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流放啃树皮,我搬空国库造反了》 第1章 诈尸了? “我本来不想杀你的,是你自己不识好歹,你,你做了鬼也别来找我!” 夜幕下,魏大边用腰间的佩刀撅着土,边对着坑里躺着的女人碎碎念叨着。 压根没有注意到,女人的手指动了几下。 下一秒,那尸体就猛地坐了起来。 “诈,诈尸了?”魏大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云茯是被聒噪的声音吵醒的,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前一刻,自己在逃生类生存游戏通关之后,系统说要给她奖励,替她选一个最适合她的新身份,让她养老。 所以,她这是拥有了新的身体了? 然而,在融合完这具身体的记忆之后,云茯真的很想问候狗系统全家。 原主是大盛皇帝的亲外甥女,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因病逝世了,继母看似对她不错,实则是在捧杀,把原主养成了刁蛮任性的性格,十四岁那年,原主喜欢上了大盛最年轻的战神将军戚寒洲,正所谓,一见戚郎误终身啊!原主这一追就是三年。 最后,原主装病,皇帝下旨赐婚,逼着戚寒洲娶了她,反向给原主冲个喜。 谁曾想,这房还没来得及圆呢,戚家就被安了个与敌国私通谋逆的罪名,一家子被判了流放。 原主是纯纯的花痴恋爱脑,都这么惨了,还一心想着让戚寒洲爱上自己呢。 这不,就是因为丫鬟一句,戚寒洲在林子里等她,就屁颠屁颠的一个人过来了。 可这里连戚寒洲的影子都没有。 只有一个对她欲行不轨的畜生玩意儿。 “哟,原来刚刚是在装死呢,那咱们继续,我魏大这辈子能和高贵的云福郡主春风一度,也不枉此生了,啧,这皮肤真嫩……” 魏大见她没死,脑子里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又被勾了出来,跳下坑,猴急地朝云茯扑了过去。 他不知道,面前的人已经换了个芯子。 云茯眼神猛地一沉,抬起脚把人蹬开,动作宛如矫健的黑豹,一跃而起,用膝盖抵着魏大的胸口,抬了抬眼皮,神色淡淡:“能死在我的手里,你确实是不枉此生了。” 语毕,就在魏大那惊恐的眼神下,扭断了他的脖子。 动手的时候,云茯就意识到自己在逃生游戏里升级的超强体能和力量跟了过来。 那她的随身医疗空间实验室呢? 不会也跟来了吧? 云茯试着凝神,再睁眼,眼前的环境就变成了她熟悉的医疗空间。 咦? 这空间里怎么多了个门? 云茯往前走了几步,好奇地打开了门,就瞧见了堆积如山的金银,还有那一排排架子上摆放着的奇珍异宝。 一般人家可整不了这么大的宝库,这规模,该不会是哪国的国库吧? 好家伙,那她这算不算是一夜暴富啊! 云茯心情舒服多了,哼着小曲儿出了空间,在魏大的身上搜索了一番,把扒拉出来的钱财物品全都丢进了空间。 没想到,这押解流放囚犯的小小官差,油水还真不少。 把尸体丢进空间,云茯嫌他脏了自己的地儿。 索性就从空间里拿出一大桶强腐蚀的溶液,倒了下去,被溶解的尸体发出噗呲噗呲的声响,很快就化作了一滩血水。 做完这一切,云茯又返回了流放队伍。 原主身边那个所谓“忠心耿耿”的丫鬟玉秋,利用原主的信任哄骗原主遭次劫难,云茯既然继承了这具身体,那么这身体的仇也好,恩也好,她都会替原主去报了。 —— 大雨刚停,山路泥泞难行。 随着呼啦呼啦的风声,一股股刺骨的寒流铺天盖地地席卷整片山谷,囚犯们衣着单薄,只能挤在一起取暖。 云茯的视线被那棵歪脖子老松树下坐在的男人吸引了过去。 男人穿着脏兮兮灰扑扑的囚服,手腕和脚腕上都 拴着铁链,黑发凌乱,双眼上绑着一根白布条,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明明该是狼狈不堪的处境,可那脊背却偏偏宛如戈壁上的白杨一般挺得笔直,透着一股清寒如雪的冷冽气息。 这就是戚寒洲,难怪原主爱得死去活来的。 这戚家,是真的惨。 家主戚川和戚家大公子二公子相继战死沙场。大夫人难产而亡;二夫人在夫君战死之后,就和青梅竹马的表哥好上了;戚家老夫人也在戚家被抄家流放的当日一脑袋撞死在了宫门外。 如今就只剩下了戚寒洲,以及他的两个侄子和一个小侄女。 戚寒洲怀里那个瘦骨嶙峋的小女娃,就是年纪最小的戚念,今年三岁。 另外两个稍微大一点,戚墨八岁,戚羽五岁。 云茯正琢磨着,那两个孩子呢? 就听到不远处的山洞传来一阵打骂声。 “小崽子,还当自己是将军府的少爷呢?你们现在是比贱民还要贱的囚犯。” “找什么大夫,你们这些囚犯也配?” “爷好久没吃肉了,听说小娃娃的肉又嫩又香,不如把你妹妹送给爷几个打打牙祭。” …… 戚寒洲听见声响,急着站了起来。 云茯见他身子晃晃悠悠的,忙上前一步,扶住他的胳膊:“小心。” 戚寒洲听到她的声音,脸色就变了,十分抗拒地甩开了她:“云茯?滚开!别碰我!” “啧,不碰就不碰!你在这等着,我去把那两个小团子带回来。”云茯懒得和他扯,丢下一句话,就往山洞的方向跑去。 她不是原主,对戚寒洲自然是没什么感情,但小团子有难,云茯没办法不管。 那山洞是这山谷里唯一可以遮风挡雨的地儿,聚集了不少的官差。 云茯进来,就瞧见戚羽蜷缩着趴在地上,用自己瘦瘦小小的身体护着比自己还要小的戚墨。 边上,满脸横肉的官差边骂骂咧咧的,边抬脚踹向地上两个瘦骨伶仃的孩子:“狗杂碎,小畜生,看我不弄死了你!” 云茯淡漠微凉的眸子一沉,也不啰嗦,对准了那官差就是一脚。 护在了两个小团子的面前。 “我倒是想要看看,谁先弄死谁。” 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周围的一众官差都警觉了起来,纷纷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刀。 “居然动手打官差,你是不是要造反。” 面对十几把利刃,云茯连眼皮都没眨一下,自顾地蹲下来,简单地查看两个小团子的伤势。 两个小团子那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的身体上,布满了不同程度的伤。 戚羽一直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弟弟,所以,伤的要更重一些,最严重的就是那裸露在破烂衣衫外的右臂,已经扭曲变形了。 可想而知,刚刚这些官差对这两个孩子下了多狠的手。 云茯再起身抬眸时,眼底已经布满了森寒的杀气:“戚家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这群狗东西来踩一脚了?” “能主事的站出来,其余人全都给我滚开。” 第2章 呵,玩儿? 蒋成知道这回押解囚犯的活不简单,因为流放的囚犯里有两个大人物,一个曾是大盛的战神将军,一个曾是皇帝最宠爱的郡主。 他呢,只想安安稳稳的把人押送到流放地,可架不住上头有人不想让戚家好过啊,他一个小小的押解官差,哪敢插手这些权贵大佬之间的斗争。 一路上,我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现在这局面,他不出来是不行了。 云茯扫了他一眼,冷笑着问道:“你觉得皇帝不杀戚寒洲,是因为他不想杀吗?你觉得戚家军为什么姓戚,不姓楚呢?” 楚是大盛的皇姓。 蒋成不傻,脑子稍微转动,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即陪着笑道:“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我这些手下只是在逗孩子玩而已。” “呵,玩儿?”云茯瞅了眼两个伤痕累累的孩子,眼底的杀气和怒意更甚了。 戚羽身上的疼痛缓了缓,睁开眼睛,才看清楚面前的人是云茯。 忙把弟弟戚墨护在自己身后,像只竖起了浑身毛发的小狼崽子:“坏女人,你又想干嘛?是不是见我们没被打死,很失望。” 流放的路上,原主每次在戚寒洲那里受了气,碰了壁,就冲三个孩子撒火,动辄就是打骂。 一路上,真是没少虐待他们。 她做的最过分的一件事是,趁着大家不注意,把生了病的戚念偷偷抱走,遗弃在林子里,那孩子被找回来的时候,浑身被冻得发紫,只剩下一口气了,差点没救回来。 所以,不仅戚寒洲对原主充满了恨意,在三个小团子的心目中,原主也是个恶毒的坏女人。 云茯眉心突突突地跳了几下,叹了口气,既然她继承了这具身体,那原主造的孽,欠的债,她也得还啊! “咳咳咳,我就是好奇,刚刚都有谁在逗你们玩。” 戚羽可不觉得她安的是什么好心:“不要你管!” 云茯挑了挑眉:“你该不会是不记得吧?” “谁说我不记得了!”几岁大的孩子哪里经得住她这么激,抬起另一条胳膊指了指,“他,他,他,还有他,我都记得呢!” “记得就好办了。”云茯眯了眯眸子,整个人就如开了弓的箭矢,飞了出去。 待一众官差衙役反应过来时,那几个对两个孩子动手的衙役,就全躺在了地上,且每个人都被硬生生地折断了右臂。 收拾完人,云茯还轻笑着问了句:“好玩吗?” 蒋成脸都黑了。 这特么叫什么事? 哪有囚犯这么嚣张的,连官差都敢打。 “云茯!你现在的是囚犯,不是郡主。” 云茯压根就没把眼前的这群人放在眼里,别人需要仗着个身份行事,可她行事,从来就不需要任何身份。 “都听好了,从今往后,谁敢动戚家三个小团子,嗯,还有……戚寒洲,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本来只想护着三个小团子的,可云茯转念一想,戚寒洲要是挂了,三个孩子好像也就没有其它亲人护着了,便顺带着又加了他一个。 —— 戚寒洲不放心,还是抱着戚念跟了过来。 刚好听到云茯最后那番话,不由地在心底冷笑,这女人又开始装模作样了。 “三叔。”戚羽看见他,忙带着弟弟过去。 “小羽,你们没事吧?”戚寒洲暗哑的声音里透着焦急。 “没事。” 戚羽偷偷地把自己断了的手臂藏在了身后。 他不想三叔担心。 云茯瞧见了他这小动作,没好气道:“是没事,就是胳膊断了一根,被人揍的鼻青脸肿了而已。” “谁动的手!” 戚寒洲痛恨自己成了个废人,没办法保护自己的家人。 戚墨别扭地看了眼云茯,小声说道:“三叔,你别生气,动手的人,已经被坏女 人收拾了。” “顺手而已,不用谢。” 云茯摆了摆手,客气了下。 弯腰把一直都很安静,存在感极低的戚墨抱了起来。 这小团子的情况比较特殊,出生之后就和正常孩子不太一样,不会哭不会笑,反应迟缓,到现在还不会开口说话。 原主虐待起来,自然更加肆无忌惮了。 别说戚寒洲和三个小团子了,就连云茯自己都讨厌这具身体的原主。 她叹了口气,一把搂过戚寒洲怀里的戚念:“不是让你乖乖等着吗?都看不见了,还瞎溜达。” 戚寒洲眉宇间被她激起了一丝愠怒,刚想开口,就又被云茯的声音压了下去:“小羽,领着你三叔,咱们回去。” 云茯把两个孩子抱在怀里,才真切地感受到了两个小团子的重量。 想起原主对这三个小团子做的那些事,云茯决定,暂时留下来,护三个小团子的周全。 “坏女人,你要对小念儿做什么?走开!”戚羽见云茯对戚念探出了手,像个小炮仗似的,用自己的小身体撞向云茯。 “云茯!你又在搞什么鬼?” 戚寒洲看不见,只能凭借声音判断个大概,摸索着想要把人推开,却不想脚下重心不稳,身体直愣愣地扑向了云茯。 云茯一门心思的在查看戚念的身体状况,一个没留神,被他扑在了身下。 除了在逃生游戏里遇到的那个死对头,云茯没和别的男人贴着身体,离得这么近过,近到能感受到对面呼出来的温热。 以至于她愣了几秒,才把人从自己身上掀下去。 “我在查看她的病情,你别捣乱。” 云茯能在险象环生,随时都可能丧命的游戏里活到最后,凭借可不单单是身手,她还一手高超的医术。 可原主却是大盛出了名的草包。 所以,她的话惹来戚寒洲一阵嘲讽:“别告诉我,你会医术。” 云茯也不是那种被人嘲讽,还能乖乖受着的主,立即回怼:“如果没记错的话,戚将军你就算是听到我的名字都要皱个眉,应该不会主动去打听我的消息吧,那我到底会不会医术,你又怎么会知道。” 戚寒洲被她的话堵到了,没错,他是真的很讨厌这个女人,以至于,不想听到与她有关的任何事情。 云茯趁他沉默的功夫,已经给戚念看完了。 小团子太小了,身子骨本来就弱,再加上这一路上饥寒交迫,又淋了雨,高热之后引起了肺部感染。 不过问题不大,对症的药物,云茯的空间里就有。 “我去林子里找些药。” 云茯找了个理由离开。 待进入林子,四下都没人的情况下,才进入空间。 拿了些药剂和针剂,又取了一些滋补身体的中草药,另外还拿了几包肉干和饼干糕点出来,撕掉了外包装,用身上的油纸包了包。 —— “三叔,你说那坏女人她又在搞什么鬼?她该不会又想要把小念儿丢了吧?” 云茯一回来,就听见戚羽在那“坏女人”“坏女人”地叫着。 多少有点儿难听了。 云茯当即把人提溜了过来:“打个商量呗,我把你们都治好,以后,咱们好好相处,能不能换个称呼?” 小家伙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你真的可以治好小念儿的病吗?” 云茯心底的弦,被这么个小家伙给触动了。 明明自己已经疼的额头冒汗,却一声不哼,只关心妹妹的病能不能治好。 “我不仅能治好她,还能治好你这条废了的小胳膊。” 第3章 云茯,你别太过分了 戚羽挂着伤的小脸紧绷着,在思考着云茯这个坏女人的话到底能不能信。 一旁,戚寒洲眉头都快要打结了,但是,他在三个小团子面前,还是克制住了怒火:“云茯,你到底想要干嘛!” “没干嘛,正准备熬药呢。” 云茯没好气地回道。 说着,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动作麻溜地生起火,用破砂锅熬了一锅汤药。 戚寒洲闻到浓郁的药味,神色一愣:“你从哪里弄来的药?” “哦,林子里薅的。”云茯盯着药罐的火候,随口答了句。 “云茯,你是把我当傻子吗?林子里能采到炮制好的黄芪、当归和甘草?” 戚寒洲戳穿她的谎话。 云茯本以为他的眼睛看不见,很好糊弄过去的,谁知道这人是个狗鼻子,这都能闻得出来。 “没毒就行,你管我是怎么来的。” 熬好了药,云茯就把药给小团子喂了下去,另外又把之前在空间里拿的西药药剂兑入水中,偷偷地让她服了下去,为了保险起见,还给戚念扎了一剂退烧针。 云茯这边忙活完没多久,小姑娘就哼哼唧唧地醒了过来,小奶音软软,像只软乎乎的小奶猫儿。 “三叔,小念儿醒了!太好了!坏女……她没骗我们。” 戚羽那小脑袋瓜子转得快,把差点喊出来的“坏女人”又憋了回去。 随即小眉头就皱了起来,他答应了这女人不叫她“坏女人”。 那要叫她什么?对了,坏女人想要他们叫她三婶。 “好,大丈夫一言九鼎!我们可以叫你三婶,但不能在三叔面前叫,他不喜欢。” 云茯:“???” 等等,三婶是什么鬼? 这小团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巧了,我也讨厌三婶这个称呼,你们以后,就喊我姐姐吧。” 戚寒洲对云茯的厌恶到了极点,可云茯这一声“姐姐”,让他看不明白了。 呵斥的话到了嘴边,都噎住了。 —— 药效很快就起了作用,戚念身上的温度也开始往下降了。 瘦巴巴的小团子身体严重的营养不良,脑袋显得特别大,看见云茯之后,大眼睛里布满了恐惧,一个劲地往戚寒洲的怀里躲。 云茯看着那颤抖着小团子,重重地叹了口气,看来,她得先替原主道个歉才行。 “对不起,我之前脑子坏了,做了一些蠢事,淋了场雨之后呢,我想通了一些事情,并且做了个决定,那就是我以后打算做个好人。” 戚寒洲是彻底看不懂她的意图了。 “你做什么决定和我们无关。” 云茯也没指望道了歉他们能立即原谅自己。 原主对他们做的那些事,要是这么容易就被原谅,那也说不过去啊! “行了,小念儿这边,没什么问题了,我再看看小羽和小墨他们身上的伤。” 戚墨身上都是些皮肉伤,涂点药就行。 可戚羽那断了的小胳膊,有些麻烦。 云茯又是接骨,又是固定的,费了好一番功夫。 搞定了三个小团子身上的问题。 接下来,就轮到戚寒洲这个大麻烦了。 云茯习惯性地伸手过去,打算先替他号个脉。 谁曾想,手指刚触碰到戚寒洲的手腕,就被一股重重的力道挥开了。 “干嘛?”云茯也不惯着他,擒住他的胳膊,再次伸手过去,搭在了他那青筋都凸出来的手腕上,“别乱动,号脉呢。” 这男人,搞得好像是她在占他便宜似的。 “我身上的伤,不用你多管闲事。”戚寒洲是真嫌弃她啊,缩回了手之后,拼命地擦拭着被她触碰过的皮肤,仿佛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云茯扯了扯唇角:“你当我想管你的闲事吗?” 要不是他是三个小团子的依靠,她才懒得管他呢。 “你身上这伤,还有体内的毒,顶多再过一个月就会没命,你不妨猜猜看,等你死了之后,戚羽他们三个能在这乱世活多久。” 她几句话就捏住了戚寒洲的命门。 一旁,戚羽也听懂了,红着眼睛,主动去拉云茯的衣袖:“姐姐,我以后都叫你姐姐,再也不叫你坏女人了,你能不能救救三叔。” 云茯瞥了眼某人:“我就算想要救,也得看看人家愿不愿意活啊!” 戚寒洲骨头再怎么硬,如今为了侄子和侄女,只能妥协。 尊严对于他来说,就如同一个笑话。 “好,你有什么要求,说吧。” 云茯轻轻地啊了声。 要求吗? 她还真没有什么要求。 不过,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她倒也不是不能有。 “要求嘛,暂时还没想好,要不先欠着吧。” 戚寒洲没有再多说。 云茯就当他是默认同意了,话题继续转到了他身上:“我先处理你身上的这些外伤。” 戚寒洲身上的伤,是在天牢的时候,被上了各种残酷刑罚留下来的。 很多处伤口已经出现了腐败性发炎的情况,需要挖掉那些腐肉之后,再上药。 “把衣服脱了。” “云茯,你别太过分了。” 戚寒洲乍一听她这要求,开口就是拒绝。 “不脱衣服,我怎么处理你后背和胸口处的伤?”云茯急了,就差亲自上手去扒了,“行了,男子汉大丈夫,还怕别人看吗?又没让你露下半身。” “你……粗俗!”戚寒洲脸皮升温,但还是动手去解衣衫,手上拴着的铁链,限制了他的动作。 云茯嫌他太慢了,上前一步,两手拽着铁链,猛地一用力,就扯断了。 “行了,现在好脱了。” 戚寒洲沉默了良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是怎么做到的?” 云茯:“什么怎么做到的?” 三个小团子都目睹了云茯那手扯铁链的壮举,戚羽震惊道:“她是用手扯断的。” 云茯:“啊,你说的铁链啊,看着碍眼就扯断了。” 戚寒洲:关键是碍不碍眼吗? “你的力气好像很大?” 云茯纠正他的话:“请把好像去掉。” 她的力气不是好像很大,而是真的很大! 戚寒洲沉默不语,脱掉衣衫,露出单薄的上身,前胸和后背都有几道让人触目惊心的伤口。 第4章 为他疯为他狂,为他哐哐撞大墙 怕待会儿处理伤口的血腥场面吓到三个孩子,云茯便让戚羽领着另外那个小团子先去别处待一会儿。 “对了,这里有些吃的,你们拿些过去,先把肚子填饱。” 云茯拿出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肉干和饼干糕点。 三个小团子盯着那一大包吃的,吞了吞口水,但戚寒洲没发话,他们都不敢伸手去拿。 云茯没办法,只能往戚寒洲的手里塞了一块肉干:“来,你先吃,要不这三个小的不敢吃。” 戚寒洲胳膊僵住,仿佛那肉干是块烫手的山芋,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云茯,你哪里来的吃的?” “我偷偷藏的。” 云茯知道这人心思有多深,也懒得去编故事了,随口胡诌了一句,爱信不信呗。 瞧出他的纠结,云茯轻笑:“怎么?想说就算你戚某人今天饿死,都不吃我一口东西吗?都这样了,你那点自尊值多少钱?” “送你一句话,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否则,一切都是扯淡!” 这是云茯经历了一次次逃生之后,悟出来的真理。 “吃吧。”戚寒洲沉默了几秒,皲裂的薄唇吐出两个字。 三个小团子这才伸出去小爪子,去抓那油纸里的吃的,但每人也只是拿了一小块。 戚羽把手里的糕点,掰开分成四份,自己只留了小小的一口,其它都往另外三人手里塞。 “你自己吃,三叔这里有。” “三叔多吃一点,这样伤口才能好得快。” “那我也不吃了,都给三叔吃。” 就连最小的小念儿,也抬起小胳膊,一边吞咽着口水,一边把手里的糕点往戚寒洲面前送。 云茯看着谦让的几人,忍不住开口:“行了,既然你们叫我一声姐姐,那我就不能让你们饿着肚子。” 说罢,又往他们手里塞了几块肉干和糕点。 三个小团子小心翼翼地捧着肉干和糕点离开之后。 云茯以最快的速度填饱了肚子,撑着下巴,瞅着一旁吃相斯文的男人。 这等气质和优越的骨相,让云茯这个对男色一向都心如止水的人,都心生了一股,想要把他养好了,好好欣赏欣赏这美色的冲动。 难怪原主为他疯为他狂,为他哐哐撞大墙。 “你身上的伤,问题不大,但是你身上这个毒比较麻烦。”云茯替他把身上的伤口处理好,又看向他的眼睛,“我需要解开布条,看一下你的眼睛。” 衣服都脱了,戚寒洲还在乎这一根布条吗? 眼上的布条取下之后,没有了遮挡,露出一双煞是好看的桃花眼,漆黑清冽的眼眸透着一种玉质感,只不过,此时眼神平淡无波,瞳孔中不见丝毫情绪,少了几分神采。 云茯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确定他是真的一点都看不见,又倾身凑近了过去,进行了更加细致的检查。 戚寒洲呼吸变得快速,双手攥成了拳,极力控制着想要把人推开的冲动。 云茯检查完,又顺手帮他把布条绑上了:“给你下毒的人,和你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这毒歹毒之处就是在于,它不足以立即要了人命,而是毒素一点点地渗透身体的每个器官,把人慢慢折磨死。 戚寒洲冷笑一声:“云茯,你又何必在我面前演戏装糊涂,谁下的毒,你心中不清楚吗?” “等等,你该不会是说我给你下的毒吧?” 云茯都懵了。 原主记忆里没这回事啊! “不是你下的,但你和楚景言做的那些肮脏的事也脱不了干系。” “楚景言?” 云茯搜索了一下原主的记忆,找到了这个人相关的信息。 楚景言,大盛的三皇子,有着公子世无双之——景公子的称呼,和戚寒洲是最铁的好哥们。 当然,现在应该是兄弟反目了。 原主 和这位表哥的关系很好,戚家出事之前,原主频繁出入楚景言的府邸。 所以,戚寒洲这是怀疑,原主和楚景言是一伙的。 但这事也说不通啊! “你出事,对我有什么好处?” “因为你想要看着我在泥沼中挣扎,你想要看我断了骨头狼狈地跪在你面前,这样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羞辱我了,对吗?”戚寒洲咬着牙说道。 云茯现在算是明白了,戚寒洲这是误会了原主对他爱而不得,已经开始走极端变态的路子了。 好在原主没做这蠢事,要不云茯这会儿说话都没底气。 “不管你信不信,我和楚景言没关系。” 此时,戚寒洲的表情说明了一切,云茯也懒得继续解释了,把话题又扯了回来。 “流放路上,药材不太好弄,我先用银针刺穴,控制毒素的扩散,记住,别强行运功,否则毒素就会迅速蔓延开。” 流放路上,条件限制。 云茯没有太多的机会进入空间,研究解毒剂。 暂时,只能先这样了。 —— 云茯又离开了一会,进了空间,取出银针。 回来就瞧见戚寒洲和三个小团子身边围了一圈官差。 “云茯呢?让她出来!” “人不在这里,去了哪里?” “戚寒洲,你这锁链怎么断了?你是不是想逃跑?” …… 三个小团子被戚寒洲用身体护在身后,戚念已经被那些举着刀,表情凶神恶煞的官差吓哭了。 云茯快步上前,捏住那都快要怼到戚寒洲身上的刀尖,一个用力,就掰成了两截。 “他身上的锁链就是这么断开的,除了空手扯铁链,掰刀刃,我还会空手锤爆脑壳,空手掰断人脖子等技能,你们想要试试看吗?” 说完,又扫了眼那群官差的头头:“看来,你们的记性都不太好啊,这么快就把我的话忘了。” 蒋成被她盯的,脑门上都冒了汗:“我手底下有个官差不见了,你的丫鬟说,曾见到你和魏大一起进了林子。” 他话音落下,人群里那个高挑,且身段有几分妖娆的女人就站了出来。 “小姐,对不起,奴婢也不想说出来的,可是,实在过不去心里良心那道坎。” 云茯认出了她,正是跟随原主一起流放的那位“忠心”的丫鬟玉秋,当初原主被流放,按照大盛的律法,身边的奴仆是不用被连带的,但这个叫玉秋的丫鬟跪在原主面前表忠心,愿意跟随原主一起被流放,继续服侍原主。 原主感动坏了,一路上,对她都是十分信任。 谁知道,这丫鬟隐藏这么深。 第5章 吃不了一点哑巴亏 云茯缓缓地踱步走到了玉秋面前,睨了她一眼:“你还有良心这东西吗?我以为早就被狗吃了呢。” 玉秋红着眼睛,朝着戚寒洲的方向瞄了眼,故意拔高了音调:“小姐,我知道,你不想让姑爷知道你和魏大之间的那些事,但,这会儿魏大人都不见了,奴婢就算是想要替你隐瞒也瞒不住了啊!” 云茯可没有那耐心看她演戏,抬脚就踹了过去,那力道差点把玉秋踹晕过去。 “小姐,今日就算您把奴婢打死,奴婢也要说,您别再继续错下去了,就算姑爷他不喜欢您,您也不能这般糟践自己的身体啊!” 她这话一出,围观的人群就开始对着云茯指指点点起来。 但都压着声呢。 戚寒洲自然也都听到了,脸上厌恶之色愈发地深了。 云茯淡定地揪着玉秋的衣领,把人提溜了起来:“编瞎话之前,麻烦先过过脑子,见过戚寒洲那么一朵鲜花,你觉得我会瞧中魏大那么一坨臭牛粪吗?我是瞎了吗?” 众人看了眼戚寒洲那宛若雪松般的风姿,居然觉得云茯这话很有道理。 被比作鲜花的某人,眉心突突突地跳了几下。 玉秋这忠心奴仆装不下去了:“曾经的云福郡主自然不会,但是如今,你都被沦为卑贱的囚犯了,还装什么清高。” 凭什么她云茯生来就是主子,而自己却是个卑贱的奴仆。 凭什么,自己一路上都要受到魏大那个畜生的侵害,而云茯却依旧清清白白的,去纠缠戚寒洲。 玉秋不甘心,她要让云茯和自己一样,沦为男人的玩物。 让她变脏,变臭,变成一只人人喊打的老鼠! 事到如今,蒋成也不知道该信谁的话了,只能下令让人去搜林子。 片刻,就有人回来报告,说是在林子里发现了一个半人深的坑,坑里有些刺鼻难闻的味道,但不见任何魏大的踪迹。 “头儿,你不觉得那女人的身手和力气都太邪乎了吗?说不定魏大失踪的事情真的和她有关。” 之前被云茯折断胳膊的官差咽不下这口气,借机在蒋成耳边吹风。 可蒋成也不是傻子。 “没有证据,不要乱说。” “说不定魏大是自己有事离开了,算了,不找了,继续赶路,别耽误了行程。” 玉秋不甘心就这么算了,扯着嗓子又喊了起来:“等等,大人,我有证据证明她有问题。刚刚有人瞧见她们在偷吃东西,戚家那三个孩子的手里拿着肉干和糕点,对了,还有人看见云茯熬药了,这些东西可不是囚犯能拥有的,所以,肯定是云茯杀了魏大之后,把他身上的吃食和药材占为己有了。” 云茯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好像这事和她没半点关系。 倒是戚寒洲,听到这话,面色僵了僵,他一直想不通,云茯拿回来的药和吃的是怎么来的。 可如果把魏大突然失踪这事联系起来,好像就能说得通了。 这女人的胆子真的是太大了! 连官差都敢杀! 可那些药和吃的,云茯不是用在了别处,而是全都用在了他们的身上。 这女人该不是为了他才…… 另一边,玉秋越说越激动。 “魏大人身上除了吃的,应该还有不少钱财之物吧。这会儿说不定就藏在她身上呢,你们快点搜她的身看看有没有。” “搜身?凭什么?”云茯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你们看,她不敢让搜身,一定是心中有鬼。”玉秋掩饰不住心中的得意。 这时,人群里响起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魏大失踪的时候,她和我在一起,至于那些吃的和药材,是我藏在身上的,和她没关系。” 戚寒洲在心底纠结了一番,最终还是站了出来。 他用来说服自己的理由是,不想欠云茯太多。 云茯有些许的愕然。 这人该不会是在帮她吧? “哟,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瞅见戚寒洲那因为说谎而红了的耳尖,云茯没忍住,逗弄了他一句。 三个小团子也紧张了起来。 戚念年纪太小了,那小脑袋还没办法完全理解这会儿发生的这些事,只听懂了“肉干”和“糕点”,在袖子里摸索了片刻,颤巍巍地举起小手,掌心是一块干巴巴的肉干:“肉肉给你们呀,不要打三叔。” 戚羽也想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那些吃的和药是我偷的,不关三叔的事。” 云茯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单枪匹马的一个人了,而是顶着原主的身份和戚寒洲以及三个小团子绑在了一起。 这事要不扯清楚,会连累戚寒洲和三个小团子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行了,这事,你们别瞎掺和了。不就是搜身吗,可以,但我有条件。” 蒋成正愁着,这事儿怎么混过去呢,没想到云茯又改变主意了。 “什么条件?” “如果搜到了什么证据,我认了,可如果搜不到,那这个背主的狗奴才就是诬告,她得受到惩罚。” 云茯这人,可吃不了一点哑巴亏。 蒋成做主应下了。 玉秋也坚信自己没猜错,还嘲讽云茯是在故作镇定。 几个女囚就在云茯身上找到了一副银针,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东西了。 玉秋傻眼了。 “不可能,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我知道了,那些东西一定是被她藏起来了!” 蒋成扬手甩了她一巴掌:“贱人,你拿我们当傻子耍呢!来人,把她给我绑起来,抽三十鞭子。” 按照大盛的律法,诬告最少也要打二十大板,流放路上,没办法打板子,只能用鞭子代替。 这些负责押解的官差,一路上也吃了不少苦,多多少少都有些火气没处发,刚好有个撒火的机会,下手那叫一个重。 整个山谷都回荡着玉秋那一阵接着一阵的惨叫声。 三十鞭倒是不至于把人打死,但那伤口没药医治,只能活生生地受着疼,那滋味简直是生不如死。 云茯伴随着那惨叫声,替戚寒洲施了针,手贼稳。 第6章 真的变好了吗? 这段插曲过去之后,队伍再次出发。 “你自己走路都够呛,就别逞能了。” 云茯抢在戚寒洲弯腰之前,把小奶团子戚念抱了起来,另一只手牵着戚墨。 戚羽扯着戚寒洲的衣角,替他引路。 “三叔,你说她真的变好了吗?她会一直这样吗?” 戚寒洲没办法回答他这问题,他也想不明白,云茯为何像是变个人似的,前后行为处事有这么大的反差。 “三叔也不知道,但如果她敢再伤害你们,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戚羽盯着前面云茯的背影,轻轻地呢喃:“我希望她一直都这样,不要再做坏女人了。” 云茯没注意身后一大一小的对话,她正在思索着,接下来,要怎么解决几人的温饱问题。 被搜了身之后,之前那个在身上藏食物的理由就不好使了。 空间里那些吃的也不好肆无忌惮地往外拿了。 撇开戚寒洲不说,三个小团子里的戚羽也不是那么好哄骗的。 她自己倒是可以躲起来偷偷地填饱肚子,但总不能让戚寒洲和三个小团子饿着肚子吧。 另外,这寒风瑟瑟的天气,谁不想吃一口热乎的饭菜呢。 肉干嚼多了,腮帮子疼。 糕点吃多了,噎得慌。 于是乎,队伍再次停下来休整的时候,云茯就带着寻找食物的目的,去林子里溜达了一圈。 她走了没几步路,就发现了自己身后跟着四个鬼鬼祟祟的衙役。 几人应该是蒋成派来盯着她,怕她溜走的。 但云茯压根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她如果想走,别说四个了,就算是四十个四百个也拦不住她。 “你们闲得慌,跟着可以,把嘴巴都闭上,走路轻点声,吓跑了我的猎物,我就揍你们。” 云茯不介意他们几个跟着自己。 但谁让她饿肚子,她就跟谁急! 在林子里逛了一圈,收获了一只还算肥美的野兔。 云茯心情不错,哼着小曲往回走。 留下身后四个表情震惊的衙役。 “那兔子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们看清楚了没有?” “好像是被那个女人拿石头扔死的。” “你确定是石头,不是什么其它的暗器吗?” “确,确定吧。” …… “三叔,她回来了,她没跑。” 云茯身影从林子里出现的一瞬间,戚羽差点蹦起来,他内心深处,是害怕云茯离开的。 “兔兔,是兔兔。” 戚念奶声奶气的,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紧盯着那兔子瞧。 “咱们待会儿吃烤兔子肉。” 云茯让戚羽先把火生好,自己则是去把兔子处理一下。 很快,烤肉的香味就散开了,三个小团子肚子里的小馋虫都被勾了出来,盯着烤兔子,直咽口水。 烤好的兔肉,云茯直接用手撕开,扯成一小块一小块,晾了会,没那么烫了,才递给三个小团子。 又扯下一大块兔腿,塞进了戚寒洲的手里。 “给,这是你的。” “我不喜欢吃兔肉。”戚寒洲看不见,但他能感受到手里那只兔腿的分量,想要把兔肉留给戚羽他们下顿吃,便扯了个谎。 云茯低头咬了口肉,鼓着腮帮子,嘀咕道:“这么大个人,怎么还挑食呢。” “不喜欢,也得吃,暂时没别的吃的了,你要是半路饿晕了,我可不背着你走。” “三叔,兔兔好吃的,比树皮好吃,你吃呀。” 之前没东西吃的时候,几个小团子曾经吃过水煮树皮和野菜,对比之下,这兔肉对于戚念来说,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这情形,戚寒洲是不吃不行了。 一只兔子,也就够五人吃一顿的。 云茯还只是吃了个半饱。 —— 随着夜幕降临,山中的温度骤降。 看着石头后面里挤作一团的三小只,云茯又开始思考“温饱”之中“温”的问题了。 于是,不多会儿,戚寒洲就在一片寂静之中,听见云茯那幽幽的叹息声:“要是能遇见一只皮毛油光水滑的大黑熊,或者大老虎就好了。” 戚寒洲实在搞不懂,这女人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确定了云茯没睡,便一点点地挪动身体。 趁着三个孩子睡着了,他有些问题想要问云茯,又怕被附近的其它人听见,便只能尽可能地靠近她。 “你干嘛?”云茯不解地看向靠近过来的男人。 戚寒洲怕她离开,大手压住她的手腕,修长的身体直接压向了云茯,可他现在双目失明,根本把握不住两人之间的距离。 导致两人的脸几乎就快要贴到了一起。 “别动,我就问你几个问题。” 云茯心疼用在他身上的那些药,忍住了想要把人掀翻的冲动,别扭地错开脸,带着鼻音嗯了声:“快问。” “魏大失踪和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你拿回来的那些吃的和药,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你对小羽他们,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态度?” 戚寒洲一连问出了三个问题。 云茯没憋住,轻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戚寒洲捕捉到了那笑声。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个人,挺有意思的。”云茯清了清嗓子,也学着他的那般压低了音调,“让我回答你的问题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须,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戚寒洲眉心下意识地蹙了蹙,这女人又在搞什么花样? “这个问题很简单,那就是,我说的话,你真的会信吗?” 戚寒洲沉默了。 答案,自然是,不信! 因为在他的意识里,云茯就是个说谎成性的女人。 “等你什么时候,真正地从内心深处相信我了,咱们再聊这些问题也不迟。” 云茯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这会儿,她懒得和他编故事。 “你们在干嘛?” 戚羽被尿憋醒,揉了揉眼睛,看向姿势暧昧的两人。 “哦,我知道了,她是不是又厚着脸皮让三叔你抱抱她?” 云茯刚想说:不,你不知道。 脑海里就冒出一大堆,原主想尽办法往戚寒洲怀里蹭的画面。 戚寒洲的身体也几乎是一瞬间就弹开了,脸上的温度升高:“小羽,你看错了。” 第7章 安分点,别惹事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就有官差过来把睡梦中的犯人全都吆喝了起来。 “别睡了,之前的暴雨引发了山洪,前头的路被堵了,咱们要改道走。” 可他们没有告诉这些囚犯的是,接下来要翻过的那座山头,叫野狼山。 这野狼山上盘踞着上百头狼,过路的旅人,一旦误入了这野狼山,便很有可能成为这群狼的食物。 每年丧命在野狼山的人,数以百计。 如果可以选择,蒋成也不愿意走这条道。 但他们不走这条路,就得绕远路。 没办法按照规定时间到达流放地,他也要担责。 按照他这么多年在野外行走的经验,一般狼群白天不怎么出没,它们都是在晚上出来活动,所以,只要他们赶在天黑之前翻过这座山就行了。 —— 云茯她们也被叫了起来,她照旧是一手抱着还迷迷瞪瞪的戚念,一手牵着动作迟缓的戚墨。 许是都还没彻底清醒,两个小团子都表现出了对她的依赖,戚念趴在她的怀里,小脑袋蹭着她的脖子,戚墨则是紧紧地攥着她的手,小掌心暖暖的,生怕自己跟丢了似的。 走了一段路,云茯就察觉到了这座山的不对劲。 她放缓脚步。 等了等,走在后面的戚寒洲和小团子戚羽。 “戚寒洲,这林子有点儿意思啊。” 戚寒洲继续往前走,没怎么太想要搭理她:“有什么意思?云茯,你安分点,别惹事。” “我什么时候惹事了?”云茯撇了撇嘴,“对了,你挑食,不喜欢吃兔肉,那喜欢吃狼肉吗?” 戚寒洲一脑袋的问号,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明白了她这话里的意思。 “狼肉?你的意思这林子里有狼。” “准确的说应该是狼群,具体数量看不出来,不过,看四周留下的狼群活动痕迹,应该数量不少。” 云茯在生存游戏里,不止一次对战狼群。 狼爪留下的印记,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你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吗?”戚寒洲声音紧绷。 “你看,你又不信我,和你聊天真没意思。”云茯吐槽了一句,索性不和他聊天了,而是低头逗弄怀里软乎乎的小团子。 “小念儿喜欢狼皮袄吗?还有狼皮小毯子。” “不要,不要,小念儿不要吃人的大野狼。” 一提到狼,小团子的小脸就露出惊恐的神色,小脑袋都快要摇成拨浪鼓了。 戚念之前被云茯丢进林子里,差点被一头瘸腿孤狼叼走。 好在戚寒洲他们赶到了。 云茯这话,又勾起了戚寒洲和三个小团子的不好回忆。 气氛都变了。 云茯感受到了小团子的恐惧,忙道:“好,不喜欢,咱们就不要狼皮袄了,姐姐给你做个小虎皮袄,比狼皮那玩意儿可威风多了。” 戚寒洲:“……” 现在的问题是狼皮袄和虎皮袄吗? “小羽,把离我们最近的官差叫过来。” 云茯知道他想干嘛,也没拦着。 片刻,戚羽就领着一个官差回来了。 戚寒洲想到流放队伍里的那些行动不便的老弱妇孺,眉头越蹙越紧。 “去告诉蒋成,山上有狼群,让他通知大家小心。” 那名年轻的小官差惊讶地看着他,舌头几乎都快要打结了:“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云茯勾了下嘴角,玩味地笑了笑:“所以,你们事先就知道这山上有狼群,还往这山上来,是打算抓几头狼玩玩吗?” 小官差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汗都被吓了出来。 云茯看了眼雾气弥漫的林子,笑意收敛,正色道:“让蒋成过来见我。” 小官差见识过她的身手,不敢不去传话。 蒋成一听到云茯的名字,心里 就发怵。 但还是硬着头皮过来了。 云茯扫了他一眼,没半句废话:“原地休整片刻,把老弱妇孺放在队伍中间,年轻强壮的男子放在首尾。” 蒋成不想任由一个小丫头摆布,回道:“你不了解狼群,它们白天不出来。” 云茯轻呵:“怎么,它们出不出来,还得和你打声招呼吗?连防患于未然的道理都不懂,也难怪,你只能混成这样了。” 蒋成:“……” 他混成哪样了? 他一个押解的官差头领,被一个囚犯瞧不起!! 可这女人,他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惹也惹不起啊! 只能按照云茯说的,重新调整了队伍的位置。 没成想,刚走了二里路,离云茯她们没多远的队尾,就传来了嘈杂的叫喊声。 “狼来了!” “大家快跑啊!是狼群!” “啊,狼吃人了!” …… 队伍霎时就乱成了一锅粥。 那些个身着蓝色差服,有武器傍身的官差溜得最快。 慌乱中,传来几声孩童和妇人的哭喊声。 “你带着小羽他们先走,不用管我。”戚寒洲知道,如今的自己就是个累赘,和云茯她们一起,只会拖慢她们逃生的速度。 如今之计,就是他留在原地,能拦住一头狼是一头狼! “走?狼皮袄们都自己送上门来了,我要是走了,那多不识趣啊!”云茯声音的兴奋都掩盖不住,把怀里的小团子塞给了戚寒洲,“小念儿乖,让你三叔先抱会儿,姐姐去办点事情,很快就回来。” “云茯!现在,不是你闹着玩的时候!你去了就是找死!”戚寒洲拉住她的手腕,也顾不得身体接触不接触了。 戚羽也急急忙忙地开口:“云姐姐,你别走。” 戚墨不会说话,只能用小手去拽云茯的衣角,用眼神和动作,想要把人留下。 云茯在两个小团子的发蹭了两下,递给三个小团子安抚的眼神:“你们放心,我不会去做那找死的事。” 毕竟是在生存游戏里摸爬滚打过,云茯比任何人都要惜命! —— 这时候,所有人都在拼了命的往前跑,或者是往附近的树上爬,人群里云茯那道往回跑的小身影,就显得尤为打眼了。 关键这姑娘,一边跑,还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话:“来了多少头啊?够做几件狼皮袄的啊?”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那前头等着她的不是凶残至极的狼群,而是一只只待宰的小肥羊。 狼群在一番观察之后,才发动攻击,几头狼从不同方向冲锋,冲入了乱成了一盆散沙的人群。 被安排在队伍尾部,十五六岁的年轻小官差,第一次执行押解囚犯的任务,什么时候见过这场面,被吓的手一哆嗦,刀直接掉地上了。 第8章 那女人,真猛啊! 云茯冲过来的时候,随手捡起了地上的刀,手腕轻轻一转,朝着那已经扑到面前来的灰棕色野狼,砍了过去,完了,又补上了一脚,把那上百斤的大家伙踹飞了出去。 “不想被它们咬断脖子,就站起来,把刀拿稳了。” 云茯把手里的刀给他丢了回去,跃上一旁的石堆,扫了一圈之后,差不多确定了整个局面,那娇娇小小的身体便宛如一道闪电冲了出去。 捏着拳头,砸向了附近的一头正呲着獠牙流着哈喇子的狼脑袋。 云茯拳头小归小,但却好似蕴藏着无穷的力量,只一拳下去,那狼呜嗷一声,就断了气。 “恭喜你,有幸成为第二件狼皮袄。” 紧接着,就是第三件、第四件、第五件…… 云茯熟知狼的弱点和命门所在,即便是全程赤手空拳,也半点也不虚。 但凡是被她盯上的狼,没有一头能从她手里溜掉的。 “那女人,真猛啊!已经徒手干掉了七八头狼。” “那些可都是会吃人的狼啊!怎么在她手中好似娇弱的小鸡崽子。” “难怪戚寒洲不喜欢她,这天底下,哪个男人能受得住这么个徒手杀狼的母老虎啊!这要是吵架斗嘴的,还不被揍死?” …… 戚寒洲领着三个小团子并没有逃,而是竖起耳朵想要听清楚周遭的动静,却不想,听到的是这些话。 他眉心突突突地跳动了两下。 他不喜欢那个女人的原因,绝对不是打不过那女人。 云茯这边,不知道自己多了个母老虎的称号。 漂亮的眸子扫视着围在自己身边的群狼,玩得正嗨呢。 “咱们都玩了这么久了,你们的老大也该出现了吧,再不出现,那可就不厚道了啊!” 云茯一直在等这狼群里头狼的出现,她话音落下没多久,一头身形是其它狼两倍大的灰色巨狼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巨狼双目猩红,那张血盆大口里叼着个一条血肉模糊的胳膊。 “是狼王!这下这女人死定了!” “那女人害怕了,躲到了树上。” “听说曾有人悬赏千两,招募屠狼勇士猎杀这野狼山的狼王,其中不乏有武艺高超的江湖中人,却没一个成功的,那些人最后,全都成了这野狼山野狼们的腹中食物。” …… “三叔,她会被狼王咬死吗?”听到官差们的对话,戚羽都快要急哭了,“我去求他们救救云姐姐。” 这可是狼王啊!那些官差又怎么可能愿意冲上去送死。 全都摆手拒绝。 戚寒洲沉了沉脸。 他能想出来的,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让官差解开自己手脚的束缚,自己凭借记忆里那些熟悉的招数,去拼死一搏了。 有人愿意去做打手,蒋成当然乐意了。 为了让他能够放心去拼命,还专门安排了几个官差,帮忙照顾三个小团子。 戚寒洲拎着刀循声一步步摸索过去,没了脚链和手链的束缚,行动确实比之前快了许多。 “云茯!”为了确定云茯的准确位置,他大喊了声。 云茯正在那和狼王面对面用眼神交流呢,抽空,应了声:“干嘛?” 戚寒洲用耳力判断了她的所在,便握着刀过来了。 刚往前走了几步,就又听到了云茯的声音传来:“哎,你可千万别拿刀乱砍它啊!要不,它这身光滑油亮的皮毛可就不完整了。” 戚寒洲一整个愣住,他已经不确定自己到底要不要往前走了。 冲他喊完话,云茯就找准了机会,跳到了狼王的背上,双腿牢牢地锁住,拳头就对准了狼王的大脑洞一顿猛捶,还乘机,把之前藏在袖中的一管子强效麻醉剂扎进了狼王的脖子。 倒也不是说,她赤手空拳地捶不死这狼王。 主要是她捶多了, 手疼。 扎完了,云茯就在心底默数了十个数。 在数到第八个数的时候,正在发癫的狼王就耷拉着脑袋趴下了。 云茯又拍了几下它的大脑袋,确定它是真的晕了过去,才跳下去,来到戚寒洲面前:“你这刀借我用下,我给它个痛快。” 狼王倒下后,群狼无首,士气大落。 剩下的那些狼群,在原地转了几圈,就耷拉着脑袋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离开了。 与此同时,逃过一劫的人们,终于敢大声说话,大口呼吸了,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太好了,狼群离开了!” “没事了,没事了,咱们的小命保住了!” …… 纵观全场,云茯大概是最淡定的人了,她扭头看向戚寒洲,不悦地拧起了眉:“你怎么过来了?三个小团子呢?” “三叔!云姐姐!”戚羽扒开围观看热闹的人群,带着弟弟和妹妹一起挤了进来。 戚念那小脸上还挂着一串泪珠,显然是被吓到了。 云茯弯腰把人抱起来哄了哄。 小家伙在她的怀里待着,情绪逐渐平复,偷瞄着那狼王的尸体,用甜糯的小奶音问:“姐姐,大狼不会再吃人了吗?” 云茯瞅了那死透了的狼王一眼:“应该是不会了。” 接下来,云茯要考虑的问题,就是该怎么处理这些狼的尸体。 都是她一拳一拳打死了,就这么丢了怪可惜的。 云茯不太懂这些,就问了下戚寒洲的意见。 “这些狼皮可以拿去卖。” 狼皮虽然不如虎皮熊皮狐狸皮值钱,但也不差。 以前的那个天之骄子,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戚寒洲瞧不起这些东西,如今的他,哪还有什么资格瞧不起这些狼皮。 “对对对,这些狼皮都很完整,一定能卖个好价钱,特别是那头狼王,可是价值千两呢。”蒋成顶着一张谄媚的笑脸凑近,差点就要对云茯点头哈腰了,那态度别提有多么恭敬了。 千两不千两的,倒是勾不起云茯的兴趣。 她空间刚连通的那个大库房里,最不缺的玩意儿,就是金子和银子了。 但她可以借这次去卖狼皮的机会,到城里采购一些生活物资,给自己和小团子们改善改善生活,让他们在流放路上,尽可能地过的舒服一些。 另外,她出去一趟,以后再从空间里拿点东西出来,也有理由了。 蒋成本来打算着,让手下的人替她去跑一趟的,没想到云茯开口提出要一起去城里的要求。 考虑到云茯的囚犯身份,多少有些犹豫了。 “云福郡主,这恐怕不太行吧。” 云茯瞥了他一眼,唇边泛起一抹狡黠的笑:“啊,这样啊,那我这还有一个法子,你看行不行,就是,我把你们全都打趴下了,我再去城里卖狼皮。” 蒋成:“……” 这特么是赤果果的威胁啊! “那还是一起去吧,那么多狼皮,还有那只大狼王的尸体,怕您一个人累着了。” 第9章 果然爱惨了戚寒洲 这边谈妥了,云茯便借了把匕首,熟练地剥起了狼皮。 周围的其它囚犯和官差,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大堆银锭子。 三个小团子也蹲在她身边,好奇地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 “小念儿要吃肉肉。”戚念的吃货属性暴露,对着那狼的大腿肉,吞了吞口水。 果然是将门出身。 云茯却冲她摇了摇头:“不行,小念儿乖,这些肉不能吃,等姐姐去城里卖了这些狼皮,换了银子,就给你买肉吃。” 戚寒洲听见了她们之间的对话,忍不住好奇:“这些狼肉为什么不能吃?” “哦,忘了和你说了,我怀疑这些狼被人下了毒,身体里毒素,肉不太干净。” 刚刚云茯和这些狼近距离接触过,发现它们的精神状态都过于兴奋了,且眼睛布满不正常的血丝,疯狂地吐舌头,流哈喇子。 像是被喂了兴奋剂之类的毒。 云茯怀疑,这就是狼群大白天不好好待着,出来攻击人群的原因。 既然说到了这,云茯索性就站起来,提醒围观的这些人也最好别吃,否则发了疯,可没人管。 戚寒洲陷入了沉默,他本以为狼群的出现只不过是一场意外,可是,现在看来,这是有人想要他的命。 毕竟,整个流放队伍里,也只有他戚寒洲这条命,有那么多人盯着了。 云茯也想到了这一茬,扭头问道:“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戚寒洲嘲讽地掀了掀嘴角:“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云茯扯出了一丝慵懒的笑意,态度嚣张地回了句:“让我云茯害怕的人,目前还不存在。” 如果是以前,戚寒洲会觉得这女人大言不惭,不知道天高地厚。 可现在,戚寒洲居然觉得云茯有这个底气,说出这样的话。 —— 从野狼山下来,刚好就有一座规模较大的城池。 云茯换下身上脏兮兮的囚犯,和蒋成以及几个衙役一起,抬着狼王的尸体,还有一摞子狼皮进了城。 一行人刚进入城中,就被围观了。 主要是那只大狼王太过惹眼了。 “这大家伙该不会是野狼山上的狼王吧?” “这些差爷什么来头。” “那狼王残害了附近村子不少人家,终于有人为民除害了!” “他们是屠狼英雄啊!” …… 蒋成在盛京都是夹着尾巴混日子,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被百姓欢呼围观,叫一声英雄,不由得抬起了胸脯。 云茯最不在意的就是这些虚头巴脑的名声了。 在一阵嘈杂声中,脚步都没停一下。 她们刚到城中最大的皮毛交易市场。就有人主动上前来,要和她们谈生意。 “几位官爷,你是打算卖这些狼皮吗?”来人瞧着蒋成的级别高点,还以为他是主事的。 蒋成没答话,因为他做不了这个主,而是看向了云茯,等着她回话呢。 “嗯,连带着这狼王一起,你给出个价。” 云茯本来是想把这张狼王的皮留下的,可这玩意儿处理起来麻烦,工序复杂,她们这流放的路上,每天都在急着赶路,哪有那工夫处理这玩意儿。 于是就打算一起卖了。 附近城池的人都知道,曾经有人悬赏千两要抓这狼王。 金宝斋的掌柜想压价也压不了。 只能从另外的那些普通狼皮上动心思。 “狼王千两,其它的那些就二十两一块,你看怎样?” 云茯不太了解市场行情,但她不傻啊,这掌柜的不加思考就给了个价,定然是在试探她。 “我觉得不怎么样。” “那再加一点,三十两呢。”掌柜的看中了那独一无二的狼王皮,别看这狼皮千两太贵了,可这玩意儿物以稀为贵,一旦入了皇城,那可 就不是简单的翻一番这么简单了。 在皇城那些主子的眼里,金银几千两只不过是个数字而已。 云茯依旧没急着点头拍板,玩儿心理战术这一块,她也挺擅长的。 掌柜的果然先按捺不住了,一副肉疼的表情,狠狠心,咬咬牙:“每头一百两,真的不能再多了。” “好,成交,一共两千八百两,我要两张一千两的银票,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剩下的三百两,直接兑换成银子吧,我要用。” 云茯还真不是在乎那几百两的银子,她只是不想,回头她前脚刚走,这掌柜后脚就背刺她,骂她是冤大头。 片刻,云茯拿到了酬劳,把银票揣进怀里,又从那些银锭子里取出一百两,让蒋成他们几人分了分,就当是跑腿费。 得了好处之后,蒋成就更好说话了。 对云茯的态度,那叫一个恭敬,就差把云茯供起来了。 “只要您能让属下圆满地完成这趟押解任务,一路上,想怎么折腾都成。” 说实话,要不是替原主赎罪,云茯应该早就溜了。 找个山清水秀的福地,买它一个大宅子,每天逗逗狗撸撸猫它不香吗? 但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她更加不放心把三个小团子丢下了。 戚寒洲的仇人太多了。 “你放心吧,戚寒洲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至少,目前她不会离开戚寒洲和三个小团子。 “那是,那是,云福郡主您肯定舍不得戚将军啊!” 蒋成想拍个马屁,却拍歪了。 云茯眉心一跳:“谁说我舍不得他,我是舍不得戚家那三个软萌可爱的小团子。” 蒋成赔笑:“是是是,如今的戚寒洲就是个废人,自然配不上光芒四射的您。” 云茯又不高兴了:“他要是废人,那你们这些遇到狼群,就知道跑的,又算什么?不是人吗?” 蒋成被怼了,只能在心底吐槽:果然,女人心,是海底针啊! 这女人明明爱惨了戚寒洲! —— 云茯先去车马行买了一辆马车,接着,便驾着马车,开启了囤货小达人的模式。 从吃的到用的,从衣物到药材,买了一大堆。 一小部分放在了马车上,大部分还是被她存放进了空间。 她空间有专门存放物资的区域,类似一个真空的大柜子,食物和药材存放多久,都不会变质。 云茯事情都办完了,又趁着这难得的机会,去空间连通的大库房里溜达了一圈。 她对那一箱箱晃眼的金元宝提不起兴趣,那些个珍宝拿出去太惹眼了,最后,她就拿了几株千年人参啊,灵芝啊,和一大盒金丝血燕窝。 戚寒洲和三个小团子,那药也得重新换了。 一行人,回到郊外,大部队停留等待的位置。 三个小团子,远远地瞧见一辆马车行过来,只当是过路的人。 戚羽还小大人似的叹了声气:“三叔,要是咱们也能有辆马车,该多好啊!这样,你和云姐姐就不用抱着小念儿行路了。” “小念儿,不要抱抱,寄几走。”戚念挤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懂事的让人心疼。 戚寒洲不止一次地想,如果他们不是生在戚家,该有多好。 “是云姐姐!” “马车上的人是云姐姐。” “姐姐!是姐姐呀!” 瞅见马车上驾车的云茯,三个小团子全都精神了起来,就连一向反应迟钝,平时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戚墨都弯了弯眼睛,呀了一声,表达自己的情绪。 第10章 别自作多情了 云茯拉住马,一跃而下。 就见戚念和戚墨两个小团子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 戚羽稍微矜持点,只是站在原地翘起了嘴角。 云茯从怀里掏出重新换了包装,用油纸包裹的奶糖,给冲在最前面的戚念递了过去:“你们表现得很乖,这是给你们的奖励。” “是好吃的吗?”戚念忽闪着大眼睛问。 云茯是发现了,这小家伙就是个小吃货。 “小念儿猜对了,是好吃的糖。” 云茯觉得,应该没有小孩子会拒绝甜滋滋奶香味十足的奶糖吧? 小团子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油纸,露出里面一块块奶白色的糖块,并没有往自己小嘴里送,而是先给戚寒洲递了过去:“三叔,吃。” “三叔不喜欢吃糖,你们吃吧。” 寒洲内心还在纠结,不知道到底该怎么与她相处,没办法坦然地接受她的所有馈赠。 欠她的越多,他的内心就越痛苦。 “那云姐姐吃,小羽哥哥吃,小墨哥哥吃。” 小团子分享了一圈,最后才拿了一块放进自己的嘴巴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弯,脸颊的小梨涡都出来了,美滋滋地摇晃着脑袋:“哇,真好吃,这是小念儿吃过最好吃的糖了。” 云茯先帮三个小团子换了药,让他们自己在马车外玩耍。 才把戚寒洲扶上了马车,继续替他换药。 她买的马车,本来就是普通马车的大小,其中又有一部分空间,堆放了东西,导致空间被压缩得更小了。 戚寒洲这次换药,没那么多废话,褪去衣衫,袒露着胸膛。清瘦的身体上,满布伤痕,但搭配上他那张清绝的脸,就显得相当有禁欲感。 特别是那蒙着布条的眼睛,怎么说呢,就好似那种跌落凡间的谪仙,透着股神秘和清敛。 好在,云茯对他没什么非分之想,纯是抱着对美好事物的欣赏,多看了那么几眼。 要是换成原主,怕是早就扑过去了。 “伤口恢复得不错,剩下的路程,乘坐马车,尽可能地减少活动,应该会恢复得更快。”云茯看完了他的伤,给出诊断结论。 戚寒洲失去视觉之后,嗅觉,听觉和触觉,都更加敏感了。 他能闻到从云茯身上传来的淡淡药香,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柔软的指腹在自己伤口处轻轻按压涂抹的动作。 他静下心来去感受着,才恍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和他记忆里的那个让人厌烦,蛮横无理的云福郡主,似乎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思及此处,戚寒洲心中猛然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就是,他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云茯。 而是另外一个人,一个和云茯长得很像的人,亦或是脸上戴着张人皮面具,扮作了云茯。 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来接近他。 否则,要怎么去解释,一个人,在一夕之间,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呢? “你不是云茯!” 戚寒洲身形猛地一动,把云茯抵在了车厢上,气势全开,整个人充满了压迫力。 然而,他这招突袭对云茯压根就没啥用。 就见她勾了勾唇角,调笑着道:“怎么着?我不像块狗皮膏药似的粘着你缠着你,你反倒不适应了吗?” “你……” 戚寒洲被她这么一堵,一时语塞。 云茯不管他内心有多少戏,素白的手指戳了戳他腰上的肉,把人推开,继续低头上药。 上完了药,又给他丢了个包袱。 “这是什么?”戚寒洲摸着手里的包袱问。 “给你买的衣服。” “不需要!我有衣服穿!”戚寒洲不想欠她太多,直接拒绝。 云茯盯着他身上那一身破烂衣衫,没忍住,吐槽道:“你身上这衣服破的,和打赤膊有什么区别,当然,如果你喜欢光 溜溜的被人盯着看,我也没啥意见。” 戚寒洲脸皮发热,耳根微微发红,手上,想要把东西推回去的动作停了下来。 云茯不再废话,掀开布帘,跳下马车。 麻溜的生起火,用崭新的锅具,炖了满满一大锅的燕窝。 这一大只和三小只,真的是太瘦了,得好好的补一补身体才行。 炖好之后,云茯先盛了三份分给了小团子们,又装了一大碗给戚寒洲端了过去。 戚寒洲还以为是野菜汤,米粥之类的。 入口才发现是燕窝。 还是皇家贡品金丝血燕窝,当初,戚家还未出事的时候,皇帝曾赏过几回。 “你从哪里弄来的皇家贡品金丝血燕窝?” “哦,这是皇家贡品吗?难怪老板说这玩儿精贵稀罕呢,那你多吃点。” 云茯猜到他能尝出来燕窝的味道,却不想,他这舌头这么刁,连什么品种的燕窝都能尝的出来。 戚寒洲蹙眉:“这是你买的?这地方能买到皇家贡品?” 云茯:“不然呢?总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戚寒洲那边,沉默了几秒,语气一转,换了个话题:“你不用把银子浪费在我身上。” 他不会因此而感动的。 云茯压根就没有寻思他这话里还有另一层意思。 一整个暴发户的口吻:“没事,我钱多。” 不是一般的多,而是巨多! 戚寒洲又被她给说沉默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如今有钱财在身上,别太招摇,小心招来坏人的窥觊。” 云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戚寒洲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冷着脸追问:“云茯,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话。” “听懂了,你担心有人抢我的钱。”云茯眸底透着几分玩味,语调甚是轻快,“那我刚好可以对比一下,是他们的脑壳硬,还是狼王的脑壳子硬!” “谁担心你了,别自作多情了。”戚寒洲像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反驳得那叫一个快,生怕慢一步,就坐实了他关心云茯这件事。 云茯倒是没多想,随意地摆了摆手:“知道了,你担心的是我的钱。” 戚寒洲脸色难看,他觉得自己就不该多管闲事。 反正这不知道好歹的女人,死活都与自己无关! —— 队伍再次起程的时候,云茯穿着崭新的衣服,悠哉游哉地驾着马车,在一大群带着脚铐手铐,衣衫褴褛的囚犯队伍里,十分惹眼。 引来一道道羡慕嫉妒的视线。 有几个平日里就习惯偷奸耍滑的犯人,吵吵嚷嚷地闹到了蒋成面前去。 “大家都是被流放的犯人,凭什么他们好吃好喝的,还能乘坐马车,我们却只能走着,这不公平!” “就是就是,我们也要坐马车,我们也不想走路了。” “对,我们不服!” …… 不服? 蒋成快要被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给逗乐了。 “凭什么?就凭人家一个人打杀了狼王和十几头野狼,而你们差点被吓尿了!” “你们要是也有这本事,别说是马车了,就是八人抬着的轿子,我也给你们整来。” 一提到那狼王,那几个闹事的就全都泄了气。 “算了,走两步就走两步吧。” 坐什么马车,小命要紧。 第11章 有仇一般都是亲自报! 之前,因为某些原因,流放的大队伍在渡口的时候分开了,一拨人乘船渡了江,剩下的一拨人步行绕了路。 云茯她们就属于后面那一拨腿着走的人。 所以,为了追上前面那拨人,他们这几天不停地在赶路。 连着翻过了两座山,才在山脚的破庙停下来休整。 云茯也趁着这机会,又进了趟空间,去那大库房里溜达了一圈,相中了一盒个头有巴掌大的海参,拿了一大半揣进怀里。 刚从空间里出来,就听到不远处的树林里,有几个人压低了声音在说话。 云茯真没想偷听别人对话,可架不住这几个人说着说着就抑制不住地兴奋了起来,那音调也拔高了许多。 “我都打听清楚了,那女人身上至少还剩下两千两的银票,咱们几个兄弟平分,一人能分四百两呢。” “那女人身手太强了,连狼王都折在了她的手里,咱们几个人加一起来,恐怕都不是她的对手啊!” “没事,咱们不和她硬碰硬,用点手段。” …… 云茯猫着身子,蹲在树丛里,被迫偷听了一场主题为“如何杀了她抢她钱”的密谋会议。 没想到,居然被戚寒洲说中了。 真有人活得够了。 要来招惹她。 带头的还是两个负责押解囚犯的官差。 两人之前被云茯折断了胳膊,一直怀恨在心,于是,就勾结了三个胆子大的囚犯,打算抢了钱财就远走高飞。 这些人见识过云茯的身手,却抵不过人性的贪婪和心底的欲望。 “老子可不想后半辈子,在那鬼荒之地过苦日子,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买卖,我干了!” “一个臭女人带着三个孩子和一个瞎子,咱们几个大老爷们还能弄不过他们?” “就是,到时候,咱们一不做二不休,连那废物戚寒洲和三个小玩意儿一块解决了,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 云茯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想要立即动手的冲动。 现在还不是收拾这几个杂碎的最佳时机。 之前一个魏大失踪,蒋成那边还能压下去,可若是一下子凭空消失五个人,就没那么容易混过去了。 回去之后,云茯招了招手,把三个小团子叫到了身边:“你们晚上睡觉的时候,如果听到什么动静,也别害怕,有我在。” 几个小家伙没有听明白她的话,眨巴着大眼睛,紧张兮兮地瞅着她。 戚寒洲眉头轻蹙,沉着声问道:“晚上会有什么事发生?” 云茯轻描淡写地回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今晚,可能会有几只不长眼的大老鼠来找麻烦。” 三个小团子以为是真的老鼠呢。 戚羽挥了挥小拳头:“云姐姐,我和你一起抓大老鼠。” 小念儿学着哥哥,举起拳头,奶声奶气地说道:“小念儿也要抓大老鼠。” 就连不会说话的戚墨也眨巴着乌溜溜的眼睛,朝着云茯看了过去。 只有戚寒洲知道,此老鼠非彼老鼠。 等三个小团子不在身旁了,才继续追问云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把话说清楚了。” 云茯把自己在林子里遇到的事情和他说了说。 “被你说中了,有人要抢我的钱呢。” 戚寒洲俊脸上神色一凝:“那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当然是抓老鼠了。”云茯想都不带想地回他。 戚寒洲默了默,又问:“你为什么不告诉蒋成,以他现如今对你的态度,应该会帮你解决这个麻烦。” 告诉蒋成? 云茯还真没想过,毕竟,她在逃生游戏里闯荡,独来独往惯了。 报仇虐渣这种事情,她不喜欢假手于人。 “我这个人,有仇一般都是亲自报!” 戚寒洲语气凉 凉地说了句:“随便你。” 但入夜后,他并没有合眼,而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云茯把三个小团子哄睡了,也竖起耳朵,靠在马车的车壁闭目养神,等着那几只大老鼠送上门来。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就在云茯以为那几只大老鼠可能改变主意,今晚不来了,就听见马车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她幽幽地睁开了双眸,借着月色,能看到慢慢靠近的人影。 那人靠近之后,把一根细长的小竹管从车窗的缝隙里伸了进来。 云茯眼疾手也快,拽住竹管的一端用力一拔,然后瞄了眼车窗上的影子,往上移了一点距离,对准外头那鬼鬼祟祟的脑袋,快狠准地戳了回去。 戚寒洲一直在等那些人靠近,以便更加精准地打击对手。 可他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呢,就听见外面传来痛苦的惨叫声。 他翻身准备下车,没想到云茯也想下去,两人可谓是毫无默契地撞在了一起。 戚寒洲鼻息之间充斥着从云茯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不过这一次,不需要他动手把人推开,怀里的女人就自己从他怀里溜了出去。 云茯确实急,急着揍人呢。 几个小杂碎,一个也别想逃。 马车外的五个人,都用黑布蒙着面。 其中一人,右眼上插着竹管,正在那痛苦地哀嚎着。 另剩下的几个则是愣在原地,表情里透着茫然。 大概是都没有想到,他们绞尽脑汁商量半天,制定出来的,所谓天衣无缝的计划,第一步就失手了。 当然,云茯也没打算给他们思考的机会,抡起拳头就砸了过去。 瞧着娇娇弱弱的,力气却惊人的大。 几拳下去,就把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倒霉蛋,揍得只剩下一口气了。 “啧,真佩服你们的自信,菜成这样了,还敢出来丢人。” 说罢,纤细白皙的小胳膊往前一伸,又拽过来一个:“轮到你了,菜鸡二号。” 剩下看热闹的那两位,总算是回过神来了,慌乱之下,瞅见了立在马车边的戚寒洲,心生一计。 “别慌,这女人喜欢戚寒洲这瞎子,咱们劫持他,就可以逼着这女人把银票交出来。” “对对对,谁不知道云福郡主爱惨了戚寒洲这废物!为了他连郡主的身份都不要了!” 两人一拍即合。 第12章 反派死于话多 皎洁的月色下,戚寒洲一身浅色长衫,身姿清越,神情淡漠如水,那股子谪仙般不可亵渎的气息更加浓烈了。 他知道有人冲着自己来了,面上也没有半点慌乱,耳朵动了动,利用听声辨位,巧妙地避开了来自两个方向的攻击。 随即,挥拳精准地击中了其中一人的面门,把人撂倒在地。 仅剩下的那位大哥,有些慌不择路了,挥舞着刀,冲着戚寒洲砍了过去。 “今天不是你们死,就是我亡!老子和你们拼了!” 那泛着锋芒的刀刃就快要落在戚寒洲身上了,云茯的小身影突然闪现过来,用自己那惊人的爆发力,连人带刀都撞飞了出去。 “菜就算了,还那么多的废话。” 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吗? 云茯弯腰捡起地上的刀,漂亮的眸底杀意乍现,一刀穿透了那人的心脏。 —— 蒋成听着了动静,带人赶过来时,那五人已经变成了五具尸体。 “云福郡主,这,这是什么情况啊?” 云茯神色慵懒地抬了抬眼皮,用几句话简单明了地概括了一下:“哦,他们想要杀我来着,结果实在是太弱了,被我给反杀了。” 蒋成震惊之余,还顺带着骂了两句:“这些狗杂碎,活该!” 等掀开那些人的面罩,才发现,他娘的,怎么都是些熟悉的面孔啊! “怎么是他们!” 云茯凑近,摆出一副略带惊讶的表情:“这两人不是你手下的衙役吗?” 蒋成硬着头皮点头:“是。” 云茯又扫了眼另外几具尸体:“剩下的三个好像是流放队伍里的犯人,你说他们为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要来我这里找死呢?” 蒋成也想知道,这些蠢货为什么想不开,来惹云茯这尊杀神。 可现在,人全都躺在这断了气了,这杀神是一个活口都没留啊! 自己心底这疑惑怕是解不开了。 蒋成品了下云茯问他的这段话,脑子迅速飞转。 这杀神该不会是怀疑这事和他有关,想连他一起砍了吧! 火急火燎地解释道:“他们虽然是我的手下,但这事和我没关系,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一回事,让您受惊了。” 云茯打了个哈气,摆了摆手:“几个杂碎而已,还不至于吓到我,行了,你让人清理一下吧。” 外头这么大的动静,马车内的三个小团子居然没有被吵醒。 这会儿,睡得正香呢。 第二天一大早,三个小家伙醒来的第一件事,就缠着云茯问,昨个夜里大老鼠来了没有。 云茯没想到他们都还记得这事呢。 点头嗯了声:“来了五只,但你们都睡着了,我就没喊你们起来看热闹。” 戚念仰着小脑袋,那双漆黑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那大老鼠呢?被你给打跑了吗?” “嗯,跑了。” “那它们还会再来吗?” “应该是不会了。”云茯前面那些话不是真的,但这句绝对是大实话。 毕竟那些个“大老鼠”都已经变成尸体,埋土里去了。 戚寒洲的耳边是云茯哄着孩子的温柔嗓音,脑海里却不由地回想起昨天夜里,云茯手起刀落结果了五条人命,又狠又凶的一面。 还有很久之前,云茯还是大盛最得宠的郡主时,那些娇蛮任性,厚颜无耻纠缠他的画面。 戚寒洲想知道,这女人到底有多少面。 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 —— 云茯驾着马车,慢慢悠悠地往前晃着。 晃了一段路,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昨晚,最后动手的时候,她在其中一个囚犯的身上,发现一截约莫小拇指般大小的小铜管。 她粗略地看了两眼,估摸着应该是个哨子之类的物件。 云 茯把那小玩意儿拿了出来,想让戚寒洲帮忙瞧瞧。 把东西给过去的时候,先拉下戚寒洲的手腕。 戚寒洲还以为她又固态萌发了,反应激烈地抽回了手,咬牙道:“云茯!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羞耻!” 云茯瞧他那一副被占了便宜的炸毛模样,觉得好笑:“等等,你该不会以为我在摸你的手,占你便宜吧?” 戚寒洲不吱声,算是默认了。 云茯带着点小火气,把那小玩意儿拍在他手心上:“大兄弟,你想多了。我呢,只是想要你摸摸这玩意儿,看看认不认识。” 戚寒洲意识到自己想歪了,俊俏的脸皮爬上薄薄的红晕,握了下掌心里的物件,缓解此时的尴尬:“这东西长什么样?” “我给你描述描述,青铜做的,上窄下宽,刻着个小鸡崽子的图案,应该是个哨子之类的物件。” 云茯觉得自己形容得相当到位。 “这是个鸽哨,用来操控信鸽用的。”戚寒洲之前在军中也经常用信鸽传递情报,所以,摸了几下就认了出来。 但是,普通信鸽用不到这鸽哨,除非是某些暗卫组织,用来传递密报的信鸽。 总之这玩意儿,并不常见。 “这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就昨晚,在其中一个小菜鸡身上摸来的。” 戚寒洲脸色难看:“你在一个陌生男人身上乱摸?” 云茯:??? 这话说的,好像她是个变态似的。 “打住!我可没有去胡乱摸人的癖好!” 云茯发现那人一直在偷偷地监视她们,为了弄清楚他的身份,才去搜了他的身。 想要看看,能不能从他身上获得一些有用的身份信息。 可惜呀,就只搜出这么一个小玩意儿。 戚寒洲勾起唇角,冷笑道:“没想到,我这个武功全废的瞎子,还有人费尽心思地盯着。” “你猜得出他背后的人是谁吗?” 云茯知道,这只是个被安插在戚寒洲身边的小喽啰,关键还是他背后的人。 戚寒洲握紧了拳头,自嘲地说道:“就算知道了是谁,又能怎样?” 兄弟的背叛,君王的无情,戚家背负的冤屈…… 一连串的事件,对戚寒洲的打击很大,那个意气风发的小将军早已不在,剩下的是一只被折断了羽翼在泥潭里苦苦挣扎的雄鹰。雄鹰的背上还站着三只需要保护的小雏鹰。 “如果是我,就去找他报仇!”云茯这人从不吃亏,有仇必报! “报仇?就凭我如今这副残破的身躯吗?” 云茯不太认同他的说法:“现在没办法报仇,不代表以后没机会。还有,你这身体,我不是说了吗,会替你医好的。” 第13章 管他是皇子还是太监呢! 戚家出事之后,戚寒洲的耳边只有嘲讽和难听的谩骂声。 有嘲笑他变成废物的! 有看他笑话,说他活该的! 有想要把他按在地上猛踩,骂他该死的! 还有说他天煞孤星,让他认命的! …… 总之,所有人都认为,他戚寒洲后半辈子就只能做个瞎子废物了。 云茯是第一个相信,他还可以从泥潭里爬出来的人。 这样的认知,让戚寒洲心中划过一丝别样的感觉。 沙哑着嗓子,又问了句:“那如果,你要面对的敌人比你强大很多呢。” “那我就让自己变得比他更加强大!然后狠狠地揍回去!” 云茯不知道,她随口闲聊说的话,在戚寒洲那百孔千疮的心底投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 这颗种子生根发芽,长成藤蔓。 最终,将深陷灰暗深渊泥沼的戚寒洲拉了出来。 —— 知道那小玩意儿是鸽哨,云茯再去林子里溜达的时候,就开始留心了。 听到有鸟类飞过的动静,都会抬头看一眼。 还真被她发现了一只灰扑扑的大鼻子鸽子。 云茯不仅抓了鸽子,还把鸽子提溜了回来,准备给戚寒洲和三个小团子加个餐。 “今天,咱们炖个鸽子汤喝。” 戚寒洲听到“鸽子”二字,神色一动:“你抓了只鸽子回来?” “嗯。” 云茯还以为他又开始挑上食了。 “别告诉我,鸽子汤你也不喜欢喝?” 戚寒洲眉心抽动。 什么鸽子汤?这女人是不是忘了鸽哨的事了? 不对,那鸽哨在自己身上呢! 那云茯抓来炖汤的这只鸽子,应该不是传递密信的信鸽,而是只普通的野鸽子。 戚寒洲想明白后,渐渐恢复平静。 “没事了。” “哦,我这倒是有点事。”云茯说着,从腰间的锦袋里取出一张薄薄的小纸条,“我在这鸽子腿上发现了一张字条。” “字条!上面写了什么?” 戚寒洲之前也就是嘴上傲娇说不想知道,实际上,比谁都着急。 还没等云茯把话说完,就着急追问。 “上面一共就两句话,一句是,尽快从戚寒洲身上套出戚家那个秘密。第二句话是,找机会解决掉云茯。” 云茯把字条读完,星眸微微眯起,泛着幽冷的光芒:“你说,是哪个小王八,既想要得到你身上的某个秘密,又对我恨之入骨,想要我的命呢。” 戚寒洲本以为她会问戚家的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 还琢磨着该如何应对。 他没料到的是,云茯,提都没提。 一门心思就想要揪出背后的人。 戚寒洲定了定心神,沉思了片刻,有了怀疑对象。 他曾经的好兄弟,三皇子楚景言。 表面淡然于世,不争不抢,实则暗藏野心,卑鄙自私。 楚景言想要坐上那把龙椅,而戚家的那个秘密,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另外,楚景言此人心思深沉,手下养了一群死士和暗卫,是干得出在流放队伍里安插眼线这种事情的。 不过,有一点戚寒洲想不通。 那就是,楚景言为什么要除掉云茯。 他们表兄妹之间的关系,不是一直都很亲近吗? 还是说,之前他真的误会了云茯。 楚景言干的那些事,云茯确确实实不知情。 “你和楚景言关系到底如何?可有什么私人恩怨?” “你的意思是,这藏在背后的缩头王八是楚景言?” 云茯get到了戚寒洲话里的意思,唇畔扬起一丝冷笑,霸气扬言:“不管以前关系如何,现在我和他,就只有一种关系,那就是,仇人的关系!” 她云茯有仇必报! 管他是皇子还是太监呢! 楚景言是吗? 很好,这个仇她记下了。 —— 戚寒洲喝汤的时候,才想起另外一个疑问。 “没有鸽哨,你是如何抓住这只鸽子的?” “用弹弓射下来的。”云茯对着碗里的鸽子汤吹了吹气。 她本来也没打算用那鸽哨,她这人在某些方面有洁癖,嫌弃那玩意儿别人用过了脏。 其实她空间里有各种武器装备。 但如今这背景和处境之下,她也不好随随便便就掏把枪出来玩耍。 于是,就自制了个弹弓,挂在腰上。 还配上一小布袋子,里头装着个头差不多的小石子。 用着顺手,还不招摇。 喝完汤,云茯还取下弹弓,当场给三个小团子展示了下,什么叫做指哪打哪,百发百中。 赢得了三个小团子一阵欢呼叫好。 见戚羽他们盯着弹弓双眼发光,云茯便抽了点时间,给他们每人都做了一个小弹弓。 还亲自教授了他们打弹弓的技巧。 戚羽胳膊受伤了,只能在一旁看着。 另外两个小家伙上手了之后,都打得像模像样的。 特别是戚墨,小家伙不愧是将门之后,多少带着点儿天赋在身上,玩了小半天,就能够用弹弓打下树上的野果了。 捡了地上的野果,献宝似的送给了云茯。 小家伙不会说话,却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云茯的亲近和喜欢。 —— 自从有了小弹弓,每次队伍停下来休整,三个小家伙都要去捡小石子,储备“弹药”。 云茯这边,也不闲着。 每次停下来,她都会找机会,避开所有人,进一趟空间,拿些药和补品。 云茯打开连通库房的那扇门,发现大库房里又多了一大堆新的箱子和盒子。 她打开其中一个大红木箱子,发现了一本小册子,小册子是一份物品清单,记录了,于某年某日,西域某小国进贡给大盛的贡品。 黄金五千两、白银万两,汗血宝马八匹、鹿皮百张、绫罗绸缎百匹。 另外还有,各种香料百斗,药材若干。 最后,是美人一十八人。 …… 云茯之前就猜测,这堆积成小山似的金银,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精贵药材,一定不是寻常富裕人家的库房。 大概率是某国的国库,只是一直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猜想。 如今可算是好了,她确定这里就是大盛的国库。 大盛的狗皇帝昏庸无道,残害忠良。 三皇子楚景言要杀她。 那么…… 四合五入一下。 这里就是她仇家的库房了。 云茯不再客气,当即化身搬运工,一趟又一趟的,把那些成箱的香料和药材全都从国库挪进了自己的空间存储区。 干完了搬运的活,才揣上一包药材和几小包香料,哼着小曲儿,出了空间。 第14章 和阎王抢人 云茯从林子里出来,就径直地往河边的方向去。 她准备去抓几条鱼,用这些个西域进贡的香料做个烤鱼。 还没到河岸边呢,就听见前头传来嘈杂的人声。 “有人掉水里去了,好像是戚家那几个孩子。” “看什么热闹,赶紧下去救人啊!” “救人?那些官差都在岸边站着呢,咱们凑什么热闹?” “对啊,别多管闲事了。” …… 云茯压根没有心思听完后面那些废话,就拔腿跑了过去。 河岸边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有官差,也有囚犯。 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观着。 湍急的河水里,两道小小的身影正在拼了命地挣扎着。 可他们越是挣扎,身体就越是往下沉。 周遭的河水像是猛兽一般要将他们彻底吞没。 云茯推开人群,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朝着两个小家伙游了过去。 她水性极好。 毕竟是关键时刻用来保命的技能。 她划拉了几下,就能够触碰到两个小家伙了。 确定是戚羽和戚念。 云茯刚把两人送上岸,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见岸边有人在说:“水里还有一个,已经沉下去了。” 还有一个? 云茯心中猛地一紧,迅速扫看四周。 没有找寻到戚墨那道熟悉的小身影,立即转身深吸了一口气,又一次扎进冰冷的河水里。 这河道比较宽,由于刚发过山洪的缘故,水位上升,水质浑浊。 水底更是一片狼藉。 有碎石泥沙,还有被山洪摧毁的树干。 给云茯寻人造成了非常大的阻碍,在视线严重受阻的情况下,她只能靠着自己那过硬的水性,在水底摸索着。 “那女人怎么还没上来,该不会被淹死了吧?” “还好咱们没下去送死。” …… 戚羽和戚念在河里呛了点水,咳了几声之后,这会儿已经都缓过来了。 听见了这些人的对话。 戚羽爬起来,冲着他们大声反驳:“你们胡说,云姐姐说过,她命硬的很,阎王都不会让她死!她,她一定会把小墨救上来的,一定会的!你们等着看好了!” 戚念被吓坏了,小脸刷白,瞪着大眼睛,呆愣愣地看向河面。 最终还是没绷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小念儿不要云姐姐死,不要小墨哥哥死!” 小团子尽管只有三岁半,却在短时间内,经历过太多次亲人的离去。 她知道,死就代表着彻底消失,代表着再也见不着面了。 就在众人疯狂嘲笑着两个孩子想法太天真时。 水面突然有了动静。 紧接着,云茯那道娇娇小小的身影就从水里窜了出来。 她换了口气,抱着戚墨,迅速地游回了岸边。 众人都看傻眼了。 “我的天,这女人居然还活着!” “这么久,在水里不呼吸,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听说江湖上有种功法,叫做闭气功,可以让人长时间地闭气,这女人该不会练过闭气功吧!” “不管她练的是什么功,她捞上来的那个孩子,铁定是救不活了。” 那孩子沉入水底的时间太久了,指定是活不成了。 上岸后,云茯把身体瘫软的小团子,放在了岸边的一处平地上。 立即开始一系列的施救措施。 她先清除戚墨口咽部和鼻腔内的污物,解开他的衣物,保持呼吸道的通畅。 再将小家伙的身子翻过来,将口鼻里的积水倒出。 接着,进行心肺复苏操作。 云茯一套动作做下来,又惹来了围观众人的频频议论。 大多数人都在 说着风凉话。 “这女人在做什么?她该不会是在施展什么巫术,想要救活这孩子吧?” “人都已经死透了,我就不信她还能救得回来。” “那孩子一看就没气了,魂魄说不定都进入鬼门关了,这女人难不成还能和阎王抢人。” …… 云茯平心定气,屏除掉一切乱七八糟的外界干扰。 一次次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云茯鼻尖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小墨,睁开眼睛,活过来!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虽然相处时间并不长,但云茯对三个小团子已经有了感情。 她不想放弃! 不想就这么看着这个小家伙离开。 “小墨,你醒一醒!” “小墨哥哥,你不要死!” 戚羽和戚念也趴了过来,试图唤醒依旧闭着双眼的戚墨。 在一众旁观者眼中,她们三都是傻子。 一个大傻子,带着两个小傻子。 在做无谓的挣扎。 就在这时,那本来躺在地上,没半点反应的小娃娃,突然有了动静,发出猛烈的咳嗽声。 “救活了?这女人真的把人救活了!” “她是怎么做到的?把死人给救活了!” “这,真的是神医再世啊!” 之前那些个说着风凉话的人,此刻全都是满脸的不敢置信。 这女人,真的和阎王抢人,还抢赢了! 戚墨坐起身子,表情有些呆呆的。 不知道,自己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戚念和戚羽激动地扑过去,抱住了他。 “小墨哥哥!” “小墨!太好了!你还活着。” 云茯看着搂抱在一起的小团子们,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们,玩可以,但离水边远一些,别玩水,否则容易出事,你们是不是都没认真听进去。” 危机是解除了,但三个小团子太缺乏危险意识了。 云茯得好好地和他们说一说。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们没有在水边玩水,是二房的坏蛋堂叔,把小墨和小念儿丢进河里去的,我想要去救他们,可是没有成功。”戚羽越往下说,底气越弱。 作为哥哥,没有保护好弟弟和妹妹,戚羽也很自责。 “二房的坏蛋堂叔?” 云茯不悦地拧了拧眉头。 当初戚家被判流放的,除了戚寒洲他们将军府这一房,还有戚寒洲二叔戚大海一家七口人。 分别是,戚大海、他的正妻戚王氏、儿子戚宏、宝贝孙子戚呈祥、嫡女戚珍,以及妾室柳氏和庶女戚栩。 戚家还没出事的时候,戚家二房的人出门,恨不得在身上写上自己和将军府的关系,在盛京行走,可没少借将军府的势。 嫡女戚珍,还借着戚寒洲堂妹的身份,和原主这个郡主成为了塑料闺蜜。 在盛京贵女圈混得风生水起。 第15章 暴打落水猪 戚寒洲他们这一房出事之后,二房那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埋怨戚家大房拖累了他们。 一路上,怨气十足。 找到机会就挤兑戚寒洲几句,那话可难听了。 之前,流放队伍在渡口分开的时候,戚家二房拿钱打点了下,获得了乘船的机会,舒舒服服的过了江,少绕了远路。 这会儿两拨队伍汇合了。 提起二房,戚羽的脑海里就闪过许多不好的记忆,愤怒地攥紧了小拳头,在云茯的注视下,条理清晰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出来。 他们在这附近玩弹弓,被戚呈祥撞上了。 小弹弓是戚羽他们,在这漫漫流放路上,收到的唯一一件属于他们的玩具。 他们视为珍宝,自然不愿意给别人。 戚呈祥是二房的独苗,被二房宠坏了,平日里的行为和土匪没什么区别。 看中的东西,别人不给,就直接用抢的。 自己抢不过,就躺地上哭闹,让家里人帮抢。 戚呈祥今年十岁,一路上戚家二房钱使到位了,也没吃什么苦,体型比八岁大的戚羽要大上一圈,两人体重也相差两倍,再加上戚羽一条胳膊受伤动不了。 单拼体力,三个小团子加一起,也不占什么优势。 戚呈祥也知道找软柿子捏,戚念被他用力扯掉了一大把的头发,一下子就疼哭了。 戚墨人狠话不多,见自己的妹妹被欺负了,举起小弹弓就对准了戚呈祥。 小石子打在了戚呈祥肉嘟嘟的面门上,把人给打哭了。 戚宏刚好离得不远,见自己儿子被揍哭了,连道理都不讲,就把戚墨和戚念举起来,丢进了湍急的河流中。 云茯听完三个小团子落水遇险的全部经过,幽暗的眸子染上一层不易察觉的杀意。 戚宏吗? 云茯冷着脸,凭借着原主的记忆,扫视了一圈围观看热闹的人群。 冷飕飕的目光定格在一个中年男子身上。 男人同样穿着囚犯,却是一副肥头大耳的模样,两侧脸颊上的横肉,都快要把那双小眼睛挤成一条缝了。 男人身边站着一个比他小一号的小胖墩,那小胖墩还在冲着戚羽他们做鬼脸。 正是戚宏和戚呈祥父子二人。 锁定目标,云茯站起身子,朝他们走了过去。 戚宏那双猥琐的小眼睛,也盯着云茯,上下扫了扫。 不愧是有着盛京第一美人之称的云福郡主。 即便穿着灰扑扑的粗布衣衫,身上没有半点首饰装饰,也丝毫掩盖不住那花容月貌和明艳绝伦的风姿。 要是放在以前,戚宏就算是有贼心,也没那个胆去招惹高高在上的云福郡主。 但今时不同往日了,眼前这个女人,早已不是身份高贵的郡主了。 而是,和他一样,地位卑贱的流放犯。 有些事情,他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想一想。 戚宏心生邪念,对着云茯咽了咽口水,大脸上露出流里流气的笑容:“半月没见,弟妹你变得更加娇美动人了。戚寒洲如今已经成了一个废物,你不如跟着我享福,我可比他那木头懂得怜香惜玉多了。” 云茯被他的声音给油腻到了,唇边噙着一抹冷笑:“我这人爱干净,见不得脏东西。” 戚宏眼底透着愚蠢:“我也爱干净,你要是愿意,我这就去把自己洗干净了。” 云茯点头:“这里不是现成的有条河吗?我帮你一把。” “那就劳烦弟妹了。”戚宏脑袋里装的都是些废料,猴急地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云茯这人呢,大部分时间,是没有什么耐性的。 特别是对待杂碎垃圾的时候。 抬了抬手,示意围观的人群让一让。 待面前让出了一条道来,直接对准了戚宏,重重地一脚踹了过 去。 众人目睹了,一个两百多斤的大胖子,咻地一下,飞了出去。 而后,那肥硕的身躯,扑通一声,重重地砸进了河里,激起一大片水花。 戚宏是熟悉水性,很快就蹬着浮出了水面,那两条胖胳膊不停地划拉着水,哼哧哼哧地往岸边游。 云茯自然不能让他这么轻松地爬上来,她冲戚羽他们招了招手:“来,现在把你们的弹弓举起来,暴打落水狗,不对,是落水猪!” 有她在这撑腰,三个小团子的气势都不一样了。 戚念用小奶音喊道:“好!我们要打爆他的狗头!” 戚羽纠正她的说法:“小念儿,云姐姐说了,是暴打落水猪,所以,应该是打爆他的猪头。” “好,我要打爆他的猪头!” 小奶团子攒足了劲,声音又奶又凶。 喊完了话,就举起了超小号弹弓,仔仔细细地瞄准了戚宏的脑袋。 随着“哼哈”的喊声,射出一颗小石头。 只可惜,力气太小了,再加上距离有些远,没能射中,小短腿又往前扒拉了几下,重新瞄准。 戚羽吊着一条胳膊,没办法玩弹弓,便直接捡起石头往戚宏的方向丢。 戚墨玩得最溜,一下子就命中了戚宏的大脑门。 小家伙心思敏感,察觉到,戚念因为一直没有射中目标,而有些沮丧。 便化身宠妹狂魔,放了放水,让戚宏往前又游了游。 戚墨也正有此意。 待戚宏喘着粗气,累得半死,好不容易快要游到岸边的时候,三个小团子配合默契,同时发起了攻击。 “哎呦,哎呦……别打了!别再打了!疼死我了!” “住手!咳咳咳!” “戚羽!戚墨!你们快住手!” 戚宏在水里东躲西藏,呛了好几口水。 待三个小团子玩得差不多了,云茯才出手。 一颗打碎了戚宏的两排门牙,一颗钻进了他肩膀的肉里,一颗穿通了他的手掌。 普普通通的弹弓,在她的手里,却堪比杀伤力十足的暗器。 明明可以一击毙命,却偏偏不那么做。 哎,就是玩儿! 她要让戚宏体验一下,刚刚三个小团子在水里那种濒临死亡的痛苦和绝望。 “别打我!别打我!你们要打就打我爹!他说的,天塌下来,他都替我顶着,有什么事,你们找他。” 一旁,戚呈祥害怕地抱紧了自己的脑袋。 云茯瞥了他一眼,孩子之间的矛盾,她决定交给三个小团子自己解决。 三个小团子凑到一起商量了一下,最终,只是用小弹弓对准了戚呈祥的脑门,说了几句威胁的话。 “你再抢我们的东西,我们就把你打成大猪头!” “对!打成大猪头!就和你爹爹一样的猪头哟!” 戚呈祥瞄了一眼水里自己亲爹那惨状,一个没憋住,直接被吓尿了。 第16章 学会了主动脱衣服 三个小团子身子骨本来就弱,云茯怕他们落水后,再吹风,会着凉。 暴揍了戚宏一顿,出了这口气,就赶紧带着三个小团子回了。 “我们回来了。” 云茯和戚寒洲打了声招呼,对河边发生的事情,闭口不提。 戚羽说,每次提到戚家二房,戚寒洲都会不开心。 所以,她答应了三个小团子的请求,暂时瞒着戚寒洲。 云茯让三个小团子先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再去火堆边烤烤火。 轮到她独自换衣服的时候,戚寒洲突然掀开车帘,坐了进来。 云茯那脱衣服的动作顿了下,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按理说,戚寒洲看不见,她就算脱光了,也吃不了亏。 可是这么大个,活的男人杵在自己面前,云茯就算再怎么随性不拘小节,也做不到拿他当空气啊! 更过分的是,这人上来之后,就开始脱衣服。 云茯再低头一看自己身上少的可怜的布料,小脸上浮现出一抹难得一见的红晕,别扭地清了清嗓子:“咳咳咳,戚寒洲,你好端端的,脱什么衣服啊?” “嗯?不是要换药吗?”戚寒洲疑惑地皱着眉,反问。 云茯懂了。 这几日,每次她给三个小团子换完药之后,就会紧接着给戚寒洲换药。 所以,戚寒洲作为一个成熟的病患,不仅自己上来了,还学会了主动地脱衣服。 可云茯这会儿哪有什么心思给他上药啊! “我在换衣服,你能出去一下吗?等我把衣服换好了,再给你换药。” 戚寒洲听清楚她说的话,一股热气不断地往脸上冲去:“抱歉。” 说着,就手脚慌乱地摸索着下了马车。 站在马车外缓了好一会儿,脸颊还是有些燥热。 马车内,云茯也是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让自己的心跳和呼吸渐渐缓和,归于常态。 她麻溜地换好衣服。 刚从马车下来,就听见了一道刺耳难听的谩骂声。 “戚寒洲,让云茯那歹毒的死丫头出来!” “她有本事伤人,有本事别躲啊!” “你们大房也太欺负人了,是不是把我们二房的全都弄死了,才满意。” …… 云茯循着声望过去,就见戚寒洲和三个小团子对面,站着几个人。 又是戚家二房。 这会儿站在最前面,叉着腰,扯着嗓子破口大骂的妇人,是戚大海的正妻戚王氏。 戚家二房还没来盛京投靠将军府的时候,这戚王氏就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泼妇。 就连将军夫人看见她都头疼,能避开就避开着点。 原主之前还是云福郡主的时候,这戚王氏自然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但如今,郡主成了囚犯,戚王氏就没什么好忌惮的了。 “我在这里。”云茯扬声道。 戚王氏透着怨毒的眼神锁定了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云茯,你这个小贱人,别跑,我要撕烂你的脸,替我家宏儿报仇。” 云茯靠在马车边晒太阳,像只慵懒的猫儿。 等戚王氏来到跟前,扬手就是一个巴掌抽过去。 “看清楚了,欺负你的人,是我云茯,别认错了。” 戚王氏被打蒙了,捂着脸,半天才发出动静:“你,你居然敢打我!” 云茯挑了挑粉唇:“我打你这个事情,这么让你惊讶吗?那我再多打你几次,你应该就能适应了。” 为了证明自己说到做到。 又抬起小胳膊,啪啪……给了戚王氏两个响亮的巴掌。 同样震惊的,还有戚家二房的其他人。 以及戚寒洲。 他到现在还没弄明白,二房那边闹上门,来找云茯的原因。 戚大海见妻子被个小辈打了,倒 也不是说心疼,主要是脸面上过去,立即摆出了长辈的姿态:“寒洲啊!我看你这夫人是要反了天了!连长辈都敢打!二叔今天就做主,帮你休了她!” “小羽哥哥,休了她是什么意思啊?”戚念着急着问。 戚羽低头小声告诉她:“就是不让云姐姐继续给咱们当三婶了,咱们以后,也不能和云姐姐一起了。” 戚念一听这话,马上去拽戚寒洲的手,小奶音颤抖着,带着点儿哭腔:“三叔,小念儿想要云姐姐当三婶,你不要休了她好不好。” 和云茯成亲以来,戚寒洲不止一次动了要与她和离的心思。 每次,云茯都用一哭二闹三上吊来折磨他。 后来,也就是流放路上,戚寒洲要考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也就没心思再折腾和离的事情了。 如今,戚大海再次提出来,戚寒洲才发现,自己想要和云茯和离的心思好像也没有那么强烈了。 “我答应你,不会休了她。”戚寒洲低声安抚戚念。 戚大海见他不乐意,继续拿长辈的身份压他:“你爹和你娘都不在了,我就是你唯一的长辈!难道你也和那女人一样,不懂事吗!” 听到戚大海提起自己的爹娘,戚寒洲眉心微蹙:“二叔,先让我把事情弄清楚。” 他至少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动手打了戚宏?”这是戚寒洲从戚王氏那些难听的话里,获得的唯一一条有用的信息。 戚大海想起自己儿子那惨状,恨得牙痒痒:“她把你堂哥踹进了河里,还用暗器打你堂哥,要不是你堂哥福大命大,早就被这恶毒的女人给打死了。” 听见戚大海在说云茯的坏话,戚羽立即张口反驳,一秒都不带犹豫的。 “你胡说!不是这样的!云姐姐把大猪头丢进河里,是替我们报仇!小墨被救上来的时候都没有气了,是云姐姐救了他。” “是呀,是呀,是大猪头先把小墨哥哥和小念儿丢进河里哒,云姐姐才把大猪头丢进河里去哒。”戚念不停地点着小脑袋附和。 认真听完两个小家伙的话,戚寒洲的脸上覆上一层寒霜,声音更是冷的像是结了冰。 “二叔,小羽他们是我的底线,谁动他们,就是和我为敌,就算戚宏也不可以。” 戚寒洲对二房的态度一向都很冷淡,因为他瞧不上二房一大家子的为人。 但碍于爹娘的情面,就算二房一路上对他说一些难听话,他也一直没有撕破脸。 可他的忍让,换来的却是二房变本加厉的恶,还差点因此害死了小墨他们。 第17章 我是瞎子,看不见 云茯这边,还在继续教戚王氏做人。 “适应了吗?没适应的话,我再帮帮你适应适应。” 那戚王氏被抽的两侧颧骨都肿了起来,嘴角渗出血水,哪还有之前的泼辣嚣张。 戚珍她本来只是看旁观看热闹的,这会儿见自己亲娘被打,扭着胯,一路迈着小碎步跑了过去。 人还没到跟前,声音就先炸开了。 “云茯!你凭什么打人!” “还当这里是盛京吗?还以为自己是郡主吗?” “我呸!你现在就是个身份低贱的流放犯人!没有人再替你撑腰了!” …… 云茯脑海里关于原主这曾经的“好闺蜜”——戚珍的记忆还挺多的。 原主能如愿嫁给戚寒洲,也要感谢戚珍在一旁给她出谋划策。 但两人之间这闺蜜情深,也仅仅维持在戚家和原主出事之前。 流放路上,戚珍不演了,明里暗里的,可没少出言讽刺原主可怜可悲。 “凭什么?就凭我力气大不行吗?” 云茯收回心神,抬起水眸,淡淡地睨了她一眼。 戚珍被她这态度气得直跺脚,扭头朝着戚寒洲的方向看了看,声音娇滴滴地喊了声:“三哥……你快看她…” 戚寒洲也用和云茯相似的口吻,声音冷冷淡淡地回道:“我是瞎子,看不见。” 云茯被他的回答莫名戳中了笑点:“哈哈哈,大兄弟,你是懂得如何一句话让人破防的。” 见两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戚珍真的快要被气晕过去了。 分开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戚寒洲和云茯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他不是最讨厌云茯了吗? “三哥……你为什么要护着她?你难道忘了,她是如何设计你,逼着你娶她的事了吗?” 戚珍提醒戚寒洲,云茯曾经做过的那些坏事。 可戚寒洲非但没有责骂云茯半句,还走到云茯面前,郑重其事地向她道了声谢。 “谢谢你又救了小墨他们。” 云茯摆了摆手,回道:“不用,我说过的,这一路上,我会护你们周全,就一定会做到。” 戚大海像只苍蝇似的,嗡嗡嗡地围了上来。 “寒洲,你误会了你堂哥了。” “什么敌人不敌人的,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宏儿他就是看小羽他们可爱,忍不住逗逗他们,和他们闹着玩儿,你看,几个孩子不是也都没什么事吗?” 云茯眯了眯眸子,拉长音调,哦了声:“要是照你这么说,我和那大猪……戚宏也是闹着玩儿呢。” 听到云茯对戚宏的称呼,戚寒洲的眉心跳了跳,他大概知道,戚羽他们几个是和谁学的了。 戚大海不服,大声嚷嚷着:“这怎么能一样!你这毒妇,把宏儿都伤成什么样了!你那是要弄死他啊!” “怎么不一样,我看他欠收拾,就忍不住收拾了一下。哪有你的那么严重啊!他不是还留着一条狗命在吗?又没死。”云茯用魔法打败魔法。 戚大海说不过,就直接耍起了无赖。 “我不管!今天,你们大房,必须给我们二房一个说法!宏儿的伤不能白受!” 戚珍:“对,还有我娘这几巴掌也不能白挨了!” 戚寒洲冷着脸问:“你们想要什么说法。” 戚大海瞄了眼一旁的马车,眼珠滴溜一转:“这马车是你们的吧,那你们就把这马车作为赔礼给我们,这事,我就看在一家人的面子上,不再追究了。” 戚大海盘算着,先不和戚寒洲撕破脸,等拿到了好处,再找机会对付云茯那女人也不迟。 “赔礼?”戚寒洲薄唇溢出一丝冷笑,“别说这些是云茯的,我做不了主,就算是我的东西,也不会给你们。” “滚,有多远,你们就滚多远!” “还有,回去告诉戚宏,让他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见他一次,就揍他一次。” “我的建议是,直接打断他的腿,这样,一次就能把问题解决。”云茯惬意慵懒地瞥了戚寒洲一眼,不错,这人眼睛虽然看不见,但心没瞎。 戚大海脸都气绿了。 “戚寒洲,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要不是被你连累,我们二房会落到如今这幅凄惨的田地吗?” “你这个灾星,克父克母,还克兄弟,我看迟早有一天,戚羽他们也得被你克死!” “今日,就让大家好好来看一看,你这个战神将军的真面目!” …… 云茯察觉到手腕上的轻微力道,低头就对上了戚念那双怯生生的大眼睛。 戚寒洲那性格,自然不会和戚大海去做太多口舌上的争论。 但三个小团子心思敏感,显然非常在意这些话。 云茯轻声叹了口气。 行吧。 那她今天就“心平气和”地讲讲道理。 “连累个屁!戚家没出事的时候,你们一家子像狗皮膏药似的贴过来,借着戚家的势,在盛京横着走,耀武扬威的时候,怎么不说戚家害了你们?” “戚寒洲在战场上英勇杀敌,守卫大盛疆土的时候,你和你那废物儿子在干嘛?在盛京的花楼里喝花酒,在赌坊里摇骰子,在巷子里斗鸡走狗呢!” “你这么个连战场都没去过,只知道依附将军府吸血的臭虫,有什么资格指责他的为人!” …… 云茯说完,又蹭了蹭三个小团子的脑袋:“别听这老东西放屁,你们三叔是大英雄,他没做错事,你们也不欠他们的,下次遇到二房这些人,都把脊背挺直了,抬起小脑袋来。” 戚羽声音洪亮地应了声好。 戚念和戚墨也乖乖地点了点头。 戚寒洲心思被微微触动。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对二房的态度,错的有多么的离谱。 当下,就在心底做了个决定。 “她说的没错,大房这边不欠你们的,我也不欠你们的。从今往后,我们和二房断绝关系。” 戚大海一直以来都当戚寒洲和三个小的是累赘,刚好可以借此机会甩掉他们。犹豫都不带犹豫就答应了。 “断绝关系!好啊!我倒是想要看看,你戚寒洲一个瞎子废物,带着这三个没爹没娘的孤儿,能有什么好下场!你们快被饿死的时候,可别跪着求到我面前来。” 戚大海他们也是刚到这里不久,还没来得及听到关于云茯这些天的那些传闻呢。 他只知道戚寒洲他们有了一辆马车。 却不知道那马车具体是怎么来的。 只当是戚寒洲他们运气好,半路上捡的呢。 戚大海还在脑海里幻想了一下,戚寒洲软下膝盖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的画面。 第18章 养着他 二房的人离开后,三个小团子那小肚子也相继咕咕咕地叫了起来。 折腾半天,都饿了。 “云姐姐,我们今天吃什么呀?” 以前三个小家伙每天想的是会不会饿不饿肚子,而现在,他们小脑袋里想的是吃什么呀。 “吃鱼吧。”云茯依旧心心念着烤鱼呢,今个一定要吃到。 “鱼?你还会钓鱼?”戚寒洲好奇,她还有多少惊喜是自己不知道的。 “不会。”云茯这不会,说的那叫一个底气十足。 戚寒洲:“……” “那你要怎么吃鱼?” “我不会钓鱼,但是我会叉鱼啊,就是先用鱼饵把鱼引到岸边,再乘机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叉起来。” 钓鱼太消磨时间了,不太适合云茯,她喜欢简单粗暴点的。 在逃生游戏里,每天都想着如何求生存,谁还有时间,慢悠悠地等鱼儿上钩啊! 云茯和戚寒洲说了声,就去河边叉鱼去了。 她运气不错,抓了两条三斤左右的大草鱼。 之前从空间里拿出来的那几包香料,虽然泡了水,但不影响正常使用。 云茯动作麻溜地将鱼宰杀洗干净,从鱼肚子破开,去掉内脏后,再将鱼身和鱼骨割开,在鱼肉打一字花刀,抹上盐和香料等,稍微腌制片刻。 等鱼腌好的这段时间,又在锅里蒸上了白米饭。 要知道,烤鱼和大米饭那可是绝配。 怕三个小团子饿坏了,云茯提前从空间里拿了些面包和水果干,让他们先垫一垫小肚子。 将腌制好的鱼,穿在砍来的毛竹上,在表面刷上一层油,烤的时候不停地翻滚,使两面烤至金黄色,发出油滋滋的声响,再撒上孜然,小茴香,辣椒粉等作料调味。 香味在空气里飘散开,引来了一群人。 “她在做什么好吃的,怎么这么香?” “好像是在烤鱼。” “烤鱼?这也太香了吧!” “真羡慕戚寒洲啊!什么也不用做,就靠着那张脸,就有女人愿意猎杀狼王换银子养着他。” 戚寒洲低着头,脸上一热。 他如今已经成了别人眼中,靠女人养着的小白脸了。 可这些人说的没错,云茯烤的这鱼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闻着实在是太香了。 就连一向口腹之欲极淡的他,也忍不住偷偷地吞咽了几下口水。 云茯继续忙活着,把新鲜的野菜和蘑菇汆水。 再起锅烧油,把汆锅水的配菜下锅,加入调料炒香出锅。 放入最大的盘子里,把烤好的鱼铺在配菜上。 锅内再烧油,放入葱姜蒜末,炒出香味,出锅后淋在鱼上,一道完整的烤鱼才算是完成。 这时候,那一锅大米饭也蒸好了。 三个小团子早就等不及了。 小吃货戚念,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云姐姐,现在我们可以吃饭了吗?” “嗯,过来把手洗洗,咱们准备开饭。” 草鱼营养丰富,但刺比较多,云茯叮嘱戚羽吃的时候要小心。 另外两个小的,云茯不放心,亲自动手,把挑好的鱼肉放进了他们的碗里。 鱼肉外皮烤的酥脆,里面的肉质鲜嫩,夹上一筷子,沾上一点汤汁,再配上一口大米饭,那简直是太满足了。 戚寒洲一开始,还有些放不开。 只是在那闷头,默不作声地吃着自己碗里的大米饭。 云茯还以为这位爷,又挑起食来了呢。 “戚寒洲,你该不会是连鱼也不喜欢吃吧!” “吃的,三叔最喜欢吃鱼了!”戚羽怕自己家三叔被嫌弃,立即替自己家三叔回答。 “三叔一定是因为眼睛看不见,害怕被鱼刺卡到喉咙,才不敢吃的!没关系,我给三叔挑鱼刺。” 云茯瞅了一眼他那还挂着的一条小胳膊:“行了,你乖乖吃你的饭,我来给他挑。” 就当是多照顾一个小团子好了。 不,这位应该是个大团子! 这边,云茯她们还正在吃着呢,二房的人又出现了。 这一次,只有戚珍领着侄子戚呈祥。 小胖墩手里抱着个块和他脸一般大的大面饼,离着三个小团子还有一段距离,就停了下来,显摆地晃了晃。 “戚羽你们是不是还在饿肚子?你看,我有这么大一块饼,就是不给你们吃!气死你们,略略略……” 戚羽用汤汁泡着大米饭,干的正香呢。 头都没想抬,敷衍地回了句:“啊,好大的饼!你自己吃吧!” 戚念吃的开心了,小脑袋不自觉地摇晃了起来:“嗯嗯,我们没有大饼饼吃,但是我们有香喷喷的烤鱼鱼和大米饭吃呀!你吃你的大饼饼吧!快吃吧,快吃吧!” 戚墨就更过分了,一言不发地打了个超响的饱嗝。 戚呈祥肉墩墩的鼻子动了动,闻到了一股香味,疯狂地吞咽着口水,顿时就觉得自己手里的大饼子不香了。 “姑姑,我也要吃烤鱼和大米饭!” 戚珍本来是想带着侄子来云茯她们面前炫耀炫耀的,让戚寒洲后悔和二房闹掰。 谁知道,云茯她们不仅有吃的,还是软糯的大米饭和一大锅油水十足的硬菜。 别说戚呈祥了,就连戚珍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云茯,你们哪里来的大米和油?” 云茯抬眼,“礼貌”地回了她一句:“关你屁事。” 戚珍脸色本来就难看,现在更差了。 一旁,戚呈祥已经在地上打起了滚。 “不行!我就要吃,我就要吃!”说着还任性地把手里的大饼给扔了。 一旁看热闹的犯人们都饿半天了,见他把饼丢了,立即扑过去抢,一块大饼被哄抢,扯成了几块,很快就连渣都不剩了。 戚珍快要被自己这蠢笨似猪的侄子气死了。 那饼,可是她们花了十倍的价格从衙役那买来的。 她们都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呢。 “戚呈祥,你这个蠢货!我不管你了!” 戚珍最是好面子了。 特别是在云茯面前,她丢不起这个人。 真就丢下侄子,扭头走了。 戚呈祥在地上滚了一会人,见没有任何人搭理他,又自己爬了起来,哭哭啼啼地离开了。 要是换做以前,他应该会直接动手去抢三个小团子的饭碗。 但之前河边的事情,确实是让戚呈祥长了记性,他不敢离得太近,就怕三个小团子拿小弹弓打他脑袋,把他打成和他爹戚宏一样的猪头。 第19章 这事儿挺急的 云茯吃饱了之后,心情都变好了,但她的好心情,也就维持到傍晚。 因为,又变了天。 黑云压头,空气都变得又闷又湿。 这鬼天气,云茯已经懒得吐槽了。 一阵电闪雷鸣,天空像是决了个口子,狂风卷着暴雨倾泻而下,落在马车上,噼啪作响。 本来两拨人会合之后,打算重新启程的队伍,也只能改变计划,继续在原地待着。 后半夜,云茯被嘈杂的雨声吵醒,心神不宁地蹙起了秀眉,眸底划过一丝不安。 按照她在逃生游戏里的多次面对暴雨山洪和泥石流的经验看,这大雨一直没停,下了这么久,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云茯竖起耳朵,听了会外头的动静,确定了一些事情,就迅速翻身起来。 戚寒洲常年在战场上养成的警觉性,她那边稍微有点动静,也就跟着醒了。 “你现在要出去?” “嗯,有点事,去找蒋成商量一下。”云茯说着,就掀开了车帘。 “等等,你就非得这大半夜的出去吗?”戚寒洲一想到她浑身被雨水淋湿,站在一群男人面前的画面,心里就生出了一丝丝道不明的烦躁来。 云茯点头嗯了声:“这事儿挺急的。” “那你也不能这样出去。”戚寒洲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急意。 云茯漆黑的眸子透着迷蒙:“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别多想,我只是想着,这外头在下雨,你就这么出去,待会回来,岂不是弄的整个马车都是水。”戚寒洲觉得自己之前脑子里冒出来的那个想法有些不正常,这才是自己心底真正的想法。 “哦,知道了。” 云茯直女一枚,哪里会多想。 她确实不太喜欢衣服黏黏糊糊贴在身上的感觉,才披上蓑衣,戴上斗笠的。 —— 山洞里。 蒋成听到云茯这两个字,瞬间就清醒了,猛地坐起身子。 “什么?那煞神大半夜不睡觉,来找我干嘛?” “我自然是有事情才找你。”从洞口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 “云福郡主您怎么亲自来了呢,下回有事,您就让人过来传个话,小的去拜见您。” 蒋成没想到她耳力这么好,脑门上冷汗直冒,生怕这煞神一个不高兴,把自己拎起来揍。 云茯对“煞神”这个称呼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毕竟,在逃生游戏里,再凶神恶煞的名头外号,她都听过。 这些人怕她,总好过不怕她。 因为,如果不怕她的话,惹到她,她就得动手,揍到他们怕她,就很麻烦。 “行了,别废话了,让你的人都起来,立即安排流放队伍往高处去。” “好!您说什么小的这就去办。”蒋成答应的那叫一个干脆,“但是,小的有个小小的疑问,那就是,为什么咱们大半夜不睡觉,要顶着这大暴雨往高处爬啊?” 云茯往向山洞外那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大雨,黑眸冷凝着:“这场大雨下的太久了,河面的水位上升的厉害,可能会出现山洪或泥石流。而我们现在刚好在整座山的低谷处,如果山洪侵袭,很多人躲不过去。” 她刚刚跑去河边看了一眼,河水比早些她抓鱼的时候要浑浊很多,山上时不时地传来山鸣声,就连马儿都开始不安躁动了起来。 云茯知道,这些异常的表现,都是在预警。 在告诉她,危险即将来临。 “山,山洪?”蒋成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他也太倒霉了,这一路,怎么什么破事都能遇上。 “你们还愣着干嘛!没听见云福郡主的话吗?还不快去把人都叫起来,往山上转移。” 蒋成手底下那些个衙役,有的是亲眼见识过云茯屠狼的壮举,有的是刚听了云茯的事迹,所以,也都没敢有什么异议。 冒着雨呢,去把睡的迷迷糊糊的犯人们都叫了起来。 有的犯人,听说可能会发山洪,都乖乖地听从安排,毕竟,小命要紧。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大半夜的,冒着这大雨和低温往山顶跑的。 他们舍不得离开如今这舒适的环境。 对发生山洪这件事,也抱有怀疑的态度。 比如,戚大海他们。 这一路过来,能少走一步路就少走一步。 从衙役那听说,往山顶转移的提议是云茯提出来的,戚珍的白眼都快要翻天上去了。 “各位差爷,你们根本不了解云茯这个女人,她在盛京的贵女圈,那可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满嘴鬼话,她的话,你们可千万不能信。” “外头雨那么大,爬到山顶就算没累死,也要被冻死了,我不去。”戚大海脑袋往外伸了伸,就退了回来。 戚呈祥也闹起了小少爷的脾气:“我也不去,我要在这里睡觉。” 戚宏就更不用说了,那脑袋还肿着呢,这会儿让他出去淋雨爬山,那不是要他的命吗? 那些衙役也是按照上头的吩咐办事,见他们不配合,立即摆了脸色:“这不是你们想不想的事,所有人都得听从命令,你们别给我惹事。” 云茯也已经回去把睡梦中的三个小团子叫醒了。 三个小家伙真的很乖,睡的迷迷瞪瞪的被叫醒了,也没有哭闹,而是乖乖地按照云茯说的把衣服穿好,再戴上小号的斗笠,穿上小号的蓑衣。 马车走不了狭窄的山间小道,所以,云茯打算弃车。 等到了下一座城,再去马市上重新买一辆。 至于马车上的物资,她们能拿就拿着,拿不了的,就只能扔下了。 反正,一些特别贵重的东西,都已经被她存放在随身空间了。 万物有灵。 最后,云茯还解开了马车上的缰绳,给那匹马一个逃生的机会。 “她们这是连马车都不要了?” “她们是不是傻啊?这么多东西全都扔了?” “这洪水不是还没来吗?这么着急干嘛?” …… 围观的犯人们,瞧见云茯她们的做法,都不是很理解。 二房的人,也没憋住,凑过来看热闹。 当然,他们主要还是不想错过这么个嘲讽云茯和戚寒洲的机会。 第20章 她不高兴了,后果很严重! “云茯,你就这么怕死吗?下个大雨,都能把你吓成这样。”戚珍总算是找到个机会,出一口白日里压在心底的恶气了。 云茯哪有时间,听她在这里废话。 弯腰下去,熟练地背起戚墨,抱着戚念。 身前还系着个包袱。 “小羽,领着你三叔,咱们走。” 戚珍不甘心地抬起胳膊,想要把人拦住:“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别走!” 在云茯逃生的时候,拦她的去路,那和在雷区蹦迪没什么区别。 “滚!” 背上背着戚墨,怀里抱着戚念,云茯不太好做太大幅度的动作,但是对付戚珍,一条腿能动就行了。 云茯瞄准了方向,控制着力道,直接把人踹进了右前方的大泥坑里。 清扫掉面前的“障碍物”,云茯回过头去找戚羽和戚寒洲他们,发现戚羽正对着两道瘦弱的身影说话。 “栩姑姑,云姐姐说待会儿会发大洪水,你和柳姨娘,也快点上山吧!云姐姐她是不会骗人的!” 云茯听他这称呼,便大概猜出那两人是谁了,应该是戚大海的妾室柳姨娘和庶女戚栩。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母女二人都是弯着腰低着头的状态,存在感非常低。 唯一记忆深刻的,大概就是戚栩那张被火烧过,留下一大块伤疤的脸了。 就二房那些个奇葩极品,就可想而知,戚栩这个庶女在二房的日子有多难。 渣爹不疼,亲生母亲柳姨娘软弱好欺,嫡母戚王氏凶悍善妒,嫡兄拿她当丫鬟使唤,嫡姐戚珍更是过分,没乐子,就拿她这个庶妹当个乐子逗。 原主看见戚栩真容那次,就是戚珍在宴会上,故意使坏,当众让人剪掉戚栩用来遮盖伤疤的头发,逗宴会上那些贵女开心乐呵。 还美名其曰,自己是好心,帮自己的好妹妹勇敢地面对现实。 这时,戚念抬了抬脑袋上的小斗笠,也瞧见了那边的戚栩和柳姨娘,用小奶音和云茯说道:“云姐姐,我们带栩姑姑和柳姨娘一起走吧!好不好!” 云茯不想和二房那些人有太多的交集,但架不住怀里小团子的央求。 而且,从戚羽他们对这母女二人的态度看,三个小团子和这二人关系应该还行。 云茯快步走了过去,也不啰嗦,对着那母女二人开门见山地说道:“目前看,山洪暴发的可能性很大,要一起上山避一下吗?” 戚栩没想到一直高高在上的云福郡主会主动和自己说话,身子都僵住了,半天才颤抖着声说道:“好。” “好个屁!贱丫头!不准和他们说话!” 戚大海不敢对戚寒洲和云茯他们动手,就冲着戚栩一顿拳打脚踢。 见自己的女儿被打,柳姨娘却立即跪下给戚大海磕头道歉:“对不起老爷,我们错了,别打了,求您别再打了。” 瞧见母女二人唯唯诺诺的模样,云茯心里大概就有数了。 “戚寒洲,我们走吧,时间不多了。” 云茯没再耽搁,叫上戚寒洲,带着小团子们加入了大部队,往山顶的高处转移。 离开的时候,戚羽和戚念还是频频回头朝着身后戚栩母女的方向看了几眼。 云茯能猜出他们心中所想:“你们是不是很想让我救救她们?” 戚羽小脸上的表情一亮:“可以吗?” 云茯幽幽地叹了口气:“我能救她们一次,救她们两次,却不能救她们一辈子!能救她们的只有她们自己。” 云茯并不是冷血无情的人,刚进入逃生游戏的她,也曾是个路见不平,就拔刀相助的性子。 然而,一次次的经历,让她明白了一些个道理。 那就是,有些人,你能救得了他一时,却救不了他一世。 这世上,可怜人多了,她又不是救世主,总不能见一个救一个。 再者,那些 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 就拿戚栩这对母女来说,自己就算今天出手,救了她们,后续这母女二人定是又屁颠屁颠地回去给戚大海磕头认错,做那忍气吞声的小可怜儿。 那她今日出手,就真心没必要。 云茯这道理,小团子们听的是半知不解的,戚寒洲却是听明白了。 他记忆里对于云茯的印象,又有了些改变。 能说出这么一番话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别人口中那个不学无术,蠢笨无脑的云福郡主。 —— 山路本来就难走,再加上下着雨,踩下去就是一脚的泥泞。 蒋成还算是上道,派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衙役,跟在她们身侧,想要搭把手,帮衬一下。 往上爬了一段路,众人才发现,带着两个小团子,身上还背着包袱的云茯,依旧是健步如飞,压根就不需要任何人帮忙。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这速度,云茯还是故意放慢了脚步,怕戚羽和戚寒洲跟不上,被甩开太远了。 “前头是一段狭窄的悬崖,戚寒洲,你们先在原地别动。” 正常的情况下,这仅够一人行走的悬崖峭壁都很难走,更何况这会儿还摸着黑,下着雨呢。 但凡一步踏错,就会摔个粉身碎骨。 云茯觉得,还是稳一点比较好,她先把戚墨和戚念两个小团子送了过去,交给蒋成他们帮忙照看着。 又重新折返了回来,把戚羽送了过去。 最后这一趟,才是回去找戚寒洲。 隔着一段距离,云茯听见哗啦啦的雨声里,夹杂着一声声打斗声传来。 两道秀气好看的眉头轻轻蹙起。 不会吧,不会吧! 她就离开了这么一小会儿,戚寒洲的仇家又寻上门来了? 云茯放快了脚下的步伐,在悬崖边上一路狂奔。 把那些走两步双腿就发软,要贴在崖壁上缓一缓的人都看傻了。 这女人真是个狠角色啊! 云茯猜的没错,悬崖的另一头,戚寒洲正在与人缠斗在一起。 对面那人穿着蓑衣,戴着块青面獠牙丑不拉几的面具,手里握着一柄短刀,锋利的刀刃泛着森冷的寒光。 握着短刀的手,一直在找机会往戚寒洲身上扎,已经扎了好几个血窟窿了。 “戚寒洲,你别怨我,我也是收钱办事,要怪就怪你这条命太值钱了。” 云茯这几天又是熬药,又是换药的,好不容易把戚寒洲身上的那些个伤口养的差不多了。 这会儿,瞧见了那杀手的举动,一股子火气就窜上了心头。 玉茯那小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变了。 她不高兴了,后果很严重! 第21章 请不起杀手就别请 云茯漂亮的眸子轻眯,凌厉的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气,危险而幽深。 “收钱办事,还怪别人命太值钱,你这是什么狗屁不要脸的道理!” 少女的声音平静清越,语气又轻又慢,带着点儿特有的慵懒调调,飘进了戚寒洲的耳里。 “云茯!” 戚寒洲没想到她这一来一回的,这么快。 猛然一愣。 心底涌上几分难以描述的复杂情绪。 交上手后,戚寒洲就知道,如今的自己不是对面这杀手的对手,今日,他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脑子里,想到了三个小家伙,也想到了云茯。 想到那女人哄孩子似的,和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戚寒洲,你乖乖在这等着我,别乱跑,我待会就来接你。” 他好像等不到她来接自己了。 …… 对面的杀手也显然没料到,云茯会出现的这么快。 “该死!那女人怎么突然回来了!”山鬼低低咒骂了声,他藏在暗处尾随跟踪戚寒洲好几天了,亲眼见过云茯屠狼,以及杀人的画面。 他堂堂神鬼帮的一堂之主——山鬼大人,自然不可能害怕一个女人。 他只是不想去和一个女人动手。 打输了丢人,打赢了又特么说他一个大男人欺负女人。 “听好了,我只要戚寒洲的命,识相点的,就自己滚。”山鬼扭头对着云茯挥了挥手里的短刀,声音里都透着狠戾。 云茯眼皮懒懒地一掀,上下扫了他一眼,小嗓音凉飕飕地问:“你拿这把小破刀扎了他几下?” 她这问题问的突然,把山鬼脑袋问卡壳了:“什么几下?” 谁家正经人,在这个时候,会问出这种问题啊! 云茯嫌弃地撇了撇嘴角:“算了,你脑子不太好,就不问你了,我问戚寒洲。” 戚寒洲:“……” 山鬼:“……” “戚寒洲,他扎了你几下啊?” 云茯还真问了。 “五下。”戚寒洲这几日,已经习惯了她这不按常理出牌的路数。 这女人总能够用特别认真且淡定的口吻,问出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虽然不知道她要干嘛,戚寒洲还是回答了她。 他好奇,这女人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云茯轻轻地点头唔了声:“五下啊,好,我知道了。” “等等,你这女人说谁脑子不好呢?”山鬼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云茯懒懒地扬了扬唇角:“就你这反应速度,还不承认自己脑子不好使?” 戚寒洲那张冰山脸上,浮现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嗯,确实不好使。” 山鬼脑袋都快要被气冒烟了,一上头,把自己的名号直接亮了出来:“小丫头,你听说过神鬼门吗?我可是神鬼门六堂主——山鬼!” 原主没听说过,云茯自然也就没听过。 但这也没什么影响。 毕竟,云茯揍人全凭心情,从来不看对面是个什么身份。 把她惹急了,就算是皇帝老子,她也照揍不误! “我管你是什么鬼!”云茯扭了扭纤细白皙的小脖子,面上已经有了几分不耐烦。 没等对面山鬼反应,就一个箭步冲向了他。 那娇小单薄的身形,宛如鬼魅一般地闪到了山鬼面前。 山鬼的反应也很快,锋利的刀刃径直冲着云茯的粉颈划了过去。 云茯小胳膊一抬,精准无误地捏住了他的手腕,而后,冲他勾唇一笑:“听你这名字挺社会的,那你应该听说过这句话吧,出来混的,迟早都是要还的。” 说话间,那五根葱段似的素白手指同一时间收紧。 “斯哈~~” 山鬼疼得猛抽了口凉气。 这女人生生捏碎了他的骨头,真他娘的是个狠人! 接下来,更狠的事情来了。 云茯接住他手里掉下来的刀子,开始和他算起了账来。 “我劝你,最好乖乖别乱动,否则,我刀子捅歪了,把你给捅死了,那可别怨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没站好。” 山鬼这些年与人交锋,不下千场。 也不是没遇见过武功高强的狠角色,但他没见过路子这么野的啊! 捅刀子之前,还他娘的让人乖乖站好别动! 山鬼那脑瓜子里还在合计着,他到底是动,还是不动呢。 云茯那边已经开始下手了。 “一。” “二。” “三、四、五、六、七……” “等等,不是五刀吗?”山鬼看着自己身上突然多出来的几个血窟窿,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疑问。 云茯扯唇轻笑:“我好不容易把他之前的伤养的差不多了,你又把他给捅的满身是伤,这笔帐,区区五刀可抵不了。” 山鬼疼得,声音都在打颤:“那你到底想怎么办?” “别抖,我们来玩个游戏,我问你问题,你如果回答出来,那我就不扎你刀子,如果回答不上来,那就挨一刀子。” “我知道你想从我这里问什么,但我们神鬼门也有神鬼门的规矩,即便是死,也不会透露雇主的任何信息。”山鬼咬了咬牙说道。 “行吧,那你替我去给那人传个话。” 山鬼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好说话。 语气一下子硬气了起来:“我们神鬼门也有个规矩,就是不向雇主传话。” 云茯摆了摆小手,表示:“没关系,不需要你开口说话,你到时候,只需要就把衣服一脱,给他看就行。” “什,什么意思?你,你要对我做什么?”山鬼心头有了不祥的预感。 紧接着,他的预感就成真了。 云茯划拉开他身上的几层衣衫,在他背后,用刀子洋洋洒洒地写了好几句。 山鬼不是没想反抗,可那身体却好似被一股力量给禁锢住了,动弹不得。 “我,为什么动不了?” 云茯给他用了针麻醉剂,他当然动不了了。 戚寒洲也猜到了云茯想要干的事,俊脸一黑,这女人,怎么又去扒人的衣服。 “云茯,别玩了,他背后的人是谁不重要,你不用给他传信。” 在听到对面来自五国第一杀手组织神鬼门,还是几大堂主之一的山鬼,戚寒洲曾一度替云茯担心过。 现在,他是不担心了,但是也没有多开心。 “可我已经写好了。”云茯回道。 戚寒洲平复了下自己的呼吸,问:“你都写了些什么?” “其实也没写什么,就是和背后的小王八打了声招呼,让他别再雇佣这种废物杀手过来了,请不起杀手就别请。” 第22章 这小王八还是个人傻了钱多的 戚寒洲没想到她写的是这些不着调的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不是请不起,这山鬼说了,有人出一万两黄买我的命。” 云茯点了点头:“哦,我知道了,这小王八还是个人傻了钱多的。” 戚寒洲:“……” “神鬼门是五国排行第一的杀手组织。” “山鬼是神鬼门排行前十的杀手。” “是吗?”云茯瞅了眼地上躺着的那玩意儿,陷入了短暂的沉思,“那你说,有没有一种情况,那就是,神鬼门一共就只有十个杀手,这山鬼刚好排名第十。” 山鬼:“……” 杀人诛心也不过是如此了。 这女人还不如一刀噶了他呢。 也好过他现在,身心都受到羞辱来得好。 就在山鬼以为事情应该不能再糟糕了。 云茯她又出手了,这一次,是搜刮了他身上的所有财物:“这些,就当是你赔给戚寒洲的医药费了。” 把一沓子银票和几十两碎银子揣进怀里,云茯就扶着戚寒洲去找三个小团子了。 “你为什么不杀他?真的是为了让他去传话吗?”戚寒洲还以为她会和之前一样,杀了山鬼。 “因为他没有在三个小家伙面前动手,勉勉强强还算是个人吧!” 云茯也不是什么杀人狂魔,相反,因为在游戏里经历过一次次的逃生,她比任何人都知道生命的可贵。 之前那几个杂碎,连她和三个小团子都不打算放过,云茯当然不会手软。 三个小团子伸长了脖子在焦急地等待着,瞧见了那两道熟悉的身影,立即围了过来。 “云姐姐,三叔他这是怎么了?” 戚羽心细地发现,戚寒洲靠在云茯的胳膊上,整个人瞧着都有些虚弱,身上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我没事,就是之前的伤口不小心裂开了。”没等云茯开口,戚寒洲就自己先回了句。 云茯也不好在三个小团子面前,拆穿他这善意的谎言:“嗯,有我在,他暂时还死不了。” 蒋成派出去的人,在山顶寻到了几个能够落脚避雨的山洞,特地给云茯她们留了一个。 云茯就在那山洞里,支起个火堆,替戚寒洲做了个简单的缝合手术,把他身上新增的那五个血窟窿给缝上了。 这家伙是真的命大,有一刀,离肺部只有一片指甲盖的距离。 这要是捅穿了肺部,那可就麻烦了。 云茯这边刚把手里的针放下,洞外就传来巨大的声响,轰隆隆的,就像是整座山都要崩塌了。 “是山洪!真的发生山洪了!” “我滴个亲娘,这也太吓人了!还好咱们爬上来了。” “那女人真的是神了,之前和阎王抢人,这会儿,就连山神发怒,她都能事先预知到。” …… 看着那所到之处,吞噬一切的山洪水,所有人都是一阵后怕。 蒋成抹了抹脑门上的汗,带着人过来,直接给云茯跪下了。 “感谢郡主您救了咱们这些人的小命。” “给您磕头了。” …… 如果说之前,蒋成也好,一众衙役也好,对云茯的恭敬,那更多的是对强者的惧怕,那么现在,就是发自内心真正折服和尊敬。 云茯做了个抬手的动作:“起来吧,我不吃这套。山下的人,是不是全都撤离到安全地带了?” 蒋成回道:“大部分人都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但是有极少部分作死的,磨磨蹭蹭的没上来。” 瞥了戚寒洲一眼,又继续说道:“戚家二房的人,好像都没有转移上来,这会儿可能在半山腰。” 撤离的时候,衙役们已经做了他们该做的了,戚家二房那些人想要作死,他们也拦不住。 云茯面色淡淡,声音平静地说道:“好言难劝该死鬼。” —— 待一切消停下来,归于平静。 山下早已是一片狼藉。 山洪稍微退下去一点,蒋成就安排手底下的差役去寻找在洪水里失踪的人口。 失踪的那些人虽然都是流放的囚犯,但他这边也得确认一下人是不是真的死了,否则,到了流放地,他也不好交代。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云茯待着也是待着,于是,就和他们一起下了山,看看情况。 这山洪的规模比她想象的要小一些,就算没来得及爬上来,在山洪到来之前,找一棵大树,死死的抱紧,应该也能够活命。 沿途,衙役们就救了好几个,抱着树干求生的人。 到达之前她们落脚的那个山谷时,云茯听到了洪水里传来的求救声。 循着声音看过去,就见水里横着一棵大树,树上趴着几个脑袋,正是戚家二房的人。 戚大海他们见到有人来了,宛如见到了救星,扯着嗓子大声喊着救命。 一旁的衙役,按照之前云茯教他们的救人技巧,在腰上绑了根绳子游了过去,对那几个人实施了营救。 很快,就把人全都救了上来。 “少一个!还少一个!差爷,我儿子,我儿子他还在水里,你们快救救他。”戚王氏指了指那浑浊的水面说道。 “你这妇人,是不是疯了,那水里哪有你儿子的影子。” 衙役们瞅了半天,就没瞧见还有大活人的影子。 “他在马车里,对,他在马车里啊!” 云茯她们弃了马车离开之后,戚家二房的人,不仅和其他的一些犯人一起,把马车上剩下的物资抢夺一空。 还把受了伤的戚宏抬进了马车,占下了这马车。 就是为了防止云茯她们回来,再把这马车要回去。 山洪席卷而来,直接是连人带马车都冲走了。 倒是戚家二房的其它人,因为没在马车里待着,在山洪袭来的时候,第一时间,抱住了身边的树木,得以保住了命。 最终,衙役们在离他们大概半里路左右的地方,找到了马车的残骸和戚宏已经被泡得发白的尸体。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要不是你打伤宏儿,要不你把马车丢了,宏儿也不会死!”戚王氏把戚宏的死全都怪在了云茯身上。 云茯:“???” 这个锅她可不背! “戚宏的死,完全是你们自食恶果,关我屁事!” 但凡他们别那么贪心,戚宏应该都不会死。 “爹,娘,人死不能复生,你们节哀,快看看大哥身上的银票还在不在。”戚珍凑到戚大海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人死了就死了,银票可不能没了。 第23章 我的评价是:不如以前 戚大海连连点着脑袋:“对对对,快看看那些银票还在不在。” 当初被抄家的时候,戚大海买通了负责搜身的官差,藏了银票在身上,也就是靠着那些银票,他们这一路上,才能够活的这么舒服。 戚宏年轻力壮,还有点三脚猫的功夫,所以,他们觉得把那些银票放在了戚宏身上最保险。 戚大海跌跌撞撞地扑向自己儿子的尸身,扒开衣衫,寻找了起来。 为了防止银票泡水,还特地用小羊皮袋装着。 戚大海在戚宏的身上,上下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个装着银票的羊皮袋。 那脸上的表情,真的比死了儿子还要难看。 “没了!银票没了!” “完了,全完了!” 戚大海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心如死灰。 戚王氏也傻眼了,本来死了儿子已经够难接受的了,如今,连银票都没了,那她们往后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实在是受不了这打击,一个急火攻心,直接厥了过去。 云茯冷眼看着他们,生不出半点同情来。 回到山洞,把戚家二房的情况,和戚寒洲简单地说了下。 戚寒洲应该也是对二房做的那些个蠢事表示很无语,一个字都没表达,就只是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 —— 衙役们用了半天的时间统计人数,最终确认了,在这场山洪里丧命的只有两人。 都是些流放的犯人,孑然一身,也没什么其它东西可以损失的了。 要是认真算起来,除了戚家二房丢失的银票,损失最大的应该就是云茯她们了。 所以,云茯打算在下一座规模稍微大点的城池,重新采购一批物资。 最重要的是买一匹好马和做工结实耐用一点的马车。 蒋成知道她的想法后,提议道:“那您可以在路过黑城的时候再采买。” “黑城?”云茯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与“黑城”相关的记忆。 “黑城是大盛排行第九的城池,有不少大的商号,还有一个规模较大的马市。”戚寒洲听出了她的疑惑,说了下这黑城的大概信息。 蒋成忙点头:“对对对,戚三爷说得对,咱们往前再走个三两天,就能到达黑城了。” 戚寒洲都这么说了,云茯自然也没什么意见:“好,那就去这黑城逛逛!” 蒋成怕她们这几日没东西吃的,还让人送了些食物过来。 云茯没有收。 这要是收下了,她就不太好用去林子里溜达找食物的理由,进入空间了。 之前弃车的时候,她背了十来斤的米,光是熬粥,也够她们吃好几天的了。 肯定是饿不着的。 云茯去空间溜达一圈,主要是拿药。 戚寒洲身上那几个血窟窿,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就如今这般恶劣的情况下,稍微不注意点,就能够引起伤口的感染,要了他的命。 所以,云茯拿了些预防术后伤口感染的抗生素。 想办法,把药物混入水中,让戚寒洲服下去。 不过,戚寒洲这身子骨也算是争气,一天一夜过去了,也没见有什么术后的并发症出现。 云茯用大米、肉干、菌菇和野菜,简单地熬了一大锅厚厚稠稠的粥。 三个小团子吃的那叫一个香,一人干了两碗。 戚念那小肚皮都鼓了起来。 二房的人,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支了个火堆,火堆上架着一口小破罐子,罐子里飘着几片野菜叶子。 戚呈祥看着那野菜汤,又看了看三个小团子碗里香喷喷的大米粥,又往地上一躺:“祖父祖母,祥儿不要喝这个,祥儿要喝粥!” “祥儿乖,咱不喝粥,那玩意儿有毒,喝了肚子疼。”戚大海说话间,自己都忍不住吞了几下口水。 戚珍瞪了地上那玩意一眼,烦躁地 吼道:“要不是你那没用的短命鬼爹把银票弄没了,咱们用得着这么惨吗!用得着喝野菜泡水吗?” 她也想喝那软糯可口热乎乎的大米粥。 戚珍视线盯着云茯看了过去,心思微微一动,她不知道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云茯好似换了个人似的。 既然云茯现在又有了利用价值,那自己不妨再去与她交好,重新获得她的信任。 之前的云福郡主在盛京那也是出了的脾气差,难相处。 还不是被自己哄骗住了,拿她当最好的姐妹。 —— “郡主,对不起,我错了。” 戚珍见云茯一个人进入林子,也一路带着小跑跟了过来。 二话没说,上来就是一个道歉。 “哦,你做错了什么?” 云茯饶有兴趣地挑了下眉头,环着胳膊,静静地看着她。 戚珍低头,抹着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我错在不该听爹娘的话,对你说出那些狠心的话。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我如果不听他们的话就是不孝。” “他们害怕被连累,想要和你们撇清关系,但是我没有,我一直把你当做是自己最好的闺中密友,你不知道,每次对你说那些难听话的时候,我的内心深处有多么的痛苦和煎熬。” “大哥死后我想了很多,人生短暂,指不定什么时候意外就来了,我不想再做那些违心的事,说那些伤人的话了。” 戚珍声泪俱下地说了一大堆,却不见云茯回自己一句半句的。 她意识到,得用点苦肉计。 于是乎,心一横,抬起手,就往自己的脸上招呼。 啪~啪~啪~ “是我不好,我该死!我真该死!” “你要是不高兴,怎么惩罚我都行,就是别不理我,好不好。” …… 云茯扫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我给你今天这场戏的评价是,不如以前。台词毫无说服力,表情不到位,哭的太假了,巴掌的力道不够,角度也有问题,要不,你再回去多练习练习呢?” 戚珍僵住,微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谁让她评价自己演的好不好了! “你把我当戏子!” 云茯神色慵懒地掀了下眼皮:“别高抬了你自己,就你这糟糕的演技,当戏子也没人要啊!要是认真说起来,我应该是把你当傻子看。” “你!云茯,你凭什么笑话我,你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第24章 他不是我爹!他是畜生! 云茯没想到,戚珍这么快就破防了。 戚珍破防了之后,也不想让云茯好过。 用戚寒洲来攻击云茯的痛处。 “你为了戚寒洲,从大盛最得宠的郡主变成了流放犯,没皮没脸地缠着他,在他最惨的时候,陪在他身边,你以为这样,他就会喜欢上你吗?” “呵,可惜啊,你做的再多,都比不上宋灵韵的一根头发。你知道戚寒洲有多爱宋灵韵吗?他就是为了宋灵韵才谋反叛国的,因为五皇子看中了宋灵韵,戚寒洲只有坐上那个皇位,才能护住宋灵韵。” “他为了宋灵韵,可以与这天下为敌,而你云茯,只不过是个可怜虫而已。” 宋灵韵? 云茯脑海里,属于原主的记忆复苏。 宋灵韵的兄长宋远是戚寒洲麾下的小将,宋远在战场上牺牲后,宋灵韵便一直以戚寒洲义妹的身份住在了将军府。 盛京有传闻,戚寒洲曾为了她暴揍过五皇子。 戚家出事之后,戚寒洲立即和宋灵韵撇清了关系,所以,宋灵韵逃过一切,没有出现在这流放队伍里。 原主确实吃过这宋灵韵的醋,但云茯又不是原主,听了戚珍的这番话,心里毫无波澜。 还顺带着祝福了一波:“那我就祝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戚珍震惊得瞠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望向云茯:“你,你祝福他们?” 云茯勾了勾唇角,乌黑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狡黠:“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祝福他们,成全他们吗?我明白,我都明白。” 戚珍:不,你不明白! 我是想要气死你,不是让你开开心心地祝福。 戚珍从林子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她想不通,云茯怎么突然就想开了,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 晚上,云茯又煮了一大锅鱼片粥。 鱼肉用的是山泉里抓来的大黑鱼,黑鱼肉质嫩滑,含有大量的蛋白质以及矿物质等营养,对伤口愈合有好处,很适合戚寒洲和三个小团子吃。 二房那边,依旧是野菜叶子泡水,又加了一些树根和树皮。 又苦又涩,难以下咽。 戚大海连喝了几顿之后,脸都快要和野菜一个色了。 不行,他得想办法弄点吃的。 —— 入夜,云茯刚把三个小团子哄睡着了,就听见了洞口传来动静。 她披上衣服走了出去,就见戚栩跪在洞口,冲着自己不停地磕着头。 “云福郡主,求求你,救救我娘吧!” “求求你了,我下半辈子给您当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戚栩?”戚寒洲凭声音认出了来人是戚栩,声音里多了几分温度,“你娘她怎么了?” “呜呜呜……我娘她的额头破了一个很大的洞,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就快要死了!”戚栩哭着说道。 云茯听她这描述,眉心微蹙,还没等戚寒洲开口,就出声道:“你起来带路,我过去看看。” 片刻,云茯看见了躺在一旁乱草丛里,已经奄奄一息的柳姨娘。 云茯没有废话,直接蹲下身子去查看柳姨娘头上的伤。 从伤口看,应该是磕的带有棱角的石头,撞破了脑袋。 伤者已经陷入了昏迷的状态。 情况有些不对劲,如果只是单纯的外部受伤,这个流血量看,人不会昏迷的那么快。 除非是脑部受到了剧烈的撞击,造成了脑出血。 那就有些麻烦了。 得把人带进空间去医治才行。 云茯有那么一瞬间的短暂犹豫,如果把人带进空间,就得承担着空间被暴露的风险。 可她作为一名医者,到底是做不出见死不救这种事情。 再者,她从三个小团子口中得知,这柳姨娘和戚栩,曾在流放路上,帮助 过戚寒洲和三个小团子,偷偷地给他们塞过一些吃的。 所以,三个小家伙和戚寒洲对这母女二人的态度,和对二房其它那几个人的态度不同。 “我可以试着救她,但我医治她的时候,不能有其他人在一旁干扰,也就是说,我找一处没人的地方,你得替我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你能做到吗?” “我可以!我可以的!只要你能救活我娘,让我做什么事都可以。”戚栩慌乱地点着头。 “好,那就别耽搁了。” 云茯在搬运的时候,尽量保持伤者头部受到二次震动创伤。 在附近寻了处较为隐蔽的山洞,进入之后,就把已经彻底昏迷的伤者转移到了空间内。 打了麻药,避免伤者在治疗的过程中醒过来。 先用空间内先进的医疗设备,检查了伤者的脑部,确定了伤者脑出血的情况比较严重,需要开颅做血肿的清除手术,便立即在手术室进行了手术。 云茯既然决定做了这件事,就屏除了一切干扰她心的杂念。 集中精神,努力完成这场比较突然的手术。 这一做就是三个小时。 值得高兴的是,手术很成功。 待云茯把伤者从空间里弄出来时,外头的天已经亮了。 戚栩遵守承诺,一直在洞口守着,直到云茯开口叫了她一声,她才跑进来。 “娘!我娘她还活着吗?”戚栩看着躺在那,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的柳姨娘,怯生生地问。 “嗯,她还活着,但脑袋受了伤,可能需要昏睡个几天。” 开颅手术,没那么快醒过来。 “你去戚寒洲那拿条毯子过来,就在这山洞里打个地铺,让她躺着,暂时不能移动。蒋成那边,我去和他说。” 云茯人都救了,就送佛送到西,也不差这一条小毯子。 戚栩红着眼睛,再一次跪下给她磕头,脑门上都磕出了血来。 云茯抬了抬手,让她赶紧起来:“你再这么用力地磕下去,可能下一个躺在这昏迷不醒的就是你了。” 她可不想,再继续做一个手术。 戚栩回来的时候,并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戚寒洲和三个小尾巴。 戚寒洲询问她柳姨娘的情况。 云茯就跳过空间手术那些个过程,简单地和他说了一下。 还顺带着交代了三个小团子一句:“你们平时也得注意点,人的脑袋是最脆弱的,不小心摔了,也可能摔出事来。” “不是的,我娘是为了保护我才会变成这样的……” 戚栩恨恨地咬紧了牙。 “我爹,呸,他不是我爹!他是畜生!” 第25章 (妙)庙(妙)庙(妙)庙啊! 事已至此,戚栩也不在乎什么家丑和颜面了。 戚宏死后,戚大海他们藏在身上傍身的银票没了,没办法从衙役那买吃的,他们也没有其它谋生的手段了,喝几天野菜汤之后,便动了坏心思。 想让戚栩用身体去换取食物。 流放路漫漫,那些个负责押解的官差大多是年轻气盛的壮年男子,总想要找点消遣,排解排解一下那方面的问题。 于是,就有了个大家伙都默认的潜规则。 女犯人们要是想这一路上不挨饿,过的稍微舒服一点,就可以用自己的身体去换一口吃的。 至于报酬,每次也是看情况,稍微大方点的,可能会多给一些,抠门的就连一块完整的饼子都舍不得给。 只要不搞出人命来,蒋成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柳姨娘的性子是软,但再软的柿子,也在自己的女儿被强逼着去伺候男人的时候,做出了反抗。 惹来了戚大海的一顿暴打。 意外也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柳姨娘受伤后,戚大海非但没有立即找人替她进行救治,而是趁着夜色,把人丢进了林子里,让她就这么慢慢地等死。 戚栩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才求到了云茯面前。 “我听他们说,你是神医,可以和阎王抢人,之前小墨落水,所有人都以为他活不了了,但是你把他给救活了。” 戚栩看向云茯的眼神满是敬仰,就好似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不是凡人,而是神仙一般的存在。 “没你说的那么玄乎,我也不是神仙,要真是死透了,我可救不回来。小墨那时候,只是处于一个假死的状态。” 云茯之前在河边用心肺复苏救戚墨的时候,并没有向任何人解释,以至于,那些围观的人真以为她能让人起死回生了。 “不过,你说到没错,我确实担得起神医的名号!除了我,五国应该找不出第二个人能把你娘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过度谦虚就是虚伪了,云茯不喜欢玩那一套虚的。 戚寒洲注意到了她那微微上扬的小尾音,也不自觉地翘起了嘴角,给与肯定:“嗯,她的医术确实很厉害。” 厉害到,戚寒洲几度怀疑她的身份。 —— 云茯让人把蒋成叫了过来,说了一下柳姨娘目前的身体状况,刚刚做过脑部的开颅手术,别说是自己站起来跟着队伍往前走了,就是躺着也得有人小心翼翼的照看着。 蒋成问:“那她这得躺多久才能走啊!” 云茯道:“卧床静养1到3个月吧。” 蒋成面露难色:“这,您要是让小的耽搁三五日的行程,那能行,可这要是原地待个个把月,是真不行啊!” “三五天足够了。” 云茯已经在心底盘算好了。 这里离黑城还有一天的脚程,她提前去黑城采购物资,买一辆大马车,到时候,把柳姨娘安置在马车上。 就不会影响接下来的行程了。 “你没什么意见吧?” 蒋成哪敢有什么意见啊! 他不但不敢有意见,还借此机会拍上了马屁。 “郡主您这真是,一连三座庙——(妙)庙(妙)庙(妙)庙啊!” “行了,别叫了。”云茯嫌他太吵了,让他别“妙”了。 戚栩本来还在担心,往后的路该要怎么走。 她不怕吃苦,再累再苦她都能撑得住,她害怕的是娘亲身体没有痊愈,经不住路上的磋磨,撑不到流放地。 云茯的话,让戚栩在本是一片漆黑的前路,看到了一抹光亮。 “恩人的这份大恩,戚栩无以为报。恩人要是不嫌弃的话,我下半辈子,给您当牛做马,偿还您的恩情。” 戚栩现在穷的,全身上下拿不出一个铜板来,更别提其它的贵重报酬了。 唯一能拿得出来的, 也就是她这个人了。 只是不知道,云茯会不会嫌弃她这丑模样。 戚栩自卑地低下了头。 “贱丫头,你要给谁当牛做马的呢!” 戚大海他们,从衙役的口中听说了云茯把柳姨娘救活,还安置在了这山洞,就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刚好听到戚栩在说话,戚王氏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扯着嗓子,戳着戚栩的脑门大骂出口。 “你贱不贱啊!” “不知道咱们二房和他们大房有仇吗?给仇人当牛做马的,你是想要把我们气死吗?” “你和你那个没用的娘一样,都是天生下贱的贱骨头!” …… 戚王氏平日里没少骂柳姨娘和戚栩她们母女。 那话,多难听的都有。 每次,戚栩选择默不作声地忍受。 但这一次,她不想再做哑巴了。 戚栩开口大声地反驳:“郡主救了我娘的命,她是我和我娘的恩人!” “什么恩人,谁让她们多管闲事了,把柳清那累赘又救了回来。我丑话可说在前头,我这儿可拿不出一个铜板给你姨娘买药吃。” 戚大海知道柳姨娘被救活了之后,非但没有一丁点的感激之情,反而嫌弃云茯她们多管闲事。 云茯视线凉飕飕地睨了他一眼:“什么时候轮得着你来教我做事了?” 戚大海见云茯对戚珍动手。 也听说过云茯以一己之力屠了十几头狼,这其中一头还是狼王的传闻。 再加上这几天亲眼见识了,蒋成和那些个衙役们面对云茯提溜个狗脑袋的模样。 戚大海心底对云茯多多少少有那么几分的忌惮。 被云茯瞅了一眼,就怂了个狗脑袋。 不敢继续对着云茯叫,就转头把火都撒在戚栩的身上。 “要不是你不听话,你娘她能变成如今这样吗?” “死丫头,今天晚上,我要看到你拿吃的回来,否则,我打死你!” 戚王氏和戚珍母女也迫不及待地加入进来,对戚栩就是一顿输出。 一个尽是用恶毒的言语去攻击,一个直接玩起了puA! “我们好吃好喝地把你养这么大,你不听我们的话,那还不如养条狗呢,养条狗这会儿还能杀了,吃顿狗肉。” “栩妹妹,做人,得懂得孝字怎么写。这事你有什么不乐意的?就你这张脸,鬼似的,正经的人家看山一样,就直接吓跑了,谁会要你啊?要不是那些个差爷路上寂寞了太久,就算是白给的,人家也未必愿意碰你一下。” 第26章 我要是你,肯定忍不了 就连一旁的小胖墩戚呈祥,也冲着戚栩做起了鬼脸。 “略略略,丑八怪!快给我去换吃的!少爷我要吃肉!” 戚栩习惯在他们面前低垂着的头,猛地抬了起来,她看向眼前,所谓的亲人,忽地仰头大笑了起来。 娘告诉她知,她们母女二人在这乱世,想要活下去有多难。 所以,要她一直忍着。 不管戚大海他们对自己做什么,都必须要咬牙忍着。 娘说:“没事,不疼,忍一忍就过去了。” 娘还说:“这世道,女人不容易,离了他们,咱们就活不成了。” 可是现在,戚栩看清楚了,也彻底想明白了! 戚大海他们根本就没有把她们娘俩当做是人来看! 她不想再忍下去了。 她现在连死都不怕,那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我不去!既然觉得养我不如养条狗,那你就去养狗吧!好好地养着戚珍和戚呈祥这两条狗,看看她们能不能给你们换来吃的!” “还有你,戚珍,我的好姐姐!我这张脸,不就是因为你嫉妒我长得比你好,趁我睡着,在我床上浇上灯油,才变成这样的吗?” “你的脸比我好看,那应该能换来更多的吃的!你这么有孝心,一定舍不得看着自己的爹娘饿死吧!” 戚栩把心底压抑着的情绪全部都宣泄了出来。 其实一直以来,她都知道当年是谁把自己害成了这样,她告诉了娘亲,可娘亲说事情闹大了,她们母女在府里的日子会更加艰难,让她把这个秘密藏在心底,别说出来。 戚大海他们大概是怎么也想不到,一向唯唯诺诺的戚栩会反抗,会冲他们大声地吼出这些话。 一个两个的都愣住了。 片刻之后,戚大海回过神来,扬起胳膊,就要动手。 “死丫头,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但那巴掌并未落在戚栩的脸上。 因为,云茯和戚寒洲同时出手了。 云茯抬的腿,戚寒洲抬的胳膊。 最终,云茯以速度和力量取胜,把戚大海一脚踹飞。 “戚寒洲,咱们二房和大房都断绝关系,你再来插手咱们二房的家事,就不合适了吧!” 戚王氏之前被云茯打肿了的脸,这会儿还疼着呢。 她不敢凑上前去和云茯理论,就只能去找戚寒洲掰扯。 戚寒洲并未搭理她,而是转头,沉着声问戚栩:“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你和他们回去,但你和你娘的事情,我们不会再插手;第二个选择,不跟他们走,现在就和他们彻底断绝关系。你选一个!” 云茯那日对三个小团子说的那番话,戚寒洲有认真地听了进去。 也认可她的说法。 他们能救戚栩一次,却不能救戚栩一辈子,能救戚栩的只有她自己。 她需要自己成长起来。 “我不和他们走!”戚栩根本就不需要考虑,直接给出了自己心底的答案。 “不错,你还算是有救。”云茯满意地勾了勾嘴角,“既然这样,那这个事情,我就管定了!” 为什么云茯之前不伸出援手去救她们。 如今又出手了呢? 因为,那个时候的戚栩和柳姨娘,在坑里待着,并没有想要爬上来的意思。 眼下就不同了。 戚栩背着柳姨娘,在努力想要爬出来火坑。 云茯自然也就愿意伸手拉她们一把。 这事,不需要她亲自动手,蒋成就能办了。 “戚大海在你眼皮子底下动手杀人,拖慢了行程,多少有点没把你蒋大人放在眼里啊,我要是你,肯定忍不了。” “对对对,您说得对,小的刚想去找他算账,没想到他跑到您面前来了。” 蒋成倒也不是全是为了拍云茯的马屁。 他是真的想收 拾戚大海一顿,让他以后安分点,别他娘的再惹事了。 云茯又顺带着提了一嘴:“戚栩想要和戚大海断绝父女关系,你大小是个官,就来给他们做个见证吧,最好是让戚大海写个文书。” 戚大海起初是不同意的,留下戚栩,就算换不了吃的,也能当个奴仆使唤使唤。 可蒋成插手,就由不得他不同意了。 不愿意? 行,那就打到他愿意。 不多,也就三鞭子下去,戚大海就认怂了。 “我写,我写!我写还不成吗!” 戚栩拿到了断绝关系的文书,第一时间,去叩谢了云茯和戚寒洲。 云茯挥手,让她起身:“要留在我身边,你首先要改掉的,就是这低头说话和动不动就下跪的臭毛病。” 戚栩点头:“嗯,我都听恩人的。” “称呼也改一下。” 云茯正琢磨着,戚栩怎么称呼自己最合适。 就听戚栩那边开口就是一声:“三嫂。” 这一声“三嫂”叫的云茯浑身别扭:“咳咳咳,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 云茯把三个小团子和戚寒洲这两天的吃穿用度都安排妥当了,又复查了一下柳氏的身体状况,确定了没什么大问题,才按照之前的计划,向黑城出发。 和卖狼皮那次一样,还是蒋成带着几个年轻衙役跟着一块儿去。 流放队伍不算流放犯人,单单是官差就有大几十人,每天单单是粮食就是一个极大的消耗,押解的官差们也急需补充一批物资。 “路边怎么这么多灾民?” “是啊!这是什么情况?” 一行人,找离黑城几里外的郊外,就瞧见了一大堆的衣衫褴褛,个个面如菜色,骨瘦如柴的灾民。 蒋成让人去一打听,才弄清楚,原来,这些逃荒的灾民,都是这附近村庄的百姓,连着降了两三个月的大雨,让附近的黑沙江水位暴涨,冲垮了几处江堤和河堤,引发了洪灾。 他们的屋子都被洪水冲塌了,庄稼也被淹了,没办法,为了活命,只能逃到黑城来。 可黑城的城主,却下令关闭了城门,不让他们进城,他们只能在城外聚集。 云茯望向路边,随处可见的灾民尸体,秀眉紧锁:“这种情况,狗~朝廷不管吗?” 蒋成只能当作没听见那个“狗”字:“这地儿离盛京比较远,朝廷那边就算是收到了信,也得准备准备,计划计划……” 云茯冷笑道:“等他们计划好了,这里的人,起码饿死大半。” 狗皇帝那国库里堆积如山的金子银子,舍不得拿出来是吧! 那她就做做好事,帮他拿出来! 第27章 云茯替他们操碎了心 城门口的守卫,见云茯她们一行人穿着差服,问清楚身份和他们进城的目的后,便放他们进去了。 “你们办完事,就赶紧走,过几日这城里城外的怕是会更乱。”老守卫看在大家都是给上头当差的分子上,好心提醒他们一句。 云茯顺着他的话问了句:“那你们黑城的城主呢?那么多灾民堵在城门外,他难道就不管一管吗?” 老守卫叹了口气:“管?咱们城主这会儿哪有心思去管这些灾民的死活啊!” “大哥,此话怎讲?”蒋成也被勾起了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 “咱们城主遇到了更棘手的事情。”老守卫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 见他要展开说说的意思,大家都竖起了耳朵。 “咱们这有条江叫黑沙江,这黑沙江上有个水匪集团,叫黑沙寨!这黑沙寨的水匪,趁乱打劫,已经犯下好几起案子了。” 云茯想不明白:“一些水匪而已,能掀起多大的风浪,让一城之主头疼。” 蒋成接着话说道:“这黑沙寨我也有所耳闻,听说它一共有五个当家,并称为‘五蛟龙’。这五人都是武艺高强,精通水战的猛将,他们手下有近万人的小喽啰,上百号改装后的战船,可谓是兵精将勇,实力强悍。” 那老守卫点头:“你说的没错,黑沙寨那帮人,可不是普通的水匪,那几个当家的身上,哪一个不背着上百条人命。” 云茯凝着眉头,沉声道:“要是按你这么说,他们这些年应该一直犯案,不曾消停,为何城主早些时候不想办法剿匪,却选在现在这个关键时刻,去对付那些水匪?是不是还有其它的事情发生?” “还是这位小兄弟有点儿厉害啊!”老守卫竖起了大拇指,把声音压得更低了,那架势,似乎要告诉云茯她们一个天大的秘密。 “因为,这黑沙寨前几日,掳了一个大人物!” “多大的大人物?”云茯好奇,这得多大的人物,让一城之主这么头疼。 “西北第一世家门阀——崔家,崔三公子崔临!” 崔家?崔临? 云茯,哦,不对,应该是原主的记忆里好像对这人有些印象。 崔家是五国十大门阀世族之一。 崔临是崔家这一任家主唯一的一位嫡子,出生就被认定为了下一任家主的接班人。 这崔三公子打小就聪慧过人,据说是面如冠玉,品貌非凡,还有个雅号,叫做“临风公子”,曾一度被京中贵女拿来和戚寒洲作比较。 是以,即便原主一直在盛京待着,从未来过西北,也听说过崔临这号人物。 崔家和黑城城主有些交情,黑城周围出现大批难民,城主同时给盛京的皇帝和崔家家主都去了信。 皇帝那边的十万加急信件,还没等到任何回复,崔家那边,就已经派崔临带着人和物过来赈灾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黑沙寨的水匪会在水路上,抢走了崔家的赈灾物资,还绑走了崔临。 水匪知道了崔临是崔家那位三公子,就狮子大开口,要了一万两的赎金。 “不是白银!是黄金,黄金一万两。”老守卫越说越激动。 蒋成和另外几个随行的衙役也都听的一脸兴奋。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黄金万两呢!” “一万两黄金,那得多沉啊!” “所以,城主是因为拿不出这一万两黄金而头疼吗?” 倒是云茯,还是一脸的淡定。 一万两黄金什么的,她还真激动不起来。 “就算城主拿不出来,崔家也拿得出来这赎金,他们担心的,应该是水匪是否会在拿到了赎金之后,真的把崔临放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别说一万两黄金,便是十万两,以崔家的实力,也拿的出来。 但是,他们熟知黑沙寨那些水匪的德行。 这黑 沙寨之前干过的绑票的案子,不管家属最后给不给赎金,被绑的人,基本上都是没留活口的。 黑城城主怕他们被水匪牵着鼻子走,即便乖乖地交了巨额的赎金,崔临也会被撕票。 所以,现在两边还在僵持着。 至少,这样,崔临还能够暂时保住一条命。 但也不能拖太久,太久了,那些水匪失去了耐心,盛怒之下,也可能会杀了崔临泄愤。 蒋成听完整件事,最后给出了一个结论:“说来说去的,这崔家三少都逃不过一死,现在也只不过是早死迟死的区别,哎,真是可惜了。” 云茯心思微微一动,她可不觉得,黑城城主和崔家的人,就这么坐以待毙。 他们肯定在想方设法营救崔临。 那如果,她去把崔临给救了呢? 后续,崔家和黑城城主,就可以把心思放在赈灾这件事上了。 那是不是就等于,她可以间接地解决了灾民的问题,不用从空间往外倒腾金子银子了。 倒也不是说玉茯舍不得搬那些金银,那国库里的本来就是狗皇帝囤积的财富,她用起来也没啥好心疼的。 主要是这事,并没有那么好搞。 首先,那国库里的都有官银的记号,她不可能直接把那些金银拿出来,明目张胆地去采购粮食,用于赈灾。 她怕自己前脚把金银拿出来花,后脚就会被人给盯上。 狗皇帝那边一看自己的国库刚好丢了银子,但凡是脑子没瓦特的,都能把这两件事联想到一起去。 那她这不是给自己惹麻烦吗? 她一个人潇洒惯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可那是以前的云茯,现在,她身边这不是还有戚寒洲和三个小团子吗? 云茯理智了一把。 开始认真思考,营救崔临这件事。 崔临的背后是一整个崔家,以及崔家背后的庞大的势力网。 崔家盘踞在西北根深蒂固,说白了,狗皇帝来了,都不一定比崔家的面子好使。 而她们要去的流放之地——鬼荒大狱,也刚刚是在西北方。 这世道,多个朋友多条路。 自己卖个人情给崔家,往后,戚寒洲和三个小团子,若是在鬼荒大狱遇到了什么麻烦,也许能用得上崔家。 也不怪云茯替他们操碎了心。 毕竟,戚寒洲那家伙,别的不多,就是仇人多啊! 第28章 直呼,好活! “蒋大人,你说,崔家这么有钱,若是救了崔临,那赏金是不是能挺多。” 云茯眯着眸子,一副贪财的小模样。 蒋成脑门开始冒汗,声音都在打颤:“您该不会是……” 云茯没等他“哆嗦”完,就笑着说道:“蒋大人懂我,对,没错,就是你猜想的那样。” 蒋成:“不,我什么都没想,您也千万别想啊!” 云茯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让他稍安勿躁:“蒋大人,可以想一想,各位小兄弟也可以想一想,拿着钱回去买个大房子,再娶一个美娇娘,它不香吗?” 蒋成这辈子的汗都快要在这几天流完了,再这么下去,他没有心疾,也得被这煞神给吓出心疾来了。 大房子和美娇娘是香,但他们也得有命享受啊! “郡主!祖宗!那他娘可是水匪啊!上万人呐,黑城城主和崔家都拿他们没办法,我们几个臭押解的,去了也是找死啊!” “没人让你们去剿匪,你们只需要配合我去城主府一趟就行。” 云茯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流放犯的身份行事不太方便,她需要以一个衙役的身份去做这件事。 而这新身份,需要蒋成和另外几个衙役的配合。 “到时候,拿了赏金,必然少不了你们的。” “女扮男装?这,就您这张脸和声音,恐怕混不过去啊!” 别说黑城城主了,就是他们这双眼睛,也能看出来她是个女人,还是个绝色大美人。 他这疑问,云茯自然也都想到了:“我会一点儿口技,可以变化我的声音,至于脸,这个也好办,我涂黑点就行。” 在逃生游戏里,云茯也曾多次男扮女装。 所以,这活儿,她熟。 云茯与他们分开,找了个机会,进了趟空间,拿了个隐藏式的变声器,又用特殊的药水涂抹在身上,把皮肤加深几个度,最后,把眉毛加深画粗。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就是一个俊俏小郎君了。 “怎么样,我现在这模样,还行吧。”云茯一开口,发出来的男声,更是震惊了蒋成和那几个衙役。 直呼,好活! 云茯心道:那是自然,她用的这可都是高科技的狠活! 一行人也没耽搁,直接奔着城主府去了。 见是一些穿着差服的,城主府的守卫不好明目张胆的赶人,只能找了个城主很忙,没有时间见他们的理由。 云茯上前几步,压低了声,说了两句话。 那守卫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弯腰拱手把他们往里迎。 蒋成好奇地问:“您和他说了些什么?” 云茯挑了挑唇:“没什么,就说,我们几人出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派,你是刀神传人,他们是拳王、腿王的嫡传底子,路经此地,听说崔临有难,愿出手相助。” 蒋成:“……” 这特么都能有人信? 不,那没经历过江湖险恶的小守卫应当是没想到,这煞神这么敢编。 —— 城主府的大厅。 黑城城主,雷鹰正召集着一群人在商讨着如何救人。 “憋了半天,你们谁能放出个有用的屁来!全他娘的是废话!我那贤侄要是出了事,老子拿你们去喂黑沙江的鱼虾。” 云茯她们的出现,打破了这尴尬的场面。 “你们是江湖人士?出自哪门哪派?刀神的传人怎么跑去押解流放犯人了?”雷鹰人如其名,脾气暴躁如雷,眼神锐利如鹰,盯着云茯她们看了过去。 这几句话问出来,很显然是拿她们是一伙行骗的骗子了。 蒋成和那几个小衙役被盯的心虚,只能低着脑袋装哑巴,让那煞神来应付这场面,谁让那煞神什么不好编,偏偏编了这不靠谱的鬼话。 云茯淡定地扬起了下巴,迎上雷鹰那 凶悍且盛满了怒意的眸子,扯了扯唇:“哦,那是我编来骗门口守卫的,毕竟,不那么说的话,我恐怕连城主大人的面都见不着,那也就没办法谈接下来的合作了。” 她这番操作,别说蒋成他们几个了,就连雷鹰,一瞬间也有些懵。 这和自己之前遇到的骗子好像不太一样。 “你想要和我谈什么合作?”雷鹰看向对面,这个长相过分秀气的年轻人,“小子,你今年多大?有十五吗?毛还没长齐呢,谁给你的胆子来和我说这话?” 云茯那张脸本来长得就嫩,再加上身形比一般男子要娇小很多,整个人显得年纪更小了。 给人就是十三四岁的少年模样。 “我多大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你救崔家三公子。” 对上雷鹰那一身强大的压迫力,云茯却一点都不带慌,见雷鹰隔壁那椅子是空的,就自顾地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小子,你在干嘛?”雷鹰眉心突突了几下。 “哦,走了一路,有些渴了,倒杯水喝,城主不会这么小气吧?”喝了杯茶,云茯扫了眼那一众惊掉下巴的面孔,淡淡地开口,“我帮你们就崔三,你们全程配合我,只能听从我的指挥。” 雷鹰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在自己面前,口气这般狂妄的小子。 这小子的自信,让他产生了几分兴趣。 “小子,我凭什么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救人?” “你现在还有其它的办法吗?” 雷鹰被她赌了个哑口无言,他召集了这么多人,商量了好几日,都没商量出个屁来。 可这小子太年轻了,真的能有本事救人吗? 就在雷鹰纠结要不要把人赶走的时候。 外头突然冲进来了一个守卫,那守卫手里还抱着个长形的大漆盒,颤颤巍巍地跪在了地上:“报,城主,刚有个小乞丐在城主府门口放了这个盒子。” “不就是个盒子吗?你抖什么?”雷鹰没多想。 云茯却幽幽地开了口:“让他害怕的不是盒子,而是那盒子里的东西吧。” 闻言,众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到了那盒子上。 雷鹰也立即下令,让人把盒子打开。 那守卫颤抖着胳膊,掀起了盒子盖,就见一截断了的手掌,躺在了盒子里。 第29章 直接化身云怼怼 “这是,谁的断手啊!该不会是崔,崔三公子的吧!” “这黑沙寨的水匪也太狠了吧!” “把手砍下来了,那人还能活吗?” …… 大厅里一下子炸开了锅。 看见那只断手,雷鹰血一下子冲到了脑门,眼前一黑,差点摔倒:“你们别胡说,谁能证明那手是崔临的!说不定,是他们从路边的灾民尸体上砍下来的呢。” 雷鹰找了个理由,刚把自己的呼吸给稳住。 就见云茯蹲在那盒子边,拿起了那截断掌。 一边端详,还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这是只左手,从创口看,这应该是从活人的身上砍下来的,不是从尸体上砍下来的。” “再者,这个手的主人,应该是个养尊处优的年轻男子,不可能是灾民,他平日里的惯用手是左手,练剑,常握笔。” 云茯说完,起身,看向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的雷鹰。 “这些信息和崔临对得上吗?” “对,对的上,咱们家三公子惯用的就是左手,每天都要练一会剑,写的一手好字。”崔临身边的小厮站出来说话。 雷鹰对云茯的态度也有了些许的变化,这小子,好像有点东西。 确实,这小子说的没错,他们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不如,赌一把! 雷鹰清了清嗓子,摆着张冷脸:“那你打算怎么救人?” 云茯瞥了眼那断手,问了句:“你这城主府应该有冰吧?” “有,城主府有一个冰窖。不是,你这小子,要冰有何用?”雷鹰实在想不明白。 云茯道:“有冰就行,让人按照我说的,先把这截断掌保存好。” 雷鹰额角青筋暴起,嗓门也跟着起来了:“我问的是怎么救崔临!不是怎么处理这断手!” 云茯一身慵懒地坐着,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我说的就是怎么救他。” “那你救人和这断手有什么关系?” “当然是把人救回来,再重新把手接上啊,不然你以为呢?冻起来,留作纪念吗?”云茯话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心情也不是很美好,直接化身云怼怼。 闻言,雷鹰发出一阵冷笑:“恕我孤陋寡闻,接上?这手都直接砍断了,还他娘的能接上?小子,你再胡闹,可休怪我不客气了。” “那你确实见识少了。” 这威胁,对云茯来说,毫无震慑力。 雷鹰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你这小子!能不能说话别这么狂傲?” “狂傲吗?可我说的都是实话。当然,你要是觉得崔三公子少一只手也不无所谓的话,你也可以不听我的话。”云茯出手救人,也都是遵循个你情我愿的基本原则。 凡事,不强求。 一旁的蒋成手心冷汗直流,他怕云茯再这么狂下去,连累他们一块受罚。 忙陪着笑道:“城主大人您消消气,我这位云小兄弟他确实有过人之处,您不妨信他一回,试试看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 “怎么做?你赶紧说。”雷鹰觉得蒋成说的有几分道理,就让人按照云茯说的去做了。 “城主,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这小子要是真能把断手接回去,我,就把自己的手砍了!” “就是就是,他怎么不说,把脑袋砍了,再接回去呢。” 云茯的突然出现,还在雷鹰面前露脸了,引起了城主府其他人的不满。 “那就请记住你们现在说的每一句话。” 云茯现在没时间和他们这些人浪费时间,她不需要得到他们的认可,只要这里有话语权的主事人——黑城城主,愿意点头配合就行。 “时间比较紧,我就不废话了,我需要黑沙寨详细的信息,越细越好。” 因为断手这个意外的出现,云茯必须加快救人的速度,否则,就错过了最佳的 断肢再接时机。 好在雷鹰没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直接让人拿了张舆图过来。 对照着舆图给云茯讲起了这黑沙寨。 黑沙寨水匪的老巢在黑鱼山上,四面环水,芦荡纵深,依托周边复杂的山水地形,易守难攻。 此外,他们的船只都进行了改造,适合水战,被称为“战船”,在江中的战斗力相当强。 再加上,那五个头目,各个都是身手不凡武艺高超之人,其中还有一个“军师”一般的角色,此人熟读兵法,擅长各种阴谋阳谋。 这之前,朝廷不是没派人围剿过,但全都失败了。 折损了太多人力和物力,渐渐地这个事情也就没人去做了。 目前的情况是,黑城的兵马不够,且不擅长水战,得从别的地方调动擅长水战的水兵过来。 但是这折子送到盛京皇帝面前,先不说狗皇帝批不批,就算是批了,这一来一回的也好耗费不短的时间。 那些水匪可没有什么好耐性,崔临这条命撑不了那么久。 再者,朝廷要是派了大批人马来围剿,也难保这些水匪狗急跳墙,杀人泄愤! 总之,雷鹰带着一群人,不眠不休地想了好几天,也没想出个法子来。 他想听听,云茯到底能想出个什么法子救人。 云茯扫了眼这大厅里的几十号人,摇头:“让他们都出去,我只和你说。” 这城主府,人多还杂,谁敢保证这里头没有和水匪勾结的人。 别问,问就是逃生游戏里摸爬滚打得出来的经验。 雷鹰一边嫌弃他事儿真多,一边下令让其它人都先退了下去。 “小子,现在能说了吧。” 云茯这边也很干脆:“我要一条商船,船上弄些大箱子,箱子里装上银子,再给我准备一身上好的衣袍,什么大金链子,玉扳指,玉佩的,也整几件过来,就要那种衣戴上,别人就知道我钱多到花完的那种。” 雷鹰:“你这小子,到底想干嘛?不会真是来骗钱的吧!” 云茯抬了抬眼:“这都看不出来吗?我要扮成一个带着所有家财,逃荒的富家少爷,在黑沙寨那些水匪的眼皮子底下溜达,引他们出来,把我‘请’回他们的老巢做客。” 第30章 小子,你不吹牛逼能死吗? 雷鹰听完这个计划,居然觉得不错。 但同时,他也提出了一些疑问:“你怎么就能保证,他们会带你去水寨,而不是直接在船上就杀了你。” “你要是有个富商爹,然后,你还是你爹的独苗苗,你爹愿意为你付出几万两的赎金,那水匪也会‘请’你回去做客的。”云茯小脸上还是那副慵慵懒懒的小表情。 说白了,就是她摸清楚了那些水匪的心理。 如果没有意外,她不仅可以顺利进入黑沙寨,还大概率能够和倒霉蛋崔临被关在同一个地儿。 到时候,她就可以把人救出来了。 这就是云茯简简单单的计划。 雷鹰觉得这招里应外合确实很有想法。 于是,准备和他详谈一下。 “你要带多少人手?我这边需要带多少人马在外面配合你?” 云茯水眸轻眨:“给我五六个人。” “五六个?”雷鹰不自觉抬高了音调,这小子到底靠不靠谱啊!那黑沙窄有水匪近万人,这小子带五六个人过去? 云茯误会了他的意思,还以为他不乐意呢:“太多了吗?那两三个也行,真的不能再少了。” 要不她这有钱家少爷的形象就立不住了。 雷鹰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小子,你搁这和我闹着玩呢?那水匪上万上,你带五六人去玩儿呢?” 云茯这会儿,明白了他的意思:“啊,原来你是觉得人手少了啊,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一个人也能把崔临救回来。” 云茯正正经经地说大实话,在雷鹰听来,又是在吹牛逼了。 “小子,你不吹牛逼能死吗?” 雷鹰是武将出身,喜欢有胆识有几分傲气的年轻人,但眼前这小子不单单是有胆识了,而是压根就没把他这个一城之主放在眼里。 “吹牛吗?我从来不吹牛的!” 云茯见自己的能力被人怀疑了,想着那就稍微动一动手,小小的证明一下吧。 她站了起来,视线在大厅里扫视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道具,就快步走出了屋子。 最后,视线锁定了院子里那两根高高矗立着的,约莫直径有一米左右的风水柱。 就它了。 云茯在雷鹰那“这小子又要搞什么鬼”的眼神注视下,来到了那其中一根风水柱前,抬起双臂,环住柱身,猛地一个发力。 就见那她用胳膊根本都环抱不过来的柱子,被她从地里拔了出来。 云茯抱着那柱子,往前走了几步,才停下来,挪了个位置,又把柱子重新插入了地里。 雷鹰全程都是一副张开嘴巴,快要惊掉了下巴的表情。 别人不知道那柱子有多重,他可知道啊! 当初把这两根柱子运进府中的时候,那可是十几个壮汉一起发力才抬得动这玩意儿。 而这么个瘦瘦小小的小子,抱着这柱子好似和抱着颗白菜没什么区别。 “你找的是什么半吊子的风水先生?这柱子的位置都放错了,不用谢,举手之劳。”云茯对风水也有些研究。 别问,问还是那句,逃生游戏里掌握的生存技能。 遇到些涉及五行八卦,乾坤阵法的变态地狱级位面地图,你不仅要懂得风水,还得要精通此道。 没办法,都是为了活着。 雷鹰瞪圆了双目:这他娘的叫举手之劳! 这小子,把这称为“举手之劳”!!! 谁家的举手之劳,是把这么粗的风水柱拔起来,再重新插个位置啊! 雷鹰现在心思不在这柱子的方位上,而是云茯那一身神力。 他恍恍惚惚之间,看到了希望。 这小子真的没吹牛逼! 那之前,说要把断手接回去那事也多半不是吹的。 “是我没见识!还请这位小兄弟你别放在心上。我现在就让人,按照你说的那 些去办,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去救人?” 雷鹰对他是真服气了,连称呼都变了。 “你小子”变成了“小兄弟”。 云茯:“越快越好,那断肢必须在一定时间内接回去,超过时效,接回去了也白搭。” —— 雷鹰手底下的人,事办得很快。 云茯这会儿已经换上了一身亮色的锦袍,身披披风,脖子上挂着纯金打造的长命锁,腰上挂着两块上等的羊脂玉,头上戴着玉冠。 站在甲板上,那一身行头,看着就很有钱。 船上的布置也按照云茯说的,怎么高调怎么来,怎么打眼怎么来,就差挂一面旗子,在上头写上“我有钱,快来抢我”几个大字了。 云茯动身之前,和蒋成交代了几句:“我去那水匪的老巢溜达一圈,没办法按时回去了,你帮我带点吃的回去,给戚寒洲他们。” 云茯自己吃饱了,也没忘了还在等着自己的戚寒洲和三个小团子。 蒋成露出了一副“我懂我懂我都懂”的表情:“您放心,小的不会让您的戚三爷饿着的。” 云茯瞥了他一眼:“收起你那副吃瓜的表情,别乱说话,他什么时候成了我的了。” 蒋成拍着马屁说道:“您这话说的,现在也许还不是,但迟早都得是您的人。” 云茯也懒得和他解释了:“行了,多带些吃的,对了,戚寒洲身上有伤,别带辛辣刺激的食物,带些温和滋补的。” 安排一切。 云茯便乘着那挂着“xx商号”旗帜的商船,往黑沙寨老巢的方向进发了。 黑沙江刚发完洪水,江里飘着被洪水席卷进江中,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并不是很好走。 云茯在二层一边欣赏着江景,一边悠哉游哉地喝着茶,吃着雷鹰让人给她准备的精致糕点果盘。 船上除了云茯外,雷鹰又安排了八个身手不错,水性极佳的手下。 扮作船工和云茯随行的奴仆家丁。 这会儿,一个个脸上都透着紧张。 “这小子谁啊?以前从未在黑城见过这号人物。” “不知道,好像今个才进城的,据说是个能人,咱们城主都喊他一声小兄弟。” “能人?就那小胳膊小腿的,待会儿见到水匪的时候,可别被吓尿了。” …… 云茯喝完茶吃完糕点,又靠在窗边的软塌上眯了一会儿。 这些水匪怎么还不行动? 速度也太慢了吧! 送上门来的小肥羊,他们都看不见吗? 第31章 骂我小鸡崽子 云茯起来抻了个懒腰,挂着那夸张的大金锁。 在甲板上又溜达了一圈。 亮了个相。 生怕水匪瞧不见她这一身的装扮。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这招真的起了作用,没过去多久,就有船工指着前方大喊:“水匪来了!那是黑沙寨的战船。” 云茯站在二楼远远眺去,就见泛着雾气的江面,出现了三艘大船。 每条船的船头都插着一根旗杆,杆上高高悬挂着的黑红色旗子迎着江风飘着。 离得稍微近点了,云茯才看清楚那旗子上的图案。 那是五条首尾相连,缠在一起的,虫子? 五条虫的图案下面是“黑沙寨”三个大字。 云茯只能说,自己不太理解这些水匪的审美。 很快,三条黑沙寨的“战船”,左右各一条,正前方一条,以包围之势,把云茯她们的船围堵住了。 一群举着刀舞着棍棒的小喽啰,就窜到了云茯她们船上来。 云茯和船上的其他人都被轰到了甲板上。 那些个水匪成员把船舱洗劫一空后,又把视线转移到云茯她们这一群人身上。 准确的说,是落在了云茯身上,一个个好似在盯着个金疙瘩,眼睛放着光。 “呦,这有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呢。” “啊,对对对,我爹他贼有钱,他就只有我一个宝贝儿子,你们别杀我,我让他给你们钱。” 云茯演技这一块,拿捏的很好,把一个人傻钱多的坑爹二世祖演绎得相当真实到位了。 那些个水匪小喽啰都兴奋了:“快去向五当家汇报,咱们今个抓了只小肥羊。” 很快,之前去汇报的小喽啰就回来了,身后又跟了几个人。 打头的那人,块头很大,云茯目测了下,应该将近两米。 那一身穿着打扮较这些小喽啰,很明显要更加讲究一些。 “那是黑沙寨的五当家——恶蛟龙,传闻,他力大无穷,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徒手把人的脑袋拧下来。”云茯身边,有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云茯淡淡然地哦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两人低声偷摸交流的功夫,那恶蛟龙已经在一众小喽啰的簇拥下,跨着大步,来到了云茯面前,对着云茯就是一阵打量。 用大鼻孔哼了声。 “小鸡崽子,你觉得,你爹能出多少银子买你的命?” “……” 云茯知道,这一次,自己要想按照计划混进水匪的老巢救人,多少得要受点儿憋屈气,亦或是被揍几下。 她都提前在心底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提醒自己要一定要忍。 可这一声“小鸡崽子”差点儿把她给叫破防了。 好在关键时刻,云茯还是稳住了。 只是在心底,用小本本,给这恶蛟龙记上了一笔:骂我小鸡崽子,这笔账,至少五拳才能抵消! “我爹说等他死后,我们家那上百家铺子,十几个庄子,上千亩的地,全都是我的!” 云茯把自己人傻钱多的富家二世祖人设又立了立。 恶蛟龙一听她这话,瞬间眯起了眼睛,没想到这一次,还真碰上了只小肥羊。 “来人,把他给我绑了,带回寨子去。” 至于,要拿这傻小子换多少银子,他回去和老大他们商量商量。 “五当家,那其它这些人要如何处置?” “丢进江里喂鱼虾。” 恶蛟龙一声令下,手底下的那些小喽啰就立即行动了起来,把除了云茯之外剩下的那几位绑起来,丢进了滚滚的江水之中。 那些个水匪不知道的是,等他们的船离开后,被丢下江的那几人,相继都从水里冒出了脑袋。 “你,怎么解开的绳子?” “那你呢,你是怎么挣脱开的?” “刚刚,那姓云的小子 靠近过来,我感觉手上的绳子突然松了下。” “我,我也是。” …… 几人凑到一起这么一聊,才发现,原来大家都是在最后那一刻,云茯靠近他们的时候,发现自己手腕上的绳索松开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在那些个水匪眼皮子底下做手脚,却没有被发现。” “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城主大人会这么看重他。” “是我们之前,有眼无珠,不识泰山。” —— 黑沙寨的战船上,云茯被五花大绑地丢在了甲板上。 记仇的小本本上已经记下了第四笔账:水匪恶蛟龙,骂我三句小鸡崽子,还踹了我一脚,这笔账,不让他断个腿,我云茯倒过来写! 撇开小本本上记的这些仇,整个事件的发展,还是按照云茯的计划在进行着。 云茯从船上被带下来,就被两个水匪小喽啰丢进了水寨专门关押他们这种“小肥羊”的牢房。 待那些个小喽啰离开去喝庆功酒后,云茯轻松挣脱开自己身上的束缚,在牢房里溜达了起来。 隔着牢房的栏杆,看见隔壁的单人间牢房里躺着个男人。 男人穿着一袭月白色的锦袍,上好的绸缎面料上,用金丝银丝绣着精致的纹案。 用云茯的话来说就是,这衣服一看就很贵。 男人很贵的衣袍上,此时已经染满了暗色的污渍。 云茯小鼻子动了动,嗅到一股子浓浓的血腥味。 视线落在男人那空荡荡的袖口,喊了一声:“崔临。” 躺着的男人没有开口应她,但是却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声。 云茯蹙了蹙眉头,看来这位就是自己今天要拯救的对象——倒霉蛋崔三公子了。 瞧这动静,应该也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要是就这么把人带出去,怕是撑不到回城主府,人就没了。 自己折腾这么一趟,最后,要是带了个尸体回去,那岂不是白折腾了。 云茯迅速做出判断,用破草席子作为遮挡,进入空间,拿了些急救用的药物和绷带,又赶紧出来了。 牢房的门和栏杆对于云茯来说,和路边挡着她路的狗尾巴草没什么区别。 她很快就来到了崔临的身边。 蹲下查看崔临的伤。 断肢的伤口处,被人糊上了黏糊糊的药泥,用粗布胡乱地包裹了一下,血水和药泥都混在一起,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云茯果断地出手,先清除掉那些药泥,再用酒精清洗伤口,换上自己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药膏,重新替他包扎了一下伤口。 又给他扎了一针续命针。 这命暂时是替他保住了,后续,就看这胳膊能不能保住吧! 第32章 咱们就来掰个手腕吧 崔临不知道,自己躺在这里多久了,他脑子里只有疼痛,已经想不了其它的东西了。 他能感觉到血液从自己身体慢慢地流逝。 手脚越来越冷。 那剧烈的疼痛持续折磨着他,到后面,整个人都不太清醒了。 可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 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过了没多久,他感觉到有一双带着温度的手,轻轻地抚在了他那条已经疼到几乎没有知觉的手臂上。 “崔临,坚持住,我带你出去。” “放心,有我在,你暂时还死不了。” 耳边再次出现了声音。 那声音听着很年轻,年岁应该不大,却异常地坚定自信。 “你,你是谁?”崔临努力地把眼睛撑开一条缝,想要看清身边说话的人。 “我是来救你出去的人。” 云茯把人扶了起来,这才注意到这位崔三公子的长相,是那种介乎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容貌,五官生得俊美,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带着几分异域混血的味道。 这“临风公子”确实配得上玉树临风四个字。 但是,也要分和谁比吧! 如果拿来和戚寒洲那妖孽比。 云茯只能说自己站原主,还是戚寒洲更符合她的审美喜好。 崔三公子倒也不是输在长相,而是那种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息。 戚寒洲的身上,有着少年将军的桀骜和野性,骨子里又透着股清冷禁欲的气息。 这崔三公子,一看就是个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富贵小少爷。 “能站得起来吗?靠着我,我带你出去。” 云茯收回飘走的心神。 崔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道力量猛地拽了起来,脚步有些虚浮。 还没来得及回他。 身体再次悬空,被人直接扛了起来。 “算了,我背你走吧。” 云茯避开他那只受伤的胳膊,把人甩在自己那削弱单薄的肩头。 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单手掰开了挡着她们去路的栏杆。 刚刚进来的时候,她把路线都记在脑子里了。 原路返回就行了。 关于救了人之后,如何从黑沙寨这群水匪的老巢离开这个问题,雷鹰也曾问过她,有没有什么计划? 云茯当时的回答是:“计划?这还要什么计划,带着人,直接走出来不就行了吗?” 雷鹰:“我的意思是,你需不需要想办法避开那些水匪?” 云茯回道:“我为什么要避开他们,应该是他们避开我才对。” “那如果遇到水匪拦住你的去路呢?” “那就把他们全都放倒啊!” 都躺下了,还怎么拦她。 躺在她面前碰瓷,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让她走吗? 云茯也确实如她自己所说的那般,简单粗暴地把人全都放倒了。 所到之处,就没有还站着的。 说来也是巧了。 云茯扛着崔临来到水寨停靠船只的码头时,之前那位五当家恶蛟龙,正带着人清点箱子里的银子呢。 两边面对面碰上之后,恶蛟龙那庞大的虎躯,很明显地震了一下。 大概是太过震惊了,恶蛟龙还抬手用力地搓揉了几下自己的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小鸡崽子!你怎么,怎么出现在!谁放你出来的?” “你说谁是小鸡崽子呢!” 之前是为了救人,云茯被这恶蛟龙叫“小鸡崽子”的时候,不得不忍着。 这会儿,人救出来了,她要是还忍着,那就不叫云茯了。 再加上之前在小本本上记的几笔账,刚好,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她要让这恶蛟龙看看,到底谁才是那个小鸡崽子。 没等对面反应,云 茯肩上扛着人,就冲了上去。 一脚蹬向了那恶蛟龙的腹部,把人蹬飞了之后,还不忘羞辱一句:“你这也太像刚出生的小鸡崽子了吧!站都站不稳!” 恶蛟龙那庞大的身躯被踹飞出去时,包括他本人在内的所有水匪都惊呆了。 “五当家,怎么突然飞出去了?是没站稳吗?” “你傻啊!就算是没站稳,也不会飞出去啊!” …… 云茯那小本子上记的仇还没报呢,她又上前几步,扯住了恶蛟龙的手腕:“听说你力大无穷,那咱们就来掰个手腕吧,看谁的力气大一点。” 恶蛟龙刚爬起来,脑子转动的速度压根就跟不上云茯的节奏。 更何况,云茯做事也不按寻常的套路出牌。 踹一脚之后,怎么就突然友好起来了。 很快,恶蛟龙和那一众水匪就明白了,云茯说的掰手腕子,是她单方面掰断恶蛟龙的手腕。 掰完了手腕子,又开始报之前的仇。 几拳几脚算得那叫一个清楚。 最后,还一脚大力,踢断了恶蛟龙的小腿骨。 “草!” 恶蛟龙拖着一条好腿和一条好胳膊,摔在甲板上,发出一声声的哀嚎。 云茯玩的差不多了。 这才捡起一把刀,抵在了恶蛟龙的脖子上:“让你手下这些人开船,要不,我砍了你,丢进这黑沙江里喂王八!” 恶蛟龙一脸凶相:“你威胁老子。” 云茯唇角弯弯,眸底隐隐闪着狡黠的灵光:“威胁吗?那这样呢?” 说罢,猛地挥出一刀,砍掉了恶蛟龙那只没断的好手,完了,一脚踢进了江中。 号称无恶不作的黑沙寨五当家,这会儿宛如一只待宰的羔羊,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只能命人按照云茯说的去做。 把船开出了黑沙寨。 —— “城主,那小子一个人真的能把崔三公子救回来吗?” “他不会带着那些钱,投靠了黑沙寨吧?” 离黑沙寨不远的江面上,雷鹰带着人马,正在焦急地等待着。 他身边城主府的门客,都不信,云茯能凭一己之力把人从黑沙寨救回来。 “都给我闭嘴!那些都是老子的钱,老子乐意怎么花就怎么花!”雷鹰大喝一声,其实他心里也没什么底。 那小子是力气大,可单单是力气大,也不一定能行啊! 只要能把崔临救回来,给崔家一个交代。 丢人丢钱雷鹰都不怕。 一番焦急的等待后。 有人看见了那泛着雾气的江面上,依稀有船往他们这边驶来。 “城主,是黑沙寨的船,好像有七八条!” “完了,水匪发现我们了!” 第33章 主打一个不吃亏 江面上冷不丁地出现那么多条挂着“黑沙寨”旗帜的战船,众人都陷入了恐慌。 “城主大人,咱们的人手不够,要不还是先撤退吧。” “属下附议,这些水匪来势汹汹,咱们人单力薄,如果对上了,怕是要吃亏。” 门客们纷纷向雷鹰进言。 “跑?我雷鹰乃是一城之主,岂能被这些水匪吓得落荒而逃。”雷鹰是武将出身,平生最瞧不起的就是逃兵了。 “大不了就是一战!” 眼见着那些水匪的船只一步步靠近,船上的人更加慌乱了,像热锅上的蚂蚁,有几个甚至直接跳进了江里。 逃命要紧! “这些个怂蛋!” 雷鹰拔出佩剑,站在船头,做出了随时应战的准备。 待最前头的那条大船来到近处,众人也看清楚了船上站着的人。 “城主大人!是那位云小兄弟!他,他还活着!” “他身边靠着的那个人,该不会是崔三公子吧?” “是我们家公子!是我们家公子!”崔家奴仆大喊道。 太过震惊了,雷鹰拔出来的剑都忘了收回去,他愣怔了好半晌才说道:“老子没瞎!看得见!” 是崔临没错! 那说话狂傲嚣张,力气贼大的小子,真的把人给救回来了。 “那小子,脚底下踩的那个人是谁?” “那体格,好像是黑沙寨的五当家——恶蛟龙!” 两条船快要碰到一起时,众人也瞧见了那边,云茯脚底下还踩着个人,那人还是水匪的几大头目之一。 云茯一手拎着崔临,一手拎着恶蛟龙,步伐那叫一个矫健,从对面窜了过来。 “人我给你带回来了,活的。”云茯把崔临交到雷鹰手里,把恶蛟龙丢在甲板上,“哦,还有这个弱不禁风的小鸡崽子五当家,怎么处置,你看着办吧。” 雷鹰努力控制着自己,维持高冷城主的形象,但那激动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你是怎么做到的?还有这些船是怎么回事?我他娘的还以为是水匪来了呢!” 云茯懒懒地掀了下眼皮:“他们抢我的船,我抢他们的船,属于是礼尚往来。” 云茯为人处世,主打一个“不吃亏”。 一旁有个门客嘟哝:“礼尚往来是这么用的吗?” 雷鹰一个眼神扫了过去:“云小兄弟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你哪来那么多屁话!” 云茯顺利把人救了回来,接下来,要进行的就是断肢再接的手术了。 一行人从船上下来,换乘大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城主府。 崔临身上的药效起了作用,身体状况,也比之前好了许多,意识逐渐有些清醒,也能够开口说上两句话了。 “雷叔。” “哎,还好你活着回来了,要不我真不知道怎么给你爹娘交代。”雷鹰眼眶发热,拍了拍崔临的肩膀,“什么都别想了,好好养伤。” 崔临抬了抬自己那条被砍了手的胳膊,情绪低落,他崔临下半辈子,就得以这副残缺的身体活着了。 云茯瞅了眼外面的天色,开口催促:“我说,你们续完了旧没有?他那手到底还想不想接回去了?” “你,你说什么?我的手,还能接回来吗?”崔临面色苍白,气力也很明显不够。 “能啊!但是,你们要是继续这么耽搁下去,就算是重新接回去了,后续我就不能保证你这手臂能恢复到几成了。” 一旁,从城中另请来的几位有名望的大夫,并不是很赞同云茯的说法。 “胡闹,老夫行医近四十年,从未听说过断了的手,还能重新接回去的。” “就是,老夫的意思是,应该尽快给这位崔公子用药,保住他的性命要紧。” 云茯也不能把手术室那些东西直接亮出来给他们看,证明自己能行,没办法,只能让崔临 自己尽快做出决定。 “我愿意一试。” 如果有希望,谁也不想下半辈子以一副残缺的身体活着。 更何况是崔临这种打小就事事都追求完美的人。 “好,那我再提几个要求,一,准备一个宽敞通风好的房间和治疗需要用的药材干净的布条等;二,我对伤者进行治疗的时候,身边不留任何人;三,治疗之后,你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积极配合治疗。如果你们能做到这三点,那咱们就开始。” “第一,第三,我倒是能理解,可这第二条是为何呢?”雷鹰不解,想要问清楚些。 云茯看了他一眼,正色道:“这是我个人的问题,如果有人在身边,会影响我的发挥,影响了我倒是没什么,可我那手若是不小心抖一下,那废掉的就是崔三公子的胳膊。” “雷叔,就按照她说的这三条去准备吧,我没意见。” 崔临这个当事人都下了决定,雷鹰当然也只能点头同意。 很快,房间就准备好了。 崔临被人转移了过去。 云茯屏蔽了其他人之后,把房门关上了。 关上之前又交代了一句:“在我没出来之前,任何人不得踏入这个房间,否则,后果自负。” 雷鹰道:“你放心,我亲自带人守着,别说人了,一只蚊子我也不让它飞进去。” 断肢再接的手术,对于云茯来说,还是有些难度的。 这种大型手术,一般都是需要多人配合,而云茯只有一个人,所以,难度在原有的基础上又翻了个倍。 在进入空间之前,云茯先给崔临打了适量的麻药,待人彻底失去意识昏迷了过去,才把他和之前存储的断肢,一起搬进空间的无菌手术室。 手术灯一开。 云茯穿戴消完毒的手术装备,便开始进入了工作的状态。 手术需要把手臂和断掌的血管、神经等重新接上,还需要对骨、神经、肌腱及最外部的皮肤组织进行复位。 云茯需要用显微镜,在毫米级的范围内,做到最精准的操作。 这一场手术下来,云茯的额头和鼻尖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但好在,最后手术很成功。 云茯脱掉身上的手术服,把崔临搬出了空间,重新放回了大床上,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纰漏了,才打开房门,让雷鹰进来。 “真的接上了?”雷鹰几个大步跨到了床边,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崔临那条受了伤的手臂。 第34章 纯纯就是个大累赘 就见崔临之前还空荡荡的袖口,如今,露出了半截手掌。 那断手真的接了回去。 “嗯,治疗很成功,后续的恢复过程也很关键,需要注意的事项,我会写下来,你们严格按照我写的医嘱去做,他这只手的活动能力应该能恢复个七八成。”云茯打了个哈气。 算起来,和戚寒洲他们分开之后,她已经两天一夜没合过眼了。 再加上这一场耗费精神的手术,真的把她累得够呛。 可是她也不能让自己休息太久,就靠在崔临床边的椅子上,稍微眯了一会儿。 崔临那边刚醒来,发出第一声闷哼,云茯这边也随即睁开了眼睛。 她又检查了一下崔临的状况,确定了手术刚接上的断肢重新恢复血运,才彻底放心。 崔临低头,看了眼自己完好的胳膊,真诚地道了声谢,表示,以后云茯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自己,不管是自己还是崔家都一定会极尽所能去帮他。 云茯就等他这句话呢,但口头上的许诺,归许诺,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也不能少。 “好了,你这边没什么大问题了,咱们把诊费算一下吧。” 云茯是不缺钱,但这不代表她乐意干白活。 再说了,她给崔临用的那些药,可都是她在生存游戏里拿命屯的,又不是路边白捡的。 雷鹰也很上道,连连点头:“你救回了我这大贤侄,还替他把手给接上了,酬劳必然不能少,我这就让人准备,等你离开的时候一并奉上。” 云茯:“那你现在就让人准备好吧,我现在就得走。” 她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是要采购物资的。 戚寒洲和三个小团子还在山洞里等着自己回去呢。 云茯不想耽搁。 “不能多留几日吗?酬劳我们可以加倍。”雷鹰还想开口留人。 “不用加倍,我只拿我该拿的。” 雷鹰见他执意要走,也不好再纠缠下去。 问他还有没有其它的要求,尽管提。 云茯想了下,回他道:“我的酬劳,我只拿一半,剩下的那一半,你们用来赈灾吧!” “就算云小兄弟不说,那些灾民我也不会不管的。”如果雷鹰之前只是被云茯的能力所震惊,那么现在,他是发自内心地喜欢这年轻小子了。 年纪轻轻一身好本领,还心系百姓,有一颗良善之心,这样的孩子,谁不喜欢呢! 要不是雷鹰还有点儿矜持在身上,他都想开口认个干儿子了。 云茯离开城主府的时候,雷鹰让人准备一辆大马车,还配备了两匹一看就跑得很快的马匹。 省去了云茯去马市溜达一趟的时间。 云茯驾着马车,去采购了。 —— 另一边。 蒋成带着人和大包的物资,刚回到流放队伍休整的地儿。 第一时间,就去山洞找戚寒洲了。 “云姐姐呢?云姐姐呢?” 三个小团子在洞里听到了脚步声,以为云茯回来了,扒拉着小腿就冲了出来。 却没瞧见云茯的身影。 “郡主她留在黑城有点事要办,暂时回不来了。”因为云茯的关系,蒋成对戚寒洲和三个小团子的态度也放的温柔了。 谁让,戚寒洲和这三个小家伙是那煞神护着的呢。 “她要办什么事?”戚寒洲听到动静,也紧跟在三个小团子身后走了出来。 没有人注意到,他在听到云茯没有回来时,那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 蒋成回想了一下,云茯之前好像也没有说过,要瞒着戚寒洲黑城的事。 于是,就把黑城目前的情况,以及他们是如何进入城主府,云茯又是如何在黑城城主面前露脸,获得黑城城主信任,最终,把自己当作诱饵,以身犯险,去水匪老巢救人的事情,都一股脑地讲给戚寒洲听。 “郡主她说,救了崔三公子,就能获得一大笔报酬。有了钱,才能给戚三公子你买那些贵的要死的珍贵药材;有了钱,才能够保证,戚三公子你和三个小少爷小小姐们这一路上的吃喝。” 当然,后面那一句,是蒋成自己的解读。 在蒋成看来,云茯是真的爱惨了戚寒洲这个男人。 戚寒洲脸色沉了沉,没人知道他此时在想些什么。 蒋成见他像一截木头似的站在那,一句关心云茯的话都没有,替云茯感到不值。 “戚三公子,我看你不仅眼睛看不见,心也是瞎的,郡主她为了你,一直在拼命,你难道就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那黑沙寨的水匪,有上万人,她一个小姑娘,不带任何犹豫,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到底是为了谁?” “我听说那些水匪抓了人,百般虐待,对待女人更是残暴没有任何的人性,好好的姑娘家落在了他们的手里,不到一个晚上,就被活生生玩死了,尸体就那么赤果果地飘在江上,你难道就不担心郡主她遭受这些吗?” …… 蒋成一边痛斥戚寒洲对云茯的冷漠,一边把一大包一大包的物资丢在戚寒洲面前。 “她在登船的前一刻,还在想着你们会不会饿着了冻着了,让我带了吃的和衣服回来给你。” “你,算了,你这会儿不珍惜,等到失去她的那一天,一定会后悔的!” 蒋成真的觉得,眼前的戚寒洲配不上如今发着光的云福郡主。 戚寒洲在一段漫长的沉默之后,终于开口说话了:“你让人带我去找她。” 他这话一说出口,就立即被蒋成给嫌弃了。 “找她?您找她干嘛去呀?戚三公子,您已经不是战神了,眼睛又看不见,就别去给她添麻烦了。” 说白了,戚寒洲在蒋成他们眼里,那纯纯就是个大累赘。 戚寒洲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了,在听到蒋成最后那段水匪残暴的一面时,心脏狠狠地揪了一下,就说出了要去找云茯的话。 但蒋成的话,好似一大盆冷水泼了下来。 让戚寒洲彻底清醒地认清了现实。 是啊!他如今就是个废物,去了又能怎样? 戚寒洲吃着云茯用命换来的东西,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了。 满脑子都是记忆里,云茯那张模糊的脸。 第35章 别问,问就是被人捅过刀子 云茯驾着马车,从城主府出发,出门没走多远,就是黑城最繁华的一条大街。 这一次,又添了柳氏和戚栩母女二人。 所以,她需要采购更多的物资。 云茯从最东边的铺子,一路逛到了最西边。 在成衣铺子,给每人都添置了几套新衣服。 紧接着又去米铺。 由于灾情的缘故,大米的价格被哄抬了起来。 云茯本来是打算多囤一些,放在空间的,可是一想到城门口那些个饿的面黄肌瘦的灾民,她就只要了五十斤。 路过卖糖葫芦的小贩,云茯又买了几串糖葫芦。 别人家小孩有的,三个小团子也要有。 通过半天都买买买,马车都快要被堆满了。 云茯照旧是,把车停到偏僻的巷子。 在马车内,把一些能放进空间的东西,放进空间。 接下来的一路,她行事需谨慎些了。 戚栩和柳姨娘可没有三个小团子和眼睛看不见的某人那么好糊弄。 整理好物资,云茯便驾着车往城门口赶。 她要乘着夜色赶回去和戚寒洲他们汇合。 “云公子!云公子!请留步!” 云茯马车刚行至城门口,就被几个城主府的侍卫给拦了下来。 “有事?” 云茯拉停马车,扫了眼为首的人,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人应该是城主府,雷鹰身边的大管家。 “咱家城主大人,想请您去城府一叙,有要事相商。” 管家的年纪比云茯要大上几轮,但态度甚是恭敬。 毕竟,眼前这位少年模样的年轻人,是连他们城主大人见了都要喊一声“小兄弟”的人物。 云茯轻拧了一下眉头,思考了两三秒钟,还是点头应了声好。 “你们家城主最好是有重要的事情找我!” —— 片刻后,云茯又回到了城主府。 依旧是之前那个议事的大厅。 雷鹰见到她,直接从椅子上站起身子,快步迎了上来。 “云小兄弟,你来了,快快快,请上座。” 也就是前后间隔了一天的功夫,云茯在城主府的待遇就变得截然不同了。 “你,有事说事,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云茯着急赶时间。 雷鹰寒暄客套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就在前不久,黑沙寨那边让人送了张拜帖到我手中,你看。” 雷鹰边说着,边把手边的大红色拜帖递给了云茯。 云茯接过帖子打开,迅速地扫了一眼那上面的内容。 上头罗里吧嗦地写了一堆,大概可以简单地总结为,云茯去水匪老巢干的那些事情,让黑沙寨的那几位水匪头头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们威胁雷鹰把她交出去,还要放了恶蛟龙。 否则,就要大开杀戒,每天杀一百个无辜百姓。 雷鹰让人请云茯回来,也就是想要问问她的意见:“云小兄弟,你有何看法?” 云茯黑眸慵懒地抬起,眸底的温度冷了几分:“天凉了,黑沙寨也该凉了。” 雷鹰没听懂她这个梗,接着说起了自己的想法:“我准备带人马剿了他们,希望云小兄弟你能助我一臂之力,为民除害!” 这群水匪就是黑城的一颗毒瘤,早该除掉了。 “如果云小兄弟你愿意出手,那报酬肯定少不了你的。” 雷鹰怕她不同意,又提出了更加诱惑的条件。 云茯眯了眯水眸,小脸上确实多了几分兴致:“哦,那几个狗脑袋值多少钱?” 雷鹰道:“之前附近各州府都曾发过黑沙寨几位当家的悬赏告示,最高的,应该是那大当家赤蛟龙五千两,其它的四人都是三千两。” 云茯在心里快速地算了一下,那也就是说,这是一笔一万四百 两银子的买卖。 还是那句话,她不缺银子,但也不喜欢干白活! 这事,她既然插手了,索性,就收拾干净吧! “好,我接了。” “接了?” 这就同意了? 惊喜来得太快,雷鹰差点没反应过来。 “你让人去准备船吧,我现在就去把他们提溜回来。” “等等,这事咱们是不是得先计划计划?”雷鹰问。 “计划?这事还需要计划吗?不就是直接进水匪老巢,把人提溜出来吗?” 云茯语气再自然不过了,就好似自己只是去水匪的老巢再溜达一圈。 “他们几人的身手都不差,如果在一起联手,没那么好对付。另外,还有他们手底下那近万数的小鬼,也很难缠。”雷鹰沉着眸子说道。 他这么一说,云茯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点了点脑袋:“你说的没错,确实得多带点人,要不他们的老巢里抢的那些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不好清点。” “……” 雷鹰算是明白了,这小子脑子里想的东西和他们都不一样! 就,不太正常! —— “两百人吧,两百人应该是够了,找力气大点的。” 云茯这边已经开始认真地考虑人数问题了。 雷鹰说的有些口渴了,挥手让人上茶。 不一会儿,上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婢女,手里端着个茶盘。 云茯在逃生游戏里养成的习惯,就是在陌生的环境下,一旦有陌生人靠近,她都会习惯性扫上一眼。 别问,问就是被人捅过刀子。 吃过亏,就长了记性。 也就是这一眼,云茯就发现了这婢女“她”不是什么正经婢女。 谁好人家婢女,长着男人的喉结,有着双42大脚啊! 雷鹰这人瞧着也是一身正气,应该没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雷鹰不知道此时,云茯那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见她看向自己,还冲她咧了咧嘴露出了一抹友善的笑容。 云茯又朝着那女装大佬看了一眼,目光大概在他身上停留了五秒左右,心底当下就有了自己的判断。 “云小兄弟,两百人够吗?要不要再多带点人?我这边至少能调动精兵两千人。”雷鹰还在继续着之前的话题。 云茯摇了摇头:“那水匪老巢里应该没有那么多东西要搬,不需要这么多人。” 两人这一来一回说话间,那位女装大佬已经来到眼前。 云茯晃了晃纤细的手腕,抬起胳膊,朝着他的面门狠狠地砸了过去:“不好意思,你,丑到我了。” 第36章 这大买卖可能和戚寒洲有关系 “……” 雷鹰手里想要去拿杯盏的动作,都被吓得停留在了半空。 被揍的那位。 脸上的表情更加精彩。 就是那种“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去干什么”的懵逼表情。 紧接着,云茯就揪着他的头发,把那辣眼睛的大脑袋按在一旁的桌子上。 咚的一声巨响,听着都疼。 “云小兄弟,你这是在做什么?这婢女她惹到你了?”雷鹰发出了疑问。 “婢女?雷城主,你好这口吗?” 云茯把那被砸的满脸血的大脑洞又提溜了起来,送到了雷鹰面前,让他能够看得更清楚一些。 “嚯。”雷鹰被那突然凑过来的大脸,吓了一个激灵。 瞪大眼睛,仔细瞧了瞧,才发现,眼前这婢女瞧着很是面生。 “我没见过这女人,她不是城主府的人,难道是水匪派来的探子?” 雷鹰立即警觉了起来。 云茯:“……” “他是个男人。” “什么?这婢女是男人假扮的?” 雷鹰神色一僵,如遭雷击。 云茯斜了他一眼,至于这么震惊吗? “你要是不信,可以把他扒光了看看。” 雷鹰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云茯刚刚几番看自己那眼神里暗藏着的深意。 云茯让他好好看看这人:“你确定不认识他吗?” “我不认识他!肯定不认识他!”雷鹰回答得那叫一个快。 生怕稍慢一点,自己这名声就毁了。 云茯又问:“那你见过黑沙寨的五条虫吗?” “五条虫?”雷鹰神色怔了下,“你是说那五个当家的吗?” 等等,那不是五蛟龙吗? 这小子怎么把人名号都改了? 云茯却一本正色地指着桌上那拜帖上的黑沙寨的五条蛟龙图腾说道:“这,不是明白白的五条小虫子吗?” 雷鹰本来没觉得像,可这小子说了之后,他也觉得那黑沙寨的蛟龙图腾挺像虫子的。 “还真他娘的像虫子!不对,你问我有没有见过他们的意思是,这女,不对,男人是黑沙寨其剩下的那四个当家之一。” 雷鹰那脑子转得慢,总算是跟上了云茯的思维。 可他和黑沙寨几个当家的打过照面,也都是离着很远的距离。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几人的长相。 云茯摇了摇手指:“不是四个,他如果是五条虫之一,那身份就只有可能是那条排行老四的毒虫子。” 至于原因,其实很简单。 “老大赤虫子,身为头目,在寨子里应该是最有威信的人,他不可能女装。” “老二黑虫子,是军师,这种人头脑冷静清醒,也做不出独自一人闯城主府的蠢事。” “老三白虫子,本来就是个女人,可以直接排除掉。” 所以,眼前这个人,大概率是那位“毒虫子”。 “我不是,你认错了,什么毒蛟龙,我就是个小喽啰。” 被云茯按着脑袋的毒蛟龙,极力否认着自己的身份。 云茯啪地一下,按着他的脑袋又往那桌子上一磕,纠正他道:“注意,是毒虫子。” 雷鹰激动地搓了搓手:“黑城应该有人见过黑沙寨的四当家,我这就让人去找。” 云茯道:“不用那么麻烦,府里应该有个人见过这毒虫子。” “你是说崔临?” 雷鹰也想起了这茬,崔临之前在黑沙寨待过,他应该见过黑沙寨那几个当家的。 —— 崔临苏醒了之后,就一直激动得睡不着觉。 他还沉浸在自己那只断手,又被接回去的喜悦之中。 脑海里不免要想到此番自己最大的恩人,那位云兄弟。 在心底暗暗做下决定,等自己的伤养好,他 一定要去寻这位恩人,报答他这再造之恩。 正想着呢,云茯就提留着人进来了。 “雷叔,云兄弟,你们怎么来了?” 崔临声音有些虚,但看到云茯的出现,脸上很明显地多了几分精神。 “贤侄,你醒着呢。那刚好,你瞧瞧,这人你认识吗?” 雷鹰学着云茯,揪着毒蛟龙的脖子,把人提溜到了崔临的面前。 “他!是他!他是水匪里的四当家!就是他,砍了我的手!”仇人猛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崔临情绪激动,剧烈地咳出了声。 “也,也是他,当初扮作落水的女子,引导着我们一步步进入了水匪设下的圈套。” 当初崔临被劫,纯属是着了这些水匪的道。 云茯听完他的讲述,实在是没忍住吐槽了一番。 “你这眼睛不会用,可以捐了。” “就这货漏洞百出的乔装打扮,也能把你们那么多人给骗了。” 崔临尴尬地移开视线,解释道:“非礼勿视,当初我以为他是个女子,从头至尾都没有看过他一眼。” 若是看了,肯定能发现。 云茯扯了扯唇瓣:“哦,崔三公子还真是正人君子。” 崔临总觉得他这不是真的在夸自己。 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云茯确定了这女装大佬是黑沙寨的四当家后,对雷鹰说:“他是自己跑我面前来,但,也是我出手抓住的,那他那三千赏金理应也算数吧。” “算算算!”雷鹰点头。 抓到了伤害崔临的仇人,他也能给崔家一个交代了,这点银子算什么。 那毒蛟龙见身份藏不住了,也不装下去了。 面色立即换上了一副阴狠的表情,语气嚣张地冲云茯开口:“小子,你别得意地太早,以为抓了老五和我,你们就能拿捏住黑沙寨了,等我们老大他们把那件要事办了,一定会来找你算账的。” 云茯只当他是在打嘴炮,不在意地瞥了他一眼:“你确定,你们老大不是怕了我,才做缩头乌龟,不敢露面的吗?” “当然不是,你懂个屁,老大他们这几日根本就不在寨中,否则,你以为,你昨日还能带着老五从寨子里离开吗?” 毒蛟龙鄙夷地看向云茯,嘲笑她不自量力。 大买卖? 这几日行动的? 还出动了黑沙寨的三个当家。 不知为何,云茯突然就联想到了戚寒洲。 怎么说呢。 她怀疑,这大买卖可能和戚寒洲有关系。 “什么大买卖?你这故事编的倒是挺有趣的!你们黑沙寨除了在黑沙江上抢过路的船只,还能有什么大买卖,你当我傻吗?” 云茯想套一下他的话。 第37章 三当家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 毒蛟龙那脾气秉性,一看就是个容易冲动的,禁不住云茯用激将法。 这么一激。 几句话没说,就开始上头了。 “谁他娘的编故事了!谁说我们黑沙寨只抢过路的船只了!我们也是要跟着贵人,做大事的人!” “贵人?大事?什么大事?” 云茯半眯起眸子,一把扯过那毒蛟龙的领子,把人揪了过来,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道:“你们这个大买卖和戚寒洲有关系吗?” 毒蛟龙嘴巴闭得很紧,一个字都没有说。 但云茯已经通过他心跳和呼吸的节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该死!” 云茯有些懊恼,低低地咒骂了声。 “云小兄弟,出了什么事?”雷鹰和崔临见她情绪变化起伏这么大,都看向了她。 “借匹马,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去办。” 云茯向雷鹰借了一匹快马,就着急地往回赶。 祈祷着,三个小团子和戚寒洲可千万别出事。 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流放队伍的所在地。 看见路边,那些受了伤,正在痛苦呻吟着的衙役,她就知道,自己还是来迟了一步。 “郡主!您可算是回来了!”蒋成看清马背上的来人,那叫一个激动。 “戚寒洲和戚家那三个孩子呢?” 云茯动作利落地翻身下马,第一时间,就是在人群里,去寻找戚寒洲和三个小团子的身影。 可惜,找了半天,也没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戚家那三个孩子没事,可是戚公子他,被一群黑衣蒙面人带走了。”蒋成战战兢兢地开口。 他知道云茯爱惨了戚寒洲。 如今,自己没能护住戚寒洲,这煞神也不知道会不会冲自己发火。 听说三个小团子没事,云茯长松了一口气:“戚羽他们呢?现在在哪里?” “在山上一处位置隐蔽的山洞,我这就带您过去找他们。” 原来,在那群蒙面人嚷嚷着要寻找戚寒洲的时候,蒋成就派人去通知了戚寒洲,想让戚寒洲带着三个小的赶紧躲一躲。 但是戚寒洲说,自己如果躲起来了,那些人找不到自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他不仅不能藏起来,还要主动地站出来。 这样,才能替三个小团子争取到机会。 也能够避免,让流放队伍里的其他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正如戚公子所说,那群人的目标是他,见他出现了,也没继续寻找戚家那三个小的。” 说罢,蒋成就领着云茯上了山。 “小羽,小墨,小念儿,别怕,云姐姐回来了。” 云茯一身男子打扮,又用变声器改变了声音,导致一开始,三个小团子都没有认出她来了。 “云姐姐?” “是云姐姐!” “云姐姐回来了!” 三个小团子像三只被欺负了的小兽,凑到云茯身边,寻求安慰。 “呜呜呜,小念儿怕怕。” “云姐姐,三叔被大坏蛋抓走了,你快去救救他吧。” …… “没事,有我在,别怕。” “嗯,我会去救他,你们都别担心。” 云茯把三只受到了惊吓的小团子安抚好,又去看了一下,在打斗之中受伤的衙役们。 她这人,一向是恩怨分明。 不管这些人是出于什么目的和原因,出手与那些蒙面人打斗。 但正是因为他们,三个小团子才有机会躲藏起来。 云茯替他们看了身上的伤,给他们用上了最好的药。 还拿出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让蒋成分给这些受了伤的衙役。 —— 忙完了这一切。 云茯接下来,就要去救戚寒洲了。 “郡主,您知道那些 是什么人吗?知道他们把戚公子带去了哪里吗?”蒋成其实是想问问,她去哪里救人,要去多久,他们这队伍是等等她,还是继续往前走。 云茯全程冷着一张小脸,眸光微寒:“那群人里是不是有个女人。” 蒋成愕然地看着她:“您怎么知道有个女人?” 云茯黑亮的眸里闪过一丝冷厉,凉凉的嗓音从唇瓣飘出:“那就对上了,我知道去哪里找他们。”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把你们的三叔带回来的!” 云茯和三个小团子道了个别,就策马往黑沙寨的老巢赶去。 云茯没有返回城主府去找人。 而是一路沿着江边纵马,在离黑沙寨最近的江岸边停了下来。 一跃而下,跳进了滚滚江水之中。 云茯打算乘着这夜色,直接游过去,偷偷地潜入黑沙寨救人。 避免打草惊蛇,那些个水匪把戚寒洲转移了。 云茯依照着上次来的记忆,一路摸到了之前关押她和崔临的那个牢房。 可是牢房里压根就没有戚寒洲的影子。 这黑沙寨可不小,大大小小的房子有上千间,就相当于是一个规模不小的镇子了,云茯不想随机去碰运气,就随手抓了个倒霉蛋过来问话。 巧了,这倒霉蛋,之前云茯来救崔临的时候就揍过一回,这会儿半张脸都还肿着呢。 那小喽啰见到云茯那张脸,整个人都在打怵。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云茯压根不需要动手威胁,那小喽啰就乖得像个孙子:“好汉你想要小的做什么,小的一定配合。” “你们那几个当家的,今天从外面带了个男人回来,那个男人现在在哪里?” “什么男人?哦,你说的是那个眼睛看不见的瞎子吧?”那小喽啰是真不敢对云茯装傻。 云茯之前在黑沙寨干的那些事,早就在黑沙寨传开了。 比如,一刀下去,砍了五当家的胳膊,还一脚踹进了江里。 又比如,她喜欢,让人躺下。 那小喽啰见云茯没说话,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就继续说道:“他啊,他被咱们三当家带走了。” 三当家,白蛟龙? 云茯秀气的眉头,微微地蹙了一下:“她带走他干嘛?” “这,小的也不太清楚,人本来是关在这牢里的,一个时辰之前,三当家的过来偷偷地把人从牢里给带了出去,不过……” 那小喽啰话说了一半,顿了一下,露出有言欲止的表情。 云茯眼神冷冷地扫了过去:“有屁就放!” 那小喽啰不敢不从,立马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咱们家三当家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那瞎子长成那样,小的估摸着,应该是被三当家给看中了吧!” 第38章 这是铁渣女啊!渣到没边了 黑沙寨排行老三的白蛟龙,是水匪集团唯一的女性头目,是大当家赤蛟龙的亲妹妹。 是个蛇蝎美人。 但她这三当家的位置,却不是靠着自己亲哥哥这层关系坐上去的。 而是靠着自己狠辣的手段和那一手行云流水的鞭法。 据说,她一口气干掉了几十个不服她的水匪,坐上了那个三当家的位置。 这白蛟龙除了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之外,还有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方。 那就是喜欢长得俊俏的郎君。 黑沙寨其他几位当家,是喜欢出去抢女人。 而她,则是喜欢出去抢男人。 只要是她看中的男人,不管人家是什么身份,多大年纪,有没有成亲,乐意不乐意,都被她强行掳进这水匪老巢。 但是那些男人在她身边,一般只能待个十天半个月,稍微长点的能待个半年时间,她就过了这新鲜劲,把人卖到小倌馆,或者直接杀了。 云茯:这是铁渣女啊!渣到没边了。 要是照这小喽啰说的,那戚寒洲这会儿可能有点危险了。 那位平时,可是连自己不小心碰一下他的手,都要炸毛的。 要真是被那白蛟龙给调戏了,指不定能气成什么样呢。 “你们家三当家住哪?” 云茯收回乱七八糟的心神,从那小喽啰的口中打听到了白蛟龙的住所。 就乘着夜色,一路悄摸摸地摸了过去。 白蛟龙作为黑沙寨的第三把交椅,住的地儿自然不会差,但云茯没想到能这么好。 宽敞的大院落,有点像是小型的行宫,雕梁画栋,亭台楼阁,美景如画。 云茯溜达了一圈,没有在主院里最大的卧室找到人,刚想再去揪个人过来问问,就听见院子里,两个小喽啰的对话。 “我听说,咱们三当家带回来一个瞎子,这是真的吗?” “我瞧见了,确实是个瞎子,但长得甚是俊美,比之前咱们三当家带回来的那些个男人都要好看。” “难怪,三当家这么迫不及待,直接把那人带到了后山的温泉池子,这是要和那男人玩鸳鸯戏水啊!” …… 鸳鸯戏水? 这白蛟龙不愧是渣女海后,玩得可真花! 云茯得到了有用的信息后,在心底吐槽了两句,就赶往后山,去找那温泉池子。 —— 后山,露天的温泉池子里。 戚寒洲赤裸着上身,露出薄薄的线条流畅的肌肉,凌乱的黑发被水汽给弄湿了,披在肩头。 俊眉紧紧地拧着,脸色绯红,那红晕一直蔓延到了耳根和脖颈。 那近乎完美的俊眉五官,在温热的雾气下,更有那种下凡谪仙的味道了。 此时,脖颈处和双手的手腕,都被铁链拴着,他正在努力地挣扎着。 像只被逼到了绝境的困兽。 “放开我!” 戚寒洲嗓音微微沙哑,带着被打磨过的颗粒感,隐约包夹着怒火。 而他的正对面,白蛟龙一身薄薄的小衣,也已经被池水浸透了,眼神近乎狂热地盯着眼前的男人,润了润唇瓣。 “戚小将军,咱们好久不见!” “什么好久不见,我不认识你。” “你自然是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啊!咱们大盛的战神将军,将军府的三少爷,盛京一众贵女心中的如意郎君。” 白蛟龙抬手,那胳膊如水蛇一般划过戚寒洲的胸膛,做了个撩拔的动作。 声音越发地娇媚了。 “三年前,我曾在这黑沙江上,见过你一面,那一面之后,便对你念念不忘,找了几个替身,可替身终归是替身,又怎么配和你比呢。” 戚寒洲被她触碰到皮肤,难掩恶心,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当然是想和你 做快乐的事啊!”白蛟龙摇晃着腰肢,慢慢贴近了过去,冲着他吹气。 “快乐?你的靠近,只会让我觉得恶心!别碰我,我不喜欢脏东西!”戚寒洲声音冷硬,满满全是嫌弃和厌恶。 白蛟龙被他这么嫌弃,面上也有些难看。 阴阳怪气地说道:“呵,你嫌我脏?莫非,你还以为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受众人追捧着的战神将军呢?戚寒洲,你怎么还没认清现实呢?你照照镜子吧!” “哦,我忘了,你这会儿是个瞎子,就算是照镜子,也看不见啊!哈哈哈哈!” “瞎子,废物,就别装什么清高了!你是流放的犯人,我是水匪,咱们也算是绝配了。” …… 白蛟龙是真喜欢他这张脸,还有他这一身矜贵的气质。 否则,也不会这般急不可待地把人带过来。 说着,那手指又轻轻地抚上了戚寒洲的脸。 “戚小将军这唇,长得可真好看,就是不知道吻起来,是什么滋味,我好想试一试。” “放心,待会儿,你会主动缠着我做快乐的事。” —— 云茯一路找过来,刚好就看到了这一幕。 那火爆的小脾气,一下子就爆发了。 像个被点着的小炮仗,冲了过去。 “谁特么的让你把他放水里了!你知不知道,他身上这伤用了我多少药,才养成这样的!” 白蛟龙被她从背后扯住头发,直接按进了水里,猛地呛了好几口水。 云茯随手把她丢开,过去替戚寒洲扯断了手上的锁链,刚想去掰开他脖子上的枷锁。 就被他用力推开了:“你又是谁?别碰我!滚开!” 戚寒洲看不见,只能感觉到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也没听清楚云茯之前说的那些话。 “戚寒洲!是我,云茯!”云茯忘了自己开了变声器了,立即对他报出了自己的身份。 “云茯?你是云茯?可你这声音……”戚寒洲在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时,之前糟糕透顶的心情,好像也没那么差了。 可这声音,听着并不对。 “不是我,还能有谁这大晚上有觉不睡,来这水匪窝里救你!至于这声音,口技罢了。”云茯解释道。 她这语气一出,戚寒洲就可以确定是她没错了。 乖乖的不再挣扎,任由云茯凑到他身边,贴着他的胸膛,替他掰开了脖子上的锁链。 那股熟悉的带着淡淡药香和女子幽香的气息,传入了戚寒洲的鼻息。 只是这味道,好似比以往的每一次都更加强烈了。 第39章 喜欢的是男人啊! 戚寒洲别扭地撇了撇脸,两人离得实在是太近了。 近到,他能精准地捕捉到云茯浅浅的呼吸声。 戚寒洲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此刻,云茯身上特有的气息,以及她的每一道清浅的呼吸声,对于他来说,都有极强的存在感。 “你的腿,没有被锁着吧?” 云茯还在心无杂念地忙活着救人呢。 她蹲下身子,小手贴着戚寒洲的腰,一路往下探去。 柔软的指腹,蹭到了戚寒洲裸露的皮肤,好似在不经意间,点燃了一把火。 戚寒洲抑制不住自己加快的心跳,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薄唇轻启,此刻,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暗哑到了极致:“没有。” “没有就算了。”云茯哦了声,想要扶他先上去。 谁知道,那水底有块光滑的石头,她没注意到,脚下一个打滑,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地朝着戚寒洲的方向倒了过去。 “云茯?” 戚寒洲牢牢地把人接住,燥热的手掌刚好覆在了云茯的腰上。 他是第一次,认真地去感受掌心传来的触感。 戚寒洲皱了皱眉,这女人的腰怎么这么细? 是不是,因为平日里,都把吃的省给了自己和戚羽他们三个孩子,而她自己却从未吃饱过。 想到有这种可能,戚寒洲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开口说道:“你以后多吃点,太瘦了。” 云茯正在心底“问候”那石头,没听清他的话,撑着他的胸膛站稳后,才眨着眼睛,看向他:“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我说……” 戚寒洲想回她,只是刚说了开头两个字,就被白蛟龙突然乍起的声音给打断了。 “你是谁啊!敢孤身一人来闯我们黑沙寨!” 云茯扭过头,就见那白蛟龙已经从水里爬了出去,站在岸边,一手握着长鞭,一手叉着腰,气焰甚是嚣张。 她扯着嗓子喊她的。 面对挑衅,云茯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戚寒洲,这温泉池子不错,你再泡一会儿,咱们不急着走。” 戚寒洲知道她接下来,要去应战,身体先于脑子有了行动,抬手拉住了云茯的手腕说了一句:“你自己小心。” 云茯在这一方面,有些迟钝,没有get到他这话里的担心,反而发出了灵魂的拷问:“戚寒洲,你该不会觉得我打不过她吧!” 她要小心什么,该小心的是那白蛟龙。 “我不是……” 岸上的白蛟龙,见那边两人又是抱抱,又是拉拉扯扯的,动作甚是亲密。 之前对她抗拒万分的戚寒洲,这会儿主动去拉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还黏黏糊糊的,舍不得松手。 白蛟龙突然就想明白了戚寒洲一直拒绝自己的原因。 “我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呢,原来,咱们大盛的战神将军,喜欢的是男人啊!” 她这话一出,把戚寒洲和云茯都干沉默了。 “咳咳咳……”戚寒洲松开云茯的手腕,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云茯愣了几秒后,扯了扯唇瓣,声音清冷道:“他喜欢谁,关你屁事!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他肯定不喜欢你就对了。” 白蛟龙死死地盯着两人,刚才被云茯打中的地方,这会儿还隐隐作痛。 “我管他喜不喜欢我,我白蛟龙喜欢的东西,那就一定要得到!得不到他的心无所谓,只要得到他的身体就行。” 反正她喜欢的也不过是戚寒洲这副好皮相。 云茯听完她这毫无下限的发言,再一看被扒光了,被禁锢在池子里的戚寒洲,秀气的眉头拧了拧,眸色骤冷:“从现在开始,你要是还能再碰他一下,就算我输。” 原则上,对女人动手,云茯会手下留情,但对这白蛟龙,她觉得没必要遵守什 么原则。 “好,那今日就让你好好地尝一尝我这鞭子的厉害。” 白蛟龙一跃而下,重新跳回了池子里。 高高地举起胳膊,扬起手腕,挥起鞭子朝着云茯所在的位置狠狠地抽了过去。 以云茯的身手,完全是可以轻松躲开这鞭子的。 可她身后站着眼睛看不见的戚寒洲。 如果她躲开了,那这鞭子就会落在戚寒洲的身上。 戚寒洲那张脸,要是破了相,怪可惜的。 所以,为了不让戚寒洲受伤,云茯选择了站在原地,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戚寒洲面前,徒手去接那鞭子。 谁知这看似普通的鞭子竟然暗藏着机关。 白蛟龙一边甩出鞭子,一边操控着手柄上的机关。 机关开启,那长鞭上瞬间长出了一排排又细又尖的倒刺。 云茯反应再快,终究也是个凡人。 小手牢牢地抓住那鞭子,那些倒刺一下子就扎进了她的掌心。 白蛟龙见她居然没有躲闪,而是徒手接住了自己的鞭子,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吧,没想到我这宝贝鞭子还藏着机关暗器吧!” “我要把你这只男狐狸精的手废掉!” 白蛟龙盯着云茯那种比女人还要精致的小脸,眼神转狠,像条亮出了毒牙随时都要给猎物致命一击的毒蛇,用力地把鞭子往回收。 “云茯?你还好吗?”戚寒洲看不见,只能用耳朵来听动静,他听到了白蛟龙的话,着急地询问云茯的情况。 “我,很好!但,她可能要不好了!”云茯收紧手指,漆黑的眸子迸出一抹凌厉的杀气,透着危险气息。 白蛟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脸憋的通红,也没能把鞭子从云茯那手里拽回来。 云茯手腕轻轻一动,说了句:“废物。” 而后一个猛地发力,把白蛟龙整个人都拽了过来。 没给白蛟龙反应的机会,把人按住了之后,抡起了小拳头,就是一顿暴揍。 白蛟龙呛了几大口水,呼吸难受,感觉自己都快要死了。 为了保命,连美人计都用上了:“咳咳咳,好哥哥,你舍得杀我吗?只要你不杀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云茯啪地一下,用实际行动来表明,自己有多舍得揍她。 “放心,我不杀你。你这颗脑袋,得留着,和你那几位虫子兄弟,并排跪在法场上,一块儿被砍呢。” 这是云茯答应了雷鹰的,要给这些水匪们的“仪式感”。 死亡的仪式感! 第40章 到底行不行啊? 云茯没杀她,只不过是动手折断了她的双臂和双腿的骨头而已。 白蛟龙四肢被废,只能像一滩烂泥似的躺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 “你为了戚寒洲这么个废物瞎子,得罪黑沙寨,你会后悔的!” “你和他在一起,能有什么好结果,他现在的流放犯身份能给你什么,去那流放地一起啃树皮吗?” 云茯不喜欢别人说戚寒洲是废物瞎子,上去又踩了她一脚:“你放心,过了今日之后,这世上就没有黑沙寨了。” 来都来了。 云茯打算连另外的八千两一块赚了。 “戚寒洲,泡的差不多了,咱们可以走了。” 云茯跳下温泉,伸出手臂去架戚寒舟的胳膊,想要把人搀扶起来。 掌心刚一接触戚寒洲的身体,就敏锐地察觉到他那异常的体温。 怎么这么热?不会是发烧了吧? 云茯又抬手试探了一下他的额头,比胳膊上的温度还要烫。 “戚寒洲,你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戚寒洲也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感,如实回道:“嗯,有些燥热和口渴。” 还有些异样的状况,戚寒洲没有说出口,那就是,云茯靠近他的时候,他的心跳会加速,呼吸会变得急促,渴望她的触碰。 “燥热和口渴?那应该是发热了。”云茯通过他这症状,给出诊断结果。 但是现在,她也不好从空间里拿退烧药给他吃。 “我先给你倒杯水吧。” 云茯见一旁有刚好有一套茶具,就拿了起来,习惯性地,放在鼻尖闻了一下,辨别里面的茶水有没有问题。 随即,那眉心,就纠成了一团。 “这茶水怎么有一股淡淡的药味?” 再一看戚寒洲那副模样,脑海里突然窜出了另一种可能。 “戚寒洲,她之前给你喝过这些茶水吗?” 戚寒洲愣了一下,点头:“嗯。” 这茶并不是他自己主动喝下去的,而是那白蛟龙强迫性地把茶倒进了他的口中。 云茯眯了眯眸子:“那你应该不是发热了,而是被下了药。” “下药?” 戚寒洲也不傻。 愣了几秒就猜到了,白蛟龙给自己下的是什么药。 窘迫地撇过头,脖子上染上了一层粉晕,脸颊滚滚发烫。 他不想让云茯看到自己被人下药,失控狼狈的一面。 “你等下,我去问问那女人,有没有解药。” 云茯的空间里,各种解毒剂不少,却偏偏没有能解这种药的。 这玩意儿很多时候就是用来助兴的,也不是要命的毒药。 既然都用了,那谁还闲得慌去配个解药呢。 果不其然,那白蛟龙一听她问解药的事,直接嘲讽出声:“那种可以让人快乐,飘飘欲仙的仙药,是我在黑市花了大价钱搞来的宝贝,这么好的东西,就是拿来享受的,谁还会去配置解药,傻吗?” 最后,还厚颜无耻地说道:“你们要是实在没办法,我倒是愿意给他充当解药。” 云茯着实是被她这副嘴脸给恶心到了,拎起那茶壶,把里面剩下的茶水全都给她灌进了嘴巴里:“既然这么好的东西,那别浪费了,你自己也快乐快乐。” —— 云茯替戚寒洲套上丢在一旁的凌乱衣衫,带着他离开。 两人避免不了在身体上有所接触。 戚寒洲发现,自己越是极力去克制,身体里那股欲望就会越发地强烈。 他的每一口呼吸里都夹带着云茯身上散发出来的甜美气息,大手忍不住抚上了那盈盈一握的腰肢。 云茯扶着他往前走,没多想,只当他是想要走的更稳一些,才去抓自己腰的。 “云茯……云茯……” 直到戚寒洲暗哑着嗓子,带着那粗重的 喘息,一次次地喊着她的名字,用力地把她往怀里揉。 云茯这才意识到,他这药性发作起来,有多么的猛烈。 “戚寒洲!你冷静一下!看清楚了!我是云茯,你最讨厌的那个女人。”云茯试图唤醒他的意识。 “嗯……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戚寒洲俯唇,贴着她的耳畔低语,薄唇无意识地蹭了蹭她粉嫩的耳垂。 云茯突然发现,他之前因为受伤而嘶哑的嗓子好像被养好了,恢复之后,那嗓音让她觉得有些熟悉。 像极了自己在逃生游戏里,遇到的那个人。 那个一直藏在她记忆深处的男人。 云茯的回忆被这熟悉的声音勾起。 在游戏里,那个男人也曾被人下药算计过,也曾这般抱着她,安抚她,让她别怕。 戚寒洲会那个他吗? “云茯……你身上好香,好软。” 戚寒洲这虎狼之词,把云茯拉回了现实。 不对! 她怎么能把这两人联系到一起去呢? 两人名字不同,长相不同,就连性格也不是很像。 戚寒洲从出生就一直在大盛生活,含着金汤匙的小少爷,一看就没有经历过生存游戏的毒打,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应该就是声音很像而已。 云茯深吸了一口气,刚刚那短暂的回忆,也让她想到了个,可以帮助戚寒洲缓解这种折磨的办法。 “戚寒洲,我有个办法可以帮你,你要试试看吗?” “什么,什么办法?” “就是把你敲晕了。” 人都失去意识晕过去了,那药性自然也就没什么用了。 云茯这办法听着好像不靠谱,但实际上非常有可行性。 “你放心,我会把控好力道,不把你的脑袋敲傻的,怎么样?到底行不行啊?” 戚寒洲脑子处于不清醒的状态,听着她用娇脆的嗓音问自己“行不行啊”,就本能地点头应了声好。 云茯见他同意了,二话不说,一记手刀砍在了他的脖颈上,把人敲晕了过去。 然后,就把人扛在肩头,大步流星地往黑沙寨停靠船只的江边走。 路上,又有几个小喽啰认出了她。 “这,这杀神,怎么又回来了?” “他怎,怎么又扛了个人?这次,扛的又是谁啊?” “管他扛的是谁呢,兄弟们,快跑吧!别让他看见了。” …… 云茯一路可谓是畅通无阻,她挑了艘大船,没急着离开,而是让小喽啰去通知赤蛟龙和黑蛟龙。 第41章 我要告诉你一个道理 云茯在船上,看了半天江景。 那赤蛟龙和黑蛟龙才带着一大群小喽啰,浩浩荡荡地赶了过来。 “你们是爬着来的吗?这么慢?” 云茯站起来,抻了下胳膊,嫌弃地瞥了他们一眼。 赤蛟龙听说,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有个小子,只身一人闯入了黑沙寨,救走了崔临,活捉了老五,还劫走了八条战船。 后来,老四那个急脾气的,没忍住,去黑城城主府报仇,也被抓了。 他和老二正在连夜商量着,如何救出老四老五,找那小子报仇,把黑沙寨的颜面找回来呢。 就听手下的来报,说那小子,又来了。 这一次,是带走了戚寒洲,重伤了老三。 “就是你这小子,一直在找我黑沙寨的麻烦!小子,你是谁,速速报上名来,我赤蛟龙的刀,从不砍无名之辈。” 赤蛟龙把手里的长柄大刀重重地砸在了船板上,爆喝一声。 “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来拿你狗头换赏钱的人就行。” 云茯掀了下眼皮,抬手打了个哈气,论嚣张,可没人能比过她。 赤蛟龙被她拿话激怒,大吼一声,强劲的内力直接撑破了衣衫,露出身上一大片的刺青。 若是遇到寻常人,他这暴怒的状态,就能把对手震慑住。 可,云茯,毕竟不是寻常人。 小姑娘慵懒地抬了抬眼皮,粉唇轻扯:“你那一身花里胡哨的图,亮出来吓唬谁呢?” 黑涩会大哥,云茯在逃生游戏里见过了,那一身花里胡哨的图案,被揍的时候,喊的声音也不小啊! “今天,我要告诉你一个道理,不是谁身上图案多,谁喊的大声,谁就能赢的。” 云茯要护着身后昏着的戚寒洲,所以,并没有主动出击。 而是等对面举着长刀,向自己劈了过来。 赤蛟龙能在这黑沙江上为祸多年,稳住黑沙寨水匪头目的第一把交椅,凭借的就是这一身好刀法。 那大刀又快又准,朝着云茯的脑袋劈了过去,似要把她劈成两半。 云茯不慌不忙地拎起戚寒洲,身形一晃,稳稳当当地避开了那泛着寒光的刀刃。 又拽着戚寒洲,往前移了半步,一只手抓住了刀柄,水眸盯着那赤蛟龙,丢出几句话:“你的身体太虚了,这刀,对于你来说太重了,玩起来这么吃力,咱就别玩了呗。” 只一眼,云茯就看出了他的破绽。 也许赤蛟龙之前能玩转这大刀,可现在,他这虚胖的身体,就是个虚架子,压根就玩转不起这柄七八十斤重的大刀。 一招就喘成了这样。 云茯一手握着刀柄,一手搂着戚寒洲,用空出来的脚踹向了赤蛟龙。 一脚把人蹬飞了出去。 云茯没想到这人这么虚,她就是轻轻一脚,就把人踹晕了过去。 “不是在装晕吧?” 云茯又踢了他几脚,确定是真的晕了。 黑蛟龙眼见着这边情况不对劲,悄悄地往后挪了挪脚步,想要钻进人群。 云茯那双眸子,就像是装了小雷达似的。 脚下还踢着赤蛟龙呢,视线就朝着人群看了过去,刚好逮着了鬼鬼祟祟要溜走的黑蛟龙。 又刚好手里有把刀,就顺手丢了出去。 那七八十斤重的大刀精准无误地砸中了黑蛟龙的背,把人给砸趴下了。 云茯搂着戚寒洲走了过去:“说好的,你们一家人,五条虫子要整整齐齐的出现在断头台上,你跑什么?” 黑蛟龙知道自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就打不过眼前这个小子,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计上心头。 “等等,你杀了我,或者抓了我,送到官府去,能到的赏银不过几千两。可你我若是联手合作,那这黑沙寨的财富,有一半是你的。” 云茯黑亮的眸子微眯,那 小脸上的表情好似真的犹豫了一下:“哦,我不杀你,得和你平分黑沙寨的财富,我若是杀了你,那整个黑沙寨都是我的。” 云茯一番分析之后,得出了结论。 “这么一说,那还是杀了你比较划算。” 黑蛟龙脑袋转得飞速,余光瞄到了戚寒洲,又心生一计:“我这还有笔大买卖,是关于你身边这个人的,我们到一旁说去。” 云茯就等着他这句话呢。 “你最好说的是大买卖,而不是在逗我玩。” “你放心,绝对是笔大买卖!” 两人在船上找了个空房间,聊起了这大买卖。 黑蛟龙道:“我要说的这个大买卖,不是钱,而是你有钱都买不到的权势和地位。” 云茯看了他一眼,表示自己有兴趣,让他继续说下去。 黑蛟龙一脸的神神秘秘:“盛京有位身份极高的大人物,想要戚寒洲这个人,如果我们合作,我可以替你牵线搭桥,让你在那位面前露个脸,到时候,说不定,你也能混个大将军做做。” 云茯嗤笑道:“大将军?你当大盛的将军这么好做呢?难不成你口中这位身份极高的大人物,是大盛皇帝不成。” “不是皇帝也差不太多。” 云茯继续套话:“仅次于皇帝,身份极高的人,该不会是皇帝那几个儿子吧?” 黑蛟龙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云茯也笑了笑。 戚寒洲上辈子是挖了狗皇帝家的祖坟吗? “对了,你的主子是谁?你为什么救完了崔临,又来救戚寒洲?”黑蛟龙眼底泛着精光,也反过来想要套云茯的信息。 “我没有主子,都是拿钱办事,谁给的钱多,我就给谁办事。” 云茯回答的那叫一个自然。 黑蛟龙也信了。 因为他实在想不出,崔临和戚寒洲会同时和哪一个大人物扯上关系。 这小子喜欢钱,那这事就好办了。 “那让你来带走戚寒洲的人,许诺给你多少报酬?” “不多,两万两。”编故事嘛,云茯随口就来。 戚寒洲这条命,怎么着也要比这些个水匪值钱吧! “两万两,确实不多,这么着吧,你留在黑沙寨,大当家的位置让你坐,黑沙寨这些年累积的财富,你我共享,另外,我再联系盛京的那位,咱们一起谋个更好的出路。” 黑蛟龙此时,哪还管得了其它几个当家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第42章 盛京第一大草包 什么兄弟情不兄弟情的,黑蛟龙早就看其他几个蠢货不顺眼了。 刚好这小子,出现了。 不如借这小子的手,除掉其他几人,把黑沙寨收入囊中。 黑蛟龙心底把算盘打得叮当响,想把云茯当枪使,待两人稳稳地把整个黑沙寨的势力握在手中,他再找机会,除掉云茯,独占黑沙寨。 云茯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像模像样地思考了一番,最后,才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这世道,钱财算什么,有了权势和地位,才能捞更多的钱财,我听说,盛京随便一个小贪官,家里都有堆积如山的金银。” “小兄弟年纪轻轻,就有这等悟性,实在是厉害。”黑蛟龙马屁拍得也挺溜的。 云茯客套地摆了摆手:“哪里哪里。” 随即话题一转:“可我怎么相信你,是真的想要和我合作,而不是,假意奉承,为了救你那几个兄弟呢?” 黑蛟龙也是个狠人。 “这好办,我可以当着你的面,把他们都杀了。” 云茯摇头:“你和法子太蠢了,杀了他们有什么用。” “那小兄弟的意思是?” “黑城城主为了替断臂的崔临报仇,准备剿了黑沙寨,这事你是知道的,如果我们把赤蛟龙和白蛟龙给他送过去,和他好好谈笔买卖呢。” “那黑城城主愿意和咱们谈吗?”黑蛟龙犹豫道。 云茯指了指自己说:“别人不知道,可我是崔临的恩人,他们怎么着也得给我这个面子。” 黑蛟龙一琢磨,觉得她这话确实有道理。 当即让人去把白蛟龙和赤蛟龙都绑了,送到了云茯面前。 为了表示谈判的诚意,还准备了十几箱的银子。 云茯拍了拍他的肩头:“黑兄,你在这等我好消息。” “云兄,你去就是了,怎么还把他也带走了?你是不信任兄弟我吗?”黑蛟龙见云茯把戚寒洲也带上了,开口阻拦。 云茯勾了勾唇角,低笑道:“黑兄这话说的,他可是盛京那边,好几个大人物都想要的人,我当然要随身带着了,我还要指着他升官发财呢,当然不能放你这。” 黑蛟龙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反驳,也只能任由她带着戚寒洲一起离开。 —— 黑城,城主府。 雷鹰在崔临的床边,看着崔临喝完药,两人又聊起了黑沙寨剿匪的话题,就听见有人来报。 “城主,那位,那位云公子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雷鹰不知道云茯离开去办什么事,还在担心她这一去要是太久,会不会耽搁了剿匪的正事。 没想到,云茯回来得这么快。 “太好了!太好了!” 雷鹰抚掌叫好,还没等那守卫把话说完,就大步迎了出去。 刚踏出院子,就瞧见了云茯和靠在她身边的戚寒洲,以及她身后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 从那群人的穿着看,雷鹰大概能瞧出来,都是些水匪。 “云小兄弟,你这是什么情况?” 云茯道:“我带着黑沙寨的大当家、三当家,以及十五箱银子,来和雷城主谈笔买卖。” 雷鹰努力地转动自己的脑子,可还是跟不上云茯的节奏。 这小子不是去办自己的事吗? 怎么还带回来了黑沙寨的大当家和三当家,以及那么多的银子。 雷鹰平了平心神,顺着云茯的提议点头:“云小兄弟要和我谈什么买卖?” 云茯扫了眼四周,没说话,但雷鹰明白了她意思。 这小子,说事的时候,不喜欢边上有人。 于是,就屏退了身边的人。 见云茯并不是自己一个人跟着他进入议事厅,而是带着个人,雷鹰十分好奇云茯身边这男人的身份。 云茯知道,戚寒洲这张脸露出 来,雷鹰应该一眼就能认出他来。 因为雷鹰之前也是武将出生,再加上,一城之主,每年都要去盛京述职。 即便是没有太多的交集。 也必然见过面。 果不其然。 当雷鹰看到戚寒洲那张脸,震惊到半天说不出话来。 “戚寒洲!云小兄弟,你怎么把戚寒洲给掳来了?” 云茯:“……” “我没掳他,我只是把他从水匪窝里救了出来。” 雷鹰:“等一等,我这脑子实在是转不动了,他不是在流放的路上吗?怎么跑黑沙寨老巢去了?” 云茯也不让他自己去瞎猜了。 摸了摸脖子,关掉变声器,用自己原本的声音说话:“之前那毒蛟龙说的他们接的大买卖就是戚寒洲。” 雷鹰听到那清嫩里透着几分慵懒的女声时,整个人都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情绪比刚刚看到戚寒洲还要激动。 “我,他娘的!你是个女娃子?” 云茯气定神闲的嗯了声,并且又丢出了一个重磅炸弹:“我叫云茯,是那个刚成亲一天和戚家一起被流放的倒霉蛋。” 戚寒洲幽幽转醒,还没撑开有些发重的眼皮,就听见了云茯的说话声。 雷鹰挠了挠头,Cpu已经被干烧了,来回踱着步子:“你是云福郡主!那个盛京第一大草包——云福郡主!” 云茯:“……” “你后面那句,盛京第一大草包可以不用加,谢谢!” 雷鹰哭笑不得:“你可不是什么草包!” 戚寒洲清醒过来,听见玉茯在和人对话,还被发现了身份,干渴的唇瓣动了动,焦急地唤了一声:“云茯。” “咦,戚寒洲,你醒了啊?” 云茯听到动静,立即凑到他身边,去查看他的情况。 “身体这会儿感觉如何?” “你在和谁说话?” 戚寒洲低沉暗哑的声音里透着警觉,他哪有什么心思去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 对比自己的身体,他现在更担心云茯的处境。 “哦,黑城城主,雷鹰。” 雷鹰观察到了戚寒洲的不对劲。 “所以,传言是真的,戚寒洲真的瞎了?” 他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今天第几次震惊了。 “嗯,他被人下了毒。”云茯既然选择了暴露自己和戚寒洲的身份,那戚寒洲的身体情况,她也没打算瞒着雷鹰,毕竟,她还需要雷鹰配合自己演接下来的戏。 刚好戚寒洲也醒了。 她就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下。 雷鹰刚坐下,想要喝口茶压压惊,就听见这小姑娘云淡风轻地说出了那句:“我暂时还有一个身份,黑沙寨的新任大当家。” 第43章 走狗配狗链子,多么的般配啊! 戚寒洲也忍不住露出愕然的表情:“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是废了那个女的水匪头目吗? 怎么就变成了水匪窝的大当家了? 她是打算留下来,在黑沙江当水匪吗? 云茯不紧不慢地回道:“也没什么事,就是那黑沙寨的二当家黑蛟龙,说要带我见一见那个来自盛京的,在背后操控他们掳走你的小王八,我就配合他,暂时当一下这大当家。” 雷鹰听出来了,云茯这黑沙寨大当家的位置,并不是真想做,那他就放心了。 所以,雷鹰现在比较好奇的是—— “什么来自盛京的小王八?” 云茯抬了抬眸子,简单地给他解释了一下,她们这一路上,有多少人冲着戚寒洲来。 有杀手,有探子,还有发了疯的狼群。 而这些的背后,都藏着只小王八! 当然,细节并未多说。 雷鹰也没去多问。 “你想借机查清楚这背后的人?” 云茯摇头:“不,我是想要借机,揪出那个小王八,暴揍一顿!就是不知道,那小王八会不会亲自来这一趟。” 自从雷鹰知道了她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还是那位曾经被整个大盛皇族娇宠着的云福小郡主,说话的声音都放轻了:“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需要我这边怎么配合你?需要多少人手,你尽管和我说。” “不用,你只需要按照咱们商量好的计划,准备两百个壮汉就行。” 云茯知道,雷鹰顶着黑城城主的身份,不太方便插手戚寒洲的事。 戚寒洲皱眉:“两百个壮汉?你们之前商量的到底是什么计划?” 需要两百个壮汉? 这计划,它正经吗? 说起这两百壮汉,雷鹰也忍俊不禁的大笑起来:“云小兄弟,哦,不对,应该是郡主,她之前和我商量着,要找两百个壮汉去搬空黑沙寨的藏宝库。” 云茯点头应和:“你先把人聚齐了,到时候看我发出的信号箭,就带人过去。” 雷鹰并没有因为她是个小姑娘而轻视她,爽快地应了声好。 —— 黑沙寨的岸边。 一群小喽啰振臂欢呼,迎接着他们新当家的归来。 “大当家回来了!” “咱们的大当家回来了!” …… 云茯坐在大船的套房里,享受着“大当家”该有的待遇。 有人斟茶倒水,有人捏肩捶背,还有专门的给她弹琴唱曲的。 戚寒洲坐在她的对面,脊背挺得笔直。 听着她用男子的音调,一口一个“小美人”叫着。 全程拢着眉头,就没松开过。 “我看你还这大当家做的还挺享受的。” 待那些服侍的婢女离开后,戚寒洲压低了声,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的音量说道。 云茯拎着酒壶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你不懂,这叫做戏要做全套。” 戚寒洲闻到那股混合着酒气与甜美的气息,让他体内消下去的药性,又有点要重新涌上来的意思。 “你没必要做那么多,这是我的事,和你无关。” 她根本不需要为了他做到这个地步,去得罪,这背后的人。 云茯靠在窗边,仰起头,灌了一口酒:“这五国的人,谁不知道,大盛的云福郡主嫁给了戚寒洲,谁会相信我们之间没关系呢?所以,咱们现在是在一条船上的人。” 再说了,就算他们真的能撇清关系,云茯也得为那三个小团子考虑,谁让那三个小团子也姓戚呢。 —— 回到黑沙寨。 云茯就催促着黑蛟龙联系盛京那位大人物,让他过来接人。 黑蛟龙也很难拒绝他的要求。 毕竟,戚寒洲这会儿在他手里 。 云茯这一等,就是整整五天。 但她没等来那藏在背后的小王八,只是等来了小王八派过来的一群走狗。 小王八终究还是没有亲自出面啊。 黑蛟龙作为在中间牵线搭桥的,简单地介绍了两边的人,便直接步入了正题。 对面的人显然没把他们这些水匪放在眼里,领头的那位全程都拿鼻孔对着云茯她们。 确定了是封寒洲没错,便朝着身后的手下,做了个带人的手势。 “他虽瞎了,也不能掉以轻心,用锁链锁住他的琵琶骨。” 那手底下的人得令,掏出了特制的锁链,准备对戚寒洲出手。 云茯抬了抬眼皮,目光扫过那锁链,幽深的眸底,掀起一股杀意。 如果,她没能救出戚寒洲,那么今日,戚寒洲的结局就是,被这群走狗用阴狠至极的工具,锁住琵琶骨,一路拖着回盛京。 可今天,她站在这里了,就没人能动了戚寒洲一根头发。 “锁他?你们问过我了吗?” 云茯也不知道自己心底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股暴躁的邪火。 许是她一向护短,就见不得自己想要护着的人,被别人欺负。 抬起小胳膊,一手抓住那锁链的一端,一手去按那走狗首领的脑袋。 把锁链装有机关的那一头,啪地一下,按在了狗首领的肩胛骨上。 随即,按下了机关。 锁链上的机关启动,瞬间穿透血肉,牢牢地扣住了那走狗首领的琵琶骨。 那人发出一声惨叫。 质问云茯是不是疯了? 云茯眸光轻扫了他一眼,勾了勾唇角,说道:“你这么喜欢这玩意儿,那就自己戴着呗,你看,走狗配狗链子,多么的般配啊!” 她突然这么一搞,局面上的其他人也都没反应过来。 黑蛟龙忙上前,挡在两人中间,点头哈腰:“误会,这都是误会……” “大当家的,你这是干嘛啊?你忘了,咱们之前说好了的大买卖。” 云茯没能等到盛京来的小王八,也懒得再演下去了,抬起脚,连他一起踹。 “滚,别在这碍眼。” 那黑蛟龙被她一脚踢飞,依旧想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云茯用力地扯动那锁链,把那走狗头领提溜了过来:“回去告诉你们那个属缩头小王八羔子的主子,别老缩着王八脑袋躲在暗处不敢露面,想见戚寒洲,让他亲自过来走一趟。” 第44章 后悔嫁给自己这个废物瞎子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护着戚寒洲?”那暗卫头领疼得直冒冷汗。 “你那缩头小王八主子来了,自然就知道我是谁了。”云茯没想对他们动死手,毕竟,都是些替人卖命的走狗而已。 见剩下的那十几个黑衣暗卫,暗搓搓地想要围攻她的意思。 云茯冷冷地哼笑道:“滚吧!你们加一起,也不是我的对手。” 可偏偏,就是有人不信她的话。 冲上来找打。 云茯也没和他们客气,在护着戚寒洲的同时,把那一群暗卫全都揍趴下了。 那些个暗卫们被彻底打服气了,没了脾气,相互搀扶着往外撤退。 云茯冲着他们落荒而逃的背影,喊了一声:“别忘了替我问候你们那小王八主子。” 待那群人撤离后,云茯才从怀里摸出信号箭,朝着天空发射了出去。 躺在地上装死的黑蛟龙,看到这信号箭,顿感不妙。 “你在骗我,你到底在替谁卖命?” “怎么能说我骗了你呢?我确实没有亲自动手杀你啊!可别人要杀你,我也拦不住啊!谁让你这么些年干了那么多的坏事呢。”云茯的语气甚是无辜。 戚寒洲虽说看不见,但是他能够想象得出,此时,这水匪二当家黑蛟龙脸上的表情有多么的精彩。 菲薄的唇角微微翘了翘。 这姑娘怎么这么会气人啊! 但这有点小坏的语气,却勾起了戚寒洲愉悦的心情。 黑蛟龙挪了挪膝盖,跪在云茯面前:“我之前弄错了,整个黑沙寨都是云爷您的,我哪里配和您平分啊!” 云茯幽幽地叹了口气,面色为难:“不行呐,我答应了雷鹰,让你们一家人都整整齐齐的,不能食言。” “什么一家人整整齐齐的?”黑蛟龙抬着脑袋问。 “就是你们黑沙寨五条虫,要一起,整整齐齐地跪在刑场上,然后要整整齐齐地被砍脑袋,让那些给被你们伤害过,欺压过的百姓们,都高兴高兴。” “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你们欠下的那些个血债和人命,也该还了。” 云茯用最平淡的声音,说出了这番话。 —— 雷鹰带着两百壮汉顺风而来。 没有受到任何阻碍,而是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因为云茯之前以黑沙寨大当家的身份下了道命令,告诉他们,自己和黑城城主雷鹰已经搞好关系了。 雷城主来黑沙寨就是做客,大家要热情好客啊! 那些水匪们还拍了拍云茯的马屁,夸她,比之前的那几个当家的都要厉害,能和黑城城主称兄道弟的。 谁知—— 雷鹰带着两百壮汉,压根就不是来做客的,而是来搬空黑沙寨藏宝库的。 “云,小兄弟,你没猜错,这黑沙寨这些年攒的这些宝贝,确实需要两百个壮汉搬运,哈哈哈哈……” 雷鹰是真喜欢这小子。 哦,不对,应该是小女娃。 要知道,在几天之前,他还因为这黑沙寨的存在而寝食难安。 谁知道,就是这么个小女娃的出现,就轻轻松松地改变了一切。 他甚至不需要去借调一兵一卒。 —— 城主府。 云茯去取回自己的马车。 顺便,又去看了一眼崔临手术后伤后恢复的情况。 雷鹰嘴快,上来就喊了云茯一声郡主。 崔临侧了侧脸,看向他:“郡主?” “对,郡主,我告诉你,云小兄弟,她的真实身份是云福郡主。”雷鹰在自己的大贤侄面前,愣是没憋住这么个秘密,一股脑地把云茯的身份给暴露了出来。 云茯对这事,也不甚在意,一边替崔临检查伤口,一边点头嗯了声:“重新认识下,我是云茯,曾经是盛京赫赫有名的第一个大草包,云福郡主。” 行吧,这大草包的人设,她不需要雷鹰介绍,自己整。 崔临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看:“你,真的是云福郡主?可你不是嫁给了戚寒洲,和他一起被流放了吗?” “对啊,这么刚好走到黑城吗,顺便赚点赏银。”云茯甚是随意地回了句。 崔临那俊美的脸上,震惊的表情,久久没有消失。 “可你的声音……” 云茯关掉了脖子上藏着的微型变声器,再次开口,崔临耳朵里听到的就是一道清甜而细嫩的女子说话声。 前后这么一对比,让那道声音显得特别甜,就像是清清甜甜的桃子酒。 崔临心跳莫名地加快了些许,俊脸不禁染上一抹红晕。 雷鹰这边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你们两人还真是有缘分,贤侄,我记得,你爹他是不是曾提过,要替你和云福郡主定亲?” “云家那边和陛下都点头同意了,要不是你逃婚,说不定,这会儿,你们已经成亲了。” 云茯抬头,笑道:“是吗?还有这么一茬呢?我都不知道。” 应该说,原主的记忆里压根就没有这一茬,成年之后,与情爱有关的记忆,几乎都是和戚寒洲有关系的。 崔临视线落在她那扬起的笑脸上,心跳的更快了,忙慌乱地解释道:“我逃婚不是讨厌你,是不喜欢自己的婚姻被拿来当做工具,这样,对双方都不好。” 他想要找个自己喜欢的人,而不是,为了家族的利益去娶一个自己压根就没见过的女人。 “你这想法挺好。” 云茯真心地夸了他一句,毕竟,在这种社会环境下,他能有这种超前卫的想法,确实很是难得了。 外间,在独自等候云茯的戚寒洲,听到里间传来的对话内容时,不自觉地收紧了椅把上的手。 心头涌上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感。 所以,如果崔临当初不逃婚,她就会嫁给崔临吗? 她在夸崔临好。 是后悔了吗? 后悔嫁给自己这个废物瞎子了。 如果嫁给崔临,她根本不用跟着自己受流放之苦。 她还是那个被众人宠着的云福郡主,是世家大族崔家的未来家主夫人。 —— 里间的卧室。 云茯已经替崔临换完了药。 话题又聊到了,从黑沙寨搬回来的那一大批钱财。 雷鹰觉得云茯是这件事最大的功臣,所以,这钱财,她理应获得一部分。 云茯摇头,表示不用了:“我只拿之前说好的一万四千两,至于黑沙寨那些个钱财,你们可以用来赈灾,有了那笔钱,应该能帮助这附近受灾的百姓们渡过难关。” 雷鹰和崔临彼此对视了一眼,眼底全都是对云茯的赞赏。 “好,那就按照郡主你说的办。” “没事,我就先走了。”云茯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摆。 崔临这才注意到她的手上胡乱缠着块布条,好似受了伤:“云,郡主,你的手受伤了。” 第45章 你想帮我逃走? 云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没事,就是些皮外伤。” 谁也不是天生就是大佬! 初入逃生游戏的时候,云茯也是大大小小的伤不断。 再严重的伤她都受过。 所以,在她看来,只要不是致命的伤,那都是小伤。 “郡主还是把伤口处理一下吧。”崔临印象之中,那些世家贵女们,都娇贵的很,可云茯明明曾贵为郡主,身上却看不出一点娇气。 外间。 戚寒洲俊脸上的表情紧绷着,双手放在膝盖上紧握成拳,心口泛起一股酸酸涨涨的感觉。 她这伤应该是和那女水匪打斗的时候,被鞭子所伤。 可自己那时候,中了药,药效发作,整个人都糊涂了,真的信了她的话,以为她没有受伤。 之后,他和云茯待了那么长时间,却还是没有发现她受了伤。 可崔临,只是和她待了这么一小会,就发现了她手上的伤。 这么一对比,自己还真是没用。 —— 云茯也不扭捏,坐在桌子边,用之前帮崔临处理伤口,剩下的药和绷带,把自己手上的伤也简单的处理了一下。 “郡主要离开,是还打算去哪里?” 崔临看向桌边那道纤细单薄的身影,想着她从一个天之骄女一夕之间成为了流放犯,这一路上遭遇的一切,顿时心生了一股怜惜之意。 云茯清理伤口的间隙,抬头望了他一眼:“我现在的身份是被流放的犯人。” 所以,她得回流放的队伍。 崔临眼神暗了暗,薄唇吐出了一句大胆的话:“你也可以不用回去。” 雷鹰神色略带惊讶地看向自己这个一向都很稳重的贤侄,这小子不会是想要救云福郡主脱离那流放队伍吧? “贤侄,你想干嘛?” 崔临眼神坚定地看向云茯,幽沉的声音里透着温柔:“只要郡主愿意,我会想办法,帮你换一个身份,让你重新获得自由。” “我怎么没想到这一茬。” 雷鹰一拍大腿。 他之前一直想要感激云茯出手救了崔临,还帮忙剿匪的事,就是除了钱财,没想到别的。 崔临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他。 云茯现在最需要的不是钱财这些身外之物,而是自由的身份。 “你想帮我逃走?” 面对崔临的提议,云茯也挺意外的。 要知道,这事儿,可不是什么小事。 毕竟,她这身体的原主不是什么普通人。 崔临要帮她,那是要冒很大的风险,搞不好会连累整个崔家。 “我可以找一具身形和年纪与你都相仿的尸体,代替你,然后设计一个意外事件,让你脱身。” 崔临怕她不相信自己的话,忙把自己心底的计划说了出来。 云茯点头:“你这法子确实可行。” 可随即话锋一转,直接开口拒绝了崔临的好意:“崔三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暂时还不打算离开流放队伍。” 在外间坐着的戚寒洲,一直屏气凝神地听着里头的对话。 在云茯说出那句拒绝的话时,他紧攥着的拳头松开了些。 理智告诉他,云茯答应了崔临,那她就不用再跟着自己去流放之地吃苦了。 如果是不久前的戚寒洲,他可能对于云茯的离开,情绪不起半点波澜,甚至会因为甩掉她而高兴。 但是现在…… 戚寒洲的心情很纠结。 脑海里有两道声音存在,一道希望云茯答应,一道则是相反,希望云茯别答应。 —— “为什么?郡主难道不喜欢自由吗?”崔临眼底透着深深的不解。 云茯扯了扯唇瓣,淡淡然道:“是我个人的一些原因,就不与你们细细道来了。” 他们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还没 有到交心的地步。 “那郡主可知道,那流放地——鬼荒大狱,是个怎样的地方?”崔临问。 云茯水眸轻抬,对这个话题,还蛮有兴趣的。 “哦?那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有些好奇,崔三公子倒是可以和我说说看。” 毕竟,是她和三个小团子之后要去的地方,早些知道些关于鬼荒大狱的信息,也不是什么坏事。 崔临道:“那里,是一大片荒芜之地!环境极其恶劣,尸横遍野,流放的犯人们为争一口吃的互相残杀,那是个人吃人的地方!” 雷鹰也点头附和:“崔贤侄并不是在拿话吓唬你,那鬼荒大狱只会比他此时说的更可怕。” “郡主要是留下来,可以留在黑城。” 雷鹰这边已经开始替云茯安排后路了。 谁知道,云茯小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波动,平静到,她还打了个懒懒地抬起小胳膊,打了个哈气。 “哦,那我倒是想要去看看,那地儿是不是真的这么吓人。” “时间不早了,那我就不多留了,各位保重!” 见崔临又似要开口,云茯忙拿话截住了他,起身就往外走。 戚寒洲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也立即站起了身子,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她一起离开。 “可以走了吗?” “嗯,走吧。”云茯上前几步,主动牵起了他的手,给他带路。 戚寒洲手腕转动,反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腕,这样一来,就不会碰到她手上的伤了。 云茯没注意到这些细节,还以为这位又嫌弃起自己,不想和自己手牵手呢。 随便他怎么着吧,不影响两人正常走路就行。 “等等!郡主,请先留步。” 里间传来崔临的声音。 云茯怕他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说,脚步顿了顿,同时撇开了戚寒洲的手。 戚寒洲心底骤然空了一下,想要再去抓她的手,却什么也没抓着。 云茯丢下了他,又返回里间的卧室找崔临了。 “你还要什么事没说清楚的,说快点。” “这个,请郡主收下。” 崔临把刚从脖子上取下的玉坠递给了她。 云茯盯着那玩意儿,轻轻地拧了一下眉头:“我救你的报酬,之前已经收下了。” 崔临道:“那是雷叔的心意,这是我个人的心意,感谢你救了我,以后,不管任何时刻,只要郡主你需要用得上我崔临的地方,都可以让人拿着这个来找我。” 第46章 没人要的小可怜 云茯明白了,原来他是想给自己一件信物啊。 她倒是不需要,但说不定以后,戚寒洲和三个小团子能用得着呢? 云茯这么一想,就伸手接了过去。 “那就谢了。” —— 戚寒洲不知道崔临最后送给了云茯那件特别珍贵的东西是什么,但他知道,云茯并没有拒绝崔临,而是把那东西收了下来。 心里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不痛快,仿佛什么东西堵在了心口。 以至于,一路上,他的都阴沉着个脸。 云茯在外面驾车,让他在车厢里待着。 也不知道马车里的戚寒洲是个什么脸色。 戚寒洲自己和自己别扭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忍住,在马车出了城池,进入无人的树林时,掀起帘子,问出了压在心底的那个疑问:“你为什么不答应崔临的那个安排?你只要点头,你就能脱离现在这种环境,重获自由。以崔家的势力,定能保你后半生无忧。” “啊,你刚刚听见了我们的对话吗?”云茯还挺佩服他这耳力的,视线落在他那黑沉着的俊脸上,好似明白了什么。 “所以,你这一路上黑着个脸,好似谁都欠你几千两银子似的,是因为我没有答应崔临这个事?你就这么讨厌我?” “我……” 戚寒洲想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但一想到她收下了崔临的信物,那到了嘴边的话,就变得冷硬了:“你到底为什么不答应他?” 若是她真的讨厌崔临,不想再和崔临有任何的交集,又为何要收下崔临送她的东西。 他的追问,让云茯不由地蹙起了眉头:“戚寒洲,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些?乐不乐意答应他,那是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喜欢我,我以后离你远一些总行了吧!” 反正,她留下来也是为了照顾三个小团子。 戚寒洲不喜欢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这些话,特别是最后那两句。 好似她恨不得立即和自己撇清关系。 “你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世人都知道,你是我戚寒洲的女人!你之前不是说了吗,我们是一条船上的,怎么?现在又不是了吗?” 云茯暗自腹诽,这人的记忆力还真是好,她之前在黑沙寨水匪窝里,为了忽悠他而随便说的话,他记得这么清楚干嘛? “好吧,如果你真想知道原因的话,那就是,我答应了戚羽他们三个,要陪他们到流放地,不想出尔反尔,让他们失望。” 云茯给了他一个答案。 戚寒洲心底划过一丝淡淡的失落感,原来,她并不是因为自己而留下来的。 也是,就算之前再怎么喜欢,如今整天看着他这般废物的模样,那份喜欢也会消失吧。 她喜欢的,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战神戚寒洲! 而不是眼前这个没用的废物、流放犯、瞎子戚寒洲! —— 云茯载着一整车的物资,在天黑之前,赶回了流放队伍的所在地。 蒋成远远地瞧见了她们的马车,就带人迎了上去。 “郡主,您可算是回来了,戚公子救回来没?” 蒋成伸长了脖子,朝着马车上张望。 他是真心希望云茯把人救回来的,毕竟,戚寒洲身份特殊,要是真救不回来了,他这边也不好交代。 戚寒洲掀开车帘,露了面:“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我就说,咱们郡主出手,就没有救不回来的人!崔三公子那活儿,都没其它人敢接,就咱们郡主能有这个本事。” 蒋成对着云茯,吹了一波真心实意的彩虹屁。 云茯停稳马车,打断了他,询问他三个小团子的情况。 蒋成道:“在山洞,你走后,那三个小的就盼着你赶紧回来呢。” “戚羽,你三叔肯定死了!你三婶也被坏蛋打死了!你们都成了没 人要的小可怜。” 云茯还没进山洞,就听见戚家二房那讨人嫌的倒霉孩子戚承祥在说风凉话。 戚羽也不是哑巴,凶巴巴地回了他一句:“你爹才死了呢!” “我只是死了爹,可是你死了爹死了娘,这会儿连三叔和三婶都死了,我祖母说的没错,你们三个都是不祥之人,谁和你们在一起,都会被你们害死。” “略略略……你们以后,又要饿肚子了!真是太好了!” 第47章 这世道可真是荒谬 戚栩很想和自己唯一的亲人,去分享这件开心的事。 可柳氏这边,显然是惊恐胜过了一切。 “好好的,怎么就断绝关系了呢?是不是,他嫌我们是累赘,不想要我们了?”柳氏急着去抓戚栩的手,“娘去求求他,咳咳咳……让他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别赶咱们走。实在不行,娘一个人离开,你留下。” 柳氏卑微地活了这么多年。 出嫁从夫,以夫为天的思想,早已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第一反应就是,离开了戚大海,她们母女二人以流放犯人的身份,在这乱世根本就活不下去。 “我不回去!” “还有,不是戚大海他不要我了!” “是我,是我要和他断绝关系!是我,不认他那个畜生当爹了!” 戚栩好不容易脱离了那个环境,她不想再毫无尊严的活着了。 按照和云茯的约定,勇敢地抬起了胸膛,瘦瘦小小的身板挺得笔直。 柳氏从未见过戚栩这样的一面,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栩儿……你,这是怎么了?” 戚栩咬着牙,强忍住要从眼眶里涌出来的泪水,笑着说道:“娘,我很好!我现在真的很开心!” “我不想回去了,不想用自己的身体给戚大海他们一家子换吃的!” “我和云茯都说好了,以后就留在她身边,她愿意收留我们。” 戚栩说着,就感激地看向了云茯。 “咱们真的能行吗?”柳氏蹙着柳叶眉,眼神里有着太多的不确定,因为她从未想过,带着女儿离开戚大海生活。 可她真的好久没有从自己女儿的脸上,看到这样真实的笑容了。 “娘,你信我,一切都会好的!就算离了戚大海,咱们母女也能好好的活!” 戚栩想要活着,像个人一样活着。 —— “那栩姑姑留下来吧,以后,我有吃的,分给你们一半。”戚羽小脸上的表情特别认真。 “小念儿以后也可以吃少少的饭饭。” 小团子们以为只要有吃的,戚栩她们母女就会留下来。 “我既然点头让她们留下来,就养得起她们,不需要你们几个省一口吃的!都给我乖乖地吃饭,才能长高,长肉!” 云抬手rua了下戚念软乎乎的小脸蛋。 怎么三个小家伙好似又瘦了点呢? 不行,她得去狗皇帝那国库里,拿一些适合小团子们吃的滋补药材和食材。 给他们再好好地补一补。 云茯留给柳氏和戚栩母女二人独处的空间,让戚寒洲领着三个小团子待一会儿,自己则是找了个理由,独自离开了一会儿。 她这几天进入空间不是做手术,就是拿药,压根就没时间打开连接国库的那道门。 打开之后,照旧被里面那些成堆的金银珠宝晃了眼睛。 几日没来看,狗皇帝这国库里的金银珠宝非但没有减少,还变多了。 翻看架子上的珍贵药材时,不禁让云茯想起了一句话。 还真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狗皇帝这国库里很多珍贵的食材和精贵的药材因为时间太久,保存不当,都生了霉,坏掉了。 而黑城外的那些灾民们,却因为那么一口吃的,而活活被饿死了。 这世道可真是荒谬。 云茯觉得,即便是戚寒洲真的动了造反的心思,这昏庸无道的狗皇帝也是活该。 拿了些温和滋补的精贵食材,云茯出了空间。 又把那些食材混在了马车里的物资一块儿。 为了感谢蒋成和那些受了伤的衙役们,云茯从黑城回来的时候,特地运了一大头整猪回来。 自己只留了一小部分,剩下的都送给了蒋成,让他给衙役们也改善下伙食。 云茯取了一块肥瘦相间的 五花肉,做了一道肥而不腻的秘制红烧肉。 大火收汁后,再撒上一些白芝麻和小野葱,一块块方方正正的酱红色肉块浸在浓稠的汤汁里,泛着诱人的油光,散发着阵阵肉香,看得三个小团子疯狂地咽口水。 “小念儿今天要吃两碗饭饭!不,是三碗饭饭!”小吃货戚念觉得自己的小肚子可以装下三碗饭,竖起了三根手指。 戚墨小团子依旧是人狠话不多,直接端着小碗过来了。 这两小馋猫,可把云茯给乐坏了。 “别着急,还要别的菜呢。” 第48章 都一样,狗咬狗而已 戚栩自己吃完了饭,就端着汤去山洞里照顾柳氏了。 “栩儿,你这肉汤是哪里来的?” 柳氏视线在自己女儿身上上下打量着,想要看她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戚栩明白她那眼神里的意思,忙红着脸解释道:“这是云茯给的,娘,我没有出卖自己的身体。” “她和我们非亲非故的,为何愿意赠送这么精贵的食物?” 柳氏这一路上,见多了人性自私自利的一面,以至于,她想不明白,云茯为什么要这么做。 “娘,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是戚大海他们那样坏,也有好人。” 在戚栩心目中,云茯就像是神明一般的存在。 —— “柳清,清儿,你在吗?夫君来看你了。” 母女二人正说着话呢,戚大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柳氏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此时更加苍白了。 戚栩端着碗的手,也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回过神来,挡在了自己娘亲面前,怒斥道:“戚大海!你来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 戚大海就是专门等了个云茯和戚寒洲不在的时间,偷偷摸了进来。 瞄见了戚栩手里端着那碗排骨汤,被馋的直咽口水。 “栩儿,爹这几日认真反思了一下,之前确实做错了,不该那么对你和你娘,你能不能原谅爹。” 戚大海确实回去认真反思了。 但他反思的结果是,柳氏性子懦弱心软,戚栩这个死丫头又很在乎柳氏,所以,他只要哄好了柳氏,戚栩这死丫头,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爹错了,不再逼着你去伺候那些差爷了。” 因为戚大海这边又冒出了新的想法。 “清儿,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真的舍得离开吗?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考虑,也要替咱们的宝贝女儿考虑考虑啊!谁家愿意要一个和自己亲爹断绝关系的女人!” 戚大海是知道怎么拿捏柳氏的软肋的。 柳氏已经开始犹豫了。 “你真的知道错了,不会再逼着栩儿去做那些事情了吗?”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戚大海直接举起了手指发誓:“我戚大海可以对天发誓,如果以后再逼戚栩去做那种事情,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第49章 欠拍! 有云茯在这坐镇,柳氏的身体恢复的也挺好的,已经能坐起来了。 戚栩身上的变化最大。 她用素雅的木头叉子挽起那遮住眼睛的头发,勇敢地露出了脸上的伤疤。 试着去接受那些异样的目光。 其实,那些流放的犯人和衙役们,也顶多是觉得她脸上的伤疤生得丑陋,多看她几眼,或者窃窃私语,八卦上那么几句。 只有戚珍,会当着她的面,用尖酸刻薄的话语去嘲讽她。 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够羞辱她的机会。 “啊,哪里来的丑八怪,你吓到我了。” 如果是以前,戚栩会立即低下头,装哑巴,避免脏了戚珍的眼。 可现在,她不再是庶女,戚珍也不再是高她一等的嫡女了。 她在戚珍面前,不需要再忍气吞声的了。 戚栩还故意往前走了几步,抬起眸子,回她:“那你可以把眼睛戳瞎,这样就吓不到你了。” “戚栩,你这个小贱……” 戚珍那句小贱胚子还没完全骂出口,戚栩就调整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抬手甩了她一巴掌。 “戚栩,你打我!你敢打我!” “我现在连戚大海都敢打,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戚栩记得云茯和她说的每一句话。 对待敌人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有些人就是天生属胡瓜的,欠拍! 戚珍被她那眼神震慑了下:“你,你是不是仗着有云茯给你撑腰!你忘了,你口中那位所谓的恩人,大好人,大善人,曾经在宴会上,那你当解闷子逗乐子的对象,笑得比谁都大声。 ” “那次,就是云茯让我带你过去,剪掉你的头发,让你在众人面前出丑的,你不会以为她真的是什么好人吧?” 戚珍的话,勾起了戚栩心底那不太好的回忆。 云茯和戚寒洲刚好路过,听到了这番话。 戚寒洲脑海里,一些不太好的记忆,也被触发了。 他皱了皱眉头。 当时,他就是从别人口中,听说了这件事,对云茯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当初宴会上,我确实嘲笑了你,对不起,我道歉。”撞上这么个尴尬的局面,云茯并没有选择避开,而是堂堂正正地站了出来,代表原主,给戚栩道了个歉。 但有些事情,云茯需要替原主解释一下。 戚珍甩过来的锅,她可不背啊! “我没有让戚珍带你过去,也没有让人剪掉你的头发,让你当众出丑。” 戚栩愣了下,她没想到云茯会给自己道歉解释,忙摆了摆手:“啊,没事,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 她并不是场面话,而是真心实意地原谅了云茯。 “郡主你好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可能是经历了太多的事,变得懂事了吧。”云茯神色淡淡,平静而又幽冷的眸子,扫向了一旁的戚珍。 “看来,你还是挨揍的不够多啊!” 戚珍一见到云茯就犯怵,哪还敢在这多待,剜了一眼戚栩就灰溜溜地走了。 —— 白天的事情,对于其他人来说,就是个小插曲。 可戚寒洲却因为戚栩那句“郡主你好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的话,对云茯的身份再次产生了怀疑。 “戚栩,方便说几句话吗?” 云茯去树林里溜达的时候,戚寒洲单独找上了戚栩。 “嗯,三哥你想和我说什么话?” 虽然是堂兄妹,但戚栩面对自己这个堂哥的时候,还是避免不了的有些紧张。 “你今天白天,为什么说郡主和以前不一样了?可以具体地说一说吗?” 戚寒洲听出了她声音里的紧张,放轻了语调。 戚栩脸上的表情愣怔了下:“啊,说一说郡主不一样的地方吗?” 戚寒洲点头,用话引导着她:“对,我之前不太了解她,现在想更多地了解她这个人,你把你发现的不一样的地方都说一说,比如,长相,性子等方面。” 戚栩对他也没有任何防备之心,认真地回忆道:“郡主她以前,和现在确实不一样!不对,应该说,就好像是两个不同的人。” “以前的她,和戚珍是最好的闺中密友,现在她好像特别讨厌戚珍。” “以前的她,是瞧不起身份卑微低贱的下人的,有个丫鬟弄脏了她的衣裙,就惹来了一阵毒打,可是现在,她对每一个人都很好,即便是浑身脏兮兮的灾民,她也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 …… “就这些吗?” 这些,并不是戚寒洲想要的,因为,不用戚栩说,他也能感受到,云茯现在有多讨厌戚珍。 戚栩又仔细地想了会儿:“还有给人的那种感觉吧,我觉得现在的郡主变得更美了,即便是一身灰扑扑的衣衫,也十分地耀眼。” 以前的云福郡主也是盛京第一大美人,但那种美,好似用一大堆东西堆砌而成的,现在,云茯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美,是不需要任何外物去修饰的。 “她,长得很好看吗?”戚寒洲回想着云茯的长相,记忆里是新婚夜,那张涂的煞白,化着厚厚妆容的脸。 那张脸,至少在他看来,和美人搭不上任何关系。 他一度以为,云茯这盛京第一大美人的称号,是她自己厚着脸皮让人散播出来的。 “好看啊!特别好看!三哥你的眼睛若是治好了,看到现在她,就知道,我没有胡言了。” 她一个女子,都有那么好几次,看着云福郡主那张脸儿愣神呢。 “明明之前什么都不会,现在却会医术、武功、厨艺也惊人,整个五国应该找不到第二个这么聪明的人了。” 戚栩是真心夸云茯,说到激动之处,眼睛都放光。 可在戚寒洲听来,就是另外的意思了,所以,并不是他一个人觉得云茯和之前的云福郡主不是同一个人。 细细想来,这个云茯身上,真的藏着太多秘密了。 比如,她每天都要一个人去树林里溜达溜达。 总能够在这荒郊野岭的捡到千年人参、百年灵芝。 比如,她的身上好像总有用不完的药,那些药的药性极好,就连皇宫里最厉害的御医都未必能制的出来。 她怎么可能在这些个路过的城里买到? 第50章 让他下半辈子当太监 戚寒洲暗暗地在心底做了个决定,下次,云茯独自一人去林子里溜达的时候,他要和她一起去。 看看她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 云茯去林子里溜达,当然是又去空间了。 这次进入空间的目的,是想要研究出一套针对戚栩脸上那烫伤的治疗方案。 她不擅长医美这一块。 之前,也从未用空间里的医疗实验室,做过这一类的治疗。 所以,没敢先夸下海口。 确定了,自己空间里的医疗器械和药物,可以完美地祛除掉戚栩脸上的伤疤,才在吃晚饭的时候,提了出来。 “我脸上这丑陋的伤疤真的能去掉吗?” “栩儿,这容貌还能恢复吗?” 柳氏和戚栩母女二人,闻言,非常激动,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三确定。 “能,如果你想要治疗,我随时可以帮你祛除掉。”云茯既然都开了这个口,当然就是想要帮她治疗。 戚栩高兴坏了,她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有恢复容貌的机会。 “我……” 那个“想”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 就被柳氏拒绝的声音给打断了:“不用了,栩儿现在这样就挺好,不用治。” 戚栩一脸茫然地看向自己的娘亲,脑子里有些懵:“娘,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你不愿意看到我的脸恢复吗?” 就因为这张脸,她受过多少次的白眼和嘲讽,娘难道不知道吗? 为什么现在明明有机会治好了,娘却要说出这样的话。 “对,我不愿意!”柳氏并不是在开玩笑,态度异常的坚定,“我希望你一辈子都带着这一脸的伤疤!” “栩儿,你别怨娘,娘也是为了你好,娘当初就是因为这张脸,才招惹来了戚大海那个畜生,娘不希望你,步入娘的后尘。” 柳氏当初,本就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她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可就是因为这张脸,招惹来了戚大海那个畜生,那畜生,为了得到她,用了肮脏的手段,毁掉了她的清白。 还利用了戚家的关系,给柳氏那位青梅竹马的未婚夫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也判了个流放的罪名。 导致柳氏那未婚夫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柳氏曾因为这容貌遭过罪,不想自己的女儿和自己一样。 戚寒洲没想到,戚大海背着他们大房,还干过这么不要脸的事。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告他?或者直接找到将军府!自然有人会替你撑腰!” “告?告赢了,又如何,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被人毁掉了清白吗?你们将军府,真的会替我撑腰,杀了那畜生吗?还是赔我点银钱,罚他闭门思过,低头认个错?”柳氏质问出声。 戚寒洲沉默了。 云茯却开了口:“你现在要报仇吗?杀了他,便宜他了,要不就废掉他那干坏事的玩意儿吧!让他下半辈子当太监。” 柳氏和戚栩齐齐看向她,发现她不是在说笑。 柳氏想到自己被毁掉的一生,还有那死在流放路上的未婚夫,咬了咬牙:“我要报仇!” 戚寒洲继续保持沉默。 戚大海做不做太监和自己无关。 只是云茯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会想出这么个报仇的法子来? 然后,当天晚上,戚寒洲就听到了戚大海的惨叫声。 说是被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树枝,扎中那个位置。 戚栩情绪低落,她知道娘亲是为了自己好,可是…… “难道我这一辈子都得这样吗?因为害怕遇见畜生,所以只能让自己顶着这张脸。” 如果不是在这乱世的环境之下。 云茯会大声地反驳柳氏:“长得好看并不是罪!受害者没有罪,有罪的是那些犯罪的人!”可这里是乱世,是畜生满地跑的地 方。 她们即将要去的地方,更是乱世之中的乱世! 所以,现代社会的那一套在这里行不通。 “倒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你可以先变强,强大到足以保护自己,到那个时候,你的容貌将不会成为你的弱点。” “变强?” “嗯,变强,我可以教你武功,医术,只要你愿意学,我都可以教你。” 戚栩眼底划过希望的神采。 “好,我要变强!在自己有能力保护自己之前,暂时不治疗脸上的伤疤。” 母女二人,又对着云茯一通感谢。 戚栩还当即跪下,准备给云茯磕头,行拜师礼。 云茯摆了摆手:“不用,我本来也打算教戚羽他们的,多你一个也不多。” 三个小团子,就戚念年纪小点还不到学武的年纪,另外两个戚羽和戚墨,都可以启蒙了。 在这乱世,什么玩意儿都比不过一身好武艺。 她迟早是要和戚寒洲和离,撇清关系,分道扬镳的。 不可能在三个小团子身边待一辈子,所以,必须让他们学会自保。 云茯该宠他们的时候,是真的很宠。 但该严格的时候,也相当的严格。 每人每天站满两个时辰的马步,打下扎实的基础。 两个小团子和戚栩都是属于那种勤奋努力的好学生,压根就不用云茯操太多的心。 因为他们都想要快一点变强,去保护自己身边的人。 “小念儿也要练马马步,把坏东东揍哭鼻子。” 戚念也岔开两条小短腿,蹲在了两个哥哥的中间。 可惜年纪实在是太小了,重心根本控制不了,小身子晃悠了几下,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把众人都逗得哈哈大笑。 云茯把她抱了起来,亲了亲她那软乎乎的小脸蛋:“你还小,不用着急,让两个哥哥学会了,先保护你。” 戚羽和戚墨一听这话,好似打了鸡血似的。 “嗯,小羽哥哥以后保护小念儿,小念儿不需要这么辛苦,你只需要天天开开心心的,吃吃喝喝就行。” 戚墨不会说话,但也跟着点了点小脑袋,眼神越发地坚定了。 —— 小团子们和戚栩自从开始习武,免不了要有些磕磕碰碰的。 云茯琢磨着,去空间里再拿些涂抹用的膏药。 “戚寒洲,我去林子里溜达溜达,消消食。” 照旧离开之前,随口扯了个理由。 可这一次,戚寒洲却没有点头嗯了声,而是说:“一起吧。” 云茯:“???” “一起什么?” “一起去林子里溜达溜达,消消食,我也吃多了。” 第51章 人呐,千万别做坏事 “咳咳咳……”云茯确定自己没听错,这位是要自己一起去林子里溜达。 “那个,你非得要跟着吗?晚上天太黑了,林子里的路不太好走。” 戚寒洲抬了下菲薄的唇角:“没关系,对于我来说,白天和黑夜没有区别。” 眼前都是一片黑暗。 看不见她的模样。 “嘿嘿,好像是这么一回事。”云茯尴尬地笑了笑。 戚寒洲这一出相当于是突然搞偷袭,云茯来不及去想更靠谱的理由。 “算了,我知道我是个累赘,你不愿意带上我,我也能够理解。”戚寒洲幽幽地叹了口气。 他这一步以退为进,对云茯没啥用,但架不住他有三个小帮手在啊! “云姐姐,你就带三叔一起去呗!你不带着他,他会难过的。”戚羽不想看到三叔难过。 戚念也蹭到了云茯的怀里,眨巴着大眼睛,给她撒娇:“云姐姐,三叔他说他也想去溜达呀!他想要和你一起玩呀。” “好好好,我带他一起去。” 试问谁能扛得住又软又奶的小团子撒娇呢。 不就是想要一起去林子里溜达吗? 行,她带他去就是了。 云茯决定了。 这次,她就是纯溜达,不进空间了。 —— “你每天都是这么溜达的?” 戚寒洲已经和云茯在这林子里溜达一炷香的时间了,可他并没有发现云茯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特别无聊啊!那咱们现在就可以回去。” 云茯觉得两人漫无目的地这么干溜达,真没什么意思。 戚寒洲压根没搭理她这个话茬,而是换了个话题继续说道:“你今天不捡千年人参,五百年以上的灵芝了?” 云茯算了听出来了,这人哪是吃多了想要出来消食啊! 这分明是另有目的啊! 云茯也有应对之策,扯着粉唇,不慌不忙道:“我今个给自己算了一卦,运势一般,就不去捡了。” “你还会卜卦?那你帮我算算”。 云茯听出他这话里的调侃,也调侃了回去:“我给你算过了,卦象显示,你身边有个贵人,那个贵人就是我。” 轻轻松松的玩笑话说完了,云茯声音骤然转变:“戚寒洲,我不是你的仇人,你不用一直防备着我,累不累啊!” 戚寒洲见识过她的聪明,也知道自己的心思,一定瞒不过她,可当一切被云茯戳穿的时候,他还是窘迫地涨红了脸。 倒是云茯,好似个没事儿人似的。 “今个捡不到什么宝贝了,咱们回去吧。” 戚寒洲知道,她这是不打算和自己继续聊下去了。 也没有厚着脸皮继续去纠缠,仅存的那点儿傲骨不允许他这么做。 两人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往前走了一小段路,云茯突然停下脚步,扯了下戚寒洲的胳膊,把人往一边的树丛里拽。 “嘘,前头有人。” 戚寒洲也学着她,将声音压低了:“是什么人?杀手吗?” 以戚寒洲对云茯的了解,这姑娘如果撞上流放队伍里的衙役,或者是流放的犯人,应该做不出这躲藏的事儿。 “不是杀手,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男人和女人?哦,他们在做什么?你为什么要躲着?” 云茯见他没有明白自己话里想要表达的意思,又解释了一句。 “准确地说是一个衙役和一个女犯人。” 男人和女人。 衙役和女犯人。 戚寒洲立刻想到了,之前差一点就发生在戚栩身上的那件事儿。 两人对话的功夫,那边林子里也传来了那种让人听了脸红的暧昧喘息声。 “虎爷,我肚子饿没力气,你先给我一点吃 的,等我吃饱了,一定好好伺候您,让您开心。” 那道女声一出来,云茯就听出来了。 好家伙,居然是戚珍。 戚寒洲也听出来,脸皮不禁一红,后悔今天晚上非得要跟出来溜达了。 “小美人儿放心,跟了我,吃的肯定少不了你的。”被称为虎爷的男人,猴急的很。 戚珍半推半就地从了他。 云茯听着这动静,两人应该不是第一次交易了。 本来吧,云茯打算趁着那边两人打的火热的时候,带着戚寒洲绕个路,默默离开的。 可谁知道,戚珍在这种时候,还在想法子害她呢。 “虎爷,你难道不想尝尝盛京第一美人云福郡主的滋味吗?” 那虎爷还没糊涂,扬手扇了戚珍一巴掌:“贱人,你是不是想我死啊!我郑虎是好点儿色,但不是傻子,那云福郡主可是能赤手空拳打死狼王的母老虎,老子去动她,是多么想不开。” 戚珍委屈地嘤嘤嘤道:“虎爷这么威猛,怎么也怕云茯那只母老虎啊?” 郑虎扼住了她的脖子,露出阴狠的笑容:“我知道你和她不对付,想要借我的手报仇,贱人,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就是老子用半个馒头换来的玩物。” 能做到押解官差副统领的位置,郑虎也不是傻子。 戚珍那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在他眼里根本就藏不住。 “我不是玩物!我不是!戚栩才是!云茯才是!我不是!”不知道是不是被最后那句话给刺激到了,还是计划失败的缘故,戚珍突然发起了疯。 郑虎可不惯着她,甩起胳膊,啪啪啪又是几巴掌。 “你他娘的给老子老实点!别毁了老子的兴致。” …… 郑虎骂骂咧咧的离开后,戚珍衣衫凌乱地躺在地上,口中还在说着疯话。 “我是戚家二房的嫡女,我不是贱人!” “我不是,我不是!” …… 云茯和戚寒洲都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回去路上,也都是心照不宣地,不去谈及任何与戚珍相关的话题。 云茯万万没想到,这事还有后续。 当戚珍顶着那一身溃烂红肿的脓疮求到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云茯只能感叹一句:人呐,千万别做坏事,否则,老天都看不下去。 “云茯,你不是医术高超吗?快帮我看看!” 云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挑了下唇瓣:“看不了。” “怎么看不了,我看你就是记仇,不想给我看。” 云茯呀了声:“原来你也知道咱们之间有仇啊!不好意思,我这人,记仇的很,从不给仇人看诊!” 她可从来都不上什么良善的性子。 第52章 要买戚寒洲命的人是 戚珍那症状,云茯一眼就看出来了,就是烟花柳巷里比较常见的花柳病。 能治,但云茯不想替她医治。 救一个千方百计想要害自己的仇人,那不如让乐山大佛下来,让她上去坐了。 —— 流放的队伍继续往前行。 这段时间的风平浪静,让蒋成都有些飘了。 “郡主,照这速度下去,咱们再有一个半月左右,就能够到达流放地了。” “就是这一路上太无趣了,要是能来一窝山贼什么的,咱们也好活动活动筋骨。” 云茯撇了他一眼:“好啊,要是真的遇上山贼了,你先上呗,我在一旁给你鼓气。” 蒋成忙陪着笑脸道:“小的这不是怕您太闷了,来几个小山贼,给您解解闷嘛。” 然后—— 当天下午,蒋成的话就应验了。 队伍通过一处幽深的山谷,云茯就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她拉住缰绳,停下马车,对一旁的戚寒洲沉声说道:“前面山谷里有异响,我先过去看看,你留在马车上,照看好戚羽他们。” 云茯说完就跳下了车。 他们本就在队伍的最前面,所以,当他们停下来之后,后面队伍也全都停了下来。 蒋成带人一路小跑追上了云茯,问她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云茯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前面有异响,不像是风声,我去看看,你们原地休整,注意周围的动静。” 蒋成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他这个乌鸦嘴。 云茯只身一人,往山谷的深处走去。 那怪异的动静越来越明显,像是什么东西,摩擦剐蹭着石壁,地面,以及草丛所发出的声音。 这东西应该是个活物。 所以,到底是什么东西会发出这样的声响呢? 云茯的小脑袋瓜子转了转。 一个答案出现在她的脑海。 是蛇! 这山谷里有蛇,还不止一两条。 云茯往后退了退,秀眉轻轻蹙起,这些玩意儿可比山贼讨厌多了。 她刚要转身回去,和蒋成商量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桀桀桀”的诡异笑声。 “你来都来了,不看看我的这些小宝贝们吗?” 云茯脚步一顿,本来还以为自己闯了蛇窝呢。 这么一听,还不是那么一回事。 小宝贝们是吗? “那你也别躲着了,和你的小宝贝们一起亮个相吧!让我瞧瞧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云茯凝着眸子,视线紧盯着前方的石林。 就见那石林里闪现出一道披着灰袍的身影,布罩子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全部长相,那双露出来的眼睛,阴森的,不像是个好人。 而以这人为中心,周围出现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蛇群。 云茯打眼这么一看,就发现,里头有不少像是竹叶青、银环蛇、五步蛇等品种的毒蛇。 冷笑着道:“你这些个小宝贝们养得还挺杂的,啥品种都有。” “山鬼说得没错,你确实是个有意思的女人,别人看到了我这些小宝贝们都吓得尖叫连连,屁滚尿流的,你却还能笑得出来。” 山鬼? 云茯把这个名字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哦,想起来了,那个趁着我不注意,戳戚寒洲几刀的山鬼啊!” “你和他认识,那你也是来找戚寒洲的喽,ok,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确定了对面的身份,云茯就大概知道接下里该怎么处理这事了。 蛇鬼从这女人的眼睛里,看到了鄙夷和轻视。 “我蛇鬼,可不是山鬼那废物!你别拿我和那废物相提并论,待会儿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这些宝贝们的厉害……” 云茯抬了下眼皮,慵慵懒懒地扭了扭脖子:“不 愧是一个组织出来的,都这么喜欢整废话文学。” 可惜,云茯没时间听他在这里废话唠叨的。 从腰间的刀鞘里,拔出了随身携带的短刀。 带着满眼杀气,朝着那蛇鬼就冲了过去。 “你什么不好玩,偏偏要玩蛇!真变态!” 那蛇鬼意识到了危机,慌忙地去掏挂在腰上的笛子,那是他驭蛇的工具。 云茯早就盯上他腰上挂着的那玩意儿了,一刀砍了过去,刀法快如闪电。 砍断了那竹笛不说,还削掉了蛇鬼右手的三根手指。 几乎一切变故就在那么一瞬间。 没了笛子和完整的手指,蛇鬼还驭个毛线的蛇啊! 他傻傻地杵在原地,自己这是,已经输了吗? 可他分明还什么事都没做啊! “你,你不讲武德!搞偷袭!” 云茯乐了,一个干杀手的,居然和她谈起了武德来。 这真是她这些天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 “你带着你这群小宝贝们,在半路上,欺负武功全废双目失明的戚寒洲,还有戚家那三个几岁大的小团子,就讲武德了?” “你连做人的道德都没有,和我讲什么武德?” …… 云茯瞅了眼蛇群,心情不是很美好,一脚,把蛇鬼踹进了蛇群。 “来吧,和你自己养的小宝贝们,好好地打个招呼。” 可那些蛇好像遇到了什么讨厌的东西,不敢近那蛇鬼的身,一窝蜂全都散开了。 云茯眯起了眸子,小脸上浮现一抹难得的兴致:“你这避蛇的药粉效果不错,借我试试呗。” 说完,也不等蛇鬼那边反应,就简单地搜了个身。 云茯本来还以为这蛇鬼穿个宽宽大大的灰色长袍是喜欢这种特殊的着装,搜了身之后,才知道,这大袍子是用来藏东西的。 片刻,她就从这蛇鬼身上扒拉出一堆的瓶瓶罐罐。 还有一大沓子的银票。 “你和你的小宝贝们吓到我了,我拿你点赔偿不犯毛病吧?” 蛇鬼脸上表情好像得了便秘,她拿的那哪里是一点赔偿啊!那是他的全部家当啊! 这女人之前是干土匪的吗? 怎么一点都不给他剩啊! “你不杀我?难道就不怕我再回来找你报仇吗?”蛇鬼冲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嗓子。 她不杀山鬼是为了传信,那不杀他,又是为什么? 云茯没回头,只是晃了晃手里的一大包瓶瓶罐罐:“我这人,很讲道理的,拿了你的赔偿,就饶你一条狗命。” 蛇鬼盯着她那背影,愣怔了半晌,迟疑了许久,终究还是开口了:“要买戚寒洲命的人是当今大盛的五皇子!” 第53章 还得倒贴钱 云茯转了个身看向他。 “你们背后的那个小王八是五皇子?他要的是戚寒洲的命。” 要是这么说的话,出现的两个小王八目的是不一样的,五皇子想要戚寒洲的命,三皇子想要戚寒洲身上的秘密。 没猜错的话,黑沙寨那次,盛京的那位大人物,应该就是三皇子楚景言了。 因为他没有立即要了戚寒洲的命,而是让黑沙寨的人把他掳走。 蛇鬼为了感激云茯不杀之恩,破了神鬼门杀手们的规矩。 “五皇子应该是和戚寒洲有很深的仇怨,才趁着戚寒洲如今流放犯人的身份,想要他的命。” 找到他们神鬼门,出了高价,请他们这些堂主级别的杀手亲自出手。 只是谁都没想到,会出现云浮这么个变数。 山鬼和他,接连被虐。 “我回去,会尽量劝门主推了这单生意,可就算咱们神鬼门不接这生意,五国也有其它组织愿意接,你们这一路必然不会太平。” 云茯闻言,拧起唇瓣,淡淡一笑:“哦,没事,我会让他们都后悔接下这单生意的,就和你现在的心情一样。” 别人说出这么狂傲的话,蛇鬼肯定不服气,但眼前这个女人说出这样的话,蛇鬼是心服口服。 —— 云茯刚回到马车边,一群人就围了上来。 七嘴八舌地问道:“郡主,前面什么情况?查清楚没有?” “前面怎么样?有没有危险?” “这条道能走吗?咱们还能往前走吗?” …… 云茯看了一眼,三个瞪着大眼睛,同样充满了好奇心的小团子。 “也没什么东西,就是几条蛇。问题不大,可以过去。” 众人一听原来就是几条蛇啊,那没事了。 几个胆子大的,还要抓了那些蛇炖蛇羹。 直到他们按照云茯说的,举着驱蛇的火把通过那片区域的时候,才tnd发现那哪里是几条蛇啊?分明是一大群啊! “这鬼地方哪来这么多的蛇啊?” 云茯想起了蛇鬼,回道:“可能是谁养的吧。” “谁好端端的没事养这么多的蛇啊?这养蛇的,是多么喜欢吃蛇羹啊!”蒋成和那些个衙役们也就是吐槽几句,没有往深了想。 可戚寒洲心思敏锐,觉得事情没有云茯说的那么简单,提醒她别太大意了。 “这些蛇不可能无缘无故自己出现在这,应该是有人引它们过来了,江湖上有人精通驭蛇之道,他们可以用一根长笛,操控蛇群攻击人。” 云茯算是明白,戚寒洲为何年纪轻轻就能成为大盛的战神将军了,这人,眼睛看不见都能这么警觉。 “好吧,刚刚是有这么一个人在,他说他叫蛇鬼。” 戚寒洲脸色猛地一沉:“蛇鬼?又是神鬼门的人?” “你怎么知道他是神鬼门的人,之前见过吗?”云茯带着些好奇,问道。 戚寒洲倒是没见过那蛇鬼,只是知道一些神鬼门的信息罢了。 “神鬼门的那几个堂主行走江湖,从来不用真名,他们用的名号里,都带着一个‘鬼’字。” “所以,你刚刚遇到了蛇鬼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现在只有蛇在,驭蛇的人却不见了? 云茯倒也不是故意想瞒他,就是怕“砍手指”这种太过血腥的过程说出来,吓到三个小团子,才避开了一些内容。 这会儿,见三个小团子的注意力都在蛇群上,云茯才清了清嗓子,往戚寒洲的方向侧了侧脸,压低了声道:“我砍了他的笛子和手指之后,他没办法驭这些蛇,觉得羞愧,就耷拉着脑袋溜了,走得太急了,留下了这一群小宝贝们。” 戚寒洲:“……” 这女人总能够用轻松搞怪的话,描述出一段段惊险刺激的事件。 戚寒洲明明 看不见,却能够在脑海里想象得出,云茯打的那蛇鬼落荒而逃,抱头鼠窜的画面。 嘴角不由地勾起了一抹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的浅笑:“你确定他是因为羞愧吗?而不是被你吓跑的。” 云茯道:“我不就是砍了他的笛子和三根手指,外加拿了他一些补偿吗,也不至于把人给吓跑吧。” 戚寒洲脸上的宠溺更加明显了。 想起了之前,那被迫交出全部家当的山鬼。 神鬼门的杀手,大概也没想到,做个任务,不仅命差点儿丢了,还得倒贴钱。 “哦?你拿了他什么补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戚寒洲十分享受这种,两人轻松自在的聊天模式。 “也没什么吧,就是一些个瓶瓶罐罐,什么雪莲丹、续骨丸、大还丹的,还有一沓子的银票,同样是神鬼门的人,这货一看就比山鬼赚的多,身上带的银票子也比山鬼多。” 戚寒洲:“……” 这小姑娘关注的重点,永远是这么奇怪。 雪莲丹、续骨丸、大还丹…… 这还叫没什么? 怕是那蛇鬼的家底子,都被这小姑娘给掏空了吧! 云茯想起了蛇鬼最后说的那段话:“对了,他还告诉我,找神鬼门要买你命的人是大盛的五皇子。” “楚启玉?”戚寒洲神色微微一怔,“是他?” 云茯从原主的记忆里得知,这五皇子楚启玉的生母,是一直都圣宠不断的玉贵妃,狗皇帝爱屋及乌,对这个儿子十分宠溺,已经到了溺爱的程度。 把楚启玉养成了荒淫、残暴、嗜杀成性的变态。 也不知道,戚寒洲之前和这变态结下了什么梁子。 “你和他之间有什么恩怨?” 戚寒洲认真回想了一下,能让他和楚启玉结下梁子的事情,也就是他救宋灵韵那一次了。 “我有个义妹,你是知道的。” 云茯不在意地嗯了声:“知道,宋灵韵嘛。” “我提起宋灵韵,你不生气吗?”戚寒洲之前还担心自己提起宋灵韵,云茯又要闹脾气,因为之前的每一次,他只要在她面前提起“宋灵韵”,云茯都会发脾气,歇斯底里地质问他,是不是和宋灵韵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可这会儿的云茯,太过平静了,平静到声音里都听不出任何的波澜和起伏。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和那宋灵韵之前也结下过梁子吗?”云茯怕自己遗漏了什么,特地回想了一下,“好像没有。” 第54章 真的不在意了 “你和她没有结下梁子,但是你曾怀疑过我和她之间的关系。” 戚寒洲别扭地说道。 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奇怪,之前分明十分讨厌云茯的无理取闹,乱发脾气,可现在,云茯在听到“宋灵韵”三个字,毫无反应了,他又觉得不舒服了。 就好像什么东西正在失去,而他迫切地想要证明,他还没有失去。 “我和她就只是兄妹,并未其它的任何关系。” 之前,不管云茯怎么闹,怎么追问,戚寒洲都懒得和她解释半句。 现在,他想要主动去解释这件事了。 云茯却压根不在意了:“哦,你和她什么关系,我不关心,你不用和我解释这么多,还是来说说,你和五皇子之间到底结下了什么梁子吧?” 对比戚寒洲和宋灵韵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云茯更想知道,他和楚启玉到底结下了什么仇,让楚启玉不惜重金,也要聘请神鬼门的杀手,一路追杀他。 作为替他挡下神鬼门两个小鬼的人,云茯觉得自己有权听一听这个故事。 “我……” 戚寒洲想要解释的更多,比如,宋灵韵的哥哥是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他认宋灵韵做自己的义妹,那是为了让好兄弟安心地离去。 又比如,外头传的那些传闻,都是假的,他对宋灵韵从未动过情。 可戚寒洲听出来了,云茯是真的不在意,也没再自讨没趣。 “楚启玉之前调戏过宋灵韵,不止一次,宋灵韵求到了我面前,哭着求我救救她……” 当初,戚家还是那个戚家,他也还是那个意气风发充满了正义感的战神将军——戚寒洲。 他就找上了楚启玉,把人狠狠地收拾了一顿。 “动手的时候,出了一些意外。” “什么意外?”云茯眨着水眸,好奇地问。 这话题,比他们兄妹关系不关系的,有意思多了。 “我也是后来听来的,楚启玉伤到了男人的根本。”楚启玉到底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戚寒洲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废掉楚启玉的命根子,把皇子变成太监。 那真是一场意外。 云茯恍然大悟:“那就难怪了,你废掉了他的命根子,他那么小心眼的人,可不就得要记你一辈子吗?” 戚寒洲以为她会借机嘲讽自己,当初为了宋灵韵,做的那些个蠢事,招惹了楚启玉这么个大麻烦。 但是没有。 云茯从头到尾,都没有主动提起宋灵韵这个名字。 只有真的不在意了,才会提都不提吧。 戚寒洲心底隐约明白了一些事情。 —— 队伍越往西北走,途经的城池就越是萧条。 因为水患而受灾的地区,也不单单是黑沙江沿岸的那些城镇村落。 而是整个西北区域的水域都或多或少的遭遇了暴雨过来带来的洪涝灾害。 本来不怎么降雨的地区,接连降下大雨暴雨,那些依着水域而建的城镇和小村落,根本没有任何应对洪灾的准备,就导致了受灾严重。 云茯她们这一路上,遇到了一波又一波,因为天灾而流离失所的灾民。 能帮一把的,她会伸手帮上一把。 可她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有限。 救得了一个人,两个人…… 却救不了这么一波又一波,源源不断的灾民。 只能给他们指一条活路,让他们往黑城去。 “黑城的城主和崔家的崔三公子,在赈灾,你们过去,还能搏一条活路。” 有背井离乡去寻求活路的,也有不愿意离开自己生活多年的故乡的。 云茯她们今个路过的这个,坐落在河边的小村落,就依旧有不少村民在生活。 因为上游的桥梁被洪水冲垮了,蒋成带人进村子打听,这附近还有没有,能过 河的桥了。 云茯则是把马车停在了河岸边稍作休整。 她们刚停下来,没多久,就听到见了离她们不远处的河岸边,传来奇怪的声响。 云茯听不太清,就听到了嘈杂的牛皮鼓的声响,还有“咪咪嘛哄,咪咪嘛哄……”之类的咒语声。 三个小团子都被那边的动静给吸引住了。 戚念趴在云茯的膝盖上,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问:“云姐姐,那些人在玩什么好玩的呀。” 云茯手臂轻轻一勾,把被自己养的白白嫩嫩,粉粉糯糯的小团子捞了起来:“走,带你去看看。” “云姐姐,我们也去。” 戚羽拉上戚墨,也跟了过去。 戚寒洲没吱声,迈着两条大长腿,默默地跟在了云茯和三个小团子身后。 就见,那岸边的空地上。 跪着七八十个村民。 所有人都朝着河的方向,跪拜着。 在河边,用木头搭建着一个简易的祭台。 祭台上站着一个老妇人,那老妇人脸上画满了乱七八糟的图案,脑袋上插着几根黑色的羽毛,手里举着一根挂着几根白骨的手杖。 此时,正高举着手杖对着天空念叨着,云茯听不懂的咒语。 而这老妇人正对着的方向,两个成年男子正抬着个被五花大绑的孩子。 云茯蹙了蹙眉,顿时心生了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这架势,瞧着不对劲。 “戚寒洲,你抱一下小念儿,我去处理个事情。” “云茯,怎么了?”戚寒洲接过戚念,问了一声。 知道戚寒洲看不见,云茯简单地给他解释了两句:“这里,正在进行某种祭祀的仪式,我怀疑,他们用来祭祀的物品,是个孩子。” 云茯水眸扫向岸边那边被举起来的孩子,又道:“那孩子还活着,我得去救他。” 如果没遇见,也就算了。 可如今,被她给遇上了,那就不能当做没看见。 那孩子瞧着和戚墨差不多大,被扒得光溜溜的,身上画着乱七八糟的图腾,因为过度惊吓,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云茯说完,就一个箭步,跃上了那半人高的祭台。 那老妇人仪式进行了一半,抬眼与云茯四目相对,立即抬起手杖指向她,浑浊发黄的眼底,透着狠意:“你是何人!谁让你上来的!滚下去!” 云茯视线紧盯着那孩子,这会儿懒得搭理她,抬手握住那手杖的一端,一个用力,把人甩下了祭台。 “你先给我滚下去,待会儿,我再找你算账。” 第55章 这是要和自己躲猫猫呢? 云茯把人一脚蹬下了祭台,就迈着步子朝着那边的两名男子和被五花大绑的孩子走了过去。 边走,边转动自己的手腕。 好多天没动手了,确实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那两名男子也意识到,云茯可能是来者不善。 两人对视了一眼,仿佛是达成了某种共识,下一秒就一个发力,把那孩子悠了起来,丢进了湍急的河水里。 那孩子的手脚都被麻绳死死的捆绑住了,落水之后,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有,就被那河水给吞没了。 在被水淹没第一瞬间,发出来了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的嘶吼声。 云茯小脸一沉,眼底迸发出凌厉的杀气,连一秒钟都没思考,就紧跟着跳进了河里。 戚念小团子三岁半,有些时候,并不能用语言准确地表达出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就好比这会儿,看见云茯跳进了河里,小团子就急的大叫了起来:“云姐姐,掉河里了。” 戚寒洲心中一紧:“掉河里了?” 好在年纪大一点的戚羽,能够把话说清楚:“小念儿说错了,云姐姐不是掉河里了,是跳河里了。那些人把那个孩子丢进了河里,云姐姐是去救人。” 戚寒洲也稍稍冷静了下来,他刚刚太着急了,忘了云茯是会水的,而且水性极佳。 云茯这边,已经施展自己绝佳的水性,潜到了河底,摸到了那个孩子。 以最快的速度,带着那个孩子,又重新返回了水面。 “出来啦,云姐姐出来啦!救上来啦!”戚念开心地拍起了小手。 戚羽骄傲地扬了扬小脸:“云姐姐那么厉害,当然能成功把人救上来了。” 戚寒洲心底的那口气也松开了。 可是岸边的那些村民,脸上的表情却和他们恰恰相反。 一个个的面上,没有一丁点的喜悦,有的只是愤怒和强烈的不满。 “这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怎么把献给河神大人的祭品带回来!” “这女人知不知道,这么做会惹怒河神大人的。” “河神大人要是生气了,又要降下天罚惩罚咱们了。” …… 云茯已经搂着那孩子往岸边游了。 就在她快要游到岸边的时候。 岸上那群村民,突然停止了吵闹声,冲着云茯的方向屈膝跪了下去,嘴里全都在喊着相同的话。 “拜见河神大人。” “河神大人息怒。” 云茯拧了拧眉头。 河神大人? 是什么鬼? 然而,她还未来得及去多想,就听见了身后的水里传来什么物体在水里折腾出来的动静。 云茯猛地转身看了过去。 就见离自己大概十米左右的距离,有个体型如同小船一般大小的黑色不明生物,正朝着她的方向飞速地游来。 云茯凝着水眸,瞧着那东西在水里运动的状态,并不像是某种鱼类。 也就是她愣这几秒神的功夫,那黑色的生物已经游到了近处。 云茯也看清楚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是条鳄鱼。 准确的说是一条十分罕见的巨型鳄鱼。 不知道活了多久。 个头至少得有个五六米长,身上的鳞甲是深褐色的,不均匀地分布着黑色的斑点,凸起的部位,高低不平,像是一块块坚硬的铠甲附着在身体表面。 又长又粗的大尾巴,冲当着“船舵”的功能,让它可以在水里游刃有余,快如闪电。 云茯在脑子里简单的计算了一下,目测这会儿自己与巨鳄之间的距离,以及这巨鳄的游动速度,再加上她带着个孩子,得出的结论就是,根本不可能顺利上岸。 如果她现在转身,背对着它,那就是把自己当猎物,送到这巨鳄的口中,让它美餐一顿。 云茯可不做这种蠢事。 “是大鱼!好大好大的鱼,大鱼要吃掉云姐姐了!呜呜呜……”戚念小团子颤抖着小身子,纤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颤着,整个人都充满了不安,差点从起寒洲的怀里摔下来。 “什么大鱼?小羽,你来说。” 戚寒洲无比痛恨现在这般废物的自己,他什么都看不见,只能让戚羽来给自己描述一下,目前云茯的处境。 戚羽小脸也变得煞白,一双小手紧紧攥着衣角:“是一条很大的鱼,有小船那么大,长得很是凶恶,正朝着云姐姐她们游去。” 戚寒洲全身血凝滞,倒抽了一口凉气。 小船那么大的鱼? 那还是鱼吗? 戚寒洲往前迈出一步,想要去救人,才发现,自己压根就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这个认知,仿佛一大盆冷水从戚寒洲的头顶浇了下来,让他瞬间清醒。 他过去了,非但帮不了云茯,还会成为她的累赘。 岸边的村民们,也再次沸腾了起来。 “快看,河神大人发怒了!要惩戒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活该,谁让她抢河神大人的祭品。” “河神大人吃了她,来年保佑咱们有个好收成。” …… 在场的所有人里,可能云茯这个当事人,是最为淡定的那一个了。 没办法,她在逃生游戏里经历过太多这种生死一线的局面了。 迅速地做出了判断,在那巨鳄发动攻击之前,把怀里的孩子丢上了岸。 解放了双手之后,她才能够心无旁贷地去找这巨鳄干架。 云茯摸出腰间的佩刀,做好了准确。 等那巨鳄游到面前来。 谁知,这巨鳄快接近她的时候,那巨大的身体突然潜入了水中,消失在了水面。 云茯可不会傻到,认为它会在这个时候,放弃她这块已经放到了嘴边的肉。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鳄鱼这种生物,那大脑袋瓜子可不蠢啊! 它们的捕食方式很奇特,发现猎物不急着马上去捕捉它,而是会先把身体躲藏在水底,悄悄地靠近猎物,然后趁着猎物不备,一跃而起,将猎物抓住。 用那咬合力超强的上下颚,死死地咬住猎物,拖入水中,将猎物一点点折磨致死,再去吃掉猎物。 这巨鳄活了这么多年,怕是都要成精了吧,这一招应当玩得很溜。 这是要和自己躲猫猫呢? 第56章 她要弑神! 云茯聚敛心神,五感全开,注意着那水里的动静。 果然不出她所料。 那聪明的大脑袋巨鳄在水里绕了一个大圈,突然间,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好在云茯早有准备。 听到身后水中的动静,就立即转身,挥着锋利的短刀,朝着那跃起的庞然大物捅了过去。 “这么喜欢玩躲猫猫吗?那好啊,我就陪你好好地玩一玩。” 云茯这把苗刀,看着就是黑不溜秋,平平无奇的一把刀,实则很有说法,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它捅不穿的。 刺啦…… 云茯黑刀子进,红刀子出,直接刺穿了巨鳄坚硬的鳞甲。 那巨鳄被刺激到了,巨大的身躯在水里翻腾着,激起了巨大的水花。 血水也在水面荡漾了开来。 “她要杀了河神大人!” “这女人,她是不是疯了!她要弑神!” “大家快阻止她!不能让她杀了咱们的河神大人!否则,是要遭天谴的!” …… 起初被云茯踹翻的那个做法的老妇人,表情扭曲,声音嘶哑地怒吼着。 那一众村民在她的言语号召下,纷纷捡起手边能抓到的武器,朝着水里正在与巨鳄缠斗着的云茯丢去。 “快阻止她!” “杀了她!” …… 云茯全部心神都放在了眼前这条巨鳄身上,哪里还能顾得了其它。 岸上那几十个人,仿佛着了魔似的冲着她砸东西。 她便是再多张几双眼睛也根本避不开那么多人的攻击。 后背结结实实的挨了好几下。 “艹” 气得云茯上下两排银牙咬的咯吱咯吱作响,直接飙出了脏话。 “你们不要打云姐姐!坏蛋!大坏蛋!” 戚念见云茯被打,被急哭了。 扭着小身子,要从戚寒洲怀里窜下去。 “云姐姐,小念儿要下去,保护云姐姐!” 戚羽和戚墨也被吓到了,但他们对云茯的感情,胜过了心底的恐惧。 两个小团子就像两只无所畏惧的小兽,向着岸边,那发了疯似的人群冲了过去。 “你们住手,不准打我云姐姐!” “你们这些混蛋!为什么要打云姐姐!她是在救人啊!” 戚羽那小脑袋根本就想不明白,这些村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戚墨不会说话,只能用自己瘦瘦小小的身躯,一次次地撞向那些拿着石头,继续砸向云茯的村民,发出小兽一般都嘶吼。 那些村民已经疯了,眼神变得恐怖,混杂了疯狂,盯上了戚羽和戚墨。 “把这两个孩子也丢进去,给河神大人上供。” “对,把这两个孩子也扔下去,河神大人吃饱了,就会保佑我们村子,风调雨顺。” 戚寒洲抱着戚念,听到那边的动静,就立即冲了过去,想要去救戚羽和戚墨。 “小羽,小墨!到三叔这里来。” 可他根本看不见。 曾经在战场之上,让敌国将士们闻风丧胆的战神戚寒洲,如今,却连几个愚昧的村民都收拾不了。 后背结结实实地挨了几下闷棍。 他护着怀里被吓坏了的戚念,继续在人群里呼喊着戚羽和戚墨的名字。 两个小团子已经被十几个村民堵到了河岸边。 戚墨那小身子先被踹了下去,紧接着就是被三五个壮年男子一起动手推下河的戚羽。 云茯听到了戚念的哭声,不得不分神去看岸上的情况了。 恰好看见了戚羽和戚墨两个小团子被人推下河的画面。 怒火在胸口翻腾着,脸色差到了极点,只能暂停杀死巨鳄的计划,转而去救两个小团子。 那身上被云茯戳了几个血窟窿的巨鳄也是个聪明的。 抓住了机会, 再次遁入水中,消失在了水面。 这一次,它是真的逃走了。 其实,两个小团子经历了之前的落水事件之后,云茯单独教过他们简单的水性。 所以,两人掉进了河里,并没有多慌乱,而是按照云茯教过他们的保命诀窍,冷静地蹬着小腿,很快,两个小脑袋就浮出了水面。 云茯是不放心,才过来看看。 见两人都没事,才松了口气。 带着他们游上了岸。 “云姐姐,小羽哥哥,小墨哥哥……” 戚念看见三人都上了岸,那大眼睛里成串儿往下落的泪珠才止住。 “没事,别怕。” “云姐姐,疼吗?”小团子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忧。 “不疼。”云茯抬手,掌心在小团子的脑袋上揉了揉,安抚道。 戚寒洲听到了她的声音,确定了她没事,也鬼使神差地问出了相同的问题:“真的不疼吗?” 云茯愣了下,这人怎么也学三岁半的小团子啊? 难不成也要她哄他两句? “疼倒是不疼,就是心情非常不爽!不踹几个人下去,我这口气消不了。” 云茯说着,就转身扫向那群村民,挑眉,冷声道:“怎么?那条鳄鱼是你们的祖宗吗?你们要这么护着它。” “什么祖宗,休得胡言,那是咱们的河神大人。”那巫师打扮的老妇人,敲着手杖,“你惹怒了河神大人,会遭报应的!” “报应?那咱就看看谁的报应先到来。” 云茯像是下饺子似的,一脚一个,踹了将近二十人进了河里,才停下了踹人的动作。 那些掉进河里的人,拼了命地往岸边游,深深的恐惧浮现在他们的脸上。 他们到底在怕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云茯站在岸边,讽刺地笑道:“看来你们也害怕被那巨鳄吃掉啊!我还以为你们一口一个河神大人,叫的如此亲切,对它的爱有多深,原来也不过如此。” “你知道什么,河神大人喜欢的祭品是童男和童女,不是咱们这些大人。” “对,河神就算吃了咱们,也没有用。” “今年河神大人没有收到祭品,所以发怒了,才接连降下暴雨,发起大水,冲垮了咱们的田地和房屋。” …… 闻言,云茯眼底划过一抹寒意:“今年?你们以前也干过这蠢事?” 一想到,被祭祀的孩子,不止这一个。 云茯就火冒三丈:“它算是个狗屁河神大人!你们见过哪个神明不救人,是去害人的!还是以这种血腥残忍的方式。” 那些村民被她这问题给问住了。 是啊! 神仙不都是救人的吗? 第57章 报复! 云茯把视线从这群愚昧无知的村民身上收了回来。 然后,来到了那个被献祭的孩子身边,蹲下,替他解开了绳索。 那孩子应该是惊吓过度了。 大眼睛里盛满了恐惧,表情呆呆愣愣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云茯像平时安抚三个小团子那般,抬手,用掌心在他的发顶轻轻地抚了抚,放柔了音调:“乖,你已经安全了,别怕。” 有云茯在身边,三个小团子都变得精神了。 戚念闹着从戚寒洲的怀里窜了下来,迈着小短腿往云茯身边跑,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几块奶白色的糖块,递到了那表情呆愣的孩子面前:“小念儿请你吃肥肠好吃的奶糖,小哥哥,不要怕怕,云姐姐已经把吃人的大鱼打跑了!” “它要是再敢来,咱们就把它烤了吃。” 云茯这段时间,换着花样给三个小团子做吃食,想方设法给他们补身体。 也算是小有成效吧! 戚念穿着藕粉色的小裙子,就像是一颗白白嫩嫩的小糯米丸子,笑起来,那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忽闪着,说起话来奶声奶气的,又软又糯。 这么个奶呼呼的小粉团子,谁看了不迷糊啊! 那孩子眼皮动了动,眼神里给出了一点反应。 但仍然没有伸手去接戚念手里的糖。 小团子是个急性子,眨了眨大眼睛,小手手抓起一块糖,就要往那小哥哥嘴巴里塞。 “小念儿不骗你,骗人是小狗狗,真的好吃的!小哥哥,你尝尝看嘛。” 许是戚念的糖果真的起了作用,对面那孩子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慕凌云看向眼前的几个来自外村的陌生人,口齿之间溢满了他长这么大从未品尝过的香甜滋味。 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好似在做梦。 他以为自己要死掉了。 再也见不到祖父了。 “谢谢,谢谢你们救了我。” “你家住哪里?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吗?”云茯见他口齿清晰,表达能力也没什么问题,就放心了。 “嗯,我和祖父住在村尾那户。” 云茯又问:“你家里人知道,你要被献祭给河神的事吗?” 慕凌云摇了摇头:“祖父的腿受了伤,卧床不起,并不知晓我被献祭给河神的事。” 云茯见他从始到终都只提起祖父一人,便猜测这一家子,可能就剩下祖孙二人相依为命了。 这群被洗脑的村民们,真是缺了个大德,趁着人家祖父卧床不能动弹的机会,把这孩子活祭了出去。 “大伙别听这女人胡说八道,能活了几百年的,不是河神的化身又是什么?” 那巫婆打扮的老妇人挣扎着游到了岸边,狠狠地啐了一口。 岸上的那些村民,像是又被人打了一管鸡血,跟着附和:“就是,就是。” “没错,你说那不是河神是什么?” 云茯扯了扯唇瓣,慵懒地笑道:“王八也能活上个几百年,你们怎么不拿它当河神拜?” 戚寒洲宠溺地勾起了唇角,这女人总能说出让人意想不到的话来。 三个小团子也频频点着小脑袋,支持云茯。 “嗯嗯嗯,云姐姐说得对!” “云姐姐说那个不是河神,就不是河神!是王八!” “对,是大王八!那个就是大王八” …… 云茯:“……” 三个小家伙是真捧她的场啊! 就是捧错了。 她什么时候,说那玩意儿是大王八了。 这时候,一旁的慕凌云开口了:“祖父说河里的庞然大物是土龙,不是大王八。” 云茯没想到这愚昧的小村子里,居然还有个脑子清醒,读过些书的人。 鳄鱼,在一些古籍里,确实被称为“土龙”。 “你祖父说的没错,那玩 意儿应该就是古籍里记载的土龙。” 这就奇怪了,既然有人知道那是什么,为什么,这些村民还继续搞活人祭祀这一套呢? 很快,云茯就发现了缘由。 那个巫师打扮的老妇人。 一张巧嘴厉害的很。 几句话就把那些个愚昧的村民,哄骗的团团转。 “什么土龙?那慕老头就是个脑子有问题的疯子,他的话,不会有人信吧?” “我说了,把孩子们献祭给河神,是让他们和河神去仙界享福去了,这是他们的福报。” “你们自己家的孩子若是成了仙童,肯定是首当其冲地去保佑自己家里人。” …… 云茯发出嗤地一声冷笑:“被吃了之后,就能得道成仙,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么个成仙的法子。” 那双幽黑的眸子覆上薄薄的寒霜,紧盯着那面相阴狠的老妇人。 云茯想不明白,献祭那些孩子,对这老妇人有什么好处? “你既然把献祭说的这么好听,那你的儿孙,应当不会错过这么好的得道成仙,还能保佑全家的机会吧?” 云茯也就是这么一问,没想到那老妇人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这时候,就有村民说道:“神婆子的儿子和孙子都死了。” “对,儿子是染上了痨病,孙子是在河边玩耍,失足落水,被淹死了……她也是个可怜人。” 云茯注意观察那老神婆脸上神情的变化,注意到,在村民说到她孙子落水的时候,这神婆子的脸上很明显的细微表情波动。 让云茯想到了一种可能。 报复! 准确地说,是自己遭遇不幸之后,要报复身边的人,乃至整个社会。 “她孙子是什么时候死的?在她提出要用孩子去祭祀河神之前,还是之后?”云茯问出了关键的一个问题。 这些村民,虽然不知道云茯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有人回想了一下,答道:“之,之前吧!牛大宝是十年前春天淹死的,隔年咱们这就发了次水患,河神大人也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算是这些人不说,云茯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这神婆子借着那次水灾,编纂了河神的存在,把那巨鳄塑造成了发怒引起大水的河神。 这些个愚昧的村民,也体现出了人性自私自利的一面,一次次地用孩子去投喂那所谓的河神。 “我家大宝是什么时候死的,和你有什么关系?”那神婆子浑浊的眼睛透着凶光。 第58章 云茯不喜欢摆烂的人生! “如果是之前死的,那整件事就很清楚了,你因为自己的儿孙惨死,心中生出了怨恨,故意编纂了河神的故事,让村民把自己家的孩子献祭河神,让他们也失去儿孙。” 戚寒洲破天荒地,在云茯开口之前出声了。 云茯竖起大拇指给他点了赞,虽然他看不到。 “你说的没错,可惜,这么简单的道理,这群蠢货却没一个能想得明白的,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那些村民都傻了眼了。 “假的?河神是假的?祭祀也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怎么可能?” “神婆子,你倒是开口说句话啊!” …… 即便真相已经摆在了面前,还是有人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因为没有人愿意承认,是他们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可他们脸上的表情,却让神婆子很开心,她突然很期待,自己亲口把真相说出来时,这些人脸上的表情了。 一定,很精彩吧! 她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一群蠢货,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压根就没有什么河神,我随口编的故事,你们居然全都信了。” “你知道,我每次看着你们这群蠢货,亲手把自己的儿孙丢进河里,喂那鱼怪,我得多么努力地憋着笑,才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吗?” “为什么,当初落水被淹死的是我的大宝,他明明是村里最乖的孩子了!一定是你们家的那些调皮捣蛋的孩子,把他推下去的!一定是这样!” “我家大宝一个人在底下太孤单了,我舍不得,送几个小伙伴下去陪陪他。” …… 真相和云茯猜测的差不多。 这神婆子就是为了替自己的孙子报仇,才策划了这一切。 真相被神婆子亲口爆了出来,那些个想要逃避的村民,再想要把双眼蒙住,也不可能了。 “牛大宝是自己去河里抓鱼淹死的,和别人有什么关系?神婆子,你是不是疯了!” “对,牛大宝的死就是意外!你怎么能把这笔账算在我们头上呢?” “你这个疯婆子,我要打死你,替我家二牛报仇!” …… 有一个人率先冲上去,和神婆子动手,就有第二个人。 紧接着是一群知道真相后,发了疯的村民,抄起棍棒和石头,砸向了那神婆子。 嘴里叫嚷着要替自己惨死在巨鳄口中的儿孙们报仇。 对于这些人狗咬狗的行为,云茯选择冷眼旁观。 这里的每一个人,在默认了用孩子去祭祀这件事的时候,就不再是个无辜的受害者。 而是施暴者,是杀死那些孩子们的帮凶。 —— “走,送你回家去。” 云茯不想让三个小团子留在这里,继续观看这些人施暴的画面。 就提出了,要送慕凌云回家。 慕家祖孙就住在村尾一间破旧的茅草屋里,经历过几场暴雨的侵袭,这会儿,屋顶上破了好几个大洞,门窗也摇摇欲坠,整个屋子都一副要随时倒塌的模样。 慕凌云动作拘谨地在前头领着路。 因为村里的人都说祖父是怪人,是老疯子,都不愿意和他们接触。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来他们家中做客。 云茯进入茅草屋,眼睛就不由地一亮。 和外面看到的不同。 屋子里收拾的很干净,摆设也都让人很舒服,虽然又破又旧,却不难看出主人的用心。 “是凌云回来了吗?” 床上仰卧着的慕雍,听到了动静,开口问。 “祖父,是孙儿回来了,还有几个客人。” 慕凌云快速跑到了床边,趴到了慕雍的身边,说道。 到底还是个六七岁的孩子,在经历过生死大劫之后,见到了自己在世上唯一亲近的人,还是 忍不住哭出了声。 把自己差点就被村民们当做祭品喂土龙,和之后,云茯她们出现救了他的事情,全都一股脑地告诉了自己的祖父。 慕雍气得浑身颤抖:“我早就告诉他们,那东西是土龙,压根就不是什么河神!他们怎么就是不信呢!” “一群愚昧无知的村民!竟然听了那恶毒村妇编纂的谎话!” “这世上哪有什么河神,哪有什么河神的天罚,这水患,就是接连大雨,导致了河水增长,才造成的。” …… 云茯勾了勾粉唇,很是意外,这小小的山村里,居然藏了这么一个颇有些学识的老者。 “老爷子说的没错,水患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明明可以提前预警,修建堤坝,种植树木,去阻挡水患,却没人去做这件事。” “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了那根本就不存在的神明身上。” “可怜,可悲,也可叹!” 慕雍抬起眼,循着这道年轻的声音看了过去,见是个漂亮的小姑娘,神色一顿,有些讶异。 “这位姑娘是?” 云茯冲他点了点头,报上自己的名字:“云茯,身份是,路过的流放犯人。” 慕凌云怕老爷子知道云茯流放犯人的身份,会不高兴,忙解释道:“爷爷,她就是跳进河里救了孙儿的人,她,她还把那土龙给打跑了!” 可慕雍并不介意云茯的身份,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睿智的眸子盯着云茯多看了两眼:“能把流放犯的身份,这般随意说出口来,姑娘一定不是寻常人。” “老爷子您也是一样,我也没想到,在这么个愚昧偏僻的小村子里,会遇到老爷子你这般通透的人。” 云茯不傻,这老子所表现出来的,还有这一屋子的呈设,瞧着就不可能是这小村子里能养的出来的人。 慕雍叹了口气道:“这乱世,也许浑浑噩噩地活着,会更开心。” 云茯不太认同他这个说法:“这乱世也好,是盛世也好,与我选择如何活着,并不相干,我不喜欢浑浑噩噩,憋屈的活着,即便是乱世,我也有自己的活法!” 简单的说,就是,云茯不喜欢摆烂的人生! 戚寒洲被她这话触动了,也开始思考,自己往后的人生该如何去活。 云茯不是来和这位老爷子探讨人生哲学的,视线落在了老爷子那用两个树枝胡乱绑着的伤腿上。 “我会些医术,替您看看这腿上的伤吧。” 第59章 跟着她有肉吃 “你要帮我看腿?”云茯话题转变得太快了,慕雍的反应差点没跟上。 提到看病,慕雍的第一反应不是能不能治好,而是自己现在穷困潦倒,根本拿不出诊金,也吃不起药。 “不用了,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这腿治不治都没什么区别。” 云茯看了他一眼,非常直白地说道:“怎么没有区别?治好了就能够重新站起来,不治,您就只能在这床上躺着。” “祖父,您就让她帮您看看腿上的伤吧,说不定能治好呢。”慕凌云到底还是个孩子,心思简单,想不了那么多。 戚寒洲怀里的小奶团子戚念,小嘴巴里还含着没吃完的奶糖呢,也点着小脑袋道:“看看吧,云姐姐很厉害的!小羽哥哥的胳膊坏掉了,就是云姐姐治好的。” 戚羽纠正她的说法:“不是坏掉了,是被折断了,云姐姐又帮我重新接上了。” 说着,还动作灵活地动了动自己的小胳膊。 两个小团子都在卖力地证明云茯有多厉害。 慕雍只能和他们说实话:“你们也看到了,我家徒四壁,拿不出一个铜板来支付诊金。” “那您就当我是义诊好了。” 云茯不是那种,见众生皆苦,就要拯救众生的圣母。 只是觉得自己和这祖孙二人挺投缘的,想要帮一把手。 云茯能从这老爷子身上看出那种文人的风骨。 “您不站起来,那往后谁能站在慕凌云面前替他遮风挡雨?今日,那些人敢把他丢进河里喂土龙,明日就可能对他做任何事情。” 慕雍被说服了,这小姑娘小小年纪,却一眼就知道如何拿捏他人的软肋。 慕雍这条腿是大雨天进山里找吃的的时候摔断的。 他自己略懂一些医理,就胡乱地用了一些草药敷了一下,又用两根棍子,固定了伤腿。 药不太行,固定的手法也不太对。 外加老爷子的伤明显比普通的骨折要严重多了,骨折断裂位移明显,通过简单的手法复位,外部石膏固定已经不能够让骨头愈合了。 云茯经过一番诊断之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如果想要完全治好老爷子这腿,就得动刀子。 虽然不是什么大手术,但为了确保手术的成功性,云茯还是得把人带进空间的医疗手术室内完成手术的全过程。 云茯这会儿犹豫的,倒不是手术的成功率问题,而是,这老爷子如此睿智,她悄悄摸摸地把他带入空间,完成手术,再悄默默地把他带出来,会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上的秘密? 这犹豫也就在云茯的脑海里停留了几秒钟。 看着眼前一脸正直,眼神率直清明的祖孙俩,云茯决定赌一把,即便是看错了人,她也认了。 “能治,但我进行治疗的时候,希望老爷子全程配合,不要询问任何缘由。当然,就算你问了,我不想回答的,也不会回答你。”云茯这会儿就把话说在明面上,避免之后的麻烦,老爷子还么睿智聪明的人,应该能明白。 “好,老夫不会问。” 慕雍这双眼睛,看过太多的人了。 好人,坏人,能人,庸人…… 他一眼就能看出来,眼前这小姑娘年纪轻轻,却不一般啊! 云茯瞥了眼这四处漏风的茅草屋,秀眉轻轻地皱了一下:“这里的环境太差了,我们换个地方进行治疗。” 主要是这地方太小太破了,她带着慕雍突然消失不见,太容易被外面的人发现了。 慕雍面露难受:“老夫就这么一间破茅草屋子,没其它地方了。” 云茯眯了眯水眸:“没事,我来想办法。” —— 蒋成想不通,自己就是去问个路的功夫,这煞神怎么又把人家村子搅得天翻地覆的。 “听说,河岸边,刚死了一个人,您之前也去那边溜达过?” 蒋成想问 的是,这事,和她有没有关系。 云茯抬着眼皮,睨了他一眼:“要是我出手,那群蠢货,死的可不就只有一个了。你放心,我只是动手教训了他们一下,没杀人。” 大白天的,在这么多双眼皮子底下杀人,她云茯还干不出这种蠢事。 “你让人去找一间能上锁的大屋子,我要用。” “行,我这就让人去办。” 一路上,蒋成已经习惯了,对这位煞神言听计从。 没办法,谁让这位是祖宗呢。 这坑爹的流放路上,要不是有这位祖宗在,别说戚寒洲的命了,怕是他们这些人的小命也丢了个大半。 蒋成那边很快就把屋子安排好了。 也没费什么事,就是带着几个衙役,往那村长家门口一站,村长就同意让出自己家的大房子了。 慕雍被两名年轻的衙役用两块木板搭成的简单担架抬着,惊讶于蒋成和这些衙役们都对云茯一个犯人如此恭敬。 “你们怕她?可她的身份不是被流放的犯人吗?” 哪有官差惧怕他们押解的犯人的? 那两名年轻衙役丝毫不觉得没面子,反倒语气里带着点自豪:“倒也不是怕,郡主她虽然身手厉害,揍起人来很凶,能单手屠杀十几头狼,几拳打死狼王,一人之力端了黑沙河上的水匪窝,但她不会随便动手揍人的,咱们只要不招惹她就行。” “对,咱们可不是怕她,是敬佩她,是心甘情愿地听她话,任由她差遣,跟着她有肉吃。” 慕雍听他们说了一大串话,对云茯的信息又知道更多了。 这小姑娘姓云,还曾是个郡主,莫非是…… 很快,那两个嘴快的小衙役就替慕雍解答了这个问题。 “她之前的身份也很矜贵,是大盛最得宠的郡主,只可惜……” 两个小衙役瞅了眼戚寒洲的方向,压低了声音:“只可惜命不太好,嫁错了人,才跟着被流放了。” 以蒋成为首的这些官差衙役们,都觉得戚寒洲配不上云茯。 云茯准备进入空间之前,把口服的麻药,混入水中,让慕雍服下。 并下令让戚栩在门外守着。 “我替他医治的这段时间,帮我守好了,天塌下来,也别让任何人进来。” 第60章 这男人,长得真特么的好看啊! 戚栩坚定地应了声好! 她知道,云茯把这件事交给自己,那是对自己信任。 举了举拳头:“谁要想从我这里通过,除非我死。” 云茯:“……” “倒也不必这么热血,要真的危及到了生命,你也别傻乎乎地挡着了,该服软的时候服软,保命要紧。” “你进去吧,我和她一起在这守着。”戚寒洲那青松般的身影,站在屋檐下,逆着光的面孔俊美绝伦,从鼻梁到下巴的线条利落流畅,像是女娲在造人的时候,特地花费了所有心力才雕琢而成的,清贵冷冽,高不可攀。 在背后那巍峨朦胧的青山映衬下,有种说不出的氛围感。 云茯向来简单粗暴。 也想不出什么文绉绉的诗句来,脑海里就迸出一句话:这男人,长得真特么的好看啊! 好看到,她这个对美色向来没太多感觉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云茯最后,不得不感叹一声,原主蠢是蠢,但这审美绝对是在线的。 “小念儿也要给云姐姐守着大门呀!” “还有我们。” …… 三个小团子,哦,不对,现在应该是四个了。 四个小团子也要给云茯充当小守卫。 看了眼他们,云茯心中,多了份异样的感觉,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但心口似是有一股暖流缓缓的涌动着。 慕雍服下的麻药起了效果。 云茯把他带入空间的医疗实验室,放在了手术台上。 注射了一定剂量的麻药,避免他在手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醒过来。 才进行手术的操作。 老爷子的身体长期处于营养不足的状态,严重缺钙,骨头相当脆弱,那么一摔,直接把小腿骨给摔碎成了几块,如果要完全的复位修复,就得上钢板和钢钉。 这手术比云茯之前给柳氏做的脑部手术,以及崔临做的断肢重生手术,相对来说,都容易的多了。 大概半个时辰左右就完成了。 云茯把人运出了空间,打开门,三个小团子就围了过来。 慕凌云则是跑进了屋子里,去看自己的祖父。 “他太累了,只是睡着了。” 云茯没办法去和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解释麻药的事,就编了个孩子们比较容易理解的理由。 两名年轻的衙役又把还在昏睡的慕雍送回了自己的家。 蒋成已经问好了路,询问云茯,人也救了,他们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云茯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打了个哈气:“我还有一件事没办完,办完了再走吧。” 蒋成问:“您还有什么事没办?” 云茯美眸轻轻一转,黑亮的眼睛隐隐闪着狡黠的灵光:“我想给小羽和小念儿他们,每个人做个小背包。” “做包?那路上也能做啊!”蒋成认知里的包,就是粗布缝制出来的简易布袋子。 但云茯说的包,可不是寻常的布袋子。 “我要做的这个包,材质特殊,所以,我得去取一下材料。” “去哪里取?属下让人现在就去取。” 云茯唇角弯弯,杏眼里透着点点笑意:“这材料,他们取不来,得我亲自去。” “郡主大人,您就别再打哑谜了,属下这脑袋瓜子都要转冒烟了,也猜不着您的想法啊。” 蒋成猜不出来,却有人能猜出来。 戚寒洲冷沉的声音从薄削的嘴唇溢出,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你要去抓那条土龙。” “土龙?”云茯做手术的这段时间,蒋成已经听说了,这村子里用孩子祭祀河神的那件事。 也知道河里有条食人的土龙。 虽然,他娘的,他压根就不知道土龙是个什么玩意儿。 但他觉得这煞神感兴趣的东西,一定不是凡物。 他也想见识见识 ,开开眼。 回去之后,这些个经历,绝对够他吹一辈子牛逼的了。 云茯水眸半眯,眼神倏地变为凌厉:“那东西长那么大,不知道食了多少人,留着它,必然会有更多人丧命在它口中。” 还是那句话,她没撞上也就算了。 撞上了,那就是这东西它命里该有此劫。 戚寒洲藏在衣袖下的手,紧紧收紧,他想要和她一起去完成这件事。 好在理智,战胜了他的冲动。 他如果开口,应该会换来一阵嘲笑吧? 这一次,得知云茯要抓河里那食人的怪物,没有村民再去阻拦她了。 而是举起了棍棒铁叉子等武器,要和云茯一起抓那怪物。 云茯冷笑着看向他们,一语就道破了他们的心思:“你们该不会以为抓到了它,就能洗刷掉你们身上曾经犯下的罪恶吧?该不会以为杀了它,就等于替那些被吃掉的孩子报仇了吧?该不会,杀了它,那些无辜惨死的孩子们的魂魄就能够安息了吧?” “笑话,他们怎么可能会原谅你们吗?毕竟,是你们亲手把他们丢进河里,喂那土龙的,你们才是杀了他们的真凶!” “我听说,惨死的人,都含着一股怨气,在人世间不愿离开,他们往往会化作厉鬼,找害死自己的人报仇!你们夜里可都要小心些啊!” 云茯可不想看着他们心安理得地过完下半生。 不是相信鬼神吗? 那就带着心魔和恐惧活下去吧! 云茯怼完了人,就开始忙活如何抓这巨鳄。 那巨鳄被自己戳了好几个血窟窿,应该不会在河里待着了。 这会儿估摸着是寻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云茯就带着人,沿着岸边寻找那巨鳄留下的脚印。 蒋成道:“这玩意儿不是在水里的吗?怎么还能上岸?” 云茯道:“王八也在水里待着呢,它也能在岸上爬。” “郡主,您是不是喜欢王八啊?怎么老提王八?”蒋成已经不止一次听她说小王八了。 云茯:“……” 谁喜欢王八了! “你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云茯这边,带着人,沿着河岸边上下搜寻了三里左右,并没有发现巨鳄活动的痕迹。 准备往回赶,就见一人朝着她们狂奔而来,一边跑还一边扯着嗓子喊着:“不好了!那土龙,土龙出现了,在村子里!” 第61章 戚寒洲,该是何等的风姿! 进村子了? 还没等那小衙役跑到进去,云茯就立即转身,朝着村子的方向跑去。 戚寒洲和三个小团子此时都在村子里。 村子这边。 那小船般的活物,正在无差别地攻击人类。 即便是受了伤,爬行的速度也并不慢。 一旦被它盯上了,就很难躲过它的攻击。 短短片刻,村子里已经有不少村民被咬了。 凄厉的惨叫声,在小小的村子里响起,不绝于耳。 那些村民早就忘了,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要抓这土龙给儿孙报仇的事了。 真的遇上了。 还是保命要紧。 “戚公子,是土龙!那大家伙出现在了村子里!你快带着孩子去屋里躲一躲吧!” 村尾,慕家的院子里。 三个小团子正在那和新认识的小伙伴玩耍呢。 两名年轻的衙役见情况不对,立即回来,通知戚寒洲。 戚寒洲闻言,脸色猛地一沉。 “小羽,你们四个,快去屋子里待着,我不叫你们出来,你们别出来。” “三叔?是土龙来了吗?”戚羽那小耳朵也听到了动静,眉头紧紧地蹙着,“那我留下来陪三叔。” “我不需要你陪着,带着弟弟妹妹们进屋里去!”戚寒洲声音里透着严厉。 那两名小衙役也没闲着,一齐帮忙,抱起了戚念和戚墨两个小的,送进了屋里。 待四个孩子都进了屋子。 戚寒洲从外面,把那两扇破旧的木板门锁上了。 自己是则拿起了鱼叉,守在了门口。 俊美的脸上,表情坚毅。 那土龙若是想要伤害三个小团子,那就必须踩着他的尸体过去。 此时,院子里又来了几名衙役,大家纷纷举起了佩刀,站在戚寒洲的两侧。 只见戚寒洲沉着嗓子道:“这东西只有它自己,就算再怎么厉害,也抵不过我们这么多人的围攻,找一下,附近有渔网或者绳子什么的工具,大家配合一下,把它拿下。” 戚寒洲在战场上,什么样危险的局面不曾遇见过? 还不至于被一条土龙乱了阵脚。 云茯一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来,就瞧见了戚寒洲,手里握着一把破鱼叉,带着一群衙役屠龙的画面。 当然,这个龙,是条土龙。 戚寒州一身青灰色的粗布衣衫,在一群身着差服的衙役里十分惹眼。 怎么说呢? 有些时候,人靠衣装。 可有些时候,无关衣着打扮。 有的人,他天生就好似人群里那个发着光的存在。 “听我号令!列阵!” “散开,阵前几人负责引开它的注意力,两侧辅助……” 戚寒洲看都看不见,还能整出一套阵法来,也挺让人不佩服的。 云茯没好意思在一旁看热闹。 抽出腰间的短刀,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好了,你们都歇一会儿吧,接下来交给我来处理。” “云茯,你回来了?” 戚寒洲听见她的说话声,心情有些复杂。 他本来还想着,她回来之前,自己若是能配合衙役们把土龙抓住,是不是就能让自己瞧着没那么废物了。 到头来,还是云茯回来亲自动手了。 “嗯。” 云茯已经跳到了巨鳄的背上,冲着它的大脑袋疯狂攻击。 巨鳄也陷入了狂暴的状态,巨大的尾巴,扫着一切能碰到的东西,搅得小院子里尘土飞扬。 但对于云茯来说,它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衙役们看得那叫一个热血沸腾。 情绪到达了顶点,不约而同地叫起了云茯的名字。 “郡主好身手!弄死这畜生!” “郡主!郡主 !” “云福郡主!” …… 戚寒洲能够从这些声音里听得出来,在这些人眼里,此时的与土龙对阵的云茯,是多么地耀眼。 这大家伙皮厚肉厚,确实不好对付。 云茯身上又没有携带麻醉剂,只能靠自己这一身蛮力来解决。 一番折腾下来,她的胳膊都被震麻了。 身下的大家伙,才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云茯确定它是真死了,而不是和自己玩装死的伎俩之后,才从它的背上跳下来。 快步走向戚寒洲。 想起刚刚回来时,看到的那幅画面,云茯脱口而出一句话:“我很想见识见识,当初那个在战场上的战神戚寒洲。” 毕竟,这人举着把破鱼叉随随便便站在那,都掩盖不了他那一身的肃杀之气。 气场十足,耀眼夺目。 身上似乎镀着万丈光芒一样,只是站在那里,都能够吸引全场的视线。 那曾经在战场上的战神——戚寒洲,该是何等的风姿! 戚寒洲一时间愣怔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复云茯的话。 战场上的那个戚寒洲吗? 他还能回得去吗? 戚寒洲苦涩地扯了扯唇角。 她喜欢的是那个意气风发桀骜不驯的战神,而不是,现如今这个废物戚寒洲。 云茯也就是随心开口整了这么一句,也没有别的意思,转脸就打开房门去找三个小团子了。 “云姐姐!” “云姐姐!” …… 三个小家伙见到了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 “云姐姐,那大坏蛋,土,土龙呢?被你打败了吗?”戚念扒着云茯的腿问。 “嗯,打败了。”云茯点头,rua了一下她软乎乎的小脸蛋,“我用它的皮,给你们每人做个包包。” “慕凌云,你看,我没有骗你吧,云姐姐一定能打败土龙,因为她是云姐姐!”戚羽骄傲地扬了扬小脑袋,迫不及待地向自己刚认识的小伙伴炫耀。 蒋成带着人气喘吁吁赶回来时,云茯已经带着几个小团子,蹲在慕家的小院子里,扒鳄鱼皮了。 鳄鱼皮的处理工序比羊皮牛皮那些要复杂得多。 因为鳄鱼本身有坚硬的鳞甲,要想把它做成包,第一步,就是必须要把它变得柔软。 将鳄鱼皮进行浸水、浸碱、复灰、软化、盐洗、浸酸等复杂的工序,让皮上的质地坚硬的鳞片松动脱落,皮革膨胀起来,表面变得柔软。 紧接着就是选皮、裁剪、缝制的过程了。 云茯女红不行,原主云福郡主更是手残党。 所以,最后缝制的步骤,就交给了擅长女红的戚栩。 第62章 是大土土龙牌的包包呀! 戚栩高兴坏了。 像个一直在等待将军发号施令的小将士,这么多天,她总算是有用武之地了。 戚栩按照云茯画出来的双肩背包简易图纸,根据几个小团子的身高,缝制了四个适合他们的小背包。 慕凌云没想到自己也有。 在云茯把背包递给他的时候。 慕凌云的第一反应是开心,可回过神来,伸出去的小手又缩了回来,摇了摇头:“祖父说,无功不受禄,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这个是奖励你的,奖励你在河边勇敢的表现。”云茯现在哄孩子,那可是有一套的。 三两句,就把背包送了出去。 慕凌云很喜欢这个礼物,但是他舍不得把背包背在身上,而是小心翼翼地抱在了怀里。 第一时间,就拿去给祖父看。 慕雍麻药的药性刚过,醒来,就瞧见了自己家大孙子怀里抱着个形状怪异的物件。 问清楚了,才知道,这瞧着有些丑的玩意儿,居然是那条食人土龙的皮制成的大袋子。 得知了一切,慕雍陷入了沉思。 那小姑娘,当真是不简单呐! 看了一眼身边的孙子,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慕雍的脑海出现。 三个小团子和慕凌云的表现截然不同,背上了各自的小背包,就跑出了院子,在村子里,来来回回地逛了几趟,可劲地显摆自己的新背包。 “漂亮叭!只可以看看,不可以摸摸。” “是大土土龙牌的包包呀!” “你们想知道小念儿的包包里装了什么吗?好吧,好吧,你们既然这么想要知道,那小念儿就给你们看看吧!有奶糖、有肉干、有鸡蛋、有蜜饯、有帕子、有水囊。” 小吃货的背包里,一大部分的空间装的都是吃的。 戚羽和戚墨的背包里,吃的装的少。 戚羽装了几本自己喜欢的书,戚墨则是装了一大堆打弹弓用的小石子。 云茯给他们做背包,也不是指望这几个小团子替自己背物资,就是弄个新奇的玩意儿,逗他们开心而已。 慕雍醒了,云茯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又给他留了些药,以防他后续会出现的一些问题。 老爷子从头到尾,都一副有话要说,却又欲言又止的表情。 云茯抬了下眼皮,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您老人家有话,就说吧,但是还是那句话,你问你的,我不一定会回答你。” 慕雍老脸一红:“老夫不是想问你问题,是有一件事想要求你。” “什么事?” “老夫想让你们离开的时候,把凌云带走。”慕雍开口道。 要不是慕雍此时表情认真,没有半点笑意,云茯都快要以为这位老爷子是在和自己说笑了。 “老爷子,我是流放犯,要去的地方是流放之地——鬼荒大狱。您让我带着您的孙子,去那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老夫知晓你的身份,你是流放犯,也是大盛已故长公主之女,曾经的云福郡主,你身边的这位,曾是五国令人闻风丧胆的战神将军戚寒洲!” 慕雍一开始就看出来了,这小姑娘身边站着的这位,全程不怎么开口说话的男子,这容貌和气质,也绝不简单。 “凌云跟着你们,不管去哪里,老夫都可以放心。” 慕雍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是想要在自己死之前,在这人吃人的乱世,替自己的孙子寻一条活路。 多张嘴吃饭,对于云茯来说,倒也不算是什么事。 但她把戚寒洲和三个小团子送到流放地,帮他们在流放地站住脚之后,不一定会待在那鬼荒大狱。 那慕凌云是要跟着她,还是留在鬼荒大狱呢? 云茯知道,养一个孩子,并不是给他一口饭吃这么简单。 云茯不觉得自己看两页书,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的状态,适合教育 孩子。 三个小团子的启蒙教育问题,她都有些犯愁呢。 “我只能给他一口吃的,教他活命的本事,其它的教不了。” “在这乱世,能活命就够了,老夫如今别为他求,就只盼着这唯一的血脉能在这乱世活下去。” 身处盛世,你可以想很多东西。 理想,抱负,家国,家族,荣誉…… 可在这乱世之中,人只需要考虑如何活下去,就已经很难了。 “祖父,我不走,你在哪里,孙儿就在哪里!”慕家的茅草屋,也不隔音,门外的慕凌云听到屋内的对话,推开门跑了进来。 慕雍摸了摸孙儿的头,重重地叹气:“祖父这腿就算好了,咱们祖孙俩留在这里,也未必能活,你听祖父的话,跟他们一起走,这是你如今唯一的活路了。” 云茯看了眼,抱在一起的祖孙俩,开口问道:“既然这样,那老爷子您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呢?留在这儿不行,那就另寻出路!” “我?你愿意带上老夫这个累赘?” 慕雍以为,让她们把慕凌云带上已经是很过分的请求了。 从未想过,她们会愿意带着自己这么个残废一起走。 “累赘?我对我的医术有足够的信心,您肯定可以重新站起来。” 云茯知道这老爷子有文人的风骨,心生了一个想法:“带您一起,当然是有条件的,戚羽他们到了启蒙的年纪,您若是愿意教他们读书识字,我就带你们祖孙二人一起走。” 慕雍怔怔地看向她,眼眶渐渐湿润:“丫头,你这好意,老夫就厚着脸皮接受了。” 慕雍不傻,云茯和戚寒洲的出身,想要给三个孩子启蒙那还不是容易的事,这小丫头,只是帮他找了一个可以一同同行的理由罢了。 云茯通知了蒋成一声,慕家祖孙要一起同行。 “等等,他们要跟着咱们一起去流放地?” 蒋成震惊的不是这祖孙二人同行,而是,他们的目的地,居然要跟着流放的队伍一起去流放地。 这可是他干了这么多年押解的活儿,都前所未有的。 流放队伍里的犯人不想着逃跑就不错了。 怎么还有人数增加的呢? 这他娘的叫什么事? 可是,看了眼面前的云茯,蒋成又觉得,有这煞神在,好像这事也没那么让人震惊了。 第63章 这不叫菩萨,叫傻子! 云茯如今要带上慕家祖孙二人同行,那一辆马车肯定是挤不下那么多人的。 所以,她打算去附近的城镇再买一辆马车。 蒋成想说这也太不合规矩了。 可转念一想,在这煞神面前,什么规矩不规矩的。 这位愿意遵守的那就是规矩,不愿意遵守的,那就是个屁! 只能弱弱地说了句:“那您早去早回,千万别惹事。” 云茯瞅了他一眼:“嗯?你最后那句说的是什么?” 蒋成立即陪着笑,嘿嘿了两声:“小的的意思,祝您玩得开心。” 慕雍听说云茯要去附近稍大一点的城镇买一辆马车,让她把慕凌云带上:“凌云打小就跟着我去镇子上卖字画,他知道怎么走。” 带着个孩子,云茯准备驾着马车过去,顺便再补一些物资。 让戚栩跟自己走一趟,到时候,一人驾着一辆马车回来。 出发的时候,云茯瞧见了三个小团子那看向慕凌云羡慕又渴望的小眼神,心中一软。 小团子们大概清楚流放的犯人和普通百姓之间的区别。 每一次云茯去采购物资,三个小家伙都这么眼巴巴的看着,却从来不开口要求云茯带上他们。 懂事的让人心疼。 云茯当即在心底做了个决定,拉住缰绳,把三个小团子抱上了车。 三个小团子背着小背包,表情呆萌地看着她,还没搞清楚状况呢。 云茯揉了揉戚墨和戚念的小脑袋,笑着说道:“这次,带你们一起去逛逛。” “可以吗?我们的身份也可以去城里吗?那些人不会报官抓我们吗?”戚羽小心翼翼地问。 戚念也眨了眨乌溜溜的大眼睛:“小念儿不是坏东西,可不可以不要抓我们。” 云茯道:“你们并没有犯错,没有人能够抓你们。” “那我也能去吗?”戚寒洲突然开口。 云茯扭头看向身后的身影,着实愣了一下,这人怎么也跟着凑热闹? 她这边还没来得及,说出拒绝的话呢。 戚羽和戚念就着急开口了。 “三叔一个人,太可怜了,云姐姐,你就带着他一起去吧。” “嗯嗯嗯,三叔可怜呀,可怜呀。” 蒋成和一众衙役们:…… 敢情流放队伍里的,其他人都不是人呗? 之前的戚寒洲,兴许算得上是可怜。 但是现在,他的待遇,可是整个流放队伍里最好的,连他们这些官差都比不了。 出行有马车,有几套衣服换着,每天都有大鱼大肉。 请问他哪里可怜了? 云茯这边也挺干脆地做了决定,反正三个小团子都带了,也不差戚寒洲这一个了。 —— 离村子最近的镇子,叫富阳镇。 在没有发生水患之前,富阳镇是附近最大最繁华热闹的镇子了。 但此时的富阳镇也和别的地方一样,城门内外都有不少逃荒,沿街乞讨的难民。 云茯让慕凌云领路,去镇子上最繁华的一条大街。 从马车上探出头来的三个小团子,自己淋过雨。 挨过饿。 所以,看到别人淋雨,就想要使劲全身力,举起小胳膊,去替别人撑伞。 把自己背包里装的所有吃的,都给路边瘦骨嶙峋的小难民送了出去。 见有人发吃的,整条街的难民都闻风而动。 很快,就把云茯她们的马车围了起来。 “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就要饿死了!” “好心人,给点吃的吧!” “还有吃的没,给点吧。” …… 那一条条瘦得皮包骨头的胳膊往上伸着,都快要把戚念从马车扯下去了。 云茯眼疾手快,把人捞了回来。 “别拉她。” “小念儿也没有吃的了。” 小团子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起了水雾,小小的眉头紧紧地皱着,委屈巴巴地扁着小嘴,白嫩嫩的小脸蛋上,挂着沮丧的表情。 云茯把马车里所剩不多的粮食,拿出了一大部分,分给了那些灾民。 只留了一小部分,给自己应急用。 “我们能拿出来的,都拿出来了,你们别挤在这了,如果实在没有去路,就去黑城吧!黑城城主和崔家在赈灾救人。” 看着这些人,云茯大概明白了,为什么慕雍要求自己把慕凌云带走了。 因为,留在这里,很多人,根本就活不下去。 可这些难民仿佛见到了一块大肥肉,根本不愿意离开。 “你们骗人,我刚刚偷偷看见了,你们马车里还有吃的。” “各位大菩萨小菩萨,行行好吧,再给我们一点吃的吧。” …… 云茯最讨厌别人和她玩道德绑架这一套了。 云茯也不惯着他们,略带讽刺地冷笑出声:“我把吃的都给你们,让我们自己饿死得了呗,这不叫菩萨,叫傻子!” 她留的真的不多,只够她们所有人,吃两天的。 那些难民被她怼的哑口无言。 走的时候,有些人口中还骂骂咧咧的:“这女人长得挺好看的,怎么心肠这坏。” “瞧着那么有钱,就给这么点吃的,真是抠门。” …… 云茯被气笑了。 经过这件事,三个小团子也都耷拉着小脑袋,情绪低落。 云茯准备带他们去买点小玩意儿,哄一哄。 把马车停到路边,戚羽和戚墨先蹦了下来,云茯则是伸出胳膊,去抱戚念。 没办法,小团子腿短,没办法自己下车。 也就云茯转身再去搀扶戚寒洲的功夫。 背后传来一阵马的嘶鸣声和疾行的马蹄声。 云茯没有转身,就靠着听声辨位,判断出是冲着她们的方向来的。 视线立即去找寻三个小团子的位置。 眼见着,一匹红棕色的骏马,就要撞上在路边乖乖站着的三个小家伙了。 云茯直接一个闪身,挡在了他们面前。 抬起纤细的小胳膊,一掌拍在了马脖子上,把那处于急速飞奔状态之下的骏马给拦了下来。 “小羽,你们没事吧?” 云茯第一时间却查看自己身后,三个受到了惊吓的小团子。 确定他们没事了,才舒了一口气。 戚寒洲也从马车下来,摸索到了她们身边。 一脸的焦急:“云茯,出了什么事?” “没事,有匹马失控了,冲到了我们这边来,你放心,小羽他们没事。” 云茯简单地给他解释了下。 第64章 娘子 “那你呢?”戚寒洲关心的话,脱口而出。 “我什么?” 云茯依旧没能get到他对自己的关心。 其实这事也不能怪云茯,主要是这位之前对她的态度太差了,一副嫌弃要死的样子,云茯哪能想到,有朝一日,戚寒洲会转性,知道关心她了。 “你有没有受伤?” 云茯看向他,嘀咕了一句:“你是瞧不起狼王,还是瞧不起土龙?我要是被一匹马给伤了,那它们得多菜啊!” 戚寒洲:“……” 这女人,难道就一点听不出自己对她的关心吗? 云茯也就是随口那么一嘀咕,就转身去看那马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好端端,为什么冲向三个小团子? “少爷,您没事吧?” “伤到了没?小的扶您起来。” 云茯寻声看了过去,就见几个家丁打扮的人,围着一个穿着锦衣,戴着玉冠的年轻男子。 这年轻男子就是刚刚骑在马背上的人。 云茯把疾行的马拦了下来,这锦衣男子也由于惯性,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你们去看看,是谁刚刚拦住了本少爷的马!谁给他的胆子,拦本少爷的马!”那锦衣男子在众人的搀扶下,缓缓地站了起来,脸色铁青。 “不用看,你的马是我拦的。”云茯上前一步,眼神清冷地扫了他们一眼,“我这胆子,不是谁给的,是自己长的。” 当街纵马,还有理了! 云茯微抬下巴,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嫩得几乎能掐出水来,眼眸清澈泛着灵动的光泽,即便只是穿着简单的粗布衣裙,也根本掩盖不住那副倾国倾城的皮相。 只是她自己,已经习惯了这张脸,并不知道,她这张脸对于男人来说,是多么大的诱惑。 对面,董瀚被家丁搀扶起来,听了云茯的话,刚想发飙,就被云茯这长相给惊艳到了。 直接感叹出声:“这小破镇子,穷乡僻壤的,居然藏着这么个绝色美人。” 戚寒洲耳力绝佳,精准地捕捉到了他这几句话,俊眉不悦地蹙了蹙。 他挪了挪步子,靠着去闻云茯身上那特有的气息,快速地摸索到了云茯身后。 大手抬了抬,揽上了云茯的腰。 低沉的嗓音极缓、极慢、极清晰地唤了一声:“娘子。” 云茯:“???” 由于跳过震惊了,云茯愣是反应了半天,才意识到,他这一声“娘子”是在叫自己。 “你……” 云茯想说,你好端端的,发生疯? 要不是她刚刚都瞧着呢,就要误以为他被马踢到了脑袋,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嘘,别解释。”戚寒洲贴着她的耳朵尖,压低了声音,拦住了云茯快要爆出来的吐槽,“出门在外,我们用夫妻的身份,能避免很多麻烦。” 戚寒洲不想承认,其实在刚刚那一瞬间,他站出来,表明身份,就是想要告诉在场的所有人,别打云茯的主意,她是自己的女人。 根本就不是为了避免麻烦。 云茯迟疑了一下,想要把他推开的动作顿了顿。 她倒是不怕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但是这会儿,带着戚栩和四个孩子呢。 要是能不动手,还是别动手的好。 于是,她算是默许了戚寒洲的做法吧。 由着那只大手,搁在自己的腰上。 两人平日里相处的多,再加上不止一次身体上的亲密接触,云茯也熟悉了戚寒洲身上的气息,他离得近些,也并未觉得反感或者不舒服。 当然,戚寒洲也没有趁机得寸进尺,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大手虚虚地揽着她盈盈一握的柔软腰肢,没有其它任何不规矩的动作。 瞧见了云茯这张脸,对面董瀚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反过来问云茯刚刚有没有受到 惊吓。 云茯是对男女感情这种事情,反应迟钝,但是不代表她看不出对面男人看向自己时,那掩藏不住的色眯眯的眼神。 男子表面上看斯斯文文的,脸上挂着笑,实则内心的龌龊和恶心的思想,都通过那双眼睛泄露了出来。 云茯大概知道自己遇到个什么玩意儿了。 一个字都懒得和他多说。 当他不存在,转身,弯腰抱起了戚念:“走吧,带你们去逛逛。” 戚寒洲看不见对面那人的表情和眼神,见那人没再开口,便以为,那人得知了云茯是有夫之妇,就灭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她们一行人走后。 董瀚身边的心腹小厮,才憋不住开口问道:“少爷,咱们就让她们这么走了吗?那个女人长得那么好看,您不想带回府中吗?” 董瀚赏了他一个大耳光子:“跟了我这么多年,还这么蠢,抢来的东西,有什么意思?少爷我喜欢那种猎物心甘情愿地送上门来的感觉。” 那心腹点头哈腰:“奴才知道了,少爷您不喜欢霸王硬上弓,喜欢自己乖乖爬上床,解衣宽带的小美人。” 董瀚摸了摸下巴,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让烈女,一件件地脱掉她们身上的衣服,那才有趣儿,要是能在她夫君面前,那就更有意思了。” “去,让两个人跟着她们,随时汇报行踪。” —— 云茯见已经到了饭点,就先找了家饭庄,准备坐下来吃个饭。 几个小团子以前在将军府的时候,被保护的很好,好到有点过头了,根本没在外面的酒楼和饭庄吃过饭。 这会儿,看这里的一切都觉得新奇,兴奋的小情绪已经把之前那些不愉快的情绪统统赶走了。 “小念儿也可以点菜吗?是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吗?” “嗯,小念儿想吃什么,就告诉他们,但是,每个人只可以点一道自己喜欢吃的菜。”云茯有钱,但也从来不会浪费一点吃的。 她在逃生游戏里,也是挨过饿的。 知道粮食这东西有多么的珍贵。 “好,那小念儿要吃大肉肉,这么一大盆的大肉肉,再要三碗饭。” 小团子哪里会点菜啊! 开口就把云茯她们给逗笑了。 最后,还是在云茯的帮助下,终于点好了菜。 这镇子附近闹水患,镇子上的资源紧缺,能点的吃也不多。 说实话,不管是口味还是分量和食材,都比不上云茯她们路上吃的。 但几个小团子也不挑食,吃得很开心。 只是,在用餐快接近尾声的时候,店里出现了让云茯倒胃口的人。 “这位夫人,好巧,咱们又见面了。” 第65章 自己心底没点数吗? 董瀚在云茯隔壁桌,挑了个离她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之前摔脏了衣服,已经重新换了一套,手里把玩着绘着墨竹的折扇。 他皮肤是那种常年养尊处优的白,五官眉眼长得也还行,身材偏瘦。 如果不开口说话的话,确实有那么几分风流倜傥和风雅。 只可惜,一开口,那副让人厌恶的嘴脸,就在云茯面前暴露无遗了。 云茯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夫人这个称呼。 后来,对上董瀚看向自己那道色眯眯的眼神,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份是戚寒洲的娘子。 对面这一声夫人是叫的自己。 “巧吗?不是你派人偷偷跟踪我们一路了吗?”云茯冷笑着扯了扯粉唇,直接戳穿他的寒暄的话。 戚寒洲俊美的脸庞也浮上了阴霾,放下手中的碗筷,大手牢牢地握紧了一侧云茯的小手。 又朝着董瀚所在的方向,周身散发出强势的气息,那股气息好似把云茯包裹住,无声地宣告着,她是他的,不让任何人触碰。 “你有事吗?为何派人偷偷跟踪我们?” 董瀚之前还没注意到,小美人的相公居然是个瞎子。 要怪就怪小美人太勾人了,他的视线一直被小美人吸引,哪有心思去看别人。 “原来这位公子是个瞎子啊,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后面才瞎的,要是天生的那就可惜了,可惜了,娶了个这么美的夫人,却看不见。” “我有一个问题,一直很好奇,瞎子什么都看不见,那如厕的时候,会不会是不小心掉进茅坑里啊?哈哈哈……” 他说完,自己就大笑出声。 身边的一众小厮,也都捧场地大笑起来。 “应该掉进去不止一次吧。” “我现在还能闻到一股茅坑的臭味,该不会是就是他身上的吧?” 戚寒洲从云端跌落到泥潭,受过太多的嘲讽和践踏了,比这难听的他都听过,他本该毫无波澜的。 可一想到云茯就在身边,听着这些话,他就不由地收紧了大手。 他这个瞎子,好像又给她丢脸了。 云茯当然不会觉得他丢脸,但这话她听着不爽,就必须回怼回去。 “这么好奇,那你把眼睛戳瞎了,去一趟茅房就有答案了。” “我也奇怪的很,你们没来之前,整个饭庄都只有饭菜的香味,你们一来,这里怎么就变臭了呢。” 说着,还抬手捂住了口鼻:“粪坑都没有你们的嘴巴臭!” 三个小团子瞪着乌溜溜大眼睛,一个个的小脑袋瓜子转得那叫一个快,默契十足地演了起来。 “真的很臭,像是茅坑的臭味。” “好臭好臭,小念儿要被臭晕过去辣。” …… 戚墨不会说话,但是表演天赋是真行,那皱着鼻子,一脸嫌弃的小表情,云茯高低都要给他竖个大拇指。 戚栩也跟着点头附和:“他们一说话,味道就更大了呢。” 慕凌云虽然没什么默契,但架不住小脑袋聪明,很快就加入进了表演小分队,捏着小鼻子说话:“有钱人都不刷牙的吗?” 戚寒洲眼睛看不见,只能靠嗅觉,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云茯她们演得太像了,他真的觉得这会儿气味有些不对劲了。 他怕再说下去,自己会吐出来。 “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嗯。” 云茯放下银子,结了账,就抱起了戚念准备离开。 董瀚也立即起身,追了上去:“等等,这位夫人,别误会了,我刚刚只是在开玩笑,其实,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云茯扫了他一眼,回答的相当干脆:“我拒绝。” 董瀚脸上的笑容都快要维持不住了:“那我能问为什么吗?为什么夫人这么讨厌我?” 他明明 和这女人没见过面,怎么好像她很讨厌自己,难不成自己一个健全的人,还比不过那个瞎子吗? 云茯冷冷一笑:“你自己是什么人,自己心底没点数吗?” 董瀚表情讶异:“我是什么人?你向人打听过我?” 云茯勾唇:“你不是好人这件事,还需要打听吗?你一出现,周围所有百姓都是一副惊恐万分的表情,街上本来热热闹闹的铺子关了一大半,那些人连热闹都不敢看,可见,你以前做过多少坏事。” 云茯当时就在想,这人得做过多少坏事,缺德事,多么恶劣,才能把一个镇子的百姓吓成这样。 董瀚以为自己装好人装得很像呢,没想到,这女人从头到尾都知道他是什么人。 他有种被人当街扒了裤子的感觉。 但同时,脑子里也多了一股莫名的兴奋。 这女人和他之前遇到的那些女人都不一样。 她明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却一点都不怕他,那双又黑又亮的眸子可真漂亮呀! 在自己身下哭着求饶,那般梨花带雨的小模样,一定更漂亮! “恭喜你,彻底引起了我的注意。” 董瀚笑着看向云茯,眼底闪烁着看到猎物的兴奋。 云茯面上没有半点恐惧,也冷笑着回了他一句:“你现在收手还有机会,否则,你应该会非常后悔来招惹我。” 云茯此行,只是想要带三个小团子开开心心地逛个街。 她不想把这么美好的行程,又变成打斗了。 所以,她再给他一次机会。 察觉到戚寒洲想要动手,云茯还把他给拦住了。 凭借着一身力气,硬是把人拽走了:“咱们买完东西就可以离开了,没必要和这种人动手,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 那无赖,云茯压根没放在眼里。 —— “少爷,那女人真是太狂了,根本没有把您放在眼里。” 云茯她们离开饭庄后,董瀚一肚子火气,让人把饭庄砸了,那肚子里的火才散去了一些。 董瀚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抄起一旁的盘子往奴仆脑袋上一磕:“你知道个屁,少爷我就喜欢她身上那股子狂劲。” 这么狂的人,跪在他脚边,抬起那张勾人心魂的小脸蛋。 一个劲地哭着求他垂怜。 那画面,一定很美。 只是想一想,董翰这会儿就忍不住露出了痴汉般猥琐的笑容。 第66章 戚寒洲,你这条命,是不是不想要了? 董瀚让身边的狗腿子奴仆们都好好地想一想,怎么才能够让那个女人心甘情愿地屈服于自己。 他身边的那些狗腿子们开始出谋划策,给他想狗伎俩。 最终,决定找一群当地的地痞流氓,去对拦路抢劫。 在云茯她们,陷入绝境的时候,董瀚再带着家丁奴仆们出现,演上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咱们先和那些地痞流氓打好招呼,到时候少爷您如天神一般降临,以一敌十,救了他们,那女人那一颗心,还不都是少爷您的。” “多安排点人,十个太少了。” 董瀚觉得这个游戏不错,他也乐意玩上一玩。 —— 云茯这一趟采购物资并不是很顺利。 因为这条街上有大半的店铺都关了,再加上之前她们和董瀚有所交集。 有些胆小的,甚至不敢和他们有任何的交流。也有好心人,劝云茯她们赶紧离开。 “你们别在这里闲逛,快离开吧,那董公子一向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云茯又不能用拳头逼着这些人把东西卖给自己。 没办法,也只能先去马市,看看能不能,先买一辆马车用着。 他们的马车刚到街尾,还未来得及转弯,就被一群人给拦了下来。 清一色的全是年轻壮年男子,有的赤手空拳,有的提着木棍,一看就是故意冲着她们来的。 云茯此时,正因为采购物资不顺利,而憋了一肚子的火呢。 这群地痞流氓根本不知道他们已经撞到枪口上了。 不,应该说是,撞火药桶上了。 “小美人儿,快下来吧,陪哥哥们好好耍一耍。” “这么漂亮的小脸蛋,你家夫君怎么舍得让你抛头露面,出来风吹日晒的呢。你的夫君一定是个废物吧!” “哈哈哈哈……” “废物!废物!” 在一阵此起彼伏的笑声中,戚寒洲掀起了车帘,露了面,眉宇之间拧着一股戾气。 双手紧握成拳。 他如果再不出手,那还算什么男人。 云茯刚拉着缰绳,马车还未停稳,就见戚寒洲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冲向了正前方的那群地痞。 明明双目失明,却能够在面对一群地痞流氓的时候,而不落下风。 眨眼的功夫,就撂倒了好几人。 云茯看出来了,这人运气,动了内力,忘了自己之前的说的话,强行冲开了被封住的筋脉,让身体短暂地恢复了片刻的对战状态。 云茯想不明白,之前被水匪抓走的时候,他都没有强行冲开被银针封住的筋脉,怎么这会儿,这般沉不住气呢? 被几个地痞流氓挑衅的,失了控。 “戚寒洲,你这条命,是不是不想要了?” 云茯好不容易把他的身体养好,见不得他这么糟践。 飞身跃下,娇小的身体快如闪电,晃到了戚寒洲的身边,小手一扒拉,把人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戚寒洲重重的喘息声从她背后传来:“死不了。” 云茯是真生气了:“半死不活的也不行!你不准再动用内力了!再胡来,我就不管你了!” 戚寒洲把她那最后一句话,理解为了,他如果再乱来,云茯就会离开。 于是,那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攒起来的内力也收了回去。 他不想她离开自己。 “我,不动手了,你别生气。” 戚寒洲意识到自己把她惹生气了。 云茯这会儿没时间继续数落他,两人面前还有这么一堆臭鱼烂虾要收拾呢。 云茯抢了两根棍子,左右开弓,几乎就是一棍子下去就能够撂倒一个人。 那约莫四十人的庞大群体,转眼就被她放倒了大半。 整条街都充斥着痛苦的哀嚎声。 街角的 酒楼。 董瀚躲在二楼,透着窗户缝,看着那底下打斗的画面,握着酒杯的手抖了几下,酒水洒了满身。 一旁的奴仆也看傻了,半天,才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少爷,咱们,还下去吗?” 那女人一个人就放倒了几十个壮汉,哪里需要他们去英雄救美啊! “去个屁!你看她那是需要别人救的样子吗?” 董瀚站起来,走到窗边,赶紧把窗户关上了。 生怕下一秒,云茯收拾完那些地痞流氓,会冲上来找他。 他猜得没错。 云茯在解决了所有地痞流氓之后,确实第一时间,朝四周看了看。 她非常确定,董瀚就是这些地痞流氓背后的人。 也非常确定,董瀚就躲在附近,注视着这里的一切。 这些地痞流氓并没能消了云茯心口的气,她要找到背后的人,让那人后悔招惹她。 整条街的店铺都关得差不多了,开着门的,离她们近的,视线刚好能看到她们这边的那就只有一个选项了。 云茯视线落在了街角那栋三层高的酒楼。 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上了二楼,把紧闭的包厢门一间间踹开,踹到第三间的时候,就找到了正在和奴仆商量着狗伎俩的董瀚。 董瀚见识了云茯的身手之后,知道她不好惹,可越是不好惹的女人,他越是想要得到。 “少爷,您消消气,咱们再想想办法,一定能让您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 云茯踹门的动静,把包厢的一群人都吓了一个激灵。 待她站在门口,露面之后,董瀚和他身边的狗腿子们,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她,她怎么上来了?” “是谁告诉她,咱们在这里的?” …… 云茯一双冷眸紧盯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董瀚,眸底翻滚着暴风一般的肃杀之气。 “我说过的,让你后悔,招惹上我。” 她这人向来是说话算话。 云茯抄起棍棒,一棍子下去,砸在了董瀚面前的桌子上,那近两米长的大桌子,瞬间就碎成了几块。 董瀚双腿哆嗦着,被奴仆从凳子上搀扶了起来,避到了一边。 但他似乎还没有意识到,把云茯彻底惹怒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你想干嘛?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谢家嫡出二少爷的小舅子!你动了我,就等于和整个谢家为敌!” 云茯抬起小胳膊,唇畔勾起一抹幽幽的森寒笑容:“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第67章 还算什么男人! “你,你是谁?”董瀚被那一棍子的威力给震慑到了,声音听着都有些虚。 云茯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真实的身份了,掂了掂手里的比手腕还要粗上一圈的棍子:“刚刚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是你不能招惹的人。” “我没和你说笑,我姐夫是谢家二公子谢瑱,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想到自己背后的那座大靠山,董瀚似乎又找回了一些底气。 云茯慵懒地笑了笑:“我也没和你在开玩笑啊!” 说话间,人已经来到了董瀚的近处。 在董瀚被她那张漂亮的小脸蛋迷得晕头转向的时候。 云茯抄起手里的棍子,朝着他的小腿砸了过去。 一棍子,直接敲断了骨头。 云茯打完了,还问了他一句:“后悔了吗?” 没人想到她真的敢动手! 在董瀚把谢家搬出来之后,还敢动手! 一直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何曾受过这种痛苦。 骨头断裂的疼痛,让董瀚快要疼晕过去了。 “狗奴才,你们都是死人吗!” “上啊!替少爷报仇!”那些狗腿子们回过神来,大喝一声,冲向了云茯。 云茯眼皮都没眨一下,就这么神色平静地站在原地,而后,一棍子一个,像是打棒球似的,把那些给冲上来的奴仆,从二楼的窗口打了下去。 身边没人搀扶,董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个劲地往后退。 云茯故意使坏,一棍子砸在了他的双腿之间,离他那命根子只有一两个厘米的距离。 “呀,没砸中呢!不好意思,我再重新来一次。” 董瀚苍白着一张脸,退到了窗边,实在没路可退了,最后,只能扒着窗户边缘,从二楼跳了下去。 整条街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也有人探出了头,悄悄地看了眼。 “是董瀚那个大恶霸!他被人打了!真他娘的大快人心啊!” “终于有人替天行道了!”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动董恶霸,不知道董家的背后是谢家吗?” “那可是谢家啊!” …… 云茯收拾完了人,就回到了马车上。 第一时间,就是去查看戚寒洲的身体状况。 之前没来得及吐槽的话,现在一股脑的吐了出来。 “戚寒洲!你平时不信别的事情不信任我也就算了!但与医术有关的事情,你居然也不信我!” “都说了,你这身体情况,不能强行冲开我用银针封住的经脉,否则就会遭到更强烈的反噬,你偏偏要做这蠢事!” 云茯把今天这件事,归结于戚寒洲对自己的不信任。 一想到自己这段时间,想尽办法去治疗他的身体,心底就百般不是滋味。 “真是白瞎了那些用在你身上的珍贵药材了。” 三个小团子和戚栩在一旁都不敢吱声。 谁都能看得出来,云茯这一次是真生戚寒洲的气了。 “我不是不信任你的医术。” 戚寒洲等她一口气把话说完了,才开口解释。 “那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虽然知道他看不见,但云茯还是瞪了他一眼。 “因为,我是你的夫君!如果在别人用言语欺辱你的时候,在一旁无动于衷,那我还算什么男人!” 他这回答,倒是让云茯有些意外。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想要挡在自己面前,替自己出气呢。 不对,不是第一次。 在逃生游戏里,也有一个男人,明明自己身体受了伤,还要在危险降临的时候,冲在她的前面,说要保护她。 “可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云茯对戚寒洲说出了当初,在游戏里,对那个男人说过的话。 而她也得到了和一段相似的回答 。 “你身手好,是你的事,可我想要保护你,那是我觉得自己应该做的事。” “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我不后悔,即便再有一次,我依旧会这么做!” 云茯哼了声:“你就逞强吧!待会儿吐血的时候,就知道厉害了!” 她探过他的脉了,这人脉象已然不对劲了。 “我没事。”戚寒洲继续嘴硬。 可他刚说话这句话,就突然剧烈的咳了起来。 几声猛烈的咳嗽之后,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溅出来。 戚寒洲突然吐血,把三个小团子都吓坏了。 “三叔,三叔你别死……呜呜呜……” “云姐姐,你救救三叔吧!他以后会乖乖听你的话的!” …… 云茯本来还想就吐血这件事,再奚落戚寒洲几句的,但看三个小团子都快要急哭了。 到嘴巴的话,换成了安抚三个小团子的话:“有我在,他暂时还死不了。” 就是要吃点苦头。 —— 云茯把董瀚揍了,这富阳镇上的商户就更不敢把东西卖给她了。 看到她们,都避之如蛇蝎。 没办法,云茯只能换个地方采购物资。 慕凌云带着路,一行人去了稍远一些,也更大一些的城池——西逻城。 半路上,戚寒洲没撑住,陷入了昏迷。 到了西逻城,天色已经黑了。 她们先找了个客栈住下了。 云茯让戚栩照看一下几个孩子,自己则是离开一会儿,去给戚寒洲抓药。 云茯没有直接去药铺。 而是,拐进了一个无人的小巷子里,进入了空间。 戚寒洲那身体的问题,不是普通病症,一般药铺里的药不管用。 所以,云茯想去狗皇帝的国库里找看看,有没有那种能修复受损经脉的药。 狗皇帝这国库,真的是每天都有新东西入库。 再一想白天遇到的那些难民,云茯觉得,造成这一切的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一个昏君在位,造成了如今这民不聊生的局面。 云茯在存放药材的区域,瞧见了几个崭新的箱子。 打开一看,全都是珍贵的药材。 戚寒洲运气不错。 这些药材里,刚好就有一味,对修复受损经脉有奇效。 云茯把那几个箱子摞在了一起,全都抱走了。 这些药材,放在狗皇帝的国库里,也是浪费。 放在她的空间里,还能用来救更多的人。 云茯拿着一包药材回到了客栈。 去厨房亲自给戚寒洲熬了药。 怕他半夜醒来有什么状况,云茯给他喂完了药,就索性守在了他的床边。 戚寒洲醒来,头昏昏沉沉的,很快,他就听见了一道清浅的呼吸声,离自己很近。 紧接着,他嗅到了属于云茯那独一无二的气息。 意识到云茯就在他身边,很近很近,近到他抬手就能摸到她的脸。 戚寒洲鬼使神差地动了动胳膊,不自觉地想要靠近些,想要去触摸她的脸,在自己的心底描绘出她的模样。 戚寒洲紧张地屛住了呼吸,手指一点点地靠近了过去,指尖传来柔软的触感。 第68章 心跳的有点快 那柔软的触感还带着点和皮肤不同的温热。 戚寒洲立即就明白了自己摸到的是什么,脑子嗡地一下炸开了,猛地收回了手,耳根子都快要滴出血来了。 那砰砰砰快要跳出来的心,怎么也抑制不住。 “你醒了啊。”云茯一向浅眠,但她睁开眼睛之后,并没有发现戚寒洲的小动作。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眸子,凑近了,去检查戚寒洲的状况。 “咦,你这脉搏怎么有些不对劲?心跳的有点快。” 云茯担心自己的药用错了,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没有发现哪个环节出了错啊! “我好多了,你再重新试一下。”戚寒洲深呼吸,克制住自己狂乱跳动着的心脏。 云茯又重新把了一次脉,这一回,脉象又恢复正常了。 这一段小插曲,云茯也没放在心上。 只当是戚寒洲刚刚醒,身体状况还不稳定。 —— 第二天戚寒洲继续卧床休养。 戚栩留下来照看他。 云茯则是带着四个小团子去马市溜达。 四个小家伙走到哪里,都背着小背包,那材质和外形都怪异的背包,引来了不少的视线。 有人好奇地问了句:“你们背的这是什么,怎么没见过?” 小团子们就大声地告诉他们:“是土龙牌的包包。” “什么是土龙牌的包包?” “就是用小船那么大的大土龙的皮做的包包呀!” 周围看热闹的人,还当他们几个孩子在胡乱编故事呢,哄笑着离开了。 很久之后,当那土龙的传闻传到了西逻城,有人亲眼看到了土龙的骨头架子,才回过神来,那几个孩子说的话,是真的。 当然,这是后话。 现在,云茯带着四个小家伙,在西逻城最大的马市溜达了一圈,也没有挑选到合适的马匹。 一问,才知道,整个西逻城的好马,都被马帮给垄断了。 这马市里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的马,买这些马,还不如买头驴或者买头牛呢。 云茯对驴子和牛都不敢兴趣。 都来到了西逻城,她总不能赶一辆驴车回去。 于是,云茯打听到了马帮的位置,就带着四个小团子,准备去把马帮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出个高于市场价的价格盘下一匹马。 马帮坐落在西逻城的郊外。 规模相当大,相当于一个小镇子。 有他们自己的商铺和街道。 百姓们安居乐业的画面,让云茯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来到了世外桃源。 这乱世,居然能有这么一副场面。 着实难得。 云茯找了一家铺子,打听去哪里能盘下一匹马。 那店铺的老板娘听说了她的来意,热情地领着她们去了马帮的马场。 路上,云茯见到了,一张又一张的笑脸。 四个小团子也很喜欢这里。 “云姐姐,咱们要去的地方,也和这里一样就好了。” “就算不一样,咱们也可以通过自己的双手,把那里变得和这里一样,甚至比这里更好。” 云茯脑海里一直没有确定的事情,此时好像突然有了一个坚定的答案。 “挑马的?今天恐怕不行了,咱们帮主刚得了一匹烈马,正在驯马的劲头上,那马烈得很,放你们进去,怕冲撞了你们,吓到孩子。” 云茯到达马场这边,又遇到了阻碍。 还是那句话,来都来了。 云茯不想无功而返。 “没关系,我们可以等,等他把那马驯服了之后,再去挑。” 在云茯认知里,驯匹马而已,又不是驯别的猛兽,应该要不了多长的时间。 她可以稍微等会儿。 马场的老管家见她坚持,想来也是真的急需用到马匹,也不好把她们赶走。 “那你们就在一旁的凉棚里稍等一下,那边帮主结束了,我就过来叫你。” 云茯拱手道了声谢:“那就麻烦了。” 可云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小两个时辰,四个小团子,睡了三了。 云茯自己都等困了,撑着胳膊,打了个哈气。 那老管家大概也觉得让她们等太久了,不好意思,给她们送了两回茶和点心了。 云茯看了下天色,忍不住开口提议道:“您看要不这样,实在不行,您去和您们帮主说一声,我替你们把那匹烈马驯服了,成吗?” “你会驯马?”那老管家看向云茯,一脸的不可思议。 “如果只是让不听话的马儿听话的话,那我应该是会的。”云茯回答的相当严谨。 那老管家看着她那小细胳膊小细腿的,摇了摇头:“老朽这么多年,见过的马匹没有上万,也有几千,从未见过这么烈的马,这是匹野马群里的头马,咱们帮主那可是整个西北最厉害的驯马好手,他都驯服不了那匹野马,你肯定也不行。” 云茯知道,人家也是担心自己的安危。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我不行呢?” 就在两人还在拉扯的时候,从马场里跑出来一个少年,那少年一边跑一边喊着:“帮主坠马了,被马拖行着,危难,快找人来救他。” 云茯呼了口气。 行吧! 现在,她是不去不行了。 “小羽,你看着弟弟妹妹们,我去那边救个人去。” 云茯对戚羽交代了一句话,也不管那马帮的老管家是何反应,就冲进了马场。 马场的面积很大,也有不少马匹在。 但云茯的视线根本不用费劲寻找,就被马场中央那匹扬着蹄子,狂奔着的纯白色骏马给吸引了过去。 那矫健的身子,那四条大长腿,那一身大肌肉块子,那油亮油亮的毛发,那潇洒飘逸的大马尾。 就连云茯看了都很难对它说出“不喜欢”三个字。 此时马背上倒挂着一个人,那人的脑袋眼见着就要磕到地面了。 这要是真磕地上了,就算不要命,也得蹭掉他一层皮肉。 周围有几个人骑着马匹,试图靠近过去救人,可那白马烈性大,不管是人还是马,只要靠近,统统都撞飞出去。 云茯大概看清了目前的局面,从附近,随便牵了一匹马过来,翻身跃上了马背,策马就朝着那白马跑了过去。 算好了距离,在快要靠近白马的时候,动作灵巧地站上马背,借势一跃而起,稳稳地跳上了那白马的背。 拉住了马背上的缰绳,小手轻轻地拍了拍马脖子,把一针强效的麻醉剂扎了进去。 第69章 这马儿怎么一点都不矜持呢? 昨天,云茯去空间里给戚寒洲拿药的时候,顺手拿了一支麻醉剂。 为了以防万一。 没想到,这么快派上了用场。 情况紧急。 云茯只能用最快且最稳妥的方法,让这匹狂飙着的马安静下来。 避免有人受伤。 云茯扎完了针,就去拽那倒挂着的男子,一边还在心底默默地数着数。 麻醉剂就渐渐起了效果,前一刻还在狂躁不安,仰头嘶吼着的马儿,跑着跑着,就好似没了力气,弯曲着前蹄,跪了下来,紧接着,身体倒向了一侧,昏了过去。 云茯在它倒下的前一刻,提溜着那倒挂着的男人,从马背上安全撤离了。 刚落地站稳,就有一群人围了上来。 “帮主,您没事吧?” “没事。”风明阳做了个手势,示意自己没事,而后,转身,冲着云茯抱了抱拳,“多谢这位姑娘出手相救。” 云茯也随意地摆了摆手:“不用谢,顺手而已。” 她本来也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准备出手驯马来着。 —— “哥,我听说你坠马了,没事吧?” 一道娇脆的声音响起。 云茯抬头看了过去,就见一个红衣少女,策马奔来。 少女来到了她们跟前,翻身下马,又问了句:“哥,你摔哪里了?要不要去请个大夫?” 风明阳打断自己妹妹的话:“我没摔,是这位姑娘出手救了我。” 风明月这才注意到人群里站着个陌生女人。 等等,她哥刚刚说什么来着? 这个柔柔弱弱,娇娇小小,一看就是那种被娇养在深闺之中的娇小姐,救了人? “哥,你是不是搞错了?就她这样的,自己上个马可能都费劲,怎么可能出手救你?” 风明阳脸色一沉:“明月,注意你的言辞和态度,她是哥哥的恩人。” 风明月撇了撇嘴,注意力转移到了那躺在地上的白马身上。 “哥!这马怎么回事?死了吗?” “你答应我的!这马要送给我当生辰礼物的,我都和人约好了,要骑着它去踏青呢。” 风明阳也刚注意到,那白马已经躺在那,好久没发出任何的动静了。 可他到底是统领马帮的帮主。 心性要比妹妹成熟稳重多了。 “死了就死了,它要不死,死的可能就是你哥我了。” “是你,是你把我的马儿弄死的吗?”风明月想起风明阳之前的话,生气地冲到云茯面前质问她。 云茯可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小可怜儿,神色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不是说我上个马都费劲吗?那我哪有本事弄死这马。” “你在笑话我!”风明月火气更大了。 差不多就得了,云茯没打算继续搭理她。 扭头,找到那位被震惊到合不拢嘴的老管家:“老管家,我现在可以挑匹马了吧。” 老管家走上前来,向风明阳说明了云茯的来意。 风明阳当即大手一挥:“不用挑,在我养的那几匹好马里,牵一匹出来,赠与这位姑娘。” 云茯不想和他客气了。 毕竟,这是她应得的。 可有人不乐意了,风明月拔高了音调:“哥,她把我的马弄死了,你不让她赔偿也就算了,怎么还送她一匹好马呢?” 云茯被她弄得烦了,忍不住又回怼了句:“一口一个你的马,既然这样,你为何不靠近过去看一眼,它到底还有没有呼吸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 不需要风明月去做,风明阳就过去查看那白马的情况了。 “它还有心跳和呼吸,它还活着。不知道姑娘是如何做到的,没有用药,就让它昏睡了过去。” 云茯扯了个之前用过的理由:“打晕的。” 反正别人 信不信,她也不在意。 “打晕的?”风明阳那语气,能听出怀疑来。 云茯也没去做太多的解释。 不一会儿,老管家就牵来了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品相什么的都没得挑。 云茯很满意。 又拿出银子来,请老管家帮忙配个结实扛造的马车。 云茯忘了去算那麻药的时间了。 待想起来时,那匹马儿已经扬起马蹄,冲向了人群。 人群一下子就散开了,所有人都本能地想要避开。 除了那道纤细娇弱的小身影,依旧站在原地,微抬着下巴,注视着白马的方向。 云茯是这么想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就陪这马儿玩玩吧。 拉住缰绳,翻身上马,双腿夹紧马腹,再勒紧缰绳,动作一气呵成。 那马儿完美诠释了野性难驯这四个字。 可惜,它遇到的不是别人,而是云茯这个不好惹的硬茬。 没几个来回,就被治得服服帖帖了。 云茯骑着它在马场溜达了两圈,就回来了。 风明月急着上前去,宣誓主权:“这匹马是我的!你给我下来!” 云茯刚从马背下来,风明月就迫不及待地翻身上了马。 谁知,前一刻在云茯的手下,还温顺听话的马,此时,又突然狂躁了起来。 风明月屁股还没坐稳呢,就被甩了下来。 脸着地,吃了一嘴的土。 那白马把人从背上甩出去后,又踩着马蹄,动作优雅地晃到了云茯身边,低着那颗大脑袋,在云茯的胳膊上蹭了蹭,一副亲近讨好的乖顺模样。 云茯往边上挪了挪位置。 白马也跟了过去。 云茯秀气的眉头轻轻拢了拢,这马儿是几个意思?怎么一点都不矜持呢?该不会是赖上她了吧? “大小姐!你没事吧?” “明月!” 那边,见风明月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马帮的众人忙过去查看她的情况。 风明月常年习武,身强体壮,伤倒是没伤着,就是觉得丢了面子。 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又要往那马背上窜。 却被风明阳拉住了:“这马儿有灵性,不是你能驾驭的!” 风明月红着眼睛不甘心道:“她能驯服这匹马,我也能!我风明月要证明这匹马是属于我的!” 风明阳是宠着这个妹妹,但也不能看着她去作死:“胡闹!你拿什么去证明?拿命吗?” 风明阳亲自试过了,这马太野了,他都差点儿把命搭进去。 第70章 拿银脸!爽! “这白马有灵性,既然认你做了主,那你就把它也带走吧。” 风明阳是真正爱马之人,一眼就看出了这白马黏着云茯是什么意思了。 云茯拍了拍马儿凑过来的脑袋:“你可要想清楚了,跟了我,就没现在这么好的日子过了。” 留在马帮,这白马有专人照顾打理,草料什么的,自然都是最好的。 每日吃喝有人伺候,只需要陪着大小姐出去溜达溜达就行了。 可若是跟了她,这一路上,云茯顶多能保证,饿不着它。 白马仰了仰脑袋,又往她胳膊上蹭了蹭,发出欢快的嘶鸣声,给了她回应。 云茯摸了摸那粘人的大脑袋:“知道了,你喜欢自由,行吧,那我就带着你,去看看外面不一样的广阔天地。” 风明月不同意也没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白马,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云茯离开。 —— “小念儿喜欢这个白色的大马马!” “这白马比三叔的赤焰将军还要高大威猛一些!” 四个小家伙年纪不大,眼力挺好,一眼就瞧出了白马不一般。 “大马儿,你好呀!我是小念儿,你叫什么名字呀!”戚念小团子喜欢漂亮的东西,对白色更是毫无抵抗力,踮起小脚,努力地要去摸马脑袋。 白马高傲地昂了昂脑袋,从鼻子里哼出一股热气。 云茯抬手拍了下马头:“别那么高傲,低头,认识一下呗。” 白马秒变乖巧,低下了大脑袋。 小团子终于摸着了,开心地笑了起来,甜甜的小梨涡能把人的心给融化了。 云茯觉得大马儿大马儿的叫着,不是很好听,就决定给白马取个名字。 四个小团子都参与到了其中。 “它和甜甜糯糯的糖糕一样白,我们就叫它糖糕吧!”小吃货戚念那小脑袋瓜里想到的果然只有吃的。 戚羽:“糖糕?一点都不霸气!还不如叫白将军呢!” “糕糕好听!” “它肯定喜欢白将军!” …… 最后,还是云茯拍板:“不如就叫小白呢?” 主要是,她试着想了一下,在危机万分的时刻,大喊一声“甜糕或者糕糕”,确实不太合适。 至于白将军。 她也不上战场,没必要搞这么个霸气十足的名字。 云茯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不太方便。 风明阳就提出,要送她回西逻城。 一行人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客栈门口,怎么围了这么多人,出了什么事?” 云茯立即提高了警觉性,下车先看看情况,让四个小团子在马车上待着别出来。 那边,马帮的人,很快就打探到了消息:“说是死了个商人,是倒腾名贵药材的,凶手也是住在这客栈里的人,已经被抓到了,人赃并获。” “这会儿,那凶手正在和捕快们对峙,据说是死活都不承认自己杀了人。” “倒腾药材的商人?” 如果云茯没有记错的话,这商人就住在戚寒洲的隔壁房间。 这事儿,会不会太巧了。 云茯心生了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请风明阳帮忙照看一下孩子,自己则是推开人群,进了客栈。 她的预感没错。 此时,戚寒洲的房间门口,站着约莫十七八个身着差服的捕快,把门给堵的严严实实的。 云茯把人扒拉开,就见,戚寒洲已经从床上下来了,面前躺着几个官差,身后是被他护着的戚栩。 “我没有杀人!不会和你们离开!” 戚寒洲还算是冷静。 那些捕快知道他是个瞎子,却不想这瞎子这么难搞。 “大家一起上,抓不了活的,就带着他的尸体回去交差。” 这哪里是抓人啊 ! 分明就是想要戚寒洲的命啊! 眼见着戚寒洲又要施展内力,云茯大喊一声:“不准用内力!” 戚寒洲听到了那熟悉的小嗓音,眉眼瞬间就柔了几分。 是云茯!她回来了! 还好,她没出事。 云茯这么久没有回来,戚寒洲一直担心,她和几个孩子是不是遭遇到了什么困难。 那些捕快见到云茯出现,并没有多么地吃惊。 一口咬定了戚寒洲是杀人凶手,要逮捕他归案。 云茯娇小的身影,挡在戚寒洲面前,黑眸扫向那群捕快,质问出声:“抓人可以,但我需要你们拿出证据来。” “证据?我们当然有!人证物证都有!” 那些官差摆明了是有备而来。 物证就是在戚寒洲的房间里,搜到了死者随身携带的包袱,包袱里是一些名贵的药材。 “你这瞎子相公是谋财害命!” 云茯嫌弃地瞥了一眼那些所谓的名贵药材,勾起唇瓣,从怀里掏出一沓子银票。 “笑话,我这里随便一张银票就够买下这些药材的了,他还需要谋财害命吗?你们想要栽赃诬陷他,麻烦动动脑子吧,编个靠谱点的理由。” 那些捕快也是听命行事,哪里知道,云茯会掏出一沓子银票来打脸。 艹! 他们的主子怎么没说,这女人这么有钱啊! 谋财害命这个理由,确实说不过去。 “我们还有证人!” 证人还有三个,分别是客栈的老板,小二,还有住在他们附近客房里的一位客人。 三人像是事先背好了稿子,把什么时候,看见戚寒洲从死者的房间出来,做了什么,都说的一清二楚,就好像是真的看见了一样。 可那些所谓的证词,云茯听着,那简直是漏洞百出。 “昨天夜里,他就睡在我边上,出没出去,我比你们清楚?” 云茯随口的一句话,却让戚寒洲想起了昨晚,自己醒来的时候,做的那件事。 耳根一热。 “你是他的娘子,你当然要护着他了。” 云茯危险地眯起了眸子:“我进入西逻城之后,可从没有说过,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你们是如何知道,我是他娘子的?” 云茯不傻,这分明就是个局。 针对戚寒洲设的局。 这背后的人,能和这些官府的人勾结在一起设局,势力必然不简单。 云茯稍微动动脑子,就想到了一个人。 在富阳镇遇到的那个大恶少——董瀚。 “哦,我知道了,有人想要替那姓董的报仇,设了这么个局。” 那捕快也懒得和她装下去了,直接摊牌:“既然知道你们得罪了什么人,就别挣扎了,乖乖认命了吧!董家,你们惹不起!” 第71章 娘子,这事你怎么想? “你们招惹了董家?那难怪了!” 风明阳抱着戚念出现在门口,屁股后跟着另外三个小团子。 这几个孩子在客栈外看到几个官差,就闹着要进来找姐姐。 风明阳实在是不会哄孩子,就只能把他们都带进来了。 “云姐姐,他们是来抓我们的吗?”戚念小奶音轻颤着,让人心疼到了心坎里。 云茯把受到惊吓,惴惴不安的小团子接到了自己怀里:“不是的,他们不是来抓我们的,别害怕。” 那些捕快也认出了风明阳,见他和云茯关系似乎不错的样子,忙开口劝说:“风爷,这事您就别插手了,她们打断了董家那位宝贝少爷的腿,还废了人家的命根子,就算是您出面,董家那边,也不会松口的。” 风明阳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发出一阵爆笑:“哈哈哈哈……董瀚那无恶不作的恶霸,果真被废掉了命根子吗?我说什么来着,他作恶多端,肯定是要遭报应的!” 只是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爷待会就让人敲锣打鼓,把这好消息告诉西逻城的百姓们,让大家都一起高兴高兴。” 风明阳说着,朝云茯身后的戚寒洲,激动地抱了抱拳:“感谢这位兄弟出手,为民除害!” 云茯不想让戚寒洲替自己背锅,清了清嗓子:“有没有一种可能,他那条腿是我打断的呢?” “你?是你废掉了董瀚的命根子!”风明阳情绪更加激动了。 “我就打断了他的腿,他那命根子什么的,和我无关。” 这锅,云茯不背。 风明阳摸了摸下巴:“照这么说,那他们应该找你报仇啊,怎么找上你身后这位兄弟了?” 云茯也很想知道,董家为什么设局对付戚寒洲,而不是冲着她来呢。 “可能是觉得他眼睛看不见,好欺负吧。” “瞎子?这位兄弟如此丰神俊朗的风姿,居然看不见。”风明阳口气里带着几分惋惜。 那些捕快们只是听命行事,过来抓个瞎子,也不知道上头那些人是什么心思。 “我们今天只想带走这个瞎子,还希望风爷别为难我们。” 风明阳给他们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稍等片刻。 紧接着,把云茯和戚寒洲叫到了一旁:“董家和西逻城城主田守业官商勾结,贪赃枉法,在西逻城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了,捕快来势汹汹,你们又带着孩子,不宜动手。我建议这位兄弟,你先跟他们走,之后,我再找机会救你出来。” 戚寒洲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别的,而是问了云茯,这位“风爷”到底是谁? “在下风明阳,是马帮的帮主。”风明阳手一抬,先是自报家门,而后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态度,“马帮和董家之间也是结怨依旧,另外,云姑娘,算是在下的救命恩人,我风明阳可以拿自己的性命起誓,没有骗你们。” 戚寒洲:??? 救命恩人? 之前是崔氏的下一任家主崔临,现在是年轻的马帮帮主。 这些男人,真的只是把云茯当救命恩人吗? 戚寒洲越想心口就越堵得慌,脑子一热,脱口而出:“娘子,这事你怎么想?” 云茯对这个称呼还是生疏,愣了大概三秒吧,才意识到戚寒洲是在和自己说话呢。 “咳咳咳,我的想法是,要不咱们一起去见一见那大贪官呢?” 云茯不可能让那些捕快把戚寒洲一个人带走,就他如今这身体状况,要是再被用刑折磨,真的会噶掉。 “云姑娘这是要去扛下所有的罪责吗?”风明阳是真对这姑娘刮目相看。 云茯摇头:“不,我是要去和那贪官好好地聊一聊。” 离开之间,云茯请风明阳帮忙照看一下戚栩和几个孩子。 她相信,能在这乱世建立起一处世外桃源的人,那心也坏不 了。 —— 西逻城的城主府。 城主田守业正在回廊下,悠闲地逗着鸟儿。 听说董家那位少爷要的人,已经被带回来了,并没有太在意:“董家的那边的意思是,先丢进牢里,各种刑罚都来一遍,对了,两条腿和两条胳膊都废掉。” 那前来汇报情况的捕快道:“还有个女人也一起跟来了,那女人说她才是伤了董家少爷的罪魁祸首,有些事情想要和大人您当面说。” “女人?”田守业抬手捋了下山羊胡,眼底划过一丝精明,“来得这么快吗?那你们把人带上来吧,本城主先看看,这个把董瀚勾的魂都快要没了的小娘子,到底是何等的风情。” 云茯扶着戚寒洲的胳膊,跟在几个捕快身后,走进了城主府奢华的大院子。 外头街道,随处可见乞讨的难民。 可这城主府,却是亭台楼阁、飞檐青瓦,九转十八弯的大回廊,院内处处是雕梁画柱,珍花异草。 那亭子里的桌凳是汉白玉雕刻的,幕帘都是珍珠串成的,外面又挂着一层薄纱。 云茯得出的结论是,这田守业肯定没少贪。 “来了?”田守业放下手中釉色精美的茶盏,用余光扫了一眼面前的一对男女,觉得男人有点儿面熟,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在何时何地见过此人。 “小娘子确实是貌若天仙,难怪,难怪董家少爷对你念念不忘,那玩意儿都废掉了,还想着法子把你弄回去呢。” 田守业这些年和董家狼狈为奸,把胆子给养肥了,明明是在做坏事,却敢肆无忌惮地说出来。 云茯也抬起黑眸,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你也是,肥头大耳,贼眉鼠眼,一脸的贪婪之相。” 田守业:“……” 等等,这怎么和自己之前的预想不一样。 这女人见到自己,难道不应该立即跪下,向自己哭着求饶吗? “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这面相,一定是个大贪官!” “你!你这妇人,大胆,放肆!信不信本官治你一个藐视朝廷命官的罪!”田守业激动的唾沫横飞。 云茯拉着戚寒洲往后避了避,粉唇动了动:“哦,我不信。” 第72章 戚寒洲,想要的更多 田守业被她搞了一肚子的火:“你这妇人,又口出狂言!” 云茯不觉得自己狂! 她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你猜,我为什么敢动手废掉那董瀚的腿呢?” “为什么?”田守业被她勾起了好奇心。 “因为我知道,以我们的身份,你们根本不敢动!”云茯轻抬下巴,语气相当的笃定。 “笑话,在这西逻城,还有我这个城主动不了的人,你们到底是什么身份?”田守业口气带着嘲讽。 “那就来介绍一下吧,我身边这位呢,姓戚,曾经有个名号挺响亮的,你应该也听说过,叫战神将军!我呢,姓云,曾经也有个身份,云福郡主。” 云茯在来的路上,就想好了破局的对策。 没错,就是反其道而行之。 她不仅不藏着自己和戚寒洲的身份,还要爆出来。 “戚,他,他是戚寒洲!你,你是云福郡主!你们不是被流放了吗?你们,你们在流放的路上跑了?” 田守业是真的被吓得不轻啊! “对啊!我们明明在流放的路上,为什么能出来溜达呢?因为只要我们乐意!就没人敢拦着我们。” 云茯就好似天生有种能力,用最稀松平常的语气说出霸气的言语。 “你猜我那皇帝舅舅为什么只判了我们一个流放,而不是直接砍了我们的脑袋呢?是他不想吗?还是他压根就不敢呢?” “那他到底在怕什么呢?连他都忌惮害怕的东西,你一个小城主能扛得住吗?” 云茯又把直接拿来吓唬震慑蒋成的话,拿了出来。 别说,还真管用。 田守业脸色都被吓的刷白。 没办法,云茯太狂太傲了,那十足的底气,让她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极具威慑力。 而她身边,一字不说,全程都保持沉默的戚寒洲,则是被田守业误认作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狂傲的表现。 其实,戚寒洲是在用心去听云茯说话。 不想打断她。 田守业那大脑袋努力地运转着,他和董家,就算再怎么折腾,也都是在这小小的西逻城小打小闹,在皇权之争面前,那他真的连个屁的不是。 真的犯不着,为了董家去招惹这两尊大佛。 对对对,只要他不去招惹这两人。 他就会没事。 田守业现在就想把这两尊大佛赶紧送走,送出西逻城,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那个,今天的事情都是误会,误会,我这就让人送你们离开。” 云茯黑眸微眯着,灵动的双眸迅速闪过一抹狡黠:“你既然这么上道,那我也提醒你一句,我若是你,就防着点董家,他们明知道我们不好惹,还拿你当枪使,也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好心。” “就是不知道这董家是想要你的钱呢,还是想要你的命呢。我要是你,就赶紧把钱财藏好了,毕竟,董家背后是谢家。” 这个谢家,也是云茯后来才想起来,也是西北的大世家门阀之一,仅次于崔家。 “多谢云福郡主提醒。” 田守业虽然没有立即相信云茯这些话,但怀疑的种子已经在他的心底埋下了。 那些捕快们毕恭毕敬地把人送出了城主府。 云茯出了城主府的大门,就瞧见了一抹白色的身影:“小白!过来!” 戚寒洲眉心抖了下,这小白又是谁啊? “小白也是你刚认识的朋友吗?” “算是吧。” 云茯说着,就拉着他的手,放在小白那粘人的大脑袋上。 “来认识一下吧,这是我的马,小白,以后它要和我们同行。” 白马见到了主人,昂起脑袋,发出一声欢快的嘶鸣声。 云茯拍了拍它的大脑袋,一跃而起,翻身上了马背,而后,轻轻地弯腰下去,把手递给了戚 寒洲:“你拉着我的手,上来,坐在我身后。” 明明从未练习过的动作,却默契十足。 “抓住我的腰,坐稳了,别摔下去了,小白比较活泼。” 云茯策马离开之前,又交代了一句。 戚寒洲没想到有朝一日,两人会一前一后,同乘一匹马。 两人的身体紧挨着。 他打开手臂,就可以从背后,把云茯整个人牢牢的圈入自己的怀抱。 随着马儿奔跑的动作,他的大腿时不时地就会蹭到云茯的身体。 虽然隔着好几层布料,但戚寒洲还是面色潮红,一抹红晕悄悄地蔓延到了耳根。 心跳加快了许多,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 云茯被风吹动的发丝,拨动着戚寒洲的心弦。 戚寒洲两只无处安放的大手,攥成了拳头,又松开,如此反复了几次。 最终,还是抵不过,心底那股子想要靠近她的渴望,探上了云茯那纤细的小蛮腰。 戚寒洲喉头滚动了一下,掌心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可这样的接触好像根本填补不了他空落落的一颗心,他想要的更多。 他右手的掌心往前又挪了挪,稍稍一个用力,圈住云茯的腰,把人勾进了自己的怀里。 云茯也感觉到了他的动作。 但没有多想,只当他是因为马儿跑得太快,他抱紧点,寻求安全感呢。 便由着他这么抱着自己的腰。 许是戚寒洲最初给她的印象,就是讨厌原主,对原主嫌弃的模样在云茯心中根深蒂固了。 以至于,云茯压根就没往男女感情那方面去想。 “你和小白在这稍等我一会儿,我去办个事,很快就回来。”云茯策马出了西逻城,并没有走远,而是在郊外找了个僻静的地儿停了下来。 “你要去哪里?” 戚寒洲怀里的人突然离开,心里空落落的。 刚刚那一切美好,就是像在做一场梦。 一场美梦。 云茯:“溜达溜达。” 戚寒洲以及习惯了,她不想解释的时候,就会用“溜达溜达”来代替。 没有再继续追问。 “好,我在这等你回来。” 云茯乘着夜色,又溜达回了城主府。 她这睚眦必报的性子,怎么可能就这么简简单单地离开了。 按照她的计划,那贪官被她拿话那么一点,多半是要转移财产的。 就算不转移,也会看一眼,寻求一个安心。 而她要做的是,找到贪官的小宝库。 然后,搬空它! 第73章 被PUA了 一切都在云茯的预料之中。 她和戚寒洲离开之后,田守业瘫坐在椅子上,越想心越慌。 他觉得,董家肯定是盯上了他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那笔财富,才算计他去招惹戚寒洲和云福郡主这两尊大佛。 田守业着急忙慌地去了书房,打开了连通地下宝库的暗门,在宝库里和那些黄灿灿的金锭子和白花花的银锭子,待了一会儿,恐慌才得到缓解。 不行,他得想办法,把这些钱财藏到一个更加安全的地方。 巧了,云茯刚溜达到城主府的这处院子,就瞧见了从书房里出来,行踪鬼鬼祟祟的田守业。 这贪官就差点把“书房里有鬼”几个大字写在脑门上了。 田守业在房门上了三重锁,才安心地离开。 云茯从房顶翻下来,徒手拽开了房门上的玩具锁。 水润漂亮的眼眸,在书房里扫视了一圈。 这地儿,就算是藏了金锭子也藏不了多少。 肯定有机关暗门什么的存在。 云茯仔细地观察房间的每一处细节,最终,把视线定格在了那博古架上。 从这随意摆放毫无章法的摆设看,这贪官应该根本就不喜欢这博古架上的这些摆件,可这架子却放在了这里,那必然是有其它的用途了。 云茯稍稍摸索了一下,就开启了暗门的机关。 进入地下的宝库,云茯看见了一箱箱,码得整整齐齐的金锭子和银锭子。 这狗官可真没少贪啊! 云茯连箱子一起,全都挪进了空间。 看着空荡荡,啥也不剩下的宝库,云茯心情瞬间就美好了。 —— 出了城主府。 云茯并没有立即去找戚寒洲。 而是再次进入空间,把那些金锭子和银锭子从箱子里弄出来。 这些空箱子,她还大有用处。 她又乘着夜色摸到了董家,把那一堆空箱子往董家的院子里那么一丢,这才拍拍手收工。 …… “戚寒洲,我溜达回来了。” 云茯赶到和戚寒洲分开的地方,远远地就看见河边树下待在的一人一马。 “给你带了点吃的,你先对付着吃点。” 云茯不是那种背着自己的小伙伴,吃独食的人,自己填饱了肚子,也不忘给戚寒洲带了些肉干和粗粮饼干。 戚寒洲现在已经不再问她,去了哪里这种问题了。 她人能够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就足够了。 “不用全给我,你留点自己吃。” 戚寒洲觉得她太瘦了。 “我已经吃过了,这些都是给你带的。”云茯在空间里一顿炫了不少吃的,这会儿是真不饿。 “你先吃,吃完了我们去马帮接小羽他们。” —— 两人在天亮之前赶到了城郊的马帮。 云茯找了个人问到了帮主风明阳的宅子所在,就和戚寒洲一起策马寻上了门去。 风明阳早些时候就收到了两人离开城主府的消息。 但传消息的人说,两人骑的白马太快了,出了城门就不见踪影了。 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们是怎么说服田守业那贪官,冒着得罪董家的风险放你们离开的?” 风明阳一夜没睡,就等着两人出现呢。 “没怎么说,就是吓唬了他几句。” 至于到底怎么吓唬的,云茯就没有详细说了。 风明阳让人去偏院通知了一声。 很快,戚栩就带着几个孩子过来了。 “云姐姐!” “三叔!” 三个小团子一直闷闷不乐的,像是霜打的茄子,蔫蔫的。 这会儿,看见了云茯和戚寒洲好好的站在那,三人的小脸蛋上,好似瞬间就有了光彩。 云茯也学着风明阳的姿势,向他抱拳致谢,准 备带着三个小团子和戚栩他们一起离开马帮。 刚寒暄完两句。 就见一抹大红色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外。 “哥!我听说那个抢了马的女人又回来了!她在哪里!我要和她比拼骑术!”风明月换了一身款式简单的骑装,气势汹汹地冲着云茯来了。 “明月?你休要胡闹!你喜欢马,哥哥再去替你寻一匹就是了。”风明阳有时候,是真被拿自己这娇蛮任性的妹妹没办法。 风明月咬着牙道:“那匹马,瞎了眼,认这女人做主,我风明月认了!可以让给她!可她不该重伤瀚郎。” “等等,汉狼是谁?”云茯听的是一头雾水,她不记得自己揍过这么个人啊! “瀚郎,就是董瀚,被你打断了腿,还废掉了命根子的男人!”最后那一句话,风明月咬的极重,那股子狠劲,恨不得能咬下云茯一块肉。 云茯还没来得及点头呢。 那边风明阳就暴怒了。 “董瀚那恶少,做了那么多坏事,落了如今这个下场,是活该!风明月!我警告过你,趁早断了和他的联系,你没听我的话!” “那是你不了解他,瀚郎他才不是外头传的那样,那些人都是嫉妒他的出身,才故意编排他。” “放他娘的狗屁!他后院那十几个女人,也是别人编排他吗?” “十几个女人怎么了?男人不都是这样,三妻四妾的,瀚郎那么好,有那么多的女人喜欢他,也很正常啊!可他说了,不管有多少女人,我都是他最爱的那一个!” “风明月,你脑子是不是坏了!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爱你!” “不,他爱我!要不是马帮和董家之间的仇怨,他早就娶我过门了。” …… 云茯算是听明白了。 这风明月不仅喜欢董瀚,还是个纯纯的恋爱脑。 被puA了,谁劝都不好使。 连自己亲哥的话都听不进去,云茯不觉得自己能把人劝回头。 所以,一个字都懒得说。 扯了下戚寒洲的衣袖:“我们走吧。” “你不准走!”风明月上前一步,抬手想要去抓人。 云茯身形一晃,灵巧地避开了。 “你想怎样?” 云茯看在风明阳的面子上,面对风明月的纠缠,还算是有那么几分的耐心。 “我要和你比拼骑术,我若赢了,就废掉你的一条腿。”风明月想好了,她一定要替瀚郎报仇! 云茯抬了下眼皮,问:“那如果我赢了呢?” “我五岁就会骑马,算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你不可能赢得了我!”风明月觉得,云茯之前能够让白马认主,靠的纯是运气。 论骑术,肯定比不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