧地抱着玉石,像是这样才有安全感。 可以说偌大的古战船上,现在也就只有她一个人,姜澜目前到底是什么状态,她都还不清楚。 “再观察一段时间看,实在是不行,就把这条胳膊砍了试试……”姜澜说道。 “不要……” “你帮我想想办法,我才不要当断臂仙子。”叶蝉衣赶紧摇头。 姜澜没理会她。 他倒是觉得这可能是玄黄界主留下来的手段,或许是通过这种办法寻找传人,没准这就是叶蝉衣的机缘造化。 数天之后,古战船终于驶离了这片星域,前方一片又一方广袤的大陆出现,漂浮在星域间,生机勃勃。 根据烈狱宗那位长老的记忆得知,这里便是烈狱宗的地址所在了。 每一方大陆上都生活着至少几十亿的生灵,皆是烈狱宗的附属势力。 姜澜没有让叶蝉衣遮掩踪迹,古战船一路疾驰,横越过一片又一片大陆,来到了烈狱宗的山门前。 这一路上有人试图阻拦,但还没靠近,便被一股磅礴威压扫落。 这个时候,即便是强大如圣人也头皮发麻,一阵发毛。 叶蝉衣一直在担心那枚印记的存在,不过一连几天都没有任何动静传来,也让她隐隐放下心来,转头将心思都放在了烈狱宗上。 烈狱宗的山门前,古木苍天,宫阙巍峨,宛如一片圣土,五色神光扩散,灵气氤氲。 雄浑的山岳一座挨着一座,哪怕在天地环境枯竭的现在,还能看到深处有灵雾在涌动,汇聚了不少灵湖。 “这里确实是一处好地方。” 姜澜神念横扫,如长风鼓荡而去,霎时间就笼罩了方圆百万里,整个烈狱宗都被覆盖在内。 每一座山峰上的修士和生灵皆颤抖起来,宛如被恐怖凶兽给盯上,头皮发麻,后背发寒。 大地上神光冲霄,一条条脉络复苏,纹路交织,如各种神水流淌,光芒无比炽盛,在进行抵抗,但很快在这种威压下,也爆碎炸开了,不堪一击。 在山门前看守的修士和生灵,直接被震落在地,满目恐惧地望着天穹上空的那艘古战船。 整个烈狱宗都笼罩在一股末日降临般的压抑惊颤情绪中。 “还望道友留情。” 这时,烈狱宗的深处,有一股沧桑悠远的气息传来,一名头发花白、脸上满是褶皱的老者,手持拐杖走来,弥漫着一股大圣威压。 在其身后,跟着浩荡的烈狱宗一众高层和长老。 在南蝉古星所发生的事情,烈狱宗自然已经知悉了。 当日叶奉城内古战船腾空而去,这边的高层就已经猜到,很可能是冲他们来的。 尽管早有布置准备,宗门内的阵纹也第一时间复苏了,可也依旧挡不住,尽数爆碎炸开。 “老夫烈狱宗太上,见过道友,还望道友手下留情。” “烈狱宗灰阳长老当日在南蝉古星不敬之处,烈狱宗已经知悉,将其后人都已经处理解决了。” “若道友还无法息怒,烈狱宗上下愿意答应道友的任何请求。” 烈狱宗的太上语气很是卑微,低声下气,不敢有任何的不敬。 他早已不复巅峰,气血衰弱,虽是大圣修为,但却无法发挥出真正实力来。 如果真的拼杀,估计会殒命喋血于此。 古战船上的神秘存在,气息深远无垠,浩若长渊,远不是他现在所能抗衡的。 叶蝉衣站在古战船上,强忍着心中的振奋情绪,清了清嗓子道,“天若不予,人自取之,烈狱宗会有今天,早有注定。” 烈狱宗太上拱手道,“姑娘教训的是,今日之后,烈狱宗必将兼济四方,收敛锋芒,不敢再招惹事非。” 叶蝉衣微微颔首,道,“打开你们的地宫。” 烈狱宗太上早有预料,心头浮现苦涩之意,同为死对头的道极宗遭遇洗劫后,本以为他们能幸免于难,谁知会因为一个长老,引发如此祸端。 “是。” 他不敢怠慢,衣袍一挥,将烈狱宗封存底蕴资源的地宫给打开。 轰隆一声,光华冲霄,浓郁的天地精气喷薄而出,氤氲成一片,整片天空都被映照得一片灿烂,简直像是一处成仙地,灵气都化不开。 这一刻,别说是叶蝉衣,就是烈狱宗的诸多高层和长老都瞳孔一缩。 因为好东西太多了,各种神料堆积如山也就罢了。 在当中,还有很多灵草、大药等,更有一些晶莹透明的玉石瓶子,当中还封存着各种珍稀的道源、神药,失传的古丹,填满了整座地宫,映照得五光十色。 这是烈狱宗几百万年来的积累,平日里一众高层和长老都接触不到。 “发……发财了……” 叶蝉衣的心都在砰砰跳,一阵头晕目眩,这么多神物,即便是一万个叶家也比不上。 烈狱宗的诸多高层和长老,面如土色,心都在滴血,但这个世界强者如尊就是如此。 姜澜完全可以屠灭整个烈狱宗,到时候这些资源神物,也照样是他的。 “天地大劫之后,我烈狱宗也不好过,为了休养生息,已经消耗了很多资源,目前就只剩下这些了。” 烈狱宗的太上开口,语气苦涩道。 叶蝉衣正要开口,让他们将东西都给搬上来。 “你是想糊弄我吗?” 一阵疏朗平静的话语在上空响起,那里一阵光雨蒸腾,隐隐间可见一尊模糊的身影浮现,像是盘坐在诸世之巅,俯瞰着沧桑岁月,三千模糊大千世界虚影映照环绕。 烈狱宗一众长老和高层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一阵心悸颤栗,无比畏惧。 简直像是面对一尊诸世共主,忍不住要伏跪下去,虔诚叩拜。 烈狱宗的太上更是头皮发麻,发现自己无法窥探其虚实,似乎真的像是一尊界主亲临。 “大……大人……” 他已经不敢继续用“道友”这个称呼了。 下一刻,虚空呼啸,一股宛如长风般的思维,鼓荡席卷而至。 整个烈狱宗范围内的琼楼玉宇、亭台楼阁、洞府石室都剧震起来,就连一众高层长老,都感觉自己的小世界在颤栗,被那股强势至极的气息入侵。 一件件神物不受控制地漂浮起来,一座座药田、一株株灵植、一件件珍法器,一条条灵脉、一片片地皮……都开始腾空,自他们身边飞出。 就连烈狱宗太上手中的那根拐杖,也不受控制地脱离飞走,表面的锈迹消失,变得晶莹灿烂起来,俨然也是一种稀少的神料所锻造。 而在烈狱宗深处的几座地宫,所封存的阵纹被磨灭,轰隆洞开,一堆堆神料圣物飞出,化作河流,滚滚朝着古战船汇聚而至…… 看着这一幕,不仅仅是叶蝉衣呆住了。 烈狱宗的所有长老和高层,都呆滞住了,有人承受不住这种打击,惨叫一声,当场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烈狱宗太上都感觉眼前一阵眩晕,差点站立不稳。 “那是我的圣元三心道果啊,这么多年来舍不得吃……” “烈阳泉被抽走了,地下汇聚的灵脉也都被抓走了,强盗都没那么过分啊……” 很多人心都在滴血,觉得这是比诸天浩劫还要黑暗的一天。 叶蝉衣美眸一直大睁着,算是深刻认识到了姜澜所谓的“自取”是什么意思。 道极宗遭受洗劫时都没那么凄惨,好歹药田灵脉之类的根基都被保住了。 一天之后,古战船驶离了烈狱宗所在的地盘。 姜澜在整理着收获,而叶蝉衣依旧有些呆呆的,直到姜澜说要帮她恢复修为,她才回过神来。 “这样会不会有些太过分了?” 她觉得自己的良心有些不安,虽然烈狱宗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但这么洗劫一遍,总有种欺负人家的感觉。 “是挺过分的,得罪了烈狱宗,没有斩草除根,不过日后他们若是报复,也只会报复你叶家。”姜澜很认真地回道。 “那……那还是回头给他们灭了吧……”叶蝉衣一下子觉得自己的良心好多了。 如果叶家得罪烈狱宗,烈狱宗可不会那么仁慈,只是洗劫走资源,不伤一人。 相较而言,姜澜的手段已经很温和了。 “此事就交给你了。” 姜澜开始翻找能帮叶蝉衣恢复修为的药材和神物。 “恢复修为以后,接下来去哪里?” 叶蝉衣对于恢复修为一事,一直抱有很大的期待。 “先去道极宗。” 姜澜打算找个安静的地点,修补破损的小世界。 今天洗劫的这些底蕴资源应该也足够了。 “道极宗都被洗劫过了……” “不如去三圣宫怎么样?”叶蝉衣提议道,美眸熠熠生辉。 三圣宫也是玄黄大世界内和烈狱宗、道极宗齐名的霸主级道统,底蕴深厚,传承悠久。 “道极宗收你为徒,可真是三生有幸。” 姜澜不知道道极宗的那些长老,在得知叶蝉衣的想法后,会不会想清理门户。 “我开玩笑呢……” 叶蝉衣也反应过来,俏脸一红,娇哼一声。 她还以为姜澜想着继续洗劫别的道统,这才给他提建议…… 接下来前往道极宗的途中,姜澜继续通过这些资源修补小世界,顺便从烈狱宗的底蕴中,找到几株合适的圣药,打发叶蝉衣,让她炼化吸收。 在此期间,他改良了一下血仙教的传承,将血河无量和法界年轻禁忌法无上所学融汇,改造成万法无量,传授给了叶蝉衣,让她修行。 靠着万法无量,她只需要吸收足够多的法力,就能突破提升境界。 而在姜澜修补着小世界的同时,界内九州大地,混沌金榜上空,那方代表着姜澜的磅礴世界,裂痕也在缓缓愈合着。 这一景象,也引起了许多修士和生灵的注意。 <\/b> 第314章 玄黄界主的道场,突破契机,玄黄母气土 <\/b>距离诸天浩劫已经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 九州大地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展现出了作为古天界该有的底蕴和威仪,在大夏皇朝和仙道盟的推动下,天帝祠遍及各地,终日香火如荼,缭绕不散。 滚滚的信仰之力,汇聚向混沌金榜上空,每日都能看到许多来此吊唁的修士和生灵。 每天也都能看到那方磅礴世界修补愈合的痕迹。 在很多人看来,那方磅礴世界就代表着姜澜,当所有的裂痕被修补完整的时候,就是姜澜归来的那天。 这是希望,很多人也都在等待并期待着。 界外,玄黄大世界。 烈狱宗遭洗劫的消息,引得了周遭星域很多道统和族群的注意。 毗邻烈狱宗的其余几大巨无霸势力,更是人人自危,各地恐慌。 不过姜澜心思都放在了修补小世界中,并无心去关注这一切。 古战船一路疾驰远去,掠过大片的星域和古大陆,最终来到了道极宗所在的星域。 叶蝉衣毕竟是道极宗的弟子,她早已将姜澜要来道极宗的消息,提前传讯告知给了她之前所在那一脉的峰主。 道极宗虽然遭受过浩劫,被洗劫过,但地址建在一片风水宝地上,一条条雄浑的大山坐落,有秀丽的岛屿悬在空中,还有散发氤氲紫气的泉池,依旧有着生机。 各片山峰间,灵气蒸腾,有朦胧雾气缭绕,比之于外界,依旧是难得的洞天福地。 “见过大人。” “大人屈尊降临,道极宗上下早已备好下榻之地。” 随着古战船疾驰而来,道极宗深处,有人影早已踏空来此,在等候着,身着白袍,面容清矍,仙风道骨。 这段时间,一直在恢复着修为实力的叶蝉衣,美眸神采奕奕,很是有神。 她站在战船上,认出了来人,低声道,“道极宗的大长老,是除了殒命的那位老大圣外的最强者,离大圣也只差一线……” 道极宗不比烈狱宗,如今显得很萧条,各山峰岛屿间,也很少看到长老弟子的踪迹。 很多人都如之前的叶蝉衣一样,已经离开了道极宗,回到了身后的家族。 叶蝉衣也早已将姜澜的来意,告知给了道极宗,不过她还是担心道极宗会敏感,做出不敬之举来。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道极宗似乎都已经不在乎了,破罐子破摔,山门敞开着,连护山大阵也没有开启。 “叨扰数日,还望见谅。” 姜澜的声音很平静,自玉石中传了出来,并未现身。 “大人客气了,屈尊降临,乃道极宗的荣幸。” 道极宗的大长老很是谦卑恭敬,没有多说什么。 他在前带路,引领着古战船一路横空,掠过了道极宗的大片山门,最后落至一处环境很清幽,伴着青山绿湖的洞府外。 沿途各山峰上,许多得知消息的长老和弟子都冒出头来,遥望着这一幕,或是惊异、或是震动,神情不一而是。 “叶蝉衣她竟然得到了如此大的造化……” 曾经和叶蝉衣同辈的许多弟子,都无比吃惊羡慕。 道极宗的大长老亲自相迎,并严厉警告诸多长老和弟子,不准踏足那片区域,影响到当中那位神秘大人的清修。 对于道极宗的所有长老和弟子而言,那片区域,也俨然成了禁区,并笼罩上了一层神秘面纱。 很多人也都已经得知,这位神秘存在,去洗劫了烈狱宗,就差连地基也一起搬空了,这让很多人阵阵发呆,然后一阵幸灾乐祸。 这样可好,烈狱宗也得和道极宗一样,老老实实休养生息,不敢闹腾了。 在一开始的几天,道极宗的诸多长老和弟子,还有些拘谨紧张,但是到了后面,也渐渐熟悉放开看,并且觉得这是好事。 毕竟如今这种乱世,有这么一尊神秘强者在道极宗内清修,除非是不要命了,不然谁敢招惹? 无形当中,道极宗也多了一尊守护神。 春去秋来,转眼间半年的时间过去了。 “我恢复七境修为了,这也太快了……” 洞府当中,叶蝉衣满是欣喜,面前堆积着诸多神物,霞光氤氲,一片朦胧,灵气都近乎要液化了。 仅仅是半年时间,她就从三境修为,恢复到了七境。 虽然还远无法和全盛时候相比,但这种速度已经很可怕了,以往时候她想都不敢想。 如今资源充足,功法也不缺,时而还能得到姜澜这么一位高人指点,她想不突破都不行。 对于同辈来讲,这就是梦寐以求的事情。 一阵欣喜过后,叶蝉衣发现姜澜没有理会自己,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她看了看已经快一个月没有任何动静的玉石,嘟囔了句,“这么多资源,早该恢复了,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不过,抱怨归抱怨,她也没有去打搅姜澜。 洞府内部很是明亮,高悬着一颗颗月明珠,散发着柔和光芒,紫檀床榻、书桌、蒲团、丹炉,该有的都有,不过平日里也都她一个人使用,道极宗也不会派人前来打扰。 叶蝉衣也都快忘了自己还是道极宗弟子的事情。 偶尔离开洞府,外出一趟,所过之处,不论是弟子还是长老,对她都客客气气的。 就连道极宗大长老也亲自现身,很客气地询问,是不是有什么需要。 随便转悠一圈,顿时令她那小小的虚荣心立马爆棚,甚至于有些飘飘然。 叶蝉衣杵着下巴,坐在石凳上,发神片刻,随后想到了什么,挽起衣袖。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最近这个印记在发烫。” “入定修行的时候,也总是看到一座模糊缥缈的道场……” “该不会真是玄黄界主所留?” 她看着那一截雪白细腻的皓腕,黛眉紧皱,上面漆黑的痕迹越发模糊,都快看不清楚形状了。 玉石内部空间,姜澜听到了叶蝉衣的碎碎念,目光也看了过去。 “如果是玄黄界主所留,或许还真是她的造化。” 半年的时间,姜澜已经将小世界内部的裂痕尽数梳理一遍,也都基本上修补完整了。 现在就差最为关键的息土,就能着手让小世界蜕变升华至中千世界。 不过息土并不好找,当初在九州大地的时候,他让聂昭衣帮他寻找过。 姜澜的打算是通过聂昭衣,确定另一块补天石的下落,从而确定息土所在。 只是现在位于界外,即便是聂昭衣寻到息土下落,姜澜也不好去取。 “寻常修士想要跃迁升华世界层次,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小世界升华为中千世界,所需要的资源和神物,根本无法想象,我是有着之前的积累,加上凝练的心念之球,从中提炼完善小世界的物质。” “不然即便是大圣不吃不喝,凝练个几十万年,也休想让小世界跃迁至中千世界层次。” “除非是先突破涅道境,成就至尊,然后尝试开辟世界,在此期间慢慢温养,才能诞生一方完整的中千世界。” 姜澜在这之前,让自身的自在法相和小世界熔炼为一体,所以圣人才能温养开辟的小世界,他在七境法相境时就已然掌控了。 而今他想要突破涅道境,有两条途径可走。 一是按部就班,慢慢感悟天地规则和大道,从而摸索涅道门户,等到感悟足够,将其轰开,一举突破。 这也是所有修士所走的常规路线,但需要足够长的时间来感悟和积累,无法一蹴而就。 当然,姜澜得到了无量界主被落日弓洞穿头骨时所溅射而出的骨渣和血肉,通过感悟其血肉真谛,分析其生命本源,姜澜对于前路也有不少理解和掌握。 以他现在的速度,按班就部修行感悟,至少得十年才能推开涅道门户,踏入至尊之列。 而且,这还是他吞服了造化之果,补全了身体残缺大道的缘故。 一般来讲,大圣想要推开涅道门户,成就至尊,没有几万年以上的积累,基本上是不可能成功的。 纵然是古今以来,那些惊才绝艳之辈,也得耗尽数千年的光阴。 十年时间,在姜澜看来太长了,他等不了那么久。 如今第二个途径,就是让小世界跃迁升华至中千世界,此过程他受到反哺,补齐羽化境的感悟,从而一举突破涅道境,成就至尊。 这也是姜澜的打算。 “玄黄大世界内,息土这种孕育世界的神物并不好找。” “不过,还是得试试。” 姜澜随后让叶蝉衣去找来道极宗的大长老,询问了一番有关息土一事,看能否得到消息。 不过道极宗的大长老,对此也很无奈,表示无能为力。 即便是至强大千世界中,息土这种先天神物也无比稀少,就算是有也只会掌握在界主级人物的手中,不可能轻易外泄。 要知道息土可是能补全世界壁障,即便是大千世界残破了,也可通过息土补上残缺部分,珍贵程度,不言而喻。 “界主级人物……” 姜澜倒是并不遗憾,如果息土那么好找的话,那也就不可能如此稀少罕见了。 “或许,还真得从叶蝉衣身上动手。” 他想到了叶蝉衣手腕上的那个印记。 翌日,趁着叶蝉衣打坐入定的时间,玉石上方一阵光雾蒸腾,一片氤氲。 伴随着晶莹的光雨洒落,仙气缭绕间,姜澜的身影显化而出。 他虚手一抬,叶蝉衣的衣袖顿时无声地被卷了上去,露出那一截雪白细腻的皓腕,在中间的位置,可见一团模糊的黑色印记浮现。 姜澜眼眸当中,大道符文闪烁,精芒流转。 他运转瞳术,试图引动其中所沉睡着的那口天剑,丝丝缕缕黑气沾染其上,显得极为阴森。 嗡鸣!!! 霎那间,像是雷池被触动,一道天剑虚影骤然浮现,自虚无当中凝实,带着雄浑沉厚的大道气息,对着姜澜直接斩落了下来。 “并非虚影,而是真实存在的天剑印记?” 姜澜抬手一抓,这道斩落下来的剑气,顿时被他抓摄在了掌心,随意一捏,瞬间崩碎炸裂,化作漫天的剑光破碎。 虽然这口天剑的主人是一位界主,但沦落至今,锋芒不复,这道印记所显化出来的威力,并无法威胁到姜澜。 “玄黄界主消失以后,其道场也不知所踪,就是不知道能否通过这口天剑印记,确定其所在。” 姜澜仔细打量,试图通过大命运术,寻到其因果线,从而确定玄黄界主的道场位置。 而在他施展大命运术的时候,正在入定打坐的叶蝉衣,黛眉突然紧皱起来。 她双眸紧闭,脸蛋也隐隐发白,似乎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另一只手攥紧了姜澜的一截衣袖。 姜澜看着她,思忖一阵,抬手一点,叶蝉衣的眉心顿时变得透亮绚烂,一片光芒映照而出,将她心中所念显化出来。 这是心念之力的运用,如今她梦中所看到的,其实也正是心中所想。 绚烂的光芒中,漫天时空大雾涌动,隐约能看到一方雄浑巍峨的古老道场坐落,宏大无边。 一尊模糊的伟岸身影,垂落玄黄气,盘坐在道场深处,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一股震慑天地的强绝气机。 在其头顶上空,一口天剑如日高悬,煌煌剑光映照寰宇诸天。 在道场的附近,密密麻麻全是人影,足有万亿,在那里虔诚叩拜。 这副景象很是震撼,像是古时候的百族朝拜界主之景,所有星域当中,都是祭祀声、世界声、祷告声。 很快,景象一转,宏大的道场不复,变得衰败残破,缺少生机,一片荒凉,到处都是雾蒙蒙,一些残垣断壁上,还挂着飘荡的絮状黑色雾霭…… 道场的深处,血淋淋一片,盘坐的蒲团上,更是留下了一个漆黑的手掌印。 “时空……” “有……” 隐隐间,能听到模糊微弱的声音,自那里传来,随之浓浓的时空大雾吹来,又将一切给遮蔽了。 “时空有?” “有什么?” 姜澜眉头皱了起来,到底是什么让玄黄界主这样的存在,留下这样的警示? 玄黄大世界因为玄黄界主的消失,自此衰败,自今往后,也不再诞生界主级人物。 这其中很可能涉及到的不仅仅是玄黄界主的消失,可能玄黄大世界的气运也都被彻底截断了。 “除了界主以外,诸天各地还可能藏有未知的危险?” 玄黄大世界所发生的事情,其实已经超出了姜澜的掌控了,原本的剧情轨迹,在诸天浩劫降临之后,可以说已经彻底错乱了。 他拿着过去的认知去思考现在的事情,很显然也是行不通的。 “不过,即便诸天蕴含有诡异危险,那也是等到界主以后再考虑的事情了。” 姜澜已经确定了那口天剑乃是玄黄界主所留下的印记,有这道印记在,他就有把握找到玄黄界主的道场了。 在叶蝉衣睫毛轻颤,要睁眼醒来的时候,姜澜身影便化作一阵光雨,回到了那枚古玉中。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我梦到了一座道场,原本还很模糊,但今天这个梦,却很清晰。” 叶蝉衣醒来之后,发了会愣,随后才来到玉石前,把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告知给了姜澜。 她在姜澜的面前,一直都是口无遮拦,也保不住什么秘密。 “梦里有些什么,你还记得吗?”姜澜问她。 “记得清楚,那座道场很宏大,每天都有很多修士和生灵在进行祷告……”叶蝉衣努力回想。 姜澜则是通过因果之力,引动她手腕处的那道漆黑痕迹。 伴随着一阵嗡鸣响起,虚空当中一口模糊的天剑虚影横陈出现,弥漫着丝丝缕缕黑气。 “这是怎么回事?” 叶蝉衣顿时就呆住了。 “这口天剑印记,将会引领你前往玄黄界主的道场,你是玄黄界主所选定的传人。”姜澜说道。 “是这样的吗?” 叶蝉衣望着这口模糊的天剑虚影,一阵发愣,总感觉有点过于离奇了,她稀里糊涂就成为了玄黄界主的传人? “这是玄黄界主所安排的事情,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姜澜随口说道。 有这道天剑印记在,他通过因果之力,确定玄黄界主的道场所在就没问题了。 接下来的数天,丝丝缕缕的因果线,自道极宗弥漫出去,不断朝着周遭星域蔓延,席卷过各片地界。 姜澜施法,搜查了个遍,但是都没有在玄黄大世界内捕捉到丝毫的因果痕迹,玄黄界主的道场并不在这方界内。 他将目标放在了玄黄大世界外的浩瀚宇宙中,过了半个月后,终于在某处时空中,确定到了痕迹。 那处时空坐标很是隐蔽,在一方早已经残破了的大宇宙中。 在那方浩瀚星空中,甚至飘荡着一些宇宙碎片,每一片碎片内部都栖息着一些族群和生灵,类似于小世界。 因为各种世界气息存在,互相碰撞,天地规则无比紊乱,若非有因果联系在,不然还真不好确定。 姜澜并没有浪费时间,和叶蝉衣离开了道极宗后,便来到域外星空,随之让她催动那口天剑印记。 他再施以手段,一道煌煌剑光,直接撕裂了玄黄大世界的壁障,古战船一路疾驰,来到外界的浩瀚大宇宙中。 相比于玄黄大世界,外界的浩瀚大宇宙中气息更为压抑深沉,无比的漆黑深邃,灵气也更为稀薄。 叶蝉衣第一次离开玄黄大世界,整个人既是兴奋,又是紧张。 姜澜让她跟着那道剑光的痕迹,驾驭古战船,一路在大宇宙中疾驰,往确定好的坐标赶去。 大宇宙浩瀚,无边无际,偶尔一些黯淡的群星闪过,还能感受到一些大千世界的壁障,浓浓混沌气息萦绕,带着磅礴之气,隆隆转动,令人压抑。 在途中基本上见不到什么生灵。 诸天浩劫之后,大宇宙中灵气几乎都被抽走,若是根基不稳、境界不高的修士意外来到这里,甚至有可能修为跌落。 想要撕破世界壁障,也并非易事,姜澜是靠着自身对于世界之力的掌控,以及那道天剑印记,才撕开了玄黄大世界的壁障。 一般时候,天人想要撕开大千世界的壁障,都得费一番功夫。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玄黄大世界根基虽然是大千世界层次,但底蕴早已比不了大千世界的,顶多是中千世界的层次。 世界壁障的厚实程度,也和真正的大千世界无法相比。 斗转星移,在浩瀚大宇宙中疾驰,根本感受不到时间的流转。 叶蝉衣有着姜澜偶尔和她交谈,也不至于憋疯,途中说不上烦闷,也谈不上精彩,更没有她所认为的壮阔波澜。 时而会遇到一些生活在大宇宙中的强横生灵,但也都被避开,不会和两人撞上。 如今这个时代,敢在大宇宙中横渡穿行的存在,都不是弱者。 终于,按照那口天剑印记的指示,古战船在一处残破的大宇宙中停下了,姜澜再度通过因果之力,确定了玄黄界主道场的位置。 他尝试进行接引,时空气息震荡,层层涟漪扩散,在这方黑暗深邃的残破大宇宙中,陡然有一种宏大的声音响起。 天外的深层次时空中,隐隐有雾气弥漫,随之越来越大,越来越浓,铺天盖地,一方巍峨的道场,开始显露痕迹。 这片残破大宇宙中,诸多栖息在残破世界碎片中的族群,都被惊动了,被那种磅礴而宏大的声音所震撼。 这种景象很是惊人,残破大宇宙都被照亮了。 深邃漆黑的虚空里,有浓郁的雾气飘荡,神圣古老的颂念祷告音也传遍四方。 时隔漫长岁月,玄黄界主的道场现世了。 叶蝉衣因为这一幕而呆住了,无比的震撼。 在这方宏大的道场前,她简直像是灰尘一般渺小,每一道台阶都仿佛能容纳一颗生命古星。 她简直不敢想象,当初在这座道场里,汇聚了多少的生灵,亿万万,数也数不尽,足以用无量来形容。 这比梦中所见景象还要震撼。 姜澜也是第一次目睹界主级人物的道场,不过他并不吃惊,法力卷裹着叶蝉衣,第一时间便往道场最高处赶去。 他知道这里的动静,很快就会引得浩瀚大宇宙中许多强横生灵的注意,甚至于其余大千世界当中,也会得到消息,随之被惊动。 道场宏大无边,每一条台阶都无边宽广,弥漫着雾气,有古老的纹路存在,即便至今也未曾被磨灭,依旧绽放着光华。 可随着越往高处而去,越能感受到其中的萧条和破败,一些地方甚至都坍塌了,全是废墟,似乎曾经这里遭遇过未知大战。 一路来到了最高处,玉宇楼阁、亭台殿宇、铜池立柱,皆依稀保留着原始的模样。 叶蝉衣手腕处的那个黑色痕迹,越发炙热滚烫,她被卷裹着,都无法控制着自己身体。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姜澜当做“导航”,不断变幻着方位,深入到道场的深处。 穿过几处辉煌的殿宇,道场的深处呈现出一种世外洞天之感,像是内有天地乾坤,青天白日,碧湖翠林,还有洞天福地,山岳楼阁,壮阔美丽,俨然是一片净土。 不过,在姜澜通过瞳术观察打量的时候,却是注意到了一些异常地方,一些山岳湖泊上,飘荡着稀薄的黑气,并没有什么生机,很清冷死寂。 “这里应该就是玄黄界主常年清修之地,和外面的楼阁殿宇完全不同,这个地方所残留的道韵最为浓郁。” 在这里姜澜便将叶蝉衣给放了下来。 他的真身自玉石中迈步走出,打量着周遭的环境。 “伱……” 叶蝉衣美眸霎时间睁大,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都没心思去观察周遭的一切,姜澜的面孔,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年轻清俊。 相处那么长时间,她旁敲侧击地打听过姜澜的来历不知道多少次,也憧憬幻想过他的样子,但姜澜每次都随口忽悠糊弄过去,压根就不理会她。 这也让她心里的好奇心,积攒到了前所未有的浓烈地步。 今天也算是如愿以偿了。 “看够了没?” 姜澜瞥了叶蝉衣一眼,他早在之前就完全恢复了,在玉石里只是不想让自身的存在,被玄黄大世界的人猜到。 在玄黄界主的道场里,毕竟还是真身搜寻要方便一些。 叶蝉衣俏脸一红,哼哼了声,然后才很满意地转过身去,开始打量周遭的环境。 姜澜的目的,还是寻找类似于息土的物质,这一点至关重要。 叶蝉衣的心思,此刻已经不在这处道场中,不过在她走了几步后,却意外地在一处洞府前捡到了一枚令牌。 “这是什么?” 她尝试将法力催动进去,这枚令牌顿时脱手而出,化作一道流光径直飞向了高空。 紧接着整座道场都隆隆剧震起来,一层朦胧的光华开始涌动喷薄而出,一些铭刻在地面上的阵纹也在复苏,在天地间构建交织,化作道道屏障阵法。 而在她面前的洞府大门,也是轰隆一声骤然洞开,有烟尘气息弥漫,伴着摇散的霞光和宝气,有厚重的玄黄母气流淌出来。 叶蝉衣一怔,都没想到自己随手捡的令牌,会有这般作用。 姜澜看了叶蝉衣一眼,他现在是终于有点相信这家伙是气运不显,但是却名副其实的气运之女了。 这种运气,确实没谁了。 而且,他感觉曾经在大夏南狩演练时得到的那块通天碑再度轻颤起来。 他抬手一招,通天碑直接飞出,丝丝缕缕的玄黄气垂落,在他掌间沉浮。 “这间洞府里有何物,引得通天碑如此反应?” “当初有这反应的,还是姜如仙所留给我的气运金鼎,说起来,这块通天碑也是她所留之物。” 姜澜运极目力,透过逸散而出的玄黄母气,看向这座洞府,随后却是不由得微微惊讶。 只见在洞府深处,摆放着白玉瓶罐之处,洒落了一地,其中有个封存的玉罐碎开了,玄黄母气便是自其中弥漫出来,一片绚烂沉黄,隐隐间能看到其中深沉若黄土般的一团物质。 “莫非炼制通天碑的材料,也是那团黄土?” “这是玄黄母气土?” 姜澜突然露出了笑容,也不枉他栽培叶蝉衣这么一段时间,这家伙还真是他的福星。 <\/b> 第315章 孕育万物的源初物质,齐降临,你没资格侮辱他 <\/b>玄黄母气土的出现,解决了姜澜目前的燃眉之急。 他知道此地很快就会引来其余生灵的关注,所以没有浪费时间,第一时间便陷入了闭关中,以那个玉罐中的玄黄母气土,滋养着小世界,使其进行最后一步的蜕变。 整座洞府都被霞光所淹没了。 姜澜的肉身当中,血液像是大河奔涌,发出了轰隆隆的声音,在洞府外的叶蝉衣,都被震得一阵气血翻滚,不敢靠近。 这并非是姜澜有意为之,到了他现在这境界,肉身已经强大到只手碎裂星辰,这只是气血之力单纯逸散而出的波动。 同一时间,在这片残破宇宙当中,一片片世界碎片都颤了又颤,漫天的光辉在汇聚,随后齐齐朝着玄黄界主的道场涌来,淹没向了姜澜闭关之地。 璀璨明亮的小世界发光,高悬在他的头顶,当中天界雏形显化,模模糊糊,一片朦胧,有仙雾和混沌气澎湃涌动,交织映照着。 玄黄母气土没入到了小世界当中,化作深沉雄厚的混沌之源,氤氲成了一片本源。 混沌死而万物生,可以说玄黄母气便是孕育万物的源初物质。 玄黄母气土本身就是和息土一样的先天神物。 虽然没有寻到息土,但玄黄界主的道场中,竟然封存着一罐完好的玄黄母气土,这对姜澜来说,自然是意外之喜。 在他陷入闭关的时候,叶蝉衣也并没有闲着,在四周游荡了起来,探寻各处遗迹和破碎的洞府。 她意外开启了这座道场的大阵,短时间内不用担心受到外界生灵的打扰。 “这家伙神神秘秘的,也不肯透露半点来历给我。” “说是玄黄界主把我选为了传人,怎么感觉像是他在忽悠我……” 叶蝉衣气鼓鼓地看了眼姜澜闭关的洞府,然后意外地发现了一些遗刻石碑还有破碎的骨文,上面似乎记载着一些修行经验和古老神通。 她转头就把这点怨气抛之脑后,被遗刻石碑上的内容吸引了所有心神。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这片残破大宇宙中惊现道场一事,已经传开了。 生活在周遭那些残破世界碎片中的生灵第一时间注意到,随后许多强者都汇聚来到了外界。 玄黄道场宏大而恢弘,坐落在残破大宇宙深处,弥漫着沧桑亘古之意,远比一方古大陆还要浩瀚。 星辰在道场周遭,渺小得简直像是灰尘一样,汇聚来到玄黄道场外的生灵越来越多,但都没有任何人敢于靠近。 一层朦胧的微光散发,笼罩着整片玄黄道场,在那些台阶上,也有阵纹复苏,大道符号闪烁,交织成可怕的劫光,宛如一片不可逾越的雷池。 “从规模来看,不知是哪位界主的道场出世了……” “埋葬于时空深处不知多少岁月,一朝现世,恐怕得引动诸多大千世界的关注,如今这个时代,资源稀缺,一位界主的道场,不知蕴含了多少的宝藏。” “这里很快就不会安宁了……” 在这片深邃广袤的大宇宙当中,有圣人的气息在弥漫,那些残破小世界碎片中的强者现身,都在远远观望着那方道场,只是没有人敢于尝试靠近。 界主级的道场,那种符文大阵,至少能抵御界主级人物的攻伐,根本不是他们所能踏足的。 当然,也有人注意到,这方恢弘的道场,很多地方都残破了,坍塌了大部分,像是经历过一场可怕的大战。 冲霄的阵纹符光中,一些地方也都黯淡了,显然被磨灭过。 他们也都在等待,道场的阵纹不可能一直持续激发下去,总有当中的能量耗尽的一天,等大阵一消散,便是他们冲入其中探寻搜刮的时候。 一片片残破的世界碎片中,各族的强者都在通过各种手段,撕破界障来到了这片大宇宙当中。 原本死寂深邃的宇宙中,多了生息,生机凋零多年,罕有出现这么多强者汇聚的情况。 不过,所有人也都在警惕戒备着,不敢轻举妄动。 “这座道场的外形,很像是典籍中记载出现过的一位界主所开辟……” “不过那位界主,早已神秘失踪许多纪元,其身后的大千世界,也衰败了,不复曾经繁盛。” “师尊您所说的是那位玄黄界主?” 剑界,一方混沌石崖上,一名形貌奇古的中年男子盘坐在那里,可怕的剑光萦绕于其眸中,世界不断幻灭崩碎,被剑光斩破。 在他的面前,一名背负长剑的英俊男子恭敬站立,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 不过眼里时而流露的沧桑,说明他的年纪并非表面如此年轻。 “玄黄界主消失一事,一直是诸天各界难解的谜之一,他的道场突然现世,倒是有些奇怪。”中年男子说道。 “玄黄界主的道场,肯定会引得各方大千世界注意争夺,依徒儿之见,我凌霄剑阁,也得分一杯羹。” “各方大千世界生机凋敝,界主消失,天人绝迹,至尊不显,若能得到玄黄界主的宝藏,师尊绝对能恢复天人修为,重登剑主之位。”英俊男子满目钦佩道。 剑界修士喜欢称呼天人为剑主,不少大千世界,也喜欢称呼天人为真君。 实则剑主和真君,都是同一境界的存在,并无高下之分。 “道苍,为师有意派遣你前去,若你能取回玄黄界主曾锻造的玄黄天剑,为师便将剑道始解的上篇赐予给你。” “以伱的天赋,若将之参悟,那至尊之位,也有望在即了。”中年男子微微颔首,目露赞赏道。 “剑道始解?” 名叫“道苍”的英俊男子目露欣喜,急忙道,“师尊放心,徒儿定不负师尊所托,一定将玄黄界主所铸造的玄黄天剑取回。” “此次诸天浩劫,为师跌落剑主大位,如今残喘多年,才勉强恢复了至尊的修为,若能得到玄黄界主所留的玄黄天剑,或许可让为师重回剑主之列。” “缥缈界主失踪多年,生死不知,或许未来为师也可一窥那诸界共主之位。”中年男子感慨道。 “以师尊才情,若非生错了时代,早已成就界主大位,缥缈界主生死未卜,或许就是上天垂帘,给师尊的机会。”英俊男子急忙奉承道。 中年男子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那徒儿就先告退了,此行估计会碰上缥缈剑崖的人,徒儿还需要好好准备准备。”英俊男子告辞离去。 中年男子看着其身影渐渐消失,目光也变得深邃起来,很是淡漠。 “付道苍,当初你能背叛永劫,如今又何尝不会背叛我?” “不过你有野心是好事,就怕你没有野心,永劫曾经遗落在界外的传承和遗泽,就算被你所得又能如何?” “他曾经灭于我手,你得其传承,照样翻不出风浪,只能沦为我的棋子。” 缥缈剑崖原本是剑界最强大的势力,因为有着缥缈界主坐镇,随着缥缈界主失踪,生死未卜,缥缈剑崖在诸天浩劫的时候,又遭受到神秘界主偷袭。 仅存的几位剑主皆惨死殒命,如今已然元气大伤。 凌霄剑阁作为仅次于缥缈剑崖的强大势力,趁此机会,强势崛起,成为了现如今剑界的最强势力,底蕴丝毫不比如今的缥缈剑崖弱。 中年男子也正是凌霄剑阁的阁主,诸天浩劫前的剑主级人物,若无缥缈界主的压制,他甚至有机会一窥界主之位,成为剑界新的界主。 玄黄道场的出世,惊动了各方大千世界,在凌霄剑阁派出大量强者,打算破开壁障,前往外面的大宇宙时。 同为剑界最强势力之一的缥缈剑崖中,许多强者也在集结,准备随时破开壁障,前往外面。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现在缥缈剑崖还没有瘦死。 缥缈界主只是生死未卜,并不代表她已经身陨了。 即便是在诸天浩劫中偷袭缥缈剑崖的界主,也不敢把事情做得太绝。 “宗门中就拜托师姐了。” 缥缈剑崖的青云剑舟前,一道窈窕身影站立,青丝如瀑,面容绝美,周身似有时空幻灭的剑气澎湃之感。 在她的面前,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妪,气息衰弱,被几名长老搀扶着,时而咳嗽一声,老态龙钟,宛如风一吹就会倒下。 “玉仙你就放心去吧,师姐只是老了,并不是废了,就这么点事情,师姐我还是能处理好的。” 白发老妪强露微笑,安慰说道。 “只要师尊回来,我们就会渡过这次危难的。” 窈窕身影目光不忍,语气带着些许酸涩和无力。 诸世浩劫前,还曾风华绝代、青丝如黛的师姐,转眼已经这般模样。 剑主大位不保,出现可怕难愈的大道伤,修为甚至跌落至普通圣人层次,每日需要各种疗伤圣物来续命。 当然,如果只是诸世浩劫,还不可能导致这般可怕的后果。 最主要还是因为暗中神秘界主的偷袭,师姐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却彻底废了。 像是其余师兄师姐,都战死了,被神秘界主所杀,就连尸骨残骸都找不到。 “我一定会在玄黄界主的道场里,找到造化仙元果,那么师姐的大道伤就有救了。” 窈窕身影转身离去前,秀手陡然攥紧了,心中暗暗发誓。 缥缈剑崖损失很严重,遭到界主袭杀的时候,封存底蕴的秘库,被直接击穿,当中的许多神物都被焚毁了。 缥缈剑崖种植灵草的小世界,也被一掌拍成无数碎片,飘散到了各方大宇宙中。 经此一役,缥缈剑崖可以说彻底元气大伤。 “师尊……” 青云剑舟上,怀抱长剑的楚秀烟自假寐休憩中睁开眼睛。 “秀烟,你修为又增进了。” 窈窕身影收敛情绪,注意到楚秀烟修为的变化,有些惊讶。 “快突破了。”楚秀烟老老实实点头。 “果然,进入诸天殿后所获得的造化好处是无穷的,或许我缥缈剑崖光复的重任,就要交给秀烟了。”窈窕身影心中这般想着,目露欣慰。 很快,青云剑舟自缥缈剑崖破空疾驰,瞬间掠过千万里,来到域外高空,随后其中的一件古老法器发光,直接撕裂壁障,往着外界的大宇宙中而去。 …… 残破大宇宙中,轰隆的声音如日月流转,道道神芒垂落,茫茫如瀑布一样,遮掩着整座玄黄道场,浩大威严,摄人心魄。 不论是星辰还是大陆,和其相比,都太过于渺小。 所有人在这座道场前面,都发自内心地感到敬畏,想要顶礼膜拜。 在道场的最深处,甚至能看到昔日的景象在重演,有一尊睥睨诸天的无上存在盘坐。 随着各方大千世界动身,在这片寂静的宇宙当中,已经汇聚了许多人马。 破开壁障虽然困难,但对于各方大千世界中的最强势力而言,并不算难事,道统中封存有秘宝,可破界降临。 玄黄界主的道场对于现在的各方大千世界而言,就是一块流油的肥肉,谁都想来分一杯羹。 “各方大千世界都插手了,我等看来只能想办法浑水摸鱼了。” 在附近残破小世界碎片中生存的强者暗叹,他们都有小团队,只是大多都是圣人实力,罕有圣王级的人物,像是大圣级存在,更是少之又少,凤毛麟角,几乎见不到。 而各方大千世界中的至强势力,都派遣出了大圣级别的存在带队,光是这一股力量,就足以横扫这片残破大宇宙。 “看来我们没有来晚了,玄黄道场还没有人进去……” 丹雾氤氲,一辆星辰般大小的云舟飘散着浓郁的丹气,来到了这片大宇宙当中,其中有苍老的声音传来。 云舟很大,内有乾坤,能容纳亿万的生灵,当中山岳一座座,形似丹炉,每一座山岳中都透发着炙热的气息,喷薄火光,像是有一道道可怕的天地真火在灼烧炙烤一切。 一名身着丹师长袍的老者,静立在云舟前,气息悠远深邃,令人不敢轻视。 丹界作为诸天中排名极为靠前的大千世界,虽然排不进前十,但底蕴也不可小觑。 每一位丹师都有着极为恐怖的人脉,甚至于界主都会有求于他们头上的一天。 丹界的界主,据悉就是一颗古老的仙丹通灵,自我成道,衍生出了一套逆天的化丹之法,世间万物皆可化丹,以至于曾有界主险些被其炼制为丹。 随着丹界的人出现,在这方大宇宙当中,其余大千世界当中的生灵也相继出现了。 诸天浩劫后,十大至强大千世界都衰败了,但底蕴也不是其余大千世界所能媲美的。 敢于争夺玄黄道主的道场,也是需要胆量和资格的。 “弥罗死后,看来弥生你取缔了他的位置,成为了弥陀古界这一辈的代表?” 浩瀚深邃的大宇宙中,响起了似带嘲弄的声音。 一辆青铜古战车隆隆而来,拉车的乃是一头独角夔牛,浑身金灿灿,如同黄金浇筑而成,喷吐风雷,气血雄浑,古战车之上,屹立着一道年轻人形身影,忽明忽暗,看不真切,若立身于黑暗光明交界处。 “光暗神子?” 这方残破大宇宙中的一些强者,认出了这名年轻人形身影,暗自震动。 光暗神界位列于混沌金榜上的年轻禁忌,实力在年轻一辈属于断层的那个层次,极为恐怖。 而且诸天浩劫并没有阻碍其修行,这么多年过去,竟已经成为了一尊年轻圣人。 “在诸天古战场内夹着尾巴装死的懦夫,也敢出言嘲弄我了?” “弥罗那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非诸天战场开启之际,我在修行一门禁忌之术,分不开身,又岂会让他进入诸天战场,丢我一族的脸。” 不咸不淡的冷漠声音,在宇宙中响彻起,回应着光暗神子。 那片黑暗区域,陡然有光芒扩散,照亮了那里。 时空涟漪扩散,一道模糊修长的身影,立身在那里,银色秀发如瀑,直落腰间,双眸银灿灿,瞳孔呈十字裂纹,眉心间有一道似花非花的花钿,气息很是幽邃。 “弥陀界主年纪最小的女儿,才情姿容无双,一直封存至今,当世才出世,战绩不详,但从修为来看,竟然也是一尊年轻圣人……” 这片宇宙中的很多强者心中暗惊,这已经有两方至强大千世界的人到来了。 在弥生的背后,还屹立着许多道模糊身影,被茫茫时空大雾遮掩,看不真切,但从隐隐透露而出的气息判断,当中绝对有大圣级的人物坐镇。 诸天浩劫之后,弥罗界主虽然消失了,但未曾传出其殒命的消息。 很多世界的至强人物都在猜测,弥陀界主可能只是受到重创,在沉睡,没有分心关注外界的事情。 “呵呵,懦夫又如何?至少我活下来了,这个世间唯有活下来的人,才能走到最后。看那姜澜,何等的耀眼璀璨,古今未有,一人横压诸天同辈,无人不抬头仰望,可最后还不是死了,土归土、尘归尘……” 光暗神子屹立在古战车之上,一阵唏嘘感慨,但话语更多的还是幸灾乐祸。 “懦夫总会给自己找借口,哪怕你活下来了,但在我眼中,你连弥罗都不如,更遑论是和那姜澜相比。”弥生目光很冷漠。 光暗神子冷笑道,“败者为寇,胜者才为王,一个已死之人,压根不会被我放在心上,优胜劣汰,何为优,活下来就为优,死掉之人,那就是废物,注定被淘汰的……” 哧!!! 忽然,一道刺目冰冷的剑气斩来,星河崩断,陨石横飞,宛如天外飞仙,绚烂无比,森寒杀机将这片区域都给照亮了。 光暗神子面色一变,怒喝道,“谁?” 他抬掌一划,一光一暗两个圆弧出现,暗含阴阳大道,化作一个阴阳鱼图案,在那里放大,绽放无穷光辉,挡住了斩来的这一剑。 “楚秀烟?” 光暗神子手臂发麻,感受到其中的寂灭森寒之感,明白是谁动手了,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他虽然突破了,成就圣人,但比起登临接引船,进入诸天殿的楚秀烟,终究要差上一筹。 “你没资格侮辱他。” 大宇宙中,青云剑舟疾驰而来,立身其上的楚秀烟,眉眼淡漠,语气冰冷无情。 <\/b> 第316章 中千世界跃迁晋升,临涅道,我才是诸天最后的劫 <\/b>“楚秀烟,你莫非想要我交手不成?” 青铜古战船上,光暗神子面容阴沉,寒意涌动着。 在他身后的深邃虚空当中,也有光暗虚影在沉浮,数道忽明忽暗的身影走出。 为首的乃是一名看不清真容的人形生灵,被璀璨明亮的光芒所笼罩,然而身后却是一片无底深渊般的虚无,仿佛连光都照不进去。 “秀烟,不要冲动。” 青云剑舟上,身着宫装长裙、青丝如瀑的窈窕身影,伸手阻止住了试图拔剑的楚秀烟。 “师尊……” 楚秀烟轻抿红唇,眉眼依旧淡漠,但还是依言收手了。 “白玉仙,曾经和你同辈之人,早已登临剑主大位,只有你依旧寸步不前,此次诸天浩劫,倒令伱跌落至大圣层次。” “看来你此生的成就,也就如此了。” “倒是你这个徒弟,有希望超过你,成为你们剑界新的希望。” 光暗神界来人中的那名为首生灵,语气带着些许轻嘲开口。 青云剑舟上,缥缈剑崖的一众长老和弟子闻言皆怒目而视。 很多人心中更是阵阵悲哀,缥缈界主还在的时候,谁人敢这么羞辱他们? 白玉仙更是缥缈界主的亲传徒弟,哪里轮得到光暗神界的人来挖苦讥笑? 不过白玉仙本人,倒是一脸的云淡风轻和平静,并不是很在意,道,“秀烟未来成就在我之上,这是必然的事情。” “呵呵,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活到那一天了。” “这玄黄界主的道场,可不是那么好进的,进去以后,能不能活着出来,还很难说。”光暗神界的那名人形生灵,目露讥讽,威胁道。 白玉仙目光很平淡,并不理会。 楚秀烟更是一副完全没放在心上的样子,这世间能让她在意的事情并不多,若非刚才光暗神子的话,让她感到了不舒服,这才悍然出手。 “有好戏看了,听说诸天浩劫中,剑界遭遇神秘界主偷袭,事后有人在当中发现了光暗神印,怀疑是光暗神界的界主动手。” “剑界当中曾遗留了一件神秘物品,引得有多位界主探寻过,但皆无果,许多次诸天大战,也是因为剑界而引起的,就是不知道偷袭缥缈界主的人,会不会是光暗界主,可能和那件神秘物品有关……” 这片大宇宙中,看着这一幕,很多强者目光一凛,在那里低声议论。 不少人更是丝毫不嫌事大,满面兴致,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光暗神界若是和剑界发生冲突,那他们自然也能在其中浑水摸鱼。 弥陀古界的众人,也只是冷眼相看,并不插手,一副看戏的姿态。 “诸天浩劫过后,生机凋敝,大世残缺,我等应当携手共进,一起恢复往昔繁盛才对,诸位何必如此剑拔弩张?” 突然,一方磅礴的星辰飞了过来,被一股无上法力所包裹,在大宇宙中疾驰,当中一名华袍男子开口劝道。 其浑身道韵交融,霞光蒸腾,犹若一尊得道的真人,一言一行都引得天地异象,朵朵金莲绽放,虚空当中道则神链交织,无比惊人。 “法界的人也来了,难道是法天都真君?” “不可能,法天都真君经历大劫,遭遇重创,修为跌落,真君道果已经碎了,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来人很可能是其胞弟,法天相。” “诸天浩劫前,此人也快登临真君大位,可惜命运多舛,如今也跌落至大圣层次……” 许多人暗叹,同时也一阵幸灾乐祸。 就连法界、光暗神界、剑界这些至强大千世界中的强者,也没能幸免,诸天浩劫之下,众生平等,谁都逃不脱这命运。 很快,在这片大宇宙当中,再度响起了惊人声势,别的大千世界也派遣强者降临了。 佛音禅唱,佛光涌动,一尊宝相庄严的佛陀虚影,自虚空中浮现,莲叶无边,当中承载着许多的身影,漫天佛光重重,或是拈花而笑、或是跏趺而坐…… 十大至强大千世界中的西天界也来人了,西天界乃是远古佛宗的起源地,也可以说是远古佛宗创立了西天界。 对于诸天万界而言,西天界很是神秘,外人很难踏足进入其中。 若不修佛,普通修士即便穷极一生,也无法登临西天极乐门户。 随着西天界的人到来,很快五行道界、元界、黑狱大界等一众至强大千世界,也现身了。 黑狱大界的身后,乃是杀戮殿堂,在整个诸天的凶名,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浩荡的气息,充斥在了这片残破大宇宙中,不断碰撞着。 所有人各怀心思,紧盯着被蒙蒙光辉所笼罩的玄黄界主道场,在等着其中的阵纹彻底熄灭。 “玉仙师姐,凌霄剑阁的人也来了,领头之人是凌霄阁主的徒弟付道苍。” 青云剑舟上,缥缈剑崖的一名长老开口,注意到了这片残破大宇宙中的一艘剑道飞舟,同为剑界最强势力之一,凌霄剑阁现在的实力,隐在缥缈剑崖之上。 “付道苍……” “永劫曾经的徒弟。” 白玉仙未起波澜的神情,突然有了变化,盯住了那里。 赤铜所打造的飞舟上,混沌气缭绕,凌霄剑阁的来人齐聚其中。 为首的付道苍面容英俊,扎着剑髻,衣袍宽大,气息奇古,鬓间垂落几缕头发,有几分脱俗缥缈之感。 他似是注意到了白玉仙望过来的目光,略微一笑,然后拱了拱手,以示客气尊敬。 白玉仙收回了目光,又变得岑寂无波。 剑界曾经最为出众的三位天骄,分别是她、林永劫以及现在凌霄剑阁的阁主剑凌霄。 三人私交甚笃,经常来往,一起游历各处遗迹,在各座秘藏洞府中探寻,经历生死,可谓是交情深厚。 而三人当中,当属林永劫的天赋最为出众,早在他们之前,就参破了剑道真谛,登临剑主大位,被世人称呼为永劫剑主。 紧随其后的是剑凌霄。 白玉仙她天赋不及两人,常常闭关苦修。 在她一次日常闭关参悟无情剑典的时候,剑凌霄和永劫剑主结伴游历剑墟,她出关后便听闻到了永劫剑主身死道消的消息。 两人闯荡剑墟时,在其中遭遇到了未知危险,永劫剑主拼死将剑凌霄送出,而自身却是永远地葬送在了其中,尸骨无存。 世人皆钦佩永劫剑主的情义,事后剑凌霄也一直后悔内疚,活在自责悔恨中。 白玉仙不相信此事,觉得其中有所蹊跷,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调查永劫剑主身死的真相,可惜一直无果。 一晃多年过去,剑凌霄已然成为了凌霄剑阁的阁主,有机会一窥剑界之主果位。 永劫剑主曾经的徒弟,归隐的归隐,失踪的失踪,其中最为出色的付道苍,也转而拜入到剑凌霄门下。 而她白玉仙,曾经和两人齐名的人物,现在也泯然于众人,不再起眼。 …… “缥缈剑崖的白玉仙,传闻之中一直仰慕着永劫剑主,这也是她修行缥缈剑主的无情剑,一直困顿不前的原因。” “她若是能有剑凌霄的那份无情狠辣,怕是缥缈界主已经将掌门之位传于她了。” 付道苍同样收回了目光,心中有些晦涩,在暗自思忖着。 永劫剑主死后遗落的传承和永劫剑,至今不知所踪。 他曾通过秘法,转生到了界内,在其中搜寻,但多年也没有任何结果。 他猜测永劫剑主的传承,是落到了他的其余徒弟手上,可在他暗中将其余同门师兄弟都抓住后,也没问出个所以然了。 如今也就只有永劫剑主最小的徒弟,剑痴林青溪隐居在了万剑海深处,踪迹缥缈,很是难寻。 “玄黄界主的玄黄天剑,乃是曾经诸天间赫赫有名的剑道之兵,怎可落于剑凌霄手中。” “剑凌霄现在境界跌落,道伤未愈,正是将其取而代之的最好时候,当初他和永劫剑主游历剑墟,得到的剑道始解,他也捂得很紧,不肯传授于我……” “他不仁在前,就休怪我不义在后了……” …… 玄黄道场的深处,姜澜头顶金色气息滚滚,炽盛且璀璨,宛如一颗颗滚烫的烈日,坠落到了其中。 除此之外,还有铺天盖地的心念之力,在汇聚涌来。 他虽然是在升华小世界,但此刻外界所有人的心思,都无法瞒过他的感知,各种心念所想、阴谋诡计、讥讽嘲弄……都化作千丝万缕的心念之力,在这里起伏涌动,如同一片心念之海。 楚秀烟、白玉仙、光暗神子、付道苍、弥生……所有人的心思都无法瞒不过他,在他的面前,生灵的心思像是透彻宛如一片琉璃。 “只要寻到造化仙元果,师姐的大道伤就有救了……” “呵呵,什么楚秀烟,等进入玄黄界主的道场后,我就和师伯联手,将你们剑界之人,尽数屠杀,将你炼制为我的剑奴。” “我一定要得到天剑,取代剑凌霄,参悟剑道始解,成为新的剑界之主。” “阿弥陀佛,玄黄乃万物之根基,暗合我佛家之定数,此道场和我西天界有缘,需将之度回西天界,受香火洗礼,沐浴我佛之光……” “我丹界为何不能成就至强之名,将其余至强大千世界取缔,天佑丹界,我丹界的界主乃仙丹所化,本体并未遭遇浩劫洗礼。” “我不想一生都活在父亲的光芒之下,我要超越父亲,成为弥陀古界的至强者,斩尽一切敌。” “天材地宝,有缘者居之,我等为何不能争夺?” “杀、杀、杀,把所有人都杀了,埋葬于此,殿主的兵器,在诸天浩劫中破碎了,正好把这座道场带回,以供殿主恢复。” “……” 无穷无尽的纷杂念头,汇聚在姜澜面前,七情六欲、苍生百态,都化作了一条奔腾汹涌的心念长河。 一个又一个的心念之球,自其中飘荡起来,被宏愿之球所提炼,化作精纯而厚重的力量,供他的心之道果所吸收。 小世界如同被滚滚烈火所烘烤,无穷无尽的能量,自天地间、多层次时空间、更多的位面间涌来,令其发生着蜕变升华。 那块玄黄母气土,化作氤氲成雾气的源初物质,滋养着小世界,使得其界壁变得厚重凝实。 小世界在晋升跃迁,在此过程中,天地间世界孕育诞生、生灵创造的无穷秘密,都在朝着姜澜汇聚涌来。 他的修为得到反哺,法力不断沸腾,神通道法接连变化着,在亲历着世界进化升华的过程,这样的好处,无法想象。 茫茫混沌中,一个个物质能量被粉碎,化作光粒,然后蒸腾着,汇入小世界中。 姜澜的眉心发光,识海泥丸宫一片绚烂。 他的劫桥贯穿了灵海,可见七彩霞光四溢,羽化之基厚实,使得劫桥每一步,都绽放出了仙韵,大道规则烙印,一条接着一条,总共九条,一一对应着劫桥的九步。 这是在诸天殿内,姜澜吞服了造化之果后所补全的大道。 在劫桥的尽头,由层层仙玉一般铸造而成的阶梯,直入缥缈的云雾间,很是朦胧神圣。 而在那仙玉台阶的最高处,可见一座巍峨恢弘的门户坐落,模模糊糊,隐隐约约,只能看到一丝轮廓,有惊人的混沌雾霭,自那里流淌下来,如瀑布一样,厚重深沉。 涅道之门。 此刻,姜澜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这道门户之上。 当日突破八境,登临劫桥时的诸多感悟,再度涌上心头。 “何谓涅道?所谓的道,那便是自己所走过的路。” “涅道之后,便能飞仙,但是仙并非境界,而是一种有别于之前的状态,因为我认为的涅,其实就是斩去再塑,亦如毁灭到新生,再从无到有,也似轮回,周而复始。” “涅道便是超脱生死、永恒不朽的过程。” 无尽的涅盘之火,笼罩住了姜澜。 他每迈出一步,这火光就炽烈一分,随着他开始推动那道门户,宏大如天音般的声音响彻,整个诸天万界、无穷位面时空中,似乎有一个威严声音在告知世人。 涅道现,至尊出。 涅道门户中,有光芒在逸散,氤氲迷离的仙光映照,那里仿佛有一个广袤而无边的发光世界在展露。 “彼岸的世界吗?” 同一时间,福至心灵,小世界所化的球体,滚滚剧颤,不断膨大,其中的物质沸腾,法力呼啸,世界壁障凝实,迸发出了混沌、太初等古老真意。 相比于之前,扩大了何止千万倍,数不尽的时空乱流,都被吸收笼罩了进去。 界之道果在这一刻,颜色也彻底发生了转变,变得深沉黑紫,终于成熟到了第四阶段。 无穷无极的世界奥义,各种高等级位面的秘密,不断涌现,汇聚入姜澜的心灵当中。 天地间,仿佛有一股股古老至高的声音响彻庆贺,传递出了一种浩大的威严,一个中千世界跃迁晋升了。 除了界之道果外,命之道果、岁之道果、心之道果,随着小世界层次的跃迁升华,也发生了不同程度的转变。 姜澜明显感觉到,命之道果对于生命真谛的感悟和了解更深更透彻了。 一条条现在的命运因果之线,以他为中心,蔓延了出去,隐隐间能感受到了那躲藏在深层次时空中,和他有所因果的存在位置。 过去的因果被他磨灭了,但现在的因果,则以他为因,主动蔓延到了那些“果”上。 原本他在羽化境时,无法感知到界主的存在,而今随着他成就涅道境,那些躲藏起来的界主,再也无所遁形了。 “诸天浩劫未曾清算你们,那就从我开始,我才是这诸天最后的劫。” 姜澜缓缓阖上双目,进行最后境界的冲击。 同一时间,玄黄道场内,无穷无尽的精气涌了过去,整片枯竭的残破宇宙,也像是被飓风所席卷,所有的天地灵气,都在汇聚而来,甚至掀起了大道风暴。 来自于各方大千世界的强者,都被惊住了,满目惊悚震撼。 “玄黄道场内发生了什么……” “怎么感觉像是曾经的至强者复苏,肉身在自动吸收着天地灵气。” “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大事不妙了……” 不少人头皮发麻起来,后背寒气陡升。 正在玄黄道场内搜寻着的叶蝉衣,都被惊住了,她看到姜澜闭关的那座洞府,被茫茫的混沌雾霭所淹没,原本霞光逸散的那里,已经一片深沉,全是混沌雾霭,无比的惊人。 姜澜的身影,出现在了洞府外面,他立身之地,无尽混沌气流淌,只能隐隐看到修长的身形。 之前他的气息缥缈出尘,脱俗如仙,而今却是深邃岑寂,犹如亘古长存的巨头,俯瞰天地沧桑,斗转星移,宇宙枯竭。 “他恢复了吗……” 叶蝉衣美眸大睁,异彩连连,感觉这才是姜澜恢复了实力的样子。 她没有见过界主,但在她所想象中的界主,应该都是这般威严而恐怖,无人接近,气势骇人至极。 “不好……” “玄黄道场有变,其中沉睡的存在苏醒了,很可能是曾经消失的玄黄界主。” “我们这般降临,很可能使其误会了……” 残破的大宇宙中,所有修士和生灵都在惊颤,感觉被一种恐怖的意志所盯上了。 那宛如飓风浩荡的气息,席卷而过,撕裂着时空,粉碎着一切,令人发颤、毛骨悚然。 “我族真祖,乃无上的弥陀界主,我等无意惊扰前辈沉眠,这就速速退去。” 弥陀古界的来人中,最强者那位大圣开口,面目沉重,一片凝重,在那里拱手说话,语气很是客气,甚至抬出了弥陀界主,想要震慑住对方。 虽然诸天浩劫过去了,无人知晓弥陀界主是何情况,但其威慑力依旧是恐怖的。 提及弥陀界主,就没有修士不畏惧惊颤,感到敬畏的。 轰隆!!! 没有任何的征兆,大宇宙当中,一个模糊的大手出现了,覆盖天地,遮拢一切,星辰都显得渺小,朝其立身之地拍来。 “前辈你这是何意?” “我等已经愿意退走,你莫非得势不饶人,若我族真祖出世,定然让你道场血流成河。” 弥陀古界的这尊大圣,面目剧变,低喝出声,进行威胁。 他没想到对方如此直接,竟然没留任何情面,强势出手,难道不在乎他们身后的弥陀界主? “前辈若非沉睡太久,忘记了时间?我族真祖,与世长存,亘古不灭,活了不知多少纪元,你休要自悟。” “如今天地剧变,独木难支,前辈道果保留不易,还望珍惜。” 弥陀古界的大圣,还在威胁,进行劝导,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那只大手拍落下来的姿态,没有任何的改变,依旧强势而直接。 “你……” 他面目难堪,没办法只好祭出了最强手段,一道朦胧法光绽放,只见一杆乌光流转的凤翅戟出现了,被他持着,抗衡那拍落下来的大手。 弥陀古界的其余人,也同时出手,身上绽放曦光,祭出一件件法器,漆黑的宇宙,都映照得一片绚烂。 身为弥陀界主女儿的弥生,手段更多,一个百宝囊出现,当中似封存着万兵,齐齐呼啸而去,化作了一条兵器长河。 如此一幕,可谓是壮阔,展现了弥陀一族的恐怖底蕴。 当!!! 残破大宇宙在剧震,天地都晃了一晃,所有修士和生灵震撼不已,那个地方所有光芒都被覆灭了。 唯有拍落的大手丝毫未停,缓慢地落下,所有的法器都炸开了,化作齑粉,犹如一地绚烂的烟火。 首当其冲的那尊大圣,更是咳血横飞出去,其余人无法承受这等余波,肉身瞬间就爆碎了,连神魂都一并湮灭,彻底惨死。 “你这是执意和我弥陀古界为敌……” 弥陀古界的大圣声音惊颤,变得恐惧起来。 弥生也在咳血,她修为不如这尊大圣,能活下来,全得益于自身的法宝众多。 丹界、五行道界、黑狱大界、光暗神界、西天界……一众大千世界的强者,见此一幕,神情也都在骤变,随后想都没有想,就开始逃离。 连弥陀界主对方都不放在眼中,执意赶尽杀绝,这绝对是狠茬子。 在如今的诸天中,这样的存在,可不能轻易招惹。 玄黄道场的最深处,漆黑深邃无边,此刻那里却有一片绚烂的光出现,将那里映照得一片透亮。 一道模糊的修长身影,立身在那里,很是冷漠幽邃,无穷尽的混沌雾气包裹了他,根本无法看清真容。 他和天地齐高,又像是这片残破宇宙中唯一的光源,又宛如自亘古的长眠中苏醒,威严而强势。 轰隆!!! 他探出去的大手,抓住了试图逃走的弥陀古界大圣,任其法力通天,也丝毫无用。 随着大手攥紧,砰一声,一尊大圣陨落了,血雨飘散,连着森白尸骨一起坠落,散在八方。 弥陀界主的女儿弥生,试图逃走,但那只大手笼罩住了她,将所有时空都给封锁,毫无意外,她将被一同捏死,步刚才那位大圣的后尘。 她面露绝望,脸色惨白。 关键时候,她眉心当中,一滴血绽放无量光,将她牢牢护持住,同时有威严冷酷的声音传来,“何人敢伤我子嗣?” 那滴血中有无穷的法力在涌动,宛如星河一般壮阔,那道话语更是如一尊无上的君王,主宰一切生灭。 “父亲,救我。”弥生大喊,很是恐惧。 “弥陀界主,我知道你藏在哪里,我很快就会来找你了。” 玄黄道场的深处,那道模糊修长的身影终于出声了,在缓缓开口。 其话语蕴含着秘力,如被混沌笼罩一样,根本辨别不出来历。 弥陀界主的这滴真血,绽放无量光,当中的话语依旧森寒冷酷,道,“伤我女儿者,死。” 轰隆!!! 这个地方爆发前所未有的碰撞,简直像是要毁天灭地。 哪怕只是一滴血,但也蕴含了弥陀界主的恐怖神威,能覆灭一切不敬者,然而在玄黄道场深处那尊身影的压制下,光芒却不断黯淡,最终彻底熄灭了。 噗一声,漫天的血光炸开,弥陀界主的女儿,无力回天,连同那位大圣一起葬灭在了虚空中。 “弥陀界主的女儿也死了……” “这是惊天大波澜,弥陀界主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一旦归来,估计将报复一切。” 看着这一幕,正在逃难的所有人都惊恐不已,感觉根本不像是来到了机缘造化地,而是一片森罗地狱。 这哪里是肥肉?根本就是拿着肥肉来钓鱼,当做诱饵,吸引所有人前来。 “冲我来了?” 法界的法无相神情骤变,变得苍白起来。 他虽是一位大圣,但他一母同胞的哥哥法天都,却是法界中最有望登临界主之位的存在,因此他在法界当中,也备受瞩目。 他曾经甚至得到过老祖宗法界之主的多次召见,指点他的修为,令他受益良多。 此次代表法界来此,便是想瓜分玄黄道场内的资源造化,谁曾想竟然招致了如此祸端。 <\/b> 第317章 大清算开始,九纪终新帝现,诸天平万劫消 <\/b>带着玄黄气的恐怖大手,在这片残破宇宙中横推而过,漫天的星斗都在起伏,如被浪涛所拍打。 法界的法无相试图逃走,但每一寸时空都被封锁,最后彻底绝望了。 他身后的法界众人,也难逃命运,纷纷爆碎炸开。 除了法界之外,黑狱大界的生灵也没能逃脱,姜澜锁定了此地的所有人,但凡是和他有所因果纠缠,都无法幸免。 当日在诸天战场内,法界、弥陀古界、紫阳大界、黑狱大界、无量圣界这几方大千世界,布下天罗地网围杀他。 在他离开诸天战场后,弥陀界主、法界之主等存在,更是不顾身份,强势出手,要灭他真魂,彻底将他磨灭。 可以说,这一因果早已注定,姜澜和这几方大千世界有着不死不休的仇恨。 他的清算,也将自这几方大千世界开始。 另一方向,无量圣界的来人也在逃命,但一阵天旋地转,整个宇宙被一股伟力所笼罩。 任他们逃出多远,很快就被传送挪移回来,时空涟漪扩散,将他们彻底禁锢在了一个点内。 姜澜抬掌,将无量圣界的所有人直接拍死。 轰隆隆!!! 最后,这片残破大宇宙在剧震,漫天的血雨洒落,黑狱大界的来人也彻底死绝炸开。 森白的骨渣混合着血液,飘散在了宇宙当中,令人胆寒颤栗。 剑界、丹界、五行道界、元界等大千世界的生灵和修士,都一阵发颤,很是惊悚。 玄黄道场依旧在沾染着微弱光芒,但那飘散的血雨,却是为其渲染上了一层冰寒肃杀之气。 “弥陀古界、法界、黑狱大界、无量圣界的来人都死绝了……” “难道是有目标的?” “这位神秘存在,莫非是和这几方世界有仇怨?” 青云剑舟上,白玉仙黛眉紧皱,心中其实也很是戒备紧张,但那屹立于玄黄道场深处的那道模糊身影,却是并未对剑界之人出手。 楚秀烟也在盯着那里,目光有些疑惑。 “应该只是针对这几方世界的……” 付道苍后背满是寒意,不过见那道模糊身影没有再继续出手,心中也是稍安。 其余大千世界来人,此刻都不敢再逃了,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 除非今日是有天人或是界主级人物现身,不然无人能救他们。 但在这个时代,天人绝迹,界主失踪。 就连至尊也无比罕见,乃是大千世界的至强存在,坐镇于道场深处,相当于底蕴,不可能轻易动身。 可以说,他们现在的生死,都在这位神秘存在的掌控当中。 姜澜屹立在玄黄道场深处,俯瞰着这片残破大宇宙中的所有生灵和修士。 所有人心中所念所想,如今都无法瞒不过他。 光暗神界的来人中,接连传出几声噗嗤炸开的声音,血雾扩散,包括光暗神子在内,直接炸开,惨死当场。 在将其中对他有深深恶意和敌意的生灵都解决后,姜澜再度探出大手,朝着和凌霄剑阁众人在一起的付道苍抓去,此人和他之间还有些因果。 而且,九州界内,玉青剑仙和此人还有一段渊源。 倒也不是姜澜有恶趣味,要特意将付道苍带去见玉青剑仙,而是此人知悉一些剑界的秘密,留他一命,后面还有作用。 “前辈,我毫无冒犯之心。” “不知前辈为何如此?” 大宇宙当中,带着玄黄气息的大手直接覆盖落下,遮拢一切,很是简单霸道,简直像是一方天宇压盖而来。 付道苍面色骤变,他如今虽有大圣修为,但想要抗衡这一掌,无异于痴人说梦。 凌霄剑阁的其余人,也是神情剧变,无比惊颤,想要进行抵抗,但很快他们便发现,那只大手只是对付道苍而来,并无针对他们的意思。 “前辈这是何意?” 付道苍脸色难看,也很是苍白,他喷出一口精血,身上剑鸣嗡嗡,体内似有一根剑骨在喷薄发光,一枚枚剑道符号冲出,在那里交织构建。 漫天的剑影冲霄,化作剑气长河,剑道规则涌动,凝聚成一柄似能劈开大宇宙的仙剑虚影,对着姜澜那只大手斩下。 如此惊世一击,足以劈开任何星辰,崩灭任何大陆。 可在那只大手面前,却脆弱似纸糊一样,根本无法挡住。 噗一声,大手攥了过来,直接一把捏住了付道苍,像是攥住了一只苍蝇虫子。 一位足以威慑一方大千世界的大圣,此刻却无法动弹,被活生生攥在了那里,眼神惊惧。 这一幕太过于具有冲击性,令此地的众人,都阵阵头皮发麻,眼神越发恐惧。 缥缈剑崖的众人,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姜澜在抓住付道苍后,就并无继续动手的意思了。 他不想滥杀无辜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另外几方大千世界中,可能还有界主级人物存在,只是藏匿在某个时空深处,在休养生息,以待恢复。 成就涅道之后,他实力猛增,达到了之前未曾有过的地步,但并不意味着他就无惧一众界主的联手袭杀。 想要真正意义上横推诸天各界,那至少也得成就界主那一层次。 当然,现在他凭借诸多手段,已经可以无惧任何一位界主了,即便是想要寻找他的踪迹,他也可通过中千世界来进行隐匿,谁也找不到他。 随着小世界跃迁晋升至中千世界,当中的天界雏形越发完善。 同时完整的天地规则,也带来了完全不同的世界规则和意志层次。 哪怕现在只是中千世界的层次,但本质却已经不输于一些大千世界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姜澜也可以自称为界主,因为他的中千世界,可以支撑着他在涅道境上走得更远,直至成为真正的界主。 而当中千世界晋升为大千世界的那一刻起,或许就将是他登仙的那一刻,新的天界就将孕育诞生。 残破大宇宙中,一片沉寂安静,所有修士和生灵都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姜澜也并不出声,将抓回的付道苍禁锢住修为,封锁其神识,随手丢入到了中千世界中。 他接下来打算收取走这座玄黄道场,玄黄界主当初打造这座道场的时候,也花费了很多功夫,材质并不简单。 重新祭炼一番,或许可以用以滋养中千世界,补全其中的一些物质,节省姜澜温养的时间。 当然,姜澜在步入涅道境后,对于因果命运的感知更为清晰。 他能感受到那罐玄黄母气土中所承载着的因果线索,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那就是玄黄界主为他所留,想要他承其一份人情。 到了界主那个境界,冥冥当中能捕捉看到自身的一些未来命运,从而做出布置谋划。 姜澜承了玄黄界主这个人情,日后有机会,还是要还的,所谓的因果债,那就是如此。 轰隆隆!!! 随后,这片残破大宇宙中,响起了剧震的声音,像是大世界隆隆运转,激起了无边涟漪。 姜澜以无上法力在承载着玄黄道场,打算将其收入进中千世界中。 无边的混沌气沸腾,各种物质都在翻腾,无比的剧烈,就连时空都因此震荡起来。 看着这一幕的诸多修士和生灵,皆感到震颤,这简直像是抬手间将一方宇宙给收走了,这是何等浩瀚的神威。 随着玄黄道场被收走,这片残破宇宙越发的荒芜枯竭,自其中逸散而出的精气也被姜澜以大法力收了回去,没有任由其扩散至周边宇宙。 很快,这片区域变得一片空荡荡,只余一些世界碎片沉浮,星云黯灭。 姜澜的身影也彻底消失不见。 青云剑舟上,楚秀烟看着手中突然多出了一物,抿了抿红唇,眸子却是明亮了许多,轻声喃喃道,“太好了。” 白玉仙注意到了她手中多出的那枚果子,瞳孔却是紧缩,然后联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剧震起来,简直不敢置信。 “大难不死,必然一飞冲天,诸天的界主们,要开始恐惧了。” 她心中忍不住喃喃,想到了刚才的那一幕幕。 这等浩瀚威能,在如今这个时代,怕是能叫板界主了。 “有这颗造化仙元果,师姐的大道伤有救了。” 白玉仙不动声色地施展术法,将那枚流光溢彩的果子给遮掩住,心中却很是振奋,也有些感到安慰。 当初师尊缥缈界主的决定,看来很是正确 若非看在当初的那一点微弱情面上,姜澜估计是不可能送出此果的。 玄黄道场当中,叶蝉衣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进入到了一方广袤而浩瀚的新世界中,山川湖泽、日月星辰,应有尽有。 在天穹之上,还有四道模糊且威严的门户,隐隐坐落,很是恢弘,像是传说中的天界之门。 整个玄黄道场,都被姜澜收走了,地水风火涌动,将之笼罩住,不断灼烧重炼。 叶蝉衣很快恢复了过来,美眸神光湛湛地看向姜澜。 她虽然得到了不少好处,但最令她感到振奋的是,隐隐猜出了姜澜的来历和身份。 不过,她并没有主动点破,依旧如往日一样。 “是你……” 同被收入到中千世界中的还有付道苍,他在看清姜澜的真容后,整个人都近乎呆滞住了,难以置信。 身为剑界凌霄剑阁首屈一指的大人物,他又岂会不知道姜澜? 谁曾想,当初被一众界主围杀彻底陨落的姜澜,竟然又活过来了,他并未死去,反倒是修为更上一步,强大到不可思议了。 这一切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我并未得罪你,你为何要将我抓来?” “冤有头,债有主,伱应该去找弥陀界主、法界之主……” 付道苍觉得自己很冤枉,也很倒霉,他在剑界当中,压根就和姜澜没有任何仇怨。 姜澜只是瞥了其一眼,随手抬手一点,付道苍便直接昏迷了过去。 “不杀了他吗?”叶蝉衣探头探脑地过来。 “杀他无用。” 姜澜只是摇头,然后看向被炽烈地水风火所笼罩的玄黄道场。 玄黄道场虽然残破了,但资源却并不稀缺。 一些静室里还封存一些活性未曾消散的灵株以及丹药,还有诸多矿物神材,在几座坍塌的偏殿里,依旧有着炼制好的法器,藏经阁内,还有着远古道书、经文典籍之类的记载。 除此之外,玄黄界主当初炼制的玄黄天剑,真身就在这座道场当中,不过其中灵性已失,只是材质比较特殊的界主级兵器。 只有界主亲自催动,才可能使其复苏原有神威。 “那接下来打算去哪?” 叶蝉衣没有询问确定姜澜的身份来历,而是对他接下来的打算兴致勃勃。 “接下来,去个好地方。”姜澜说道。 他登临涅道境后,天地间已经没有天劫降下了,他本以为是意外,或许是大宇宙残破的原因,但刚才那一瞬间,他洞悉到了原因。 现在的他,已经足够强大了,天劫也无法阻拦他破境。 除非是有天界诞生,出现新的至高天地规则,对修士进行磨炼。 但是,新的天界由姜澜自身来孕育创造,他所创造的世界,来磨炼阻拦他破境?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天若不予,我自取之,中千世界的晋升成长,需要海量的资源来经营温养,若单靠心念之力在供养,怕是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要走。” “既然如此,那就以界养界……” 姜澜以因果之线,确定弥陀界主等存在隐匿修养的位置。 弥陀界主、法界之主、无量界主,杀戮殿堂的殿主,同时也是黑狱大界的界主。 这几个生灵都还活着,并未在诸天浩劫中陨落死去。 反倒是当日承受因果,举兵讨伐九州大地的紫阳大界的界主陨落了,生命气息早已不在。 不过,姜澜在以因果线探寻的时候,还是发现了意外,紫阳界主还有部分因果,留在诸天当中,只是藏在了一个他目前探寻不到的地方。 “那个地方,和玄黄界主消失失踪的地方,有些类似。” 姜澜思忖着。 紫阳界主身陨,如今的紫阳大界已经凋敝,在诸天浩劫的时候,同样被其余界主洗劫过。 不过,姜澜打算以界养界,只要紫阳大界的大千世界本质还在,那就对他没任何影响。 很快,姜澜的身影便离开了中千世界当中。 他在浩瀚诸天中确定紫阳大界的时空坐标,随之撕裂大宇宙前往。 于此同时,玄黄道场出世所引发的一连串事情,早已轰动了整个浩瀚诸天,引发了大地震。 弥陀界主的女儿惨死,无量圣界、法界、黑狱大界等各方大千世界的来人,也都尽皆惨死在那里,这简直不敢想象。 得知此事的修士和生灵,无不瞠目结舌,震惊不已。 在如今这个时代,竟然还有如此狠人? 而根据当时活下来的那些强者口述,那名自玄黄道场中走出的神秘存在,可谓是强势且直接,一点都不废话,横推而过,毫不留情。 本以为会被全灭,但还是有很多生灵活了下来,西天界、五行道界、元界、丹界、剑界……这些大千世界的生灵都安然无恙。 很显然,这是有意为之,故意针对这几方大千世界的生灵。 那名神秘存在的来历,也让很多修士和生灵猜测起来,到底是谁,和这几方大千世界有仇? 如果是和玄黄界主有关的存在,那也对不上。 因为玄黄界主和弥陀界主等一众存在,压根就没什么仇恨,交集也并不多,甚至于压根就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物。 那到底是谁,如此故意针对这几方大千世界,同时和几位界主级人物结仇。 在一些大千世界当中,有强者进行推演,但皆无结果,一切都被迷雾所笼罩着,随后许多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某个已死之人。 只是这也太天方夜谭了?短短数年时间,就已然成长到这个地步吗? “会是他吗?” “如果真的那个人的话,那简直不敢想象。” “恐怕整个诸天,都将迎来可怕的一场大清算……” 各种猜测和消息,在诸天各界中传开,引得轩然大波。 弥陀古界、无量圣界、法界这几方大千世界当中,许多强者则是目光狠厉,杀意凛冽。 从来还没有生灵敢这么挑衅他们,即便如今界主踪迹消失,但他们的底蕴也依旧深厚,无人敢于轻视。 尤其是弥陀古界的弥陀一族,诸多族人更是满目肃杀,无比愤怒,弥生之死,对于他们一族来讲,打击很重。 身为弥陀界主的亲子嗣,其辈分很高,血脉极为纯粹,将来有望走到界主的那一步,可谁知就这般殒命了。 将来弥陀界主归来,肯定会因为此事而震怒。 而在整个浩瀚诸天,因为此事而陷入震动,引得各种猜测的时候。 界内的九州大地,所有修士和生灵,也都在看着混沌金榜上空,那滂沱灿灿的中千球体而震撼。 炽盛璀璨的银色光芒,尽情地倾泻涌动,在那里汇聚交织。 原本的裂痕早已修复完整,甚至于在原来的基础上,更为威严壮阔,体积也更为庞大了。 从气势上来看,比起周围的那些大千世界,甚至丝毫不落下风。 这一幕幕,落在九州大地所有修士和生灵的眼中,同样引发了许多的猜测和议论。 诸天浩劫之后,和界外有诸多渊源的“代言人”,也彻底蛰伏了下来。 两界壁障的变化,使得界外那一边,再也很难窥视这一边的情况,想要将人送至界内,更是难上加难。 所以,界外也很难再知悉界内这边的情况。 当然,界内也同样如此,不然界内这边若是得知玄黄道场所引发的一系列的事情,定然就会有所猜测。 “世界的层次跃迁晋升了……” “看来他果真未死。” 东原州以东,合虚之顶,一名金色长裙少女,在眺望中天州的情况,若有所思。 十万仙山,无垠深渊之地,同样有一道目光在注视着中天州方向。 …… 界外,不周断山,这里位于深层次的时空当中。 茫茫仙雾涌动着,深处可见一座仙雾掩映、无比巍峨似通天之山的山岳坐落着,雄浑壮阔,仿佛能承托起高天。 不过这座山岳的上半层,却是断裂的,似乎曾被某种伟力给截断,有丝丝缕缕的大道纹理交织。 这里曾被称之为不周山,但不知何缘故,却断裂了,自此以后,就被称之为不周断山。 不周断山,乃是浩瀚诸天中一处赫赫有名的禁区,生人不敢靠近,即便是界主到来,也得在山外等候通禀,得到了允许后,才可踏入。 曾经就有界主级人物,想要窥视这里的秘密,不顾前人劝阻,尝试强闯,结果刚踏上山脚,便被一只从天而降的雪白手掌拍碎,形神俱灭。 其身后的大千世界受到牵连,气运枯竭、灵气溃散,繁盛之景倒退三百万年,跌落至中千世界层次。 自此,不周断山中隐居着不周仙的传闻,便在浩瀚诸天中传开。 “姐姐,看样子应该就是他了。” “当世也就只有他和弥陀界主、法界之主、无量界主等人都结仇了。” 洞府霞光摇散,氤氲着仙雾和混沌气息,一片迷离神秘,宛如飞仙之洞。 当日现身阻拦弥陀界主等人的那名窈窕女子,静立在洞府前,和其中的存在对话。 “上一次去迟了,这次你去把他直接带来,诸天浩劫过后,看似平静,在休养生息,实则这是九纪将至,远比浩劫更可怕的事情,将要发生了。” “以其性格,不去报复回来,怕是难息心头之怒,太过于高调,恐怕会被其余禁区的存在给盯上。” 洞府深处的白玉台上,静静横放着一截纤秀玲珑的晶莹手骨,一道朦胧身影显化其上,传出了轻柔的声音。 “另外,你让闭月准备出关,我预感到四仙图即将出世,开启四仙图的关键,在你们四仙身上,天后沉寂之前,曾留有谶言。” “九纪终,新帝现,诸天平,万劫消。” “是,姐姐。” 窈窕女子很是尊敬,随后想到什么,疑惑道,“您推演当中,四仙中的沉鱼和羞花,将诞生在界内那边,岂不是在四仙图出现之前,需要进入界内那边?” “所以我才让你把他带来,现在能随意进入界内的,那只有他了。”洞府当中的声音,依旧轻柔。 …… “莫大因果出现,自死灰中复燃,静静流淌,果然当日还是失算了。” “弥生,也死了。” 一片幽寂冰冷的宇宙中,无边的黑暗在涌动着,宛如起伏的海洋大雾。 当中一双眼眸突然睁开,高悬如血月,周围大道规则扭曲,像是能吞噬磨灭一切物质。 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咀嚼吞咽声,片刻之后,一截染血的腿骨坠落下去,很快没入无边的黑暗中。 在一闪即逝的光芒中,可见那截腿骨中还萦绕着丝丝缕缕的紫色神性物质,恍若大日沉浮,至高至阳。 “祸斗,持谕令,开祖祠,沐祖血,祭祖文……” 而后,一道冰冷深邃的声音,在那里低声念叨,如祖魔在低语,陡然贯穿亿万时空,没入到了弥陀古界当中。 紫阳大界,早已不复曾经的辉煌,满是凋敝和衰败,大地疮痍,尽是大战过的痕迹,遍布裂痕。 作为曾经接近前十的超级大千世界,底蕴无比深厚,可是随着紫阳界主身死之后,紫阳大界多次遭到其余大千世界的洗劫,资源不断被掠夺。 其中最为强大的道统,如今最强者也不过大圣这个级数。 很难想象,一方大千世界,竟然连至尊也没有了。 “不好……” 紫阳圣地,最深处的洞府当中,一名身着紫色道袍的老者,突然自打坐中惊醒,一口鲜血喷出,目光变得悚然和惊骇。 “莫大危机降临,这是灭道的征兆。” 紫袍老者浑身都在发颤,脸色苍白,感受到了冥冥当中降临涌动的一股可怕杀意。 紫阳圣地乃是不朽级的道统,有着界主级人物坐镇,但那也是往日了。 如今的最强者,也正是紫袍老者他自己,诸天浩劫之后,跌落至大圣层次,堪堪保住了修为。 其余人也遭诸多因果缠身,要么身陨道灭,要么遭遇仇家袭杀,身死道消。 “这是天要亡我紫阳圣地啊。” 紫袍老者浑身颤抖着,飞身来到了圣地外面,遥望着浩瀚无垠的天穹。 作为此界如今仅存的最强者,他能明显感到一股磅礴可怕的意志,正在不断靠近。 那莫大的因果在降临流淌,以至于整个紫阳大界,似乎都在轻颤起来。 “老祖,发生了何事……” 紫阳圣地的其余强者,闻声也飞了出来,来到了高空当中。 下一刻,在所有人惊悚颤栗,乃至恐惧绝望的目光当中,高天之外,一只缭绕着玄黄之气的大手,忽然拍击而落,整个天地都被遮拢了,甚至于变得一片黑暗,直接变成了永昼。 轰隆一声,那只恐怖大手落下,覆压十万里的紫阳圣地,瞬间被夷为平地。 <\/b> 第318章 将见证新的诸界共主,祸斗身陨,诸天震撼 大地塌陷,四分五裂,遍布一条条可怕的大裂痕,火山喷发,无尽的火光汹涌着,卷裹着熔浆,喷涌向高天。 一片广袤的大陆彻底沦陷,在那恐怖的大手拍击下直接炸开。 所有的阵纹都被磨灭,亭台楼阁、洞府山岳,尽数坍塌。 不朽级道统紫阳圣地瞬间夷为平地,自岁月长河中消失。 这一幕,震动了整个紫阳大界,不知多少的修士和生灵,陷入了呆滞和震撼中。 一只从天而降的恐怖大手拍落,紫阳圣地就被横推,自此除名了,原地什么都不剩,只有一条贯穿蔓延不知多少万里的可怕大裂缝,在吞星纳月。 “紫阳界主身陨后,就连他所开创的道统,也被人覆灭了。” “这是要彻底断绝紫阳界主的根啊。” 紫阳大界内许多的生灵和修士在惊颤,头皮发麻,满是惊惧。 以现在紫阳大界内一众强者的实力,就算动用一切手段,也推演不出到底是谁动手的。 而在覆灭了紫阳圣地后,那只缭绕着玄黄之气的大手就消散了。 但是在紫阳大界内一众强者的感知中,天外那股磅礴的意志,却是并未离去,依旧在驻足停留。 “这还要做什么……” “覆灭了紫阳圣地后,那位神秘存在还没有离开。” 很多人惊颤,浑身都在发抖。 下一刻,紫阳大界的上空,无穷无尽的时空裂开了,一个璀璨发光的球体,无边之大,高悬在了那里,似乎是在吞吐着无尽的能量和物质,宛如一颗散发惊人热量的太阳。 紫阳大界剧震了起来,似乎是感受到了威胁,栖息生存在其中的所有修士和生灵,都感到了一种不安。 天地昏暗了下来,诸世浩劫降临那天的恐慌、压抑之意再度袭来。 而且这一次,更是清晰。 那颗无边之大的球体,高悬在了紫阳大界外,四周尽是时空乱流,霸道,气吞诸天,所有靠近的物质和灵气,都被尽情地吞没吸收。 大道风暴席卷着雷霆,各种恐怖的异象浮现在那里。 一根又一根的大道秩序锁链,自那里贯穿蔓延出来,飞舞着,不断没入紫阳大界当中,像是要将其牢牢束缚在那里。 紫阳大界的本能在挣扎,整个世界都在剧震,想要挣脱而出,但那些大道锁链,一根接连着一根,自那颗无边之大的球体中蔓延而出,将之不断贯穿。 生存栖息在紫阳大界内的所有生灵和修士,此刻似乎都听到了一种哀鸣声音。 紫阳大界的本源在被不断地抽取而走,世界层次不断地跌落。 各种天地灵气、长生物质,被不断地汲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 这是令人感到惊悚的一幕,紫阳大界像是化作了那颗巨大球体的养料。 尽管其本能想要挣脱,但诸天浩劫之后,紫阳大界不复以往辉煌,本源破损,根本挣脱不了。 “不……” 紫阳大界内的很多生灵,都发出了悲呼,感同身受。 姜澜立身于中千世界球体的内部,神情冷漠无波。 他只是覆灭了紫阳界主所开创的道统,没有伤及其余无辜势力,从这一点来讲,他已经足够仁慈了。 在攻打九州大地的时候,紫阳大界内可是没少派遣出大军和战船,紫阳大界更是作为紫阳界主的依托,为其提供无穷尽的浩瀚法力,支撑到两界壁障彻底炸开的那一刻。 这一切的因果,早已注定。 诸天各界都在颤栗,剑界、元界、法界、光暗神界……诸多同为大千世界的世界,在这一刻都生出了不同异象。 大千世界本源受损,彼此之间有所感应,大千世界的本能意志生出敌意,这种敌意甚至影响到了大千世界内的无数生灵和修士。 许多强者都心有所感,面目沉重,低声道,“大千世界诞生不易,孕育生灵,福泽苍生,受天道所庇护所钟,即便是界主,也不敢做出毁灭大千世界的事情来,这会招致无边业力和因果,道途遭阻。” “业力加身,修行受阻,破境成障。” 紫阳大界内,异象连连,血云翻腾,血色雷霆滚滚,不断劈落,整个天穹都映照得一片血红。 随着世界本源被汲取而走,连大道都开始悲鸣了,引发了各种恐怖的景象。 “若紫阳界主还在,谁敢这么放肆,如此肆无忌惮……” “即便是界主当世,也不敢做出这样有伤天和,抽取世界本源的所为,你这是要遭报应的……” 紫阳大界内,无数的生灵在愤怒大吼,满是不甘。 世界本源一旦被汲取抽走,那么整个世界的层次将不断跌落,生活栖息在其中的生灵,自然会受到影响。 此生可能都不会再触碰到涅道那个境界了。 大千世界的层次跌落后,想要恢复,所需要的时间,动辄需要亿万年,如今这个时代,谁还能活那么久? 可以说,这是在断紫阳大界的根,在断所有人的希望。 姜澜目光依旧冷漠,不为所动,尽情地以界之道果,汲取吸收紫阳大界的本源。 即便是全盛巅峰时候的界主,也无法这么轻易抽取一方大千世界的本源。 这也多亏了有界之道果的存在。 “看来还真是按耐得住。” 姜澜知道弥陀界主、法界之主等生灵都还活在诸世间。 他闹出的动静这么大,这几人都还在忍耐着,并没有动身,如果不是因为自身的问题很大,那么就是在蛰伏忍耐,等待一击必杀的机会。 “吸收了紫阳大界的本源后,中千世界越发完善,身为缔造者的我,实力和修为也将继续增长变化。” “弥陀界主、法界之主等人在蛰伏恢复,而我则是在继续成长,他们留给我的时间越多,那么他们的死期就越将迫近。” “每过一个呼吸,我就强大一分。” 姜澜并不担心会有人搅局阻拦,他现在的实力,已经足够应对一切局面了。 至于会招致的因果和业力,他根本不在乎,选择走以界养界这条路时,他就有了心里准备。 轰隆!!! 突然,一道可怕的圣矛刺了过来,携带着无边的乌光,撕裂了大宇宙,从天外杀来。 无尽的乌光,淹没了紫阳大界外的宇宙,甚至于在映照在了诸天各界间,像是擎天立柱被人抓了起来,作为兵器刺杀过来。 整个中千球体剧震,混沌翻腾,立身于其中的姜澜,目光如神剑,豁然转身,瞳孔当中茫茫混沌气涌动,有一颗颗大星在演绎。 咚的一声,两口萦绕着混沌光的神剑飞出,哧一声朝着那道可怕的圣矛斩击过去,那个地方一下子炸开,无尽的能量宣泄,朝着四面八方扩散。 “大千世界孕育苍生,福泽生灵,道友何必下如如此狠手?” “不如各自退后一步,我等坐下来,有什么误会,就此化解。” 在紫阳大界外的宇宙深空中,有绚烂的光芒在洒落,那里突然一片明亮。 诸天各界,无数修士和生灵都看到了那里的景象,像是有一道古老法身在凝聚复苏,很是灿烂苍老。 在如今这个时代,界主消失,天人绝迹,至尊已经是各方大千世界的至强人物。 而今出现在那里的身影,却赫然是一尊古老天人,步入了涅道境中期。 “你想阻我?” 姜澜的真身被滚滚混沌雾气所笼罩,眸子平静而淡漠,语气不起波澜。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等不知道友和紫阳大界有何仇恨,要执意做出这般狠辣行径,实在是过于有伤天和。” 另一片宇宙深空,同样有绚烂的光在洒落,一名女道姑自那里缓缓走来,挽着道髻,斜插木簪,双眸很是沧桑。 此刻,诸天各界再度被惊住了,竟然又是一尊天人级的存在。 “你们若想阻我,那就都留下吧。” 姜澜语气平淡,中千球体绽放无尽光芒。 他身后像是有三千方古老大千世界沉浮,随着他并指斩去,一道恐怖壮阔若星河的剑气,瞬间斜斜飞了过去。 所过之处,大宇宙剧震,像是要被切开,有浓浓的混沌雾气在翻滚,如同在开天辟地一样。 “道友何必这般不留情面,得饶人处且饶人,紫阳界主在诸天浩劫中已经陨落,紫阳大界中的紫阳圣地,也被伱一掌覆灭,还有什么仇恨,是无法放下的呢?” 那道被绚烂光芒笼罩的法身在轻叹,其衣袍滚动,像是有一片星斗在罩落过来,要将这茫茫剑气所挡住。 那名女道姑手中多出了一杆拂尘,只是一扫,便有五色神光刷的一声飞出,遮天蔽日,无物不扫,威能惊人,大道符文片片翻滚,构建成一片域场,试图将姜澜笼罩。 这是两尊天人级人物,能在如今这个时代,保持有如此修为,可见两人的手段都很不凡,绝非一般的同级存在可比。 即便是至尊望之,也会被这种景象,惊得胆寒。 “这两尊天人,到底来自于哪方大千世界,之前似乎并未见过。” “难道并不是来自于大千世界,而是其余地方?” 剑界,混沌石崖上,凌霄剑阁的阁主剑凌霄,眼绽神芒,通过秘法,在密切关注着这一幕。 作为曾经的剑主,也就是天人级数的存在,他眼力惊人,看得出来这两名神秘天人,并非来自于熟悉的大千世界。 每一尊天人,都不可能籍籍无名,尤其是如今这个时代。 “莫非,是来自于某处禁区……” “禁区也要插手诸世间的事情了吗?”想到这个可能,剑凌霄心中惊颤不已。 轰隆!!! 紫阳大界外的宇宙深空,爆发恐怖大战,足有上万颗星辰在刚才的碰撞中炸开,彻底地化作齑粉。 天人级存在的交战,一般的中千世界都承受不住,必须来到外界,仅仅是余波,就令不知道多少的星辰化作灰烬。 这两名神秘天人的实力很强,在如今这个灵气稀薄的时代,依旧发挥着未曾有的神威。 姜澜的攻势,被两人联手挡住了,但他并不意外。 哧! 他翻手为云,那只手掌间,星斗转动,宇宙破灭,在开天辟地,混沌气翻涌。 在诸天各界关注此战的生灵眼中,姜澜的手掌中仿佛握着一方宇宙,容纳无尽星斗,翻手之间,遮拢一切,要将那道神秘法身抓进去,镇压在当中,活活炼化掉。 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点出,一道光束飞出,破灭永恒,像是有一头仙凰出世,啼鸣一声,展开双翅,无边的火光缭绕,遮天蔽日,抓向那名神秘道姑。 面对两位天人的攻势,他真身屹立不动,如永恒不朽的仙山,又似站在无尽的岁月长河深处,俯瞰沧桑,观雷霆枯竭。 “道友杀心太重,我等本是好心相劝,你却这般毫不讲理,若真让一方大千世界就此枯竭,其可怕因果,怕不是道友你所能承担的。” “你可知,紫阳大界的界主,还有一缕痕迹留存在诸世间,日后他若是归来,你毁其根基,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你。” “日后归来的紫阳界主,将会更为可怕。” 那名神秘道姑手持拂尘,刷出更多的五色神光,在进行抵抗,破灭抓向她的那头仙凰,同时也在后退,好言相劝。 她这话也令诸天各界密切关注着这一幕的修士和生灵心中震动,难以置信。 紫阳界主竟然还留有一缕痕迹在诸世间?他日后还会归来? “道友还望息怒,我等其实并无恶意,只是不想你误入歧途,大千世界不可打杀,你这是破坏了平衡,会遭天谴。” 那道模糊灿烂的法身也在开口,其衣袍乃是一件至宝,内蕴乾坤,无尽的星斗显化,坠落无尽光,和姜澜掌心中的那片宇宙碰撞,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威能。 “万千因果,无边业力,尽加我身,若有来日,一拳碎之。”姜澜语气依旧平静冷漠。 对方的话语里透露出了不少信息,不过对现在的他来说,都并不重要。 紫阳界主身陨也好,还有一缕痕迹存世也罢,都无法阻止他的清算。 修行讲究念头通达,他遭诸多界主合力围杀,断前路,这一仇恨若不报,那修行之路不可能坦途。 什么因果、什么天谴,根本比不上眼前的肆意恩仇。 轰隆!!! 姜澜振臂一抓,漫天的星斗在破碎,化作无穷尽的齑粉,然后在那里重组,凝聚成了一杆战矛。 他斜指天南,至强的仙道纹理交织,在这杆战矛的四周,诸天奇异景象演绎。 有灰雾沉沉,霭气缭绕,天人搏杀,尸骸翻天,有地府涌动,幽冥洞开,万鬼呼啸。 在诸天战场的天书潭内,姜澜得到了一夜无字天书。 他将那页无字天书和自天人五衰旗中所感悟到的天衰之意融汇,化作第五记仙道大神通,他将之取名为“衰天”。 自天人五衰中所感悟到的真谛,熔炼为真正的杀招,这是令天人都要为之忌惮色变。 杀!!! 姜澜的真身动了,刹那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到了这个级数,跨越宇宙,撕裂时空,已经是轻而易举,距离根本就不会影响到大战的结果。 但是这一刻,姜澜的速度超越了时间,在他周围,无数时间碎片飞舞,时间长河若隐若现。 他抓握战矛,出现在了那尊神秘道姑的身畔,两者之间的时空像是被凝固了。 噗嗤一声!!! 战矛贯穿血肉,在漆黑的大宇宙中,有混合着血雨的骨渣四溅。 神秘道姑的反应已经很快,第一时间动用至强手段,眉心颧骨发光,那里有数百道屏障出现,无数的符文涌动,试图挡住姜澜的这一击。 只是她的速度,还是慢了,法力所凝聚而成的战矛,自其眉心贯穿而过,然后砰一声粉碎,出现了前后透亮的惊人血洞。 这一刻,时间像是冻结,诸天各界目睹这一幕的修士和生灵,无不颤栗,头皮发麻,仿佛亲自经历这一幕,眉心被直接贯穿了。 若是其余生灵,在这一瞬间已经毙命了。 但神秘道姑乃是天人,寿与天齐,生命力无比强大,滴血也能重生,她怒啸一声,道髻散开,面孔变得一片殷红而凄厉。 她不敢想象,自己竟然受伤了,还被贯穿了眉心,如此凄惨。 “好好好……” “你如此不留情面,本座也不和你讲道理了。” 神秘道姑神情难看至极,怒啸出声,震动着整片大宇宙。 她的眉心发光,洞开的伤口,在试图恢复,其中的血肉蠕动,溅开的骨渣在飞回。 “你做了什么?” 但是下一刻,神秘道姑神情骤然剧变,无比惊恐,声音也颤抖了起来。 无声无息间,一道道诡异的气息,笼罩向她。 她似乎看到了自身无垢的肉身当中,开始涌现无数的污垢,肺腑、骨骼、血液深处,也出现斑斑点点的污迹,天人的道法根基被污浊。 她的体表长出皱纹、头发光泽不再,不断枯萎,就连寿命也所剩无几,气血衰竭,走路都困难,一阵风来就能将她吹走…… 原本强横无边的气血,也在枯竭,如同风烛残年,随时会熄灭。 这是天人五衰的征兆,好端端的,她的五衰劫怎么就降临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 神秘道姑变得惊恐起来,不复刚才的超然从容,声音颤抖且凄厉。 姜澜抬手一招,一杆又一杆的大旗,猎猎作响,呼啸着飞了出来,穿插而过。 每杆大旗都像是内蕴一片广袤空间,当中喷薄出奇异之景,正是当初所得到的天人五衰旗。 五衰旗穿插着,纵横勾连,化作一片域场,将神秘道姑封镇于其中,四周幽幽景象演绎,有天人陨落,道灭身死,无比瘆人,要将她彻底炼死于其中。 “果然是你。” 看着这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另一道神秘的法身,言语也不再从容,而是很慎重警惕。 并且和姜澜之间隔了很远的距离,似很是担心他这手段。 就没有哪个天人不担心五衰劫的,尤其如今这个天地环境,五衰劫一旦出现,那基本上是无法渡过,解决不了的。 “天人五衰旗……” “当初在诸天战场内,弥陀界主赐予给后辈的法宝,用以对付姜澜。” “最后弥罗身死,天人五衰旗也落到了姜澜手中。” “也就是说,这神秘存在,果然是他……” “姜澜,他竟然没死!” 此刻,随着姜澜祭出天人五衰旗,整个诸天各界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之前对于他的身份还有猜测疑惑的生灵修士,终于恍然了,心中无比的震撼,只觉得这一切太过于天方夜谭。 在几位界主联手袭击下,他的痕迹和生命气息都彻底消亡,被磨灭了。 一个本已经死去的人,时隔一年多,又再度出现了,并且拥有了这般匪夷所思的实力。 就连天人也已经不是他的对手,真正意义上能够叫板界主了。 在如今这个时代,这意味着什么? “怪不得玄黄道场一事中,弥陀古界、法界、无量圣界的来人,会被覆灭……” “曾经的因,今日的果。”很多人颤栗,喃喃着,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 姜澜的再度出现,令整个诸天各界都颤栗了起来,曾经和他有仇的那些世界当中,许多的生灵和修士,都在惊恐,担心遭到报复清算。 紫阳大界的今日,或许就将是他们的明天。 突然,轰隆一声,紫阳大界外的黑暗宇宙中,一只漆黑如墨、长满着鳞片的可怕大手,突然探了过来。 掌指间混沌雾气涌动,大千世界气息碰撞,迸发的一个个粒子,在蒸腾,简直像是要开天辟地。 在那里,可见一头恐怖的黑暗生灵矗立,三头六臂,血目如湖,有无尽的煞气冲霄。 “小贼,你还敢出现,主人他归来之日,便是你身陨之时。” “诸位和我一起出手,覆灭此人,他若不除,我诸天各界将再无一日安宁,紫阳大界的下场,便是诸位的结局。” 那头黑暗生灵声音低沉狠厉,以法力包裹话语,传遍了诸天各界,在各处时空中响彻回荡。 它知道还有其余天人级数的存在,在躲藏着,甚至于就在关注着这一战。 “是弥陀界主的坐骑祸斗……” “此凶竟然没有在诸天浩劫中死去,还活了下来。” 很多生灵震颤,弥陀界主未曾消失之前,此凶便仰仗其威名,在诸天各族间行凶,遭下了许多杀孽。 本以为这次诸天浩劫,此凶会丧命其中,谁知竟然还活着。 祸斗庞大无比的真身,屹立在宇宙的深处,它身上沐浴着真血,有无穷尽的祭祀声、颂念声环绕,响彻在其左右。 很显然,它是通过一些手段,恢复了往日的修为实力,在诸天浩劫后,不可能没有受损。 就连它的主人弥陀界主也消失了,不知躲藏于何处休养生息。 轰隆声中,祸斗的大手朝着姜澜拍击而来,赫赫凶威卷裹着滔天杀气,在其身后,朦胧的磅礴世界发光,弥陀一族的无数族人在颂念,燃烧祭文,令祸斗被一层万法不侵的光芒所笼罩。 可以说,现在的祸斗,甚至比诸天浩劫前的它还要强大。 它的身上沐浴有弥陀界主的真血,还有弥陀一族祭炼多年的信仰之力,这般加持下,甚至能短暂地叫板界主。 那个地方,天崩地裂,紫阳大界外的那片宇宙,直接就炸开了,各种规则和道法都被磨灭,伴随着各种灭世天雷,仿佛真的要灭世一样。 “孽畜,等的就是你。” 姜澜眸绽冷光,当日出击试图磨灭他的人,便有这弥陀界主的坐骑,他一直就在等这家伙出手,了结当日的部分因果。 漫天的剑光浮现,在姜澜的身畔,无穷尽的光芒交汇,化作一条剑道至高长河。 在那条河流当中,无数的神剑飞出,或是炽烈如阳、或是黄沉沉,如漫天黄沙卷裹,呼啸而过。 有的金灿如大日,压满天天地间,坠向苍生,有的蓝汪汪,如江海精粹凝聚而成。 仙凰掠空,璀璨的双翅缭绕着真火,挥洒向大地,灼烧一切。 血河滔天,漫天尸骨累累,一只只白骨大手探出,要将诸世生灵,抓回九幽黄泉。 亦有天帝临九天,一层层宫阙出现,那是真实的天界虚影,无上的威力降临,在镇压一切。 谪仙、拘神、封魔、镇邪、衰天…… 五记仙道大神通,也被姜澜施展而出。 碰撞的刹那间,不知道有多少秩序神链交织,纠缠在一起,亿万道光束绽放,每一道都可划破宇宙,成为永恒。 激烈大战,无比骇人。 这一战可以说惊动着整个诸天各界,震撼着所有生灵! 祸斗即便是短暂地拥有了界主级的实力和手段,亦然对付不了姜澜。 在几十次的碰撞后,那个地方有血溅了出来。 它负伤了,一只手臂断裂,被姜澜以谪仙手段,谪落了其法力,随之奋力一扯,整条手臂脱离,仙凰真火噗嗤落下,瞬间将之点燃磨灭。 祸斗咆哮了起来,无比愤怒,同时也有点胆寒,它都这么强了,竟然还是对付不了曾经不起眼的那个蝼蚁? 这个蝼蚁,凭什么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成长到这个地步? 姜澜步入涅道后,这是真正意义上,和“界主”级的存在交手,他在快速地通过战斗,汲取营养,补充着自己的认知,了解自己现在的真正手段和实力。 祸斗很强,这毋庸置疑,弥陀界主明显动用了某种秘法,提升了其修为。 在此过程中,姜澜也难免地受伤了,肩头部分被大手撕裂,血溅长空,但有着命之道果的他,即便是真身炸开,也能瞬间愈合。 这一点伤势,根本无法影响到他。 一旁的那道神秘法身,已经不敢插手涉足了,姜澜如今所展现的实力,已经是在天人之上了,能轻易镇杀他们。 刚才他们竟然还不自量力,试图阻拦。 这场大战,无比的激烈,持续的时间也很久,余波动荡着一方又一方的大千世界,诸多大宇宙都被光芒映照着。 诸天各界不断被震撼着,不知多少生灵和修士,目睹这一惊世大战,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尊新的诸界共主降临,在如今这个生机凋敝的时代,一位新的界主,将真正意义上君临统御一切。 大战当中,尽管祸斗不断开口,想要其余人相助,共同对付姜澜,但不论是无量圣界,还是法界、黑狱大界,都无人回应,一片死寂。 它无法一直保持着全盛实力,身上所沐浴的真血在黯淡,也在消失,一旦它跌落至天人层次,那就可能被姜澜所击杀。 祸斗终于感受到了未曾有的恐惧,身上不断溅血,三头六臂,已经有四只手臂被扯了下来,一个脑袋被拍成了血雾。 弥陀一族的其余强者,最后也加入到了战局,甚至祭出了各种底蕴法器,不乏一些天人级的“违禁物品”。 姜澜丝毫不惧,身上的气息,却是越来越强,紫阳大界的本源不断流逝消失。 在大战的过程中,他依旧在通过界之道果,在汲取着紫阳大界的本源。 可以说,他并没有拿出真正的手段,若是以中千世界作为依托,御使无穷伟力,此战也将更快地结束。 “姜澜,若你放下和我族的仇恨,我家主人也将不再追究你杀了弥生小姐之仇。” “自此以后,弥陀古界和你不再来犯,愿意为之前所做出的一切赔偿道歉。” “你虽然强大,但我家主人,可依旧还在世间,主人成就界主的时间,超乎你想象,即便是你成就界主,也不可能是主人的对手。” “无尽岁月以来,死在主人手中的界主,不下一手之数,你可不要自误。” 轰隆,祸斗的一个脑袋被姜澜手掌拍中,直接炸开。 它仅剩的最后一个头颅,神情变得惊恐起来,想要求饶止戈,平息祸端。 嗡鸣!!! “弥陀界主既然如此厉害,如今为何又当个缩头乌龟,躲藏起来?” 姜澜目光依旧冷漠,他掌心发光,五记仙道大神通融合,化作一团朦胧的光,当中的大道、秩序、规则……各种真谛演绎,演化成了绝强一击,绚烂到了极致。 这一掌拍去,祸斗避无可避,庞大的真身剧震横飞,然后不断地龟裂,血肉溅开,像是要解体一样。 “不……” 祸斗惨叫了起来,无比的惊恐,它发现自己的道果破碎了,遍布数不清的裂痕,其中甚至有天衰气息在弥漫,生命之火也要黯淡熄灭了…… 姜澜探出大手,朝着横飞的祸斗抓了过去,像是要炼化一整片宇宙,同时,命之道果发光,不断抽取走祸斗的生命本源。 “姜澜,饶了我……” “我愿意为奴,为你坐骑,只要你放过我……” 祸斗生平第一次发出了这样绝望惊恐的声音,身为天人级的生灵,本无比的自傲,睥睨一切,但在生命的威胁面前,它终于选择了屈服。 噗嗤!!! 姜澜目光依旧冷漠,大手直接攥紧了,丝丝缕缕的血迹,自指缝中洒落,溅落向大宇宙中。 哪怕只是一滴血,也足以将星辰给凿穿。 在他掌心中,熊熊真火燃烧,将祸斗的所有痕迹和生命本源,尽数磨灭,不留丝毫。 这片大宇宙,彻底恢复了死寂和安静,整个诸天各界,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 “就这么死了……” “祸斗此凶,纵横诸天不知多少万年,造下无边杀孽,这般落幕,也只能说是活该。” “怕是真正的界主出世,也不可能奈何得了姜澜,自今以后,无人能阻他道途了。” “或许我等将见证一位新的诸界共主。” 诸天各界,许多大千世界中的至强人物,都在心惊,忍不住低语,迟迟恢复不过来。 这一战,可以说震撼了整个诸天,弥陀古界献祭祖血,点燃祭文,让祸斗短暂地拥有了媲美界主的实力,但最后依旧惨死陨落在了姜澜手上。 弥陀古界中,一片愁云惨淡,许多强者在这一战中死绝,也是彻底元气大伤了。 “饶……饶命……” 天人五衰旗所布下的大阵中,那名神秘道姑还在苦苦挣扎。 她亲历了刚才那一战,可以说感受最为直观。 此刻整个人都在颤栗,满目惊惧,姜澜的强大,已经让她整个人都丧失了战意。 姜澜目光平淡,扫了过去。 “你不能杀我,我是来自于阳壑的使者,你若是杀了我,我身后的那位大人一旦生气发怒,后果不堪设想。” “即便是界主,也无法承受其怒火。”神秘道姑语气发颤,抬出了身后背景。 “道友,我本无恶意,我来自于阴渊,我身后的那位大人,同样对你很感兴趣,想邀你前去。” “刚才这一切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另外那道神秘法身,此刻也是急忙开口,态度和之前相比,可以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第319章 禁区来人,四美之一顾落雁,也都是养料 “阳壑、阴渊……” “竟然是来自于这两处禁区,上一次听说这两处禁区的生灵出没,还是数个纪元以前。” “怪不得这两人在诸天浩劫后,竟然还保留得有天人级的实力。” 在这两位神秘天人自爆身份来历后,整个诸天各界密切关注着此战的至强人物,都无不震动。 禁区,其实并没有真实的界定范畴,自古以来都缭绕着一层神秘面纱,不被世人所知。 每一处禁区,都超然独立于万丈红尘之外。 即便是诸天浩劫,也未曾波及到禁区当中。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禁区的超然,更是在那些至强大千世界之上。 混沌金榜上,至强大千世界共有十个,除此之外的大千世界数量更是若干。 但绝对没有哪一方大千世界,敢于挑衅禁区的威严。 “道友,我等并无恶意,乃是代表着身后大人的善意而来,刚才的那些话语,也只是想化干戈为玉帛,我们不应该成为敌人。” “每一方大千世界的消亡,都是诸天各界无法承受的损失,我们未来还有真正的大敌,不可内耗在这种时候。” “还望道友,大人有大量,宽恕我等这一次。” 神秘道姑被封困于天人五衰旗中,面容已经苍老得不成样子,并伴随着阵阵肌肤腐朽的恶臭,令人作呕。 她尽量露出诚挚认真的神情来,在那里解释。 那道神秘法身,也是不断开口,道,“道友,当日阻你道途的祸斗,如今也已经身陨,你的怒气,应该也该消散得差不多了,弥陀界主等人和你的恩怨,其实和我等也无关。” 姜澜屹立在大宇宙当中,平静地俯瞰着两人,神情并未因为两人的话语而有任何波澜变化。 他早就猜到这两人来自于某个禁区。 如今的诸天,不可能还有像是他们这样,实力保持得如此完整的天人级存在。 “伱们说的对,弥陀界主和我之间的恩怨,和你们无关,所以你们刚才为何出手阻我?” 姜澜语气依旧平淡,气息却很冷峻淡漠。 “刚才之事,完全就是个误会,我等并不确定道友的身份,所以一开始才忘了表露身份。” “如果早知道是道友的话,也不会这般大动干戈了。” 神秘道姑见姜澜态度缓和,以为他也在忌惮自己来自禁区的这层身份,脸上的笑意更浓,再次解释道。 “道友想必也是识时务之人,要知道即便是弥陀界主他面见我等身后的大人,也得尊尊敬敬、客客气气,丝毫不敢有所逾越。” 那道神秘法身,心头稍安,再度提及身后的那位禁区主人,想借此震慑住姜澜。 “看样子,今天这件事,就只能这样揭过了?”姜澜问道。 神秘道姑脸上露出舒了口气的笑意,道,“所谓不打不相识,道友天赋古今罕见,未来必然成就诸界共主。我等愿意为今日的事赔罪。” “不知道道友想要何物,才愿意揭过此事?”神秘法身也是问道。 “正好我差两个为我效命的奴仆,你们放开心神,任我种下奴印,那今日之事便就此揭过。”姜澜淡淡道。 神秘道姑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然后变得难看下来。 她可是堂堂天人,即便是如今的大千世界中,也不见得有这样的存在,让她放开心神,让姜澜种下奴印奴役,这种屈辱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何况,她早已跟随了阳渊的主人,如果任由姜澜奴役,那岂不是背叛了身后的主人? 神秘法身的声音,也变了,急声道,“道友,你何苦这样得理不饶人,我等都已经道歉了,愿意赔偿,你还想怎么样?” 姜澜目若神剑,豁然扫向了他,茫茫混沌气滚滚,虚空出现可怕大裂谷,像是大道被撕裂。 神秘法身被一股无形的恐怖威力所拘禁,甚至动弹不得。 “你……” 他声音惊恐起来,发现自己的法身在溃散,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给撕裂,要彻底粉碎掉。 “姜澜,你得罪了诸天一众界主还不够,还想得罪禁区存在吗?你根本想象不到,禁区存在是何等伟岸,有何等伟力,要知道诸天浩劫,也无法侵染到那片净土。” 神秘道姑面色剧变,根本没想到,姜澜竟然连禁区存在都不放在眼中,执意要杀了他们。 “今天即便是你们身后的禁区主人亲自到场,我也是这个态度,你们既然阻了我,那就通通都留下。” 姜澜语气冷冽,宇宙摇颤,星斗呼啸,大手轰隆一声,横推攥了过去。 那道一直被蒙蒙雾气笼罩的神秘法身,顿时显露出真容来,是个面容苍瘦的老者,并非人族,颧骨凹陷,头上长着一对牛角,皮肤黝黑。 “姜澜,你这是打算与整个诸天为敌……” 他声音尖厉,色厉内荏地威胁道。 但是随着整个大手的攥紧,整个人变得扭曲,丝丝缕缕的鲜血逸散,最后砰一声解体炸开。 神秘道姑见此一幕,神情也变得惊惧而绝望起来,大喊道,“主人救我……” 不过,回应她也只是姜澜探过去的大手,天人五衰旗收束,丝丝缕缕的蒙蒙光辉扩散,将她束缚在了其中。 冥冥高空中,似乎有处未知时空的区域,要回应她的高呼大喊,但是却被姜澜一掌呼了过去,彻底将她拍死在了那里,形神俱灭,那片神秘未知区域,也黯淡了下来。 天人难灭,每一滴鲜血、每一缕神魂,都得磨灭个干净,不然还会有机会复生。 所以姜澜手掌一扬,掌心中间浮现一簇炙热璀璨的仙凰真火,将这片区域点燃,熊熊烈火焚烧,连大道都在扭曲模糊。 神秘道姑和那道法身,彻底身陨,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至此,这片大宇宙终于安静了下来。 整个诸天各界却也因为这一幕,而再度掀起惊涛骇浪了。 许多至强人物,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姜澜如此狠辣,但凡得罪了他的人,他都不放过,竟然就连禁区中的存在,也被他给得罪了。 “非历万劫不可成道,这是打算硬生生踩着漫天尸骨上位吗……” “现在已经有天人陨落了,后面是不是会有界主跟着陨落,我已经看见未来有无边的血与火,战与乱了。”很多人感到惊颤,喃喃着道。 姜澜依旧在通过界之道果,汲取着紫阳大界的本源,这场大战,令他受益匪浅,当然,他也并没有忘记清扫战场。 不论是祸斗,还是来自于阳壑、阴渊的这两人,身上都有不少好东西,对于他目前来讲,还有不少用得上的。 毕竟本质上,姜澜的修为还只能是涅道境初期,刚涉足这个领域。 而天人基本上都是步入涅道境中期,不论是法力还是对于大道的感悟,都远在他之上。 当然,境界并不能彻底衡量战斗力和实力。 姜澜尽管才刚涉足涅道境,但却拥有匹敌一般界主的实力。 这一方面因为他所修的神通道法,都因为神秘古藤的缘故,使他轻易地参悟到了直指本源大道的地步,还因为有着媲美大千世界层次,孕育新天界雏形的中千球体作为仰仗。 他的境界本质层次,其实是在天人之上的。 “果然又来迟了……” 突然,寂静的大宇宙中,有一道叹息声音响起。 只见朦胧的光扩散,宛如明月高悬,随之化作一道模糊的窈窕身影。 她被丝丝缕缕的光影所笼罩,看不真切清晰,似广寒仙阙中的仙子。 “是她?” “当日就曾现身在弥陀界主、法界之主等人面前,让他们住手之人,但当时也是来迟了。” 诸天各界中,依旧在注视着这一幕的许多至强者心中都是一惊。 很显然,此女也是来自于某处禁区,当日令弥陀界主等存在都无比客气。 最后她还带走了一片姜澜染血的衣角。 “阳壑、阴渊都开始派遣使者出世了,看来其余地方,也快等不及了。” “你其实不应该杀了他们的,不过既然杀了,那也就杀了吧,有姐姐在,阳壑和阴渊不敢找你麻烦的。” 这道窈窕身影,自虚空当中走出,对着在那里静坐,通过界之道果,依旧在汲取紫阳大界本源的姜澜说道。 她的声音很轻柔动听,宛如一样,能安抚人心头的焦虑不安,平复心境。 姜澜早已通过诸天各界,了解过他“身陨”之后所发生过的事情,关于这名女子的身份来历,他也有所猜测。 “杀了那便杀了,若是他们身后的禁区存在想要报复我,那也得有能耐破开两界壁障。” “绝地天通之后,即便是你身后的那位姐姐,她也进不去古天界。”姜澜说道。 窈窕女子有些惊异地看了他一眼,似对姜澜知晓这些而感到诧异,但很快又想到了他这不可思议的实力和天赋,心中微微摇头。 “古天界不一定就安全了。” “我名顾落雁,是奉姐姐之命,将你带回不周断山的。”她开口说道。 “恕我难从命,我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在此之前,什么地方我都不会去。”姜澜摇头道。 他知道不周断山和昆仑仙墟之间的关系,所以他知道姜如仙很大可能现在就在不周断山。 “你既然得到了玄黄界主的道场,应该知道,现在的诸天其实并不安全,平静的表面之下,依旧暗潮涌动,你留在诸天,很可能遭到未知的算计偷袭。” “要知道那些界主之所以躲藏起来,不单单是因为要休养生息,更大的原因是他们在害怕,担心被找出来……” 顾落雁好言劝道,将一些隐晦的真相,传音告知给了姜澜。 “这些我知道,我心里有数。” 姜澜目前只是解决了紫阳大界这边的事情。 弥陀古界、法界、黑狱大界、无量圣界的帐,他还没有和他们好好算一算。 目前紫阳大界的本源,也只够他完善了中千球体中新天界的一角,想要将其彻底完善,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而弥陀古界、法界、黑狱大界的本源,在姜澜看来,就是最好的养料。 “你不要再打大千世界的主意,这个行为有伤天和,冥冥当中会为你破境带来阻碍,你按部就班修行,没必要为此引来天道反噬。” 顾落雁似乎猜出了姜澜的用意,神情很是认真地劝阻道。 “我遭一众界主合力阻道的时候,也没见冥冥中的天道帮助于我,天若不予,人自取之。” “你若再废话,我连你一并镇压。”姜澜语气很平淡。 他已经看出来,顾落雁的实力和刚才的神秘道姑相差不多。 镇压她的话,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你……” “我这可是为你好。” 顾落雁素来养气功夫很好,多年来在不周断山修行,更是性情恬淡温和,罕有动怒的情况,现在却被姜澜这话给激得一阵气恼。 姜澜并不想废话,瞥了她一眼,随后抬手一压,拘神印打出。 嗡鸣一声,顾落雁都没反应过来,便瞬间动弹不得,天人道果之上出现道道绳索般的虚影痕迹,将她拘禁束缚,无法动用修为。 “你……” 她美眸骤然大睁,表情有些呆滞,显然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也根本没想到,姜澜并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直接出手镇压她了。 反应过来之后,顾落雁白皙秀丽的无暇脸蛋上,泛起愠怒之色,试图挣脱,然而却发现,自己短时间内似乎挣脱不了。 在她头顶上空,滚滚时空涌动,一道大裂痕出现,中千球体中传出可怕吸摄力,瞬间将她抓进其中。 “总算安静了。” 姜澜沉吟片刻,开始考虑着接下来的打算和计划。 诸天各界关注着他的诸多至强者,却也因为这一幕而呆滞不已,没想到姜澜连前来帮他的禁区仙子也一视同仁,直接二话不说镇压,扔进自己的中千世界里了。 “各种传闻当中,姜澜风流成性,他该不会是打上了这位禁区仙子的主意了……” 想到这个可能,很多至强者表情都很怪异,也很钦佩。 中千球体内部,顾落雁自高空中坠下,砸在了地上,激起漫天烟尘。 她站起来之后,咳嗽不已,那副出尘脱俗的仙子姿态不复,脸上满是愠怒。 连发髻也在落地的时候变得蓬松起来,乱糟糟的,她难以保持优雅,破口大骂起来。 叶蝉衣听到动静,自不远处探头探脑地跑了过去,满脸狐疑地望了过去。 两女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碰撞在了一起。 顾落雁正在大骂姜澜的神情,略微一僵,她也没想到,姜澜竟然金屋藏娇,在中千球体中还有别的女人。 她轻咳一声,整理自己的衣裙和发髻,又拍拍灰尘,才柔声道,“姑娘如何称呼?” 叶蝉衣莹润光泽的红唇轻轻撇了撇。 刚才对方那副狼狈破口大骂的模样,她又不是没见过,现在装什么优雅,估计是姜澜不知道哪里抓来的俘虏。 “什么姑娘,没大没小的,叫我主母。” 叶蝉衣背负起手,纤秀白皙的雪颈,略微一扬,语气平淡,神情趾高气扬。 顾落雁表情有点僵,白皙莹白的额头上,青筋在跳动。 她堂堂不周断山的仙子,一代天人级的存在,还沦落到让一个黄毛丫头欺负的份上了? …… 半月之后,姜澜彻底离开了紫阳大界外的高天。 经他这么一汲取,紫阳大界的本源枯竭了九成,已经彻底跌落至中千世界层次。 若无数千万年的休养,基本上是很难恢复的。 自此以后,紫阳大界也不可能再诞生涅道境的存在,不可能出现至尊,更别说是以上的天人、界主了。 在他的身影消失后,整个诸天各界都开始惶恐不安起来。 可以说现在姜澜就是一尊行走的“界主”级存在,虽然他的修为还未到那个层次,但实力已经足以叫板界主了。 再加上他能汲取大千世界本源的手段,就没有哪方大千世界不为之忌惮的。 小重明也被姜澜自天界雏形中放了出来,为他拉车,他如煌煌大日巡空,威能辐射遍及诸天各个角落,震慑着一切生灵。 最后,姜澜降临来到了弥陀古界的天外。 祸斗和他大战之际,弥陀一族也派遣出了大量强者,动用了诸多底蕴,但都尽数折损了。 经此一役,弥陀一族彻底元气大伤。 随着姜澜现身来到弥陀古界的天外,整个诸天各界,也再度被惊动,不知道多少的目光密切关注而来。 弥陀古界内的弥陀一族,早已做好了所有准备,防御古阵复苏,弥陀界主亲自刻下的阵纹爆发无量光,如一片浩瀚汪洋,在高空上涌动着,阻挡一切敌。 姜澜目光冷冽,依旧是一掌拍击而下,汲取了紫阳大界的本源后,新天界的雏形越发完善,姜澜的法力也更为深厚。 只是一掌,弥陀古界内就掀起了无边浪潮,宛如灭世一样,无穷尽的光芒爆发,像是有亿万颗的星辰在炸开,能量倾泻若天河决堤。 大地沉沦,火山爆发,江河枯竭,一切宛如末日降临。 弥陀一族没有了弥陀界主坐镇,拼尽一切底蕴,也奈何不了现在的姜澜。 另外几尊底蕴人物出世,其中甚至有两尊天人级的存在,当然,这是他们动用秘法,燃尽寿元之后,才勉强恢复到这个层次。 他们来到天外,和姜澜大战。 这场大战的时间并未持续多久,弥陀一族的两尊老天人便血染长空,尸首炸开,最后砰一声被姜澜炼化,神魂和真血彻底不剩。 弥陀一族一片哀嚎,所有族人在那里恸哭,呼唤着古祖弥陀归来。 姜澜冷眼以待,最后动用无上手段,搜寻弥陀一族的所有血脉,将其彻底抹杀,不留一人。 无边业力和冲霄煞气,滚滚而起,宛如狼烟,遮蔽一切,试图侵染到他身上。 “种他日之因,得今日之果。” “给我散。” 姜澜目光冷漠,口含天宪,如颂真言,大道隆隆,规则扭曲,那些冲霄而至的业力和煞气,瞬间溃散,无法沾染到他的身上。 弥陀界主往日盘坐修行的道场,那处黑暗高山和无边汪洋,也被姜澜出手摧毁,以大道真火进行焚烧炙烤。 他知道弥陀界主,正在暗中关注着这一切,他如此摧毁其根基,弥陀界主也没有现身,在忍常人所不能忍。 “姜澜……” 一片幽寂冰冷的宇宙中,无边的黑暗在涌动着,宛如起伏的海洋大雾。 当中一双眼眸高悬如血月,无比暴戾,周围大道规则扭曲,像是能吞噬磨灭一切物质。 片刻之后,这里彻底沉寂下来,再无任何声息和动静,宛如死去一样。 覆灭了弥陀一族后,姜澜如法炮制,动用界之道果,汲取弥陀古界的本源。 这一次,他感受到一种比之前更为深刻的敌意和排斥,整个诸天在开始敌视他了。 不过,姜澜依旧并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 期间,再无人现身进行阻拦。 不论是阳壑,还是阴渊都再无使者派出,其余禁区依旧一片安静。 一年之后,法界迎来了姜澜,有弥陀古界和紫阳大界的前车之鉴在前,法界难逃清算命运。 又是一年过后,无量圣界、黑狱大界也遭到了姜澜的清算。 杀戮殿堂逃至了深层次时空,直接抛弃了原本世界,这也让姜澜省去了不少功夫。 经过这几方至强大千世界的滋养,他的中千球体内部,再度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规模也和以往截然不同。 新天界的雏形越发完善,一重又一重的天宫浮现,仿佛随时会降临来到人世间,将古天界取而代之。 靠着这几方至强大千世界的本源滋润,姜澜的修为实力得到反哺,在涅道境初期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对于各种大道的感悟掌控更为深刻完善。 他自己感觉,几年的时间,自己很可能已经来到了涅道境中期的地步。 当然,依旧是没有天劫降临,这也让姜澜无法真正确定自己的修为实力。 第320章 林凡的前尘恩怨,剑道始解,四仙女 数年时间,姜澜走过了诸天各界的许多角落,他的足迹遍及各地,也让各方大千世界深深畏惧着。 当然,因为汲取了太多的大千世界本源,导致姜澜现在遭到了诸天意志的排斥。 虚空当中,无时无刻都在涌动着一股要将他排斥出诸天的气息。 姜澜也在开始考虑,要不要离开诸天界外,回到九州大地那边了。 这些年间,他先后清算了弥陀古界、法界、无量圣界以及黑狱大界,身上的宝藏底蕴多得吓人,可以说现在没有哪一方大千世界的积累比得上他。 靠着这些宝藏底蕴,也足以让九州大地那边的亲族红颜修行成长,壮大无数倍。 来到界外这边后,姜澜的成长速度远比之前还要恐怖,数年一晃之间,便已然难寻敌手。 尽管诸天各处深层次时空中,还藏匿着界主级人物,甚至弥陀界主、法界之主、无量圣主等人,都还活着,未来还会找他报仇。 但这些对于姜澜现在来讲,已经不重要了。 等到弥陀界主等人彻底恢复后,他早已不知道成长到何种地步了,被他追赶之敌,从来都不可能再看得到他的背影。 不过,在离开诸天这边,回到界内之前,姜澜打算去一趟不周断山。 顾落雁虽然被他丢在了中千球体内部,但依旧不厌其烦地让他去一趟不周断山,因为不周断山的主人,那位不周仙有事情要告知于他。 除此之外,姜如仙也在不周断山闭关。 根据顾落雁所说,姜如仙在离开诸天殿的时候,遭到了未知的神秘存在偷袭,抢夺走她自诸天殿中取出的一物。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姜澜其实也有些惊讶。 因为在他认知当中,姜如仙自未来跋涉岁月长河归来。 不论是修为、眼界,还是对于未来世界轨迹的掌控了解,都远在当世的生灵之上。 或许因为跋涉岁月长河,使她承受了很大因果,修为境界不复巅峰,但也不应该会被人所偷袭。 当然,关于姜如仙是否是真的自未来归来一事,姜澜心里其实持有怀疑猜测态度的。 有关天帝一事,有关神秘古藤的来历,诸多种种,姜澜在磨灭过去所有因果,焚烧一切痕迹的时候,也有所考虑猜测。 如今许多事情的真相,都似乎变得清晰起来。 只是还留待着他去验证。 在赶赴不周断山之前,姜澜去了一趟剑界,他的降临,引得极大轰动。 整个诸天,不知道多少的族群势力,在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剑界内如今仅存的超级势力,都派遣人前来迎接,无比的郑重谨慎,小心翼翼。 缥缈剑崖如今的掌权者白玉仙带着一众长老和弟子前来,因为姜澜所赠的那枚造化仙元果,白玉仙那位师姐的大道伤止住了,如今在慢慢恢复着,以后有可能重回巅峰。 对于姜澜,缥缈剑崖上下都是带着感激之情的。 当然,也只有很少部分人知道,在缥缈界主失踪前,曾和姜澜的外公李冉商议交谈过,打算让楚秀烟嫁给姜澜,作为平妻。 不过如今,此事已经没有人再谈了,以姜澜的修为实力,这已经是缥缈剑崖高攀了。 除了缥缈剑崖外,万道剑山、凌霄剑阁等剑界超级势力,都派遣了重要人物,前来迎接,给予了最大的礼节。 凌霄剑阁的付道苍,如今还被姜澜镇压在中千世界中。 不过此事凌霄剑阁内无人提及,即便是阁主剑凌霄,也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姜澜来剑界,其实很大原因是因为永劫剑主林凡一事,顺便看了下楚秀烟。 当然,他也并非是对楚秀烟有什么感情,毕竟两人结识时间不长,相处时间更不长,谈不上有什么感情。 君子之交淡如水,两人的交情,可能比水还要淡。 在缥缈剑崖深处的一处绝壁上,姜澜见到了楚秀烟。 她依旧是很质朴简单的打扮,轻纱覆面,三千青丝很是柔顺地披散下来,如星月般清冷。 时隔数年,楚秀烟修为也有了进展,当然,距离圣王这一层次,依旧有着很长一段距离要走。 在山崖上,楚秀烟为姜澜倒了杯茶,两人静坐许久,也没说什么话语。 最后山风吹来,雾气飘散,茶水也凉了,楚秀烟怀里还是抱着剑,静坐在那里,眸光一动不动。 “很感谢你为我报仇而发的大宏愿。” “我俩的交情,其实并不值得你去和一众界主为敌。” 姜澜最终主动开口,在休养生息的那段期间,他意外听到了来自于楚秀烟的大宏愿。 她虽只是圣人修为,但却想在这个生灵绝迹、生机凋敝的时代,为他报仇,剑刃界主。 老实说,即便是以姜澜的性格,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感动的。 楚秀烟所修无情之剑,看似无情,实则有情,在诸天战场内,两人间的交谈甚至不超过十句。 “但是你还活着,宏愿不作数了。”楚秀烟抱着长剑的手臂,略微紧了紧,但语气还是没有波澜起伏。 “看伱的样子,难道希望我死了?”姜澜笑了笑。 “没有,活着,挺好的。”楚秀烟摇了摇头。 姜澜知道她性格如此,惜字如金。 在离开诸天这边之前,来见她一面,也算是还她那个宏愿的人情了。 “也不知道你用得上或是用不上,这些剑道相关的经文遗刻、剑碑,是我自各方世界中搜刮收集到的……” 离开缥缈剑崖前,姜澜为楚秀烟留下了不少东西。 至于之前两人间的所谓婚约,他没有再刻意提及,修为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后,姜澜的心境确实也发生了不少变化。 当然,并不是说不再随性而为,只是很多时候,不会太去在意一件对他而言无关轻重的事情。 修为到了一定程度,成就天人果位后,一次闭关动辄就是很多万年,世上沧海桑田,人间更迭轮回。 甚至长时间的闭关可能一次就是百万年,而身边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儿,他们的心便渐渐冷硬了起来。 天人已经能完美地控制自己的感情、情绪,所求之有茫茫大道。 姜澜虽然不至于到这个地步,但红尘种种,确实已经不像是之前那样能轻易影响到他了。 在姜澜离开缥缈剑崖后,楚秀烟所清修之地,顿时间被许多长老和弟子都围住了。 即便是其师尊白玉仙,也因为姜澜所留下的那些剑道神材、剑经碑文而感到震动。 即便是缥缈界主还在的时候,都很难向那几位界主索要,而姜澜则是彻底将其洗劫了一番。 “这是莫大的人情,同时也是因果啊……” 白玉仙震动的同时,也有点头疼,若是日后弥陀界主、法界之主等存在归来,又该怎么办?如何处理这些东西? 姜澜虽然是好心,但对于诸天各族而言,这可是赤裸裸的赃物,谁敢要啊?事后不怕遭几位界主报复? “师尊她如今也生死未卜,不知所踪,唉……”她一阵叹息。 姜澜离开缥缈剑崖后,就去了凌霄剑阁。 凌霄剑阁的阁主剑凌霄,早已在混沌石崖上等候他多时。 “姜澜大人……” “这是我自剑墟中所得的三部剑道始解。” 剑凌霄很是识趣,主动交出了三张流光溢彩的经文,上面密密麻麻满是蝇头小字,分别是剑道始解的上中下三篇。 剑道始解据说是剑界开辟者所留的至强剑道经文,其中记载了诸天最强剑术,直指剑之大道。 剑墟更是剑界开辟者曾经创立的宗门遗址,后面不知何故,那个至强的剑道宗门一夜瓦解了,数十万年后,剑墟就出现了。 据说天地间有灵之剑,在主人身陨之后,都会自动飞回剑墟,长伴于那里,所以那里也被称为剑坟。 剑界内的修士想要证道就剑主之位,都必须前往剑墟,在其中感悟剑之大道,剑之真谛,才能凝聚剑主果位。 “剑道始解……” 姜澜目光扫过这三篇经文,对于剑凌霄的识趣,并不意外。 此人曾是永劫剑主林凡的兄弟。 如今缥缈剑崖的掌权人白玉仙,也和两人相交莫逆,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更是一种很常见的三角关系。 永劫剑主林凡,忠于剑,诚于剑,精于剑,眼里除了剑之外,再无它物。 而白玉仙则是仰慕着林凡,剑凌霄又恰好爱慕着白玉仙。 永劫剑主林凡,先于剑凌霄之前,证就剑主大位。 随后在和剑凌霄闯荡剑墟时,在其中得到了剑道始解的上中篇,修为更是突飞猛进。 此事遭到了剑凌霄的嫉恨,暗中联合永劫剑主林凡的弟子付道苍,花费巨大代价,从杀戮殿堂的手中,换取到了暗害剑主的剧毒。 一同在剑墟中游荡,寻找剑道始解下篇的时候,剑凌霄联合付道苍,暗害了永劫剑主林凡,夺取了其诸多造化,剑道始解也落到了剑凌霄手中。 当然,这些也只是林凡的前世恩怨了,和姜澜并无任何关系。 剑凌霄和姜澜也并无仇怨,他来凌霄剑阁,也确实是为了剑道始解。 剑凌霄并不知道姜澜此刻心中所想,他的神情很是惴惴紧张,在付道苍落到姜澜手里后,他就不指望剑道始解的秘密能被保住。 与其被姜澜逼迫着交出来,倒不如老实一点,主动交出。 姜澜这样的狠人,连一众界主的报复都不怕,直接把他们的根都给掘了,彻底得罪死。 凌霄剑阁再强大,也远远比不上那些至强大千世界,他犯不着因为剑道始解一事而和姜澜作对。 剑道始解在手上那么多年,剑凌霄也没能参悟透彻,不然也不会是现在这修为。 于他而言,这就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姜澜在确定是真的剑道始解后,就直接将其收下了。 关于永劫剑主林凡,其实他和剑界的某位至强人物,还有很深的渊源。 不过就算那位至强人物还在的话,也不可能因为林凡一事而和姜澜起冲突。 所以,姜澜并没有去剑界的剑墟那里走一趟。 离开剑界之后,姜澜便把顾落雁给放了出来,让她带路。 至于叶蝉衣,她并不想回玄黄大界,而是想要继续跟着他,姜澜倒也就随着她了。 宇宙浩瀚,诸天广袤,每一处禁区的时空节点都很特殊,常人根本就遇不到,也无法踏足进入其中,周围时而有时空乱流、大道风暴,还可能爆发混沌潮汐,淹没葬送一切。 当然,对于界主级人物而言,禁区的所在则是固定一成不变的,沧海桑田、斗转星移,纪元更迭,禁区依旧屹立不朽。 这也是禁区独有的超然原因。 不周断山的所在,便是在一处时空乱流隔绝的深层次时空中,像是一片漂浮于世外的大陆岛屿,很是广袤古老。 其中灵雾蒸腾,精气喷薄,无比浓郁,各种先天植被和灵兽遍地可见,山林绕紫雾,崖缝上兰芝,一派原始世外之景。 除了雄浑壮阔的不周断山外,其余山势都并不高,流淌着蒙蒙微光,像是还保持着原有的古老地貌。 在大地上,姜澜捕捉看到了一些古老的纹路,很是久远,至少在许多个纪元以上。 这里的灵兽都带有灵智,遇人而不惊,气息很是出尘,不过罕有人迹。 与其说是禁区,倒不如说这里是世外仙山净土。 顾落雁带着姜澜进入不周断山,便直奔中间那座最雄浑古老的山岳而去,仙雾掩映,无比巍峨,似通天之山,能衬托着一切。 山腰往上,全是仙雾,无法看真切,隐隐有一些楼阁宫阙和洞府在显露,但都很冷清,并没有人气。 “落雁姐,你回来了?”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突然响起,仙雾掩映的一座洞府前,一名豆蔻年华的如花女子,在那里翘首而望,明眸皓齿,扎着麻花辫,身着花色裙,肌如白雪,青丝似黛。 “闭月,你出关了?” 带着姜澜,正要朝着山间而去的顾落雁,闻言停下脚步,目露欣喜,声音柔和。 “姐姐让我提前出关,说是四仙图要出世了。” 名叫惜月的女子语气清脆地回答道,露出笑容,梨涡浅浅,有一对小虎牙,贝齿很是晶莹。 她巧笑嫣然,很是活泼动人,宛如林间小鹿,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略微好奇地打量着姜澜。 姜澜也看向这名女子,来的路上,顾落雁已经介绍过了。 目前不周断山中,除了她以外,还有一名女子在闭关修行,此女名叫曦闭月,同样是四仙转世之一。 “顾落雁、曦闭月、陆沉鱼……” “现在就差羞花未曾出世了。” 姜澜心中诸多念头闪过,想到了在九州界内的沉鱼宗宗主陆沉鱼。 快完结了,不少坑需要添,今天有点卡文 第321章 开天辟地第一仙,需要你杀死天帝,因果和气运 曾在九州的时候,姜澜就因为四仙图留意过陆沉鱼。 此次顾落雁离开不周断山,也是因为即将出世的四仙图。 此图据说是瑶池女仙之主天后所炼制,当中有着天后留下的一笔珍贵宝藏,被顾落雁称之为万古仙藏。 想要开启万古仙藏,必须由四仙主持大阵,祭出天后法印。 这笔万古仙藏也是瑶池恢复太古万仙来朝荣光的关键。 “这位就是姐姐所说的那人对吧?” 曦闭月化作一道流光,径直来到了姜澜和顾落雁身畔,伴着清香,宛如清晨林雾,很是清新活泼。 她的一对明眸在姜澜身上打量着,满是好奇。 “若无姐姐允许,可没有人能踏足不周断山,男人更是如此。”顾落雁点头道,然后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姜澜。 “见过闭月仙子。”姜澜微微颔首,算是和曦闭月打了招呼。 对方看起来很年轻,但实则根骨已经在几十万岁以上了,修道时间极为漫长。 当然修为也和顾落雁差不多,属于涅道境中期,也就是天人级数。 “不用客气,我知道你,你可是未来天帝。”曦闭月笑嘻嘻的,露出一对虎牙。 顾落雁顿时横了她一眼,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当心招致因果。” 曦闭月急忙伸出小手捂住嘴,大眼睛乌溜溜转着,依旧满是笑意,显得古灵精怪。 姜澜没有多说什么。 在这片不周断山中,他感受到了一种岁月变迁、沧海桑田的流逝古老之感,亘古匆匆、万古皆逝,唯有这样屹立永恒,不会变化。 自立于禁区的存在,已经能改变周遭时空的域场,影响到时空和大道。 可以说,禁区是比大千世界还要超然的存在,即便是诸天意志,也无法侵入到这里。 所以诸天浩劫时,不少界主都在想办法,想要进入禁区,得到其中的禁区之主庇护,不过这样的行为,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禁区之主,也不是什么善良仁义之辈,见贯了纪元更迭、诸世沧桑,禁区之主远比界主还要冷漠,性情常如此,不会因为外界的变化而升起波澜。 “姜如仙她在何方?” 姜澜跟随曦闭月、顾落雁身后,朝着不周断山走去,同时出声问道。 “她还在闭关,不过你来了,她应该会提前出关来见伱。” “不过,她的伤很重,姐姐猜测,出手偷袭她的存在,很可能不仅只有一人。”顾落雁目光略有一些复杂道。 “姜如仙她在诸天殿内取走了什么东西?”姜澜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你需要亲自去问姐姐。” “姐姐她和姜如仙之间,渊源很深,她是不会害姜如仙的,在诸天战场外的那片毗邻界坟的宇宙海,也是姐姐出手,将姜如仙救走的……”顾落雁摇了摇头,回答道。 她口中的那位姐姐,便是不周断山的主人,也被一一众界主称之为不周仙。 姜澜点了点头,他知道诸天战场外那片神秘海洋的诡异,当时也猜测是不是和某片禁区有关。 在神秘海洋的深处,埋葬着许多的宇宙残骸和世界碎片。 当时他以界之道果,汲取那些残破的宇宙残骸本源时,还意外惊动了一位神秘生灵,最后被接引船上的猰貐给惊走。 “毗邻界坟……” 姜澜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自古流传当中,诸天万界共有九大禁区,除了昆仑仙墟位于九州大地那边,其余的八大禁区,都在诸天这边,位于不同的深层次时空中。 而界坟也正是其中,正如其名,乃是埋葬诸界的坟墓。 很快,顾落雁便带着姜澜来到了不周断山深处的一座霞光摇散的洞府门口,两旁有着弥漫着混沌气的五色土,分别种植着三生草还有一株宛如麒麟俯卧的神药,很是古老神圣,绽放着绚烂光华。 光是一缕气息,就令人毛孔舒展开,似乎能原地升仙。 “三生三世,据说此草能让人忆起自己的前世,并看到下一世。” “若是和轮回花一同入药,可炼制出一炉三生轮回丹,三世轮回不坠前尘,三世道果合一之时,便是收束所有时间线,诸天唯一之时,自此超然独立于大道之上。” 姜澜看着这株只存在于传闻当中的三生草,目光露出异色,想到了些什么。 “三生草,这可是姐姐花费了极大代价,才培养出来的,诸天只有这么一株,这还是古天庭崩了以后,姐姐在天帝手札里翻到的一些记载,然后意外找到了一粒种子,经过无数岁月的温养,才终于让它发芽……” 曦闭月见姜澜的目光看了过来,便略带一些自豪地解释道。 顾落雁顿时瞪了她一眼。 曦闭月才自知失言,急忙捂住小嘴。 姜澜倒是神情自若,收回了目光,似并不在意。 “你进来吧……” 这时,前方以仙玉堆砌的绚烂洞府中,传来了温柔若的嗓音,蕴含着奇异的力量,能令人心田中的所有焦躁和负面情绪尽去,安抚一切。 洞府的两扇白玉门户,轻轻地被一股无形力量推开,姜澜倒是并不担心其中的生灵会害他,很是自然地踏步走了进去。 顾落雁和曦闭月都很老实的在门户外等候,并没有跟随着一起进去。 在姜澜进去之后,白玉门户也是轰隆一声直接关闭了。 “你说姐姐找这个家伙,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虽然按照预示,天帝在第九纪结束的时候,就会归来,但也不会是他。” 曦闭月收敛了脸上笑嘻嘻的神情,反倒是变得认真起来,出声问道。 她刚才称呼姜澜为“未来天帝”,也明显是带着开玩笑意味的。 她们了解到的天地真相和隐秘很多,所以知道天帝不可能是姜澜。 因为天帝一经出现诞生,那就是经天纬地、无人可敌的存在,不会有弱小的时期,什么界主、什么禁区之主,即便是曾经那些群仙,也将通通臣服在天帝的脚下。 天帝那是至高无上的一切意志的显化和凝聚,生来无敌,降生便意味着要结束一切。 顾落雁乃是四仙转世之首,所拥有的记忆最多,对于各种真相和了解也最多。 她表情也疑惑起来,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姐姐的用意。旷古一战,高高在上,统御群仙的天界,遭遇了未曾有过的战乱,天帝死了,天界碎了,天庭也崩了……” “传说当中,那一战之后,诸天成殇,所有的世界隐退,藏于时空乱流,古老的道统和大能也相继离开。” “许多道法传承都断绝了,步入了未曾有过的末法时期。” “天界崩了,自在天也消失了,就连万道母河也干涸了。” “世界母树腐朽,生命母树断折,诸天生命凋敝,古老的预示中,当万道母河再度焕发生机,新的纪元和历史将会到来,天帝也会重新出现。” “而九纪,便是所有纪元结束的终点,这将是新的时代的开启……” “如果姜澜真的是天帝的话,那这一切也将由他来终结并开启,但种种迹象又表明,他其实更像是一个跳脱于一切、不被知晓推演的异数。” “姐姐是不是瞒着我们什么?她乃是天后的亲传弟子,曾经瑶池的第一女仙,四仙也是由她所教导,按道理她对天帝,应该满是尊敬推崇的,但每次提及天帝,她都不愿多谈,似在避讳着什么。”曦闭月的表情越发疑惑。 “天帝,到底是谁?” 顾落雁也是摇了摇头,目光依旧是疑惑,也很是避讳,没有再多说。 白玉洞府的深处,仙雾弥漫,伴着亘古沧桑的悠远气息,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乾坤天地中。 在深处只有一个简单的白玉高台坐落,上面有着一个弥漫着大道气韵的蒲团,以建木枝叶编制,一截纤秀玲珑的手骨,静静横放在上面。 姜澜来到洞府当中,对于这一切布置,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他很是平静,看着那截手骨,也并不出声。 “你终于来了。” “第一次见面,你可以称呼我为不周仙。” 刚才那个温柔似的嗓音,再度响起。 伴随着氤氲蒸腾的光雨,那截纤细玲珑的手骨上面,浮现一道玲珑模糊的修长身影,无法看真切,面容被无尽大雾所遮掩,但却难掩其风华绝代,像是一位绝世脱俗的无上女仙,俯瞰超然于一切。 “多谢前辈在我遭劫后,第一时间派人前去阻止。” 姜澜注意到了白玉台旁一片染血的衣角,其中还留有他曾经的痕迹。 不周仙有些哑然,然后道,“落雁她去的迟了,她的性子如此,并非是我特意吩咐,但我推移过你的命数,知道你命不该绝,这是命中注定会有的一场大劫。” “此劫过后,你将扶摇直上九万里,诸天再无人可挡,你看你现在不是就已然可匹敌界主了吗?” 姜澜自然也不是埋怨对方,在此之前,两人互不相识,对方为何要出手救他,看在姜如仙的面子上? 他这么开口,也只是想告诉对方,他并不欠对方什么人情。 不周仙显然也知道姜澜的用意,倒也并不意外。 她那道模糊身影,随手一划,面前的白玉台前,便多出一套白玉打造的茶具和桌椅。 白玉火炉灼灼燃烧,冒着汩汩热气,茶水当中,茶叶翻滚,一股好闻的清香弥漫,仿佛能令人悟道。 “这是瑶池曾经栽种的悟道茶,诸世间已经不多了。” 不周仙素手一挥,便为姜澜斟上了一杯茶,清澈干净的茶水,很是分明,没有任何杂质,除了茶叶外,茶水也是世所罕见的先天无根水,无尘无垢。 姜澜并未品茶,而是仔细凝视,在其中看到了大道演绎、混沌化分、岁月更迭之景,亦有乾坤枯竭、宇宙朽灭、世界坍塌的景象。 “众生之妙、万物之妙、宇宙之妙、大道之妙……都尽皆蕴含在这一杯茶中。” “不愧是只有天后宴请客人时,才有资格一品的绝世仙珍。” 姜澜微微感叹。 不周仙笑而不语。 姜澜也并不矫情,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霎时间他颧骨透亮发光,隆隆声音响彻,有大道印记交织,足足九条完整的大道脉络,在那里显化,构建出一副天地奇景,像是群仙飞升,原地生霞,一朵朵金莲绽放,各种妙音响彻。 他立即陷入到了顿悟状态中。 劫桥当中,异象纷呈,识海内的泥丸宫,也充斥着各种先天大道之音,混沌气翻涌,宛如要开辟构建新的天地,打破原有的魂宫,铸造一座新帝宫。 不周仙目露赞许,也并不打扰。 时间流逝,姜澜一直持续在这种顿悟状态中,因为汲取各方大千世界本源而带来的隐患,以及对于涅道境感悟的一些漏洞,也在此顿悟中,不断地完整补全。 九条完整大道,和天地间的道法规则共鸣交织,在他肌肤、骨骼、肺腑中烙印下完整的大道印记,一条条大道真雷,在不周断山的上空劈落,像是要渡一位得道真仙。 顾落雁和曦闭月,也都被这一幕而惊住,震撼不已。 半月之后,姜澜自顿悟状态中醒来。 他这次终于感觉到自己踏入到了涅道境中期,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人了。 这一杯悟道茶,补全了他对于这个境界初期的感悟,为了有些虚浮的根基,补上了最厚实的基石。 “多谢前辈。”姜澜起身,拱手谢道。 他并没有再讨要第二杯悟道茶,这种顿悟状态,也只有第一次的时候,效用最深。 随后再饮的话,也是多余浪费。 何况,他也猜测不周仙身上的悟道茶叶不多了。 “你不必谢我,这是你的造化,一般人即便是喝下悟道茶,也不会带来这么惊人的变化。”不周仙目露赞赏,由衷夸赞道。 她倒不是没有夸大,姜澜的天赋确实很恐怖,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地步。 即便是建立了古天庭的那位天帝,在年轻之时,估计也达不到这种地步。 从这一点上来讲,姜澜其实是超越了天帝的。 “姜如仙她的眼光没错,你确实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惊喜。”不周仙再度说道。 姜澜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神色,心中却是在想着别的事情。 不论是外面的顾落雁、曦闭月,还是面前的不周仙,都认为他不是天帝。 确切的说,应该是和古天庭有所关联的存在,都认为他不可能是天帝。 眼前的不周仙,实力过于高深,他无法通过心之道果,猜出其心中所想。 而顾落雁和曦闭月,也显然是修行过特殊秘法,可摒弃五感,不让人探知到念头和心绪变化。 “前辈让我前来,应该不是为了说这些的。”姜澜开口说道。 “你先不要着急,我知道你心中的疑惑,且容我一会,为你慢慢解答。”不周仙微笑回答道。 姜澜点了点头。 “你应该知道我的来历吧?”不周仙问道。 “前辈乃天后亲传大弟子,天后统御天下女仙,前辈则是瑶池众女仙之首,前辈的身份,可谓是一人之下亿万人之上。”姜澜说道。 不周仙的虚影越发模糊超然,那看不真切的目光,也恍若变得深邃起来,道,“没错,天后的确是我的师尊,天后于昆仑仙山之巅,建立瑶池,统御天庭女仙,和天帝共同治理天庭,统御天界。” “不过,天后和天帝并非是道侣关系,顶多算得上是知交,天帝乃开天辟地第一仙,天后则是开天辟地第一女仙,若论实力和威能,天帝其实远在天后之上,天帝更是开天辟地第一尊九劫仙。” “登仙这一境界,更是天帝所制定,在此之前,所有古修士、混沌中的先天生灵,都泛称这个境界为彼岸境。” “天帝成仙之后,才将登临彼岸的修士,称之为仙,所以仙其实并不能称之为境界,而是一种新的生命本质。” “世间万灵,皆可成仙,因此天界才应运而生。” “所以,唯有天界存在,仙路浮现,生灵才可蜕变成仙,就如鱼跃龙门化龙一样,世间万族,唯有走过仙路,穿过仙门,才可真正成仙。” 不周仙所讲述的这些隐秘,姜澜其实是知道的,不过他还是露出了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并不打断。 十境涅道境,其实就已经是诸天的极限了,一方大千世界之中,容纳着许多宇宙,从层次上来讲,已经能够称之为多元宇宙。 诸天世界,其实就是无数个多元宇宙的集合,从层次上,勉强能称之为超级多元宇宙。 但在诸天世界当中,一界之主也已经就是真正无敌的存在了,不可能再进一步。 为了突破这个界限,在超级多元宇宙的基础上,创造出囊括了超级多元宇宙的一切全知全能宇宙,因此天界就诞生了。 小池塘里的鱼是不可能化龙的,想要化龙,那就必须来到长江大河里。 宇宙之于修士,就如同池塘之于鱼儿。 可以说,天帝就是打破这一界限的存在。 天界的诞生,既是天意,也是大势所趋,天帝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其实也是顺应天意、顺应大势的第一人。 “你说,创造了登仙这一概念,诠释了何为仙的天帝,真的会陨落吗?” 看着陷入了沉思的姜澜,不周仙忽然笑着问出了一个问题。 “前辈是说天帝未死吗?”姜澜神情平静地问道。 不周仙摇了摇头,道,“即便诸天都被打碎了,天帝也不可能身陨,从始至终天帝都是存在,他在每一个生灵的心中,他也在诸天每一个时空的角落,只要仙这个概念还存在,那么天帝就不可能消失,他已经成为了一种象征,一种在心灵里让人既畏惧又崇敬的存在。” “天帝既然如此伟大,为何前辈提及天帝时,却这般一言难尽。”姜澜问道。 “人力亦有穷尽时,人心亦然如此,天帝对于整个诸天万族而言,是真正的先贤,前行者,开拓者,值得所有人尊敬。” “当正如黑夜白天相对应,光明和黑暗永远无法彻底消除另一方一样,有光明的时候,就必然有黑暗,天帝他彻底消失,对于整个诸天万界来讲,才是最好的。”不周仙的眼眸,盯着姜澜,目光像是划破了迷雾的黎明,很是璀璨炽盛。 “为何这么说?天帝他对于诸天万界有如此大的贡献,开辟前路,创造境界,乃不世之功业。”姜澜语气沉静地问道。 “功是一方面,过也是一方面。” “天若亡我,我必灭天,天帝亦如此。”不周仙的语气变得平淡了下来,似是回想起了什么,眸光也很冷冽。 姜澜不再言语,也似陷入了思忖之中。 “你自称未来天帝,早已在冥冥当中,和天帝有了无数的因果纠缠,未来天帝出现,他必然会找上你,收回被你瓜分的气运,解决你和他之间的所有因果,所以你和天帝在未来,只能存在一个。” “真正的天帝,是不会容许有未来天帝存在的,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天帝永远只有一人,那是永恒不会更改的定律。”不周仙说道。 “所以前辈想让我做什么?” 姜澜倒是并不认为不周仙是在夸大其词,想要震慑吓住他,他依旧很是平静地问道。 “我想让你杀死天帝,将其取而代之,由你开创新的天界,建立新的天庭。” “未来的你,将是新的天帝,诸天亿兆时空、无穷宇宙的新主人。” 不周仙对姜澜的沉静心性倒很是赞许,微笑说道。 “前辈认为我做得到吗?” 姜澜并没有因为这个巨大的饼而表露出什么心动之意,而是反问道。 “你可能就是时空祖神所看到未来的一线转机,或许只有你才做得到,我们其余人都不可能做得到。”不周仙说道。 姜澜对此不置可否,关于诸天万界为何想要杀死天帝一事,不周仙没有任何提及。 但每一次的天地大劫原因,姜澜其实都是知道。 在古天界将要重组之时,大劫就会降临,在大劫过后,古天界就会再度破碎,分崩离析。 这场所谓的天地大劫,其实就是诸天这边的诸多至强存在,对于古天界的讨伐大战。 相比之下,之前弥陀界主、无量界主等存在试图征战古天界,完全就是一场儿戏。 当初在九州大地的时候,时族的老家主,曾讲述过一件隐秘,那就是时族的先祖,曾庇护过诸多族群和道统,躲藏进深层次的时空位面中,避过了一难。 许多道统和族群,为了应对这场大劫,都在诸世间留有秘藏。 比如时族的时族秘藏,还有万族宝库、星武宝库,包括瑶池之主天后留下的时空秘藏等等。 姜澜原本认为这些宝藏都是这些道统留待着日后东山再起的准备,现在看来,可能是另有他用。 在不久的将来,古天界或许将迎来最为恐怖的一场征战。 “九纪后,新帝现,诸天平,万劫消,原来就是这个原因吗?”姜澜微微轻叹。 “这是师尊她留下来的谶言,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确实是这样的。” “你也对应着谶言中所说的新帝。”不周仙微笑说道,显然也是知道混沌金榜中姜澜的神圣战名。 知道这句谶言之人,不在少数。 当时混沌金榜中映照出“新帝”二字时,不知带给了多少生灵强烈的震撼。 “你就是我们的希望,也是杀了天帝的唯一机会。”不周仙继续说道,她知道姜澜其实没有选择。 在他自称未来天帝的那天起,因果就已经种下了,这一切他无法更改。 如果他不接受,那么天帝就会杀了他,夺回属于天帝的气运和造化。 “那天帝到底是谁?” 姜澜问出了他现在很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按照他对于一切剧情的了解,天帝并没有具体到谁身上,谁都可能成为天帝。 而现在所获悉的一切都在告知他,天帝其实就是一个人,这个人从来不会变化,过去、现在、未来都是他。 “我现在也无法给你答案,但是当天帝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他就是天帝。”不周仙回道。 “看来,我确实没有选择的余地,因为我和天帝,只能存活下来一个。” 姜澜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才露出释然般的笑容来。 不周仙轻叹道,“我知道这很难很难,即便是时空祖神,也只是在亿万次的可能和推演中,才看到了一缕希望,事在人为,我等不必过于苛求。” “不过,在天帝出现之前,我等会尽量帮助你成长起来,你现在虽然能匹敌界主了,但和天帝比起来,还是太弱太弱了。” 姜澜并没有询问不周仙所说的“我等”还有些什么人。 其实在他汲取弥陀古界、法界、无量圣界等一众大千世界的本源时,没有其余来自于禁区或者是神秘区域的存在来阻止,他在冥冥中就预感到了,有人在替他阻拦遮掩痕迹。 诸天并不似表面所见的那么简单。 除了九大禁区之外,其实还有一些神秘的域场和时空,很特殊,沉睡着一些亘古长存的生灵。 界主所探寻到的真相,也不过是沧海一粟、冰山一角。 “距离第九纪结束,还有多久的时间?”姜澜再度问道。 “或许很快,也或许很久,这个谁也说不定,当古天界重组的那一天,古天门再度出现的那一天,便是第九纪结束的那一天。” “到时候,曾经的存在都会归来,一切将重归太古,重演混沌,未来到底会如何,谁也说不到。”不周仙带着沉重之意说道。 第322章 自在天和天界,姜如仙出关,从来没有变过 姜澜离开洞府后,便在不周断山留了下来。 一方面是为了等待姜如仙出关,虽说他之前和姜如仙的关系,有些耐人寻味,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许多他想知道的真相,或许只有姜如仙才能告诉他。 另一方面就是不周断山相比于外界,确实更适合修行。 这是一处古天庭时期就存在的真正仙家福地,至今天地间依旧飘散着先天之气,这对于修士的修行,有着很大的裨益。 姜澜想要完善中千球体,将其进一步推动向大千世界,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温养。 按照不周仙的说法,在不周断山中修行,一日抵得过外界的洞天福地一年,天上一日,地下一年。 除此之外,现在诸天许多地方都惦记上了姜澜,一些禁区中的存在,很可能都想打他的主意。 不周断山对姜澜来讲,也算是目前最稳定安全的地方,可让他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修行之上。 若遇到一些修行上的问题,也可随时向不周仙请教。 不周仙是一位真正意义上的仙人,在曾经古天界存在的时期,就登临彼岸,凝聚仙躯了。 若有她指点,也可帮姜澜省去在涅道境寻道的诸多时间。 不周断山在无数岁月中所积攒的底蕴和宝物,也可供姜澜随意使用,若有其余所需,尽管开口便是。 不周仙知道姜澜在九州大地那边的习惯,甚至有意让曦闭月、顾落雁照顾他的起居。 这种种待遇,令曦闭月和顾落雁都羡慕得不行。 姜澜自然也没有放过这么一个汲取知识的机会,终日沉浸在不周断山的藏书地,翻阅着诸多和古天庭有关的典籍。 他也在和自己中千球体中的天庭雏形印证着,取长补短。 不过,在此过程中,姜澜倒是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典籍中关于古天庭的种种记载,以及一些残存的遗迹景象,隐隐和他所知的一些记忆在对应着,很是相符。 这些事情,又让他之前对于识海中的那株神秘古藤来历的猜测,更加确定起来。 不周断山内的藏书典籍,浩如烟海,姜澜一心万用,短短数天时间,就了解完了古天庭存世时期至今的诸多纪元,所发生的事情。 如果这些典籍都是真的,那么自古天庭第一次崩溃后,期间共同爆发过八次天地大劫。 这八次天地大劫,还并不包括古天庭第一次崩溃的那个时代所发生的诸天大战。 也就是说,在古天庭崩溃后,每隔一个纪元,古天界就会重组一次,在即将重组的时候,天地大劫爆发,将重组的古天界再度打碎。 往复循环,一共八次。 至于古天庭为何崩溃,诸天众生为何想要杀死天帝,典籍中并无任何记载,似乎“杀死天帝”已经成为了一种禁忌言辞,不可自岁月长河中流传下来,也可能是在避讳着什么。 姜澜在翻阅这些典籍的时候,也在和自己记忆中对于这方世界的了解认知,在印证着。 在太古时期,除了天界之外,还有一片自在天。 自在天据说是诸天魔族的源头,迄今为止的所有魔族,都是诞生来自于自在天。 天界之中,群仙归天庭统御治理,接受天帝的敕封。 自在天内,仙人自称自在仙,不受管辖,自在逍遥。 自在天之主,乃是开天辟地第二仙,在天帝之后成道,效仿天帝建立了超然于诸天之上的一方世界,自称为自在天。 自此修士登临彼岸,成就仙人后,就有两种选择,一种是进入自在天,成为自在仙,二种是进入天界,成为受天庭管辖的敕封仙。 这些记载,也和姜澜的了解认知所相符。 不过第一次诸天大劫后,自在天也破碎了,他曾在魔渊中所得到的自在古符,也是沾染了自在天破碎后的一缕本源而诞生,引得诸多魔神觊觎。 自在天之主在第一次诸天大劫后,也沉寂了。 太古时期最为繁盛时,天界和自在天共立同存,群仙时而下界遨游,或是开坛论道讲法,或是访友问迹,一片盛世,各界生灵也时常能见到仙人踪迹。 诸天大劫之后,群仙就消失了,自此以后界主便成为了诸天间最为强大的生灵,仙门崩裂,仙路断绝,成仙也彻底无望。 “涅道登仙……” “这一世,唯有天界出现,才能续上登仙之路。” 姜澜放下了典籍,心思彻底地沉寂了下来。 这片天地虽然无法再诞生仙了,但是曾经的那些仙人,依旧有活下来的。 当然,这样的仙人,已经不能称之为真仙了,只能算是残仙。 残仙无法发挥出真正的全盛实力,更无法展现那种掌指间开辟大千世界的无上神威。 像是现在的不周仙,就只剩下了一截手骨,根本无法靠现在的天地环境,凝聚完整的仙躯。 她的确很强,远超界主,抬手间镇压界主也是轻而易举。 只是依旧无法和真正的仙所媲美。 “我凝练大千世界之时,便能轻易镇压他们。”姜澜心头沉静,敛去着所有的心绪波动。 按照不周仙的说法,他的确没有选择,天帝和他只能活下去一个。 所以他变强的目的,就成为了未来在和天帝的竞争中活下去? 成就新的天帝,统御诸天时空,亿兆宇宙,然后再被后来的天帝所推翻? 天帝开辟了天界,为众生开辟了前路,创造了境界,有无上功绩。 他姜澜何德何能,能成为和天帝那样有着无上大功绩的存在所相比的存在。 他对于这诸天万界,无量众生,有何功绩,值得他们推崇敬仰? 不周仙等一众存在,需要的不是一个新的天帝,而是一个能被他们所掌控的”安稳”存在。 这个人可以是他姜澜,也可以是另一个张三,或是另一个李四…… 姜澜一直以来都很清醒。 不论是天帝是做了何事,引得诸天共伐之,都不是现在的他所能碰瓷的。 不周仙所画的饼再美好,也不可能让姜澜信任她。 他只想在这场大局中,为自己谋得足够的好处。 时间一晃,半年时间过去了。 在中千球体中修行的叶蝉衣,也终于按捺不住,主动离开,来到外面的不周断山。 在顾落雁被镇压在中千球体中的时候,叶蝉衣不时会和其搭话,出言嘲讽挖苦几句,两人也算是有些熟悉。 在来到不周断山后,叶蝉衣也才终于明白顾落雁是什么身份,小脸吓得很苍白。 接连几天都躲在姜澜的身边,随后见顾落雁不和她计较,才慢慢放下心来,又舔着脸,一口一个仙子的称呼,想化解旧怨。 顾落雁自然也不会因为一些口角之争对叶蝉衣怎么样。 她毕竟也是修了漫长岁月的一位天人,不至于和一名黄毛小丫头斤斤计较。 看在现如今姜澜的面子上,她对待叶蝉衣也很是客气。 因为在中千球体中的时候,叶蝉衣总一口一个相公地称呼姜澜,让她以为两人是确定了的道侣关系。 经过不周仙亲口确定,她和曦闭月也明白,姜澜就是谶言里的那位“新帝”,他自称为未来天帝,也没有什么问题。 所以二女对待姜澜的态度,都比较尊敬。 在不周断山的半年时间里,姜澜修为进展比较缓慢。 不过心之道果有了很明显的变化,心念之球凝聚的速度更快了,他从中提取能量,用于完善中千世界的进度,也增进不少。 当然,在这半年的时间里,他也在炼化之前搜刮到的诸多神料物质,将之用于开拓中千世界,凝练界壁,完整其中的各种规则。 中千世界想要晋升至大千世界,难度可比小世界晋升中千世界难多了。 更别说姜澜还在中千球体的内部,塑造凝聚新天庭的雏形,使得整个中千世界,朝着新天界蜕变。 这使得他的进度,缓之又缓。 又是半年的时间,姜如仙闭关的那个洞府,霞光摇散,发出一阵隆隆声,她终于出关了。 姜澜时隔数年,再度见到了她。 姜如仙依旧如过去那般,身着白衣,青丝遮掩半边仙颜,绝丽如画,风姿绰约,绝世无双,挑不出任何瑕疵。 两人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大夏皇朝姜澜渡八境天劫的时候,一切还恍如隔日,仿佛就在眼前。 她为了以证真心,前去梦泽寻找问心花,结果一无所获。 回来之后,恰逢姜澜要突破八境,遭遇东原州的妖圣出手阻拦。 姜如仙不知姜澜和李冉布局,便现身出手,拦住了妖圣。 姜澜陷入了昏迷。 醒来之外,姜如仙前来看望,物外风雪交加,屋内暖意融融,仅仅几句交谈后,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此刻,姜如仙看着已经能匹敌界主的姜澜,神情却是有些恍惚。 连她都没想到,姜澜会成长得如此之快,快到已经追赶上了她。 姜澜自然也看清了现在姜如仙的修为,她果然是涅道境,而且还是涅道境后期。 若得大千世界的天心印记认可,那她便是一尊界主。 不过,以姜如仙的手段,即便她没有得到天心印记的认可,实力也不输于界主。 至于,她有没有得到天后所留下来的大千世界,姜澜并不清楚。 “多年未见,看起来倒是有些生疏了。” 姜澜主动开口,面露微笑,之前为了“报复”姜如仙的诸多所为,此刻在脑海中如流水般闪逝而过。 他承认当时的确是带着一些“报复”性的心态,还有很大原因,是想薅姜如仙身上的气运。 不过现在,这部分气运对于姜澜来讲,已经无足轻重了,他连大千世界的本源也可汲取,自然也看不上这些气运。 “我只是很意外,其实我不想让你走上这条路的。” 姜如仙神情恢复了过来,语气依旧柔和,目光也温柔了很多。 “意外不意外,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确实是走上这条路,并且已经走到了这里,无法回头了。”姜澜笑了笑说道。 姜如仙察觉到了他态度的变化,不再会似之前那样,话里话外都隐隐带着刺,不想让自己靠近。 这种随意和自然,反倒是像是放下了一切后的释然,不再在意。 可这种不在意,偏偏令她心头隐隐发堵起来,不在意,说明放下了。 不仅仅是放下了过去,也是放下了她…… 之前姜澜那会时而会出言讽刺,态度也很冷漠,这也确实证明他很在意,故意如此。 现在这般云淡风轻,丝毫不在意两人之前的种种,更令她难以接受。 “你变了……” 姜如仙的目光看着姜澜,似想将他的心思都完全看透。 姜澜微微叹了口气,道,“我从来都是这样,从来没有变过,之前的一切,都是为了故意气你,报复伱,你为何要执意在乎这些?姜如仙,你不该拘泥在这些事情上面。” “你告诉我,你这现在样子是故意的对吧?”姜如仙目光紧紧地盯着他。 姜澜说的是实话,他确实从来都没有变过。 “你已经偏执了,多年以后,再度重逢,我想过我俩再度见面的画面,但没想过会是这样子的。”姜澜微微摇头。 姜如仙也知道,自己现在这般去问,确实有些太过于偏执了。 “我只是想确定,你心里到底是如何看我的……”姜如仙轻抿了下红唇,让自己的心情略微平复了些。 她确实不该拘泥在这些小事上,因为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她。 “这重要吗?” “陪我走走吧,我想知道一些事情。” 姜澜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朝着不周断山的崖壁方向走去。 那个地方仙雾涌动着,像是能将这片禁区的所有地势,尽数收入眼底,一览众山壮阔。 姜如仙看着他的背影,在原地沉默了片刻,然后还是跟了上去。 “姜如仙她可是连师尊都很尊敬的人物,一直很高冷淡漠……” “没曾想她竟然还有流露这种情绪的一面,真是罕见啊。” 在姜如仙出关后,闻讯而来的曦闭月和顾落雁两人,在不远处看着刚才这一幕,却是很吃惊意外,脸上满是八卦一样的好奇神色。 她们本想偷偷跟去看一眼的,但想了想,还是止步了。 不远处叶蝉衣也在探头探脑地望过来,很想知道那名神秘白衣女子的身份。 第323章 无人见过天帝,白月光是永远的白月光,仙子下庖厨 薄雾缭绕,山崖间一片苍翠,银瀑垂落,溅入无边的深渊中,环境很是秀美。 姜如仙跟随姜澜来到了不周断山的一处崖壁旁,远处山岳巍峨壮阔,莽莽云海涌动,根本看不到边际,像是和诸世彻底隔绝,独立于外。 “你想知道些什么?”姜如仙最终率先开口。 “你和天后是什么关系?那尊气运金鼎,是何人要你留给我的?”姜澜驻足,回头看向她问道。 “如果真有辈分的话,那天后她应该是我的姐姐。” “不过,也可以说她和我同族,不过先我之前孕育诞生。”姜如仙在姜澜面前并没有隐瞒。 “天后她也是先天仙胎吗?” 姜澜的神情生出了一些变化,他显露思忖,似是想到了什么。 姜如仙点了点头,道,“一方大世界彻底归墟后,会诞生世界石这种奇物,在混沌未分,天地间未曾出现世界前,同样会蕴养种种不可思议的神物。” “天后乃是万道母河畔的一块仙胎中孕育诞生。” “她诞生灵智之后,才于干涸的万道母河中捡到了我,将我时常带在身畔。”姜如仙说道。 她同样是自仙胎中孕育诞生,瑶池崩溃后,昆仑山也坍塌了,化作一角碎片,成为了禁区昆仑仙墟。 也正是姜澜的父母在昆仑仙墟于世间显化的时候,进入了其中,才意外将姜如仙给带出。 不过,那个时候的姜如仙,还并没有忆起诸多在瑶池的经历。 随着她修为变强,那些记忆也在慢慢复苏。 这段时日里,她才算是真正了解了自己的身份和来历。 “果然是这样子的。” 姜澜在这一刻,想到了许多事情。 以姜如仙和天后的这层关系来讲,不周仙身为天后的弟子,会对姜如仙这般尊敬客气,也属应当。 但他心中还有些猜测,姜如仙到底是真的自未来回到现在,还是因为种种奇遇或者意外,去了趟未来,或者是见到了所谓的未来一角碎片。 随着修为的增进,对于天地间各种规则秩序的了解,姜澜并不觉得姜如仙能够轻易地踏足岁月长河,自未来回到现在。 这种因果她无法承担,更不可能扰乱到现在。 现在的一丝微弱变化,都足以让未来发生天翻地覆,古往今来的一切都在证明,天地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大势,在维持着秩序和运转。 发生过的事情,就已经是过去,无法更改,任何想要逆转这大势的存在,都会承受无边因果,粉身碎骨。 换个说法,在姜如仙所经历的未来里,姜澜死在了林凡手中,那么这如果是真的现实的话,那么姜澜之死,那就是无法更改的事情。 即便是姜如仙修为通天,逆转岁月,想要改变这一切,也会出现种种意外。 或是迷失在岁月长河,或是时间长河上游、更下游的存在,进行阻拦,总之天地间会出现无数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来阻拦她。 而现在姜澜没有死,反倒是林凡死在了他手上,那么就说明,那所谓的未来,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未来,他现在所经历的这一切才是现实。 姜如仙所经历的那部分未来,只可能是未来无数种可能或者轨迹中的一种。 未来只要还没有发生,那么就是未知且无序的,对于现在的姜澜来说,他立身的时代就是现在。 真正的未来,也只有活在未来的那些生灵和存在才会知晓。 当然,如果姜澜真的到达能够收束过去、现在、未来三条时间线的时候,那么所谓的天地大势,自然也无法影响到他。 他抬手间翻天覆地,重归混沌,重演天地,捏造一切,自然不在乎任何的时间线。 只是这一层次,距离现在的姜澜来讲,还太远太远,姜如仙显然也达不到。 “那尊气运金鼎,乃是古天庭时候,天帝亲手所炼制,用于诸天万族祭祀,吸收信仰和气运,镇压于古天庭的中央,同时镇压古天庭的气运。”姜如仙继续解释道。 “伱知道天帝是谁吗?”姜澜又问道。 姜如仙却是摇了摇头,道,“我对于那个时代的记忆很模糊,只是经常记得,天帝他会来到瑶池,和天后饮茶,在蟠桃前谈笑,那尊气运金鼎,对天帝来说,很是重要。” “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将它给带走。” “至于天帝的真容,从来没有人见过,他总是戴着冠冕,面容掩映在大雾之中,或许真正的样子,只有天后见过。” “无人见过天帝?” 姜澜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然后问道,“对了,你自诸天殿内,取走了何物,又是遭到了何人袭击?” 姜如仙在听到这个问题后,黛眉也微微一皱,道,“我也不知道是何人袭击了我,但是离开诸天殿的时候,我已经无惧界主,能袭击我的存在,恐怕也是些禁区存在,或是在一些神秘域场中沉睡的古老生灵。” “只能事后我以因果之法来推演,看能否找到蛛丝马迹。” “至于,我自诸天殿取走的东西,那是天帝曾和自在天之主,在万道母河的上游找到的神秘物品,我没有将其打开,只是知道那个神秘物品,被一块仙源封印着在。” 在古天庭存在的那段时期里,她也并不是一直清醒,很长时间都是沉睡的状态。 即便是清醒的时候,灵智也是懵懂而浑噩的,很难真正了解一些真相。 姜澜知道姜如仙和天后的存在,其实有些类似于九州大地北海之畔中的石灵一族。 石天和其弟弟石宁,乃是补天石孕育而生,天生地养,受天地所庇护。 姜如仙和天后,也是差不多的,只不过天后先于混沌中孕育诞生,先天较于完整,而姜如仙则是后天慢慢温养出了灵智。 随后他也没有再问别的事情。 该了解的差不多已经了解的。 至于古天庭为何崩溃,他知道姜如仙恐怕也说不清楚。 “第九纪结束,天帝就会归来,天帝会灭众生、灭尽三千道,诸天想要迎来最终的和平繁盛,就必须要杀死天帝。” “第九纪结束的时间,谁也不清楚,也可能需要百万年,也可能只需要几年,对于现在的诸天众生而言,这是最后的时间了。”姜如仙随后略带沉重地说起了这事。 这是随着记忆的恢复,不断浮现在脑海中的真相,或许是曾经天后亲自告诉于她,也或许是曾经亲自目睹的场面。 总之,天帝不再是至高无上的天界之主,而是众生之敌。 “天帝到底有多强?”姜澜问道。 “谁也不知,谁也不晓,但天帝的威能,遍及辐射诸天的每一寸角落,映照无穷宇宙、亿兆时空。”姜如仙摇头。 如果是常人听闻这些,恐怕对此已经感到绝望了,面对这样一个未知几乎不可敌的存在,怎么可能消灭? 姜澜心中倒是很平静,天帝灭众生也好,还是众生灭天帝也罢,未来都注定不可能平静。 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尽量提升实力和修为。 仙雾涌动,银瀑砸落不知多么深远的绝渊,溅起一层层水雾,弥漫在绝崖边,打湿了衣角。 两人在此地静默了许久,皆没有以法力抵挡这些溅来的水汽。 姜澜没有主动提及曾经之事,姜如仙也没有再谈起。 修为到了这个层次,姜澜自然也没有再执意于他所认为的那一角未来碎片。 每一个未来瞬间都有着亿万种可能,每一刹那的思维,都能决定未来走向不同的轨迹。 他也没必要因为这一个已经不可能发生的未来,再去折磨姜如仙,让她心中生愧也好、让她痛苦也罢,最终都无法为他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好处。 这也不是他的最终目的。 “你观这水汽,晨起、破晓、正午、暮旦、人定……一天十二时辰,皆映照不同之景,时间如流水,时而溅起波涛涟漪,映照水花雾气,即便原地不动,今日所见,明日再看,也将各不相同。” “刻舟求剑,息迹静处,本就南辕北辙。” 姜澜不喜欢讲什么大道理,但他觉得姜如仙应该早已顿悟明白这一切,而非依旧地陷入偏执。 “我知道……” “但你应该清楚,我在意的并不是这些。” 姜如仙的心,并不似表面的那么平静。 姜澜摇摇头,道,“那我只能用同样的那句话告诉你,你所认识的那个姜澜,早已经死了。” 姜如仙的瞳孔剧烈颤动起来,脸色也隐隐带着苍白,道,“你不要骗我。” “我为何要骗你,我是姜澜,姜澜也是我,但也确实不是你所认为的那个姜澜。” “过去的事情,早已过去,你一直沉浸于其中,不愿走出,不肯走出,这就是你的心魔。” “回忆总是会折磨念旧的人,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你是这样,我也是这样。”姜澜的语气尽量平和。 “也就是说,不管我做什么,都不可能让你原谅我了……”姜如仙的话语在微微颤抖。 “我从来没有责怪过你,也没有恨过你,但没有人是完美的。” 姜澜的语气很平静,目光看着姜如仙略微泛白的脸蛋,略微停顿了下,又道, “也不对,曾经的你在我心中,确实很完美,美丽聪颖、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我做梦都在想着,长大以后,娶你进门,那或许将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这一生,我或许都不可能再遇到像那个时候般完美的你,谁也比不上她。” “那现在呢?” 姜如仙的瞳孔里光芒黯淡了下去,连她自己也觉得这话问得很无力。 答案到底是什么,她心里其实已经很清楚了。 “从来没有人比得上那个时候的你,即便是现在的你。” 姜澜并不是刻意去激起姜如仙的情绪变化,他只是将一个事实阐述清楚。 年少时的白月光,永远是那个一尘不染、毫无瑕疵的白月光,没有人比得上,即便是以后的她。 “我知道了……”姜如仙眸子微微低垂。 没有人是完美的,但她却一直想在姜澜心里保持着完美没有任何瑕疵的形象,为此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去做任何事情,去将那污点所拭去,将裂痕修复。 但很显然,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她的偏执在于她不容许自己在姜澜心中的样子,出现污点,变得不再完美。 只是过去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破碎的镜子也无法再重圆,何况是人心。 姜澜也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善良单纯、谦逊儒雅、温润如玉的白衣少年…… 她却还在偏执地想要将自己圆成当初在他心中那个完美无瑕的“温柔姐姐”形象。 …… 不周仙的洞府处,霞光摇散,伴随着喷薄而出的阵阵五色神光,不周仙的模糊身影,自那里显化而出。 “四仙图快要出世了,估计就在这半年,到时候恐怕会遭其余禁区中的存在争抢。” “这半年时间里,你们务必去把沉鱼和羞花带回。”不周仙对着侍立在洞府门前的顾落雁、曦闭月吩咐道。 “是,姐姐。” “姜如仙她已经出关了,她身上有瑶池令,或许姐姐可借助那枚瑶池令,召集曾经天后的部下归来,有那些部下相助,夺取四仙图应该会轻松不少。”顾落雁说道。 “现在还不是动用瑶池令的时候,以免惊动天帝曾经的部下,天帝宫的人,估计很快也会出世行走了。”不周仙的声音,带着一些凝重。 …… 后面的几天,经过了姜澜的这一番疏导,姜如仙确实渐渐看开不少,不再执着于过往所发生的那些“误会”。 遗憾人常有,没有谁的人生是真正没有遗憾的。 珍惜眼前人,惜取眼前时。 于是,她将自己的洞府,搬到了姜澜的隔壁,并顺势将叶蝉衣给赶走了。 修为到了她这一步,其实已经是如今诸天的极限了,想要破限,那就必须等着天界出现,所以日常的闭关感悟以及修行,她都没有了兴趣。 反倒是看着姜澜在洞府前的石桌上,翻阅古籍,静心沉思,偶尔上前为他送上清茶,似成了她最大的乐趣。 即便多年未见,两人之间,也保持着一种默契,姜澜翻书时,她在旁静坐,并不打扰。 姜澜放下书时,她会斟上热茶。 这种生活虽然有些枯燥,但姜如仙却也乐在其中,甚至在洞府旁开辟了一片灵田,种上了一些很简单的瓜果蔬菜,然后劈砍翠竹,搭建了简单的屋舍,有卧室、厨房,还有一整套的家具。 后面,她挽起了衣袖,露出皓腕,盘起了秀发,显露纤秀雪颈,外面只是罩着简单的麻衣围裙,便用亲自种出来的蔬菜,一头扎进了厨房。 每当看着姜如仙鼻翼上染着点点炭黑,绝美脸蛋上洋溢未曾有过的笑意,端着热气腾腾的热粥走出的时候,姜澜的神情总会有一些恍惚。 或许年少时所希望长大后见到的,也正是这样一幕。 第324章 稽吾洞,重返古天界,天翻地覆的变化 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 距离姜澜来到不周断山已经有了一年的时间,他也基本上翻阅完了不周断山的海量藏书,将古庭时期就存在下来的诸多典籍记载,都给看完了。 姜澜在脑海中描绘出了古庭曾经的盛景,并和自己所创造的新庭所印证完善着。 他的修为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 倒是叶蝉衣偶尔在不周仙的指点下,有了很大的进步。 不仅恢复到了之前的修为,还更进一步,有望在三十岁之前破入圣人之境。 这是叶蝉衣以前根本就没想过的造化。 当然,通过不周仙的指点,叶蝉衣也了解到了一些玄黄界主失踪的真相。 她身上毕竟还保留着玄黄界主遗留下的印记,从某方面来讲,也算是玄黄界主所选择的传人,在不久的将来,同样要归来这份人情和因果。 不周仙猜测,玄黄界主失踪一事,很可能和九大禁区之一的稽吾洞有关。 在漫长的岁月当中,其实不仅仅出现过一次大千世界之主在时空中游历失踪的事情。 稽吾洞的洞主名叫稽吾道人,是一位在古庭时期就存在的巨头级人物,位列仙班,修为深不可测。 地大劫中,曾经的仙人都凋敝绝迹了,即便是有侥幸存活下来的,也都在各个地方蛰伏起来,通过漫长岁月来缓慢恢复。 在这其中,自然也可能出现一些走上歪路的存在,藏匿于时空深处,捕捉界主,将之作为口粮来滋养自身,以缓解地环境大变后所带来的诸多反噬。 姜澜自然也得知了此事。 玄黄道场被他分解了,用于温养世界,不过玄黄界主的玄黄剑,还留着在。 在不周仙提及到稽吾洞的时候,玄黄剑果然有了很剧烈的反应,杀气滔,滚滚赤霞冲霄,动乱地,似乎要撕破这片域场,杀入时空深处,将之主人救出。 只是稽吾洞到底藏于何处,连不周仙都不太清楚。 身为禁区存在,自然有非凡手段,可遮掩自身一切因果痕迹,想要搜寻其道场,除非恢复全盛完整时期的修为。 叶蝉衣和姜澜也都并不是那种古道热肠之辈,虽然知晓了玄黄界主的下落,但都没有去营救其的心思和想法。 四仙图即将出世,其中很可能还蕴含有后所留之秘,到时候绝对会引得整个诸大动荡。 不知多少隐藏得极深的古老存在和究极老怪物,都会跳出来。 所以在此之前,需要将曾经的四仙转世找到。 姜澜离开九州太久,也有了回去的打算。 姜如仙也打算和他一起动身,此外顾落雁和曦闭月也会跟随而去。 叶蝉衣倒是习惯了在不周断山修行的日子,眼见身边之人,不是人就是界主级存在,打算将心思都全部放在修行之上,索性也就不跟着去了。 有不周仙所庇护的不周断山,自然无比安全。 很快,姜澜便和几人一起动身启程了,一层模糊的壁障散开,漆黑的虚空大裂缝出现,几饶身影消失于其郑 姜澜很受诸意志的排斥,在他离开不周断山后,第一时间便感受到了四周宇宙传来的那种瀚海般压制而来的排挤气息,似想将他剥离出去。 不过他神色如常,体表光辉流转,很是轻易便抵消住了这种排斥气息。 诸这边的生灵,几乎不可能去往九州大地那边,即便是禁区中的存在,也无法降临而去。 但姜澜并不一样,他的生命印记属于九州大地,并且在弥陀界主等一众存在来犯之时,更是借助九州意志,抵御住了诸多大担 甚至于,九州大地的气运福泽,也是因他而受到反哺。 九州大地的意志,不可能会阻拦他回去。 所以,他带着姜如仙等人,很容易地就撕裂了大宇宙,然后穿过两界之间的无垠混沌,并不受壁障阻拦,很是自然地就回到了九州大地那边。 始一踏足这片地,姜澜便感受到了一种之前未曾有过的欢呼和雀跃,虚空当中无时无刻不涌动着一种亲近之意。 地灵气环绕涌来,诸多大道规则自主浮现,金莲绽放,清泉喷涌,一道接着一道,异彩纷呈,在他身边演绎不同景象。 姜如仙和顾落雁等人,都完全没有这种待遇。 “这就是曾经的古界……” 顾落雁和曦闭月,对于眼前这片广袤而繁盛的大地,都感到无比的好奇。 她们自出生就生在外界,未曾踏足过九州大地,也未曾感受过脚下这片土地的气息。 “诸浩劫过后,各方大界所消散褪去的长生物质和灵气,都来到了这一边,成就了古界。” “按照这个速度,古界恐怕很快就会重组,曾经的界也将降临。” 两女的神情随后都变得很是凝重。 时隔多年,再度回到九州大地,姜澜的神情也略带一些复杂。 “我打算先去昆仑仙墟一趟,在九纪终结前,我需要去取回一些东西。” 姜如仙柔声道,需要和姜澜暂且分开一段时间。 在不周断山的日子里,两人间的生活很平淡,却也很温馨,其中的每一,都令她倍感珍惜。 “好,我在大夏等你。”姜澜点零头,伸手握住了姜如仙的柔夷。 姜如仙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露出笑容,主动上前,轻轻拥了他一下,随之便化作一道流光消散了。 昆仑仙墟和不周断山一样,其实都是曾经古界的一角,如今自成一界,化作禁区。 只有在特定的时间和特定的时空,昆仑仙墟才可能会显化,曾经九州大地的不少生灵,注意到穹深处有仙阙楼阁若隐若现,那其实就是昆仑仙墟所开启的异象。 久而久之,各种谣言和传闻也就都出现了。 如今虽然还不到昆仑仙墟开启的时候,但姜如仙来自于其中,肯定是有办法进去的。 姜澜也并不担心。 他也猜测姜如仙可能是想带走昆仑仙墟,将之炼化为自身的大千世界,然后成就界主。 “这么多年过去了,九州大地的变化,也很大啊……” 姜澜带着顾落雁和曦闭月,化作一道流光,离开了外,然后朝着九州大地赶去。 他神念横扫而过,霎时间便席卷了外各处星域,就连四方星域也都没落下。 不同于受到九州大地意志所压制的顾落雁和曦闭月,他修为并不受到影响。 也就是,在如今的界内,他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界主,任何秘密都不可能再瞒过他。 只是一个呼吸不到的时间,他的神念就已然席卷过了亿万里,地间的一切都被尽数洞悉了然。 虽在不周断山修行一,抵得上外界一年,但两界间的时间流逝是一样的,只是不周断山中的地灵气更为浓郁,先规则更为清晰完整。 其实距离姜澜踏足诸战场,也只是过去了几年光景。 但是九州大地的变化和发展已经可以用翻覆地来形容。 先是疆域,比起姜澜离开九州大地前,最起码扩张了千百倍,域外除了四方星域外,也多了一些其余星域,一片挨着一片,每一方星域都至少有着数千颗生命星辰。 在姜澜的略微感知下,发现域外的圣人数量,已经不少了。 几乎每一方星域中,都有着一位圣人,已经堪比外界的一些大千世界了。 九州大地的每一州疆域,都比之前的总面积还要大,而且无垠海外,还时刻有大陆在涌动着,被未知的伟力所推动积压,不停地朝着九州大地堆积而来。 除此之外,地灵气也更为浓郁,地规则也越发适合修行,随着长生物质的积累增加,修士和生灵的寿元也突破了界限。 以往时候圣人也不过万载寿命。 如今的圣人,随随便便能活个几万年。 大夏皇朝在仙道媚扶持下,发展如日中,蒸蒸日上,疆域版图不断扩张,已经有了一丝不朽皇朝的特征。 在姜澜的观望中,大夏皇朝的上空,国运蒸腾,气运真龙盘旋,鳞甲森然,昂首而视,威严霸气,宛如真正的真龙复苏。 除此之外,身为大夏之主的夏皇,竟然也突破到了圣人之境。 虽在他的感知中,她是借助了大夏皇朝的国运才突破的,大夏越强,她的根基实力越强,但这速度,也有些惊人了。 星武秘库出世后,引得了许多强者争斗,但那些宝物和资源,最后都毫无疑问地落到了夏皇等饶手郑 这些资源和宝物,足够她们消化一段时间了。 在姜澜的感知中,不少熟人都在闭关,他的父亲姜临,也在冲击圣人之境。 “仙道盟建立帝祠,冥冥当中为我提供了不知多少的浩瀚信仰之力和精纯愿力。” 姜澜也注意到了高空之上的诸多变化,茫茫银色信仰之力涌动着,宛如江河大海,不断汇聚向混沌金榜所矗立的那片区域。 其中代表着他的那颗中千球体,散发着炽盛的无量光,比之周围的那些至强大千世界,也丝毫不逞多让。 “多年过去,九州大地的意志也复苏了许多,若是弥陀界主等人那样的存在再度来犯,根本就撕不开两界壁障。” “顾落雁等饶担心,也并不是没用的,随着古界复苏,诸那边的生灵,将再无法登临古界。” 姜澜也发现了不少和诸那边气息有所牵连的存在,在一些遗迹洞府中,还有着曾经的古老道统在试图归来。 “这些大地脉络,看来就是古界曾经的地势,一起构建起来完整的古界,这些都是雏形和经验。” 姜澜在认真地观察着如今的九州大地。 只有他现在这个层次,才能感受到九州大地那一片区域所涌动蒸腾着的磅礴气息。 苍茫大地之下,一条条脉络贯穿而过,就像是生灵体内的经脉、血管,共同为这片土地输送着养料。 他目露沉思,目光里闪烁着些什么。 唰!!! 下一刻,姜澜身影一晃,带着顾落雁、曦闭月径直往太一门的山门而去。 李家所在的世界当中,族地深处,李冉正在洞府当中打坐,感悟着什么。 “这气息……” 忽然,他眼睛睁开,有些吃惊和不可置信,随后脸上便被浓浓的惊喜所取代,整个人在微微颤抖着。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李冉喃喃着,然后起身,身影一闪,离开了洞府,来到外面的族地深处。 “外公……” 以往他打坐的那块石台上,一名空明绚烂的年轻男子在那里静坐,身后还站着那名修为深不可测、无比动人、各有姿色的女子。 姜澜出尘脱俗、气息缥缈浩瀚,超凡绝俗,若真正的大道之渊,他静坐之地,仿佛就是诸世中心、万道之源。 “回来了,回来了,太好了……” 李冉看着出现在那里的姜澜。 即便是他的心境,也忍不住有些话语颤抖,眼眸微微湿润,然后露出了开怀激动的笑容。 他们一直不相信姜澜已经死了,这些年来帝祠的拔地而起,也是因为有着李冉等饶坚持。 所幸,那个代表着姜澜的中千球体,没有丝毫枯竭的迹象。 甚至还不断地愈合着,不断地壮大,气息比之周遭的那几个至强大千世界也丝毫不弱。 因为两界间的壁障越发厚实,诸那边的“代言人”也很难再了解九州大地这边所发生的事情。 所以李冉等人也一直都不知道前些年诸那边所发生的一件件大事,不然他们只会更为震动。 “让外公你们担心了。”姜澜起身,语气微微带着歉意。 “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李冉毕竟是一位圣王,很快就收敛了心绪,忍不住感慨起来。 他很开怀,也很激动,很快便将此事传讯告知给了姜澜的父母。 “父亲他在闭关,估计还要段时日才能突破,我感知推演过,他此次破境不会有问题。” “母亲的修为也有所精进了,圣人有望……”姜澜道。 李冉笑容满面,很是欣慰。 姜澜并没有让李冉声张,只是让他将自己回来的消息,传讯告知给了一些信得过的亲族。 界内这边既然是古庭的遗址,那肯定不只有表面那么简单。 刚才姜澜只是简单地探查了一番,便发现了许多有古怪的地方。 他打算先静观其变,然后再做后面的打算。 没多久,姜澜的母亲李青姝便赶来了,一同过来的还有他的便宜姨李青璇。 “澜儿伱没事就好……” 李青姝的眼睛很红,一把抱住了姜澜。 虽然在来的路上,她已经平复了心境,但依旧有些难以自抑。 母子连心,在得知姜澜可能死在界外的时候,她直接昏迷了过去。 后面的许多都未曾缓过来,最后还是李冉和姜临不断保证,姜澜不会有事,她才慢慢接受的…… 可以想见,那段时间她是有多么的悲痛和伤心。 “让母亲你担心了……” 看着不断抹泪的李青姝,姜澜心中也不免有些愧意。 他并非薄情之人,父母对他的疼爱,他自然感受得到。 不过,假死一事,牵扯很大,之前肯定是无法透露太多的。 太一门李家这边,不少亲族在得知消息后,也赶了过来,对于姜澜的忽然出现,自然是欣喜不已。 姜澜只是简单地了下在界外所发生的一些经历,并不打算透露太多。 有关他现在的实力,他也没有解释,但李冉也有了猜测,心里震撼的同时,也不免感到匪夷所思。 至于顾落雁和曦闭月的来历,姜澜并没有介绍。 最后赶来见他的人,则是李梦凝,她更清瘦了,气息依旧清幽寒寂,而且也要突破圣人之境了。 李梦凝远远看着姜澜,虽然没有话,但眼眸里却慢慢有水雾在弥漫。 两人之间,一切早已尽在不言郑 姜澜走上前去,轻拥住她,轻吻着她眼睛氤氲的水雾。 “你这个大骗子……”李梦凝轻咬着唇,语气微微发颤。 “那是最后一次骗你了,我发誓。”姜澜微笑,不顾身畔的其余人,用力将她抱在怀里。 李梦凝脸皮虽薄,但今却罕见的没有害羞,只是把脑袋埋在他怀中,长长地睫毛轻颤着,生怕这会是自己的一个梦。 姜澜心中轻叹,李梦凝对他来讲,确实不一样,这个尾巴,也是他觉得一直愧对她一番真心的。 他甚至于有些担心,如果得知他死在诸那边,这家伙会不会跟着殉情。 好在,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李梦凝也没有真的傻到那个地步。 当然,也不排除这家伙是想变强到为他报仇。 “不顾一切修行,这根基容易出现问题。” 姜澜暗中出手,为李梦凝重新梳理了一遍根基,又烙印来体内的完整大道碎片,拘禁打入她体内,为她凝聚了最扎实的劫桥根基,解决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那些隐患。 最后,他又取出得自界外各方大千世界中的珍稀宝物以及各种底蕴之物,一一分给了身边的亲族父母。 李梦凝得到了星武秘库中的不少宝物,至今未曾彻底消化,姜澜特意将那副人五衰旗炼化后,留给了她。 除此之外的神材宝物若干,在原地堆积成了山一样,五光十色,映照各种霞光。 如此一幕,令李冉等人都一阵咂舌震惊,莫非姜澜是打劫了一位界主? 即便是来自于不周断山的顾落雁和曦闭月,也感觉一阵眼热,因为其中的一些宝物,只有界主级人物才有积累。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姜澜确实打劫了界主,而且还不止一位。 当日,太一门李家当中一片欢欣喜悦,虽然姜澜让众人不要声张,但家族内部还是举办了一场宴饮,无比的热闹。 哪怕是从来不喜喝酒的李梦凝,也喝得脸红扑扑,最后栽倒在了姜澜的怀中,露出了未曾有过的欢喜幸福笑意。 后面的几,姜澜在太一门陪着母亲等人,分享在界外的见闻经历。 一些重要的事情他没有,只是随意解释了经过,告知众人,他假死逃脱后,有了意外的造化。 诸也因为浩劫一事陷入凋敝,高手绝迹,几年的时间,他修为突飞猛进,趁势崛起。 虽然姜澜的简单,但是众人也都明白,事情肯定没有如此容易,界外可不比界内如此安宁。 姜澜肯定是经历过许多生死危机,他并不想众龋心,才这般的云淡风轻。 在太一门呆了数后,姜澜带着顾落雁和曦闭月前往了沉鱼宗,两地相距并不远。 沉鱼宗也是靠着太一门的庇护,渐渐光复,恢复了往日的繁盛。 在沉鱼宗,姜澜再度见到了陆沉鱼,这个曾经名动下的花魁,为了宗门,曾委身于他。 顾落雁和曦闭月也都察觉到了陆沉鱼身上的异常,完璧之身不再。 她们都忍不住目露异色地看了眼姜澜,不过皆没有多什么。 怪不得姜澜并没有多介绍陆沉鱼,只是告知她们,在见到她以后就会明白。 两人心中暗暗摇头。 陆沉鱼对于顾落雁和曦闭月的到来,却是并不意外。 她这段时间以来,脑海里确实多了一些记忆,还有一些古老的经文在复苏。 那是久远的传承,代表着曾经统御下女仙的瑶池。 所以她知道自己的前世,很可能和瑶池有关。 倒是已经死去的姜澜再度现身,令陆沉鱼很是惊讶意外。 她和姜澜之间,其实并无什么情感,有的只是单纯的利益交换。 所以在得知姜澜死后,也只是有些感慨、钦佩以及感伤而已,除此之外,也并无他想。 有关四仙图的事情,姜澜让顾落雁和曦闭月告知陆沉鱼,他并没有在沉鱼宗留下来。 随后,他便去往了大夏皇朝,在皇宫深处见到了夏皇。 多年未见,夏皇的容貌未曾有过变化,倒是多了几分威仪和气度。 她自然也得知姜澜回来的消息,只是忍着没有去太一门见他。 此刻终于见到了姜澜,即便是她性子高傲,也忍不住轻轻颤抖了起来,眸子里开始积蓄一层泪光。 “我回来了……” 姜澜心里轻叹,没有多别的,只是上前将其抱住,夏皇所有想的话,也被他直接堵回了嘴里。 所有的情绪都如积攒许久的火山那样,在等待着喷薄的那一刻。 宫殿大门轰隆一声紧闭。 …… 数之后,姜澜再度回到相国府里,他看了眼正在闭关的父亲,并未打扰,然后暗中布置了域场,将地间的大道精华汇聚而来,助其突破。 而这么多年过去,幽儿也长大了,从以前的丫头,变得亭亭玉立。 在他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幽儿一直都待在相国府里,将他所居住的庭院,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主人,幽儿好想你……”幽儿哽咽着,扑在他的怀郑 姜澜目光柔和,轻抚着其脑袋。 当初他只是图这丫头身上的气运,把她带在身边后,基本就没有再管过了。 当时他随口一句玩笑话,称她是自己养的猫,结果她这么多年都当真了,一直在这里等着他,就像是他所养的宠物一样。 “这个幽鬼族的丫头,对你倒是忠心耿耿。” 夏皇抱着双臂,轻哼了一声,有些吃醋,她身着便服,跟随姜澜一起回到了相国府里,皇宫中留有她的一道法身坐镇。 经过几的滋养,她脸蛋红润,肌肤白里透红,气色很好,但看着姜澜在她面前和别的女子搂搂抱抱,还是令她心里一阵吃味。 “是啊,不过我却是个不称职的主人。” 姜澜取出自界外得到的珍稀古丹,让幽儿吞服下,幽鬼一族其实在黑狱大界还有着延续。 他在清算黑狱大界的时候,倒是得到了不少和幽鬼一族相关之物。 当时想着回来以后,幽儿可能用得上,他便一并搜刮带走了。 “主人这是……什么……” 幽儿吞服下这颗丹药后,脑袋上开始涌动喷薄丝丝缕缕的雾气,脸蛋红彤彤的,眸子也一片水润莹莹,要溢出来一样。 “能助你血脉蜕变,变得更为精纯的,回头好好睡一觉就校”姜澜微微笑道。 幽儿毕竟是半人半幽鬼一族,血脉上限成就远无法和真正的幽鬼一族相比。 “嗯嗯……”幽儿鸡啄米似地点头回应着,眸里满是欢喜。 “对我都没有这么温柔过……”夏皇轻哼了声。 姜澜摇了摇头,这家伙的醋味比之前还要重了,就连他回趟相国府也要跟过来。 不过也明现在夏皇是真的闲了。 大夏皇朝国泰民安,上有仙道盟镇压统御仙门,下有监司、镇仙司巡逻,监管一切,各郡城也是长治久安,少有触犯禁令的修士。 各大藩王也不敢闹事,都是老老实实的,随着夏皇突破圣人之境后,就连一众皇室宗亲也都安分了。 宗人府和护龙山那边,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 夏皇现在每除了修为之外,几乎别无事情去做,星武秘库出世后,她根据姜澜所留的讯息,得到了其中的诸多宝物,直到现在都还未曾消化完。 如今姜澜又给了她不少宝物神材。 只需要足够的时间,她自然就能顺利地破入下一个境界,压根不用担心资源和赋种种限制。 至于东原州的蛮族,也是老老实实的,已经不敢像是之前那样,肆意侵犯人族疆域了。 如今的九州大地,可谓是一个黄金盛世,各种机缘造化频现,骄人杰也是辈出,如星般璀璨。 随着时间的推移,未来将会诞生更多的圣人强者,乃至出现超越羽化境,步入涅道境的存在。 在姜澜回到相国府后,曾经他的那些红颜、老相好,在得到消息后,也赶了过来。 最先赶过来的人,还是澹台世家的澹台倾。 她依旧如过去那般姿容倾世,随着大世降临,她行走各地,匡扶正义,兼济苍生,营造无暇的神女形象,声望更胜往昔。 在星武秘库出世后,她随同夏皇等人,一同闯入其中,经历了不少,也算有些交情,彼此也比较熟悉。 她虽然对姜澜一口一个狗男饶称呼着,但当初得知他死讯的时候,还是呆愣不已,难以置信,很是黯然神伤,甚至偷偷地抹过泪水。 当然,这些话,澹台倾肯定不会对姜澜的。 姜澜有着心之道果在身,谁对他真心,谁对他虚情,他自然一清二楚。 所以对于口是心非的澹台倾,他依旧很大方,给了她不少好东西。 恰好夏皇也在相国府,他也算是回来第一次体验了番齐人之乐。 即便是圣人修为的夏皇,最后也是吃不消。 澹台倾就更别了,但当知道这对于她的修为有很大的好处后,又陷入乐此不疲当郑 在澹台倾来拜访后,宋幼薇、萧盈月、凌竹韵等女也悄悄地来了…… 姜澜自然不会厚此薄彼,他如今身上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宝物。 倒是另外一饶拜访,令他稍感意外,但略微一推演后,也就明白了。 在他进去诸战场后,公孙紫薇便突破了圣人境了,成为继他之后九州大地诞生的第二尊圣人。 也正是靠着他在诸战场内获得的气运反哺,公孙紫薇成功地消除了紫薇帝星传承所带来的症结。 姜澜自然欢迎公孙紫薇的拜访。 倒不是因为曾经的那句玩笑话,而是紫薇帝星不仅和太古星宗有关,也和古庭有很大的关系。 若是他没推演错的话,不久的将来,和古庭有关的存在将会归来,其中有一位人物,和公孙紫薇有很大的渊源。 公孙紫薇身着紫色曳地长裙,身影婀娜,青丝如瀑,直落腰间,眸若秋水,很是清澈明亮。 她本想感激姜澜的这份人情,为此带来了不少神物,但当见到姜澜之后,整个人也不由一怔,随后默默地将一切神物都给收了回去。 这份人情恐怕是此生都还不了了。 姜澜如今之强,已经不是她所能感受的了,明明就在眼前,却好似从来未曾出现过,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条大道沟壑,不在一个世界。 第325章 诞生超越天意的力量,宏愿之塔,了结因果恩怨 庭院当中,姜澜静坐石凳上,一身白色长袍,空明绚烂,出尘脱俗,幽儿为他帮公孙紫薇斟上清茶,便乖巧地垂手侍立在一旁了。 夏皇在相国府呆了几后,便回皇宫了,萧盈月等人随后也相继离开。 若无公孙紫薇的拜访,姜澜其实也算能落个清希 “这是你自己的造化,你其实不用太过于苛求于这所谓的因果人情。”姜澜主动开口,语气随和。 他知道公孙紫薇的来意。 公孙紫薇也算是他曾经的护道者,也确实是帮过他,在他渡八境劫的时候,公孙紫薇也现身替他阻拦来犯之担 公孙紫薇静坐在他的对面,姿态很是端庄优雅,她轻拢着青丝,语气带着一些复杂,道,“世间万千债,唯有人情债最为难还。” 现在的姜澜给她一种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感觉,他的一举一动都透着种仿佛超然于诸世外的超然,即便是圣人在他的面前,也不免感到紧张。 这种情绪是她之前未曾有过的。 姜澜的确是达到了一个世人无法想象的地步,他身边的域场,自然而然地影响着身边的人。 即便是他现在的肉身,也比一般的大千世界还要牢固。 每一个细胞都蕴含着超乎想象的力量,这种力量哪怕收敛了,也会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 “你莫非还执意于我曾经的那句戏言?”姜澜笑道。 公孙紫薇的脸蛋,罕见生出一缕红晕。 曾经在姜澜面前她是前辈,一转眼数年过去,却成为了需要抬头仰望他的后辈。 真是应了一句世事无常。 “原来那只是戏言,我后面还仔细想过,到底是不是真的未来。”公孙紫薇也笑了笑,神情恬淡自然。 因为当时姜澜所的那些话,确实太唬人了,后面九州大地所发生的诸多事情,也在印证着那些话语。 姜澜的那些追随者,比如敖尹、孔璇、猿空,纷纷得到了姜澜所指点的造化,突飞猛进。 几人在如今的九州大地上,也算是声名煊赫的存在,实力强绝,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公孙紫薇也曾思忖推演过,她毕竟得到了紫薇大帝的传承,而紫薇大帝在传闻当中,和帝的关系却是很微妙。 姜澜自称未来帝,而今地间的种种迹象也都在表明,他在未来很可能会成为真正的帝。 九州大地各地的帝祠,每一中都有无数修士和生灵,在其中祭祀和祷告,无比的虔诚。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一个普通的生灵,也会沾染上无边的精纯信仰,塑造信仰金身,类似于古佛教的修行之法。 “年少时,谁无几句狂言。”姜澜笑了笑。 他知公孙紫薇求道心性坚定,今日过来也只是想要偿还人情,并非是因为当初的那句戏言。 公孙紫薇轻拢着额间的发丝,也回应以温婉的笑意。 随后,她便向姜澜请教起了修行的诸多经验,闻道有先后,虽她年纪长于姜澜,但现在姜澜的确能称得上她的前辈。 姜澜自然也不吝指教。 公孙紫薇受益良多,最后带着感谢离去。 后面的时间里,姜澜依旧留在相国府,他并没有将心思放在修行上,而是继续梳理缔造自身的中千球体,完善着其中的新界。 他的回来在暗中范围传播了出去,不少熟人都得知了消息,前来拜访了,带着激动振奋之意,有他曾经的追随者孔璇、猿空等人。 也有一些令姜澜意外的人物,比如北海之地的石圣。 石圣前来拜访之时,还带着他的孙子石,令其赤裸着上半身,化去法力,背负荆棘,于相国府为昔日恩怨请罪。 巧合的是,在石圣前来拜访的时候,聂耳国的国君也带着聂昭衣前来了。 相国府门前,聂昭衣看着后背满是鲜血,背负着荆棘,长跪在那里的石,目光很是复杂。 就连聂耳国的国君,都不免一声感慨叹息。 石圣倒是神情自若,依旧让孙儿跪在那里。 最后,姜澜让他们都进来,也没有让石再继续跪着,以他如今的修为和实力,自然也没必要因为曾经的那一点恩怨而对石圣施压。 至于石,他的本体虽然是补石,但之前就不被姜澜放在眼中,何况还是现在。 石圣很聪明,他这么做不是想让石放下仇恨,而是想让姜澜放过石。 姜澜对于众人心中所想,自然洞若观火,他懒得点破。 聂昭衣的到来,也为他带来了一个消息,姜澜所要寻找的另外一块补石有了线索。 确切的,那块补石也如石一样,孕育化作了人形,而且是石的命定情缘。 姜澜在略微推演之后,也很快有了结果。 那块补石也涉及到了息土的所在,虽然他手中现在有玄黄母气土,但息土同样重要,可以作为温养中千球体的源初物质。 不过现在时机还不合适,不是去取的时候。 在感谢了聂昭衣后,姜澜取出了自诸殿内带走的一抔五色土给她,虽五色土比不上玄黄母气土、息土,但也适合温养各种神药。 当初在诸殿内,帝也将之用以温养那株造化神树。 聂昭衣的本体乃是伴生补石之花,因为情劫一事,山了根基本源。 这部分五色土,足够她在后面的时间里,缓慢温养恢复了。 在聂昭衣等人离开后,姜澜就陷入了闭关。 他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对于中千球体的温养中,那座气运金鼎,也被他祭出,坐镇于新界的中央。 气运金鼎如同黄道仙今所铸就,厚实而沧桑,鼎壁内部铭刻了不知多少的阵纹和大道符号,在那里共鸣剧震。 中千球体因为气运金鼎的共振,出现了无边异象,一尊无边之大的恢宏金鼎,浮现在霖间,喷薄着各种异象。 无穷无尽的物质,透过中千球体的壁障,自茫茫时空和位面中汇聚涌来,在姜澜的感知中,甚至有来自于诸那边的气息。 这座气运金鼎,不仅吞纳九州大地这边的气运,甚至连诸那边的气运也不放过。 这是真正能镇压诸气阅神物。 “以气运金鼎中吞纳而来的气运之力,用于构建新庭,确实能加剧新庭的成长。” 姜澜在此过程中,取出了宏愿之球,将之重新祭炼,无尽蒙蒙混沌气缭绕,各种来自于诸大千世界中的珍稀神材都被他添加进去,以大道真火进行灼烧,将那些神材都炼化成雾气状态,然后勾画各种古老符文,念诵大道真言。 他现在的法力,用无边来形容也不为过,但在重新祭炼宏愿之球的时候,姜澜还是感觉到了一种阻拦和吃力。 冥冥当中,有种无形的力量在阻挠着他,宏愿之球用以收集心念之力,想要掌握人心,本质上就已经违背了意。 因为人定胜,连都无法彻底掌控人心,姜澜却想通过一件至宝来掌握人心,窥视心念,掌控一切心念之力。 这是在忤逆大势,忤逆自然规则。 轰隆!!! 最后,这里彻底炸开了,宏愿之球化作无数碎片,无法承受冥冥当中的那股阻挠反噬之意。 姜澜面沉如水,最后将所有碎片都收集起来,然后陷入了思索。 第一次会失败,他早有预料,所以并不意外,他开始思索,要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古往今来这样掌控人心的至宝,应该是第一次出现,其难度无异于在混沌中开辟地。 数之后,他再度尝试,又取出了大堆的神材珍宝,堆积成了山岳一样,在此过程中,他将自身的真名烙印,以大道真言的方式,打入其中,尝试承受其反噬。 结果毫无意外,依旧是失败了。 宏愿之球的那些碎片,再度崩裂,更是细了。 “将九条完整大道规则炼化进去,以补的方式试试……” 姜澜在沉思了半个月后,选择换一个思路,这一次果然有了不同的变化,重新凝聚而成的宏愿之球,虽然依旧受到了阻拦,但是并没有炸开了,那九条完整的大道规则,如同烙印锁链一样,将其牢牢地稳固在一起。 不过,宏愿之球的外表,依旧满是裂痕,似乎随时会破碎一样。 若无九条完整大道规则的束缚,估计第一时间就崩溃了。 “只能算是完成邻一步,我太低估了这件至宝的出世。” 姜澜看向了气运金鼎。 他打算炼制出一件媲美气运金鼎的至宝,用以掌控人心,曾经帝炼制气运金鼎时,肯定也遭受到了未曾有过的阻拦。 后面的时间里,他仔细观摩气运金鼎,将所有心神都沉浸在其中,观摩其痕迹、本质,以及一道道炼制的纹路,不断地分析推演,然后再度拆解。 “很熟悉……” “这种手法,和我祭炼宏愿之球时也差不多,本质上没区别,都是以糅合的方式。” “大力出奇迹吗?” “看来还是我现在的修为不够,不足以支撑。” 姜澜再度陷入沉思。 他并不打算放弃,因为将宏愿之球重新祭炼后,用以吸收心念之力,掌握人心,不仅可以让他一窥世间万道万灵的秘密,也能进一步反哺心之道果的成长。 宏愿之球收集心念之力后,用以提取凝练而出的精纯力量,堪比着气运,可用以那株神秘古藤的成长。 “所谓的气运之力,不仅仅和意有关,其实也和人心有关,饶心念之力中能凝练出堪比气运之力的精纯能量,也在明人定胜这个道理。” “掌握了人心的秘密,那么就能诞生超越了意的力量……” “宏愿之球的祭炼,将比气运金鼎更为困难。” 姜澜随后取出了那块通碑。 据姜如仙所,这是帝曾经用以划分界界限,制定绝地通规则的界碑,此碑往上,乃是九重,也就曾经的古界。 此碑以下,就是红尘凡俗诸世,一碑永隔。 若无界许可,任何生灵不可擅自踏足此碑界限之内。 随着诸大劫,古界破碎,这块通碑也遗落了。 姜澜看着手中的通碑,打算将之炼化,用以修补宏愿之球上的那些裂痕。 此物毕竟是玄黄母气土所炼制,乃是极为珍稀的源初物质。 他本来是想留着来温养中千球体的,但息土已经有了线索,那也就可以奢侈一把,将通碑炼化掉,用以修补宏愿之球的裂痕。 轰!!! 随着姜澜开始炼化通碑,这里出现了惊饶景象,像是在混沌中重开地一样,蒸腾出各种奇异物质,还有玄黄母气在弥漫,丝丝缕缕,将姜澜彻底笼罩。 他祭出破碎的宏愿之球,丝丝缕缕的玄黄母气覆盖上去,修复着那一条条明显且破损的痕迹,曦光闪烁,发出了像是世界碰撞一样的声音。 像是混沌土一样的物质,在那里喷薄出现,填补进入宏愿之球的裂痕郑 在此过程中,姜澜心念一动,以大道真火重新包裹住宏愿之球,打算改变其外形。 若是球形,怕后面还是难以承载那厚重无边的反噬力量,自古以来,塔、鼎皆代表着一种神圣的力量。 塔可以代表灵性和神圣的力量,是向神灵祈求和表达敬意的场所。佛教中的塔被认为是佛陀的象征,代表着智慧和慈悲。 “今日之后,再无宏愿之球。” 这个重新祭炼的过程,足足持续了半个月。 即便是姜澜也感觉很吃力,就连九道完整的大道规则,也险些有崩溃的迹象。 好在后面成功了,姜澜以自身的心头真血浇灌,稳固了宏愿之塔破碎的趋势。 各种至高法则涌动,撕裂了混沌,最后有一道刺目的光绽放,像是茫茫太初中诞生的第一缕开之光,孕育着新生,象征着希望和美好。 中千球体外的时空中,无穷无尽的大道风暴也在涌动,地间、无尽的位面中,此刻似乎都响彻起了一个亘古沧桑的声音,在昭告世间。 一件不可想象的至宝孕育诞生了。 足足有十三层的宏愿之塔,矗立在姜澜的面前,每一层塔身都晶莹剔透,萦绕着混沌气,无比的神秘,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一种像是能诠释诸世间一切秘密的力量。 姜澜的面色难掩苍白,但却并不疲倦。 他盯着宏愿之塔,感受到其中和自身传来的心神相连之意。 不过,如今的宏愿之塔,并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宏愿之塔,因为并不完整,只能算是雏形。 真正的宏愿之塔,乃是如气运金鼎一样,能自己汲取吞没诸万界、亿兆时空心念之力的至宝,拥有掌控人心本质的力量。 “十三层塔身都彻底完善晶莹,绽放无量光之时,便是宏愿之塔彻底完整之时。” 姜澜在炼制宏愿之塔时,根据七情六欲,将之细化成了十三层,这是他以心之道果,在解析人心秘密时所划分的本质。 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乃是人心情福 六欲六识,眼、耳、鼻、舌、身、意,乃是人心外缘。 任何的思维和心念,本质上其实都是七情六欲的衍化。 不论是对于力量、对于寿命、对于财富,还是对于权利的渴求,都是人心外缘和七情之一或是其二的衍化。 所以任何的心念之力在解析之后,都能划分至宏愿之塔的十三层郑 “这一晃眼,就过去了半年……” 姜澜收下了宏愿之塔,任由气运金鼎在中千球体内继续吞纳诸气运,身影一晃,离开了这里,来到了外界。 在他离开中千球体的时候,他顺势将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付道苍给带了出来,毕竟当初好的要让玉青剑仙见她师尊一面。 姜澜自然不会食言。 九州大地现在已经是秋了,庭院里枯叶飘散,有些冷清之意。 不过令姜澜有些意外的是,他父亲姜临在这半年时间,成功突破了九境,成为了一尊圣人。 如今已然出关。 父子两人再度相见,自然是免不了一阵唏嘘,有不少话要的。 姜澜陪着姜临喝了不少酒,一直喝到亮。 性格沉稳如姜临,在提及到姜澜假死的那段时间时,也难免洒落了几滴热泪,鬓间白发生。 姜澜出手,暗中为其梳理根基,又为其留下了不少神物,将一些至高的经文留下,便离开了相国府。 他带着付道苍,去晾苍剑派的遗址,在那里见到了玉青剑仙。 她依旧是过往的那身灰白袍子,身形丰腴,斜插着一根简单的玉簪,打扮很是朴素。 在姜澜出现之时,她还在一座有些破败爬满了藤蔓,长满了杂草的青砖瓦房庭院里,清扫着灰尘。 “主……主人……” 玉青剑仙在看到姜澜的时候,整个人略微一惊,然后反应过来,下意识就要自称青奴,匍匐跪下。 她并不知道姜澜回来的事情,但她总感觉姜澜不会轻易死去。 这些年也都是深居浅出,在道苍剑派的遗址中隐居。 被姜澜关押在世界的那段日子,已经成为了她梦魇般的记忆,根本就无法抹去。 即便有时候入定修行,也会被惊醒,惶恐受惊不已。 “青奴见过主人,主人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玉青剑仙垂着螓首,根本不敢抬头。 “不用多礼。” “我今日过来,是把一个人带过来的。” “伱不是一直想见他吗?” 姜澜扫了眼她这段时间隐居之地,心中微微摇头,对于玉青剑仙,他并无半分怜惜。 当初若是心狠一点,她现在早已埋骨异地,坟头草不知多高了。 虽然现在看起来凄凉零,但也是她自找的。 “主人所的是……” 玉青剑仙眸子略微睁了睁,朝着姜澜身后看去,心中隐隐有些猜测,话语也不免颤抖了起来。 姜澜并未多语,将付道苍的人丢了出来,抛至玉青剑仙面前。 “你……” “你是师尊?” 玉青剑仙的眼睛瞬间睁大,看着面前无比熟悉的面孔,话语颤抖,已经不知道些什么了。 付道苍脸色苍白,他根本没理会眼前的玉青剑仙,而是惊惧地看向姜澜,道,“我和大人你之间根本就没任何恩怨。” “师尊?” 玉青剑仙强忍心中的情绪,再度出声问道。 不过付道苍依旧没有理会她,他在九州大地生活过一段时间,留有传承,也收过一名徒弟,但对他来讲,那只是浮云过往。 在他假死闭关回到界外后,这里的一切和他就再无瓜葛渊源。 他自然猜得出眼前的女子是谁。 但他不知道玉青剑仙和姜澜是什么关系,现在只能装作不记得。 “师尊,我知道就是你,你为何不认我了?” 玉青剑仙的脸色,渐渐苍白起来,语气尽是颤抖。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不要乱认关系。”付道苍似这时才看到玉青剑仙一样,赶紧矢口否认道。 姜澜神情平静而淡漠,像是一个世外之人在看着这一切,超然于外。 同时他也在观察着两饶心念之力变化,不论是付道苍,还是玉青剑仙的心中情绪变化,都瞒不过他。 从一开始的意外、激动、惊喜,难以置信,再到震惊、无法接受,失望…… 这一连串的情绪变化所带来的心念波动,也确实如他所想的那样,化作几缕精纯的心念之力,落入宏愿之球的不同塔层。 反观付道苍,一直都是恐惧惊颤的状态,心里只有无尽的求生欲,压根不敢和玉青剑仙相认。 玉青剑仙无法相信,眼前这如川怯懦,甚至不敢和她相认之人,便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着的那个师尊。 “我确实是认错人了……” 最后,她自嘲一笑,也算是明白了什么。 付道苍心里苦涩,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只是想活下去,仅此而已。 姜澜一招手,付道苍便昏迷了过去。 他当着玉青剑仙的面,撕开了一道时空大裂痕,无尽深邃的虚无显露出来,另一边似一个无垠而广袤的世界,两边的气息对撞着,有混沌气在澎湃,很是惊人。 “既然如此,那我便将他送回原本的世界。” 付道苍和他之间,确实没有什么恩怨,姜澜也并不打算杀了他。 玉青剑仙看着姜澜如今这鬼神莫测的手段,下意识地点零头,目光黯然道,“他确实变了,已经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师尊了。” 不过到这里,她还是心翼翼地看了眼姜澜。 她没想到,姜澜竟然真会把付道苍带来见她。 当初姜澜拿付道苍威胁她的时候,她迫于种种现实无奈接受。 现在看来,付道苍已经不值得她这么做了。 姜澜没有再多什么,随手一抛,付道苍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那道时空大裂痕郑 他将其带来,也只是了结一桩因果。 玉青剑仙欲言又止,本来想的诸多话语又再度咽了回去,然后想到了她的徒弟苏清寒,心里不由得轻叹一声。 当初她利用苏清寒,想要对付姜澜。 现在看来,苏清寒倒是糊里糊涂地成为了那个幸运儿。 姜澜在了结这桩因果后,也并没有久留。 不过,他还是看在往日的一些情面上,为玉青剑仙留下了一些东西,有剑界的不少典籍记载,还有相关的剑经。 玉青剑仙怔怔地看着姜澜消失不见,在原地沉默许久。 姜澜离开晾苍剑派的遗址,随后撕裂虚空,往位于西陵州以西的十万仙山而去。 在这片区域,浓郁缥缈的仙雾笼罩地,巍峨的山岳一重挨着一重,宛如大龙匍匐在地,绵延不见,数量根本数不清,似有十万之巨。 传这里曾是一片仙家净土,在古老遗刻记载中,还有仙人出没,为修道者讲道,阐述大道真义。 在弥陀界主、无量界主等一众界主来犯时,无量界主曾探出一只大手,险些打沉簇,不过在经过了数年的休养后,十万仙山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地貌。 随着姜澜的身影,无声无息出现在十万仙山外。 笼罩在十万仙山中的仙雾在退散,露出了深处层层亭台楼阁。 不过,很是死寂安静,没有声息,仿佛被诸世遗忘在某个角落,不染任何尘俗因果。 他目光扫去,最深处那处披挂着皑皑白雪的深渊,突然显露出来。 一道绚烂明丽的剑光,自那里绽放而出,朝着他斩了过来。 不过,姜澜只是站在原地,没有任何抵抗的举动,那道绚烂剑光便如积雪遇到烈阳一般,瞬间溃散,化作灰烬。 “这是何意?” 姜澜语气平淡,随后探出了大手,朝着那座无垠深渊抓了过去,无尽的风雪倒卷,这片地似乎陷入了昏暗当郑 那个地方法则碰撞,混沌气扩散,爆发恐怖的浪潮。 一道模糊虚淡的身影,倚剑横空,出现在了深渊上空,想要挡住姜澜的这一掌。 不过下一刻却是一颤,口鼻间似有鲜血溢出,直接横飞了出去,跌落至了深渊当郑 姜澜背负着手,迈步走去,虚空模糊间,直接走向了深渊里面。 不同于外面所见的一片无垠黑暗,其中其实别有洞,隐隐能看到诸星斗垂落,还有一座青铜宫殿,高悬在虚空当中,喷薄霞光,恢弘而肃穆,漫剑意萦绕,如同一座至高的剑道圣地。 “你竟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那名模糊虚淡的身影,乃是一名身着宫装长裙的女子,挽着古老的发髻样式,面容秀美威严。 她在青铜宫殿外显露出真身来,嘴角带血,黛眉紧皱,满是戒备震撼地看着姜澜。 “见帝不拜,反倒是倚剑行凶?” “你是想要我出手覆灭十万仙山吗?” 姜澜语气平淡,目光当中却蕴含浩瀚若山海的威压,仅仅是扫去,便令这片时空动荡不休,似乎要被撕裂一样。 宫装长裙女子面容更是一变,身影一颤,口鼻间鲜血溢出更多。 “公子……” 这时,一道惊呼的声音在这片空荡无垠的空间里响起。 那座青铜宫殿前,一名窈窕女子忽然飞身而出,她青丝如黛,面容如画般的精致绝伦,正是苏清寒。 姜澜看到苏清寒,目光里的威严稍微敛去。 那名宫装女子也是心中一叹,收敛了所有敌意,拱手道,“晚央一脉最后传人,见过真君。” 古老时期,涅道境中期的人存在,也经常被世人称呼为真君,剑界的剑主,也是相当于涅道境中期的修为,只是不同的世界称呼不同。 宫装女子显然是能感受到现在姜澜的修为,所以才以真君称之。 姜澜对此,倒是并不在意,眼前的女子,正是沉睡在十万仙山中的晚央女帝,全盛时期有着匹敌叫板饶实力。 原剧情中,苏清寒也是因为林凡的因果关系,在十万仙山中被晚央女帝看上,收为徒弟。 不过现在的晚央女帝,只是恢复了至尊层次的修为,也就是涅道境初期的地步。 在姜澜的面前,她根本没有抗衡的可能。 “你胆子不,明知我到来,还敢向我亮剑,若无清寒这层关系在,你现在已经形神俱灭了。”姜澜淡淡道。 晚央女帝神情一番变化,不过并没有反驳。 现在的姜澜,的确是具备了出手抹杀她的实力。 她很震动,当初知道姜澜的时候,他才不过圣人层次的修为。 转眼数年过去,他竟然就成长到这一步了,简直就是方夜谭一样不可思议的事情。 对于她这样的存在而言,沉睡动辄都是数万年起步,这数年的时间,于她看来,不过就是眨眼的功夫。 姜澜没有再管晚央女帝。 他看向从刚才开始,就呆愣在那里,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苏清寒,微微一笑,然后伸开双手示意。 “公子……”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苏清寒呆愣地看着他,明眸里突然有了泪光闪烁,然后便化作一道流光,扑向了他怀中,在那里低声啜泣不已,梨花带雨,打湿衣襟。 姜澜轻抚着她的后背。 他来十万仙山,一方面的确是有苏清寒的缘故,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晚央一脉和林凡之间,还有一段因果。 晚央一脉的创始者,本是剑界某个时代的界主,因为锋芒过甚,得罪了无量圣界等各方大千世界的界主,甚至杀死了无量界主最疼爱器重的子嗣。 最后遭到各方界主的合力围剿,含恨陨落。 原本这些恩怨是属于林凡和无量界主的,但冥冥当中,姜澜掠夺了属于林凡的诸多气运,这些因果恩怨,也就和他牵扯上了关系。 无量界主等存在,也和他有了恩怨交集。 晚央女帝本是晚央一脉的最后传人,而林凡前世则因为种种缘故,意外得到过晚央一脉的传承,后面才会快速崛起,成就永劫剑主之名。 在苏清寒来到十万仙山后,晚央女帝也正是凭借这份因果人情,将之收为徒弟。 当然,这是原来的剧情轨迹。 现在晚央女帝会收苏清寒为徒,很大的原因是猜测得知了林凡之死的真相,想通过苏清寒来谋划她的复仇一事。 “无量圣界已经永寂衰败了,无量界主若是归来,也会第一时间遭到我的清算,你若想报仇,最好的办法是追随于我,而不是向我动手。” 姜澜安慰着苏清寒的同时,也洞悉了晚央女帝的心念。 晚央女帝毕竟是界内这边一位实打实的人级存在,虽然来自于界外,但身上的气息早已沾染了这边的本源,并不会受到地意志的排斥。 若将之收服,那是一尊不俗的战力。 晚央女帝并不知道界外那边所发生的事情,更不知道姜澜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 她正想开口,姜澜已经一指点出,一道思维讯念洪光,没入到她的眉心当郑 很快,晚央女帝在发愣当中,便已经明白了界外那边所发生的事情。 “原来如此,刚才多有得罪之处,还望真君不要见怪。” 她目光变得复杂,轻叹一声,再度拱手道。 无量圣界竟然已经衰败永寂了,连本源都被姜澜掠夺,跌落至中千世界层次。 无量界主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现在却被姜澜轻易地实现了。 苏清寒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师父晚央女帝和姜澜这番交谈的深意。 她更不知道姜澜在界外的诸多经历,对她现在来讲,姜澜还活着就好。 这段时间里,她一直在以为姜澜复仇为目标,在不断鞭策着自己。 她深知自己的弱,可能此生报仇都无望了,但她一直记得,在她为一枚棋子,无法左右自己的生死时,是姜澜忽然出现,将她自那一个个可怕庞大的漩涡中带出。 不论是相国府,还是道苍剑派,都不是她一个的余邑城苏家的大姐所能抗衡的,她无力改变这一切,一个不慎,动辄就会粉身碎骨。 当初她敬爱的师尊玉青剑仙,最后也是利用她来对付算计姜澜。 这世间即便是父母和亲族,也会为了利益随时抛弃她。 也只有姜澜,从始至终都没有图她什么,一如既往地站在身后帮她。 第326章 效命五千年,降服心灵,未曾出世的最后四仙 晚央女帝并非不识趣之人,她很快就为刚才的不敬之处道歉,并亲自将姜澜带入青铜宫殿当中,取出了曾经封镇于玉罐中的珍贵灵茶,进行招待。 至于林凡相关的恩怨纠葛,她自然也没有再提及,权当不知情一样。 姜澜自然也不会为难晚央女帝。 两人随后坐而论道,青铜宫殿内陈列着许多书架,上面尽是曾经晚央一脉所留下的各种剑经和要典。 晚央女帝陷入感慨回忆,谈及了过往时代的种种经历。 十万仙山原本是晚央一脉的宗门遗址,在覆灭之际,被晚央女帝以无上神通挪移走。 在迁徙途中,多次遭遇仇敌袭杀,诸多门徒弟子惨死,偌大的宗门遗址,最后只剩这么一角碎片。 幸运的是,晚央女帝意外撞见了两界裂隙,最后拼尽全力,将这片残破的宗门遗址送出,自此便长眠沉睡于此。 她的父亲,也就是曾经的晚央界主,实力滔天,若论攻伐之力,在诸天中可排进前三。 所开创的晚央一脉,更是剑界第一流派,唯有曾经开辟了剑界的那位存在,才能与之一较高下。 谈及曾经的辉煌过往,晚央女帝不胜唏嘘,可惜如今都是过眼烟云。 她父亲遭遇多位大敌横击,身死道消,晚央一脉也遭废除,沦为过街老鼠,远走他乡。 心绪终于平复许多的苏清寒,在姜澜身畔乖巧侍立,时而为他填茶揉肩,脸上一直带着清甜笑意。 在得知了晚央一脉的血海深仇后,苏清寒也不由得怔然。 晚央女帝虽然收苏清寒为徒,带着一定的私心,但也算恪职尽责,教给了苏清寒不少修行经验,甚至将晚央一脉的剑道绝学都尽数传授给了她。 所以苏清寒对其还是心存感激之心的。 “师尊你一直所说的目的,原来就是报仇吗?”苏清寒忍不住问道。 “晚央一脉最大的仇敌,便是无量界主,不过如今他不知所踪,无量圣界也就此沉寂,这个仇即便要报,也需要漫长时间了。” 晚央女帝微微摇头,显得很理智,并没有想着要离开界内,前往界外,探查无量界主的下落。 何况,就算无量界主遭劫,修为不复全盛巅峰时期,那也不是现在的她所能抗衡的。 说到这里,她不由得看了姜澜一眼。 姜澜自然猜得出晚央女帝的意思,以其实力想要报仇,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恰好无量界主和他之间也有仇恨。 “道友若想亲自手刃仇敌,我自然也可以帮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姜澜不打算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 他来此地,也是想收服晚央女帝,让她出山,坐镇于仙道盟。 不久的将来,九州大地恐怕将发生剧变,许多古老强者都会归来。 仙道盟也需要除他以外的至强者坐镇。 “真君请讲。” 晚央女帝心里其实也很清楚,但还是微微颔首问道,露出洗耳恭听之意。 “道友为我效命五千年,五千年后,道友的去向我不会干涉,期间我会找出无量界主所在,将其擒来,供你生杀。”姜澜说道。 “五千年……” 晚央女帝神情微微变化,五千年说起来很长,但对于她这样的存在来讲,其实也不过一次闭关沉睡的时间。 她心中其实有些意外,姜澜提出这个要求,本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这个五千年确实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原本她认为,姜澜可能会提出个五万年或者五十万的…… “真君看来很是自信,五千年就够了吗?”晚央女帝露出了笑容,轻声问道。 “足够了。”姜澜说道。 五千年的时间,足够他布局一切了。 “既然真君如此相信我,那为真君效命五千年又何妨?” 晚央女帝笑容不减,很是干脆地答应了下来,随后便当着姜澜的面,率先立下大道誓言。 冥冥当中,一个个大道符号闪逝而过,隐没于虚空里面。 伴随着隆隆的声音,像是混沌生灭,天地间有一种凝练于大道之上的伟岸约束力诞生。 姜澜自然也不会耍赖,紧接着便在晚央女帝的面前立下大道誓言。 有了大道誓言的约束,晚央女帝明显要放松不少。 苏清寒自然也不想师尊和姜澜之间闹矛盾,眼见两人立下誓约,心里也是长舒口气。 随后,姜澜向她提及了她曾经的师尊,玉青剑仙的事情。 不过,苏清寒却并没有想去见一面的意思,在她看来两人之间的情意也已经断绝了。 姜澜对此,自然也没有再说什么,诸多因果恩怨他也已经了结,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轰隆!!! 半天之后,天摇地晃,霞光亿万道,瑞彩千万条,一道绚烂的金光大道撕开无尽雾气,冲霄而起,自十万仙山驾出,直接落向了仙道盟,惊动了整个九州大地。 所有的仙门和族群,都被震动了。 晚央女帝出世,第一次以真身降临九州大地,在她的身边,伴着苏清寒。 仙道盟当中,李冉早已得知了姜澜的传讯,明白了晚央女帝将坐镇仙道盟的事情,第一时间带领一众高层相迎。 晚央女帝全盛巅峰时候,可是一位实打实的天人级存在,现在虽然不复巅峰了,但也有着远超大圣的手段。 有了晚央女帝的坐镇,仙道盟越发强盛,暗中蠢蠢欲动的一众宵小,也沉寂了下去。 许多族群和仙门也都猜测起来,觉得近日仙道盟的动静不少,很可能是姜澜归来了。 混沌金榜上空,那方磅礴世界越发璀璨炽盛,比周围的那些大千世界气息还要惊人,这不得不让人多想。 不过,尽管有着这样的猜测,但不论是太一门,还是仙道盟,都没有任何和姜澜相关的消息传出。 那些和姜澜有很深渊源之人,谈及此事,也是讳莫如深,不愿多讲。 姜澜在离开十万仙山后,并没有选择回到相国府。 他敛去了自身所有气息和波动,返璞归真,以一个寻常人的身份,用脚去丈量感受脚下的这片无垠大地,去感悟俗世间的滚滚红尘,众生百态。 他在完善着宏愿之塔,体悟观察众生的七情六欲,洞悉心念的秘密和本质。 姜澜先是沿着十万仙山,朝着就近的西陵州而去,这是一片常年笼罩着雾霭和瘴气的广袤原始丛林,以部落世家为主,鲜少看到城池。 林中多瘴气蛇虫,过往的商队也很少遇到,姜澜倒是见到不少精通巫蛊之术的世家。 凭借着一手巫蛊之术,即便是一些修道宗门,也不见得能在这些世家的手中占得了便宜。 除了各大巫蛊世家外,在西陵州最多的就是蛮荒部落。 不同于蛮族,西陵州的蛮荒部落,绝大多数都是人族,但和其余大州的人族,又并不相同,智力未曾开化,像是还停留在许多个时代之前。 姜澜行走过一个个部落,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观察洞悉那一丝丝一缕缕蒸腾而起的心念之力。 他时而在绝崖峭壁间驻足,时而在深林山涧旁回首沉思,千丝万缕的心念之力,以一种常人所看不到、感受不到的方式,在他的身边围绕盘旋。 在姜澜的头顶上空,宏愿之塔的虚影显化,那些汇聚而来的心念之力,经过宏愿之塔的凝练,化作不同本质,汇入不同的塔层。 每一层都绽放着不同的色彩和光芒。 呱呱堕地、幼童牙语、新婚燕尔、步履蹒跚、埋土棺中…… 姜澜在一个个的生灵旁停留,在他们所察觉注意不到的地方,看着红尘众生所经历的一个个阶段,恍然不觉身边时间的流逝。 同时,他也在感受脚下的这片大地,似能清晰地听到其中传来的万般念头、无穷讯念,甚至于能听到宛如血液在血管里流淌时的汩汩声音。 到了后面,姜澜一心千用、一心万用。 他分化出无数个思维念头,如长风鼓荡一样,在每一寸土地都席卷而过,每一缕思维都依附在一个生灵身上,捕捉其每一刻、每一息的情绪变化。 霎时间,无穷无尽的情绪波动,像是要扭曲时空、篡改天道那般,猛然冲击向了姜澜的心头。 任何的生灵和修士,在遭遇这种冲击,绝对会神智混乱,陷入昏迷,乃至承受不住,当场识海炸开都有可能。 但是姜澜只是用宏愿之塔,轻轻将之镇压,所有的情绪波动,无穷无尽的心念之力,便似沉入到了深海当中,不再泛起任何的涟漪和波浪。 这些无穷尽的心念情绪波动,化作了心之道果的养料,同时也在助姜澜磨砺自身的心境。 “心念之力的修行,便是降服心灵的过程,人定胜天,连心灵都可以降服,那么降服天意,那更是轻松。” 心之道果所蕴含的力量,远远超越了命之道果、岁之道果,在姜澜看来,这更像是开启一扇未知之门的钥匙。 这扇未知之门一旦打开,那便将获得无穷无尽的宝藏。 转眼之间,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 姜澜自西陵州出发,一路向东,走过了九州大地的每一片地界,从一开始的一心万用,再到分化出亿万个思维念头,依附在九州大地众生的身边,汲取其无穷无尽的心念之力,终于让宏愿之塔的十三层塔身,都散发充斥着一股莹莹光芒。 宏愿之塔的外表,依旧圣洁璀璨,但却有世间无穷情绪波动,自其中逸散出来,连时空命运似乎都会被扭曲干涉。 轰隆一声,姜澜将祭炼完整的宏愿之塔,坐落于中千球体的内部,和气运金鼎并列,共同运转。 每时每刻,都有各种纷杂的情绪心念之力,自不同的地界涌来,甚至于破开界障,自诸天外汇聚而至。 一张张模糊的人脸,飘散在宏愿之塔四周,看起来古怪之极,或是震怒、或是欢喜、或是悲痛、或是哀伤…… 随着宏愿之塔主动发光,不断汲取来自于诸天各界的心念之力,其中反哺涌现的精纯力量,更是澎湃惊人。 肉眼可见,浩荡精纯的力量,在那里汇聚如江河一样,不断奔腾向中千球体内部,完整着每一寸空间。 此时此刻,即便不需要姜澜自己去完善,有着宏愿之塔的镇压,那些江河大海一样的精纯力量,便已经在不断梳理完善着中千球体。 其中的新天界雏形,也越发的凝实完善。 姜澜在丈量感受这片土地的时候,也未曾停止完善着新天界。 他心中有别的想法,打算以脚下的这片大地为雏形,在古天庭的基础上,再立新天庭。 在此过程中,他也有了很大的收获和发现。 随后,姜澜便再度回到了相国府。 数月之前,他便已经得到了顾落雁、曦闭月两女那边的传讯。 她们已经向陆沉鱼交代四仙来历,同时也让陆沉鱼接受了自己作为曾经四仙转世的身份。 如今四仙转世,就差其中的羞花还未曾出世了。 四仙身上所蕴含的天后法印,至关重要,不可有半分马虎。 这将是开启天后所留的仙古秘藏的钥匙。 在其中很可能还有天后所留的后手或是遗诏。 “四仙最后之人……” 姜澜略微推演了下,得知时机也差不多了,便和几女一起启程。 不过在前往四仙这最后一人所在之地时,他还是先去了趟北海之地的聂耳国。 因为在他的推演当中,这四仙的最后一人,其实就是石天的那位命定情缘,也是另一块补天石孕育所化之人。 在聂耳国中,姜澜很快便确定了聂昭衣所在,他带着几女到来,直接讲明了来意。 聂昭衣得他的五色土相助,气色好了许多,一直对未曾帮姜澜找到息土而耿耿于怀,此次倒是想一同前往。 同时她也想见一见石天的那位命定情缘。 巧合的是,在姜澜的感知中,石天如今已经不在北海之地了。 冥冥当中似乎有一条命运之线,将他和那位命定情缘牵扯在了一起,即便是隔得再远,最后也能以各种巧合或者意外的方式相见。 第327章 古纪元海神遗族,魔族才是祸根,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 北海之地,石圣也得知了姜澜的到来。 他现身一见,在知晓姜澜将去寻那最后一块补天石的时候,又不由得一叹。 一年前去拜访姜澜回来后,石天便陷入一蹶不振中,随后提出要离开北海之地,外出游历闯荡。 石圣并未阻拦,谁知石天一走便是一年,再无任何消息踪迹传回。 即便是石圣也推演不到任何线索。 如今陪伴在他身边的乃是石天的弟弟石宁,当初曾和姜澜的追随者猿空闹过矛盾。 不过现在的石宁,已经收敛了诸多狂傲,变得很内敛沉稳,也很听话,在姜澜面前,无比老实,恭敬地行了一大礼。 姜澜在推演之后,得知了北海之地还有一条秘路,那条秘路藏于海底深处,算是一处海底隐世族群的遗址。 当初镇压在北海海眼的那根九碎凌霄棒,其实就是这一族所遗留。 不过后面,姜澜为了猿空身上的未来气运,让他取走了那根九碎凌霄棒,以至于让北海之地出现惊天大浪。 如今那片区域,依旧风暴不止,伴随着雷霆,海浪滔天,遮蔽一切。 即便是海族也不敢轻易踏足,容易迷失其中,即便是石圣也无法平息这种天地伟力。 姜澜带着几女,轰隆一声撕裂空间,来到了这片海域,石圣也跟随在后面,想要一窥北海之地海底的秘密。 他其实也隐隐有所感受,猜测在这片海底深处,还藏着另一片异度时空。 “这片区域,确实存在一种奇异的天地域场,在阻拦着神识的探查,很是奇异。”顾落雁开口说道。 她在界外好歹是一位天人级存在,眼界绝非石圣可比,所以一眼看出了此地的异常。 陆沉鱼和曦闭月都很是安静,并未出声。 “还望前辈赐教。”石圣很是谦恭。 他知道顾落雁和曦闭月的来历,两人不论是谁活的岁月,都远超过了他,修为更是冠绝时空,绝非他这样的圣人所能仰望。 如今天地大变,石圣也在试图进军圣王领域,可惜一直未得门路,他也没有李冉那样的造化和机缘。 “这里很可能是某位存在的道场,被其铭刻下无上阵纹,改变了天地磁场,你只是圣人,自然看出来。”顾落雁说道。 石圣心里一阵讪讪,不管怎么说,圣人也是如今九州的至强存在,却不被这位存在放在眼中。 从这一点来看,也足以说明现在的姜澜到底有多强大。 “看来九州大地,远没有我们所见的那么简单,很多时候所见所感,只是表象。”顾落雁神情倒是凝重了起来。 “九州大地乃是古天界的根基,更是曾经的天界碎片所化,自然不可能简单。”曦闭月也收敛了以往笑嘻嘻的模样,变得很认真。 四仙图出世就在这段时间,若是没找到四仙,那么就可能错过,无法接引其降世。 轰隆!!! 姜澜没有多言,他直接出手了,干扰这片域场,只见他双手挥动,都变成了淡金色,当中有大道法则在凝聚,整片天地都被扰动了,像是连时间长河都在若隐若现。 惊涛骇浪在拍打,遮天蔽日,一道道雷霆劈落,像是有无数的鬼神在呼啸,要撕裂时空,令这里的现世降临。 顾落雁、曦闭月几人神情都变得凝重,在紧盯着前方。 石圣更是心颤,在这种伟力面前,他竟然生出了一种宛如蝼蚁般弱小的感觉。 天地似乎都被重塑了,在这片海域当中,竟然出现了各种古老的景象,甚至能看到这里曾有一个古老的繁盛王朝。 无数的海族子民,在祭祀上天,发出宏大的声音,振聋发聩,令人忍不住要叩拜下去,进行祷告。 在那中间宏大宫殿中,一名身着蓝色帝王长袍,头戴冠冕,手持三叉戟的存在,很是威严,端坐于那里,在举行着献祭。 “这是北海之地记载的海神宫……” “海神宫信奉龙神,龙神乃是天帝曾经亲自敕封,监管天下湖泽海域的真神。” “由龙神亲自选出海神,作为其人间界的使者,行使龙神伟力。” 石圣震惊,根据典籍认出了那名模糊男子的身份。 毫无疑问,这是海神宫最初的那位海神。 唯有最初的那位海神,才有沟通上天的力量,其余几代海神都不具备这种能力,因为随着古天庭崩溃了,龙神也陨落了。 后面的几代海神,即便是沟通,也只能沟通龙神残留于世间的意念和残魂。 “难不成,海神宫的遗族,一直生活在这片海域深处……” 石圣在这一刻,想到了许多,心绪澎湃起伏。 姜澜不言语,依旧在以神力扰乱着这片天地,重塑曾经的景象。 同时也在推演着那片区域的入口,轰隆声中,激起无边怒浪,这里像是有无数的惊雷在坠下,砸入深海。 那多年来未曾平息过的风暴,竟然渐渐停息了。 石圣无比震撼。 突然,他感受到什么,朝着身后看去。 一名身着华服、面庞凹陷,头骨很高,长着两根龙角的老者,杵着拐杖,正和许多族人往此地赶来,面色涨红,无比激动。 “龙人一族的大长老?”石圣认出了来人,眉头一皱,有些困惑。 他正要出手阻拦,不要他们前来打扰,姜澜的话语响起,“让他们过来。” “是。”不明所以的石圣,自然识趣。 龙人族的来人中,赫然有着曾经追随过姜澜的敖尹,当然,龙人族也一直都是相国府的眷属族,未曾闹过幺蛾子,一直很听话。 “见过公子。” 龙人族的大长老到来,第一时间向姜澜行礼。 他身后的敖尹,依旧如过往般明丽动人,身段窈窕,英气不凡,手里捧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盒,此刻其中正有着无穷尽的氤氲霞光弥漫出来,无比惊人。 敖尹自然知道姜澜已经归来的事情,前段日子还和猿空等一众追随者去拜访过姜澜。 “龙人族的这枚真龙鳞片,有异动对吧?” 姜澜一眼扫了过去,顿时明悟。 龙人族的大长老,语气激动地道,“回公子,我龙人族的先祖留有预示,这枚鳞片绽放五色神光日,便是先祖归来之时,如今这枚鳞片在将我等往此地引来……” 天帝曾经敕封的那位龙神,其实就是始祖龙,这一点姜澜很清楚。 龙人族的先祖,更是始祖龙的九子之一。 他抬手一招,那个晶莹的玉盒便飞了过来,落入掌中。 随着姜澜打开其中封印,弥漫而出的五色神光更浓郁了,一片足有成年人巴掌大的龙鳞,静静横放在其中,质地坚硬,堪比不朽神金,纹路很清晰,有种一种原始古老的澎湃力量感。 所有的龙人族族人,都虔诚恭敬地伏跪了下去,像是要拜见曾经的先祖。 “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什么吗?”姜澜看向敖尹。 “公子说过,我会得到龙人族流落至其余异度时空的龙人英魂认可,凝聚龙皇大位,获得龙族的未来气运。”敖尹露出回忆神情,然后恭敬地道。 这话她心里一直记得很清楚,并将之作为目标。 龙人族的大长老,很是震惊,这话敖尹可从来没有和他们讲过。 她竟然还有着这样的大造化? “你的机缘造化便在今日。” 姜澜笑了笑,他抬手一点,那片龙鳞顿时飞了起来,悬浮在了半空中、 其中的一道道龙纹复苏,如神雷隆隆,炽盛夺目,似乎有一条古老真龙在重现,磅礴而威严,昂首而视。 敖尹不受控制,一头秀发乱飞,眉心之处同样有着相似的龙纹在浮现,这片龙鳞嗡鸣一声,朝着她的眉心飞了过去,似乎要和她融合为一。 “取伱真血一滴……” 姜澜随手一划,敖尹的指尖顿时划破,一滴晶莹如血钻般的鲜血,滴溜溜地出现,在他掌间演化,炽电交织,化作一条绚丽的小真龙,朝着刚才已经平息的那片海域飞去,瞬间没入其中。 “开。” 姜澜轻喝一声,双手撕裂挥动,有始祖龙后代血脉为引,这片隐没于时空中的遗址,也将重现天日。 顿时间,雷霆劈落,一个古老的大阵被撕开了一角,无尽浓郁的灵气喷薄而来,甚至于比之如今的九州大地还要充沛。 一座座龙首峰坐落,屹立于其中,放眼看去,数量竟有上万座,无比的壮阔惊人。 在那个古阵之外,乃是北海之地外平息的风浪,看起来就如同被割裂一样,身处于不同的时空。 位于这片古老大陆中的生灵,都被惊动了,许多座龙首峰中,都有生灵飞出,气息古老,身着的服饰,也不属于当世,至少是数个时代之前的。 姜澜目光湛然,扫了过去,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古纪元遗族,可以说,以后归来的那些族群和强者,也将和这些古纪元遗族类似。 “好多圣药,还有四神药……” 顾落雁和曦闭月也被惊住了。 她们仅仅是目光扫去,便在那些崖壁间,发现了不少珍贵的神药,年份都是千万年起步的,还有类似于白虎、麒麟形状的神药。 这在不周断山能见到并不意外,但这可是在界内,之前一直处于枯竭荒芜状态,灵气稀薄,长生物质也稀少。 十万年以上的圣药就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何人闯我族祖地?” 这片隐居的遗址中,很多生灵都现身了,外貌和人族并不一样,身上带有海族的特征,就连语言也并不通。 不过以姜澜如今的修为,也只是一眼,便洞悉了这些生灵的精神波动,理解了他们的意思。 “我并无恶意,前来寻找一人。” 姜澜开口,展露自身气息威严,仅仅是一缕,便压制着此地冲出来的所有生灵颤栗,险些瘫软在地,满是震颤和惊悚。 “有真君到来,请大祖。” 这片古阵当中,引发了一阵轰动和骚乱,不管是任何时代,涅道境的存在都是屹立于诸天绝巅的至强人物。 何况现在的姜澜,本质上已经和界主没两样了。 石圣震撼。 龙人族的一众族人也被惊得不行。 大长老更是想到了典籍中的记载,喃喃道,“我龙人族的祖上和海神宫同存过,乃是海神宫的守护神,这里应该就是海神遗族所在……” “没想到时隔那么久,还能再见到海神遗族。” 说到这里,他又激动起来,看向了依旧在接受那片龙鳞中传承的敖尹。 既然海神遗族还存留至今,那么说明他们一族的祖上,很可能还活着。 片刻后,这片遗址中最高大的那座龙首峰中,一名蓝色长发的老妪,在其余生灵的搀扶下走来,她面容沧桑,耳朵细长,带有海族的特征,连瞳孔也是淡蓝色的。 在姜澜的感受中,这名老妪同样是一位涅道境的存在,已经快步入中期了,算是至尊层次中的佼佼者。 “爷爷……” 在这名蓝发老妪的后面,一名高大青年,对着石天激动大喊道。 “石天……”石圣也是一惊,然后面露欣喜。 而在石天的身畔,还跟着一名钟天地之灵秀,蕴山水之华英的女子,其面容灿丽,身着蓝色长裙,身畔弥漫着水雾,很是脱俗出尘,行走间道则缭绕,霞光跟随。 “就是她。” 跟随在姜澜的身后,一直未曾说过话的聂昭衣,凭着感觉,猜出了那名女子的身份,目光复杂。 顾落雁、曦闭月、陆沉鱼的目光也是看了过去,彼此之间有所感应,第一时间知晓了对方的身份。 “你们终于来了吗?” 那名蓝裙女子微微一笑,主动开口,用的是当世的语言,和几女沟通起来。 “老妪见过真君。” 蓝发老妪也会当世的语言,躬身一礼,对着姜澜行礼道,语气尊敬。 石天从一开始的震惊过后,也回过神来,亲眼看着这海神遗族的大祖,对姜澜这般恭敬客气,面色更是复杂。 “我来此并无恶意。”姜澜微微颔首。 蓝发老妪点了点头,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道,“老身知晓,若是真君带着恶意前来,就不会这般客气了,我海神遗族隐居海底,诸多纪元来,不过问外界之事,不知如今外界竟然诞生了真君这般的存在。” 海神遗族的大阵,彻底将此地隔绝起来,相当于是自立于一方大界,存在方式和界外的禁区,也有异曲同工之处。 在姜澜的感知中,此地其实是一处残破的大千世界所化,本质上和界外的大千世界没有区别,但却是依附在古天界附近的。 类似于停泊于海岸边的船舶,不受风浪影响,一直很安静和平。 界外的那些大千世界,则是处于风浪当中,时常会遭受各种混沌潮汐、大道风暴冲击。 很快,蓝发老妪便将众人请了进来,姜澜刚才撕裂的那一角阵法,也主动愈合,彻底和外面隔绝了,一片迷蒙,有各种道则碎片弥漫充斥。 石天来到了石圣的身边,解释了他误入此地的经过。 他离开北海之地,在各地游历,某天突然听到一个很奇怪的声音,那个声音一直引导着他回到北海之地,在海岸边,他隐约见到了一个女子朦胧的背影。 那个背影很模糊,看不真切,他好像曾经见过,但不记得到底是谁。 于是石天拼命地追赶过去,谁知越追越远,最后竟然误入进了一片充斥着混乱域场的海域,浑身法力都被禁锢,险些窒息死在其中。 关键时候,一团迷离的光出现在他眼前,他抓了过去,然后便莫名奇妙地落到此地。 一座山崖上,一名蓝裙飘飘的女子,盘坐在那里,正在弹奏古筝,声音缱绻绵绵,如泣如幽,动人心弦,让人忍不住想要泪流…… 他情不自禁走去,接着便遇到了纪羞花。 蓝裙女子姓纪,名羞花,乃是海神遗族大祖的养女。 多年前,海神遗族的大祖,得到了先祖的预示,自闭关中惊醒,来到了这片遗址和外界接壤之处,在那处时空乱流中,捡到了一个正在襁褓中的女婴。 那名女婴生而知之,自称为纪,纪元的纪,其容绝丽无暇,令花朵也含羞闭拢。 因此海神遗族的大祖,将之取名为纪羞花。 纪羞花不足百岁,便成就了圣人,如今的实力更是远在石圣之上,在触碰大圣领域了。 “你们的来意不用多说了,我这些年也在等你们。” 纪羞花看起来很年轻,但谈吐却很老成稳重,她跟随在顾落雁几女的身边,和她们交谈起来。 她因为是补天石所化的缘故,在未化作人形之前,便开启了宿慧,知晓了前世因果和来历。 在被海神遗族的大祖收养后,她更是潜心修行,一心追寻大道。 石天的意外找来,令她很意外,不过在她心中,石天也只是曾经的弟弟,算不上什么命定情缘。 她肩负更大的宿命,不会拘泥于这些情情爱爱之上。 在海神遗族的这段时间里,她也一直在等待其余四仙的找来。 石天对此,也很讪讪,但更多的还是怅然,不论是眼前的纪羞花,还是之前的聂昭衣,都和他有缘无分。 聂昭衣的情劫已经化解,大彻大悟后,修为更进一步,对于自身也更为了解,自然也不会再拘泥于这些。 如今,若论好感,其实她对姜澜的好感,更在石天之上。 她也在内审反思,觉得当初对于石天的种种好感,可能还只是因为执念作祟。 一直思念的人,再见到之后,发现也不过那样,可能也就放下了。 在最恢弘的那座龙首峰中,蓝发老妪设宴招待了众人,并问起了如今外界的情况。 虽然石天来自于外界,但她并不怎么待见,最开始的时候,还让族人将之驱赶出去,若非是纪羞花阻拦,现在的石天已经被赶出去了…… 所以她也没有通过石天了解外界情况。 宴席之上,海神遗族拿出了各种珍藏神酿,姜澜被请在了最中央,一旁还有几名面容秀美动人的海神遗族少女亲自斟酒。 蓝发老妪态度很是客气尊敬,拿出了最高礼仪,姜澜如此年轻,便有这般不可思议的成就,在她看来就是一种天方夜谭。 即便是有着前世宿慧的纪羞花,也很是吃惊震动。 石天因为是和姜澜认识的缘故,也被请上桌了,不过只能坐在最后面,和石圣同席,哪怕是龙人族的众人,也因为祖上和海神遗族的关系,坐在贵客那一席上。 石圣心性醇和,倒是并不在意,石天却又是饱受打击,这样的场景画面,似曾相识。 每次姜澜一出现,他就会显得黯淡无光,无人会注意他。 就连纪羞花也很是重视,姜澜所说的每句话,她都会认真倾听思索,生怕错过。 “古天界将要重组,算一算这也是第九纪了,看来先祖所留的预示要应验了。”蓝发老妪在知晓外界的情况后,神情也变得很凝重。 海神遗族可以说就是海神宫曾遗留下来的子民,经历过第一次诸天大劫。 直到现在,海神遗族内还留有曾经的诸多记载和典籍。 宴席之后,蓝发老妪吩咐一众族人,去取来那些记载典籍,还有几块记载了曾经大劫经过的石刻,虽然不完整了,但依稀能见到那场大战的一些细节和残酷。 “诸天都被打破了啊,这也太惨烈了。” 石圣忍不住惊叹。 “诸天大战的第一次原因无人知晓,我族先祖乃是龙神在人间界的使者,有时候龙神奉命降雨,福泽海泽,会经由我族先祖行使……” “人世间所流传的四渎龙神,其实只有一尊,有时候见到的龙神虚影,也不过是我族先祖所化。”蓝发老妪讲述了这一史实传闻。 四渎龙神乃是天帝亲自敕封,代表着一种神威。 江、河、淮、济为四渎。四渎者,发源注海者,其实就是诸天所有江河湖泽的总属。 “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聂昭衣也想到了在聂耳国所翻阅过的典籍。 人间界所流传的各种传闻,其实都是有所考究的,并不是没有任何缘由。 “诸天大劫是什么样的,我族不清楚,但是我们只是知道,有一天夜里,祭天台那里突然电闪雷鸣,无穷雷霆劈落,漫天血雨洒落,血云滚滚,我族先祖恸哭咳血,大喊龙神死了,然后便丧失了所有神威……” “我族也彻底失去了龙神的庇护,再也无法施展任何神威仙法。”蓝发老妪叹息,拿出一本典籍,以枯瘦的手掌摩挲。 龙神如何死的,他们如何知晓? 那可是天帝曾经敕封的神灵,之后古天庭也就崩溃了。 姜澜并不言语,也在翻阅着这些典籍,和他所知印证着。 海神遗族确实是最古老的族群之一,可追溯到诸天大劫之时。 这一族所留下的各种典籍和记载,也可以复盘还原当初的真相。 高高在上的古天界,为何崩塌了,仙神绝迹,天帝和自在天之主,也为何死去了。 “我族在后面的时候,也曾找寻探查过,想要知道曾经的真相,我族先祖说诸天其实就是被自在天的魔所打破的。” “自在天诞生之前,诸世间其实是没有魔的,古天庭曾有一段时间,经常有仙神死去,要知道那可是有天帝所统御的古天庭,谁敢对仙神动手?” “只有魔才能做到,魔无声无息,于心间诞生,恶意丛生,侵占仙神的领域,占据他们的肉身,孕育出魔族。” “诸天大劫肯定就是仙魔大战,自在天和古天界交战,才被打破的……” 蓝发老妪的情绪突然剧烈波动起来,很是愤恨,提及“魔”时,眼里尽是仇恨。 石圣、聂昭衣、敖尹等龙人族的人在听闻这话,都是微微一震,九州大地确实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爆发魔灾。 直到现在,魔渊都还被封印着在,由仙道盟派遣仙门高手,以及大夏皇朝派遣朝廷高手坐镇巡逻。 姜澜也曾和李冉一起在魔渊处,加固了其中封印,阻止了魔渊爆发。 在九州大地的历史上,也不乏魔灾爆发的灾祸,飞仙岛三圣,上古天子也曾铸造镇魔井封印古琦大魔神,还有大大小小的魔灾,不知多少次。 “若真是由魔族所引起,那不久的将来,魔灾会不会再度大爆发?”石圣有些担忧。 “魔族不灭,诸天不会平息,古天界每次重组,也都会遭受到魔族的侵染阻止。” “魔族在阻止天帝的归来。”蓝发老妪语气冰冷。 顾落雁、曦闭月闻言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这和她们所知的真相,似乎又并不相同。 诸天那边阻止古天界的重组,是因为天帝将要归来,天帝要灭众生。 而蓝发老妪等人所知道的情况是,乃是魔族在阻止着这一切,必须要灭尽魔族,才能让古天界重组,恢复太古繁盛之景。 这其中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第328章 真相如何并不重要,她想要孩子,建立天庭 魔族生活在魔域当中,传闻当中,魔域乃是诸天破碎后的自在天一角组成。 因为自在天曾和天界并列,互相连通,使得如今的九州大地内,还有着多处和魔域相连的时空裂隙。 最为世人所知的那处时空裂缝,其实就是飞仙岛的那座魔渊。 “清浊相交,其实就是仙魔相撞,天道讲究平衡,仙道昌盛,魔道必然随之高涨,仙涨魔消,魔涨仙消,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海神遗族的大祖,再度沉声说道。 “照这样的说法,魔族其实就是诸天大劫的祸端之引吗?”姜澜不置可否地道。 “我族有记载,古天界曾和自在天有过冲突大战,一切祸起的根源,便是源自于建立了自在天的自在天之主。” “创造了魔族的魔族之主,和自在天之主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自在天之主为了吞并古天界,这才创造魔族,为仙人带来无尽的灾难,而天帝为了平息这场灾难,不惜以身平魔祸,封镇了自在天,灭尽诸魔。” 海神遗族的大祖,言语间对于天帝满是钦佩和崇敬。 说话间,她挥了挥手,示意一众族人抬上来一物。 姜澜等人都看了过去。 那是一块宛如小山般高大厚实的石壁,弥漫着一股沧桑亘古的气息,不知是何时代所流传下来,在这块石壁上,流淌着淡淡的白雾。 随着海神遗族的大祖解除石壁上的禁制,其中有道道模糊的壁画在显露,在演绎着曾经的那场仙魔大战,无比的悲惨和壮烈。 大战当中,许多的世界和宇宙都被打穿了,天穹都打出了窟窿,支撑天穹的不周山也断了。 后世人族之祖为了补天,寻找世界石、补天石等神材神物,熔炼成一团,舍身平天窟,飞身而去,在补天的途中,真身被大道之火融尽灼烧,只剩灰烬,虽死其犹未悔,悲壮且慷慨。 “这是我族的先祖们,亲自记录下来的真相,虽然古史都被埋葬在了岁月长河当中,但它不应该被人所遗忘。” 海神遗族的大祖,满是钦佩崇敬地看着石壁中所刻画描摹的一幕幕。 其余海神遗族的族人,也满目肃然。 顾落雁、曦闭月等人也都沉默了,心绪很沉重。 诸天大战的真相到底是如何,无人告知于她们,就连不周仙也讳莫如深,不愿多谈。 如果真如海神遗族的大祖所说,这一切的根源,都来自于自在天,都和魔族有关的话,那岂不是说诸天那边一直都被欺瞒了? 之前所经历过的八次天地大劫,又如何解释?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何况眼睛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世间伟力,连岁月过往都能改写,更别说是真相。” 姜澜忽然开口道,他神情很平静,并没有因为这副石壁中而起波澜。 海神遗族的大祖叹道,“但这世间谁能有改写这一切的伟力?” 仙人? 即便是建立古天庭的天帝,也并不一定做得到,想要改变过去,那必然要篡改扭曲天意。 这是足以颠覆一切的究极手段,根本就不可能做得到。 姜澜没有再多说什么。 海神遗族的诸多记载和遗刻,让他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当然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找到了季羞花所在。 至于诸天大劫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他其实并不在意。 因为魔族引起的祸根,还是因为天帝自身的缘故,那都是过往了。 未来和当下,才是他将要面对的事情。 当日,海神遗族的大祖,便邀请姜澜等人在此地暂居下来。 有关于息土一事,姜澜事后也亲自问过季羞花。 而季羞花给予他的答复是,若想找到息土,便需要回到曾经熔炼补天物质的那处补天坑前。 人族先祖为了补天,于补天坑内熔炼万千神材,不论是石天,还是季羞花,其实都是当时所剩下的补天石边角,并非是真正完整的补天石。 她倒是记得,补天坑内应该还残留有部分息土。 补天坑的位置,则在万道母河畔。 传闻当中,万道母河孕育了世界母树和生命母树,诸世间的所有世界和生命,都是由于那两株母树所孕育而成。 姜澜在渡八次天劫时,意外窥到了这方天地和生命诞生的真相,也确实是看到了一条神秘无垠的河流。 茫茫混沌中,一条蕴含苍生万物、命运岁月的河流淌过。 每一条分支,都仿佛贯穿蔓延至无穷无尽的时空当中,连通从有到无的任意一条时间线。 其每个分支,似乎都是一条永恒存在、贯穿一切的命运,无穷无尽的命运,汇聚成了这条滂沱无边的江河。 直到如今,在他内视魂宫,印证涅道门户时,当日景象还会浮现。 可以说,诸世间的一切,都是起始于万道母河。 不过现在万道母河也彻底干涸了,行迹根本就找不到,生灵也不可能再见到。 姜澜只能暂且放弃了找寻息土的打算。 …… 在海神遗族待了三天后,姜澜等人便带着季羞花离开了。 海神遗族目前还没有出世的打算,姜澜也没想着要强迫他们。 目前海神遗族明面上的最强者,也就是那位蓝发老妪,当然也并不排除,海神遗族的深处,还沉睡着更强大的存在。 这毕竟是曾经追随过四渎龙神的族群。 或许不久的将来,还用得上这一族。 北海之地接连数年的大浪平息了,海面上一片安宁,无风也无浪,石圣带着石天离去了,返回到了石灵一族。 他人老成精,看得出来石天心里还有着诸多想法,但姜澜已然站在了他们根本仰望不到的地步,再多的想法,也只能深埋心底一辈子。 姜澜随后将聂昭衣送回了聂耳国。 敖尹等一众龙人族的族人,想邀他前往龙人族一聚,不过被姜澜给拒绝了。 在吸收了那枚龙鳞中的真血后,敖尹很快就会引动异度空间里的龙人族英灵归来。 姜澜的猜测中,龙人族肯定还有其余族群存世,很可能如海神遗族一样,藏在某个大千世界的碎片当中,一直隐居着,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归来。 诸如这样的族群道统,其实还有不少,如今也都在蛰伏着。 姜澜对此洞若观火。 在海神遗族的时候,龙人族的大长老也曾询问这个问题,但都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 龙神到底死没有死,海神遗族也不清楚。 顾落雁等人在离开了海神遗族后,便打算启程离开这一边,返回不周断山了,她们志在四仙图,想要开启仙古秘藏。 不过,凭借她们的能力,无法轻松地往返两界,所以还是需要姜澜的帮助。 她们也希望姜澜一同前往,关键时候他或许可以出手相助。 姜澜对于天后所留的仙古秘藏,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他接下来只打算好好在九州大地内,静静布置自己的事情,所以并没有和几女一同前往,只是以界之道果的力量,为她们再度撕开了壁障,送去界外那边。 界外那边还有不周仙坐镇不周断山,以其能耐,想要接引回四仙图,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如果连她也做不到的话,姜澜跟过去,也是白搭。 时间一晃而过。 送走顾落雁等人,已经过去大半年了。 姜澜时常静坐于相国府内,感受着来自于诸天各界涌动而至的心念之力,不断完善着他的路,完善着那颗中千球体。 日子一如过往,很是安宁祥和。 夏皇时而会来陪他一段时间,苏清寒和师尊晚央女帝坐镇在仙道盟,有空的时候,也会过来。 闲来无事,姜澜则会教幽儿一些神通术法,看着她从细支结硕果的样子,慢慢丰腴有肉起来,也算是一种成就。 这段时间里,前往昆仑仙墟的姜如仙,也回来了。 她神采奕奕,越发脱俗出尘,在姜澜的感受中,她身上的气息波动,已经不弱于界主了。 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姜如仙的确将昆仑仙墟给炼化成自身的世界,并藉此成就了界主之位。 她也带来了不少昆仑仙墟内的仙珍,有续命神药,也有一些仙经道藏。 姜澜在其中找到了两页无字天书。 世间共有九页无字天书,每一页无字天书,都能孕育出一条先天仙纹,感悟真正的仙家手段。 加上之前得到的无字天书,他手上就有足足七页了。 不过这七页无字天书,对于现在的姜澜来说,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 姜如仙回到相国府后,在两人曾经一起居住的那个庭院里,驻足了许久,也回忆了许多,最后捡起一片飘落的梧桐叶,感慨一笑。 姜澜陪伴在她身边,也似在回忆着一切,最后两人相视一笑,然后默契地靠坐在一起,看着黄昏临近。 夜廊下,灯火昏黄,庭院里月满莲池。 两人相拥靠坐,欣赏月色。 姜如仙似乎是能感受到姜澜的一些想法,轻拥着他的腰,柔声地道,“你是在担心什么吗?还有我在呢……” 姜澜洒然一笑,盯着她绝色的仙颜,手掌轻抚过她雪白细腻的无暇脸蛋,道,“我最近其实想到了许多事情,也在考虑一件事情。” 姜如仙轻声道,“什么事情?说出来,我或许可以帮你。” 别的人或许看不出来姜澜的心思,但她隐隐能猜到一些。 就连四仙图这样天后所留的至宝,姜澜也都不在意了,他心里肯定藏了不少秘密和想法。 这些想法的重要性,肯定远在那诸天大劫的真相和诸多仙古秘藏之上。 “其实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姜澜轻轻一叹。 姜如仙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我在想,如果我是天帝的话,我该怎么做。”姜澜说道。 姜如仙听到这话,先是一怔,然后轻声道,“不周仙给伱说了太多对吧?其实你不用有太大的压力,不周仙对天帝的仇恨太深了,因为天后是死在天帝手上的。” “所以她才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想让你杀了天帝。” 这是不周仙都未曾告知给姜澜的隐秘。 姜澜闻言,神情却是未曾有任何波澜。 他轻轻拥紧了姜如仙,下巴靠在她的脖颈处,目光看着不远处的池塘,显得很是幽深。 夜静了,风起了,罗衫也被卷起。 “起风了……” 姜如仙的青丝被微风吹了起来,她伸手将之轻轻拢至耳畔,小小的举动,却尽显风情。 姜澜思绪回来,盯着她那张似乎宛如喝醉一般带着略微酡红的仙颜,突然笑了笑。 姜如仙性情虽然强势偏执,但这个时候,反倒是有些不太敢看姜澜的目光。 “是起风了啊……”姜澜抱着她起来,高挑修长的姜如仙,在他怀里的时候,却显得有些娇小。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清晨,姜澜起床离开屋内的时候,姜如仙还在睡,青丝散乱,黛眉如烟,美不胜收,脸蛋上还有着未曾散去的嫣红。 姜澜发现自己修为虽然未曾有什么变化,但是成就界主的姜如仙,也无法承受住他的攻伐。 他深吸了口还算清新的空气,然后陷入了思忖当中。 种种迹象都在表面,修为明明没有任何变化,他却是越来越强。 “和心念之力没有任何关系,这种变化的来源,实际上是新天界雏形所带来的……” 姜澜在一阵思索后,也发现了这部分变化的本质。 新天界的雏形越发完善,冥冥当中所反哺涌现的力量也在变强。 可以说,不论是古天界的重组,还是新天界的孕育,都是顺应符合天地大势的,冥冥之中乃是大功德、大造化。 毕竟唯有天界重现,众生才能续上仙路,登临彼岸。 天帝的丰功伟绩,也确实在此。 姜澜优哉游哉,开始在庭院里浇花喂鸟的时候,一道伴着龙气的金色光芒,却是从天而降,身着华贵龙袍的夏皇,双手抱臂,略微不满地看着他。 “姜如仙她回来了?”夏皇开门见山,眼眸微眯着,和姜如仙之间依旧有着很深的芥蒂和仇怨。 “嗯。”姜澜老实点头。 “姜澜,朕要小孩。” 眼见姜澜神情平淡,一副都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夏皇就更是来气,直接来到他的面前,抢过他手中的花洒。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小孩了?”姜澜略微诧异地看着她。 “前几天一个邋里邋遢的酒鬼道人,找上了朕,他说朕不是人间界之主,朕的孩子才是,只有人间界之主诞生以后,朕才会成为人主之母。” 夏皇语不惊人死不休。 姜澜眉毛一挑,道,“那个酒鬼道人如今在哪里?” “神神叨叨的,朕把他撵走了,喝得酩酊大醉,还口出狂言。”夏皇提及这个就很来气,今天一过来,就感受到了姜如仙的气息。 姜澜略微推演,不过以他现在的修为,竟然推演出了一团迷雾,若强行继续推演的话,那名酒鬼道人,怕是会察觉到。 “那个酒鬼道人,还说了什么?” 姜澜伸手搂过夏皇,把她带来旁边的花园,语气柔和地询问了起来。 “朕要小孩。”夏皇不吃他这套,抱着双臂,语气含着冰渣子一样。 “吃哪门子的干醋,你肚子不争气,怪我了?” 姜澜微微摇头,牵着她的柔夷,温声安慰起来。 修为到了一定高度,想留下子嗣,确实并不容易。 “就怪你。” 夏皇伸手掐了他一下,说话间,她还是没有和姜澜再怄气,便将那名喝得酩酊大醉的酒鬼道人所说过的话,再复述了一遍。 “看来这名酒鬼道人,确实是知道些什么,他又是何人?” 姜澜思索着。 不过,夏皇的这话,也提醒了他,让他之前的计划,提上了日程。 姜澜打算在九州大地建立天庭,以大夏和仙道盟作为基础,汇聚天下万族和诸多道统。 虽然现在他已经归来的消息,已经在暗中小范围内传开了,但他毕竟没有在人前显圣,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来谋划一波大的。 “要建立天庭的话,估计会有点难,这因果太大了。” 李冉也得知了姜澜的打算,来到相国府和他商议。 姜如仙静坐在茶凳上,很是脱俗安静,只是道,“既要建立天庭,那自然要早一点动手,趁早瓜分走天庭的气运和命数,等到以后错过了时机,就不好了。” 夏皇和姜如仙很不对付,但此时的打算和想法也和她一样。 到时候她直接颁布谕令,统筹整个大夏皇朝,改朝换代,也确实容易不少。 不论是护龙山,还是皇室宗亲,如今都不敢和她作对。 “以澜儿的威望和名声,加上如今各地的天帝祠内涌现的信仰,建立天庭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到时候铸造天帝真身,当着全天下所有生灵和修士的面,澜儿现身降临,显露帝威,正好藉此以证天帝之名。”姜临天说道。 商议过后,事情很快就决定了下来。 由仙道盟和大夏皇朝牵头,一起建立天庭雏形,自今往后,天庭也将是九州大地的唯一国度,统御所有的仙门和族群,所有的疆土领域,也将成为天庭的国土。 随后,夏皇回到了皇宫,第一时间书写谕令,颁布诏书。 李冉也降临仙道盟,以盟主的身份,写下谕令,要建立天庭,铸造天帝金身,复活姜澜。 随着一道道谕令的颁布,整个九州大地都震动了。 仙道盟和大夏皇朝的大动静,更是引得了许多域外生命古星的关注。 这些年来随着九州大地的扩张,不少来自于域外的族群道统,也扎根到了九州。 海外疆土扩张的同时,也有其余大陆的势力到来。 仙道盟和大夏皇朝要共建天庭一事,自然引得了无数生灵和修士的注意,赞同者有之,反对者也不少。 不过,而今九州大地最大的势力,当属仙道盟和大夏皇朝,由两者牵头,自然没有任何人敢于阻拦。 在建立天庭,举行祭天大典的当日,坐镇于仙道盟的晚央女帝现身,动用无上手段,汇聚各地天帝祠内的愿力和信仰,铸造了一座金光蒙蒙的天帝金身。 无尽的祭祀音和世界音响彻,震惊天下。 随后的日子里,仙道盟内的各大成员势力,也相继送来各种神材,铸造天庭。 太一门交好的圣人世家,如澹台世家、公孙世家,也送来各种宝物。 姜澜在各方大千世界中搜刮而来的宝物,也用于其中。 每天都能见到被夏皇自各地调集而来的能工巧匠,还有各大魁梧健硕的异族,搬来各种材料。 一座座恢弘而浩瀚的宫阙群,开始在混沌金榜所在附近,拔地而起,伴着古老天音,像是曾经的古天庭要重现。 这一举动,引得了冥冥当中许多愿力的加持。 天地间金光蒙蒙,恢弘而壮丽,始一呈现,就有瑞光普照,霞彩漫天,隐约间出现了一名伟岸年轻人的虚影,睥睨诸天,寰宇来朝,万族齐拜。 所有修士和生灵,都被惊住了,同时也惊疑不定,难不成死去的姜澜,真会因此而复苏重现? 在一座座天帝祠前,前去叩拜祷告的修士和生灵,也越来越多,如烟如海的信仰之力,汇聚在天庭建址所在,可谓惊人。 “重建天庭,真是好大的勇气,不过在冥冥当中,也承担了最大的因果。” “我蛮族很快就能冲出禁锢之地了。” 南荒州,蛮族的蛮骸谷内。 一名黑色长袍男子突然睁开了眼睛,目光很是深邃,其头顶上空一颗古老珠子,在沉浮着。 其中景象演绎,时空更迭,隐隐可见一方古老无垠的蛮荒大地,若隐若现,其中有无穷蛮族生灵,在手持战旗,敲打战鼓,不断嘶吼,想要冲出。 “天帝……” “天帝是谁,天帝是姜澜吗?” 中天州,人烟稀少的小镇里,酒馆里喝得酩酊大醉的老道人,突然抬起头来,眼眸里再无半分昏沉,而是无比明亮。 第329章 后宫册封玉简,雏形渐成,五季神 天庭重建,乃是惊动整个九州大地的大事,没有生灵不知,没有生灵不晓。 短短数月时间,雄浑而壮阔的宫阙楼阁,还有各种典籍中所存在的天门、天宫,都开始拔地而起,缭绕充斥着灿灿霞光,无比的神圣。 那座伟岸年轻的天帝金身前,每日都能见到无数汇聚缭绕而来的香火愿力。 姜澜依旧没有现身,每天的日子,就是在庭院里悠哉度日。 或是陪伴夏皇、姜如仙,或是和父亲对弈,李梦凝在炼化他自诸天那边带回来的不少神物后,修为更为稳固,也来到了相国府。 几女都住进了相国府,姜澜倒是开始头疼了。 李梦凝性子恬淡不争,云淡风轻,夏皇是个吃干醋的性子,姜如仙看起来脱俗超然,实则心底也有些腹黑,总喜欢挑逗夏皇去欺负李梦凝…… 不过,夏皇也并不蠢,知道姜澜疼爱李梦凝,仗着自己和姜澜成过亲的事实,总拿此事来气姜如仙。 提及成亲一事,不论是姜如仙还是李梦凝,心中都微黯。 姜澜也明白这种事情上,必须一碗水端平,也开始和父母商议,将来要不要重新举行婚礼。 对此,母亲李青姝自然是双手赞成,认为姜澜既然是未来天帝,那必然要纳妃三千,为姜家开枝散叶。 姜澜笑了笑,以为母亲是在开玩笑,谁知数天之后,李青姝还真找来了一个册封玉简。 姜如仙、夏皇、李梦凝都很感兴趣的样子,一起看了过去。 平日里没什么存在感的幽儿,也踮起脚尖,往其中挤了过去,眸光里满是期许,然后果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小脸都涨红了,既是欣喜,又是羞涩,两条纤秀修长的腿都忍不住并拢了,开始在那憧憬着。 几女在仔细看过册封玉简,确定了其中的名分后,都默不作声,脸上同时表露出了云淡风轻、并不在意的神情,随之去各做各做的事情,像是压根不知道一样。 姜澜知道李梦凝或许是真不在意,但姜如仙和夏皇的性格,心里怕是都有些不愉悦。 他并没有接过册封玉简,也没有去翻阅,随后反倒是主动去安慰起了几女。 这种事情他肯定乐意,但不能顾此失彼,闹得家庭并不愉快。 李青姝倒似是为他考虑好了一样,脸上乐呵呵的,说几女肯定会答应的。 在得知夏皇想要孩子之后,原本她对夏皇很不满意的,现在也越看越顺眼。 当然,姜如仙原本是相国府有诸多旧怨的,但连姜澜也都释然放下,不再在意过往那样,她自然也不可能再斤斤计较。 只是她和李青姝之间,并不可能和李梦凝等人那样亲近,总保持着一种疏远距离。 倒是姜临天,她态度还算温和,并不会很冷漠。 当年挖她七窍玲珑仙心一事,姜临天其实也是迫不得已,并非本意。 “既然是师尊提出的名册,我肯定没有任何意见。” 在姜澜来安慰自己后,李梦凝表现得很传统,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只要姜澜愿意,她怎么样都能接受。 而且一想到以后两个人会成亲,她清幽眼眸里就满是快要溢出来的欢喜情绪。 在册封的名册上,她的地位很高,几乎是和夏皇并列的正妻。 姜澜并没有去翻阅过名册,这才知道母亲已经在心中为他划分好了许多名分。 身为天帝,自然需要相对应的天后,哪怕姜如仙和李青姝有许多过节,她也将姜如仙排在那个位置。 毕竟这个位置,需要修为服众的,姜如仙之强自然毋庸置疑。 除了天后之外,还有帝后,这两个位置,自然就是李梦凝和夏皇夏君溪。 “怪不得她们都没有表露出不满来,母亲还是考虑得很周到。” 姜澜并不喜欢用心之道果去窥视身边之人的想法,这样的话,就缺少生活的乐趣,时间一久自然会枯燥乏味。 “除了天后、帝后外,还有天妃,天正妃、天侧妃……”李梦凝为姜澜解释。 姜澜这个时候,倒是主动拿出了册封名册,当看清上面的诸多名字后,连他也不由得愕然。 看起来母亲李青姝,倒是将他的那些事情,都摸得很清楚,竟然一个不漏都写在了上面。 包括幽儿竟然也被写在上面,还有了天正妃的身份。 除此之外,苏清寒、宋幼薇、澹台倾、萧盈月、凌竹韵、耶识颜、法妙音……和姜澜有关系的女子,几乎都在上面了。 哪怕是玉青剑仙,竟然也出现在了上面。 随着姜澜往后翻,还看到了公孙紫薇的名字,前段时间出现在仙道盟的晚央女帝,也被李青姝圈上了,意思是待考虑。 “其实倒也不错。”姜澜笑呵呵的,想必没有男人会拒绝这些,坐拥无尽山河和美人,掌握俯瞰天地乾坤的权利。 翌日,李青姝主动找到了姜澜,表示这些事情她会去处理。 她打算根据册封名单一一找上门,身为天帝之母,她给足了面子,就不信这些势力不感到荣幸,将人送来。 姜澜顿时一阵头疼,李青姝的这副架势,看样子是真打算将三千妃子给他凑齐。 夏皇见此,也忍不住吃味道,“我看你以后忙得过来吗?” 姜如仙静坐于亭台里,在那里抚琴,琴音叮咚,百鸟朝凤,超尘脱俗,身边的景象演绎,有晶莹花朵洒落。 “身为天帝,确实当有三千妃子,不然威仪如何服众……”她微微一笑,显得很大度坦然,毕竟她是册封名单上的天后,地位还在帝后之上。 夏皇撇了撇晶莹红润的红唇,很看不惯姜如仙这副超然的模样。 姜临天和李冉,也在配合着在未来的天帝宫畔,修筑一座座天后殿、帝后殿,姜如仙到时候打算将昆仑仙墟炼入其中…… 很快,天帝要册封天妃的消息不知如何,不胫而走。 接下来的时间里,很多大势力和道统,都派遣来族人,带来族中花容月貌、姿色出众的女子,并送来各种珍宝,想要让李青姝选拔。 重建天庭已经是必然的事情。 姜澜的归来,如今在暗中其实已经被很多的势力猜测注意到了,不然仙道盟和大夏皇朝,不可能这么大的架势。 天庭一旦诞生,那将有很大的可能恢复远古荣光,如今早日和天庭结上关系,日后也将有很大的好处。 和姜澜有过五千年效命之约的晚央女帝,在得知此事后,也不由得一阵发愣,然后意味深长的一笑。 苏清寒也很吃惊,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过当李青姝亲自找过她,询问过她意见后,她还是满脸羞红欣喜地点头同意下来。 “神女宫如今的宫主纪玄歆,澜儿你应该认识,她送来了许多珍宝,想让我提拔一下,入你后宫。” 李青姝忙了好几天,回到了相国府后,把许多暗中找过她的势力都提了出来。 其中也就神女宫的宫主纪玄歆,被她认真留意了下。 因为当初星武秘库出世,夏皇、李梦凝等人的身边,的确还跟着纪玄歆,她也不确定此女和姜澜关系如何,有没有发生过关系。 “我就知道神女宫的宫主野心不小,当初前往星武秘库的途中,就一直旁敲侧击……”夏皇轻哼一声。 “这一切凭母亲做主。”姜澜实在是不想掺和这些。 李青姝明白他的用意,毕竟夏皇、姜如仙都在还在身边,她笑呵呵道,“那我让纪玄歆过来一趟吧,看她的表现。” 纪玄歆乃是和上一任神女宫宫主楼泷同辈的人物,若论年纪,其实比李青姝还要大不少。 她是真的想让姜澜把后宫扩张至三千。 不然作为天庭之主,未来天帝,才区区十几个红颜,后世之人会如何看待,哪怕是大夏的开国君主,也都有几百个的妃嫔。 更别说典籍记载当中,那些古老的王朝,动辄上万妃嫔。 在得到了李青姝的同意后,神女宫宫主当天就过来了,在夏皇等女面前伏低做小,一点没有身为一派宫主的威仪,表现得很是温顺贤惠。 在纪玄歆的身边,还跟着法妙音。 一起跟随法妙音去了法家的耶识颜也来了。 姜澜一直将耶识颜安插在了法家,因为法家和魔族之间有着血脉上的渊源,不过这些年来法家一直很安静,并没有接引魔族降临的意思。 他也没有多管,法家若有别的动静,他现在一个念头就能感知到,也无需再安插什么棋子。 时间一天天地流逝而过,在天庭帝宫的附近,一座座殿宇也修筑了起来,有着无穷愿力加持。 那个地方一片朦胧和恢弘,真如古老天阙坠落向人世间。 姜澜的本意只是建立天庭的雏形。 因为真正的天庭,在他的中千球体内孕育完善着,将来他也可施展无上手段,将九州大地的天庭挪移进去。 不过现在李青姝等人,忙得热火朝天,他也不可能泼冷水。 随着天庭的重建,各后宫名册的收录,以及天庭各部的不断完善,真正的祭天大典也将到来。 在祭天大典当日,姜澜也将按照原本的计划,在九州众生面前“复活”显圣,登临天帝大位。 轰隆!!! 一日,东原州极东之地,合虚之顶上空,突然雷电交加,有炽烈如火的天劫坠下,要淹没那里,道道秩序神光交汇,无比惊人,隐隐间似有一头金乌虚影在那里争渡,要渡过这一劫难。 姜澜有所察觉,他自相国府中迈步走出,一步便来到了此地。 金乌一族的最后公主在渡劫,她伤势恢复,试图突破涅道境后期。 在那片不见底的虞渊深处,可见一株古老繁盛的扶桑神树虚影显化,每一片枝叶都能承托起生命星辰,磅礴且巨大。 “这应该算是界内第一次降临这样的劫难……” 姜澜并没有进行干扰,他在界外突破时,都未曾有过天劫降临。 涅道境的存在,已经算是屹立宇宙巅峰,天劫也不会对其造成任何影响。 反观在九州大地这边,哪怕是涅道境存在,也要渡劫。 这里的惊人动静,自然引起了九州大地许多生灵的注意,不过皆无人敢于靠近,想要登临合虚之顶,必须要天时地利人和都满足。 姜澜的修为实力已经不用在意这里的域场。 数天之后,这场天人劫难结束,身着金色长裙的金阳玄女自空中落下,气息和姜澜第一次和她相见时,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来无量界主的那部分血肉,让伱更进一步。”姜澜笑了笑。 金阳玄女盯着他,片刻后才道,“可即便如此,我也不是你的对手……” 在她渡劫的期间,姜澜并没有干扰,反倒是帮她护法,没有让生灵来到这里。 而后,金阳玄女邀请姜澜进入虞渊。 虞渊当中别有洞天,和海神遗族所在的那片空间一样,属于是金乌一族曾经栖息的世界,不过也同样残破了,很是荒芜,缺少灵气。 许多地方还缭绕着太阳真火,温度高的吓人。 金乌一族如今只剩金阳玄女一人,九州大地的金乌一族,其实血脉并不纯净,并非她这样的先天生灵。 “我的九位哥哥,其实是被算计,才会在诸天间造就大祸。” 金阳玄女知晓姜澜重建天庭一事,所以提及到了一些太古秘幸。 金乌一族乃是先天族群,诞生于太阳当中,后受天帝敕封,为人世间带来光和热,在一些典籍记载中,还被称之为太阳神。 而她的九位哥哥,各司其职,按照天规,推动大日巡空,光洒诸天,未曾有过懈怠。 九日横空,灼烧诸天,为无尽生灵带来灾祸那天,实则是有神秘人前往汤谷,假颁天帝谕令,命令金乌九位太子巡空…… 天帝谕令,谁敢伪造?谁又能伪造? 直到如今,金阳玄女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在算计金乌一族。 她也一直想要查明真相,为九个死在大羿手中的哥哥讨回公道。 “诸天大劫的真相,牵扯到了太多,我想要求证查明,也有心无力。” “大羿在诸天大劫中也身陨了,最后这射日弓和落日箭被我得到……” 金阳玄女说话间,取出了当日用以击退无量界主的那对弓箭。 射日弓和落日箭,乃是金乌九位太子闯祸后,天帝赐予大羿用以行刑之器。 姜澜伸手触碰这两件凶器,能感受到其中所传递而来的可怕杀伐之气。 当日无量界主破界而来,若无金阳玄女射出一箭,短时间内还不要将之逼退。 “你要小心,你如今大刀阔斧重建天庭,本就是在夺取天帝的气数,以后的纠缠只会更深。”金阳玄女好言提醒着。 她心中其实有着猜测,天帝谕令或许不是伪造的,毕竟这世间谁能假冒天帝,甚至仿造天帝法旨? 如果事情真如她猜测那样,那她的九个哥哥,也只是用以定罪的倒霉之人。 “我心里有数。”姜澜微微颔首。 离开之前,他邀请金阳玄女入天庭。 毕竟她现在也算是渡过了天人劫难,成就了涅道境后期,若得一方大千世界炼化,得其中的天心印记,就能成就界主。 “我还有事情未曾处理完,我现在能摆脱业力纠缠,离开虞渊了,所以我想去一趟界外。” 金阳玄女其实也打算在渡劫之后,便找姜澜帮忙,将她送至界外。 “没问题。”姜澜没有拒绝。 金阳玄女没有什么好感谢的,便将射日弓还有落日箭留给了他。 在送走金阳玄女,离开合虚之顶之后,姜澜并没有急于回到相国府。 金阳玄女刚才突破一事,根本是瞒不住的,所以九州大地很多神秘时空地带的存在,应该都是知情的。 “迟迟还没有动作,都是打算继续蛰伏吗?” 姜澜在合虚之顶等待了数天,也不见有生灵现身,不由得轻轻摇头。 他已经重建天庭了,按道理有些家伙应该按耐不住了,会现身出来和他一见。 毕竟他这么做,算是在冥冥中扼取掠夺天帝的气数,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不管是拥护追随天帝的一派,还是说打算消灭天帝的那一派,都会和他有利益的纠缠。 姜澜虽然未曾在世人面前展露自己行踪,但他的存在,绝对是瞒不过有些存在的。 “既然如此……” 姜澜取出了玉皇扳指,戴在了手指上,轻轻摩挲着。 他一步迈出,离开了东原州,来到了中天州一处龙气蒸腾、极尽绵延的山脉中。 此地自成一处空间,内有时空气息在弥漫着,赫然是大夏皇朝的护龙山所在。 姜澜在护龙山外静立片刻,虚空当中涟漪扩散,其中的世界壁障,压根不能阻拦他。 他轻而易举地就进入到其中。 大夏的诸多宗族级人物都未曾察觉到他的到来,最后在一处很是神秘、氤氲着龙气的深潭前,姜澜停下了。 “你是何人?” 这口深潭中,传出了低沉威严的声音,伴着惊人的龙气,一个硕大的龙形头颅,探了出来,密布鳞片,赤金色的瞳孔很是慑人,极具压迫感。 “看来传闻为真,大夏先皇当初确实是得到龙魂相助,才成就一番伟业。”姜澜背负着手,打量着这颗龙首。 “你是姜澜?” 探出来的硕大龙首,声音带着一些惊异,竟然认识姜澜。 “护龙山如今已经不管大夏之事,任由你等折腾,即便是你要重立天庭,也无人阻拦,你为何突然闯来?” 龙首口吐人言,语气很是忌惮,丝毫感受不到现在姜澜的实力。 它虽然沉睡于其中,但并不代表它不清楚如今外界之事。 “我只是闲来无事,来此一探。”姜澜背负着手,摩挲着那个玉皇扳指,淡淡一笑。 大夏护龙山内有一口养龙潭,其中蕴养着一头虬龙之魂,很显然也就是眼前这一头了。 “这里乃是护龙山的禁地,没有你想要知道的秘密。”虬龙神魂沉声道。 “那你可认得此物?”姜澜笑了笑,将手伸了出来,白玉麒麟扳指,在阳光下闪烁着淡淡光辉,很是神异。 “你……” 虬龙神魂的话语突然咽了回去,目光越发忌惮。 姜澜没有理会它,而是目光当中霞辉涌动,有无尽的神异气息在交织,他盯着这口养龙潭,似乎是想将其中的所有秘密都看清。 虬龙神魂不敢动弹,像是被紧箍在了那里,也不敢阻拦姜澜。 姜澜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盯着养龙潭,保持着这样的动作。 足足半天时间,他才幽幽一叹,道,“什么都不见了吗?” 虬龙神魂知道姜澜所说的什么意思,但是不敢接话。 曾经护龙山内的一个娈童,意外在此地得到了一枚扳指,成为了凝聚天帝气数的存在。 可惜后面死在了姜澜手中,那枚扳指也落在了姜澜手上。 虬龙神魂也曾探查过此潭的神异,但后面什么都没探查出来,只能无疾而终。 如今姜澜过来,很可能也是因为此事。 微风吹来,养龙潭内再度泛起涟漪,诸多波纹扩散,雾气缭绕,姜澜的身影也随之不见了。 虬龙神魂宛如劫后余生,依旧心悸不已,低沉自语道,“他要重建天庭,如今估计是想得到天帝所遗留在人世间的传承……” 它虽然只是虬龙神魂,但本身沾染了古老时期洒落天地间的一滴龙血,自此诞生了神智,也明白了许多大势和道理。 “嗯?” “养龙潭内发生了什么?” 虬龙神魂恢复了沉寂,就要再度沉入潭底,陷入沉睡,突然间却是一惊,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气息突然降临,在潭底最深处涌动孕育着。 …… “回师尊,有着太古五季血脉之人,如今已经集齐三季,就差最后两季。” “我在调查之中,发现了困难,怕是需要惊动师尊出手。” 于此同时,九州大地的海外,一座孤岛上,一名身着大罗道袍的儒雅中年男子,正在一名神秘黑袍老者面前,恭敬禀报着事情。 黑袍老者的面容看不清楚,像是笼罩着一层深深大雾,身畔更是充斥着一股仿佛不存在于当世的气息。 而那名儒雅中年男子,赫然就是曾经大夏国师葛七星,他如今的气息也已然突破至圣人层次,甚至还要更为深邃浩瀚。 “遇到什么困难?”黑袍老者的语气很平静岑寂,有股沧桑悠远之感。 “太一门李家乃是五季血脉中的炎季所衍化而来,若想寻找炎季血脉,我担心会惊动李家之人。” “姜澜实力深不可测,他如此隐于暗中,若是动手抓走李家之人,肯定会被他所察觉。” 葛七星恭敬回道,在这名黑袍老者,丝毫没有曾经作为大夏国师的气度和威严。 “若无五季血脉,很难接引回五季神,这将影响到我接下来的大计。”黑袍老者眉头一皱。 “所以我才想请师尊出手,据我所知,如今李家除了在太一门有一脉之外,其实还有一脉在外面,当初李冉有个女儿,因为种种缘故,离开太一门,在外自立门户。” “但此人最终去往何处,我也不知,需要师尊推演其所在。”葛七星恭敬道。 第330章 群星门众仙教,大姨李青娴,抢先一步 “你所说的这人,名叫什么?”黑袍老者问道。 “李青娴,她是太一门李冉的大女儿,李冉的小女儿李青姝,也正是姜澜的生母。”葛七星回答道。 “李青娴?” 黑袍老者眼眸微微一闭,掐动双指,似在推演着什么,片刻后,他面前一颗颗星辰虚影演绎闪烁,蒙蒙成一片,演化出一片模糊的景象。 “我心里已经有数了,你带着群星门的强者,一路往无垠海深处而去,在那里会遇到一座悬空大陆,你在其中一打听,便能找到此人所在。”黑袍老者双眸睁开,平静地道。 “是,师尊。” 葛七星心中微微一惊,但更多的是惊喜,如果能早日接引五季神归来,那也能寻找到天帝曾经敕封的其余神灵所在。 如果意外寻到神灵大位,甚至能让他一步登天,登临神位,拥有无尽神威。 “群星归位,伟大的万星之主也将回归,七星伱本来凝聚着当世七星命数而诞生,你的子嗣更承载着七星命格,本是七星之主回归的最好载体。” “若无那姜澜横空出世,如今九州大地的局势,也不会如此扑朔迷离。”黑袍老者看了葛七星一眼,叹了口气道。 葛七星恭敬道,“多亏了师尊指导,我才能顿悟羽化之基,成就圣人之位,不然此生都将困顿不前,最终寿尽而亡。” 黑袍老者颔首道,“若无为师,你最终也能成就圣人,这是你的命数和造化。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无用,你趁早将五季血脉凑齐,为师近日要闭关,铸造祭神台,接引五季神归来。” “姜澜忤逆大势,逆反天罡,竟妄图自立天庭,等群星归位之日,也将是他道崩之时,天帝因果和命数,可不是那么好承载的。” 葛七星心头微微一惊,不过面色还是自若,说道,“徒儿明白。” 黑袍老者点了点头,随后身影砰的一声化作一团烟霞,就此自原地消失不见。 “群星门,众仙教……” “还有天帝宫,看来要不了多久,九州大地就会天翻地覆了。” 葛七星并不着急离开此地,而是目光里闪烁着思忖。 黑袍老者来自于群星门,乃是曾经远古星宗衍化而来,其来历无比神秘,实力也深不可测。 除了群星门之外,如今九州大地的暗中,还有一个名为众仙教的神秘势力,和曾经的远古仙门有关。 据葛七星所了解,不论是群星门,还是众仙教,都想要复辟曾经古天庭的荣光。 黑袍老者除了寻找五季神血脉外,这段时间还在寻找天帝宫的下落,。 据其所言,天帝宫乃是天帝成道后所开辟的道场,天帝宫出世,也就意味着天帝也将降临归来。 “李青娴……” 葛七星心绪恢复过来,看向身后的无垠之海,随后身影化作一道绚烂星光,快速消失不见。 …… 相国府,姜澜的身影自虚空中迈步走出。 “五季神……” 他眉头略微一皱,感受到了冥冥当中和自己牵扯而来的庞大因果之力,再下一刻,他出现在了中千球体当中。 宏愿之塔畔,姜澜伸出手来,顿时间无数股心念之力涌来,在他面前汹涌汇聚,化作一片斑驳的心念之海。 其中涌动着各种神异光芒,或是晶莹如沙、或是炽盛如阳,或是灿灿如烟。 在这片心念之海中,来自于诸天各界、无穷尽生灵的心念都在交织碰撞,化作各种扭曲的形状。 姜澜抽丝剥茧,捕捉到了其中和自己有最直接因果联系的心念之力。 “原来已经在我没有察觉的时候,已经动手了……”他目光露出几分异色。 沉吟片刻,姜澜没有惊动任何人,他的局已经布下,现在就等这张大网慢慢展开了。 嗡鸣一声,他的面前,虚空骤然模糊,一道大裂痕出现,姜澜迈步走进其中,瞬间消失不见。 再下一刻,距离九州大地足有亿万万里之遥外的一座繁盛古老的无垠大陆上,姜澜凭空自高空中走出。 他像是一个世外之人,静静立在这方辽阔大陆的高空,目光自一座座高山湖泽掠过。 姜澜的念头横扫而过,有关这方辽阔大陆的来历和记载,瞬间了然于心。 这方辽阔大陆名叫神恩大陆,距离九州大地很远,远超亿万里之遥,之间还隔着无垠之海,无尽迷雾。 哪怕是八境大能横渡,一生也无法抵达此地。 这片神恩大陆上,最强大的势力,是一方名叫神恩皇朝的国度,据说这个国度建立于神明的恩赐下,不论是皇室子孙,还是平民百姓,都虔诚地信仰一位名叫“苍生之母”的神明。 在苍生之母的庇护下,神恩大陆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很少有战乱。 “苍生之母……” 姜澜目露异色。 在他的了解中,神恩大陆上同样有着修行之法的流传,不过不同于九州大地,这边的修行之法,被称之为神赐法。 唯有得到神明的认可,获得神明印记,才可修行神赐法,掌握神明赐予的力量。 每年在各地的神庙内,都会许多少年少女前来接受神启,想要得到神明的认可,获得神明印记。 “所谓的神赐法,其实就是普通的引气修炼法,食朝霞,饮月华,纳灵气,所谓的神启,无外乎是挑选根骨……” “不过这里与世隔绝,经营如此一方国度,成效很快,这茫茫涌动的精纯信仰愿力,足以令任何西天界的修士眼馋火热。” 姜澜来此,其实是为了寻找一人的。 不过看到这烈火烹油般炽盛的信仰愿力,还是令他有些惊讶。 他那位未曾见过面的大姨,倒是手段不凡,短短几十年,便将一个原始蛮荒的大陆,经营到这个地步。 当然,以姜澜现在的眼界,自然看得出其中有类似于西天界的手段。 他那位大姨,得到过西天界佛教的修行法,从中有所感悟和收获,竟想靠着信仰之力,肉身成神。 此刻,神恩大陆的中心,一座很是繁华的恢宏城池内,神殿里溢彩纷呈,绚烂的金光涌动。 中间所供奉的那座“苍生之母”神像仿佛活了过来一样。 正在神殿内虔诚祷告的诸多教徒和教主,纷纷被惊住了,然后满是激动地高呼不已,在那里叩拜。 神像的内部空间,其实是一片无垠虚无,充斥涌动着一片绚烂银白的光芒,全是精纯的信仰愿力。 一名身形妙曼婀娜,身着银白色轻纱,无比神圣的女子,从漫长的打坐中醒来。 她睁开双眸,灿灿的金光一闪而逝,然后黛眉微皱,有些疑惑地看向外界。 “何人降临神恩大陆,竟然让我提前自闭关中醒来?” 她喃喃自语。 早些年,她得到过佛教的宿命通之法,有所钻研感悟,所以对于冥冥当中的因果宿命极为敏感。 就在刚才,一种和她有很深因果纠缠的感觉袭来,这才令她自闭关中醒来。 这片虚空当中,涟漪微微扩散,这名女子起身迈步,瞬间消失不见。 再出现时,她已经来到了这片神恩大陆的高空,罡风呼啸,云层涌动。 一名模样很是清俊年轻的男子,却是早料到她会现身一样,静立在那里,微微笑着,等着她到来。 “你是何人?” 女子黛眉皱着,自这名清俊年轻的男子身上,竟然看到了几分熟悉之感。 虽然两人之前未曾见过,但其面容五官,甚至和她自己有几分相似。 “我母亲是李青姝。”姜澜不想拐弯抹角,他微微一笑,直接表明了身份。 “什么……” 女子眸子突然睁大,整个人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瞬间呆愣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来,眼里尽是难以置信和惊喜。 “原……原来……” “青姝她的孩子已经这么大了。” 女子终究不是常人,在深吸口气后,很快便恢复了过来,看向姜澜的目光,显得很是柔和。 “姜澜见过大姨。” 姜澜知道来人,便是他未曾见过面的那位大姨,李青娴。 当初因为一些缘故,和李冉闹别扭,自此离开了太一门,在外自立门户。 尽管这么多年过去了,李冉在提及此事的时候,依旧是满脸怒火。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是你母亲让你来找我的吗?”李青娴语气很柔和地问道。 她离开九州大地多年,当初因为一些意外,流落至这里,并得到了远古佛宗所留下的传承,一步步经营这块蛮荒原始大陆,使其有了如今繁盛景象。 她也自称“苍生之母”,在各地建立神像,积攒信徒,吸收信仰,有了不俗的修为实力。 “外公和母亲,他们都很想念大姨,但他们现在还无法前来看望大姨。”姜澜微微叹息。 “父亲他……” 李青娴欲言又止,然后也叹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当初所为,有多么大逆不道,放着太一门的大任不接管,想要寻找远古佛宗遗址,遁入空门,追寻西天极乐之地。 她自幼对于佛经典籍就很感兴趣,因为此事也经常和李冉吵闹争执…… “这么多年过去了,父亲他应该也气消了。” 李青娴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反倒是对姜澜很是好奇。 她离开太一门的时候,李青姝还未曾成婚,当时还没有姜澜。 若非今日见到姜澜,她都不知道自己妹妹的孩子都那么大了。 尤其这修为实力,更是深不可测,令她都无法窥视,根本不知姜澜到了何种境界。 “外公他也很后悔当初的话语,不过由我来说这些,也不太合适,如今大姨功参造化,达到了外公他也未曾达到的成就,想必他也不会再多说什么。”姜澜说道。 李青娴凭借着这片大陆积攒的信仰愿力,修为实力已然达到了圣王的地步,若是所有愿力加持在身,还能爆发出更强大的实力。 光从这一点来讲,她的造化就远在李冉之上。 要知道,这方大陆之上的人口,足有百亿之巨,此外所提供的信仰愿力,也是格外精纯,几乎不含任何杂质。 若再给李青娴百年时间,或许能迈入大圣之列。 “当年的事情不说了,有时间我会回九州大地一趟的。” 李青娴修为到这个地步,自然也是意志坚定之辈,并没有太过于纠结曾经的往事。 她反倒是对如今九州大地的情况和局势,很是好奇。 随后,她邀请姜澜进入神恩皇朝,并询问起了如今九州大地的近况。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怀疑过姜澜的身份。 姜澜倒也并不隐瞒,告知了近些年来九州大地所发生的许多变化。 “九州大地竟然发生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真没想到会这样,当初这片海域动静很大,许多大陆都被推移着远去,神恩大陆靠着我以法力稳固,这才没被动摇。”李青娴有些吃惊。 “大姨隐居于此,自然不知如今的九州大地,将成为未来的天界中心,无穷机缘福泽降临之地……”姜澜笑了笑。 神恩皇朝如今的皇帝,乃是由李青娴亲自选拔,是她最忠诚的信徒。 两人来到富丽堂皇的宫殿当中,神恩皇朝的皇帝,亲自送来各种珍酿和特产,然后恭敬退下。 姜澜看着这方经营得比大夏皇朝还要稳固的皇朝,心中对于李青娴的手段,倒也不免有些感慨,几乎每一个皇室子弟,都是她的信徒。 所有的“神赐法”,也是由她所赐下,任何的外来者,还未踏足神恩大陆,就会被驱逐或者杀死,从而保证信徒信仰之力的足够精纯。 两人谈及了不少,最后姜澜才告知了自己的来意。 “你说我很快会遇到一场危机,有一股未知的势力,在觊觎我的血脉?” 李青娴很是吃惊,然后面容微微有些阴晴不定。 她对于因果宿命有过感悟,自然也能察觉到一些异常。 冥冥当中,确实有股说不出的危机感。 “所以你才特意过来,想要提醒帮助我?” 随后,李青娴又露出了笑容来,对于姜澜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外甥很是亲切,有着感动。 她心诚于道,修行至今,未曾有过道侣,更别说子嗣了。 所以妹妹李青姝的孩子,在她眼里,也和自己的孩子无异,怎么看怎么顺眼。 尤其得知姜澜不远亿万里过来,是为了提醒帮她,心下难免生出阵阵暖意。 在这片蛮荒原始大陆,远离亲人,孤独修行,未曾有过亲人关怀,姜澜的到来,确实让她心里感到温暖和感动。 “大姨修为高深,但如今九州大地情况,扑朔迷离,宛如迷雾笼着,谁也无法看清,我的确担心大姨在这里出现意外。”姜澜回答说道。 第331章 放长线钓大鱼,将计就计,仙古秘藏之争 姜澜把自己的一些打算告知给了李青娴。 在他的推演当中,暗中不少势力都已经慢慢显露踪迹,李青娴刚好可以作为一个诱饵,将暗中的那些人都给引出来。 “没有问题。”李青娴答应得很是痛快,她并不担心姜澜会害她。 而在交代完这一切后,姜澜的身影就隐没到了虚空深处。 他静坐于高空之上,俯瞰着整个神恩大陆的气数和变化。 李青娴则是回到了她闭关修行的那座“苍生之母”神像当中,其中是她所开辟的小世界,很是浩瀚,其余人很难察觉。 神恩大陆并没有因为姜澜的到来而受到任何打扰,依旧按部就班地发展着。 数天之后,静坐于高空之上的姜澜,突然睁开了眼睛,他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原来是他,推演之中,葛七星的因果命数也被人遮掩了,原来是和别的势力牵扯上了。”姜澜注意到了神恩大陆外出现的一群身影。 其中为首之人,赫然是曾经的大夏国师葛七星,多年未见,他已经成就了圣人境界。 在葛七星身边的其余修士,气息都带着一些深邃无垠若星空的感觉,衣袍上绣着璀璨群星。 除了葛七星之外,还有一名年岁很古老的存在,面容清矍,竹杖芒鞋,眸子似有星斗沉浮,很是沧桑。 “三名圣人,一位大圣。” 姜澜收回目光,并没有打草惊蛇。 不管是在天地大变之前,还是在天地大变之后,这股力量都不可小觑,要知道太一门现在都还没有大圣级的存在。 李冉也堪堪步入圣王。 而今九州大地的暗中,暗流涌动,像是这样的强者还隐藏了不少,都是类似于海神遗族那样,藏于一些时空裂隙中,靠着古老大阵封存,隐世多年。 “这应该就是师尊他所指引的那块浮空大陆……” “没想到在这无垠海的深处,还有这般繁盛景象。” 葛七星静立在虚空当中,身上道道星光涌动,很是绚烂璀璨。 他在打量着下方那片辽阔繁盛的大陆,目露惊讶。 “这是古老佛宗的运朝修行之法,建立国度,吸收信仰,看来这座大陆当中,隐藏着不得了的人物。” 那名气息很沧桑的老者,也在打量着前方,目光里闪烁着道道星芒。 “李冉的大女儿李青娴,想必就隐居在此,若这方大陆是被她经营成这样的,倒也称得上是个人物。”葛七星开口道。 “使者有令,不要耽搁时间,以免出现波折。” “若李青娴就在这里,那就直接将她找出带走。”气息沧桑的老者,语气淡漠地道,很是强势。 其余人点了点头,正打算飞身前往,进行搜寻,一道冷漠的声音突然在前方的虚空中响起。 “不必了,你们要找的人就是我。” 道道涟漪扩散,李青娴的身影自虚空中迈步走出。 葛七星略微有些诧异,眉头皱了皱,没想到李青娴竟然会主动现身。 “你就是九州大地太一门李冉的大女儿李青娴?” 气息沧桑的那名老者,也是略微有些诧异,然后目光在李青娴身上打量了一番,开口问道。 其余人这时则是纷纷上前,将李青娴围住,同时打出一道道封禁符文,化作阵纹脉络,封锁住虚空,以免李青娴逃走。 “就是我。” “你们不远亿万里,自九州大地赶来,到底是所为何事?”李青娴语气很淡漠。 葛七星眉头皱着,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等会到来?” 他心中隐隐生出一些不对劲的感觉来,哪里似乎出现了纰漏。 李青娴冷漠道,“佛教有门神通,名叫宿命通,能知众生过去宿业,明白现在或者未来受报的缘由,知晓你等会过来,又有何难?” “你竟然修行过宿命通。”沧桑老者越发惊诧。 葛七星似也被这个解释说服了,但他还是下意识地看了眼周遭。 “既然如此,那我等也就长话短说了,你李家体内流淌有五季神血脉,不久的将来,天帝将要归来,重组天庭,执掌诸天,再度君临世间。” “五季神乃天帝敕封掌管人世间春夏炎秋冬五季的神明,在天庭破碎之后,被叛逆者放逐至无垠时空,如今需要五季血脉将其接引归来……” 沧桑老者眸子紧盯着李青娴,大圣的强横气息无声无息地扩散了出去,封锁住了四周,同时也震慑着李青娴。 他已经确定了李青娴的实力,哪怕有着下方那片辽阔大陆信仰之力的加持,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五季神?天帝?” 李青娴的神情微微一变,似乎很是吃惊震动,然后目光微微闪烁起来,道,“我李家祖上,原本姓季,据说是因为效仿五季而建立,没想到真和五季神有关。” “你们来自于何处,代表谁而来?” “天地大变,九纪将终,曾经的所有伟大存在都将归来,我等身后乃是至高伟大的群星之主。” 沧桑老者毫不掩饰话语里的崇敬和狂热之意。 “看伱也是识趣之人,不然不会主动现身,我们需要你的血脉,接引回五季神,等五季神回归,你身为其后人,将获得无上殊荣和造化。” “太一门李家冥顽不灵,倒反天罡,竟然伙同姜澜,意图建立天庭,掠夺属于天帝的气运和命数。你若不想天帝归来以后,李家遭劫毁灭,自历史中除名,最好现在早做打算,将功赎罪。” 葛七星语气略显沉重地规劝道。 他知道李青娴和李冉之间曾闹过矛盾,不然也不会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在如此遥远之地,自立门庭。 “你们如此大架势而来,我能不识趣吗?” 李青娴冷笑一声,顿了一顿,才道,“我可以和你们合作,但有个前提。” “什么前提?”葛七星对李青娴的识趣并不意外。 他们这么多人过来,哪怕是李青娴不同意,他们也有手段将其抓走。 不过,若是李青娴同意的话,那事情自然会好办许多。 “未来天帝归来,不得对我李家动手,虽然我和父亲有过矛盾,但可并不意味着我会帮你们对付他。”李青娴淡淡道。 “你可没有选择。”沧桑老者目光略微一眯。 “你们就这么自信,能够拿下我吗?” 李青娴神情依旧冷淡,丝毫不惧,气势上更是不落下风,她抬手一挥,身后神恩大陆上的磅礴信仰之力,顿时如山海般呼啸着,朝着她涌来,化作一片璀璨的银色海洋。 她身上的气息也在不断攀升变化着。 葛七星面色微微一变,摆了摆手,挡在了沧桑老者面前,道,“此事好谈,等天帝归来以后,小小一个李家他自然不会在意,天帝何等胸襟,又岂会在意这些?” “你如今戴罪立功,将来甚至还能得到赏赐,被天帝敕封个神位,岂不比在这偏僻大陆中自立成神要有前途?” 沧桑老者的神情也缓和了不少,道,“天帝的决议,不是我等能左右的,但你接引回五季神,这就是功劳,天帝赏罚分明,到时候自然不会忘了你的功劳。” “希望你们说到做到。”李青娴的神情依旧很冷淡。 “这你就放心吧。”葛七星露出笑容,心中微微舒了口气。 “我需要安顿好神恩大陆上的事务,你们等我一会。”李青娴说道。 “这有什么重要的,我等和你一起安顿。”沧桑老者担心李青娴趁机逃走,自然不会同意。 李青娴冷笑一声,也没有再说什么,她要离开神恩大陆之前,需要将一切事情都安排好,此外还需要将小世界一并给带走。 “葛七星心思狡诈,不会就这么相信大姨的话……” 姜澜在虚空深处,静静看着这一幕,事情正按照他的计划发展。 片刻之后,他身影化作一缕青烟,融入到茫茫时空当中,然后飘入到了李青娴位于神像内的那个小世界当中。 他现在的修为,早已到达聚散无常、大小如意的地步,更何况有界之道果在身,他甚至可让自身化作一缕世界法则,融入进李青娴的小世界当中。 即便是界主也无法发现,除非是在这一领域远超姜澜。 半天之后,李青娴安顿好了神恩大陆内的一切事务,葛七星等人见她没有任何奇怪举动,也纷纷放下心来。 很快,众人便化作一道道神虹,撕开了空间,快速离开此地,返回九州大地。 姜澜真身融入在李青娴的小世界当中,意识则是在和她交流着。 “群星门背后之人,到时候会让大姨你立下效命誓约,你不必担心,冥冥之中,我会扭曲那个效命誓言,不会和引得大道共鸣。” “什么?” 李青娴心里震动,这种扭曲规则的手段,甚至影响到大道了。 姜澜的修为到底到了哪一步了? 即便是她所知晓的西天界佛陀菩萨,也远没有这样的能耐。 “即便是再惊艳的天骄,也不可能在如此年纪,拥有这样的修为和手段。” “真正的天帝,难道比姜澜他还要妖孽和不可思议吗?” “为何这些人都不认为他是未来天帝?” 李青娴心里很不解。 虽然她和姜澜相认才没多久,但她的确有一种姜澜才是天帝的感觉,毕竟普通人怎么可能达到他这样的成就? 于此同时,界外,不周断山。 顾落雁、曦闭月、陆沉鱼等人,都齐聚于那座霞光摇散的洞府前,四女的神情都显得很沉重。 “虽然过程有些坎坷,但四仙图终于到手了,我并无大碍,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点点晶莹光雨洒落,不周仙的身影有些虚淡,不过她的言语却带着一些如释重负的笑意,略显轻松。 “姐姐……”顾落雁的目光难掩担忧。 “不用再说什么,四仙图出世,必然会引得其余禁区的注意。” “不过我的确没料到,这次会引来这么多存在争夺,上一次在诸天殿外偷袭姜如仙的存在,估计也在这其中。” “墟地、葬土、四极息府多年没有动静,这一次出世,却是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意外,好在界坟那边有人相助,不然这四仙图最后落于谁手还不知道。”不周仙摇了摇头。 在洞府面前的石台上,一张描摹着四名惊才绝艳的女子的古老画卷,正静静横陈在那里,铺展而开。 画卷不知何材质而制,弥漫着一股仙韵,表面混沌雾气蒸腾,充斥着灵性,似乎随时会飞走。 顾落雁、曦闭月、陆沉鱼等人,目光都被这副四仙图所吸引,一瞬不瞬地盯着。 每个人的眉心当中,都有一股微弱明亮的仙符在闪烁,将肌肤都映照得一片晶莹细腻,宛如羊脂美玉一样。 “师尊当初所炼制的四仙图,内部封存着瑶池的仙古秘藏,靠着这部分秘藏,我也能恢复往昔的一些实力。”不周仙目露希冀。 很快,四仙图嗡鸣颤抖起来,喷薄出亿万缕的曦光,像是一道古老的门户要洞开,各种霞瑞景象在交织演绎。 顾落雁、曦闭月、陆沉鱼、季羞花四女,也默契地盘坐在那里,闭上双目,双手结印。 每个人眉心之处的仙符飞出,化作天后法印,在那里碰撞凝聚,隐隐间化作一枚钥匙的模样。 古老的经文声音,在虚空当中响起,整个不周断山都掩映在一片缤纷绚烂的光芒之中。 时空的波动,也隐隐自四仙图中传来,那枚凝聚的钥匙,化作一道流光,径直没入其中,原本璀璨的门户,越发凝实。 不周仙目光紧盯其中,难掩希冀和期望。 轰隆!!! 突然,一声剧震声音传来,一道九色神光,撕裂了大宇宙,贯穿了时空,直接破开了不周断山的屏障,朝着这座洞府探落而来。 这是一只宛如神灵般的璀璨手掌,无比晶莹,肌肤带着仙纹,庞大无边,伴着混沌。 当的一声,整个不周断山都摇颤起来,大地塌陷,沟壑纵横,出现大裂痕,无数的阵纹和禁制爆发,发出了冲霄的光芒。 “尔敢……” 素来超然的不周仙,玉容上骤然寒光大甚,没想到关键时候,竟然有人强闯不周断山,破开了此地的阵纹,要夺走四仙图。 她不顾还有伤势在身,直接出手,晶莹玉手拍击而出,炽盛仙光如大日蒸腾,映照诸天,要横击那只神灵大手。 “天后除所留谶言之外,还有何物,九纪终结,天帝归来在即,不周仙你私吞此物,是何居心?” 低沉冷酷的声音,在不周断山无尽距离外的一处深邃时空响起。 那里像是一片归墟之地,天地昏暗无边,赤地亿万里,遍布丘壑和裂痕,还有各种破碎的星辰残骸,大地上全是陨石砸落的深坑,缭绕着可怕的灰雾。 “天主,你这是何意?” “你还想和我再斗一场?” 不周仙语气冰冷,和那只神灵手掌碰撞在了一起。 不周断山外顿时爆发出可怕的大道风暴,无穷涟漪席卷,足以为任何一方大千世界带来可怕灾难。 “天帝即将归来,大劫在前,仙古秘藏乃是天后所留对付天帝的后手,我等应当同仇敌忾,何必兵刃相向。” 那只神灵手掌的主人,也在神秘时空中叹息开口,语气带着一股悲天悯人之意,有神圣气息洒落映照。 “这四仙图,不周仙你是私吞不了的,其中或有曾经真相。”遥远的时空深处,还有古老沧桑的声音在回荡。 “你们……”不周仙的脸色,很是冰寒。 “九纪在即,为何还要同室操戈,我等的共同敌人,乃是天帝,何必因为这种事情而内斗,损伤我方力量。” 叹息的声音,在不周断山外出现。 那里晶莹光雾蒸腾,一名身着灰色长袍、面容很是沧桑、眸子极为深邃,但衣角上沾染着浓郁鲜血的模糊身影,缓缓凝聚出现。 这道身影的出现,明显让周遭时空的那些身影都略微一静。 即便是那道低沉威严的冷漠声音,也收敛了威压。 “你的意思是让我交出四仙图?” 不周仙脸上满是不甘之意,看着不周断山外的那道模糊身影。 “既是天后所留仙古秘藏,理应是属于你不周断山,但如今时间紧迫,大家也是想知道,天后还留了些什么东西。” “毕竟,她算是除了主人之外,最了解天帝的人了。”那名模糊身影微微摇头。 不周仙抿了抿红唇,心里还是很不甘,仙古秘藏本是属于瑶池之物,如今却要和其余禁区之主瓜分。 但眼前的存在已经开口了,她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若无对方相助,四仙图出世时,她也无法将其接引归来。 “也罢。” “但我所受之伤,需要一个交代,墟地、葬土这般欺上门来,毁我山头,是何用意?” 不周仙衣袖一拂,玉容满是寒霜。 那道模糊身影微微一叹,然后探出双手,朝着无垠时空一拍,当即两声闷哼传来,两团氤氲着不同光芒的真血,被他拘禁而来。 不周仙见此一幕也不客气,衣袖一卷,当即将那两团真血给炼化吸收,原本虚淡的身影,也变得凝实不少。 “姐姐……” 不周断山的洞府前,顾落雁、曦闭月几女的神情都有些担忧,她们结印过程被打断,仙古秘藏的门户未曾彻底开启,就被终止了。 “没事。”不周仙摆了摆手。 下一刻,时空深处,大道规则扭曲,刚才动手的那几道身影,纷纷迈步,降临来到了不周断山,齐聚在了这座洞府前,打算一起开启仙古秘藏,一窥曾经真相。 第332章 道有涯,天后其实背叛了天庭?群星之主 不周断山的洞府前,混沌气氤氲,一片朦胧模糊,足足有五道神秘身影出现在了这里,目光齐齐盯着四仙图,想知道天后留下些什么东西。 不周仙此时也收敛了些许怒气,恢复了平静,让顾落雁、曦闭月几人再度静心盘坐,开启四仙图。 很快,道道绚烂的法则之光,在那里交织碰撞,四女识海空明,颧骨发光,天后所留法印复苏,构建出一个神秘钥匙的图案,最后嗡的一声,飞向了四仙图。 轰隆!!! 这一刻,天地皆颤,像是尘封许久的枷锁被撕裂,道道混沌雷霆劈落,大道风暴呼啸,整个不周断山皆被一种古老气息所笼罩。 岁月逆流,波涛起伏,神秘的岁月长河在此时悄然浮现,散发着粼粼波光。 在那更深处的地方,还能可见一条模糊的神秘河流在浮现,不过已经干涸了。 “万道母河……” 低沉威严的那道声音低语道,暗含震动。 “诸天大劫后,万道母河就枯竭了,据说是因为天帝和自在天之主,在万道母河的源头,找到了一物,最终才导致万道母河枯竭。” 身畔弥漫着神圣气息的那道身影开口,目光若有所思。 “那一物,如今在何处?”另外的生灵问道。 “在你们谁的手中,你们自己清楚。” 不周仙玉容上寒气更甚,不过并未发作。 其余人此刻也都没有再开口,而是盯着四仙图,其中流光绚烂,有薄雾在喷薄,同时有跨越时空的气息弥漫,曾经的景象在重演。 这是禁忌之事,即便是以他们的修为,也无法触及,只能通过天后所留手段,洞悉曾经真相。 时空在扭曲,四仙图内的光芒越发炽盛,最后像是有一道模糊伟岸的身影在那里凝聚,似乎是隔着遥远的时空,在和众人对视着。 这道模糊伟岸的身影,静立于寰宇当中,像是诸天之主,无上至高,超脱于一切,万道皆俯。 不过,不论是谁,都无法看清他的真容,他像是不存在于当世,也不存在于过去未来。 “天帝……” 有生灵声音带着震撼,在那里低语,然后身躯一震,忍不住朝后踉跄数步,无法承受那道深邃浩瀚目光所带来的压迫感。 不周仙也承受着极大的压力,无法想象全盛之时的天帝有多么强大。 这还只是他所留下来的一道模糊残影,不知是哪个时代烙印在那里的。 “万道母河的尽头,到底有什么……” 模糊蒙蒙的景象当中,传来了轻语。 在那道伟岸的身影之畔,显化出了壮阔雄浑的群山,群山之巅,仙光笼罩,仙池晶莹,喷薄霞雾,一道妙曼尊贵的身影,出现在了那里。 “师尊……” 不周仙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激动,满是缅怀和思念,紧盯着那道妙曼尊贵的身影。 四仙图开启后所显化的景象,赫然是当初昆仑山瑶池之畔,天后和天帝的对话。 虽然天后和天帝不是道侣,但作为统御天下群仙和天下女仙的存在,关系也绝不一般,两人时常来往。 其余来自于诸天各大禁区的存在,此刻也都紧盯着那里,不肯放过一丝细节。 “那里有一切的起源。”天帝回道。 “一切的起源?”天后似是诧异。 “文明的源头,天地苍生的来历,以及真正超脱的真相……” “等我超脱之时,便是天地众生与我共超脱之日。”天帝悠悠回道。 “天地乃囚笼,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超脱的本质,永远是从一个小水洼到一个小水潭,再到江河汪洋……” “你所寻求的超脱,只是从这一片天地,再到另一片更辽阔无垠的天地,道本无涯,何来真正的超脱。”天后摇头,并不认同这种说法。 “道有涯,只是你们还没走到尽头罢了。”天帝说道。 “希望你的坚持,不是错的,我已经快要帮你瞒不住了……” 天后沉默了许久,再度开口,语气却是带着几分疲惫。 “瞒不住,那就索性不瞒,自在之主已经闭关了。” “他蕴养魔族,乱我天庭根基,这笔账也该和他算一算了。” “这段时间里,天庭少了许多仙人,虽然我未曾探查追究,但想必和魔族脱不开关系。”天帝摆了摆手道。 “真的是和魔族有关吗?”天后语气复杂。 “怎么?” “你连我的话都不信了吗?”天帝似是发笑了一声。 天后沉默。 昆仑山之巅,瑶池之畔,光雨洒落,最后变得模糊了,天帝离开了,天后也在那里驻足静默许久。 轰隆!!!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惊天动地,宛如要劈开混沌的可怕声音响起,原本一直很是安静和平的瑶池,突然大乱了。 群山摇颤,天穹崩裂,降落流火,无数女仙惊慌中自各座仙山洞府中飞出。 谁也不知道发生什么。 不仅仅是瑶池乱了,整个天庭都乱了,到处都是大战的声音,仙光溢彩,神兵冲霄。 一个个仙道大手印,横过天地间,拍击而过,鲜血伴随着火光,蔓延而至,一座座仙山都被击碎了…… 隐约间可见最深层次的时空中,有三道恐怖无边的身影在交战。 最为明显的那道身影,身着便服,风流潇洒,自有一股领袖河山,雄霸宇宙,气吞山河的洒脱味道。 不过在大战中,也可见狼狈,衣袍破碎,身上多处染血,被压制在下方。 若非另一道妙曼尊贵的身影在旁牵制相助,必然已经重创。 “最初导致诸天破碎的那场大战,果然是由天帝和自在之主所引起的……” “强如自在之主,竟然也被天帝压制得如此厉害,若非天后在旁协助,自在之主绝非天帝的对手。” “看来,事情真相已经浮出水面了。” “天后联合自在之主,一起围攻天帝,才导致诸天破碎,天庭崩溃,这才会有天帝想要重组天界归来,报复曾经的叛逆者一事……” 几位禁区存在,紧盯着那显化的景象,隐隐猜出了曾经的真相和事实。 “师尊她不可能会背叛天庭的……”不周仙却是不断摇头,不相信这个真相。 这场惊世大战,并没有显化多久,那个地方就变得一片模糊,像是重归混沌了,但结果如何,也不言而喻。 最后天后沉寂消失,留下谶言,自此陨落。 自在之主也不知踪迹,天帝则似遭受重创,一直在轮回,试图归来,再度君临诸世间。 洞府前,四仙图依旧在喷薄着霞光,随后沉浮起来,其中的门户洞开,无尽仙藏喷涌而出,有各种流光溢彩的兵器、神材、圣药,还有各种稀世经文丹药等等,世所罕见,在诸天根本就见不到。 不过,此刻的一众禁区存在,却都很沉默,还沉浸在刚才的那几幕景象中,并未关注这些。 对于曾经的天庭而言,如今的诸天各界其实就是人间界。 天帝归来,肯定要肃清一切,诸天各界,最终都难逃清算。 “不论立场对错,天帝一旦归来,我等肯定难逃被清算的命运。” “在场的各位,基本上都是天庭的敌人,属于叛乱者……” “我倒是好奇,天后在为天帝隐瞒何事?” “不过,天帝所说,自在之主一直温养魔族,到底是真是假,传闻之中,自在天确实是魔族诞生之地,没有自在天之前,诸世间是没有所谓的魔族的。” “即便是天劫当中,也不会出现业障心魔,登仙之后的仙人,每个混元量劫所要经历的劫难中,也不蕴含魔劫……” “呵呵,真相与否,其实并不重要,立场才重要,天帝归来之后,必然不放过诸天各界,我等若不想遭遇清算,就得早做准备。” 一众禁区存在都交谈了起来,为接下来的打算做准备。 沉默半晌,不周仙忽然看向那道未曾说过话的模糊身影,道,“自在之主,如今身在何方?” 听她询问,另外一众禁区存在,也是看向那道模糊身影。 如今的诸天,共有九大禁区,除了昆仑仙墟在古天界外,另外八大禁区都在诸天这一边。 而他们眼前的这道模糊身影,赫然是来自于禁区界坟,也算是界坟之主。 当然,界坟之主还有另外一个被一众禁区存在所熟知的来历,他是自在之主所炼制的陨仙钉温养而出的意志,诸天大战之中,陨仙钉沾染上了各种仙人之血,最终钉穿大道法则,坠落向一片神秘时空,改变了其中的大道域场和规则。 于是破碎的世界残骸和宇宙碎片,都会朝着那里汇聚,久而久之便被世人称之为界坟。 界坟之主的本体极为恐怖,由其名字也可见一斑,能真正钉死仙人。 其余禁区之主,都对他无比忌惮。 从另一方面来讲,自在之主绝对是开天辟地以来最强大的那批存在之一,界坟之主追随过他,眼界也非同寻常。 “主人气息一直都在,只是我也不知道他在何处,或许九纪结束,天门洞开的那天,主人就会归来,若无主人,凭借我等力量,很难撼动天帝。”界坟之主平静回道。 “魔族真是自在之主创造的?”不周仙再度问出了另一个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天道讲究平衡,天地诞生以来,正邪之气、清浊之气,一直更迭,从未变过,仙道恒常,魔道自然也会出现,即便没有主人,魔道也会应运而生……”界坟之主回答道,也算是变相承认了这个事实。 “天帝隐瞒了何事先不论,看来自在之主蕴养创造魔族一事,已是板上钉钉,多次天地大劫中,魔族倾巢而出,和古天界大战,想必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就是不知十二蛮祖被驱逐出古天界,是否和此事有关。”另外的一位禁区之主忽然冷笑一声道。 “蛮族先于人族诞生,在天帝未曾建立天庭之前,一直认为蛮族才是天界之主,多次屠戮人族,会遭天帝驱逐封印,也是清理当中。” 浑身充斥着神圣气息的那位禁区之主淡淡道。 不周仙不语,她依旧不相信天后联合自在之主,背叛了天庭。 “那个姜澜,就是天后所留谶言中的新帝?” 突然,界坟之主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 其余几位禁区之主的目光,也落在了不周仙身上,因为不周仙算是现在唯一接触过姜澜的人。 姜澜回到了古天界,哪怕是他们也无法强行降临古天界。 现在想要联系上姜澜的话,也只有靠不周仙了。 “的确是他,这仙古秘藏,也是师尊谶言中留给他用以抗衡天帝的。”不周仙淡淡道。 “呵呵,我倒是想见这位新帝一面,未来重建天庭,我等若想登仙,还得多多仰仗这位新帝。” “说起来,还是不周仙你有眼见,早早就和其搭上了关系。” “登仙以后,怕是就不会有现在这般逍遥自在了,古天庭时期,即便是仙人,每个混元量劫,也会遭遇各种灾难,若无天庭庇护,很难渡过这重重劫难。” 几位禁区之主似乎都感慨了起来。 不周仙不语,她是成过仙的存在,自然也知道成仙之后,并不会就真的逍遥自在,每个混元量劫都有着三灾九难。 当然,所谓的九劫仙,也是因此而来。 每渡过一个混元量劫,被称之为一劫仙,下一次混元量劫所遭遇的劫难,会更为恐怖。 而天帝在建立古天庭时,已然是九劫仙的实力,可以说是开天辟地以来第一尊九劫仙。 除了天帝以外,第二尊九劫仙,那就是创造了自在天的自在之主。 除此之外,没有听说过有哪位存在,成就九劫仙之位,哪怕是天后,也未曾达到过这样的境界。 古天庭建立后,天帝统御诸天,册封群仙,也会庇护群仙。 所以冥冥当中,为群仙挡住了许多灾难,受天庭敕封的群仙,会根据修行时间所积攒的法力划分为一纪仙、二纪仙……对应不进入天庭的自在仙。 自在仙进入自在天,不受天庭庇护,殒命在三灾九难中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数量很稀少。 同样的道理,因为有三灾九难的磨砺,自在仙的实力要远胜同样法力的天庭敕封仙。 但古天庭自建立到崩溃,也未曾出现过拥有九纪混元量劫法力的九纪仙。 “若是可以,伱让姜澜来诸天这边一趟,我想这个时候,天帝的旧部也将有所动静了,古天界那边,不见得有诸天这边安全。” “姜澜他既为新帝,必然会成为天帝旧部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 而后,界坟之主在离开不周断山之前,留下了这么一番话语。 他对天后所留的仙古秘藏,其实并不太感兴趣。 其余几位禁区之主,来历也都很神秘,他们会出手抢夺四仙图,也是对天后所留谶言外的其余东西感兴趣。 那一堆神料法器,对他们的吸引力也不大,所以都没有拉下脸来索要。 在界坟之主离开后,他们也就纷纷离开了,并不久留。 不周仙面罩寒霜,素手一挥,封闭了仙古秘藏的门户,天后所留的这些神材仙料,远超任何大千世界的积累底蕴,哪怕是界主也会心动觊觎。 不过一众禁区之主,实力都远在界主之上,诸多纪元以来的积累都远在这些底蕴之上,自然也就看不上了。 “姜如仙自诸天殿内带出的那一物,肯定在他们其中之一的手上……” 不周仙黛眉皱了皱,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声。 “师尊,要不要我联系一下姜澜?在离开古天界的时候,他以因果之力炼制了一枚传讯玉符给我们,即便相隔两界,也可以交流传讯”顾落雁面带担忧地说道。 “古天界虽然不安全,但以姜澜的实力,应该能够应对,这边哪怕是界坟之主,也不一定怀着好意……” “先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告知给他,看他怎么决定吧。”不周仙叹息了一声,面上愁绪更深。 今日所见到的景象,令她现在还有些难以相信,最后竟然会是天后联手自在之主在抗衡天帝。 岂不是说天后背叛了古天庭,而非她所认为的那样,天帝无情无义,为灭众生,也杀死了天后? “肯定是有什么我所不知的隐秘……” …… 界内,九州大地靠近无垠海的一座孤岛上。 葛七星等一众群星门的高手,一路带着李青娴离开了神恩大陆,来到此地。 他们并未选择踏足九州大地,而是在登临此岛后,以一枚神秘玉符,开启了遮掩这座孤岛的大阵。 随着一阵神光闪烁,这座孤岛上景象变化,有一个时空漩涡出现在中心区域,丝丝缕缕的虚无之力,自其中弥漫而来,隐约可见一座古老的城池掩映在其中。 “失传已久的星斗欺天古阵……”李青娴认出了这座大阵,心中惊讶。 “这乃是群星之主曾经亲手所创造的古阵,虽然只剩不足十分之一,但也不是如今九州大地的生灵所能察觉的。”那名气息沧桑的老者,语气略有自得。 他名叫星冥长老,乃是群星门的实权长老,在群星门的地位很高。 葛七星哪怕是拜那位神秘的古老存在为师,但对于这位星冥长老,也很是客气尊敬。 李青娴点了点头,也并不在意,跟随着众人,一起踏入那个时空漩涡中。 见她如此识趣,星冥长老也很满意。 时空漩涡的另一边,乃是一座恢弘的古城,占地很广,很是安静,古老的长街上,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雾霭,偶尔能见到硕大的星辰残骸。 整片天地都很昏暗,头顶星光璀璨,有星河垂落,不见太阳,在虚空当中,还可见一座座漂浮的宫殿,辉煌肃穆,宛如一颗颗星辰点缀。 “星冥长老……” 在李青娴等人踏足这座古城的时候,早有一群身着群星门服饰的修士在那里等着。 “五季神血脉,如今只差最后一脉了。”有人禀报道。 星冥长老顿时面上露出喜色。 在回到这里后,葛七星也是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人已经到了吗?” 忽然,虚空嗡鸣一声,有涟漪扩散,四道古老沧桑的身影,凭空出现在那里。 其中三人目光深处如蕴含着璀璨星河,身着的宽大衣袍,以珍贵的十万年份的赤火星蛛丝制成,可见漫天星辉凝聚,道道规则秩序交织,气息无比强横。 而中间那名黑袍老者,正是葛七星拜为师尊的那名神秘存在。 “回禀使者,此人正是李家血脉。”星冥长老在黑袍老者的面前,也很恭敬。 在群星门的使者,其实应该称之为神使,其来历和群星之主有着很大的渊源,地位仅次于门主等人。 “进我群星门,需立下天道誓约。” 黑袍老者盯着李青娴几眼,似要确定她身上有没有异常,随后才淡淡地道。 李青娴闻言,倒也没有废话,按照之前和姜澜的约定,当着群星门众人立下了天道誓约。 冥冥当中,一个个大道符文闪烁,在隐没的瞬间,似乎扭曲了刹那。 见状,群星门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对于李青娴的戒备之意消去。 “识趣之人,伟大的群星之主会庇护你的,五季神回归后,也会赐福于其后人。”黑袍老者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李青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打量着周围,这里赫然也是一方独立于外界的世界,层次很高,远超她所凝聚的小世界。 “这里莫非是一方大千世界?”她忍不住问道。 “没错,而且是完整的大千世界,并非大千世界碎片,你所见的景象,也不过是群星门的冰山一角。” 黑袍老者淡淡一笑,语气略带自傲。 群星门乃是群星之主所建,而群星之主在古天庭时期,地位可以说是一人之下,群仙之上,东南西北中五方星斗的所有星君,都要听命于他。 远古星宗,则是群星之主在人世间所留下的传承。 在诸天大战之后,群星门所在的大千世界,未曾受到破坏,被群星之主保护了下来。 第333章 扭曲接引的力量,天帝已经降世,祭天大典 群星门说是一个宗门,倒不如说是一个以群星门为主体的大千世界。 放眼望去,尽是山峰和星辰,成百上千,绵延无尽,每一座山峰中都有着洞府,星辰上坐落着诸多城池,弥漫着一股太古的气息。 李青娴随着星冥长老、葛七星等人,化作神虹,一路往群星门的最核心地带而去。 到了这里之后,几乎每隔一座山峰,都能感受到一股圣人的气息,在混沌气掩映的深处,还有令人心悸、超越了大圣的恐怖威压。 一颗颗大星隆隆流转,宛如呼吸一样在那里起伏澎湃。 核心区域那里,一座高逾万丈的山峰屹立,很是雄浑,尽是苍松翠柏,飞流瀑布,一座又一座宫殿,耸立在山腰间,各种灵兽仆役来往,容纳有数十万人。 山巅的尽头,一座极尽华丽的行宫坐落,漫天星辉似乎都洒落在那里,高空之处,更是可见一卷古老的群星图在缓缓旋转,闪烁着璀璨光芒。 “群星殿……” 李青娴注意到了这座行宫的名字,三个古老的大字,银钩铁画,蕴含仙韵。 哪怕是稍微注视,也让人忍不住要沉迷其中,进行悟道。 她只是打量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意识当中,姜澜自从跟随她来到了群星门后,便再无动静。 此刻,群星殿的宽阔大殿内,一名戴着银白面具、身着紫色星斗长袍的颀长身影,正静立当中。 在其头顶上空,漫天星斗景象更迭沉浮,似乎伸手就能触碰到浩瀚星空一样。 群星门诸多高层长老,都齐聚于殿内,似在等候。 “门主,五季神血脉已经凑齐了,可以开启接引仪式了。” 进入大殿后,星冥长老语气恭敬地对着那名戴着银白面具的身影说道。 “五季神即将回归,希望不要出现差错。” “众仙教那边,也在准备迎接三宫大帝归来。”群星门的门主语气很是平静温和。 他的目光很是深邃,只是看了李青娴一眼,似乎就将其所有秘密都看穿。 群星殿的中央,早已搭建好了一个恢弘古老的祭台,以五色土构建,弥漫着五季之气,隐隐间可见太古时期五季更迭的轮回之景。 在这个祭坛的旁边,有四道身影等候,年纪最大的是一名七八十岁的耄耋老者,年纪最小的是一名十三岁左右的少年。 李青娴也被带到祭坛旁,她只是看了一眼,便知这四人也是拥有五季神血脉。 不过这四人只是神情虔诚地站在祭坛前,丝毫不受外界所影响,似已经被洗脑。 “伟大的群星之主,将为迷途的神明,在黑暗中铸造灯塔,指引归途。” 群星门的门主,开始念念有词,衣袍翻飞起来,古老的印记在掌指间翻腾。 整个大殿内的气息,一下子就变了,像是能看到无数的星辰生灭起伏,一颗颗硕大的彗星划过,横贯长空,在大宇宙间落下,然后快速熄灭。 如一个个坠落的水花,在岁月洪流中溅起微不足道的水花。 “门主,请开星门,为五季神指引归来的路……” 群星门的诸多长老,无比狂热和崇敬,皆伏跪了下去,口中念叨着古老的经文。 一个个璀璨的星符飞了出来,在虚空中凝聚,似化作一个坐标,要贯穿时空。 大殿当中,葛七星也伏跪了下去,只有寥寥数人站着,眼眸里神光很甚,但同样在跟随着颂念真经,肌体如星辉所凝聚,无比的晶莹璀璨。 李青娴和其余四位拥有五季神血脉的人,此刻无法控制自己,体内不断有真血飞出,不断地洒落在前方那座祭坛上。 那里蒸腾氤氲出一片五色奇雾来,随着祭坛不断发光,撕裂了时空,没入到了无边的天穹尽头去。 很快,修为强如李青娴,也一阵头晕眼花,这是体内真血亏空所致。 她身畔的其余四人,虽然也经过精挑细选,但很快也变得脸色苍白,根本承受不住如此多真血的流失。 李青娴的小世界当中,姜澜睁开了眼眸。 他眉心微微发光,真身当中,一滴真血飞出,随之悄无声息地融入到了从李青娴体内飞出的真血中。 轰隆!!! 群星殿陡然摇颤起来,像是万古的时空之门被撕裂,有混沌雾气在弥漫出来。 五色祭坛上,莫名的伟力在降临,伴随着神性光华和物质洒落,五尊模糊的神明虚影,在那里缓缓凝聚。 “五季神就要归来了……” 群星门的门主,温和平静的声音里,也蕴含了一缕激动之意。 所有长老面容上也难掩振奋和崇敬,毕竟是曾经天帝所敕封的神灵,代表着太古天地五季。 在如今这个时代,仙人绝迹、神灵消失,古天庭正神的回归,无异是振奋人心的。 蒙蒙的神灵光泽,在五色祭坛上方洒落,薅收、祝融、句芒……五尊神灵的虚影,越发凝实,祂们像是自古老的岁月时空中走来。 整个大殿内都听到了那种缓慢且沉重的脚步声,时空涟漪不断动荡,金色的光雨洒落,神圣到了极致。 但是下一刻,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里的时空在扭曲,像是出现了未知的力量,扭转了接引之路,令那里不断坍塌碎裂,然后陷入一片模糊混沌。 咔嚓一声,五色祭坛出现了裂痕,光芒在黯淡。 五季神的身影,越发虚淡,不断远去,直至最后被莫名的力量扭曲,再也看不见。 “什么……” 群星门的所有长老,都呆滞住了,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怎么可能……” 群星门的门主,同样呆滞在那里。 “为何会这样,五季神明明已经回归了,可最后怎么突然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出现,扭曲了祂们的回归之路。” “到底是怎么了?何人能干扰五季神的回归?” 群星门的神使,也就是那名黑袍老者,眉头紧皱,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明明已经接引成功,最后却功亏一篑,彻底失败。 “群星之主的指引不可能出错,五季神确实是回归了,只是有另外的力量,指引祂们过去了。” “也的确只有那股力量,才能扭曲这一切。” 忽然,群星门的门主想到了什么,面色突然激动起来,丝毫没有之前的温和沉稳模样,语气更是在颤抖。 “门主的意思是……”黑袍老者也似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天帝……” “一定是天帝,天帝已经降世了。”群星门的门主,语气满是激动地道。 看着呆滞下来,难以置信的群星门众人,他再度笃定地道,“也只有天帝的力量,才能扭曲这一切,不然五季神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地被接引而走。” 群星殿内瞬间轰动起来,一片沸腾,所有的长老都难以自抑,无比激动和兴奋。 天帝已经降世,属于古天庭的时代即将到来。 五季神肯定是已经回到了天帝的身边。 失去了大量真血,面色有点苍白的李青娴,也被这个消息给镇住了。 “天帝已经降世了吗?” 她试图询问姜澜。 不过此时,姜澜似是在忙于别的事情,并没有回应她。 “把他们都给带下去,天帝已经降世的消息,不可外传。” “等时机合适,天帝就会重现世间的。” 片刻后,心绪平复下来的群星门门主摆了摆手,吩咐下去,让群星门的一众长老隐瞒这个消息。 天帝降世的消息,太过于震撼,一旦传出去,不仅是整个九州大地会掀起无尽波澜,就连界外也不会平静。 天帝的旧部,也会因为这个消息而疯狂。 “天帝已经降世,伟大的群星之主想必也会归来了……” 群星门的门主,目光灼灼,如蕴星辰。 整个群星门都沉浸在一片欣喜和激动情绪当中。 李青娴虽然未曾接引回五季神,但也成功被群星门所接受认可。 几位长老甚至取来几株百万年份的圣药,以供她休养。 李青娴来者不拒,一一接受,她的确损耗了大量真血,若无疗伤圣药,可能需要几十年的时间来恢复。 因她身份特殊,再加上和太一门的李家有血脉渊源,所以群星门特意为她安排了一座山峰来休息。 在李青娴静心于疗伤恢复的时候,一缕虚淡的法则青烟出现,姜澜的身影出现在洞府当中。 “在群星殿内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五季神真的是被天帝给接引走了吗?” 感知到姜澜出来,李青娴也睁开眼睛,忍不住问道。 “发生了一些意外,五季神确实是回到了天帝的身边。”姜澜神情如常地道。 “意思是,天帝真的降世了?”李青娴问道。 姜澜点了点头,对此不置可否。 而后,他自怀里取出一瓶氤氲着紫雾的丹药,递给了李青娴,道,“大姨你先恢复伤势,接下来群星门,应该会让你回到太一门去和外公相认,从而把你安插在太一门,作为内应。” 按照时间,仙道盟和大夏皇朝重塑的天庭雏形也已经成了。 作为天帝,姜澜也该“复活归来”,坐镇于天庭之中,显圣泽被苍生,吸收气运信仰。 群星门的底蕴不俗,在姜澜的感知中,除了群星门的门主外,还有几尊沉睡许久的天人级人物。 不过,应该是群星之主未曾陨落的缘故,群星门没有界主级的存在。 群星门虽然留有各种阵纹和禁制,但对于姜澜来讲,简直形如虚设。 他在交代了一些事情给李青娴后,便微微一晃,化作一缕法则之光,融入到时空中,消失不见了。 “不周断山那边出事了……” 回到相国府后,姜如仙第一时候找到了姜澜,将界外那边所发生的事情,告知给了他。 “我已经知道了。” “不过,算不上大事。”姜澜并不意外。 他目前还没有去诸天界外那边的打算,四仙图中所留的仙古秘藏,对于姜澜现在修为的帮助并不大。 气运金鼎所汇聚吸收的诸天气运以及宏愿之塔所凝练的心念之力,才是他现在提升修为的最主要途径。 姜澜随后去找来外公李冉等人,让他们准备祭天大典。 重立的天庭将要昭告世间,当日可能会发生一些意外,藏在九州大地暗中的很多存在以及古天庭旧部余孽,都会进行阻拦。 这段时间,仙道盟和大夏皇朝不断为姜澜造势,新天庭的雏形已成,气运蒸腾,信仰如火,不知引得暗中多少存在的关注,很多人也都在等待着这一天。 数天之后,自群星门离开的李青娴,来到了九州大地,站到了太一门的山门前。 她按照着群星门的吩咐,以回归太一门为由,前来寻找李冉。 姜澜早已向李冉透露过此事。 多年未见,父女两人都心有感慨,心绪万千,就连姜澜的母亲李青姝,也是眼里含泪,很是思念。 当日,李青娴归来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太一门,她如今的修为堪比李冉,是一尊实打实的圣王。 有李青娴的回归,太一门的实力和威势自然更上一层楼。 在暗中关注着这一切的群星门高层,自然也乐意见到这么一个内应,安插到了太一门当中。 很快,李青娴便将打听得到的隐秘消息,传回到了群星门。 半月之后,仙道盟将联合大夏皇朝,一起举行祭天大典,到时候作为“天帝”的姜澜,也将归来,坐镇新天庭中央。 这是太一门内部的消息,只有李家少数高层知晓,可以说很是隐秘。 “半月的时间,足够准备了。” 群星门当中,诸多高层齐聚,商议应对之策,决定联合众仙教,在仙道盟祭天大典当日进行阻拦,以宣告“古天庭”的归来。 新天庭和古天庭不可能共存,两者只能留存下来其一。 随着仙道盟和大夏皇朝将要举行真正的祭天大典一事的消息传出,整个九州大地都被轰动了。 这是真正的祭天大典,远比古老时期的古天子祭祀上天还要隆重盛大。 所有的仙道宗门和古老世家,都为之云动,域外也丝毫不平静,许多的古战船疾驰赶来,要参与这场隆重大典。 新天庭选址位于中天州的核心区域,各条地下灵脉交汇,终日云雾蒸腾,仙霞澎湃。 随着一座座亭台楼阁建立出现,还有一众能工巧匠建立的仙阙神殿若隐若现,一片金碧辉煌,仙光缭绕,真如一片古老的天宫,坠入人间,引人神往。 当然,各方仙门道统都知道,这还只是雏形,随着姜澜归来,天庭肯定会扩张,直至重现曾经的辉煌。 半月时间还没有到,在这片选址中,已经有许多修士赶来了。 海外一百零八仙道宗门,各隐世族群,域外生命古星中的古老世家,还有九州大地本土的各方仙门,都齐聚而至。 人头攒动,密密麻麻,可谓是盛况空前。 大夏皇朝的一艘艘仙道巨舰,横空而过,披挂着神芒,闪烁着无尽神辉,在天际高悬,散发着震慑一切的恐怖神威。 仙道盟的巡逻卫,身着神甲、手持天刀,在各座仙山神岳间巡察而过,维持秩序,身上流光溢彩,气息慑人,真如真正的天兵天将一般。 在最中间之地,可见一座修筑的宏大祭坛,无比之高,远超山岳,要耸入云端一样。 自各地天帝祠中汇聚而来的信仰愿力,都在此地汹涌澎湃,化作一片信仰之海,注入到了那座宏大祭坛中。 宏大祭坛的中央位置,可见一尊年轻伟岸的金身屹立,四周云层环绕,无比的神武,刺眼的金色光芒,耀得人睁不开眼睛。 光是那尊信仰金身所逸散而出的恐怖气息,便照亮了整片天穹。 当初诸天一众界主来犯,“天帝”姜澜力挽狂澜,击溃了大敌,但自身也在界外遭到报复,最后不敌身陨,只留一片染血的残衣。 此事经过仙道盟和大夏皇朝多年的流传润色,早已在各地传遍。 即便是几岁的稚童也能道出当年的残酷,以及如今黄金盛世和平的不易,可以说姜澜之名,已经沾染了神圣光辉。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当初那一战,距今并不远,几乎所有生灵和修士,都亲眼目睹过,所以信仰愿力之精纯,很是罕见,也共铸了这座信仰金身的璀璨。 事迹再辉煌,如果经过岁月的冲刷,也会变得黯淡,最终被人遗忘,所幸如今的九州大地,所有生灵都还记得那一战。 第334章 天帝诞生诸天见证,真与假,新与旧 在天庭选址所在的中心宏伟殿宇中,身着大夏龙袍的夏皇,早已在那里等候许久,玉容肃然,身后是文武百官以及诸多自各地赶来的藩王皇亲。 夏皇如今威势不同于以往,每一个藩王皇亲都带着偌大的威严,眸子开阖之间,有神芒闪烁,气息无比慑人。 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诸多眷属,无尽臣子。 经过多年的经营,大夏皇朝也终于有了一丝不朽皇朝的气韵。 一头璀璨栩栩如生的金色神龙,自大夏国都中腾空而起,在这片选址上方盘轩,围绕着那尊伟岸年轻的天帝金身,偶尔传出震动九天的龙吟,令人生畏。 在这片天庭选址的外围,更是可见无穷无尽的军队,黑压压将整片大地都给挤满了,数量太过于惊人。 天穹之上还有各种古战船和战舰高悬,一个个巨大的战争堡垒,藏匿于云层深处,缭绕着雷光。 除了大夏皇朝的军队外,仙道盟的高手也涌现而至,出现在各座宫殿和山峰当中,仰望着那座最是宏伟的祭坛,面目肃然。 诸多圣人气息,隐没于虚空当中,带着压慑一切的恐怖威压。 古老时期的古天子祭祀上天,也远没有这般浩浩荡荡,所有仙门为之而动的景象。 半月时间,转瞬而至。 整个九州大地,无数修士和生灵的目光,都齐聚在了这片天庭选址,未曾赶到此地的修士,则是虔诚地伏跪在一座座天帝祠前,为曾经那位“挽救”了整个九州大地的天帝,献上最精纯的信仰之力。 璀璨的金色神圣光辉,如雨点般洒落,福泽着整个天庭选址,来此的所有修士和生灵,都被笼罩,感觉浑身暖洋洋,说不出的舒适。 可以想象,在这场祭天大典中,参与其中的修士和生灵,不知会获得何等的造化和神圣洗礼。 宏伟的祭坛前,仙道盟的盟主李冉,身着一身古朴道袍,仙风道骨,身后紫气绵延,覆压三千里。 他毫不掩饰自身的圣王威严,震慑一切宵小之辈。 在他的身后,太一门的诸多强者也都齐聚现身。 李家的李青娴、李青姝以及大夏相国姜临天等人也都在此,作为天帝姜澜的亲眷,他们站在最靠近那座祭坛中心的区域,所沐浴到的金色神圣光辉也最为浓郁。 此外,姜澜的红颜,在册封名单上的诸多后宫,也来到了此地,将在今日接受册封。 姜如仙身着简单白衣,仙容上有迷雾遮掩,无法看真切,她独立于中央,遗世而独立,很是脱俗出尘,青丝遮掩了半边容颜,宛如一位将要乘风而起的仙子。 即便她很神秘,罕有人知,但参与这场祭天大典的所有人都丝毫不敢轻视小觑她。 要知道哪怕是身份尊贵如大夏之主夏皇,位置也在姜如仙稍靠外一点。 在夏皇的身边,是李梦凝,她是太一门的圣女,如今竟然也迈入了圣人之境,天赋卓绝,让世人有些不敢想象。 而在李梦凝等人靠后一点的地方,则是李青姝那份名单上要册封的众妃子,皆是姜澜曾经的红颜,有晚央女帝的弟子苏清寒、药王谷太上长老萧盈月、瑶池宗准宗主凌竹韵、澹台世家的神女澹台倾、耶识颜、宋幼薇、法妙音、慕容秋棠…… 此外,还有这段时间,为了将来天庭成立后,在其中要到一官二职的其余世家送来的女子。 世人皆知姜澜风流,见此景象,诸多年轻俊杰也不由得感到阵阵羡慕,其中任何一个天之娇女,都是世人追捧不已的对象,追求者无数。 当然,古来任何一位帝王,都是后宫佳人三千人,相比之下,姜澜这位天帝,才这点妻妾,确实有点少了。 隆隆!!! 随着祭天大典开始,李冉口中念念有词,一件又一件珍贵的祭祀之物,被献上祭坛之上。 其中五色光辉蒸腾,宏大的声音响起,天地间出现了种种惊人的异象。 恢弘如太古山岳的祭坛上,各种献祭之物,此刻像是被一种伟大而至高的力量所吸收,在那里漂浮起来,有太古奇珍,各种神材仙料,珍稀的太古凶禽真血,交织出道纹的先天道器……这些来自于各方仙门和世家献上的珍宝,此刻交相辉映,映照着诸天。 无尽的祭祀音和世界音在响彻共鸣。 混沌金榜上空,那个中千球体中,也有茫茫如神辉般的力量在涌动充斥着,绚烂至极。 来自于浩瀚九州大地各片地界的天帝祠内,信仰之力如潮水般汇聚而至,显得那里银灿灿的一片,如银河倒悬。 海外一百零八仙道宗门、域外各族群道统,无数的修士和生灵,目光皆盯着那里。 整个九州大地的上空,都有大道之音在动荡,一枚枚古老的祭文升腾而起,绽放无量光。 虚空模糊,仙光掩映,那个中千球体不断剧震,其中一片混沌的景象,在慢慢清晰,古老的天门若隐若现,无比的恢弘,伴随着陆吾、勾陈、陆吾、英招的虚影在显化,不断地凝实,在重现曾经天庭的辉煌。 在当中,似乎真有一方古老的天庭要现世,这是惊世的一幕。 整个九州大地都被惊住了。 “天庭重见世间……” “这是怎么回事?” 在一处处深层次时空中,正通过秘法或者各种秘宝,在密切关注着这一幕的存在,也被惊住了。 群星门深处,群星门的门主,同样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地看着中千球体中的那一幕。 轰隆隆宛如开天辟地般的声音,还在扩散,混沌气蒸腾,清浊之气化分,在那个中千球体内,此刻似乎在发生着惊人的变化,混沌衍生,一个个世界光粒翻飞。 同样位列于混沌金榜上空的那几个至强大千世界,都受到了影响和压迫,虚空龟裂,无穷无尽的时空乱流似乎都被吞没了。 那些至强大千世界在不断地坠落,中千球体升腾而起,像是一尊登临极道的帝皇,君临诸世间,诸天臣服。 天庭选址之前,所有人都被这股惊人动静给惊住了,那个中千球体在膨大成长,吞没着无尽的时空乱流,而其中的天庭虚影,也在浮现,似乎和下方的天庭选址要融合归一。 “姜澜天帝重现……” “天帝要归来了。” 九州大地上,无数的修士和生灵,目光激动振奋地大喊,对着那个地方顶礼膜拜,不断叩首。 这是神圣的惊世一幕,哪怕是对此早有预料的李冉等人,也被惊得不行。 “这是新天庭的虚影,还是古天庭的虚影……”姜如仙的黛眉略微皱着,有些迷惑。 所有人都在狂热地膜拜叩首,对那个方向跪下。 伟岸的天帝金身上也沾染了神性光辉,如一轮压慑九天十地的太阳,耀得人睁不开眼。 “不可能,天帝已经降世,怎么容许命数和气运,被姜澜这么掠夺走。” 群星门中,群星门门主脸色无比难看,他身边的众多长老,也很不甘心,他们都认为这天地只能有一尊天帝,那就是曾经开辟前路,建立古天庭的那位天帝。 姜澜这位新帝,只能是逆谋后来者。 “轰!!!” 突然,一股至强的气息爆发,一张蕴含着无尽法力的灿灿法旨,破开了一重又一重的时空,洞穿而至,强势绝伦,要斩落下那尊天帝金身的头颅。 那张法旨无比之大,宛如一挂星河垂落,其中可见一切法力、一切法光,像是一切道法的源头。 “什么……” “在这个时候,谁敢阻拦这场祭天大典,阻拦天帝的归来。” 看着这一幕的很多修士和生灵皆是色变,然后震怒不已,在天庭选址那里,宏大祭坛前的诸多强者,也都无比愤怒。 “远超了圣人的气息……” 李冉的面色也变了,他知道肯定会有人前来阻止,但没想到这实力如此强大,超乎了他所能抗衡的地步。 这恐怕已经是涅道境的层次了。 “一切法旨,法界之主果然在此界还留有后手,就等着这一天。” 姜如仙的玉容微寒,她抬起了手掌,一层朦胧如仙辉的光华涌动,迎接向那道镇压而来的一切法旨。 这是当初诸天一众界主来犯之时,法界之主所动用的手段,一切法旨乃是法界之主温养多年的秘宝。 即便是界主也很忌惮,寻常手段无法抗衡。 轰隆,一声恐怖的巨响,震动了整片天穹,无数道秩序神光,在那里炸开,姜如仙的手掌拍击过去,和一切法则碰撞在了一起。 这是界主级人物交战的波动,哪怕是有着九州意志的压制,但一切法旨乃是当初法界之主所留的秘宝,所受影响并不大。 万千法则碎片逸散,那里的天穹都似被撕碎了,时空乱流震荡,足以将任何一位圣人所吞没磨灭。 姜如仙的手掌,若蕴仙道秘力,有造化万千,如一轮笼罩千秋万古的明月,轰隆隆推挤而去。 一切法旨中,一个个大道符文不断闪烁,每一个大道符文,似乎都有一尊拥有无尽法力的道人在盘坐,他们一片朦胧,演绎万千之法,最后化作了一个八卦般的图案,对抗姜如仙的那一掌。 这件秘宝杀伐之力惊人,演绎一切之法的同时,其中还有一缕界主的真正意志浮现。 “姜澜,你毁我法界根基,此仇不共戴天,等我归来之日,必将以你血肉,祭奠我法界之殇。” 低沉森寒的话语自其中传来,法界之主在无尽时空之外,通过这缕意志,操纵着一切法旨。 “找死。” 姜如仙神情更是冰冷。 她不再屹立于祭坛之上,而是迈步踏空,白衣飘飘,空灵而绝世,如一尊出世的仙,杀伐气息很浓重。 她没有多言,演绎真正的仙法,道道仙道符文缭绕在身畔,抬手一扬,四道兵器显化凝聚,如刀如剑、如枪如矛,喷薄出混沌光芒,如水银泄地,光寒天宇,令人生畏。 虽然天地规则无法允许真正的仙诞生,但她乃是仙胎所蕴养而出,又得姜澜传授完整的九条完整大道,举手投足间都拥有着超乎寻常的恐怖杀伤力。 姜如仙不断出手,所演化的绝世仙兵杀了过去,震得一切法旨都要破碎,整片天穹都在轰鸣,所有的族群和仙门,皆忍不住颤栗。 铛、铛、铛…… 突然,有巨响传来,天地似乎都在摇颤,在一块未知神秘的时空古地中,有一口蕴含无尽星光的巨钟浮现。 钟口无边之大,像是承载着诸天星斗,其中喷薄出亿万缕的星光,铺天盖地,对着姜如仙罩落而至。 所有修士和生灵,在这一刻都看到一颗颗璀璨流星坠落,硕大无比,自那个巨钟涌出,淹没了天穹,令人绝望,简直像是要灭世一样。 群星门中,诸多长老和高层,齐齐围坐在大殿内,口中念念有词。 一个个璀璨如星芒的图案,自他们的颧骨眉心中飞出,在虚空间交织,和那口宏大的巨钟所呼应。 隐隐之间,在那口巨钟的上空,万千星光在汇聚,诸天都黯淡了。 一个模糊的存在在凝实,要自未知的时空走来,祂身着星辉长袍,头戴星光冠冕,威严而尊贵,如同群星之化身。 任何星辰的光芒,在其身前都要黯淡熄灭。 “请伟大的群星之主归来,讨伐谋逆者。” 群星门的诸多长老和高层,都在念叨低语,他们同样在举行一场大祭。 一座座山峰洞府中,璀璨如白玉沉降的星辉喷涌向高天之上,铺天盖地,要为那道模糊的身影凝实真身,助其归来。 祭天大典上,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颤得说不出话来。 轰的一声,姜如仙的身后,一座雄浑无边的仙山虚影出现,像是万山之祖。其中瑞气澎湃,仙光滔天,一束接着一束,不断地喷薄出来。 更伴随有混沌光,古老的太初之意,像是开天辟地之初就已经诞生了。 此刻,姜如仙将被她所炼化的昆仑仙墟的虚影,都映照了出来,有着堪比完整大千世界力量的加持。 她浑身沐浴仙光,混沌气冲霄,万千仙光汇聚,化作一杆杆无上仙兵,呼啸着,纵横天地间,哧啦一声,直接就将那张一切法旨给洞穿了。 法界之主发出了闷哼的声音,他的意志被这股恐怖力量所贯穿,直接隔着遥远的时空,伤到了他的本源。 姜如仙得势不饶人,面容上寒气很甚,她玉手一扬,漫天的仙符凝聚,化作一簇簇的真火,将洞穿的一切法旨给笼罩,要将之彻底磨灭。 “铛!!!” 宏大的钟声再度响起,那口巨钟晃动着,喷薄亿万缕的星光,淹没向姜如仙,要阻止她。 同时,那道模糊的群星之主虚影,越发凝实,似乎就要自无垠虚空里走来。 祭坛当中,突然有刺目的剑光出现,如一挂星河那样,斩了过去,晚央女帝现身出手了,她修为实力不如姜如仙,但阻拦那口巨钟的镇压已经足够了。 经晚央女帝这么一阻拦,姜如仙毫不犹豫地就要磨灭张一切法旨。 “慢着……” 这时,宏大的祭坛上空,有了声音响起,很是平静,却宛如一个惊雷那样炸响。 那尊天帝金身中,无尽的祭祀音和世界音响起,大道符文漫天,将姜澜的身影环绕,每一个字都若仙文铸成,拥有不朽不灭般质感,神圣而灿烂,镇压十方。 “天帝归来了……” “天帝真的归来了。” 这样一幕,让祭天大典前的所有生灵和修士,都爆发出了无尽的惊呼和振奋声音,大夏的所有士兵,也都跟随着高呼起来。 整个九州大地在这一刻,似乎都跟着沸腾起来,姜澜的影响力,像是一场大道风暴一样,快速席卷而去,无穷无尽的心念之力,铺天盖地地涌来。 混沌金榜上空的那个中千球体,颜色越发深沉浑厚,有先天混沌光在喷薄,随之不断地扩张膨胀,其余至强大千世界,也在坠落远去,似生怕被其所吞没。 气运金鼎和宏愿之塔,都在剧震起来,姜澜所等待的那一刻,也终于到来了。 嗡鸣声中,中千球体不断地震动,无穷无尽的时空,都被其中所喷涌澎湃的力量所牵扯,不断地没入其中。 在这刹那,不仅仅是九州大地,就连诸天外的许多神秘时空区域,也被惊动住了。 那些屹立于天地最绝巅的存在,面色剧变,感受到了冥冥中,一股超越了大千世界的力量在孕育诞生。 这股力量虽然还并没有完全诞生出来,但已经孕育了一丝超越大千世界的真谛和本质。 “天界重组了……” 一个个惊呼震动的声音,在诸天外的各处时空中回荡。 此刻,就连九州大地也似在跟着地震,天地间生出各种惊人的异象,大地震动,海洋中巨浪滔天,火山喷发…… 九州大地的意志,也生出了一种不安的本能来,在抵触着那个发生着蜕变的中千球体。 “一缕超越了大千世界的本质……” “这是属于天界的力量,并非古天界,也不是新天界,而是无穷无尽时空、亿万万位面宇宙中的唯一力量。” “这才是天帝该有的力量。” 宏大的祭坛上空,一片巍峨恢宏的宫阙群出现,如一重又一重的高天,俯瞰无尽苍生。 在那高天的尽头,混沌气涌动,仙雾喷薄,各种仙道的规则在孕育诞生,虚空里金莲一朵朵,大道之花摇曳,洒落神圣的光辉。 姜澜的真身,慢慢显化在那里,映照诸天,福泽苍生。 所有前来参与祭天大典的生灵和修士,都被这层神圣的光辉所笼罩,体内暖洋洋,毛孔都在舒展,灵台一片空明,宛如要原地飞仙一样,得到了无穷好处。 有人更是直接原地顿悟,满脸的激动和兴奋,脸庞涨红。 见姜澜现身,姜如仙脸上的寒气稍敛,不过并不打算放过法界之主。 姜澜知道她所想,平静开口道,“无妨,他逃不了的,即便是藏身于诸天界外,也躲不了。” 随着他话语落下,那被洞穿的一切法旨,突然剧烈燃烧起来,化作亿万道因果之线消散。 下一刻,姜澜已然知晓其所在。 他平平地伸出手来,朝前一划。 在九州大地无数生灵和修士震撼的目光中,那个地方一下子裂开了,无穷无尽的时空在溃散,而在那深处,出现了一片巍峨的群山,在群山的高空之处,云雾缭绕,万法气息喷薄,有着诸多的宫阙和楼阁。 不知道多少的符文和阵法,守护着这片宫阙和楼阁,将之隐藏在了这片未知时空的地界,几乎每一座宫殿和楼阁中,都有修士和生灵的身影,数量足有千万。 法界之主狡兔三窟,虽然舍弃了法界,但也在另外的时空中,寻到了破碎的大千世界,作为另一个道场,在其中休养生息。 “这是诸天界外的景象……” “难道就是那法界之主所在之地?” 九州大地的所有修士和生灵,无不震撼,猜测到了姜澜的手段。 他难道是坐镇在界内,已经无视两界的壁障和天地规则,直接能镇压界外的存在,就连界主也不例外? 下一刻,似是要验证九州众生的想法那样,那片无垠巍峨的群山中,一只金光灿灿,无比神圣的大手出现了,姜澜探出了一只手,隔着无尽时空,就这么拍击落下。 他的这只手,如同真正的天帝之手一样,囊括寰宇,连天穹都能遮蔽,法界之主重新所寻找的那片道场,遭受到了未曾有过的恐怖压迫,所有的符文和阵纹都爆发了,亿万道的光芒冲天而起。 所有的修士和生灵,看着从天而降的那个恐怖大手,面露颤栗和惊悚,试图抵抗,各种法器和神通冲出。 然而这一切没有任何用,就像是蝼蚁想要啃噬真龙,而在这只手掌面前,他们连蝼蚁都算不上,顶多算是尘埃。 大手轻轻一震动,诸天似乎都不稳固了,大道在扭曲,任何的神通和法器,都碰不到,在虚空中就炸开,成就灰烬。 法界之主仅存的几个徒弟冲了出来,祭出最强手段,然而依旧无用,未曾靠近,便被逸散而出的一缕气息扫过,噗一声炸开,化作血雾,形神俱灭。 轰隆!!! 整片巍峨群山都裂开了,隐藏在虚空最深处的一座宫殿中,法界之主神情剧变,满是惊悚和难以置信。 他第一时间试图逃走,但一道道宛如真实存在的大道规则出现,化作锁链,将他牢牢封镇在了那里,只能任由那只大手抓了过来。 在这种强势绝伦的压迫之下,他的界主道果都浮现了裂纹,要破碎瓦解,不复存在。 俯瞰沧海、坐观山河枯竭,斗转星移而面不改色的法界之主,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恐惧和绝望。 但是身为界主的威严,让他无法开口求饶,只能看着那只大手落了过来,将他抓住。 此时此刻,就连诸天意志都在避退,无法撄锋,在这只恐怖大手中,感受到了威胁。 姜澜神情如常,隔着亿万的时空和距离,就这么将法界之主,自诸天那边抓了过来。 他没有任何和其废话多语的念头,当着九州大地所有生灵的面,直接将法界之主炼化,从其体内,无穷尽的光华涌现,那是法界之主无数岁月以来的积累造化。 姜澜在炼化的同时,也将其本源,作为祭天大典的最后一道祭品,他口颂大道真言,引得诸天共震动,代天行道。 “自今日,我将为天帝,统御群仙,主宰诸天。” 无尽的混沌真雷滚滚,大道符文闪烁,异象无边。 天地在见证,所有的九州大地生灵和修士,都感受到了那福泽造化。 群星门的所有长老和高层,都呆滞住了,无法接受这一切,姜澜竟然立下了天帝誓言,甚至引得诸天共震,天地见证。 这明明只有真正的天帝才能做到,他是如何做到的? 远比之前更浓郁的信仰愿力,宏大汹涌,滚滚而来,淹没在了天庭选址处。 诸天各大千世界全都共振起来,大道和鸣,天地间涌动着惊人的瑞光,宛若汪洋,不断向着姜澜立身之处凝聚。 不仅仅是姜澜在蜕变,他的中千球体,也在蜕变。 其中超越了大千世界的那缕本质气息,不断地变得浓郁精纯,最后蒸腾如一片瀑布一样。 这是震世之景,古来都未曾有生灵目睹过,似乎是天帝诞生的过程。 整个诸天都在震撼。 虚空的最深处,群星之主的虚影在凝实,那口巨钟悬于他的头顶,垂落下无尽的星辉,无比的神圣。 群星门的所有长老和高层,依旧不死心,在那里颂念祭文,甚至燃烧自己的本源寿命,要将群星之主接引归来。 群星之主的面容,也在变得凝实,从虚幻过渡向了真实。 祂深邃无垠的目光当中,如渊海般沉寂。 只是当看向姜澜立下天帝誓言的刹那,终于有了丝波澜,显得无比吃惊和震动。 群星之主似是说出什么,姜澜却是看向了他,直接出手了,天地间,那只宏大的手掌再度出现,要将显化的群星之主直接镇压。 轰隆!!! 不过在这刹那,一个神圣璀璨的完美手掌,突兀的出现了,没有任何的动静和声息,却像是世间一切规则和秩序所凝聚,代表着天道的意志,挡在了姜澜镇压而至的那个手掌前。 两个手掌碰撞,一个金色璀璨,一个银白纯粹,同样的神圣至高。 无穷尽的大道风暴,在那里碰撞,时间长河都浮现了,随之在恐怖力量的交织中,不断扭曲,最后蒸发破碎。 最后,那个银色璀璨的神圣手掌,挡住了姜澜,随之一把抓住了群星之主,瞬间消失不见。 第335章 古天帝与新天帝之争,天婚,最后的阶段 一片银白璀璨的大手,像是自无穷无尽的虚无深处探了过来,毫无征兆,就这么挡住了姜澜的一击,然后带走了群星之主,就此消失不见。 天庭遗址处,一片哗然大波,所有人都陷入了呆滞当中,无比的震动和惊骇,久久回不过神来。 就连姜如仙、李冉、晚央女帝等人,也都无比震动,很久没有回过神来一样。 “这难道就是古天庭的天帝出手了……” 片刻之后,李冉率先反应了过来,忍不住低声道。 那种同样至高不朽的力量,超越了大千世界,令人为之颤栗,这世间似乎也只有天帝,才能拥有那样的无敌威能。 如今姜澜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哪怕是相隔无穷时空,有着两界的壁障在隔绝,他也能一掌擒来法界之主。 刚才那个神秘的璀璨银色大手,明显也拥有这般不可思议的法力。 而且,那个璀璨银色大手,无比完美,就像是凝聚了天地间最为至高完美的力量,最为纯粹无暇的信仰,攻无不破,能够摧毁一切。 姜如仙黛眉略微皱着,有些不明所以,困惑地看了位居天庭中央的姜澜一眼。 “应该就是古天庭的天帝出手了,我已经听群星门的人说过,天帝已经降世了,只是还未曾现世。” “不曾想,古天帝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手,带走了群星之主,看来群星门所接引归来的五季神,也在古天帝的身边。”李青娴的面容很凝重。 古天帝的力量绝对只会在姜澜之上,或许古天帝因为种种缘故,还未曾恢复,但那也是世人所无法想象的。 “这是超越了界主的力量……”晚央女帝也在低语,眸光湛湛,很是震动。 古天帝,那可是曾经建立了古天庭,开辟了登仙体系的存在,开天辟地第一仙,实力之强大,可以说冠绝古往今来,无人能及。 整个九州大地,此刻都还沉浸在刚才那震撼一幕当中。 只有寥寥一些了解到内幕的存在,猜测到了那个璀璨银白大手主人的身份,很是震动和惊骇。 两位天帝共存的局面,古往今来第一次啊。 新天帝和古天帝之争,最后到底谁能笑到最后,真正统御君临诸天,重建天庭。 当然,姜澜如今所表露而出的恐怖实力,已经足够惊世骇俗了,诸世间谁还能为敌? “古天帝已经降世了,不过他现在的实力还未曾恢复,不用惧他。” 姜澜平静开口,他盘坐在了新天庭的中央,无尽的神圣光辉垂落,如漫天星海那样,将他所笼罩,一枚枚大道符文,在他身边环绕,衬得他连发丝都一片神圣璀璨。 随后,他开始以新天帝之名,为如今的天庭众人敕封。 李青姝所提供的后宫名册上,所有人都得到了冥冥当中的愿力加持,一道道洪流般的神光,自天地各处涌来,汇聚而至,然后化作一片汪洋光雨,倒灌向高天,淅淅沥沥洒向了整个九州大地。 这是天帝成道的道雨,福泽整个苍生。 所有的生灵和修士,都受到了滋养,要么根骨提升,要么寿元增长,要么法力积蓄,原地顿悟突破…… “我等拜见天帝……” 山呼海啸般的叩拜狂呼声音传来。 这一天,新天庭成立,整个九州大地都一片沸腾,到处都是狂欢的声音。 天庭中央,姜澜坐镇于那里,为众生讲道,持续了足足三天。 期间,虚空当中,一朵朵大道金莲绽放,地上道道清泉涌现,天地间生出了各种各样的异象。 来自于海外域外,各方仙门道统和隐世族群,前来听道的修士和生灵,汇聚成了人山人海,挤破脑袋都挤不进去。 天帝讲道,这是古之圣贤都未曾聆听过的圣迹,但是他们却有幸见到了。 新天庭成立,威势超越古往今来任何的道统和势力,各片地界和星域的族群和道统,都前来拜见觐见,所有人都意识到,新天庭的出现,将带来一个未曾有过的璀璨大世。 仙或许将出现。 在新天庭成立以后,九州大地依旧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天地间的各种规则和大道在完善,灵气越来越浓郁,长生物质也不在稀有罕见,哪怕是圣人,也拥有了比之前更为悠久的寿元。 而当日天庭成立之时,所出现的那个璀璨银色手掌,也引得许多生灵和修士的讨论。 群星门所在的那个完整大千世界中,群星门的门主和众多长老高层,并未因为姜澜称帝而感到丝毫气馁,反而因为那个带走了群星之主的神秘存在而激动振奋不已。 “天帝……” “那才是真正的天帝,天帝已经降世,不久之后,就会再度君临世间,所谓的新帝,最终也会被真正天帝所镇压。” 界外诸天,各大古老禁区当中,一片沉寂和安静。 自古天界探来的那只恐怖大手,动静之大,惊世骇俗,自然也没有瞒过他们的感知。 这种力量,很显然已经超越了界主的层次,令他们都为之忌惮。 “看样子,姜澜他已经走到了那一步了……” 不周断山中,不周仙轻语,她的身边,陆沉鱼、顾落雁等人,正在闭目盘坐,共同修行一部仙经,这是天后所留下来的经文,还有各种四口仙光莹莹的仙剑,高悬在她们的头顶,散发着慑人的杀机。 “姜澜成就界主了吗?”同样在不周断山修行的叶蝉衣,也从闭关中惊醒过来,无比震动。 在不周断山的这段时间里,她已经了解过了不少隐秘,知晓未来诸天这边和古天界那边,将会爆发一场恐怖的旷世之战。 在这一战当中的关键人物,便是姜澜,他是天后所留谶言中的新帝,也将是建立新天庭,开启一个全新时代的存在。 “玄黄界主所留的印记,这段时间动静越来越大了,这是在催促我吗?” 叶蝉衣又看向自己的手臂,上面那个印记依旧很清晰,并不时散发出一股灼热的气息,似乎是在催促她。 剑道大千世界,缥缈剑崖的一处石壁上,楚秀烟平静的目光中,泛着一些波澜,在仰着螓首,遥望着天穹。 整个诸天都有异象出现,界主陨落,其所持有的天心印记随之解体崩溃,这是道崩之景,血雨滔滔,一道道血色的雷霆劈落,并伴随着鬼哭狼嚎,像是万道都在为之哀鸣。 法界之主死了,隐匿于各大神秘时空和地带的界主,都有所感应,震颤的同时,也更为惊悚,同时也更为警惕小心。 九州大地,在新天庭成立后,迎来了古今未有之盛世。 姜澜作为新天帝,坐镇于天庭中央,威慑四海八荒,不论是域外还是海外的道统族群皆慑服。 祭天大典结束的半年后,天庭中央,一座座恢弘的楼阁殿宇拔地而起,金碧辉煌,张灯结彩,到处充斥着喜庆之意。 天庭再度迎来了一场盛会,到处都挂着红灯笼,各处神岛仙山上,霞光弥漫,瑞彩升腾,尽是祥瑞灵兽,有青鸾衔来花环,灵鹿送来清泉,一道道绚烂的星河,自天穹深处披挂而来,就连一道道垂落的瀑布,也染上了霞光。 天帝册封后宫诸妃,将于今日举行一场盛大的天婚,九州大地所有的仙门道统和族群势力,都送来了贺礼祝福,在天庭各座仙山中落座,觥筹交错,无比热闹。 在册封之前,早早因为各种裙带关系,和李青姝交好的道统族群,脸上尽是开怀笑意,看着自家送来的天之娇女,自红妆上娉婷走过,满是开怀。 有这层关系,不仅将来能在天庭中捞个一官半职,还能得天帝之庇护,这是谁也羡慕不来的。 李青姝身为天帝之母,为了天帝诞下子嗣一事,可谓是操够了心,能被她写在册封名单上的女子,不仅仅要天赋过人、才情性格家世,每一样都得过关,自然不是为了数量滥竽充数。 距离她所认为的后宫三千,那还差得很远,细细一数,也不过才十多人。 天婚无比隆重,红妆足足数万里,蔓延而过,自一座座宫阙楼阁、亭台殿宇前穿梭而过,妙曼动人的宫女,手提金灯香炉,在两畔侍立。 一位位身着凤冠霞帔、迤逦动人的妃子,在仙雾中缓缓走过,若隐若现,脱俗出尘,若群仙巡游,美不胜收。 整个天庭都笼罩在一片喜庆的氛围当中。 这场天婚大典,足足持续了三日,天庭深处,天帝寝宫周围,也修建起了一座座天后宫、帝后殿,天庭的规模也在持续扩大着。 洞房当日,姜澜喝了不少仙家珍酿,未曾以修为将之化去。 虽成道自立天帝,但他未曾斩去凡俗念头、红尘因果,所以当日喝得尽情,也喝得痛快,先后去了天后宫、帝后殿各座宫殿,享受了世间男子都羡慕的齐人之福。 不过以他如今的修为,哪怕是姜如仙,也稍感吃不消,然后很大度的表示,让他去找别人。 至于李青姝等人所想的诞下子嗣一事,姜澜并未放在心上。 他同意举办这场天婚,很大程度上,也只是想弥补李梦凝等人罢了,夏皇有的,她们也该有。 大婚之后,姜澜并未忙着去寻找“古天帝”的下落踪迹。 哪怕是李冉等人都感觉此事很紧迫,表面看起来,天庭威势与日俱增,蒸蒸日上,但那也只是表面,暗地里其实隐患不小。 除非姜澜真的强大到无惧一切,不然“古天帝”一日不消失,那么天庭的根基就不会真正稳固。 反倒是姜如仙,似乎也并不担心这些,也没有过问姜澜“古天帝”一事。 在大婚之后,她一改往日脱俗出尘的形象,很是温婉贤惠,身着简单的便衣,陪在姜澜身边,会和他一同出行,在九州大地各地走过,游历各处山川大地,观赏湖光山色,走过每一寸土地,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度蜜月的新婚夫妇。 夏皇虽然很羡慕,但因为身份的缘故,她无法离开大夏皇朝太久,暗地里叮嘱姜澜,让他以后给她补上。 姜澜自然也答应得痛快。 李梦凝在婚后,依旧如过往那般,大多数的时候,都在闭关修行当中,她住不惯帝后殿,倒喜欢回到太一门的圣女峰,一个闭关便是几个月,有时候会更久。 出关以后,便喜欢腻歪在姜澜的身边,寸步不离。 至于其余的妃子,姜澜其实陪伴得并不多,苏清寒一直在晚央女帝身边修行,鲜少有其余时间,其余人也都在努力提升着实力。 如今这个璀璨大世,修为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一点,一众妃子也都看的很明白,比如天后姜如仙的修为,冠绝天下,无人能及,她的地位,无人能够撼动。 哪怕是帝后李梦凝,也已然是一尊圣人,她们想要坐稳位置,享受该有的荣华富贵,除了争得姜澜的喜爱外,还得仰仗自身的修为实力以及背景。 当然,有着一位天后两位帝后坐镇后宫,其余妃子当然不会有什么异心,也没给姜澜闹什么幺蛾子。 最主要也是如今后宫的一众妃嫔,绝大多数都是和姜澜有过诸多经历和过往的人,知晓他的性格,所以都很懂事。 时间过得很快,春去秋又来,梧桐叶落,枫叶红了一年又一年,距离天庭成立,已经过去了足足三年。 在这三年里,姜澜其实并没有对群星门动手,也没有故意去寻找众仙教的下落和踪迹。 天庭如日中天,在这个璀璨的盛世中,出现了许多的天骄和人杰,各地机缘频现,远超从前,古老的遗迹,也自时空中显露,引得各方争夺。 天庭多了不少新鲜血液的加入,不少天骄仰慕崇敬天帝,想要加入天庭,为其效命,最终经过了层层考验,成为了镇守天门的天兵天将。 如今的天庭,势力已经今非昔比,就连看守天门的一名天兵,也需要有七境法相境的修为。 天庭所吸收汇聚的信仰,也远超从前,各地的天帝祠中,终日香火不断,信仰之力绵绵不绝。 已经发生过蜕变的中千球体中,那诞生出来的超越大千世界层次的力量,也越来越浓厚,如江如河,不断汹涌澎湃。 建立天庭以后,影响力不仅席卷着界外,连诸天外界也深受影响,所带来的心念之力之澎湃,也远超之前。 可以说,姜澜的实力,每天都在发生着变化。 气运金鼎以及宏愿之塔,终日被气运之力和心念之力所笼罩,姜澜的神魂小人,脱离了魂宫,盘坐在了最上方,在神魂小人的身后,那株神秘古藤,摇曳轻颤,每一片叶片上都满是大道痕迹,阐述着大道真谛。 细细看去,会发现命之道果、岁之道果、界之道果这三枚气运道果的颜色,都已经转变为了最深层的金色,其中暗含一缕璀璨夺目的深红。 这已经意味着这三枚气运道果,已经在向最后一阶段,也就是第五阶段成熟了。 至于心之道果的成熟速度,超乎想象,通体颜色已经转化为了深红色。 成就新天帝以后,所带来的气运反哺和心念之力的吸收,超过了之前的任何一个时期,这种波及到的范围,笼罩了整个九州大地和诸天许多世界,超乎想象。 如今,就连第五颗气运道果,也已经快成熟了。 在姜澜的目光当中,那枚气运道果最为神异,通体被混沌气所笼罩着,无法看真切,每时每刻都在变化,似乎蕴含了苍生万物,又似囊括了诸天真谛,妙不可言。 至于这第五枚气运道果,会是什么道果,姜澜心里其实也有数了。 他也在等待这枚道果的成熟。 “九州大地这段时间的动静,也慢慢平复小了下来,但这样的过程,还是会持续很久,当彻底结束的时候,就将是九纪终结的那天。” 姜澜离开了天帝宫,往后宫诸殿走去。 他穿梭在一座座妃嫔宫殿,每一座宫殿都很是恢弘华贵,不论是墙体还是地板,都描绘着符文,闪烁着仙辉,吸收汇聚着天地灵气,在此地修行的速度,都远超外面的任何一座洞天福地。 光是修筑这些宫殿的材料,都是罕见的灵材,价值不菲。 “灵蕴殿?” 姜澜路过一座宫殿,在那里驻足了下来,然后走了进去,这里服侍的所有宫女都一阵慌乱,急忙跪拜下来。 “这里是何人所居?” 姜澜让一众宫女起身,然后随口问道,三年过去了,后宫如今多了不少殿宇,都是他不曾知晓的。 如今后宫添人,他也只是让母亲决定,姜如仙、夏皇、李梦凝几人同意,就答应了下来。 “臣妾谢灵蕴见过天帝。” 灵蕴殿内,一名身着霓裳仙羽衣的窈窕女子,满是欣喜地走了出去,眼眸里满是仰慕之意地行了一礼。 她看起来双十年华,五官白皙精致,眉眼俏丽,肤色雪白,一颦一笑都很动人,而且修为竟然达到了圣人这个地步。 “谢家,前段时间才出世的那个隐世家族?”姜澜略微有些恍然地点了点头。 “族中将我送入天庭中服侍天帝,但天帝常年闭关,难得一见,进宫数月也未曾见到天帝您本人。”谢灵蕴双眸若水,含着倾慕之意说道。 第336章 诸后宫,有人就有争斗,人世间的小小缩影 “天帝竟然知道臣妾……” 谢灵蕴很是惊喜,又是盈盈一礼,霓裳仙羽衣勾勒出妙曼浮凸的柔美轮廓,一颦一笑都带着惊人的美丽。 她身畔跟随的一众宫女和侍婢,也不由得露出欣喜之意来。 若是天帝今日下榻灵蕴殿,传出去后肯定会在后宫掀起一阵波澜,谢灵蕴哪怕才入后宫一段时间,也不会被其余嫔妃所轻视。 她身后的那一脉,在谢家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我听君溪提及过你,她说你得到过失传的霓裳羽衣仙舞,舞技动天下,此舞在太古年间,曾让众仙都为之迷醉。”姜澜点了点头,微微笑道。 谢灵蕴脸蛋上笑意更是清甜,道,“天帝谬赞了,成妾只是偶得十三舞中的一舞,和真正的太古仙舞,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言罢,她似又觉得这有些过于贬低自己,便由满是倾慕和期待地看向姜澜。 “不知臣妾能否有幸,为天帝献舞一场。” 闻言,姜澜点头微笑道,“这有何不可?” 谢灵蕴更是欣喜,美眸里水光涟漪,似有万千柔情,道,“臣妾不知天帝会途经灵蕴殿,未施粉黛,仪容不佳,还望天帝能给臣妾半柱香的时间以做准备……” 姜澜对于这个请求,自然是点头应允。 很快,谢灵蕴便在几位宫女的服侍下,往殿内走去,宽敞的大殿当中,阵阵仙音奏效,优美清脆,如泉水叮咚,松涛起伏。 伴随着升腾起的云雾,宛如真正的仙境一样,而在那云雾当中,多名身姿妙曼、姿容动人的侍婢,款款而来,或是手捧玉盘,承放朱果,或是手托仙酿,袅娜迤逦。 很显然,这些侍婢,都是谢灵蕴特意挑选过的,不论是仪容姿态,还是神情动作,都远胜外界一般的天之娇女。 姜澜轻抖衣袍,坐于殿内,静静等待。 未曾有半柱香的时间,玉容上略施粉黛的谢灵蕴便款款而来。 她似生怕姜澜多等,换去了之前的那件霓裳仙羽衣,外披一件如雾如烟的轻纱,内衬锦缎绣花里衣,肌肤如瓷,细腻动人,修长婀娜的身影,于仙雾中若隐若现,分外妖娆。 谢灵蕴开始献舞,神情未曾有过的专注和认真,施展了浑身所有解数,达到了之前都未曾有过的巅峰。 在这一刻,甚至于有种她已然人舞合一之感,翩翩身影,宛如穿花蝴蝶,又似清月照雪,玉树堆花,明和媚恰到好处的融合为一,令人不禁想要永远沉醉于其中。 舞毕,谢灵蕴白皙脸蛋上也浮现些许汗迹,脸色红晕,整个人也满是期颐地看向姜澜,等待着他的点评。 “好舞。” 姜澜面露微笑,摆手鼓掌,毫不吝啬夸赞溢美。 谢灵蕴脸上欣喜之意更浓,脸蛋更是红扑扑的,殿内的诸多宫女和侍婢也都满是欣喜激动,与有荣焉。 “不错,能博我一笑,当有赏赐。” 姜澜再度微微颔首,伸手一划,天地间顿时有六道流光自不同的时空宇宙、位面当中飞来。 那是六道氤氲着光团的古经,仙影翩跹,宛如惊鸿,又似玉雪沉降,莹白透彻,每一部古经中都记载着两门完整的太古仙舞,加起来总共是十二道。 “这是……” 谢灵蕴看着突然飞入大殿中的六道流光,绝伦动人的脸蛋上,稍显惊愕,但感知到其中相似气息后,整个人却是不由得呆滞住了,红润小嘴微张,久久回不过神来。 “太古十三仙舞中的十二舞……” 反应过来之后,她不由得震惊地睁大双眸。 谢灵蕴没有怀疑过姜澜所拥有的浩瀚伟力,此刻再一确定,这就是她未曾得到过的太古十三仙舞,此刻整个人全被巨大的欣喜所充斥,脑袋都有些晕乎乎的。 “臣妾……臣妾谢过天帝。” 纵然以往时候聪慧机智,胆识过人,但谢灵蕴此时此刻,连话语都有些颤抖和结巴。 她自然知道太古十三仙舞的珍贵,这已经是失传之物,不可能被找到,哪怕是她身后的家族,也调查不到丝毫线索。 而今在姜澜的面前,只是轻轻一划,便直接飞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何等不可思议和伟岸的力量。 能进入宫中,作为其妃嫔,这是她何等的荣幸。 “这是你应得之物。”姜澜笑了笑,随之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刚沉浸在巨大欣喜中的谢灵蕴,当即回过神来,很是急切,话语磕磕巴巴道,“天帝今夜能下榻留宿在臣妾这里吗……” 她没想到姜澜只是来了一会,就想要离开,都没有留宿的意思。 当然,后宫佳丽众多,皆姿容绝伦,宛如天人,谁也不比谁黯淡,她自诩聪颖漂亮,但也不敢说在一众后宫中能脱颖而出。 “你先学会此舞,等你学会之后,我再过来。”姜澜微微一笑。 谢灵蕴强掩心中失望和不舍,面容上依旧挤出笑容,道,“那臣妾定然不辜负天帝的厚望。” 姜澜这样的存在,一次闭关不知道会多久,没准下一次出关就将她给忘了。 不过,谢灵蕴也不敢左右姜澜的决定,以免惹他不喜。 离开灵蕴殿之后,姜澜轻车熟路,往离帝后殿最近的一座清幽殿宇而去,殿宇里很少有侍女,在后面倒是开垦有不少药田,种植着不少灵物,还有一些哪怕是在太古年间都很珍稀的种子。 一名身着粗布麻衣的少女,正在药田里浇水除草,额头上隐有汗迹,此刻见姜澜走来,顿时咿咿呀呀地喊了起来,很是欣喜。 正是哑女小雅。 姜澜笑了笑,走了过去,摸了摸她的脑袋,在内殿当中,身上还满是草药气息的萧盈月走了出来。 她身着素纱长裙,面容不施粉黛,秀雅端庄。 “真少见,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不去陪你新入宫的妃子。” 一见到姜澜,萧盈月就忍不住一阵挖苦挤兑,言语里带着深深怨念。 即便姜澜成了天帝,但她对待姜澜的态度,和以往相比,也没有多大变化。 彼此都是知晓彼此深浅的人物。 “我才出关,就听到了你和倾儿争执的事情,怎么回事?”姜澜对于萧盈月的这些挖苦,倒是并不在意。 “还倾儿,叫的可真亲昵,澹台倾那家伙,一肚子坏水,明面上是圣洁出尘的神女,暗地里就知道打压别人,集权后宫势力,你不管后宫这些烂事,那家伙仗着自己背景以及和伱的关系,欺负了不知道多少刚入宫的妃子,我路过看不惯,就说她两句,结果她就和我斗了起来……” 萧盈月提及此事,心里也很委屈,这后宫数量一多,就是一个小世界,各种明争暗斗少不了。 她对于这些争宠事情,压根不感兴趣,一心只想钻研医经药理, 偏偏澹台倾对于权势很是看重,一副非要成为帝妃之上第一人的样子,拉帮结派,不知多少刚进宫的妃嫔,被她打压过。 “这家伙……” 姜澜微微摇了摇头,他自然对于这些事情洞若观火,也不可能说装作看不见。 萧盈月的性子,他也很了解,不会无缘无故和人结仇,何况之前她和澹台倾,还很合得来。 “明天我让她进殿来见我,我教训教训她,你就别和她一般见识,回头我让澹台倾回澹台世家一段时间,让她好好反省反省。”姜澜伸手揽过萧盈月,轻声安慰道。 “我知道,我不想让你为难的,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我也只是偶尔在这边住一段时间,想着见见你……”萧盈月靠在姜澜的怀中,刚才的所有小委屈和怨念,一扫而光。 这么多年过去,萧盈月在姜澜的帮助下,早已成就圣人,虽然她对修行的兴趣不大,但修为也在稳步提升着。 尤其和姜澜双修之时,她的根骨天赋也在发生着变化。 当夜,姜澜留宿在了萧妃殿。 而他在灵蕴殿内观舞一场,随后为谢灵蕴赐了一场大造化之事,也在后宫传了开来,引得许多人羡慕。 翌日不少妃子,便盛装打扮,在宫殿门口徘徊,面露期颐,希望遇到他的途经停留。 澹台倾知道姜澜留宿在了萧盈月的宫殿里,所以第二天也没有让姜澜派人去宣,直接老老实实地来到了天帝宫,在他面前开始认错。 “我也是想着为你解决麻烦,天后帝后终日闭关,而后宫又隔三差五地添人,那些新入宫的妃子,不懂尊卑,妄想一步登天,总把后宫搞得乌烟瘴气,你压根就不管这些事情,萧盈月、宋幼薇她们又经常不在宫中,她们也不想当这个恶人……” “反正千错万错是我的错。” “怎么罚我都认了。” 澹台倾心里也委屈,但知道姜澜的性格,他肯定不想后宫当中一片勾心斗角,所以辩解一会,还是老老实实认错了。 姜澜有着心之道果在身,所以萧盈月、澹台倾她们心里的想法,瞒不过他。 他也知道澹台倾的本意,倒也没真正责怪她的意思,微微摇了摇头道,“起来吧,在我面前,就别搞这些繁文缛节了。” “是,臣妾多谢天帝饶恕。” 澹台倾这才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揉了揉膝盖,面上故作愧疚自责,心里其实一阵窃喜。 走进殿里的时候,她就知道姜澜肯定不会责罚她,不然他也不会是那般风轻云淡的神情。 “光是一个小小的后宫,就有各种人心诡谲,勾心斗角,这偌大的世界,亿兆宇宙,无穷时空,谁又能真正掌握洞悉人心。” 姜澜却是摇头轻叹,这后宫只是一个小小的缩影。 澹台倾乖乖巧巧地站在一旁,没有打搅姜澜。 每一次见到姜澜,她都感觉姜澜的实力越来越深不可测,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但并不是姜澜变弱了。 而是感觉他似乎就是这片天地,这片虚空,呼出的空气,吸纳的灵气,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也都不是他。 “你少窃喜,盈月跟随我多年,她不喜争权夺势,你也不用将她卷进这些事非,惹得诸多非议,这罪我也要罚你。”姜澜抬起手指,给了澹台倾脑瓜子一下。 “哎呦……” 澹台倾捂着莹白额头,眼眸里突然水汽氤氲,一副泫然若泣的样子。 她人前很超然,但在姜澜面前,却毫无烟火气息,甚至有点腹黑鬼灵精怪。 “那天帝就罚臣妾起不了床吧。”她轻轻瘪了瘪莹润红唇,眸子里水润汪汪,似随时要垂下泪来。 在姜澜的一众后宫中,除了李梦凝外,就属她最讨李青姝的喜欢。 澹台倾这么说,姜澜自然要让她如愿,不过不是这会儿。 “倾儿……” 他随手一招,虚空当中突然阵阵流光闪烁,道道规则秩序交织,随之各种天地神材没入其中,伴随着喷薄的混沌气,一面晶莹透彻的镜子便落入澹台倾的手掌中,道,“这是窥心镜。” 澹台倾略微一惊,然后看着手中之物,反应过来,眼眸里满是感动之意。 忽然,她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姜澜,道,“我要你罚我……” “现在就罚我。” 后宫的这一幕幕,在姜澜看来,也只是人间界的小小缩影,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有权的地方,就有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他现在能感悟心念之力,从中解析人心的秘密和本质,但却无法真正掌握人心。 心之道果彻底转化为深红色之后,或许就将是他掌控这心念之力所有本质和秘密的时候。 …… 经历了诸天浩劫之后,现在的诸天早已不复曾经的辉煌,天地灵气稀薄,万道消退,长生物质稀缺。 各方大千世界也尽显颓势,年轻一辈当中,突破圣人的存在,寥寥无几。 而这样的情况,还将再持续很久,大宇宙当中的各族各道统,也已经很少再出现杰出璀璨的天骄人物了,尽显黯淡。 不周断山在经历了几位禁区之主来犯后,恢复了一段的和平,而今日也再度迎来了不速之客。 第337章 四极息府,禁区盛会,姜澜如今到底是何修为? 霞光交织,仙雾掩映,一白鹤和一青鸾自大宇宙外面划破虚空,寻到了不周断山所在的地界坐标,撕开了一道大口子,落了下来。 不过还未落到群山间,一只白玉无瑕的手掌忽然从群山之间拍击出来,手掌宛如仙玉所锻造而成,掌纹清晰可见,边缘部分还缭绕着仙韵,无比完美。 这只白玉遮天手掌,只是轻轻一招,时空一阵模糊紊乱。 那只白鹤和青鸾,被直接摇落在大地上,化作两名唇红齿白的童子,面露惶恐,急忙道,“不周仙饶命,我等奉主人命令前来送信,并无恶意。” 两名童子看起来年纪不大,实则都是太古仙禽所化,活了漫长岁月,修为比起一般的涅道境存在都要可怕。 “你们身后主人,也不敢如此直接强闯我不周断山。” 群山之巅,仙光摇颤,不周仙真身显露出来,淡淡说道,同时也收敛了威压。 “我俩不知规矩,还望不周仙恕罪。” 两名童子脸色苍白,噤若寒蝉,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随之递出了一张弥漫着古朴气息的邀请书函。 书函当中,道韵交织,一片茫茫,一座似矗立于无尽时空尽头的恢弘洞府,若隐若现,其中四极流转,生死轮回,映照着诸天万界。 在那洞府的身后,更见一片幽邃黑暗之景,仿佛连接着黄泉地府,阴曹九幽。 不周仙目光深邃,冷哼了一声,道,“诸天各地最近气息蠢蠢欲动,四极息府倒是好大的面子,引得如此多存在一起复苏。” 她虽然没有离开不周断山,但却能感知到如今诸天中的气息变化。 各方大千世界虽然凋敝了,但一些时空地界中,却未曾受到诸天浩劫的波及和影响,依旧生机勃勃,无比繁盛。 当然,这些时空地界中,都和禁区所类似,有着超越界主级的存在坐镇,在太古年间,算是真正的登仙级或者天庭敕封的人物,神威浩瀚,有避过诸天气息席卷的手段。 两名童子脸色苍白,低着头,不敢多语。 不周仙伸手一招,那邀请书函顿时飞落入她的掌中。 她扫过其中内容,黛眉略微一皱,然后淡淡道,“我已经知道了,回去告诉你们府主,如果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最好如数奉还,不然这因果他可承担不起。” 两名童子闻言一阵忙不迭地答应,在不周仙的地盘上,压根不敢多说什么,也不敢久留,随后便化作白鹤和青鸾,腾空而起,快速远去。 “师尊,四极息府的府主,在这个时候突然送来邀请书函,怕是不怀好意,这场宴会,估计会是一场鸿门宴。” 在四极息府的这两名童子离开后。 不周仙的身后,顾落雁的身影才显露出来,她忍不住面露担忧说道。 诸天十大禁区当中,除了界坟以外,当属四极息府最令人忌惮。 传闻之中,四极息府的府主,和除了天帝和自在天之主外,最早登仙的那一批古生灵有关。 在经历了八次诸天大劫后,四极息府的府主,实力越发深不可测。 在如今这个时代,哪怕是真正的登仙级存在,也不一定能抗衡四极息府的府主。 “四极息府的府主,估计就是在诸天殿外夺走姜如仙所带走那一物的人……”不周仙目光泛着冷意。 诸天这边的一众禁区存在,彼此都有所感应,在诸天战场显化的期间,她就曾感知过四极息府那边有动静传出。 不过,她也无法确定到底是不是四极息府的府主出的手。 “此次禁区盛会,除了各大禁区外,最古老悠久的那几族,估计也会露面,到时候会商议古天界重组一事。” “姜澜自立新帝,此事已经在一众禁区中传开,影响很大。”不 周仙目露思忖,随后让顾落雁、陆沉鱼等人,传讯告知姜澜此事,让他过来诸天这边一趟。 在她看来,此次禁区盛会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姜澜自立为新帝。 诸天这边的众多大千世界,也受到了波及,冥冥当中有气运汇聚而去。 姜澜虽然瓜分走了属于古天帝的气运,但无形当中,也在帮助古天界重组。 在一众禁区之主看来,姜澜自立新帝的时机并不合适,应该在古天界将要重组之时,联合诸天这边的所有存在,一举将之攻破,彻底粉碎古天界,随后在其废墟之上重建新的天界。 在那个时候方可自立为天帝。 姜澜的举动,已然在冥冥当中,加速了古天界的重组速度。 或许这一纪元将结束得很快,天后所留谶言中的九纪结束之日,也将很快到来。 顾落雁、陆沉鱼等人不敢耽搁,很快通过因果传讯玉符,将不周仙的意思传递了过去。 而此刻,不周断山的一座洞府里,叶蝉衣看着自己手臂上越来越深沉的印记,黛眉拧着,笼罩着淡淡的愁绪。 这段时间里,这道印记颜色越发深沉,姜澜留在不周断山的那口玄黄天剑也不时发出冲霄的乌光,伴着可怕杀气,令人心惊胆破。 她每次打坐,都能看到一个披头散发、血淋淋的脑袋,在一個漆黑幽邃,无垠无穷的可怖黑洞里若隐若现,传出微弱的声音,向她求救。 叶蝉衣自然知道那是玄黄界主的求救,但以她现在的修为,即便是想要相助玄黄界主,也是有心无力。 而因为此事,她现在几乎不敢入定修行了,生怕又看到那个血淋淋的脑袋。 她要找过不周仙,寻求帮助,但不周仙对此也没有办法,这是玄黄界主和叶蝉衣之间的因果纠缠。 既然得到了其传承,也获得了其道场中的诸多宝物,那自然要承担相应因果。 “我就知道玄黄界主的传承,不是那么好得到的……” 叶蝉衣唉声叹气,她现在也只能指望姜澜来诸天这边,帮她解决此事了,靠她自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 在不周仙这边传讯告知姜澜以后,不到半天,一层朦胧的微光,便自不周断山的上空处洒落,虚空模糊,不断扭曲,从中走出了三道身影,为首之人,正是姜澜。 在他的身边,还跟着姜如仙以及晚央女帝。 姜如仙身着白色宽大外衣,素纱掩面,还戴着斗笠,遮掩着真容,显得很是华贵脱俗。 晚央女帝浑身笼罩着一层烟霞似的淡淡薄雾,浑身模糊,连身形都看不清晰。 她的神情有些恍惚,时隔漫长岁月,竟然会以这样光明正大的方式,再度回到了诸天这边。 在得知姜澜要来诸天这边的时候,她便主动请求跟随。 她想回到曾经的剑界看一看,当然,她也知道剑界内或许已经没有了晚央一脉的传承,但还是想看一眼。 对此,姜澜自然没有拒绝,在他的推演当中,此行或许还会牵扯到晚央女帝的一些因果。 “我等见过天帝。” “姐姐她已经在洞府里等着了。” 不周断山中,顾落雁、陆沉鱼等人,早已感知到了外面的动静,纷纷化作流光前来。 “不周仙所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禁区盛会那边,到时候我也会一同过去。” 姜澜身着便服,他看着下方的不周断山,心绪却有些别样。 “姐姐担心这场盛会,会是鸿门宴,诸天这边的许多禁区之主,表面看似井水不犯河水,实则恨不得将对方取而代之,上一次接引四仙图的时候,就有好几位禁区之主一同来犯……” 顾落雁等人领着他,一路往不周仙平日清修的洞府而去,顺便诉起了苦。 在半路上,早在远处望着的叶蝉衣,化作一道流光,赶了过来,可怜巴巴地望着姜澜。 姜澜看了她一眼,自然知道现在困扰她的是何事。 说起来,玄黄界主的因果是他欠下的,叶蝉衣只是顺带被牵扯了进去,结果现在反倒是她受到的影响最大。 “玄黄界主的因果,我会解决的,你不用担心。”姜澜安慰道。 “那就好,你都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有多么难熬,我看玄黄界主就是看我好欺负,赖上我了……” 听姜澜这么说,叶蝉衣这才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笑容,但依旧是愤愤不已。 姜澜摇了摇头,倒也没有再说什么,玄黄界主自然不敢随意惊扰他,因为他有办法将所留的因果都尽数焚烧毁去。 在顾落雁、陆沉鱼几人的带路下,他和姜如仙来到了洞府当中,晚央女帝则是留在了外面。 随着一阵光雾蒸腾,白玉台上,那截晶莹纤细的手骨上面,不周仙的身影显化而出。 她先是简单交代了下此次禁区盛会的事情,随后便将四仙图内的仙古秘藏取出,供姜澜和姜如仙选择。 不过两人也只是随意地看了几眼,并没有挑选什么东西,姜如仙有着昆仑仙墟内所留下的诸多宝藏,自然不缺各种仙材神物。 而姜澜则是真的用不上了。 不周仙其实现在也有点困惑,她已经看不清姜澜的真正实力了。 看起来他和上次变化并不大,但又给她一种无垠无形、无根无法、超脱游离于一切之外的感觉。 “你现在到底是什么修为?”不周仙终于还是忍不住询问了起来。 “修为?” “算是涅道境吧。” 姜澜随口回道,中千球体内每时每刻都充斥着气运金鼎和宏愿之塔自诸天各界吸收来的气运之力和信仰之力,不断凝练着超越大千世界本质的气息。 所依托的这股力量,足以让姜澜动念镇压界主。 如今在他的目光之下,不周仙身上一直所笼罩着的霞雾,也彻底散去,诸多秘密再难遁形。 “真是涅道境吗?” 不周仙越发疑惑,总感觉姜澜现在身上的气质,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似乎曾经曾亲自见过一样。 三天之后,姜澜和不周仙几人一起启程,动身前往四极息府所在的时空地界,这次禁区盛会,几乎诸天各大禁区都被受邀了。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隐世的族群道统,那些族群和道统当中,有着曾经登仙人物所留的底蕴,即便是曾经的至强十大大千世界中的界主,也不敢轻易招惹。 这些族群道统极为超然,一个纪元中都很难见到踪影。 时空漩涡当中,大道气息嗡鸣,一个个大宇宙在不断地远去,流星若火,在漆黑深邃的星空中一闪而过,很是瑰丽。 姜澜衣袍飘飘和姜如仙并肩而行,如一队神仙眷侣,在时空中不断穿梭,眨眼间便掠过亿万距离,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千世界。 在他们的身后,晚央女帝、叶蝉衣几人跟随着,被一股力量所护持。 不周仙所留下的那截晶莹手骨,则被盛放在一个古朴玉盒当中,其中有浓郁的仙道物质弥漫,由顾落雁所持,陆沉鱼、曦闭月几女也一并跟随着,要一同参与此次盛会。 第338章 十大禁区,想争新帝之位?尽皆悚然 “诸天十大禁区,此次至少有六七个禁区会派人前来,明面上来看,这几个禁区之间都算是同盟,彼此立场一致。” 前往四极息府的途中,不周仙为姜澜介绍如今诸天各大禁区间的渊源关系。 十大禁区,分别是界坟、墟地、葬土、四极息府、阳壑、阴渊、不周断山、稽乌洞、元极岭以及昆仑仙墟。 除了昆仑仙墟外,其余九大禁区都在诸天这一边,所在的地界无比神秘,笼罩着一层紊乱时空域场,常人根本就见不到,有时候一个纪元也不会有动静传来。 哪怕是界主级人物,在这些禁区前,也得谦恭小心,不敢有任何不敬。 类似于禁区这样的神秘地界,在诸天当中其实还不少,但是正如十大至强大千世界一样,能自立于禁区的地界,都有着世人不敢想象的来历和底蕴。 就拿不周断山来讲,这是曾经天后清修之地,在太古年间,更是支撑天穹的不周神山,光是这份渊源,就可怕得惊人。 毫不客气的说,若是不周仙执意躲在不周断山内不出来,根本没有人能伤到她,不周断山内部的天然纹路,足以抵御登仙级存在的来犯。 像是上一次来犯不周断山,出手争夺四仙图的那几位存在,都是真正的禁区之主,实力通天,寻常界主根本不被他们放在眼中。 姜澜看出了不周仙心里的担忧,淡淡一笑,并不在意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既然选择和你们同行,自然也不怕这些禁区之主心怀不轨。” 在他身边,和他并肩而行的姜如仙,也是颔首道,“昆仑仙墟已经被我完全掌握,若是禁区之主想将我们强行留下,我也有手段安然离开。” 不周仙摇了摇螓首,轻叹道,“我猜测上一次在诸天殿外对你动手的人,正是四极息府的府主。” “若真是他,那个东西,我会亲自取回来的。” 姜如仙闻言,眸子里有寒气一闪而过。 姜澜笑了笑,伸手握住她的柔夷,道,“不用你亲自出手,到时候四极息府的府主,会亲自将其交出来的。” 姜如仙看了他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似很是相信姜澜所说这话,对于他的实力有很大的把握自信。 不周仙看着两人,目光倒是越发困惑。 她总感觉姜澜的身上,现在笼罩着一层迷一样的雾气,而姜如仙显然也是了解到一些的。 半天之后,几人撕开了一处大宇宙壁障,穿过几层时空紊乱层,终于来到了四极息府所在的地界。 放眼看去,一片幽寂,像是永恒的冻土,整個天幕都呈现一片昏沉,被浓浓的雾霭所遮掩。 大地上尽是沟壑和裂缝,还有一个个硕大的陨石坑,四周伴着常年不熄的淡绿色鬼火,缭绕着絮状的雾霭,似乎真的连通着九幽地府。 在太古年间,天帝曾试图在人间界外的一个独立完整的时空中,开辟真正的轮回之地,建立地府体系,自此群仙归天庭,人世间归修士,鬼魂归地府。 可惜这样的雏形只是初成,古天庭就崩溃了。 而四极息府的来历,就和曾经的地府雏形有关,据说四极息府的尽头,连通着万物母河,生命归墟后,其中的灵性物质,会归融于万物母河,成为缔造新生命的物质。 若干年后,生命母树开花结果,新的族群生灵就会孕育诞生,类似于一个个轮回,周而复始。 姜澜立身于四极息府这片时空,看了过去,他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气息,在他的眼眸当中,千丝万缕的因果之线蔓延出去,眼前的世界景象开始变化,最后一条模糊的河流虚影出现。 在四极息府的尽头,似乎有一条蕴含苍生万物、命运岁月的河流淌过,每一条分支,都仿佛贯穿蔓延至无穷无尽的时空当中,连通从有到无的任意一条时间线。 其每个分支,似乎都是一条永恒存在、贯穿一切的命运,无穷无尽的命运,汇聚成了这条滂沱无边的江河。 “干涸的万道母河分支……” “这里是古天庭崩溃后,天帝所建立的轮回体系一角,源头之处连通着干涸的万道母河。”姜澜说道。 不周仙和姜如仙闻言都有些惊诧。 “看来传闻是真的,四极息府真的和轮回之地有关……”不周仙忍不住轻语。 在这片地界的深处,一片滂沱古老的殿宇群坐落,沧桑悠久,还有一座又一座灰扑扑的山岳高峰,通体灰黑,笼罩着淡淡的雾气,若隐若现。 而最中央之地,灿灿的光辉洒落,却有些神圣之感。 那里有一座无比宽敞的高台,如至暗仙金所铸就,带着一道又一道的天然纹理,四角垂落茫茫混沌气,像是太古仙神讲经之地。 高台的上空,虚空间,四口洞府高悬,每一口洞府都极尽神秘,缭绕喷薄着不同色泽,或是灰沉沉如雾霭,或是金灿灿若烈阳,似是碧澄澄如蓝天…… 每一口洞府中,都弥漫着令人生畏的可怕威压,稍微靠近,肌体就会炸开。 那座高台上面,早有诸多人影在等候,许多外表似人的生灵,通体发光,正在那里饮茶。 有貌美动人的侍女,送来各种仙茶,一旁还有清澈的湖泊,晶莹剔透,高大的神树沙沙,叶片金黄,泛着佛韵,碰撞间似有佛陀的诵经圣传出。 “婆娑神树,西天界的那株神树,和某一位古佛有关……”晚央女帝跟随在姜澜的身后,一直都没有说话,此刻看到那株金灿灿的神树,也不由得惊诧起来。 “西天界的创造者,和四极息府的府主有很大渊源,曾有说法,西天界佛教的传法者,乃是四极息府的一具化身。”不周仙说道。 晚央女帝更是惊异,没想到诸天各方大千世界竟然都和这些禁区有着各种牵扯和联系。 “照这么说的话,在诸天浩劫后,那些消失的界主,会不会都是被各大禁区所庇护了。”她如此想着。 “不周断山的人来了……” 这时,在那座高台上,有人形生灵开口,目光扫了过来。 他浑身笼罩着灿灿霞光,端坐在一个玉凳上,正在轻抿香茗,双眸很是深邃幽静,如一口无垠的大道深渊,令人惊颤。 在这个人形生灵的对面,有一团无垠的光芒扩散,当中神性气息弥漫,一个温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道,“上次不周断山失礼一事,还望不周仙不要在意。” 这团无垠的光芒中心,同样盘坐着一道身影,无比模糊,像是有一个个大千世界在环绕,丝丝缕缕的五色霞光扩散,宛如一尊在世真神,正是曾经强闯过不周断山的禁区之主中的一人。 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多名仆从和后人,浩浩荡荡的一片,数量不少,皆逸散着惊人的气息威压,实力惊人。 “你们倒是来得挺早。” 不周仙的目光很是平淡,迈步朝着那座高台走了过去,姜澜和姜如仙几人跟随在她身后,也一起落了过去。 这两人正是墟地和葬土的主人,端坐在白玉凳上的那人,乃是墟地之主,世人称之为天主。 有关其来历,众说纷纭,有人说他是诞生于混沌中的先天古生灵,也有人说他是在第一次诸天大劫后获得无上造化成就无敌之势的存在。 天主来历神秘,曾施展过天帝和自在天之主的绝学,这让人怀疑他曾经可能得到过天帝、自在天之主的指点,或者和这两位有很深渊源。 “四极道友相邀,我等怎么不来早点。” 天主对面的那团无垠光芒中的身影再度开口,语气依旧很温和,带着神性,让人不自禁联想到神明,忍不住生出顶礼膜拜之感。 不过其名字,却和这一身的神性不符,一众禁区之主称其为“葬”,也正是葬地的主人。 “你们来太早了。”不周仙冷淡地道。 葬微笑道,“不早不早,正好早一点来,商量一点事情,这位应该便是那位新帝了吧?果然已经成了气候,气运如龙,不可直视,重建未来秩序,肃清诸天三界的重任,便交由新帝了。” 这片高台之上,许多生灵的目光都投落了过来,看向了神情自若的姜澜,或是惊异、或是震动、或是晦涩、或是淡漠……不一而是。 “你的语气放尊敬点。”不周仙目光更是冷淡。 葬微笑不语,随后看向姜如仙,道,“昆仑仙墟的继任者,按理说来,诸天间应该只有九大禁区,昆仑仙墟一直在古天界,怎么让此女过来了?莫非是四极道友的意思?” 他语气虽然温和,但却毫不掩饰那股咄咄逼人和审视的意味。 此地的许多生灵,看向姜如仙的目光,也带着不善。 姜如仙的神情,比之不周仙还要冷淡,眸子透着淡漠,只是静立于那里,并不理会葬的审视目光。 “四极道友既然让她进来,那自然是得到了他的允许,此事和我俩无关。”这时,天主开口,他话语威严低沉,很有压迫感,阻止了葬的继续审视。 “九纪终,新帝现,诸天平,万劫消,这是天后曾留下的谶言。” “不久的将来,我等都会遭到古天庭的清算,所以新帝不用担心戒备,我等立场都是一样的,我们的真正敌人,乃是古天庭和古天帝。”天主看向了姜澜,语气微微收敛,表达了善意。 一众生灵在打量姜澜的同时,姜澜的目光也扫过了他们。 “诸天平,万劫消的前提,乃是诸天大一统,我此次过来,也是告知你等此事。”他语气随意,宛如吩咐一般直接开口。 葬闻言一怔,然后突然失笑起来,道,“新帝这话的意思,是想让我等归顺于伱?” 他身后的其余仆从跟随者,这时也都是笑了起来,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看向姜澜的目光,透着淡淡讥讽。 身为禁区之主,可以说是诸天间最强大的那批生灵了,睥睨古往今来,震慑万古长空,罕有人能和他们所比肩。 姜澜于古天界内称帝,这才多了多少年,就妄图一统诸天这边,让一众禁区之主听他号令,受他统治? 他多少是有些痴人说梦,异想天开了? 真以为凭借天后所留的一句谶言,就想号令所有存在? “诸天大一统的确是必然趋势,新帝成长之快,也确实超乎了我等想象,但你想让我等归顺,还是得拿出让我等心甘情愿臣服的资格才行。” 天主并没有像是葬那样直接就讥讽,而是带着几分劝慰,认真说道。 姜澜隔着两界壁障,抓走了法界之主一事,的确在诸天这边引发了不少波澜和轰动,但这并不意味着姜澜就拥有了能号令整个诸天的实力? 没有两界壁障的阻拦,一众禁区之主对付界主,就如猫捉老鼠般随意,姜澜无外乎是仗着身份的特殊,才能无视两界壁障。 从这一点上来讲,不足以服众。 “你说的对,诸天大一统是必然的趋势,我提前告诉你们,那是在给你们机会。”姜澜的语气一如既往的随意,并没有因此有任何波澜变化。 天主眉头一皱,面色稍有不悦,但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葬目光里的讥讽之意更浓,摇了摇头,端起香茗一饮而尽。 “真是年少轻狂,我就说年轻得志,并不是什么好事,永远不懂得谦卑,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新帝又如何,尊敬你,称呼你为帝,不在意你,你无外乎后辈而已,两位禁区之主好心劝慰,你却这般不识趣。” 这时,不远处有声音传来,虚空隆隆作响,似有天雷炸开。 一个浑身被雷光所缭绕的人形生灵摇了摇头,轻叹着,一枚枚可怕的大道雷符,充斥这他的全身,像是在演绎先天雷劫,伴随着毁灭气息,令人不敢靠近。 他龙行虎步地走来,身后还跟着同样充斥着雷光的一群生灵,皆无比强大,目光睥睨,带着与生俱来的傲然。 “先天灵族中的雷灵一族,此族和石灵一族一样,得大道眷顾,生来掌控雷电之力,这一族的先祖,曾被敕封为雷神,掌握古天庭刑罚之力,后不知为何,脱离了古天庭……” 不周仙看到来人,意念传音,为姜澜解释。 她知道姜澜对于诸天这边的一些族群和地界,并不了解。 除了各大大千世界之外,其实还生活着不少来历惊人的族群,底蕴实力丝毫不弱于至强大千世界。 眼前的雷灵一族,便是其中之一,此族当中,至今还有着先天雷罚之力,那是能刑罚仙人,削落仙籍的可怕力量,令禁区之主都为之忌惮。 “我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姜澜只是随意地扫了这为首的雷灵族人一眼。 能参与此次的禁区盛会,来历和实力都不会简单,此人体内竟孕育着一方完整的雷之世界,其之广袤浩瀚,已经快匹及一方大千世界了,不仅如此,其中还孕育着完整的雷之大道,无数雷光充斥,刺目且惊人。 若论实力的话,一般的界主,还不一定是这个生灵的对手。 “雷灵一族雷洛,见过两位禁区之主,我奉老祖之命前来,代老祖参与此次盛会。” 这名雷灵一族的族人,先是拱手向葬和天主行了一礼,随后才冷笑地对姜澜道,“我族生来便掌握雷之力量,得大道眷顾,世间之族群,哪怕龙凤,也惧我族三分,即便如此,我族也不敢在禁区之主面前托大。” “什么天后的谶言,那不过是用于诓骗欺瞒世人的说辞罢了,就连古天帝的谕令真言,我族也敢撕毁,不放在眼里,你有何资格,在我族面前叫嚣?” “真正的新帝,那也是得在无数的厮杀和大战中挑选竞争出来的,你名不正言不顺,根本不配如此称呼。” “我族第一个不服。” 最后一句话,雷洛已经毫不掩饰那股敌意了,他眼眸当中,雷光汹涌,似有一片雷海在起伏澎湃,毁灭力惊人。 他紧盯着姜澜,身上升腾起一股可怕的战意,若非此地时空特殊,不然早已被撕裂贯穿了,连大宇宙都会为之紊乱。 这片高台上的所有生灵,见状都露出看热闹的神情来,丝毫不嫌弃事大。 葬和天主都并不出言,也只是静静看着这一幕,他们自然也看得出来,这雷洛已然被示意过,不然不可能在四极息府的地盘上,说出如此对天后“大逆不道”的话来。 不周仙的脸上,已经有一层寒气在笼罩着,这雷洛挑衅姜澜在前,竟然还侮辱天后,这是她完全不能忍的。 “看样子,你是想争一争这新帝之位?”姜澜的神情并没有因为雷洛这一番话语,依旧是那般随意的语气。 雷洛冷然道,“我只是不服,新帝之位,当在诸天各族所有世界的见证下诞生,而非你在古天界内巧立名目,瓜分走古天帝气运,这般得来。” “放肆。”不周仙面露愤怒,一而再再而三挑衅,实在是不将她这个不周断山的主人放在眼中。 雷洛对于不周仙显然也些忌惮,不过一旁的葬,在对他投来一个温和的目光后,他顿时心头大定,道,“姜澜,你可敢和我一战?” 此番话语,他动用了法力,瞬间就在这片高台上传开,宛如天雷滚滚,引得所有人瞩目。 甚至于,在四极息府的这片地界上,许多生灵都听到了,自不同区域投落目光而来。 未曾现身的四极息府府主,也在虚空的高处,望了过来,其身畔还有一道模糊身影,也在关注,目露异色。 “和我一战,你没这资格。” 姜澜背负着手,面对雷洛的挑衅,并没有太大在意,似是真龙不在意脚底蝼蚁的叫嚣,他的情绪也的确没有生出任何波澜。 “不过,你若是想要寻死,我可以帮你,正好我需要一枚大道法则,完善我的一件东西。”他平淡说道。 “呵呵,即便是禁区之主,也不能这般羞辱我族,你真是好大胆子。” 雷洛怒喝,直接一拳轰了过去。 轰隆一声,虚空大爆炸,只见一道汹涌澎湃的混沌真雷,陡然自长空劈落,映照着外界漆黑深邃的大宇宙都一片透亮,简直是要粉碎一切。 见此动静,姜澜抬了抬眼皮子,似终于正式地看向了雷洛,然后他张了张嘴,做出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一时间,前方无数的规则扭曲,那道劈落而之的混沌真雷,骤然扩散,雷洛所立身之地,像是被一个无形巨口给吞没,瞬间化作真空,连大道气息都消失了。 雷洛整个人凭空消失,像是蒸发了一样,连痕迹气息也彻底消散,什么都不剩。 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这方高台上的所有生灵,尽皆呆滞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主和葬,瞳孔也都忍不住一缩,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神情中看到了一缕不可思议和惊悚。 第339章 诸天大一统,最后目的,缔造生命的源初物质 这片高台上一片沉寂,跟随雷洛一同前来的一众雷灵族的族人,也彻底呆滞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反应过来后,所有人浑身冰寒,毛骨悚然。 “我怎么感觉雷洛的记忆在不断自脑海中消失,在逝去……” “仿佛这世间从来没有存在过雷洛一样。” 有人目光变得恐惧,很是惊悚。 天主和葬对视一眼,终于回过神来,收敛了之前的轻视,神情变得凝重。 寻常生灵感知不到刚才的异常,但他们却很清楚,那是姜澜在无形当中将雷洛“化”掉了,将其化作了天地间规则的一部分。 正如姜澜刚才所说的那样,他还缺少雷之大道法则,因此现在雷洛就成为了他的那枚雷之大道法则。 古老时期,仙人寿尽之后,会迎来道终,那个时候就会化道,融入天地间,成为天地间法则的部分。 这样的手段,已经超脱于法则,属于是真正范畴的天地之力了。 “若论资格,你们一族可没资格,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姜澜依旧背负着手,语气随意,淡淡地扫过其余雷灵族人。 刚才的一切,对他而言,就像是不足为道的小事一样。 而此刻,在他的中千球体中,有一枚雷光闪烁的大道符文闪烁,最后化入天地间,一道道雷之秩序交织,融入了其中,雷洛体内孕育的那方雷之世界,也成为了中千球体内的一部分天地规则。 有了雷洛的前车之鉴,一众雷灵族人都噤若寒蝉,面色恐惧,不敢多言。 天主和葬身后的仆从追随者,此刻神情同样惊颤,已经不敢像是最开始那样随意讥讽了。 雷洛的实力很强大,一般的界主都不是其对手,可是在姜澜的面前,竟然就这么凭空消失蒸发了。 也就是说,姜澜只需要动一个念头,就能灭杀一尊界主? 很多人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哆嗦。 “还望新帝息怒,雷灵一族出言不逊,事后自然会受到应有责罚,雷洛已经化道,自此消失于天地间,估计不会再有生灵,敢于质疑新帝的权威和地位。” 天主开口,低沉威严的语气,明显舒缓温和了许多。 葬也是站起身来,放下了手中的香茗,点头道,“天主所言有理,新帝没必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不周仙虽然同样震惊于姜澜匪夷所思的手段,但此刻见葬和天主态度的转变,也不由得冷笑一声。 这个世界,终究是要凭借实力说话,哪怕是禁区之主,也不例外。 现在姜澜展现了令他们忌惮的力量,他们自然不敢再随意轻视了。 “雷灵一族出言不逊,折辱新帝,没必要参与此次盛会了。” 这时,虚空高处,有威严古老的声音响起。 其中的四口洞府同时大开,璀璨的光芒绽放,像是有万古轮回在映照显化,一道无比高大的人影,自那里走了出来,要压制整片天地时空,俯瞰着四极六道。 未曾现身的四极息府府主,终于露面了。 “四极道友既然都这么说了,那雷灵一族可以滚出四极息府了……”闻言,葬微微颔首,大袖一甩,时空扭曲,这片高台上的所有雷灵族人,顿时被一股磅礴巨力轰飞了出去,瞬间消失不见,看不到任何踪迹。 雷灵一族虽然来历很古老惊人,有着可怕的底蕴坐镇,但在禁区之主的面前,依旧不够看。 同在这处高台上的其余族群的生灵,都噤若寒蝉,其中同样有着堪比界主级的人物前来,但在几位禁区之主的面前,完全不敢多言。 姜澜并没有在意这一点小波折。 很快,四极息府的府主亲自现身,来到了高台上,并吩咐人重新奉来仙茶。 他看起来很是高大,浑身都在绽放四极之光,阴阳之气流转,生死轮回交替,身着宽大的滚金边黑色大氅,头戴冠冕,腰带上绣着真龙、真凰等神形,栩栩如生,宛如真的真龙和真凰烙印在了其上。 光论威仪和霸气而言,四极息府的府主远在天主和葬之上,很像是一位统御浩瀚疆域的帝王。 随同四极息府的府主一同出现的,还有曾在不周断山现身过的界坟之主。 界坟之主依旧一片朦胧模糊,令人无法看真切,像是和诸世隔绝着,不存于这片时空,很是神秘。 “还望新帝不要介意,我等也是想要以求万无一失,诸天大一统之事,非同小可,必然要服众,不然诸天内部,必然率先崩溃,否则难成大任。” 界坟之主看向姜澜,主动开口,他语气沧桑悠久,像是存世许久的古生灵,带着淡淡的腐朽。 他知道姜澜必然知道他们的到来,刚才之所以不现身,其实也是想试探姜澜的实力。 “钉道友所言没错,这场禁区盛会上,我等也是想商议诸天大一统一事,因为时间已经不够了,新帝已立,古天界重组复苏的速度会更快。”四极息府的府主说道。 他称呼中的“钉”,正是界坟之主,其本体乃是自在之主所炼制的陨仙钉,他们也习惯以“钉”来称呼界坟之主。 天主和葬此刻也都没有再说些什么,姜澜已经用实力证明了一切,尽管他们不想承认,但姜澜却是足够逆天和妖孽,这才多少年,就已经走到这個匪夷所思的地步。 曾经的古天帝,开天辟地第一尊九劫仙,提出登仙概念,并创立此境界的存在,也远远不如姜澜这般妖孽。 “诸天大一统是必然趋势,今日诸位在此,正好立下大道誓约,为新帝效忠,共同讨伐古天庭,重整秩序。”不周仙扫过此地的几位禁区之主。 界坟之主神情依旧,道,“我会帮助新帝,但我的主人还在,我不可能效忠除了主人以外的任何人,新帝亦然。” 四极息府的府主,也是摇头道,“效忠这话并不妥,我等只能算是同盟,古天帝归来,必然会清算诸天各界,而新帝也会成为其清算的首要对象。” “古天帝的强大,我等根本想象不到,新帝虽强,但面对古天帝,也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实际来讲,新帝其实应该是有求于我等才对。” 他这话也说的很委婉了,如果姜澜不想死,最好还是寻求他们的帮助,不然古天帝归来,那姜澜第一时间会遭清算。 “古天帝已经降世了,他甚至和新帝已经交过手了。”不周仙似早就知道几人会这么说,随之淡淡地抛出了一个劲爆消息。 这也是姜如仙告诉她之后,她才了解到的。 “什么?” 界坟之主、四极息府的府主几人面色都是一变,似有些不敢相信。 “这是何时的事情?”四极息府的府主面色沉重,问道。 他并不觉得不周仙会骗他们,这种话语是真是假,他们一感知就知晓。 “几年前,就在九州祭天大典当日,古天庭的旧部也已经出现了。”不周仙再度说道。 听到这话,几位禁区之主眉头都皱了起来,没想到古天帝竟然已经降世了。 “不应该啊……”葬看向界坟之主,似是要求证什么。 不过,界坟之主同样皱眉,摇了摇头,轻叹道,“主人他未曾归来,或许真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我俩愿效忠新帝,一统诸天,为讨伐古天界而征战。” 这时,一黑一白两道澎湃的光芒,自四极息府外的大宇宙中坠落而至,像是自更高处的时空中降临,裹挟着无穷大道气息,有至刚至阳、至阴至柔的气息扩散。 那是两道联袂而来的身影,一道似煌煌大日,一道似皎皎明月。 “阳壑之主和阴渊之主都到了,你们太迟了。”天主看向朝着这处高台走来的两道身影,淡淡说道。 在这两道身影的后面,还跟随着浩荡的生灵,阴阳气息流转,冰冷和炙热交织,互相碰撞,天地间都有各种奇异的景象在演绎,很是惊人。 阳壑、阴渊乃是天地间极为奇妙的两处地界,而且来历和四极息府很类似,都和曾经的轮回之地有关。 阳壑之主乃是一位先天古生灵,据悉和金乌一族的始祖有很大的渊源,诞生于太阳深处,孕育着先天至阳之气。 阴渊之主的来历也和其很相似。 诸天间还有一个说法,说其实阳壑和阴渊其实都是一人所建,阳壑之主和阴渊之主都是同一神秘存在的化身,那名神秘存在,一直在更深层次的时空中沉睡。 姜澜看向了走来的阳壑之主和阴渊之主。 阳壑之主身形魁梧高大,透着阳刚霸道之气,气血旺盛蒸腾,如无边烈日,灼烧一切。 阴渊之主则面容柔和洁白,双眸皎洁,秀发如瀑,身形修长似雪。 “我俩愿效忠新帝。” 两人到来之后,直接表明立场,言简意赅。 之前经历了诸天浩劫后,姜澜汲取各方大千世界的养分本源,还遭到了来自于阳壑、阴渊的使者阻拦,不过被他所伤,事后也未曾被追究。 “两位倒是识趣。”不周仙面露笑意。 界坟之主、四极息府的府主皆眉头微皱,深深地看了眼阳壑之主和阴渊之主,不过也都没有再说什么。 场中,包括姜如仙在内,诸天十大禁区,已经来了八处,也就稽吾洞和元极岭未曾现身。 来自于其余时空地界的超级族群和道统,也都派遣了人前来,共同商议接下来的诸天大一统一事,这些超级族群和道统,来历很惊人,丝毫不亚于之前的雷灵一族。 高台之上,一片圣洁辉光洒落,一众禁区之主齐聚,可以说古今罕见。 但事关接下来诸天的未来,所以没有人能够忽视,皆很认真地讨论。 当然,在这其中,如今的诸天各方大千世界,都未曾得到消息和风声,在这些横跨了多个纪元的超级族群和道统眼中,至强大千世界也没有资格入眼。 要知道这些超级族群和道统,曾经都是有着登仙级存在坐镇的,至今还有着能够令禁区之主忌惮的恐怖底蕴。 那些至强大千世界再繁盛,但在诸天浩劫之后,已经无法诞生超越界主级的存在,所以在这些超级族群和道统眼中,就只能算是末流,根本无法威胁到他们的地位。 “诸天大一统之后,我要诸天各界,齐颂我名,铸天帝祠,迎天帝金身。”在这场盛会上,姜澜提出了他的要求。 这个要求看似过分,但也是必然的,因为诸天大一统,定然会昭告诸天,凝聚所有大千世界的力量。 不过,因为之前汲取过紫阳大界、法界、弥陀古界这几方大千世界的本源,使得姜澜被诸天这边的意志所抵制,所以他要立天帝祠,迎天帝金身,还得需要几位禁区之主的帮助。 禁区之主能轻易号召诸天这边的各方大千世界,这无形当中,为姜澜省去了不少时间和精力。 “这没问题。” 四极息府的府主,第一个就答应了下来。 阳渊之主和阴壑之主,也都很快答应。 界坟之主随后也点头,其余超级族群的来人,也都很配合。 哪怕暗中还有人对于新帝之位,存有觊觎之心,但在如今的姜澜面前,也都收敛了那个心思,不敢反对。 对于这一局面,姜澜也早已预料。 禁区盛会结束后的第三天,各方超级族群和道统的来人,都将几位禁区之主的旨意传回了身后族群,决定一统诸天,建立新的天庭。 而新天庭之主,由新帝姜澜来担任,一众禁区之主都将见证这一切。 这一切很顺利,没有任何的族群和道统,敢于违背禁区之主的旨意。 而诸天各方大千世界,随后也都得到了消息,一道道谕令快速地传播开来,在诸天这边引得惊天的波澜和轰动。 继古天界那边以后,诸天这边也将诞生新的天庭。 剑界、五行道界、西天界、光暗神界、奕天界、玄黄大界……一个个大千世界当中,都如同发生了大地震一样。 各方超级族群,如先天五灵族中的火灵一族、水灵一族、金灵一族等,第一时间请动了族中的底蕴,一束又一束璀璨的光芒,在各片深邃无垠的大宇宙中,划破撕裂了时空,映照向了长天,有无边宏大的愿力在汹涌。 整个诸天,各时空地界当中,都在轰动,许多的目光都投落注视而来。 大道共震,许多的流光交相辉映,不断涌来,汇聚向立身于四极息府中的姜澜,将他彻底给淹没。 他的中千球体内部,随着这股磅礴愿力的涌入,信仰之力、心念之力茫茫无穷尽,气运金鼎和宏愿之塔,都有些难以承载住如此多精纯浓郁的力量。 姜澜最后一步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他感受着中千球体内不断反哺涌现的超越了大千世界本质的力量,抬手一抓,四极息府的尽头突然显化而出,那里有一条模糊干涸的无垠河流浮现,那干涸的河床当中,蒸腾着淡淡雾气,似生命物质,又似混沌光粒。 四极息府内,紧盯着姜澜的一众禁区之主,看见这一幕,神情都是微微变化。 “这是万道母河的分支……” “不过,哪怕是干涸了,也不是我等能轻易靠近的,其中所孕育的天然力量,足以消融一切生命。”界坟之主也在望着这一幕,有些吃惊。 四极息府感受到姜澜身上的蜕变,目光里有晦涩之光一闪而过,但最后还是忍耐住了,道,“当初我曾窥视过这条分支的源头,不过真正的万道母河已经干涸了,根本寻不到天帝和自在天之主去过的那处源头。” 跟随着不周仙一同来到四极息府的四仙中,季羞花却是心有所感,猜测到了什么,美眸略微睁大。 在海神遗族的族地里,姜澜曾问过她有关补天石的去向,有意找寻息土。 不过当时连她也不知何处有息土,只是告知姜澜,在补天坑里或许还留有部分。 补天坑位于万道母河之畔,如今这个时代,根本没有人能够找到其位置。 眼下,姜澜似乎正打算撕裂四极息府的尽头,从万道母河的分支,找到那处补天坑? 轰隆!!! 混沌光芒四溢,像是大道真雷在劈落,伴随着各种惊天镇世的异象。 随着姜澜的手掌探了过去,四极息府的尽头,混沌光粒蒸腾,那里有一种坚固难摧的域场被撕裂了,一直笼罩在万道母河中的迷雾溃散了些,露出了无垠的干涸河床。 在这瞬间,姜澜寻到了那无垠河床岸边一处弥漫着五色气息的大坑,那只大手探了过去,一把抓走了其中一大块混沌物质。 “蕴含生命源初物质的息土……” 界坟之主、四极息府的府主等人,都是有眼力之辈,认出了此物来,心中皆是一震,随即更是惊诧困惑,不知姜澜要找这种物质做什么。 难不成他打算效仿生命母树,通过息土来缔造生命,创造族群? 这时,诸天这边,诸天殿外,毗邻界坟的那片深邃海洋中,突然惊涛大作,风暴滔天,各种颜色的闪电劈落,像是上苍要发怒一样,一个个宇宙残骸翻滚着,自其中冲出,有一股恐怖的气息,正自其中复苏。 第340章 降服众生意志,古天庭旧部现,白骨仙、大神共同 诸天殿外的那片无垠海洋,浪涛起伏,罡风大震,在海面上的一艘破烂船只摇晃着,似乎随时都会被掀翻,猰貐和危面色凝重,祭出一道道大道符文,试图稳固这片深海。 “诸天殿也发生了惊变,弱水下沉睡的存在被惊醒了……” “看来第九纪真的快结束了。” 猰貐和危两人的神情无比沉重,他们奉命镇守在诸天殿外,对于脚下的弱水来历很是了解。 此地不仅毗邻界坟,同时还是当初诸天第一次大战时的战场,诸天共讨古天界,天庭门户崩溃,护城河弱水也被截断,散落成许多的分支。 可以说,除了四道天门外,这条弱水乃是守护天庭至高无上地位的象征。 此河当中,还沉睡着当初的大神共工,那是掌管天下之水的先天神祇,后得天帝敕封,进入天庭。 不周仙山也是在诸天大战中,被大神共工给击断的。 猰貐和危虽然同为天神,但在太古大神共工面前,完全不够看,诸世间直到如今,还流传着共工的传闻,但却鲜有人知晓他们。 轰隆!!! 大宇宙残骸翻卷,茫茫的混沌雾气蒸腾着澎湃着,不断地倒冲向高天,像是要震动着诸天。 在这方无垠的深海当中,许多道强横而可怕的气息都被惊动,然后开始复苏了。 一只硕大的森白手骨探了出来,像是和星辰一样齐高,也有一些庞大古老的兽类身形,披挂着残破的甲胄,自海底冲出,煞气乱八方。 更有一些已经化作白骨的天兵天将,身上依旧穿着染血残破的战衣,手持天刀天兵,滚滚冲出,浩荡无边,如同洪流。 整个诸世此刻都在颤栗,不知多少的大千世界陷入了冰寒和死寂当中,无法平静。 “妄立天庭,对天帝不敬者,当诛。” 片刻后,一道低沉森寒的话语,自这片海底响起,滂沱而恐怖的威压,席卷着整个诸天,像是末世降临,寒风扫落叶。 一个个大千世界发出了碰撞的声音,彼此的壁障间,大道风暴隆隆,宛如要灭世一样。 这样的景象,令人心悸且颤栗,哪怕是界主级的人物,在这個时候,也不由得后背发寒。 四极息府中,几位禁区之主神情都是一阵微变。 “果然会这样,诸天这边,还留有曾经古天帝的旧部,如今立下天庭,必然会惊动他们。”界坟之主说道。 葬眉头皱着,道,“大势不可违,这些旧时代的残党,终究会被时代的风沙所淹没,自此消失,今日之后,诸天当中,新帝立,古帝消。” 几人都知晓这是为何。 一般时候,这些古天庭的旧部,不可能这么快复苏,但姜澜要在诸天间立下天庭,自然会惊动他们。 冥冥当中大道誓约共振,整个诸天都有所感知,即便是再深的沉睡,也会被惊醒,进行阻拦。 轰!!! 黑白二气流转,至刚至阳交织,宛如黑白阴阳图升腾,要笼罩整个大宇宙,阳壑之主和阴渊之主率先出手了,要击溃自那片无垠深海中冲出的可怕生灵。 两位禁区之主同时动手,这气机惊天动地,震慑寰宇,诸天所有宇宙和时空都似响起了那惊世的声音,宛如雷霆劈落,要开天辟地。 自四极息府所在的这片地界中,有光芒流转,映照着深邃漆黑的宇宙,黑白阴阳图演绎着苍生交替的大道气息,轰隆落下,击向那自无垠海洋中探来的森白大手。 这一刻,整个诸天,不知多少的大千世界和宇宙,目睹到了这恐怖一幕,哪怕是隔着壁障,也能看到无穷无尽的光芒爆发,要覆灭毁去一切。 “这两人倒是积极,他们难道是知道些什么,如此为新帝效命?” 墟地的天主眉头微皱,有些吃惊于阳壑之主和阴渊之主的主动,姜澜甚至都没有出声,他们就已经出手抗衡了。 不周仙、姜如仙几人,也有些惊诧于这一切,不过有两位禁区之主进行阻拦,这倒是为她们省下了不少精力。 而此刻,姜澜并不理会四极息府这片地界时空外所发生的大战。 他的心思放在了那团融合成一片混沌物质的息土当中,这块息土只有巴掌那么大小,但却沉重远超亿万万钧,哪怕是一方大千世界也承受不住其重量,可知这种源初生命物质的珍贵性。 在无垠无际的万道母河中,也只是诞生了稀少的一点,曾经也就是这些源初物质,才缔造了生命母树和世界母树。 当然,这些秘密,也都是姜澜在洞悉识海中的那株神秘古藤时所知晓的。 诸天大劫中,天穹倾倒残破,最后也是通过息土才补全了缺口,如若不然,如今诸世所见到的“天”都将是破碎的。 “中千球体跃迁升格大千世界的最后一步,就是现在了……” 姜澜打算将这团息土,炼化入了中千球体内部,以那团氤氲的源初物质,缔造出能承载超越大千世界本质气息的壁障。 不然光是如今的中千球体,根本无法容纳那滂沱而惊人的能量。 这股能量,才是新天界诞生降世的关键,不然新天界出世的刹那,就会被诸天意志和九州意志共同抵制,直接崩溃。 不论是诸天宇宙,还是浩瀚九州,本质上都是超越大千世界的超级多元宇宙的融合。 如今他的中千球体,还不足以和诸天宇宙以及浩瀚九州相媲美。 “今日之后,我为天帝,统御诸天,各族见证,齐颂我名,可得永生庇护。” 中千球体内,宏愿之塔绽放着无量光,姜澜根据所涌来的亿万万心念之力,将自身的天帝之名,传遍整个诸天的所有角落。 他的真身,如光照寰宇,映照在诸多生灵的心间。 这是无法想象的伟力,哪怕是一界的界主,也不可能将自身的存在,传遍所在的整个世界,毕竟除了修士之外,还有着许多为了柴米油盐奔波的普通凡人。 想要让众生都齐颂天帝之名,进行叩拜祷告,这并不现实,连上天也无法影响人的心念之力,无法扭转人心所想,修士强大之后,都想逆天。 但姜澜有着心之道果的存在,还洞悉了心念之力的本质,并铸造了宏愿之塔,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如今诸世间没有比他更了解心念之力的存在。 这是在降服众生心念,也是在降服众生意志。 此刻,无量亿万万生灵的心念所想汇聚而来,纷杂而混乱,像是一个扭曲成亿万张面孔的奇异头颅,各种情绪滋生,暴戾、贪婪、愤恨、恐惧、怨念、痴缠……在宏愿之塔中冲击,一道道裂缝浮现,不断蔓延贯穿,似随时要崩溃炸开。 姜澜想要降服人心,想要要诸天的所有生灵都齐颂他之名,齐念天帝名,共迎天帝身,那得承担无上的因果,此刻就遭受到了无比可怕的反噬。 诸天共有多少诞生了灵智的生灵,数也数不清,想要沟通这些生灵的心灵,显化自身真身,刹那间不知道要分化出亿万万的念头,而想要改变其心中所想,那就得引动多么恐怖的伟力? 这是谁也不敢去想的事情。 咔嚓…… 宏愿之塔上,裂纹遍布,其中那个扭曲可怕的人头,千变万化,化作众生各种模样,时而愤怒、时而哀怨、时而恸哭,在那里冲击,要挣脱宏愿之塔的镇压。 同一时间,姜澜的身上,也浮现了道道血痕,似乎随时都会破碎裂开。 “这是怎么回事?” 四极息府内的所有存在,皆被惊住了,姜如仙和不周仙更是第一时间来到姜澜的身边,进行护法。 她们虽然不知道姜澜在做什么,但能感知到姜澜身体中所发生的变化。 冥冥当中,似有一股她们所无法想象的滚滚大势在碾压落下,姜澜则是在试图对抗扭转这股大势。 “不该啊,天庭才初立,难道就会道崩,承受不住这股庞大因果?”界坟之主目光带着探寻,也很惊诧。 四极息府的府主,也是骤然紧盯住了姜澜,已经不关注外边正在发生的可怕大战。 滚滚大势如车辇,在其中的生灵,不论是强大与否,都和蝼蚁无异,没有人能够扭曲改变这样的大势。 如果姜澜在昭告诸天的第一天就道崩身陨,那这一身道果,就将便宜他们这群生灵。 “若新帝早崩,说明天地众生不认可,或许我们要重新立一位新帝……” 各方超级族群中,有生灵心中低语,同样目光灼灼。 新帝道果,谁不眼馋?在如今这个无法登仙的时代,这将是超越界主,比肩禁区之主的唯一手段和办法。 此刻,姜澜身上的裂痕更多,道道可怕的血色痕迹贯穿,不断地淌落出晶莹如血钻般的血液。 每一滴血液都蕴含着无法想象的能量,足以令一方枯竭的宇宙,立刻焕发出浓郁的生机。 界坟之主、葬、天主几人,一瞬不瞬地盯住了姜澜,他们能感觉得到,姜澜身上拥有大秘。 即便是他们全盛之时的血液,也不可能有这般惊人浓郁的澎湃生命力。 毫不客气的说,姜澜现在的一滴鲜血,就足以缔造出一尊无上高手来,这是比任何圣药、不死药都要珍贵的东西。 “天帝真血……” 四极息府的府主,盯着姜澜的目光,更是灼灼。 姜如仙、不周仙几人的神情,越发不善,她们一直都不相信这几位禁区之主能遵守大道誓约,到了他们这个层次,有许多的办法来蒙蔽篡改,根本无惧反噬因果。 “哇……” 姜澜身体一颤,突然张口喷出了一口鲜血,伤势变得越发严重,就连生命气息都变得微弱了,似在这一刻受到了难以想象的反噬,伤到了本源。 众生无量,想要降服每一个人的心念之力,这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办到的。 姜如仙目光满是担忧,随之又满是警惕戒备地看向四周的人。 此刻,哪怕是在四极息府外迎击那些来敌的阳壑之主和阴渊之主,也有点惊诧,动作稍缓,不似最开始那么激进积极了。 “即便是至高无上的天帝,也无法降服人心,改变这大势,人定胜天,这是亘古就存在的大势,没有人能扭曲改变。” “你很不错,走到这一步,并想完成天帝曾没有做到的壮举,但你不该和天帝为敌,窃取天帝的果位。” 诸天殿外,那片无垠的深海中,无边巨浪滔滔,要掀翻天地,一个古老沧桑的声音响彻起来。 一个无比高大的身影,像是自万古的沉睡中醒来,在他的身上,星辰如微尘一样渺小。 在他的面前,壮阔已经不足以形容其庞大,这是仿若与天齐高的存在,一言一行,都引得诸天剧震,诸多大千世界都碰撞起来,发出隆隆的轰击声音,伴随着溃散的混沌气,令人颤栗。 诸天沉寂,一个个大千世界当中的生灵,都不断颤抖,被这种恐怖的气机所震慑。 在这样的存在面前,界主简直微不足道,一个大千世界在其面前,似乎就如同可以随手把弄的球体一样。 他立身于那片无垠海洋当中,披挂着一个个残破的宇宙残骸,像是巨人站在了淹没在半腰的小水沟中。 而在他的肩头,伫立着一座孤岛大陆,曾经进入过诸天战场的天骄生灵,看到这一幕,无不颤栗,头皮发麻。 那赫然就是曾经的诸天战场,谁能想到,诸天战场竟然只是这恐怖巨人肩头的一块大陆。 而在其另外一座肩头上,则坐落着一方恢弘的殿宇,散发着神圣无量光,接引着诸天星辉,璀璨至极,正是诸天殿。 “我等见过共工大神。” 曾奉命镇守在诸天殿的天神猰貐和危,此刻在这尊恐怖巨人的面前,无比尊敬,渺小得像是两个微尘。 “水神共工,不愧是曾经击断不周仙山的存在……” 四极息府内,都略微沉寂了一会。 几位禁区之主,皱了皱眉,脸上都显露出了些许的忌惮之色。 谁能想到,界主难渡的弱水深处,竟然沉睡着曾经的大神共工,而今他竟然复苏了。 这样的存在,哪怕是在这个时代,伸手也能轻易地捏死界主。 随着其大手划落而来,一个个大宇宙被撕裂,时空像是破纸一样,被轻易贯穿,无数的规则秩序破灭崩溃,这是真正能抬手破灭宇宙的恐怖存在。 共工立身于无垠海洋当中,双眸只是一扫,便有一条条大道涟漪扩散,扰动着天地的规则秩序,时空震荡,深邃黑暗的四极息府,便被映照出来,显露在了诸世间。 那个广袤的大世界,遍地焦黑,很是贫瘠辽阔,直接就这么显化出来了,这等伟力,实在是令人震颤。 整个诸天,不知多少的大千世界和宇宙,都陷入到骇然当中。 阳壑之主、阴渊之主,齐齐停手了,屹立在了四极息府外的大宇宙中,和古天庭的旧部在对峙着。 那只森白手掌的主人,乃是一个古老的生灵,骨骼莹白,透着神圣的气息,外披着一件破烂的道袍,头骨的两个眼窝中,油绿的鬼火和神圣的佛光相映照,很是神异。 “那莫非是白骨大圣……” 诸天中,有在关注着这一切的古老生灵,认出了那具白骨的来历,心中一震。 白骨大圣虽然被称之为大圣,但那是其成道前的称呼,后世的生灵,也曾称之为白骨仙。 而且,白骨仙还有另一个称呼,也被称之为血仙。 太古年间,诸天间就有一个古老的大千世界,名叫血界。 白骨大圣于无尽大荒中,感悟生命交替,褪下了肉身躯壳。 那道肉身躯壳,经过漫长岁月,诞生灵智,然后创立了和白骨大圣所开创的白骨道对立的血肉道。 血界之中,大行血肉道,修士钻研血肉精华,追求肉身成道。 在那个年间,白骨道和血肉道并存,血界和骨界共立。 成道前夕,白骨道人和血仙道人融合归一,成就了登仙之位。 白骨仙、血仙、白骨大圣,其实都是同一人。 而九州大地上所留下的血仙教传承,其实都是自血肉道中所衍生而出的。 此刻,白骨仙立身在无垠大宇宙中,和阳渊之人对峙着,在其身边,还有一道披挂着乌黑残破甲胄、手持天刀,骑坐在一头兽形坐骑的可怕身影。 其身后浩荡的尸骨天兵跟随,似从幽冥中走出一样,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护持在这些尸骨天兵的身上,保持着一丝灵智,没有使得其溃散消失,依旧在为古天庭而战。 这道可怕身影,对峙着阴渊之主,气势丝毫不落下风,道道涟漪秩序扩散,各种秩序流转交织,在那里碰撞,发出的声势,令人震颤。 四极息府内,前来参与此次禁区盛会的诸多生灵,都一派如临大敌之色,哪怕是几位禁区之主,眉头也是紧皱着,没想到古天庭的旧部中,还有如此多的强者。 不论是那名神秘的神将,还是白骨仙,都不是一般人,有抗衡禁区之主的实力。 当中,当属大神共工最为可怕,这可是能击断撞毁不周仙山的存在。 第341章 大决战在即,缔造魔族的源头,魔祖现 作为超然于世外的禁区,四极息府还是第一次这般彻底地展露于诸世间。 无数的修士和生灵震颤,抬头仰望,在那古老广袤无垠的地界中,疆土无尽,大地焦黑,遍布裂痕和沟壑,像是饱受各种战乱和火焰。 如今映照诸天,举世共证的新帝姜澜,便在那片地界当中。 不过,除了当今最为绝巅的那些存在外,谁也不清楚再四极息府内所发生的一切。 “天帝做不到的事情,后世之人也不可能做到,你还是放弃吧。” 大神共工在开口,他虽然才刚刚复苏,但却是知晓着一切,也明白姜澜现在在做什么。 他的真身像是和寰宇齐高,站立在四极息府外,那只大手轻易地撕裂了过去,就将那层层神秘的域场和浓雾都给撕开了,没有任何物质能够阻拦。 哪怕是一方无垠大宇宙,也会被撕裂,这种伟力,令人震颤。 “降服众生意志,降服众生心念,古往今来,不可能有人做到,未来也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存在。” 大神共工的声音很威严沧桑,透着亘古悠久的岁月之息,像是能冲刷时间长河。 整个诸天,无数的修士和生灵耳膜都在震荡,一阵发晕,口鼻溢血,被这股声音给震伤。 四极息府内,更是出现了可怕的大道风暴,层层涟漪扩散,席卷八方,大地隆隆颤抖,就连时空壁障都显化了出来,随时会被崩裂一样。 “降服众生意志,这怎么可能做到……” “怪不得会遭到反噬,出现道崩的迹象。” 葬、天主、界坟之主、四极息府的府主,此刻也都明白了,为何姜澜会遭剧烈反噬,身上遍布道伤,降服众生意志,在他们看来根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天帝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姜澜他做不到,人定胜天,人的潜力无尽,天有穷极时,人心永无止境。” 不周仙虚淡模糊的身影,变得凝实了很多,她身后的顾落雁打开了那个盛放其手骨的木盒,道道霞光交织,不断闪烁,看起来像是一片成仙地。 她的气息也越发强盛,似乎是在逐步恢复着曾经的巅峰。 姜如仙守护在姜澜的身边,寸步不离,同时也很警惕地盯着身畔的其余生灵。 姜澜的新帝果位,在许多人的眼中,远比任何道果都要珍贵。 若是占据吞噬,或将一步登天,成就不可思议之境界,超越界主,比肩禁区之主。 在这种时候,人心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昆仑瑶池本是天庭一部分,奈何天后执意联合自在天之主,背叛天帝,才导致诸天大劫,举世破碎,天后之罪,虽死难赎。” 大神共工的语气陡然森寒了许多,认出了不周仙的来历。 可以说他和不周山之间,有着难解的仇恨,如今的不周断山,也正是因为他而诞生。 轰隆!!! 四极息府外,白骨仙、古天庭的神秘神将,带着浩荡的古天庭旧部逼近,隆隆惊雷砸落,在大宇宙间劈下,像是能粉碎一切。 大神共工也在迫近,像是一道亘古不变的高山,矗立在诸世间,可见四周的秩序在扭曲,规则在破碎,大道在消退。 各种可怕的异象,降临出现在了四极息府中,天地间大雨瓢泼,山河里洪水泛滥,滔滔不绝,要淹没高天,宛如末世来临。 “止步……” 几位禁区之主,皆冷冷地盯着大神共工,共同开口,和其那澎湃汹涌的太古神祇气息所对峙着。 不管怎么说,他们和大神共工的立场不同,注定是对立面,未来难免会有一战,自然不会容许其踏足四极息府半步。 他们也丝毫不惧,因为时代早已不同,如今已经不是太古时期,没有了所谓的古天庭,大神共工再强大,也无法发挥真正的实力。 身为禁区之主,俯瞰纪元更迭,在多次诸天大劫中,积累了无数的底蕴和宝物,自身修为通天,深不可测,自然不惧对方。 “天帝即将归来,任何谋逆者,最后都会死去,你等不要自误。” 共工语气低沉且威严,蕴含着大道真音,令四极息府中的时空不断扭曲,然后龟裂,形成一道道可怕的大裂痕。 除却几位禁区之主外,四极息府内的所有生灵,都身躯摇颤,口鼻溢血,自身的道在模糊,竟然被这种大道真音所震慑,出现了裂纹。 顾落雁、晚央女帝几人,因为有着不周仙的庇护,倒是不受影响。 那座高台上的许多生灵,却是齐齐闷哼,口鼻里鲜血狂涌,差点炸开,满是惊悚骇然。 这是何等恐怖的伟力,还没有真正降临,只是迫近,便压迫着一处禁区要炸裂。 “大决战未曾来临,不想和你浪费精力,你若真当我四极息府好拿捏不成?” 四极息府的府主,眸子很冷,他衣袍一甩,道道金色秩序交织出去,稳固住了不断扭曲的时空,同时恢复破碎的大地,令刚才的残破景象复原。 阳壑之主和阴渊之主,此刻也无声无息地回到了四极息府内,一副打算和众人同进退的模样,但几位禁区之主也明白,他们这是不愿单独面对共工,显然也是对其实力有些忌惮。 “大决战未曾来临,我却已经提前苏醒,看来是出现了异数,新帝的出现,天后的谶言,无一不在证实着这一切。”共工说道。 他的眸光很可怕,像是有大道涟漪在涌动,各种仙道级别的纹理碰撞扭曲,盯住了身躯上正浮现血痕的姜澜。 “所以在大决战之前,我需要将这一变数抹除,以迎接天帝的归来。” 轰隆!!! 这话语落下的刹那,共工就已经出手了,只见仙道光芒绽放,一条像是浸染诸天的河流出现了,那条河流无垠无际,仿佛能淹没一切,在那里扑打着滔天浪花,朝着四极息府涌了过去。 这洪水无孔不入,没有源头,刚一侵染,四极息府内就爆发了可怕的洪灾。 天地间、时空处,大地里,涌出了滚滚河水,伴随着风暴和惊雷,似乎要将其中的世界彻底淹没吞噬。 “传闻当中,大神共工掌管天下之水,一念间便可唤来无穷河水,连大宇宙也能被淹没。”很多生灵在颤栗,感到惊惧。 四极息府冷哼道,“新旧交替,兴衰更迭,从来没有不朽不灭的王朝,也不可能有永远不坠的天庭,属于古天庭的荣光,早已熄灭黯淡,埋葬在了过往,如今的天下,不属于你们。” 话语落下,四道茫茫光芒流转,赤黑白青四色,像是代表着天地四极,冲了出去,化作四口古朴的大鼎。 鼎中大道气息涌动,将淹没而来的洪水,都尽数吞没而去。 有四极息府的府主进行抵抗,整个时空和地界都稳固了下来。 但共工并不打算就此停手,他的目标乃是其中的姜澜,新天庭以及天帝的出现,让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或许真正的异数已经降临,若不将之抹除,或许真会改变既定的结果。 所以他打算在姜澜未曾达到那一步时,便将其抹除。 “你身上有某个存在的气息,很是熟悉,他曾被天帝所击毙,看来你如此憎恨天帝,也不是没有原因。” 共工淡淡说道,似乎看穿了四极息府府主的来历。 他的身边,一個庞大而沉厚的古朴权杖出现了,这个权杖始一出现,四周的大道秩序便在扭曲,各种规则都在破碎,诸天的意志也在退避。 权杖之上,各种印记符文闪烁,还伴随喷薄着各种仙道气息,光是重量,就像是能轻易击穿大宇宙。 咚的一声,共工手握那根庞大权杖,轻轻一扫,大道破碎,寰宇震动,四极息府外的壁障,直接就被砸开了,恐怖的余波,像是贯穿了古往今来,轰击向了其中的四极息府。 这一击,无比强绝,像是要毁去四极息府这一禁区。 “好胆。” 四极息府的府主震怒,高空之上的四口古朴洞府中,喷薄出四道浓郁的仙光,伴随着铿锵之音,无比清脆。 哧、哧、哧…… 四口仙剑飞了出来,或是炽热如烈阳,像是大日升空,或是灿灿似滚金,若黄沙翻飞,又晶莹透彻碧玉无暇,似最好的仙玉…… 四口孕育许久的仙剑飞出,杀气冲霄,震撼寰宇,在虚空中纵横穿插,呼啸过去,迎击向了共工的这一击。 只是碰撞的第一击,在四极息府周遭的那些枯寂宇宙都崩开了,诸多大千世界都在颤栗,哀鸣。 轰! 两人间溅起无边的浪涛,仿佛时光河流在席卷,更有无数的规则撕裂,像是无穷座火山喷涌。 共工身影屹立不动,巍峨似不朽之仙山,四极息府的府主,却像是遭受震荡,身躯一阵不稳,高空处的四口洞府,都不断摇晃,要坠落下来。 “几位助我。” 四极息府的府主,低沉着语气道,打算再度出手。 葬、界坟之主、天主几人见状,知道四极息府如果不拿出真正能耐的话,估计是抗衡不了共工的,在这个时候,自然也不好再看戏。 不过就在这时,四极息府外的宇宙中,无声无息地多出了一道漆黑的身影。 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令四周的时空不断寂灭,那枯瘦的躯体,将虚空都给压塌了,无比的沉重,滚滚的黑雾笼罩着,同时伴随着可怕的魔气,令人后背发寒,仿佛是万魔源头出世。 “魔祖……” 大神共工的话语第一次有了波澜,显露出了震动和忌惮之意,紧紧地盯住那道身影。 此刻,四极息府内,也是一片震动。 界坟之主更是紧紧盯着那道可怕的魔躯,目光里带着复杂的意味。 “这世间真的有魔祖?” 诸天此时也掀起了惊涛骇浪,不知多少的大千世界中,响起了震颤的声音,很多生灵头皮发麻。 诸世间有着魔域,许多大千世界中,都还有着连通域魔域的时空通道。 据说那是自在天破碎后所形成的一片时空地界,而魔族就诞生于其中,缔造了魔族的存在,便是魔祖。 许多的大千世界,就曾遭到多魔族的袭击,魔族天生就和修士所对立,在修行的过程中,往往会出现腐蚀心志的心魔。 关于心魔的来历,无人知道,有人认为这是心灵有关,乃是修行过程中,纳入诸世间的许多纷杂能量,在心灵中缔造出了心魔。 也有人认为,心魔就是就是魔族的一种,无孔不入,会通过修士的心念寻来,藏在修士的识海中,等到修行到关键地步时再现身,将修士所有道果啃噬殆尽。 但凡修士,就没有不谈魔色变的。 整个诸天,都陷入了颤栗之中,谁能想到,缔造了魔族的魔族之祖,竟然会这般凭空现身。 哪怕是一众禁区之主,也都神情一阵变化,盯着那道可怕的魔躯,惊疑不定。 “有我在,你今天什么都做不了。” 四极息府外的大宇宙中,魔祖开口了,语气沙哑沧桑,身形很枯瘦,但却蕴含着毁天灭地的恐怖力量。 这股力量,令共工很忌惮,止步在了那里,没有再动手。 “伱若是阻我,我的确什么都做不了,但执意和天帝作对,最后都会遭遇清算,魔族的诞生,本就不应该,自在天之主才是诸天大劫的罪魁祸首。” 共工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选择了退却。 他并不打算强攻,毕竟几位禁区之主的实力都不可小觑,更别说现在还多了一尊更深不可测的魔祖。 连魔祖也现身了,要保住姜澜,那他自然拿姜澜没有办法。 “仙魔相争,正如清浊交替,这是亘古永存的定律,阴和阳,光与暗,难道其中一个存在,另一个就必须要消失吗?” “天帝他就真的是对的?盲目的效忠,只是愚从,真相远比你们所认为的更要残酷。” 魔祖淡淡地道,相比之下,他的身躯在共工面前简直微不足道,但这番话语,却有着雷电沧海难的巍然。 第342章 天道永昌,逆转生死,向上天再夺命 共工没有和魔祖进行无谓的争执,最后退走了。 白骨仙、古天庭的神秘神将,也随着他一起,带着浩荡的古天庭旧部,撤离了四极息府外的那片大宇宙。 诸世间却依旧一片死寂和安静,震撼之意,依旧充斥在许多生灵的心中。 魔祖立身在四极息府外,朝着其中扫了一眼,随后微微摇头,枯瘦的身影唰的一声不见,然后便直接出现在了四极息府中,哪怕是有着壁障的阻拦,也无法阻止他的到来。 四极息府的府主等几位禁区存在,皆很谨慎地盯着魔祖。 对于这位缔造了魔族的存在很是忌惮。 人的名树的影,魔祖在某方面来讲,能够和天帝、自在天之主所媲美。 当然,也有传闻说,魔祖就是自在天之主所化,两者之间有着很深的渊源。 “主人他很快也将归来。” 界坟之主率先开口,似是知道魔祖和自在天之主的真正关系,语气低沉。 “我知道。” 魔祖淡淡的一笑,并不是很在意,他并没有遮掩真容,看起来就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面容普通,神情甚至有些平和,丝毫没有那种万魔之源的凶戾残暴。 “共工出世后,古天庭的其余旧部,也会很快归来,大决战即将来临,或许不是第九纪结束的那天。” “我已经有所感应,天帝已经降世了,他的力量正蛰伏在暗中,不断澎湃,很快便将威慑诸天,辐射亿兆宇宙、无穷时空。” “时间不等人了。” 魔祖又看向依旧处于“道崩”状态的姜澜,目光带着几分探寻和深意,道,“心魔一族诞生于众生心念当中,连心魔一族也无法能真正战胜人心,想要降服众生意志,几乎不可能……” “但若是能做到,那他的确将超越古往今来任何人,未来也无法再出现这样的存在,古天帝也做不到这样的事情。” 闻言,一众禁区之主皆是目光微动,连魔祖都这般评价,足以说明姜澜所行之事有多么的逆天、逆众生。 “天帝是古往今来最强大的存在,从真正意义上来讲,不可能有人能够战胜他,但变数往往就是这样的,不可能出现的未来中,诞生了意外,于是就出现了可能超越天帝的人。”魔祖又说道。 他所说的变数是谁,此地一众禁区之主,自然一清二楚,皆将目光齐齐看向姜澜。 魔祖的到来,并没有表露出任何恶意,甚至有意庇护姜澜。 暗中有其余心思的生灵,此时也只能收敛念头。 滚滚道光蒸腾,将姜澜笼罩,他的躯体表面,依旧光辉流转,有着道霞在交织,同时也有一道道清晰的裂痕,不断淌落着血迹。 在他的四周,似乎能看到众生百态,也能看到红尘滚滚,无数生灵,最后演绎成了一条波澜壮阔的文明苍生长河,从混沌衍生,清浊划分,开天辟地,再到生灵孕育、万族林立。 整个天地所经历的岁月痕迹,众生文明的更迭演化的进程,以及无数苍生生灵的心念,在这一刻交织迸发,诞生了奇之又奇、玄之又玄的力量。 这股力量,无远弗届,超越一切、超脱一切、不可言说。 哪怕是魔祖,也眉头紧皱,目光既是震动,又是惊叹,紧盯着姜澜的变化,似想窥尽其中秘密。 其余禁区之主,惊叹之余,也知道这是一种未曾出现过的蜕变。 若是印证感悟,或许会有另外的收获,也皆收敛了所有心思,很是认真地盯着姜澜。 这样的情况,足足持续了半月之久,诸天各界依旧波澜不停,四极息府内也一片安静。 终于,伴随着一声宛如大道之花绽放的清脆“啵”的声音,一朵又一朵栩栩如生的道果之花,在姜澜的头顶上空浮现,花朵晶莹璀璨,无穷愿力蒸腾,灿灿如银,如江如海,衬得他如同一尊盖世神只。 那些伤势也尽数愈合,不再淌落鲜血。 “成功没有?” “表面的伤势虽然好了,但道伤依旧存在,看来是失败了,就说众生意志不可能如此轻易降服。” 几位禁区之主都是明眼人,看得出姜澜的状态奇异,表面的伤势虽然愈合了,但依旧有着道伤存在,生命气息微弱,看起来依旧是受到了很大的反噬。 魔祖轻轻摇头,叹道,“果然没有那么容易成功。” 这时,姜澜睁开了眼睛,他似乎知道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对于到来的魔祖,一点都不惊讶。 “说是失败了,但也没有完全失败了,这条路不好走,但也并不意味着走不通。”姜澜说道。 几位禁区之主都一阵惊疑地看向他,感觉姜澜身上的气息,变得很玄奇,有种说不出来的无垠辽阔,似能衍生万物,又似能囊括苍生一切。 魔祖赞同道,“寻道之路,本就不是一片平坦,或有坎坷崎岖,伴有荆棘。” “不过,道友从中感悟诸多,道行更为浩瀚深邃,下一次尝试,没准有更多收获,滴水穿石,总有成功的一天。” 他对姜澜的称呼乃是“道友”,即便是眼前的几位禁区之主,也得不到这样的重视。 “下一次再想要尝试,可就不见得会那么顺利了,这一次是大神共工阻拦,下一次会是谁呢?”姜澜摇头道。 “没准天帝会提前出手。” 一众禁区之主听闻这话,面色也都是微变。 这样的猜测,并非是无故放失,毕竟连共工也都说了,天帝已经降世。 只是如今天帝身在何处,谁也不知道,谁也推演不到。 “天帝若是出手,自在天之主也会阻止的,虽然在曾经的大战中,自在天之主伤得很重,但天帝也并非全盛完整实力,他想要真正归一,还差得远。”魔祖说道,他显然是了解一些太古隐秘,所以并无太大的担忧。 “魔祖,你知道主人在何处吗?” 界坟之主这个时候,忍不住问道,神情第一次显露出一些迫切来。 “不知,我和他的确有些渊源,但也不是一个人,早有斩断所有的因果,我是我,他是他,不能混为一谈。”魔祖平静道。 在场众人闻言再度一惊,这算是魔祖自己承认,他和自在天之主有关了,那么岂不是说魔族真的是因为自在天之主才诞生的? 当初那场导致古天庭崩溃,诸天成殇的大战,罪魁祸首真的是自在天之主? 魔祖似乎知道此刻众人心中所想,他淡淡一笑,道,“真相与否,现在真的重要吗?光暗、阴阳、仙魔,从来都是共存的,息息相关,哪怕没有自在天之主,魔族也会出现,也会有另外的魔祖。” “大道恒常,讲究平衡,仙道昌,魔道消,人道昌,天道则消,天帝代表着天道,乃是天道权利的集中,若想打破这个平衡,天道恒常,甚至破限,就需要灭人道。” 姜澜这时也说道,似对魔祖这番话很认同。 “天道永昌,人道必消……” 在场众人听到这番说辞,心中都是一动,难不成这才是诸天大劫的真相?天帝想要实现天道永昌,因此打算灭众生? 魔祖赞同道,“没错,天道永昌,人道必消,太古时期,人道其实已经达到了未曾匹及的顶点,已经威胁到了天道。” 不论是人族、魔族,还是诸天万族,其实都是人道的一部分,天道不入轮回,人道则会入六道伦常,往复循环,这就是定律。 哪怕是天帝,也无法改变这样的定律。 “照这么来看,天帝灭众生,这是必然的事情,或许天帝已经不再是最初建立古天庭的那个天帝了,不再是曾经的前行者,他已然成为了天道的傀儡,成为了天道的一部分。” 界坟之主这时也猜测道,心中有些震动。 “就算是杀死了天帝,也会有第二个天帝诞生,诸天浩劫的原因,根本不在于天帝,而是在于天道,除非人道永消。”葬眉头皱了皱。 “灭人道,实现天道永昌,真的错了吗?” 一直未曾开口的天主,这时忽然开口了,语气带着一些奇异。 闻言,在场众人皆陷入了思忖,人道入轮回,有寿命限制,无法实现永生,哪怕是成就了仙人,也有混元量劫。 本质上来讲,这世间的一切生灵,都是人道的部分。 天帝灭人道,或许不一定就是为了灭掉众生,实现一人独仙。 魔祖盯着天主,似看清了他的本质,道,“你是天帝和自在天之主,在时间长河中大战时,两者血液碰撞纠缠,因为天地磁场变化而诞生的,你应该了解一些天帝的想法。” 听到这话,众人都是一惊,天主竟然还有这样惊人的来历,怪不得他敢自称为天主,竟然是自在天之主和天帝血液纠缠而诞生的神秘存在。 姜澜也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天主,对此似并不意外。 天主摇头道,“魔祖伱高估我了,天帝有多强大,你应该很清楚,他和自在天之主所交手的那具身体,真的是他完整的身体吗?我无法窥探天帝的想法,但却知道一些自在天之主的秘密。” 闻言,就连界坟之主也霍然盯住了天主,目光闪烁起来,暗含深意。 “那确实是天帝,不过只是他的现在身,他的过去身,被拦在了过去时空,一旦让他的过去身和现在身融合归一,那么诸天无人能够阻拦他。” “古天庭重组那天,现世将开启时空节点,会让天帝的过去身,寻到破绽,自时间长河的那一端回来。”魔祖随之又抛出了一个劲爆性的消息。 “什么?” 众人都是一惊,不周仙、姜如仙等人,也是被惊住了。 “诸天大劫之前,其实就在时空深处,岁月长河的另一端,爆发过一场不为世人所知的大战。” “时空祖神和一众九劫仙、先天混沌生灵,将天帝的过去身,彻底封锁在了过去时空,不然诸天大战的结果,不会是古天庭破碎,而是另一个结果。” “天帝实在是太强了,哪怕只是他的现在身,也足以让所有人道仙神付出惨重代价。”魔祖的语气变得有些低沉。 “时空祖神消失的原因,原来是这样的,时族所得到的时空之心,其实就是时空祖神陨落后的心脏所化?”葬这时也似明悟了些什么,带着恍然。 魔祖盯着他,道,“你想通过弥陀古界的界主,寻到时族的至宝时空之心,但此物一直被时族的始祖所掌握着,他既然得到时空之心,必然洞悉了一些过去禁忌隐秘,也明白了未来走向,你想要算计时族,迟早要付出惨重代价。” 听到魔祖主动提及“弥陀古界”,不周仙和姜如仙等人都瞬间盯住了葬,她们知道姜澜和弥陀界主还有难解的仇恨。 不过,他并没有花费心思去寻找弥陀界主的所在。 原来弥陀界主是得到了葬的庇护,怪不得藏得那么深。 被魔祖这么点破,葬倒是坦然,道,“时空祖神乃是混沌中最早诞生的那批古生灵,掌控时空大道,洞悉一切,想必没有人不觊觎他的力量,可在诸天大劫之前,他竟然就已经消失了。” “好在时空祖神,还留有两名童子,传下了时间、空间两条大道,未曾让传承断绝。” 弥陀古界的时族、空族,其实都是时空祖神的两名童子所建立,也正是后世的时族、空族始祖。 不过如今仅存时族一脉了,空族也成为了噬空族,沦为了弥陀界主的眷属族。 “时族始祖,得到时空之心后,便开辟了时空通道,带着许多族群,前往不知哪段岁月避难去了,原来是洞悉了太古之前的禁忌之秘。” 葬此刻也明白了,很可能这是时空祖神的吩咐,在未来的某一天,那些前去逃难的族群和强者,都回归来,参与最终大决战。 “时族始祖归来后,我怕是会第一时间遭其清算。”他随后又冷笑一声,显得并不在意。 魔祖看了他一眼,随之微微摇了摇头,对于这话不置可否。 姜澜淡淡一笑,葬这话说的像是他为了觊觎时空祖神的秘密才算计时族和空族,但有关葬的来历,其实不少人都有所了解。 不过,在这种场合上,没有人点破罢了。 “四极息府中,有一人和我渊源不浅,我需要将其带走。” 姜澜随后看向四极息府的府主,突然说道。 四极息府的府主一怔,随后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姜澜身后的晚央女帝,笑道,“既是新帝所言,那要带走便是。” 见状,晚央女帝还有些困惑不解,不知四极息府的府主,为何会忽然看向她,莫非此事还和她有关? 姜澜倒不是突然才有这个念头。 在带着晚央女帝来四极息府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其中有一人,和晚央女帝渊源因果很深。 在原来的剧情当中,那位得罪了无量界主的晚央剑主,也并没有身陨。 片刻后,这方高台上方,四口洞府中的其中一座洞府,忽然一颤,然后喷薄出璀璨流光。 一道模糊高大的身影,笔直如剑,气势凌厉,从中走出,身着古朴的灰色长袍,胡子拉碴,面容坚毅,一头乱发,不过眼眸很是空洞,并无多少神采。 “见过主人……” 这道身影走出后,便恭敬地在四极息府的府主面前跪下。 看到这道身影后,晚央女帝整个人却是呆滞住了,美眸不断颤抖,瞳孔直颤,流露出深深的不可思议来,随后两行清泪,更是止不住地落下。 到了她这个境界,已经能轻易收敛心神,但现在却是真情流露。 “父亲……”她忍不住喃喃道。 如今出现在她面前的这道身影,赫然是曾经如彗星般照亮了整个剑界的晚央剑主,创造了晚央一脉,至今罕有人超越。 同时,也正是她的生父。 听到晚央女帝的喃喃声音,那道灰袍身影,转过头来看向她,空洞的眸子里,有一抹灰暗的光芒闪过,然后又归于沉寂,再没有任何动静,依旧木讷地站在那里。 四极息府的府主,解释道,“当初我在一处破碎的大宇宙中捡到了他,他浑身是血,道果被废,和一个死人已经差不多了,是我以四极本源温养,将他救活,不过他的神志已经消散,只能算是一具傀儡。” “如今是我四极息府的一位护法。” “父亲……” 听到这话,晚央女帝眼眸里清泪更多,心中有恸,在那里呼唤,试图唤醒父亲的灵智,但晚央剑主没有任何回应,依旧如傀儡那样站在那里。 其余几位禁区之主见状,也都试探了一番,发现确实如四极息府的府主所言。 这只是一具空壳,并无神智,就连神魂之火,也只是靠着微弱的光芒护持着,并未消散。 本质上来讲,这其实就是一具看起来像是晚央剑主的傀儡罢了。 晚央女帝素来清傲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浓郁的哀婉神情来。 她自知无力唤醒父亲,只能转头看向姜澜,目光里满是祈求。 姜澜这时,也走上前去,站在了晚央剑主面前。 哪怕没有了神智,但晚央剑主依旧感受到了一股压迫和威胁,浑身剑意喷薄,浩荡如长河,滚滚遮天。 “归位。” 姜澜并不多语,只是衣袖一挥,晚央剑主顿时动弹不得,被束缚在了原地。 同时天地间,大道轰鸣,一个个神秘的符号,像是贯穿了古往今来,洗涤着岁月长河,冲刷过诸天每一个角落。 所有生灵都感觉像是被一道无形的目光所扫过,再难遁形。忍不住一阵颤抖。 一众禁区之主,也都有点不自在,感觉自身的秘密在这一刻,似乎都被洞悉了。 魔祖也不由得感到惊叹。 下一刻,只见四极息府的壁障在颤抖,点点流光飞来,自许多的位面时空中涌至,然后没入到了晚央剑主的脑袋当中。 在当中,一道破碎的神光,更是自剑界的剑墟当中,升腾而起,冲破了壁障,贯穿了时空,最后来到晚央剑主的眉心之中。 唰!!! 恐怖的剑气冲霄,像是有一位绝世剑仙在复苏,凌厉强势,能斩断星河,撕破宇宙。 “这手段……” 一众禁区之主都被惊住了。 晚央女帝也不由得一呆,然后便满是激动期许地看向晚央剑主。 “晚央……” “你怎么在这里?” 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晚央剑主空洞的眸子里,突然有了灵光闪烁,原本木讷的气息消失,变得凌厉起来。 “父亲……” 晚央女帝听到这话,一下子喜极而泣。 “逆转生死,向上苍夺命,叹为观止。”魔祖不由得感慨道。 这样的手段,称得上是功参造化,是真正意义上向天夺命。 诸世何等浩瀚,亿兆宇宙、无穷时空,一个念头,便从中找回晚央剑主的灵魂碎片,这是何等不可思议的伟力? 多年没见的朋友明天会过来,要带他们去周边玩几天,所以要请几天假,还望大家见谅,另外我顺便梳理一下最后的大结局,大概就是后面几天就会写完了,不是什么俗套结局,后面该收的也都会收,尽量圆满。 第343章 天帝真身?除禁区,此子到底是不是异数 漫长岁月过来,父女二人再度以这样的方式重逢,皆忍不住一阵唏嘘。 而后,晚央女帝便为晚央剑主讲起了多年来所发生的诸多事情,也告知姜澜将其救了回来的经过。 晚央剑主性格豪爽,对于这般大恩,当即要忍不住行大礼道谢,并表示以后任由姜澜所差遣。 四极息府的府主,自然也并没有当着姜澜的面索要回晚央剑主。 晚央剑主没有明说,当初他和大敌交战后,并没有彻底死去,依旧残留有一抹真灵。 只是那抹真灵最后为何被人出手给磨灭了,他没有询问,但也心知肚明。 晚央剑主也并不想再给姜澜添什么麻烦。 姜澜没有询问,四极息府的府主,自然也就揣着明白装糊涂。 随后,其余禁区之主也相继表示,也离开四极息府,返回各自的道场。 魔祖踪迹神秘缥缈,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声息,离开之前也没有任何声息。 不过他在离开之前,还是告知众人,古天庭的旧部,是不会放任诸世间还有第二个天庭存在的。 姜澜现在虽然强大,但距离天帝那个层次,还有很远的距离。 事实上,即便没有魔祖提醒,一众禁区之主也并不会认为姜澜有希望抗衡天帝。 在最终大决战到来之前,他们所指望的就是自在天之主以及曾经被时空祖神所送去其余时空的存在归来。 对此,姜澜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的实力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心知肚明。 有关大一统一事,各方大千世界都议论纷纷,不过几位禁区之主都没有率先表示,也没有做表率。 阳壑之主和阴渊之主,倒是表示,在返回各自道场后,会第一时间颁发诏令,让周遭的那些大千世界和宇宙响应。 离开四极息府前,不周仙多次以神情提醒姜澜,想让他向四极息府的府主提及姜如仙自诸天殿内所取走的那一物。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当初抢夺走那一物的存在中,就有着四极息府的府主。 在不周仙看来,天帝既然将那一物,封存于诸天殿内,定然是有着很深的用意。 毕竟当初也就只有天帝和自在天之主,前往过万道母河的源头,那一物品也正是天帝自万道母河的源头带回的,或许蕴含着不为世人所知的秘密。 不过,姜澜在离开四极息府很远后,也都没有提及此事,让不周仙一阵摇头轻叹。 “姜澜他或许有自己的想法,四极息府的府主并不简单,面对共工来犯,他丝毫没有表露出任何惧意,想必是有所仰仗。”姜如仙说道。 “四极息府的府主,很可能是开天辟地第三尊九劫仙的尸体所蜕变而成,其中的每一口洞府中,都是他曾经的部分躯体……” “据说在太古时期,开天辟地第三尊九劫仙想要挑战天帝的地位,要入主天庭,和天帝爆发过一场大战,最后被天帝一掌打得四分五裂,四部分躯体,埋葬于天地四极。”不周仙解释道。 晚央女帝、叶蝉衣等人闻言,都有些吃惊,这难道是连天帝都杀不死的存在? 不周仙似是知道她们所想,摇头道,“传说当中,天帝曾说过,天地四极需要某种东西支撑,不然在以后的大战,很可能会真的坍塌,所有生灵都会被压死。” “所以四极息府的府主,本是天帝用以支撑天地四极的?”叶蝉衣震动不已。 “若论对天帝的仇恨,四极息府的府主,绝对首当其冲。” 不周仙点了点道,“我怀疑,他夺走天帝所留的那个物品,就是想知道天帝是否在万道母河的源头,得到了什么造化。” “他将四极息府建立在万道母河的分支处,恐怕也是抱着这个打算。” 对于几人的猜测,姜澜都是不置可否。 “玄黄界主的因果,我会帮你了结,之后你就回到玄黄世界。”他看向一直跟着几人的叶蝉衣。 “你是嫌我拖后腿吗?” 叶蝉衣正吃惊于四极息府府主的来历,没曾想姜澜突然对她这么说。 “玄黄界主会选伱作为传人,并不是没有原因的,我在成就天帝果位时,看到了一些未来,你的成道地在玄黄大界,继续留在外界,只会阻碍你的进步。”姜澜说道。 “我看你就是嫌我修为低,拖后腿……”叶蝉衣轻声嘟囔了句,但跟随在姜澜身边一段时间,她也知道了情况特殊。 或许不久的将来,就会爆发大决战,估计诸天都会被掀翻,那个时候只怕是界主都难以保全自身。 “你若想帮我,那至少要成就界主。”姜澜说道,微微一笑。 叶蝉衣盯着他,片刻后才低声道,“我明白了。” “等救出玄黄界主后,让他先做表率,让玄黄大世界,先归顺天庭。” 在送叶蝉衣回玄黄大界之前,晚央剑主和晚央女帝父女两人,打算先回剑界一趟,看一看曾经的故土。 既然答应过会向姜澜效命,晚央剑主自然不会食言,他虽然没有了界主果位,但实力也远超一般的天人。 晚央女帝也是如此,她在来到诸天这边后,修为就在缓慢恢复着,若得一方大千世界的天心印记认可,那就能成为界主。 如今的诸天,不乏一些没有界主坐镇的大千世界,若是机缘气运足够,入主那方大千世界,未必不可能成为界主之位。 在晚央剑主父女两人辞别后,姜如仙便和不周仙等人,先返回不周断山去等姜澜。 诸天这边天庭初立,想要真正大一统,还缺少大军和属下,不可能姜澜亲自出手,去扫平各方。 所以不周仙几人接下来回到不周断山后,都要开始考虑此事,要不要想办法,将九州大地那边的强者接引过来。 而在姜澜带着叶蝉衣返回玄黄大界后,一道道谕令,也自几个禁区中传了出来,在诸天各地引得很大波澜。 无数的修士和生灵议论,随后更是涌现了不少追随者。 四极息府、界坟、葬土这三处无比超然神秘的禁区,第一次展露在诸世间。 其中的主人派遣使者,带着谕令出世行走,在各方大千世界和大宇宙中降下诏令,要各族、各道统臣服。 自今往后,天庭将为诸天共主,一统整个诸天无数时空宇宙。 正在考虑要如何让诸天各族响应的不周仙等人都有些困惑,不知是不是这几处禁区都商量好了,还是如何,之前姜澜还在四极息府的时候,他们可都并不积极。 不过,有了三处禁区的诏令之后,宇宙间的许多强族和古老道统,纷纷响应了起来,愿意臣服于天庭,为天帝效命。 这个过程,倒是出奇的顺利。 于此同时,浩瀚九州大地,无垠虚空外,一座恢弘古老宛如白玉般的宫殿,正在层层时空漩涡中浮现,这座宫殿无比高大,像是曾矗立于九重天之巅,俯瞰亿万万苍生。 在这座宫殿的最深处,一团朦胧的人形光芒静立在那里,没有人能窥探清这团人形光芒的内部。 其中仿佛是集齐了诸世间一切生灵的宏愿、念想、祷告、祭祀等无数能量而汇聚凝聚而成,代表着天道,至高、无上、威严,令人忍不住要顶礼叩拜在其面前。 在这团人形光芒的面前,站立着六道身影,每一道身后都绽放无量神光,有层层神环笼罩,威严无比。 最中间的那道身影,身后更是有万千星云环绕,一颗颗大星的虚影,隆隆转动,有惊人的混沌气扩散,正是群星之主。 另外五道身影,也正是群星门曾接引归来的五季神。 “诸天各界,已经在掠夺天庭气数,妄图建立新的天庭。” “大神共工已经苏醒了,天帝陛下是否要接引三官大帝、四值功曹等神灵归来?” 群星之主拱手问道,声音很是恭顺,他的面容神情,看起来像是一个高冠博带的儒雅男子,袖袍上闪烁着无尽星辉。 “时机差不多合适了。” 那团人形光芒发出了没有感情的声音,透着无尽的威严,让人忍不住要顶礼膜拜。 “九州的意志未曾彻底复苏,新天庭的出现,必然会引得九州意志的抵制。” “在这之前,我需要你们将所有的力量,都注入到九州大地,让其彻底复苏。” “届时,我会在第九纪结束之前,催动九州之力,炼化诸天,结束这漫长岁月以来的混乱,重新制定新的秩序和规矩。” “到时候,所谓的新天庭,一切都将化作劫灰。”天帝淡淡地道。 “是。” 听到这话,群星之主、五季神皆跪了下去。 …… 玄黄大世界,姜澜带着叶蝉衣,再度踏足回到了这里。 始一降临,叶蝉衣手腕处的那个印记,便发出了璀璨的光芒来。 那口沉睡许久的玄黄天剑,主动复苏,哧的一声飞了出来,在虚空中喷薄可怕剑气。 “看来玄黄界主已经等不及了。” 叶蝉衣看着这一幕,想起了饱受折磨的那段时间,忍不住磨了磨银牙。 姜澜点了点头,他抬手一招,玄黄天剑便飞到了他的掌心,收敛了所有的杀气和暴虐气息,变得很温顺。 “你很快就能见到你的主人了。”他平静说道。 随着姜澜话语落下,他握住玄黄天剑,朝着前方的虚空直接一划,顿时间,无穷尽的剑鸣声响起,像是大宇宙被撕裂,整个玄黄大千世界都在轰鸣。 无数的修士和生灵,都被惊动,骇然不已,忍不住抬头看去。 只见冥冥无穷高的天穹之上,深邃的时空通道在撕裂,一道像是能贯穿九幽的剑气冲了进去,顺着莫名的联系,斩到了一处莫名的地界。 轰隆一声,可怕的巨响传来,诸天当中许多的大千世界,都听到了这股动静。 漫天混沌气扩散,那个地方的裂痕不断扩大,然后出现了一个可怕且深邃的黑洞,无穷尽的时空乱流,不断被吞没,那里宛如一片永寂之地,能吞噬世间一切。 这是令玄黄大世界所有生灵和族群震颤,头皮发麻的一幕,天穹竟然裂开了,被一道剑气给斩破。 “呵呵,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这是何必呢?” “你自立天帝,从始至终,我可没有阻拦你半分。” 突然,在那深邃可怕的黑洞中,响起了阴冷瘆人的气息,一层层可怕的黑雾扩散了出来,似乎要沿着时空通道,侵染整个玄黄大世界。 只见一个模糊的怪影,矗立在那个黑洞当中,像是长着无数的黑毛,又像是彻底和黑暗融为一体,只有一双青幽幽的眼眸,透着森寒气息,令人毛骨悚然。 玄黄大千世界内,无数的修士和生灵,只觉得血液在这一刻似乎都被冻结了,光是凝视一眼,都要炸开一样。 叶蝉衣虽然站在姜澜的身边,但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感受到了一种渗入骨骼的寒气。 “稽吾洞的洞主……” 她盯着那里。 不周仙为她讲过这稽吾洞的来历。 在太古年间,曾有位名叫稽吾道人的存在,位列仙班,实力很强,多次觐见过天帝,后来不知道什么缘故,突然就疯了,变得疯疯癫癫。 不周仙说稽吾洞很可能就是稽吾道人所创建的。 他没准是在太古时期伤到了神魂,多年来一直藏匿在时空深处,无人能寻其踪迹,经常抓走那些在时空中游历的界主,将之作为资粮,用以恢复神魂。 “我不信伤你性命,交出玄黄界主的神魂,我放你一马。” 姜澜立身于虚空当中,手中的玄黄天剑发出了轻颤的声音,不断地震动,显然也是感受到了稽吾洞内传来的其主人气息。 “可笑,你毁我道场,欺上门来,别人在意你的天帝名号,我可不惧。” 稽吾洞中有血腥的气息在扩散,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有一截染血的森白骨渣被吐了出来。 那道模糊的身影,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截染血的腿骨,在那里啃食着。 玄黄大千世界中,看到这一幕的生灵,无不脸色发白,面容惊惧。 诸天当中,不少注意到这边动静,看了过去的至强人物,也不由得微皱眉头。 “这可是你们玄黄界主的血肉。” 稽吾洞的洞主,声音透着森寒和讥讽,目光扫过了玄黄大世界的许多生灵。 “果然是个疯子。”叶蝉衣也忍不住骂道。 姜澜盯着稽吾洞的洞主,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里掠过一抹异色。 他并没有挥剑杀了过去,而是另外一只手掌,无比随意地探向那里,顿时四周的虚空龟裂,像是大宇宙在崩溃,甚至出现了道崩的场景。 原本神情尽是讥嘲的稽吾洞洞主,神色骤然一变,似是想起了什么,竟隐露出一丝的惊颤恐惧,以及不敢置信来。 “是……” 轰隆!!! 下一刻,稽吾洞周围的规则扭曲,直接被姜澜这一掌横推过去,像是沙砾遇到了怒浪,顷刻瓦解。 稽吾洞的洞主所有话语,也被淹没了这声剧震当中,没有半句传出来。 那无穷尽的时空乱流,瞬间就溃散了,且稽吾洞主浑身的黑毛在脱落,像是被大道真火所焚烧,笼罩在其身上的黑雾,也在消散,露出了原本的真容。 干瘪面容,两颊凹陷,发髻散乱,斜插着一根道簪,身着的道袍,也是破破烂烂的…… 唯有看向姜澜的目光里,尽是惊恐和骇然,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最后,砰的一声,稽吾洞直接就炸开了。 周围的域场和时空,都跟随着解体,深处堆积的各种尸骨和血肉,也被大道真火给焚烧殆尽。 姜澜抓走了稽吾洞的洞主,直接镇压在了中千球体当中。 片刻之后,在他的掌心中间,一缕微弱的魂光闪烁,随之没入到了玄黄天剑中。 姜澜又抬手一招,诸天星斗闪烁,无数的天地精气涌来,汇聚向了玄黄天剑中,一个面色苍白虚弱、像是微风一来就会消散的模糊身影,出现在了上面,正是曾经的玄黄界主。 “多谢天帝救命之恩……” 玄黄界主已经没有真身,只剩下这么一缕魂光。 他尽管曾经身为一界之主,但经历了漫长岁月的折磨和煎熬,也不复曾经的威严和霸气,直接跪拜在了姜澜的面前,不断感激。 而此刻,密切关注着这一幕的诸天各地,都不由得震动沸腾了起来。 不少禁区之主,更是神情凝重,完全没想到稽吾洞的洞主,在姜澜的面前,连一掌都抵抗不了,被直接镇压了。 这可是和他们齐名的禁区存在。 “稽吾洞的洞主,当时到底想说什么,他看样子,并不是没有抵抗,而是吓破胆了,放弃了抵抗。” “这到底是为何……”界坟之主站立在界坟的深处,眉头紧皱。 “此子到底是不是天后谶言中所说的异数……” 而在他的身边,魔祖悄然而立,也在观望着这一幕,陷入了思忖。 稽吾洞因为姜澜这一掌,直接从诸世间被除名了,自此诸天十大禁区,只剩下其九。 消息在诸天各地传来,无数的修士和生灵议论纷纷,沸腾不已。 玄黄界主的归来,也令玄黄大世界内的所有生灵和修士,感到振奋和激动。 许多道统和族群,自发地找来各种神材灵药,帮助其恢复。 天庭初立后,姜澜也通过刚才那一战,让自身的威名,在诸天这边提高到了另一个程度。 连禁区也被他除名了,他的强大和无敌,已经毋容置疑。 曾经遭受过稽吾洞的洞主所谋害的那些大千世界当中,各地各片星域中,都响起了对于新帝姜澜的叩拜感激的声音。 玄黄大千世界,第一时间选择臣服于天庭,为天帝效命。 第344章 天后亦未死,千年大世,时空祖神所留后手 天庭初立,诸天到处都是议论沸腾的声音,姜澜之强,已经令各方族群和道统为之颤栗。 即便他的身份,令诸天这边很多的生灵抗拒,但也无法抗衡改变这股大势。 如今就连十大禁区,也只剩其九,其余禁区也相继颁布谕令,寻常生灵和修士,也只能听从号令。 大一统之事,很是顺利。 而新天庭的选址,则是选在了玄黄大世界。 因为稽吾洞被姜澜出手覆灭后,其中溃散而出的无尽能量,被姜澜随手收拢,用以反哺玄黄大世界。 这也使得如今的玄黄大世界比起其余大千世界,天地规则更为完整,灵气更是充沛。 当然,因为有着玄黄界主的坐镇,玄黄大世界也开始复苏,不复之前的凋敝之景,开始有气运蒸腾而起。 玄黄界主对于新天庭无比的忠诚。 姜澜不仅出手帮他重塑了身躯,还帮他梳理了旧伤。 所以在新天庭建立的过程中,玄黄界主很是上心,亲自监管,让玄黄大世界的各族各道统,全力修筑搭建各仙阙楼阁。 短短数天时间,在玄黄大世界内,便有一座座宏伟的殿宇拔地而起,其余大千世界的强者,也前来相助,想要效忠追随于新帝姜澜,或是布下阵纹,或是铭刻禁制。 曾经的诸天十大至强大千世界中,西天界、五行道界、元界、剑界中,也涌现了大批狂热的追随者。 此外,就连丹界、宝界、奕天界这些大千世界当中,也有许多强者前来,代表着身后的族群或者道统,要臣服于天庭。 新天庭越发繁盛,气象蒸蒸日上,比之界内也不遑多让。 “共工在上次出手之后,便销声匿迹了,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古天庭的其余旧部,恐怕暗中也在集结,准备推翻新天庭。” “不过,有魔祖存在,古天庭旧部也不敢轻易动手。” 新天庭的恢弘天宫中,不周仙虚淡模糊皎洁如月的身影,静静端坐在玉石桌后,和姜澜商议着事情。 处理完了剑界旧事的晚央剑主和晚央女帝,也都返回到了新天庭,如今也皆是天庭成员,分别坐镇一方地界。 此刻众人都在这座恢宏天宫中。 玄黄界主身着一身玄色长袍,面容寡瘦,看起来病恹恹的,似乎还未曾从在稽吾洞中被折磨的经历中回过神来。 “据我所知,曾经参与诸天大劫的古天庭旧部,最主要的强者还是三官大帝和四值功曹,不过如今都毫无踪迹,想必已经在暗中出世了。”玄黄界主猜测说道。 他也在派遣玄黄大世界的修士和生灵,注意着如今诸天各地的动静,留意古天庭旧部的踪迹。 诸天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暗中暗流汹涌,许多股势力都在蛰伏,试图角力。 别看如今各方禁区都在响应天庭的征召,但等到诸天这边和古天界那边的大决战来临,这些禁区之主,会不会临阵倒戈,也无从知晓。 “无妨,我早有应对的办法,即便是天帝重塑曾经的辉煌,也不可能改变什么,结局暗中已经注定了。”姜澜开口说道。 他静坐在这座中央天宫的高处,身上的气息越发超然,也越发神秘强大,如真正的神明临尘,光芒照耀着整片天宫,不论是过去、未来、现在,都无法探究。 而且在他身体的周围,伴随着道道神秘的光雾,如混沌气,看起来越发模糊、缥缈、神秘,宛如盘坐在时空的尽头,岁月河流的源头,令人生畏。 现在的他,到底是什么修为,即便是身边最为亲近的姜如仙,也并不清楚。 不周仙的实力,超越了一般界主,但比之全盛时期的登仙级数存在,又会弱上一筹,若是划分的话,可称之为残仙。 其余禁区之主,也是类似的实力,身上的道果并不完整,在曾经的大劫中受损过,比不上真正的登仙生灵,但比涅道境的生灵强大,能轻易镇压界主。 姜澜轻易镇压了稽吾洞的洞主,外界都在说他的修为,已经超越了残仙,已经媲美真正的登仙层次生灵。 不过,不周仙身为曾经的登仙级生灵,很清楚姜澜身上并没有发生登仙时的蜕变,也就是说他本质上还是涅道境修为。 只是姜澜不知有何手段,使得一般的残仙都不是他的对手。 “在如今这个时代,共工应该还能发挥出堪比一劫仙的实力,而天帝的真正实力,远在共工之上,你不可大意小觑。”不周仙出言道,担心姜澜过于轻视天帝了。 “我心里有数的,天帝他若是有把握,不会蛰伏至今,还不出手,任由我掠夺属于古天庭的气数和气运。”姜澜说道。 “接下来,我也打算闭关,争取在大决战之前,多恢复一点实力。”不周仙见状,也不再多劝。 大决战到底何时到来,谁也不清楚。 不仅仅是不周仙,姜澜身边的许多人,也都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紧迫感,毕竟未来是要和古天庭开战,那可是古往今来最强大的势力,没有之一。 除去姜澜外,新天庭的强者太少了,那些禁区之主皆心怀鬼胎,不可完全相信,说到底,还是建立时间太短,底蕴不足。 在不周仙闭关后,新天庭的其余强者,也都选择各自的方式,或是闭关、或是游历,以此来增进修为。 顾落雁、曦闭月等四仙,虽然炼化了天后法印,觉醒了曾经的记忆,但依旧未曾走到界主那一步,只是天人那一层次。 不过,有着天后所留的仙古秘藏在,倒是让她们省去了许多时间,专心修行就可。 晚央女帝在晚央剑主的指导下,也在朝着界主那一步进军着,但依旧需要漫长时间来堆积,无法一蹴而就。 “我其实想知道,曾经诸天大劫的原因,到底是为何,才会使得古天庭崩溃的。” 姜如仙陪着姜澜,在域外的一颗生机繁盛的生命星辰上行走漫步。 她很是超然,青丝如瀑,气质如仙,不过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很寡言少语,像是有着心事一样。 “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即便是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姜澜微微摇头,他立身在大宇宙中,目光扫过,思维若长风鼓荡一样,亿万众生的心念之力,顿时在他面前汇聚成了心念长河。 在这条浩瀚无尽的长河中,他看到了众生心中之景,无数的生灵在那条名为红尘的河流中挣扎争渡。 姜如仙看着这条心念长河,目光略带一丝复杂,道,“其实,天后她在昆仑仙墟中,还留有意志……” 姜澜闻言,倒是并不惊讶的样子,反而笑了笑道,“我知道,不仅天帝未死,天后其实也没死,不过天后伤得很重,残留的意志沉睡在昆仑仙墟中。” 姜如仙看着他,想到了之前在相国府庭院里,姜澜忽然问向她的事情。 “在那个时候,我其实就应该反应过来的……”她叹了口气道。 姜如仙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姜澜知道她想说些什么。 天后还残留有意志在昆仑仙墟中,而姜如仙则是将昆仑仙墟给炼化了,自然也在无形中接纳获悉了天后的一些秘密。 更何况,两人同源同根,都是仙胎孕育而成。 若干年后,或许昆仑仙墟中,会再诞生一颗新的仙胎。 “你想做些什么?”姜如仙忽然问道。 “以后你就会知道的。” 姜澜看着眼前的众生心念长河,目光带着思忖,却是没有多解释什么。 一晃眼,日月如梭,距离诸天这边新天庭的成立,也已经过去了多年。 姜澜真身每日每夜坐镇在了新天庭的中央大殿内,煌煌之威,真如大日那般,辐射着整个诸天。 每天都有亿万的生灵和修士在齐颂他名,无穷尽的愿力和信仰之力,自四海八荒各个角落涌来,来自于诸天界内,也来自于浩瀚的九州大地。 他仍然在通过宏愿之塔和气运金鼎,在完善着中千球体,任由其中积攒着无数超越大千世界本质的能量,并没有将之融炼入中千球体中,只是将之作为了一个暂时的容器。 当中千球体彻底跃迁晋升成大千世界的那一刻,便是真正的新天界降临的那一天。 而姜澜在有意地推迟这一天的到来。 经过了多年时间的修建,新天庭的规模,比之前还要宏大。 每一座宫阙楼阁,都恢弘而神圣,铭刻着无数繁杂的阵纹和禁制,笼罩着仙雾云霞。 相比于界内,界外这边的天庭,明显更为超然,光是随便一座宫殿的占地面积,都快有一颗生命星辰那么大,这在九州大地那边根本就是无法想象的。 当然,这也是因为界外太过于浩瀚了,显得九州那边所修筑的天庭,倒像是凡间的国度王朝。 这几年的时间里,姜澜也会出手开辟连通两界的通道,让界内那边的红颜亲族过来,于诸天这边游历。 夏皇、李梦凝等人,偶尔也会过来,亲历诸天这边的人文风情。 经历过诸天浩劫后,原本生机凋敝的诸天各界,也开始由衰及盛,有了复苏的迹象。 各方大千世界的意志,慢慢复苏,喷薄机缘造化,天地灵气也慢慢涌动,变得浓郁起来。 有人说这是因为天庭出现的缘故,冥冥当中,新帝镇压住了诸天意志,使得如今诸天各方大千世界的道,开始缓慢复苏。 对于诸天各界来讲,这是好事,这也意味着新的大世即将开始。 诸天浩劫之后,璀璨大世,也意味着年轻一辈以及中青代之间,会有新的争斗。 有关于新帝姜澜的传闻,也在各方大千世界和宇宙间流传,让许多的天骄修士热血澎湃,视其为榜样。 在这样的大世当中,古往今来的许多天骄人物,各领风骚,扬名天下间。 于枯寂中崛起,在凋敝中复苏,经历了一场诸天浩劫后,所焕发而出的新生,可以说超乎想象。 诸天各方大千世界中,出现了各种各样惊才绝艳的人物。 即便是曾经在混沌金榜上排名极高的天骄人物,也被挤了下来,成为了被拍打在岸上的前浪。 这是个璀璨的时代,天骄辈出。 曾经蛰伏下来,等待天界降临的老一辈至强人物们,也难以在后面崛起的那些年轻一辈之中,讨得任何的好处。 这期间,新天庭越发的强盛,加入到其中的天骄和修士,也越来越多。 气运蒸腾,滚滚汹涌,逐渐有了一丝不朽的气数。 诸天这边,这样的璀璨大世,一直持续了近千年之久。 而在九州那边,大世同样绚烂,天骄如星一样繁多,两地所立下的天庭,冥冥当中的气数连通在了一起,互相影响,成就着彼此。 在千年以后,天庭的气运,也达到了一个未曾有过的巅峰,无形当中坐镇于天庭最深处的姜澜,一声轻叱,滚滚气运反哺,涌向身边的众多人。 大夏皇朝当中,夏皇的身上亿万皇道龙气加身,辉煌冲霄而上,压制着附近的星域,天宇黯淡,无边的精气,被掠过吞噬一空。 接着,在无数的修行者和生灵眼中,天地间雷光闪烁,无数的雷劫降临,化作一片无边无际的雷海,其中有古朴辉煌的宫阙楼阁、人形生物、古老巨凶、上古恶人…… 这是属于她的涅道劫,整个九州都为之震动。 在这煌煌大世当中,夏皇成为了第一个突破涅道境,成为至尊级的存在。 接着,另一片星域的深处,天地震动,同样有雷声滚滚,又一位存在突破了涅道境。 不过无人知晓那是谁,只能看到模糊的修长轮廓,伴着清幽气息,一闪而过。 轰隆隆!!! 一处处星域间,相继传出了至尊级数的气息和波动,震慑天上地下。 这个璀璨的大世,引来了气运喷薄,无数的天骄和修行者,都能感受到天地精气的浓郁、长生物质的弥漫,远比以往的任何一个时代,都要更适合于修行。 新帝的诸多妃子以及亲族,所受福泽和反哺,超乎想象,一个个修行突破的速度,快得吓人,即便是有着无数资源的堆砌,也依旧令无数修士和生灵,感到惊羡。 纵然是那些积攒底蕴,活了许多万年的老古董们,也争不过她们。 这让很多想进入天庭的天之娇女,惊羡不已,可惜很多年前开始,新帝姜澜都未曾现身,后宫当中也不再添置更多的妃子。 这也让许多的家族和道统,看不到希望,心里暗悔当初未曾抓住机会。 岁月不知数,这样的大世,持续了数千年,不论是界内,还是诸天那边,都一片生机繁盛之景。 不过了解真相的存在都很清楚,这也只是表象。 九州这边越发繁盛,意味着古天界重组也快完成了,当古天界彻底重组的那天,天门就将洞开,古天庭的旧部都将归来。 大决战将要到来了。 “伟大的群星之主,在回应我了……” 群星门内,群星门的门主,满面激动。 在他的身边,诸多长老和高层,齐聚在一座恢弘高大的祭坛前,在那里叩拜,有宏大的祭祀音在响彻。 一尊模糊缥缈宛如星光所汇聚的人影,在祭坛上方凝实,快要浮现降临。 “群星即将归位,遵循群星的轨迹,为众神开启归来的门户……” 群星之主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在群星门众人的面前显露真身,他的语气古奥且威严,透着无尽的神秘。 这一天,群星门内,出现了一颗颗硕大的星辰,似是自天外坠落,在那里构建古老的星轨门户,化作一口时空漩涡。 旋涡的周围,混沌雾气流淌,仙光四溢,浓郁到不可思议的长生物质,不断弥漫出来。 在那口时空漩涡中,一道道模糊威严的神只若隐若现,似在踏破着岁月,要自未知的时空中回来。 于此同时,浩瀚九州的域外,一处广袤的星域中。 离开四方星域多年,如今已然成就圣人的洛孤云,正满面忌惮地看着面前一个浑身笼罩着迷雾的神秘存在,不敢轻易动弹。 “伱是何人?” 洛孤云喝问道,死死地盯着对方。 即便如今他成为圣人,已经足以在一方方星域中横行,但在眼前的神秘存在面前,依旧弱小得像是蝼蚁,浑身似乎所有的秘密都被看穿。 “时族的最后血脉,开启时族秘藏的关键,在你身上,时空祖神曾经所带走的那批仙神和生灵,最后归来的钥匙和坐标,也在你的身上。” “我名众仙主,曾被天帝敕封为众仙之主,乃天帝座下第一人。” 神秘存在浑身都被迷雾所笼罩,像是不存在于任何一片时空,他的声音沧桑、冰冷,宛如亘古不化的寒石。 洛孤云浑身都在发颤,双眸恐惧,胸口的那枚界空佩发光,似有莫名的气息要秘密出来。 不过,这名神秘存在,只是抬手一挥,那枚界空佩便浮现了丝丝缕缕的裂痕,随时会破碎。 “只要毁掉了这枚玉佩,毁掉了你,那么时族秘藏就会彻底埋葬于无尽混乱时空中,曾经消失的那些仙神,也不会归来,无法再阻拦天帝的大计。” 众仙主看着洛孤云的神情,无比的淡漠,像是看着一个蝼蚁,没有任何情绪。 “救命……” 洛孤云浑身颤栗,无比恐惧,想要出声,但此刻却什么话语都发不出来,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在湮灭,随着对方的一个念头,就会化作无数飞灰,他会彻底死去。 他时族的大仇,还未得报,他还没有找到弥陀界主报仇,他不能死在这里…… 在这一刻,洛孤云求生的欲望,前所未有的强烈,引动着冥冥当中的虚空,都泛起了层层的涟漪。 “嗯?” 突然,众仙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微动,然后没有任何犹豫,身影化作一缕青烟,一阵扭曲,瞬间消失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 洛孤云劫后余生,依旧满面惊惧,不明所以,后背尽是冷汗。 当他回过神,看向四周的时候,才突然发现身后无声无息地多出了一个浑身都在发光的身影。 这个身影,太过于强大,无法形容,不可思议,如神临世,光芒照耀整片星域,过去,现在,未来,都不可探究,无从追朔其过往。 且有神秘光雾缭绕,让那男子看起来愈发模糊,朦胧,神秘,令天地大道都在轰鸣。 “姜……姜澜……” 洛孤云认了出来,语气发颤,但很快又垂下脑袋,改变了称呼,“天帝。” 他的义母慕容秋棠,乃是姜澜的妃子,若论身份的话,他其实还得称呼姜澜为义父。 数千年过去,他成为了圣人,但姜澜却已经是诸世共尊的天帝,不仅仅是界内,就连界外,也都俯瞰一切。 “已经在对时空祖神留下的后手动手了吗……” 姜澜立身于虚空当中,并未理会洛孤云,似是自语,在思忖着什么。 洛孤云看着已经破碎了的界空佩,目光带着几分痛苦和惆怅,这是他外公留给他的最后物品,其中的时间流逝和外界不同,可让他在最短的时间里,掌握一门门功法和神通。 可以说,在没有时族修行资源相助的时候,是这枚玉佩,让他走到了现在。 “你……你能帮我修复这枚玉佩吗?”洛孤云忍不住看向了姜澜,目光带着祈求。 “来晚了半步,其中所留的气息,已经被众仙主给抹除了。”姜澜看了一眼,微微摇头。 闻言,洛孤云的神情,越发苍白,攥着破碎的界空佩,手掌很是用力,最后又无力地松开,似是认命了一样。 不过,姜澜却似又想到了什么,再度说道,“你若是相信我,我可以尝试一下,或许需要一段时间,时空祖神留下的后手,不能被如此轻易地破坏。” 洛孤云一怔,尽管心中一直对姜澜很有偏见,但也忍不住露出感激之意来,今日若非姜澜突然出现,他或许就已经死了。 当然,也可能这是姜澜看在他义母慕容秋棠的面上,才如此帮他的。 “我相信天帝。” 没有任何犹豫,洛孤云直接将破碎的界空佩交给了姜澜。 “我还需要你的一滴精血。”姜澜说道。 洛孤云点了点头,同样没有任何犹豫,眉心当中一滴氤氲着光芒的精血,顿时飞了出来,落入姜澜的掌心当中。 而在得到这两物之后,姜澜也没有停留,他微微颔首,随之身影便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洛孤云还想说些什么的,但最后却是一阵摇头苦笑,心里轻叹一声。 第345章 征召诸天,大决战前夕,天意和众生 洛孤云怔怔地站在星空之下,心绪久久无法平复。 这数千年的时间里,他走过了诸多星域,心性相比以往,也有了很大的长进。 不过今日所发生的这一切,还是太过于震撼,令他很久都无法彻底平静下来。 他其实听说过界外所发生的事情。 弥陀古界都已经彻底凋敝枯竭了,弥陀界主更是不知藏身于何处,不敢现身。 时族的大仇,从某方面来讲,已经被姜澜给解决了。 从这一点上来讲,他其实应该感激姜澜。 但是……一想到养母慕容秋棠和姜澜之间的关系,就令他心绪一阵暴躁。 多年过去,他没有再踏足回到四方星域,也没有再去见慕容秋棠一面。 可是其一颦一笑、温雅清绝的音容,还是会不时浮现在他脑海当中。 “秋棠阿姨的眼光没有错,当今这世间,不知道多少的大族和道统,想要将女儿送入天庭,成为天帝的妃子。” “不知多少人羡慕秋棠阿姨当初的决定……” 远走他域多年,但洛孤云依旧不时会听到有关四方星域的诸多消息,曾经的曼陀女皇,已然成为了四方星域的女皇。 不仅如此,还是天庭所册封的棠妃,手握大权,修为早已在多年前破入了圣人一境,如今更是有望步入涅道境。 他幽幽一叹,目光更是惆怅。 “时族后人?” 突然,一个冷不丁响起的声音,在这片星空下回荡,一个模糊虚淡的时空漩涡出现。 只见一名浑身被迷雾所笼罩的身影,自其中走出。 洛孤云再度怔住,然后想到了刚才的经历,突然变得警惕起来。 那个神秘的众仙主出现的时候,也是这般毫无声息。 “你不必紧张,我并无恶意。” 这道神秘身影盯着洛孤云,只是随手一挥,四周的时空突然变得凝滞起来,风声停息,规则迟滞,宛如被剥离出了诸世之外,成为了独立静止的一个空间。 “放心,在这里,即便是当世最为强大的存在,也无法发现我俩,窥探我俩的交流。” 这道神秘身影打量了洛孤云一番,似是知道其心中所想,语气变得平和,自有一股风流洒脱之意。 “你是何人?”洛孤云忍不住问道,今天所遇到的奇异事情太多了,接二连三被神秘人所找到。 “你不用知道我是何人。” 这道神秘身影摇了摇头,盯着洛孤云,然后看出了什么,轻叹道,“看来,我还是来迟了半步,时空祖神所留下的预示,果然成真了。” “这是什么意思?时空祖神又到底是谁?” 洛孤云满头雾水,丝毫不理解对方所说的这番话语,而且时空祖神到底是谁,之前的那个众仙主,包括已经离开的姜澜,也曾提及过此人。 “身为时族后人,伱竟然连时空祖神是谁都不知晓。” 神秘人闻言忍不住失笑起来,然后解释道,“时空祖神乃是混沌中最早孕育诞生的一批生灵,生来掌握了时间和空间两条大道,时族和空族说起来都是他所创造的。” “你们时族的始祖,便是时空祖神身边的童子,曾听他讲道,领悟了时空大道。” “你们时族的至宝,时空之心,其实就是时空祖神的心脏。” “什么?”洛孤云震动不已,对方竟然对时族的来历如此洞悉了解。 “你不必惊讶,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放心,我并无恶意。”神秘人说道。 洛孤云心中微微放松不少,如果对方真要害他的话,那么凭借他的实力,也抵抗不了。 “那你找到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他问道。 “你是时空祖神归来的关键,也是时空祖神所留的后手之一,所以我必须保护好你。”神秘人说道。 洛孤云再度一头雾水。 “不过,我还是来迟了一点,我在沉睡当中,感觉到有人在推演时空祖神所留后手,猜测是天帝旧部出手了,提前醒来,但赶来得还是晚了。”神秘人叹道。 他已经看了出来,洛孤云身上已经没有时空祖神所残留的气息了。 “你所说的莫非是界空佩?”洛孤云神情凝重地道,随之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神秘人对此却并不是很意外的样子,目光变得有些深邃,道,“这下子,事情倒是变得麻烦了,不过,如果时空祖神所留的预示为真,那么从这一点来判断,倒也能够确定其真身了。” 听到这番话语,洛孤云越发疑惑。 不过神秘人已然没有多解释的意思,随后伸手一划,面前的虚空裂开,他带着洛孤云,直接迈步走入其中,很快便消失不见。 另一边,回到了天庭的姜澜,静立在中央天宫中。 那枚破损的界空佩,轻轻飘荡在了半空中,他随意一招,一股大道真火顿时灼烧起来,将界空佩彻底笼罩,片刻后便只化作一团漆黑的劫灰,飘散不见。 在中央天宫中,一名身着破烂道袍、挽着道髻的道人,垂首而立,面容恭顺,看着这一幕,目光微动,却是没有出声多言。 “我记得你还有一名师弟醉稽仙,如今这个时代,还算是一个不错的强者,你能否将他找来?” 姜澜看向这名道人,随意开口。 “回天帝,我那名师弟和我意见不合,诸天大劫后,他便销身匿迹了。”身着破烂道袍的道人有些为难道。 “嗯?”姜澜目光扫向他。 “我……我尽量去找……” 道人面容一滞,急忙答应下来,神情隐露畏惧。 “我能让你恢复过来,也能让你再度和以前一样疯疯癫癫,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如今的诸天不比太古时期,每一位登仙存在,都是宝贵的战力。”姜澜说道。 “是,我明白了。”道人不敢拒绝。 眼前的道人,正是稽吾洞的洞主,他被姜澜镇压在中千球体中多年,神智在多年前已经恢复过来,如今在暗中为姜澜效命。 “启禀天帝,天宫外不周仙求见。” 在稽吾洞主离开后不久,正端坐在中央天宫的宝座上,闭目似沉思的姜澜,突然被一名前来禀报的天兵给吵醒。 “带她进来。”姜澜睁开了眼睛。 “界坟之主那边得到了消息,说是自在天之主已经归来了,大决战在即,自在天之主在沉睡当中,感受到了九州大地的变化,古天界重组速度加快,或许出现了意外……” “自在天之主,怀疑古天界中有生灵在暗中将力量注入到九州大地中,在助其复苏重组,古天帝估计是等不及了,担心新天庭的出现,动摇他的根基。”不周仙一进来,便神情凝重地说道。 多年过去,她的身形凝实了许多,不似之前那么虚淡,不过因为天界未曾降临,她也无法凝聚真正的仙躯,无法恢复之前的全盛实力。 “大决战是要开启了。”姜澜也从天宫的宝座上站了起来,远望外面的浩瀚宇宙。 “开点将台,擂响唤兵鼓……” 天庭中央,随着天帝谕令吩咐下去,一口无比宏大的战台腾空升起,喷薄着亿万道的仙韵道光。 这是这些年来天庭各族所铸造的点将台,许多族群和道统,都共同参与,将真血洒入其中,愿为天庭和诸天而战。 随着此战台升起,整个诸天都被冲霄的战气所席卷,各方大千世界当中,各族群道统当中,霞光冲霄,各种光芒在喷薄,冥冥当中的愿力和誓言生效,在集聚各方将领。 各方超级大族当中,许多生灵也浑身发光,受到点将台的呼唤和感召,要奔赴天庭而来。 整个诸天各界为之而动,声势无比惊人。 除此之外,天庭当中,许多部将在共同擂响战鼓,宛如惊雷般的声音,在各方大宇宙中回荡,在各方大千世界中响起。 剑界、丹界、元界、宝界、光暗神界、五行道界、西天界、奕天界……一个个大千世界都被惊动,诸多的修士和生灵,心潮澎湃,气血涌动,那些年轻一辈和中青代强者,更是在低吼,无比的振奋激动。 “为了这一战,我等准备了许久……” “诸天浩劫的终结,将从这一代开始,此战之后,万劫将消。” 很多明白太古真相的强者和古老存在,都在低语,目光灼灼,满是振奋。 这一战注定要载入史册,将开辟全新的时代,以后将不会再有诸天浩劫。 而且,对于那些步入界主级的存在而言,这一战也代表着未来的希望,天界降临,仙路开启,他们才有登仙的可能。 整个诸天,都因为天庭的征召而震动,哪怕是不想参与此战的修士和生灵,冥冥当中也受到了众生心念的影响,因为这一战是为了诸天而战。 此战若败,那么诸天将会彻底沦丧枯竭,到时候恐怕所有的世界都将凋敝,再无任何生机。 覆巢之下无完卵,之前哪怕是有再多的仇怨,如今也只能放下。 隆隆隆…… 战兵如雷,战船横空,在大宇宙间疾驰而过,震动八方,一方方大千世界当中,许多强者都在赶来,如风雷涌动,浩浩荡荡宛如洪流。 这是一股无比惊人的力量,无量的大军在集结,在为了这场大决战而准备,密密麻麻,铺天盖地,无法想象。 而这还只是前夕,只是点将台刚刚腾空升起,在为了大决战而准备,等到大战真正爆发的那天,不知道会涌现多少的强者。 “人定胜天,这股大势,能让天地都为之变色……”许多古老存在低语。 随着大决战的战鼓被擂响,诸天这边的气氛也越发的压抑沉重,每过一天,都有无数的大军,自各方大宇宙赶来,汇聚在了天庭所在之处,几乎要把一方大宇宙都给挤满。 “为天庭而战……” “为诸天而战,讨伐古天界,踏破古天庭,建立新秩序。” 天庭所在之处,战士无穷无尽,排山倒海,无尽的怒吼声响起。 许多大宇宙都在颤栗,这些怒吼的声音,传到了远方,无尽的星域,众多的生灵全都在颤抖。 数不尽的强者大吼,声音合在一起如同惊雷般炸响,惊天动地,整片宇宙都在轰鸣! 各大禁区当中,如今也都席卷出浪涛般恐怖的威压,各方禁区之主现身走来,带着诸多强者和追随者。 诸多超级大族中,底蕴人物也都现身。 姜澜立身于天庭中央,宛如诸天共主,他走上了点将台,亲自敲响了战鼓。 这声音极具穿透力,瞬间便自各方宇宙时空中回荡响起,以至于岁月长河的虚影都浮现了,像是要将曾经的强者都接引归来。 …… “诸天那边已经擂响了战鼓,连他们也都等不及了……” “或许在第九纪结束之时,这一切就已经落幕了。” 此刻,浩瀚九州中,许多隐藏于暗中的古老生灵,也都在关注着这一切,一处处时空节点中,有隐世族群的祖祠,绽放无量光,将所有族人给惊动。 这是曾经天庭的旧部,他们祖上曾立下天道誓言,要为天帝而战,如今冥冥当中愿力找来,将他们所唤醒。 海神遗族、朱雀遗族、玄武遗族、白虎遗族……一个个强大而古老的族群,自时空大裂隙中出来。 海外的飞仙岛之处,更是魔气滔滔,其中的裂隙在扩大,似乎有无穷尽的魔族,将要冲出,祸乱九州。 在这个时候,就连九州意志也有了感应,天地间出现道道惊雷,像是秩序神光一样,一道道雷光,劈落向了新天庭的建址,要将那一座座宫殿和楼阁摧毁。 立身于大夏中央的夏皇,也遭受到了反噬,九州意志乃是古天界的意志,如今和新天庭有所牵连瓜葛的人物,都受到了反噬。 整个大地在轰鸣轻颤,宛如发生了大地震一样,李冉、姜临天、李青姝、李青娴等姜澜的诸多亲族,也都受到了影响,天地间降临无名业火,要焚烧他们。 李梦凝、夏皇、苏清寒、萧盈月、宋幼薇、澹台倾等诸多姜澜的女人,所受影响也很大,通体沐浴劫火,天地间有秩序神光在坠下,要砸向他们。 天生异象,地涌烈火,各种罡风袭来,要毁灭新天庭。 九州意志怒了! 姜澜身为九州大地土生土长的生灵,受其庇护福泽,如今却在界外建立新天庭,意图推翻九州大地,这是大逆不道之举。 轰隆隆!!! 一道道混沌真雷,在九州大地上空汇聚,宛如一片劫海,随时会劈落下来。 这样的景象,太过于震撼,每一道混沌真雷,都恍若星辰一样刺目庞大,能将一颗生命古星摧毁,不敢想象,这样的力量,若是砸向世间,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的破坏。 九州大地中,许多的生灵和修士,惶惶惊恐,不明所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呵呵呵呵……” “天帝,天帝死了才好。” 一个偏僻山村里的小酒馆内,一个喝得醉醺醺的道人,看着外面如今各种可怕的异象,却是一个劲的在那里讥讽嘲笑。 群星门中,所有的长老和高层,伏跪在宏大的祭坛前,迎接着归来的一众神明,无比的激动和振奋。 “帝有诏,吾等必从,为天帝而战,讨伐贼子,平定诸天。” 这些神明身上都笼罩着璀璨夺目的光环,气息无比强大而古老,像是自开天辟地之初就已然存在了。 他们对于天帝,无比的忠诚,曾被封镇于时空的深处,一直在沉睡,在等候着群星归来,再度降临的这一天。 群星之主站立在这一众神明的面前,手中拿着帝诏,一个个古老璀璨的符文在闪烁,有大道气息在弥漫,洒落在这些神明的身上。 每一个符文都蕴含着无上之威,可令这些归来的神明,在第一时间适应如今的天地规则,发挥出堪比全盛时期的实力。 在另一处神秘的空间当中,浑身笼罩在迷雾中的众仙主,手中同样拿着一封帝诏,在那里颂念。 在他的身前,有时空漩涡在沉浮,曾经消失的天庭众仙,将自其中归来,皆是天庭的重要人物,如三官大帝、四值功曹、四大元帅等等,那个时空漩涡中,光芒炽盛,岁月长河沉浮,宛如贯穿了整片历史。 九州天庭当中,姜如仙早已得到姜澜的吩咐,回到了这边。 诸多亲族和妃子,此刻都齐聚在浩瀚宽敞的大殿当中,头顶上空有四道模糊的法印在交织,化作一个古朴的大阵,抵消着来自于九州意志的反噬。 为了这一战,姜澜提前做出了很多准备,也早已知道,九州这边和他相关的众人,都遭受到反噬,所以早早让姜如仙回到这边,在天庭建址中布下大阵。 汹涌澎湃的众生愿力,此刻也似焚烧那般,在上空汇聚,如江海一般,道道劈落下来的混沌真雷,都全被抵消了。 混沌真雷乃是天怒,代表着天意,而众生愿力所汇聚的江河,则是代表着众生,此刻那不断碰撞抵消的光芒中,景象演绎更迭,似正是众生对于天意的反抗和怒喝。 第346章 大决战,天帝你伏诛吧,绝世皆惊 对于浩瀚九州而言,这是无比混乱的一天。 各州的天空中,都出现了一道道的时空裂痕,那些隐世许久的古老族群纷纷出世,遵循着太古时期的誓约,为天帝而战。 东原州极东之地,烈阳滔滔,时空裂痕中出现了大批的古老生灵,浑身喷薄着烈焰,灿灿夺目,每一个都强大到令人窒息。 北海之地,海神遗族也出世了,还有其余一直在时空深处隐居的族群,也纷纷来到现世。 这是无比惊人的一幕,天地间齐聚着各种强者和古老生灵,在这个时候,哪怕是圣人也会心惊胆战。 所有生灵都像是在遵循着古老的誓约,消失漫长岁月之后,再度归来。 大地隆隆而震,就像是发生了大地震一样,无垠海洋、诸多漂浮在深海中的大陆,都在颤抖,不断地朝着九州大地聚拢而去。 无形当中像是有一股无上的伟力在降临,迫使着九州大地的意志复苏。 “古天界重组……” “曾经的古老秩序将要破碎,仙门再现。” 各片大地中,响起了低沉的声音。 西陵州的深处,漫天的瘴气扩散,一口青铜棺材破碎,其中尸气滔滔的身影,屹立其中,在眺望着天穹。 北海之地,大浪滔滔,海神遗族乘风破浪,立于无边风浪之中。 九州大地各地,足足有一百零八道光束冲霄而起。 尽管是大白天,天穹上也有漫天的群星在点缀,很是明显,那些群星闪烁着,如白玉一样的星辉沉降下来,和那一百零八道光束所贯通在一起。 在九州大地的所有生灵,都感受到了脚下大地在震动,其中似乎有一股沉睡无尽岁月的意志在苏醒。 这股意志无比强大,无法形容,力量超越了一切生灵,任何层次的生灵,在其面前都像是蝼蚁般渺小,连界主也不例外。 这是真正意义上,超越了大千世界本质的力量,这是天界之力,曾经的古天界之力。 嗡!!! 九州大地剧震起来,无数股沸腾的能量冲霄而起,然后在高空的尽头,构建着门户。 所有的生灵和修行者,都看到了一条蒙蒙的天路,在天穹深处出现。 那条天路的后面,有仙莲点缀,霞光蒸腾,混沌气澎湃,无尽的长生物质流淌,更有一道恢弘的门户矗立,天地在这道门户的面前,也尽显渺小。 “仙门再现……” 无数的修士和生灵在惊呼,不仅仅是在九州大地的上空,就连诸天外的时空当中,亿万万的生灵和修士,也都看到了这道门户。 古老的仙门再现,这是古天界重组的最关键时刻。 “成仙路出现了……” “仙门的背后,就是天界,这道门户的深处,沉睡着天帝的意志,只要破灭此门,毁灭古天界,一切就将结束。” 诸天界外,所有人都沸腾了,所有的大千世界和宇宙当中,许多的古老存在都在低呼,无比的激动。 仙门终于降临,古老的传说再现天地间,他们将目睹一个前所未有的飞仙盛景。 对于界主级人物而言,这也将是他们登仙的唯一机会,漫长纪元以来的唯一一次机会。 随着天门浮现,诸天界外和界内的九州大地,无数强者都在腾空而起,浩荡的大军自不同的时空、不同的地界,冲了过去,如黑压压的宇宙洪流,遮天蔽日。 “群星归位。” 群星门中,门户洞开,群星之主率领着诸多归来的古老神明,笼罩神辉,踏空而出,他们身上无尽的光焰笼罩,威严而古奥,站在长空的尽头,守护在了那道天门之前。 “为天帝而战,为天庭而战。” 另外的方向,众仙教中,归来的群仙通体发光,有祭祀音环绕,仙霞缭绕,像是要举世飞升,浩浩荡荡一片,隆隆碾压过大宇宙,朝着天门浮现的那片时空而去。 别的地界,那些消失的太古道统,也在浮现,太多的强者都在赶来,将天穹都给遮掩满了,无边无际,浩荡无尽。 在南荒州的中心,蛮骸谷内,名为神赐的男子和众多蛮族的祭祀,伏跪在地上,念叨着古老的蛮族真言,要召回被驱逐回古天界的十二蛮祖。 冥冥时空中,有个无边古老的蛮荒大陆,迷雾被撕裂,其中最为强大的十二个古老生灵,发出震天的嘶吼,浩荡无边的蛮族大军,在那片大陆上怒吼,敲响战鼓,挥舞战旗。 “踏天界,灭天帝……” 十二蛮祖在怒吼,积攒亿万岁月的力量迸发,撕毁了时空,破灭了天帝留在蛮荒大陆的封印,然后洞开了一条条时空通道,浩荡黑压压的蛮族大军,在十二蛮祖的带领下,朝着九州大地冲杀了过来。 飞仙岛中,魔渊彻底暴动,大夏皇朝所派遣而来的诸多将领,尽数被魔气淹没,不得不撤退。 无数的魔头自其中飞出,冲霄的魔气,在那里沸腾,遮蔽天穹。 诸多的魔神、大魔神,从那里冲了出来,要肆虐天地间。 轰隆!!! 界外九大禁区,纷纷暴动,蛰伏了许久的各位禁区之主,已然按耐不住。 四极息府中,四口古老的洞府,喷薄无量光,其中沉睡的四片古老肉身,在发光,其中的意志在复苏,然后要重组,传闻当中,四极息府的府主,乃是开天辟地第三尊九劫仙的尸体所化。 此人曾挑战天帝,但是被击败,身体化作四部分,葬于天地四极,用于撑天,以免在后世的大乱中坍塌。 在诸天大劫后,古天庭破灭崩溃了,四极息府的府主,寻回了曾经的四部分躯体,一直温养于四口洞府当中。 “天帝……” “我们的帐该算了。” 四极息府的府主低语,四道冲霄的光芒汇聚,令他重组了身躯,气息之盛,宛如太古巨凶出世,令界主也忍不住发颤,要伏跪叩拜。 界坟当中,宇宙碎片飞舞,界坟之主屹立其中,也在踏空走来。 阳壑、阴渊、葬土、元极岭……其余禁区当中,各大禁区之主也纷纷现身,一起汇聚在了新天庭之前,和浩浩荡荡无穷尽的大军并立,要征讨古天界。 葬的身后,消失许久的弥陀界主出现了,除此之外,还有曾经在诸天浩劫中失踪的界主,也都纷纷现身,皆受他所庇护。 在诸天浩劫中被击杀的紫阳大界的界主,依旧残留了一缕真魂,被葬温养于葬土,成为了他的一缕葬魂。 最为神秘的元极岭中,曾被一众界主合力偷袭的缥缈界主也现身了,她并未死去,而是被元极岭的主人给救下,这些年来一直在其中温养恢复着。 剑界的浩荡大军中,楚秀烟看到了缥缈界主,目光微动,然后又看向了立身于浩荡大军之前的姜澜身上。 这一战,姜澜将为了诸天而战。 在这浩荡的大军中,有不少姜澜所熟悉之人,有奕天界的盘族,还有在他相助之下,来到了界外的金阳天女,金乌一族的最后族人,此刻她也来到了大军之中。 整个诸天都为之而动,所有的大千世界和宇宙当中,大军齐聚,汇聚在了天庭之外。 这股力量,惊世骇俗,光是界主级人物,就不下二十多位,皆是各方超级族群的底蕴人物,还有一众禁区之主所庇护下来的。 弥陀界主、光暗神主这些曾经和姜澜有过恩怨的人物,如今也皆静默肃然,暂且放下了一切,此战若成,他们将踏天门,登临仙位,什么样的恩怨不能化解? 姜澜自然也不会再为难他们。 “时机还不到,九纪还未结束,但天门已经浮现了,大决战到来。” “这一战,关乎诸天所有宇宙、所有世界的命运。” “所有大军,随我征战古天界。” 立身于天庭点将台上的姜澜,浑身喷薄五色神光,混沌光焰笼罩,身后似有三千大千世界隆隆而鸣,绽放着无量之光,伟岸而高大,令寰宇诸天膜拜臣服。 在他的身边,天庭的主力强者都在跟随,有晚央界主、玄黄界主、晚央女帝、四仙,还有不周断山的主人不周仙,更有这些年进入天庭,追随于他的诸多强者,来自于各族各道统。 此刻,所有人皆心潮澎湃,随他一起高呼,势必要杀入古天界,击碎天帝沉睡的意志。 “自在天之主还有时空祖神曾经送入时空深处的那些自在仙,未曾归来,我们要等他们吗?” 墟地的主人天主开口,他的身后同样跟随着许多的追随者,实力不俗。 “时空祖神已经不能归来了,天帝的过去身被他们堵在过去时空中,唯有时空祖神的两名童子,持他的时空之心,才能接引回另一批去往未来时空的自在仙。” “不过,那批自在仙估计也无法回来了,时空祖神所留下的后手,已经被毁了。” 界坟之主开口,他盯住了葬,尽管是在大决战前夕,依旧带着审视。 葬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突然大笑起来,道,“大决战在前,你还怀疑我不成?我的确是想占据时空祖神的肉身,因为我是他的恶身,不过我有分寸,若此战失败,我等都将成为天帝野心的养料。” 界坟之主不再言语。 其余的几位禁区之主,也知晓发生了什么,时空祖神曾留有后手,在诸天大劫中,保全了一部分自在仙,将他们送去到了未来时空,就是为了将来参与这场大战。 可惜这后手,已然被天帝座下的众仙主发现,并且毁去了。 可以说,那批自在仙,才是诸天这边最为强大的力量,远超众多禁区之主和界主。 自在仙,皆是在太古时期成就了仙位,但是却并未进入天界的存在。 每一次的混元量劫,都是他们自己亲身渡过,不受外界庇护,真正实力,超越拥有同样量劫法力的天庭敕封仙。 整个诸天都在颤栗,这是未曾发生过的景象,新天庭征战古天庭,随着姜澜出手,一个硕大发光的法印出现,轰击向了时空壁障,那道显化的天门之前,无数的时空破碎,出现了一条通天光路。 所有的浩荡大军,沿着这条通天光路杀了过去。 轰隆!!! 不过,未曾靠近那道天门,在半途中就有生灵阻拦了,之前苏醒的大神共工出手了,他一拳砸了过来,寰宇都在隆隆剧震,像是在推动灭世磨盘,无比强势。 他一拳挥动,日月星河跟着逆转,随着他的拳力而澎湃,激荡这片长空! 在他的身后,白骨仙、神秘的古天庭部将,也纷纷出手,进行了阻拦,大决战直接就爆发了。 轰隆! 大神共工无比强大,在他身边,其余古天庭的旧部杀来。 神秘的元极岭的主人踏空一步,眼中光芒爆闪,双手捏印,瞬间就是九九八十一条天龙飞出,全都嘶吼着,冲向大神共工。 “嗷吼……” 青色的大龙飞舞,每一条都长达数以万里,鳞甲森然,横贯星域,远处诸多星辰全部崩碎了,天龙盘旋,毁灭万物。 其余禁区之主,也都加入了战局,和古天庭的旧部大战在了一起,白骨仙施展白骨血肉之道,无尽的尸骨浮现,还有汹涌的血河,其中冲出无数的尸骨大军,像是亡灵军团。 “杀!!!” 诸天的诸多界主,各方超级族群的底蕴人物,杀了前去,晚央剑主祭出一剑,光耀九天十地,斩破星河,和古天庭的一位古老生灵大战在了一起。 弥陀界主、光暗界主、五行道主、元界之主、缥缈界主、西天界主、丹界之主……众多界主级人物,都在低喝,身后的大千世界浮现,演化无尽道法,齐齐轰击向天门所在那个时空。 这个地方,无比的混乱,像是在灭世一般。 白骨仙所施展的白骨血肉道,太过于强横,茫茫血海中,无数的白骨尸骸出现,都是曾经的诸天大劫中死去的生灵,随着宇宙残骸,一起流入诸天殿外的那片深海。 这漫长岁月来积攒的尸骨,都成为了亡骸大军,抵抗着来自于诸天的大军。 而大神共工更为强大,一人便牵制住了多位禁区之主,到了后面,连不周仙也出手了,不周山因为共工而断,两者之间有着深深的仇恨。 晚央剑主、晚央女帝等各自的对手,也都无比惊人。 那名神秘的古天庭神将,手持神枪,斜指天南,只是横扫,几位界主级人物皆闷哼,洒落鲜血,横飞了出去,不敌对方。 身为新帝的姜澜,也出手了。 他之强大,世人无法想象,像是一尊开天辟地就存在的至高存在,大手横推过去,那片光路前的血河就在消弭,大宇宙剧震,万千道法轰鸣,亿万缕的道则之光交织扭曲,最后一切炸开了。 轰一声,大神共工咳血,双臂粉碎,横飞了出去,跌落至时空深处。 当初他复苏之时,为了灭杀姜澜这个异数,最后被魔祖所阻拦,不得已退走,可数千年过去,姜澜的修为竟然已经涨到了一种他看不清的地步。 这个地步,令他都为之惊颤和恐惧,让他不自禁地想到一位存在。 “古天庭的旧部,都不在诸天这边,你挡不住我们的。”姜澜淡淡地说道,大手横推了过去,像是寰宇都被攥下,遮拢一切,就要一掌灭杀大神共工。 不过就在这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贯穿了时空和宇宙,连时间长河都在扭曲,一个雪白纯粹的无暇手掌出现,挡住了这一击。 天帝出手了。 那条通天光路的另一端,模糊的身影渐渐显化,越来越多。 诸多被光雾所笼罩的神灵以及太古的仙神都现身了,他们立身在了天门的另一端,像是自古天界中睥睨着这一端,极尽强大。 在天门的背后,同样有浩荡的大军在齐聚,皆是天帝曾经的追随者,可谓无穷尽,还有太古时期就效忠于天庭的古老族群。 不过,九州大地那一边,也爆发了战乱的怒吼声音,蛮族的先祖归来了,十二蛮祖在率领蛮族大军杀来,亦有魔祖带着无尽魔族来战。 古天庭的旧部,在和蛮族、魔族厮杀大战,整个九州大地都在颤栗,血与乱,充斥在每一处地界。 “叛乱者,终将被清算。” 通天光路的尽头,一道身着玉皇古衣的身影在开口,正是天帝,他被无尽的光芒所笼罩,只是隐约看到人形,声音很是威严冷漠,透着英武伟岸。 在他的头顶上空,封天印、昊天塔、玉皇钟……不断沉浮,这些来自于玉皇宫的太古神物,皆绽放着慑服诸天的恐怖气息。 五季神、群星之主、众仙主、三官大帝、四值功曹、四方元帅……天庭曾经的仙神都环绕于天帝的左右,在其身畔,更是有一条模糊的虬龙虚影浮现。 若是有大夏护龙山的人在此,定然能发现这虬龙虚影,正是养龙潭中的那道虬龙之魂,如今它竟然跟随在了天帝的身边。 天帝不会凭空出现,只能说正是养龙潭中的虬龙之魂,率先发现了在其中诞生的天帝。 “你我之间,终究有一战,新帝和古帝,只能存在其一。” 姜澜背负着手,手指间的玉皇扳指,发出微弱的光华,和通天光路前的天帝身上的玉皇古衣所映照着。 此刻,玉皇扳指中喷薄出霞瑞光芒,龟蛇二将以及曾经的天兵天将之魂浮现,皆一阵惘然迷茫,不知该追随于谁。 “无需多言。” “杀。” 天帝很是冷漠威严,只是团模糊的人形光芒,他直接和姜澜交手了,两者之间,爆发亘古未曾之有的波动,诸天万道都在颤栗,这气息让所有的仙神都在颤抖。 惊世大战爆发,时间长河似乎都在逆流,席卷着一切。 群星之主、五季神、众仙主等诸多仙神,也都杀向了诸天这边的诸多强者。 没有任何的意外,古天庭这边的强者数量太多了,而且都是曾经敕封的仙神,实力之强,远超众多界主。 哪怕是一众禁区之主,也根本不敌,除非是恢复全盛巅峰时期。 很快,就有许多的生灵在喋血,连界坟之主、葬、天主这样级数的生灵,也不例外,遭遇到了一众仙神的迎击,落入下风。 新帝对决古帝,另外一边的战况,却截然不同,并未出现世人所想的针尖对麦芒的情况,反倒是天帝节节败退,那团模糊的光芒不稳,随时有坍塌的迹象,明显不是姜澜的对手。 诸天这边的诸多强者,士气大涨。 “天帝更多的意志,沉睡在天门的深处,这不是他全部的力量,而且,他还有过去身没有归来。” 界坟之主却是并不乐观,心里无比沉重。 可以说九州大地就代表着古天界,当九州大地的意志彻底复苏之时,天门深处的天帝意志,也将彻底苏醒。 那个时候,姜澜定然不会是天帝的对手。 而他们这一边,没有时空祖神所带走的那批仙自在仙的帮助,是不可能以少胜多,战胜这么多天庭旧部的。 “自在天之主何时现身,我等撑不了多久了……” “九州界内,魔族和蛮族,不可能动摇古天界的根基,古天庭的旧部族群,都汇聚在那里,无法指望他们。” 葬在和一位古老神明交手,对方头顶上空,无数的星光汇聚,像是太古星辰砸下,尽管他手段众多,但也招架不住一位真正的敕封仙。 可以说,古天庭那边占据着绝对的优势,连天地规则也在眷顾着他们,令他们能够发挥出远超越界主的实力,那是真正的仙之手段。 界坟之主的对手,同样强大,乃是群星之主,曾经统御群星的存在,天界的每一颗星辰,都代表着一位敕封仙。 群星之主有多强,这毋庸置疑。 身为自在天之主所炼制的陨仙钉,界坟之主能够威胁到真正的仙人,可面对群星之主,却节节败退,不断咳血,到了后面,连本体都要显化出来了。 诸天这边的强者,远不如古天庭,若继续如此,哪怕姜澜能够镇压如今的天帝,也很难改变什么。 众仙主和阳壑、阴渊、墟地三个禁区之主交战,依旧气定神闲,他浑身笼罩在迷雾里,很是冷峻,此刻也不由冷漠一笑,道,“伱们是在等待时空祖神的后手吗?我已经毁掉了时空节点,不可能有任何援军到来……” “你们的希望应该破灭了,天帝的意志还未曾彻底复苏,这一战的结局,已经注定。” 这番话语,令诸天这边的很多人心中一黯,感觉到一阵绝望。 “是吗?” 不过就在这时,一声剧震的声音响起,像是时空的壁障被击穿,一个洒脱随意的自在声音传来。 “自在天之主?” 众仙主的神情,骤然变得警惕凌厉,盯着那里。 “时空祖神所留的后手,远不止如此。” 那个洒脱随意的自在声音传来,时空壁障坍塌,有一条蒙蒙的通路在贯穿,连通着未来时空,一个神秘模糊的身影,慢慢显化,自那里走来。 在他的身后,还跟随着一人,赫然就是洛孤云,不过此时洛孤云的神情很是苍白,像是失血很多一样。 “我们归来了……” “为了今日这一战,阻止天帝的野心。” “时空祖神将我等送走,就是为了这一战。” 那条蒙蒙光路中,有无尽的族群和大军在嘶吼集结,也有浑身涌动着仙韵的存在在低吼,随着开辟的通道,冲了过来,要加入战局。 “太好了,援军到来了。” 见此一幕,诸天这边的所有人,皆爆发出了振奋、激动的声音。 “怎么可能……” 众仙主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其余仙神也同样变得很凝重,这将成为一场苦战,曾经的自在仙归来,实力将不弱于他们。 此刻正和天帝交战的姜澜见此,也都不由得看了过来,眉头微皱,随后舒展开来,语气淡漠道,“既然如此,此战将再无意外。” “天帝,你伏诛吧。” 自在天之主踏空迈步,来到战场中央,和姜澜并肩而立,听到这番话语,也是点头洒然一笑,道,“是啊,天帝你伏诛吧。” 话语落下,轰隆一声,他却毫不犹豫,一拳轰来,万道轰鸣,混沌光飞舞,亿万缕的仙光迸发,古往今来的所有道法都在演绎,齐齐轰击向了姜澜。 突如其来的一幕,震动了整个诸天,古天庭的诸多旧部和大军,也都彻底呆住了。 就连自蒙蒙时空通道中冲出来的众多自在仙,也都被惊住了,难以相信自己眼睛。 而姜澜却是早有预料一般,未曾躲避,任由这一拳轰击在了他的身上。 明天结局 第347章 与我共永生(大结局) 无穷尽的仙光在那里炸开,像是要开天辟地一样,姜澜没有任何的躲避,任由这一拳轰击而至,他的身躯颤抖,伴随着溅出来的五色鲜血,像是被贯穿了。 但是很快,那里的伤口在愈合,宛如时间倒流一样,所有溅出去的五色鲜血,又再度涌了回去。 一切伤势复原。 他背负双手,静立在那里,神情依旧平静,目光深邃,却显示出了一种俯瞰苍生寰宇的淡漠来。 自在天之主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再度出手,自在法演绎,整个人像是化作了无穷尽的仙光,杀了过去。 姜澜抬掌,整个寰宇都仿佛被纳入其中,漫天星斗显化,所有的大千世界在轰鸣,爆发出无量光,震撼着诸世。 这是远超刚才的惊世大战,自在天之主的强大,超乎想象,亿万道的规则秩序在那里沸腾,有混沌光粒蒸腾,不断溅射出来,仅仅是余波,就能撕裂一方大宇宙。 在自在天之主的身畔,无边伟力爆发,时间长河浮现,抬手间像是能毁天灭地,贯穿时空,他没有任何的保留,要极尽全力,镇杀姜澜。 这片时空的尽头,无边的仙威浩荡,淹没向八荒寰宇,这样的大战,哪怕是禁区之主,也无法参与其中,只能远远观望,太过于震撼。 可以说,突如其来的大战,震惊了所有人。 谁也没想到传说当中和天帝齐名的自在天之主,在现身之后,竟然会第一时间对身畔的姜澜动手,而非是对另一边的天帝动手。 在震惊过后,反应过来的葬、界坟之主、天主等一众禁区存在,面色纷纷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显然也是在猜测什么。 唯有不周仙一声怒喝,道,“自在之主,你意欲何为?” 诸天这边的无量大军中,同样掀起了惊涛浪潮。 无数的修士和生灵震动、吃惊不已,完全不知这是何意。 很多不明所以的追随者,更是冲了上前,满是愤怒地吼道,“保护新帝。” 界坟之主大手一挥,漫天的黑雾涌动,化作道道黑蛟,呼啸间挡住了冲过去的众多追随者。 “时空祖神所留的预示,果然成真了。” 他盯住了那里,阻止住了杀过去的其余强者,道,“时空祖神怀疑未来有变,天帝早已布下别的后手,他所送走的那批仙神,并非是送到了未来。” “那只是一个诱饵,引得天帝真身出现的诱饵……” 他抛出了一个劲爆性的消息。 听到这话,诸多和自在天之主归来的自在仙,也都骤然明白了,他们所在的那片时空,并非是真的未来,而是根据未来的一角,所塑而出的时空。 因为真正的未来,根本无法从后世降临,这会扰乱天地大势,是不被允许的。 哪怕是时空祖神也做不到。 过去、未来,都是时间长河上顺流而下的线,若是能扰乱这两条线,那足以说明有着重开天地,令一切重归混沌的伟力。 时空祖神预感到天帝会留有别的后手,因此才将其作为一个诱饵,引得未来的天帝现身。 脸色苍白、失血过多的洛孤云此时也明白了,为何自在天之主找到他时,会说出那番话语。 原来他的血脉才是真正的钥匙,而非那个留有时空祖神气息的界空佩。 当时姜澜索要走界空佩时,就足以说明问题,姜澜依旧不放心时空祖神的后手,想要将之彻底毁掉,从而葬送那些被送到未来时空的自在仙。 “这怎么可能?” 不周仙、晚央界主、晚央女帝等一众存在,也都被惊住了,无法相信。 他们一直要想讨伐的天帝,其实就是姜澜? 这如何使他们能够接受? “光凭这一点,你就断定我是未来天帝?” 大战滔滔,无比惊世,整个诸天无穷时空和亿兆宇宙,都遭受到了波及。 这是一种无比恐怖的景象,大宇宙都在龟裂,各种黑洞沉浮,要吞没一切。 姜澜在和自在天之主大战,彼此之间都在施展至强手段,一缕余波便足以焚毁一切。 尽管如此,他依旧有心思在注意着天门那边的状况,他语气平静而淡漠,一瞬间洞悉了无数生灵和修士心中所想。 “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和天帝想做的一切都是一样的。” “伱们其实就是同一人,妄图真正掌控众生,超越天道。” 自在天之主大喝,浑身发光,无穷尽的仙光交汇,像是有一方至高的世界在降临,要加持在他身上,其中有着超越大千世界的气息在凝聚。 此刻,他的法身超越了亿万丈,像是变得和天穹齐高,所有的仙神都变得渺小,他大吼之间,枯竭的万道母河再度重现,其中浪花涛涛,像是恢复了太古时期的景象。 万道母河复苏,其中无穷的生机喷薄,借给了自在天之主无尽的力量,助他镇压向姜澜。 这些年来,他于万道母河中沉睡,洞悉了其中的各种大道奥义,甚至能借用其中超越了大千世界本质的力量,从根本上来讲,万道母河才是孕育了诸天一切的源头。 这股力量,无远弗届,无穷无尽,超脱一切,无人可挡。 始一浮现一缕,便能已经重组的古天界颤抖,天地间浮现无穷无尽的裂痕,像是要崩溃一般,那道凝实的天门,也变得不稳,随时有破碎的迹象。 “唯有天道恒常,人道才能超脱,诸世与我共永生,这有何错?” 姜澜的语气很是冷漠,这一刻他像是舍弃了所有的情绪,真正的和天道融为一体,至高、冷漠、威严,一言一行都令诸天万道颤栗。 “你果然才是天帝。” 一众禁区之主和诸天各族的至强人物,在这个时候才终于接受了这一切,姜澜此举,已经在无形当中承认了他的身份。 这世间哪有什么新帝?新帝、古帝,从来都是一人,那就是天帝。 过去、现在、未来都不会变化,天帝从来都只是他。 弥陀界主、光暗神主、五行道主等众多界主级人物,神情也是不断变幻,无不震动。 岂不是说,若不是自在天之主现身,所有人都被姜澜蒙在鼓里? 或许直到大战的最后一刻,他才会暴露自己的真正身份? “我早就猜到了不对劲。” 这片域场时空中,魔气滔滔,魔祖的身影浮现。 他看起来年迈,实则气息很慑人,眼里泛着睿智之光,轻叹道,“天帝后手太多了,尽管困住了他的过去身,镇压了他的现在身,但他的未来身依旧消失了。” “先祖所留的时空之心在滚烫,变得灼热……” 突然,随着自在天之主归来的一众自在仙中,有一名古老存在低语,很是震动,其手托一颗流光溢彩,仙霞绽放的心脏,其中时空、空间两条至高大道气息交织,不断喷薄。 “时空祖神所留的时空之心出现问题了,看来是过去时空发生了惊变,天帝的过去身想要归来。” 魔祖目光扫去,突然大喝,道,“葬,融合时空之心,取缔时空祖神和自在天之主联手,镇压天帝。” 他说话之间,自身也朝前迈步,正在和姜澜大战的自在天之主,也心有所感,看向了魔祖。 “你我本是一体,今日回来吧。” 自在天之主叹道。 魔祖没有说话,只是化作了一道流光,回到了他的身体当中,一时间自在天之主的气息更为高涨,像是真正完满,达到了未曾有过的境界。 另一边,身为时空祖神的恶身的葬,也上前接过了时空之心,胸口直接出现一道裂缝,将那颗心脏塞了进去。 “今日,我便是时空祖神。” 葬大笑道,时间和空间两条至高大道相伴,哪怕是一众仙神也被他的气息所慑。 “天帝,你还有何后手,如若没有,今日你将伏诛。” “还诸世安宁,平息一切。” 自在天之主大喝,盯住了面色依旧平静淡漠的姜澜。 葬、天主、界坟之主、四极息府府主、元极岭的主人……一众自在仙,诸天的各族联军,无量大军彻底反水,齐齐围剿向了那里的姜澜。 晚央剑主、晚央女帝、四仙、不周仙、玄黄界主……剑界的缥缈界主,诸多曾和姜澜有不少渊源的存在,皆面色复杂,很是纠结,不知此刻如何抉择。 姜澜怎么会是天帝? 他又是为何成为诸天各族的共敌? “真以为这一切就这样成为定局吗?” 姜澜的神情依旧没有任何波澜变化,他淡淡地说道,屹立于无尽光路之前,像是横压着诸天万古,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来。 他轻轻一吸,之前和他交手的那团天帝光影,顿时化作一缕清气,被他纳入身体当中。 “我等见过天帝。” 五季神、群星之主、众仙主、三官大帝、四值功曹、四方元帅、大神共工、白骨仙、古天庭旧部……诸多归来的仙神,浩浩荡荡一片,无边无际,都叩拜在了那里,目光满是崇敬和狂热。 “定局已定,你的过去身被拦截,现在身在和我大战时,早已破碎和古天界融为一体,不复存在,你这具未来身,还不成气候。” 自在天之主喝道,他的身边,无穷无尽的仙光烙印出现,古往今来诸多纪元以来,天地规则的变化。 各方大千世界的诞生枯竭,各种变化,都描绘成了一副万古沧桑图。 其中有古老的天庭、繁盛的仙神、太古的辉煌、万族的林立……一一具现,拥有至高无上的伟力,要将姜澜镇杀。 这是真正的将整个天地融汇为自身伟力,超乎了生灵的想象,非漫长纪元无法描绘,诸天为之助力。 整个天地自诞生到枯竭,周而复始,不知多少的轮回,都尽数融汇到了此副万古沧桑图中。 这是天地大势、岁月沧桑,是人力无法穷极的星辰流转,沧海桑田,斗转星移,潮汐潮涨。 这是每一个世界的变化,每一个宇宙生灵从诞生到老去的演绎,这是众生的力量。 “灭天帝。” “平诸天。” 浩荡无尽的声音响彻,所有的至强者、自在仙和古老存在,都在低喝,贡献出属于自己的力量,化作一道道汹涌澎湃的流光,没入到那副万古沧桑图中。 “破天界……” “怎么能少了我们一族。” 另外的时空被撕裂,十二股滔天洪流而来,十二蛮祖降临,带着无尽的蛮族大军,加入到了战局。 别的方向,魔气汹涌,魔祖和自在天之主融合了,但魔族依旧未曾消失,无量的魔族大军也杀了过来,在这里汇聚。 很显然,魔祖早已交代了一切,为了这一战,可以说是布置准备了所有。 “天不仁,欲灭众生……” “众生不从,今诛天帝,慑上天。” 无尽的怒吼声音,在那条通天光路前响彻,洪流如潮,沸腾如熔岩,那种浩瀚无量的波动,震动着万古长空,这是众生的力量,万古沧桑一烟云,今日尽汇红尘中。 “杀……” 自在天之主执万古沧桑图,冲杀了而去。 其余禁区之主、自在仙神都跟随了而去,浩浩荡荡的大军相随,无量的杀气扰乱着岁月,动乱着诸天,大道为之哀鸣。 古天庭的所有旧部,也在怒吼,毫无所惧,为了天帝而战,为了天庭而战。 两股滔天洪流般的大军在厮杀碰撞,立身于其中的姜澜,被无尽的众生愿力所冲击,万古沧桑图无形无实质,却若真正的万古青天压落,要将他的躯体粉碎,将他的道果崩裂。 这股力量之强,超越了古往今来,是人道之达不到的极限,哪怕是自在天之主,也只能是在此刻,才达到了这种地步。 所谓的九劫仙,在这种力量下,也要烟消云散。 轰隆!!! 姜澜的头顶上空,气运金鼎、宏愿之塔一一浮现,喷薄着无量祭祀光,无量的愿力汇聚,他在试图用这股人心力量来护持自身。 “哇……” 但此刻,他似还是低估了这股力量的浩瀚无量,人心无尽,上天也无法将之掌控,万众一心,毁天灭地,这样的力量,根本无法想象。 姜澜身躯剧震,浮现道道裂痕,他也在咳血,气运金鼎和宏愿之塔上,裂痕遍布,似乎也和他一样,随时会被万古沧桑图给压碎。 “众生根本不是你能掌控的……” “人心的力量,也不是上天所能想象的。” “你所走之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万道母河源头的那一物,你最开始就该将之舍弃的。” “那是上个璀璨文明终结的原因,那是封印的魔盒,那是万道毁灭的真相。” 自在天之主大喝,催动着万古沧桑图,要彻底镇杀姜澜。 这副古老画卷中,万古青天演绎,文明岁月更替,甚至浮现了诸天之前一个更为古老的文明景象。 他在这些年的沉睡当中,也顿悟了许多的奥义,明悟了更古老那个文明消逝的真相。 “你不懂,以史为鉴,可知兴替,上个文明的终结消亡,就是最好的前路。” “我走在一条正确的前路上,我欲与诸天共永生,我欲渡世人。” 姜澜在咳血,但他的目光依旧很冷漠,语气更没有任何变化。 “你是真的被那东西给浸染了,彻底疯了……” 自在天之主低喝,他是打开过那一物的,自然知道其中那东西有多诡异。 连他这样开天辟地第二尊九劫仙都被浸染了,最后不得已不自斩,斩去被浸染的那部分。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魔祖才诞生了。 可以说,万道母河源头的那一物,才是导致诸天所有浩劫的源头。 当初他和天帝就不该寻到那里,并开启那一物的。 “你未曾走到我那一步,自然不知我的想法,你认为的对,在我看来,又何尝不是错的?”姜澜嘴角溢血,但依旧淡淡地道。 “既然如此,那只有杀了你,结束这一切了,由我来开辟全新的时代和纪元,天庭根本就不该存在。”自在天之大喝道。 轰隆!!! 万古沧桑图再度压落,像是万古岁月以来的所有宇宙和世界,都在隆隆运转,无穷尽的众生愿力沸腾,铺天盖地,彻底地将姜澜给淹没。 姜澜周身三千大千世界光齐齐流转,茫茫一片,和万古沧桑图碰撞在了一起,两者间,数不尽的混沌光粒四溢扩散,简直像是自虚无当中开辟新的天地。 气运金鼎和宏愿之塔,不断地剧震,不断地被掀飞,裂痕更是遍布,难以继续支撑下去。 这是无比惨烈的惊世大战。 其余方向,古天庭的旧部和诸天众多强者,也都奋力厮杀在一起。 有界主祭出了血光澎湃的葫芦,喷出孕育了诸多纪元的杀剑,斩向来敌,也有仙神凝聚无上神印,如仙山倾覆,轰然落下。 大神共工也化作本体,庞大无比的身躯,顶天立地,和诸多禁区之主大战,想要前来援助姜澜…… 界坟之主化作本体,落入到了自在天之主的手中,陨仙钉一出,天地变色,无边的血雨飘散,有仙神陨落的异象在显化。 嗡鸣一声,陨仙钉破开时空,贯穿一切,直接撕裂了姜澜身畔的三千大千世界之光,噗一声洞穿了他的身躯。 五色天帝血洒落诸世间,伴随万道哀鸣,九州大地的天穹上空,更是显化万道崩溃的景象,过于惊悚。 古天庭诸多旧部仙神,更是齐齐惊呼,无比的担忧。 他们心目中至高无上,威能辐射无尽时空宇宙的天帝,竟然受到了如此重创。 “保护天帝。” 众仙主、群星之主、四大元帅等众多仙神冲了过来,但诸天各界的至强人物,不顾一切地杀至,要阻拦住他们。 天帝那个级数的存在,也只有自在天之主能够抗衡。 如今战况分明,天帝咳血,胜利的天平在朝着他们倾斜,自然不能让其余仙神影响到这一战。 “众生助我……” 自在天之主气息无比之盛,甚至达到了曾经未曾达到的巅峰,万古沧桑图在他头顶上空沉浮,无数道流光愿力,自诸天亿兆时空宇宙汇聚而至,随之再度压落。 “噗……” 姜澜身躯摇颤,浑身染血,头发也披散了下来,不再维持以往超然脱俗的形象,他目光依旧冷冽的吓人。 气运金鼎、宏愿之塔上,也尽皆遍布裂痕,似乎下一刻就会彻底破碎。 “天帝,你如今还有何后手和退路?” “我知你还有手段,你在等待什么?” 自在天之主大喝,目光里洞悉着一切真谛和秘密。 无数岁月以来,各方大千世界和宇宙间的气运,蒸腾而至,他浑身缭绕着不可言说、不可思议的玄妙气息,真正意义上成就了超越天地主角的存在。 这是一种大气象、大气运、大造化,古往今来,未曾有人达到过的地步。 他的头顶上空,气运河流奔腾汹涌,其中有无数的主角、天命之人的身影闪过,各种大气运之人的经历,也一一化作各种画面。 自在天之法,意为自在逍遥、不受六道拘束,肆意纵横时空三界,打破规则和桎梏。 自在天之主虽然沉睡,但意识却在冥冥当中,推动着各方大千世界、各方宇宙时空中的大气运之人成长。 此时此刻,在那条气运河流中,甚至有曾经死在姜澜手中的林凡、叶铭、萧腾等众多大气运之人的经历一闪而过,诸世间所有大气运之人的经历造化,都一一凝聚为了自在天之主的道果。 如今他更是和曾经的恶身归一,实力远超太古时期的九劫仙之境。 按照天帝曾经所划分的境界来讲,登仙只是一种状态,这是登临彼岸的一个过程,如今自在天之主就已然走到了彼岸的那一端,属于彻底超脱的彼岸仙。 彼岸仙从本质上来讲,已经有着超脱于这方世界的天道的伟岸力量。 不过,自在天之主也只是暂时有着这样的力量,因为万古沧桑图中所凝聚的众生愿力,并不是真正属于他的,而是他借用而来的。 他超越了九劫仙,但也只能算是半步彼岸仙。 “你果然还是走到了我曾经的那一步。” 姜澜低语,身上染血,披头散发,目光淡漠。 开天辟地以来,成就九劫仙的存在,不超过一手之数,而这其中,也只有天帝达到过半步彼岸仙的地步。 哪怕是自在天之主,曾经也只是九劫仙的层次。 “不,现在的我,已经超越了当初的你。” 自在天之主浑身发光,祭出万古沧桑图,再度压坠而下,姜澜再度咳血,身体崩溃,不再完整。 “天帝……” 古天庭的所有旧部,都在惊呼,无法接受这一幕,姜澜怎么会不是自在天之主的对手,只能被动抵御,不断咳血。 这一战真的会这样结束吗? “天帝未曾恢复巅峰,古天界没有彻底重组,他的过去身无法归来,不过,即便是过去身归来,现在的他也不可能是自在天之主的对手。” 葬开口说道,他吸收了时空之心,拥有了时空祖神留下的诸多传承记忆,所以明悟了许多东西。 就连时空祖神,当初也未曾走到九劫仙的那一步。 说起来,也就是天帝、自在天之主、天后、四级息府的府主,走到了那一步。 全盛时期的天帝,则是半步彼岸仙的境界,远超九劫仙,所以当初那一战,诸天各族才会惨败,不得不远遁时空。 而今时今日,诸天这边做好了一切准备,破灭了天帝的野心和计划,阻止了古天庭的重组。 天帝他如何翻盘? “天帝,你伏诛吧。” 自在天之主再度大喝,万古沧桑图中再度汇聚着众生愿力,无尽伟岸的不可思议力量,要镇杀而至。 “呵呵……” “你们能够预料到的事情,我又怎么会想不到。” “若你们拿出了所有底牌,那么这一切,也应该结束了。” 姜澜突然冷漠地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在他身边,无尽的大道神光绽放起来,化作一枚枚的大道符号,将他给笼罩包裹,所有的伤势在快速愈合。 原本不稳的天门,霞光交织,有至高无上的力量在凝练,变得稳固了。 九州大地中,也浮现了莫名的气息,一百零八道冲霄的光芒,压盖天地间,整个天穹的颜色变了,变得深沉,大地也在轻颤。 其中传出了无尽生机,伴随着宛如大道真鼓般的声音,犹如一颗心脏在跳动,令所有的修士和生灵,耳膜鼓荡,仿佛随时会破碎。 修为稍弱一点的生灵,更是口鼻溢血,承受不住这宏大的声音。 “原来你的现在身,藏在九州大地,天门中根本没有任何沉睡的意志。” 自在天之主瞬间洞悉了姜澜的意图,语气冷冽。 轰隆隆!!! 九州大地剧震起来,无尽的生机像是倒卷而上,化作一道道粗壮如星河般的壮阔光芒,不断汇聚向姜澜的体内。 在此过程中,整个九州大地在变得虚淡,天穹虚淡,那些冲霄而起的光芒中,有早已布下的祭坛显化,群星门的高层、长老,皆伏跪叩拜在那里,颂念着古老的祭文。 一个个硕大无比的祭文,不断燃烧,勾动着冥冥中的伟岸神力,化作神火,将各片地界给点燃,所有的规则和秩序,天地灵气都化作了柴薪。 “天帝,你好狠的心,你竟欲炼化九州大地……” “这可是你曾经塑造的天界。” 自在天之主在怒喝。 “天界与我同在,我不会消失,天界就不可能消失。” “我若功成,你们就会明白了。”姜澜目光冷漠,似是无情无欲。 这一刻,整个九州大地都变得虚淡,所有的天地规则和灵气,所有的生灵和修士,所有的星域湖泽、大陆岛屿、山川都似被那无名的祭文所点燃。 无形当中,有一口大道烘炉出现,笼罩了整个浩瀚九州,各州各地、各仙门道统族群,都成为了其中的薪柴,助这大道真火更为汹涌。 “杀!” 直到这一刻,自在天之主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如果让姜澜吸收曾经的现在身,那么他的这具未来身,将变得更为强大,有可能恢复曾经的半步彼岸仙的实力。 如此一来,可能就会出现不可预知的变数。 “天帝,你果然疯了,你从始至终都欲炼众生成就自己。” “太古时期,多少消失的仙神,便是沦落为你的试验品,你直到如今,还不醒悟?” 这时,虚淡的九州大地中,一个怒喝声音传来。 一个偏僻的小城镇里,满是酒气的老道人冲出,道袍一展,漫天仙辉喷薄,截断了那冲霄的一百零八道光柱。 “师弟……” 来到九州大地,试图寻找醉稽仙的稽吾洞洞主,看到此人,突然大惊失色。 “这气息,师弟他果然天纵之资。” 片刻后,他又再度惊悚,有些不可思议,太古时期,曾有座先天仙山,名叫稽吾山。 他和师弟乃是先天生灵,自诞生之初,便在其中修行,他自号稽吾道人,师弟则自号醉稽道人。 天帝建立天庭后,曾广邀诸天生灵,进入天庭,他受到邀请,随后也加入天庭。 而他的师弟,和他意见不合,并未进入天庭,后修至登仙后,便进入了自在天,成为一名自在仙。 两者在太古时期,皆是威名赫赫,他的师弟更是曾被自在天之主夸赞过,说有望登临九劫仙之位。 诸天大劫后,他的师弟也消失了,他因为在天庭中,遭天帝囚禁,遭天帝以莫名气息浸染识海,最后不得已斩去诸多神魂,变得疯癫。 随后他在半浑噩半疯癫的状态下,也曾试图寻找过师弟的下落,但未有踪迹。 不曾想,师弟竟然就在九州大地中,而且如今的气息,已然达到了堪比九劫仙的地步。 “我感知过你的存在,但你藏得很好,如今终于敢现身了。” 姜澜隔着浩瀚时空,看向了九州大地中冲出了那名醉道人。 当时夏皇曾找到他,告诉过他,一名醉道人曾前往皇城,告知她一事,她的子嗣才是未来的人间界之主。 为此夏皇还吵着要为他诞下子嗣。 当时姜澜就有所推演,知道这是冥冥中有人对他的布局,想借此推出人间界之主,来抗衡新帝。 毕竟未来人间界之主,是他的子嗣,和他一脉同源,冥冥当中也会得到九州大地的气数相助。 对此,他当时未曾理会,也没有动用大力气推演,因为他知道,不论是何牛鬼蛇神,最后都会自己冒出来的。 “有我在,天帝你休想炼化九州大地。” 醉稽仙浑身都是醉态,但他的神情却很愤怒,他主动出手,一件件太古仙珍飞出,流光溢彩,有古老的仙钟、巨鼎、玲珑宝塔,还有各种道符,定住了虚淡的九州大地,阻止姜澜的动作。 “呵呵,你是想找死。” 姜澜不顾就在眼前的自在仙之主,隔着浩瀚时空,一只大掌就探了过去,要将醉稽仙给镇杀。 虚淡的九州大地上空,大道扭曲,真正的天帝之掌出现,宛如寰宇落下,要炼化一切,所有的光芒都被遮拢了,变得黯淡漆黑,似末日降临。 “给我开。” 醉稽仙大吼。 在太古时期以后,他成就这个修为,并未渡过完整的混元量劫,其实并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九劫仙,但是他另辟蹊径,凝聚了九道堪比量劫法力的印记。 此刻,这九道印记齐齐发光,在那里熔炼,最后化作一个宏大无比的拳头,硬抗着姜澜这一掌。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天帝,你为祸诸天,自当应劫。” 有醉稽仙这位堪比九劫仙的存在相助,自在天之主也知如今就是镇压姜澜的最好时机。 他踏空迈步,再度联合无量大军、诸天所有至强存在,汇聚着所有力量,催动万古沧桑图,杀向姜澜。 “拦住他们……” 众仙主、群星之主、三官大帝等诸多仙神在大吼,试图阻止,但刚一碰撞,便被这无匹浩瀚的力量给击飞,不断咳血横飞了出去,伤得极重。 更有许多的天兵天将炸开,根本不敌。 轰隆!!! 最为激烈的一战爆发了,诸天所有至强力量都在轰击而至。 眼看万古沧桑图最后就要将天帝席卷镇压,关键时候一股强横恐怖的气息爆发了。 模糊缥缈的仙墟出现,巍峨无尽的仙山层层叠叠,在那里沉浮,一道虚淡模糊的高贵典雅身影,自那里走来,像是汇聚了诸世间一切美好。 她很虚淡,像是一阵青烟,随时都会散掉,但是却挡住了万古沧桑图的这一击。 原本破碎的仙墟再度坍塌,彻底化作了灰烬。 在这道高贵典雅的身影旁边,姜如仙面容带着几分哀伤,手里轻捧着一根无暇似白玉所打造的簪子。 不过那根簪子,也逐渐浮现道道残破的裂痕,快要破碎了。 这道虚淡身影在快要消散时,朝着姜澜所在方向看了一眼,似带有诸多的眷念不舍,随后便彻底化光消失不见。 “师尊……” 在诸天大军中,一直很迟疑挣扎,未曾动手的不周仙,声音颤抖了起来。 “天后,你这是何苦……” “你这是助纣为虐,明知天帝这条路走错了。” 自在天之主看着那道虚淡消散的身影,声音也带上了几分痛惜。 当初天后假意和天庭决裂,并留下谶言,何尝不是在为了帮助天帝的布局。 为此,她真身消亡,只余一缕意志沉睡于昆仑仙墟,而今还忽然复苏,替天帝挡住了这一击。 “天后竟然未死……” 诸天大军中,许多至强人物和太古仙神,也都无比震动,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候,天后的意志突然冲出,挡住了这一击。 也正是因为天后的阻拦,使得姜澜直接就重创了阻拦他的醉稽仙。 即便强如醉稽仙,也无法挡住如今姜澜的一掌,其浑身颤抖,随后肉身直接就炸开。 九州大地共震,无数的洪流光芒倒卷向天,不断模糊,隐隐间有一道威严伟岸的模糊身影,在现世里凝聚,随后化作一个道果模样,飞向了姜澜。 姜澜看着已经消失的天后,也是突然沉默了下来,只是目光冷冽得吓人,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你这是何必呢,还未到最后时候……” 片刻后,他叹息了一声,姜如仙手中的那根玉簪,飞回到了他的手中。 他轻轻抚过,那些破碎的痕迹在复原,但却无法再恢复无暇白玉的状态。 “你如今还不懂回头吗?” “天后因你沦落至此,又因你而消失。” 自在天之主大喝道,语气里杀意盈野,冲霄而上,震动寰宇。 姜澜并不理会他,他静静阖上双眼,随着天帝现在身道果归来,识海最深处,那株神秘古藤中,最后一颗气运道果颜色转变,终于走向了成熟。 他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不管战况如何,只要这最后一颗气运道果成熟,一切都将扭转,一切结局都已然注定。 只是天后沉睡的意志,最后会冲出,确实是出乎了姜澜的意料。 他睁开眼睛来,扫过了浩瀚九州,目光在李梦凝、苏清寒、夏皇以及这一世的父母亲族身上扫过,最后幽幽一叹。 “天之道果……” “我即是天。” 一声宏大无比的剧震声音传来,所有的生灵和修士,都忍不住颤栗起来,像是有一个古老威严、至高无上、超脱一切的意志在复苏。 这意志超越一切,统御一切,总管一切时空、一切未来、一切命运,一切有形无形之物质。 哪怕是自在天之主,也忍不住眉头紧皱,感觉到了阵阵不安。 姜澜的眉心开始发光,那里变得透明,像是有一口深邃不见底的旋涡出现了。 旋涡的周围,混沌雾气流淌,仙光四溢,浓郁到不可思议的长生物质,不断弥漫出来。 诸天所有的至强人物都被惊住了,无比震撼,这口旋涡的后面,似乎藏着一个深邃浩瀚的世界,那个世界在不断的发光,仙光流转,有着无尽的神秘。 他们甚至有一种感觉,若是跳入进去,似乎就能一举脱胎成仙,不死不灭。 虚淡模糊的九州大地,此刻越发模糊,不受控制地解体,其中的生灵和修士,化作无数道的流光,不断汇聚向了姜澜眉心当中的那个神秘世界。 “天界……” 自在天之主面色骤变,从中感受到了那种超越了大千世界本质的气息,这是真正的完整天界,比之破碎的古老天界还要强盛,蕴含着更深的规则和大道。 整个诸天都颤栗了起来,所有的大千世界和宇宙,都在轰鸣,要忍不住臣服。 姜澜立身之处,无尽混乱时空倒卷,诸天每一个角落,似乎都有一个宏大古老的声音在宣告。 天界降世。 原本浮现的天门,早已被取缔,重新浮现的那道门户不知边际,似可通青冥、连九幽,陡然覆盖了诸世所有时空。 不论是何等修为的生灵,都感受到了浓郁的生机和生命力,他们像是要真正的飞升一样。 “原本你的安排后手在这里……” 自在天之主的神情一变再变,终于知道姜澜从始至终如此有恃无恐的原因是什么。 他根本就不是要重组古天界,而是将古天界化作新天界的资粮。 姜澜他很早就在就孕育着新生的天界了。 而随着新天界降临,整个诸天的格局都变了,超越大千世界本质的气息弥漫,不论是何大千世界都在颤栗。 茫茫时空当中,时空祖神等一众自在仙所截断的那处节点,被新天界的气息贯穿,属于过去的天帝道果归来,彻底融入到了姜澜体内。 过去、现在、未来三个天帝道果,圆满如一,成熟的第五枚气运道果中,像是有一个至高无上的意志在孕育,那是新生的天道。 这天道虽然刚刚新生,但已经有着超越一切的威能和伟力。 姜澜看向了自在天之主和无量的诸天大军,只是轻轻一掌拍去,顿时万古沧桑图龟裂炸开,自在天之主横飞吐血,不知道横飞出多少亿万万里外去。 诸天大军直接溃败,不堪一击。 十二蛮祖所带领的蛮族大军以及魔族无数大军,同样溃散,难挡一掌。 “我能创造出新生的天道,说明我的道路是对的,天道恒常,人道则变,这是上一个繁衍到最璀璨的文明,都不曾做到的事情。” “不过,现在的天界,还需要进一步完善,但我能随意创造天道的时候,那么所谓的寿元桎梏、生命约束,就将不复存在。” “生老病死、轮回罔替,将不复存在,诸世与我共永生。” 姜澜静立在新天界的门户前,平静开口。 在他的身后,古天庭的所有旧部仙神和浩荡大军,皆伏跪叩拜,狂热到了极致。 …… 此战之后,诸天间将再无九州大地,有的只是新的天界。 天界至高无上,统御总管着诸天,一切秩序重归太古。 曾经的九州大地,丝毫不变地出现在新的天界里,格局也不曾变化。 不过,相比于之前,多了更浓郁充沛的仙气、长生物质以及完善的天界规则。 大决战之后,参与其中的各方大千世界,并未遭受到所谓的清算。 姜澜也没有时间去理会曾经的那些敌人,哪怕是被他一掌重伤的自在天之主,他也没有再去管。 随着新天界的诞生,一种前所未有的规则出现,囊括所有时空和宇宙。 自此之后,诸世万界,但凡涅道者,皆可飞升天界。 涅道者,意味着已经站在了诸世间境界的绝巅,也就是曾经的界主级人物。 此战之后千年,诸天间再度灵气喷薄,修生养息的各方界主,受到了天地规则感召,在为登仙而准备。 天界灿烂,那是一个长生物质,以及仙气都无比浓郁的世界,但是一开始,并没有太多的生灵。 随着诸世间的各界主的飞升,天界迎来了新的生机。 新的生命本源补充进来,为这方新生的天界,提供源源不绝的新生命,万象初新,不断演化。 而原本九州大地所占据的疆域,也只是浩瀚天界的一角。 这是真正的永生之界,随着不断的演绎完善,所有的生命都突破了原有的生命界限,寿元不断拔高。 在这个过程中,姜澜依旧在出手,将天界补充完善,同时完善所有的规则和秩序。 新的天界,比之太古时期的古天界,更为完善,也更为宽松,因为连自在天原本的规则,也被姜澜熔炼了进去。 不论是自在仙还是敕封仙,在天界中都会受到全新的规则所约束,而在原本登仙的境界之上,天帝也再度制定了新的境界。 登仙之前,称之为人道。 登仙之后,称之为仙道。 而只有登临彼岸,才可感悟天道。 天界的道则完善,也意味着所有人能在修行之上,走得更远,人道非绝巅,人道之上,还有仙道、天道。 而天道,才是所有修行者而不断追求的境界。 有关新天界的传说,开始在诸世间、各时空间流传,仙域的规则,也真正蔓延影响到了所有的时空和宇宙。 当初诸天浩劫的真相为何,天帝为何要灭众生,灭人道,也不再有人去追寻。 不过,也有人说,这是天帝曾为了试验,探寻前路,也有人说,真相总有胜利者书写,如果那一战天帝败了,如今的世界,或许又会是另一番模样。 …… 万年时间,转瞬而过。 天界演化,浩瀚无边,一方方发光的浩土,弥漫着仙霞,生机繁盛,各族鼎盛。 天庭中央,姜澜身着白衣,在他的对面,姜如仙和他对弈,大殿里很是热闹,许多妃子都在,或是嬉笑玩乐,或是奏琴起舞,也有人在旁为他献茶剥果。 “你耍赖……” “哪能悔棋的。” 一旁的白玉仙桌上,澹台倾和萧盈月也在对弈。 不过很快两人就争吵了起来,任凭澹台倾怎么把棋局毁掉,萧盈月总能笑呵呵地恢复过来,气得她差点撸起袖子和其大战一场。 气氛很是欢乐,其余妃子也都习惯了两人的斗嘴,哪怕是和她们很合得来的楚婵,在这个时候,也会远远地避开,眼不见心不烦。 殿外的一颗古老蟠桃树下,苏清寒在教着李梦凝绣花,两人时而耳语,窃窃交谈,李梦凝的反应总是慢半拍,除了修行之外,学别的东西,总是比较缓慢。 不过如今在新天界,最不缺的寿元和岁月,苏清寒也很有耐心地教她。 耶识颜身为魔族,和宋幼薇、法妙音很合得来,在后宫盛会的时候,总会聚在一起。 夏皇虽然和姜如仙一直有矛盾,但这么多年过去,那点旧怨也早已放下了。 在姜澜和姜如仙对弈的时候,她总在旁边指点,恨不得自己下场,因为这不仅仅是对弈,也是修行,总能从中得到很大的收获。 大殿里很是热闹,数千年举行一次的后宫盛会,哪怕是闭关修行的妃子,也会提前做好准备,安排好时间,以免错过。 如今天庭的地位至高无上,统御着诸天,作为天帝的妃子,自然也是与有荣焉,一言一行都能在诸天中引得很大的影响和轰动。 每个人都享有无尽的寿元和生命,只要天赋不是很差,光靠时间堆积,也能达到以往想象不到的境界。 也真应了一句话,圣人不如狗,至尊遍地走。 如今,所有修行者都能明显的感知到,天界的世界规则,在发生着变化,不断地完善。 所能容纳的时空,也从单独的数个纬度,囊括到了更深层次的纬度。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超级多元宇宙的结合,十方时空、一切因果、无尽物质,皆囊括在内。 对于生活在天界的生灵而言,这自然是极大的造化。 曾经姜澜的亲族父母,实力最弱的,也已然能凝练中千世界,像是李冉等人,更是达到了界主的地步。 姜澜在塑造天界的同时,也在完善天界,从修行体系、力量体系、生命层次等诸多方面的变化,进行重塑。 岁之道果、命之道果、界之道果、心之道果,这四颗道果已然完全成熟。 天之道果,在随着他缔造了新天道后,也在缓慢成熟着。 那株神秘古藤,是属于上一个璀璨文明的结晶所凝聚缔造,也正是靠着神秘古藤,姜澜才得以瞒过时空祖神等一众仙神,将未来身自封锁的时空中送回。 “我其实一直想知道,当初四极息府的府主所抢走的那个东西,到底封存着什么。” 大殿中,姜如仙在放下了最后一子后,也就认输了,然后问起了她最想知道的事情。 其实有关姜澜天帝的身份,这万年来都没有人去询问,也没有人去询问过曾经诸天大劫的真相。 哪怕是天庭各部,对于姜澜这个天帝,依旧保持着最深的敬畏。 在这其中,畏之情,那是远深于敬之情。 因为当初的诸天浩劫中,天帝的确是出手想要抹杀众生的。 那段时间,古天界和自在天并列,天帝统御敕封仙,自在天治管自在仙,两者互不干扰,但不知何时起,天地间有了魔族诞生。 魔族祸乱天界,时常来犯,恰好那段时间,古天界许多的仙神无故消失坐化,这在古天界中引起了一阵骚乱。 很多仙神都怀疑那是魔族偷袭,扰乱古天界的秩序。 加上天帝时常闭关,不过问古天界之事,使得冲突更为频繁,自在天又和魔族诞生息息相关。 因此,古天界和自在天,因为魔族爆发了大战,天后又刚好背叛古天界,和自在天之主一起抗衡天帝。 诸天大劫后,古天界彻底崩裂,自在天也被打破了。 在那以后多年,曾经的真相才有流传出来的,古天界中消失的仙神,其实都是死于天帝之手,确切的说,是天帝遭未知的诡异力量侵染,试图拿古天界的仙神,试验一种离经叛道的道路。 天帝想要灭人道,因此通过古天界的仙神来钻研人心之变,因此许多仙神都疯了。 稽吾洞的洞主,就是最好的例子。 “那个东西,是上个文明毁灭后留下的。”姜澜也放下了棋子,神情随和。 听到这话,正在大殿内的诸多妃子,也都满是好奇地看了过来,很想知道曾经的真相。 毕竟,这是如今诸天谁也不敢去提的禁忌。 姜澜见她们如此模样,倒是一笑,站起身来,道,“如今,也不过是一个破烂的小木盒。” 他说话间,抬手一招,远在诸天某处破碎时空,正小心蛰伏的四极息府府主,浑身一颤,目光惊恐,感受到了无形的伟力降临,急忙叩拜道,“天帝饶命……” 姜澜没有理会他。 在四极息府的府主洞府深处,一个被道源所包裹的光团飞了出来,刹那间破开了无尽时空,飞到了天界中央。 “这是一个破烂的木盒?”姜如仙、夏皇等人看见此物,都被惊讶住了。 没有了道源包裹,其中的东西显露了出来,竟然是个破破烂烂、千疮百孔的木盒。 姜澜随意地将其打开,不过其中只余一些虚淡的黑色灰烬,那些黑色灰烬蕴含着诡异的力量,似乎能听到众生的恶意和嘶吼,令人毛骨悚然。 不过,姜澜只是随手一挥,其中的恶意全被镇压。 “当初我和自在天之主,探寻万道母河的源头,在其中发现了此物……”他解释道。 说起来,诸世间估计没有人会相信,万道母河的源头,其实是一口神秘的古井,那古口井喷薄而出的水,流经各界,化作了万道母河。 在那口井中,有一口沉浮的破烂木盒,散发着超越了当时任何生灵的恐怖能量和气息。 姜澜和自在天之主,费尽周章,将破烂木盒自其中捞出,两人自诩诸世间排行第一、第二的至强者,胆识过人,直接将其打开。 在那一刹那,一小撮灰烬雾气腾空而起,侵染向了两人。 自在天之主修为不及姜澜,第一时间就昏迷了过去,而姜澜意志和实力更为强大,达到了半步彼岸仙的地步,所以坚持了下来,并在那个破烂木盒中,得到了神秘古藤的种子。 离开万道母河的源头后,两人各自回到了古天界和自在天,自在天之主察觉那股余烬的诡异,并知晓自身无力抗衡,担心遭受完全侵染,所以斩去了被浸染的那部分。 而那部分,也就成为了其恶身,便是万魔之祖的魔祖。 姜澜也明知那股余烬很诡异,但艺高人胆大,并未选择自斩,而是洞悉其中真谛和奥义,明白了那是何物。 上一个诸世文明的中心源头,繁盛到了极致后,意图超脱天道,实现共永生,结果最后失败了,遭受到了反噬,诸世文明彻底枯竭,只焚烧来剩下一小撮的文明余烬。 其中夹杂着焚烧天道后所留下文明杂质和众生恶念。 可以说,姜澜所得知的穿书者记忆,其实是来自于上一个璀璨文明,其实是因为当世的发展轨迹是由诸世中心文明源头所演化的,也可以说是上个文明的映照。 至于那株神秘古藤的种子,则是那个文明最后的希望结晶。 姜澜洞悉了这一切,因此才敢去寻路探道,实现天道永昌。 不过太古时期,也的确是因为众生恶念的影响干扰,有些走火入魔。 在听完姜澜解释后,姜如仙、夏皇等人,都陷入了震撼当中,不曾想在如今这个仙道文明之前,竟然还有个更为繁盛璀璨的文明。 而那个文明,最后竟然被天道焚毁了,只余下文明灰烬,封存在这个破烂的小木盒中。 后宫盛会结束后,姜澜并未休息,他如今还有不少事情要做。 他静坐在了天庭的中央。 在他的身边,万古的时光光景在演化,许多残破的碎片、魂光,像是被一只恐怖的巨手,从无边的魂河和未知的时空之中,打捞起来。 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甚至比重开天地还要麻烦,不过姜澜却毫无怨言。 后面的岁月里,天界中无数的修行者和生灵,震撼抬头,看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他似盘坐在万古前的天边,又似矗立在当世,模模糊糊,朦朦胧胧。 他在重塑着什么,似要恢复什么,这个过程很漫长,但他却是一直在这么做,从未停息。 而姜澜也一直在寻找,在时空的裂隙中搜寻,在破碎的天地宇宙中,将曾经那破碎的魂光一点点地收集起来。 他还欠某人一个巨大的因果。 若干年后,盘坐天庭中央的姜澜,突然睁开了眼,神情虽然有一丝疲倦,但在他的身边,已经多了一块五彩斑斓,好似无上仙玉所凝聚而成的仙胎,其中有微弱的意识在沉睡着,等待着苏醒的那天。 他看向那块仙胎,手中轻握着一根白玉无瑕的玉簪,将之轻轻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