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新娘,冥王宠得心慌慌》 第1章 神秘的香气 我妈在24岁生下我就绝了经,我爸就成了村人嘴里的绝户头。 我出生那一年大旱,赤地千里那种干旱,我又属羊的,结合那句“十羊九不全,一全坐殿前”的狗屁俗语,我就成了全村人口中的不祥之物。 我呱呱坠地后不是我爸爸死命护着,我妈死死抱着,我非被我奶奶给扔到野地里喂狗不可。 别人都说我是灾星,我妈却认定我是福星。 她很认真的跟我说过,在她和爸爸的洞房花烛之夜,她闻到一股浓郁幽深的香气忽然满屋弥漫,那种香她形容不出来,只能说很香很香。 她惊奇地推推身边的我爸爸,想跟他分享这异香。 可精疲力竭又心满意足睡去的我爸爸怎么都推不醒,男人嘛,懂的都懂。 后来她算了日子,就是那夜怀上了我。 所以就不顾俗气给我起名叫:香香。 可是我令我妈失望了,我除了长的比一般婴儿好看,并没显露出“点石成金”“滴泪成珠”的异能。 可渐渐的,我不同于一般孩子的情况出现了。 我们村西荒地有座千年古墓,这座古墓据说是北宋大将军赵凌云的墓。 这座古墓很奇怪,不管一年四季,干旱多么严重,它四周的水都没干涸过。 而且那水就是在夏天,离老远都能感觉到它的寒气,水里面鱼虾不生,水草不长,真真是一洼死水。 对古墓主人赵凌云将军,村里有很多他的传说,除了他英勇善战、武功盖世、堪比天兵天将般神勇外,还有他的神秘死因。 据说他死在他的大婚之日。 当年他击退大辽一次进攻后,北宋皇帝将他最宠爱的一位公主下嫁于他。就在当天迎娶公主之日,他神秘死在了府邸里。 当然,他的死因版本多多,传诵最广的一个还是他新婚当夜纵欲而死。 不知什么原因,他就被葬在了我们村西的荒地里。 当然,那时候我们村还不存在。 村西荒地这个神秘又阴森的地方,又离村子两里多地,自然平素无人敢近前,它是村人的禁地。 而我,在刚会走路的时候就自己蹒跚着来到这片荒地里,还咿咿呀呀地指着古墓里说找人。 我爸妈知道后吓死了,从此一步不离我左右。 可是等我大了,上幼儿园了,上小学了,我还是经常不自觉地走到古墓旁,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来这里,只是静静地看着古墓,心钝钝地疼,眼泪汩汩而下。 还有,一看到电视里宫廷剧,就对里面皇宫的设计指指点点,这里不对那里不对,而且对里面人物的衣服和发型也频频指出错误。 我就是觉得我懂,我好像亲眼看见过皇宫的情景。 我妈妈看着我喜忧参半,她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她开始怀疑那天夜里的香气是福是祸了…… 我开始为我担忧:“妮儿呀,你一个小闺女神神叨叨的,将来哪个人敢娶你呀!” 我顺口胡说:“人不敢娶我嫁鬼。” 这句话竟然一语成谶。 我大学毕业暂时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就回村在网上慢慢找。 这天,村里响起喧闹声,原来修路的人开着推土机来了,因为路段需要,他们要把那座古墓给推倒。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剧烈一疼飞跑出去。 对这座见证了千年历史的古墓,村民们虽怕但还是不舍,可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眼巴巴看着推土机从水里开过去,缓缓驶向那座墓园。 我跑过去大叫一声“不许动它”就被我爸妈死死拉住了,人群的嘈杂和推土机的运作声也压下我的挣扎喊叫…… 我被爸妈抱着,眼着那座墓碑隆隆倒塌,然后叉车伸进墓地…… “咔嚓咔嚓”一阵铁链和石头的锐响从地底下传上来,一口石头做的棺材露出地面。 忽然,一 张绿色的符纸般的东西从棺材里飞出来,飘飘扬扬地落到了水里。 大白天里,烈日当空,燥热难耐,而在这一刻,一股森寒诡异的气息自地底上升。 我感到一阵阴风扑来,我打了一个寒噤。 然后不仅仅是我,围观的村人都惊叫一声抱着身子往外撤。 忽然,我耳边传来一声带着冰寒彻骨的“香香”。 胆大如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害怕”两字。 我仓惶失措地逃回了家。 奇怪的是,我仿佛感觉那股阴风也被我带回了家…… 吃晚饭的时候,妈妈面有忧戚,因为同村跟我差不多大的闺女都出嫁了,没出嫁说媒的也踏破门槛。 而我,在学校没男朋友,在家里没人说媒,今天她实在撑不住了,就托村里的专业媒婆给我说亲。 你们猜怎么着,媒婆竟然拒接了,说不做我的生意。 妈妈嘟囔:“当时我还想着怀你时满屋生香,生下是个娘娘命呢,哪知道……” 我丢下筷子说:“爸,妈,我感觉浑身冷,我睡去了。” “哎呀,这大暑天里,我们都热得浑身跟水洗似的,你咋冷呀?是感冒发烧了吧?”爸妈着急了。 我浑身虚飘飘地躺到床上,爸妈又是摸我额头,又是给我量体温,我昏昏睡去了。 “香香,公主,我终于自由了,我找到你了……让你久等了,臣夫有罪。”一道沙哑粗犷的男低音在我耳边响起。 那迷人的低音炮有些像张涵予。 我吃惊地睁开眼睛,看清了床边的人,那是一抹高大魁梧的身影,他身穿一套大红色古代喜服,大红色喜帽上还插着一根翎毛,分明是一位新郎。 这新郎额宽口方,剑眉飞拔,鼻梁挺傲,线条凌厉,那气场,令人望而生畏。 不得不说,我动心了。 可是,我不认识他呀,我叫香香不假,可我不是什么公主呀。 “香香,公主,不,今天是我们大婚之日,我已经是你夫君了,你也是我娘子了。”那一身戾气的新郎神情激动,语气缠绵。 “我我我不是公主,更不是你的娘子,你你你认错人了。”我心突突跳着说。 但这话说在我心里,根本发不出声。 他粗粝的大手轻轻的敷到我的额上,我想尖叫,还是根本张不开嘴,只能一动不动的感受着他的抚摸。 他那深如井底的眸子看着我,冷峻的面容透着宠溺,轻轻说:“娘子,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在这,怎么这身打扮,但是,这都不重要,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带娘子走。” 说着他大手伸到我的身下,轻轻的把我抱了起来。 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他抱着飞出了家门,跟坐飞机似的,耳边风声呼呼。 我要急出内伤了…… 第2章 莫名成了古墓新娘 “娘子,到家了,这就是咱们的府邸,这是咱们的洞房。”他把我轻轻放到一张铺着大红床单,叠着大红被子的大床上。 我心里哭着去巡视四周,发觉屋里挂着大红帷幔,墙壁上贴着大红喜字,就连地板上都铺着红褥子,跟电视剧里演的古代婚房差不离儿。 可是,我这就要跟他洞房吗?我心惊肉跳地想。 “娘子,我要送你一件礼物,这是我赵家的传家信物。”他手里捏着一个翠绿的镯子。 我一看就知道这只玉镯是极品,可是我不想要,因为我不认识他。我爸妈从小就教我,不许要别人的东西,尤其是男人的东西。 可是我不想要也得要,他已经抓住我的手,轻轻的把玉镯套进了我的手腕上。 然后把我纤细的小手托在他宽大的手掌里,英武的脸上挂着暖暖的笑容,那痴迷的眼神,像在欣赏一件绝美的艺术品。 我不得不承认,这硬汉软笑起来的样子要多魅人有多魅人,我真想……扑倒他。 “娘子,我们该歇息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呐。”他说着就俯身压在了我身上,一口噙住了我的双唇。 我要窒息了…… 他的吻越来越热烈,大手也开始在我薄薄的睡衣上缓缓游离,他的呼吸越来越粗…… 我在他身下疼的失去了知觉。 我沉沉地睁开了眼睛,身边没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古代男人,可是我还在这个古香古色满室大红的房间里。 “娘子,你醒了。”一道浑厚又温柔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我回头一看,尖叫一声坐起。 他又来了。 “丝……”身下撕裂般的疼痛令我吸了一口气,我眼前一晕,身子摇晃要倒。周身一凉,我倒在他宽阔但冰冷的怀抱里了。 “娘子,对不起,都是为夫不好,伤着娘子了……”他红着脸自责。 “你你你搞错了,我不是你娘子!”我朝他叫喊。 他定定的看着我,一副搞不懂你说什么的姿态。 我急的想蹦,可是一动全身都疼,就只有光动嘴了。 我愤怒地朝他嘶喊:“我不是你的什么公主,娘子,我叫魏香香,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我爸爸也不是皇帝,他叫魏铁柱,是个养鸡的!你……你还我清白,你个死色鬼,呜呜呜……” 我哭成了狗。 他剑眉微蹙,深潭似的双目盯着我发问:“娘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胡言乱语?” 我哭叫:“是你胡言乱语好不好,我好好的在家里睡觉被你弄到这鬼地方给欺负了……你是谁,我要去告你,让你把牢底坐穿!” 那古代新郎一脸错愕,忽转身朝外面叫:“李管家!” 我跟他一样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死寂。 他眉头一拧,顿时浑身升腾起一股杀气,我吓得缩紧在床角。 他大踏步走出去了。 只几秒钟,他又回来了,神情如铁,两眼疑惑,只听他低声说:“下人都去哪了?今晚是本将军迎娶公主的大喜之日,李管家带众人去哪了……” 我好像有些懂了,瑟缩着问:“请问您尊姓大名?” 他两眼很受伤地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末将赵凌云,我与娘子的婚姻是皇上亲赐。” 赵凌云……赵凌云……我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哎呀我的闺女呀,你可醒了,一晚上人事不省呀,把我跟你爸爸吓死了呜呜呜……”妈妈趴在我身上哭成了泪人。 爸爸也坐在床边抓着我的手喜极而泣。 我呆呆地看看他们,难道昨晚的一切都是梦? 我猛地一挺身子想坐起,不由“啊”尖叫一声,我身下疼得钻心,而且浑身像被散架了似的动弹不得。 随即我一转眼,看见我手腕上那个翠绿的镯子,正是“梦里”那个男人给我戴上的…… “哎呀我的闺女,你别动哦,昨晚上病那么厉害,哪里有力气呀。兰英,快点给闺女弄吃的,我先给她冲碗红糖水喝。”我爸爸拍着我妈妈的肩膀说。 “哎哎哎!”我妈答应着跟我爸出去忙活了。 他们好像看不见我手腕上的镯子。 我像死了似的直直躺在床上,如果昨晚不是一场春梦,那么我就是被鬼强了,还是那个古墓里的千年老鬼赵凌云……那个老鬼呢,我怎么又回来了?还有,被鬼那啥了会不会死呀? 我不想死,我还没给爸妈养老送终,我还没游遍天下美景,没吃遍天下美食,我在网上新买的螺蛳粉还没到…… “闺女,你咋哭了,是不是哪不舒服呀?别哭别哭,喝了红糖水再吃点东西,爸爸送你去镇医院哈。”爸爸端着一碗红糖水进来了。 看见爸爸我哭得更痛了,伸出瘫软的双臂搂住他的脖子:“爸爸,我爱你和妈妈,我不想离开你们呜呜呜……” 爸爸摩挲着我的后背嗔我:“你个傻妮子胡说啥呢,你就是昨天看挖古墓受惊了,又有些感冒才昏睡了一夜,哪里就会死了去,你又不是小鸡小鸭的。” 真是句句不离本行。 “来来来,妈妈喂你水冲鸡蛋,又有营养又好消化,快点吃了哈。”妈妈端着一碗水冲鸡蛋来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我哪里有心思吃东西,可是作为一枚合格吃货,她的胃是拒绝不了任何食物的。 我就由爸爸抱起来坐着,喂光了妈妈冲的一大碗水冲鸡蛋。 “香香,哪里不舒服呀?咱去医院吧?”俩人等我吃完围在我床边问。 去医院?我刚吃下去的东西差点吐出来,我欲哭无泪。 这不是去医院能解决的事,宝宝心里苦啊… 第3章 我二叔死在酒店 我摇摇头说:“不用,我就想再睡一会,爸妈你们出去吧。” 我心里很乱,也不想让他们担心我。 爸妈对视一眼,就温声问:“那中午你想吃什么呀?爸妈给你预备去。” 我心里什么不想吃,可是嘴上说:“我想吃酸菜鱼,蒸米饭,再拌个白糖番茄,再来个芸豆炒肉。” 看我胃口这么好,爸妈相视一笑:这是病好了呗。 俩人出去的时候嘀咕:咱妮儿这病邪呀,昨晚昏迷不醒,浑身冰凉跟死过去似的,这醒了一点事都没有了……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我哪里是没事了,我事大了,你们的闺女不是原来的闺女了,她昨天夜里成了千年老鬼的媳妇呜呜呜! 我想象着昨晚的画面,哪里能睡得着,正好也尿急了,就下床去院子里上厕所。 忽然我奶奶叫着“铁柱铁柱”冲进我家院子里,正在院里菜畦摘芸豆的我妈马上站起来说:“娘,铁柱不在家,刚出门,有事吗?” 奶奶一向视我们娘俩为眼中钉,对我们就没个好脸色好口气。 此刻就板着脸狠喇喇地问:“铁柱去哪了?” 我妈如实回答:“香香想吃鱼,他去镇上给她买鱼去了。” 奶奶破口大骂:“一个浪比妮子还当奶奶供着了,想吃鱼还专门给她去买,真是作上天了。哎呦呦,有人就是有福哦,嫁过来吃香喝辣二十多年就撇拉个腿生个妮子,还过得有滋有味的……” 这不堪入目的话是妈都听习惯了,我也听习惯了。但我跟我妈不同,我妈听了默默承受,我听了每次都跟奶奶对骂。 我在厕所里就朝她叫:“奶奶,我是你孙女,你骂我浪比妮子那你就是那啥……老婆子。你说得对,我妈就是有福才生下我,我爸爸把我妈和我当成宝贝,你再急也是火车冒烟,白气。” “哎呀呀你个王八孙妮子反了你了,你敢骂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奶奶叫嚣着跑进厕所来打我。 农村还是旱厕,看到奶奶冲过来我从茅坑里一闪,奶奶直直栽到了茅坑里。 脸朝着茅坑,屁股撅着。 真真是狗吃屎。 我幸灾乐祸地大笑,我妈妈吓死了,过来把我奶奶抱起就冲到了洗澡间,给她冲洗满脸的屎尿…… “大哥!大哥!”我二婶也惊叫着跑进来了。 我爸兄妹三个,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姑姑嫁在邻村日子过得很富裕,二叔因为长得帅嘴巴甜,把镇上书记的千金,庄雪梨给娶到手了。 我二婶庄雪梨其实也不是好鸟,她嫁给我二叔前就绯闻不断,据说做了镇上的一个木材厂老板好几年情人,还花钱包养了一个大学生。 后来被木材厂老板发现闹了一场撕逼大战,最后她落得个鸡飞打蛋臭名远扬。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这样人家的大小姐也不肯随便找个男人嫁了,照样挑好模样的。我二叔就被她挑上了。 不过要不是放出信儿带10万陪嫁,我二叔才不当这接盘侠呢。 但我二叔娶她真没吃亏,她父亲有关系,她本人路子野,我二叔娶她的时候还是个无所事事的小混混,如今开了一家工艺品厂子,算是村里的首富了。 用我妈的话说就是,你二婶肚子争气,过门就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 她本就自命清高,如今又是首富太太了,那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看我妈就是一只蚂蚁。 我二叔呢,又有钱又有儿子,住三层小别墅开四个圈的奥迪,而我爸就辛辛苦苦养着几百只鸡,整天一身鸡屎味,还就生一个闺女,自然对我爸一百个看不起。 但是两口子对我爸妈是看不起用得上,只要有什么出力没利的事都找我爸妈替他们办。 我爸妈觉着他们没儿子,将来全靠两个侄子,就心甘情愿给他们做牛做马。 “雪梨,咋了?” 妈妈两手湿湿地从洗澡间跑出来。 我二婶黑着脸下命令:“我大哥呢?铁林昨晚上去跟修路的领导喝酒去了,到这会还没回来,我打电话也不接,快点叫我哥去镇上找他去。” 铁林是我二叔。 越有钱门路越广嘛,修路这事很有油水捞,我二叔就和相关领导打通了关系,参与了一股,昨天把古墓给挖了,算是干了一个大活,晚上我二叔和那些人员去镇上喝酒庆祝去了。 我奶奶浑身湿淋淋地从洗澡间出来,讨好地跟二婶说:“雪梨,我这不正是跑过来叫你哥去找铁林嘛,你哥正好不在家。” 二婶白她一眼,冷冷看我一眼,说:“那香香你去看看,他们昨晚上就在鱼翅皇宫吃饭,就是住也住那里了。” 鱼翅皇宫是全镇最高档的酒店,有钱和有头有脑的人都去那里消费。 “别去!”一道带着阴寒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那声音好熟悉,低音炮。 我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他他他又来了? “我在你镯子里。” 又传出一声。 我瑟瑟发抖地去看左手腕上的镯子:里面竟然藏着那个鬼。 “听好了,别去。”他的语气不容不从。 我本来就不想去,把头一仰,高傲地跟二婶说:“我不去。” 并且拉住妈妈往屋里走。 “你还敢不去?你是咱家的老大,你爸不在家你不去找你二叔谁去找,给我快去!”二婶狠声呵斥我。 我毫不畏惧:“你男人该你去,再说他不是有儿子吗,叫他儿子去呀。” “香香,怎么跟二婶说话的。”我妈紧张地训斥我。 二婶一直在妈妈跟前高高在上,我妈在她面前也是唯唯诺诺,此刻我这么跟她说话,她当然怕了。 “就是,反了你个死妮子了,魏家还不是你个赔钱货成精的地方!”二婶吼叫。 “她二婶,闺女好好的你咋死呀成精的,多晦气。”妈妈听不得她嘴里咒我的话语。 我妈妈就是这样,自己再大的委屈都能受,可是轮到我身上她就要反抗了。 二婶气急,咒骂妈妈一句,抬手就要打我,同时我奶奶张牙舞爪也要朝我扑来……忽然外面一声凄厉的“雪梨”把一院子都吓呆了。 奶奶和二婶的手停在了空中。 邻居一位妇女跑了进来,结结巴巴地说:“出事了出事了……” 刚刚镇上鱼翅皇宫传来的消息,昨晚上二叔他们一帮人在酒店吃喝到凌晨就睡在酒店了,见他们睡到第二天这个时候还不起来,服务员进去查看,发现他们都没命了…… 而且死像骇人又诡异,浑身都是血手印,个个瞪着两眼,好像看到了极恐画面。 第4章 难道我是香香公主的转世 他们一起死在酒店的有六个人,这可是一桩大案呐。 我奶奶和我二婶哭天抢地,村里也一片恐慌。我爸爸一个大男人不能哭,他忍着悲痛去了解我二叔的死因。 我的酸菜鱼吃不上了。 夜里,爸妈都去了二叔家,留我自己在家休息。 我脑子渐渐冷静下来,忽然对着镯子问:“你知道这件事的始末?” 镯子里传出来:“我不知道。” “那你之前要我别去鱼翅皇宫找人?” “因为我只知道人死了,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动的手。” “它们……它们是谁?”我浑身一抖。 虽然我对二叔没一点好感,到底他是一条人命,又死那么惨烈和诡异,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回答。 我手腕的镯子里冒出一股青烟,那股青烟越来越粗,忽然一个人形落地。 正是昨晚那个人。 “啊流氓!”我尖叫。 他见我这么激动忙退开一步,然后一脸懵逼地问:“流氓是什么?” 我差点被他逗笑。但心里对他又怕又恨,想起他白天藏在镯子里,就气急败坏地用一只手往下捋那副玉镯。 心里说:我把它给扔了,我身上就没你的藏身之地了。 “戴上了就取不下来了,你生生世世都是我赵凌云的女人。”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啊……”我心一惊。 可是我这时候还不信邪,我不信我捋不下一只镯子。我跑到水池前,又是用肥皂水冲洗镯子,又是用网上教的各种办法……最后我绝望了:真的捋不下来。 难道我真的生生世世是一只鬼的女人了? 就在这时,他又弯腰托住我的身体,转眼功夫我又躺到了昨晚那个一片喜气的房间里。 我想起昨晚的情形……捂紧了衣服。 我崩溃了,哭着哀求说:“赵将军,求你放过我吧,我真不是你的娘子……” “嗯!”他不悦地发声。 这一声就令我心惊胆寒。我想起关于他的传说,他可是一生戎马,杀人如麻呀!我这条小命都不够他塞牙缝的。 我想起人都喜欢被夸,试试鬼喜欢不,就小心试探:“赵将军,您的威名千载百世流传,我从小就是听着您的英勇杀敌故事长大的,我对您的久仰像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但是,我是人,您是鬼,咱们阴阳相隔……” “鬼,谁是鬼?”他拧眉问。 “啊这……”我愣住了。 他竟然不知道他是鬼?这也太可笑了。 我只好给他简单讲述一下一千年前他自己的“历史”故事,和当下的情形。 “一派胡言!”他怒喝一声。 接着长袖一挥,扫落了床头梳妆台上的茶杯,茶汁茶叶洒了一地,桌子上的一把剑也应声掷地。 我吓得拉起被子蒙上了头。瑟瑟发抖地想:他不会杀了我吧? 忽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穿进被子里:“你好好跟我讲讲我的墓地。” 然后我身上的被子掀开了,我看见他身上的戾气已经不见了,脸上也恢复了平静。 见我一脸惊慌,他又温声哄我:“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杀人只杀敌人,不会伤害一个弱女子丝毫。” 我听到这话才心神归为,用手擦擦一身冷汗,坐直了,把他那个古墓详细描述一番,又把当天挖他古墓的事说了。我还对他抛出一个疑问:“赵将军,您的府邸在开封,死了怎么葬到我们村了呢?” 那只鬼不语了,坐在椅子上皱眉沉思,周身森寒。 我骨碌碌转转眼珠子:我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 我刚一下床,就听到一身:“不许离开!” 我吓瘫在床上。 他又低吼:“没我允许不能下床半步!” 如此狼狈的境地,面对如此 霸道的人……哦不:鬼。我忽然觉得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干脆就死。我一把掀掉被子,猛然俯身在床沿抓起了那把剑。 他转脸看着我的动作,那熊虎之躯屹立不动。 “哎呀,怎么这么沉呀!”我趴在床沿攥着地上那把长剑叫。 一只冰冷的大手敷在了我光裸的脊背,手心里的厚厚的茧子拉得我脊背生疼。我还不及起身躲避,半个身子就落入他的怀抱了,随即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 我暗叫不好,下一秒就又被压到床上。 “啊……”连带我的叫声也被他吞下。 可怜如我,求死不成,又被吃干抹净…… 他好像心疼地抚摸着我全身,用歉疚的语气在我耳边低语:“实在是委屈娘子了,我实在情不自禁,这样,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强迫娘子了好吧,别怪为夫了。” 我仰面直直地躺着,脑子里空空荡荡的,现在死的心都没有了。 我干干地说:“送我回家。” 他疑问:“这不是我们的家吗?” 我发狠:“我是说回我的家,跟你没关系。” 他脸色一紧问:“你的家?我真不明白,娘子到底怎么回事呀?你怎么会认识那些外人的?那天接亲的时候我喝下了一杯李管家给我的酒,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双眉拧成了疙瘩。 我疑惑地看着他,跟传说中不太一样啊,难道他是被害死的?还是自己管家害死的? 真是一只可怜鬼。 然而我更可怜。 我委屈地哭着说:“赵将军,我好好一黄瓜大闺女被你给……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倒霉,你怎么偏偏找上我,难道我跟那个公主很像吗?” 他看着我出神。 “不过算了,我认倒霉吧,你送我回家吧,从此我们一拍两散,相忘于江湖。”我豪气说。 心想,反正他是鬼,我不说,这事谁会知道? 我就小心地看着他的脸色跟他谈条件:“赵将军,今天和昨天晚上的事就算了,我当是做了一场梦,但是你以后不许再找我了哈,我真不是你的香香公主。” 他忽然说了一句令我原地石化的话:“你是,你身上的香气不会错,只有我的香香公主才有这种香气。” 香气?我想起妈妈说怀上我那晚的满屋香气。 难道难道,我是一千年前香香公主……的转世? 第5章 我奶奶死在二叔的坟地 不管怎么说,现在我得马上回家,万一我爸妈回家见不到我会急死的。 他送我回去不方便吧?万一被爸妈知道我跟一只男鬼在一起,还不当场吐血而亡啊……啊,怎么办啊? 于是我苦着脸他说:“哎,赵将军,还是不要送我了,我自己回家去吧,万一让人看见你不好。” 他却不语,伸手把我抱在了怀里,我刚要挣扎,他在我耳边说了句:“别动,闭上眼睛。” 我不明白他这只鬼搞什么,就只有顺从的闭上了眼睛。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听见他说:“睁开吧。” 她睁开眼一看:吓傻了,我正在我的房间里。 我刚躺到床上,我爸妈就从外面敲我的门,“香香,你睡着了吗?没事吧?” 他们很担心我这个独生女自己在家。 同时我镯子一凉,我看到床沿没人了,赵凌云那鬼又钻进了镯子里。 我看看床头的手机:凌晨两点多了。 我忙回应:“妈,我没事。” 我想知道他们在外面了解到什么了,就下床开门。 “爸,妈,你们怎么才回来,二叔的事调查清楚了吗?” 爸妈一脸疲惫地进了我的房间,坐到椅子上深深叹了口气。 爸爸说:“尸体检查不出问题,明天就下葬。” 我吃惊地问:“怎么没问题呢,不是说他们身上都有血手印吗?那还不好调查呀。” 听到这句话,爸妈脸上闪过一丝恐惧,妈妈小声说:“那血手印没指纹,法医说那是假手印。” 雾草,假手印…… 爸爸怕说多了我害怕,忙起身说:“太晚了,赶快睡吧。兰英,我自己去那屋睡,你在这陪闺女睡。” 可是我还想问我镯子里的鬼话呢,可不能让妈妈留在屋里。 我就推着妈妈说:“爸爸,你带妈妈去你们屋吧,我不用陪。” 这时院子里的鸡叫了起来,夏夜苦短,一会就要天亮了。爸妈也困得不行,就双双走了出去。 我立马锁好门,躺到床上对着镯子小声问:“赵将军,你还没回答害死我二叔那几个人的是谁呢。” 镯子里传出懒懒的声调:“是那一片阴地的鬼,就是我墓地那一圈常年积水之地。它们的修为之地被破坏了,它们当然不会放过元凶。不过,再不动它就没事。” “那一片阴地?”我想起他的古墓四周那长年积聚的死水。 水属阴啊。 这么说,那片阴地等于是那些鬼的家,工程队毁了它们的家,把它们激怒了…… 我脑子又灵光一闪:这也是千年前他赵凌云被杀害后葬在那里的原因? 我又想起叉车挖他墓穴时候挖出的铁链,石棺材,还有那张绿色的符纸…… 应该是当年杀他的人会邪术,用铁链、石棺、符咒困住了他的魂魄,又运到阴地里,令他永世不得超生。 好狠的手段呐,那些人是谁呢? 可怜这个鬼现在还不知道时光已经飞逝千年之久了。 我试着提醒他:“现在距离你被害的日子已经有一千年了。” 镯子里再无声息,任我怎么叫都一片死寂,倒是那屋我妈妈听到动静了,过来敲门问我喊什么。 我忙说我定错了手机闹铃。 我这一觉睡到大天亮,妈妈在外面喊我:“快起来吧,今天你二叔下葬,你得当孝子呐。” 这是理所当然的,我慌忙穿衣下床。 爸爸又去二叔家帮着料理后事了,妈妈说爸爸回来因伤心都没合眼,这又去忙活了。 我心想:活着什么苦差累差都找我爸,死了还是这样啊。好吧,最后一次了。 照顾我吃着早饭,妈妈说:“你快吃了,咱也去,你当孝子,我得料理这事那事。唉,造孽呀。” 二叔家是阔气的三层小洋楼,因为生前朋友多,死后吊 唁的也多,楼上楼下满满都是人。 我奶奶和婶子抱着二叔的棺材哭嚎,二叔两个十二岁的双胞胎儿子,各穿着一身白孝衣低头跪在旁边。 我被妈妈和一位婶子帮忙穿上一身孝衣跪在了棺材旁,准备一会哭灵。 这时我听到游戏声,侧头一看,是我那一对双胞胎堂弟一人拿一个手机打游戏。 我无奈地笑笑,心里替二叔悲哀。 因为二叔年轻,又属于横死,不能入祖坟,就把人埋在了村西那片荒地附近。 横死嘛,按我们这的规矩得夜里下葬。 所以亲友们随了一份礼吃了两顿饭,夜里送葬的队伍才缓缓走向坟地。 棺材用灵车拉着缓缓前行,后面紧跟着我们这些孝子,最后是帮忙送葬的人。 双胞胎大堂弟打着幡走在头里,我跟小堂弟走在后面。 通往坟地的小道很窄,两边都是玉米地,我们把道旁的玉米叶子拉得沙沙作响。 漆黑的夜色里,这支用手电筒打着光照路的队伍异常瘆人。 出于禁忌,二叔的坟地离赵凌云将军古墓所处阴地有一段距离,但是一走近我二叔的坟地,骤然而来的寒气还是令大伙浑身一颤,都下意识地想马上逃离。 再加上二叔死的诡异,大伙下葬的动作很快,明显是想速战速决。 “我的儿啊!娘最疼的小儿呀你咋就舍得撇下娘走呐……”我奶奶忽然一路哭嚎着跑来了。 “哎呀,不是找人在家看着咱娘吗,她咋跑过来了?”爸爸责怪妈妈。 爸爸就是怕伤心过度的奶奶跑来坟地哭闹,让妈妈安排人在家看着奶奶。 妈妈委屈地说:“明明我嘱咐咱三婶子和赵嫂子俩人看着咱娘的。” 这时后面传来“三婶子”和“赵嫂子”呼叫奶奶的声音。 看来是这俩人没看住奶奶。 “我的儿呀……”奶奶哭着跑到了坟跟前。 这时二叔的棺材刚落墓坑,大伙正准备填土埋葬。 奶奶哭叫着就朝墓穴里跳,被我爸妈和众人极力抱住。可是奇了怪了,我奶奶一个干巴瘦小的老太太,此刻发出惊人的爆发力,一甩膀子把我爸妈他们给甩开了。 接着大叫一声“儿呀娘来陪你了”就一头朝墓坑栽去。 “娘!”我爸嘶声裂肺一声嚎叫跳进墓坑。 我妈也跳了进去。 我跟两个堂弟呆住了。 我爸爸抱着奶奶出来了,她已经跟棺材里的二叔一样,是一具尸体了。 第6章 我们魏家的人都短命 埋葬一具尸体,又抱回家一具尸体,这打击差点把我爸爸击垮。 虽然生前我奶奶偏心二叔一家把心眼偏到胳肢窝里了,但是我奶奶去世我二婶死活不让在她家发丧,我爸爸只好把我奶奶安排在我家发丧。 村里照应丧事的人连轴转,白天料理我二叔的葬礼夜里料理我奶奶的葬礼,连夜买棺材,买寿衣,搭灵棚。 妈妈心疼我,叫我去屋里睡,我被这两天的事整得心乱如麻,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我总觉得我奶奶死前的举动诡异,我奶奶哪来那么大力气? 我不禁想到了那个阴地的鬼,难道还是那些被修路惊扰了的鬼在作祟? “不是,是你奶奶的阳寿已尽,你奶奶今年65岁吧,你魏家一脉世世代代都没活过65的。” 镯子里传来赵凌云低沉的嗓音。 我心头大骇,“啊啊……这么说我家的人个个都是短命鬼?” 我想起我们魏家这一脉所有的近门子亲人,好像确实是没有一个活过65岁的。 我爷爷死的更早,我都没见过,他的诸多堂兄弟也都是早逝。 如今生活条件好了,正常老人大多能活到八九十岁,这65岁算是短命了。 “而且你们魏家的人活到65算是长寿的,一般都是中年就死。” 我傻掉了。 中年就死?我想到了我爸爸妈妈…… “赵赵赵将军,您神通广大,哦不,鬼通光大,您帮忙想想办法好不好,哪怕就让我爸妈长寿也行啊,其他的人我不管。”我忽然爬起来对着空气跪了下来乞求他。 “娘子请起,为夫可受不起。”他说着现身在我面前,扶起我坐好在床上。 “赵将军,我求你了,你一定救我爸妈啊……”我带着哭腔抱住他的双臂。 这会也忘了对他的惧怕了。 他那深不见底的目光盯着我,温声说了一句:“叫我夫君。” “啊这……” 让我对着一只千年老鬼喊“夫君”,这得多……尬呀。 可是为了我爸妈能长寿,我心一横,呀一咬“夫君”。 “哎,娘子。”那老鬼深情地答应一声搂住了我。 我不知是被他冰凉的怀抱给激的,还是给自己那声“夫君”给恶心的,我浑身抖成了筛糠。 “那你该给我爸妈续寿了吧?”她牙齿打着战问。 他看着我一脸认真地说:“我不是掌管阴司的使臣,这事我办不了。” “啊你骗我!”我一把推开了他。 要不是他是鬼,我这暴脾气得锤爆他的狗头。 “我不是骗娘子,是真的无能为力。不过,娘子家族短命肯定有原因,我正在寻找根源,娘子放心好了,在你65岁之前我肯定能找到。”那鬼不疾不徐地说。 我咆哮:“必须在我爸妈65岁之前找到!” 赵凌云见我眼睛都红了,搂住我安抚:“别急别急,我跟娘子开玩笑的,你爸妈才四十多岁,早着呢,相信为夫的能力,我会很快找到的。” 他的话好像有魔力,我一下子相信了,揪成一团的心散开了。 因为有求于他了,我倒怕他离开我了。我冲他温柔地说:“赵将军,我要休息了,您也钻到镯子里歇息吧。” 老鬼双目灼灼地看着我,说:“叫夫君。” 我脸上一热,刚才叫那句“夫君”后劲太大,现在还羞着呢,可是不叫又怕他撂挑子。 我像壮士赴死般叫了声“夫君”就闭上眼睛用枕头蒙住了头,一睡百了。 哪里知道,我浑身一凉又被他包围了。 睁眼一看:纳尼,他不钻进镯子里竟然躺到了我的床上…… “你干什么?”我哑声问。 他就那么搂着我没羞没臊地说:“跟娘子一起歇息呀。” “这这这不是你家,这是我家。 ” 意思是这不是鬼的地方这是人的地方,你不能乱来。 但他哪里跟我讲理,直接动手了…… 可怜我就在自己闺房被老鬼给上了,而我爸妈就在外面院子里,帮忙料理后事的人吵吵嚷嚷的。 事后,那老鬼想好好安抚我一番,被我哭着骂回了镯子里。 他到了镯子里又跟我道歉,说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只听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如今我知道了,男鬼的嘴也一样骗人…… 可惜我一世情白彻底毁在一只鬼手里了。 好吧,反正我也没打算嫁人。我这样安慰自己。 “公主,您的嫁衣做好了。”一位侍女双手抱着一个玉盘来了。 正坐在梳妆台前的我惊喜地起身,侍女帮我把那件嫁衣托到了手里,然后慢慢展开来给我看。 先是一双双层广陵大袖衫被展开,袖子边缘绣着鸳鸯戏水图案。胸前以一颗赤金嵌红宝石领口扣住,领子下是一层银色丝线结成的流苏,胸前是针金线绣成的开屏孔雀,用银线镶边,用黑线绣成的眼珠,看起来栩栩如生。尾裙长摆曳地三尺许,边缘滚寸长的金丝缀,镶五色米珠,那叫一个雍容华贵美不胜收…… “公主,您满意吗?” “我太喜欢了,太满意了,莲儿,替我传话,重赏绣娘。”我把那件嫁衣搂在了怀里。 那叫莲儿的侍女欢快地应:“奴家领命。” 我抱着那件嫁衣,把它小心翼翼地贴在胸前呢喃:“赵将军,您什么时候回来娶我呀……” “咯咯咯……公主又思念赵将军了呀,小心别得了相思病呀。” “你个死丫头越来越大胆了,敢取笑本宫,看我不叫人把你杖责四十。”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我拿一个前方的消息将功赎罪好了吧?”侍女求饶。 我心切地命令:“快说!” 侍女说:“公主,小的刚刚听到的消息,赵将军已经节节击退辽国敌寇,马上就要凯旋归来了。到时候不但举国大庆,皇上也会给公主和赵将军完婚。” “啊太好了……”我激动地抱住那件嫁衣喜极而泣。 “香香!香香!该起来了,人家吊唁的亲戚都来了。”耳边响起妈妈的叫声。 “啊……”我猛地醒来。 第7章 兰兰是纯阴之身 我又做梦了,且那个梦历历在目。 这个梦很熟悉,因为从小就做,可是每次醒来都忘了,今天这个格外清晰,甚至,梦里的喜悦我也好像真切地体会到了。 可此刻我顾不得纠结这个,我得马上和我爸妈一起给奶奶披麻戴孝。 我奶奶是长辈,前来吊唁的亲戚邻居多,孝子也多。近门子一个堂妹穿着孝衣跟我并排跪在奶奶的棺材一侧。 不是吹,我跟她是村里的两朵花,她相比我个子矮一些,眼睛没我眼睛灵动,所以她第二我只能排第一,嘿嘿。 “香香姐,你怕吗?”她小声问我。 我能感觉到她身体里的颤抖。 我知道她说什么,就拍拍她的背安慰她:“有什么好怕的,我二叔是喝酒喝多了,我奶奶是自己撞死的。” 她竭力摇头:“不不不,不是,村里都人心惶惶的,说这事邪乎……而且……” 她面色恐惧地说:“我好害怕,从昨天晚上开始,我老感觉有一双眼睛盯着我。” 我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去看屋子四周,当然没人盯着她。 “兰兰,你是被这一连串的丧事吓得了,是你自己的幻觉,没事哈,别疑神疑鬼的吓自己。”我只好哄她。 她眼泪都急出来了,“不是,不是香香姐,我真的能感觉到那道眼光,它盯得我浑身发寒。” 恰巧这时又来一群吊唁的亲戚,我跟一圈孝子赶紧陪哭“奶奶哎……” 吊唁到中午才结束,我们这些孝子开始吃饭。 奶奶虽然是长辈,能入祖坟,但因为她也是横死,不能像寿终正寝的亡者一样停放三天才入葬,她只能停放一天,明天出殡。 中午吃的大锅菜,我们这些孝子跟帮忙的族人一人舀了一碗菜,拿个馍坐凳子上吃。 我发现兰兰还是神情惶恐,别人吃饭她也不吃,身子缩着坐在凳子上。 我舀了一碗菜递给她,她摇手说不想吃,我只好去厨房给她拿了一个洗好的甜瓜让她吃。 她一点一点地啃着甜瓜,看得出味同嚼蜡。 执事的人都安排好了,今天晚上我家和二婶一家,还有我姑守灵,明天上午出殡。 所以吃了饭大伙都散了。 兰兰却不肯走,拉着我的手说:“香香姐,中午我给你一块睡行不?我自己睡……害怕。” 兰兰母亲病死了,他父亲刚给她娶个后母,对她不管不问,家里又只有一个弟弟,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爽快地答应了。 喧闹的家里终于安静下来了,精疲力竭又极度伤心的爸妈也去屋里休息了,我跟兰兰来到我屋里午休。 因为昨晚被那老鬼折腾了,今上午又跪了几个小时,我倒床上就睡着了,兰兰跟我说话我都没听见。 我觉对是“忽然”醒了过来,我身边没了兰兰。 想着她今上午的异样,我叫声不好,匆忙下床出去找她。 此刻正是1点,所谓至阳至阴时刻。 夏天的这个时间段,都在睡午觉,大街上连狗都没有动静,只有日头毒辣辣地照着大地上的一切。 好在我一出胡同就看见兰兰了,她正朝村西走去。 我心里一紧:这大热的天,她自己去哪? 我就紧跑几步去追她,哪知我竟然追不上她,我跑多快她跑多快。我开口叫她她也不应,好像梦游般听不到身边的动静。 我尖叫起来:她马上就要走到那片“阴地”了。 赵凌云被挖开的墓穴还没来得及处理,铁链和石棺散落在墓穴外边,墓穴敞开着,像一张巨口。 奇怪的是,墓穴四周常年积聚的水消失不见了,就在前天挖墓的时候还齐膝深呀,这两天就干涸了? 可是此刻不是操心这个的时候,兰兰正一步一步朝那个墓穴走去。 “兰兰!兰兰!”我尖叫着也朝墓 穴跑过去。 就在我脚刚踩到阴地的一刹那,我感到浑身一凉,就失去了知觉。 “没事了,醒来吧。”我听到耳边传来那老鬼的声音。 我睁眼一看我就躺在我的床上,身边也静静地躺着酣睡的兰兰。 “刚才我在做梦?”我看着老鬼惊问。 赵凌云摇头,“我刚才正在我的墓穴处,就把那小鬼教训一顿,把你们弄回来了。不然,今天你们都回不来了。” “怎么回事?兰兰刚才被鬼牵引着是吗?”我心惊肉跳。 赵凌云说:“是的,她被鬼盯上了,鬼要吸她的精气修炼。” “为什么是她?” “因为她是纯阴之身,众鬼都在抢夺她吸食。你们村,从此也要不太平了。”赵凌云说。 “啊……那可怎么办呢?你是千年鬼王,您一定有办法的。”我赶紧给他戴高帽。 赵凌云摇头:“因为你们村修路挖开了我的墓穴,把我棺材上的符咒给揭掉了,我魂魄自由了,而那片阴地的精气也被我全部吸干。那片阴地已经毫无灵力了,那些各处都来此地修炼的鬼魂都怒了,他们除了报复修路的人,还要害人吸收灵力来修炼。” 我吓得六神无主,也顿悟为何墓穴一被挖开,四周阴水干涸的原因。 我又暗想:那阴地的灵气都被这老鬼吸收了,那他岂不是厉害爆棚了? 我抓住他的胳膊哀求:“赵将军,您一定得救我们全村人,您这么厉害,您把那些小鬼灭了就是了。” 赵凌云低头看向我,粗黑的眉毛一动,脸沉了下来:“鬼命跟人命一样,不能随便杀害。而且,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向那些小鬼打听,就是我要查出当年害死我的真相。李管家没那么大的魄力,肯定背后有人指使他害我。” 他拳头一攥,我听见咔咔吧吧的响声,吓得我缩紧了身子,看也不看他。 许久,赵凌云语气又温柔起来:“为了娘子,这事我当然不会袖手旁观,我会去把它们召集起来商讨接下来的事情。” 我诺诺答应。好吧,我也认下了是他娘子的命运。 不知怎么的,这只鬼给我一种莫名的信任感和安全感,他说什么我都深信不疑。 第8章 奶奶灵堂悔过 我想起及其危险的兰兰,就问他:“那兰兰怎么办?万一她再被邪灵鬼祟盯上呢?” 那片极阴之地除了鬼魂难免还有别的精怪呀。 赵凌云冷冷地看看昏睡的兰兰,伸出食指在她眉心点了一下,我看见一股气进去了。 他说:“没事了,我在她身上留下了记号。” 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手镯里没动静,他不知道去哪了。 夜里,我姑姑,二婶一家三口,我们一家三口给奶奶守灵。 我姑和我二婶因为我奶奶的遗产说着说着打起来了,我爸妈赶紧去劝。 我奶奶是个抠得要命的人,一辈子最大爱好就是存钱,这人死了钱没花了当然留给后人了。 但是我爸妈老实,没去动我奶奶的东西,我二婶得知我奶奶死了就第一时间撬开她的屋门,在屋里翻箱倒柜挖地三尺找出我奶奶所存的钱。 可是看着就这么点小钱,她心有不甘。认定她的大钱藏在闺女手里。 今天一早得知我奶奶死了的我姑,来了顾不得哭我奶奶一声,也跑去奶奶屋里“整理遗物”。 发现奶奶屋里被洗劫一空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但是亲友正吊唁,她不能说这事,就生生憋着坐到棺材边哭灵。 这晚上清净了才跟二婶说起正事了。 二婶唯利是图,姑姑见钱眼开,俩人这是老财主碰上暴发户了,看谁的算盘打得精。 二婶说我奶奶放出去不少钱吃利息,那些放出去的钱条据她一个都没找到,都在我姑手里。现在我奶奶死了,我姑好去跟人家要我奶奶放出的钱呀。 我姑说你放屁,我一张条据都没见,咱娘把钱都放在自己屋里,屋里都被你翻空了,钱也被你都拿跑了。 虽然爸妈极力劝解,俩人还是打得头破血流,难分难舍。 我冷眼旁观,两个堂弟激烈地打着王者,根本就无视他们妈妈的嘶吼尖叫。 最后我爸爸抱住我姑,我妈抱住我二婶把她们拉来了,她们够不到彼此,就破口对骂。 骂着骂着画风变了,俩人都骂向了棺材里的死人,都骂她偏心,老糊涂,早就该死了…… 都说死者为大,这俩人在灵堂上对着棺材骂实在是大逆不道呀。 纵然我爸爸忠厚老实包容亲人一切,此刻也大发雷霆,指着她俩吼:“你俩给我闭嘴!” 我姑跟我二婶给吓得瞬间闭嘴,打游戏的两个堂弟手机都吓掉了。 “给我关了!”我爸又吼两个侄子。 灵堂终于安静下来。 老实人发起脾气来更吓人,俩人此刻我爸脸色铁青,两眼血红,嘴里呼哧呼哧喘着气,我跟我妈都过去一人抱他一只胳膊。 “你们平时怎么闹我都没管过,咱娘怎么偏心你两家我也没争过,咱娘死后我一心替她料理后事,根本没想到整理她的遗物,惦记她的钱财。我只想她老人家活着我多多尽孝,死后我好好料理后事,做到问心无愧就是了。” “你俩呢?咱娘把你一个闺女,你一个儿媳妇当成宝,好言好语给你们了,好吃好喝给你们留着,根本就没把你嫂子和香香当自家孩子。你们怎么报答她的!她人还没下葬你们就因为争夺她的遗产打架,还骂她老人家,你们是个人不是?不怕天打雷吗!” 二婶和我姑垂下了头。 我爸爸朝她俩挥挥手做出驱赶姿势:“娘也不叫你俩守灵了,雪梨,你领着俩孩子回家睡觉去吧。铁花,你给妹夫打电话,叫他来接走你。” 那口气没一丝商量的余地。 二婶张张嘴悻悻地拉着两个儿子走了,我姑铁花也乖乖给姑父打电话叫来接她。 灵堂就剩我们一家三口了。 我爸爸忽然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边哭边捶着地:“娘啊,您看见了吗,您活着千疼万疼的人是咋对您的……您整天宝儿宝儿炫耀的 两个孙子看都不看他死去的奶奶一眼……” 我妈也委屈大哭:“娘啊,您活着看见我跟您孙女就眼里冒火,恨不得把我娘俩生吃了,可是我嫁到这个家这么多年没气过您一回,没骂过您一句,给您买吃给您买穿,再怎么委屈我都咽下……你咋偏心闺女跟小儿媳妇我都不争不埋怨。可是您看见了,您真是做错了呀,您要把对闺女和小儿媳妇的心用到我身上一丝丝,我也知足了呀……” “爸,妈。”我抱住爸爸妈妈也哭了。 同时看着黑漆漆的棺材心说:不是人死了有鬼魂吗,奶奶您的鬼魂呢?这一切您看见了、听见了吗? “啪”头顶的灯灭了,屋里一片漆黑。电风扇叶子发出哐啷哐啷的停摆声。 我和爸妈怔了一下停住哭。 “咋停电了?可是很少停电的。”妈妈哑着嗓子说。 她白天就哭哑了嗓子。 “你俩别动,我去找蜡烛。”我爸起身说。 但他还没站直身子就又瘫坐下来。我们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棺材。 就着外面投射进来的朦胧月色,漆黑的棺材里好像升腾起一阵白雾,那白雾里缓缓出现奶奶的模样。 从我记事起,奶奶面对我的时候都是横眉立目,一脸怨毒,我心里叫她老巫婆。 此刻,她面对我们三口慈眉善目,嘴角噙笑。我看着差点不认识她了。 她开口了:“铁林,兰英,香香,刚才我都看到了,也听到了,哈哈哈……哈哈哈……我老婆子自以为一辈子比谁都精明,眼睛比谁都毒,看人比谁都准,哪想到死才知道自己多傻……” 我们三口面面相觑。 “铁林,我的傻儿子,娘太亏待你了呀。你是老大,你爹走得找,你受得罪最多,出的力最多,却吃得最孬,穿的最烂。 重活累活你替弟弟妹妹扛下,好吃好穿你给弟弟妹妹留着。可是长大各自成家,都看不起你,都还像以前那样使唤你。 娘呐,也是个糊涂蛋,看你要绝户逼你离婚再娶,你不肯,娘就从此恼了你,也跟着他们作践你,看不起你,娘真是混蛋呢,都没脸去见你爹啊……”她哭了起来。 第9章 噩运又降临我们村 “娘,您别这么说了,娘您给我一条命又把我养大,这就够了,我就该孝敬您一辈子。您别自责了哈,好好的走吧,到那一间享福去吧。”我爸爸痛哭流涕。 奶奶擦擦泪,又看向我妈:“兰英,我的好媳妇,你是普天下最好的媳妇,娘有眼无珠亏待了你,你恨娘吧,你骂我吧,你去坟头骂我吧……” “娘!别别别,您别这么说……是媳妇没用,没能给魏家生个儿子,给您生个孙子,您不待见我是应该的。”我妈受宠若惊,连连自责。 奶奶摇摇头,转向我,慈祥地说:“孙子孙女都一样,那两个孙子我看就是两个白眼狼。倒是俺香香是个懂事善良的,她会好好给你们尽孝的,我走也放心了。” 又给我道歉:“香香啊,奶奶不配当奶奶呀,从来没给过你一个好脸色,没给你买过一块糖,没给你做过一顿饭,还见了你就骂……奶奶咋就那么混呢? 香香,奶奶不求你原谅我,奶奶只求你以后好好孝敬爸妈,别惹他们生气,嫁个像你爸爸这样的好女婿过安安稳稳的日子。听到了吗?” 我脑子“嗡”的一声,我都被鬼给黏上了,还已经做了他的“娘子”,我哪还能嫁人呢…… 看我不言语,奶奶以为我不理她,就叹息一声,自己嘀咕:“不理奶奶就不理吧,记住奶奶的话就行了,奶奶是为你好。” 爸妈忙推我说:“快答应奶奶的话呀。” 我不看她,支支吾吾说了一声:“记住了奶奶。” 奶奶听了好像长舒一口气,笑笑点点头。 她又把脸转向爸爸,郑重地说:“铁柱,娘幸亏留了一手,这些年省吃俭用存了五万块钱在银行,存折我藏在厨房的案板下面,趁着她俩还没找到,你快去拿回来。就当给香香的陪嫁吧。” 爸妈大吃一惊:他们没想到娘会给他们钱。 同时也犹豫着该不该要。 奶奶开口了:“我知道你俩都是老实孩子,没想过沾谁一点光,亲娘的钱财也不想要。可这是娘的心意,也算是娘对你们的一点弥补吧。快去拿来,听我的话,让我安心地走。” 说罢扭脸看向门口,一脸不舍地说:“你们别慌,我把话跟孩子交代完。” 我顺着她的话朝门口看去:两名黑影立在门口。 我吓得一头扑到爸爸怀里,爸爸紧紧抱住我。 头灯的电灯猛地亮了,客厅的风扇也“呼呼呼”响着转起来。 棺材好好的封着,屋里静悄悄的,好像刚才我们一家三口同时进入了梦里。 我爸爸呼地起身,对着棺材作了一个揖,沉声说:“娘,您的心意我明白了,我这就去你厨房拿存折,您放心走吧。” 我爸爸回来之前,我跟妈妈还将信将疑。 “给。”爸爸把一张存折递到了妈妈手里。 “真的吔!”我财迷地叫。 爸妈看了我一眼,我赶紧捂住嘴。 爸爸对我说:“这钱你奶奶交代了,给你当陪嫁,存折我们不动。” 我心虚,低头说:“不用不用,你们拿去随便花吧,我……不一定嫁人。” 妈妈就抱抱我说:“闺女,别说傻话,咱长这么好看,又是大学生,会有好小伙子看上咱的,别泄气哈。” 我妈哪里知道真相哦。我心里难过地说。 第二天奶奶出殡当日我才知道,昨晚上二婶到家头被屋顶掉下来的灯给砸了个窟窿,连夜叫娘家弟弟拉她去镇医院了,自然不能送奶奶出殡了。 我姑魏铁花在昨晚回家的路上,跟我姑父双双掉进了路边的水沟里,都摔断了腿,也不能来送奶奶出殡了。 我笑了,她还是那个有仇必报的老婆儿,亲闺女也不放过。 当然,估计也是不想她俩送她出门。 有了赵凌云的“记号”,我发现今天兰兰情绪稳定了,估计那些小鬼不敢靠近她 了。 送葬回来,我试探昨天午后的事,她竟然一概不知。 我也想打听一下赵凌云给那群鬼开会的情况,可是他是鬼呀,来无踪去无影,只有他找我,我没地方去找他呀。 令我松一口气的是,我好像跟鬼亲热后身体也没出现啥状况,好像不会死了。 只是,以后怎么办呢?我要不要跟我爸妈说?我纠结一阵后决定:暂时不说。 可是,噩运又降临都我们村了。 这天一大早,大喇叭上传出村支书的吆喝声,说几天前镇上的建筑队因事故停工了,今天恢复工作。需要村里出几名劳工,一天出300块钱,日结。谁干就速速里大队部报名。 一天300,可是高工资呀!谁听了都心动了,瞬间把那天二叔和几个领导惨死的情况都抛之脑后了。 可是我知道,那条路修不得了,因为在修路就得继续毁坏那片阴地,里面的鬼不会放过他们。 我什么也顾不得了,飞快跑去村支书家里,跟他说这条路不能修了,让负责修路的领导改道吧。 村里人都知道我“神神叨叨”的,村支书听了我这话反而语重心长地教导我:“我说香香啊,你好歹也是大学生呀,学过不少知识,看过不少书,要相信科学,不能跟那些没文化没见识的老婆子一样疑神疑鬼胡扯八道。这修路是政府下令的,有图纸,哪能说改道就改道呀。” “再说修路的事我一个村支书也做不得主,你要有本事去上面反应吧。” 说着来报名干活的年轻人来了,我拦住他们说:“这活不能干,想想我二叔他们死多惨。” 大伙都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其中一个小伙子嘲笑我说:“香香,你不是个半仙儿吗,那你就施法保佑我们呗,别让那些鬼呀怪呀害我们。我们挣了钱请你吃饭哈。” 他的话令大伙笑得更放肆了。 我一跺脚,“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命是你们自己的,跟我有个屁关系。” 我气呼呼走出了村支书家。 到了家,从医院看望我姑和我二婶的爸妈回来了,他们看见我就说:“香香,你也是大人了,你姑跟你二婶都在医院养伤,你得去看看。” 我鼻孔翘到天上了,“我闲得啊去看她们,她们都是罪有应得,死了才好呐……” 我猛地捂住了嘴,我又想起我们魏家人都短命的定数。 第10章 诡异的黑猫 “你个傻妮子看胡扯八道个啥,自己亲姑亲婶子也咒,等着龙抓你。”妈妈板着脸呵斥我。 爸爸哪里不知道那俩宝受伤的原因,他叹口气没说话,恹恹进屋了。 连着失去两个至亲,他弟弟还撇下那么小两个侄子,还有那么大的家业无人帮忙照管……我爸爸又伤心又焦虑,一躺到床上就昏睡过去,睡了整整一天,精神萎靡,两眼无神,他病倒了。 我跟妈妈慌了,但深知这病是心病,看西医也没用,就给我一个中医亲戚打电话,请他过来看看我爸。 那位中医亲戚连夜开车过来了,他给我爸号脉后跟我妈说:“没什么大事,他就是受的打击太大了,这几天又过度劳累,才病倒了。我给他开几副药调理一下,你再多宽慰他些,慢慢就好了。” 送走亲戚,我妈火速骑着电动车去镇上中药铺抓药,我在家看着我爸。 “香香姐!”忽然兰兰抱着一只黑猫进来了。 “兰兰,你怎么这么晚出来了?快进屋。”我招呼兰兰。 兰兰胆子小,晚上从不自己出门。 兰兰亲昵地摸摸怀里的猫,说:“有它陪着我,天黑我也不怕了。” 我奇怪地问:“你哪来的猫?” 兰兰说:“一只野猫,前天晚上跑到我家里的,跟我可亲了,我说话它都能听懂,哎,我叫它干什么他就干什么,除了不会说话什么都会干……” “那你把它当对象好了。”我不耐烦地说。 我是个没爱心的人,猫啊狗啊都不喜欢养。 一说对象,兰兰眼泪汪汪起来,她呜咽着说:“香香姐,我来找我大爷替我做主呜呜……” 爸爸正病着呐。我温声劝她说:“兰兰,别哭,有话跟我说,你大爷病了,这不刚看了中医,你大娘拿着药方去镇上给他抓药了。” 听了这话兰兰马上擦擦眼泪,抱歉地说:“那让大爷好好歇着吧,大爷受的打击太大了。我不能再给他添乱。” 我说:“有事你先跟我说吧,是不是你后妈又欺负你了?” 兰兰眼泪又流出来了,啜泣着说:“她为了收高彩礼,非把我嫁给镇上马老板的儿子,说人家有钱有势,能看上我是我的福气。” “啊,她放屁!”我爆粗口。 谁都知道马老板那个儿子是个傻子,二十多岁的人了,鼻涕嘴水抹一脸,见人就说“摸奶奶”把人家小姑娘吓得尖叫逃窜。 我问:“你爸什么意思?” 兰兰哭得更痛了,“你还不知道吗,我爸对这个女人言听计从,她放屁都是香的。跟着她劝我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要是嫁了马老板儿子以后就是阔太太了,享不完的福……” 我唏嘘:“真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呀。” 兰兰哭着说:“我大爷是好人,我只能求我大爷帮帮我了,让他去说说我爸爸,别把我嫁给那个傻子。” 我拉住兰兰的手说:“兰兰,现在不是旧社会了,你不同意他们还能把你绑起来送到马家去?等我爸爸好些了这事他一定会管。你先按兵不动,别跟他们吵吵,你又不是他们的对手。” 兰兰点点头,说:“行,那我先回去了香香姐。” 我问:“怕不怕,我送你吧?” 她低头在怀里的黑猫脸上亲了一下,甜腻地说:“不怕,有它陪我呐。” 我一脸嫌弃地看那只黑猫,我心里咯噔一下:我的目光跟那只黑猫对视了,它两眼对我射出一股阴冷的光。 令我浑身汗毛倒竖起来。 兰兰抱着那只黑猫走好久了,我还心突突跳地僵在原地,我不确定刚才是真的,还是我的幻觉…… 我开始怀疑这只猫的来历:前天晚上跑到她家的? 要知道,那座古墓坐落在我们村的荒地里,荒地据说也是千年无人耕种,古墓周围虽然草木不生,但古墓外围却生着一片老树 林子,里面有些古树几个人都抱不过来,野物自然也少不了。 很深人静的时候,我们都能听到里面各种鸟鸣。 因为忌讳,从来没人敢进那老林子里乱砍伐树木、猎取野物。 也奇怪了,那老林子里的野物也从来没有窜到村里过,别人村的鸡了鸭了被黄鼠狼啥的糟蹋,我们村从来没有过。 那这只野猫哪来的?不会是从那老林子里跑来的吧…… 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骂起了那只老鬼:他特么跑哪去了,他要是在我就能问问他了。 院子里有车灯投射,是妈妈拿药回来了,我赶紧跑出来。 “妈,药拿了吗?”我问。 “拿了拿了,你爸醒了吗,给他喝水了吗?”我妈关切地问。 我摇头说:“一直没醒。” 我妈叹口气,急急地说:“我快点去熬药。” 夜深了,邻居的灯都熄了,全村都静谧下来,只有我家厨房砂锅里的药咕嘟咕嘟响着。 “我的儿啊!”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叫划破夜空。 随即狗叫,鸡叫,人闹……全村都炸了。 我爸也从床上惊坐起来。 我周身发寒:是鬼的报复来了! 没错,今天我村参与填平古墓、修整那片荒地的几个小伙子出事了。 他们的死状跟我二叔他们的死状一模一样。都是浑身布满血手印,那血手印没有指纹,两眼瞪得大大,满脸惊恐的表情。 我一遍遍嘀咕:我提醒你们了,我提醒你们了…… 整整一夜,我们村无一人合眼。 警车来了,法医来了,还是找不出任何证据。因为几个都是年轻人,跟我二叔一样不能入祖坟不能停放,村里丧葬会的就做主把几个小伙子连夜埋了。 他们的父母悲痛欲绝。 为防止在出现当时我奶奶撞棺而死的惨剧,村支书把那几个小伙子的父母给捆了起来。 一夜之间,我们魏洼村成了“凶村”,全镇人们都在议论我们村,各种的猜测和恐怖的故事迅速出炉,连带我们村的人都成“凶人”了,亲戚们不敢来,亲戚家不欢迎我们去。 第二天,村支书宣布:那段路的工程暂停。 不停也没人敢近前了。 吃过早饭,村支书竟然来到了我家,找我。 第11章 两个白眼狼 他很凝重地问我:“香香,好闺女,当天修路前你跑到我家,说这条路不能再动了,你咋知道的?” 我总不能告诉他是赵凌云将军跟我说的吧…… 我就含糊其辞:“治国大爷,那片荒地千年没人敢动了,那座古墓也是千年之久了,这不都成精了嘛,哪里能乱动。而且我二叔和那几个领导当天夜里就诡异死亡,这不很好推理嘛,就是那里不能动呗。” 村支书担着责任,也是一夜未睡,眼里都是血丝,人也很颓废,此刻不再反驳我的话,他长叹一声说:“不管怎么着,那片荒地不能动了,我去镇上找相关领导汇报,听你的,让他们改道。” 村支书走了,病病殃殃的爸爸无力地说:“我也觉着这件事邪乎。赵将军那座古墓就不该挖,再说那片荒地千年没动过了,里面的古树野草浓荫蔽日的,谁知道里面住着什么呀。人呢,不是迷信,是对万物得有敬畏之心。” 爸爸这番话说得很有中肯,我赞同地点点头。 同时心下疑惑:赵凌云不是说给那些鬼开开会,不让它们害我们村的人吗,难道他的话不好使? 我妈对我二叔和昨晚那几个小伙子的死心有余悸,摇头说:“就是就是,人呐,不能太狂,太狂了就是作死。唉,今天是你二叔的头七,你婶子还在医院,两个孩子又小,我去给他烧些纸吧。” 说罢又哭笑:“今天是你二叔头七,明个就是你奶奶头七了。” 我爸又捂住脸哭了,我忙抱住他,把头贴到他肩上安慰他。 他擦擦泪,说:“我也去吧。” 我们一家三口拿着纸钱去了二叔坟地。远远看见二叔丈母娘领着我两个堂弟,已经再给二叔坟头烧纸了。 我二婶住院了,我爸妈又忙着料理我奶奶后世,姥爷姥娘就把两个外孙接去他们家照顾了。 不错,还知道头七带着孩子来给我二叔烧纸。 “婶子,你来得真早。”我妈给老人打招呼。 二叔丈母娘神色忧戚地跟我们打个招呼,就都不说话了,各自烧自己的纸钱。嘴里念叨着坟头里的人“拾钱吧铁林!拿上钱到那边好好打点着,投胎个好人家”…… 我爸妈都哭了起来,我也跟着哭了,我那两个堂弟则一脸焦急:因为他们的手机被姥娘没收了,他们没法打游戏了。 “好了吧姥娘,把手机给我们吧。”他两个实在急坏了。 我爸看着两个侄子眉头一拧,脸沉下来。 孩子姥娘黑着脸训斥他们:“玩手机玩手机,不看看这是啥地方,咱们来给你爹烧纸,你们连声爹都不哭一声还玩手机,真是白养你们了!” 两个堂弟可是被二叔二婶惯大的,哪里受过这个气。老大天龙眼睛一瞪,伸手推了姥娘一把,嘴里骂:“老子叫你管啊,你算老几!” 老二天虎见状也跟着骂姥娘:“死老婆子别拿起鸡毛当令箭,给你脸不要脸,快把手机给我们!” 我爸一脚将天龙踢倒在地,嘴里怒呵:“熊孩子,怎么跟姥娘说话的,就不怕你爹从棺材里爬起来揍死你们!” “哇……”天龙哭起来。 天虎被吓住了,站着不动。 他姥娘气得浑身发抖,流着眼泪说:“他大爷,你看见了,这俩孩子被他爹娘惯成啥样了,我管不了了,你们魏家的人你管吧。” 说罢丢下弟兄俩哭着走了,我妈拉都拉不住。 我爸本就身体虚弱,这一动气满天大汗,气喘吁吁地坐到了地上,我跟妈妈赶紧给他擦汗,拍后背安抚他。 天龙嚎了一阵子也憋住了,自己擦擦眼泪站了起来,拉住弟弟天虎就走。 我妈急了,叫他俩:“你俩去哪?别撵你姥娘了,让她消消气,跟我们回家去。” 天虎梗着脖子说:“我们才不去撵她,我们去医院找我妈。” 我妈拉住他们说:“你妈在 住院,你们去干嘛,去你气妈呀?别淘气了,跟大大回家去。” 俩人也知道去医院找妈妈没用,但除了姥娘家只能去我家了,就悻悻地站住了。 这时纸也燃尽了,我扶着爸爸起身。爸爸气还没消,对着二叔的坟说:“铁林,你看到了,你俩儿子被你们惯坏了,以后我这个当大爷的得替你管教,你可别不识好歹以为我亏待你儿子了。” 说罢叹口气往回走,天龙天虎耷拉着脸跟在后头。 我家住的普通屋子,条件没他家好,俩人进来一脸嫌弃。 我妈催促他俩:“你俩快去冲个澡先换上你大爷的衣裳,我给你们一人买一身新衣裳。” 天龙天虎嘟囔:“不用给我们买,我们穿的都是名牌,我们去我家拿。” 我妈还要坚持给他们买,我拦住妈说:“那就让他们去拿吧,他们穿的衣裳你买不起。” 俩人去他们家拿衣裳了,我对我妈说:“这俩玩意跟他妈是一路货,别搭理他们,爱咋滴咋滴。” 我爸也跟我妈说:“这俩孩子被他们养废了,不知好歹,你别管他们,我来管教。” 说罢他就要骑电动车去村外的养鸡场。 因为养鸡味道很大,不能搁村里养,我爸就在我家的地里盖了几间鸡舍养鸡。 爸还病着,不能劳累,我就拦住他说:“爸,你进屋歇着,养鸡场我去忙。” 我妈夺过电动车车把,“就是就是,养鸡场有俺娘俩呢,你歇着去。” 我爸实在是心力交瘁,就恹恹地答应一声回屋躺下了。 我和妈去了养鸡场,把鸡喂了一遍,又把鸡粪出了,看看快中午了,我跟妈妈赶快回家。 爸爸病着,还有那两个少爷,得早点做饭。 到了家,我爸还在睡,那屋俩少爷在打游戏。我妈想着他俩是吃好东西的嘴,做饭得征求他俩的意见。 问他们想吃什么,他们眼睛不离手机,一个说:“吃烤鸡。” 一个说:“吃汉堡。” 我妈可不会做。就跟他们商量:“大娘不会做,要不咱吃米饭炖排骨吧?” 俩人一齐答:“不吃。” 第12章 堂口主来我们村驱鬼 我拉住妈就往外走。跟她说:“就蒸米饭炖排骨,爱吃不吃。” 我才不惯着他们。 我妈心软,就小声说:“要不咱吃排骨,你去镇上给他们买炸鸡和汉堡吧。” “别想,做啥吃啥,不能惯他们。”我厉声跟妈妈说。 妈妈摇摇头进厨房了,我帮着妈妈做饭。 我爱吃排骨炖土豆,就蹲下削土豆。 “嫂子,咱庄来了一个驱鬼的,夜里要去荒地驱鬼呢。”对门邻居菊香婶闪进了厨房。 “驱鬼?”我跟妈妈同时惊叫。 菊香说:“是是,你听说过吧,就是大马庄开堂口的神婆,她家里不是供着狐仙嘛,她听说咱村出这么大的事,主动来帮我们驱鬼除邪。不过哦,她收费有名的高,真帮咱们把邪祟捉拿了,估计咱们全村都得摊钱。” 我张口就说:“她根本就拿不了咱们村的鬼。” 我妈和菊香听了一时都愣住了。 我慌忙解释说:“从我二叔和那几个年轻人的死状就可以看出,咱村荒地的鬼可不是一般的鬼,一个普通堂口神婆哪里能拿得了。” 我妈和菊香婶心有余悸地对视一眼。菊香又说:“不一定哦,这个大马庄堂口很厉害的,方圆百里的人都来找她看事哟。” 我心说,看个病了算个命了那都是小打小闹,这可是真枪实弹呀,那阴地的鬼谁知道有多少,又是修炼千百年的鬼……她这回可真是耗子给猫当三陪,挣钱不要命呀! 虽然我不是大圣人,但我明知道那个神婆送死不能不拦一把,这也是人道主义吧。 我随便撒了个谎就跑出家门,直奔村支书家。 村支书家里香气扑鼻,厨房里村长媳妇和儿媳妇在做饭,明显是招待神婆。 堂屋里,那堂口神婆正坐在太岁椅子里,盘着腿吸烟,一副大神派头。 村支书和会计陪着她说话,恭恭敬敬的,那姿态放得很低。 “治国大爷,我跟您说句话。”我进门就说。 因为上次的事,村支书对我也有了些信任度,就疑惑地起身,跟我来到了院子里一个角落。 我严肃地跟他说:“治国大爷,这个神婆拿不住咱们村荒地的鬼,让她走吧。” 村支书听了一愣,然后摇摇头,很有把握的样子说:“闺女,你是不知道这位堂口主的厉害呀,他的仙家是修炼千年的白狐,那本事能通天呢,啥样的小鬼拿不住呀。” 他说到这里满脸愁容地说:“再说了,咱村荒地那是不是真的有鬼也不好说,也许你二叔和那几个小伙子的死就是巧合呐。找个神婆驱驱邪也算是做做样子,平平民心。” 我听了一脸绝望:到现在他还不信有鬼。 这时村支书媳妇过来了,她是个精明的女人。她把头凑到我耳边嘘声说:“放心吧,不会叫大伙摊多少钱,我跟她讨价还价了,咱庄一百多户人家,一家也就出十块二十的。” 我急死了,拉住她的手说:“大娘,不是钱不钱的事,弄不好这堂口主还会有危险。” “香香!”村支书吼了我一句。 板着脸训斥我:“别胡说,人家在屋里呢,听见可不得了。” 我知道别想让他信我了。只好一咬牙,在村支书的喊叫声中飞跑进屋里,对着那堂口主说:“我们村的鬼你拿不了,还是回去吧,省的惹祸上身。” “你是哪里来的野妮子,敢质疑我仙家的能力!”那神婆一拍桌子对我怒喝。 村支书媳妇也过来拉住我,不许我再说话。 我对着那神婆说:“我是为你好,信不信由你。” 说罢扭头就走。随便你吧,我仁至义尽了。 吃饭时,因为没有烤鸡和汉堡,两个少爷耍脾气不吃,我妈不忍心他们饿着,就要骑电动车去镇上给他们买,被我拦住。 我说:“他们不吃是不饿,不饿吃 了不是浪费嘛。咱们吃。” 我爸也黑着脸命令我妈:“听闺女的,坐下吃你的饭,十多岁的人了,还能饿死去。” 我妈只好坐到饭桌旁,哄还一人抱一个手机打游戏的两兄弟说:“龙龙,虎虎,炸鸡汉堡都是垃圾食品,还是少吃,大娘炖的土豆排骨可好吃了,你们尝尝。” 天龙眼睛从手机上挪开,瞥一眼炖排骨,鼻子嗤了一下说:“吃不起才说是垃圾食品。” 我两眼一瞪。 天虎跟着说:“我妈说土豆米饭是穷人吃的。” 天龙说:“弟弟,咱点外卖。” 说罢俩人起身离开饭桌。 “我家不许吃外卖!”我怒声说。 俩人怔了一下,然后嚣张地说:“我们吃外卖自己花钱,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冷哼一声:“你们在我家就得听从我家的规矩,外卖就不许送到我家。” 天龙天虎对视一眼,来个以进为退:“那我们不吃饭了,饿死在你家。” 说罢雄赳赳气昂昂去了他们的屋里。 妈妈想起身劝他们,被我拉住,我赌气说:“他们饿死我抵命,你别管。” 我妈小声嗔怪我:“看你说这啥话,你二叔没了,你二婶住着院,他们又没你奶奶疼了,咱就惯着他们点吧,我给他们买炸鸡和汉堡去。” “不去!”我爸爸闷吼。 我妈迈出去一条腿又缩回来了。 吃了饭,我把家里的零食和冰箱里的水果都藏到我屋,就是饿着他们,看他们能撑多久。 爸爸睡了一上午,这会不困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看他精神还不错,就坐到他身边,把兰兰的情况跟他说了。我爸很喜欢孩子,兰兰从小就跟在我屁股后头玩儿,爸妈都把她当自己闺女疼。 听到这事勃然大怒,骂:“向军那个混球,事事听那个娘们的话,自己亲闺女都往火坑里推。我这就找他说去。” 兰兰爸爸叫向军。 我妈从厨房过来了,摁住我爸说:“你发这么大火干啥呀,身体这么弱。要是找也不能这就去找向军,弄不好还被他那个女人给骂一顿。你先去找咱的老家长,把事说了让他带头,大伙跟着去找他两口子说去。” 我爸爸觉得妈妈说的有道理,就平息怒火跟妈妈商议起主意来。 我惦记兰兰,就说:“我先去看看兰兰有事没。” 第13章 神婆死的很惨 村里人今天都没睡午觉,当街树荫下、屋后、到处是三三两两的人,都在议论着夜里神婆驱鬼的事。 我无奈地笑笑。 我见到兰兰吓了一跳:才一夜未见,兰兰好像瘦了,脸色苍白,眼圈周围泛着隐隐的青气。 “兰兰,你是不是昨晚一夜没睡,你后妈又逼你了?”我焦急地问。 兰兰却低头笑笑,说:“没有啊,我昨晚上……睡得很好。” 真的吗?我不信。 我问:“那你脸色怎么那么差?” 她摸摸脸说:“是吗,我没觉着呀。我挺好的。” 说罢甜甜地笑着抚摸那只黑猫,那姿态真令我感到肉麻,我打了一个冷战。 我张口就说:“把它丢了吧,不知哪里来的野猫,身上细菌病菌很多的。” 不晓得又是我的幻觉吗,我发现那只黑猫两眼一瞪,身子一弓,好像向猎物凶猛扑来的样子,并且清晰地听到他发出一声瘆人的“呜”! “哎呀呀,我的猫猫听懂姐姐的话了,不高兴了。别生气别生气,姐姐跟你不熟,不了解你。我才不会将我的宝贝丢了呢……”兰兰忙亲昵地哄它。 两只手一只抚摸他的头一只抚摸它的腰,我听到那只猫发出一声猥琐的哼唧。 我差点落荒而逃。 我忍住心底的恶寒,对兰兰说:“你的事我今天跟我爸说了,我爸说会管你的,不会同意你爸妈把你嫁给那个傻子。” 兰兰只顾抚弄着那只猫,心不在焉地说:“那谢谢大爷了。” 然后把那只猫高高举起来,腻腻地说:“也谢谢我的小猫猫,有了你我啥也不怕了嘻嘻嘻……” 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种想吐的冲动。转身离开了她家。 不知怎么的,我觉得兰兰不对劲,她怀里那只猫更不对劲。 夜里,堂口神婆驱鬼仪式开始了,全村人都跟过去看。当然是远远的看,没人敢近前。 我也跟着爸妈去看了。 远远的,我看见荒地附近灯火通明,是村支书让大伙把电灯扯了过来,好帮助神婆威慑那些鬼祟。 神婆的道场跟影视剧里布置的一样:一张香案,香案上供着她的仙家牌位,牌位前头搁着一个香炉,里面燃着香火。 香案上还放着一斗糯米,一沓黄表纸,上面划着普通人看不懂的符咒。 那神婆穿上一身花里胡哨的衣裳,戴上面具,拿着一把桃木剑就开始念念有词,边念边围着香案转圈。 众人都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毕竟请仙家上身这事很玄乎,都想亲眼目睹。 忽然,那神婆长啸一声,用桃木剑指着阴地方向怒喝:“大胆鬼祟,竟然在此祸害村民,我今天要为死去的人讨回一个公道!” 说着从斗里抓了一把糯米,扬起胳膊“唰唰唰”沙向阴地方向。 也是奇了,一个老太太,却能把手里的糯米撒向足有一里地远的阴地里,那糯米落到阴地像水滴入油锅一样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听得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一斗糯米撒光了,她又揭起香案上的符纸,一挥舞,符纸自燃,她一张张抛向阴地。 大伙瞪大眼睛,大气都不敢出的盯着阴地方向。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阴地并没有任何动静,人们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有人说古墓附近的鬼被狐仙吓住了,还有人说是被那些符给灭掉了…… 我却不这么认为,一是我听赵凌云说过这片阴地的鬼不是好对付的;二是我发觉我们虽然离阴地足有一里多地远,可是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凉,还夹带着像暴雨快来的湿冷气息。 这可是暑天,刚来时还暑气蒸腾,个个一身汗。 而且,头顶满天繁星,根本没有要下雨的迹象。 我拉拉爸妈,说:“走吧,别看了。” 又招呼众人说:“回家吧,这里没啥看头。 ” 众人正看得津津有味,哪里肯听我的,还嫌弃我多管闲事呐。 我硬是拉着爸妈朝人群外挤,妈妈跟菊香婶站在一起,她也就拉着她出来了。 菊香婶家里还有个小儿子,她担心大晚上出门久了儿子闹,我妈又一拉她,不得已跟着我们挤出来了。 她兴奋地说:“嫂子,香香,是不是这神婆那哪里面的鬼给治住了呀……” 她话音未落,就听到人群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然后是众人仓惶的惊叫逃跑声。 我们四人一惊,我爸爸拉住我和妈妈大吼一声“快跑啊”我们就撒腿往村里跑。 后面传来一阵阵比鬼还吓人的惨叫声。 原来,是那个神婆出事了。 当她燃完最后一张符纸的时候,阴地还是没任何动静,她哈哈一笑,认为自己仙家真把那些鬼祟给解决掉了。 就在她要跟村支书炫耀成绩的时候,忽然她双目圆瞪,嘴巴大张,舌头从她嘴里飞了出去,接着是两个眼珠子,鼻子,牙齿,脑袋,胳膊……直到她整个人一块一块地飞得无影无踪。 村支书和参与布置道场的年轻人都中了邪,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像狗一样在地上爬着啃地上的土。 周围离得近的人吓疯了,又是尖叫又是哭嚎,到家高烧不退,噩梦不断。 我很庆幸当时把爸妈从人堆里拉了出来,我们没目睹那可怕的一幕,也没被鬼气沾染,但耳朵里那个神婆凄厉的惨叫声怎么也抹不掉,我缩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娘子,为夫来晚了,让你受惊了。”那道令浑厚低沉的嗓音忽然入耳。 我扭过身一看:赵凌云一身戎装的立在我床前。 月光下,他高大得仿佛填满了我的整间小屋。 “你终于来了!”我挺身坐起。 下意识去抱他的胳膊。 “娘子,你想我了?”他寒光四射的眸子盯着我。 我猛地松开他的胳膊,缩回床上解释:“不不不是,那个……我有事问你啊。你这些天跑哪去了,我们村又死了好几个人,刚刚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太吓人了,我都不敢想……” 他坐到我的床沿,伸出手臂将我拥入怀抱。 第14章 整治两个堂弟 “娘子,我都知道了,幸亏你没事,不然我会杀了我自己。”他在我耳边柔声低语。 我心里骂:这该死的男鬼,情话说得还不错。 但我还是不着痕迹地离开他的怀抱,到底人鬼殊途,我还要嫁人的,还要给爸妈养老,不能长久跟鬼混在一起,把他利用完得赶紧想办法丢掉。 我就佯装生气地问他:“不是说大将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吗,你怎么言而无信呢?说了给阴地的鬼开会不准它们再伤害我们村的人,那些鬼怎么又害我们了呢?” 赵凌云摇摇头说:“我说过了,只要你们村的人不去再动那片阴地就不会有事,恕我直言,你们村那些人就是送死。你要知道,鬼跟人一样是有底线的。” 我不说话了。 他接着说:“我虽然修为比它们高许多,但我也不能恃强凌弱。而且,说实在话,我之所以修为这么高,都是借了它们的光。它们的在那个阴地里修炼,功力大多都流到我的古墓里了,修为就都进入我的体内,我身上的符咒一被揭开,修为就被迅速激了。” 我听得瞪大了双眼,心想这是因祸得福呗。当初杀他的仇人想着把它魂魄封印,然后葬在阴地令它永无翻身之时,哪想被众鬼滋魂,又有朝一日逃出封印成为鬼界大佬…… 我道歉:“那对不起了,是我错怪你了。” 他满眼深情地看着我说:“为夫怎么会怪罪娘子呢,是为夫这些天不在你身边,让你受了这许多惊吓。来,你躺好,我哄你入睡。” 我张口问:“这些天你去哪了?” 他眼光疏忽沉了下来,低声说:“我去寻找当年相关的人,想查明当年是谁害死我的真相,还有,当年公主你在出嫁当天经历了什么。” 我好奇地问:“那你找到线索了吗?” 他摇头。 我这才小心地问他:“那你找到我们魏家这一脉为何短命的原因了吗?” 赵凌云颔首,我欣喜若狂,重又抱住他的胳膊问:“什么原因,能破解吗?” 他摇摇头,摸摸我的头发说:“你太心急了,听我慢慢说。我查了你们的家谱,发现一千年前你们魏家这一脉人还寿命正常,一千年后才短寿了,这其中必有蹊跷。我想,是不是你们祖坟出问题了?我又悄悄查看了你们的祖坟,也没问题。那我断定,是有什么东西冲了你家祖坟。” “啊啊,那能是什么东西呢?”我要哭了。 他温柔地揉揉我的头,安慰我说:“娘子别着急,这事交给为夫,我会查清楚的。好了,你气色很差,需要好好休息,躺好了,听话。” 这硬汉温柔起来真是要人命呀,我醉在他的温柔乡里了。 我躺在他的臂弯里,享受着他轻轻的抚摸,渐渐睡去了。我睡得很安稳,很香甜,是被天龙天虎的吵闹声弄醒了。 只听天龙在吼我妈:“看看你把我的鞋刷成什么样了,我这双鞋一千多块呐!” 天虎也叫:“看你把我的衣裳洗得皱皱巴巴的,跟你说,这料子得洗一次熨一次,真是乡巴佬。” 我妈满是愧疚地说着“大娘不懂,大娘没见过世面”…… “天龙天虎!”我怒喝一声。 他俩对我怒目而视着:“你自己看看,她把我们的鞋、我们的衣裳弄成啥样了,就得赔我们新的。” “行,我赔你们。给我看看什么牌子的,我照着牌子给你们买去。”我朝他俩伸出手。 天龙天虎对视一眼,当真把一双鞋和一件t恤递到我手里。 我拿着鞋和t恤就去了院子角落,当着他们的面一把火烧了。 “哎哎……”天龙天虎愣怔一刻惊叫。 “哎你个傻妮子干啥……”我妈冲过来。 可是已经烧着了,没法抢救了。 我指着他俩骂:“惯得你们,我妈好心好意给你们刷鞋洗衣裳,你们不说感谢 还辱骂她,你们都不如一条狗!” 又朝我妈说:“妈,这俩白眼狼别伺候了,让他们滚!” 我妈推着我说:“别胡说,你进屋去。” “哇!”他俩大哭起来。 边哭边心疼他们的鞋和t恤,“你赔我们的鞋跟衣裳……” 我冷哼一声,说:“赔可以,但是你们必须跟我妈道歉。” 他俩不哭了,梗着脖子看着我。 我歪着头说:“要就道歉,不要算了。” 我妈知道我的犟脾气,就站在旁边不说话了。 天龙和天虎从小耳濡目染他爸妈对我爸妈的态度,所以他们也对我妈打心眼里看不起,再加上他妈妈总以“高贵”自居,私下还叫俩儿子“少爷”,他俩就真当自己是少爷了。 这会叫他们放下“高贵身份”给我妈道歉,这不等于是摁着牛头喝水嘛。 他们咬着嘴唇,胸脯一起一伏,好久,他们丢下一句:“不要了。” 就回屋去了。 我耸耸肩,胜利地一笑。 我妈可不忍心了,说他俩到底是孩子,如今没了爸爸,妈妈又住着院,她当大娘的可不能委屈孩子。 她说吃了早饭去镇上给他们买去,当然不会给他们买什么名牌,我妈本人的衣品就是地摊货水平。 我和妈妈一起做了早饭,我爸也从养鸡场回来了,我妈要去屋里喊两个小子吃饭,被我拦住。 我说:“我去叫。” 我进了屋里,对着两个又打上游戏的弟兄俩说:“吃饭了,不吃还饿着哈。” 他们昨天可是饿怕了,这会也不敢耍脾气了,跟我说了一句“这就好”。 我转头回饭桌上了。 我妈问:“他俩答应吃饭了吗?” 我妈怕他俩因为刚才的事赌气不吃饭。 我冷冷地说:“再横的人都横不过空肚子。” 话音刚落俩人进来了,我努努嘴。 我妈忙招呼他俩:“快坐,碗跟筷子都拿好了,赶快吃。” 他俩乖乖坐下,拿起筷子就吃馍吃腌黄瓜,也不挑挑拣拣了。 我爸看他们一眼吩咐:“吃了饭就写作业,不能老打游戏。” 一说写作业俩人脸呼地黑了,好像被踩尾巴的狗。天龙筷子一摔,咬牙说:“我爸妈都没叫我们写过作业。” 第15章 全村都跪求我救人 我爸威严地瞪着他俩,一字一句地说:“就是你爸妈不管你们学习,你们才长成这个样子,以后你爸不在了,我就有义务管你们。” 天龙冷哼一声:“我爸都不管你更没权利管。” “你爸不管我才管!”我爸脸都紫了。 这两个侄子太令他伤心了,也令他感到压力巨大。 天虎说:“我爸妈说了,上大学的还是给老板打工,挣钱的门路千万条,不想学就不学。” 我被他爸妈的三观震碎了下巴:居然给孩子灌输这种观点。 好吧,他两口子都没文化,混得还不错,就认定有文化没用了……何况,我二婶婚前还包养过一个大学生呐,对“文化”二字有权利鄙视。 我爸被气得没词了。他耐着性子规劝他们:“孩子,你爸妈说的虽然也有些道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可是你想过没有,那些搞科研的,做学问的,在城里当白领的都是文化人呐。” 天虎指着我说:“她不也是大学生,那她搞科研了还是当白领了?” 我爸被问得哑口无言。 我脸也红了,但我脸皮厚,我侃侃而谈:“我没去当白领只是暂时的,我刚毕业了在家休息一下,也正在网上找着合适的工作。像咱们镇上和你家开的那种厂子,是招不到我这样的大学生的。” 我爸妈都跟着附和:“那是那是。” 天龙天虎不服气地撇撇嘴,又抓起筷子吃饭。 昨晚上我村里发生那么大的事,还死了人,还是那么恐怖的死法,尸体都没见着……镇上派出所和法医都来了。 来了能有个毛线用呢,也只能走走过程回去了。 这段路,当然暂时搁置了。 可是村支书和那几个年轻人还很糟糕。昨晚上他们又是口吐白沫抽风又是吃土,今天白天倒是好了不吃土了,可是胃里都是土,人也昏迷不醒,就被送去了医院。 那些离道场近被吓坏的人有的高烧不退,有的还胡言乱语,有的昏迷不醒,我们村鸡飞狗跳…… 吃过早饭,我爸去了养鸡场,我妈下地了,我正在网上看招聘信息,忽然外面传来一声“香香啊,救命啊”…… 我吓了一跳,出门一看差点把眼珠子瞪掉地上:呼隆隆进来一院子人,他们看见我就跪下了。 领头的是村支书媳妇,她哭着说:“香香,婶子早就看你不是一般人呐,咱庄那座古墓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可惜当初大伙脑子都被驴踢了眼睛都被鸟屎糊住了……没听你的话。这回完了,你大爷在医院里人事不省,打针也不管用,医生都下病危通知书了……我的好闺女,只有你能救他呀!” 紧接着又有人哭着求救:“香香,你哥那个熊孩子不听你的话去修路,结果跟你治国大爷一样下场。现在被医院给撵出来了,你要是不救他,他就死路一条了啊!” 然后大伙跪着你一句我一句向我哀求,说着还磕起了头。 我哪里见过这场面,吓得我连连后退,退到屋里把门给上住了:这算哪门子事呀。 “香香!香香!好闺女,你不能见死不救呀……”外面的父老乡亲拍起了门。 我欲哭无泪,趴在门后朝他们叫:“各位长辈们,不是我不救,是我不知道咋救呀,你们误会了。” “不是不是,那天修路的时候你跑去俺家说不能修了,你就是知道原因呗。从小你就跟普通小闺女不一样,你分明是神灵附体呀……” “对呀对呀,都说你能听见鬼神花鸟说话……” “啊这……” 越说越玄了。 我瑟瑟发抖。 “香香,好闺女,你开门救人吧,你治国大爷跟那几个小伙子一会就不行啊!”村长媳妇拍着门叫。 “香香,你嫂子到现在还在哭哭笑笑,一会砸东西一会撞墙,这样折腾下去要命啊……”一位大娘哭求。 可是我真不会救啊!我带着哭腔喊给他们:“治国大娘,我真不会救人,我也不是你们说的啥神灵附体,我就是一个普通人。那天我阻止修路是因为我二叔他们修路遇难了,我猜测那地方不能动,我就知道这么多,求你们了,去找高人救他们吧,别耽误了。” 他们哪里肯听,因为他们实在找不到高人了,昨晚上他们眼看着那个赫赫有名的堂口主惨死了…… 他们就继续求我。我扯着嗓子一遍一遍说我不行,我嗓子都喊哑了。 忽然我手腕上一凉,那老鬼来了。 随即老鬼的声音从镯子里响起:“答应他们,除了你没人能救。” “我我……不会呀。”我舌头都打结了。 “有我。” 我懂了。 我呼啦开了门,一撩披肩长发,一脸道风仙骨,院子里鸦雀无声。 我说:“好吧,为了大伙的命,我只能出山了。” “哎呀好闺女……不不不大仙,大神……菩萨……佛祖,谢谢您呀……”众人伏地又拜。 这称呼,我差点笑哭。 “起来起来,再不许这么跪拜了,赶快去你们家救人。”我尽量学着影视剧里高人的腔调说。 然后又出现令人哭笑不得的一幕,他们呼啦围上来了,你拉着我叫“先救我家的”他拉着我喊“先救我的”…… 我不想当“被手撕鬼子”,就怒喝一声:“都松手!” 此刻我就是个“神”呐,我这一声谁敢不听? 大伙立马松了手,然后缩着头战战兢兢地看着我。我说:“我既然答应救了,就一个一个都救,你们这么拉来扯去的只会耽误时间。这样,谁离我家最近先救谁。” “哎好好好。香香,咱一个胡同,离得最近,先救你嫂子吧。”一个胡同的李大娘欣喜地拉住我。 我就跟着她走出我家门,后面呼呼隆隆跟着一群人。 我昂首挺胸,走路带风,这众星捧月万众追随的感觉就是不错哈。 虽然这纯粹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哦不,人仗鬼势。 我装作撩头发把镯子贴在耳朵上,耳语说:“马上要救人了,我可啥都不知道。” 第16章 对着碗吹一口气 镯子里没有声息。 我努努嘴,这老鬼是嫌我话多了呗。 “啊啊啊……格格格……” 进门就听见邻居小媳妇美花的可怖哭笑声,他公公早抱孩子躲出去了,她对象无奈地坐在屋里看着她。 屋里狼藉一片,电视机,镜子,开水壶手机……能砸的都砸了。她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光着脚在地上乱叫乱舞。 再看她那双眼睛,血红血红的,印堂发黑,两只眼圈发青,活脱脱一只厉鬼呀! 我看了下意识想跑,被镯子里的鬼一声“冷静”给定住了身子。 对呀,我是驱鬼大仙呀,哪能怕鬼,那不笑死人嘛。 “香香,大仙……你看看这咋整呀,昨天闹了一夜没合眼也没喝一口水,再这样下去得生生饿死呀。”李大娘抹起了眼泪。 我低调地说:“大娘,叫我香香就行。” “哎哎,香香,你说吧闺女,这驱邪需要啥东西呀,我赶紧预备。”她虔诚地问。 这我哪知道?我又装作撩头发把手镯搁到嘴边,哑声问:“需要啥东西?” 镯子里的鬼说:“让她预备香火、纸钱。” 我赶紧学舌:“预备香火、纸钱。” “哎好好好,香火家里有,大军,你赶快去代销点买烧纸。” 她儿子飞跑出去买纸。 后面需要救命的听说也飞跑去买纸钱了。 我按照老鬼说的让李大娘在屋里点上香,烧了纸钱,看着香的青烟缕缕上升,纸钱也化成了灰,我跟大伙一样迷茫,不知道下一刻发生的事。 那老鬼指挥我:“让主家端一碗水来。” 我捏着嗓子说:“端一碗水来!” “水来了水来了!”李大娘捧着一碗清水递到我手里。 老鬼懒懒地说:“对着碗吹一口气。” “啊这……”我慌了。 “照做。”老鬼的语气不容我不照做。 我对着那碗水吹了口气,然后等着老鬼下一步举措。 老鬼说:“叫她喝下去。” “咦?” 我端着水递到美花嘴边,在几个人的帮助下把水给她灌了下去,然后跟大伙一样摒神静气地看着美花的变化。 刚刚还又哭又笑,几个人才摁住的美花,喝完我吹了气的这碗水只一瞬间的功夫,忽然噤若寒蝉,身子软软地倒在了丈夫怀里。 只有胸口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那是一种劳累后的喘息声。 “好了好了……”众人齐声大叫。 “哎呀呀可不是好了嘛,太神奇了太灵验了……香香,你真是大仙呀,不不不,你比大仙还厉害……”李大娘又哭又笑地夸赞我。 我长吁了一口气,差点倒在地上。 李大娘跟儿子都给我跪下磕头,众人也跟着跪下。 我躲开了,摇摇手说:“别耽误时间了,去下一家。” 接下来,我用同一口气吹了一碗水,救活了全村中邪的人。 真是一招鲜吃遍天呐! 我爸妈得知我成了“村红”,疑疑惑惑地跑回家来,拉着我左看右看确认是他们的闺女无疑,然后哑声问:“闺女,你会驱鬼?你啥时候会的?” 我一时哑口,不知道该怎么编。求助镯子里的老鬼,他也悄无声息,摆明了让我自己解决。 我就瞎几把说:“那个,昨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一位穿着一身铠甲的大将军,骑着一匹汗血宝马来找我,他举着一根长矛说,魏香香,我乃太上老君的大弟子赵凌云,奉命给你开启灵智。 你乃上界九天玄女转世,从今天开始你就得驱邪杀魔,拯救苍生了。说着把那根长矛往我胸口一刺,我感觉浑身一麻,就跟中电似的醒来了,然后然后……我就知道我能驱邪了。” 我爸妈目瞪口呆。 我差点笑场,使劲憋住说:“不过爸妈, 你们别紧张,我还是你们的闺女,只不过身上的灵智被打通了,多了一项本领罢了。” “哎兰英!”我爸抱住瘫倒的妈。 “妈,你怎么了!”我慌了。 我妈坐到凳子上,好久才能说话了,“当年我闻到的香气原来是这么回事,你居然是九天玄女转世……” 我心虚地垂下头,可是再改也不行了。 “兰英,别慌别慌,或许咱闺女就是做了个美梦罢了,没那么玄乎。”爸爸不太信。 妈妈却坚信不疑,说她当年怀上我就认定我绝非凡人了,现在答案揭晓了,闺女是天女下凡呐。 又说怪不得没人敢向咱闺女提亲呢,原来是他们没那么命啊! 我心里说:不是啦妈妈,是我从小性子顽劣傲慢,又不看不起身边的任何男人,才没人喜欢我的。 忽然,爸爸捉住了我梦里另一个细节,他皱着眉毛问:“刚才你说梦里骑马而来寻你的大将军叫赵凌云?” 我捂住了嘴,我是顺口诌了一个人的名字,哪想就把他给诌出来了。 我支支吾吾的否认:“没有吧,我忘了,我随口一说……” 我爸爸脸上的神色却凝重起来,他嘀咕:“九天玄女下凡,赵凌云将军,难道咱们村西那个古墓里的将军也是天神……” 我逃回了自己屋里。 不到天黑,拿着礼品,香火,纸钱来我家道谢的人就络绎不绝,一直到深夜才算完,我爸妈和我接待大伙累得精疲力竭。 看着堆满屋子的东西不知如何是好。 好歹晚饭不用做了,吃吧。 天龙天虎不再挑食了:是不敢了。 因为他俩也得知我是天神下凡了,就靠一口气救活了医院都救不活的人,这堂姐,还敢得罪吗? 他俩也懂惜命的。 我自己挑着喜欢的吃,也给爸妈和堂弟吃。 两个堂弟吃饱了,起身恭恭敬敬地朝爸爸说:“大爷,我们去写作业了。” 我眯眯眼睛。 我爸爸很是开心地说:“好孩子,去吧去吧,好好写哈。” 说罢长吁一口气:“这俩孩子突然长大了,懂事了,要是以后都这么懂事下去,不愁不成材了。” 我低调地说:“还不是怕了我呗。” 说罢起身说:“看看,我这几天光生病了,都没顾上去你二叔厂子里看看,你二叔没了,你二婶住院,虽说厂子有孩子舅管着,我也得去看看呀。” 哪知这一看,看出大事来了。 第17章 二叔小舅子被教训 这么晚了,我不放心,就跟爸爸说:“我跟你一起去。” 我妈就说:“那干脆咱三口一起去吧。” 二叔的厂子在村东头一片庄稼地里,当初我二叔花钱买下了这块地,盖了厂子。 我们住村西头,离二叔的厂子足有二里地远。我们一家三口整整走完整个村子,都没见一个人影,家家关门闭户。 我知道,是因为闹鬼的事,个个都心有余悸,晚上不敢出门了。 厂子里的工人都下班了,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车间的灯都亮着。办公室的二楼亮着灯,还传出喧闹声,空气里也弥漫着酒香。 村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堂弟的舅舅还敢寻欢作乐,真是心大胆大。我唏嘘。 二婶兄妹三个,两个弟弟,在这帮她管理厂子的是大弟弟,叫庄怀生。他也是个混混,这两年混得不咋地,就来姐姐厂里打工了,当然活他是不会干,替我二叔管理厂子。 我二叔酒量不行,他很能喝酒,也交际广泛善于跟人周旋,正好为我二叔所用。 好像他们庄家的人都生性浪荡,这个庄怀生也不是好鸟,除了跟着我舅吃喝玩乐,还背着家里的老婆寻花问柳。 据说他32个拜把子,如今30个都在监狱里。 “他大舅!怀生!”我爸进了厂院门朝楼上叫。 过了几秒,楼上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应声:“来了,干啥呢?” 我顿时不悦了,好像是你家地盘?可是我们村的地方,厂子也是我二叔的。 我爸没跟他计较,还是和和气气地朝楼梯说:“哦,我来看看,这几天我身上也不得劲,没顾上过来,辛苦他大舅你了哈,有啥事就跟我说。” 庄怀生下来了,扫我们三口一眼,冷冷地说:“没啥事,有事也用不到你。” 他瘦瘦高高,脸瘦长,黑黑的,眼睛细细的,总是斜着看人,是那种帅帅的痞子相。 我爸听听楼上,小心地问:“这么晚了,跟谁喝酒啊?” 他瞥我爸一眼,吸了一口烟说:“我朋友。” 我爸好心嘱咐他:“最近村里不太平,你白天还要管理这么大的厂子,夜里还是早点睡吧。” 忽然楼上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接着是几个男人猥琐的笑声。 有我这个小姑娘在,我爸妈很是反感和尴尬。我爸爸原本不想管,又想想我二叔丢下这么大的家业,媳妇在医院里养伤,孩子还小不抗事,他这个小舅子在厂子里这么胡闹可不行。 他叹口气说:“怀生,我兄弟没了,弟妹又在医院,这么大的厂子都靠你管着,你可不能乱来。” 一句话惹恼他了,他眼睛一眯,狠光毕露,那模样跟他姐姐一模一样。他把手里的烟朝地上一摔,狠狠地踩灭,指着我爸问:“你在教育我?” 我爸面色一慌,还是好言好语地说:“不是我教育你,咱是平辈,我哪敢教育你呀,我只是提醒你。” 庄怀生鼻子一哼脖子一扭,“哈哈”两声,然后用指头点着我爸爸的额头说:“那我也提醒你一句,趁你还没挂到墙上,赶紧要个儿吧,别让人绝户头绝户头的叫……” “绝户头”三个字是对我爸妈最大的侮辱,俩人听到这三个字就如万箭穿心,羞愧难当,懂事的人从来不在我爸妈跟前说这三个字,因为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开短嘛。 霎时我爸妈满脸通红,浑身抖成了筛糠。 “你放屁!”我破口大骂。 到底他是个长辈,又从小是个官二代跋扈嚣张惯了,被我一个小姑娘骂顿时恼羞成怒,抬手就朝我打来。 我下意识闭上眼睛,我爸妈也扑上来护住我。 只听“啊”一声惨叫,我毫发无损,他自己捂着刚才打我的胳膊跌坐到地上。 我们都一时懵了。 “啊!啊……”他凄厉的叫声比鬼都骇人。 “噗噗嗵嗵” 楼上的人听到动静下来了,看见楼下的一幕顿时认定是我们伤害庄怀生了。 他们个个纹着身,脖子里戴着栓狗似的大金链子,跟某山打人案那群人一样浑身戾气。 一个人一把揪住我爸的短袖领子,骂着脏话说:“你特么不想活了是吧,敢动我老大!” “给我松手!”我厉喝一声。 我已经看到了,那千年老鬼现身了,就站在我身边,但是除了我谁都看不见。 无疑刚才庄怀生的胳膊就是他的杰作。 我有恃无恐了。 那个纹身男色眯眯地看看我,嘻嘻一笑,一只手就朝我脸上捏来。 我亲眼所见,张凌风一脚踢向他胸口。 他还来不及叫一声,肥胖的身子就飞起来了,“噗”一声闷响,砸到了楼梯上。只听“咔嚓”一声响,他倒在楼梯上不动了。 这下一屋子人大骇:他怎么会飞呢? 但是那一声惊悚的“咔嚓”更是听得人牙齿打颤。 许久,他才叫唤出来,疼得四肢抽搐,嘴里叫着:“打120打120啊傻逼们!啊疼死我了……” 捂着胳膊嚎叫的庄怀生也骂:“草你妈的,打110,也打110,我被打断胳膊了!” 他们急火火地一个打120,一个打110打电话。 我一点不慌,相反看着他们这么狼狈挺爽。 我也学庄怀生嚣张跋扈地手指着那几个人,一字一句地说:“你们给我记住,这是我魏家的地盘,没有我们魏家人的同意,以后谁都不许来!” 又指向庄怀生:“姓庄的,看见了吗,这就是冒犯我们魏家人的下场。这回只是给你个小小的警告,下回你自己脑补一下吧。” 说罢拉着我爸妈就走。 当然,那个人……哦不,那个鬼悄无声息地钻进了的镯子里。 我爸妈看着地上翻滚的两个人,想着走了不妥。就小声说:“妮儿,你跟你妈先回去,我等救护车来了再说吧,我得跟警察说清楚缘由,咱没打他。” 我想想是这样。 我就说:“那咱们一块留下。” 我爸爸摇摇手说:“不用不用,你娘俩回去睡觉,今个我得留在这看着厂子。” 想想这庄怀生肯定住院,这么大个厂子没人看着是不行,我爸是不会放心的。 我就拉起我妈说:“妈,咱走。” 妈妈从庄怀生捂着胳膊倒地就两眼发直,若有所思,此刻就僵僵地被我拉着走出二叔厂里。 第18章 不是神护着我是鬼护着我 我看看我妈,担心地问:“妈,你没事吧?” 我妈沉默一会开口了,“刚才的事妈都看见了。” 我心里一咯噔:我妈看见赵凌云了? 我妈说:“是神灵保护着你呐,谁也伤害不了你。” 我松了一口气,心说:不是神护着我,是鬼护着我。 我挽住妈的胳膊问:“妈,你闺女被神灵护体,以后再不会有任何危险了,还能驱邪治病,您是不是很高兴啊?” 我妈却没显露出高兴,她抓住我的手,惧怕地说:“我怕哪一天你飞上天去了,你毕竟不是凡人呐……” 啊啊,我那个牛逼是不是吹大了呀…… 我抱紧妈妈的腰跟她保证:“妈,你想多了,我只是仙女转世,又不是她本神,我怎么飞到天上呀。你别忘了,我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是凡体肉身。” 我妈叹息一声,“妈从怀上你就料定你非凡人,但是没想到你竟然是上天最厉害的女神九天玄女呀,妈这心里慌慌啊……” 我真想打自己的嘴,随便说个小仙就是了,干嘛扯上九天玄女这么大的咖位。 “妈,不说这个了,存在的既是合理的,玉皇大帝自然有他的安排,也说明你跟我爸积德行善了呗,九天玄女下凡当你们的闺女。你们呀,以后享福吧,老天爷给的福不享都不行嘻嘻。”我这牛越发吹得没边没沿了。 我妈激动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刚到家我妈手机响了,是我爸打来的,说人都送医院了,警察看了监控也走了,他没事,但今晚他得住在二叔厂里。 我妈长吁一口气说:“那就好那就好,你先住那吧,明天去医院把这事跟雪梨说说。唉,看这事弄的,她二婶准恨透咱俩了。” 我妈很怕我二婶。 而我二婶得知她弟弟住院,准一口咬定是我们把她弟弟打住院的。还会骂我爸妈多管闲事,好好地跑去她厂里撒野。 我看着妈妈忧心忡忡的样子很是可怜她,忽然灵机一动,说:“妈别想那么多了,咱做事凭良心问心无愧就是了,我去看看俩弟弟睡了没。” “哦,我也去看看。” 我娘俩进了两个堂弟的房间。 他俩正拿着手机玩游戏,一听动静赶紧把手机藏枕头下拿起书本。 我笑了:这俩货有怕头了,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大娘,姐,你们还不睡呀?”他俩难得说话这么恭敬。 我妈说:“这就睡,看看你俩睡了吗,别熬夜哈,早睡,明个咱去医院看你妈。” 俩孩子点点头。 我想想刚才的事得让他们知道,就说:“你大舅刚才也住院了,是自己打我给闪了胳膊。” “啊?”他俩吃惊地看住我。 我就坐到堂弟床头的椅子上,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天龙天虎,这不是我二叔不在了嘛,我二婶又住着院,你俩年龄又小扛不了事嘛,你大爷自己生着病还记挂你家的厂子。” “你大爷今天病好些了,刚才我们连夜去你家厂子里了,想问问你大舅厂子里的情况。谁知道,进去就看见你舅跟一群狐朋狗友在吃喝玩乐,还招了夜场的女人来……哎呀这个不能跟你说。” “你大爷一看恼了,我弟弟尸骨未寒,我弟媳人在医院,他不光对你们俩不闻不问,还在你家歌舞升平寻欢作乐,这成何体统。于是你大爷就嘱咐他不能这样玩儿,得好好替你们弟兄俩经营着厂子。” “哎,你大舅张嘴就骂你大爷,还抬手打我。呵呵,我的弟弟,你姐是谁呀,你姐可是九天玄女下凡呐,一口气就能救活被医院判了死刑的人,我有神灵护体呀。他能打到我?笑话。我亲眼看见,一道金光射向他抬起来打我那只胳膊,他抱着那只打我的胳膊鬼哭狼嚎,哈哈!” 天龙天虎“哇哦”一声惊呼,看我那眼神怎一个崇拜了的。 “ 然后呢?然后呢姐,继续说继续说。” “然后呢,你大舅那狐朋狗友来了,要替他报仇,结果还没碰到我,他自己就平地腾空而起,然后咔嚓摔在楼梯上了。然后就报警喽。”我摊摊手。 “姐,你太厉害了!”他们两眼放光。 我摇摇手:“不是姐厉害,是姐的保护神厉害。” “对对对,姐不是凡人,姐是天神下凡……” 然后我开始切入正题了。 我心情大好地躺到床上,那老鬼徐徐现身,立在床头盯着我。 我被盯得浑身发毛,娇嗔:“你杵在那干嘛呢?人家睡觉呐。” 想起他刚才出手救我惩凶,我心里又满满的感动。又说了一句:“刚才谢谢你哦。” 他那棱角分明的嘴唇一弯,说:“没想到,娘子这么能吹,死人都能叫你吹活了呀,还九天玄女转世,神灵护体哈哈哈……” 他笑了,那笑声跟他说话声一样充满魅惑。 “嘿嘿嘿,低调低调。”我看着他也笑了。 他一把捞起我,也顺势躺到了我床上,搂着我轻声说:“娘子,你好可爱。” 虽然已经跟他有过夫妻之实了,可是又不是我自愿的……虽然我看他很好看,可是这里是我的闺房,挨着我爸妈的房间,他是鬼……我试着推开他。 嘴上说:“你还是进镯子里吧,咱俩好好说说话。” 他“嗯”了一声,我吓得浑身一颤,马上改口:“你不进罢了。” 赵凌云反而又自责一番,怪他自己吓着我了。然后用行动表明自己的诚意,松开我钻进了镯子里。 我问他:“刚才那两个人不会死吧?” 他说:“不会,一个胳膊断了一个腰断了而已。” 我当时觉得挺爽,这会想想有点担心,问:“那他们要是找我家赔医药费怎么办?” 赵凌云淡淡地说:“不给。” 啊这……这就是你的办法? 好吧,跟一只鬼讲什么理。 我又问他:“哎,刚才我怎么那么厉害,我吹一口气就把中邪的人都救了,是不是以后都灵啊?” 他答:“不会。” 我泄了口气,问他:“那口气是怎么回事呀?” 他说:“是我输进去的灵力。” 第19章 两个堂弟成为我的铁粉 我失望地翻了个身,嘀咕:“我还以为我真就地成神了呐,算了,睡觉。” 第二天,我爸从二叔厂里来了,他一脸疲倦地说:“那个人腰椎断了,他大舅胳膊断了,这可咋办呢?” 有老鬼撑腰,我自可以横行霸道:“怎么办?凉拌。他们自己作死,跟咱们啥关系?” 我爸苦着脸说:“我的闺女哎,明明他们是跟咱们吵架才受伤的,咱们脱不了干系呀。” 我问:“咱们动手了吗?” 我爸说:“没有。” 我说:“就是啊,咱们都没动手,他们死活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我爸不说话了。 我妈愁得饭都吃下去了,摇着头说:“这事一会咋跟雪梨说呀,她知道了不骂死咱才好呐……” 天龙愤恨地说:“我大舅早就欠收拾,才断一条胳膊,两条都断了才好。” 天虎跟上:“胳膊腿都断了才好,那些狐朋狗友都死了才好。” 爸妈看向他们。 我给他们点了个赞。 天龙更来劲了,说:“大爷,大娘,一会到医院我跟我妈说,我妈准不会埋怨你们。” 天虎一拍胸脯说:“大娘,我妈最听我哥俩的,我们说石头会飞她都信,我们叫她吃屎她都干……” “噗……”我嘴里的米粥喷了出去。 我抬手在他头上拍了一下。“吃饭呐,有点公德心好吧。” “嘿嘿嘿。”天虎羞涩地笑起来。 爸妈脸上的愁云也开了,跟着笑起来。 我安排:“爸,你吃过饭还去二叔厂里帮忙照管着工人和杂事,其他的别管。妈一会咱们去把鸡喂了,再去医院看二婶。天龙天虎,要一起干活啊。” “好的姐!”两兄弟齐声答应。 能支使动这两兄弟的,我是第一人当之无愧。 我们四人到了我家小小的养鸡场,把鸡喂了,把鸡粪出了,把鸡舍卫生打扫了,那俩少爷穿着我妈买的地摊货,在我的指挥下干得可带劲了。 活干完了,都累得一身汗。我们回家洗个澡,换上衣服,我妈开着她的电轿,载着我们三个去了医院。 二婶正在办出院手续,不用说她还不知道她弟弟住院的事。 她看见两个儿子顿时满脸笑容,一手搂一个宝啊贝的疼个没完,连个眼神都不给我娘俩一个。 还是天龙天虎推开她,指责她不先招呼大娘跟姐姐。 二婶这才勉强给我们说句话:“这两天他俩住在你们家,麻烦你们了。” 我妈一脸笑地说:“应该的应该的。” 我冷冷地说:“啥叫应该的?你跟我爸又不是他俩的爸妈,对他们没一点抚养义务,你们是好心做善事。” 二婶脸色一阴,正想对我发话,门口呼地跑进来她爸和妈,他们劈面就说:“你弟弟昨晚上也住院了,你嫂子才通知我们。” “啊,我弟弟也住院了,咋回事,我家厂子里有人管吗?”我二婶惊叫。 “我爸昨天晚上就替你们看着,吃了早饭又去了。”我冷冷地说。 天虎姥爷姥娘这才看到我们娘俩,俩老人顿时面目狰狞,指着我娘俩叫:“就是他们一家子害我儿子进的医院,他们把我儿的胳膊打断了!” “啊,咋回事!”二婶两眼怨毒地看着我们娘俩问。 我妈把我推到后面,小心跟二婶说:“雪梨,我们今天来就是说这事的,怀生不是我们打的,是他自己要打咱香香闪着胳膊了。” “哈哈,打人还能闪着胳膊,把胳膊闪骨折了,那我真是活久见呐。”二婶冷笑两声叫。 又恶毒地看着我问:“我弟弟为啥要打你,好好的你去我们厂子里惹我弟弟干嘛?” 还没等我开口,天龙天虎像王朝马汉一样立刻闪到我左右,指着他姥爷姥娘和妈厉吼:“你们别对我大娘和香香姐叫唤, 我大爷大娘是真心对我们好,我舅舅他是活该!” 我窃笑一下。 他姥爷姥娘,还有他妈都被他俩震住了,一时盯着他几秒都没动。 他姥爷姥娘正在气头上,对着他呵斥:“你个小龟孙上一边去,大人说话没你们的事。” 天龙天虎又不是没跟姥爷姥娘对骂过,他们抬手推了姥爷姥娘一把,口气比他们还凶:“你再敢骂我们龟孙,我叫我奶奶从坟地里爬出来掐死你们!” “你……你个小王八羔子……”姥爷姥娘气得脸都青了。 “爸,妈,先别吵吵了,快去看看我弟弟,他在哪个病房知道吗?”庄雪梨烦躁地推着父母出去了。 我给两个堂弟点个赞,两人两手一抱臂摆了个酷。 我妈很难过地说:“咋说咱也是亲戚,我过去看看他大舅,把事情说清楚。” 我赶紧拉住她,“妈,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嘛,你能说清楚吗?反正咱没动他,昨天警察都看监控了,让他们看着办,咱来跟二婶打招呼了就是。走,咱回家。” 又对他弟兄俩说:“反正你妈今天出院,你们就不用跟着我们住了,快去找你妈去吧,我跟你大娘走了哈。记得我说的话。” 我又低声嘱咐他们一遍。 两兄弟此刻是我的铁粉,我的话就是圣旨,他们重重地点点头跑出去找他妈去了。 从医院回家,路过赵凌云将军那个古墓地段,我看着那被挖得七零八落的墓地心里和不是滋味。 虽然老鬼不在里面了,但毕竟那是他的墓,他的肉身埋葬之地,这样暴露着很是不敬。 但是经过这两件可怕命案,上头也没动静了,这里暂时估计就没人管了。 我心里嘀咕:不能让他的墓地这么狼藉。 下午,二婶就领着两个儿子从医院火急火燎地回家来了,她先是到厂里各处查看一番,然后就闷头进办公室核对起了账目,倒是没对我爸爸说什么。 不用说,这都是天龙天虎两个的功劳,不然,就我二婶那尖刻歹毒劲儿,肯定就会让我爸赔她弟弟住院费,误工费,保养费。 我爸见我二婶回来了,就自己回家来。 但昨晚那个断了腰的家属来我家闹了,说我家医药费误工费都得赔,要是人残疾了我家还得伺候他一辈子。 第20章 妈妈惹怒赵凌云 还好全村人现在都把我当神仙敬着,一起围过来把那家人给轰走了。 可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还得做个了断。 我妈哭着说:“铁柱,这可难了,医药费还好说,咱大不了把这几年的积蓄都给他,可是他万一残废了咋办吧……” 忽然我镯子里一凉:是老鬼回来了。 我赶紧回到自己房间关好门,把镯子放到嘴边问:“赵将军吗,这事可怎么办呢?” 他还是低沉、带些蔑视的语调:“这事交给我,放心就是。” 我一块石头落地了,嘻嘻笑笑说:“我就知道赵将军有办法。” “那你怎么感谢我呢?”耳边传来暧昧的声音。 接着我浑身一凉,就落在他坚实的怀抱里了。 别说,这大暑天里被他抱着还挺舒服。 我在他怀里扭动一下,红着脸问:“你想我怎么感谢你呀?” 他把下巴抵到我脖颈里,说了一句“夫妻之间”的话,我羞死了,想起他答应过我再不会强迫我。 我就撒娇着说:“赵将军,您可是自己说过以后不得罪我的,不能言而无信呀!大将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是。” 他搂紧我说:“可我现在不是大将军,我是你夫君。” 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又来了。 我灵机一动,“哦,夫妻之间也要互敬互爱嘛,就像梁鸿和孟光。” 赵凌云看我一眼,微笑说:“还知道梁鸿和孟光呀,那娘子可知道孟光是怎么伺候梁鸿的?” 我要哭:我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脚嘛。 “这样吧,叫我一声夫君就算报答我了。”他开恩了。 反正都叫过了,再叫一次又何妨。我咬咬嘴唇,吐出一声“夫君”。 哪知老鬼不满意,说:“为夫听着好像少了点什么,再重新叫。” 我要骂人了,这大将军生前战无不胜,杀人如麻,人也铁面冷血,怎么在房间里这么腻歪…… 我带着哭腔说:“一个字不少啊。” 桌子上的手机猛地响起,他警觉地“嗯”了一声,抱起我悬空飞到房间门口,抽出长剑就要朝手机刺去。 我抓住他胳膊叫:“那是我的手机,我天天带在身边的通讯用品。” 他疑惑地看向我,问:“什么是手机?” 我头都要炸了,只好耐心地给他普及科技知识。 当他听了后大为惊奇,凑近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上闪烁的画面。 我跟他说:“这是有人来电话了,我接了看看是谁。” 说着划开接听键,那头的女音传来:“请问您是魏香香女士吗?我这边是xx公司,您被我们录取了,试用期一个星期,一个星期成绩合格正式上岗。如果方便,请明天来公司报道接受公司安排。” “啊我被聘用了!”我惊喜地欢叫。 要知道,这个公司是全省最大效益最好的单位,都削尖脑袋往里钻,这下我能不高兴嘛。 我得意忘形了,抱住老鬼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你快钻镯子里去,我跟我爸妈报喜。” 老鬼皱眉问:“什么叫被聘用?” 我只得给它一个最简单的解释,被聘用就是主顾同意你给他干活了。 老鬼两眼一瞪:“你一个女人家还出门给人做事?” 我也瞪大了眼睛,想想他是古代男人,就长吐一口气,耐心给他讲:“现在不是你那个大宋时代了,这是公元2023年,新中国新社会。现在男女平等,男女都要打工挣钱养活自己。你呀,到处跑跑看看就懂了。” 老鬼现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我得意的笑笑:你也有歇菜的时候。 我拍拍他的肩说:“好了好了,慢慢了解吧,有不懂的问我哈。” 看我这么高兴,很配合地钻进了我的镯子里,我欢天喜地地跑到爸 妈屋里。 爸妈听了自然也很开心,眼下的麻烦也丢下了,我爸笑着问我:“闺女出息了,要去城里大公司上班了,爸爸妈妈给你做顿践行饭。你说吧,想吃啥?爸爸去买。” “嘻嘻,我就喜欢听爸爸这句话。”我笑得满脸开花。 “那就一个酸菜鱼,一个油焖大虾,对了,我还想喝鸡汤了。” 我爸嘿嘿笑着说:“行嘞,我去买鱼,叫你妈去抓鸡。” 我又嘱咐他:“家里没啤酒了,再买一箱啤酒来。” 我爸爸说:“行嘞,你帮你妈收拾鸡哈。” 要去市里上班了,以后不知道多久回来一次,我得跟堂妹告别一下,因为我长这么大没朋友,就跟温顺乖巧的兰兰还能玩一起。 可是这会她肯定在厂里子上着班,决定晚上请她来吃饭。 前几天她爸妈要把她嫁给镇上傻子的事被近门子一群人给压住了,暂时没听说新的状况,这几天兰兰也没来我家。 鸡跟鱼都炖好了,虾也做好了,妈妈又炒了两个热菜,拌了两个凉菜,满满一桌子。 我就给兰兰打电话,电话好久才接,那头的兰兰气若游丝:“喂,香香姐。” 我心一揪:“兰兰,你病了?” 兰兰说:“嗯,可能是感冒了,这两天浑身没力气,懒得动。” 我听了也没叫她来吃饭的心思了,就问:“那你感冒吃药了吗?” 她恹恹地说:“吃了。有事吗香香姐,没事我想睡觉了。” 我只好说:“没什么事,就是我明天要去市里上班了,想叫你来一起吃顿饭,那你不舒服就别来了,吃了药睡吧。” “好。”她挂了电话。 我有些不悦:这妮子真是的,再病了得知我要去城里上班也得关心一下呀! 不过我没往心里去,开开心心地坐下享用起了美食。 有肉有啤酒,我猛吃海喝,喝多了就满嘴跑火车,说等我干得好了自己开家公司,到时候赚了大钱带着爸妈全世界旅游,住豪华大酒店,吃豪华大餐。 等再赚了更大的钱,带爸妈去天空旅游,吃天上的奇珍异兽…… 我妈一句话把我唤醒:“你还是先给我找个女婿吧,你可不小了。” 我被呛住,打了个嗝,端起一杯啤酒灌下肚。还没等我开口敷衍我妈,忽然赵凌云现身,手里的长剑一挥,桌子上的菜被呼啦啦扫到地上。 第21章 骆家老宅 “啊……”我看着盛怒的他吓得目瞪口呆。 他转向我,威严地说:“你告诉她,以后不许再说这句话。” 我喏喏点头。 我爸妈看不到他,也听不见他说的话。在瞬间的愣怔后惊慌失措地问:“这……这是咋了,谁也没碰到桌子呀。” 我咬咬嘴唇,小声跟他们说:“妈,你刚才那句要我找女婿的话触犯神灵了。” 我爸妈目瞪口呆。继而神情大惊,“咋了,你不能找对象?这,这可咋办……” 他们崩溃了。 我冷静地说:“爸,妈,我是九天玄女转世,注定命运与众不同啊,你们得接受啊。再说我不找对象有啥不好,我们一家三口永远在一起……” “不对,你是我娘子!”赵凌云厉吼一声,浑身寒气四射。 我忙改口:“也许,也许我会嫁给……神仙呐。” 说着朝他使个眼色。 他冷静下来,缓缓化成一道烟雾,进入我镯子里了。 我爸妈坐在椅子上发呆,我赶紧去拿扫帚打扫。 回到屋里,我对着镯子讨好地说:“你干嘛发那么大火呀,看把我爷仨给吓的。” 镯子里的人仍然余怒未消,“我这是给她个警告,下次我就没耐心了。” 我缩了缩身子不敢再说话了。 他“嗖”地从镯子里出来了,说了句“我去办昨天晚上的事”就不见了。 我心突突跳着想:他怎么办啊? 我正在床上烙饼,耳边突然听到他的话:“放心睡吧,办好了。” 随后他又钻进了镯子里。 我紧张地问:“你不会把他们俩都杀了吧?” 他说:“为了你,我不会随便杀人。” 我说:“那就好。” 他又说:“睡吧,这事你就别管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去上班吗。” 我心里一暖:他还记着这个。 就眨巴一下眼说:“谢谢你提醒,我睡了哈。” 次日,我爸妈比我起得还早,他们像送儿打仗似的给我预备一大兜吃的,千叮咛万嘱咐,恨不得跟我一起去应聘。 其实我很想说,有老鬼在我身边你们尽管放心。 到了省城入职的公司,填表,跟老员工交接,整理单据,最后听老板交代规矩,背诵规章制度……一直到下午才办完。 我跟很多新员工一样,先做业务员锻炼锻炼。 我以为今天就结束了,让我回宿舍休息,明天上班。 谁知,经理秘书送来一份文件,说:“你是新来的,先熟悉一下业务,去把这份文件送到这个地址。” 这是我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我顿时像打了鸡血般兴奋,接过文件说:“我保证送到。” 我出门打了个车,让司机按着手机上的定位走。 车子渐渐驶出了市区,拐入一条又一条僻静路口,路上车辆稀少,路况也越来越糟,而且,天也渐渐黑了。 头一回接受公司任务,又不知道对方什么情况,我有些发怵,就问司机:“师傅,这个地方您熟悉吗?” 司机摇摇头说:“不熟悉,很少来。但我知道这里通往有名的骆家老宅。” “骆家老宅?”我心头疑惑。 知道出租司机个个都是本地的万事通,我就跟他请教:“骆家老宅在本市很有名吗?靠什么出名呀?” 那司机很享受被人请教问题,就热心地说:“骆家人你不知道吗,就是电视剧里那个骆六子,民国时候的大企业家,富可敌国,做了很多善事,被国家表扬。” “哦哦,我知道了,就是那个骆家呀,那可是全国有名。”我惊叹。 司机说:“我猜你知道,这骆家从祖上就是富人,这栋老宅据说修建几百年了,那建筑可不是一般的宽阔豪华呀……” 他讲起骆家老宅的种种稀有建筑来,其实我估 计他也是听说,这种地方不会随便叫一个司机进去的。 我看着曲曲折折的小路,不由嘀咕:“他们骆家人这么有钱,难道还住在老宅里?这里可不方便呐。” “到了,就是这里。”司机终于把车停在一栋古老的庭院前。 我早看见了车灯下的这栋骆家老宅,给我第一感觉是:这院落像独自坐落在深山里的老庙,没一点人气儿。 我不等下车就打了一个寒噤,脱口而出:“卧槽,这里头住的是人是鬼呀。” 然后冲车里的手机请求:“师傅,您可千万别走哈,等着我,我把文件送进去就来,很快的,您一定等我啊。” 司机温声说:“放心吧孩子,我会等你,这地方你不好打车我也不好拉活,你快去吧。” 我咬咬呀,朝那透着灯光的庭院走去。 这黑漆漆的野外固然令人胆寒,可是这庭院里的灯光却好像更加映衬出四周的阴森…… 高大的庭院大门紧闭,令我想起那句:侯门深似海。 还没等我敲门,“吱呀”庭院的大木门开了。 我不等看清人影就恭恭敬敬地深鞠一躬,嘴里说:“我是xx公司的新员工,来给这里的骆女士送一样东西,望给通报一声。” “来了!”一个冷冽的女声传来。 我抬眼一看,一位身着一件宽大长裙的年轻女子朝我走来。 她身后的院子明明灯火通明,我却打了一个寒噤,这里好像不是人住的地方……而且,随着她的近身,一股冷森森的气息随之而来。 不过,面前的女子是一位明眸皓齿的大美人,只是那双眼睛里没有温度。 “给我吧。”她朝我伸出手。 我忙把手里的文件恭敬地递上。 她接过打开看看,冷冷地说:“好了,你可以回去了。送客。” 啊,这就完了?我急急开口问:“美女,您付过钱了吗?” “嗯!”那美女脸一沉,眼光像箭一般射过来,同时,我感到屋子四周都是箭一般的目光狠狠射向我。 我双腿一软,差点瘫坐地上。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新来的。” 她冷冷地说:“果然是新来的,不懂规矩。” “嗯!”她忽然把目光射向我身后。 我顺着她的目光一看:刚才那位司机正在骆家豪宅院墙根小便。 其实他离得很远,他以为没人看见。 “哼哼。”那个骆家小姐冷笑一声转身不见了,大门被一位老头“轰”一声关上。我吓得倒退一步,撒腿就往车里跑。 这时司机已经提好裤子往车子走来。 “师傅,快走。”我催促。 我坐上车身子还发抖。 司机没说话,迅速掉头朝来路行驶。 车灯照在黑漆漆的蜿蜒小道上,旁边的玉米棵子刷刷地拉着车身,我想起那晚给我二叔送殡的晚上…… 忽然,一道红色的身影出现在车前头,我大惊:“哎师傅小心!” 尽管师傅猛踩刹车,车头还是撞在了那道红色身影上。 我登时傻了。 但奇怪的是:那红衣女人被撞了没有飞或者躺倒,她直直地站在车前。 面前的女人穿着一件大红色的宋代长袍,头也梳着宋代娘娘的发型,发上满头珠翠,美艳无比。 第22章 她难道真是那个绿萼娘娘 她美目一凛,寒光如剑,轻启薄唇,一句刺骨的话射进车里:“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哪能留着。” “娘娘,您刚肉身复活出棺,身上阳气还弱,还需好好休养,这人渣不值得娘娘动气,让我来解决就好。”刚才那个年轻貌美的骆家小姐恭恭敬敬地跟那个宋代美人说。 宋代美人高高在上地说:“这种杀人的事你们俗人最好不要插手,免得惹麻烦。” 那骆家小姐作揖称谢娘娘。 她缓缓伸出手,五根指头幻化成了尖尖利刃……隔着窗玻璃,司机的头被击得粉碎。 漆黑小道,空旷山谷,只有凄厉的惨叫声……我吓得缩在副驾驶里。 “娘娘,里面这个女的也解决了吧?”骆家小姐问。 “娘娘?她是人是鬼……”我在车里瑟瑟发抖地想。 那娘娘忽然凑到副驾驶一侧,嘀咕:“我好像闻到熟悉的味道,不过不可能,那个贱人虽然当年我没能亲手杀了她,但她被我的人打散了魂魄,永世不得超生……” 忽然又仰起头,满脸是泪地说:“赵将军,你如今在哪啊?我去地府打探过了,你的魂魄一千年来根本没进去过,你去哪了呀……就算你生生死死轮回无数次我也能认出你。只是,你能爱上我吗?” “娘娘,您别太伤心了,只要他的魂魄还在人间,娘娘就一定能找到他。”骆家小姐小心劝慰她。 那娘娘稍微平静一下,说:“是的,我一定能找到他。” 骆家小姐再次问:“娘娘,车里的女人杀了吗?” 还没那个娘娘回答,我的身子就飞出车里呼啸而去,一睁眼飞到了灯火辉煌,车水马龙的市区里。 是赵凌云抱着我飞过来的,他又救了我一回。 许久,我心神都未能归位,紧紧蜷缩在他怀抱里。 一到我的单人宿舍,我就问赵凌云:“这……是什么情况?我敢断定,那个娘娘是宋朝跟你一个时期的,而且我认定她找的就是你。” 同时,我还觉得那个“娘娘”很熟悉。 赵凌云把我放到床上,脸色凝重地说:“那个女人确实是大宋的人,只是,我不认识她。” 我问:“你见过绿萼娘娘吗?” 我说罢自己都奇怪了,我怎么叫出这个名字的?而且好像我提起这个人的名字就满腔怒火。 赵凌云看看我,低声说:“没有,我只知道她是当朝皇上最宠爱的贵妃,可是香香公主跟她不合。” 又转向我问:“公主还记得吗?” 我?我迷茫地摇摇头。 他沉默几秒神色严峻地说:“你这份工作不能做了,明天就回家。” 我叫:“哎那可不行……” “我说不做就不做!”他低喝一声。 我立马闭嘴,吓得又缩成一团。我忽然叫:“那个司机怎么办?我要不要报警呢?” 我竟然问一只鬼。 赵凌云说:“报警吧。” 我哑声问:“那警察调查我怎么说?我可是亲眼看着他被那个宋朝娘娘杀了呀。” 我想想脑子都快炸了,我这么说警察会以为我精神错乱了。 赵凌云说:“如实说。” “可是我被你抱着飞出车里也说吗?” “不能说。” “那我怎么说?” “就说看到司机被杀你自己就吓晕了,醒来就在公司宿舍了,不知道谁救了你。” 我点头,拿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报完警我摁着胸口发愣。 老鬼没顾上安抚我,而是双手背后,在这间小屋里缓缓地走来走去,嘴里说:“那个骆家老宅里有浓重的阴气,那个所谓娘娘是千年老尸复活,她是谁呢?难道真是那个绿萼娘娘……” 我听得毛骨悚然。 这时那位秘书在微信问我文件是否送到,我回:送到了,我已经回到 宿舍。 她发了一个ok手势。 刚回完微信,我爸爸电话又打来了,这是今天第十个电话了。我有气无力地问:“爸爸,又有什么事呀,我很好,我一会吃饭洗澡睡觉。” 妈妈随即在那头问:“香香,咋到这会还没吃饭呢?在哪呢?吃啥呀,出去吃还是在公司宿舍吃……” 我不胜其烦地说:“在公司在公司,别操心我了。那家人没找你们的麻烦吧?” 我爸爸妈妈一齐说:“没有没有,家里好得很,你顾好你自己,你胃不好,别吃雪糕别喝可乐,多喝粥多吃水果,晚上睡觉盖上肚子……” 我头都大了,匆匆说:“妈,没事我挂了啊。” 那头爸爸忙叫:“有事有事,你不是到省城了吗,你有个堂大伯也在省城,我已经跟他通过电话了,他把位置发我了,你哪天抽空去拜访一下他。出门在外得懂事有礼貌……” “你把他家位置和电话发我吧。”我拦住他的话头说。 放下电话我才想起我还没吃晚饭,肚子饿得咕咕叫。 这千年老鬼不用吃饭,当然忘了这事了,我得吃饭呀。我就懒懒地朝他说:“赵将军,我饿了,我出去买点吃的。” 他猛地想起,一脸抱歉地说:“为夫忘了,娘子是活人,要吃饭的,走,为夫陪你出去买吃的。” 我刚要起身,他又眉头一簇说:“眼下你还是不要出去了,娘子想吃什么,为夫去给你买来。” 我看着他小声请求:“赵将军,毕竟这是在活人的地盘,以后别娘子、为夫的了,你叫我名字,我叫你赵大哥好吗?” 赵凌云拧着眉头思索几秒,又看看四周,好像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般,沉着脸吐出一个字:“好!” 我眨眨眼,看着他叫了声:“赵大哥!” 他好像很委屈地看我一眼,背过身去不理我。 好吧,这个古代男人受伤了,就让他慢慢疗伤吧。 我耸耸肩,偷着朝他做个鬼脸,从包里掏出钱递给他说:“赵大哥,我想吃汉堡,喝奶茶,帮我买去吧。” 然后我简单给他科普一下消费知识。 他接过钱保证:“一会就让你吃上。” 我忽然想起,除了我大伙是看不见他的,那他怎么买东西呢?卖东西的会以为见鬼了……其实就是见鬼了。 我拦住他叫:“赵大哥,不行,还我去买吧。他们看不见你,你怎么买呀?” 第23章 那个女孩被鬼附身了 他朝我挥挥手,意思是不用我管,开门走出去了。 我不放心呐,开门想追出去,一眼看到他直直穿进了正在上楼的一个人身体里。 我捂住了嘴。 那个人打个激灵,缓缓转身,又下楼去了。 我懂了:这老鬼是借人家的身体去买东西。 我捂嘴笑着回房间了,有劳那个人了。 警察挺会办事的,等我吃了热乎乎的汉堡,喝光了香喷喷的奶茶,他们才打来电话叫我去核实信息。 我打车去了警局,按照老鬼吩咐把事情说了,不知道警察是不是觉察到这件凶杀案本身很诡异呢,还是我编的谎言滴水不漏呢,反正他们没有怀疑我,让我录完口供走人了。 但是第二天,还没等我请假,公司就给我打电话说我被辞退了。 我心里窝火,想去找他们理论,可是赵凌云不准我去,说这份工作不能再干了,他们不辞我也得去辞职。 我想想就认了。 我问赵凌云:“那昨天夜里鬼杀人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赵凌云说:“这事你觉得人民警察管得了吗?” 我摇摇头。又说:“可是那个骆家老宅明显有问题呀,竟然供养着一只千年老鬼,而且那老鬼随便杀人。” 赵凌云沉声说:“这事不归你我管。” 我想起那所老宅就胆寒,不敢再说话了 但是想着不能就这么回家呀,再去别的公司试试。不过昨天晚上答应去看堂大爷了,那就先去办这事吧。 堂大爷是退休干部,去年没了老伴,自己住在一套老房子里,见了老家人很是热情,对我一口一个“闺女”的叫。 他也跟所有上了岁数的人一样,见了老家人就回忆在老家的日子,说老家的种种事情,提起老家一个一个的熟人。 他问起谁我就给他讲谁的情况,说他家里的成员。 他忽然叹了口气:“闺女,咱魏家就没一个活过65岁的,我想起这个心里就发寒呐。” 我心里一咯噔:他也发觉了。 想着堂大爷是文化人,又自己意识到这一点了,我就试探着问:“大爷,好像是这样,您在研究这个事了吗?” 堂大爷摇头:“大爷就是个普通人,哪里能弄懂这件事呀。只是,我查了咱们魏家的家谱,发现一千年前咱们魏家这一脉寿命还正常,一千年后就突然断崖式短命了。” 我下意识看向镯子,这话老鬼说过了。 堂大爷又深叹一口气说:“或许这就是咱魏家人的命吧。” 这时镯子里传来老鬼的话:“你这个堂大爷寿命也快尽了。” 我看着眼前这位衣着整洁,毫无老态的长辈心里一阵难过,想到我爸妈将来也会这样……我眼圈红了。 “哎呀闺女你咋哭了,唉都怪我都怪我,不该说这丧气话,也许到你们这一代就不一样了,你们个个都能长命百岁哈哈哈。”堂大爷哄我。 我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堂大爷起身说:“时候不早了,大爷请你出去吃饭,顺便领你在省城到处转转。” 一说吃,我把一切都抛到脑后了。欢快地问:“那谢谢大爷了,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呀大爷?” 堂大爷呵呵笑着说:“好吃的多了去了,这附近到处是大饭店,往里走还有美食一条街,想吃什么随你挑,总有一款适合你。” “哈哈哈,大爷你真有意思。”我笑着帮他把遮阳帽戴上。 到了繁华的地段,堂大爷指着一个饭店征求我的意见:“这里的海鲜不错,咱去吃海鲜吧闺女?” 我立马来精神了,说:“好呀好呀,我吃什么都行的。” 堂大爷很大方,让我随便点,我就不客气了,反正堂大爷退休金那么高,又寿命不久了,不吃白不吃。 我点了我想吃一直不舍得吃的大龙虾,又点了满黄的大 闸蟹,吃得那叫一个爽,把我的汗都吃出来了。 “哎不知怎么回事,我今天感觉很冷吔。”邻桌传来一句话。 我扭脸去看,发现邻座坐着一对青年男女,那女的披着一头长发,漂漂亮亮的样子,只是大夏天里穿着一件厚外套。 对面那男的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温文儒雅。他笑笑解释:“这里空调开得有点低。” 我低头看看自己手臂上的汗,这里空调可开得不低。 又听那女孩说:“不是啦,我今天上午跟你出来就觉得冷,不然也不会披上这件外套了。” 然后她看着我们这边说:“你看这位老先生还穿短袖呢,那位小妹妹还出汗了。” 那男的笑着说:“或许你快生理期了。” 说着把一只剥好的虾送到她面前的碟子里,极尽温柔地说:“快吃吧,多吃点。” 那女的羞涩一笑,又哆嗦一下裹紧了外套。 她吃了一口虾又说:“我真的好紧张哦,你们骆家可是咱们内地的豪门呐,俗话说豪门深似海,家里肯定规矩很多吧?” 正啃螃蟹腿的我僵住了:骆家。 “没有没有,你是知道的,我家祖上就是爱国商人,我爷爷,爸爸妈妈都是很好的人,你这么温柔娴淑,他们会非常喜欢的。” “但愿吧。哎你说,他们喜欢打扮时尚的还朴素的……一会我要不要换件衣服去你家呀?” 我听出来了,这是骆家少爷领女朋友回家呀。 我昨晚上可是见识过那个阴森恐怖的骆家老宅……还有那个美艳可怕的“娘娘”,赵凌云说了,她可是个复活了的千年老尸呀! 骆家人跟那个千年女僵尸是什么关系?骆家老宅里暗藏着什么鬼…… 这时镯子里传出赵凌云的话:“这个女子被鬼附身了。” “啊……”我捂住了嘴。 怕被堂大爷觉察出什么,我借口说去洗手间走开了。 我关上厕所隔间门急急问他:“赵大哥,这事蹊跷呀,那个男的可是骆家人,骆家人跟鬼好像密不可分。” 赵凌云说:“那个男人是在骗那个女孩,那个女孩身上的鬼应该就是他放出来的,用来遥控那个女孩做一些事情。” “这可是犯罪呀,这事报警吧。”我想起昨夜那个出租司机的惨死又怕又恨又愧。 那个司机可是做我的生意没命的,我很过意不去。 第24章 跟踪骆家少爷 赵凌云冷笑一声:“你报警说骆家少爷带女朋友回家?” 我傻眼了:是啊,人家带女朋友回家是人之常情呀,我报个毛线警? 再说警察是管人的,鬼好像管不了哦。 我苦着脸问:“那就任由骆家人害人吗?” 我替那个出租司机打抱不平。 赵凌云说:“救出那个女孩,再查查骆家老宅是不是藏污纳垢之地。” 我小声问:“怎么救,怎么查?” 赵凌云说:“跟上那对男女,见机行事,想办法让那女孩脱身。你现在马上回去,别让他们走了。” 我马上返回座位,看看旁边松了一口气:他们还没走。 可是他们正准备走,男的去付账了,女的正对着镜子补妆。 “大爷,您吃饱了吗?”我催促老人。 老人吃得不多,就问我:“你吃饱了吗闺女,大爷吃饱了。” “那咱们就走吧大爷。”我起身替他拿帽子。 “好好好,走,大爷带你到处转转去。”他乐呵呵地去结账。 “我们走吧。”骆家少爷也牵着女孩的手往外走。 那女孩还是有些胆怯,说:“骆虚白,我们是不是发展得有点快了,我们才认识不到十天,不该这么早去你家见父母呀。” 骆家少爷深情款款地说:“我们是一见钟情呀……” 刚才我还觉得这男人儒雅贵气,瞬间觉得这男人真可耻。 眼看叫骆虚白的男人领着那个女孩上了一辆拉风的法拉利,我马上跟堂大爷告辞:“大爷,谢谢您请我吃饭,您也累了,就回去休息吧,我也回去了,改天再来看您。” 堂大爷年纪大了,吃了饭也想回去休息,就爽快地答应,朝招手打了一辆车。 “师傅,跟着前面那辆法拉利。”我上车就跟出租司机说。 是赵凌云说让跟着他们,看他们是不是去骆家老宅。 因为在市区,前面的法拉利开得不快,出租司机慢慢地跟着,车里的收音机播报着新闻。 忽然,我耳朵像狗一样支棱起来了,我听到新闻里说这几天本市接连失踪四个少女了,警方还在加紧破案。 我一下子想到骆家老宅,我怀疑这四个失踪少女都跟骆家有关,跟那个千年女僵尸有关。 可是我奇怪了,昨天夜里她们怎么没把我给直接弄死呢? “因为你不是她们要的目标,她们要的是纯阴命女。”老鬼在镯子里说。 我暗叫:这老鬼,我心里话他也能听到? 那不消说,前面车里这个女孩也是纯阴命女了。 车子驶出市区,前面的法拉利加速了,我让司机也加速跟上。 可是车子渐渐驶向去骆家老宅的小路时,这位司机忽然减速,他朝我说:“姑娘,我只能送你到这了,请你下车吧。” 我不解地问:“师傅,刚才您答应了的,怎么半途而废呀?” 那位师傅说:“太偏僻的路我不走,这是我的规矩。” 我称赞这位司机的谨慎。就说:“师傅,这是白天,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那位师傅说:“对不起姑娘,我的规矩不能破,你下车吧。” 我正不知所措,镯子里传出声音:“下车。” “好吧,那谢谢您了师傅,给您车钱。”我爽快地付钱下车。 那位司机迅速掉头消失在路尽头了,我身子一轻,被赵凌云抱着飞到了空中。 那辆法拉利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了。 眼看它就要驶入骆家老宅了,忽然赵凌云抱着我“唰”地落到车子前面的树丛里,然后他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别怕”就附身到我身上了。 我还没想明白他要干嘛,我的身体就像只兔子一样“蹭”从树丛里窜出来,刚刚好就站在那辆法拉利前头几毫米的距离。 那辆法拉利“刺啦”一声急刹车 ,然后我尖叫一声倒在车头前。 我蓦然懂了:老鬼这是制造碰瓷呀。 “哎姑娘,你从哪跑过来的……你没事吧……”骆虚白下车紧张地跑过来。 那个女孩也惊慌失措地跟过来了,蹲到我身边小声问:“美女,你怎么样,你说句话。” 我缓缓地睁开眼睛,哼哼唧唧地说:“我……我好像胸口疼。” “啊,那快些送她去医院吧。”那个女孩很害怕的样子。 骆虚白镜片后面的眼睛很淡定,他抬头看看四周,警惕地问:“美女,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上班地方离这里很近?” 这是对我的出现有所怀疑了。 我捂住胸口,做出吃疼的样子说:“我……我跟男朋友约了出来郊游,然后就……吵架了,他把我扔下自己开车走了呜呜呜……我打不到车,远远看见你们的车了高兴地跑过来,想搭你们的顺风车,不小心就……” 恋爱中的小情侣再狗血的事都能做出来,所以这谎言我打赌能通过。 我又连连道歉:“先生,女士,我绝对不是碰瓷,我向你们保证。” 那个女孩丝毫没怀疑我的话,还对我的遭遇很同情,她扶住我说:“唉,你真是的,遇上那么个渣男,再怎么吵架也不能把你一个女孩丢在这荒郊野外呀。骆虚白,我们赶快送她去医院吧。” 我眼珠子骨碌碌直转,这家伙会怎么处置我? 骆虚白伸出保养很好的手拦住那女孩,低声说:“去医院太远了,前面就是我家,我爷爷学过中医,可以帮她看看。” 我偷着眨眨眼:正合我意。 “那快带她回家吧,哎呀但愿她没事。”那个女孩挎住我的胳膊拉我起来。 边小心地问:“你怎样,能站起来吗?” 看得出,这个女孩很善良。 我做出艰难的样子被她拉起来,这时候,我身上一轻,赵凌云钻进了她的身上。 当然,这女孩原本身上的鬼难保小命喽。 我被扶着坐进了法拉利的后座,那个女孩就要挨着我坐,被骆虚白叫:“你坐前面来。” 那女孩没有听从他的召唤,而是说:“我在后面照顾这位美女。” 这时候的她被赵凌云操控了。 “小叶,坐前面来!”骆虚白口气强硬起来。 那个叫小叶的女孩不卑不亢地说:“我就坐这了,你快开车吧。” 我从车镜子里看到骆虚白那白净的脸狰狞起来。 我冷笑:果然道貌岸然一伪君子。 第25章 我叫赛潘安 小叶看我一眼,立马又变成了之前那温柔的羔羊,乖巧地说:“那好吧,我坐前面去。” 又问我一句:“你可以吗?” 我说:“可以。” 车子驶到了骆家老宅门前,我透过车窗看去,就是在大白天,这座古香古色的老宅也阴气森森的。 我被小叶扶着下车,刚要往前迈步,那个骆虚白一把拉小叶到身边,对我说:“我家老爷子爱清静,进去得通报,你在这等一下吧。” 说罢搂着小叶快步朝骆家大门走去,很急促的样子。 我就被扔在了门外。 许久,里面都没有动静,我懂了:那个骆虚白根本没打算让我进他家,而是急着把小叶骗进家门,然后再处理我。 我冷笑:饶你奸似鬼,也吃洗脚水,我们已经打入你敌方内部了。 我干脆往豪车身上一靠,掏出手机刷起了抖音。 有老鬼在,我诸事不用操心。 “美女,交个朋友吧。”一道好听的声音惊得我差点把手机摔了。 我大瞪着双眼看着朝我走来的人:他一身白色西装,浅粉色衬衣,同色系领带,脚上是一双棕色尖头皮鞋。身材颀长,有肩有腰,那气质堪比张国荣。 我一时看痴了。 他微微弯腰,脸凑近我,我闻到扑鼻的香水味。 同时,我也看清了他的长相:这是一张多么诱人犯错误的脸啊! 皮肤嫩如膏脂,眉若墨画,眼若星辰,唇红齿白,尤其那双桃花眼,一眨倾人城再眨倾人国……真是个妖孽啊! 那妖孽盯着我看了一会,双手一插兜,帅脸一扬问:“我好看吗?” 我魔怔了般说:“好看。” “看够了吗?” “没有。”我猛然清醒,忙改口:“看够了。” “哦,看够了呀,这么快就看够了?”他问。 我语塞了,但马上回过神来,重又把手机举到面前,冷冷地说:“当自己是潘安在世吗?”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从里面抽出一根,“啪”打开火机点着了,叼在嘴里吸了一口,妖娆地吐出一个烟圈,臭不要脸地说:“我不是潘安转世,我叫赛潘安。” 我差点吐了,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人家潘安当年都没这么自恋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调侃他:“你出门照镜子了吗?” 他马上从兜里掏出一枚镜子,萌萌地说:“照了呀,我时时刻刻都在照镜子。” “噗!”我忍俊不禁。 “你真自恋。”我撇嘴。 他啧啧两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你要长我这样你也自恋,你看,多么美的一张脸呐!是不是令你自惭形秽呢?” 我怒了,我从出生就是全村公认的村花,上学又是校花,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不可以质疑我的美貌。 我狠狠地瞪着他怼:“你这种眼光我也是醉了,不过你这种长相配上你这种眼光才对得起你的智商。” 他不怒反笑:“看看把你给急的,不就是一句实话嘛,你是不是从小就没到过实话呀,啧啧,真可怜。” “滚!”我暴脾气上来了。 他把烟屁股往地上一扔,用脚踩灭,带着玩味地看着我说:“你确定要我滚?不怕里面的人有危险?” 我心里一惊:是啊,赵凌云怎么还不出来?那里面可是有个千年老僵尸呀,他万一不是她的对手怎么办……等等,他怎么知道我在等人?还有,这荒郊野外的,他从哪来,他来干嘛? 我慌了,心突突跳着盯住了他。 他嘴角一扬问:“刚才不是说看够了吗?” 我赶紧把眼睛移开,问他:“你从哪来的,干什么的?” 那妖孽反问:“你又是从哪来的,干什么的?” 我说:“我们救人。” 他眼睛一眯, 缓缓地说:“我也来救人。” 我半信半疑地问:“你救谁?” 他耸耸肩,说:“跟你说实话吧,我早就觉着这个老宅子有问题了,里面有……鬼。” 我心里一激灵:他到底是干嘛的?不会是便衣吧? 他眯眯眼问我:“你呢,你也跟我一样?” 我又不傻,才不会跟他说实话呢,我得继续套他的话。我故意说:“你看着年纪轻轻的,怎么还迷信呢?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鬼哦。” 他嘻嘻一笑:“可是我刚刚看见了,你就跟一只老鬼在一起。” 我愣住了,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发现赵凌云了…… 既然这样,那就先不管他是谁了,救人要紧。 我拿好话哄他:“那个、帅哥,美男子,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请你帮忙进去看看情况吧,我们绝对是好人,是想救那个女孩的。” 那妖孽欠揍的耸耸肩,问:“我凭什么听你的?” 我差点咬了舌头,可是担心里面的情况,只能花言巧语诱他上钩:“你刚才不是说想跟我交朋友吗,你要是去救人我们就是朋友了。告诉你哦,我这人交朋友很挑的,一般人高攀不起哟。” 我发觉我无形中受这自恋狂影响了…… 他眉毛一挑:“很挑?就挑上一只千年老鬼做老公。” 我心窝子被戳了一下,脸“唰”地红了,咬牙尖叫:“我找谁做老公跟你有毛线关系,我今天找千年老鬼做老公,明天去天上找二郎神当小三,后天叫玉皇大帝给我当司机,就你这样的,给我提鞋我都不要!” 他摇头晃脑地说:“啧啧啧,一个大姑娘家说这种话,也不怕遭雷劈……” “咔嚓”头顶响起一声炸雷。 我“啊”叫了一声抱住头蜷缩到地上,难道我真的遭雷劈了? 那妖孽哈哈大笑,说:“知道什么是装逼遭雷劈了吧?记住,举头三尺有神明,话不可以乱说的,看看惩罚你了吧?幸亏有我在,雷神是投鼠忌器才没真劈你,不然这会你就是一堆焦炭了。谢我吧。” 我怂成狗了,抱着头说:“谢谢,谢谢。” 许久我听不到动静,抬头一看,早没了那妖孽的影子。四周寂静无声,大白天也没鸟叫蝉鸣,像坟墓般寂静。 好像,刚才的一切只是我打盹做了一个梦。 我看向骆家老宅,还是大门紧闭,里面悄无声息,我越来越怕了! 第26章 我跟一只老鼠精有缘 “呜呜呜……”警车声从远处呼啸而来,又从我身边疾驰而过,停在了骆家老宅门口,一群全副武装的人冲进老宅! 我看愣了。 随即,我镯子里一凉,老鬼的声音传出来:“没事了。” “你怎么样,没受伤吧?”我焦急地问。 几秒后,赵凌云深情款款的声音传出来:“你这么担心我?” 我脸一下子烫了,掩饰着心里的慌张说:“没有啦,我是怕你出事我回不去嘛。” 他轻笑一声说:“我都看出来了,别不承认。” 我只好承认:“我是挺担心你的,你毕竟救了我很多次嘛。” “真是没羞没臊,呸!” 我抬头一看,那妖孽站在我面前。 我这才顾上问:“里面什么情况呀,那个小叶呢?警察怎么来了?” 那妖孽一指远处的山峦说:“这里说话不方便,去那里。” 说罢疏忽没影了。 而不等我问出“他哪去了”,就听赵凌云命令我“闭上眼睛”。我听话地闭上眼睛,再睁开就立在一处山涧里了,那妖孽正站在我面前,赵凌云也现身了。 不等我开口,那妖孽就说:“警是我报的,这会那女孩已经被警察带回警局了,骆家人他们不敢动,因为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是那女孩清醒了,因为刚才她差点被那千年老僵尸吸干精气。” 听到那女孩有救了我松一口气,然后问赵凌云:“你看到了什么?” 赵凌云双眉紧皱说:“骆家老宅没问题,他家老宅外圈起来那块地才有问题,那是个养鬼地。” “养鬼?堂堂骆家人干嘛养鬼呀?”我惊叫。 赵凌云说:“暂时不得而知。” 我有些酸酸地问:“你看到那个娘娘了吗?” 赵凌云摇头。 我又问:“那你在骆家老宅看到本市失踪那四个女孩子了吗?” 那妖孽抢先答:“那四个女孩早就被吸干精气把尸体掩埋了,还能让你看到?” 是挺有道理。 我想起那个善良的小叶,问:“既然那个小叶被骆家人盯上了,她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还是难逃被骆家养的僵尸吸干精气的命运呀。” “骆家是有名望的豪门家族,这事他们会缓一缓,那个姑娘暂时没事。”那妖孽说。 我看看他,发现他确实很厉害。不对,他好像也不是人。 我看向赵凌云,发现他面色凝重,明显在想事。 我小声问他:“这个人是什么来头呀?” 赵凌云说:“他不是人,是一只修炼千年的鼠精。” “啊,一只千年老妖精呀!”我真是开了眼界。 不由对他这副人模狗样投去鄙夷的一眼:一只耗子罢了,拽什么拽? 我挎起赵凌云的胳膊说:“那咱们先回去吧,天都快黑了。” “哎哎,你这人怎么言而无信,不说我救了人你跟我做朋友吗?也不跟我打个招呼就走,真是连做人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也配跟我做朋友。”那妖孽一脸嘲讽。 “我……你……”我被他气得说不出话了。 那老鼠精摇头叹息:“谁叫我倒霉呢,出门没看黄历遇到了你,那就委屈一下吧,跟你走吧。跟你说,本美男子可一点都不情愿哈。” 呵呵,真是老太太钻被窝,把爷气笑了。 我气得胸口呼哧呼哧响着看向赵凌云,意思是这个人怎么办。 我以为以赵凌云这古人作风,肯定不会让他的女人跟另外的男人有任何交集,他应该会毫不犹豫地赶他走。 谁知赵凌云却淡淡地说:“你跟他的事,你自己决定。” 我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什么我和他的事,我和他的事……咦好像确实是我和他的事。 那我不同意跟他做朋友不见没事了吗。我得赶紧跟这妖孽把事了啦 ,长得再好看也不能留,这个千年老鬼已经够麻烦的了,不能再多出个“三儿”来。 我毅然朝妖孽说:“我说帅哥,我刚才是求你帮忙了,是答应跟你做朋友了,可刚才是我一时冲动才说出来的。我冷静下来才知道我根本就不配跟你做朋友,你有多优秀我就有多拙劣,你有多高贵我就有多低贱,相差如此悬殊哪里能做朋友呢?更何况我们人妖殊途,根本无缘。那我们就此告辞吧。” 那妖孽眼睛里射出晶亮晶亮的光芒,说:“唉,你说得很对,我们两个是相差悬殊,你我之间犹如萤虫之火对比日月之光。可是,我们有缘呐!真是该死的缘分。” “谁跟你有缘。”我一脸嫌弃。 “对呀,我们有缘。不过本美男子也没那么难伺候,你只要把我的名字写在牌位上,放在你房间里,好酒好肉的供着我就是了。” 我瞪大了眼睛。 他继续说:“只是呢,我这美男子有些讲究,房间里必须一尘不染,必须采光好,必须有鲜花,必须一天到晚香火缭绕……” 我拦住他:“哎哎停!我没答应哈,虽然你长得很好看,可是我名花有主了。” 然后看看那千年老鬼。 谁知那妖孽看我一眼鄙夷地说:“你想的美,就你那中等姿色的我看一眼都觉得浪费眼光。” 这一会功夫我的容貌被他诋毁两次了,我我我有点怀疑人生了……难道我真的长得一般般……我们村的审美有问题。 她发火了:“那你还缠着我干嘛,赶紧离我远点吧,我长得这么丑,别把你给沾染了。” 那妖孽叹息一声摇头:“凑合着吧,丑点没关系,只要你好好的伺候着本美男子就行……” “滚!谁伺候你,我还想让人伺候我呢。”我大吼一声迈开双腿就走。 也不等那老鬼了,谁叫他看着我被欺负无动于衷的。 “香香。”赵凌云一把拉住我。 温声说:“别动气,这是天命,你跟他有缘。” “跟一只老鼠精有缘?”我崩溃了。 赵凌云说:“你该称他灰仙。” 那老鼠精接了一句:“是高级灰的灰。” 我撇嘴,故意激他:“怪不得说话那么讨人厌,一只老鼠嘛。” 那灰仙的俊脸一沉,指着我叫:“我是灰仙,修炼成人形的仙,不许说我是老鼠,那是好多年以前的我了。” 我气他:“那还是老鼠呀。” 他反倒不跟我动气了,一甩额前一溜秀发说:“你都对,你说什么都对。” 我咬咬牙。 第27章 要我回家开堂口 我本来算得上伶牙俐齿,到这个老鼠精面前却成笨嘴拙舌了。 那灰仙得意洋洋地问我:“你知道灰仙最擅长的什么吗?” 我撇撇嘴不理他,让他尴尬去。 他见我没反应,就自己答:“我最擅长占卜,我这就可以给你算一卦。” 我冷哼一声:“我不信那一套。” 赵凌云不想看我们斗嘴了,直接说:“你回家开个堂口,供上他的牌位,当他的弟马,这是你命里的定数。” “你说什么!我回家开堂口!”我惊叫。 我蓦然想起那个死得很惨的堂口主,要我这个貌美如花的女白领去做那种人……我不如去死。 “你别激动,激动又没有用。”那灰仙照着镜子悠悠地说。 “我死也不要做什么出马弟子,你滚得远远的!呜呜……”我蹲到地上崩溃大哭。 “我说你这小妮子怎么不知好歹呀,做我的弟子很享福的,有活我干,有鬼我捉,你只要听我的话负责接活就是了,从此以后就有花不完的钱,天天吃喝玩乐……”那灰仙在我耳边喋喋不休。 “不干不干,我是都市白领,我在写字楼办公,周末跟同事k歌喝酒,假期带父母出去旅游……” “香香,天命难违。”赵凌云低声劝我。 我听到他这句话计上心来,由嚎啕大哭换成莺啼鸣啭的美人哭,如泣如诉的:“赵将军,你不是说要时时刻刻陪在我身边,我们要做生生世世一双人吗?可是你能容忍这个老鼠精横在我们身边,你忍心吗?” “还有,不是说女人一供上仙家就不能嫁人了吗?” 赵凌云却说:“这跟嫁人没关系,他只是你的仙家,我才是你的夫君,他不妨碍我们的。” 我发怒:“什么不妨碍我们呀,他整天跟在我后面,还住在我的家里,我还要整天好酒好肉的伺候,你说妨碍不妨碍?哼,我看你是怕了他吧。”我又激将。 谁知赵凌云却淡淡一笑说:“那你可以多帮他做些善事,助他早日功德圆满飞仙不就成了。” 那灰仙又插嘴了:“对呀,你以为我喜欢待在你们人间呐,我巴不得马上就去飞升仙界赴职呢。哼,你不就是个凡人嘛,还是个长成这样的人,优越感还挺强呢,哪来的呀?” 赵凌云又说了一遍:“命定的事情,是不容反驳的。” 命定的事情? 此刻我哭得精疲力竭,没精神再掰扯了,只好无力地说:“我想想。” 那灰仙动气了,“你还想想?好像我粘着你似的,你不知道多少人想这好事呢,要不是命定我跟你绑在一起,我会找你才怪。跟你说实话吧,城里那些官家小姐,豪门富婆个个争抢我打得头破血流……” 我吐出一句小时候的顺口:“吹牛逼不犯法,公安局不敢抓。” 他那双桃花眼盯住我几秒说:“看来我不拿出我点儿看家本领你是不会服了,给我你的生辰八字,让我好好给你算一卦。” 我鄙夷地说:“我不知道我的生辰八字,有本事自己算出来。” 灰仙气的差点浑身冒出毛来,他伸手拔下我几根头发。 我刚要发作,就听他边用手指捻着我的头发开始说话:“你出生时是刨腹产,虽然瘦得像只大老鼠,可是在娘胎里就淘气,结果胎位不正生不出来。当大夫剖开你妈妈子宫后,你脚在下,头在上,斜着身子,左腿跪着,右腿上翘着,你那是练杂技吗? 你落地就全家嫌弃,你奶奶非把你扔了喂狗。你七岁那年,你奶奶做了肉叫你叔叔一家去吃,你知道了嘴馋就跟过去蹭吃,去了你奶奶不给你吃,你抓起一块砖头把你奶奶的大锅给砸个大窟窿。” “你十岁时在学校跟人打架把人家小几儿揪红了,被班主任叫家长,被校长家访说你心理有问题。你18岁时有个不怕死的男生追你,你到饭店一顿猛吃海喝把那男生 吓得再不敢找你……” “停!你,你你故意黑我是吧,你个死老鼠!”我气得七窍生烟。 一旁沉默的赵凌云转脸看着我问:“这些都是真的吗?” 这不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嘛。 我被问得心里直哭:可不都是真的嘛。我要不制止,这老鼠精不知会挖出我多少黑历史。 见我低头不语,赵凌云转脸对灰仙语气温和恭敬地说:“灰仙果然功底甚厚,香香能跟你结缘,是她的造化,我们一定会辅助灰仙多做善事,助仙家早日飞升仙位。” 我一听无奈加愤恨:他这是站在这灰仙那边了呀,还替我应承下来了,我可没说答应这长得好看心理阴暗的老鼠精啊。 可是,看来我答不答应好像没什么……用。 赵凌云长舒一口气说:“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们先回城,再回老家把灰仙供起来,开个堂口。” 我欲哭无泪:我怎么跟我爸妈交代呀。 他们供我上大学,期望我成为城里人光宗耀祖,哪知道我却回家开堂口,叫他们情何以堪? 赵凌云安慰我:“香香,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是这开堂口是积德行善,替人驱邪治病,功德无量呀!” “我没入空门,对这些功德不感兴趣!”我没好气地叫。 他立马改口:“刚才灰仙家不是说了吗,做跑堂主很自由的,到处游玩大好河山,品尝天下美食……” 看来这老鬼是真了解我呀,一句话我就沉默了。 回到城里找了家旅馆,天差不多黑了,老鬼钻进镯子里休息了。 我是人,我饿了,天也热,我正想去街边摊位旁吃碗凉皮,那老鼠精嚷嚷开了:“魏香香,咱们今天结缘,马上一起造福于民了,是不是庆祝一下呀?” 我恨不得一脚踢死他,还庆祝? 我咬牙“切”了一声。 他没眼色地说:“这样吧,我看你也不像有钱人,就随便吃点吧,那边我看见有个烧烤摊儿,咱去吃烧烤喝原浆吧。” 我叫:“吃烧烤喝原浆还随便呀?你随便一吃就得几百块!” 第28章 跟老鼠精吃烧烤 那妖孽拍拍自己一身西装说:“按说我这身打扮吃烧烤喝原浆不太合适,该去吃西餐喝红酒,这不是看你穷吗,委屈一下喽。走吧走吧。” 我想赌气说“你自己去吧”,他抢过我的包就走,我不得已追上来了。 因为还早,烧烤摊才刚上人,几张桌子都空着。他往马扎上一坐,把两条长腿一伸,拖着长腔说:“哎呀,今天这个烧烤摊儿是赚到了,我赛潘安往这一坐就是活广告啊,一会还不把全城美女都招揽过来呀!” 我撇撇嘴。 “帅哥,美女要什么?”服务员过来了。 他看看摆了一溜肉串、刺啦啦作响的烧烤炉子说:“先来20串羊肉,再来20串肥牛,再来20串蒜瓣鸡肉,再来两个羊腰,再来……” “不要了,就这么多了!”我伸手拦住他。 赛潘安说:“行,先来这么多吧,再来一大杯原浆。” 一大杯原浆就几十块呀,谁知道他喝多少,再加上这么多串,没500块过不去估计。我心在流血。 “别哭丧着脸嘛,吃烧烤喝啤酒是多么开心的事呀!”他咬着一串羊肉说。 “哇哦,他肯定是明星……” “比哪个明星都帅……” “咱们跟他合张影好不……” 旁边传来女孩的议论声,我扭头一看:不知不觉坐满了大小女人,都朝赛潘安痴迷地看着,个个跃跃欲试想跟他搭讪。 我心想,你们要是知道他是只老鼠精不知道会吓成什么样子。 终于,两个打扮时尚的女孩斗胆凑过来了,她们紧张又期待地问:“帅哥,能认识一下吗?我们加个微信呗。” 赛潘安桃花眼一眨,用下巴指指我说:“我手机在我女朋友那里。” 我愣住了,那两个女孩也愣了一下,然后相互知难而退了。 我小声埋怨他:“谁是你女朋友,你手机哪在我这?” 他喝一口啤酒说:“我这不是怕麻烦嘛,我不这么说还不个个投怀送抱的,这顿饭还能吃消停呀。” 我想说他臭美,看看旁边那些恨不得一口吞了他的美女们,硬是没说出口。 他咬了一口羊腰说:“这人呢,真不能长太好看了,麻烦呐。可是这长相是老天给的,我也做不得主不是,我是真想低调,可实力不允许呀!” 我气得拿起一串烧烤咬下一块牛肉,又端起一杯啤酒灌下肚,我不吃都给他吃了,我是大冤种呀。 “哎是你呀,你没事了吗?” 我扭头一看,正是白天那个小叶,她身边还有一个同伴。 我赶紧起身说:“正巧啊,我没事了,来一起坐吧。” 小叶那个同伴正痴痴地看着赛潘安,一听这话欣喜地说声“谢谢”一屁股坐到他身边了。 “你去医院了吗?真没事了?”小叶坐到我旁边问。 我摇头说:“真没事了。” 又小声问她:“你呢?也没事吧?” 她脸色一下子变了,低头说:“我不想再提了,我已经跟骆虚白分手了,再不会见他。” 我低声说:“这就对了,以后远离他。最好,远离这里。” 她点点头。 我问她:“新闻上的事你知道了吧?” 她点头,说:“虽然警方没证据,但是我感觉到了,他们那个老宅很恐怖,骆虚白绝对不是把我当女朋友去见他家长的,还好,警察及时赶到。” 我心说:不是警察及时赶到,是我家千年老鬼护着你,还有眼前这个老鼠精提前报警救了你,不然你早成为一具干尸了。 这个当然不能说。我嘱咐她:“你还是得注意,不要往人少的地方去,也别再心软听信那个骆虚白的话。” 她朝我一笑说:“谢谢你,我明天就出国了,他再也找不到我了。” “呀那好啊,今天就给你践行吧!”我举起 酒杯。 她端起酒杯朝同伴和赛潘安说:“一起来吧!” 一起干了一杯后,小叶那同伴就倚酒三分醉,半个身子都靠在赛潘安身上了,两眼也粘在他脸上,说话嗲得不行,我都没眼看。 这时小叶拿出手机说:“美女,我叫叶小夜,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咱们也算有缘了,加个微信吧。” 我忙拿出手机扫她微信加好友,嘴上说:“我叫魏香香,叫我香香好了。” 我俩一聊乐了:我们竟然是大学校友,只是她高我一级,我们才不认识的。 我俩在这边聊大学时光,聊最帅那个教授,那边赛潘安和小叶闺蜜你侬我侬腻成了一团…… 镯子里传出老鬼的提醒:“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 老鬼是个古代男人呢,能同意我夜里出来喝酒就不错了,他让我回去我可不敢忤逆。立马跟叶小夜说:“小夜,没有不散的筵席,咱们今天就到这吧,祝你在国外发展顺利,事业有成。” 叶小夜抱抱我说:“谢谢你的祝福,咱们随时保持联系哦。” 当我俩抢着去付账的时候,叶小夜的闺蜜已经把钱付了,还装醉倒在了潘安怀里不肯离去。 硬是被叶小夜硬拉到了车上,找代驾开车走了。 她们一走,那老鼠精向我邀功:“看看,不是我,这顿饭谁会请你呀?” 我朝他伸出大拇指:“666!” 我们正要回旅馆,忽然赵凌云现身,他说:“那个女孩有危险,赛潘安你去救吧。香香,这算是你们堂口做的第一件功德。” 赛潘安那嘻嘻哈哈的模样顿时不见,一脸严肃地说:“快走。” 他帅气地一招手,一辆出租停在我们面前,我们三人飞快钻了进去。 “二位去哪?”司机问。 我指着叶小夜的车刚刚驶向的路说:“直走。” 又迅速拨打叶小夜的电话,问她到哪了。 叶小夜接过电话刚说了句“马上到家”就愤怒地叫:“干什么你,咱们已经分手了!” 然后电话就挂了。 我紧张地说:“小夜被骆虚白劫持了!” 赵凌云说:“我刚才正是看到骆虚白的车出现了才知道她有危险,我们快走,还有时间。” 幸亏叶小夜给我在微信里发了她家里的地址,我就打开去她家的导航,让司机按着导航快开。 第29章 兰兰快没命了 一辆车从对面呼啸而过,赵凌云说:“那辆就是骆家少爷的。” 我忙招呼司机:“老师麻烦前面掉头嘴上那辆法拉利。” 司机有点懵,也有些犹豫。“啪”一沓钱拍到了司机腿上。 赛潘安说:“麻烦快点。” “好好好!”司机迅速掉头紧追骆家少爷的车。 我耸耸肩,心说,还是钱好使,都说老鼠精,老鼠可是真精呀! “师傅,麻烦超过去。”赛潘安指挥司机。 那辆法拉利就在我们前头了。 司机又犹豫的当口,又一沓钱拍到了他大腿上,他一踩油门飞过骆虚白的车,把他的车给逼停了。 “怎么回事!”骆虚白下车喝问。 “我找小叶。”说着就去拉车门。 骆虚白认出了我,上前拦我被赛潘安拦住。 “小叶,你怎么又糊涂了?”我小声呵斥她。 叶小夜一脸迷茫地看着我问:“你谁呀?” 我一愣。 赵凌云在镯子里说:“她被鬼上身了。” “你们信不信我报警!”骆虚白威胁我们。 赵凌云忽然现身,一掌打向叶小夜,随着一道瘆人的尖叫声,一个黑影从她身上飞了出去。 而骆虚白已经报警了。 叶小夜猛地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看看车里看看我,懵懂地问:“我怎么在这里?” 我一把拉她下车,说:“你上当了,快跟我走!” “她是我女朋友!”骆虚白冲过来摁住叶小夜的肩膀。 叶小夜看见他又怕又恨,尖声叫:“我不是你女朋友,你再纠缠我报警了……” “呜呜呜!”警车来了。 骆虚白狠狠地瞪我一眼,朝下车围过来的警察潇洒地摊摊手,说:“一场误会。” 救人需救彻,我们送叶小夜到了家,顾不得跟她父母解释,让她现在就收拾行李去机场离开本地。 叶小夜抱着我感动地哭了,说我跟赛潘安救了她一命,这辈子都感谢我们。 我们看着她上了飞机才返回旅馆,这时候都凌晨了。 但是我忽然发现,镯子里的老鬼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 我问赛潘安:“你看见赵凌云什么时候走了吗?” 赛潘安说:“我哪知道,他又不在我胳膊上缠着。” “这么晚了他去哪了呢?” “难道你怕一只鬼夜里出门害怕?” 我无话可说了。 我跟他说了句“我睡了”就进了旁边一间房里,骂他浪费我的钱,变成老鼠随便在那个犄角旮旯地睡一夜算了呗,非装成个人占一间房。 赵凌云还不来我睡不着,自己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他去哪了,是不是又去骆家了…… 忽然他现身在我床沿,我惊喜地弹起来抱住他的胳膊,问:“你哪去了?没事吧?” 又埋怨他:“这深更半夜的你就出去了,我吓死了。” 不知什么时候,我对他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大……想起我爸妈,我又松开了他。 赵凌云说:“你以为今晚的事骆家会放过我们?” 我瞪大了眼睛。 他说:“骆家刚才已经迅速调查清楚你的情况了,不是我及时出手,你就遭殃了。” “啊……”我后怕地捂住了胸口。 赵凌云眉头紧蹙着说:“可见骆家人有多急,竟然不顾体面和危险再次诱骗那女子,是谁需要大量精气呢?” “不用说是那个娘娘呗。”我想起她就满腔仇恨。 赵凌云表态,只是说:“此地不宜久留,明天就回老家,骆家的事我自己处理。” 我听话地点点头。 凭骆家的势力,弄死我不就是捏死一只蚂蚁嘛,我才不在这等死呐。 次日一早,老鼠精还在房间呼呼大睡。 我计上心来,小 声说:“要不我们这就拿上我的行李走吧,让他找不着我,就不用做他的狗屁弟马了。” 赵凌云哂笑:“你当他是凡人吗?” 我哑然。 赵凌云说:“命定的事还是安心接受,不然就是跟自己作对。” 想到我的未来,我恹恹地往椅子上一坐,又想死…… “放心,有我在。”赵凌云轻轻拍拍我的肩。 我忽然崩溃:“就是有你我才遇上这个老鼠精,我才落到这个境地,我本来好好的一个大学毕业生,我会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再嫁给一个帅气多金的男人,成为我爸妈的骄傲,让全村人都羡慕嫉妒恨……可是现在,我成了你一只鬼的女人,还要当那该死的堂口主呜呜呜……” 忽然觉得屋里静得可怕,我惊慌地抬头,发现这只老鬼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一张帅脸冷如寒冰。 那个,这只鬼自尊心受挫了?他会不会一口吞了我? 我怕了,立马噤如寒蝉,心惊肉跳地看着他。 “如果不是遇到他,你活不过今年。”一道懒懒的声音穿墙而入。 然后赛潘安出现在我房间里。 他说:“一千年前的香香公主就是21岁香消玉殒,转世到你这里照样是21岁没命,再过几天就是你21岁生日了,也是你的死期。” 我愣住了。这老鼠精的算卦本领我可是领教过了,不容的我不信。这么说,这老鬼出现是救了我的命。 我的手机猝然响起,那头是妈妈惊慌失措的声音:“香香,别管工作再忙,赶紧搭车回来,你兰兰妹妹快死了……” “啊”我惊叫一声追问:“妈,别急慢慢说,兰兰怎么了?” 我妈说:“兰兰几天不见都快瘦成人干了,今天一早你叔发现她只剩一口气,医院也查不出啥病,只能你救了。快呀,闺女,救人如救火,耽搁不得呀!” 赵凌云说:“马上回家。” 塞潘安那双桃花眼一眯,叹口气说:“我真是点儿背呀,还没吃你一口香火就得干活,走吧。” 我把行李箱往他手里一塞,张开胳膊就叫赵凌云抱,好一眨眼就到家了。 哪知,赵凌云说:“出去买票坐车回家。” “大哥,人命关天呐,坐车得半天,我们得争分夺秒。”我叫。 赵凌云淡淡地说:“知道你在省城,如果我们一秒到家你爸妈会怎么想?” 我懂了。心里夸:到底是千年老鬼,想得周到呀。 我们匆匆赶到车站买了票,坐上客车往家赶。 赵凌云钻进了我的镯子里,赛潘安幻化成一个精神小伙跟我一起上车。 既然我要开堂口,这个千年老鼠精是我的仙家,那这事就交给他摆平。在车上我详细地讲了兰兰的情况讲给他听,包括那天她被我们村阴地的鬼上身的事。 赛潘安看起来玩世不恭,一工作起来立马进入状态。他听完我的讲述说:“她怀里那只黑猫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