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仙魔录》 第1章 超凡者监管法案 “联邦议会今日起正式通过《超凡者监管法案》，之前的实行两年的《修真者临时监管条例》宣告废除。” “任何超凡者在联邦历230年前需主动向异能监管局申报，并且佩戴雅努斯i型手环或缴纳200万保证金......” 狭窄又昏暗的电梯里，散发着一股沉闷污浊的气味，按钮被磨损得只剩下了轮廓，灰白色的屏幕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 “咔。” 电梯在51层停了下来，角落里一个面色苍白的青年拎着食品袋走进5105房。 “呼...呼。” 顾明渊瘫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同时将能量棒快速地塞入口中。这段时间一直被主管要求无偿加班到深夜，隔壁部门上周已经有人猝死，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如果去年能在校招中被财阀录取，现在就不用如此狼狈了。 “大家好，欢迎收看新闻观察，今天我们邀请到的嘉宾是‘新时代哥伦布’夏尔·赫尔曼先生，这位先生就不必介绍了吧。” 穿着性感的主持人对身边长相富态的中年男子微笑。 夏尔·赫尔曼，泰拉集团下辖的星际探险家，联邦历220年带领‘翡翠鸟’号探险船首次发现系外文明，这个后来被命名为瑶光的星球上生活着一群刚进入铁器时代的人类，外貌习俗和东亚人种相似。 在侦察无人机传回来的画面中，赫尔曼观察到了诡异的一幕，当地土著居然有人能够踩着一些物体御空飞行！震惊的船长立刻上报给了董事会。拥有3号虫洞附近数十个星系开发权的泰拉集团没有任何犹豫，命令所属星际舰队火速出发，于联邦历221年抵达瑶光星系。 在长达一年的侦察扫描后，泰拉集团安保部门开始清理‘非法侵占’公司财产的原住民。战争没有持续太久，舰队首先对几个超凡者聚集区实行轨道轰炸，清理完毕后动力装甲部队很顺利地控制了这个星球。夏尔·赫尔曼也因为杰出的功绩被董事会授予了集团新组建的瑶光开发公司百分之一的股份。联邦历227年，泰拉集团培养出了第一个修真者...... “赫尔曼先生，今天想请你谈论一下刚通过的《超凡者监管法案》，相信大家对此十分关注。” “好的，女士。我个人对这项法案表示支持。超凡者，或者原住民口中的修真者，是一群极度危险的破坏分子。从去年开始，许多人通过网络非法学习和传播修真功法，这些功法都是黑客从我们集团数据库窃取的，简直是赤裸裸的盗窃！这些窃贼首先侵犯了瑶光开发公司的知识产权，而且他们通过修真获得了强大的破坏力，如果没有严格的监管，他们将对社会秩序产生强烈冲击！” 连续吃了三条能量棒后，顾明渊长舒口气靠在沙发上拿出电脑，熟练地登上了一个加密论坛。 今天的论坛氛围十分激烈，首页的帖子全部都在辱骂和指责联邦议会，其他的帖子则是在询问如何避免泄露修真者的身份。 “完了，我前几天第一次修炼成功后对周围人炫耀，现在是不是该跑路?” “你们到底是怎么感应到体内真气的，我连续三个晚上打坐，现在都得重感冒了。” “我不会汉语，这段‘神必借精，精必附神，精神合一，气力乃成。夫乃知气力者，即精神能胜物之谓也。’是什么意思?那些翻译软件都是在胡扯！” 得到瑶光星的修真功法后，泰拉集团招募了数以万计的人员进行修炼，大部分成功感应到体内真气的人都是汉语熟练使用者。集团随后召集大量学者将这些典籍翻译成通用语，但还是没能达到预期效果。 “千万不要泄露修真者的身份，所有修真功法的知识产权都被泰拉集团注册了，他们会起诉任何一个没有付款的修真者。之前有人被判支付50万赔偿金，结果一辈子只能给集团打工。” 这条帖子被管理员置顶，里面还详细列出了那些被起诉修真者的案例，只有少数个例能交钱保住自由。 “千万不能向异能监管局申报!否则泰拉集团就会得到你的个人信息，然后收集证据起诉你。” ...... “一篇基础功法的修炼授权就要10万，还不包括后续的内容和讲解，普通人怎么可能负担得起这个价格？” 顾明渊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苦笑，自己只是参加工作一年半的普通员工，在网上偶然看到黑客发布的资源后开始修炼。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把这当成了晚上下班后打发时间的活动。 “该睡觉了，唉，明天还得继续上班。” 顾明渊关掉电脑，过于疲惫的他在床上刚摆了个姿势就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 “呼......致虚极，守静笃，元......气合炼，化为轻清无质的精炁相合之物，始能......，炼成丹胎。餐六......瀣，漱正阳而含朝霞；保......兮，精气入......” 顾明渊有节奏的保持深呼吸，起初没什么变化，随后似乎感觉到无数微弱的光点在四周闪烁，他下意识张口一吞，游荡的灵气就像一股股细流顺着咽喉咽下，汇入丹田。随后他又徐徐吐气，如此循环反复。 凌晨，顾明渊突然全身一震，惊醒过来。 “部长，报告马上就写好了，5点之前一定发过去。等等，现在是下班时间，身体怎么感觉怪怪的?” 顾明渊从床上爬起，发现眼前的事物变得比往常更加清晰，这段时间若有若无的心悸也消失了，身体内似乎有一股轻微的气息在游荡。 难道?难道! 顾明渊颤抖地伸出左手，那股气息下意识地到达指尖，睁大双眼，一缕淡蓝色的光芒正围绕着他的手指欢快地跳动。 “这就是真气？按照惯例我是不是该念一句诗？呃，什么诗好呢？”青年坐回床上想了许久，却始终想不出合适的诗句来表达内心激动之情，最后索性盖上被子沉沉睡去。 第2章 公司 联邦历229年11月6日上午，手机的震动打断了顾明渊的沉睡，上面已经有几十条未接信息。最新的一条显示他已经光荣地从公司‘毕业’，补偿金已经发给他的银行账户，公司的门禁卡会在下班前失效。 自从开发了瑶光星，泰拉集团股价暴涨成为联邦的顶级财阀，市值仅次于厄瑞玻斯。之后集团开始全面扩张，特别是在经济位居联邦第二的浅洋市。顾明渊工作的公司被集团收购后开始大量裁员，自己今天的迟到正好给了他们一个借口。 “看来今天要去公司把个人物品拿回来了。” 青年走进浴室简单地清理了一下，乘坐电梯抵达了沃邦区k7廉租大厦一层，如往常一般走了出去。高楼大厦如同沉默的巨人一般在阴沉的天穹下屹立着，投影屏幕上播放着早间新闻和各种广告。 “新一代仿生机器人阿芙洛蒂忒3型已经上市，给你最完美的情感陪伴。” “浅沼财团招募星际移民，签约即有5万补助，美好的新世界在等着我们。” “瑶光开发公司将于近期提供修真体验课程，赶紧登录官网开始您的超凡之旅吧。” “主持人您好，我认为保证金制度是十分合理的，超凡者在生活中可能会因为各种因素产生情绪波动，做出危害他人生命财产的行为，而有些超凡者的财产根本不足以赔偿受害者，所以需要雅努斯i型手环来监管他们的行为。提交200万保证金的公民证明了他们有能力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因此不需要雅努斯i型手环的监管。” 此时已过了上班高峰期，轨道电车内没有了以往的拥挤和不适，顾明渊沉默地浏览着外面的景色，在轨道电车到站的播报声中安静地离开了。 中心区沃森路703号大厦，青年走进了电梯，熟练地按下了所去楼层按钮。 “来了，这里是相关文件，在上面签名即可。” 眼前的中年女人似乎不想多说什么，从抽屉下方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顾明渊，平静地看着他。 “顾明渊先生，你在过去的三个月中工作绩效不佳，再加上今天早晨无故旷工，现已被正式解雇。原本补偿金是要被扣除一部分，但有人帮你说了话。还有其他想问的吗？” “没有。”所谓的工作绩效就是个笑话，上个月公司还有六百员工，现在被裁得只剩下六十人，他可不相信自己的绩效排进了前十分之一。 “很好，根据你入职时签署的保密协议，即使离职也不得透露工作内容和损害公司名誉，否则公司将有权起诉。”宁莫言停顿片刻，似乎对顾明渊顺从的态度十分满意，声音柔和了几分。 “小夏和我谈过你的事情，我也知道你们是大学同学，但现在我只能保住他一个。” “我知道了。”顾明渊淡淡地回复，来到工位上收拾个人物品。以前热闹的格子间变得空空荡荡，一个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的青年焦急地走过来低声说:“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不知道这段时间在裁员吗，居然还敢迟到!” 看着眼前的夏文瑞，顾明渊叹了口气。 “现在人都没了大半，早晚会轮到我。这段时间公司一直在催我上交各种简报和文档，难道不是准备辞退我吗？宁莫言看在你的面子上没扣我的补偿金，这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和其他同事不一样，当公司传出可能被泰拉集团收购的消息时夏文瑞就做好打算，主动向对他有好感的人资经理宁莫言告白，凭借这层关系他才有把握留在公司成为集团正式员工。他原本还想让顾明渊也留下来，但他的新女朋友显然不会冒更大的风险了。 “你先别急，过段时间我让她给你再介绍一个工作，她毕竟还是有些人脉的。现在联邦的经济已经走出萧条期了，你也尽量在网上多投简历。” 夏文瑞还想拉着好友叮嘱他一些事情，却一阵嘈杂声打断。一群身穿银白色制服的集团员工走了进来，胸前佩戴着遨游在星海间的帆船徽章，为首的青年男子西装革履，神采奕奕，一股淡淡的灵压弥漫在周围。 “财团培养的修真者！”顾明渊担心距离过近可能会被察觉出修真者的身份，赶紧向好友道别，提着袋子快步走向电梯。 “修真其实没什么，无非就是法地财侣。法是各种修真功法、地是指灵气聚集的地区、财是指各种修炼资源，平均一个人的觉醒仪式要花费集团价值60万的材料。我天赋不错，第一次尝试就成功了，那些教练还夸我是天才，其实这一切不过都是努力的结果罢了。侣代表修炼的指导者，当然也有......”男子的声音开始变得轻浮。 身后传来一声娇笑打趣道，“卫总您怎么总是喜欢说些不正经的话。” 声音听起来挺耳熟。对了，这不是夏文瑞新女朋友的声音吗！看来他的处境也不像其他同事羡慕的那么好。 顾明渊摇了摇头，进入电梯到达一楼后把门禁卡上交给保卫处，他此刻算是正式离职了。 “顾明渊公民，联邦税务调查局的记录显示你已处于失业状态，如果三个月内没有交税记录，您的公民权将被取消。希望您好好努力，为建设联邦的美丽新世界添砖加瓦。”顾明渊的手机开始不断地弹出短信，有的信息邀请他参加浅沼财团星际移民计划，甚至有人邀请他参加厄瑞玻斯人体实验! “这大公司的个人数据库信息真是完善，而且还能彼此互通。我如果向异能监管局申报修真者身份，可能半小时内就会收到泰拉集团的起诉书。不管了，这段时间先好好修炼，前段时间加班差点把身体都搞垮了。” 回到住处后，顾明渊瘫坐在沙发上沉思，“之前的积蓄加上公司补偿金大概有3万，节约使用应该可以维持三年的生存，不如尝试一下古代道士所说的闭关。” 第3章 丹田 “喂，这段时间怎么神神秘秘的?我介绍的几个工作连面试都懒得去，你现在连公民权都快没了，要不要找时间出来吃饭放松一下。” “好吧，到时给我打电话，还是老地方。” 深夜，结束打坐的顾明渊给对方回了信息，这段时间以来他全身心地投入到了修炼中，完全没有理会外界发生的事。他左手拈了一个法诀，将体内真气集中到指尖往前一点。 “哗。” 真气离体后裹挟着空气，带起了一阵微风，窗帘在月光下轻轻拂动，桌上的宣传单被吹得四处飘荡。 顾明渊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所修行的《玄真经》中正平和，修行者最初只需吐纳灵气不断淬炼自身的精、气、神即可，在瑶光星的修真界中流传最广，论坛上的相关注释和总结资料远超其他功法。 最初他在进入论坛后面对海量的资料不知该如何挑选，特别是那些《玄黄化龙诀》、《神霄摄雷法》......看名字就令人心动。等他浏览了修行要求后才发现《玄黄化龙诀》对各种资源的消耗极大。《神霄摄雷法》开始阶段极为凶险，初学者需将一道雷霆引入己身，周围还必须有前辈看护。有的功法进步神速但要求男女共同修炼，结果一对情侣修炼半年后男方突然失踪，走投无路的女方在论坛上发帖求助，最后只能含恨散功重修。 在浏览了其他人的帖子后，顾明渊避开了那些有着奇怪修行条件的功法，和论坛许多人一样选择了《玄真经》。 一边回忆往事，顾明渊从冰箱里拿出几样食材，简单填饱肚子后继续修炼。 ...... “轰。”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修炼，楼板猛烈颤动了一下，随即爆炸产生的灼热气浪迎面而来将他吹翻在地。 “怎么回事，异能监管局没必要用这种手段来对付我啊?” 顾明渊面色惨白，真气在经脉中乱窜，体内好像刀割一般。他踉跄地站起身往外看去，漆黑的夜空被无数道光束划破，一个黑影在高楼间跳跃着，十余辆浮空车围绕着他倾泻火力，地面上的装甲车队横冲直撞，将周围汽车挤成一团。黑影仿佛一只跳蚤在弥漫着烟雾的大楼间闪转腾挪，随后彻底消失在黑暗中。 “看来他们还没有发现我是修真者。” 顾明渊清理了一下身上的玻璃渣，坐在床上感受体内伤势，刚尝试着调动真气，丹田处就传来一阵剧痛，几乎让他无法喘息。 无奈之下顾明渊只能登入加密论坛寻求答案，近期泰拉集团加大了对网络黑客的打击力度，并花费了巨额资金对集团的防火墙进行升级，这个名叫修仙集会的论坛已经很久没有更新相关资源了，但发帖的人并没有减少。 顾明渊沉默了一会儿，开始发帖求助，“楼主刚才修炼《玄真经》时出了问题，现在丹田疼痛无法调用真气。如果有人能提供帮助，我会支付加密货币酬谢。” 1L:你们居然真的能修炼，为什么我一直没能感受到你们说的真气。是不是必须购买泰拉集团的修真网课啊？ 2L:楼主干了什么？我修炼《混元形意功》时也出过一些小问题，但是没有像你这么严重。话说你去过医院了吗？ 3L(楼主)回复2L:当然没有，我该怎么去和医生说?“医生，我修炼时出了岔子，真气在体内乱窜结果把丹田搞伤了，你能帮我治一下吗？”厄瑞玻斯的下属医院或许可以治，但我一个普通人怎么会有钱支付这么贵的费用? ...... 5L:我之前修炼的时候忘记锁门，结果6岁的儿子突然跑进来推了我一把，导致我的丹田出了点小问题，但不像楼主这么严重。而且我的功法是治疗型的，几天后丹田就自行痊愈了。 6L回复5L:大孝子，哄堂大孝。 9L:厄瑞玻斯的下属医院确实可以治疗，他们研究院结合了瑶光星原住民的资料，通过临床试验得出了治疗方法。我通过某些途径得到了他们在内部发表的论文。治疗丹田受损最直接的方法是找高阶修士帮你调息，这一条先略过。或者去他们医院进行手术治疗，这条也略过。最后的方法是购买相关的灵药自行治疗，楼主有兴趣可以联系我的sec账号。 sec是一款端对端的加密聊天软件，顾明渊输入了6L的账号申请加他为好友。几分钟后，一个叫“巨魔巫医”用户联系了他。 “你就是那个丹田出问题的楼主？” “是我，你说的相关灵药是什么？” “我把论文截图发给你，上面显示了低级修士丹田轻度受伤的灵药配方，共有五种材料。其中三种是泰拉集团近期推出的女性美容口服液的主要材料，还有一种是他们推出的保健品。” “最后一种？” “价值5000的加密货币，收到后会给你获得途径和服用方法。” 顾明渊手指敲动几下，把加密货币发给对方。 “最后是瑶光星上一种常见植物碎星藤的根茎，具有一定的滋补强身效果。你现在还能正常行动，证明你的丹田损伤程度为轻度，收集完材料后将其混合加热至50摄氏度口服即可。原住民更喜欢将其炼成丹丸以便长久保存，但你没必要这么做。”巨魔巫医随后发来药品的材料用量和注意事项。 “如何获得这种材料？” “泰拉集团打算以这种材料为配方推出一款新的功能性饮料，有些角斗士也开始小范围冲泡这种粉末，尽管这样会有副作用。你现在有两种选择，去当地黑市获得这种原材料，或者去泰拉集团的物流集散中心也可以，但我强烈建议你不要选第二种。” “呃，丹田损伤能不能自行痊愈，会对之后的修行产生影响吗？” “我不了解《玄真经》，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好吧，再见。”顾明渊放下手机结束会话，夹杂着焦糊味的寒冷空气不断灌入室内吹得他浑身发抖，他叹了口气蜷缩在被子里沉沉睡去。 ...... “欢迎收看早间新闻，昨夜浅洋市沃邦区发生激烈交火，据称有人盗窃了阿斯莫德集团正在研发的单兵能量护盾雅努斯2型相关资料，sCpd(浅洋市安保部门)表示暂时没有查出盗窃者的身份信息。集团昨晚动用包括浮空车和动力机甲在内的重型火力，造成至少200人伤亡，目前联邦议会准备对相关负责人进行质询。” “咚咚咚，我是阿斯莫德集团法务部的员工，请让我们进来统计您的财务损失。” 敲门声打断了顾明渊的早餐时间。门口站着一位留着干练短发的年轻女子，身边跟随着两位探员。三人进门后打量了一下凌乱的房间，女子拿出圆柱状物体扫描一圈后递上协议书。 “您在昨晚的爆炸中有没有受到相关的伤害？” “没......没有，”顾明渊显然不可能把自己修炼出岔子的事情说出来。 “很好，你的房间受损轻微，主要是窗户玻璃碎裂，集团会支付您100联邦元的补偿。祝您生活愉快，先生。” 第4章 中间人 100元？顾明渊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独自哀叹，自己为了一个配方就花了5000，美容口服液和保健品还得等到新年促销再购买，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他花了一点时间找到黑市交易论坛后成功登入，网站上确实有人贩卖碎星藤，但几位卖家的供货范围并不包括浅洋市，最后只能询问本地贩卖角斗士补剂的卖家，希望能从他们手里拿到原料碎星藤粉末。 “你能不能提供碎星藤?” “碎星藤是什么东西?” “碎星藤是你们产品的一种添加剂。” “我们老大同意卖，全球各大城市免费发货，你要多少千克？” “呃，我只要20克。” “滚!” 青年只好联系第二家，结果对方听说要买碎星藤后把他当成了竞争对手，还发了一堆血腥视频恐吓他。 “你就是那个要买碎星藤的人，你打算报名参加角斗吗？。” “我不当角斗士，购买碎星藤是为了做一些研究。” “这样吧，今晚10点鲸海区。我叫蝎子”对面发来一个地址，约定在一处广场见面。 “好。”鲸海区位于市区南侧与港口区相邻，大量底层民众聚集于此。 顾明渊想提前做些准备，但轨道电车不允许携带武器，最后只能空手前往，就算对方有敌意也不会在公开场合动手。其实稳妥的做法是开车带枪过去，可惜他没有车。 ...... 鲸海区。 顾明渊来到广场约定的位置，却发现周围只有一对散步的情侣和一个中学生，正巧那个中学生疑惑地看过来，二人四目相对。 “碎星藤？”满脸雀斑，身材瘦弱的欧裔男生疑惑地问，刚见面就给对方取了个外号。 “蝎子？”顾明渊满怀希望地看着对方，“货呢？” 对方的眼神露出几丝轻蔑，“刚见面就谈交易，谁知道你是不是sCpd的线人。” “只是20克的碎星藤，这东西又没上联邦违禁物监管名单。”这中学生在发什么神经？一次正常的商品交易被他搞出来谍战片的氛围。 蝎子犹豫的看着对方，“是这样，我和之前的搭档闹掰了，这次的任务需要两个人，事情结束后你会拿到想要的碎星藤。对了，你会用枪吗？” “这次任务需要用枪?” “只是简单的运输任务，最好带把枪防身。” “之前学过，会一点。”顾明渊关于枪械的知识都是在大学期间参加几次射击活动时学到的，现在只能假装自己会用枪，他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再继续拖下去了。 “走吧，跟我去见达达尼昂。”蝎子带着顾明渊径直走进了一处名为烈火的酒吧。 简陋凌乱的舞池内，穿着暴露的男女在疯狂地扭动身体，顾明渊沉默地跟在蝎子身后，看着他熟练地和佣兵们比着手势，时不时调笑几句周围的舞女。这些人在打完招呼后总是会疑惑地盯着自己，目光中充斥着怀疑和不屑。 “达达尼昂，这是我的新搭档。”蝎子走到一处卡座弯着腰解释，旁边站着的墨镜男子靠过来搜身，随即做了一个安全的手势。 “你看上去不像我们这种人，财阀员工？”戴着金丝眼镜的儒雅中年男子拍了拍坐在身上的女人，对顾明渊疑惑地问。 “不是财阀员工，购买碎星藤只是个人原因而已。” “别在旁边站着，坐。”男子摆摆手，一个女人站起身让出位置，然后朝他友好地递了杯酒，“我是这间酒吧的老板，偶尔贩卖一些消息，你叫我达达尼昂就行。你和蝎子明天中午赶到这个位置，那会有一辆卡车经过，司机看到你们会主动停车，你们把卡车上的东西带回来就行了，回来后就把碎星藤给你。” “明天？” “对，明天中午，你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找个女人陪你，多要两个也没关系。”达达尼昂灌了口酒，“嗝，我对朋友一直都很大方。” “达达尼昂，我有点累了，让我去房间休息吧，女人就不用了。”顾明渊来到一处布满黄褐色斑点的房间，看着那满是烟灰和污渍的床单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准备休息，片刻之后又站起来，拿出一个空酒瓶放在门后。 “希望明天一切顺利。”他终于歪坐在椅子上昏睡过去了。 ...... “碎星藤，你居然起这么早，现在不到8点，他们都还没醒呢。”蝎子打着哈欠，搂着舞女的腰从旁边走过，“去吃点东西吧，昨晚真是累死我了。” “为什么叫我碎星藤?”顾明渊撕开一条能量棒看着脸上充满稚气的少年问。 “不然叫你什么，你会把真名说出来？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外号，你该庆幸‘碎星藤’至少不那么难听。”蝎子把饼干放进装有黄色酒液的杯子搅拌几下，“你可以慢点吃，我们会在10点出发。” “对了，你有枪吗?” “我正好多带了一把，这把枪还挺耐用的，用完记得还我。”蝎子从腰间拿出一把普通的褐色手枪递给顾明渊。 “谢谢。等等，这把枪之前用过很多次？见鬼，说不定sCpd已经有它的弹道检验参数了，怎么还不处理掉。”顾明渊赶紧把枪扔到桌子上，从旁边抽了张纸仔细擦拭上面的指纹。 “弹道检验参数是什么东西？这把枪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用起来还不错。” “sCpd在调查现场的时候肯定做了记录，根据弹壳的激发痕迹、抛壳痕迹，再加上弹头痕迹就可以确定具体枪支了。几乎每把火药枪械的弹道都不一样，如果sCpd发现你身上的枪是之前用过的犯罪工具，你还能怎么解释?” “是这样吗？你是不是犯罪电影看多了，你真觉得sCpd那群人会有这种责任心?他们只是一家自负盈亏的安保公司！你们这些财阀狗真难伺候。苏姗，我说的对不对?”蝎子满不在乎地和比自己大十几岁的舞女相互喂食，他现在有点厌烦身边这个总是唧唧歪歪的青年了。 “算了，不想和你吵架。”顾明渊只能无奈地把枪收回腰间。 “早啊，小伙子们，准备好今天的工作了吗？”达达尼昂叼着雪茄晃悠悠地走出来，伸手故意揉乱蝎子的头发，甩出一个黑色包裹。 第5章 运输任务 打开包裹后，顾明渊发现里面居然是一台扫描仪。 “上了卡车后记得在车厢扫描一个黑箱子，这里显示蓝光就给我发信息，然后把车开回来。还有问题吗？” “没问题，我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蝎子找人补充了几个弹匣后带着顾明渊离开了。 红河区位于浅洋市西南的偏远角落，境内充斥着零零散散的居民区和小型工厂，这里的轨道电车一年前因经费不足停运，蝎子只能开着自家的破车颠簸着赶到一家汽车旅馆。 “达达尼昂似乎认识运货司机，那他为什么不直接让司机把东西交给他。”顾明渊盯着斑驳的墙壁发着呆，疑惑地问。 “因为运输公司的卡车都有规定的线路，所以司机必须有一个合适的借口来逃避公司的追责。”蝎子干脆从暗黄色的床单上坐起来，和新搭档详细解释背后的原因。 联邦的前四大城市分别为首都亚特兰蒂斯、浅洋、新罗马、君士坦丁堡，这些城市的经济极度依赖海运和太空运输。自从联邦丧失权威以后，这些城市的港口区犯罪率暴涨，无数的底层居民都会从中谋取自己的利益，浅洋市东南面的港口区显然是蝎子这些人最好的谋生来源。 但直接在公路上凭借武力拦截卡车的风险太大，有时还会引来运输公司的报复性追杀。最关键的是，很多货物缺少变现途径。比如几人经历血战抢到了一个太空采矿设备的核心部件，这东西价值十余万，可谁会要这种东西?就算行星矿物集团的底层员工突然发疯，表示愿意冒着极大风险收购，这些人还得把核心部件送到小行星带！ “我们这些人其实都是在给中间人打工，运输公司的司机会主动联系中间人，如果运载合适的货物就会提前发信息通知，然后把车开到指定位置，有时候还会要求我们把他打一顿。或者是公司内部员工把运输计划偷偷卖给我们，这样的话我们就只能设路障了。” “看晚星多明亮，闪耀着金光，海面上......”铃声响起，蝎子看了眼手机，快速给对方回复几句。 “对方快到了，我们先走过去准备家伙。” 荒凉的公路上弥漫着尘土，蝎子从包里掏出一个电磁脉冲干扰器放在地面，“该死的运输公司会实时监控司机的行为，用这东西能干扰他们的信号。”他用手高举着一个紫色的闪光灯晃来晃去，片刻后一辆棕色卡车停了下来。 “达达尼昂介绍来的？”司机高兴地打开车门跳下来，朝二人嚷嚷。 “对，你快把车厢打开。” “好，没问题，清单上的东西都在。” 蒙面的顾明渊手持扫描仪跟在司机身后进入车厢，里面堆积着几大桶散发恶臭的工业原料，角落里放着几个箱子，他用扫描仪在表面快速划过，看到蓝色闪光后长舒口气，吩咐司机把东西搬下车。 “东西到手了，要帮你做点掩饰吗？”通常情况下司机会要求“搭档”把自己打一顿，然后再给卡车增添一些有说服力的证据，蝎子熟练地掏出手枪准备干活，司机却伸手拦住了他。 “不如你把卡车也带回去算了，处理掉后再多分我一份。” “达达尼昂只让我们把箱子带回去，没必要冒其他风险。”顾明渊看蝎子有些意动，赶忙劝阻道。 “你最近很缺钱吗？”蝎子疑惑地看着司机疲惫的面孔，心中有些诧异。 “唉，我的一个老同学是公司文员，他偶然间发现我在下一批的裁员名单上，我只能趁此机会多捞点钱了，你们也能趁机多赚点。” 蝎子犹豫地看着顾明渊，“处理掉卡车后可以拿到五万多，每人能多分将近两万。我和司机这趟原本只能到手八千，不如？” 顾明渊听到数字后放弃了劝说，他为了治病已经支付了五千的“咨询费”，剩下的高档化妆品和保健品价格都上千，面对巨大的经济压力，自己确实应该听从司机的意见，“好吧，听你们的。” “把我打得狠一点。”司机把脸凑过来让蝎子动手。 “你来动手，我力气不够。”显然是昨晚耗费了太多体力，蝎子打了几拳后有些气喘，于是让顾明渊替代自己。 “够了吗？” “不够，再用点力，这种程度他们是不会相信的。”司机挣扎地从地面站起来，扶着车厢示意顾明渊继续动手。 “嘭！”司机感到左脸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楚，脑袋向后与车厢磕了一下，半天没缓过来，他躺在地上伸手抓住蝎子的裤脚，“再给我补一枪。” “你疯啦!”二人瞪大眼睛互相对视，震惊到了极点。 “没事，我出发前问了附近的黑市医生，他说对这里开枪的危险性最小。快点，别犹豫了，公司得知信号中断后可能会派人过来。”司机指了指开枪的部位让蝎子瞄准，后者在犹豫片刻后开了枪。 “你真的没问题？” 司机颤颤巍巍地给自己点了根烟，“医生说打这里可以避开主要血管，就是有点疼，艹，别管我了，赶快把车开走!” 蝎子动作麻利地关掉监控系统，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司机后开车离去。 “你一直都在帮达达尼昂干这种活？” “看情况，每个中间人都有很长的合作名单，只不过最近人手短缺才找上我。其实这种活没什么风险，毕竟......艹！”几辆改装过的摩托车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后座上的枪手正朝着驾驶室疯狂开火。 “怎么回事？”顾明渊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枪，对着外面的车手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打光两个弹匣后，右边的摩托车打横摔倒，上面的两个青年在地上滚动了十几圈后没了声息。 “完了，遇上这群该死的流浪者了。” 那些干脏活的流浪者通常活跃在城市郊区进行各种活动，遭到公司的追杀后就会迁徙到其他城市。他们没有固定的组织和住处，这种一盘散沙的群体让联邦根本找不到追查对象。蝎子不知道盯上自己的是大家族还是小团体，他手忙脚乱地把车颠簸着往小路上开，在一个废弃的垃圾填埋场停下来。 第6章 运输任务（二） “怎么会有流浪者，艹，难怪那些阴险的老东西会把这任务让给我。” “赶紧给达达尼昂打电话，车上还有他要的东西，让他帮忙。”顾明渊往弹匣中装填子弹，一边催促正在咒骂的少年。 蝎子看了看放在车里的电磁脉冲干扰器，这东西在屏蔽运输公司追踪的同时也干扰了手机信号，他无奈地跳下车门朝高处走去。 整片场地由一堆堆垃圾构成了迷宫，生锈的集装箱、废弃的衣物、报废的车辆杂乱地堆在一起，摇摇欲坠，地上布满弹壳和暗红色的痕迹。蝎子忍着恶臭拨通中间人的号码，“达达尼昂，东西到手了，但是路上突然被几个流浪者盯上，我们现在躲在一个废弃的垃圾填埋场。什么！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达达尼昂，你可不能......”电话被对方挂断了，蝎子愤怒地朝跟过来的顾明渊喊道。 “这该死的东西告诉我泰拉集团正在‘劝说’几家工厂搬迁，那些流浪者都是两方临时雇佣的。”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蝎子无奈地揪住自己的头发，“我怎么知道，可能是他们喝多了找路人发泄情绪，然后碰巧遇上我们。这些该死的中间人没一个好东西，居然让我们等泰拉集团的‘劝说’结束后再离开这里。” “在这里等?谁知道泰拉集团要‘劝’多久，你怎么选了这么个鬼地方开进来。”这个垃圾填埋场只有一条和外界联通的道路，他们算是彻底被堵在这里了。 “当时前方那么大的烟雾没看到吗？你告诉我该往哪里开，该死的财阀狗!”二人大吵一架，各自找个角落刷手机打发时间去了。 “艹，好冷。”一股冷风吹得少年打了个哆嗦，他收起手机走向卡车。充足的电量使得驾驶室能够维持在一个舒适温度，可电磁脉冲干扰器的存在让两人无法使用网络，只能跑到外面下载完电影后再躲进卡车消磨时间。 ...... 凌晨五点，啃完驾驶室找到的能量棒后，蝎子期待地看着旁边的搭档。“还能找到东西吗？” “车内找不到了，不过你可以去外面的垃圾堆找。”顾明渊张开干裂的嘴唇说道，其实他进入练气期后就能施放最基础的五行术法，比如将空气中的水汽凝聚成一团水球，只可惜现在丹田受损无法调动真气。他盯着阴暗乌云下快速穿梭的浮空车，远处升起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这一切都表明了泰拉集团“劝说”这几家“合作对象”的坚定决心。 “哐当，”垃圾填埋场的入口传来碰撞声，蝎子连忙将车辆熄火，两人弯着腰走下车观察情况。 “你还有多少子弹？分我一点。”顾明渊只剩下三个弹匣了，按自己的命中率可能最多干掉两三个人。 “我还有很多子弹，但你这把枪用不了。” “居然准备两把不同口径的枪，你以为这是在玩枪战游戏？” “好心借你东西还被嫌弃，你自己怎么不带家伙？” “带着家伙怎么坐轨道电车，他们的安检门是摆设吗？” 最终残存的理智让二人结束了争吵，顾明渊爬上布满灰尘和锈迹的集装箱观察情况，一辆黑车陷进垃圾堆无法动弹，车上的四人相互搀扶着往里走，似乎是在躲避什么。 “好像不是来找我们的，卡车藏好了吗？”顾明渊伸手把蝎子拽了上来，尽管打算回去后就和对方分道扬镳，至少现在不能再继续吵下去了。 “这辆车沾满尘土，而且和其他废车停在一起，除非他们在白天靠近仔细观察，否则发现不了我们的车。嘶......好冷。”蝎子攥紧自己的衣服，呼出的空气在前方凝成白雾，突然瞪大眼睛看着那条土路，几道灯束刺破黑暗照亮了一片狼藉的入口， 紧接着三辆吉普车停在门口，一群人钻出车门朝填埋场冲过来。 “他们的车停在这里！” 一人走上前拉动门把手，然后就被爆炸的气浪吹至十几米外，这举动不仅害死了他，也让附近的两人躺在地面打滚哀嚎。 “好狠的手段，一，二......七，还剩七人。”顾明渊趴在高处连连感叹，似乎是在观看枪战电影，这两拨人都不是好惹的，前方躲藏的四人阴险狡诈，后面追踪者身穿防弹背心装备优良，他狠下心来叮嘱蝎子，“就算他们发现那辆卡车也别下去，这些人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就当这次白来一趟。” “哈哈，我在上来之前已经把那个黑箱子藏起来了，就算他们发现卡车也不要紧。”蝎子得意洋洋地白了对方一眼，这种财阀狗毕竟还是太年轻，比蝎子哥差太远了。 “不错，这些人真够讲义气的。” 一名逃亡者奔跑途中身体发软连带着被搀扶的伤员一同摔倒在地，剩余两人眼见无法脱身索性依托地形准备还击。 “砰砰......砰，”逃亡者发动偷袭再次爆头干掉两人，剩余的追踪者被队友的脑浆糊了一脸后迅速散开，占据掩体和敌人对射。无数的子弹在这片杂乱的空间穿梭，那名伤员举起手雷还未扔出就被打断手腕，手雷在地上滚了几圈，将自己的主人炸得粉碎。 “不!”手持高斯步枪的矮小身影又击中了一人，高速飞行的铁磁弹丸击穿了对方的陶瓷背心，将他的内脏搅得一塌糊涂。随后遭到了敌人的针对，一挺轻机枪盯着他的位置不断开火，将其死死压制，剩余的人抓住机会又击杀了一名逃亡者。矮小身影看见两名无法行动的同伴死去后，甩出颗烟雾弹后拉着另一人逃走了。 “他们怎么不继续打了，艹，怎么朝我们这里跑!” 追踪者并没有追赶，整理完手中枪械后打开箱子，放出了一架无人机。 “无人机！快躲起来。”顾明渊和蝎子随便找个空集装箱钻了进去。 四名追踪者跟随着无人机的图像，缓缓靠近将两人包围在了一片停满废弃卡车的空地。 第7章 运输任务（三） “杰森，让无人机再靠近点。” 杰森顺从地将无人机高度下降，敌人的主武器似乎用尽了弹药，两人正背靠着拔出手枪准备拼命。他准备将无人机悬停在敌人上空，可无人机突然摇晃几下，随即一头栽了下去。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用这东西很熟练嘛？”头目拍了一下杰森的脑袋，后者委屈地看着屏幕上的乱码，“好像是遭到了一股强烈的电磁脉冲干扰。” 不错，蝎子放在卡车内用来屏蔽运输公司追踪信号的干扰器再次发挥了作用，两人在集装箱内似乎听到什么东西掉了下来，蝎子披着一块破布探出头，惊讶地发现那架无人机的残骸就掉在不远处。 “那个电磁脉冲干扰器的质量确实可以，连无人机信号都能屏蔽。” 尽管失去了无人机的实时侦察，追踪者还是发动了进攻，矮小身影和同伴的手枪无法穿透敌人的防弹背心和头盔，最终在子弹用尽后被俘虏。 “别愣着，我们该跑路了。”蝎子从角落里拖出黑色箱子交给顾明渊，“这东西挺重的，交给你了。” 两人悄悄地从另一个方向绕到垃圾填埋场大门，蝎子在追踪者的尸体身上找到了钥匙，顾明渊在临走时突然下车拿枪打爆了另外两辆吉普的轮胎，“走吧，他们听到枪声马上就会赶来。” “别急，这就走。”蝎子踩着油门狂飙，等身后的追踪者赶到大门时只能看到一阵烟尘逐渐远去，头目朝杰森大吼，“该死，快用远程授权关掉那辆车!” 随着杰森在屏幕上轻点几下，正在逃亡的蝎子突然感觉车辆失去了动力，车内的屏幕瞬间变黑，“居然还有远程授权，碎星藤，我们可能真的要栽了。” “不，他们剩余的车轮胎被我打爆了，身上还穿着防弹背心，肯定跑不过我们。”顾明渊开枪打爆轮胎后提着箱子向前走去，通过之前的观战他发现对方只是普通人类，并没有装特殊义体或受过基因改造，不可能追上自己。 “你说得对，他们没有车怎么可能追上我们。等等，没有车！我们的卡车不还停在里面吗!”蝎子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尽管卡车的钥匙在自己手上，可万一对方破解了卡车的识别系统...... “杰森，这辆车能修好吗？”头目下令把那辆陷进垃圾堆的黑车拖出来，此时正坐在一旁看着杰森忙活。 “队长，这辆车前半部分受损太严重了。”杰森失望地给同伴解释，沉默片刻后突然大声喊道，“肯定还有另一辆车，虽然我不知道另外两人的身份和目的，但门口的车辙表明了第五辆车的存在。” 众人顺着杰森所指的方向看去，确实发现了五道不同的车辙，之前缺乏光照所以没有注意到。 “确实有第五辆车，关键是怎么找到它。”头目好奇地看着杰森，希望能得到满意的答案。 “为什么他们宁愿偷我们的车也不开自己的车?因为一开始我们堵在入口，他们无法出去。最后在擒获敌人时他们趁机逃跑，却没有开自己的车，说明当时车的位置离我们很近，他们一旦靠近就会被我们发现。而且擒获敌人的位置恰好停了一堆废弃车辆，这辆车可能就藏在里面。” 头目留下一人看管俘虏，跟着杰森来到那堆废弃车辆前，此时太阳已经升起，充足的光线让三人很快找到了卡车。 “他们带着几桶化工原料来这里干什么?”杰森熟练地撬开车门，看到脉冲干扰器后恍然大悟，“原来是两个偷车贼。” “你需要多长时间搞定它？”头目满意地看着这个刚加入公司的大学生，后悔一开始对他过于苛刻。 “这家运输公司被厄瑞玻斯控股，反正我们这次帮厄瑞玻斯做事，不如让他们直接远程授权，强行破解还是挺麻烦的。” “好吧。”头目关掉了干扰器，拿出手机跟上面请求帮助，随着一阵轻柔的音乐声响起，卡车被远程解除锁定，三人随即驾车来到入口，接上队友和俘虏后朝着公路开去。 “碎星藤，别坐着了，马...马上就到公路了，到时候给路过的司机一点钱，让他带我们去汽车旅馆。” “这东西太......太重了，让我喘口气。”顾明渊挣扎着站起来，走了几步后朝发愣的同伴喊道，“怎么回事？” “结束了。”蝎子嚎叫一声，瘫坐在地上，后方一辆卡车正急速驶来，两人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了。 顾明渊把箱子往旁边一扔，朝着不远处的公路跑去，结果对面也有一个印着“泰拉”标志的车队朝他们驶来，他愣住了，闭上眼睛绝望地站在路边等待命运的裁决。 ...... 一阵大风拂过脸庞，不远处传来几声枪响，顾明渊疑惑地睁开眼，发现新来的车队略过自己朝后方的卡车冲过去。卡车连忙调转方向最终还是被包围，车上的四人小队被捆起来扔到地上，被解救的两名俘虏似乎想回填埋场收敛同伴遗体，而自己则像一根没人理会的杂草站在路边发着呆。 “就这？”看到没人搭理自己，顾明渊拎着箱子准备离开，走之前还特意回头张望，结果对方把这俩人当成了捡垃圾的流浪汉，一个佣兵甚至朝他们扔了瓶饮料。 泰拉集团的‘劝说行动’于昨晚大获成功，这条公路已经恢复秩序。蝎子拦下一辆车，在司机警惕的目光中递给他二百元，等二人到达汽车旅馆后已是中午。 “这次真的是亏大了，那辆卡车卖掉后可以分将近两万，都怪那群该死的东西。”蝎子把头埋进碗内胡吃海塞，他第一次觉得眼前的炸鱼薯条如此美味，“服务员，再给我们来两只烤鸡。” 酒足饭饱后，顾明渊舒服地靠在座位上和同伴闲聊，“你打算怎么和司机解释，他为了卖车宁愿挨上一枪，结果卡车被我们搞丢了。” “管他怎么想，嗝，老子这次快把命都搭上了，而且他都进了裁员名单，以后就算想继续合作都没机会了。” “达达尼昂给你发信息了吗？” “发了，懒得回。我现在只想趴这里睡一觉，让那蠢货中间人见鬼去吧。” 第8章 达达尼昂 “哈哈，我们的两位英雄回来了。” 当顾明渊拎着箱子和蝎子出现在烈火酒吧时，达达尼昂叼着雪茄分别给了他们一个拥抱，随即吩咐手下拿来特制工具把箱子小心地打开。里面散发出蓝光让达达尼昂的笑容显得阴森且贪婪，坐在对面的两人虽然好奇箱子里面的东西，但还是克制住了这股愚蠢的求知欲。 “很好，虽然箱子有些磕碰，但东西没问题。” 验收完毕后达达尼昂递给顾明渊一个包裹，里面是一小块黑色带着光斑的植物根茎。顾明渊拿出手机仔细对比后点点头，“是碎星藤，分量也足够。” “这块东西大概值两千，你们三人的酬劳都是五千，这里是剩余的三千。”达达尼昂递过来几张钞票，“看起来你们这次吃了很大苦头，能给我详细描述一下吗?” 蝎子从桌上拿过属于自己的五千酬金，清点无误后开始嚷嚷。 “这次简直被坑惨了，本来司机把卡车和箱子都交给我处理，结果泰拉集团的‘劝说行动’把附近变成了战场。好不容易跑到垃圾填埋场藏身，结果凌晨一队雇佣兵突然追着泰拉集团的人冲进来......” 随着一杯杯酒水的灌入，他涨红着脸开始变得语无伦次，“这次任务的酬劳和难度根本不匹配，嗝，得加钱，必须加钱。” “按照惯例，在任务中遭受的任何危险都由自己承担，你还是早点下去休息吧。”达达尼昂招来那个叫苏姗的女子，情人过来后蝎子立刻停止了抱怨，随便找个房间去睡觉了。 “没想到蝎子的胆量这么大，这次居然连运输公司的卡车都要卖掉。” 达达尼昂打量着一言不发的顾明渊，从桌上给他递了杯酒。 “和蝎子无关，这是司机主动提出来的，他发现自己在下一批的裁员名单里，所以想趁此机会多赚点钱，把卡车和上面的几桶化工原料都卖掉后每人能分将近两万，他把这当作是自己的裁员补偿金。唉，可惜那辆车在逃亡途中被人夺走，他注定是拿不到这些钱了。” “你们不需要担心司机的埋怨，我刚收到消息，他在一家诊所附近被枪杀。现在裁员补偿金变成工伤赔偿金了，希望他的家人能尽快走出悲痛。” 司机死了？顾明渊有些不敢相信，对方冒着被公司追查的风险交出卡车，为了打消嫌疑不惜把自己搞得满身伤痕，最终的结果却是人财两空。自己则在行动中险象环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才把东西带回来，这种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怪不得蝎子一直抱怨接不到那些轻松的优质任务，总是盘算着做几件大事来打响名气，给中间人和客户留下更好的印象，然后成为一个可以挑选优质任务的“老人”，不知道这次的经历有没有提升他的形象。 “我今天早晨看见你吃能量棒的场景了，真正的财阀员工可咽不下这东西，而你吃这东西的时候还挺有胃口的，最近比较缺钱吧?” 中间人必须时刻关注那些有潜力的新人，这是达达尼昂多年来养成的工作习惯。他始终认为合作对象是一种消耗品，在任务中丧生、攒够钱后退休、被其他中间人用更好的待遇吸引走、选择其他职业......不知不觉就会少一大批人，如果不去尽量扩充耗材名单，到时候自己的信誉和影响力就会下降，最终失去中间人的资格。 “我从来没说过我是财阀员工。” “我知道你不是，我在浅沼集团工作过十五年，财阀员工的神态我可太熟悉了，最好的工作环境、严苛的绩效考核、美味的工作餐、下班后的高档会所，这样的环境造就了我们，同时也毁灭了我们。我们的眼中只有其他四个财阀（厄瑞玻斯、泰拉集团、阿斯莫德、行星矿物），甚至都看不上联邦政府。” “无论从财力、武力、效率，还是从待遇方面，财阀确实可以看不起联邦。” “你不想问我为什么会从一个财阀员工变成一个交易信息的中间人吗？” “追求刺激?和人脉宽广的中间人相比，普通财阀员工的工作确实有些乏味。” “集团内部斗争，我们这边的负责人失败了，整个分公司3万人绝大部分被遣散。之后我和妻子离婚，她带着女儿改嫁了。” “很悲惨的事，你的积蓄呢？”财阀在工作时长和精神压力方面确实让人不满，但是待遇方面绝对是所有职业中最好的。 “你觉得联邦整体的经济政策会让你攒出足够的积蓄？货币贬值、各种消费品、还有那些作为财阀员工必须支出的费用。集团的日常工作会让你有种错觉，让你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这个集团中的一部分，可当他抛弃你的时候你才发现自己只是一个替换零件。” “‘只有董事会才有资格拥有一切’，这就是我在大学时期参加厄瑞玻斯校招时的回答，结果没被录用，面试人员说我缺乏对财阀的归属感。” 顾明渊轻松地说，似乎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尽管他当时后悔了很久。 “正确的回答，也是不合适的回答。唉，生活就是生活，财阀员工、普通公司员工、中间人、舞女、街区老大，谁能保证自己的生活永远不变呢？我现在都能回想起大学快结束的那段时光，我被浅沼集团录用后和选择女友分手，她回了家乡，而我选择另一位同样被录用的校友恋爱，不，应该说是合作，一段十余年的合作。我现在都不敢回忆当初她看我的眼神，爱我的人和我爱的生活，我选择了后者，最终都没能得到......” 达达尼昂借着酒意说了一段悲伤的往事，没人知道这里面的真假。或许是真情流露，或许只是拉近两人的关系，让顾明渊成为他合作对象中的一员。 “好吧，感谢你的信任，对我这个刚认识的人说出过去，再见了。”顾明渊起身告辞，现在所有的原料都已收集完毕，没必要在这地方浪费时间，是时候回去治疗自己的伤势了。 第9章 疗伤 “有潜力的新人，呵呵。”顾明渊不知道这个评价是什么意思，特别适合当“耗材”吗？自己也没做出什么特别的事，除了开枪打中两个酒驾的流浪者外一路上都是被人追着跑。 打中了两个流浪者！我杀人了？之前心中积蓄的压力让顾明渊在潜意识中忽略了自己第一次杀人的事实，他麻木地瘫坐在沙发上，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修炼丧失了人性。难道要去看心理医生？不，一个修真者怎么能去看心理医生!我一定是精神错乱了。 说不定那两个流浪者只是受了伤，沉默一会儿后，顾明渊网购了“巨魔巫医”所说的美容液和保健品，然后选择服用抗抑郁药远离内心的煎熬。 近年来随着联邦平民生活的压力越来越大，使得部分人群经常出现沮丧失落的情绪，对包括抗抑郁药在内的精神药物需求迅速增加。在广阔市场的诱惑下，厄瑞玻斯和其他药品集团全力游说联邦议会，许多精神类药物不再需要凭借处方即可购买，顾明渊之前工作的公司甚至把定期发放抗抑郁药当成福利来宣传。 “呼，还是趁药效没过早点休息。”看了一会无聊的新闻节目后，顾明渊拖着疲惫的身体上床睡觉，幸运地做了个好梦。 ...... “你好，阿斯莫德快递。”一架墨绿色的无人机悬停在窗外，快速扫描顾明渊左手的生物芯片后飞进室内将包裹卸下。 无人机离去后，顾明渊将里面的美容液和保健品小心地取出，这两套闪着神秘光芒的液体一共花了他3000联邦元，希望泰拉集团的添加剂不会干扰这些修真原材料的效果。青年叹了口气，把那一小块碎星藤放在碗中研磨成粉。 昨晚他在网上搜索了相关的资料，瑶光星的原住民确实有类似的丹方，可以确定“qsd”没有骗他。好吧，这种方法看上去十分敷衍，但是一个低阶修士的丹田轻度损伤就相当于普通人的感冒，如果一个感冒都那么麻烦，修真者群体又怎么延续下来呢。 看着碗中的一小团黑色粉末，他犹豫片刻，按照“巨魔巫医”发来的配方把材料取出混合放入新买的锅中，然后在厨房将其加热至50度。随着温度的升高，溶液的深红色逐渐变淡，相比炼丹术的繁琐，配制药液的步骤十分简单，唯一的缺点是药性会迅速丧失。想到这里，顾明渊不再犹豫，将锅里的药液大口吞下，只感觉一股热流顺着经脉流入丹田，之前的隐痛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舒畅感，仿佛自己逐渐漂浮在空中...... 不知过了多久，当顾明渊将最后一点药力吸纳干净的时候，从幻觉当中苏醒过来，真气运转如初，毫无凝滞。“巨魔巫医”的药方十分有效，他重新成为了一名最底层的练气初期修士。 “呼，终于治好了。”青年往沙发上一躺，这几天的经历实在是过于刺激，修炼这种事可以暂时缓缓。 “今晚有空吗?”夏文瑞给好友发来邀请。 “当然有空，老地方见。” 当晚九点，顾明渊赶到路边一处夜宵店，这是他们参加工作以来经常光顾的地方，周围低矮破旧的楼房拥挤着，抬头还能看见中心区五颜六色的巨型光幕。老板曾是行星矿物集团的编外开采员，一次工程事故后选择辞职回乡，和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 “一份烤鱼，再来点炸串。” “最近有段时间没来，还以为你们被裁员了。”老板取下虚拟影像头盔，站起身开始工作。 “这么激动，在看什么有趣的影像?” “我都60岁了，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当初我还在太空开采车里面跟人......”他停顿了一下，突然变得有些落寞。 “没什么特别的影像，是夏尔·赫尔曼在瑶光星的探险开拓经历，那些修真者挺有趣的，虽然表面上和我们差不多，却能拥有奇怪的超能力。” “那叫功法，普通人通过修行可以提升自己的寿命、力量、生命层次。” “对，我听说好像还能提升一个人的外表，最近老杰克有新的虚拟影像，就是以那些女修为主题的，你感兴趣的话就去找他，说是我介绍的人，他会给你打八折。对了，其他题材的影像也有。”老板端上一盆撒满鲜嫩葱花和藤椒的烤鱼，热情地帮人推销。 “所以你的关注点就是这些？” “不然呢，那些普通的修真者连子弹都扛不了几下，就是身体素质比正常人好点。修为高深的也扛不住轨道轰炸和动力机甲。就是外表还不错，比那些整容的好看多了。” “那是因为泰拉集团在之前的侦察中标记好了绝大部分高阶修士的位置，然后同一时间开始轰炸，那些高级修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解决了。”夏文瑞满身酒气地从店外进来，抽出一张凳子在顾明渊旁边坐下。 “你刚参加完同事聚会？” “对，总部空降了几个中层，老大请我们在会所吃饭，顺便庆祝一下我们几个顺利转正。” “恭喜了，吃完饭后没活动吗？” “有，但是太刺激了，身体实在扛不住。还是在这里吃东西舒服。”夏文瑞叹了口气，“整个公司被收购后只留下十个人，幸好宁莫言的姐姐那边有点关系，只可惜没能把你也留下。” “没关系，我这段时间挺好的。你为了这份工作也算付出代价了，下班后还要伺候一个大十多岁的女人。” “确实，你看起来气色不错。我这段时间白天上班，晚上还得陪他们开心。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精力?” “你还在原来的职位？” “换了，现在主要负责和sCpd沟通。唉，有什么问题集团自己就能解决，根本用不上这群废物，基本上都是事情解决完以后他们才出现。” “你之前的愿望就是进入财阀混日子，这种轻松的工作最适合你了。” “不，集团最近打算招募囚犯和平民选择一些风险极高花费较少的功法修行，所以我这几天一直在和sCpd进行沟通，让他们帮集团宣传。一个最底层的练气期修士身体素质理论上可以达到普通人不用药的极限，集团打算让这些“特殊人才”去特种环境工作，比如送去殖民星清理环境或者在太空切割矿物。” “为什么不用机器人？” “很多工作只能依靠人类，而且有些工作使用机器人的成本太高。特别是在艰苦的工作中，身体强壮的人生病次数、工作时长、对环境的适应性都普通人更具优势。浅洋市的计划如果成功，集团会把这个做法推广到整个联邦境内。” “这样还不如培养青少年修真者，他们的忠诚度更高。” “培养青少年？首先我们要花很大代价从学校筛选他们，还得在培训期内支付他们工资，最后只有少部分人在花费起码价值60万的材料后才能成为修真者，这种人更适合作为集团安保部门的精锐，让他们去太空挖矿的做法太奢侈了。” 老板听见二人谈话，忍不住插了一嘴“你在现实中见过那些修真者，修炼是不是真的会改善人的容貌？” “你说得确实没错，高层最近流行找修士作为情人，都是各财阀专门培养的。就像一百多年前义体技术完善后，董事们会互相攀比谁的情人义体改造度更高。而且修士能玩的花样比普通人强多了，比如这部虚拟影像的粗暴拍摄手法，一般人可当不了演员。”夏文瑞和老板谈得很投机，甚至带上头盔一起欣赏那些“艺术作品”，老板则趁机推销起老杰克的货物...... 在听到修士被刻意培养成为高层玩物后，顾明渊的心情有些沉重，修仙追求的是比常人更多的自由，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可残酷的现实如同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你们慢慢聊吧，我去外面逛逛。” 第10章 虚拟影像 顾明渊出门后顺着老板所说的位置走去，在地下人行通道中找到了卖货的黑色面包车。 “新影像二百，旧影像一百，还有各种外设便宜出售，这些外设在影像播放时能同步服务你的身体。” 带着鸭舌帽的男人朝路人推销，顾客群体涵盖了学生、上班族、老年人，看起来生意非常不错。 面包车的尾箱敞开着，里面影像的包装大部分都属于某种类型，顾明渊有些失望地问:“你们只卖这种类型的影像吗？” 鸭舌帽好像受到了侮辱，神情激动地说:“我们的供货渠道是整个浅洋市最丰富的。说吧，你需要什么？” “《单兵轻型远程武器入门》。” 自从经历了窗户爆炸和碎星藤交易事件后，顾明渊产生了某种危机感，他现在迫切地需要做些什么来提高自己的安全感。自己关于枪械的知识都是在大学期间参加几次射击活动时学到的，最好还是购买虚拟影像进行训练，提升一下可怜的自我防御能力。 “这种虚拟训练影像是严禁流通的。” “这里难道还有合法的正规产品吗?不想做生意就算了，我去别的地方买。” 顾明渊转身就走，手臂却被鸭舌帽紧紧拉住，还是决定拨通号码让人送货，“这里没货，我打电话叫人马上送过来。” 最终这部《单兵轻型远程武器入门》以八百元的价格成交，相对于探险、美色、恐怖类型的产品，联邦对这种能增强普通人破坏力的产品管制更严格，鸭舌帽还热心的留下联系方式，打算把有关简易爆炸物制作和轻型近战武器的训练影像也推荐给他。 回到住处，顾明渊首先把芯片插入电脑进行初步检查，有些人会在虚拟影像中插入“特别片段”来恶作剧。当人如往常一样在虚拟中愉快地享受美色时，突然画风一转，身边的莺莺燕燕瞬间变成了夺命厉鬼，这种刺激甚至会让观看者被活活吓死。在这些悲剧的示范下，所有人都会把新买的虚拟影像用检测软件进行“消毒”，毕竟谁也不想被吓出心理阴影。 第二天清晨，顾明渊起床看到软件显示安全的页面后松了口气，戴上头盔后按下开关，随着一阵闪烁，下一刻便出现在了一个银白色的空间。 “从最简单的开始吧，”顾明渊沉默片刻，选择了手枪训练里面的韦佛式持枪法。韦佛式持枪法由一位加州警长发明，对于刚接触射击的普通人来说，这种持枪法能让新手相对准确地射击目标。 场景再次发生变换，顾明渊发现自己被拉进了室内靶场，一个透明的身影对他微微示意，随即向前跨出一步，右手持枪手臂基本伸直，左臂手肘下弯，包裹住右手。同时后腿伸直，身体重心集中在前脚掌。“砰砰......砰，”一个弹夹打完后，透明身影把枪收回腰间等待下一步指令。 “动作放缓百分之五十，再来一遍。”顾明渊开始模仿起透明身影的每一步动作，拔枪、瞄准、射击、装填，熟悉完这些步骤以后，他开始瞄准前方的人形标靶准备射击，“砰......砰，”看着标靶上唯一的一个弹孔，射手尴尬地笑了笑，开始了下一轮射击。 多次射击后顾明渊停止了训练，他好奇地切换菜单，和原始版本相比，鸭舌帽的团队居然还添上了许多新的功能，甚至菜单界面还弹出了他们的联系方式。 “基础型单兵能量护盾，有点意思。”左臂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盒子，他好奇的按动开关后一个透明气泡将他包裹起来。“对我射击，”旁边的透明身影迅速拔枪，气泡晃动了几下，几枚弹头无力地掉落，就像是朝橡胶轮胎扔出了几枚小石子。 顾明渊看了眼盒子上的剩余电量继续下令，“换用更大威力的武器。”透明身影满足了他的愿望，手中拿出一把高斯步枪对准顾明渊，后者愣了一下，感觉什么东西从身上穿了过去，气泡早已消失，黑色盒子还在不断地发出能量耗尽的警报。顾明渊惊魂未定地打量着自己的身体，开始体验其他选项...... 腹中传来的饥饿感打断了沉浸在虚拟世界的顾明渊，他取下头盔后开始重复刚学到的动作， 和虚拟世界相比明显僵硬不少，毕竟接受训练的只是自己的思维，身体上的训练只能在现实中进行，虚拟终究不能取代现实 虚拟头盔只能改变人的视觉和听觉。如果想要模拟赛车场景，使用者还必须准备一个方向盘形状的外设并连接上头盔，这样才能产生真实的手部触觉和反馈，其他类型的场景模拟也需要连接上不同的外设才能尽情使用，有时甚至需要设计一个机械框架来搭载运行数目众多的装置。普通人显然不可能负担得起这些费用，很多人只购买了某种特定类型的外设。 为了满足顾客体验探险和极限运动的需求，联邦内出现了大量的虚拟影像体验馆，就像是很久以前出现过的网吧那样提供服务，让很多一辈子没出过所在城市的人体验到无垠的星空和幽暗的深海。这项技术的火爆最终帮助浅沼与阿斯莫德登上了联邦巅峰。 接下来的几天里，顾明渊的生活除了打坐修炼还增加了练习射击这一项活动，他原本在“修仙集会”这个论坛上询问过相关的防身术法和法器，结果发现自己根本负担不起法器的制作材料。 花了几天时间学会的火焰术法更是让人无语，他还特意跑到一处废弃工厂实验，等他兴奋地念完咒语后，一团火焰晃晃悠悠地飞向地面，产生的爆炸效果还不如一枚手雷。 顾明渊为此还专门在论坛上发帖询问，下面的回复全都建议他在练气阶段好好使用枪械，最后他只能按照建议学习了几个辅助术法，比如在黑暗中视物的“明目”，让身体跑得更快的“轻身”等等。 看着论坛上置顶的泰拉集团对瑶光星修士压倒性屠杀的视频，顾明渊也只能感叹一句“时代变了，”然后戴上头盔继续练习枪械。 第11章 赛博精神病 “碎星藤，我‘捡’到了一辆装有高档衣服的卡车，你的财阀狗朋友想要吗？帮我介绍一下。这些正版衣服全部三折出售，生意做成了算你一份。” 蝎子随后还发来一张自拍，身后摆满了体面奢侈的服装，他自己也胡乱套上一件，像个演滑稽剧的小丑。 顾明渊有些无奈，这几天蝎子总是发一些乱七八糟的消息，让他去给另一个老大谈判充场面、帮他介绍一个厉害的黑客、给他发几张高档会所的内部照片去吹牛...... “该怎么介绍？我的一个中学生朋友正在卖来历不明的奢侈衣服。这种说法能信吗？你去找中间人处理吧。” 顾明渊无聊地撑着伞在中心区四处闲逛，浮空车在绚丽的灯光中穿梭，衣着暴露的虚拟模特手持商品充满诱惑地在高楼间来回走动。他有些感慨地观赏中心区的繁华街景，再过几天他的公民权就会因为3个月没有交税而被取消，到时他将会失去在中心区自由走动的权力。除非他有正当理由，否则sCpd有权让他缴纳罚款。事实上sCpd的警员非常乐意从事这种危险性极小的工作，他们甚至通过抽签来决定这种美差的归属。 “他们抽成比例太高了，我辛辛苦苦‘捡’来的东西到手还不到5000。对了，我这里还有别的活，要不要跟我做搭档，赚的钱可以平......” “砰”一个有些眼熟的黑影砸在路边的车顶滚在地上，随即爬起来朝着路人大肆砍杀，不时对着周边装饰豪华的店铺发射榴弹，路边执勤的sCpd警员早就不见踪影，微薄的薪水根本不值得他冒险救人，拿起对讲机报告两句就算对得起浅洋市发的工资了。 “赛博精神病！”一个披着昂贵皮草的妇人摔倒在地，高跟鞋滚落到一边，尖叫着被身后女子跳过来一刀刺穿心脏。 “嘶..任务目标未清除，授权使用致命武器。”伴随着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女子把目光转向充满逃难人群的商场，双腿义体骤然发力如一颗炮弹般砸了进去。 由于真气对身体的被动滋养，顾明渊的身体素质和反应力达到了业余运动员的水平。他在赛博精神病砍下第一刀后迅速反应过来，扔掉雨伞往旁边的商场跑去，然后他就迷路了。等顾明渊准备向保洁询问出口位置时，那个赛博精神病恰好冲了进来。 随手砍翻几个保安后，黑衣女子看着奔逃的众人，眼神逐渐锁定了其中一个敏捷的身影，“危险目标，嘶，优先清除。” “小心点！”中年男子不满地看着奔跑离去的青年，揉了揉自己被撞到的肩膀，继续搬动箱子，发现拐角处又冲出一个黑影。 “这里是货运通道，你们走......”刀光闪过，他捂着喉咙跪倒在地，鲜血从指缝中汩汩流出，嘴里还在念叨什么，在一片惨叫中没了声息。 “镇暴机动队怎么还不来，这里可是中心区，sCpd还想不想要明年的经费了。” 天台上堆积着各种杂物，排气管道不停地发出呜呜声。顾明渊看了看周围，抱着沾满肮脏污垢的管道滑了下去，地面溅起的污水打湿了裤脚渗入鞋中。随着一阵警笛传来，印有sCpd标志的浮空车停在街口，一个全副武装的身影好奇地打量着巷子，顾明渊高兴地朝巷口走去，第一次对sCpd产生了感激之情。 仅仅10秒过后，顾明渊对这些罪恶克星的感激立刻消失，一个黑影从楼顶跳下，挡住了他的逃生之路，那个已经走进巷子的探员发现黑衣女子后居然又跑了回去！顾明渊看着全身装满义体的黑衣女子，手心处凝聚起一团烈焰准备拼命，他愤怒且无奈地问，“有这个必要吗？” “嘶..目标......清除，”对方双手举起带有电弧的长刀，腿部微微弯曲，准备蓄力冲过来斩杀集团的敌人。 “咔咔。” 持刀冲锋的女子左腿突然一阵抽搐，身体闪过几丝电弧歪倒在污水中。 顾明渊赶紧后退几步，此时那个逃跑的身影又冲了过来，独立击杀赛博精神病的诱惑实在太大，不仅可以优先晋升，说不定电视台还会在新闻中谈论他的英雄事迹。 “英勇的探员独自击毙了危害浅洋市中心区秩序的恶魔，维护了财阀和联邦政府的利益”。想到这里，探员放下枪械捡起地上的长刀，枪械威力太大容易破坏尸体，到时候就不方便在新闻媒体前展示了。 “砰。” 一颗子弹击碎了他的头颅，幻想随着生命一同消逝在这冰冷的雨夜。 黑暗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喊，“芭芭拉。”一个黑影冲出将摔倒的女子小心抱起。此时巷口处传来大喊。 “找到她们了！动力机甲快去封锁周围路口，对方共有三人。” 三人？哪来的三个人？这是把我也算进去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才是受害者，这些蠢货是想杀良冒功吗？顾明渊只能跟着前面的人拼命逃跑，一边蒙住自己的面孔。 女子跑到一处偏僻街道，掀开井盖跳了下去，地面开始微微震动，动力机甲和浮空车即将赶来，顾明渊只能顺着梯子往下爬，然后费力地把井盖重新盖好。 运转法诀后，黑暗模糊的场景逐渐变得清晰。女子抱着那个不时闪着电弧的赛博精神病全力奔跑，不知过了多久，她爬上地面后停了下来，冷漠地对身后的人说，“你可以走了。” “我今晚什么都没看见。”顾明渊知道那个赛博精神病为什么看起来眼熟了，几天前突袭阿斯莫德集团，导致集团安全部门在市区无差别射击，最终害得自己丹田受损的人就是这人!他尽量抑制住自己惊讶的表情，往后退了几步转身离开。 “你好像认识我?”女子身材瘦削皮肤白皙，黑色齐肩短发下是一副沾满泪痕的精致侧颜，双腿和左手处装着银色义体，整个人露出一丝冰冷的杀气。 “没有，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见过面。” 顾明渊还想解释几句，身下却传来一阵模糊的声音。 “你不熟悉周围的地形，先跟我走吧，他们不会听你辩解的。”女子从腰间拿出一颗电浆手雷丢进下水道，里面传来的惨叫声中还夹杂着一股焦臭味，她扯开路边汽车的车门将赛博精神病放进去，随后快速发动引擎。 顾明渊知道自己没有其他选择了，“好吧，又是一个充满惊吓的夜晚。” 第12章 黑市医生 女人娴熟地驾车向东南方的港口区狂飙，雨滴顺着被打碎玻璃的车窗飘落进来，坐在副驾驶位置的赛博精神病嘴里还在冒出断断续续的指令，气息逐渐微弱下来，“......安保..嘶..中止......” 顾明渊感觉这辆车的速度已经快到极限，短短几分钟内就两次差点在拐弯处撞上路人，他不由得提醒。 “后面的sCpd好像被甩掉了，可是你这样在大街上飙车会把他们重新吸引过来。” “不，芭芭拉撑不了多久，必须尽快把她送到黑市医生那里。” 联邦境内有公立医院、私立医院、黑市医生三种就医途径。公立医院的价格低廉但水平极低，而且隐私极易泄露，当上手术台的那一刻起患者数据就会自动传给了联邦政府和医院的“相关合作方”。私立医院的医疗水平远高于公立医院，也不会将患者数据随意卖出，唯一的缺点就是费用极高。对这个名叫芭芭拉的赛博精神病来说，黑市医生似乎是唯一的选择了。 浅洋市的港口区似乎永远不会休息，一辆辆满载货物的卡车不知疲倦地滋养着整座城市，汇集了财富的同时也滋生了大量黑暗，甚至连某个幸运的中学生都能偶然“捡”到一整车货物。 汽车在一处路口迅速拐弯，刺耳的刹车声打断了路口流莺的闲聊，在地面划过一道难看的黑色痕迹后撞倒了堆积的纸箱。在流莺们的怒骂声中，女子焦虑地踢开了一扇铁门冲上了二楼，顾明渊有些好奇地跟了上去，他之前还从未接触过黑市医生。 那辆偷来的汽车停放在路边，很快它就会被混混们偷走卖掉或者成为拆车厂的零件，不会成为sCpd追踪到三人身上的线索。 一阵混杂着血腥和刺鼻香味的闷热气流扑面而来，凌乱的房间内摆放着各种医疗设备，两个衣着暴露的少女正依靠着墙壁抽烟，一个身材消瘦的男人烦躁地准备工具，嘴里不停抱怨。 “刚做到一半你就踢门冲进来，一楼的门铃是摆设吗？这单生意得加钱。” “我妹妹还能治好吗？我不会拖欠费用的。” 医生从床边抽出白袍披在赤裸的身上，拿出平板电脑用数据线插入芭芭拉的义体接口，他皱着眉头从屏幕上快速滑动，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的义体改造程度太高了，而且还多次超负荷使用，大脑就像一台报废的老式处理器，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撑到现在才发疯的。抱歉，薇罗尼卡，你的妹妹不可能恢复意识了。幸运的是，你现在的情况还算正常，以后尽量别装新的义体。” “闭嘴，是不是因为她之前拖欠了费用你才这么说，我会把钱补上的。”薇罗尼卡扑上去抓住医生的衣领，手术器械散落一地。 “咳咳，快..快把她扯开，她也要发疯了。” 两个女技师见到医闹现场后就慌张地离开了，顾明渊有些犹豫地走上去拉住薇罗尼卡的手臂，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对不起，我妹妹在你这里欠了多少钱。”薇罗尼卡慢慢地放开医生，走到床前抚摸着自己最后的亲人。 “之前义体维修和零件更换再加上这次的费用一共是13万。”医生拿出手机播放录音。 “她承诺用她身上的义体来支付费用，但是现在义体已经坏得差不多了，只有左臂和左眼能继续使用。你听，这是她当时的承诺。除此之外她还答应帮我去做一件事。” “好，我会帮你做一件事。”薇罗尼卡悲伤地看着医生熟练地将芭芭拉的义体拆下，趴在床边痛哭起来。 “呼，没办法，生意就是生意。” 医生收拾完后给自己倒了杯茶，好奇地打量站在旁边的青年，“你是怎么和她们混到一起的。” “只是偶然遇见，不算混到一起。” “以后有事情可以来找我，不管是治疗还是安装更换义体都能做，有些人故意会给患者推荐那些快要报废的义体，但这几年我从来没这么做过，就连那些螳螂帮和塞拉诺的老大都光顾过这里。”医生给顾明渊发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顾明渊有些好奇地问，“什么都能治疗？最近几年出现的修真者据说挺奇怪的，你治疗过他们吗？” “呃，我之前确实接触过几个，他们的外伤可以处理，但是这些人似乎对义体存在某些排斥。有人安装完义体一段时间后来找我麻烦，结果新更换的义体也不断出问题，直到我看过厄瑞玻斯发表的内部论文才明白原因。唉，这些人出问题后全都把怒气发泄在我们身上。有个同行甚至遭人活活打死，东西都被洗劫了。” 医生从平板电脑调出论文递给顾明渊，“厄瑞玻斯的内部论文确实水平很高，师兄刚开始介绍给我时我还满不在意，觉得黑客卖这东西的价格太贵了，现在才觉得这钱没白花。哈哈，如今整个港口区医术比我好的医生没几个了。” 偷偷下载厄瑞玻斯的内部论文?他和他师兄其中一人难道就是那个“巨魔巫医”账号的真实用户？顾明渊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这做法除了泄露双方隐私外没有任何好处。 “黑市医生都像你这样钻研医术吗？如果喜欢医学为什么不直接去大医院任职呢？”大型医院的患者资料和科研环境远高于黑诊所，顾明渊似乎有些不理解眼前这人的想法。 “没什么，大医院里面的规矩太复杂，干活累升职慢赚得还少。还是现在舒服，做完手术可以直接在楼下叫两个女人放松。对了，刚才两人还没拿钱就被吓跑，下次再给她们补上吧。” “哐当，”楼下传来一阵轰鸣和叫骂，楼下的铁门被再次踹开，医生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 “安杰罗，今晚的天气很不错啊，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聊聊天?今天在附近抓了一个偷东西的小子，顺便来你这里看看。” 几个手臂上装着能弹出尖锐利刃义体的青年走进来，为首的人用刀背轻轻敲打着安杰罗医生的头部。 第13章 推销 “之前的保护费已经交给塞拉诺家族，就算螳螂帮成为这片区域的新主人，按照规矩你们也只能从下个月开始收钱，而且昨天我已经把额外的“贺礼”交给你们了。”安杰罗惊恐的声音断断续续，但还是颤抖着说完了。 头目端起安杰罗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把茶水从他头顶缓缓倒下，“我们今天不谈保护费，谈供货方面的事情。” “供货?你们给的那些东西有问题，很多义体内部零件都是拼凑的，一个义体内部甚至有十几种不同公司的零件，顾客装上后出了问题是会来找我麻烦的。” “有点意思，我听说你水平很高而且有大量的回头客，所以我才来找你推销产品。”头目打量了一下四周，突然发现病床上躺着一个几乎全身义体化的女性，他满意地眯起眼睛，“霍夫曼，这一男一女是那家伙的亲属吗？” 没等医生回答，头目带着几个人走上前笑着对薇罗尼卡说，“她身上的义体打算怎么处理，我出高价收购。” “不用了，这些都是损坏的部分，你们赚不到多少的。” “没关系，这里有2000，你把她交给我带走，之后的事情就不用操心了。对了，我们刚才抓到了一个小贼，他的卡车里面全都是高档衣服，你挑一件带走吧。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诚意?” 薇罗尼卡脸上闪过一丝怒容，沉默地打量着眼前的五人。他们腰间挂着手枪，左手全都装上了可以弹出利刃的手臂，近距离打起来稍微有些麻烦，她朝站在角落的顾明渊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准备偷袭。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因为好奇来参观一下黑市医生的诊所而已，顾明渊摇了摇头，右手却握住一柄短刀准备防身。 “咳，她身上的义体确实不能用了，放过这些可怜人吧，看在下个月保护费的面子上。”安杰罗站出来拦住螳螂帮众人，隐晦地向薇罗尼卡露出一个恳求的眼神，这些人打起来他的诊所就毁了。 薇罗尼卡背起妹妹开始往外走去，顾明渊看着他们对自己毫不掩饰的凶残目光，心中明白这场争斗是躲不过去了。 “就这么让他们走了？那个活着的女人身上义体能卖出不少钱。”身边一人焦急地怂恿头目，却被后者狠狠瞪了一眼，“这地方要给上面交钱，打坏了东西我们要被问责的。” 他看着逐渐远去的女子，“等他们出门以后再动手，那个女人必须活着。”周围人听完会心一笑，头目的爱好他们早就清楚了。 下楼时，顾明渊被塞了把手枪，耳边传来轻微的话语声，“不要和他们近距离格斗，他们的刀很锋利，普通的铁棍都会被斩断。” 出门后，那辆车已经被偷走，二人心中最后一丝侥幸消失了。 头目带众人慢慢地跟在后面，刀锋划过地面发出的尖锐声音就像是在宣示判决的到来，街边的店铺纷纷关门熄灯，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 “跑，以为我的义体是摆设吗？”看着朝黑暗小巷逃跑的二人，头目身体下沉，腿部微屈，一股剧烈的电能驱动着机械部件超负荷运作，下一刻他的身影就跃过了十余米，刀锋直指二人后背。 “快趴下！”顾明渊来不及思索，下意识的向前扑倒在一滩肮脏的污水中，运转“视物”法诀后他清晰地看到头目已经在前方堵住去路，情急之下掏出手枪对准上半身疯狂扣动扳机。“砰砰砰......” “咔。” 头目左臂机械部件快速运作，由刀锋变换为一副小盾护住头部，可腹部却中了两枪，他突然感觉身体像是出现了两个小洞，体力、激情、欲望似乎从那里不断流逝，眼前的视角逐渐变得模糊。“艹，大意了，他是怎么在黑暗中瞄准我的？”从怀中摸出针剂注入身体，头脑中的眩晕感逐渐消失，可眼前的男子已经重新装好弹夹把枪对准了自己。 又是一连串子弹袭来，头目感觉自己的身体又多了几个口子，整个人砸在水坑中将其染成红色，过往的回忆犹如电影在他脑海里快速播放，心中闪过了最后一个念头，“早就应该买个初级能量护盾了......” “他们有枪!快冲过去。”听见前方黑暗中传来激烈的枪响，身后四人放弃了戏弄的想法准备一拥而上。薇罗尼卡左手小臂伸出枪管对准他们连续射击，瞬间打倒前方两人。 “情况如何？” “还好。”顾明渊对准倒在地面的头目又补了几枪，巷外剩余的两人躲在垃圾箱后面用手枪盲射，乱飞的子弹甚至射进了街边的窗户。 “我的脚!快拉我起来，”一个混混露在外面的脚掌被击断，整个人滚在地上嚎哭，嘶吼着向同伴求助。 “砰砰，”两发精准的射击将伸出的手掌击碎，薇罗尼卡长舒口气准备了结二人。 “等等，”顾明渊走上前询问，“那个被你们抓住的小子像不像中学生。” “对对，他一直说自己在给中间人运货，放我走吧，我保证不对你们进行报复。” “那个人在什么位置?” “就在那边。”混混指着不远处一个窝棚，“我说出来了，能放我......” “砰！” 几滴鲜血溅到了顾明渊脸上，他有些生气地喊道，“你就不能等说完再开枪？血都溅到我身上了。” “没时间了。”薇罗尼卡朝螳螂帮众人又补了几枪，简单搜索完后把车钥匙扔给顾明渊，然后抱起自己的妹妹。 小心的推开一处院门，里面果然藏着一辆卡车，顾明渊拍了拍车厢轻声问，“蝎子？” “呜呜呜。”里面传来急促的挣扎声，打开车门后满身伤痕的少年躺在地上扭动，显然达达尼昂作为中间人威慑力太低，不能保住这个自称是他头号合作伙伴的中学生。 “还是你来开车吧，我没开过卡车。”顾明渊抽出少年嘴里的抹布，把钥匙和手枪递给薇罗尼卡。 “那几个螳螂帮的人呢？”蝎子口齿不清地说。 “五人全被干掉了，就躺在那边。” 蝎子顺着顾明渊手指的方向看去，叫住了正在发动车辆的薇罗尼卡，“先别走，我去把他们的左臂义体拆下来。”他拉着顾明渊跑过去，费了好几分钟才把几个义体拆下来。 “还好我帮别人拆卸更换过义体，不然怎么拆下来都不知道，你别在旁边看着，帮我拿两个。” “这东西能卖出去吗？”由于薇罗尼卡把妹妹放在副驾驶，顾明渊只能和蝎子一起挤在车厢。 “他们装备的都是最普通的‘刀锋2’型义体，头目的稍微好一些。这些虽然都是30年前的旧型号，但是一件购买价至少3万多。” “3万多，那这些卖出去一共多少钱？” “其实头目身上那两条腿部义体也挺值钱，但是时间不够了。现在这几条大概能卖出原价的一成半。”蝎子看了看对方，发现并没有什么失望的表情，他耸耸肩膀接着说。 “正常通过中间人处理后可以到手两成，但这些东西是从螳螂帮的人身上扒下来的，在浅海市卖有风险。我打算卖到其他地方去，比如亚特兰蒂斯或君士坦丁堡，那边的人可不会给螳螂帮面子。” 顾明渊叹了口气，“但是我们之前和黑市医生在一起，螳螂帮会从他那里得知是我们干掉那五个人，然后展开报复。” 第14章 蝎子 “不会，他现在已经在路上了。”薇罗尼卡的声音从驾驶室传来，“我妹妹认识他几年了，他之前就换过一次地方。这次螳螂帮的人逼他卖劣质义体，他早就想跑了。” 顾明渊松了口气，转头问蝎子，“几个小时前你还在满世界推销服装，怎么被他们抓起来了，还是找些轻松的任务做吧。” “哈，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一个正常的财阀狗可不会在这些地区闲逛。唉，这种事没钱肯定要做啊，不做没有钱用，就是这样才能勉强维持得了生活。” “本来一切顺利，可sCpd在周围设立了很多临时检查站，好像出了什么大事。我为了绕开这些蠢货把电耗光，结果在充电的时候被那几人盯上了。” 一个中学生模样的司机半夜开车到偏僻地方充电，正在附近吃夜宵的螳螂帮几人得到消息后把蝎子堵在路口，然后从车上揪下来一顿暴打。要不是他们几人打算顺路去恐吓一下黑市医生，蝎子就要被扔到海里去了。 卡车在鲸海区的一个偏僻角落停下，薇罗尼卡从车上跳下来对二人说，“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她现在需要一个好的环境。”她拿起手机把联系方式发给顾明渊，“今晚的事算我欠你一次，有麻烦可以来找我。”说完她找到一辆车准备带妹妹离开。 “等等，”蝎子叫住薇罗尼卡，“你们两个打算怎么处理这批义体和货物？” “我们？”顾明渊和薇罗尼卡疑惑的问。 “对，你们干掉了螳螂帮的人，这些义体都是你们的战利品，我可以帮你们处理掉，按照规矩我会从中抽一成。把联系方式发给我，搞定后给你们发加密货币。除此之外，我欠你们两人一次。” “好。” 看着在烟尘中逐渐远离的车辆，蝎子靠着车厢做出一个暧昧的表情，“你们？” “没有你想的那些事，昨晚恰好遇见而已。”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了灰暗的云层洒在顾明渊脸上，他伸着懒腰对蝎子说，“去找点吃的吧，你来开车。” “为什么是我，算了，去我家吧。他们应该刚起床，正好赶得上早餐。” 鲸海区v9廉租大厦61层，蝎子开门后对着一个二十多岁的褐肤女子说，“玛格丽特，这是碎星藤。”“碎星藤，这是我嫂子玛格丽特。” “请坐，早餐马上就好。” “谢谢，”顾明渊和蝎子坐在餐桌前喝着牛奶，一个男子过来笑着打了声招呼，从厨房拿着面包离开了。 “这是我嫂子的男朋友强尼，偶尔来这里过夜。” “喂，不要把眼睛瞪这么大，我哥三年前在火并中死了，她也是个正常女人，只要她愿意照顾我的侄子侄女就能在这里待下去。如果她选择和强尼结婚也无所谓，但我哥的孩子永远属于我们博那罗蒂家” “这就是你整天帮达达尼昂工作的原因？”顾明渊拿起盘子里的三明治咬了一口。 “对，没办法，我其实也想在学校里面继续混。哈哈，你肯定和达达尼昂一样是乖学生吧。” “努力通过联邦统一高等考试，获取一个成为财阀员工的机会。” “早安，里卡多叔叔。再见，里卡多叔叔。”两个孩子背着书包往外跑，完全没有注意到餐桌上还有别人。 “小家伙们今天又迟到了。不如在这里休息一下，中午一起去搞定那些货。这段时期挺乱的，我一个人去可能会出问题。” “好，反正我有时间。” ...... “昨晚浅洋市港口区发生枪击案，其中一位遇害者为阿斯莫德集团董事会成员......” “喂，别睡了。出大事了。” “阿斯莫德的董事会成员出问题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港口区将近三分之一的产业都由阿斯莫德控股，董事会成员挂了他们肯定会彻底清查周边地区，我先把那些衣服处理了，剩下的义体我再想想办法。”蝎子拿出手机拨通后和对面激烈地争吵，他对负责销赃的清道夫又爱又恨，这些人能快速地帮他们处理赃物且从不拖欠款项，但缺点是抽成太高。 “走吧，我们把卡车开过去交货。” “卡车怎么处理？卖给拆车厂还是扔在路边。” “卖掉，这段时间很多司机都知道自己要被裁了，干脆最后捞一笔。” 蝎子熟练地把车开到一间仓库门口，对一个消瘦的中年人打招呼，“这些衣服都是正品，别浪费时间。” 中年人取下虚拟影像头盔，招呼员工把东西搬下来仔细检查每件衣服的标签和面料，同时在网上搜出商品信息核对，蝎子蹲在角落无聊地抽着烟，“这辆卡车也卖了。” “卡车的检查步骤比较多，你要多等一段时间了。”清道夫又叫来几人把车开到旁边的修理店，自己带着头盔重新躺下，那些衣服最终的价格是一万七千多，扣除分给司机的五千，顾明渊和薇罗尼卡各得六千。半小时后，清道夫把两人带到卡车旁，对着被拆得七零八落的卡车给出了他的报价，一阵短促激烈的谈判后蝎子把钱转给了司机。 “这次的司机运气不错，比上次那个幸运多了。” “现在怎么处理那些‘刀锋’义体。” “这件事很麻烦，因为要把这东西卖给新罗马的人，他们可不会像在自己地盘那样守规矩。” 蝎子卖掉衣服后没有停留，迅速开车前往事先谈好的交易地点。 “阿斯莫德集团和sCpd正在浅洋市港口区展开联合行动......” “怎么回事，这些财阀也太能折腾了。”听见广播里的声音后，蝎子停下车快速地给交易对象发出信息，然后调头前往鲸海区的一处废弃码头。天空中不时有阿斯莫德的浮空车飞过，董事会成员的死亡让集团必须尽快做出回应，盘踞在港口区的帮派势力就成了最合适的靶子。 “这完全就是在宣扬武力。”顾明渊在网上的视频中看到了大量的动力机甲正在包围一个街区，无数子弹击打在表面连油漆都没刮掉。有个青年勇敢地朝机甲掷出燃烧瓶，结果却被能量护盾弹了回来，反而把自己燃成了火炬。看到他燃烧着四处奔跑嚎叫的身影后，里面的抵抗者们终于高举双手走了出来。安保人员毫不留情地冲上去收缴他们的武器和攻击性义体，然后将其铐住双手塞进车内。 “幸好在清道夫那里耽误了一点时间，我们还没进入港口区就听到广播折返了。”蝎子以前特别反感清道夫对自己的货吹毛求疵，仔细检查后还要在网上比对信息，不知道耽误了自己多少时间，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他无意间救了一次。 赶到交易地点后，二人戴上面具走下车，对方并没有出格的举动，验完货将事先约定的数目转给蝎子后匆匆离去了，显然财阀在港口区的镇压行动给了他们太多惊吓。 “这些人主要负责在各大城市间转卖货物，把东西卖到新罗马就没什么问题了。”蝎子给顾明渊和薇罗尼卡一人转了一万五，“怎么样，一天就到手两万多，要不要请我吃饭。” 顾明渊望着在灰色云层中穿梭的浮空车笑了笑，“只请吃饭，别的活动就算了。” “真小气，按照鲸海区的惯例，雇主在任务结束后都会出钱请人快活一整晚。” 第15章 庆祝 “这些东西怎么一点味道都没有？”蝎子拿起刀叉把煎蛋扯得稀烂，黄色蛋液流得满盘都是，他失望地看着盘子里的牛排，从服务员手中拿过黑胡椒瓶猛撒，却被这些粉末害得打了个喷嚏。 “扑哧，”滑稽的举动逗笑了旁边的一对情侣，他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催促着顾明渊，“吃完了赶紧走，这地方无聊死了，”随后戴上耳机开始观看泰拉集团的决斗节目“竞技场”。 “这可是真的牛肉，我只是在之前公司聚餐时吃过几次，好好珍惜吧。” 顾明渊既心疼又无奈，早知道就请这小子吃路边摊，然后给他叫几个流莺好好服侍，或许这样才算是一场合格的庆祝。唉，自己花钱想请他好好吃一顿真肉，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自从厄瑞玻斯的人造肉项目取得决定性突破后，大量的肉类合成工厂开始取代传统的大农场养殖。最初传统养殖公司在各大媒体发表人造肉有害的文章，并且买通议员立法限制人造肉的推广。 这种做法前期确实取得了很大效果，厄瑞玻斯多次扩张都被中断。可之后突然出现了一种传播极快的牲畜传染病，大量养殖公司纷纷宣告破产，只有少数公司购买厄瑞玻斯的专利开始转型人造肉项目后生存下来。 从此联邦人民食用的肉类不再来源于真正的动物了，食品合成公司只需要从牛、羊、鸡、鱼的组织中提取细胞，在特制的器皿中培育一段时间后就能收获肉类，人造肉开始大规模迅速传统肉类。有些人都开始对“狩猎”这个词产生疑惑，肉不是从工厂里面合成的吗，为什么还要去从森林里面找肉呢？ “喂，你在发什么呆？” 蝎子正拿着一只龙虾在眼前晃来晃去，顾明渊快速地吃完食物，把这小子带来这里简直是最愚蠢的决定!他起身付账，快步走出这家环境优美的餐厅。 “真肉和人造肉其实也没多大区别，不过还是谢谢你带我来这里，有事记得找我。”蝎子无聊地吹着口哨离开了。 “哥们，义体大甩卖了，原价五万的义体便宜出售，你现在花三万就能买到一条酷炫凶残的手臂义体，让你吸引全场妹子的目光，然后加入社团走上巅峰。” 前方一个墨镜男正在对路人疯狂推销，他的货源也许就是来自阿斯莫德的缴获品。 今天下午阿斯莫德与sCpd的联合发布会上展示了堆积如山的武器和各式义体，这次的行动显然重创了以港口区为主要活动范围的螳螂帮和塞拉诺家族。发布会举办得十分成功，阿斯莫德的股票立刻扭转了下跌趋势。 “哥们，要防身物品吗?各种枪械都有，弹药充足供应。我这里还有未拆包装的奢侈品，都是那些大哥委托我处理的。”这条街上怎么这么多人在推销？顾明渊拿出手机浏览下午港口区的新闻，耳边却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总，您小心点。” 这，这不是夏文瑞的女朋友吗？他上次还说两人准备下个月就结婚，顾明渊看着前方的一男一女陷入了沉默。朋友的配偶疑似出轨了怎么办？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顾明渊拿出手机拍照，但他并不准备直接把照片发给夏文瑞。 夏文瑞能顺利加入泰拉集团全都归功于他的女朋友，自己如果把事情戳破了会不会影响他在集团的工作，从而招致他的怨恨？ 前面的二人依偎着前行，身后的跟踪者却满怀忐忑，顾明渊没有学习过所谓的跟踪潜行基础训练，他回忆起玩过的潜行刺杀游戏，笨拙地跟在二人身后不远处。 “不了，我不买货。” 顾明渊谢绝了又一位热情的推销员，二人正倚在栏杆处欣赏着河边夜景，数十米高的虚拟模特投影在河面上，被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映衬得宛若神明，大大小小的游艇在她的裙摆下穿梭，仿佛正在祈祷供奉。 顾明渊站在十余米外的黑暗处，调动真气运转“谛听”法诀，耳边瞬间传来一片嘈杂声，二人的谈话混杂着周围的噪音一同涌入大脑，他只能勉强分辨出部分内容，“这件事......插手，我们可以扶持...，不要错过阿斯......”扶持，机会，阿斯莫德？他们讨论的内容居然和阿斯莫德有关，阿斯莫德董事刺杀案难道是泰拉集团下的黑手？ “能不能别缠着我，不想要你们这些假货，啊！”正在推销的紫发男突然暴起将前方的女子推倒在地，整整一晚上都没卖出几件货物却还要受这些财阀狗的白眼，不如先把眼前的人抢了作为补偿，他粗暴地从白皙的脖颈扯下项链，拿起手提包就往黑暗的巷子跑去，这里距离中心区只有数百米，自己必须赶紧跑路。 “怎么回事！”正在偷听的顾明渊被猛得撞了一下，偷听过程被打断。一个紫发男骂骂咧咧爬起，捡起手提包后随手一拳挥去，却被顾明渊反手抓住。虽然他还没有购买有关近身格斗的虚拟影像，但在真气的日常滋养下身体素质和反应力超过了大部分人。他抓住纹身男的手腕用力一拧，对方痛苦地闷哼了声，顾明渊却毫不留情将其踹了出去。 “是你？”一个中年人拿着手枪朝这里冲了过来，看到顾明渊和躺在地上的紫发男后松了口气。 “达达尼昂？”顾明渊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和不远处坐在地上的白衣女子，“你们是？” “这是我女儿，今天前妻好不容易放她出来陪我吃顿饭，没想到刚分开就被这杂碎给抢了。” 达达尼昂用力猛踹躺在地上的紫发男，剧烈的疼痛让对方捂着头说不出话来，弓起身体蜷缩成一团。“好不容易才说服前妻，让我多陪夏洛特几次。可现在怎么办?你这该死的蠢货。” “这里距离中心区不远，枪声会把sCpd引来的。”达达尼昂持枪的手腕被顾明渊抓住，“他已经失去意识了，不如先去照顾你的女儿。” 达达尼昂把枪收回腰间，将地面上散落的物品塞进手提包后伤心地看着那条项链，随后走到女儿身边小心地帮她重新戴上，吻了吻她洁白的额头后将其送上前往医院的出租车。 顾明渊看了看不远处，宁莫言已经和男人上车离去。算了，就说自己只是偶然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让夏文瑞自己去解决吧。 “你不陪她一起去医院？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大问题，但作为父亲还是陪着她比较好。” “前妻本来就反感我和女儿接触，到了医院两人见面后肯定又是大闹一场。对了，恭喜你治愈了丹田的伤势。” 第16章 邀请 听到丹田二字后，顾明渊脸上原本温和的表情瞬间扭曲，左手燃起一团烈焰，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 “放松，我没有敌意。”达达尼昂摊开双手表示友好，他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对青年笑着说:“我也是修真者，修炼功法是《千机诀》。不如找地方坐下来喝杯茶，现实中遇到同类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顾明渊暂时放下敌意，腰间的枪早就还给了薇罗尼卡，自己单凭术法不一定能干掉对面，而施法打斗极易引来联邦异能监管局的追捕。他环顾四周，挑了间咖啡馆走进去。 环境优雅，音乐轻柔，里面充斥着卿卿我我的情侣和慵懒的无聊文艺青年，顾明渊径直走到最里面的座位，面无表情地看向身后的中年男子。 “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达达尼昂优雅地抿了口咖啡，全然不知二人的神态给了旁边服务员多大的误会。 等满脸神秘笑容的服务员走后，顾明渊直视对方双眼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我是修真者?” “目前碎星藤在联邦的主要用途就是作为角斗士的补品，你一看就不是角斗士。而正规的研究人员根本不会冒着生命危险跑到红河区。于是我故意把你留下来聊天，结果发现你的气息紊乱，再加上碎星藤有治愈丹田的功效，所以推断出你的身份和目的。” “仅凭这些你就猜出我是修真者?”顾明渊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拿出手机把自己在网上求购碎星藤的帖子删除，然后注销账号。幸亏自己联网时都采用随机地址，不至于被有心人查到上网ip。 达达尼昂耐心地搅拌着面前的咖啡，缓缓说道:“作为中间人，我每天都在和不同的人勾心斗角，第一时间根据信息判断出对方身份是我的本能。” “第二个问题，你想得到什么？” “哈哈，你觉得我会用这个信息来威胁你吗？中间人每天都在接触各种秘密，那种喜欢要挟别人的货色在这个位置上活不过三天。而且你的秘密在我看来根本算不上多少价值，完全没有勒索的必要。” 中间人总是能接触到更多的信息，自从三年前泰拉集团培养出联邦第一个修真者后达达尼昂就对此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尽管年近四十，他还是凭借惊人的天赋成为了练气期修士。当然这对“修仙集会”的大部分人来说没什么特别之处，但这群仅凭网上盗版资料就独自觉醒的“疯子”本就是天赋最好的一批修真者。他们既没有瑶光星修士的宗门传承和指导，也没有五大财阀（厄瑞玻斯、泰拉集团、浅沼财团、阿斯莫德、行星矿物）修士的资源供养，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身的悟性和根骨。 如果把“修仙集会”自行觉醒的任何一人放到瑶光星修真宗门，不管顾明渊还是达达尼昂都能成为真传弟子，享受宗门最好的资源。可惜他们身处联邦的核心区域，修真者的身份不会让他们享受到平民的欢呼和崇敬，反而被联邦异能监管局当成社会秩序的潜在破坏者严酷镇压。 “你修炼《千机诀》多长时间了？需要什么特殊的资源吗?” “修仙集会”并没有《千机诀》的相关资源，黑客下载了部分资料后就被防火墙发现，之后泰拉集团更是花费巨额代价全面升级安全系统，有效地保护了集团的“知识产权”和董事会的利益。 “《千机诀》偏向于灵魂层面的修行，并不过多依赖外界资源，你选了什么功法。” “《玄真经》。”“修仙集会”上绝大部分人都选择了对资源依赖较少的功法，就像是瑶光星上的散修。而财阀下属的修真者更像是瑶光星上的宗门修士，可以选择那些消耗较大或者有特定需求的功法，还能无视联邦异能监管局的限制。 “还记得几天前我说你有潜力吗？就是在暗示我发现了你的身份，想不到你根本没在意这些。” “有潜力？我以为是帮你干活跑腿的潜力。”顾明渊翻了个白眼，自己当时完全是在敷衍对方，谁能想到对面同样是一个修真者。 “帮我跑腿干活？我一直都坚持利益互换的原则，不管是对顾客还是对你们。不过我确实有件事需要你的帮助。等等，把火焰术收起来，这里面有监控。” 果然，这些该死的中间人就喜欢忽悠别人帮他们干活。 “其实这件事我打算亲自处理，你听完再决定要不要加入。” 前段时间达达尼昂接到个普通的委托，一个女人要他帮忙寻找一男一女的踪迹，这个任务很简单，当天下午私家侦探就把两人的地址发给了女人，委托圆满结束。 “那个女人是修真者？” “不，三人都是修真者。”达达尼昂拿起烤得金黄的蛋挞送入嘴中，一边回忆当时发生的事情。或许是因为无聊，侦探在完成任务后并没有离开，结果他就永远无法离开了。接到侦探死前发来的视频后，达达尼昂才意识到一场大的机缘在等待着自己。 “让我猜猜，她手上有你想要的东西？可为什么不找人去做？我知道中年男人总是会发展出一些奇怪的爱好来打发时间，你的爱好就是当侦探？不如换个爱好，你觉得钓鱼怎么样？” “那女人手里的东西对我很有帮助，本来我可以找别人来做，但经过这几天阿斯莫德对港口区的清剿，导致当地出现了权力真空。很多好手都被雇佣前去参加火并，烈火酒吧的人少了大半。因此我想采取另一种方法。” “另一种方法？” “我仔细看过那段视频，这位客户的精神状态明显出了问题，而《千机诀》恰好能够解决她的麻烦，所以我打算通过谈判的方式把那件东西拿到手。” “如果是其他佣兵陪你去谈判，就会泄露修真者的身份，所以才找上我。而且问题解决后，你的优质耗材名单上又会增加一人，这也是你的算计吧，不然找个狙击手远程搞定就行了。” “你确实是个聪明人，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第17章 准备 “我还没答应你的邀请。” “但也没拒绝，你完全可以把自己的条件和疑问表达出来，毕竟我们是平等的合作关系。” 顾明渊内心确实有些犹豫，虽然《玄真经》的修炼很少依赖外物辅助，但还是需要和别人交流经验，无论是在网上寻找修炼资料或者向他人提问，花钱是不可避免的。虽然有不求回报的好心人，但不能奢望每次都遇到他们。达达尼昂会亲自参加这次行动，想必待遇方面不会亏待自己。他沉默片刻，最终表明了心中的担忧和疑虑。 “首先，你不想被其他人知道修真者的身份，事情结束后会不会把我干掉来保守秘密。其次，那个女人的战斗力如何，你有什么应对的打算。” “先来解答你的第一个问题吧。”达达尼昂招来服务员买单，随即离开咖啡馆来到河边，一股灵压扩散开来弥漫在空中，右手手指带着墨绿色光芒在身前快速划动。 “我以所修功法起誓，在面前修士没有对我做出敌对行为前，不会对其动手或将其告发。如违此誓，身死道消！” 看着空中缓慢消散的墨绿色符文，顾明渊的心情逐渐平定，修真者之间最严肃的誓言莫过于此，尽管达达尼昂的言语中存在些许漏洞，但自己总不可能拿出上百页的合同来约束对方。 “好吧，第二个问题，如果那个女人在谈判时反水，怎么搞定她。” “她在视频中展示的修为和我一样，都是练气中期，而且我们没必要单凭术法和对方硬拼，我做了这么多年中间人，装备还是不缺的。”看对方逐渐放下警惕，达达尼昂给自己点了根烟，吐着烟雾缓缓说道。 “你肯定还想问这次任务的报酬吧，如果谈判顺利，报酬是三万。谈判失败后和对面发生火并，你会拿到六万。” 六万，自己之前上班一年都赚不到这么多，顾明渊不再迟疑当场就答应了对方的条件。 “什么时候开始做事。” “先回酒吧好好准备一下行动计划，天亮后带上家伙去事发地点调查。” “没问题。” 烈火酒吧，原本拥挤的舞池冷清了许多，舞女们的腰肢也不再卖力地扭动，看来佣兵们全都跑到港口区做生意去了。经过阿斯莫德的重拳出击，原本势力盘根错节的港口区现在成了一片“蓝海”，正等着“有志之士”前去打拼创业。酒保和保安都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这已经体现了对达达尼昂的忠诚，如果不是他的待遇确实优厚，这些人马上就会赶往港口区撕扯前势力身上的腐肉了。 顾明渊跟着达达尼昂来到一间小会议室，他播放了一段视频。由于拍摄角度的关系，三人的动作被遮挡了，只能辨认出那名女子使用了一种外形奇怪的法器，另外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击杀，紧接着画面一暗，躲在一旁偷拍的私人侦探也被解决了。 “你想要这东西？威力还不如一把高斯步枪，就算拿到手也只是一个玩具。” “这根本算不上法器，炼制手法比原始人打磨石器还粗糙。这其实是一种淬炼灵魂的珍贵材料，结果被人拿来当作武器。”达达尼昂心疼地说，这种东西放在对方手里简直是暴殄天物，他关掉视频调出几块虚拟屏幕展示信息。 “这是那个女人居住的汽车旅馆，如果能在那里找到她最好，不然我们就得跑到案发现场进行调查，这些是相关的照片和具体地图。”达达尼昂扯了扯白色的衣领，让酒保送了几碟夜宵进来。 “早上六点去拿家伙，你还可以休息几个小时，需要女人就找酒保，我先去处理一下其他事情。” 简单吃了几口食物后，顾明渊随便找个地方躺下了。 ...... “碎星藤？你怎么在这里。”蝎子坐在吧台朝顾明渊打招呼，手里还端着一碗洒满葱花的红油汤面，“这是街边一家老店的面条，要不要帮你叫一碗。” “我找达达尼昂接了个活，正准备做事。”顾明渊揉着眼角从会议室里走出来，按照蝎子的建议叫了碗面条咕噜噜吃起来，碗中红油反射着窗外的阳光，他夹起酱色的炖肘子放进嘴中，一股辛辣瞬间驱散了困意。 “居然这么快就适应底层贫民的生活，不打算回去继续上班了?达达尼昂这老东西确实可恶，大清早把我叫过来却不说明原因。” “准备好了？”达达尼昂擦了擦脸上的唇印，啃着三明治从房间里走出来，“你需要什么家伙？” 顾明渊看着面前的虚拟屏幕，从上面选了把冲锋枪，这东西不仅后座力小而且可以很方便地藏在大衣内，至于那些外表威猛的霰弹枪和榴弹发射器则被直接略过。 片刻后，保安沉默地把所选的武器送过来，额外递上两个黑色盒子。 “初级能量护盾！”顾明渊知道为什么达达尼昂这么有自信了，眼前的这个黑色盒子在能量耗尽前能给使用者提供一个护盾，相当于练气期修士的防身法器，对抗那个女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是泰拉集团安全部的制式装备，售价十万，当初远征瑶光星时人手一件。”达达尼昂将黑盒子戴在左手臂上，吩咐蝎子几句后便带着顾明渊离开了。 来到汽车旅馆后，达达尼昂假装自己和顾明渊是前来调查外遇的私家侦探，用了几张钞票就把这几天的录像买了下来，快速扫描一遍后遗憾地说。“唉，晚了一步，昨天深夜她就退房离开了。” “既然她是你的委托人，你应该有她的电话吧。” “事情结束后电话就打不通了，而且她支付的是加密货币，我都没见过她。” 随后两人来到女子住过的房间，保洁收了钞票后麻利地打开房门，达达尼昂挥手将其支走，随后来到床前捡起几根头发小心地收起来。 “希望这些头发是她本人的。” “接下来怎么办，sCpd肯定把现场封锁了，甚至有可能引来异能监管局。” “这只是一起发生在港口区的普通案件，又不是阿斯莫德董事刺杀案，那里最多有两张封条。” 第18章 谈判 “你看，我没说错吧。”二人来到港口区一处偏僻的楼房，达达尼昂指着空无一物的生锈铁门哈哈大笑。这段时间港口区打得昏天黑地，sCpd根本没注意到这起案件，更不用说封锁现场了。 进入院子后，顾明渊面色凝重地走近被烧得漆黑的房屋，墙上被打出深深的凹陷，四周布满了碎裂的玻璃渣。他有些心虚地打量着手臂上的能量护盾，怀疑这东西到底能扛几次攻击。 两人持枪上楼四处搜索痕迹，可里面已经被烧成一片废墟，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都没留下。 “对方事后直接放火把这里烧干净了。”达达尼昂忍着焦臭味在里面挑挑拣拣，最后一脸无奈。 “你之前不是收集了对方的头发吗？赶紧施法找到她。” “我确实有相关的术法，可是相隔距离超过十公里就会失效，本来想在这里找到更多的线索来缩小范围。不过根据sCpd的数据统计，大部分罪犯在案发后都会回到现场观察后续情况，我去联系黑客监控周围的摄像头，等女子出现就跟过去。” 达达尼昂拿出手机联系了一个号码，之后回到车上无聊地刷着手机。 “你觉得女子为什么要追杀这对男女？” “很可能是原配追杀渣男小三的无聊事件，没想到修真者也免不了这种事情。” 顾明渊打了个哈欠准备睡觉，但又觉得这样对不起雇主的三万酬劳，他重新把相关信息回忆了一遍，然后面色古怪地看向达达尼昂。 “你应该知道‘修仙集会’这个论坛吧，那你有没有看过这个帖子。” 顾明渊给对方发过去一个网址，上面发帖人曾和男友共同修炼一门双修功法，结果男方突然失踪，发帖人求助无果只能选择散功重修，现在看来发帖人很可能就是寻仇的原配，毕竟联邦的非法修真者人数极其稀少。 “我还没看过这个帖子，有点意思。”达达尼昂想查看发帖人的其他内容，可对方却早已删得干干净净，只有这篇帖子因回复量太高而被锁定无法删除。 “等等，黑客有消息了。”达达尼昂打开对方发过来的视频，发现里面正是自己寻找的女子，他毫不迟疑地开车前往不远处的工地。 因为这几天港口区的争斗太过频繁，建筑公司贴心地给员工们放了无薪长假，而作为回报，员工也自发地帮公司清理掉了无用的“建筑垃圾”。达达尼昂没有理会这些“暖心举动”，他下车后径直朝着一处未完工的高楼走进去，在二楼拦住了正要离开的白衣女子。 达达尼昂示意顾明渊收起武器并关掉能量护盾，朝着对方温和地笑道，“别冲动，我们没有恶意。” “你的声音很耳熟，是中间人？你是来给那个侦探报仇的吗？”女子身前浮起一块散发着紫色光芒的物体，因为炼制手法过于粗糙而分辨不出形状。 达达尼昂再次伸手按住顾明渊，朝前方女子急切地解释，“别动手，我是中间人，但不是来给侦探报仇的，他窥视客户隐私，这种行为本就该受到惩罚。”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这同样是在窥视客户隐私。” “做个交易而已。别紧张，我们和你一样都是修真者。”达达尼昂的眼睛闪过青光，顾明渊指间萦绕着一股淡蓝色光芒。 “修真者？修真者比普通人更值得信任吗？有什么事情赶快说，不要觉得修真者的身份能让我放下警惕。” “侦探死前给我发来一段视频，视频里面的你似乎很不正常。然后我偶然想到‘修仙集会’上的一篇帖子，发帖人说自己的双修对象失踪了，想要寻找解决办法我猜发帖人就是你。情人和小三跑路后你的情绪越发不稳，再加上功法原因导致你的灵魂出了岔子。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在短时间内散功重修进入练气中期，但是你灵魂上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达达尼昂把自己的猜测飞快地说了一遍，从对方的反应来看应该没说错。 女子依旧是一副冷漠的表情，她抚摸着手上造型古朴的戒指，朝达达尼昂缓缓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修炼的《千机诀》在灵魂方面有特殊的效果，而作为中间人，我能收集到大部分常见的材料。因此想和你做个交易，我帮你解决灵魂方面的问题，你把这个法器交给我。其实这种材料根本不适合用来炼制法器，我可以帮你选个更合适的。” “我知道这种材料对灵魂有特殊效果，所以才把它练成法器。至于交易，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有治疗能力?” “这是厄瑞玻斯关于灵魂方面的内部论文，我花钱问过一个医生，这是他根据论文内容给你开的药方，你可以判断我是不是在骗你。” 达达尼昂直接把文件传给对面，然后倚着墙壁抽烟等待。白衣女子起初表情有些不屑，但随后开始变得严肃起来，她收起身前法器朝对面说。 “不对，师父他说我的问题目前只能缓解，可是你发过来的东西看上去也挺合理。” 师父!两人惊讶地对视一眼，三年前泰拉集团才培养出联邦境内第一个修士，大家作为初学者有什么资格当师父？难道是瑶光星的土著修士混进联邦了？可是连接瑶光星系的虫洞受到最高规格的监管，每个人都必须经过包括dnA、虹膜、生物芯片、记忆在内的多重检测。难道是灵魂方面的控制！瑶光星的抵抗组织终于要发起反攻了？ 顾明渊朝达达尼昂使了个眼色，不要因为这块破材料把自己搭进去。一旦牵扯到瑶光星土著修士的反向渗透，五大财阀和联邦政府马上就会把整个浅洋市都给翻过来，自己和达达尼昂将会面临最高层级的追捕，到时候连死亡都是一种奢望。 “你的师父是什么人？” “师父就是师父，”女子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一道紫色光芒朝着顾明渊砸了过来。 第19章 飞剑 当听到师父两字后，顾明渊就做好了最高戒备，等女子发动攻击时他立刻开启能量护盾，同时连忙侧身，一个懒驴打滚翻到了柱子后面。他感受到楼板传来猛烈的震动，朝雇主大喊。 “这女人有问题，可能和瑶光星抵抗组织有关，有什么手段赶快使出来！” 另一侧，达达尼昂的枪口喷吐着火舌，白衣女子轻蔑冷笑，手上戒指微微闪烁，随即全身笼罩在一层白光当中，子弹打在她身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像是击打在钢铁上。 “只有这点本事吗？” 随着女子掐诀念咒，“疾”，法器顿时化为一道残影，在她身侧转了几圈灵活地朝着柱子后的顾明渊射出，它打算尽快杀掉那个没利用价值的青年，至于中间人的命可以留下。 飞剑！起初两人认为这女人的法器只是一块粗制滥造的原胚，谁能想到这是一把货真价实的飞剑。顾明渊只觉眼前一阵紫光闪烁，左手佩戴的盒子便传来提示，“收到非实体攻击，能量还剩百分之八十。”他只能绕着场地奔跑，一边朝正在念咒的女人扣动扳机。 趁着女子把注意力集中到顾明渊身上，达达尼昂快速思考了一下目前处境。如果两人现在撤离，凭借能量护盾的防御确实可以逃走，但女子身份特殊肯定会引起异能监管局的注意，而她知晓自己的身份，异能监管局将其抓捕后完全可以根据线索找到自己。 “你现在到底是原来的自己还是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了？” 达达尼昂朝前方吼道，女子听后脸上露出一丝挣扎，随即向对方甩出一个火球。 “坚持开火，任何防身护盾或法器都需要能量支撑，她毕竟只是练气中期，支撑不了太长时间。” 达达尼昂向旁边躲闪，从怀里掏出两枚电浆手雷朝女子扔过去，一团跃动的蓝色电浆笼罩了她的身影。就这样，二人围绕场地内的障碍四处跑动射击，弥漫的尘雾中偶尔有剑气纵横，但更多的是炙热的子弹。 “咔，”随着一声轻响，戒指上出现一道细微的裂痕，女子身上的护盾消失，白衣上绽放出几团血花，身体歪倒在了一堆塑料管道中。 “搞定了？”顾明渊弯着腰大口喘气，能量护盾只剩下百分之二十的余量，冲锋枪的子弹早已打完，他看着嘴角不断渗出鲜血的女子，左手施咒聚起烈焰准备击杀对方。 “别动手，”达达尼昂的情况稍好，女子似乎对其刻意网开一面，他走到顾明渊身侧拦住对方，“她好像恢复神智了。” 顾明渊指着地上的紫色法器说，“你的东西已经到手，为什么还要拖延时间?万一她还有别的手段准备偷袭我们怎么办？” “你难道没有发现她手上戒指的古怪？在她快要被我们说服的时候戒指闪了一下，然后丧失理智和我们大打出手，等戒指受损后神智就恢复了。” 达达尼昂一边解释，小心地走到女子身边把戒指摘下扔到一旁，“这东西才是造成异变的根源，不如尽早毁去。” “不，等等，我不是什么抵抗组织成员，只是附在戒指里的残魂。”戒指上浮现出细小的黑烟，它费力地凝聚成一个人形阻止达达尼昂扔出电浆手雷。 “我叫玄虚子，她因为灵魂受损主动和我绑定在一起，把我毁了她也留不住性命。”黑烟还想着说些什么，却被外面的微风吹散形体，只能发出一些呜呜声。 “呵呵，达达尼昂已经证明他有治疗能力，你为什么要附身她来击杀我们。因为她痊愈后肯定会解除绑定，到时候你的计划就失败了，不如干掉我们以绝退路。达达尼昂？” 顾明渊正想继续嘲讽这个残魂，却发现达达尼昂把手雷收了回去，然后拿出止血喷剂给女子治疗，他有些无法理解雇主的做法。 “还真打算帮这个女人治疗?你看上了残魂想要套取他的信息？” “不错，泰拉集团刻意封锁了瑶光星的大部分信息，我有控制残魂的术法，正好可以了解那些被掩盖的真相。”达达尼昂给女子处理了伤口后又注射了一支麻醉剂，把戒指小心地收起来，随后将其拦腰抱起朝一楼走去。 看着达达尼昂怀抱中女子姣好白皙的面容和丰润的身材，顾明渊有些疑惑，“你该不会想......”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形象？你有没有思考过一个问题，为什么瑶光星上的文字和习俗与古代的东亚地区类似?两个遥远的星系却有着相同的种族和类似的文化，这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雇主的话语让顾明渊陷入沉思，网络上曾对瑶光星的历史产生了大量的讨论，甚至有极少数议员要求给予瑶光星原住民公民身份并惩罚泰拉集团的反人类行为，但自从泰拉集团和其他财阀私下达成某种协议后这些指责就逐渐消失了。而关于瑶光星的研究论文大都发表在了集团的内部刊物上，普通人根本无法访问。从这个角度考虑，达达尼昂确实有理由放过这个残魂。 “这次任务结束了，我会把钱转给你，这个能量护盾也送......” 外面一阵嘈杂打断了二人的谈话，顾明渊走到窗边小心地探出头，示意同伴躲藏起来。“不是sCpd和异能监管局，只是两伙正在谈判的佣兵。” 数十辆形状各异的车辆将原本空旷的场地占得严严实实，上百名佣兵举着枪支围成一圈，装着夸张机械臂的胖大汉子率先走到场地中央，随后朝走出来的光头打声招呼开始谈判。 达达尼昂无奈地把女子放下，躲在窗边感叹，“按照惯例他们会先扯些乱七八糟的话题，然后才开始谈正事，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你不担心停在下面的车？”顾明渊随手在空中凝聚一个水团将其吞下解渴，坐在地上开始休息。 “一辆车算什么，大不了找人来接我，关键是她现在的状况。” 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叫骂，两边的喽啰开始靠近相互推搡着，尽管他们涨红着脸喷吐出各种脏话，却十分默契地收起了武器。叫骂声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中间两人挥了挥手。喽啰们随后退回原来位置，谈判重新进行。 第20章 逃跑 “不行了，她必须马上做手术。” 躺在地上的白衣女子面色惨白，呼吸逐渐微弱。 可外面的谈判没有丝毫结束的迹象，突然又有一支车队开了进来，紧接着一个矮胖人影走到两人面前开始寒暄，那些机灵的手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搬来几张桌椅，又订了份外卖让他们边吃边聊。 “呼，他们还没聊完吗？居然还搬来桌椅吃上了，这是要开宴会？” 顾明渊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刚才差点就睡过去，他站起来拍打外套上的灰尘，有些羡慕地看着正在大吃大喝的三人。 “碎星藤，”后面的声音有些严肃，回头望去，达达尼昂似乎想说些什么。 “看我干什么？” “她死了，共生的戒灵也会消散。所以我需要你去把下面的人引开。” 顾明渊听完后有些错愕，他看着达达尼昂的眼睛什么也没说，等待对方进一步的回应。 “唉，有些机缘必须抓住，这很可能是一个筑基期修士的残魂，我需要它的信息和知识。其实这件事并不危险，你只需要悄悄地潜入到旁边楼房朝他们开几枪，然后随便找个地方一躲就行了。如果他们实在不肯放弃，到时我让人提前开车到一个地方接应你。这次的酬劳增加到十万，之后戒灵所说的情报也会便宜出售给你。” 如果戒灵能存活，自己或许可以找它询问有关修炼的事情。顾明渊选择答应，冲锋枪的子弹早已用完，他伸手接过达达尼昂的手枪，选个偏僻的地方从二楼跳了下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站在旁边等待的佣兵越发没有耐心，很多人完全就是为了那一次二百的出场费临时加入进来。虽然现在分成了三个不同的阵营，但彼此之间早就认识。场上的三人越谈越欢，下面的人也开始凑在一起勾肩搭背相互吹嘘，有些人甚至坐下来开始打牌。 顾明渊小心地穿过如同菜市场一般的空地，打算事情结束后就把《潜行基础训练》这部虚拟影像买下来。 “哐当!”一个酒瓶倒在地上，坐在地上打牌的四人发现了顾明渊，他愣了一下，干脆若无其事地吹着口哨从旁边走过。 “他是谁？看起来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管他呢，你就拿二百块钱，有必要管这些麻烦事？还出不出牌！” 对于这些一次二百的临时工来说，他们最大的希望就是早点谈完然后领钱回家，根本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走到事先确定好的位置后，顾明渊倚着墙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心脏在胸腔中猛烈跳动。刚才只要自己应对失误就会立刻被人围攻，只剩百分之二十能量的护盾不可能保命。幸好忠诚通常和待遇等价，他们不会因为一次二百的出场费节外生枝，而自己却不得不为丰厚的报酬拼命。 “快点，她就要撑不住了！” 达达尼昂发信来催促赶紧动手，顾明渊戴上面具简单回忆一遍逃跑路线，把准星对准场上边吃边谈的身影。 “砰砰砰，”几枚子弹撕裂空气射向三人，除了打翻桌上的火锅外什么也没有击中。顾明渊站起来继续开了两枪，做了个嚣张的手势后朝工地内部跑去，一边还发出夸张的笑声。 “还愣着干嘛?追啊！” 高壮汉子愤怒地大吼，虽然三人都戴着能量护盾，小型武器根本无法击穿，但桌上的火锅却没有护盾，里面的汤汁和菜肴撒了一地，几片菜叶还贴在大汉的脑门上，显得极为滑稽。无论如何这场谈判是进行不下去了，三人面色可疑地相互看了一眼，随即开车离开。 众人听到命令后兴奋地追上去，特别是那些一次二百的临时佣兵，他们大叫着追出一段距离后就转身回家，反正钱已经转到他们的账户上，自己跑几步算是对得起老板们发的工资了。 佣兵们纷纷散去，事先安排接应的人开车赶到楼下把达达尼昂接走。 正在逃跑的顾明渊发现身后的人突然少了许多，只剩下一个装着腿部义体的男人勉强能跟上自己的速度，他按照预定的路线来到一处低矮的围墙前，双腿一跃翻了过去。 虽然到了正午，可街边依旧十分冷清。杀手没有顾及sCpd的摄像头，不停地朝前方开火，但顾明渊只能放缓速度。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居然比装有腿部义体的人还快，这段视频立刻就会引起异能监管局的注意，当晚他们的浮空车就会停在自家窗外，然后冲进一群大汉把自己捆起来。 “遭受轻型子弹攻击，剩余能量不足百分之十。” 左臂上的黑盒子传来警告，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不能在摄像头下动手！顾明渊干脆往旁边的集装箱码头冲过去。 “怎么不跑了？” 杀手戏谑地打量着弯腰喘息的青年，随手扔掉早就用光子弹的枪支，从靴子处拔出匕首慢悠悠地靠近。他最大的爱好就是享受猎物的绝望和挣扎，这个猎物身体不错，自己待会尽量多划上几刀。 “砰砰......砰，”顾明渊朝对方飞快地打完一个弹匣，等杀手冲过来时朝对方微微一笑，双手如铁钳般牢牢抓住对方手腕，紧接着一股烈焰从手心顺着对面手臂蔓延过去。 “使用者身处高温环境，剩余能量百分之五十、四十......零，能量耗尽，护盾关闭。” “不，”杀手还想说些什么，可全身都被火焰覆盖，口鼻处不断喷出火星，他在地面上不断扭动着躯体，很快就停止了挣扎。 “呕，”顾明渊扶着集装箱吐了好几分钟才回过神，再次扔出火球把焦黑的躯体燃成灰烬，只余下两个熔成一团的义体部件，他仔细清理了一下现场，有些心疼地看了眼被烧毁的能量护盾装置，随后将这些零零碎碎全部抛进大海。 “呼，总算解决了。”达达尼昂发信过来说那个女人已经脱离了危险状态，不知道做手术的医生有没有发现她修真者的身份。 不管了，反正之前承诺的报酬已经到账，加上能量护盾赚了将近二十万。顾明渊满意地吹着口哨朝前方的轨道电车站走去，身后却传来一声大喊:“镇暴机动队，举起手来！” 第21章 派对 “总是开这种玩笑，秦慕白，你不觉得无聊吗？”顾明渊无奈地转过头朝身后说道。 “这段时间你没去上班，想逗你都没机会。” 一名身材高大穿着黑色陶瓷盔甲的机动队员走过来，热情地拥抱顾明渊。 “换装备了？”秦慕白今天手持高斯步枪，黑色头盔下配了副透明面罩，中级能量护盾作为背包挂在身后，整个人显得杀气十足。 中级能量护盾在防御能力上已经相当于筑基期修士的法器，只有财阀精锐部队才能配备。浅洋市历年来都处于财政赤字，怎么会有钱给镇暴机动队购买这些东西？ “对，这段时间阿斯莫德在市区里面搞得乱七八糟，于是拨了一笔赞助费让我们好好配合，把我们老大乐得眉开眼笑，各种新装备全都给我们配上了，三个月后还打算带我们去火星公费旅游。” “你们去旅游了，那浅洋市的安全怎么办？沃邦、鲸海、红河、橡树这些都无所谓，中心区出了乱子你们明年的经费就完了。” “不知道，按照惯例可能会请求财阀安保部门协助。对了，夏文瑞马上就要结婚，单身派对定在下周，千万别错过。” 秦慕白说完后便匆匆跑回巡逻队伍。 单身派对?夏文瑞肯定会在中心区找间会所进行招待，可自己似乎已经丧失公民权，没资格进入中心区了。顾明渊只好拿出手机登入联邦税务调查局网站，把拖欠的税款补交完毕。 “叮。” 几秒后税务调查局就发来信息恭喜自己重新成为光荣的联邦公民，中心区的大门将再度敞开。唉，达达尼昂的任务虽然危险，但他是真舍得给钱，否则自己连朋友聚会都去不了。看着账户里六位数的余额，顾明渊十分痛快地把《潜行基础训练》的虚拟影像买下来，他预感自己很快就会需要这个。 ...... 几天后。 “不愧是中心区的会所。” 顾明渊刚进大厅就被两边摆放的装饰品吸引住了，名贵画作、古董花瓶、还有那巨大的异兽骨骼。 “这东西是真的吗？”顾明渊指着那些骨骼询问一个戴着金面具的侍者。 “这些骨骼标本都是从瑶光星运过来的，我们可不敢拿假货出来显摆。您瞧，上面还有发光纹路呢。” 顺着服务员所指的方向看去，一道道微光如流水般在骨骼上流淌，下面还有一个小型投影展现它的原本形态和来历。 “清岚宗镇派灵兽，于联邦历226年被k级员工理查德击杀。” k级员工？财阀喜欢把员工从字母A往下排列，m为最低级别，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非正式员工。一个底层员工有这种实力？这个理查德可能是借助浮空车或动力机甲取得战果，但是头骨的伤痕不像是由远程武器造成的...... “还愣在大厅干嘛？就差你了。”秦慕白打断了某人的思考，把他拽进了一间装修豪华的包厢。 包厢内灯光闪烁，几道紫色投影如游龙般在人群中四处穿梭，夏文瑞坐在沙发上轻声说着什么，不时逗得周围人哈哈大笑。 “怎么回事，你看起来怪怪的。” “没什么，熬夜看了一整晚虚拟影像，呵呵。” 顾明渊的笑容有些勉强，当他进入房间时一道紫色投影就朝眉心射了过来，和几天前那白衣女子的飞剑一模一样，吓得他差点就开了能量护盾。 “这段时间在干嘛？感觉你好像变了个人。” 平时在家里憋坏了，秦慕白不愿错过这么好的饮酒机会，拿起一个瓶子就往嘴里猛灌。 顾明渊有些犹豫，自己在干什么？帮中间人运货、躲在垃圾场里瑟瑟发抖、逛街遇上赛博精神病、差点被人拿飞剑戳死、在上百人面前挑衅。 “呃，没干嘛，这段时间挺不错的，哈哈。” “嗝，这酒真不错，夏文瑞算是发达了。” 很快身边人就喝得迷迷糊糊，看着那些嬉笑打闹的人群，顾明渊实在提不起参加的兴趣，仿佛和他们已不在同一个世界，索性躺沙发上发呆。 “陪我出去走走吧。” 夏文瑞拍了拍正在睡觉的好友，二人走出了喧闹的包厢。 与普通人幻想的声色犬马不同，后面庭院环境清幽雅致，布局合理，树木、花卉、灌木丛层层叠叠，流畅地连接成一个整体。夏文瑞走到一处凉亭坐下来，悠闲地往池塘里的锦鲤扔着鱼食。 “你给的照片收到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我只是偶然看到，没别的意思。” “这不是你的错，当然也不是我和她的错，毕竟她帮了我太多。其实我们早就谈好，之后会有一个孩子，然后双方尽量体面地生活下去。” “这样挺好的，祝你新婚快乐。” “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我现在已经是j级员工，把你介绍到一些小公司还是没问题的。” 二人不再言语，凉亭的鱼食扔完后夏文瑞就上楼去招待客人，顾明渊无聊地在四处闲逛，他发现自己再也回不到过去的生活，所谓的人性正在逐渐消逝。 “修真者都是一群泯灭人性的疯子。” 这是联邦主流民众的观点，在他们看来修真者会为了修炼放弃一切甚至是人性，完全就是社会秩序的破坏者，应该对其实行最严格的监管和镇压。 可人性是什么? 道德?财阀和佣兵的道德水平比修真者好不了多少，绝大部分人都在追求钱财，旧时代的道德早已被彻底抛弃。 感情？现在联邦一直在提倡及时行乐，已经没有多少人会在乎这些。 责任？自己现在本来就没什么牵挂。 顾明渊心中一阵畅快，这段时间一直被所谓的人性问题困扰，现在才发现关于人性的争论不过是心魔罢了。自己完全不需要在乎联邦的主流民意，他们被财阀反复调教两百余年，根本没有关注的必要。以后还是顺应本心行事，无需被外物所扰。 随着心障的解开，顾明渊突然感到体内的真气一阵躁动，等离开会所匆匆回家打坐时才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突破到了练气中期。随着修为的增长，丹田内的气雾比之前更加浓郁，真气的运转速度也快了许多。 “现在是联邦历230年2月，三个月就突破到了练气中期，看来我还挺适合修真的。”检查完体内的情况后，他满意地上床睡觉了。 第22章 邀请 “行星矿物近日于小行星带发生特大生产事故，采矿船队上千人失踪。” “厄瑞玻斯昨晚正式宣布发现一个新的虫洞，集团股价小幅上涨。” “浅沼财团旗下艺人组合‘plowo’成员内部被曝出地下恋情，目前已被起诉。” “居然睡到了十一点，早知道昨晚就不看那部虚拟影像了。” 顾明渊打着哈欠来到厨房，随便抓两把面条下锅煮起来，然后捞出来淋上几勺人造肉酱搅拌好，一份简单的“早餐”就完成了。 “碎星藤，听说你之前跟达达尼昂干了笔大的，现在他经常念叨着你，要不要一起做点任务。” “不要，在吃早餐。” “你能不能有点追求，别整天戴着那破头盔在家里当宅男。” “没有追求。算了，《竞技场》新赛季马上就要开始，修真者也会正式参赛，没事的话就先挂了。” 顾明渊放下空碗舒服地靠在沙发上，自己其实还挺期待修真者和那些装满军用义体的疯子对决，据说还有筑基期的修士俘虏参战，泰拉集团许诺打赢一定场数就会放他们“自由”。 “怎么回事?居然把人扔到一个荒岛上厮杀，栏目组还真会玩，据说《竞技场》换了一个制片人，没想到还能玩出这种新花样。”这次的节目采取分组对抗的形式，两队人携带装备在荒岛上厮杀直到一方彻底死亡。这种血腥的对决方式吸引了大量观众，收视率瞬间碾压浅沼财团最近大火的恋爱养成节目。 “有意思，参赛选手里面居然有擅长阵法的修士。”顾明渊捧着爆米花边吃边看，自从达达尼昂的酬金到账他的经济就宽裕了许多，连爆米花机都买了一台，专门用于这种时刻。 从两方乘着登陆艇划上沙滩时战斗就已经打响，一架无人机在空中趁着对方没有掩护疯狂倾泻火力，瞬间击杀三人。然后镜头切换给了蓝方的无人机操控者一个脸部特写，吸引观众给他刷礼物。 随着两方在丛林中展开队形相互接触，无人机的侦察功能失效。枪声在密集的丛林中不断回荡，配合着爆炸声和枪声，战场变得十分紊乱。一些人也开始变得紧张起来，他们双手抱头趴在地上，试图摆脱敌人的攻击。整个场面一片混乱，烟雾缭绕，弹片乱飞，四处回荡着哀嚎。 “为什么蓝方不顾侧翼，他们不知道自己快被包围了吗？” 屏幕里面的人还在尽情厮杀，有修真者参与的红方派人绕到了侧翼，战斗似乎就要结束了。“怎么回事，该死的泰拉集团，这时候插入广告。” “叮，”手机上显示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不买东西，不想投资，没有孩子。” “是我，蝎子，我在用薇罗尼卡的手机给你打电话，我们在红河区遇到了点小麻烦，这是地址。” “你怎么和薇罗尼卡在一起?喂?”电话匆匆挂断，顾明渊只能带上能量护盾赶往红河区，他所在的沃邦区在浅洋市正北，红河区在西南的偏远角落，自己乘轨道电车到终点站后还得打车过去。 ...... “为什么不去?太危险了，那我加钱出两倍车费行不行？好，就是这个地方，尽快带我过去。”费尽口舌说服司机出发后，顾明渊又收到了蝎子的来电。 “刚下轨道电车站，正在打车过去。” “我们到新地方了，你让司机往这里开。” “好，”顾明渊告知新地点，司机熟练地调转方向开往一个废弃的小镇外。 “您确定是这？据说一些流浪者最近在这里搞出了很大动静。” 顾明渊看了看手机上的地图，“应该没错，好了，车费转过去了。”下车后他给蝎子打了电话，随即看到一辆熟悉的破车开过来。 “你总算来了，是不是又没带枪。” “我说了很多次，轨道电车不准带家伙。” “哈哈，我又猜对了，车里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蝎子得意地瞟了眼薇罗尼卡，指了指车尾箱。 “其实不打算麻烦你的，是这小子自作主张给你打电话，既然来了那就把酬劳分成三份。” 薇罗尼卡拿着一把长度夸张的狙击步枪，身上沾满了灰尘与血迹，看上去比之前更瘦了。 “都说了我不要酬金，上次你们两个救了我，这次算报答你，拿出一份给这家伙就行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在哪?谁雇佣我们?我们要去打谁？” “流浪者‘灰星’部族的首领安东尼是雇主，他要我们去调查一个区域。其实我猜这家伙可能被财阀雇佣了，然后又找了我们来做这个任务。” “他为什么不让自己家族的人去做？”顾明渊有些疑问，流浪者部族通常在联邦境内四处流动，凶狠程度远超城市居民，为什么要把任务转包给两个外人。 “‘灰星’部族的人可能对财阀有些偏见，所以才找到她。好了，先进镇子再说，呸，刚说两句嘴里全是沙子。” 蝎子往地上吐了几口唾沫，开车朝小镇内部驶去。 小镇已被废弃多年，许多建筑物的墙壁开始剥落，上面的彩绘和标语早已不复存在，杂草从墙缝中钻出，废弃的车辆和家具被随意地扔到街道上，病怏怏的树木在两侧站立着。镇中心广场上有一个废弃的喷泉，锈迹斑斑的喷头已经断了，各式各样的改装越野车停满了广场，旁边的商业中心成了流浪者的聚集地。 顾明渊跟着两人走进商业中心，一楼的大厅内堆满了拆卸的车辆和零件，几个孩子拿着破损的装饰品追逐打闹。“他们在这里多久了？” “快三个月，等这次任务做完他们就要去南边了。对了，等会少说话。” 安东尼住在五楼的一间会议室，他有些不满地对走进来的薇罗尼卡说:“今天上午怎么回事，为什么刚到外围就被发现了？” “我们只是在附近转了转，结果被另一伙流浪者盯上了。目标应该还没起疑心，晚上会再试一次。” “就这样吧，反正酬劳不变，你找几个人来都一样。”身材矮壮的安东尼挥了挥手，将三人赶出会议室。 第23章 潜入（上） “灰星”部族的食堂设立在二楼，内部充满了各种嘈杂声，几个有着大块纹身的厨师正在给人分发食物。 看着那些黑褐色糊糊以及成分不明的黄色汤汁，顾明渊胃里一阵翻滚，挑了盘煎午餐肉回到座位后夹在面包中吃了起来，至少午餐肉罐头是人工合成的，起码能保证干净。 相比顾明渊的挑剔，蝎子显得极为洒脱，他将面包撕成小块扔在碗中，泡软后用勺子大口吃起来，根本不在乎这里面是些什么肉。至于薇罗尼卡，只能说幸好她的小腿换成了义体，不然以她的身体状况连跑步都成问题。 “你就不好奇碗里面是什么肉吗？” “鱼肉，他们从港口区找人运过来的，只不过放了一段时间所以才闻起来有点臭，厨师还打算买一车厢的咸鱼在路上吃。不然你认为这里面是什么，老鼠肉、野狗肉、鸟肉？这破地方都荒废几十年了，哪来这些东西。你们两个尽量多吃点，晚上还要干活。” 蝎子端起碗一口气喝完汤，用手抹掉嘴角的油渍，跑到楼下和人打牌去了。 “一小时后出发，路上和你解释。我去医生那里看一下妹妹，顺便给义体充电。对了，他就是我们上次见过的那个黑市医生。”薇罗尼卡放下啃了小半的面包，穿过喧闹的人群朝三楼走去。 眼见两人离开，顾明渊只能无聊地观看《竞技场》回放，红方在修真者阵法的辅助下遮掩了行动，最终彻底歼灭了蓝方。这次的大胆创新让节目组取得了空前的成功，他们承诺之后会有更精彩的比赛形式，比如把赛场设定在冰原、沙漠、甚至是空间站。 “修真者的阵法确实可以起到隐蔽身形的作用，可惜只能在小范围起效，至于那些大范围的防御性阵法，泰拉集团直接在太空往下扔氢弹就能全部搞定。现在看来，正面对抗科技测军队的策略完全就是错误，修真者只能在狭小复杂的环境中近战才能勉强抗衡。” 顾明渊看完后节目又登上“修仙集会”，上面只有一些无聊的内容，两个家伙约架的帖子居然成了热度最高。一人吹嘘《混元形意功》的化劲举世无双，被反驳后恼羞成怒和对方吵了起来。在几人不怀好意地挑拨下，竟约定时间单挑，之后还会把视频上传到论坛。 “还敢上传视频，他们就不怕引来异能监管局？” “喂，别看了，赶紧上车。” 黑车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颠簸着，蝎子从座位下拽出几袋东西，随后递给顾明渊一副眼镜。 “这东西挺贵的，不过能让你感知到摄像头的位置和探测范围。还有电磁炸弹，薇罗尼卡身上装着义体不方便用，扔出去后可以破坏周围的电器设备，。” 这次的任务很复杂，一个匿名雇主要求调查一家工厂的地下区域，不知为什么安东尼选择雇佣外人，遭到多次拒绝后找上了薇罗尼卡，后者为了攒钱治疗妹妹不顾风险当场答应。 “你真不该接这个任务，安东尼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屏幕上那高大的围墙和铁丝网让顾明渊大伤脑筋，他打量着手上的消音手枪，自己的枪法也就刚入门水平，二十米外就很难打中人了，难道要用火焰术一路烧过去？ “和妹妹不一样，我只是个新人，接不到什么好任务，只有这些棘手的活才能轮到我。如果真的被发现了，我会在山上掩护你撤出来，蝎子负责开车接应。” 身处浅洋市的偏远角落，红河区一直都处于被无视的状态，荒凉的土地上偶然坐落着一些零零散散的工厂和居民点。目标工厂的混凝土外墙看起来十分厚重，墙上绘制着该工厂的名称和标志。入口处停满了一长串重载卡车，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正手持仪器逐个扫描。 不远处的山坡上，三人正沉默着相互对视。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难道连个潜入计划都没有吗？” “薇罗尼卡虽然战斗力强，但是刚入行缺乏经验，而我只不过是个到处打杂战斗力低下的底层炮灰，呃，从来没接触过这种活。”蝎子有些尴尬地转过头，给自己点了根烟。 “听蝎子说你很被中间人看好，干脆等你当场制订计划。”薇罗尼卡说完就抱着狙击枪寻找点位去了。 顾明渊有些绝望，回忆那些看过的潜行刺杀电影后，他决定先把当前的状况好好梳理一遍，然后再考虑要不要退出。 首先是收集情报，幕后雇主发来了一套厂区地图，上面有防护设施、通风井等信息，根据这些信息应该可以找到一条潜入途径。 其次是潜入方式，围墙上的通电铁丝网看起来十分难缠，用铁钳剪断后可能会通知守卫，还不如找个偏僻的地方用遁地术钻过去。 至于任务目标，雇主的要求是调查主厂房的地下区域。安东尼这个该死的东西，根本没打算好好完成任务，几个新人怎么可能做到这些事情，他该不会是想等薇罗尼卡挂掉后就找借口敷衍吧。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找个偏僻的地方潜入进去，千万不要擅自行动。” 叮嘱完两人后，顾明渊趁着夜色掩护来到厂区外围，调动真气轻声低吟。 “遁。” 地面微微颤动，一层淡黄色光晕包裹着他缓缓下沉，周边泥土似乎变成了粘稠的液体，机器嘈杂的轰鸣被泥土中细微的虫鸣声替代。 “应该是这个方向，速度和正常行走差不多，刚才距离围墙大概三十米，现在应该进入厂区了。” 顾明渊回忆之前看到过的景象，围墙内侧没有巡逻的保安，只有一排低矮的仓库，估算时间等自己到了仓库地下后，他心怀忐忑地解除咒语向地面浮动。 在之前的实验中，耗费大量真气后遁地术确实可以穿过砖块与混凝土地面。而根据论坛上一篇帖子的实测，钢铁等金属或者塑料地面则无法借助遁地术通行，幸好这家工厂没有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不然就只能放弃这个该死的任务。 第24章 潜入（下） 一股混杂着灰尘和油漆的潮湿气体钻入鼻孔，横七竖八的裂缝和水渍分布在墙壁上，墙角和天花板上挤满了蜘蛛网，走道上散落着各式各样的工具和零部件，好像从来没人整理。 确定仓库内没人后，顾明渊给外面发去信息叮嘱他们继续保持沉默，然后小心地穿过各种杂物，透过缝隙观察着不远处的主厂房。 “怎么凌晨还在加班?他们不打算休息吗？必须潜入进去找到地下区域的方位才行，在地下无法辨别方向，万一迷路就麻烦了。” 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摄像头的监控范围，顾明渊顺着阴影小心地避开工作人员，最终来到厂房的后面。随手打晕了一个倒霉蛋后套上他的衣服，戴好面罩把人往旁边的垃圾桶一塞，拿着员工证刷开了侧门。 主厂房的以“t”字型生产线为核心，并由许多传送带和操作设备环绕着。工人们戴着安全帽分布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地操作着各种设备。 顾明渊顶替的那个倒霉蛋似乎级别挺高，那张员工证居然可以刷开所有的门禁，旁边的工人看到他四处闲逛也不敢阻止。 “先生，请不要站在那里。”一名员工看到那个愚蠢的管理层居然站在危险区域，只能硬着头皮劝说。 “哼，”顾明渊隔着面罩故作冷漠地瞟了一眼，任何多余的动作和言语都可能导致自己穿帮，随后离开继续闲逛。 “好吃懒作的废物，有什么了不起的。” 员工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岗位，心中咒骂那个愚蠢的家伙。不过他怎么看起来瘦了一些，面罩下的黑眼圈也消失了，整个人都变得年轻许多，这是自己的错觉吗？ “呼，总算找到了，”在厂区转了整整一圈后，顾明渊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向下的货运电梯，但是不能确定这张员工证能不能刷开下面的门禁，万一还要扫描虹膜就完了。思索片刻后，他再次运转土遁术，脚下的硬化地面如同泥浆一般将他的身影缓缓吞噬。 “嘶，这是什么东西?”顾明渊捂着额头观察眼前的事物，然后发现这竟是主通风管道，怪不得土遁术无法穿过，他此刻心中闪过一阵狂喜，自己只要顺着这条管道就能很轻松的完成任务了。 “碎星藤，情况如何?如果实在无法完成任务，就赶紧撤出来吧，外面来了十几辆浮空车，该死的安东尼骗了我们。” 薇罗尼卡的声音有些慌乱，即使作为新人也察觉到这次任务的极度危险。 “你们注意隐蔽。我正在潜入。” 顾明渊将真气凝聚在手掌边缘作为刀刃切割前面的管道，幸好这只是一块金属薄板，没花太长时间就切割出一个洞口，随后钻进了这条狭长且充满灰尘的通道。 顾明渊手脚不停地爬着，身体在管道内穿梭前行，逐渐适应了这个狭窄的空间。通过一个弯曲处时，前方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通风孔，他开始屏住呼吸从通风口依次观察着那些房间，大部分房间是作为宿舍供人休息，还有小部分堆放着各种杂物。突然一阵警铃响起，整个实验室传来警告，似乎是那个倒霉蛋被发现了。 “外面的守卫似乎发现什么动静了，你还好吗？” “我在地下区域的通风管道，他们还没发现我，你们先撤。”顾明渊找到了一间宽敞的休息室，看起来像是高级人员的住所，他先观察了一下房间内部是否有监控，随即小心地撬开通风口进入房间。 房间内部十分凌乱，角落里堆积着一些衣服和书籍，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霉味，桌面杂乱不堪，上面堆放着包括纸张、餐具、水杯在内的各种杂物。电脑上沾满油污和灰尘，此时正充着电。顾明渊仔细查看了一下周围环境，随后把安东尼给的u盘插入电脑开始破解并下载文件。 随着界面一阵乱码不断闪烁，加密程序被破解，顾明渊好奇地看了眼文件夹名称。 “艹，厄瑞玻斯这群疯子，他们到底是有多恨泰拉集团，甚至动用了这种手段。” 顾明渊手里捏着u盘微微颤抖，自己千万不能卷进这场风波，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故意碰倒桌上的水杯。 确定电脑短路后，顾明渊重新钻回通风管道，此时各个房间都传来嘈杂的噪音，他顺着管道爬回缺口处，施展遁术离开这里。 随着撤离程序的启动，整个厂区的生产秩序全部被打乱，工人们茫然地看着地下钻出一群不认识的人提着箱子登上浮空车，随后就收到了紧急放假的通知。顾明渊很快就穿过了混乱的人群来到那处僻静的仓库，再次念咒回到外界。 “你怎么样了？” “见面再说，我已经出来了。” “浮空车太多，蝎子已经开车前往隐蔽位置，我在之前的地方等你。” “好，”顾明渊摸了下裤兜里的u盘，借着夜色掩护回到了之前的山坡，薇罗尼卡正端着狙击枪观察厂区内部环境。 “任务完成了吗？”她放下枪充满希望地问。 “先离开这里吧，这个任务不该由我们完成。” “什么‘叫不该由我们完成’”薇罗尼卡瞪大眼睛疑惑地问，“安东尼那边的八万酬金怎么办？” “地下设施里面的资料表明这是一个厄瑞玻斯针对泰拉集团的计划，里面的东西还没仔细看，但我不想卷进他们两家争斗的漩涡中。安东尼自己不敢做事，却把我们推出来送死，这次的任务最好放弃。” 顾明渊说完朝着蝎子的方向走去，上车后疲惫地靠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怎么回事，就算任务失败也没必要这样吧。我们又不欠安东尼的，大不了把订金退给他。”两人沉默地回来后蝎子就知道任务肯定出了问题，但他很快就接受了现实，“具体怎么回事?我看里面挺热闹的。” “没什么，我打晕了一个员工穿着他的工作服混进去，结果他被人发现了，我只能退出工厂区。”顾明渊并不打算把蝎子也拉下水，财阀之间的秘密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第25章 灰星营地（上） 远处的浮空车开始陆续撤离，厂区变得一片混乱，工人们似乎也被各种车辆载着运离这片区域。 “现在怎么办，回市区？”蝎子快速地啃完蛋白条，把包装纸随手往窗外一扔。 “不，妹妹还在流浪者医生那里接受治疗，你们把我送过去就行了。” “那等会见到安东尼怎么和他解释？不如这样，就说我们路上遇到另一伙流浪者，等赶到这里时工厂已经组织撤离。” 顾明渊想到了一个不错的借口，红河区本来就是流浪者的聚集地，他们从荒野中赶来这里和市区交易资源，同时也带来了超高的犯罪率，路上被他们耽搁时间很正常。 “没用的，我调试完义体下楼时发现几个流浪者正围着这辆车转悠，或许他们在安装定位器。” “什么！” 蝎子猛地踩了脚刹车，轮胎在路面留下一串焦黑的痕迹，他把车停在路边，随后从车底下摸出一个追踪器。虽然在和灰星部族的流浪者打牌时听他们抱怨说首领安东尼性格恶劣，他也没当回事，手下人闲聊的时候抱怨上级是很正常的行为，没想到他们只是在说实话。 “轰，”地面颤动了一下，随后远处传来一个巨大的蘑菇云，燃起的火焰照亮了整个夜空，看来厄瑞玻斯为了保密甘愿毁掉一家经营不错的工厂和花费巨额投资的实验室，不知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算了，先回去再说吧，说不定把退了订金安东尼就放我们离开。” 蝎子笑得有些勉强，毕竟被薇罗尼卡救过，把她抛下有违自己的原则。 ...... 灰星营地。 刚下车的薇罗尼卡就被安东尼的亲信拦住。 “我们的高价佣兵总算回来了，安东尼正等着给你发赏金呢，可别让他等太久。” 三人沉默地走进商业中心，流浪者在二楼搭建的帐篷已经拆得差不多，他们陆陆续续地往外面的越野车搬运东西，看来准备去下一个地方了。 “进来吧，”语气有些低沉，可亲信却知道这是安东尼最危险的时候，他推开会议室的门放三人进去，自己则守在外面。 里面依次坐着机械师霍顿、医生安杰罗、教师、厨师等几个有威望的人，令人惊讶的是，外表凶恶的首领安东尼却坐在次席，把首座让给了一个穿着体面的鹰钩鼻中年人。 “先生，就是这三个该死的蠢货破坏了您的计划，他们贪图赏金却毫无能力，您想怎么处罚都行。” 安东尼有些讨好地朝中年人解释，沁出的汗珠把脑门涂得油光发亮，像是一颗剥完壳的卤蛋。 中年人面无表情地瞟了眼三人，“说吧，怎么回事?” 顾明渊刚准备解释，薇罗尼卡抢先一步站出来撇清身边人的关系，“接任务的人是我，这两人只是低价请来的打手，不关他们的事。之前收到的八千订金可以马上退回。” “嗯，左臂义体是阿斯莫德的正品，年轻人装上几件义体后充满信心很正常。可是......” 说话声突然停顿了一下，安东尼见状立刻把面前的杯子加满茶水，中年人端起来抿了一口，露出副好奇的表情。 “按照规矩订金应该是十万吧?订金占总额的一成，浅洋市的规矩历来都是这样。事情没做完却还想着捞钱，安东尼，你怎么看?” 安东尼听完后还想继续解释，中年人表面上在责怪三个佣兵，实际上却是在等他的答复。 “我们之前谈好的价格就是八万，收了八千订金，如果......” “女士，你先别说话。” 中年人打断了薇罗尼卡的辩解，双眼依旧紧盯着安东尼。 “集团这次不想打草惊蛇，拨了一百万的款让你去找几个好手搜索地下区域。其实我知道你会贪一部分，没关系，一百万吞掉一半也能把这件事做成，可你足足吞了九十二万，剩下八万招几个替死鬼来应付我!唉，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中年人缓缓地掏出手枪对准了身边人的眉心。 “不，我还......”安东尼的脑浆洒满了整个桌面，再也无法解释了。 “好了，他的事情已经结束，你们三个准备怎么说？收了集团的订金就要支付相应的代价。” 那把手枪慢慢调转方向，对准了薇罗尼卡的眉心，后者还想做些什么，可医生却朝角落隐晦地看了一眼，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我听到了一些东西，”顾明渊也注意到了角落里隐蔽的身影，那是自己绝对无法抗衡的存在，他对着鹰钩鼻平静地说。 “当时我准备打晕一人穿上他的衣服混进去，结果被人发现，只能躲在一个空垃圾箱里。之后浮空车赶来接应地下区域工作人员，我碰巧看到几人外套下穿着厄瑞玻斯的制服。” “呵呵，集团早就发现那家工厂背后是厄瑞玻斯，这才让安东尼找人去侦察。” 中年人把手放在机械师的肩膀上来回擦拭血迹，对顾明渊微笑道：“两万，希望你接下来能把剩下的六万补齐。” “我还听到了一些零散的信息，有人抱怨已经快半年没回家见女儿了，还有人说同组的人病倒了好几个。” 中年人猛地站起来，随后朝角落笑了一下，手枪依旧没有收回。 “五万九。不好意思，请原谅我的小小任性，我还想多听几句。” “让我再仔细想想。” 顾明渊确实没什么可说的了，除非他把藏在身上的u盘拿出来，可之后该怎么对这个泰拉集团高管解释自己的潜入？其实我是练气中期的修士，利用土遁术潜入工厂。只要自己敢露出半点修真者的迹象，马上就会面对泰拉集团和异能监管局的双重镇压。 “还没想好吗？我的手有些酸了。” 中年人打了个哈欠，坐下来把腿搭在桌子上，枪口依旧对准三人。 “等等，研究人员撤离时只提着自己的行李箱登上浮空车就走了。对，他们只带了自己的行李箱，为什么没带实验物品?只有两种可能，一，实验器材和物品太笨重。二，实验物品太危险！” 中年人手中的茶杯抖了一下，角落浮现出一个全身装满军用义体的壮汉，两人凝重地相互点点头，随后朝外面走去。出门前中年人停下脚步，用枪指了指机械师。 “以后你来负责，一百万先放这里，记得把酬劳付给他们。” 第26章 灰星营地（下） 就这么结束了? 中年人和壮汉离开后众人松了口气，机械师霍顿招呼人进来搬走安东尼的尸体。临走时把对方大拇指戴着的古铜色指环摘下，双眼迷离地打量这个象征部族权力的戒指，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句诗。 “唯有死亡才能将我们分离。” 沉默片刻后，他又朝着安东尼的尸体踹了两脚。该死的蠢货，连财阀的任务都敢接，接完还想敷衍了事，一百万吞了九十二万。 不对，如果这几个佣兵死在那里，剩下的七万二也不用给了，这狗东西到时候能拿九十九万两千！该死，这些年他到底贪了多少公款？ “别埋了，在广场上吊几天，然后拿去喂狗。” 霍顿恶狠狠地说，难怪食堂的菜一直都是大乱炖，自己还在朋友面前整天抱怨厨师偷工减料，原来全被这家伙贪了。 “那谁，赶紧把他的女儿关起来，查清账目后再处置。” “咳。” 一声咳嗽打断了霍顿的清算大计，他这才意识到还有三个外人在等自己付账。 “安东尼答应给你们八万?医生，她的妹妹在你那里花了多少?” 医生一直很同情这对姐妹，不愿为难她们，“只是简单的治疗，医药费就几百块吧。” “到底几百块？” “三百行了吧，我还有事，你们慢慢聊。” 医生实在受不了霍顿的小气模样，推开门气呼呼地离开。 “医药费三百，伙食也算你们三百好了。” “你！”蝎子刚想反驳就被两人同时拽住，他实在想不到连鲸海区路边摊都比不上的东西能值三百，自己付他二十都算给面子。 “还有你们领的装备，嗯，就算五千好了。充电的电费就不收你们钱了，毕竟合作一场也是缘分。六万六千四转过去了，你们自己慢慢分。” 薇罗尼卡收到转账后朝两人点点头，到医生那里准备带走自己的妹妹，“谢谢，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诊所墙上挂着几张褪色的宣传海报，似乎之前是一家废弃的奢侈品店，医生在柜子里摸出几瓶药剂递给薇罗尼卡，从蝎子手里接过烟抽起来。 “小事，反正近期没什么伤员。今天让你看笑话了，安东尼又蠢又贪，霍顿稍微好一点，但也不是能长久相处的人。真不知道这部族还能撑多久，也许我很快又要换新地方了。” 薇罗尼卡收起药剂后打算分钱散伙，但蝎子坚决不肯收钱，他此时正处在最讲义气的年龄，既然打算还人情就不该拿钱，否则自己的名声就毁了，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名声。 最终这些钱被两人平分，顾明渊理所当然地收下，他算是被这两姐妹坑惨了。先是被床上躺着的赛博疯子害得丹田受损，在中心区逛街时还被她追杀。这次居然又卷进了联邦第一、第二大势力争斗的漩涡，现在还能活着分钱简直是天大的幸运。 “对了，那两个财阀狗很厉害吗？怎么把你们吓成这样。” “中年人是泰拉集团浅洋大区总裁的副手马里乌斯，d级员工。旁边那个是浅洋大区安保部门主管，战斗力大概相当于瑶光星的筑基后期修士，而且他的义体兼容性很高，驾驶动力机甲后战斗力还会暴增。” 顾明渊确实见过那个鹰钩鼻中年，之前工作过的公司就是由后者主持收购，他当时还在台上鼓励员工们安心工作，转眼就把原公司裁得只剩十人。以他刚才的反应来看似乎没认出自己，就算认出来也没关系，被裁公司员工变成街头佣兵很正常。 “你们认识？见鬼，你还真是财阀狗出身。哪家财团？什么等级？是不是下班后整天去会所？” 蝎子兴奋地摇晃着顾明渊的肩膀。 “当初他收购公司的时候我在台下见过一面，仅此而已。” 顾明渊转身走向窗边观察广场上的情况，流浪者似乎聚集起来准备商议事情。 霍顿命人在广场上燃起篝火，随后将安东尼的女儿和两个亲信捆在立好的木桩上。一辆辆改装过的越野车将灯光聚集在新首领身上。 他站在被捆三人身侧，指着脚下的尸体大肆宣扬其过往的罪责。先从糟糕的伙食开始，然后是劣质的车辆配件，短缺的药品供应...... “你们知道安东尼为什么要匆忙移走营地吗？因为他想独吞泰拉集团的一百万任务款项，结果被人找上门来干掉了，现在整个部族都要替他给财阀做事!” “财阀”两字瞬间点燃了在场众人的怒火，他们远离城市投身荒野的原因就是不愿给财阀工作，可遭受了荒野的折磨后还要继续给财阀打工，那自己放弃一切追求的自由算什么？ 流浪者们举着武器大喊清算安东尼的走狗，要他们把吞下的钱吐出来，霍顿得意地看向安东尼的女儿，嘴角的笑容已经预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么？” “很少见，我和他们打牌时聊过这些话题。流浪者本就是不想被城市束缚的群体，对待大部分罪行只有两种选择，驱逐或处死。不过安东尼这种蠢货肯定要特殊处理。” 流浪者已经冲到台上对几人拳脚相加，宣泄着自己的愤怒和恐惧。部族已经被泰拉集团捏住把柄，现在只有三个选择。一，替财阀做事。二，部族立刻迁徙逃亡。三、大家散伙跑路。 霍顿倾向于替财阀做事，毕竟首领的位置就是来源于此，在此期间依靠财阀稳固权势，然后再找机会脱离。 大部分人对部族还是存在感情，他们不想让这个承载了自己记忆和追求的团体解散，只能在第一和第二两个选择间摇摆。 “砰。” 眼见流浪者们发泄得差不多了，霍顿朝天开枪吸引了众人关注，随后又是一段冗长的演讲，他把安东尼留下的遗产抽出一半分给众人，并承诺事情完结后再分剩下的一半。最终大部分人同意了他帮助泰拉集团的提议。 “霍顿这人不是挺小气的吗?连几百块都要计较，怎么把钱全都撒出去了。”蝎子疑惑地看向医生。 “舍不得这一百多万他就当不稳这个首领，他比安东尼聪明多了。” “别看了，现在赶紧回市区。” 顾明渊突然感到一阵心悸，远方的黑暗中似乎有些东西正缓缓靠近。 第27章 遇袭 “我也不想听霍顿这小气鬼演讲，但电量没充满。刚才有个傻*把我的充电头拔了，现在才充到百分之七十。” 蝎子生气地把手机屏幕展示给顾明渊，上面显示车辆才充了几分钟的电。 “该死的东西，肯定是下午讲的笑话把他们惹火了。” “这电量足够了，赶快走，你们也一样。” 顾明渊之前看到的文件夹名称是“红河区特别生物实验计划。”联邦成立二百余年，浅洋市区土地被开发得差不多，只有偏远的红河区能给新崛起的泰拉集团提供足够的大块相连土地，所以泰拉集团把位于红河区的基地当成浅洋大区的核心来建设。 随着泰拉集团逐渐威胁到厄瑞玻斯老大的位置，两者的冲突不可避免，这个特别生物实验计划可能就是用来破坏泰拉集团在红河区的产业，留在这里只会卷入争斗的漩涡。 “我的车明天才能修好，暂时走不了。” 薇罗尼卡看到顾明渊朝她微微摇头，猜到是和工厂地下区域有关的事情。 “真的很严重吗？那我带着妹妹和你们回市区，车先放在这里。” “喂，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厄瑞玻斯要和泰拉开打?” 听到薇罗尼卡连车都不要了，医生也有点慌，想从顾明渊嘴里知道更多答案。 “走吧，时间紧迫，红河区很快就要发生战争了。” 顾明渊没有把u盘的事说出来，几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朝广场走去。 此时安东尼及其女儿和亲信已经被挂在路灯上晃来晃去，霍顿得到了绝大多数流浪者的拥护成为新任首领，正在发表有关部族未来的演说，看到医生准备离开后叫住他。 “安杰罗，你和这几人出去干什么？” 医生提着两个箱子往车上塞，随口敷衍道。 “我有点事要去市区处理，和他们只是顺路。”自己只是用医术换取待遇，没必要和这个部族一起毁灭。 霍顿并不反对流浪者的离开，这样反而会稳固他的地位，但医生的作用不可替代。特别是安杰罗，医术高明到一个月内就被部族认可，甚至还能参与核心决策。这种人才的流失会严重打击他作为首领的威信。 “安杰罗，不再考虑一下吗？” 意识到医生要走，许多流浪者纷纷凑上来挽留，把蝎子的车也堵住了。 “喔......”一阵凄厉的啼声从黑暗中传来，顾明渊脸色一变，朝后座的薇罗尼卡大喊。 “把枪递过来，准备动手。” “有敌人!”站在楼顶瞭望的哨兵朝广场上大喊，随后被一个高大身影拍飞，摔在地上变成肉泥。 “这是什么东西?” 一个个高达三米肌肉鼓胀的身影在楼房间跳跃，覆盖体表的白色毛发被鲜血染得通红，很快就抵达广场外围和流浪者厮杀。 刚上任的霍顿面对这场突袭有些慌乱，喉咙好像被堵住了，面对手下焦急的询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流浪者失去指挥只能各自为战，白色身影顺着漏洞很快就冲进了广场，挥舞着巨大的手臂进行杀戮。 薇罗尼卡的枪口不断吐出火舌，子弹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尖啸击打在白色身影的表面，直到打空一个弹匣才将其击杀，随后把步枪递给顾明渊，自己选择了威力更大的狙击枪。 “我该往哪开？” “当然是往西!” 此时白色身影已经从东南面不断涌进小镇，一些流浪者开始逃窜，剩余的人撤进商业中心和家属待在一起。蝎子忍受着巨大的压力和恐惧，他嘴唇紧闭，呼吸急促，熟练地操纵着方向盘和踏板躲避着后方逼近的白色身影。 薇罗尼卡侧身探出车窗开了几枪后，差点被颠簸的车辆甩下去，索性用脚蹬开车后玻璃，架好狙击枪继续射击。 重型子弹很轻易地就穿透了怪物皮肤将内脏搅得稀烂，它凭借着旺盛的生命力继续跑了几步，随后用肥大的手掌捂住伤口倒下了。随着子弹抛壳声的不断响起，靠近的白色怪物接连倒下，剩余的怪物忌惮地看了眼同伴的尸体，选择去追赶其他车辆。 离开小镇后蝎子开上了一条废弃的公路，猛踩油门把车速飙到上百公里每小时，很快就把白色身影甩在了后面，他们冲着远离的车辆大肆嚎叫，随后抓起地上的人类躯体放入嘴中大嚼，血水从嘴角不断滴落，在脚下汇集成一个个水洼。 留在商业中心的流浪者本想守住大门，不断从窗户涌进来的怪物击碎了他们的幻想，众人只能各自带着家属寻找避难所。 霍顿浑浑噩噩地跟随周围人躲进废弃的地下冷库，居然幸运地活了下来。 半小时后，几人把车停在路边休息，这是条废弃的公路，路面上布满了裂缝、车辙和石块。道路两侧树立着残存的广告牌，上面早已被时间长河冲刷得斑驳不堪。 顾明渊默默把步枪还回去，打空几个弹匣后连一只怪物都没击杀，这让他十分尴尬。蝎子走过去和另外几个逃生者交流情报，片刻后带着满身烟味回到车里。 “医生安杰罗活下来了，其他几人打算继续往西，等财阀收拾完他们搞出的烂摊子后再做打算。唉，整个部族遭受毁灭性打击，这些流浪者居然还这么乐观。” “他们本来就是到处漂泊，在联邦境内不断迁徙，当然比城市居民更坚韧。” “我想跟着他们继续向西，你们呢？” “我没意见，”薇罗尼卡看了眼旁边昏睡的妹妹，没有反对。 “我也没有。” 顾明渊并不觉得那些白毛怪物能对抗财阀的部队，浮空车和动力机甲的组合可以轻松地将它们全部清剿，等sCpd和其他几家财阀反应过来后这场闹剧就该结束了。 蝎子听完不再言语，白毛怪物一看就是从财阀实验室里放出来的，自己干脆在外面等一段时间再回浅洋市，他给家里和情人分别打了个电话，随后跟着前方车辆继续向西远离红河区。 路上偶尔有几座低矮的房屋，但没有半点人类居住痕迹，远处传来呜呜的风声，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忘。 第28章 浮空车（上） 晚上，从小镇逃出的众人在一家废弃加油站停下休息。加油站的顶部被烈日晒得有些褪色，雨水留下的痕迹在墙上清晰可见，看起来就像一个被遗忘的废墟。室内的空气中充斥着一股霉味，角落里挂满了蜘蛛网，几人随便选个房间商定好守夜的次序后纷纷入睡...... “醒醒。” 顾明渊被身边人摇醒，他坐起来疑惑地朝窗外看去，随即瞪大了双眼。 几辆浮空车在黑夜中穿梭，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声。突然，几声炮响划破了黑夜的宁静，一辆浮空车被瞬间集火打爆，殉爆产生的强劲气流带起了一股令人难以想象的力量，仿佛要将周围一切事物都碾成粉末。 剩余的浮空车反应过来开始规避，搭载的各式武器不断反击，一道道光束划破夜空，到处充斥着尖啸声和爆炸声。 最终，三辆浮空车冒着黑烟向下坠落，几辆发动突袭的浮空车迅速离开了现场，空气中只余下淡淡的硝烟味。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那几个流浪者等空战结束后立刻开车朝着远处的坠落点赶去，仿佛有一大堆财宝在等着自己。 “还能干什么，从坠毁的浮空车上捡装备，难道是去救援那些财阀狗吗？” 蝎子拽着顾明渊上了车，薇罗尼卡留下来照看妹妹，医生抱怨几句后继续睡觉。 “你拉上我干嘛？就算捡到东西也卖不了多少钱。”顾明渊坐在副驾驶抱怨，忍着睡意检查自己的能量护盾和手枪。 “喂，我冒这么大风险来这里，难道要空着手回鲸海区吗？好了，待会我来交涉，你尽量表现得凶狠一点。” 蝎子赶到坠毁地点后迅速下车打量着眼前的宝藏，一边观察另外五人的神色。 “怎么分？”一个棒球帽男子站出来朝众人说话，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狰狞。 “当然每人一份了。” “不，我觉得还是看实力说话，那小子手里只有把手枪，凭什么和我们有一样的份额。” 男子端着一把涂满了各种花纹的霰弹枪，对着顾明渊恶狠狠地说，之前还算友好的氛围在金钱的诱惑下迅速消失。 顾明渊在手臂上点了两下，随后整个人被能量护盾包裹，“加上这个有没有分东西的资格？” “好吧。”看到能量护盾后男人无奈地收回了威胁，转而想把矛头指向那个未成年的小子，顾明渊立刻走出一步挡在蝎子身前，朝着男人摇了摇头。 “别吵了，三辆浮空车，我们三人是一伙的，就选这辆最完整的，剩下的你们自己分。” 棒球帽说完后带上另外两人走向自己的宝藏，蝎子见状带着顾明渊走向左边的那辆。 “等等，先别开门。”顾明渊把耳朵贴在门上运转法诀，确定里面没有呼吸声后对蝎子招了招手，让对方准备切割大门。 蝎子从车里拿出装满氧气和乙炔的罐子，握住手柄控制工具喷出炙热的火焰切割合金装甲。 “你怎么还准备了这种工具?” “废话，这是给你调查地下区域准备的，可惜没用上，而且这钱还算进了装备费用里面。当初领装备的时候可没说要多少钱，霍顿比达达尼昂小气多了。” 蝎子费力地切开一个大洞，随即兴奋地朝里面走去。财阀员工安装的都是副作用极小的正品，价格远超普通人使用的仿货，万一在里面捡到几件完好的义体就发财了。 顾明渊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看着另外五人兴奋地冲进浮空车，随后一阵沉寂。浮空车里还有幸存的财阀员工？他把手放在腰间，看到几人抱着一堆破烂出来后松了口气。 “怎么搜了半天只有这些破烂？” 棒球帽男子面前摆放了一堆损毁的武器和义体，他不知道能从这里分解出多少有用的零件，转头看向另外两人，“不如再回去搜一遍?” “浮空车里面的烟雾熏得我想吐，你自己去吧。” 同伙弯着腰大声咳嗽，用嘶哑的嗓音断断续续地回应。 另外两人正对着捡来的一些破枪发脾气，棒球帽见状走过去低声说了几句，随后五人拿起武器朝顾明渊的方向靠近。 “蝎子快出来，情况有点不对。蝎子？” 远处五人开始散开队形将顾明渊包围，他隐蔽地给薇罗尼卡发了条消息后站起来面对棒球帽，“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看你的同伴一直在里面忙碌，想过来搭把手。” 棒球帽随便找了个借口，初级能量护盾最多抵抗十几发小型子弹，五人集火可以快速击杀，而对方只有一次还手的机会。 蝎子戴着面具不会被烟雾熏晕，难道被人挟持了？顾明渊右手摸向腰间，盯着棒球帽的眉心平静地说。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没关系，我只对你开枪就行。你们五人现在是3v2，待会就是2v2的公平局面了，希望到时能平分战利品。” “别听他胡扯，我们可是一个部族的兄弟，战利品本来就该平分。” “部族，那个被你们抛弃的东西吗？” 顾明渊左手放在背后捏出法诀准备施展遁地术，希望能在护盾破裂前钻入土中。 “别冲动，我们只是想过来帮忙，你的同伴似乎进去很长时间了。” 蝎子破开大门后出来过一次，扔给顾明渊两个头盔和几枚烟雾弹后兴奋地跑了回去，然后再也没有出来。 “十分感谢你们的救援，请进。” 顾明渊知道对方会在自己进去后立刻把门堵上，到时候两个人都出不来。 “你们是搭档，这点义气都没有吗？”流浪者们开始用各种脏话讥讽面前的胆小鬼，可对方始终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骂了几分钟后干脆停下。 “没有，看上去你们有很多，不如分我一点？” “不如这样，我们派一个人和你进去。” 顾明渊摇摇头，干脆坐回地上。 “我不相信你们的义气，派一个人把他弄出来，手机必须全程视频通话，然后浮空车的东西都归你们。” 五人听完后围在一起轻声交谈，不时抬起头警惕地观察顾明渊的行动，几分钟后棒球帽站起来答复。 “好，我进去把他拖出来，记住你的承诺。”然后拿着手机开启视频会议走了进去。 浮空车内部一片狼藉，墙壁上损坏的电缆不时冒出火花，地上混杂着鲜血和泄漏的油污，随着棒球帽的不断深入，他的喘息声越发急促，画面开始轻微抖动。 “喂，你还好吗？里面还有财阀员工活着？” “没有，等我再仔细找找，啊！” 一声短促的惨叫传来，随后视频信号中断。 四名流浪者还想说些什么，突然发现坐在地上的青年迅速往前扔了枚烟雾弹，随后赶紧举枪对准那片白色烟雾开火，无数炙热的子弹射向那片区域，直到烟雾缓缓散去显露出空旷的地面。 “跑到哪里去了？” 流浪者瞪大双眼搜索着任何一处地面，四周没有能够躲藏的掩体，他是怎么凭空消失的？ “等等，我知道了，他穿上了光学迷彩服。” 一个流浪者兴奋地朝着同伴说道，然后仔细观察着地上的脚印，似乎能从中察觉到对方逃走的踪迹。 第29章 浮空车（下） 一团巨大的火球从东方的地平线缓缓升起，绚烂而又温暖的阳光穿过灌木丛洒在顾明渊的身上，让其焦急的心情平复下来，他拿出手机联系上薇罗尼卡。 “蝎子被困在浮空车里面，外面有四个流浪者正在搜索我的踪迹，这边全是空旷地形，无法和他们对射。” “别急，我开着医生的车过来了。” 一辆车在扬起的沙尘中迅速靠近，薇罗尼卡把车停在一块布满裂纹的巨石后面，端着枪小心地靠过来。 “这四人全部干掉？”她把狙击枪架在地上开始调试，计算完弹道后将手指轻放在扳机上。 “对。” 随着时间的推移流浪者开始渐渐失去耐心，他们不想放弃浮空车里面的财物，但里面的危险熄灭了他们贪婪的欲望。 四人聚在一起商量后决定驾车离开，回去偷袭干掉那个装着精良义体的女人，她的左臂义体一看就很值钱。顺便再把安杰罗也抢了，听说他之前做过很长时间的黑市医生，稍微用点手段就能让他把钱交出来，而且抢完钱后大家还能干些有趣的事。 “我的计划怎么样，这地方太危险，不如回去把......” 一颗子弹穿透了他的胸腔，流浪者身体歪倒在地，鲜血从胸口的大洞中汩汩流出，直到死前还以为是那个穿着隐身衣的小子在偷袭他。 剩余三人迅速散开寻找掩体，但空旷的地面无法提供任何掩护，两人很快就被狙杀，只余一人拖着伤腿爬进了浮空车。 “为什么突然打起来了?” “最开始大家把三辆浮空车分了各自寻找物品，另外五人没有收获于是打算抢劫我们。蝎子被困在里面没有消息，我只能和他们达成协议。之后他们派出的人也没有回复，我只好趁机跑了出来。” “跑了出来？” 薇罗尼卡有些怀疑看了眼旁边的同伴，但没有选择继续追问。 “对，烟雾弹再加上能量护盾，很轻松就把他们甩开了。现在里面包括蝎子可能有四人，你在这里掩护，我靠过去观察情况。” 他赶紧找个借口离开灌木丛，拿着手枪朝浮空车走去。 顾明渊走近后先给三人补了几枪，能量护盾只余百分之三十的电量，自己必须格外小心。他小心地把耳朵再次贴到浮空车的表面，运用法术后清晰地察觉到里面有三处不同的呼吸声，其中两处声音十分微弱，还有一处夹杂着咒骂，这应该是被击伤大腿的流浪者发出的声音。 现在可以确定里面还有财阀员工活着，他拿出手机把信息发给薇罗尼卡，让对方加强注意。 又等了几分钟，大门后面的流浪者气息逐渐微弱。昏过去了？顾明渊不敢冒险，朝里面扔了颗烟雾弹，随后传来一阵刻意压制的咳嗽，看来这小子打算埋伏自己。他突然想起什么，走到三人尸体边摸出一个手雷，拉开拉环后扔了进去。 随着一声巨响，埋伏在门后的流浪者被解决了，可问题是怎么把人给救出来，顾明渊等了许久也没想出办法。 能瞬间制服那个棒球帽，证明对方具有能威胁他的实力，自己进去可能也会中招。难道要这么一直耗下去？泰拉集团的援兵可能已经出发，不能再犹豫下去了。 最终顾明渊还是走进了充满烟雾和血腥味的空间，视野在黑暗中依旧清晰，他熟练地避开地面上的各种杂物和尸体朝着声音来源前进，心脏在胸腔中猛烈地跳动，身后已经被汗水打湿一片，前方就是棒球帽手机画面最终消失的地方。 顾明渊仔细想了想自己的对敌手段，财阀员工装备精良，手枪可能无法破甲。火焰术威力足够但是飞行速度很慢，只能靠近对方再施法。 进攻手段还是太少了，自己有时间一定要在虚拟录像中好好熟悉步枪的使用。 绕过几个金属箱子后，顾明渊突然发现有些声音之前被自己刻意忽略，比如那种“滋......滋”的短路声，当初那个赛博精神病左腿义体短路时也是这种声音! 他停下脚步再次运转“谛听”，前方果然有那种熟悉的义体短路声，和墙壁上窜出的电火花声音明显不同。 敌人就在前面？顾明渊沉默片刻后沿原路返回，在薇罗尼卡困惑的眼神中从车上拿出十余枚电磁炸弹重新回到浮空车。 既然知道敌人装着义体就好办了，这种电磁炸弹专门用来破坏义体和电器设备，即使军用义体也扛不了几颗，而且不会对俘虏造成伤害。根据声音估算好敌人位置后，他对准前方一口气扔出所有的炸弹。 “执行清除程序...嘶...报错...滋...滋。” 黑暗中传来怒吼，大量的子弹尖啸而来在金属表面上碰撞出无数火花，流弹在密闭的空间胡乱弹射。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的“滋......滋”声似乎已经停止，顾明渊从金属箱子后探出脑袋观察情况，一个塞满军用义体的高大身影坐在地面，左半边躯体上满是流窜的细小电弧，腹部被一根巨大的合金管刺穿，正是之前见过的泰拉浅洋大区安保主管! “麻烦大了，居然遇上了财阀高层。还好用了电磁炸弹，不然对方在重伤情况下也能干掉我。” 顾明渊来不及感叹，连忙举起手枪射击对方头部，这种人的体内不知塞了多少奇奇怪怪的零件，为了安全必须尽量补刀。 “砰......砰，”直到打空一个弹匣后他才停下来，将躺在地上昏迷的蝎子和棒球帽拖出浮空车。 听完里面情况后薇罗尼卡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二人把几辆车上的爆炸物收集起来，又把四名流浪者的尸体拖进去放在安保主管旁边。 随着一阵剧烈的响声，这辆相对完好的浮空车被炸成了几截。 “薇罗尼卡怎么也在这？发生什么事了？” 蝎子迷迷糊糊地从地上爬起，看着身边被捆好的棒球帽疑惑地问，两名同伴正往另外两辆车上塞着手雷，完全没空搭理这个幸运的小子。 “赶快走，泰拉集团的援兵随时会出现。” 炸毁流浪者的车辆后几人迅速回到加油站，简单收拾后消失在一片飞扬的尘土中。 第30章 节日（上） “我当时眼前一花，然后就被电晕过去，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我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你们了，能放我走吗？” 棒球帽跪在河边朝两人苦苦哀求，不停诉说着自己的悔恨。 “不是我出的主意，我还劝他们不要来抢，是他们逼着我过来的。” “砰，”顾明渊把棒球帽的尸体扔进河里，随后和薇罗尼卡一起回到路边询问蝎子。 “他当时有些神智不清，只知道把我抓住当作人质拖延时间。刚开始还和我谈了两句，然后嘴里就开始不停说些乱七八糟的话，等棒球帽被抓后干脆把我们两个都电晕了。” 蝎子显得有些情绪低落，没想到一次简单的寻宝活动居然会碰到泰拉浅洋大区的安保主管，而且同伴为了救自己还把对方给干掉了。 “呃，这好像是你们第二次救我。好吧，现在我欠了薇罗尼卡一次，碎星藤这家伙两次。唉，这次又是什么都没捞到。” “你捡到了两顶头盔，应该能卖几百块。对了，安保主管这件事就算梦里也不能说出来，不然你和你的家人就等着被泰拉集团报复吧。” 薇罗尼卡性格内向，应该不会到处乱说，顾明渊只担心蝎子这个喜欢到处吹嘘的中学生。 “放心，我不会拿自己家人开玩笑的。而且是厄瑞玻斯发起的袭击，泰拉集团怎么会联想到我们身上。” “知道就好，再过几十公里就是之前所说的小镇了，据说这段时间有很多流浪者聚集在一起搞什么活动，我们就在那里歇息几天。” ...... 在联邦成立后的几次萧条中，大量游民离开城市开始漫无目的地游荡，经过上百年的演变，最终形成了一个被称为流浪者的社会群体。他们总是在联邦境内到处迁徙，和大多数人想象中的走私偷盗不同，他们通常会短暂地在城市停留一段时间从事合法工作，工作结束后才继续开始下一段迁徙，就像古老的吉普赛人一样四处漂泊直至死亡。 “怎么这么多人?小镇上的旅馆看来是没有房间了。” 名叫埃莉诺的小镇外停满了各式各样的改装车辆，天空中飞着色彩鲜艳的风筝，四周充满了汽油味和烤肉的香味。摊位上摆满了各种美味食物，厨师们正在往翻动的肉串上不停刷油直至表面金黄。 啃了一天能量棒的蝎子被噼啪作响的烤肉声吸引，带着众人找了张野餐桌开始点餐。 “这些肉串、烤鱼、蔬菜沙拉每人来一份，再给我来点酒。生意不错，你们在举办什么活动吗？” “这群流浪者正聚集起来庆祝他们的‘埃莉诺·库伯’节，你们来这里不是参加这个节日的吗？” “埃莉诺·库伯”节，是流浪者为了纪念二百多年前一个女富豪的节日，据说埃莉诺·库伯因独子于极限运动丧生从而开始关注慈善事业，在联邦的一次萧条中接纳过大量从浅洋市逃离的居民。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形象开始被神化，最后演变成了浅洋大区流浪者们的精神象征。 “怪不得那几个流浪者要来这里，原来是想趁大量部族聚集的时候寻找新庇护所。医生，你打算在这里找个新部族吗？” 这两天的颠簸让原来的黑市医生安杰罗有些萎靡不振，刀叉在沙拉碗中无意识地划动，听到顾明渊的问话后随口回答。 “从港口区跑到‘灰星’部族才一个月，现在又要换新地方，不如找个安静的镇子退休养老。” “可你才三十多岁，退休会不会太早了。” “那你们几个打算什么时候退休？是不是从来没想过这件事。我知道你们都有所谓的计划，比如薇罗尼卡想着把妹妹治好就退休。至于碎星藤，我看你对这行还有些排斥，但出于某种原因不得不做。只有你这小子。” 安杰罗用勺子敲了一下蝎子偷拿自己烤肉的手，“你是不是打算在这行一直混下去？我在港口区行医的几年时间里很少看到四十岁以上的佣兵，你猜他们到哪里去了。大部分佣兵一开始都把自己当成了所谓的天才，结果死亡来临时才知道后悔。” “怎么把话题扯我身上，好不容易一起坐下来吃顿饭，气氛全被你毁了。你们慢慢吃，我去镇子里面逛逛。” 蝎子才十六岁，还处于把自己当成“命运之子”的中二年纪，虽然多次陷入险境，可命运还是派人（顾明渊、薇罗尼卡或其他的倒霉蛋）来拯救他，退休这种事情还是等他功成名就后再说吧。 “愚蠢的小子，真希望他还能有后悔的机会。我走了，你们也多保重。” 安杰罗走到车上递给薇罗尼卡几包东西，随即开车往南离去。 医生走后薇罗尼卡也带着那个赛博精神病离开，顾明渊付完帐后突然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只能在布满五颜六色帐篷的营地内闲逛。 这片流浪者聚集的地区自发形成了一个跳蚤市场，许多帐篷前乱糟糟地摆放着各种物品，包括“古董”、二手衣服、虚拟影像、饰品、车辆零件和工艺品，甚至还有修真秘籍！ “先生，是不是对这本来自瑶光星清岚宗的《神霄摄雷法》感兴趣，这可是第一大宗门的真传秘籍。看你根骨不错颇具仙缘，这本秘籍八千卖给你。” 山羊胡老头热情地用机械臂拦住顾明渊，只要骗到一个傻子就能快活半年了。 “第一宗门是玄天宫，他们的真传是《玄天正法》，而且这门功法和《神霄摄雷法》早就被黑客传得全网都是了，感兴趣的人都能在网上找到电子版。” 顾明渊无奈地看向老头手里那本泛黄的纸质书籍，他都不知道联邦境内居然有人还在使用这种老式纸张，唉，自己还是别和他纠缠了。 “不买就滚，你们别听他胡说，这是我昨天在泰拉集团坠毁的运输浮空车队里面发现的东西，绝对是正品。还有这些护符，每个都能保佑你们家宅平安，财源广进。” “泰拉集团坠毁的运输浮空车队?你去过附近？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顾明渊拉住正在向其他路人推销的山羊胡子，给他转了五十。 第31章 节日（下） 听到转账提示声后老头表情缓和下来，回到摊位递给顾明渊一个马扎，开始眉飞色舞地讲述。 “昨天晚上我正准备睡觉，然后就听见远处好像有打雷声，推开窗户一看，您猜怎么着？东南方向的天空中到处都是子弹和爆炸的火花。噼里啪啦打了大概半个小时才结束，然后镇子里的居民和流浪者全都往西北方向冲去。嚯，好家伙，从山坡到小溪的农场里躺了将近五十辆浮空车，到处都是火光和烟雾。可惜老人家身子骨不方便，虽然只能挑别人剩下的，但这些绝对是从泰拉集团手里‘捡’过来的真品。” 那些脏兮兮的护符上确实有细微灵光闪烁，但只是单纯发光而已，没有保护房屋增加财运的作用。而那本秘籍记载的口诀也是真的，可惜网上早就有免费的电子版了。 顾明渊没有说出真相激怒老人，只是催他继续讲述。看来这个运输车队上载有大量的修真材料，自己或许可以从这些流浪者身上低价购买。 “袭击者是不是厄瑞玻斯?那些抢来的东西被谁拿走了？” “那边确实有几辆厄瑞玻斯浮空车的残骸，大部分的战利品被‘土狼’和‘汪达尔’部族拿走了。我开车赶到那边时还有很多流浪者正在和幸存的财阀员工厮杀，直到一个中年人走出来跟‘土狼’和‘汪达尔’的首领谈判才停止战斗。” 顾明渊摸着下巴陷入沉思，马里乌斯和安保主管昨晚应该都在运输车队里面，遭受厄瑞玻斯袭击后安保主管向北逃窜，结果还是被袭击坠毁在加油站附近，之后被自己干掉。而马里乌斯带领主力一路向西逃跑，最终还是被击落在埃莉诺镇附近。 “中年人?是不是穿着体面长相阴险，喜欢拿手枪朝人乱指。” “不知道，我当时在浮空车里面‘捡’东西。财阀狗们后来被两大部族的人保护起来，我‘捡’完东西就回来摆摊，想找他们买货就去北侧广场。” “再见。最后提醒一句，网上确实有这门功法的电子版。” 整个埃莉诺镇被一股喜庆的氛围笼罩，大量涌来的流浪者繁荣了小镇经济，街道两旁的店铺摆满了各种纪念品，穿着节日盛装的居民们和流浪者平静相处，和浅洋市相比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 北侧广场上摆满了五颜六色的气球，小吃摊位散发着各类美食的香气，旁边的旧商业中心一楼被流浪者租赁用来出售捡来的各种货物，熙熙攘攘的顾客推搡着挤来挤去，拼命争夺自己心仪的商品，让人不停地感受到拥挤和冲撞。 “‘刀锋4’型手臂义体，刀刃上覆盖的聚能电弧能让你轻松切开敌人装甲，八万一件绝不打折。” “泰拉集团正版狙击型高斯步枪，准度高射程远，可以轻松击穿初级能量护盾和陶瓷装甲，十万一把，附赠百枚子弹和一顶正品头盔。” 怎么都是武器和义体，卖修真材料的摊位在哪？顾明渊随即想到了原因，无奈用手捂住额头。 联邦境内的修真者数量极少，两大部族就算零售材料也赚不到多少钱，还不如把东西批量卖给财阀，主动找他们购买只会暴露自己修真者的身份。 “唉。” “唉。” 两声叹息同时发出，抬头一看正是彼此熟悉的人。 “没什么，我只是来看看。” 薇罗尼卡语气平静，可不时瞟向高斯狙击步枪的飘忽眼神却出卖了她的内心。 “真巧，我也是随便逛逛。” 顾明渊平淡地说，内心实则正在滴血，大量便宜的修真材料摆在面前却不能购买，说不定只能通过达达尼昂那个奸商的渠道获得材料了。自己作为练气中期的修真者，身上却连件法器都没有，只有一个能量护盾和一把不能破甲的手枪。算了，还是回跳蚤市场碰运气吧，说不定真能买到什么好东西。 满怀心事的两人朝大门走去，正巧遇上从二楼下来的鹰钩鼻中年。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们，看来大家真是有缘。” 马里乌斯一眼就认出了打算混在人堆里低头离开的两人，礼貌地打了声招呼，随即邀请他们来到广场旁边的一间咖啡店。 “坐，不用拘束，我现在只是两大部族的客人，请忽略我财阀员工的身份。” 中年人帮两人点了杯咖啡，挥手让随从坐在临近座位。 怎么办，早晨刚干掉他的安保主管，现在却要陪他一起喝咖啡，他不会发现什么吧。自己最好提高警惕，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高管绝对没有好心思。 “都说了别紧张，也许你们已经听说了昨晚发生的事，出于某种原因我和其他同事暂时成了两大部族的客人，集团援兵明天才会出发，在此之前我有些特殊的事情......” “不。” “不。” 还能有什么特殊事情，无非就是厄瑞玻斯和你们的那点破事，自己可不会蠢到再次陷入这些财阀的争斗中，你还是去找别人吧。真是晦气，本来还打算在这里悠闲地享受几天节日，顺便等红河区的骚乱平定下来再回浅洋市，现在碰上这人肯定少不了麻烦。 “好吧，还真是一对默契的人，那就不打扰两位享受节日了。” 马里乌斯礼貌地告别后带随从离开店铺，两人看着面前的咖啡一言不发，随后顾明渊将咖啡一饮而尽，感受着唇齿间的苦涩缓缓道。 “又被坑了，只要接受他的邀请进了这家咖啡店，不管是否答应，别人都会认为我们已经接受任务。这些财阀狗是真的狠毒，厄瑞玻斯在镇子里面的人肯定会密切关注我们。” “现在怎么办？” “他这样做只是想分担一部分压力，厄瑞玻斯应该不会派太多的人来对付我们。别愣着了，现在带上你妹妹赶紧走。”顾明渊跟着薇罗尼卡匆忙地离开咖啡店，刚走到广场边缘就被几个流浪者持枪拦住去路。 “两位，‘汪达尔’部族的盖泽里希先生邀请你们看电影，可别让他等太久了。” 第32章 盖泽里希 盖泽里希? 那个攻入罗马城的汪达尔领袖？ “呃，我们马上就离开这里，不会打扰你们的庆典活动，以后有机会再看电影吧。” 顾明渊还想解释，那些换装了陶瓷护甲的流浪者瞬间脸色一变，把枪口指向两人，“友善”将他们带到不远处的一家电影院。 自从虚拟影像技术逐渐完善，电影从业者开始朝这种新兴行业转型，大量的电影院开始倒闭，眼前这家也不例外。二人跟随流浪者慢慢走入这家老旧的电影院，昏暗的照明，安静的气氛和弥漫在空气中的灰尘让人清晰地感知到岁月留下的痕迹。 内部布局非常简单，褪色的门帘悬挂着，看上去似乎刚清洗过，墙上贴着几张模糊不堪的明星海报。巨大的老式银幕播放着古老的黑白电影，一个披着兽皮大衣的矮个褐发青年正欣赏着里面的影像。 “这部电影真是百看不厌的经典，既体现了原著《麦克白》的精髓，同时也加入了导演自身的演绎。两位，以前的年轻人非常喜欢在电影院度过节日，就让我们好好体验一下古人的娱乐活动。” 盖泽里希让手下给二人提供了可乐和爆米花，随后坐下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顾明渊从没经历过这种早已消失的观影体验。身下的座椅虽然磨损了很长时间，仍然保持着基本的舒适性，银幕上偶尔闪过一阵模糊，可乐杯中不断冒出细小的气泡，周围飘荡着爆米花的浓郁香味。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竟然感到了一丝久违的宁静。这就是在电影院的感受？ “你相信宿命吗？当面对宿命给予的恩赐时，你会把它当成不怀好意的蛊惑者吗?” 当主角在妻子的怂恿下弑君自立后，盖泽里希擦拭了一下眼角，转过头朝顾明渊低声询问。 “我，我没想过这些问题。” 顾明渊不知道盖泽里希是在评论电影中的主角，还是在谈论电影外的自己，只能尽量敷衍。旁边的薇罗尼卡也没说话，只是盯着手里的可乐杯发呆。 整部电影的情节并不复杂，一个将军背叛君主并且篡位，成功之后兵败身死，但盖泽里希却看得无比投入。 “就是这样，命运的恩赐降临时，整个世界都鼎力相助，命运离去后，即使英雄尽力挣扎也无济于事。” 两个小时很快结束，‘汪达尔’首领对着里面人物的悲惨结局不断感慨，一边询问正在打瞌睡的两人。 “接下来想看什么，《罗马假日》还是西部三部曲?这些电影我都看过好几遍了。你们想看彩色电影也无所谓，比如这部《全金属外壳》还有......” 流浪者递过了一张放映单，上面的名字看得顾明渊头晕目眩，忍不住起身告辞。 “盖泽里希首领，我们刚才在咖啡馆拒绝了马里乌斯的任务，和泰拉集团没有任何关系，您让我们在这看一晚上电影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只是想和更多的人一起分享艺术，马里乌斯只是两大部族的客人，‘汪达尔’不会干涉他的自由，虽然‘土狼’对此有着其他观点。” 盖泽里希没有强留二人，礼貌地告别后吩咐手下将两人送出电影院。 “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土狼’家族来找我们了？这些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非得使劲折腾我们。” 远处马里乌斯入住的酒店灯火通明，看得顾明渊十分不爽。流浪者现在换装了财阀的制式武器，战斗力比之前的“灰星”高出一大截。他还不清楚土狼部族会做出怎样的回应，是叫过去继续说谜语，还是派人把他们直接干掉。 很快他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酒店突然绽放出一团艳丽的火花，随后传来激烈的爆炸和嘶吼声。街边享受节日氛围的人群瞬间成了一窝受惊的兔子，扔下手中的彩灯尖叫着躲回家中。 薇罗尼卡见状立刻挤开人群朝旅店跑去，她很清楚失去控制的暴民会对一个昏迷的年轻女子做些什么。 此时几辆满是伤痕的越野车开过来，追击者不断向前发射榴弹，冲击波掀起了烟雾和灰尘，炙热的弹片旋转着在人群中收割生命。 “轰。” “该死的流浪者......” “哥哥，你在哪里？” “不，我的杂货店。” 尖锐的嗡嗡声在顾明渊耳边不断响起，脑海里卷起一阵阵眩晕，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脸上沾满了灰尘和血迹。整个街道上弥漫在黑烟和震惊中，幸存者惊恐地看着彼此，眼神中充满了焦虑和茫然。 逃跑的几辆车已经全被爆炸掀翻，里面的乘客被流浪者粗暴地拖出来审问拷打，完全没有平时财阀员工的傲慢和矜持。 “说，马里乌斯为什么不和你们在一起，他躲到哪里去了?” 一名员工被架起来，脸上表情既害怕又愤怒，居然落到了这种底层渣滓的手里。他一言不发仰视前面的壮汉，打算借集团的名义恐吓对方，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拳击中腹部。 “呕，”胃里食物不停的翻滚，员工蜷缩成一团流着眼泪和鼻涕，理智在痛苦和恐惧面前不堪一击。流浪者抓住柔顺的头发将他从地上提起，盯着双眼再次询问。 “你们的高管马里乌斯到底在哪？我不想再问第三次了。”粗重的气息喷在员工脸上，击溃了他最后的勇气。 “不，不知道，他和你们商量完事情下楼后找了两个佣兵喝咖啡，喝完就回酒店休息了，我也不清楚他什么时候从房间消失。” “佣兵，长什么样子？” “女人挺瘦，左臂和双腿都是义体。男人看上去气质有点古怪，我也不好描述，就，就和坐在地上的那人相似。对了，他就是下午和马里乌斯喝咖啡的人!” 员工指着坐在路边休息的顾明渊大声喊道，为首的流浪者立刻招呼手下围上去，随即转身用枪把被俘的几人全部处决。 “别弄死了，我要活的!” 第33章 旅馆 看着包围而来的流浪者，顾明渊迅速跑进旁边的巷子，脚尖用力一蹬，整个身体腾空而起，双手抓住凸起轻松地爬到屋顶上。 面对下方不断咒骂的众人，他耸了耸肩，如一只灵活的猎豹向远方奔去。 “看来真气对人的身体素质确实有很大提高。” 顾明渊不停地在屋顶之间奔跑跳跃，步伐轻盈而敏捷，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下方流浪者的灯光不时闪烁。狭小的街道和密集的房屋阻碍了越野车的行驶，没过多久追兵就被甩在后面。 “呼，现在算是安全了，不知道薇罗尼卡和蝎子情况如何。” 顾明渊跳进一个荒废的院子，把自己被‘土狼’追杀的消息给薇罗尼卡发过去，同时提醒蝎子注意躲避镇上的混战。 流浪者部族对酒店的突袭极大地震撼到了小镇居民，流浪者为尽快得到马里乌斯不惜直接动用了装甲车轰炸酒店外围。作为镇上唯一一家高档酒店，入住的旅客都算是小镇的优质客户，许多商铺靠他们在庆典期间的消费就能大赚一笔，结果“土狼”这次突袭把这些金主直接干掉了几十个，幸存的人看到这个血腥场景估计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没有这些人的消费支撑，小镇经济将会遭受重创，那些在空地上搭帐篷的流浪者根本榨不出多少油水，以后的日子将会越发难熬。 “我在旅馆顶楼，‘土狼’的人已经把周围都给堵住了，你能赶过来吗？” 顾明渊收到求助信息后朝旅馆快速赶去，作为一个上千人的大型部族，‘土狼’很轻易地就通过人脉得知了薇罗尼卡的居住位置，派遣十余人赶到旅馆抓捕对方。 “老大，我们冲进酒店时那群财阀狗已经开车跑路，等我们追上后才发现车里根本没有马里乌斯，那些员工也不知道躲藏位置。审问完俘虏后才发现老东西在消失前见过两个佣兵。其中一人身手不错，当场跳上房顶逃走了，不过我们正在搜查，一定能把他给揪出来。那个女人居住的旅店也派了人过去，很快就会有好消息。” 听完手下的汇报后，‘土狼’首领奥拉夫将水杯砸在地上，这次突袭严重破坏了流浪者之间的规矩，己方名声算是彻底毁了。尽管厄瑞玻斯承诺之后会免费将部族安置在殖民星球，并提供大量的经济补偿，但前提是能活捉马里乌斯！ 他恶狠狠地抓起心腹的衣领将其抵在墙上，随后无奈地松开了对方。 “你最好赶快做完，我们在埃莉诺·库伯节搞出这么大动静，已经没有退路了。” 夜幕笼罩了整个小镇，杀气腾腾的流浪者正逐步靠近包围一处旅馆，他们手持各种武器，准备执行首领交待的任务。顶楼上，狙击手静静地躲在阴暗的角落中，随手捋了捋耳边的秀发，然后将楼下身影套入准心。 “砰，”枪声如雷鸣般响起，子弹旋转着飞出击碎一个流浪者的头颅，剩余同伴顿时四散寻找掩体，接下来便是暴风骤雨般的反击...... “蝎子这家伙居然还在玩闹，小伙子精力确实不错。” 顾明渊朝着旅馆匆忙赶去，一边对蝎子发过来的信息无可奈何，画面里的他正搂着一个脸上满是纹身的妖艳女子对手机打招呼，墙壁充满了搞怪涂鸦，桌上杯盘狼藉，身后的醉鬼们顺着节奏拼命晃动身躯，完全没有注意到外边的动静。 唉，这也算是歪打正着，如果自己和他一样找个地方窝起来，就不会遇上马里乌斯，从而避开这场财阀间的争斗。 等赶到旅馆附近时，一群流浪者正凭借掩体对准顶楼疯狂开火，密集的弹雨打在墙壁上溅起无数碎片。薇罗尼卡被压制得抬不起头，几名身穿黑色陶瓷装甲的流浪者在同伴的掩护下逐步靠近，打算突破顶楼活捉对方。 “我已经赶到楼下，有几个装备重甲的流浪者打算上到顶楼展开突袭。” 顾明渊往枪口拧上消音器，对准前方负责火力压制的三人扣动扳机，随即往后方一闪，凭借黑暗的掩护遁入地下。 “你们怎么停下了，没子弹就去车上找瘸子拿，愣在这里干什么？” 眼见三人依旧没有反应，头目心中一寒，左手颤抖着轻轻推了一下，“扑通，”同伴身体直直倒下，无神的双眼似乎正死死盯着自己。 “杰奇三人被偷袭干掉了，旅馆外面还有人！” 极度的恐惧让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和颤抖，他叫来几人朝黑暗中走去，原本严密的火力压制开始出现疏漏。 顾明渊戴上那副可以显示附近摄像头和监控范围的眼镜，潜入旅馆后小心地沿楼道往上走去，他打算和薇罗尼卡配合前后夹击干掉这小队重甲枪手。 楼道间只有战术手电的几束灯光在黑暗中摇晃着，薇罗尼卡放下笨重的狙击枪，伸出藏在左臂义体内的枪管，甩出一枚手雷后对准那几道显眼的光束射击。 子弹飞快地穿过空气在狭窄的空间中回响，哀嚎声、枪声和爆炸声混杂在一起，幸存的重甲枪手在楼道间匍匐前进，利用自己坚固的护甲抵抗攻击，却不知有人在后方黑暗中悄然靠近。 任何坚硬的护甲都必须在人类关节处留出活动空间，这也是几名枪手的弱点所在。顾明渊屏住呼吸对准其中一人膝关节开火，剧烈的疼痛让对方身形一歪滚下楼梯，随后口鼻遭人死死捂住，咽喉被划开一道巨大的伤口，挣扎几下后不再动弹。 ...... “呼，总算结束了。”薇罗尼卡面对楼道间躺满的枪手尸体微微发愣，失去这些精锐后对方将无法继续组织攻击，只能选择撤退。 又度过一场危机了么？她看着一脸疲惫的同伴松了口气，随后脸色骤变，指着他的身后大喊。 “快!” 身后一阵劲风袭来，顾明渊往右侧快速闪避，腰身猛地一扭面向后方，一柄携带着电弧的利刃由上往下斩在楼梯上，留下一道极深的裂痕。 “看你能躲几刀。” 一个被炸得满身伤痕的壮汉舔了舔嘴角，右手快速探出死死扣住对方肩膀，凭借“金刚3”义体的巨力将对方按在原地，左手尖刃对准腹部猛地一刺。 “受到巨力挤压，当前能量百分之七十，受到电能刺击，当前能量百分之四十，二十......” “能量护盾，不错的战利品。” 壮汉看着不远处面露惊慌的女人狞笑，突然感到手臂一麻，数十道蓝色的电弧迅速穿过整个身体，颤抖几下后软倒在地。 “这，这是什么义体？”他的嘴唇微微蠕动，想从对方口中得知答案。 “呼，差一点就被刺穿了，电流终究要比火焰快一些。”顾明渊没有过多废话，手心挥出一团烈焰将壮汉烧至灰烬，然后运用驱物术将烧毁的义体抛至窗外不远处的小溪。 “呃，你能帮我保密吗？” “当然可以，其实我早就猜出来了。” 薇罗尼卡微微一笑，捡起几个头盔转身走上天台，剩余流浪者在看到几名同伴的头盔被扔到楼下后彻底丧失勇气，手忙脚乱地驾车离开了。 “一群废物！拿着财阀制式武器都能打成这个鬼样子，居然还有脸回来！”暴怒的奥拉夫把桌面上的东西一扫而空，随后无力地瘫坐回椅子上。 “陪我走一趟电影院，让盖泽里希的人赶紧动手搜查马里乌斯。等等，让厄瑞玻斯的那几人也跟着一起去。” 第34章 选择 电影院。 数十辆越野车咆哮着冲过来，奥拉夫带领数百人浩浩荡荡地走上台阶，随后被‘汪达尔’的流浪者持枪拦下。 “盖泽里希还在里面看那破电影？让我们进去见他。” “可以，但是不要进太多人，首领说会破坏观影体验。”流浪者让开道路，放奥拉夫几人进入。 奥拉夫等人一脸鄙夷地走进电影院，褐发青年微笑着迎了上来。 “晚上好，奥拉夫首领，还有厄瑞玻斯几位客人，大家喜欢什么类型的电影？” “不用了，盖泽里希先生，我们是来找你兑现今天中午‘汪达尔’对公司的承诺，希望能尽快派人一起搜查马里乌斯。” 一位金色短发的干练女性平静地看向盖泽里希，对方在中午谈判时已经答应交出马里乌斯，为何现在消极应对？ “先生，公司已经提供了最优越的条件，你继续观望也无法获得更多好处。不用担心泰拉集团未来的报复，莫霍星由厄瑞玻斯、阿斯莫德、行星矿物共同主导开发，你们完全可以安心前往。” 离开联邦本土前往殖民星球的确算是底层人民的一条出路，殖民开发公司为了吸收人口提供了一系列福利和政策。 能够获得自己的农场，之后家中度过一生安然逝世，对这些流浪者来说算是最好的结局。 “你还在想些什么？泰拉集团的条件比这差远了，他们的瑶光星到现在都还没完全平定，上个月还被抵抗组织干掉了上千人，‘汪达尔’去到那里不是继续给人当炮灰吗？” 奥拉夫走上前用力拍着椅背，脸色涨得通红。 “我知道你下午找那两个佣兵过来看电影，他们是不是把马里乌斯的信息告诉你了，现在就把他找出来，然后去新世界重新开始，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面对激动的众人，盖泽里希尴尬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转头看向二楼的放映室。 “我从一开始就没得选，他的援兵中午就赶到了我的办公室进行‘劝说’，目的就是想活捉厄瑞玻斯几位客人。即使你们没有跟随奥拉夫前来自投罗网，他之后也会说服‘土狼’来抓捕你们。” “有埋伏，准备作战！” 几名安保人员瞬间被护盾笼罩，举起枪支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环境，扫描完毕后报告。 “女士，整个电影院除了我们和盖泽里希，还有一人躲在楼上放映室。” “不用猜了，我就在这里。” 马里乌斯探出头矜持地朝众人点点头，望着俏脸铁青，眼眸冒火的女性高管嘲讽道，“学妹，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变得冷静吗?” “马里乌斯！快开火，杀了他！” 手下转身准备击杀马里乌斯，手臂处却传来一阵无力感，黑色的纹路在脸部迅速蔓延。 “嗬......嗬，”楼下众人除盖泽里希外全部躺倒在地，手指不停抓挠自己的咽喉，想要多获取一些空气。 “差不多了，给他们东西。” 听到楼上的指示后，褐发青年顺从地在座椅下抽出一个袋子，给几人使用了蓝色包装的小罐喷剂。 片刻后女性高管恢复意识，发现眼前是一双名贵的手工皮鞋，随后对方蹲了下来，像抚摸宠物般揉着自己的金色短发。 “虽然这次集团分部在红河区受到很大损失，不过有你作为俘虏，面对董事会的质询我也能辩解两句了。学妹，你们这次可真狠，先放出了异种白猿扰乱秩序，再派出小股部队疯狂袭击我们各处基地，集团这两年在浅洋市的扩张算是白干了。大家都是同系毕业的校友，有这个必要吗？” 女子拨开马里乌斯的手，用力地支撑起身体，靠着椅背直视对方双眼。 “还能怎么办，泰拉集团扩张的速度太快了，不出五年就会彻底超过厄瑞玻斯成为最大财阀，你以为董事会的人会甘心吗？这只是开始，我们还没准备彻底撕破脸，今后就不好说了。” “又是这种狗屁理由！” 鹰钩鼻中年随手打翻座位上的爆米花桶，无奈地嘶吼。 “厄瑞玻斯成为市值第一后已经上百年了，为什么还是用这种手段来确保优势地位。发明了超空间引擎和太空采矿激光器的行星矿物被你们挤出了联邦本土，总部只能搬到空间站。阿斯莫德发明义体技术后也被你们强取豪夺。现在集团开拓了瑶光星，‘获得’修真文明的传承后又开始全力打压我们。你们就不能自己开拓新领域吗？整天只会靠着生物医学部吃老本，把联邦的风气都带坏了。” 从联邦进入财阀时代后，厄瑞玻斯凭借医学技术在数十年内快速成为最大的财阀，之后从未被超越。在历届董事会的决策下，那些发展迅速的财阀都被窃取机密甚至全力打压，有的集团选择交出技术妥协，有的集团直接就被拆分收购，消失在联邦市场中。 当然厄瑞玻斯偶尔会和那些失去威胁的财阀合作，比如市值已不足自身百分之十的行星矿物，毕竟对方在太空领域内还有一定的利用价值。 “你跟我这个俘虏说这些有什么用，别废话了，打算怎么处置我们？” “按照惯例。” 女子松了口气，自己等人交待出所有秘密后至少能活下来，虽然会被送到某个偏远的空间站，然后在监管中度过一生，但对于财阀高管来说并不算最坏的结局。她抬起头看着对方柔声说道。 “学长，虽然别人都把我们称为高管，实际上就是个职位高点的员工，不该过多地关心集团的战略层面。我们毕竟只是工具，有了思想后就不再可靠。还是安分点吧，我已经解脱，之后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马里乌斯沉默片刻，转身面向奥拉夫询问。 “考虑清楚了？” “先生，我们愿意投降，但瑶光星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能换个条件吗？” “没关系，你们可以去浅沼财团新开发的“斯基泰”星，大陆地貌以草原为主，当地猛兽已经彻底清理干净。这段时间帮助我们稳定住红河区的局势，之后就能在那边重新开始。” 奥拉夫听完后疑惑地看向披着兽皮的盖泽里希，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当场接受条件，走出大门收拢部众宣布转换阵营。 “埃莉诺小镇的事情总算完结，可惜他们以后都不会欢迎‘汪达尔’和‘土狼’了，我其实挺喜欢这家电影院的。” 马里乌斯吩咐手下进来清除电影院内的毒雾，将俘虏们押下去看管，一边皱着眉头思考该如何向董事会报告此次事件。 这次红河区产业受损严重，肯定会有人承担责任，自己或许可以......中年人眯着眼睛思索片刻，随后把腿翘在前方椅背笑着说。 “后面还有一大堆麻烦事要处理，暂时来部喜剧电影放松一下。” “是，先生。” 第35章 鱼纹木 “我们要去哪里？” 顾明渊询问正在开车的薇罗尼卡，‘土狼’部族流浪者撤离后二人立刻清理现场，带着昏迷的芭芭拉向镇外逃去。 越野车在路上飞驰，车身随着地形的崎岖上下颠簸着，车门不停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四周尘土飞扬，道路上弥漫着一片浓厚的烟雾，草丛里偶尔出现兔子的身影。 “很安静的地方，我以前在那待过一段时间。” 两小时后，薇罗尼卡把车停在一家荒废已久的农场。 这个农场看起来破败不堪。房屋年久失修，屋顶有好几个大洞，门窗上铁锈斑斑。院内野草遍地，似乎很长时间都没清理过。果园早已荒废，只剩下一排排枯死的果树。附近田地盖着一层厚厚的野草，里面不时传出凄厉的叫声。 “当初妹妹为了给我凑钱治腿，选择成为一家安保公司的佣兵，然后花钱把我寄养在这家农场。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还会回来。” “这家农场的主人去哪了?” “搬去外星殖民地重新开始，我认识的很多平民都选择了这条路，说不定等芭芭拉身体恢复后我们也会搬过去。” 推开门，弥漫在房内的霉味让人难以忍受，墙壁上裂缝随处可见，上面糊着的海报因为时间的冲刷而模糊不清，角落里布满了蜘蛛网。 “去。” 顾明渊挥手一指，真气涌出化成阵阵微风，墙壁上海报被吹得哗哗作响，房内的污秽空气瞬间被清扫干净。 “网上传言修真者分为两种，一种喜欢凭借武力术法践踏规则，还有极少数躲起来不问世事。你更像是后者，为什么要成为佣兵和我们混在一起。” 薇罗尼卡询问正在施法快速加热食物的同伴。 成为佣兵?顾明渊转向躺在沙发上昏迷的赛博精神病，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这要多谢你那个好妹妹了，唉。” 他端着一桶速食泡面缓缓说道。 “你妹妹前段时间在阿斯莫德大楼闹得昏天黑地，逼得对方无视规则直接在沃邦区无差别射击。我正在房间吐纳打坐，突然就被窗外爆炸产生的气浪掀翻，真气失控导致丹田受伤，当时还以为是异能监管局来抓人了。后来为了治病才找到蝎子接受任务，然后稀里糊涂地成了佣兵。” “是这样吗？”薇罗尼卡尴尬地摸了摸耳垂。 “怪不得你看她的眼神总是有点异样，我还以为......不管怎么说，我会补偿你的。” “不必了，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为了钱财可能还是会卷入某项任务。散修不像财阀修士那样挥金如土，但最基本的需要还是得维持。” 顾明渊快速吃完泡面，找个安静地方开始修炼，尽管自己资质尚可，但也不能荒废太多时间。 “叮。” 怎么回事！真气刚运行完一周天的顾明渊拿出手机，“这无聊家伙怎么又在发骚扰信息？” “艹，碎星藤，你们在哪，我刚‘捡’了一车货，上面有些武器和奇怪的材料。这该死的东西居然敢和蝎子哥抢女人！没时间了，快把地址发给我。” ...... “小帅哥，你到底多大了。” “早就说过了，十八岁，当了四年佣兵。” 蝎子脸部在酒精作用下涨得通红，说话开始吞吞吐吐。 “红河区的白毛怪知道吗？我当时在广场上遭到围攻，它们随便就能掀翻一辆车，结果我手持两把步枪，哒哒哒哒哒，扫倒一大片白毛怪，然后开车带着同伴逃出小镇。” “又在吹牛，白毛怪的皮肤很厚，嗝，你拿着普通步枪怎么可能扫倒一片?” 一个醉汉拎着酒瓶坐在两人身边不屑地说。 “谁说是普通步枪，我当时可是拿着财阀的制式武器，后来为了救那两个拖油瓶同伴才把枪给弄丢。” 醉汉发出夸张的笑声，晃晃悠悠地走到舞台上对麦克风说。 “这里有个小子说他能手持两把财阀制式步枪同时开火，你们信吗？” 众人一阵哄笑，连身边的妖艳女子也忍不住捂着嘴偷笑，肩膀不停地耸动，显然憋得十分辛苦。 “嗝，你看这小子满口胡话，可能连十六岁都没有，说不定刚从家长身边跑出来，不如和我去外面坐坐。” 醉汉在两人面前晃了晃手臂上的精良义体，既是威胁也是展现财力，很快就吸引了女子的目光。 看着女人和醉汉乘车离开，蝎子越想越气，索性开车跟了上去，等两人上楼后撬开醉汉的车厢，随即瞪大双眼。 “有点意思，本来只想开个玩笑，现在这些东西就当作补偿吧。” 此时已是深夜，‘土狼’重新加入泰拉集团阵营后，小镇逐渐恢复平静。蝎子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来回搬运货物，却被几个沉重的金属箱子耗尽精力。 正当他准备放弃时，楼上传来的一阵奇怪声音让他瞬间无比愤怒，体内重新充满力量，很快就将醉汉的车尾箱搬运一空。 “碎星藤和薇罗尼卡怎么跑到那种偏僻地方躲藏，我是不是又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蝎子挠了挠头发，把醉汉几个轮胎扎爆后离开了。 ...... “就是这样，虽然失去了一个美好的夜晚，但总算是大赚一笔。” 蝎子把车停在房前空地哈哈大笑，给两人展示里面的货物:七把财阀制式步枪，两把制式冲锋枪，一大堆智能望远镜，三个装着奇怪材料的金属箱子。 “哈哈，想要什么尽管挑，蝎子哥绝对以成本价卖给你们。这些财阀狗专用枪在达达尼昂那里能卖到五千，你们花三千就行。望远镜一人一个，就当是蝎子哥补给你们的见面礼。就是这几个箱子有点麻烦，好像是瑶光星上的东西。修真者数量稀少，只能便宜卖给达达尼昂，让他去处理了。” 三个箱子分别装着几瓶紫色闪光粉末、几块极其沉重带有怪异花纹的木材、一些沾有血迹的动物骨骼。 顾明渊面对车尾箱愣住了，这些都是很有价值的东西，特别是那几块跟《玄真经》极为契合的鱼纹木，最适合用来炼制本命法器。长期以来自己都是拿着一把手枪“biubiubiu”，现在终于能有一件修真者的法器了。 可是如何获得这些材料，向蝎子直接购买？他肯定会低价出售，甚至会直接送给自己抵消人情，但这样就会暴露修真者的身份。 上次的碎星藤虽然也产自瑶光星，但是广泛应用于角斗士群体，不会引起怀疑。这次的材料就十分罕见了，该找什么借口？ “蝎子，不如卖给我吧。网上有很多通过瑶光星材料治愈赛博精神病的例子，说不定这些材料对芭芭拉的病情有用。” 似乎是看出顾明渊的窘迫，薇罗尼卡笑着对蝎子提出购买材料的要求。 “你确定?这些东西价值不明确，我怕坑了你。” 蝎子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有些迟疑。 “不如我把这些材料全都送给你，用来抵消浮空车那次的人情，再送你一把财阀狗制式冲锋枪。” “合作愉快。” 薇罗尼卡伸出手和蝎子握了一下，随后让顾明渊帮忙把箱子搬到自己车上。 “就当是还欠你的人情，东西就放这里，你随时都可以过来拿。” “谢谢。” 阳光透过树荫播撒着斑驳的光影，随着微风吹拂，细小的光点在两人身上缓缓移动，顾明渊兴奋地拿起手机登上论坛，找个安静的地方搜索炼器方法去了。 第36章 裁雨 每个修真者都会试图炼制本命法器，但随着联邦对境内散修的严厉镇压，论坛上大部分人都没有合适的途径获取材料，异能监管局甚至还专门利用交易“钓鱼”诱捕散修。在这种资源匮乏的大环境下，顾明渊的发帖很快引来了众多回复。 2L:楼主材料哪来的，能告知一下获取途径吗？ 3L（楼主）回复2L:朋友偶然获取，我从他那里购买。 4L:你们有星陨铁或雪砂吗？我也需要炼制本命法器，愿出十万收购任意一种。 ...... 9L:只有我们这些边缘人连本命法器都要四处寻找材料，瑶光星土著修士和财阀修士手中却有大把法器可供挑选。该死的联邦，如果哪位道友日后修为有成，一定要打进亚特兰蒂斯出了这口鸟气。 10L回复9L:同去，同去！揪住史蒂夫·罗杰斯这狗贼的衣领，好好跟他谈谈我们受过的委屈。只会对散修重拳出击的废物，财阀修士整日在外招摇他却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 19L(楼主)：你们选择了哪种类型的法器？剑、阵盘、印、宝珠还是鼎？ 财阀修士为了宣传在网上发布过一些视频，里面的法器种类千奇百怪，顾明渊不确定他们的本命法器是什么类型。富裕的修真者可能随手炼个笼子养鸟玩，但他们可不会拿自己的本命法器开玩笑。 20L回复19L(楼主)：本命法器没那么多讲究，也不需要加入辅助材料，你用精血祭炼即可，它会自动变成你心中所想的类型。 ...... 31L:鱼纹木确实同《玄真经》契合，我也是这么选的。楼主还有其他疑问吗? 32L（楼主）回复31L:炼制过程和材料本身有没有关系？ 33L回复32L（楼主）:论坛上有炼器相关的资源，你照上面炼就行了。如果需要参考我的经验，你加我sec账号，等下拍视频发给你。 顾明渊添加好友“练气猫”后很快就收到一个详细的文档，里面甚至还有演示视频，经过和论坛上资源仔细对比后，他给对方转了一千当作谢礼。 和论坛上众人讨论完毕，顾明渊重新整理了各处信息，拿着那袋鱼纹木来到农场边缘的小屋。 “不知道我的本命法器会是什么样子。” 顾明渊盘膝坐下，月光穿过屋顶缝隙洒在空地上，屋外传来阵阵虫鸣，他从袋子掏出最大的一块鱼纹木，随后用力咬破舌尖将一口精血喷在表面，整个人顿时萎靡下来，淡蓝色真气从手指不断涌出萦绕在鱼纹木周围，将其托举到半空中。 时间逐渐流逝，顾明渊突然发现自己和面前的鱼纹木产生了某种联系，他按照指示变换法诀，“收。” 鱼纹木旋转着化作一道蓝光冲入丹田，接下来就是以真气温养，以神识淬炼的环节了。 ...... “好无聊啊！” 一声大喊从厨房传来，于房中打坐的青年微微皱眉，将空中翻滚的淡淡白气吞了回去。随着不断吐纳灵气，丹田内的气雾体积逐渐增加，等增长至极限后真气将逐渐液化转变成真元，到那时便进入了筑基期。 顾明渊顺着食物香气走下楼，蝎子正在厨房调配酱汁，他不断地翻炒着蒜末和切碎的西红柿，接着加入盐、芝士、黑胡椒和其他调料不停搅拌，倒入煮好的意大利面上。 “快来吃，这可是正宗的博那罗蒂家风味，我们家族一直传下来的。喂，吃意大利面应该用刀叉，你拿筷子干什么？” 顾明渊无视同伴的抱怨，挑起沾满浓郁酱汁的面条放入嘴中。 “唔，确实不错，比我在快餐店吃过的意大利面好多了。”他给自己倒了杯饮料，一边打开手机浏览红河区的近况。 他们在这里已经躲了将近一个星期，红河区的局势已经大致平定。在产业遭受袭击的三小时后，泰拉集团安保部门就迅速调动部队支援，在浮空车和动力机甲的配合下，那些能够阻挡普通子弹的怪物被重火力武器瞬间轰成肉渣。 只有极少数怪物存活下来流窜到居民区引起骚动，之后厄瑞玻斯以清剿怪物的名义调动部队，“恰好路过”泰拉集团的工厂，趁着局势混乱重创了泰拉集团在红河区的势力。 实际上白毛怪物造成的伤亡极少，不到一天就被清剿得差不多了，红河区绝大部分伤亡都来自于两大集团及其附属势力的混战。 联邦政府在得知消息后火速从亚特兰蒂斯派遣专员进行调查，经过漫长的谈判和调解，两大集团最终决定暂时收手。 “早上好，两位。” 薇罗尼卡笑着走到桌前，远离城市喧嚣确实让人心情舒畅，连食欲都恢复不少。 “你这几天气色都好了很多，确实应该多吃点，只要别让我做那该死的菠萝披萨就行。” 蝎子满意地打量着桌上空荡荡的盘子，吃光食物算是对他这个厨师最好的夸奖。 “新闻上说厄瑞玻斯和泰拉昨晚谈得挺愉快，看来红河区总算要恢复和平了。” 顾明渊抽出纸巾擦拭嘴角，将杯子里的果汁一饮而尽。 “太好了，虽然在这里待着确实舒服，但鲸海区那边还有一堆事要我处理。特别是家里的两个小东西，他们每天晚上都在催我回去。” 蝎子把盘子收起来询问两人，“明天就要回去了，晚上想吃点什么?千层面还是披萨?” “千层面，披萨已经吃过好几次了。” “好吧，我到林子里打猎，顺便掏几个鸟蛋回来。” 蝎子对新获得的制式步枪爱不释手，披上雨衣往森林中赶去，急切地想要在小动物身上尽情发泄自己的杀戮欲望。 按照惯例他会一直玩到傍晚才回来，然后兴致冲冲地在两人面前炫耀，尽管野生动物的口感和营养价值远不如合成肉。 “这几天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法器炼制得如何了?” 薇罗尼卡好奇地询问餐桌旁的顾明渊，她还从未亲眼见过真正的法器。 顾明渊右手凭空出现一把萦绕着淡蓝色光芒的长剑，剑身笔直杀气四溢，“刚完成，还没来得及取名字。” 转身透过雨幕向窗外看去，世界仿佛被笼上一层轻纱，细雨浸润在泥土中，弥漫着一股清新而又潮湿的气息。 左手屈指一弹，“锵！”余音萦耳，宛若龙吟。 此刻，整个世界都仿佛停顿下来，只有雨滴清脆地敲打在耳畔，他轻抚剑锋感受着细微颤动，缓缓说道。 “裁雨。” 第37章 摸鱼 “碎星藤，你猜我这批望远镜卖了多少？整整两万！” “恭喜，赶紧拿这些钱去治愈受伤的心灵吧。” 顾明渊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距离上次分别已经过去十余天，他的生活重新恢复平静。红河区白毛猿事件很快就被新的热搜顶替，引发的关注甚至不如“plowo”组合的内部绯闻。 “刚才达达尼昂和我聊过你，他现在有个报酬挺高的任务等你来接。” “不感兴趣，现在没空。” 顾明渊快速啃完能量棒，从衣橱中挑了套整洁的衣服急匆匆出门了、。今天可是夏玟瑞结婚的日子，女方特意在一家高档会所举行婚礼，自己最好还是早点过去找个安静的角落摸鱼。 中心区。 一进会所的大门，迎面而来的是精致的花艺装饰和名贵石质地板。顶着温馨浪漫的灯光，宾客们来到婚礼举办的宴会厅，那里布置得隆重而奢华，两侧悉数摆放着华丽的香槟塔和色彩丰富的甜点，极大地彰显了女方财力。 “实在是欺人太甚，居然把我们全都扔到角落里，那些好位置都被财阀狗给占了。” 秦慕白攥住丝绸桌布大声抱怨，今天特意请假过来给夏玟瑞捧场，结果自己这帮老同学全给安排到最偏远的位置，早知道还不如在大街上巡逻。 “没办法，毕竟那边都是财阀正式员工，我们就算凑过去也没什么共同话题，熬到宴会结束后走人就行了。” 顾明渊伸了个懒腰，这段时间他在家中经常拿着“裁雨”仔细研究，可对于本命法器的相关信息还是不够了解，只能在论坛上大量发帖和别人讨论。 他点开昨晚发的帖子，“剑类本命法器和其他类型有什么区别？” 3L:看我的赤阳宝珠，两秒能射出一道赤红宝光，还可以直接扔过去砸人，一砸一个大坑。老铁们，给你们展示一下这效果。 顾明渊点开下方视频，地面上确实被砸出了一个大土坑，旁边还有十几个窟窿，大概由所谓的“赤红宝光”造成。这似乎没什么特别，还不如普通火器有用。 5L回复3L:你拿个破珠子射激光有什么用?基础型高斯步枪的威力就相当于筑基初期修士全力一击，炼制远程攻击法器完全就是浪费，还不如攒钱换把好枪。 5L随后展示了一把威风凛凛的双手大砍刀，并附上一段刀法演示视频。 6L回复5L:举着把破刀很威风吗？普通人花点钱就能换上最新款的“刀锋4”型手臂，刀刃上还附有聚能电弧，砍起人来速度比你快多了。 ...... 10L:练气期修士本来就没多大的破坏力，就算你们修行《玄黄化龙诀》再搭配上顶级材料也不能造成很大杀伤。 是这样吗？顾明渊观察着正在丹田内愉快玩耍的“裁雨”，打算婚礼结束后找蝎子买把制式步枪作为远程火力，毕竟自己御剑攻击的效果还不如那所谓的“赤阳宝珠”。 ...... 52L回复51L:垃圾功法配垃圾法器，有种来君士坦丁堡单挑！把你那颗破珠子碾碎做成鱼饲料。 53L回复52L:老子不在联邦本土，有本事坐飞船来莫霍星球，我家厨房正缺把切肉刀。 54L回复53L:哈哈，原来是莫霍星的挖矿佬，拿颗破珠子在矿坑里面刚好用来照明。 莫霍星由厄瑞玻斯与阿斯莫德、行星矿物共同开发殖民，地表被高耸陡峭的山脉分割成大大小小的平原，是联邦三颗殖民星球之一，看来这两人是打不起来了。上次那个修炼《混元形意功》的修士也是如此，决斗前夕突然找借口跑路，把对手晾在河边冻了一整晚，随后又理直气壮地继续发帖互喷。唉，散修现实中被联邦残酷镇压，就只能在网络上跟同类发泄情绪了。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顾明渊被人戳了下肩膀，疑惑地抬起头，“有什么重要的事？” “你听说了吗？夏玟瑞的前任连公民权都丢了，难怪婚礼上没看到她。”说话者满脸遗憾，仿佛错过了什么精彩好戏。 角落里的座位空出了一小半，很多同学都因为缺乏公民权无法到场，尽管他们都给自己找了合适的理由避免尴尬。这或许才是夏玟瑞把自己这些人安排在角落的原因，他也不清楚谁会因为没交税而丢掉公民权。 “怎么又吵起来了，就不能好好讨论问题吗？”看着两人足足骂了上百层楼，顾明渊只能重新发帖提问。 散修通常自傲且偏执，只有这些“疯子”才能克服联邦物理层面上的封锁打压和精神层面的抹黑坚持修炼，他们蔑视联邦和财阀的权威，同样也不会包容其他修士的愚蠢，因此很多讨论最终都会演变成争吵和辱骂。 “他们总算出场了。” 秦慕白瞟了眼场地中央，随后继续低着头刷视频。 穿着盛装的夏玟瑞站在台上，不远处身披婚纱的宁莫言被一个中年男子牵着手缓缓走向前方，两侧孩童不停地往上面抛洒着花瓣。顾明渊抬起头按压僵硬的脖子，却意外地看到了一张熟悉面孔。 马里乌斯！他怎么会在这里?顾明渊赶紧低下头，自己跟马里乌斯三次见面都没有好结果。第一次是在原来工作公司被收购的仪式上，结果一个月后被裁员。第二次是在“灰星部落”的会议室，当天夜里就遭到一大群白毛怪追杀。第三次是埃莉诺小镇的咖啡馆，自己和薇罗尼卡因此被迫在旅馆和“土狼”打得昏天黑地。待会最好赶紧走，躲开这个阴险的老东西。 接下来是一段十分无聊的场面，儒雅随和的马里乌斯牵着比新郎大了十多岁的宁莫言庄重走向含情脉脉的夏玟瑞，之后又是一段无聊誓词...... “嘶，女方确实挺有地位，居然请到了浅洋大区新任总裁马里乌斯！老夏这口软饭吃得挺香啊。” 看到顾明渊疑惑的目光后，身边人小声解释。“前任总裁因为红河区的乱子被贬到空间站去了，马里乌斯前几天刚上任。” “可夏玟瑞和宁莫言都是刚加入不久的员工，他们也能请到新任总裁?” “宁莫言的姐姐是集团f级员工，似乎和马里乌斯......” 好吧，看来夏玟瑞在泰拉集团的前途算是没问题了。顾明渊随意地往口中塞着食物，打算找机会提前跑路。 “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秦慕白拿起自己的外套朝出口走去，顾明渊见状赶紧跟上，此刻马里乌斯正在和旁人交谈，终于可以躲过这瘟神了！ 出口越来越近，顾明渊的脚步逐渐加快，突然前方的秦慕白停顿一下，好像被什么人给撞到了。 “对不起，先生。” 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居然是身穿泰拉制服的盖泽里希！他这时候不应该披着兽皮在斯基泰星放羊吗，怎么成了泰拉集团的f级员工。 这一处混乱瞬间吸引了主桌上几人的目光，马里乌斯露出错愕的表情，怎么到哪都能碰这个古怪的佣兵。 “先生，您对他有话要说?” 宁莫言有些奇怪，干脆和夏玟瑞一起把顾明渊请过来。 “看起来我们之间有斩不断的缘分，总是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相遇。” 这佣兵居然又活了下来!潜入厄瑞玻斯厂区、遭遇白毛怪袭击、逃离“土狼”部族抓捕，普通佣兵早就去投胎了，而他还在宴会上活蹦乱跳!马里乌斯觉得对方要么有大本事，要么有大运气，或两者兼有。 “这种孽缘最好不要再有了，您找别人折腾去吧。” 顾明渊一脸无奈地说，全然不顾周围人震惊的眼神，他突然很想祭出“裁雨”把面前的鹰钩鼻细细切做臊子，然后拿去喂楼下的流浪猫。 主桌上几位中层面面相觑，怀疑顾明渊是马里乌斯的......没想到这老东西还喜欢这一套，看来下次得给他整点新花样了。 “那位姑娘没有和你一起来吗？” ！！！ 这老东西口味还挺独特啊！兄弟们必须整点儿狠活才能上位了。 “咳。” 看到主桌上众人奇怪的表情，马里乌斯终于反应过来，准备朝众人解释，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自己利用了对方三次，每次都差点把他坑死。其实这种事情不算什么，问题是白嫖一个佣兵实在有损他地区总裁的身份。下次集中述职的时候肯定会被人拿来嘲笑，甚至降低自己在董事会心中的评价，一个连底层佣兵都喜欢白嫖的高管是不是也会苛待下属，从而影响集团业务? 眼见老大陷入尴尬，宁莫言赶紧给顾明渊递了杯酒。 “这位顾先生是我家小夏的大学同学，恰好和马里乌斯先生认识。” 夏玟瑞用手肘暗中碰了一下顾明渊，让他别把场面搞僵。 “对，我只是‘有幸’和马里乌斯先生见过几面，没有什么特殊关系。” 顾明渊此时也明白了旁人全在憋笑的原因，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朝众人礼貌地笑了笑，随后快步离开了。 第38章 灵性 “呼，跟那些财阀凑一起准没好事。” 回到家中冲完澡，顾明渊躺在床上回复盖泽里希的信息，对方给自己转了一万作为上次当诱饵的补偿。他很愉快地接受条件，随后给薇罗尼卡转去五千，并把中午发生的事情告诉对方，逗得她哈哈大笑。 算了，至少多拿了五千。顾明渊登上论坛，发现那两人还在对骂，围观者甚至打算凑钱给他们买张星际船票，彻底解决这场永无止境的争斗。 “碎星藤，早晨和你说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达达尼昂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 “没空，我现在不缺钱。” “我可以提供材料帮你炼制本命法器，很快就能搞到和《玄真经》契合的材料。” 居然想到用炼制本命法器的材料作为诱惑，看来这次任务风险极大，我还是在家安心当条咸鱼算了。 “没必要，我从论坛找人上购买材料，已经炼成法器了。” “行吧，我去找其他人。” 听起来对方似乎很焦急，完全失去了作为中间人的从容。但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顾明渊看了会新闻，随后上床沉沉睡去。 ...... “浅洋市一年一度的蓝鲸展即将开幕，本次庆典依旧由泰拉星旋承办。” “《竞技场》第三期由于未知原因暂停播出，相关人士透露可能与参赛选手集体逃跑有关。” “厄瑞玻利宣布扩充所属太空舰队，目前已准备新建一艘‘马略’级战列舰，三艘‘列奥尼达斯’级巡洋舰，其余驱逐舰护卫舰若干。厄瑞玻利发言人表示这只是为了打击日益猖獗的星系海盗，并不针对其他财阀。” “联邦总统史蒂夫·罗杰斯再次呼吁五大财阀保持克制，通过谈判解决争端。其余四家财阀暂未对此发表评论。本台特约评论员表示他从未听说过用战列舰打击海盗的战术，希望厄瑞玻利的‘战术奇才’能说明背后的深意。” 厄瑞玻利是把别人都当傻子吗?顾明渊差点把面条全喷出来，这分明就是要威胁瑶光星和联邦本土之间的航线。现在瑶光星上的灵材极大地提升了联邦医疗水平，厄瑞玻利最具竞争力的高端医疗行业正被泰拉星旋逐步蚕食，看来他们是真准备扩充舰队掀桌子了。 “喂，别闹！”裁雨正在丹田内传来不满的情绪，就像只精力无处发泄的猫。等顾明渊将其放出来后更是解开了束缚，化成一柄小剑飞到淋浴室熟练地按下开关，在一片细密的水柱中乱窜。 “因为名字是裁雨所以喜欢玩水？”青年拂去脸上的水珠后把门帘拉上。 “还好没给它起名‘青霜’、‘紫电’或‘太阿’，不然出现其他危险的嗜好就麻烦了，还是到论坛上看看别人的本命法器有什么问题。” “你们的本命法器有没有奇怪的嗜好？这种嗜好和名字有关联吗？” 1L:日常水贴。 2L:什么嗜好?我的本命法器感觉挺安分，没什么异常。 3L(楼主)回复2L:喜欢从丹田跑出来到处乱窜，感觉像养了只拆家猫。 4L:我在网上跟人约定好下周交易修真材料，有什么注意事项？ ...... 9L回复4L:论坛有篇精华帖专门教你如何避免被坑，比如找黑客监控附近区域，采取中间交易模式，使用加密货币转账等。 ...... 15L回复3L（楼主）：本命法器特质与炼制完成时的环境和心境有关。你运气不错，情绪丰富代表它具有很高的灵性和品质。至于名字可以随便起，轩辕剑、朗基努斯之枪、随候珠、天从云剑、和氏璧、湖中剑，你喜欢就好。 17L回复15L:你怎么知道我的法器叫“轩辕剑”? 18L回复17L:？我的也叫轩辕剑！不如你把名字换了，万一日后见面挺尴尬。 19L回复18L:为什么不是你改名字，**你**，有本事打一场，输的人改名！ 20L:艹，我也是，这论坛里面到底有多少把轩辕剑?算了，你们慢慢争，我还是改名字吧。 ...... 31L:不如在论坛上统计一下大家法器的种类和名称，这样就能避免重名了。 32L:你们可以按照时间排序，比如轩辕一号、轩辕二号......轩辕n号。 35L回复31L:你是不是异能监管局派来钓鱼的，管理员快来封号！ 灵性，这只拆家猫这么厉害？顾明渊心念一动，把正在浴室内玩水的法器招了回来。 “裁雨”缩小成了一柄三十厘米的短剑，这似乎是它拆家玩耍时的专用模式。他想了想，把剑恢复成初始形态放在地面，随后双脚踩上去。 “飞不起来吗？”体内真气不断涌入脚下的裁雨，可它只是微微颤动发出哀鸣，最后干脆收敛光芒消极对待主人的要求。 “唉。”顾明渊本以为裁雨的高品质能让它在筑基期前就能载人飞行，可惜这只是自己的奢望，看来剑类法器在此方面确实存在缺点。 生气了？短剑躺在地面没有回应，将其收回丹田后也只是安静地悬浮在淡蓝色气雾中，完全没有往日的活泼灵动。 顾明渊想了想，只能把它祭出来扔到喷头下淋雨，希望在玩乐中能忘记这次小小的不愉快。 “叮，”手机铃声惊醒了正在打坐的顾明渊，上面是个陌生的号码。 “咳咳，碎星藤，我在安全屋，尽快过来一下。”达达尼昂随后发过来一个港口区的地址。 “怎么回事？你在被人追杀？是佣兵还是异能监管局？”如果是后者，顾明渊会立刻挂断电话收拾东西跑路。 “是一些特殊的人，我昨天想和你一起行动，被拒绝后只能独自前往。” “为什么不去找上次带回来的那个白衣女人帮忙？” “我就是打算去救她才受的伤，好了，我这次能提供有关筑基期的信息，还记得上次那道残魂吗？它生前是筑基中期修士，而且所修功法也是《玄真经》。作为修真者，你应该知道很多修炼心得是不会记录在典籍上的。” 修炼《玄真经》的筑基中期修士残魂？顾明渊突然沉默下来，对方开了个自己无法拒绝的条件。 瑶光星主要以师徒传承体系为主，不管是古代工匠还是现代的某些行业，师父都喜欢保留一些关键信息让徒弟无法离开或“背叛”自己。 这些“真传”可能仅仅只是一句话，却足够让人少走大量弯路。论坛上确实有进入筑基期的相关资料，但都来自泰拉星旋远征军从瑶光星各宗门抢掠得来的典籍，上面肯定不会记载那些师徒间代代相传的修炼心得。 “好，我马上过来。” 第39章 赤霄 顾明渊穿好外套，带上从蝎子那买来的制式步枪，朝浴室走去。 “哐当。” 裁雨发现主人靠近后立刻收敛光芒掉落在地，装出一副不想被打扰的样子。 “喂，别闹了，现在有很紧急的事情。” 剑身闪烁一下光芒，表示自己正在听。 “这样，你不是喜欢玩水吗？我在网上给你订了个浴缸，还有那些浴盐、泡澡玩具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保证让你玩个够。” “锵！” 原本安静的裁雨突然发出清亮的剑鸣，随后化作一道光芒飞回到丹田，在淡蓝色气雾中欢快游动，就像只刚吸完薄荷的蠢猫。 ...... 港口区。 顾明渊顺着满是涂鸦的巷子找到安全屋，在里面见到了神色萎靡的达达尼昂，旁边还站着一个身穿连帽衫的冷酷面瘫大学生。 “你没说过还有第三人。” 顾明渊在现实中不想和太多修真者产生联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受到牵连。 “这位‘赤霄子’小兄弟是倩茹的朋友，昨晚多亏了他救我一命。” 达达尼昂朝青年友好微笑，却被后者刻意无视。 “倩茹?你个见色起意的老东西，你都能当她爸了。上次果然是因为美色才临时加钱，让我冒险引开那些佣兵。” 眼见顾明渊连声痛斥达达尼昂，赤霄子脸色稍稍缓和，嘴角露出微笑。 “就是，他分明是诱骗了倩茹姐，等事情结束后必须还她自由。” “倩茹姐？” 大学生眼神露出几分柔和，顾明渊顿时头大，这小子完全就是个不稳定因素，怎么会被达达尼昂当成合作方? “到底怎么回事，你最好从头说清楚。”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给她治疗灵魂，两人从来就没发生过特殊关系。治疗进行得很顺利，按进度下周就能将她和残魂的共生链接彻底断开。没想到前天她接完一个电话就带着戒指独自离去，当时我正陪女儿在中心区吃饭，等我前去调查时已经晚了。” 达达尼昂掀开盖在身上的床单，给两人展示腹部缝合好的狰狞伤口。 “接下来让我解释，当天恰好发现倩茹姐神情有些奇怪，出于关心就跟了上去，在一处十字路口遇上了枪战。因为当晚有数学考试，我没有继续跟随。结果直到第二天她都没回信，我再次前往调查，发现几只身披坚硬外壳的怪物在围攻他，然后我大显神威......” “恰好？出于关心？” 看到赤霄子支支吾吾的神色，顾明渊找了张椅子坐下，明白这人已经彻底陷进去了。 唉，慕倩茹这人也挺惨的，双修道侣跑路害得自己走火生命垂危，被一道残魂蛊惑心智，现在还被赤霄子这个痴汉看上。他摇头苦笑，随后对达达尼昂说。 “残魂已经和慕倩茹一起失踪，那些信息怎么交给我。而且这件事牵扯到生物异变，危险性超出我的预期。得加钱！” 达达尼昂从床头柜拿了根烟叼在嘴里，吸完一口后缓缓说道。 “我之前就已经录下来了，结束后会把视频发给你。不论任务成败你们都会收到五万，各种弹药补给找烈火酒吧的酒保。对了，那些东西会喷吐腐蚀性液体，所以还给你们下单了一套阿斯莫德“捍卫者3”柔性战斗服，待会到酒吧去拿。” 阿斯莫德柔性战斗服?这种昂贵的化纤面料只能防护切割和腐蚀，虽然能抵挡小型子弹贯穿，但使用者必须硬抗其产生的冲击力，可能扛了几发子弹后外表完好，里面骨头却已经被震碎。 “这套衣服由你出钱？” 顾明渊可不打算花上万元买这衣服。 “当然，免费赠送。还有其他问题吗？” “当然有，”赤霄子凝视着躺在床上的中年人。 “治疗结束后你必须还她自由，不得再以任何条件胁迫诱骗。”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等事情结束后你可以当面问她，现在赶紧去干活。” 黑心雇主不再理会二人，扔掉烟头准备睡觉。 顾明渊看了眼赤霄子。 “按照惯例我们该发誓了。” “好。” 两人同时绘制符文，手指在身前快速划动。 “我以所修功法起誓，身边修士未对我做出敌对行为前，不会对其动手或将其告发。如违此誓，身死道消！” 顾明渊绘制的符文为淡蓝，而对方的符文则是带有一丝炙热的浅红色。随后二人来到一辆外观极其普通的车辆旁准备前往烈火酒吧。 “这是你的车？为什么不多花点钱买辆好的？” “没必要，我买这辆二手车的唯一原因是轨道电车不让带家伙。” 经历无数次枪战造成的严重损失后，联邦各城市的轨道电车公司全部禁止乘客携带武器。那些装有攻击性义体的乘客需要在指定车厢入座，行驶途中还必须带上“保护措施”。所以顾明渊才找蝎子帮忙，买了辆二手车作为代步工具。 “你有本命法器吗？” “有，你知道我是怎么收集材料的吗。”谈到这个话题身侧青年突然兴奋起来。 “是从实验室里一点点拿出来的，花了我几个月的时间。” 赤霄子是浅洋大学的研究生，偶然发现实验室里有自己急需的材料。为了不引起他人怀疑，他只能拼命申请相关课题，再从每次的实验材料中扣下少许带回出租屋，直到上个月才集齐材料炼制法器。 “看，我的轩，不，赤霄剑。” 赤霄子手中出现了一把通体赤红的长剑，剑身古朴修长，上面还冒着丝丝热气。 “我刚才好像听到了‘轩’这个字，论坛上那些给本命法器起名‘轩辕剑’的人里面不会有你一个吧？你们决定好谁叫轩辕一号、轩辕二号了吗？” 赤霄子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把剑收好后迅速拉开车门坐进去。 “呃，赶紧去烈火酒吧，倩茹姐还在等着我们。” “对了，你的法器是啥?”他从车窗探出头询问。 顾明渊祭出一柄萦绕着淡蓝色光芒的长剑，简单展示后收回丹田。 “裁雨。” “好生僻的名字，不过这样也好。论坛里面一大堆轩辕剑，还有什么紫电青霜太阿湛卢天从云，就连‘赤霄’说不定也有重名，唉。” 顾明渊发动车辆，一边随口附和。 “和其他法器不同，本命法器会随主人修为增长而不断进阶，等有朝一日成就化神，别人自然会把你的‘轩辕剑’当作真品。” “我错了，别再提‘轩辕剑’这三个字，赶紧开车去烈火酒吧。不过本命法器的进阶也和自身灵性有关，不然瑶光星的修真者为啥要炼制其他法器？据说那些灵性很高的法器会有些特殊嗜好，我的赤霄剑似乎挺安分，可能是材料问题。” 瑶光星修士把器物等级从低到高分成法器，法宝，仙器三个等级，根据威力又在每个等级内分为下中上三阶，而器物本身的灵性与等级无关。 虽然裁雨现在只是中阶法器，但在灵性方面已经超过了绝大部分法宝。顾明渊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对拆家猫好一点？比如订个正品浴缸？算了，一把剑懂什么？还是随便买个打折货色应付过去。 ...... 烈火酒吧。 一见两人出现，酒保立刻从吧台后拿出包裹。 “刚到的‘捍卫者3’柔性战斗服。这是武器清单，你们可以随意挑选。” 作为一个在校研究生，从未见过枪械的赤霄子有些傻眼，他伸手划动眼前长长的清单，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以前用过枪吗？” 顾明渊挑选了足够的子弹，又从酒保手中接过一箱各式手雷。 “没有，什么枪都没用过，你帮我挑把好用的。” 顾明渊有些犹豫，给他选了把后座力较小的冲锋枪，接着询问酒保。 “有初级能量护盾吗？” “能量护盾不在免费提供范围内，也不允许租借，如果他想要可以用自己的佣金换取。上次你和老板一起行动，算是特殊情况。” 赤霄子听到一个初级能量护盾价值十万后赶紧拒绝，每年奖学金加起来才一万，自己因为修炼在校外租房消耗了绝大部分的生活费，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这破护盾就算了吧。 他朝顾明渊摇了摇头，随后走进会议室把自己昨晚拍的视频展示给顾明渊。 视频内容十分单调，五只身高两米的变异水产在海滩上追着达达尼昂到处逃窜，后者唯一的反击手段就是舞动一杆黑色幡旗释放墨绿色雾气。可水产们吸入后只是微微晃动身体，随后继续挥动鳌足追赶。 “他的功法似乎偏向于控制，不适合正面战斗，所以那些水产才看上去那么厉害。我随手几下就将他们全部砍倒。” 赤霄子脸上充满不屑，似乎正在为慕倩茹看上达达尼昂感到困惑。 “他为什么不用枪？” “被那些东西偷袭的时候损坏了，还有其他问题吗？” “出发吧，千万不要在别人面前施展术法，尽量用枪解决问题。” 顾明渊找了间空房换上柔性战斗服，带着赤霄子离开烈火酒吧。 第40章 游轮 此时已是联邦历230年4月，距离阿斯莫德董事刺杀案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港口区被大规模清剿所产生的权力真空逐渐被新兴势力填补。枪战频率逐步恢复到往期的“正常数据”，居民们终于又可以安心上街买菜了。 一轮昏黄的弯月浮在漆黑海面，远处灯塔顶端不停旋转光束，警惕着任何靠近的船只，岸边涌来夹杂着大量塑料废弃物的白浪，带来一股沉闷难闻的咸腥气息。 码头上停着数十艘破旧的游轮，船身被海水腐蚀出斑驳的锈迹，外部装饰和涂装早已褪色。二人踩着腐烂不堪的木板向前走去，不时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响。 顾明渊检查了一下手中武器，向身后有些紧张的同伴低声询问。 “达达尼昂之前检查过那些游轮吗？” “他刚到海滩就被一群变异水产围攻，根本没来得及搜索。” 赤霄子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索性祭出本命法器，借助其散发的热量取暖。 “我们是分开搜索还是一起搜？” “一起搜。” 顾明渊不想为了节约时间承担多余风险，在之前的视频中他发现身后同伴的炙热真气明显克制那些变异水产，怪物们其实是被他活活烫死的。除去枪械和手雷的因素，这个练气初期的同伴或许比自己更适合杀伤这些水产。 “混球号，主人为什么喜欢这种名字?” 船舱内空气湿润且带着一股霉味，海浪击打船身卷起阵阵泡沫，使得内部轻微晃动，地板上四处蠕动着细小的昆虫。顾明渊强忍着恶臭打算搜索最里面的船舱，几秒后冲上甲板扶住栏杆。 “呕。” “里面有什么？” “一堆生蛆的腐烂食物。” 喉咙被胃酸灼烧得十分难受，他绝望地打量码头上剩余的五十多艘船只，凝聚一团水球给自己漱口，随后带着赤霄子朝登上旁边的渔船。 ...... “呕，早知道应该向酒保多要两套防毒面具，这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在这里休息片刻，我的胃已经不行了。” “不，多耽搁一刻，她就多了一分危险。” 赤霄子用手背擦拭完嘴角污渍，毫不犹豫地朝着下一艘船走去，看得顾明渊连连摇头。 他坐在甲板上无聊地数着星星，耳边尽是海浪的拍打声。如果自己在此一无所获，该付出什么代价才会让达达尼昂把那段视频交给自己，给他钱还是帮他做另一件事？ “啊，别杀我们，钱都给你。” 两个衣衫不整的身影从不远处船舱冲出来，沿着木板向岸上逃离，身后是一脸焦急的赤霄子。顾明渊见状立刻拦住二人去路，端起步枪示意他们闭嘴。 “你们经常来这里？” “不，不是，我们一直都是在岸上那个停车场。第一次到这些游轮里面。” 女人在巨大的恐慌下断断续续地解释，眼前蒙面黑衣人手持制式步枪，可能是财阀秘密部队，应该不会杀掉自己搜刮身上义体。 “这段时间每晚都在？” “除了昨天加班，剩余时间基本都在。” 顾明渊与后方的赤霄子对视一眼，充满期待地问。 “前天晚上有没有看到一个女人来过这里？” 男人的声音变得激动：“对，当时我们正在车上休息，听到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接着一个女人下车后离开了，当时码头这边好像有艘船亮着灯，让我想想。” 他站起来指向远处一艘游轮，“就是这艘，上面的灯光很特别，我当时还叫她一起观看。” 顾明渊听完后让开道路，“你们可以走了，以后最好别来这地方，今晚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 女子惊讶地抬起头，这人果然不是帮会成员，是在执行秘密任务？“不，我不能乱想，胡乱猜测只会逼对方杀掉自己”。她站起来整理衣物，拉着情人快步离开了。 赤霄子确定两人离开后立即持剑冲向远处游轮，心中充满担忧，不知打开舱门后是什么场景。 “先别进去，用‘谛听’法诀。” 顾明渊伸手拦住了准备破门的同伴，运转法诀探听船舱内部动静。片刻后朝赤霄子点点头，拧开门阀小心地走进去。 这艘船只状况还算完好，桌上散落着几本杂志，角落里堆满了酒瓶，不久前确实有人来过。两人沿着通道仔细搜索着船舱内的房间，连书柜、床、抽屉都没放过。 “我们根本不擅长这种活，搜了半天都没线索，达达尼昂应该请私家侦探或sCpd来找人。” “对，然后他们就会发现慕倩茹是修真者。到时候怎么办，带她找个乡下地方躲一辈子？” 赤霄子烦躁地扯掉墙上海报，作为一个从没接触过案件推理的学生，相比在无用的搜索中浪费时间，他宁愿和那些变异生物打一场。 “现在是凌晨四点，天亮后码头上就会有其他人出现，你还打算继续搜索？” 顾明渊放弃搜索，背后衣物被汗水浸湿一片，回到大厅找了张椅子坐下休息。 大约半小时后，满脸憔悴的赤霄子也来到大厅，靠在吧台上沉默着，随手抽出一瓶啤酒准备饮用。忽然想到什么，动作瞬间僵硬，指着上面的商标一阵狂喜。 “这是橡树区一家夜店发行的周年特别款，这种大批量的订货肯定会有记录。我有个同学是那家夜店的常客，跟里面的经理很熟，找他帮忙就能得到订货人信息。我之前救下达达尼昂时顺便收集了部分变异生物组织，正好顺路回实验室研究。” 赤霄子仔细记下了产品批号，催促顾明渊赶紧开车前往橡树区。 “怎么解释变异样本的来源?就算你自己能做实验，可按照实验室规定，所有仪器和试剂的使用都要登记，就不怕泄露信息？” 赤霄子愣住几秒，随即趴在吧台上哈哈大笑。 “你知道我怎么收集炼制本命法器的炎阳铜吗？每次做实验扣一点带回去，攒了我足足两个月！如果实验室管理严格的话我早就被异能监管局逮到了。” “可惜大家都是如此，很多人都在外面接私活，用价值几千万仪器做的实验可能只收对方几百块。联邦公立大学就是这样随便，如果是在财阀私立大学就不能这么做了，他们绝对会重拳出击，把你扔到太空挖矿还债。” 第41章 调查（一） 橡树区位于浅洋市正东，聚集了大量高校和研究所，治安环境稍微好于港口区，至少白天不会在大街上发生大规模枪战。 “那个同学下午才有空，我白天正好找人一起完成实验，你随便找个地方休息，我们学校风景还挺不错的。” 赤霄子实际上是个话痨，所谓的冷酷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跟陌生人相处而已，或许是长期作为修真者的压抑，他一路上都在顾明渊耳边念叨。 “我在练气初期已经五个月，感觉就快要突破了，你到练气中期花了多长时间?” “三个月。” 如果没有那次丹田受损耽误时间，他的进度还会更快。 “好吧，算你狠。” 赤霄子把手部生物芯片对准扫描仪，快步走进校门。 “等等，为什么你不找安保机器人登记也能直接扫描进入？学校的门禁制度改了？” “因为我也是从这里毕业的。” “是吗？那你们本科毕业前景如何？我们实验室里面成为财阀正式员工的人越来越少，很多学长毕业几年后连公民权都丢了。” 赤霄子想起学长们面试时的艰难经历，心中泛起一股无力感。 “我都混到当佣兵了，你说毕业前景怎么样？如果你真想找一份好工作，现在就可以去应聘财阀修士，能够自行觉醒的人天赋绝对超过了招募标准。财阀会提供丰厚的待遇和充足的修炼资源，还会帮你处理掉异能监管局的麻烦，是不是很心动？” 顾明渊满脸微笑，就像一位和蔼的招聘人员。 “我可不打算进入财阀，很多外表出色的修士都被挑去给高层当妾室，和街边流莺没有任何差别。毕业后随便找个研究所混饭吃就行，大不了去斯基泰星放羊。” 赤霄子撇撇嘴，在一栋大楼前停下跟人通话，随后上楼分析样本。 顾明渊无聊地在周围转了一圈，发现并没有太大变化。毕竟联邦拨下来的资金只能勉强维持正常运行，学校并没有多余资金用于建设项目。 所谓的风景早就看腻了，他干脆找个空教室趴在座位上睡觉，这算是对过去四年最好的回忆。 ...... “喂，老师叫你回答问题。” 旁边男生推了推沉睡者的肩膀，不知什么时候这间教室挤满了人。他揉了揉眼睛迷糊地看向屏幕上的问题。 “超空间引擎在跨星系航行的输出功率和所在地时空扭曲的关系，注：该地区虫洞为理想状态。” 呃，是自己完全不会的题目。所幸修真者视力远超常人，随便瞟了眼其他人的草稿后，顾明渊自信地回答出正确答案，轻松应付过关。 联邦历130年，行星矿物研究所的一名研究员出于无聊，随手提出了一个超空间航道概念，他原本目的是想多水几篇论文来帮助自己升职，结果这个极具创意的点子迅速吸引了需要大量发表论文的研究员群体。 就像一百多年前流行往石墨烯参杂各种元素来批量制造论文，超空间航道也开始成为了研究员们发表论文的新捷径。 在大多数情况下，这种狂欢会随时间推移逐渐停止，可30年后出现了一个真正的天才卡萨帕·莫里蒂，他从无到有提出了一种可行的跨星系航行方法! 经过大量理论验证，各大财阀在175年派出了一支联合志愿远征队探索临近星系。五年后这些英雄成功回到太阳系，联邦正式走向星际时代。 之前疯狂内卷圈地的趋势得到改变，联邦境内活不下去的贫民从此多了条新出路。 但巨大的成功并未给行星矿物带来足够利益，厄瑞玻利动用种种手段进行打压，直到后者交出超空间航行专利并将总部迁移至火星附近的空间站。 卡萨帕·莫里蒂最终在首都亚特兰蒂斯的联邦科学院郁郁而终，毕生心血全部变成了财阀继续增殖扩张的养分。 下课后顾明渊顺着人流走出教室，远处似乎在举行露天演唱会，居然还有联邦最火的“plowo”组合成员小野松子，据说这个组合将会在明晚举行的蓝鲸展中担任浮空飞艇主唱，她为什么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台上长相甜美的亚裔女子正放声歌唱，时而温柔婉转，时而高亢豪放，就连顾明渊这种不关注娱乐圈的人都被吸引住，站在旁边一直听到演唱会结束。 组织活动的音乐社团和校外人员趁机给众人分发酒水，里面居然也有霓虹町的特别款啤酒，大概是卖不掉的滞销品。 “喂，碎星藤，你在干嘛？听说港口区海边又出现了变种生物，一个司机正在酒吧吹牛说他拿着手枪杀出了包围圈。这几天一直没什么任务，也不知道达达尼昂躲在哪里快活，还不如在农场的那段时间，至少我每天还能去林子里打猎，现在整个人都快生锈了。你要是有什么任务的话也算我一份。” “我刚看完‘plowo’成员小野松子的现场演出，和你同样无聊。” 顾明渊坐在树荫下观看无聊新闻，随后收到赤霄子的来信。 “不好意思，实验出现一点小问题，可能得从头做起。但现在时间不够了，不如交给我以前的室友来做，几百块钱就能搞定。他这人挺老实，不会把这些事情到处乱说的。我们按照原计划去霓虹町找订货信息。” 蠢货，几百块钱就能封住对方的口?顾明渊压抑住愤怒，深呼吸几口后告知对方。 “这个实验不要交给别人，我今晚自己去霓虹町打探消息。” “好吧，我和那个同学联系好了，他在校门口等你，等实验做完我会尽快赶来。” 赤霄子所说的同学名叫凯文，是个外表阳光的大学生，收到一千元转账后很爽快地答应了两人要求，没有半点试探的意思。 “你们要找的那家夜店叫霓虹町，附近很多大学生都喜欢在里面放松。我的确认识经理，可以把你介绍给他认识，但不敢保证结果如何。” “只是介绍？这样吧，如果经理答应我的要求，会再给你转一千。”顾明渊懒得废话直接砸钱。 凯文的笑容越发灿烂，这些钱足够自己快活好几个晚上。 “先生，我一定尽力去做。” 第42章 调查（二） 顾明渊在凯文的指引下来到一个汇集大量夜店的街区，光影交错，繁华喧闹，释放着无穷的吸引力。高大魅惑的虚拟模特不停招揽着路人，店内传来的震撼音乐声与人群的呐喊碰撞交织，将夜生活推向高潮。 “你先进去联系经理，我还有点事。”顾明渊把凯文打发走，准备联系达达尼昂。 “我已经找到线索了，在橡树区的霓虹町夜店，正准备进去调查。之后可能会动手，你找个黑客过来消除监控。” “橡树区？好吧，一小时内不要动手。注意赤霄子，别让他惹出太大动静。”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虚弱，偶尔夹杂几丝咳嗽。不知是伤势未愈还是故意伪装。 顾明渊准备离开停车场，却发现凯文在出口被一对情侣拦住，女子愤怒地拽着他的胳膊大声咒骂。 “我在这等了好几天，你把我妹妹害成这样，居然还敢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凯文握紧双拳，看到旁边男子兜里的手枪后放弃抵抗，只能用手护着脸部躲避女子厮打，委屈地说。 “已经分手好几个月，她来夜店跟我有什么关系。而且其他几人都回学校了，只有她主动跟其他男人离开，难道算是我的责任？出了事情不去找sCpd，也不敢找霓虹町，为什么只纠缠我一个人？” 他闪躲时突然发现顾明渊的身影，兴奋地靠过来躲在对方身后。 女子双目赤红，盯着面前男子威胁，“你也是这个人渣的朋友？” “我只是找他帮忙介绍个人，不清楚你们之间的纠纷。” 顾明渊没有理会她，反而对着那个微微发抖的男生平静地说。 “把枪放下，这件事和你无关，不要因为冲动毁掉你目前的生活。” 男生脸色有些苍白，停顿片刻后慢慢把手从兜里抽出，转身离开。女子恶狠狠地放出几句狠话，也跟着走远了。 顾明渊见状松了口气，万一男生不听劝告，他只能动手杀掉两人。 “先生，多谢帮忙，这女人就是个疯子。” 凯文发现两人走远后长舒口气，带着顾明渊离开停车场。 夜店门口站着一些装有义体的“保安”，正拿仪器不停扫描进店的顾客，似乎是螳螂帮的成员。 “站住，”一个保安拦住顾明渊，用仪器在他身上晃了几下后询问。 “第一次来这里？” “是。” “别惹麻烦，这里是螳螂帮的地盘，敢闹事就把你拆掉卖钱。” 昏暗的灯光、嘈杂的音乐和激动的顾客瞬间让人感受到夜生活的疯狂。人群在酒精的作用下随音乐摆动身体，dj在台上掌控节奏，制造出一种狂欢迷醉的氛围。 凯文带顾明渊找个偏僻的座位，随后向吧台走去，对衣着暴露的酒保低声说些什么，朝三楼的vip区看了几眼后返回。 “经理现在没空，大概要等到八点才能见你。对了，我有件事想问一下。” 八点？现在是七点二十，还要等四十分钟。顾明渊放下手机，平静地望着对面。 “你想雇我去杀掉刚才那个女人？” 凯文手里杯子猛地晃动，深红色酒液洒出来浸湿了半边裤子，他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擦拭，低声说道。 “我实在无法忍受，俩姐妹全是精神病，都分手了我还有什么义务去照顾她。现在居然还找人拿枪堵我！**，你的收费标准是什么？” “我不接这种任务，”顾明渊靠着椅背给自己点了杯饮料。 “你去找中间人，让他推荐合适的佣兵。” “我知道中间人的号码，只是想多照顾一下熟人的生意。要不要介绍些娱乐活动打发时间？” “不用了。” 顾明渊否决了对方的提议，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熬过了四十分钟，直到一个留着莫西干发型的侍者推了下凯文的肩膀。 “你想带人见文森特？他在办公室等你，顺便提醒一句，他这段时间心情很差。” 二人走到vip区入口，守卫再次检查了一遍，确定安全后让开大门。 和普通区喧闹的氛围不同，vip区音乐更加柔和，四周被分割成一个个独立的小包厢。凯文来到角落敲响房门，得到答复后走进去。 “是凯文啊，带人过来有什么事吗？” 文森特躺在沙发上略显萎靡，手边放着本旅游杂志。 “文森特先生，之前霓虹町推出过一款特制啤酒，我想找到大批量购买这种啤酒的人。” 顾明渊把手机递给对方，上面是赤霄子记录的编号。 “我们不出卖顾客信息，不要再问了。” 文森特从沙发上站起身，透过衣服可以看见其胸前长着大块鳞片，他略带恐惧地看了眼顾明渊，举起桌面话筒吩咐手下进来。 “文森特，我们没有恶意。” 凯文还想攀交情，却被手下粗暴地推出vip区，他看着顾明渊离开的背影，心情有些低落，随后拿出手机联系中间人，寻找其他佣兵解决自己的问题。 “我是达达尼昂介绍的黑客，这边监控已经全部搞定，你可以随时动手。” 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信息，顾明渊赶紧回复。 “刚才没有谈成，你可以侵入对方电脑获得他的供货信息吗?” “远程骇入风险太大，而且需要等很长时间。不过达达尼昂让我尽量配合，看来他对你评价很高。你先找个地方休息，**。里面好像有点不对，我*，你快从后门冲进去抢电脑。” 顾明渊带上面罩冲进旁边巷子，打开一扇小门后顺着员工通道进入三楼。 文森特的房间不断传来剧烈声响，周围包厢里的客人纷纷探出头不满地咒骂。一位侍者赶紧过去敲门，“先生，有什么事吗？” “滚，滚开，别抢我的药。” 里面传来凄厉的嘶吼，客人们面面相觑，陆续穿好衣服离开。侍者招手叫来两名保安，然后开始砸门。 “文森特，你在里面发什么疯，客人都被你吓跑了，这家店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们也有股份。赶紧闭嘴，别影响兄弟们月底分红。” 一个装有巨大义体手臂的壮汉骂骂咧咧地砸开木门，他还想多分点钱来改造义体，不能让这白痴搅黄生意。 “我的药！灵师给我治病的药！” 文森特跪在地上双手抱头，心痛地看向碎裂的试管，里面猩红色液体正不断挥发成雾气，在空中缓缓飘散。 “这可不能怪我，谁让你捧着根破试管在门后站着。身体不舒服就去找医生。我*。” 壮汉瞪大双眼被吓得愣在原地，各种脏话被堵在喉咙里，紧接着一根沾满鳞片的粗壮手臂扼住他的脖子，将其提在半空中，另一只“手”快速划过腹部，一团鲜红的脏器瞬间掉落在地。 文森特从房内走出，整个左臂已经变成蟹钳状，随意将旁边侍者拦腰夹断后，嘴里开始发出意义不明的尖啸。 “啊。” 剩余留下来打算看热闹的几名顾客发出尖叫，立刻朝二楼跑去。普通区的人群还在嘈杂的音乐声中肆意发泄精力，完全没有注意到角落里有几名侍者在听到尖啸后痛苦地蹲下。 “完了，能量护盾和燃烧弹都不在身上。” 顾明渊蹲在花瓶后面准备跑路，却被异化的文森特发现，无奈之下只能祭出裁雨剑，左手率先向前扔出火焰。 文森特一个翻滚迅速躲过，随后双腿一蹬猛扑上来，左臂朝着顾明渊狠狠砸下，后者抓起花瓶甩过去。 “哐当。” 花瓶被打得四分五裂，飞溅的水花中一处寒芒迅速靠近，刺向文森特挥舞的左臂。 “好硬的外壳。” 顾明渊脚下一点，身体倒飞而出。没想到全力挥剑居然只在对方左臂处砍开一个小口，自己必须改变策略。 他不再和对方硬拼，转而在桌椅间闪转腾挪。后者紧紧追赶，嘴里不时喷吐深绿色酸液，昂贵的瓷砖被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卑劣的虫子，为何只会逃避？” 变异水产笨拙地挤开桌椅向前追击，却被地上酒瓶拌了一下。 顾明渊懒得回应，趁着文森特站立不稳，右手举剑用力一劈，一股股真气涌入剑身，激发出一道凌厉的淡蓝色剑气，径直劈向对方脖颈。 “锵！” 硕大的钳子架住裁雨剑，顾明渊露出冷笑，左手烈焰瞬间甩出，飞向敌人面部。文森特来不及闪躲，脸上被烧得一片狼藉，嘴里再次发出尖啸。 普通区此时已经成了屠宰场，几名异化侍者正在大肆砍杀顾客，浑身沐浴在一片猩红中。听到文森特的呼唤后停止杀戮，冲上三楼对准打算补刀的顾明渊喷吐酸液。 躲开几道攻击后，顾明渊感受到体内真气的空虚，遗憾地看了眼文森特的办公室，打算冲破玻璃逃出这鬼地方。可一道身影的出现使其放弃逃跑，他长舒口气，“你怎么才来？” 赤霄子挥出一道浅红色剑气逼退几人，随后跃至场地中央。 “我刚做完实验就打车赶过来，别担心，我的真气恰好克制这些东西。道友暂且退后，看我斩杀此獠！” 话音刚落他就冲上前一剑劈出，炽热的剑气将侍者格挡的手臂烧得通红，随后趁对方因剧痛分神之际挥剑再次横斩。 “噗嗤。” 一股鲜血从侍者脖子飙射而出，他捂着伤口往前走动两步，随后歪倒在地。 这么简单!顾明渊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些异化水产抗热性极差，恰好被赤霄子的真气克制，早知道就等他过来再动手，白白浪费自己体内真气。 “剩下三个全部由你搞定” 顾明渊略过这些敌人朝文森特的办公室冲去，里面电脑正处于关机状态，将其收好后拿起桌上水壶，小心地把地上那些深红色液体装进去。 “这东西让达达尼昂头疼去吧，” 他粗略看了下办公室，发现没有其他线索后准备离开。 “哈哈，我就说这些东西不足为惧，” 赤霄子得意地踩着文森特的尸体，略带好奇地用剑戳了下左臂。 “这东西的手臂确实挺硬，没想到你还能在上面砍出一道这么深的伤口，是真气的原因还是剑的原因?” “收拾现场准备跑路，镇暴机动队马上就要到了，说不定异能监管局也会扯进来。” 顾明渊把柜台处的烈酒统统砸碎，随后让赤霄子放了把火。 烈焰顺着四处流淌的酒液迅速蔓延到了vip区的每个角落，二人顺着员工通道走出霓虹町。那些看门的“保安”早就溜得不见踪影，彻底放弃了这个好不容易抢来的聚宝盆。 第43章 调查（三） 烈焰顺着四处流淌的酒液迅速蔓延到了vip区的每个角落，二人顺着员工通道走出霓虹町。那些看门的“保安”早就溜得不见踪影，彻底放弃了这个好不容易抢来的聚宝盆。 “接下来去哪？” “当然是烈火酒吧，文森特的电脑还得找黑客破解。” 不远处飞来几辆浮空车，悬停至地面后冲出一小队装备黑色陶瓷盔甲的机动队员，他们迅速包围了正不断冒出浓烟的霓虹町。远处还传来了消防车尖利的警笛声。 “为什么不等我，不是说做完实验就会立刻赶过来吗？” 顾明渊翻了个白眼，发动电车准备离开。 “我本来打算让黑客直接远程骇入，没想到经理突然异化，为了防止他破坏电脑，只能强行闯入。实验有结果了吗？” 赤霄子拧开瓶盖，往喉咙里灌了一大口饮料。干私活在他们当中是很常见的行为，克莱芒教授整天只会和那些老板们攀交情拉项目，完全不关心实验室的人在干什么。 没想到今天突然开始清点起实验室的器材和试剂使用情况，吓得他手一抖把样本全部洒出。等其他人好不容易把教授哄走后，实验才重新开始。 “这两次的异化生物全部来源于普通人类。我猜他们应该是接触了一些奇怪的药剂，导致身体内部发生改变，最后在术法的刺激下完成变异。哈哈，实验结果就是这样，道友可否赐教?” 赤霄子得意之余也有几丝困惑，这些东西战斗力极差，镇暴机动队几下就能全部搞定，背后的人不会如此愚蠢，应该还有更进一步的计划。难道抓捕慕倩茹也是计划中的一环？ “对对对，阁下才华横溢，我辈自愧不如。” 千万不要和中二病争执，否则他们的好胜心会愈发浓烈，直到把对方彻底说服。 ...... 烈火酒吧还是同往常一样充斥着酒精和廉价香水的气味，顾明渊进门时恰好看到酒保拎着一个醉汉的衣领将其扔到街上。 “这个蠢货总是借着酒劲对姑娘们动手动脚，如果敢在别人地盘闹事，他早就被拆成零件卖给公立医院了。快点进去吧，老板在会议室吃夜宵，别让他等太久。” “所以说你们忙了两天，还把橡树区最有名的夜店一条街闹得鸡飞狗跳，最后就带回一台破电脑？” 达达尼昂正享受饭盒内的食物，这是女儿夏洛特听说他受伤后从中心区做好寄过来的，可惜路上耽搁了一段时间，晚餐变成了夜宵。 戴着深色兜帽的光头男子走进会议室，朝三人点点头，用平板连接上文森特的电脑，不到一分钟就成功破解。 “行了，事情结束，还有没有别的要求?” 顾明渊没有理会达达尼昂的问题，拿起桌上的廉价快餐往口中塞去。这人就像是以前上班时的黑心主管，连吃饭时间都要打扰。 昨晚先是被游轮上的腐烂臭鱼熏得狂吐，白天开车在城内四处转悠，晚上又和文森特拼了一场，如此折腾一番后那种熟悉的心悸感又回来了。修真者应该不会忙到猝死吧？这些中间人的压榨水平简直比公司还要厉害。 “让我看看，230年酒水销售记录，周年特别款。” 赤霄子拿过电脑，找到文森特的销售记录文件后打开手机，根据信息查找可能的购买人。 “这些特别款酒水销量并不好，居然还给我们学校的音乐社团送了批滞销品。找到了，应该就是这个叫比利的人。” 他把电脑递给顾明渊，最近几个月霓虹町和比利之间突然开始频繁交易，上次那批酒水不过只是其中一部分。 “上面有他的收货地址，我们现在就过去？” 顾明渊看向达达尼昂，后者只是淡淡回复：“我受伤了，无法行动。你要是不怕泄露身份的话可以找其他人帮忙。” 赤霄子有些恼怒，他虽然中二狂傲，但绝不是那种只会无脑猛冲的傻子。 “你还真打算让我们两个冲进对方老巢，难道连慕倩茹的命都不在乎？喂，别吃那破牛排了，赶紧谈正事!” “我确实可以找十几个强力佣兵杀进去救人，但这些人完成任务后会保守秘密吗?” 达达尼昂喝干碗里的海鲜浓汤，慢悠悠地整理餐具。他干了这么长时间的中间人，真正相信的佣兵只有旁边这个正刷着美女视频的黑客。所以牵扯到超凡事件时总是束手束脚，只能无奈地选择碎星藤和赤霄子。 碎星藤能力不错，就是顾虑太多而且极其懒散，每次请他都要付出巨大代价。赤霄子纯粹就是个中二病，只是看在慕倩茹的面子上才加入行动，否则根本不会搭理自己。 “就差最后一步了，你们还打算放弃吗？我可以借给赤霄子一个能量护盾，而且异化水产的火焰抗性极低，用喷火枪和燃烧弹就能轻松搞定。别犹豫了，想想你的倩茹姐!想想你的筑基信息！” 不愧是混迹多年的中间人，黑心老板随口几句就打消了倒霉员工的顾虑。赤霄子去找酒保领取装备，顾明渊则是走到角落给人发信息。 “在吗？我打算前往一个地方救人，需要狙击手远程支援，酬金两万。” “你还真打算找人帮忙?他可靠吗？” 发现顾明渊准备找别人帮忙，黑心老板开始询问具体信息。 “她知道我是修真者，如果要举报的话异能监管局早就把我抓起来了。这两万酬金我自己来付。” 对方很快就接受委托，顾明渊给她发了行动地址，随后开始整理装备。 “我没意见，看来你们关系挺好，她居然愿意放弃异能监管局的十万元举报奖励。不如把她介绍给我认识。” 达达尼昂开始对这个严格守密的狙击手产生兴趣，打算把人挖过来尽情压榨。 赤霄子并不反对顾明渊出钱雇佣狙击手，他对着左臂屏幕兴奋地说。 “我还是第一次用这东西，论坛上有人辛辛苦苦收集材料炼制防御法器，最后防御效果还不如这些能量护盾。” “准备好了就赶紧出发，对方随时可能会逃跑。” 顾明渊往背包里塞满燃烧弹，确定好目标位置后带上赤霄子和黑客，三人一同前往港口区圣多明各街。 第44章 对决 从夜幕降临开始，这个荒凉萧条的街区就被笼罩黑暗中。路灯早已损坏，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呼啸的风声在破旧高楼间回荡，四周几乎找不到一丝生机。 薇罗尼卡在一栋废弃教学楼的顶层架好枪支，微风吹拂着耳边的发丝，眼神幽静冷漠，面无表情地观察着不远处的小餐馆。 那里微微亮着灯光，似乎还在忙碌着，服务员们就像一群木偶，面对空荡荡的观众席机械地表演。 “我已就位，餐馆确实有问题。” “收到，你先别动手，等我信号。” 顾明渊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片刻后她看到一辆二手车停在路边，两个蒙面男子持剑谨慎地靠近餐馆，冷风卷起废弃的宣传单从他们身边掠过，似乎在观赏一出闹剧。 餐馆大门猛地打开，十余位露着标准笑容的服务员跑到外面排成两列，一张破旧的红毯铺在地面，仿佛将有贵客登门。身穿古代汉服的北欧裔男子朝顾客抱拳行礼。 “在下玄微子，玄华派真传，二位道友可否告知名讳。” 这？这是在拍摄整蛊娱乐节目？顾明渊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并没有发现隐藏的摄像机，他按照影视剧中的情节向男子持剑回礼。 “散修，你叫我外号碎星藤就行。” “在下赤霄子，散修。幸会幸会。” 赤霄子作为中二病显然更适合目前的情况，比利眼神呆滞，看来是被什么东西夺舍了。这种阴祟鬼物只能欺负普通人，自己随手就能送它上路，不如先听听它的意图。 “散修?泰拉星旋入侵我瑶光界已有八年，看来我们的功法也开始在联邦境内私下流传。这位道友气息中正平和，手中法器光芒为淡蓝色，想必和我师弟一样，都是修炼《玄真经》。另一位真气炽热，修炼的应该是南方那边的火系功法。” 这个叫比利的北欧裔男子也戴着一枚戒指，果然被附体了！顾明渊隐晦地朝身后做了个手势，示意薇罗尼卡可以随时开枪。 “《赤焰焚天诀》，听说在你们那边是极品功法，非资质超绝者不得修炼。你看我练得怎么样？” 赤霄子第一次和瑶光星土著交流，有些好奇自己的资质在他们那边评价如何。 “很好，你不管在任何宗门都可以成为真传弟子。事实上，联邦最让我惊讶的就是人口总数，我们最大的城市才二十万人口，整个瑶光界总人口可能还不到一千万，而你们联邦本土居然能养活二百亿人口。如此庞大的基数自然可以诞生出大量天才。” 玄微子的表情闪过一丝落寞，随后礼貌地询问：“两位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比利，或者应该叫你玄微子。我们在霓虹町查到了你和经理文森特的交易记录，怀疑你在几天前绑架了一位叫慕倩茹的女修，现在想让你把人放出来。” 顾明渊不打算和玄微子继续客套，对方可能是发现了和慕倩茹共生的残魂，所以才将她绑架，那个残魂大概率就是他的师弟。这个门派看来很擅长死后将灵魂寄托于物件，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同伙。 “不行，那个帮她治疗的男人打算在事情结束后把我师弟变成魂仆，我不能把人还给你们。” 玄微子收敛笑容，随后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选个人和我打一场，不用枪械和能量护盾。赢了把她留在这里让我治疗，输了你们把人带回去。” “一言为定。” 赤霄子放下枪支和炸弹准备上前比试，却被顾明渊伸手拦住。 “让我来吧。” 他把能量护盾和武器都交给对方，随后走到玄微子面前，周围的服务员沉默地退开几步，形成一个圆圈将两人包围。 “玄华派，道号玄微子，《混元形意功》。” “散修，外号碎星藤，《玄真经》。” 顾明渊警惕地看着对方，真气不断灌入裁雨，剑意蓄势待发。 玄微子率先发动攻势，左腿一跺地面，整个人带着一股强劲的气势挥拳砸向对手。 眼见敌人冲来，顾明渊双手挥剑，用力斩出一道半弧状剑气，瞬间击中了来袭的玄微子。 “我*，这么猛。”赤霄子在一旁惊呼。 敌人被击中后只是微微停顿，手臂处出现了一丝淡淡的血线，随后挥拳狠狠砸了过去。 “砰！” 顾明渊在最后时刻把剑横过来挡住对方攻击，随后感到一股巨力袭来，整个人踉跄着往后退，一股暗劲顺着手臂往体内侵蚀。 “呕，”他吐出一口鲜血，用剑杵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化劲？” 赤霄子当初还在论坛上嘲笑过那个吹嘘《混元形意功》化劲举世无双的修士，没想到这个化劲确实邪门。 等等，玄微子现在占据比利的身体，普通人体内怎么会有真气？仔细一看对方的手臂似乎萎缩了几分，难道是压榨血肉转化真气？他赶紧大喊。 “对方只是普通人，只能强行压榨身体精气，你别和他硬拼。” “知道了。” 手背抹去嘴角鲜血，顾明渊收敛剑势，开始躲避和玄微子的正面交锋。 “敕！” 裁雨缩小成飞剑形态，开始盘旋在敌人周围，不时往其身上一刺，消耗着对方体力。 渐渐的，玄微子的身体越发干瘪，速度开始降低，全身布满了细小的伤口，无力地追逐几圈后，最终双腿一软倒在地上。 “呵，还是输了吗？”玄微子躺在地上小声说，朝着面色惨白的顾明渊露出苦笑。 “还记得第一次宗门大比时我也是这样输给师姐的，第一次和最后一次，这大概就是我的宿命。那个女人在地下室，以后有机会请你放了我师弟，或者干脆杀了他，玄华派的修士不能像奴仆一样活着。嗬......嗬...师......” 地上人影逐渐停止呼吸，旁边被控制的傀儡纷纷倒地。顾明渊让赤霄子将他们烧为灰烬防止偷袭，开启能量护盾后走进地下室。 玄微子没有说谎，慕倩茹被绑在椅子上沉睡，左手还带着那个附有残魂的戒指，外表看上去一切正常。 “太好了。” 赤霄子冲过去将女人拦腰抱起，离开餐馆后把人小心地放在车后座。他回头看了眼正在燃烧的餐馆，朝坐在副驾驶的顾明渊问。 “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先送你去看黑市医生。” “不用了，他们连化劲都没听说过，怎么治疗？我休息一晚就行，赶紧开车回去。”顾明渊又给薇罗尼卡发了条语音信息。 “任务结束，钱已经转过去了。” “你还好吗？” 薇罗尼卡在瞄准镜内全程目睹了两人的对决，这次任务一枪没开，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没问题，回家照顾你妹妹去吧。” 顾明渊放下手机，再也控制不住疲惫的双眼，头靠着车窗陷入昏睡。 第45章 抉择 “倩茹姐没事，她还躺在车后座沉睡。一群疯狂的粉丝把‘plowo’组合的车围在路上，引发的连环车祸把整条卡萨帕大道全给堵了。见鬼，我已经在这鬼地方堵了八个小时！明天还要给克莱芒汇报成果，真是服了这些粉丝。” 立交桥上车辆密集，车头与车尾之间几乎没有一丝空隙，人们都在焦急地等待前方车辆流动。一些人会试图在车辆之间挤出一条道路，但这往往会导致更深的拥堵甚至刮蹭。 在这种情况下，司机们变得极其暴躁。被刮蹭的车主直接拿着手枪下车，走到对方窗前扣动扳机，把所有子弹打光才回过神来。他对着那颗爆开的脑袋愣了片刻，随后一脸慌张地扔下枪支跑远了。 顾明渊被窗外的阳光照醒，发现自己居然还在卡萨帕大道上，疑惑地问赤霄子。 “现在几点了?为什么我们还在这里?” “下午三点，多亏了‘plowo’的粉丝。” 赤霄子正在给室友发信息，对方收到五百块后愉快地答应帮忙处理保温箱的样品。 “浪费了五百块，将近一个月的伙食费，都怪这该死的‘plowo’。” 顾明渊没有理会同伴的抱怨，不停往口中塞入能量棒，那股化劲造成的伤害正在痊愈，此时身体急需补充营养。外面已经有不少人下车溜达，看来这场大堵车还得持续好几个小时。 “不管怎么说，这次行动确实很顺利。我还以为那个玄微子会召唤出一大堆异化水产，然后和我们拼死相搏，没想到这么轻松就搞定了。你看着我干什么？” 赤霄子忽然发现顾明渊正转过头盯着自己，心中有些发毛。 “我觉得绑架慕倩茹的人不止有玄微子一个，而且他的行为十分不合理。” 顾明渊昨晚太过疲惫，比试完后没有过多调查那家餐馆，现在回忆起来全是疑点。 “其实这种异化生物没什么技术含量，要是给我相关材料和术法，随便就能调制出一大箱。” 作为生物方向的研究生，赤霄子根本看不上那些粗制滥造的产物，不明白身边人为何还要继续纠结。 “你之前说他们接触过奇怪的药剂才会发生变异，如果......” 顾明渊沙哑地说着，好像猜到了什么。异化生物、奇怪的药剂、霓虹町、校园演唱后分发饮料、小野松子！蓝鲸展！ 他终于知道这段时间不安的原因了，这群疯子难道是想在举办蓝鲸展的时候在飞艇上洒异化药剂？飞艇的巡游路线会从东南的港口区开始，最后抵达中心区，这群修士看来是打算整个狠活，报复联邦对瑶光星的侵略和屠杀。 “你是不是想多了，他们不至于这么做吧。” 赤霄子勉强地笑了笑，突然发现他们确实有动机。毕竟泰拉星旋把别人整个星球都占领了，大量的资源被掠夺回联邦本土，原住民只剩下臣服和死亡两种选择。 完了，中心区的老爷们要是被喷洒了异化药剂，整个浅洋市都得被几大财阀狠狠“清理”一次。 “我们是不是该跑路了，跑到哪里比较安全，要不干脆去斯基泰星?那边生态环境挺不错的，至少不用像莫霍星那样整天挖矿。” 此地不宜久留，顾明渊开始登陆网站查询前往殖民星的船票，他实在无法想象那些财阀董事和家人变成异化水产后整个联邦会发生什么。 “联邦要求每个人都恪尽职守。” 这是史蒂夫·罗杰斯当选总统时所说的话。现在似乎该轮到自己为联邦尽忠了。 才怪！o(一︿一+)o 这是财阀、sCpd、异能监管局的责任，和我一个非法修真的散修有什么关系。自己还是给几个熟人打电话，然后抓紧时间跑路。 “我正在外边巡逻，有什么事？” “你今晚都要巡逻，不能休息几天吗？” “你在说什么疯话！今晚那些财阀老爷都会在蓝鲸展上出席，要是他们有半点不满，我们全年经费都得完蛋。” ...... “喂，你今晚有什么打算？” “为什么突然问这些？我今晚打算出门看蓝鲸展，你也想看?” “别出门，或者带你妹妹离开浅洋市。” “特殊原因吗？” “对。” “好吧。” ...... 夏闻瑞正和老婆在木星空间站度蜜月，不用管他们。 ...... “今晚打算干啥？” “有活干？我今晚要陪侄子侄女出门看蓝鲸展，帮不了你。” “一定要看？” “没办法，家人永远比钱重要，这是我们博那罗蒂家的传统。” 顾明渊无奈地退出通话，只有薇罗尼卡愿意相信他。唉，自己算是彻底没办法了，难道要阻止这件事?首先，作为浅洋市最隆重的活动，他们肯定不会因为一个匿名电话取消蓝鲸展。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登上飞艇解决此事。 “选好去殖民星的船票了？” 赤霄子沉默下来，看了眼躺在后座的慕倩茹后试探着问:“不如我们......” “选个屁！前两天一艘客船刚被星际海盗俘虏，结果运输公司和保险公司拒绝缴纳赎金，就盼着那些海盗赶紧撕票。这肯定是其他几家财阀赞助的，这群**完全不给人活路。” 顾明渊烦躁地抓着头发，现在连跑路去殖民星球都不可能了。 “你想在她面前当英雄？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这段时间只有‘plowo’的小野松子和他们有过接触，我们只需要试探一下她就好。其实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想，可能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赤霄子开始上网搜索“plowo”的实时位置，那些粉丝正在直播自己围堵偶像的全过程。 “那边正调集大量sCpd警员维持秩序，‘plowo’成员已经登上浮空车准备去弗里德兰大街的浮空港，她们走后粉丝也会逐渐散去。等下了立交桥还有大约俩小时的路程，希望一切顺利。” 顾明渊低下头啃着能量棒，把两人的猜测和计划告诉了达达尼昂，让他派黑客过来协助。 中心区。 夏洛特的卧室装修豪华，床头的金色壁灯给房间带来一丝古典和华贵。地上铺着白色绒毛地毯，浅粉色墙面搭配上厚重的窗帘，整个房间充满了优雅和浪漫的气息。 “亲爱的，你穿什么都好看。 ”达达尼昂正满脸慈爱地看夏洛特挑选衣服，幸好前妻今晚加班，所以他才能陪女儿参加这场一年中最盛大的节日。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正当他回忆过去时，一阵稍显刺耳的音乐打破了这幅温馨画面。 “喂，不是已经把慕倩茹救回来了吗？还有什么事情？” 他离开女儿不满地走到角落，对着手机低声呵斥，这俩蠢货难道就不能等到明天再要酬金？ “爸爸，你喜欢紫色还是浅蓝色呀？爸爸？” 夏洛特走到目光呆滞的中年人身边，用手轻轻在眼前晃了晃。 “乖女儿，今晚想不想去‘阆苑’吃一顿?看了这么多年蓝鲸展，不觉得腻吗？。” 达达尼昂笑得十分勉强，试图掩盖内心的恐惧。 夏洛特听到“阆苑”两字后眼神瞬间亮了一下，这可是浅洋市的顶级餐厅，自己只在两年前继父升职后去过一次。尽管很讨厌那个油腻男人的眼神，但“阆苑”的美味居然能暂时冲淡这份厌恶，让她下意识地喊了对方一声“叔叔”。 “能以后再去吗？”她犹豫几秒后朝达达尼昂说道。 “算啦，我们还是去看蓝鲸展吧，自从你和妈妈分开后已经十多年没带我去看过了。小时候一直都是坐在你肩膀上看的，还记得吗？” “好好好，带你去看。不过我最好还是带上雨衣和伞，万一下雨就麻烦了。”达达尼昂眼眶一红，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后走出房间后回复。 “我会让黑客全力配合，再给你们一人加十万。一定要阻止对面，。” “怎么样，他答应派出黑客配合我们了？” 赤霄子说话声有些颤抖，焦虑中夹杂着一丝兴奋，他现在还处于中二病晚期，自然不肯放弃这种拯救世界获取美人芳心的机会。 “他会派出黑客，如果事情属实还承诺给我们增加十万酬劳。” 顾明渊观察了一下体内，发现伤势基本复原，真气运转如初，决定接下这单任务。 第46章 蓝鲸展（上） 为了庆祝浅洋市最受欢迎的庆典，浮空车队起飞前会经过特殊改装，配合沿途的灯光投影后幻化成一只只在夜空中飘浮的巨大蓝鲸，作为联邦最火的偶像组合，“plowo”将在领头花车上全程演出，彻底点燃观众们的情绪。 赤霄子找了间旅馆安置慕倩茹和黑客，随后开车赶到港口区弗里德兰大街。 眼前浮空港就像一个巨大的蜂巢，每时每刻都散发着永不停歇的活力。飞机和浮空车起降的巨大轰鸣声时不时响起，震得周围人耳膜隐隐作痛。 现在已是下午四点，浮空车队将在一小时后正式起飞，于晚上八点准时到达中心区的浅洋大厦。那里将会是整个庆典的最高潮，地区内那些名望的大人物都会带家人出席。 平心而论，顾明渊不认为那些异化水产会对拥有众多安保的大人物造成多少伤害。那道潜伏的残魂或许只是想借此表达反抗意志，所谓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浮空港南侧停满了大量改装好的浮空车，许多粉丝正高举牌子围着角落里的一栋小楼呐喊。甚至还有人使用义体沿着墙壁往上爬，随后被安保从窗户用电击枪击中，躺在草地上痛苦地呻吟。 “她们已经准备出门了。” 赤霄子原本打算和顾明渊伪装成粉丝靠近“plowo”组合，近距离观察小野松子等人手上是否有类似戒指。 假如一切正常，那两人就安心回家。万一真有人被附体，他再找机会潜入进去暗中攻击那枚戒指。可惜“plowo”即将登车，A计划还未开始就宣告失败。 “弗洛依德，注意掩护我们！” 弗洛伊德就是那个光头非裔男子的代号，他原本是泰拉星旋网安部门员工，被裁后成为一名黑客，变成了自己之前努力抓捕的对象。 “疯子，你们三个全都是疯子。这地方监控太严密了，我只能用正常画面来替换掉你们动手时的画面。” 电话那头传来弗洛依德的抱怨，不时夹杂着几句本族脏话。 “别搞出太大动静，不然谁都救不了你们。” 远处小楼大门敞开，一群拿着电击枪和催泪喷雾的保安冲出来，动用物理手段驱散围观粉丝。助理们围绕在几名亚裔女性身边遮挡视线，随后登上了一辆外观普通的大巴车。 “怎么遮挡得这么严实？完全看不清她们的模样。” 赤霄子拿着望远镜抱怨，随后朝顾明渊耸耸肩，“走吧，实行B计划。” 所谓B计划，就是两人使用土遁术潜伏到一处仓库，那里专门给参与巡游的浮空车提供补给，趁工作人员运送补给时躲进箱子里面混进去。 赤霄子在修炼《赤焰焚天诀》时偶然觉醒了一门瞳术，施法距离短且代价极高，但是可以对阴魂类生物造成大量伤害。 按照B计划，他们将潜入内部躲在某个角落，解决完残魂以后趁浮空车还没起飞赶紧离开，简直堪称完美。 “准备好了?”相互点头后两人同时施法。 “遁。” 随着地面下陷，顾明渊开始朝着那处小仓库遁去，确定好方位后开始上浮。 黑客通过监控得知里面暂时没人，仓库有十几个外表精美的大型乐器箱，里面是“plowo”的乐器和私人物品，两人躲进去等工作人员搬运即可。 “你看到那些箱子了吗？”弗洛伊德此时在电脑前正忙得满头大汗，不停切换着好几个画面。 “看到了。” 顾明渊伏低身子小心挑选，最后钻进一个宽敞的黑色乐器箱。 “见鬼，那些工作人员开始干活了，赤霄子怎么还没过来?” 外面一个中年女人正对着几名员工大声斥责，随后带人向仓库跑步前进。弗洛伊德气得砸了下桌子，差点把咖啡洒在键盘上。 “呼，累死我了。” 赤霄子累得直吐舌头，听到同伴的警告后赶紧朝一个蓝色箱子跑去。 怎么里面塞满了衣服?他打开另一个箱子，里面同样被衣服塞得满满当当。此时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情急之下只能找个角落躲起来。 完了，工作人员开始井然有序地运送货物，三人欲哭无泪。特别是躲在乐器箱里的顾明渊，耳边全是弗洛伊德的大声咆哮，他甚至能透过缝隙看到赤霄子那涨得通红的脸庞。B计划宣告失败。 “现在还能怎么办？” 弗洛伊德焦躁地抓着光滑的头顶，浮空车已经发动引擎准备起飞，现在只有碎星藤一人成功潜入，希望他能独自搞定这件事。 “你最好赶紧从箱子里面出来，找到网络接口把我给你的装置插上去，这样就能绕开那该死的防火墙。” 顾明渊用手小心地撑开箱子顶部，确定周围没人后爬出来。这是一个十分狭窄的空间，地面覆盖有减震的橡胶垫，他搜索一遍后找到网络接口，把弗洛伊德给的装置插上去。 “唔，我这是在哪里？” 慕倩茹揉着脑袋从床上缓缓坐起，她只记得当晚再次被残魂控制了身体，然后来到一处游轮内部和两个同样戴着戒指的男子会面，一个叫比利，另一个叫文森特。 随后三道残魂开始激烈的争吵，玄虚子表示自己不想参与对方的报复计划，随后就和自己被比利囚禁在一间餐馆地下室。 “你是弗洛伊德？” 她认出了达达尼昂身边最信任的佣兵，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一口，低声问道：“达达尼昂派你救了我？他在哪里？” “对，他正在陪女儿看蓝鲸展。顺便说一句，我们正在处理一项大麻烦。那个囚禁你的比利被碎星藤和赤霄子干掉了。但剩下的人似乎准备在蓝鲸展的浮空花车上喷洒异化药剂，赤霄子那个蠢货潜入失败，现在只能依靠碎星藤一人。” 听到比利被干掉以后，慕倩茹的戒指上浮现出了一团阴影。 “唉，师兄还是不愿放下。对了，你赶紧通知浮空车上的人。剩余一道残魂是我的师姐玄冥子，她偏向于炼药和魅惑，这些异化灵药就是她配出来的。让那个叫碎星藤的人千万不要直视师姐的眼睛。” 弗洛伊德把消息告知顾明渊，同时依靠装置绕过防火墙快速侵入控制系统，从电脑中找到浮空花车的内部结构和具体路线。 “浮空车起飞后有一段路线是在河道上空，刚好那边比较荒凉，到时候把异化药剂全部洒出来。玄虚子说这些东西十分不稳定，进入河水后很快就会失效，现在赶去浮空车右下方，药剂很可能藏在那里。” 顾明渊在黑暗中收敛声息，两名工作人员正推车从前方岔路口通过。 “这些偶像可真挑剔，一桌食物只尝了几口就让我们撤下。还有这些衣服，她们居然打算每个节目都换一套不同的装扮。” “喂，你最好小心点，一套衣服就值好几年的工资......” “咔。” 大门在弗洛伊德的远程控制下打开，顾明渊走进去按照指示打开特定阀门。 “现在还需要做些什么？” “剩下的事情我来搞定，你先找地方躲起来。” 六点三十，浮空车队到达河道上空。 河岸两侧虽没有红河区荒凉的景象，但也是一片凌乱。岸边长满杂草，河面漂浮着塑料瓶、包装袋、破衣服等废弃物，不远处烟囱吐出的浓烟和排污管放出的废水让河道上空弥漫着一股恶臭。 “切换手动控制，释放所有液体。哈哈，贱人，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天才。” 在弗洛伊德控制下，浮空花车右侧伸出一个细小的喷口，大量异化药剂快速从空中洒落，和肮脏腐臭的河水融为一体。 这条河里连鱼虾都没有，玄冥子辛苦调制的药剂很快就会在这条臭水沟里面稀释分解，她的努力算是彻底白费了。 第47章 蓝鲸展（下） “成功了？” 赤霄子在旁边疑惑地看着黑客的电脑屏幕，潜入失败后他又从仓库使用遁术回到浮空港外，开车赶回弗洛伊德和慕倩茹身边。 “对，我把那个贱人的药水全都排放在了河道上空，没有一个人受到污染。” 黑客向后伸了个懒腰，给达达尼昂发去信息。 “老板，药剂已被全部处理，你可以和女儿好好享受蓝鲸展了。” 中心区。 “爸爸，我都说了不要带伞，气象局早就把周边乌云处理干净了。”夏洛特小口吮吸杯中奶茶，期待着浮空车队的来临。 “多准备把雨伞也没坏处，想吃什么随便点，我先去旁边抽根烟。”达达尼昂放下手中酒杯，走到一个角落给黑客回信。 “药剂解决了，那道残魂呢？” “赤霄子没能成功潜入，浮空花车上只有碎星藤一人，他的功法对阴魂类生物没有特殊效果，打起来会比较艰难。” “你继续保持观察，有情况立刻通知我。” ...... 鲸海区。 “里卡多叔叔，为什么我们不能去中心区看蓝鲸展，听说那边还会有特殊节目。” 两个小朋友在车后座打打闹闹，蝎子无奈地回头哄着他们。 “中心区太远了，先去你们最喜欢的餐厅，大家一边吃饭一边看直播，这不挺好吗？” 他没有告诉侄子侄女只有公民权才能进入中心区，现实对这些小朋友们过于残酷，自己只能尽量给他们一个不错的童年。 ...... 中心区。 “三中队第六小队见习士官秦慕白，你的手下怎么和站街女聊了十多分钟，不知道收敛一下吗？是不是想换个更有挑战性的任务？” “十分抱歉，先生。”秦慕白跑过去呵斥了自己的队员，将其狠狠踹了几脚，随后向上司道歉。 “浮空车队马上就要来了，你最好注意点，我不想因为某个蠢货败坏了全体队员的名誉。” “请放心，先生，我保证完成任务。” 秦慕白踢飞了脚下塑料瓶，从怀里拿出烟叼在嘴里，双眼无神地靠着墙壁，他已经十多个小时没有休息了。 ...... 木星空间站。 “这破蓝鲸展有什么好看的，真是浪费时间”宁莫言披上浴袍走到夏闻瑞身边，端着杯红酒小口抿着。 “半真半假的幻影在夜空中穿梭，好像在深海游荡的鲸鱼，你不觉得很有诗意吗?” “我家小夏今天怎么成诗人了?好吧，你慢慢看，我先去睡觉了。” ...... 沃邦区。 “喂，是霍夫曼医生吗？很抱歉打扰您的聚会，之前几个疗程的医疗费用已经结清。好的，我会按期支付后续费用。” 薇罗尼卡捋了捋妹妹稍显凌乱的发丝，听着她虚弱且平缓的呼吸声，坐在床上拿出手机开始收看蓝鲸展直播。 伴随着小野松子清冷空灵的歌声，巨大的生物在夜空中安静地游动，仿佛一群无忧无虑的精灵。 ...... “达达尼昂这是什么意思？他居然还想着让受伤的碎星藤去干掉玄冥子。” 赤霄子对黑心老板的做法十分不满，点了份外卖自顾自吃起来。 “还不是因为你没能成功潜入，等玄冥子发现不对劲后肯定会去找碎星藤拼命。” 弗洛伊德凝重地观察电脑屏幕，浮空车队已经来到了中心区边缘，距离浅洋大厦不到三十分钟时间。他通过控制系统得知有人正在试图打开浮空车右侧喷口，可惜没有任何液体喷洒到外界。 “碎星藤，玄冥子刚才试图喷洒药剂，可能已经发现我们动的手脚了。千万小心，你的战斗才刚刚开始。根据我们刚才的观察，小野松子手上并没有戒指，它可能附在其他人身上。” “我知道了。” 顾明渊闭上双眼打坐调息，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门外传来轻微脚步声，随后一阵轻柔的嗓音在走廊中悠悠回荡。 “道友既坏我大事，为何不敢出门相见。” “她附在小野松子的助理身上，千万注意那双眼睛！” 弗洛伊德透过监控看到门外站着一个身材娇小的白衣女子，对顾明渊发出警告。 “咔。” 大门被生物芯片轻易刷开，女子媚笑着缓缓走入。顾明渊右手招出裁雨剑，双眼半闭，紧盯着对方腿部。 “这把剑不错，叫什么名字？” 玄冥子对敌人手中那把不停吞吐着淡蓝色剑芒的法器很感兴趣，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裁雨。” 顾明渊开启能量护盾，冲过去右臂发力斜上一挥。 “道友为何如此心急。”玄冥子抽身往后一退，躲过了敌人的剑气，随即甩出一道寒芒。 “唰！” 顾明渊腰身一扭避开对方暗器，耳边传来黑客的提醒。 “是一张普通的会员卡，应该是从餐桌上拿的。现在周围没人，可以随意开枪!” “既然道友选择使用火器，接下来就不再是点到为止了。” 看到对手从腰间拔出消音手枪，女子四肢突然干瘪几分，左手笼罩着一圈血红色光芒朝顾明渊拍来。 “锵！” 剑掌相击，居然发出了刀剑碰撞声。顾明渊来不及震撼，左手扣动扳机把子弹全部打光。 “噗嗤。” 子弹全部命中玄冥子的身体，戒指上白光闪烁，裂开了一丝缝隙。顾明渊随后扔掉手枪，朝敌人腹部一拳轰出。 怎么回事？对方的身体瞬间被砸倒在地，竟没有任何抵抗。 “小心身后！” 耳机中突然传出一声大喊，顾明渊回身一剑斩出，却发现一道黑色人影正飘浮在半空。他赶紧闭上双眼，却还是从右眼的余光中看到了那妖异的眼眸。 “完了。” 玄虚子微微叹息。 “区区残魂而已，难道看上一眼就会彻底失败？那瑶光星修士干脆全修瞳术算了，还学其他术法干嘛？” 屏幕中那团黑影在使用瞳术后瞬间缩小一圈，迅速飞回宿主身体。 “咳咳，”女子躺在地上试了好几次才站起，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站在那里不动。”赤霄子从弗洛依德手中抢过麦克风大喊。 “赶紧动手，她就在你面前，快挥剑！” “没用的，他们修为差距太大，师姐修为是筑基后期，当初都已经准备结丹了。而且这门瞳术对灵魂的依赖性更高，威力并没有减弱多少。” 顾明渊并没有失去意识，他能感觉到玄冥子就在面前，可怎么也无法产生攻击的念头。即使闭上双眼，可对方的身影依旧映在自己的右眼处。那道身影面容模糊，不带一丝敌意对自己微笑，仿佛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这是什么术法？” “一门瞳术而已。放心，我不会杀你。” 玄冥子整理一下衣装，坐在箱子上虚弱地说：“自从泰拉星旋入侵后，我的仆从全部战死，今天总算能补充一个新人了。坦然接受吧，我已经在你的眼睛处烙下印记，它会逐渐渗入你的神识，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 从小时候出生直到长大成人，无数记忆碎片从脑海中闪过。顾明渊就像旁观者一样看着这些片段，心中再无一丝波澜，甚至期待这部无聊电影赶紧结束。直到画面中青年对着手指上一缕蓝光傻笑时，他仿佛又回到了觉醒的当晚。迷茫、惊喜、以及决绝！ “我这种人在联邦就是一根路边杂草，成为修真者后更是成为了阴沟里的老鼠，再也见不得光。结束？不，我经历这一切可不是为了来给你当狗！” 顾明渊深吸一口气，左手手指猛地刺入右眼眶。 “嘶...哈...”剧痛使得他的意识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结束？” 他的口中不断念叨着这句话，随后左手用力猛的一扯。 “我艹!” 弗洛依德和赤霄子猛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旁边的慕倩茹也是一脸呆滞，玄虚子震惊之下连身形都无法稳定，没想到还能用这种操作抵御瞳术。 “哈...哈...” 右眼处的印记消失，顾明渊颤抖着举起剑对准玄冥子，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听了一段绝妙的相声。 “原来还能用这种方法破解我的瞳术吗？没想到联邦境内也会有你这种人，动手吧，不要指望我会求饶。” 顾明渊左手捂住眼眶伤口，鲜血不停从手指缝隙中流出，踉踉跄跄地走过去刺穿敌人心脏，停顿片刻后扔出一团火焰，随后坐在墙角喘息。 外面的歌声已经停止，市长正在浅洋大厦顶端满怀激情地展望未来，下方的董事们和家属坐在位置上无聊地打哈欠，收看直播的观众们则趁机去上厕所。 “浮空车上的情况怎么样？” 达达尼昂搂着满脸兴奋的女儿，一边给弗洛依德发信息。 “玄冥子被干掉了，”弗洛依德沙哑地说，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老板，你以后千万不要拖欠碎星藤的工资，他算是我见过最狠的角色。” “怎么回事？我从来就没拖欠过碎星藤的报酬，你是不是又喝多了?” “算了，我一时半会解释不清，你还是好好陪女儿享受节日，庆典结束后回烈火酒馆再谈。” 最终，本次蓝鲸展在“plowo”的美妙歌声中圆满结束。 秦慕白接到收队指令后登上浮空车，身后留下满地的烟灰。 蝎子关上车门，无奈地拖着两个困意十足的小家伙上楼。 夏闻瑞早就关掉直播上床睡觉，他其实只是想独处一段时间。 薇罗尼卡在黑暗中看完整场直播，中心区还是那副醉生梦死的奢靡景象，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她关掉手机给自己盖上被子，打算明天质问对方是否故意拿自己寻开心。 第48章 结束 蓝鲸展结束，浮空车队沿原路返回，顾明渊按照指示把相关痕迹清扫干净，一切收拾完毕后找个角落躲起来。 庆典结束后的浮空港员工显得十分松懈，他很轻易地就施展遁术回到浮空港外，赤霄子正在此地开车等候。 “达达尼昂现在还在路上，我先送你去看黑市医生。” 敲开诊所大门后，医生从床上爬起，走到洗手池用湿毛巾擦了把脸，十分平淡地观察着顾明渊的伤口。 佣兵和帮会成员半夜上门一般都是处理外伤，自己早就习惯这种不规律的作息时间，既然选择这种待遇优厚的工作，就得接受永不规律的作息时间。 “怎么把眼珠子给抠出来了，得罪了哪位大哥？” 浅洋市的佣兵团伙中流传着大量酷刑，成员犯错后通常会被当众执行家法，再由同伴带去医生那里治疗。 眼前这个倒霉鬼还算硬气，很多人受了家法后都是哭丧着脸来找自己，完全没有平日里鱼肉乡里的霸气模样 “打算装个什么义体，我这里有阿斯莫德今年刚发售的新款，价格两万，自由调整视角，还有红外模式。嫌贵的话可以选那些便宜货色，几百到几千的价位都有。” “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就行，我只想随便装个假眼。” 修真者对义体存在某种排斥，自己只能装个普通的玻璃珠子。 “这点钱都不愿意出？那自己去网上挑一个吧，我这里没有那些几十块钱的便宜货。” 居然遇到两个吝啬鬼，医生没有继续交谈的兴趣，拿药水简单处理伤口，开了几瓶药后就把顾明渊打发走了。 “你今晚是真狠，我们刚才全都被你吓到了，玄虚子看完后半天都没能恢复自己的形体。唉，可惜外界只顾着享受蓝鲸展，没人知道我们为浅洋市做了什么，特别是你。” 赤霄子叹了口气，毕竟这项计划是他提出来的，结果关键时刻自己却掉了链子，让同伴独自面对筑基后期的残魂。 顾明渊打量着手上的几个药瓶，平淡地说。 “被遗忘反而是件好事，我们这种人根本上不了台面，难道还能指望史蒂夫·罗杰斯发勋章？” 烈火酒馆。 舞池内只有少数几人还在和舞女搂搂抱抱，大部分佣兵过完节后都回家睡觉。酒保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看到两人进来后朝会议室方向点点头，随后继续趴在柜台上打瞌睡。 会议室内，达达尼昂，弗洛伊德，慕倩茹三人彼此沉默相对，听到开门声后全都站起来打量着面无表情的顾明渊。他脸上血迹已然擦去，右眼处盖着一块厚厚的纱布，就像那些海盗电影中的独眼船长，平静而又危险。 “筑基期的有关信息已经发送，两次报酬共计十五万，这些钱也转到了你的加密货币账户。” 从黑客得知事情的详细经过后，达达尼昂心里对顾明渊的评价又高了一分。可惜这人实在太懒，缺乏奋斗精神，不然绝对能成为自己名单上最有价值的耗材。 “你的气息有些不稳定，突破到练气后期了？居然还领悟了剑意！” 玄虚子飘到顾明渊身前，眼神有些复杂。师兄师姐两人全部被对方击杀，还都是正大光明的对决，自己也不知该用什么心态和他交流。 “对，干掉玄冥子后在浮空车上打坐调息，很自然地就突破了。” 顾明渊并没有露出太多喜悦，他宁可按部就班地修行几个月再突破，这种“惊喜”最好还是留给别人去享受。 “你这才用了多长时间？” 赤霄子的神情十分挫败，他和达达尼昂都十分默契地没有谈论关于浮空车的十万元报酬，毕竟自己确实什么都没有做，还把同伴给坑了。 “剑意是什么？” “能够增加剑类法器的威力，还能帮你抵御那些魅惑类法术。可惜了，如果在玄华派，你不仅有资格成为真传弟子，以后甚至可以担任掌门。我已经把那些关于筑基的诀窍都录下来，有疑问可以来烈火酒吧当面询问。” 达达尼昂结清了黑客和赤霄子的报酬。出人意料的是，弗洛伊德居然和顾明渊一个价位。自己可是出生入死才拿到十五万，这就是顶级黑客的价值？ “所以这件事最终还是圆满完成了，各位还有问题吗？” “当然有，别忘了你的承诺！” 赤霄子转头看向达达尼昂，一股微妙的氛围逐渐弥漫在会议室。 达达尼昂右手撑在桌面上抚着额头，看了眼坐在右侧的慕倩茹。 “赤霄子怀疑我利用治疗灵魂的机会要挟或者诱骗你，于是要求我在任务完成后放你自由。已经和他解释过很多次了，还是让你和他当面聊吧。” 慕倩茹疑惑地对脸色通红的赤霄子问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自从上次的事情后我就发誓独身。我们之间从来就没上过床，只是用辅助灵材换取治疗机会，一项公平交易而已。” 她停顿几秒，俏脸露出一丝歉意。 “我知道你心中的想法，但也只能到此为止了，你是个好人，应该有更好的选择。” “噗。” “哈哈......哈，笑死我了” 弗洛依德趴在桌上笑得直喘气，口水都喷到了对面赤霄子的衣服上。 “你们是没看到他在旅馆对慕倩茹那副欲言又止的蠢样，当时我就有点绷不住，只不过为了任务强作镇定。” “哈哈......嘶。” 顾明渊也捂着右眼大笑，甚至把刚愈合的伤口都笑得裂开。他拿出药棉擦拭眼眶周围渗出的鲜血，嘴角还在不停地抽搐。 今晚的事情真是太有意思了，赤霄子费尽千辛万苦，最终还是表白失败。 达达尼昂损失了一大笔钱，这两个月估计是白干了。 弗洛伊德为了入侵安保系统导致用脑过度，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只能躺在床上休息。 玄虚子失去了最后的同门，或者说是亲人。 而自己则是丢了一只眼睛。果然，好人不一定有好报，这才是联邦常态。 第49章 雷击术 “行星矿物旗下一名员工在星际航行时故意排出船上应急氧气，据传其多次受到上司责骂，因此选择报复，目前已被安保部门控制，等待检察官起诉。” “由于潜沼财团拒绝缴纳赎金，此前被劫持的三千多移民仍被海盗扣押。” “厄瑞玻利火星附近的太空船坞昨日发生一起爆炸。根据初步调查，可能是员工上班时抽烟，不慎引燃了旁边储气罐造成连锁反应。集团新闻发言人表示，这次事故不会影响‘马略’级战列舰和其他船只的建造。” 战列舰作为联邦武力巅峰，从组装到服役总共需要两年时间，厄瑞玻利打算在两年后决战？ 怪不得很多董事已经在公众场合消失，看来是提前疏散到偏远地区了。是不是应该找个荒凉区域买块地，然后盖一个地堡储存食物，等两大财阀乱砸氢弹时自己还能有个避难所。 “你好，快递到了。” 窗外的机械女声中断了顾明渊的“末日堡垒计划”，他关掉电视，发现外面悬停着一架巨大的无人机。随后机腹内飞出几架小型无人机，把浴缸以及那些乱七八糟的洗浴用品堆放在客厅里。 手持裁雨剑轻松地切割开外包装，顾明渊按照商家的指示把廉价浴缸安装好，灌满水后把已经躁动难耐的裁雨扔了进去。 “别闹，伤口不能进水。” 他擦干溅在脸上的水渍，把那些洗浴用品整理好后长舒口气。这几天拆家猫一直在丹田内闹腾，浴缸到了以后希望它能安分一点。 “这个东西看上去还挺逼真，就是贵了点，一个普通假眼居然能卖两百元。” 顾明渊在镜子前摘下眼罩，原本清秀的脸庞此刻添了几分狰狞。虽然修炼功法能让人的外表逐渐改善，但血肉再生只能等到金丹期以后。 据说瑶光星战前只有一个正在闭关的化神修士，金丹期已经是绝大部分宗门的最高武力了。尽管自己资质尚可，但也不能保证一定就能顺利结丹。 顾明渊浏览着网络上的新闻，厄瑞玻利全力扩充舰队的举动明显震慑到了大量平民，有人已经开始呼吁联邦立法限制财阀之间的军备竞赛。一旦内战爆发，财阀私下积攒的氢弹足够把联邦本土犁上好几遍。 据说进入筑基期后修士的生存能力明显增强，比如可以连续好几天不吃饭，死亡后还有机会附着在物体上苟延残喘。 就像玄虚子他们三人，附着在戒指上然后和其他战利品一起运抵联邦。如果玄冥子和玄微子能放下仇恨，在戒指上完全可以存活数十年，运气好的话还能重塑肉身或者夺舍。 想到这里，顾明渊干脆跑到论坛上搜索死后保存灵魂的方法，结果今天这些无聊的修真者也在讨论财阀间的军备竞赛。 5L:最近莫霍星上的矿业公司都在全力生产，很多工厂都变成了三班倒工作制，那些管理层还专门跑到乡下招人去打短工，一个临时工每天居然能拿三百块！ 6L:待遇不错啊，比联邦本土的大部分岗位工资还高。可惜斯基泰星没有多少矿产，我们都窝在自家农场里种植经济作物，每年只需要给殖民政府缴纳一定数量的特种纤维。希望财阀不会为了这鸟不拉屎的草原星球上开战，就算把这里刮地三尺也无法供养一只星际舰队。 9L:那些专家都说联邦本土到瑶光星之间的某段航路会是重点交战区域。那些偏远地区的居民不用担心，到时候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就行。我已经帮全家都买好船票，只要不是运气太差中途被海盗俘虏，到达斯基泰星就算是彻底脱离了争斗的漩涡。 联邦境内共有四个可居住星球，联邦本土、莫霍星、瑶光星、斯基泰。 联邦本土是一切财富与争斗的汇集点，被山脉覆盖的莫霍星上有大量矿产资源，瑶光星垄断了各种灵材供应。只有斯基泰星毫无争斗的价值，一旦战争爆发这里就会成为最佳避难所。 目前一张移民前往斯基泰星的船票价格五万，如果报名成为潜沼财团的契约工人，不仅船票免费还能拿到五万补偿金，代价就是必须在指定工厂或种植园内工作十年。 “到底是应该买块荒地修避难所还是直接移民去斯基泰?” 顾明渊托着下巴思考，脸上传来一阵湿漉漉的触感，裁雨正围绕在身边飞来飞去，不时用剑柄碰撞一下主人的脸庞。 “怎么回事？你不喜欢这种浴盐。好好好，给你换一种。” 他放下电脑，把浴缸里的水放干并抽了袋清新风味的浴盐洒进去。 “万一我的伤口进水感染，就把你这些破东西全部扔掉!” 甩下几句狠话后，顾明渊继续在论坛上搜索，虽然没有找到将灵魂寄托于物件的法术，却发现了一门相当不错的法诀——“雷击术”。 看到上面的演示视频后他激动得直拍大腿，进入练气后期总算能学到些像样的东西。 当初学习的那些基础术法各有缺陷，火焰术飞行速度奇慢，只能用于近战攻击，掌心雷也好不到哪里去，速度快但攻击距离极短。 水箭术更是无用，他每次都只施展一半法诀，这样就能把空气中水汽凝聚成一团然后用来解渴。 唯一好用的就是土遁术，杀人越货潜行跑路必选。 机不可失，他赶紧添加那人的sec账号。对方收到五百元咨询费后很痛快地把相关诀窍和经验发过来，还专门附赠了好几段在雷雨天舞剑的视频。 废弃的建筑工地，一个披头散发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持剑乱劈，滚滚乌云密布在天空之上，狂风、雨滴、闪电交织在一起，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给他伴奏...... 呃，又是一个因为长期压抑导致出现心理疾病的修真者。 在异能监管局的残酷镇压下，整个散修群体都出现了不同类型的心理问题，顾明渊不知道其他人如何排解压力，反正他至今都在偶尔服用抗抑郁药，已经成了某家网店的vip客户。 “尽管这人有些疯癫，但雷法却使得极为精妙。” 雷法的优势在于它能对义体内部的精密零件造成巨大伤害，看到对方左手甩出电弧轻易击毁了三十余米外的电车后，顾明渊觉着这五百块真没白花。他放下手机准备去做饭，却意外地发现sec上有条未读信息。 第50章 交易请求 “我在贴吧上看到你贩卖异兽骨骼的帖子，可以在浅洋市南边的孤星镇交易吗？” 这好像是半个月前的消息，自己确实在论坛上发过帖子出售动物骨骼。 这还是上次蝎子从“情敌”那里偷来的材料。他当时在埃莉诺镇和人争风吃醋，一气之下偷了对方的货。 里面有三个装着修真材料的箱子，分别是紫色闪光粉末，动物骨骼和鱼纹木。紫色闪光粉末和剩下的鱼纹木过于珍贵，打算之后和别人以物易物。那些动物骨骼没有太大价值，索性就在论坛上处理掉。 通过了对方的好友请求后，顾明渊很快就收到了信息。 “我出五万购买图片中的那些骨骼，能否尽快交易?” “有什么特殊用途？炼制本命法器还是辅助修炼功法？” 捡起一块骨头仔细观察，表面的血液已经凝固变成了诡异的颜色，上面有一处贯穿伤，似乎是由高斯步枪造成，应该是泰拉星旋狩猎队的战利品。 “个人原因不方便透露。这些东西的使用范围很狭窄，你很难再找到另一个愿意出五万的顾客。” “如何交易？” “你在孤星镇周围随便挑个偏僻的地方，可以当面交易，也可以把东xz在某处让我去拿。” “好，下周交易，具体方式到时再说。” 孤星镇在浅洋市南边四百公里处，大概需要五个小时的车程。 如何确保交易顺利?顾明渊可以让薇罗尼卡在远处架好狙击枪，等交易对象变卦后将其狙杀。但是她的出场费太高，至少也得两万，自己还不如去找军火商订制一个合适的家伙。 “有空吗？” 他联系上蝎子，打算让对方介绍合适的军火商人。 “当然有空，现在港口区的局势彻底平静，那些佣兵又开始回到烈火酒吧抢生意，好任务全被他们低价抢走。我这几天一直都在给那些谈判的大哥充场面，一次就赚两百，再这样下去整个人都废了。” 蝎子正倚着墙壁玩手机，坐在中间谈判的二人相互恶狠狠地对视，按照惯例还要等和事佬调解，之后双方再各退一步达成协议。 没想到这该死的和事佬居然堵车！谈判的两位老板还在强撑，手下这群临时佣兵却纷纷开始划水，有人干脆坐在地上睡觉。 “帮我介绍个靠谱的黑市军火商。” “好，周三早晨到我家楼下，到时候带你过去。” 蝎子给嫂子发信息，让她和侄子们先吃晚餐，老板们估计要谈到深夜，自己只能去找路边摊填饱肚皮。 ...... “这就是你说的靠谱军火商？这分明是一家汽修店！” 各种工具和零件散落在地上，角落里堆放着旧轮胎，墙上贴着几张被太阳晒得发黄的海报，店内散发着难闻的机油味。蝎子难道是想在自己身上捞一笔？ “保利，快出来接待客人。” 躺在椅子上看电视的大妈吼了一声，一个浑身油污的男人从车底钻出来，和蝎子打过招呼后询问。 “你想订制什么武器？” “我准备和别人做笔交易，打算把货藏在一个地方让他来取。所以需要一个遥控炸弹来防止对方收到货后不给钱。” 男人走到旁边洗手，完事后递上一个平板电脑。 “这里有不同的价位，我推荐你选这个‘土飞机’，交易前把它埋在地下，如果对方打算白嫖你就按下遥控器。嘭！一切烦恼都解决了。不过你的货怎么办？” “我用密封的金属箱装好了。”如果对方真的敢骗自己，大不了拿这箱骨头给他陪葬。而且这些异兽骨骼十分坚硬，不一定会损坏。 “好吧，你到旁边坐一会儿，很快就搞定了。” 半小时后，顾明渊用手掂量了一下桌上的黑色饭盒。 “多少钱？” “六百，这是遥控器，用之前记得把饭盒上面的保险打开。以后还请多多照顾生意，我能帮你改装任何常见枪支，包括高斯步枪。”男人讲解完注意事项，殷勤地把二人送出店门。 “是不是很实惠？这家店已经开了二十多年，我哥生前就经常光顾。如果你去其他地方买这东西，至少要上千。” “该给你多少佣金？”顾明渊把东西塞进车内，拿出手机准备给蝎子转钱。 “老板给了一百介绍费，你不需要再额外付钱。这次的交易还缺人吗？要不要带我一个？” “没什么危险，我一人就能搞定。” ...... 深夜，浅洋市南方荒野。 “见鬼，导航显示我在孤星镇东边的尼普顿镇，为什么眼前是一片荒地？” 顾明渊无奈地从已经干瘪的车前轮上拔出几个四角钉，周围一片荒凉，道路两侧寂静的灌木丛在月光照耀下显得十分恐怖，前方树立着一块巨大的广告牌。“麦吉尔兄弟为您服务，拖车电话***。” 几小时前，他在从浅洋市直通孤星镇的高速路上被拦下，一群穿着橙黄色工作服的员工正手持工具铺设路障，几名持枪身影站在道路两侧随时准备射击。 据说厄瑞玻利的一辆载货浮空车在前方坠毁了，有些‘痕迹’需要几天时间清理，高速公路暂时封锁。于是他只能往回走五十公里，在一条早已废弃的公路上绕一大圈，最后来到这鬼地方。 “喂，是麦吉尔兄弟吗？我的车坏了，在8002号公路上。这里找不到其他参照物，只有你们的广告牌。什么?三千!你是在开玩笑吗？这辆车都不值三千!就不能便宜点？好吧，那就两千五。” 顾明渊知道这是被人坑了，但自己只能依靠对方把车拖到镇上的汽修店里。 在车里等了片刻，他看到前方传来两道刺眼的灯光，随后停在附近。车上跳下两个装着粗壮义体手臂的大汉，为首一人热情地迎上来。 “是你叫的拖车吗？老弟。” “是。” 顾明渊不经意间露出藏在大衣内侧的手枪，与大汉寒暄几句后进入驾驶室。 “老弟来我们尼普顿干啥，这里的年轻人都快跑光了，整个镇子加起来才五百人。” 大汉叫尼尔森，旁边是他弟弟吉米。 “去孤星镇办点事，恰好路过这里。”可能是自己的错觉，顾明渊发现说出孤星镇时吉米瞳孔突然放大，随即把头扭过一边。 “孤星镇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吗？” 孤星镇人口超过十万，就算有什么特殊消息也无法封锁，吉米是在掩饰什么？ 第51章 尼普顿 “没事，老弟你想多了。”尼尔森笑得十分勉强，赶紧说了几个粗俗的笑话掩盖过去。 “是吗？” 顾明渊在接下来的一小时里旁敲侧击，但每次都被尼尔森轻松地把话题绕过去，吉米有一次忍不住想说些什么，被哥哥瞪了眼后只能默默闭嘴。 拖车很快抵达两间破房子，麦吉尔兄弟还经营着修车业务，地上摆满了乱糟糟的配件和工具。经过简短的谈判后，最终包括换轮胎一共收了顾明渊两千八。 “明天中午来领车，你先找地方休息，小镇西侧有只大恐龙雕塑，旁边就是安德森太太的旅馆。” 尼尔森把拖车开进店内，看到弟弟想说话赶紧把他往楼上推，打发走顾明渊。随即匆匆拉下卷闸门，检查了一遍枕头下的手枪后安然入睡。 小镇的氛围有些怪异，现在才晚上八点，但街上并没有看到酒吧营业。一个定居点在晚上竟然没有酒吧开业？这里果然不对劲，明天还是早点开车跑路。 再次打量了一下这条不算很长的街道，房屋内的灯光都被厚厚的窗帘掩盖，路上偶尔有裹得严严实实的路人经过，目光中夹杂着警惕和畏惧。不远处一只巨大的恐龙雕塑双足站立，仿佛正在和黑暗中的敌人对峙。 安德森太太的旅馆位于小镇边缘，周边没有任何标志和招牌。 它像是被遗弃了一样，外部的土黄色砖墙上落满了尘土，旅馆的玻璃门也显得有些陈旧，推门时还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住多久？”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在织毛衣，发现顾客进门后微微抬头。“单人间一晚30，这里只提供速食食品，价格贴在墙上。” 顾明渊交了50，从安德森太太手中接过一把略带锈迹的钥匙和几包食品，沿着昏暗而拥挤的走廊进入房间。 房内的布置比烈火酒吧还要简陋，只有张单人床和一套显得陈旧的破旧桌椅，墙上的油漆也由于年久失修而有所脱落，幸好床单和被套上没有太多污渍。不然自己又只能在椅子上熬过一晚。 ...... “你知道动力机甲能承担多少负重吗？我一直想攒钱收购一套财阀正品动力装甲，这样就能把农场里丢失的山羊全部找回来了。” 一个脏兮兮的老头坐在旁边念叨，打算邀请青年成为自己的合伙人，顾明渊端起餐盘换个座位，没想到他又贴了上来。 “你知道南方大陆上面有多少只袋鼠吗？整整一个亿！如果它们打算入侵尼普顿，我们每个人就要独自面对两百万只。算了，时间紧迫，我还是赶紧去修建末日地堡。” “总算走了，歪嘴比利一般会在南面的垃圾填埋场拾荒，看到新面孔就缠上去说些胡话，但他并没有恶意。” 安德森太太从灶上拿起冒着热气的咖啡壶，准备给顾客倒上一杯，“你来尼普顿这里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我的车在路上扎到了几个四角钉，等麦吉尔兄弟把车修好以后就离开前往孤星镇。” “嘶。” 听到孤星镇后老太太手一抖，把滚烫的咖啡全都洒在了桌上，她颤抖着扶正老花镜，从厨房拿了块抹布擦拭桌面，再也没说一句话。 挑起最后一根泡面放入嘴中，顾明渊拿出手机搜索孤星镇，网络上热度最高的视频是半年前两个网红在餐厅里拍的搞笑段子。剩下就是一些无聊新闻，比如小镇大胃王比赛，一条狗生下几只花色不同的幼崽等。 “孤星镇到底有什么问题？这里可是浅洋市周围，联邦的核心区域，十万人的镇子出了事情根本无法隐瞒。为什么这些人全都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我?” 顾明渊从包里抽出几张钞票打算说服老太太，后者有些犹豫，但还是摇头走开了。无奈之下他只能去找刚离开的歪嘴比利，希望能从这个精神病人嘴里得到些有用的消息。 ...... 小镇南侧的垃圾处理场，一群衣衫褴褛的拾荒者围坐在空地上，便携式燃气灶上煮着一锅淡黄色糊糊。独臂男子正拿勺子不停搅拌，看到陌生人来临后站起身，警惕地望着他。 “先生们，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找歪嘴比利问些事情。 ”顾明渊拿出钞票晃了晃，突然觉得好像在哪见过这些人。 “也许你不用去问比利，他只是一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疯子。” 独臂男子尽量做出一副友善的表情，一百元已经足够买好几箱过期压缩饼干，这个月不用再挨饿了。 “为什么当地人在听说我要去孤星镇后总是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能回答这个问题吗？” 安静的场面瞬间沸腾，拾荒者们开始相互议论。 “怎么和前天那个sCpd探员问一样的话题?” “赶紧糊弄过去，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饱，饿得眼睛都花了。” “放屁，昨天你一人就啃光了整条野狗腿。” “安静！” 独臂男子转头朝几个声音最大的拾荒者吼道:“再多嘴就把你们赶出去。” 拾荒者们纷纷闭嘴，他们大部分肢体残缺，身上义体早就被拆掉，只有抱团才能多一丝生存的机会。 “不要再打听了，收回你的钱赶紧向北离开这个地方。” “可以继续加钱，五百怎么样？” “一百万，我们有二十人，需要一百万来买船票移民去斯基泰星。你出得起这个价钱吗？” 独臂男子回到篝火旁继续搅拌食物，拾荒者偷偷打量青年手里那几张钞票，最终还是听从了首领的意见。 垃圾堆周围散落着零星几座低矮的棚屋。顾明渊走到这些棚屋前依次敲门，试图寻找歪嘴比利。 “喂，比利在吗？我这里有关于南方大陆袋鼠的最新消息，他们打算和马达加斯加企鹅联合，正在大规模组建独木舟舰队，之后计划瓜分整个联邦本土。” “别敲了，比利正在农场帮人收割小麦。碎星藤先生，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 第52章 霍顿 一个头发花白的拾荒者佝偻着身子钻出废品堆，吃力地拖动装有金属废料的袋子，大拇指上戴着一个古铜色指环，抬起头朝青年微笑:“还没想起来？” “霍顿？”顾明渊这才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灰星家族首领。 “你的部族呢?” 霍顿原本是灰星家族的机械师，原首领安东尼被马里乌斯干掉后上位。就任当晚遭到白毛猿猴突袭，他的慌张无能导致了流浪者被迅速击溃。之后顾明渊三人成功跑路，而大部分流浪者都被困在了商业中心，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活下来了。 霍顿坐在废弃轮胎上开始清点收获，他十分娴熟地给各种废品分类。 “当晚白毛猿猴击杀了大部分躲在商业中心的人，我们躲在一个地下冷库才熬过那段时间，等一切结束后部族就自动解体。我跟着努基他们准备凑钱买块地养老，结果半路上被另一伙流浪者劫掠，武器、物资、车辆甚至义体都被夺走。” “公款呢？你们部族的公款都是加密货币，他们怎么抢夺？” 虽然灰星家族确实挺可怜，但顾明渊并不打算给他们无偿帮助。霍顿当初在结算报酬时各种刁难，自己没有报复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我才刚上任，很多资料都还没交接完成，而且当时兄弟们的情绪特别激动，还没细细审问就把那几人吊了路灯。总之灰星部族是彻底完了。” “现在还是介绍一下尼普顿目前的情况，我实在是找不到询问对象了，所以才来找歪嘴比利碰碰运气。” 霍顿走进窝棚，拿出两个杯子倒了点水。 “其实有问题的不是孤星镇，是尼普顿到孤星镇之间的麋鹿村。尼普顿交通闭塞，除了早已废弃的8002公路外，只有一条公路通过孤星镇连接到外界。” “所以那些人听到我要去孤星镇，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既然尼普顿的居民正在被麋鹿村的势力恐吓剥削，为什么不找sCpd？” 顾明渊有些担忧孤星镇本身没问题，但自己今天下午的交易怎么办？ “首先，那位x先生并没有恐吓我们，他只是邀请当地人前往苦泉镇接受治疗甚至定居。只不过那些接受治疗的人没有回来，但这些人大都是单身或者干脆是流浪汉，正常居民并未受太多影响。” “其次，前天确实有一名sCpd探员前来调查，他是从孤星镇往东经过苦泉镇再来尼普顿收集信息。根据他的描述，麋鹿村一切正常，在我们这里得到信息后决定再次调查，然后就失去了消息。” sCpd探员失踪和我有什么关系？顾明渊决定略过这个话题。 “如果我开车经过那个地方会不会被拦截？” “正常情况下不会。” 顾明渊听到了想要的答案，他才不在乎尼普顿与x先生的恩怨情仇，也不在乎那个sCpd探员的生死，只要不阻拦自己抵达孤星镇就无所谓。 “多谢你的答案，”他随手递给霍顿一百元，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离开了。 麦吉尔兄弟维修店。 “放心，我们没在你车上动手脚。” 尼尔森眉开眼笑地接受转账，只要坑到一个倒霉鬼这个月就不算白干。而且这些人不可能成为回头客，自己必须一次把他们榨干。 顾明渊从包里拿出一个扫描仪，确认没有安装额外的电子装置后离去，希望能在下午顺利抵达孤星镇完成交易。自己已经花了将近四千快，不能再出差错了。 二手车沿着荒凉的土路往前行驶，顾明渊却发现车上电量正快速消耗，很快就降到了百分之三十。 看着导航上近在咫尺的麋鹿村，他终于反应过来。尼尔森这狗东西肯定是在电池上动了手脚，逼迫自己在这里停下充电。 好，好。好！最开始在公路上洒四角钉来要求高额拖车费，现在又把我推向火坑，他就这么确定自己一定会死在麋鹿村？ 这是顾明渊第一次对人动了杀心，就算是史蒂夫·罗杰斯都保不住他了。 尽管有万般无奈，顾明渊只能选择从岔路口拐入通往麋鹿村的小路。和联邦绝大多数村庄不同，村内房屋错落有致，屋前草坪整洁美观，既没有倒在路边的醉鬼，也没有意义不明的涂鸦，像是一个旅游度假区。 “先生您好，欢迎来到麋鹿村，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一位金发少女走到车前露出标准的笑容，仿佛自己是中心区高档会所的服务员。 “多谢，我车上的电池出问题了，想找个地方充电。别担心，我会付钱的。” 听到付钱两字后少女瞬间变得冷漠。 “原来已经被金钱腐蚀到这种地步了吗？热情好客本就是联邦人民的传统美德，您就算不付钱也会得到我们最好的招待。” ？？？ 联邦人居然厌恶金钱？完了，麋鹿村绝对有问题，自己算是被这狗屁交易给坑惨了！ 顾明渊不打算和少女辩论，诚恳地表示歉意：“非常抱歉，女士，我不该用肮脏的利益来玷污这片净土。请您带我去充电。” 少女俏脸重新焕发光彩，蹦蹦跳跳地向前引路。 “我家的充电桩十分好用，妈妈还会给您准备好吃的茶点，千万不要错过哟。” 沿着草坪走进房屋，一股清新的味道扑鼻而来，整洁的餐桌上放着刚采摘的花卉，一位妇女正在拖地，看到女儿带着客人回来后立刻迎上前。 “妈妈，这位先生的电车需要充电，所以我把他带回来啦。” “欢迎光临，先生。”妇女从厨房端过来几碟点心，顾明渊无法推辞，只能拿出一块放进嘴里，吞咽下去后用真气包裹表面避免被吸收。 “先生，今晚不如在我家休息，等x先生回来以后再好好交谈，他会帮您洗清灵魂上的污垢，授予您有关麋鹿的七种美德。” “很遗憾，夫人，我有个朋友得了重病，不能在这里拖延下去。” 车上的电池被动了手脚，根本不可能抵达孤星镇，自己只能回去干掉尼尔森，换辆新车再离开尼普顿。 第53章 挑选 “先生，您真的要走吗？麋鹿村虽然只有十几户居民，但这里每个人都像家人一样相互关心，为什么还要回去接受财阀的统治？” 少女双手攥着桌布，惋惜地看着将要离去的顾明渊。 “两位女士，我不能错过那位朋友的葬礼，毕竟他曾经给过我极大的‘帮助’。” 可以肯定，这里的人都被那个x先生洗脑了。幸好他今天不在麋鹿村，否则自己很可能会和这些被洗脑的村民发生火并。 随手给交易对象发了条推迟的消息，顾明渊没有在意对方的愤怒和不解，开车赶回尼普顿。 “为什么要推迟交易，我已经等了半天，不要想着用这种手段来提高价格。” “临时出了点事情，等到了孤星镇再通知你。” 夕阳洒下余晖，路上弥漫着一片温柔的黄色光芒。一片片金黄的麦浪在田野中随风舞动，几只麻雀不顾稻草人的威胁在其间扑腾，远处山坡上还能看到几只山羊四处游荡。 “麦子都成熟了，时间过得真快。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路边有一道乌黑的痕迹，似乎是刹车时留下。顾明渊索性停车检查，路边歪倒着一辆印有sCpd标记的电车，整个车身头朝下倾斜在坡地。周围洒满了玻璃碎片，一个人影正躺在草丛间。 他确定四周无人后开启能量护盾，小心地靠近对方。这具身体早已冰冷僵硬，头顶被撞出凹陷，一双无神的眼睛望向天空。 这就是那个消失的探员？随手拍了几张照片，打算回到尼普顿再找霍顿询问。 半小时后。 顾明渊看着远处高大的恐龙雕塑，放下手机猛踩踏板朝麦吉尔兄弟修车店冲过去。 令人失望的是，眼前的修车店没有营业，他走上前用力地拍打卷闸门，半天没人应答。 顾明渊转身走向旁边的种子商店，大门同样紧锁，透过玻璃还能看到柜台上冒着热气的面碗，似乎主人刚离开。 “无所不能的巨大面条啊，原谅这些痴愚的人类，今天我们又将失去一个对抗南方大陆袋鼠的同伴，愿死后世界里没有袋鼠。” 歪嘴比利手持小木棍连续敲击不锈钢饭盒，嘴里依旧在念叨“南方大陆袋鼠威胁论”，看到顾明渊的身影后悲伤地问。 “你也准备去礼堂送别我们的同伴吗？” “礼堂，送别？你在说些什么？小镇上的人为何都消失了？” 他抓住歪嘴比利的肩膀拼命摇晃，直到对方翻白眼才停下来。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我愿意捐助五百元作为剿灭袋鼠的经费。快把事情说出来。” 歪嘴比利虽然被“袋鼠威胁论”蛊惑了心智，但是一直具备正常的思维方式，不然不可能在尼普顿活蹦乱跳这么多年。真正的疯子不是饿死在角落，就是被人卖进厄瑞玻利生物实验室。 听到对方准备提供五百元“巨款”后瞬间来了兴致，联邦境内终于有人愿意相信“先知比利”了，真是知己难觅。他停下演讲，指着镇中心一家废弃歌剧院大喊。 “他们全都聚集在电影院，好像是准备投票选出几人送到麋鹿村定居。” “定居？之前有过这种例子吗？” “每个月麋鹿村都会派人来这里招募定居者，之前有很多人自愿前往。这个月开始就必须送人过去了。之前x先生到这里时我还和他谈过几句，打算前往麋鹿村宣传抗击袋鼠。” 比利突然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不屑地说：“x先生其实就是个庸碌之辈，只是随口附和两句，之后就不理我了。” 精神病人对洗脑抗性极高，他们都有自己的一套逻辑思维并深信不疑。x先生那些话术只能哄骗普通人，面对“反袋鼠先锋”就无能为力。把歪嘴比利放进麋鹿村只会“带坏”其他居民，不如让这傻子在尼普顿自生自灭。 顾明渊把五百元递给对方，把车开到偏僻角落藏好，随后带上面罩向歌剧院走去。 剧院内，数百人正聚集起来，其实他们心中早就做好打算，拾荒者就是最合适的牺牲品。那些人既没有反抗能力，而且都是外来者，和小镇居民没有感情上的牵绊，就算全部送去麋鹿村也无所谓。 “你们快做决定吧，别让x先生的手下等太久。” 治安官的语气有些低沉，他已经打算等事情结束后就离开此地，可想起自己的家人后不得不狠下心来逼迫独臂男子。 “凭什么选我们？x先生不是要求从尼普顿的居民当中选拔吗？我们这些捡破烂的也算居民？” 独臂男子向尼普顿居民呼喊，有些人眼神躲闪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但这种态度已经算是默许治安官的行为。 其他十余名拾荒者坐在地上，他们已经不再是“灰星”部族的成员。以前居民们虽然看不起流浪者，但在强大武力的威慑下会保持最基本的体面。现在这些人不过是一群流浪汉，根本没有报复的可能。 自从失去武器和义体，这群逃亡者有人选择独自消失，有人自愿前往麋鹿村。从红河区逃出来的五十余人少了大半，只有这些生存意志极强的人还在苟活。 “还没选好吗？x先生说只要5个人，既然不想选，那就随便挑几个。你，你，还有这两个。” 治安官停顿片刻，随后把独臂男子也加上。这人似乎是他们的头领，留下来威胁太大，最好送去麋鹿村让x先生处理。 “等等。” 一个沧桑的声音响起，霍顿站起来对持枪守卫说。 “x先生不是说尽量选志愿者吗？我代替他去。” “霍顿？” 独臂男子惊讶地看向对方，所有人都把部族灭亡的责任怪到霍顿身上，从逃出地下冷库开始自己就取代了他的位置。流落到尼普顿后更是把他赶出了拾荒者小团伙，他居然愿意救自己！ “不用惊讶，首领本就该为这一切负责，我从来都没恨过你。尽量带着剩余的人活下去。” 霍顿说完就被几名随从带走。剩下的居民如释重负，纷纷准备回家收拾东西跑路。 第54章 救援（一） “嗨，今天下午是不是有个蠢货去麋鹿村充电？被你们解决了吗？” 尼尔森在出口笑着跟几名守卫打招呼，挨个给他们发烟。 “看来那人运气不错，x先生带着七人去孤星镇交易物品，剩下的人来这里招募定居者。村里面一个守卫都没有。” 头目知道对方提问的原因，他总是定期在废弃的8002公路上洒四角钉，等那些倒霉鬼的车胎被扎爆以后讹诈一笔高昂的拖车费。再借助修车的机会对电池做些手脚，他们就会被迫停在麋鹿村充电，成为x先生的猎物。 “村里面一个守卫都没有？” 尼尔森有些恐惧，他能感觉到这次的青年身上有股淡淡的杀气，就和自己没退休之前一样。本打算借麋鹿村轻松除掉对方，却没想到x先生把所有的守卫都派出来，这下麻烦了。 头目掸了一下烟灰，拍着尼尔森的肩膀试图安慰。 “别担心，说不定他被村里的人留下做客，等我们回去就帮你解决问题。” “那太好了。” 尼尔森跟着头目来到一处小房间，挨个给拾荒者注射试剂，随着浅绿色液体逐渐进入身体。他们两眼翻白开始口吐白沫，逐渐昏迷过去。 “积攒的药剂全部用完，希望这次能多活几个。” 头目有些惋惜，x先生之前居然网购到了一批劣质原材料，这些已经是最后的库存了。他愤怒地砸了下门框，吩咐手下把人抬上卡车准备离开。 大部分居民打算即刻前往孤星镇，青壮年早已离开这里去浅洋市工作，只有一些劳动能力较差的人留下来，所以他们才对x先生百般忍耐。 但这一次触及到了人们的底线，之前是通过利益引诱，现在却撕破了脸皮要求强行交人。今天交出了五个没有根基的外来拾荒者，下次怎么办？ 治安官来到大门口，对两名阻拦的守卫微笑着问：“我们已经把五个人交出来了，还有什么事吗？” “x先生没有下令放你们离开。” 守卫把枪口放平，示意治安官退后。 “为什么不让我们离开，你们还想继续勒索？” 居民们瞬间乱做一团，有人甚至拿出手机开始呼叫sCpd。治安官还打算继续上前交涉，却被守卫一枪托砸在脑门，鲜血顿时留了下来。 “不要挑战我们的耐心，x先生现在心情非常不好。” 守卫轻蔑地打量坐在地上的治安官，他曾经也是镇上一个普通农民。两年前自家的鸡飞到治安官院内生蛋，自己前去讨要却被对方老婆痛骂，现在终于能报仇了。 “蠢货，不要想着通知sCpd或者其他人，以为我们没有准备电磁信号干扰器吗？” ...... “好冷。” 霍顿仿佛又回到了躲在地下冷库的那段时间，虽然冷库早已断电，可当夜晚来临后温度还是令人难以忍受。许多人开始外出搜寻残存物资，浮里欧甚至为此断了条胳膊。 尽管自己努力想维持部族的团结，可当红河区恢复平静后没有一人愿意留在灰星部族，大家吵吵嚷嚷地分割完残存物资，随后彻底散伙。 忽然他感觉有人在自己左臂上抽了一管鲜血，随即朝电话那头回复。 “x先生，有个实验品不仅活了下来，而且几乎没有产生抗体。对，我们正在回家路上。好，一定会让您亲手处置......” 实验品？听说很多流浪者被俘虏后都会卖给厄瑞玻利进行人体实验，霍顿曾经在网上看过相关的视频，结果一整天都没有食欲。希望自己能尽快解脱，不要变成那种视频里面的怪物。 “砰，啊......” “有敌人！” 卡车一阵急刹，随后冲出路面，撞在树上瞬间熄火。头目检查手中枪支，带着几名守卫跳出车厢。 “啪嗒。” 外面一阵蓝光闪烁，焦臭味充斥了整个车厢。霍顿挣扎着想站起来，随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持枪对准自己。 “霍顿？” 顾明渊收回手枪，拆掉对方身上的拘束带，剩余四人已经失去呼吸，双眼里充满血丝，似乎被注射了某种药水。 “你怎么在这里？” “我跟驾驶员有点小问题需要解决，所以趴在车顶伺机动手。霍顿先生，看来你变了很多，居然愿意牺牲自己拯救同伴。” “浮里欧比我更适合带领灰星的残存流浪者活下去，很划算的买卖。” 霍顿喘着粗气，左臂处皮肤已经变得惨白，指甲处瘙痒难耐，他随手一抓，竟把整块指甲全部扯掉！ “他们给你注射了什么东西？” 顾明渊捡起地上注射器，里面还残留一些淡黄色液体。 “一种实验品，根据守卫向x先生汇报的内容，我这个样本十分珍贵。” 顾明渊从尼尔森身上摸出手机和水壶递给霍顿，把所有尸体拖到路边用燃烧弹引燃，之后来到驾驶室抽出纸巾擦拭方向盘上的血迹。 “现在有什么打算？跟我去孤星镇还是回去救你的同伴？” “去孤星镇找sCpd救援，我已经连续骚扰他们一个月，大不了继续骚扰下去。我还听说x先生需要一件物品来举行仪式，可惜交易对象出了点问题，不然这个疯子可能会把整个小镇的人全部当做祭品！” “与我无关。” 顾明渊从网上搜出卡车驾驶教学视频，笨拙地发动车辆。 他打算一到孤星镇就把霍顿扔到sCpd门口，自己卖掉东西赶紧回浅洋市，最好不要再遇上其他麻烦。 “对了，我在路上发现一具探员尸体，他在调查时被麋鹿村居民干掉，之后伪装成车祸现场。这是照片，你到了sCpd门口后就把手机递过去，他们可能立刻派人前往麋鹿村解决x先生。” 顾明渊依靠辅助驾驶功能把车摇摇晃晃地开到交叉路口附近，前方传来零星火光，他拿出望远镜观察。 公路上几名机动队员正依托装甲车辆作为掩体，抵御麋鹿村守卫的围攻，领头士官看上去有些面熟。 “秦慕白！他此刻应该在火星公费旅游，怎么到这种鬼地方来了？” 第55章 救援（二） “他们情况如何？” 霍顿趴在草地上喘气，双手无力地挥动，驱赶身侧蚊虫。 “情况不妙，麋鹿村守卫占据东侧山坡，上面部署了重型武器，这些人撑不了多久。” 幸好阿斯莫德给了sCpd一笔赞助费，秦慕白五人才能换装中级能量护盾和新式陶瓷装甲。如果还是用以前那些破烂货，他们早就被榴弹发射器和重机枪的交叉火力轰成肉渣。 “轰。” 一枚榴弹在装甲车下方爆炸，巨大的冲击力将其掀翻。两名队员被吹飞了十余米，暴露在毫无遮掩的路面上，伏击者立刻集中火力对两人射击。数秒后，他们身上的护盾就像肥皂泡一样被戳破。 “快，掩护我！” 秦慕白和另外两人躲在土路西侧的坡地下，看到队员能量护盾破裂后大怒，打算借助烟雾弹的掩护把人救回来，但被身边人死死拽住胳膊。 “救不回来了，我的护盾只有百分之三十的余量，你的想必更少。最好先转进到西边的树林里呼叫总部支援，否则大家都回不去。” “你也是这么想的？” 秦慕白看向另外一人，他目光躲闪没有出言表态，但这种沉默已经表明了对撤离的支持。 路面上两人还在遭受密集火力的攒射，黑色护甲被子弹击打得满是裂纹，身体还朝西侧在缓缓蠕动，很快就停止呼吸，一滩血迹在身下逐渐扩散。 “你想干什么？” 顾明渊放下望远镜把装备藏在灌木从，准备前去救人。 “我认识那个领头的士官，你在这躲好，等我把人救回来。” 他说完便向西边树林摸过去，不远处的守卫也开始集结，在指挥官带领下离开山坡，确认两名敌人死亡后开始向西搜索。 月明星稀，一行人在穿梭在黑暗的林间，秦慕白感觉一股凉意贴在背上，沉重的护甲和高斯步枪压得他喘不过气。队伍中没人说话，耳边只有剐蹭树枝发出的细微声响。 “啊！” 随着一声短促的惊叫，左侧队员被石块绊倒。 “什么情况？” “我的脚踝扭伤了。” 他瘫坐在地上满脸惊慌，想要站起来继续逃跑，可受伤的脚踝却无法支撑起身体，嘴里不停发出痛苦的呻吟。 “别，别丢下我，休息一会就好。” 伤者满怀希望地看向指挥官和队友，脑海里却回想起刚才被抛弃的两人。怎么办？他们会不会继续抛弃自己？ “头儿，等我两分钟。” “那就休息两分钟。” 秦慕白没能做出决定，找了块岩石坐下，背靠树干开始休息，心中不断咒骂那些愚蠢的管理层。 “我们就不应该来这里，镇暴机动队只适用于城市作战，现在却背着这一身破烂在林子里打滚。头儿，你呼叫总部支援了吗？” 另外一人拧开水壶“吨吨吨”灌了几口，从兜里抽出能量棒进食。 “总部让我们躲藏起来，自行撤离战场。” 秦慕白无奈地回答，现在大部分机动队员都在火星公费旅游，只有自己等少数几个倒霉鬼抽到留守签，怎么可能会有支援。 财阀安保部门虽然答应协助治安，但他们只关注中心区的情况，根本不会为了自己三人派部队赶到几百公里外的孤星镇。 “我*，带着这些装备怎么跑回去？老子就算把义体跑废也做不到。” 队员拿起水壶往地上一砸。 按照规定，机动队员执行任务期间不得丢失装备，否则将会受到罚款等一系列处分。这是因为有人曾借丢失的名义倒卖装备。 一开始只是手枪，然后就是头盔、步枪、能量护盾，最后连执勤用的浮空车都丢了！ 愤怒的管理层决定彻查，结果发现超过百分之六十的队员都参与此事，甚至上午发放的高斯步枪晚上就会出现在社团火并现场。这件丑闻最终引来联邦议会的高度关注，整个浅洋市都成了笑柄。 无奈之下，管理层只能颁布新规，机动队员执勤期间不得丢失任何个人装备，就算损毁也必须把残骸带回，否则将受到严格审查。 所以就算累得精疲力尽，秦慕白三人也不敢丢弃身上装备，尽管这些东西会拖累逃命速度。 “喂，你到底还能不能跑，给个准信。再拖下去都得完蛋！” “能跑。” 伤者此时已经削好一根木棍，他吃力地站起来走动两步，乞求同伴不要抛弃自己。 秦慕白捡起同伴的步枪背在肩上，一言不发地向前走去。 “注意脚下，我们不会等你第二次。” “谢谢头儿，回去一定请你们到会所消费。” 伤员一瘸一拐地挪动脚步，嘴里不断念叨着对同伴们的感激，突然发现远处黑暗中浮现几个巨大的阴影。 “有敌人” 另外一人端起枪支准备射击，随后感到全身一紧，几根藤条在身上不断蔓延，他手足并用奋力挣扎，从靴子处拔出匕首割断藤条。 “受到外力挤压，能量剩余百分之三十、二十九......” “怎么回事？头儿，我想回家。” 伤员的声音带着哭腔，能量护盾不断传来报警声，看到两名同伴挣脱束缚后满眼绝望。 “*，这东西怎么是幻影？没时间了，我们快撤！” 两人对准那几头巨大的麋鹿怪物射击，可弹丸却不受任何阻碍地穿过怪物身体，击中后方树干。 它们没有理会敌人的攻击，迈动蹄子不断靠近，嘴里咕哝着一些意义不明的音节。 “头儿，还愣着干嘛？算了，你陪他等死吧。” 求生的渴望最终压过往日情谊，队员扔下两人向西逃走。 秦慕白朝前边扔出燃烧弹，开始切割伤员身上的藤条。 “能量耗尽，护盾即将关闭。” 随着身体表面的一层光晕消失，深绿色藤条瞬间勒进伤员的护甲缝隙，毒素不停往他体内注射。 “不！我***。” 等秦慕白切割开藤条时，伤员已停止呼吸，麋鹿幻影将其团团围住，他苦笑了一声，拿起手枪准备结束自己的生命。 下一刻，几道蓝色电弧在他身前闪烁...... 第56章 救援（三） 随着电弧在阴影间来回窜动，此前疯狂生长的藤条迅速枯萎。一个人影跃至身前挥剑斩出淡蓝色剑气。 “刺啦。” 半空中传来布帛撕裂的声音，一张泛黄的画卷掉落在地，随后迅速燃成灰烬。 “总算赶到了。” “怎么是你？你的右眼怎么回事？” 秦慕白放下手中枪支惊讶地问，眼前手持淡蓝色长剑的修真者居然是曾经的大学室友！ “我到这鬼地方来卖东西，一分钱没挣到反而被人扎爆轮胎，损失了将近三千元。好不容易找辆卡车前往孤星镇，路上却遇到你们几个。至于右眼，前段时间网上义眼促销，我抽了张优惠券，所以换成了它。” 顾明渊一边解释，拿剑戳了一下枯萎的藤条。 “我还有个队员逃走了，快去救他。” “他已经死了。” 顾明渊没有说谎，他在路上看到对方被藤蔓活活勒死的场景。 秦慕白听完后无力地靠着树干缓缓坐下，从腰间掏出水壶，却发现早已喝完。打算起身去拿队员的水壶，随即看到顾明渊手指一动，施法将空中水汽凝成水团送至自己身前。 “喝吧，干净又卫生，我在野外经常这么做。如果想喝温水的话还能帮你加热。” “你是什么时候成为修真者的？” 秦慕白张着干裂的嘴唇将水团吞下，此刻仍是惊魂不定，在生死关头居然被好友救下，而他的身份居然是一名地下散修！难怪在夏闻瑞婚礼上那位泰拉星旋浅洋地区的总裁会和他打招呼。 “半年以前，在网上随便找了本功法修炼，然后成功觉醒。怎么，打算到异能监管局举报我，换取十万悬赏金？” “闭嘴，现在没心情和你闹。最近一直有人在给sCpd网上发邮件，说麋鹿村有人进行生化实验。总部被烦得实在受不了，于是让孤星镇分部派人调查，等探员失踪好几天后就派我们这些倒霉鬼过来继续送死。” “你的火星旅游计划呢？” 顾明渊从地上捡起高斯步枪，这东西威力不错，在黑市改装成狙击步枪后可以卖给薇罗尼卡。 “中队长抽到了留守签，整个中队都得留下来守这个烂摊子。喂，你拿枪干什么？” 看到好友收起地上枪支后又去脱阵亡队员的背包，秦慕白赶忙阻止。 “可惜了，藤蔓力气太大把背包勒坏，不然原价四十万的中级能量护盾至少也能在黑市上八折卖出。你看着我干嘛？别人都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现在拿点战利品都不行？” 顾明渊心疼地抚摸手中背包，这东西的防护已经等同于筑基期修士的防御法器，无论在任何黑市都是畅销品。 高级能量护盾往往重达数百公斤，超过了普通人的负载极限。一般装在浮空车和动力机甲上面，甚至可以承受金丹期修士的全力一击。 “后面还有追兵吗？” “没有，他们的守卫分成两部分，除了追杀你们的这部分人，还有一批正在看守尼普顿小镇的居民。” “整个小镇的居民？匿名举报人的信息果然没错。” 秦慕白激动地站起身，打算呼叫支援，可随后眼神一暗。总部的工作重点一直都在中心区，等上面协调好派出增援至少也得三天后，等到那时尼普顿的局面早已无法挽回。 “你还打算进这趟浑水？小队就剩你一人，按照惯例伤亡过半就能退出战场。一个月几千块钱不值得玩命。” “不是为了工资。” 秦慕白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队友的尸骸。 “这些人整天都叫我老大，我有义务替他们报仇。” “别废话了，南边山坡上还有人在等，希望他没被人发现。” 顾明渊知道无法劝秦慕白回头，就算自己离开，他也肯定会一个人跑到尼普顿找x先生拼命。 “是谁？” “尼普顿的拾荒者，他就是那个连续骚扰sCpd一个月的人。” ...... “霍顿，在吗？” 顾明渊趴在草丛中向藏身处低声喊话，随后捡起一块石头扔过去。 没有回应？ 他示意队友待在原地，自己持剑悄悄靠近，发现了正在昏迷的霍顿。 眼前的中年人面色铁青，呼吸时断时续，顾明渊捡起一根树枝戳了几下，伸手摸向对方额头。 “好烫！” 秦慕白发现没有危险后，从随身医疗包抽出治疗针递过去。 “这个人很特殊？” “总共五人被注射实验药剂，只有他挺了下来，剩下四人都没熬过去。” 治疗针并没有治愈效果，只能强行激发人体生命力，让人在就医途中保持存活。可是前往孤星镇的道路被封锁，他丧失了任何生存的希望。 随着药剂的注射，霍顿虚弱地睁开双眼，瞳孔略微变色，手上指甲早已脱落。 “这是镇暴机动队的见习士官，你有什么问题就赶紧说。” 顾明渊拧开盖子把水壶递过去，后者吞咽几口，一把抓住秦慕白的手臂，眼神略带乞求。 “他们把数百人全部关在小镇剧院，您能请求总部支援吗？” “没有支援，整支小队就剩一个人，他打算自己跑到镇上送死。别指望我，我只打算给他收尸，不想帮你们。” “还有时间，我听到x先生在电话里说原材料交易被推迟了，那个该死的交易对象说好下午交易，结果临时变卦。似乎是对五万块的价格不满意。先生，您从浅洋市呼叫支援，乘坐浮空车几小时就到。就算是装甲车，明天早晨也该到了。” “没有支援，最近镇暴机动队放假休息，只有少部分队员留守。管理层不可能再派人过来增援。” 秦慕白扭头躲开地上男子绝望的眼神，原本管理层不打算派人，在发现失踪探员是一个市议员的远房侄子后，他们才勉强派出一支小队。 但仅此而已，市议员的远房亲戚不值得继续浪费更多的武力资源。 “喂，赶紧制定作战计划，手雷全部用光，步枪只剩一个弹匣，之后全靠你了。” 秦慕白推了下顾明渊的肩膀，发现对方一脸呆滞，仿佛听到了什么震惊的话。 第57章 真相 “霍顿，你刚才说x先生购买原材料的价格是五万？” 顾明渊停顿片刻，尴尬地抚摸下巴，继续询问。 “而且他原定下午在孤星镇交易，结果被人放了鸽子？” “对，他当时听起来很生气，好像还打算折磨对方。” 材料价格五万、下午在孤星镇交易、被放鸽子。 原来和我交易的人是x先生！ 假如尼尔森没有做手脚，自己现在已经完成交易返回浅洋市。秦慕白小队就会在此团灭，霍顿也会被人当做仪式材料。 这次交易竟然被一个愚蠢的手下搞砸了。如果x先生知道详情，不知心里会怎么想。 “这个该死的东西，老子是被他手下的尼尔森给坑了！现在反而怪到我头上，*，这东西就算拿去喂楼下的流浪猫也不卖给他！” “卖给他？你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秦慕白有些诧异，如果对方真的与x先生有合作，为什么还要救自己。看他的反应似乎之前并不知情。 “这还得从头说起，前几天手机收到一条消息，对方看中了我在网上贩卖的几块动物骨骼，愿意出五万收购。......开车途中被迫绕道......” 顾明渊把自己被尼尔森坑的全过程又说了一遍，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应该活捉对方，然后再好好折磨发泄怒火。 “总之，如果尼尔森没在路上放四角钉，那x先生现在已经拿到动物骨骼开始举行仪式了。” 自己大老远跑来没想到是这种结果，看来这笔交易是彻底黄了。 顾明渊感到一阵挫败，只希望这把高斯步枪能卖个好价钱，填补自己的损失。 “现在怎么办？” “不如按照我之前的想法，找地方把这东西埋下去，等他过来交易时再引爆炸药。” 顾明渊拽出灌木丛里的背包，把黑色饭盒递给两人，准备给x先生发短信。 “前方道路已经被爆炸摧毁，你怎么赶到孤星镇进行交易?” “你们两人待在这里，我从山路跑过去，大概明天中午能赶到。” 他估算了一下距离后，重新向x先生发出交易请求。 “在吗？之前临时有事，不如把交易定在明天中午。” “不用了，我已经没有时间可以继续浪费，抱着你那堆破骨头见鬼去吧。” 顾明渊看到回信后顿时无语，现在已经无法引出x先生，自己不可能在守卫的掩护下把他干掉。 “唉。” “怎么了？” “我认识一个狙击手，可以远程狙杀x先生。可惜出场费太高，没有带她过来。” “你们修真者不是会很多法术吗？仔细想想，说不定能想出一些奇怪的方法解决问题。” 秦慕白曾经当面见过财阀修士，当时他正在中心区巡逻，恰好遇见他们录制宣传视频，对于那些诡异的术法和法器印象极深。 “我只是一个因为五万块钱到处奔波的可怜佣兵，为了省钱连搭档都没找。不要指望我能拿着一把剑从街头砍到街尾。” “你以前玩游戏的时候不就喜欢这样吗？” “嘘，别说话。” 霍顿拿着望远镜紧张地观察远方，示意两人停止斗嘴。 片刻后十几辆电车向东驶来，沿着尼普顿方向搜索前进。 “他们可能发现这辆卡车被劫，正在沿路搜索。毕竟我才是x先生急需的材料。” 己方藏在一个十分隐蔽的凹陷，卡车上盖满了捡来的树叶和杂草。 霍顿知道守卫们不会发现这里，他看着指甲脱落布满裂纹的双手，明白自己时日无多。沉默片刻后，抚摸大拇指上古铜色戒指，声音沙哑地说。 “我有办法引出x先生，到时候用这个炸弹解决他。希望它的威力足够大。” 顾明渊看着头发花白的流浪者，对方似乎下定决心。 “你想以自己为筹码引出x先生？我不知道这东西的爆炸范围有多大，你很可能会被波及。” “这副身体已经快要腐烂，谁还会在乎这些？只希望能在生前做最后一件事。” ...... 尼普顿。 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矮小身影将咖啡杯砸在墙上，双手撑着桌面咆哮：“电话中说的那个完美试验品在哪？” 飞溅的碎片划伤了下属面部，他皱起眉头不敢呻吟，继续做出一副讨好的笑容。 “队长带着尼尔森和其他几人负责押运，我不了解相关情况。” 下属还打算继续辩解，忽然感到眼前一花，世界颠倒过来，整个人被狠狠砸在地上。 “你打算跟我讲道理？” x先生兜帽下藏着一张奇怪的脸庞，耳朵又长又尖，额头高高隆起，浓密眉毛下是一双狰狞的眼神。 “先生，法阵已经准备完毕。” 尼尔森的弟弟吉米拿着一张名单推门走进来，拯救了这个愚蠢的守卫。 “再等三个小时，如果还没能找到霍顿，那就强行开启仪式。” “先生，强行开启的转化率不到十分之一，真正成为鹿灵的人数只会更少。” “时间！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一旦仪式结束，我们就按照计划尽快赶到下一处地点。” 相比他的蠢货哥哥，吉米更加聪慧，可惜还是缺乏大局观。x先生简单翻阅了一下名单，尼普顿的年轻人极少，这次的转化率只会更低。 自己好不容易在论坛找到几块合适的异兽骨骼，对方居然还故意拖延时间借此提高要价。没想到镇暴机动队来得这么快，这场交易彻底失去作用。 剧院内，小镇居民和拾荒者全都被困在里面。几名守卫搬动椅子在中央清理出一大块空地，其中一人拿着刷子不停绘制各种繁杂的图案，脸上不时显露出几分惋惜。花费这么大的代价，最后只能草草收场，希望下一次能顺利。 “x先生疯了，他们绝对会被联邦政府全境通缉。” 治安官在墙角不断念叨，周围没人愿意搭理这个手无寸铁的老头。 或许是为了削弱居民体力，守卫并未发放食物和饮水。部分体弱的人已经昏倒，人群中甚至传来阵阵腥臭。 第58章 唯有死亡才能将我们分离（上） 尼普顿西侧。 顾明渊从背包拿出制式步枪递给秦慕白，再挑出几枚炸弹挂在腰间。 “怎么藏有这么多违禁物品？你已经触犯了好几项联邦禁令，赶紧联系个靠谱的律师，万一被人逮到了还能帮你辩护两句。” “是吗？我藏了一袋武器就违反联邦禁令。厄瑞玻利拥有好几支深空舰队，联邦敢对他们做些什么？” 厄瑞玻利上百年来都处于联邦境内武力值巅峰，财阀内部有一套完整的舰队培养体系。每年都会招收大量贫困儿童进行培养，再根据学习成绩分流到不同岗位：机修师、舰载机驾驶员、维生系统操作员等。 其次是快速崛起的泰拉星旋，他们虽然没有厄瑞玻利那样庞大的培养体系，但依靠砸钱也攒出了规模第二的舰队。 联邦直辖舰队只能屈居第三，甚至在太空中相遇时还要避让上面两方的舰队。 五年前一位头铁的驱逐舰船长不肯退缩，朝着厄瑞玻利的旗舰直冲过去，结果手下哗变强行解除了他的指挥权！毕竟大家上太空是为了混口饭吃，可不是给财阀当靶子。 “对对对，等你什么时候攒出一支舰队再说这种话，到时候记得给我留个副官的位置。” 秦慕白检查了一下枪支状况，满意地背在身后。 霍顿坐在旁边端详着手上的遥控器，他刚才又注射了一剂治疗针，现在每次呼吸都能感觉到一股甜腥味。 “这个炸弹应该埋在哪里？” “你自己挑个合适的地方。” 顾明渊手持望远镜观察尼普顿内部情况，剧院门前的空地停满了车辆。许多守卫正从卡车上不停地搬运箱子，似乎在为重大事情做准备。 “x先生真的需要你？” “他和守卫的谈话中明确表示要亲自处理我。” 霍顿观察了一下周边地形，挑了块长满鲜花的草地。 “等等，挖坑会破坏地表土层。周围都是草地，就他脚下这块有新翻的泥土。别人一看就会产生警惕。” 见习士官赶紧否决这个馊主意，要求把地方选在灌木丛旁边。 “不用挖坑。” “遁。” 顾明渊周身飘荡着淡蓝色真气，随后包裹在一层土黄色光晕中陷入地面，几秒钟后又缓缓浮上来。 “怪不得联邦要组建异能监管局镇压你们，这种能力破坏性太大了。” 秦慕白走过去踩了两脚，随后蹲下仔细查看，没有找出任何痕迹。 霍顿拿出尼尔森的手机，给x先生拨过去。 “你好，霍顿先生。听说你为了拯救同伴牺牲自己，真是道德高尚。” “x先生，之前我在昏迷中听到守卫和你的通话内容，似乎本人成为了你们的实验品。现在还有没有治愈的希望？” “当然，霍顿先生，只需要你身上的一点鲜血就能完成仪式，之后亲自会帮你复原。我知道你身边肯定有昨晚幸存的机动队员。没关系，一切都可以谈。” 霍顿看了眼躺在草地上抽烟的秦慕白，摸了摸身上的遥控器，回复：“不如我们见面再谈，我就在小镇西侧的坡地上......” “准备好了？” “尽量多救下几名流浪者。这是我的加密账户，把它交给浮里欧。” 霍顿把一长串秘钥背出来，等顾明渊离开时突然叫住他，摘下戴在大拇指上的指环递过去。 “把这个指环也给他。” “好。” 顾明渊收好古铜色戒指，跑到一颗大树后藏起来。 剧院内部。 “先生，您为何要亲自冒险？对方可能已经设好埋伏等您过去，不如让我先带一队人清理周边环境。” 吉米右手攀在车门上劝阻，希望首领能答应自己的要求。 “没必要，我们的人在树林里又发现两具遗骸，一个仅存的机动队员能有什么威胁？霍顿身体虚弱，随时都有可能衰竭死亡，我必须亲自过去维持他的生机。” x先生从随从手中接过能量护盾，推开吉米下令出发。谁能想到一个偏远乡镇的探员居然是市议员的远房侄子，自己应该在动手前好好调查那个探员的身份。 现在事情越闹越大，昨晚又干掉四个机动队员，浅洋大区是彻底待不下去了，以后还是在安条克大区好好发展，至少那里足够偏僻。 车队卷起一路烟尘向西边山坡驶去，很快察觉到躺在草地上的拾荒者。几名守卫下车想把人抬过来，可拾荒者皮肤上满是裂纹，稍一触碰就纷纷掉落碎屑。 “不如让我......” x先生踩在松软的草地上，观察一番周围的情况后向霍顿走去。就算那个幸存的机动队员设好埋伏，自己也必须亲自上前帮拾荒者稳定伤势。 他单膝跪下，手掌包裹着墨绿色光芒按在实验品前额，几名守卫手举厚重盾牌护住周身。 “你刚才没说实话，这副身体已经无法治愈。帮你完成仪式似乎是它唯一的用途，但我还想做些补偿......” 随着真气注入体内，霍顿的脸色稍微好转，他压榨出最后一丝力气，隔着衣服不停地按压开关，左手下意识地摩挲指环，随后才想起已经将其转送给了浮里欧。 他回忆起当晚接任“灰星”部族首领时脑海里的那句诗。 “唯有死亡才能将我们分离。” “快跑！” 察觉情况不妙，一名守卫伸手试图掰开他的肩膀，x先生面露惊慌转身朝车辆跑去。 “轰。” 草地上传来一声巨响，爆炸瞬间把周围一切扯得支离破碎，碎片、尘土、青草和火焰向四面八方飞溅。 不远处停着的十余辆汽车也被炸弹的巨大威力吞噬。轮胎被炸飞，车身扭曲成不同的形状，玻璃碎片洒落一地。一小片烟雾腾空而起。甚至还有好几具人体被抛至半空，过了许久才掉落在地 “这就是保利所说的‘土飞机’？他没撒谎，几百块钱真没白花。” 顾明渊躲在树上喃喃自语，这颗炸弹瞬间摧毁了附近所有的人类，自己居然还敢带着它四处颠簸，这算是无知者无畏吗？ 秦慕白没有犹豫，端起枪支走向爆炸现场，他必须亲眼看到真凶的尸体才能安心。 第59章 唯有死亡才能将我们分离（下） 爆炸后的场面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雾，装备碎片和焦黑残骸散布在各个角落，只有几面厚重的盾牌相对完好。 “你是从哪里搞来这么危险的炸弹？” 顾明渊翻了个白眼，厄瑞玻利储存的氢弹能把联邦本土洗一遍，结果掌权者每隔几年还能拿到和平奖。他不想跟秦慕白辩论这些无聊话题，手持裁雨剑四处寻找x先生的黑色斗篷。 “咳咳。” 不远处的车辆后面躺着一具模样凄惨的人影，斗篷被炸得破破烂烂，左腿膝关节以下尽数消失。 “x先生，昨晚是你在麋鹿村外发动伏击，造成小队四人死亡？” 秦慕白走过去用枪顶住他的额头，x先生没有理会充满仇恨的机动队员，朝不远处持剑男子问道。 “修真者？” “对，那颗炸弹是我用土遁术埋在地下，所以草地看不出来挖掘痕迹。” 顾明渊左眼一阵蓝光闪烁，确定敌人气息紊乱丧失行动能力后松了口气。 “镇暴机动队什么时候配备了修真者？市议员的远房侄子有那么重要吗？” “其实我只是前往孤星镇和人交易，高速公路被财阀封锁后绕道尼普顿......” 随着青年的回忆，x先生脸色逐渐变得凄凉，原来一个愚蠢的手下也能对计划造成如此惨重的损失。早知道当初就应该解决掉这家伙，而不是看在吉米的面子上饶过他。 “大家同为联邦散修，彼此间本该互惠互利，我也不想搞成现在这种场面。” “还能挽回，我可以给你和这位见习士官足够的补偿。” 他打算给俩人一个加密货币账户，相信八十余万财产足以抚平对方心中的愤怒和伤痛，自己跑到安条克大区蛰伏，几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两大财阀马上就要开战，sCpd根本不会关注这里的细节，我会以所修功法的名义立下誓言，绝不......” 动能弹丸击碎了x先生的脑壳，将他的条件堵在嘴里。秦慕白收起枪支，开始朝小镇剧院走去。 “为什么你们都不等人把话说完就开枪？” “因为你很快就要被他说服了，别忘记对霍顿的承诺。还有，“你们”是指？” “一个狙击手，也喜欢随意开枪，上次都把血溅我身上了。” 顾明渊说完便遁入土中，孤身潜入尼普顿。 剧院门口。 守卫看到远处扬起一片尘土，心中似有不安。 “西边传来爆炸声，x先生会不会遇到危险？” “别急，可能是那个逃走的机动队员。”同伴拿出手机拨号，可一直都没收到回复，两人惊恐对视一眼，向剧院内部跑去。 “我已经把所有的账户都说出来，一分钱都没私藏。” 治安官头上的伤口已经结痂，拉着头目的手臂苦苦哀求。自己已经从守卫口中得知小镇的未来，只能花钱买命，可守卫收钱后却要求他交出其它账户。 头目向手下瞟了一眼，两人走过来把治安官拖走。那些有丰厚积蓄的人已经被他轮番压榨了一遍。等等，开旅店的安德森太太似乎也挺富裕。 他正打算招呼手下收拾这个“漏网之鱼”，门口站岗的两人冲进来嚷嚷：“不，不好了，西侧好像发生了爆炸，电话也无法接通。” “闭嘴!” 头目冲过去捂住冒失鬼的嘴巴，关上门低声呵斥几句，拿出手机开始呼叫x先生。 “老大，能接通吗？” “先别慌，把剩下的人都叫过来。” 头目拿出纸巾擦拭脑门上的汗液，x先生那些人可能中了埋伏，自己必须尽快说服这些蠢货跑路。 恰好刚从那些居民身上狠赚一笔，到时候随便找个太空港买张前往斯基泰星的船票，再找个女人成家，从此退休。 很快房间内就挤满了人，他们本能地反驳同伴的猜测，可听到那句“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后顿时失去信心，即刻乱作一团。 “sCpd动手了？那还等什么？赶紧收拾东西散伙！要不是为了每个月三千块工资，谁愿意和麋鹿村那些被洗脑的蠢货待在一起。” “往哪里跑？西边前往孤星镇的道路被封锁，尼尔森在8002公路上洒满了四角钉，不如投降。” “我不想被关在空间站里煎熬，听说他们还会给囚犯伪造死亡记录，然后逼你去小行星带挖一辈子矿。” 尼普顿居民此时全都体力不支瘫倒在地，看到守卫们慌张地挤进小房间，有人猜到是sCpd来救人了。虽然平日里经常和其他人一样抱怨sCpd，可到了危急关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们。 “我在剧院内部，那些守卫已经察觉到x先生失联，正躲在一起商量。你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赶到？” 顾明渊藏在二楼阴暗角落里观察，下方只有三名守卫在看守居民。除非使用术法，否则单凭枪械不能将楼下敌人全部干掉。 他最终选择等待秦慕白，不能奢望下方几百人都能保守秘密，这些人可能在重获自由后的下一秒就向异能监管局举报自己。 十万元奖励和内心良知，绝大部分联邦居民都会选择前者。 “呼......，在大恐龙雕像这里，马上就到。” 见习士官在驾驶室累得直喘气，他从山坡上一刻不停地朝卡车藏匿地点奔跑，差点猝死在途中。 “里面情况如何？” “大厅内有三人，剩下的全在小房间讨论是否投降。” 秦慕白靠在墙后观察守卫动向，随后想好了作战策略。 “你先去小房间门口设置拌雷，回到大厅准备突袭。” “好。” 房间里面如菜市场一般喧闹，门缝中飘散出呛鼻的烟雾。顾明渊按照从虚拟录像中学到的步骤，卸掉手雷安全盖，引线拉出系在绊索上，回到二楼拿出手枪。 “你射击舞台上那个，剩下两人交给我。” “砰......砰砰” 分配好任务目标后，两人迅速开枪击倒守卫。 “sCpd来救我们了！” 居民看到秦慕白的制服后纷纷站起，几名拾荒者立刻冲到守卫身边捡起枪支，经过昨天的屈辱，他们此刻只相信自己手中的枪械。 “有敌人！” 守卫正处于极度的惊恐状态下，听见枪声后迅速冲进走廊。 “轰！” 最先跑出的几人被炸得奄奄一息，幸存者的耳边不停回荡着“嗡嗡”声。等反应过来时外边传来一声大喊。 “浅洋大区镇暴机动队！立刻放下武器从房间走出，否则将在一分钟后发动攻击。” 头目躲在办公桌后拔出手枪，厚实的木料替他抵挡了冲击波和木门碎屑。自己有心突围，可手下们早已浑身颤抖丧失斗志，最后只能举着双手离开房间。 大厅只有一名机动队员和佣兵，守卫们明白自己是被骗了，有人开始用隐晦的眼神和同伴交流信息。正打算反抗时，治安官带着十余名志愿者从家里持枪赶来。 “都老实点！” 志愿者们用绳子将囚犯捆好，确认没有危险后，一些被榨取钱财的居民围上去撕扯头目的衣服...... “先生，你们今天拯救了尼普顿，我一定会在报告和新闻采访中宣传你们的英雄事迹。” 从头目那里拿回自己的积蓄后，治安官赶到机动队员身边表达感激，同时也希望对方能在报告中“稍微”提到自己的贡献。 “那位佣兵先生去哪了？” “佣兵先生不需要功劳，在报告中忽略他。” 秦慕白接过对方捧上的香烟，深吸一口后缓缓吐出烟圈。待会还得好好思考一番，把顾明渊从报告中干净地摘出去，那把高斯步枪就当作是他的补偿。没想到这小子成了修真者，居然还瞒了自己半年时间。 这机动队员可真黑心！ 治安官内心腹诽，孤胆英雄深入虎穴拯救居民，这种新闻的传播价值显然更大，他肯定是利用权势威胁那个可怜佣兵放弃荣誉。 可这一切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还是尽量讨好对方，然后多蹭一下热度，到时候就能在网上带货赚钱了，就让那佣兵自生自灭吧。 垃圾场。 十余名流浪者第一时间从门口抢来几辆车，正收拾行李准备离开，看见有人靠近立刻举起武器，戒备地望着他。 “我有件东西要替霍顿转交给浮里欧。” 顾明渊从兜里掏出古铜色指环，展示在众人面前。 “是灰星首领的指环。” 流浪者放下枪口，虽然他们早已脱离部族，可看到这个戒指后还是陷入了回忆。 “霍顿已经？” 独臂男子站出来接过指环，他明白霍顿想对自己传达的信息。尽管自己在过去的几个月把不满都归咎于对方，可对方还是为残存的人做了最后一件事。 “他以自身为诱饵引出x先生和手下，然后引爆炸弹。这是他的账号密码，我还没登录，不清楚里面有多少钱。” 浮里欧登录账号，里面是霍顿生前积蓄，大概有十余万。 “我们打算买个荒废的农场养老，正在发愁资金来源。谢谢，碎星藤先生。” 他伸出独臂和顾明渊握手，问清了霍顿葬身处后准备离去。 “这个指环看起来挺重要的，别弄丢了。” 浮里欧将其戴在大拇指上，仔细端详后微笑。 “当然不会。” 第60章 改装（上） “大家好，欢迎收看今天的《新闻观察》，我是主持人凯瑟琳。昨日浅洋大区境内发生一起大型暴力案件，共造成一名探员和四名机动队员殉职。三中队第六小队见习士官秦慕白在队员全部牺牲后坚持奋战......” “咔嚓咔嚓。” 顾明渊捧着碗爆米花悠闲地靠在沙发上，事情结束后他从偏僻角落找回了自己的二手车，经过简单修理后回到浅洋市。 “他先是利用缴获的炸弹巧妙布置陷阱，将x先生和手下全部解决。然后独自一人潜入剧院，击毙俘虏了十余名守卫，营救过程中居民无一伤亡。有力地反驳了某些议员对sCpd的指控。下面让我们连线位于尼普顿的前方记者。” “主持人你好，这位是小镇治安官，他当天趁守卫不注意时偷偷把信息传递给了剧院外的机动队员，对整场救援行动有不可忽视的贡献......” “啊，快把他拉走！” 一颗脏兮兮的脑袋探出来，占满整个屏幕。 “同胞们，南方大陆的袋鼠正在密谋闪击联邦各大主要城市，有兴趣参加‘反袋鼠同盟’的人可以关注我的直播间13......” 歪嘴比利精神饱满地在镜头前宣传“袋鼠威胁论”，尼普顿居民在这段时间饱受折磨，只有他乐呵呵地熬过整场风波，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居然上了新闻观察，看来sCpd把他当成某种典型来宣传，这小子运气不错，很快就要升职加薪，说不定十年后还能进入管理层。。” 顾明渊登上潜沼财团附属运输公司的网址，开始预订前往斯基泰星的移民船票。按照他们舰队的集结速度，大概三个月就能清剿完附近星系的海盗，不会再出现整条运输船被海盗俘虏的惨剧。 是的，他打算离开生活二十余年的浅洋市。这里确实有享受不尽的娱乐，联邦本土和其他殖民星的财富汇集于此，供养这座上亿人口的巨型都市，烈火烹油，繁花着锦。 但这种生活和底层居民没有任何关系。自己不如在斯基泰星买块农场潜心修炼，彻底远离财阀、异能监管局、佣兵等一切带来麻烦的事物。 “我这里有财阀正品高斯步枪，可以找人改装成狙击型，有没有兴趣？五万元便宜卖给你。” 顾明渊把高斯步枪的照片发过去，这是此次行动唯一的收获，那箱破骨头被他带回来继续扔在墙角发霉。 “你能联系到改装渠道吗？” “当然可以。” 第二天。 两人按照约定在鲸海区那家汽修店碰面，里面的脏乱环境让薇罗尼卡心生疑虑，开始怀疑老板的水平。 “有什么需求？上次的‘土飞机’效果如何？” 保利从车底钻出，脱下沾满油污的围裙扔到一边，热情地迎上来。 “我有一把高斯步枪，打算找你改装成狙击型后卖给这位女士。” 顾明渊把枪支递过去，后者将其平放在桌面，从柜台下拖出一个笨重的工具箱，开始细细拆解。 “枪械本身状况良好，由泰拉星旋制造，电磁线圈和蓄能电池磨损度极小。不过上面的生产编号被刮掉了，来源有问题？” “镇暴机动队内部流出来的货色，上次雇主没付钱，拿这东西来抵账。” “这位女士有特殊要求吗？” 保利看向旁边的女性佣兵，这单生意有些麻烦，自己似乎要同时应付两位顾客。他用平板调出两张设计图，简略地讲解改装思路。 “改装后的威力、射程等参数和原版狙击型有差异吗？” “没有，两种型号的蓄能电池都是一样的，只需要换根枪管再稍微改进即可。” 察觉到薇罗尼卡怀疑的眼神，老板干脆拿出自己的服役照片说服对方。 “我曾在联邦第三深空舰队‘伯劳鸟’号驱逐舰上担任技术军士，这种枪械的日常保养维修已经成了身体本能。要不是那该死的蠢货田所......” 保利转身从冰箱提出几罐碳酸饮料，开始讲述服役经历。他作为“跳帮队”的武器士官平日里悠闲自在，老婆是维生系统的操作员...... “别把我扯进那堆破事里面！” 电视机后传来一声大吼，吓得他赶紧略过这段。 “按照惯例，联邦深空舰队的任务就是让民众相信自己受到保护。偶尔在热门航线附近清剿海盗，大部分情况下敌人都会选择逃跑或投降，很多人服役十余年甚至没参加过一场战斗。” “很不错的工作。包吃包住没有危险，待遇优厚还能携带家属。” 顾明渊有些诧异，这种生活虽然比不上财阀正式员工，但对平民来说算是相当不错的选择。看来是和对方咒骂的舰长田所有关。 “......都怪那该死的‘野猪’田所。平心而论，他这人不贪污不好色，虽然对新兵训练严苛，但从未超出合理界限，唯一的缺点就是倔强，唉。” “咕噜。” 保利随手扔掉空罐子，再次扯开一个拉环。 “当时我们正在海王星附近的虫洞例行训练，恰好遇上正在演习的厄瑞玻利舰队。分舰队指挥官按照惯例下令规避，结果‘野猪’田所直接回了句‘此乱命，恕不奉诏！’......” “我想起来了，”顾明渊激动得一拍桌子，薇罗尼卡微微侧身，避开那几滴溅出的饮料。 这件事在五年前轰动了整个联邦，“伯劳鸟”号无视对方旗舰的主炮锁定，按照预定轨迹直冲过去。 在场的所有船只纷纷进入战斗状态，没人敢把性命寄托在对方的仁慈上，联邦第一场全面内战看上去无可避免。 “......摊上这个疯子，兄弟们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强行‘劝阻’他下去休息。当时两边舰载机、鱼雷、电弧炮全都准备就绪，再晚几分钟大家都得完蛋。” 事后双方都进行了冷处理，“野猪”田所被调去舰队培训学校养老，参与“劝阻”行动的人员全部退役。保利的老婆也顺势提交了申请，二人回到鲸海区开店养老。 第61章 改装（下） 从结果上看，“野猪”田所的疯狂把整个联邦推向了内战的边缘。 一旦厄瑞玻利旗舰“贝利撒留”号开火，剩余的联邦舰队为了自保只能还击，然后就会在压倒性劣势下全军覆没。史蒂夫·罗杰斯要么投降，或者跑到偏远星系组建流亡政府。 但从程序和名义上看，厄瑞玻利舰队都是以民用船只的身份注册，联邦深空舰队完全不需要主动避让。 至于那些船员，他们阻止双方火并，挽救了整个局势。另一方面参与哗变囚禁上司，按照规定甚至可能会被处决，退役对他们来说算是不错的选择。 等两人聊得差不多后，薇罗尼卡认可了保利的改装方案。 “我会从特殊渠道购买正品枪管和瞄准镜，改装和材料费用共计六千，后天来取货。” 扣掉六千，再加上被尼尔森坑掉的三千多，还有尼普顿镇上的花销。顾明渊最终发现整场行动只赚了不到四万，他发动二手车准备回家，却被薇罗尼卡拦住。 “有事吗？” “蓝鲸展当天下午你让我躲在家中，甚至还劝我带妹妹离开浅洋。为什么？” “整件事情过程很复杂，还得从很久以前开始说起。” 他简略地从达达尼昂的委托开始讲起，在港口调查游轮、去夜店寻找线索、最终发现比利的踪迹...... “当晚花两万雇我是为了营救行动，之后呢？” “回去途中发现残魂准备趁蓝鲸展报复，本来打算跑路，所以才让你躲起来。结果雇主继续花钱让我搞定此事，最后在浮空车上干掉了敌人。” “整场演出你都躲在浮空花车内部，居然还拯救了浅洋市！” 薇罗尼卡的音调突然提高，自己宅家看直播时对方就在屏幕里面厮杀，巨大的冲击让她半天没缓过神。 “低调，低调。” 顾明渊指了指右眼，“这就是当英雄的代价，做好事永远没好报，因为那几万块钱连眼睛都搭上了。” “疼吗？” “伤口已经愈合，偶尔有点痒，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 ...... “合金枪管还有瞄准镜都是正品零件，还附赠一年保修期，有问题随时来找我。” 薇罗尼卡满意地调试手中枪支，狙击枪历来受到sCpd最严格的管制，上次因为缺钱在埃莉诺镇错过高斯狙击步枪，现在终于得偿所愿。 她拿出手机转账，随后开车前往偏僻的地方试枪。 “总算搞定了。” 顾明渊给保利支付了改装费，正当两人讨论能量护盾时。外面传来尖锐的刹车声，一对面目相仿的男女从豪车跳下，气势汹汹地走进店内。 “欢迎光临，两位。” “你叫保利？我父亲两年前是不是在你这里改装过一个‘阿芙洛蒂忒2型’人偶。” 女子身穿典雅奢华的服装，面相有些刻薄。似乎是对店内空气不满，她有些厌恶地抽了抽鼻子，把人偶照片递给汽修店老板。 “确实有位叫格斯里先生的顾客让我对人偶做些改进。他的要求十分琐碎且特别，我还特意记在平板上。” 保利拿出平板寻找之前的记录，随后调出一张图片。 “这就是改造后的人偶，格斯里先生说原版形象太过妖艳，气质更像是炼狱中的魅魔而不是那位传颂千年的美神。让我把形象改得温和仁慈，少几分媚态，多一丝亲切。” “你连这种活都接？” 顾明渊不知道该评价老板多才多艺，还是见钱眼开。 “我的第二学位是雕塑，为什么不能接？” 保利正打算吹嘘，看到那对男女满脸不耐后继续回答。 “我从没见过这么挑剔的客户，每次都能挑出新毛病，给的意见也是模棱两可，而且还喜欢念诗！” “云想衣裳花想容......”这出自李白的《清平调》。” 可怜的老板就算掉光头发也猜不出诗句中的具体形象，谁知道杨玉环长什么样子，难道还要穿越回马嵬坡把人带过来？ 更离谱的是，格斯里上次还在引用李白，这次就换成普希金，下次又换成拜伦。最后他实在没辙，干脆从之前的废稿中随便挑了张应付，没想到那老东西居然答应了！ “哥，你看这图片，简直和那个该死的狐狸精一模一样！” 女人对图片中的女人恨得咬牙切齿，随后恶狠狠地盯着保利。 “我父亲不知道被谁蛊惑，把大部分遗产全都交给律师，让他把别墅维持成生前的样子，并且好好照料那位‘女士’。而我们兄妹每人才分得六百万，连今后生活都成问题。”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们怀疑那婊子觉醒了自我意识，故意用美色腐蚀我那年迈糊涂的父亲。别想抵赖，他之前在新年聚餐时还说你给他介绍了一位黑客，把‘多莉’的意识改得更加自然拟人。私自改写Ai可是重罪！” 女子停顿几秒，语调低沉地说。 “先生，你也不想自己的违规行为被人工智能监管局发现吧？” “这这这，格斯里女士，你为何凭空污人清白？我只是调整了外貌和内部的零件，完全没有改写它的Ai。” 莉莉安·格斯里冷笑一声，从精致的手提包中拿出手机，播放那段老人在聚餐时的录音。随着时间流逝，保利额头上开始冒汗，老板娘也关掉电视，从躺椅上坐起身，默默观察这边的情况。 “我们讨论过了，如果把这段录音交给人工智能监管局，他们将花费大量时间取证，遗产最后还可能被他们以罚款的名义夺走。保利先生，不如把那位黑客朋友叫过来，大家商量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两全其美的办法？” “就是找个佣兵，把装有病毒的u盘插入狐狸精的接口，伪造出程序故障自然报废的场景。之后再找个好律师，帮我们把财产要回来。” “佣兵？” 老板看向顾明渊，示意他留下来。拨通黑客号码走进里屋，经过一番短促的争吵后走出来。 “他马上就到。” 第62章 遗产夺回计划（上） “弗洛伊德？” 一辆外表炫酷的蓝色跑车停在门外，神情萎靡的光头壮汉走进来，看到顾明渊后愣了几秒，从旁边抽了张凳子坐下。 “你就是那个改写Ai的黑客？” “对，但我只是在网上随便找了几段人格程序，拟合生成新人格后塞进芯片。这种做法很常见，完全没有自主觉醒意识的风险。” 自从上次蓝鲸展用脑过度后，弗洛伊德一直在家修养，连自己最喜欢的台球都只能暂时放弃，没想到却被两年前的破事找上门来。 “先生，你们用自己的贪婪和欲望召唤出‘多莉’，任凭它用自己那堕落不堪的意识和躯体腐蚀一位年迈的老人，让我们这对可怜兄妹丧失遗产饥寒交迫，难道没有一丝内疚吗？” “别废话，有什么要求赶紧提！” 黑客不耐烦地揉搓太阳穴，这女人满嘴胡扯，自己可不想陪她在这鬼地方浪费时间。 莉莉安·格斯里从包里拿出镜子补妆，一边讲述兄妹两人的计划。 “你准备一个带病毒的u盘，然后找个佣兵潜入河谷区的一栋住宅，让‘多莉’看起来像是自然损毁。这是地址，遗嘱律师可能预测到我们的行动，提前找人更新了安保系统。” 河谷区位于浅洋西侧，境内大量独栋别墅，主要由部分富人和中产居住。 “说完了？我现在回去准备u盘，什么时候交给你？” “不用交给我们，编好程序后找个佣兵搞定此事，这里是六万。按照协议那栋房子属于我，动手时最好收敛一点。” 莉莉安说完便带着兄长上车离开。 格斯里兄妹离开后，玩偶二人组长舒口气，老板娘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躺下继续观看那些无聊肥皂剧 “当初就不该接这单狗屁生意，哪有人整天和玩偶一起鉴赏古典诗词。就一个破Ai让我前前后后改了二十多次，过于凌厉、舍弃病娇、富有文采但不要伤春悲秋......。还扯了一大堆文艺作品，谁会对这些破东西感兴趣？” 弗洛伊德那段时间观看的文学作品超过前半生的总和，随后从网上找了十多个版本的Ai，疯狂往里面灌输名著中的片段。他之前对莉莉安撒谎了，简单拼接的几段程序可无法应付老人。 “当初你是在高额报酬的诱惑下自愿加入，结算时笑得比谁都开心，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现在没心情和你吵架，潜入的工作就交给碎星藤，我回去准备u盘，到时候再通知你们。” 黑客戴好墨镜，向旁边看戏的佣兵询问：“六万酬劳，有兴趣接这单生意吗？” 顾明渊点头答应，他已经预定好了五个月后前往斯基泰星的船票，到那边只能依靠耕作维持生活，不如趁这段时间多挣些养老金。 三人商量一阵任务细节，约定好动手时间，各自开车回家准备。 ...... 夜晚的河谷区显得格外安静，远处几栋房屋透过落地窗散发出微弱的光线，偶尔还可以听到犬吠、鸟叫和风铃，没有中心区那无处不在的光污染和四处穿梭的浮空车，更能让人感受到夜晚的静谧。 “准备好了吗？” 顾明渊在车里通过望远镜观察远处的房屋，这栋现代风格的别墅造型简约大方，后院的小型喷泉旁种满了各类花草。外面砌了一圈高大整洁的灰色围墙，几个摄像头正在上方来回转动。 “别急，这里很偏僻，周围的几户人家早已搬走，这次有充足的时间。” 弗洛伊德换了一辆低调的越野车停在后面，按照医嘱他一个月内不得工作，连那些具有刺激性的虚拟影像都暂时放弃，结果被莉莉安·格斯里强行打断康复计划。现在大脑处不时传来一阵阵痉挛，只能依靠随身药物来缓解疼痛。 “安保系统、门禁扫描......” 手指在屏幕上飞速划过，黑客疲惫地靠着座椅等待。在大多数情况下，这些人的职业生涯不超过二十年，除去那些被财阀抓捕的例子，剩余都是因为大脑的超负荷使用而被迫选择退休。 他左手抚摸光滑油腻的头顶，曾几何时自己还留着满头酷炫的脏辫，在聚会中和同伴攀比谁的发型更新潮。自从加入财阀以后一切都变了，丢弃的何止是头发...... “先睡两个小时，骇入系统后再叫醒我。” 顾明渊已经把今天那些无聊的热门视频全部刷完，干脆放下座椅补觉。 ...... “醒醒，别睡了！” 弗洛伊德在外面焦急地拍打车窗，现在已是凌晨3点，再过几小时就要天亮。两人的气质和这里的居民完全不符，被那些晨跑的人看到就麻烦了。 “居然睡了五个小时，他受伤后的工作效率衰退到这种地步了吗?” 顾明渊放下车窗，从黑客手里接过u盘，避开街道外的监控走到一处草丛，运转法诀遁入土中。 庭院内种植着许多名贵花卉，似乎受到了主人的精细打理。楼上的窗帘缝隙中渗出几丝微光，透过隔音玻璃还能听到隐隐的钢琴声。 门禁已被黑客攻破，顾明渊轻松地推开大门走进内部。运转“谛听”法诀后，发现别墅内只有二楼存在声响。他提着裁雨悄然走上楼梯，准备尽快了结此事。 钢琴前坐着一位女子，柔软的发丝垂落肩膀，微微泛起金色光泽。听到声响后优雅地站起身，嘴唇微微上扬，散发出亲切的笑容。 “阿芙洛狄忒2人偶？” 出于对“智械危机”的恐惧，联邦组建了人工智能监管局，专门限制对机器人的私下改装。甚至得到了五大财阀的广泛认同，毕竟他们只是想压榨而不是毁灭人类。 在众多违规案例中，最普遍的就是对情感陪伴型人偶的改装。有些联邦居民会花几千甚至几万元购买人偶，相比于心怀鬼胎的人类，它们既能保证永不背叛，还可以由主人挑选外貌和性格。 自从数十年前潜沼联合其他公司说服议会放松限制，大量情感陪伴型仿生机器人涌入市场，把联邦的生育率拉低了一小半。为防止新鲜韭菜短缺，议会只能立法限制四十岁以下居民购买人偶。 “先生，您不是我的客人，还请迅速离开。” “我*，格斯里那十几万元真没白花！” 弗洛伊德坐在车里感叹，“多莉”那汪眼神如同深邃的湖水，衣着简单却不失高雅，少了几分原版的媚态，却多了一种温和的气质，让人不由得心生亲近。 他突然也有种登录潜沼官网购买人偶的冲动，听说阿芙洛蒂忒3型的功能更加完善，到时候再让保利按照之前的模版进行微调，从此夜夜笙歌，岂不美哉。 确认四周没有危险后，顾明渊探出手指对准前方一划，多莉的身体瞬间就被无形的手提在半空中，仿佛溺水一般奋力挣扎。 “等等。” “噗通。” 左手一顿，真气收回，人偶掉落在地毯上，衣衫凌乱。 “咳咳，是格斯里兄妹派你来的？” ！！！ “怎么回事？” 顾明渊没有在意人偶的美妙躯体，低声朝弗洛伊德吼道。 “它怎么还会有‘恐惧’这种情感？见鬼，你到底给她塞了多少种人格碎片，芯片里面的数据量绝对超标了。蠢货，你真不怕被人工智能监管局通缉？” 第63章 遗产夺回计划（下） “不，绝对没有，我当时严格控制了数据量，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黑客脸色苍白，突然回忆起任务结束后格斯里先生的小小要求。 “艹，想起来了，老东西在半年后突然联系我，说芯片运转速度出了点小问题，有时说话会卡顿。我没多想，又帮他调试了一遍。嘶，他肯定是私下往里面添加了大量情感反应的程序。” 多莉瘫坐在地上，抚着雪白的胸口哀求。 “莉莉安是不是说我蛊惑了格斯里先生？这完全是污蔑，他们兄妹分别居住在君士坦丁堡和新罗马，只会在新年期间回浅洋市相聚，每次都会索要生活费。” “先生原本十分健康，去年在一次争吵中被儿子推下楼梯，之后病情才逐渐恶化。结果他们买通私人医生，把恶化原因改成人偶使用过度，还打算把我卖到港口区的酒吧。” 看着眼前情绪激动的人偶，顾明渊有种错觉，仿佛自己是被一对恶毒兄妹雇佣的刺客，前来刺杀继母夺取家产。 不，这一切都是程序设定好的，他摇了摇头，放弃这个荒诞的想法。 “她好像真的诞生意识了。” 弗洛伊德对着屏幕自言自语，语调略微颤抖。 “她？你确定？” 按照联邦法律，任何具有一定智能的机器人必须设定唤醒指令，以便在它们失控时强制唤醒。虽然二百年来从未发生过这种事，但这项规定一直被坚决执行，毕竟Ai失控对财阀来说也是一种威胁。 顾明渊从网上找出阿芙洛狄忒2型的唤醒指令，大声诵读。 “AsdzQw#129387......” 没有反应！ 真气全力运转，灵压即刻间充斥着整栋房屋，带动气流吹得厨房内餐具哗哗作响。顾明渊祭出裁雨剑，凝聚剑气准备击杀这具觉醒独立意识的仿生人偶。 “等等，它的核心程序被我更改过了，你试试下面这段，‘opfjrm#985290......’” “opfjrm#985290......” 随着“咔”的一声，多莉表情瞬间变得僵硬，它停止哭泣，开始用清冷的机械语调回应。 “潜沼财团仿生人偶公司阿芙洛狄忒2型为您服务，请选择您的要求，调试程序、人格变更、格式化......” “艹，还以为我取得了人工智能方面的颠覆性突破。” 弗洛伊德按着长满黑毛的胸口喘息，既放松，又稍微有点惋惜。 顾明渊撩开多莉的长发，露出后颈处的微小接口，只要插入u盘就行了。 “等等，它的程序已经出现明显异常，等sCpd过来检查时可能会发现它的芯片存在问题。不如把问题芯片取出来，我再买一块原装芯片把有关数据录进去。” “需要多长时间？” 弗洛伊德未满四十，只能用别人身份下单购买芯片，他加钱选择当日送达服务，随后对搭档说。 “芯片下午送到，半小时就能录入数据，今晚再来一次就行。” “好。” 按照网络视频的提示，顾明渊从多莉的颈椎处取走芯片。外面天空泛起鱼肚白，街道上出现了零星的居民，二人没有停留，径直回到弗洛伊德位于鲸海区的公寓内。 “随便坐，别客气。” 房间凌乱得令人惊讶，客厅被杂物占据，空饮料瓶、吃剩的外卖盒、旧吉他、几件充满汗臭的t恤......散乱地扔在地上。厨房里的锅碗瓢盆被随意摆放，微波炉里还放着半张吃剩下的披萨。 随便坐？我能坐到哪里？ 看出客人的犹豫后，黑客尴尬地挠了下光头，把沙发上杂物全扔到墙角，拿出手机点了两份外卖。 “这里平常就我一人住，所以比较乱，你是今年第一个客人。” “我那边也挺乱的。” 顾明渊之前也好不到哪去，这段时间为了给自己营造一个良好的修炼环境，他才开始每天打扫房间。 此时已是上午十点，吃完外卖后弗洛伊德回到卧室服药，经过这番折腾，休养时间必须再延长半月。顾明渊收好餐盒往沙发上一靠，再次进入睡眠。 深夜。 这次行动没有任何波折，装入原装芯片后激活人偶，然后插入u盘。 “系......异常，请......售后服务部门。” 看着人偶摇摇晃晃地在二楼四处游荡，被沙发绊了一下，一头栽倒在地。顾明渊录好视频发给莉莉安，清理痕迹后离开别墅。 “我总感觉这次的任务有些别扭，其实格斯里先生的遗嘱分配方案没有问题。两个子女在外地安家，就算继承这栋房屋也会立刻找中介卖掉，不如留下来当做纪念。” 任务完成后，两人来到一家餐馆吃宵夜。弗洛伊德没有在意面前的食物，不停地在念叨他的感想。 “如果第二次说出唤醒指令后，多莉依然保持理智，你还会对她下手吗？” 顾明渊放下手中烤串，思索片刻后回答。 “从情感上看，它悉心照顾了格斯里先生的晚年，更像是他的遗孀而不是保姆，有权继承部分遗产。如果它是人类，或许我从一开始就不会接受这项委托。” “从现实角度，两次唤醒指令都失效后，她就成了联邦人工智能监管局的头号通缉对象，甚至可能危害到全体人类的生存。我会立刻出手把她解决，否则大家都会受到牵连。” 弗洛伊德心中泛起几丝内疚，先前格斯里先生找他和保利改装人偶时，不管在外形还是性格上都倾注了大量心血。唉，自己当了这么多年黑客，处理了大量的私活，为何今晚总是心神不宁。 “你是不是被多莉的美色诱惑，打算自己尝试？赶快把问题芯片处理掉。” “我的前女友超过了两位数，怎么会迷上一个人偶？芯片忘在家中，回去就把它冲进下水道。” 收到视频后，莉莉安很爽快地转给顾明渊六万，她和哥哥已经联系好了相关人士。 既然人偶Ai出现问题导致损毁，那遗嘱的有效性就遭到破坏，她们再和遗嘱律师好好“谈谈”，整件事情就圆满解决了。 在餐馆门口分别时，弗洛伊德看着顾明渊离去的背影，摸了摸裤兜里的芯片，思维一团紊乱。依照内心的理智，自己确实应该毁掉这东西，可多莉那哀求的眼神让他始终无法狠下心来。 “唤醒指令有效，说明没有觉醒自我意识。她的程序只是数据量更多一点，不会惹出什么问题。” 他有些颤抖地拿出手机，使用别人身份下单了阿芙洛蒂忒3型，并且把多莉的外貌数据发送过去。 几秒钟后，潜沼的客服发来语音。 “先生，你的要求不在数百种预设范围内，特殊订制的价格是六万五千元。” 特殊订制？那就不用再去找保利改装了。 “明白，我选择特殊订制服务。” 弗洛伊德心脏猛烈跳动，产生了某种奇怪的刺激感，既然这段时间不能工作，尝试一下人偶也没什么问题。他拉开车门，心怀忐忑地回家了。 第64章 交易（上） 联邦历230年10月。 “潜沼深空舰队昨日于比西哈尔星系再次大败，包括旗舰‘淡路’号战列舰在内五艘舰船被毁，十艘舰船被俘，舰队主力正撤回斯基泰星系的太空要塞休整。” 比西哈尔星系是一个罕见的三星系统，环境恶劣，资源稀缺。但境内存在多个虫洞跃迁区域，是联邦本土前往斯基泰星的必经之路。 “由于糟糕的管理体系，海盗在舰队出发前已得知详细部署，之后借助比西哈尔星系的地利优势，不断骚扰清剿舰队，最终发动致命一击。据相关人士透露，突袭开始时舰队司令正在举办生日派对。” “叮。” 手机又收到了潜沼财团的消息，其下属的星际运输公司表示由于海盗猖獗，本次航行不再提供保险业务。 这摆明了就是让乘客自生自灭，就算被抓他们也不会付一分钱赎金。连自己的舰队都赎不回来，更不用说组织营救这些倒霉鬼了。 下方的购票评论区全是辱骂。 “我真是服了这群老六，面对海盗唯唯诺诺，只会对平民重拳出击的废物。” “日你*，退钱！对得起我们吗？退钱！” “算了，还是改签去莫霍星，虽然那边平原少，买几片山坡种树也能维持生存。” 顾明渊站在窗边不知该说些什么，机械地搅动碗里的千层面。远处一栋楼房正在燃烧，几辆消防浮空车带着深蓝色尾焰从夜空中快速划过，一只鸟儿停在窗沿，充满渴望地看向洒出来的食物残渣。 众所周知，潜沼内部存在严重腐化问题，可谁能想到这群废物居然连旗舰都丢了！如今舰队残存实力连行星矿物都比不上，自己前往斯基泰星的计划只能无限推迟。 他拿出手机开始退票，因为临近出发日期，五万元被扣除了百分之二十的手续费，一万元就这么轻易地消失。 “唉。” 裁雨还在浴缸内欢快的玩耍，听到叹息后立即带起一阵水花，用湿漉漉的剑身拍打主人的脸颊，不时放出零星光芒，像是在举办小型烟火展。 一个月前它顺利进化成上阶法器，性格更加活泼好动，有时还会恶作剧，被狠狠电了几次后才稍微收敛。 顾明渊没有理会裁雨的玩闹，把碗放窗边任凭飞鸟进食，回到沙发开始联系那个虚拟影像商人。 “喂，《单兵近战武器大全》、《通用单手剑术》......准备好了吗？” “没问题，明晚到这来交易，共计五千元，算是清仓大处理。还有什么想要的虚拟影像赶紧购买，我准备移民去斯基泰星，到时候把同行介绍给你。” “斯基泰？潜沼舰队刚遭遇大败，你不怕被海盗俘虏，然后在太空挖一辈子矿？” “几个虫洞跃迁区域还掌握在财阀和联邦政府手中，我准备坐太空快艇过去，海盗船不可能追上。” 太空快艇主要用于走私，除超空间引擎和常规推进引擎外，船只就是一副空壳。船长为了赚钱通常选择超载，就像大航海早期的移民船，乘客将在拥挤恶劣的环境中度过两个月，患病者无法获得有效治疗，死者会被直接抛入太空。 夜晚。 为了躲开不远处的社团火并，顾明渊跳下天桥，沿着地下人行通道行进。和半年前相比，路边乞讨的人越来越多，有的人拿出吉他独自弹奏，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 “我到老地方了，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没有回应，只听见喘息和脚步声，偶尔夹杂几处枪响，随后传来发动引擎的沉闷响声。 “刚，刚才被旋涡兄弟会那群疯子盯上，追了我三条街。艹，一颗子弹从头顶飞过，把头发都扯掉几根。” 两个月前泰拉星旋一支运输船队被劫，损失了瑶光星殖民地半年的产出。尽管袭击者屏蔽了电磁信号，但财阀在之后的黑市交易中找到被劫货物的信息，经过追查发现这批货物的来源是厄瑞玻利。 双方矛盾开始进一步激化，各自收买社团和佣兵相互攻击。浅洋作为联邦第二大城市，冲突尤为激烈，已然成了对抗中心。 “我把地址发给你。” “好。” 前方小巷污水横流，几个纹着怪异图案的青年正相互攀比胆量。 “你们知道上次是谁划破了校长的跑车？我！” “这算什么？” 一个光着膀子的杀马特不甘示弱，裤兜里掏出把破手枪比划。 “前天晚上送女朋友回家，分开后遇上了旋涡兄弟会和雪豹众的火并现场。我把一位受伤的大哥送去医院，他递给我这把枪当做信物，还说以后有事可以找他帮忙。” “哪位大哥？” “让我想想，”杀马特停止吹嘘，做出一副回忆的表情。 “其实你根本没遇见火并，也没有把人送去医院，这把枪只是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 面对同伙大声嘲笑，杀马特脸色涨得通红，无意中看到路过的顾明渊，眼珠转动几下，把枪塞给笑声最大的同伴。 “你笑得这么开心，不如验证一下勇气？” “怎么验证？” 杀马特指向路人，“干掉他，然后把钱拿走，大家一起去夜店快活。” “为什么让我去？” “那你把枪还给我，胆小鬼。” 眼见杀马特要拿回手枪，青年深吸口气，持枪对准路人后背，右手不停颤抖。 “喂，你该不会想当个乖学生吧？” 同伴轻蔑的话语刺痛了他的内心。“我才不是乖学生，我要做浅洋市最狠的佣兵。”一口气将所有子弹打出去。 “嗖。” 耳边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过! “谁在开枪？” 顾明渊猛地回头，发现不远处台阶上聚集着一伙不良青年，前方一人正把枪口对准自己，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扣动扳机。 “*，真是蠢货，开了三枪都没打中。” “我明明打中了，他的身体刚才摇晃了一下。” “血迹在哪里？” 杀马特放弃理论，拿起一根棒球棍冲过来。在他们这个小团伙中，表现得够狠才能拥有足够的话语权。自己必须做几件大事，弥补刚才吹牛带来的声望损失。 剩余人也从地上抄起杂物，冲向那个目光呆滞的家伙。他们知道眼前路人只是杀马特心情不好的发泄品，但谁也不想冒着被叫成胆小鬼的风险来阻止同伴。 “我的外表很像有钱人吗？” 顾明渊低头打量自己的穿着，不过是一件干净整洁的外套，身上也没装义体。 等等，这些人该不会以为我的右眼是义体吧？他有些错愕，选了条死胡同跑进去。 “这个蠢货居然选了右边那条路。你们待会别下死手，他长得挺不错，火牛哥经常收购这种货色。” 杀马特叮嘱同伴不要轻易毁坏财产，借助手机灯光走进死胡同，可眼前人影突然消失不见。他冲过去胡乱挥舞棒球棍，把那些碍事的纸箱拨开。 “他刚才明明往这边逃跑，怎么突然消失了？” 同伴没有回应，杀马特转头看向身后，那位路人居然站在胡同口！ 他揉了下眼角，随即看见对方抬起左手，几丝电弧在指尖欢快地跳动...... 第65章 交易（下） 按照惯例甩出火球，一切都清理干净后，顾明渊继续赶路。 经过十余次重大伤亡，sCpd把力量收缩回了中心区，除非有特定人群呼叫，否则他们只会给受害人提供除帮助外的一切支持。 拐过几个巷口，他走出阴暗潮湿的街区，路上行人寥寥，就连不远处的、商业广场也冷清了许多。 停车场内， 顾明渊走向那辆熟悉的黑色面包车，男人递给他一小包东西。 “这是我最后一次做影像生意。里面还有几套其他的刀剑类教学影像，就当是赠品。今后可以联系我的朋友，如果不是打算移民，还真舍不得把你介绍给他。” 老板叹了口气，把朋友的联系方式发给对方。自己绝大部分时间都在面对那些钱少事多的劣质客户，特别是那种没钱找廉价性偶的底层人群。他们不但还喜欢挑毛病，过几天还会要求退货更换新的影像。只有少数几个优质客户才能维持起他的生存。 他靠在贴满小广告的车厢，有些怀念地打量满是光污染的夜幕。生活在这城市的人无时无刻不在抱怨，可离别时心里还是有点恐慌。 “什么时候去斯基泰？” “下周，船长已经跑过很多次了，有个朋友之前坐过他的船。虽然环境恶劣，但比继续待在浅洋市要好很多。” “祝你好运。” 顾明渊没有劝阻，双方不过是普通的交易关系，既然做出选择，想必对方已经准备好面对之后的风险。 “快！” 一群身穿护甲的精锐枪手正从街边冲过，撞倒了躲闪不及的路人和摊贩，汤汁混杂着食物在地面流淌。 剩余商贩开始熟练地收拾东西，这段时间枪战非常频繁，他们早就习惯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 “你看，这就是我甘愿冒巨大风险移民去斯基泰星的原因。只要挨过旅途中的两个月，之后就能买块农场安心度日，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老板掐灭烟头，随手丢进路边水洼，大笑着和青年分别。 “轰！” 不远处的枪声变得密集，里面还有爆炸和电磁武器的声音，看起来不像是街头佣兵之间的小打小闹。商贩们推着餐车在人流中穿梭，汗水将衣服背后浸湿，眼里满是惊慌。 顾明渊顺着人流向街道尽头跑去，周边武装人员越发密集。一阵微风刮起，不少人外套随风飘荡，露出里面标志性的泰拉星旋制服。 第66章 承影 一个身材壮硕的佣兵摘下眼镜，手中木棒耍了个棍花，引得身边几人连声喝彩。 裁雨察觉到主人的愤怒，在丹田内跃跃欲试，顾明渊狠下心来准备施咒。 “啊！” 一道紫色雷光在佣兵身上来回跳跃，瞬间就将他们全部击杀，一股奇异的肉香味在空气中散发。 ？ 他抬头四处张望，路口的几名佣兵也被电成焦炭，而自己和倒在地上的商贩们却没受到任何波及。 商贩们从地上挣扎爬起，随后一名紫衣女子从天上缓缓飘落，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场上众人。左手轻微摆动，示意手下放他们离开。 作为家族次女，她自幼便身处在联邦顶端，根本没兴趣在平民身上浪费任何情感。 郁采薇！ 厄瑞玻利的宣传视频中曾多次出现此人，根据小道消息，她在三个月前就进入筑基期，成为联邦境内第一个筑基期修士，所修《神霄摄雷法》更是瑶光星上顶尖绝学。 顾明渊赶紧收敛真气，裁雨也安静下来，在丹田中静静漂浮。他跟随商贩低头从对方身边走过，厄瑞玻利士兵沉默地站在路边，宛如一尊尊雕像。 “站住！” 丹田内的承影剑突然颤动了一下，郁采薇叫住那个狼狈不堪的青年，两名士兵走上前勒令他抬起头，随后拿出sCpd的身份验证仪器扫描手部芯片。 “顾明渊，男，公民身份，无业，228年毕业于浅洋大学......” “无业却能维持公民身份？”她清澈的瞳孔中仿佛带着一股天生的骄傲，嘴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 “女士，我被裁员后靠贩卖虚拟影像维生。” 顾明渊掏出一小袋东西，里面存放着好几套虚拟影像，外包装上全是衣着暴露的演艺明星。这是鸭舌帽的惯例，他绝不会蠢到在包装上注明真实用途。 “放肆！” 士兵将其狠狠推了一把，那几张影像散落在地。在污水的浸染下，那些模特的表情逐渐变得扭曲。 “轰隆。” 大地猛地震颤，远处厄瑞玻利厂区升起一朵巨大的蘑菇云，郁采薇打量着青年空洞的右侧眼眶，最终挥手让其离开。 他捡起散落的虚拟影像，随后从士兵队列缝隙中穿过。雨滴打湿了他们的黑色装甲，带着尘土汇入下水道。 “战争终于开始了。” 一群群士兵从不起眼的房屋钻出，随后整队开往战场中心。。 泰拉星旋派遣部队和佣兵围攻厄瑞玻利的厂区，现在厄瑞玻利反而在最外侧集结部队进行反包围，显然是早有预谋 顾明渊突然想起马里乌斯，看来这阴险的老东西总算是栽了。想到这里，自己的心情突然好了许多，之前被旋涡兄弟会搜查带来的不愉快迅速消失。 沿着空旷的街道走出数百米后，前方道路开始出现人影，他拿出手机开始寻找网约车。 “您所在的区域暂时不提供服务。” 沃邦区地图上出现大大小小的空白，两大财阀全面开战后，就连附近的旅馆都关门歇业。 难道只能徒步回家？顾明渊对着地图上数十公里的距离停顿片刻，只能迈动脚步继续前行。 “潜沼财团的深空舰队就是一群饭桶，连旗舰都被海盗打爆。唉，自己最多再等两个月，不然就移民去莫霍星。虽然那边地形以山脉为主，但买下一大片坡地开发成种植园，随便种点经济作物也能维持生存。” 从今年开始，随着竞争越发激烈，厄瑞玻利和泰拉星旋的战争不可避免。 尽管史蒂夫·罗杰斯还在呼吁和平，但连街边卖手抓饼的老太太都不相信这些鬼话，准备收拾东西回乡下避难。 “修仙集会”最近也冷清了许多，冲突并不仅限于浅洋，联邦本土各大城市都频繁暴发大规模火并，只有首都亚特兰蒂斯还能保持相对平衡。 修真者在这方面与平民无异，纷纷寻找避难所。 经过某人亲身验证，瑶光星的灵气浓度最高，其余三个星球并无太大差别，就算移民也不会耽误修炼。 “哧。” 一辆黑色面包车停在路边，打断了顾明渊的思绪。副驾驶位摇下车窗，露出了盖泽里希标志性的笑脸。 () 晦气！ (⊙﹏⊙) 早知道今天出门前就该多看黄历，他勉强做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走上前询问。 “有什么事吗？” “你的朋友受伤了，不上来陪她吗？先生最近总是念叨你，不如过去喝杯茶。” 车门猛地拉开，薇罗尼卡脸色惨白，额头上渗出几滴细密的汗珠，右臂缠绕了几圈绷带，抱着狙击枪对顾明渊微微摇头。 身后接连传来刹车声，似是在邀请，又像是警告。他无奈地钻进车厢，坐在薇罗尼卡身侧。 车厢内还有一名大汉，标志性的纹身表明他是旋涡兄弟会高层，或者说仅剩的高层。 此时正一脸疑惑地扫视顾明渊，这个小子连右眼义体都丢掉了，居然还能被盖泽里希大人亲自邀请，难道是卧底？ “你怎么和他们混在一起？” “我接受了旋涡兄弟会的短期雇佣，本来以为只是狙杀竞争对手，并不知道会卷入财阀之间的争斗。” 她左手轻抚垂落耳边的发丝，随后语调欢快地说。 “芭芭拉已经清醒过来，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后期还需要好好修养。”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看着身边人憔悴的面庞，想必她这一年都没有好好休息。按照联邦目前的高端医疗水平，赛博精神病属于那种可以治愈的普通病症，在大量金钱的作用下，芭芭拉的痊愈算不上奇迹。 “那你为什么会被他们找上？” 薇罗尼卡朝前方使了个眼色。 “我不知道。” 这段时间顾明渊一直宅家修炼，中途实在受不了蝎子的骚扰，勉强帮他完成了几项委托，但这种小打小闹和财阀毫无牵连。他想了许久，干脆放弃思考，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车队向南行驶，进入一片歌舞升平的中心区，两大财阀很默契将战场放在别处。 再加上sCpd的全面收缩和其他势力的暗中戒备，此时中心区的治安状况反而达到历史最高水平。 前方的盖泽里希摘下眼罩，命令司机带领车队进入一处隐蔽的地下停车场。 经过繁琐的生物验证，身后车队下来数十名武装人员，沉默地排成两列，似乎是财阀安保部门直属部队。一名h级别的中层员工迎了上来，和盖泽里希轻声交谈几句后带领他们进入电梯。 第67章 兄弟会 “两位，别耽误太久。先生还在等着我们。” 盖泽里希走到隐秘角落刷开一处电梯，随后微笑面对那名旋涡兄弟会高层。 大汉疑惑地挠了下粗短的头发，“先生，您想让谁离开？是这个小子吗？他浑身都是麻辣烫的味道，确实不适合去见总裁。” 盖泽里希：() “我明白了，这个女人虽然枪法很准，但只是个小角色，不配和我们相处。” 剩余三人一言不发。 大汉终于反应过来，眼神瞬间变得灰暗：“您让我去和那些脏兮兮的下等人呆在一起？这和当初说好的条件不一样。” “不，你没必要和他们呆在一起，我们之间的雇佣合同结束了。” 褐发青年从上衣兜里掏出梳子，开始打理自己的头发。角落浮现出两名全身义体化的员工，倒提着两条腿，将脸色苍白的大汉拖下去。 “我为集团流过血，做过无数脏活，我要见马里乌斯！” 哀嚎声逐渐远去，梳理好凌乱的头发后，盖泽里希带两人进入电梯，按下顶楼按钮。 随着电梯运行，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壮观，一栋栋建筑逐渐从地平线上升起。高耸的办公楼、华丽的商场、无处不在的浮空车映入眼帘。 众多高塔大楼散发的光污染照亮了整个夜空，无数车流连接着浅洋市各个角落，摩天大楼和城市公园相映成趣，构成了人类文明中最为辉煌灿烂的一面。 “叮！” 电梯到达顶楼，三人走进装修典雅的套房，和一位身穿浴袍的演艺明星擦肩而过，对方看上去有些眼熟，顾明渊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太空鲸异闻录》系列剧集中的女主角。 “你也是《太空鲸异闻录》的剧迷？待会可以找她要张签名照。” “这部剧从去年就开始敷衍观众，第一部拍得挺好，换了个新导演后就没继续看了。” “没办法，投资方知道更换导演会让收视率下滑，但和大人物的青睐比起来，这点收益微不足道。” 沙发上还坐着几名装有军用义体的佣兵，看到盖泽里希到来后立刻站起身，面带谄媚地迎上来。 “这几位是旋涡兄弟会的中层，这家安保公司的高层全军覆没，先生打算从中间提拔一个上位。” 是的，旋涡兄弟会被注册成了安保公司。 实际上浅洋市很多知名佣兵团都会以公司名义注册，有些“经营状况”良好的企业还能上市融资，做大做强。 盖泽里希邀请两人坐下，吩咐服务员更换桌上茶点，浴室内传来隐隐水声和娇笑，看来他们还得再等一段时间。 “你刚才在吃麻辣烫？我可以让下面人立刻做一份送上来，他们可都是精心培养的顶尖厨师，任何口味都能满足。” “没有，这只是溅到身上的油污，不止是麻辣烫，可能还有章鱼烧、关东煮......” 看到名贵沙发被自己外套上的油污浸染，顾明渊有些尴尬，随后无聊地观赏远处夜景，这还是他第一次从顶端视角俯瞰整个中心区，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大人物喜欢把办公室放在高层了。 “唉，那些摊贩确实可怜，每天辛苦工作，还得被厄瑞玻利任意欺压。这些可怜人最后都顺利逃脱了吗？” 身材健硕的中年女子上前搭话，虽然眼前这小子一无是处，但从他和盖泽里希的对话来看应该有某种特殊身份，未来可能会对自己有用。 “没有，离开小巷时被旋涡兄弟会堵住，然后搜身检查。结果被厄瑞玻利的‘雷霄子’郁采薇电成焦炭。” “呵呵，有这种事吗？可能是刚加入的兄弟不懂规矩。我们正常情况下绝对不会欺负街坊。” 几名中层纷纷表示毫不知情，虽然手下捞偏门成了一种惯例，但他们为了维持士气只能默许，类似于古代军队破城后的“大掠三日”。 但自己现在必须表现出最佳形象，争取被马里乌斯提拔，成为一名光荣的傀儡。 盖泽里希随口敷衍，人事和财政一直都是权力的基础，他从不对这方面插手。打开电视调至怀旧频道，观看那些老旧的黑白电影。 一小时后。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马里乌斯披着白色浴袍从房间走出，将正在打瞌睡的众人唤醒，几名兄弟会中层赶紧围过去表露忠心。 “先生，在下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 “我在橡树区掌控数十家夜店，只要有您的支持，我会把整个浅洋市的地下娱乐业都抢过来。” “我爱联邦，爱浅洋，我爱您，先生。我会像爱父亲那样爱着您。” “先生，我将把兄弟会变成您最锋利的刀刃，像一名骑士那样为您效忠。” ...... “冷静，旋涡兄弟会是一家独立的佣兵组织。只是因为贵方高层全部阵亡，我才对你们接任首领一事提出小小建议。” 马里乌斯示意众人停下，微笑着来回扫视那几张充满期待的脸庞。 “刺蟒女士，不知我能否有幸得到您的帮助？” “当然，先生。我将带领兄弟会永远为您效忠。” 健壮的红发女子颤抖地捧起马里乌斯的左手，轻吻上面戒指。 “这次失败的主要原因是内鬼通风报信，我已安排人前去处理。你们回去后好好安抚手下佣兵，等候盖泽里希的通知。” 刺蟒连声应诺，随后得意地撩起长发，带着剩余三人从电梯离开，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橡树区，好好整治身后的几个蠢货。 “你猜我为什么选择刺蟒？” “第一人就是个蠢货，居然敢用吕布的话来表忠心。第二人没有理清当前局势，现在是战争时期，你更需要打手，而不是一个拉皮条的商贩。第三人略过。只有刺蟒还算正常，可以勉强使用。” “碎星藤，或者说顾明渊先生。当初把你裁掉是我此生最后悔的选择，本来打算过段时间再邀请你，没想到却被盖泽里希恰好碰见，看来我们之间确实存在某种缘分。” 马里乌斯拿出一个深蓝色酒瓶开始倒酒，随后递给在场三人。 “致拯救浅洋市的英雄。” 第68章 提携 薇罗尼卡左臂猛地颤抖，深蓝色液体泼洒而出，浸湿了脚下的名贵地毯。 盖泽里希依旧是那副无所事事的微笑，仿佛一尊无害的雕塑，旁观起主客之间的互动。 顾明渊面无表情，右侧空荡荡的眼眶有些瘙痒，他伸手擦拭，突然回忆起那个荒诞的庆典，或许自己真的选错了。 “你看，我猜对了，她果然知道。” 马里乌斯喝掉名贵酒液，对盖泽里希做了个鬼脸，随后整个人向后倒进柔软的沙发，缓缓说道。 “你的运气很差，那辆浮空花车属于集团财产，前段时间例行维护时发现几个未联网的摄像头，应该是安装工人忘记接线了，里面恰好有你和玄冥子对决的全过程。” “别担心，我已经把相关视频全部删除，那名员工所在的小组被调去海王星空间站，没人会找你麻烦。” “没必要这样，泰拉星旋手下有大量修真者，还有那个修行《玄天正法》的‘玄阳子’封锐祯。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散修，破坏力甚至比不上一个配备辅助动力系统的重甲士兵，更不用说浮空车和动力机甲，还有那排名第二的深空舰队。” 顾明渊无奈地回答，试图打消对方的兴趣。 目光扫过薇罗尼卡右臂处的渗血绷带，马里乌斯从抽屉拿出一罐止血喷剂，递给对方。 “需要医疗小组吗？他们会在一分钟内到达。” “不用了。” “好吧，我们继续谈正事。理论上来说，我作为地区总裁，已经站在浅洋大区权力的顶端，实际上却只是一个待遇相对较高的员工。不错，按照集团规则，我确实可以申请调用动力机甲和修真者部队。但流程太过繁琐，而且有些人还会故意在流程上制造阻碍。这次本该派出浮空车队增援，结果被一道手续死死卡住，现在都还没走完程序。” 马里乌斯通过不正当手段排挤掉前任总裁后，很快就和厄瑞玻利产生激烈冲突，没有充足的时间去分化收服那些部门主管。 整个浅洋大区分部此时正处于权力交接的混乱中，行政效率大打折扣。 “幸好这次正式员工只有数十人伤亡，不然我就要在视频会议上接受轮值董事的质询了。正式员工战斗力确实强大，那个玄阳子更是一等一的修道天才。但他现在只能是一个吉祥物，就像摆放在客厅里的古董花瓶，最大用处就是在客人面前炫耀。” 吉祥物？那我和旋涡兄弟会的人就该是炮灰？顾明渊抑制住内心的吐槽欲望，平静地说。 “你只要肯花钱，港口、鲸海有无数的佣兵愿意帮你做事，还有红河区那些肆无忌惮的流浪者。” 顾明渊猜出了马里乌斯的真实目的，他想组建一支“蛮族卫队”。 在古代王朝统治的中后期，随着利益集团逐渐腐化，行政效率越发低下。君主无法将庞大的国力转化成武力，只能从外来蛮族中招募佣兵。 这些人不仅和内部势力没有牵连，而且只需少量利益就能将他们收买。就算全部阵亡，大不了重新花钱雇佣一批新的炮灰。 “那些人只是消耗品，我从不在乎这种小事。我现在最关心的是你。” “我？” 如果是在两年前，顾明渊绝对会当场化身财阀的忠实舔狗。可在那家小公司经历过短暂的奋斗生涯后，现在的他只想移民去斯基泰星，买一块农场安然度日，彻底远离这座吃人的魔窟。 “对，我调取了相关记录，你是在去年十月份被裁，大概就是在那段时间独自觉醒。等到今年蓝鲸展时就突破到练气后期，仅仅用了半年时间。” “根据你们的宣传，玄阳子的修炼速度也很快。” 马里乌斯哈哈大笑，走到窗边欣赏那片看过无数次的夜景。 “你知道集团在玄阳子身上花了多少资源吗？特意开辟的洞府、从瑶光星运输过来的丹药和灵材、俘虏修士的指导、精心选择的法器。如果把他修道三年的花费全部换算成金钱，集团至少可以多造一艘驱逐舰！” 驱逐舰？联邦政府的公开造价是25到30亿，相当于一百多台动力机甲！ “我们内部其实一直在关注‘修仙集会’这个论坛，这段时间从中吸纳了几名散修。平心而论，这些人的天赋远高于财阀修士，就是性格方面有些怪异，不适合我们的工作。但你很特殊，潜入厄瑞玻利厂区、逃离埃莉诺小镇、蓝鲸展上干掉玄冥子......无论是心性、谋略还是资质，都远胜于那些华丽花瓶。确实不应该在底层埋没才华，碌碌无为地度过一生。”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印有复杂纹路的黑色卡片，递至顾明渊身前。 “我帮你掩盖了信息，按照惯例应当有所回报，这段时间好好帮我做事。这是集团专门给予高级外包人员的临时通行证，权限大概和f级员工相同。希望你能好好体会到财阀员工身份带来的舒适和便利，而不是在外界的无聊抹黑下排斥它。” 顾明渊没有回应，将卡片收好后起身告辞，跟随盖泽里希进入电梯。 “这张通行证非常宝贵，可以在城区内任意召唤浮空车。遇到危险可以呼叫这个号码，增援会在十分钟内赶到。这段时间保持警惕，有任何情况记得通知我。” 二人来到地下停车场，与盖泽里希分别后离开此地。 “看来是我连累了你。” 他对身后人表示歉意，作为一个普通佣兵，她不该和马里乌斯这种人扯上任何关系。 “合约什么时候到期？赶紧带着你妹妹移民去莫霍......” 话还没说完，顾明渊发觉背后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连忙转身把人扶住。 手指搭在对方手腕，催动真气巡视一遍，发现并无大碍，随即略松口气。 回头看了眼高耸的泰拉星旋总部大厦，他放弃了寻找财阀医疗救助的打算。 尽管凭借这张通行证可以得到水平极高的救助，但集团内部斗争过于激烈，最好减少接触。最后他干脆从地图上选了家私立医院，乘坐网约车赶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