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边惊鸿》 第一章 楔子 南大宿舍楼。 伴随着楼道惊恐的尖声,沈流云后脑勺重重磕在坚硬的水泥台阶上,头很痛很痛,来不及想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 沈流云在读研究生,恐恋爱,恐婚,除了她自己,身边的朋友,家人皆为她的终身大事着急。 要不是远在老家的老母亲下了最后通牒,命令沈流云今日一定要去见一见沈母老姐妹介绍的相亲对象,沈流云周末是绝对不会出门的。平时学业那么忙,周末不抓紧时间睡大觉,那不是傻吗。 至于相亲,头疼! 经不起沈母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连轰炸,沈流云硬是比约定时间足足早了一个小时到了相亲地点。 见面约在一个茶餐厅,接通了沈母视频:“ 母亲大人,您这下放心了吧”沈流云用手机视频给陈母看了看周围环境,证明自己亲临现场。 “这不就对了嘛,你徐阿姨说,这次这个小伙子很不错,流云,你一定要重视……”沈母又开始唠叨。 “好了,妈,我知道了。我不但会重视,还会好好表现,超常发挥的,给对方留下好印象,最好非你女儿不娶”沈流云赶紧打断。 “知道就行,那妈等你好消息” “遵命,先这样哦”沈流云好不容易挂了视频。 哎,哪有相亲女方早早等着道理,这也太着急了吧。沈流云百无聊赖,索性靠在沙发上打盹。 才等一会竟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 天气很是奇怪,明明是夏天,却下起了大雾。 沈流云迷路了,找不到方向的时候,隐约听见一个磁性的男声在说 “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沈流云一点一点靠近,她想看看到底谁在对她说话。 有个男人的声重复说,你回来了……远远看见一个男人的背影。 梦里那个男人穿着长长的白色长袍,头发也长长的,他转过身来,他满脸是血心头插了一把匕首,伤口不断渗着红色的鲜血。 —— “沈小姐,沈小姐” 沈流云听见有人叫她,才从梦里惊醒,原来相亲对象已经坐在对面,看上去文质彬彬的。 “我是沈流云,刚刚不好意思,最近有些累,所以。。。” “你是徐阿姨介绍的吧?”沈流云还算礼貌的打了招呼。 “是的,我叫~”小哥哥正要自我介绍。 沈流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沈流云一看是导师打的电话,对男子投了个抱歉的眼神。 是历史系导师打来的,沈流云对学习上的事最为上心,当着相亲对象的面电话里眉飞色舞的和老师探讨论文的事,她似乎已经把沈母交代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一通电话打了近半小时才挂断,回过神有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 “没事,看你聊得那么开心,我倒觉得是我打扰你了”绅士小哥面带笑意。 “明人不说暗话,老实说你也是被迫相亲的吧?”沈流云表示理解。 “如果我说我是特意来见你,找了很久很久才找到你,你信吗?”绅士笑侃。 沈流云一听,先是愣着不说话,然后大笑“哈哈……当然不信,我若是那么有魅力,哪里还需沦落到相亲的地步”。 绅士也笑了,只是眼神不像刚认识,而像遇故知。 “我一会还有事,就不一起吃饭了。长辈问起来,我们就统一口径说见了面,一起吃了饭,但是不来电,就散了?“沈流云应付相亲的经验十分丰富。 绅士男,还是绅士的点头。见沈流云准备要走,叫住了她。 “流云”。 沈流云有点惊讶,纳闷,怎么这么叫自己。还是“嗯”的答应了一声。 绅士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首饰盒子,递给沈流云“见面礼,今天见到你我很开心”。 沈流云一脸疑惑,是不是太绅士了? “打开看看”绅士提醒她。 “哦” 缓缓打开盒子,一块玉佩映入眼中。通体白色,祥云状,材质和平日见到的玉有些不同。不像和田玉,也不像汉白玉,十分特别。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沈流云推辞。 “我道觉得这玉和你很配,你就收下吧,小礼物,这个礼物对我来说并不贵重的”绅士劝她收下。 沈流云心里是喜欢这个块玉的,正犹豫着,习惯性的扣手指,绅士笑了,嘀咕了一句“一点没变”。 “别纠结了,我也有事,就先走了”绅士留一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礼物多少钱我转给你啊”沈流云在朝着绅士背影喊,话还没说完,那人一溜烟的不见人了。 沈流云这么大第一次收陌生异性的礼物,看着桌上这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先留下吧,哪天他反悔了想要回去再还给他。沈流云说服了自己,拿了盒子匆匆回学校去了。 沈流云泡在图书馆里改论文,一直呆到天黑。从图书馆出来路过足球场,见足球场上围了许多同学,个个伸长了脖子望着天上。 “同学,你们在看什么呀?”沈流云忍不住好奇抓了个女同学询问。 “咦,流云学姐,我认得你,我们一个系的。女同学认出来沈流云,“学姐,我们都在等月食,十几年才出现一次的天狗食月,还有十分钟就出来了,师姐你别错过了”女同学提醒沈流云。 沈流云笑了笑“你们看,我还有事,回宿舍了”。 研究生宿舍楼离足球场很近,是一栋老式建筑,没有电梯。沈流云住的宿舍在六楼,楼道的灯光有些昏暗,沈流云提前从背包掏出钥匙开门。此时楼上有人下来,不小心碰掉了沈流云手里的钥匙。弯腰去拣时,不想没有躲过楼上匆匆往下的行人,被着急跑去下楼看月食的同学撞了。一时没没站稳整个人失去重心摔下了楼梯。 帆布包里的木匣子摔成了两半,玉佩落在沈流云身边。随着楼道里传来的尖叫声,突然玉佩发出一道白光,“我就这么死了?”沈流云眼前一黑,意识渐渐模糊…… 第二章 悲催穿越 头好痛… 沈流云只觉得全身冰凉,脑袋像要炸掉一样,恍惚听见有人吵架声和孩子的哭声。 “你个死鬼,非要守着这个丧门星做甚,人都没了,穿戴这般整齐有何用,死人又带不走,趁那边还没来人,我们赶紧逃吧。”妇人埋怨。 沈流云缓缓睁开眼睛,就望见屋顶破旧的青瓦,她又闭上眼睛,再睁开来还是屋顶。 我没死?在做梦? 再看看四周,自己正躺在一口单薄的棺材里,旁边还有几幅长相一样的棺材,甚至瘆人。一个穿着怪异的妇人正骂骂咧咧地从沈流云脚上脱下鞋。 又见一个十几岁少年和少女站在一中年大叔身旁,女孩最先看见沈流云坐起来。 “小姐醒了”女孩开心的叫起来。 妇人反应过来,吓得往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诈,诈尸!”。 中年大叔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老天保佑,小姐你没事”。 沈流云看着眼前的场景又打量了一下自己,用手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腿,确实是真实的疼痛感。脑海里突然浮现三个字 ——穿越了。 再看看眼前这几个人都是古装电视剧里的打扮,他们叫自己小姐,敢情自己穿越到这个古代落魄小姐身上了。 作为一个唯物主义高级知识分子,穿越这种小说里的桥段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要不要这么狗血。 很显然,这几个人刚刚是以为他们的小姐死了,怕被追究责任,准备跑路,跑路前还准备… “那个…大婶,能不能把鞋子还给我” 沈流云看着大婶手里拽着的鞋子说。 妇人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来,一脸尴尬的赶紧上前替沈流云穿上鞋子。又从旁边女孩手里拿过一件衣服给沈流云穿上。 沈流云哭笑不得,真是悲催的穿越,临了了,把小姐的衣服鞋子都顺走,也倒是物尽其用了。 几人搀扶沈流云起身从棺材里爬了出来,腿上一点力都没有,一身虚弱。 “我是怎么了,你们是?”沈流云开口问。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妇人。男孩和女孩凑到沈流云跟前,女孩眼角挂着泪珠,一脸心疼的看着这个纤弱的小姐。 沈流云浑身不自在,觉得陌生。 她得尽快知道自己穿越到了哪里,怎么回去,她然是历史系的,可并不想在古代生活下去。 “小姐,你怎么了?”女孩听到沈流云的话又急得哭起来。 “小姐,你失踪了,我们找了你三日都没找到,而且这几日官府在后山上发现许多尸体。我们也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还是附近打猎的猎户在后山山崖下发现了你。猎户说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死了”。大叔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送去官府没有认领,就被官府的人送到了这义庄。” “那你们怎么找到我的?”沈流云疑问。 “有人在庄子木门上留了义庄两个字”大叔继续回答“我们也没见到留字的人,将信将疑。就来找找看”。 沈流云脑袋里浆糊一样,一时接受不了这么多信息。只能先抓重点“现在什么朝代,这是什么地方?” “现在是庆朝天元十九年,这里是漠北县。 沈流云在脑海里搜索了上下五千年历史书,历史上并没有一个叫庆朝天元的朝代啊,难不成穿越到异时空了? “我叫什么名字?”沈流云问。 “小人不敢直呼小姐名讳”。 沈流云无奈的瞪大了眼睛,示意他可以说。 “司徒流云,司徒将军府五小姐”旁边少女见中年男子为难,轻声回答。 将军府五小姐,沈流云心里一阵唏嘘,看来这五小姐是真不受待见,也是可怜。 “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沈流云摸摸脑袋说。 “快,快带小姐回庄子,二喜你快去请郎中来给小姐瞧瞧”中年男子吩咐少年。 ‘‘是,爹’’少年应了飞奔出了义庄。 义庄门口的大槐树上,藏着一名蒙面的黑衣人,右手捂着受伤的左胳膊。伤口正溢出黑色的血。很显然已经中毒,黑衣人目送主仆几人离开了义庄,才离去。 接下来来的好些天,沈流云都在司徒家的庄子上安心养伤,这家下人姓刘,主仆五人相处倒也融洽,司徒流云原住在将军府,如今十八岁,两年前生了一场奇怪的病,就被送到了这处偏远的庄子。 呆了两年平安无事,病也治好了,谁曾想就在几天前,他们的小姐突然失踪了,四处找了好久才在后山的山崖下找到。摔得头破血流,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来。脑子却摔坏了,什么都记不得了。 说也奇怪,沈流云没有原主人之前的任何记忆,但司徒流云身上戴着的玉佩和沈流云穿越前相亲对象送的那块玉一模一样。这两者有什么关联? 等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仆人越来越难以琢磨,小姐为何醒来后就变得奇奇怪怪。 他们的小姐时常一边打坐一边嘴里念着什么奇怪的话。 也会突然发疯用身体去撞墙或在太阳下面举着那块玉转圈 更甚找来一辆马车,让刘叔驾着车,她自己从行驶的马车上外跳... 好了旧伤又添新伤,刘婶一度觉得司徒流云是得了失心疯,心里开始心疼这个命苦的小姐了。 原本盼着小姐长大了,司徒家会把她接回上阳城,他们也跟着离开这个穷乡僻壤的破地方。看着司徒流云现在这个样子,刘婶越发心灰意冷了。 第三章 我才不是圣母 沈流云在尝试无数次回穿,都已失败告终。无奈不得不接受司徒流云这个身份,不得不想想在古代男尊女卑的时代背景下,如何生存下去。 司徒流云握着手里的玉佩,这是唯一的线索,心里盘算着该做点什么,但是现在既来之,则安之吧,先生存下来,再从玉佩着手总会找到回去的办法。 漠北地处庆朝最北边,才过八月就格外冷了,司徒流云时常带着二喜和巧儿去后山。她想站在山顶上好好看看这陌生的庆朝。站在崖边司徒流云如何也回忆不起原主经历了什么,怎么掉下山崖的。只能相信上天让她来到这个地方,一定什么有原因的。 司徒流云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二喜和巧儿两兄妹打打闹闹,突然想起什么,然后招手叫他们过来。 “我有个建议” 有没有觉得二喜和巧儿这两个名字不时尚?”司徒努力组织语言。 什么是时尚?”巧儿问。 “时尚就是好听的意思” 巧儿还是一脸疑问,然后笑着对司徒流云说“小姐给我们起个新名字吧”。 “那以后二喜就叫千与,巧儿叫千寻” 二喜和巧儿相互看了一眼,颇为满意。 “好听,谢谢小姐,小姐和从前不一样了。”巧儿起身拉着二喜,“哥,走,咱告诉阿爹阿娘去”。, 司徒流云看着兄妹二人,摇了摇手,去吧,他们到底只是十几岁的孩子。 傍晚,司徒流云手里握着刚采摘的野花,心情愉悦的独自下山。 突然听见不远处有人打斗的声音,司徒流云赶紧躲了起来远远观察。五六个蒙面黑衣人,正与一蓝衣男子厮杀,地上已经倒下几具黑衣人尸体,鲜血四溅。司徒流云吓得不敢出声,两腿发麻,平生第一次遇见这么血腥凶残的场面。心里害怕极了,心里嘀咕“不会才活过来,就把小命交代在这里吧”。 再观察,蓝衣人虽武功更胜一筹,却一直被陆陆续续赶来的黑衣杀手围攻,还有一些杀手似在找什么,举着手里的刀往地上的草里扎。突然,司徒流云的脚被抓住了。地上躺着一个白衣少年,他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正抓着司徒流云,奄奄一息的说出“救我”两个字。 眼见着几个黑衣人朝司徒流云这边搜寻过来,蓝衣人放弃搏斗,往另一个方向逃了,杀手紧跟着追了过去。 “喂,你没事吧?”司徒流云摇了摇地上的少年,压低着嗓子问。 少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左手按着腹部处,鲜血不停往外渗。 前世的沈流云学过一些急救,此刻没有多想,从自己裙子上扯下一块布来,利落的替少年止血包扎。怕黑衣人找来,司徒流云背着少年,踉踉跄跄的从小路下山。 待少年醒来已是四更了,司徒流云从他额头上取下毛巾,伸手摸了一下少年的额头。一脸平静的说,“烧已经退了,这里很安全”。 司徒流云方才给少年清洗血渍的时候,发现这个少年长得极俊秀,总感觉在哪里见过的。 他眉宇间尽是愁容,不知道何故被那么多杀手追杀。 少年看着眼前的司徒流云心里疑惑,明明看着比自己年龄还小,什么她会显得格外从容,没有一丝害怕。娇小的身材刚刚又是如何把昏迷的自己带回这里。 “你的手——”司徒流云从少年额头上取毛巾的时候,少年就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有一条伤口。 “回来路上不小心树枝划的,无碍”司徒流云轻描淡写。 “谢谢姑娘”少年温柔感谢。 “我并不是圣母,要感谢的话,你准备怎么报答你的救命恩人呢?”司徒流云淡淡的问。 少年万没料到司徒流云这么说,他愣了一下,“圣母?姑娘想要在下如何报答?”。 这下司徒流云愣了,她自己也没想好,那么多杀手兴师动众的追杀,想必这少年身份一定不简单,权当要个承诺,兴许将来能对自己有所帮助。怪这个世道人命如草芥,治安太差。 “我还没想好”司徒流云冲少年笑了笑。 “你不问我是什么人?”少年问。 “那你被那么多人追杀,直觉告诉我关于你的事知道得越少越好”司徒流云一边收拾好水盆一边回答。 “和你一路的那个人故意引开杀手,他应该会来找你,安心休息一下吧”说着司徒流云走出来房间。 千与千寻两兄妹焦急的守在门外,看司徒流云出来,才放下心。 “别担心了,回房休息”司徒流云对他俩说。然后径自回自己房间倒头睡下。 第四章 不会杀人灭口吧 司徒流云一觉醒来已经晌午,自她来到这个时空,就废了许多尊卑有别,七零八碎的繁琐规矩。司徒流云说每个人都是独立个体,要尊重人权。刘家兄妹似懂非懂。却感觉到和小姐相处越来越轻松还特别有趣,心里无比尊重又崇拜。 前世虽然家境不错,却也从小独立,没有洗面奶,牙膏,互联网的生活也很快适应了,司徒流云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大户人家果然不同,远在农村的这院子虽然年久失修,破破烂烂,目测面积却也不小。 正屋是正厅和司徒流云住的房间,西边几间房间刘婶一家住着。东边耳房客房里此时昨日被司徒流云救下的少年已经醒来。 司徒流云比较警觉,昨夜回来就交代了不要跟任何陌生人透露身份,此时千寻端着饭菜从后院正往东屋去。 看见小姐在院子椅子上坐着,正欲开口,司徒流云把手指放在嘴边,又向她招手招她过来。 看看千寻端着的饭菜,有粥,馒头,青菜,还有一个鸡腿。 “给那屋里人的?”司徒流云轻声问。 “是的,小姐,司徒府那边打发小厮送过来的银钱特别苛刻,原本就勉强只够几人日常开销,确实没什么像样的东西招待客人了”千寻以为小姐责怪怠慢了客人,委屈巴巴的说。 司徒流云看着千寻粉嫩委屈的小脸,也认真的说“确实怠慢了”然后伸手拿过碗里的鸡腿,漫不经心的自己吃起来。 一边吃一边对千寻说“就这样给那人送过去”。 “记住了,咱很穷” 千寻目惊口呆,笑了一下,唯小姐是从。 几日后少年已经能下床走动,千与又拿来自己的衣服给少年换。 “衣服有些旧,公子将就一下”千与礼貌的把衣服靴子递给少年。 “多谢”。 少年正欲开口问什么 “小姐吩咐你可以叫她小五,既救了你就不会害你,其他的请尊重隐私,待公子伤好,可自行离去”。 千与没等少年开口,率先回答了他的疑问,还下了逐客令。 “你们小姐还说了什么” 千与有些难为情了,“小姐还说...”。 “公子定是知恩图报之人”说完千与便掩门而去。 少年换好千与送来的衣服,身体已无大恙,打量周围,如此普通破败的地方,主人竟是一位与众不同的少女。 院子不大,一眼就见中央竹子做的躺椅上坐着一个女子悠闲的晒太阳。上身鹅黄色的紧身短衫,搭配奶白的褶裙,简简单单发型,一根木质的发簪是头上唯一的装饰。娇小玲珑的身体坐在阳光下,仿佛一只黄色的舞蝶,轻盈美丽。少女双手举在半空,手指保持水平的姿势,上下动着。嘴里哼着很动听的旋律 “5345345567123431233456545171......”少年听得有些出神,听司徒流云哼完曲子。 “这曲子叫什么,甚是动听”少年忍不住赞美。 司徒流云心里吓了一条,这人走路没声音的吗。故作镇定,有些生气被打扰的回答“《卡农》”。 “不知哪位高人所作此曲”少年好奇。 “一位大神” “来告别的?”司徒流云打断了少年。 “若不是在下还未报答姑娘,小五这个称呼也懒得告诉在下,是吧?小五姑娘?”。 司徒流云心思被看破,小小年纪,心思这么通透,索性明人不说暗话,“那我直说了”。 “但说无妨”少年回应。 “你看见了,我穷得饭都吃不上了,需要银子,还有我想习武防身,需要一个师傅传授武术”。 少年眉目带笑,这么理直气壮要钱的女子第一次见,要师傅教武功更出乎意料,谁叫她对他有救命之恩呢。 “好,那日护我的护卫,墨先生留下传授你武艺。我已发了信号,入夜墨先生就会带人前来汇合”少年道。 司徒流云以为还需废一番唇舌,不想少年竟如此爽快。虽然身上只着千与的粗布衣袍,却也藏不住那股不凡的气质,此人定非池中之物。 “我叫沐掩”少年不知道为何会对司徒流云说出自己的名字,不想她忘记自己,怕她忘记自己,沐掩没有多想。 司徒流云有些意外,竟有些呆愣 “哦”! 司徒流云让千与给沐掩搬了个凳子,千寻泡了一壶上山采的菊花茶。两人便一起坐在院子里晒起太阳。 果然沐掩是见过些世面,他跟司徒流云说地理,这个时代并非只有庆朝一个国家,还有北襄,厺邑国,漠剋雅四国顶立。司徒流云所在的漠北,就是南朝与漠剋雅的边界......沐掩唯独避开我自己的任何事情,司徒流云也识趣,并不追问。两人一言一语,交谈甚欢。 夕阳西斜,微风渐起,千寻已加了几次茶水。她从未见过,小姐如此自在轻松的样子。 当日三更,沐掩向墨先生交代好了答应司徒流云的事,然后趁着夜色,一辆马车和几名护卫,一行人悄悄离开了漠北县。 第五章 不是逃跑,是战略性撤退 沐掩没有食言,临行前他给司徒流云留下了五百两银票。司徒流云心中换算着,五百两银子在清朝应该都能买个九品顶戴了,放在现在的大庆朝,必定也是不小一笔钱吧,挺够意思。 墨先生也如约在后山等司徒流云,这位墨先生约莫四旬年纪,不苟言笑,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严肃,又透着一股令人生畏的杀气。他坚持受人之托,不必行拜师之礼。 司徒流云还算有自知知名,知道短时间成为武林高手,没有天赋和刻苦练习那只能存在小说里,因而她想学点简单的。 司徒流云请求墨先生让千与一起习武,墨没有拒绝。不曾想无心插柳柳成荫,千与竟极具天赋,一点就通,放在现代绝对妥妥的学霸了。 而司徒流云想习的本事也就为了逃命跑路作用,自然轻功和暗器再好不过。 一日练习轻功,见司徒流云穿着奇奇怪怪的鞋子,正在往鞋子和小腿上绑绳子。 “小五,你这是在做何?”墨忍不住问。 “我呀,这是我自制的跑鞋,灵感来自伟大的红军战士长征的时候,为了方便走路,用布带绑住小腿,走起路来就利落了。司徒流云一边认真绑着绳子一边漫不经心回答。 墨听得一头雾水,自己行走江湖数十年,莫不是孤陋寡闻了。 司徒流云意识到自己说偏了,赶紧解释“我的这个鞋,大概意思就是怕我自己学艺不精,更方便逃跑的鞋。”说着尴尬不失礼貌的笑笑。 同时,侍女千寻则是在司徒流云的教导下,读书识字,也不曾偷闲片刻。 司徒流云向公子沐掩讨的银两也大多花在了购买大堆南书籍和司徒流云的酒钱上,这里的酒倒是意外之喜,与前世所好的红酒不同,酒劲更强酒香更淳,总能让人陷入似醉非醉之间。 转眼三年,彼时,上阳城内 华灯初上,歌舞升平。看似繁华,实则暗地早已波谲云涌。南朝皇族所设专门守卫皇城安全的承乾司死牢里,一英武锦衣男子,手里拿着皮鞭,连连抽向对面铁链锁着的男子。 男子身上早已血肉模糊,乱糟糟的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奄奄一息。 这些杀手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刺杀了大庆朝重臣户部尚书。禁军在刺客自尽前,抓了几名活口,朝廷十分重视,承乾司掌司亲自审问 “招出同党,就放你一条生路”锦衣男子强势阴冷的声音如地狱使者。 “呸,走狗”男子用尽力气,朝锦衣男吐了一口痰 “大丈夫生何惧,死亦何惧”。 锦衣男子,目光凛冽寒冷,嘴角撤出一模邪魅的笑。转身,扔下手里的占满血渍的皮鞭,干净利落对狱卒说。 “留下他,其他人都杀掉”这锦衣男子正是永昌侯府,小侯爷楚惊鸿。 男人走出地牢,身后穿出一声声惨叫...... 一名持剑侍卫跟随男子出了地牢:“主子,这次抓获的这批刺客,使用的武器是从边境漠北运进的庆朝,其他线索全无”。 “打点一下,我们明日启程去漠北,无论何等狡猾之徒,本座不信不能把他揪出来”锦衣男子面色冷凝道。 …… 花开花落,草长莺飞,四季更迭。 漠北县后山上,司徒流云脚底生风已能在树林间自由穿梭,当然也偶尔出现翻车的情况,见怪不怪。 正所谓女大十八变,三年间司徒流云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眼神湛湛有神,两颊微露梨涡,肤光如雪,一身塑身紫衣,灵动俏皮。 对面俊气少年正是十九岁的千与。二人各持一柄长剑,一时间银光咋起,地上黄叶纷飞,过招十几回合。司徒流云不敌千与,趁千与松懈间。司徒流云,几只短镖霎地出手,千与一一躲过。 啊…… 司徒流云应声倒地,原来是方才交手之际,千与接住了司徒流云一支短镖,顺势向司徒流云射了回来。 只见司徒流云右手按在手胳膊上,鲜血从指尖流出,豆大的汗水布满额头。千与大惊,自责不已:“公子,对不起”。 “是我自己大意了,不怪你”司徒流云赶紧安慰。 “真正的高手,见自己,见众生,暗器是伤人的武器,也是更容易伤己,非必要不可显露。”墨先生一旁观战,意味深长对司徒流云说。 “先生说得对,我这三角猫功夫,遇到高手迟早死在自己的暗器下。小五愚笨,请先生指点,世上可有现于无形,只伤人不伤己的暗器”。司徒流云虚心请教。 “传言凌虚阁有秘籍记载,覆手为冰,冰化利器,伤人无形之术”墨先生言。 “凌虚阁?,先生可否细说?”司徒流云追问。 “此去向南约五十里,凌虚山上,有一处避世之地曰凌虚阁。历代阁主尚武学,收藏无数武学典籍,曾经辉煌一时,天下武士皆慕名拜访。传至如今这一代阁主痴迷炼丹长生之术,凌虚阁武籍藏书,被悉数抢走损坏,再不复当时。如果你感兴趣,兴许可以去碰碰运气”墨先生继续说。 司徒流云心中一喜,好奇这个时代莫真有非这化冰为暗器这种反物理现象?作为具有探索精神的新时代青年,定要去这凌虚阁探个虚实。 千与知司徒流云要独自前往凌雪阁担心她的安危,再三请求跟随保护都被拒绝。出发前司徒流云找来刘氏夫妇问到。 “我醒来后听你们说过,我是十六岁时候生了一场病被送到这里来的?”。 “是的,小姐,我记得五年前刚过元宵,上阳城那边就来了人,几个婆子把你交给我们的时候,你烧的很厉害,已经昏迷不醒,婆子小厮交代了一下就走了”刘婶回忆到。 “我患了何病?”司徒流云问。 “怪病,像麻疹,满脸脓疮,找了大夫看也没用,看着就可怜。结果奇怪的是不出两月自然就好了。”刘婶答。 “那……那日刘婶拿我衣服鞋子,为何不直接拿了我玉佩,这玉不是更值钱?”司徒流云忍不住问。 “都怪老婆子当时鬼迷心窍”刘婶一脸难为情,她继续说:“小姐的玉,是您过世的母亲留给您的唯一物件,小姐从未离过身,老婆子怎能做这等缺德的事。” “好了,刘婶,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不用耿耿于怀”。 司徒流云若有所思,后叫了千寻去给自己采买了一堆胭脂水粉。躲在屋里往往自己脸上捯饬了半天,把自己化妆成了个奇丑无比的麻疹后遗症丑女。 又交代刘家人“麻疹这病事有蹊跷,以后你们都要当我脸上麻疹未愈。” 刘家几人不知他们小姐此举何意,但相处五年,司徒流云对他们极好,不再多问,都点头答应下来。 带着墨先生画下的堪舆图,司徒流云独自踏上了去凌虚阁的路。 第六章 丑八怪 漠北县地处南朝最北边,一面是山脉,重峦叠嶂,易守难功。也是这一山带成了南朝抵邻国御漠克雅的天然防御。 一辆马车,轻车简行酉时时分停在了凌虚阁山脚下。眼前这座巍峨的高山之巅即是曾经远近文明的凌虚阁,官府极少干预武林之争,凌虚阁得以避世。 山脚建筑里有许多兵器书籍,也没几个人看守,半山腰处,有几处亭台楼阁,凌虚阁虽不及曾经辉煌,戒备从山脚越往山上越深严。 月色之下,一袭玄色身影爬在一处屋顶上,正通过青瓦空隙看着屋内。此人眼神放光,时而嘴角带笑。 屋顶又来一蒙面女子,脚下轻点房檐,不落声息的落在屋顶上,轻轻揭解开一块房瓦往下看。 屋内红烛白纱,一阵春光,只见一背虎熊腰大汉赤身裸背爬在床上挥汗如雨,身下压着一娇媚女子,唇红齿白,满面桃红,娇喘嘘嘘。大汗双手不停在女子腰间游走,活脱脱一幅真人春宫图。 白纱床榻前,跪着两个粉衫婢女,一人端着白瓷酒壶,一人举着两只酒杯。二人不敢抬头,一动不动。 屋顶的玄衣男子,似用手摸着下巴,淫魅一笑。此时才发现不知道何时,不远处多了一蒙面人,心里着实吓了一跳。再看这人女子打扮,蒙着面纱,心想轻功不错,自己都没发现。 此人正是司徒流云,她对玄衣男子视若无物。 只见大汉许是兴致未尽,突然伸手拉住塌下跪着的一婢女,“过来陪爷” 顺势将婢女如飞燕一般拉上了床榻,地上另一婢女吓得大叫一声。伴随婢女的惊吓声,玄衣男子不似方才那边冷静,突然踩碎一块瓦片。声响瞬时惊动屋里的人和巡逻的侍卫。 一时火把照亮夜空,二人尝试逃跑,弓箭手放箭齐刷刷的向两人射来,若不是轻功了得,两人早就被射成了马蜂窝。这里地势一面山壁一面悬崖,上下路口被堵得死死的,两人很快放弃抵抗,被押到了刚才的彪悍大汉跟前。 好汉不吃眼前亏,二人很识趣的跪着。 “奶奶的,小兔崽子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来这里坏爷的好事”大汉气急败坏 “不敢不敢,偶然路过而已”没事我就先走了。玄衣男试探着推开驾在自己脖子上的大刀。 “说,深更半夜,闯我凌虚阁有用心”大汉狠狠拍了一掌桌子。 “你”大汉居高临下指着司徒流云道。 “我来借书”司徒流云处变不惊。 大汉又指着玄衣男人 “我...我就是来学学老爷的驭房之术”玄衣男子嬉皮笑脸的回答。 “他奶奶的,你两个逗本大爷玩呢”彪悍大汉被测底激怒。 “拖出去,斩了” “别别别...大晚上这血肉横飞的恐脏了老爷的院子”玄衣男死皮赖脸求饶。 “天色尚早,不如把她留下,就让这丫头陪老爷您快活快活,就放我离开算了,免得碍眼”玄衣男看了一眼司徒流云。男子精致的轮廓下,映着一张七分英俊,三分邪魅的脸。 司徒流云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这青年男子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竟是个渣男。 怎料到大胡子大汉竟被挑起了兴趣,一步步走近司徒流云面前,一把撤下她的面纱。 在场人顿时目惊口呆,司徒流云左边整张脸满脸疮痍,不堪入目,顿时让人恶心想吐。 二人不约而同挣脱桎梏,一同袭击大胡子大汉,凌虚阁一群护卫也加入战斗,眼见着支撑不住,大汉突然哐当一声到地不起,七窍流出了鲜血。 院内群龙无首,司徒流云两人对视,迅速往上顶上跑去。侍卫们反应过来,一窝蜂追了上去。 突然又人叫住他们,是刚才床榻前端酒壶的一粉衣婢女,皮肤有些泛黄,不算娇俏,和刚才弱不禁风瑟瑟发抖的样子完全不同。 “这边”粉衣婢女叫住他们 果然他们绕道了后山,成功避开追杀的人群。 “上面就是凌虚阁”,几人抬头看着一块笔直的崖壁。 粉衣婢女衣袖一甩,瞬间从衣袖里射出来一根极细钢丝,婢女像吊威亚一样唰地飞了上去。 司徒流云目惊口呆,若不是在逃命,一定拍手称快。小小婢女竟然这等身手,司徒流云恍然大悟,难怪刚才大胡子大汉突然倒地身亡,原来早已中毒。 玄衣男子和司徒流云,纵身一跃,用轻功飞了上去。 落地之处便是凌虚阁玄关门口,此楼高嵩云端,雾气缭绕,凌虚二字颇为形象。名阁却又非阁,只有一玄关石门入口,传闻凌虚阁共十层,设无数奇门遁甲,机关重重,三层设一关,分求生,赴死,悟道三重关卡。 顶层放着稀世武功秘籍,几百年间前来闯关着者无一生还,最多走到第九层。 三人站在凌虚阁门前,各怀心思,后面守卫已经追了过来。 “怎么进?”司徒流云问。 玄衣男子一愣,还未发话,粉衫婢女手里拿出一个六边形的钥匙,看着那扇石门玄关。 “丑八怪,那你刚才来干嘛?”玄衣男子纳闷,这女人不是来偷钥匙的?竟不知凌虚阁的钥匙只在历代阁主身上,原来阁主一支因前任阁主痴迷炼丹,并无子嗣,大胡子大汉正是老阁主的侄子。 却不知这人贪财好色,更无心管理这凌虚阁。 “我就看看你在看什么”司徒流云一脸镇定。 玄衣男子想起刚才的香艳场景,一脸嫌弃的看了一眼左边站着的丑女司徒流云,又转头看了一眼右边的黄脸婢女。 学着女人的声音,假装害羞的说了一句“女流氓”! 黑压压的一群人已经杀到跟前,粉衣女子,拿着钥匙,喊了一声“快走”,三人进了凌虚阁。 第七章 夜闯凌虚阁 凌虚阁。 阁内第一层只有几点微弱的烛光,书架黑漆漆的光影在墙上鬼魅般摇晃。玄衣男子随手番看了基本满是灰尘的书本,都是记载的炼丹之类。 上到第二层,陈设布局与一层无异,只是放的不是书籍,而是一些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还有散乱了一地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丹丸。 第三层面积变窄了一些,空空的,正西,正南,正北墙上各有一扇门,东边墙上的匾额上,写着“求生”两个大字。 这里就是第一道关卡了,玄衣男子,突然对粉衫婢女戏谑到。 “一会要是害怕就躲本少侠后面。” 少年一副英雄无畏,仿佛自带bgm的样子。 粉衫婢女没有理会他,正警惕观察周围。 男子话音刚平,三扇门同时打开,陆续从门内走出十来具木偶。 三人背对背戒备,木偶突然动起来,攻向三人。好在木偶动作略显迟钝,三人也从初始的躲躲闪闪转为主动出击。司徒流云的功夫比不上他二人,一会就感觉有些吃力。 但木偶确实动作愈来愈快,打倒了又自动立起来,没完没了的。 一场人偶大战持续了已经近一柱香的时间,司徒流云一时大意,被一只木偶拍倒在地,顿感一阵刺骨的疼痛,嘴角吐出一口鲜血。 “找弱点,这样下去我们会累死”粉衣婢女大喊。 眼见着另一种木偶要攻击到地上的司徒流云,少年快速将司徒流云救下。 司徒流云刚刚被打倒在地,趴在地上的时候仰视角度似发现了什么。 “攻击木偶头下方的木卯”司徒流云脱口而出。 另外二人迅速领会,果然木卯正是木偶的弱点。被攻击到要害的木偶速度减缓,然后静止不动了。 一番大战之后,木偶终于被尽数打倒。 三人累倒在地,稍作休息。 司徒流云看向玄衣少年“臭小子,刚才多谢想救”。 “什么臭小子,本少侠有名有姓”少年立刻反驳又继续说。 “我乃大庆朝第一杀手,妙西风是也”少年沾沾自喜。 这时粉衫少女一脸嫌弃的看了妙西风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 “少废话,还不快走”。 几人一会就来到凌虚阁的第六层第二关,这层正东面墙上依然挂着一个牌匾,赫赫写着“赴死”两个大字,墙还挂了一些字画,有青丹,有山水水墨,也有花鸟虫鱼,飞禽走兽的画,每一幅上都有潦草的署名。 司徒流云不知道这个时代有哪些书画界名人,但从粉衫女子吃惊的眼神里能判断出,墙上的画估计是比较稀奇珍贵的名画吧。 阁内地板正中央画了一个大大的黑白八卦图案。上面摆着几个草编蒲团。想必这就是通关方式,三人各找了个蒲团,盘腿坐下,屏气凝神,进入虚空。 …… 粉衫婢女的梦境里,天光云影,绿树红墙的长长甬道边。一个七八岁光景的小丫鬟因打碎了主子的一盏芙蓉白玉杯,正跪在甬道下,被几个年长嬷嬷殴打,拳头一拳一拳重重落在小丫鬟瘦弱的身体上。丫鬟痛苦得缩着不敢有任何反抗,她心里守着最后一丝倔强硬是没有呻吟一声。 家里穷困潦倒,嗜赌成性的阿爹为了赌钱,以不如一只羊的价格亲手把她卖给了人牙子。 命运有多么不公,尽管她小小年纪就努力干活,但被阿爹拳打脚踢的虐待还不止,谁能忍受活生生的人活得竟不如一只畜牲,她失去的是她珍视的亲情,也是她的世界最后一丝光。 又辗转被卖到皇宫做了粗使丫鬟,生活还是如地狱一般,只不过从一个炼狱到了另一个炼狱。 小丫鬟奄奄一息之际,一个温柔如春风的声音改变了她这一生的命运。 “住手”一身着湛蓝色凌锻锦袍的少年前来制止。 …… 小丫鬟永远忘不了初遇少年的样子,阳光之下,微风吹动少年鬓角长长的发须,似天宫下凡的碧玉公子,仙气飘飘,温润如玉。 他俯身伸手微笑着,温柔对她说,“跟我走” 从此他便是她今生认定的唯一主人,刀山火海,赴汤蹈火,誓死追随。 此时打坐的粉衫婢女闭着眼睛,她的脸上露出来一丝欣慰的笑。 忽然她的眉毛深深皱起。 梦境里 是一处天寒地冻,遥无边境的冰天雪地。她迷路在大雪里,无论怎么跑都跑不出去,她的阿爹凶狠狠的出现在她面前,骂她下贱坯子,赔钱货,不停的撕扯着她她痛苦的回忆。 她突然又掉进了一片火海里,大火焚烧着她的全身,无数嬷嬷宫人用最邪恶的语言一声声诅咒着她不得好死。 阁内蒲团上粉衫婢女满头大汗,她被困在了自己的心魔里,正在被一点点吞噬。 第二道关,所谓赴死,是要战胜自己的心魔,这远比战胜毫无神志的木偶要困难得多,因为自己有多强大,心魔就有多强大。如果过不了关,就会走火入魔。 粉衣婢女看见她心里的少年公子,他叫她跟他走,可公子回头就变成了阿爹的样子。婢女甩开了公子的手,背后又出现了另一个公子,他们长得一模一样,背后的公子也对她说,跟我走。 她头痛欲裂,一阵眩晕,不,不是真的,她找回了理智。向少年发射出衣袖里藏着的带着锋利铁镖的玄铁丝。 梦境打破 粉衣婢女大汗淋漓的清醒过来,闯过了第二关。 司徒流云的梦境,一座古墓里,一个身着盛装的高贵女子戴着一块祥云玉。她突然活了过来,和流云前世梦里的白衣男子一样,她始终看不清他们的样子。那高贵女子,对着流云笑,笑声却充满悲伤,流云一直问 “你是谁” 女子听后悲伤的自言自语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 许久,她自己的心魔里吃力走出来。最后闯关出来的是妙兮风,妙西风遭到些反嗜,醒过来后脸色煞白,许久才恢复。一个时辰的时间,仿佛经历了漫长一世。 他们都没有说自己的心魔是什么,但几个少年以一种不屈的毅力和斗志,正视了自己的内心,向死而生。 初生牛犊不怕虎,三人通过第二关,又继续挑战凌虚阁的最后一关——悟道。 第八章 刻的竟是道德经 七层上至第九层,三人越发小心谨慎了些,第九层与之前格局尤显不同,照明不是烛火的光,入口和通向第十层楼梯的出口的石门旁各插着两支火把。 仅仅十米左右距离,中间只有一米多宽一条走道,两边墙上十二生肖青铜头像,按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顺序高低错落排在左右墙上。每个头像都长大了口,脖子下面挂了一个铜铃。 司徒流云没有见过古时的机关暗器,却也猜测到这最后一关怕没那么容易过去。 妙西风和粉衫女子正在看墙上的刻字,皱了皱眉头,彼此交换了一个不懂的眼神。 “本少侠先去试试” 妙兮风说罢,走向了那条过道。 只见妙西风一个轻功跃到了石门口,脚刚塌下地上的石砖,左右两边十二生肖的亥猪嘴里数只短箭齐刷刷向妙西风射去。妙西风上下左右躲闪一番,找到时机腾出手里去推那石门,石门却纹丝不动。 脚落地只要踩到石砖,墙上对应的铜像就会发射短箭。妙西风被连连不断的箭雨逼得连连后退,左腿不小心中了一箭,粉衫女子见状几番躲闪救下了妙西风。 三人退至安全处。 “硬闯是不行了”妙西风看向司徒流云道:“丑丫头,你可有办法?”。 司徒流云努力想看清墙上石砖上的字,奈何火光太暗,只能看清火把处的文字。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司徒流云读到最近的一处文字。 “我来” 粉衫婢女说着,拿下入口处的火把,跳向机关,在无数短箭下躲闪,一边用火把照亮远处墙上的字,好让司徒流云看清楚。 “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司徒流云看清了后面一句。 等等,这些文字怎么那么熟悉,司徒流云心中暗想。等到在粉衫婢女照亮后面一句时候,司徒流云已然确定墙上的文字,正是道德经。第三关,悟道,竟是道德经,只是顺序是错乱的,石砖像一块拼图似乎可以移动。 可这个历史上没有记载的朝代,怎么会有道德经呢?司徒流云越发好奇。 随着粉衫女子火把的迅速移动,司徒流云娓娓道出墙上文字。 “有无之相生也,难易之相成也~”司徒流云恍然大悟道“我有办法”。 “你确定?”妙西风焦急问。 “没有十足把握,只能一试”司徒流云回答。 “需要两人配合,你腿没事吧?”司徒流云,见妙西风拔出了小腿上的箭头,简单巴扎了一下伤口。 “一点小伤,要不了本少侠的命” “要我们怎么做?”粉衫婢女问。 “墙上文字顺序是错乱的,你们按我念的,把石砖移动到正确位置。”司徒流云镇定说。 二人点头默许。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恶已;皆知善,斯不善矣。有无之相生也,难易之相成也,长短之相刑也,高下之相盈也,音声之相和也,先后之相随,恒也。是以圣人居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也,为而弗志也,成功而弗居也。夫唯弗居,是以弗去。” 那二人皆暗自佩服她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司徒流云琢磨,这个机关处刻这些内容有何深意。 他二人连番移动墙上石砖,十二生肖铜头射出的短箭越来越少,很显然司徒流云的法子是对的。 二人佩服司徒流云的聪明,司徒流云亦倾佩他二人的武功和默契。 果然,到石门缓缓升起,他们成功了。 “丑八怪,有点本事哦,不如以后就跟着本少侠混”妙西风不忘调侃。 第九章 闯关成功 到了第十层,也就是凌虚阁顶层,妙西风与那粉衫婢女已经累到快精疲力尽,刚进十层就被几名道士打扮的人围住。 “拿下”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方正中央一炼丹炉盘腿旁坐着一个白发苍苍道士打扮的老人。 这些人的武功显然是刚才追赶他们的二流侍卫所不及的。加上闯关几乎耗尽体力,很快三人就被制服带到白发老人跟前。 “想我凌虚阁奇门遁甲机关重重,没想到竟被尔等几个毛头小辈破了,没想到啊,没想到”老道正是凌虚阁痴迷修炼长生之术的老阁主。 “天意如此,尔等三人也算是与我凌虚阁有缘,老夫便赠你几人一份大礼”说着向身旁的道童招了招手。 道童授意端来三个丹盒到三人面前。 “红色盒子里的仙丹能强身健体能使人功力大增,中间黑色丹盒里是长生不老丹,老夫专研长生不老丹几近一生,也没能修炼出来。这长生不老丹虽不能长生,但延年益寿定是可以的,右边蓝色丹盒里是的可改变人的体质,为我凌虚阁修炼暗器所特质丹药。你三人各自选一颗罢”老阁主看着三个丹盒说。 “若我不吃呢?”妙西风试探。 “我凌虚阁十层的丹药竟然不想要?那就别怪敬酒不吃吃罚酒,这里可不是想来就能来的地方”老阁主语气带着狠意。 司徒流云本就为暗器之事而来,她率先拿了蓝色的丹盒,粉衫婢女拿了那长生不老丹。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丹不吃是不行了,妙西风十分不满做眼前老道的小白鼠,极不情愿的在道童的监视下服下了剩下那颗丹药。 待三人均服下仙丹,老阁主也及其大方:“三人想要什么武学秘籍可自行去拿”。 司徒流云在书架上找了一会,没有找到她想要的,遂问那老阁主“阁主,闯到凌虚阁十层可是什么秘籍都能拿?” “自然是”老阁主捋捋胡须回答。 “我要那记载覆手化冰之术的秘籍”司徒流云说。 “哈哈哈哈……”老阁主一愣,而后大笑。 “老夫以为这凌虚阁会断送在老夫手中,哈哈哈……天意,天意” “丫头,你竟是为我凌虚阁独门绝学而来,方才听闻也是你参破我凌虚阁悟道机关。老夫弥留之际,竟是等这机缘。”老阁主领悟。说着看向站在一旁的中年道士打扮的侍从,二人对视后,侍从似明白什么点了点头。 “十年前我凌虚阁没落前也曾出一位武学奇才,名空空子,本为我门出色弟子,却心术不正,觊觎我门独门绝学。不惜与我门反目。”老道人语气带着惋惜:“那孽徒不知,这门绝学岂是人人能”学,人人敢学。若非老朽极力阻止,他已走火入魔~~”。 “后来呢?”司徒流云好奇。 “后来,那孽徒不知悔改,竟不惜同门之谊,杀害数十名看守的同门师兄弟,逃出了凌虚阁还带走了我门令牌。凌虚阁如今四分五裂,一盘散沙,实为老朽最大遗憾,老朽愧对历代阁主”老道长气若游丝。 “道长,敢问墙上的道德经是怎么回事?”司徒流云问。 老道长眼里闪过一丝光,脸上一改方才的遗憾,面带笑容的说;“那是一位故人所留,老朽愚钝,竟不知道法自然,吾虚度几十载修炼长生之术,弥留之际最怀念的仍是与那位故人下棋论道。” “孩子,秘籍老朽便赠与你了,若有朝一日得以练成我门绝学,碰见我那孽徒。请代我清理门户,拿回令牌。凌虚阁便交于你了”道长交代遗言。 “我~~”司徒流云正欲拒绝。 “秘籍在。。。”话音未完,老阁主垂下头断了气。眼睛盯着面前的木地板。 妙西风在翻看武学秘籍时一直在听司徒流云和老阁主的对话,他二人方才说的独门暗器妙西风是知道的。但也知这门暗器练成条件极高,也只是传言百年前有人练成,之后再无一人修炼成覆冰术。久而久之也就当成了一个传说,不想真有这个秘籍。 妙西风心动,与司徒流云同时发现老阁主闭目时盯着的地板,见司徒流云已从地板下取出一个木盒,打开来正是凌虚阁独门暗器术。妙西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抢过司徒流云手里的秘籍就往楼下跑了。 司徒流云反应过来,追了出去,三人皆已出了凌虚阁。楼下追杀的人见三人完好出阁,知道闯关成功,也不再追赶。司徒流云追那妙西风下山去了,身后粉衣女子,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手心里小心翼翼握着方才自己掉包的丹药。静静看那二人身影消失而去。 第十章 天下竟有如此死脑筋的女人 秋高气爽,昨夜在凌虚阁折腾一宿,妙西风跑了一阵停下来,感觉有些饿,边走边瞅,偷偷摸摸钻进了山下的果子林里,一手一只梨大口大口往嘴里送。 哪曾想才吃上几口,司徒流云就追了上来:“臭小子,把秘籍还给我”。 妙西风正坐在一颗歪脖子梨树上,居高临下看着追来的司徒流云。 “谁拿到就是谁的,不给”。妙西风不愿拱手相让 “别怪我不客气”司徒流云已经没有了耐心,说着就向妙西风出手。 一阵打斗下来,梨园果子掉了一地,妙西风闯凌虚阁时受了伤,此时占不了上风,只得走为上策。他朝司徒流云撒了一把树叶,趁司徒流云不备,一溜烟的又跑了。 司徒流云也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辛辛苦苦找到的秘籍,不能被这混小子顺了去,跟着追了上去。 凌虚阁方圆几十里确实是避世之地,村民春耕秋收,多在田里收玉米。 村民一早便见一黑衣带面纱女子追着一个俊秀少年在田埂上跑。 前面跑的甩不掉,后面追的追不上,来来回回已经跑了七八圈了。 至晌午时分,先前的两三个村民,此时视线最好的田埂上七八个村民,已经坐了一排。一边喝水一边吃家里带来的馍。 这追逐的两个年轻人无疑不是给他们枯燥的劳作增添了很大乐趣,正津津乐道,那二人为什么一个追一个跑。 “我看是那公子赌钱,输了钱。被自家娘子抓了现行,才被追着打”一村民发表了观点。 “不对,不对,定是那相公去了青楼喝花酒,家里婆娘发现了”另一人说。 “这穷乡僻壤的,许是那女子趁没人在河边洗澡,这公子偷看被发现了,追着让他娶了她”又一人说到。 …… 阡陌之上,众人七嘴八舌,一边八卦一边看,司徒流云追着妙西风在山坡上和田野间跑,不亦乐乎。路过他们时,还大大方方递给他们一碗水喝。 司徒流云恨不得打断那妙西风的腿,不曾想一个知书达礼,温文而雅的现代女性竟在这山野田间追一个泼皮少年跑。 还被古时候的村民当笑话一样看热闹,她也顾不上体面不体面,反正一定要把秘籍拿回来。 眼见着天都快黑了,妙西风实在跑不动了,便在树林一大石头旁停下来。 “实在跑不动了,姑奶奶你已经追了我一天了”妙西风气喘吁吁的对后面不远处追来的司徒流云说。 “天底下竟有你这样死脑筋的女人,在下佩服。” “秘籍还给我”司徒流云也累得够呛,顾不得妙西风的冷嘲热讽。 “罢了,这见不得光的暗器之术,本少侠才不稀罕”。 妙西风说着从怀里掏出自己抢走的秘籍,扔给了司徒流云。 司徒流云接过书,检查了一番。果然也没再为难他,二人皆已精疲力尽,瘫坐在青石上休息。 妙西风知觉自己突然困得不行,眼睛一闭就倒石头上睡着了。司徒流云心里正嘲笑妙西风像个贪睡的一种什么动物,突然她感觉身体一股寒意升起,刚刚跑得满头大汗,突然冻的像处在零下十几度的北方冬天。用手一摸,头上的汗珠竟然成了一层霜花。 “怎么回事”司徒流云不解。 她摇了摇旁边熟睡的妙西风,熟睡得像昏死了过去一般。 莫不是服了那丹药的缘故? 司徒流云想起妙西风之前拒绝服丹的情形,莫不是真成了凌虚阁老阁主的小白鼠。 耽误之急是带着秘籍赶紧回去找墨先生想办法,司徒流云实在太冷 “对不住了,妙西风”。 她说完把妙西风的衣服扒了下来穿在了自己身上,只给他留了一件单衣。 周围都是农田,也常有村民经过,他睡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司徒流云便起身,回漠北县去了。 第十一章 将军府来人了 漠北县。 司徒流云乘一辆马车,还未到家门口,就远远听见刘婶哭得伤心欲绝。 她掀起帘子往外看,正见,刘叔刘婶千寻以及五六个小厮模样的人挤在庄子院子里,拉拉扯扯。院子里横七竖八摆了些家具案几什么的,见马车停靠在院外,司徒流云走了进来。 刘婶哭红了双眼赶紧上前来哭诉:“小姐,你可回来了”。 “这怎么回事”司徒流云一脸疑惑问。 “方才我们正晒着玉米,这几个人就冲了进来,一股脑的从屋里往外帮东西,拦都拦不住”刘婶摸了摸眼泪回答司徒流云。然后转身看了一眼,一年长的男人继续说:“小姐,这是司徒府的王管事,他跟你说”。 听了刘婶的称呼,那王管事也知眼前这带着面纱的女子正是司徒府的五小姐。虽然五小姐没权没势,但名义上毕竟是他们的小姐。王管事一改刚才盛气凌人的嘴脸,对着司徒流云礼貌的行了个礼。 一脸为难的说。 “五小姐,恕小的们唐突,小的们也是奉命行事,近几年司徒府入不敷出,已不如从前鼎盛之时,大夫人打发小的来卖了漠北县的田地和庄子,所以……”。 司徒流云自知这些人敢明目张胆来变卖这处田庄,便不可能把她这个五小姐放在眼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司徒流云也顺势给了那王管事台阶,没有撕破脸。 “既是母亲大人的吩咐,王管事秉公办事自是理所当然,只不过我主仆几人来这庄子已经五年之久,你们突然到来,我们也没什么准备,这一应器具都变卖了我们……”司徒流云停顿了一下:“不知道我母亲大人可以什么其他安排?” 她心里只盼着这大户人家做事兴许不会太绝情,怎么都得留点体面。 那王管事原没有把这落魄小姐当回事,只想草草把差事办完回上阳城去,不想听司徒流云这一袭话说完,尽显知书达礼,楚楚可怜。 “五小姐多虑了,大夫人自然是交代了小人的。”说话也温和了许多,继续报:“大夫人交代,司徒家当开源节流,小姐最多带两名下人,不日自行回上阳城。念在刘家人为司徒家辛苦多年,刘家其余家人便还了他们卖身契,自谋生路去。” 司徒流云心中暗想,这司徒家当家主母安排得倒是滴水不漏。 “王管事远道而来,舟车劳顿,不如在这漠北县的稍作休息。我也好收拾收拾行李,安排一下下人去处”说着司徒流云从衣袋里掏一两银子递给了王管事。 又说:“漠北虽偏远,这葡萄酿确是极好喝的,也让流云尽尽地主之谊,请大家喝杯薄酒。” 王管事也当做了顺水人情,答应三日后再来变卖庄子,于是才带着那一行人离开了庄子。 晚上,司徒流云叫了刘家四人一起围坐在院子里吃饭,中秋将至一轮圆月挂在夜空,月光洒在简陋的院子里,小桌上点了一只蜡烛,烛光在月光下摇曳,桌上菜已上齐。均是刘婶做的拿手菜,几人脸上一脸失落,司徒流云亲自给大家都斟了一杯酒。 抬起酒杯:“转眼我们几人已经在这漠北县住了五年,不是亲人甚是亲人,我司徒流云在敬大家一杯,感谢刘叔刘婶以及千与千寻的照顾,我先干为敬。”说罢抬起酒杯喝下。 千与千寻两兄妹一直以司徒流云马首是瞻,自然舍不得何小姐分开。刘婶刀子嘴豆腐心,相处久了越发也觉得小姐人极好,刘婶说:“小姐就是我们一家人的主子,我们全听小姐吩咐”。 司徒流云见这一家人一幅视死如归的样子,安慰打趣到: “又不是要生离死别,怎么就不开心了呢,今天是提前过个中秋,大家一起吃个团员饭。也庆祝一下你家小姐从凌霄阁平安归来”。 司徒流云继续说:“放心,只要你们愿意,你们就放心跟着你们的小姐,可好?”。 听流云这样说,千与千寻心中一喜,心情也都柳暗花明。不曾想他们的小姐,心中这么有主意,总能让人安心。 “好,太好了”几人连连点头。 “刘叔刘婶这三日你们收拾一下行李,带些细软即可,屋里有什么还值点钱的就悄悄点卖了。不值钱的东西留下就行,不用便宜了王管事他们。卖的银钱你们自己收着,也不必给我。”司徒流云安排刘婶刘叔。 然后又吩咐千与千寻。 “千寻,你这两天把我们这三年买的书籍收拾收拾打包好,女子多读书是财富。然后千与,你约墨先生明日在老地方碰面,我有事请教墨先生。” 一顿饭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不见一点悲伤之气。司徒流云的吩咐,众人默许,也都暂时不去想未来何去何从,跟着司徒流云就好。 从凌虚阁出来后,司徒流云便时不时觉得寒冷,若不是晚饭喝下一壶酒感觉略微暖和一些,今夜怕会冻得难以入眠了。 第十二章 就叫双子座流星雨 翌日清晨,刘叔刘婶正张罗着打包行李,司徒流云和千与赴约去见墨先生。上山的这条小道,司徒流云来来回回已经走了三年,恍惚间已经分不清前世和现在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 千与谦逊温和有些呆萌死板,懂事得有些老成,他从不忤逆司徒流云。仿佛自己的使命就是听自己小姐的话,保护小姐安全。 有时候司徒流云故意捉弄他,他也只是不好意思的笑笑。 “千与,你向墨先生学武学得怎么样了?”司徒流云随口问。 “回小姐,千与愚笨,恐让小姐失望。但墨先生所授武艺,我都认真在学”千与有些着急,突然停下来,一本正经的回答。 “我就随口问问,不用紧张。”司徒流云赶紧补充。 见他这样认真,司徒流云也不敢再问什么话了,自己哼着小曲往山上走。千与不远不近跟在司徒流云身后,一主一仆,一前一后走在山里。 墨先生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总是在约定的时间才能见到他。 见到墨先生,司徒流云说了她拿到了秘籍的事。墨先生也颇为赞赏,他见司徒流云嘴唇发紫,感觉不对劲。 问到司徒流云:“凌虚阁一趟,可以什么意外之事。” “遇到两个陌生人,一起闯的凌虚阁,然后……被迫吃了一颗丹药,之后就总觉得浑身发冷”司徒流云回答。 墨先生伸出手,司徒流云会意也伸出手腕让墨先生给她看看脉络。 “小五,你那覆冰术能成”墨眼角带笑说。 “当真?”司徒凌云一阵惊喜。 “原先我还想拿到那秘籍,要练成这覆冰术恐怕还得另费一番功夫,没想到那老阁主竟直接给了你凌虚阁独门内丹,也就万事俱备了。”墨说。 墨继续说:“我传授你一种调息内功心法,可缓解你畏寒的症状,之后你照着秘籍上功法练习,你现在的体质和这门武学本就相辅相成,学起来就事半功倍了。” 司徒流云谢过了墨,就认真跟着她练了一遍功法。那凌虚阁暗器秘籍,司徒流云从凌虚阁回漠北的途中就莫记于心。试着运功,身体慢慢有了些变化,一股寒气直逼手心,霎时手心竟结了一层霜花。 司徒流云大喜:“多谢墨先生指导”。 “运功之时,要专注,切莫分神,这凌虚阁暗器本就剑走偏锋,虽然厉害,但极伤内力心神的。你再试试结成冰针。”墨提醒到。 司徒流云点点头,闭上眼睛,秉气凝神,全神贯注运功。 只见司徒流云手掌所过之处,秋风微起,空气慢慢雾化,手心之处起了团雾,慢慢液化成变成一股水柱,水柱也发生了变化。 一旁的千与以为自己看花了眼,那是什么。 司徒流云右手掌心上正竖着几十根晶莹剔透的冰针,略微比绣花针粗,比铁定细一些。她竟练成凌虚阁失传已久的覆冰术,墨先生心里也赞赏不已。 司徒流云,按秘籍中所记载的方发,发动冰针,已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右手冰针齐发,嗖嗖,冰针齐刷刷嵌入对面的树杆上。 “练成了,墨先生,千与,我练成了”司徒流云开心得像个孩子。 “火候还欠佳,日后还需勤加练习。”墨叮嘱道。 “如今在下已没有什么可教的了,你二人也小有成绩,我家公子所托之事我也算不辱使命。今日便就此别过了”墨先生说。 “多谢墨先生细心传授”说着司徒流云拉着千与叩拜。 “快请起,小五不必客气,我家公子早已交代在下,若小五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在下并无所长,传授区区几年武术算不得什么。”墨先生扶起二人。 “墨先生,小五不日便要去上阳城,山高水远,前途未知。烦请墨先生在上阳城给丫鬟千寻以及刘婶刘叔三人安排个落脚处,待小五安稳立身再接他们走”司徒流云诚恳说。 在这南朝司徒流云确实没有什么熟人,司徒流云只能厚着脸皮开口。 “好”墨爽快答应。 —— 司徒流云心中松了一口大气,算是欠下沐掩一个人情吧。司徒流云二人拜别墨先生,便下山去了。 下山路上,千与忍不住问:“小姐方才那个冰针可厉害了,各门厉害武术兵器都有名字,不知小姐这冰针叫什么名。” 千与的话倒是提醒了司徒流云,心想,也对。像金庸武侠小说《天龙八部》里,段誉的凌波微步,乔峰的降龙十八掌……哪个酷炫的武功招数没有个响亮的名字。说出来就让人闻风丧胆那种,是的给自己这暗器取个名。 暗器——为何听着感觉见不得光呢。罢了罢了,管他暗器还是兵器,厉害就是王道。之后行走江湖好歹也有了防身之技,司徒流云暗想。 “叫什么好呢……”司徒流云自问。 “有了” “叫什么”千寻好奇问。 司徒流云眉眼带笑,似发现什么稀奇的事儿,向千与卖着关子。 “双子座流星雨”司徒流云答。 千与看着司徒流云,一脸十万个为什么的表情:“小姐,什么是双子座流星雨?” 司徒流云灵感其实是来自歌词“等不到双子座,流星雨,洒满天际……”但又不知怎么解释。 她还是极有耐心,迅速在脑海里搜索这几年所看南朝书籍里解释流星雨的知识,突然眼前眼前一亮。 “流星雨呢就是星陨如雨,双子座呢就是黄道十二宫里的阴阳宫对应星宿是参宿及毕宿,连起来就叫双子座流星雨。……地球是一个球体,双子座流星雨呢是北半球三大流星雨之一,颜色偏白,就像我的冰针。千与你说,我刚冰针发射出去,是不是像下了一场流星雨?”司徒流云滔滔不绝,眼里带着光。 千与听得入迷,对自家小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博学才智佩服得五体投地。妥妥的一枚小迷弟无疑了。 司徒流云不知,不久将来,她的双子座流星雨成了大庆朝武学传奇。 第十三章 沦落到身无分文,惨 天元二十二年,十月,辰时 墨先生的人接走了千寻及刘婶夫妇,司徒流云也换上一身男装,一头乌黑头发高高束起,白色发带和发丝一起垂落在后颈,显得利落精神。虽眉目清秀,但并不显女子娇媚,而是一俊秀少年模样。 “我男装打扮时,千万称呼我为公子”司徒流云叮嘱千与。 “是,小姐……”千与立马改口:“是,公子”。 主仆二人上了门口的马车,司徒流云坐上马车,心里调侃:托沐掩的福,自己在古代也是有车一族了,还是宝马呢,环保,复古,还有司机。 “出发吧”司徒流云满足的对千与说。 行了几十里出了漠北县,一路看见越来越多的流民,漠北县竟不是最穷之地。近两年大汗及战乱,苛捐杂税不减反增,老百姓苦不堪言,司徒流云见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哀鸿遍野。 路边休息的时候,一妇人背着一几个月大的婴儿,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妇人跪下说:“公子,行行好,求求你赏一口吃的吧,我们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小女孩浑身破破烂烂,一脸期待的看着司徒流云:“哥哥,我饿。” 司徒流云,动了恻隐之心,她小心翼翼扫视了一下周围。路边坐着的,走着的流民,帮得了一个帮不了所有,确实不应该帮。可司徒流云见到孩子期盼的眼神,就狠不下心来。 她偷偷从马车里拿出一个布包,再从包里拿出两个饼递给了那妇人。妇人立马接过司徒流云手里的饼,连连鞠躬感谢。妇人连忙把饼分开小女孩吃。 司徒流云还没来得及说不用谢,突然周围难民都冲了过来,伸手要吃的。司徒流云包里的饼几下就被抢光,流民却没有散去,反而引来更多难民。 一时间场面完全失控,抢饼的,抢东西的,人挤人,人踩人。司徒流云和千与拦也拦不住,吼破嗓子也无法阻止哄抢局面了。 最后,被流民抢得一干二净,银两,食物连同马车一样不剩。主仆二人并非不会武功,并非不能以暴制暴。但面对求生本能的流民,他们下不了手。 不多时,没抢到东西的流民也慢慢散开,司徒流云为自己刚才的冲动后悔不已。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马车被一群流民拉着走远。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怀里抱着一条半大黄狗,跟着流民的队伍后面,时不时回头看被抢了行李马车的司徒流云。 抱黄狗的少年突然跑了回来,二话不说,把黄狗塞给司徒流云:“这个留给你”。 少年说完就去追马车了,司徒流云看着狗子一脸懵逼,然后安慰自己还算有人有点良心,好歹留了点东西给我。 主仆二人徒步走了许久,又饿又渴,千与抱着黄狗,狗子也渴得直图舌头,此时二人只想快点找到水喝。 走了一段小路,忽然听见有人呼救声音。世道混乱,天高皇帝远,山匪强盗抢劫的事情不少发生。 “去看看”司徒流云听是一女子求救,对千与说。 千与把黄狗递给司徒流云,赶紧去救人。 路边灌木从里,一群土匪正围着一个华服少女,少女手持一柄嵌玉长剑,一边求救一边抵抗。少女头发散乱,满头大汗,显然已经搏斗多时。 “敢对本少主无理,我母亲要了你们狗命”华服少女恐吓到。 土匪哪里会听她的警告,不仅要图财,生得这么标致的小美人,他们怎么会放过。不能少女继续说话,土匪又扑了上去。 眼见一大刀向少女砍去,少女提剑抵挡,没想到提前被不知哪里钻出来的少年用木棍挡下。一根木棍,行云流水般片刻就打得土匪们倒地嗷嗷叫唤。少女看傻了眼,这就是妥妥的英雄救美呀。 “滚”少年冷冷道。 土匪吃了苦头,狼狈逃窜。 “姑娘,没事吧?”千与见少女一脸痴愣问到。 “没,没事,多谢大侠相救”华服少女抱拳谢道,脸上瞬间乐开了花。 “举手之劳,外面不安全,姑娘早些回家去吧”千与一本正经说。 “恩公尊姓大名”少女问,见少年不语要离开。又赶紧问:“我娘亲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得告诉我你姓啥名啥,不然他日我去哪里报答你”。 “不必了,我家小姐还等着我,我得走了”千与边走边说。马上意识到不对,小姐说在外要称呼她公子。 少女追上千与,不肯放弃:“我娘亲说,江湖儿女,光明磊落,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恩公你就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嘛”。 千与见这少女喋喋不休,有些心烦:“我叫千与”。 “好好听的名字,那我以后叫你千与哥哥”少女自来熟似的,一直跟着千与。 “千与哥哥,你好人做到底,你有吃的吗?”少女拉住千与胳膊。 “没有”千与难为情的回答。 少女委屈的摸摸肚子,看样子是真饿了。 司徒流云朝他们走了过来,还没开口说话,少女率先开口:“姐姐,我叫郭小小,刚刚是千与哥哥救了我,姐姐,让我跟着你们吧。” 司徒流云愕然,这几句话,信息挺多。只见千与低着头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所以不敢直视司徒流云。 司徒流云也没怪他,千与木愣老实哪里有这少灵精怪的少女心眼多。 “不行”司徒流云果断拒绝。 “姐姐,我保证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我给你们端茶送水,聊天解闷反正啥都行,就让我跟着你和千与哥哥嘛”郭小小竟然撒起娇来。精致的小脸上,嘴巴嘟嘟鼓着。 “不行就不行,大路朝天我们各走一边,姑娘自重。”司徒流云语气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郭小小不再纠缠,她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心里依依不舍。自己被着娘亲,偷偷出来闯荡江湖,出来不到一月。银子已经花光了,今天还遇到一群土匪,要不是千与相救,指不定就被抢去山上做压寨夫人了。 郭小小眼泪不停在眼眶打转,自言自语鼓励自己:“娘亲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她又抬头望了望千与二人远去的方向,心里想着“我会报答你们的”。 第十四章 非专业碰瓷 古驿道 乱世之中,满目沧痍,某山野官道旁有一破旧铁匠铺,一高一矮两名素衣少年正站在铁铺前,高个子少年牵着一只半大黄狗,黄狗乖巧的蹲在二人中间,两人一犬愣愣的看着铁匠吆喝自家铁器。 “上好玄铁,坚固锋利,砍柴防身,样样都行”口水沫子都喷了出来。 二人正是司徒流云和千寻。 司徒流云拿起一把短刀细细打量,兵荒马乱时期,受欺压的多为穷苦百姓,司徒流云思忖着若有件什么兵器傍身,能吓唬吓唬人最好。不防一华服少女突然窜到跟前,嗖地一声抽出高配佩剑,向少年手中短刀砍下,脆声一响短刀断成两节。 “你骗人,姐姐别上当”少女一脸正气反驳铁匠“这刀明明一砍就断了” 纵人一愣,空气瞬间凝固。 “小兔崽子,敢砸老子场子”铁匠破口大骂。 华服少女不服,对着案上的刀具一顿乱砍,刀刀枪枪又断了一地。 司徒流云心里暗骂,这刁蛮小尾巴咋甩都甩不掉。 唉,几人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现在好了,果真一清二白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喝水都能呛死人。 一番纠缠,几人三步一回头,垂头丧气的继续上路。 而此时铁匠手里一手拿着刁蛮少女的宝剑,一手抱着大黄狗子,在后边继续骂骂咧咧。 想我沈流云,21世纪大好女青年,莫名其妙穿越到这陌生时空的南朝三年,越混越糟糕。好几次九死一生,如今竟到了流落街头的地步,司徒流云欲哭无泪。 三人实在走不动了,司徒流云有些无奈对华服少女说:“郭小小,烦请你以后别叫我姐姐。” “男装叫公子,可以做到吗?”司徒流云强调。 “公子就是个统一称呼,天下叫公子的多了去了,公子是哪个公子,姐姐,我叫你什么公子?”郭小小反问。 这杠精附体了,司徒流云顿了顿说:“我男装打扮就是云公子,你们都记住了?” “尤其是你,记不住就别跟着我们”司徒流云认命很难甩掉这个杠精郭小小,只好立个规矩在先:“以后不能任性妄为,少惹事”。 华服少女一听他们是同意她随行了,激动的手舞足蹈,连连说:“遵命云公子,我一定不惹事,不任性妄为,嘻嘻”。 千与站在一旁傻笑,自家小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你们说现在咋办?得想办法填饱肚子,别没到上阳城,就饿死在路上了。”司徒流云看向千与和郭小小。 “我有办法”郭小小率先开口。 “你说说,你有什么办法”司徒流云有些怀疑郭小小会不会出什么馊主意。 “劫富济贫”郭小小一身正气凛然的样子说。 “劫……”司徒流云坚信了自己判断,确实馊主意。无奈说到:“姑且算是好办法,瞅瞅这满地流民的官道,去哪里劫富济贫?”。 没想到话音刚落,官道尽头树林里传来马叫声,一男子骑一匹棕马出现在几人视线里,男子衣着干练,背上背着一柄玄黑的剑,后面紧跟着一辆马车,马车由车夫驾着。马车被帘子遮盖得严严实实,看不见里面坐没坐人。马车后面又跟着一起黑马的奇怪女子。女子一身墨绿衣裙,手持一卷长鞭,衣服后有一个帽子斗篷。 “这几人怕不好打劫”司徒流云抱着手臂,不慌不忙打着意。 “他们肯定有钱”郭小小赞同司徒流云的看法,但是又不太甘心。 “公子,那我们还劫不劫?”千与盯着渐渐走近的马车问司徒流云。 “不能来硬的,可以碰个磁”司徒流云回答。 说着拉近千与和郭小小,叽叽咕咕交代了啥。然后几人做好准备等着马车过来。 待那一行人靠近,郭小小从路边一跃,刚巧不巧倒在最前头的骑棕马男子前头。那男子早有提防,立刻拉紧缰绳,停了下来。 “啊……”只见郭小小及其浮夸的惨叫了一声,然后假装晕倒在地。 “撞人了,撞人了,小姐,你没事吧……”司徒流云一阵哭喊,一边去扶到底昏迷的郭小小。 千与也上前拦在路中央,一副受害者家属,不给个公道不罢休的样子。 果然爱看热闹这个习惯在哪个时代都一样,不一会就围过来好多路人和难民。 正和司徒流云之意,打弱势群体苦情牌,利用群众舆论,给逼肇事者压力。非常时期,也顾不上损不损了。 “我家小姐真命苦,母亲病逝,被歹毒的后娘赶出家门,如今千里迢迢去投靠亲戚,好好路上走着。不想竟被这高头大马撞了,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司徒流云哭诉 第十五章 这是碰瓷成功了? “刁民,我何曾撞到你们”棕马上的男子辩驳到。 车尾那墨绿衣女子也骑马走上前来,她的脾气显然没有棕马男子友好,抽出黑色皮鞭就向拦在路中央的千与抽去:“让开”。 声音冷冷的,像三九天刮起的寒风,让人毛骨悚然。 不就碰个瓷嘛,谁能料到这被碰瓷的也不按常理出牌。不是应该问问有没有事,再赔钱私了吗,上来就动手。 千与一个侧身迅速躲开长鞭,那女子接着又落下几鞭,千与一一躲过,一手抓住了绿衣女子的鞭子不放。那女子气急败坏,一低头,背后衣服斗篷里钻出一只白色毛茸茸的什么动物,向千与的手扑去。 司徒流云心一惊,不好:“千与躲开”。 千与还未反应过来,顿感抓住鞭子的左手一阵钻心刺疼。从绿衣女子帽子里放出来咬人的,正是一只凶狠的白色闪电貂。 千与放开长鞭,立马用右手封住手腕处血道,墨先生曾提过,闪电貂以毒蛇为食,牙齿带剧毒,被咬之人如不及时救治,半柱香内必毒发身亡。 司徒流云没料到平生第一次碰瓷就吃了瘪,见千与受伤,开弓没有回头箭。司徒流云放开郭小小,脚底生风,众人无防备的时候,几步轻功,一眨眼已经冲进了挂着帘子的马车里。 墨衣女子和那男护卫暗叫不妙,后悔太过轻敌,异口同声喊到:“主子小心”。 待反应过来,马车帘子已被掀开。 只见车内,司徒流云挟持的青年男子,正是他们的主子。刚才明明见找事的三名少年并未带武器,此时司徒流云手里一根透明泛白的暗器,直抵在在他们主子的颈动脉上,皮肤上已经渗出几滴鲜血。 司徒流云判断没有错,擒贼先擒王,马车上正是那二人的主人。方才转进马车那一刻,男子竟没有反抗,司徒流云左手握着冰针对准要害,右手将他两只手反扣在他后背。从他手上脉搏才知这人已经中毒许久,难怪不做任何反抗。 郭小小也没再装晕,看见千与左手受伤,焦急跑到他身边,心急如焚。 “放开他”绿衣女子凶狠的吼司徒流云。 “给他解貂毒”司徒流云不卑不亢。 绿衣女子没有犹豫,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扔给了千与,郭小小赶紧打开瓶子给千与服下。 “你们为何劫我们的车?”被挟持的男子到是个清醒人。从司徒流云钻进马车,明明有机会杀了他。却只是挟持了他,他便知道这几人并非杀他的杀手。 “图财”司徒流云坦白到。 那绿衣女子和男护卫心里舒了一口气,竟被这几个毛头少年弄得这么被动,如此大动静,竟是图财。打劫打到他们主子身上,不知道是这几人胆子大,还是他们主子名声不够响。那男护卫竟然忍不住发出一声笑来。 “解药给了,快放开他”绿衣女子道。 “放我们走”司徒流云不松手,那绿衣女子心狠手辣,已经见识到了,不得不防备。 “我给你们钱”被挟持的男子说。 “你有什么条件?”司徒流云自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与我们同行,护送我平安到上阳城,事成给你一千两白银。”男主道。 司徒流云放下手里的冰针,才细细打量了眼前的青年男子。一身藏青锦绣长衫,身躯凌凌,束发髻冠,发冠插一支翡翠雕龙簪,腰间系镶玉软腰带,眼神凌冽有神,五管极为精致,脸上虽有些许憔悴,却难掩一身傲气,整个人犹如高高在上的皎月。见过了许多帅哥的司徒流云,也觉得眼前这人能算帅哥中的帅哥。“长得挺好看” 理智又瞬间将她拉回现实,花这么大笔钱是家里有矿还是差事难办?可想想他身边两个护卫已经这般厉害,能有多大危险,是惜命想多个保险? 现在他们身无分文,饥肠辘辘,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来解决眼下窘境。 “说话算话?”司徒流云再次确定。 “本公子一言九鼎”那男子回答。 “行”司徒流云答应下来。 千与郭小小司徒流云等吃了一顿饱饭,郭小小,司徒流云与那中毒的男子同坐在马车里。千与和车夫坐前面驾车。那持剑男护卫依旧骑棕马在前带路,绿衣女子骑马跟在马车后面。 司徒流云心里却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这护送的差事没那么简单。 —— 第十六章 居然不会骑马 漠北往南,回上阳城官道上,一辆乌木雕花马车内。藏青长衫男子正襟而坐,闭目眼神。司徒流云与郭小小左右面对面坐着,比起司徒流云之前被抢的低配小马车,这男子的马车堪称顶配了,垫子特别柔软,帘子也是锦缎材质。这富丽堂皇的大马车,占了驿道一半,与这荒野飞沙走石的小路,显得格格不入。 虽三人同坐一车也毫不觉得局促拥挤,司徒流云不得不暗想:十有八九是上阳城里哪家地主家傻儿子出门体验生活的。 郭小小并不安分,不一会又掀起帘子关切千与手上的伤有没有事:“千与哥哥你疼不疼”。 一会:“千与哥哥你渴不渴”。全然无视车主一张冷着的脸。 “再吵就给我滚下车”冷面男子黑着脸驯郭小小。 郭小小求助的看向司徒流云:“公子,你看他,好端端凶我”。 “我和千与换一下”司徒流云把食指放嘴边,对郭小小做了个安静的手势。郭小小点点头,对着闭目眼神的男子做了个鬼脸,笑着替千与提着帘子招呼他进来坐。 司徒流云坐在马车外,眼前景象,大有一副“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意境。 队伍行了十几里就到了一处官驿,只见持剑的男侍卫,掏出一块金色令牌给那接待的人看了一眼。小二及管事的人列队两边毕恭毕敬的将他们让进给驿管内。 下了马车,司徒流云三人被安排到驿站一角落的方桌休息。小二不一会就上了一壶好茶,又端来两碟精致的糕点。 男护卫扶着他们主子上了二楼客房,绿衣女子怀里抱着那只白色闪电貂,慢慢朝他们这桌走来。那闪电貂此时已不像袭击千与时那样獠牙狰狞的样子,而显得极其温顺乖巧,女子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郭小小立刻站起身来,警惕的看着她怀里的貂。 “你来干嘛?”郭小小没好气的问。 “别到处乱跑,半个时辰后出发,天黑前赶到下一个驿站。”绿衣女子交代完。 又对郭小小丢下一句“无知刁民,要不是主子留你们,早就成了我的赤练鞭下亡魂。”说完扬长而去。 “你……”郭小小气得要冲上去,千与赶紧拉住她。 “你们瞧她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像个女罗刹似的,我娘亲说,是可忍孰不可忍,千与哥哥我们不能白白受这样的气”郭余气未消道。 千与不像郭那般冲动,一边安慰她一边到了茶水给郭和流云二人。司徒流云心里在想,郭小小的娘亲不知道是何方神圣,成功给自己女儿灌输了这么多大道理。就是这个女儿似乎并不让人省心。 —— 千与二人趴在桌子上打盹。 从司徒流云坐的桌子望出去,能见到驿站大半个院子,马厩边小二悉心用上好草料喂着方才他们的马匹。几个小二一路小跑往车上送了些补给,少顷,一队十余人的铠甲骑兵陆陆续续进了院里,带头的下马毕恭毕敬听男侍卫交代什么,场面有条不紊,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的。 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头,这么有权有势为什么会中毒,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偏远地方。正好奇着,男主已经从楼上缓缓下来,他依然板着个脸,气色似乎稍微好了一些。 流云三人也赶紧起身跟了出去,持剑男侍卫拿了三把剑走到他们跟前。 “行走江湖,怎能不带武器,三位把剑分一分。”说着把三把剑一并交给了看上去更强壮一些的千与。 后面三个小厮各牵了一匹马过来。 “回到上阳城还有几百里路程,三位就骑马和我们同行,上马吧。”男护卫又交代。 “我不会骑马”司徒流云说。 男侍卫有些意外,单凭下午司徒流云一己之力,总目睽睽下挟持了他家主子。就知是习武之人,习武之人不会骑马,到也是奇怪了。 侍卫不知如何是好。 “让他上马车”冷面男子发话。 郭小小本就不想和那冷面男主子同乘一辆马车,兴高采烈的牵过了一匹枣红大马,纵身一跃骑上马背。千与见司徒流云安然上了马车,也才放心骑上了马。 黄昏之时一支队伍浩浩荡荡上路。 车内异常安静,司徒流云忍不住开口:“你中了何毒?”。 “不该问的别问”男主面无表情。 “你若毒发身亡,死在路上,我找何人要那一千两去”司徒流云追问。 男主眉头皱了一下,若不是中毒在身,就凭司徒流云刚刚这大不敬的话,定要了她小命去。 “沙驰蛇毒”男主道。 见司徒流云还欲开口,他接着说:“我已自封穴道,服了缓解毒素的丹药,放心,一时半会死不了”。 男子一身傲娇之气,不由令人产生一丝敬畏。 司徒流云不再说话,也学着男子样子,闭上眼睛打盹。 此时冷面男子见少年不语,他瞥眼瞅了一瞅右边靠窗少年:身材偏小,俊秀清丽,生得几分女子气质,言谈举止又比一般男子大方从容。看同行那二人对他的态度,能判断小个子少年才是主子,那千与中貂毒,为了给下人解毒毫不犹豫以身试险挟持自己。聪明,仗义,果敢都有,更让人奇怪的是,少年挟持自己的时候,感觉到脖子冰冰凉凉,还有水珠,那不是什么兵器,分明是冰针。十月天气,未下雨下雪,官道之上,他哪里来的冰针。 “这么盯着我看,可不礼貌”司徒流云突然开口。 男子突然有些不自在,故作狡辩:“我看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敢挟持本公子。” “在下,云流,你可以向他们一样叫我云公子”司徒流云大方承认:“您现在可是我的金主,烦请公子原谅在下之前的大不敬之罪。”说完对着男主握拳作揖赔礼,嘴角一丝笑容如湖面一朵涟漪轻轻荡漾开。 “无名之辈”男子不屑。 男子不知,今日与这云公子说的话,已经比这几日说的话还多。 第十七章 山谷惊魂,逃命要紧 “去上阳城这一路少说也要七八日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司徒流云组织着语言。 “有话直说”冷面男打断了她。 “怎么称呼” 司徒流云并不想挑战男子的脾气,不敢再铺垫。 “外头,男的叫暗影。女的叫夜影”男子言简意赅。 “哦,那,你……”司徒流云小心翼翼问。 “无可奉告”冷冷的四个字成功把天聊死。 司徒流云也懒得自讨没趣,起身坐到了马车外。 天色渐渐暗下来,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叫暗影的男侍卫骑马从队伍最前面往回来到了马车侧边。 回禀到:“主子,过了前边的山谷就到岳城境内,天黑前能赶到岳城的驿站。前方山谷是适合伏击之地,恐有埋伏,主子放心,我等定会护您周全”。 “好,多加小心”男子隔着帘子回答。 队伍放慢速度,十分戒备慢慢向山谷深处走去,山谷内道路狭窄,几乎只够过一辆马车。一阵寒风忽起,卷起一地落叶,几声寒鸦扑翅声想起,顿感一阵阴冷。 靠山谷两边的士兵举着盾,提防山谷高处暗箭偷袭。暗影骑马走在队伍最前面,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战马似感觉到了危险,行至山谷最窄之处,马鸣嘶吼,止步不前。 “杀……” 突然伴随着山谷上喊杀声起,无数支利箭如暴雨般射向队伍。 “列阵”暗影大喊。士兵遂举盾筑垒,顿时惨叫声,铁器撞击声,马鸣声乱做一团。司徒流云千与,郭小小连连用剑当下数十支箭,夜影站到马车顶一支赤练鞭一甩飞速而下的利箭被一一卷落在地。 几名士兵中箭倒地,一阵箭雨未停,轰鸣声想起,数十滚石从山顶滚下。 “快跑”暗影率先反应。 一时间,乱石穿空,被石头挡住去路,又齐力移开。队伍艰难前行,逃至一稍微宽敞的地势,暗影召集靠一处向外倾斜的岩石边修整,清点伤亡情况。才见从乱箭和滚石中逃出来仅剩四五名士兵。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快穿过山谷,司徒流云也叮嘱了千与等小心。 才跑了几百米,山壁两侧,数十条绳索从上落下,接着几十个蒙面黑衣杀手飞绳子而下。 “保护主子” 众人正面迎敌,只见领头黑衣人手持一柄长剑,凌空一跃刺向暗影。二人打斗在一起,寒光剑影,斗转星移,武功不分上下。 其余几人也都奋力阻挡杀手袭击马车内的冷面男子,马车是他们的攻击目标,围在外围的士兵已经都当了炮灰,一个不剩。千与和郭小小相互照应,挡下一波一波刺客。夜影,鞭起鞭落,杀伐果断。马车在刺客围攻下奔驰,司徒流云持剑站在车头,迎击正面进攻的刺客。 司徒流云试着使用双子座流星雨,发现分神时无法发动覆冰术。一波一波刺客从绳索上滑下,情急之下,暗影催促马夫快跑。不想不知从哪里发的冷箭一支射中车夫,马夫倒地身亡。一支射中马的大腿,马儿受了惊吓,向前狂奔。 司徒流云站在车前,差点掉下马车,前有刺客阻挡,后有刺客追击。暗影,夜影,千与和郭小小四人已经被困无法抽身。司徒流云没有选择,拉起缰绳试图控制住惊了的马儿,但无济于事。便豁出去任由马儿奔跑。 “金主,你坐稳了”对车内男主交代了一声,遂跳上车顶迎战刺客。 须臾刀光剑影,砍杀声不断,冷面男主掀起帘子一角,见不时有黑衣刺客从车顶被杀落下。马车速度极快,男主在车内都坐立不稳。这云流的武功却看不出路数,当然也谈不上优雅。 司徒流云眼见不敌,突然不知从何处出现一黑衣人,轻功应是及其了得的。‘‘这下完了,来了个更厉害的”司徒流云暗想。 不料,那黑衣人落在轿顶,没有对付司徒流云,反而转身击杀追来的刺客。 “快走”是一个低沉的男声,那人对司徒流云喊了一句,便阻挡追来的刺客去了。 “这金主救兵挺多”司徒流云想。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回到马车头,逃命要紧。 马车出了山谷,终于把刺客都甩在了身后,司徒流云松了一口气。但…… 出了山谷,前方竟然是一面临山,一面悬崖,马车在悬崖边的山路上疾驰,已经跑出了十几里路。司徒流云努力控制马车也无济于事,只好向车内人求助。 “怎么让马车停下来”。 冷面男主从车内吃力爬出来,眼见她双手使劲拉住缰绳,已经渗出鲜血,生死关头,两人齐力拉紧缰绳。马车车轮在靠山的一面石壁间磨损,已然松动。再不让马停下,随时可能掉下悬崖。 眼见前方一个急转角,这么快速度,受惊的马是不会转弯的。 来不及了:“你怕不怕?”司徒流云问。 “胆小鬼”冷面男镇定道。 司徒流云突然放开缰绳,抱住冷面男子用力一登,在马及马车冲下悬崖前一刻率先冲出马车。二人凌空几个翻转,双脚在一面山壁上缓冲用力,稳稳落在转角的悬崖边上,躲过一劫。 “有惊无险”司徒流云长舒一口气,依旧保持着右手扶着冷面男子的姿势道。 男主没有回应,司徒流云感觉到右肩压力变大,估计方才跳下马车,男子也用了些内力,催发了体内蛇毒,冷面男子晕了过去。 第十八章 这个杀手有点美 岳城城郊。 司徒流云扶着晕倒的冷面男主,这荒郊野岭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大路是不敢走,遇上刺客,躲都躲不掉,这男人晕得可真是时候。武侠剧里写的不都是英雄救美吗,轮到自己这怎就不一样了。司徒流云一咬牙,使出全身力气,半扶半驮的往山上小路走去。 待冷面男子醒来,已在一处废弃破屋内,外面天已大黑,破屋内燃起一堆柴火。屋子破旧不堪,墙角还摆着一口满是灰尘的黑漆棺材。男子再看,瞧见那惊鸿公子,他正坐在自己身前,自己的外裤被脱下随意摆在地上,惊鸿低头正抱着男子左腿捯饬一点没发现男子已经苏醒。 “大胆,你在做甚?”冷面男愤怒。 司徒流云冷不丁的被下了一大跳,知道自己被误会了什么。 “大哥,我只是给你包扎了一下伤口。”说着指了指男子的左腿。 她心里暗想:谁知道那外裤裤脚口子那么小,古代也流行小脚裤么。 “你怎知我伤口在左腿上”男主似乎不信,警觉的检查了一下上身的衣服。 “你……,你说你被蛇咬的,而且裤腿上都渗出血渍了”司徒流云差点没被气死。 “我好心救了你,竟被当成个变态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冷面男拉起左腿裤腿,果然看见被蛇咬的伤口处整整齐齐的缠着一圈布。 “放心,本公子不好男色”司徒流云气鼓鼓的说。 真相大白,男子有些尴尬了。 “哈哈哈哈……” 屋外传来女子妖媚悦耳的笑声,笑声由远及近。一阵冷风刮进破屋,差点吹灭火堆。本就摇摇欲坠的破门,哐的掉了一扇在地。 一袭红衣蹁跹的美丽女子已然进了门口,女子身着大红色蚕丝长裙,仅一层薄如蝉翼的衣衫贴在女子皮肤上,衣袂飘飘,妩媚身姿隐隐若现。头上只带片金色月牙状发饰。一头如墨长发如瀑般散落肩上,香肩微露,发丝下一对酥胸呼之欲出,风姿绰绝,一双含情美目,十分勾人。 身为女子的司徒流云竟看得有些出神了。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楚凡,楚惊鸿公子么,奴家竟在这荒郊野岭遇见了你,公子你说,这可不是奴家与公子的缘分”红衣女子声音温柔娇媚。 “笑话,谁人会信鬼见愁赤月,会有闲心来荒郊野岭闲逛。”男子不屑道。 “冷面男原来叫楚凡,字惊鸿?”司徒流云正在脑补,并未意识到危险。 “惊鸿公子别打趣奴家了,奴家承认就是奴家对你日思夜想,专程来寻你的。”红衣女娇滴滴的说。 “屠戮门的杀手无数,能派出杀手赤月来,看来定是一个大顾主了。”楚惊鸿漫不经心道。 “讨厌,这月色正好,公子也太不解风情了,这打呀杀呀,多煞风景。奴家胆小,公子会吓到奴家的”女子咯咯笑起来。 “少废话,本公子没有闲心和你费口舌”楚惊鸿一脸冷漠。 “既然公子这么心急,那奴家就不客气了”女子声音一改刚才的优柔,突然冷烈。 衣袖一挥,一块红色月牙型木牌向楚惊鸿射来。楚并不躲闪,食指和中指轻松夹住木牌。 “赤月令”楚嘴里吐出二字。 “不知公子得罪了什么大人物,竟能请动我屠戮门的赤月令。赤月令乃死令,奴家今日若不取了你性命,奴家是不好交差的。这叫奴家如何是好。”女子故作为难状。 “呵呵”楚惊鸿冷笑。 “公子既接了奴家的令牌,就休怪奴家不怜惜这么俊俏的公子了”女子又笑。 一旁站着的司徒流云心里一阵毛骨悚然,这一千两果然没那么好拿,眼前女子杀气凌凌,定取楚惊鸿性命的样子似不是说着玩的。 就不知这外裤都没穿的惊鸿公子是哪里来的自信这么处变不惊,一副看不起人家杀手的样子。 楚惊鸿已经站起身,同时拿起了司徒流云放在火堆旁的剑,准备迎战。 “一旁看着”楚惊鸿交代。 司徒流云明知楚凡为控制蛇毒自封了穴道,不能运气动武,若让自己与那女杀手纠缠一阵,他自己逃走岂不更好一点。 虽不明其意,司徒流云还是听话的退到了旁观看。 女杀手赤月依旧妩媚的笑着,伸手从头上取下了那金色月牙发片,轻轻捏在大拇指与食指虎口处。一头秀发完全散落下来,月光从屋外照进门口,月光下,女子一袭红衣,长发飘飘,原来那不起眼一片金属月牙发片,竟是她的武器。 袖手一会,迅速向楚凡袭来,手中月牙几许金色亮光闪现,楚惊鸿身手竟也极快,一串剑花乍起,风驰电掣般,已交手几回合。赤月瞬移到原来位置,楚右手胳膊上已经多出一道口子。 “看来传闻有假,令人闻风丧胆的楚惊鸿公子,不过耳耳嘛”女杀手冷冷的嘲笑。 第十九章 敢说出去你就死定了 司徒流云看见女杀手出手之迅速,才知遇见这样的杀手没有那么轻易逃脱,只能正面迎敌。杀手武器是月牙发片,加之身形似柔弱无骨,擅近身搏斗。楚惊鸿现在的身体只能短暂抵挡杀手,他是在让司徒流云看女杀手的特点,知己知彼,才好找出应对方法。 司徒流云的双子流星雨擅远功,只要和女杀手拉开距离,是有取胜可能的。但练得还不是很熟练,还不能随时发动。只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赤月杀手与楚惊鸿交手之时,司徒流云右手藏在身后,身后一团雾起,一支水柱慢慢凝聚…… 在三人对峙之时,墙角黑漆棺破棺材里,正躺着一青衣男子,透过缝隙早把屋内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司徒流云眼见楚惊鸿已经不敌,遂加入战斗,赤月进屋后便观察过这个小个子少年,并没有感觉的他身上有深厚内力,也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只见少年右手引起一串银色柱体,不知是何武器,赤月持月牙梳接掌,本以为是什么坚固利器。用了去八层功力去挡那武器,不想打了个空,才碰上那银色柱体,便溅了自己一身水。 女杀手胸襟顿时前湿了大片,皮肤被水打湿,紧紧贴在原本暴露的皮肤上,更是春光难掩。脸上也溅满水,有些狼狈。三人拉开距离,按兵不动,楚惊鸿也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下流”女杀手见二人直盯着自己看,含笑调戏到。 “宵小之辈,尽用些雕虫小技。只可惜了奴家这一身价值连城的天蚕丝衣裙。”女杀手一边擦着脸上和衣裳上的水渍慢慢说。 她整理了一下发丝。 “看来,只能拿你二人的小命来抵了”赤月说着向司徒流云袭去。 司徒流云抢过身旁楚惊鸿手里的剑,用尽力气将剑射向女杀手,杀手嘴角冷笑,手中月牙轻轻一档打掉了司徒流云扔过来的剑。月牙挡挡下那柄剑时,赤月一惊,中计了。 只见司徒流云右手中那条银色水柱笔直向女子袭来,水柱在空中凝结成了数十枚冰针,速度极快。赤月来不及躲闪,月牙片在她手指间旋转,似在玩弄一支左轮手枪。只见金光闪闪,冰针噼噼啪啪掉了一地,但仍有一根冰针刺入女杀手腹部。 赤月眉头微皱,用手捂住腹部,狠中带笑看向楚惊鸿:“公子竟如此不知怜香惜玉,奴家还是舍不得公子,公子的性命奴家晚些时再来取。” 说着一袭红裙往门外飞出,消失在月色里。 见杀手已离开,司徒流云看向楚惊鸿:“楚公子,你还不把你裤子穿上,别一会又来个难缠的俏娘子索你性命。” 司徒流云看着这个刚刚才大战一场盛气凌人的英俊公子,穿着一条白色里裤正正站在破屋里,忍不住想笑。于是瘫坐在地上背对着楚惊鸿。 “早知道接这个差事是九死一生,我还不如乞讨回上阳城算了”司徒流云唠叨。 楚惊鸿已经穿好裤子,黑着脸说:“今日之事你要是敢说出去,我饶不了你。” 司徒流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自己被脱了裤子,对战赤月的事。心里暗笑,故意逗他:“那要看本公子心情了”。 楚惊鸿的毒渐渐加深,他无心玩笑,不曾想到今日竟把自己性命托付于一个来路不明的少年身上。 “我给千与留了记号,他们很快会找到我们的”司徒流云见楚不语,安慰到。 “你刚刚手上又变水,又化冰的是什么功夫,我竟没有见过”楚惊鸿疑问。 “我使的是双子座流星雨,天下无奇不有,你没见过的多着呢”司徒流云道。 “那沙驰蛇毒不好解?”流云问。 “这种蛇带剧毒,也极难养,外邦有练毒人驯养此蛇,解药却比蛇更为珍贵。上阳城有一古怪神医,放眼这个南朝,大抵只有他能解此毒。所以要赶回去……”楚惊鸿回到。 司徒流云没再问他怎么中毒的,来这漠北做什么,接触下来,大致知晓这人脾气,若不是他自己想说,也问不出什么。 …… 柴火的火焰烧得噼里啪啦响,破屋内,棺材里青衣少年看了一出好戏,心满意足的继续睡觉。 司徒流云靠在墙根打着瞌睡,楚惊鸿似有诸多疑问:“你当真不知到楚惊鸿是谁?” “你又不是什么大明星,我懒得知道你是谁,到了上阳城别赖账就行”司徒流云懒洋洋回答。 楚惊鸿也不再问,闭目养身等暗影他们来寻。 哪曾想,才消停下来,又一群杀手冲进破庙来。司徒流云感慨:这荒郊野岭的破庙,估计赶庙会都没这么热闹过。 楚惊鸿疲惫的起身,怒气冲天“你们还有完没完,争着来送死”。 黑衣刺客看了楚惊鸿一眼,却并不理会他,尽数举刀朝司徒流云冲去。 ‘‘喂,喂,喂,什么情况,你们找错人了’’司徒流云怎么也没想到这群人是来杀自己的。赶紧求饶“各路好汉,我只是一个乡野小民,我哪里得罪你们了”。 司徒流云逃跑还行,正面对抗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 “楚惊鸿,你见死不救”司徒流云求救。 经过和赤月的战斗,楚已然毫无力气,本来事不关己,他楚惊鸿何时管过这些闲事。被司徒流云这么一叫,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竟然立马冲了出去救司徒流云。 到底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没三回合,一个跟头栽倒在地,晕过去了。 司徒流云绝望,这回是真死定了。眼见一柄大刀向她砍来,她此刻已经腾不出手来抵挡了,闭上眼睛,希望没那么疼,可以死痛一点。 哐当~ 角落满是灰尘的棺材盖突然飞了出来,砸死了举刀的刺客。 ‘‘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从棺材里传来一个慵懒的男音。司徒流云回头看,一个衣着也慵懒的男人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司徒流云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 刺客才反应过来,棺材男已经站在了司徒流云前面,男子握拳活动了一下手腕。刺客一拥而上,十几个回和,陆续倒地挂了。剩下两人见不敌,逃命要紧,仓皇跑出了破庙。 司徒流云见捡回一条小命,连忙道谢“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小师妹,我们也算同门一场,不用谢师兄”棺材男一边整理衣衫一边说。 “小师妹?”司徒流云并不记得自己拜过师,有个什么同门师兄。 “没想到那老东西竟然把绝学传给了你”棺材男漫不经心。 棺材男听见了有人赶来,低头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楚惊鸿,留下一句“小师妹,师兄先走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师兄不喜这个人,你少和这个人来往,他不是什么善类”。 说着已经消失在了夜色里。 “你是空空子”司徒流云不算笨,想起了凌虚阁阁主临终前提的背叛师门的孽徒空空子。 一阵脚步声渐近,进来的是夜影和千与他们。 司徒流云总算送了口气。 第二十章 怀疑你是细作 为了保证主子的安全,夜影已从岳城调来一支几十人的军队。经历过昨日的偷袭,他们更不敢大意了,为主子解毒在即,一行人连夜出发。 越靠近皇城,沿途驻兵越严密,之后几日还好风平浪静。所见景象也和漠北完全不同,地势较平,粮田水渠已成规模,虽已入秋远处山上依旧郁郁葱葱,不难看出气候极适合耕种的。 “上阳城周边可是井田之制”司徒流云望着窗农田问楚惊鸿。 “何为井田之制?”楚惊鸿不解。 “井田之制就是拥有土地的贵族,不断强迫庶民集体耕种井田,而耕种之后的收获却基本上,被贵族、及天子所有。”司徒流云解释到。 “大致如此,不过南朝可不是叫井田之制而是叫土地圈属制,本公子奉劝你一句,天子脚下可不是漠北蛮荒之地可比拟的,不想脑袋掉地,说话注意一点”楚惊鸿一脸不屑。 “我哪里没注意了”司徒流云觉得莫名其妙。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天下子民皆臣服天子,哪里来的强迫庶民集体耕种之说?”楚惊鸿一本正经反驳。 “封建”司徒流云不想与这古人争论,不再言语。 一路同行过来楚惊鸿越发觉得这个自称云公子的少年身上有许多奇怪之处。想起他说自己,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确实井底之蛙,孤陋寡闻了? 从岳城出发第六日上午接近上阳城南城门,司徒流云前世从小就对古建筑,文物,古墓等感兴趣,一直趴在马车窗口往外张望。只见远远望见一石砌城墙绵延耸立在开阔平坦的空地上,再近一点,能看清城门最高处青金石镶嵌而成两个大字——上陽。靠近拱门上方挂一黑漆牌匾,写着四几个繁体烫金大字~南固金汤。目测城墙高7米,城门高10几米,两侧城墙绵延几公里,垛墙、哨台皆齐。气势恢宏,不难想象上阳城定是一片繁华。唯一…… “为何没有护城河?”司徒流云问楚惊鸿。 楚惊鸿起初觉得他是没见过大世面,来到皇城大惊小怪的样子。对少年这一问,心里一惊,更是扑朔迷离了。 “何为护城河?”楚惊鸿问。 司徒流云把头缩回马车,手臂伸出车窗指着远处城墙侧边的河流说到:“你看,我们一路走来有两支河流主杆,还有好几支支流,水源充足。就说这从这南城门东面流过这条河,不好好利用水资源实在太可惜了。” 楚惊鸿认真听少年说话。 “何不在城门前开挖一条河流,把那往外流出的水源从城门前流过,做护城河用”司徒流云有条不紊继续说。 “干旱时可供城内人取水用,平时可做防御工事。在只需在河岸靠架一座活动铁桥,平时可放下铁桥通行。战时升起铁桥,有河流和坚固的城墙双重防御,易守难攻,上阳城岂不更安全。” 话音刚落,突然楚惊鸿右手一把掐住司徒流云脖子,目光凌厉:“你究竟是何人?” 司徒流云被他突然起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你干什么”试着挣脱开。 反应过来,他这一路官兵互送的,肯定是个吃官粮的,方才的话让他误会了。 “我只是一平头百姓,回上阳城寻个亲戚罢了,你可别误会我是什么细作啊”司徒流云赶紧解释。 楚惊鸿知目前南朝乃至北襄,漠剋雅等四国无一国有这种防御工事,少年所说护城河之法的确十分巧妙。细至怎么做活动门,用什么材质一般人怎会想到,他不得不怀疑。 “我若是细作,怎会告诉你这对南朝有利无害的防御工事,又怎么会拼命救你”司徒流云感觉快窒息,只想活命,她艰难的说。 楚惊鸿思索片刻,才松了手。 看着司徒流云满脸通红,不停喘气十分难受的样子,楚惊鸿没有意思歉意,一副自己活该的样子。楚惊鸿排除他是细作嫌疑。也庆幸他不是,对这少年又一次刮目相看。 司徒流云生怕自己再说错什么话激怒这喜怒无常的冷面男人,十分委屈的缩在马车另一角,不敢离楚惊鸿太近。 到了城门口,守城将领看到看过暗影出示的令牌,也未一一盘查身份,遂行礼放行通过。队伍从南城门浩浩荡荡进了皇城上阳城,车还未停,司徒流云怕楚惊鸿赖账。 靠近楚惊鸿,又有些怕他,小心翼翼的伸出右手把手心摊开给他看,见他没反应:“该你履行诺言了”。 马车在一宽阔之地停下,司徒流云,千与,郭小小下了车。暗影按楚惊鸿吩咐给了司徒流云一千两银票。三人似完成了一出买卖,拿完钱头也不回的走了,雕花马车也径直向永昌候府方向行去。 这里就是上阳城,街道两边商肆林立,茶楼,酒馆,当铺一应俱全。两边楼阁绿瓦红墙,雕梁画栋,房宇间商旗飘飘。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杂耍叫卖好不热闹。不同与横店影视基地古装剧拍摄群演的有意安排,眼前所见实实在在一幅繁华市井之像。 “惊鸿公子我肚子饿了”郭小小,闻到一阵饭菜香。 民以食为天,司徒流云听她这么一提醒也觉得饿,刚刚车上差点小命都丢了,是得吃顿好的压压惊,这上阳城的美食正在在召唤。 “走,觅食,吃酒去”司徒流云冲二人一笑。 三人说着就去找饭馆去了,背后不远不***民打扮的一男子一路跟在他们后面…… 第二十一章 不如搞事业吧 三人走在上阳城的大街上 “这是什么” “快看,那是什么” …… 司徒流云和郭小小一路惊喜得不得了,好奇的物件太多,询问价格后,发现拿着楚惊鸿的银票足以实现购物自由啦。流云吩咐千与去钱庄兑了一百两银票,雪花花的白银约莫三四斤重,安全感十足。 顺着繁华街市逛了半个多时辰,一股香气飘来,正瞧见一精致阁楼——德膳楼。 方才闻到的香味就是这德膳楼里的菜肴香,三人进了正厅,店小二迎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三人,司徒流云才注意到周围用餐的客人,个个穿金戴玉华服着身。除了他们三人走路来的,进进出出的客人都是豪华马车接送呀。古代版的米其林餐厅? 好在店小二也算有素质,委婉提醒:“不知客官有没有找错地方,这里是御赐牌匾的德膳楼,是上京数一数二的饭庄。” “好吃就行”郭小小并不想听店小二废话也不明其意。 店小二再提醒:“好吃是自然的,就是不赊账”。 “你……”郭小小生气了。 “放心,我们不赊账,只管把你们招牌菜端上来,再上一壶好酒,越快越好”司徒流云打断了郭小小,没有为难店小二。 那小二乐开了花,放下心,拔高了桑门喊:“贵客三位,楼上请”。 只见正厅左侧楼梯上,又跑下一名店小二笑脸盈盈的来迎他们:“客官这边请”。 “狗眼看人低”郭小小嘟啷着嘴,还在为刚才店小二看不起人愤愤不平。司徒流云心想果然钱这个东西,在哪个时代都不能缺。 小二将他们引到靠窗的一雅座,司徒流云已目惊口呆,跑到桌子前,对着桌子椅子又是摸又是敲。见这场景,店小二担心他们赊账是有道理的。 见司徒流云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郭小小也觉得有些尴尬了,招呼店小二:“看什么看,还不下去,赶紧上菜”。 见司徒流云摸了桌子又抱着旁边博古架上的陶瓷花瓶翻来覆去看。郭小小忍不住了,“云公子,你这是干嘛呢……?” 司徒流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没想太多,拉过郭小小,惊喜的说:“你们看,楼上这些桌子椅子,家具都是金丝楠木的。还有,这些瓷器,白里泛青,温润如玉,不比景德镇官窑出的差,一个饭庄就这么豪横……”。 千与与郭小小不懂木质,更没听过什么景德镇,都一头雾水的看着一反常态的司徒流云。 一会功夫,一桌子菜已经上齐,每上一道店小二都报了长长的菜名。几人是真饿了,哪里去听菜叫什么名字,大快朵颐起来。 店小二又各送了一盅白色的汤汁过来:“客官,这新鲜的豆汁是我们掌柜赠送的,请慢用。” “你们掌柜今天大方了,平时一盅豆汁可收我们一两银子”隔壁桌传来一青年伪娘娇滴滴的声音。 听罢,司徒流云好奇什么豆汁一两银子一盅,遂尝了一口,香是挺香,但不就是豆浆吗,好奇问:“这豆汁与平常豆汁有何不同?”。 “客官,我们德膳楼的豆汁可不是普通的豆汁,这黄豆是从千里之外的厷邑国采买过来的当季优选黄豆,就连发豆子,煮豆汁的水都是城外玉泉山上运来的山泉水,豆好,水也好,香淳味是别处的豆汁不可比的”店小二介绍。 “有意思,原来是进口食品”司徒流云笑。 “进口食品?”小二懵了。 “既然你家豆汁这么好,为何舍得免费送给客人喝呢” “可别提了,我们后厨管事的心善,恳求掌柜留下西街的一个聋子在后厨帮忙。那聋子倒也勤快,干活很卖力。恰巧平日磨豆子的伙计家里老娘病了,请了假。厨房管事就安排了聋子磨豆子,管事的知道他听不见,特意用手指比五个手指头,叫他磨五斤豆子。哪曾想,聋子会错了意,半夜就起来磨豆子了,大早上管事的一看,整整磨了五十斤豆子。”小二说着露出心疼豆子的夸张表情。 小二接着说:“足足煮五大锅上好的豆汁,早上卖了的加上中午送了的,还有足足三大锅呢,心疼死我们掌柜的了。” 千与和郭小小喝着豆汁,听着热闹,不知道为何司徒流云对他们这豆汁这么感兴趣。 “剩下的三锅豆汁卖不掉也送不完,要怎么处理呢?”司徒流云继续问。 “还能怎么处理,聋子的那点工钱也不够扣,白做几年工也赔不起,豆汁过了夜口感就不好了。又不能自己把自己招牌砸了,还能怎么办,只能倒了。那倒的都是银子呢”小二回答。 “为什么不做成豆腐?”司徒流云试着问。 “什么是豆腐?”小二觉得这年轻公子说话有些奇怪。 果然,司徒流云眼前一亮,露出狡黠的笑:“小二哥,你去把你们掌柜的叫来。” 见小二愣着不动,又说“我有办法把他那三锅豆汁变成银子,你只管去叫。” 小二一脸怀疑,咚咚的下楼去了。 酒足饭饱,这数一数二的饭庄是有些名不虚传的,菜果然不错。这时,过来以为约莫四十来岁的锦衣华服男人,想必就是德膳楼的掌柜吧。 “老夫是这里的掌柜,听闻贵客有办法把多余的豆汁变成银子?”掌柜的先开口。 “掌柜的,你这里的菜味道成色都不错,想必你对美食也颇有讲究。作为食材,你们这里黄豆有哪些做法?”司徒流云问到。 掌柜的也露出了和之前店小二一样疑惑的深情,还是耐心的回答“自然是蒸,煮,做豆苗,豆鼓,豆汁”。 “那豆汁呢”司徒流云问。 “豆汁就是用来喝的,还能做什么”掌柜的越发觉得莫名其妙了。 “公子就别卖关子了,你真的有办法把老夫后厨的三锅豆汁卖掉?” “掌柜的,这样吧,我若能把豆汁帮你卖出,你就别扣聋子工钱了,然后把我们这桌饭钱免了”司徒流云直说到。 掌柜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小二,小二自觉自己多嘴说了聋子的事,低头不语。然后心里盘算三锅豆汁倒掉的损失和这几位少年的饭钱各值多少。 “不能低于平日豆汁的价格出售”隔壁传来一个声音,以王熙凤出场方式出来一个桃红色着装青年男子,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原来二人的对话被隔壁桌的食客听得一清二楚,司徒流云看着过来的身材微胖的男子问掌柜:“这人是?” 这枚吃货正是方才问小二为何舍得送一两银子一盅豆汁的青年男子,掌柜答:“这是许员外家的独子许宝坤公子,擅鉴美食”。 司徒流云暗想,擅不擅鉴美食不知,爱看热闹准没错。看着许宝坤和掌柜的 司徒流云笑到:“一言为定”。 第二十二章 那就搞事业吧 我们需要做什么”掌柜的问。 “吩咐伙计生火把豆汁煮开即可。”司徒流云自信说。 语音一落,所有人都愣住了。好事之徒许宝坤按耐不住:“如果你没做到咋办,别霍霍了掌柜的豆汁”。 “若没做到,饭钱照付,豆汁照价赔偿”司徒流云承诺。 掌柜大喜,这是只赚不赔的买卖呀。心里一乐,赶紧安排人煮豆汁去了。 “啪啪啪……”纨绔子弟许公子鼓掌“有一场好戏看了。” 这会该千与和郭小小急了,“公子,我们现在不缺吃饭的银子,为何……”千与忍不住问。 郭小小表示赞同,马上点头。 “那一千两不能花一辈子,以后还是要靠我们自己谋生,我心里有数,这三锅豆汁和这大名鼎鼎的德膳楼就是我们创业的垫脚石”司徒流云安慰他们。 “创业?,什么是创业?”郭小小又晕了,听不懂。 “其他不重要,你们信我就听我吩咐”司徒流云看向二人。怕被其他人听见,她让千寻和小小靠近自己。吩咐了千与去集市药房买寒冰石,特意交代注意不要被人跟上,又安排郭小小去木匠那里做几个个木框木板。自己去了厨房看煮豆汁。 ———— 不到半柱香时间,千与郭小小便回来了。郭小小守在厨房外不让其他人靠近,千与留在厨房帮忙,他也不知主子要拿寒冰石做什么用,直到亲眼看见普通炼丹才用得到的寒冰石在自己小姐的捣腾下。锅里的豆汁慢慢发生了变化,从白色的液体慢慢变成了小颗粒的白色雪花。然后越来越大,随着勺子里寒冰石化的水溶解,雪花成了一团团棉花,水也变得澄清,千与并不知道主子在干嘛,更不知道这炼丹用的寒冰石,现代叫石膏。 接着第二锅,第三锅…… 从和掌柜达成一致到大功告成也就一柱香时间,厨房门打开,掌柜和后厨管事还有那许公子看见桌上几个木框,上面压着木板。一口锅里有一锅白色方块的物体。一股从未闻过的香味从锅里散发出来。难道…… “没错,这些就是豆汁做的食物”司徒流云解开众人疑惑。 说着从锅里盛了一块白色的块状食物,又拿了一碟已经调好的辣椒油。摆在桌子上示意大家尝尝,众人面面相觑,这个时代还没有见过这个豆汁做成这个样子的食物。司徒流云自己先吃起来,真是久违的味道,千与也拿了一只碗尝了一块。 “怎么样?”司徒流云问千与。 千与表情特别夸张,从起初的小口尝试,开始大口吃起来:竖起大拇指“太好吃了。” 其他人见他二人安然无恙,于是学着司徒流云的吃法,沾一点辣椒油,小块放入口中,也小心尝试。 “此物香软无比,入口即化,回味无穷,简直人间美味……”吃货许宝坤发出来由衷赞美。 “这真的是豆汁做的?”掌柜不可思议,面带笑意。 “这食物叫什么”厨房管事问。做了几十年主厨,见识也不少,今天也第一次见到吃到这种食物。 “你们现在吃的叫豆花”司徒流云说着打开桌上的模板和纱布,一盒乳白色方块的固体东西出现在大家眼前。司徒流云用刀切下一块,切成小方块,递给管事:“烦请管事按我说的配料做一个菜”。 管事主厨对眼前的少年已十分佩服,甚为配合。转眼的功夫一盘麻婆豆腐已经上桌。 “桌上这些方块状的叫豆腐,也是豆汁加工成的。管事做的这道菜叫麻婆豆腐,你们尝尝。”这次司徒流云话音未落,众人就拿了勺子开始品尝。 不错所料,大厨就是大厨,麻婆豆腐比方才的豆花更受欢迎。 “掌柜的,锅里那大锅豆花如果今天没卖完就放锅里温着,明天味道也不会变。这些成块的豆腐阴凉出存放,这个天气放两三天不成问题。除了这个麻婆豆腐的说法外还可以做汤,做丸子,红烧,油炸随你,怎么做都好吃”。司徒流云不怕别人不知道做法,就怕掌柜的不感兴趣,反正点豆腐的技术在自己手里。 “快,门口写上牌子,今日隆重推出新菜品,玉露豆花,麻婆豆腐”掌柜的吩咐一小二道。 商人逐利,司空见惯,掌柜的以几十年经商经验定出了三两银子一碗豆花,五两银子一盘麻婆豆腐的天价新菜。司徒流云暂时并不想告诉他,普通豆子也能做出豆腐,但司徒流云相信,或许自己有一天能让老百姓也都吃得上豆腐。 掌柜的哪里哪里肯轻易错过自己的财神爷,当然司徒流云也不会轻易出让自己点豆腐的独家技术。接下来就是二人关于利益的对弈了,掌柜也在看反响,相互拖着。 掌柜安排的客栈,司徒流云没有拒绝,她也在等掌柜看豆腐所带来的市场,豆腐越火她越有谈判的筹码。 司徒流云几人住进舒适的客栈,晚上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心里咯咯的笑,没想到一个考古系高材生,在古代成了第一个发明豆腐的人。享受泡澡的温暖时,突然想起那夜在破屋避难的寒冷,脑海里闪过冰块脸楚惊鸿的样子,也不知道他的蛇毒解了没有 第二十三章 哈哈,象姑馆 入夜时分,德膳楼后门,掌柜的拧着一精致食盒,偷偷摸摸上了一辆马车。马车绕了几条街,停在一处已打烊的杂货铺门口。 掌柜拧着食盒敲了三下杂货铺的门,门内有小厮声音应:“今日已打烊了,明日再来”。 “请问可有火烛卖”掌柜问。 “买火烛何用?”门内回答。 “家里南屋太黑,买三支火烛点灯”掌柜有条不紊。 紧闭的木门缓缓打开,一小厮开门把掌柜的让进了屋里。 约莫一盏茶功夫,掌柜方从杂货铺出来,上了马车回了德膳楼。 —— 亥时左右那枚食盒已出现在城郊一别馆的书房里。这处宅子简洁朴素,藏在郁郁葱葱的竹林里,亮着烛光的书房里,书桌上正放着一碗甘露豆花和麻婆豆腐。一身着麻布宽袍男子打量着这些食物,他的头发披散肩头,男子约莫三十出头,头发却已花白,他品尝了一下桌上的食物,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妙”。 听罢送来食盒的手下简单说了今日德膳楼的事情,男子觉得甚为有趣,交代:“吩咐掌柜,做出豆腐的少年提任何条件都可答应他,把他留下来”。 原来这逍遥散漫的麻布袍子男子才是德膳楼背后真正的主人。 此时上阳城内永昌侯府里,白日跟踪司徒流云等人的下人正在向小侯爷楚惊鸿禀报三人今日的行踪。楚惊鸿已经解了蛇毒,有些虚弱,但依然目光如遂。从漠北回到上阳城这一路,那同行的云流少年,让他分不清到底是敌是友。再听闻他今日做豆腐这事,让人捉摸不透,但也让他放了些心,把心思花在灶台之上的人,应没有什么大志。 “明天不必跟了”楚惊鸿命令。 “是,主子”。 回报的下人刚出门,暗影进来,恭敬回报:“主子,今日收到帖子,后日小郡主百日,太子殿下在东宫为小郡主设百日宴”。 “哪一个小郡主?”楚惊鸿问。 “庆昭媛之女”暗影回答。 “我这太子表兄到是勤快”楚惊鸿从书架上拣了一卷书,继续说:“准备什么贺礼,明日你安排一下,后日随我一同进宫”。 “还有,明早差人把暗器兵器的书都抬书房来,我有用”楚惊鸿想起什么,又安排到。 “是”暗影领命,退到门外。 —— 次日,客栈内,许员外家的独子许宝坤一大早的就跑到客栈找司徒流云了。 司徒流云被吵闹声吵醒,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打开房门看。见徐宝坤被店小二拦在楼下,直嚷嚷要见云公子。千与站在走廊上,看见司徒流云穿着个白色里衣就出来,此时没穿宽松的男装,身体少女玲珑曲线依稀可见。千与马上低下头,不敢直视司徒流云,故作镇定说“楼下的人打扰了公子休息,我这就去把他撵走”。 “不必,你去叫他别嚷嚷了,我收拾下就下楼”司徒流云对千与说。 司徒流云换上了昨日下午新买的男装,依旧简单的束了个男子发髻。打量了一下镜中的自己,似乎长高了些,收拾好下楼去了。 “云公子,你才起呢”许宝坤赶紧上前。 “许公子你这么急找我何事”司徒流云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漫不经心的问。 “还不是为公子昨日做的那个豆腐而来”许宝坤露出像受了委屈的样子。 “昨日做的豆腐都在德善膳堂,要吃去德膳堂不就好了,怎么跑来找我呢”司徒流云好奇。 “哼,我一早去德膳堂吃豆花,谁曾想豆腐,豆花已经被预订完了。这上阳城除了你,也没人会做。你不信啊,一会掌柜的就该来找你了。”许宝坤那娇滴滴的声音像极了猛男撒娇,司徒流云差点把茶吐了出来。 司徒流云知道掌柜的肯定会来找自己,听了许宝坤的话,不曾想会来得这么快,急忙道:“千与,赶紧叫郭小小起床,我们马上出门”。 这时吃货许宝坤也急了“惊鸿公子,你要去哪里,我可是为吃一口你做的豆花跑来一早上了”说着就要用比着兰花指的手来拉司徒流云 “别急别急,许公子,今日在下有别的事要做,还需许公子相助,至于豆花改日我让你吃个够。”司徒流云实在受不了,赶紧安慰。 许宝坤以为会费些口舌,不想这惊鸿少年这么爽快。 “你的马车在哪儿?”司徒流云拉着他就往门外拖,一面回头催郭小小快点。 “惊鸿公子,你可以要说话算话”许宝坤怕司徒流云反悔。 “说话算话,指天发誓”司徒流云怕被德膳楼的老狐狸掌柜堵门,所以要先他一步离开客栈。好让掌柜的急一急,才好谈合作。 四人坐在许宝坤的大马车上,向东出发了。郭小小还打着瞌睡,靠在千与肩上补觉。 “我们去哪里”许宝坤问。 “许公子,我们几人初来上阳城,人生地不熟。想买处宅子安顿下来。许公子能帮忙吗?买房的银子我们自己出,你就带带路”司徒流云开门见山说。 “就这事呀?包在本公子身上”许宝坤拍拍胸腹“喜欢靠近天香楼的,还是喜欢爱着宝琴坊的宅子,直管说,本公子给你搞定”。 “天香楼……宝琴坊……”司徒流云怎么觉得画风不大对,心里想许宝坤不愧是吃喝玩乐在行的地主家傻儿子。 “天香楼?宝琴坊?是什么地方”郭小小被许宝坤方才的豪言壮语吵醒,随口问。 “当然是男人去的地方,小女娃娃好奇啥”许宝坤回答郭小小。 “为什么男人能去,女人不能去?”郭小小不服。 司徒流云瞬间觉得眼前两人就是两只活宝,哪曾想许宝坤的话更颠覆了她对这个朝代的认知。 “姑娘真是让本公子刮目相看,天香楼这种地方我也不喜欢去,改日我带姑娘去象姑馆见识见识。” 许宝坤喜洋洋的说。 “象姑馆是什么地方”郭小小又问。司徒流云也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三人一同看向许宝坤。 许宝坤像要说什么惊天大秘密是的,用手示意他们靠近,然后轻声说了三个字:“男妓馆”。 “臭流氓”郭小小大骂他。 司徒流云使劲憋着不笑出声,对许宝坤说“好地方”。 千与也面色尴尬。 第二十四章 巨资买房 许宝坤神神秘秘的说象姑馆是男妓馆,里头或俊俏或强健的男色应有尽有,司徒流云打断了他。 “许公子,你刚说那些地方的宅子就算了,不瞒你说,在下听闻司徒将军府有几位未出阁的小姐,个个花容月貌,实在是想一睹芳容。若是能找个离将军府近一些的宅子,远远的瞧一眼,住得近一些闻闻空气都是香的。”司徒流云问。 “司徒府的女人还是离远点好,脾气大得很,尤其是那四小姐司徒纤云,动不动就舞刀弄枪的。”许宝坤提了一嘴,也不再说下去,司徒流云虽然好奇,也不操之过急,意图太过明显怕引起怀疑。 “司徒将军府在北边,北边的宅子……”徐宝坤思索了一下,“有一处,走,带你们瞧瞧去。” 马车摇摇晃晃过来好长几条街,在一小胡同里停了下来,“到了”徐宝坤率先下了车。 院门不大,从木头的颜色来看,这处院子已经有些年头。许宝坤敲了敲门,一个老人慢腾腾的来开了院门。看见许宝坤,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少爷。 原来是许宝坤自己家的宅子,他一边引司徒流云进门,一边说:“这处宅子是前些年一个欠债的抵给老爷子的。有些破旧了,院子不大,一直空着,云公子喜欢的话。我就猜人回去给老爷子说一声,让下人把房契送客栈去给你。” 司徒流云边走边看,心想这许家是多富贵,这说的不大。竟是一处两进四合院,目测怎的都有个七八百平,还是在上阳城,天子脚下,放在现代妥妥的豪宅。 院子是不错前前后后大概有十来间房,院内还建了凉亭,水池,收拾收拾应是不多的,也可把刘叔刘婶和千与接过来。 “行,就这里,那有劳许公子”司徒流云十分满意。 许宝坤带着司徒流云几人把上阳城逛了大半,回到客栈已经天黑。许家管家已经在客栈等着他们许大公子,管家带了地契来,想是许老爷怕宝贝儿子吃亏,不想由着儿子胡来。问过是谁想买许家那处空宅子后,走到司徒流云面前,礼貌说到:“这位公子,请借一步说话。” 几人面面相觑,许宝坤开口:“有什么连我也不能听的?” “公子,是老爷交代的,让我与买宅子的公子单独说几句话。”管家露出为难神色。 “无妨”司徒流云大方回答。 司徒流云带管家进了房间,管家行了个礼:“谢公子”。 管家接着说:“公子不知,我家老爷夫人老来得子,就一个宝贝儿子。平时较为娇惯,平日在外吃喝玩乐,狐朋狗友成群。也只是看在许家有些根基,其实背地少不了笑话我家少爷。今日,我家公子差人回家取房契,说是自己朋友想买我家闲置的宅子,而不是说要,或者送。我家公子交到您这样的正经朋友我家老爷甚为开心,特命老朽来送房契。也希望公子日后,多提点照顾些我家公子。” 司徒流云不曾想自己花钱买宅子一事竟然看出一个有钱人家父母爱子之心。也客气回应:“许公子生性善良,单纯豁达,许老爷有子如此也是福气。至于那些看似奇怪的个人好爱,人活一世,开心就好。何必管那么多他人的眼光,你们也不必介意。” 管家暗赞,这公子果然与众不同,他不仅明白自己方才说的是自家公子娘娘腔,好男色的事。还巧妙说了个人观点。 两人聊了一会,从房里出来。 “说了什么,神神秘秘的”许宝坤不耐烦的问。 “没什么,闲聊了几句”说着管家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包着的房契递给许宝坤。 “不知徐老爷这处宅子肯以多少银两卖给在下”司徒流云问。 “北边那处宅子是别人以一千两银子的债抵给我家老爷的,老爷交代,既是我家公子的朋友要。就收六百两即可”管家回答。 “那请代在下谢过许老爷,那处宅子我要了”司徒流云很满意,礼貌的说。然后吩咐千与取了六百两银票交给管家。 徐宝坤也是满意一笑,把房契递给了司徒流云。临走前,还不忘提醒司徒流云答应的给他做豆花吃。 司徒流云看着手里的地契,心里五味杂陈。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呆了三年多,步步为营,终于有了正在属于自己的一处安身之所。只是又有些迷茫,如果回到司徒府,司徒流云这个身份生活,不知又要经历多少风风雨雨。只是,如果不回去司徒府,就没有办法弄清楚祥云玉之谜,无法找到回到过去的方法。 正沉思着,千与来传话,说德膳楼的掌柜来了,想见见司徒流云。司徒流云把房契交给千与,叮嘱他收好。自己准备去茶厅会会掌柜,撒了几天网,鱼儿上钩了。 第二十五章 一只傻鸟 司徒流云进了茶厅,德膳楼的掌柜态度更为和善,起身给司徒流云倒了一杯茶。假装不知司徒流云一整天没在客栈,说:“不知云公子在这里住得可好?”。 “甚好,掌柜有心了”司徒流云接话。 又道:“不知道德膳楼今日生意可好”司徒流云也明知故问。 “托公子的福,公子所创豆腐豆花及受欢迎,已经卖光了,老夫正犯愁,那些客人都等着我们新做豆腐。都是老顾客,得罪不起”掌柜的面露难色。 “那今日掌柜所来之意是?”司徒流云等对方先开口。 “公子可愿出售做豆腐的秘方?价格您开”掌柜进入正题。 “祖传秘方,自然不能”司徒流云直言,悠然自得的喝了一口茶。 “只要你可以为我们提供豆腐,条件你只管提”掌柜让步。 司徒流云脸色和悦起来,也给掌柜倒了一杯茶:“掌柜的这么说,就好办了”。 “公子请明言”掌柜心里石头着地,生怕不能完成主人交代的事情。 “在下初来乍到,想在这上阳城混碗饭吃,开一家自己的饭馆。不知能否和掌柜的合作?”司徒流云娓娓道来。 “公子想开什么样的饭馆,需要老夫怎么合作”掌柜疑问。 “我想开的饭馆当然不比德膳楼高大上,做一家特色餐厅,消费价格也不算贵,偏小资情调……”司徒流云稍微沉浸在自己的伟大构思里,全然忘记掌柜的能不能听懂。 果然掌柜的眉头都皱紧了,司徒流云才反应过来,连忙解释:“意思就是没有德膳楼那么辉煌豪华,稍微有条件的顾客也能消费得起。” 掌柜点头表示听懂了。 “需要掌柜的全部出资,然后占股49%,就是接近五成。不参与管理和经营,年终按49%分红。我呢,全权管理饭馆大小事宜,有主要决定权。当然也有亏损的风险,就看掌柜可敢用投资去赌近五层的利润”司徒流云说到。 本以为掌柜的会斤斤计较,讨价还价,想着自己能占四成就不错,准备和他好好谈判。 “就按公子说的定,老夫没有异议”掌柜的爽快答应了。 这么顺利?司徒流云愣了几秒。 掌柜的笑着说:“德膳楼的豆腐公子也同意供应了?” “那必须,好说,好说”司徒流云心里乐开了花。 “掌柜也放心,新饭馆虽然也卖豆腐,价格比德膳楼低,但是普通豆子。德膳楼档次高,豆子是厷邑国精选的豆子,不是一般的豆腐”然后二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掌柜摸了摸胡须,也颇为赞赏眼前这个少年,心思缜密,能力出众,难怪自己主子会想留着这个人。 喝了两盏茶,谈成了这个大项目,简直拉到了天使投资。司徒流云答应整理下契约,过几日便送至德善楼去,双方签个合作契约,明日也会派手下千与去给他们做两锅豆腐,这样安排掌柜十分满意。 司徒流云亲自将掌柜的送至门外,马夫牵了马车过来,上车之前,掌柜好奇问“不知公子是否想好了新饭馆的名字?”。 “叫——香见恨晚”司徒流云笑着回答。 “香见恨晚……”掌柜细品着这个名字,坐上马车向德膳楼的方向去了。 司徒流云没有着急进屋,而是独自绕到了客栈后院,轻身一跃飞到了二楼屋顶上,又几步轻功跃到了最顶层的屋顶上才停下。 几只乌鸦似受了惊吓,从院子里的树上扑腾着翅膀飞出了院子。司徒流云第一次静静的看着夜晚的上阳城,古代的城市夜晚不像二十一世纪的大都市,这里没有漫天的霓虹,没有噪杂的汽车声,也没有自己的亲人……司徒流云为什么会死,破庙要杀她是又是什么人~ 夜色微凉,晚风吹拂着司徒流云略显单薄的衣襟,一轮明月孤独又高傲的挂在夜空中。繁星装饰着黑色的幕墙,宁静无声的吞没了整个若大的上阳城。 一抹荡漾着的亮光吸引了司徒流云的目光,仔细看,客栈的后院外,竟有一条小河。月光下波光潋涟,恬静幽美。 “一夜清霜逗晓晴,桑林脱叶似滩声。 云边恰有惊鸿过,直作滩头细橹鸣。” 不知道是不是在古代呆久了,司徒流云看着这条河流不禁吟诵了一首古诗来。 “好吵”突然从屋顶的另一边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司徒流云吓了一跳:“谁在那里?” 只见一青衣男子起身走了过来,清瘦俊逸,看清男子那张几分邪魅的脸——”怎么是他?”司徒流云心里一惊。 原来说话的人正是妙西风,司徒流云心里心虚,记得那日从妙西风手里抢回凌虚阁暗器秘籍。两人同时丹药药力发作,司徒流云冻得不行。趁妙西风睡着偷偷扒了他的衣服自己穿上,又把他扔在了树林小道边,然后自己溜之大吉。 妙西风越走越近,虽然那日自己是女子打扮,脸上还化妆了疤痕又戴着面纱,但还是心虚得紧。司徒流云立马低下头,不不敢直视他。暗抱怨:“两次相遇都是在爬屋顶,真是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妙西风打量着眼前男装打扮的司徒流云,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怎么看着眼熟?” “我不认识你,你大半夜的在房顶干嘛,吓我一大跳”司徒流云怕他识破,转移话题。 妙西风果然生气,他朝瓦上吐了口吐沫:“呸,小爷我好端端的在这儿睡觉,明明你跑来扰了小爷清梦”。 司徒流云不服,反驳到“这屋顶是你家的?许你上来,不许别人来?”说着走到方才妙西风躺着的地方探个究竟。 “这儿也没什么嘛”说着又站在那个位置四处观望。只见妙西风看着远处的一座挂着许多灯笼的楼宇,脸上竟露出了一抹难以觉察的笑。 嫌弃的说:“一只傻鸟,懂个屁”。 “你说谁一只傻鸟”司徒流云明显感觉自己被骂了。 “大半夜的,跑房顶上念诗,云边恰有惊鸿过……,还惊鸿呢,不就是受惊了的傻鸟吗”妙西风嘴下毫不留情。 “你……”司徒流云虽然早就见过痞里痞气的样子,没想到他这张嘴越来越毒了,恨不得马上跟他打一架。 “在下大庆朝第一杀手,妙西风。小爷今天心情好放你一马,不计较你扰了小爷的清静,见你面熟,你叫什么?”妙西风依旧如当日初见时那欠揍的自我介绍。 “在下云流”司徒流云脱口而出。 “就是像傻鸟”妙西风一脸嫌弃。话音刚落纵身一跳,消失在夜色里。 司徒流云反应过来,自己又被骂了,气得跺脚。 —— 司徒流云赏月色之时,永昌候府书房里,小侯爷楚惊鸿已经翻了一天的武学兵器书籍。还是没有找到关于那个叫云流的少年所使用暗器的任何信息。 那日最后一波追杀的杀手很明显是冲着那少年来的,他得罪了什么人,还有破庙里自己晕倒后。暗影他们赶来前,他是怎么解决掉那些杀手的。那云公子偷袭和逃跑还行,楚惊鸿并不认为他自己一个人解决了那些杀手。难道有人帮忙,或者那少年有所保留。 他最终放弃了查找,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不知怎的这几日都在想那个云流少年的话和奋不顾身救同伴,救自己的行为。还有他说的“建护城河”的提议。 真是,奇怪的人! 第二十六章 天生我材必有用 昨夜从屋白上,不然在使用毛笔的时代,字都不会写了。 见烛火微暗,千与又抬了一盏灯进来放书桌上给司徒流云照明,顺便剪了剪原来的烛芯。此时司徒流云刚好拟完契约,放下手指的竹毛笔。看了看纸上的拈花小篆,几年未提笔,手生了,但还算满意。 刚好看见千与,叫住他:“千与,我们出来有些时日了,你可想你父母还有妹妹了?”。 千与泛起一丝感动,没想到小姐一直惦记着自己的家人的。 他默认的点头:“想”。 “怎么联络墨先生你还记得吧?”司徒流云问。 “记得的”千与喜出望外答。 “好,明日接刘叔刘婶还有千寻回咱们的新宅子”司徒流云笑着宣布。 “是,公子,我这就去安排”千与健步如飞的跑出了房间,和端着一盘红枣进屋的郭小小撞了个满怀。 “哎哟……”郭小小摸着额头喊疼。 千与自觉自己鲁莽了,赶紧道歉“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没事,千与哥哥你着急忙慌的要去哪里?”郭小小问。 “办点事,去去就回”千与见郭小小没事,说着话就往外跑了。 “哎……千与哥哥,你等等我呀”郭小小急忙跑进屋,把枣盘往书桌一放追了出去,全然把司徒流云当了空气。 司徒流云拿拈了一个枣,放进嘴里,笑着说了两个字:“很甜”。 …… 翌日清晨,那许员外家的独子许宝坤又来找司徒流云了。晚上睡得太晚,司徒流云心里憋着一股起床气,见了那许宝坤。 没好气的问:“我说许大公子,你就不能成全我睡个好觉?” “云公子,听说你要和德膳楼的掌柜合伙开饭庄?”许宝坤一副吃了个大瓜的神情。 “嗯”司徒流云点头,然后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知道这许宝坤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也不那么讲究了。 “许公子前来到底为何事?”司徒流云不喜他卖关子。 “我想跟着你干”徐宝坤站直了身,坚定的说。 司徒流云有些意外,正欲开口,许宝坤抢过来话。 “还请公子莫要拒绝,我从小到大就没被我老爹看得起过,老是惹事闯祸。把老爷子头发都气白了”徐宝坤到有自知之明。 然后接着说:“上回卖房给公子,老爷子头一回夸了我,觉得我做了件正事。”许宝坤脸上挂着得意洋洋的笑容。 “你接着说”司徒流云点头。 “想云公子小小少年,初来乍到上阳城,竟要自己做出一番事业,在下佩服不已。”许宝坤情绪高亢起来“在下决定向公子您学习,做一番事业出来,也给我家老爷子争口气。” 司徒流云听罢,对他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准备吃小二端上来的混沌。 徐宝坤见司徒流云不说话,赶紧从桌上拿了双筷子恭恭敬敬的递给司徒流云。 司徒流云其实心里也大概知道徐宝坤的来意了,如今人生地不熟,正是用人之际,心里已经在盘算许宝坤适合做什么,但还是故作镇定不急于表态,等他自己来说。 “公子,公子,您只要有用得着许某的地方,你尽管开口,许某定当马……马什么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许宝坤有些词穷。 其实司徒流云早已发现徐宝坤有挺多优点,能说会道,对吃的喝的甚讲究,是做生意的料。只是那许员外商贾出生,辛苦大半生好不容易攒了些财富迁来皇城捐了个员外郎的闲散官职。一心想儿子读书考取功名,替许家光耀门楣,偏偏许大公子天生不是读书的料,成了许员外口中不成器的儿子。 司徒流云思忖片刻,心里有了主意。 “你真想跟着我干?”司徒流云试探。 “比珍珠还真”许宝坤大喜。 “许大公子,你可想好,我可不养闲人,是要凭本事吃饭的,可不会由着你从前那样逍遥自在”司徒流云提醒他。 “云公子放心,我一定好好干”徐宝坤挺聪明,听出了司徒流云已经松口。 “那行,你被录用了”司徒流云爽快答应。 “太好了,云公子,许某一定不…不辱使命”徐宝坤开心坏了。 “别高兴太早,我可以试用期,你得过了适应期,看你工作得怎么才能正式加入我的饭庄”司徒流云直言。 “没问题”徐宝坤信誓旦旦说:“那回去我家老爷子问我做啥,我怎么回答,做什么活计。” “大堂经理”司徒流云一边吃混沌一边回答。 徐宝坤脑袋里有一百个问号,大堂经理是个什么职位? “大堂经理是个啥”许不解。 “试用期掌柜”司徒流云不逗他了。 徐宝坤有些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想到真有人这么看得起而且相信他不是游手好闲的废物。眼里竟然溢出来感动的泪光,对司徒流云感激不已。论富有,他已经是富二代了,其实他需要的是认可,是实现自我的价值,没有人相信他能做正事。才认识不久的惊鸿公子,却给予了他厚望和信任。一时激动得不知说些什么好。 “谢谢……”徐宝坤郑重的说。 “不用谢我,我相信自己的眼光,而且你也有这个能力。回去吧,回去好好想想怎么当一个饭庄掌柜,明日起就去向德膳楼的掌柜学习,多学多问,他会倾囊相授的”司徒流云交代。 “好,好,我得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老爷子”说着笑呵呵的回去了。 司徒流云看着他出来大门,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不说许宝坤确实不错。光许员外的关系,在这地方开餐馆也算是关系户吧。许多地方也能轻车熟路方便许多。 千与匆匆赶来,对司徒流云说:“公子,墨先生说下午未时送他们到新宅”。 “好,一会我们提前过去”司徒流云道。 第二十七章 知是故人来 午膳后,司徒流云三人回了新宅。千与办事效率极高,各家商贩陆陆续续送来了司徒流云清单上的材料及物件。一一堆放在院子里,最后送来的是一块香樟木门匾,是司徒流云特意要求要香樟木的。匾额没有上漆,水纹清晰可见,古色古香,无不透露主人的高雅品味,淡泊明志。香樟木牌匾中间,浅浅刻着两个逍遥行书字体——寒舍。 送牌匾来的两名小厮细心帮忙挂好了牌匾,司徒流云打赏了小厮各一两银子。二人头一回遇见这么大方的客人,开心不已,连连道了谢才离开。 三人看着院里堆放的一对物件材料,算算时间,离和墨先生约定的时间还早。索性就都换上旧衣服开始收拾院子。 古时还没水泥,司徒流云要用沙子和鹅卵石在大门到院子里的凉亭间铺一条小路。郭小小第一次干这种活,觉得十分新鲜,蹦蹦跳跳的帮忙找工具。司徒流云给她安排了个最简单的,定了几根木棍,再用一条绳子定位小路。 司徒流云须和一层泥土薄薄地平铺在地面增加黏性,再细心的铺上鹅卵石。最后缝隙间和路沿上铺上黄色的沙子,吸水防滑用。 千与抢着干体力活,三人一边忙碌一边打闹说笑,气氛轻松开心。 郭小小脸上不小心弄了泥,被千与和司徒流云取笑,小姑娘不服,追着他二人非要也抹上泥土不肯罢休。 “哈哈,哈哈……” “别跑,站住,我要抹回来” 院子里欢声笑语,好不热闹,嬉戏间竟未觉察一辆马车已缓缓停在了院门口,马车上的人也远远听见院子里的欢笑声。 “小姐,哥”一个女孩的声音在门口叫他们。三人停下,不约而同看下门口,是千寻。 刘叔刘婶也出现在门口,千寻小跑过来,抱住司徒流云,眼睛红红的,带着哭腔说:“小姐,我可想你了”。 司徒流云双手沾满了泥,手里还拿着个鹅卵石。怕弄脏千寻的衣服,只得由她抱着,安慰到:“好了好了,都是大姑娘了,这么多人看着呢,别哭鼻子了。不是说未时才到吗,怎么提前回来了,我们都没出去迎迎你们”。 一边招呼刘叔刘婶快进屋,千与过去帮忙接过刘叔肩上挎着的包袱。 “我是郭小小,云公子和千与哥哥的朋友”脸上小花猫似的郭小小知道今天千与的家人要回来,很有眼力劲的大方介绍自己,说着为他们引路进屋。 “你们先进去休息,我先收拾一下”司徒流云安排到:“墨先生怎么没进来?” 众人进了院子,司徒流云朝门口走了几步,看见恩师墨先生站在马车旁并没有进来,似在等什么人。 此时从马车内伸出一只修长白净的手,将马车帘子缓缓撩起。 青年男子低头从马车里探出身来,一身冰蓝色对襟窄袖长衫,脚上穿着乳白锦靴,头发束白玉冠。缓缓下了马车,举止优雅从容。抬起头来,才看清他的脸,清雅俊秀,眼睛温柔如水。 “珺璟光芒,君子如珩,君子如珩,羽衣昱耀。”司徒流云似乎找不到更美的词来形容温润如玉的公子,定定的看得有些入迷了。 男子已缓缓走到司徒流云跟前,看着一身男装打扮的司徒流云,穿一身旧衣,身上系着一条墨蓝色碎花围裙,额头的发丝在微风下不安分的飞舞。一张小脸脸颊上还粘着一点泥,目光澄澈静静的盯着自己看,手里还拽这一颗黑色鹅卵石。 男子走近,比司徒流云高出一个头来,男子轻轻抬手替她擦干净脸上的泥,脸上露出宠溺的笑,轻声唤“小五”。 “你是沐掩?”司徒流云对眼前男子说。 成年的沐掩越发英俊了,三年前初见沐掩便觉得眼熟,如今二十几岁更觉眼熟了。奇怪。 司徒流云没有想过,还会见到他,转眼三年多,墨先生从未提及沐掩任何事情。她也未打听他的情况,只知自己需要帮助,沐掩从未拒绝。只是刚好无意救了他一次,想起自己厚脸皮的要求人家知恩图报,方才见到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嗯,小五,你这“寒舍”不错,不欢迎我们进去坐坐吗?”沐掩微笑着说。 司徒流云回过了神:“小五求之不得,二位快请进。” “你们叙叙旧,我在外面守着”墨先生严肃的说。 从三年前认识开始,司徒流云就知道沐掩身份不简单,怕惹麻烦从未问过。墨先生的话她也不奇怪,点头默许。 司徒流云领沐掩进了书房:“你等我一会,我有话问你”。说完去院子里打水清洗了一下,回来时手里托了一壶水和茶盘进屋。 把茶壶往桌子上一放,先给自己到了一杯水喝下,沐掩看着她一系列动作,看她很生气的样子,不敢说话。 司徒流云自己喝完才给沐掩倒了一杯茶:“沐掩公子几年不闻不问,今天怎么舍得露面?”。 “小五在怪我”沐掩弱弱的问。 “我不知道你什么身份,既然明明不方便露面,干嘛冒这个险来送人。墨先生出面不就行了?”说完不解气:“你当真以为你命大,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还想被追杀?” “小五在关心我?”沐掩心里竟有些开心。 司徒流云放下手里的茶杯,定定的盯着沐掩眼睛:“人长大了,胆子也大了?脸皮倒是比我从前认识的沐掩公子厚了不少。” “我一身男装你也认出是我,刘叔刘婶他们都跟你说了?”司徒流云问。 沐掩点头笑说:“寒舍的主人,司徒将军府放养在外的五小姐,还有,这几日做出让上阳城无数人追捧的菜肴豆腐,的云公子。” 司徒流云其实也不知道到底在生什么气,来到这个时空除了刘家人之外,最早认识的就是沐掩。她无法忘记当日漠北后山上救下他时,他奄奄一息的样子。姑且不说他默默提供的帮助,其实司徒流云打心底感激他,也有一种心心相惜,所以不希望他犯险。 “你呢?”司徒流云本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从第一次见他,他的眉间就带着隐隐的愁容,如果沐掩不愿意说她不会勉强。 沐掩沉默了一下“我全名叫阿纳达.沐掩”。 “南朝敌国漠克雅的质子,三年多前来南朝路上一直被自己国家的王族势力追杀。”沐掩脸色沉重“这些年我一直深居简出,在这大庆朝也没有完全自由,时时刻刻都在被庆朝皇帝监视着。不过,好在在庆朝也算保住一条性命”。 “我的身份怕连累别人,别人也对我多有防备。所以除了你,我也没有什么朋友。今日,就想来见见你”沐掩继续说。 本以为司徒流云知道他的身份后,会避,司徒流云却眉眼带笑的看着他:“以后我也常住上阳城了,相互照应哦,朋友”说着右手握成拳,伸向沐掩。 沐掩很久没有这么开心的笑了,他也学着司徒流云伸手握成拳。司徒流云将拳头往沐掩拳头上碰了一下,脸上露出灿烂洒脱的笑容。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一个多时辰,沐掩说:“晚上太子虚除启东宫给他女儿小郡主设百日宴,他要回和质院准备一下前去赴宴。 司徒流云眼前一亮,不知道古时候的皇家盛宴是什么样子呢?对于考古系的她来说实在太有吸引力了。 “你可以带我去赴宴吗?我就是想见见世面,我保证不给你添乱”司徒流云并不想放过这样的机会,恳求到。 “好”沐掩没有考虑就答应她。 于是司徒流云随沐掩的马车一同去了沐掩住的南朝专门安置他国质子的和质院…… 第二十八章 贺礼被毁,欺人太甚 做为邻国质子的沐掩一举一动都有人暗中监视,今日找了个由头,故意与府上人说要出门采买,果不其然,出府后一直有人跟踪。墨先生绕路了许多路才甩掉了跟着的尾巴,又去接了被安置在外的千寻她们,费了许多功夫才到了司徒流云的寒舍。 故司徒流云扮做送货的货郎,捧着路上采买的宣纸,笔墨字砚跟着沐掩进了和质院。 沐掩的国家漠克雅原是庆朝看不上眼的蛮荒小国,奈何庆朝现皇帝虚除君不大作为,史书记载皇位是其兄长禅让给他的。也有传言是其逼迫前皇帝也就是他的兄长让位的,其实皇位得来名不正言不顺。真相如何,不得而知。但虚除君上位后,庆朝日渐衰退已成事实,对日渐崛起的漠克雅也有戒备,遂下诏让漠克雅王室送一名直系王子来庆朝做质子。可想而知,沐掩在庆朝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进了和质院,司徒流云四下打量了一番,这庆朝皇帝面子功夫倒也做足了,似乎并没有在日常用度上苛责他过质子,居住环境还是不错的。 墨先生送来一套随从的衣服,司徒流云赶紧换上。一身墨蓝色布衣,腰间系一条约两寸宽度灰色布腰带,头戴一顶衣服颜色宫帽,帽沿为腰带配色的灰色边,司徒流云穿上还像模像样的。 见沐掩的书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礼盒,司徒流云凑近问:“这是……”。 “是为小郡主百日宴准备的贺礼,你打开看看”沐掩见她感兴趣。 司徒流云小心翼翼打开了锦盒,锦盒内放着一对半大的翡翠花瓶,司徒流云大开眼界。水头很足,晶莹润泽,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是好东西呀”司徒流云赞叹。 “这是我母妃差人送来的。母妃怕我支身在庆朝会受苦,她本就不受宠,这些年却一直拿嫁妆暗地支助我”沐掩眼神变得有些感伤。 “会好起来的”司徒流云不知道怎么安慰。 “不用担心,我们出发吧”沐掩收起了情绪笑着说。 马车出来和质院,一路往东朝着皇宫方向驶去,司徒流云知道这个礼物对沐掩很重要,所以一直小心翼翼的抱着装了翡翠花瓶的锦盒,生怕有个什么闪失。 和质院建在离皇宫不远的地方,也就是为了把质子放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马车很快就到了东阳大街,街道由青石铺成,十分宽阔,可并列同行四五辆大马车。街道边隔十几米便立着一根大理石柱,柱子顶上挂着一盏大大的琉璃灯。一直绵延好几里,直到皇宫正宫门,远远瞧见宫殿金顶红门,中间的门高大巍峨,两侧对称的侧门略比中间的门矮小一些。 马车到了宫门前停下,需下车步行入宫。门口当值侍卫足个查看请帖和不让带兵器入宫。司徒流云瞧见,排在前面的也有不经过排查直接放行,下车就坐了软轿子从中间的宫门进入,应该就是皇亲国戚才有的待遇吧。 然司徒流云他们的马车就不同了,见是邻国质子的马,车守卫像防贼似的连马车都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遍。磨磨唧唧的查了半天才放行,也没专门的软轿待遇,而是几名太监宫女引了他们从侧门步行进去。 司徒流云紧跟在沐掩后面生怕自己走丢,因为进来才见这庆朝宫殿实在太大了。奢华,宏伟,金碧辉煌,腐败司徒流云感慨。 进了宫门又过了几个什么门,七拐八拐的,走了估计办个小时,腿都有些疼了,还没到太子所住的东宫。 经过一条长长的甬道时,碰见一行衣着华丽的男男女女。最前边的穿大红锦衣的油腻男子瞧见了沐掩等人,看着不像什么善类。 引路的宫人到了他们跟前,纷纷行了个礼,沐掩低头耳语提醒司徒流云:“那是佟贵妃的侄子,佟乾,不要招惹他。”司徒流云应了一声好。 沐掩等人尽量靠右避让,佟乾却伸手拦了沐掩的去路。 “这不是漠克雅的质子王子吗?”佟乾挑衅。 “佟公子有礼”沐掩行了个拱手礼。 “今日太子设的小郡主百日宴可是家宴,这邻国质子来赴宴不觉得不大合适吗?”佟乾故意把质子二字咬得很重。 “承蒙皇上和太子殿下厚爱,给在下也发了请帖,在下倍感荣幸”沐掩从容不迫道。 司徒流云十分看不惯佟乾的小人嘴脸,自己姑姑做了宠妃,那股子嚣张劲,让人觉得恶心。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本公子好奇一个他国不闻不问的弃子,准备什么贺礼呢,要不然先让本公子替你瞧瞧礼物可入得了太子殿下的眼。”佟乾看了一眼司徒流云双手捧着的锦盒,不怀好意的说。 “不劳烦佟公子费心了,在下准备的确实是一份薄礼,礼物虽轻,贵在真诚,太子殿下不会介意沐掩的诚心的”沐掩说话小心谨慎,天衣无缝的委婉拒绝了佟乾。 佟乾吃瘪,无理由阻拦,让出了一条路。哪曾想此人不仅心胸狭隘,仗势欺人,还是个卑鄙阴险小人。 他对随从使了个眼神,待司徒流云经过时,猝不及防的绊了司徒流云一脚。司徒流云一个踉跄,没料到对方来这么一招,眼见着装着翡翠花瓶的锦盒飞了出去。 “锦盒”司徒流云喊。 沐掩感觉回头,两人都去接飞出去的盒子,佟乾的下人竟故意挡在二人前面,待司徒流云推开挡路的人,锦盒已经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司徒流云和沐掩眼睁睁看着盒子被砸开,两只昂贵的翡翠花瓶瞬间碎了一地。司徒流云奋不顾身的扑去接花瓶,但还是晚了一步,她的右手落在了花瓶碎片上,鲜血瞬间流出。 沐掩赶紧去扶司徒流云,拉起她的手按住伤口,对着最近的宫女说:“快,手绢给我”。 宫女也吓坏了,哆哆嗦嗦的掏出自己的手绢递给沐掩。 司徒流云看着摔碎的花瓶心疼不已,她知道这对花瓶的来之不易和重要性,没顾得上自己的伤。 “我没事”见沐掩担心地用手绢替自己包扎,司徒流云安慰。 然后怒气冲冲的随着佟乾吼:“你们故意的”。 “话不能乱说,我明明看见是你走路不小心自己摔了”佟乾极不要脸的否认。 在场的人见势,个个低下了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沐掩明显感觉到司徒流云用力在挣脱他为她包扎的手,赶紧说:“小五,算了”。 他拉着司徒流云不让她出手,待佟乾等人走远,才松开了司徒流云。 司徒流云蹲下身去拣花瓶碎片,心里心疼这么好的翡翠,艺术品,文物呀,真是太可惜了。 “碎了就碎了,我们走吧”沐掩怕她自责,安慰她。 沐掩看着佟乾远去的背影,没有人发现他藏在衣袖下的拳头握得紧得发青。 司徒流云起身跟着继续走,重新准备礼物也来不及了,现在花瓶碎了。沐掩的身份本就敏感,一国太子之女百日宴,送礼说小了是平常礼仪,说大了是质子一国的态度。 现在沐掩却空着手去…… “不行,一定要想想办法,到底该怎么办才能弥补自己的过失?”司徒流云不甘心。 第二十九章 出门没看黄历 进了东宫,又过了一处假山及各种花草的园子便到了今日宴会大厅,小郡主乃庆昭媛之女,古代男尊女卑加上其母位份不太高。虽一出生就贵为郡主,但百日宴也只宴请了皇亲。 故殿内左右各设十余桌位,桌上铺着大红色桌布,已经摆上瓜果点心。正中央最高台阶的桌子铺黄色桌布,左右又各放了一张黄色桌布的略矮一点的桌子。 引路的宫人退下,又有宴厅的宫人出来相迎,已到的客人被迎入侧边客厅小坐,先以茶点敬客。待宴会陈设具备,宴请客人一一入席。 礼官一一登记并客贺礼,司徒流云瞄见已登记了足有一页纸。 “沐掩,我有事去去就来”司徒流云想到了什么,跟沐掩打了声招呼,就往外去了。 沐掩正在和几位皇室相互致礼,还没来得及回应,见司徒流云已经出了门。 司徒流云追上了刚才引他们进来的宫女,说到:“我家公子命我去马车上取给小郡主准备的贺礼,烦请带一下路”。 小宫女方才目睹了佟乾毁了翡翠花瓶的全过程,司徒流云重新去取贺礼,小宫女深信不疑:“这边请”说完匆匆带路。 司徒流云一路催促宫女快一些,怕误了时辰。 …… 这边宾客已经陆陆续续到了,沐掩见司徒流云还没回来,她第一次进宫,多少有些担心。不时往门外望去。 司徒流云准备好了礼物便往回赶,碰见前去拜见了佟贵妃的佟乾走在前面。心里一股气又上来,左右瞧了一下,见没有经过,决定教训教训他。 遂从另一条路绕到了佟乾经过的地方,藏在了回廊柱子后面。 司徒流云秉气凝神,使用了她的绝招,双子座流星雨。右手掌心处雾气升起,慢慢凝结成一大团水柱,趁佟乾不备,突然只听见一声尖叫。 佟乾莫名其妙被泼了一身水。只见头发衣服打湿了大片,原来红色的袍子瞬间多了几天黑黑的水渍。 后边宫女太监无一人看清这水是从哪个方向泼来的,见了鬼了。 “谁干的”佟乾暴跳如雷嘶吼。 司徒流云看见他那狼狈的样子,藏在住子后面偷笑。没有觉察到,身后不远楚惊鸿去给姑母楚皇后请安,路过时刚好看见刚刚发生的一切。 司徒流云转身,四目相对。 怎么是他?完了完了,刚刚……他都看见了?司徒流云心里有些慌乱。 原地愣了三秒,慌忙逃走。猜想自己今天是侍从打扮,他一定没认来吧。 宴会这边,沐掩已经入席,司徒流云进了殿内见左右侧最靠前几个席位和正中央的黄色席座位还空着,其他席位皆已坐满。沐掩的席位被安排在左侧席尾,司徒流云站到了沐掩身后。 沐掩才放心了心。 “太子殿下驾到,太子妃到,庆昭媛到……”门外占着的一公公尖着嗓子喊。 果然大人物都是最后才出场,穿杏黄四爪蟒袍的太子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数名珠光宝气的女眷。 众人起身行礼。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贵妃娘娘驾到”公公声音更响亮了些。 司徒流云没想到今日竟然一下子见到了这么多大人物,南朝皇帝虚除君,太子虚除启…… 跟着后面的皇子公主也一一入席。 “他怎么也来了”司徒流云看见进来的楚惊鸿,心里暗叫不妙,刚才她捉弄佟乾被他发现了。 司徒流云怕他告发自己,赶紧蹲下躲到了桌子下面。 瞄见那佟乾已经换了件衣服,头发湿漉漉的坐在对面,低着头不敢看佟贵妃,生怕被定个殿前失仪的罪。 沐掩早已猜到是司徒流云搞的鬼,笑而不语。 —— 礼毕,晚宴开始。 皇帝发了言:“今日乃家宴,都不必居礼,只管畅饮”。 众人举杯祝贺郡主福寿平安,接着几名舞姬徐徐进殿,音乐声响起。 司徒流云只听见声音,啥呀没看见,本想来见识见识古代宫廷盛宴,蹭一顿免费的自助餐。尊卑有别,方才低着头,不敢正视皇帝,南朝帝王长啥样还挺好奇。谁料到,自己做了亏心事,现在竟躲在桌子底下怕被楚惊鸿看见。 一支舞毕,舞姬退下。 众人祝贺的祝贺,吃肉的吃肉,司徒流云还在桌子底下流口水。 沐掩不知司徒流云为何突然躲桌子下面,没有侍从斟酒,只能自己斟了一杯,出于礼数,起身敬酒。 对面佟乾方才被佟贵妃骂了一顿,礼服打湿大片,说他不懂礼数,丢人现眼。他心里憋着气,认定是沐掩报复自己,奈何没有证据。现在找见机会,哪里肯轻易放过。 佟乾整理好了头发,起身行礼道:“陛下,太子殿下,各位娘娘贵人有所不知,沐掩公子特意为小郡主准备了百岁贺礼。” “真有此事?”皇帝虚除君问。 “方才进宫路上碰见沐掩公子带着贺礼,甚为小心,小臣好奇是什么,沐掩公子都不肯透露”佟乾自编自导。 此话一出,沐掩成了焦点,成功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沐掩准备的礼物明明被佟乾亲手损毁,这是要让沐掩下不来台,当众出丑。 沐掩站在席位上,脸上始终挂着谦逊的笑容,却显苍白。 “沐掩公子竟这般有心”朕也好奇了。 “礼官,还不把沐掩公子给小郡主的贺礼呈上来”看皇帝兴致好,坐在皇帝左边席位的太子马上接话。 果然如司徒流云所料,沐掩处境举步维艰,南朝人不怕沐掩犯错,沐掩失礼,若是两国和睦,还能显得南朝包容仁义,友国之度大。若是两国关系恶劣,正好有了各种挑衅的理由。 “回陛下……”沐掩思量哪种解释更合适,开口正欲说礼物路上自己不小心打碎。 此时,桌下的司徒流云用力拉了一下他的衣袖,把一个卷轴塞进他手里,轻声说:“贺礼”。 显然这种局面时常发生,许多人都在看热闹,看沐掩出丑。 “回陛下,这是沐掩给小郡主准备的贺礼,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说着沐掩把一卷轴双手恭敬托起。 坐在皇帝右侧次位的紫衣夫贵妇正是佟贵妃,也是佟乾的姑姑,佟贵妃爱猫,自己又十分受宠。所以这样正式的宴会她也是抱着她的爱猫来的,侄子佟乾毁了沐掩贺礼的事她是知道的。想着看一场热闹,此时沐掩却重新拿出来礼物。似感觉扫兴,冷漠的看了沐掩一眼,低下头撸起了猫。 “打开来看看”皇帝虚除君道。 太监接过了沐掩的卷轴,走到大厅正中,另一名太监上前帮忙。 众人目光都聚在了锦卷上,卷轴缓缓展开…… 第三十章 冤家路窄,求放过 一幅书法引入眼帘。 但—— 这幅字又与寻常书法不同,并不是常见字体。 只见字迹运笔飘忽快捷,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转折处可明显见到藏锋,露锋等运转提顿痕迹。 是一首庆生诗: 春殿猗兰美,仙阶柏树荣。 地逢芳节应,时睹圣人生。 月满增祥荚,天长发瑞灵。 南山遥可献,常愿奉皇明。 “好诗!” “好字”称赞声不断。司徒流云心里暗想,原来这个时代没有瘦金体,自己又投机取巧了一次。实在有些惭愧没自己书法并不是大师水平,也暗自庆幸唐诗宋词没少背。 太子虚除启十分满意:“这字体十分罕见,不知沐掩公子何处得来这幅墨宝”。 席下司徒流云躲在桌子下已用手指在在沐掩手心写了书法字体名称。 “回殿下,此字体唤作瘦金体,前些时日在下偶遇一世外学者。擅书法,特向其讨了这幅字做小郡主百岁贺礼。祝小郡主平安喜乐,福寿双全”沐掩回太子。 本想让沐掩出丑,却不小心替他做了嫁衣,佟乾没有得逞,气得嘴下猛灌了自己一口酒。 司徒流云腿有些麻了,猜测:那楚惊鸿到底什么来头,这么久他也没提看见有人泼佟乾水的事情。他们俩应该不是一伙的吧?刚才他到底看清楚没有?告发自己没事,可千万不能连累沐掩。 沐掩低头看见蹲在桌布下得司徒流云,脸上笑容不断。她总是在给他惊喜,这个女子的确与众不同。 宴席至一般皇帝不知为何提前离了席,其余人继续用膳。 天色已经全黑了,司徒流云突然发现,胸口处戴的祥云玉佩隐隐散着白色亮光。她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再看确实是玉佩的光。 怎么回事? 还来不及想原因,明明躲在桌子底下,发现玉佩亮光的却不止司徒流云一个。 还有佟贵妃怀里抱着的那之大白猫,猫很好奇,爱追着光斑点,毛球,绳子是猫的天性。可偏偏这个尴尬的时候,大白猫来凑热闹。 白猫挣脱了佟贵妃的手,跳到了地上,径直朝司徒流云跑去。 司徒流云胆子不算小,狗啊,蛇啊,老鼠什么都不怕,正巧不巧唯独害怕猫。 转眼白猫已经靠近了司徒流云,胸前的玉佩还亮着光,白猫盯着光亮随时会扑过去。司徒流云如临大敌,苍天啊,今日怎么这么倒霉。 她一边祈祷它别过来,一边往桌子另一边爬,企图躲开它。 沐掩被几位皇族亲贵拉着喝酒,没有觉察到桌子下面发生的一切。 司徒流云真的吓到了,明明是一只猫咪追着一个成年人,这场景却想向一只老虎追着一只猎物。桌上人觥筹交错,桌下……。 显然司徒流云低估了白猫的英武,白猫像捉老鼠似的扑了过来。司徒流云吓得一个踉跄,扑倒在一人脚下,因为害怕,没估计那么多。抱着一人大腿,像抓住个救命稻草。 那人突然被人抱住双腿,端着酒杯的手一摇晃,酒洒了大半。掀开桌布,眼睛一幕…… 楚惊鸿—— 云公子—— 二人又是四目相对。 楚惊鸿只见桌下一只白猫,凶狠狠的盯着侍从打扮云公子。楚惊鸿瞬间明白了一切,这云公子是怕自己说出方才看见他泼了佟乾一身水的事,故意躲他。 没想到自己倒送上门来了。 司徒流云尴尬至极,现在就这么出来,更说不清,说不定还会被当成什么居心不良的刺客。 她也豁出去了,拉着楚惊鸿的裤子,仰着头露出求救的表情,眼神恳求楚惊鸿不要接发她。 佟贵妃见猫跑了下去,已经叫下人开始找猫了,司徒流云急了,使劲拽楚惊鸿裤子。 楚惊鸿无语,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奇葩,简直太岁头上动土,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拉扯楚惊鸿的裤子了。 突然白猫扑向了司徒流云,“喵……” 司徒流云吓得一声大叫。也正在此时,楚惊鸿站起身一把抓住了扑向司徒流云的猫,怒吼:“蠢货,连贵妃娘娘的猫都抓不住,还不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