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从八岐大蛇开始》 1章白色的皇帝 一个小时前,秦惶还在流水线上,做着精密螺旋金属构建工程,也叫做打螺丝。 上趟厕所的功夫,眼前一黑,他就穿越了。 他站在高耸入云端的青铜柱上,视野之内,是雄伟的宫殿和城市。 恍若天庭。 城市是建立在青铜柱上的,这些遍布各大洲的柱子上刻满了文字,记录着从过去,到未来,几万年的历史。 通天塔顶建立庙宇,宽阔的皇道把将这些庙宇连接在一起,宛如一座座天空之城。 苍茫的大海中龙蛇夭矫,大地上矗立着巍峨高耸的城市,纵横交错的道路从天空跨越大海,相互连接,黑色和白色的皇帝并肩立于云端,手里共同握着一柄黄金权杖。 在这个双王共治的时代,就连暴虐的龙族,也不敢轻易挑起纷争,威严从位于大地北方的黑色和白色王座上辐射出去,龙族贵族匍匐在权力的高压下。 秦惶握着黄金权杖,偷偷朝旁边瞥了一眼。 嗯,又黑又大。 画面再度一转…… 自己被钉在了擎天铜柱上,然后沉入了咆哮的冰海深处。 南北两极的洋流汇聚在这里,把自己所处的水域变成了世界上最寒冷的海。 数千年的时光里,除了某个贪婪的人类溜了进来,这里一个活物都没有见到。 时间:不清楚~ 地点:水下溶洞。 秦惶一怔,终于睁开了他的眼睛们。 赤红发黑的水中泛着点点银蓝色的微光,那是数以万计的小鱼在游曳。 在他观察那些‘可爱的大头小鱼’时,一条迷路的‘美杜莎’路过了这里。 应该是美杜莎吧? 人类的上肢与脑袋,下半身却有着蛇一般的尾巴。 大头鱼们忽然躁动了起来,就像是一碗水倒进了油锅里,暗水突然间便沸腾了。 胖头鱼们争前恐后地挤了过去,形成了一团银蓝色的鱼球。 外围的‘小可爱’们不肯示弱,便撕咬着前方同类的鱼尾和身体,企图用牙齿啃出一条路来。 他这时才发现小可爱们的牙齿有多厉害。 锯齿状的复齿叠了三层,强壮的下颚一瞬间能开合数下,这等战斗力,恐怕河马都要甘拜下风。 当鱼群散去的时候,只剩下了一副宛若艺术般的骨架,上面再也找不到一丝的血肉。 不知怎么,哪怕看到小东西们如此凶戾的一面,他的内心也没有一丝恐惧。 小家伙们也很‘识趣’,绕着自己这边水域游动,就像是拱卫王驾的士兵。 秦惶抬起头,上方不是天空,不是下着暴雪的乌云,是怪石林立的溶洞。 向左看去,7个,或者说6个,5个……1个圆滚滚的,长着银白色鳞片的后脑勺。 “鬼齿龙蝰,八岐大蛇……白皇帝,黑皇帝……赤鬼川,蛇岐八家……” 秦惶不傻,这一幕幕的画面,自己所处的环境和身体,都说明了一件事。 他已经来到了龙族的世界,并且成为了八岐大蛇,也就是白王! 白皇帝,太古时代黑王从身体里分裂出来的,唯一的0代种,冠位在四大龙王之上,仅次于尼德霍格,掌控第五元素——精神元素,并且能够复制其他四系言灵。 更伟!大!(超大声)的是,他是龙族革!命!(超正义)道路的先驱者,领路人,虽然失败了,但却为龙族后辈们指明了方向,奠定了基础,打响农龙当家做主的第一枪! 以后见了那些孝子们,就算不喊自己叔叔,也得称呼自己一声前辈。 等等! 叔叔? 秦惶陡然一惊,七颗脑袋留下冷汗,剩下的那颗脑袋向下曲起,看向自己的身下…… 没有? 没有!没有! 哦不!!!谢特!!! 没有把,也没有坑,无性繁殖分裂出来的白王,是特么中性的! 求得麻袋,这也不对。话不能说的那么绝对。 八岐大蛇是圣骸寄生在须佐之男身体里,所诞生的残缺白王,当前的这种性别,应该是原来的白王改造所致。须佐之男是男性,都能改造成中性,那么自己如果想,也可以重新改造成男性才对。 龙族是能重新茧化自己的身体的,而自己身为0代种,茧化后是男是女,还不是简简单单? 秦惶忽然冷静下来,头脑出奇的清醒。 可能是由于自己成为了龙族的缘故,哪怕是面临如此‘绝境’,仍然能保持客观的角度分析问题。 龙族的神经中枢有两个,脑袋和脊椎。 相当于两个大脑。 自己更np,自己有9个。 在《龙3》中,赫尔佐格变成幼体白王之后,瞬间便能感知到山川河流的动向,控制火山气流的变化。而他现在明显感觉不到这些。 他的基因不完整。 这一点秦惶并不意外,白王,也就是自己。自己在“处刑之地”的那年,把一段骨头和一杯血液送给了人类,为的就是谋一条生路。 圣骸能够帮助自己重生,圣杯能够补全自己的血统。 一切都是命运。 除了自己这个穿越者的bug。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一场大梦的白王,还是占据白王身体的人类,到了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外面那些人,和龙,都在打自己的主意。 混血种想屠龙,赫尔佐格想篡夺皇位,暗位君主想要自己的龙骨十字,小魔鬼想趁机做笔交易。 他们各取所需,只有自己特么的需要牺牲! 淦! “不急~不急~” “当务之急,是了解现在世界的状况,然后补全自己的血统。” 八颗蛇头看向地下暗河的某个方向,在河道的尽头,就是沉入大海的高天原,他能听到某个“诱人”的同族正在冲着这边无声的怒吼。 源氏重工总部大厦,32层。 一位身着红白巫女服的少女,着脚踝啪嗒啪嗒跑回房间内。 小房间的墙壁上贴满了海报,有骑士王背光站起的蔑视,也有魔法少女欣慰的柔光。地板上铺着榻榻米,倒不至于让光脚的少女着凉。 房间内唯二的家具,一个是摆满漫画的木色书架,另一个便是连接着ps游戏机的超大液晶电视了。 少女坐在电视机前,急匆匆地打开了《街霸4》。她每天的快乐全在这里,今天是快乐之上的快乐,快乐+2 按照惯例,每次接受完治疗后一段时间,她的哥哥都会陪伴少女打一会儿游戏,今天也不会例外,所以少女才那么急切地回到这里。 等待的时光总是漫长的,绘梨衣对此深有体会,但她还是很有耐心地跪坐着,柔软光滑的红发倾泻在榻榻米上,波动手柄反复琢磨待会儿要使用的角色。 时间一点点过去,《街霸4》的备战环节只有180秒,也就是3分钟,然后便轮到2p了。 可是现在1p的读秒早就已经归0,象征着1p的绿色框框仍然在闪烁。 绘梨衣歪了歪头,感到不解。 卡了? 而且哥哥怎么还没有来? 绘梨衣没心思再理会‘卡住’的游戏,而是打算站起身去看看哥哥在哪。 啪嗒。 一个塑料般的棒棒从他怀里掉落,孤零零地躺在榻榻米上。 绘梨衣懵懵地低着头,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这个东西? 2章大怪兽找到了小怪兽 圆滚滚的柱状体,顶端有三环金黄色纹络。 绘梨衣难以置信地揉了揉深玫瑰红色的眼睛,再次低头时,棒棒还是在那里,刚才并不是她眼花或者幻想。 众所周知,圆柱形物体对于女性,就是有着莫名其妙的吸引力,好似骨头于狗,毛球于猫,黄瓜……没什么。 此时的绘梨衣正是如此,她的目光已经完全被金黄纹络棒棒吸引,早就忘了要去寻找哥哥的事情。 绘梨衣猛地抬起头,小心翼翼打量四周,此刻的她万分庆幸自己小房间的封闭性,外人是不允许进入这里的,当然,他们也不敢。 确定没人发现后,再次低头死死盯着黄金短棒,用力吸了一口气,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无论前方是光明的未来,还是堕落的深渊,她都决定一往无前。 绘梨衣捋了捋巫女服的裙摆,缓缓蹲了下来,抿嘴小嘴,神色庄重,向黄金短棒伸出了软玉般的小手。 终于,上杉绘梨衣捡起了黄金短棒,小心翼翼打量了一圈。 虽然很轻,但确实不是塑料制成的,也并非金属。 短棒上方是带着三圈黄金纹络的‘v’,尾端还有一个金色圆箍。 绘梨衣认得这个东西,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真货,可眼前这个短棒和她在电视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绘梨衣曾经向哥哥索要过这种玩具,但是被拒绝了,理由是‘这不是小女孩应该接触的东西’。 绘梨衣很听话,再也没有提过。 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已经站在了禁忌的悬崖边,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深渊,像过去那样平和的生活再也回不来了。 绘梨衣的胸脯剧烈起伏着,她的内心并不平静。 根据记忆,短棒上方有一个开关才对。 绘梨衣摸索着。 找到了! 缺乏灵动的眉眼不自觉地扬了扬,能看出她的欣喜。 然后便是毫不犹豫摁了下去。 短棒上的‘v’形图案张开,散发着刺目的白光,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以及小女孩难以置信的双眸。 绘梨衣内心激动万分,心想:那一天,我也变成了光! “刷啊——” 特别标准的奥特曼语气词炸响,惊醒了捂着眼睛的绘梨衣。 虽然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变身,但还是被更大的新奇吸引,身为资深宅,绘梨衣当然能听出了那声怪里怪气的‘刷啊’出自哪里。 满怀期待地绘梨衣看向房间中突然出现的第二人,然后表情肉眼可见的萎靡下来。 就像想要购买新玩具的小孩子,终于得到了父母的承诺,但是却补充了下次考试必须拿第一的条款。 绘梨衣委屈兮兮咬着嘴角,眼眶都有些红了,她匆匆擦拭几下眼角。 然后她又想起了什么,丢下‘奥特曼’没有理会,啪嗒啪嗒跑到电视机下面拿出小本本和水彩笔,又啪嗒啪嗒跑回来,低着头写字。 绘梨衣举起小本。 【玛奇那】 虽然迪迦变身器没有让她变成光,成为奥特曼;虽然迪迦变身器没有召唤出奥特曼;虽然迪迦变身器召唤出了一头怪兽。 但是绘梨衣还是感到新奇,并且认出了对面那位怪兽男孩戴着的面具是哪位。 怪兽男孩,也就是秦惶,捏着自己的下巴,穿着一身白色西装,脸上戴着怪兽‘玛奇那’的面具,他认真思考了一下,没有回答绘梨衣的小学生问答。 他感觉自己没有受到重视。 秦惶后撤右脚,弓起腰,双臂在身前一横一竖,交叉成十字,嘴里振振有词:“奥特激光,粉碎吧!!!” 这种幼稚且浮夸的表演,哪怕换成一个初中生看了,恐怕都会觉得羞耻。 但是绘梨衣却如遭雷劈,整个人被定在了原地。 她的脑子乱糟糟的,都快成一团浆糊了。 我用迪迦奥特曼变身器,召唤出了一头怪兽,更离谱的是,这头怪兽还在使用泰罗奥特曼的绝招。 她的三观受到了冲击。 最夸张的是,怪兽先生的手臂上真的发出了射线!!五颜六色的奥特射线!! 射线打在她的身上一点感觉都没有,却足以摧垮她那颗稚嫩的内心。 绘梨衣惊慌失措地楞在那里,不知该作何反应。 来句龙文助助兴?还是说一句我一定会回来的? 她不知道,所以傻在那里。 秦惶一直举着双臂,奥特激光biubiubiu~一口气射了两三分钟,也没见小姑娘有什么动静。这才营养不良了(划掉),这才奥特能量不足了,‘噗叽噗叽’又断断续续努力了几下,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秦惶放下手臂,抬手摘去脸上的面具,嘴里嘀咕:“本来还准备给你看个大宝贝,可惜你这表现不过关啊,大宝贝也没了。” 绘梨衣眼睛眨呀眨,终于意识到‘玛奇那’是在和自己说话。 她连忙拿起纸笔刷刷刷写。 【对不起】 “行了,真是个小傻子。”秦惶随手将面具丢到一边,面具还没落地,就化为星星光点消散了。 秦惶自来熟地原地坐下,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说:“真给我们怪兽界丢人啊,如果让别兽见到了都替你觉得害臊。” 【对不起】 绘梨衣又重新写了一遍,举起小本本缩着脑袋,怂怂的。 其实绘梨衣原本可以举起刚才的那页,同样也是‘对不起’三个字,可是绘梨衣还是乖乖地重新写了一遍。 初次见面,少年就如此作态,无论是擅自出现房间里的行为,还是现在随意的态度,以及对待小女孩的态度,都可以说是非常失礼。 可是绘梨衣却不这么觉得。 一来,是没人告诉过她。她自己都是向来我行我素,哪怕在家主大会上也能神态自若看动漫,声音还外放。 二来,绘梨衣觉得‘玛奇那’说得对。 她对于自己是怪兽的事情,一直有清醒的认知。 现在‘玛奇那’不声不响进入了自己的房间,还有刚才的‘奥特激光’,面具化光,怎么看都比自己厉害好多。 而且她有种冥冥的感觉,眼前的‘玛奇那’也是怪兽,是远比自己厉害好多好多的大怪兽。 大怪兽教训小怪兽,这没什么不对。 3章与我约定互不背叛直到死亡的尽头 绘梨衣突然想起了什么,再次写道。 【玛奇那是来接我的吗?】 她歪着脑袋,深红的眼睛忽闪忽闪,写满了期待。 ‘玛奇那’是《迪迦奥特曼》第九集中,《等待怪兽的少女》中的怪兽。 剧情中,神秘宇宙少女纱纪遗落地球,玛奇那为了接引少女回到宇宙,千里迢迢赶到地球后,与迪迦奥特曼遭遇并发生战斗,最后是纱纪出面说明了情况,和玛奇那一起离开了地球,回到了宇宙。 绘梨衣虽知自己不是纱纪,也没有神秘信号短笛,但她也是怪兽啊。 孤零零地生活那么多年,目光所及的一切都是监牢,附近的所有人类全是狱卒。 现在小怪兽找到了同类,心中的欢喜和期待简直要溢出来了。 怪兽和怪兽本来就该抱团取暖,不是么? 秦惶没有去看她。 其实在奥特激光之后,他便自顾自坐着,再也没有去看绘梨衣一眼。 并非眼前的少女丑陋,其实少女很可爱,也很漂亮。 柔软光滑的红发、圆润的额头、长长的睫毛、深玫瑰红色的眼睛、天鹅般的脖颈、明晰的蝴蝶骨、细腻温软的皮肤、精致绝伦的小腿、纤细的脚腕、修长的身材、匀停的骨肉、堪称完美。 但就是这么一个,奄奄一息还在喃喃着‘sukura’的天真女孩,换做任何一个男人站在这里,心里都不会没有点想法。 秦惶却是例外。 他心底看着绘梨衣的眼神,就像是瘦骨嶙峋的饿狼见到了一只烤得外焦里嫩的肥羊。 食物! 基因! 血统! 吃了她! 吃了她,我的基因就能更进一步完整;吃了她,我就可以离开赤鬼川;吃了她,这个世界就没有能够阻挡自己的存在了。 秦惶满脑子都是吞噬少女的想法,如果再盯着少女,恐怕真的会做出一些事情。 可是不行。 并非怜香惜玉, 而是他现在的实体,仍然待在赤鬼川。 显像在这里的身体,只是他利用精神元素创造出来的环境。 操控梦境,这可不是小魔鬼的特权,他白皇帝也是这方面的行家。 可惜现在的身体不完整,无法影响到现实,只能通过构建梦境的形式,一点点谋划。 他现在还太过弱小了,不能掀桌子。 ——猥琐发育,不要浪。 “绘梨衣见过奥特曼吗?”秦惶终于抬起头直视少女,反问道。 少女的眼睛更亮了,写道。 【玛奇那见过奥特曼?】 少女又觉得不妥,抿掉继续写。 【没有见过,玛奇那和奥特曼战斗过?】 “我也没有。”秦惶侧坐着,摆摆手说:“直接开口说话就行。” 他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去看少女。 少女懵了一下,正欲低下头写字,又犹豫了一下。 绘梨衣举起小本本挡在最前,试探性开口:“我” 糯糯的声音,非常空灵。 她眨眨眼,发现并没有什么变化,再次开口:“我叫做绘梨衣,上杉绘梨衣。” “我的名字叫做上杉绘梨衣……” 可能是不常说话的缘故,她的语速很慢,却喋喋不休,就像是发现了新奇玩具的孩子。 绘梨衣的血统不稳定,无法控制言灵,可她的言灵是序列111的‘审判’,开口就代表着死亡,‘无尽死亡’! 可惜现在只是幻境,她的言灵自然无效。 绘梨衣终于反应过来,还有别的人坐在那里等着。 她连忙捂着嘴巴,小碎步到少年旁边跪坐,好奇地观察着神秘的玛奇那。 “玛奇那叫什么?”她虽然单纯,但却不傻,知道玛奇那不会是少年的名字。 “秦惶,秦国的秦,惴惴不安的惶。”秦惶浏览着书架上的漫画,声音不冷不热。 “啧,为什么没有《overload》?”少年没有找到喜爱的漫画,不满地咂咂嘴。 少女的书架上,全是正能量漫画,结局都是正义战胜邪恶,奥特曼打败怪兽,活该你害怕被奥特曼消灭。 不过想来,也许这些漫画,都是蛇岐八家经过挑选的。 “overload?对不起。绘梨衣会准备的,下次绝对准备好。”绘梨衣回想了一下,确实没有这本漫画,有些内疚和惊慌。 在她看来,就算玛奇那不是来接自己的,那也是来看望自己这个怪兽同类的,而自己却连对方喜欢的漫画都没有。 她委屈地低着脑袋,时不时抬眼偷偷观察秦惶的脸色。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腾’的一下起身。 “坐下坐下。”秦惶虚摁,示意坐下。 不用想他就知道,小怪兽要去抱她的那一箱子玩具招待自己。 见鬼,我可是要吃了你的。 你见过懒羊羊走上餐桌前,还将自己的所有零食送给灰太狼么? 秦惶直接说明了来意:“绘梨衣,我来找你是有事情的。” 少女想到了什么,紧张地攥着巫女服衣摆。 “现在世界上的奥特曼太多了,甚至有些大怪兽都成为了奥特曼们的领袖,只剩下我们这些散兵游勇,等待着某一天,突然被胜利队点名,然后奥特曼出现杀死我们。” “真难过啊~” 秦惶脸色轻松,丝毫不见他有一丝丝的担忧或难过。 绘梨衣也低下头,抱着双臂小声开口:“奥特曼终有一天会杀死怪兽。” 秦惶淡金色的眼瞳不悲不喜,平淡地自语。 “是啊~奥特曼太多了,正的邪的,向往光明的,充满仇恨的,每个人都说自己是光,哪怕是超古代邪神加坦杰厄,也会被乱拳打死。” 加坦杰厄是迪迦奥特曼最后的boss,就是每个人都变成光打败的那个大家伙。 “绘梨衣你……哦,漏了一个步骤。” 秦惶停下说一半的话,站起来面对着少女。 张开双臂,在少女蒙圈无措的眼神中,将其紧紧地拥入怀中。 绘梨衣的瞳孔瞬间放大,手指保持着奇怪地手势僵在那里,小脚丫不受控制地蜷缩在一起。 少年的下巴搭在她的肩膀,绘梨衣甚至可以感受到耳旁的热息。 “怪兽们注定是可悲的祭品,没有谁会关心我们的喜恶,唯有抱团取暖,我们才能拥有一点点温暖的小窝。” “我以白皇帝之名与你约定,我们相互依靠,互不背叛,直到死亡的尽头。” 绘梨衣颤抖的身体平静下来,少年的话语仿佛有种魔力,大怪兽的怀抱让小怪兽也有点窒息,可她却收拢了双臂,正式与大怪兽相拥在一起,箍在对方背上的手青筋显露,恨不得将自己揉进对方的身体。 “嗯。” 4章我已经是龙了 时间:2007年8月6日,下午19:46分。 地点:源氏重工大厦楼顶。 秦惶仍然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孤零零坐在楼顶的护栏上。 他刚刚虽然在绘梨衣的房间里待了很久,但现实中其实还不到一秒钟。 这不是时间零,却胜似时间零。 他现在的本体不在这里,这具身体不过是一团精神元素,甚至连现实都影响不了。 完全的精神权柄确实逆天,能够复制其他四大元素,能够将现实与梦境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概念武装,出口成真,心想事成,这些全都是精神权柄能够做到的事情,在最巅峰的时候,甚至创造除了能够抵抗言灵‘皇帝’的特殊言灵——‘神谕’。 可是现在,这些离他都太远了。 选择接近绘梨衣,自然不会是出于什么打卡心理,只不过这丫头好糊弄而已,他现在迫切需要一些帮手,最好是打手,能够源源不断给他输送混血种的打手。 所以他才会模仿路明非与绘梨衣相遇的方式,给那个小怪兽一个大大方方的拥抱。 嗯,效果不错。 之后两人聊了很多,聊了很久,又打了一会儿游戏。 边打游戏边聊天。 秦惶没有讲什么白王的辉煌史,而是说了自己身为人类时所经历的‘平庸人生’。从小学到大学,从努力型,到彻底摆烂被劝退辍学,浑浑噩噩几年,走进了工厂。 可以说将一个‘摆’字发挥到了极致。 就算这样,绘梨衣也是听得双眼发亮。 然后她断断续续讲自己的事情,讲她的游戏,她的玩具,还有她的游戏和玩具…… 也就是在那些对话中,秦惶放弃了‘吃掉’绘梨衣的打算。 这个损失不可谓不大。 绘梨衣的血统堪比最强的次代种,而且她是月读命,是自己这一系的白王血裔,吃了她一个人,能顶上几百个混血种。 可是想到小魔鬼的奶妈团,他觉得自己也要有些牌面才行。 这才忍痛痛通痛……放弃了。 留下一句‘变身器有冷却时间,每天只能使用一次’后,他便离开了。 然后, 才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去。 形单影只站在街头,就像只被人无辜踹了一脚的狗。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他才意识到,自己真的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了。 用小怪兽的话说。 这个世界不喜欢我。 他这才真真正正的明白,自己,真的变成一头龙了。 即便看到前世心疼又喜欢的小怪兽,也会计较得失想着吃了对方。 明明知道源稚生和源稚女是被利用,还是会想着怎么弄死他们俩,然后剁吧剁吧吞了。 心里清楚,这个岛国有数千混血种,他们都是人类。 可还是没有一丝顾忌,满脑子都是怎么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龙族是贪婪的,他们之间永远没有平等和和平,只有权与力,猎物与食物。 龙族之间相互吞噬增强自己的血统,与其相信随时都可以背叛的盟友,手中握着的权柄更能让他们活下去。 哪怕是曾经的白王,看向黑王的眼底深处,都隐藏着渗人的寒芒。 秦惶明白,自己与这个世界无法和解,彼此之间早晚有一场不顾一切的厮杀。 龙王的战场上,胜者通吃。 他需要一个完整的计划。 不能大张旗鼓地屠杀混血种,否则会引起赫尔佐格的注意。 不能在网络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否则会引起诺玛和辉夜姬的注意。 不能影响命运的轨迹,否则会引起小魔鬼的注意。 不能接触掌控权势的人和混血种,否则会引起奥丁的注意。 黑暗给平地线盖上了墨色的天鹅绒,无数星星在燃烧,恰似磷火闪闪发光。下面,在天地隐约相接的地方,是万家灯火,夜色中露出一座城市。 而秦惶的眼中,映射出越来越亮的金光。 他终于发现了一件事。 人类秦惶死了,早在灵魂选择八岐大蛇的时候,人类的灵魂就被泯灭了。 白王最后的精神也死了,祂早就死了,再也没有重生的机会了。 他是龙皇秦惶,新生的白王。 轰隆隆—— 屁股下的某层嘈杂起来,落地窗前不断有穿着白大褂的人跑来跑去,30层的封闭电梯瞬间关闭,辉夜姬启动了紧急避险预案。 秦惶的嘴角慢慢勾起弧度,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绘梨衣和自己聊了那么久的天,已经越来越熟练用嘴巴说话。 当她突然脱离幻境,面对突然出现在房间中的源稚生时,会不会第一时间忘记了小本本呢? ——希望人没事。 他的身影在大楼上缓缓消散。 源氏重工32层的封闭小社中,绘梨衣难得放下了游戏手柄,捏着一个迪迦奥特曼变身器怔怔发神。 上一秒两个人还在有说有笑的打《合金弹头》,玛奇那不喜欢街霸,所以挑选了《魂斗罗》,《合金弹头》这种老游戏。 少年打游戏时完全不似平时那么安静,有些骂骂咧咧的,各种阴阳怪气,遇到新武器的补给包时,就会大咧咧揽着自己的肩膀,让她凑近乎点。 然后少年就会趁她挪动的时候,偷偷吃掉补给包,然后拿着新武器耀武扬威,顺便嘲笑自己的小手枪只会biubiu~ 绘梨衣虽然有些委屈,可她说不过玛奇那,只好道歉说“我会努力的。” 然后,下一秒那个人扔下手柄就走了,干净利落的,连裤子都不拍一拍。 就像一场梦一样。 可她还未从如此天堂地狱的反差中回神,那扇封闭的钛合金钢门就被打开了。 “玛奇那!”绘梨衣欣喜地回过头。 脱口而出的,却是繁晦难懂的古怪低鸣,那是龙族的语言,龙类的力量寄托于文字。 而绘梨衣的力量,是言灵‘审判’。 彻骨的寒气突然降临了,低矮的小木桌平白无故断裂了,坍塌在柔软的榻榻米上,500毫米厚的钛合金铁门上布满了龟裂,就连小房间的光线,都黯淡了一瞬间。 言灵‘审判’,没有拐外抹角的反复利用能力。 它的唯一效果,就是死亡,无尽的死亡。 温度被杀死了,木桌的寿命被杀死了,钛合金的结构被杀死了,就连光线,都被杀死了。 鲜红的血液还未来得及洒落,便在空中凝结成冰晶。 绘梨衣双眼空洞,呆呆地望着门口倒下的男人。 5章那个曾经永远留在3峡水下的女孩上 casselllle,位于美国伊利诺伊州五大湖区的私立、贵族、精英院校。这些形容词都不能准确表述这个学院,它是疯子和怪物的乐园。 ‘龙族’混血种的学院。 那里的教授们有的曾在精神病院手拉手,有的曾经满世界播种,有的至今仍然在fbi那里留有黑名单。 气人的是,这些栽种教授们无一不是世界知名大学的博士学位,他们千奇百怪,却腹有韬略。 腹有韬略的教授们推翻了‘进化论’,笃信‘龙’曾作为智慧种族统治世界。 人类不再是进化树上唯一的顶峰,‘高等动物’这种自称变为了一种讽刺。 在哺乳类进化为人类之前,爬行类中就曾出现顶级的智慧物种——龙。 龙族的历史在人类崛起后,就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 或者说,龙族的时代成为历史之后,人类崛起了。 那些只有只鳞片抓存在于上古神话中的龙类,它们并非从此消失了,一时的式微仅仅代表了沉睡,拥有最神圣血统的龙王们,终将再次苏醒。 在君王们醒来的那日,它们将再次竖起战旗,坐在铺满血骨的王座上,向世界发出复仇的咆哮。 现世的人们并不清楚这一件事,他们重复着三点一线的生活,醉生梦死,或苦苦挣扎。 混血种们封闭了龙族的消息,给这虚幻的平静世界蒙上一层轻纱,他们拥有龙族的血统和人类的内心,共同守护着龙族的秘密,也承担着守卫者的职责。 可以这么说,混血种们,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统治者。 混血种们也有很多派系。 对未来感到绝望的消极派, 试图成为新龙族的末日派, 以汉高为首的两面派, 以及,与龙族死不罢休的密党。 卡塞尔学院便是密党的人才输送中心,那里培训处最优秀的混血种,输送到世界各地,预防龙王们的苏醒,必要时制定屠龙计划,意图将那些死性不改的龙类打回长眠中。 酒德亚纪就是卡塞尔学院的一员。 她穿着白色连衣裙,如墨的黑发披在肩膀上,胳膊上挎着国宝级的巴宝莉包包,包里装着口红,纸巾,小镜子,粉底,以及一把经过卡塞尔装备部改装的勃朗宁手枪。 黑色公主鞋里没有穿短袜,能看见娇嫩的脚趾露着浅青的血管。 酒德亚纪坐在尚景公园的长椅上,低头捣鼓着手里,偶尔将垂落在眼前的黑丝别到耳后。 安安静静的,就像是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沿途慢跑的小伙子们总是频频回头,他们应该庆幸公园里没有电线杆。 “是否检测到未知龙类?” “否。” “是否使用言灵?” “否。” “身体状况是否异常?是否发现疑似炼金设备?是否发现危险混血种?是否发现……” 酒德亚纪熟练地一一回复,电话那头是卡塞尔学院的管家,人工智能‘诺玛’。 偶尔有些‘条件不错’的男生,也曾尝试过搭讪。 酒德亚纪就只是浅浅地笑笑,温柔地拒绝。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想起自己的孪生姐姐——酒德麻衣,那位细腰长腿大胸脯的忍者。 她和麻衣从小就没有生活在一起,也说不上什么感情。 二人明明是孪生姐妹,但与血统优异,被风魔家族看中的姐姐不同,她的血统只有b,言灵更是序号21的‘猛豹’,效果是令敌人感到恐惧。 出自“即诸书所谓食铁之兽也。……《尔雅》谓之‘白豹’,《山海经》谓之‘猛豹’。今四川川东有此兽。” 听起来很吓唬人,简直和‘言灵·皇帝’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是受到血统的限制,这种能力只对那些普通人,心态差劲,或者血统更差的人有效,明明是精神系言灵,既没有‘深眠’的催眠效果,也没有‘梦貘’的诡异。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上帝永远是贴心的,在牠为你关上门的时候,还会顺便把窗户给封了。 酒德亚纪不仅血统比不上自己的孪生姐姐,在身材方面更是一个天一个地。她与麻衣在一起的时候,雄性的目光永远都汇聚在对方的身上,而自己就像是衬托鲜花的绿叶,尾随天鹅的丑小鸭。 酒德亚纪不由想到了她的同学,叶胜。 那家伙也总是嘲笑自己的身材,讽刺自己腿短的事情,每次都把她气得跳脚。更见鬼的是,在每次实习任务中,那家伙偏偏每次都是自己的搭档。 酒德亚纪甩甩头,站起身沿着青石板漫步,小路两侧都是茂密的小树,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味道。 她的心情舒畅了不少。 酒德亚纪并不嫉妒自己的姐姐,仅仅是有一丢丢伤心而已,或者说,自哀自怨? 她也不讨厌叶胜,那个大男孩只是太过幼稚,喜欢用这种方式吸引自己的注意而已。 酒德亚纪是个好女孩,大和抚子一般,拥有者母亲般温柔的好女孩。 知足常乐,喜欢平平淡淡。 在听说加图索家族的少爷,在假期过后就要正式入学时,学院里的女孩们瞬间化作叽叽喳喳的麻雀,三句话里,那个名字就会被提到一次。 叶胜也装作偶然的样子,试探过自己的反应。 她神秘笑笑,对方却急了眼,想想真是可爱。 “吼——” 突然炸响的吼声,惊醒了想入翩翩的酒德亚纪。 她条件反射般抬起头,身体瞬间绷紧,微微弓着腰,一只手已经伸入bu e y包包里握紧了勃朗宁手枪,他相信那帮疯子的行动力,对这把枪有绝对的信心。 ——只要不爆炸,绝对能用手枪打出巴雷特的效果,一枪干爆猛兽的脑袋。 ——只要不爆炸的话。 这位文静乖巧的女孩,瞬间变成了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 她猫着腰,向着声音传来的房间摸了过去,黑白色高帮帆布鞋踩在草地上,谨慎地避开了每一枝枯木,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当她终于来到声音发生地时,却愣住了。 浅草地上,一个似乎是高中生的少年,正单手掐着一只成年母狮子的脖颈,将狮子死死摁在地上,少年的另一只手,却无视狮子的挣扎,温柔地抚摸狮子的脑袋。 几缕偷偷溜进来的阳光,将少年的白发映射成银与金之间的颜色,就好像少年此刻的所作所为一样荒唐。 明明看起来没有那么健壮,足以撕裂成年男性的狮子,却在他手下毫无反抗之力。 行为也是那么矛盾。 一点凶残地掐着狮子,摁在地上;一边有温柔地轻抚着它,就像安慰一位迷路的孩子。 狮子后腿挣扎了几下,立马迎来了少年一顿胖揍。 少年一边用巴掌打在狮子头上,一边带着不满咒骂:“再动一下,我特么毛都给你薅了。” 之前正想鱼死网破的狮子立马安静下来,少年也恢复温柔的母性模样。 6章那个曾经永远被留在3峡水下的女孩中 酒德亚纪觉得,对方一定非常适合到卡塞尔学院入学,在学院,少年绝对可以交到很多知心好友,他的导师可以选择曼斯坦因教授和古德里安教授,以那两位手拉手走出精神病院的阅历,绝对可以和少年成为良师益友。 当然了,她是小仙女,小仙女是不可以满嘴烂话的。 “你不要紧吧?” 酒德亚纪走近了少年,关切的问。 她的手却没有从包包里拿出来,始终紧握着那把勃朗宁手枪。 酒德亚纪看得出来对方绝对不是普通人,十之也是混血种,普通人哪有能耐单手制服一头狮子? 可是日本的混血种泾渭分明,要么是人,要么是鬼。 少年好似没有听到她的话,自顾自地对着狮子训斥。 “我松开你后,不许跑,要不然我继续揍你。”少年用温和的语气,说着威胁的话。 “等等——”酒德亚纪连忙制止,她可不会觉得野兽能听懂人类的话。 少年已经松开了手。 狮子先是露出极为人性化的怀疑表情,然后才半信半疑地爬了起来,抖抖身子,之后才凑到少年腿边,轻轻磨蹭少年的腰间。 仿佛,这头狮子已经被驯化为了一只爱撒娇的家猫。 见鬼。 酒德亚纪觉得上天跟她又开了一次玩笑,竟然让她遇见这么荒唐的事情。 狮子能听懂日语也就算了,狮子被驯服也勉强算了,可是这头狮子刚刚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那副誓死不从→认命→怀疑→讨好的表情变化,真的是一头狮子可以做出来的吗? 酒德亚纪还没有从懵逼中清醒,少年已经拍拍裤腿站了起来。 酒德亚纪终于看清了少年的模样,她瞬间如同炸了毛的猫咪一样,拔枪、上膛、关保险,对准少年,动作一气呵成。 母狮子像是忠诚的卫士般龇牙咧嘴。 少年却不以为意,白色碎发打理的极为整齐,秀丽的五官搭配那张白皙的脸蛋是那样的完美。 酒德亚纪见过很多美男子,不说别的,单单卡塞尔学院里面,个个都是帅男靓女,混血种们的颜值比他们的实力更加能打。 可是少年的容貌却是不似人类所能拥有的,在这一刻之前,酒德亚纪从未想过竟然有人能长得这么好看,哪怕是中世纪最优秀的艺术家,也无法将少年的容貌临撰在画纸上。 少年穿着白色的西装,打着一条红色内衬领带,英气而又俊逸。 酒德亚纪忽然有种感觉,假如对方穿上女装,戴上假发,也一定会是一位祸国殃民的主。 ——这也太踏马的好看了吧! 酒德亚纪忽然有种放下枪的冲动。 她费力地移开自己的目光,视线锁定在对方心脏的位置,说出口的话也有些打结。 “你叫什么名……不对,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酒德亚纪觉得有些羞耻,后半句话拼命克制自己,所以语气生硬冰冷。 之后她又是一阵后悔。用力过猛,这不是更丢人了吗? 不过想到之前在那张脸上看到的黄金瞳,她很快又冷静下来,就像被浇了一桶冰水,不仅熄灭了热情,甚至后背有些发凉。 一双并不炽目的,淡淡的,平静的,却让人无法直视的黄金瞳。 混血种虽然都能开启黄金瞳,可是没有谁会在平时一直亮着那个大灯泡。 因为混血种想要调动黄金瞳需要身体与精神的共鸣,就和言灵一样,长时间保持,会很累,非常累。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对方的黄金瞳是因为血统太过危险,所导致的无法熄灭的黄金瞳。 在这个国家,这种混血种有一个共同的组织——猛鬼众。 “我眼里也藏着狮子吗?”少爷的话莫名其妙。 “什么?”酒德亚纪感觉自己听错了,完全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少年托了托手,再次引起她的警觉。 “别动,否则我就开枪了。我手里的这把枪经过装备部改造,足以打爆一头大象的脑袋,即便你是龙族血统极高的混血种也能一枪杀死你。” 她的这番话几乎挑明了双方的身份。毕竟卡塞尔学院装备的名气,在混血种中是响当当的,你甚至能在里面发现某个‘原子弹’的发明者。 少年只好放下手,满脸无奈,仰天嘟囔:“人家开场见面帮小女孩讲解生理知识,乘着初代种偷偷去看花看星星,浪漫的像吟游诗人的话本。怎么到我这里就变成了这个鸟样?” 再次叹了口气。 转瞬间他又恢复了平静,解释道。 “某人说,这个世界的很多人眼里都藏着狮子,你看你一见面就拔枪对着我,我以为自己也是这样。” “不过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酒德亚纪没听懂,但是心里松了一口气。 能够一口气说这么多无厘头的事情,应该不是即将堕落为死侍的鬼,最起码,现在还不是。 她松开放在手枪扳机上的手指,问:“你是猛鬼众的人,没错吧?” “猛鬼众的人?”少年面无表情重复了一遍。 不知怎么,酒德亚纪却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讥讽,或者自嘲? 她激动地大喊:“别想骗我,你的黄金瞳就是最好的证据!” 少年叹了口气,似乎不想和她再聊这个话题。 “酒德亚纪,卡萨尔学院2003级进修生,暑假过后就要升入毕业季,对于现在的你而言,面前摆着一道为难的选择题。是选择留在卡塞尔学院,进入执行部加入密党,还是选择回到出生的国家,成为日本分部的一员。” “不过血统平凡的你,蛇岐八家对你并不是很看重,反而是在学院,那里有很多你的朋友和导师,所以比起回到这里,其实你心里更乐意加入执行部。” “我说的没错吧?” 酒德亚纪头皮发麻,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此间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偶然,对方从一开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鬼使神差的,她突然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心想:我一个无家无势的混血种,血统并不优异,成绩也很普通,唯一能拿出手的,也就是之前的语言考试中拿了个a。 结果呢,不仅本家和学院关注到了我,现在猛鬼众都注意到我了吗? 难道猛鬼众需要一个美女翻译吗? 少年似乎看出了她在想什么,笑着继续说。 “别那么自卑孩子,血统和天赋从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少年自顾自说着,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双手合掌一拍,两手之间竟然变出了一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张。 少年举着那张纸给她看,嘴里说着“那么问题来了,什么东西是最重要的呢?”,一边用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她,那双淡淡的黄金瞳里,满怀期待。 混血种的视力很好,相隔五六米,酒德亚纪也能看清纸上写着什么。 《废物主人养成计划》 7章那个永远留在3峡水下的女孩下 酒德亚纪已经不想去计较这个男孩称呼自己为孩子的事情了。 她皱眉看着那张合约,满脸的难以置信。 因为不管怎么看,那张纸上都明目张胆写着“卖身契”三个大字。 少年尚不自知,就好像给她的不是华尔街之狼见了都哭的契约,而是一种莫大的恩赐。 得意地伸出食指,左右晃动。 “是机遇哦!比起天赋和血统,机遇才是最为关键的事情。如果你看过很多小说的话就能发现,那些废材主角能够一飞冲天,就是他们的主角命格所致。” “恭喜你,你现在就遇到了这个机遇,就好比萧炎遇见药老,杨过遇见小龙女,诺诺罗亚·索隆遇见霜月耕四郎,这就是我要给你的第三条路,不是蛇岐八家,不是密党,更不是什么猛鬼众。” 少年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直起腰站的笔直,毫不避讳地直视着她的眼睛,说:“就只是你和我,仅仅你我而已。” 然后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就好像那份庄重仅仅是幻觉。 “而且我们团队的待遇也很不错,虽然没有五险一金和工资,但上升空间大啊!你瞧瞧这条…巴拉巴拉巴拉…” 少年还在伸出手指,一条条指着各项条款,美其名曰‘待遇’,然后一脸奸笑的说明各种好处,活脱脱是一位保险销售的模样。 酒德亚纪看着对方一脸认真地忽悠自己,总感觉有种神奇的魔力让自己不允许打断他,让亚纪不由怀疑“自己也会犯花痴?”。 完完整整听完了他的话,酒德亚纪也认真看完了这张合约。 “你说的那些,除了诺诺罗亚索隆,别的那些我都没有听说过。” “……很抱歉。” 酒德亚纪还是没有放下枪,语气却柔和了不少。 哪怕对方的合约中,唯一可以称得上待遇的,便是“女性的贞洁,她拥有自助选择的权利”,像这种拿你的东西卖给你自己就是恩德。 哪怕即使如此,酒德亚纪除了有些感慨对方的厚脸皮之外,还是没有生气。 而是很认真地拐回之前的话题:“虽然你说自己不是猛鬼众,但我还是要带你去本家进行血统测试,希望你理解。” “不过你不用害怕,我会全程陪同你的。”酒德亚纪补充。 少年一巴掌拍在额头,垂头丧气萎靡下来。 银白色碎发挡在他的前额,看不清表情,只有淡淡的低语传了出来。 捧哏一般的语调,没有丝毫起伏,却让酒德亚纪汗毛都立了起来,空气中都能闻到一股浓稠的血腥味。 “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从监牢里被释放,出来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国,就是歌革和玛各,叫他们聚集争战。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 酒德亚纪听过这句话,出自《圣经启示录》。 好一阵儿的沉默后,少年缓缓原地蹲了下去,双手托腮望着她,那双好看的黄金瞳,好似失去了高光。 酒德亚纪觉得自己的形容很准确,就是失去了高光,专属于二次元的高光。 鬼知道少年是怎么做出突破次元的表情的。 “这就是至尊么,连哄女孩子这方面我都比不上。”少年生无可恋。 “你…你别这样,本家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而且这也并不是一件坏事,如果你的血统稳定,本家会给你一份非常体面的工作,你以后的生活也很变好。” 酒德亚纪听不懂少年在说什么,她只是看出少年在和什么人作比较,很委屈的样子。 少年表情没有变化,亚纪有些急了:“真的,我没有骗你。本家作为我们的领袖,一直都” “帮帮我。”少年突然说。 他好似卸下了伪装,摘下了面具,不再开之前那样无理取闹的玩笑。 虽说如此,酒德亚纪还是在少年脸上看出非常矛盾的感觉。 即像是向路人求助的迷路孩子。 又带着如君父般威严的平静。 “你……”酒德亚纪咬着下唇,纠结地盯着少年。 “帮帮我亚纪,我被抓住了。”少年再次重复。 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 酒德亚纪就算再怎么样,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同寻常。少年人就好好的呆在这里,哪里又被抓住的迹象? 难道附近有人一直在监视他,放风时间一到就会被抓回去关起来? 酒德亚纪瞬间联想了很多。 如果真的是那样,很可能就是猛鬼众。 而自己可能也被注意到了,她可不会觉得猛鬼众会放过自己。 不过没关系,辉夜姬无处不在,只要自己装出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悄悄联系本家就可以了。 日本是辉夜姬的领域,在这个国家,哪怕是诺玛也比不上。 身为土生土长的霓虹混血种,她的手机紧急联系电话可不是诺玛,或者110什么的,而是本家的辉夜姬。 “我明白了。” 在她脑内风暴制定预案的时候,少年已经站了起来。 少年沮丧着小脸,宛如失恋的那样,转身向林子中走去。 酒德亚纪一惊,就想叫住他。 可是想到对方或许也是在表演给猛鬼众看,又把已经到嘴边的憋了回去。 她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思索该怎么去找到对方。 瞳孔却突然一缩。 少年慢慢地走在落叶与枯木上,母狮子亦步亦趋跟在脚边,没走几步的功夫,少年的身影越来越淡,最后完全消失了。 酒德亚纪使劲儿揉眼,还不等松开手,又是一惊。 我的枪呢?我不是双手举着枪吗? 她一头迷雾地看着空荡荡的双手,又粗暴地扒开曾经心爱的包包,好像这样就能撕开迷雾找到真相。 勃朗宁手枪还是完完整整放在包包里,枪柄朝上侧放在内部的夹层中,这是她的习惯,这个位置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拔出枪。 酒德亚纪快步几下,在之前一人一狮子搏斗的草地上扒拉几下。 草地上甚至一点压痕都没有。 一头成年狮子上百公斤,身上还压了一位高中男生,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酒德亚纪茫然抬眼,不知所措。 诺玛,对,可以报告给诺玛。 诺玛作为史上最强人工智能,拥有全世界的数据库,一定可以解释这件事。 说不定,真的有某种大事要发生了。 也或许,自己在不知不觉间中了什么言灵。 酒德亚纪掏出手机,火急火燎地亮屏、解锁、打开与诺玛的短信。 然后愣住了。 上一条消息。 是否发现危险混血种?——诺玛,20:40。 否——酒德亚纪,20:40。 而现在的时间,仍然是……20:40。 8章源稚生 秦惶回到了藏骸之井,精神回到了身体。 花了一天的时间,摸清了关东和关西的地理情况,简单和酒德亚纪、上杉绘梨衣沟通了一下。绘梨衣那边很顺利,小怪兽太孤独了,她太需要一个朋友。 但是酒德亚纪不一样,她不贪婪、没有仇恨和什么太大的理想,血统也不是特别优异,所以血之哀并不强烈。 简单来说,她很知足。 算了,想这些也没有用。 现在的时间是2007年夏季,距离路明非入学还有两年的时光,而四大龙王,都已经苏醒……哦,除了他的邻居。 虽然他的基因残缺,缺少了很多记忆,但秦惶还是能感觉到高天原里,那个胚胎的冠位,是仅次于他的龙王。 可惜现在的自己无法吞噬对方,否则就它那个鸟样,都被人装进盘子端上桌了,自己绝对不会放过。 只有自己完美了,才不用顾忌这顾忌那的。 在这个小魔鬼尚且未被解锁,至尊仍在茧化的时间里,他的利刃无可抵挡,哪怕是海拉亦或奥丁,也只是躲在阴影里,祈祷明日的太阳早点到来,带给他们一点活着的温暖。 龙类的暴虐之心,白王的自尊,都在催促着他。 太慢了! 太慢了! 秦惶硬生生吞下了这种焦躁与耻辱。 他深深的明白一件事,龙类最可怕的不该是他们控制元素的力量,而是……更甚于人类的智慧与狡诈,加上令人绝望的力量。 他不能鲁莽。 一旦出了一点差错,小魔鬼直接来个回档,那就……全完了。 《三体》中有句话令人振聋发聩。 弱小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 是的,生存。 他小心翼翼推敲一切的可能,为了并非争王争霸,重建龙族的荣耀什么的,他仅仅是为了——活下去。 在不见天日的地下暗河里,那个令人恐惧、绝望、无可奈何的庞然大物,那个怪物缩着八个脑袋,蛇一般的脖子卷在一起,活生生是个躲在墙角,蜷缩身体的孩子。 源稚生,蛇岐八家的源家家主,传说中的‘天照命’,卡塞尔学院2003级的进修生。 他刚刚提前结束了5年的学院生活,满怀期待却又心事重重地回到了自己的‘故乡’。 就在昨天,他还在与橘政宗正在谈论学院的那些年,以及自己提前毕业,卡塞尔学院是否会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橘政宗,他的老爹,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对于源稚生来说,他就是自己的老爹。 他们二人一边聊天,一边向绘梨衣的房间走去。 二人停在一面写着“ζ”的钛合金铁门前。 “ζ”对应英文字母的“z”,第六个希腊文字,象征着最终,或者未知。 源稚生从口袋中拿出门卡,却被他的老爹轻手夺了过去。 “稚生,绘梨衣知道你肯定会来,但现在却因为我这个老头子耽搁了这么久,我们的小姑娘说不定已经急的团团转了。还是先让我替你探探路吧。哦对了,你注意我的眼色,如果我们的姑娘生气了,看准机会拔腿就跑。虽然你是我们的‘天照命’,但却不一定是绘梨衣的对手啊~” 橘政宗笑着说。 源稚生明白老爹只是在开玩笑,并且想先一步进入房间,向绘梨衣解释一下他为什么来晚了的原因。 绘梨衣的血统比他更加优秀,与其说绘梨衣是超级混血种,不如说更像是人类的龙。 说不定绘梨衣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源稚生只好苦笑着点头:“好吧老爹,不过我会拉着你一起跑的。” 滴—— 伴随着刷卡机的认证,500的钛合金大门内部有转轮的声音响起,上方的灯泡由红转绿,十二道保险同时传来‘咔哒’的声响,厚重的铁皮开始缓缓移动。 源稚生心生一种错觉。 仿佛这是一扇关着恶魔的所罗门,现世的人类恐惧她的力量,于是用最严密的防护,最机巧的机关将恶魔锁在这里。 可是,门的另一面,是自己的妹妹啊! 他突然想起了数年前的雨夜,耳畔似乎仍然萦绕着欣喜的呼唤:哥哥你怎么来了? 突然间,臆想变成了现实,那声‘哥哥’仿佛穿透了时间,从过去来到了此刻,回荡在自己的耳边。 “玛奇那!” 仿佛天使般的轻柔声音,带着同样的欣喜。 源稚生却突然打了个冷战,伴随福尔马林的味道,鲜血的气息,同样充斥了他的鼻腔。 时间回到现在。 源稚生双手攥得死死的,脸色苍白,笔直地站在手术室的门外。 亮了数个小时的手术灯终于熄灭,这代表一场与死神争夺权势的战争已经落下了帷幕。 源稚生第一时间冲上去,强悍的血统让他即使站了数小时仍然能够健步如飞。 “大家长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是蛇岐八家的人,明白眼前男人的身份,利落地摘下口罩,也不敢装腔作势摇头说什么‘我们已经尽力了’的话。 “情况很不乐观,伤口虽然并不致命,但是却无法止血。我们尝试过各种方法,用医用针线缝补,针线却迅速断裂了;用钢丝固定,钢丝也马上腐朽;我们甚至尝试注射了强化血统的血清,可是仍然没有用。血清确实强化了大家长的细胞再生能力,但是再生的细胞又迅速坏死,伤口再次开裂。就像生命从伤口流逝似的。” “我们现在只能不停地输血来维持大家长的生命。” “不过……”医生脸色古怪。 “不过怎么样?”源稚生脸色狰狞,他从未如此失态过。 “不过大家长醒来后说,让我们停止治疗,希望我们把他送回家里……”医生不敢再说下去。 源稚生浑身一震,越过医生向手术室大跨步。 推开门。 “老爹,你……”源稚生说不下去了。 他的老爹,那个永远和蔼却不威自怒的男人,此刻毫无血色地躺在病床上。 各种各样的导管连在他的身上,双臂,小腿,甚至脖颈上的动脉都连上了输血管。 绘梨衣造成的伤口很大,且无法治愈。别说治愈了,甚至就连包扎用的纱布,都会快速枯萎腐烂,那是‘审判’,与其说是受伤,不如说被判定了命运更加恰当。 医生根本放弃了伤口的处理,干脆在橘政宗的下方接了一个漏斗,用来收集血液,然后再利用那些导管重新输入橘政宗的体内。 9章绘梨衣你并不傻 “ζ”房间中,绘梨衣双手捏着小本本,乖乖地跪坐了一整夜。 不用源稚生交代,她便很自觉地没有跟过去,因为她帮不上忙,去了也只会让那些人害怕。 “怎么了,我的小公主。” 绘梨衣充满惊恐地眼睛闪了闪,猛然地抬头看去。 那一瞬间,缺乏灵动的眼神活了过来,变得红彤彤的,无助的心情清楚的表达了出来。 好像在外被欺负了的小孩子,强忍着直到埋入父母的怀里,才终于放心大哭那样。 张张嘴,又把到了嘴边的声音遏住,再次拿起了那个,已经被他蹂躏地邹巴巴的小本子。 【我做错事了。】 绘梨衣写的很快,字迹也不复之前秀气,很是潦草。 【哥哥生气了。】 她每写一句便快速举起小本本,然后埋头再写,再举小本本,焦急的像是被人追赶着一样。 【我该怎么办?】 秦惶心想:这表情不是很丰富嘛。眼睛也有了一点生气,昨天就和死人一样,没有一点灵动。 秦惶已经查看过蛇岐八家的状况了,橘政宗重伤,被源稚生亲自送回了家。 对于这个结果,他隐隐有些失望。 橘政宗只不过是个‘影舞者’,一个赫尔佐格的傀儡,有无数个替代品,根本不会有事。之所以要求将她自己送回家,也不过是为了找个借口进行‘狸猫换太子’而已。 估计要不了多久,那只狡猾的狐狸就会找个借口原地复活。 更糟心的是,小怪兽现在又不敢开口说话了。 秦惶叹了口气,来到超大的液晶电视前盘腿坐下,拿起遥控器,输入《fate》。 绘梨衣也跪坐到旁边,惶恐地看着他,就像一个迫切寻找主人的小狗。 “放心吧,那家伙一点事也没有。”秦惶头也不回。 然后指着电视里的《fate/staynight》,问:“你看过这个系列吗?” 绘梨衣很听话,哪怕是现在,也没有敷衍的意思。 很认真的点头,她只听主题曲就知道是什么动漫。 所谓fate,就是一帮英灵+御主的二人组队模式的大逃杀,活到最后的一个人,举着大杯子,高喊‘nernerchickendner!’。 因为是从头播放的,所以现在在播第一集,双马尾美少女远坂凛第一次召唤她的英灵archer,然后和别的英灵大战,过程中被男主角偷窥到。 之后archer追过去,把又长又黑的长枪捅进了男主身体,巴拉巴拉巴拉…… 那些不重要。 秦惶要说的是‘言峰绮礼’这个人。 言峰绮礼在上次战争中杀了女主的父亲,嫁祸给了暗恋女主老妈的丝,然后丝掐死了女主妈妈。 他收女主为徒弟,引导女主参加这次圣杯战争,自己作为这场战争游戏的监督者,偷摸摸地挑动打生打死。 最骚的是,七个英灵,这家伙自己就占了俩,其中还有个最强‘杂修’王。 如果不是主角光环,言峰绮礼妥妥是最后的赢家。 绘梨衣认真回想了一下剧情,等待秦惶的后话。 “看到没,他叫做言峰绮礼,小名言峰政宗。” 绘梨衣略微有点懵。 秦惶又抬起手,指着双马尾绝对领域美少女,回头看着绘梨衣说:“她的名字是什么?” 绘梨衣举起小本本。 【远坂凛】 “no!no!no!”秦惶摇着手指:“他叫做远坂稚生。” 绘梨衣下意识就要抗议。 【哥哥没有(双马尾,抿掉)长头发!】 秦惶心想:嗯,好孩子,没有否认绝对领域的事情,看来对自己哥哥的大长腿也有清晰的认知。 绘梨衣并不是傻,只是缺乏教育,阅历不足,没有自己的世界观,也缺乏自己的思考。 而那些,也都是蛇岐八家刻意如此的。 武器不需要思想。 秦惶也没想着改变什么,只不过要告诉绘梨衣一个概念。 ——老子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听老子的话,准没错! 绘梨衣认真想了好一会儿,可是都快把小脑袋绕晕了,还是想不通其中的弯弯绕绕。 这也正常,毕竟她不知道未来的事情,能猜出来才是见鬼呢。 但绘梨衣也明白了‘玛奇那’想要表达的意思。 【秦惶不喜欢哥哥他们?】 秦惶欣慰地笑笑,忽地探身到绘梨衣眼前,鼻尖都触碰到了一起,绘梨衣情不自禁地缩了一下。 “源稚生的事情暂且不提。” 秦惶维持着笑容,像是一只偷到母鸡的黄鼠狼。 “至于橘政宗,你不也是很讨厌他吗?” 绘梨衣的眼睛无声地晃动一下,慌忙举起小本本辩解。 【并不讨厌。】 绘梨衣不会说谎,她说的是实话,但却满不住秦惶。 是不讨厌,也不喜欢,对吧? 他眯起淡淡的黄金瞳,慢悠悠地说:“你为什么总是避开对他的称谓?你叫源稚生哥哥,而源稚生叫橘政宗老爹,你呢?” 绘梨衣的眼睛更加惶恐,缩腿挡在身前,活脱脱一个被发现考卷的小学生。 秦惶的话还在继续:“数年前橘政宗带来源稚生见你,那是你们的第一次见面,当时你刚接受完手术,躺在床上无法动弹,源稚生仅仅只是送了你一个游戏机,你便从此喜欢上了打游戏” 绘梨衣第一次开始了反抗。 她举起了手中的小本本,堵在秦惶的嘴上,轻轻的。 “那为什么房间里,没有一点和橘政宗有关系的东西?好像你和他并非父子,就像两个形同陌路的路人而已。” 绘梨衣测过脑袋,秦惶便强硬地掰着她,强迫绘梨衣与自己对视。 “源稚生以为你傻,你一点也不傻,反而比别人更加敏感。你和我一样,我们都是孤单的怪兽。在别人眼里,怪兽一脚就能摧毁一栋大楼,所以以我们的能力,就该无所不能,应有尽有。可是大楼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我们的东西,所以才会毫不心疼踹了它。我们没有大楼,怪兽的世界只有那么大,能有个自己的小窝就能美滋滋趴上好多年,小窝里每一块石头都要屁颠屁颠地刻上自己的名字。因为我们只有那么点东西,即便别人并不稀罕,那也是独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 “因为我们世界很小,所以会更加关注身边的东西,亦或是人。” “你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橘政宗,虽然不清楚对方在做什么,却能感觉到那个老家伙的虚假,这件事情你甚至连源稚生都没有告诉过。” 绘梨衣暗红色的眼睛垂了下来,也不再反抗,脸蛋任由秦惶捧着,继续在小本本上写字。 【玛奇那好厉害。】 10章我不怪你但我讨厌你 绘梨衣犹豫了一下,又补充了一行字。 【也不要告诉哥哥,他会生气的。】 秦惶盯着这行话,看了好久好久。这一瞬间,他心里想了很多。 我说,丫头,刚才的话你没听明白吗?我之前的词汇应该是‘我们’,而不是‘你’吧?这个时候你心里想的居然不是我,而是不要让我告诉你的哥哥?我们不是约定好,一起手拉手应对妖魔鬼怪和正义的爱特曼了吗? 他的黄金瞳忽亮忽暗,就像两个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样。 绘梨衣好像也认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玛奇那’的心情变得很差,她不明白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了,怯怯地看着他,却也没有跑开。 秦惶忽然想明白了。 是他对绘梨衣的期待过高了。 就像他之前的那番话,自己对她说‘小怪兽啊别害怕,我也是怪兽,我们手拉着手,谁也不用怕’。 他期待着绘梨衣的回应,最好是上前抱着自己,在他的耳边轻轻低语:‘我们一起面对奥特曼,我不害怕。’ 可现实并不是这样,绘梨衣只是想到不能让哥哥发现这件事。 绘梨衣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她也不明白,他们二人已经被全世界判了死刑,只等期限一到,‘胜利队’、‘奥特警备队’,‘地球防卫队’什么的,一股脑地全都会冲过来,把她们两个弄死。 或许之前的契约对绘梨衣而言,也不过是‘以后一起玩’的约定罢了。 秦惶并不怀疑绘梨衣的决心,可能,如果自己某天‘召唤’绘梨衣出去玩,她可能会再翘家一次,也许这次不会再像之前翘家那样,站在空无一人的十字街头哭上几个小时,而是一边哭着一边向他所指明的方向跑去。 也许不会哭,而是满怀期待、兴致冲冲地向你飞奔而来。 但也仅此而已了。 他的心底突然有一种无名的怒火升腾起来,又飞快的熄灭,之后,便是一股名为‘厌恶’的情绪出现在心头。 绘梨衣只是个小孩子,所以我心疼你,并不怪你,不会对你生气。 但是并不妨碍我讨厌你。 他是白王,是银色王座上的龙皇,所以秦惶不喜欢掩饰自己喜恶,他的情绪从那双仿佛曼陀罗花一样、淡淡的黄金瞳中,明明白白的表达了出来。 他突然又明白了什么、 为什么路鸣泽与零的契约中,指明了‘只要你对我有用’;他也明白了为什么路明非只要伸出手就能拥抱绘梨衣,却将她推了回去。 无论是兄弟俩的哪一个,或潇洒,或窝囊,他们有一件事是相同的。 他们根本不相信别人,不相信别人能够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那是君王的傲慢,能够陪伴他们彼此的,也只有对方而已。 酒德麻衣和苏恩曦知道小魔鬼要点燃世界吗? 应该是不知道的,小魔鬼只是在利用他们,他甚至连路明非都敢安排。 那俩妞甚至不知道路鸣泽的目的。 零知道吗?也许知道吧。 但是那也不是很重要,还是添加了‘有用’的条款。 她们从来不是那兄弟俩的同伴、战友,他们是下臣,是工具。 而高高在上的君王,又怎么能把情感寄托在下臣身上呢? 能够伴架王位的,怎么可能是一位卑贱的人类呢? 君王,就该居高临下!! 终于,惴惴不安的女孩,总算再次听到了少年的声音,没有火气,也没有别的情绪在里面,就好像她刚才在少年眼中窥视到的‘纠结’‘怒火’‘失望’‘厌恶’,都是错觉一样。 可绘梨衣清清楚楚还记得,那并不是错觉。 因为少年的声音什么情绪都没有,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你是我的东西,是我的女孩,任何事情都该先考虑的是我,而不是别人。这件事情过去我没有说过,我不怪你。” 少年面无表情继续开口,没有给少女写字的机会。 “我们的约定更改了,如果有一天你让我感到失望,那我们的约定就废除了。” 绘梨衣愣了好一会儿,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恐惧’,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玛奇那突然变成了这样,她很委屈,茫然无措,却不知道怎么办。 绘梨衣自己就有着非常充分的占有欲,她的每个小玩偶上,都写着她的名字,就是最好的证据。 但是她并不理解‘占有欲’代表了什么,该怎么做应对。 就像是她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洗澡是要背着人的’,这些她都不知道。 因为没有人教过她。 绘梨衣手忙脚乱地去拿腿边的纸笔,红白色的水性笔几次从她的直接溜走,明明有着堪比次代种的血统,如今却连一杆小小的水性笔都抓不住。 “啧!” 空气中传来一声不满的咂嘴声。 绘梨衣没有抬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她的呼吸急促,皮肤上隐隐有青色的血管鼓动起来,明明是在梦境中,却隐隐有种要打破梦境的趋势。 她慌乱的不得了。 可是当她终于抓到笔了,却突然,不知道该写什么。 是啊,这个傻姑娘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因为从来没有遇到过,也没有人教过她,甚至都没有见过这种情景,连听都没听过,总不能拿漫画中的说辞出来吧。 甚至她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又怎么去应对呢? 所以她只能想到什么就写什么,连自己都没注意到。 她只能,仅能这样。 因为她能感觉到,自己和玛奇那之间多了些什么。 她可能要失去些什么了,真的要失去,哪怕她再次翘家出去哭着找,也找不回来的东西。 她害怕的要昏过去。 当她终于停下笔抬起头,急切且飞快地举起小本本时。 房间里早就空无一人了。 电视里没有播放什么《fate》,破损的“ζ”铁门也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就像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 唯有一个红着眼眶的小姑娘,举着褶皱笔记本,孤零零对着空气跪坐。 小姑娘低下头,深红的青丝如幕布般遮盖住了她,胸膛剧烈起伏,却还是给人一种‘随时可能缺氧倒下’的感觉。 她好像又做错事了。 是啊,她又做错了。 为什么不直接开口说呢?还要拿起那个笔记本呢? 他不是说过,你和他讲话,可以直接开口的吗? 手中的记事本脱落,摊在榻榻米上,墨迹的黑,白色的纸,木色的榻榻米。 还有写满整张纸的【库米纳塞】【库米纳塞】【库米纳塞】…… 11章血之哀 酒德亚纪的家在东京西方的长野县。 日本的孩子总是喜欢自己出去独立,酒德亚纪姐妹俩也是这样。 早些年姐姐酒德麻衣被人带走后,这所小房子就剩下了酒德亚纪一个人。 她也没有很在意。 酒德亚纪还是蛮喜欢一个人生活的。 或许偶尔有种空巢老人的错乱感,她虽然血统不优秀,但也是混血种,血之哀虽然单薄,但也是会有的。 所以酒德亚纪喜欢卡塞尔学院的生活,那里比较热闹,隔三差五还能听见堪比‘虎虎虎’的爆炸声,很充实。 精神病院欢乐多嘛。 “你们日本小姑娘真的很喜欢穿小裙子哎,夏天还好,冬天小屁屁不冷吗?还是说就连小内内也是加厚的?” 白发少年又拉开衣柜下的抽屉,捏着下巴啧啧称奇。 “啧啧,种类挺多,面膜型舒适的,运动型的,纶巾蕾丝的,纯棉小熊的,这最起码几百条了吧?” 少年也没想听酒德亚纪的回答,自己动手在里面翻来覆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男生的探险游戏。 少年的嘴上也没停下。 “真的挺厉害,男生的内衣都是一买一打,区别需不需要洗的方法是靠闻的。哇呜!!!发现宝藏!” 少年双手各用两根手指,捏着一条三根线一样的东西转过身。 “听说和服下面是不穿衣服的,你是曾经用这件‘神器’应付的?”少年认同的点头:“确实,给贪婪如狼的雄性一种‘我没穿’的错觉,很棒的idea。” 酒德亚纪放下筷子,怒目而视,企图用女性责备的眼神,令少年感到羞愧。 “不是?那就是平时穿在小裙子里,给浪荡如蛇的雄性一种‘我穿了,但其实也没穿’的刺激,也是很棒的offer。”少年继续分析。 酒德亚纪继续使用眼神攻击。 “还不是?”少年诧异,然后一脸‘大惊失色’。 他有模有样的四顾一圈,随手将那条‘t’丢在一旁,凑到酒德亚纪身边,俯首帖耳偷偷地询问。 “难不成是决胜款?” 酒德亚纪终于不胜其烦,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 重复强调一次,她真的蛮喜欢一个人生活的。 “你真是够了,一大早闯到女孩子家里,就是为了跟她讨论内衣的款式?”酒德亚纪说。 “我还和你聊了聊小女孩的调教课程,只是你不感兴趣而已。”秦惶耸耸肩,然后话锋一转,又聊回了原来的话题,好似他是专门为了跟酒德亚纪聊聊内衣款式而来。 “不过决胜内衣不都是讲究成套的吗,我没找到吗?”少年说着就要再去翻衣柜。 酒德亚纪连忙摁住他,顺便无视了少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酒德亚纪’的眼神。 ‘t’被发现已经是足够羞耻的了,更见鬼的是,她根本无处反驳,因为对方说的是事实,当初她买回来真的是打算作为决胜道具使用。 至于‘成套’的攻略秘籍……她也是进入卡塞尔学院才知道的好吧! 她过去也是没有朋友的好吧,血之哀啊!血之哀!就算是b血统,那也是混血种啊! 当初在卡塞尔学院,见到她那个意大利室友穿着上下一体,却可有可无的‘装备’时,谁知道她的内心受到了多少大的冲击。 当时就觉得无比庆幸自己的决胜‘t’没有机会上场,要不然真得找盆水沁死得了。 “好吧好吧我错了,库米纳塞~咱们还是继续聊聊你的小女孩调教计划吧。”酒德亚纪本着死贫道不死道友的武士精神认输。 “小女孩有什么可聊的,我更喜欢你这种大和抚子类型的姑娘。” 秦惶说着不想聊,却已经用手支着下巴侧头看她怎么说了。 酒德亚纪叹了口气:“首先声明一点,loli控是个人拥有的喜好权力,但是刑法无处不在。” 秦惶敷衍地摆手:“放心,那是个胸脯比你大,屁股比你翘,腿也比你长,发育不错的小女孩。” “哦,顺带一提,小女孩身高171公分。”他又补充。“哦,她已经17岁了,在你们国家属于可以结婚的年龄了。” 身高165的酒德亚纪觉得心口中了一箭。 如果不是觉得自己打不过眼前这个能单手制服狮子的少年,她绝对会让对方尝尝卡塞尔学院格斗术的成果。 酒德亚纪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事。 “首先,你生气的原因仅仅是小女孩优先考虑了她的哥哥,而不是你‘暗示’下的自己,对吧。” 秦惶再次否认:“那可不是‘仅仅’的问题,她是我的东西,去考虑别的男人已经是不可饶恕,跟先后级没有关系,那只是让她罪加一等。” 少年语气平淡,就像在说一件客观存在的公理。 “好好好,你的女孩。”酒德亚纪翻个白眼,不想吐槽他恶龙一般的占有欲。 酒德亚纪再次叹气:“而且这些话你不该跟我说,应该告诉你喜欢的那个女孩才行,沟通是很重要的。” 秦惶没有再说话打断,而是用那双安静的黄金瞳,看着窗外发呆。 并不是他认同酒德亚纪的话。 喜欢? 无所谓喜欢不喜欢,而是没有必要。 嘿,小怪兽,我需要你去杀死那个虚伪的老爹和偶尔陪你打游戏的哥哥,以及一个素昧蒙面的另一个哥哥。哦,可能还有跟随在他们身后的上万混血种。 这些话不能说出来,只要让她去做就行了。 只是秦惶总有一种担忧。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世界是否已经重启过,不清楚别的龙王是否已经注意到自己存在。 说不定,自己现在也在别龙的大网中。 那可是两个可以存档、读档的家伙,更别提有一个更大的boss等在最后了。 这让他心烦气躁, 但无人可以分担。 甚至连倾诉的对象都没有。 只要他敢把‘自己是白王’的事情告诉任何人,等待他的永远是刀剑。 或许小怪兽可以,但她真的听得懂么? 小怪兽是一把不错的刀,但却不是一个合适的同伴。 酒德亚纪也是如此。 两人虽然在和和气气的聊天,但她的小心思瞒不过秦惶。 对方通过上次应该已经隐隐察觉到什么了才对。 可是今天见面,酒德亚纪竟然在起床后淡定地洗漱,做饭,吃饭。 这很合理,却也是最大的不合理。 正常人会明知在梦里,还去做这些事情吗? 酒德亚纪是在验证梦境是一场精神系的言灵。 秦惶不屑于戳穿她。 仅仅是感到在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感到……孤独。 12章龙类的战场上 没有人可以诉说,没人陪他一起承担痛苦,没人与他共享喜悦。 他甚至连个小窝都没有。 明明只有短短的两日,却恍若隔世。 吗的,已经隔世了吧。 他甚至有些怀疑,那些身为人类的记忆,到底是不是一场梦。 这就是血之哀么? 过去的‘他’,心疼绘梨衣的苦难,怜惜她的结局,喜爱她的善良。 可是当他真正站在绘梨衣的面前,一切都淡去了。 他还没有补全基因,恢复血脉记忆,真正坐上王座呢,就已经如此不可一世了。 原来真的是这样,手握权与力,再看向曾经喜爱的女孩,你考虑的,竟然是要不要俯下身,捡起她? 等他真的坐上那个位置的时候, 是不是,王座下除了血与骨,什么人都不剩下了? 他还愿意再次俯身,去捡起某个人吗? 无穷无尽的岁月里,就自己孤零零地,坐在高高在上的王座上。 想想就不寒而栗。 那又有谁能帮助自己缓解这份孤独呢?总不能去找尼德霍格吧! 屁颠屁颠飞到北冰洋的极点,撑着一叶独木舟,木舟上放个小台子,上面摆着两个高脚杯和一瓶50年的尊尼获加。 自己呢,一边举杯,一边低头与五百米水下的至尊对视,然后哭嚎。 老大啊,我知道错了,没有你的岁月里,我生不如死啊!您可快回来吧,咱们才是一家龙啊~那些不孝龙们我已经帮你一起宰了。最后剩下个魔鬼兄弟,我愿为先锋! 新的黑王?全是狗屁! 您才是我心中唯一的黑王啊! 咱们哥俩一起,把他们全都弄死!嘤嘤嘤—— 秦惶心想,有点扯啊,不符合自己的人设……自己不喜欢尊尼获加,艹。这种有个性的威士忌还是留给那些烧包的贵公子吧,他更喜欢踩着啤酒箱。 而且黑王要宰的第一个不会是自己吧? 应该不会吧?当初自己挂掉的时候,他不是难过的撞冰山嘛? 嗯,可以列为备选方案之一。 酒德亚纪若无其事吃着她的早餐,日本的早餐总是那几样,腌菜、烤鱼、米饭、以及他们最爱的纳豆。 原本酒德亚纪是想观察一下少年的,毕竟这位神出鬼没的少年肯定不是一般人,说不准,还不是一般龙。 可是谁曾想梦里竟然也会感到饥饿,本着‘不能浪费粮食’的大和民族精神,一口气添了两碗饭,反正梦里不会长胖。 等她再次抬头,准备询问少年要不要也来点的时候,忽然怔住了。 少年坐在窗台,单手托着下巴,银白色的碎发被微风吹动,那双深邃的黄金瞳望着窗外,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披上了一种神圣的色彩。 可就是这样足以刻入罗马教堂的画面,却让她感到一种莫大的悲伤。 她的黄金瞳不自觉地亮起,仿佛有铺天盖地的忧伤向自己涌来。 就好像她独身一人走在漫无天际的荒漠上,视野所及,一点别的颜色都找不到,她麻木地朝着地平线尽头行走,很累、很困、很疲倦,但是心底好像就一个声音在轻轻的低吟,促使她无法停下脚步。 行将就木,又恍若朝圣。 走了好久好久,她终于远远地看到一个小白点,以及白点前方的连绵大山。 自己突然觉得充满了力量,稀薄的龙血仿佛在沸腾,在欢呼。 她咬着牙继续向前跑, 终于,来到了白色光点后方。 那是一个白色的背影,站的笔直,就像是天塌下来也无法令他折腰。 酒德亚纪觉得背影有些熟悉,来不及多想,她的身体便已经不受控制单膝跪下,面向那个背影。 背影并没有理会她。 酒德亚纪抬头,凝望着那个身影,眼中带着她不清楚的炙热。 忽然的,她被远处的‘山脉’吸引了视野。 瞳孔猛地缩成一个点,止不住地颤动。 龙! 那竟然是龙! 哪里有山脉,那分明是如山岳般的巨龙。 灰色的、仿佛带着烈日降临的龙; 银色的、连绵成山脉的龙; 飞翔在天空中,带着蔑视的龙; 仅仅探出水面,便如岛屿的龙。 它们的下方密密麻麻,手持刀剑、怒目狰狞,那是君王们的千军万马。 酒德麻衣觉得自己快被压垮了,绝望与恐惧将她淹没,前路已经被封死,自己就要永远留在这里。 君王们,不,不用他们,甚至就连他们都兵马都不用冲锋,自己就已经被碾碎了。 她突然有种解脱的感觉。 这样死了也好。 死了,就不用走在荒漠,那样太孤独了,什么人都没有。 只不过是一场长眠。 突然间,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将她唤醒。 她的黄金瞳再次亮起璀璨的颜色,怔怔地看向她身前的背影。 白色的身影并没有回头,而是开始了冲锋。 他独身一人,正在向千军万马冲锋。 对面的巨龙们也不约而同地发出愤怒的咆哮,似乎在愤怒那个白色的身影本来就不该存在,他早该死了,为什么还不死? 巨龙们带着他们的军队,淹没了唯一的白色。 酒德麻衣感到一种莫大的愤怒,与悲伤。 那是她的君王。 自己还没有死去,即便弱小,但又怎么能容忍君王孤军奋战。 她那张可爱的脸蛋已经不复存在,面色凶戾,嘶哑着对那八条的巨龙、对那多如沙海的军队,发出咆哮。 酒德麻衣也开始奔跑,开始向千军万马冲锋。 她紧跟着眼前白色的背影,一同淹没在阴影中。 她感觉身体被撕裂,被刺穿,被一寸寸打断。 可她,始终不肯倒下,摇摇晃晃继续向前,继续跟着王的旗帜。 风,突然没有了声音,她渐渐地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嘶叫的悲鸣越来越响,越来越高,整个的天空,渐渐充满了哭泣着的巨大的回声,像雷鸣似的向她罩下来。 酒德麻衣用尽全力睁开仅剩的一只眼睛。 尸山血海中,她的君王是唯一的白色。 龙王们倒下了,她们赢了。 可还没来得及喜悦,天色突然黯淡下来。 酒德麻衣仰头,遮天蔽日的黑色充满了视野,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黑色巨龙怒视着她们,双翼下挂着无数死者的骨骸。 白色的身影再次嘶吼,义无反顾地冲上天空。 酒德麻衣呆呆地望着,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她倒下了。 她心想,我的王,请不要将我埋得太深,如果需要,我愿意重新从地狱最底层爬起,再次跟随您的旗帜,哪怕失去灵魂。 13龙类的战场下 可是眼前一闪,她又回到了荒漠,干燥的如同从太阳上吹来的风打在身上,酒德麻衣意识到了什么。 她不再慢慢悠悠赶路,而是向着地平线奔跑,死命的跑。 还是那些巨龙与军队,他们又回来了。 他们是不死的吗? 酒德麻衣发现这次,白色的君王有了些不一样的动作。 君王看了眼背后,又望了眼天空之上。 酒德麻衣回头一眼,瞬间如临冰窖。 他们的背后,同样也有一只遮天蔽日的巨龙! 那条黑色的巨龙懒洋洋地窝在地上,用讥讽的眼神盯着他们,就像在观望一场滑稽的戏剧。 这是何等的绝望…… 这场战争就是一个没有尽头的轮回,唯有磨碎白色的骨骸才肯罢休。 白色的,属于她的君王,却没有丝毫迟疑,再次咆哮着,向着远处嘶吼。 ——又一轮冲锋开始了。 “”酒德麻衣不知何时清醒了过来。 她摸了摸湿润的脸颊,鲜红色的液体,她分不清这是鲜血还是泪水。 少年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回过头面无表情地望着他,语气平静,却带着如君父般的威严。 “所谓弃族的命运,就是要穿越荒原,重新竖起战旗,返回故乡。” 少年仿佛撕破了人类的外衣,终于向她展示真正的尊荣,高高在上,却又理所应当。 “我君临整个世界的“战胜之日”,那一天将会是白王血裔统治世界之日,白色的皇帝端坐在几百人扛起的大撵上,足迹越过海洋和欧洲,去往大地尽头红色的高原,披挂着铜和金的侍从们,扬起遮蔽了天空的长幡,敌人的鲜血溅落到那些高耸入云的长幡上,要经过足足三日才流淌到土地里,所到之处以敌人的枯骨为地基立起城池,所有的城连成坚不可摧的巨墙,从此巨墙以南都是我的皇都,被征服的一切族类都被流放到巨墙的的北方,唯有在冰天雪地中哀号,祈求着太阳早一点升起赐予他们一点点温暖。” 毫无波澜的平淡语言,却仿佛带着咬牙切齿的愤怒,声音不是由口中放出,而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仇恨、暴力、血与骨。 惩罚其实也是一种报答,但是他报答的不是恩惠,而是对别人给他的伤害以牙还牙。 酒德亚纪终于明白少年的身份。 他是龙皇,是那位在四大龙王之上,端坐在银色王座的白皇帝。 按照身份来说,她是混血种,也是人类,与龙族并不站在一个阵营。在如今人类统治世界的时代,他们应该是死敌。即便没有勇气拔刀,也该第一时间通知诺玛。 她本该如此的。 “我欣赏你伴王护驾的勇气,许你于王辇之下,君临之日,保留你的故乡。”少年的话还在继续。 酒德亚纪呆呆地望着他,好像真的看到了那条白色的龙皇,庄重肃穆。 她又想起了那片荒原,那个背影。 男人始终没有回头,从来没有看她一眼,似乎根本不在意她的存在,无所谓是否孤军奋战。 可是现在看起来并不是这样。 君王知道她,记得她。 少年似乎看出了酒德亚纪所想,说:“不必有所怀疑,你是我的,过去是在等我,现在属于我,以后只有我。无论生和死的,谁都无法阻挡,谁也无法让我遗忘。” “我与你约定,必定永远带你在身旁,如果走失,哪怕逆着时间长流,我也将寻你归来。” 酒德亚纪冥冥中发现了什么,那仿佛轮回一般的,令人绝望的荒漠。 超脱时间,这是神的力量。 她也会被遗忘。 她站起身,单膝跪地低头。 酒德亚纪表示了效忠。 这一瞬间,她竟然有种错觉,这个动作仿佛已经做过了成千上万次,是刻在骨子里,记录在基因里的,她生来就该如此,一直在等待此刻。 酒德亚纪摄于龙皇的威严,欲言又止。 龙族的世界等级森严,哪怕她是混血种,记忆里没有这些知识,血统也会告诉她。 王未许,下臣不得僭越。 “我很喜欢日文中ごしゅじんさま这个词,就这么称呼我吧。”秦惶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 “是,姑苏基萨马!” 酒德亚纪没有抬头,说:“其实我并不勇敢,心中怕的要死,恐怕……” “真正的勇敢并不是没有畏惧,而是像你这样,明明怕的要死,却还是一往无前。”秦惶收回了视野,再次望向窗外的南方,那里是赤鬼川的方向。 “可是……”酒德亚纪感到压力减轻了许多,说:“可是为什么是我。” “人类研究了龙族历史数千年,但是他们从来不了解龙王。我们与众不同,且独一无二。正如沉入岁月的青铜柱,那是未来,却也是历史。” 秦惶没有忧伤地看着窗外,继续说:“人类讲究事在人为,觉得自己创造了未来。可是龙王,却是一眼便能看到未来,反过来观察现在。” “您的意思是……”酒德亚纪有些不好的预感。 “你会死,但却死的果决。我不喜欢。”秦惶随口的答案,就像是在说明天会下雨那样的小事。 酒德亚纪心头一震。 她并非恐惧自己的死,当然,她很怕死。酒德亚纪不想死,却也做好了随时为屠龙事业赴死的准备。 曾经。 现在她震撼的不是自己的死,而是那些君王的眼界。 人类磨刀霍霍,且信心满满地等待龙王们的苏醒,他们觉得龙族将会被他们彻底推入深渊,再也没有爬上来的机会。 可是龙族早就看到了这一天,只不过,他们并不在乎。 是那两条黑龙吗? 令那些龙王们苦苦挣扎,不断苏醒反抗的,从来不是人类和混血种,而是,别的龙王! “那您”酒德亚纪忧心忡忡,之前的梦境终身难忘。 可是眼前的男人,不,是龙皇,一直重复着那样的噩梦。 白皇并非所向无敌。 秦惶转过头,第一次在他的王座之上露出笑容,令酒德亚纪觉得如沐阳光。 “我并非不死,但仍尚有余力。” “不用担心,也不比彷徨,我终将归来。” 酒德亚纪还想说什么,却觉得眼皮越来越沉。 最后的黑暗前,他看见在离窗一步之遥的地方,他掸去西服上的灰尘,指着冰峰起誓:“睡吧亚纪,我必如雪崩再来。” 14章源稚生的小屋 另一边。 橘政宗躺在年老失修的老房子里,面无血色,但是性命却保住了。 源稚生在屋外守了一夜,这里现在几乎不住人了,道路年久失修,越往山里走道路就越窄,路面上随时可见碎石,已经很久没有车辆经过这里了。 早上的时候,他终于等到了一条好消息。 政宗先生的血止住了!伤口也开始痊愈,简直是医学的奇迹…… 源稚生没有听到后面的话,一屁股坐倒在泥泞的土地上,抬头仰望着蒙蒙亮的天空。 足足坐了十分钟,他才整理衣衫走进了小木屋。 “来这里坐吧稚生。”橘政宗招手,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 “老爹”源稚生瞬间红了眼眶,什么都不说,也没必要说了。 来到床脚坐下,抽了抽鼻子,不去看橘政宗虚弱的样子。 橘政宗笑笑,开始找了些别的话题。 他叹息:“才几年怎么都破败成这个样子了?” “……”源稚生咽了两下,总算忍住了哭出来的冲动。 “原本神社的经营状况就不好,游客一年比一年少,主持神社的宫司在我离开后的第二年就去世了,没找到合适的人继承神社,神社就没落了,镇子上的人也渐渐搬走了。” 源稚生继续说:“后来一场地震把老房子震塌了一大半,政府在神户南面提供了安置所,剩下的人都搬到那边去了。” “你还一直关注着这个镇子啊。” “是啊,这是我长大的地方。”源稚生低头,轻声说:“我把很多东西埋在这里了。” “……”橘政宗又叹了口气,说:“辛苦你了稚生,吓坏了吧。” 源稚生没有否认,点点头沉默。 橘政宗指着衣架上的风衣,说:“稚生,帮我把钱包里的照片拿过来。” 源稚生照做,从一个非常普通的钱包中摸出照片,他只是匆匆一瞥,便瞬间定住了。 那是一张合照,十二岁的源稚生穿着藏青色的小腹,敞开的衣领露出里面的圆颈衫。 中年的橘政宗穿着一身花呢西装,头戴鸭舌帽,看起来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钓鱼大叔,一点没有黑道领袖的霸气。 bj是夕阳里的鹿取神社。 那么些年过去了,二人都没有带任何人来过这里,甚至从未提起过它的名字,因为这里埋藏了太多的秘密,那些秘密不该再被挖掘出来。 从有记忆开始,源稚生就一直在这个山中小镇生活,这个镇子围绕有着八百年历史的鹿取神社建造,镇子里有一半的人都在为神社工作,镇子主要靠向进山的游客售卖纪念品为主。 源稚生沉默地将照片交到橘政宗手里。 后者接过后,单手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的少年,就像能够触摸到曾经的那个孩子,是那么的温柔慈祥。 “我原本想着,如果我就这么走了,就留在这里好了。”橘政宗声音虚弱,带着缅怀:“这里才是我们的家啊~” “”源稚生还是沉默,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附和:“是的,这里才是我们的家。” 源稚生曲起手臂,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钱包,拿出另一张照片。 背景也是鹿取神社,但更明显的是一架轻型直升机,两个男孩并肩靠在直升机上,穿着麻布缝制的狩衣。 他拿给橘政宗看。 “你还留着这张照片?这是你和稚女在鹿取神社中学习的时候照的吧?”橘政宗说:“我记得那时候镇子里的男孩都要轮流去鹿取神社学习,宫司说学得好的孩子将来可以当下一任宫司。” “是啊,本来他很看好稚女成为下一任宫司的。可是稚女死了,所以就没有人继承鹿取神社了。”源稚生轻声说:“我也觉得稚女很适合当宫司,他学什么都很快,神社里的舞蹈和礼仪,他看一眼就记住了。可是他死了。” 源稚生说了两遍‘可是他死了’,自己都没有察觉。没有人知道源稚生有个弟弟,除了橘政宗。 有时候他会和夜叉乌鸦他们讲小时候在山里上学的事,除了刻意不提学校的名字,他还会自动省略掉一个人。 在他的故事里,从小到大都是他一个人,从山里到东京。 那个叫做源稚女的弟弟被他从自己的往事中抹掉了,只剩下这张藏在钱夹深处的照片。 只有这张照片能证明那个男孩存在过。 橘政宗流露出担心,轻轻地拍打源稚生的后背。 源稚生也回过来神,盯着照片,很小声地说:“稚女已经死了,如果老爹你也不在了,那我就什么都没有了,这个世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害怕极了。还好,还好,还好老爹你没事。” 他说的小心翼翼,就像一不小心担忧的事情就会变成真的。 源稚生回过头,眼中带着愧疚:“对不起老爹,我是家族的天照命,不该这么懦弱,我让您失望了。” 橘政宗慢慢的摇头,坚定的说。 “没有!稚生,我能理解你,我们是人,我们有感情,这样的你才是天照命!带给大家温暖的天照命!” 橘政宗话锋一转,终于说回了今天的正题。 “稚生,你先回去吧,绘梨衣肯定也担心坏了,虽没有发生过,但看得出来,她最害怕你生气了。她也知道自己错了,不要责备他。” “可是老爹……” 源稚生没说完就被橘政宗打断。 “没关系的,我能照顾好自己。现在我们都不在了,家族的事情还需要你去主持大局。昨天的动静那么大,辉夜姬封锁了28层以上的电梯,肯定已经被家主们注意到了,以大局为重!” 源稚生只能答应:“好吧老爹,你注意照顾自己。” 他站起身刚要迈步,橘政宗又说。 “对了稚生,我们进入绘梨衣房间的时候她好像在喊什么人的名字,你还记得吗?”橘政宗问。 源稚生一顿,瞬间惊醒过来,猛地转头。 “看来你也想到了。”橘政宗继续说:“绘梨衣是个好孩子,也很善良,她明白自己开口的后果,不过她太单纯了,很容易被人利用,你回去后调查一下。” “我明白了老爹。” 源稚生的眼神瞬间坚硬如铁,大踏步离开房间。 他没有看到,身后的橘政宗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慈祥和虚弱,而是微微眯着眼睛,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泛着慑人的冷光。 15章玛奇那 源氏重工。 一辆黑色悍马伴随着刺耳的急刹声音,漂移侧停在源氏重工大门前,原本准备上前拦人的交警们,看见车前挂着的‘001’车牌,都默默低下头视而不见。 夜叉、乌鸦、樱,三人早已经等候在这里。 源稚生抬脚下车,大步流星向大楼内走去。 “绘梨衣离开过源氏重工吗?” “没有,自从您和大家长秘密离开后,辉夜姬就封锁了源氏重工的所有出路,我们告知外界的理由是‘集团聚会’,刚刚又核示了一遍人员,每个人都没有离开岗位。”樱亦步亦趋跟在他的身边报告。 四人走入电梯,直奔32层。 源稚生点点头,对辉夜姬下达命令。 “辉夜姬,搜索境内所有名为‘玛奇那’的信息,另外,调出绘梨衣房间附近和这部电梯,过去三天的所有录像,排查一切可疑人员。” “是。”机械合成的女声在电梯内响起。 源氏重工内,只有他们现在乘坐的这部电梯可以抵达30层以上的房间。 顺带一提,这部电梯足以装进两头大象,且配备空调、wifi以及电视。 电梯上代表楼层的数字从‘1’开始匀速增加,‘12’的数字刚刚亮起,辉夜姬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电梯监控录像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台日本超级计算机人工智能,仅仅用了不到10秒的时间,便完成了多项繁琐的工作:“昨天事发当时,绘梨衣小姐返回房间前,ζ房间内也确定没有热源存在。” “日本境内并没有名为‘玛奇那’的人类,网路上‘玛奇那’是一部《迪迦奥特曼》中第九集出现的怪兽名称,根据绘梨衣小姐的浏览记录,绘梨衣小姐应该是清楚这个名字的。” “是否根据相近音节重新筛选名单?” 乌鸦歪着嘴嘟囔:“迪迦奥特曼?那都96年的老片子了,上杉小姐的追番也需要与时俱进了啊!” “你懂个屁!现在的奥特曼越来越烂了,还是最初的奥特兄弟系列的老片最好,不仅演员认真,功底也不错。”夜叉不屑的反驳。 “呵,这就是你喜欢浇水泥前戴墨镜的理由?赛文奥特曼知道这件事吗?” “总比某个躲在被窝里偷偷看小泽【哔——】的爱情动作片要强的多。” “喔——”2 樱勾起双臂,两下肘击捅在他们腹部,强迫这两个流氓闭嘴。 都快30岁的人了,还整天把奥特曼挂在嘴边,不嫌丢人! 源稚生倒是没斥责他们的胡闹,没有别的原因,只是习惯了而已。正常人永远别想去理解二货的脑回路,那是行不通的。所以他习惯性视而不见。 “继续搜查吧。”源稚生揉着太阳穴回应辉夜姬。 他是清楚绘梨衣看过很多奥特曼的,因为他陪绘梨衣看过,在家主们的集会上。 叮—— 电梯抵达楼层的声音响起。 源稚生先一步夺门而出。 “ζ”房间的特殊大门尚未修复,仍然掺杂着血色,保持半开的破碎状。 “立刻找岩流研究所的人修复大门,还有找些人打扫一下这里。” 源稚生跟樱交代完事情,便侧身钻入门内。 “是。” 房间内,还是熟悉的福尔马林味道,电视机尚未关闭,仍然停留在《街霸4》的等候界面,源稚生完全可以想象出昨天的情形。 绘梨衣治疗完毕后,兴致勃勃小跑回房间,火急火燎地打开游戏,将两把手柄摆放好,然后乖乖坐着,等待他的到来。 暴躁的心慢慢冷静下来。 他回过头,再次看了眼那扇染血的、破损的金属门。足足50厚的合金大门,四周的墙壁也都用金属加固过,天花板上带有抽气装置和通道,都是为了防止那个女孩逃逸。 可是现在,女孩隔着半开的金库门,轻描淡写地撕裂了一切,重伤了门后的橘政宗。 而她自己,却乖乖回到了房间中等待责骂。 原来她随时可以逃离房间,这里的一切对女孩来说都像纸一样脆弱,可她没有。 女孩那样的身份本该住在高档公寓里,随时随地有人服侍,但女孩却心甘情愿被关在这所毫无人性的监狱里,像个孤独的怪物。 源稚生深吸口气,脱掉靴子踩在柔软的榻榻米上。 走过大厅,沿着长长廊往深处走,两侧都是木质拉门,拉门后点着蜡烛,温暖的蜡烛将格子阴影打在他的身上。 源稚生一个个看过去,都没有发现女孩的身影。 到了这里,他已经猜到女孩的位置了。 铺满瓷砖的宽敞大厅,房间内弥漫着淡淡的香味,那是沐浴露的味道,是女孩喜欢的牌子,樱花之露。 他站在一面巨大的磨砂玻璃的前方,玻璃后面是一口特别大的浴池。 源稚生隔着玻璃,模模糊糊看到一个黑影浸在水里,终于松了口气。 他轻轻敲击玻璃:“绘梨衣,我回来了,你别害怕,哥哥不会骂你,我知道你是无意的。” 玻璃后没有任何回应。 “而且政宗先生已经没事了……”在有别人在的时候,他都是称呼橘政宗为政宗先生,只有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场合,才会称呼对方为老爹。 “我先去外面等你,穿好衣服后我们谈一谈。” 源稚生离开了。 绘梨衣还是没有回应。 其实绘梨衣听到了,从源稚生走出电梯的那一刻起,绘梨衣就听到了他的脚步,高帮皮鞋的声音,步伐之间的距离几乎完全一致。 那时的她一下子从水池中站了起来,身上的红白巫女服紧贴着皮肤,勾勒出玲珑凸透的曼妙。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小小的脑瓜根本处理不过来,她感觉……自己快被压垮了。 她迫切地想要向哥哥道歉,向哥哥请教该怎么做。 “呵!” 突然的,一声若有若无的冷笑在脑海里出现,又看到了那张孩子般的面容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厌恶与讥讽。 绘梨衣连忙左顾右盼,急切地寻找某个人的身影。 可是房间内除了哗啦的水声,什么都没有。 她又灰头丧气地坐回了水池中,将自己埋得更深了一些,似乎只有通过这些滚烫的热水,才能带给她一点点儿温暖。 绘梨衣探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抓住水池边的迪迦变身器。 再次摁下了去。 这个动作,自从‘玛奇那’离开后她已经做了无数次,可始终没有回应,怪兽的光也没有再次照耀她。 她又摁,又摁,又摁一遍又一遍。 “玛奇”随着轻轻地,如同风铃般的柔柔女声响起,浴室内温度骤降。 室内的控暖系统仿佛失去了作用。上一秒还飘着雾气的水面瞬间结起一层冰霜,迅速向下蔓延。坚冰包裹了那个的女孩。 “玛奇那。”女孩嘴里还在喊。 “玛奇那……玛奇那……” 就像之前的迪迦召唤器那样,一遍又一遍,温度越来越低,池水彻底凝结成一整块寒冰,膨胀起来形成小小的冰山,刚刚没过少女精致的下巴。 可是,始终没有人。 16章绘梨衣的玩具 绘梨衣走出浴室的时候,已经过了好久。 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有肉眼可见的霜雾飘溢出来。 绘梨衣的巫女服已经凝结成了硬邦邦的一整块,随着行走的晃动,每时每刻都有冰屑簌簌落下。 她身上的寒气一直冒着白烟,娇俏的少女看上去就像是落入凡尘的仙女,亦或者,逃出地狱的冰寒恶魔。 绘梨衣面无表情,脸色红润,零下的温度作用在世界最强之鬼身上,连让她打个寒战都不做到。 绘梨衣没有第一时间去见哥哥,而是不紧不慢地返回自己的小房间。 她的小房间同样很简单,地面上铺着榻榻米,屋子中间是一张被炉桌。素白的墙壁上没有什么装饰,只有三幅造像,分别是天照、月读、须佐之男。 天照站在万道阳光中,手持八版琼曲玉;月读站在一轮漆黑的圆月下,手持八咫镜;须佐之男则是男神,呈现出少年的面目,手持日本神话中究极的神剑“天丛云剑”,站在八头巨龙的尸体上。 除了这三幅造像外,房间内就没有任何别的装饰品了,甚至连日本最常见的插花都见不到,也没有什么家具。 绘梨衣打开里屋的壁橱,里面整整齐齐挂着一模一样的巫女服,只有红白两种颜色。 她褪下硬邦邦的旧衣服,冻结的旧衣裳洛在地上,竟然被摔得七零八落,变成了好几块。 然后是内衣…… 少女露出牛奶般的如玉肌肤,慢慢蹲了下来,勾勒出一个血脉喷涌的形状。 壁橱的下方是一个纸箱子,箱子里是各种各样的玩偶,有塑胶的奥特曼和小怪兽,也有绒布轻松熊,还有hellokitty,每件玩具上面都有小小的标签,有的写着“绘梨衣のu1traan”,有的写着“绘梨衣のrikkua”,就和普通的女孩子一样,她也想有自己的小城堡,只有城堡里的那些属于她,不会离开她。 她的方式,就是在这些小孩子都嫌弃的玩具上,霸道地写上自己的名字。 绘梨衣一直看着那些小纸片,眉角拧在一起,像是在思考人生中最重要的议题,一副“今天我就和你杠上了”的架势。 绘梨衣不懂什么‘男女之情’‘占有欲’‘嫉妒心’什么的理论。 玛奇那说‘自己是他的东西’,她理解不了,所以又惹玛奇那生气了。 她知道自己做错了,却不知道错在哪,怎么改。 所以她就盯着自己的小玩具。 她也有自己的东西,有自己的私有物。 这一箱子廉价的小玩具,就是她全部的私有物,独属于她一个人,只属于那个叫做‘绘梨衣’的女孩。 她用自己的笨办法,小孩子一样的方法,来思考这件事。 将自己和那些玩具放在同一地位,将玩具的主人换做了玛奇那,以此来换位思考玛奇那为什么那么生气。 她呆了好久好久,久到,暗红色的头发都干了,她还在盯着玩具看。 最后,她猛地抱起纸箱,把里面的小玩具一股脑倒了出来。 她发狠一般,抓起每个小玩具上面的卡片,恶狠狠地撕下来。 她又飞快地拿起纸笔,急匆匆地趴在地上奋笔疾书。 …… 一切做完之后,这位世上最强之鬼的额头冒出了一层细汗,她毫不在意地抹了抹,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玩偶们又被放回了箱子里,玩偶并没有什么改变,但是上面的小卡片变了。 玛奇那のhellokitty 玛奇那のduck。 玛奇那のkiiroitori 玛奇那の 小玩偶们是属于绘梨衣的,绘梨衣是属于玛奇那的,那么,小玩偶们也就属于玛奇那了。 这个笨笨的女孩,明明摆出了那么郑重的姿态,却得出了这么一个幼稚的结论。 幼稚且笨拙,带着滑稽,献出了她的整个世界。 绘梨衣这才想起还有哥哥等在外面。 她匆匆穿起衣服,拿着小本本,跑出了房间。 如释重负的女孩脚步轻快,那双毫无灵动的深瑰色双眸不自觉地扬起,与其说是小跑,更像是在飘。 源稚生正在客厅内捧着一杯茶,青色彩釉陶瓷杯上方薄烟袅袅。 若是有懂行的人在,恐怕会赞叹源氏家主的品味,因为这件陶瓷的彩釉是明朝时期的釉里红。釉里红是指烧窑前就在坯体素胎上绘画,其特点是彩在高温釉下,永不褪色。 ——因为它们在胚体时,就被刻下了痕迹。 源稚生并不懂这些,房间里的茶具都是橘政宗制备的。 他只是觉得有些渴了,而且绘梨衣让他等待的时间太长,所以才倒了一杯茶。 一口热茶入喉,疲惫了整夜的身体终于有些舒缓。 他理解绘梨衣的忐忑,并且已经想好了所有的措辞,尽量以平缓的语气安慰绘梨衣,并不会责骂对方。然后这次也可以好好聊一聊,毕竟他真的没有认真和绘梨衣谈过心,他是日本的天照命,蛇岐八家的源氏家主,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执行部部长,他总是很忙。 所以源稚生真的不怪绘梨衣。 可能就是自己的疏忽,才让绘梨衣那么容易被歹人利用。 他也有责任。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蹦蹦跳跳而来的绘梨衣。 源稚生所有的措辞与滚烫的热茶一起咽进了肚子,然后热气与怒火直冲脑门。 他很想质问绘梨衣,政宗先生差点因为你一命呜呼,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愧疚和伤感吗?你就这么没心没肺吗? 是啊,没心没肺。 在源稚生看来,绘梨衣就是没有心。 这也是他们一直以来的目的。 所以他有资格去责怪绘梨衣吗? 猎户用血淋淋的人肉喂养恶犬,所以猎户在恶犬眼中,不也是一块会动的食物吗? 源稚生觉得嘴里的清茶有些苦了。 所幸的是,绘梨衣及时将他从自哀自怨中唤醒。 源稚生抬起头便看到绘梨衣已经坐好,手中举着从不离身的笔记本。 纸上的文字似乎早在房间就已经准备好,少女来到这里就立马拿给他看了,毫不拖泥带水。 本子上只有两句话。 【哥哥对不起。】 【哥哥能帮我买一个‘玛奇那’的玩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