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复仇,我嫁给了爹爹的新姨娘》 第一章:重生 万籁俱静的夜晚,城外的官道上只见一黑影在挣扎的奔跑着,身穿浴血囚服的宋婉在月光的照耀下,那张本应清秀的脸庞此时被血迹和污垢占据,只能隐约看到那双清亮的瞳眸在坚忍着什么...... 拖着疲惫的身躯跑进废弃的寺庙里,宋婉泄了气般坐在角落里,随身携带的玉剑也被暂时松懈的放在一旁,她看着自己这一身的狼狈,突然就笑出了声:“堂堂御赐的金国大将军,最后竟沦落到阶下囚的下场,呵呵,可笑,真可笑!” “宋婉,原来你也知自己可笑!”随着一道清亮的嗓音响起,寺庙瞬间涌进了一大批的暗卫,走在最前面的领首正是金国的太子殿下——季祈年。 只见他手执御剑,一步步缓慢地走到宋婉面前,抽出剑身对着她,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季祈年冷笑一声:“宋婉,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不该功高震主。” 听闻,宋婉望着这个和自己朝夕相处了五年的男人,如今竟是如此陌生。曾经,他一句国之安康必娶伊人,她可以豁出性命为他上战场,只为他的承诺,可到头来她得到的是什么?诏狱的屈打成招、信任之人的背弃、深爱之人的追杀....这种种,竟只是源于她的功高震主?“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婉,你笑什么?” “我笑你机关算尽,最后却不能得偿所愿”,她缓缓抬头,坚定的与他对视着:“季祈年,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不然但凡我有一口气,我都会化作这世间最恶的厉鬼,来向你复仇!” “放肆,死到临头,还嘴硬”,季祈年最恨的就是她身上这浑然天成的镇压气势,仿佛高高在上的王,傲视一切群体,可明明他才应该是那个王啊!想到此,他执起的剑往前再深了三分,“宋婉,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说完,剑身轻轻一划,鲜血顺着剑刃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一道诡艳的色彩。 宋婉闭上眼的那一刻,模模糊糊听到了寺庙外又来了一批人马,“季祈年勾结外藩,证据确凿,来人,把他拿下”......谁?是谁帮她报了仇!她费力想睁开眼,却只来得及看到一抹模糊的漂亮身影和其挂在腰上的血红玉佩,就彻底没了气息。 ........... 热,好热,全身像困在火炉中一样,宋婉被沉重的火热感给闷的缓缓睁开了眼睛,还来不及看清面前的景象,就被从外面走进来的青禾扑过来抱的紧紧的:“小姐,你终于醒了,幸好,幸好,散热了,没事了,可吓死奴婢了。” 陌生又熟悉的女性声音刺激着宋婉的耳膜,她抬手按了按抽疼的太阳穴,沙哑的说了句:“水。” “好好好,奴婢现在就去拿。” 脚步声开门出去,不多久又重新回来,扶着宋婉的身子,小心翼翼的喂着水给她。待润过嗓子回过神的宋婉此时才看清面前的环境,这,这不是她在宋家时的寝房吗? “小姐,你感觉怎样了?要叫大夫再过来一趟吗?” 话落,她回头看了一眼出声的奴婢,青禾?她怎么会在这,她不是已经为救她而丧命了吗?她,慢着,宋婉此时有一个不可思议的大胆猜测,她伸手抚了抚额头,问道:“青禾,现在是金国几几年?” “回小姐,现在是金国昭和年。” 果然,证实了猜测后,她眼神闪过一抹狠意,她回来了!重生回到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候,这一次,她不会傻傻的再做一个被人当刀使的软柿子,她要一个个的把那些加害过她的人连根拔起... “青禾,林姨娘现在在哪?”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女人当年就一直看她这个嫡长女不顺眼,后来更甚者设计想把她的清白污蔑,以此让她的女儿顺利替代她嫁入八皇子府,当年她处处忍让,想着息事宁人,却不曾想被恶人步步紧逼,后来还直接让向来宠爱她的祖母为此卧榻多年,直至病故..... “小姐,那林姨娘现今和二小姐在林香阁呢,她们” 看着青禾欲言又止的模样,宋婉心里一清,“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走吧,随我去会会那林姨娘,我这落水之灾可不能白受了。” “是,小姐!” 缓步走在林道上,宋婉看着庭院精致的一草一木,突然意识到,这好色懒做的父亲是拿着她娘亲留给她的钱财来供养他的侍妾?不然他一个六品的芝麻小官,哪来的俸禄大肆修缮府邸!以前是她心软,看在同为血亲的份上,她不以其做计较,可现在,‘哼!宋凝儿、林氏,你们不仁在先,就别怪我第一个拿你们开刀!’ “站住,姨娘有命,任何人不得打扰。” 林香阁前,宋婉被下人挡在了门外,见状,青禾愤慨道:“大胆,你这个下人还敢拦着宋府嫡小姐,赶快让开!” 听闻,桃香白了一眼那有名无权的嫡小姐,重复道:“姨娘有名,任何人不得打扰。” 基本在话音落下的同时,一声巨响响起,刚还拦在面前的桃香此时正抱着肚子缩在门边的角落哀嚎着....宋婉面无表情的收回踢腿,冷硬的说道:“看来林姨娘这里确实好大的威风,教出来的奴才都能管主子了?” “宋婉,你放肆”,听到声响的宋凝儿拉开紧闭的房门,箭步一冲至她面前,抬起手腕就想教训这个无法无天的嫡姐。察觉到她的意图,宋婉先一步抬起手利落的赏了她两巴掌,‘啪、啪’两道声音,不止宋凝儿自己懵了,在场的人都呈现震惊状态,这,这还是那个可任人欺压的宋大小姐吗? “宋婉,你疯啦”,林姨娘把呆滞的宋凝儿拉至身后,恶狠狠的盯着宋婉:“身为嫡姐无缘无故掌掴宋家二小姐,待老爷回来我可要让他好好评评理。” “林姨娘,你爱女推嫡姐落水一事,你打算如何善后?” 宋凝儿听闻心里一惊,“你,你胡说,姨娘,我”,林姨娘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用眼神示意她不可轻举妄动,这才转头对着宋婉,“眼见为实,你可有证据?” “没有,不过”宋婉挑起一抹笑,对着她道:“我自己就是证据,既然妹妹做错事,帮爹爹教训是身为嫡女应做的本分,姨娘大可不必言谢。” 如此堂而皇之的反驳,就连一向能说会道的林氏都半天反应不过来,只能气得哆嗦的指着面前之人,“你” “对了,林姨娘刚说要找爹爹评理”她眼里精光一闪,“那我,就在湘庭阁恭候您们大驾”。说完,她懒得理会身后人的反应,转身就离开了这乌烟瘴气的地方,她倒要看看这一次,林氏能掀起什么风浪...... 第二章:迎娶 湘庭阁内,宋婉悠闲的坐在主位上,看着从庭院里大步流星走来的亲爹,她嘴角扬起一抹讥笑。有多久了,当年被扫地出门到身陷诏狱,他自始至终都没出现过,她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了。季祈年总说她冷情冷性,无后顾之忧堪当大将之材,可谁又知道,她的天真烂漫早就埋葬在这个家里,直至一点点的奔溃瓦解.... “宋婉,我听你姨娘说,你今天动手打了你妹妹,可有此事?”见她低着头不说话,宋易然抚了抚短须接着说道:“罢了,此事念在你年小不懂事,为父便不与你多做计较。” 听闻,宋婉倒是诧异的挑起了眉头,这老家伙这么好说话?“爹爹的意思是?” 见其摆出一副受教的模样,宋易然满意的点了点头,“可毕竟先动手打人就是不对的,这样,为了不有失偏颇,为父决定罚你把你娘留下的嫁妆分一半出来给你妹妹,但看其年纪还小,这部分先由为父代为保管,你没有异议吧?”顿了一下,他拿起放在桌面上的碧螺春缓缓喝着,又继续说道:“对了,三日后为父将迎娶新姨娘进门,虽知道,为父曾答应过你祖母,在你及笄前不会再迎娶新人进门,但你也看到了,宋家人丁稀少,林姨娘照拂你们,又要顾及整个后宅事宜,确实力不从心,找一个人回来分担,对大家都好,只要你点头,相信你祖母也会谅解为父的。” 宋婉安安静静的听完自己亲爹的长篇大论,如果是上一世,她只会觉得愤怒又无助,但现在的她只想放声大笑,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亲爹想娶亲,竟是想方设法从自己女儿的嫁妆中取出钱财迎娶佳人?也只有宋易然这脸皮厚的老家伙做得出来了,或许等哪一天他缺银钱了,买通杀手把她暗杀借此来霸占她的嫁妆,她都不会奇怪。 “爹爹,此事可有跟林姨娘协商?毕竟现在后宅主母是姨娘。” 想起刚林氏不依不饶的泼妇模样,宋易然不耐烦的大手一挥,“宋家如今一家之主是我,我决定的事,还轮不到无知妇孺干涉。” 见状,宋婉心门一清,已经能想象出林氏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刁钻样,怪不得没跟过来,看来是忙着清理内宅了。也好,找一个人回来给林氏添堵对她也无坏处,她可没这么多精力放在这里,毕竟她还有大仇未报,想到此,宋婉眼里迅速闪过一抹嗜血的杀意.... “既如此,女儿对爹爹的决定无甚意见,至于嫁妆一事”她缓了缓,抬起头道:“事关娘亲的遗物,女儿虽无法凭借自己心意做主,但届时爹爹大喜之日,女儿自会奉上稀有珍物恭贺爹爹迎娶佳人,况且,这些年都是姨娘当家,或许她那边也会有微薄之力祝贺爹爹大喜呢!” “婉儿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不错,这些年都是林氏在当家,身为主母,对待未过门的新人理应做出表率”,话落,宋易然从座位上起身,火急火燎的离开了湘庭阁,直奔林香阁方向而去.... “青禾。” “奴婢在。” “去打听一下,爹爹想要迎娶的姨娘是哪户人家,有消息立马回来禀告于我。” “是,小姐。” 看着青禾离去的背影,宋婉敛眉暗自沉思着,迎娶?上一世也有这一出吗? ............. 三天后,宋府庭院随处可见喜庆之气,即便是迎娶姨娘,不宜铺张,但一大早宋易然还是精神抖擞的站在大宅后门等待,那喜上眉梢的样子被身旁的林姨娘看在眼里,一口银牙都差点咬碎了。 落于两人身后的宋婉无心观看其乱七八糟的家庭伦理戏,吩咐青禾待会把拿出来的珍品交给爹爹后,就一人转身走回湘庭阁里..... 深夜,万籁俱静,宋婉坐在床头看着稍早青禾交给她的信息:‘叶辰儿,无父无母,青香楼花魁’,嗯...花魁吗?倒是挺符合那好色爹爹的作风,这么些年,要不是祖母放话在前头,他早就抬好几房姨娘进门了吧!不过,能让他宁愿厚脸皮求到她份上也要迎娶的人,她倒是有几分好奇此人的姿色了! ‘咻’,一声异物响起,寝房内的蜡烛应声而灭,周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不等宋婉反应,一抹模糊的身影探窗而入,快速且敏捷的朝里屋前进,见状,她立马从玉枕下抽出利刃,等人将至身前,手起刀落划出一刀,却意外扑了空,与此同时,她再往前一刺,却被人捉住手腕拉至身前,耳边响起一道似曾相识的嗓音:“嘘,别闹,有刺客!” 话落,宋婉转头一看,果真在窗户上又映出几道暗黑的身影,她不禁嘴角抽了抽,什么时候,她家变成刺客聚集地了,可任其进进出出? 过了一会儿,那几道身影见听不出声响,便掉头往其他方向追赶而去....看人已走远,那人才缓缓放开宋婉,刚想说话,就见利刃第三次刺来,便赶忙一挡,“别动刀耍剑的,你先听我说”,好家伙,又来一刀!就这样,交手了几个来回,最终宋婉却被异物绊倒而与那人撞在了一起,顿时呈现了十分诡异的她上那人下的姿势,更槽糕的是她的手还好死不死摸到了其不该摸的东西....气氛一瞬间凝固了,宋婉愣愣的呆滞着,那人尴尬的清了清喉咙,出声道:“额,你可以先起来吗?”“啊...”,回过神的宋婉像被火烫着般快速弹跳起来。 听到响声的青禾快速行至门前,“怎么了,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惊疑不定的宋婉见那人缓缓从地上站起身,知道此事不宜伸张,便打发道:“无事,我刚做噩梦了,你且下去休息吧。” “是,小姐。” 待青禾走后,她才望着那人开口道:“你是谁?” “你爹新娶进门的姨娘。” “什么?”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的宋婉再一次询问,“你说什么?” “别怀疑,就是你听到的那样”那人默了默,道:“嗯,或许说我是你后娘更贴切一点?”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消化又消化,宋婉还是忍不住破口大骂道:“这老家伙,现在连男人都不放过了?真是死色虫!” “呵呵呵” “你笑什么!”她恶狠狠的盯着那人,一想到自己亲爹是这种荤素不忌的老色胚,她恨不得将自己抹脖重新投胎,好让自己不流淌着这好色之徒的血液.... “嗯,这层倒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你爹也是被蒙在鼓里的。”说完,那人走至烛台前重新燃起蜡烛,让屋内恢复光亮后,这才缓缓转过身来。也是到此刻,宋婉第一次见到其面目,就被惊艳到屏住了呼吸,只见那人眉画如丝,眼眸酝酿着潋滟水波,英挺秀美的鼻梁下是有着樱花般的唇形,皮肤细白如雪,说是从仙画里走出来的漂亮人儿都不为过。 似她非她,雌雄莫辨,要不是刚刚不小心验证过其真身,她还真的看不出此人是男儿身....见惯别人被自己样貌惊艳到的反应,面对宋婉呆愣的模样,箫北辰倒也没觉得不自在,只是刚想出声,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打断了。 “洞房花烛夜,你不去洞房,来我这里干什么?”说完,别说箫北辰愣住了,宋婉自己都愣了愣,不知道他是男儿身就算了,明知他是还问出这种话,宋婉,你脑袋是被猪拱走了吗!她闭眼抚了抚额,蹩脚解释道:“那什么,我意思是,你是怎么从新房过来的,我爹没疑惑?” 听着这拙劣的解释语气,箫北辰会心一笑,“我在交杯酒上下了药,你爹现在躺在床上睡得好着呢,别担心,他发现不了。” 这对话怎么越听越像偷情似的,她不自在的握拳咳了咳,“所以呢,你过来是何事?” “在下有笔买卖,想与宋大小姐合作一番。” 第三章:设计 “买卖?” “不错,我知道宋大小姐长期以来忍受着林氏母女的欺压,可恨亲爹不管,可悲亲娘早逝,在此我可暗中协助你扳倒林氏,只需事成之后,宋大小姐能帮在下一小忙。” “你怎知我一定就需要你的协助?” “是不一定,所以我这不是在求你嘛!”箫北辰眨着无辜的漂亮眼睛望着宋婉,一整个就是娇滴滴的美人样....见状,她顿时满头黑线,一个大男人伪装成女儿身,还对着她撒娇?他倒是挺能屈能伸的,“小忙是什么?” 知其松口了三分,箫北辰收起娇俏模样,不得不说,这套撒娇模式他倒是用的越来越得心应手了,还真脸皮厚可走天下!“也没什么大事,你刚也看到了,有人在追杀我,但我还查不出背后之人,要想将对方连根拔起,还需花费不少银钱,所以,额,总而言之呢,对,就是这么一个事。” “什么?你该不会想告诉我,你大费周章嫁进来的目的,是为了找我借钱吧?” “不错,我这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可真聪明!”箫北辰孺子可教也的点了点头。 “聪明你个头啊,不对,谁是你女儿”宋婉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此人,“所以呢,你有那闲工夫,去银号借不是更快?” “不,那里的利息我负担不起,我是空有美貌的死穷鬼。” 已然数不清今夜是第几次出现令她无语的情况了,她闭了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计划呢?” “没有,我这不是来协助你嘛,计划要出自你手,我才能从旁助你一臂之力啊。” 啊.......别拦着她,今天她一定要亲手杀了这妖孽! .......... 自那夜之后,叶辰儿,不,应该是箫北辰,就再也没在她面前出现过,只陆陆续续从下人们那里听说,爹爹很宠爱新进门的姨娘,几乎夜夜留宿在秀苑阁..... “也不知他下的是什么药,竟能让爹爹迷恋至此刻都毫无发觉。” “小婉儿想知道?” 一听到这嬉皮笑脸的语气,宋婉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谁来了,“别叫我小婉儿,还有你就不能走大门进来吗?” 刚从窗户进入里屋的箫北辰听闻,笑了笑道:“这不是你林姨娘一直派眼线盯住我,我也不至于这样偷偷摸摸的。”宋婉看了一眼他这幅新妇打扮的模样,不禁嘴角抽了抽,“你觉得你现在这样很低调?” “额,呵呵”箫北辰尴尬的摸了摸鼻梁,“刚从外面回来,来不及更衣,将就一下将就一下!对了,这个给你,小婉儿。” 听麻了的宋婉此时已经不想再纠正他的称呼了,只是疑惑的接过他递来之物,“这是?” “你不是想知道我给你爹爹下的是什么药?就这个,西域无色无香的春药,喝下去一炷香内达到忘我之境,醒来后不会有任何察觉。” “西域的药,你从何处得到的?” “花魁嘛,总有办法的,要是小婉儿有兴趣,以后我再说与你听。” “不用,所以呢,你这是何意?” “据可靠消息,三天后林氏娘家人将会抵达淮南,届时将会借住于宋家,你比我更了解林氏的作派,这药你自己带着防身,以备不时之需。” 闻言,宋婉想起了上一世也是这个时候,林氏结合其娘家人,以赏画为名,把她与林之礼关于寝房内,想借此毁她清白,要不是她以死相逼逃出,后果不堪设想。况且也因此事,她被爹爹以败坏门风之名扫地出门,才有了后来她与季祈年相遇,并最终把命都搭上之事..... 想到此,宋婉捏紧了手中之药,既然大家都想她死,那么,就一起下地狱吧! 看着身上戾气越来越重的宋婉,箫北辰眼里闪过一抹心疼,轻声喃道:“宋婉,别担心,这次,你有我。” ......... 三天后,宋婉在湘庭阁果真收到了林氏的拜帖,邀她于明日午时前往书林院赏画。啧,此人还真是贼心不死,“青禾,前些日我让你寄予舅舅的密信,他可回信了?” “禀小姐,苏老爷回信说他已在前往淮南的路上,明日将会抵达宋家。” 闻言,宋婉心里一暖,前世被亲情伤透了心,再加上祖母离世,倒是与舅舅生了分,可令她意外的是,直至死前深陷诏狱,在外为她奔波的却是久未谋面的舅舅,这份恩情她会一直谨记于心。 “去秀苑阁,禀告叶姨娘,鱼饵已入,可按计划进行。” “是。” .......... 书林院,宋婉刚行至门前,就被宋凝儿阴阳怪气到了,“呦,宋大小姐就是不一样,出个门还要三催四请的,这不,都要日落西山了,才姗姗来迟。” “凝儿,不可无礼。”林氏瞟了一眼宋凝儿,用眼神示意其让座。知晓姨娘今日有要事在身,宋凝儿只能不情不愿的站起身,临尾还高傲的白了一眼宋婉,才在姨娘身后站定。 “来来来,婉儿,坐姨娘这边,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娘家大嫂陈氏与其儿林之礼,最近刚好路过淮南,就暂住于宋府,这不我想着,之礼与你年龄相仿,刚好也能借此机会认识一下。” 宋婉默不作声的坐下来,暗暗思量着,不知是否最近见惯了箫北辰那风华绝代的容颜,现在看对面的陈氏和林之礼,她只能用‘贼眉鼠眼’四字来形容,尤其是自她进来开始,林之礼那双狭长阴暗的眼睛就不怀好意的一直往她身上瞟,要不是理智尚在,她早就过去挖掉他眼珠,免得他在这恶心于人! “林姨娘,我在过来的路上碰巧撞到叶姨娘携带一名少妇前往秀苑阁,看侧影貌似朱大人新纳进门的小妾,他没与你商讨吗?” “什么?”林氏一听到备受老爷宠爱的叶氏背着她在暗地里拉关系,就气不打一处来,“这贱人!” 知其已上钩,宋婉顺杆子说道:“林姨娘要是无事,可与陈大娘一同前往秀苑阁,毕竟能近身朱大人眷属的机会可不多,林姨娘要拱手于人吗?” “这” “婉婉知晓林姨娘的忧虑,上次是我过于冲动,借今天赏画机会,我也想与妹妹修补关系,毕竟都是一家人,哪能说两家话,至于姨娘的客人,婉婉也会好好款待的。” 见宋婉又恢复往昔恭顺的模样,林氏才终于放宽心,她就知道,宋婉这小妮子有什么能力跟她斗,也好,既如此,林氏与宋凝儿交换了一下眼神,转头对着宋婉道:“那就麻烦婉婉了。” 看着林氏跟陈氏向着秀苑阁的方向而去,宋婉这才转身对着林之礼福了福身,“林公子,我已叫下人在书林院备好茶歇,这厢有请。” “好,请宋小姐带路。” “凝儿,你也一起吧,趁这次,我们姐妹俩就冰释前嫌了,好吗?” 听闻,宋凝儿暗中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姨娘有话在先,谁要跟你姐妹好啊,“嗯,姐姐走吧!” 得到应承,宋婉放心的走在前头,待到达书林院后,她第一时间就闻到了炉香的怪异,见状,她倒也不急,只是招呼他们两人坐下,并把桌上的碧螺春泡好,放至他们面前,“来,凝儿,林公子,这是从扬州带回来的上好碧螺春,你们尝尝。” 看见林之礼喝下之后,宋凝儿留了个心眼,手轻轻一抖,茶水顿时洒了几滴在袖子上,“哎呀,姐姐,你看我这粗心大意的。” “无事”宋婉拿手帕帮其擦了擦后,转头吩咐青禾,“带二小姐去隔壁厢房换一套衣裳。” “是,二小姐有请!” “既如此,姐姐,凝儿先走一步。” 几乎是房门一带上的瞬间,刚刚还精神抖擞的林之礼,下一秒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见此情形,宋婉眉毛一挑,这西域的药发作倒挺快的嘛。 “小姐” 听到声响,宋婉把门打开,青禾搀扶着已经人事不清的宋凝儿去而复返,看着衣裳凌乱呈痴迷状态的她,宋婉心情甚佳,‘林氏,这次我倒让你也尝尝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滋味。’ “把房门带上,随我前去大厅等候舅舅。” “是。” 第四章:陷害 箫北辰在秀苑阁把林氏和陈氏打晕后,望着书林院方向算了算时辰,知晓宋婉肯定也已安排好,便转身对着那名小妾道:“待会午时将这里的痕迹一一‘消灭’,至于她们”他沉思了一下,道:“把她们拖到庭院外,在宋易然到来之前把她们弄醒,切记,不可露出马脚。” “是,主上。” “事情一成,不必再回朱府,在外等候我差遣。” “属下遵命。” 说罢,最后再望了一眼大厅宋婉所在的方向,箫北辰这才转身离开了宋府....... 大厅里,宋婉自接待了舅舅后,就一直在算着时辰,苏老爷看着自家侄女心不在焉的模样,出声道:“婉婉,你真的想好了?” 闻言,宋婉坚定地与他对视着:“我心意已决,舅舅无需再劝。” “罢了,但你要记住,我永远是你舅舅,有什么事情都可与我商量一二,不要自己一个人扛,明白吗?” “嗯”宋婉眼眶一热,“谢谢舅舅。”这也是上一世宋婉最想说,却再也没机会说出口的话..... 正当这边大厅亲情正浓之时,一声响彻天际的惊叫打断了这氛围,“舅舅且稍候,侄女去去就回。” 话落,宋婉带着青禾,还有闻声而来的家丁一起往书林院的方向前进,刚走至门口,就见衣裳凌乱的林之礼打开房门正打算逃窜,见状,她当机立断道:“来人,将此人拿下!” 一脸懵逼的家丁们这才反应过来,迅速围过去七手八脚就把林之礼给捆绑起来。这时,宋婉才缓步迈入书林院内阁,看着这散落一地的衣裳,可想而知刚才的情形有多激烈.... “宋婉,我杀了你” 早已有所预料,宋婉只是轻轻移了一下身,宋凝儿就被自己冲击的力量给绊趴下,“凝儿,姐姐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生这么大气作甚,你把姐姐推下水意图溺毙时,没想过姐姐醒来会报仇吗?还是你真的天真以为,姐姐会大人不计小人过吧!” “你” “嘘”宋婉抚下身,缓缓凑近宋凝儿耳边道:“想污我清白,好替代我与八皇子结得良缘,宋凝儿,你够资格吗!” “不,不,你,怎么会” 欣赏够了宋凝儿惊恐的样子,宋婉这才站起身,“凝儿,好好享受姐姐最后一次带给你的‘礼物’吧。”话落,她朝着身后道:“青禾,派人前去通知爹爹,就说她二女儿被歹人所害,叫他回来主持大局。” “是。” .......... “着火了,秀苑阁着火了,来人,快救火啊!” 着火?宋婉意外地挑了挑眉,这箫北辰下手还真利落!就这样,直到日落西山,秀苑阁的大火才被扑灭,而宋易然在这场兵荒马乱的午后,刚踏进府门,就被告知叶姨娘和朱大人的小妾没了,凶手疑是在场的林姨娘和陈氏,二女儿也被其表哥所污,正在大厅等候老爷主持公道。 宋易然听完,差点没两眼一黑,特别是行至大厅,看着满屋子的人,还有被白布盖住的两具尸体,他楚楚可人的辰儿就在其中,不禁悲从中来,狠狠赏了林氏一大耳光,“毒妇!” 林氏捂着被打肿的脸颊,不敢置信道:“老爷” “别叫我,我没你这杀人成性的妾氏!” “老爷,冤枉啊,妾身被人打晕了,醒来秀苑阁就着火了,万万不是妾身所为啊!” “你还敢狡辩,你” “爹爹”宋婉出声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移步至他面前,拿出炉香的香屑以及在林氏房中收刮到的书信,一一呈现在宋易然眼前,“这都是我在姨娘房中搜到的罪证,请爹爹过目。” 他拿起信件一看,顿时气得两眼冒火,“哼,还敢说冤枉,证据确凿,你有何话可说。” “不,不可能,我明明已经”意识到将要说错话,林氏慌忙把后半截话吞了回去,望着在旁边悠然自得的宋婉,心里一清:“你,是你,是你叫我去秀苑阁,又设计陷害我凝儿,你这个贱人,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她还未近到宋婉的身,就被一旁的苏老爷一脚将其踢开,并将宋婉拉至身后,“大胆刁妇,是欺负我们苏家没人了不成!”本来他还想着婉婉想要离家的决定是否太偏激了,但现在看着这满屋子的乌烟瘴气,上梁不正下梁歪,还是早早离开为好! “爹爹,我们自家的事还好关起门来商量,可朱大人的小妾惨死在府中,这传出去,恐怕不能轻易善了”宋婉顿了顿,眼里掠过一抹精光,“女儿这有一计,既然人已死无法交代,那么活人替代死人,倒不失为下策中的上策。” “婉儿意思是?” “妹妹今日一事,与其草率觅良缘,不如让其以宋家二小姐的身份代为侍妾,这样也可免去爹爹无法与朱大人交差一事。” “不,那朱大人一只脚都要迈入棺材了,我不要,不要”宋凝儿哭哭啼啼地扑过去抱住林氏哀求道:“姨娘,救我!” “老爷,凝儿是你的女儿,你万不可把她推入火坑啊”林氏爬过去扯着宋易然的衣摆,“宋婉也是宋家大小姐,其嫡女身份过去,不是更显老爷想要交好的诚意吗!” 闻言,宋易然眼神松动了三分,不禁转头望着宋婉。见状,她心里冷笑了一声,不想再与他们多搅合,直接亮出底牌,“爹爹,娘亲生前已替女儿寻得一段良缘,说来,当年身为娘亲陪嫁的林姨娘,不是最清楚此事吗?如今怎还会说出让我替代做妾如此荒唐之事呢!” “我”被呛了一记的林氏顿时哑口无言,只能死死地盯着宋婉,眼神恨不得将她五马分尸。 “白银五万两”宋婉从青禾手中拿过锦盒递给宋易然,“林姨娘刚有句话说得对,身为宋家大小姐,这是我为宋家尽的最后一点孝意,从今往后,我宋婉是生是死都与宋家无关!” 此话一出,在场除了早已知情的苏老爷,其他人都被宋婉决绝的话震住了,“婉儿,你这是何意?” “您也看到了,林姨娘心思歹毒,屡次谋害我不成,今日更是携同娘家人想要设计污蔑我清白,要不是我早一步发现炉香有异,如今”宋婉顿了顿,留下热泪在大厅中跪下,“爹爹,我知道你并不器重于我,但这都不是姨娘再三加害我的理由,我”说到情伤处,她哽咽地望着一旁的苏老爷,委屈道:“舅舅....” “宋易然,你就是这样任由妾氏欺凌自己嫡女的?”苏老爷护在宋婉身前,愤恨地抽出信纸扔至他面前,“这是断绝关系的信函,此后婉儿由我们苏家照拂,跟你再无关系,要是你不同意,我可以上告到大理寺,反正我们苏家有的是银两跟你耗,只是怕到时宋大人的乌纱帽可就难保了。” 听着这威胁人的语气,宋易然顿时怒火中烧,抬起头便怒视着苏老爷不满道:“哼,要我同意宋婉离开宋家,至少留下十万两,反正你也说了,你们苏家有的是钱,也不差这点。” “你”被宋易然厚脸皮恶心到的苏老爷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有宋婉平静地站起身,经历过上一世被狠绝地扫地出门,这次的情形她早已见怪不怪,毕竟宋家从来都不是一个讲究亲情的地方。 “青禾,去我仓库清点十万两银票,给宋老爷送来!” “是,小姐。” 看着青禾离去的背影,宋婉这才转身从地上拾起信函,缓步行至宋易然面前,“还望宋老爷画押,信守诺言。” “好,很好!”同时被宋婉气到的宋易然此时也顾不上什么亲情了,愤恨地咬破手指,就地按在了信函上。 看着那代表已断绝关系的信函,知道在宋家的这场闹剧终于落幕,宋婉无心逗留,把青禾递来的银票放在桌面上,临走还不忘说一句,“宋老爷,朱大人的事可不能再拖了,望宋老爷珍重!”话落,她转身带着青禾和舅舅离开了这大厅,踏出门槛之际,背后还隐隐约约传来林氏和宋凝儿的求饶声,以及宋易然狠心决绝的话语...... 第五章:同行 宋府门外,苏老爷忧心地看着宋婉,“婉婉,你真的不跟舅舅回扬州?你祖母在家也总是念叨着你。” 闻言,想起那慈祥的老人家,宋婉心中一暖,“舅舅,婉儿此次上京,是去投靠八皇子,你放心,娘亲生前与熹妃娘娘甚是投缘,不然也不会早早立下结亲之约,待我过去那边安顿好,届时一定会回扬州探望舅舅和祖母。” “哎,好!你行事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论,舅舅不过多干预你”,苏老爷摸了摸宋婉的头,“但你要记得,苏家也是你的家,你娘留给你的嫁妆舅舅会一一帮你清点好,不会再让宋家给你委屈受。” “嗯,谢谢舅舅”面对这迟来的亲情,宋婉被冰封的心有一刻是感动的,但她也不会为此停下复仇的脚步,哪怕最终结果是同归于尽....“舅舅,此次上京,我不便带着青禾,就让她跟着你回扬州吧!”话落,她转头对着一旁的青禾道:“记得我跟你说之事。” “是,小姐。” 驾、驾、吁....一辆马车从远处驶来,缓缓停在了宋府门前,见状,苏老爷会意道:“是京城的人来接你了吧,好,时辰也不早了,婉婉就快快上路吧。” “嗯。” 宋婉转身踏上台阶,刚坐进马车里,就被苏老爷叫住了,“婉婉,这给你”,听闻,掀开门帘的宋婉看见苏老爷递给她一个印章,不禁疑惑道:“这是?” “这是苏家的银号印章,路途遥远,你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好,舅舅,保重!” 说完,她放下门帘,马车开始缓缓前行,直至消失在拐角处。 ........... 马车里,宋婉闭目思考着下一步的打算,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大概是这段时间,苏州和江州都会发生可大可小的灾害,当年她被扫地出门之后,漫无目的一路向南来到江州,恰巧就在这遇上前来支援的季祈年,从此拜在他门下为他卖命。想到此,宋婉眼中闪过一抹杀意,现在她没有筹码,还不宜跟他硬碰硬,既然江州有他,那么! “宋小姐,到了。” 想得出神的宋婉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掀开门帘步下马车,抬起头就看到不远处的相思树下站着一位佳人,这般上乘的姿容音貌,不是箫北辰又是谁! 只见他缓步而来,那番模糊的漂亮身影,宋婉总觉得似曾相识,“箫北辰,我们之前有见过吗?” 听闻,箫北辰站定在她跟前,露出蛊惑人心的笑容道:“嗯,见过,小婉儿还记不记得有一年在路上所救的小乞丐?你给了他一大堆干粮,并对他说道:‘我叫宋婉,你别怕,以后有我罩着你!’” 宋婉满脸疑惑地看着箫北辰,合理怀疑他是在胡编乱造敷衍她,“有吗?我不记得了。” “真伤人”箫北辰弯下腰捧着心,露出一副林黛玉柔弱状,“小乞丐的心要被小婉儿伤透了!” 懒理他耍宝的模样,宋婉扭头就向前走着,导致没有听清那句在风中很快消散的话语,“无妨,我记得就好了。” 茶棚里,宋婉坐在桌子前,斜了一眼一路跟来的箫北辰,问道:“仇家找到了?” “嗯哼。” “杀了?” “小婉儿,女孩子家家的,干嘛总是想着打打杀杀啊!” “他来追杀你,你不杀他,箫北辰,你是佛祖转世吗?这么佛光万丈!” “咳咳咳”喝着茶的箫北辰被这一句佛光万丈给呛了声,待缓过气后,只得尴尬地摸了摸鼻梁,“打不过,暂时。” 闻言,宋婉倒是来了兴趣,“哦?说来听听!” “小婉儿,这么好奇我的事,可是要捉来跟我结亲的哦!毕竟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到时为夫肯定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说,拉倒!你下次要想说,我会先毒哑你!” “呵呵,小婉儿真会开玩笑”箫北辰看了一眼他们所处的方向,道:“小婉儿这是要往南走?” “嗯。” “去哪?” “不说!” 这傲娇的语气,箫北辰心领神会的暗道,这丫头还在为他刚才的隐瞒生闷气呢,呵呵,真可爱!“嗯,我与你顺路,一起同行吧,路上也有个照应。” “不方便!” “不方便什么?你该不会想丢下我去找你的八皇子吧”,想到此,箫北辰像变戏法似的做出欲然可泣的模样,“小婉儿好狠的心,利用完人家,就要把人家一脚踢开,完全不顾及我曾经与你并肩作战时的情分,人家伤心了,真伤心了!” 宋婉嘴角不禁抽了三抽,这妖孽....“停!哪来的这么多胡言乱语!” “那你说,为什么不方便,是不是要去找其他男人?” 这对话的方向总感觉越来越奇怪了,为避免遭到更多的侧目,宋婉退步道:“行行行,一起走,马上走,现在,立刻!” “好勒!”得到应承后,箫北辰屁颠屁颠地追上宋婉的步伐,两人继续相伴南上....... 醉香楼是苏州最大的客栈之一,这里每天都有来自五湖四海的侠客经此停歇,宋婉和箫北辰就是其中之一,“掌柜的,来两间厢房。” “不好意思啊,姑娘,最近恰逢一年一度的游园节,我们这里的厢房就剩一间了,您看?” “订了。”宋婉还来不及说什么,站在一旁的箫北辰已拿出银两摆在掌柜面前,用眼神示意其带路。 “箫北辰,你” “嘘!小婉儿,你不觉得这间客栈有点怪异吗?” 闻言,宋婉转头看了一眼稍显冷清的大堂,确实,比起以往的门庭若市,如今却是处处透露着可疑,这种情况下掌柜说只剩一间厢房,倒颇有一种请君入瓮既视感。 “你有何想法?” “没有”箫北辰悠哉地走在前面,吊儿郎当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喽!” .........算了,她就知道,问他也是白问! “二位,这里就是天字一号房,酒菜稍后送上,二位可稍作歇息,有什么事随时吩咐小的就行。” “嗯,下去吧!” 随着房门的关上,宋婉伸手摸了摸桌子上的灰尘,心中的疑虑更甚,这里多久没人住过了? “小婉儿,你刚有注意到吗,掌柜开门时的手指甲呈现褐紫色,尽管他故意掩饰,但其眼睛里有异常的红点,看着倒像是” “中毒!” “不错,小婉儿真聪明。”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待会自有好戏上演,我们就且等着吧。” 话落,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从里到外涌进来十几个打手,将宋婉和箫北辰团团围在中央后,掌柜才带着像是这群人的领首一起踏进房间内,并毕恭毕敬道:“陈爷,就是他们,外地来的,保管杨大人满意。” 唤作陈爷的男子年约三十,一身粗布麻衣,体型微胖,宽正的脸型上被一副黑色眼罩盖住右眼,看起来应是有过眼疾,只见他缓缓扫视了一眼箫北辰和宋婉两人,用略带沙哑的嗓音道:“二位,得罪了!”说罢,转头朝着身后吩咐:“来人,将此二人押回杨府,听候大人发落。” 闻言,宋婉抽出利刃,刚想动杀戒,就被箫北辰按住了手腕,他对其摇了摇头,用嘴型无声说道;怪异,探查! 几乎是一瞬间,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要想弄清楚此地情况,深入虎穴才是最快的方法!想通此点,宋婉收回手,乖乖的和箫北辰束手就擒,被人五花大绑的押上了马车..... 第六章:瘟疫 杨府里,陈爷站在大厅中央,不多时就从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来人一身玉白之袍,本是端正清秀的脸颊却因忧虑而消瘦不已,两鬓也隐隐出现斑白之状...“陈兄,人带来了吗?” “回杨大人,此二人正是!”话落,陈爷扯开盖住他们的黑布。 待宋婉适应了光线,抬头看清说话之人时,暗暗皱紧了眉头,杨念礼?他会出现在这里的情况,也就是说... “二位,在下是苏州知府杨念礼,今日让陈兄带二位前来,属实无冒犯之意,只是府上正值多事之秋,还需借助二位之力渡过难关!” “杨大人的意思是?” “割腕献血。” 听到此言,宋婉无语地闭了闭眼,果然!上一世的杨念礼本是受人敬重的清廉好官,就因听信谗言胡乱捉人献血想要救治中毒的妻子,而被人参了一本,乌纱帽不保不说,其发妻也因救治不及时而撒手人寰....后来她无意中得知,当年放出谗言之人正是季祈年身边的人,就因为杨念礼清正不阿的作风备受看重,并且不肯站队任何一方的势力,才被他先一步斩草除根!要是能将此人收为己用,在扳倒季祈年上倒是多了一个大筹码。 而且能让杨念礼说出这番话的情况,代表苏州这里已经开始出现疫毒了,并且人传人的现象非常快速,如果不尽快加以治疗,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杨大人,民女有话不知可否当讲?” 以为对方听到他的话语会被吓得求饶,但其出乎意料的冷静倒让他眼里闪过一抹赞赏,“姑娘,请说!” “若民女没猜错,府上应是有人身受病痛折磨,才需让大人做出割腕献血之举。民女不才,在外游历时,恰巧被一位大师传授过医术,初学皮毛不敢说包治百病,但若大人不嫌弃,可让民女一试,要是最后没办法,再实行献血之计也不迟,大人,您意下如何?” 话罢,杨念礼内心争斗了好久,诗诗中毒已有月余,虽孙道士说只要以血补血可逼出余毒,但叫他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捉人献血已是让他良心备受谴责,如今有人说可否让她一试,或许真的有奇迹发生也说不定。想到此,杨念礼眼神坚定了一些,对着宋婉作揖道:“如此,便有劳姑娘了!” 呼,宋婉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幸好杨念礼不是食古不化之人,不然不知要浪费她多少口舌! “我和她一起去”,刚站起身的宋婉,就听到在旁的箫北辰开口道:“在下也略通一点岐黄之术,或许也能助一臂之力。” “好,杨某在此谢过二位,请!” 走在去往香亭阁的庭院上,宋婉转头对着同行的箫北辰道:“早前掌柜的症状你也看到了,是疫毒,并且后期会出现人传人的现象,你大可不必踏这趟浑水。” “嗯?小婉儿是在关心我?” “我是怕你死了找我索命,让我不得安宁。” “呵呵,索命倒不会,不过缠着你倒是真的”,箫北辰笑了笑,缓缓道:“小婉儿既然能说出刚才那番豪言壮语,想必是有所把握的,我相信你,把命栓你身上又何妨!” 闻言,宋婉沉默了一瞬,有时她真觉得箫北辰是一个怪人,明明认识不久,连朋友都未必谈得上,却总是有意无意透露出一种对她不分对错的信任感,就像是他们跨越时空,已认识了好久好久,久到他可以对她毫无防备,久到他可以把命交到她手上...... “宋姑娘,箫公子,到了。” 杨念礼推开厢房的门,率先走了进去,见状,箫北辰和宋婉紧随其后。刚一踏进去,厢房内就传来了一股难闻的血腥味,再往前深入一点,其味道更浓,颇像是什么东西即将腐败之感。 “诗诗,我带了两位大夫过来看你,你乖,再坚持一下就好了”,说完,杨念礼转头对着他们道:“劳烦二位了!” 杨念礼借过身,露出了床榻之人的样貌,即便是做了心理准备,宋婉还是被其惊了一下,只见该女子消瘦异常,空洞的眼睛里布满红点,微薄的嘴唇上呈现中毒之人才有的暗紫色,裸露在外的皮肤和脸上更是长满大大小小的血泡,不小心戳穿了还会散发出浓烈的腐臭味.... 宋婉皱紧眉头上前,看来情况远比她设想的更糟糕,“杨大人,夫人此症况已有多久了?” “一个月了,早前诗诗外出探亲回来,不久就说头晕恶心不舒服,一开始大夫都说是普通的伤寒感冒,可不久,诗诗身上开始出现大大小小的血泡,大夫们看了全都束手无策,这时幸好有一道士经过此地,为诗诗诊治才得以缓解,可治疗方法却是,哎,杨某也知道不对,可爱妻心切,属实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听闻,宋婉低头沉思了很久,虽她在宋府时就已研究过此地的疫毒该如何治疗,但找出症结所在才能将问题迎刃而解,不过上一世她并没有参与到苏州的瘟疫之毒,要短时间内找出根源并不是一件易事。正当她犯愁之际,箫北辰接过话题道:“杨大人可记得令妻在探亲回程之时有接触过什么人,又或者是吃过什么食物吗?” “对了,箫公子这样一说,杨某想起来了,诗诗回来的当天确实有说过,她在途中遇到一位僧侣在化缘,就分了一些食物给他,为报感恩,僧侣送给了她一株花苗,说是其花果可食用,只赠有缘人。” “那株花苗现在在何处?” “诗诗十分喜欢,就种在厢房里,窗台这一盆就是了。” 宋婉和箫北辰齐齐望去,只见窗台上确实有一盆颜色出奇艳丽的奇花,其花开的形状刚好是向外裂开,旁边还有大大小小的绿色果子衬托着,整体有一种又美又危险的诡异之感。 宋婉走上前,指着果子问道;“夫人把果子吃了吗?” “吃了,不仅她吃了,早些时间苏州出现旱灾,诗诗想着这是大师赠与之物,就放在了赈灾的粥食里分发给了百姓,希望大家可以度过灾害。” 果然,此一环扣一环的细致阴险,真像他的作风!“杨大人,若我没看错,夫人恐是中了疫毒,此症状跟医书记载上一模一样,相信症结正是误食了此处的果子。” “什么?疫毒?” “是的,杨大人,此疫毒后期会出现人传人的现象,如果除夫人以外很多百姓都误食了果子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这可如何是好?” “封城”,箫北辰当机立断道:“趁现在还没有到人传人的现状,先封锁城墙,把那些已现初期症状的人先集中一地再诊治,其他老百姓先派人稳其民心,稍作安抚!治疗期间,有任何进展都要公之于众,此一疫不是杨大人你一人可全力背负的,必须上下百姓万众齐心方可度过。” 此番慷锵有力的话语一落,不仅宋婉呆住了,杨念礼更是听得热泪盈眶,“好!”他挺直胸膛,坚定道:“我这就下去安排,这里就拜托二位了!”说完,杨念礼脚步匆匆的步出了香亭阁,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待回过头的箫北辰看见宋婉呆愣的模样,不禁逗趣道:“怎么?被唬到了?” 看着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他,宋婉眨了眨眼没说话,转过头时却暗道,他那一刻,倒真的有种属于皇者之威的压迫感...... 第七章:被救 宋婉戴着面纱,刚从知益堂回来的她回到厢房换掉衣裳,并吩咐下人用大火焚烧后,便步履匆匆地往香亭阁而去。 “宋姑娘”,见是宋婉,杨念礼感激地作了一揖道:“辛苦了!” “杨大人无需多礼,夫人今日情况如何?” “诗诗早前醒过来一阵,喂她喝了一些汤药后,现在又睡过去了,箫公子如今正在里面。” 闻言,宋婉推开厢房大门,看见箫北辰正为其做针灸,便与杨念礼退至厅旁道:“杨大人,知益堂的轻症患者经过这几日的治疗,都陆续呈现好转,但其令夫人和其他重症的患者想要彻底解决根源,目前尚需一味药引。” “宋姑娘请讲,杨某必定派人奋力寻获。” “罂粟花。”箫北辰缓步从里屋走出来,并脱掉外袍丢进火炉中焚烧,续又开口道:“此花外形艳丽,却伴有剧毒,并常年生长在悬崖边上,故其见过的人少之又少,若能摘得此花作为药引,以毒攻毒,倒不失为一个办法。” “好,杨某这就派人前往。” “杨大人且慢”,宋婉低头沉吟了一会儿,道:“罂粟花隐蔽,外人没见过其样,恐摘得回来会有分差,我之前在医书上详细见过并了解其情况,我亲自前去应会更有把握。” “好,我与你一起”,说完,箫北辰转头对着杨念礼道:“令夫人如今情况只是暂时的缓解,切记,我们不在期间,必须定时喂其喝药,不可让其吹风,与之接触过之人衣裳必须焚烧,知益堂的重症患者亦然,其轻症和暂时无病症的百姓也要做好安抚作用,万不可引起民乱。” “好,杨某必定谨记!我这就叫人安排马车和侍卫,一路护送你们。” “有劳杨大人。” 山脚下,宋婉给侍卫们一人分发了一张画纸,道:“上面是罂粟花的全貌,一旦发现其踪迹,不要擅自采摘,此花含有剧毒,可用烟筒发出信号,等我和箫公子前来,明白?” “是。” 吩咐完,宋婉挥手让侍卫们兵分四路,自己则选了一条最为崎岖,但应是最快到达山顶的道路前行.... “小婉儿选的路可真刁钻,一不留神可就真的提早去见祖宗咯!” “喏,这给你,拿好。” “这是?” “你把薄荷草涂抹在手腕上,此气味可防一些虫蚁近身,此处奇珍异物不少,可救人也能害人,自己小心点。” “小婉儿现在准备东西都分两份了吗,你怎知我一定会跟来?” “你有哪次不跟。” “呵呵,是没有。”话落,箫北辰拿着薄荷草,心情甚佳地跟在宋婉身后,边走边道:“小婉儿,你这次为何这么尽力帮杨念礼?” “你不也是!” “我?我不一样,我是看在你想帮的份上,从旁协助罢了,要细说的话,我不是在帮杨念礼,我是在帮小婉儿哦!” 咻!宋婉抽出利刃,利落地刺穿了箫北辰身后鬼祟靠近的金蛇,看其死透后,才拔出利刃并用白布细细擦拭,“好好看路,别耍嘴皮子。”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直到要日落西山,才算到达山顶....宋婉先是左右观察了一番,发现其周围异常凄凉,草丛像是被大军压境过一般,目之所及寸木不生。 “箫北辰,你有感觉到奇怪之处吗?” “嗯”,他向前一步,把宋婉挡至身后,严肃道:“山顶的东边万物生长,只有西边这里荒废不已,处处透露出诡异,而且” “箫北辰,你看!” 闻声望去,只见宋婉兴奋地指着悬崖边上的罂粟花枝叶,“找到了!原来这里荒凉是因为罂粟花在此,也是,此花含有剧毒,一般正常的草物和生物哪敢轻易在此停留,你在这等我,我去采摘完就回。” 不等箫北辰反应,宋婉已从布袋中拿出手套和密封瓶,小心翼翼地走近悬崖边,伸出手缓慢地靠近罂栗花的根部,并一口气用力将其拔出,待快速装好在瓶子里后,刚准备回身,就听到箫北辰大喊:“小心!” 一抹巨大的黑影猛地扑过来,宋婉条件反射地往旁一滚,恰巧避开了其利爪的攻击。见状,箫北辰抽出剑身,往那巨物袭去。 趁此功夫,躺至地上的宋婉才回过神来,看清与箫北辰战斗的巨物正是足足有两人高的黑熊,其牙齿与利爪锋利无比,她都不敢想象被它咬上一口还有命活吗!原来此地无物不是因为罂粟花的存在,而是有黑熊的出没! 噗,被黑熊一脚踢开的箫北辰摔至树旁,背部因猛烈的撞击而呕出一口鲜血。看见猎物躺在地上,黑熊兴奋地嗷叫了两声,猛地往前扑去。见此,宋婉反应迅速地丢出利刃,正中黑熊的腿部,被伤到的它愤怒的转头看向宋婉,举起利爪就向着她划去,距离三公分之际,宋婉抽出刚的利刃快速闪至一旁,并从其背后跳上去用利刃狠狠刺向它的眼睛,受到刺激的黑熊疯狂晃动,箫北辰趁此机会,用剑一刀刺入其心脏,大叫一声的黑熊应声倒地,本应随着安全降落的宋婉却因其弥留之际的一甩,因巨大的冲击力而摔向悬崖,“宋婉!”箫北辰没有过多的思考,猛地一跃,随着她一同跌下。 下坠过程中,箫北辰抱着宋婉,用自己的肉身为她降低下坠的缓冲力度,直至掉进了水里..... 砰,巨大的水花将他们淹没,箫北辰最终无力地垂下了抱住宋婉的手臂,往水的深渊缓缓闭上了眼睛....宋婉见此奋力地拖拽着他的衣袖,用尽力气地游上了岸。 “箫北辰,醒醒,箫北辰”,她拍了拍他的脸颊,见其没反应,遂伸出手探了探鼻息,呼!还好,还有呼吸!刚松一口气,就见到他腹部正插着一根二十厘米长的树枝,伤口还在缓缓流血。见状,宋婉撕开了衣裳布条,将其绑在他的腹上暂缓血流,并抬头左右看了一下,发现不远处正有一处山洞,便拖着箫北辰缓慢地前行..... “嗯,好热”,箫北辰燥热难耐地蠕动着,不久,额头就被盖上了一条清凉的帕子,耳边还响起一道女声:“北辰,别动!”这道熟悉的声调,好像是小婉儿?可她怎会叫他北辰?想要弄究竟的他最终还是被困意侵袭,又模模糊糊地睡了过去。 待箫北辰完全清醒过来时,山洞外已是夜幕降临,他躺在草堆上左右望了望,不见宋婉身影,正疑惑之际,她便出现在洞外,披着一头秀丽的长发,穿着中衣在月光的照耀下缓步而来,行至他面前时,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道:“还好,烧已经退了。” 说完,看箫北辰还在直愣愣地盯着她,别说,这湿漉漉的眼神倒真像小狗在求主人垂怜一样!想到此,宋婉噗呲一笑,露出了两个可爱的小梨涡,“箫北辰,摔傻了?” 真难得,平时爱耍嘴皮子的他,第一次见其哑口无言的状态,让她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心随意动,宋婉缓缓低头,轻轻用嘴碰了碰他干涸的嘴唇,刚想抬头,就被他用手按住了后脑勺,主动地加深了这个吻。 “唔,嗯....”唇齿相依,不知过了多久,透不过气的宋婉推了推他,这才结束了这火热的一吻。 “呼,呼....”看着趴在他胸膛上气喘吁吁的宋婉,箫北辰取笑道:“这就不行了?以后你可怎么办!” 听闻,宋婉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有反驳,只是伸手按了按他的伤口,“嘶,疼!” “嗯,疼就对了,代表你已恢复知觉”宋婉满意地收回手,因为出了口气而心情甚佳道:“夜色已暗,恐防尚有其他野兽出没,我们就在此留宿一晚,明日再回。” “这里荒郊野外,我们又孤男寡女的,小婉儿对我就这么放心?” “你现在就算有贼心,身体也不行。” “呵呵,我行不行,刚小婉儿不是已领教过了!还是”箫北辰低下了嗓音,略带沙哑道:“你想再试一次?” “闭嘴!睡觉!”就知道,比起厚脸皮,她一介凡人哪比得上这无赖! 看着背对着他和衣躺下的宋婉,箫北辰眼神一柔,暗想:你果然,还是她...... 第八章:夜鹰 次日,宋婉和箫北辰刚行至山脚下,就被杨府的钟管家叫住了,“宋姑娘,箫公子,可算找到你们了。” “是出什么事了吗?”见管家欲言又止的神情,宋婉出声问道。 “昨日在二位上山采药之时,不知是谁放出谣言,说此次瘟疫药石罔效,是杨大人治方不力,意图围困民众,隐瞒真相,现有大批百姓围在杨府门前,逼杨大人打开城门,让他们出城。” 闻言,宋婉和箫北辰交换了一下眼神,当机立断道:“钟管家,我们速回杨府。” .......... 正坐香亭阁大厅的杨念礼看见宋婉和箫北辰从庭院步履匆匆地往这边走来,立马站起身行至门口,“宋姑娘,箫公子,你们” “杨大人”,宋婉打断其话语,道:“我们已听说了杨府目前的情况,罂粟花已找到,我可马上对令夫人进行治疗,至于府前的百姓,还望杨大人出面稳其民心,最迟三天,我便可让事实摆在世人面前,届时即可让谣言不攻自破。” “好,有劳宋姑娘!杨某这就下去安排事宜。” 看着杨念礼往府门外走去,宋婉才转头对着箫北辰道:“你有伤在身,先回厢房休息吧,这里我一人足矣。” “嗯,万事小心。” “这个”,她从布袋中拿出已磨成粉的草药,递给箫北辰,“回去敷在伤口上,切记三日不得沾水,忌荤腥。”说完,不待他反应,宋婉转身就进入了里屋。 ......... 待落下最后一针,见床上之人终于恢复血色的脸庞,宋婉才真正放下心来,幸好,治疗尚算成功!她动了动紧绷了三天的肩膀,并吩咐随侍一旁的丫鬟,“好好照顾夫人,别让其受凉。” “是。” 得到应承,宋婉这才缓缓步出里屋,刚推开屏门,就见杨念礼和箫北辰都坐在主位上等待。 “宋姑娘,诗诗情况?” “杨大人放心,夫人已度过危险期,过不了多久,就可彻底康复。” “当真?”闻言,杨念礼激动道:“宋姑娘和箫公子对内人的大恩大德,请受杨某一拜!” “杨大人请起!” “杨大人不必多礼!” 宋婉和箫北辰两人扶起杨念礼,道:“此次瘟疫一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可民女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宋姑娘有话请直说。” “杨大人,虽说天降灾害无可避免,但若灾害出自人为....”她顿了顿,见其皱眉沉思着,知他心中已是有所怀疑,遂接着道:“从旱灾到中毒,再到道士的出现,此一环扣一环的缜密,绝非出自寻常人之手。” “宋姑娘的意思是?” “杨大人,清廉好官不易做,有些事不是你想保持中立就可行的,官场之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哼,宋姑娘不必多说”,杨念礼大力甩了甩袖摆,严肃道:“今日你们的相救之情杨某铭记在心,但要是宋姑娘想要当说客,那我大可告诉你,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事,杨某做不来,也不屑做。” “杨大人误会了,民女确实是想当说客,却不是你所想的心中之人”,不待杨念礼做出反应,宋婉继续道:“不知夜鹰这个名字,杨大人可有耳闻?” “那个民间组织的首领?” “正是!” 闻言,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箫北辰挑了挑眉头,抬头望着宋婉,只见其拿出信函交予杨念礼,道:“暗夜之下,雄鹰展翅,这不仅是寄托,更是抱负。民女作为其组织的一员,我们暗中探查到江州陈大人私吞朝廷灾款,这是证据!如今朝堂上祈王一党势力如日中天,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面对此种困境,应如何抉择,相信杨大人自有判断。” 话落,杨念礼拿着那封信函,敛眉沉思了良久。见状,知道此行目的已达到,宋婉无意多做逗留,出声道:“这几日多谢杨大人款待,我们尚有事在身,便不作叨扰了。” “既如此,杨某也不多做挽留了,钟叔” “在,大人。” “备好马车和干粮,派侍卫护送二位出城。” “是。” ............. 城外,两人并肩走着,看着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沉默的箫北辰,宋婉突然问道:“这几日去哪了?” “嗯?” “你身上没有草药的味道”,话落,宋婉停下脚步,盯着他的眼睛道:“所以,你不在府上好好养伤,去哪了?” “呵呵”,闻言,箫北辰爽朗地笑出声,打趣道:“我倒不知,原来小婉儿给我的草药,还有监视的功效?” “别岔开话题。” “哦,我去追查造谣之人的行踪了。” “查到了?” “嗯,不过只是一个收钱办事的伙计,知道的不多。” 她早该猜到了,行事一向滴水不漏的季祈年,怎会这么轻易就露出马脚! “不过,倒是让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什么?” “小婉儿,刚在杨府,你为什么会说到夜鹰,你认识他?” 知道他是故意卖关子,宋婉也不急,只是想了想,才道:“认识,也不全认识。”这倒是真的,上一世她只是听过这个名字,知道其所作所为在百姓心中颇负声望,当时还一度威胁到季祈年在民间的影响力,为此他还对夜鹰动了杀心,后来因有敌寇偷袭中原,她领命前往驱逐,也就断了夜鹰的信息。“此人身份神秘,在民间声望颇高,我虽没见过他,但有听说过他,是个做大事之人。” “小婉儿这么鲜明地在我面前表达对一个男人的敬仰之情,我这心里啊,颇不舒服呢!” 宋婉白了一眼他耍宝的模样,续道:“杨念礼此次应是会上奏参陈大人一本,无论他被动还是主动,此次党派之争,他都不可能置身事外了,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这么尽力帮杨念礼吗?因为我想要祁王死,杨念礼就是我其中之一的筹码。” 话罢,以为会看到箫北辰愕然的模样,又或者是大声斥道其不自量力,但,没有!他就站在她面前,静静地听她说完后,道:“嗯,我帮你!” 这一刻,树林里的风声突然静止了,他们站在彼此的对立面,望着双方的眼神里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第九章:美人计 “来,姑娘,公子,你们的刀削面,请慢用!” 宋婉从面档桌上抽了双筷子,递给箫北辰,“所以呢,已经到了徽州,你可以说了吧?” “小婉儿就是性急,来,先把面吃了,待会坨了就不好吃了。” 闻言,她没有动筷子,只是用眼睛盯着他不说话。见状,箫北辰摸了摸鼻子,发现自己还真越来越有妻管严的潜质了,只能清了清喉咙无奈道:“好,好,好,我说!那造谣者确实无甚价值,但给钱之人,小婉儿应该挺感兴趣。” “谁?” “徽州知府梁大人府中的谋士,宗任!” 宗任?竟是他吗?可为什....电光火石之间,宋婉就想通了其中的利害,朝堂里目前对太子之位势在必得的分两个党派,一个是以季祈年为首的祁王党,另一个则是以六皇子为首的楚王党,而楚王的舅舅正是梁大人!季祈年把棋子早早地埋在梁大人身边,一来可暗中搜集敌方信息,二来在杨念礼这条线上,要是东窗事发,他完全可以把自己撇干净,毕竟众人只知晓,宗任是梁大人的人,这样既可折断楚王的翅膀,又可暗害杨大人,自己隔岸观火,可谓是一举三得! “小婉儿,这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之人,或许该换个人来享了!” “你的意思是?” “传闻这梁大人有一些特殊的癖好,或许可从其入手。” “什么癖好?” “自然是”,顿了顿,望着她求知若渴的眼神,箫北辰故意卖了个关子,笑笑道:“走吧,我们去会会这梁大人。” 梁府门前,宋婉扯了扯箫北辰的衣袖,“你该不会是想就这样敲门堂而皇之的进府吧?” “呵呵,有何不可!”话落,他施施然地走上前敲了敲门,待下人前来开门后,道:“晚生是京州知府朱大人的门生,这是在下的拜帖,劳烦通传一下。” 下人接过拜帖,细细看了眼衣着尊贵的两人,这才开口道:“二位请在此稍候!” 待人走后,宋婉上前一步,望着箫北辰,“你哪来的拜帖?” “叫人仿造的,五十两,黑市专卖,说来,这用的还是小婉儿给的银两呢。” ???果然,这世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二位久等了,梁大人有请!” 随着踏进这梁府,宋婉就觉得庭院里的花香刺鼻地熟悉,细细闻来,这味道倒像是! “二位,到了,请!” 闻言,他率先进入了其府内大厅,刚至里屋,那梁大人就已坐在主位上,看见一身寻常白袍都掩盖不了其风华的箫北辰,眼里闪过一抹惊艳,“贤侄是朱大人的门生?” “正是!在下苏凉,因师傅近日感染风寒,遂特派我前来徽州,呈上寿礼恭贺梁大人的五十大寿,对了”,箫北辰从袖中拿出一锦盒,道:“这是从西域淘回来的夜光杯,听闻梁大人有小酌的习惯,所以这寿礼,望梁大人接纳!” “呵呵,贤侄有心了!”从箫北辰手中接过寿礼,梁楚望了一眼在身后没出声的宋婉,问道:“这是?” “回梁大人,这是在下的侍女。” 侍女?这箫北辰说胡话的本事倒是与日俱长!“奴婢苏樱,见过梁大人。” “嗯。”梁楚挥手示意其免礼后,又把目光放在了箫北辰身上,“贤侄不远千里而来,路途辛苦了,刚好寿辰就在三日后,不如就在府上住下来,待参加完寿辰后再回程,如何?” “这,多谢梁大人好意,苏凉在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闻言,梁楚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朝厅外喊道:“何亮。” “在!” “准备客房,带苏贤侄下去稍作歇息,切记,好生招待。” “是,老爷!苏公子,请!” “有劳何管家,”箫北辰向着梁楚作了一揖,道:“梁大人,苏某这就先下去了。” “去吧!”直到箫北辰的身影消失在了庭院外,梁楚这才露出了其意味深长的笑..... 待到了客房,关上门后,宋婉才难言道:“箫北辰,你该不会是要以身套情报吧?”虽然刚梁大人已经在尽量掩饰,但其看箫北辰的眼神实在太过火热,不得不让她觉出了一点不对劲。 “古人有云:美人计在史册兵法中奉为上策之法!要想投其所好,达到目的,做一下牺牲也是常有的事。” 看着宋婉皱着眉头不说话的样子,箫北辰笑了笑道:“不过,我倒没打算以身相许,毕竟小婉儿还在旁看着呢,我肯定是有守身如玉的觉悟的。” 自动忽略他耍贫的后半句,宋婉望着他,“所以你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离间计。” “嗯?” “小婉儿还记得我说的,这梁大人有一些特殊的癖好吗?” “记得。” “相信现在不用我多说,你也应该猜到了,不错,梁楚明面上三妻四妾,实则却是有龙阳之癖,而且专情于那些手无缚鸡之力,长相惊艳干净的书生。” “所以你把自己推到他面前的用意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据说梁楚每次的男宠都不是百分百自愿的,有一些是其强抢过来的,只因他有权有势,那些人都敢怒不敢言,你以为宗任为何会得到梁楚的重用,根究原因还是在这其中占了一大半的功劳。” “所以现在这些男宠都被囚禁起来了?” “梁楚有一地下室,应该就是用来享乐的地方,不过” “不过什么?” “听闻最近,徽州首富贾家的二公子失踪了。” “你怀疑是梁楚做的手脚?” “嗯,要是以这件事为突破口,倒是能揭穿梁楚抢掠民男的罪证,更能让其对宗任产生怀疑,毕竟这些事只有身为梁府谋士的他才知道,到时我们自可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 宋婉挑了挑眉头,道:“所以你才借梁楚的口留下来,为的就是暗中搜查其地下室,救出那贾二公子?” “嗯哼,但即便我能接近梁楚之身,中间却还有个宗任,此人心思缜密,要想避开他的耳目,找到地下室所在,还需从长计议。” “宗任有个吃喝嫖赌样样精的弟弟,或许可先从其入手。” “小婉儿怎会知道?” 闻言,宋婉笑了笑,打趣道:“怎么,允许你在黑市找人仿造拜帖,不允许我在黑市买第一手资料?” 咚咚咚、咚咚咚.... 正当箫北辰想开口时,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接着是一道略带低沉的嗓音响起,“苏公子,在下宗任,午膳已备好,老爷请其移步大厅用膳。” 箫北辰和宋婉对视了一眼,都没想到那梁楚竟这么快就传召,果真是色字当头!待房门打开,宗任见箫北辰从屋内缓步走来,眼里同样闪过一抹艳赏,如此风华绝代之人,怪不得老爷连一秒都不想等了! “劳烦宗先生带路。” 等他转过身,箫北辰慢条斯理走在其身后,轻声对着宋婉道:“小婉儿,你认识宗任?” “嗯?” “刚刚,你盯了他良久,我都看到了”,他皱了皱眉头,“我很不悦,十分!” 这箫北辰,背后是长了第二双眼睛吗!本想晾着他,不打算接话的,但见其一直死盯着她,为防前面之人查出端倪,宋婉只得无奈道:“别闹,我不认识他,刚只是在想怎么近他弟弟身而已。” “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箫北辰你给我认真一点,梁楚突然传召你过去,恐防有诈,你自己小心点。” 闻言,箫北辰心情才算好了起来,知道她在关心自己,便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态度,“谁诈谁,还不一定呢!” ........... 第十章:计中计 “老爷,人已带到。” 话落,宗任推开大厅的门,对着箫北辰道:“苏公子,请!” “有劳!” “慢着,苏姑娘请留步,老爷只宴请苏公子一人。” 在门外想着紧跟其后的宋婉听闻,望了一眼箫北辰,“无妨,苏樱你就先下去吧,刚好我忘了带木檀,你且出府为我带回来吧,没有它,估计我晚上会睡不着。” “是,公子。” ........... 官道上,宋婉看着面前全徽州最大的赌场“庆坊楼”,低眉沉思了一下,若她没记错,宗任确实有一个弟弟,而且还对他十分疼爱,经常为他惹下的麻烦事擦屁股,看来要想引其上钩,他弟弟确实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臭小子,限你三天内还钱,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呸,你知不知道我哥是谁?徽州知府梁大人面前的红人,这三千两你还怕我赖了不成?” “哼!我管你是红人还是黑人,我们这里只认钱,三天之后你不把欠的银两还清了,你就等着你那好哥哥为你收尸吧!” 看着被赌场打手狠踢了一脚,痛得在地上呻吟的宗翔,宋婉笑了笑,果然,这“礼物”还真是能从地上白捡! “狗眼看人低!看我不让我哥告你们一状,我就不姓宗,呸!”待其从地上骂骂咧咧站起身时,却被人不小心撞了一下,“哪个不看路的睁眼瞎,没看大爷在这吗。” “宗公子?” 以为又是哪个倒霉催的来碰霉头,宗翔刚想不耐烦再呵斥几句,却在看清来人的容貌后,不禁眼露艳赏,好一个玉质天成的可人儿,那好色的嘴脸,就差把眼睛粘在宋婉身上了。 “好妹妹,你认识我?” “奴婢是梁府的侍女,受宗谋士所托,特前来告知公子,三日后申时,城外寺庙,银两已备妥。” 闻言,宗翔皱了皱眉头,不满道:“啧,怎么还要等三日。” “宗谋士最近忙着梁大人的寿辰,属实走不开,还望公子体谅。” “你倒是挺帮我哥说话,你是他的人?” “不,不是,奴婢” 见其欲言又止的娇羞样,宗翔更是心痒难耐,直接一把拉过她的手,猴急道:“不是?那你就跟了我吧,本爷看上你了,放心,大哥那里自有我帮你说。” “公子请慎言”,宋婉利用巧劲把手收了回来,知道猎物已上钩,便故作严肃道:“奴婢是梁府的一等侍女,岂容公子在这胡言乱语,既话已带到,奴婢也不便在此逗留,告辞。” 看着转身离开的宋婉,宗翔也不急着挽留,哼!反正是大哥的人,谅这小妮子也飞不出他的手掌心...... 待回到梁府,宋婉明显察觉到一丝的不对劲,院里巡逻的侍卫更多了,就连宗任都不见其踪影.....糟了,该不会那家伙出事了吧。想到此,她加快脚步往客房走去,推开房门,见没有箫北辰的身影,刚想转过身外出寻找,就与身后之人撞了满怀,“这么着急,小婉儿是在找我吗?” 听到这戏谑的语气,知道他没事,宋婉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双手推离他的怀抱,开口道:“梁府发生何事了?” “哦,刚有刺客潜进来了”,说罢,箫北辰施施然地走回主位上,伸手在桌上倒了杯茶,自顾自慢悠悠地喝着。 “怎会有刺客,捉到了吗?” “没,还在搜查。” 闻言,宋婉皱了皱眉头,觉得此事处处透露着古怪之处,但她暂时也说不出个结论,只得把这事先放下。转头望着一脸惬意的箫北辰,不禁疑惑道:“你和梁楚?” “无事,不过,呵!他倒是想出手,只是被刺客扰乱计划罢了。说来,多亏了这刺客,不然我刚刚还发现不了这府中地下室的位置。” “你找到了?” “嗯,八九不离十,梁楚的书房,恐怕内有乾坤”,话落,箫北辰眼尖地在宋婉腰带上发现一枚棕色的玉佩,看其形状,就知道不像是她所带之物,“这是?” 见他指了指挂在腰上的玉佩,宋婉这时才和盘道出遇见宗翔一事和后面的计划....“总之,现有了这玉佩,三日后自可把宗任从梁楚身边调离,到时离间计方可成形。” 待她说完后,望了一眼坐在位置上始终不发一言的箫北辰,以为是计划出现了什么纰漏,不禁担忧道:“怎么了,是哪里有不妥吗?” “嗯,大大不妥”,箫北辰缓缓抬起头,死死盯着宋婉道:“刚才你说,他,轻薄你了?” “嗯?什么?” “宗翔,他拉你手了?” 搞了半天,这家伙在意的点是在这?“美人计,这不是你说的史册兵法中的上上之策吗?怎么,就准许你用,我还不能用了?”宋婉打趣的笑了笑。 被呛了回来的箫北辰也不反驳,只是突然站起身就向着门外走去,见状,宋婉赶忙拦住他,“去哪?” “把宗翔废了。” 闻言,她嘴角不禁抽了抽,这醋坛子倒是打得够翻的,“别闹了,宗翔对我们还有用处,现在还不宜打草惊蛇。” 见其听罢后又想往外冲,宋婉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的衣袖,“等,等三日后引宗任出府了,宗翔交给你,我去对付宗任,这样总行了吧。” “好”,箫北辰这才满意地笑了笑,“既如此,那就听小婉儿的,多留他三日。” .............. 次日,待梁楚出府后,二人避开巡逻的侍卫,来到书房外,“你确定?” “不确定,所以这不是来探个究竟了!”虽这么说,但见箫北辰一脸自信的样子,宋婉倒是安下了心,“这书房戒备森严,恐怕不能轻易进入。” “无妨,或许待会有人替我们引开他们。”话音刚落,西边厢房的方向突然发出信号,见状,刚还在门口守着的侍卫全都向着那边跑去,门前顿时变得空无一人,“你看,这不就能进了!” “你安排的?”紧跟其后的宋婉出声问道。 “算是吧,各取所需罢了。” 这家伙又在卖关子!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追根究底的好时机,便只好把全部的疑惑放在肚子里,小心翼翼的跟着踏入了书房...... “此处是议事的地方,梁楚真的有可能会把自己的地下室藏在这里?”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或许这就是梁楚的自大之处也说不定”,说完,箫北辰按着昨夜的记忆,来到其填满书籍的书柜上,想了想,轻轻抽出角落里的‘洛神赋图’,其书柜的另一侧立时应声而开,缓缓露出背后的一条暗道来。 见状,宋婉跟着箫北辰走入其中,不忘问道:“你怎知是‘洛神赋图’?” “此图描述的爱情故事令人神往,若没猜错,梁楚因是借此比喻自己的爱好吧。” 正当二人摸黑走到尽头时,光线才隐隐约约从侧边的木室透出来。箫北辰与宋婉对视一眼,由他带头率先推开了密闭的房门,吱呀一声,一道沙哑的男性嗓音随之响起:“梁楚,你再逼我,大不了我与你玉石俱焚!” 闻言,二人对视一眼,待缓步靠近,慢慢看清说话之人后,走在后方的宋婉愣了愣,只见那人被铁链拷住一边手腕和脚腕,那本应是月白色的外袍此时更是破烂不堪,披头散发坐在角落的样子遮住了其原本清秀俊俏的面孔,而刚那声低吼像是受惊的小鹿,正用最后的利牙在做拼命的反抗。 “贾二公子,你误会了。” 听到是陌生男人的声音,贾二抬起头来,看见出现在面前的一男一女,其身上的气势显然不像是之前来的下人,“你们是谁?” “你无需知晓,只用明白,我们是专程来救你的。” “救我?呵,此处都是梁楚的耳目,恐怕还没出这府门,就已被捉拿回来了。” “贾二公子”,宋婉接过话道:“时间不多了,我们来此是想和你做个交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梁楚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要想拉他下马,还需你的协助,你也不想就这样任由他玩弄于鼓掌间吧。” 闻言,贾二眼里终于恢复了一丝光亮,望着他们道:“你们,打算如何?” “明日,便是梁楚的寿辰,到时各大州的知府都会上门恭贺,那时也是戒备最为松懈之际,届时我会负责引开这里的侍卫,打开密道,你只需出现在寿辰上,当众以血书状告梁楚的罪行,我们自会安排人制造混乱和舆论,虽不能一举置他于死地,但也能让其身败名裂,就是”,宋婉顿了顿,不忍道:“此举很可能伤及贾二公子之名声,要知道,舆论之说从来不会因为你是受害者就放过你。” “呵呵,我被梁楚逼到这境地,你觉得我还会在乎名声这东西吗,梁楚能死最好,不能我也要让他尝尝从天堂掉下地狱的滋味。” “好,请贾二公子放心,此一役,必能撕掉梁楚伪善的面具!” ............. 第十一章:受伤 待从密室回到客房,宋婉对着箫北辰道:“明日午时我会负责引开宗任,按梁楚的性格,一定会让你寸步难行的控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你自己小心。” “嗯,我已派人通知贾家之人,届时他们也会出现在寿辰之上,群演也已安排就绪,就算是六皇子想力保,恐怕此次过后他也难堪大任,乌纱帽都不一定保得住。” “此一来,怎么倒像是为祁王除掉了一名敌人?” “非也,宗任的身份我已匿名传回京城,秘密派人交予六皇子手中,其舅舅吃了这么大的血亏,你想,他会轻易放过祁王?” 闻言,宋婉挑了挑眉,倒没想到他暗地里还做了这么多手脚,不禁愣了愣,“箫北辰,你” “嗯?怎么了?”见她话开了个头又停下,他不禁出声问道。 “罢了,没什么”,虽知他身份神秘,但随便就刺探他的隐私,她还真做不到,到时他要是想说自然就会说的。 “小婉儿”,不知为何,对于明日的到来,箫北辰总有一种会失控的不安感,“明日引开宗任后,不要多做逗留,在城外的云龙客栈等我,最迟酉时,我自会前往与你汇合。” “好!” 得到应承,他这才稍稍宽了心,但愿是他多想了吧。 ............ 次日,府内外悬灯结彩,梁楚站在大厅里正接受着来自各大州知府源源不绝的祝贺声,“恭贺恭贺,这是醉香楼最有名的南浊酒,趁此寿辰之际,梁大人今晚可要跟老夫尽兴地喝上个几杯才行!” “哈哈哈哈,好,梁某今日定跟苗大人不醉不休,哈哈哈.....” 待其入座后,梁楚叫来何亮,“宗任呢?” “回老爷,宗谋士今早好像收到信函,待会要先出府一趟。” 信函?梁楚听闻皱了皱眉,正待发话,箫北辰一袭白衣自外款款而来,“梁大人,贤侄来迟了,望见谅。” 看着多日不见更加风华逼人的箫北辰,梁楚暗暗吞了吞口水,“不迟不迟,苏贤侄来得正好”,说完,转头吩咐何管家,“先带人下去主桌上,我稍后便来。” “是,苏公子请。” ............... 前厅人声鼎沸,宋婉在后院秘密抄小道来到书房外,见门前的侍卫确实都被调遣去大厅了,便推开房门,按计划来到密室内,用剑把拷住贾二的铁链劈开,带其逃出室外。 “贾二公子,前面就是梁府的大厅,我还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姑娘放心,这临门的一脚,贾某定会狠狠地踩下去。” 说完,贾二带着早已备好的血书,态度凛然地向着前厅的方向而去......看着其离开的背影,知计划已然成功了一半,宋婉转身就往反方向跑去,若她预计的没错,现在宗任应已收到信函,不久便会出府,届时...... 虽答应过箫北辰引其出府后,便不多做纠缠,但宗任此人心思缜密,一旦他反应过来,难保不会令计划横出变数,况且他还是季祈年的人,她更不愿手下留情了! 想着,就看到宗任跟大门前的侍卫说了些什么,便独自一人离开了梁府。见状,宋婉小心地跟上,一路到达了竹林处后,却在一个拐角点不见了他的身影...糟了!中计了!刚想原路掉头,剑刃自远处破势而来,她迅速反手抽出剑身一挡,避开了其致命的一击。 “你是何人?”望着一身黑衣蒙面的宋婉,宗任出声问道:“利用我弟的玉佩引我前来倒是聪明,但你漏算了一样,我弟从不会给我写信,说吧,大费周章,你的目的何在?” 闻言,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宋婉为了尽量拖延时间,也不跟他废话,执起玉剑就向着他而去...... 砰、咻.....剑刃与剑刃相挡的刺耳声响彻整片竹林。正当二人打得激烈之际,一支暗箭破空而来,转身想要提防的宋婉已来不及,箭矢正中胸膛。见状,宗任反手用剑身拍向她,使其重重地撞在树干上,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另一边,梁府的主厅上,众人听完贾二以血书控诉梁楚的罪行后,乔装打扮的贾家人此时也站列出来,恳请在座大人为二公子讨回公道:“各位大人,梁楚身为朝廷命官,本应是上为天子效力,下为百姓谋福祉,但他却占着自己的职务之便,做尽这种丧尽天良之事,如果此次不将其捉拿收入大牢,敢问天理何在?还望各位大人明鉴。” 闻言,在座的各位都面露为难之色,这梁楚是六皇子的人,他们谁也不愿淌这趟浑水....正当现场无人敢说话之时,百姓们不知哪来的消息,全都聚集到梁府门外,人人手执血书,要梁楚出面还他们的孩儿,要梁楚一命抵一命!熙熙攘攘的喧闹声与早前的沸腾声如出一辙,只是这时的声音听起来却是怎么也让人高兴不起来了,看着面上忽青忽白忽紫,嘴上百口莫辩的梁楚,箫北辰起身,悄悄地自这场闹剧中离开。 待到后院门外,一人早在此等候多时,“主上。” “进去善后,记住,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的手抄一份给那人送去。” “是。” 吩咐完后,箫北辰骑上马,心中的不安渐深,拉住缰绳一刻不停的往宋婉离开的方向而去...... 竹林里,被重伤后的宋婉躺至地上,无力的看着宗任用剑尖挑开她的面纱,“苏樱?” 电光火石之间,宗任仿佛想通了一些事情,该死!正想一剑了却其生命之时,宗翔自后方跑来,“哥,且慢。” 低头望着即便是受到重伤依然不改艳丽之色的宋婉,宗翔吞了吞口水,垂涎道:“哥,既然要杀,那让我先享受一下吧,我保证,完事之后,自不会留活口!” 听闻,宗任想了想,看他刚才使用暗箭的表现,知道这弟弟虽好色,但在大事上应会有分寸,便不多二话,把剑交给他,转身就往梁府的方向而去.... 见其离开后,宗翔这才转头向着宋婉走去,“嘿嘿,好妹妹,乖,让哥哥抱一下,你只要听话,待会定让你欲仙欲死!”话落,看着其边走边解开腰带的猴急样,宋婉手中暗暗捉紧地上的剑柄,想着他要是敢过来,便让他尝尝一剑封喉的滋味。 正当他脱掉外袍,就要扑过来之际,宋婉刚举起手中的剑刃,就见其面色怪异的向旁倒去,腹部上还插着一柄玉剑穿膛而过,“我的人,你也敢碰!” 听到是箫北辰的声音,宋婉紧绷的力气顿时松懈下来,捂着胸口上的伤处想要站起来,却因体力不支向前栽去。见状,箫北辰一个箭步向前接着她倒下的身躯,担忧道:“婉婉,怎么了?” “箭,有毒!” 闻言,他低头看了看她的伤口,知道毒素必须尽快清出来,便立马抱起宋婉向着附近的废庙而去..... “婉婉,你忍忍,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你干什么?”待到废庙后,见箫北辰伸手想要抽开她的腰带,宋婉惊慌的问道。 “毒素必须要尽快清出来,不然你会有生命危险的,婉婉,这时就先不要顾忌男女之别了,保命要紧”,说完,便挣脱开她的手,将外衫和里衣脱落后,继而轻轻扯开其素色小衣的细绳,缓缓凑过头去,用嘴一点一点把她伤口上的毒素吸出来吐在地上,来回几次后,见她的血液终于渐渐变回鲜红色,箫北辰这才自怀中拿出药粉,轻轻撒在上面.....待完成一切救治功夫后,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望着将近半裸的宋婉呆了呆,“额,我” “箫北辰,你给我转过身去!” 听出她是真气急了,他不敢多话,立马乖乖照做地转过身,边转还边解释道:“婉婉,你别气了,我这是救你心切,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话落,听不到背后有任何的声音,箫北辰不禁疑惑的转过头,还来不及看清什么,就被一双绣鞋迎面踢来,“你还看!” “好好好,你别动,小心伤口又裂开了,我出去,我出去等你。” 看着大门被关上,宋婉才从地上拾起衣物慢慢的穿回身上,羞红的脸色却是如何都消不下去.... 祁王府 听着下属汇报完苏州和徽州最近发生的事后,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睛,只见他冷冽的眼神里掠过了一抹精光,用极其温润的嗓音说着最狠辣的话语,“宗任此人,不必再留!待完事后,把他送到六弟府上,就当我这做哥哥的送他的贺礼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 “等等”,季祈年敛眉沉思了一瞬,道:“查清楚出现在苏州和徽州一男一女二人的身份,切勿打草惊蛇,有消息即刻汇报于我。” “是!” .............. 第十二章:花魁 云龙客栈里,宋婉和箫北辰坐在大厅上,待小二把饭菜上齐之后,她也不理身边之人,自顾自抽出筷子便慢条斯理吃了起来。见状,知道其还在为此前的事生气,箫北辰摸了摸鼻梁,无奈道:“婉婉,那天” 不待他说完,一鸡腿就塞进了他嘴里,宋婉放下筷子,娇嗔地瞪了他一眼,“不准再提!” 待把嘴里的荤物拿下之后,箫北辰才耍赖道:“那你答应我,别生气了,别不和我说话,别一人走在前头不理我。” 得寸进尺这词就是专为他量身定做的吧,宋婉头疼地抚了抚额头,见其无赖样,不禁叹道:“你不提,我就不生气。” “好好好,不提,不提,婉婉你的伤还疼吗,待会回房要不要我再帮你上药?” “箫北辰!”她就知道,对这家伙就不该心软! .............. 城外,二人坐在马车里,待经过一条小溪时,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踏河而过,见状,宋婉好奇地掀起一边门帘,只见马上之人全是彪形大汉,急匆匆地往着西边方向而去..... “婉婉也想跟去凑热闹?” “嗯.....倒没有想与不想,只是好奇而已。” “既如此,我们就跟上去看看,反正苏州和徽州之事已完成,估计这两日消息就会传回京城,届时祁王肯定会派人探查我们的身份,趁此机会我们去别的地方探访探访,或许能有不一样的收获。” 见其一脸兴致盎然的模样,宋婉不禁奇怪道:“我怎么感觉你倒是挺期待?” “有吗?呵呵” “怎么,前面有你想见之人?” “非也,我对婉婉的心意天地可鉴,哪来的别人之说。”箫北辰见她一脸怀疑的模样,立即信誓旦旦道。 “走吧”,这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让他不故弄玄虚还不如亲自前去,她倒看看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一路跟随至凉州,待一进城,此地却是意想不到的人声鼎沸,集市上摆满小摊贩,有新鲜出炉的白糖糕、热气腾腾的干面、甜腻腻的糖葫芦、形状小巧可爱的兔画糖.....“倒没想到这里竟如此热闹!” “凉州此地是知府江大人管辖,传闻此人满腹经纶,为人乐善好施,公正严明,颇受这里的百姓爱戴。” 江哲?她上一世倒听说过这个名字,为人和传闻相差无几,只是此人当时不参与党派却还能安然无事做他的凉州知府,那时她就已怀疑他是不是暗地里投靠了什么人,却苦查无果,不过,他不是祁王之人,这一点倒是毋庸置疑的,至于其他的..... “婉婉,到了。” 闻言,宋婉跟其下了马车,看着面前大大的倚香楼招牌,嘴角不禁抽了抽,“箫北辰,这就是你心心念念想来之处?” 只见面前的酒楼人来人往,门前还有姑娘在热情接待来自五湖四海的客人,那副莺莺燕燕的作派,一看就知这里是此处最大的妓院之一。 “额,那几个大汉的马就拴在这里,我也没想到他们竟是来这种地方,呵呵,呵呵。” 宋婉扭头瞪了他一眼,“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说完,转身就想离开的她被箫北辰拉住手腕,刚欲说话,就被门内呼声盖地的叫唤声吸引了注意力,“深雪、深雪、深雪.....” 闻言,宋婉扭头看了他一眼,见其突然低眉沉思的样子,她不禁被勾起好奇心,这家伙认识里面的人?想到此,她回身一转,就往倚香楼的方向走去,也不理后面之人有没有跟上来。 待进入里面,老鸨穿金戴银地扭着身躯便走了过来,“咦?姑娘?” 不待她开口,箫北辰自后面拿出两锭银子,说:“两个位置,有劳。” 见有银两收,老鸨也不管二人来此地的目的,热情地招待着他们在离看台最近的位置上落座后,又忙着招呼源源不断进来的客人。 待坐下后,宋婉左右望了望,只见满屋子的男人齐聚在看台下,不时高声议论着什么,出现最多的名字就是雪儿姑娘,敢情这就是这里的花魁? 不待她细想,二楼便缓缓走下一人,只见其头戴面纱,玉肌冰肤,一身似漏不漏的白色轻纱搭在身上,缓步而来时露出引人无限遐思的玉腿,脚腕上还戴着金色的小巧铃铛,每走一步,那悦耳的铃铛声仿佛能响进在场之人的心中。 “各位官人,奴家这厢有礼了。” 话罢,在场的喧闹声戛然而止,全都眼露惊艳地望着台上之人。好一把夜莺出谷的美妙嗓音,每一字每一音仿佛都是经过精心测调而出的音符,怪不得会被当做花魁呢! 宋婉转头望了眼身边的箫北辰,见其也在盯着台上之人,心中不禁冷笑了一声,哼!男人! “各位官人”,老鸨上前红光满面地宣布着今日的重头戏,“深雪是我们倚香楼的头牌,今日是她的初夜,价高者得,贵人们可要把握好机会啊,来,现在拍卖开始!” “五千两。” 一开价就这么高,宋婉转头望了一眼,只见其肥头大耳,一看就知道应是什么做生意的暴发户。 “八千两。” 此人倒是比刚刚之人斯文得多,但其眼神透露出的阴险,便可窥探出应不是什么善茬。 “一万两”、“二万两”、“二万八千两”.......价越开越高,台上的老鸨喜笑颜开,仿佛都可以看到白花花的银两正向她走来。 “五万两。” 听闻,宋婉不可置信的转头,就看见箫北辰胸有成竹地举起手上的牌子。“好,五万两一次、五万两二次、五万两三次,成交,恭喜这位公子。” “婉婉,我去去便回”,话罢,便施施然地走上台,把一沓银票交给老鸨,道:“如今,我可享受我的春宵一刻了?” “可以可以”,掂了掂银票的厚度,老鸨热情道:“公子这边有请,待雪儿姑娘回房更衣后,马上就上楼。” “好”,看着面纱之人故作含羞带怯的眼神,箫北辰会心一笑,“如此,在下便在楼上恭候雪儿姑娘了!” 宋婉坐在台下,见其真的就跟小二上了二楼的天香房,虽理智告诉她,他是有分寸之人,但心里的一团火却是怎么也压不下去,箫北辰,你最好今夜就死在风流床上,不然你要是回来...哼! 第十三章:交易 天香房,箫北辰坐在大厅里,手执酒壶,悠哉悠哉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琼浆,就着窗外的夜色慢慢喝了起来...... “公子倒是有雅致”,随着话音落下,上官深雪从门外缓步走进来,只见其峨眉轻扫,略施薄粉,已是上等之姿,更别说那双欲语还休的眼瞳,对视一眼,仿佛就会被吸入她布下的情网中。 “良辰美景,佳人作伴,自是愉悦!” 闻言,上官深雪唇角含笑,移步在箫北辰旁边的位置坐下,拿起刚放置其中的酒壶,极尽优雅地为其空了的酒杯满上后,才轻声道:“刚在楼下见公子旁边已有一位绝色佳人,现如此这般,公子后面打算如何自处啊?” “这就不劳雪儿姑娘费心了,春宵一刻,我们是不是该直奔主题了?” “呵呵,公子倒是心急!既如此,雪儿也不应再扭捏了”,说罢,见其起身就想脱掉身上那薄如蝉翼的轻纱,箫北辰伸手阻止道:“雪儿姑娘,我想你误会了。” “误会?公子此话?” 看她露出一副疑惑的神情,箫北辰笑了笑,这才缓缓道出他今夜来此的目的,“我在这,是想跟雪儿姑娘谈一笔交易。” ............. 三更时分,如意客栈的天字一号房里,宋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时不时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见其隔壁厢房直到现在都没有开门声,不禁皱紧了眉头,这家伙,该不会真乐不思蜀了吧? 越想越烦躁,她干脆自床上起身,穿好外衫开门便走了出去....本是打算往倚香楼的方向看看究竟,却在途中遭到了变数,只见空荡荡的街道上,一道人影神色慌张的自远处而来,在深夜里急促地敲响了某一户的大门。 见状,宋婉刚想上前探个仔细,就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婉婉,是我!”听闻,知道身后之人的身份后,宋婉二话不说,抬起脚狠狠地踩了下去。“嘶...”吃痛松开手的箫北辰望了望此时正狠瞪着他的宋婉,慌忙解释道:“我可什么都没干!” 懒得听他之言,宋婉望了望刚的方向,见大门前已不见了人影后,便想着打道回府。见状,箫北辰追了上去,拉住其手腕软声道:“婉婉深夜外出,是要找我吗?” 闻言,宋婉猛力甩开了他的手,没说话,自顾自继续往前走着。 看了看自己被甩的手心,知道她是真气狠了,再不好好说清楚,他可就真要被“打入冷宫”了,便赶忙道:“婉婉,我刚真的什么都没干,之所以上楼见那上官深雪,是想跟她谈一笔交易来着。” 上官深雪?听到这个名字,宋婉停下脚步,脱口道:“她不是夜鹰的人吗?” “哦?婉婉如何说她是夜鹰的人?” 额....一时心急,忘了此时非彼时,上一世的上官深雪确实是夜鹰的人,但准确来说她是半途被策反过去的,一开始同样作为祁王的棋子,宋婉还担心过她是不是也爱慕祁王,但后面证实是她想多了,因为在不久后,上官深雪就叛变了,最后甚至还为了救夜鹰而香消玉殒..... “婉婉,在想什么?” 被打断了回忆的宋婉,抬头瞪着箫北辰,恶声恶气道:“与你何干!” 被呛了一记的他也不恼,只是重拾了刚才之话,继续低声下气道:“我暗中查到此处有人正到处高价收买废弃的屋舍,数目高达十几户之多,此事恐有古怪,而此事的矛头直指这里的大商户——朱玉斉,知道此人贪婪好色,便想借上官深雪之手出入其府中,探探虚实罢了。” “你怎肯定那上官深雪就会帮助于你,你清楚她身份吗?了解她底细吗?” “那婉婉可与我说说,她是何身份?” “我”,被自己的话堵了堵,她要怎么说,总不能说她带有上帝视角,十分清楚上官深雪的来历和命运走向吧,这听了谁不疯?“反正我就是知道,她不是个简单之人!” 听见这话,对事情了然于胸的箫北辰笑了笑,无心再往深处追究,只是巧妙地转移了话题道:“事成之后,我答应帮其赎回自由身,她虽有种种顾虑,但为了不再看人脸色,这是最好的赌注。” “哼!箫北辰,我看你根本就是见色起意,想要做英雄救美的好戏吧!” “哦”,箫北辰看了眼还在说气话的宋婉,不禁恍然大悟:“婉婉,你这是在,吃醋吗?” 半晌,无人说话,只是隐隐约约从街道上传来了一阵呼痛声:“嘶....”箫北辰抱着被二次重创的脚,看着宋婉在前面越走越远的背影,再次深刻体会到,‘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 倚香楼,上官深雪自箫北辰离开后,就一直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坐在大厅里,想起刚才那番交谈,她敛眉沉思了会,忽然轻笑出声,呵呵,赌注?果然!她的赌徒生涯可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姑娘。”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挑了挑眉,换上一副慵懒的态度道:“廖姨,是二爷又有指示了?” “这是刚从京城送来的,姑娘请看。” 闻言,她接过递来的密函,展开后,上面只有几个大字,‘江哲,查探底细’。 “刚那位公子,姑娘可有查清楚其身份?” “廖姨,你这话问的”,上官深雪顿了顿,眼里露出一抹嘲弄,续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是我的主子呢!” “姑娘,请慎言,我们的主子是二爷,万不可私下越了身份。” “既如此,那我就当没听到廖姨刚问的事情了,毕竟主子没发话,奴才有什么理由指使另一个奴才呢,对吧!” “你” 见她被呛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上官深雪心情大好的站起身,施施然地从其旁边经过,并轻飘飘传来一句回应,“劳烦廖姨禀告二爷,就说雪儿知道怎么做了。” 话落,便懒理身后之人的反应,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厅.... 第十四章:秘访 如意客栈,宋婉一大早从自己客房走出来时,正好撞上外出归来的箫北辰,瞟了他一眼,便想无视地从旁经过。见状,箫北辰连忙伸手拦住她,厚着脸皮道:“这么巧,婉婉一大早要去哪啊?” “箫公子,我去哪与你何干!” 听着这生疏的语气,箫北辰就知道她还在为昨日之事闹别扭,只能尴尬地摸了摸鼻梁,轻声道:“婉婉是想要外出查探昨日所见之事吗?” 见她不说话,箫北辰只得继续软声道:“今日朱玉斉下了帖子,邀请上官深雪前往府里一聚,届时我们可趁这个机会,秘密造访其府邸,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朱玉斉邀上官深雪府里一聚?怎会如此突然?”宋婉望着箫北辰,挑了挑眉怀疑地问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闻言,箫北辰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道:“知我者非婉婉也!不错,我确实暗中下了点功夫,把上官深雪的‘美人图’扔进朱玉斉的书房,不过,就算没有这一出,以他那好色的程度,这也是迟早的事,如今我只是略施小计,让这事加快进度罢了。” “箫北辰,你倒是耍得一手好计谋,也不怕伤了人家姑娘的心?” “呵呵,旁人之事与我何干!我只需顾着婉婉一人,便足矣!” “哼!油嘴滑舌”,话落,宋婉转身回到客房,知他已做好安排,便安心在房里等待着来信。 ......... 酉时,上官深雪如约来到朱府,见朱玉斉已在大厅上等着,她会心一笑,缓步行至主位上福了福身,“奴家来迟,让朱老爷久等了。” “不迟不迟”,看着面前娇艳欲滴的佳人,朱玉斉搓了搓手,忍不住就想把她拉入怀中。见状,上官深雪往后退了退,自厅桌上拿起酒壶倒了杯酒,推至朱玉斉的面前,娇俏道:“朱老爷可真心急,长夜漫漫,您还怕奴家走了不成?” “哈哈哈,是我的不是,吓到雪儿姑娘了,我自罚一杯。” 见其痛快地喝下杯中之酒,上官深雪轻笑道:“不行,朱老爷可是大丈夫,一杯不够,依奴家来说,至少要三杯才行!” “好好好,听雪儿姑娘的,我再喝、再喝就是了”...... 这一边春意正浓,另一边,收到上官深雪密函的箫北辰与宋婉二人趁其不备,摸黑进了朱府,待躲过巡逻的侍卫来到庭院里,宋婉对着箫北辰轻声道:“这府内厢房众多,恐不够时间一一搜查,你可有什么方法?” “婉婉可有留意到,刚一路过来,西厢房的侍卫是这边的三倍之多。” “你的意思是” “早前朱玉斉刚从外地新纳进一名侍妾,听说那名女子并不是中原人士,或许我们可从这里寻找突破口。” 话音刚落,西厢房那边却突然传来呼喊声,“快来人啊,田姨娘失足落水了,快来人啊...” 闻言,宋婉和箫北辰对视了一眼,便不约而同地施展轻功往西边而去.... 看着众多侍卫都往落水之地聚集,二人抄近道秘密潜入了玉质院,待到里屋时,宋婉开口问道:“刚那出戏是你安排的?” “嗯,我买通了这里的一个丫鬟,事成之后,自会赎她离开。” “箫北辰,你倒挺专注替人赎身的,这么博爱,是男菩萨转世了?” “咳咳...”被话呛了呛的箫北辰尴尬地清了清喉咙,唯恐宋婉又误会,只得转移了话题道:“婉婉,这朱玉斉不仅爱好女色,听说对玉器也颇有研究,既然这里叫玉质院,我想应不会是巧合。” 听出他是故意转移话题,宋婉也无心再纠缠,毕竟当务之急,是要找出这里的可疑之处,“刚才我就注意到了,门口放置着两个小狮像,这对于一位姨娘住的厢房来说,会不会太突兀了?” “狮像可作镇宅之效,但也可是八卦机关之一”,箫北辰抬头仔细望了望这个厢房的结构,突然被里面的一个盆栽给吸引了目光,他走过去伸手摸了摸镶满奇形怪状花纹的底盘,待看到其中一个呈玉字形状的花边,便轻轻按了下去。不久,床上的玉床自动分开了两半,中间割裂出来了一条暗梯往下延伸着。 见状,箫北辰率先往里走了下去,宋婉紧跟其后。待二人都消失在拐角处后,玉床自动又合并了起来,一切仿佛没发生过一样....“箫北辰” “嗯?”走在前面的他闻言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宋婉,“怎么了?” “这墙壁好像有字。” 待她举起灯照亮后,发现是一连串看不懂的文字,倒有点像是,“波斯文!” 话落,二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要知道此文字的通用只在晋国和波斯国流行,如今在这里看到了,那就代表敌国之一很有可能派人秘密潜入了中原,而原因只能是... “这里有张画纸”,听到箫北辰的声音,宋婉向前走去,只见那张纸上画了一支黑色的庞然长物,地上是一颗小小的圆球,旁边用波斯文写满了关于此物的注解和构造,虽看不懂其意,但此物对于宋婉来说却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这是炮筒和炮弹,一旦开炮,可摧毁方圆几百里的生物,所到之处用生灵涂炭来形容都不夸张”,她之所以这么清楚这东西的威力,源自于上一世跟晋国敌对之时,对方就已经在战场上用过这个东西,那时被重创的他们,一夜之间伤亡惨重,援兵迟迟未到,前有敌人步步紧逼,要不是最后所有人拧成一股绳拼死抵抗,恐怕.... 看着说完就陷入自己痛苦思绪不能抽离的宋婉,箫北辰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既然这东西在这里,那就代表他们还未制造成功,婉婉,我们还来得及。” 虽不太能理解箫北辰说这句话的意思,但听出来他是在安抚自己,便也顺着他的话道:“嗯,但我记得有传言说过,波斯国诡异神秘,那里的人都擅长幻术和毒术,此物的记载来源最早便是出现在那里,如今在朱玉斉府上发现此物的踪迹,那代表着他要么是敌国派来的探子,要么便是中原有人勾结外藩,欲行不轨之事!” “嗯...婉婉,我们似乎忽略了一件事,这里的知府是江哲。” “江哲?你怀疑他和朱玉斉是一伙的?” “虽现在没有证据,但朱玉斉在这里大肆购买屋舍,想必就是在秘密制造和破解此物,要是江哲有心想查,不会查不到古怪之处,除非是根本无意查!” “那你觉得他是敌国之人还是?” “不知道,不过”,箫北辰笑了笑,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继而缓缓道:“待试他一试便知。” “试?据我所知,江哲此人不像朱玉斉一样爱好女色,而且几乎无不良嗜好,又受当地百姓爱戴,恐怕一般之法不能轻易探到他的底细。” “嗯哼,但我相信是人就会有软肋,江哲就算隐藏得再好,也不可能无懈可击。” “也是,此事回去再从长计议,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出去再说。” “好。” 待从朱府出来,远远地就看到倚香楼的马车停靠在不远处,宋婉挑了挑眉,看着上官深雪自马车上下来,缓步走至箫北辰面前,娇嗔道:“箫公子,你不是答应过要救奴家出来?奴家等了你好久,刚朱老爷差点就,你怎么才来啊!可吓坏奴家了。” 这语气!箫北辰嘴角不禁抽了抽,转头小心翼翼地望了眼宋婉的脸色,见其并没有什么变化,这才松了口气,“雪儿姑娘慎言,况且我已暗中派人救你出来,你实在无需多虑。” “箫公子此言差矣,旁人怎能比得上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呢!” 得!要说厚脸皮,他算是遇到对手了!无奈地抬手抚了抚额,语气略感疲惫道:“时候不早了,雪儿姑娘还是先回倚香楼吧。” “既如此,奴家就听公子的话,先行一步了”。待上官深雪走到一半时,突然回头含羞带怯地对着箫北辰说道:“公子,你答应过我之事,可别忘了,奴家在倚香楼等你。”说罢,便福了福身,转头上了马车,离开了原地..... 这上官深雪,把话说得这么暧昧是要干什么?箫北辰眼皮抽了抽,不安地看向旁边的宋婉,不待他说话,宋婉走上前率先开口道:“走吧。” 这副无波无澜的语调,箫北辰心里更不安了,相比他倒宁愿她像前几日那样闹别扭,也好过现如今这样冷静,就像是两人又恢复了一开始的状态。想到此,他心急地上前拉住了宋婉,结巴道:“婉婉,我,她” 见他憋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难得见他这副模样,宋婉不禁笑出了声。 望着她灿笑的容颜,箫北辰愣了愣,印象中这好像是她第二次对他露出笑容,第一次便是在那山洞里....回想起那晚发生的事,他眼神不禁暗了暗,看着面前娇俏的佳人儿,鬼使神差地缓缓低下头去。 见状,宋婉连忙伸出手挡住他的嘴唇,面色一红地望了他一眼,道:“回去了”,说罢,便松开手不管他的反应,自顾自转身离开。徒留在原地的箫北辰捂着自己的嘴傻笑不止.... 第十五章:揭秘 官道对街上,宋婉看着江哲从府中出来坐上马车,自城外方向而去后,不禁扭头问箫北辰,“你有查到什么吗?” “江哲今早收到从京城传来的密函,至于其内容,暂时还无法得知。” 闻言,宋婉低头沉思了会,根据上一世的发展,现如今季祈年应该还在为下月的秋猎做准备,至于楚王....“你有怀疑过六皇子吗?” “季熠羽?” “嗯,如今祈王一党势力如日中天,为了避免自己趋于不利之位,选择剑走偏锋也是下策中的上策。” “婉婉说得倒在理,但”,不待他说完,城外的上空冒出一缕丝烟,看着像是有人用烟筒发出的信号。见状,二人对视了一眼,顿感不妙!施展轻功便向着城外而去..... 待他们到达之时,竹林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侍卫的尸体,其死状都是被一剑封喉,可见来人剑法十分干净利落....“箫北辰,在那!” 只见江哲手捂着血流不止地伤臂,被黑衣人步步紧逼至悬崖边上,“江哲,你的死期到了!”话落,黑衣人举起手中之剑,正想要了结其生命之时,被突然飞来的暗器阻挡了剑势.... 见其转移了进攻,宋婉抽出玉剑,与箫北辰一齐加入了打斗.....一剑一扇,二人配合默契,不久,那黑衣人便逐渐不敌落于下风,宋婉趁机一剑刺向其腰腹,并把人踢落在地,正打算盘问对方是何人派来之际,黑衣人却突然咬碎口腔的毒物,宋婉见状,上前想阻止但还是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毒发身亡倒在地上。 “多谢二位的救命之恩,江某感激不尽。” 闻言,宋婉上前一步,对着江哲开门见山道:“江大人无需客气,不过有第一次追杀就会有第二次,留得青山在,这道理江大人不会不懂。” 听闻,江哲面色沉了沉,略带警惕道:“你们是谁?有何目的?” “我们特从徽州来,就是想跟江大人谈一下合作。” “合作?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我”,箫北辰拉住了宋婉,对其摇了摇头,继而面向着江哲,接过话题道:“江大人,可曾听过夜鹰这个组织?” “是那个在民间颇受百姓推崇的神秘组织?” “呵,说神秘倒也不神秘,我们暗中查到朱玉斉有勾结敌国的嫌疑,所以特此前来想与江大人做一个‘商讨’罢了。” “你们是夜鹰的人?” “正是。” “哼,你们也算大胆,公然胁迫朝廷命官,你们就不怕我与那朱玉斉一伙的?” “怕,不过”,箫北辰顿了顿,继而换上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不急不缓道:“现在既已目睹了江大人被追杀的全过程,倒是阴差阳错的彻底打消了我们的疑虑,试问,有哪一个有所图谋之人会刺杀应是同伙的朝廷命官呢?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其真正的合伙人在猎杀计划中的挡路之人,而江大人是合伙人还是挡路人,相信事实已经很明显了。” 听完箫北辰一番言论后,江哲眼中露出一抹赞赏,待再次开口时,话语中已不禁藏着几分真意,“公子的结论有理有据,江某佩服!不知公子是否有听说过波斯国这个国家?” “传闻那个诡异神秘,擅长幻术与毒术的国家?” “呵呵,毒术和幻术都是传闻罢了,只是那里的人用来防身之法,毕竟小国,什么人都能来踩一脚,要是再不想办法保护自己,又要如何存活在这乱世呢?” 看着突然陷入悲痛的江哲,宋婉灵光一闪,脱口道:“江大人是波斯国的人?” 闻言,江哲倒也没急着否认,只是对着二人郑重施了一礼,这才继续道:“我来金国,本是借着知府之名,想要与那权谋之人争取一丝让我国喘气的机会,谁知却错信他人,还把自己也拉入了这阴谋之中....如若公子真的能帮助我国,那这一场赌注,我江哲就算丢掉性命,也是在所不惜的。” “江大人言重了,我既然今天站在这里,就是诚心诚意与江大人合作的,相信我们都一样,哪怕是只有一丝的希望,都不会想这世间再现战乱,导致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的事情再发生。” “好!”江哲听罢,心中的烈火再次被点燃,眼神坚毅地冷声道:“此次追杀我的人正是六皇子,与朱玉斉一伙的人也是他!” 果然!心中的猜疑得到了证实,宋婉不禁感叹道,原来被逼急了,狗真的会跳墙! 箫北辰敛眉沉思了会,继而从怀中抽出那张画纸,展开在江哲面前,问道:“这是波斯国之物?” 看着那张被波斯文写满注解的画纸,江哲闭了闭眼,痛心道:“是,但这只是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在波斯国的皇宫里,六皇子与晋国合作,借的就是以此物为礼,让晋国助他一臂之力。” 原来!宋婉与箫北辰对视了一眼,心中对此事的真相总算参透了七七八八,看来是那六皇子诓骗江哲在先,让他交出波斯国之物,继而转头就去勾结晋国,希望借此打败祁王,夺回主动权,谁知后面被江哲识破后,不肯与其合作,这才动了杀意..... “江大人,正如刚才所说,追杀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当务之急,是要找出六皇子勾结敌国的罪证,这也正是我们此次前来的目的。” “公子,我明白你的意思,既已答应你的合作,我自会拿出我的诚意。不错,我手上确有一份六皇子通敌的罪证,但”,江哲顿了顿,抬头望了眼箫北辰,神情严肃道:“在此之前,我想请求公子先答应我一件事。” “江大人请说。” “今早我收到密函,波斯国的王爷有篡位之嫌,此人生性阴险狡诈,一旦让他成功并找到画纸的另一部分,必会向其他国发起进攻,到时后果将不堪设想!” “那按江大人的意思?” “我希望公子能替我走一趟波斯国,阻止这场阴谋,待事成之后,公子想要的东西,我必会双手呈上!” .......... 第十六章:波斯国 马车里,宋婉望了眼悠闲靠在车壁上的箫北辰,疑惑道:“江哲那里,你都安排好了?” “嗯,我已暗中派人轮流守卫在江府,在我们回来前,暂时不会有危险。” 闻言,宋婉眼里掠过一抹精光,紧紧地盯着箫北辰,“你哪来的人手?” 额....箫北辰愣了愣,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宋婉是在探他的口风,只能尴尬地清了清喉咙,略带心虚道:“我说我在黑市买的人,你信不信?” “你说呢?” “呵呵,我猜也是”,话落,箫北辰从位置上直起身,收起那副嬉皮笑脸,面对着宋婉郑重道:“婉婉,待从波斯国回来,你想知道的,我都会说与你听,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知道他有自己的顾虑,宋婉也无意逼迫他,便点点头轻声答应了,“好。” “嗯?这就好了?婉婉也未免太信任我了吧,万一我是骗你的呢!” “箫北辰!”宋婉皱了皱眉,警告地瞪了他一眼。见状,他连忙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好好好,我开玩笑的,你别生气。” 见其扭过头望着窗外不说话,箫北辰厚着脸皮凑过去,开口询问道:“婉婉,你了解波斯国吗?” “没有,只是听过不少关于它的传闻。”这倒是真的,上一世她忙于辅助祈王上位,与晋国交手,关于波斯国的信息却是知之甚少,对于其皇室内部到底如何,就更是不知道了。 “这样啊...那我们这次过去,可就真的是全然未知了,呵呵,这倒有趣!” “你既然没了解,为何还要答应江哲的请求,万一是陷阱呢?” “无妨,到时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了,也许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不一定!” 听着箫北辰这一贯信心满满的谬论,宋婉无奈地摇了摇头,罢了!但愿这一趟,真能如他所说有收获吧。 ........... 西漠边境上,箫北辰与宋婉带着江哲给他们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波斯国太子的府邸门外。待下了马车后,箫北辰拿着早已准备好的信函交到门口侍卫的手上,便与宋婉站在原地等待着里面之人的回话。 不久,一位老汉自府内匆匆而来,看着二人用蹩脚的中原话问道:“是江大人委托之人?” “正是。” “好好好!二位快请进,太子已在内恭候二位多时了!” 闻言,箫北辰率先与那老汉踏入府邸中,宋婉紧跟其后,待绕了两圈花园后,三人终于到达大厅门外,“太子,人到了。” “嗯,何叔,带他们进来吧。” 随着话音落下,唤作何叔的老汉站在门前,轻轻把门推开,对着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见状,二人一前一后缓步踏进厅内,抬头便见那主位上坐着一位白衣少年,此人身形清瘦,容颜如画,便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就已有一种说不出的雍容雅致。 “二位便是江大人所提到的箫公子与宋姑娘吧!在下是波斯国的太子——宇文苏拓,二位不远千里前来相助,实在是感激不尽!我已叫人安排厢房让二位先行歇息洗浴一番,待会还有专门的接风宴,如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二位多多包涵。” “太子言重了,此行前来,能得太子如此厚待,是我们的荣幸才对。” “箫公子客气了”,待寒暄完,宇文苏拓便转头对着门外唤道:“何叔,带二位贵客先行下去厢房稍作歇息。” “是,太子殿下!二位请。” ......... 朝露殿,丫鬟急匆匆地跑进厢房内,对着慵懒躺在主位上的波斯国公主——宇文樱汇报着今日府内的情况.... “此话当真?”一道狐媚至极的声音响起,宇文樱挑了挑描绘精致的细眉,抬起滑如凝脂的小腿缓慢坐起了身,再次出声问道:“你没看错?” “奴婢不会看错的,今日来之人正是箫公子!” 真是她的箫哥哥来了,她就知道,箫哥哥不会忘记她的!“碧玉,为我梳妆,我要以最好的面貌见箫哥哥!” “是,公主。” .......... 另一边,宋婉在厢房内刚换上衣服,门外便传来一阵敲门声,“婉婉,好了吗?” 闻言,宋婉走过去开了房门,对着箫北辰点了点头道:“好了,走吧。” 看着面前换上波斯国特有服饰的宋婉,碧绿色的裙套装衬托着她更加肌如白雪,不禁让人眼前一亮,“婉婉,你穿这身真好看!” 被突如其来的赞美弄得面色一红,宋婉羞涩地瞪了他一眼,“快走啦,别让人家太子久等了。”说罢,便不理箫北辰,自顾自地率先走在了前面.... 厅桌上,望着自院内款款而来的宋婉,宇文苏拓愣了愣,随后眼含惊艳的眼神久久不能自她身上离开。“太子?”听到佳人疑惑的嗓音响起,宇文苏拓方觉自己的失态,不禁脸色一红,结巴道:“宋,宋姑娘,这,这身衣裳很适合你。” “是吗?多谢太子殿下夸奖。” 紧随而来的箫北辰刚跨进厅内,就看到二人有说有笑的温馨画面,脸色一沉,走过去挡在宋婉面前,对着宇文苏拓冷声道:“太子,久等了!” “哦,箫公子来了,快,二位请入座。桌上放的都是我们这最地道的美食,待会宋姑娘和箫公子可要好好品尝一番!” 话音刚落,还不待三人落筷,门外又款款走进来一道人影,其浓重的胭脂味自进门后就没消散过,只见她扭着细腰行至箫北辰面前,捏着细嗓道:“箫哥哥,你终于来找樱儿了!” 听着这故作娇羞的语调,箫北辰不禁嘴角狠狠抽了抽,该死的,这又是哪里来的妖孽! “宇文樱,休得无礼!谁让你私自出殿的,还不给我回去。” “我不,你就算是太子,也无权干涉我的自由,更何况箫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如今千里迢迢过来波斯国找我,我怎能不在场!” “你” 不想让对话往着越来越滑稽的方向而去,箫北辰率先出声打断了他们的争论,“姑娘,我想你误会了,我此次前来是有要事与太子商议,并不是你口中所说的来找你,而且救命恩人这回事,我也没印象,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可能的!箫哥哥,我小的时候曾跟阿嬷去过一趟中原,那时差点被人贩子捉走,幸得你恰巧路过才救了我一命,这是你当时赠予我的玉佩,上面有你的箫字,我不会认错的!” ......... 第十七章:阴谋 大厅里,宋婉抬头看了一眼这场闹剧,见那玉佩上确实刻有箫字,不禁挑了挑眉,望着此时头疼不已的箫北辰,冷笑道:“箫公子贵人多忘事,还是先好好回忆一番,免得伤了人家姑娘的心。” 额.....听着这说话的语气,箫北辰一个头两个大,顿时有种麻烦惹上身之感!其实她刚说到人贩子之时,他已经隐隐有印象,但天地良心,当时他只是刚收拾完一帮流寇,路过便顺手救了那个小孩而已,至于玉佩....他能说是根本不是赠予的,而是他不小心遗漏的吗?他这到哪里说理去,简直比窦娥还冤! “够了,来人,送公主回殿,没我的允许,不准再踏出殿外一步!” “是。” 随着侍卫的行动,宇文樱无论再不甘心,还是被强制‘请’回了自己的宫殿,其愤恨不甘的声音直到庭院外都还历历在耳..... 待大厅重新恢复清净后,宇文苏拓这才望着二人歉意道:“家丑外扬,让二位见笑了!” “无妨!只是我们此次受江大人所托,前来协助太子一事,我希望能不受任何人干扰,毕竟事关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 “箫公子请放心,我向你保证,今日之事不会再有第二次。” “如此甚好!那太子,我们”..... 听着他们在厅桌上一人一句地谈论着后面的计划,宋婉的思绪却是被刚出现的宇文樱给带走了...她记得上一世好像有从季祈年口中隐隐约约听过这个名字,波斯国唯一的公主,却是良妃与人私通所生,后来更是联合钟王爷向当时的皇上逼宫,再到后来事情的发展,她就不太清楚了,只是当时季祈年还半开玩笑跟她说过:“这波斯国公主的蛮横毒辣,可不输任何一位男子!” 回忆至此,宋婉不禁皱紧了眉头,按照刚才的事态发展,宇文苏拓应该是知道了宇文樱的身份,才会暂时把她幽禁起来,至于为何不做发落,相信他应有自己的顾虑,只是想到后面的计划,这宇文樱的存在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隐患。看来,她必须要先下手为强了...... 朝露殿,被‘请’回来的宇文樱此时正对着房内之物大肆宣泄,桌椅、花瓶、梳妆镜....统统无一幸免地被她扫落在地。“碧玉!” “奴婢在。” 望着满屋子的狼藉,宇文樱这才稍稍平静了一下,眯着眼睛道:“拿纸笔,我要去见王爷。” “公主,太子说了,不能让你出殿,我们这时硬闯,不好吧?” ‘啪’,狠辣的巴掌扫向碧玉,伴随而来的是更加变本加厉的踢打,“贱婢,我才是你的主子,我说的话轮得到你来质疑?不要命了吗?” “奴婢不敢,公主饶命....” “还不快滚,记住要是让人发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这就去。” 看着人消失在门外,宇文樱这才勾起嘴角浅笑道:“宇文苏拓,我刚受的屈辱不会白受的,我看你这太子之位还能坐多久!” .......... 另一边,宋婉回到厢房里左思右想,决定还是先找箫北辰商量一下。谁知刚打开房门,就看到宇文苏拓自庭院而来,手里还拿着一物。 “太子这是?” “宋姑娘,这是我们这里的凝香丸,可驱虫安神,也可内服祛毒,我怕你在异乡难免会休息不好,特此前来带给你。” “劳太子殿下费心了。”说罢,宋婉从宇文苏拓手中接过此物,想了想,毅然开口道:“太子,我有一事,可否借一步说话?” 见其严肃的神情,宇文苏拓知道她肯定是有重要事情,便点了点头,率先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竹林,轻声道:“宋姑娘请随我来。” 待二人行至竹林的亭子里,宇文苏拓让人坐下后,便对着正四处张望的宋婉,示意其放心,“宋姑娘,此处甚少有人经过,你大可不必担忧。” 闻言,宋婉这才松了口气,也不再扭扭捏捏,直接开门见山道:“太子殿下,你对波斯国公主是何想法?”话落,其实她也有点没底,毕竟这事关他们皇室之秘,也拿不准这宇文苏拓对宇文樱持有什么态度,万一他恼羞成怒,那她...... 听着如此直白的问话,他先是愣了愣,继而疑惑道:“宋姑娘的意思是?” “我无意间查到,波斯国公主似乎跟王爷有密谋之嫌,如若不及时阻止,这对于我们后面的计划可谓大大不利。” “宋姑娘此言,是从何处得知?” 知道他定不会完全相信她说的话,宋婉决定对其孤注一掷,“太子殿下,公主其实不是皇室血统,对吗?” “你” “我知道”,待打断了宇文苏拓未尽的话语,宋婉接着道:“太子殿下,消息的来源性我现在虽不能告诉你,但请你相信,我对于波斯国之物泄露的担忧不会比你少,要是万一落到王爷手里,到时造成的局面,绝不是你我想看到的。”说罢,看着宇文苏拓低头深思的样子,宋婉想了想,刚准备继续劝说,就听到了一字,“好。” “嗯?太子殿下这是?” “正如宋姑娘所言,我们既有共同的目标,那么对于计划之外存在的隐患,自应一一扫除才对。” “如此甚好,那” 话未完,就听到西边的宫殿传来打斗声,伴随而来的是丫鬟们的惊呼声;“来人,有刺客,有刺客!” 闻言,宋婉和宇文苏拓对视一眼,顿感大事不好,站起来就往那出事之地而去..... 朝露殿,第一个闻讯赶到的箫北辰看着二人一起从竹林外而来,不禁眼神一暗,刚想张口欲言,就被匆忙跑来的丫鬟打断了话语,“禀告太子殿下,公主不见了!” “可有仔细搜查?” “回太子,奴婢已经在殿内里里外外找了一遍,就是不见公主的身影。” 听着丫鬟惊慌的言语,宋婉上前一步,对着宇文苏拓严肃道:“太子殿下,事关紧急,现在最好是封锁城门,派侍卫大肆搜查公主的去向,务必要找到人,而且”抬头看了看这满屋子的人,她特意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派人严密关注王府的动静,此时公主无故失踪,我猜肯定与王爷脱不了干系,如到紧要之时,我们也可先行一步。” 听罢,宇文苏拓郑重地应了声“好”,转头便对着屋内的侍卫们开口道:“加派人手,速去搜查,务必尽快找回公主。” “是!” ............. 待从朝露殿回到庭院,宋婉刚想进入厢房,就被紧随而来的箫北辰给拉住了手腕,“婉婉,你跟宇文苏拓刚是怎么回事?” 闻言,她呆滞了一瞬,疑惑道:“嗯?什么怎么回事?” “刚刚,你们在竹林里,做什么?”想到二人刚一起出现的画面还有耳边的细语,箫北辰脸色一沉,越想心里越是烦躁,不禁脱口而出道:“你要想拥有那万人之上的位置,我给你,你别留在这里,这里不好。” “箫北辰,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望着皱紧眉头像是陷入癫狂情绪里的他,宋婉只好软了声无奈道:“我刚只是在和太子商讨宇文樱一事,我有想先去找你的,只是你刚好不在罢了。” 话落,看他还拉着她的手不肯放的执拗模样,宋婉笑了笑,倒真没想到箫北辰也有这小孩气性的一面,“好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出宇文樱的下落,你刚去到朝露殿的时候,有看到是何人带走了她吗?” 知道她和宇文苏拓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箫北辰这才松了口气,开口道:“没有,我去到的时候,宇文樱已经不见了,而且从头到尾都没看到刺客的身影。” “这可就奇怪了,从我们听到声音再到那里的时间,不至于连个身影都看不见,除非” “除非这根本就是宇文樱自导自演的戏码,又或者是这府内有人在暗中协助她。” “嗯,宇文樱此人蛮横毒辣,更是跟波斯国的王爷交往甚密,今日这一出,相信就是他们二人早就准备好的金蝉脱壳之计。” “那按婉婉的意思?” “箫北辰”,想起不早前在大厅里的那一幕,宋婉打趣道:“不如你再使用一次美人计好了,反正我看那宇文樱倒是对你这箫哥哥一直情有独钟嘛,可能你对人家勾勾手指头,她就会弃暗投明也说不定。” “婉婉”,箫北辰无奈地看着一脸笑意的宋婉,略感委屈道:“你怎么把我往别的女人身上推啊,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可是你自己惹下的风流债,再说了,她可是拿着你送的‘定情之物’,怎么就没关系了!” 说到这个他就更冤了,压根不是这么一回事,“婉婉,我” “呵呵,好啦好啦,跟你说笑的,此事我们再从长计议,现在敌暗我明,还是先静观其变方为上策”...... 第十八章:毒杀 “王爷,我在信上所说之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大厅里,宇文樱望着这王府唯一的主人,略带自信地说道:“即将到来的花巧节,可是我们这里一年一度的喜庆之日,届时宇文苏拓肯定会出席,我们只需在那天提前安排好人在宴席里放置毒药,谅他有三头六臂,也救不了在场这么多的人,面对如此惨重的人员伤亡,在民心这一面,他可谓是打了个败仗,这对于后来王爷想要举兵逼宫,不是来得更名正言顺吗?” 闻言,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眼里掠过一抹精光,略带沙哑的嗓音响起:“宇文樱,这可都是你的子民,你可真下得了狠心。” “王爷言重了,再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既然要建立一番大业,有人牺牲,不也是在所难免的吗!” “呵呵,你倒是会算,用数百人性命换你一己之私,不过”钟王顿了顿,看着面前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与你合作,我能得到什么?” “得到?王爷,事到如今,我跟你都是一条船上之人了,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 “公主”,钟王用手轻轻挑起她的下巴,用着查探的语气问道:“听闻波斯国皇室有一物,得到者可得天下,公主知是不知?” 听闻,宇文樱挑了挑眉,四两拨千斤道:“王爷,我的身份你不是查得很清楚了吗,你觉得以我这半个皇室之人,有可能知道波斯国重要之物的存在?” “呵呵,无妨!你的贴心丫鬟碧玉我已派人为你带来,你们就下去厢房稍作歇息。既然公主愿与我合作,我自会秉持着贵客之道‘好好’招待你。” “既如此,我就等着王爷的好消息了。”话罢,宇文樱就跟着家丁转身离开了大厅,浑然不觉自己这是进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贼窝..... “阿勒可。” “属下在。” “按照计划进行,顺便告诉王大人,他想要之人,我已为他准备好了,叫他可随时过来验收,别忘了约定。” “是,属下遵命。” ........... 太子府内,宋婉和箫北辰坐在大厅里等着宇文苏拓的到来。“婉婉,你之前说宇文樱会与钟王密谋,可知道他们密谋之事?” “不知道,但是接下来波斯国有一个花巧节,听说是与民同乐的日子,他们要是想动手,肯定会优先选择那天。” “嗯.....波斯国之人擅长幻术与毒术,婉婉,你觉得他们会用哪种?” “不好说,但钟王目前应该还不至于大动干戈,所以毒物应是他们最保守也是最有利之法,就是想不到他们会把毒投在哪里,届时这么多百姓在场,总不能把所有食物一一验清楚再开始宴席,这太费人力和时间了。” 闻言,箫北辰低头沉思了会儿,总觉得自己好像遗留掉了什么重要信息,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话落,宇文苏拓缓步踏进厅内,对着他们略带歉意道。 “无妨,太子殿下,可查到公主的下落了?” “没有,但是宋姑娘此前叫我派人密切关注王府的动静,这几天倒让我查到一些古怪之处。” “是何事?” “我国王大人最近频繁出入王府,一呆就是一炷香的时间,我怀疑他们是有不可告人之秘,但王府守卫森严,我的人暂时进不了府内探视。” 话语刚落,箫北辰却突然灵光一闪,抬头望着宇文苏拓,心急问道:“太子,即将到来的花巧节,届时也会有酒水之物吗?” 虽不知道箫北辰为何有这疑问,但宇文苏拓还是点了点头,肯定道:“是的,每一年的花巧节都是经由我手安排,既然是与民同乐的日子,酒水自然是会必备的。” 果然!电光火石间,宋婉好像也明白了箫北辰为何有如此一问,既然是选在花巧节上下毒,那么投毒之处肯定是让人防不胜防的,食物或许会有人不吃,但这酒水之物,在这种与民同乐的日子里,只要君上举杯庆贺,台下的百姓自然就会喝上两口,要是真让人在此处投毒,到时后果真不堪设想。 “太子殿下,届时酒水是由谁人负责的?” “阿塞达,我的贴身侍卫。” “阿塞达?这人在公主失踪那天有出现吗?” “没有,那几天他刚好向我告假说要回家探乡,我看府里并没有什么重要之事,就让他先回了”说罢,望着突然陷入沉默的二人,宇文苏拓皱了皱眉,知道肯定是哪里出了差错,便出声询问道:“怎么了?是有何不妥吗?” 宋婉和箫北辰对视了一眼,这才对着宇文苏拓笃定道:“阿塞达,此人身份恐怕有异。” “宋姑娘怀疑是” “不错,我们在公主失踪那天就觉得奇怪,凭我们听到声音再赶过去的时间,不可能连个刺客身影都看不见,最大的可能便是府内有人在暗中协助,现在可以肯定,阿塞达恐怕是钟王安插在府上的一枚棋子,用于监视太子的一举一动。” “岂有此理,我这就叫人传阿塞达前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太子且慢。” “箫公子?” “太子,自然眼前有这一鱼饵,为何还要舍近求远呢?” “箫公子是说,以阿塞达为饵,引钟王上钩?” “正是!”箫北辰望了眼窗外的夜色,看着满院子的桃花,这才缓缓开口道:“太子,既然花巧节即将来临,届时怎能没有花呢?” “花?” “是的,我知道波斯国毒术虽厉害,但解毒之物也不在话下,既然已知道敌人的筹码,那么我们便将计就计,与其继续打拖延战,倒不如借此机会引出钟王。” “好,箫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放心,我这就差人下去安排,这次,我倒要看看钟王还要如何狡辩!” ......... 待人走后,宋婉望着一脸胸有成竹的箫北辰,出声提醒道:“你别高兴得太早,现在宇文樱还没找到,此人才是最大的隐患。” “找到了。” “什么?” 见其疑惑的神情,箫北辰笑了笑,解释道:“婉婉忘啦,刚宇文苏拓说过王大人最近频繁出入王府。” “是有古怪,但跟宇文樱有何干系?” “呵呵,据小道消息所说,此人十分爱慕波斯国的公主,为了得到她,不惜用尽一切办法,如此痴狂之人,为了自己心中的一点私欲,从而答应了钟王一些什么要求,倒也不足以为奇了。” “什么?”闻言,宋婉惊讶地抬起了头,不敢置信道:“那宇文樱现在要是在钟王府里,岂不是” “也许吧,不过这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怪不了别人,要是她无害人之心,又怎能让别人钻了空子呢!” 也是,不过她倒真没想到,宇文樱在钟王手上吃了这么大一闷亏后,上一世竟还能与其联手,举兵逼宫,怪不得连一向狡诈的季祈年都称赞她的城府之深,倒真是个毒辣的角色! 第十九章:书信 王府,钟仁坐在庭院内,悠哉地看着王志寿从厢房内走出来,便示意其一同落座。“王大人,可还满意?” “哈哈哈,钟王此次大礼深得我心!放心,早前信上所说之事,届时我定会全力协助钟王,完成大业。” “如此,便有劳王大人了。” ......... 待人走后,钟仁这才起身缓缓推开厢房的门,望着趴在床上露出冰肌玉肤的女子,勾了勾唇,略带惋惜道:“这王大人也是个莽夫,一定都不会怜香惜玉,公主受累了。” 闻言,宇文樱缓缓转过头,愤恨不甘地看着说话之人,“钟仁,你倒是耍得一手好计谋。” “呵呵,公主过奖了,我也是受到了公主的启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宇文苏拓一死,公主想得到的东西还不是易如反掌?” 见其敛眉沉思的样子,知道她是聪明人,钟仁倒也不急于跟她撕破脸皮,“花巧节即将到来,王大人可是我们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公主还是好好想想吧。” 话罢,钟仁率先走出厢房,对着门外的碧玉吩咐道:“好好看着公主。” “是。” ........... 花巧节当天,太子府内,宋婉对着身旁即将出发的宇文苏拓问道:“太子殿下,一切都准备好了?” “嗯,我已暗中派人乔装成百姓混在待会的宴席中,并把可解毒之药磨成药粉撒在放置在现场的桃花里,只要将其吸入体内,便可减缓毒性,届时钟王只要现身,我自有把握可将其与余党一网打尽。” “如此甚好,那宋婉在此便预祝太子殿下早日拿下奸臣,凯旋归来。” “好,宋姑娘,我” “太子”见其欲言又止的神情,箫北辰脸色一沉,走过去挡在宋婉面前,出声提醒道:“时辰不早了,太子该启程了!” 看着又一次挡在佳人面前的箫北辰,宇文苏拓皱了皱眉,忍不住对二人的关系起了疑心,但知道现在不是探究的好时机,只能点了点头,便转身带着侍卫们离开了府内..... 见人已走远,宋婉这才碰了碰箫北辰的手臂,在上面用力按了按,“嘶....疼、疼、疼!” 果然!“怎么受的伤?” “呵呵,婉婉,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昨夜我听到你出门了,回来身上有血迹。” “哦....这样啊!所以婉婉,你大半夜不睡,倒是挺关心我的去向嘛,你是不是,嘶.....疼” 闻言,宋婉这才松开了手,“别想转移话题,你这大半夜鬼鬼祟祟是去了哪里,还搞得一身伤回来。” 知道这个问题是不能轻易绕过去了,箫北辰心虚地清了清喉咙,缓缓道:“钟王府。” “钟王府?”想过他是有重要之事或者重要之人在这,倒是完全没想到竟是钟王府!“你,你是去救” “不是”见其欲言又止,知道她这是想歪了,不想令其误会,便赶紧打断道:“跟你所想的完全没有关系,我是去探查钟仁的书房所在地,我有一重要之物必须找到。” “重要之物?”宋婉皱了皱眉,轻声问道:“找到了吗?” “没有,钟王府戒备森严,昨夜我只来得及查到书房的方向,便惊动了巡逻的侍卫,这才受了伤回来。” “那你是打算今夜?” “不错,按照钟仁的计划,今夜钟王府必会被带走一半人,要想下手,这是最好的时机。” “嗯”听罢,宋婉点了点头,对着面前的箫北辰示意道:“走吧。” “嗯?什么?”看着已率先走出厅内的宋婉,箫北辰难得脑筋跟不上的疑惑问道:“去哪?” “你不是说要去钟王府找东西?既如此,那走吧。” 听着其理所当然的语气,箫北辰愣了愣,心里却突然暖暖的...他刚才甚至都没有说是何东西,有何危险,对于他来说代表着什么,她就已经义无反顾的站在了他这边,就像那年春夏,她同样选择站在面前为他挡住所有人的恶意,用小小的力量为他黑暗的生活种下了一道光....... 钟王府,箫北辰按照昨夜探过的地形,带着宋婉避开了巡逻的侍卫,秘密潜入了钟仁的书房里.... “是书信?” “嗯,钟仁此人虽狡诈,但也十分自大,确信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如若他真跟那人之前就有合作,那么他们的书信往来他绝不会完全销毁,必会留下证据当做他上位可用的筹码。” 话落,箫北辰眼尖地发现其矮踏上有一角似乎不太寻常,他疑惑地走上前轻轻推了推,矮踏顿时应声倒地。 看着地上七零八碎的物件,宋婉蹲下身拾起一根桌脚,见其底部都是被虫蚁啃食的痕迹,便已心知肚明,“应是最近天气的原因,引发蝗虫过境,才导致这般。”话落,宋婉继续查看着,发现了其中一根桌脚的底部却是完好无损的,凑近一看,“箫北辰,这桌脚有机关!” 闻言,箫北辰走过去,顺着宋婉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其中一根的桌脚底部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镂空,相信这也是刚才之所以看着不寻常的原因。他将其拿起来,沿着那镂空之处轻轻一转,桌脚边便露出了一截泛黄的纸页角。见状,箫北辰用力掰开那交叉的部分,从中抽出了藏在里面多年的信函。 “是这个吗?” “嗯,应该是没错了!”看着那张泛黄的信封上用娟秀的字迹写着‘钟王亲启’,箫北辰眼神一暗,那人果然早已与钟仁私相授受,很好!他说过要么就别栽在他手里,不然,这次他可不会再手下留情.... 咻!砰!咻!听着上空传来的烟筒声,二人对视了一眼,知道宇文苏拓那边已尘埃落定。想着信物已拿到,他们刚要照着原路返回太子府,就被门外的脚步声给打断了,“钟仁,成王败寇,既然你已没有了利用价值,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宇文樱,你以为你杀了我,宇文苏拓就会放过你?别忘了,王志寿在宇文苏拓手上,他可是你的入幕之宾,你以为你能脱得了干系?” 不提还好,一提那废物,就想起她忍辱负重的日子到头来竟是换得如此结果,她不甘心!“这点倒不需要钟王爷为我费心了,我既然能全身而退一次,那么这次也不会例外!钟仁,从你把我送进地狱那天起,我就发过誓,你成功便罢了,要是失败,我定会让你百倍奉还,受死吧!” 就在利刃快要刺入其心脏之时,宇文樱的手腕被暗器打中,导致位置出现偏差刺在了钟仁的肩膀上,“谁?” 不待二人现身,府外突然涌进来一大批侍卫,顿时把王府围得水泄不通。见状,宇文樱知道定是宇文苏拓来了,看了看在地上已经被重创的钟仁,虽有不甘,但她现在不敢赌,要是被宇文苏拓也捉了回去,她想再脱身可就难了!留得青山在,只要还有一丝机会,她迟早会夺回属于她的东西..... 见其想溜走,宋婉收回暗器就想跟上,却被身后的箫北辰拉住了,“穷寇莫追。” 话音刚落,宇文苏拓便带着侍卫出现在庭院内,看着倒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钟仁,回头吩咐道:“来人,压钟王爷回府,与王大人一齐等候发落。” “是!” “仔细搜查王府的每一个角落,记住,务必要找到公主的下落。” “是,太子殿下!” ............. 第二十章:埋伏 城外,宋婉看着站在官道上的宇文苏拓,轻声问道:“太子殿下,钟仁如何了?” “已派太医诊治,暂无生命危险,你”话落,宇文苏拓想了想,最终还是转移了话题道:“王志寿已认罪,并指认是钟仁指使他举兵造反的,有了这一铁证,谅这次他插翅都难飞,往后应是不能再兴起什么风浪了。” “那就好,可有找到公主的下落?” 闻言,宇文苏拓懊恼地皱了皱眉,惋惜道:“没有,搜查时发现王府后院有一洞口可穿至街道,相信她便是通过此处逃走,我等还是慢了一步。” 自当时没有追上去,宋婉就猜到了,要再次捉住宇文樱恐怕不是易事,“太子殿下,我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宋姑娘无需担忧,有话可尽管说。” “公主的下落尤为重要,一日未找到人,我希望太子殿下都不要掉以轻心,毕竟”宋婉顿了顿,上前一步凑近他耳边轻声道:“她始终不是皇室正统血脉,这次可以跟钟王合作,下次一样可以跟居心叵测之人交易,从而谋取私利,此人心狠毒辣,不是简单之辈,望太子殿下一切小心!” “好。”话落,宇文苏拓望着此时还在为自己担心的宋婉,眼神不禁一柔,自怀中拿出一物交到她手上,轻声道:“宋姑娘,虽我不知道你们与江大人是何合作,但此物你且收着,也许在危急时刻,可用得上。” 看着用玉瓶装着的药丸,知道这是他的一番心意,宋婉也不好再推脱,只得接过应声道:“如此,便谢过太子殿下了。” “婉婉”见其一副你侬我侬的有情人模样,箫北辰眉头一皱,自旁边大踏步过来提醒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启程了。” “嗯,太子殿下,保重!”说罢,宋婉刚想转身踏上马车,便听宇文苏拓开口问道:“宋姑娘,我们还有机会再见吗?” 不待她说话,身后的箫北辰却是冷笑一声,望着已是自己情敌的宇文苏拓硬气道:“太子,如今天下祸乱四起,波斯国也只是暂时解除隐患,身为一方国土的君主,这时想儿女情长之事不妥吧!再说”箫北辰走过去凑近他耳边,压低嗓音霸气道:“宋婉是我的人,我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从我身边抢走她,请太子死了这条心!” 见其愣神的模样,知道自己的话对方已经听进去,箫北辰这才从容不迫地转过身,拉起宋婉的手一齐踏上了马车,“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太子殿下还是请回吧”....... 待马车已行至郊外不远处,宋婉抬头看了箫北辰一眼,疑惑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对宇文苏拓有很大的敌意?” “嗯。” “为何?” 听到问话,箫北辰这才端坐起身,望着面前的宋婉,眼底是让人看不透的晦暗幽深,“婉婉,想知道?” “废话,我不是在问,唔”话未完,她便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中,那未尽的语声淹没在满是醋意的吻里....她愣了愣,感受到他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唔....箫”她双手用力推了推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却只是被其握住了手举过头顶,另一只手轻托起她的下巴,低头吻得更加深入.... “嗯.....”宋婉在猛烈的攻势下,逐渐溃不成军,似有若无的呻吟声断断续续从她口中传出。看着佳人这般怜人模样,箫北辰差点就把持不住,要不是还顾忌着此时在郊外,他倒真想..... “婉婉”,不知过了多久,箫北辰才缓缓抬起头,趴在宋婉的耳边,气喘吁吁地沙哑道:“宇文苏拓不自量力,敢觊觎我的人,我自不会对他客气!婉婉,我心悦你,你别喜欢别人,就留在我身边,可好?” 婉婉,我心悦你,我心悦你.....话音不断地冲击着宋婉的大脑,她呆呆的没开口说话,只是那恰似擂鼓的心跳声和脸上慢慢泛起的红潮,却又像是什么话都已说了.... ........... 凉州,刚回到如意客栈的二人,就被匆匆而来的暗卫告知,“主上,江大人出事了。” 闻言,箫北辰眉头一挑,严肃道:“细说,怎么回事?” “昨夜江府突然涌进一批死士,个个身怀本领,属下们收到消息,已第一时间冲进府内寻找江大人,但还是晚了一步,江大人受了重伤,目前在府上被大夫照料着,但情况不容乐观。” “捉到人了吗?” “属下无能,令其咬破口中毒药自尽而亡,无活口。” 又是吞药自尽!跟之前在城外刺杀江哲的刺客一样,应该都是同一批人,而下指令之人,不多想,便只有动机最为迫切的六皇子了!想到此,箫北辰对着暗卫吩咐道:“派人严密守卫在江大人身边,不得再有误!” “是,主上!” 看人已走远,宋婉这才上前一步对着紧皱眉头的箫北辰轻声道:“此次他们刺杀不成,恐府外还有埋伏,最安全之策还是我们亲自前去江府,而且江哲如今的情况我们也不了解,或许事情还不至于太糟,你别太忧心。” 知道她这是在安抚自己,箫北辰缓了缓,强压下焦躁的情绪,道:“好,听你的!”也是,现如今情况还不至于是死局,既然陆续有刺杀行动,就代表着江哲手上的证据威慑力越大,只要把它拿到手,这次回去,他自有把握将死六皇子,至于祈王...也是时候与其新账旧账一起清算了.... 咻...箫北辰拉住宋婉的手臂扯过一旁,自己用扇柄挡住了突来的箭矢,使其插入了客栈旁边的木桩上。 “箫北辰,有字条。”闻言,他上前一看,刚想把东西拿下来,就被宋婉阻止了,“慢着”,她掏出随身携带的药粉,轻轻撒在上面后,这才抽出字条展开,只见上面写着:‘江哲,有危险’。见状,二人对视了一眼,便不约而同施展轻功往江府而去..... 第二十一章:身份 江府,宋婉与箫北辰刚赶至庭院内,就见第三批死士与暗卫们在激烈地交战着。见状,二人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箫北辰抽出玉扇加入了战斗,宋婉则转身往江哲的所在处跑去..... “站住!”看着黑影从厢房破窗而出,宋婉丢出暗器中伤其人,欲追上去之时,里屋却传出了异响,因担忧江哲又有什么突发情况,她只好放弃追捕,眼睁睁看着那人翻墙而出..... 厢房内,宋婉敏锐地闻到了一股奇怪的药香,这气味倒像是....“咳咳咳、咳咳咳”,床上之人的咳嗽声打断了宋婉的思绪,她快速上前,便见江哲已经呕出了一口鲜血在床边,“江大人”宋婉捉起他的手腕探了探,发现其已身中剧毒,五脏六腑更是损伤严重,恐怕..... “宋姑娘,你们来了,太子那边” “江大人放心,钟仁已被捉拿,相信不久后便会伏法。” “是吗”闻言,江哲倒像是松了一口气,所有的精气神顿时也跟着松懈了下来,“好,那便好,那便好” “江大人,你” “宋姑娘”江哲打断了她的话语,出气多进气少地缓缓道:“我深知自己已时日无多,至于你们想要之物”顿了顿,江哲吃力地从床上隐秘的角落按开机关抽出信封,并交到宋婉的手上,“这里面是六皇子与晋国太子通信的密函,呵呵,谅他也不会想到我还留了这一手的,呵呵....咳咳咳、咳咳咳” “江大人” “宋姑娘”江哲用着最后的一丝力气握着宋婉的手,眼神坚毅道:“我还有一事相求。” “江大人,请说。” “我一死,六皇子必会从中指使朱玉斉肆意秘造那危险之物,一旦让他们成功了,到时造成的人间炼狱局面,我就算死一万次也不足以谢罪,望宋姑娘与箫公子可替我阻止他们,向皇上参六皇子一本,以解救无辜百姓幸免于难。” “江大人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们拿到这密函,也会这样做的,这才是我们最终的目的。” “如此便好,待真有十八层地狱,我定会下去好好谢罪,届时,届时,噗....”再次呕出一口黑血后,江哲缓缓闭上了眼,本是捉着宋婉的手也无力地垂下,已是无力回天..... 庭院内,箫北辰手用力地把人下巴一扭,使其无法服毒自尽后,转头便吩咐一旁的暗卫:“把人带回去,严加看管。” “是,主上。” 看这边已成定局,箫北辰刚想赶至宋婉那边,就见她从拐角处走过来,衣服上满是斑斑血迹。见状,他眉眼一跳,赶过去捉着她的手腕心急道:“你受伤了?” “不是,是江哲。” “江哲?他” 闻言,宋婉摇了摇头,从怀中拿出密函,“这是他临死前交给我的,应该就是六皇子通敌的罪证。” 箫北辰接过拆开一看,上面赫然记载着六皇子与晋国太子之间密谋之事,末了还印有六皇子专属的印章,这可谓是铁一般的证据,届时就算他再如何狡辩,恐怕局面都无法被其轻易扭转。 .......... “主上,詹老传话,请主上回去一趟,有要事相商。” “有说是何事?” “詹老并没有说。” 话落,箫北辰低头沉思了会儿,便吩咐道:“传令下去,所有人先收网,待随我一起回京城再从长计议。” “是!” “婉婉”箫北辰刚回头,就看到皱紧眉头带着打量神情望着他的宋婉,额...糟了,他好像忘记什么事情了! “主上?箫北辰,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清楚的?” “额...此事说来话长,不如” “那你就长话短说。” 听着这一点没商量的语气,箫北辰尴尬地摸了摸鼻梁,略带心虚道:“好好好,我说,我说,其实” “箫公子。” 又一次被人打断话语,箫北辰此时的心情堪称五味杂陈,虽这样说有点不合时宜,但此人倒真来得有点烦人了! 宋婉见其停住了话题,便扭头向大门外望去,只见上官深雪一袭白衣站在府外,双眼正含情脉脉地看向这里,“箫公子,你终于回来了,这段时日你杳无音讯,奴家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你。” 闻言,宋婉挑了挑眉,望了身边还在沉默的箫北辰一眼,转身就向着上官深雪的方向走去.... 说时迟那时快,宋婉刚行至她的面前,便率先抽出利刃向她出手。上官深雪见状呆了一瞬,待利刃准备划过她的手臂之际,条件反射地拿出暗器一挡,正想再向其撒出毒物,就被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箫北辰按住了手腕,拉至一边,“婉婉” 见他竟然站在上官深雪那一边,宋婉眼神一冷,最后望了二人一眼,便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此地..... “箫公子” “雪儿姑娘先回吧,我答应你的事,不日便会办到。”说完也不理身后之人是何反应,便心急地向着前面之人追了过去。 ............ 待在官道上,终于追上的箫北辰在身后拉住了宋婉,心急道:“婉婉,刚才情形,我” “箫北辰,江哲死之前曾有一黑影进过厢房内,我用暗器打伤了此人,刚行至上官深雪面前时,我闻到了她身上有掩盖血迹的药粉味,而且此人擅长用毒,相信江哲之死跟她脱不了干系。”话罢,宋婉抬头看着陷入沉思的箫北辰,冷声道:“你这般护着她,真的只是因为与她的合作之谊吗?” 半晌,见其没说话,宋婉心里一凉,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其他,只是觉得她好像有点看不透箫北辰这人了,或许在他的世界,她本身就是一个意外。想到此,宋婉用巧劲挣脱开了被他握着的手,刚想离开,就被人再次拉着拥入了怀中..... “箫北辰,这是大街!”看着身边人来人往的过路人,宋婉面红耳赤地用双手想推开他,却反被他越抱越紧。 “婉婉,我知道上官深雪是祈王的人,如果能够把她拉来我们这边,或许在扳倒祈王上,我们会有更大的胜算。而且我刚也不是护着她,我只是怕她伤到你,我和她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或许是有特别的成分在,但绝无关情意,婉婉,你信我。” 祈王?宋婉听闻放弃了挣扎,疑惑道:“你如何得知她是祈王的人?” “我之前有暗中派人查过她的来历....嗯,你先跟我回去,待路上我再慢慢与你细说,好吗...婉婉,我们一起回京城,你想知道的我都会一一告诉你,不会再隐瞒,好吗....” 见路上行人越来越多,不想再在大街上引起更多的关注,宋婉只能暂时放缓了语气,推了推他道:“好,我们先回去。” ............. 第二十二章:坦白 郊外,宋婉看了一眼疾驶在京城方向的马车,转头对着箫北辰道:“所以,詹老是宫里的人?” “嗯,他是父皇的人,自母妃意外身亡后,他就把我从宫中接了出来,秘密追查当年的真相。” “呵,早就听闻金国的四皇子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只是一直未曾出现在大众眼前,现如今看来,真是小女子我有眼不识泰山,这段时日倒是对四皇子多有冒犯了。” “额”知道她对于皇室之人的印象一直都不太好,隐瞒了她这么久,心中定会有所芥蒂,要是待会再坦白自己的另外一个身份....“婉婉,我” 不待他把话说完,马车便突然停下,坐在前位的宋婉因惯力差点就撞上了车门,好在箫北辰眼疾手快地抱住了她,这才幸免于难,只是姿势倒是...“箫北辰,你,你起来!” 闻言,箫北辰往下看了看二人这熟悉的姿势,不由得便想起了那次在马车上的一幕,顿时变得口干舌燥了起来,“婉婉,上次之事,你还没答应我呢!” “我,你先” 咻、咻....突然的箭矢打断了她的话语,见状,箫北辰眼神一凛,拉着宋婉便出了马车,“怎么回事?” “主上,她” “箫公子,救我”说罢,上官深雪便体力不支地往后倒去,被站在一旁的宋婉抢先一步给扶住了...待抬头看着密林中出现的刺客身影,她知道对方很明显是冲着上官深雪而来的,想了想,她转身对着箫北辰道:“我先带她去前面的客栈,你不要和他们纠缠,摆脱后尽快来客栈找我们汇合。” “嗯,好。” ............... 客栈内,宋婉帮上官深雪的伤口简单包扎好后,这才不耐地开口道:“这苦肉计你还要用多久?” “呵呵”闻言,床上之人缓缓睁开了紧闭的眼睛,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揶揄道:“我这计谋可不是对你用的,你这般防着我,是怕我抢走箫公子不成?” “祁王。” 听到这个名字,上官深雪顿时收起了刚玩闹的笑意,略带警惕地看着宋婉,“你什么意思?” “你无需对我装傻充愣,你应该很清楚,一旦被祁王丢弃的棋子,下场只有死这一条路!所以”宋婉顿了顿,眼神掠过一抹狠意,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上官深雪,你觉得你还有筹码跟我们谈条件吗?” “呵呵,如果按你所说,我是棋子,那么我又为何会被同伴追杀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通知我们江哲有危险的人是你吧”,不理会她的疑问,宋婉自顾自接着说道:“如若我没猜错,祁王应是叫你暗中查探江哲的身份,你却在这过程中发现了什么...至于为何写信给我们,却又在字条上面撒上毒粉,你就是想到了现在,特意留这一手吧!你不惜得罪祁王,也要利用解药接近我们身边,上官深雪,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嗯,你这番推理倒精彩,所以你既然这么聪明,怎么还想不到我要的是什么呢?” “箫北辰?”说出口后,宋婉都被自己想法给弄得皱紧了眉头,上官深雪如此大费周章做了这么多功夫,真的只是为了留在箫北辰身边?但,为什么呢,就为了那几面之缘? “呵呵,与其说是箫公子,不如说我是想留在夜鹰身边罢了!” “夜鹰?” 看着宋婉一脸疑惑的神情,上官深雪先是愣了愣,随后像是终于扳回一局,故意用双手掩住唇角面带惊讶道:“怎么?箫公子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箫北辰自房外推门而入,看着里面略带紧张的气氛后,不禁呆了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上官深雪给截住了话语,“箫公子,那些刺客?” “逃了!不过,应该会把今日消息带给祁王的。” 闻言,上官深雪嘴角抽了抽,他明明可以把刺客一举歼灭,却偏偏让人带着消息回去京城....她无语地抚了抚额,暗道这二人倒是默契,有仇是真当场就报了。 “箫公子”上官深雪先把刚才之事放至一旁,对着箫北辰轻声道:“你早前曾说过,要赎我自由身,此话可还算数?” “自然,况且我不是已经兑现承诺,烧了那倚香楼,捉了那老鸨,并暗中派人将你救出来,从此天高皇帝远,你爱去哪便去哪。” “好,那雪儿想留在箫公子身边,不知你可否答应?” “嗯?”偷偷望了眼在旁全程不说话的宋婉,箫北辰眉心挑了挑,这上官深雪也是,总是挑在最不合时宜的场合说话,他现在倒真的有点怀疑季祈年选她做棋子,是认真的吗? “箫公子,我手里有一份祁王手下之人的名单,虽不尽详细,但只要你能答应我,我保证自会在过程中发挥我最大的价值,助你一臂之力。” “你求什么?按道理来说,如今祁王的势力如日中天,你完全不必铤而走险选择我。” “按道理说是这样的,但”上官深雪挑了挑眉,换上一副娇嗔的嗓音道:“谁让我与箫公子投缘呢,在倚香楼的第一眼,我便早已对箫公子情根深种,况且,那晚在厢房,我们...箫公子,你忘了吗,我可是已立过誓非君不嫁的。” 这上官深雪在抽什么疯啊,他现在都不敢回头看宋婉的脸色有多黑了!但,虽然知道她对上官深雪有诸多不满,但就现在的计划,她确实是不可或缺的一环,而且她手上还有名单,这倒省去他不少功夫..... 正当他犹豫不决时,宋婉缓缓自座椅上站起身,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既如此,上官姑娘,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话罢,不理上官深雪稍带打量的神情和箫北辰惊讶的反应,便转身先离开了屋内....既然不能阻止她做出一样的选择,那么这一世,她倒想好好领教一下上官深雪真正的本事..... “婉婉”箫北辰紧跟其后出来,小心翼翼地对着她轻声问道:“你们之前在聊什么啊?” “没什么”宋婉回头看了箫北辰一眼,这才云淡风轻地道:“只是刚知道原来四皇子的另一层身份便是民间赫赫有名的夜鹰,感到有点惊讶罢了!” 果然!错过了时机,让她从旁人口中得知,当真算罪加一等!“呵呵,虚名,都是虚名罢了”箫北辰心虚地清了清喉咙,解释道:“刚在马车上我就想提的,只是被后面刺客之事打断了。” “嗯,所以四皇子,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额...面对宋婉略带打探的语气,箫北辰顿感不自在地摸了摸鼻梁,“其实,也没什么了” 见其欲言又止的神情,宋婉嘴角一抽,不是吧!这家伙,竟还有事情瞒着她? “你” “主上。” 被人打断了对话,二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位年约五十的老者自门外款款走来....待看清来人,箫北辰这才惊讶出声:“詹老?” ............ 第二十三章:回京 “詹老,你怎会在此?”见其风尘仆仆的模样,箫北辰眉头紧皱:“是京里出什么事了吗?” “主上,计划恐有变”话罢,留意到站在一旁的陌生女子,詹老愣了愣,疑惑道:“这是?” “宋婉,此次将随我回京。” 闻言,詹老对着她点了点头,道:“原来是宋姑娘,早听闻主上身边有一红颜知己文武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巾帼不让须眉。” “詹老谬赞了。”看着面前的老者,宋婉不知为何,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他们在哪里见过..... “詹老,你刚说计划有变,这是何意?” 被箫北辰拉回了思绪,詹老这才转身对其低声道:“据可靠消息,六皇子有意在秋猎之际动手。” “秋猎?”箫北辰听闻疑窦顿起,“怎会如此着急?” “听说是最近祈王那边频繁有官员上门,密谋要参六皇子一本,至于他们手头上有什么证据,暂时还不清楚,估计也是听到了风声,六皇子才急了,故而选择铤而走险。主上,此次回京,我们万不可让祈王捷足先登。” “詹老的意思我明白了,放心,如此艰难才走到这一步,我不会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主上英明!至于皇上那边” “无妨,我已秘密传信回宫,父皇已知晓我们的计划”顿了顿,箫北辰望了詹老一眼,缓声道:“詹老连夜赶路而来,倒是辛苦了!如今时辰也不早了,詹老且先下去歇息,明日一早,我们再启程。” “如此,便听主上的安排。” ............ 待人已走远,宋婉这才开口问道:“此次秋猎,你要参加?” “嗯,这是将死六皇子的好机会,准备了这么久,我不会白白让祈王捡了便宜”话落,望着一脸欲言又止的宋婉,以为她是担忧回京之后的事宜,便出声宽慰道:“婉婉别担心,我已向父皇禀明你的身份,回京后你随我进府便可,无人敢说闲话的。” 闻言,宋婉愣了愣,她倒是没注意到凭她的身份回京之后应如何自处,没想到箫北辰倒先替她解决了....“我问你,此次秋猎,你是要以什么身份介入?是四皇子,还是夜鹰?” “怎么了?这两者有何不妥吗?” “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夜鹰的身份可以继续对外保密,尤其是祁王。” “为何?” “因为他”顿了顿,宋婉这才猛然反应过来,这一世祁王对夜鹰的杀意应该还没浮现,夜鹰在民间的号召力恐怕还威胁不到他,如今这样,倒像是她有点杞人忧天了,“没事,你还是按你自己的计划吧。” 看了眼突然变沉默的宋婉,箫北辰走过去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婉婉,虽然我不知道你真正在怕什么,但你要记住,这次你身后有我,所以你想做之事,尽管去做,想报的仇,尽管去报,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话音刚落,宋婉便主动上前抱住了箫北辰,望着怀中佳人的投怀送抱,他呆了一瞬,有点受宠若惊道:“婉婉,你” “北辰,谢谢你”宋婉语带哽咽道。也许此刻她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谢他什么,但这已经不重要了,这充满黑暗血腥的道路,她一个人已经走了太久太久,如今有他,幸好,还有他! ............ “祁王生母是当今最受宠的玉贵妃,其娘家更是掌握着金国一半兵权的傅家,在朝堂上的势力更是盘根错节,要想一时半会抓到祁王的马脚,恐不是件易事,或许我们可先从姚大人那里入手。” “首辅姚玉清?” “正是”宋婉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拜帖,交到箫北辰手上,说道:“姚大人为人公正清廉,是为数不多在朝堂上敢公然与祁王作对的正派之人,如若能说服他站在你那边,相信对于你后面所要谋划之事的帮助可不止一星半点。” “但此人向来喜欢独来独往,从不结党营私,要想说服他,恐怕不容易,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还需从长计议。” “嗯。” “不过”箫北辰饶有兴致地看了眼那张拜帖,打趣道:“婉婉这是从哪里得到的?倒挺像样的。” “黑市,你不是说吗,只要有钱,在黑市什么都能买到。” “哈哈哈,不错,孺子可教也,婉婉现如今倒是和我越来越默契了,嗯....甚好,甚好!” 闻言,宋婉无奈地摇了摇头。见天色已晚,便自座椅上起身,准备回到自己的厢房处。 “婉婉” “嗯?”听到叫唤,宋婉回头望着箫北辰,疑惑道:“怎么了?” “你怎么不问我,为何要隐瞒身份,又为何要与祁王作对?” “嗯...你想说吗?” “呵呵,待此次回京完成该做的事情后,我便给你讲个故事吧,一个有点狗血却又真实存在的故事。” “好”见其突然低落的神情,宋婉心软道:“你想说,我便听。” “婉婉” “嗯?” “要不你留下陪我吧,我想要抱抱安慰。” “箫北辰!”果然,这家伙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 乾隆宫,当今圣上坐在主位上,只见他年过半百,尽管两鬓已斑白,但那双充满睿智的眼眸往里一看,却是处处透露着身居高位者应有的决绝和无情。 “高福,辰儿进京了吗?” “回陛下,据詹老传回的消息,他们已经在江南一带,不日便会抵达京城。” “听说辰儿这次会带回来一名女子,可有探过底细?” “是,此女名为宋婉,淮南人士,当地六品官员的嫡女,但早前与家族决裂后,便跟随殿下一路同行。” “嗯...”闻言,他的手敲了敲桌面,饶有兴趣道:“能让辰儿如此护着,这倒是稀奇!”想至此,他眼里掠过了一抹精光,缓缓转身问道:“羽儿那边如何了?” “额” 见其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他顿时便心中有数了,“哼,这逆子!已给过他机会了,既然他不珍惜,那么,便也不必再手下留情了!” “陛下” 他抬手打断了高福想劝阻的话语,毅然冷声吩咐道:“告诉辰儿,此次他大可放手去做,无需有顾虑,离开京城这么多年,就让我这做父亲的看看,他到底学了多少真本事!” “是。” .............. 第二十四章:秋猎 楚王府内,六皇子季熠羽心神不安地在大厅里来回踱步....不多时门外便走进来一人影,见状,他急切地上前一步问道:“怎么样?” “回王爷,一切已准备就绪。” “好”闻言,楚王这才放下心来,狠声道:“传令下去,三日后的秋猎,一切按计划进行。” “是!” ............. 郊外,宋婉独自坐在马车内,暗自想着即将到来的秋猎情形,如果她没记错,上一世的秋猎,确实是六皇子举兵造反,最后却是被季祈年带兵平息的,也是因为这一举动,他在朝堂上的势力更是无人能与其抗衡,如果不是后面有夜鹰出现威胁到他的地位,相信这太子之位他早已垂手可得了吧!可是..... “箫北辰”听到宋婉的叫唤,他在前面回过头,疑惑道:“怎么了?” “我有一事要和你说,很重要!” 闻言,箫北辰皱了皱眉,很少见她如此急迫的模样,便大手一挥,示意其他人原地先歇息一会儿,自己则从马背上下来,向着宋婉的方向走去.... 见其已行至面前,宋婉这才出声问道:“六皇子之事,你有探过祁王那边的消息吗?” “嗯,据密报,祁王现已在去往秋猎所在地的路上,应是会比我们提前到达”话落,见她突然沉默,箫北辰终于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婉婉,是有何不妥吗?” “是,我怀疑祁王根本没有在去往秋猎的路上,而是一路南下与傅家汇合。” “婉婉意思是,祁王是故意的?” “不错,而且你我都应该清楚,此次六皇子密谋之事,若是先一步将其拿下,不仅可以顺利除掉异党,也能为自己在朝堂上的势力掌握主动权,这一箭双雕之计才像是祁王的作风,毕竟他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呵,你倒是了解他!” 一心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宋婉,没有听出箫北辰那略带酸意的语气,只是自顾自道:“箫北辰,我知道东南边有条小路,可在祁王之前,快一步到达秋猎的地方,只不过” “不过什么?” “那条路崎岖不平,并且旁边便是悬崖,一不小心便有粉身碎骨的风险,恐怕我们这里的人马不宜全都上去,必要之时,可能需要分头行动。” 话罢,见其低头沉思不说话,宋婉知道他已是明白了如今的情形,便接着道:“我并非京中之人,如果让我独自出现在秋猎的地方,恐怕不够说服力,最好的方法便是由你带领这里个中的精英先一步到达,而我紧随其后。” “紧随什么后?”箫北辰一听就猜出她的打算,随即皱紧眉头不甚赞同道:“我不可能让你独自一人去阻止祁王,想都不要想。” 闻言,宋婉微微一怔,旋即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凤眸中不由得溢出点点笑意,低低的话语带着些鼻音,轻柔温缓:“我没说我是一个人去,你不是还留了人给我吗,你绕近路先回去阻止六皇子,我只是在祁王必经之路设一点小障碍,放心,我不会和他兵戎相见的。” “你” “北辰”宋婉步下马车,上前一步凑近他的耳边,轻喃道:“北辰,你让我帮你,好吗?” 她倒是清楚自己的软肋是什么,一言不合就对着他撒娇,他这哪里还能说半个不字?“孟玉” “在,主上。” “传令下去,让詹老和另一队人马随我先行一步,其余人皆跟在宋姑娘身后,听候差遣。” “是!” 见人已下去传达,箫北辰这才转身对着宋婉,严厉嘱咐道:“婉婉,记得你答应我之事,计划得逞后,别与其多加纠缠,速回营地找我,记住,什么事都不及你自己更重要,我们来日方长。” 明白他的顾虑,宋婉只能尽量让其放宽心,乖乖地点了点头,道:“好,我听你的。” .............. 午时,待和箫北辰分离后,宋婉便带着另一队人马往南边的方向而去....“孟玉” “在,姑娘。” “分开两批人马,尽快在这附近搜集一些石子和油回来,待会用得上。” “是!” 见他们已开始行动,宋婉坐回山坡上独自暗想着:根据上一世的经验,季祈年今夜应该就会经过这里,并会在前方不远处扎营休息,一直待到明日的辰时才会再次启程。如果这一次她能成功搅乱他的计划,拖延他到秋猎之地的时间,估计六皇子之役....想至此,宋婉眼里掠过一抹狠意:季祈年,这一战,我不会让你再赢得这么轻松! 亥时,万籁俱静,只有高空上盘旋不去的乌鸦在预示着这一夜注定的不平静.... “姑娘,已经准备好了。” “好,你先带人在前面埋伏着,我稍后便过来。” “是!” 算了算时辰,知道已经差不多,宋婉转身吩咐另一队人马,道:“带上石子,随我过去另一边,按计划进行。” “是!” 轰隆隆、轰隆隆....正坐在营帐内的季祈年,还在想着六皇子一事,突然就被外面的嘈杂声给打断了思绪,“怎么回事?” “禀告二爷,刚有刺客潜进来袭击我们这里的马匹,现如今它们受到惊吓正四处逃窜,我们正加派人手一一把它们捉拿回来。” 闻言,季祈年看着这满地的鸡飞狗跳场景,眉头紧皱厉声道:“刺客呢?” “被裴大人追上去了。” 听到是裴泽亲自去捉拿,季祈年才稍微放下心,刚想吩咐下面,便又被匆匆而来的另一人打断了,“二爷,大事不好了,我们的草粮被烧了,而且距离下山最近的那条路也被人用大石堵着,要想过去,恐怕只能绕路了。” 好一个调虎离山之计!如果到现在还看不出敌人是何目的,那他就真的是白活了。“传令下去,连夜赶路,务必在秋猎开始前到达目的地。” “是!” “还有,通知裴泽,捉到刺客无需留活口,就地正法便可!” “是!” 话罢,季祈年牵过自己的爱马,利落地翻身上去后,大手一挥便示意其他人跟上....他倒要看看,这次秋猎除了六弟,还有什么“惊喜”在等着他。 宋婉这边刚与孟玉汇合,便听到了山下后方传来的马蹄声,定了定神,她已预料到区区这种伎俩不会轻易就让季祈年放弃。“箭矢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记住,待会听我的指示放箭,目的是让马匹奔跑的方向产生偏差即可,无需伤到人,如今主上正是需要用人之际,我们不宜跟祁王发生正面的冲突,一旦得手,迅速撤离,不必与其多加纠缠。” “是!” 话音刚落,就见到季祈年一行人从山下那边快速朝着这里前进,见状,宋婉举起手瞄准时机,下令道:“放箭!” 顿时,箭雨带着迅猛的狠劲朝着山下疾速而去,下方的马儿再一次受到惊吓,仰天嘶吼一声,纷纷发狂地乱跑起来....“不好,有埋伏,保护二爷!” 骑在马背上努力保持着平衡的季祈年见状,随即当机立断道:“所有人先撤离原地,待到安全之地再从长计议。” “是!” 见人终于按照自己的计划往另一条山路而行,宋婉这才松了口气!无疑她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让季祈年改变行程,只要他带人走向另一条山路,谅他就算插翅都不可能赶在秋猎之前赶到,毕竟上一世因为他的原因,她早已将这边的地形熟记于心,绝不可能有错..... “孟玉,你先带人抄近路过去汇合主上,切记,万事小心。” “姑娘不跟我们一起吗?” “你们先过去,我随后便到。” “可主上吩咐” “我知道”宋婉打断了他未完的话语,轻皱柳眉低声道:“主上那边我回头会跟他说,时间紧急,别再拖拉了,万一耽误了主上密谋之事,我们都承担不起。” “这”想了想,孟玉最终还是向其点头答应了,“那好,我们先过去,宋姑娘自己要小心”说罢,便转身领着一群人迅速地朝着早前那条小路的方向而去.... 待人已走远,宋婉这才往相反的方向跑去...刚才她就已经注意到了,裴泽不在!根据上一世的经验,她太了解他的脾性了,要是咬不到猎物,只会一直穷追不舍,要是让他破坏了计划,恐怕是最得不偿失的!想到此,宋婉便加快了步伐,突然一阵凌厉的剑气从身后传来,她警觉地往旁一躲,剑刃穿透她颊边的秀发狠狠地刺入了后面的树木上... 看着面前虽做黑衣打扮,但身形明显不是男子的刺客,裴泽皱了皱眉开口道:“女的?” 又来了!这轻视的语气,要不是深知他为人就是如此直肚肠的性子,她还真的想当场就发飙了,“裴泽。” 见其准确叫出了自己名字,裴泽挑了挑眉,不禁心生疑惑,“你认识我?” “嗯,祁王手下得力干将,文武双全,只是情商较低,出口便经常得罪人,故而也有不少仇家。” “呵呵,你倒是查得仔细”他饶有兴趣地望着面前之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现在不方便告知,不过” “嗯?不过什么?” “不过我倒是有一物要交予你”话落,宋婉上前一步,缓缓靠近其身边,拿出密函递给他,轻声道:“这是六皇子的军事部署图,一物换一命,这买卖如何?” 闻言,裴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接过后刚迫不及待打开,就被里面暗藏的药粉给迷了眼睛,待他想要反应时,药物已被吸入体内,随即便四肢无力地向后倒去。见状,宋婉狡黠一笑,蹲下身望着眼神看着她,恨不得将她凌迟的裴泽,轻笑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小看女人,这是小小的惩罚,呵呵!裴大人,你且先在这好好睡一觉吧,小女子我,就先行一步了!” 说罢,宋婉心情甚佳地起身往小路的方向而去,徒留下身后裴泽愤恨的眼神和那来不及说出口的狠话:该死!最好别让我逮到你,不然我定不会轻易放过你,啊.....可恶! 第二十五章:四皇子 秋猎现场,大局已定...箫北辰转身对着身后众将士吩咐道:“将所有涉嫌造反的人员暂时收押,待回宫听候皇上发落。” “是!” 说罢,便大手一挥,随即独自一人行至六皇子所在之地,看着被囚笼围困着完全没有了昔日风采的季熠羽,箫北辰在笼前蹲下身,向其低语道:“六弟,好久不见了!” 闻言,季熠羽缓缓抬起头,用像死尸一般灰败的目光投至那令他战败之人的身上,沙哑道:“人人都说金国四皇子自幼便能文能武,是最具备天子之资的人中龙凤,只是幼时便被父皇以休养的名义送至穹苍山,便从此杳无音信...呵呵,臣弟有幸,今日一战,当真闻名不如见面。” “六弟谬赞了,都是虚名罢了,当真惭愧。” “自古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今日输于你手,我无话可说,但四皇子别忘了,还有个祁王在背后虎视眈眈着,你以为你能凭这一役风光多久?” “呵呵,这就不劳六弟为哥哥操心了,况且”箫北辰顿了顿,眸中精光闪烁,暗自冷沉道:“这次,不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你” “六弟”箫北辰见时辰已差不多了,便站起身,对着已是地下囚的季熠羽突然大发慈悲:“放心,待回宫,四哥自会替你向父皇求情,免你死罪,毕竟这朝堂党派的势力之争,少了六弟这个前人观众,四哥心里总觉得不够滋味呢!” 说罢,不理季熠羽那恨意满满的眼神,转身对着看守的将士嘱咐道:“好好看着六皇子,别让其‘受伤’了。” “是!” 交代完毕,待回头见孟玉行至跟前,箫北辰这才紧皱眉头,厉声问道:“宋婉呢?” “额,回主上,我们与宋姑娘成功逼退祁王后,她便交代我们先行赶至现场辅助主上,自己会随后便到。” 闻言,箫北辰眉心一跳,暗想这女人该不会不听他劝告,还是忍不住追上了祁王吧?越想越有可能,箫北辰随即当机立断道:“派人仔细搜查婉婉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即汇报于我,切记,不可让其有任何闪失,做不到就回来自领罪罚!” “是,属下遵命!” 见人已走远,箫北辰刚想回去营地善后,就被另一头走来的高公公给叫住了,“四皇子留步,陛下有请。” 早已猜到父皇肯定会传召,箫北辰此时倒也不惊讶,只是施施然地改变了方向,对其温声道:“如此,便有劳高公公带路了。” ............ 郊外营帐内,一身简衣打扮的皇上坐在主位上,精神倒是出乎的神采奕奕,一点都不像刚经历被亲生儿举兵逼宫的样子,反倒是带着赞赏的眼光望着底下之人,缓缓开口道:“此次,辰儿辛苦了。” 闻言,箫北辰这才自地上抬起头,恭敬道:“父皇,这都是儿臣应该做的,不存在辛苦一说。” “呵呵,好,不愧是朕的好皇儿!此次回宫后,便恢复你自己的身份吧,当初也是为了你的安全,才让詹老将你密送出京,如今多年过去,是时候回来让所有人见识一下金国四皇子到底有多少本领了!辰儿,别让朕失望。” “是,儿臣谨遵父皇旨意。” “皇上,祁王在外求见。” “嗯,让他进来吧”说罢,高公公便从外领着一人进来,正是风尘仆仆赶来的季祈年,“儿臣拜见父皇。” “免礼!来,祁儿,这是你四弟,你们亦有好多年不见了吧!刚便是辰儿领兵将至,才得以顺利解救了一场突发的战争,说起来,祁儿今日倒是少见得来晚了,是遇到什么事了?” “回父皇,儿臣昨夜在路上便不断遭遇歹人偷袭,幸得有舅舅派的下属一路护送,这才匆忙赶至这里,一来到此地,便听闻了六弟之事....” “哼,这逆子,不提也罢!好了,既人已无事,你们便先下去吧,有事待明日回宫再议。” “是,儿臣告退。”二人对着坐在主位上之人齐声道。 待退出帐外,季祈年这才带着审视的眼光细细地打量着箫北辰,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四弟好本事!” “二皇子这是何意?臣弟倒是听不懂了。” 见其故意装傻的模样,季祈年深知这次的哑巴亏自己是只能忍气吞声了,“无妨,今日四弟送我的厚礼,他日我定会亲自回礼,我们,来日方长。” “呵呵,既如此,臣弟便在府中恭候二皇子的赐教了!” 话已至此,季祈年知道这突然回京的四皇子便是他后面最大的敌人,对其假笑一声后,便转身吩咐着下边的人,冷声道:“把这人给我查清楚了,明日我便要看到关于他最详细的信息。” “是!” “主上”季祈年刚走不久,孟玉便出现在箫北辰的身边,传话道:“宋姑娘到了。” “在何处?” “属下已将其带至营地,正等着主上过去。” 闻言,箫北辰便匆匆转身,往另一边的营地方向而去...... “恭喜四皇子此次大获全胜!”看着人从外面走进来,宋婉站起身眉开眼笑地打趣道。 “去哪了?”不接她故意转移话题的目的,箫北辰一副打算追问到底的模样望着宋婉,等着听她的解释。 知道没办法再糊弄下去,宋婉只能心虚地抚了抚额,轻声道:“去见一位许久不见的老朋友罢了。” “谁?” “裴泽。” “裴泽?祈王身边的人?你” “好啦好啦,我承认,这次确实是我有点一意孤行了”顿了顿,宋婉唇角慢慢溢出笑意,望着他略带调侃道:“我怎么觉得你倒像是在审犯人一样。” “婉婉”深知她的脾性,况且此地也不适宜说太多,只能对其无奈道:“明日我且先进宫一趟,你跟孟玉他们回府等我,别再乱跑了,京里不比城外,万事要小心。” “好,你才刚恢复身份,肯定有很多事需要忙,你不用担心我,我会顾好自己的。” “婉婉,你” “嗯?” “罢了,无事”本来是想问她再见季祈年的感受,但转念一想,无论这次她是否有何触动,只要有他在,他都不会允许二人再重蹈覆辙了... 次日,箫北辰负责押送六皇子的囚笼先一步跟随皇军回宫,宋婉落于其后与孟玉一行人往另一边方向走去,刚行到拐角处,便与迎面而来的裴泽打了个照面,“慢着!” 听见唤声,宋婉缓缓转过身,疑惑地望着面前之人,“大人是在叫我?” “你昨夜是否出现过在南边的山坡上?” “没有,昨夜我一直都在营地内,实在不懂大人这话是何意?” “你” “裴大人”看着上前一步想要拉过宋婉的裴泽,孟玉连忙出声阻止,并将其挡在身后,故而才严肃道:“姑娘是我们四皇子的人,还望裴大人自重。”说罢,便向裴泽施了一礼,转身带着宋婉继续往回府的方向走去... 四皇子?裴泽站在原地思索了会儿,看着人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他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 ............ 箫府,望着面前明显已有些年代问题的府邸,宋婉不禁疑惑出声:“这是你们主子住的地方?” “姑娘有所不知,主上已有许多年不曾在京城了,就这宅子还是娘娘生前陛下所赐的,虽是有点久远,但主上早前已派人对宅子内部修缮了一番,姑娘大可安心住下。” 闻言,宋婉意外地挑了挑眉,虽好奇身为四皇子的箫北辰为什么离开京城许多年,但也深知孟玉只是下属,其中内情也只有等箫北辰回府才能探得一二了。 “宋姑娘,好久不见了。” 刚踏进府内,上官深雪便从庭院处走出来。见状,宋婉轻勾了勾唇角,开口道:“上官姑娘好雅致,没想到自分别后,倒是比所有人都先行一步来到了京城。” “呵呵,这不是宋姑娘能力超群,雪儿自惭形秽,只能先一步回到京城,在此听从箫公子,啊不,现在已是四皇子的指令行事了。” “既如此,那我便不妨碍雪儿姑娘了。” “宋姑娘”见人就要转身离开,上官深雪出声唤道:“这次这一仗赢得如此漂亮虽是件美谈,但据我了解,祈王今日吃了如此大的闷亏,恐怕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宋姑娘在外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多谢雪儿姑娘提醒,但我也习惯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京城这地方,谁能笑到最后还真不一定,雪儿姑娘不也正是作如此想才来的吗?” “呵呵,这一点上,我倒是和宋姑娘有默契,或许” “或许什么?”箫北辰自府外步履匆匆而来,见二人似乎相谈甚欢的样子,不禁好奇地出声问道。 “没什么,既然四皇子已回府,那雪儿便不打扰二人,先行退下了。” 待人已走远,箫北辰转身对着宋婉解释道:“上官深雪手上那份祁王的名单对我们后面的计划有利,所以我这才把她接过来收为己用,婉婉,你不要误会。” “嗯,我知道,你是刚从宫中出来?” “嗯,父皇今日已在朝堂上处置了六皇子一党,这事算是告一段落了。婉婉” “怎么?” “过几日便是庙会,我们”顿了顿,箫北辰抬头望着宋婉,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柔情蜜意,“届时,我们一起去看花灯,可好?” ............. 第二十六章:庙会 那日后,箫北辰便终日忙于上朝的事宜。现如今朝堂因六皇子的倒台,导致多个党派之间一时群龙无首,从而出现了乱象,而这也正给了他机会从中游说,让自己可以有足够的筹码与祁王抗衡..... 就是太清楚这对于他的重要性,所以宋婉自回来后,便一直在府里待着,过上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生活。只是今日便是他上次所说的庙会,如今可还成行? 暗自想着的宋婉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不禁叹了口气,算了,这么多日都未曾再见他的人影,看来今日她还是...“宋姑娘”正待宋婉想转身回厢房之时,便被孟玉从身后叫住了。 “宋姑娘,马车已在府外备好。” 闻言,宋婉略带意外地出声问道:“他回来了?” “是的,主上今日下朝后处理完事宜,已先行一步在天倚楼等候宋姑娘了。” 见状,宋婉仍然不敢置信地跟随孟玉走出了府外,直至坐上马车后,才有种真实感落地,伴随而来的便是她自己都不能否认的喜悦之情,她好像,真的挺想他的..... 天倚楼,宋婉刚走上二楼最大的包间推开房门,里屋却是意外的空无一人,只有窗户半开着...“箫北辰?”正当她疑惑之际,外面却突然发出异响,紧接着便是那形状各异的烟花接二连三地冲向夜空,在她目瞪口呆的视觉中,它们变幻莫测、它们翩翩起舞:‘烟花绚丽绽放,一瞬即是一世,守护之心坚定,千年亦在咫尺’...也许在很久很久以后,她还是会记得,在这个夜晚,有人用一场绚丽多彩的烟花包裹着一句诺言,仿佛在她的心里烙上了印记,久久不能消散... “婉婉,喜欢吗?” “嗯”望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的箫北辰,宋婉的笑意径自蔓延至唇角,眼中在短短的几息内,蓄满了星星点点的碎芒,开口说话的语调绽放着丝丝缕缕的温柔:“喜欢...” “嗯?婉婉这说的是物,还是...人?” 见其一脸逗弄意味浓厚的样子,宋婉娇嗔得瞪了他一眼,却还是用细如蚊喃的声音轻声道:“喜欢、喜欢、都...喜欢...” 虽声音很小,但对于练武之人的听力来说却已足够了,特别是面前佳人耳垂上那暴露出其真实心意的艳丽色彩,箫北辰双目骤然一深,嘴角噙着分明的笑意,竟比往日还要深沉些许...“婉婉”他把她轻轻拥入怀中,在她耳边用着低哑撩人的语气道:“我,定不会负你!” .............. 厢房内,宋婉脸上的羞意自回府后就没再消下去过,虽之前在路上,他们便也算不上清白,但是当正式戳破了那层窗户纸,宋婉才不得不承认,她那上一世被伤的千疮百孔的心,早在箫北辰一路的细致呵护中被修补得完好无损,从而也丢在了他的身上。 箫北辰...看着那早前被他硬塞入手中通体血红的玉佩,她抿唇笑了笑,或许这一世,除了复仇以外,她和他真的可以有个完美的结局.... 次日,在大厅上,宋婉姗姗来迟,却意外在其中见到了箫北辰的身影,“婉婉,快过来吃早膳吧,呵呵,我倒不知,有人竟还有睡懒觉的嗜好!” “哪有,这才是正常人的作息好吗,是你自己每日起得太早,衬托着别人懒惰罢了。” 见其一副理不直气也壮的俏皮模样,箫北辰倒是觉得新奇,想不到在人前冷性的她,走入其内心后竟是如此可爱,他这当真是拾到宝藏了。“好好好,婉婉说得都对,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在此向婉婉赔罪,可好?” “嗯,看在你初犯,我便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好了。” “呵呵,我家婉婉真大度”说罢,他也不忘自桌上拿起汤勺为其舀了一碗血燕粥放在她面前,叮嘱道:“我听管家说,你最近用膳极少,这可不行,容易伤胃!来,这是叫厨房专门为你熬的补气血的膳食,快趁热喝了吧。” 闻言,知道他最近在忙却还是会分神担心她的情况,宋婉心里顿时暖暖的。抬手接过他递来的汤勺,便低头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半晌,吃下最后一口肉包子后,宋婉便摇了摇头,“我吃不下了。” 见状,箫北辰看着桌面上还残存的三分之二的膳食,眉头轻皱,却也明白今日不宜操之过急,只能略带无奈道:“吃这么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府内在亏待你呢。” “呵呵,亏不亏待倒要另说了,毕竟我记得,之前四皇子还因为生存问题向小女子借过银两呢,哈哈...” 见其笑得开怀的模样,就知道她是想起了那段在宋府的经历,未免让她再打趣,箫北辰只得尴尬地清了清喉咙,再次无奈道:“婉婉” “好啦好啦,我不开玩笑了”宋婉边说边收起了笑颜,暗暗算了算时辰,疑惑道:“你今日怎如此有空在这,不用上朝?” “嗯,我已向父皇告假,休沐三天”话落,箫北辰转头望着宋婉,温声道:“婉婉,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去哪?” “到了你便知,走吧。” ............ 昭和宫,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慵懒地躺在美人椅上,描绘精致的细眉因听了桂嬷嬷汇报的信息而紧紧皱了起来,不见威严,倒颇有种楚楚可怜的姿态,尤其是那脆如黄莺般的嗓音一响起,不禁让人感叹到这不愧是能被宠冠后宫之人... “你是说,那人的孩儿回来了?” “是的,娘娘,他不仅回来了,还在早前六皇子谋反一事中立下大功,现如今朝堂上已有多位官员暗中站位,颇有种取代当初六皇子党的意思。” “祈王驾到” “参见祈王”“参见祈王”... “免礼!” 不待玉贵妃再说,季祈年便从宫外踏步走了进来,“儿臣拜见母妃。” “祈儿来啦,呵呵,我们母子倒是心意相通,刚还在和嬷嬷说到你呢。” “哦?母妃是在聊什么?” “没什么,只是听到最近朝堂好像有变动的意思,于是乎想听听祈儿的想法罢了。” 闻言,季祈年就知道肯定是秋猎之事的风声吹到这里来了,“倒也无需着急,小蝼蚁如何撼得动大象,况且我早已在朝堂上根植多年,这方面不是他突来的介入就可以取代的,母妃放心,儿臣心中自有数。” “虽如此说,但此人当年既然能成功逃离,并隐瞒所有人,你觉得是一个小小孩童可以做到之事?” “母妃的意思是?” “这事,恐怕少不了陛下的旨意!祈儿,他与六皇子不同,万不可轻敌。” “母妃说的是,儿臣谨遵教诲。”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玉贵妃自旁边执起茶杯,悠闲地喝了一口后,续道:“祈儿,上次你舅舅跟你说之事,考虑得如何了?” “首辅姚大人?”季祈年皱了皱眉,不置可否道:“此人固执己见,要想说服他,恐怕不是件易事。” “本来是,但据你舅舅暗中查探可知,姚大人倒是有一女儿秘密圈养在外,或许这便是我们的突破口,祈儿”顿了顿,她抬头望着自己仪表堂堂的儿子,略带含意道:“早前你父皇便问过我,你的亲事将做何打算。想想,你也不小了,是时候该好好考虑一下了。” 话落,季祈年便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哪怕现在是在讨论他的婚姻之事,他内心依旧无波无澜,只是对其恭敬道:“一切便依母妃的安排。” ............ 郊外,箫北辰扶着宋婉自马车上下来后,二人便行至一所略带破旧的屋舍面前,“这里是?” “我母妃生前住过的地方”说罢,箫北辰便率先一人推开大门走了进去,见状,宋婉紧跟其后,待看清屋内的景象后,倒是与外面的残破形成反差,一看就是有人专门在这修缮过,“少爷” 听闻,二人同时寻声望过去,只见一老人站在门厅下,手里还拿着一物在修剪着院内的花花草草,“少爷,今日还是照旧吗?” “嗯,有劳福伯了。” “好勒”应声后,福伯走过去拉过一旁的箫北辰,悄声道:“少爷,这位姑娘不错,颇有几分当年夫人的风范,少爷可要好好对待人家啊。” “呵呵,好,我会记住福伯的话的。” 话落,福伯这才喜笑颜开地点了点头,便独自转身往院内的另一边走去...“刚那位是?” 箫北辰回头,对着一脸疑惑的宋婉解释道:“这里的管家,亦是我母妃生前最信任之人,自母妃走后,他便留下来一人看守着这里,这些年只要我回京城,都会来这里暂住一段时日的。” “原来如此,难怪孟玉之前都说你不在箫府住,原来竟是过来这里了。” “嗯,我小的时候就是跟母妃住在这里的,所以在我心中,这才是我的家。” “你” “婉婉”箫北辰打断了她未尽的话语,牵过她的手温声道:“我带你去前面看看吧,那里的景色你定会喜欢的。” “好。” ........... 第二十七章:身世 待二人走至山坡上,望着眼前仿佛没有尽头的碧绿草茵,宋婉一瞬间便被这里吸引住了...“竟还在这里!” “什么?”宋婉寻声看过去,只见箫北辰站在一棵枇杷树下,摸着那上面的刻痕感叹道。“这是?” “呵呵,我小时候种的,刻痕代表着年岁,算算,原来竟有十年之久了。” “箫北辰,倒没想到你还挺有雅致,这么小就学会用植物来陶冶情操了?”说罢,宋婉转头望着箫北辰,脸带笑意地打趣道。 “非也!婉婉,你真不记得这是谁的作为了?” “嗯?”见其看着自己,一脸故作高深的模样,宋婉好笑道:“谁?你该不会是想说我吧。” “呵呵,淮南巷子里的小乞丐,你真不记得了?” “什么小”本想说没有这印象的宋婉,突然转念一想,巷子、仙果....“小矮子?” “咳咳...”被这封印多年的称呼呛了声的箫北辰,尴尬地抚了抚额,嘟囔道:“这就不必想起来了吧。” 见他这反应,宋婉才确定自己没记错,顿时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之人,边摇头边感叹道:“想不到,当初在巷子里备受欺负的小孩童,其身份竟是如此大有来头呢,所以”她抬起头,眉心微动,目光久久地在他身上流连着,眸中似有无尽的笑意蔓延而开,“箫北辰,你是来找我了?” 知道她已全部想起来,箫北辰倒也不扭捏,从善如流道:“嗯,来找我的女侠,看她还愿不愿意收我为徒。” “呵呵呵,你怎么还记得啊!不过话说回来,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是在宋府?” “当年被詹老接回去后,我就有一直在暗中追查你的下落,后来知道你在林氏手下过得并不好,所以才” “原来如此,怪不得当初你一进门就找我合作,后面还安排了这么多事宜,原来是早有‘预谋’!呵呵,箫北辰,幸好你来得及,要不然我们可就错过了哦。” 闻言,他眼里闪过一抹暗光,苦笑低喃着:“其实也不是都来得及的,已经错过一次了”...... “嗯?你在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箫北辰伸手摘下了树上面的枇杷,擦了擦表面递给宋婉,故意转移话题道:“来,吃吃看!看看你当年给我的种子结出的‘仙果’甜不甜。” “嗯....好酸....”刚将它放进嘴巴里的宋婉顿时就皱着一张脸,并大声控诉道:“箫北辰,你故意的!” “哈哈哈哈...”见其酸得五官都皱成一团的可爱模样,箫北辰只得接过她手中剩下的枇杷放入口中,边吃边疑惑道:“我怎么觉得挺甜的。” “你是味觉失灵了”说罢,宋婉还不忘刚才他的捉弄之意,娇怒地瞪了他一眼后,续道:“所以呢?为什么堂堂四皇子会在一个小镇里,还当上了乞丐?” “嗯...婉婉还记得,上次我们在钟仁那里找到的书信吗?” “记得,是与这事有关?” “不错,上面详细记载了有人与那钟仁私相授受,获取毒物混进金国,从而做出谋害人命之事。” “谋害人命?你意思是” “嗯,当年我母妃正是被奸人所害,误食毒物而亡。” “这人是?” “玉贵妃”见其一脸震惊的模样,箫北辰此时倒是已缓下了神,继而悠然道:“虽还没有足够将其定罪的证据,但如今我已回来,局面颠倒,这一次,我不会再让她轻易地置身事外了。” 闻言,宋婉眉头紧皱地沉思着,想起那玉贵妃在世人面前故作柔弱的姿态,倒想不到内心竟是如此的阴狠,难怪上一世凡是与她作对的妃嫔最后都悄无声息地不见了人影,恐怕这跟她也脱不了干系...“如此目无皇法,草菅人命,皇上那边也不管吗?” “呵呵,傅家手握着金国一半的军权,其外祖父更是在朝堂上遍及门生,其中势力盘根错节,要想连根拔起,哪是如此容易之事!” “既如此,你又怎会” “是父皇”顿了顿,似是回忆起了当年的情形,箫北辰语气突然变得低沉了起来,“母妃本是玉贵妃的陪嫁丫鬟,无意被父皇宠幸后,因不想让其被玉贵妃刁难,便做主在京里赐了一座府邸和这个屋舍,为的就是能让母妃不受宫中的约束,可以随心所欲,谁知此举却是大大加重了玉贵妃的嫉恨之心,趁父皇不注意之际,便派人带了有毒的茶点过来说是示好,心善的母妃信以为真,待吃下去后,便口吐鲜血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箫北辰” “而被她视为眼中钉的我又怎会轻易放过,要不是福伯及时赶到护送我逃出,恐怕...”箫北辰再次苦笑了一下,想起当年自己的无助,不禁捏紧了拳头。见状,宋婉走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仿佛给此刻亦或是当时的他注入了一股无形的力量,让他心中的戾气得以缓解些许....“后面逃难时,我不幸与他走散,便独自一人东躲西藏的继续上路,后来走到了淮南,遇到了你过了一段安生的日子,再后来便是被父皇的人找到,从此隐姓埋名地在外奔走着,为的就是等有一日能够再次光明正大的回到京城,报杀母之仇,并夺回属于我的东西!”说罢,他眼里恨意一闪,暗想着:亦是报自己之仇.... “好,我帮你。” 箫北辰转过身,看着她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他的眉眼越发柔软,唇角勾起一抹清淡的笑,衬着他俊美的容颜变得有些温柔:果然,他的婉婉在他心中,一直便是嘴硬心软又充满正义感的女侠,小的时候可以义无反顾挡在他面前,现在,亦是如此.... 待二人重新回到屋舍,福伯已在厅桌上摆满了膳食,见他们回来,便热情地招呼着:“少爷,姑娘,饭菜都做好了,快来用膳,别让凉了。” 宋婉听闻,缓缓自后方落座于大厅,看着满桌子不太常见的珍肴异馔,不禁眼露疑惑:“这看起来,倒不像是中原的佳肴,反倒像是外来的。” “嗯,母妃生前爱吃酸辣之物,福伯专门有向行经此地的外来游客拜师过厨艺,所以在京城一般会很少见,但味道不错的,你尝尝。” 望着碗里那道黄绿相间的菜肴,宋婉小心翼翼地夹起一筷子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后不由得出声赞赏:“味道很适中,很好吃。” “呵呵,怕姑娘不喜太酸太辣,我还特意加酱料进去调试了一下,姑娘喜欢就好。” “福伯有心了。” “无妨无妨,呵呵...对了少爷,东边厢房的屋檐早些日子坏了,还未来得及修缮,现在只剩西边一间厢房了,你看...” 闻言,箫北辰眉心一跳,狐疑地望了一眼一脸老顽童模样的福伯,顿时便明白了他的意图,“那什么,福伯” “少爷,姑娘,你们慢用,老奴就先退下了。” 看着把话放下后,一溜烟就跑远了的福伯,宋婉只能用目瞪口呆来形容,“福伯这是?” “额”见状,箫北辰尴尬地抚了抚额,颇为无奈道:“没什么,福伯以前便是这样的爱说笑,婉婉别放在心上。” “呵呵,福伯倒是挺有趣的一位老人家,现在我倒是知道你为何更愿意留在这里了”说罢,宋婉转身望着他,略带调侃道:“也终于知道,你这无赖的性子是从哪里学来的了,竟是从小就耳濡目染?” “咳咳咳,呵呵、呵呵....”被话语呛了一声的箫北辰只得继续尴尬地赔笑着,这大概就是‘有苦难言’的滋味吧.... 东厢房门外,箫北辰一袭青衣随意地坐于台阶上,静静地等待着...半晌,伴着月光微弱的光线,西边终于缓缓走来一人影,见其独坐楼台的悠闲模样,马上就像一根炮弹似的冲过来,并对着他痛心疾首地说道:“少爷,你怎会在此啊?” 话落,箫北辰眉眼一抬,自台阶上缓缓起身,望着一脸震惊的来人,不甚赞同道:“福伯,你要是想早日喝到那杯喜茶,你就把东厢房的门钥匙给我,不然” “不然什么?” “不然,就把你爱喝的酒给丢喽~” “少爷,幼稚!”福伯无语地翻了翻白眼,继续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老奴看得出你们都是两情相悦,那不如趁此机会更上一层楼不好吗,要是夫人在,也会支持的。” “非也,要是母妃在,她会劝我好好对待人家,凡事不可操之过急。” 说罢,见其一脸不听教的神情,知道他这是倔脾气上来了,便缓了缓声:“福伯,婉婉是我珍惜的女子,我想要的也是明媒正娶之意,况且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在父皇没有松口之前,确实不宜操之过急,万一把婉婉吓跑了,福伯,那我怎么办?” 一番话说下来,福伯也意识到自己行事好像是有点鲁莽了,虽是心急为少爷的幸福着想,倒是忽略了对方姑娘的处境,实在不该....“少爷说的是,确实是老奴考虑不周了。” “呵呵,福伯倒也无需太自责,小时候便是你在照顾我,母妃走了后,也是你一人为我守在这个家,我打心里感激你,我们似主仆而非主仆,你心急于我的姻缘,我能明白。” “少爷明白就好。” “嗯,明白的明白的!所以,钥匙呢?” “额”福伯顿时一脸为难地看着他,从怀中拿出钥匙递在他手上后,便心虚道:“那什么,少爷,你自己进去,夜深了,老奴就先告退了。” 望着再次脚底抹油逃离现场的福伯,箫北辰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不会吧?待他打开厢房的门后,只见屋檐上果真缺失了一大片的瓦块,看痕迹就知道是被人故意弄走的...“福伯!”这老顽童..... 第二十八章:扬州 祁王府,季祈年坐在主位上展开密函,看着上面关于扬州的最新情况,不禁眉头紧皱,“来人,唤裴泽过来。” “是”...... “祁王,听说你找我?” 横了一眼永远不会分尊卑的裴泽,季祈年现在倒也没心思再跟他说礼数问题了,只是将那密函递至他手上,语气略为严肃道:“田府昨夜被刺客偷袭,田大人已不敌身亡,相信不久消息便会传回京城。” 闻言,裴泽意外地挑了挑眉,难以置信道:“这是今月的第三起了吧,我们这边的人不是被参本,就是被杀害,恐怕此人来者不善,祁王有查到对方的消息吗?” “你有听说过夜鹰这号人物吗?” “略知一二,祁王是怀疑他?” “嗯....倒也不全是,无故谋害朝廷命官,不符合他在民间一贯的作派。” “祁王的意思是,这其中还有第三拨人马?” “裴泽”季祈年没有回答,只是转身吩咐身后之人,道:“准备马匹,明日一早,便随我前往扬州。” “是。” .............. 同一时间,箫北辰在屋舍内也收到了密函,“婉婉,扬州出事了!” 待接过他递来之信,仔细阅览后,宋婉不由得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这田大人被杀据上一世是没有这一出的,难道是她回来改变了一些事的发展而引起的蝴蝶效应?“有查到幕后之人是谁吗?” “没有,此人行事诡秘,我的人暂时查不到消息”说罢,箫北辰眼神一暗,突然想了起来,难道是那人出手了? “照理说,田大人是祁王的人,二人素来没有矛盾冲突,祁王此时应不会贸然出手,六皇子也已不足为患,难道”宋婉灵光一闪,惊讶道:“难道这里还存在第三个人?” “嗯...不管如何,现在我们在明敌人在暗,除了对付祁王外,万事皆要小心,不然在这种情况,很容易就被人当剑使了。” “也是”宋婉略感赞同地点了点头,不管那人是谁,至少现在看来,此人的矛头对准的是祁王,他们大可先静观其变。 正待她沉浸在自己思绪里时,箫北辰忽然开口道:“婉婉,我们去一趟扬州吧,你外祖家不也是在那吗,或许趁此机会,你刚好可以回去看看,你不也很久没见到你的外祖母了?” “是....可你上朝这边” “无碍,今早父皇已下了密旨,派我过去调查清楚田大人之事,相信这消息已快一步传回京城了,他才会如此直接下令。” 竟这么快已传到皇上那里了?这倒是最让宋婉感到意外的,看来这事确实不简单....“好,我下去先准备一下,一盏茶后我们就出发”....... 扬州,是南方最繁华的地段之一,这里每天都有来自五湖四海的商贸在此交易、进货....甚至还有各种节庆日举办的佳节,百姓们欢聚一堂,场面热闹无比!“这里如今倒是比我小时候看到的更加繁荣,怪不得扬州这块肥肉,人人都想占一杯羹,你说”宋婉放下马车上的门帘,转头望着箫北辰,略感兴趣地问道:“朝廷这次会派谁过来接任这里的知府呢?” “不知道,当初这里只是因为祁王当年击退敌寇有功,便雄心勃勃地向父皇举荐了自己的人,这次好不容易缺了这一大块油田,其他人自然也不会放过,所以谁来接任,倒真说不准。” “箫北辰,你有想过杨念礼杨大人吗?” “婉婉是想” “嗯,既然当年祁王可以以功谋私,现在我们亦可,虽经过上次瘟疫一事,杨大人并没有明确自己的态度,但比起陷害于他的祁王,或许他更愿意选择我们这边。况且在外人看来,杨大人也与我们并无直接关系,倒是能省掉不少的猜忌。” “婉婉说得在理,待此事一查明回京,我便向父皇上奏提议吧。不过”箫北辰得意一笑,继而道:“婉婉倒是处处为我,箫某深感荣幸,不如”他缓缓凑近她的面前,语气半诱哄半认真:“待会我就进去向你外祖母提亲,婉婉你便从了我,如何?” “箫北辰”宋婉顿时面红耳赤地推开他的脸,娇嗔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待会就把你踢下马车,看你还怎么耍无赖。” “呵呵.....婉婉” 不待他说完,前方便传来一道呼声:“姑娘,公子,到了。” 闻言,宋婉脸色红红地率先下了马车,此情况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里面是干了什么好事呢....起码现在站在府外的苏老爷就是如此想的,看着二人孤男寡女地共乘一匹马车,自己的侄女还脸色红晕的下来,不难怪他会想歪,“婉婉” 听见是舅舅的声音,宋婉轻跑过去,脆生生地喊了声:“舅舅,婉婉回来了。” “嗯,回来就好,你外祖母已在大厅等着你了”说罢,刚眉开眼笑的愉悦在见到箫北辰也径自走过来的那一刻,苏老爷顿时眉头紧皱,有点像老父亲护小鸡的姿态挡在二人中间,出声询问道:“这位公子是?” “在下箫北辰,早就从婉婉那里听说过苏老爷的事迹,此次一见,晚辈深感荣幸。” “呵呵”苏老爷假笑一声,依然带着审视的眼光望着来人。见状,宋婉避免在外引来更多的视线,只能拉了拉苏老爷的衣袖,道:“舅舅,箫北,额,箫公子是与我一同从京城过来的,我在京中寸步难行之时,多亏了他的帮忙,此人虽看似吊儿郎当,但不是坏人,舅舅大可放心。” “寸步难行?婉婉不是上京去找那八皇子了吗,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额...此事说来话长,舅舅,我们先进去吧,别让外祖母久等了。” 想了想,此地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苏老爷便也顺着话语松了口,“好吧,便听婉婉的”随即再次望了眼恭候在一旁的箫北辰,这才消去敌意缓声道:“箫公子,请”...... 大厅里,一位年过六旬却依然精神抖擞的老太太,此时正坐在主位上焦急地望着大门的方向....“外祖母”随着清脆的嗓音响起,宋婉出现在厅门外,望着那恍如隔世的老人家,不由得语带哽咽道:“外祖母,婉婉好想你。” “你这丫头”轻轻拍了拍自进来后便伏在她肩膀上撒娇的宋婉,苏老太太佯装愠怒道:“听你舅舅说你不是去京城了吗,怎么这次知道回来看我这老太婆了!” “哪有,婉婉心里一直都是很想念外祖母的,您可不要冤枉了人家”说罢,宋婉眼眶不禁红了一圈,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那话确是她的肺腑之言,两世为人,她是真的很想念这位慈祥的老人家... “你呀,油嘴滑舌,呵呵”... “谁在油嘴滑舌?”紧随其后踏入厅内的苏老爷见到他们祖孙俩这温馨的一幕,便也出声打趣道:“看来只有婉婉能哄得了你外祖母开怀大笑,婉婉可要经常回来才行。” “就是,照我说啊,婉婉此次回来就别走了,反正这里院落也多,苏府不差你这双筷子。” “额...呵呵,祖母最近身体如何?可有不恙?” 见其故意转移话题的心虚样,苏老太太状似不满地捏了捏她鼻梁,道:“你要是肯留在这,你外祖母我的身体自然就药到病除了”说罢,知道这外孙女向来有自己的主见,本也没打算强迫她,只是抬头刚欲再说话,便见厅内除了苏老爷,貌似还有一人影,“这位公子是?” “晚辈箫北辰,见过苏老太太。” 看着这人斯文有礼的作派,苏老太太不由对其添加了些许好感,继而道:“箫公子路途辛苦了,我唤下人前来,箫公子不如先歇息一番吧。” 不待其开口,苏老爷抢先一步回话道:“娘亲,箫公子自京城而来,想必也是学富五车之人,刚好早前孩儿新入了一批字画,便先带箫公子下去品鉴一番,就不在此打扰你们了。” 闻言,箫北辰略一挑眉,知道苏老爷定是有话要对自己说,只得顺着他的话语道:“学富五车不敢当,晚辈不才,字画也只略通一二,要是苏老爷不嫌弃,晚辈便献丑了。” “呵呵,箫公子谦虚了,请”.... 待人已走远,宋婉这才将担忧的目光收回来,回头就见外祖母一脸打趣的神情望着自己,顿时便面红耳赤地结巴道:“我、我只是担心他帮不了舅舅的忙,弄巧成拙而已,我”,好像越解释越显得自己底气不足,最终宋婉只能对其求饶道:“外祖母...” “呵呵,原是箫公子”苏老太太倒是第一次见如此窘迫的孙女,不禁会意道:“看来婉婉不愿留在扬州的原因,倒是被我这老太太找到喽~” “外祖母”...宋婉心虚地抚了抚额,心里倒是先把箫北辰骂了一遍:都怪他,刚在马车上要不是他胡言乱语,也不至于让舅舅误会了,现在就连外祖母也...越想越躁得慌,这家伙,真是讨厌..... 第二十九章:吃醋 “小姐” 待刚从外祖母厢房里走出来,宋婉就被紧随其后的青禾叫住了,“小姐,奴婢有事要报。” 望了眼里头已经睡下的老人家,宋婉不想再惊动她,便对其轻声道:“随我去庭院”.... 院内,宋婉轻皱眉头,略带讶异道:“你确定?” “是的,小姐,早前奴婢无意在后门撞见苏二少爷与一位女子在交谈,虽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看身形,那名女子应该不是中原人士,而且”青禾小心地望了望四周,这才继续低语道:“田大人遇刺那一天,苏二少爷直到深夜才出现,并带了伤回来。” 闻言,宋婉略一沉思了会儿,决定还是先不打草惊蛇,便向青禾吩咐道:“我知道了,此事先不要声张,特别是苏老太太那里,免得她老人家担心。” “是。” “还有,继续帮我密切关注这府里的动静,要是再有什么异处,第一时间汇报于我。” “是,小姐。” .......... “婉婉”,青禾刚下去不久,箫北辰便从书房内缓步而来,“怎一人在这庭院里,苏老太太睡下了?” “嗯”说罢,宋婉转身望了他一眼,见其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不由得意外挑了挑眉,“你和舅舅刚在书房谈什么了?” “也没谈什么,只是向苏老爷表明了我的身份罢了。” “此次来扬州,你没打算保密?” “嗯,而且我刚得知,祁王也来了”说罢,箫北辰双眼轻眯,看着南边方向的眼神顿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看来此次事情远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呵呵,这倒是有趣。” 季祈年也要来?按理来说,这田大人虽是他的人,但这枚棋子显然没重要到需要他亲自前来探究竟的程度,除非...除非这扬州还有他非来不可的理由!想通此点,宋婉皱了皱眉对其说道:“这恐怕不是件好事,祁王他越重视,代表着这里隐藏的秘密就越多,敌暗我明,情况对我们来说恐不太有利。” “无妨,我已派人暗中追查他落脚的地方,明日一早便会亲自前去探探他的口风!呵呵,我这二哥是龙是虫,待明日会会便知。” “祁王不是简单之人,其心思缜密程度不输任何人,你别掉以轻心了。” “是,箫某谨遵宋婉大人之命。” 看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也不知他有没有听进去,罢了!相信他还是有分寸的,再不济,还有她在,这次她倒要看看这季祈年葫芦里在卖的是什么药! ............. 客栈内,箫北辰一派悠然的坐于季祈年对面,自顾自在桌上倒了杯茶喝下一口后,这才开口说道:“二皇子,我们又见面了。” “四弟这是要咬着本王不放了?” “非也,我只是凑巧在这路过,然后凑巧又见二皇子,便舔着脸上来讨一杯茶水喝罢了!不过”见其一副不堪其扰的模样,箫北辰心情甚佳地打趣道:“不过看来二皇子好像不太欢迎我,呵呵,我倒是不知自己这么讨人嫌。” “四弟现在知道了,所以”季祈年眼里暗光一闪,眉头紧皱道:“你可以滚了!” “嗯....二皇子此次前来扬州也是为了田大人之事?” 看他故意无视自己说的话,季祈年此时倒是钦佩起他的厚脸皮,果然!在外养大的狼,就是比宫内的绵羊难对付....“四弟不也是吗!” “哦!这可有点不一样,我是受父皇之命前来查探田大人遇刺的事情,可显然,二皇子此次是私自出宫,不知道的”顿了顿,箫北辰眼角余光望了眼宋婉与裴泽消失的方向,继而低语道:“还以为二皇子是有什么非来不可的理由呢!” “呵呵,四弟这话说得,朝堂上无人不知,田大人为朝廷效力鞠躬尽瘁,现在他死得不明不白,难道身为皇室的一员还可以袖手旁观吗?” “二皇子倒是说得在理,既如此,那接下来查明真相便有劳二皇子多多协助了。” “好说,好说”....说罢,二人互望了对方一眼,竟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对某物的势在必得!看来这次,属于他们之间的争夺才刚刚开始...... 这一边风起云涌,另一边与箫北辰兵分两路的宋婉行至竹林处,便见苏府的二少爷——苏羽陌出现在这里,同行的还有一位女子,看其身形倒是符合青禾所说的不似中原人...半晌,见二人不知在商谈什么就欲离开,她心急地刚想跟上去,一时不察,便被人从后轻拍了一记。 见状,宋婉条件反射地取出暗器向其扔去,待要抽出玉剑之际,便听到那人喜出望外地说道:“我果然没猜错,真的是你!” 这声音!宋婉转身一看来人,讶异地脱口而出道:“裴泽,你怎么在这?” “嗯?不叫裴大人了?” 啧,一时口快,倒是忘了此前还装过与他不认识。想到后,宋婉也脸不红心不跳地续道:“祁王身边的得力干将,只是早有耳闻罢了。” “啧啧啧,身为姑娘,你倒是挺伶牙俐齿,而且”裴泽拿出刚才的暗器,对其赞赏道:“反应能力也不错,不过分神可不是件好事,上次在你手上吃了闷亏,这次我可报仇了。” “什么?”愣了一下的宋婉很快便知其所说的意思了,只见她刚被碰及的手臂开始出现麻痹和红痒的症状,伴随着时间越长,她的精神也开始涣散起来。 在宋婉正要向后倒下之际,裴泽不知为何鬼使神差般地接住了她...明明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却还是伸手了。望着怀中之人因中毒而昏过去的脸容,裴泽轻皱了皱眉,罢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这次他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她一回好了。想通此点,裴泽取出药丸放入其口中,便抱起她往这附近的山洞而去,想着守在一旁等着她醒来再做打算.... 足足两炷香的时辰,宋婉才在草席上缓缓地睁开眼睛,“醒了?” 闻言,她这才想起自己是中了裴泽的计才会昏过去的,望了眼洞外已是天黑的夜色,宋婉对坐在一旁的裴泽无语道:“你这是下了死手吗,这药量让人睡死过去得了,当真是小肚鸡肠。” 啧,早知道救了她也没有好话,他就不做那好人了,“我给你解药了,而你当初并没有,所以谁小肚鸡肠?嗯?” “你,你,你,再问一百遍还是你!” ???这女人,是睡疯了? 见其不再说话,宋婉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是拿上一世的态度来对待他了,毕竟他们曾经就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她早已习惯把他当做好友,所以言语上倒是一时半会还改不过来。 “咳”裴泽望了眼忽然沉默的宋婉,只能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苏府门外,箫北辰紧皱眉头看着从不远处行来的一辆马车,只见其就停在苏府门口。而那令自己担忧不已的佳人也在这上面跟另一个男人下来....见状,箫北辰眼神一沉,快步上前拉过宋婉,脱口质问道:“去哪了?” 额...好像还没见过箫北辰这副怒形于色的样子,宋婉倒是有点被惊到了,刚欲开口说话,便被旁边的裴泽抢话道:“她是丫鬟?去哪要禀告?” 好,很好!他没找这家伙开火,他倒是自己上赶着受死!只见箫北辰上前一步,望着对方厉声道:“本皇子倒是不知,朝廷上的官臣几时这样无礼了,见到皇室之人不请安之余,还在出言不逊!看来二皇子的人是要好好整治一番了,免得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站出来乱吠。” “你” “好了,这一路多谢裴大人的护送,时辰不早了,裴大人还是先请回吧”说罢,宋婉扯着箫北辰的衣袖强行令其转身,深怕他们再互怼下去,引来舅舅和外祖母他们,那时她可就真的说不清了。 “宋婉” 听见裴泽在唤她,宋婉停下脚步,疑惑地转过身看着他,“怎么了?” “今夜入寝后便叫丫鬟服侍在旁吧,你喜欢踢东西,天气凉了,这样容易着凉,小心身体”话落,不待她回话,裴泽便利落地上了马车,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只留下宋婉满头黑线地尬在原地,这裴泽,他真的是不会看场合是吧,这时还在火上浇油,她真想不明白,就凭他这察言观色的能力是怎么能在京城上立足的! “婉婉”箫北辰语气轻柔地唤着她的名字,边带着笑意边说道:“他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嗯?” “额...我说他是脑袋抽疯说的胡话,你信不信?” “你说呢?” 好吧,她就知道他这醋坛子一旦打翻,这事真的要没完没了了。宋婉头疼地抚了抚额,心里再一次把裴泽这个祸害痛骂了一顿.... 厢房内,宋婉红着脸坐在镜台前,通过镜像看着自己明显被蹂躏了一番的嘴唇,不禁想起刚箫北辰趴在她耳边说的话语:“婉婉,不要再有下一次,不然我会让裴泽在这个世上消失。” “箫北辰,唔”不想再听她为别的男人说话,箫北辰再次俯身含住那早已娇艳欲滴的唇瓣,其狂狷霸道的攻势仿佛要在她身上烙下自己专属的印记方肯罢休...... 第三十章:蹊跷 次日,宋婉在厅桌上首次见到姗姗来迟的苏羽陌,看着这位名义上的表哥,她其实没多大感受,毕竟上一世除了舅舅和外祖母,这苏家的人她并没有什么交集,更别提有什么情分在了。只是他是苏府的二少爷,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是他真的加入了党派之争,那舅舅他们如何能独善其身.... “这便是外祖母口中经常挂在嘴边的宋表妹吧”一声轻柔的嗓音响起,顿时打断了宋婉的思绪,只见她看着落座于面前的清秀男子,便也挤出笑容温婉回应着:“宋婉在这见过苏二表哥。” “呵呵...陌儿,你也有许多年没见过你表妹了吧,这次婉婉回来,你可要尽一份地主之谊才行。” “嗯,这不用爹爹多说,我早已安排妥当”说罢,苏羽陌便望着宋婉,轻声道:“不知待会的泛舟湖上,表妹可赏脸?” 闻言,宋婉倒是惊讶于他的动作竟如此之快,不免愣了愣。“表妹?” “既如此,婉婉便叨扰表哥了。”也罢,刚好昨天那一幕她也想找机会探探他的口风,待会便是一个好时机。 “咦,婉婉,怎么不见箫公子?” “他”不待她把话说完,箫北辰便从庭院外缓步而来,“苏老太太,苏老爷,晚辈有事耽搁来迟了,望见谅。” “呵呵,哪里的话”,注意到他手上还提着一食盒,苏老太太疑惑道:“箫公子,这是?” “哦”箫北辰将那装着糕点的盘子拿出来放在宋婉的面前,这才解释道:“听闻扬州万良斎的晶玉糕很出名,知道婉婉爱吃这些甜食,便出去买来了,幸好赶得上”说罢,箫北辰柔情款款地望着宋婉,略带诱哄道:“婉婉,趁热吃一个?” 见到还有这么多人在场,他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对她献殷勤,宋婉只得无奈地瞪了他一眼,意在警告这家伙收敛一点。 “箫公子倒是有心”看着二人之间似有若无的暧昧氛围,苏老爷本来还在为箫北辰的身份而担心,但现在看到他对婉婉这般细心的态度,终于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皇室的水虽深,但也许婉婉本该就是有福之人吧! “早就听爹爹说过,箫公子是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见其坦然地落座于宋婉旁边,苏羽陌心领神会地一笑,“既然箫公子也到了,那待会的泛舟湖上便一起,如何?” “呵呵,那我便应苏二少之约,恭敬不如从命了。” ........... “你跟来做什么?”待苏羽陌独自走在前头,宋婉才没好气地转头对着这厚脸皮的家伙问道。 “孤男寡女,我怎么会再让你经历一次”说罢,箫北辰刚想拉过她的手看看昨晚的淤痕还在不在,就被她狠狠地拍了一记,并语带娇怒道:“不准再动手动脚。” 额...箫北辰尴尬地摸了摸鼻梁,知道昨晚自己确实有点放浪了,只得心虚道:“婉婉”,见其依旧一脸气呼呼的模样,箫北辰继续低声下气诱哄着:“我向你赔罪,下次我轻点,好不好?” “箫北辰”闻言,宋婉羞极地猛踢了他一脚,气道:“你还想有下次?你,你知不知羞!”一想到他昨晚对自己做的那些事,她就羞得不知如何是好,真恨不得上去再踢他一脚! “洞房花烛夜,怎么就没有下次了”箫北辰见其确实气得不轻了,也不敢再撸虎须,只能自己低声嘟囔着。 “箫公子,表妹,到了”苏羽陌率先踏上那游船上,转身招呼着身后二人。 待他们坐进船舱内,看着那宽敞的空间和摆满各色不一的糕点,不禁都意外地挑了挑眉,这苏府在扬州不愧是大商贾之一,就算是宴请自家人的阵仗都毫不含糊。 “箫公子,表妹,这是我们扬州最知名的碧螺春,你们尝尝。” “表哥”宋婉自桌上拿起茶杯喝下一口茶后,继而道:“听说表姐的夫君寇大人早前被调任回徽州,接替梁大人的官位,表哥对这事可如何想的?” “呵呵,朝廷之事我向来不关心,更别说对于这事的想法了。” “嗯,我想也是,记得舅舅说过表哥乃是那天上的老鹰,渴慕自由,要不是府里的生意需要人打理一二,相信表哥现在早已不知在哪个山河间做你的游侠去了吧。” “哦?我竟不知爹爹还跟表妹说这些事,看来表妹在爹爹和外祖母心中的分量,确实略胜一筹,表哥倒是真有点嫉妒了哦。” “呵呵,表哥说笑了”宋婉执起玉壶为其续上茶后,这才切入主题轻声道:“所以,表哥在外面代表的便是苏府,要是有其他不好的事,苏府上下所有人,相信也不能置身之外的,表哥,你说是吗?” 闻言,苏羽陌双眼一眯,直到现在才知道宋婉这是话里有话,刚欲开口询问,受过伤的手臂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嗯...”见其捂着手臂疼痛难忍的样子,箫北辰果断上前点了他的穴位,扯开他的衣袖看着上面诡异在滑动的血管,仿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疾走一样...“蛊虫?” 见状,宋婉拿出随身携带的药丸,倒出一颗塞入他的口中,看着他的嘴唇从刚才的涨紫色到恢复原有的血色,其血管也不再跳动后,她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表哥,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会中了波斯国的蛊毒?” 苏羽陌有气无力地瘫在座椅上,看着二人一脸愿闻其详的严肃神情,知道这事是瞒不过去了,这才缓声说道:“田大人遇刺那一晚,我也在场。” 早知道他跟这事应该有所关联,所以宋婉倒也没多惊讶,只是对其继续追问道:“那田大人之死?” “不是我,不,与其说不是,倒不如说其实我也不确定。” “这是何意?” “那天田大人设宴款待全扬州最具有影响力的商贾前来一聚,说是有要事相商,苏府也在其中,那天爹爹身体不适,便由我代为出席了,只是”想起那天的情形,苏羽陌眼神一暗,仿佛那血淋淋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只是酒过三巡后,田大人说是回房换一身衣裳,便会出来与我们商谈正事,让我们先去偏厅等候。” “田大人最后有出来吗?” “没有,那时偏厅不知哪传来的一阵异香,我闻得难受,就独自一人走了出来,打算在庭院内先透透气再回去,谁知一时不察被人从后偷袭,再次醒来便是手握利刃躺在田大人的厢房内,手臂上还被割开了一道口子,却是有被包扎过的痕迹。待我晃悠悠站起身想看清眼下的情况后,就见到那田大人已惨死在府中,身上还被刺了九刀,伤口的形状正是与我当时的利刃相吻合。” “按表哥这样说,你很有可能是被人敲晕带过去的,如何又会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干的呢?” “因为在我晕过去之际,我确实好像有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刺杀田大人,待定睛一看,赫然发现那人便是我!我,我也不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话落,宋婉与箫北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之意,如果他们没猜错,这便是波斯国闻名之一的幻术,可让人置身其中,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从而达到蛊惑人心任其利用的目的。 “那最后你是如何回到府中的?” “是一位姑娘”顿了顿,苏羽陌轻皱眉头,继续回忆道:“那日田大人遇刺的消息很快传遍府内,所有侍卫都在搜查刺客,正当我以为自己就要被捉之际,是一位姑娘救了我出去,并且她还看出我已身中剧毒,跟我约定三日后在竹林处相见,可赠予我解药祛毒,前提是务必保密。” 原来那日她在竹林处看见的场景,内情竟是如此!“天下没有免费的宴席,那位姑娘既然如此做,那她想要得到的是什么?” “扬州最繁华的地段,亦是苏府名下最大的酒楼——如意坊。” “倒是挺会狮子大开口”箫北辰冷哼一声,不满道:“你给了?” “没有,我现在虽是苏府的掌管人,但屋契的最终决定权还是爹爹保留着,况且我也不傻,就算一开始确实被牵着鼻子走,但自从她说了自己的要求后,我便清醒了,知道自己这是被仙人跳了,就没打算再见那人了,可谁知这毒竟是如此难缠,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表哥,那女子的样貌你可看清楚了?” “嗯,虽她已尽力做中原打扮,那还是能一眼看出其不是中原之人,而且她的眼珠颜色跟我们也有点不同,好像是带灰褐色的。” 果然,宋婉狠狠皱起眉头,针对以上种种的证据,只有一个结论,那便是消失已久的宇文樱,真的出现在中原了!想起这人向来毒辣的作派,宋婉眼里杀意一闪,本来她不来踏这趟浑水便罢了,但现如今她不仅踏入了,竟还把“利刃”举向苏府,那可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第三十一章:请君入瓮 “婉婉打算如何?”待派人将苏羽陌送回府中好好休养后,箫北辰便向宋婉开口询问道。 “杀鸡儆猴”说罢,宋婉冷笑一声,续道:“她既已伸手进苏府了,那我自应回她一礼。况且如果我没猜错,表哥体内的应是子蛊,要想彻底根除,必须把母蛊消灭。” “你意思是母蛊就种在宇文樱体内?” “不错,子蛊一旦种下,便只能听令于母蛊的命令,不然就要承受万蛊噬心的痛楚。她如此大费周章的布局,要是再让她继续用这种毒计,后面对我们只有不利,所以”宋婉望了箫北辰一眼,斩钉截铁道:“此次不管她背后之人是谁,她都要必死无疑!” “可有计划?” “嗯...自然是请君入瓮了。” ........... 天字一号房,季祈年听着底下之人汇报的事,不禁意外地挑了挑眉,“波斯国公主?” “是的!二爷,属下还查到田大人遇刺当天,这公主还和一名男子在田府后门出现过,相信当日所发生之事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有查到那名男子是何人吗?” “扬州商贾之一的苏府二少爷——苏羽陌,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四皇子现如今就住在苏府内。” 哦?呵呵,季祈年轻声笑了笑,感觉事情好像比自己想象的更有趣了,“先按兵不动,墓洞那边继续按计划进行。” “是!” “什么按兵不动?”裴泽缓缓从房外踏进来,疑惑地望着季祈年问道。 “没什么,这几日你查到什么了?” “最近扬州出现了一批死士,虽然他们已尽量小心掩饰自己的行踪,但还是被我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说罢,裴泽眼里掠过一抹精光,继而道:“二爷,田大人是正六品官员,而向来只有皇室以上身份的人才能豢养死士,所以这藏在幕后的人显而易见,不会是二品以下的官员。” 闻言,季祈年皱了皱眉,如今朝堂上六皇子已废,十一皇子还不成气候,至于四皇子,他既已摆在明面上跟自己抗衡,实在无需再做这多余的举动,况且此次也是父皇派他过来查探的。那么接下来就只剩下....想到一个人选,但那人体弱多病,并且从不参与党派之争,真的会是他吗? 季祈年想了想,决定还是先不打草惊蛇,便转身向裴泽吩咐道:“此事我心中有数,你无需再查下去,这几日先在这休养休养,待那边之事完成,你便随我一同前去”...... 苏府,宋婉把抑制毒性的药丸递给苏羽陌后,问道:“表哥,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吗?” “嗯,我已传信给那名女子,约她明日竹林处相见,届时我自会带上她想要之物过去会面。” “好,那明日我们便按计划行动。” “表妹”见其就要离开,苏羽陌急忙开口唤住了她。 “怎么了?” “切记万事小心,此人既然会毒幻这两种妖术,便不是等闲之辈,不可与之鱼死网破,必要时可先回府,一切以你自己的安危为重。” 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这苏家的人,无论她接不接受,他们永远都对她释放着最大的善意,这份亲情她铭记在心,“好,表哥放心,婉婉自有分寸”说罢,她利落地转身离开,脸上的笑容亦是一瞬间凝结,身上是从未有过的肃杀之气,所以这份亲情她会好好守护,要是有人试图破坏,她必会斩草除根! “婉婉,交代好了?” 看着箫北辰一身黑衣人装扮从假山后走出来,宋婉不禁讶异道:“你干什么了?” “嗯,去查了一些事,这打扮方便行动。” “是什么?” “倒也不算大事,待明日过后我再与你细说,不过婉婉”箫北辰轻皱了皱眉,语气略带不满道:“你明日还是决定自己独自前去吗?为何不带我?” 闻言,宋婉心虚地转了转眼珠子,略不自然道:“那什么,你就在府里好好待着,宇文樱我一人对付便绰绰有余,你不用去,不用去”...诚然,她承认她是有私心不想让他们二人再碰面,免得那宇文樱又犯花痴起来,但这点她可不能让箫北辰这家伙知道,不然他尾巴还不翘上天?不行,不行,不能说.... 次日,宋婉早早便带人埋伏在竹林外,就等着那宇文樱赴约而来,她就可一举将其擒获,“姑娘,有人来了。” 见不远处确实有一道身影款款而来,宋婉举起手,待她一走近,便下令道:“放网。” “啊....你们谁啊,光天化日随意捉人,还有没有皇法了,啊.....” 听其声音不对,宋婉眉心一跳,快步走至这人面前,掀开她的披风一看,赫然是一张地地道道的中原面孔,糟了,中计了!“宇文樱呢?” “什么宇文什么樱,你是谁,凭什么捉我,你别以为我们这些百姓好欺负,我可不是,你等着,我” “我再问一次,宇文樱呢?” 看见对方身上陡然爆发的肃杀之气,那名女子被吓得禁了声,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话语,结结巴巴道:“女,女侠,我,我真不知道什么宇文樱,只是早些时候有一位姑娘在大街上拦住了我,给五十两叫我装扮成她赴一个约,事成之后再给我五十两,我这才来的啊,我真不是什么坏人,你看,这五十两就是她给我的,我,我还没用呢,呜呜,天老爷啊,我是不是摊上大事了啊,呜呜,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闭嘴”宋婉被这人的哭闹声给吵得烦躁不已,故而大声呵斥道。“那名女子往哪个方向走了?好好说,不然小心你小命。” “是是是,南边,那女子给了我披风和银两后便向着南边的方向去了,我肯定我没看错,女侠,就是南边。” 南边?糟了!“将人放了,所有人速跟我回去!”宋婉边吩咐边快速转身向着苏府的方向施展轻功而去..... 待一赶到苏府,就见苏老爷行色匆匆地正要往府外走去。见状,宋婉连忙叫住人,“舅舅,发生何事了?” “婉婉,你表哥被人捉走了。” 果然,是她一时大意了,中了宇文樱的调虎离山之计,“舅舅先不要急,我会把表哥救回来的。” “婉婉,箫公子,他”见其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宋婉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箫北辰怎么了?” “陌儿被捉后,我便派人在府内外已寻找了一圈,没收获之余亦发现,箫公子不见了!” 不见?该死,最好不要是她想的那样,不然...宋婉暗暗握紧了拳头,眼里嗜血的杀意一闪,宇文樱! 郊外一处废弃的寺庙里,宇文樱心情甚佳地摸了摸旁边之人俊美的脸庞,越看是越喜欢!她自己亦想不到此行倒是有意外收获,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箫哥哥此时正不省人事的躺在她身边,她倒是真想....“姑娘” 来人看不得她那副犯花痴的模样,不由得出声提醒道:“主子交代,把东西拿到手后迅速撤离,此地不宜久留。” “呵”见有人打断她和箫哥哥的相处,宇文樱冷哼道:“苏家二少都在我们手里了,你还怕什么,就凭苏府那帮废人还想要扭转乾坤?简直不自量力!放心,我已派人传信给苏府的人,叫他们拿屋契来换他们少爷的命,相信他们不敢不从。而且事成之后,我也自会了结他,以绝后患!不过”宇文樱轻蔑地望了来人一眼,居高临下道:“你是什么东西,我做事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别忘了,我和主子是合作关系,不是你们的主仆关系,你搞清楚,哼,下等人也敢在这大放厥词,可笑!” “你”要不是看在她会几种毒术,还有用武之地,主子才懒得理她这傲慢蛮横的家伙,看来,待事成之后,是有必要让某人知道知道何为尊卑,不然这外藩来的“野花”,还真以为自己在中原是个货色了..... 官道上,宋婉与苏府的侍卫兵分两路,由管家带领他们赴宇文樱的信上之约,而她则自己一人往北边的郊外而去.... 虽然现在她还不确定宇文樱的行踪,但既然信上写的是南边交易,那她自己很有可能就在相反方向,况且她身上还有母蛊的存在,此物嗜暖不宜奔波,相信她定不会走远。想至此,宋婉快马加鞭疾驶在道上,暗暗想着也只能先赌一把了! “箫哥哥,你醒啦。” 听到这称呼,箫北辰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自己是身在何处了,都怪他一时大意,才让这女人趁机钻了空隙,“宇文公主便是这样招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 “呵呵,箫哥哥别生气”宇文樱望着即使在废庙里依然风华绝代的箫北辰,不由得情难自已地上前抱住了对方,故作娇媚道:“箫哥哥再忍忍,一旦东西到手了,樱儿便带你去一个只有我们二人的世外桃源,过我们自己的生活,不受外人打扰,可好?” 闻言,箫北辰便猜到了宇文樱应是还不知道他的身份,才会对他说出这种话,这倒是一个探口风的好时机。不过要是被婉婉知道,他再次使用“美人计”,对方还是她最厌恶的宇文樱....额,他真的还能见到明日的太阳吗?! 第三十二章:解蛊 箫北辰见其俨然一副陶醉其中的模样,不禁放低语气,轻柔诱道:“樱儿,自波斯国回来后我便有暗中寻找你的下落,只是苦于追查无果,如今见到你无恙,我便也放心了。” “真的吗”宇文樱猛地抬起头,欣喜道:“我就知道箫哥哥心中是有樱儿的,箫哥哥” 见她突然凑过来,箫北辰扭过头堪堪避开,虽讶异于这女人的猴急程度,但还是不忘开口提醒道:“樱儿,我这人要的便是明媒正娶,无媒苟合之事我不屑于做,你可明白?” “好,好,箫哥哥,是樱儿心急了,你别生气。” “呵呵,我不会生你的气”说罢,箫北辰暗地动了动被束缚住的手腕,知道这绳索是不易被解开的波斯国之物后,便对其试探道:“樱儿,这绳索你还要捆绑我多久,难道至今你仍不愿相信我对你的诚意吗?” “这” “无妨,樱儿有所顾虑实属正常,事关重大,你还是按照自己的计划,无需考虑我,只是”箫北辰眼里掠过一抹精光,状似关切道:“向来交易者,都是把自己先置于最危险之地,樱儿这样为你的幕后之人,可值得?” 闻言,听出他是在关心自己,宇文樱不免感动道:“箫哥哥无需担心,在波斯国之前,我便已听闻金国皇室以上身份的人都是个中翘楚,所以才会千里迢迢过来寻找合作机会,况且” “啊......”一阵痛呼声打断了宇文樱未竟的话语。见状,知道时辰到了,她自废庙中走出去,来到已经被蛊毒折磨得奄奄一息的苏羽陌身边,看着他痛苦的模样,不禁激起了她体内的暴虐因子,她缓缓蹲下身,抚摸着他的脸庞,轻声道:“啧啧啧,真可怜,苏二少,既然这么痛苦,不如我帮帮你如何?”说罢,她凑近他的耳边,继续诱哄着:“算算时辰,想来屋契已到手,而你也再无任何的价值,要我是你,与其让田大人之事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不如现在就趁早了结了,也避免再遭皮肉之苦,苏二少,你说呢?” “你,你这个毒妇,你,休想,诬,诬陷于我” “诬陷?呵呵,据我所知,金国二皇子已来到扬州,也追查到你在田大人遇刺当晚便在场,苏二少,你觉得你能轻易逃得掉吗?” “你”望着一脸阴谋得逞的宇文樱,苏羽陌这才想通,“你,是你杀了田大人,又借机向二皇子泄露我的行踪,就是要陷我于两难之地!” “嗯,现在想明白也不迟,起码不用做个糊涂鬼,好了”宇文樱拿出玉笛,对其狠绝道:“苏二少,上路吧”说罢,便吹响了玉笛,那散发着的笛音引着那子蛊疯狂乱窜,每滑动一次便能让人置于火热之中又不能轻易解脱,必须承受完四十九阶级的痛楚....“啊...”看着苏羽陌再次从强撑至虚弱的状态躺倒在地,宇文樱便越加兴奋,刚想加重笛音了却其生命之时,背后却传来了一阵凌冽的风声,伴随着肃杀的剑气向她穿透而来.... 宇文樱反应极速地闪至一旁,堪堪避开后,对方又刺来一剑,其猛烈的招式仿佛下了杀心要置她于死地一样,见状,她从怀中拿出一物,还未来得及丢出,对方像是提前洞悉了她的招数,比她快一步的用剑划伤了她的右臂,并快速将那物反噬回她的身上,“啊....我的脸” 见其被那粉末侵袭的不断冒出绿色液体的脸庞,宋婉眉心一皱,这宇文樱果真狠毒,竟直接是想毁她的容,要不是她提前知悉其毒辣的作派,估计现在躺在地上哀嚎的人便是她自己了。 “我的脸,我的脸”见本该毁容的人现正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宇文樱杀意一显,在波斯国时她就看出来了,此人跟箫哥哥的关系不似一般人,是她最大的阻碍,她早就想对她下手了,如今又被她弄得毁了容,她与她的仇恨早已不共戴天,“宋婉,我杀了你!” 宇文樱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抽出手中的利刃便想向她刺去,却被她轻松用剑一挡,并再次附赠一剑,划伤宇文樱的左腿,使其跪倒在地后,举起玉剑就想了结这个祸害之际,被她出口警告道:“宋婉,你不想救箫北辰和苏羽陌两个人的命了?” 闻言,宋婉停止了剑势,望着她沉默不语,见状,以为对方真被自己唬到了,宇文樱不免得意道:“你杀了我,他们两个的毒无人能解,你确定你真的要冒这个险?” “呵呵” “你笑什么?” “我笑你堂堂波斯国公主,不会真的如此天真吧?” “你什么意思?”看着宋婉一脸稳操胜券的神情,宇文樱不禁有点慌了,难道她知道了?不可能,她不是波斯国之人,如何会知道解法,不可能的! “波斯国毒术固然厉害,但也不全是死局,在下不才,刚好对蛊毒情有独钟,便钻研了一二,对它的解法倒是知道一点,况且”宋婉执起玉剑挑起她的下巴,冷厉道:“我从不打没把握的仗,怎么,宇文公主来中原这么久,连这点都没有摸清楚吗?”呵,这还是她上一世从季祈年身上学到的东西,想不到这么快便用上了。 “你” 不想再听她的废话,宋婉用剑慢慢刺入她的胸口之处,拿出早已备好的药粉撒在上面,拾起那玉笛便开始吹奏出跟刚才不一样的笛音.... “啊...宋婉,我,我杀了你,啊...杀了,杀了你,杀,杀了”....半晌,见她体内终于缓慢走出一只形状怪异,遍体红点的虫子,知道这就是母蛊了,宋婉当即停下笛音,眼疾手快地用剑将其消灭,并用噬粉消解它的尸体,使其溶于土里,不能再轻易混入人的体内作怪! “宇文公主,借你之话,上路吧”宋婉执剑掉转方向,就着宇文樱的脖子刚想一剑封喉,就被不知哪来的成群乌鸦给扰乱了视线,忙着对付这群畜生之际,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捉起宇文樱就撤离了现场,离开之前不忘吹响了哨音,号召这群乌鸦们往他们的方向跟去.... 驯兽之术?据她所知,金国没几个人有此技术,唯一能想到的便是...但可能吗?“嗯...”一阵轻吟打断了她的思绪,见表哥仍然一副痛不欲生的状况,宋婉知道就算如今母蛊已死,但他体内的子蛊一日不除,便都是无法完全解脱的,“表哥,你忍忍”说罢,宋婉用剑刺入他的胸口,撒上药粉,便再次吹响了笛音....“啊....杀了我,求你,求你杀了我吧,求,啊....”知道他的意识已逐渐模糊不清,宋婉只能加快吹奏,怕耽误了时辰,他就真的有生命危险了。 终于,在最后一刻之际,那只子蛊也随着笛音闻声出来。见状,宋婉依然是将其消灭,使它溶于土中....待做完这一切,她自香包中拿出解毒补气的药丸喂其吃下,并撕开布条简单替他包扎好伤口后,听见后方传来一阵整齐有序的步伐声,知道是援兵到了,便向着最先赶至的陈护卫吩咐道:“先带苏二少回去府中,让大夫再次好好诊治。” “好,宋姑娘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嗯,我还有点事,待会见到舅舅我自会跟他细说,你们先去吧。” “是。” 待一群人已走远,宋婉这才转身缓缓向着那废庙中走去...“哼,你倒好享受!” 闻言,箫北辰回过头,无奈地举了举手中的绳索,道:“波斯国的冰蚕做的,真解不开。” 见状,宋婉上前一步,用药粉抹上绳索的周边,待它慢慢腐蚀后,举起玉剑便轻易地斩断开来。双手终于重获自由,箫北辰不禁对其谄媚道:“谢谢婉婉,我的婉婉真厉害,我” 不待他说完,宋婉的剑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只要他轻轻一动,弄不好真得去见阎王爷了!“婉婉,谁惹你啦,别生气,我替你去揍他,你先把剑放下,好不好?” “呵,箫北辰,束缚住你的双手,倒也不阻碍你风流快活嘛。” “什么?”箫北辰一脸疑惑地望着她,问道。 还在跟她装傻?宋婉用鼻子狠狠哼了一声,示意他往下看看自己的衣襟有什么再说。得到指示,箫北辰向下望了望,赫然发现有少许的胭脂印在了上面,估计是宇文樱想强吻他时弄上去的,额...这要是坦白了,婉婉会不会更生气啊?现在这境地弄得他好像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了,真两面不是人。 “婉婉,如果我说情况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会不会有点” “会”宋婉双眼一眯,看着他挑了挑眉道:“要是你说你在用美男计诱其上钩,探其口风,你猜我会不会信?” 额....可是这是事实啊!“婉婉,我” “那反过来说,如果我下次也对那裴泽略施小计,探其口风,你会不会还要生气?” “你敢!”只要一想到她竟还想与裴泽再有交集,箫北辰心中便升起一股无名火,恶狠狠地盯着她。 “呵”不理他警告的眼神,宋婉对其冷哼一声:“四皇子,我倒不知,你做事挺双标啊!” “婉婉” “不听,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管你了”说罢,宋婉收起玉剑,抬脚就走,徒留下箫北辰在原地愣了两秒后,便心急地跟上去了.....开玩笑,祖宗生气了,要是再不哄好,这到手的媳妇可要飞喽~ 第三十三章:墓洞 宋婉走在前面,箫北辰亦步亦缓地跟在其身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婉婉,苏羽陌怎么样,被送回府了?” “嗯” “你解了他身上的蛊毒了?” “嗯” “宇文樱被人救走了?” “嗯” “你不生我气了?” “嗯,嗯?”宋婉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笑得一脸得逞的箫北辰,冷声道:“笑什么,谁让你跟来的。” 闻言,箫北辰尴尬地摸了摸鼻梁,暗想着:他能不跟来吗,不跟来她岂不是更生气?“婉婉,你赴约宇文樱之前不是问我那夜去哪了吗,其实是我无意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所以便去查了查。” “什么?” 见其注意力终于被转移,箫北辰才松了口气继而道:“扬州最近出现了一批可疑人士,虽他们都做商贾的打扮混在百姓中,但据我调查,这些人的身份可不简单,我怀疑是京中之人豢养的死士队。” “死士?” “不错,朝廷有规定,向来都是皇室以上身份的人才能豢养死士,而且刚从宇文樱口中也证实了我的猜测,相信今日所救她之人必然也是那藏在幕后之人,至于其身份” “你是怀疑祁王?” 听闻,箫北辰摇了摇头,轻皱眉头道:“田大人是祁王的人,以现在朝堂的局势,他断不会轻易就舍弃一枚还有利用价值的棋子,况且上次和他交谈发现,虽然他来这的目的不纯,但显然对于田大人之事知道的不会比我们早多少,所以应该不是他。” “嗯....排除祁王,六皇子已废,十一皇子年纪尚小,那还有谁?” “其实倒是还有一个人选,不过” “不过什么?” “呵呵,不过要真是那人,那他倒隐藏得够深的”说罢,箫北辰望了一眼显然还在状况外的宋婉,对其轻声道:“别想了,此事先搁置在一旁,万事等我们回到京城再从长计议吧,无论这人是神是鬼,我们就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了。” “也是,反正宇文樱现在也被救回去了,大不了到时你再重施你的美人计,毕竟一回生二回熟,你也乐此不疲不是吗。” 额....怎么好端端地又扯回这件事了,箫北辰无奈地抚了抚额,刚欲开口,郊外的另一边突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声音,接着便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火光,与此同时伴随着浓烈的烟雾升至空中,这场景出现在这样的夜晚,说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见状,二人对视了一眼,毅然而然地转身往那片出事的山坡而去..... 墓洞外,箫北辰与宋婉赶到时,这里早已人去楼空,剩下的只有那明显是用火药炸过,留下斑驳痕迹的洞门半开着...望着深如黑渊的洞内,宋婉率先开口道:“你知道这里竟还藏着一个墓洞吗?” “不知道”箫北辰皱眉沉思了良久,电光火石间,他仿佛意识到了季祈年来这的目的了,“婉婉有听说过姜朝之宝吗?” “这是什么?” “传闻姜朝时期,其战神肃王因战绩显赫,从而引来王上的猜忌并触发了灭顶之灾,在心如死灰之下,他带领自己战无不胜的军队携带大量宝物出逃,从此销声匿迹.....世人有猜测他最终还是被王上追捕了回来,加以凌迟处死,但也有少部分的人觉得他应是成功逃出,并且隐姓埋名度过余生。正所谓众说纷纭,是真是假亦无从探究,不过” “不过那宝物,才是世人最惦记之事?” “呵呵,不错,相传那里面等同于挖空了当时姜朝的半个王国,乃至今日谁要是得到它,对自己来说可谓是如虎添翼之举,所以自古以来便有许多人前赴后继就为寻找它而来。” “你意思是,此次祁王来扬州,便也是为了那宝物?” “不敢确定,但也八九不离十,最近京城就曾有人放出流言,说是那宝物在扬州出现过,已经吸引过一批人前来此地,相信之前田大人设宴,便也是为了此事吧。” 原来如此!怪不得上一世季祈年在某夜收到信函后便行色匆匆地赶至扬州,那时她还以为他是去拜访她的亲人,实现他诺言之举,谁知道后来真相竟是如此打脸....想至此,宋婉敛眉思索了会儿,道:“无论如何,既然这里已被人挖掘过,相信再无任何价值。此地不宜久留,恐有埋伏在后面,我们先撤离”说罢,看着箫北辰望着那墓洞一动不动的样子,宋婉还来不及再说什么,便看到他自己一人已往那洞内踏步而去.... “箫北辰”待跟随他一起进来里面后,宋婉才伸手捉着他的衣袖,心急道:“竟然我们都已猜到祁王的目的,这里又是处处呈现着人去楼空的状态,不就说明他已来过现场,并很有可能设下埋伏等待着后来者吗,你现在这样贸贸然进来,不是纯找死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箫北辰眼里掠过一抹精光,低声道:“况且我不信他真能窥探出这宝物的另一层含义,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什么,你” 再次不等她说完,箫北辰便自顾自地往那似黑渊的地方走去....见状,不放心他一人的宋婉,也只能无奈跟上。罢了,要是待会真有什么意外,起码这次她不是孤独一人.... 越往里走,越是没有光线照着,全靠二人摸着凹凸不平的墙壁缓慢前行着,“箫北辰,你有觉得奇怪之处吗?” “嗯”箫北辰摸着已经出现过无数次的石狮头,懊恼道:“我们一直在原地打圈。” “不止是打圈,我感觉到我们每走一步,眼前的景物便比上一次更幽黑,这不是普通的迷路,倒像是此前在朱玉斉府中所见过的八卦之阵。” “你意思是” “对,你再细心摸一下墙壁上的雕像,虽它们形状并无二异,但应是能在此找到突破口的。” 闻言,箫北辰定了定神专注摸着上面的纹路....半晌,果然让他找到了蹊跷之处,有一座雕像的背后赫然刻着一‘战’字,他用力往下按了按,还不待二人反应,挂在上面的油灯便无由地亮了起来,墙壁上的大门也缓缓打开,只见里面一如他们预料的已空无一物,只有旁边突兀的一水池荡漾着一池碧绿的水波,在这暗无天日的封闭洞内,也不知是如何就被蓄满了,倒是一大奇点! “箫北辰,你看”顺着宋婉指的方向,他望着前方那明显刻着不是中原话的异国文字,上前一步抚摸着其大小不一的字迹,道:“没错了,这便是姜朝时期用的文字,看来传言不假,肃王生前的确在这驻扎过。” “但这里一眼看过去,似乎并没有你要找的东西,对吗?” 他没有回话,只是转身往另一边方向走去,“婉婉,你看这洞内既然全都是已有年代之物,但唯独这里的水池依然清晰可见,仿佛跟这里格格不入,你不觉得奇怪吗?” “是有这感觉,但这水池一眼便可见底,能藏到什么?” “或许这里面,并不是我们看到的如此简单”说罢,箫北辰便伸手探入其中,奇异的是那本清晰可见的池底却没有出现他的手部!见状,二人不免都吃了一惊,“怎么会” 箫北辰继续往里探了探,在快到池边的边沿摸到了一个形状,他向上推了推,只见其尾部发出了异响。宋婉走过去一看,赫然发现一本详情记录着战场上应如何制敌,如何出奇不胜的秘籍正被妥善地放于其中,只赠有缘人.... “呵呵,世人只知肃王的宝物定是数不胜数的金银珠宝,但对于身为战神的他来说,没有任何的金山能抵得过他自己打下的每一场战绩,这本秘籍才真正称得上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宝物。” “原来如此,你怎知其中还有这层奥秘在?” “额”虽他不想承认,但这又是另一个他至今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了....“婉婉” 轰隆隆、轰隆隆....一阵地动山摇的响声打断了他的话语,“是火药!”只见由远而近的地面裂缝越来越大,宋婉所站之处更是眼见的就要被上面震落的石块砸到了,“婉婉,小心”箫北辰一把拉过她的手腕,刚将她扯入怀里,那石块便正正的掉落下来,砸得粉碎.... “此地无任何遮掩之处,该如何是好?” “婉婉,水池”箫北辰拉过她,斩钉截铁地说道:“刚才你也看到了,这里深不可测,而且这水至今依然清亮,应是通过外面的地方过渡而来”轰隆隆、轰隆隆....看着快速变得四分五裂的洞内,箫北辰也只能选择放手一搏了,“婉婉,时间不多了,我们只能赌一把了。” “好!”待他们刚跳入水中不久,洞内就因承受不了火药的威力,瞬间轰然一塌,彻底沦为了废墟之地..... “祁王,为何要把这个地方毁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墓洞外,裴泽看着眼前已然变成一片废墟的地方皱了皱眉头,不解问道。 “呵呵,无妨!刚无意看到有老鼠进去了,此等害人之物要是能一举歼灭,不是对百姓来说更好吗!” “老鼠?祁王” “裴泽”季祈年转身望着他,吩咐道:“既然东西已到手,此地便不宜久留,传令下去,收拾收拾,我等连夜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再说。” 闻言,裴泽虽心知此举实在太奇怪,但也明白此时确实不是追根究底的好时机,便只能无奈地先下去传话了.... 待人已走远,季祈年这才转回身望着那早已不成形的墓洞暗想着:箫北辰,你要是死在里面最好,一报我当初的秋猎之仇,要不然.....呵!我倒要看看如今你还能拿什么跟我在朝堂斗! 第三十四章:情敌 宋婉与箫北辰二人自跳入水中后,便随着水流不知漂了多久,终于在靠近村庄的一条小溪上了岸....“婉婉,还好吗”箫北辰扶起躺至另一边的宋婉,关切地问道。 “嗯”宋婉抬头看了眼荒草丛生的周围,疑惑道:“原来那水源竟是通到这的,可为何感觉这里这么荒凉,一点都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确实,我亦有同感”箫北辰皱着眉头同样看了一眼周围,发现就在他们的不远处有一座屋舍,便提议道:“婉婉,我们去前面看看,这身衣服要是不弄干,恐怕会容易着凉”... “请问有人吗?”箫北辰率先走在前头敲了敲那屋舍的大门,可等了很久都无人来回应。二人疑惑地对视了一眼,轻轻推开那大门,只见里面的摆设非常简单,一桌一椅一床,角落旁边还放着一把弓箭和稻草,看着倒像是猎户的住所。 “这桌子已经积了不少灰尘,看来这里的主人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嗯,婉婉,我去弄一些干柴回来,你先收拾一下自己,别生病了”说罢,箫北辰便自动向着门外走去。 待看着人已走远,宋婉把那稻草拿过来铺成一堆后,便把脱下来的湿漉漉外衫放在上面,却在看清这间屋子只有一张床时犯了难,虽说之前掉下悬崖时,他们便已在洞内“共寝”过,但都不是像现在这种情况,如今孤男寡女同在一张床,这.....光是想想,宋婉脸上的红晕便一直在升温,怎么也降不下去... 到了深夜,宋婉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想起早前箫北辰弄好柴火后,便自己提出要在门外守夜,这对于他如今的身份来说,她倒是挺惊讶的,本来都想好要不她就在稻草上将就一晚的,谁想到他竟能如此细心。可....轰隆隆、外面电闪雷鸣,宋婉转头看了眼天气,感觉不久就要下起大暴雨了,要是他真的在外面过一晚,会着凉的吧!不待她想完,豆大的雨滴便顺势落下,噼里啪啦,仿佛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淹没在它的雨势里一样.... 罢了,不再纠结的宋婉自床上起身,行至门前把门打开后,望了眼对方,“你,进来”说罢,便转身率先进了屋内,等着他跟过来。 “婉婉”待箫北辰踏进里面看着宋婉已在床的另一边躺好,中间却隔着一床被子的景象,不禁出声问道:“这是?” “你过来”宋婉头也没回,盖着被子含糊道:“躺另一边,不、不准越界。” 闻言,箫北辰会心一笑,“好”话落,他就着空的床边躺下,顿时便听到了明显变得紧张的呼吸声从另一边传来,想着怕她会睡不好,箫北辰刻意挪了挪,并降低了自己的呼气声,让它变得悠长而缓慢.... 听着隔壁的呼吸动静,知道他是睡着了,宋婉这才放松了下来,以为自己肯定会一夜紧张的无眠,却没想到在雨声和身边人的陪伴下,她倒是很快睡过去了,只留下箫北辰一人睁眼至半夜,在天将亮之时才朦胧地睡了一下.... 次日,宋婉自床上悠悠醒转,刚想转过身,便感觉到腰部好像被人禁锢住了一样,她疑惑地往下一看,赫然发现一只大手出现了在那里,不仅如此,她全身都被人抱至怀中,轻易不得动弹....“啊!箫北辰” 她一掌拍在了他的胸口上,趁着他吃痛之际自他怀中离开,娇怒道:“你,你怎么,你过来,你”羞得连话都说不好的宋婉一直在那结结巴巴着,凑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待箫北辰终于缓过神来,看着已坐在床角落,衣衫凌乱脸色红晕的佳人,不禁暗自吞了吞口水,“婉婉,昨夜你一直在踢被子,我是怕你着凉,才出此下策的,你别急,我什么都没做,真的。” “什么踢被子,你”顿了顿,宋婉好像是想起来早前青禾也有跟她说过,她睡相确实不太好来着,额....“总之就是你不对,你出去。” “好好好,我出去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果腹的东西,再带回来给你可好?” “哼”见人已行出屋外,宋婉这才自稻草上拾起昨夜遗留的外衫穿上,重新收拾了一番自己后,便也跟着踏出了屋内,只是脸上那层羞意和加速的心跳声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下去.... “婉婉,这果子很甜,你试试?” “嗯....很酸,讨厌,.箫北辰你又来!” “呵呵,拿错了拿错了,是这个才对,婉婉再试试?” “不要,我不吃。”宋婉傲娇地走在前头,任他在背后如何劝说都不再为所动。正当二人一前一后在极限拉扯之际,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呼救声,“救命,来人,救命,啊...” 听着这声音,宋婉不知为何总感觉有点熟悉。还不待她反应,箫北辰便一人奔向了声音的来源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宋婉心里有点不安,像是有一种事情逐渐开始产生偏离之感! “哈哈哈,你叫啊,叫破喉咙都无人来救你的,我劝你最好束手就擒让本爷快活快活,不然待会有你受罪的,哈哈哈哈” “救命,不要,爹爹救我,呜呜呜” 嘶啦,是外衫被人撕开的响声,正当歹徒欲再次撕开其中衣之际,一把从远而来的利刃正中他眉心,甚至还没来得及好好看清是谁在攻击,便一命呜呼地往后倒下了... 脱掉自己外衫盖住那人身上后,箫北辰才非礼勿视地询问道:“你,没事吧?” 紧随其后的宋婉看着眼前这一副英雄救美的场景,眉心一跳,拉过箫北辰至一旁后,便扶着那哭得已看不清真正面容的姑娘起身,道:“我带你去那边先收拾一下。” 待人已完全镇静下来,看着也收拾妥当后,宋婉才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却没想到看到了这一世除了季祈年之外,最不愿相见的第二人——姚雪棠! “姑娘,谢谢!这是那名公子的外衫吧,我已弄干净了,可以去还回给他吗?” 闻言,宋婉不置可否,望着眼前之人一如既往的小百花清纯长相,不禁想到了上一世自己在她手中吃了多少闷亏的场景,不由得恨意四起。 看着突然对自己散发着强烈敌意的宋婉,姚雪棠愣了愣,疑惑道:“姑娘?” “不必了”宋婉自她手中收回那件外衫,冷声道:“荒山野岭的,趁着天还亮,姑娘还是快些上路吧,毕竟我们素不相识,救得了你一次,第二次可没这么幸运了!” “姑娘” “后会无期”说罢,宋婉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要是可以,她是真的不想和姚雪棠再有任何的交集,无人会相信其单纯的外表下,藏着的却是另一副毒如蛇蝎的心肠,就连向来毒辣的宇文樱在她面前,都比不上她的一星半点,此人最擅长的便是利用自己的“良善”把人一点一点地置于死地,事后却还能换上一副无辜的模样哄骗众人,完全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要不是已经领教过她的招式,宋婉都不敢相信为人正直不阿的姚大人,其女儿竟是如此狠毒的货色! “婉婉,咦”见宋婉一人独自回来了,箫北辰不禁疑惑道:“她人呢?” 对了,她倒是差点忘了,金国四皇子上一世还和此人有过一段姻缘呢,只是因为那时她一心都在季祈年身上,便没有太多关注,乃至后来二人究竟怎么样了,她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不久后姚雪棠便又和其他皇子拉扯上了,就连季祈年亦然....那时她因为嫉恨还暗中对其使过招,但都被姚雪棠一一挡下了,并对她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拥有!上一世她以为她是在说季祈年,但现在看来,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婉婉?”见其一直望着他不说话,箫北辰再次出声询问道:“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 “箫北辰,你别跟姚雪棠扯上关系,好不好?” “好” 思绪处在混乱中的宋婉听到他的应承后终于放下心来,却没有想到这一世没有见过面的二人,他是如何得知她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的..... 官道上,刚回到苏府门外的二人,便被闻声赶来的苏老爷给拉住了,“回来就好,你们回来就好,快,快进来吧,大家都很担心你们” “表妹,箫公子”大厅内,苏羽陌自座椅上起身,匆匆赶至二人身边,道:“你们去哪了?一天一夜没有消息,我和爹爹都差点去报官了。” “无事,只是在巧合之际去办了一些事情,无需太担忧。” “对了,表哥”宋婉望了眼厅内的人影,忧心道:“你没跟外祖母说吧。” “表妹放心,我和爹爹没有说你们失踪的消息,也是怕她老人家担心。” “那就好,你的伤?” “嗯,被大夫诊治后,现已无恙了,此事还得多谢表妹,要不是你,恐怕表哥也没办法再站在这里和你们对话了。” “别这样说,我们既然是一体的,家人有难,便断没有袖手旁观之理的。” “婉婉说得对”苏老爷走过来,拍了拍箫北辰的肩膀,仿佛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对其肃然道:“箫公子这边有请,我有几句话想要对您说说。” 闻言,箫北辰倒也不意外,点了点头便跟着他离开了大厅。早料到此次回来后苏老爷肯定会有一些改变,只是不知这改变对于他而言是好是坏罢了.... 第三十五章:复命 书房内,苏老爷把那如意坊的屋契交到箫北辰手上,说道:“四皇子,虽苏府不参与任何的党派之争,但婉婉是我们的家人,既然她已做出了选择,那我们整个苏府便也会站在四皇子这边,只不过希望四皇子答应我之事可以信守诺言,不要辜负了婉婉。” “苏老爷放心,我既已开了口,就不会食言,此次回京我便会亲自向父皇请旨,我心中唯婉婉一人,非她不娶。” “好”再次得到箫北辰的承诺,苏老爷终于放下心来,以后九泉之下,他便也可以跟他的至亲妹妹有个交代了。“这是扬州最大的酒楼之一,亦是五湖四海的游客最常聚集的地方,我听陌儿说有人千里迢迢而来就是为了它,可能便是因为那里能最快的收集到不同的信息,能让其彻底形成一座情报楼吧。” “原来如此,但这样的东西,苏老爷为何” “我刚也说了,苏府是彻底站在你那边的,既然你有需要,我亦能赠予,何乐而不为呢!” “好,既如此,晚辈在此便先谢过苏老爷了”.... 马车上,刚与苏家人拜别完的宋婉眼眶还是红红的,想起临行前外祖母、苏老爷还有表哥千叮咛万嘱咐的关心,她心里便有一股暖流淌过。这久违的亲情虽然她有一直在好好珍惜,但总感觉还不够,还想为他们做些什么的心情尤为迫切,这大概就是得到了就害怕失去的患得患失之感吧! “婉婉”见其还是一副打不起精神的失落样,知道她这是舍不得离开家了,便坐过去轻轻将她拥入怀里,让她的脆弱在他这得以好好安放。“放心,苏府我亦会好好守护的,待以后有机会,我再多带你回来扬州,届时我们在这里住上个一年半载,好好陪陪你外祖母和舅舅,好不好?” “嗯”知道他是在安慰她,身为皇子的他岂可随意离开京城,但他有这份心,她是真的很感动!或许这一世她亦不可太贪心了,最弥足珍贵的两样东西上天都弥补给她了,她还要奢求什么呢... 金銮殿,当今皇上看着底下之人呈上来的证据与信函,狐疑道:“辰儿你的意思是,此事还跟波斯国的公主有关系?” “禀告父皇,据儿臣这几日来的追查,事实是如此没错!而且这次田大人之死还牵扯出另一帮派的人,其幕后之人的身份恐怕不简单。” “哦?是吗,那辰儿可有何想法?” “此人竟然能轻易豢养一批死士为其卖命,想必亦是当朝正二品官员身份以上的人”顿了顿,箫北辰敛下眼遮住内里的精光后,恭敬道:“儿臣不敢私自揣测,还望父皇指示。” “呵呵,辰儿有勇有谋,既然你已查到这份上,那这事便全权交给你负责吧,别让朕失望。” “是,儿臣领旨。” 待人下去后,皇上便叫来了高福,道:“把此等消息同步给祁儿,呵呵,看来那人终于耐不住寂寞要出手了,去吧,让事情变得更有趣点,朕倒要看看,此局他们要如何破解。” “是!” 宫外,走在道上的箫北辰迎面与季祈年遇上,见状,箫北辰率先出口寒暄道:“二皇子,别来无恙,看你行色匆匆,该不会此趟扬州之行被父皇知晓了吧?” “呵呵,这等小事就不劳烦臣弟为我担忧了,不过我倒是听闻,臣弟差点命丧扬州了,可无大碍?” “呵呵,同样,这等小事就不劳烦二皇子为我担忧了,毕竟我命大得很,再说了,守在前方的大象都还坚守着,我这种小蝼蚁如何敢私自丢掉性命,这不是罪过了吗!” “那我便在此恭贺臣弟平安归来,就是不知道下一次还有没有这样的好运了,臣弟,保重啊。” “好说好说,我亦祝二皇子长命百岁,毕竟这漫漫长路,还是有人从旁观看会比较有成就感的。” 说罢,二人都心照不宣地往着相反方向而去....心怀鬼胎的他们亦明白,此次没有赢家。只待下一次,他们出手时,便再与对方争个高低! ......... 箫府,宋婉坐在庭院内,看着从外缓步而来的上官深雪,不禁嘴角一抽,“什么时候箫府开始养闲人了?你不要告诉我,这么多时日,你都在这里混吃混喝?” 闻言,上官深雪状似无辜道:“你们这一去便是十天半月的,我甚至连面都没有见到四皇子,我去哪找活干呀?” “没吩咐你不会自己主动出击吗,我很怀疑”宋婉略带鄙夷地望着对方,“之前在祁王那,你是如何生存的?怪不得最后混得都被追杀了。” “非也,那是我自己离开的,跟混不混没有关系。” “所以呢,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为何背叛祁王,你不打算说说吗?” “嗯...我之前说的理由你不信?” “废话”宋婉翻了个白眼,继而道:“我是要相信你无缘无故就来投靠夜鹰,还是相信仅凭几面之缘你就被箫北辰迷得失去了判断,不惜得罪权贵也非来不可了?” “哈哈”上官深雪被宋婉逗得笑出了声,“你还别说,好像真的有点牵强哦。” “笑什么,你这神经兮兮的女人”宋婉无奈地摇了摇头,无语道:“你到底要不要说,不说我走了!” “倒也不是不可以说”顿了顿,上官深雪望着对面的女人,低声问道:“你有听说过柳家吗?” “当年京中最大的商贾之一。” “呵,你倒是了解的多,人在淮南还能这么详细的知道京城的事。” 额...因为这是上一世她作为季祈年的棋子所必须了解的京中行情,“你管我。” “呵呵,既然你了解,想必你应该也知道当年柳家突然没落的原因吧?” “私造兵器,偷吞灾款,证据确凿,锒铛入狱,诛九族无一人生还,从此柳家便在京中彻底成为过去。” “证据确凿?哪来的证据,说到底不过是把柳家成为了那些达官贵人的祭品罢了。” 见其一直在说着柳家的事不放,宋婉讶异地挑了挑眉,不会吧,她难道是....“柳素素?” “嗯?呵呵,你倒是聪明,一猜便知我的身份。” “当年刑场之时,只有柳家嫡女的头部是被人盖住白布才上刑的,美其名曰保护其尊严,现在看来,倒不如是方便偷龙转凤吧,所以救你的人,是祁王?” “是,亦不是。”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就是当年救我之人不错是祁王,但害柳家至如此陷地的亦是祁王,所以这无妄之灾本就是他带给我的,谈何相救一说。” 是了,当年柳家倒台之后,其家产全部充公,但最后上报给朝廷的却只有一半,后来再找亦是无法寻获,为此皇上大怒,还当朝罢了那时站队六皇子的碌大人之职,并以办事不力为由流放至清苦之地,终身不得回京....真想不到,这其中还有季祈年插了一手,“你如何确认就是祁王做的?” “本来是无法的,但他看中了我的相貌,觉得我是做棋子的料,便帮我改头换面送去了倚香楼,明是做花魁,暗是游走于各大官人之间为其收集消息,方便他随时掌握敌人的动向。我便是在此无意从一个当年参与过此事的醉鬼口中得知,再加上我自己多年来亦有暗中查探柳家之事,最后才确定原来祁王就是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枉我多年来都被他蒙骗了。” “所以这便是你背弃祁王的原因?” “嗯?这还不够吗,家族之仇,身为唯一幸存的柳家嫡女,报仇血恨这点事还是要做的吧。” 好像也是....“那你为何会找上箫北辰?” “那时的六皇子我本就不看好,有勇无谋如何与那狐狸斗!于是我便一直在寻找机会,终于让我等到了夜鹰这个组织的消息,他在民间的威望不亚于祁王,而且我在青楼的时候,也有从旁人口中听说过他。所以那天箫公子一出现,我就知道,我没认错人,他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那个人,况且”上官深雪望了眼宋婉,才得意道:“原来箫公子便是金国四皇子,这倒是让我没有料想到的,我这也算是误打误撞,抽上了一张好牌吧。” “你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响。” “别这样说,我们这是各取所需,既然有共同的目标,为何不一起合作,道上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吧,宋婉,你说是不是?” 宋婉没有说话,但她知道,经过这次的开诚布公后,她与上官深雪的关系,好像悄然发生了一点变化,也许上一世没有做到的,在这一世她们可以成为朋友也说不定.... 是夜,箫北辰自府外行至大厅,见宋婉正坐椅子上,便踏步进来询问道:“婉婉等我?有话要说?” “嗯,你是不是早知道上官深雪的事了?” “原来是为这事啊”箫北辰落座于她旁边,好脾气的解释道:“之前就有派人查过她的底细,只是有点意外她的身份竟是当年的柳家之女罢了。” “为何不与我说?” “额...这不是没找到机会嘛。”他该如何说,他倒是挺享受她为自己争风吃醋的模样的,毕竟那是她紧张自己的证明,但这原因要是说出来,她真的会炸毛的吧,算了算了,还是不提为好! “哼”听着这略带蹩脚的解释,宋婉也懒得与他计较,只是继续问道:“那你要如何安置她?” “让她去扬州吧,你舅舅已把如意坊的屋契给我,我打算让她去那里继续发挥她的所长打探各路的消息,毕竟在京城,随时都有遇到祁王的机会,这对于她来说,风险太大了。” “嗯哼,你倒是挺关心她的嘛。” “哪有,不过是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烦罢了。” “哦” “婉婉” “嗯?” “不日我便会向父皇请旨,正式迎娶你进门,婉婉,你可愿意?” .......... 第三十六章:四皇子妃 厢房内,宋婉脸色红通的躺在床上,想起早些时候箫北辰对她说过的话,她便再次心跳不已...不过他也真是的,都已经开口了,还当面问她愿不愿意,这要叫她怎么答嘛,真是羞死人了.... 次日下朝后,皇上在金銮殿内回忆起早前箫北辰说的话,不禁轻皱了皱眉头,“高福” “老奴在。” “明日宫中是何人要办花宴?” “启禀皇上,是玉贵妃。” “哦?是吗,那便让她也邀请那宋婉去参宴吧。” “这....” “去吧,让我这做父皇的看看,辰儿看上的姑娘有何真本事。” “是,老奴遵旨。” ......... 箫府,宋婉看着那来自宫中玉贵妃的请柬,不由得疑惑出声,“她怎么会邀请我?” “姑娘,恐怕来者不善,是否要告诉主上?” “不必了”宋婉定了定神,继而道:“他现在正是与祁王斗的最厉害之际,我不想他因为我而轻易被人捉到把柄,孟玉” “姑娘请说。” “明日我要是申时还未从宫中出来,你便把这张纸条送到京中布衣坊的掌柜手上,他是我舅舅的人,他看到后自会明白。” “是,姑娘。” 待人已下去,宋婉坐在大厅内敛眉暗想着: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明日颇有一种赴约鸿门宴之感,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她早已见过太多太多,如果玉贵妃当真出手了,那她也只能.... 昭和宫,玉贵妃坐在花园内的正主位上,看着底下一众知书达理的小姐们,不禁暗暗留了个心眼。虽祁儿的正妃她心中早已有人选,但要是能借此机会把其他人的家族势力也拉拢过来,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娘娘,姚府小姐来了”话落,姚雪棠便已行至玉贵妃的跟前,缓缓行了一礼道:“雪棠参见娘娘。” 良久,玉贵妃都没有应声,只有那双仿佛永远荡漾着水波的桃花眼慵懒地审视着来人,见其依然一副不急不躁,从容淡定的模样,她总算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开口道:“免礼,来人,赐座。” “谢娘娘。” “听闻姚小姐昨日才刚回到京城,路途奔波,倒是辛苦了。” “多谢娘娘关心。雪棠久不在京,要是待会礼数有不周到之地,还望娘娘见谅。” “呵呵,姚小姐倒是谦虚”说罢,便有人伏在玉贵妃耳边说了句什么。闻言,她无甚波澜道:“嗯,带人去偏厅吧,既然主角已到,一切按计划便可。” “是”..... 待宋婉被带至偏厅后,那名宫女就退下了,只留下她自己一人在厅内,默默看着这四周安静的诡异的环境,不由得冷笑一声:呵,这玉贵妃如今是连表面功夫都懒得装了,如此明目张胆的有陷害之举,她倒是真开了眼界! 扑通...一阵重物落水的声音吸引了宋婉的注意力,还未等到她走出厅外,就被闻声而来的侍卫们拦住了,“宋姑娘,娘娘有请”.... 大厅内,玉贵妃坐在主位上看着从外踏步进来的宋婉,轻眯了眯眼暗想着:这就是那孩子看中的人?呵,倒是有几分胆识。 “民女参见娘娘。” “偏厅那边刚被人发现有一女尸漂浮在水中,本宫已派人将其打捞上来,不过”玉贵妃没应宋婉的请安,只是自顾自续道:“宋姑娘,那附近只有你一人在,你可与本宫说说是何缘由吗?” 宋婉偏了偏头,望了一眼那被白布盖着的尸体,心中便顿时了然。“回娘娘,稍早前民女刚到不久,本想着第一时间过来给娘娘请安,谁知中途却被一位自称是素晴的宫女拦住了去路,她说是奉娘娘之命要将民女先带至偏厅等候,至于偏厅以外发生的事,民女确是不甚知情的,望娘娘明察。” 素晴?想不到这丫头竟还认识她身边的人,难道她们二人之前还有什么交集不成?想到此,玉贵妃轻皱了皱眉,吩咐旁边的人说了几句话后,便转身对着宋婉询问道:“那这里可有你所说的那位宫女在场?” “回娘娘,没有。” “哦?宋姑娘,不是本宫不信你”玉贵妃摆出一副深感遗憾的表情,为难地看着宋婉道:“早听闻宋姑娘才貌双全,而且还是四皇子的红颜知己,本宫才想借这花宴的名义,与宋姑娘见上一见,可这突发的凶杀案,既然是在昭和宫发生的,那本宫便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更何况案发之时只有宋姑娘一人在现场,如今又找不出人证来证明你的说辞,这...倒是有点难办了。” “娘娘,雪棠有一话想说,不知可否?” “棠儿有何想法,尽可说说看。” “依雪棠的拙见,一是已死之人目前看似与宋姑娘无任何仇怨,宋姑娘完全没有下杀手的必要性,二是宋姑娘刚自己也说了,进宫之后便被一位宫女给带去偏厅等候,这点相信宋姑娘与雪棠一样,都是第一次来宫中,应是不会自己就能准确找到偏厅的位置从而行凶的。所以结合以上种种迹象,虽然现在没有证据证明宋姑娘的清白,可这些疑点不正也恰恰证明了宋姑娘的清白吗?”说罢,姚雪棠低下头,略微羞涩地笑了笑,轻声道:“雪棠愚笨,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就胡乱说了说,如有不妥之处,还望娘娘不要责怪。” “呵呵,棠儿倒是观察得仔细,句句说得在理,不过”玉贵妃把目光放回大厅中央仍然不见丝毫慌张的宋婉身上,略带强硬道:“宋姑娘,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又是最有嫌疑之人,这样吧,待本宫查明真相,自会放你离开,只是这几日要辛苦你在大理寺先待上几天了,放心,只要是清白的,本宫就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之人。宋姑娘,你说呢?” 闻言,宋婉毫不意外地挑了挑眉,早料到她不会这么轻易就让步,既然如此....“民女自然相信娘娘会秉公办理,毕竟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娘娘又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那一切,就照娘娘的意思便可。” “好!来人,送宋姑娘去大理寺,记得跟裴大人好好说一声,事情尚未查明,让他别‘误伤’了宋姑娘。” “是”..... 待宋婉被侍卫“押送”至大理寺的路上,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宋姑娘、宋姑娘” 宋婉闻声回头望去,赫然发现竟是姚雪棠在后面追了上来,“姚小姐这是?” “宋姑娘”姚雪棠避开周围的侍卫们,轻轻凑近宋婉的耳边低声道:“我相信宋姑娘是无辜的,早前宋姑娘便与四皇子救过我一命,此次我亦会还恩的,你放心,我会与四皇子找出证据来证明你的清白,不会让你含冤受屈的。” 与四皇子一起找出证据?呵,原来这姚雪棠今日三番五次地出言帮她,其真正用意竟是在这啊!她倒是对箫北辰贼心不死,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想至此,宋婉眼神一暗,主动与她拉开了距离,并语带冷漠道:“多谢姚小姐的好意,但我自己的事还是不劳姚小姐费心了,天寒地冻,姚小姐还是请回吧,告辞”说罢,宋婉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原地,只留下姚雪棠一人望着那远去的背影,轻皱了皱眉.... 是夜,箫北辰正在书房内处理着公务,突然被孟玉急忙闯进来的动静给扰乱了思绪。见状,知道定是有大事发生了,不然他不至于连礼数都忘了,“主上,宋姑娘她” 宋婉?闻言,箫北辰急切地自座位上站起身,对着孟玉厉声道:“婉婉怎么了,说清楚!” “今日昭和宫突现凶杀案,宋姑娘被当做最有力的嫌疑人,暂时被玉贵妃收押在大理寺,待查明真相后,才能将人放出来。” “婉婉怎会在昭和宫?” “是昨日玉贵妃派宫里的人送来请柬特意邀请宋姑娘参宴的,宋姑娘亦知来者不善,但她不想让主上操心,所以便让属下不要说,可如今”孟玉懊恼得闭了闭眼,今日申时在宫外果然等不到人出来后,他便已按照计划送了纸条去布衣坊的掌柜那,谁知回来的途中却突然听说人被关押在大理寺了,他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才急匆匆地赶来告知主上,看看有何对策! “拿上令牌,随我进宫,我要见父皇。” “是!” 待行至院外,箫北辰却被早早等候在那的詹老给拦住了,“主上这是要进宫?” “詹老无需劝阻我,我不可能丢下婉婉一人不管。” “我知道主上对宋姑娘的情意,可你有没有想过,今日这事诸多蹊跷,玉贵妃为何要专门设局为难一个对自己构不成威胁的人?这背后究竟是谁的旨意,主上这还看不清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箫北辰这被詹老点了点后,终于冷静下来想清楚了这当中的利害关系,可....“为何?” “主上,如果今天你的身份是任何一户平民人家的公子哥,那嫁娶之事自然可以随心所欲。但如今你是金国的四皇子,你代表的不仅仅是你个人,更是整个国家,这其中自然包括你的大婚之事,那更是关系着整个朝堂的局势逆转”话落,见其一脸严肃的神情,詹老知道他这是将话听进去了,继而道:“主上,听我一句劝,这四皇子妃的人选,还需三思啊。” “如果我非要不可呢?”箫北辰执拗地问道。 “主上,宋姑娘此时的命运就系在你手上,要是你硬要一意孤行,恐怕后面便是死局,主上真要赌吗?” 闻言,箫北辰没有回话,只是这么静静的在原地站着....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过了一瞬间,他突然转身往书房的方向走去,披风刮过走廊的痕迹,留下了他略带无力的背影,只有这个夜晚知道,他刚刚是真怕了,比起满足自己的情意,他更无法面对宋婉的死亡,他,赌不起..... 第三十七章:牢狱 大理寺内,宋婉被关押在最里面的牢房里,她看着周围明显高于其他牢房的环境,心中便已明了,知道那人无意为难她,她倒是安心不少,毕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如今确实没有筹码,所以现在能做的只有等!但听天由命毕竟不是她的作风,既然那人想试她一试,她自然会好好接招.... “宋婉” “你怎会在这?”看着一身官服的裴泽出现在牢房外,她不禁讶异问道。 “怎么,你不知道我在大理寺任职吗?” 对了,这家伙上一世确实是在大理寺任职的,时间隔得太久,她倒是忘了,“哦,所以呢,我这个案子你管吗?” “嗯哼,怎么样,给你一个机会,好好贿赂贿赂我,说不定我可让你在这少遭一些罪,如何?” “呵呵,我如今都已是阶下囚的身份了,用什么贿赂你,难道用真心吗?” “未尝不可。” “不要。” 闻言,对于她这么干脆利落地拒绝他倒也不意外,只是蹲下身换了个话题继而道:“听说最近四皇子跟姚府小姐走得很近”顿了顿,裴泽将目光放在依旧悠然坐在草席上的宋婉,低声询问着:“把命运放在皇室之人的身上,宋婉,真的值得吗?” 真的值得吗?真的值得吗....宋婉怔怔地望着前面之人,一时竟分不清今夕是何夕!犹记得上一世奉命领兵出战之时,裴泽亦有问过她,“为了季祈年一句话就奔赴战场,宋婉,真的值得吗?”那时她是怎么回答的?想必也是说值得、无悔之类的话吧,可谁曾想她却为自己的盲目自信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宋婉?”见其突然沉默不说话,裴泽以为是触到了她的脆弱之处,刚想开口安慰她两句,就听见了清晰的话语从她口中坚定地说出:“我信他,同时亦信我自己”说罢,宋婉收起严肃的神情,换上一副慵懒的作派望着裴泽,试探道:“裴大人,玉贵妃如果知道你和我有所交集,想必你也不能在祁王身边久留了,届时,不如你就过来帮我吧,民女保你平步青云,如何?” “呵呵,刚你自己还说如今已是阶下囚的身份,连贿赂都做不到了,试问你打算如何保在下平步青云?” “此一时非彼一时,如果你同意,那我自然也有办法可以脱身。” “哦?宋婉,虽然我很想相信你,但你不会天真地以为在外凭四皇子就可以很快救你出去吧?你这次的事不单是跟玉贵妃有关,她一个后宫娘娘,无缘无故为难你一个小姑娘干嘛,你有想过这里面的关系吗?” “当然”宋婉站起身走至牢房门前,轻声道:“虽我是四皇子这边的人,但以我的身份,玉贵妃未必就看得上把我视为敌人,所以那真正的背后之人想必是当今”后面两字宋婉没有明确说出来,但二人对此已经心照不宣。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 “裴泽”宋婉打断他未尽的话语,从怀中拿出一纸条递至他手上,道:“你要不要和我打一个赌注,三天之内如果我能从这里安然无恙的出去,你就答应我一件事,如何?” “如果不能呢?” “不能啊”宋婉转身回到那草席上坐下,笑了笑道:“那民女只能任由裴大人处置喽~” 见其听罢没有应声,只是像来时一样又悄无声息地走了。对此,宋婉倒也不担心他会做出什么来,毕竟他已收走那张纸条,想必就默认了会答应帮她这一点小忙了吧..... 宫外,裴泽看着迎面相携而来的一对俪人,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牢房里那家伙,就这眼光?恐怕出来后被绿了都还被蒙在鼓里呢!“雪棠见过裴大人”“臣参见四皇子” “免礼吧。” “四皇子”见人就要从身旁经过,裴泽不知为何还是唤住了他,也许也是为那傻姑娘的信任感到不值吧,“良辰美景,佳人作伴自然是好事,可如果这是拿人命换的,还望四皇子再斟量一下为好。” 几乎是同一时间,箫北辰便知道他说这话是何意了。刚才没发现,现在才看到原来他竟是从大理寺的方向而来,想必已见过她了....想至此,箫北辰眼神一沉,对其厉声道:“我的事就无需裴大人来关心了,当然,包括人也是一样,还望裴大人自重!”说罢,箫北辰头也不回地往宫里的方向而去,姚雪棠自然也是紧随其后的。只留下裴泽一人在原地摇了摇头,看来有人还真是傻.... 太医院,年过半百的陆太医正在吩咐着手下药童捡拾着药材之际,突然就被一物偷袭击中了后脑勺,“谁?” 反应过来的陆太医左右望了望,见四周并没有人影,不禁疑惑地低声嘟囔着:“难不成是见了鬼了?” “师傅,这有张纸条。” 闻言,陆太医拿过来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紫草毒,昭和宫,死尸” 紫草毒?竟是紫草毒吗,这毒物终于又重出江湖了吗?陆太医激动地来回走着,一想到就是这毒物夺走了他夫人的性命,他就恨!更可恶的是身为太医院的一品官员,自己竟对这毒物无从解法,便感到一阵挫败....所以这一次无论这传信之人是谁,信中内容是真是假,只要有一丝紫草毒存在的可能,他都不会再放过了!潜心钻研这么多年,为的就是等它再现的那一天。 “小药李,拿上令牌,我要去见皇上” ......... 金銮殿,皇上听着高福稍早从宫外听到的消息,意外地挑了挑眉,“此事当真?” “回皇上,现在外面都已传遍了,说昭和宫的一等宫女素晴与人私通,并合伙把撞见奸情的人杀了,还说玉贵妃包庇自己的得力下属,随便找人顶罪了事,视皇法于无物。” “可有找到那散播谣言之人?” “没有,听闻此人都是把印着谣言的信纸包着食物分发给京城不同地方的乞丐,再借由他们自己去进行传播。要是把他们全捉回来再一一盘问,耗费大量兵力和时间不说,最后恐怕也难找到那人的踪迹。” “是吗”皇上听闻不但不生气,反而颇为赞赏地笑了笑,“看来她倒是比朕想的还要有智谋得多。” “启禀皇上,陆太医求见” 陆权?这时辰他过来干嘛?“让他进来” “是”..... “微臣参见皇上” “免礼”看着底下之人行色匆匆的样子,皇上不禁好奇道:“陆太医为何如此匆忙,是有何要事?” “启禀皇上,微臣有一物,请皇上过目。” 待从高福手中接过那张纸条后,打开一看,竟是....“紫草毒?” “正是!皇上,当年这毒物害了宫中多少人,相信不用微臣细说,皇上心中自有定夺。如今既然有人告密了此物还有存在的可能,并且依旧在宫中,那么无论是真是假,微臣都希望皇上能够彻查,还那些已死的亡魂一个清白!” 呵呵,直到现在,这一环扣一环的部署,他倒是不得不佩服起那姑娘的胆识和心细程度。看来这场闹剧,也是时候了结了...皇上眼里掠过一抹精光,吩咐道:“来人,去昭和宫宣玉贵妃来觐见” “是” “等等,去大理寺把那宋婉也带过来,朕倒要看看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是”...... 大理寺,裴泽再次来到牢房门前,这次重新看着面前的女子,他是真的有点刮目相看的!事发到现在,不足三日,她便能够让皇上亲自出面处理这件事,她一个身在牢房的人,竟还能暗中未雨绸缪,他倒是真的佩服....“宋婉” “如何,是皇上要见我了?” “嗯.....你是如何做到的?” 果然!得到肯定答案后宋婉终于松了一口气,其实她也不是完全有把握的,她也在赌,幸好这次上天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呵呵,裴大人想知道?” “嗯” “哦,那我偏不告诉你”宋婉得意地点了点头,示意其开锁链。待收拾了一番后,正打算走出这,便突然想起一件事,只得又转回身对着他提醒道:“裴大人,别忘了我们的赌注,你欠我一件事。” “是吗!宋婉,你说要是那纸条我不帮你传给陆太医,你觉得你的计划还会有这么顺利吗?现在你跟我说赌注,会不会不太合适?” “不会”宋婉狡黠一笑,耍赖道:“要是没有你的帮忙,我亦会从这里出去,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再说你既然答应了,不就有预料到大概率会是我赢吗?裴大人,落子无悔。” “呵呵,你倒是会算计人心,既然你如此有自信,那你可知一事?” “什么?” 见其一副还被蒙在鼓里的傻样,裴泽不由得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姚首辅最近上奏,说是想要让皇上为其独女挑选一门好亲事,相传人选便是那几位皇子中的其中一位,而最近四皇子又与那姚雪棠走得极为亲近,如果这不是皇上默许的,你觉得以官员亲属的这层身份她能够随意进入皇宫和皇子的府邸吗?”说罢,裴泽低下头,望着她明显怔愣住的神情,不由出声提醒道:“宋婉,你不是很足智多谋吗,敢问此局,你要如何破?” ........... 第三十八章:力挽狂澜 金銮殿,宋婉被侍卫带至殿上,望着那高高在上的权力者,一时竟恍如错觉,不曾想到重活一世,最终还是以这阶下囚的身份面圣,呵,她倒是与这皇室八字相冲.... “咳咳”见其自进来就不说话,也不行礼,就只知道傻站在殿中央不知在想些什么...见状,高公公不由得轻声提醒了一下。 “民女参见皇上” “免礼”说罢,望着底下之人从容自如的模样,继而道:“宋婉,你可知朕叫你来,意欲何为?” “回皇上,民女知道。” “哦?”闻言,皇上不禁讶异地挑了挑眉,倒没想到她会如此实诚就承认了,“早前昭和宫之事,你可有份参与?” “皇上,民女当日只是应娘娘之邀前往昭和宫参加花宴,至于其他的事,民女一概不知,望皇上明察。” “玉贵妃驾到”“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爱妃,昭和宫之事,可有查到什么了?” “皇上”看了一眼站在底下的宋婉和陆太医,玉贵妃讶异于两人竟同时出现在这,难道还有什么是她来不及知道的?“臣妾最近已派人严查捉拿当日有嫌疑之人,可至今仍然一无所获。至于其他在场的人,都似说过曾见一人影出现在偏厅,这...”玉贵妃状似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宋婉,为难道:“皇上,臣妾当真不知该如何做了,望皇上定夺。” 呵,好一招置身事外,这玉贵妃不愧是聪明人,四两拨千斤的话术之法更是已炼造得炉火纯青,轻飘飘几句话就先把自己摘除在外,愣是让人挑不出半点的毛病....想至此,宋婉眼神一暗,虽她知道单凭今日的局面要想拉玉贵妃下台基本是天方夜谭,但既然好不容易才开了这个头,就算不能让其身败名裂,她亦要拔掉她的左膀右臂.... “启禀皇上,微臣请求将当日已死之人的尸体呈现在大殿上,待验明真身后,自可查出是否有紫草毒的存在,亦可让案件有所方向。” 紫草毒?这陆太医为何会知道紫草毒的存在,难道是....玉贵妃双眼微眯地望着宋婉,见其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她就知道这女子实在不容小觑,看来是她轻敌了! “嗯,陆太医言之有理!来人,把那尸体抬上来,开棺验尸。” “是”..... 待陆太医揭开那白布,其面容不知被什么已是腐蚀的难以看清面目,只隐约从服饰看出,应也是宫中的宫女之一....“启禀皇上,此人正是中了紫草毒而死,再被人丢入湖中的。”查了这么多年,终于有紫草毒的下落,陆太医激动得连说话声音都带着丝微的颤抖。 “此话何解?” “依微臣之见,这人虽已面容模糊,但其指甲呈褐红色,脖子下面更是开始出现了凹凸不平的疙瘩,这些都是中了紫草毒三天后才会有的症状。凶手肯定以为紫草毒最大的特征便是在脸上,所以才千方百计地毁其面容,但其实紫草毒最显眼也是最常容易被人忽略的症状恰恰正是像此人死后三天内出现的特征一般”说罢,陆太医神情严肃,话锋一转道:“皇上,当年的紫草毒之事尚未结案,如今凶手又在宫中搅弄风云,其行可诛!微臣斗胆,望皇上下令严查,包括昭和宫的人。” “陆太医,你这话是何意,你是说本宫包庇凶手不成?” “微臣不敢,只是事关重大,望娘娘能够谅解。” “皇上” “爱妃,既然你心存坦荡,又何需怕这一搜?况且当年的紫草毒确实害死了不少人,就连陆夫人亦在其中,相信陆太医也是爱妻心切才会有点口不择言罢了,不过朕倒是对爱妃绝对信任,大可放心”话落,皇上便对着随侍一旁的人吩咐道:“高福,带人前往昭和宫,记住,查仔细了,这次可别再‘冤枉’了任何一位无辜之人。” “是,老奴遵命。” 大殿上,四人都陷在各自的思绪里,等着那呼之欲出的“真相”回来....“皇上” “如何?” “启禀皇上,确有异物。” 闻言,陆太医先上前一步从高公公那里接过被香囊包着的物品,从中倒出几下粉末用银针试了一试,只见针端尾部很快便变黑了,“皇上,确实是紫草毒没错。” “可确定?” “是,微臣不才,这几年针对紫草毒特意钻研了一二,发现它除了强烈的毒性以外,它身上自带的诡异幽香亦是其最大的特征之一。现如今便刚好与此物一一对得上。” “高福,怎么回事?” “启禀皇上,这物是在昭和宫一位叫素晴的宫女房中所找到的,此人现已被押着在殿外等候,皇上,您看” “把人叫进来吧。” “是”..... 紫草毒找到了?宋婉轻皱了皱眉,这本不在她的计划里,不过如今看来,倒是有人和她想到一块去了..... “娘娘,救我!娘娘” “放肆,大殿之上,岂容你在这胡乱哭闹!还不跪下!” 被人押着的素晴跪在大殿中央,看着上面那至尊无上的权力者,目光根本不敢与之对视,“宋婉,这便是你口中所说的宫女?” “回皇上,正是。” “你在说什么?皇上冤枉啊,奴婢从来没见过此人,娘娘,娘娘” “住嘴”知道必须要有所取舍,玉贵妃快刀斩乱麻地行至她面前,抬手一挥便狠狠打了她一巴掌,“皇上在上,你竟敢公然在皇宫私藏毒物,并随意祸害人命?素晴,你太令本宫失望了”说罢,玉贵妃转身下跪,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道:“皇上,一切皆是臣妾管制不力,才会让手下之人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望皇上恕罪。” “娘娘” “素晴,你从小便跟在本宫身边,可你滥杀无辜之时可有想过你家人?可有想过他们会不会因你而受牵连?本宫今日实在太痛心了,你真不该啊!” 闻言,素晴便什么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正如玉贵妃所言,她从小便跟在她的身边,所以对于她的言外之意更是十分清楚,要想家人安康,她只能选择闭嘴,此时此刻,作为一枚弃子来说,她没有反抗的余地....“娘娘,素晴对不起你。皇上,奴婢认罪,所有事情皆是奴婢做的,与其他人无关。” “既已证据确凿,来人,将人暂时收押至诏狱,等待秋后判决。” “是。” 待人已被带下去,玉贵妃才暗暗松了口气,这素晴倒是个聪明人,可惜了!“皇上,臣妾” “皇上,此事依微臣之见,素晴只是被推出来的替死鬼,其幕后之人才是最大的凶手,皇上” “够了,此事朕已有定夺,你们无需再说,退下吧。” 知道再说亦无益,陆太医只能暂时先作罢,反正如今已知道,紫草毒一事与那昭和宫脱不了干系,他还有时间再从中慢慢调查...“是,微臣告退。” “臣妾告退”行经宋婉身边之时,玉贵妃轻轻看了她一眼,心中暗暗将此人名字记下,便缓步踏出了殿外....“叫祁儿来昭和宫,本宫有事与他说。” “是”...... “宋婉,你倒是好本事!”见殿内已没有其他外人,皇上亦不藏着掖着了,索性开门见山地说道:“今日这场仗,赢得漂亮。” “多谢皇上谬赞,只是民女并没有做什么,一切皆是相信皇法在上,断不会冤枉任何一人的道理,才敢如此处之泰然。这样说来,倒是皇上明察秋毫,皇上英明。” “哈哈,朕如今倒是知道,为何辰儿会对你情有独钟了,你倒是一位难得的贤内助,但可惜了,你是宋婉,只是宋婉。” “皇上?” “无事,你亦退下吧,朕乏了。” “是,民女告退”虽不懂皇上后面之话是何意,但她亦不敢在此造次,只能先行退下,后面再做打算.... “高福” “老奴在” “宋婉此人,你怎么看?” “老奴不敢妄言。” “无妨,尽管说便是。” “是,依老奴之见,宋姑娘足智多谋,面对强权不卑不亢,面对困境仍有办法未雨绸缪,扭转乾坤,倒是颇有大将风范。” “是吗,亦可堪当一国之母的大任?” “老奴没有这个意思”此话一出,高福吓得立马跪在了地上,口中不停说道:“皇上恕罪” “呵呵,朕只是开个玩笑,你这么紧张作甚,起来吧。” “谢皇上”高福起身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中的紧张感并没有完全消失,只能小心翼翼的在旁伺候着,当真是伴君如伴虎! “不过,向来皇室之人便不能有软肋,朕倒是想看看辰儿要如何应对!呵呵,有趣,当真有趣” ......... 宫外,宋婉看着从箫府的马车上下来的倩影,双眼一眯,她倒是差点忘了还有姚雪棠这号麻烦人物的存在....“宋姑娘” “姚小姐” 往她身后望了望,见其没有侍卫再跟随,便猜到她应是无事了,“恭喜宋姑娘,此劫过去,往后必是有好福在等待着你呢。” “多谢姚小姐吉言,我尚有事,便先行一步了。” “宋姑娘” 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宋婉皱了皱眉,略感不耐道:“姚小姐还有事?” “嗯,最近有很多传言都在说我与四....额,总之一切都是子虚乌有,宋姑娘别放在心上。” “这点倒无需姚小姐担忧了,我向来信任北辰,外人的闲言闲语不会起到任何影响,多谢姚小姐为我们挂心了”说罢,宋婉便上了那辆马车自箫府而去,徒留下姚雪棠在风中,眼神慢慢闪过一抹狠意..... 第三十九章:敌寇 马车内,宋婉从角落里拾起那被遗留下来的手帕,只见上面明显绣着棠字....见状,她眼神一沉,虽刚才说不放在心上,但只要想到他们二人最近都在一起,她便无法说服自己真正做到不介意,而且这手帕明显就是示威的举动,这口气她实在咽不下去,“哼,箫北辰,待会回到府内,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不然你就给我等着!” “宋姑娘” “孟玉,你家主上呢?”回到箫府没见到箫北辰,宋婉不禁疑惑地问道。 “额....主上最近公务繁忙,这不,刚又是急急忙忙出去处理公务去了。” “是吗”见其一副心虚支吾的神情,宋婉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知道在他口中多半也问不出什么,便只能率先踏进府内,选择先静观其变.... “宋婉,佩服!没想到你还能活着回来呢!” 见到上官深雪竟还在府内,宋婉没好气地道:“你怎么还在?” “呵呵,对不住啦,我还在这倒是让你失望了,不过”上官深雪凑近她耳边,像姐俩好似的挽着她轻声说道:“幸好我还在,帮你监视着那姚雪棠,不然等你回来,恐怕你的四皇子连渣渣都要不剩了,我可告诉你,这个女人是顶级难缠的角色,你可要小心了,万一轻敌输了哭泣,我是会狠狠笑话你的”说罢,望着宋婉的神情,上官深雪再次坚定道:“嗯,一定会的。” “我可多谢你的提醒了!所以呢,不是会去扬州吗,为什么还在这?” “我这小喽啰哪知道这么多啊,上面没发话,我就不走了呗,要不等四皇子回来,你去问问他?” 闻言,宋婉轻皱了皱眉头,这箫北辰到底在搞什么鬼..... 是夜,她坐在大厅内,本意是想等箫北辰回来,她好问问他的,谁知一坐下便是直到深夜都不见其人影。见状她只好先回厢房,等着明日再看看。可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结果皆是如此,这一刻宋婉明白了,他是故意在躲着她.... 想至此,她心里一凉,刚想从大厅再次回到厢房,途中却被詹老给拦住了,“宋姑娘” “詹老?”见他俨然一副等候已久的模样,宋婉讶异道:“詹老是有话想与我说?” “正是!既然宋姑娘是聪明人,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不知姑娘可否离开箫府?” “这是四皇子让你传话给我的?”宋婉听闻冷声道。 “非也”詹老自廊柱后缓步行至她面前,才继续苦口婆心劝道:“相信这一次宋姑娘也看出来,这无辜的牢狱之灾是因何而起。皇室之人不可有软肋,这是致命的弱点,哪怕姑娘再足智多谋,可暗箭难防,你又如何保证下一次定会安然无事?旁观者清,关心则乱,你对于主上的重要性恰恰也说明了你对于主上的危险性,这是大忌!所以我才在这斗胆,恳请姑娘暂时离开,或许等这场大役尘埃落定....宋姑娘,要是真两情相悦之人,又岂在朝朝暮暮呢,你说是吗?” “呵,所以这才是他这几日都避而不见我的真正原因?” 闻言,詹老没有回话,宋婉见状已是心里有数,“倒是劳烦詹老深夜在此等候良久了,请你转告四皇子,我宋婉虽不是什么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可礼义廉耻还是有的,绝对不会做出在别人府上死皮赖脸缠着之举,请他务必放心”说罢,她头亦不回地干脆利落转身就走,不久便消失在大门外。 .......... “宋婉,你在这干嘛?” 一时意气用事走出来,想着随便找家客栈再另做打算,可谁曾想这京城的客栈这么爆火,竟然每一家都客满!这真是连老天都存心和她作对吗? “叫你呢,蹲傻了?看你这样子,怎么倒像是那种无家可归的可怜虫一样?” “你才是虫呢”宋婉没好气地望着同样蹲下身来的裴泽,无力道:“怎么总是在我最衰的时候遇见你啊,你是我克星吧?” “照你这么说,我是你福星才对吧,每次在你落难之际都帮你一把,你这不知感恩的小女子。” “是是是,是小女子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既然这样,裴大人你就好人做到底,可以帮我变出一家厢房来吗?这里的客栈都满了,我没地方去了”不知不觉,宋婉又用着上一世对待挚友的语气对其软声道。以前在战场上只要一出这招,裴泽肯定就没撤地跟着她上刀山下火海,虽然后来他亦有悄声抱怨过,说自己是被她蒙骗了,可每次还是会重蹈覆辙,直到她被季祈年陷害入诏狱.... 这家伙刚是在对他撒娇?裴泽不由得大感诧异,她不会是受刺激疯了吧?虽然自己好像还挺吃她这一招的,可....“宋婉,你,病了?” “你才病了,不帮算了”说罢,宋婉傲娇得刚想扭头就走,就被裴泽给拦住了,“好了,跟你开个玩笑,小女子脾气倒挺大”裴泽对其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跟我走吧。” “裴泽,你该不会带我去你府上吧,孤男寡女的,我这名声还要不要了?”看着他们行走在离官道越来越远的方向,宋婉不禁出声打趣道。 “你还在乎名声?你住在箫府的时候有在意过旁人是怎么说你的?” 半晌,见没有人应声,裴泽疑惑地转头一看,“怎么了,触到你伤心事了?所以你今日游荡在街,真是被扫地出门的?” “裴泽,你会不会说人话?什么被扫地出门,我是自己选择出来的,跟你说的都不是一个逻辑的,我不想跟你说话,请你转回身过去,带路!” “啧啧啧,别忘了,你是求助者,不会对恩人客气一点?” “不会。” 就知道以这家伙的伶牙俐齿,当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裴泽再次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拿她没办法..... “这是?” “我住的地方,进来吧。” 望着面前堪称灾难的屋舍,到处杂乱丛生的野草,破败的门庭上甚至连门匾都没有....要不是他已经自己走进去了,她还真以为他是故意耍她的。 “裴泽,朝廷克扣你了?”宋婉跟着他踏进这根本算不上府邸的屋内,看着里面同样是简单到一眼便能望到尽头的摆设,而且这里甚至连仆人都没有见到,杳无人烟的现象当真是像那种苦行憎的生活一般。 “裴泽,我倒不知道你穷成这样了,我这过来打扰,会不会不太好啊?” 闻言,他嘴角狠狠抽了一抽,虽然他知道这屋舍确实不像很多官员的府邸一样富丽堂皇,但怎么从她口中说出来,感觉就像是街边乞丐住的避难所一样呢?他真是无语!“宋婉,屋子只是休息之地,弄得这么好看作甚?再说了我常年在外也不经常回来,它于我而言当真可有可无。你,你给我收起那副同情的模样,悲悯给谁看呢你!” “哦”她只是一时反应不过来嘛,凶什么啊!真想不到他的屋舍这么“寒碜”,难怪上一世他经常一人独来独往,从未邀人到自己的府上,现在看来,他是嫌麻烦吧,要是跟来人一个一个解释,嗯...以他的性格,估计累够呛。 “那边还有一间厢房,你去那里吧。” “好。”待经过大厅之时,宋婉看见属于战场上的盔甲就摆在主位上,不禁疑惑问道:“你要上战场?” “嗯?”见她的视线停留在大厅内的盔甲上,裴泽这才意会道:“你说这个啊,是吧,听说最近西漠那边又有敌寇意图越境侵袭中原,今日早朝已有人上奏给皇上了,相信不日之内便会有旨意下来。而且祁王与那敌寇交手过多回,这次大概率还是会派他亲自前往驱逐,身为副将领的我届时自然是要跟去的,所以我这才拿它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敌寇?宋婉低头沉思了会儿,突然想到上一世亦是这个时候,敌寇来犯,她受命与裴泽前往战场,可季祈年却是没有跟去的....本来这一仗不难打的,都是一些没有组织的流寇,应是很快就可打得他们落花流水,谁曾想半月的仗硬是拖了足足三月之久,其中他们更是反被敌人耍弄得团团转,到了最后那一刻才得知,原来那帮流寇最大的头头竟混入了他们内部,尽管最后艰难获胜了,可遗憾的却是被那人提前得到消息逃走了,一直到班师回朝了都未曾再发现那人的踪迹.... 不知这次,少了她参与这场战争,他们的结局会不会改变?“裴泽,敌寇危害性可大可小,切记别轻易轻敌了,危急之时,可先看身边人要紧。” “此话何意?” “就是字面意思”说罢,宋婉自顾自地先行离开了,毕竟心里再怎么念着他们的交情,可他如今始终是祁王身边的人,她又与祁王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她亦只能点到为止了。不过以上一世的经验来看,即便没有她的未卜先知,这家伙依旧皮糙肉厚得很,正所谓无知者有福,倒也不必太为他担心了.... 第四十章:争吵 次日,宋婉在庭院内环顾了一周没发现裴泽的身影,想着他应是上早朝去了,便独自坐在大厅思索着,看看下一步自己究竟要作何打算.... “怎么坐在这发呆?饿傻了?” 话落,宋婉寻声望过去,只见裴泽自院外踏步进来,手里还提着一食盒,“铭记客栈的玉龙羹还挺出名的,先过来尝尝吧。” “嗯,还挺好吃的。”宋婉从他手中接过膳食低头吃了一口后,出声赞赏道。 “宋婉,你这么干脆就吃了,不怕我下毒?” “嗯,我会在毒发之前先把你解决了。” “呵呵,这样伶牙俐齿才像你嘛,刚坐在大厅发呆的怨妇样给谁看呢。” “你才怨妇”宋婉听闻无语地白了他一眼,真想不通这家伙直到如今怎么还没被人毒哑。“怎么今日这么悠闲,你不用上朝?” “哦,我告假了,理由是要在府上陪媳妇。” 噗....宋婉还未来得及咽下口中的膳食,就被这话刺激得一口热粥喷了出来,“咳咳、咳咳、咳咳” “你慢点,是有人要跟你抢不成?”裴泽无奈地拿出手帕替她抹了抹嘴边残留的污迹,继而道:“这么大反应作甚,我又没说是你。” “废话”待喝过他递来的茶水润过嗓子后,这才稍微缓过气来对其无语道:“你是没有指名道姓,但你自己看看这里还有旁人的存在吗?裴泽,你这是以公谋私吧,把我利用了好去做自己的事?” “怎么,我就不能是纯想陪你才告假?” “你自己听听,这是人话吗?”宋婉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继续探其口风道:“说吧,目的是什么?” “啧,你这女子当真没有一点情趣”裴泽亦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这才轻声道:“敌寇有古怪,我提前去探探。” “古怪?此话何意?” “就是字面意思罢了。” 闻言,想到他的立场不方便对她透露太多,宋婉亦不强迫他,只是轻飘飘地对其低声道:“哼,不说拉倒。” “呵呵,你要想知道也行”裴泽望着面前灵动的女子,轻勾了勾唇角诱哄道:“宋婉,不如你就坐实了我的理由,这样都是一家人,我知道的便全都告知于你,如何?” “你想得美”说罢,转头看着他似乎还没有出门的打算,宋婉不禁疑惑道:“不是说要走?” “你倒是比我还心急,怎么,要在这鸠占鹊巢?” “嗯,我想着等你走了,我就请几个仆人回来伺候我,每天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岂不快哉?” “你”还未等他说完,门外便进来一人影,对其恭敬道:“裴大人,一切已准备好,可随时出发。” “嗯”知道时辰确实已经不早,唯恐耽误了正事,裴泽只得把刚想说的话吞进了肚子里,换了一言道:“宋婉,在这安心住下便可,无需有所顾虑。” “嗯”见其准备离开,宋婉不禁再次出声提醒道:“裴泽,万事小心。” “好”...... 待人已消失在门外,宋婉刚想起身回厢房拿什么,就被身后突然开门的异响给吸引了注意...“你这走走回回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金屋藏娇不舍得走了”说罢,见身后没有反应,宋婉讶异地挑了挑眉,这家伙能忍住不还嘴?“裴泽,你” “呵”听到她的称呼,身后之人冷笑一声,其瞬间喷涌而出的怒火就连宋婉都明显感受到了不对劲,还不待她转身,就被那人至背后击晕了.... “主上” “把这屋舍烧了”箫北辰抱起宋婉,对着孟玉狠声吩咐道。 额...烧了?毕竟这也是朝廷正二品官员的府邸,随随便便就烧了不妥吧?只是看着前面之人那散发着的强烈肃杀之气,他便什么劝阻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哎,但愿宋姑娘能让主上恢复理智吧,不然他们这些做小的都难办喽~ 不知过了多久,宋婉自昏迷中悠悠转醒,待看清周遭的摆设和身下不停晃动之感,便明白了自己这是在马车内,至于其他的.... “宋姑娘,你醒了?要喝水吗” 见来人是孟玉,宋婉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只是仍然不免冷声道:“箫北辰呢?” “主上还有事先行一步,吩咐我们护送宋姑娘至前面客栈,稍后便会过来汇合。” “哼,汇合他个鬼”想起他之前种种时刻的避而不见,宋婉便气不打一处来。这箫北辰,当她是什么,玩物吗?可任意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该死..... 是夜,宋婉独自在客房内等了良久,都没有见到箫北辰的身影出现,当即越想越气,站起身拉开门就想着往外走,谁知却被守在门外的孟玉拦住了去路,“宋姑娘,可是有事?” “怎么,箫北辰这是要软禁我在此吗?” “额...没有,只是外面夜更露重,宋姑娘要是有何事,尽管吩咐小的便好。” “哼”知道他定是受了箫北辰的旨意,她亦不想再多费口舌,只得转身踏回客房再另做打算.... “人呢?”三更天,箫北辰行色匆匆地自外回来,第一句话便是问宋婉的下落。 “回主上,宋姑娘在天字一号房。” “嗯”听到她还在,箫北辰的心这才终于落回原地,“你们先下去吧。” “是。” 待轻轻推开房门,箫北辰刚行至床前想看看她是否会着凉,便被突如其来的暗器差点所伤,他反应迅速地堪堪避开后,面前又迎来一把利刃,他再次侧身拿出扇柄一挡,利刃便也跟着应声而落。见状,他顺着未收回来的力道,抱着对方一起倒在身后的床榻上,这阵仗倒颇像是他们第一次在宋府见面时的场景.... “箫北辰,拿开你的手,谁让你进来的!” 闻言,被打断了思绪的箫北辰回过神来,看着身下之人一副被惹急了的模样,刚想开口好言解释,便被她身上一物给吸引了注意,“这是什么?” 看见是早前被裴泽硬塞过来的荷包,美其名曰借银两给她,以防她去乞食....“与你何干”宋婉刚想伸手拿回来,毕竟是人家的东西,她才不想欠他人情呢,谁知却被箫北辰误会了她的意思。 “为何如此心急,是他送的?”一想到她不在的那些日子里是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怒火,尤其是今日无意听到裴泽告假的原因竟是陪媳妇,而宋婉又在他的府邸上....这一桩桩一件件,真的很难不让他多想! “四皇子,这是民女的私事,你无权干涉吧!”听到他这质问的语气,宋婉的脾气也上来了,凭什么他自己就可以跟那姚雪棠成双成对进进出出,她只是借住一宿就要被他阴阳怪气!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宋婉”见其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箫北辰气急地低下头去,往那雪白的脖颈上就是一口...“啊,疼!箫北辰,你起来,你,嗯”.... 他就着那脖颈的痕迹轻柔地吻了一圈又一圈,仿佛在安抚着自己的专属印记,“婉婉,我们别再争吵了,好吗?” “是谁要吵的?”宋婉气恨地踢了踢他的小腿,可那软绵绵的力道对于箫北辰来说就像是挠痒痒一样,根本无关痛痒。见状,她不信邪地往前移了移,再次使出力道踢他,就是要出一口恶气才罢休... 见其就在自己身下不停地动来动去,箫北辰眼神一暗,望着她已稍显凌乱的衣衫,沙哑道:“婉婉,你要是再动,我可保证不了自己了。” “箫北辰”见打又打不过,骂又脸皮厚,宋婉不禁委屈了起来。想起早些日子那段平白无辜的牢狱之灾和被人“扫地出门”的挫败感,以及他避而不见的举动!这一件一件,待到此刻终于得以全部释放.... “婉婉”看着她默默垂泪的样子,箫北辰顿时不知所措起来,“婉婉,别哭,我错了,你别哭,好不好”见她仿佛陷入了自己悲戚的情绪里不可自拔,他没有办法,只得再次低下头,把那珍贵的泪珠轻柔地吻进了嘴里.... “嗯....你又在欺负我”宋婉拍了拍他,见自己的清白都要被他吃干净了,不禁眼眶红红地委屈道。 “婉婉” “你都是骗我的”不想再听他的辩解,宋婉出声打断道:“说什么明媒正娶,你根本就不是这样想的,你说,你是不是想效仿娥皇女英之举?我告诉你,我宋婉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可也绝不做妾,你不要以为这位置我很稀罕,我现在就偏不要了,大不了找别人,我一样可,唔” 不欲再听她的胡言乱语,箫北辰单手托起她的下巴,便激狂地吻了上去,然后,是更深入地探索....“婉婉,你要想嫁给别的男人,除非我死”他气喘吁吁地趴在她耳边,边轻吻着她的耳垂边霸气的说道。 “你,你起来,不要动手动脚,啊....箫北辰,你,嗯....手,不要,唔”宋婉无力地瘫在床榻上,感官跟随着他上下漂浮....夜已深,窗外的月光映照着墙壁上二人纠缠的身影,也许这一夜对于他们来说,注定是兵荒马乱的一夜.... 第四十一章:西漠 次日,宋婉坐在马车内,待正想从桌子上拾起茶水润润嗓子,便无意看到了自己手腕上那斑斑驳驳的吻痕,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虽然昨夜在最后关头箫北辰还是控制住了,可他对她做的那些羞人之事,他们都早已算不上清白....这浑蛋,越想越气的宋婉狠瞪了身旁之人一眼,并附带了一句大大的冷哼声:“哼!” 闻言,知道是自己理亏的箫北辰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赔着笑脸对其谄媚道:“婉婉,饿不饿,要不要吃糕点?” “哼!” 额....尴尬地摸了摸鼻梁,箫北辰继续锲而不舍道:“累不累,我帮你捶捶肩可好?” “哼!”这一次宋婉索性整个人转过身背对着他,想要来个眼不见为净!谁知动作太大不小心弄到了昨夜的痕迹,不禁闷哼出声。 “怎么了?”听到她呼痛的声音,箫北辰紧张的凑过去,担忧地问道:“怎么了,哪里痛?我看看” “看你个头”宋婉拍开了他伸过来的大手,见其真的就打算掀开她的衣衫看“伤口”,她更是感到无力又无语,“你给我坐回去,再不知轻重,我,我咬死你。” “可你的伤” “没有伤”宋婉警告地再次瞪了他一眼,仿佛他要是敢再多说一句,她不介意现在就毒哑了他!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就是了。” “哼”见其终于坐回原位去,宋婉这才继续质问道:“所以呢,你跟那姚雪棠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箫北辰!你还敢给我装傻?”把手中的帕子扔到他身上,宋婉冷声道:“这是什么?”想到昨夜自己只不过是带着个荷包就被他醋得这样那样,现在他倒是也“证据确凿”,如果不给她一个好的解释....哼、哼!看她怎么收拾他! “这”箫北辰拿起那手帕细看了看,却是完全没有印象,但见她明显在气头上,他亦不敢含糊其辞,只得对其软声道:“婉婉,我跟姚雪棠不是那回事,你别信其他人说的。” “嗯,所以这个你好好说,为什么它会落在箫府的马车上?” “额....应是那日她来府上说有要事相谈,最后我便让孟玉送她回去那次吧。” “那次?这样说代表你们之间已经单独会面很多次喽?” “嗯?什么?不是”箫北辰迫切地打断了宋婉的猜想,以防越描越黑,索性对其一股脑的和盘托出,“你被玉贵妃陷害之时,姚雪棠也在场,是她主动上门找到我说知道你是清白的,说她有办法救你出来,我才请她进府打算听听她的计划,毕竟那日的状况我不太了解,有个知情人在旁边叙述总会好一点。” “呵,所以你就信了她的片面之言,开始成天跟她出双入对了?” 出双入对?这又是哪里来的谣言!箫北辰无奈地望了眼面前的醋娘子,轻声诱哄道:“没有,我拢共就见过她两次,一次是她上门,一次便是在宫中顺道遇上。而且我和她说话都不超过十句,何来出双入对一说?” “那皇上想要替姚首辅选个乘龙快婿这件事,你也不知?” “额....” 见其支支吾吾的语气,宋婉心中不禁冷笑一声,“箫北辰,就这样你还敢跟我说你和姚雪棠不是那么回事?” “真不是,婉婉”箫北辰心急地凑近她旁边,刚欲拉起她的手,便被气头上的宋婉给狠狠拍开了,“骗子,不许碰我。” “婉婉”箫北辰不顾她的反对,强行把她的小手拉过来放入掌心,待见到二人十指紧扣的画面后,才暗暗松了口气地对其轻声解释道:“这次的牢狱之灾,你和我心里都很清楚搞出这一切的幕后之人是谁。你在明他在暗,要是我继续一意孤行,我真的怕你会有生命危险,我赌不起亦不想赌!所以在得知父皇有意让姚雪棠以正妃的身份嫁入皇室之际,我才没有第一时间把话挑明,为的便是借她来分散父皇的注意力,让他不要为难于你,不过我确是与那姚雪棠接触不深。婉婉,你不喜欢的人,我亦没打算深交的,你信我。” “哼,那我回到箫府,你处处避而不见,还让詹老来劝我知难而退,你是什么意思?” “没有”一想到詹老趁他不在乱出主意逼走了宋婉,他就又气又急!但念在其多年辅助他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便不与之多计较,要是再有下一次,就算他是父皇的人,他亦不会再手下留情了!“我没有叫詹老逼走你,是他自己自作主张罢了。至于避而不见”顿了顿,箫北辰想起那日初听闻父皇暗中所做之事后的第一反应,不免仍然心有余悸道:“婉婉,任何有关于失去你的风险,我都不想承受,同时亦是想打消父皇的疑虑,所以那几日才会....是我错了,婉婉,你别生我气,可好?” 这家伙,倒是会拿捏她的,明知道她向来吃软不吃硬,一旦他摆出这种可怜兮兮的表情,她是真的很难再对其生气下去了,但就这么放过他,她又不甘心....“啊”箫北辰看着手腕上那一排小巧精致的牙印,无奈暗道:她是真咬啊!哎,谁让这媳妇是自己选的,也只能痛并甜蜜地承受着了.... “呵呵”见其难得吃瘪的模样,亦想到刚好报了他昨夜“咬”她之仇,宋婉不免心情甚佳地对其得意道:“哼,箫北辰,下不为例,要是再有下一次,你看我还理不理你。” “好,小的谨遵宋婉大人的教诲,这次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的一回,好不好?” “嗯哼。” 见她傲娇的尾巴都要翘上天的可爱模样,箫北辰不禁心痒难耐起来,低下头刚准备一亲芳泽,便被她羞怯地伸手挡住了,“色狼,在,在外面,有外人在,不准,不准动手动脚的。” “嗯,那婉婉的意思是,没有外人就可以?” “都不可以”宋婉娇怒地瞪了他一眼,以防他色心大发又要不顾场合,便赶紧转移话题道:“玉贵妃那的紫草毒,是你安排的?” “嗯?婉婉从何得知?” “这不难猜,我虽已做了万全的准备,但唯独玉贵妃的昭和宫我没办法轻易介入,本来想着只要把那素晴拉入这趟浑水,我自有把握在朝堂将死她,这也算是折了玉贵妃的左膀右臂,我不吃亏。不过没想到竟然会在昭和宫找到那紫草毒,这倒是省了我不少的功夫,而从中最有可能与我抱有同一种想法的,除了你我想不出第二人选了,毕竟你和她还隔着杀母之仇,这是一个很好挫伤她的机会,你不可能放过吧。” “呵呵,所以我向来都说,知我者莫过于婉婉”听完她这一长段有理有据的分析,箫北辰不禁露出了赞赏的目光,“不错,是我安排的,至于为何我会有紫草毒这东西....呵,因为那是毒害我母妃之物,我在宫外之时便已暗中追查过它的下落,还得知了此物恰恰是来自波斯国,所以才有了上次到钟仁府上搜找证据那一出。” “原来如此”这倒是把所有的事都串联了起来,可还有一事,宋婉掀开门帘看了眼四周似乎似曾相识的景象,疑惑道:“箫北辰,我们这是要去哪?这不是回箫府的路。” “嗯,婉婉,我们暂时不回箫府,早前父皇下了旨意,派我先行前往西漠协助卉将军击退敌寇,我们这是在去往那的路上。” “西漠?”宋婉想起这个跟自己颇有渊源的地方,想不到这一次又要重回那里,不禁生出一种不可思议的宿命感,“不是派祁王吗?”毕竟上一世就是任命于季祈年,她和裴泽才会领命前往,怎么这一次却是变成箫北辰了? “呵,你倒是挺关心祁王的动向。” “我这不还是为了你”宋婉白了他一眼无语道。这也要吃这种陈年老醋,真是服了他了,“知己知彼,方能制胜敌人。你别不正经了,快说为何突然叫你前往西漠,是从中发生了何事吗?” 听到她说是为了自己,箫北辰心里的醋酸总算是消散了一点,他就知道,婉婉心里只有他一人,呵呵,真好....“也没什么特别之事,祁王只是比我晚一步。正确来说,父皇这次是下旨让我和他二人一起前往西漠击退敌寇,美其名曰让敌人看看金国的人才济济,实际上却是想借此机会考验考验我和他罢了。” “考验?就一群没有组织的流寇,需要出动金国的两位皇子吗?箫北辰,你不觉得奇怪?” “嗯,是奇怪,所以最近几日我都有在暗中派人搜查那边的情况,可得到的消息却只是一些浮于表面的东西。看来要想知道背后所隐藏之事,还需我们亲自去查看。” 闻言,宋婉陷入了沉思。要知道上一世是因为他们内部出现了内鬼才把战役打得如此艰难的,但除此以外就没有什么特别之事了,按理来说确实是不足以让皇上需要派出两位皇子亲自前往如此重视的,除非这其中还藏着什么是她上一世没来得及发现的,但,究竟是什么呢?她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第四十二章:再遇 “主上,到了” 闻言,箫北辰率先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后,转头便去扶宋婉,“这里地形复杂,待会行军布阵之时你可千万要小心,切勿大意。” “嗯,好。” “你” “怎么了?”见其欲言又止的神情,箫北辰疑惑地问道:“是有哪里不对吗?” “无事”罢了,内鬼这事她亦没有把握,待她暗中查清楚来龙去脉,再跟他说也不迟,毕竟现在他们在明敌人在暗,实在不宜过早地打草惊蛇。 “主上,卉将军来了。” “嗯”知道此时不是追根究底的好时机,箫北辰也只有先把它放在一旁,继而道:“婉婉,你先回营帐等我,我去去便回。” “好。”待人已走远,宋婉才回头跟孟玉吩咐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要是待会四皇子问起,你就说我去周遭观察地形了,知道吗?” 额....他应该回知道吗?宋姑娘你要不要看看自己说的理由有多么蹩脚,主上怎么可能会信啊!越想越觉得头大,在两边都不能得罪的情况下,孟玉只得小心翼翼道:“宋姑娘,你想干什么就吩咐在下好了,实在无需亲自动手。” “无碍,四皇子那边我回来自会和他细说,你无需担忧”说罢,宋婉转身便朝着相反方向而去,只留下孟玉在身后相对无言:啊...你们神仙打架,可不可以别带上我啊,我真给你们磕头了.... 郊外,宋婉凭借记忆找到了当时发现廖傲踪迹的地方,待轻轻推开草门一看,里面却是空无一人。“奇怪,按照上一世的发展,这个时间段他应该还在这里的,为何会没人呢?” “谁?” 宋婉反应迅速地侧身一避,那暗器便偏差地打在了内屋的木桩上,“宋婉?你怎会在这?” 见其来人竟是裴泽,宋婉亦是吓了一跳,“你不是应在军营内吗?怎会来此?” “嗯?呵呵”裴泽听闻轻笑了笑,无奈道:“不是我在问你吗,怎的你又来反问我了?” 额....“我跟箫北辰来的”宋婉略带含糊地带过了这话题,继而对其追问道:“所以呢,你怎会来此?” “收到密函,所以便来查查。” 密函?宋婉轻皱了皱眉,感觉所有的事都变得脱离了它应在的轨迹上,似乎一切都已乱了套.....“祁王跟你一起来的?” “嗯,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吧,你” “怎么了?”见他一副有话欲说的神情,宋婉不禁好奇问道:“有要事?” “没”算了,反正她待会也会见到,他还是先不说好了,“此地不宜久留,既然没有找到有用的东西,还是先回军营的好。” “裴泽”宋婉望着已率先走在前方的人,禁不住出声提醒道:“虽然我们的立场不同,我亦不知你为何要选择祁王,但我想跟你说,此次战役万万不可轻敌,祁王也不是你看到的这么简单之人,你自己好好保重”说罢,宋婉转身便往来时路返回....她是真心把裴泽当朋友的,所以亦不想再看着他重蹈覆辙,要是可以,她倒是想借这次的事乘机将他拉拢过来。毕竟多一个筹码,她也多一个将死季祈年的机会。 “宋姑娘,额,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怎么?”见孟玉反常地挡在营帐面前,宋婉挑了挑眉,冷声道:“我早回来妨碍了你们主上的好事了?” “额....不,不是” 竟还真有古怪?见状,宋婉不再理会他的阻挡,绕过他上前一步就掀开了门帐....待真正看清里面的景象后,她顿时便生出了一种无力感,这姚雪棠为何总是阴魂不散啊! “婉婉”箫北辰拨开了姚雪棠想要为他上药的手,站起身就走向了宋婉的身边,“怎么来了也不让孟玉通报一声?” “哦,他怕我妨碍了你的好事,刚把我阻拦在外了,是我强硬要进来的,你要怪便怪我好了。” 什么?孟玉在外听到这番话简直是欲哭无泪,明明他亦是好意不想再让二人产生什么误会才出此下策的,毕竟宋姑娘跟姚小姐向来颇不对付,他这还不是为他们操碎心吗,啊.....他下次再也不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之事了! “孟玉” “属下在”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下去领罚!” “是” “等等”宋婉叫住了正欲下去之人,代其求饶道:“你罚他干什么,确实是我硬闯军营在先,军有军规,你这开了先例,便连我一起罚好了,不然你叫底下之人如何服众。” 菩萨啊!孟玉感激涕零地望了眼宋婉,心中更是激动地决定以后私底下便要唯她马首是瞻了,毕竟,咳咳,主上也是听宋姑娘的.... “下去吧,下不为例。” “是,多谢主上,多谢宋姑娘”孟玉起身再看了眼这里堪称修罗场的三人氛围,便迫不及待地先走为上了.... “宋姑娘,好久不见了。” “姚小姐”宋婉转过身看着故作楚楚可人姿态的姚雪棠,皮笑肉不笑地揶揄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上一次见面便是几日前的宫外,何来好久不见一说?呵呵,说来我和姚小姐倒是有缘,无论去到哪都能相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姚小姐故意为之的呢。” “宋姑娘” “姚小姐”箫北辰从旁打断了她的话语,低声道:“既然婉婉来了,我的伤由她处理便好,就不劳烦你了,姚小姐还是请回吧。” “既如此,我便不在这叨扰二位了”她拿出那瓶金创药交到宋婉身上,温声道:“四皇子再次因救我而受伤,我心中万分过意不去,宋姑娘,还望劳烦你好好照顾四皇子,我在此先谢过了”说罢,她向箫北辰施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营帐内。 见其身影终于消失在帐篷外,宋婉心里不禁暗道:她是真佩服某人的厚脸皮,说话这招以退为进,攻力浅点的都不能对付过来!这姚雪棠不愧是对得上难缠这两字的狠辣货色.... “婉婉” 听到箫北辰的唤声,宋婉无语地白了他一眼,“哼,招蜂引蝶!” 闻言,他也很无奈,谁知那姚雪棠是发的什么疯,偏就要缠上他了!“婉婉,我受伤了,血流不止,可疼了,要不你呼呼它?” “呼你个大头鬼”见他又想用这招蒙混过关,宋婉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往他的伤口处按了按,“嘶....真的疼真的疼,女侠手下留情” “哼!”听其呼痛声,宋婉这才像出了口恶气般地放开了手。“怎么受的伤?” “军中刚才有敌寇混进来了,在捉拿之际被暗伤的。” “那跟姚雪棠有何关系?她为何会在此?”想到刚刚要不是她提早回来了,这姚雪棠都要趴在箫北辰的身上了,也不知她的心思是不是真的要上药! “她是跟祁王来的,好像是父皇知道她略懂岐黄之术,便派她来协助董大夫做一些军医的事情,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也是以备后面不时之需吧。” “皇宫这么多太医,偏偏要派一位首辅官员的嫡女过来这边,这皇上脑袋是不是有问题啊!” 咳咳....现在他终于知道她是有多看不惯姚雪棠了,连这种大不韪的话都敢说出来,幸好这里没有旁人,不然十个脑袋都不够她砍的。“额,婉婉” “所以呢,她为何又说是你救她,你是英雄救美当上瘾了是吧?” “哪有是特意救她,只是她刚好在贼人旁边,我顺手拉了一把罢了。” “啧,她倒是挺会幻想!”宋婉拉过箫北辰另一只未受伤的手臂坐在垫子上,从怀中拿出自己自制的药粉撒在他的伤口上,并撕开布条对其包扎好后,便倒出解毒的药丸递给他,“吃了,以防暗器有毒。” 见其当真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宋婉轻笑了笑,调侃道:“四皇子这么干脆利落?不怕我这个才是有毒的?” “嗯,不怕,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更何况我向来信任婉婉。” “哼,就知道油嘴滑舌”宋婉无奈地摇了摇头,继而提醒道:“这皇上派姚雪棠来此的目的显而易见,便是要从你们二人中挑选一位,你要是敢胡来,我就真的毒死你这个负心汉好了。” “呵呵....” “笑什么” “嗯,我笑婉婉吃醋的样子真可爱,我心中欢喜。” “欢喜什么,奇奇怪怪的,你听到没有?” “好好好,我听到了,我定会离姚雪棠远远的,保证让她碰不到我一根手指头,婉婉大人,可满意?” “哼,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哼哼!” “小醋精”箫北辰宠溺地看了她一眼,但也不忘问道:“所以刚才婉婉是去哪了?” “哦,去查了一些事。” “嗯,查到了吗?” “没有”宋婉不禁有些泄气的说道:“本来是要追查一个人的行踪,而且已经有足够的把握得知他的藏身之地,谁知还是棋差一着,可恶!” “无碍”箫北辰轻抚了抚她的头,温声道:“既然我们已到了这,那么所有的事都来得及,无需太迫切,当务之急便是赶走那些流寇,还百姓一个安稳之所才是最重要的。” “也是”宋婉赞同地点了点头。是她太着急了,箫北辰说得对,既然他们都到这了,她又有着上一世的经验和记忆,就不信,这场战役还能输?况且捉拿廖傲亦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到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第四十三章:偷袭 另一边,裴泽刚回来就收到了下属的汇报,说是祈王正在营帐内等他。“祈王,你找我?” “裴泽”季祈年缓缓转过身,望着这个跟随了自己多年的手下,要不是局势不允许,他真的不想走到这一步,别怪本王!“听闻你跟四弟那边的人来往密切,可有这事?” “祈王说的是宋婉?” “上次昭和宫之事,你从中是否暗插了一脚?”望着他沉默不语的模样,季祈年略感遗憾道:“母妃十分不悦!裴泽,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应是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的才对,怎会犯如此大忌呢?” “祈王” “好了”打断了他未尽的话语,季祈年拍了拍他肩膀,苦口婆心劝道:“母妃那里我已经说好了,这次的敌寇之战是我们最后的机会,裴泽,别让我失望了。” “是”.... 是夜,宋婉沿着河边看似巡逻着,实则却是还在为廖傲那事独自苦恼。不知为何,一日捉不到那人,她心中的不安感就越发强烈,总觉得这里面还有什么是她没看透而遗漏的.... “宋姑娘?” 听到这似曾相识的声音唤着她,宋婉顿时升起了一股警觉之心,他怎会来?“民女参见祈王” “免礼”季祈年静静地观察着眼前女子,想起母妃跟他说过的那番话...现在看来,此人的沉稳干练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不能把其拉拢过来,后面必是他计划中的一大隐患。“上次昭和宫之事,母妃因为手下之人而冤枉了宋姑娘,对此一直深感歉意。所以这次让我见到宋姑娘顺道帮她传递一句话:待战役结束,她自在昭和宫设宴,到时还请宋姑娘赏脸。” 闻言,宋婉一瞬间便猜出了季祈年的来意,原来寒暄是假,想要拉拢她才是真吧!呵,如果是上一世的宋婉在他抛出橄榄枝时,确实会毫无防备地就上岸,可就是太知道站在他身后的惨痛结局了,所以这一世哪怕玉石俱焚,她亦不会再重蹈覆辙!“还请祁王代为转告,玉贵妃的好意,民女心领了。况且”顿了顿,宋婉抬起头正眼对视着他,坚定道:“如今民女已做出了选择,后面亦未想过要改变。” “是吗?呵呵”季祈年轻笑了笑,无可无不可地道:“宋姑娘,前路险阻,既如此,本王便祝你得偿所愿”说罢,季祈年亦不想再浪费口舌,‘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既然这女子如此冥顽不灵,可就别怪他下手不留情了.... 待人已走远,宋婉这才皱紧了眉头沉思着,按理来说对于看中的猎物,轻易放弃不是季祈年的作风,更何况是在这种时候,除非....“婉婉”,被人打断了思绪,宋婉回头一看,只见箫北辰拿着披风行至她身后,边为她披上边责怪道:“西漠不比京里,夜里天寒,怎不多穿件外衫就乱跑?要是着凉了看你怎么办!” “嗯”宋婉轻轻依偎在他怀里,难得俏皮道:“因为我知道你会来啊,所以就不穿了嘛。” “你啊”箫北辰轻捏了捏她的鼻梁,宠溺笑道:“古灵精怪。” “箫北辰” “嗯?” “待战役结束,此次回京你有想过要如何处理吗?” “嗯?处理什么?” “箫北辰”宋婉伸手捏了捏他手臂,威胁道:“还给我装傻?” “呵呵”箫北辰轻轻拥紧了她,低下头在其耳边轻声道:“逗你的,看给你急的” “哼” “放心,此次回去我自有办法甩掉那大麻烦,同时亦能打消父皇的疑虑,你无需担忧。” “什么办法?” “嗯哼,到时你便知了。” 见其还有心思卖关子,想必应是有九成把握的,想至此,宋婉才暗暗松了口气,毕竟跟那人对着干这件事,还是让他来做比较好,他们有血缘关系,她可没有,外人要是一再以卵击石,可不担保每一次都能像上次那样安然无恙。 “对了,你有跟祁王碰面了吗?” “嗯” “你们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箫北辰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继而道:“卉将军在西漠有足够的行军经验,我们过来只是在旁协助罢了,从布阵图来看,此战并不难打,只是他们吃了地形的便利而已,不足挂齿。” “你别轻敌,此事恐怕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婉婉是有话想说?” “嗯,我觉得祁王此行怕是另有目的”说罢,宋婉拿出了随身携带的药丸递至他手上,并嘱咐道:“这个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虽然我还未查清楚此战背后所隐藏的阴谋,可直觉告诉我这其中必有异,你万事要小心。” “好,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婉婉放心” “主上” 见是孟玉过来了,知道他们肯定有要事相谈,宋婉便主动退了一步,道:“我先回营帐了,你去忙吧。” 待她转身离开不久,箫北辰这才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望着孟玉,冷声道:“如何,查到了吗?” “是,主上,姚小姐离京之前曾在昭和宫逗留过一段时间,最后是由祁王府上的马车送回去的,至于祁王当日是否在场,这暂时还需要时间” “不用查了”箫北辰截断了他的话,斩钉截铁道:“只要她出现过昭和宫,无论祁王在不在场,这顶帽子我都会给他扣上,哼,就这样她还想两手抓,胃口倒是大!” “主上,属下无意中还发现了一件事” “说” “有人曾在宫外与姚小姐碰过面,看身形倒是像那失踪已久的波斯国公主,但当时距离太远,属下听不清她们在密谋何事。” “宇文樱?”想不到此人竟还在京城,这是他没想到的,不过这也侧面证明了他稍早时候的猜测,越是隐藏得深之人,越是身份显赫,看来某人亦迫不及待想要加入这场“战争”了.... “继续密切关注姚雪棠的动静,一有不妥,马上过来汇报于我。” “是” ......... 夜已深,整齐有素巡逻的侍卫却突然爆出了惊叫,接着便是一声胜过一声的凄厉呼喊,刹时血液便染满了整个帐篷的外围,其大地上诡艳的血迹在这不安生的夜晚硬是平添了一抹艳丽的色彩.... “报告将军,敌寇突然来袭,我方不敌伤亡惨重” “报告将军,敌寇火烧我方粮草” “报告将军,我方的前路被堵,河水亦被投了毒物” “报告将军”..... “卉将军,战况如何?”闻声赶来的箫北辰率先朝着面前之人问道。 “士兵折损三成,粮草烧毁一半,前路被堵死,水里亦被投了毒”越想越懊悔的卉容猛力拍了拍桌子,那一大长把的胡须都随着他的动作震了三震,“是我大意了,想不到那帮流寇还留着暗夜偷袭这一手,要是此次被他们得逞,我真是死一万次都不足以谢罪,何来颜面见西漠的百姓!” “卉将军,此时不是懊悔伤感之际,要想出破解困境之法才是上策。” “四弟说得在理”季祈年自外踏步进来,直接出声说道:“敌寇是一帮胡搅蛮缠之民,对于他们要采取快刀斩乱麻之策,所以明日一早本王会带上军队在边境与他们进行第一次的正面交锋,卉将军你就在后方随时支援,既然今夜他们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那我们明日还以一击便是了,不能让今日的同胞们白白受罪不是。” “好,二皇子说得对,他们不仁,我们便不义!在战场上还和一帮蛮民讲什么君子有道,哼,真是狗屁不通!末将这就下去吩咐军队做好准备,明日卯时便杀上去”...... 见其义愤填膺的便下去执行军令了,季祈年这才转身皮笑肉不笑的对着箫北辰道:“四弟,明日你还是负责守在军营地为好,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作战经验又尚少,要是伤到什么就不好了,是吧!” “呵呵,二皇子早前就与敌寇交过手,想必是深知他们作战之略的,既如此,一切便听从二皇子的吩咐就好。” “四弟是明事理之人,那这里就先拜托你了。” “好说、好说”..... “孟玉”待刚走出帐篷,箫北辰就对其吩咐道:“下去在这附近搜查,看有无可疑之人,要是一旦发现,立即捉拿,切记,要留活口。” “是。” “四皇子”姚雪棠自营帐内走出来,犹自担忧道:“四皇子可有受伤?” “姚小姐”见其说罢就想上前查探他的伤势,箫北辰皱紧眉头往后退了一步,强硬道:“时辰不早了,姚小姐还是早日回营帐内歇息,我的事便不劳姚小姐费心了” “四皇子请留步,我有话要说”见他转身就要离开,姚雪棠急忙出声挽留道:“早前流寇偷袭之际,我无意发现了一人手中有老鹰的标志,素来听闻民间有夜鹰这号人物的存在,我怀疑此事跟这个组织不无关系,四皇子要小心。” “哦?竟然是夜鹰吗”箫北辰无声地笑了笑,看来这人的如意算盘倒是打错地方了,“不过”他转回身望着此时亦是一身轻衣的姚雪棠,低声道:“姚小姐既然已‘识破’了敌人的秘密....战场上向来刀剑无眼,可要保重啊。” 闻言,姚雪棠轻皱了皱眉,见其对此消息好像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她心中不禁警铃大响,难道....“姚小姐,还是请回吧,待明日一早,还需姚小姐做好军医的职责,看顾好今夜受伤的士兵。” 不可能的,计划不会出现纰漏,她还是先不要杞人忧天了,以免稍有不慎,便露出了马脚,“既如此,雪棠便先告退了。” 望着她消失的背影,箫北辰眼中掠过了一抹精光,看来还真被婉婉说中了,这事远比表面看起来的要复杂.... 第四十四章:内鬼 营帐内,宋婉脱下夜行服刚换好衣衫,就听到箫北辰在外的呼唤声,“婉婉,你还好吗?” 闻言,她行至帐篷前掀开门帘就拉了他进来,“你可有受伤?” “没有,确切来说我根本没有与流寇正面对上,此役确实奇怪”想了想,箫北辰这才低声道:“这不像是一群没有组织的流寇能有计划做出来之事,我怀疑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我亦有同感,而且你看,这是什么” “地形图?” “嗯,虽然在我赶到之时已被烧毁了不少,但从剩下的痕迹来看,这确实像是我们这边的地形图不假”说罢,宋婉警惕地望了眼四周,轻声询问道:“刚我听说,祁王明日一早便要上战场迎面敌寇?” “不错,此次他一改谨慎的态度,采取如此之快速的反击,倒是不太像他平时的作风了。” 话落,宋婉敛眉沉思了良久,暗想着上一世这场战役是没有季祈年的参与,但如今他不仅来了,竟还能如此了解那帮敌寇的属性,要说这其中没有什么秘密,她是不相信的....“箫北辰,今夜流寇的偷袭如此快准狠,除了熟悉我们这里的地形外,还挑对了时辰,完事后亦早早规划好路线全身而退,这一切的一切,你不觉得太巧合,太奇怪了吗?” “婉婉的意思是,我们这里边有内鬼?” “箫北辰”宋婉没有正面回答他的原话,只是轻轻抛出了一句仿若能激起千层浪的话语:“看来计划,要变了”..... 次日卯时,季祈年作为主帅,带领着副帅裴泽和身后的三万士兵们早早便踏上了战场之路,而卉将军则带领着剩下的三千精英绕路而行,预备按照昨日的计划杀那帮流寇个措手不及....望着他们已走远的身影,宋婉想了想,回身便去帐篷内换上夜行服,朝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而去..... 一路疾走在郊外,她回想着昨夜发生的种种,越想越觉得遗漏了什么。而且昨夜她看到的那名黑衣人也不是廖傲,之所以敢这么肯定,便是因为她上一世有跟对方交过手,知道这家伙其实怕火,不会做出烧毁信物这举动!但如果不是他,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就是此次的战役还有另外一人的存在....如今敌在暗他们在明,要是始终处于如此被动的状态,情况对于他们来说可是大大不利! “东西带来了吗?” 闻言,见草屋前方有人在交谈着什么,宋婉利落地隐身在树后暗中观察着..... “记住,此毒无解,别弄错了,惹祸上身。” “是吗,那人还有何话传达?” “三日后,卉容不必留,至于计划,有利于你自己便好。” “呵呵,倒是大方,不枉我们的合作关系。” 合作?宋婉转过身想要再看清一点二人的样貌,却不曾想不小心踩上了地上的细枝,发出了异响....糟了!咻、一道暗器破空而来,宋婉反应迅速地提剑一挡,暗器应声落地。“谁?” 未免引起前方之人的注意,宋婉不愿恋战,施展轻功便想离开,却还是被那人围堵上来刺了一剑....该死,剑上有毒!见状,她抛出烟雾筒放至天空,一连串的响声很快便吸引了士兵们的注意,见其稍有犹豫,宋婉立马从地上捉起沙子就朝着前方挥洒过去,自己则转身往那灌木丛中逃了..... 另一边,听到空中响声的箫北辰暗道不好,知道宋婉肯定是出事了,便回身朝着身后吩咐道:“前方有异动,章副将带领人随我一同前往探个究竟,其余的留在营帐内以防敌寇再度来袭。” “是!” 一直往前走的宋婉知道对方应是没有追来,这才暗暗松了口气,但随着奔跑,亦加快了毒素的流动,她现在只觉得浑身无力,而且视物也越来越模糊了,这症状依稀像是....就在她即将倒下之际,一双大手抱住了她,“婉婉?” 见其左臂上的伤口还在流着黑血,知道她是中毒了,便当机立断地抱起她就往营帐内走去,边走还边吩咐孟玉:“带领着人继续搜寻,我要活的。”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这搅弄风云! “是,主上!” 营帐内,箫北辰小心翼翼地把宋婉轻放在木床上,待解开她的衣物后,他低下头就着她的伤口再一次把毒素一口一口地吸吮出来,等到她的血液变回正常后,这才撕开布条为她包扎好,并拿出药丸送入她的口中,守着她清醒过来.... “四皇子” 听到是姚雪棠的声音,箫北辰眉头一皱,暗想着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宋婉受伤了,便扯过薄被盖在了她的身上,自己则扯开了腰带,脱下外衫,只着中衣就去掀开了门帐,“姚小姐有事?” “四皇子,我刚听到了响声”暗自忽略了对方衣衫不整的模样,姚雪棠继而道:“我去找宋姑娘,她亦不在,我担心出现了什么情况,便找到了这里,四皇子,你有见过宋姑娘吗?” “嗯,她在我营帐内。” 闻言,姚雪棠愣了一愣,没想到对方竟能当真她的面如此露骨的便承认了,“四皇子,在说什么?” “呵呵,姚小姐不是看见了吗”箫北辰面带邪笑,痞坏道:“刚前方确实有异样,但过去后见查不到什么,我便带着人回来了。毕竟这里还有一佳人在等候着本皇子,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姚小姐,你不会这么不识趣要扰了我的好事吧”说罢,见她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应是把话听进去了。未免夜长梦多,箫北辰直接下起了逐客令,“既然无事,姚小姐还是请回吧,我尚有“正事”要做,就不在此奉陪了。” 待打发人走返回营帐内后,箫北辰发现宋婉不知什么时候已在床上悠然转醒,此时正用一种无语的眼神在看着他,“你倒是挺会竭尽所能败坏我名声的。” “呵呵,这不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嘛。” “所以把我的衣衫.....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吗?” “额”箫北辰尴尬地摸了摸鼻梁,低声道:“伤口有毒,我这是救你心切,所以才” 唉....宋婉在心中大大地叹了口气,她这是摊上了个什么样的无赖啊! “小心”见她想要起身,怕她不注意牵扯到伤口,箫北辰立马走过去轻轻扶起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嘱咐道:“才刚包扎好,别让伤口又裂开了。” “箫北辰” “嗯?” “这毒你知道是什么吗?” “红莲,此毒可解亦不可解,要是一炷香之内没有把毒素及时吸吮出来”说罢,箫北辰眼神一沉,想到自己要是晚到那么一步,后果很有可能不堪设想..... “嗯,我之前有在医书上了解过此物,箫北辰”宋婉闭了闭眼,暗想着这毒还真是耗费人的精气神。“恐怕有人要谋害卉将军。” “此话何意?” “我刚追踪至草屋前无意听到了可疑之人的交谈,本想看清他们的面目,谁知自己一时大意竟暴露了踪迹,这才被人钻了空隙”宋婉不禁略带懊悔道。 “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西漠此地虽是一处荒凉之地,但天高皇帝远,卉将军手握兵权又重来不站党派,朝堂上恐怕有不少人盯着这块“肥肉”吧。” 闻言,箫北辰想了想,缓声问道:“婉婉,是怀疑祁王?” “不”宋婉难得的摇了摇头,轻声道:“如果在没中毒之前,我确实会偏向于祁王是幕后之人,但刚才也说过了,这毒我早前便在医书上有过初步了解,知道此物一年四季要生长于悬崖边上的偏凉之地,而且极度畏热,能满足这条件的,只有一处地方。” “波斯国?” “不错,而且波斯国又是毒术最精进的国家,我想不出除了它之外,还有哪个地方能让人随时随地携有罕见毒物在身的。” “如果事实真如你所说,那么” “是”宋婉望了她一眼,肯定道:“当日救下宇文樱之人,恐怕也参与了这场战役,我们这里,还有第三方人的存在。” 联想起早些时候,姚雪棠插着时辰过来的动机,宋婉不禁暗暗起了疑心,她不相信这是凑巧,倒像是以一种形式来试探她的存在与否!如果姚雪棠真是第三方那只鬼,那么她跟季祈年又是怎么回事,季祈年的计划又是什么?而且现在廖傲的人影始终找不到!这种种的疑团包裹起来,只传递了一个信息,那就是接下来,这里恐怕将要有一场“大戏”发生..... “祁王,周围都找过了,始终寻不到裴大人的踪迹。” “哼,此人胆敢勾结敌寇,恐怕是见到自己的阴谋暴露了,便畏罪潜逃了吧”卉将军捂着自己流血不止的伤臂,义愤填膺道:“他最好不要让我找到,不然昨夜惨死在敌寇手下的士兵亡魂,我定要让他一个一个的偿还。” “卉将军,是本王管制不力,才让那些士兵白白丢了性命,裴泽跟随本王多年,本王真的难辞其咎。” “二皇子无需自责,此次战役要不是二皇子当机立顿出谋献策,并从中识破了奸人的诡计,恐怕我们此时还被蒙在鼓里。” “祁王,敌寇已重新退回边境外” “好”季祈年望了底下湍急的河流一眼,知道他应是无任何生还的可能,便转身吩咐道:“此战大捷,所有将士随本王回营地,晚上可好好庆功一番。” “是,多谢祁王!” 众人带着大获全胜的心情重返军营之地,而这夜,才刚要开始...... 第四十五章:诬陷 “此事当真?” “是,主上”说罢,孟玉上前一步低声道:“属下还听说,裴大人掉入漠河,恐怕凶多吉少。” “嗯,我知道了,这事先瞒着婉婉,别让她知道。” “是”..... 帐内,宋婉看着箫北辰自外踏进来,不禁疑惑道:“外面怎么这么吵,是有何事吗?” “哦,祈王打败敌寇大获全胜,士兵们此时正在外面大肆庆祝呢。” “赢了?”闻言,宋婉轻皱了皱眉,怎么会....上一世就算她早早识破了那廖傲的诡计,可也是在战役拉长三个月以后的事情。这一次不但没找到他的身影,营地又刚被敌寇偷袭...怎么可能季祈年一出战就大获全胜?而且那帮敌寇虽是一群蛮民,但也不是傻子,这事怕是不妥! “婉婉是觉得此事有异?” “对,箫北辰”宋婉站起身行至他面前,缓声道:“待会的庆功宴你必不可能缺席,既然现在你已知道有人要对卉将军不利,相信歹人必会捉住宴上的时机,你自己要万事小心。” “好,你” “我有一事尚未查清楚”宋婉率先打断了他的话语,继而道:“祁王此役赢得太快了,看似没有破绽,实际上却是另有玄机,而且” “主上,卉将军求见” 话落,知道他们大捷归来肯定有要事相商,宋婉用嘴型再次提醒了句“小心”,便转身掀开门帐离开了此地..... “参见四皇子” “免礼”箫北辰望了眼站在一旁的季祈年,低声道:“恭贺二皇子此次大获全胜,相信消息已让人快马加鞭传回京城了吧,二皇子有勇有谋,倒是令臣弟佩服。” “四弟过奖了,要不是你在后方顾着军营之地和伤兵,我等又如何能无后顾之忧地冲锋陷阵,照本王说,四弟才是最大的功臣。” “呵呵,两位皇子都不用谦虚了”卉将军颇为赞赏地看着面前两位同样出色之人,顿时觉得自己已太久没回京城,金国如今真是人才济济,百姓可有福享了!“此役我会如实上报给皇上,多亏两位皇子的从旁协助,才能治得那帮流寇服服帖帖。在此,请受末将一拜” “卉将军请起” “卉将军免礼” 二人同时扶起卉容,说道:“此话还是先等稍后再说,士兵们已在外等候多时,今夜如此高兴,理应先好好庆祝一番,四弟,你说呢?” “二皇子说得在理,我亦有同感。” “哈哈,好好好,倒是我啰嗦了”卉容爽朗一笑,大手一挥,高声道:“两位皇子,请,今夜定要一起喝个不醉不归方可罢休。” “好,哈哈”..... 篝火前,姚雪棠静静坐在一旁,等着箫北辰来了便立刻起身至他身边,温声道:“雪棠参见四皇子、二皇子、卉将军” “免礼,此次大役亦要多谢姚小姐的相助,董大夫说你的医术真帮了他不少忙。” “卉将军过奖了,我只是略尽了点微薄之力,实在无需挂齿的”说罢,姚雪棠低下头羞涩一笑,眼神却总是有意无意地瞟向箫北辰的那一边。见状,卉容已是心知肚明,想着他们郎才女貌倒是十分般配,便拉着季祈年走往士兵同欢的另一边,徒留下二人独处的时间..... “四皇子” “走吧”箫北辰率先向前一步,姚雪棠很自然地便跟至他后面....“姚小姐上次在林外,为何是孤身一人,身边的护卫丫鬟呢?” 闻言,姚雪棠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场景,顿时会意道:“四皇子有所不知,我自幼体弱多病,爹爹为了我的身体着想,便送我上灵隐山给当时的尼莲大师照顾,一来是想让佛门之地护我安康,二来亦是想我能远离京中的纷纷扰扰。” “既如此,为何要下山?” “嗯...”仿佛想到伤情处,姚雪棠瞬时便红了眼眶,略带哽咽道:“尼莲大师今年因病仙逝了,我在山中已无亲人,又想着爹爹年事已高,是时候回来尽一份孝力,这才在没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偷偷下山,谁知道” 后面那部分就算她不说,箫北辰亦能联想到了,常年在山上的少女头一回下山,却不幸遇到了歹徒,在危难之际幸得他路过相助逃过一劫,少女从此春心萌动,认死理般跟住了他....这也,倒是不难理解! “四皇子”姚雪棠见其终于肯正视面对她,不禁心中欢喜道:“我真的没有冒犯你和宋姑娘的意思,你们都是我的大恩人,我一直便是秉持报恩的想法去靠近你们的。四皇子,你要相信我,好吗?” 良久,箫北辰没有就这句话应声,只是对其轻轻说了句:“回去吧。” 见他已走在了营地的前方,姚雪棠知道有些事急不来,起码今夜他已经把她的话听进去了,这对于她来说便足够了,至于其他的....没关系,他们会来日方长的! “呵呵,四皇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卉容望了眼他身后紧跟而来的佳人,打趣道:“今夜星辰漫漫,正是情意渐浓的时候,四皇子这一来,可是有点没情趣了?” “卉将军此言差矣,正因为是良辰美景,我自然要回来与将士们一起高兴,不然岂不是辜负了二皇子特意下令的庆功宴?” “呵呵,四弟倒是能说会道的,怪不得能令这么多人死心塌地,就连京中那些待字闺中的小姐们都对四弟情有独钟呢,本王可是十分羡慕呢。” “二皇子可莫要取笑雪棠了”她脸色一红,含羞带怯道。 “哈哈,二皇子没有说什么,姚小姐可是自己对号入座了?” “卉将军,怎么连你也”姚雪棠更是羞怯,偷偷望了眼身旁始终不发一言的箫北辰,倒是一时拿不准他的态度了。 “主上”孟玉轻轻走过去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只见他立马站起身,匆匆说了句“失陪”,便向着后面的营帐内而去....见状,知道时辰已到,季祈年对着面前之人打了个眼色后,便静待好戏上演! “怎么回事?” “主上,属下一路跟随宋姑娘至竹林处,谁知在半路上却突然遇到袭击,待再次回头一看,便已不见了宋姑娘的身影。” “可有四周仔细搜查了?” “已查过,但遍寻不到,属下这才赶忙回来禀告主上的。” 该死!宋婉不像是没有交代之人,而且她一再说有要事查探,便不会无缘无故自己失踪,除非....想到另一种可能性,箫北辰当机立断道:“带人前去方圆十里之外,务必” “杀”..... 从前方传来的响声打断了箫北辰的话语。闻言,他见到营帐地亮起了星星点点微弱的火苗,顿感心中不妙,糟了!没有足够的思考时间,他脚步一转,就向着来时的方向施展轻功而去.... 一招一剑式,刚还在大吃大喝的将士们顿时变成了敌人的刀下之魂,血迹喷洒在地面上、营帐外,所到之处都是尸首遍野,惨况比起上次的偷袭有过之而无不及....“兄弟们,杀啊,我们报仇雪恨的机会到了!来啊,给这帮中原的走狗看看,我们可不是好欺负的” “混账”卉容大拍桌子站起身,想不到这群流寇竟还敢二次偷袭,真是给他们脸了!刚欲提起大刀加入战场的卉容突然身体一晃,眼前之物逐渐模糊起来,不仅他是如此,底下的将士们亦是倒下了一大片,正好给了敌人手宰羔羊的机会.... “食物,有,有毒”卉容强撑着说完这句话,只见一旁的季祈年早已动身加入了战争,闻声赶来的箫北辰亦然。“卉将军,这是药丸,可暂缓毒性,我去叫董大夫来,你可一定要撑住啊”说罢,姚雪棠喂其吃下后,便向着后方之地奔跑而去..... “二皇子,好久不见了!” “廖傲,你竟敢公然放毒,祸害朝廷命官,本王绝不会放过你。” “呵呵,这便要看你的本事了”说罢,他抽出长鞭与季祈年的玉剑对上....箫北辰见状,立马释出烟筒放出信号,不久暗卫们便通通现身,手起刀落加入了与敌人的博弈中.... “董大夫,快,卉将军” 姚雪棠刚领着董大夫走出账外,就被身后的一股无形之力狠狠推了一把,董大夫亦应声而倒。“董大夫”姚雪棠扶起身后之人,只见他的胸膛正插着一把利刃,当场便断了性命.... “姚雪棠,该你了” 闻言,她抬起头,只见身前之人举起手中长剑,正待狠狠刺向她时,便被闻声赶来的孟玉挡住了....“宋姑娘?”见其不慎掉落了面纱,孟玉不禁震惊出声。 “孟公子,别追”见人已逃远,姚雪棠出声阻止道:“四皇子有危险,快,去帮四皇子” 话落,姚雪棠率先奔至战争之地,刚到就见一贼人鬼鬼祟祟举起刀刃想要偷袭箫北辰,她顿时大喊一声:“小心”,整个人便不经思索地飞扑至他身后,以肉身为他挡下了这一招..... 第四十六章:抉择 咻....箫北辰一剑挥向了那名偷袭者后,用手接住了缓缓倒下的姚雪棠,并对紧随而来的孟玉吩咐道:“收拾好残局,活捉廖傲。” “是”.... 冷风吹过大地,目之所及遍野的尸体多不胜数,血迹溶于大地了过无痕,仿佛预兆着这一夜注定不会有人安息....“主上” “如何?”箫北辰走出营帐外,冷声道。 “廖傲捉住了,其余余孽全部诛杀殆尽,祁王如今正在军营内审问犯人,至于卉将军” “说!” “卉将军身中剧毒,恐怕” 闻言,箫北辰狠狠皱了皱眉,今夜敌寇再次来袭且目标明确,明显不止是报仇如此简单,虽说已捉到头犯,但那下毒者很有可能不是同一批人所为,相信他们这是落入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巨大圈套了.... “主上,额” “还有事?”见其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箫北辰不禁疑惑问道。 “是,属下刚在追捕期间,发现了宋姑娘的踪迹。” “婉婉?人呢” “情况紧急,属下当时没来得及追上去,而且宋姑娘貌似是来诛杀姚小姐的。主上,这” “参见四皇子,二皇子有请” 听着账外之人的话语,箫北辰眼里掠过一抹精光,转头便对孟玉低声吩咐道:“此事不宜声张,你且先留在这看顾好姚小姐,待我回来再做打算。” “是!” “四弟来了”季祈年看着自外踏步进来的箫北辰,唇角轻带了抹笑意,颇有种胜券在握的既视感.... “不知二皇子唤我来是?”他瞄了眼四周,见哪里都找不到廖傲的身影,心里一沉,这人该不会被伏法了吧? “四弟”季祈年轻轻从桌案上拿出一物,待递至箫北辰手上后,才一字一句就“事实”厉声道:“早先廖傲已向本王承认是有人与他里应外合,才能如此顺利的进入军营偷袭,而他们的目的也很简单,便是要把这一带占为己有,同时亦能威胁朝廷与他们谈条件,从而获取大量丰裕的物资”说罢,季祈年望了眼似乎还不在状态中的箫北辰,提醒道:“四弟,此人廖傲也已供出来了,你可猜猜是谁?” “怎么,这人还和我有关系?” “呵呵,这就要看看四弟承不承认了。”季祈年拿出另一张供罪令,对其开口道:“宋婉!” “二皇子”箫北辰这时才有了动作般的转身上前一步,将那供罪令丢回桌面上,冷笑道:“你不会以为就凭廖傲一张嘴,就能随意定一个人的罪吧?这会不会太过于草率了?” “当然,本王初听亦是不相信的,但人言可畏,最好的办法便是传唤宋姑娘过来与廖傲当面对质,要是从中有误会也能自证清白,四弟,你看如何?” 呵,这季祈年原来在这等着他呢,好一招釜底抽薪,想必那裴泽就是知道了什么才会成为弃子被抹掉的吧.....“二皇子”,不待箫北辰回话,外面匆忙走来一将士回禀道:“刚有刺客偷袭,廖傲他被救走了。” “什么?岂有此理,可有追查到刺客的行踪?” “朱副将已带人追去,暂时还没有下落。” “报!二皇子” 见是卉容那边的将士跑过来,季祈年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可是卉将军出事了?” “回禀二皇子,刚属下前去查看卉将军的伤势,才发现他已不在营内,愣是凭空消失了!” “混账,一个身中剧毒的人怎会无缘无故自己消失,你们是如何办事的?” “二皇子息怒,属下知罪” “一群废物”季祈年这才意识到不太对劲,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不能因为卉容而出现任何的偏差。“传令下去,务必找到廖傲和卉将军,一旦发现刺客踪迹,杀无赦!” “是!” 说完,望了眼一旁无比淡定的箫北辰,季祈年双眼一眯,难道这是他安排的?但可能吗,他怎会知道自己的计划,除非是姚雪棠.....“四弟,看来这“老鼠”还真难缠,你可要帮本王好好清理一番才是。” “当然,二皇子放心,我这就下去增派人手,定会找回他们二人的下落。” “如此,便劳烦四弟了”..... “主上” “人如何?” “早些时候便醒了,凉大娘正在里面看着呢。” “嗯,我知道了,下去吧。” “参见四皇子” “免礼!”箫北辰踏入帐内,见床上之人似乎已然又睡过去了,便小声询问道:“凉大娘,她伤势怎样了?” “回禀四皇子,姚小姐的伤看似严重,但幸好没有伤到根骨,只是这荒凉之地难已寻获珍贵的药材和好的太医为其诊治,所以这伤....其实不好说。” 闻言,箫北辰稍微思量了一下,已是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看来要想彻底治好姚雪棠,只能是回京城了..... “祁王,人已找到。” “在哪?” “朱副将正在押人回来,相信不久便会到。” “卉将军呢?” “暂时还没消息。” “哼!继续查,要是在天亮之前还找不到下落,你们提头来见!” “是,属下这就下去查,这就下去查” ........... 宋婉被朱副将押回来之际,箫北辰压根还在帐内看顾着姚雪棠,完全顾不上这边发生的事。待他反应过来赶到时,宋婉已是提剑挟持着季祈年便往悬崖边上走去.... “退后,你们不要过来,不然刀剑无眼,小心你们二皇子的性命” “宋婉,你已是穷途末路,如今证据确凿,你快放开二皇子,或许还可留你一个全尸。” “呵,朱副将,什么叫证据确凿?”宋婉见他们还在一步一步往前逼近,不禁提了提剑狠声道:“要是再往前一步,大不了我与他玉石俱焚,反正我宋婉小命一条,论尊贵如二皇子,我怎么也不亏!” “所有人退后”季祈年冷声吩咐完,便对着宋婉低声劝道:“宋姑娘,你是聪明人,实在无需走到这一步!我答应你,只要你认罪,回京后我自会向父皇求情,死罪可免,如何?” “祁王,你真是耍的一手好谋略!”想起上一世亦是同样的生死困境,只是这次他们二人的角色换了过来,她不再处于被动,也终于可以不再受他牵制....“你说我与那廖傲勾结,可真有证据?难道就凭那两张子虚乌有的供罪令吗,敢问祁王,这会不会太难以服众?更何况至今廖傲的踪迹还没有找到,就要这么潦草盖棺定我的罪,这还有没有皇法了?” “宋婉,你还敢狡辩?”朱副将闻言气不打一处来的对其厉声道:“廖傲供罪之时,我亦在场,清清楚楚听到你们二人是如何合作暗夜偷袭,如何瞒天过海将饶勇善战的将士们赶尽杀绝的!况且我等奉命追拿廖傲之时,你正好就在附近,哪有如此凑巧之事,你这还要喊冤吗?” “呵,我怎么知道朱副将你不是和那廖傲才是一伙的,故意布此局就等着我下套呢?” “你” “婉婉”箫北辰闻声赶来,看着如今这场面,不禁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四皇子你来得正好,这妖女勾结敌寇,竟还敢当众挟持朝廷命官,其罪可诛!” “箫北辰,你信不信我?”良久,见其没有应答,宋婉不无失望道:“好一个四皇子身份,我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了!” “宋姑娘”见到二人决裂的场景,季祈年心中冷笑了一声,面上却依然是一副遗憾的神情为难道:“既然如今种种证据都已指向你,不如你还是早日束手就擒,还可换回一个体面的下场,不是吗?” “哈哈,祁王此言差矣!”一道低哑的男声响起,大家定睛一看,赫然发现从南边奔来一人影,正是那失踪已久的廖傲.... “廖傲!”朱副将激动地就要向前捉拿这万恶不赦的贼人,可却被箫北辰拉住了,“朱副将,且慢” “哈哈,朱副将如此心急,要是我一个手抖不小心划伤了怀中之人,可如何是好?” 闻言,大家这才看到原来他亦挟持了一人过来,只是刚才被披风遮住了看不清其面容,现在才发现竟然是....“姚小姐?” “四皇子,救我,咳咳、咳咳” 见她旧伤未愈,以防加重伤势,箫北辰皱了皱眉上前一步冷声道:“把人放了,有何条件,说!” “好!四皇子倒是爽快之人,那我也不啰嗦了”说罢,廖傲移步至宋婉旁边,才朗声吩咐道:“所有人退后至军营内,准备一辆马车,放我和宋婉走。” 嗯?宋婉听闻挑了挑眉,这廖傲,她不找他,他倒是自己赶着送上门来了,既如此,可就别怪她“废物”利用了.... “四皇子,给你考虑的时间不多了,要是再晚一秒,我这手可就不怜香惜玉喽!” “该死,妖女,你还敢说你是冤枉的?今日哪怕是丢了性命,我也要为那三万将士的亡魂报仇,你们休想活着离开!” “四皇子,咳咳、别管我,捉拿,咳咳,捉拿犯人要紧。” 见状,箫北辰隔空望了宋婉一眼,便对身后吩咐道:“所有人听令”见其注意力被吸引,他暗中朝空中做了一个手势,一支箭矢破空而来刺向廖傲的手臂....正趁其愣神之际,箫北辰一手当机立断挥出玉剑,一手快速地把姚雪棠拉了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大伙都措手不及,只有得到指令的朱副将亦同时选择进攻,目标正中宋婉.... 噗...待她终于不敌呕出一口鲜血,宋婉抬眼看着被箫北辰护在怀里的姚雪棠,看着还在奋力挣扎的廖傲....她突然很是欢快地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季祈年疑惑的望着这女人,不禁出声问道。 “季祈年”重生以来,这是宋婉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喊出那个名字,想到上一世为这名字背负的种种,不由得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心中明了这次是时候做个了断了,便在援军杀来之际匆忙在他耳边留下了一句话:“山水有相逢,你当日诛杀我之仇,来日我定会亲自向你索命!”说罢,不待他反应,用剑势破开朱副将他们冲来的距离后,转身拉过一旁的廖傲就向着身后的悬崖跳下..... 第四十七章:杀意 箫北辰一动不动的眼睁睁看着她跳下悬崖,直到怀中声音响起:“四皇子,咳咳,宋姑娘她” “我送你回去吧”说罢,箫北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抱起姚雪棠便往军营之地走去,待经过季祈年身边时,只留下了一句话:“二皇子,既然此地的战役已结束,我明日便会启程先回京城,至于其他的事情,就劳烦二皇子收拾了。” “四弟”季祈年慢慢审视着一脸淡然的箫北辰,暗想着宋婉不是他的红颜知己吗?怎么对刚才之事是这种超乎寻常的冷漠态度?不过再往下瞟了一眼他怀中之人,季祈年便已心中了然,姚雪棠这一招以命相挡的招数确实不可小觑。但,这箫北辰真是如此肤浅之人吗?季祈年不禁对此表示怀疑:“四弟这就要回京了?不留下来看看结局吗?或许还有生还的余地也不一定。” “既已时过境迁,我亦不是那种追忆过往之人。再说了,姚小姐的伤势不宜再拖,必须马上回京诊治,所以这里一切,便拜托二皇子了。” “既如此,我亦不强留四弟了,一路顺遂。” “嗯,告辞!”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竹林处,季祈年这才脸色一变,朝身后挥了挥手吩咐道:“跟紧他,要是途中有什么异样,马上回来汇报。” “是!” “其余人下去崖底仔细搜查,本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日找不到,你们统统提头来见!” “是!”众将士齐声道。 ......... 马车内,姚雪棠靠在角落的坐垫上,望着悠然在看书的箫北辰,顿时心里也有点没底了!一路上他对她倒也颇为照顾,但其忽冷忽热的态度总感觉不是那回事,更何况前面有宋婉的前车之鉴,他真的能做到无动于衷?她亦同样深感怀疑....“四皇子” 闻言,箫北辰放下手中的书至桌面上,轻声询问道:“可是伤口疼?” “不,不是的”顿了顿,见其一副正待洗耳恭听的模样,姚雪棠好像又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一方面怕破坏现有的和谐局面,另一方面亦是不想宋婉这人再横挡在他们之间,索性便摇了摇头,换了一个话题温声道:“四皇子待回到京城,可是要进宫觐见皇上?” “嗯,我先把你送回姚府,再进宫。” “四皇子,我” 见其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箫北辰挑了挑眉,道:“怎么,有话说?” “嗯”姚雪棠脸上的红晕慢慢升起,仿佛下了某种决心似的羞怯道:“早在去西漠之前,皇上便有召雪棠进宫,说是此行明是辅助董大夫做好军医之职,其中暗则是”望了眼面前不管何时依旧牵动着她所有心绪的箫北辰,继而道:“皇上想让我在这期间选一位皇子,目的便是,便是”后面那半句姚雪棠没有说出口,但相信以箫北辰的灵敏程度应是已知道答案了。 果然!猜测得到验证的箫北辰心中冷笑了一声,父皇可真是要“唯恐天下不乱”啊....“所以呢,你想做四皇子妃?” “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直白便说了出来,姚雪棠倒是先不好意思了,但也知道他肯定不爱扭扭捏捏之人,索性亦大方承认了,“早在第一次相遇四皇子救下我之时,我便已对四皇子心生爱慕,只是苦于无从诉说”话落,她自位置上缓缓移近箫北辰的身边,坚定地对其说道:“四皇子,雪棠对你的情意不假,此心亦然。” 半晌,箫北辰没有应声说好与不好,只是拿出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说道:“我去吩咐人敲好今夜的客栈,你先好好休息”说罢,便独自一人掀开车帘下了马车。见状,知道有些事急不得,姚雪棠也没有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试探下去了,毕竟已走到了这一步,再怎么样,她都不会放手了..... “醒醒”另一边的悬崖底下,宋婉吃力地拖着廖傲的身躯至岸边,待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见其还有呼吸,便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脸颊呼唤道。 “这么重手,你倒也不怕拍死他。”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宋婉不用回头也已知道是谁行至她身后了。“这么晚才到,你是不是真打算来替我收尸啊?” “呵呵,你这不也没事嘛。” 闻言,宋婉怒瞪着一身乔装打扮的裴泽,抗议道:“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忘了是谁救你的了?还敢在这和我这个恩人说风凉话?” “是是是”裴泽讨好似的走过去她身边,将手中的药丸递给她,道:“大恩人吩咐的药物,小的已找到,也已按照指示做成药丸,大恩人可还满意?” “啧,这还差不多”宋婉接过后细看了看,见与自己经常带在身边的药丸无异,便张开口将其服下.... “这人,你拉下来干嘛?”裴泽踢了踢没有一点反应,仿佛只剩一口气吊着的廖傲,不禁疑惑地问道。 “这么高的地方,就算已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都还是要找个垫背的吧。” “啊?”裴泽夸张地做了一大反应,望着她大感意外道:“最毒妇人心,我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宋婉,你这么狠,那人知道吗?” “关你何事”宋婉无语地瞟了他一眼,便吩咐道:“他,扛上,只要死不了,后面自然有用处。” “啧,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当日救我便是想着今日要拉我做苦工的吧,真是耍得一手好套路。” “呵呵,你现在知道,也不迟”说罢,不理他再絮絮叨叨抱怨的反应,便先行一步走在前面询问道:“卉容,如何了?” “放心,一日三顿药的供着,死不了!”裴泽扛着人跟上她的脚步,见其脚踝处,手腕处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就连脖颈后面亦是青红了一大片....也是,这么高的地方,就算之前他们已提前来这摸索过,并在树上做好减缓冲力的部署,但还是无法避免不受到伤害。“你的伤” “没事,皮外伤,看着严重,过两日就好了。” “哦”认识宋婉这么一段时间,虽谈不上深交,但也知道她不是矫情的人,便把那些关心的话语全部吞进了肚子里,只是心中暗暗记下待会要在附近采点草药,趁早为她包扎一下。不然以她这种不重视的性格,自己肯定是不会去处理这些伤势的,要是伤口再次不小心恶化,感染发热就不好了! “裴泽”完全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的宋婉,走在前面只是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接下来祁王肯定还会再追查我们的下落,以他这种多疑的性格,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才是他的作派,所以我们必须万事小心,不然很容易便功亏一篑了。” “宋婉,我怎么有时觉得,你好像比我更了解祁王?”想至此,裴泽皱了皱眉,疑惑道:“这是为何?” 为何?当然是因为已两世为人的她,还能不知道季祈年这狗性吗?再说了,上一世她在他手中栽得这么惨,要是对其还没有一点警觉性,就连她自己都看不过去好吧!“哪有这么多为何,你就说我哪一次没有说准的吧,我可是出了名的宋仙姑,看人贼准。”当然,上一世除外! “所以才能未卜先知地及时在那河流底下救下我?” “嗯哼”宋婉点了点头,心中暗道当然不是,是因为她在追查廖傲踪迹的时候,无意想到了上一世与他交手之时,他使用的暗器她好像有在季祈年的书房见过,但毕竟已是上辈子的事情,她也不确定有没有记错,便打算赌一赌,要是这廖傲当真是季祈年的人,那么他来此的目的很简单,一是搅乱西漠现有的军中平衡,方便安插自己的人进来,二则是借机收买人心拉拢卉容,这样在兵权上他就有双重筹码,在党派之争上亦可立于不败之地! 至于后面由谁来填补这安插的空位,宋婉当时敛眉沉思了会儿,便想到此人不可能是裴泽,先不说上次昭和宫之事季祈年是如何想法的,单是玉贵妃那边他就已被打上了弃子的标签,他们不可能允许有任何不确定的因素存在自己身边,所以她那日才会暗中跟随过去,结果看到的与她猜测得无异,这才顺利救下了被季祈年推下河流的裴泽..... “你猜我会相信吗?”他没好气地应声道。 “我管你信不信,反正你想知道的我说了,至于其他的,你猜喽~” “那卉容之事,亦是祁王所为?” “不像是,这应是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那又是谁?”裴泽顿感一个头两个大,怎么这么多人都要来分一杯羹,那至尊之位真的好吗?如此困身没有自由可言,他是真想不通! “不好说”说罢,宋婉见快到石屋前了,便对其轻声嘱咐道:“先把这些事放在一边,如今我们首要做的是要把祁王拽下台,至于其他的,都是后续了。” 想至此,宋婉轻皱了皱眉,如果刚才的预测得到证实,那代表着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其实季祈年已对他们二人产生了杀意,只是没想到随着廖傲形迹的败露,趁机被他们反将一军罢了。呵!季祈年这老狐狸,原来对她的杀意竟是起源于这么早,倒是难为他后面几年的惺惺作态了.... 见宋婉身上的肃杀之气越来越重,以防她陷入自己的思绪里不能自拔,裴泽不禁拉了拉她的手腕,贴心的转移其注意力道:“怎么,伤势这么快就恶化了?痛的要化身地狱来的使者了?” ???闻言,宋婉没有应声,只是不由得带着一种钦羡的眼神望着他,暗道:傻人果然是比较快乐啊! 第四十八章:寻药 石屋前,裴泽将廖傲放置在一旁的草席上,转身对着宋婉询问道:“他,你打算怎么处理?” “药丸已给他服下,要是他还熬不过今夜,你便好人做到底,替他收尸吧。” “怎么是我不是你?况且人是你自己带下来的吧。” “嗯....我还有重要事要去做”说罢,宋婉率先掀开门帘进屋,待见到躺在床上的卉容时,不禁轻皱了皱眉。奇怪!按理说已经这么多天过去了,他早就应该苏醒才对啊,怎么会....难道那毒其实根本跟她的解药匹配不上吗? “药是吃进去了,但一直还没有什么起色,仿佛陷入了什么假死状态一样,这倒是闻所未闻”裴泽紧跟其后进来,同样望着卉容疑惑道:“中原何时有威力这么大的毒药了?” “这不是来源于中原的,若我没猜错,这应该是波斯国的毒物。” “波斯国?” “不错,裴泽”宋婉转身面对着他,严肃道:“祁王近期是否有跟那边的人有过接触,你可知道?” “不知道”裴泽皱着眉摇了摇头,道:“你是怀疑祁王跟波斯国那边有勾结?” “嗯....不好说”毕竟玉贵妃之前和钟仁还有那样的牵扯,要是季祈年也暗插了个棋子在那边任他差遣,凭他的行事,倒也不足为奇!“裴泽,你留在这看着他们二人,记住,切勿打草惊蛇,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回来?你要去哪?” “波斯国”顿了顿,宋婉想到一事至今尚未查清,继而道:“卉容体内的毒素相信还需那边的解药才可完全清除,恰巧我之前认识他们国家的太子,由我出面求药,应该会有把握一些。” “不行”裴泽听罢否定了她的提议,坚决道:“你一个姑娘家去到这么远的地方,就算你聪明盖世,但双手难敌四拳,要是路途中遇到什么危险可如何是好?我不同意。” “不同意你个鬼”宋婉恨铁不成钢地踢了踢他的脚,急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要是让祁王成功上位,你觉得以他的为人,会是一个贤主吗?更何况卉容手握兵权,说一句是西漠之王都不为过,有了他的帮助和指证,祁王下台是迟早的事,你就不想报他陷害你之仇吗?” “可是” “可是什么”宋婉打断了他未完的话语,想到裴泽也是担心她,所以便放缓了语气,温声保证道:“你在这里守着,我答应你,我会好好保护自己,你尽管放心好了!而且卉容的毒也不能再拖,我会尽快回来的。” 见其一副没得商量的语气,裴泽无奈,只得先依着她道:“我说不过你,可你记住答应过我的事,最多七天,要是你还未回来,我管你什么大不大局的,老子不伺候了,到时天高皇帝远,我一人在这山河间潇洒,快哉极了!” “呵呵,行了行了”知道他已是让步,宋婉便不再就着这个话题深聊下去了。因为从上一世就一直是这样的,这人看似冷漠不讲情义,其实内在比谁都要更重感情,所以这也是为何她会一直不厌其烦拉着他的原因,毕竟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有一位知己知彼的好友实在是太难得了.... 箫府,孟玉看着又一次提着食盒进府的姚雪棠,不禁尴尬地摸了摸鼻梁紧跟其后....这到底是什么和什么啊?自回来后主上和这位的关系看似是更进一步了但又好像不是那回事,而且宋姑娘的事主上也一直没有发话,这让他做属下的也不禁倍感凌乱...果然这种要拥有智谋的感情之事不是他这种凡人能看懂的东西! “四皇子,姚小姐到了” 闻言,箫北辰在书房内默了一瞬,伸手把那写着波斯国三字的密函放置烛火中燃烧殆尽后,才轻轻地向外回了一句:“进来吧。” “是,姚小姐请!” “有劳孟公子了”说罢,姚雪棠轻声踏步入内,见到自己心悦之人就在咫尺之处,想到这段时日二人越来越亲近的相处,便情不自禁地心生欢喜!看来这次,他们之间真的可以再没有外人的干预了.....“参见四皇子” “免礼” “四皇子,我听孟公子说,你最近都在昼夜不停地处理公务,连膳食都没什么时间好好食用,所以我今日才起早熬制了这冰糖雪梨,你可尝尝?” “嗯,先放那吧,待我处理完公文再说。” “好”姚雪棠轻轻将食盒放下,知道他忙,便独自一人坐在一旁的座椅上,静静地欣赏着他认真办公的模样..... “姚小姐还有事吗?”良久,见其还未曾离开,箫北辰抬头出声问道。 “嗯....有,没有”怕他觉得自己过于矫情,姚雪棠便不再支吾,羞红着脸对其说明了自己真正的来意:“明日便是我的生辰,届时,届时四皇子可以来参宴吗?爹爹也希望四皇子可以来的” 姚首辅吗?箫北辰低头沉思了会儿,确实这人对于如今朝堂的党派之争来说,是各方都想要拉拢的人选,但是....他无声笑了笑,很遗憾,他现在有更重要之事要亲自去解决....“明日我会让孟玉备好寿礼,我这边尚有公务在身,姚小姐替我向姚首辅问好。” “四皇子” “主上,马车准备好了,可随时出发。”孟玉从外走进来,恭敬道。 “嗯,我知道了”箫北辰自座椅上起身,行至姚雪棠身边时说道:“时辰不早了,我让下人先送你回去吧。” “四皇子这是要出远门?”姚雪棠见他一副要外出的模样,不禁疑惑问道。 “嗯,收到旨意,我要去波斯国一趟。” “波斯国?那个以毒术著名的国家?四皇子去那里干什么?”话落,见其对此颇为不赞同的皱了皱眉,姚雪棠这才察觉到自己失态了,都怪那三个字让自己反应过度了,要是让面前之人起疑心就不好了。 “姚小姐知道波斯国?” “只是早前从话本上了解过罢了,算不上认识的”姚雪棠低下了眼,状似糊涂道:“刚也是听说四皇子竟然要去这么危险的地方,一时心急口不择言失态了,还望四皇子恕罪。” “无妨”箫北辰听闻眼神一沉,轻笑了笑道:“姚小姐刚这么大反应,我还以为你认识波斯国的人呢。” “不,我自幼便在京城,怎么会认识那边的人?四皇子确实误会了。” “也是,那看来确实是我多想了。” 见其好像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姚雪棠暗暗松了口气,但他要前往波斯国这事真的是巧合吗?看来她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待与那人会面之时,要做好未雨绸缪之策才是! ......... 波斯国,宋婉蒙着面纱坐在客栈的大堂内,独自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毕竟她现在的身份确实不宜暴露在人前,要想见到宇文苏拓一面还需找到契机才行.... “姑娘,这是你要的碧螺春和糕点,请慢用” “有劳” “哎,我听说最近太子殿下要出宫,美其名曰微服私访,但据小道消息称,其真正意图是要暗中选妃。” “啊?此消息保真?那各家府邸小姐还不抢破了头?” “对啊,赌坊现在已经开赌了,一赔十,就看哪家小姐能投中。” “一赔十?那还等什么,我们也去碰碰运气,要是好运还能赚几盒胭脂让那翠红姑娘高兴高兴,哈哈...”待人已走远,宋婉听罢这才起身轻轻跟了出去..... 游船上,宇文苏拓正与各位官员互相寒暄着,谁知中途却遭遇了刺客的偷袭,一舞女抽出软剑直直地就向着他刺去。事发突然,旁边之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之时,伺候在宇文苏拓身旁的侍女已拿起桌面上的水杯化作暗器丢了过去,目标正中剑身!“保护太子殿下”话落,侍卫们才有了动作般迅速围了过来护在宇文苏拓身前,一阵刀光剑影、兵荒马乱后,刺客终于不敌双双败下阵来,眼看着她们就要咬舌自尽,宇文苏拓当机立断道:“留活口,押入大牢”.... 这场本该宾主尽欢的戏码最终以刺杀未遂的闹剧落下了帷幕!看着船身已停靠在岸,一身侍女打扮的宋婉以为今日必定是难以近了宇文苏拓之身,正想着回去再另做打算,谁知却被匆匆而来的何叔秘密拦住了去路,“宋姑娘,太子殿下有请!”闻言,宋婉意外地挑了挑眉,他竟然知道? “宋姑娘,好久不见了” “太子如何得知是我?”见其在竹林处一副早已等候良久的模样,宋婉不禁疑惑问道。 “从你出手的那一刻”说罢,宇文苏拓上前一步,低下身望着这张令自己魂牵梦萦的面孔,柔声道:“宋姑娘,我一直便知是你!”因为你的倩影曾无数次出现在我的脑海,从未忘怀!这后半句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宇文苏拓的眼神实在太深情了,映照着这静谧的氛围都变得暧昧起来,至少旁人是这样想的..... “嗯....呵呵,太子英明”见状,宋婉亦不再客套寒暄了,索性对其开门见山道:“此次前来,我是有一事想要让太子帮忙,还望太子可以协助一二” .......... 第四十九章:来龙去脉 闻言,宇文苏拓诧异地挑了挑眉,能够让宋婉不远万里过来求助于他的事,想必定是相当棘手!“宋姑娘尽管说,要是我帮得上,定会尽力。” “好,那我在此便先谢过太子”说罢,她从怀中拿出一物递至宇文苏拓的手上,问道:“太子可看清了,这是波斯国的东西吗?” “嗯...”宇文苏拓仔细观察了一番手中那紫色的药丸后,断然道:“是,这是青千草,无色无味,但其毒性倒不会置人于死地,只会让其一直陷入昏迷,因为也被称为活死物。宋姑娘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西漠” “西漠?怎么会”顿了顿,电光火石间宇文苏拓便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既然这毒药是来自波斯国,那么就断不会出现在中原,除非....“宋姑娘意思是,中原有我们的人?” “不错”宋婉对此点了点头,肯定道:“而此人我怀疑便是至今仍下落不明的宇文樱公主。” “竟是宇文樱吗?怪不得这里遍寻不到她的下落,原来她早已逃去中原!” “太子,我们中原有一将军不幸正中此毒,至今仍然昏迷不醒!所以我才特地前来波斯国求助解药,毕竟人命关天,还望太子出手相助。” “宋姑娘放心,我既已答应你,便断不会食言,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这解药的配方虽有,但重新配制需要时间,宋姑娘,你” 话落,宋婉已是明白他未尽之语。算了算时间,离七日之期还远着,届时只要她快马加鞭赶回去,应是能赶上那家伙发疯的日子....“无妨,太子贵人事忙,肯出手相助我已是不胜感激,至于其他的,我可以等。” “既如此,宋姑娘” “太子殿下”何叔歉意地望了一眼宋婉,这才对着宇文苏拓恭敬道:“人犯已押回大牢,正等着太子殿下定夺。” “嗯,我知道了”说罢,宇文苏拓向前一步把宋婉头上的落叶取了下来后,轻声道:“宋姑娘,今日见你如此打扮来到这里,相信此行你定是还有自己的难言之隐,你不方便说我亦不会强迫你,但落云客栈是我的地方,你可以先在那安心住下,要是有什么问题都可随时吩咐人过来找我,我会帮你的,知道吗?” 额....这对话怎么怪怪的?宋婉像是反应迟钝似的望着他,呆愣道:“哦,多谢太子殿下的好意,我” “好了”宇文苏拓打断了她的话,并把怀中的令牌递至她手上,温声道:“这是可以任意出入我府内的令牌,你要是有事再找我,直接过来便是,见令牌如见我,不会有人阻挠你的。” 这倒是省了她不少功夫!想至此,宋婉顿时眉开眼笑地挥了挥手中之物对其说道:“谢太子殿下。” 见她终于展露笑颜,宇文苏拓心中亦是欢喜!二人互相凝望彼此的举动,从远方看过去,恰是一对有情人似的登对画面.... 落云客栈,宋婉刚踏步进去,大堂掌柜便热情地走过来招呼着,并恭敬道:“宋姑娘,一号客房已为你准备好,你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小的就行,太子殿下都已交代过了。” “有劳掌柜了”..... 是夜,一切收拾妥当的宋婉躺在床上正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突然被窗外一阵异响给打断了思绪!“谁?”她刚想从旁丢出暗器,就被人掀开床边的轻纱压在了身上....“唔...”宋婉挣扎到一半,就着朦胧的月光见是熟悉的人影后,便逐渐放弃了抵抗,渐渐软下了身子。“唔,轻点,疼,你别,嗯....”来人激狂地吻着她,双手不停在她身上游离着,那粗暴的架势仿佛要把她嵌入自己的灵魂深处一样,不死不休....良久,二人的衣衫均落了一地,那紧密相贴的肌肤更像是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仿佛无声诉说着他们刚那荒唐的一幕.... 气喘吁吁瘫在床上的宋婉气不过地给了身后之人一拳,但因为实在使不上力气倒像是替人饶痒痒一样,完全没有威慑力!见状,她气急的双手并用想给他一点教训,谁知却被人轻轻松松地又压制在身下,这时她才绝望的意识到,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怎么如此大,刚刚同样是....可恶,他怎么就这么精神!“箫北辰,你给我起来,你,你刚发什么疯!” 见其虽是气的狠了,但因为刚经历了一场无法描述之事的原因,她这话说得倒像是在撒娇一样平添妩媚,简直令人欲罢不能....“箫北辰”见他的手又在她背后缓慢地游离着,宋婉怕他疯癫地再来一次,赶忙推了推他服软道:“我疼,你别,你好好说话行不行,别,我怕疼” 闻言,知道刚自己的孟浪确实是吓着她了,箫北辰便也停下了未再进一步的举动,只是紧紧抱着她等着自己的欲望过去....“婉婉” “嗯?”不敢再刺激他,宋婉轻声轻气地应声道:“怎么了?” “你刚刚在竹林处,跟那宇文苏拓有说有笑地在干什么,嗯?” “什么?”话题一时转得太快,她实在反应不过来,什么叫她跟宇文苏拓有说有笑的,有这回事的存在吗?“啊,箫北辰,你属狗的啊,你咬我干什么!” 看着她身上落下属于自己的印记,箫北辰这才心情稍好地再次询问道:“刚刚在竹林处,我都看见了,他竟还敢对你动手动脚的,我不当场斩断他的手,都已是我最大的仁慈了。” “你在胡说什么啊,哪有动手动脚?” “他走过去替你取下落叶,不就是动手动脚?依我看,他完全是想借机亲近你,这贼心不死的家伙!” “什么啊”宋婉现在整个人简直是无力问苍天的状态,这大醋坛子,谁碰谁无语,好吧!“你怎会来此,现在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你这样贸贸然行动,要是不小心被人发现了,我们前面所做的事岂不是功亏一篑?” 听出她是想借机转移话题,箫北辰偏不想如她的愿!他现在是越想越懊悔,因为他放在心上的人前有宇文苏拓虎视眈眈,后有裴泽在眈眈虎视,他怎可能放心得下!“别想转移话题,你说清楚你跟宇文苏拓是怎么回事?” “哪有怎么回事”见其一脸固执就要答案的小孩样,宋婉也只能顺着他的虎须软声道:“就是卉容中毒了,没有解药,我过来求药罢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嘛,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醋啊!” “哼,求药就求药,我早跟你说过宇文苏拓这人就是对你图谋不轨,你和他单独会面干什么,你是不是没把我的话听进耳朵里?” “箫北辰,你讲讲道理好不好嘛”宋婉皱了皱眉,无奈道:“此行事关重大,我怎么随随便便就在全是人的地方就说明我的目的啊,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这不是更不妥吗?” 他听闻也深知其中的道理,刚自己也是在说糊涂话罢了,但明知道就有人在觊觎他的婉婉,这口气却是怎么都难以咽下去!见其只顾着臭着一张脸沉默不语的样子,未免他一直死脑筋纠着这个不放,宋婉只得轻轻拉下了他的头,在那薄唇上蜻蜓点水似的吻了一吻,诱哄道:“我心中没有旁人,你知道的,别再生气了,好不好嘛,北辰~” 行!她是清楚他的软肋的,竟然使出这“杀人于无形”的招式,他哪还能招架得住,只能乖乖对其投降了....“唉,真拿你没办法,我这是被你吃定了是不是?” “呵呵”闻言,宋婉愉快地轻笑了声,知道这事是翻篇了,便想着继续追问道:“所以呢,你怎会来此?” “父皇下了密旨给我,要我来此地查清楚一件事。” “何事?” “查清楚祁王是否勾结外藩,意图造反!” “什么?” “婉婉,看来有些事,远比我们看到的要藏得深!” 季祈年会造反是迟早的事,但按如今的时间线,会不会太早了一点?“皇上是怀疑他跟波斯国的人勾结?” “不,比起波斯国,晋国的存在才是金国最大的隐患,毕竟有六皇子的前车之鉴...相信父皇也是想到这层,才会痛下决定让我彻查,更何况祁王还有兵符在手,他要是选择了这条路,情况只会比上次的秋猎之战更为严重!” “所以这次的西漠之行,他才会迫不及待地要铲除异己,目的便是要把卉容也拉拢过来为他己用吧,谁知那姚雪棠却是最大的变数。” “不错,要不是那天婉婉无意发现还有第三方的介入,我们亦不会将计就计地改变计划!现在是敌在明我们在暗,主动权已重新夺回在我们的手上了。” “箫北辰”宋婉再次拿出那毒药递到他手上,低声道:“这是我在现场拾到的药丸,而卉容亦是身中此毒才导致昏迷不醒。要是按你的说法,那日他的身边只有姚雪棠一人在,此毒又是波斯国之物,那么她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一方面她与宇文樱和那人勾结要诛杀卉容,打乱祁王的计划。另一方面又假意与祁王合作,是想把廖傲这事嫁祸于我和裴泽,目的便是要留在你的身边霸占你...呵”想至此,宋婉皮笑肉不笑地望着箫北辰,冷声道:“你刚还有脸说我,你自己不也是到处招蜂引蝶吗,还敢在这贼喊捉贼?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额....早知道就不提那姚雪棠了,每次说起她总没好事,这不,婉婉又开始对他摆起冷脸了,他这是真冤啊..... 第五十章:勾结 次日,掌柜见宋婉还在客房内没现身,本来是不想打扰的,但太子那边又给下了旨意,这....“宋姑娘,你在吗?太子有请” 听到唤声,知道定是宇文苏拓那边有了进展,宋婉刚想回应,就被身旁之人给大力搂了过去....“箫北辰”她无声地瞪了他一眼,警告着他不要暴露了行踪。“宋姑娘?” “掌柜先下去吧,我稍后便来。” “是”.... 待外面的脚步声已消失,宋婉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回头见箫北辰还在她身边赖着,便无奈地伸手推了推他,“别让人看到,你赶紧走。” “哼,婉婉这话说的,怎么感觉我才是见不得光的那个?” “箫北辰,你别闹了”宋婉再次推了推横在她腰上的大手,对其轻声道:“你不是还要去查祈王的事吗?而且这里亦不担保就没有敌方的眼睛盯着了,我们万不可大意。” 啧,道理他都懂,但一听到那宇文苏拓可以随时随地见她,相反他就要偷偷摸摸的,真是怎么想怎么不舒服....“婉婉”箫北辰凑近她耳边低声道:“记住你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行!”说罢,他再次重吻了下她的脖颈留下痕迹后,便暗自想着有些事确实不能再拖了,一旦这次计划能够成功,他也是时候跟父皇表明立场了.... “太子” “宋姑娘”见她终于缓步来到后院内,宇文苏拓抬手挥退了身边的人,上前一步道:“休息得还好吗?” “多谢太子关心,这里很好”话落,望了眼他身后明显比昨日减少了的侍卫人数,不禁疑惑道:“太子可是安全了?” 闻言,宇文苏拓一听便知她是还在为昨日游船上的刺杀而担心,顿时心里一暖,柔声道:“嗯,都解决了,刺客也已经招供了,是晋国派来的奸细。” “晋国?”宋婉听闻眉心一跳,怎么又是晋国,这真的是巧合吗?“太子可有查到她们来此的目的?” “画纸”想到昨日那两名刺客的供词,他眼神一沉,要是真让那物面世,恐怕后果不是他一人能承担的..... “太子,你可曾想过既然江大人已死,六皇子亦被俘,为何晋国还是能够从中追查到那物的存在?” “宋姑娘的意思是,有人替代了六皇子的位置,与那晋国勾结?” “太子”宋婉没有就着这话题应声,只是站在了宇文苏拓的立场为他分析了这事的利弊,同时低声劝阻道:“刺客既然能来第一次,就会再有第二次,要想彻底阻断这根源,是时候化被动为主动了。” 说罢,宋婉见其敛眉沉思的样子,知道他应是听进去了,便也不再多说,毕竟眼下她对于拿到解药后的事更为迫切..... 另一边,箫北辰在郊外废弃的寺庙前秘密会见了一人,“东西带来了吗?” “是!” “那边情况如何?” “大皇子对于那物势在必得,二皇子则是整日流连花丛,不参与任何的敌对之争。” “呵呵,他倒是会装”箫北辰轻笑了声,认识那人这么久了,他城府有多深他不会不知道,要是还被他纨绔的外表给蒙骗,他就真的白活了。“对于此次,他有什么话要说?” “额....二皇子说,全权交给主上便可,要是这还搞砸了,额” 见其一脸支支吾吾的神情,箫北辰想也知道那家伙肯定没什么好话!“罢了,我知道了,你且先回去,要是晋国那边再有什么异动,马上汇报于我。” “是!” 待人已走远,箫北辰这才就着微暗的光线展开那密函,只见上面赫然就是季祈年与晋国大皇子勾结多年的罪证....其实他们所有人都被这个老狐狸骗了,之前六皇子只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羔羊罢了,真正有所密谋的其实是祁王!如今那边的大皇子正经历变天,而多年与他有合作关系的祁王自然不能置身事外,这也是为何他如今这么急着想要铲除异己,拉拢卉容的原因吧.....呵呵,真希望这场暴风雨可以来得更猛烈些,最好把那些掩埋多年的恶臭真相都给淋出来才好..... 客栈内,宋婉坐在客房独自沉思着,为何季祈年会比上一世提前了这么多就有造反的意图,她是不是遗漏了什么点没有发现?咻、烛火被暗器熄灭,宋婉刚抬头,熟悉的人影便从窗户再次翻身进来....“箫北辰,你是没地方落脚还是怎么的?你总翻窗进来我这里是个什么事啊。” “婉婉,我这不想着要是回京了,我们又有一段时间不能见面,所以这才....” “才什么”宋婉娇怒地横了他一眼,但以防隔墙有耳,也只得低声道:“你今夜要是再敢,我,我定不饶你。” “嗯,我不会乱来”箫北辰见她脸色红彤彤的可爱模样,不禁情不自禁伸手捏了捏她颊边的软肉,柔声道:“婉婉今日跟那宇文苏拓聊了什么?嗯?” “没聊什么”说罢,宋婉便抬手打掉了不停在她脸上作乱的大手,就知道这家伙特地前来就是想“兴师问罪”的,这醋坛子!“昨日有刺客出现在游船上想要刺杀宇文苏拓,刚已证实她们是晋国派来的奸细,其目的正是为那画纸而来。” “哦,是吗” 见其好像并不意外的样子,宋婉狐疑地望了他一眼,道:“这事,你知道?” “知道,亦不知道” “什么意思?箫北辰你别卖关子,说清楚” “呵呵,也没什么”箫北辰借着这话题坐近她身边后,才轻声道:“我收到密函,说是晋国那边大皇子频繁有动作,恐怕是对于那位置迫不及待了,才会狗急跳墙般的左右攻击吧,毕竟拿到波斯国那物,对于他的筹谋可谓百利而无一害。” “可” “好了,这事我会解决,婉婉就别多想了”他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头,不放心地嘱咐道:“此次拿到解药回京,你做好自己那部分便可,别逞强,万事还有我在,知道吗?” “嗯” “还有” “还有?什”话未说完,宋婉便被他双手抱起来躺在了身后的床上,而床边的轻纱亦被他抬手挥落了下来.....“箫北辰,你说过你不乱来的” “嗯,我不乱来,我就抱抱你” “啊...箫北辰,你抱就抱,别动手动脚” “好,我不动手动脚” “箫,唔”所有未来得及说的抗议之言都被某人一一吃进了嘴里,而她自己亦再次溃不成军.... ........... 太子府外,箫北辰立身于门前,等着那通报之人的回话,“四皇子久等了,太子有请” “有劳何叔”..... “四皇子千里迢迢前来求见,不知是有何要事?”宇文苏拓自大厅的主位上站起身,上前一步看着面前同样出色的男子,客气询问道。 “既如此,我亦不拐弯抹角了,听闻太子殿下早前曾被刺客偷袭,可是晋国的人?” 闻言,宇文苏拓略带警惕地望了他一眼,他是如何知道这么详细的?莫非.....“你见过宋姑娘了?”说罢,他这才反应过来,其实就算他们见过又何足为奇,毕竟他们的关系本来就是....想至此,宇文苏拓眼神一暗,心中不禁暗自嘲笑着,以为这次终于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谁知还是慢了一步。 “太子殿下”箫北辰没有回应他是与否,只是重拾刚才的话题,继而道:“此次前来,我是有一事想要与你合作,待事成之后,我可以保证,晋国再也不会派人前来波斯国,如何?” “哦?敢问四皇子想要之物是?” “钟仁”顿了顿,箫北辰对其斩钉截铁道:“此人对我有用,还望太子殿下可成全。” “竟是钟仁,呵呵,四皇子是如何得知我一直没有将其伏法的?难不成我这里还有你们金国的线人不成?” “太子殿下放心,线人这东西本来就是为了彼此关系更和睦而存在的,但我在这不是,只是猜测罢了!我想此人对于太子殿下来说已没有威胁性,要是趁此对其赶尽杀绝,这对于你后面继位的巩固人心反而大大不利,相信太子殿下亦不会随便拿这做赌注的。” “好!四皇子的才智上次我便有幸见识过,这次亦同样甘拜下风,不过”宇文苏拓眼里掠过一抹精光,犹自意味深长地试探道:“人我可以给你,但我想要的不是四皇子的保证,而是她,四皇子可愿意?” “不可能”箫北辰大手一挥,决绝道:“一事归一事,如今她已是我的人,我亦不可能将其拱手让人,这事太子殿下可早日死了这条心。” 是吗,原来事实竟是如此吗?良久,宇文苏拓才终于像是泄了气一般轻声回应道:“四皇子所谈之事我明白了,还望四皇子能信守承诺。” “这个自然,太子殿下请放心”.... 府外,箫北辰拿着那旧物细细摩擦着,眼里的杀意亦越来越浓烈....这场风暴他已经等得够久了,这一次,他倒要看看玉贵妃他们二人还要如何脱身! 第五十一章:狗急跳墙 落云客栈,宋婉拿着掌柜递过来的解药,不禁疑惑道:“太子这是?” “宋姑娘,额”掌柜尴尬地清了清喉咙,真想不通太子殿下这又是搞的哪一出,怎么突然就避而不见了呢?“太子殿下说了,宋姑娘要的解药已配制好,他有事走不开,这才让小的拿来给你。” “是吗”如此欲盖掩彰的解释宋婉不会听不出来,但这样也好,宇文苏拓对她的心意就算之前没发现,这次她多多少少也有所了解了,可他们始终不是同一类的人,她还是别再节外生枝了。“既然药物已到手,我也不便在此久留,还请掌柜替我多谢太子了。” “宋姑娘要走?” “嗯”说罢,宋婉从怀中取出宇文苏拓给的令牌,待递至掌柜手上后,便道:“这是太子近身之物,我再拿着确实不妥,麻烦掌柜一并替我交还给太子吧。” “宋姑娘,这既然是太子给予你的,你便收着吧,更何况太子也没有旨意,我们这些做小的着实不敢自作主张,望宋姑娘体谅。” 闻言,宋婉也知道不好再强人所难,只能等有机会再当面把令牌还给宇文苏拓了.... “太子殿下,你就这样让人走了吗?”城楼上,何叔望着始终深情目送着下方人影的宇文苏拓,不理解地问道。 “何叔,我们回去吧”说罢,宇文苏拓没有回应何叔的疑问,只是握紧双拳转身走下了城楼,仿佛这样就可以把那人留下,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昭和宫,季祈年收到消息后匆忙赶来,待见到玉贵妃已在殿内等候多时,顿时便心里一沉,知道肯定是出事了!“儿臣参见母妃” “免礼,你们都先退下” “是!” 待大门被关上,季祈年这才上前一步出声询问道:“母妃,舅舅他” “混账”玉贵妃抄起手边的玉杯就将其重重地摔落在地上!“他还有脸来让本宫求皇上?也不看看现在有多少眼睛在盯着我们,要是走错一步,必是诛连九族的下场,就这样他竟还能做出为青楼女子大打出手这等糊涂事?真是混账,混账” “母妃息怒,此事怕是另有蹊跷。” “哼,难道皇上不知道吗”玉贵妃狠狠拍了一下桌面,气急道:“按本宫说,此局就是有人故意布下,指派那兰香楼的妖女来迷惑你舅舅的,谁知道那老不死的竟真的就色心大发上钩了,真是岂有此理!” “母妃的意思是,父皇是默许的?” “呵,如今傅家的势力在朝廷如日中天,更何况你舅舅还手握兵权,颇有功高盖主之嫌,你父皇不可能不防。” 闻言,季祈年眉心一跳,难道他已是知道了什么.....“祈儿,如今火势已烧到我们这边,接下来可要加快动作了,筹划这么多年,要是最后功亏一篑,本宫如何甘心!” “母妃说的是,儿臣知道怎么做了,那舅舅” “不用管他,让他在大理寺待上几天也好,毕竟此次涉及到向来与我们颇不对付的关家,要是贸贸然就将这事掩盖过去,恐怕更会引起皇上的疑心!”顿了顿,玉贵妃缓了缓语气道:“放心,我已交代大理寺的人,祈儿尽管放手一搏便是。” “是”..... 箫府,箫北辰刚踏进府内,孟玉便上前汇报道:“主上,傅家出事了!” “哦?说清楚” “前些天傅家将军与关家二公子在兰香楼因为一名青楼女子大打出手,关家二公子的腿和手都被打断了,皇上听闻很是震怒,已下令把人关押起来等候发落了。” “可有查清楚那名女子的身份?” “没有,事发后那名女子突然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玉贵妃和祁王出动了暗骑都遍寻不到此人的踪迹。” 闻言,箫北辰意外地挑了挑眉,看来那人做事倒挺干净利落的,要想一个人闭嘴,最好的办法便是让其永远消失!呵呵,这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吗?倒是有趣!不过起码他们现在的同一目标都是祁王,虽还不甚清楚那人的动机,但只要不牵涉到他的计划,他倒还不急于和那人撕破脸.....“我知道了,此事先不用管,你且先去办妥另外一件事” 待孟玉缓缓听清箫北辰所说之事的内容后,不禁惊讶地瞪大了双眼,这....真的行吗? 石屋内,宋婉赶在了期限前将解药送进了卉容的口中后,便拉着一旁的裴泽走至屋外,询问道:“廖傲人呢?” 不提还好,一提那个人的名字,裴泽就心生烦躁,鬼知道那家伙怎会如此难缠,这些天他都快被搞疯了!“丢在了茅屋前,你自己去看。” 嗯?听到他如此不耐烦的语气,宋婉诧异地皱了皱眉,但见其实在不愿多说的样子,她也只能闭口不言,独自转身便往那茅屋之地而去.... “小泽泽,你不是说不再来看人家的吗,呵呵,就知道口是心非。” ???宋婉刚推开门就听到如此闷骚的话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这廖傲是被上身了不成?“额,咳咳”她尴尬地清了清喉咙,对着坐在草席上的人低声道:“廖傲,你” “怎么是你?裴泽呢”见来之人不是自己想见之人,廖傲顿时大感不满的质问道。 “裴泽,他” “停,你和他什么关系,他说的话还需要你来传吗,叫他来见我,不然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死了这条心!” 哦...宋婉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真想不到廖傲竟然还有龙阳之癖这爱好,怪不得刚才一提到他,裴泽那家伙就像是见了鬼一样的难忍神情,原来竟是如此吗!“廖傲”不理会他的反抗之言,宋婉继续对其说道:“当日掉下悬崖之际,你已看到了祁王的态度,现如今你还打算死磕下去吗?真连命都不想要了?” “哼,就算如此,你觉得凭你一人就能拉祁王下台?你会不会想得太天真了?” “以前确实不能,但现在”顿了顿,宋婉上前一步走至他面前,待蹲下身和他眼神对视上后,这才缓慢地坚定道:“你不试过,怎知道最后是鹿死谁手?况且你不好奇,我为何就敢肯定你和祁王是一伙的吗?” “哦?那你是如何得知的?” “猜的” “你” “呵呵,廖傲”见其气的眼睛直往外冒火,宋婉不由得心情甚好的继而道:“你倒也不必防着我,毕竟我于你而言构不成威胁,你的妹妹在祁王手上,所以才会对他唯命是从,是吗?” 闻言,廖傲没有应声,只是闭着眼睛坐在那里,静待她所言....“早些年西漠边境曾发生过一场严重的旱灾,很多难民受不了恶劣的环境下选择自相残杀,食人肉饮人血,那次灾难没有带走人的性命,却因为人与人之间的背弃最终伤亡惨重,死伤无数!而你和妹妹二人,便是那次事件中的幸存者吧。” “你暗中查过我的来历?” “呵呵,我也是想着知己知彼罢了”宋婉望着他敛眉沉思的样子,低声道:“祁王早年曾奉命前往西漠对战敌寇,相信便是那时就以你妹妹的性命来挟持你帮他做事吧,在外你是敌寇的头子,在暗你是祁王放在西漠监察卉将军一举一动的棋子....廖傲,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真的还愿意掩埋着身份一直做祁王身边的走狗吗?” “你说的倒轻巧,既然你已知道我妹妹在她手上,我又能如何反抗?” “今日不同往日,只要你答应与我合作,待事成之后,我可保你和你妹妹毫发无伤,如何?” “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这个”说罢,宋婉从怀中拿出那封密函展至他面前,道:“祁王此次的下台乃是大势所趋!廖傲,你还是好好想想吧,究竟什么对于你来说才是真正有利的。” 话落,知道他已是听进去了,宋婉便不再多说什么,反正距离那日还有时间,她不信廖傲这人还能与天道对抗不成? .......... “二爷,不好了” 祁王府,季祈年坐于书房内正在想着后面的计划,一人影便从外急忙踏步进来,边跑着嘴里还边说着:“二爷,不好了,出事了”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是,是,小的该死,二爷息怒” “罢了”季祈年状似疲惫地挥了挥手,心力交瘁道:“说吧,又出何事了,可是大理寺那边?” “不是的!是,是二爷私下的赌坊和酒楼都被四皇子带人查封了,说是,说是皇上的旨意,奉命捉拿奸贼” “岂有此理”季祈年狠拍了拍桌面,暗道这箫北辰倒是耍的一手好计谋,先是在众人面前给他舅舅扣上一顶淫乱的帽子,让父皇暂时将其关押大牢并收回兵权后,如今又带人查封他的私业....“混账,真是欺人太甚!准备快马,我要出城” “是!” 箫北辰!既然你们硬是要逼得他走到这一步,那可就别怪他不仁不义了..... 第五十二章:状告天下 是夜,宋婉回到石屋内探了探卉容的脉象,知道他已是度过了危险期,这几天应该就会转醒....“他怎么样了?” “嗯,死不了,应该是这几天就会苏醒了”说罢,宋婉见其一副衣衫尽湿的狼狈模样,不禁疑惑道:“你去哪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捉鱼”裴泽颇为无奈地看着她,无语道:“不然我们要吃什么?这里荒山野岭的。” “哦”宋婉尴尬地摸了摸鼻梁,她倒还真没想到这一层,“你会清理吗?” “嗯”话落,见她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样子,裴泽诧异地挑了挑眉,狐疑道:“怎么,你不会?” “不会!”这是真的,她好像对于厨艺这种东西就没有什么天赋,上一世行军打仗的时候,也是别人吃什么她跟着吃什么,自己从来没动手处理过这些,为此还被这家伙取笑过只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呢! “啧,那你之前在外面怎么没饿死?” “我有银两。” 额,这好像也是....“去去去,边去,别耽误我处理鱼鳞!” 闻言,宋婉向后退了一步随地坐下,双眼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杀生的背影,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他们一起并肩作战的样子,那时他亦是这样,嘴里满嘴嫌弃,但行动却处处为她着想,甚至最后她被陷害入诏狱,他都能冒大不韪闯入大牢助她逃跑,要不是有他,她应该苟活不了看清季祈年的真面目....“裴泽” “嗯?” “要不我们结拜吧,我认你做大哥,你觉得怎么样?”宋婉犹自兴致高昂地说道。嗯,越想越应该是这样,她上一世怎么没想到呢?“我们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何?” “不好” “嗯?”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宋婉凑过去再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裴泽把处理完的鱼儿用树枝穿好架在柴火上炙烤后,这才转身面对着宋婉认真道:“不好,别想这些有的没的,谁要和你做兄妹。” “裴泽”宋婉伸腿踢了一脚他,气急道:“过了这村没这店,以后你要是想,我还不愿意呢,哼哼!” 那更好,裴泽眼神一沉,暗自想道:要是真结拜了,他和她就真的没任何可能了,这不是他想要的,只有这不开窍的家伙总以为他做这么多事是基于道义,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对她隐藏的心思究竟有多深....“好了,这鱼,你吃不吃?” “吃”说罢,宋婉伸手接过他递来的美食,很快便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开玩笑,虽然这家伙不上道,但他的厨艺确实没话说的,再怎么样她也不能因为生气而委屈了自己的五脏庙不是? “呵呵,你倒是能屈能伸”裴泽望着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不禁对其摇了摇头无奈道。“对了,廖傲那人你打算怎么处理,该不会真就让他跟着我们回京吧?” “嗯哼”宋婉吞下最后一口香喷喷的鱼肉进肚子里后,这才开口道:“当然,他是我们计划中重要的一环,少了他怎么行。” “啧,那你当初不还是对他的存在保持可有可无的态度吗,怎么回来后又变了?” “此一时非彼一时嘛,而且我已摸清楚他的来历,此人对于祁王,其实并不如表面上那么恭敬,或许我们可以利用好此点,待回京后,有他出面指证祁王,我们亦能更有把握。” “你从哪里查得他来历,你不是去波斯国求药了吗?还能在路途上一心二用?” “你管我呢”宋婉无语地白了他一眼。其实这是箫北辰临行前塞给她的关于廖傲此人的信息,可他为何会知道得如此详细呢?就连上一世与廖傲交过手并拥有重生记忆的她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起疑心暗中追查的?想至此,宋婉轻皱了皱眉,这其中好像有点不对劲,他是不是隐瞒了她什么? “行,我管不了你”被裴泽拉回思绪的宋婉抬起头,只见他表情略带嫌恶道:“你别让他靠近我就行,我可吃不消。” “哦...呵呵”宋婉充满打趣意味似的轻笑了一声,调侃道:“我倒忘了,某人对裴大人可是情根深种得很,要不你就从了吧,我看那廖傲相貌亦不差,你们站一起,嗯...蛮登对的!哈哈” “宋婉”裴泽颇为气愤地瞪了她一眼,警告道:“别在这胡说八道,要带人走你自己带,我不可能。” “呵呵,男子汉大丈夫,裴泽,你该不会是怂了吧?” “宋婉,别拱火,我要是被惹毛了,第一个就拿你开刀,你信不信?” “信信信,好好好”宋婉举起双手状似投降的语气说道:“裴大人尽管保护好自己,待回京时,我负责看顾着廖傲,不会让他再越矩半分,这总行了吧!” “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 “哈哈....”见其一副防贼似的谨慎模样,宋婉不禁大笑出声,真想不到,这裴泽还有这一天呢,可算是让她开了眼界了! .......... 郊外一处隐秘的草屋前,季祈年正在内与一名黑衣人密谋着什么....“晋国那边如何?” “回禀祁王,大皇子已经明确说了,只要您再加五成,他随时可将那画纸给您,毕竟那可是神器,有了它,祁王还怕翻不了盘不成?” “哼,他倒是惯会狮子大开口的”说罢,季祈年郁闷地吐了口浊气后,便低声对来人说道:“我如何担保他那边不会食言?” “祁王大可放心,您跟大皇子合作这么多年,他是什么为人您难道还不知道吗?要不是这次大皇子那边一时不察被人算计后急需要用银两疏通,相信他也不会对祁王做出如此要求的,还望祁王能谅解。” 闻言,季祈年只得无奈地摆了摆手,应声道:“别和我扯这些,他是何为人我心中清楚得很!罢了,既然是各取所需的合作关系,我答应他便是了,三天后的城外废庙,他要的东西自会在那,而我想要的,也请他务必记得递上。” “这是自然,祁王放心!既如此,属下便先回去向大皇子复命,告辞”.... 待人已走远,季祈年这才向后挥了挥手,另一隐在暗处的人影迅速上前一步,恭敬道:“二爷” “暗中通知小富子,便说一切可按计划行事了。” “是”..... “季祈年”只见那道人影刚消失不久,一道清亮的嗓音便在这阴暗的地方突兀响起,而随着话音的落下,草屋里外瞬间被一大批侍卫团团包围着,走在最前面的领首赫然是金国的四皇子——箫北辰!只见他手执玉剑,一步步缓慢地走到季祈年面前,抽出剑刃对着他,大义凛然道:“季祈年勾结外藩,证据确凿,来人,把他拿下” “谁敢!”季祈年亦同样抽出玉剑抵抗着,狠声道:“我是金国的二皇子,我看谁敢在这无的放矢!” “拿下”箫北辰无视他微弱的抵抗,知道他这次乃是穷途末路无胜算的可能,便朝身后出示着手中的令牌,朗声吩咐道:“见令牌如见皇上,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二皇子?你们无需顾忌对方的身份,速速将其拿下押回诏狱,待等候皇上的发落!” “是” “箫北辰!”基本上他一拿出令牌,季祈年便已知道父皇的态度了,可他不甘心,筹划了这么久,他们不可能有足够的证据能拉他下台的,更何况他还有最后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他就不信这局会是他输!“胜负未定,你别太得意了!” “呵呵,既然祁王这么有自信,那么我便在此静候祁王的大招了”说罢,箫北辰挥了挥手,冷声道:“带走”.... 昭和宫,嬷嬷匆忙地穿梭在殿内,待见到玉贵妃后,立马行至她面前慌张道:“娘娘,出事了” “又有何事?可是傅将军那边” “不是,是祁王他,他” “祁儿?”玉贵妃这才发现不对劲,立刻站起身着急道:“祁儿怎么了?说清楚” “四皇子状告祁王勾结外藩,此时祁王已被下令押入诏狱,等候皇上发落了!” “什么?”闻言,玉贵妃身体像是终于支撑不住似的向后倒了倒....“娘娘,小心” “快,紫莺你拿上信物,待从大理寺把傅将军放出来后,告知他最迟明日亥时,要是祁王还没出来,让他马上举兵进宫!” “是” “嬷嬷,拿上披风,本宫要亲自前往乾清宫!” “是”.... 城外,宋婉将人交给裴泽,并对其嘱咐道:“你先去宫门外候着,一切按计划行事。” “好,你自己万事小心。” “嗯”见二人已走远,宋婉转身拿出状纸,便朝着人来人往的官道上朗声痛诉道:“民女宋婉,在此状告金国二皇子草菅人命,勾结敌寇,颠倒黑白诬陷无辜等一系列罪行,恳请皇上大义灭亲将其捉拿定罪”、“民女宋婉,在此状告金国二皇子草菅人命,勾结敌寇,颠倒黑白诬陷无辜等一系列罪行,恳请皇上大义灭亲将其捉拿定罪”.....一步一跪拜,宋婉无视围观百姓的指指点点,心中只有一个疯狂又执着的念头,那就是季祈年他,必须死! 第五十三章:对峙 乾清宫,箫北辰站在底下正向皇上汇报着近期搜集来的证据,门外便率先响起了高公公的声音:“玉贵妃驾到” 闻言,箫北辰眼神一沉,心知她得到季祈年入狱的消息定会心急前来求情,便无声地先站于一旁,静待后面的大戏上演.... “臣妾参见皇上” “儿臣参见玉贵妃” “免礼!”见那人的孩子也在这里,玉贵妃心中不禁一阵沸火在燃烧着,早知当初就应该赶尽杀绝的,不然今日也不会连累到她的祈儿....“皇上” “哼”皇上打断了她的话语,一手捉起案边的奏折便丢了过去!“你自己看看,你们傅家做的好事!” 待从地上拾起那奏折,看清满篇的状告之词后,玉贵妃花容失色地当场跪下泣诉道:“皇上,傅家为金国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如何会做出以下犯上之事?请皇上明察!” “皇上”高公公出声打破了此时的僵局,走过去凑近他的耳边轻声道:“宋姑娘拿着状词从城外一路状告祈王,现已在宫门外跪着,还请皇上明示。” “呵呵,好啊,朕倒要看看今日这场闹剧要上演到何种程度!开宫门让她进来” “是” “还有,派人去诏狱,把二皇子也带过来,朕要听他当面说!” “是!” ......... “民女宋婉参见皇上” “宋婉,你说你要状告二皇子,可有证据?要是后面胆敢随意污蔑皇室之人,其罪可诛九族,你可想清楚了?” “皇上”宋婉从地上抬起头直视着上面的至尊者,坚定道:“二皇子草菅人命,勾结敌寇,颠倒黑白诬陷无辜等一桩桩一件件令人发指之罪行,皆是民女亲眼目睹并证据确凿,还请皇上明鉴!” “胡说八道,简直是在妖言惑众”玉贵妃听罢气愤地上前一步,死盯着宋婉阴狠道:“上次昭和宫之事确实是本宫冤枉了你,为此本宫还特意让祈儿前去西漠向你传达了歉意。谁知你竟如此狼子野心,在此抹黑本宫不说,还把这么恶毒的罪名强安在祈儿身上,你究竟意欲何为?皇上” “祈王,到!” “儿臣参见父皇” “祈儿”玉贵妃望着明显变得消瘦不已的季祈年,心痛道:“母妃相信你是清白的,快,向你父皇好好自证一下,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罢了。” “父皇” “哼,你来得正好,这满地的罪证,你是认,还是不认?” “父皇”季祈年看了一眼在场的箫北辰和宋婉二人,心中已是有数!但此局还不到最后,他万不可先自乱阵脚。“儿臣上对得起天地良心,下对得起金国百姓,这罪名,儿臣不认!” “皇上”一旁的宋婉很清楚季祈年不会乖乖就束手就擒的,以防再次夜长梦多,她当机立断对其请求道:“既然二皇子不认这罪名,民女这里还有一人证早已在宫外等候多时,还请皇上恩准他们进殿,相信届时所有的真相便会一一浮出水面。” “哼!乾清宫岂是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地方?宋婉,你可不要太放肆了!”玉贵妃率先出声打断她的提议,略带警告的反对道。 “贵妃娘娘”见这场大戏终于要上高潮了,箫北辰自旁边轻声笑了笑,低声道:“既然您坚信二皇子是清白的,又何需惧怕所谓的证人进殿?要是待会证实是他们胡言乱语栽赃二皇子,您大可再对他们论罪不迟。但现如今就在此多加阻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们做贼心虚呢。” “你” “够了”皇上大喝一声,颇为不耐地对着高福吩咐道:“把人带来” “是”..... 待转身见到竟是裴泽和廖傲二人进来之时,季祈年这才终于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了....该死,中计了! “微臣参见皇上”、“草民参见皇上” “裴泽?你不是在西漠那场战役中牺牲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微臣不是牺牲,而是被人所害!幸得宋姑娘相救才得以有机会苟延残喘至今,为的便是要揭发此人的真面目!” “哦?那人是谁?” 闻言,裴泽用手指着站在一旁的季祈年,轻声道:“正是祈王!” “裴泽”季祈年不敢再坐以待毙,遂上前一步故作痛心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亦是想不到你竟敢做出勾结敌寇之举,要不是朱副将及时识破了你的奸计,恐怕....裴泽,你现如今还要混淆视听吗?你是否有何难言之隐,你说,父皇在此,相信定会秉公办理的。” “祁王,你亦说了,我跟随你多年,我是何为人你应该最了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勾结敌寇这项大罪我承担不起!” “裴泽,你” “好了,口说无凭。裴泽你既然主张自己无罪,那可有证据?” “回皇上,微臣有人证,此人恰恰是西漠的敌寇头子——廖傲!相信有些事由他来说明,事情会变得更清晰一些”说罢,裴泽转头望着廖傲,示意其可以开口说话了,谁知等了半天,此人像是突然哑巴了似的,硬是一句话都不愿意吐露!“廖傲”宋婉亦回头望着他,无声地催道:“说话!” “父皇”季祈年见状,不禁冷笑一声,呵!他妹妹还在自己手上,谅他也不敢多说什么....“既然廖傲此人正是敌寇的头子,而裴泽又与之一起进宫,这....儿臣确实理不清了,还望父皇明察。” “廖傲,朕再问你一次,有何证据?别挑战朕的耐性!” 叮铃铃,在这静谧的宫殿内,一阵轻微的悦耳铃声突然就进入了廖傲的耳中,待他激动地寻声望过去,只见箫北辰在一旁手持着一串银铃,向他轻微地点了点头..... “皇上”知道妹妹已在安全之处,廖傲这才敢在大殿上开口道:“草民这里有一份清单,上面明确标志着祁王这些年以击退敌寇的名义,多次从朝廷中中饱私囊,同时亦安排草民的身份打入敌寇内部,从而达成自己谋私的目的,恳请皇上明察!” “皇上”高福自廖傲的手中拿过那份清单,待呈交给皇上后,便退至一旁静静服侍着,眼神却总是时不时地瞟向箫北辰那的位置.... “混账”皇上看完后,愤怒地抄起旁边的砚台便重重地砸了过去,目标正中季祈年的额头!“啊!皇上息怒”玉贵妃一边拿手帕捂着他血流不止的伤口,一边向着皇上求饶道。 “父皇” “好啊,你这个逆子,竟敢真的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话落,转头怒瞪着一旁的玉贵妃,气恨道:“慈母多败儿,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孩儿?” “皇上,臣妾” “父皇,仅凭一人之言就断儿臣之罪,儿臣不服!” “你还敢狡辩?你” “父皇”见这边的戏码已是上演的七七八八,箫北辰这才站出来拿出一重磅之证,用着最高昂的嗓音向上述说着,并保证他接下来说的一字一句都能清晰地传达至大殿上的每个人耳中!“儿臣这里有一封密函和信件,乃是晋国二皇子亲笔手书,上面明确写着,晋国大皇子与祁王的勾结意图,也有他们近些年来往的信件证据!父皇”话落,箫北辰眼神一暗,低沉着嗓音严肃道:“晋国二皇子已经表态,清官难断家务事,要是金国此次不多加阻扰他和大皇子之事,待他上位后,自会亲自前来与金国签署未来五十年的和平之约。如今种种证据已摆在明面上,还望父皇能早日有所定夺!” “逆子,逆子!”皇上再次重重地狠拍了拍案面,待把所有的东西都丢至他面前后,便顿感一阵气血翻涌地呕出了一大口鲜血,人也体力不支似地向后倒了倒....“皇上”、“父皇,快,快传陆太医” “是”、“是” 看着大殿上每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唯独站在中央的季祈年麻木得仿佛置身事外....呵,他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他也不想走到这一步的,都是他们逼他的!哈哈...落子无悔,他这场战一日没定罪,一日就还没输!他倒要看看箫北辰这只野狼要如何置他于死地! “陆太医,快,快来看看皇上” “是,是,是”被高福拉着走到皇上身边之时,见其俨然一副病入膏肓的状态,心中不禁警铃大作!遂快速伸手探了探他的脉象后,知道正是那人所说之毒,便从药箱中取出药丸喂其吞下..... “陆太医,皇上他” “无碍,我已喂皇上吃下解药,稍后人便会苏醒过来。” 怎么会?季祈年听闻陆太医的诊断后,不敢置信地回头望了一眼胸有成竹站在一旁的箫北辰,顿时心中一凉,看来小富子终究是失手了! “皇上,你醒了” “高福”还不待他说完,门外又急忙奔来一人影,向其跪下道:“启禀皇上,傅大将军在外发动战役举兵进宫,现已被卉将军领兵捉拿,他们此时正在宫外等候,还望皇上明示” “呵呵,好一个傅家,好一个祁王,好一个玉贵妃,好,好,好!”说罢,见他们母子二人在底下明显是大势已去的颓废模样,皇上转头便向旁吩咐道:“来人,将人带进来,朕倒要看看一直待在身边的好皇儿和好爱妃是如何的狼子野心,意图造反的!” “是” ........... 第五十四章:成王败寇 “启禀皇上,微臣有一事不知该说不该说” “陆太医无需遮掩,有什么在此大胆说便是,朕饶你无罪。” “谢皇上”说罢,陆太医拾起那药箱,取出稍早前在御膳房发现的毒药放至案面上,低声道:“皇上,微臣无意发现御膳房的小富子行踪鬼祟地在外徘徊,微臣见状不对,正想将其捉拿领至皇上面前问罪之时,高公公便带人过来说是皇上您中毒了,要微臣尽快前来诊治,这....皇上,微臣不觉得这是巧合,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还望皇上明察。” “人在哪?” “回皇上”高公公上前一步回话道:“老奴已差人将其押了过来,现正在殿外候着,皇上您看” “把人带进来。” “是”..... “祁王,祁王,救奴才,奴才不想死啊!呜呜” “混账!你是什么东西”玉贵妃将季祈年拉至身后,颇有一种母鸡护小鸡的姿态对其狠声道:“狗奴才,胆敢在乾清宫上血口喷人,胡言乱语,你是有几条命可以丢的?” “父皇”箫北辰见时候已是差不多了,遂主动出声打断道:“儿臣亦相信此毒应是与二皇子没有关系,据儿臣之拙见,这毒无色无味,就连银针都不能试探出其毒性,由此可见一斑!” “那按辰儿的意思是?” “父皇,据闻波斯国擅长毒术....至于其他的,相信娘娘应是比我更加了解。” “休要胡言!本宫一个深宫妇人,如何得知远在千里之外的国家之事?” “本来儿臣也是不相信的,但”顿了顿,箫北辰拿出一物呈现在皇上面前,严肃道:“这是儿臣奉旨前去波斯国之际,从他们的王爷府中搜查到的信函,里面字字句句都是娘娘与之密谋多年的罪证,而中原的毒物便是来源于此处”说罢,箫北辰突然朝皇上郑重行了一礼,痛诉道:“父皇,儿臣的母妃亦是被毒物所害,多年来儿臣一直不曾放弃追查这毒药的来历,如今终于查到点苗头,儿臣在此恳请父皇明察,以慰母妃在天之灵。” “四皇子这意思,是已经确认是本宫的作为了?本宫如何得知不是你伪造信函来污蔑本宫的?” “娘娘若是如此说,儿臣亦有人证,如今钟仁就在儿臣府上,娘娘是要和他当面对质吗?” “你”玉贵妃顿时被呛得无话可说!不可能的,钟仁怎会还留着这些信件,她早已叫他阅后即焚的,况且他们已有多年不曾联系,他怎会还留有这一手?该不会是箫北辰这人在唬她的吧?越想越有可能,正待玉贵妃还想要死鸭子嘴硬不承认之际,皇上率先打断了她未尽的话语,冷声吩咐道:“来人,将二皇子收押至大牢等候发落” “是” “不,皇上,祁儿是无辜的,皇上” “来人,将玉贵妃打入冷宫,至于傅家”皇上眼中精光一闪,当机立断道:“傅家意图谋反,其罪当诛!即日起收回兵符,将所有人先关押至大牢,秋后问斩!” “是”.... 待侍卫们将哭哭啼啼喊冤的玉贵妃和已变得麻木不言的季祈年拖下去后,宋婉这才抬头望了一眼箫北辰,想不到他还留了钟仁这一手,看来玉贵妃这根刺同样深埋在他心中已久了,不拔不痛快! “廖傲” “草民在” “念在你亦是被人挟持,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朕命你即日起出境,终身不得回中原,如有发现,杀无赦!” “是,草民在此谢过皇上。” “好了,你们先退下吧,朕累了,有事容后再议。” “是,儿臣告退” “微臣告退” “民女告退” .......... “四皇子请留步”宫外,陆太医追赶上箫北辰的步伐,对其低声道:“四皇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闻言,箫北辰看了一眼在旁的宋婉,以眼神示意她在此稍候片刻后,便跟着陆太医往另一边的方向去了.... “你要跟他回府吗?” “嗯?怎么了?”她回身望着裴泽,疑惑道:“你有话想说?” “也没什么,就是怕你再次被‘扫地出门’,届时我可未必救得了你了。” “你就不会说句好话是吧”宋婉无奈地摇了摇头,待看到正被侍卫押送出京的廖傲时,便从中取出一物上前对他叮咛道:“你妹妹已在郊外的废庙等着,但这一路上可能还会有祈王的余党暗中潜伏,你们要多加小心。” “宋姑娘”廖傲细细摩擦着手中那代表着妹妹的旧物,万言的感谢最终只化为了两个字:“保重。” “你亦是”说罢,见其还在翘首盼着另一边的方向,宋婉顿时便心知肚明他是在等裴泽过来道别的,可那家伙....“额,廖傲” “宋姑娘,我明白的”廖傲暗暗苦笑了一声,知道自己确实是在一厢情愿了,毕竟现在裴泽已重回朝堂,而他则是会被流放在外,两人的差距再也不是一星半点,况且....“宋姑娘,向来皇室无情,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或许身边那个才是良缘。” “这是何意?” “无事”该说的他都说了,至于他最后是否能抱得美人归,这已不是他能插手之事了.... “那家伙跟你说什么了?”见人已走远,裴泽不禁拉着宋婉的手腕急问道,就怕那家伙一时抽风,说了什么奇奇怪怪之语,届时她误会了就不好了! 本来还觉得没什么的,但难得见裴泽这紧张的反应,宋婉便也狐疑地打趣道:“怎么,你还有把柄落在他手上不成?这么紧张作甚?” “我” “婉婉”箫北辰自远处走来打断了裴泽的话语,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拉起宋婉的手便说道:“我们回府”.... 坐在马车里,直到看不见裴泽的身影了,宋婉这才转身对其疑惑道:“箫北辰,陆太医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说罢,便也自顾自的在位置上闭眼歇息了,完全没有接话的意愿。见状,宋婉只得无奈地叹了声,一看就知这家伙又是在生自己闷气,要是不好好“对付”一下,估计最后受累的还是她...想至此,宋婉稍微直起身缓慢地移过去他的身边后,见他长长的睫毛因为她的靠近而轻微颤动了一下,便也忍着羞意轻轻向前吻在了他的颊边,柔声道:“北辰~” 见其没有应声,宋婉当下便咬了咬唇轻皱眉头,决定再吻了吻他的另一颊边,继续唤道:“北辰~”说罢,等了良久都不见他有反应,宋婉顿时也来了脾气,刚想转身坐回原位,细腰便被一双大手给搂了过去,其小嘴也被来人精准无误地吻了上去....“唔”见他不说话,一来就知道欺负她,气不过的宋婉张嘴便咬在了他的薄唇上。“嘶...”吃痛的箫北辰望了眼状似恶作剧成功的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抱紧怀中之人更为激狂地深入探索.... “还疼吗”一吻完毕,箫北辰伏在她的耳边,手轻搭在她的膝盖上,气喘吁吁地询问道。 闻言,宋婉知道他是在问自己一路跪拜而来所受的苦,却被她联想到了上一世自己含恨而死的冤屈,不禁悲从中来....“怎么哭了,很疼?” 见其心急地就要掀起她的衣裙查看她的伤势,宋婉赶忙拉住他的手阻止道:“不疼,嗯,疼” “怎么又疼又不疼的?我叫太医过来给你诊治一下,可好?” “不要”宋婉难得撒娇似的轻轻抱住了箫北辰,轻声道:“本来不疼的,你要是再欺负我,就很疼” “谁让你随便就在大庭广众下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了?嗯?” “你就看到这些了是吧,哼,大醋坛子!”说罢,宋婉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无奈道:“裴泽这人虽然说话不经大脑,但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行军人才,要是能拉拢他过来辅佐你,相信对于你后面的计划亦是有利的。” “不需要!” 额....罢了,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虽然不知道他们二人为何如此不对付,但作为旁观者来说,她还是希望他们能和平共处的,毕竟在这朝堂上能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吧。 “好,此事我先不和你争论,所以你现在可以说你与那陆太医说了什么吗?” “嗯...他只是问我,当初他夫人中的毒是不是跟玉贵妃有关而已。” “那你是如何说的?” “呵呵,当然是实话实说喽”箫北辰捏了捏她颊边的软肉,狡黠道:“玉贵妃当年与钟仁勾结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就算我不多说什么,刚才在殿上,他也已经有自己的判断,只是后面过来再与我确认一番罢了。” “是吗”顿了顿,宋婉皱起眉头想了想,疑惑道:“如今玉贵妃既然已被打入冷宫,那么目的也已达到,陆太医此时再来与你确认,他难道还想做些什么不成?” “也许吧” “所以呢,你们想做什么?” “呵呵”箫北辰伸手替她刚弄乱的发饰摆正好后,这才一字一句缓慢地说道:“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 第五十五章:毒酒 “你们是想...”被箫北辰大胆的想法吓到的宋婉不无惊讶道:“你别乱来,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们也不必急于一时,更何况中间还有皇上在看着,他怎么可能” “婉婉”箫北辰打断了她的话语,轻轻对其提醒道:“你忘了刚在殿上,高公公那不寻常的反应了?” “高公公?” “嗯,小富子是高公公的干儿子,不然以他的身份,如何进得了御膳房之地给父皇下毒呢?” “你意思是,皇上早就知道了?” “不错,父皇生性多疑,要是有旁人出入,他如何能够不警觉?更何况高公公已服侍父皇多年,深知其脾性,又如何会轻易掉以轻心?这凑巧的种种,不过是父皇在将计就计,目的便是要让傅家从朝堂上消失。而配合我们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成全他身为君主不容被威胁的地位罢了。” 闻言,宋婉完全无法掩饰自己震惊的神情,虽然早已听说过皇室向来狠绝无情,但连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儿子都能算计,她这是万万没想到的!“所以如果你们要....皇上也是默许的?” “主上,到了” “嗯”待马车缓缓停在府前,箫北辰这才转身扶着宋婉下了马车,并嘱咐道:“婉婉,我还有事尚要处理,你先回府好好休息,有什么尽管吩咐下人即可,知道吗?” “你要走?可祁王刚刚才落网,你这是要去哪里?” “主上,一切已准备好了!” “好”说罢,箫北辰回身轻轻抱住了宋婉,低声道:“后面你会知道的”.... 郊外,姚雪棠得知祁王已被关押至大牢的消息后,急急忙忙便以书信的方式相约那人在湖畔会面,一来是想确保自己能够在这件事中脱身,二来则是想为自己寻一个筹码,毕竟四皇子那边的态度不明,她就算确实心悦于他,亦不敢轻易就奋身去赌! “姚小姐” “你终于来了”听到唤声的姚雪棠转身望着来人,着急道:“你知道祁王已被皇上押入大牢了吗?成王败寇,要是他在牢里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这可如何是好?” “呵呵,姚小姐难道就是为了此事特意约我出来的?” “什么意思?”见其一副置身事外的淡定样,姚雪棠不禁狐疑道:“你...已有对策了?” “嗯....有,也没有” “什么?你这是”不待她把话说完,突然一枚暗器从远处而来,而目标正是姚雪棠! “啊,救命,救我”一时不察掉入湖泊中的姚雪棠奋力地挣扎着,那不断汹涌而来的窒息感更是让她恐慌不已,只能朝着岸上之人拼命地挥手呼救着.... 啧啧啧,他下手倒是狠,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不过....待听到后面异响传来的动静,心知所有人已就位,便只能无奈地向下一跳!谁让自己答应了他的合作,只要帮其挡掉姚雪棠这麻烦,他就会把自己完全从祁王的事件中摘出去....呵呵,看来自己这次倒是真碰到对手了,这真是好一招以退为进! “人到了吗?” “回主上,关家二小姐与她的丫鬟已然在场目睹了‘英雄救美’这一幕,而且她向来与姚小姐不对付,相信不久便会将此事传遍整个京城。” “嗯”箫北辰见人已救上岸,回身便对着孟玉吩咐道:“帮一下关二小姐,让这事传得越猛越好。” “是,属下明白!” .......... 是夜,箫北辰刚回到府内,本来是想着直接回书房处理公文的,但脚步却像是有自己想法似的往另一边方向而去.... “参见四皇子” “起来吧,人怎么样?” “回四皇子,宋姑娘吃完晚膳后便挥退了奴婢,现应该已歇下了。” “嗯,你且先下去吧” “是!” 见人已走远,箫北辰这才轻轻推开了厢房的门,缓步走入了里屋....待他掀开床纱看着床上之人温婉的睡颜后,不禁眼神一柔,刚想替她将被子再拉上点,以防她着凉,谁知却被其拉住了手。只见宋婉眼睛都没睁开,便语带娇憨道:“不准再偷袭我。” “呵呵”箫北辰看她困意渐浓的糊涂样,只觉得异常可爱!果然,他的婉婉怎样都好看....想至此,箫北辰抽回手脱下外袍与靴子,便也跟着躺了上去将其拥入了怀里。 “嗯,好冷”被他的体温冻得一激灵的宋婉无奈道:“你怎么又躺上来了,这是京城,我还未出嫁呢。” “嗯?”闻言,箫北辰低头便咬了一口她敏感的耳垂,见其身体不禁逗得抖了抖后,这才状似恶狠狠道:“你都是我的人了,你难道还想着嫁给别人?” “谁说的,我们明明没有,还没有” “还没有什么,嗯?” “箫北辰!”知道他是故意的,宋婉没办法,说也说不过他,脸皮也不够他厚,只能娇怒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准再胡说了!“你事情可是办妥了?” “嗯” “那你” “婉婉”箫北辰打断了她的话,望着她的眼神里似乎装有千言万语,但到了最后,只是轻轻地对其低语着:“明日,随我去一趟大牢吧”..... 次日,待从马车上下来后,宋婉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诏狱,上一世那不堪的回忆与痛苦瞬间又涌上了心头,顿时便有了种混乱的茫然,以为自己又回到了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能慢慢地等死! “婉婉”箫北辰轻声地站在了她的身后,无形中仿佛给了一种力量在安抚她,并鼓励着她向前。“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别怕,我在这等你。” “嗯”被拉回思绪的宋婉转身,接起他递过来的食盒后,便一步一步地往着那阴凉的地方而去.... 大牢里,宋婉走过熟悉的每一个台阶,伸手抚摸着每一套能折磨人致死的刑具,仿佛能从它们身上看到过去孤立无援和愚不可及的自己....呵呵,不过没关系了,今非昔比,她宋婉也是时候与上一世的种种做个了断了! “祁王” “你来干什么,箫北辰派你来的?”一身囚服坐在草席上的季祈年,因为这几天的剧变,整个人都变得异常落魄和消瘦,看着就像是大树即将枯萎的沧桑样。 “不是,是我自己想来的”说罢,见其一直沉默不语的坐在角落里,宋婉也不急,提着食盒便放在了这里面唯一的木桌上,并一一取出精美的菜肴摆好后,对其唤道:“祁王,这里可不比王府,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这顿就当做是我答谢祁王的相遇之恩,如何?” “相遇?此话何意?” “字面意思罢了”宋婉无声地笑了笑,既然上一世的事情即将成为过去,她亦不愿再多说,只是望着他低声道:“祁王,成王败寇,你现在这样防着我,还有意义吗?” “宋婉,不到最后一刻,你如何得知就一定是你们赢了?” “呵呵,祁王的意思是”顿了顿,宋婉蹲下身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缓慢道:“你还指望傅家的暗骑吗?” “你” “祁王”见他一脸震惊的神情,宋婉不禁轻笑了声,道:“你是聪明人,应是能想到要是没有那位的默许,我们又如何能如此顺利地拉你下台?你不会真以为你能瞒得过所有人吧?” 闻言,季祈年彻底无话可说,只是苦笑了一声,沙哑道:“呵呵,如果我偏不认输呢?” “祈王”宋婉没有应声,只是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听闻如戈夫人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要是以一人的性命换妻儿的安康,谁又敢说这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呢?”说罢,宋婉将桌上的玉杯倒满琼浆玉露递到季祈年的面前,轻声劝诱着:“祈王,生还是死在你的一念之差,这步棋究竟要如何走,就看你的选择了!” 望着面前散发着浓浓香醇之意的烈酒,季祈年突然想到那还未出世的孩儿,也许这便是他唯一能做的了...“你们可信守承诺?” “当然,种种恩怨,祸不及妻儿。” “好,好!”知道自己已是穷途末路的季祈年举起手中之酒便仰头一饮而下...见状,她望着他渐渐倒下的身躯,不禁心中一轻,好像郁结多年的石块终于在今日得以放下:“季祈年,你上一世所负我的种种,现在,我们总算是两清了!” 她蹲下身轻轻盖上他的眼睛后,便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婉婉”,待踏出牢狱,她眼中只看到了一身玄衣站在马车旁风华绝代的箫北辰,只见他缓缓朝她伸出手,柔声道:“我们,回家!” 闻言,宋婉眼眶微红地上前牵住了他的手,什么话都没说便跟随他上了马车....她知道,祈王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可那幕后的种种阴谋还在等着他们,走到今日这一步,她早就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了。但好在,宋婉抬头望了眼身边之人,无声地笑了笑,也许这一世的结局,真的可以不一样了吧! .......... 第五十六章:请旨 冷宫,玉贵妃目光呆滞地看着从外踏步进来的高公公,语气麻木道:“是皇上吗?” “娘娘”高公公没有应声,只是示意后面的人提着一物至她面前,低声道:“祁王今日已认罪,并在狱中畏罪自杀!皇上听闻十分痛心,但念在昭和宫向来慈母孝儿,所以特地吩咐奴才来告知娘娘,望娘娘节哀。” “是吗”玉贵妃心如死灰地看着那条白绫,轻声的像是地狱来的使者一样述说着:“以前本宫便听闻,这皇宫的一砖一瓦都是由人的血液混迹而成,这里便没几个干净的人!包括皇上亦是,他敢说他不是踩着别人的尸体才攀登上那皇位的?所以他现在想起来主持公义,是要演戏给世人看吗?哈哈,当真可笑!哈哈哈” “来人,娘娘听闻祁王的死讯伤心过度,疑是患上失心疯,未免病情加重,快!把那药物给她灌上,以防她再胡言乱语!” “是” “唔...我,我不,喝”尽管玉贵妃再怎么奋力反抗,最终还是在嬷嬷的强力按押下,把那碗中之药全都灌入了肚子里,顿时喉咙便如烈火在燃烧似的,痛苦不堪....“皇上、皇上”一阵像是被沙子碾碎过的声音从她口中发出,她浑身狼狈地倒在木床上抬头望着高福,沙哑泣诉着:“皇室无情,本宫在此恭祝皇上龙体安康,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罢,一抹艳丽的血迹从她嘴角边留下来,落在地上为这暗夜徒增了诡艳的色彩....见状,高公公知道她已是回天乏术,便朝着身后吩咐道:“将这里收拾妥善,出去别乱说话,否则小心你们的脑袋!” “是” ......... 箫府,宋婉与箫北辰刚回到大厅,孟玉便从府外急步而来,“主上” “怎么了”见其一副着急忙慌的神情,箫北辰皱了皱眉疑惑道:“可是皇宫发生了何事?” “嗯”孟玉望了眼在旁的宋婉,便凑到了箫北辰的耳边低声诉说着刚在冷宫的事情。 “是父皇的意思?” “属下不知道,可最后是高公公领人出来的,主上,这” “嗯,我知道了,此事不用管,你先下去吧。” “是!” 见人已走远,宋婉这才轻轻拉了拉他的袖袍,询问道:“怎么了,可是出事了?” “婉婉”箫北辰转身望着她,眼神看似平静道:“玉贵妃薨了!” “什么?”宋婉见他一副仿佛早有预料的神情,不由得想起他说过的话,“是皇上?” “嗯,傅家这颗眼中钉,肉中刺,父皇是不会任其继续壮大的,他一定会借此斩草除根,这才是皇室之人的作风!” “那” “婉婉”箫北辰不愿再就这个话题多说,有些事知道得越多,反而让她更危险,这不是他想看到的。“既然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我们就别深究下去了,倒是你”他轻轻捏了捏宋婉的秀鼻,宠溺道:“你还是多想想我们之间的事吧,省得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往外关心别人。” 闻言,宋婉伸手打掉了他不停作乱的大手,娇嗔道:“我们之间哪有什么事啊,你别胡说。” “哦,我胡说”箫北辰状似生气地打趣道:“那之前你在我怀中的时候,不是还说非我” “箫北辰”宋婉慌张地捂住了他的嘴,以防这家伙神经质似的又在大庭广众下语出惊人,他不知羞她还要脸呢!“你,你不准说,否则我不理你了。” “呵呵”见她紧张到脸颊红晕的可爱样,箫北辰不禁眼神一暗,就着她的手便轻轻吻了上去....“啊”宋婉抽回手,捂着那被他吻过像是自己会发烫的地方,娇怒道:“流氓,色狼” “嗯,婉婉”箫北辰伸手拉过她,再次将其拥入怀里后,轻声道:“我明日会进宫一趟亲自向父皇请旨,你在府中乖乖等我回来,知道吗?” “进宫?”宋婉想到上一次他亦是如此说,但进宫后却接连发生了许多事,这次会不会也....“箫北辰,我们,我” “婉婉”他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无声安抚着佳人慌张的心绪后,对其笃定道:“这次不一样,我一切已经安排好了,你别担心。” “可” “好了,时辰不早了,我还有公文需要处理,你且先回厢房歇息吧” “哦” “嗯?”看着她一副仿佛被主人遗弃似的小狗样,箫北辰不禁好笑道:“怎么了,自己睡不习惯,想要我陪?” “陪你个大头鬼,不正经”说罢,宋婉瞪了他一眼,便快速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仿佛后面有恶鬼在追一样! “哈哈”..... 乾清宫,箫北辰站在殿内对着皇上行了一礼,恭敬道:“儿臣参见父皇” “免礼,辰儿特来求见,可是有要事?” “回父皇,儿臣确实有一事,只是怕说出来,会再次引起父皇的震怒,故而在斟酌措辞。” “呵呵,你说你怕?朕看倒未必吧”话音刚落,皇上便将桌上的奏折丢在了他的面前,语气无轻无重地说道:“这是你干的好事?姚首辅都痛诉到朕这里来了,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的?” “父皇”箫北辰弯腰拾起那状告的奏折,一点没有被人揭穿后的慌乱,而是继续淡定从容地应对着:“儿臣无心于姚小姐,为了她的良缘,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望父皇明察。” “好一句为了她的良缘,所以这便是你跟老八合作的理由?”皇上眼中精光一闪,眯着的双眼死死盯着底下的箫北辰,来自上位者的威压一瞬间便集中在他的周围,仿佛他要是说错一句,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回父皇”知道他向来多疑,为了不再节外生枝,箫北辰亦只能一字一句的实话实说,当然其中的真假成分有多少,那就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就是这样,八弟既然求到儿臣面前,一副非卿不娶的架势,儿臣确实不好再推脱,便只能答应了下来,并吩咐人安排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想着有情人会终成眷属,确实没想到此举会牵连到姚小姐的名声,这确是儿臣考虑不周了,望父皇息怒。” “你倒是会想的,罢了”皇上疲惫地挥了挥手,暗想着这段时日接连失去两名皇儿,就算他向来自诩狠绝无情,倒也不免内心唏嘘....看来,他终究还是老了吧!“姚雪棠这事暂且先揭过,至于宋婉” “父皇”见他似乎有松口的迹象,箫北辰赶紧对其趁热打铁道:“宋婉虽是女子,但相信您也看到了,她的谋略和果敢完全不输任何一位男子,而这也是儿臣深受折服的原因!况且儿臣从儿时便心悦于她,这一点至今没有改变,还望父皇成全。” “宋婉不是京中人士,她在朝堂上不但帮不了你任何忙,而且在党派之争中你也很可能处于下风,就这样你还要义无反顾?” “是!”箫北辰抬头望着面前之人,眼神坚定道。 “呵,朕倒不知,皇室什么时候出了你这痴情种了!”见其实在冥顽不灵,皇上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对其说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朕也不再多加阻挠了,你自己好自为之,下去吧。” 闻言,箫北辰知道他已是默许了,心中不禁终于松了一口气:“多谢父皇,儿臣告退”..... 待从殿内刚走出来,箫北辰迎面便遇上了一人,“四哥,看来父皇妥协了?” “这还不是多亏了八弟的成人之美吗”箫北辰望着面前永远一袭白衣的季晟源低声道:“要不是八弟与那姚小姐关系匪浅,我也不会找到机会抱得美人归,说来真的多谢八弟你呢。” “呵呵,四哥客气了”季晟源轻声笑了笑,一双桃花眼因为笑意而荡漾起了水波,再搭配上嘴角边稍显深陷的酒窝,整个人看起来只让人感受到了如沐春风之意! “人人都说皇室无情,皇宫更是吃人的地方,但我偏偏就爱兄友弟恭这戏码,而且二哥和六哥一个死,一个被关,眼看着就剩下我们和十一弟了”顿了顿,季晟源看着箫北辰的眼神里一片真诚,说道:“四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这次是带着诚意来想要与你求和的,至于那太子之位....论谋略论行军布阵,四哥处处胜我许多,便是有一日四哥如愿坐上了,我亦只会感到心悦诚服罢了。” “八弟”箫北辰眯着双眼细细审视着面前之人,语气一低冷声道:“既如此,那波斯国公主,你又当如何处置,嗯?” “如果四哥还是心有芥蒂,那人我便双手奉上,如何?” “呵呵,时辰已经不早了,八弟,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吧”说罢,箫北辰没有就着他的话再应声,只是转身继续往着宫外的方向而去.... “八皇子” “去,做得干净一点,既然宇文樱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那便把她送与四皇子的府上,好好彰显一番我们的诚意。” “是” ......... 第五十七章:大婚 箫府,宋婉正在厢房里捣鼓着自己随身携带的药丸,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宋姑娘,宋姑娘” “怎么了?可是四皇子?”宋婉行至门边,待打开房门后便望着面前的管家疑惑道。 “不,不是,是宫里来人了,现正在大厅等着呢。” “宫里的人?”宋婉心中顿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可是箫北辰那边出事了?“四皇子回府了吗?” “没有。” 闻言,她眉心一跳,当机立断道:“冯叔,你且先随我去大厅,要是亥时还没有四皇子的消息,马上派人去追查。” “是”.... 大厅内,高公公手捧圣旨站于中央,见到人进来后,便主动扬起笑脸,对其和蔼道:“宋姑娘” “高公公?你怎么会” “是皇上派老奴来的,宋姑娘,还是先接旨吧。” 接旨?难道真是....待宋婉双膝跪下后,高公公这才缓缓展开那圣旨,捏着尖细的嗓音大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朕观察,宋氏才貌双全,温婉淑良,甚得朕心!特将其许配给四皇子为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宋姑娘?”见其只知道傻愣愣地跪在地上没有反应,高公公不禁出声提醒道。 “民,民女宋婉,谢主隆恩”说罢,她呆呆的双手接过了圣旨,整个人依旧云里雾里的搞不清楚情况。 “恭喜宋姑娘了”高公公喜笑颜开地掂了掂一旁管家递来的荷包后,点点头满意道:“既然圣旨已送到,老奴也要回宫向皇上复命了,告辞。” “高公公,这边请,属下送您”.... 是夜,箫北辰回到府上刚经过大厅,赫然见宋婉一人坐在主位上等着,而桌面上便摆着那圣旨,见状,他心中一清,笑了笑地踏步进去走至她身边,温声道:“这么晚不歇息,是等我吗?” “嗯”宋婉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神似有水光流淌,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温婉又怜人!“婉婉”箫北辰暗自吞了吞口水,沙哑道:“你,这是在勾引我?” “嗯?”宋婉听闻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没有应声,只是上前轻轻抱住了他,轻声道:“圣旨到了。” “嗯,我知道”难得见她这么主动,箫北辰顿时心想着不亏他背后做了这么多努力,这下是真正抱得美人归了! “你是如何和皇上说的,他竟会松口?” “没什么,我就说非卿不娶,父皇没办法,便只能依了我了。” “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箫北辰捏了捏她明显不愿相信的脸颊,好笑道:“难道你以为就像是话本写的那样,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最终闹得跟皇室决裂,归隐山林才能抱得美人归?” “额....哪有”宋婉尴尬地摸了摸鼻梁,她可以说她确实是这样想的吗?毕竟皇上之前的态度这么强硬,她甚至连去哪里都想好了,谁知道这次就这么顺利了?真是想不通! “别想些有的没的”箫北辰轻拍了拍她的额头,这才转回正题道:“吉日定在了下月十五,我已派人去扬州请你的舅舅他们上京送你出嫁,相信不久便会赶到。” “下个月?怎么这么快?” “哪里快了,要不是想着你的嫁衣绣制确实需要时间,我可恨不得明日就完婚了,以免还有人贼心不死虎视眈眈!” “什么嘛”宋婉娇羞得又把头埋进他怀中,闷着嗓音道:“你又在胡乱吃醋,而且你这么急就把舅舅他们叫来,那他们要在哪里落脚?你是想让他们也一并住府上?” “郊外的别院,这几日我已派人前去修缮,届时苏老爷他们到了,住在那里便可。” “是你母妃的” “不错”箫北辰低头望了眼宋婉,满目深情道:“婉婉,我之前跟你说过,那里才是我的家,所以我想让你在那里出嫁,也好让母妃看看,他儿子选的媳妇有多优秀。” “好”宋婉点了点头,乖巧道:“我听你的就是了。” “婉婉” “嗯?” “那今夜我想在你厢房歇息,你也听我的吗?” “箫北辰”宋婉无奈地轻踩了他一脚,这人还真是没正经惯了,好好说着说着又开始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唉,所以在未来的日子,她的夫君都是这样“无赖”的人吗?她好像有点嫌弃怎么办..... 在圣旨赐下后的日子里,箫府的下人个个都喜气洋洋的,就连府内的多处地方都摆满了红灯笼,到处张灯结彩的,让人一看就有好心情,至少箫北辰走在庭院上便是这样想的! “主上” “何事?” “额”孟玉见其心情确实不错,他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说些扫兴的话,只是事关紧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后院有一人,好像,好像是那波斯国公主。” “宇文樱?”她来干什么?难道是季晟源....想至此,箫北辰狠狠皱了皱眉头,冷声道:“人呢?” “属下已派人搬去柴房了,可,可是” “还有何事,话别吞吞吐吐的,说清楚!” “是,回主上”孟玉向前一步低声道:“那波斯国公主,死了!” “什么?” “今日一早,属下在府中巡逻之时,便在后院发现了可疑之物,待属下上前察看之际,赫然发现里面躺着的正是那波斯国公主,但早已没了气息,相信应是窒息而死的。” 闻言,箫北辰不无意外地挑了挑眉,倒没想到季晟源做事会如此干净利落,这点倒是跟祁王大为不同,但这也从侧面看出了此人不是善类,对于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之人说丢便能丢....“既然人已死,那便派人把尸体送回波斯国太子那里,就说这是金国的八皇子送与他之礼,让他千万要收下” “额...是,属下这就去” “还有,此事先不要告诉婉婉,我不想她忧心。” “是”.... 厢房内,宋婉一大早就被宫里派来的嬷嬷捉住,像是一个人偶一样不停地被她们量来量去的,可别提有多累了!“宋姑娘” “嗯?” “我和桂嬷嬷已完事,要是你这边没什么吩咐的话,那我们今日便先回宫了。” “好好好,一切依嬷嬷们的便好,有劳了”说罢,宋婉迫不及待地朝身后吩咐道:“紫玉,送嬷嬷们出府。” “是!” 见屋内终于恢复了清静,宋婉心满意足地伸了伸懒腰,刚想回去床上再好好歇息一番,便被人从身后抱住了,“呵呵,是哪里的小懒猫,竟连自己的嫁衣都不上心?” “嗯....”宋婉闭着眼睛在箫北辰怀里转了个身,并把头埋在他的肩窝上说道:“有你把关就好了嘛,而且那嬷嬷卯时便把我捉了起来,我真的,真的很困嘛~” “你啊”箫北辰宠溺地捏了捏怀中之人的鼻梁,见其实在是困意满满的样子,便站起身打横抱起她,轻轻地与人一起躺在了床上....“你要出去的,嬷嬷说了,出嫁前男女双方不能碰面的。” “嗯”见她困得都闭着眼睛说话的可爱样,箫北辰轻声一笑,柔声道:“你闭着眼睛看不到我,那便是没有碰面了。” “可是” “乖”箫北辰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安抚着:“我不做什么,就抱着你躺一会儿,睡吧。” “哦”良久,宋婉拉着他衣袖的手渐渐松开,呼吸也开始变得绵长起来.... 次日,箫北辰一大早便上朝了,留下宋婉一人在府上,再一次被宫里来的嬷嬷弄醒!“嬷嬷,这不是昨天量过了吗,怎么还要啊?” “回宋姑娘,这新娘子的凤冠霞帔自是有一套学问的,更别说您这正妃的身份了,自是要重重筛选,重重绣制的。” “什么?那你们” “宋姑娘”管家及时过来打断了这里的谈话,一脸谄媚地望着这未来府上的女主人,轻声道:“裴大人求见。” 裴泽?他这家伙竟还会主动来找她?“好,我知道了,马上就过来!”说罢,宋婉故作为难似地看着两位嬷嬷。开玩笑,只要能逃离这里,让她去见乞丐都行。 “既然宋姑娘有客人,那我们也不便再打扰了,今日就先这样吧。” “好”闻言,宋婉顿时喜笑颜开地叫来紫玉,吩咐道:“来,送送两位嬷嬷,可一定要把人送回宫了再回来。” “是”.... “怎么,哪里来的风把裴大人给吹来了?”宋婉刚行至庭院便见一人影就坐在烟雨亭上,遂走过去开口问道。 “宋婉,你要嫁给四皇子,可是真心的?” “嗯?”见他一脸着急的神情,宋婉愣了愣,狐疑道:“裴泽,你今天特意过府,就是想问我这个问题?” “我”当然不是!后半句裴泽把话又重新给咽了下去,因为他突然想到,这婚既然是皇上赐的,那就表示她现在的行为举止已代表着皇室的脸面,要是说话稍有差错,很有可能便会人头落地....“没什么,只是想问,你还记得上次你被押入大牢,我们打赌一事吗?” “当然,怎么又说回这个事了?” “嗯,愿赌服输,况且答应你的事不是一直还没做吗?”顿了顿,裴泽把那信纸交到她的手上,像是想要承诺着什么似的轻声道:“宋婉,这份赌注一直在,并且永无期限”.... 第五十八章:洞房花烛夜 待刚送走裴泽,宋婉便见箫北辰已经从宫内回来了,“今日下朝这么早?” “嗯,最近无甚大事,父皇体谅我大婚将至,便允我先回府了”话落,箫北辰解下自己的披风轻轻盖在她身上,确定不会让其受凉后,这才柔声道:“婉婉,今日一早我已收到信函,说是你舅舅他们明日便会到达京城,届时,我和你一起去城门迎接他们,好不好?” “真的吗,舅舅他们到了?”闻言,宋婉的兴奋之情顿时溢于言表,太久没见到祖母了,她是真的很想他们....“可你明日上朝?” “无事,我已向父皇告了假,别担心” “那” “明日辰时我们便起程,我已交代孟玉安排好了,你啊”箫北辰宠溺地敲了敲她的额头,轻笑道:“可不许再赖床了哦。” “哪有”宋婉一脸不服气地嘟囔道:“我又不是懒猪,还能天天赖床不成?” “是吗,那前天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还似梦非梦说教的人是谁啊?” “箫北辰!” “哈哈”..... 次日一早,箫北辰和宋婉二人在城门候着,远远地便看到了一辆马车从郊外疾驶而来....“舅舅,外祖母,表哥” “婉婉”苏老太太被苏老爷搀扶着下马车,待见到自己许久未见的外孙女就站在城门内,不禁激动地唤道。 “外祖母”宋婉跑过去扑进了苏老太太的怀中,眼眶微红道:“婉婉好想你们!” “你这丫头,自扬州一别后,回来京中这么久了也没差人送个信回来,我看你啊,实际可没多想,哼。” “才不是呢,只是,只是” “苏老太太息怒”箫北辰见状,主动走上前解围道:“都怪我,一直拉着婉婉到处跑,这才来不及写书信送回苏家,我在这向苏老太太赔罪了。” “外祖母,就是他,你看,可不关我的事”说罢,宋婉一脸讨好地望着苏老太太,鬼灵精的赶紧顺着话锋撇清了关系。 “你啊,别仗着人家四皇子宠你,就知道恃宠而骄,蛮不讲理了。” “哪有,不信外祖母你问他,我是不是可乖了?” “呵呵,是是是”箫北辰看着她拼命使眼色的神情,顿感好笑道:“而且婉婉的才智就连父皇都时常夸赞,苏老太太可放心。” “哈哈”苏老爷看着自家侄女脸色红润的样子,就知道四皇子肯定是待她极好的,心中不禁一阵欣慰。“都要嫁人了,还在这抱着外祖母撒娇呢,婉婉,你可羞不羞,都让四皇子见笑了。” “舅舅,怎么连你也在帮他呀,我这,可是不是孤立无援了啊?” “表妹哪里的话,你还有表哥呢”苏羽陌上前一步护着她道:“你放心,要是以后四皇子真欺负你了,表哥第一个来京城为你出气。” “嗯,还是表哥好。” “好了好了,你们呀,就别在这兄友弟恭的了,这里人来人往的,我们回去再说”说罢,苏老爷便扶着苏老太太上了马车...“婉婉,别院我已安排好了,你们先回吧。” “怎么了,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傻瓜,不是你说的,大婚前,男女双方不能碰面的吗?” “可是”宋婉望着他一脸纠结,虽然道理是这样,但相处了这么久,她都习惯了,要是一段时间突然见不到,她好像,还挺舍不得他的。 “我知道”箫北辰伸手轻轻将其拥入了怀里,柔声道:“你在别院乖乖等我,待时辰一到,我便三书六礼,十里红妆,八抬大轿迎娶你进门,可好?” “嗯,好”.... 别院内,宋婉与苏老爷他们刚踏至大厅,福伯闻声便先赶来了,“宋姑娘” “福伯?”见是那个可爱的老人家,宋婉会心一笑道:“好久不见了。” “是啊”福伯望着这已是未来四皇子妃的女子,不禁欣喜道:“少爷已交代过了,出嫁前宋姑娘安心在这住下便是。” “有劳福伯了。” “哪里的话,呵呵”说罢,福伯见其身边还有一老太太在此,心知这应该就是少爷所说的苏家人了...“想必这就是宋姑娘经常挂在口中的苏老太太一家吧?这次你们不远千里来到京城,路途奔波,确实辛苦了!我这边已派人把厢房收拾完毕,你们可先去好好梳洗歇息一番,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人便可。” “好,有劳了”.... “外祖母”宋婉轻轻敲响了客房的门,低声唤道。 “婉婉来了,快进来吧。” 闻言,宋婉缓步行至她的身边落座,关心道:“外祖母,上次青禾跟我说你身体有一些受凉,现在可好些了?” “呵呵,好些了,婉婉别担心”苏老太太怜爱地抚了抚她的秀发,想着不久她便要嫁为人妻了,心中颇有不舍道:“我们婉婉长大了,还为自己找了一门好亲事,这要是你娘看到了,她也会很欣慰的。” “外祖母” “好了,都是大姑娘了,还哭鼻子呢”苏老太太无奈地拿起手帕轻轻为她抹去了泪水后,这才语重心长地叮咛道:“婉婉,这次来京,你舅舅已整理好了你娘留给你的嫁妆带过来,再加上苏家的...相信是不会让你在京中丢了身份的!而这,也是我们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毕竟京城不比扬州,你如今又是孤身一人嫁入王府,可切记万事都要小心,知道吗?” “好” “不过你也别怕,虽说远水救不了近火,但万一你要是在这真受欺负了,你后面还有舅舅和表哥在呢,再不济还有祖母这把老骨头顶着,你可别委屈了自己,知道吗?” “好”说罢,宋婉便似再也忍受不了地扑进了苏老太太的怀中,带着哭腔道:“谢谢外祖母!”她何其有幸,重来一世,能得到这么多亲人的守护,她真的,很感恩... “宋姑娘,起来了,待会迎亲大队就要到门口了” “嗯?”宋婉糊里糊涂地就被人从床上拉了起来,开始了新一轮的沐浴更衣仪式...她是直到穿上嫁衣的那一刻,才终于稍微清醒了过来。唉,怪只怪在这别院过得太舒心,她倒忘了时间已来到成亲这天了.... “婉婉”苏老太太见时辰差不多了,便推开厢房的门唤道:“好了吗?” “好了,好了”一旁的喜娘代为答道:“新娘子好了。” “外祖母”宋婉自铜镜上转过头,待见到舅舅他们就站在门外,顿时便忍不住红了眼眶:“舅舅,表哥” “哎呀,哭什么,这大喜日子,可不许掉眼泪了哦,不然待会妆都花了。” “我舍不得你们” “傻孩子”苏老太太心疼地拍了拍她的手,哽咽道:“又不是见不了面了,以后啊,我让你舅舅把生意也迁过来京城,我们一家子就可以团聚了,好不好?” “好了好了,你们祖孙俩快别感伤了,四皇子已到门口,届时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是,是,是”苏老太太着急地擦了擦眼角的泪痕,便吩咐站于一旁的喜娘为新娘子盖上帕子。见状,苏羽陌缓步走上前,轻声道:“婉婉,让表哥背着你到门口吧。” “好”说罢,宋婉便轻轻伏在了他的背上,盖着红盖头就往心中的方向一路前行.... “四皇子”待把宋婉送入抬轿后,苏羽陌转身便对着箫北辰低声道:“今日我把表妹交付与你了,你可别辜负了她。” “这是自然,我定不负婉婉”箫北辰望着苏羽陌,眼神坚定道。既如此,他便也可放心了吧.... 待到箫府门口,箫北辰踢开轿门,直接打横抱起宋婉就往拜堂的地方而去....“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礼成,送入洞房”、“恭喜四皇子、贺喜四皇子”.... 一阵祝贺声在耳边穿过后,宋婉已然安静地坐在了新房里,心中顿时无来由地一阵紧张,虽说她和箫北辰早已算不上清白,但这是历经两世第一次为人妻子,她...“宋姑娘” “紫玉你这丫头,还叫宋姑娘呢,该改口叫四皇子妃了” “是是是,奴婢一时忘了”紫玉被喜娘说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才轻声道:“四皇子妃,你饿不饿,刚主上说了,你要是累了,可先行歇息的。” “不可不可”不待宋婉应声,喜娘便在一旁急道:“这盖头还没掀,合卺酒还没喝,新娘可不能自己动手的,否则会不吉利的。” “可是” “无妨”宋婉开口打断了她们的话,柔声道:“我不累,我等四皇子回来。” 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侍卫们的唤声:“参见四皇子” “嗯,下去吧” “是!” “四皇子,恭喜恭喜”待箫北辰缓步踏入这新房后,喜娘便先上前一步祝贺道。 “嗯,你们也下去吧” “可”还想说些什么的喜娘被一旁的管家塞了个荷包后,便被紫玉一同拉走了....转眼间,新房就只剩下他们二人,安静得似乎就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清晰听见! 宋婉手捏紧那喜帕,心跳声大得仿佛近在耳边....“婉婉”随着一声轻唤,箫北辰便已掀开了她的红盖头,露出了一张宛若出水芙蓉般的绝姿容颜,“我的四皇子妃真好看。” 闻言,宋婉羞怯难当地红了脸颊,一度紧张得说不出任何话。见状,箫北辰如玉的脸上,全是笑意,一身大红锦袍更是衬得他十分丰神俊朗,眉宇间的喜气,几乎就要溢出来了.... 待亲手倒上合卺酒和她喝过后,箫北辰这才帮忙把她头上累赘的凤冠拆下,轻声道:“你也累了,我叫人进来伺候你洗漱,你便先歇息吧。” “那你” “我还有公务要处理,你先睡,不必等我了”说罢,箫北辰转身便离开了新房,吩咐紫玉进来伺候后,直到大半夜都不曾见其身影.... 第五十九章:进宫 一直到亥时,宋婉早已梳洗完毕躺至床上,都没再见到箫北辰的身影,顿时便不禁疑惑地皱了皱眉,这家伙,去哪了? “怎么还没睡?” 望着一身白衣站在床边的箫北辰,宋婉愣了愣,脱口而出便道:“你去哪了?” “呵呵” 见他不应声就上床躺至了她的身边,宋婉不满道:“你笑什么?” “我笑婉婉,是越来越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了,呵呵” “什么啊?哼,你可别想转移话题。” “也没什么,只是刚才姚首辅求见,我去看看罢了。” 姚首辅?难道是那姚雪棠还未死心?“那你” “既然婉婉不想睡”箫北辰没再应声,一个翻身便压在了她的身上,“那我们就别浪费时间了” “唔”红烛摇曳的新房内,绣花的绸缎被面上铺着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刚还残留着,这下便被箫北辰一手扫落了下去。而案桌上的烛台大红烛慢慢燃烧着,微弱的烛光映衬着轻纱内互相纠缠着的人影.... “箫北辰,你,你轻点”宋婉被他一层一层地剥掉衣衫丢于床下,还不待她反应过来,他便已轻轻分开了她的双腿,而她还在迟钝得跟不上他的脚步,直到感觉他慢慢进入了她,“啊...”一股疼痛顿时逼出了她的眼泪,她的脑袋化作了一片空白....箫北辰见她疼痛难忍,心疼地低头吻了吻她的脸,连绵地吻到耳边,在她的耳里吐着浓重的呼吸....“婉婉,别怕,放松,嗯....交给我,唔....”她有感觉他仿佛说了话,那亲密的话语随着他的嘴唇摩擦至她的耳门传来,她的眼泪自眼角滑落,感官亦跟随着他激狂的动作而上下漂浮着....这一夜,红床摇晃,烛火焚烧,他不曾再从她的身上离开.... 次日天刚蒙蒙亮,宋婉便被箫北辰给叫醒了,“婉婉、起来了” “嗯....”闻言,宋婉顿时便来了脾气,“不起,不起!”昨夜被这家伙折磨到天刚蒙蒙亮才罢休,她这才刚睡了一会儿还没回神呢,就又被他吵醒了!越想越气,宋婉捉起他的手腕便狠狠咬了一口,但因为实在太累,其力道落在他身上就像是挠痒痒一样微不足道,倒无故在这厢房又增添了几许暧味。见状,知道他昨夜确实太过了,便也就由着她使一下小性子,只是..... “四皇子,时辰不早了,该进宫向皇上请安了。” “来人,更衣” “是” 待箫北辰穿戴整齐后,便挥了挥手低声道:“你们先下去吧,让马车停在府外,半柱香后出发。” “是,奴婢告退”..... “小懒猫”箫北辰挑开轻纱,从被窝中拉起还在睡的天昏地暗的宋婉,轻声道:“今日要进宫请安,父皇已在乾清宫等着我们了,待会回来再睡好不好?” 进宫?对了,皇妃进门的第一天是要进宫请安的,这还是出嫁前嬷嬷们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她确实给睡糊涂了。“嗯,你,你让紫玉进来,更,更衣” 见她已听进去,却还是一副似梦非梦的迷糊神情,箫北辰只能无奈地笑了笑,“嗯,紫玉在外打理着,为夫亲自为夫人更衣便是。” “嗯....嗯?”待终于反应过来,宋婉已然安稳地坐在了进宫的马车上..... “儿臣参见父皇” “宋婉参见皇上” “都起来吧”皇上望了一眼正在新婚燕尔的二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高福拿来了早已备好的贺礼交到宋婉的手上,沉声道:“宋婉,既然你已嫁入皇室,希望你能明白,从今往后你代表着的便是四皇子的脸面,像是上次在官道上一路跪拜这种行径,朕不希望再看到了,你可明白?” “是,宋婉谨遵皇上教诲。” “父皇” “你先下去吧,辰儿留下!” “是,宋婉告退”待转身望了眼明显在担忧的箫北辰,她无声地回以一笑,用嘴型安抚他道:“无事,我在宫外等你”说罢,便独自一人离开了这殿内.... 宋婉边走在这宫墙下边想着,今日皇上的冷脸表态其实她不算意外,毕竟祁王那件事虽说他是默许的,但被她一个外人给这样抬到明面上来,身为皇上,多多少少都会有点迁怒的意向,更何况如果不是姚雪棠被算计影响了名声,相信这四皇子妃还真不一定能落在她的头上! “宋婉?” 听到唤声的宋婉回过头,只见一人从御花园中走了出来,望着那张面如冠玉似曾相识的俊脸,她一时愣了愣,但见其既然能在宫中行走自如,应是....“八皇子” “呵呵,你还记得我?” “幼时便有幸见过八皇子,而且娘亲在世时亦时常说起熹妃娘娘,所以这么多年,我倒未曾忘却。” “母妃也时常念起你们,可惜当年你娘亲病得突然,还未见其最后一面便已撒手人寰,为此母妃还黯然神伤了一段时日。要不是宫中后来迎来了祭祀大典,母妃是想亲自接你到宫中的,谁知大典过后再想去找你,京中已没有了你们一家的消息”说罢,季晟源难掩感伤道:“宋婉,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闻言,宋婉不由得恍惚了一阵,没想到当年举家离京的背后还有这一事,要不是今日听季晟源重新说回,她倒真的忘了幼时发生过的种种了,毕竟那对于她来说,已是上辈子的事了....“谢八皇子关心,我如今过得很好,请八皇子也代我向熹妃娘娘问好。” “是吗,那便好”季晟源眯起那双桃花眼,轻声地笑了笑,道:“说起来,我们幼年时还曾有过一纸婚约呢,你可还记得?” “额...那不过是两位妇人姐妹情深一时兴致而起,八皇子不必当真。” “呵呵,也是,毕竟你如今已是四皇子妃,我要是再这样说,确实是不妥了,不过”顿了顿,季晟源仿佛想到了某样好玩的事,表情顿时变得意味深长地对其说道:“话又说回来,虽然我们未能履行婚约,但你还是嫁给了四哥!这样看来,你跟皇室的缘分可真不浅呢,你说是不是?” 嗯?这家伙是在阴阳怪气她?“八皇子” “好了”季晟源打断了她未说的话语,待拿出一物递到她手上后,这才轻声道:“跟你开玩笑的,怎么还像小时候那样这么不经逗?呵呵,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大婚之礼。没办法,四哥不邀请我,我便只能选在今日亲自交到你手上了,希望你喜欢。” 额...她拿着那仿佛有点烫手的贺礼,这下倒真看不透他是什么态度了!“多谢八皇子。” “八皇子”一旁的侍卫走上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后,季晟源轻点了点头,示意其下去准备。“宋婉,我临时有公务要处理,就不在这耽误你时间了,待下次我定会亲自上府拜访,届时再找你好好叙旧。” “八皇子有事便赶紧去吧,实在无需顾虑我。” “既如此,那便先告辞了”..... 一直到坐在了马车上,宋婉还是想不通这季晟源搞这一出“认亲”戏码究竟意欲何为?按理说他们其实没有过多接触的,最多就是幼时娘亲作为大夫,带她到熹妃的宫殿见过几次面而已,其他的事倒是一概不清晰了。毕竟就算结合上一世的记忆,她对这人后面的发展亦是完全没印象的,不过这可能也归罪于她死得太早,还没来得及见证他的事迹吧.... “在想什么呢?”箫北辰从殿内出来,一上马车便见她低头沉思的神情,不禁疑惑问道。 “没什么,就是我刚在宫中遇见八皇子了。” “哦?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只是来找我叙旧,并顺手送了一份贺礼给我罢了。” “叙旧?”闻言,箫北辰轻皱了皱眉,问道:“叙什么旧?” “嗯?你不是知道吗,当年我娘亲和熹妃亲如姐妹,幼时我还曾多次出入皇宫呢”说罢,宋婉抬头狐疑地望了他一眼,不解道:“这些,你在淮南的时候不是都已了解过了吗?” “哦,忘了。” “是吗”见其一副不想再多说的样子,宋婉倒也没有再捉着这个问题不放,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你觉得八皇子这人怎么样?他靠近我们,是不是也有其他想法?” “嗯,或许吧”箫北辰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略带疲惫道:“反正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也是”话落,宋婉看他确实累得不轻的样子,便伸手替过他对着太阳穴轻轻按揉了起来....“怎么了?是皇上又说了什么吗?” “无事”享受着她难得的柔情蜜意瞬间,箫北辰柔声道:“都是一些朝堂之事而已,你别担心。” 听他如此说,宋婉不但没有打消疑虑,反而心中那股不安却愈演愈烈了,总感觉后面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主上,到了” “嗯” 待被箫北辰牵着下了马车,看清周遭的环境后,宋婉顿时便迷糊了,“箫北辰,这是,什么地方啊?” “皇宫的别院,每一位皇子弱冠之年后都会被分配到”说罢,望了眼还在愣神状态中的宋婉,他不禁好笑道:“怎么了,你不是嫌昨天太累吗?正好这里有露天的温泉池,最是适合补气养神了,你待会记得要好好泡一泡。” “真的吗?”宋婉听闻兴奋地笑了笑,一脸跃跃欲试的神情对着箫北辰催促道:“那我们快点进去,我要现在就去泡。” “好好好,我叫紫玉过来伺候你”箫北辰宠溺地刮了刮她秀气的鼻子,轻声道:“你自己先过去。” “好!”还在兴头上的宋婉根本没来得及深究他话中那个“先”字的意思,便独自带着紫玉就往那温泉池的方向去了.... 第六十章:冰糖炖雪梨 天然温泉,在稀疏光影下泛着盈盈涟漪。潺潺流水,水光疏影,一节一节的水流透过竹筒流入池内,形成了这山水间绝佳的闭环。 “皇妃,需要奴婢在旁伺候吗?” “无事,你先下去吧,我自己一人便可。” “是”.... 宋婉面向着这池边的壁岩,闭着双眼正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时光,突然身后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像是衣物摩擦的声音,紧接着便是水花四溅翻涌而来的异动....察觉到不对劲的宋婉猛地回过头,待见清来人的真面目后,惊讶道:“你怎么,你不是还有公文要处理吗?” “嗯”箫北辰一边向她走来一边轻快地说道:“都处理好了,便想着来陪陪婉婉。” “不用不用”宋婉望着他那宛若风暴席卷的眼神,顿时心惊地往旁边躲了躲,着急道:“我,我已经泡好了,我先上去,你慢慢”说罢,还不待她行动,箫北辰向前用一只手就把她紧紧地禁锢在了这池中的一方天地...“可我,想要婉婉陪呢。” “箫北辰”见装糊涂这一招不顶用,宋婉干脆使出了大招,只见她眉毛一皱,眼睛一眨,硬是营造出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姿态对其撒娇道:“昨夜...我还很疼,不要了好不好,好不好嘛!” “嗯...乖,这次我会轻点” 嗯?“什么,别”宋婉伸出双手想要阻止他挑开系绳的举动,却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唔”箫北辰放于她腰后的手猛地将其向上一提,她甚至来不及反应便骤然被男人又吻了上来,绵长而深入的吻让她瞬间就软了下来,他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另一手捞住纤细的腰肢,把她整个人往前带....“嗯、嗯、啊....”温泉池里的水随着二人激烈地上下浮动,不一会儿便碰撞出无数的水花,就连放在岩边的衣衫都不能幸免于难.... 一“战”歇止,箫北辰气喘吁吁地伏在宋婉的肩窝上,沙哑道:“婉婉” “嗯...”似乎还未回过神来的宋婉轻摇了摇头,双手抱紧他服软道:“不要了,不要了” “好”箫北辰心疼地抚了抚她明显累惨的小脸,讨好道:“我先抱你回厢房,好不好?” “嗯” 得到回应,箫北辰轻轻为她穿戴好衣衫,这才打横抱起她往别院的另一边而去.... “不可以~”厢房内,宋婉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感觉到他的大手又蠢蠢欲动地想掀开她的衣裙,顿时便吓得立马捉住他的手惊慌道。 “婉婉”箫北辰抽回手,拿起放置在床边的玉瓶在她眼前晃了晃,轻声道:“这是我在陆太医那里拿来的药,你不是疼吗,我帮你抹抹,一会儿就好了。” “那,那你叫紫玉进来,她帮我上药便好。” “不行”箫北辰闻言皱了皱眉,低声道:“这种事情为夫怎会假手于人。” “可,可” “好好好”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箫北辰轻声笑了笑,无奈道:“我答应你,帮你上完药就陪你躺一会儿,今天不会再碰你了好不好?” “那你可要说话算话哦,你要是敢食言,我,我定不饶你。” “嗯,为夫遵命” .......... 是夜,歇息了一下午的宋婉在床上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待伸手往旁边一探,赫然已不见了箫北辰的身影。“来人” “奴婢在,皇妃醒了吗?” “嗯,四皇子呢?” “回皇妃,主上下午有要事出去了,需要奴婢唤人通知主上吗?” “不用了”宋婉无力地抬起一只手至轻纱外,轻声道:“帮我更衣。” “是”说罢,紫玉上前挑开轻纱扶起宋婉,待看到她身上那些裸露在外深浅不一的吻痕时,不禁小脸一红,叹道:主上是真的,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啊.... “皇妃,要用膳吗?” “嗯...四皇子回来了没?” “还没有,但主上出门前已吩咐过,皇妃醒来即可用膳,无需等他。” “哦”宋婉了然地点了点头,温声道:“既如此,那便唤人摆膳吧。” “是!” 望着一桌色香味俱全,并且每一道都似曾相识的菜肴,宋婉愣了愣,不禁疑惑道:“这是?” “回皇妃,这是主上特地请来了淮南的大厨为你做的膳食。主上怕你在京中有很多东西吃不惯,又怕你会想家,这才出此下策。” “嗯”宋婉眼眶微红地拾起了玉箸,待把那块香嫩的鱼肉送入口中后,心中不禁一阵暖流淌过...虽然他这人有时是挺无赖的,但这种替她珍藏着家乡味道的贴心之举,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这是什么”待吃的差不多了,宋婉看着面前那最后一道的菜肴,疑惑道:“是,汤汁?” “不是的,皇妃,这是京中酒楼有名的冰糖炖雪梨,可润肺养胃,上次姚小姐,额”意识到说错话的紫玉紧张地捂紧了嘴巴,意图逃避刚刚发生的事情。 但!“姚小姐,是姚雪棠吗?”说罢,不见身旁之人的回应,宋婉心中已然有数,便试探道:“四皇子爱喝这道甜品?” “回皇妃,主上不喜吃甜,以前在箫府,膳桌上也从来没出现过哪一道甜品的。” “是吗,那这是他故意叫大厨弄给我吃的?” “额...应该是看皇妃近来操劳太多,主上才会叫大厨弄上这么一道甜品吧”紫玉小心翼翼地看着宋婉,询问道:“皇妃,是也不喜吃甜吗?” “无所谓喜不喜欢,只是”顿了顿,宋婉这才轻声说道:“这道甜品的由来一日不弄清楚,我便一日没胃口罢了。” 额....“皇妃” “说吧,是什么时候的事?这次可不能再隐瞒了。” “是”.... 亥时,箫北辰自外踏步进来,刚想推开厢房的门,便被一旁的紫玉硬着头皮给拦住了,没办法,皇妃下了命令,这院中就连主上都是听皇妃的,她这奴婢哪敢违抗啊! “这是什么意思?” “回,回主上”紫玉低下头不敢看来人的眼神,只能壮着胆子低声道:“皇妃已歇下了,她,她说要是主上回来了,独自一人回书房歇下便可,不用,不用过来她这里了。” 闻言,箫北辰顿时满头问号,这是怎么了?出去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的回来一趟,家都变天了?“发生何事了?” “额” “说清楚”箫北辰见不得她吞吞吐吐的模样,不禁脸色一沉,冷声道:“要是再支支吾吾,便自行去领罚。” “主上息怒”紫玉胆战心惊地跪了下来,颤声道:“是,是皇妃知道了姚小姐曾来府上为主上送过一道甜品,这才,这才” 甜品?什么,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况且姚雪棠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倒不至于吧!“就这样?” “回主上,是的。” 额....这下倒轮到他无语凝噎了,“罢了”他抬头揉了揉眉心,疲累道:“时辰不早了,你便在这守着吧,有事明日再议。” “是!” 次日,独自在床上醒来的宋婉探了探手,发现旁边没有箫北辰的身影,不禁心中纳闷:这家伙昨夜竟真的没有硬闯?他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还是他压根还没回来?“紫玉” “皇妃,奴婢在” “昨夜四皇子回来了吗?” “回皇妃,主上昨夜亥时已经回府了。” “那他没有过来吗?” “有,但奴婢按照皇妃的意思拦住了主上,主上便转身去了书房了。” “就这样?他没有说什么,没有其他行为吗?” “额...皇妃指的是” “就是”顿了顿,宋婉此时也不甚清楚她究竟是想要箫北辰在这里还是不在这里,只知道她现在心情比起昨晚,更加愤慨不满了!“算了,不管他,不来就不来,我才不稀罕呢,哼!” 听到这番话的紫玉顿时便懵逼了,所以这皇妃,到底是想要主上来还是不来啊?可不可以再说清楚一点,呜....这年头,他们这做下人的实在是太难了! 书房内,箫北辰听着孟玉汇报近来在京中发生的事情后,不禁眉头一皱,沉声道:“查到是何人做的吗?” “还在查,这帮人有组织有预谋,做事也干净利落,一时半会还查不出那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嗯”听闻,箫北辰敛眉轻敲了敲木桌,低声道:“八皇子那边有什么情况?” “回主上,八皇子每日不是去玉锁宫向熹妃娘娘请安,便是一人在府上画字画,倒没看到他有和什么人往来。” “是吗,呵呵”箫北辰轻声笑了笑,无可无不可道:“看来我这八弟,可比祁王沉得住气多了,孟玉” “属下在” “继续盯紧两边情况,要是京中再有何异动,马上汇报于我。” “是”.... 待人已走远,箫北辰便起身向着另一边厢房的方向走去,暗想着都经过一夜了,婉婉应该消气了吧? “参见四皇子” “免礼,皇妃呢?” “回四皇子,皇妃带着紫玉,现正在后院呢。” “后院?可知道她们在做什么?” “额...皇妃好像是说,要弄一蛊冰糖炖雪梨给四皇子送去。” 闻言,箫北辰无奈地抚了抚额,怎么又是冰糖炖雪梨,他这是捅了冰糖炖雪梨的窝了吗? 第六十一章:花灯节 “皇妃,额...要不要奴婢帮你?” “不用,咳咳”宋婉手忙脚乱地把蒸盖拿开,就着那沸腾的水就放进了一蛊,嗯...算是汤汁的东西吧,然后示意紫玉把盖子盖好后,自己拿着柴火就往灶台里使劲丢,边扔还边说着:“不就是冰糖炖雪梨吗?有什么可稀奇的,咳咳....我就不信我做不出来,咳咳” “皇妃,咳咳,这烟,会不会太多了?咳咳” 箫北辰就是在这浓烟弥漫中走进来的,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是进了什么仙境迷宫,待细看这才发现,灶台的方向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不停地扇火中....“婉婉,你在干嘛?” “咳咳,煮,煮东西” “煮东西?”眼见浓烟越来越重,再不制止就要着火了!箫北辰便赶紧拉着宋婉的手走出了这地方,并吩咐紫玉道:“去叫人过来,把这的火苗熄灭了。” “是!” “咳咳,你拉我出来干什么?煮东西不都是这样的吗?咳咳” “我不拉你出来,你在里面都快变人干了”说罢,箫北辰不甚赞同地回头望了眼宋婉,但当看见她一副小花猫降临的滑稽样,顿时便忍不住破功了。“哈哈...哈哈” “笑什么?”终于缓过气的宋婉见其一直在笑不停,不禁疑惑道。 “笑你个花猫”待箫北辰抑制好笑容后,这才拿出手帕帮她轻轻抹去了留在上面的碳灰,一块纯白的手帕很快便黑了...“呐,你自己看看,是不是大花猫,呵呵” “哼,没良心,我在里面忙活你以为是为谁啊,还不是为了你!” “我?这” “不是听说有人喜爱吃冰糖炖雪梨吗?那身为皇妃怎可假手于人呢,不过既然四皇子都嫌弃了,那我以后不煮就是了,哼哼!”越想越气,这下厨的地方就是跟她有仇,从上一世到现在皆是如此,每次想做些什么都是惨败收场,真是气死她了! “呵呵,怎么还在为这件事生气?还说我是大醋坛子,我看你啊,才是小醋精吧。” “我就生气了怎么样”宋婉娇怒地瞪了她一眼,继续阴阳怪气道:“人家细致贴心专门为你熬制了一蛊冰糖炖雪梨,你是不是没吃就已经甜入心里了?依我看啊,反正我厨艺也比不上人家,你要是以后再有什么口腹之欲,大可去找别人好了,无需管我,反正你昨夜也没理我!” 嗯?怎么越听越不对劲,敢情她生气的点其实是昨夜他没去哄她吗,所以今日才上演这么一出冰糖炖雪梨的戏码?可不是她吩咐不准让他进屋的吗,这怎么又反过来怪他了?唉,箫北辰无奈地摸了摸鼻梁,暗道:果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昨夜我想着你确实也累了,这才去书房将就了一晚,不然我要是进屋了,你觉得你还能睡?嗯?” “你,你脑子里就只有那些事是吧,你就不能躺下来后和我彻夜长谈?” “呵呵,长谈什么”箫北辰好笑地摇了摇头,轻声道:“美人在伴,我又不是和尚,哪能坐怀不乱?” “你,我”宋婉颤抖着手指着他,愣是憋半天都说不出来一句话,她就知道,论耍无赖自己哪是他的对手! “别气了,婉婉”箫北辰握住她的手,继续诱哄道:“我答应你,下次无论你再生气,我都会第一时间进屋哄你,绝不让你独守空房,好不好?” 额...这好还是不好啊?怎么感觉听起来怪怪的,事情发展好像不是她原本想要的进度吧,这家伙.... “好,那你说说,姚雪棠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还在装傻?”宋婉双手翘着,一副预备盘问“犯人”的姿势望着他,冷声道:“我坠崖的那段时日,听说你们相处得很好嘛,怎么,你不打算和我说说吗?” “这可冤枉了,夫人”箫北辰见状不对,顿时举起双手投降道:“她逗留府中的时候,孟玉都在场的,我可是和她清清白白的,什么事都没有。” “那冰糖炖雪梨,你吃了没?” “没有,我不喜甜,便赏赐给孟玉了”说罢,箫北辰上前轻轻拉住她的手,边走还边解释道:“至于昨夜为何叫大厨炖给你喝,是因为它真的是如香楼最出名的甜品之一,想着你们姑娘家应该会喜欢,这才端上桌给你的,哪知道” 后面那半句就算他不说,宋婉亦已然明白,所以是她误会他了?“额...那你,额,我” 见其一副吞吞吐吐明显理亏的神情,箫北辰知道这事算是彻底翻篇了,便赶紧抢声道:“好了好了,婉婉,你来京城这么久,想必还没好好逛过吧,恰逢今日有花灯节,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可好?” “嗯”知道他是在帮她解围,宋婉便也顺着他的话语应了下来,只是脸颊上那尴尬的红晕直到上了马车后依稀还能见到..... “可你最近不用上朝吗,怎会有空在此陪我去花灯节的?” “嗯,父皇见我新婚燕尔,特准了我三日休沐,不用上朝。” “是吗,那你昨日在忙什么?”宋婉轻轻地凑近他旁边,好奇道。 “你是说下午的时候?” “对啊,你不是直到亥时才回来的吗,你去哪了?” “哦,听闻远方有一位朋友要过来,便去看看罢了。” “朋友?谁啊?我认识的吗?” 这一连三问问的箫北辰愣是无奈地抬手抚了抚额,好笑道:“以前怎么不知,婉婉好奇心竟是如此旺盛?这问得我都不知是该回答哪样好了。” “额,呵呵”宋婉尴尬地摸了摸鼻梁,暗自低语着:“人家就是好奇嘛,你不想说我也不强迫你,当然,最好还是说说啦,毕竟” “嗯?什么”她越说越小声,箫北辰都来不及听到她后半句,外面便传来了侍卫的唤声:“主上,到了” “嗯”话落,箫北辰回头捏了捏宋婉脸颊上的软肉,宠溺道:“别什么都好奇,人要是到了你自然就会见到。现在,我先带你去看看全京城最大的酒楼,走吧。” “酒楼?”待被箫北辰牵着来到名为麒麟醉的大门前时,宋婉望了望身边之人,依旧搞不清楚状况地询问道:“来这里干什么?我们要用膳吗?” “婉婉有所不知,酒楼可未必就只能是用来解决口腹之欲的地方,它里面藏着的东西,可还多着呢。” “嗯?什么意思”未待她说完,箫北辰便拉着她熟门熟路地进入了内堂.... “客官,几位?” “二两金钳子,三两金钳子” 闻言,那刚才还在喜笑颜开迎客的小二顿时变了脸色,恭敬道:“可是四?” “正是!” “贵客到来,有失远迎,请跟小的来,敢问今日还是如常吗?” “嗯,一切照旧便是。” “是” “对了,关家公子最近还有来吗?” “自从上次与那傅将军起了争执后,便已在这消失了一段时日,小的也并未再见过他的身影了。” “是吗?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小的就在不远处候着,您要是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小的便是。” “嗯”.... “箫北辰,这是哪里啊?”见人已不见身影,宋婉望着面前与刚才布局完全不一样的红锈厢门疑惑道:“这是,这还有地下室不成?” “地下室倒说不上,只是钻了个空壳子,拿来收集京中情报罢了。” “什么?但你怎会知道此地,还了解得这么详细?” “自然是因为”箫北辰眼中精光一闪,轻声道:“我与那掌柜相识了,呵呵” “箫北辰”宋婉无语地白了他一眼,无奈道:“你不想说算了,那你带我来这,该不会就是想炫耀你和掌柜认识吧?” “当然不是,我是这么无聊的人吗?” 你就是!宋婉一脸嫌弃地望着他,那眼神就差把那三个字给说出口了。 额,好吧!箫北辰上前推开了厢房的门,里面赫然是连通着京城最大妓院之一的兰香楼....“婉婉,还记得祈王入狱前,傅家被父皇收回兵符的事吗?” “你是说傅将军为一青楼女子,把关家二公子腿打折那件事?” “不错” “那跟这里有什么”顿了顿,宋婉这才恍然大悟道:“你是说那女子便是这兰香楼里的人?”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闻言,箫北辰轻笑了笑,转身便拉着她坐在了夹板中唯一的小厅上,低语道:“那女子虽不是兰香楼的人,但她又确实出现在兰香楼,而且事发后那女子就仿若人间蒸发一样,任何人都找不到她的踪迹!我怀疑,她早已被人灭口了。” “如果按你的猜测,那灭口的人会是谁?” “不知道,但据闻,关家大公子,可是八皇子的谋士。” “八皇子?”宋婉听闻皱了皱眉,狐疑道:“既然傅家是祈王那边的人,那他这样做,究竟意欲何为?” “婉婉”知道她已听进去,箫北辰便没有继续应声,只是巧妙地转移了话题道:“花灯节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先带你去宴台那边吧”..... 第六十二章:晋国二皇子 戌时,官道上早已挂满了红丝线,那一排排的千盏明灯如同漂浮在天河山的皓月繁星,光华璀璨,融融如海。伴着天空不断绽开的焰火,真宛如瑶宫仙境。 箫北辰一边牵着宋婉的手,一边漫无目的地在挂满花灯的架子下走了几步,直到一盏木芙蓉花灯闯进了他的视线...“这怎么卖?” “客官好眼光,这是我这摊贩做工最精细的花灯,就卖五两银子。” “嗯,我要了”说罢,箫北辰取出一锭银子放于摊位上后,便伸手从架子上拿起了花灯递给站在一旁的宋婉,轻声道:“芙蓉花娇嫩艳丽,与婉婉最为相称。” “箫北辰,这是大街”宋婉握着那花灯的杆子,虽心里高兴,但还是忍不住羞红了脸地扯着他的衣袖低声制止道。 “呵呵”知道她脸皮薄,箫北辰便没有继续逗她,只是拉着她往另一边的宴台方向走去.... “皇” “咳咳,阿芙娜,你叫我什么?” “少,少爷” “嗯”玉梦尘听闻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回过身一边欣赏着这热闹非凡的灯市,一边压低声音提醒道:“记住了,在这里我是少爷,可别再叫错了,不然你的月钱可要不保喽~” “别别别”阿芙娜吓得立马举起右手发誓道:“少爷,少爷,我记住了,真的记住了,可别扣我的月钱,那可是阿芙娜的命根子啊,少爷” “停”玉梦尘被吵得揉了揉太阳穴,暗想道:不愧是小财迷,对钱财的执念果然比什么都深,就连他也.... “各位公子,各位小姐”被宴台上的人打断了思绪的玉梦尘望过去,只听到:“缘分注定,佳偶天成,今年的重头戏马上开始!” 重头戏?“诶,兄台,请留步!上面人说的重头戏是什么,你知道吗?” “当然是戴面具寻找意中人!而且听说要是在今日女方寻得如意郎君,男方追得窈窕淑女,花意楼便会在此呈上价值不菲的嫁妆和聘礼,名额不限,但要双方都同意皆可算数,不然则视为失败。” “还有这等事?”玉梦尘讶异地挑了挑眉,这京城的人倒是会玩,这简直就是另一种方式的媒婆包办婚姻吧!“那要是有人拿了聘礼和嫁妆又反悔呢,这种情况可如何是好?” “哦,公子你是外地来的吧?” “嗯?从何看出?” “一听你问出这个问题,就知道你不了解花意楼的势力,早些年不是没有人试过骗嫁妆的,但都被廖掌柜给识破了,而且还被拉入了黑户,终身不得参与花灯节,闹到最后甚至连京城都待不下去了。” “这廖掌柜竟能逼得人远走他乡?朝廷不管吗?” “管什么,这花灯节本来就是你情我愿之事,更何况也是那人理亏在先,就算告到皇上那里,还是廖掌柜占理,怕什么!好了好了,不跟你多说了,我这也要赶不及了,先告辞。” “少爷” 听到唤声,玉梦尘回头望了望,赫然就见到阿芙娜不知从哪里已弄了个面具戴在了脸上,还分给了他一个。“你在搞什么?” “少爷,有银两嘢”被完全遮住容颜的阿芙娜眨着一双古灵精怪的大眼睛,兴奋道:“我们今日把那价值不菲的东西搞到手,明日就起程回去,到时天高皇帝远,我们又不是这里的人,那掌柜捉不到我们的,少爷。” “你意思是”玉梦尘眼神一暗,低下身让自己与她视线齐平后,轻声询问道:“你要向我表明心意吗?” “嗯”阿芙娜重重地点了点头,梳在胸前的发辫因为激动的动作而上下晃动着,再搭配上她此时的兔兔面具,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可爱灵动的气息,轻易让人移不开视线,至少玉梦尘如今便是! “少爷,那就一言为定,我先走喽~” “回来”玉梦尘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腕,无奈道:“急什么,你要去哪?” “少爷,刚不是说了吗”阿芙娜一脸不赞同地望着他,嫌弃道:“演戏要演全套,我们肯定不能现在就贸贸然上台的呀”说罢,阿芙那抽回了自己的手,再次交代着:“少爷你在这等我,我绕一圈就回来,届时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就一起上去,这才能让别人信服嘛,好了,我走喽,少爷你就在这,别动哦。” 话落,阿芙娜便转身离开了宴台这个地方,徒留下玉梦尘一人在原地...呵,她倒是挺会安排的嘛,这到底谁才是主子啊! “这箫北辰搞什么”宋婉戴着面具站在宴台边的柳树下,想着刚才他兴致勃勃说也要参与时的神情,顿时生出一股浓浓的无力感:“到时要是被人揭穿身份,这,这多羞人啊!”越想越躁的慌的宋婉再次无奈地摇了摇头,怎么自己也在陪他疯啊?这跟小偷有什么区别,这家伙还真是乱来! “怎么去这么久?”玉梦尘见柳树下有一兔兔面具,以为是阿芙娜终于去而复返,遂走过去询问道。 闻言,宋婉回头看着来人,双方顿时都愣了愣,即使都戴着面具,但从对方眼神便可分辨出,这不是她/他! “抱歉姑娘,我认错人了。” “无事,你” “啊...救命,有刺客,杀人了,救命啊....” 从南边传来的呼救声打断了宋婉想说之言,她抬头望去,只见那边突然窜出大量的黑衣人,个个手执利刃就向着在旁的无辜百姓刺去....见状,宋婉眼神一凛,话不多说抽出软剑便上前加入了战斗! “姑娘”玉梦尘回身本想劝她等侍卫到来,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贸然上前实在不是上策。哪知他话都没说完,人已像一阵风似的飞窜过去,他拦都拦不住! 咻、砰...眼看她一人对付众人几轮后就要趋于下风,玉梦尘轻皱了皱眉,虽说他不想在此多生事端,但要是让他在这眼睁睁看着一位女子孤军奋战好像也不是很好吧?嗯,不是大丈夫所为!想至此,玉梦尘无奈地提起玉扇上前,便也被动地加入了这场战斗.... 噗...待黑衣人已全部倒下后,宋婉眼疾手快地按了他们的穴位,这才终于体力不支地呕出了一口鲜血!“你没事吧?” “没” “婉婉”箫北辰带着人马跑过来,见其嘴边留有血迹,顿时便着急道:“可有哪里受伤了?” “无事,只是受了点内伤,没有大碍的”宋婉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黑衣人来者不善,当务之急是要把他们全部押入大牢,待后面盘问过后再做打算,不然恐怕难以向皇上交代。” “嗯”箫北辰回头对着侍卫们吩咐道:“把他们带回去,等候发落。” “是!” “少爷,你没事吧?” 看着阿芙娜心惊地从另一边跑了过来,玉梦尘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道:“我能有什么事,再说了,要是等你这丫头回来救驾,恐怕我都要被刺杀好几回了吧。” “额....少爷”阿芙娜尴尬地摸了摸鼻梁,暗道:谁知道这么不凑巧,她刚走远了一点,这里就出现刺客了,这也,不能全怪她吧.... “刚多亏这位公子出手相助,才能这么快制服了那帮黑衣人”说罢,宋婉望了眼一旁的箫北辰,示意道:“既然要好好彻查此事,是不是该请公子回府上,有便于好生询问细节,这样也能从中寻获一些蛛丝马迹不是吗?” “既如此,那便听婉婉的吧”话落,箫北辰挥了挥手,道:“来人,带这两位贵客回府,好生伺候着。” “等等”阿芙娜拦在玉梦尘面前,看着像是来者不善的箫北辰,壮着胆子阻挠道:“公子的好意心领了,我家少爷还有事,恐怕不便上府,还望见谅。” “是吗”箫北辰抬头望了一眼,见他始终一副自在从容的模样,不禁轻笑了笑:“那你要不问问你家少爷,看他愿不愿跟我们回府,如何?” “少爷” “好了”玉梦尘上前一步轻拍了拍阿芙娜的肩膀,低声道:“既然公子如此诚意,那我们便叨扰了,请吧。” “少爷”阿芙娜着急地拉了拉他的衣袖,还想着劝说什么,便被他先一步地打断了话语,“无事的,走吧”.... 府上,箫北辰刚回到便与孟玉一起去了大牢,独留下宋婉和玉梦尘他们坐于大厅里,一时沉默无言...“你们先下去吧” “是,皇妃!” 皇妃?玉梦尘听闻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宋婉,暗想着这就是箫北辰非卿不娶的佳人?嗯,确实有几分姿色,刚才杀敌的时候也够果敢,怪不得那家伙这么宝贝! “二皇子不远千里从晋国过来,未免有失远迎,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望二皇子见谅。” “哦?你知道我?”玉梦尘讶异地挑了挑眉,但后面一想她既然是皇妃,箫北辰跟她提过自己倒也不足为奇。 “刚才我看到的便是御龙堂吧?这是晋国二皇子特有的杀敌招式和武器,再加上你身边跟着的这位俏人儿实在不像京城人士,所以我这才斗胆猜测一番罢了。” “哈哈,怪不得北辰常说你才智谋略不输任何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二皇子谬赞了”宋婉礼貌地回以一笑,暗道:哪是什么听闻,而是上一世她真真切切与这位二皇子在战场上对战过,并且还打输了!这是她作战生涯唯一的败仗,至此她才会疯狂搜集此人的信息,想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才查出原来他和金国的四皇子是挚友!至于二人是如何相识的....宋婉眼中精光一闪,恐怕就是相传的那次“牧坎之战”吧.... 第六十三章:怀疑 “二皇子这次来金国,是有要事?” “嗯...有也没有”玉梦尘轻笑了笑,见其一脸疑惑的神情,这才从怀中取出一物放至桌面上,打趣道:“这是我们那里的玉香露,请皇妃替我交给北辰,算是我送给你们的大婚之礼了。” “玉香露?这是?” “咳咳”面对着宋婉懵懂的求知欲,玉梦尘也不好再多说,只是抬手略带局促地挥了挥,尴尬道:“你尽管拿去给北辰就是,你要实在想知道,待会再去好好盘问一下他,反正这个东西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了。” “是吗”宋婉狐疑地望了他一眼,见时辰差不多,便也不好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只得应了下来轻声道:“如此,便先谢过二皇子了。” “呵呵,不用谢,不用谢”见她已收下贺礼,玉梦尘狡黠一笑,刚还想着怎么才能把这份“大礼”送到宋婉手上呢,现在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哼,谁叫箫北辰这老狐狸上次竟然在阿芙娜面前落他的脸,这次他倒要看看这家伙要如何力挽狂澜,呵呵.... 亥时,箫北辰缓步踏入厢房内,本想着不吵醒她便轻手轻脚躺至床的另一边。谁知他才刚躺下,宋婉就像是心有灵犀似的转过身抱住他的腰,睡眼惺忪道:“审完了?” “嗯。” “招了吗?” “没有,嘴硬得很,婉婉,也许此事比我们想的可要复杂多了。” “那” “好了,你刚才受了内伤,别想太多,此事我会处理,你好好休息最重要。” “哦” 话音刚落,这静谧的厢房内便没有了说话声。见状,箫北辰以为她终于又睡过去了,谁知过了一会儿却突然又响起了一道清晰的疑问:“玉香露,是什么东西啊?” “咳咳”猛然被这个名称吓到的箫北辰剧烈地咳了咳,待好不容易缓过来后,这才转头望着她一脸不敢置信地低声道:“你刚,说什么?” “你怎么这么大反应”说罢,宋婉狐疑地望了他一眼,再次重复道:“玉香露,晋国二皇子送来的贺礼,还指名说要交给你,说你最了解这东西了”顿了顿,她稍微直起身便趴在了他的胸口上,轻声试探道:“所以,这是什么东西啊,嗯?” “额”箫北辰见她明显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心中不禁暗骂了玉梦尘一千遍,这大灰狼,自己想吃小绵羊就算了,他当时只不过“建议”了他几句,这家伙竟能记恨到现在?而且还把“刀”给捅到婉婉这里....好,很好,玉梦尘,此仇不报非君子! “你怎么不说话,这东西竟有这么难以启齿?”越想越可疑的宋婉轻皱了皱眉,冷声道:“箫北辰,你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吗?” “没有”见其似乎真的要生气了,箫北辰赶忙抱着佳人安抚道:“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你别胡思乱想。”开玩笑,他们才刚和好,他可不想再去睡书房了!“这只是一般的药物,放心,你夫君用不上。” “药物?什么”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宋婉便被箫北辰伏在耳边说的话给惊了惊,“你是说,这是在那种事情上的东西?” “嗯哼”看着她脸色迅速通红一片的娇俏模样,箫北辰不禁打趣道:“就知道你脸皮薄,所以我才不愿告诉你,不然你以后见到这东西,还不像烫手山芋一样绕路走?” “可既然是这样,为何二皇子会说你对它很了解?这是什么道理?” “你别听他胡说”不说还好,一说箫北辰就来气,“他这是在危言耸听,估计是看我上次害他在意中人面前丢了脸,所以才怀恨在心借此来污蔑我,你可别信他的。” “是吗,他的意中人可是身边那位姑娘?” “嗯?这家伙表现得这么明显?” “倒也不是,只是刚才在宴台那里他有一瞬把我认错了,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竟是我和那位姑娘都戴着同一款面具才会如此,所以便顺着猜测了一番”说罢,宋婉松开抱住他腰的手,饶有兴致道:“既如此,我们要不要撮合撮合他们二人,我看那位姑娘好像也并非落花无意,只是还不甚了解二皇子的心意罢了。” “婉婉” “嗯?” “别人的事你还是少操心吧,你要是真想找点事做,不如关心关心为夫我?” “你有什么好关心的?”宋婉一脸疑惑地望着他,“不是你说让我别管刺客的事吗,怎么了,你,嗯....” “婉婉,除了公务上的事情,你也可以关心一下为夫的其他事,比如”箫北辰从她衣裳内抽出手,翻身过去便伏在她的耳边诱哄道:“不如我们试试这东西吧,毕竟是人家二皇子送的贺礼,就这样丢弃在一旁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嗯?” “箫北辰”宋婉伸手推了推他,被他灼热的气息给弄得七上八下的,实在受不了!“你,啊...别,别碰那里,唔....” 夜已深,但厢房内床帏颤动,“好戏”仿佛才刚刚开始..... 另一边的庭院,阿芙娜眨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问道:“少爷,原来你认识金国的四皇子啊?那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早知道刚才就不拦着你了,这多尴尬啊。” 闻言,玉梦尘没好气地敲了敲她的额头,无奈道:“你还知道尴尬啊,要不是你非要参加那什么重头戏,你少爷我也不至于摊上那帮刺客,而且还来得这么晚,是不是又偷偷自己跑去哪里玩耍了?” “额” 见她一副无话可说的神情,玉梦尘狠皱了皱眉,沉声道:“哼,要是再有下次,你直接过来替我收尸好了,反正你也没把我这个少爷放在心里,我死了还能早早放你自由呢!” “呸呸呸”阿芙娜紧张地捂住了玉梦尘的嘴,着急道:“少爷别胡说,要是让天神听见当真了,是会惩罚你的。” 你在乎吗?玉梦尘本想就着这话题捅破他们之间的那层窗户纸,可又怕会就此推开她....呵,箫北辰说的没错,他就是一个胆小鬼! “少爷”感受到他好像突然低落下来的情绪,以为他还在为自己的偷玩而不高兴,阿芙娜顿时便也难过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少爷一不开心,她也像是丢了魂一样难受,只想快点做些什么让其高兴起来.... “对了”突然想到一事,阿芙娜赶忙从怀中掏出一物递到玉梦尘眼前,讨好道:“少爷,我没有自己偷偷去玩,我只是看有个小摊贩在做这种小泥人,感觉很有趣便让他也捏了一个,你看,是不是很像你?少爷” “大胆,这丑不拉几的东西你也敢说像本少爷?”玉梦尘无语地白了她一眼,但脸上却是已重新展露了笑颜....见状,阿芙娜暗中松了口气,继续再接再厉拍马屁道:“也是,这小泥人哪有少爷好看,少爷可是我们晋国第一美男子,就连与今日见到的四皇子相比,也一点都不逊色,甚至在我心中还更胜一筹呢。” “油嘴滑舌”玉梦尘好笑地用玉扇拍了拍她的脑袋,暗想道:罢了,先这样吧,再还没完全了解她心意前,就让他继续在这甜蜜与失落中反复煎熬,直到耗尽了心神.... 次日,箫北辰在书房里正处理着公文,便听到了孟玉在外的传唤声:“主上,二皇子求见” “嗯,让他进来吧。” “是,二皇子,请!” “许久不见,怎么如今金国四皇子的待客之道,竟是变得如此一言难尽了?” 闻言,箫北辰这才从一堆公文中抬起头,眼神略带嫌弃地望着底下那家伙,疑惑道:“怎么就一言难尽了?” “明明是你将人‘押’进府中的,现在倒好,你就任人自生自灭算了?也不管管?” “管什么,府里是少你吃少你住了?”知道他这是闲得慌,箫北辰便重新低下了头一边处理着事情,一边低声道:“来金国干什么,可是事情出了差错?” “那倒不是,我国大皇子的脑袋可没有祁王的好使,只要断了祁王的供应,要拉他下来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既如此,那你还过来干什么,晋国已经闲到这种境地了吗?” “非也非也”认识他这么久,就知道他这人是向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玉梦尘便也没跟他生气,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昨日不是跟皇妃说了吗,我是来送礼的,怎么,她没给你吗?” “玉梦尘”箫北辰眯了眯眼,肯定道:“你是故意的吧”..... 凉亭中,宋婉看见阿芙娜一人在花园里不知在捣鼓着什么,便好奇地走上前询问道:“这里,有你要找的东西?” “对啊”阿芙娜头也没回,待终于在角落里找回那条紫贝手串后,便兴奋地站了起来,“找到了,幸好幸好,不然少爷肯定又要扣我月钱了。” “这是二皇子送的?” “是啊”她走至宋婉面前,晃了晃那闪着光莹色泽的手串,喜悦道:“皇妃你看,它在日光的照映下,是不是很像彩虹?” “嗯”宋婉一眼便看出这是晋国最为珍贵的彩珍珠,而且基本只有皇室之人才能拥有,那玉梦尘竟然将如此显赫的礼物送到阿芙娜手上,可见是有心了!“早前便听说二皇子与北辰相识于‘牧坎之战’,是个在战场上有胆识又杀伐果断的将军,现在看来,二皇子并非冷情,而是将柔情都给了一人吧。” “牧坎之战?”阿芙娜疑惑地皱了皱眉,没来得及听清宋婉的话中之意,只是轻声询问道:“皇妃说的这场战役,可是发生在何时?” 闻言,宋婉也是愣了愣,不禁狐疑道:“难道,二皇子不曾出现过在这场战役吗?” “没有,而且少爷和四皇子的相识也不是在战场上,皇妃你是不是记错了?” 记错了?怎么可能,上一世他们可是...慢着!见阿芙娜实在不像是故意欺骗她的神情,宋婉心中突然想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这真的有可能吗? 第六十四章:试探 宋婉回到厢房内,想着刚与阿芙娜的交谈,原来箫北辰竟是比“牧坎之战”还要早几年就已认识玉梦尘了,虽然缘由还是相救于他,但要是按上一世的发展,那个时间他应该还在与敌寇对战中吧,怎么会无缘无故就奔赴千里前往晋国?而且还如此凑巧便遇见了玉梦尘。这一切似乎来得太过顺理成章了,仿佛像有记忆的人有意为之一样.... “难道他也是重生之人?”想至此,宋婉轻皱了皱眉,上次暗查廖傲的事情也是,包括他亲自来到淮南与她合作,乃至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好像永远都比任何人更能洞悉一切先机,就连以前不易发现的细节,现在突然都能串通起来了!“可是,如果我是含恨而死怨气太重才能得以重生,那他是为什么?难道” “婉婉” 被唤声拉回思绪的宋婉惊了一瞬,待回头望过去,赫然发现箫北辰不知何时已行至她身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看你只顾着自言自语,叫你都没反应的”说罢,箫北辰狐疑地望了她一眼,询问道:“怎么脸色这么差,不舒服吗?是否要叫太医过来?” “不,不用”宋婉轻摇了摇头,低下头道:“许是刚刚在庭院受了点凉,无事的,我躺躺就好。” “是吗”见其实在一副痛苦难忍的神情,箫北辰当机立断便打横抱起她走至玉床上,轻声道:“你先好好休息,我下去叫人熬一些驱寒茶,等你醒来便能喝,可好?” “好”得到应声,他刚想转身踏出厢房,哪知又被宋婉叫住了,“箫北辰” “嗯?怎么了?” “我”顿了顿,宋婉突然想到现在事实完全是她自己的猜测,要是贸贸然就这么说出来,万一真相不是这样,他会不会觉得她是个异类啊? “怎么不说话了”箫北辰着急地探了探她的额头,道:“是还很不舒服吗?” “不是的”宋婉拉下了他的手放至自己的脸庞上,撒娇道:“你留下,我,我想让你陪陪我。” “嗯?婉婉,这是你主动的勾引吗?” “哪有”宋婉娇怒得瞪了他一眼,继而道:“你躺下,我就抱着你休息一下罢了,你可别胡思乱想其他的,现在还是大白天,你要是敢,我,我可就真生气了。” “呵呵”闻言,箫北辰便也顺从地就躺于她身侧,宠溺道:“怎么今天这样粘人,这都不像宋婉了。” “怎么了,我粘人一点,你还不乐意了是吧”宋婉支起身“恶狠狠”地盯着他,仿佛他要是敢说一个不字,她定要他好看,哼! “哪会”箫北辰伸手将她揽抱在胸前,打趣道:“我恨不得婉婉天天粘人,这也好慰藉我的相思之苦啊。” “呵呵,油嘴滑舌”说罢,宋婉便轻笑了声,暗想道:罢了,今日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等找到机会她先试他一试再说,要是他真的跟她一样,那.... 花意楼,一风韵犹存的妇人慵懒地半躺在躺椅上,听着底下之人支支吾吾的话语,顿时便柳眉轻皱,“你意思是,四皇子把我们的人捉走了?” “是,属下无能,至今未能找到兄弟们的所在地,请廖掌柜责罚。” “呵呵,玉澜,你也别太自责了”廖掌柜眼神一沉,待起身轻扶起他,这才冷笑道:“对方既然是四皇子,那也不能怪你们失手了....玉澜” “属下在” “此事速去禀报主子,你们在此先不要打草惊蛇,一切以主子的命令行事。” “是”.... 箫府,孟玉急步穿梭在庭院内,待见到箫北辰,着急便道:“主上,出事了!” “何事?”难得见孟玉如此惊慌的模样,箫北辰不禁暗自一惊,难道是大牢里...“可是那些刺客?” “嗯”孟玉神情沉重地点了点头,回应道:“今日属下去牢房巡逻时,发现那些刺客都已服毒身亡,可昨日明明已搜查过他们身上并未藏有毒物,如今这” 闻言,箫北辰抬手揉了揉眉心,仿佛早已见怪不怪道:“牢房困于刺客的所在地,除了我们,还有谁知道?” “孟安”顿了顿,孟玉抬头望着箫北辰,惊呼道:“主上是怀疑孟安?” “无所谓怀不怀疑”箫北辰眼神一沉,冷声道:“既然昨日是他负责看守的,如今发生了此事,他也难辞其咎!去,把他给我带过来,我要好好审问他一番。” “可” “孟玉”见其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箫北辰会意道:“我知道你与孟安情同手足,但此事已涉及京城无辜的百姓,要是我再不秉公办理,你觉得以京中这么多双眼睛,届时别说孟安,就连箫府恐怕都不能置身事外!” “属下该死”说罢,孟玉惭愧地低下了头,严肃道:“主上说的是,我这就去把孟安带过来,一切皆以大局为重”.... 待人已走远,箫北辰这才暗暗捏紧了拳头...这人动作竟这么快,看来还是他太过轻敌了。要是再不防范,也许接下来,就真的要变天了! “皇妃”玉梦尘见其一人就坐在花园的凉亭发呆,不禁走上前轻声唤道。 “二皇子”宋婉起身施了一礼,客气道:“二皇子在这可还住得习惯?” “不错,看来皇妃这主母做得可是相当称职,怪不得北辰那家伙以前就天天在我面前炫耀,现在我可总算见识到了,呵呵。” “二皇子谬赞了”说罢,宋婉想起一事,也许从这可以找到些蛛丝马迹也说不定...“二皇子,刚听你说,你与北辰很早就相识,可与我说说经过?”顿了顿,宋婉望着他腼腆一笑,羞怯道:“说来惭愧,北辰虽是我夫君,但我对于他的过往却实在是了解得不够深,往往有些事明明想做好,却总会弄巧成拙,这” “哦...”玉梦尘轻笑地摇了摇头,会意道:“昨日阿芙娜也有说过皇妃对于我和北辰的相识很感兴趣,今日一听,原来竟是这理由吗?” “嗯,倒是让二皇子见笑了。” “无妨,既然皇妃想知道”顿了顿,待玉梦尘行至凉亭上的石椅坐下后,这才开口道:“那便从我被大皇子陷害一事说起吧”..... 晋国皇府,玉梦尘正在书房里处理着公文,突然门外便传来了一阵急忙的脚步声,“二皇子、二皇子” “何事慌慌张张的?” “回二皇子,是阿塞尔和阿里达他们,他们,死了!” “什么?岂有此理”玉梦尘猛拍了拍桌面,气愤道:“快,吩咐下人去安排,我要亲自去一趟大皇子府。” “二皇子” “又有何事?”以为是又出了什么差池,玉梦尘狠皱了皱眉,颇为不耐道。 “回二皇子,门外有人求见,对方自称是金国的四皇子,这...是否让人进府?” “金国来的?”不提还好,一听到这个名称,玉梦尘便满肚子火,没办法,谁叫那金国的祈王跟大皇子蛇鼠一窝,要不是他们从中搅局,这一战他也不会就此损失两员大将!想至此,玉梦尘哼了一声,脸色颇为不善道:“既然人家四皇子大驾光临,那便请人进来吧,我倒要看看,在这里他还能讨到什么花儿不成!” “是”.... 不久,一身玄衣的箫北辰缓步踏入了书房内,望着案桌上之人,轻笑了声恭敬道:“箫某见过二皇子。” “呵呵,四皇子不远千里从金国而来,可有想过这里的百姓并不欢迎你?毕竟两国的隔阂虽然不深,但要是被有心人借此利用,恐怕四皇子有理也说不清了吧”顿了顿,玉梦尘眼神一沉看着底下始终淡定从容的箫北辰,冷声道:“还是说,四皇子此次,便是抱着陷我于不义的目的而来?” “是抱着目的,但不是针对于二皇子”说罢,箫北辰也不藏着掖着了,遂开门见山道:“我知道昨日二皇子的大将惨死于周大人府中,而周大人又是大皇子的谋士,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相信不用我说,二皇子应该也很清楚现在的局面了。” “哼,这还不是拜你国的祈王所赐,你倒好,现在是专门前来说这些膈应我的吗?” “呵呵,二皇子误会了!此次前来,我是诚心想要跟二皇子合作的。” “合作?”玉梦尘冷笑了声,鄙夷道:“难道四皇子也要走祈王的路?可我却并不想任人摆布呢,这可如何是好?” “呵呵”知道玉梦尘现在看金国的人不顺眼,他倒也不生气,只是继续和缓道:“是走祈王的路,但又不完全是。” “什么意思?” “二皇子,这是周大人多年在晋国的赈灾处中饱私囊的罪证,只要你把这个捅到他们面前,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局自然可扳回一成。” 闻言,玉梦尘望着那信函不禁眉心一跳,不敢置信道:“你这是,从何处得来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二皇子能看到我诚意便好!” “你想要什么?”诚然,玉梦尘承认他的确是心动了,毕竟查了这么久,周全愣是没有露出一点的蛛丝马迹。更何况经过昨日之事,他也是不可能再坐以待毙! “把祈王与大皇子一举歼灭!事成之后,希望二皇子可以与我国签订五十年的和平条约,以确保两国百姓不会再因战争而造成生灵涂炭的局面。” “好”玉梦尘听着他的豪言壮语,心中那股希望和平的火苗再次熊熊燃烧,“我可以答应你,只要我上位一日,定会遵循约定签署条约。” “如此,我便先替百姓们在此谢过二皇子了!” “四皇子客气了,只是我有一点好奇”说罢,玉梦尘走上前细细打量着箫北辰,狐疑道:“除了同样是皇室的夺嫡之争,四皇子对于祈王好像还有一层不易察觉的仇恨,这是为何?” “不为何”箫北辰无声笑了笑,待抬起头眼中不禁精光一闪,暗哑道:“他曾伤我最爱之人,现如今,我也只是以牙还牙罢了”..... 第六十五章:双重生 “他曾伤我最爱之人、他曾伤我最爱之人”....这两句话经由玉梦尘的口中说出,不知为何,宋婉仿佛也身在现场一样,心中的剧烈跳动久久不能平息,眼眶不知何时也变得湿润了起来.... “皇妃、皇妃” “嗯?”待回过神,宋婉连忙拿出帕子掩了一下眼角,说道:“抱歉,让二皇子笑话了。” “无妨”玉梦尘了然地点了点头,轻声道:“看来,皇妃也是性情中人。” 闻言,宋婉腼腆一笑,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此时心中的澎湃有多深!其实一切都已很清晰了,她亦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因为在她看不见的日子里,箫北辰早已为他们铺好了路,他们本就是一类人.... 直至回到厢房内挥退了下人们,宋婉一人躺至床上才敢放声大哭起来...多久了,她埋着重生的秘密一直不敢轻易向人宣之于口,怕被当成异类,可如今她才明白,有一个人是注定为她而来! 难怪他可以不问缘由就坚定地站在她这一边,原来那个手持利刃挡在她前面的人始终是他吗?“箫北辰”她泪眼婆娑地一直默念着他的名字,仿佛这样才可抵消着心中那又苦又甜的酸楚之感.... “看来你真的很闲,都能自己一人坐在这发呆了。”望着独坐在凉亭的玉梦尘,箫北辰不禁略带揶揄道。 “呵呵,那可不”见他已踏步进凉亭,玉梦尘这才拾起桌面上的茶壶,为他们各自倒上了一杯碧螺春后,询问道:“可是出事了?” “嗯”箫北辰抬起玉杯,待慢慢喝过那茶水润了润嗓子后,继而道:“那帮在花灯节行刺的刺客,今早被发现在大牢内已服毒自尽了。” “哦?那岂不是唯一的线索断了?” “那倒未必!” “此话何意?难道你还留有一手吗?” “呵呵,你忘了”箫北辰抬头望着他,轻笑道:“我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老狐狸”虽还是不甘承认,但玉梦尘心里也知道,这家伙的本领可真是能说到做到的。“既如此,你还皱着眉头装着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干嘛,谁欠你了?” “不是你吗”说罢,箫北辰嫌弃地白了他一眼,无奈道:“你来金国这么久,大皇子那边怎么办?更何况你一直待在我府上也不是办法,要是被父皇的人知道了,对我们如今的处境都不好。” “放心,大皇子那边已不足为惧,在过来前我才又痛宰了他的两员主力军,相信如今他正在皇府里忙着回血呢,暂时没能力再出来兴风作浪了。” “是吗,所以你就打算无忧无虑地在这里骗吃骗喝了?” “箫北辰”玉梦尘轻摇了摇头,就知道这家伙说不出什么好话!“你说话这么尖酸刻薄,我很好奇宋婉是如何受得了你的?” “你扯到婉婉身上干嘛,还有她已嫁作人妇,你还是称呼她为皇妃好一点。” “呵呵,真是小气!” “嗯,我承认”箫北辰爽快地点了点头,打趣道:“不过也好过某人,在心仪之人面前做个胆小鬼吧?呵呵” “好,我投降”玉梦尘咬着牙龈恨声道:“本皇子不与你一般见识,哼!” “彼此彼此”说罢,箫北辰收起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严肃道:“说正经的,此次你来金国,该不会真是就为送贺礼这么简单吧?可是查到些什么了?” “嗯....说查到确实也是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话落,玉梦尘从怀中取出一物放置在箫北辰面前,低声道:“这是我在郊外拾到的药丸,见其形状,恐怕是来自波斯国之毒!可那宇文樱不是已经死了吗,金国怎还会出现这种毒物?” 闻言,箫北辰敛眉沉思了会儿,想到刚发生的服毒事件,现如今又在郊外拾到药丸...这种种的迹象足以表明,恐怕有人还是贼心不死!“此事我自有分寸,也许到必要之时,我亲自前去会会他好了!” “需要我帮忙吗?”玉梦尘心知他在预示着什么,但明显此人比祁王还要棘手得多,要是走错一步... “无碍,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我自该亲自解决!” “那好,万事小心”话落,玉梦尘再次轻轻一笑,调侃道:“不过你还是好好保重自己吧,毕竟你现在府有娇妻,刚才皇妃还问起我你的过往呢,可见她对你有多上心,你可千万别辜负了人家啊。” “过往?”箫北辰轻皱了皱眉,疑惑道:“什么过往?” “就是我和你相识的过程啊,听阿芙娜说,皇妃以为我们是在战场上认识的,所以才会有所疑惑”顿了顿,玉梦尘无语地望了他一眼,继而道:“你也是的,自己的事情都不讲清楚,还让皇妃问起我这个外人来,你可真够失职的!” 战场?箫北辰眼神一变,仿佛潜藏在眼底深处的无数深渊突然喷涌爆发....原来她,竟是已有所怀疑了吗?看来这场宿命,还是瞒不过她吧! “主上”孟玉着急地跑至凉亭内,慌张道:“孟安,孟安他” “孟安怎么了,说清楚!” “孟安他,死了!”孟玉失魂地跌跪在地上,痛苦道:“属下奉主上之命前往别院,谁知才刚走到里屋,就已见孟安面色怪异地侧躺在床上,待属下前去察看之际,他,他已是早早就没了生息!” “岂有此理,这一环扣一环,倒是耍的一手好计谋!” 见状,玉梦尘也站了起来,严肃道:“北辰,既然他动手了,你便不能再被牵着鼻子走了,你有几成把握?” “不足三成”想至此,箫北辰狠砸了一下桌面,狠声道:“虽然我已心中有数是何人所为,但藏在他背后的那人我至今没有找出来,如果现在就贸贸然行动,恐怕会适得其反!” “那你难道就要坐以待毙?” “当然不”说罢,箫北辰转身向着孟玉吩咐道:“将此事上诉到大理寺,明日,我亲自进宫向父皇谢罪!” “是”.... 待人已走远,玉梦尘望了眼箫北辰,狐疑道:“你这是要捅到皇上面前去?为何,此时不是应该先反他一军方为上策吗?” “呵”箫北辰冷笑了声,轻蔑道:“既然他已走到这一步,那代表他肯定是不怕父皇知晓的,我现在这样做,无非是按着他的计划顺着走罢了,至于其他的”顿了顿,他眼神一狠,低声道:“自然是破釜沉舟,黄雀在后了”.... 亥时,宋婉在厢房内想了好久,她究竟要不要和箫北辰坦白,但心中又隐隐觉得有点羞怯,毕竟如果真如她所猜测,那他从上一世岂不是.....嗯,这,她好像有点难以说出口! 不如待会先起个话题,再巧妙地转移到这里,让他先说?嗯嗯,好像还不错!宋婉喜悦地点了点头,暗道:好,等会他回来了,她便按照这个方法实行!但谁知道,箫北辰却是一夜都未再进这个厢房门.... “紫玉”次日一大早,糊里糊涂睡醒过来的宋婉第一句话便是:“四皇子可有回来?” “回皇妃,四皇子今日一早便已进宫,现如今应还在宫内吧,皇妃可是有急事找四皇子?需要奴婢” “不用了”宋婉有点失落地摇了摇头,不过一想最近刺客的事确实弄得他挺忙的,她应该多体谅一下他。“先帮我更衣,待会四皇子要是回府了,再派人通传于我。” “是,皇妃!” “紫玉,随我一起去御膳房一趟。” 御膳房?紫玉闻言心里一惊,望着又一脸兴致盎然的宋婉,小心翼翼道:“皇妃去御膳房,是要做什么吗?” “嗯,四皇子近日处理公务这么辛苦,身为皇妃,我自当尽一份力”说罢,看着紫玉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宋婉不禁轻笑了声,道:“你这丫头!我今日有让嬷嬷特意在旁监督着呢,保证不会再有上次火烧梁顶的事情了,这你可放心了吧?呵呵” 额....被宋婉揭穿的紫玉脸色一红,尴尬道:“皇妃说什么呢,奴婢是怕伤到了皇妃,在担心皇妃罢了。” “是吗”宋婉无奈地伸手敲了敲她额头,轻声道:“好了,别耽误了时辰,这要赶在四皇子回来前做好的,快去吧。” “是”..... 待宋婉手忙脚乱吩咐人把膳食端上桌后,天色已经差不多完全暗淡下来了...“四皇子还没回府吗?” “回皇妃,还没有。” 闻言,宋婉轻皱了皱眉,暗道:这都一天过去了,他在皇宫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紫玉” “奴婢在” “去派人在宫门守着,要是有四皇子的消息了,速回来禀报。” “是!” “皇妃,这膳食你看,需要我再拿下去热热吗?” “不用了,撤了吧”说罢,宋婉望着那一桌她自己精心准备的菜肴,心中不知为何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仿佛有些事的发生逐渐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 “主上” “冯叔?可是府里出事了?”见其一人站在宫门外守着,箫北辰不禁着急道。 “不是的,是皇妃担心主上在宫里有什么事,所以才特地吩咐老奴在此候着”顿了顿,冯叔走上前凑近箫北辰的耳边,轻声道:“皇妃今日在御膳房忙碌了一下午,就为了给惊喜主上,谁知中途却出了这意外,主上你看” “嗯,先回府吧”话落,箫北辰率先上了马车,待想到刚父皇所说的话以及接下来的计划,他心中不禁一阵翻涌难平,婉婉.... 第六十六章:生死未卜 马车缓缓停在了箫府的门外,不待箫北辰进大厅,早早收到消息的宋婉就已站在了庭院内等着他...“北辰” “孟玉,先下去准备,半柱香后出发。” “是!” 见人已走远,宋婉这才走上前轻拉着箫北辰的手,柔声道:“怎么在皇宫逗留这么久,可是有什么事吗?” “只是一些朝堂上的事罢了,别担心。” 闻言,宋婉乖顺地点了点头,继而道:“那你用膳了吗,我叫人” “不用了”箫北辰轻揉了揉她的头,低声道:“我在宫内已用过,更何况待会我就要出门,现在回来只是拿点东西。” “出门?你要去哪里?” “惠阳那边突发暴乱,父皇便派我前去查看一番。” “暴乱?那你” “主上,马车已在外候着。” “嗯”说罢,箫北辰刚想转身,就被宋婉给拉住了衣袖,“怎么了?” “我”宋婉一脸的欲言又止,本来那些已想好跟他坦白的说辞此刻都化作了一阵无言,不知为何,她只知道心中满是不安,不想让他就此离开。“我,我跟你一起去惠阳,好吗?” “婉婉,别胡闹,此次是父皇的旨意,我如何能抗旨带你一人前往?” “我” “好了”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箫北辰轻拉着她便拥进了怀里,心软道:“那边的情况到底如何,我暂时也不清楚,所以在这样未知的危险下,我怎能够让你陪我去冒险?” “我不怕,北辰,我只是心里不安,总觉得你会遇到不好的事情,我” “婉婉”箫北辰打断了她的话语,低声道:“你在府上顾好我们的家,我很快就会回来,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嗯?” “好”见实在拗不过他,宋婉便也只能轻声应承了下来,或许真是她想多了吧,况且不是已经猜出他也拥有记忆吗,应该不会有事的.... 次日,宋婉正在大厅里吩咐着冯叔什么,突然紫玉便从外进来通传了一声:“皇妃,玉公子在外求见。” “快将人请进来。” “是!” “冯叔,记住我与你说的,你先下去吧。” “是”.... “二皇子”见其带着阿芙娜一同进内,宋婉心中已然有数,“二皇子这是要起程回晋国了?” “正是”说罢,玉梦尘望着明显有点憔悴的宋婉,知道她肯定是担心箫北辰而一夜没睡好,便好心劝慰道:“皇妃应该相信北辰的能力,既然他已做好选择了,自然不会打没把握的仗,皇妃实在无需太过忧心。” “二皇子说的是”宋婉温婉一笑,柔声道:“我身为北辰的皇妃,倒还需让二皇子来开解,实在惭愧。” “无妨”玉梦尘大手一挥,爽朗道:“旁观者清,关心则乱,皇妃也是太过在乎北辰才会一时想不通罢了”顿了顿,他从怀中取出一物,继而道:“这是我偶然在郊外发现的药丸,虽然已跟北辰说过,但我想皇妃应该也知道一些会比较好。” 药丸?待她再次细看了一下,这才发现这竟然又是来自波斯国的毒物,并且关于此品种的记载在医书上少之又少,她还是早前翻阅娘亲的书记才有所见闻,而且这款毒物不是普通的毒物,看来倒像是.... “皇妃”见其敛眉沉思的样子,玉梦尘知道她已听进去了,便决定告辞道:“时辰不早了,我和阿芙娜也该起程了!等到两国实现诺言签订和平条约后,欢迎皇妃和北辰前来晋国游历,届时,我一定会摆上三天三夜的宴席来恭候你们大驾!” “既如此,我在此便先谢过二皇子的邀请!待等到春暖花开,两国再无战争,我和北辰定会履行二皇子之约。” “好,那我便在晋国等那一天的到来,呵呵”.... 惠阳,箫北辰坐在帐篷内正与朱副将了解着此地最新的情况,忽然门外便传来了一阵惊呼:“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何事大惊小怪,没看到四皇子在此吗?” “副将饶命,四皇子息怒,是,是那帮暴民又来了!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有话说清楚,别吞吞吐吐的!” “是!而且他们沿路在滥意屠杀无辜的百姓,双眼赤红,仿佛像是,像是着了魔一样。四皇子,这该如何是好?” 闻言,朱副将率先领命道:“四皇子,既然危险将至,为了城中无辜的百姓,末将愿意先行出征,与那帮暴民决一死战!” “不妥”箫北辰出声打断了他的建议,皱眉严肃道:“这帮人虽不甚清醒,但明显有组织有预谋,如果我们就此贸贸然行动,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那难道就任由他们滥杀无辜?” “朱副将稍安勿躁,我自有一计”说罢,箫北辰走上前将早就准备好的信函交到朱副将的手里,吩咐道:“按照此计划执行,明日辰时,我们率先发起进攻,届时自可事半功倍。” “这”朱副将展开信函望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后,震惊道:“四皇子,确定?” “嗯,去吧,小心,别让人发现了马脚。” “是,末将遵命” ......... 亥时,待等到夜深人静,朱副将领着五百精兵绕过小路便来到了暴民驻扎的营地...“放下手中之物装备好,随时等我号令” “是!” 朱副将望着那帮暴民一副像是木偶人般的行走,顿时心中一惊,难道这便是四皇子所说之毒?虽说他不太相信世上会有毒物能刺激到人的大脑,但....“所有人准备好,发射!” 砰、砰、砰....奇臭无比的东西一次又一次打在暴民的身上,只见原本还在麻木巡逻的他们顿时便软下了身躯,纷纷倒在了沙地上!见状,朱副将本想带人现在就过去大开杀戒的,但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身边的侍卫给拦住了,“副将,四皇子有命,目的达成,速回营地,不得有误!” 闻言,他只能懊恼地皱了皱眉,无奈道:“所有人先回营地,等待四皇子指令。” “是”.... 另一边帐篷内,已收到信息的箫北辰了然地点了点头,沉声道:“吩咐在外的侍卫们做好准备,明日辰时,我们便按照计划杀入敌部,记住,此次战役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万不可掉以轻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可明白?” “是,属下谨遵四皇子之命,现在就叫人先下去按计划准备,告退”.... “杀、杀、杀!”一场混战在悬崖上打响,箫北辰带领着三千精兵率先发起进攻,再加上昨夜朱副将按照计划的偷袭,这场仗本应是毫无阻碍地获得胜利才对,谁知就在他取下对方首领首级时,一支暗箭不偏不倚地正正打中了箫北辰的胸口上,使其一时不察便重重坠落于悬崖底下.... “四皇子”朱副将心惊地赶紧飞身至悬崖边上,却只来得及握住他向下垂落的披风一角。“来人,快,随我一同下去搜寻,务必要找到四皇子。” “是”..... “嘶...” “皇妃,怎么了,可是受伤了?” “无碍”宋婉将那被针头扎出血珠的手指含入嘴里,柳眉轻皱,心中略感不安道:“紫玉” “皇妃,皇妃” “怎么了,可是四皇子那边有信函送回来了?” “不是,皇妃,是四皇子他,他” “四皇子怎么了?”宋婉紧张地上前一步,捉住那丫鬟的手急道:“把话说清楚,四皇子可是出事了?” “回皇妃,刚惠阳那边传来消息,四皇子在今日大战敌军时,一时不察被人暗算,现如今已坠落崖底,生死未卜!” “什么?”宋婉听闻此噩耗,身体像是突然承受不住似的向后倒了下去.... “皇妃”紫玉在旁连忙扶住她倒下的身躯,大声朝外喊道:“来人,宣太医,皇妃晕倒了!” 不知过了多久,宋婉自玉床上缓缓醒了过来,开口的第一句便是:“来人,准备快马,我要亲自前往惠阳!” “恐怕不行”陆太医自外踏步进来,站在外堂隔着屏风劝道:“皇妃,你如今的身体已是今非昔比,还请三思。” 闻言,宋婉心中一跳,难道....“紫玉你留下,其他人全部先退下。” “是,奴婢告退。” “陆太医”见大门已关上,宋婉这才轻声开口询问道:“你刚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妃,你已有一个月的身孕。” 果然!宋婉抬手轻轻抚摸着肚子,本应是大喜之事,却因为少了身边之人的存在而倍感心酸....“陆太医,我怀有身孕一事,还求你先不要声张。” “皇妃” “陆太医,四皇子如今生死未卜,我不想府上再有其他的节外生枝,至于皇上那里,我请求你先暂时替我保密,一切等四皇子安全回来再说,好吗?陆太医,算我求你” “唉”一声叹息自屏风外传来,陆太医轻声道:“皇妃无需如此,上次要不是皇妃在乾清殿揭发了玉贵妃的奸计,相信我的夫人在天之灵也不会得到安息....既然皇妃有此请求,我应下便是,也算是报了当日之恩吧。” “多谢陆太医成全”说罢,宋婉示意一旁的紫玉跟随陆太医出去抓药,自己则一人躺至床上心痛地闭了闭眼,“箫北辰,你答应过我的,你可一定要回来”.... 第六十七章:主持大局 悬崖底下,巨大深渊,箫北辰身受重伤躺倒至岩石壁上,任凭怎么喊叫都不再有半丝反应!正当身边之人焦灼时,另一头的深处突然飞奔而来一物,直至近到眼前,它的血盆大口才对准着箫北辰的头颅就要咬下去....“啊” “皇妃,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宋婉满头大汗自噩梦中醒来,心脏还因刚所见之事而猛烈跳动着,一时竟茫然地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区别...“紫玉” “奴婢在,皇妃,你可是又做噩梦了?” “嗯”宋婉虚弱地轻抬起手让紫玉扶她起身后,这才轻声问道:“可有四皇子消息了?” “皇妃”紫玉不忍心地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脸颊,哽咽道:“你可要顾好自己的身体,如果主上回来了看到你这么憔悴的面容,那他可不得心疼死吗?皇妃,呜呜” “你哭什么”宋婉拿出手帕为其抹去泪水后,似坚定又似命令道:“一日没有确定消息,四皇子就一定会回来,你们,可不准再这样哭哭啼啼的了!” “是,奴婢知错”说罢,紫玉抬手胡乱地抹掉脸上残留的泪迹后,询问道:“皇妃可要用膳?奴婢吩咐厨娘将膳食先端上桌可好?” “嗯,去吧。” “是!” 待厢房的门重新关上,宋婉这才敢轻微红了眼眶....十日了,一丝一毫他的消息都没有传回来!白天她还能强撑着在下人面前做好当家主母的分内之事,可一旦到了独自一人的时刻,她内心的不安只会愈演愈烈,直至最后被这种巨大的恐惧慢慢地吞噬掉自己.... “皇妃”冯叔在外敲了敲房门,小心翼翼道:“八皇子来了,现已在大厅,你看这” 闻言,宋婉在原地愣了愣,季晟源?他来干什么?“知道了,冯叔你先下去,我稍后便来。” “是!” 话语刚落,宋婉重新收拾了一下自己后,这才换上了一副平静的面容踏出了厢房外....不能让别人看箫府的笑话,北辰一日不在,她就要撑住这个家等他回来,其他人休想从这里分得一杯羹! “八皇子今日前来,可是有要事?” 听到唤声,季晟源转头看着一袭青衣走进来的宋婉,眼神不禁亮了亮!多日不见,她身上那股韵味却不曾因为消瘦而减退,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更加让人移不开视线....“婉婉” “八皇子慎言”宋婉轻皱了皱眉,严肃道:“我身为四皇子的正妃,要是你不愿称呼我一声嫂子,便还请唤回我皇妃,以免失了宫规!” “呵呵,还是这么不经逗”季晟源轻笑了声,仿佛有意忽略她的劝告一样,继续自顾自说道:“四皇子一事已传到乾清殿,虽朱副将带领着侍卫们没日没夜地在崖底下搜寻,但十日已过去,希望渺茫,你还是要早日做好准备方为上策!” “八皇子此话何意?” “字面意思罢了,毕竟”顿了顿,季晟源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我曾说过你和皇室有缘分,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呵呵”说罢,见其虽生气却映衬着芙蓉颜更生动的画面,他眼神不禁一暗!但这毕竟是箫府,一日没有消息他也不急在这一时,便见好就收道:“好了,既然话已传到,那我便不多叨扰了,告辞。” “冯叔,送客”宋婉懒得与此人再多说什么,朝着门外便大声吩咐道。 “是,八皇子请”.... “岂有此理”待人一走远,紫玉从厅外气愤地踏步进来,边走还边鄙夷道:“呸,就凭他也敢肖想皇妃,真是不看看自己,他有哪一点比得上主上的,还敢在这大放厥词诅咒主上,他,他,真是卑鄙无耻阴险小人,呸呸呸!” “好了”见其越骂越上头,宋婉怕隔墙有耳,便开口制止道:“此事不要声张,以防被有心人利用,知道吗?” “可是,皇妃” “紫玉,我的命令你都不听了吗?” “是”说罢,紫玉低着头又红了眼眶,暗想道:要是主上在,皇妃何须硬撑着站在这任人出言调戏!要是主上在,那人根本进不了府内一步!要是主上在.....主上,你究竟在哪里? 次日,陆太医过府上为宋婉诊脉时,见其又比上次所见消瘦的面容,不禁苦口婆心劝道:“皇妃,今非昔比,就算你心情忧虑,也应该要好好吃东西,毕竟在你身上还有一个人呢,实在不该一蹶不振的。” “嗯,陆太医费心了”宋婉收回手腕,轻声问道:“孩儿,还好吗?” “胎像暂时还算稳定,可毕竟心境影响精神,皇妃如今能做的就是放宽心态,一日没消息,一日便是好消息,不是吗?” “陆太医说得对”宋婉了然地点了点头,刚想说些什么,陆太医便从药箱中拿出一物,继而道:“皇妃,这物,有结果了!” 闻言,宋婉低头一看,赫然发现便是早前晋国二皇子临行前交给她的药丸。见状,她眉头一皱,询问道:“如何,可是蓝心草?” “正是!皇妃,此毒一旦服下,可即刻使人如僵尸一般轻易不受自己控制,在中原可是明令禁止的,皇妃这是从何处得到的?” “郊外。” “郊外?怎么会” “陆太医”宋婉打断了他未完的话语,严肃道:“此事非同小可,要是有人暗中生成这毒借此来控制无辜之人,届时后果将不堪设想。” “那依皇妃的意思?” “暗中调查,切勿打草惊蛇,要是让对方知道了,恐怕这唯一的线索就要断了。” “皇妃是想亲自调查?” “嗯”说罢,宋婉望了眼坐在对面的陆太医,歉然道:“事已至此,陆太医做的便已够多了,剩下的路我自己一人走便是,陆太医就无需再踏这趟浑水了。” “皇妃” “陆太医无需再劝,我心意已决。” “唉”他无奈地长长叹息了一声,伤感道:“皇妃的固执脾性倒是像极了我家夫人,要是当初她听劝不去查那玉贵妃之事,便也不会中了歹人的奸计吧!” “陆太医” “皇妃”他挥了挥手,坚定道:“我既是朝廷命官,又是大夫,在情在理都不应再袖手旁观!更何况此物很可能已牵涉到城中无辜的百姓,为此,我们就更不应该坐以待毙了!否则如何对得起朝廷和百姓们的信任?” “陆太医,你可想好了?此事牵涉甚广,幕后之人恐怕非寻常人家,你真的要站在此人对立的另一边吗?” “皇妃亦无需再劝,我心意已决”说罢,陆太医怅然一笑,低声道:“要是我现在选择退缩,日后九泉之下,我如何还有脸面去见夫人呢?就凭她那烈脾气,不狠狠臭骂我一顿才怪吧,呵呵!” “好,既如此,宋婉在此便先替百姓们谢过陆太医了”..... 大理寺,裴泽刚从牢狱中走出来,远远便见一人已在树下等候多时。见状,他上前一步恭敬道:“微臣参见八皇子” “裴大人免礼”季晟源细细打量着对方,知道他亦是难得的人才,便缓缓说道:“裴大人最近处理刺客一案,可是有进展了?” “回八皇子,此案确实复杂,直至今日,尚无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可以查出来的。” “是吗”顿了顿,季晟源拿出一封密函交至裴泽的手上,压低着嗓音道:“这是关于花意楼的情报,或许裴大人可以从这入手看看。” “八皇子此意是?” “呵呵,身为朝廷中人,看到有人竟敢在皇法面前滥意刺杀无辜百姓,这不是本分之内应该做的吗?更何况”季晟源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继而道:“如今四皇子下落不明,父皇已将此事全权交给我,我亦不敢稍有懈怠,所以裴大人后面有何最新情况,麻烦派人禀报我一声,也当做是我们在此合作的契机,你说如何?” 原来他竟是为自己来这招揽“朋友”的...想至此,裴泽无声地笑了笑,只是可惜了!“八皇子刚有句话说得对,身为朝廷中人,这只是本分之内应该做的罢了,实在谈不上合不合作!”话落,他望着对方明显已有点不悦的脸色,倒也没有刻意讨好,只是就事论事的利落道:“八皇子,相信你贵人事忙,而我这边也还有其他公文需要处理,就先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告辞。” 待人一走远,季晟源便朝着身后吩咐道:“派人盯紧他,一有任何风吹草动,马上回来禀报于我。” “是”.... “主子,姚小姐不见了!” 闻言,季晟源轻皱了皱眉,沉声道:“何时的事?” “十日前。” 十日?那岂不是跟箫北辰失踪的日子相接近?“可有派人搜寻过?” “属下已去过姚小姐最常去的几家店铺,但都遍寻不到人影,这才急忙回来禀告主子,您看” “通知刘影,让他亲自去惠阳一趟”顿了顿,季晟源眼神一暗,狠声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最多三日,我要看见结果!” “是,属下遵命”.... 第六十八章:平安归来 另一边,裴泽在官道上发现有人在跟着他时,顿时心里一清,但此时确实不宜跟对方硬碰硬,便想着将计就计回府再另做打算,谁知中途却被糕点铺的掌柜给热情地拉入了店内.... “裴大人,上次你尝过说很好吃的绿芝糕店里有货了,还是照旧吗?” 绿芝糕?裴泽望了一眼对方的眼色,只见其示意了一下后院的方向,虽然不太清楚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但应该...“嗯,照旧吧。” “好咧,小的这就下去包起来给你,裴大人请稍等。” 过了一会儿,掌柜便拿着一包糕点递到了裴泽的手上,轻声道:“裴大人,这次跟上次不一样,馅儿我可是加重了料的,可一定要好好品尝。” “是吗”裴泽提着那包糕点,便也会意道:“行了,先记在我账上,待回头我再叫人过来结算吧。” “好好好,那小的也不耽误了,裴大人慢走”.... 是夜,待裴泽终于摆脱那人的跟踪行至郊外的凉亭上时,赫然发现一人披着披风已站在那等候多时了...“如此大费周章,可是又发生何事了?” 闻言,宋婉缓缓转过身,见其不甚意外的模样,便也轻声笑了笑,问道:“你如何猜到是我的?” “这种甜腻腻的糕点,不是只有你才会爱吃的东西吗?况且”顿了顿,裴泽上前一步低声道:“上次玉贵妃之事帮你传纸条给陆太医时,我就发现了你用的纸质不是京城的,相信应该是扬州那边的吧,而且和这次一样!呵呵,结合种种,你说要猜出是你,也不难吧!” “裴泽”宋婉诧异地望了他一眼,脱口而出道:“你不愧是在大理寺任职之人,这种严谨的观察和逻辑确实挺让人佩服的,我之前可是低估你了?” “嗯,那你现在知道也不迟”说罢,裴泽看着她明显比上次清瘦许多的身形,尤其在披风的掩盖下更是与那骷髅子有的一拼!“宋婉,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了?不是还没定局吗,你这是要自虐给谁看?” “呵呵”诚然,这家伙虽经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每当陷在至暗的时刻他所说的话,却总能点燃她新一轮的希望!也许这就是他们自上一世便遗留下来的默契吧....“前段日子确实有些事想不通,但现在不会了,况且你说得对,还没定局,我还不能倒下,不然他回来了怎么办!” “你”裴泽本来想问她关于箫北辰的消息,但怕她又再一次触景伤情,便也忍住作罢了。 “嗯?”见其突然又不说话了,宋婉轻皱了皱眉,但看时辰确实不早了,她不宜在外逗留太久,遂把这事先放一边,开门见山道:“裴泽,我希望你能帮我。” “帮?可是真出事了?” “这个”宋婉从衣袖中拿出那药丸递至他手上,轻声道:“这是蓝心草,若一旦被服用,虽不至于夺人性命,但会形同僵尸一样无法受自己控制,是极其阴险的毒物。” “蓝心草?这可是中原明令禁止的毒药,你从何得来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顿了顿,宋婉抬头望着裴泽,严肃道:“有人已经在利用此物暗中进行研究,要是不及时制止,恐怕后果将不堪设想!” “那你是怀疑?” “没有”宋婉知道他说的是谁,但还是轻微地摇了摇头,低声道:“现如今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指认任何人,但早前花灯节一事,我怀疑那些刺客便是被喂了这种毒物,才会不受控制地随意滥杀无辜!” “你是说他们只是研究品?” “不错,而且有一点很奇怪的地方。” “什么?” “那天我与他们对战的时候,照理来说宴台就搭在花意楼附近,那里不应该没听到动静的!而且那日宣读规则时,花意楼的廖掌柜并没有出现,这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闻言,裴泽眉心一跳,竟又是花意楼?“宋婉,刚在大理寺之时,八皇子便交给了我一份关于花意楼的情报,说是让我在此寻找突破口。” “怎么会,他怎么可能” “嗯”裴泽打断了她的话,继而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只是如果按你所说,八皇子就不是我们所想的那个人,至少不是花意楼的幕后之人,不然他作此一举,目的何在?” 目的何在?目的何在....宋婉眼神一暗,看来此人比她所想的城府还要深,要是此时就与他撕破脸,恐怕占上风的未必会是他们!“裴泽,我知道皇上已将此事交给了八皇子负责,而你作为大理寺的官员,自然不可避免与之交集,你要小心,此人绝不像表面那样简单,你万不可大意。” “至于他的目的”顿了顿,宋婉沮丧地低下了头,无奈道:“我还不清楚,但既然花意楼确实存在问题,你便好好的查一查吧,也许会发现新的蛛丝马迹也不一定。” “好,我答应你,定会小心行事”说罢,裴泽略微严谨道:“但那人既然已把手伸到了京城,那便代表我们要加快进度了,不然要是让其研究成功,到时遭殃的还是那些无辜百姓,而且京城也很有可能变成另一座人间炼狱!” “我们?”宋婉意外地挑了挑眉,试探道:“你这是已做好决定,选择站在我这一边了吗?” “不然呢”裴泽无语地白了她一眼,道:“既然在已知道是你的前提下来了,你觉得我还会选择其他的路吗?” 额....好像是这么个理,但不知为何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是感觉怪怪的?“那你要是查到什么消息,你大可拿去今日糕点铺的掌柜那里,他是我的人,不会有事的。” “宋婉” “嗯?怎么了?” “要是一直没有消息呢,你还要等吗?” “嗯”虽然他没有明说,但宋婉知道他的意思,便也点了点头坚定道:“我是皇妃,他是我的夫君,这从来不是选择题!况且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 “是吗”裴泽闻言苦笑了声,道:“那便好,那便好....” “你说什么?”见他一直低着头也不知在自言自语着什么,宋婉不禁疑惑道。 “无事”见她身边的丫鬟已着急地不停往这边张望,裴泽知道她亦是时候该回府了,不然孤男寡女在外逗留时间太长,就算他们清清白白,对她影响始终不好!“近日我便去花意楼会会那廖掌柜,要是真查到什么,届时我再传信于你吧。” “好,那” “宋婉,时辰不早了,你该回府了。别的事交给我,你也无需太过操心了,身体要紧。” “那好”知道他这是在关心她,宋婉便也不矫情了,继而道:“你自己要多加小心,那些人可比祁王狠多了,你万不可轻敌”说罢,她示意紫玉上前一步替自己戴好帷帽后,便转身朝着马车的方向而去.... 箫府,宋婉正在厢房内看着陆太医送来的密函,突然门外便传来了一声慌慌张张的呼喊:“皇妃、皇妃” “怎么了,可是府里又来客人了?” “不,不是的”紫玉喘了喘气,这才欣喜道:“是,是主上他,他回来了!” “什么?”宋婉震惊地走上前捉紧紫玉的衣袖,眼眶微红地再次确认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皇妃,主上吉人天相,现已在回来的路上了,相信不久便会有消息传回府上,皇妃”紫玉扶着因激动而晃了晃身躯的宋婉,着急道:“皇妃你没事吧,需要奴婢唤陆太医吗?” “无事的”宋婉轻轻摇了摇手,哽咽道:“我只是,只是”顿了顿,她一度心情激荡地无法说下去,最后只是带着轻泣的声音诉说道:“紫玉,准备一下,我要去城门亲自接四皇子回府。” 闻言,紫玉便也跟着眼含泪光的应声道:“好,皇妃,奴婢这就下去安排,奴婢陪你一起去接主上回来”..... 申时,宋婉披着披风站在城墙上翘首以盼,可一炷香过去了,她最想见到的人影却始终没有出现!“紫玉,四皇子为何还未到?” “皇妃别急,估计是在路上有事耽搁了,而且这消息是从宫里传出来的,断不会有错的。” “嗯,我不急,我再等等,再等等”话音刚落,城门外便有一辆马车缓缓朝着官道的方向前进,而前面带头的人正是:“孟大人!皇妃你看,是主上的马车” “紫玉,我们下去,我们”宋婉还来不及把话说完,便见到一人自那辆马车上走了下来....“主上,皇妃在城墙上” “嗯”闻言,箫北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身掀起车帘低声道:“雪棠,到京了,我先叫人送你回府,可好?” “四皇子”姚雪棠从车内下来,望着他含羞带怯道:“我陪你进宫,好不好?要是皇上怪罪下来,我在一旁亦可” “雪棠”箫北辰打断了她的话,轻皱了皱眉:“听话,先回府,至于其他的,交给我便好,我定不食言”说罢,他低下身望着对方如清泉般的双眼,含笑道:“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愿相信我吗?” “怎么会”姚雪棠赶忙否认地摇了摇头,见他还是一直望着自己,顿时便羞红了脸颊轻声道:“好,我听你的便是了,我在府上等你。” 话落,见其已好好地坐回马车内,箫北辰这才示意了一下身旁的孟玉,自己转身则带着其他人骑马直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第六十九章:侧妃 “皇妃” 听着身边紫玉小心翼翼地叫唤,宋婉没说什么,只是看着那辆马车在孟玉的护航下朝着姚府的方向前进后,这才转身轻声道:“紫玉,我们先回去吧”.... 是夜,待箫北辰从宫中回到府上后,一眼便看到有一人影正站在庭院内等着他!见状,箫北辰对着孟玉吩咐道:“你先下去吧,计划如常。” “是”..... “怎么这么晚还站在这里,紫玉呢?”箫北辰边说边行至宋婉面前,望着她明显清瘦许多的面容,只是轻声说了句:“早些回去歇息吧,我尚有公文要处理,不用等我了”说罢,他刚想转身回书房,衣袖却被人给轻轻拉住了。 “箫北辰,你还好吗?” 闻言,他回头看着她一脸担心的神情,想了想,却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利用巧劲把自己的衣袖给扯回来后,低声道:“下月十五,我便会正式纳雪棠进府,你既然身为当家主母,便好好准备一下吧。” “什么意思?”宋婉愣了愣,像是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似的疑惑道。 “宋婉,我坠崖后身受重伤,是雪棠及时出现并救了我,这份恩情我不能视而不见。况且”顿了顿,箫北辰敛眉轻声道:“我和她一起在山洞疗养了十日,朱副将和孟玉才带人找到我们!如情如理,就算我们始终以礼相待,可在世人面前也早已算不得清白,如今她名声因我而毁,试问我又如何能置之不理呢?” “所以呢”宋婉抬起头,神情几近麻木地望着他道:“所以你现在究竟是在还恩,还是”想到那尚未说出口的猜测,宋婉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箫北辰” “是还恩也好,是如你猜测的也罢”箫北辰冷声道:“宋婉,事已至此,父皇已下旨了,结果不会再有改变”话落,他像是终于解释够了似的转过身,不再多说一言便往着书房的方向而去,独留下宋婉一人在原地,泪沾湿了衣襟.... 另一边,季晟源在府中收到密函后,便支开了身边的下属独自一人赴约至竹林外,静待着那人的到来...“八皇子” 听到唤声,季晟源转身望着被披风遮得严严实实的姚雪棠,轻笑道:“姚小姐好手段,就连我都差点被耍了呢!” “八皇子此言差矣,我们本就是同路人,何来被耍一说?”说罢,姚雪棠走上前一步,将那装有信物的锦囊递至他手上,试探道:“这便是八皇子一直在找的草药吧?” “嗯?姚小姐这是?” “无意在别处有幸见到,想着八皇子有用,便拿来投其所好罢了。” 闻言,季晟源无声笑了笑,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姚小姐这是在威胁我?” “八皇子误会了,就像我刚才所说,我们本就是同路人,八皇子还是别轻易听信外人的谗言,从而影响了我们的关系为好!况且”顿了顿,姚雪棠眼神一暗,继而道:“既然我们双方都已知道大家的目的,何不趁此机会再好好合作一番?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八皇子,我们各取所需不好吗?” “各取所需?呵呵”季晟源低下身望了她一眼,冷声道:“姚小姐你是觉得我会信一个即将成为四皇子侧妃之人的话吗?” “玲珑丸!”姚雪棠回望着对方,脱口而出道:“八皇子的事我无心过问,只是这药引...既然你需要,明日我便叫人秘密送到贵府上,如何?” 季晟源听罢意外地挑了挑眉,狐疑道:“姚小姐目的为何?照理来说你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实在无需多此一举。” “谁说这就是我要的结果了?”姚雪棠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娇媚一笑,轻声道:“这只是第一步,我想要的远远不及于此,八皇子不也是吗?” “呵呵”季晟源爽朗一笑,饶有兴致道:“我很好奇,箫北辰是如何会改变心意纳你进门的,你是做了什么手脚?”良久,见她始终不发一言,季晟源心中便已然有数,倒也不急着拆穿她,只是把手中的锦囊紧捏了捏,缓声道:“姚小姐既然不愿说,那我也不好再强人所难。” “所以八皇子,这是同意了?” “无所谓同不同意,就像姚小姐所说的,各取所需罢了”说罢,季晟源见天色已然不早,便转过身提醒道:“姚小姐,药引我要,太子之位亦然,无论你今日是出于何种目的,但有一点我希望你知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不是祈王,他也不是,你要是两边都想握在手里,那可要小心了。” “多谢八皇子提醒,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姚雪棠将帷帽戴好后,自信道:“如此,便先预祝我们合作愉快了,八皇子”.... 箫府,宋婉迷迷糊糊睡了一夜醒来,只觉得身体头重脚轻,仿佛有一股烈火在体内肆意燃烧似的,轻易不得动弹!“紫玉” “皇妃,奴婢在” “帮我宣,宣陆太医进府” “陆太医?皇妃可是身体不舒服?” 见其一脸担忧的神情,宋婉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无事,只是有些事想要问问陆太医罢了,别担心。” “好,奴婢这就去。” “紫玉”见人就要走远,宋婉想起一事便出声喊道。 “怎么了皇妃,是还有何吩咐吗?” “嗯,此事先不要告诉四皇子,他很忙,我不想他亦跟着忧心。” “皇妃”本想再劝说的紫玉望着对方一脸坚决的模样,顿时便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只能低头应声道:“是”.... “陆太医,我身体如何了?” 闻言,陆太医轻轻摇了摇头,待收回诊脉的枕垫后,便从药箱中取出一药单,低声劝慰道:“皇妃许是近日劳累过度而染上了风寒,无碍的,我这就开些安神的药交给紫玉丫头,皇妃待会用完膳便喝上一碗,相信明日就会有好转的了。” “是吗”宋婉轻皱了皱眉,压低着嗓音道:“陆太医你说实话,我的胎象是否不妥?” “唉,皇妃”知道瞒不过她,陆太医便也如实回话道:“忧思过度,恐有滑胎之迹象啊。” “滑胎?”宋婉抬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肚子,慌张道:“陆太医可有办法?我” “皇妃无需惊慌,我已开了药引加在那安神药里,只要服上三日,胎象自会稳定下来,只是”顿了顿,陆太医想起刚从宫内听到的消息,只能无奈道:“皇妃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开心起来,否则郁结过度,恐怕这药都难保住啊!” “我知道的”宋婉苦笑了声,已是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便轻声请求道:“陆太医可是听说了吧,既如此,还望你替我保密,这件事我暂时还不想让别人知道。” “皇妃可是还要瞒着四皇子?” “嗯,现在还不是时候。” “皇妃”陆太医颇为不赞同地望着她,沉声道:“怀胎十月,大概三四月就会有明显的孕肚现象,届时就算你想瞒也不能瞒太久,现在又是何苦呢?况且要是让四皇子知道自己就要为人父了,这对于你们现如今来说,不也是好事吗?” “陆太医,如果我和他之间需要用孩子来作为羁绊,那我们恐怕也是时候走到头了。” “皇妃” “陆太医”宋婉轻柔地打断了他的话,继而对其询问道:“陆夫人走了这么久,你为何从未想过续弦?” “嗯?”话题转得太快,陆太医愣神了两秒,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含笑道:“既已有幸见过世间之爱,又何苦白白耽误了其他姑娘家的年华呢?” “呵呵,既然陆太医明白,又何需在此劝说于我呢?” “皇妃,他是四皇子,身份不一样,所担的责任自然就不一样,这两者如何能混为一谈?你实在不该执着于此啊!” “陆太医”宋婉轻笑了声,眼神坚定道:“我是一个贪心之人,如果不是唯一,那我”顿了顿,她没有把那后半句说出口,只是转身望着那易书斋的方向,低喃着:“但我相信他,因为我们本就是一类人,况且未战先言败向来不是我的作风,要是奋不顾身去争取了,结果依然差强人意,届时我自会承担后果!可是现在,我不想利用孩子作为筹码,陆太医,你可明白?” “唉”陆太医重重叹息了一声,心中既因为宋婉的果敢而佩服,又因为她的重情而惋惜!如果今日她是身在普通人家,或许尚有几分胜算,可这里是皇室,就单凭她的一腔孤勇又如何能轻易改变结局呢?傻,真是太傻了!这份傻气有时真像她....“我明白了,皇妃,这既然是你的选择,那我答应你便是了。” 得到应承,宋婉眼眶微红地松了口气,感激道:“多谢陆太医成全!” “皇妃无需客气,但为人医者,我还是那句话,一切要以自己的身体为主,不然届时病倒了,便宜的可就是别人了,还望皇妃谨记!” “呵呵,好”宋婉听着对方真心实意的关心,内心不禁一阵暖流淌过,谁说皇宫遍地都是冷情之人?她何其有幸,这一世所遇见的皆是有血有肉之人....“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陆太医放心!” .......... 第七十章:求和 书房,箫北辰正在处理着公务,突然孟玉便从外踏步走了进来,“主上” “可是事情有进展了?” “是”孟玉上前一步将情报递至案台上,冷声道:“孟安当日所中之毒,正是与那帮刺客们的一样,皆是蓝心草!” 果然!这蓝心草不仅可以控制人的躯壳,要是过重还可利用人的意志控制自杀,从而达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步....真是好一歹毒的招式!“可查到来源?” “不确定,只是那花意楼好像有点古怪,而且” “而且什么?”见其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箫北辰不禁疑惑道。 “而且那裴大人好像也在着手调查花意楼,主上,这” 裴泽?箫北辰眉心一皱,低声道:“不用管他,要是查到什么消息,及时回来禀报于我便可。” “是!主上” “怎么,还有事?”见人还待站在原地不走,箫北辰狐疑道:“可是八皇子那边有动静?” “不是,只是”虽然摸不清主上此时对于皇妃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但想到上次他们的计谋,他便不敢再有所隐瞒,毕竟主上可以决定去或不去,但他要是知情不报,那很有可能就会.....“刚属下经过凉亭时,看到陆太医从皇妃的庭院里出来了,不知皇妃身体可是抱恙?主上,你要去看看吗?” 闻言,箫北辰轻声回了句“嗯”,便低着头继续处理着公务没有再发一言,这倒一时也让孟玉给愣在原地了:主上这是,去还是不去啊?就不能给一个准话吗?呜呜呜,这年头做下人可真难啊.... 是夜,宋婉用完晚膳接过紫玉端来的药汤喝下后,这才轻声询问道:“四皇子可是还在书房?他用膳了吗?” “回皇妃,应该是还没有的,孟首领此时也在外候着呢。” “是吗”看了眼天色,宋婉对其吩咐道:“叫御膳房备好菜肴送过来,我亲自给四皇子送去。” “是,奴婢这就下去安排”说罢,紫玉转身便快速地朝着御膳房的方向奔去!开玩笑,这是两位主子疑似闹别扭以来,皇妃第一次求和,她这做奴才的还不顺势把握住的话,实在就太不该了! “参见皇妃” “免礼”宋婉行至书房只看到孟玉一人守在门口,便出声问道:“四皇子可是在里面?天色不早,我为他送点膳食过来,你可否通传一下?” 通传?孟玉吓得眼睛都瞪大了,这皇妃都亲自来了还需要通传吗?他应该直接放行便可吧,毕竟主上也没说要拦着皇妃不让进啊!“不用通传,不用通传”孟玉领着宋婉走在前头,低声道:“主上今日都未曾离开过书房半步,皇妃此时来得正是时候,皇妃请进!” “有劳孟首领了”话落,宋婉挥手让紫玉在外候着,自己提着食盒便踏入了书房内....“不是说了我暂不需要用膳吗,孟玉你怎么回事?” “不关孟首领的事,是我自己要进来的。” 听到这熟悉的说话声,箫北辰自卷宗前抬起头,看着面前一袭紫衣的宋婉,仿佛在今夜的月色下衬托着她更温婉可人了!“怎么来了?也不让人通传一声。” “嗯,想着你应是还未用膳,便做主带着食盒过来了”见他案台上似乎还摆放着一堆公文,宋婉轻声问道:“还忙吗?要不要先用膳?” “放着吧”箫北辰并没有第一时间过去,而是望了她一眼确认无碍后,又继续埋头处理着公文。 听着彼此突然变得陌生疏离的客套话,宋婉心中一阵低落,但既然来之前已做好选择,那便没有退缩的道理!更何况他们都已历经两世,对于他突然的改变,宋婉知道一定有他这样做的理由,她想帮他.... “北辰,我们谈谈,好吗?” “什么?” “我知道你的经历,我们” “宋婉”箫北辰皱紧眉头打断了她的话,厉声道:“我知道你对于我即将要纳妃之事十分不满,但要是你因为这事而选择在这里胡言乱语,那请你回去,我尚有许多公文要处理,没工夫陪你闹!” “我” “孟玉” “属下在” “带皇妃回厢房歇息,以后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再随意踏入书房半步,否则我唯你是问!” 额....“是”说罢,孟玉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宋婉,为难道:“皇妃,请吧”.... 待回到厢房内,紫玉怕宋婉多想,便尝试着开解道:“皇妃,主上他只是,只是” “我知道”见其憋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宋婉轻笑了声,好心地替她解围道:“紫玉,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是”知道她此时不想让人打扰,紫玉向其施了一礼低声道:“皇妃,奴婢就在外候着,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奴婢便是。” “嗯”见人已关上了大门,宋婉这才轻躺至床上闭了闭眼,暗想着上一世这个时间段是否发生过什么大事,不然箫北辰不至于连她未说出口的那句话都着急打断!可这里是箫府,难道还能隔墙有耳不成? 想至此,宋婉轻皱了皱眉,可惜上一世这个时候她早已被季祈年陷害至诏狱,那时自身都已自顾不暇,实在没注意到同期的京城里还发生了什么大事!“看来有必要再暗中找他一次,不然总是被蒙在鼓里,这种滋味也太难受了!况且”顿了顿,宋婉眼神一沉,暗道:“一个人的性情不可能一下子就转变,这其中定有什么是我还未注意到的地方,我一定要搞清楚....” 次日,宋婉早早便站在宜翟居门前算了算时辰后,便抬手轻轻敲响了房门....闻言,以为是下人们来提醒他上朝,箫北辰撩开纱账哑声道:“进来。” 得到应声,宋婉挥手示意紫玉在外候着,自己提着朝服便推开门走了进来,“北辰” 待抬头见竟是宋婉,箫北辰愣了愣,脱口而出道:“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嗯”宋婉上前铺开朝服替他穿戴后,这才轻声回道:“服侍夫君更衣上朝本就是正妃该做之事,之前是你疼惜我才没强求,但我实在不应该恃宠而骄,这既然是分内之事,以后我每日都会过来做到,可好?” “随便你吧”箫北辰没说好与不好,只是照着她的意思应了声。 “嗯”宋婉笑了笑,待低头帮他穿戴好腰带后,突然不知为何,身躯竟不受控地晃了晃,眼看着就要倒下!“小心”箫北辰眼疾手快地拦腰抱住她,沉声道:“怎么回事,昨日不是已经宣过陆太医了吗?” “没事的”宋婉扶着他的手强迫自己站好后,见时辰已经不早,便轻轻挣脱了他的怀抱,催促道:“马车已备好,你快去上朝吧,要是耽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嗯,你” “北辰”宋婉打断了他的话,轻声道:“待你下朝,我等你回来用膳,好不好?” 见她一副强撑着身体的虚弱模样,箫北辰握了握拳头,却还是低声道:“下朝后我会去姚府一趟,你自己先用膳吧,无需等我。” “姚府吗”宋婉苦笑了声,还来不及再说些什么,门外便响起了孟玉的声音:“主上,时辰到了,该出发了。” “好”说罢,箫北辰没有再看一眼宋婉,而是自顾自便转身离开了宜翟居.... 噗...宋婉用手轻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容许她再消沉下去,便朝外轻唤了声:“紫玉” “是,皇妃” “准备一下,我要出门见一个人。” 闻言,紫玉瞪大了双眼,待猜到她所说之人是谁后,立马着急劝阻道:“皇妃不可,主上已回来,你如今贸贸然再跟外男见面,要是被有心人看到了,对皇妃不利的。” “无事,再说了,你这丫头不是也在吗”说罢,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宋婉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轻笑道:“我是有正事要找他帮忙,你是想到哪里去了?” “可是,皇妃” “去吧,此事关乎于四皇子,实在不宜再拖,要是有什么,届时我一人承担便好了,不会连累你们的。” “皇妃这是什么话,奴婢岂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紫玉生气地鼓起了两边颊肉,郁闷道:“奴婢只是担心皇妃和主上的误会尚未解除,确实不该节外生枝罢了,哪是那个意思啊,皇妃你误会奴婢了。” “呵呵,好好好”宋婉被她生动的表情逗笑后,打趣道:“是我误会了,那我现在给紫玉赔不是,你可以去准备马车了吗?” “皇妃”见其依然坚持,紫玉知道拗不过她,只能轻轻叹息了声,转身便下去准备了..... 另一边,箫北辰下朝后便与姚玉清回到了姚府,待见到姚雪棠就在府外翘首以盼的着急样,他不禁佯怒道:“一个姑娘,成天就知道在外面抛头露面,这要让外人看到了,成何体统?” “爹”姚雪棠脸色通红的偷瞄了眼在旁的箫北辰,转头便对着姚玉清讨好道:“我只是太想念您了,这才在门外等着的,爹” “呵呵,恐怕雪儿想念的是另有其人吧?” “爹” “好了好了”见自家女儿羞得无地自容的模样,姚玉清无奈道:“有什么回府再说,都多大的姑娘了,也不怕别人看你笑话。” “额...我” “无妨”箫北辰笑了笑,出声解围道:“雪棠这真性情的性子,我看就挺好的。” “就是,爹爹,你看”说罢,姚雪棠骄傲地叉起了双手,那神情仿佛像得到了全天下人撑腰似的,徒然增添了一丝古灵精怪的气息。 “你啊”姚玉清含笑地摇了摇头,但见箫北辰竟然肯开口替雪棠说话,顿时便暗暗松了口气,心中那仅存的一丝丝疑虑也随之消失了,或许他们,便是世人所说的“患难见真情”吧..... 第七十一章:不准 姚府书房,箫北辰见其听完信函上的内容后,只顾着敛眉沉思的模样,便率先开口打破沉默道:“姚首辅” “四皇子不必多说”姚玉清抬起头,坚定道:“身为朝廷命官,要是有人私下研究毒物滥杀无辜,自当挺身而出,这跟站党派没有直接的关系,四皇子放心,届时我绝对会秉公办理!” “好,有姚首辅这句话足矣!不过”顿了顿,箫北辰眼中精光一闪,试探道:“要是牵扯到自己的亲人,姚首辅是否还会如此坚定?” “四皇子此话何意?”姚玉清皱紧眉头,感觉他似是有何言外之意,遂疑惑道。 “无事”箫北辰摇了摇头,没有再就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转换了方向轻声道:“既然今日话已带到,我这边尚有要事在身,便不多做叨扰了,” “四皇子不留下用膳?” “不了,时辰已不早,我待会还要再去大理寺一趟。” “既如此,那我也不便多做挽留”说罢,姚玉清朝外吩咐道:“来人,送四皇子出府。” “是”.... “四皇子”姚雪棠在御膳房正忙碌着,满心以为他会留下用膳,谁知却被下人告知人就要走了,这才急急忙忙往外跑,幸好赶得上!“四皇子可是要回箫府了?” “不是”见其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箫北辰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便主动告知道:“父皇下了旨意,我尚有案件要处理,待会就要前去大理寺审问犯人,这才没时间留下来罢了。” “哦”姚雪棠乖巧地应了声,暗松了口气之余还不忘卖乖道:“四皇子不必与我解释的,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才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箫北辰上前一步,促狭道:“你是想说,你才不是管家嬷嬷,是吗?” “四皇子”姚雪棠娇羞地跺了跺脚,故作埋怨地望了他一眼后,娇嗔道:“你就会拿我寻开心,我,我不要理你了。” “呵呵”箫北辰轻笑了声,没有再继续逗她,而是低声道:“回去吧,待过了这段忙碌的日子,下月我便会纳你进门,你先在府里乖乖等我,嗯?” “好”既然旨意已下,就算宋婉再有滔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改变结局的!想至此,姚雪棠心中不禁一阵得意,但面上仍然恭顺地点了点头,轻声道:“一切依四皇子的意思便是”.... 大理寺,箫北辰从马车上下来刚想进内,无意便从狱卒的口中听到:“裴大人这是又去那花意楼调查了?” “应该不是,我刚才从外面回来,远远就看到有马车在大理寺候着,而且”狱卒压低着嗓音道:“我好像有看到一位姑娘的身影,可惜距离太远了,看不清其面目。” “姑娘?你是说裴大人终于有姻缘了?” “呵呵,但愿如此吧,毕竟裴大人也孤寡久了,要是有人陪陪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哈哈,也是也是,但你说”..... 随着声音渐行渐远,箫北辰虽看似面上无任何变化,但其周身的气场明显降低了几分,顿时让人感到不寒而栗,起码此时站在一旁的孟玉便深有感悟...“主上” “皇妃在哪?” 皇妃?主上该不会是怀疑....“回主上,皇妃此时应该还在府中吧。” 闻言,箫北辰轻皱了皱眉,冷声道:“派人回府里看看,我要知道准确的信息!” “是”.... 郊外,宋婉披着披风在废庙里等着,直到一身影从外踏了进来。“可是有进展了?” “花意楼的廖掌柜近日回老家了,暂时还查不到她确切的行踪!但她身边有一得力下属,我已将人带回来大理寺了,相信审问过后,应该会打破目前的僵局也说不定”说罢,裴泽见其比上次好像又更消瘦的身形,不禁皱紧眉头低声道:“怎么又更憔悴了?上次不是才刚说要照顾好自己的吗?” “嗯?裴泽”宋婉狐疑地望了他一眼,疑惑道:“我怎么感觉你怪怪的?” “哪里怪?” “就是”哪里怪呢?宋婉好像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想了想便只能暂时将这疑团放在一边,毕竟今日出来时辰已是匆忙,还是把重要之事先说为好!“裴泽,你有去过惠阳吗?” 见她又转移了话题不愿深究,裴泽说不清是松了口气多一点还是失落多一点,但他知道,只要能这样陪在她身边,他已然感到满足...“早前在祈王手下时,有去那边击退过流民。而且惠阳本就因为比较接近西漠的地域关系,所以暴乱一直是个很大的隐患,据我了解,朝廷前前后后已派了不少人前去平乱,但好像最终的结果” 后半句就算裴泽不说出来,宋婉也已心中有数!“我怀疑那边就是用来研究毒物的地方,不然按理来说,朝廷一直都有派兵前往,不至于暴乱还会如此频繁”顿了顿,她眼神一暗,断言道:“最合理的解释便是那个地方本身就是一个深渊,而且不排除有个别的朝廷命官也已牵涉到其中来!” “你意思是,这中间有内鬼?” “嗯”宋婉肯定地点了点头,道:“但究竟是谁的内鬼,这还有待于追查!裴泽”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让我亲自去惠阳一趟,是吗?” “嗯...来之前确实是这样想的,但是”宋婉敛眉沉思了会儿,为难道:“身为大理寺官员,没有旨意便擅自离开京城,要是被人发现了,恐怕会对你不利吧。” “呵呵”裴泽轻笑地摇了摇头,望着她担心的脸庞轻声道:“宋婉,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身为朝廷命官,守护京城秩序,维护京城百姓是本分,亦是职责!你实在无需把所有事都揽在自己身上,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知道吗?” 听着这番似曾相识的话语,宋婉轻轻红了眼眶,略带哽咽道:“裴泽,你真的不考虑和我结拜吗?我可是很有诚意的!” 闻言,裴泽嘴角狠狠抽了抽,敢情他真情实感说了这么大一段煽情话,这丫头就只想到结拜这回事了?真是榆木脑袋也!“结拜什么,去去去,别在这认亲,我不承认。” “好,过了这村没这店”说罢,宋婉无声地笑了笑,其实知道这家伙是想让她卸下压力,从上一世皆是如此,这是他的贴心亦是他们的默契,所以...“裴泽,谢谢你。” “谢什么?”裴泽诧异地挑了挑眉,不置可否道:“卖感情牌也不可能结拜,死了这条心。” “哈哈....”这下宋婉是实在忍不住的大笑出声,边笑还边调侃道:“你怎么这么抗拒,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待过了良久,见其还是一副不让步的沉默样,宋婉只能勉强止住了笑意,投降道:“不说笑了,时辰不早,我这还有一事想拜托你去查一查的。” “什么?” “姚雪棠!” “姚雪棠?”裴泽望了眼她一副淡定从容的面容,好奇道:“今日朝堂上有消息传来,她下月便会正式进入箫府大门,宋婉,你难道就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了?” “既然旨意已经下来了,我只是一介女流,能阻止得了什么?” “你最好是”裴泽明显不信她的说辞,皱了皱眉低声道:“那你叫我查她干什么?” “北辰曾说过,他坠崖时是姚雪棠救得他,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顿了顿,宋婉低着头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她一个首辅的千金,无缘无故为何会出现在惠阳那地方?而且还刚好就在悬崖底下,这不会太过巧合吗?” “你是想说” “不错!既然我们已猜到惠阳这地方有古怪,或许她便是我们的突破口!只要查清楚她在出发前曾跟什么人有过接触,这对于我们往后揪出幕后之人可是有大大的益处。” “好”裴泽用着赞赏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女子,应声道:“我待会就叫人下去安排,明日一早我便会亲自前往惠阳一趟,要是有任何消息,我再派人通传于你”说罢,他像是有所私心似的对其嘱咐道:“宋婉,照顾好自己,要是受了任何委屈,这天塌下来,还有个高地顶着,无需自己硬抗,明白吗?” “嗯”宋婉轻点了点头,同样对其叮嘱道:“此人既然能随意滥杀无辜,就代表着人命对于他来说不值一提,要是大意落到他手上,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切记。” “我知道,你” “皇妃,时辰差不多了,该回府了。” “好”宋婉转身看着刚被打断了话语的裴泽,疑惑道:“怎么了,你刚想说什么?” “没有”裴泽苦笑地摇了摇头,都怪他们聊得如此默契,害他都差点忘了她已是皇妃,府中还有一人在等着她! “那我便先走一步了,你自己万事小心”话落,宋婉便戴上帷帽跟着紫玉一起踏上了马车,二人直往京城的方向而去.... 箫府,宋婉刚踏步进入厢房,赫然便见一人影已坐在了厅中央,面前正正放着一壶茶,可玉杯上却明显已是空空如也的状态!见这情形,她心中一凛,知道他应该在这等候多时了。 “奴婢参见主上” “呵呵,奴婢?”箫北辰上前一步,盯着这没大没小的丫头厉声道:“我倒是没见过哪个奴婢竟敢带着皇妃去私见外男的,你可好大的胆子啊!” “主上饶命”紫玉吓得一哆嗦,立马屈膝跪下求饶道。 “不关她的事”宋婉轻移身挡在了她的面前,知道他是误会了,刚想开口解释,便被他猛力捉住了手腕,怒道:“身为皇妃,私见外男你还有理了?你是真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是吗?” “主上”见其正在气头上,她怕会有什么意外,刚想说皇妃已有身孕,便被打断了话语,“紫玉”宋婉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先不要说。 看着这主仆俩背着他如此默契的你一言我一语,箫北辰顿时心中怒火更炽,“孟玉” “属下在!” “紫玉以下犯上,拉出去行罚,后面亦无需再回淑香斋服侍,贬去浣衣局便是!” “主上” “箫北辰”宋婉听到他真的要动真格了,遂慌张道:“紫玉只是听命行事,你要是要罚,罚我一人便可,不要拿小的来出气。” “你以为你逃得掉?”说罢,箫北辰打横抱起宋婉便往里屋而去,边走还边吩咐道:“还愣着干嘛,等着我出手吗?” 额....清楚现在说什么都不好使,孟玉只能暗暗使了使眼色给紫玉,应声道:“是”.... “箫北辰,你,你蛮不讲理!”宋婉被其压在床褥上,语气愤怒道。 “讲理什么?难道还要我好好理解你这私见外男的行径不成?”说罢,箫北辰狠狠皱了皱眉,只要一想到他不在的那段日子,宋婉很有可能也与裴泽私下见过面了,他就压制不住自己的暴虐之气,只想迫切地把一些什么都给毁掉! “你,你自己还纳妃呢,你” 嘶....不待宋婉把话说完,一阵衣裳被撕裂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只见她的外袍已被揉虐的不成样子,只剩下单薄的中衣盖着那肤若凝脂的身躯,为这火气热烈的厢房平添了一丝暧昧的氛围....“宋婉”箫北辰趴在她的耳边,霸气道:“如果因为纳妃之事,这就是你的报复的话,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不、准!” “什么,唔”不欲再与之争辩,箫北辰俯身下去恶狠狠地蹂躏着她的唇瓣,看似大有一番不死不休之感..... 第七十二章:软禁 “唔,不,不要”宋婉奋力推了推他,怕他无意伤到孩子,想着试图唤醒他的理智,可在气头上的箫北辰哪管这么多,以为她在抗拒自己,便沉身下去一边吻着她的脖颈,一边用双手游移在她裸露的肌肤上,一心只想着占有她,让她永远只属于自己.... “嗯....啊....箫,箫北辰”宋婉气喘吁吁地唤着他,见其横冲直撞就想着要进来,赶忙惊慌出声道:“不要,北辰,我疼,不要” “婉婉”箫北辰低下身吻着她的耳垂,轻声诱哄道:“我轻一点,嗯?你放松,嗯...你乖,放松” “不要”宋婉想着以自己现在的身子实在不宜进行剧烈的房事,便对其委屈地哭了起来:“北辰,呜呜,不要好不好,北辰,我疼,呜呜” 看着她这梨花带雨的可怜样,箫北辰顿时便心软了一半,待又想起今日上朝时,她身体看起来确实十分虚弱,可是真有哪里不舒服?想至此,他终究还是强迫自己停下了进攻的举动,只是俯下身紧紧抱住了她等着那欲望的余热过去.... 夜半时分,宋婉模模糊糊地自睡梦中醒来,刚哭得太累,她不留神便睡了过去,至于后面发生何事,她好像...不太记得了?“北辰”宋婉刚想伸手确认他在不在,谁知就被对方抢先一步地揽抱在了怀里,哑声道:“怎么醒了,不是说很累吗?” “嗯”她在他怀中调整了一下舒服的姿势,这才继续闭着眼含糊道:“北辰,我只是去拜托裴泽去查查那毒药的事罢了,我想帮你,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唉....箫北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还不忘解释的样子,心中不禁一软,柔声道:“我知道了,睡吧,我不生气。” “嗯”闻言,完全放下心的宋婉再次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独留下箫北辰一人睁眼至天亮:婉婉,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次日,待宋婉醒来后,见身旁已无人影,便知道他肯定是去上朝了。“皇妃,你醒啦” “紫玉?”见是熟悉的身影踏步进来,宋婉连忙惊喜道:“四皇子放你出来了?” “嗯” “可有受伤?” “无事的,皇妃别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说罢,看对方确实不像受了重刑的样子,宋婉心中的大石终于彻底放下,她就知道,箫北辰不是一个不讲理之人,她不会看错的! “紫玉,下去准备一下,我要外出一趟。” “额...皇妃” “怎么了?”见其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宋婉不禁疑惑道。 “主上有令,皇妃不得随意出府,否则,否则” “否则什么?” “皇妃”紫玉望了眼床上之人,为难道:“近段日子我们还是先不要出府了吧,我听孟首领说,最近京城可不太平,皇妃就别踏这趟浑水了,可好?” “这是四皇子要你跟我说的?” “不,不是的,是” “行了”见她说半天说不出理由,宋婉疲累地挥了挥手,也不想再难为她,只得轻声吩咐道:“你先下去吧,要是四皇子回来了通知我一声,我有事找他。” “是”..... 另一边,裴泽秘密出京在去往惠阳的路上时,却无意遇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你怎么会在这?” “你身为朝廷命官擅自离京出现在这都不奇怪了,那我这个自由身在这又有何不妥?” 闻言,裴泽轻皱了皱眉,对着一袭轻装打扮的上官深雪询问道:“是四皇子派你来的?” “是,也不是”顿了顿,上官深雪见他一脸防备的神情,不禁轻笑了出声:“怎么,难道裴大人也会害怕我一介女流不成?” “嗯”裴泽沉默似的点了点头,直接道:“黄蜂尾上针,最毒妇人心,你的用毒功夫,我可不敢恭维。” “呵呵,裴泽,之前同在祁王手下时你可不是这样的,怎么这么久不见,你却变怂了?” “随你怎么说吧,告辞!”不欲再与对方纠缠,裴泽说完转身便想继续前进,谁知却被上官深雪给拦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裴泽,惠阳之地牵涉甚广,不是你一个区区大理寺官员可以撼动的,你今日这样贸贸然行动,要是打草惊蛇了可如何是好?” “你既然已说了我是大理寺官员,难道看到面前有命案发生,都要不闻不问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上官深雪”裴泽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毅然道:“我不管你这次是否奉四皇子之命前来,但我现在就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惠阳我是非去不可,要是你执意阻拦,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裴泽,你是因为宋婉,是吗?”见其沉默不言,上官深雪心中已然有数,只是....“她既然已贵为皇妃,你又何必执着于此?” “那是我的事,与旁人无关!” “裴泽,你真是死脑筋!”上官深雪狠瞪了他一眼,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就是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是吧,真是蠢钝如猪!” 蠢钝如猪?裴泽诧异地挑了挑眉,她这么激动干什么,这事与她有关系?“告辞”他一句废话都不愿再与其多说,毕竟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他才不要踏这趟浑水。 “裴泽”上官深雪策马追了上去,暗想着此人的顽固她算是见识到了,可是....“裴泽,花意楼的廖掌柜如今在济南,你不是一直在追查着花灯节那天的事吗?你确定就放过这次机会了?” “济南?” “不错”上官深雪拿出一物递至裴泽手上,低声道:“此人行踪诡异,而且对毒术也颇有研究,你要是一人贸然前往,恐怕会中了她的毒计。” “你的意思是” “嗯,我与你一同前往。” “为何?”裴泽眉头紧皱,确实想不出任何她这样做的道理,难道这是箫北辰的命令?可是他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为何,你有你的私心,我自然也有我的私心”顿了顿,上官深雪望着对方疑惑不解的模样,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继续劝告道:“这次虽是四皇子命令我前来阻止你去惠阳,但廖掌柜那事不关他的事,而是我自己暗查到的,况且廖掌柜离开京城的前一晚,曾与一位姑娘秘密见过面。” “姑娘?可有看清其面目?” “没有,当时距离太远,只知道她们匆匆说上几句话后,廖掌柜当夜便离开了京城。” “是吗”裴泽闻言低头沉思了会儿,暗道:既然宋婉说过隐藏在花意楼背后之人不简单,那么廖掌柜当日所见的人很有可能便是那幕后者之一,要是循着这个方向,说不定真能找到些有益的信息.... 想至此,裴泽最后还是策马改变了方向。见状,上官深雪知道他已听进去,便也跟着他一起策马往济南而去.... 箫府,宋婉在厢房内好不容易等到箫北辰回来的消息,便马不停蹄地赶在他回书房前拦住了他,“北辰” “你先下去吧。” “是,主上!” “北辰”见孟玉已走远,宋婉上前一步轻声询问道:“为何要派人看着我?昨夜你不是说了不生气吗,为何” “宋婉”箫北辰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低声道:“身为皇妃,我想你应该认清自己的职责,府中大小事务才是你应该操心之事,至于其他的,你便无需再管了。” “可是” “主上”詹老自远处过来,待见到宋婉也在这边,便恭敬道:“老奴参见皇妃” “詹老免礼”宋婉望了眼许久未见的詹老,刚想问些什么,就被箫北辰不耐地打断了:“好了,身为皇妃,我希望你记住我刚说的话,别在这胡闹了”说罢,他朝后吩咐了句:“来人,送皇妃回淑香斋。” “是”.... 待人已被带下去,箫北辰这才转身问道:“詹老深夜找我,可是有何要事?” “嗯,主上”詹老轻凑近他身边,压低着嗓音道:“老奴查到关家那边最近在京城大肆购买屋舍,看着像是在密谋着什么,主上你说,可是八皇子要出手了?” “嗯....不好说”箫北辰轻摇了摇头,沉声道:“今日在朝上父皇已把秋猎之事交到他手上,按理来说这是京中一年一度的重要节庆,在如此受人瞩目的节骨眼下,他倒不至于有大动作。” “主上说得有理,可是难保他不会像当初的六皇子一样,采用破釜沉舟之举!” “不会”箫北辰轻笑了声,肯定道:“他不是六皇子,除非有必胜的把握,否则他不会轻举妄动,这点詹老可以放心。” “呵呵,既然主上已有万全之策,那老奴也不该再杞人忧天了”说罢,詹老像是想起一事似的望着宋婉刚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道:“主上,老奴最近听下人们说,你和皇妃可是有点不和?这事” “无碍,估计是下月就要纳雪棠进门,她一时受不了非要和我闹矛盾罢了,不是什么大事。” “原来是因为这事,主上”詹老抬头望了箫北辰一眼,语重心长道:“齐家齐天下,要是后院顾不好着火了,殃及的可便是主上你了!况且主上贵为四皇子,着实没道理就守着皇妃一人,皇妃现如今如此看不开,可是有失当家主母的风范!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届时可是对主上不利啊。” “嗯,詹老的意思我明白了。夜深了,詹老为我如此奔波,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毕竟我后面的大业还需要詹老,你要是倒下了,那才是对我最不利的。” “呵呵,好”确定他已听进去,詹老满意地点了点头,应声道:“既如此,老奴在此便先行告退了!” 见对方的身影已消失在庭院的拐角处,箫北辰眼神一沉,嘴角似有若无地露出了一丝笑意:或许如今这场戏,可比之前祁王的要精彩多了.... 第七十三章:苦衷 宋婉回到厢房内,想起那许久不见的詹老突然出现,不禁狐疑起来,总感觉有些地方怪怪的,但究其原因,她一时又说不出个所以然!“这箫北辰到底在干嘛,每次想好好跟他说话,都被他给挡了回来,这大猪蹄子,气死我了!” “皇妃”紫玉见其一脸愤怒不满的神情,想起之前主上的吩咐,便轻声对其劝解道:“或许我们还是听主上的吧,你就好好留在府里别操心太多,况且你如今的身子....不也是需要静养吗?” “紫玉”宋婉轻皱了皱眉,怀疑道:“你是被箫北辰收买了是不是?句句不忘帮他说话,你是只认他做主子了不成?” “奴婢不敢”紫玉吓得屈膝下跪,讨好道:“既然主上已把奴婢指派给皇妃,那奴婢自然一切便以皇妃之命为首要的,绝对不敢有二心,只是如今情况不一样,奴婢也是担心皇妃弄巧反拙,要是再加深了和主上之间的隔阂,那就不好了!皇妃” “罢了罢了”宋婉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既然箫北辰选择不说,那她也不再多问便是了,只不过....“时辰不早了,你先下去吧,有何事明日再说。” “是!” 待大门关上,宋婉躺在床上闭了闭眼,暗道:只不过他如何选择是他的事,但要是让她就这样置之不理,不可能! 次日,宋婉打探到箫北辰今日休沐不用上早朝,便吩咐紫玉去宜翟居传话,想着让他过来后,有要事要与他商量。 “额...皇妃” “怎么了”宋婉见她说话吞吞吐吐的,不禁试探道:“四皇子可是出去了?” “嗯” “去姚府了?” “啊?额...” 见状,宋婉心中一清,虽猜到他定是有苦衷才接近姚雪棠的身边,可她还是忍不住会失落,毕竟有哪一个正常人会喜欢将自己的夫君推出去的?她承认她是心眼小,眼里容不得沙子,但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这么着急想要帮他,可他却只知道瞒着她,什么都不说!“可恶!” “皇妃息怒”紫玉怕她心情不好又伤了身子,便轻声劝说道:“许是主上因为公务去找姚首辅罢了,不一定跟姚小姐有关,皇妃别想太多,身体要紧。” “哼,他最好一辈子住在姚府算了,别回来了!” “皇妃慎言,恐隔墙有耳。” “有耳什么,反正你们主上也不在乎了”越想越气的宋婉猛拍了拍桌面站起身,冷声道:“哼,四皇子不是叫我做好这箫府的当家主母吗?那我岂能不听夫君的话!” “皇妃”见其突然转变了语气,紫玉心惊胆战道:“皇妃消消气,不如奴婢派人去通传一下主上?就说皇妃你有要事找他,好不好?” “不需要”说罢,宋婉冷了眉梢,沉声道:“既然下月就要有新人进门了,那这个府上便也应该抓紧时间布置一下了,毕竟人家是首辅千金过来做小的,要是再怠慢了,四皇子也不好交代不是?” “皇,皇妃”怎么突然开始说这些话了?紫玉边听边心惊地暗暗拍了拍胸口,暗道:老天啊,这神仙打架,怎么还要殃及池鱼啊!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这不是说实话吗”宋婉斜了一眼紫玉像是见到鬼的神情,低声道:“去把冯叔叫过来,我有事要吩咐于他。” “是,奴婢这就去,这就去”.... “参见皇妃” “冯叔不必多礼”宋婉坐在厅内的主位上,望着对方一脸拘谨的神情,轻声道:“冯叔,你可知道我这次叫你来是有何要事吗?” “老奴不知,还请皇妃明言。”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宋婉拿起玉杯上的碧螺春慢条斯理地喝了口后,继而道:“下月姚小姐就要进门了,府中可是在准备事宜了?” “额...回皇妃,主上说一切交由皇妃做主即可,如今还没” “嗯”宋婉打断了他的话,低声道:“既如此,那冯叔这个月便安排安排吧,毕竟人家好歹也是首辅千金,可别轻易怠慢了。” “是” “冯叔”见其就要下去的身影,宋婉及时喊住了他,试探道:“身为当家主母,如果有新人进门,是否该有所表示?” “额...按照规矩是的,但皇妃如果不想” “无所谓想不想的,既然是规矩,那我又怎好破坏了它,冯叔你说是吧?” “额,皇妃的意思是?” “嗯...我意思很简单,既然要送礼,那便应该好好准备一番才能显现诚意,但是我现在手头上并没有,所以还请冯叔把这个月府上的账目拿来,也好让我从中支出买份贺礼不是?” 啊?紫玉和冯叔听到她的这番话语都震惊得瞪大了双眼,敢情皇妃这是要拿主上的银两去买礼物给小妾?是这个意思吗,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似的.... “对了,还有通知一下府外的那些守卫,我这是要出去为四皇子的未来侧妃增添贺礼,要是他们受命于四皇子不放心的话,大可跟着过来便是。” 额....闻言,紫玉和冯叔二人已是彻底无言的状态,他们现在算是明白了,这皇妃是在跟主上闹脾气呢,他们这是刚好撞在刀刃上无辜受罪了,唉.... “皇妃,你要买什么?可要奴婢为你指路?” “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叫什么?”宋婉坐在马车上,用手撑着半张脸冷淡问道。 “是如意斋,皇妃要过去吗?” “嗯,便去那里吧”说罢,宋婉抬手揉了揉眉心,心中还在想着待会要怎么避开眼目过去找洪掌柜.... “皇妃,到了” “嗯”宋婉刚下马车,如意斋的钟掌柜便提前收到消息站在店铺外候着了,待一见到人,立马热情地上前恭敬道:“小的参见皇妃。” “免礼吧。钟掌柜,最近可有什么新首饰?” “回皇妃,请跟小的来”待把人请进店铺后,钟掌柜才拿着一套玉翡翠展示在宋婉面前,卖力推销道:“皇妃,翡翠可是时下最受姑娘爱戴的首饰,所以这套玉翡翠只有我们店里才有,绝对称得上是独一无二的。” “独一无二?”宋婉冷笑了声,看着这掌柜拍马屁给拍在了马蹄上的谄媚样,便沉声提醒道:“我今日来是要挑首饰给四皇子未过门的侧妃的,你给我一套独一无二的玉翡翠,是想要暗示我什么吗?” “小的不敢”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钟掌柜顿时冷汗涔涔的挽救道:“皇妃,其实这套玉翡翠也不算什么,店里还有其他首饰,皇妃要是看中了哪样,小的给你包起来便是。” “嗯...那便来套最俗气的首饰给我包起来吧。” “啊?” “呵呵....”听到笑声,宋婉回头一看,赫然发现竟是季晟源就在店铺门外,也不知他站在那里多久了!“你笑什么?” 自从上次被他出言调戏后,宋婉是见到他就没好脸色,反正现在也这样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得了。毕竟她现在看见这些大猪蹄子就烦,纯是一些自大的男人,哼! “怎么火气这么大,可是因为那侧妃之事?” “关八皇子什么事?这可是箫府的家事吧。” “嗯,本来是不关的”季晟源踏进店里,压低着嗓音用只有二人才听到的语气说道:“可你不一样,宋婉,现在重新选择还来得及,毕竟结局未定,随时可翻盘不是吗?” “八皇子” “皇妃?”刚想回话的宋婉无端被人打断,待转身看过去,竟是箫北辰与姚雪棠二人站在门外!好家伙,今日个个是算了时辰才出门的是吧?平常想找人找不到,不想看见时就都来齐了,很好! “臣女参见八皇子” “免礼”说罢,季晟源站在宋婉身边望了眼没什么表情的箫北辰,打趣道:“难得休沐,四哥真是好闲情,这是陪未来的小妾过来挑首饰了?” 话音一落,基本除了难堪的姚雪棠和依旧看不出表情的箫北辰,在场的人都不无诧异地挑了挑眉,这八皇子抽的什么疯,虽侧妃也是小妾的一种,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捅破出来,而且人家还是首辅的千金,这,这不是纯没事找事吗? “八弟”箫北辰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冷冷地出声提醒道:“昨日父皇才说今年秋猎必须重视,而你身为负责人,便是这样休闲地到处游逛的?要是后面节庆出了差错父皇怪罪下来,别说我这做四哥得没提醒你。” 嗯?既然被反将一军?正待季晟源不死心还想说些什么膈应之话时,门外却突然走进来一人影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闻言,季晟源难得露出了一副严肃的神情,待抬头重新望着箫北辰那个方向,他眼神不禁一沉,应声道:“四哥好手段,这个礼我算是收下了,来日待你纳新人进门时,我定会回一份大礼给你送过去,告辞!” 话落,季晟源便跟着下属匆匆离开了如意斋,转眼便剩下了箫北辰他们三人在内相对无言....“姚小姐,许久不见了”宋婉率先打破沉默,轻声道。 “自西漠一别,倒真是没什么机会再遇到皇妃,如今再见,我心里亦是很高兴的,毕竟皇妃也曾是我的恩人。” “呵呵,姚小姐言重了”宋婉转身示意了一下钟掌柜把首饰包起来,这才轻声道:“我哪敢自称姚小姐的恩人,毕竟你可是首辅千金,我要是认了这情,指不定回头还要被人说闲话呢,姚小姐可别折煞我了。” “额...皇妃” “好了,既然礼我已买到,便先不妨碍姚小姐和四皇子的闲情了,告辞”说罢,宋婉把那套首饰递给紫玉让其跟上后,转身便出了如意斋的大门踏上马车离开.... 第七十四章:修罗场 额....留在现场的钟掌柜刚经历完了一场修罗场,如今早已吓得不敢多说话,连呼吸声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又把这二位给得罪了! “钟掌柜” “是,小的在,四皇子可是有何吩咐?” “嗯,把你桌面那套玉翡翠包起来送到姚府上吧。” 啊?“是,是,是”钟掌柜欲哭无泪地把那套首饰收起来,暗道:老天爷啊,早知道他就让这套翡翠烂在店里算了,要是后面姚小姐带着这套东西在皇妃面前晃悠,他会不会就此被记恨上啊?啊...可饶了他吧! “四皇子”完全无视一旁哆嗦着手收拾的钟掌柜,姚雪棠只顾着惊喜地转过身望着箫北辰,喜悦道:“四皇子可是要送我的?” “呵呵,姚府不是只有你一位千金吗?不送你那要送谁?” 闻言,她心里虽得意得要命,但面上却还是装出一副为难的神情道:“这样,这样皇妃会不会不高兴啊?” “嗯....那我便把这套翡翠收回来?” “啊”姚雪棠以为他当真了,待抬头看到他满眼的笑意后,这才发现他是在逗自己,顿时羞红了脸娇嗔道:“四皇子,你又拿我寻开心,讨厌。” “主上” 听到孟玉在外的唤声,箫北辰知道事情已办好了,便对着姚雪棠轻声道:“好了,我叫人先送你回府,我这边尚有要事,待后面有时间,我再陪你出来逛,可好?” “嗯”知道他最近因为京中的事很忙,姚雪棠便也不敢太耽误他,怕一个不好就弄巧反拙,反正今日也给了一个下马威宋婉,算是这次出行的最大收获,至于其他的,姚雪棠眼神一暗,她们来日方长..... 马车内,紫玉望了眼一直不说话的宋婉,遂担心地出声询问道:“皇妃,你肚子饿了吗,可要在外用膳?” “没食欲”宋婉用手撑着头颅,无精打采地说道。 “皇妃” “不过”用眼尾看了眼如今的官道方向,知道已差不多到目的地,便转了话题道:“我现在想吃点甜的,我看前面就有一间糕点铺,我们下去买一些回府。” “好好好”紫玉不疑有他的赶忙应道:“皇妃你想吃,奴婢这就下去帮你买来。” “嗯....我们一起下去吧,我爱吃的那几样你待会在旁记下,下次你出外采购时,帮我买回府便是。” “是!” 待下了马车,宋婉带着紫玉踏入糕点铺,开口对着一位青衫老汉询问道:“掌柜,最近糕点可有什么新货?” “有的,夫人来得正凑巧,我们这里前几天刚好新入了两种甜点,夫人大可试一试,不好吃不要银两。” “哦?掌柜好大的口气,呵呵”宋婉背着紫玉,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洪掌柜后,继而道:“之前就常听人说这里的糕点在京城卖得最好,既如此,那便请掌柜帮我各拿一斤包起来吧,还有这个酸山楂,甜话梅都给我来一份!要是试过真好吃,我自会叫我身后的奴婢每月都过来进货,届时你只需要把账给她就行。” “好嘞,夫人请稍等,我这就去后院为你取来”..... 箫府,宋婉回到淑香斋后,便吩咐紫玉把糕点先拿到御膳房。“皇妃” “怎么了?” “奴婢看你今日都没用膳,需要叫厨娘为你熬制一些清淡小食送过来吗?”顿了顿,紫玉上前一步压低着嗓音道:“毕竟皇妃如今肚子里还有小皇子,可不能饿着自己了、” “嗯....那待会你便把膳食端过来吧,我现在想歇息一下,别让任何人进来打扰了。” “是!” 见厢房的大门被关上,宋婉这才从袖中拿出刚在洪掌柜那里顺走的糍叶,待把它放在火炽上熏烤后,只见上面赫然显现了几个大字:济南、廖掌柜、上官深雪! 上官深雪?见状,宋婉意外地挑了挑眉,这里面还有她的事呢?不过,这人怎么会和裴泽在一块儿,她不是被箫北辰送去扬州了吗?这是.... “参见四皇子” “免礼,皇妃呢?” “回四皇子,皇妃正在里面歇息呢。” 话落,宋婉以防箫北辰突然进来,便把那糍叶快速地放进梳妆盒里,待她一转身,门刚刚好也打开了...“不是说在歇息?” “嗯,本来是的,但睡不着便又起来了。” “是吗”箫北辰狐疑地望了眼明显不对劲的宋婉,遂朝后挥了挥手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把门带上。” “是”.... “怎么了,难得你今日肯来找我,可是有事?”本来她也不想语气这么冲的,但只要想到刚他陪着姚雪棠出现在如意斋那一幕,就算再怎么和自己心里暗示他有苦衷,可还是不免心怀怨气,凭什么这大猪蹄子可以左右逢源?哼! “不说话?”见其只知道沉默不言地望着她,宋婉顿时也来了脾气,语气冷凝地对他下起了逐客令:“既然四皇子对我无话可说,那便请回吧,毕竟我只是这箫府的皇妃,确实没资格对四皇子多加打扰!”说罢,宋婉也懒得再顾及他什么反应,转身便往里屋走去了。 反正她现在的脑子嗡嗡的,确实也提不起什么精神好好跟他谈。况且裴泽那边也没消息,那便先这样耗着吧,最坏的情况无非就是姚雪棠顺利进门...想至此,宋婉眼神一暗,要是真的走到最后那一步无法挽回,或许... “你跟八皇子是怎么回事?”箫北辰上前捉住了宋婉的手腕,对其质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被打断了思绪的宋婉回头望了他一眼,见其一脸怀疑的神情,愣了愣后遂冷声道:“那按四皇子的言下之意,是觉得我和八皇子有什么吗?” “宋婉” “四皇子刚也看到了,我去如意斋的目的便是听从你的吩咐做好当家主母的事情,怎么现在你还要反过来说我的不对吗?”顿了顿,宋婉轻皱了皱眉,沉声道:“若是四皇子对此有所怀疑,你去问八皇子便好了,你来问我干什么!” “宋婉,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就不能平心静气地谈谈?” “不能”宋婉怒瞪了他一眼,待把自己的手腕用力扯回来后,气愤道:“这段时间我倒是想找你好好谈谈的,可你不是一直避开我,便是去姚府陪那姚雪棠,你可是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宋婉,我跟你说过了,她” “够了,我不想听”宋婉出声打断了他的废话解释,疲惫道:“今日时辰不早了,四皇子公务繁忙,还是不要再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你要是真有什么怀疑的地方,自己去查便是了,我无话可说。” “你” “主上” 待听到孟玉在外的唤声,箫北辰眉头一皱,知道肯定是那边出了情况...“近日京城不太平,你也不要频繁出府了,有什么吩咐冯叔他们便是”说罢,见其没有任何反应,箫北辰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声,便转身离开了淑香斋。 “那边情况如何了?” “回禀主上,关家大公子在逍一楼人赃并获,现已被侍卫押至大牢,等候发落。” “八皇子那边呢?” “刚得到消息,八皇子已快马加鞭进宫,看来是要亲自向皇上请罪了。主上,你看” “嗯....关家此次被捉到私下制造兵器,可是把罪证一件不漏的都交到大理寺了?” “是!” “呵呵”箫北辰轻笑了声,低声道:“既如此,此事无需再管,八皇子向来自诩才智过人,那便让我看看,这次他在父皇面前要如何脱身吧,可别让我失望!” “主上,还有一事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还有事?”闻言,箫北辰诧异地挑了挑眉,疑惑道:“可是上官深雪?” “不是,额....是关于皇妃的” 听到是跟宋婉有关,箫北辰顿时便想到了刚刚他们不欢而散的一幕,遂口气有点冷凝道:“说清楚,怎么回事?” “据闻,主上失踪的那段时日,八皇子曾来府中找过皇妃,不过只停留了一阵,但当时挥退了下人,所以他们的谈话内容无从可知,主上” “呵,好一个无从可知,此消息从何而来?” “额...是下人们突然” “孟玉”不待他说完,箫北辰便冷声道:“既然有人胆敢在背后乱嚼舌根说皇妃的不是,那便把他们一起“送”出府吧,此事无需再过问我,毕竟箫府从不养闲人。” “是,属下这就去把散播谣言者捉起来。” “等等” “主上还有何吩咐?” “把紫玉叫过来书房,我有事问她。” “是”..... 济南,裴泽随意找了间客栈将马交给小二后,便转身对着上官深雪颇为不耐道:“你还要跟到什么时候?” “裴大人,这路又不是你开的,我刚好也是这个方向走,不行吗?” “你要怎么走随你,但不要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眼烦!” 眼烦?上官深雪嘴角不禁抽了抽,暗道:这裴泽的毒舌功力比起在祁府时,可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要是稍微内功轻点,都很容易被他创出内伤。 “裴泽,消息是我给你的,怎么,现在是要翻脸不认人?”上官深雪狠瞪了他一眼,怒道。 “我没要求你给我,况且你要是不满,大可自己去追查,我不阻拦你”说罢,裴泽满是嫌弃地再望了她一眼,便毫不客气地转身进了客栈大堂,独留下上官深雪一人在原地气得直跺脚,“裴泽,你这个大猪头”.... 第七十五章:破绽 是夜,裴泽把密函飞鸽传书回京城后,这才换上一身黑衣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客栈,直往城外而去.... “主子那边怎么说?” “京城最近不太平,关家已被殃及,主子希望廖掌柜还是先待在济南,静观其变。” “那” “谁?”背对着廖掌柜之人突然打断了她的对话,向着身后就是一暗器丢过去...“怎么了?可是有人在外面?” “嗯,我刚听到一丝异响,不过”顿了顿,她望着面前被暗器伤中而奄奄一息的野猫,低声道:“或许是我听错了吧,但此地不宜久留,廖掌柜”.... 上官深雪拉着裴泽一路向南,直到看见后面没人追上来方才作罢!“裴大人,我可是又救了你一命了。” 闻言,想起刚差点就暴露行踪的裴泽轻皱了皱眉,沉声道:“你怎么会在这?跟踪我?” “嗯哼”上官深雪肯定地点了点头,也不藏着掖着,对其开门见山道:“不跟紧一点,万一你又偷偷溜去惠阳,我可怎么向上面交代?” “是吗,以前在祈王手下的时候,我怎么没发现你竟是一个衷心的人?” “呵呵,此一时非彼一时”说罢,上官深雪把刚截获的信息递至他手上,轻声道:“这是那廖掌柜落脚的地方,你要是想查清楚不妨从这里先入手。” “落云楼?” “嗯,此处最大的妓院之一,相传那幕后之人可是廖掌柜以前的老相好呢。” “这些你都是从哪里查到的?”裴泽一脸狐疑地望着上官深雪,怎么都是相同时间过来,他就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反而她好像对于廖掌柜的行踪事迹了如指掌似的,难道.... “裴泽,你该不会是在怀疑我与他们是一伙的吧?” “难道不是吗?” “是你个大头鬼!”上官深雪瞪了他一眼,以防被这食古不化的家伙气死,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这才故作波澜不惊地对其解释道:“自从在京城我发现廖掌柜有古怪后,便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些信息都是在那时查到的罢了。” “那时便查到,为何现在才给我?” “喂,裴泽,我不是你的下属,好像没义务事无巨细都禀报给你听吧?” 额....好像,是有点道理?想至此,裴泽尴尬地摸了摸鼻梁,并没有回话。见状,上官深雪难得见他一副局促的模样,轻笑了笑,好心解围道:“不过现在也不迟,刚才你也看到了,那幕后之人已派人过来济南,或许这时才是我们要找的突破口也说不定。” “嗯?我们?你还要继续查下去?” “不然呢”上官一脸理所当然地肯定道:“我不查也已查到这里,难道你还想我半途而废不成?” “身为朝廷命官,无论这幕后之人是谁,他们只要敢挑战皇法伤害无辜,我自然有责任揪出真凶保护百姓,但你只是一介女流,一旦牵涉到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后果恐不堪设想!你实在无需拼命如此。” 闻言,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虽然这种担心也有可能是因为嫌弃她麻烦而起的劝告,但上官深雪还是不争气地在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遂柔声道:“裴泽,你早已知道我柳家嫡女的身份,所以那年冬天才会瞒着祁王把我带到大理寺见他们最后一面吧。” 良久,见其沉默不言,上官深雪明白他这就是默认了,不禁眼眶一红,略带哽咽道:“既如此,你应该也知道柳家人不会做那贪生怕死之徒!女流又如何,一日局面未定,谁又能说结果就一定是坏的呢?” “嗯....那人便是你之前见到的姑娘吗?” “嗯?”话题一时转得太快,上官深雪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裴泽的问题问得一懵,“你说什么?” “刚刚”裴泽皱着眉头望了她一眼,再次询问道:“在与廖掌柜对话的人,便是你在京城见到的那个姑娘吗?” 话落,上官深雪简直是一整个大无语问苍天,她刚还在煽情的说着话呢,这家伙一点意会不到就算了,竟然还露出一副嫌弃她反应慢的神情?他真是,榆木不可雕也! “不像”顿了顿,上官深雪回忆起那次见到的情形,轻声道:“身形不一样,上次那位可不是练家子,不过我倒总有一种熟悉之感,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罢了。” “是吗”裴泽眼神一沉,低声道:“既如此,那明日我们便在落云楼请君入瓮吧”.... 箫府,宋婉望着一大早就过来淑香斎用早膳的男人,不禁皱了皱眉问道:“四皇子今日不用上早朝?” “嗯,京城最近尚无大事,父皇已奏许我休沐一段时日,接下来无需上早朝。” 闻言,宋婉一愣,待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后,便狐疑道:“京城无大事?你前些日子不是还说京城不太平吗,事情解决了?” “喝点玉米粥吧,听紫玉说你最近食欲不算太好,特地吩咐御膳房熬制的,待会凉了就不好喝了。” 见状,宋婉知道他是在有意避开这个话题,便也不再多问,只是低头喝了几口粥后,轻声道:“既然京城已无事,那你安排在府外的侍卫是否也可以撤掉了?” “不行” “为何不行?”宋婉望着他一脸的坚决,沉声道:“你是真打算软禁我,直到姚雪棠进门不成?” “婉婉” “箫北辰,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宋婉打断他未说出口的话,眼中精光一闪,遂凑上前至他耳边压低着嗓音道:“姚雪棠无缘无故千里奔赴惠阳,而且又刚好在崖底下救了你,你是不是早就有所怀疑,所以才一定要将其纳进门寻找真相?” “婉婉”顿了顿,箫北辰没有应声,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而道:“你有没有想过,今日就算不是姚雪棠,也有可能是别人进门,身在皇室,如何能抵抗命运?” “可我们是不一样的,因为” “你是不是有些事误会了?”箫北辰望了她一眼,语气淡然道。 “误会?你什么意思?” “婉婉,你知道的,既然已好不容易走到这里,我是再无可能放弃这太子之位的,而要想达到目的,这背后的筹码缺一不可,况且”顿了顿,箫北辰眼神一暗,低声道:“姚首辅已答应我,只要雪棠一进门,他便会无任何异议地站在我这一边,姚首辅向来深得父皇信任,试问我对于这一利诱又如何能做到无动于衷呢?” “箫北辰” “婉婉,就算我们是同一类人,我今日也已选择了不一样的道路,你还是不能接受现实吗?” “现实?你说的现实是什么,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你左拥右抱吗?” “我知道你和裴泽在查什么”说罢,箫北辰拿出一物放置在她面前,轻声道:“别再查下去了,这件事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这就是现实。” 话落,宋婉看着面前放着的绿豆糕点,心中一凛,冷声道:“要是我执意不呢?”良久,见其沉默不言,宋婉深吸了口气后,继而道:“北辰,你了解我的,一日不查清楚真相,我一日便不会放弃,况且姚雪棠此人不简单,她很有可能与那毒物之事有关,你现在这样做,不是任由自己置身在危险之中吗?为何不让我帮你,还是说你在隐瞒什么?” “呵呵”箫北辰轻笑了声,不置可否道:“那你说说,我会隐瞒你什么?” “你是” “主上,詹老求见” “嗯,让人在书房等着,我稍后便来”说罢,箫北辰起身刚想走出厢房,衣袖便被人给轻轻拉住,“怎么了?” “要是我查到了她确实有不轨的意图,你还会执意纳其进门吗?” 闻言,箫北辰状似无奈地捏了捏宋婉颊边的软肉,柔声道:“小醋坛子,真拿你没办法。” “所以呢”宋婉拉住他作乱的大手,固执地望着他,执意要一个答案。 “随你吧”话落,箫北辰便转身离开了淑香斋,只留下宋婉一人独自敛眉沉思着..... 落云楼,上官深雪和裴泽二人刚行至门外,便见一人影与他们匆匆而过,“慢着”随着一声清脆的嗓音响起,那人非但不停下来,反而施展起了轻功直往城外而去。 “是廖掌柜,快追”说罢,上官深雪率先紧追其后,裴泽见状便也一起跟了上去...待追到竹林处,那人身影便消失了在他们眼前,只剩下一阵被清风吹起的残叶落地声。“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不会,那人身上有桂兰香,此香我曾在廖掌柜身上闻到过,断不会认错的。” “那难道人会凭空消失不成?” “或许”不待上官深雪说完,一暗器便从竹林深处射了过来,“小心”她拉着裴泽往旁边一躲,堪堪避开了那箭矢,“糟了,有埋伏!” 话音刚落,越来越多的箭雨向着他们疾速而来,此架势看似是要二人在此死无葬身之地!“裴泽,如今敌众我寡,万不可与之硬碰硬,我们先撤离,后面再想办法。” “嗯”说罢,裴泽从怀中拿出暗物抛至竹林深处,在一阵巨大的爆裂声中伴随着浓烈的烟雾,二人迅速隐身至一旁的滚坡下.... “等等”廖掌柜喊住想要追上的黑衣人,低声道:“穷寇莫追,那人还在等着,我们走。” “是!” ........ 第七十六章:反杀 “你没事吧?”裴泽望着上官深雪捂着左臂的右手,见其伤口还在流血,便从怀中拿出玉瓶递至她手上,轻声道:“金创药,可以止血。” “裴泽,我为救你都受伤了,你还让我自己包扎,你有没有良心啊?” “男女授受不亲。” “我都要失血过多而死了,你还搁这跟我讲大道理呢”上官深雪瞪了他一眼,故作无赖道:“我没力气了,不知那暗箭是否有毒?不过也不劳烦裴大人了,就让我死在这荒郊野外吧,届时你行行好帮我收尸就行。” 看着她这一长串气都不用喘的变脸似痛诉,裴泽不禁嘴角狠狠抽了一抽,以前怎么没发现她竟是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之人?想至此,他也只能认命地撕开布条为其轻轻包扎起来,“没毒,死不了。” “哦”上官深雪像是计谋得逞似的一笑,继而道:“现在怎么办?我们行踪已然暴露了,想必那廖掌柜肯定会有所提防了吧。” “嗯...”敛眉深思了会儿,裴泽自袖中拿出一物,低声道:“你看这是什么。” “云影镖局?”上官深雪看着手中那箭头上刻着的标志,狐疑道:“可这能代表什么?” “你可知灵隐山的尼莲大师?”说罢,见其一脸疑惑的神情,知道她定是没听说过这号人物,便轻声对其解释了起来:“尼莲大师原名叫云梦影,是灵隐山的住持,亦是那姚雪棠的养母。” “姚雪棠?” “不错”裴泽轻点了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沉声道:“在京城时倒是我疏忽大意了,这廖掌柜竟还能和姚府扯上关系,怪不得几次三番都能泄露信息出去,原来从一开始我便找错了方向!” “等等”上官深雪出声打断了他的猜测,轻皱眉头询问道:“你是从何得知这些事情的?会不会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想,毕竟没有证据不是吗?” “这标志便是证据”顿了顿,裴泽拿起那箭头至面前细细观察后,肯定道:“不会有错的,京中很多人不知道,其实云影镖局的幕后掌柜便是尼莲大师,如今她既然已仙逝,那么所遗留下来的产业自然是归其养女所有,正是姚雪棠!” “你确定?” “怎么”裴泽望了眼一直在怀疑的上官深雪,好奇道:“你是不敢相信这些事,还是觉得我在胡说八道?” “我只是觉得你是不是受宋婉影响,变得对那姚雪棠失去理智的判断罢了。” “你扯宋婉干什么”裴泽一脸不赞同地看着上官深雪,应声道:“再说了,身为大理寺官员,难道这点公私分明我会不清楚吗?况且这件事也是当时姚雪棠与祁王合作时,亲口说出来的,我只是暗中无意听到罢了。” “哼,你最好真是公私分明”上官深雪颇为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他一眼,轻声道:“如果按你所说,那她们的目的是什么?总不会是让姚雪棠顺利进入箫府吧,这对于花意楼来说有何好处?” “不清楚,但现在至少可以先暂时排除八皇子,至于姚雪棠....我想她的目的不仅于进箫府,更有可能是”说罢,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裴泽猛地站起身便往外走去。 “裴泽,你要去哪?” “回京,宋婉有危险”.... 箫府,宋婉在淑香斎来回踱步着,像是在等待...“皇妃” “怎么样?” “嗯,一切都准备好了。” 闻言,宋婉这才长长舒了口气,自从跟箫北辰谈开之后,她心中便萌生了一个计划,照理来说既然一切事情从花灯节开始,那现场便是最有可能发现蛛丝马迹的地方,况且这姚雪棠...她虽然现在还没有证据,但总感觉此人和花灯节的事貌似也脱不了干系!“紫玉,花意楼那边,人回来了吗?” “回皇妃,大理寺今日已放人,相信他已在花意楼了。” “好,带上暗卫,我们这就去花意楼会会廖掌柜身边的红人!” “是”..... 花意楼,宋婉与紫玉二人刚踏进大堂,店内的小二便迎了上来恭敬道:“皇妃大驾光临,可是有何要事吗?” “小二,你们的廖掌柜可在?” “启禀皇妃,廖掌柜回老家了,近日尚不在京城。” “是吗”宋婉抬头望了眼周遭,见虽是饭市时间,但大堂此时可是安静的异常,仅有的几桌客人虽也在用膳,但明显心不在焉,这场面倒像是....“玉澜参见皇妃” 思绪被打断,宋婉向上一看,赫然发现她所找之人此时正从二楼下来,待行至她面前,宋婉这才轻声开口道:“玉澜,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紫玉听闻心中暗暗一惊,皇妃可是与这位是旧识?可怎么会呢,她没听那人说过啊,难道.... “皇妃今日前来,可是照旧?” “嗯”说罢,宋婉挥了挥手示意紫玉在原地等待后,刚想转身上二楼的客房,谁知却被人给轻拦住了,“皇妃,让奴婢陪你一起吧,要是有任何危险,奴婢都可第一时间保护皇妃。” “呵呵,这丫头说话倒是有趣”玉澜对其轻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地说道:“怎么,难道我们花意楼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皇妃行刺不成?” “你” “紫玉”宋婉及时打断了双方的对话,低声道:“紫玉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便来,放心,无事的。” “可是” “紫玉”宋婉轻皱了皱眉,冷声道:“连我的命令,你都不听了吗?” “是,皇妃”..... “这丫头倒挺能装”待上了二楼的客房,玉澜这才对着宋婉开口道:“要不是你说了,我还真看不出来这丫头竟还有异心?” “都是傀儡罢了”宋婉回身坐在主位上,待望了眼玉澜一袭白衣的翩翩君子样,轻笑了笑,说道:“你如今的变装功夫倒是越来越娴熟了,在这里潜伏这么久,都没让人发现你的女儿身,这点我倒是挺佩服的。” “你这不是废话吗”玉澜大大咧咧地在宋婉身边坐下后,这才状似无语地白了她一眼,继而道:“你忘了我的师傅是谁啦,虽他人在扬州,但要是知道我敢在京城砸了他的招牌,他还不马上过来砍死我?” “呵呵,也是,难怪你这么严防死守的”说罢,宋婉取出一物放置在她面前,低声道:“这是廖掌柜藏身的地方,我怀疑他们跟八皇子乃至姚府都有牵连,你自己要小心。” “济南?”玉澜抬头望了她一眼,疑惑道:“这不是廖掌柜的老家,你确定信息来源准确?” “确定,这是裴泽在济南飞鸽传书回来京城的,不会有错。” 闻言,玉澜不无意外地挑了挑眉,恍然道:“原来是裴大人,那就难怪了,毕竟他怎么可能舍得给假消息你” “什么?”见其只顾着在自言自语,宋婉怕遗漏了什么,便凑上前再问了一遍:“你刚说什么?” “无事”罢了,这家伙对感情迟钝的可以,要不是看在苏大哥的份上,她还真不一定对她的事如此上心!“如今敌在暗我们在明,你确定今日就要行动?” “嗯,不能再拖了,虽现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距离姚雪棠进门的日子越接近,我这心中总是十分不安,我怕事情不在一开始就斩断,等到它发酵起来了,届时为时晚矣。” “区区一个姚雪棠,竟能让你怕成这样?” “不是”宋婉眉头紧锁,语气凝重道:“我怕的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背后的阴谋,此人心如毒蝎,不是像表面看到这么简单的!” “是吗,可我在花意楼潜伏这么久,从未见过廖掌柜与她有过接触”顿了顿,玉澜暗自回忆了一番,沉声道:“花灯节之事确实如你之前所说是有人用药物控制黑衣人,让他们在闹市中无意识行凶的。但其背后之人始终不曾露面,过来传话的都是一位叫蓝先生的老汉,此人我也暗中查过了,就一商贩,无太大价值。” “玉澜”宋婉细细听着门外的动静,低声道:“人救了吗?” 嗯?怎么话题转得这么快?要不是认识宋婉已久,她刚还真有点反应不过来。“在郊外的寺庙,我赶到时,人已经神志不清了,就强撑着一口气,而且脸也被毁容了” “凶手呢?” “抱歉,迟了一步,没捉到,但我已将人安置在湘云村的一户人家里,那是我们的人,你放心。” “嗯,玉澜”宋婉抽出腰中的软剑利落斩断了飞来的箭矢后,低声道:“今日一过,你便回扬州吧,表哥还在府上等着你,别在这里冒险了”话落,还不待她说什么,宋婉抬起手中的玉剑便迅速加入了战斗中....见状,玉澜只能紧跟其后护着,开玩笑,要是苏大哥的宝贝表妹出了什么事,那这苏府的大门她还能顺利进去不成? “皇妃,此地有埋伏,奴婢掩护你先走” 闻言,宋婉望了眼后面紧跟而来的玉澜,便转身跟着紫玉去了另一边方向... “皇妃,我已派人通知主上,你再忍着点,待跑过这里就没人追得上了。” “紫玉” “怎么了,皇妃”见其停下脚步一脸冷漠地望着自己,紫玉顿时心里一惊,难道她发现了?“皇妃,要是再不走,刺客马上就要追来了。” “刺客?哦,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皇,皇妃,你别拿奴婢开玩笑了,奴婢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紫玉,不”宋婉上前一步,冷眼看着面前顶着一张假皮的人凛然道:“我是不是应该叫你一声,绿涟才对?” 第七十七章:以牙还牙 闻言,绿涟见事情已败露,便也懒得装下去了,反正这里荒郊野外的,就算宋婉再有天大的本领,谅她也逃不出这里!“你是如何得知的?” “绿豆糕”见其一脸疑惑的神情,宋婉漠然解释道:“我向来不爱吃那玩意儿,要是真的紫玉,她断然不会带回府。” 就因为这?绿涟不敢置信地望着宋婉,试探道:“就凭一块糕点,你会不会太武断了?” “呵呵”宋婉轻笑了声,待再次抬起头时,眼中一片冷然,沉声道:“怎么,你家主子没教你做事要大胆猜测,小心求证吗?” “你” “或者说”宋婉打断了她的话,上前一步抽出玉剑抵着她的脖颈后,冷声道:“姚雪棠吩咐你近我身时,没告诉你我便是如此武断之人吗?” “宋婉”见她已把事实重组得差不多,绿涟倒也不急,只是抬手撕掉那张人皮面具后,轻声道:“这里荒郊野岭,你要是指望四皇子前来救你,那我现在就可以劝你死了这条心,如果没有意外,他人应该还在姚府,恐怕是赶不过来英雄救美了。” “谁说我要指望箫北辰了?”宋婉无语地白了她一眼,轻蔑道:“喜欢英雄救美的只有你家主子,而我”她凑近绿涟耳边压低着嗓音说道:“我只喜欢绝地反击!” 话音刚落,宋婉伸手打落她想偷袭的暗器,并把药粉撒在了她的面容上,“啊!我的脸,宋婉,你给我撒了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宋,婉!”绿涟捂着半边受伤的脸,待从空中抛出一烟筒后,顿时一大批黑衣人便从竹林处涌了过来...“十号人听令,只要杀了面前的女人,主子大大有赏!” “是!” 宋婉握了握手中的玉剑,一步一步后退地看着他们双眼赤红的凶残模样,顿时心中一凛:糟了,看来他们的研制已经又进行了突破,这些人比起花灯节时期明显要更凶狠,也更难对付,看来如今她只有拖延时间这一方法了.... “裴泽”望着面前一路都在策马飞驰的男人,上官深雪无奈叫住他道:“你急什么,你知道宋婉在哪吗,就这样急匆匆回京!” “绿涟” “什么?” “绿涟是姚雪棠身边的得力丫鬟,此人擅长易容,要是真如我们猜测的廖掌柜与云影镖局有关系,那么她断不会轻易放过宋婉,只要回到花意楼,自可查到她们的行踪,你让开!” “你等”上官深雪话还未来得及说完,裴泽便一马当先地继续往京城的方向赶,见状,她也只能认命地跟上了..... 噗...宋婉被黑衣人踢至树干上呕出了一口鲜血后,便手护着肚子暗想道:该死,她的身体已然达到极限,要是玉澜这家伙赶不及,她可能真的就要命丧于此了。 “宋婉”看着已倒下七成的黑衣人,虽心惊她的武功之高,但双拳难敌四手,她就不信她还真能绝处逢生不成?“投降吧,就算我们的人还剩三成,但对付此时的你便也绰绰有余了,你该不会天真的还在等一个奇迹吧?” “什么时候一个奴才竟也敢对本皇妃狂傲至此了?”宋婉吐了吐嘴角的血迹,扶着树干站起来冷声道:“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真该让姚雪棠也见见她亲手调教出来的好奴婢,现在是何副嘴脸。” “你”绿涟摸着自己半毁的右脸,顿时气火攻心道:“宋婉,我杀了你!”噗...宋婉手持短刃至背后,等的就是她猛然的反扑,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绿涟”她忍着被其刺伤的手臂,右手举起短刃狠狠地插入其腹部,沉声道:“紫玉当日所承受的,你如今也该好好还回来了,你放心,我会吊着你一口气把你送回姚府,届时你可别让你家主子太感谢我,呵呵” “宋...婉”绿涟捉着她的手不甘心地缓缓往下滑,直至躺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你们,还有谁要上?” 剩下的人望着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一时之间大脑像是短路了一样,愣了一会儿反应不过来。见状,宋婉执起玉剑手起刀落地又解决了两名黑衣人后,自己也被另一名黑衣人反伤在背而扑倒至另一边.... 可恶,要是现在被反杀在这里,她如何甘心!但眼看着仅有的两名黑衣人步步逼近,宋婉也只能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毕竟胜负未定,她不能认输! 想至此,宋婉望了眼周遭的环境后,便暗中捉了一把沙砾在手上,只要找准时机,或许...“宋婉” 玉澜带着援兵及时赶到,待见到宋婉身上、衣裳上。手臂上均有不同程度的大量血痕后,顿时大感不妙:糟了,不会真来迟了吧? 听到熟悉的唤声,宋婉精神一松,知道人来了,她便也不强装,直接任由身体软下躺至地上,这场景倒还真有几分战损的现象,至少在后面赶到的裴泽看来便是这样的! “宋婉”裴泽拔出利剑阻断了那两名黑衣人的攻势,正待进一步解决掉他们之际,宋婉出声打断了他的进攻:“别,留活口,毒物”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她像是终于支撑不住似的彻底晕了过去.... “宋婉”玉澜及时伸手接住了她并把人打横抱起后,转头便吩咐下属们:“把这里清理干净了,人带回去。” “是!” 见状,裴泽虽搞不清对方与宋婉的关系,但现况紧急,便也只能默不作声地跟着一起离开了这片竹林处.... “陆太医,她怎么样了?”在郊外的一处别院内,玉澜看着躺在玉床上像是没了声息的人儿,不禁着急地问道。 闻言,陆太医轻轻叹了口气,待终于施完最后一针后,这才回头对着玉澜低声道:“胎儿算是勉强保住了,但伤势不轻,这两天要是恶化了,恐怕” “是会有生命危险吗?” “嗯” “那她” “玉澜小姐”陆太医轻声打断了她的话语,对其试探道:“这次皇妃受伤一事,你们还想要瞒着四皇子不成?” “陆太医的意思是” “皇妃遇害,此事非同小可,相信要不了一炷香,箫府便会收到消息,要是跟今天那群黑衣人扯上关系,皇上那边恐怕不好交代。” 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一阵着急的敲门声,“陆太医,人如何了?” 裴泽怎么还在?对了,玉澜突然想到一事,既然裴泽是自己人,那这忙...他肯定便会帮的吧!“陆太医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事我会亲自去箫府向四皇子说明情况,至于皇上那边我们也已做好万全之策,陆太医尽管放心。” 说罢,玉澜上前一步拉开了厢房的门,待见到裴泽与上官深雪二人就站在庭院外后,便干脆对着他轻声道:“裴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说罢,站在旁边的上官深雪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不禁敛眉陷入了沉思:这玉澜,还跟宋婉有关系? “宋婉的伤势,怎么样了?” “接下来两天是关键期,要是熬过去便不会有生命危险。” “那” “裴大人,有一事我们想要拜托你。” “你们?”裴泽轻皱了皱眉,疑惑道:“是宋婉的意思?” “算是,但也不是”见其一脸狐疑的神情,玉澜这才出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对其解释了一遍,包括接下来她们的计划....“裴大人,这是我们很重要的一环,还请你能出手相助。” 闻言,裴泽眉心一皱,低声道:“你意思是,宋婉早就猜到姚雪棠有古怪,所以这才布下今日这一局,打算来个破釜沉舟?” “嗯,但姚雪棠为人谨慎,一时半会确实不能轻易捉到她的把柄,不过”顿了顿,玉澜沉声道:“这次的花灯节一案,他们势必要找个人出来顶罪方可作罢,如今我们已经把花意楼的暗卫全都捉了起来,虽有五成的把握,但以防他们可轻易脱罪,还望裴大人把那刻着云影镖局的箭头给安在姚府身上,确保万无一失。” 良久,见他一直沉默不语,玉澜只好再次出声提醒道:“裴大人是有什么顾虑吗?我知道此事对于大理寺来说确实棘手,或许我们可以” “我明白了”裴泽拿出一物交至玉澜的手上,轻声吩咐道:“这是令牌,要是宋婉醒了,你交给她便是,至于那帮暗卫....”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眼神一沉,冷声道:“我会亲自带回大理寺,连同那绿涟一起,放心,这次姚雪棠绝对逃不掉。” “既如此,我代宋婉便先谢过裴大人了”..... 另一边,从姚府回到府外的箫北辰还没踏进府,便被匆匆而来的孟玉给叫住了,“主上” “何事慌慌张张的?” “主上,花意楼出事了!” 闻言,箫北辰紧皱眉头,一脸冷凝道:“可是他们出手了?” “是,但也不是” “什么意思,说清楚!” “就是” “民女参见四皇子”不待孟玉说完,一女子从官道的另一方向而来,而她的目标,正是箫北辰! 第七十八章:输不起 “你是谁?”箫北辰望着面前那一脸面生的女子,疑惑道。 “四皇子,民女受皇妃之命,有一事尚要禀报,可否借一步说话?”说罢,玉澜拿出宋婉随身携带的玉剑交至孟玉手上,以确定自己没有胡言乱语。 闻言,箫北辰转身望了眼剑身上的血迹,顿时眉眼一凝,冷声道:“她人呢?” “在郊外的别院”话落,未免他过于担忧,玉澜快速接过话低声道:“人无大碍,陆太医在院内守着,皇妃不会有事的。” “主上,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恐防隔墙有耳。” “带她去麒麟醉等我,我稍后便到。” “是”..... 二人刚踏进麒麟醉大堂,掌柜便热情地招呼了上来,“大人,可是要用膳?” “二两金钳子,三两金钳子,一切照旧。” “原来是四爷!好的,上面包厢已准备好,客官请自便,有事随时吩咐小的便是。” “嗯”孟玉带着玉澜上了二楼的客房后,自己便退了出来在外守着,直至箫北辰到来...“去郊外查查,我要知道宋婉的准确消息。” “是!” “四皇子” “无需多礼”箫北辰抬了抬手示意其坐下后,直接开门见山道:“今日花意楼发生的事,可是与你们有关?” “是”说罢,知道凭箫北辰的才智也瞒不了多久,玉澜索性大方承认了,“这事确实是我们布的局,为的便是引出花意楼那幕后之人。” “可查到了?” “四皇子”玉澜不急着对其揭晓谜底,而是换了个方向继而道:“民女一年前从扬州受皇妃之命前来调查姚府嫡小姐的身世之谜,近日确实有所收获。” “哦?是什么?” “尼莲大师是姚雪棠的养母,而她同时亦是廖掌柜的亲姐姐,关于这里面的种种利害关系,相信我不说,四皇子便也应该明白了。” “所以这便是你潜伏在廖掌柜身边这么久的原因吗,玉澜小姐?” 闻言,知道自己的身份已被对方看穿,玉澜也不慌乱,只是对其点了点头轻声道:“不错,既然四皇子已猜到了,那我便也不藏着掖着了,关于那毒物之事,花意楼只是一个引子,那真正布局的幕后之人还在后面,需要再进一步追查。” “所以呢”箫北辰轻敲了敲桌面,低声道:“就凭一位已仙逝的尼莲大师,你就可断定姚雪棠有罪了?” “当然不是”见其好像还一脸戒备的神情,玉澜以为自己还说得不够清楚,遂继而道:“四皇子,裴大人在济南追查廖掌柜的行踪时,曾被一帮黑衣人追杀,而这帮人使用的暗器上面赫然便雕刻着云影镖局这四个大字。虽然鲜少人知道,但云影镖局正是尼莲大师遗留下来给姚雪棠的秘密产业,这些只要四皇子往深入暗查,自然一清二楚。” “四皇子”见他低头沉思着不言语,玉澜锲而不舍地劝告道:“姚雪棠此人心如蛇蝎,就连紫玉都惨遭她毒手,要是这次一旦让其逃脱,待来日她进入箫府后,恐怕会不得安宁。” “今日花意楼的大战,你给我说实话”箫北辰没有就着她的话应声,而是抬头冷然地盯着玉澜,一字一句冷声道:“宋婉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额....这该死的压迫感,她就知道按照宋婉今日的计划,要是说出来结果,第一个被推出来受死的必然是她!越想越欲哭无泪,但面对着对方不怒自威的气场,玉澜也只能硬着头皮尽量压低着嗓音道:“按照计划,我负责在花意楼殿后,而皇妃则一人在竹林处对战黑衣人和绿涟,最后结果,额....受了点伤” “受了什么伤,说清楚!” “是,是外伤,但好在内伤不严重,陆太医说只要度过这两天,便可、脱险”最后一句话玉澜越说越小声,恨不得就让话烂在肚子里算了!没办法,任谁此时看了对面男人那黑如锅底的脸色,相信都不会有胆量轻易捋虎须的,况且她还想再活几年呢..... “微臣参见四皇子” “陆太医免礼,皇妃情况如何?”箫北辰在麒麟醉带着玉澜来到别院后,一见到陆太医便开口着急的问道。 “烧已经退下,待再观察一夜,要是没再反复,相信明日便会好转。” 闻言,心中大石终于落下的箫北辰舒了口气后,询问道:“我可进去看她?” “可以,只是” “只是什么,可是还有何变故?” “不是的”陆太医轻摇了摇头,虽答应过宋婉会替其保守秘密,但她如今的身子要是再任由她自己胡作非为下去,难保下一次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他这过来人,可不想看着两位有情人最终抱憾.... 待和陆太医谈完之后,箫北辰此时再站在床边看着昏睡中的宋婉,心中只觉得一阵纠扯。如果说之前他确实愿意与她放手一搏,但现在得知她已有身孕的情况下,他这个念头便彻底打消了!“婉婉”箫北辰俯下身轻轻吻着她的额头,用着极尽温柔的语气说道:“不会再有下一次,只有你,我输不起” 话落,箫北辰再次起身时,眼中已然多了一抹决心,待最后把那玉佩放置在床边后,便转身离开了厢房..... “四皇子” “你留在这里,好好照顾皇妃,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来打扰,否则我唯你是问!” “是。” 得到应声,箫北辰大步离开了别院,只留下上官深雪看着他步履匆匆的背影,心中不禁疑惑:这四皇子,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姚府,姚雪棠在厢房内正等着花意楼的消息,庭院外突然便传来了异响,听着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绿漪,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 “啊....小,小姐”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姚雪棠看着绿漪一脸惨白的模样跑回来,不禁狐疑道:“外面可是发生了什么?” “绿、绿涟” “绿涟?她回来了?” “回、回来、不、她、她” “说清楚”姚雪棠颇为不耐地冷声道:“要是再连话都说不好,那这里也不用你侍候了,我不养废人!” “小姐息怒”绿漪唯恐真被贬去浣衣局,遂吓得屈膝下跪求饶道:“小姐,是绿涟在外面,她伤得极重,而且脸也被人毁了,是奴婢一时被吓得反应不过来才会如此,小姐恕罪。” 闻言,姚雪棠震惊地挑了挑眉,她们,败了?想至此,她猛地站起身便往外走去。待来到庭院亲眼看到躺至地上奄奄一息的绿涟,她不敢置信地往后倒了倒,“小姐,小心” “是,是谁,可有看到?” “没有,奴婢一出来,只看见一麻布袋被丢至庭院内,待上前打开一看,这才发现是绿涟”说罢,绿漪望着余惊未定的姚雪棠,轻声问道:“小姐,需要传太医吗?” “不用”姚雪棠看着只剩一口气的绿涟,眼神一狠,既然事情已经败露了,那么总要有个人去承担这一切...“绿漪,把人带上,我要亲自去大理寺报案。” “是,小姐!” 待坐到了马车上,姚雪棠这才用力捏紧了手中的信物,暗道:宋婉,这份大礼,我迟早十倍奉还! 大理寺,裴泽坐在厅堂上望着一脸故作淡定的姚雪棠,冷声道:“姚小姐深夜前来,可是有要事?” “裴大人,早前花灯节一案,我这里发现了一些证据,遂斗胆拿来给裴大人过目”说罢,姚雪棠从袖中取出一物放置案台上,缓声道:“这是云影镖局的令牌,裴大人有所不知,这乃是我养母尼莲大师身前的产业,只是她仙逝后便落到了我的头上,但可惜我对这种经营可是一窍不通,这才不得不交到了我的心腹绿连手上,哪知道她竟敢做出如此糊涂之事!” “哦?”裴泽拿起那令牌左右看了看,不置可否地说道:“那按姚小姐的意思,这绿涟身为奴婢,如何敢背着主子联合廖掌柜犯下如此大祸,这好像有点说不通吧。” 闻言,早知道裴泽不会轻易相信她的说词,姚雪棠心中一凛,遂上前一步低声道:“裴大人,我承认廖掌柜确实有找过我谈合作,但那时我便已明确拒绝了她,我只是一时不察,被自己的心腹在背后捅了一刀,说起来,我也是受害者罢了。” “好一句受害者,姚小姐” “大人” 裴泽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门外便传来了一声呼叫:“大人,四皇子求见。” 箫北辰?他这时候过来干嘛,难道....“既然四皇子也来了,那姚小姐便随我一起去大厅吧,毕竟在花灯节一案上,四皇子也算是受害者不是?比起我,他可能是最有发言权选择相不相信姚小姐的人了!” 话落,不待姚雪棠有任何反应,裴泽一马当先地略过她便往大厅的方向走去....“参见四皇子” “裴大人,免礼” “四皇子今日前来,可是对于花灯节一案有何头绪了?” “不错”话落,箫北辰望了眼在后面紧跟而来的姚雪棠,心中一清,继而道:“廖掌柜找到了。” 第七十九章:背叛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话一出,在场二人的脸色变化莫测,各自喜忧参半....“四皇子,人在哪?”等了良久,还是姚雪棠先按捺不住上前一步紧张问道。 闻言,裴泽冷笑了声,轻蔑道:“姚小姐,你这么着急,倒显得有点欲盖弥彰的嫌疑了。” “你” “裴大人”箫北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待拿出密函交到裴泽手上后,这才轻声道:“廖掌柜已承认花灯节一案她是主谋,目的便是要从中获取私利,并无任何共犯。” “四皇子” “裴大人”箫北辰抬手打断了他还想继续劝说的话,沉声道:“此事我已禀报过父皇,况且这封请罪书便是最好的证据。裴大人,廖掌柜已死,此案也是时候告一段落了,无需再查。” “四皇子,你可是确定无任何共犯?”裴泽眼神一沉,心中因宋婉为此事所受的伤而冷声道:“姚小姐刚可不是这样说的,不如让她来重新阐述一番,如何?” “是吗”箫北辰转身望了眼站在一旁敛眉沉思着的姚雪棠,疑惑道:“雪棠,关于此案,你有话要说?” “嗯....四皇子,该说的我刚都已经跟裴大人说清楚了”顿了顿,姚雪棠自信一笑,待轻轻拉住了箫北辰的衣袖后,对其柔声道:“清者自清,既然四皇子已找到事实,那便是真相,我无话可说。” “姚小姐” “好了”箫北辰不耐地挥了挥手,语气冷凝道:“父皇已经发话,接下来的秋猎才是官员们的头等大事,还望裴大人分清主次!时辰不早了,我们也不便在此叨扰,告辞”.... 直到上了马车,姚雪棠心中的波澜才终于逐渐平息下来,待抬头看着对面正在闭目养神的男人,她不禁轻皱了皱眉,虽然刚在大理寺他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但不代表他就完全信任自己了,要是因为这件事他们之间产生了隔阂,那她就真的得不偿失了!想至此,姚雪棠轻拉了拉箫北辰的大手,轻声道:“四皇子,可是怪我?” “怪你什么?” “怪我在花灯节一案上隐瞒云影镖局这件事,才会间接让绿涟酿出大祸”说罢,姚雪棠紧张地握住了他的手,深怕他起了疑心,遂讨好道:“四皇子,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实在是因为那时我们的关系才刚有所缓和,我不想再节外生枝,这才...我承认我的确是有私心,我错了,四皇子你原谅我这次可好?” 良久,马车上无一人说话,就在姚雪棠以为没希望之际,突然耳边响起了一阵无奈的叹息,紧接着便是把她轻拥入怀里的举动....“四皇子?” “雪棠,我已向父皇禀明,我们的婚约,提前吧。” “四皇子可是当真?”姚雪棠猛地抬起头望着他,不敢置信地询问道。 “嗯”箫北辰轻轻将她颊边的秀发拨至耳后,应声道:“诚如你所说,我也不想我们之间再节外生枝了,既然你是非我不嫁,那提前一点又何妨!” “可是” “没有可是”箫北辰低头望着她,眉眼一柔,诱哄道:“雪棠,早日进入箫府大门,难道你不想吗?” “怎么会”说罢,意识到自己在回应什么的姚雪棠脸色一红,娇嗔道:“四皇子,你又耍弄我。” “呵呵”箫北辰轻笑了声,不置可否地说道:“这几日你便在姚府乖乖等着,吉日一到,我便正式纳你进门。” “嗯”姚雪棠羞得不能自已地趴在了箫北辰的胸口上,暗想着:就算明知道可能有埋伏在前方等着她,但这诱人的陷阱她确实不想轻易放弃,哪怕只有两成的胜算,她也要把箫北辰从宋婉手中抢过来! ......... 咳咳咳、咳咳咳....别院内,一阵比一阵强的咳嗽声从厢房里传出来,这撕心裂肺的程度让人听了不禁怀疑:里面躺着的那人真有活着的可能性吗? “陆太医”首先受不了的玉澜上前一步,低声询问道:“皇妃这是,正常的吗?” “嗯,皇妃之前受了内伤,现在是要用针灸把寒气给逼出来,待会就没事了。” 话音刚落,里头的咳嗽声已是有所减缓。见状,站在一旁的上官深雪端着汤药便推开了房门来到宋婉面前,轻声道:“怎么样,要喝药了吗?” “嗯”待把身上的银针取下来放置一边后,宋婉这才拿起那黑漆漆的汤药认命地喝了下去...“啊,好苦!” 见其皱着一张脸苦不堪言的模样,上官深雪轻摇了摇头叹息了声,待把那甜山楂塞进她嘴里后,无奈道:“陆太医说了,药喝到今天便算好了,你也不用再像要上刑一样苦着一张脸了。” “太好了,这药我是一天都不想再喝下去了,苦得要命”说罢,宋婉嫌弃地把那未喝完的药渣推至远远的,以防看到又让她回忆起过去几日她喝药的痛苦经历! “堂堂皇妃,身怀六甲跟敌人对战死都不怕了,竟然还怕苦?” “上官深雪,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宋婉无语地白了她一眼,沉声道:“你自己喝喝看,我就不信你能忍住做好面部表情。” “喝什么,我又没病没痛,幼稚”话落,上官深雪从袖中拿出一物递至宋婉手上,解释道:“这是玉肌膏,你身上不是还有伤吗,早晚涂一次,能祛疤不留痕的。” 闻言,宋婉诧异地挑了挑眉,狐疑道:“这是你调配的?不会下了毒吧?” “嗯,下了失言毒,有利于毒哑你。” “呵呵”宋婉拨开瓶盖,待闻到一股兰花味的清香后,顿感满意地点了点头,“谢了,可是我的伤在后背,待会你帮我把玉澜叫进来便好,她会帮我上药的。” “玉澜?”上官深雪轻皱了皱眉,疑惑道:“我这个大活人站在你面前,你不求助我,舍近求远地叫旁人干嘛?” “不了吧”宋婉惊疑地往后退了退,为难道:“这样我真的怕你下毒。” “宋婉” “好了,开玩笑的”见其眉头紧锁的神情,宋婉轻声笑了笑,遂转了个话题询问道:“你这几日怎么都在这别院,不用回扬州吗?” “不用,况且是四皇子吩咐我留下来照顾你的,我哪敢不从。” “箫北辰?他有来过这里吗?” “嗯”上官深雪点了点头,肯定道:“在你受伤的第一日便来过了,只是当时你正在昏迷中,不知道罢了。” “是吗,那他这几日怎么没来,可是有何事在忙?” “他” 哔啦哔哔啦....一阵敲锣打鼓的响声从外传了进来并打断了姚雪棠的回话,闻言,宋婉疑惑道:“这是,京城最近有喜事吗?” “不知道,可能是吧。” 话落,不知为何,宋婉总感觉心神有点不宁,就像是有什么事在她的预料之外发生了!“深雪,你回箫府,把四皇子给我叫来,我有话要当面对他说。” “现在?” “对,就现在!” ............ 箫府,上官深雪站在府外看着这一整排的喜庆灯笼,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不会吧,不会这么凑巧吧? “上官小姐” “孟首领”见其身后并没有箫北辰的身影,上官深雪不禁疑惑道:“四皇子可是在府内?皇妃她” “上官小姐”不待她说完,孟玉便出声打断了她的话,继而道:“主上今日没空,还请上官小姐先回别院,待明日过后主上自会亲自前往。” “孟首领,你老实说,今日这大红之喜,喜的是谁?” 闻言,孟玉眉心一皱,知道迟早会瞒不住,遂开门见山道:“今日是姚小姐正式进门的日子。” “什么?”虽猜到了答案,但上官深雪还是被孟玉的话给惊了一瞬,“不是下月十五吗?怎么会” “上官小姐,有些事不该知道的便不要打听了吧,否则知道得越详细,届时便会越有危险!” “可是” “上官小姐,我这边还有事要忙,既然话已传到了,还望上官小姐回到别院对皇妃谨言慎行,有什么事便留给主上自己亲自向皇妃交代吧”说罢,不待她有所反应,孟玉转身便进了府内,独留下上官深雪一人在原地无语问苍天:天啊,这是什么苦差活啊,怎么偏偏就让她给遇上了呢..... “你怎么出来了?”玉澜望着站在庭院内来回踱步的宋婉,不禁疑惑道。 “玉澜你来得正好”宋婉轻走过去扯着她的衣袖,着急道:“你老实告诉我,京中今日是否有大事发生?” 唉...玉澜听闻无奈地大大叹息了一声,心中既因为宋婉的敏锐而佩服,又因为她的重情而惋惜!罢了,该她知道的,就算旁人再如何隐瞒又有何用,还不如趁早让她看清现实好了! 想至此,玉澜看着宋婉的双眼,一字一句郑重说道:“四皇子今日已正式纳姚雪棠进门,现如今应该已在拜堂了吧”顿了顿,见其一脸明显反应不过来的懵懂神情,玉澜无奈道:“宋婉,认清现实吧,待明日过后,她便是侧妃了,你阻止不了的”.... 第八十章:质问 “什么?我听不懂你的意思,我” “宋婉”玉澜上前一步紧捉着她的肩膀,沉声道:“事到如今,你还要自欺欺人吗?四皇子明显不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你该清醒了。” “不,不可能”宋婉甩掉她的手,转身便想着向门外而去....她不信的,箫北辰不会这样做的,他们是一类人,有着共同的灵魂记忆,他怎么会背叛自己呢?不会的,在没听到他亲口承认之前,她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宋婉” “深雪,你回来得正好”宋婉上前紧张地拉着上官深雪的手,迫切追问道:“你刚从箫府回来,你老实告诉我,四皇子可在府内?” 额....上官深雪望了眼紧跟而来的玉澜,见其轻点了点头,便知道已是瞒不过宋婉了,遂无奈道:“宋婉,我没见到四皇子,是孟玉说四皇子今日有事要忙,待明日过后,他自会亲自前来向你解释”顿了顿,上官深雪轻皱了皱眉,索性长痛不如短痛的对其直接道:“箫府今日张灯结彩,就算孟玉没有明说,但只要经过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府中有喜事,而这喜的究竟是谁,宋婉,你还猜不到吗?” “我猜不到”宋婉眼眶微红地推开了面前之人,正想再继续向前时,却被上官深雪给捉住了手腕,“来不及的,你就算现在赶回去阻止,他们也早已拜堂完毕,一旦礼成,她就是侧妃了,宋婉” “宋婉”玉澜伸手接住了她倒下的身躯,并大声吩咐道:“来人,宣陆太医”..... 是夜,姚雪棠身穿嫁衣坐在婚房内,满心欢悦地等着箫北辰的到来....“娘娘,四皇子现还在外应酬着,你可饿了?要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吗?” “不用”姚雪棠轻摇了摇头,眉目带笑道:“我等四皇子”说罢,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其疑惑道:“绿漪,今日拜堂是否不见宋婉在主位上?” “是的,奴婢并没看见皇妃出现在今日的喜宴上。” “是吗,呵”姚雪棠闻言冷笑了声,低声道:“可惜了,不然我还真想见见她面对今日的局面是何等嘴脸,想必肯定很精彩吧” “娘娘”绿漪出声制止了姚雪棠还想继续说下去的话语,提醒道:“她再怎么样,但毕竟是皇妃,箫府不比姚府,恐隔墙有耳。” “绿漪,什么事情轮到你来教我做事了?” “奴婢不敢”绿漪吓得立马屈膝下跪,求饶道:“奴婢只是担心娘娘,并没有越矩的意思,还望娘娘恕罪。” “哼” “四皇子驾到” 闻言,姚雪棠马上收起了一副不满的嘴脸,压低着嗓音警告道:“起来,待会在四皇子面前要是敢乱说话,看我不给你好看!” “是”.... 箫北辰抬手挥退了门外的侍卫,待推开厢房门进内后,望着坐在婚床上一身嫁衣的姚雪棠,不禁有点慌神:宋婉她在别院,她... “参见四皇子” 被强制拉回思绪的箫北辰定了定神,应声道:“免礼吧”说罢,他上前一步看着自己含羞带怯的侧妃,轻声道:“雪棠,今日早些歇息吧,我尚有公文要处理,不必等我了。” 什么?姚雪棠猛地抬起头望着箫北辰,震惊道:“四皇子不留下来吗?” “嗯” “那,那”那怎么可以呢?要是今日箫北辰不在她的厢房过夜,明日她定会沦为全京城的笑柄。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样她跟一个摆设进入箫府有什么区别,这可不是她想要的!“四皇子” 咳咳咳、咳咳咳....不待她说完,箫北辰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见状,姚雪棠紧张地上前一扶,着急道:“四皇子你怎么样了,可要传太医?” “不,不用”箫北辰轻挥了挥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疲惫道:“自从上次坠崖后便有了这一旧疾,雪棠”他伸手捏了捏她颊边的软肉,打趣道:“看来为夫今日确实不能与你春宵一刻了,你可莫要怪罪啊。” “四皇子”姚雪棠拉住他作乱的大手,心中因为他的解释明显好过了些许。罢了,既然她已进入箫府大门,那么也不急在一时,要是太过激进反而会弄巧成拙...想至此,姚雪棠低头羞怯道:“刚是我失礼了,没关系的,只要你心中有我,我们便可来日方长,不必一定要今日,今日” “今日什么?” “四皇子”姚雪棠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故作恼怒道:“你又拿我寻开心。” “呵呵,好了”见时辰已不早,箫北辰转头对着绿漪吩咐道:“好好照顾侧妃,要是有何需要,尽管叫冯叔便是。” “是!” 得到应声,箫北辰最后再望了眼姚雪棠,轻轻拍了拍她脸颊以示安抚后,转身便离开了厢房.... “主上” “怎么”箫北辰一脚刚踏入书房内,后面便响起了孟玉吞吞吐吐的唤声。见状,他眉心一皱,冷声道:“可是别院出事了?” “额....回禀主上,今日上官小姐奉皇妃之命曾来府外求见,但那时主上正在大厅,所以”顿了顿,孟玉上前压低着嗓音担忧道:“主上,此时恐怕皇妃已收到消息了,主上你,要去看看吗?” 闻言,箫北辰抬手揉了揉眉心,低声道:“今日不行,府上还有这么多双眼睛在看着,要是走错一步,那我们所做之事便毫无意义。” “可是” “你先下去吧,有何事明日再议,派人好好守着别院,要是有何事马上回来禀报于我。” “是”..... 次日清晨,玉澜端着膳食推开厢房的门,一眼便见到坐在床边发呆的宋婉,“一夜没睡?” 良久,见其继续沉默不语,玉澜无奈地叹息了声,走上前捉住她的手腕给拉下床后,轻声道:“民以食为天,再多大的事,也不能饿了肚子不是?更何况你还有小皇子呢,可别虐待自己了,吃一些吧。” “四皇子来了吗?”没有接过她递来的清粥,宋婉只是机械性地抬起头,双眼望着玉澜麻木地问道。 “没有” “还没有吗?没关系,那我再等等便是了。” “宋婉”玉澜心痛地看着她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样,想要帮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帮起的无力感顿生...“宋婉,如果京城太压抑,我们便回扬州吧,那里有苏大哥和苏老爷保护,你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你会开心的,你” “玉澜”宋婉出声打断了她的话,对其轻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是皇上下旨的皇妃,要是无故离开京城,舅舅他们会受我连累的。” “可是” “无事的,我只是有些事想不通”顿了顿,宋婉自嘲似的笑了笑,继而道:“要是真的没办法,我也不会留恋的,或许” “参见四皇子” “嗯,我有事要和皇妃单独聊聊,你们都下去吧。” “是!” 门外突然响起的对话打断了宋婉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决定,只见箫北辰轻推开了厢房的门踏步进来,二人四目相对,一时竟无言.... “玉澜,你先下去吧”宋婉率先出声打破了沉默。闻言,玉澜担心地再望了眼二人,最后还是选择默默退下并为他们关上了大门!没办法,解铃还须系铃人,她这个旁观者就算看得再清,有些事也不是她随便就能插手的,既如此,还不如让他们自己说开便好了.... “为什么?”见人已走远,宋婉这才轻皱柳眉,语气平淡地询问道。 “父皇的旨意,为人儿臣者,不得不从。” “是吗”宋婉从袖中拿出一块帕子放置桌面上,轻声道:“那这是什么?你用绿豆糕提醒我紫玉已被人替代,不就是已决定和我一起放手一搏的吗,为何如今” “宋婉”箫北辰拾起那帕子放在烛火上等其燃烧殆尽后,这才转身应声道:“一块绿豆糕不代表什么,但一整个姚府的支持才是支撑计划的根本,以前你看得透彻的问题,怎么现在却反而执著了呢?” “执著?呵呵”宋婉起身行至他的面前,眼中的泪水即使已盈满眼眶,却还是固执地望着对方一字一句郑重道:“箫北辰,如果是以前,我当然可以对你的一切做法视而不见,只要能达到目的便好。但是如今不一样,我们有着共同的灵魂记忆,我们经历了这么多次的生死,我们” 看着他还是曾经熟悉的眉眼,仿佛那些携手经历的过往就在昨日一样历历在目,可现在他却退缩了.... 想至此,宋婉的眼睛忽然便模糊了,眼泪挣扎着涌出了眼眶,泪珠止不住地往下淌,最终哽咽道:“箫北辰,这就是你的选择吗?不相信我们,不相信”顿了顿,宋婉紧盯着对方的眼睛,再一次轻声询问道:“箫北辰,即使我不会原谅你,即使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即使这样,也可以吗?” 闻言,箫北辰良久没有说话,直到宋婉以为他终于改变了主意而感到松了口气之际,他后面所开口的话还是让她彻底寒了心.....“宋婉,雪棠已是侧妃,我无力改变,也不想改变” ......... 第八十一章:前世 自从上次跟箫北辰谈开,最终闹得不欢而散后,宋婉便把自己锁在厢房内一整夜,直到次日清晨玉澜看不过去拿来钥匙开门,这才发现她竟又发起了高烧,浑身烫得就像是身在火炉中一样! “来人,快宣陆太医,皇妃晕倒了”..... “陆太医,皇妃怎么样了?”见其已诊完脉,玉澜心急地上前一步,着急问道。 “忧思过重,郁结在心,恐有滑胎之险”说罢,陆太医轻摇了摇头,待从医药箱中熟练地拿出药单递至玉澜手中后,便语重心长地劝告道:“好好照顾皇妃,要是再有下一次,就算我是华佗在世,恐怕也无能为力了。” 闻言,玉澜眉心一皱,无奈地叹息了声道:“我们说什么都好,最重要还是得皇妃自己想通才行啊,唉....” 是夜,玉澜为宋婉轻轻抹去头上的汗迹后,见其额上的烧终于退下一点了,便转身退至厢房内的外屋,打算就在此守着她一夜,以防有什么情况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 宋婉在昏迷中完全不清楚屋内的情况,只知道半梦半醒间她好像又回到了前世那座废庙里,这一次她清楚看见了.... “箫北辰”宋婉自季祈年身后上前一步刚想拉住他的衣袖,却震惊地发现自己的手竟能穿过他的手臂,形同虚浮....“我这是,死了吗?” 话音刚落,另一边被侍卫牢牢押着的季祈年突然轻笑了一声,狠辣道:“箫北辰,你以为凭着这几封密函说我勾结外藩,父皇就会信你的一面之词?你会不会太天真了,我告诉你,我” 不待他把话说完,箫北辰一剑刺入其腹部,看着他不敢置信的眼神,冷声吩咐道:“太子殿下违抗皇命,在逮捕过程中因反抗而被误伤,速押回诏狱并宣太医,一切等待皇上发落。” “是”..... 待人已被抬下去,宋婉这才从迷茫中回神,她望着一脸冷漠,杀伐果断的箫北辰,此时的他好像与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有些偏差,仿佛就像是....“主上” “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孟玉低着头不敢多看对面之人一眼,小心道:“被人丢至郊外的乱葬岗,属下发现时,她早已没了生息。” “是吗”箫北辰面色平淡地应了声,继而道:“派人去诏狱好好善后,明日我就要看到结果!” “是!” “等等”箫北辰叫住了欲往外走的孟玉,低声道:“她,可有” 良久,见其再没有说出半句话,孟玉想了一下,知道他应是想问后续,便开口轻声回应道:“回主上,属下已把宋将军安葬在竹林处,主上要是想过去看看,可以让” “不用了”箫北辰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沉声道。 “是,那属下先告退”说罢,孟玉转身离开了废庙。转眼间这里便只留下了他一人,噗.....箫北辰抬手抹了抹嘴角,看着地上那一滩艳丽的血迹,突然大笑了一声:“哈哈,她不在了,她真的不在了,哈哈,哈哈哈” 望着他逐渐陷入了癫狂的状态,宋婉不禁担忧地想要唤醒他,深怕他会因此伤了自己。“箫北辰,你醒醒,箫北辰”就在她试图穿透现状靠近他之际,箫北辰像是突然感应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轻声道:“婉婉,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是,是我,箫北辰”宋婉看着他眼眶微红的伤情模样,便也略带哽咽道:“箫北辰,你醒醒,不要伤害自己” 等了良久,见周遭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回应,箫北辰这才死了心般的自言自语道:“怕是我又自作多情了吧,婉婉心中从来没有我,如今又怎会回来看我,呵呵”待自嘲地笑了笑,他自怀中拿出一物放置在地上,虔诚道:“婉婉你别怕,你的仇我自会替你报,那些负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婉婉你放心” 说罢,箫北辰拾起利刃划破手掌,待血迹最终滴在了那刻着婉字的雪帕上后,这才低声道:“婉婉,我以血盟誓,若有来生,我定会更早找到你,不会让你再受任何委屈了!你等我,好不好?” “好,好”宋婉泪眼朦胧地望着那沾满鲜血的雪帕,一时间百感交集,虽然早就猜到他对她有着两世情意,但没想到他竟用情至深....“箫北辰”她哽咽着伸手想要抹去他的泪痕,可突如其来的一束强光却把她给拉入了另一深渊...... “这是,箫府?”宋婉如一抹游魂行走在横尸遍地的地方,看着眼前明显经历过一场激烈打斗的现场,心中顿时一惊!“主上,快走,噗....” 孟玉?听到熟悉的唤声,宋婉转身一看,赫然见到那熟悉的身影被歹人一剑封喉,倒地没了生息....“怎么会这样”她眼睁睁看着对方跑去了宜翟居的方向,心里一急:“糟了,箫北辰!” 宋婉紧跟其后推开了书房的大门,第一眼便看到了....“箫北辰,小心”她猛地上前想要为其挡下这一刀,却忘了自己现在的躯体根本不能抵挡得住这一攻势。“噗...” “箫北辰”见其被伤的重重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倒在地上,宋婉在旁边着急不已,却终究无能为力....“哈哈,原来我和祈王相斗多年,到头来还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哈哈,可笑,当真可笑” “四皇子,成王败寇,多说无益。” “是谁”箫北辰捂着自己的剑伤,冷声问道:“藏在我背后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四皇子,事到如今,你竟还如此执着吗?”随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还不待宋婉反应过来,一箭矢便从外而来正中箫北辰的胸口...“不!”宋婉扑过去奋力地挡在了他的面前,待见到他震惊的瞳孔所倒影出来的身影后,不禁惊呼出声:“是你!” “四皇子,你不是心悦宋将军吗?既然佳人已逝,你便下去陪她吧”话落,那人举起手中的刀刃,眼看着就要刺下...“不,不要” “箫北辰”宋婉大喊一声自床上醒来,身上却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一样,大汗淋漓!“宋婉”听到响声,玉澜自外屋而进,见其一副余惊未定的神情,不禁担忧道:“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闻言,宋婉机械性地回头望过去,见熟悉的人就站在床前,不禁一时悲从中来,“玉澜”宋婉伸手紧紧抱住了她,哽咽道:“北辰,箫北辰他,他,呜呜” “什么?”听不太清的玉澜轻声再问了一遍,但见她不说话只知道一直在哭,以为她还是放不下,便好声劝慰道:“宋婉,身体要紧,你要实在不想回府,那我们便在这别院住下,届时我再派人把苏大哥他们叫回来京城,大家在一起热热闹闹的,不再去想这些烦心事了,好不好?” “不,不是的”宋婉轻摇了摇头,但一时要她说清楚自己为何悲伤她又说不出来!只知道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仿佛这就是他们前世的结局,生离死别,遭人背叛,共赴地狱..... 次日,宋婉这才从浑浑噩噩的梦境中彻底清醒过来,并无奈地叹息了声,她还是没办法做到对他的生死完全置之不理,尤其在知道一部分的真相后,她更不能选择袖手旁观了!只是他有他这一世的选择,那么她也有她重来的意义! “玉澜”宋婉朝着门外喊了声,不久便有人推门进入房内,“醒啦,可是要用膳?” “嗯,玉澜”宋婉抬头望着对方,眼神一沉,坚定道:“准备马车,我要回箫府。” “宋婉”担心她是一时意气,玉澜急忙劝阻道:“小心伤到身子,我们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的,你想” “玉澜”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宋婉轻声笑了笑,安慰道:“我没事,此次回去也是想要完成我本就应该做之事,再说了,身为皇妃,哪有一直不回府的道理,届时要是被人捉到把柄说闲话就不好了。” “那也是四皇子默许的,你管他干什么。” “呵呵,玉澜,这话你在这说说也就算了,要是在外面,恐隔墙有耳。” 闻言,见她如今做事需要瞻前顾后,小心翼翼的作派,玉澜轻皱了皱眉,心疼道:“早知道当初我跟苏大哥就应该极力反对这场婚事,你本应是天上那自由的风,如今却要被困在牢笼化身金丝雀,宋婉,你可甘心?” “玉澜,有些情我上一世便有所亏欠,所以这一次”顿了顿,宋婉低着头抚摸着那被自己始终紧握在手中的玉佩,轻声应了句:“只要是他,总是要还的”..... 箫府门外,玉澜扶着宋婉下了马车,对其嘱咐道:“这是云华,紫玉不在,你在府上又没有其他人可供差遣,她是苏大哥为你挑的人,放心,已查过底细,绝对清白无疑。” “嗯” “还有,这段时间我都会留在别院内,你要是有任何事都可派人通传于我,我会帮你的。” “好” “对了” “玉澜”宋婉轻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柔声道:“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放心,要是到了最后那一步,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硬抗的,毕竟我已有身孕在身,又怎会轻易冒险呢,是吧!” “你知道就好”罢了,玉澜无奈地摇了摇头,也知道她和四皇子自有他们自己的路要走,旁人确实不便过多干预!“好了,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府吧”说罢,她转身望着一旁的丫鬟,吩咐道:“云华,好好照顾皇妃。” “是”..... 第八十二章:当家主母 冯叔收到下人消息赶来府外开门时,见到宋婉就站在门外,顿时恭敬道:“皇妃,你回来啦。” “嗯”宋婉带着云华踏进箫府,对其轻声道:“紫玉出外办事时受了点伤,我便做主让她回老家休养了。这是云华,以后我淑香斋大小事由她负责便行,冯叔,你可认得了?” “是,皇妃,老奴记下了”..... 待回到淑香斋,云华扶着宋婉在里屋坐下,见其似乎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不禁担忧道:“皇妃,可是身体还不舒服?需要奴婢去请陆太医过府吗?” “不用了”宋婉轻挥了挥手,低声道:“云华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是,皇妃,奴婢就在外面守着,你要是有何吩咐尽管叫我便是。” “嗯”说罢,见人已走远,宋婉这才突然想到,如果当日梦境属实,那么这里很有可能要经历一场浩劫,而凶手是....“奇怪,那日我明明看清那人的样貌,怎么醒来却忘记了呢?不过那人的手肘处好像有一蜘蛛图形,或许可以从这找到突破口也不一定” “姚侧妃,皇妃正在屋内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扰,还望姚侧妃留步。” “放肆”绿漪望了眼不言语的姚雪棠,遂上前一步大喝道:“狗奴才,竟敢拦着我家娘娘,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让开!” 闻言,云华抬头面无表情地望着她们主仆二人,重复道:“回侧妃,皇妃正在里休息,还望侧妃留步。” “你” 思绪被打断,宋婉轻皱了皱眉,待听够了门外的喧闹后,认命地叹了口气:她怎么把姚雪棠这号人物给忘了?要是想在府上找到凶手,这个人便是一大难题! “你这新来的,我看你是不知死活”绿漪举起右手刚想给她一点教训,房门突然便被打开了,“我倒想看看,箫府什么时候奴才也能在本皇妃屋前耀武扬威了?” “奴婢不敢,皇妃息怒” “皇妃” “姚侧妃”宋婉望着面前轻含笑意的姚雪棠,冷声道:“见到皇妃,身为侍妾不会行礼吗?还是需要宫中嬷嬷教教你规矩?” 话落,本想着过来膈应一下宋婉的姚雪棠顿时便冷了脸色:可恶,被这贱人给反将一军了!但这里是箫府,有些事她也不好做得太过出面,要是给人捉到把柄捅到四皇子那里去,届时得不偿失的便是她自己了!想至此,姚雪棠屈膝向其行了一礼,故作谄笑道:“雪棠参见皇妃。” “嗯” “皇妃,刚才确实是妹妹不好,皇妃多日不在府中,妹妹也是担心皇妃的身体,故而才会出现刚才那一幕,还望皇妃恕罪。” “既然姚侧妃有此担心,那么”宋婉不接她的话茬,只是倾身上前低声道:“你还是早日离开我这淑香斋吧,毕竟你不是惯用温柔这一套吗,要是待会你把我弄得病情加重了,相信四皇子那边你也不好交代吧,嗯?” 话落,宋婉直起身望着她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滑稽神情,顿时心里便高兴了起来,果然,这人啊,就不能惯着,不然还真以为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了?“云华,送客,没我的允许,别再把什么人都放进来了,毕竟我这里是淑香斋,可不是慈善堂!” “是,奴婢遵命”说罢,云华转身对着她们主仆二人伸出手,沉声道:“姚侧妃,请!” “既如此”姚雪棠强撑着脸上的笑意,轻声道:“那妹妹便先退下了,祝皇妃身体早日康复,告辞”基本在说完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姚雪棠脸上的笑意便彻底消失了。宋婉!她眼神一狠,暗道:既然你敢回来,那我们尽管看看,谁才能笑到最后! “云华”见戏已散场,宋婉回头吩咐道:“叫冯叔过来一趟,我有事要问他。” “是”..... “参见皇妃” “免礼”宋婉坐在厅内的主位上,待拿起旁边的茶杯慢悠悠喝了口后,这才出声询问道:“冯叔,身为当家主母,是否有权利可以为四皇子安排侍妾事宜?” 嗯?在场的人除了宋婉全都震惊得瞪大了双眼,不是吧,皇妃这是伤心过度,疯魔了?“皇妃,你刚刚的意思是,想要为主上再纳妾?” “不错”宋婉肯定地点了点头,刚才被姚雪棠闹了一闹她便想通了,与其让她一直围着自己转,还不如纳多几名美人回府,也好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不然自己光顾着应付她,何时才能找到那名真凶?况且距离那天的到来,留给她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皇妃” “冯叔”宋婉抬手打断了他想要劝阻的话,低声道:“如今箫府子嗣单薄,为了四皇子的大业着想,我们确实该多纳一些人进府了,不然外人可是要说闲话的,以为我这当家主母的只知道霸占四皇子一人,这传到皇上那里去,也不太好吧?冯叔,你说呢” 要他说什么?冯叔如今简直欲哭无泪,皇妃要么不回来,一回来就要搞这么大的动静!此事要是让主上收到消息了,还指不定要怎么生气呢,唉....“皇妃,纳妾一事非同小可,要不晚上等主上回来,你跟他再商量商量,如何?” “不用了,这等小事就不需要拿去烦扰四皇子了吧”说罢,宋婉也不待看他的反应,直接一锤定音道:“好了,这几日便收集好那些身世清白又到了适嫁年龄的女眷画像交到我这里吧,待我一一筛查过后,再拿去给四皇子过目,这样总行了吧?” “皇妃” “好了好了”见其哭丧着脸的样子,宋婉不禁好笑道:“冯叔,府里纳新人我这皇妃都不介意了,你在忌讳什么?” “不是,皇妃,老奴只是怕四皇子那边,不好交代。” “怕什么,新人进府于皇法合情合理,他还能一气之下宰了你不成?” 嗯,会的!冯叔心里默念着,但表面还想试图劝阻一下,谁知却被宋婉不耐地挥手制止了,“好了,此事就这么决定了,三日后我便要见到画像,要是四皇子那边怪罪下来,我一力承担便是!冯叔,你先下去好好准备吧。” “是!”知道事情已无转圜的余地,他也只能无奈地叹息了声,便认命地离开了淑香斋..... “云华” “奴婢在” “待会替我去大理寺一趟把这信函交到裴大人手中,记住,秘密行事,别让人给发现了。” “是”...... 酉时,箫北辰从外处理完公务刚回到府上,便被下人告知宋婉已经回来了!“主上,可是要去皇妃那用膳?” 闻言,箫北辰敛眉沉思了良久,最后还是回了句:“去柳书斋吧”说罢,他便率先一人走在了前面。见状,孟玉只好派人提前过去通传了声..... “参见四皇子” “嗯,免礼吧”箫北辰上前轻拉起姚雪棠的手,低声道:“怎么还在外面等着了?穿这么少也不怕受凉。” 听着这轻声细语的关怀语气,姚雪棠心中不禁一阵得意,哼!就算宋婉再豪横又如何,四皇子心里还是有她的.... 待用过晚膳,姚雪棠用眼神示意了下绿漪,等其他人都退下并关上房门后,她这才开口柔声道:“四皇子,夜已深,不如让我伺候你早些歇息吧。” 话落,箫北辰敛眉想了想,知道事情已不能再拖,便应声道:“既如此,那就有劳雪棠了”..... 是夜,箫北辰坐在厅位上看着中了毒药的姚雪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中不禁冷笑出声:“呵,看来这西域的毒确实比波斯国的毒要好用多了,难怪那人也要求药”说罢,他自袖中拿出一方帕子,待举起刀刃利落划破了手臂处后,任由血迹滴在了帕子上,随后才撒上药粉为自己包扎了起来.... “主上” “嗯”望着守在门外的绿漪一眼,箫北辰低声吩咐道:“在她醒来前,把这帕子放在床上,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你了吧。” “是,奴婢知道,主上放心。” “还有,这段时间好好守在她身边,别再让她去淑香斎找皇妃的不痛快,不然我唯你是问,可明白?” “是”..... “皇妃” “如何”宋婉上前一步着急地拉着云华的手,询问道:“可把东西送出去了?” “嗯。裴大人说,让皇妃明日老地方见,他定会准时赴约。” “好”宋婉满意地点了点头,见时辰已不早,便回头低声道;“你先下去休息吧,待明日一早准备好马车后,随我出府一趟。” “皇妃” “怎么了?”见其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宋婉疑惑道:“可是柳书斋那边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额...是四皇子” “箫北辰?他怎么了?” “听说今日四皇子回府后,便过去了柳书斋那边,直至现在还未出来,皇妃” 闻言,虽极力劝说自己不要在意,但心里不免还是揪了一下,可她对此又有什么能力劝阻呢,毕竟这一天迟早都要到来....“云华”宋婉收起所有的情绪,麻木吩咐道:“四皇子既然是箫府的主子,那他的去留便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以后不用再向我禀告这些了,身为当家主母,我应该大度才是。” “皇妃” “好了,下去吧”宋婉疲惫地挥了挥手,轻声道:“当务之急是要找出那幕后之人,至于其他的,便先这样吧。” “是,奴婢明白了” ........ 第八十三章:蛛丝马迹 次日辰时,待等到箫北辰出府上早朝,宋婉便紧跟其后上了府外的马车直奔郊外而去.... “裴大人,请留步!” 听到唤声,裴泽回头一看,见是同为八皇子党的林元泽叫住自己,不禁眉心一皱,疑惑道:“林大人可是有要事?” “裴大人”林元泽上前一步,见下朝的官员越来越多往这边走来,恐隔墙有耳,遂压低着嗓音说道:“八皇子今日在府上设宴,还望裴大人能赏脸前往一聚。” 季晟源?他上次不是已明确拒绝过这人了吗,怎么还没完没了?“林大人,八皇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今日尚有重要之事,恐怕不便去府上叨扰了,告辞”说罢,裴泽利落转身向着宫外走去,只留下林大人站在原地眼神一狠,暗道: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愚不可及!“凌云,回去禀告主子,此人油盐不进,可按计划行事了。” “是”..... “主上”孟玉望着走到一半突然停下来的箫北辰,不禁出声询问道:“可是有何不妥?” “嗯....先不回府”箫北辰看着凌云消失的方向,想到季晟源做事向来狠辣,要是裴泽落到他手上,恐怕....想至此,他眉头紧皱,虽然他向来不喜这人,但也确实做不到见死不救,况且他对自己来说还有用处...“跟上裴泽,记住,秘密行事,别让人发现了。” “是” ......... 郊外的凉亭上,宋婉望着姗姗来迟的裴泽,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糕点带了吗?” 闻言,裴泽嘴角不禁一抽,是谁说有重要之事商谈的,结果到后面竟还要他绕路去买糕点?“箫府什么时候这么吝啬了,堂堂皇妃想吃份糕点还需要外人给带过来?” “嗯,反正你也经过,顺手的事”说罢,宋婉示意一旁的云华接过包装精致的糕点,待打开后,赫然发现还有一张隐藏在内的图像。 “这是什么?难道这才是你让我走一趟洪掌柜那里的原因?” “不错”宋婉肯定地点了点头,打趣道:“不然你以为我真的这么嘴馋,还要你特地买糕点带过来?我像是这么闲的人吗?” 额...好像,也是?“所以呢,这是什么?”裴泽凑上前看着那图像上画得栩栩如生的蜘蛛图形,疑惑道。 “这便是那幕后之人。” “幕后之人?”裴泽拿起那张图像,狐疑道:“你确定?” “嗯,虽然过程不便与你多说,但你信我,那幕后之人的手肘处确有这印记,只要你循着这条线找,肯定会把那人揪出来的。” “宋婉”见其一脸急着证明什么的模样,裴泽轻笑了声,调侃道:“我又没说不信你,你急什么?不过”顿了顿,他再次仔细看着那蜘蛛图形,继而道:“京城这么大,单凭这就想要把人找出来,恐怕不是一件易事,或许你还有什么其他线索吗?” “嗯...有是有,只不过有点棘手。” “什么意思?” “我怀疑箫府有内鬼!” “你是说姚雪棠?” “不是”宋婉轻摇了摇头,知道这事要是不说清楚,单凭她自己一个人确实很难查下去,遂直接道:“除了姚雪棠,箫府还有一人躲在暗处协助八皇子,我们现在就是要找出这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既然你心中已有了怀疑的地方,为何还要我在外追查?” “身为皇妃,在箫府有太多的不便了”说罢,宋婉从袖中取出一份名单,解释道:“擒贼先擒王,惠阳那边我已叫表哥暗中查探,相信不久便会有消息传回来。” 闻言,裴泽伸手接过那份名单看了看,赫然发现上面竟全都是箫府的人,不禁诧异地挑了挑眉:“你是怀疑,全部?” “当然不是,只是现在还没头绪,所以这才想着以你大理寺官员的身份查探一下虚实,也好早日捉到那奸人不是?” “你倒是会利用人”裴泽无奈一笑,望着像是没有因为侧妃之事受影响的宋婉,刚想再说些什么,突然竹林处便杀出了一群黑衣人,见其攻势,明显是冲着他来的! “糟了,有埋伏”裴泽转头看着一旁的云华,厉声吩咐道:“带你家主子先走,我留在这善后便可。” “裴泽” “宋婉”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裴泽强忍着心中的落寞,轻声劝告道:“你如今的身子你自己知道,切勿再硬碰硬了!放心,我也是在战场上杀过来的,这一小小的埋伏拦不住我,快走,要是你在我还要分神照顾,届时可真的就要自投罗网了。” “好,我留下暗卫帮你”话落,宋婉系上披风,待经过裴泽向马车方向走去时,轻声道:“你自己小心,这群是死士,别与他们浪费时间,要是一旦找到脱身机会,立马离开这里,不要恋战。” “好”..... “皇妃”云华在马车外看了眼继续从竹林处涌出来的黑衣人,沉声道:“这里也有埋伏!” 闻言,宋婉轻皱了皱眉,看来今天是逃不过这一战了!想至此,她抬手轻抚了抚肚子后,便毅然从腰间抽出软剑掀开车帘,刚想着大战一场之际,从南边而来的暗骑便先她一步地快速加入了战斗,并且利落阻止了黑衣人的进攻.... “宋婉”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宋婉下意识回头,只见箫北辰就站在另一边的马车旁,见她看过来了,便压抑着怒火沉声道:“过来!” 额....识时务者为俊杰!此时还是先离开这保命要紧...想通这点,宋婉半点不带犹豫的便往他所在的方向走去。见状,箫北辰的怒火这才下降了点,但只要想到她竟敢又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他还是差点压制不了自己,真恨不得把这不听话的女人提起来打她一顿屁股,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全部诛杀,不用留活口!”箫北辰拉过宋婉的手,对着一旁的孟玉狠声吩咐道。 “是,主上!” “箫北辰”待重新坐在了马车上,宋婉忍不住向其打探道:“裴泽那边” 话还没说完,箫北辰一记刀眼便杀了过来,仿佛只要她敢多提一个字,他真的会命人就把她从这扔下车了....见状,宋婉也只好闭紧了嘴巴把头扭到一边,暗想着:哼,凶什么凶啊!不过他既然已派人追到这里,想必裴泽那边也应该无事了吧! “宋婉”见她缩在角落一副拒绝沟通的表情,箫北辰狠皱了皱眉,沉声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需要向我解释一下的,嗯?” “解释什么?”宋婉转过头来无辜地望着他,继续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呵”箫北辰冷笑一声,待再次抬起头时,眼神像是野兽盯准了猎物般,伸手捉着宋婉的手腕一扯,轻轻松松便将其拽入了怀里并牢牢困住,“你是真觉得我拿你没办法,才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是吧?” “箫北辰”宋婉左右挣扎了下,见实在逃不出他的怀抱,便尝试着放软语气轻声道:“你弄疼我了,你放开,我们再,唔” 不愿再听她的狡辩,箫北辰猛地俯身下去,那狂热又强势的亲吻便落在了她的嘴唇上,带着点惩罚意味就像是暴风雨般令人猝不及防....“唔,放,放开”宋婉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见状,箫北辰索性一手扣住她的双手禁锢在身后,一手按着她的脖颈方便自己吻得更深入.... “嗯....箫,嗯”箫北辰的舌尖灵活地扫过她的贝齿,那稍显粗暴的舔吮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给揉进身体里,再也不能分开....“宋婉”良久,见其喘不过气了,他这才大发慈悲地放过她,转头趴在她耳边气喘吁吁道:“为什么不听话,嗯?” “我,我哪有,等等,别”感觉到他不安分的双手在她背后蠢蠢欲动,眼看着就要....“别动,动手动脚的,我和你好好聊,好好聊行不行?” “好”箫北辰埋首在她脖颈间,边吻边轻声道:“你说,我听。” “箫北辰”宋婉无力地挣了挣手,最终还是彻底败下阵来,只能任由他抱着胡作非为,直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箫府,待下了马车吩咐下人护着宋婉回到淑香斎后,箫北辰这才转身对着孟玉询问道:“怎么样,可有古怪?” “回主上,属下查到追杀裴大人和追杀皇妃的黑衣人并不是同一批”说罢,孟玉取出一物递至箫北辰手上,低声道:“这是在那群黑衣人里搜到的东西,主上你看” “信函?”箫北辰展开一看,只见上面仅有几个大字:郊外竹林,皇妃,午时,可杀!见状,他眉心一皱,待拿起信纸闻了闻,赫然便有一股甜腻的糕点味道传来。“洪掌柜,查了吗?” “主上是怀疑” “嗯”箫北辰肯定地点了点头,沉声道:“宋婉只在这家糕点铺买过糕点,要是消息泄露出去,这里便最有嫌疑”顿了顿,他回头望着柳书斋的方向,眼神一沉,一字一句狠声吩咐着:“好好查清楚,明日我便要知道真相!” “是”..... 第八十四章: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你说什么?宋婉是和四皇子一起回来的?” “回禀娘娘,奴婢刚在府外亲眼所见,不会有错的”说罢,绿漪望了眼一脸怒容的姚雪棠,顿时便吓得屈膝下跪,俯首讨好道:“娘娘息怒,许是皇妃在外与四皇子刚好碰上,才会一起回府的,娘娘无需在意。” “贱人”姚雪棠听罢不但没消气,反而一脚踢向了绿漪的方向,怒声道:“你懂什么,宋婉就算可以回来也不能是今日,更何况是与四皇子一起,该死!”说罢,她像是怒极似的挥手打碎了旁边台上的所有东西,待全部物品碎裂在地后,这才喘了喘气吩咐道:“把绿烟给我叫过来,我有事要交代她。” 闻言,绿漪眼中精光一闪,暗自应声道:“是”..... 淑香斎,宋婉一回到厢房内,便气地狠狠捶了捶床铺,口中还骂骂咧咧着:“箫北辰,这浑蛋,这大色狼,可恶,要是下一次还让你得逞,我就不姓宋,气死我了!” “皇妃”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其好像确实气得不轻的模样,云华在旁只能轻声劝解道:“皇妃小心身子,别气坏了,奴婢去御膳房拿些甜山楂过来给你消消气,可好?” “嗯....再拿一份冰燕窝。” “皇妃,你现在身子不能吃寒凉的食物,奴婢帮你热一下再端过来,好吗?” “嗯”宋婉挥了挥手,示意其退下后,门外便又响起了冯叔的唤声:“皇妃,老奴有事求见。” “进来吧。” “是”冯叔进入外厅见其就落座于主位上,便识趣地捧着一大堆画像放置在台面,恭敬道:“皇妃,早前你吩咐老奴寻找京城各大适龄女眷的画像,老奴已筛选过一遍了,剩下这些都是身世清白的好姑娘家,还望皇妃明示。” “哦?冯叔动作倒是挺快,不错不错。” 额....这是在夸他呢还是在夸他呢?冯叔额上冷汗直冒,却也只敢卑微应声道:“老奴该做的,皇妃过奖了。” “好了,这些留下,待我慢慢筛选过一遍后,自会亲自带去给四皇子过目,冯叔你辛苦了,先下去吧。” “是,老奴告退”..... 待人已走远,宋婉这才展开面前的画像仔细对比了起来....“皇妃”云华端着膳食刚踏入屋内,便见其埋首在一大堆画像前认真思考的模特,不禁好奇道:“皇妃这是” “云华你来得正好,过来替我挑几个不错的女眷出来,我这看得眼睛都花了。” 啊?云华惊讶地往前一看,脱口而出道:“皇妃是真要帮四皇子纳妾啊?” “不然呢”宋婉无语地白了她一眼,轻声道:“你以为我在耍脾气开玩笑呢,我哪是这么闲的人!” “可是” “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宋婉端起刚热好的燕窝美美地喝上一口后,继而道:“四皇子贵为皇室一员,后院迟早都会有人进来,与其让别的官员硬塞些不伦不类的所谓美人,还不如我亲自挑选知根知底之人更好,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额....好像也是?“可是皇妃,那你,甘心吗?” “无所谓甘不甘心,现在我想要做的便是报恩,至于其他的”顿了顿,宋婉低着头苦笑了声,轻声说了句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话:不强求了.... 王府,季晟源听完底下凌云的禀报,不禁眉头一皱,沉声道:“你的意思是,四皇子出手帮了裴泽?” “是的,而且还出动了他自己的暗骑,主子你看” “呵,我说裴泽怎么这么大胆一而再再而三拒绝我的邀请,原来是早已攀上了四皇子”说罢,季晟源冷笑了声,狠声吩咐道:“既然他选择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们便也无需客气了,告诉那人,即刻动手。” “是!主子” “怎么,还有事?”见其站在原地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季晟源狐疑道:“可是箫府那边?” “绿烟传回来的信函,上面写着姚侧妃计划失败有暴露的风险,还请主子明示。” “计划?什么计划?” “刺杀皇妃。” “放肆,愚不可及”季晟源猛拍了拍桌面,大喝道:“如今朝中有多少眼睛在盯紧我和四皇子,她竟敢擅自做主行刺杀之举,要是让父皇起疑心了,她死是她的事,可别把我们的计划都给搞砸了!” “那关于姚侧妃,主子打算” “让绿烟好好看着姚雪棠,这次我自会找人出来摆平”顿了顿,季晟源眼神一狠,冷声道:“要是再有下一次,不必给那人面子,直接让绿烟动手便是,姚雪棠这颗棋子,不要也罢!” “是,属下遵命”..... 书房内,箫北辰正处理着公文,突然便看到孟玉抱着一堆画像出现在他面前。见状,他诧异地挑了挑眉,疑惑道:“你这是,要收藏?” “额...主上,这是皇妃刚塞给我的,好像是说要给主上挑选来着?” “挑选什么?” “属下不知,皇妃说主上看了便懂了,还说要是挑好了记得给她送过去,她好做准备。” 闻言,箫北辰不禁狐疑地上前,待拿过其中一幅展开一看,赫然发现竟是京中女眷的画像,上面还详细地标记着此人身世注解,不可谓不贴心!但这对于箫北辰来说,此等贴心之举无疑是火上浇油,因为此刻,他是真的要被宋婉给气炸了,好,很好!“皇妃呢?” “额...应已回去淑香斋了”孟玉望着脸色黑如锅底的箫北辰,赶忙对其禀报道。 话音刚落,箫北辰便丢下了那些画像,头也不回地大步往淑香斋的方向而去。见状,孟玉急着询问道:“主上,那这些画像” “烧了”..... “参见四皇子” “皇妃呢?”见云华一人守在门外,箫北辰余怒未消地质问道。 “回禀四皇子,皇妃身体不适,已在房中歇下了。” “哼,她倒是挺能找后路”明显不信她的说词,箫北辰上前一步命令道:“让开,别逼我动手。” “四皇子” “云华,既然四皇子来了,那便让他进来吧。” “是,四皇子请”云华屈膝退至一旁,伸手推开了厢房门恭敬道。 “哼”箫北辰大手一挥,待迈步踏进了厢房,一见到宋婉就在那躺椅上慵懒地半躺着,顿时喉咙一干,开口便先软了一半语气:“婉婉,你这又是弄的哪一出?” “什么哪一出”宋婉轻抬眉眼望了过去,半是慵懒半是无畏应声道:“我这身为皇妃,不是在想办法替四皇子解决后院之忧吗?要是箫府人口一直这么单薄,保不准我又被人背刺,说我蛮横无理只知道霸占四皇子一人呢。” “宋婉” “四皇子”宋婉自躺椅上起身轻移莲步至箫北辰面前,望着他似是要喷火的双眼,继续火上浇油询问道:“所以呢,你选中了哪几位姑娘?要是合适,现在就可以让媒婆前去下聘挑个良辰吉日礼成了,毕竟春宵一刻嘛,我们也不好拖着人家不是?” “你在生气”听着宋婉略带犀利的语言,箫北辰突然便冷静下来肯定地说道:“那夜在柳书斋,其实我” “你不用向我解释”宋婉出声打断了他的话,继而道:“你是四皇子,就算不是姚雪棠,也可以是下一个,这些我早已看开,毕竟有的事根本不需要强求,全是庸人自扰罢了。” “呵呵,好一句庸人自扰”箫北辰猛然捉着她的手腕轻轻一扯,将其困入怀里后,霸气道:“既然皇妃如此大度,那便先从淑香斋开始充盈箫府的子嗣问题吧。” “什么?箫北辰”宋婉一时不察便被其打横抱起压在了床褥上,待明白过来他的意图,她赶忙伸手阻止了他的攻势,并低声道:“不行,我不方便!” “我问过陆太医了”箫北辰举起她的双手固定在头顶上,一边胡乱吻着她的脖颈一边轻声道:“他说只要轻点,便不会伤到孩子,婉婉放心”说罢,他另一只手开始在她身上游移着,尽情释放着自己几月以来所压抑着的欲望.... “你,你”听到他竟然跑去问陆太医这种事,宋婉便气得狠狠给他踢了一脚,但由于被压制,所以力道对于他来说确是不痛不痒的,反而更刺激了他想要征服她的霸性! “不行,箫北辰”见自己的衣裳已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眼看着就要溃不成军,宋婉气急抬头便往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你住手,你不许碰我” “嗯....我就要”说罢,不再顾及她微不足道的抗议,箫北辰半是温柔半是霸道地低头吻上了她的嘴唇,将她所有的不满都吞进肚子里后,这注定迷乱的一夜,才刚开始..... 另一边,孟玉奉命疾走在官道上,还未来得及进到糕点铺,便见一人影在门外已拿剑抵着洪掌柜的脖颈,看样子像是要杀人灭口....“凌大人,你们要我做的我都做了,我的家人在哪里,他们” “洪掌柜”凌云持剑猛然一刺,望着对方不敢置信的眼神好心解释道:“怪就怪在你不该擅作主张,我们的主子只有一个,便是八皇子,谁让你听那姚雪棠吩咐的,这就是你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下场!” “你”洪掌柜奋力捉着他的手,不死心地询问道:“我的,我,家人” “洪掌柜放心”凌云轻笑了声,待移步凑近他耳边后,这才低声道:“你家人已被安置好,洪掌柜要是太挂念家人,不妨现在就下去和他们团聚吧”说罢,他持剑用力一划,人便已应声倒下.... 第八十五章:抓捕 凌云看着洪掌柜那死不瞑目的眼神,不禁冷笑了声,待持剑又在他身上补了几刀确定无任何生还的可能性后,这才转身离开了原地....同一时间,躲在暗处看到这一过程的孟玉轻皱了皱眉,便也转身向着箫府的方向而去..... “如何,事情可办妥了?” “回禀主子,洪掌柜已死,属下已派人埋伏在裴泽必经之地,这次定能‘人赃并获’。” “好”闻言,季晟源满意地点了点头,沉声吩咐道:“去箫府通知那人,一切可按计划进行。” “是”..... 淑香斋,箫北辰餍足地看着在他怀里已睡着的宋婉,不禁心中一柔,待抬手轻抚了抚她的脸颊为其盖好被子后,这才下床穿戴好衣物离开了厢房....“主上” “有消息了?” “是”书房内,孟玉把刚在官道上看到的事情重述了一遍后,轻声道:“主上,这明显就是杀人灭口,恐怕他们已经开始动手了,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嗯....”箫北辰听闻轻敲了敲桌面,虽然事情发展已经跟自己所经历的大差不差,但要捉住那个幕后之人,他现在还无十足的把握。“派人紧跟着裴泽,要是一有动静随时禀报我。” “是” “还有,把詹老给我叫来吧,我有事要问他。” “是”..... “参见四皇子” “詹老无需多礼”待轻扶起他后,箫北辰这才低声询问道:“詹老早些日子受得伤,如今可好全了?” “多谢主上关心”詹老动了动他不太利索的脚,苦笑道:“都是些旧疾罢了,老了,哪还能如年轻那会中用?” “詹老无需妄自菲薄,在我看来,詹老还是如当年一般老当益壮。” “呵呵,主上说笑了”顿了顿,詹老望了眼案台上展开的信函,狐疑道:“主上深夜叫我前来,可是有事要吩咐?” “嗯”箫北辰轻喝了口茶,缓声道:“今日官道上发生了一件惨案,京城糕点铺的洪掌柜发现被人残忍杀害,这消息相信不久便会传到大理寺,届时要是再查,恐怕我们就很难插手了。” “主上的意思是?” “此事我怀疑与八皇子有关,希望詹老能助我一臂之力,亲自出马查探一番。” “八皇子?”詹老轻皱了皱眉,望着箫北辰一脸笃定的神情,不禁疑惑道:“主上可是有何证据指向八皇子?” “没有,不过据我所知,洪掌柜与裴泽可是相识,如果能借此机会铲除异党...”顿了顿,箫北辰眼中精光一闪,轻笑道:“除了八皇子,我想不到还有谁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主上说得在理”詹老佩服地对其拱了拱手,应声道:“主上放心,此事交给我,最迟三天,定有消息回府。” “如此,一切便拜托詹老了” ......... 郊外,裴泽拿着宋婉给的那份名单画了一横,看到最后剩下只有四人名字时,心中一凛,或许...咻、一箭矢破空而来打断了裴泽的思绪,待他回过身堪堪避开后,又有无数的箭雨从远处而来.... 见状,裴泽把名单妥善放入怀中后,抽出剑刃便迎了上去....这群人不是善类,而且明显与上次的黑衣人不是同一批,如今他双拳难敌四手,要是再与他们纠缠,恐怕没有胜算!想至此,裴泽提了提剑一口气除掉了面前的三个黑衣人后,从怀中抛出烟筒便向他们丢了过去,待炸裂声响起烟雾弥漫之际,他一个闪身便滚下了旁边陡峭的山坡下,不见了踪影.... “回去禀告主子,计划一切顺利。” “是!” “下去追捕”凌云扯下面罩,对着另一边的黑衣人狠声吩咐道:“生要见人,活要见尸,不然你们都得提头来见!” “是”..... 京城,一大批侍卫突然自官道上跑过,目标正是十里外的裴府....“找到了,裴泽以下犯上证据确凿,快回去禀告八皇子。” “是!” 箫府,孟玉疾走在庭院内,待一踏进宜翟居,便着急道:“主上” “可是出事了?” “属下在郊外一时不察跟丢了裴大人,待行至一处山坡上时,赫然发现附近有打斗的痕迹”说罢,孟玉取出一物递至箫北辰手中,低声道:“京中的侍卫已前往裴大人的府中搜查,相信不久便会有消息传入皇宫,主上,你看” 闻言,箫北辰眼中精光一闪,拿起一旁的信物便当机立断道:“备马,我要进宫面圣”..... 另一边,淑香斋基本在同一时间,宋婉也从云华的口中得到了消息,“你说什么?裴泽不见了?” “是的,皇妃”云华左右望了望,这才上前一步压低着嗓音道:“裴大人今日辰时还传了消息给玉澜小姐,哪知酉时便没了踪迹!而且奴婢还打探到,现在裴大人府中已有京中的侍卫在搜查,皇妃,裴大人估计真出事了!” 该死!宋婉猛拍了拍桌面,暗自懊悔着:明知前路险阻,她是不该让他一人追查的,要是裴泽真因她丢了性命,那她死一万次都不足惜!“云华” “奴婢在” “你现在去别院找玉澜,我要知道裴泽最后失踪的地方”顿了顿,宋婉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吩咐道:“小心行事,尤其是别让柳书斋那主仆俩给发现你的踪迹,可明白?” “是,奴婢遵命”..... 乾清殿,皇上望着底下同时急匆匆而来的箫北辰和季晟源二人,双眼一眯,不置可否地说道:“辰儿和源儿倒是默契,怎么,你们是有何事不能等到明日上朝再说?” “启禀父皇”季晟源率先上前一步,将手中的信物递至给一旁的高公公后,低声道:“这是儿臣在裴大人府中搜查到的信函,里面是关于近日来闹的沸沸扬扬的花灯节一案细节”顿了顿,他故作痛心说道:“儿臣也没想到,此案自廖掌柜死后,如今又因为糕点铺洪掌柜的现身而牵扯出裴大人来,这....请父皇明察。” “哦?源儿的意思是,裴泽才是花灯节的幕后主谋?” “儿臣不敢妄自猜测,只是觉得既然裴大人有嫌疑,那么早日将其捉拿归案进行审问,也是早日还他清白的一个方法,不是吗?” “辰儿你说呢?”皇上转头望着一直沉默不言的箫北辰,出声提问道。 “启禀父皇”箫北辰敛眉沉思了良久,最后恭敬道:“如果当真如八弟所说,裴大人是嫌疑人,那么当初大理寺办案时,他也不会被廖掌柜的人追杀,如今他下落不明,就凭借在裴府找到的这几封信函就轻易定罪朝廷命官,这样是否...太草率?” “那按四哥所言”季晟源望了眼这话明显是冲着自己而来的箫北辰,冷笑道:“是有人栽赃陷害裴大人不成?” “正是!” “你”季晟源气愤地指着一脸淡定的箫北辰,恨声道:“据我所知,裴大人跟四哥平时来往不可谓不密切,如今四哥这样说,是觉得我在绕弯加害四哥不成?” “八弟言重了”箫北辰回头看着他,眼中精光一闪,轻笑道:“我只是觉得几封查不清原委的信函作为证据意义不大,况且私下我与裴大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又怎会认为八弟在加害于我呢?” “呵呵,四哥”季晟源从中再取出一物,待展开在大殿上确保每一个人都能看到后,这才低声道:“本来我也不信的,但看到四哥刚才这么急着与裴大人撇清关系,这就不得不让我有所怀疑了”顿了顿,季晟源拿出那封信函递到箫北辰手上,询问道:“这最后的印鉴是四哥的吗?印鉴乃是皇子身上独一无二的象征,四哥这回可不能再说证据草率了吧?” 闻言,箫北辰看着那印鉴的标记,眉心一皱,冷言道:“所以呢,八弟是觉得我亦是主谋之一吗?” “非也”待欣赏够了他明显略带震惊的神情,季晟源不禁开怀一笑,轻声道:“这信函只能证明四哥与裴大人相识相知,并不能代表四哥就与花灯节一案有关了,毕竟四哥当时也是受害者之一不是吗?我只是觉得,既然四哥在这件事上身份不能保持中立,那么对于插手此案,便应适当地置身事外吧?” “八弟” “好了”皇上大手一挥,看着为此事争论不休的二人,虽然心里跟明镜似的,但他也乐于陪他们一起演足这场戏,毕竟身为人父,他也很想看看自己皇儿的才智谋略,究竟谁能更胜一筹....“此事既然辰儿已牵涉其中,未免多生事端,便交给源儿去追查吧。” “父皇” “朕还未说完”皇上抬手打断了箫北辰还想劝阻的话语,转头望着一旁的季晟源,吩咐道:“只是源儿,你身上还有秋猎之事尚需完成,要是在期限之内出了任何差错,朕便唯你是问,可明白?” “是” “源儿,做事可要分清主次,要是五日时间还未查到任何关键线索,此案便到此为止,朕不希望再有人翻来覆去拿这案说事,知道吗?” “是,儿臣遵命!” “好了,朕乏了,你们先下去吧,有事明日上朝再议。” “是,儿臣告退” “是,儿臣告退” ......... 第八十六章:证实 宫外,季晟源与箫北辰二人一起出了乾清殿后,看着对方麻木的神情,不禁轻笑了声:“四哥,看来裴大人这步棋是走不通了,可要改变棋局?” “八弟”箫北辰望着他一脸的志得意满,若有所思地劝告道:“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富贵险中求,四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道不同不相为谋!”说罢,箫北辰眼神一狠,待见到孟玉赶着马车已到宫门前,便冷笑似的对其沉声道:“既然八弟喜爱冒险,那我在此祝八弟旗开得胜,别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借四哥吉言”顿了顿,季晟源上前一步,压低着嗓音道:“我定当全力以赴,不会让四哥....失望!” 闻言,箫北辰抬眼望了望他,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应声道:“那我便拭目以待”.... “主上” “可是证实了?”箫北辰坐在马车内,抬手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轻声询问道。 “是”孟玉至今不敢相信自己追查到的真相,明明那人与他们也是并肩作战过来的,怎么会....“主上” “孟玉”箫北辰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待想到如今的局面,确实还不适宜与对方撕破脸,毕竟那药物的研究地还没找到,确实不宜打草惊蛇!“此事我自有分寸,你替我去办另外一件事”.... 淑香斋,宋婉紧捉着云华的手,打探道:“怎么样,玉澜说什么了吗?” “回皇妃,玉澜小姐说裴大人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便是落祥村,而那里是管家冯叔的老家,除此之外后面便彻底失去了他的消息,皇妃你看” “落祥村?”宋婉轻皱了皱眉,心里想的则是裴泽应该在拿着她给的那份名单追查途中,半路遇到了埋伏才会导致如今下落不明的!至于有没有被抓捕....“他暂时应该是安全的,不然八皇子也不需要大张旗鼓的派人前往裴府搜查,这是在欲盖拟彰引他上钩罢了。” “如果按皇妃所言,那我们应该如何做才能救到裴大人呢?” 闻言,宋婉敛眉沉思了良久,这才轻声道:“如今我的身份,不便太过于介入这件事,毕竟我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箫府,要是被人以此作为把柄背刺四皇子,恐怕许多人都会为此受到牵连。” “那” “云华”宋婉轻敲了敲桌面,待想到洪掌柜已经叛变被杀,如今能仰仗的除了玉澜便只有...“你出府一趟,替我传上官深雪进府,我有事找她。” “是”..... “此事当真?”柳书斋,姚雪棠听闻绿烟所说之言后,不禁狐疑道。 “千真万确,奴婢亲眼看见皇妃身边的丫鬟在郊外别院逗留了很长时间,相信里面必有古怪”顿了顿,绿烟回头左右望了望,见四周无可疑后,这才凑近姚雪棠耳边压低着嗓音说道:“娘娘,裴大人如今生死不明,凭皇妃与他的交情,近日定会有动作,要是能好好利用此事,就算不能一次性扳倒皇妃,也可以在四皇子心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不是?” “呵呵,你说得对”姚雪棠轻笑了声,愉悦道:“宋婉此人自认重情,断不会弃裴泽于不闻不问,只要她一旦越矩,我自有办法紧捉她不放,届时就看在四皇子面前,她还要如何狡辩!” “娘娘英明!” “绿烟”姚雪棠轻拍了拍她的手,满意道:“这次做得不错,接下来继续帮我盯紧淑香斋那边,要是她们一有动静,马上回来禀报于我”说罢,她从案台上抽出一物递至绿烟手上,轻声嘱咐着:“放心,只要你乖乖遵从于我,你的家人便不会落得与洪掌柜那般下场,这便是我给你的保证,可明白?” “是,奴婢谨遵娘娘教诲” ......... “皇妃,人到了” “嗯,进来吧。” “是”说罢,云华对着一旁的上官深雪行了一礼,客气道:“上官小姐,请!” 待人已踏进屋内,云华便自觉地关上了大门,自己则守在门外以防有任何人前来打扰....“你如此急迫唤我前来,可是为了裴泽一事?” “不错”宋婉肯定地点了点头,知道她已有听说,便也不费口舌过多阐述,直接开门见山道:“裴泽早前受我所托前往落祥村暗查歹人的消息,谁知半途却遭遇了埋伏,这才导致如今局面!我身为皇妃,这事不便出面,所以我希望你能代我去落祥村追踪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踪迹。” “宋婉”上官深雪没有就着她的话应声,而是突如其来对其询问道:“裴泽喜欢你,这事你知情吗?” “嗯?”宋婉一脸震惊地望着她,疑惑道:“你刚说什么?” 见其这个反应,上官深雪便猜到宋婉对此确实一无所知,虽说不知者无罪,但是....“你没听错,裴泽喜欢你,而且还是早在你成为皇妃前”顿了顿,她低头苦笑了声,继而道:“所以宋婉,面对这样一份痴情,你知道你的一句拜托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看着她轻皱柳眉,沉默不言的模样,上官深雪根本不给机会她退缩,而是对其沉声道:“你一句话便可让他自愿上刀山下火海,就算这次他能侥幸逃脱又如何?只要你不放弃,他就会一直追查下去,直到幕后黑手彻底将他拉入深渊!” “我” “宋婉,你我都心知肚明,这次出手的是八皇子,他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官员,身后无铠甲无后盾,如何能与之抗衡?这些你真的有为他想过吗?” “不是的,我没想着” “宋婉”上官深雪再次出声打断了她的话,虽知道她并非有恶意,但还是因为心疼裴泽而忍不住冷了脸色对其说道:“你既已是皇妃,那便放过裴泽,别再把他拉入这党派之争了,让他去过自己的生活,可好?” “对不起”宋婉心中大受震撼,一直以来她自以为是地把裴泽当做是上一世并肩作战的战友,却忘了这一世随着事态的改变而产生的蝴蝶效应,让裴泽早已不是上一世的裴泽,而她竟还愚蠢地停留在过去,确实不该!“我明白了,深雪你说得对,既然这路是我自己执意要走的,那便没有再拖人下水的必要,之前是我被猪油蒙了眼睛,但后面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深雪”宋婉抬眼认真地望着她,郑重拜托道:“这次裴泽因我而受牵连,我心中万分过意不去,但他是个好官,我不希望他为此遭人诬陷,蒙受不白之冤,还望深雪出手相助帮他一把,我这边也会搜集证据尽力洗清他的嫌疑,你放心,此事过后,我的一切自与他无关,断不会再让他受到波及。” 闻言,上官深雪无奈叹了口气。罢了,此次的恶人就让她来当吧,不然依裴泽那认死理的劲让他自己放弃,根本就是对牛弹琴!既然如今已经捅破了他们之间的那层窗户纸,他应是能不再置身于危险中,选择爱惜自己多一点了吧..... 待送走上官深雪后,宋婉在厢房内低头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去找箫北辰探一下口风,毕竟这是党派之间的竞争,要是不清楚季晟源那边的动向,她很难找到突破口帮裴泽洗脱嫌疑....“云华” “奴婢在” “四皇子可从宫中回来了吗?” “回禀皇妃,奴婢刚看到孟首领,想必四皇子应是也回府了。” “嗯....带上信物,随我去一趟宜翟居。” “是”.... “参见皇妃” “免礼”宋婉望着一旁的下人,轻声询问道:“我有事要找四皇子,麻烦你进去通传一声。” “是,皇妃请稍候”只见他进去说了什么,不到一会儿便又走了出来对着宋婉恭敬道:“皇妃,四皇子有请”..... “你们都退下吧”箫北辰大手一挥,待屋内所有的人都下去并关上大门后,他这才开口低声道:“怎么过来了?收到消息了?” “箫北辰”知道自己的举动定不会瞒过他,宋婉便也不继续藏着掖着了,索性直接道:“这次裴泽一事,你可以出手相救吗?” “婉婉”箫北辰自案台上下来行至她面前,望着她担忧另一个男人的眼神,心中一凛,冷声道:“父皇今日已下旨,这事全权交给八皇子处理,如今你要求我相救,是想让我抗旨不成?” 交给八皇子?宋婉闻言轻皱了皱眉,如果真的让季晟源追查下去,难保裴泽真的会因诬陷而锒铛入狱....“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裴泽是受我牵连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陷害而置之不理。” “受你牵连?”箫北辰捉着她的手将人拉近自己跟前,狐疑道:“婉婉,你是不是还有何事瞒着我,嗯?” “我怀疑箫府有内鬼!”话落,见其并没有震惊的反应,宋婉心中一清,明白他已有察觉,但是....“因为我的身份,所以我曾拜托裴泽在外帮我搜查府中所有人的信息,哪知就在追查途中中了埋伏,如今还被诬陷与花灯节一案有关”顿了顿,宋婉反手轻拉着箫北辰的衣袖,继而道:“旁人不清楚,你难道还不知道吗?花灯节一案背后的主谋是谁,就算现在没有明确的证据,但基本也可锁定八皇子,他如今在这贼喊捉贼,我们难不成还任由他继续嚣张下去不成?” “婉婉”箫北辰没有就着她的话应声,而是低着头望着她的双眼,一字一句沉声询问道:“你说箫府有内鬼,是从何处得知的?” 第八十七章:螳螂捕蝉 闻言,宋婉看着他狐疑的神情,知道要是自己不说明白一点,或许会对他们接下来的计划存在不利....想至此,她自怀中取出一物递至箫北辰手中,轻声道:“这是我在梦中所看到的图形,那幕后之人的手肘处正有一蜘蛛印记,所以我这才会让裴泽帮我在外暗中追查。” “梦境?蜘蛛?”箫北辰疑惑地皱了皱眉,待低头仔细观察着那张蜘蛛图像,低声道:“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箫北辰”不清楚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跟她装糊涂,但只要想到他上一世的结局竟是遭人背叛而死的如此狼狈,她就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上次我在竹林与那群黑衣人大战时,我便已发现他们明显比花灯节那时要更强大,而且如今八皇子动作频频,那更代表他对于毒物的控制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要是我们再找不到那人和他们的藏身点,恐怕最终受害的还是那些无辜的百姓。”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亲自调查?” “不错”宋婉肯定地点了点头,像是突然想到一事似的轻声提醒道:“八皇子做的事,我不相信熹妃娘娘会完全不知情,而我幼时和熹妃娘娘曾有过几面之缘,应是能从中探到些许口风,在如今的僵局下,或许这便是我们唯一能找到的突破口了。” “不行”箫北辰大手一挥,坚定地否决道:“先不说你如今已有身孕,就算没有,我也不会让你涉身其中,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有把握,你乖乖待在府中直到平安把孩儿生下来,那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箫北辰” “无需再说”他再次出声打断了宋婉还欲劝阻的话语,对其斩钉截铁道:“此事我自有计划,至于裴泽那边,你放心,死不了。” “主上,孟首领求见” “请人进来!” 话落,知道他们应是有要事相商,宋婉便识趣地说道:“既如此,那我便先退下了,不妨碍四皇子你们处理公务,告辞”.... 望着宋婉转身离开的背影,箫北辰敛眉想了想,自己清楚她的性格,要是还找不到人,她绝对会再以身涉险,届时局面的不可控性太大了,这不是他想看到的....“主上” “如何,找到裴泽的踪迹了吗?” “属下一路追踪到落祥村,发现了一样东西,主上你看”说罢,孟玉将那份名单和烟筒残留物递至箫北辰手中,解释道:“这里囊括了箫府上下所有人的信息,属下想着应是裴大人拿着此物暗查的过程中遇到黑衣人袭击,这才急中生智利用烟筒炮弹隐身至山坡下,而且这些东西正是属下在山脚那里无意搜查到的,属下已派人在那片区域大范围追踪,相信不久便会有裴大人的消息传来。” 闻言,箫北辰拿起那份名单一看,赫然发现上面已经只剩下四人的情况还未证实,这倒是与刚才宋婉的说法一致,但是....“此事切勿打草惊蛇”他行至烛火前把信函烧毁后,这才继续吩咐道:“派人暗中保护皇妃和盯紧柳书斋,一旦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马上禀报于我。” “是” “还有,这两天我要亲自前往济南一趟,你与冯叔好好守在府中,有何事等我回来再议,明白吗?” “主上这是要暗中为裴大人找证据?” “裴泽这人对箫府还有用处”箫北辰轻敲了敲桌面,眼中精光一闪,冷笑道:“况且八弟这份大礼,我可不能平白接受了,不然我这心里属实膈应得慌!” “是”孟玉轻点了点头,郑重道:“主上放心,属下定会谨遵吩咐守好箫府,直至主上回来”.... 官道上,裴泽装扮成寻常百姓的样子穿梭在大街内,待行至一面公告栏上看着自己已被当作疑犯的告示,顿时心中一清,知道这便是那八皇子的阴谋,只要有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就会使出浑身解数直至那人俯首认臣为止,此计不可谓不歹毒! “看来裴府暂时是回不去了”裴泽边走边暗想着:要是现在就直接前往别院,恐怕还会连累玉澜她们,此举怕是不妥....“裴大人?”思绪被打断,望着自己身前明显是丫鬟打扮的女子,裴泽警惕出声道:“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裴大人请留步”绿烟连忙上前一步拦住他,待望了望四周没人注意到他们这一边后,这才压低着嗓音道:“裴大人别紧张,奴婢是箫府的人,特奉皇妃之命在此搜查裴大人的行踪。” 宋婉?她为人最是谨慎,何时多了个新丫鬟在身边?想至此,裴泽狐疑道:“这位姑娘,别说我不是你口中所说之人,就算是,我又凭什么相信你呢?” “奴婢明白”绿烟自怀中取出一物,上面赫然是有着宋婉字迹的信函,待递至裴泽手中后,便对其轻声道:“奴婢无意冒犯裴大人,主要这是皇妃亲自撰写的书信,为的便是能在找到裴大人之际,让你去老地方等她,她会找到证据来证明你的清白。” 闻言,裴泽将书信展开一看,发现真是以往宋婉的字迹,顿时心中一软,便不疑有他的沉声道:“你们皇妃现在在哪?” “裴大人不用着急”绿烟见猎物已上钩,眼神一暗轻笑道:“皇妃最近因为姚侧妃的原因不便出府,但三日后便是上山祈福的日子,届时皇妃自会避开眼目,而裴大人就在老地方等待,她定会准时赴约。” “好”裴泽轻点了点头,手中握紧那信函,坚定道:“我等她,你回去告诉宋婉,无论多久我都会在那里等着她!”这一语双关的语气,有些话不能当面对着宋婉说的,他便借着这回复把心意给隐晦地说出来了,希望她懂又不希望她为此走远,这样一直来来回回的纠扯中,他却早已甘之如饴..... “如何,你可按计划把话传到了?”柳书斋,姚雪棠望着刚回来的绿烟,紧张地询问道。 “回娘娘,裴大人已上钩,现在就等着三日后我们来个‘人赃并获’,届时就算皇妃再有天大的本事,在四皇子那边也不好交代,毕竟私见外男这罪名一旦成立,他们之间的隔阂肯定会加深,而且裴大人如今还是朝廷重犯,皇上要是知道了,娘娘还怕她的皇妃之位能坐得牢固吗!” “哈哈”姚雪棠闻言心中大喜,不禁开怀道:“绿烟,你此举甚是妙哉!先前八皇子把你赐予我时就说过,你这模仿人字迹的能力一流,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只是宋婉那边,你可安排好了?” “娘娘放心”绿烟自信笑了笑,肯定道:“我早已另笔模仿裴大人书写了信函回来,相信如今皇妃身边的丫鬟已收到消息了,他们如此重情义,根本不怕他们不上钩,娘娘最近尽管静观其变,届时我们再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岂不快哉?” “好!”姚雪棠站起身自案台上取出一沓银票递给绿烟,对此赞赏道:“这是我赏赐给你的,放心,只要你继续乖乖为我所用,以后好处自有你的一份!” “谢娘娘恩赐”绿烟屈膝行了一礼,恭敬道:“奴婢定为娘娘马首是瞻,绝无异心”说罢,她眼中精光一闪,心中却另有计较了起来..... 另一边,守在屋外的绿漪虽听不清她们在屋内的谈话,但看见绿烟刚从府外回来,就怕她们又有什么幺蛾子,届时再防守恐怕为时晚矣!想至此,她悄悄离开了原地,转身便往着宜翟居的方向而去...... 淑香斋,宋婉刚用完晚膳不久,云华便从外急急忙忙而来!“皇妃、皇妃” “怎么了?”见其一脸兴奋的神情,宋婉不禁狐疑道:“可是发生了何事?” “皇妃,裴大人有消息了!”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皇妃你看”说罢,云华自手中拿出一份书信放置在桌面上,低声解释道:“这是奴婢刚在院内拾到的信函,奴婢见过裴大人的字迹,与这里面的相差无几,皇妃,你说是不是裴大人怕我们担心,所以特意借此来报平安的?” 闻言,宋婉没有说话,而是展开信函看着上面潦草所写的几个大字陷入了沉思....虽然字迹确实像是裴泽的不错,但以往他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她,更别说是将信就这样光明正大丢至庭院中,就算他们自诩清白,此举也不妥!除非.... “皇妃,可是有古怪?”云华见她一直沉默不言,遂也收起了高兴的情绪,暗自不安的疑惑道。 “云华,叫孟玉来淑香斋一趟,我有事吩咐他。” “现在?” “对”宋婉肯定地点了点头,眼神一沉,低声道:“就现在”..... “真有此事?” “嗯”绿漪望着一脸半信半疑的孟玉,再三确定道:“绿烟此人计谋毒辣,她这次出府回来在柳书斋呆了半炷香之久,我恐怕她们会有所图谋,而姚侧妃此时最大的敌人便是皇妃,主上不在,我们万不可大意。” “嗯...”孟玉敛眉想了想,觉得绿漪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刚欲应声,外面便传来了唤声:“孟首领在吗?皇妃有请!” 皇妃?二人听闻均疑惑地对视了眼,恐防身份暴露,绿漪识趣地隐身至一旁,待孟玉打开门跟随云华去了淑香斋后,她这才转身往另一边的方向回去了柳书斋.... 第八十八章:黄雀在后 淑香斋,孟玉跟着云华刚来到庭院,便见宋婉早早已坐在厅位上等着....“参见皇妃” “免礼!” “不知皇妃召见属下,可是有何要事?” “嗯....”宋婉轻敲了敲桌面,待低头沉思了良久,这才对其吩咐道:“三日后午时,孟玉你带着府中侍卫随我去一趟地方。” “三日后?”孟玉闻言愣了愣,疑惑道:“那天不是上山祈福的日子吗?皇妃这是” “我有一事必须要亲自去处理”说罢,宋婉心中虽怀疑过这有可能是个局,但只要想到这是关于裴泽目前唯一的线索,她便不能做到视若无睹!“届时你在暗中带着侍卫埋伏在竹林处,至于其他的,待四皇子回来,我自会向其交代。” “是”孟玉轻点了点头,恭敬道:“三日后,属下谨听从皇妃的吩咐便是。” “好,既如此,一切便拜托孟首领了”..... 是夜,绿烟身穿夜行服小心地疾走在官道上,目的地正是那郊外的废庙....“怎么样,计划进行得如何?” “姚雪棠已上钩”绿烟望着背对着光线隐身至黑暗中的人影,轻声道:“我已照您的吩咐,现在万事俱备,只欠那三日后的东风!相信姚雪棠怎么也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要捉的远远不止宋婉和裴泽,其中还有她自己!” “做得好!”那人向着绿烟的方向抛来一物,待看到她接住后,这才低声解释道:“这是红孞草,无色无味,剧毒无比,只要人一旦服下,不会查到证据,并且必死无疑!” 闻言,绿烟诧异地挑了挑眉,狐疑道:“您的意思是...姚雪棠?” “不错!既然在她身上的药引我们如今已找到手,那她就没存在的必要了,毕竟有时秘密知道越多,危险就伴随得越近,不是吗?” “可是主子和四皇子那边?” “主子那边你不用担心,他从始至终便没有把姚雪棠放在眼里过”顿了顿,那人眼神一狠,轻笑道:“至于四皇子....呵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把姚雪棠纳进门的原因,恐怕为的也是药引和宋婉吧!既然这样,我又怎能让其坏了我的计划?” “那您是想” “记住”那人至暗影中现身,待绿烟看清他眼里满是算计的狠辣后,不禁胆战心惊地后移了一步....“此次裴泽和宋婉只是鱼饵,我们真正的大鱼是激化宋婉和姚雪棠的矛盾,届时只要姚雪棠一死,照姚首辅爱女心切的性子,不怕扳不倒四皇子他们!” “是,奴婢明白了!” “还有一事”那人拿出一封匿名信函递至绿烟手中,吩咐道:“派人秘密通知四皇子,就说皇妃有危险,让他速回京城,务必赶在三日后箫府上山祈福的日子!” “您是想让四皇子阻止姚雪棠?” “呵呵,这场戏要是没有了螳螂,我们又岂能做黄雀?” “是”绿烟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应声道:“您放心,奴婢这就下去把事情办好,届时我们只管隔岸观火便是”..... 济南,箫北辰刚从外回到客栈,便在属下手中接过了一封信函,待展开后只见上面潦草几个大字:宋婉,危!见状,他声音一冷,沉声问道:“可查到人?” “属下无能,把人跟丢了,请主上责罚!” “跟丢了?”箫北辰闻言眉心狠狠一皱,这群暗骑的能力他很清楚,要是对方能把人给甩开,代表功夫绝不在他们话下,所以是那人动手了?可为何.....“箫府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没有,但是孟首领曾派人过来说了一句:三日后的上山祈福,他将会陪同皇妃一起前往。” “什么祈福?” “回禀主上,这是箫府每年的规定,寓意保佑府上主子无妄无灾!前些年你都在外奔波,这些都是冯叔安排的,今年皇妃刚进门,想必上山为的也是这个理由吧。” “是吗”顿了顿,箫北辰低头看着信函那几个大字,就算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亦不敢拿宋婉的命去赌!“备马,我要连夜赶回京城!” “是!” ......... 箫府,宋婉站在门外刚想上马车,便被人从背后给喊住了:“妹妹参见皇妃” 闻言,宋婉轻皱了皱眉,心里顿感急躁和不耐烦!说实话,她今天真是不想跟此人有任何接触,毕竟待会她还要避开眼目去赴约,要是此时忍不住跟她发生了争执,恐怕对后面的行动会有所阻碍! “既然侧妃到了,我们便起程吧,时辰不早了,届时要是误了祈福事宜就不好了”说罢,也不管姚雪棠是什么反应,宋婉便先一步由云华扶着上了马车,直至大队行动了起来。 “娘娘”绿烟望着脸色变了的姚雪棠,不由得轻声安抚道:“娘娘,我们也先上马车吧,既然我们的计划进展顺利,今日过后你还怕找不到机会秋后算账吗?” “哼!我让她嘚瑟,看她这个皇妃之位还能坐多久!”姚雪棠愤怒地挥了挥衣袖,便也转身上了另一辆马车,大伙直往郊外而去..... 灵寺山,宋婉在大师手中接过竹香后便跪在蒲团上诚心拜了拜,这一刻要是有神灵,她倒真心希望箫北辰可以得偿所愿,大仇得报,毕竟这是上一世,她亏欠他的.....“参见皇妃” “灵茈大师有礼了”宋婉上前轻托起她的手臂,待人站起来后,这才轻声道:“今日一切,有劳灵茈大师了,但愿祈之所愿,皆能圆满吧。” “皇妃此举已够诚心,相信佛祖定能听到”说罢,灵茈大师望着宋婉稍显憔悴的脸色,低声劝慰道:“皇妃,尽人事听天命,要是有些事注定逃不过,便随风而去吧,当下才是最重要的,可别伤神熬坏了身子。” “灵茈大师说得有理,放心,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会有分寸的。” “既如此,老尼也不便多说了,还望皇妃万事保重!” “多谢灵茈大师,我” “皇妃”云华自门外走进来打断了她们的对话,待看了一眼一旁的灵茈大师后,神情顿时变的欲言又止。见状,知道她们主仆两应是有重要之事相商,灵茈大师便识趣地退至一步开口道:“既然这边已处理完事宜,老尼也不好再打扰皇妃了,便先行告退。” “好,有劳灵茈大师”话落,见人已走远并贴心地为她们关上大门后,宋婉这才轻声询问道:“可是到时辰了?” “是,皇妃,孟首领已在外候着了,一切已准备好。” “姚雪棠呢?” “侧妃刚说了身子有点不适,如今应已先回厢房歇息了,估计一时半会不会出来。” 身子不适?怎么早上还好好的,现在就不适了呢?虽然姚雪棠人不在正合她的意,但是她这心里总感觉不太踏实.... “皇妃”见其一直沉默不言,云华不禁担忧问道:“皇妃,可是觉得侧妃有古怪?” “嗯....不好说,但我总觉得像是遗漏了什么”宋婉低着头敛眉深思了良久,以防再节外生枝,便对其吩咐道:“云华,你留下来盯紧姚雪棠那边的动静,一有任何风吹草动,马上禀报于我。” “皇妃这是要一人独自前往?不行的,万一” “无事的”宋婉抬手阻止了她还想劝阻的话语,轻声道:“孟玉会跟我一起前往,要是真有何事,大不了杀出重围便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是,奴婢遵命!” 闻言,宋婉轻点了点头,待披上披风后,便打开大门往另一边寺中后门的方向而去.....“孟玉,你在这等我,要是待会我向空中丢出信号,速来救驾!” “是!” 话落,宋婉带着那信函转身往竹林走去,待见到一人影已站在亭中后,顿时便放下了一半的心,别管前面等着她的是不是鸿门宴,但至少人确实是活着的,这比什么都重要,毕竟她也不想少了一位至情至性的朋友....“裴泽” 听到熟悉的唤声,裴泽回头一看,赫然就是宋婉站在了他的身后,“怎么?多日不见,怎么感觉又憔悴了?” “嗯,怕你死了,这人情债恐怕要还到下一世,被吓的。” “呵呵,那可惜了,不然我还真想看看,你下一世会不会先找到我?”裴泽一脸认真地望着她,内心希望她真能为自己感到伤心,但又不希望她伤坏了身子,一直在这样矛盾拉扯中甜蜜折磨着,却又甘之如饴.... “裴泽”要不是之前被上官深雪点醒过,她至今都还会被蒙在鼓里,原来这家伙的情意竟藏得这么深,但她对此却注定是无以回报! “箫府的事,你别插手了,至于八皇子设计陷害你之举,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找到证据来证明你的清白,只是这段时间,可能要委屈你暂避一下风头,毕竟他们来势汹汹,此次杀不了你,难保没有下一次,你自己要小心!” “什么意思?”没有就着她的话题应声,裴泽只是上前一步紧盯着她问道:“不要我再插手,是什么意思?” “裴泽,你知道的,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情,如今既然已连累到你,我又怎能继续置之不理?”顿了顿,宋婉狠了狠心继而道:“而且我已是皇妃,这些箫府内部的事情,外人理应不能过多干涉,早前是我糊涂了,你就当没这回事,可好?” “外人?”裴泽闻言轻笑了声,苦涩道:“我还以为至少我们能算得上是朋友了,原来,原来竟只是外人吗?” “裴泽,我”话还未说完,竹林外便涌进了一大批侍卫。见状,宋婉迅速上前挡在裴泽面前,待看清带头之人正是姚雪棠后,心中已是瞬间便有了计较..... 第八十九章:掉入圈套 “皇妃”姚雪棠望着挡在裴泽面前的宋婉,轻笑了笑,故作疑惑道:“我在寺中收到小道消息,说是疑犯裴泽就在离寺不远处,这才斗胆带人过来一探究竟,可皇妃不是在寺中好好待着祈福吗?怎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跟外男单独在一起!” 闻言,宋婉已是明白她是有备而来的,怕是那两封信函也是她们伪造的吧...想至此,她眼神一凛,沉声道:“姚侧妃,如今案件尚未查明,你带着如此多的侍卫围攻,可是何意?还是说,你是想连我这个皇妃也一起诛杀在这里吗?” “呵呵,皇妃此言差矣”姚雪棠上前一步,拿出贴在京中的告示,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说道:“作为京城百姓的一员,维持秩序,协助捉拿疑犯乃是分内之事,皇妃怎能质疑我的忠诚呢?” “哼,你是家禽吗,还忠诚!” “你” “好了”宋婉大手一挥,待见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滑稽神情,顿时心情便好了一点,“我们不要浪费大家时间了,姚雪棠你说吧,你想怎么样?” “好,既然皇妃如此爽快,那我便也直说了”顿了顿,姚雪棠手抬起指着裴泽,狠声道:“皇妃只要把人交出来让我带回去大理寺,一切都好说。” “是吗,那如果我说不呢?” “皇妃,你这样袒护一个除了四皇子以外的男人,真的好吗?”说罢,姚雪棠对着亭中的二人轻蔑一笑,凉薄道:“你有没有想过,此事要是传到皇上耳里,你便是把四皇子的脸面踩在地上,届时你又要让他如何自处?” “你无需在这混淆视听,我与裴大人乃是清清白白,没你说的这么不堪,你这样在公众场合如此羞辱我这个皇妃,又是意欲何为?再说了,难道身为皇妃就要为了保住身份,眼看忠臣被奸人所害也视而不见吗?这不是跟你刚才说的维持京中秩序背道而驰?姚雪棠,你怎么在这说着反话胡言乱语呢。” “你”算了,不要与她扯嘴皮功夫,届时要是误了后面的计划,可就功亏一篑了!想至此,姚雪棠回头对着身旁的侍卫命令道:“你们也看见了,皇妃如今被疑犯给控制,所以为了四皇子,为了箫府,众将士都给我上,今日务必把人给捉拿带回大理寺,还死去的无辜百姓一个公道。” “是。” “我看谁敢!”宋婉从腰间抽出软剑挡在面前,仿佛谁要是贸然前进,她便会毫不客气挥下手中玉剑! “皇妃”孟玉带着暗骑从另一边过来,要不是无意听到云华的禀报,他还真没发现这里的局面已是一触即发....“皇妃,你没事吧?”云华绕至凉亭边上,扶着宋婉担忧地问道。 “无事”说罢,她轻侧了侧头对着身后的裴泽压低着嗓音说道:“待会我们这边先打前锋,趁着混战你自己先走,裴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千万不要做什么舍身为人的傻事,知道吗?” “不行”裴泽认真地回望着宋婉,坚定道:“我不可能留下你一个人在这孤军奋战,想都不要想,而且我烂命一条,最多跟他们回去便是,我就不信他们还能随意处置一个朝廷命官不成?” “裴泽,你有没有脑子?此事一看就是八皇子一党故意设套陷害于你,他是皇上的孩子,你以为在没有足够证据扳倒他之前,皇上是信你还是信他?你想问题不要总是一根筋行不行!” “我” “孟首领”姚雪棠打断了他想要反驳的话语,望着一旁显得忠心耿耿的孟玉冷声道:“怎么,你也要帮着朝廷疑犯对我这个侧妃以下犯上不成?” “请侧妃恕罪,但主上临行前曾吩咐属下要好好保护好皇妃,如今属下只是在奉主上之命在行事罢了。” “好一句保护好皇妃!”听到箫北辰离府之前还特意嘱咐了孟玉,姚雪棠顿时便嫉妒得面目全非.....哼,好,很好!她倒要看看,经过了今日,他还会不会对宋婉如此上心!“既然孟首领冥顽不灵,众将士无需再顾忌,都给我上!” “是”.... “皇妃退后,刀剑无眼,别被伤到了,此处自有我殿后,云华你带着皇妃先上马车离开。” “好,皇妃,我们” “不妥”宋婉轻摇了摇头,看着对面来势汹汹的攻势,低声道:“此局就是冲着我来的,要是我走了,恐怕局面会很难收场!”说罢,她又望了眼还站在一旁的裴泽,劝道:“趁现在,你快走,我是皇妃,不会有事的。” “可是,小心”裴泽一手拉过宋婉,一手再想举起利刃时已被暗器划伤了手臂....“幸好,此物无毒”宋婉拿出手帕为其简单地包扎好后,刚想回身,一箭矢又已向着她飞来!“皇妃”在场的人甚至都还未反应过来,一把玉扇便从远处而来隔断了箭矢的方向,使其狠狠刺向了旁边的柱子上....“全都给我住手!” 随着一声大喝,所有人回头望过去,这才发现骑在马上疾驶而来的正是箫北辰!“主上” “参见四皇子” “哼,好一句参见,怎么,我不在几天,你们全都给我造反了不成?” “四皇子”姚雪棠见其正好在气头上,便赶紧火上浇油地应声道:“今日我曾在寺中收到一封匿名信函,说是关于花灯节一案的疑犯便在不远处,这才半信半疑地带人前来一探究竟,可谁曾想,我一过来便撞见了皇妃竟也在这里,而且身边还无丫鬟侍卫随侍,我也是担心皇妃的安危,这才急着命人将疑犯捉拿归案,谁知皇妃不肯,还不惜为其兵戎相见,我实在没办法了,四皇子你看” “你胡说”云华见她一直在污蔑宋婉,心急地便上前想要解释道:“四皇子不是这样的,是她” “云华”宋婉将人拉了回来并当众给了她一巴掌,冷声道:“大庭广众之下胆敢冒犯侧妃,我便是这样教你的?你太让我失望了!” “皇妃” “过去,给姚侧妃磕头道歉,要是她不肯原谅你,你也无需再在我跟前伺候了!” “是”说罢,云华满脸泪痕地向着姚雪棠走过去,刚想跪下来,便被其喊住了:“罢了,相信她也是爱主心切”顿了顿,姚雪棠抬头望着宋婉,一字一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不,计,较!” 该死!这就让她先占了上风,要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自己跟一个奴婢斤斤计较,不仅有失身份,恐怕在四皇子眼里也会弄巧反拙....可恶,宋婉! “好了,闹够了没”箫北辰大手一挥,像是颇为不耐烦地对着众人命令道:“护送两位妃子回府,至于其他人等”顿了顿,他低着头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跟我进宫面圣,有什么事自有皇上发落。” “箫北辰” “四皇子英明” “宋婉”裴泽站起身对其摇了摇头,便转身对着箫北辰不置可否地说道:“普天之下自有皇法,我究竟是不是清白的,相信皇上会还我一个公道!” “既如此,裴大人,请吧”话落,箫北辰率先上马,待出发前再次吩咐道:“孟玉,别再节外生枝,速送人回箫府!要是再有下一次,你便提头来见!” “是,属下知罪,属下遵命” .......... “儿臣参见父皇” “微臣参见皇上” 乾清殿内,皇上看着底下箫北辰和裴泽二人同时求见,不禁狐疑道:“辰儿这是意欲何为?此事朕不是交给源儿去处理了吗?” “父皇”箫北辰上前一步将怀中信物递至在一旁的高福手上,轻声解释道:“裴大人曾于儿臣有救命之恩,当初在西漠时要不是有他相助,相信儿臣未必能顺利识破奸计平安回来京城,所以于情于理,就算明知八弟已全权接手,但还是做不到置之不理的地步,这点还请父皇责罚。” “呵呵,好一个于情于理”皇上望着裴泽直挺挺跪在地上的身影,虽然心中已摸清了几分真相,但还是出言警告道:“辰儿,要是待会你证明不了裴泽的清白,那你这擅自离京的举动,朕绝不会轻饶,你可知道?” “是,儿臣明白”说罢,箫北辰回头看了看始终一言不发的裴泽,对其低声询问道:“裴大人,你当初在济南追查廖掌柜时,可是在竹林处遇到埋伏?” “正是!” “那你身上是否有信物可证明当日所发生的事?” “有”裴泽自怀中取出那标刻着云影镖局的箭头呈现在众人面前,解释道:“启禀皇上,这是微臣当日被围攻之时,侥幸逃生而拾到的证据之一,那时回京本来就想第一时间禀报皇上,可谁料到当时还未是侧妃的姚家千金突然跑来大理寺报案,说是自家婢女绿涟和廖掌柜是一伙的,望微臣从轻发落。” 话落,见皇上已起了疑心,裴泽继续说道:“可到后来廖掌柜和其同伙相继死亡,微臣再根据线索暗中追查到洪掌柜时,就莫名被冠以同伙的罪名而被追捕,这其中究竟是不是有何误会,还望皇上明鉴!” “父皇”听完裴泽的自证,箫北辰继续接力道:“儿臣在济南也发现了一些蹊跷之事,廖掌柜的死因是中毒而亡,但在她身旁落下的凤簪里却出现了云影镖局的印记,据儿臣追查得知,云影镖局其实是尼莲大师生前的产业,而裴大人与尼莲大师从无交集,又怎会因为云影镖局的人而设计谋害京城的无辜百姓呢?其中疑点重重,还望父皇能下旨彻查,待早日寻得真相!” 第九十章:谋杀 一语说罢,大殿上顿时安静了些许,皇上坐在龙椅上微眯双眼望着振振有词的二人,不禁轻笑了声,看来他倒是低估了辰儿的谋略,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身为皇上的他被架在皇法之上,确实不能再轻易地置之不理了....“高福” “老奴在” “宣源儿进宫,朕有事问他。” “是,老奴遵命”.... 闻言,箫北辰轻挑了挑眉,知道这事已有转圜的余地,便暗中向裴泽使了眼色,让其待会面对季晟源也要以不变应万变.... “八皇子到” “儿臣参见父皇” “源儿”皇上轻抬了抬手让其免礼后,开口道:“五日期限已到,可查到线索了?” “回禀父皇,儿臣无能,关于裴大人一事,至今还未有任何新进展,还请父皇责罚!” 他竟然放过这个机会?箫北辰听罢不禁心中诧异,刚想出声提醒些什么,皇上便已率先下结论道:“既然源儿这边没有线索,而辰儿刚又拿出了证据力证裴泽的清白,那朕便做主让此案就此告结,裴泽即日起恢复大理寺官员的身份,你们还有无异议?” “父皇英明” “微臣多谢皇上” “好了,此案已告一段落,朕不希望再有人拿此事反复说事!况且接下来的秋猎大会才是你们为人子臣该关心的大事,届时要是任何一个环节出了差错,朕便唯你们是问,可明白?” “是,儿臣遵旨” “是,微臣遵旨” “好了,你们都先下去吧,有事明日上朝再议!” “是”..... “高福”待人已走远,皇上对着身旁之人低声询问道:“此事,你怎么看?” “回禀皇上,老奴这秀逗的脑袋瓜哪能看出来什么!而且两位皇子的聪明才智可都是遗传自皇上,无论他们私底下怎么样,难道还能瞒过皇上的眼睛不成?” “你倒是会说话”皇上斜了一眼这老狐狸,也不急着拆穿他,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不过源儿今日既然肯主动放过这个机会,那便代表....呵呵,有趣,果然有趣!朕倒要看看这两位皇儿谁才能笑到最后!” “皇上是想” “不错,既然他们都想要那至高之位,那便让为父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少真本事吧,呵呵” ......... 宫外,待箫北辰与裴泽二人走后,季晟源这才眉心一皱,朝身后沉声询问道:“放过裴泽,他真是这样说的?” “是的,主子”说罢,凌云上前一步谨慎地观察了一下四周,便对其压低着嗓音说道:“而且他还说了,药引已到手,姚雪棠,可弃!届时姚首辅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内讧之时,便是主子坐享其成之际!” “你意思是,他要动手了?” “嗯”凌云肯定地点了点头,轻声道:“主子,人已在桂云楼等着你,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过去再说”..... 淑香斋,宋婉一回到厢房,便抬手挥退了随侍的下人,独留下云华一人在内....“这是香肌膏,拿去涂一下吧,有消肿去炎的功效。” “皇妃,如此贵重,奴婢不敢收的。” “你可是怪我刚刚当众掌掴你?”宋婉看着她脸上至今还残留着的清晰巴掌印,轻声询问道。 “不是的”云华急忙摇了摇头,却不小心碰到了颊边的伤口,顿时痛得倒嘶了口凉气。见状,宋婉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在桌边坐下,自己拿着药膏便为其轻轻涂抹了起来....“皇妃,奴婢自己来就可以,你不” “坐下吧”宋婉打断了她还试图劝阻的话语,一手继续为其涂抹,一手搭着她的肩膀让其坐稳后,便低声解释道:“当时这么多人在场,要是我不做些什么,恐怕姚雪棠后面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况且身在京城,一言一行都务必牢牢切记,万事要以自己的安危为上,这是个吃人的地方,下次别再冲动行事了,明白吗?” “嗯”云华眼眶微红地看着宋婉,知道她也是为自己着想,便赶紧点了点头,哽咽道:“皇妃,奴婢明白了,不会再有下一次,皇妃放心。” “那便好”宋婉将香肌膏放在了桌面上,待想起一事,不禁疑惑道:“对了,你怎会和孟玉同时出现在竹林,可是姚雪棠做了什么手脚?” “奴婢也不清楚,只模糊记得奴婢正奉皇妃之命暗中盯着侧妃的屋舍时,突然颈上一紧,便彻底失去了意识,待再清醒过来时,奴婢怕皇妃有危险,这才急忙往竹林赶,幸好来得及。” 闻言,宋婉轻皱了皱眉,询问道:“你是说,有人偷袭你?” “是的,但那人不杀奴婢,还让奴婢能够及时向孟首领通风报信,这又是为何?” “嗯....”这是不是代表姚雪棠那边,也有他们的人?可是...“皇妃,主上有请” 箫北辰回来了?宋婉只惊讶了一瞬,因为心急事情的进展,便赶忙开口应声道:“好,我这就过去”.... 另一边,同样刚回到柳书斋的姚雪棠一进门,便气地挥手打翻了台上的所有东西,恨声道:“宋婉!该死!” “娘娘息怒” 啪...姚雪棠一巴掌拍在了绿烟的脸上,怒道:“都是你,说什么这样做就能离间四皇子和宋婉,但你现在看看,孟玉站在宋婉那一边,四皇子明显也是偏帮裴泽的,我们还如何有胜算?” 话落,越想越气的姚雪棠又狠狠踢了一脚过去,见其痛得跪伏在地上后,这才稍微消了点气地沉声道:“我不管,你给我把这烂摊子收拾好,既然我现在已和宋婉撕破脸了,一不做二不休,此人便不可再留,你懂我意思吗?” “是”说罢,绿烟眼神一暗,不禁轻蔑地笑了笑,刚还怕她不上钩,谁曾想鱼儿倒是自己自动跳进了深渊....“娘娘,奴婢这有一计,此次定可一箭双雕,娘娘可要一听?” “是吗”姚雪棠冷笑了一声,不置可否地说道:“绿烟,此次要是再失败,你的家人,包括你自己都不会再在京城出现,知道吗?” “是!娘娘放心,奴婢定不会再失手”说罢,绿烟便上前一步凑到姚雪棠耳边,轻声述说着她们接下来的计划.... 宜翟居,宋婉刚踏进屋内,箫北辰便挥手让所有人退下,待只剩下他们二人后,这才对其解释道:“裴泽无事,父皇已下旨恢复他官员的身份,知道你不放心,便唤你前来知会一声,没什么其他的事。” 闻言,宋婉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待松了口气后,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狐疑道:“皇上为何会无缘由放过裴泽,八皇子那边也没动静吗?”顿了顿,想到他之前离开京城的举动,瞬间便恍然大悟:“是你对不对,你亲自前往济南找到证据了?” “嗯”箫北辰没有就着这个话题多说什么,只是略感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刚在乾清殿绷紧的一根弦突然放松下来,瞬间周身的气神便懈怠了起来,此刻竟只觉得头痛无比.... “箫北辰,你怎么了,可是哪里受伤了不舒服吗?”见其紧皱眉头像是承受着什么巨大痛苦一样,宋婉担忧地上前一步扶着他坐下来后,着急道:“我叫人宣陆太医进府好不好?你等等,我” “不用了”箫北辰拉住她的手,闭着眼睛轻声道:“我只是有点头疼,你过来帮我揉揉便好了。” “好”闻言,宋婉将他头颅轻放在自己大腿上,手搭着太阳穴便轻轻揉了起来....“箫北辰” “嗯?” “我和裴泽没什么的,你也知道,他是我过去乃至现在最好的战友,所以有些事我才会习惯性找他商量,我对他从来不是那种男女情谊,你明白吗?” “嗯” “还有,这次我之所以这么紧张一定要找到证据证明他清白,也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好官,不应受奸人诬陷而锒铛入狱的,况且他也是因为帮我才会被牵连,我不想欠人情,你清楚吗?” “嗯” “而且八皇子那边,我们也不能让他奸计得逞,所以于公于私,裴泽是一定要救的,所以....你了解了吗?” “嗯” “那你,唔” 箫北辰伸手拉下了宋婉的头颅,待精准吻上了她的嘴唇后,便慢慢撕磨着她如樱花般的唇瓣,对其轻笑道:“既然这么有精力,不如我们便做些别的,嗯?” “箫北辰,嗯.....”他根本不给宋婉任何继续开口的机会,一吻封闭了她所有的声音....直至日落西山,屋内的二人似乎还在拉着彼此纠缠不休.... “如何?宋婉回来了吗?” “回禀娘娘,皇妃已在宜翟居歇下,恐怕今日是见不到人了。” “岂有此理”姚雪棠猛拍了拍桌面,自从上次她厚着脸皮求四皇子留下至今,他已很久没再踏入柳书斋了...“贱人!凭什么她一人就可以霸占着四皇子,哼,此事她等着,日后我定会好好找她算清这笔账!” “娘娘”绿烟望了望四周的下人,待抬手挥退了她们后,这才再次轻声提醒道:“奴婢还打听到一事,皇妃早前在别院休养根本不是什么身体不适,而是疑似怀了身孕,要是让其平安诞下了孩儿,娘娘的地位恐怕....” “什么?此事当真?” “奴婢也是无意打听到,此事虽还有待考究,但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们也应该从中抹杀掉,这样才能有利于娘娘自己啊”顿了顿,见其已经起了疑心,绿烟继续添油加醋对其怂恿道:“娘娘,要想四皇子的心彻底偏向你这边,我们的计划恐怕要提前了”..... 第九十一章:讨要说法 “皇妃、皇妃” “是何人如此慌慌张张?”宋婉自里屋走了出来,一头青丝甚至还未来得及打理,便被人从外面吵醒了。 “皇妃”云华上前扶着明显还睡眼朦胧的宋婉,轻声解释道:“是柳书斋那边的绿烟,听说好像是侧妃身体不适,急着传太医,不知怎么的就求到皇妃这边来了,皇妃可要让人进来?” “传太医就传太医,跟我说干什么?”宋婉简直一脸的莫名其妙,但听着庭院内锲而不舍的呼唤声,为了让自己耳根早日清净,只能无奈地松了口道:“让人进来等吧,云华你先帮我梳妆。” “是”..... 半晌,待宋婉再次出现在大厅时,早已等候多时的绿烟便扑通一下跪在了她的面前,抬起满脸的泪痕哽咽道:“皇妃,求你救救我家娘娘吧,呜呜” “把话说清楚,姚侧妃怎么了?” “娘娘她自今日起来便说身体不适,奴婢刚想传太医便被娘娘劝阻了,她说此事务必要通过皇妃才能向上禀报。皇妃是箫府的当家主母,她不能坏了规矩。” 嗯?宋婉闻言诧异地挑了挑眉,这姚雪棠抽什么疯?是想利用身体虚弱这一假象营造自己楚楚可怜的人设,而她则是那欺凌弱小的刽子手? “此事我知道了,你尽管传太医便是,以后姚侧妃那边再有什么不适直接向上通传,无需过问我了,这是我亲口允诺的”说罢,宋婉望了眼跪在地上的绿烟,略感不耐道:“行了,要是没什么事,你便先退下吧。” “是,多谢皇妃,奴婢告退”..... “皇妃、皇妃” “又有何事?”宋婉这次面对着绿烟一直来回纠缠的举措,已经开始有点生疑了,这主仆俩到底在搞什么鬼?“不是去请太医了吗?你这样一直往我这里跑,究竟意欲何为?” “皇妃息怒,奴婢该死,奴婢无心打扰皇妃的,实在是太医久久未来,娘娘又一直喊痛,奴婢我,我实在没办法了”顿了顿,绿烟突然便朝着宋婉的方向猛力磕了磕头,双眼通红地哽咽道:“皇妃,奴婢听说你在外游历时曾阻止过一场瘟疫,想必你的医术肯定很精湛,所以奴婢在此斗胆求求皇妃,可不可以先去柳书斋看看娘娘?” 闻言,虽然心里是不想理会这场闹剧的,但毕竟姚雪棠的身份摆在那,她也不好做得太过分....“云华”刚想叫上人陪自己走一趟柳书斋,门外又传来了下人们的急唤:“皇妃,西苑方向刚才突然着火了,你的物品都在那里,是否现在可派人跟奴婢前往一趟清点一下数目?” 怎会这么凑巧?宋婉眉心一皱,虽心生疑虑,却也只好回头吩咐云华:“你跟她过去一趟”说罢,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的宋婉压低着嗓音道:“你去叫孟玉过去柳书斋,恐防她们有诈!” “是,奴婢遵命!” 待人已下去,宋婉望着还在等着她回话的绿烟,无奈道:“走吧,我随你去看看姚侧妃”..... 柳书斋,宋婉一踏进这庭院便已敏锐地感到些许的不对劲,这里怎会....“啊”一声痛苦的叫喊打断了她的思绪,不待她反应过来,绿烟已心急地向前跑了起来,待打开厢房的门后,一阵浓烈的血腥味突然便传了过来! “娘娘,你怎么了”见其嘴角不停地吐出黑血,绿烟无助地望向紧随而来的宋婉,着急道:“皇妃,你快来,娘娘她,她” 话落,宋婉半信半疑地上前一看,见姚雪棠竟真的嘴唇发黑在口吐鲜血,顿时也吓了一跳,她这是,真中毒了?“皇妃,娘娘曾于庭院埋下过解毒丸,奴婢这就去取来,这就去取来” “等”宋婉话都未说完,绿烟已经头也不回地冲去厢房,直奔着庭院而去....“救我、救我”姚雪棠在床上奋力地向其伸出手,仿佛正忍受着什么巨大痛苦却又不甘心地呼喊:“宋,宋婉” 见状,即使再不愿意,宋婉还是上前一步回握着她的手,待帮其把上脉后,不禁心中一惊,竟是紫草毒?“姚雪棠” “宋婉,救,救我,你救,噗....”姚雪棠断断续续地说着话,还不待说完整,一口血便又吐了出来,那逐渐鲜艳的血迹正好喷在了宋婉的裙摆上! “你中了紫草毒”说罢,宋婉出手止了她的穴位后,沉声道:“这毒我无法解,但太医院已有对应之法,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帮你拖延到太医来的时间,你自己坚持一下。” “他们要杀,杀我,宋婉,你,你救我” “谁?”见她一直用力紧握住自己的手腕,不惜在上面划出了血痕,宋婉轻皱了皱眉,低声道:“说清楚,是谁要杀你?” “是他,是” “什么?”宋婉低下头将耳朵凑近她嘴边,只见其说了一句绿烟,就再也没有其他的话语.... “姚雪棠?”宋婉惊讶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愕然发现人竟然已没了呼吸!“怎么会,这是紫草毒,不会短时间内取人性命才对,可她怎会” “皇妃?”孟玉带着朱太医刚踏进厢房,便只来得及看见宋婉站在床前,而床上之人仿佛已没了生息。见状,朱太医猛然向前一步把了把姚雪棠的脉象....良久,却只能对着外面的人轻摇了摇头,沉重道:“姚侧妃,薨了!” “她” “啊!庭院死人了,救命,救命啊” 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呼喊传来,孟玉闻言便转身带人下去探查,却无意发现庭院的古井边正躺着一位女尸,待上前翻过身一看,这人竟是....“绿烟?”只见她的腹部正插着一利剑,相信这便是死亡原因!只是这把凶器怎会如此眼熟,看形状倒像是.... “这不是皇妃经常随身的玉剑吗?天啊,怎会在这里啊,难道皇妃” “别说了,你还要不要命了” 听着周围下人们的窃窃私语,知道这事已经闹大不好再隐瞒,孟玉只好起身当机立断道:“朱太医,请随我走一趟皇宫,此事重大,还需请示四皇子。” “好,微臣明白。” “皇妃”孟玉上前一步看着此时紧皱眉心的宋婉,轻言劝慰道:“此事疑点重重,还请皇妃先回淑香斋等候,一切等主上回府再说。” “嗯”宋婉沉默地点了点头。待到此时,她也知道了今日这一环扣一环的计谋明显便是冲着她来的,只是她尚且想不通的是,姚雪棠的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世上难道还有另一种毒是连脉象都不能轻易把出来的吗? ......... “主上”见箫北辰已向这边走来,孟玉连忙上前着急道:“府上出事了!姚侧妃她” “姚雪棠?怎么了”望着他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箫北辰顿感不妙地沉声道:“说清楚,发生何事了?” “姚侧妃,薨了!” “什么?”箫北辰诧异地挑了挑眉,惊讶道:“何时的事?” “就刚刚”顿了顿,孟玉望了眼四周没人注意到他们的方向后,这才压低着嗓音说道:“事发时,只有皇妃一人在柳书斋,没有人证,而且绿烟也死了!主上,姚首辅那边知道消息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这该如何是好?” 闻言,箫北辰紧握了握拳头,直至手背上的青筋愤怒暴出....该死!他千防万防,甚至不惜纳姚雪棠进门,为的便是能够护宋婉周全,却没曾想到头来却是自己的这一举措带给了她致命一击,要是她真的为此受到伤害,他这一世都不会原谅自己! “孟玉,药引找到了吗?” “找到了,绿漪现正前往惠阳,应该不久便会传来消息。” “好,既然他们已经选择动手,相信此时姚首辅已经得到消息,一切待我们回府再说。” “是” “把朱太医叫上”说罢,箫北辰眼神一沉,狠声道:“没有人证,他便能是人证!” “是”..... 乾清殿,高福收到消息后匆匆奔走至皇上面前,恭敬道:“启禀皇上,老奴刚得到密报,姚侧妃今日在府上,薨了!” “哦?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四皇子如今已带着朱太医回府,想必就是要查明事情真相。” “是吗”皇上闻言双眼微眯,冷笑道:“姚首辅可是朝廷重臣,他们竟把手伸这么长,看来确实是朕低估他了。” “皇上,姚侧妃可是姚首辅的爱女,此事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势必会闹到朝堂上讨个说法,届时皇上是打算?” “呵呵,朕打算什么,这是辰儿的侧妃,要是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以后还怎么堪当大任?” “皇上”高福愣了愣,不自觉地便脱口而出道:“你是属意四皇子?” “高福”皇上轻笑了笑,眼神一暗,沉声道:“你跟在朕身边这么多年,应是了解,朕最讨厌自作聪明之人,他这次都把手伸到了重臣上,那朕岂能轻饶?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老奴不敢妄自揣测,老奴只知道,皇上所做之事自有一番道理,可不是老奴这等凡人能参悟的!” “呵呵,你倒是鬼精”说罢,皇上懒懒出声对其吩咐道:“去箫府打探打探,要是辰儿这次能够力挽狂澜,或许这太子之位也应该有个人选了!” “是,老奴遵命”..... 第九十二章:做出取舍 淑香斎,宋婉坐在厅位上苦思冥想着,既然此次之事已涉及了朝廷重臣,那代表八皇子党很有可能在姚雪棠身上已找到了他们所需之物,这才会无所顾忌地将其弃如敝履.... “要真是这样,毒物之事恐怕他们已成功,那北辰” “皇妃,主上有请” 被打断思绪的宋婉回了神,待见到孟玉就站在门外的身影,心知箫北辰已然回府,便也点了点头轻声回应道:“好,我这就过去”.... 待来到大厅,看见地上用白布盖着的两具尸体,宋婉心中一清,但还未说些什么,便听到了箫北辰出声询问的话语:“朱太医,侧妃和其丫鬟的死因你可查探到了?” “回禀四皇子,绿烟姑娘明显是被人用利刃刺穿腹部而亡,至于姚侧妃”顿了顿,朱太医望了眼自进来后就一直沉默在旁的宋婉,低声道:“姚侧妃中的是紫草毒,照理来说毒素不会流窜得如此之快,其真正死因可能还有待追查!” “婉婉,你说呢?”箫北辰低头看着在尸体旁边检查的宋婉,轻声询问道。 闻言,宋婉刚想开口解释,门外便传来了唤声:“四皇子,姚首辅在府外求见!” “请人进来吧”说罢,箫北辰轻移步伐至宋婉面前,刚将其牢牢挡在自己背后,便见姚玉清已被下人领至了大厅内.... “雪儿”待姚玉清掀开白布看着自己死不瞑目的爱女,不禁痛心疾首:“四皇子,这是怎么一回事?雪儿怎会死在箫府,你忘了之前答应过我什么了吗?” “姚首辅” “宋婉!”姚玉清根本不听任何解释,自在府中收到匿名信函说是雪儿被宋婉谋害至今,本来他还不愿相信,但看到明显被箫北辰护在身后的人,他顿时便怒上心头!“此事我会上奏皇上,四皇子你要么把凶手交出来以慰雪儿在天之灵,否则老夫绝不善罢甘休!” “姚首辅”见其一副打算鱼死网破的神情,箫北辰不禁冷了眉梢沉声道:“此案尚且疑点重重,你这时要我交出凶手,可有证据?” “四皇子不必包庇宋婉,当时在场的所有下人都能作证,雪儿死的时候只有她一人在房中,不是她还会是谁?” 姚玉清怎会知道当时的情况?莫非....箫北辰眉心一皱,试图让其冷静下来的解释道:“姚首辅,现在所有的表面证据都指向了宋婉,这目的性属实太强,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再说了,事发当时只有箫府的下人及时赶到,那通风报信给你的人是谁?此事背后是不是还有第三者?这些都尚需查明,如何能就此以偏概全呢?” “四皇子口若悬河,老夫争不过你!但爱女之死既然是在箫府,而现在疑犯又只有宋婉一人,还请四皇子秉公办理,不要徇私枉法!” “姚首辅” “好,我跟你走”宋婉出声打断了箫北辰的话语,对其轻摇了摇头后,便上前一步看着姚玉清的双眼坚定道:“既然姚首辅对此有所怀疑,我现在就可以跟你走一趟大理寺。皇法在上,我相信断不会冤枉任何一位无辜之人。” “哼,好一句无辜,老夫也相信皇法在上,任何一位有罪之人都无所遁逃!”说罢,姚玉清猛力挥了挥衣袖,冷声道:“皇妃,请”..... “通知绿漪,最迟两日,我要见到那证物!” “是” “还有”箫北辰看着宋婉消失的方向,眼神一暗,心中已是做好了决定,便低声吩咐道:“将此事告知裴泽,并拜托他好好照顾皇妃,万不可让其受到伤害。” “是,属下遵命!” ........ 牢狱中,宋婉安静地坐在草席上发着呆,直至裴泽已行至狱前,都还差点没回过神....“怎么了,你这是故乡重游,愣着了?” 闻言,宋婉状似乖乖地转过头,待看见裴泽一身官服地站在自己面前后,不禁无奈地轻笑了笑,低声道:“这场景怎么好像有点似曾相识?看来我与这大理寺确实有缘!” “呵呵,可不是吗!况且两次主审官员都是我,宋婉,这是不是侧面证明,我们其实也挺有缘的?” “嗯,有朋友缘。” 话落,裴泽心中虽然闪过一丝失落,但想到如今的局面,自己确实不该拘泥于儿女情长,早日找到幕后凶手才是关键!“姚雪棠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当时一进厢房,姚雪棠已是中毒的状态,而绿烟此时却是自告奋勇地跑去庭院说是找那解毒丸。” “解毒丸?什么解毒丸?” “我也不清楚”宋婉对其茫然的摇了摇头后,轻声解释道:“那时情形有点混乱,我也无暇顾及绿烟的目的,便率先上前把了姚雪棠的脉象,见她其实是中了紫草毒,遂出手点了她的穴位,以至于能保证拖延到太医来的时间。” “紫草毒?如果是紫草毒的话,毒素不可能蔓延得如此之快,按理说应是能等到太医院的人前来,可为何会出现如今这情况?” “我对此也有疑问,而且之前为了应对玉贵妃的阴谋,我对紫草毒可谓是下了一番功夫研究过,虽不能轻易解除其毒性,但断不会出现诊错脉象的错误,所以我很肯定当时姚雪棠体内必有紫草毒,至于其他的” “其他?”裴泽听闻轻皱了皱眉,试探道:“你是怀疑她不止中了一种毒?” “我不肯定”待回忆起刚来之前在箫府观察到的姚雪棠中毒症状,宋婉不禁眉心一皱,沉声道:“但她死后却并没有出现紫草毒应有的症状,所以我才敢如此大胆猜测,姚雪棠的真正致死原因,恐怕不是紫草毒!” “但这世上还有什么毒能让人脉都把不出来的呢?” “嗯....裴泽”宋婉没有就着这个话题应声,而是对其压低着嗓音轻声道:“姚雪棠死之前曾央求过我救她,说是有人要杀她,但待我正想问清楚之际,她只来得及说了句绿烟便没了气息,我怀疑此事尚有蹊跷,如果你沿着这个方向查,或许能追踪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绿烟不是她的贴身丫鬟吗?怎会” “嗯,所以我怀疑此人根本就是八皇子那边安插在箫府的眼线,这一环套一环的计谋,我不相信一个丫鬟能做得如此精密,她背后肯定还有人!” “你说的有道理”裴泽对此肯定地点了点头,“你放心,这事已涉及到朝廷重臣,就算皇上不下旨,大理寺也一定会查得水落石出”说罢,他自怀中拿出一物递至她手上,嘱咐道:“我已交代了下面的侍卫,这几日你先委屈一下在这里呆着,没有人会为难你的。” “好,我知道了!” “裴大人,时辰差不多了”听闻属下的提醒,裴泽缓慢地从中站起身,待最后再不放心地望了眼宋婉,这才转身离开了原地.... 郊外,季晟源一踏进废庙,便向后挥了挥手,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在门外守着便可。” “是!” 待人已走远,原本藏在柱子后的人影这才现身面对着季晟源,恭敬道:“参见八皇子” “无需多礼”季晟源虚扶了扶他的手臂,轻声道:“你这次一箭双雕之计属实令我大开眼界,姚首辅今日已经闹到大理寺,相信不久父皇那边自会发话,届时我们只需坐收渔翁之利,便可离我们的计划又近一步。” “不错,估计姚玉清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爱女竟是被我们的人强灌下毒药致死的”顿了顿,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眼神一沉,冷笑道:“至于绿烟那丫头,办事效率是不错,可惜了,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她倒是不冤。” 闻言,季晟源诧异地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人竟能把自己栽培多年的属下都做到如此心狠手辣,其城府确实不可小觑!“下月便是秋猎大会,既然如今我们的药引已到手,人也试炼得七七八八了,是否该准备放手一搏了?” “八皇子这是等不及要动手了?” “呵呵”闻言,季晟源冷笑了一声,狠声道:“既然对于太子之位我已是势在必得,那么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何干系?况且箫北辰此人计谋多端,未免再节外生枝,趁着此次箫府重创杀他个措手不及,又有何不可?反正到最后,有利的只会是我们!” “好,八皇子既然如此果断,那我也不再劝说,希望八皇子得偿所愿之际,记得答应过我的事。” “那是自然”季晟源回头望着站在面前的人影,眼中精光一闪,低声道:“只要你好好辅佐于我,待他日我登上那至尊之位,自少不了你的好处”也少不了你的死期,呵呵..... “凌云”见那人已往箫府的方向而去,季晟源吩咐道:“派人通知母妃,她的人,恐怕留不得了!” “主子你是想”凌云对其做了个抹脖的动作,轻声询问道。 “嗯,秋猎大会后便动手吧”顿了顿,季晟源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轻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自己亦说了知道的越多越危险。就是不知道他把自己归属于螳螂还是黄雀了!呵呵” “是,属下这就下去安排” “记住,切勿打草惊蛇,毕竟他现在对我们还有利用价值,万不可轻忽大意了。” “是,属下遵命”..... 第九十三章:清白 “主上” “如何,找到了?” “是”绿漪将怀中之物放置在案台上,恭敬道:“这便是八皇子他们要找的药引,树芭草!” 闻言,箫北辰看着桌面上那满身通红的毒草轻皱了皱眉,沉声道:“是在惠阳?” “不错”绿漪轻点了点头,低声道:“俗话说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相信八皇子他们也想不到,姚雪棠竟还留了一手在别院里。” “好”箫北辰轻声笑了笑,待想到季晟源他们棋差一着,他这才终于松了口气,要不是自己早有准备,此次之事涉及到宋婉,他倒还真没有完全的把握.... “主上,属下此次回来的路上,无意中还打听到了另一件事” “哦?何事?” “相传姚首辅当年的爱女生重病,是被经过的尼莲大师所救,随后更是以养身体为由将其带回了山上,但此事远没有表面来得简单。” “你是指姚雪棠?” “正是”说罢,绿漪将途中调查出来的结果递至箫北辰手上,继而道:“在灵隐山时,属下便从门卫口中得知,原来尼莲大师生前曾与人私通生下了一女,后来姚首辅的千金跟随上山后,那女孩便不见了人影,直至多年后才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 “再次出现?”待略一理顺个中线索,箫北辰不禁诧异地挑了挑眉恍然大悟:“竟是狸猫换太子吗?怪不得当初廖掌柜会答应与姚雪棠合作,原来她们才是一家!这尼莲大师倒真狠”顿了顿,他突然想到一事,既然姚雪棠不是真正的千金,那么姚首辅的爱女可是....“人,还找得到吗?” “没有”绿漪顿感遗憾地摇了摇头,轻声道:“当年尼莲大师怕夜长梦多,已对姚小姐下了杀手,如今恐怕更是尸骨无存了。” “是吗....门卫可带回来了?” “带回来了,现人就在外面,主上可是要将人请进来?” “不用”箫北辰猛然站起身将案台上的证物拿起来后,便大步往外走去....“叫孟玉备马,我要进宫面圣” “是” “还有,通知姚首辅,就说关于他爱女的真相我已查到,叫他速进宫对质!” “是,属下遵命”..... 乾清殿,皇上坐在龙椅上看着箫北辰与一名和尚的身影,不禁略挑了挑眉狐疑道:“辰儿,你这是何意?” “回禀父皇,儿臣在追查凶手的过程中,无意打探到了关于姚首辅爱女一事的真相,遂斗胆前来惊扰父皇,希望可以借此还原当年事实。” “真相?何为真相?” “姚首辅到” “微臣参见皇上” “既然姚首辅也到了”箫北辰回头望着匆匆而来的姚玉清,轻笑了笑,低声道:“不如便由儿臣开始述说起这事的前因后果吧”...... “不可能,四皇子无需在此为宋婉这凶手开脱”待听完箫北辰的一段叙话后,姚玉清完全不敢置信地对其强烈否定:“雪儿怎会不是我的女儿,四皇子休要胡言!” 闻言,料到他不会轻易相信,箫北辰便没有多加劝说,而是转身面向着皇上恳请道:“父皇,此事儿臣不仅有物证,更有人证,当初尼莲大师下令时,我旁边的和尚也在场,只是因为天生有哑疾便被侥幸放过一命,但多年来亦承受着良心的谴责,所以这次才会答应回京揭开当年的真相。” 话落,箫北辰自怀中取出信函递至旁边的高公公手里,继续解释道:“这是当年尼莲大师亲笔写下的书信,里面详细记载了其中狸猫换太子的过程,并且末尾还有她亲自盖的印章。要是姚首辅对此还存疑,大可跟在场的和尚对质,就算他开不了口,但其略通文字,相信也可将你想要的答案用纸笔写出来。” “不,不可能”姚玉清猛地蹲下身捉紧了和尚的衣襟,愤怒道:“我的雪儿不会是假的,更不会早早已被人痛下杀手,你连同四皇子一起诓骗我的是不是?说!” 见其一脸激动的神情,和尚用手指了指自己并着急地摇了摇头,待从怀中拿出那带有血迹的铜锣鼓和手镯呈现在姚玉清面前时,顿时便让其停止了动作,只是呆愣地望着那两件似曾相识的物品,低声询问道:“这是,雪儿的?” 和尚听闻连忙点了点头,并咬破了手指用血迹把‘遗物’、‘小月’、‘爹爹’这几个大字写在了地板上。待姚玉清向前一步看清后,顿时如遭雷击....要是说刚才他还为此深深怀疑,但‘小月’这名字是他们夫妇为雪儿亲起的乳名,只有他们一家人知道,其他人不可能窥查到,现在这和尚既然写出来了,那便代表着..... 呵呵,怪不得那‘姚雪棠’回府后他总感觉哪里不一样了,甚至连‘小月’这个乳名都忘记了,现在想来,她不是忘记,而是她根本就不是她! “姚首辅”见他已慢慢接受了现实,箫北辰拿出那树芭草轻声道:“姚雪棠不仅冒充朝廷命官的千金,还擅自研究毒草以便达到控制人心的效果,其罪行恶贯满天,姚首辅可别再被蒙在鼓里了。” “四皇子说的可是,当真?”姚玉清眼神麻木地望着箫北辰,突然想到他在纳雪儿进门的前一天就暗示过自己,要是有一日发现至亲犯错了会不会秉公办理?那时自己是怎么说的?如今又应该怎么做?噗.... “姚首辅” “来人,宣太医” “是” 看着被自己所思所想给击晕过去的姚玉清,高福在皇上的示意下唤人进来将其送回姚府,并派朱太医全程护送,以便路上再有任何的突发状况.... “辰儿”见人已下去,皇上这才开口就刚才听到的信息询问道:“你刚说树芭草能控制人心,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箫北辰眉心一皱,应声道:“启禀父皇,本来没有实质的证据儿臣也不想过早打草惊蛇,但姚雪棠此事正好给了儿臣一个契机发现,早前花灯节上的黑衣人全是被毒物控制的药人,而此物的药引正是从姚雪棠处搜到的树芭草!” “哦?这草威力竟如此神奇?可有办法将其销毁?” “有是有,但是” “但是什么?辰儿说话为何吞吞吐吐?” “启禀父皇”箫北辰突然在大殿中屈膝跪下,痛心道:“此药草在儿臣找到之前便已被第三方给偷偷转移了阵地,儿臣无能,至今尚未有把握追查到他们的藏匿地点,只是此事涉及甚广,儿臣在此恳求父皇能够下令彻查,还所有无辜之人一个公道!” “辰儿,你老实告诉朕,你心中是否已有怀疑的人选?” 闻言,箫北辰知道接下来要想按计划顺利进行,这事便不可能瞒过父皇,遂索性直接对其开门见山道:“是,包括早前在箫府的杀人凶手,儿臣心中亦有人选。” “是吗”说罢,皇上轻笑了声,对此事不置可否道:“既如此,那朕便准了你的请求,辰儿,可别让朕失望。” “谢父皇隆恩,儿臣定当竭尽所能,请父皇放心。” “好,你究竟有多少真本事,这次便让朕好好看看”话落,皇上满意地点了点头,待见时辰已经不早了,便对其挥了挥手低声道:“秋猎大会在即,你先下去吧,届时可要把握好机会,别出现纰漏了。” “是,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儿臣告退”..... 大理寺,宋婉正在草席上看着裴泽带过来的医书,这几天闲来无事竟真的让她在其中找到了一关键性毒物‘红孞草’,此物无色无味,剧毒无比,最重要的是一旦服下此毒,死后一炷香内都不会探查到脉象的存在,堪称是真正的杀人于无形! “所以姚雪棠当日所中的毒,便是此物?”可红孞草因为物种稀缺,在中原已很少见到它的身影,那幕后之人是从哪里得到的?难道又是波斯国? “皇妃” 被打断思绪的宋婉回头一看,赫然发现站在牢门前的竟是自己完全想不到的人....“詹老?你这是来” “皇妃”詹老将手中的钥匙插入链锁轻轻转动,待牢门一开,这才轻声解释道:“我奉主上之命前来接皇妃回府,主上已向皇上禀明皇妃的清白,现在已无事了,多日来倒是委屈皇妃在此受苦了,皇妃可以出来了。” “清白?”宋婉闻言轻皱了皱眉,狐疑道:“四皇子是如何证明的,詹老可以告知于我吗?” “主上派人前往惠阳搜查姚雪棠的证据,相信定是从中发现了什么,所以皇上那边才会松了口吧。” “即使皇上松了口,那姚首辅呢?痛失爱女他可善罢甘休?” “这点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当时姚首辅是被人抬着回到了姚府,至于这过程是否发生了什么,便只能请皇妃回府后好好问问主上了。” “詹老”宋婉望着站在她面前之人,不知为何总感觉有点似曾相识,就像是在哪里有过一面之缘似的....“你” “皇妃”詹老没有给她再次说话的机会,而是略带催促道:“时辰不早,主上还在箫府等着,有什么我们先回府再说吧,此地可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 也是,反正箫北辰一向信任詹老,应该没什么问题的!想至此,宋婉便对其点了点头,轻声道:“如此,便麻烦詹老了”.... 第九十四章:幕后之人 箫府,刚踏进府内匆忙行走至宜翟居的箫北辰向后吩咐道:“孟玉,拿着令牌去大理寺,现在就把皇妃给我接回来。” “是” “等等”箫北辰望了眼四周有些许安静的庭院,不知为何,总感觉心里有些不安。“罢了,我跟你一同前去”..... 郊外,宋婉坐在马车上,待抬起车帘无意看见外面好像有点模糊的景象,顿时心中一凛,这好像....不是回箫府的路!“停车!” 随着一声大喝,马车竟真的在道路中缓缓停下....“皇妃,可是有何事?” 闻言,宋婉迅速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待看清此地真的不是回府之路后,遂冷声询问道:“詹老,你这是什么意思?” 话落,知道凭她的聪明才智自己瞒不了她多久,便也索性不装了,直接开门见山道:“宋婉,上次我就已警告过你,你在主上身边只会拖累他的谋划,这次亦然!而身为属下的我,如何能够容忍你这个祸害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主上受到牵连?” “所以你这是想杀人灭口吗?”话落,见其冷盯着自己沉默不言,宋婉顿时便明白了今日这局是他故意为之,目的正是要对她出手.... “宋婉,念在你皇妃的身份,你要是乖乖束手就擒,我尚可留你个全尸,不然....呵呵” 清楚其顽固的脾性,宋婉也不多说什么,待用余光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后,便心中有数地抽出利刃向着他率先发起了进攻.... 噗....最后一剑毅然被其狠狠踢落下来,宋婉只来得及划开了他的半边衣袖,便重重撞在树干上吐出了一口鲜血....没想到他的武功招式竟这么刁钻,要是再这样下去,她真的很有可能败在这里! “宋婉,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你不是我的对手。” “呵呵,詹老”本想再次应声拖延一下时间的宋婉抬起头,赫然便见到他举着玉剑的右手肘上有一图形,待仔细看过去才发现,正是他们苦苦寻找的那只蜘蛛!“是你!你才是那个出卖箫北辰的人!” “宋婉,既然你知道了,那你便受死吧!” 不行,她不能就死在这,历史万万不能重演,她一定要想办法把詹老的身份告诉箫北辰,不然府上的人都会有危险....想至此,宋婉用着最后一丝力气吞下药丸,便拿起手中利剑刚想待战一番,谁知却让对方快一步识破并被其狠狠刺伤了.... “宋婉,上路吧”说罢,詹老打算不再多费口舌,刚要速战速决了结她的生命之际,腹部却突然中了一刀!噗....见状,宋婉轻蔑地笑了笑,冷声道:“绿烟是你的人吧!难道她没告诉詹老你,我做事向来只做两手准备吗?” 话落,远方突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唯恐是对方的人马再杀过来,宋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向其丢出了最后暗器,待对方忙着避开之际,自己则转身向着那湍急的河流奋力一跳,转眼便不见了踪迹.... “给我仔细搜,要是找不到皇妃,你们通通提头来见!” “是!” 听到脚步声已在耳边,詹老低头再看了眼宋婉消失的方向,眉心一皱,最后亦转身迅速离开了这厮杀之地.... “主上,这里有古怪!” 闻言,箫北辰快速行至孟玉所处的方向,沉声道:“发现了什么?” “这个,好像是皇妃的傍身之物”说罢,孟玉拿着从草缝中拾到的刀削递至箫北辰手上,轻声道:“主上,这附近明显有打斗的痕迹,恐怕” “报!”一名属下跑过来打断了孟玉的对话,着急道:“主上,河堤旁找到了一件破损的披风,你看” “搜,再搜”箫北辰颤抖着手接过那带有大量血迹的紫色披风,眼神一沉,对着所有人狠声吩咐道:“皇妃一定就在这附近,哪怕给我掘地三尺,也要把人尽快给我找出来!” “是”.... 箫府,箫北辰一人坐在大厅内像过去三日般保持着同一姿势在主位上等着,直至....“主上” “如何,人找到了吗?” “还没”孟玉望着箫北辰近乎疯狂又麻木的神情,虽然不忍心,但还是把近日搜到的结果都给一一说了出来....“主上,河流湍急,正常人跳下去存活的可能性都不高,更何况皇妃还带着伤” “那你们便把河抽干了再找,务必要找到她!” “主上”孟玉上前一步对其极力劝说着:“你已经不眠不休连续三日,皇上对此也早有意见,如果你再这样消极下去,要是皇妃知道了,该会如何痛心。” 话落,见其依然坐在主位上无动于衷,孟玉别无他法,只能叹了口气把怀中找到的簪子拿出来放置在桌子上,轻声道:“主上,皇妃不会无缘无故跟别人离开大理寺,所以当日发生的事只能是那人所为,如今他尚未伏法,还望主上能够以大局为重,万事要三思啊!” 噗....闻言,箫北辰像是终于支撑不住似的吐出了一大口黑血后,便向后晕倒了过去.... “陆太医,主上情况如何了?” “唉,忧思过度,又因一时气急攻心才会受了点内伤!无事的,待喝上几副药自会好转。” “那” “孟首领”陆太医打断了他的话,想起三日前从宫中收到的消息,心中不禁一阵唏嘘!“八皇子今日在朝堂上已经当着文武朝臣的面弹劾四皇子不务正业,只顾儿女情长!虽然皇上对此有意偏心,但要是他再这样下去,别说皇妃的仇不能得以大报,恐怕对其今后的谋划都会受到波及。” “陆太医所言极是。” “主上” “微臣参见四皇子” “陆太医无需多礼”箫北辰轻挥了挥手,自床上坐起身后便直接对着孟玉吩咐道:“叫人收队,待会就此事我自会亲自进宫向父皇交代”话落,他掩唇咳了几声,望着面前之人继而道:“几日后便是秋猎大会,想必那日季晟源定会有所举动,届时还望陆太医能早日将药引配制出解药,不然恐怕会有更多无辜的百姓受害。” “四皇子放心”陆太医郑重对其点了点头,应声道:“根据提供的毒物和药引,我这边已有七成把握,相信在大会之前定会赶得上。” “如此便好,那就有劳陆太医了”.... “走,快走,不要杀他” “皇妃醒了吗”紫玉上前一步查看着宋婉的伤势,却发现她仍然闭着双眼只是迷迷糊糊的在说着呓语.... “人如何了?” “回禀玉澜小姐,皇妃还没醒,这已经过了三日,会不会还有生命危险?” “待过了今夜再看看吧”说罢,玉澜紧皱了皱眉,见人就算躺在床上依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便不禁无奈道:“幸好她跳河之前先吃了百补丹,不然她腹中的孩儿如何能跟着一起存活下来?这人真是乱来!” “玉澜小姐,皇妃她” “好了”玉澜轻抬了抬手阻断她的话语,并吩咐道:“那凶手随时还会追过来,近日别轻易外出,要是被人发现了,恐怕宋婉还会有危险,可明白?” “是,奴婢知道的” “嗯,我在外院,她再有新情况,随时叫我过来便可。” “是,奴婢遵命”..... 是夜,宋婉被手臂上的剑伤所痛醒,待睁开双眼之际,只见自己所处的环境赫然是傍在深山中的一座屋舍,这倒像是....“皇妃,你终于醒了!” 闻言,宋婉转头望去,只见用护具遮住半边脸颊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紫,紫玉?” “是,是奴婢”紫玉上前紧紧捉着宋婉的手腕,哽咽道:“皇妃你没事太好了,玉澜小姐现在就在外院,奴婢这就去把人叫来!” “等”话还未来得及说完,紫玉已经如一阵风似的跑出了内屋,不久便领来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可终于醒了,要是再昏迷下去,我们可就要张贴告示寻找名医来为你诊治了。” “玉澜”宋婉双眼迷茫地望着面前之人,疑惑道:“我怎么会在这?” “是裴泽通知我的,相信应该是他在河下救了你吧。” “裴泽?他怎会知道?” “我也不清楚”玉澜轻摇了摇头,待想起那天他一脸着急地拍响了别院大门,便低声道:“大概是,他也查到了什么才会及时出现在那里吧。” “是吗,那他人呢?” “回去了,他身为朝廷官员,自然不可在人前消失太久,否则如何瞒得过杀你之人?” 杀她的人!对了,宋婉这时才记起来她坠河前所发生的一切,顿时便想着坐起身说清楚,谁知一时激动却忘了自己身上的伤....“嘶,好痛” “皇妃,小心”紫玉见状连忙上前轻柔地扶起宋婉,轻声道:“皇妃身上的伤势不浅,近日切记不要有大动作,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奴婢便是了。” “嗯,好” “你看你,急什么”玉澜无奈地白了她一眼,待查看她的伤口并没有重新裂开后,这才对其沉声提醒道:“你别忘了,你腹中尚有未出世的孩儿,要是再有下一次,几条命够你跳的?宋婉,你会不会太任性了?” “我知道”闻言,她愧疚地伸手摸了摸肚子,解释道:“虽然在跳河前我已经观察过周遭环境,算过存活的风险程度,但这世上没有完美的计划,我这次是拿着一条无辜的小生命去赌,身为娘亲,我确实不该!” “宋婉” “但身为皇妃,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奸臣为了一己之私去谋害无辜的百姓而置之不理”说罢,宋婉双眼通红地抬头看着她,略带哽咽道:“玉澜,他于我意义不一样,我不能看着他有危险”..... 第九十五章:动手 闻言,清楚她一向固执,玉澜只能轻声叹了口气,无奈道:“那你想要怎么做,回府吗?” “不”宋婉坚定地摇了摇头,苦笑道:“他注定是要成大业之人,而我,本来就不适合宫中的生活,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就这样断了念想也好。” “所以你的意思是” “玉澜”宋婉低声打断了她的话语,待从怀中取出一令牌,轻声道:“詹老便是箫府的内鬼,此人一日不除,一日就会有更多无辜之人受到迫害,所以我希望你帮我去裴府把裴泽叫来,我有事要告知于他。” “你是想让裴泽出面?” “是,也不是”见其一脸疑惑的神情,宋婉这才再次开口解释道:“裴泽是大理寺官员,要是此事由他出面,恐怕会打草惊蛇,但要是让他作为党派上府通风报信,这便能轻易说得通了。” “宋婉你老实告诉我”玉澜并没有就着这个话题应声,而是对其狐疑道:“此事过后,你究竟做如何打算?” “玉澜你知道我的,眼里容不得沙子,姚雪棠一事让我明白,我永远不可能做到大度的当家主母,既然如此,还不如带着孩儿远离这里的纷纷扰扰,天下之大,总有我们母子俩的容身之处。” “好”玉澜轻声笑了笑,难得她自己想得通,便干脆应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这就下去安排!待尘埃落定后,无论你想去哪里,我和苏大哥都会帮你的,你尽管放心好了”说罢,她转头对着紫玉吩咐道:“好好照顾皇妃,有事再派人通知我。” “是,奴婢知道”.... 次日,得到消息的裴泽下朝后避开耳目连忙赶来了屋舍,待见到宋婉已经好好地先坐于大厅等候着,他心中的大石这才终于落了下来...“伤怎么样了?” “伤筋动骨,正听大夫的话在好好养伤。” “你也知道伤筋动骨”裴泽颇为不赞同地白了她一眼,待在其面前坐下后便沉声道:“要不是我早一步发现绿烟的身份有异,从而暗中追查到詹老的身份,不然当日你这一跳,可远不止伤筋动骨了,宋婉,你也太乱来了!” “好了好了,你怎么说的话都跟玉澜一样一样的啊?” “宋婉”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裴泽”宋婉轻笑着打断了他关心的话语,未免耽误了正事,遂决定开门见山道:“既然我们已经查到詹老便是那个内鬼,那接下来的秋猎大会他们很可能会有所动作,要是不提前做好准备,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你是想” “嗯”宋婉轻点了点头,低声道:“你把此事告知箫北辰,他会有安排的。” “你想瞒着他?”见其好像并没有回府的打算,裴泽不禁狐疑地试探道。 “没有瞒着,只是事实既定,便没有再回去的必要了。” 闻言,裴泽没有再多说什么,心中甚至因为她的放弃而升起些喜悦,或许到头来,他才是最卑劣的那一个吧,明知对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却依然深陷而不可自拔..... “主上” “何事?” “裴大人在外求见”说罢,孟玉小心翼翼地望着主位上一脸冷若冰霜之人,自从皇妃没了消息后,主上已经不再像是一个人,而是一具冷冰冰杀伐果断的利器,要是此时有不长眼的胆敢冒犯,他毫不怀疑下一刻便要为这人收尸了! “让他进来。” “是”.... “微臣参见四皇子” “免礼”说罢,箫北辰头也没抬地继续埋首于卷宗上,冷声询问道:“裴大人此次前来可有要事?” “回禀四皇子”裴泽将手中搜集到的证据放置在案台上,轻声解释道:“这是微臣在处理姚侧妃一案时所追查到的线索,还请四皇子过目。” “是吗”箫北辰听闻展开信函,待见到最后一页纸上出现的名字后,这才算意外地挑了挑眉,“这是,裴大人查到的?” “不错,此人早前便是熹妃娘娘的人,如今既然潜伏在箫府这么多年,四皇子可要做好应对之策,别被其蒙在鼓里才好。” “哦?原来竟是詹老吗”箫北辰了然地笑了笑,待重新望着站在面前的裴泽后,不禁意味深长地说道:“裴大人不愧是大理寺官员,办案侦查的能力确实令人刮目相看,就是不知背后可有高手在帮忙?” “四皇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闻言,裴泽眉心一皱,不禁戒备地看着箫北辰询问道。 “呵呵,裴大人别紧张,只是想着此事确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要是背后有高手相助我亦可亲自上门答谢而已,没别的意思”话落,箫北辰眼中精光一闪,未免再节外生枝,便对其缓声道:“裴大人,三日后就是秋猎大会,届时我自会出兵先发制人,还望裴大人到时可助我一臂之力。” “四皇子是要动手了?” “不是我要动手,而是他们已经动手了,药人如今日渐强大,要是让他们再进一步,恐怕京城的百姓都会不得安宁,这不是为人臣者希望看到的,所以这一局我不能败。” “好,微臣遵命!”抛开别的不说,在行军打仗和才智谋略上,他是佩服箫北辰的,也许这太子之位落在他手上,百姓方可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吧... 大厅内,季晟源着急地来回踱步着,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像是在等着什么....“八皇子,八皇子” “如何,都已经安排好了吗?” “云首领已经把药人控制好,这一次我们加大了毒物的耐药性,他们的武力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八皇子放心,此战我们必胜。” “好”季晟源激动地拍了拍桌面,待想到前几日在朝堂上父皇有意偏帮箫北辰的样子,顿时眼神一沉,冷声道:“我现在算是明白季熠羽的心情了,筹谋这么久,既然太子之位注定要拱手让人,那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哼,这都是他们逼我的,要怪就怪箫北辰太自以为是了!” 话落,季晟源转头吩咐道:“派人去通知詹老,明日秋猎让他做好准备从南面一路攻过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凌云则抄近路过来夹击在场的武将们,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 “是” “至于箫北辰他们”季晟源轻皱了皱眉,沉声道:“将那些药人提前混进侍卫的军队里,待时辰一到,我便亲自带人杀进去!” “是,属下这就下去安排”.... 是夜,箫北辰独自坐在庭院中望着头上那一轮明月,像是在想着什么,又像是终于做下了决定....“主上” “绿漪来消息了?” “是,明日八皇子将会派詹老和凌云各领一队药人兵分两路上山,目的便是要围困皇上和朝中大臣们,有意来个瓮中捉鳖!” “嗯....”箫北辰轻敲了敲桌面,低声询问道:“明日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是,朱副将已然到达京城,明日将会由他出手阻断凌云的进攻,而我则会从另一边正面迎击詹老。” “可有把握?” “主上放心,毕竟我和詹老亦相处了这么多年,他的攻势我十分清楚,明日断不会拖后腿的!” “好”箫北辰听闻轻点了点头,嘱咐道:“留他活口,他既然是熹妃的人,便留着让父皇处置吧。” “是” “好了,你且先下去吧,好好准备一下,明日我们都有场硬仗要打,切勿大意了。” “是,属下遵命!” ......... 乾清殿,皇上坐在龙椅上听着高福的回话,不禁眉心一皱,沉声道:“这便是他的打算?” “回禀皇上,老奴听到的只有这些,至于后面八皇子会不会按计划进行,现在还不好说。” “连詹老都是他的人了,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简直放肆!” “皇上息怒” “哼,想不到熹妃竟藏得这么深,连朕都差点被她骗了”说罢,皇上从案台上拿出令牌递至高福手中,吩咐道:“把这交给辰儿,并派人去将首辅叫来,朕要立诏书。” “皇上这是要在秋猎大会后公告天下?” “呵,既然所有人都想要这个位置,那便看他们谁才有这个本事吧”..... “皇妃”屋舍内,紫玉拿着从外传来的信函,着急地奔至宋婉面前后,这才低声解释道:“皇妃,京中来消息了!” “可是裴泽?” “正是,皇妃你看” 闻言,宋婉接过那封信函展开查看后,不禁柳眉一皱,“朱副将,败了?怎会” “皇妃,奴婢打听到,今日秋猎大会一开始,八皇子那边本来是派人抄近路夹击主军们的,谁知中途却突然改变了方向,待朱副将反应过来时,已被药人重重包围着,就算后面他奋力带人杀出重围,可士兵们皆已损伤惨重,这一仗便就此输了。” “那詹老呢?” “已被孟首领活捉,现应该在押送回大会的路上。” “如此便好”宋婉暗自松了口气,待想到一事,不禁还是觉得奇怪道:“朱副将那边怎会走漏了消息?难道” 糟了!这是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紫玉,你现在马上派人去通知裴泽,告诉他们此事有诈!詹老不是最关键的,绿漪才是被他们策反的人,朱副将一事便是她故意为之,为的便是拖住大军前往秋猎之地汇合。快,快去,要是慢了一步,大会上的人都会有危险!” “是,是,是,皇妃,奴婢这就去,这就去”待见到紫玉的身影已消失在大门外,宋婉这才弯下腰抱着隐隐作痛的肚子,心里不由得祈祷着:但愿他们来得及.... 第九十六章:一触即发 战场上,箫北辰望着对面带人阻断自己去路的身影,不禁冷笑了声,低声道:“想不到你也是内鬼,这次可算是我大意了。” “主上”绿漪举起手中利剑,轻笑道:“人都是要向前走的,既然八皇子允诺我的东西更多,主上可别怪奴婢。” “是吗,那便让我看看有些福,你有没有命享吧!”话落,箫北辰夹紧马腹率先举兵发起了进攻....见状,绿漪便也向后挥了挥手,狠声道:“所有药人听令,只要将前面大军全部绞杀,八皇子重重有赏,冲啊!” 一剑一刀,战场上杀红了眼的箫北辰只顾着挥剑解决前面阻挡的药人,却忘了后方另有死士在埋伏着...“四皇子,小心!”随着一声大喝,一支支箭矢从竹林深处飞射过来,眼看着大军们一时不察都被重创至掉落马下,箫北辰当机立断道:“拿起盾牌,孟良带队负责殿后对付死士,其他人给我杀”.... “派人通知八皇子,四皇子已被我们的人牵制住,待时辰一到,他自可按计划发兵进攻。” “是!” ......... “裴大人,有信鸽!” 信鸽?这时候怎么会有信鸽,难道是宋婉?想至此,裴泽眉心一皱,沉声道:“呈上来!” “是!” 待从信鸽脚下取下那信条展开一看,裴泽立马掉头吩咐道:“四皇子有危险,速去救援”.... “报!八皇子” “如何,可是成功了?” “回禀八皇子,绿漪姑娘传来消息,四皇子已被阻断去路,待时辰一到,八皇子自可发兵。” “好,很好!”季晟源冷冷地大笑了一声,待见到外面已在加强巡逻的侍卫后,眼神一沉,狠声道:“叫大家做好准备,一炷香后发起进攻,此战务必要把我们失去的统统拿回来!” “是,属下遵命”..... 噗....绿漪望着眼前即使深受多处刀伤依然武力超群的箫北辰,不禁内心一阵后怕!“四皇子”她捂着胸口的伤想着要拖延时间似的开口道:“如今战局明显,就算你杀了我,也不够时间再回去,不如你手下留情给我一条活路,我这里还有消息是你定会感兴趣的。” “哦?”箫北辰听闻当真停下了攻势,遂蹲下身好奇地试探道:“什么消息?且说来听听。” “四皇子不是一直在找皇妃的下落吗?属下不才,无意打听到皇妃尚在人间的消息,如果四皇子可以饶我不死,我便把所知道的拱手上报,如何?” “呵呵” “四皇子笑什么?”见其似乎早有预料的神情,绿漪不由得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难道.... “绿漪”箫北辰将剑刃横在她脖颈上,不无惋惜道:“你也跟了我这么久,怎会还单蠢地以为我会受人威胁?”说罢,他在对方惊恐的眼神中一剑划破了她的喉咙,任由喷洒的血迹溅至他全身,这才轻蔑道:“而且我自己的人,可还会要别人告知下落?呵呵,可笑!” 咻、喯....一暗器以迅雷之势解决了两个想要偷袭的药人后,裴泽迅速带人围了上来并询问道:“四皇子,你没事吧?” “无碍”箫北辰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待回头望着他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疑惑道:“你怎会在这?” “微臣收到密报说是绿漪已经叛变,担心四皇子有危险,遂带人前来救驾。” “密报?”箫北辰低头了然地笑了笑,但如今时辰不对,他也无法多说什么,便对其吩咐道:“裴泽,你带着我的人马留在这殿后,至于季晟源那边,我自有对策!” “是”.... “报!启禀八皇子,秋猎大会的群臣已被我们的人控制,还望八皇子明示。” “好”季晟源自主位上下来,待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谋划即将胜券在握,便不由得悦上心头:“传令下去,只要擒拿的大臣们肯归顺于我这一边,我自会保他无忧,至于那些老顽固...哼,锁入牢笼,听候发落!” “是!” “八皇子,八皇子” “何事慌慌张张?”季晟源才刚命人下去,一名侍卫便一脸惊慌地匆忙跑至他面前,紧张道:“外面有一群暗骑大军,说是,说是奉四皇子之命前来捉拿,捉拿逆贼,八皇子,这可如何是好?” “什么?” “八皇子,四皇子在前面带人烧了我们的粮草,并放武器攻击着药人,现我们这边已是损伤惨重” “八皇子,云首领已被俘获,现朱副将正从南边带着大队赶来,我们已被包围了” “八皇子”、“八皇子”.... “全都给我住嘴”季晟源不耐地大喝了一声,待抬手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后,低声道:“秋猎的人在我们手上,就算箫北辰来了也不敢轻举妄动,这场仗我们还没输!” “四皇子”漠北将军李连安望着营帐内还在拼死挣扎的人马,低声询问道:“我们可要进攻?他们已是穷途末路,要是今日能将其一举歼灭,方可避免夜长梦多!” “稍等”箫北辰低头算了算时辰,知道姚玉清那边已是做好准备,这才轻声吩咐道:“半炷香后,李将军先带人去秋猎那边救驾,这里有我殿后便可!” “是,微臣遵命”.... “如何”季晟源捉紧那名报信的属下,着急询问道:“那些大臣是否答应归顺?” “八皇子,姚首辅带领里面的文臣利用陷阱把药人和侍卫都给反捉起来,现在他们已和赶过去的李将军汇合,我们的人只剩不到三成了。” “不到三成?”季晟源听闻摇摇欲坠地落座于主位上,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可让他就这样放弃这么多年的谋划,他如何甘心?“来人” “属下在” “把所有药人都放出去全力制止箫北辰,其他将领负责掩护我殿后,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绝不认输!” “是”.... 咻、一剑落下,生生阻断了季晟源再往前走的步伐....“八弟,别来无恙啊。” “箫北辰!”季晟源回头望着那犹如天神降临般的男人,仿佛自己每走一步他都能准确地预算到,这究竟是为什么?“你派人跟踪我?” “呵呵,八弟这话说得”箫北辰持刀上前一步,看着对方如今稍显狼狈的模样,不禁心情大好道:“你的每一个计划每一步动静我都了如指掌,何用跟踪一说?” “你” “再说了,我的人不是都被你收买了吗?八弟,如今你技不如人,还要赖我耍阴招不成?” “谁说我技不如人?明明是父皇偏心,要不是他命李连安过来协助于你,我如何会输?都是你们逼我的罢了。” 闻言,箫北辰眼神一沉,想到上一世他与詹老联手背刺自己以至于后来的箫府沦为人间炼狱,便再也压抑不住戾气的狠声道:“成王败寇,你无需再做无谓的挣扎,速跟我回去听候父皇发落,不然...呵,休怪我刀剑无眼!” “哼,那你便试试!”话落,季晟源率先举剑向箫北辰刺去,.不一会儿便被对方的暗器给粉碎了攻势并划伤了右臂.... 噗...最后一招被他识破后,季晟源胸口落剑撞在了树干上并呕出一大口鲜血...“八弟,你不是我的对手,乖乖束手就擒吧!放心,待回去后我自会向父皇请求从轻发落,毕竟来日我荣登太子之位时,我也想让你代替已死的祁王见证一下,不是吗?呵呵” “箫,箫北辰!”季晟源捂着胸口的伤就这样看着面前的男人,不久便轻笑了声:“都说皇室无情,你觉得来日待你真的坐上那个位置,凭宋婉那认死理的性子还会回到你身边吗?”说罢,见其像被戳中了心事似的沉默不言,他这才终于出了口恶气的痛快道:“四哥不是要争那至尊之位吗,我在此祝愿四哥如愿以偿,但代价便是永远痛失所爱,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话落,季晟源拿起手中的利刃刚想了结自己的生命,却被箫北辰快一步给阻止了....“主上” 望着已被自己击晕过去的季晟源,箫北辰眉心一皱,冷声吩咐道:“把人带回去,有什么回京再说。” “是!” ......... 朝堂上,皇上当着文武朝臣之面将参与谋反的乱臣贼子处以凌迟之罪,而八皇子等人则是被贬为平民驱逐离宫并终身不得回京!“辰儿” “儿臣在” “你此次立了大功,而且在行军布阵上亦有所造诣,所以朕今日便当着所有大臣的面正式将太子之位传给你,希望日后你可以真正做到让百姓安居乐业,让这大好山河繁荣昌盛!” “谢父皇隆恩,儿臣定当谨遵父皇教诲!” “微臣恭喜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微臣恭喜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请留步” 听到唤声,走在阶梯下的箫北辰回头一望,赫然见到竟是高福给追了上来,不禁疑惑道:“高公公,可是父皇还有旨意?” “启禀太子殿下”高福左右望了眼,见四下无人注意到这一边,便压低着嗓音说道:“刚才在朝臣面前不好说,只是这事关皇室,皇上怀疑十一皇子的身份,所以想让太子殿下去一趟岭南秘密暗查,要是有何消息即刻汇报给皇上,无需再上报大理寺备案。” “岭南?”箫北辰听闻略皱了皱眉,但这既然是父皇的旨意,他也只能遵从,只是另一边....“我知道了,劳烦高公公回去禀报父皇,待回箫府安排好事宜,我便即刻出发。” “是,老奴遵旨”..... 第九十七章:太子之位 屋舍,宋婉躺在床上刚睁开眼睛,耳边便响起了紫玉略带着急的唤声:“皇妃你终于醒了,你可吓死奴婢了。” “我又晕倒了?” “嗯,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皇妃,要不让玉澜小姐传陆太医过来看一下吧。” “不用了”宋婉听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我自己身体我知道,想必也是最近忧思过度罢了,就不麻烦陆太医了。” “可是” “紫玉”宋婉自床上轻坐起身,望着外面似雨过天晴的景象,遂出声询问道:“秋猎大会,如何了?” “回禀皇妃,八皇子战败已被贬离京,乱臣贼子则全部伏法,至于四皇子已被皇上下旨传位太子,相信不久便会正式公告天下。” “是吗,如此便好”宋婉低头轻笑了笑,知道一切已是尘埃落定,这是他的心之所想,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她也应该毫无牵挂了....“紫玉,下去收拾一下,这屋舍不能住了。” “皇妃的意思是,我们要走?” “嗯,待等到夜晚我们便起程,无需惊扰到其他人。” “皇妃是想,瞒着玉澜小姐他们?” “紫玉”宋婉抬头望着面前始终忠心耿耿护着自己的奴婢,心中不禁一柔,轻声解释道:“此次离开,大概再无相逢之日,是到处飘零也好,找到安身之所也罢,这样的日子,你确定要跟着我吗?” “皇妃”以为她是想留下自己,紫玉吓得立马屈膝下跪哽咽道:“奴婢已无家人,对于奴婢来说,皇妃就是家人,皇妃去哪奴婢就去哪,呜呜,皇妃不要丢下奴婢,呜呜” “好了”见其哭得梨花带雨的着急样,宋婉不禁哭笑不得地劝慰道:“我又没说什么,既然你决定了,那就跟吧,只是玉澜那边先瞒着,等我们找到地方,再告知他们吧。” “是” “还有,别再称呼我为皇妃了,外面人多嘴杂,以免暴露身份,你唤我宋夫人便可,知道吗?” “是,奴婢遵命”..... 乾清殿,高福将从岭南传回来的密报呈现在案台上,待皇上过目后,这才开口询问道:“启禀皇上,既然已将事实查清,是否传唤太子殿下一行人回宫?” “高福,你也跟了我这么久,怎么如今反而越老越糊涂了?” “老奴愚笨,皇上这是要让太子殿下暂缓回京?” “呵呵,辰儿既然已为太子,有时在外游历体恤民情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于有情人能不能终成眷属...”顿了顿,皇上眼中精光一闪,轻笑道:“那便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呵呵”..... “救命,有没有人,救命” “哈哈,看你这小娘子要往哪里跑,等本大爷捉住你,定让你欲仙欲死,哈哈”.... “紫玉,外面何事这么吵?” “回禀夫人,前面好像有人遇到麻烦了”说罢,紫玉回头轻扶着宋婉下了马车,待重新望过去,一女子已被大汗攻击在地,看样子像是要霸王硬上弓.... “岂有此理,光天化日如此嚣张,眼里可还有皇法?”话落,宋婉刚想上前动手,衣袖却被紫玉给轻拉住了,“夫人不妥,你身上的伤尚未痊愈,此事交给奴婢便可。” “紫玉,你会武功?” “不会,但早前玉澜小姐曾教奴婢一些毒术,对付这莽汉已是绰绰有余!” “可是”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只见紫玉一人已向着前方竹林深处走去,不久便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呼喊:“啊....我的手!啊....我的脚!啊....” 随着凄厉的叫声,宋婉只看到那名莽汉的手脚均像受了不同程度的灼伤一样,这情况倒像是火焰毒!“怎么回事,紫玉只学了皮毛已能达到这种效果,所以玉澜这家伙的毒术已经这么厉害了?” “夫人” 听到唤声,宋婉回神望过去,只见紫玉已经搀扶着那名女子走了过来,轻声道:“这是宋夫人,奴婢也只是奉命行事,要是姑娘想感恩,谢谢我们夫人便可。” “是,是,是”昭儿抬头望着前面姿容艳丽的女人,脸颊顿时一红地低声轻语着:“谢谢宋夫人的救命之恩,我,我” “不必言谢了”见其吞吞吐吐的胆怯模样,宋婉轻皱了皱眉,以为她是受惊过度,便对着紫玉吩咐道:“时辰不早了,把人送去当地衙门备案,我们便继续上路吧。” “是!” 衙门?“等等”要是让大哥知道自己又因贪玩偷偷溜出去还差点遇险,肯定会扒了自己一层皮的!“夫,夫,人,人”怎么突然结巴得这么厉害?可恶,定是面前之人的美貌令自己太紧张了,毕竟在落祥村,何时出现过这等高贵的人物! “怎么了,还有事?” “没,没有”昭儿双手紧紧捉住自己的衣袖,刚想说些什么,后方便传来了一阵大喝声:“李昭儿!” 糟了!昭儿听着这熟悉的大嗓门,不用回头看,就知道定是自家大哥李诏安追来了!呜呜,她这次真的死定了.... 岭南郊外,箫北辰随手将密函扔进了火堆里,眼中却逐渐升起了一股火焰...“孟玉” “属下在” “回京,给我掘地三尺,也要把太子妃给我找回来!” “主上意思是,太子妃跑了?” “哼”箫北辰愤怒地挥了挥衣袖,只要一想到宋婉竟敢趁着自己不在又一次逃跑,顿时便火冒三丈:“传令下去,看丢太子妃的人,自行下去领罚,三天内要是再找不到下落,全部人提头来见!” “主上”看着他怒气冲冲就要往京城赶的背影,孟玉连忙跑上去劝阻道:“皇上有密旨,惠阳地区最近有洪灾之险,特命令主上前往一探究竟,要是现在回京,恐怕有抗旨之嫌啊,还请主上三思!” 闻言,箫北辰机械般地停下了步伐,直至此刻他才终于想明白了父皇的用意,原来调查皇子身份是假,故意拖延他的时间才是真!想必父皇早已知道宋婉在秋猎大战中所扮演的角色了吧,所以才会如此的煞费苦心阻止.... “可恶!”箫北辰握拳猛力捶了捶旁边的树干,脑子里却一直回响起季晟源临行前的那句话:‘四哥不是想要那太子之位吗?那我便在此祝愿四哥得偿所愿,但代价却是永远痛失所爱,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不能终成眷属....’ “主上?”见其突然沉默不语,孟玉担心地上前一步询问道:“主上,我们现在可要如何做?” “传令下去,连夜起程惠阳!” “那太子妃?” “吩咐下面的人,全力搜寻屋舍周围的村庄,太子妃很有可能便在那里,务必一个角落缝都不能给我放过!” “是” “还有”箫北辰转过身来眼神一沉,冷声道:“派人紧盯着裴泽和玉澜的动向,要是他们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回来禀报于我!” “是,属下遵命”..... “原来这位姑娘是李兄的亲人”宋婉与他们二人坐在茶棚里了解了事情经过后,这才轻笑了笑柔声道:“你们从小相依为命,想必令妹也是太想念你的缘故,才会做出此等偷跑之举。不过这次万幸是我们恰巧路过了,下次可没这么好运了,昭儿姑娘日后还是多加小心吧。” “夫人,我” “你还顶嘴?”李诏安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见她终于乖乖老实了,这才转头对着宋婉感激道:“宋夫人,此次令妹之事真的多谢你们及时出手相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请受在下一拜!” “李兄请起”宋婉使了一下眼色让紫玉将人虚扶起来后,摇了摇头低声道:“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这只是小事,李兄无需挂齿”说罢,她抬头望了望外面逐渐暗沉下来的夜色,继而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还需赶路,在此便先拜别李兄和昭儿姑娘了。” “夫人可是要找客栈落脚?” “正是”宋婉轻点了点头,对其解释道:“我们是从别的地方过来探亲,谁知中途却迷了路....如今只能找到客栈后再做下一步打算了。” “原来如此,但夫人有所不知,这里距离市集还有不短的距离,要是夫人连夜赶路,恐怕会遇上竹林里的猛兽,届时可就难办了。” “猛兽?” “不错,这里因为地形区域的关系,常年都会有奇珍异兽出没,所以我们村庄的村长才会严令三申,如非必要切勿半夜过林,否则一旦正面撞上它们,以人的修为恐怕不是它们的对手。” “竟有如此厉害之物?”宋婉听闻眉心一皱,虽然自己如今的身子也不允许冒险,但这附近倒是小的店舍都没看到,难道要宿在马车一夜?嗯,.好像也.... “夫人要是不嫌弃”李诏安鼓起勇气望着面前的佳人,脸色稍显红润地低声道:“我们家中尚有一屋暂时无人居住,夫人今夜可以先在那里落脚,等到明日再赶路也不迟。” “对啊对啊,夫人”昭儿亦跟着上前劝说着:“夫人别赶路了,实在是太危险!就算你们武术再高,可猛兽难防,要是被它们咬上一口,可是会非死必残的!” “夫人”紫玉一听到非死必残这几个字,顿时也加入了劝说行列中,开玩笑,要是太子妃在她手上出了什么事,待日后太子找上门时,她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额...那好吧”明白此时不是意气用事之际,而且她赶了一天路确实也累了,如果有合适的屋舍落脚,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如此,便麻烦李兄了。” 第九十八章:休想逃 是夜,宋婉坐在这屋舍的小厅里,看着紫玉进进出出忙碌的模样,不由好奇道:“这是昭儿他们让你拿过来的?” “是的,夫人”紫玉将床褥和一些干草分别放置好后,这才轻声解释道:“昭儿姑娘怕夫人睡不习惯,所以特地拿了两床被褥过来,希望能缓和一下床板的硬度问题。” “昭儿倒是费心了”宋婉听闻柔声笑了笑,心中因为他们的善意而涌出了一股暖流....“现在看看,这里远离纷扰,深掩山林,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夫人意思是” “嗯”宋婉肯定地点了点头,吩咐道:“明日把人叫过来,我有要事和昭儿他们商量。” “是!” ........ “主上”孟玉望着面前之人越来越冷霜的脸庞,顿时一阵心虚!没办法,底下的人已经找了两个月,愣是没有一点太子妃的下落,也难怪太子殿下没好脸色....“惠阳这边的洪灾已治理好,而京中一年一度的花巧节即将来临,皇上已下了密令,主上可随时回京操办大会事宜。” “孟玉”箫北辰没有就着这个话题应声,而是看着前方冷冰冰的开口询问道:“裴泽和玉澜他们,可有什么动静?” “额....回禀主上,裴大人最近除了忙着大理寺各种案件之外,貌似也一直在派人暗中追查太子妃的下落,至于玉澜小姐...早前属下收到消息,说是她人已回到扬州,目前正在苏家。” “回去了?有查清楚缘由吗?” “是,听说是因为她和苏家二少爷婚约将近,这次是回去完婚的,至于其他”顿了顿,孟玉无奈地低下了头,惭愧道:“请恕属下无能,暂时还在追查中。” “呵,完婚?要是没有宋婉的消息,他们会安心完婚吗?” “主上的意思是” “派人去扬州”箫北辰眼神一暗,沉声道:“全力盯紧玉澜和苏家,一有异样,马上回来汇报。” “是”..... “夫人”昭儿拿着从外摘回来的新鲜干果进了门,嚷声道:“这是隔壁陈大叔叫我带过来的,说是多亏了夫人你的药方,现在他的痛风已好了很多,又可以下农地干活了。” “是吗,那就好。” “夫人”昭儿上前看着她手中的绣布,不禁好奇道:“这是什么?夫人这是要送礼?” “嗯”待落下最后一针,宋婉将那绣满喜字的画布展开放置在桌面上,轻声解释道:“我有一位至亲近日就要大婚了,虽然我不便过去,但也想聊表一下心意,所以这才试着绣了绣,呵呵,不过还好,总算来得及。” “好漂亮”昭儿感叹地看着面前的画像,崇拜道:“夫人心灵手巧,长得又好看,真是不知羡煞多少旁人,就是不知当初是谁有福气娶了夫人?” “额” “李昭儿”见其又在不知分寸地胡说八道,李诏安顿时脸色一黑,上前便提着她的衣领教训道:“夫子教的书都读完了吗?女工的绣活都做完了吗?成天就知道往夫人跟前说些糊涂话,你知不知羞!” “大哥”害怕他又来说教,昭儿可怜兮兮地转头望着宋婉,期盼着她可以帮忙开口劝劝,毕竟自己的话大哥不听,她的话大哥肯定听! “李兄”宋婉看着面前兄妹俩的打闹模式,心中不禁也怀念起了当初在扬州的日子,不知舅舅他们,过得可还好? “夫人,你怎么了?”见她好像突然陷入了自己的情绪,李诏安不由得着急道:“是不是这丫头哪里冒犯你了,她” “不是的”宋婉轻摇了摇头,柔声道:“我只是,有点想念亲人罢了”..... “大哥”昭儿在跟着李诏安回去的路上,望着对方脸上至今略带红晕的脸颊,不禁狐疑道:“大哥你是不是,心悦夫人?” 闻言,李诏安突然停下了步伐,回头看着尚且一脸天真的昭儿,严肃道:“此等事莫要再轻易拿出来说,女子名节尤为重要,虽然夫人不是迂腐之人,但我们也不能毁她名声于不顾,不是吗?” “哦,我知道了”说罢,昭儿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垂下了头....见状,不忍心的李诏安刚想开口安慰几句,她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起头兴奋道:“大哥,刚夫人不是说了她想念亲人吗?虽然她的身份不便透露,但我们可以想办法弥补一下她的遗憾不是?也好报答她在我们村庄用医术治好了这么多人。” “虽是这么说,但是” “大哥”昭儿出声打断了他犹豫的话语,并拉着李诏安的衣袖让其低头后,自己才凑近他耳边轻声述说着接下来的计划..... “老陈,你的痛风好了?前阵子不是还说下不了地吗,怎么如今可以来市集进货了?” “好了好了,呵呵,你还别说,自从落祥村来了个女大夫后,我们这些陈年老疾都能被她精湛的医术治好,不可谓不神奇。” “还有这等事?莫不是人家是天神下凡吧?” “哈哈,倒也说不定,而且我跟你说.....” “孟玉”见那两道人影已渐行渐远,箫北辰回头冷声吩咐道:“将说话那人捉回来,我要亲自盘问!” “是!” 女大夫?呵!箫北辰站在市集的中心望着那名老汉消失的方向,心中一凛,暗想道:宋婉,要是这次让我找到,本太子定当“打断”你的腿,看你还敢往哪里逃,哼! 屋舍内,宋婉看着面前这一桌明显是扬州的菜肴,顿感意外地挑了挑眉,“这是?” “回禀夫人”紫玉将最后一道菜都端上桌后,这才轻声道:“这是昭儿他们的心意,怕夫人太想家,所以才会一早就去市集搜罗扬州的美食呈上来,夫人要不要尝尝?” “他们” “夫人,夫人”宋婉话还来不及说完,昭儿便拉着李诏安进了门,边走还边欢声道:“夫人,这是我大哥亲自酿的桂花茶,可好喝了,夫人要试试吗?” “好啊”见二人已行至面前,宋婉柔声笑了笑,低声道:“刚还想吩咐紫玉叫你们过来,这一桌子的菜肴有劳你们费心了,来,快坐下吧,我们一起用膳便可。” “夫人喜欢就好”昭儿硬拉着像是木头人一样的李诏安坐下后,便打开酒坛倒出了一杯桂花茶,青甜的香味顿时笼罩了整个小厅....“嗯,好茶,想不到李兄还有这手艺呢,呵呵” “没有”被佳人称赞了,李诏安不禁紧张地摆了摆手,结巴道:“夫人,夫人谬赞了。” “李兄” “诏安,不好了”叶大爷出现打断了宋婉的话,待跑至他们面前后,遂慌张道:“竹林的猛兽突然狂性大发,陈叔被伤的很严重,还有很多过路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什么?”李诏安震惊地猛站了起来,待想到如今事态紧急,他来不及说什么,便拉着叶大爷就往外走去....“等等,李兄”宋婉紧跟其后追了上来,严肃道:“那边伤情严重,有大夫在身边处理伤势会好一点,放心,猛兽怕火,只要我们拿齐火把,会无事的。” “好”虽然不想让其跟着去冒险,但理智却告知他现场确实需要一位大夫,毕竟那边伤情究竟是何情况也没有人知道....“如此便劳烦夫人了,我们走吧。” “诏安,诏安,他们在那!” 闻言,李诏安和宋婉二人来到伤患面前一一为他们包扎好后,这才见到伤情略显严重的陈叔已经躺倒在了草堆上,大腿上还有被撕咬的伤口在流血,但好像...“陈叔,刚才可是已经有人帮你处理过伤势?” “嗯...”陈叔拿着宋婉递来的药丹吞下后,这才略喘顺了口气应声道:“刚是有一位公子,但猛兽袭击实在太过突然,他派人安顿好我们,自己便提着剑冲进了竹林深处,至今都未曾出来。” “什,么”宋婉听闻像是承受不住似的晃了晃身躯,眼看着就要倒下!“夫人,小心”李诏安眼疾手快地虚扶了她一把,见其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以为她是被这场景吓到了,便好声劝说道:“这里已被处理的差不多,剩下的我来殿后便好,夫人和叶大爷先回去吧,可别累坏了身子。” “我”不行,这里的人明显还不知道他的身份,虽然不清楚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她不会认错的,陈叔身上被包扎的布巾便是证据,因为这是他才会随身携带之物....“好”宋婉轻点了点头,应声道:“就让叶大爷留在这帮你吧,这里离屋舍不远,我自己回去便好,放心,不会有事的。” “可是” “诏安,林丫头又扭伤了脚,你快过来帮一下忙。” 听到唤声,知道自己确实走不开,李诏安便也只能无奈地再一次对其嘱咐道:“夫人可要小心,猛兽不知何时还会出现,这个火把你拿着,一路上也能有个照亮。” “嗯,那此处便拜托李兄了”说罢,宋婉将药箱留在了原处后,自己提着小药包便转身离开了这里....待匆忙行至一段距离远离了众人视线,她这才突然朝着屋舍的反方向走去!若自己没猜错,此时困在里面与猛兽决战的正是那人——箫北辰! 第九十九章:回宫 竹林深处,一群乌鸦在上空盘旋不去,为这平静至暗的夜晚徒增了一抹诡异....吱呀!踩断树枝的声音传来,宋婉自己却先被吓了一大跳!“这人到底在哪,他该不会真被猛兽给生吞活剥了吧?” 之前在落祥村住下的时候便有听说过这里的猛兽确实凶猛无比,这也间接导致了外面的流寇不敢轻易踏足此地,没想到如今竟会撞上它失控的时间....“糟了,这人该不会又自己单枪匹马上阵了吧,孟玉难道不在吗?从刚才便没看到其他人的身影,这点确实古怪!” 想至此,宋婉抬起头用火把照着前面更阴暗的路线,待仔细观察到隐隐约约有火星子传来的迹象后,这才加快了步伐往那边走去....“奇怪,刚明明看到有东西在这里闪的,怎么现在消失了?难道,唔” 一时不察,宋婉便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并捂住了双唇:“婉婉,我终于找到你了!”话落,她奋力地挣扎了几下,谁知后面之人像是被戳中了什么要害似的闷哼了声,便松开手轻轻放开了她。 “箫北辰”宋婉及时回头扶住了他软下的身子,待伸手明显从他衣衫处摸到了濡湿感后,怕他真受了什么严重的伤,顿时便当机立断搀扶着他走到了附近不远处的山洞里..... “箫北辰,你干什么?”宋婉疑惑地看着对方紧紧捉住自己的双手,以为他是伤糊涂了,便出言劝解道:“你的伤在胸膛处,虽不至于致命,但要是任由不处理,恐怕会引起发炎,届时可就麻烦了。” 说罢,见他还是没什么反应,宋婉柳眉一皱,刚想出手将其打晕自己好做处理,耳边却响起了一阵略带自嘲的话语:“婉婉救我干嘛,我死了不是更如你的意?以后无人再管束你的自由,这天下之大,你想去哪便去哪,岂不快哉?” “箫北辰,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会对你见死不救?” “呵,谁知道呢,正好如今你的仰慕者又多了一个,我死了,你不是就能和别人双宿双飞了吗?”顿了顿,箫北辰说着说着便不由得恨上心头,只要一想到自己这两个月不眠不休就为找这女人的下落,结果她倒好,躲在这小村庄跟别人过得悠然自在,是真当他死了吗?可恶! “箫北辰”见其越说越离谱,宋婉刚想出声解释些什么,胸口处便传来了一阵剧痛!“嗯....” “怎么了?”看着她一脸痛苦的神情,箫北辰立马紧张地松开她的手,着急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闻言,宋婉无法做出什么回应,只是轻捂住了胸口静待那痛楚过去....见状,被她吓了一跳的箫北辰顿时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双手不停地在她身上乱摸了起来,只为知道她到底伤在了哪里! “箫,箫北辰”宋婉伸出右手拍了拍他疑似在作乱的大手,没好气道:“谁让你乱摸的,你要是不想气死我,便躺下让我好好包扎,不然,哼,你等着先为我收尸吧!” “呸呸呸,不准说胡话”箫北辰颇为不赞同地瞪了她一眼,见她似乎缓了过来,不禁松了口气地低声道:“我让你包扎就是了,以后这种诅咒自己的话可不准再说了,不然我定不会轻饶!” “哼”宋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下了身开始为他处理起了伤口,那专注的神情顿时便刺激的箫北辰口干舌燥了起来....“好了,这三天不能湿水,忌荤腥,待伤口结疤后,才可重新用武,知道吗?” “嗯” 这么听教?宋婉诧异地挑了挑眉,但也没多想地洗净了双手后,刚想走至另一边和衣躺下,谁知却被他捉住了手腕给用力扯入了怀里!“嘶....” “你小心,刚包扎好的伤口”宋婉担忧地轻推了推他,见伤处并没有再次渗血,这才完全放下了心。“箫北辰,唔” 对方像是一头饿了极久的猛兽遇到了待宰的羔羊,此时正不管不顾地只为享用着自己专属的美食佳肴,那强烈的攻势即使宋婉有心阻止,却也不得不再次败下阵来.... “别”见他顺势伏在自己的脖颈间胡乱亲吻着,宋婉受不了瘙痒地出声劝阻道:“你有伤在身,不行。” “婉婉”箫北辰双手在她身上尽情游移着,自己边埋在其胸口边喘着粗气道:“我三个月没见你了,我好想你,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啊....唔”宋婉用手极力推开了他的脸颊,气喘吁吁地低声道:“你,你起来,我们,我们再说,嗯....” “不要”箫北辰从后轻轻抱住了她的身躯,自己则俯身下去凑近她耳边轻声威胁道:“你要是不答应,我可就真的乱来了哦,婉婉” “你,卑鄙”虽然在过来找他的一瞬间便已做好觉悟要跟着他回宫,但现在想想就这样轻易答应他,自己好像又吞不下那口气了!“你想怎么乱来,我肚子还有孩儿呢,你想伤到他不成?” “那我温柔点?” “箫北辰,你这大色胚!”宋婉忍无可忍地转身便捶了他一拳,见其吃痛终于松开了一点禁锢,她这才连忙拿外衫挡在了胸前,并恶狠狠警告道:“睡觉,你要是再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看我不好好收拾你,哼!” “婉婉” “闭嘴,再吵就把你丢出去自生自灭!” “那我们” “箫北辰”..... 次日,宋婉在石洞内睁开双眼,刚想起身看看援兵到了没有,谁知却被某个不识相的人又一把给拉入了怀里....“婉婉,要去哪?嗯?” “你松手”宋婉轻推了推横在自己腰间的大手,发现这家伙一点不为所动,便只能无奈道:“我去看看附近有无援兵,虽说现在大白天,但也难保猛兽就不会出现了,你是真想用我们的血肉之躯喂饱它不成?” “猛兽?你是说那黑乎乎的丑家伙?” “嗯?”闻言,宋婉此时才反应过来,他昨天受的伤应该是和猛兽有过大战才对,可昨夜只顾着他的伤势,倒忘了周围有无猛兽的尸体了!“所以呢,你昨夜怎会进来竹林里?” “哦”箫北辰略显心虚地清了清喉咙,低声解释道:“昨夜刚好路过此地,见村民突然便被袭击了,这才进入竹林探探究竟罢了。” “那你的伤?” “嗯,一时大意被它用利爪捉伤了,不过此物应该也逃不了多远,昨夜我用利剑亦同样刺伤了它双眼,相信待会定能将其歼灭。” “那便好”宋婉了然地点了点头,待想到昨夜在外的场景,还是不禁对其狐疑道:“孟玉呢?昨夜在竹林外怎么没见到你的人?” “我吩咐他们沿路再找有无其他猛兽的出现,毕竟这村庄老人妇孺较多,要是再经历一次袭击,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也是,那你”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主上,主上”.... 可是援兵来了?“定是孟玉他们吧,你快起来,要是让人家看到我们这样,成何体统?” “什么成何体统,我们是夫妻,又不是在偷情。” 见其还想耍无赖,宋婉一记刀眼杀过去,对方立马乖乖地举手投降:“好好好,我听你的,我听你的就是了”..... “主上,主上你没事吧?”见箫北辰此时正好端端地站在山洞外,孟玉顿时便松了口气,待想再上前一步禀报昨夜战绩时,却看到向来冷若冰霜的太子殿下竟然心情出奇得好?为何,该不会中邪了吧? “主上” “箫北辰,我要回去一趟。” 这声音....“太子妃?” “孟玉,别来无恙。” “太子妃怎会” “不行”箫北辰打断了孟玉还欲再说些什么的话语,对着宋婉便强烈否决道:“你的屋舍还有个虎视眈眈的男人,我不可能再放你回去,想都不要想!” “紫玉还在那里等着我”顿了顿,宋婉转头望着面前一群侍卫正守着听候差遣,未免再生争执引人看了笑话,她亦只好软下声音劝说道:“再说了,我在村庄也住了这么久,这样不打一声招呼便走,属实说不过去。” 良久,见其依旧不肯松口,宋婉无奈,只得拉了他衣袖走进山洞内,还不忘转头吩咐道:“你们在这里候着便可,无需跟过来。” “是”..... “箫北辰”待远离了外人的视线,宋婉忍着羞涩轻轻上前抱住了箫北辰,并主动送上香吻地诱惑道:“你让我回去一趟好不好,这里都是你的人,你还怕我再跑了不成?” “婉婉”沉迷于软肉温香在怀,箫北辰无法抵抗亦不想抵抗,只想完全放纵在这欲望的深渊里,直至二人永不分离.... 一吻欲罢,看着她差点气都喘不上来的可怜样,箫北辰轻声笑了笑地伏在她耳边沙哑道:“这么一会时间就不行了?看来回去为夫确实应该帮娘子补一下‘功课’才行,呵呵” “箫,箫北辰”宋婉羞红着脸颊刻意忽略他这满嘴的荤话,伸手轻推了推他提醒道:“我要回去,你,你放人。” “嗯....罢了,我陪你回去。” “不,不行” “为什么?”箫北辰听闻顿时眼神一沉,望着她冷声道:“为什么不行,你难道还想瞒着我什么?嗯?” “我,我能瞒你什么”宋婉无语地白了他一眼,知道他当真一根筋想不透,便只好出声对其解释道:“这里的村民都十分质朴,你如今要是带着一群侍卫大摇大摆地走过去,不仅会吓坏他们,而且亦对你的评向不好!既然你此次是微服私巡,还是别节外生枝为好。” 原来她是在担心自己?箫北辰闻言心中一暖,果然!她至始至终都还是向着自己的....“那我让孟玉过去,我在屋舍外等你,这样总可以了吧?” “可是” “婉婉,别再轻易离开我的视线,好吗?” 额....“好吧”望着他坚定的眼神,知道这已是他最大的让步,宋婉亦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应声道:“我们,回去”..... 第一百章:互通心意 “李公子,如何,有夫人的消息吗?” 闻言,李诏安痛心地摇了摇头,悔恨道:“都怪我,早知如此,昨夜说什么我都应该护送夫人回来的,是我不好!” “大哥”昭儿着急地上前一步紧捉着李诏安的手,沉声道:“我们不能再等了,现在就去衙门报案吧,不然仅凭我们三人之力,要在这深山中找回夫人,恐怕希望渺茫啊。” “好,那我们” “李兄,你们”宋婉轻推开了屋舍的大门,待见到他们三人齐聚在一起担忧心急的模样,不禁疑惑道:“怎么了,可是发生何事了?” “夫人”见其终于平安无事回来,紫玉连忙上前紧紧抱着对方,略带哽咽道:“夫人这一夜都去哪里了,可吓坏奴婢了。” “额...我” “紫玉,好久不见了。” 听到这熟悉的唤声,紫玉猛地抬起头向外望过去,赫然发现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如今竟好端端地站在她的面前,这是不是代表着....“孟首领?” “紫玉,下去收拾收拾吧,我们,要回去了。” “夫人的意思是” “嗯”宋婉对其肯定地点了点头,轻声解释道:“他的身份不宜暴露,别说太多了,下去吧,半炷香后我们便起程。” “是,奴婢知道了”..... “夫人”待人已走远,李诏安这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似的出声询问道:“夫人,你没事吧?” “无事”说罢,宋婉从怀中取出一物放置在木桌上,低声道:“李兄,这是药方,此次回来,我是要与你们道别的”..... 半炷香后,开始等得不耐烦的箫北辰刚想掀开门帘,谁知却被一人快一步地上了马车...见状,他眉心一皱,狐疑道:“怎么这么久?” “道别花了点时间罢了。” “你这哪是花了点,都半炷香过去了”说罢,见她没有应声只顾着自己坐在角落闭目歇息,箫北辰心中一沉,顿时不满地将其拉入怀里,强势道:“怎么不说话,你该不会真舍不得那村夫吧?” “箫北辰”宋婉懒得跟他置气,只是在他怀中调整了最舒服的姿势后,疲惫道:“别总是乱吃飞醋,我很累了,昨夜在山洞都没睡好,你要是精力太旺盛就出去骑马,别进来吵我。” 额....自知理亏的箫北辰尴尬地摸了摸鼻梁,倒也不敢再造次了,只是轻轻环抱着宋婉让其睡得更舒服后,自己亦倚靠着车壁的坐垫闭目养神了起来..... “主上,我们已到太子府。” “嗯”话落,箫北辰低头望了望犹自睡的昏沉的宋婉,索性直接抱起她下了马车直往颐秀居的方向而去....“好好照顾太子妃,要是她醒来,第一时间派人去临秀殿通知我。” “是”..... “这是?”好久没试过睡得如此安稳的宋婉自床上缓缓睁开眼睛,待见到眼前一片陌生的环境,不禁自问道:“这是,京城?” “太子妃,你醒啦!” “云华?” “是奴婢,太子妃”云华上前轻扶起宋婉,见她尚且还在迷糊的状态,便开口解释道:“这是太子府,自皇上下诏后太子便搬进了新的府邸,而这颐秀居是主母的住所,所以太子妃才会在这宫殿中醒来。” “是吗,那太子呢?” “回禀太子妃,太子如今正在临秀殿会见朝臣,京中一年一度的花巧节即将来临,想必他们应是在商讨大会事宜吧。太子妃可是想见太子?需要奴婢” “不用了”宋婉轻挥了挥手,知道他如今贵为太子,应是比以前有更多的公务需要处理.....想至此,她便出声打断了云华的提议,吩咐道:“过来替我梳洗一下,便唤人传膳吧,太子那边无需再去打扰了。” “打扰谁了?”话音刚落,箫北辰便从宫殿门大步走了进来....见状,云华立马屈膝下跪道:“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嗯,下去吧,这里有我便可。” “是”.... “怎么来了”宋婉自铜镜中望着身后的背影,疑惑道:“不是在和朝臣商讨花巧节的大会事宜吗,可是完了?” “呵呵,公务是做不完的”说罢,箫北辰自桌面上拿起木梳边为其梳理青丝边应声道:“再说了,就算是神也要用膳,这不怕你饿了,我便早点结束过来陪你一起了。” “哦,那妾身可是要感激太子殿下?”宋婉回头望了眼箫北辰,轻笑了笑地打趣道。 “感激倒不至于,只是”箫北辰自下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后,顿时便惹得宋婉娇嗔得连打了他好几拳出气....直至下人们把膳食一一端上桌,这才没好气地转身离开了原地,并下定决心今夜再也不要理会这无赖之徒了.... 次日,待箫北辰上朝后,太子府却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冯叔你是说,有一位番邦来的美人说要见太子殿下?” “额....对方自称是杨大人送来专门服侍太子殿下的,太子妃你看这” “呵”虽然知道箫北辰如今的身份不可能没有巴结之人,但是没想到竟然是出现在她回来的第二天!这是什么,算是下马威吗?想至此,宋婉轻皱了皱眉,冷声道:“人呢,在哪?” “回禀太子妃,老奴已将人安置在大厅内,太子妃可是要唤其进来?” “嗯....”宋婉轻敲了敲桌面,待想到后面可能要应付的问题顿时便没了兴致,也是,防得了一时还能防得了一世不成?箫北辰的太子之位摆在那里,已经注定了这后宫不能只有她一人,自己不是想透彻了才回来的吗?如今又为何绕不过去了呢? “罢了”宋婉疲累地抬了抬手,懒声吩咐道:“既然人是来见太子殿下的,那便把人带去林雅居好生伺候着吧,待等到太子殿下回府告知他便成,无需再过来通报我了。” “太子妃,可是” “好了,照我的话下去安排吧,我乏了,没什么事冯叔你就先退下吧!” 哪能没什么事啊?他敢断言,要是真照太子妃说的话下去安排了,太子殿下回来肯定会大发雷霆,届时遭殃的可就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了!唉.....“是,老奴遵命!” 是夜,箫北辰行至庭院中听见自林雅居隐隐约约传来的琴音,不禁疑惑道:“是谁在府中弹奏,可是有客人?” “额...属下好像没收到消息,主上可要过去看看?” 闻言,箫北辰没有应声,而是脚步自发便向着琴音的方向而去....“太子殿下”在一阵飘挂着轻纱的幻影中,一穿着异域风情的曼妙女子从庭院中缓步走了过来....“民女参见太子殿下” “你” “太子殿下”她刚想起身更靠近他一点,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迷糊地被一小石子给绊倒了。“啊!”眼看着自己就要往前栽去,她本能地伸手想要抱住面前之人,谁知人是动了,却是轻移开了步伐往旁边一站,任其狼狈地跌倒在地上....“太子殿下?” 见着这一副美人潸然泪下的可怜模样,箫北辰不仅没有半分怜爱,更是眼睛一眯略感厌烦道:“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说!” “太,太子殿下”被吓了一跳的美人顿时连泪都忘了流,只知道傻愣愣地望着对方,硬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哑巴了?”见状,箫北辰眉心一皱,刚要吩咐孟玉将人给拉下去,冯叔在后便已应声而至...“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手下留情” “冯叔,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女人怎会出现在此?” “回禀太子殿下,这是杨大人送来的人,是老奴安排失策让其惊扰到太子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杨大人?”箫北辰听闻意外地挑了挑眉,这人抽什么疯,就算想巴结自己也不一定要用这劣质的美人计吧,又不是不知道他已经有宋婉,如何会对其他人....嗯?等一下,宋婉?“冯叔,太子妃呢,此事她可知情?” “额....” 好,很好!见其这个反应,不需要再细想,这安排肯定也有宋婉的一份功劳了?“呵,孤的太子妃可真大方!”话落,箫北辰猛力地挥了挥衣袖,冷声吩咐道:“孟玉” “属下在” “把人丢回给杨府,并告知杨大人,要是不想在花巧节上出现什么重大差错,就别再做这些无用功,否则下一次我绝不轻饶。” “是!” 得到应声,箫北辰这才余怒未消地转身离开了林雅居,自己一人便向着颐秀居的方向而去..... “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妃呢?” “回禀太子殿下,太子妃用完晚膳后便歇下了,如今应是还未醒吧。” “嗯...你们都下去吧。” “是”.... “不是说睡了?”一踏进厢房,箫北辰便见到独自坐在床边角落发呆的宋婉,本是窝了一肚子火想要来兴师问罪,现如今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轻步上前低声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嗯,心里不舒服。” “心里?”被她所言吓了一跳的箫北辰刚想叫人传太医进府,衣袖便被其轻轻拉住了...“那位美人,你见到了吗?” “嗯?” “想必很貌美吧”说罢,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宋婉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以后你的后宫也会陆续有不同的美人进来吧,无论是皇上所赐还是官员巴结,我怎么可能防得了这么多的人,是不是?” “婉婉” “所以,明知道这个道理的,为何还要回来,为何还是放不下呢?自己真是愚不可及了。” “宋婉”未免让其再胡思乱想下去,箫北辰上前抱起她便出声打断道:“你在胡说什么,我何时说要壮大后宫了?” “可你是太子,将来又是皇上,你难道会一直守着我一人不成?” “有何不可?” “嗯?”宋婉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不敢置信道:“你,你说什么?” “三千弱水只取一瓢”箫北辰抬手轻抚了抚她的发须,知道自己不说清楚,凭她这爱胡思乱想的个性还不知要闹出什么误会呢,遂直接开门见山道:“再有人来,赶出去便是,要是辛苦爬上这个位置,代价却是让你不能再随心所欲,那我得到的这一切还有何意义?” “你,你的意思是” “嗯,我的意思是齐家治国平天下,要是后宫因自己而一团乌烟瘴气,为人子臣,何谈让大好山河繁荣昌盛?” “那,那你” “再说了”箫北辰伸手轻抚去她颊边的泪痕,打趣道:“我这有你一个醋坛子不就够了?哪还能再要一个让自己无端添堵,呵呵” “你,你才是醋坛子呢!” “不是吗?那刚才是谁躲在角落里偷偷流金豆子黯然神伤的,可是我看错了?” “讨厌”宋婉举起双手轻轻打了他一拳后,心里却还是因为他的承诺而升起了一股暖流....“箫北辰” “嗯?” 宋婉回身紧紧抱着他,待把头埋在他肩膀上后,这才柔声道:“我们就这样,一直一直一直,好不好?” 闻言,箫北辰宠溺地笑了笑,待轻抚了抚她的青丝,便对其承诺道:“好”..... 第一百零一章:大结局(一) “太子妃,太子妃小心点,可别摔了。” “放心好了,我以前可是放纸鸢的高手,不会有事的!啊” “太子妃”.... “冒冒失失的,再过不久就要为人娘亲了,要是摔了可如何是好?”箫北辰一手揽抱着宋婉,一手将其被风吹乱的发梢给拨至耳后,继而询问道:“今日怎么样了?陆太医说过你身子因之前落水尚有余毒未清,如今可还会感到胸口闷痛?” “没有”宋婉轻摇了摇头,柔声道:“你不是每日都会亲自为我把脉吗,我身子如何你还不清楚?照我说啊,你就是太爱操心了。” “婉婉现在可是嫌我啰嗦了不成?” “哪有”见其不太高兴地沉了脸色,宋婉立马回身挽着他的隔壁撒娇道:“我这不是怕你太累嘛,你才刚下朝吧,怎么样,饿不饿,可要用膳了?” “你啊”箫北辰没好气地轻捏了捏她的鼻梁,无奈道:“我尚有公文要处理,你自己先吃,待忙过这一段时间,我再带你外出逛逛如何?” “真的吗?” “嗯,你不是一直想要回扬州看外祖母和苏老爷吗?待花巧节一过,我便带你回去一趟,可好?” “可是你上朝” “别担心,早前我已向父皇告假,无事的。” “好”宋婉激动地上前紧紧抱住了箫北辰,喜悦道:“我们一起回去,说不定还能见到玉澜跟表哥的大婚呢!呵呵,北辰你真好!” “油嘴滑舌的家伙”箫北辰宠溺地轻敲了敲她的脑袋,不过...他低头看着她满脸的笑意,心中不禁一柔!罢了,只要她高兴,自己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参见太子妃” “孟玉?”宋婉望着对方明显是专程来这里的架势,不禁疑惑道:“怎么了,可是太子有何事?” “回禀太子妃”孟玉将手中的箱子放置在案台上后,这才出声解释道:“今日便是花巧节,主上特让属下将此物交给太子妃。” “这是?”宋婉把桌面上的箱子打开后,赫然发现里面装的竟是一套完美的凤簪头饰,其奢华精美的程度不由得让人眼前一亮! “这是主上在京中搜罗了三月之久才寻获的宝物,希望太子妃喜欢。” “嗯”宋婉轻抚着那凤簪上的流珠挂饰,心中因为他的用心而升起了一股暖流....“太子呢,可是回府了?” “主上现下还在外忙着大会事宜,不过属下已在凤林楼订下了包厢,今夜戌时,还望太子妃能前往一趟,主上处理完公务自会前来。” “好”宋婉轻点了点头,待再望着那套凤簪,对于今夜的相约便满怀期待了起来..... 凤林楼,宋婉一进包厢,正面窗户便早早开着,待时辰一到,外面万筒烟花齐发,那璀璨艳丽的程度仿佛早已刻画在她的脑海,如今再经历一次,依然会为此感到激动和喜悦...“如何,喜欢吗?” “嗯”宋婉轻轻倚进箫北辰的怀里,低声道:“但这场景怎么好像似曾相识?呵呵,我还记得刚来京城的时候你便命人做过相同的事了,是不是?” “额....”箫北辰尴尬地摸了摸鼻梁,略带心虚道:“我们就是说,计划不怕旧,有用就行了嘛,呵,呵呵” “嗯,也是”知道他这是特地为自己所准备的惊喜,宋婉回身紧紧抱住他,柔声道:“北辰,我很庆幸,开始是你,现在亦然”..... 另一边,在凤林楼下巡逻的裴泽抬头看着这满城的烟花,不禁自嘲般地苦笑了声,或许.... “裴大人” 一声脆响打断了裴泽的思绪,待他回头一看,赫然便见到久未露面的上官深雪竟已站在了自己的身后,“你来干什么?” “你这话问的,我当然是来逛花巧节喽,不然还能干嘛!” “那你慢慢逛,恕不奉陪。” “哎?裴泽,你等等”见其转身便要走,上官深雪连忙上前捉着他的衣袖,嗔怪道:“你怎么每次碰到我都像见到扫把星一样啊,有没有点君子礼仪?” “没有”裴泽猛力将自己的衣袖扯回来,见她一副纠缠不休的模样,不禁狐疑道:“你可是有何预谋?不然一直跟着我作甚?” “你!我跟着你就是有预谋了,在你心中我就是如此卑鄙之人?” 良久不见对方应声,上官深雪顿觉一口老血卡在胸膛差点气得晕厥,裴泽这大木头!“我来是有事要和你” “来人,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救命” 闻言,裴泽来不及再听她说什么,转身便向着出事地跑了过去....“裴大人,裴大人你来得正好,我家小姐不小心落水了,还请裴大人出手相救。” 见状,裴泽不欲多加思考,刚想放下佩剑就下去救人,谁知却被紧随而来的上官深雪给抢先一步跳下了河....额?嗯?这女人,搞什么? 半晌,上官深雪拉着被救上来的梁府小姐放平在岸上,抬头便对着站在一旁的丫鬟吩咐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扶你家小姐回去叫太医诊治?” “哦,哦,是,是,多谢女侠相救”.... 待人已走远,裴泽望着稍显狼狈的上官深雪坐躺在草地上,疑惑道:“你刚为何要下去救人?你” “裴泽”上官深雪回头无语地白了他一眼,沉声道:“你是不是傻,梁府向来自诩正道,但暗地里却是做了不少丧尽天良之事,如今大理寺正在着手调查囤盐买卖一案,而幕后之人很可能便是梁大人,你今日要是一跳救了梁府千金,你觉得以他的为人会轻易放过你这条大鱼吗?” “你怎会知道大理寺在办什么案,你的消息从何而来?” “我当然,哈嚏,哈嚏....”看着被冻得瑟瑟发抖的上官深雪,裴泽眉心一皱,无奈地解下了自己的披风便丢在了她身上,语气略显生硬道:“披上,冻死了我不会给你收尸的。” “你放心”上官深雪低头系好那披风的领带后,这才轻笑了笑自说道:“我肯定会比你长命,因为我啊,不打算放过你了..” “什么?你刚说什么?”被一阵风吹散的话语停留在这片引人沉迷的夜色中,却唯独吹不进裴泽的脑海里....见状,上官深雪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站起身转移了话题询问道:“所以呢,接下来的案件,你要如何查?” “这是大理寺的事情,就不劳烦你操心了吧。” “裴泽你这死脑筋”上官深雪颇为不赞同地瞪了他一眼,自己则把刚跳河前放置在地面上的绣包拿上来递给了他,并轻声解释道:“这是我在漠北追查到的消息,梁大人不仅囤卖私盐,更与漠河外的李将军有不正当的交易,要是不尽早断了他们的线,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你这” “你别管我是怎么得到消息的”上官深雪出言打断了他的话,见其还是一副半信半疑的神情,为了不再节外生枝,她索性直接开门见山道:“梁府早前曾与祈王陷害过柳家,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报仇而已,所以你可以不用怀疑我,要是你硬要我再给出一个理由...” 话落,上官深雪上前一步离裴泽仅有一尺距离后,望着对方如深渊般的瞳眸试探道:“我要是说了,你真的要听吗?” “不听”虽然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他也没时间陪她在此发疯!说罢,他刚想转身离开,衣袖便又被对方给拉住了....“上官深雪” “裴泽,我陪你去。” “不行,大理寺办案,不方便让外人涉及参与。” “那我” “不行”不欲再多听她说什么,裴泽大手一挥,冷声道:“你自己哪来的便回哪去,别跟着我!” “裴泽”见人已丢下自己走远,上官深雪气得在原地跺了跺脚,暗道:我才不会放弃呢,这案件我还非和你一起查不可,届时看谁摆脱得了谁!哼,可恶! 颐秀居,宋婉穿着中衣刚坐在铜镜前梳理着一头青丝,箫北辰便从后接过了她手中的木梳替其轻柔地整理了起来...“今夜不用回书房了?” “嗯,毕竟身为人夫,也不能总让娘子独守空闺不是?” “呵呵,色胚”宋婉将他手中的木梳收了起来放置在案台上,这才伸手揽住他的脖颈娇憨道:“北辰,当日在宋府,你是不是早已认出我了?” “嗯”虽然她没有明说,但箫北辰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便轻声解释道:“从我踏进宋府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宋婉,是我喜欢了很久很久的那个人,所以我才会使计接近你身边,只为助你完成心之所愿。” “所以”待想起一事,宋婉抬头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娇媚道:“太子殿下究竟是从何时心悦于妾身的,嗯?” “这个,不如太子妃自己来验证一下,如何?” “怎么,唔”箫北辰俯身下去将其困在床褥之间,沙哑道:“婉婉,你忘了在山洞时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嗯?” “我,我答应,答应你什么了?”宋婉双手推了推他,气喘吁吁地询问道。 “你说”箫北辰埋首在她的脖颈处,压低了嗓音轻声道:“待回府后定让为夫帮你好好‘补一下功课’,怎么,娘子想赖账?” “哪有,你胡说,唔....”一吻落下,宋婉所有想抗议的话语尽数被箫北辰给吞进肚子里....“轻,你轻点,别...”夜正浓,轻纱落下,房内却依然春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