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欢》 第1章 我是太子侧妃，成婚第二夜就被毁容禁足了！ 我是太子侧妃，成婚第二天我就被毁容禁足，太子打着上药的名义，夜夜来翻我的窗。 可是他想的是如何教我学习，我却满脑子都是如何上了太子。 后来我意外发现「太子妃」是男的。 而太子宁愿牵一个男人的手，也不愿碰我。 正文 我是丞相府的嫡女，外界我温婉贤良。 及笄之后，太后和陛下一商量决定将我赐给太子做侧妃。 太子妃是太子太傅之女，两人青梅竹马。 我无所谓，但我爹很不高兴。 ——自己贵为丞相，自己的女儿怎么能做侧妃呢？ 然而圣旨已下，虽然他无可奈何，但是我爹在我出嫁前叮嘱，一定要将太子府闹得天翻地覆。 大婚当天，侍女扶着我的手下了花轿。 太子与太子妃大婚，与我这个侧妃没有关系。 但我还是得等到仪式结束才能休息。 呸，顾承又不来与我洞房，我等着有什么用。 我百无聊赖地坐在床上，没一会儿，我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我感觉有人在碰我的脸。 我心情不悦，想打开那只手，却听见一道温柔的男声，「乖，把头饰摘了再睡。」 我小声地“嗯”了一下，耳边传来低沉的笑声。 我终于意识到不对。 我猛地睁开眼睛，看见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含笑望着我，「婉婉？」 我终于反应过来，面前的男人是太子殿下。 「妾身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看着我突然笑了，桃花眼里盈满了微光。 明眸皓齿，肌肤雪白。 该死，我在心里咒骂一声，这男人怎么能这么好看。 咕——我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饿了？」 太子发笑，从怀里掏出一包绿豆糕来，小心翼翼地打开，放到我面前，「吃吧。」 不一会，绿豆糕就被我消灭殆尽，我没忍住，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我抬起头，太子坐在我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一袭红衣衬得他矜贵又温柔。 「侧妃娘娘，奴婢听到您房中有声响，可是需要伺候？」 没等我反应过来，太子就先冲过来捂住我的嘴，对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今夜之事不许告诉任何人，就当孤从未来过，还有摘了珠钗更了衣再睡，盖好被子别着凉。」 随后，他便从窗子逃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独自凌乱。 我：新婚之夜，翻了侧妃的窗子，太子你这样对得起太子妃吗？ 「疼，殿下～殿下，能不能轻点～」 太子面色绯红，力道也轻了许多。 「林宛辞，忍着点。」 「嗯～」我不满地哼哼着。 「好了，这种药膏好得快不会留疤，记得不许碰水。」 太子顾承放下药膏，偏过头去，轻咳了一声，冷声道「还有，以后不许再发出那种声音。」 「好吧。」我故作委屈地答应了，装作没有看到顾承已经红透了的耳根 我轻轻碰了碰脸颊上的伤口，还好还好，伤得不深。 顾承看着我，严肃道，「以后不能再那样做了。」 没错，我毁容了，为了救太子，我的脸上被划了一道伤口。 此事说来话长，还得从头讲起。 「妾身参见殿下，参见姐姐。」 「起来吧。」一道温润的嗓音传来，声音与昨晚别无二致，但语调却十分冰冷。 我站起来，看到太子和太子妃坐在一起，两人如一对璧人一般。 第2章 太子打着上药的名义夜夜翻我的窗 太子妃赵容语是太子太傅之女，才貌双绝，与太子青梅竹马。 如今看来，确是容貌倾城，但却比我想象中要英气许多，精致的脸庞添上几分英气，莫说男子，便是我这样的女子，也不禁多看几眼。 不是，抛下这样倾国倾城的新婚妻子来爬侧妃的窗，太子你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咳，咳……」正当我瞧得入神时，太子顾承不解风情地咳了几声。 「殿下莫不是感染了风寒，乍暖还寒，殿下还是要多注意些身体，切莫太过劳累，妾身亲手炖了银耳雪梨汤，一会儿便给殿下和姐姐都送去一份。」 说完，我故作挑衅地看了一眼太子妃，可是她却像没听到似的，低垂着眼眸，一点反应都没有。 「给我送过去就行了，太子妃就不必了，你一个侧妃送的东西，容儿也看不上。」顾承语气冷淡地说完，就端起茶杯假模假样地喝了一口。 但我明明就看到了他假装喝茶时翘起的嘴角和太子妃看向太子时带些鄙夷的神色。 顾承喝完茶后，淡淡地扫了我一样，「坐下吧。」 「谢殿下。」我正欲坐下，突然不知从何处飞出来一支暗箭，直冲顾承而去。 我当即反应过来，想冲上前挡在顾承面前，可谁知顾承一把推开想要挡在他面前的我，自己往一旁躲去。 顾承躲开了，但我没有，箭头从我的脸庞划过，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之后现场一片混乱，我受伤之后，四面八方涌出来许多侍卫将我们保护起来。 那个刺客早已不见了踪影。 太子和太子妃也安然无恙。 所以只有我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之后太子便让人把我送回了我的院子。 夜里我正准备入睡时，我的窗户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随即一道黑影便翻了进来。 我紧握着手中的匕首，警惕地看着来人。 仔细一看，哦，原来是太子。 「殿下为何深夜来此，还翻了窗子，如此危险之事，若是殿下不小心伤到，妾身只怕要心疼了。」我语气极其做作。 太子脸色黑如锅底，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过来。」 我腰一扭一扭地走向太子。 但是我每走一步，太子的脸就黑一分。 「本宫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走路的。」顾承声音低沉，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我娘说侍奉夫君就该如此，殿下喜欢吗？」我捏着嗓子，边说边抚摸着顾承的手臂。 顾承把手臂往回一收，深吸一口气，「走得很好，下次不要走了。」 顾承让我坐下，把脸抬起来。 顾承慢慢靠近，他微微上扬的桃花眼倒映出我的眉眼，身上的檀香将我包围，气氛逐渐旖旎，我闭上眼睛，等待顾承的红唇落下。 直到一股清凉在我脸上化开。 我睁大了眼睛，顾承在给我上药？ 上药？！ 美人在怀，春宵一刻，顾承这厮竟然在给我上药。 于是我便故意说些脸红的话，谁知顾承只是脸红，却没有一点行动，我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上完药后，顾承盯着我，「婉婉。」 「嗯。」我用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顾承，装作乖巧地答应，就差把尾巴摇到天上去了。 「为何想替我挡箭？」顾承声音温柔中带着几分蛊惑。 第3章 我真实身份是杀手，嫁入太子另有隐情 「因为我心悦殿下啊。」我看着顾承，眼睛一眨不眨。 「妾身知道太子与太子妃两情相悦，妾身不求殿下真心，只求殿下几分怜悯，能够让妾身不时见到殿下，妾身便心满意足了。」我说着又用帕子擦拭了下泪水。 「好，我会时常来看你的。」顾承无奈地弹了一下我的额头。 「不过太子妃威严，那你没事便不要出院子了，还有太子妃善妒，我来你这里的事别告诉让任何人。」顾承翻窗离开了。 所以，嫁入太子府做侧妃的第二天，我不仅毁了容还被禁了足？ 我救顾承当然不是心悦于他，是因为他还不能死。 我真名陆婉，是一名杀手，但我嫁入东宫，不止为了杀死太子，还要生下太子的孩子。 我的父母都是农户，还有一个弟弟，从小他们就十分偏爱弟弟。 十岁那年，闹了蝗灾，我爹和弟弟一同把我绑了塞到了人贩子的车上，拿了钱，头也不回地走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些人贩子是千金阁的人，他们每次都会趁天灾之时低价买不少穷苦百姓的儿女，然后再挑几个底子好的培养成杀手，剩下的，便拿去喂豢养的毒蛇猛兽。 我很努力地练功，学毒，为的就是好好活下来。 后来我帮阁主除掉了他在江湖上的仇敌，那些人都做着杀人放火的勾当，没一个好东西。 因为我每次任务完成得都很出色，阁主对我的管制也少了些。 我行动上相对自由，这些年做任务也攒了好些银钱，便自己买了处私宅，想着将来为自己赎身后也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后来我救下了一位极好看的姑娘，那天还下着雨我于心不忍便将她带了回去。 她醒了我才发现她竟与我有几分相像，只是她眉眼精致，肤如凝脂，不像我常年执行任务风吹日晒，又从不保养的皮肤。 她睁着圆圆的杏眼，问我这是哪里，我是谁。 我只好骗她说，这是我父母去世后给我留的宅子，而我如今靠打鱼为生。 她眨巴眨巴眼睛，便也相信了。 她说自己原是大户人家的丫鬟，犯了事被赶了出来，又遇到暴雨体力不支便晕倒了。 我只是点点头，我杀的大多是江湖上一些心肠歹毒之人，从不知原来高门大户的丫鬟也可以生养得如此好。 她又问我可否在我这里多住些时日。 我有些迟疑，她立马慌了，举起一只胳膊来，做出发誓的模样。 「姑娘放心，我可以为姑娘打扫房屋，洗衣做饭，不会白吃白住的。」 我答应之后，她立马喜笑颜开，拉着我的手撒娇道，「姐姐真好。」 她住了下来，每日为我打扫房间，补衣做饭。 我唤她小辞，她唤我姐姐。 她很爱笑，笑声清脆悦耳，每次笑起来像个小太阳。 我俩经常一起打闹，甚至还钻进一个被窝里彻夜长谈。 她还教我读书写字，我有时也会教她一些防身之术，她还会做一些女子的保养品，会缝制一些好看的衣裳。 我被她收拾得越发精致俏丽，皮肤也好了许多，于是我俩越来越像。 和她在一起每天都很快乐，性子也不再沉闷，甚至有一次我还当面吐槽了阁主。 阁主坐在高位上，面具差点挂不住。 但最后居然破天荒地对我笑了起来，说我还是性子开朗得好。 那天回去的路上，我很开心，好像她来了之后，一切都没有那么灰暗了。 可是我回到家之后，发现家中乱作一团，小辞也不见了。 第4章 太子想的是如何教我学习，我却满脑子都是如何上了他 我循着痕迹找到了小辞，却中了埋伏。 我被关了起来，见到了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原来，小辞是丞相府的千金，林宛辞。 而我是她的双胞胎姐姐，可是双生子在大祈被视为不详，于是我的亲爹林苟延，便让人把我扔掉，后来被我的养父母捡到。 他向我讲述当年之事的时候，脸上一丝愧疚感都没有。 小辞长大后，出落得十分温婉精致，他便想将小辞嫁给太子，让小辞生下太子的孩子，他在与太后联手，杀了皇帝和太子，扶持这个孩子上位 小辞在听说这件事后，便偷溜出府，一个人逃离了上京，走了好远。 林苟延越说越兴奋，他冲到我面前，「当真是老天开眼，我发现辞儿和你在一起后，一眼就认出你是当年那个孩子，你和你娘实在是太像了！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让一个肮脏的杀手嫁给太子，怀上他的孩子，再亲手杀了他，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玩的呢！」 他眼中满是疯狂与权力，没有一丝一毫对亲生女儿的愧疚与心疼。 半晌后，林苟延终于平静下来。 「我答应嫁给太子，但你必须保证小辞和我娘的安全。」 林苟延阴狠地看着我，丝毫不掩饰眼神中对权力的渴望。 之后的几个月，我便一直学习如何做一个大家闺秀，连带着有些妈妈教我勾引男人的本事，可我天生就是身子硬，哪里学得来什么水蛇腰。 我嫁给太子的首要任务就是生下太子的孩子，之后再杀了太子。 没有顾承的命令，我还真的不能出院子。 在外人看来，太子是不喜欢这位侧妃的，只是忌惮丞相罢了。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顾承每晚都打着上药的名义，来翻我的窗子。 我也曾和他撒娇要出去，但是他说，太子妃威严善妒，只有这样她才能容下我……我真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顾承每晚都来，来批奏折和监督我看书学习，但是该干的他是一点都不干。 脑门上传来疼痛，我猛地回神，就看到顾承低头地看着我，手里拿着书简。 「想什么呢，又不专心？」 「当然是在想殿下您啊。」我双手撑在桌子上，一脸崇拜地看着顾承。 顾承别过头去，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 「好好看书，别总想一些有的没的。」顾承又丢给我一本书。 「今夜看不完不许休息。」 我无力地趴在桌案上，看着书中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 过了半晌才发觉，早已没了顾承批阅奏折的声音。 我顺着顾承的方向看去，他皱眉看着我，欲言又止。 「殿下可是累了，如此我们便休息吧。」说罢，我便兴奋地脱去外衫，开始解里衣。 顾承赶忙过来阻止我。 「我不累，我只是想说，你的书拿反了。」 看到桌案上下颠倒读的书本，我呼吸一滞。 刚才满脑子都是如何上了顾承，再加上我本就识字不多，根本没注意。 「林相竟不许自家女儿读书的吗？」 我面色羞愧，眼神闪躲，正犹豫着该如何解释，却不想顾承长臂一伸，把书拿走，竟一字一句地教我读了起来。 顾承坐在我身旁，垂着眸，晦涩的文字从他口中念出都好像有味道了许多。 我看得有些出神。 顾承看向我，嘴角微翘。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在我的脸上轻轻一掐，「又在想什么，嗯？」 「在想和殿下同房会是什么滋味。」 顾承：…… 第5章 我发现“太子妃”竟然…… 顾承每晚都会来教我读书写字，还给我布置功课。 可是顾承越是这样反常，越是对我好，我心中便越是焦躁不安。 顾承软禁我，要么限制我的行动，要么是为了保护？ 如果只是限制行动，他只管囚禁我便好，又为何每晚都尽心竭力地教我读书？ 最近顾承教我读书时，越来越不老实了，起先只是坐在我身旁，有意无意地在我耳边吹气，后来直接将我圈在怀中，教我读书写字，还美其名曰，如此教起来更加方便。 又过了段时日，中秋宫宴在即，我脸上的伤口已经彻底消失不见，顾承终于把我放了出来，同时还免去了我每日给太子妃的请安。 而我的丞相老爹也终于坐不住了，让埋藏在太子府的眼线递给我一包药粉，让我在宫宴上骗顾承喝下，再想尽一切办法将太子引到御花园中。 于是，我特意打扮得花枝招展，带着几个下人去了太子妃的院子。 还未等人通报，我便直接大手一挥，推开拦路的侍女，自顾自闯了进去。 「姐姐，妹妹特意带了亲手做的糕点来看你～」 可是等门打开的一瞬间，我顿时愣住。 只见外人口中那个端庄娴雅的太子妃正衣衫凌乱地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拿着一块西瓜毫无形象放肆地啃着。 见我来了，她赶忙扔掉西瓜，整理衣衫。 轻声细语地说，「妹妹怎么突然来了，也不叫人通传一声？」 她动作极快，但我还是敏锐地看到了她脖子上的喉结。 对此我十分震惊。 不一会儿，太子妃的宫殿内，就站满了人，有我带来的一些侍女，还有我挑剔这挑剔那时太子妃为了让我满意叫来的许多下人。 啪的一声，一个古董花瓶应声而碎，我收回手，轻蔑地擦了擦手指。 「看来姐姐宫里的东西不过如此。」 谁知太子妃并未发怒，而是一脸敬佩地看着我，随后一脸狡黠地转头吩咐旁人，「没看到侧妃摔古董摔得开心吗？还不快去把殿下珍藏的古董都拿出来，让侧妃摔个痛快。」 随后，一排古董玉器摆在我面前，太子妃一脸兴奋地站在我面前。 我也毫不客气，对着这些奇珍异宝毫不留情地一挥手。 各种清脆的声音在地面上响起，而刚下朝赶来的太子也在一声声碎裂声中彻底傻了眼。 我余光看到赶来的顾承，便赶紧冲着太子妃，一脸挑衅。 「姐姐恐怕不知道吧，殿下可是每晚都来妾身的屋子，与妾身共赴云雨，妾身的窗子都要被翻坏了呢？」 可谁知太子妃却毫不在意。 门口太子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殿内一众下人也是震惊得面面相觑。 于是当天下午太子府就传出了太子有偷情癖，太子爱囚禁，太子做那种事情不吹灯。 甚至还有许多侍女跑到我窗子底下，看看是不是真的被翻坏了。 我看着窗外那些好奇的身影，心里很是满意。 到了晚上，顾承果真没来。 之后几天，府中流言少了许多。 顾承再也没到过我这里，连给我留的功课也不来检查，倒是日日都去太子妃房中，而且还下令我不许在靠近太子妃的院子。 切，好像谁想去一样。 不过顾承这几日不来，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最后，我终于忍不住，半夜换了衣服，偷偷跑到了太子妃的窗子下面。 第6章 顾承宁愿牵一个男人的手，也不愿碰我 还没等我偷看，就听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 「我真的不行了，你每天都来折腾我几个时辰，不就是砸坏你几个花瓶吗？」 蹲在窗外的我心情复杂，扶在窗边的手渐渐收紧。 咔嚓一声，我猛然回神，上好的木材已经在我手中断成了两半。 我只好赶快离开。 回到房中后，我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眼尾染红，神色狼狈。 到了宫宴那天，我穿上顾承让人送来的鹅黄色衣裙。 顾承亲昵地牵着太子妃的手，心中顿时化开一股苦涩。 顾承宁愿牵一个男人的手，也不愿碰我。 我顿时没了好脸色，也不对二人行礼，便自顾自地上了后面的马车。 宫宴上，觥筹交错，歌舞升平，太后和皇上坐于上首。 我和「太子妃」坐在顾承身侧。 对面就是林苟延，他递给我一个眼神，示意我动手。 我当着他的面将药粉偷偷下到了酒里，宴会上有外邦公主的舞蹈，婀娜多姿，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表演，并没有人注意到我们的小动作。 顾承也在我下药不久后，喝了下去。 半晌后，林苟延见我一直没有动作，便急了眼睛。 我嘲讽一笑，连我都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堂堂丞相，竟如此沉不住气，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假装认真看着歌舞，却用仅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顾承，我刚刚在你喝的酒里下了剧毒，这毒只是我自己做的，只有我能解，若没有解药，不出三日，你必死无疑。」 顾承却轻笑一声，「终于不装了？」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抓起来，逼你交出解药，而你的父亲，你的家族，也难逃一死。」顾承仍旧看着歌舞，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不会，丞相与太后谋反之心昭然若揭，必是做了万全准备，你若当众揭发我，只会让他们选择背水一战，况且若是让天下人知道你身边那位太子妃是男子的话。」 我故作镇定，语气中充满了威胁，但心却跳得极快。 顾承却转过头来，对我粲然一笑，「我的好婉婉，这些天的书果然没有白读。」 「所以婉婉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林苟延本想让我给你下迷药，再将你引到御花园，待药效发作推入荷花池中，将你活活淹死。」 「所以你现在必须想出办法来，让林苟延觉得你还有用，不然三日后，你依然是个死。」 我努力压住翻涌的情绪，做出威胁的模样来。 可谁知，顾承却替我捋了捋头发，「好，你且放心，一切有我。」 我第一次碰见被下毒还如此冷静的人。 听他这么一说，原本紧张的心情竟放松了许多。 「婉婉」 「嗯？」 「走吧，带我去御花园。」 「……好。」 我与顾承在御花园中转了许久，甚至极嚣张地在荷花池附近徘徊。 却迟迟没有人动手，甚至连埋伏的人都没有。 宫中突然开始热闹起来，我抓住一个小太监一问才知道原是怀孕的宁贵人在宴席上不慎摔倒，如今太医正在努力安胎。 我看向顾承，他俊朗的面容迎着清冷的月光，看不出悲喜。 我想，这个孩子大概是保不住了。 第7章 我给太子下药 是了，当今陛下只有顾承一个孩子，也无兄弟姐妹，所以林苟延让我想办法生下顾承的孩子。 但是宁贵人怀孕后可就不一样了，但是还未胎稳，林苟延想要杀顾承也太心急了些。 顾承牵着我的手不紧不慢地回到宴席上。 林苟延脸色沉沉，阴狠的目光盯着顾承，毫不避讳。 高位上，陛下面色平静，太后早已离席，应该是去看宁贵人了。 宴席冷清了不少。 回府的马车上，顾承偏要与我乘同一辆。 马车上，顾承本想牵我的手，却被我一手打开。 我抱着胳膊，一言不发。 顾承坐在一旁，可怜巴巴的，活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 「婉婉，你等等我。」 到了太子府门口，我头也不回地往前走，顾承在后面跟着。 下人们看着我俩，从一脸疑惑到恍然大悟，这定是太子殿下和侧妃之间新的情趣。 而「太子妃」看着太子无奈的背影，装模作样地轻叹了一口气，转而便是幸灾乐祸的笑容。 我推开房间的门，把跟在我身后的顾承拽了进来。 顾承被我抵在门上，黝黑的眸子委屈地看着我，一双桃花眼勾人心魄。 我叹了口气，把一个瓶子塞给他。 「解药，吃了吧。」 顾承吃下后，我便开始脱衣服。 「婉婉，你又要干什么？」 「顾承，其实刚刚你吃的药丸不是解药……」 「婉婉，你……」 顾承面色发红，呼吸越来越重。 他粗重的气息洒在我的脖颈间，混合着檀香和酒气，令人肆意地沉沦其中。 即便隔着衣衫，我都能感受到他滚烫的身体。 「顾承，从小到大，你是我鲜少得到的温暖，十岁以前，我的世界里充满了冷漠与背叛。」 「而你，阴差阳错地进入了我的世界，你那么好看，又对我这么温柔，我不知何为喜欢，但我就是想让你只为我而笑，为我而活。」 「我在得知林想要杀你之后，我很害怕，怕你会离开我，怕我没有了利用价值，我的妹妹和母亲会出事。」 「所以我想干脆给你下毒，让你以后听我的话，只属于我一个人，那样我就再也不会孤单了。」 我所求的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林苟延说得对，我确实肮脏，肮脏得会玷污了你，但是一想到你会喜欢上别人，我就发了疯……」 顾承伸出手紧紧抱住我。 顾承轻轻地亲了我一下。 「婉婉，你一点都不脏，我知道，在这种世道下，你为了生存，别无选择。」 「婉婉，别的男人看你一眼，我都恨不得把你藏起来。」 「自从你来了之后，我的梦里全是你，你开心大笑的模样，你故作娇柔的模样，还有你坚强的模样……」 一字一句宛若蛊惑，我听得心上一颤。 「婉婉，我爱你。」顾承看着我的眼睛，柔声说道，声音喑哑低沉。 我抱紧他的身体，「我也爱你。」 …… 我躺在顾承怀里，面色潮红，微微喘气。 顾承搂着我，亲昵地吻我的额头。 第8章 太子跟我表明心意 「若是婉婉就此怀了孕，再让丞相知道，那为夫的性命岂不是不保了。」 我嗔瞪他一眼，「你是谁的夫君，我与你可从未拜过堂，谁稀罕生你的孩子。」 「而且你若是死了，我有个孩子，林苟延定不会拿我怎么样；若你没死，你还能杀了你孩子的娘不成。」 我虽嘴上不饶人，但是心里却默默祈祷，我和顾承可以有一个孩子，这样他心里便有了牵挂，或许赢面会更大。 顾承像是知道我心中所想一般，把我搂得更紧。 我突然起身，把他压在身下，「你是何时知道我的身份的，又是何时喜欢上我的？」 「林相弄了这么大一手狸猫换太子，我怎么会不知道。」 「其实，太后的野心，父皇一直都知道，但是父皇即位时年纪太小，很多权力都掌握在太后的手里，父皇又自小体弱，之后便是想收也收不回来，父皇娶妻之后，太后更是多加陷害，我母后生我时也是吃了许多苦，后来……身体越来越不好，熬不住，便走了。」 说到这里时，顾承的眉眼染上了悲伤。 我抬手抚开顾承紧皱的眉头，这是我能给他仅有的安慰。 「之后我在后宫如履薄冰，朝政在太后和林相的把持下，腐朽不堪贪官当道，压榨百姓，父皇也因为母亲的死终于决心反击，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我长大后，父亲积劳成疾，身体每况愈下，便把大部分心腹都交给了我，我知道林相在我身边安排了许多眼线，但我同样也在观察着他。」 「我在得知逃跑的丞相千金被寻回后，性情大变便派人去查，没想到竟是你。」 随后顾承又十分委屈地说，「大婚之夜，我激动地跳窗来看你，结果我发觉你认不出我了，让我伤了好久的心……」 「但是朝堂上都在盯着你看，所以我不敢与你太亲近，怕为你带来灾祸，但是我实在忍不住，于是只能做出深夜爬窗此等孟浪之举。」 我听得一头雾水，「所以我们之前见过吗？」 「啊……你没见过我，但是我见过你，当时你一身红衣，英姿飒爽，令我一见倾心……」 我皱眉看着顾承，正欲追问。 他却突然话锋一转，「所以，你都不想问问太子妃的事情吗？」 顾承在我耳边讲述着「男太子妃」的由来。 我听后一脸惊奇，「所以你们两个没有过……」 「当然没有。婉婉，你可要对我负责。」 顾承轻轻掐了掐我腰上的肉，这段时间确实胖了不少。 「好啊，负责。」 我坐直身子，挑起他的下巴，「那得看你能不能把我伺候舒服了。」 我们再次相拥在一起，红烛暖帐，满夜荒唐。 第二天早上，我坐在镜前，看着顾承为我梳妆。 如玉般温润的手拿着红梳绕过乌黑的发梢，温柔缱绻。 梳妆完成后，顾承从背后抱住我，用脸蹭我的脖颈。 我打趣他，「这么多人看着呢，到时候让别人知道你如此宠爱我，就不怕把我置于危险之中了？」 「我现下只想黏在婉婉身上了，而且明明是婉婉先勾我的……」 我被他蹭的痒得很，忍不住发笑。 顾承也抱着我轻笑，二人相拥轻笑的样子映在镜中，像极了岁月静好的模样。 「婉婉，我会拼尽全力保护你的。」 第9章 太子妃的真实身份终于揭开 之后的日子顾承不管多忙都回来陪我用膳，晚上也陪我一起睡觉。 只是每日的功课依旧不变。 我非常自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甚至皇宫都可以自由进出。 顾承此举让林相和太后一党十分满意，但对皇家忠心的老臣直骂我妖女，对太子也越来越失望。 我对上京不熟悉，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最近南境突发瘟疫，顾承也忙得不可开交。 我整日实在无聊，便时常去找「太子妃」解闷。 太子妃名为顾珏，是端王府的世子，与赵容语和顾承一同长大。 后来端王府被太后和林相诬陷通敌叛国，陛下虽知端王清白，可当时太后权倾朝野，他也无法救出整个端王府。 后来靖安王为了不让自己的兄弟为难，不让天下百姓寒心，便自刎于自己守卫多年的边境。 而端王府被流放荒野，陛下不忍，和赵容语的父亲偷偷救出了顾珏。 之后顾珏便一直住在太傅府中，与赵小姐朝夕相处。 虽然顾珏话语中并未便露出对赵小姐的爱意，但当他提到她的时候，眼神都温柔了许多。 后来陛下赐婚，赵小姐连夜逃婚，快马加鞭逃到了边境。 太傅和陛下都急得焦头烂额之时，顾承便提议让顾珏代嫁，反正二人朝夕相处，顾珏对赵容语的习惯脾气，甚是了解，而且偏偏顾珏生得不似男人那般壮大，易了容，很少有人能看出来。 如此一来，顾珏也有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陛下和太傅对视一眼。 陛下：朕觉得此法不妥…… 太傅：陛下，就让他去吧，这小子忒能吃，我家都快让他吃穷了。 陛下：你家吃穷了，关朕什么事。 太傅：你六岁贪玩掏鸟洞，结果让母鸟啄了头；九岁爬树碰到马蜂窝，被蜇成了猪头；十二岁爬墙偷看未婚妻，被他家的狗发现追了三条街…… 陛下深吸一口气，转头对二人说，「朕觉得此法甚好。」 于是顾珏以赵容语之名嫁给了顾承。 说到这里，顾珏满眼怨恨，「还说什么光明正大的身份，谁不知道他心里装着一个小姑娘，他如此坑害我，不过是不想娶个女子回来，怕那姑娘吃醋罢了。」 我看到顾珏幽怨的神色，开口问道，「那姑娘是我？」 顾珏听后，面露惊讶，「当然是你。顾承在得知要娶的侧妃是你之时，那嘴角就没下去过的，还有事没事就来跟我炫耀，他终于可以娶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了。」 「我还在代嫁，他几乎天天都呲着大牙来看我。」 「我当时是真想给他一拳啊，可他偏偏是未来的皇帝，我家沉冤昭雪还得靠他。」 「后来你为了让顾承那小子难堪来找我麻烦的时候，别提我有多高兴了。」 「顾承平日最珍惜他那些宝贝，那些东西碎掉的声音，在我耳中那简直就是天籁。」 顾珏越说兴致越高昂，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唉，不过闹归闹，顾承总归还是我一起长大的兄弟，他从小就命不好，从生下来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十二岁那年，丞相把他带了出去，说是体察民情，实际上谁不知道那个林苟延安的什么心。」 「丞相回来后，便说太子遇刺身亡了，还好我爹一直暗中派人保护，救下了他，不然那家伙可能早就……」 顾珏叹了一口气。 「总之呢，他是个喜欢把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的人，你好好关心他，别让他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 「不然，我这个做哥哥的可是会心疼的。」 一直沉默的我皱眉发问道，「不是弟弟吗？」 后来我才知道顾珏和顾承同一天出生，还是同一个时辰，俩人因为谁大谁小的问题，争论了好多年。 第10章 顾承离开了上京 从顾珏那里回来，我就看到顾承站在月光下等我。 他把我的手包在手心里，轻轻地搓了搓。 「你呀，天气开始冷了，还穿这么少。」 我回握住他的手，笑意盈盈，「我自小练武，不怕冷的。」 「倒是你，穿得这么厚，手还比我的要凉些。」 「大概是站在外面的缘故吧。」 「那我们快些回去吧。」我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 「今日和阿珏都聊了些什么？」 「聊你啊，不然我和他还有什么可聊的。」 「嗯，你们一起吃的晚饭？」 「我饿了，便吃了些，不过没有你在身边，我吃得一点都不香。」 「那一会再吃点。」顾承用另一只手宠溺地捏了捏我的脸。 「婉婉，我和顾珏我们……」 「你好看，我今日见了顾珏本来面貌，跟我家殿下，可差得远呢。」 顾承终于满意。 我停下脚步，钻进顾承怀里，用力搂住他的腰。 「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我们以后要一直陪着彼此，保护彼此。」 「可是啊，婉婉……」 「怎么了？」 「你勒得我有点疼」 之后的一个月，顾承带着「我」到处参加宴席，对「我」十分骄纵，甚至还囚禁了「太子妃」。 南境瘟疫愈发严重，之前派过去的官员都染病而死。 林相和太后一党不愿意插手这件事情，本来支持太子的官员们都因为我的缘故不肯帮顾承走一趟。 顾承只好自己亲自去。 「顾承，你必须平安回来，不然我就杀了你儿子。」 顾承看着我，又惊又喜。 许久，他把我搂在怀里，吻了一遍又一遍。 顾承走时，上京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他就那样意气风发地骑着马逐渐消失在漫天飞雪之中。 我站在城楼上，看着顾承离开的身影。 回到太子府后，我看见太子妃正站在门口，焦急地张望。 看到我后，他赶忙朝我走过来。 「妹妹，天气这般冷，我煮了姜汤，正好喝了暖暖身子。」 我们一同进了房间，遣散了下人。 「顾承怎的把你放出来了？」 「他知道你真的怀孕后，便让人告知我，说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你们母子的平安。」 顾珏边说边给我盛了一碗姜汤放到我面前来。 「快喝了吧，驱驱寒。」 我看了一眼姜汤，又看了看顾珏坚持的神色，只好喝下。 但并没有预料中辛辣的味道，反而有些甜意。 我惊奇地看着顾珏。 他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一脸骄傲，「好喝吧？」 「阿语也如你一般，是个武功高强的女子。 「她很勤奋，就连冬日也要早起练功，刚开始那几年身体经不住，便常染风寒，可她又不喜欢姜汤辛辣，于是我便研究出了这个桂花姜汤，她每次练完功喝上一碗，也少了再受风寒的折磨。」 「赵姑娘我见过，豪爽开朗，有忠义有担当，称得上是一位女中豪杰。」 当时看她听到顾珏的反应，我便明白他二人是两情相悦。 只是…… 第11章 丞相和太后找我麻烦 我刚想开口，却听到府内吵闹的声音。 顾珏正欲起身，却被我一把拉住。 「我估计应该是林相和太后。」 顾珏一脸不解。 我继续说，「我把我怀孕的消息告诉了林相。」 「府里有太多他的眼线，他迟早会发现我怀孕的事情，我妹妹还在他手里，暂时还不能惹到他。」 「那也不能……你，你这是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啊，不行，我这次就算是拼了命，也不能让他们把你带走。」 顾珏从暗处抽出一把弓弩来，「大不了我现在就杀了这个老妖婆。」 我赶忙把他拦住，「顾珏，你现在不能冲动，你若杀了她，朝堂只会更乱，百姓会更加民不聊生。」 「你相信我，我怀着顾承的孩子，她不会拿我怎么样的，还会好吃好喝的供着我。」 「放心吧，我不会出事的。」 顾珏终于冷静下来，不甘地放下弓弩。 我打开门。 太后亲自站在外面等我。 看来太后果然对这个孩子十分看重。 哼，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了。 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跑过去，跪在太后面前。 「娘娘，娘娘，您终于来了啊，娘娘！ 「娘娘求您带我走吧。」 我随手就拿起太后的衣裙揩了揩鼻涕。 「娘娘，您不知道，太子殿下，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他白天在外人面前装出宠我的样子来。， 「到了晚上，就把我吊起来，抽打泄愤，有时还用蜡油滴在我身上。」 我掀起衣袖来，雪白的肌肤上布满了各式各样可怖的伤口，大大小小地趴在胳膊上。 太后的面容跳动了一下，差点就没收住。 伤口是真的伤口，都是这些年出任务和训练积攒下来的，没想到现在居然可以用来吓吓这个老太婆。 我跪在地上又哭又闹。 「娘娘，我这可都是为了您和我爹啊，娘娘，您当初说只要我怀孕，呜呜……」 听到我说这种话，太后又惊又怕，赶紧示意身边的太监捂住我的嘴。 可我哪里是好惹的，我装作害怕的模样一口咬住那个死太监的手，并且拼命挣扎。 许多太监冲过来，企图控制住我。 混乱间，我的头撞向了一旁的石柱，晕了过去。 太后对此场景也是一阵慌乱，见我晕倒，更怕我的孩子有什么闪失，赶忙让人把我抬起来带走了。 临走时，我偷偷睁开眼睛，对一直趴在门上偷看的顾珏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 顾珏从门后探出头来，表情一言难尽。 太后把我带回了她的宫里，请了太医来把脉。 我闭着眼睛装昏迷，听太医说，「侧妃胎像本就不稳，又受了惊吓，只怕凶多吉少。」 「现下只能好好养着，多吃些滋补之物，另外，切不可让侧妃生气或是伤心，不然急火攻心，这孩子是彻底保不住了。」 我在来之前提前吃了药，做出胎像不稳的假象。 「好，有劳温太医了。」 温太医一走，太后就露出了本来面目，冲林相震怒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这丫头心性沉稳吗？！现如今怎么会做出这些事情来？」 「娘娘息怒啊，这丫头本就是个下贱胚子，没见过大世面，许是被您的威仪吓到了。」 林苟延跪在地上，像一条狗一般讨好着太后。 「哼，就你会说话，过来，给我捏捏肩。」 林苟延低眉顺眼地走过去，对着太后百般讨好。 「娘娘，这段时间我们可得对这个丫头上心点，等她生下孩子，太子也意外死在瘟疫中，您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控朝政大权。再过个几年，坐上皇位也不是不可啊。」 太后闭着眼睛没有回答，但脸上已经布满了愉悦。 我呸，老妖婆，还想当皇帝，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12章 我装疯卖傻，假装失忆逃过一劫 「这是哪里啊，你们是谁？」 我捂着头坐起来，看着面前的两人。 太后惊讶地看向我，又给林相使了个眼色。 林相立马温和地对我说，「女儿，我是你爹啊，你不记得我了？」 「爹？」我呆呆地望着林相，「那这个奶奶是？」 「这是太后啊。」 「太后？」 「太后是什么，可以吃吗，老奶奶，你可以吃吗？」 我开心地跑向太后，对准她的胳膊就是一大口。 「啊！」太后疼得尖叫起来，「死丫头，你疯了？！」 被甩开的我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呜哇，老太婆好凶啊。」 「死丫头，你！」 太后正想进一步发作，却被林相拦了下来。 「娘娘息怒，太医说了，她不可伤心，不然孩子就……」 现下只能再叫太医回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太后死死盯着我，满是皱纹的脸不停地颤动，想了许久，才一挥手，叫太监再去请温太医来。 于是，刚回到太医院准备回家的温太医又被请了回来。 而我则被林相好声好气地哄着，一会给我拿糖，一会学狗在地上爬哄我开心。 太医给我诊脉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知道，他要是得不出什么结论来，太后不会放过他。 他只好对太后说，我撞伤了头，如今只有五六岁的智商，只要慢慢休养就能恢复。 太后无奈，只好把这样的我留在宫里。 而我，作为一个小孩，脾气大得很。 这回看这个花瓶不顺眼了，砸；看那个太监不爽了，打；看见太后的玉如意，没有不顺眼，但我就是想摔。 太后虽然生气，但看在孩子的分上，还是咬咬牙忍了下来。 于是我又嚷嚷着要和太后一起吃饭。 我笑嘻嘻地坐在饭桌上，对这个菜挑挑，对那个菜捡捡，可就是一口不吃。 太后冷着脸看着我的一系列操作，深吸了一口气。 我继续装着天真无邪的模样问太后她这么大喘气是不是不行了。 太后咬着牙说她很好。 可还没等她说完，我孕吐的感觉就上来了，当着太后的面吐在了她的饭上。 太后当下就咬碎了一颗牙，那天之后太后就没怎么吃过饭，也不知道是被我恶心到了还是被我气到了。 但是我依旧燕窝人参吃得开心，身边有人伺候，还有乐子找。 有那么一刻我甚至觉得顾承不回来好像也行…… 我每天气气太后，晒晒太阳，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但不免还是会担心顾承那边如何了。 约定之日终于到来。 我像往常一样在花园里荡秋千，没一会便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我当作没听见，依然在宫女的陪伴下荡着秋千。 打斗声越来越近，太后宫里的太监宫女们开始四处逃窜。 我终于坐不住，假装害怕的样子想往宫门口跑去。 不料却被身边的宫女拦下了去路。 「娘娘要去哪里？」她伸出一条胳膊拦在我面前，即便她没有出手，我都能感受到她武功不低。 看来这个太后还是留了一手，我怕伤了孩子便不与她打斗。 只能装出害怕的样子对她撒娇，但是最后她还是把我带到了太后面前。 我走到太后宫里的大殿上时，太后和她的人早已被包围，顾承正站在殿前与太后对峙。 他们两个身上都有些许的伤口，想来这一路也不容易。 第13章 太子造反 我看到太后，立马跑了过去挽住她的手臂，「老太婆，我害怕……」 太后立马拿起身边人的刀挟持了我，对着顾承，「交出兵符，不然哀家就让她一尸两命。」 顾承蹙着眉，眼神锐利地盯着太后，但拿着剑的手明显有所犹豫。 太后注意到了这一反应，怒笑道，「哼，果然你和我那个不听话的儿子一样，都是没用的痴情种。」 我趁太后分神的间隙，一把夺过太后手里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转过身，对着太后的人喊，「都别动，不然我现在就弄死她。」 说着，便在太后脖子上划开了一条细长的口子。 「我尊贵的太后娘娘，这样才叫挟持。」 「你一直在骗哀家，你们一直在骗哀家，好，好啊，好啊，哈哈哈……」 「我也不想的啊，谁让你们自恃尊贵，从不把我这个肮脏的野丫头放在眼里呢？」 “咻”的一声，鲜红的信号划过长空。 那是赵容语和端王的信号，他们已经控制住了丞相。 顾承见到信号，松了一口气，对身后的将士们喊道，「把这些乱臣贼子抓起来，一个都不许放过。」 一个月之前，顾珏对我说，顾承什么事都喜欢一个人扛着。 我又何尝感受不到，这几天他虽然尽力抽出时间来陪我，但我能看出他神色间的担忧和疲惫。 我逼顾承说出了一切。 其实，当年端王并没有死，而是在蛰伏在边境，为陛下和太子培养属于自己的军队。 一年前，边境时常有外族侵扰，烧杀抢夺，残害百姓，可是驻守在边疆的军士就对此不闻不问，也不上报朝廷。 端王暗地里培养军队，不能轻易出兵，便写信告知陛下，陛下在得知此事后内心悲苦万分，一边是陷于水深火热的百姓，一边是夺回朝政大权，还天下一片海晏河清。 赵容语从太傅口中知道这件事后，便主动请命去边疆。 陛下与太傅思量再三，决定给赵容语和太子赐婚，大婚当日让赵容语趁乱躲过林相监视，带着圣旨去边疆平外族之乱。 三个月后，外族之乱平息，赵容语也在军中站稳了脚跟。 端王死后，边疆战士群龙无首，其中大部分人与敌国作战多年，心性野蛮，林相的人根本驾驭不了这些野马，干脆撒手不管。 赵容语在端王暗中帮助下，花了半年多的时间把那些粗犷桀骜的将士们收拾得心服口服，成了军中人人尊敬的赵小将军。 而端王也在这段时间说服了云南王出兵，至此，对太后和林相出兵才可万无一失。 就在顾承他们本想收网之际，南境突发瘟疫，又遇天灾，几乎整个南境尸横遍野，云南王自顾不暇。 朝中派去的官员无一而返，且全都是支持太子的人。 「我原以为，林相和太后只是贪心于权欲，没想到，他们为了赢竟如此罔顾人命，若再不动手这大好河山怕是要毁在他们手里。」 顾承的面容隐在烛火之后，语气透露出浓浓的恨意。 我轻轻覆上他紧握的手，「顾承，南境瘟疫我或许会有办法。」 正常的瘟疫即便很是凶险，只要手段狠一些，便一定可以控制。 但是这次派去的官员都死在了那里，可见这次瘟疫不仅是人为，还有很大可能性是投毒。 第14章 南疆之行 「我以前跟江湖上有名的神医学过用毒和解毒，所以我想去南疆看看。 顾承，你相信我吗？」 「你相信我可以控制住这次的瘟疫，你相信我不会向林相通风报信，你相信我还能活着回来吗？」 「顾承，既然决定要一起走下去，那我们就要风雨与共，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的，回来嫁给你。」 「婉婉，我舍不得你，但是我知道我却不能以爱之名来掩盖自己的自私，婉婉，若我不是太子该多好啊。」 是啊，若你不是太子该多好啊，那样你也不用为了朝堂社稷，天下万民而忧心，我便不用在意这天下是否安定…… 但这是你的心愿，我定全力以赴。 最后我偷偷去了南疆，为了不引起林相的怀疑，顾珏在这段时间扮演我跟着顾承去各种宴会招摇。 那些支持太子的大臣们，明面上因为顾承对我骄纵而失望，让林相觉得太子已经不成气候，从而放松了警惕。 我在去南疆之前，顺路去了一趟千金阁，请阁主从林相手里救出小辞。 林相对小辞的看守很是严密，连我都找不到，我只能请千金阁来帮忙。 令我惊讶的是阁主竟然没有提任何条件。 我抿唇看着坐在高位上戴着面具的桀骜少年，「为什么，据我所知，顾承已经替我赎了身，你不能再控制我了。」 面具下的薄唇粲然一笑，「陆婉，本阁主也是很讲情义的，你替我解决了这么多人，这件事，就是我对你的答谢。」 我举起手对他一拜，一如当初初见时的模样。 「多谢。」我说完，便起身离去。 走到出口之时，阁主叫住我 「陆婉，从前你替我办事我就看出你心有不甘，不愿做这杀人的勾当，我原以为你会和我一样，在这漫无边际的泥沼之中陪我一辈子。」 「但命运弄人，你终究还是走出了这里……」 阁主的声音有些停顿。 「既走出了深渊，就一直往前走，做自己想做的，切莫委屈了自己，若是你想就回来看看吧……」 我没有回头，走出了千金阁，「天地广阔，有缘再见。」 之后我到了南疆，才真正见识了白骨露野，流民易子而食是何种景象。 我拜见了云南王，也见到了男扮女装的赵容语。 云南王愁色满面，赵容语站在他身后，即便多日操劳面色憔悴，也丝毫不减少年意气。 她早就听说了我与顾承之事，站在我身后，俏皮地眨了眨眼。 云南王听说了我的来意，便让赵容语带我去已逝的病患身上瞧瞧。 等走远后，赵容语见四下无人，一把拉住我的手，笑容灿烂地开口道，「嫂嫂果真是个容貌清丽的妙人，怪不得能让顾承念那么久。」 我对她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无所适从，但她却好似认识我许久，一路上拉着我的手说个不停，「听阿珏说，你打坏了顾承那些老古董。」 顾承后来还以这件事为理由「惩罚」了我多次。 「哈哈哈哈，顾承把那些东西当成他的宝贝，碰都不让碰，现如今就这么被你砸了，我的好嫂嫂，这天下便只有你能降得的住顾承了。」 少年没有有伪装的声音，笑起来如银铃般悦耳，我看着她虽易容却依旧清秀的面庞，心想若是没有太后，没有林相，她应该是个天性率真，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第15章 尘埃落定 之后我便一直在南疆寻求解毒之法，赵容语也一直陪在我身侧。 她白日里陪我看病采药，还要暗中对付林相的那些眼线，有时忙得一天脚不沾地。 四下无人时，我便让她靠在我身上休息一会。 只是这姑娘知不知道自己还会说梦话，她经常靠在我的肩上梦呓着阿珏，轻喊着爹娘，如一只被抛弃的小猫。 我只能像之前哄小辞一般，轻拍她的脊背，「快了，赵姑娘，很快你就可以见到爹娘，回到家乡了。」 我抬头看天上的月亮，月光清冷却明亮，不知道顾承此时有没有在望同一轮月亮呢。 我和南境的大夫们终于研制出了解毒的配方，瘟疫得到控制，南境的百姓们终于不用再受瘟疫之苦了。 林相的爪牙也被云南王和赵容语拔除干净。 云南王同我们约定不日出兵。 我和赵容语分别那日久旱的天下了好大一场雨，赵容语说，「这是吉兆，我们一定会赢的。」 我牵起她的手，「我在上京等着你，到时我们一起去赏花游湖。」 「嗯。」漫天雨幕中，她故作坚毅，却还是红了眼眶。 我马不停蹄地回到上京，顾承将计就计装作被逼无奈只好亲自去治理南境的瘟疫，实则是与大军会合。 顾承一走，我又怀有身孕，林相和太后以为胜券在握，却不想被顾承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起兵之前，阿辞已经被阁主的人救了下来，安然无恙。 林相被处死，支持他的人也被全部革职。 太后被关在了她的凤栖宫里，已经神志不清，每天叫喊着吾儿清宴，或许是装疯希望陛下对她起恻隐之心，或许是真疯在弥留之际还是念着陛下的吧。 但陛下至死都没靠近那里半步。 陛下走的那天，眼神浑浊，一滴泪从眼角滑落，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卿卿，我来寻你了。」 太后也死了，有人以为她是绝望而死，有人以为她是因丧子之痛而死。但我知道她的死，是林相的手笔。 我住在凤栖宫之时，发现她的饭菜里被掺了毒，林相真正想要的，是万人之上。 大雪纷飞，落了满地，她的遗体被宫人抬出去。 后来赵容语与顾承和离。 顾承登基后，我顺理成章地成了皇后。 顾承原本十分高兴没有大臣阻挠我这个罪臣之女成为皇后。 直到有一天他下完早朝回来，阴沉着脸坐在我的床边。 我被他吵醒，瞥了他一眼，睡意蒙眬地问他干嘛。 他被我的反应气笑，用力地剐蹭了一下我的鼻子。 「今日有个新上来的大臣建议我选秀，可是我还没说什么，那些个家里有女儿的大臣便被吓得脸色大变，大有一副下定决心抗旨的模样。」 「下朝之后，我叫来户部侍郎逼问之下才知道……」 「原是听太子府的下人们说，我有那方面的癖好，都把太子侧妃打得体无完肤了，太子妃便是因此才会与我和离。」 顾承一轻一重地捏着我的耳垂，他的手指温热。 我清醒了许多，坐起身来，抱住他的脖子。 「我就是那日在太子府当着许多人的面，对太后哭诉来着，谁知道被他们传得这么玄。」 「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吗，你看，现如今还有哪个大臣敢逼你选妃。」 第16章 余生欢 the end 顾承轻轻搂住我，「所以你就是故意的，故意不让我身边有其他女人。」 「呸，顾承，你别不知好歹，我还不是为了不让你为后宫与前朝之间权衡而忧心，别到时候走了你爹的后路，如今倒是全推到我的身上来，怎么，你们男人都是如此，什么好的都往自己身上揽，其他什么不好的就想办法往女人身上扣帽子的吗？」 「我累了，你快出去，看见你就烦。」 说罢，便一把推开顾承，背过身去，不再理他。 顾承无奈地叹口气，「好好好，是我错了，婉婉心里有我就好。」 这男人，自从知道我去见过阁主之后，便天天忧心我会不会变心，想着法来让我表现出对他的爱意。 我轻轻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孩子啊，你爹真是个醋坛子。」 几个月后，我生下了一个男孩，顾承当下就封他为太子。 还拉着我的手，红透了眼眶，声音哽咽，「婉婉，我们再也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我常年用毒，身体已经不适合再生子，顾承知道后，本想让我流掉这个孩子，说以后把顾珏他们的孩子抢来就是了。 但我还是坚持生下了他。 我说，「这样那些老顽固们才不会为难我们，顾珏他们的孩子也能有个伴。」 后来我听赵容语说，我生产那天顾承在外面吓得差点晕倒。 我笑话了他三天，还陪他每天早起晨练，渐渐地顾承的身体也好了许多。 后来我还收到小辞的来信，她说她游玩了江南，现下正准备去西境看看，只可惜不能亲自抱抱小外甥。 自那日之后，小辞与我待了些日子后便去游历四川了，她说她很向往天地广阔，自由自在的日子。 赵容语与顾珏成婚不久，端王就带着端王妃去游玩了，顾珏便被顾承抓去一起处理朝政了，赵容语便经常来找我抱怨，不过她也就经常从宫外给我带回一些新鲜玩意来。 有时甚至干脆不走和我睡在一起。 如此几次之后，顾承再也忍不住，罚了顾珏半年的俸禄后，还给了她一个月的假，让他好好陪陪赵荣语，别天天来骚扰皇后。 又过了几日，我和顾承才反应过来，还没有给太子起名字。 顾承想了想，「既他的母亲在冬日怀上他，那便起名顾北陆吧。」 「北陆寒威尽，东郊昼景添，愿他的人生一路好景相伴。」 我把头靠在顾承肩上，看着北陆安睡，那眉眼像极了顾承。 「好，愿他一生平安顺遂。」 我在皇宫中与顾承相伴了十二年。 北陆十二岁时，顾承便把朝政交给了他和顾珏，带我离开了皇宫。 我问他去哪，他说我想去哪便去哪儿，我在宫中陪了他这么多年，现如今，轮到他来陪我了。 后来我们游历山川，行医济世，见过许多奇珍异草，访过世间名医，见到了很多珍贵的医籍孤本。 我的前半生坎坷辗转，陷入过最低贱的泥土，也踏上过高悬在上的至尊之位 后半生与所爱之人携手，看过世间最美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