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仙证道》 第1章冰雪世界中的母子 一月的第二天,特别冷。 江阳山下起了鹅毛大雪。 住在附近的人们都纷纷往家中逃去。 此时,一个只有7岁的男孩,却穿着一身成年人的红色衣服,像是小矮人穿上公主长裙一样,拖着裙摆,在雪地奔跑。 看他的样子,充满欢乐与趣味。 “秀秀!你慢点。慢点!” 突然,男孩背后传来一道柔弱的呼唤声。 小家伙停定下来,回头一扫,一个穿着麻衣,面色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却嘴角挂笑的女人出现在视野尽头。 女子25岁左右,容貌较好,是个地道的美人,正是男孩的母亲,杜五月。 “娘。你快一点嘛。我们要来不及了。”看向母亲的双眼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小名是秀秀的男孩姜秀,突然顽皮一笑,朝着背后追赶而来的身影挥了挥手,继续往山下兴奋的跑去。 无奈的摇了摇头,杜五月却不生气,在这寒冷的大雪天,对于他们这种买不起厚衣服的家庭,出来让孩子跑跑跳跳,锻炼一下,已经是最便宜的取暖方式。 她只是不想让儿子跑的太快,不慎跌倒,把那件身上刚刚织好的新衣弄坏。 那是杜五月为姜秀成人以后,结婚之时准备的新郎官服。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忍不住自嘲的摇了摇头,笑着加快脚步,尽力追赶过去。 “秀秀那么聪明。现在已经会倒背唐诗三百首。这件衣服缝制的过程中,他也知道做衣服的不易,袖口部分更是他帮忙弄的。他肯定会有分寸。” 就这样,母子顶着大雪,以与路人逆行的方式,慢慢走下江阳山,在五六里之外的一座驿站坐了下来。 因为,下着大雪的关系,驿站的工作人员早已离开,这里现在除了摆在露天,冻的似是寒冰一样的椅子,并没有可以取暖的地方。 驿站的屋子大门上了锁,只有南边的一个马槽还开着,那是专门用来给驿站客人归还马匹用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姜秀坐在椅子上的体温已经很低,只见他手脚都冻的开始发紫,忍不住微微颤抖。 “给。吃点这个暖暖。”望见儿子正在吐气揉搓的小手,杜五月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关怀,从单薄的衣服掩盖下,拿出一个麻布编织的篮子,取出一个酒坛大小的小陶瓶,打开塞子,塞进小姜秀手里。 陶瓶里面登时飘出一股热气与幽香。 “哇!是小米粥!我最爱吃的小米粥!娘,谢谢!”感觉到触手处传来的暖意,鼻子忍不住急速耸动两下,姜秀的一双眼睛明亮的如同星辰一样灿烂,欢喜的抱起小陶瓶就喝,一口下去不够,又是第二口。 两口温暖的米粥下去,终于让小姜秀感觉体内如两团火苗在燃烧一样,身体与内心都温暖起来。 姜秀的脸上写满难掩的幸福,刚要喝第三口,却见母亲的双手早已冻的红肿,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陶瓶放进杜五月已经微微颤抖的手里,道:“娘。我不冷了。剩下的你喝吧。” “不。娘不冷。娘给你捂着,一会你再冷的时候吃。”杜五月摇了摇头,望向儿子的目光充满了仿佛能驱散所有冰雪与寒意的温情。 小姜秀却百般坚持,不依不饶。 “娘。你喝嘛。你要是不吃,剩下的我也不吃。” 望着儿子坚定如铁的眼神,以及嘟着嘴的可爱模样,似是任性的小女孩,难以驯服,杜五月放弃了抵抗,在小姜秀的目光注视下,哭笑不得的把本就不大的陶瓶里的米粥一点点喝完。 母子两人随即相视一笑,接下来,再无一句话,他们默默的坐在一起,互相贴着身体取暖,在大雪的衬托下,如同两尊刻在椅子上的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光线越来越暗,风却渐渐大了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驿站的温度越来越低。 此时,这里已经见不到一个路人,整个驿站的范围之内,姜秀和杜五月的视线之中,只剩下了这对母子两人。 要不是驿站至少还有一个顶棚可以遮挡风雪,现在坐在这里的姜秀和杜五月恐怕已经变成雪人。 他们在这里不知不觉,足足坐了两个时辰。 忍受了两个时辰的折磨,两人却心中都没有任何怨言,相反,乐在其中,这两个时辰的寂静与寒意没有让两人初来这里的笑容减弱分毫。 因为,姜秀和杜五月坚信,他们终将等来那个日思夜想的男人,一个依靠一己之力,支撑起这个家的丈夫,7岁孩子心中永远的英雄。 姜秀和杜五月的家住在江阳山比较偏僻的北侧,距离最近的村子也要走至少二三十里的路,平日里,他们都不怎么与别人来往。 这对母子两人每天唯一的乐趣,就是坐在驿站,等待父亲和丈夫的归来。 当然。 为了不耽误天生聪明伶俐,长相一表人才的姜秀前程,杜五月也曾在家里给他讲一些四书五经,或者唐诗三百首,哪怕自己懂得不多。 可这些事情小姜秀都是一学就会,记忆力强的惊人,远远超出母亲预料,以至于,杜五月很快发觉没什么好教儿子的了。 小姜秀就是在这种状态下,出于好奇,自发学会母亲的织布与缝纫技术,读书累了,常常会帮母亲的忙,做做衣服。 但杜五月会的东西毕竟有限,孩子的好奇心却是无限的。 当小姜秀发现已经无法从母亲那里学到更多新鲜的东西之时,他终于走出家门,来到驿站,等待父亲每日如约归来。 这对于每天都有大把时间的姜秀来说,就是最有趣的时光,等待父亲的过程看似漫长,小姜秀却总能发挥想象,幻想出父亲遇到过什么人,打败哪个妖怪,或者帮助某个神仙之类新奇的故事。 而身为父亲的姜志成也总是愿意配合儿子的想象,在驿站遇见小家伙的时候,把一些稀松平常的事情,说的夸张无比,似是好像真的那么经历过一样,让小姜秀听得一惊一乍,哇哇大哭,或是哈哈大笑,充满了新鲜感。 此时,姜秀明明已经冻的手脚发紫,浑身僵硬,连站起来的力气都已经没了,只见发红的小脸上却始终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就像夏天的太阳一样,仿佛能够把这天地间的寒气与冰雪全部融化。 不知过了多久。 “啊!是爹!爹回来啦!娘!太好啦!!”望着视线尽头冰雪之中突然出现的一道骑在马上奔驰而来的身影,小姜秀激动的噌的一下,仿佛石头活了一样,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一边指着尽头的那道黑影,一边跑了过去。 “秀秀。慢点。”同样冻的发白的双唇终于动了一下,杜五月也跟着站起,就像是刚刚从家里出来的时候那样,充满关怀的追了上去。 第2章父亲的礼物 下一刻,模糊的黑影逐渐清晰,只见一匹高头大马上面出现了一个有点干瘦的青年男子,他衣衫虽然单薄,目光却炯炯有神,似是冬夜里的一座灯塔,从马上跳下的时候,瞬间给予了小姜秀和杜五月两人足够的温暖。 三人紧紧抱在一起,笑容尽情的在脸上绽放,良久,再分开。 牵着马进了马厮,再出来的时候,只有27岁的青年姜志成一下将妻子搂进怀里,另一只手牵住儿子的手,终于开启了只有家人之间的谈话。 “月儿,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和你说,你身体不好,应该留在家里等我嘛。” “志成。秀秀想你。我这个做娘的难道让他一个人在外面等你吗?” 挠了挠头,恍然大悟的哈哈一笑,姜志成眼角起了一层皱纹,看向姜秀的目光,突然流露出一丝严肃,大手轻轻拍了他的脑袋一下,不满的训斥:“秀秀。爹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以后不要再来这里等我。天这么冷,你要是冻坏了,怎么办?” 话虽如此,望着儿子毫不在意摇头摆手的样子,姜志成还是对家人过来接待自己这件事感到幸福,揉了揉小姜秀的脑袋,便转移了话题,就像是往常每天回家的时候一样,对儿子款款而谈,夸张的说起每天在外工作时经历的各种新奇有趣的故事。 “话说,今天爹啊……” 望着儿子眼睛都快要听直的兴奋模样,杜五月收起笑容,突然把嘴凑近丈夫耳边,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顺利吗?” “已经全部搞定。放心吧,月儿。今晚回去就可以准备,明天我们一家终于能搬出这座大山,去城里住啦。那边的私塾先生我也联系好了。咱们秀秀这么聪明,将来一定可以考取秀才,不再像是我这个粗人一样,只会舞刀弄剑。” 说话间,姜志成看了一眼腰上的六尺长剑,一种苦涩的滋味涌上心头,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就好。秀秀能当秀才,以后生活就会有个保障,不必像我们一样,连吃住都很困难。”苍白的素手轻轻握住丈夫温暖的手背,杜五月给了姜志成一个柔情的眼神,似是对丈夫的无奈表示理解。 气氛随之变得有些沉闷。 三人接下来的一段路都保持着沉默。 “啊!对了!” 十几步过后,还是姜志成打破气氛,下瘪的唇角突然向上一翘,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纸袋,放进小姜秀的手里,道:“秀秀。给你的礼物。” 还有礼物? 姜秀年纪虽小,却早已知道家里生活困难,自从4岁懂事以来,还从来不知道礼物是什么,平日里,也只是在母亲的回忆中,了解过。 此时,突然望着手里热气腾腾的纸袋,小姜秀登时感觉大脑有些短路,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手里的温度越来越强烈,姜秀终于确定这不是梦境,激动的双眼一片明亮,顾不得打开,兴奋的问:“爹。里面是什么呀?热乎乎的。” “打开看看。”望着妻子投过来的询问目光,姜志成得意的抬起了头,神秘一笑,对姜秀做了一个鼓励的手势。 一对眉毛高高扬起,心跳噗噗加快了好几倍,小姜秀重重一点头,当着父母的面,三下两下,把纸袋打开,喜悦的心情难以掩饰,一双小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叫道:“哇!是肉包子!还是热的肉包子耶!” 姜秀的家庭困难,哪怕依靠姜志成出远门教别人剑术,再加上杜五月织布做衣服赚的钱谋生,一个月也吃不起一次肉,只能勉强保证三餐不至于饿肚子,一般情况下,小家伙都是与父母吃地瓜与米粥度日。 望着儿子一眨不眨,双眼死死盯住肉包子的热切目光,杜五月在丈夫耳边说了一句感激的话。 姜志成仰头一笑,催促姜秀尽快动口。 “快吃吧。秀秀。趁热。明天就要搬家,咱们家再困难,也该庆祝一下。我今天多教了一个学生,买的这个肉包子。所以,回来晚了一些,让你们久等了。” “不久!爹!谢谢!”听着父亲的解释,小姜秀感觉这是出生以来最幸福的一天,肉包子是什么味道,早已听闻许久,却从未尝过,他重重一点头,张开嘴,眼看着就要一大口咬下去,满足一下心中多年的好奇。 目光瞥见姜志成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疤痕,还有杜五月已经冻得发抖发红的手脚,姜秀嘿嘿一笑,狠狠吸了一口肉包子上的热气,然后,又把肉包塞进纸袋,再放进衣服里,像是珍宝一样小心翼翼藏好,道:“爹。娘。这个肉包太大。我一个人吃不下。” “我们回家一起吃吧。” 收起对肉包难以回避的热切目光,姜志成与杜五月一阵感动,相视一笑,说不出的欣慰。 不知不觉,彻骨的寒风停了。 三人手牵着手,继续踏上归途,踩着新鲜的积雪,脚步轻松的往江阳山下的小家行去。 然而,还没走多少步,三人刚刚来到一座小山坡的前面,山坡后面却突然传来一声女人惊恐与无奈的尖叫声,还带着无力的哭腔。 “救命!救命啊!!” 把儿子推进妻子怀里,姜志成第一时间翻过山坡,担忧的赶了过去。 姜秀却不愿待在原地,甩开母亲的手,紧跟其上。 望着儿子迅捷的脚步,杜五月也不想袖手旁观,追着小姜秀的背影,爬上山坡,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三百步远的一块平地区域,冰天雪地的世界里,一个年轻的男人正站在另一个少女面前,动手动脚。 少女躺在地上,衣服早已被扯烂的扯烂,扒掉的扒掉,似是一尊白玉雕像,正被一个满脸邪气的男人糟蹋,她的眼中泪水甚至都快冻结成冰,求救的声音越来越弱,挣扎的动静也越来越小,满脸写着绝望。 就在少女即将被邪气男人侵犯的时候,一道雷霆一般的怒吼从空中炸裂开来,震得邪气男人一呆。 “住手!!!”一口气跑到两三步左右的近处,已经气得七窍生烟的姜志成锵的一声,拔出六尺佩剑,远远指向男人,大声的吼道。 第3章太子 绝望的少女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面对姜志成的阻挠,邪气男人却是微微一笑,眼里写满轻视,嘴角撇了一撇,道:“让我住手?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乃当朝太子赵世龙!还不赶快跪下!求我恕罪?” 说话间,远处缓缓走来一群身材挺拔,穿戴雍容华贵,气质仙风道骨的男女,似是对赵世龙与姜志成的冲突产生兴趣,只见他们不约而同停了下来,目光热切的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看起热闹。 姜志成只觉得压力山大,望向赵世龙的目光充满震惊,手上的长剑也忍不住微微抖动起来,就像是已经受到打击的内心一样,一时之间,难以平静。 当朝太子居然在这种偏僻的山脚下强暴一位平民少女? 这样的人,真的是太子? 摇了摇头,姜志成难以相信,晃动的长剑再次恢复坚定,唰的一下,前进两步,指向赵世龙,道:“无凭无证。谁会信你?快滚!要不然我杀……” 然而,话音未落,一块只有皇家的人才会持有的金牌被邪气青年取了出来,让姜志成最后的几个字硬生生憋了回去。 “救救我!” 就在姜志成再度犹豫的时候,也同样遭到打击,二次陷入绝望的少女撕心裂肺的求救声响了起来。 “爹!” 与此同时,小姜秀也跟着越过山坡,赶到近处。 微微回头,望见儿子眼中期待的目光,姜志成眼神突然变得更加坚定,长剑唰的一下,又进一步,指向赵世龙,道:“太子又怎么样?天子犯法都要与庶民同罪。何况,你只是太子!不想死的话,滚!” 此话一出,那围观的十个路人齐齐扭头瞥了姜志成一眼,露出似笑非笑的目光,兴奋的左顾右看,微微点头,不知在说些什么。 面对一名平民的威胁,饱满的额头上青筋凸起,赵世龙脸色难看,退后一步,手往腰间一抽,锵的一声响,也抽出一把同样不短的佩剑,回指姜志成,道:“口气不小。区区一个山里的刁民,也敢挑战本太子?你接的下我这一招吗?” “金石剑法!” 脚下一踏,积雪飞扬,手里的长剑突然金光大盛,似是一块金色的烙铁势大力沉的砸了过去,直指姜志成面门。 这一招打出,那十个正在议论谈笑的路人之中登时响起一道喝彩,只见其中一人微笑着点头赞许:“好!金石剑法乃是无坚不摧的剑法,世龙学会这招以来,已经靠这一招杀死九十九个天下武学高手,看来今天会诞生第一百人个。” 但就在这时,堆满笑容的评论人却眼中精光一闪,目光瞬间盯住形势不妙的姜志成一眨不眨,刚才的喜悦转眼间,已经全部化作震惊。 “寒冰剑法!” 姜志成的剑上突然蓝光亮起,光芒大盛,竟是一时之间盖过金石剑法的风头,把光芒覆盖区域还在空中飞扬的积雪都冻结成了冰块。 至于姜志成的剑,更是已经冻上一层厚实坚冰,让本来只有六尺的长剑硬生生加长到九尺。 “啪!” 如黑熊一样厚实的腰部狠狠一扭,手臂似是铁锤一样势大力沉的摆动起来,带动一股势头,让手腕也跟着旋转,姜志成挥舞之间,手里的剑逼到赵世龙眼前,快如闪电一划,眼看着就要将其脑袋和剑都要一齐劈开,赵世龙吓得不得不收剑防守,锐气大减。 两剑一碰,高下立判,只见赵世龙的剑瞬间断为两截,落在地上,而姜志成的剑却丝毫不损,甚至,连那剑上多出的三尺寒冰也未出现一丝裂口。 这样的武功,真是高深莫测,绝不是一般高手可以碰瓷的,称呼一句世外高人,也不为过。 “爹好棒啊!”一双拳头兴奋的前后挥舞,姜秀刚刚还紧张的心情荡然无存,望着父亲伟岸的背影,心中的骄傲更甚。 见到丈夫获胜,跑在最后,终于跟过来,充满担忧的杜五月也放松下来,一把将儿子拉进怀里,温柔的抚慰。 “啊!救我!!” 刚刚还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太子,目光扫过断剑,面色却难看的如同死人,手脚都因为恐惧忍不住剧烈颤抖,只见姜志成迅速栖近,吓得如丧家之犬一样,转身就逃,朝着那十个路人大声呼救。 “各位闪开!这件事和你们无关!” 姜志成眼中冷光闪烁,目光死死盯住赵世龙的背影,不愿伤害无辜,一边追,一边迅速给那十个路人抛出善意。 然而,让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就在即将追上赵世龙的时候,只见其中一个路人眼中精光一闪,突然轻轻抬手,做了一个虚空抓取的动作,轻盈的身体居然无论如何无法动弹,身体似是被一座大山压住,沉重的快要不能呼吸。 至于手中战胜赵世龙的九尺长剑已经被一股巨大吸力强行拉扯脱了手,如一支激射出去的羽箭,唰的一下,倒飞而出,落向那名虚空抓取动作的路人手中。 此人握住长剑的第一时间,嘴角得意的微微上翘,眼中精光爆闪,引得周围的那九人也忍不住纷纷侧目,对这把剑指指点点。 但仅仅过去片刻,一道不满冷哼声响起,失望的摇了摇头,持剑的路人眼中填满失望的目光,把刚刚还视若珍宝的长剑似是扔垃圾一样的丢在地上,道:“呵。假的。我就说嘛,真的天元剑早就毁了。怎么可能还存在?我老糊涂了。” 路人的这番举动,深深吸引了姜志成,姜秀和杜五月三人的目光,却唯独没有引起赵世龙的兴趣。 狼狈万状,手脚并用,逃出去十几步的距离过后,回头一扫,突然瞧见追杀的姜志成身体似是僵住一样,一动不动,手里的佩剑也给抢走,赵世龙脸色恢复,瞬间从狼狈的手下败将,化作刚刚那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太子,挺着身子,大摇大摆走了回来。 “你刚才很嚣张啊!敢让本太子出那么大的丑,我揍死你!” 右手食指指着满头大汗的姜志成骂了一句,赵世龙眼中的笑意化作愤怒的火光,砰地一声响,一拳狠狠砸中姜志成的脸,打的他如一棵横倒的大树,躺在地上,哇的一声,吐出一嘴鲜血。 “砰……砰……砰……” 拳头如雨点一般的砸来,姜志成想要反抗,却发现手脚酸软,还是无法动弹,只能咬着牙硬扛攻击。 赵世龙越砸越重,第一拳把姜志成的脸砸的浮肿,出现一大片淤青,第二拳下去,已经将姜志成的内脏打出血,第三拳下去,啪的一声响,更是打断了一根肋骨。 “爹!”望着父亲突然陷入被动的凶险局面,小姜秀喜悦的笑容早已僵住,呆了一呆,意识到不妙,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赵世龙背后,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不让心中的英雄继续挨打。 第4章十一个人 “哪里来了毛孩!滚开!” 感觉到背上传来的轻微压迫和一丝不适,回头一瞥,赵世龙见到一双充满仇恨的孩子双眼,冷哼一声,强壮的胳膊往后狠狠一拍,登时把姜秀推开,然后,毫不客气的上去一脚,砰地一声响,踢得小姜秀倒飞出去十几米,倒在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雪痕。 因为,这一脚的威力太大,姜秀倒飞出去的时候,胸前的红衣呲啦一声破开,露出一个大口,只见一个严严实实包好的纸袋掉了出来,还在空中,又被强大的力量与疾风扯开口子,让里面热气腾腾的肉包掉了出来,落在冰冷的雪上。 “啪!” 下一刻,一只肮脏的大脚从天而降,就像是踩烂一堆狗屎一样,将肉包踏成浆糊,赵世龙抬脚,把鞋子放在雪中蹭了蹭,将鲜美的肉汁似是狗屎一样擦掉,嫌弃的道:“妈的。脏死了。” 然而,那却是别人眼中视若珍宝,可以一家分享的美味,却被这样对待? 眼中浮现出一道道血丝,一双拳头狠狠攥紧,小姜秀眼眶湿润,不顾疼痛,坚强的从地上站起,努力跑向赵世龙。 刚才的一击却还是太重,只有7岁的姜秀忍受两步已是极限,就在迈出第三步的时候,砰地一声,登时跌倒下来,再无力气站起。 “秀秀!” 望着儿子大口喘气,泪水与汗水狂流不止的虚弱模样,吓坏的杜五月跑了过来,扶起姜秀,关切的询问伤势。 这一举动却被不远处一道狂喜的目光牢牢抓住。 “呦!真没想到这山野之间,冰雪之地,居然美人不只是一个,还有另一个更漂亮的!” 双腿猛踏起来,不顾地上如死人一样的姜志成,赵世龙突然眼中兴奋的光芒流转,舔了舔嘴唇,冲向杜五月,啪的一声响,一脚又把姜秀踢飞出去十几米远,如野兽一样,将猎物扑倒在地,一下扯掉衣衫,准备满足难以压制的兽欲。 “秀秀。世龙。对不起。”一道决绝的目光从女人眼中流露出来,杜五月猝不及防之下,哪来得及闪避,更无法抵抗,当发现赵世龙已经开始上下其手的时候,留恋的望了不远处的两位家人一眼,美目一闭,选择用性命守护清白与尊严,咬断了舌头。 “妈的!这么漂亮的女人居然为了一个乡野痞夫殉情。都是你害的!如果她还没成亲,又岂会做这种蠢事?本太子哪一点不如你?” 望着胯下迅速冷却下来的尸体,赵世龙扫兴的大声咒骂,走回姜志成面前,一脚又一脚的猛踹他的脑袋,胸口以及四肢,疯狂发泄心中的怒火。 “谁来救救我爹啊!” 泪水止不住的夺眶而出,一种无力的感觉油然而生,姜秀目光离开刚刚去世的母亲,又见父亲的气色也变得虚弱起来,精神更是与归来之时仿佛憔悴了几十岁,急的大喊大叫,朝着不远处现在依旧还在围观谈笑的十个路人求救。 面对小家伙的呼喊,那十个路人却似是聋子一样,无动于衷。 “你不是很厉害吗?起来啊!怎么不起来了?” 似是打的累了,心中的怒火却依旧没能发泄干净,赵世龙甩了甩发红的拳头,停止了攻击,脱下裤子,当着小姜秀的面前,把一泡巨臭的尿液浇在姜志成脸上。 “啊!!!” 望着志得意满狂笑不止的赵世龙,以及那十个冷漠无情的路人,姜秀眼中的血丝越发浓密,一双小拳头握的流出鲜血,牙关紧咬,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呐喊,他告诉自己,一定要牢牢记住这个场面。 这十一个人没一个是无辜的,他们都是自己的敌人。 为了将来报仇雪恨,姜秀目光认真的扫过每一个人,牢牢告诫自己,绝不可以忘记他们的长相,这十一个人必须像是烙印一样,深深刻印在心里。 撒完了尿,赵世龙终于畅快的吐出一口气,狞笑中,给了姜秀一个傲慢的眼神,转身走进那群路人中,与那些人一起谈笑着,把那名已经快要冻僵的少女当场玷污,然后,堂而皇之的离开。 停下的大雪再一次无情的飘落,将地上的尸体冻的更僵,还是没能逃脱玷污命运的少女也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化作了尸体。 好不容易停歇的风也不合时宜的再一次吹起,越来越大,带来更重的寒意。 “爹!你怎么样?”双腿艰难站起,小姜秀使出吃奶力气,勉强爬到父亲身边,担忧的问道。 望着儿子快要崩溃的眼神,伤势严重的姜志成挤出一丝微笑,摇了摇头,道:“还好。” 在姜秀的搀扶下,艰难站起,姜志成双目微闭,压下沉痛的心情,将妻子的尸体背着带回家外的后院埋葬。 回到家中的时候,姜志成终于筋疲力尽,再也无法支撑摇摇欲坠的身子,连衣服都来不及脱,砰地一声响,跌倒在床上。 这一次跌倒,小姜秀心中的英雄,那个背影一直伟岸的男人,再也没有起来。 因为,赵世龙的攻击对内脏造成的伤害太重,姜志成倒在床上以后,就开始连做噩梦,双手对着空中一顿乱抓,嘴里反复呼唤妻子和儿子的名字,一刻也不能得到安宁。 “五月……五月……五月……” “秀秀……秀秀……” 一双小手紧紧扒住床沿不敢离开,望见父亲痛苦的模样,姜秀吓得心惊肉跳,充满担忧,也不停呼唤着“父亲……父亲……”想要让姜志成清醒过来。 然而,姜志成始终没能脱离这种状态。 三天过后。 外面的大雪终于停歇,彻骨的寒风也越来越弱,阳光洒落,透过窗户,照在姜志成的脸上,他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爹!你好啦!?”已经冻僵的小手抹了一把眼泪,小姜秀大喜,紧紧握住父亲的手,问道。 话音刚落,笑容却是一僵。 只见姜志成慈祥的目光刚刚浮现,下一刻,充满不甘与遗憾的泪水却如潮水一般涌了出来,已经冰凉的大手颤抖着抓住小姜秀温暖的小手,道:“秀秀。对不起,爹以后不能再照顾你,保护你了。你要靠自己了。” 此话一出,随着一滴泪水从姜志成的眼中流下,小姜秀清晰的感觉到父亲的大手沉重的滑落,双眼也无力的合上,就如三天前突然去世的母亲一样,无论如何推摇呼唤,都仿佛冷冰冰的石头一样,再无反应,整个屋子里面,转眼间,只剩下自己一人的哭声。 十年后。 赵国京城。 在一群穿的花枝招展,或是充满贵气,或是充满财气的京城人之中,出现了一位长相清秀,身材干瘦,明明穿着红衣,胸口却打了一块黑色补丁,模样似是乞丐一样,与周围人都格格不入的17岁少年。 第5章来到京城的抉择 少年每与一群人擦身而过,总会引来周围人的议论与白眼。 “这里不是京城吗?天子脚下居然有乞丐?我看错了吧?这种人是谁放进来的?” “就是。这少年长得还算俊秀,就是出身太差,要是不嫌弃,最多到我家来当个奴仆。就是可惜了这幅容貌,他要是生在我家或者是皇宫贵族,不知会有多少千娇百媚的千金少女倒贴呢。” “不可惜不可惜,或许他就是知道咱们京城的人钱多粮足,故意来京城的妓院工作的。到时候,说不定咱们都是他的客人呢。真期待他被妈妈好好打扮一下,会是什么样子呢,嘿嘿。” 姜秀却始终没有回应,目不斜视的看向前方,径直走向京城的中心区域。 十年的苦练,已经让曾经的小姜秀脱去天真与欢乐,独自一人躲在深山日日夜夜与剑为伍,让少年的目光变得也如宝剑一样锋利摄人。 此次姜秀下山,不为别的,只有一个目的,诛杀那十一个恶人的其中之一,太子赵世龙。 经过不知疲倦,不分昼夜的苦练,姜秀对自己的剑法已经有了充分把握。 当走到皇宫大院的入口之时,一直平静的手忍不住兴奋的微微颤抖,姜秀深吸一口气,如剑一样锋利的目光之中终于多出一丝十年未有的笑意,道:“就是这。只要进去,我就可以替你报仇了。爹!你好好看着吧。” 大踏步的加快速度,走了一步,笑容却突然一僵,姜秀一愣之下,目光忍不住向后瞥去。 此时,百米之外的背后,传来一道无力的求饶声。 “赵少爷。求你了!放过小女吧。我就小倩一个女儿,你要是把她带走,老头子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一名头发花白,似是五六十岁左右的老汉抱着一名二十多岁的富家少爷大腿,跪在地上,卑微的求饶,一张老脸之上早已布满脚印与淤青。 老汉背后,只见一名仅仅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女跪在地上,身体恐惧的蜷缩在一起,微微颤抖。 这少女穿着简单朴素,只比姜秀的衣着好一些,脸上也没任何装扮,却天生丽质,一双美目似是可爱的小兔子一样迷人。 望着少女哭的梨花带雨,苦苦可怜的样子,姜秀目光一点点偏移,注意到旁边一只绒毛浓密的大手已经牢牢拽住少女胳膊,把她一点点往皇宫东边的方向拖动,这只大手的尽头是正是老汉跪着求饶的少年,容貌相当不堪,鼻子大的似是大蒜,还布满红点,看来没少喝酒。 这样的少年显然配不上少女的容貌。 然而,这种谁都看得明白的是非,周围的路人们却都是不管不顾,不理不睬,驻足下来的唯一目的只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坚定的目光出现一丝犹豫,古井不波的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姜秀脑海之中轰的一声,响,再度回忆起十年前冰雪之地,那同样围观之时冷漠无情的路人,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渐渐握成拳头。 “去你妈的!”一脚再次踩在老汉脸上,将他踢开,赵姓少爷狠狠瞪了他一眼,目光随即转向小倩,兴奋的神情溢于言表,忍不住抬手摸了少女小脸一把,笑道:“你乖乖听话。我马上就是要成为武状元的人,不会亏待你。更何况,我的背景不差。” 剧烈的摇了摇头,少女坚决拒绝少爷的霸道,突然张口在他手上咬了一口。 “啊!该死的臭婊子!居然敢咬本少爷!”出现牙印的手背剧烈的晃了一晃,赵姓少爷勃然大怒,突然抬起一脚,狠狠踹向少女。 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薄薄的嘴唇微微颤抖,少女吓得身体僵硬,一动不动,已经陷入绝望。 “砰!” 随着一声沉闷的轻响传开。 危急时刻,少女却没有倒下,已经在旁边救了她多次的老父亲再度挺身而出,用身体挡住女儿,硬生生挨了一脚。 这一脚下去,老汉本就衰弱的精神更加萎靡,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爹!!!” 一滴清泪落下,少女扑进老汉怀里,哭的歇斯底里。 望着老汉奄奄一息的模样,姜秀再度想起那个冰雪的世界,一座破旧的小屋里,姜志成躺在病床上流着眼泪,满怀愧疚的模样。 “对不起,秀儿……” 犹豫的神色一扫而空,在直接潜入皇宫报仇还是插手这对父女事情的抉择之间,姜秀终于选择后者,突然抬脚,大踏步的走了过去。 他实在无法接受同样的悲剧再一次的在自己眼前重演。 这种痛苦的滋味,太过难熬,姜秀不愿意让其他人也再体验一回。 此时,老汉终于昏迷过去,少女无助的哭声让周围的路人们都觉得扫兴,很多人都认定事情已经没什么悬念,她被赵姓少爷带走将成为事实,不约而同离开,人群越散越快,越走越多,不多时,已经从上千人的规模,变得只剩下上百人,眼看着看客就要全部走光。 双眉得意的扬了扬,赵姓少爷拍拍脚上的灰尘,抬手抓向少女。 娇躯又是一颤,却已经不再挣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少女微低下头,双眼一闭,正准备自我了断,咬舌自尽,与父亲一起结伴离开这个残酷的世界。 但就在这时,周围人的耳边却都轻轻回荡起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 “够了!放过她们吧!”一个箭步,突然栖身到赵姓少爷背后,姜秀左手一抬,抢在少女被脏手碰到以前,牢牢把脏手提到空中,一对深邃的目光死死盯住赵姓少爷的脸,劝道。 微微一愣,赵姓少爷晃了晃手,却没甩开,反而感觉被抓住的胳膊传来一阵强烈的酸痛,从未正眼瞧过谁的目光终于第一次注意到姜秀,嘴唇愠怒的动了动,问道:“你是哪来的垃圾?敢和我这样说话?知道我是谁吗?” 第6章第一次出手 动了动下巴,瞥了一眼一旁愣住的少女与还在昏迷的老汉,姜秀双眼再望向赵姓少爷的时候,冰冷的目光之中多出一道杀气,冷冷的道:“我不管你是谁,总之,以后不要再纠缠她们。” 这句话声音不大,但由于围观的人少了,议论的声音也轻了,却瞬间让还没来得及完全走开的那一百多个路人都听见了。 只见这些人呆了一呆,纷纷目光转移,从赵姓少爷齐聚在姜秀身上,忍不住小声议论,动起了幸灾乐祸的念头。 “哎呦!不得了。居然有人敢和赵文泽叫板。这少年不是京城的叫花子吧?咱们这里的乞丐还有不认识赵文泽的?” “说的对啊。我刚刚瞧见他从城外进来的。你们看他的穿着也不像是我们京城的乞丐嘛。在我们京城当乞丐的,也不会穿的那么破嘛。衣服居然都打补丁,丑死了。” “是啊。是啊。看来有好戏看了。大家快过来啊。有个外地来的小乞丐要自取其辱。今天真是有意思。呵呵。” 愠怒的嘴角往一侧挑了起来,赵文泽的眼中流露出戏谑的光芒,把姜秀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从怀里掏出一锭完整的银子,像是把骨头扔给狗一样的丢向姜秀,笑道:“原来是外地来的。不知道我是谁,我不怪你。今天小爷心情不错,赏你的。拿了钱,快滚吧!” 此话一出,周围的路人们又重新聚拢回来,人数逐渐恢复最初的盛况,只见每个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向姜秀,流露出人类看待一条狗一样的傲慢神色,期待心目中设想的自取其辱场面出现,给这无聊一天增加一些乐趣。 然而,少年给出的答案却是一道清脆的宝剑出窍之声,如龙吟一样震人心魄,浑厚长久。 “嗡!” 寒光一闪,十年未曾见血的天元剑陡然从剑鞘冲出,似是一条登天破空的巨龙,劈向迅速下落的银子。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传开之时,剑光一扫,银子已经断为两截,姜秀迅捷如风的一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劈开银子的同时,更是划过赵文泽那颗惹眼的大鼻子,留下一道伤口,血溅八方,引来了一道凄厉的惨叫与咒骂声。 “啊!!!我的鼻子……我的鼻子……好痛啊……” “你这该死的狗奴才,竟然敢动手!我赵文泽要是现在不把你碎尸万段,就不配姓赵!” 目睹少年这惊世骇俗的一剑,周围的路人们心中狂跳,呼吸停止,脸上如雨一般的狂流冷汗,只觉得那掉落在地上的两截银子仿佛是自己的心脏一样脆弱,不约而同倒吸冷气,刚才的幸灾乐祸心态转眼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感受是震惊与恐惧。 “我的老天!这一剑也太快了吧。赵文泽的实力可是能当武状元的人。他都没能闪开这一剑?” “一剑劈断空中的银子,这可不只是需要速度和准度而已,还要过人的力量,银子毕竟不是铜钱啊!” 震惊过后,紧接着响起的就是人们对少年身份的好奇,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揣测。 “他肯定不是一般的乞丐。不。他甚至可能不是乞丐。乞丐哪有这样的本事?他到底是谁?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刚刚从城外进来的。真了不起,这样的本事,应该也可以考武状元了吧。等等。难道他也是进京来参加武状元考试的?” “错不了!早就听说每年的武状元考试都是精彩纷呈,各路英雄豪杰齐聚,可举办一次就要10年,上一次举办的时候,还有很多有名的高手没有参加,好期待今年的武状元比赛啊!” 此时,唯一没有出声,还依旧保持沉默的人,除了姜秀自己,只有还在发呆,沉浸在少年惊世一剑震撼之中无法回过神来的少女。 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救我? 他的实力这么强,肯定不是一般人,真的会为了我出头吗? 我不是在做梦吧? 摇了摇头,听见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多,哪怕渐渐回过神来,少女还是难以相信眼前所见。 “锵!” 突然,一道洪亮的兵器出窍声响起,打破了路人们暂时插足的议论气氛,周围的声音再次小了下来,每一个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保持住了沉默。 因为,赵文泽拔出了腰上的佩刀,刀身宝光流转,雕刻了一头猛虎,虎口微张,气势澎湃强大,似是即将翻江倒海一番,让所见之人都忍不住紧张。 “给小爷死……” 将鼻子上的鲜血抹去,赵文泽额头青筋微跳,眼中杀机一闪,钢刀一甩,正要势大力沉的砸向姜秀,讨回刚才的一剑之辱。 话到一半,动作刚刚舒展,还没来得及发力,赵文泽却被十几步外的后方一个家奴打扮的中年人从后面紧紧抱住,阻止了这场剑拔弩张的战斗。 “少爷,不可以!千万不可以动手!!”任凭主人的拳头和肘击沉重的落在背上和脸上,这位家奴连闷哼一声也没有,双眼始终直勾勾的望着赵文泽,一边流着鲜血,一边流着眼泪,劝道。 见到家奴如此真诚的目光,赵文泽强压下怒火,问道:“为什么要阻止我?你想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吗?” “少爷……没几天就是武状元大赛,你苦练武功三年,不就是为了这次能够高中?可你也知道每一次武状元的考试参赛人数太多,各种高手无数。说不定这是一个计策,逼你提前出手。” “这样的话,到时候你的对手就知道你的刀法,可以提前研究怎么对付你。”警惕的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群,家奴把嘴抽到主人的耳边,声音压低到只能两个人能听清的程度,解释道。 这番细心的劝导合情合理,有凭有据,当家奴话音落地之时,赵文泽已经清醒过来,宝刀寒光流转,突然刷刷两声,对着姜秀虚劈两刀,抛下一句狠话,一边捂着流血的鼻子,一边不甘心的退走了。 “算你小子卑鄙!等小爷我完成大事,再来收拾你。别想逃走!京城都是我的人!就让你多活几天!” 第7章太子换人 不以为意的转过头,天元剑锵的一声回鞘,姜秀手指在昏迷的老汉鼻尖探了一下,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呼吸,放下心来,左手一把拉起老汉,架在身上,看向一旁的少女,道:“你们住哪?” 充满泪光的视线第一次变得清晰起来,听着周围已经散去的看客们意犹未尽的议论之声,只有16岁的吴倩终于从噩梦一般的遭遇中回过神来,一张俏脸不禁爬上一朵红云,更是艳丽,却害羞的低下头,根本不敢去瞧姜秀,素手指向背后一条小径,轻轻吐出两个字。 “那边。” 重重的点了点头,姜秀把吴倩从地上拉起,带着一起迅速走进小径,根本不顾周围其他看客的议论,消失不见。 吴倩家距离出事地点并不远,两人走了一顿饭左右的工夫,已经抵达。 这是一间再平常不过的茅屋,里面只有三个房间,最大的是客厅,东边是厨房,最里面的一道小门,则是吴倩一人的闺房。 把老汉带回家,稍稍询问一下情况,姜秀大致弄清楚了吴倩和吴大海这对父女在京城的生活情况。 原来,他们出生贫苦,与自己曾经的父母也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京城里的人给的工钱够高,吴大海平日里去铁匠铺帮忙做一些杂货,也足够支撑父女俩的生活。 这些年下来,日子更是渐渐好了起来。 因为,小吴倩继承了母亲的手艺,在屋子后院租了一辆织布机,时常帮忙制作一些漂亮的衣服以及鞋子补贴家用。 姜秀听完吴倩的简单讲述,扫了一眼躺在地铺上,还在休息的吴大海,善意的说道:“刚刚那个叫赵文泽的看起来在京城有钱有势,出了今天的事,很麻烦。安全起见,你们还是尽快搬走吧。免得他什么时候报复。” 青葱般的手指抖了一抖,似是又想起赵文泽那张恐怖的脸,吴倩点了点头,跑去闺房,从里面取出一个小铁盒,从里面取出十两银子,怯生生的交给姜秀,充满感激的道:“谢谢恩公提醒,等我爹醒过来。我会和他说的。” “好。那我走了。” 不在意的笑了笑,把手里的银子重新塞还给吴倩,姜秀站起身来,放心的走向门口,眼看着就要离开。 “恩公!” 白玉般的手臂突然伸了出去想要抓住姜秀,但少年走得太快,只见少女一抓落了空,焦急的忍不住追了一步,喊道。 “还有事吗?”蓦然停住脚步,回头一扫,望着少女充满期待和不舍的目光,姜秀疑惑的反问。 这一扫,让少年俊秀的面容停留在心中的形象变得更加清晰深刻,吴倩忍不住怦然心动,俏脸又是一红,刚刚想要的挽留理由一瞬间忘了个干净,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尴尬的回道:“没……没有……” 话虽如此,只见少女的眼中却已经蒙上一层水雾,恨不得像是男人一样,主动冲上去,紧紧拉住姜秀的手,让他多待一会。 然而,心中的矜持却又极力克制着她这么做,望着英雄再一次回头转身,走到门口欲要离开的背影,吴倩突然感觉心中似是什么东西撕裂了,疼的忍不住暗抹眼泪。 但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屋子内响了起来。 “小兄弟。多谢你救了老头和我家闺女。能给我们一个报答的机会,请你吃一顿饭吗?”吴大海道。 正欲严词拒绝,肚子却不争气的传出饥饿的声响“咕噜咕噜”,想起已经连续赶路走了三天,都没吃过一点东西,姜秀老脸一红,回头一笑,挠了挠头,对已经站起身来的吴大海行了一礼,道:“那就不好意思了,谢谢。” “不用谢。恩公,你想吃什么?我们家虽然以前过的清苦,最近情况却好了不少,只要你能想到的菜,我都可以给你做。”吴倩激动的眸光再一次明亮起来,兴奋的走了过去,一把拉住姜秀的手,带他返回大厅的桌子边坐下。 姜秀简单说了三道菜,小米粥,烤肉和炊饼,这些都是十年以来唯一能在山里吃到的东西。 吴倩笑着一一记录下来,还给姜秀多加了一个菜。 没过多久。 京城这条不起眼的小巷之内,就飘起了一股浓郁的饭菜香气,让周围经过的路人无不羡慕。 姜秀吃着饭,与吴大海,吴倩两人同坐一桌,闲聊一些平时的见闻。 三人眼看着就要吃完,瞥见吴倩担忧焦急的神情,吴大海瞬间明白女儿心思,忍不住对姜秀的来历好奇起来,问道:“小兄弟。你居然不知道赵文泽是谁,应该是从其他地方过来的吧?” “嗯。”轻轻点了点头,姜秀没觉得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夹了一颗青菜放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笑着回应。 充满好奇的笑了一笑,吴大海深吸一口气,突然提出一个大胆的问题,道:“小兄弟。那你来京城的目的是什么?能告诉我们吗?你不知道,京城办事有京城的规矩,如果你不懂这些,会相当麻烦。而这些规矩,我们了解。如果你信得过我们,但说无妨。” 温和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姜秀警惕的扫了一眼吴大海与吴倩,望着两人吓了一跳的反应,瞬间又把身上的杀气收敛,恢复和善,道:“大叔,实不相瞒,我是来见太子的。你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单独见到太子吗?” 此话一出,身份只是平头百姓的吴大海和吴倩不约而同脸色一白,身躯颤抖,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两人忍不住对视,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当目光重新落回姜秀的脸上,确定少年的神情认真严肃,不是什么玩笑话,吴大海轻轻拍了拍吴倩的手,突然温和的道:“闺女。你去里屋待一会。我和小兄弟有正事要谈。” 吴倩会意的点了点头,走近卧室。 就在她轻轻关上大门的声音传入大厅的时候,吴大海脸上的温和消失不见,目光充满不解与担忧,压低声音,问:“小兄弟。不是老汉我眼瞎,看你的装扮,不像是什么皇亲国戚。为什么你会和太子大人有什么关系?你不会是……想杀他吧?” 明亮的双眼之中突然激射出一道寒光落向吴大海,姜秀再次用警惕的目光打量他的反应,右手同时握住天元剑,已经做好一旦察觉不对劲,随时动手杀人的决定,冷笑一声,回道:“是又怎样?只要他还叫赵世龙,我杀的人就是他!” “啊!?赵世龙?小兄弟。万万不可去杀太子。你搞错了,现在的太子不是赵世龙!”被姜秀突然转变的气质吓得浑身发抖,一动不动,直到听到名字,吴大海这才清醒过来,急忙连连摆手,道。 第8章吴大海的建议 “那原来的太子呢?死了?”愣了一愣,心中涌起一丝失望,姜秀强压住不能亲手报仇的怒火,剑柄握的咯咯作响,问道。 望着少年眼中流露出的仇恨与不甘,吴大海擦了一把汗,一根食指放在嘴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打开大门,探出头去,目光迅速在外面环视一圈,确定并没有邻居或者其他路人偷听,这才紧急关门,顺便把窗户也一起关上,摇了摇头,道:“没有。” “那赵世龙在哪?” 仇人原来还没死,这样的好消息让姜秀眼睛重新亮了起来,兴奋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半边身边压在桌上,把耳朵凑到吴大海的面前,迫不及待的追问。 “还在皇宫。只是现在早已不是太子,而是皇帝。也就是我们赵国的天子。小兄弟,天子和太子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想要杀天子的难度远远超过太子。天子身边时时刻刻都有侍卫保护,绝不会单独外出。太子却不一样。你真的要杀他吗?” 望见吴大海紧张的反应,姜秀渐渐冷静下来,姿势也恢复正常坐姿,神色依旧坚定,回道:“当然。只要他还在京城,我就不会放过他。” 摇了摇头,额头又渗出一大排冷汗,吴大海扫了一眼还在闺房一无所知的女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给姜秀倒了一杯茶,问道:“小兄弟。那你打算怎么动手?不会告诉我,你要趁着夜色潜入皇宫去杀他吧?” “当然。” 不客气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姜秀感觉心中的怒火燃烧的更加旺盛,忍不住要喷薄欲出,自信的点了点头,道。 “不可!就算小兄弟你本事通天,但你毕竟只有一个人。你知道皇宫里面有多少禁军吗?至少上万人。你会寡不敌众。更何况,皇宫里面太大,你要是这样进去,连路都不认识,可能都见不到皇帝,就会被人发现,那样的话,你会白死的。” 吴大海摇手再劝。 这些问题是姜秀之前从未考虑过的,十年漫长的时间,少年全部把新神用在了苦练剑术,增强武功的事情上了。 听了吴大海的提醒,一直充满自信的目光第一次流露出慎重,又喝了一杯茶,姜秀更加冷静,问道:“大叔。那有什么提高成功率的办法吗?” “有!”重重的伸出一根手指,吴大海担忧的目光之中终于流露出一丝欣慰,道:“如果你能够考上武状元,到时候,就会被天子召见,并封官进爵。一旦你有了爵位和官位,再进出皇宫,完全可以有合理的理由,这样与皇帝单独见面的机会就大了。” 此话一出,猛然间想起赵文泽提及过的武状元,姜秀好奇的追问起来,对吴大海的态度虔诚许多,开始热切的追问关于武状元考试的各种细节,以及报名事项。 吴大海知道的也不多,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态度真诚热情。 两人相谈甚欢,越谈越是投机,竟一时之间,忘记时间,把还在闺房等待吴大海呼唤出来的吴倩都给忘了。 第二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鸟雀欢快的叫声早早在京城内外的各条街道响起,给整座城市弥漫上一层欢愉的气氛,正是出外散步郊游的好时节。 然而,从东方刚刚泛起第一抹鱼肚白开始,整个京城的所有达官贵人,以及普通百姓都没有一个有兴趣带着家人或朋友结伴出游,只见人们都不约而同聚集在皇宫门前摆出的一个小广场周围,议论纷纷,东张西望。 原来,今天是武状元十年一度的考试报名截止时间,谁都想要见一见,最后的一天,会有哪些不世出的江湖豪杰过来签生死状。 武状元考试不是普通考试,是以培养战场上的将领为主的选拔考试,既然如此,那必然要考虑战场上各种艰难凶险命悬一线的危机情况,若是只用点到为止的方式挑选人才,显然不够,反而可能选出一些花拳绣腿的空架子。 这是皇家不愿意看到的。 因此,从选拔考试的时候起,赵国就严厉规定,武状元考试必须让参赛人员可以无所顾忌的尽情发挥一生所学,无论是光明的比武,还是暗箭偷袭,都无限制,多年下来,这已经成为历届武状元考试的宗旨,是京城人们的共识。 此时,姜秀走过人群,来到报名场地的桌子前停下,拿起毛笔,毫不犹豫的签下自己的名字,周围登时响起一大片兴奋的议论之声,好奇少年的来历。 一名站在人群前排管家打扮的人,却惊喜的张大了嘴,愣了一愣,怪笑一声,捂着嘴,掉头就走,挤入人群过后,逃学一般,兴奋的跑向一条大道尽头,消失不见。 姜秀并没有注意到那位行踪诡异的路人,简单报完了名,便大步流星走出人群,回到吴大海的家,将已经完成报名的消息转达给父女两人。 而后,他只身一人来到不大的小院练剑,只见天元剑挥舞的虎虎生风,剑影不断,腾挪之间,似是一条游龙,各种剑招出的是变化多端,让人眼花缭乱。 一套剑法刚刚施展完毕,银铃般的笑声突然从背后传来。 “姜大哥,你好厉害。这一次的武状元,非你莫属!”如水一般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住少年挺拔的身姿,吴倩小脸飞上一片红云,如一朵盛开的桃花一般迷人,咯咯笑着为姜秀鼓掌喝彩。 “不行。武状元考试,显然要打很多场,甚至,可能会杀人。哪那么容易?体力的消耗就是一个必须解决的问题。更重要的是,我还得提防谁有没有可能擅长暗箭伤人。我现在还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应对。” 一阵清风吹过,将少女两鬓的青丝吹起,如舞动的杨柳一般,更增几分清爽与魅力,姜秀回头望见沐浴在阳光下的吴倩,心中一跳,却瞬间恢复冷静,朗声一笑,摇了摇头,说出了烦恼。 见到心中的英雄第一次流露出不够自信的反应,一种想要帮忙的冲动登时如泉涌一般冲了上来,吴倩心跳砰砰加速,俏脸更红,迫不及待的上前一步,指着自己,道:“姜大哥。我来帮你吧。” 呆了一呆,把柔弱的少女上上下下打量一遍,不是没感觉到吴倩的热情,只是想起不久前她还被赵文泽欺负的模样,姜秀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并不抱什么期待,天元剑一紧,目光突然恢复犀利,身子一跃,已经刷刷刷的再一次练起了剑,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 然而,熟练的剑法还没耍够一轮,突然之间,空中却传来一道犀利的破空之音,嗖的一声,回头一扫,只见一道拳头大的黑影已经逼到近前,眼看着就要砸中胸口,姜秀心中一惊,眼疾手快之下,身体赶紧横着做了一个空翻,这才有惊无险的避开这一次偷袭。 落地之时,那道黑影也随即落地,啪的一声响,轻轻碰在墙角,只见黑影化作一块拳头大的红色鹅卵石,安静的躺在地上。 “姜大哥。怎么样?我的偷袭,还算可以吧?能帮你吗?”望着少年震惊的目光,吴倩展颜一笑,如百花绽放,得意的挑了挑眉毛,抛了抛手里的第二块石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