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七零之大佬的锦鲤娇妻心好黑》 第1章 名声毁了 “刺啦刺啦~日落西山红霞飞……”村里的喇叭一响,朝阳大队新一天的劳动就开始了。 吴金花昨晚被儿子吓的半宿没睡着,早上听到喇叭响才急忙爬起来,等赶到打谷场附近,村里手脚快的女人,一框发芽的土豆都快切完了。 为了不被扣工分,吴金花特地绕远路想从稻草垛那边偷溜进打谷场,谁知走到草垛子后面就听到有人在议论自家三儿。 “哎哎,你们听说了没?那个总生病的姚知青昨晚被老赵家的混混给抱家去了。” “不是吧?我怎么听说是姚知青在河边晕倒了,赵老三路过看到了,才把人给送卫生所去的?” “嗐,不管赵老三把姚知青抱哪儿去,她的名声这下算是毁了,要是赵老三不肯娶她,那她……” 娶个屁啊娶?!那个姚知青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起码有三百天是病着的。 她家三儿已经够懒了,再娶个病歪歪的小知青回家,那丫头够不够年纪领证先两说,就这样的两个人凑一块儿,一个不肯下地,一个下不了地,以后难道还净等着他们老两口养他们吗?ζΘν荳看書 吴金花一想到自家的糟心儿子,握紧从家里带来的菜刀转身就走。她憋着一口气跑回家,推门就见糟心儿子正端着碗药,要往那女人借住的屋里去。 吴金花菜刀一扔,冲过去二话不说抬手就是“啪啪”一顿打。 “老娘叫你多事去救人!你个臭小子,把那么个药罐子给抱回来,还让她睡你的屋,要是回头被她赖上,我看你咋办?” 赵建松心说:赖上就赖上,他还求之不得呢。 可眼见他娘的铁砂掌“啪啪”的直往他身上招呼,揍的他半边肩膀都木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话不能说。 “哎呀别打了,娘,小心碗摔了。”赵建身松转用背顶着老娘的攻击,飞快的把手里的药碗往窗台上一搁,就往院子一角躲去。 “娘你怕啥啊?我就一混混,人家知青眼得多瞎才会看上我啊?” “屁!你小子知不知道这事儿有多严重啊?”吴金花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追着赵建松又是“啪啪”一顿揍,“万一呢?万一那女人要你娶她怎么办?你要被她拖累一辈子吗?” 姚甜甜在母子俩的打骂声中醒来,摸摸额头,感觉自己的体温终于正常了,心下不禁也大松了口气。 想她姚甜甜兢兢业业努力二十年,拼命买玉石升级祖传空间,好不容易取得了双科博士学位,有了房子车子和存款,结果一场车祸穿越到这里,一切成空不说,就连祖传空间也恢复成了枯井和荒地。 在这个形同华国七十年代的平行世界,她只是个被父母逼着顶替两个哥哥下乡的小可怜。因为是早产儿,她自小体弱多病,下乡两年生病的时间比出工的时间都多。 这次春耕分秧,她赤脚在水里泡了一天就发起了高烧,最终没能熬住才便宜了穿越而来的她。 “那我看到个姑娘往河里倒,以为她要跳河,总不能见死不救嘛。”赵建松缩在墙角,心里却庆幸的不得了。 昨天得知小丫头在水田里站了一天,他担心的跑去知青点外面守了大半夜,早上看小丫头摇摇晃晃的出门往河边走,到地儿才摘了几片草叶子,人就往河里歪。 他当时要是没跟着她,这会儿人指不定都掉河里泡胀了。 可吴金花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哪里会听他的解释?逮着赵建松就又是一顿打,“那你把人送去卫生所不就完了吗?干啥要把人给抱回来?万一那女人醒了说你耍流氓你咋办?” 赵建松郁闷了,“耍啥流氓啊?村里的那些婆娘嘴巴也太坏了,我那明明就是英勇救人好不好?” “那你还不如早点儿去跟人小姑娘耍流氓呢,至少现在不用被个药罐子缠上。”吴金花说着眼泪都要出来了。 赵建松也想哭了,“我说娘啊,你能不能别太一厢情愿了?就咱家这条件,你觉的人家城里来的知青会想赖上我吗?说不定人家被人乱传和我有啥,现在比你还委屈呢。” 吴金花闻言一抹眼泪,横眉怒道,“她姚甜甜还委屈?也不看看她到咱们村快两年了,下地赚的工分还不够她自己打针吃药的,要不是大队长看她可怜,肯赊她口粮,她早就饿死了,她有啥脸嫌弃你?” “咋就不能嫌弃了?”赵建松很有自知之名,靠着墙懒洋洋的道,“人家再怎么说也是读过书的城里姑娘,你儿子我呢?书没读几年,大字也不识的几个,整天不下地,净到处混了,我除了一张脸还能见人,还有啥?” 吴金花想说:你还知道自己整天不下地,净到处混了啊?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前两年为了给老大、老二娶媳妇,家里欠了不少外债,这两年为了还债,一家人日子过的苦巴巴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就因为这个,她原本勤快的三儿,除了农忙双抢就不肯多下一天地。整天就是去镇里或县里闲晃,十里八村都出名了。 别人在暗地里都管他叫混混、痞子,说亲的人一听到他的名字就直摇头。可能怎么办呢?家里现在也确实拿不出钱来给他娶亲了。 想到家里的十几张嘴和还没还清的外债,吴金花突然觉得儿子救了姚甜甜也不算啥坏事,眼睛发亮的道,“那要不你就娶了姚知青吧,她虽然是个药罐子,可好歹也是个姑娘不是?” 赵建松:“……”您改主意能不能不要这么随意? “娘啊,您对我媳妇儿的要求难道只要是个姑娘就成了?就没点儿更高的追求了?” “能娶到个姑娘你就知足吧,村里那么多老光棍还只要求是个母的就行呢,还不是至今娶不到媳妇儿?” 呃,赵建松竟无话反驳。 屋外一下没了声音,姚甜甜撑手从炕上坐起来,试探着朝外喊,“有人吗?” “有有有!”屋外的赵建松母子反射性的齐声应道,应完了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吴金花当机立断,端起窗台上的药碗往赵建松手里一塞,连推带踹的就把他往屋里推。 第2章 爹不亲娘不爱的小可怜 赵建松明白他娘的意思。他今年二十四了,原本他救人时还没往那方面想,可现在被他娘这么一弄,他可耻的心动了。 推门进屋,赵建松一抬头就对上了小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你,你醒了?” “嗯!”姚甜甜忍着身体里的虚弱感努力发声,“谢谢你救了我,不知道大哥怎么称呼?” 赵建松难掩失落的垂了垂眼,不知道要怎么和她说他们以前其实见过,还不止一次。 想到村里的流言,他把手里的药碗往前一递,语速飞快的道,“我叫赵建松,这里是我家。我虽然救了你可也坏了你的名声,昨天早上在河边有好些老娘们儿在洗衣服……” 姚甜甜从赵建松母子刚才的对话中已经猜到了结果,所以接过碗时,还能淡定的微笑反问,“是村里人传我们的闲话了吗?” 赵建松心头突突的有些不安。这样镇定的小姑娘让他总感觉她变了,不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如受惊小鹿般单纯、胆小的小知青了。 摇头甩掉脑中不该有的情绪,赵建松没骨头似的双手环胸往墙上一靠,懒洋洋的道,“我跟你说说昨天你晕倒后发生的事吧……” 原来昨天姚甜甜在河边晕倒后,赵建松就送她去了卫生所。唐医生这两年来没少给她看病,知道姚甜甜的身体是虚的撑不住了,就慷赵建松之慨,给她打了退烧针之后又给开了瓶葡萄糖补补。 但卫生所里是没有葡萄糖的,这药得从县里调。赵建松拿着唐医生的条子骑车去县里拿回葡萄糖时,天才刚擦黑。 晚上卫生所就唐医生一个人,估算了下姚甜甜挂完水大概要到半夜了,赵建松还特意让人去知青点带话,让派两个女知青到卫生所陪夜。 结果她一瓶水挂完,知青点的女知青也没来。 唐医生怕媳妇儿,怕姚甜甜留在卫生所过夜,两人孤男寡女的村里人传他闲话,所以赵建松就只能把她先抱回家来了。 原本赵建松是想等姚甜甜醒了,悄悄把她送回知青点的,可谁知一大早起来,村里就有人在传她昨晚在他家过夜了。 谣言传播的速度太快了,活像是赵建松想借机弄臭她的名声,让她不得不嫁给他一样。吴金花心疼儿子好心救人还弄得里外不是人,才会火急火燎的跑回来,揪着赵建松又哭又骂又打的。 (赵建松:不,你打我只是因为你手痒想打儿子了。) 凭着原身的记忆,姚甜甜用脚指头想也能猜到,谣言肯定是知青点里看她不顺眼的人故意传出来的。女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过这事儿不急,她总能找到机会报复回去的。 “谣言的事你不用在意,我觉的我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姚甜甜说着冲赵建松微微一笑,仰头豪气的一口闷了碗里的药汁。 舌尖的苦涩自动在脑中汇成一串药名,姚甜甜职业病作祟,张口就道,“铜钱草、鲜薄荷、丝瓜皮、鲜竹……” 说着说着她就意识到了不对,懊恼的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原身初中没毕业就下乡了,根本不懂药理,赵建松要是问她怎么会懂医的,她根本没办法解释。 赵建松哪里知道她脑中所想,听到姚甜甜一口气报出这么多药草名,他只觉的自己肚子里仅有的那点儿墨水被碾压了,就很尴尬。 “这是唐医生给你开的药,说是要熬了给你当水喝病才好的快,里头有些什么药我也不懂。” 姚甜甜见他没怀疑,松了口气,把空碗递还给他时,脸上就有了笑,“没事的,这药正对我的症状,喝上两天我的病就能断根了。” 赵建松认识姚甜甜以来第一次离她这么近说话,心里的激动就别提了。她强自压抑着才能维持表面的镇定,好奇道:“你还会看病啊?昨天你发烧烧到39度3,唐医生说你要是再晚些时候送去,可能都要烧成傻子了。” “所以我才要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昨天就危险了。”姚甜甜诚心和赵建松道谢。“我是早产儿,所以自小就体弱多病,都说久病成良医,我昨天去河边就是想摘些草药自己熬来喝的,就是没想到会晕倒。” 说一个谎就需要无数个谎来圆。所幸原身下乡后,跟所有人都保持了距离,所以姚甜甜这会儿和赵建松编起话来毫无压力。 赵建松头一次跟深藏在心里的小姑娘说这么多话,而姚甜甜也是第一次看到他没有远远的逃开,他很珍惜这个得来不易的机会,挑着话和她聊。 “你身体不好,怎么还跑到我们这乡下地方来?在城里呆着不好吗?”这话赵建松两年前就想问了,他永远忘不了两年前去镇上接知青时,看到姚甜甜时心跳如鼓,整个人都像是要烧起来的感觉。 姚甜甜回想了下原身的身世,觉得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道,“我家四个孩子,我排行老三,大哥有老婆、孩子要顾,二哥刚处了对象,工作也是好不容易才落实到厂子里的,我爸妈说妹妹太小了不符合条件,只有我年龄正好。 家里把我养到15岁也没少费钱,到了我该为家里牺牲的时候,我自然不能说不,所以我跟我妈要了点钱,拿着家里新弹的一床厚棉被就下乡来了。” “你爸妈这也太偏心了,放着身强体壮的儿子不让下乡,倒让你一个身体不好的女孩子到我们这里来下地干活,他们是不是存心不想你好啊?”赵建松气极。 看,群众的眼睛总是雪亮的,一下就看出重点来了。 姚甜甜扬唇淡笑。 赵建松见她这样心头就是一阵揪疼,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你爸妈不会是真的想让你……” 姚甜甜点点头。 “对不起,我不知道。” 难怪这姑娘两年过去了都没见长个儿,人瘦的像是风大点就能被吹跑似的,碎花衬衫上的补丁看着也比两年前刚来时多了不少,原来她爸妈就是想让她是个爹不亲娘不爱的小可怜。 第3章 和我家建松凑合凑合算了 姚甜甜不在意的摆摆手,“没关系,你不用跟我道歉的,我早就不在意了。” 赵建松不知道姚甜甜这两年经历了什么,只感觉这姑娘一年多不见活泼了不少,说话也细声细气的,不像村里的那些傲气的女知青干啥啥不行,说话还扭扭捏捏的,看着就叫人心烦。 再一看这姑娘大眼睛水汪汪的,嘴巴小小的,除了脸色蜡黄,瘦的有些脱相之外,看着还跟刚来村里那会儿一样好看。 赵建松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老脸一红,只觉得屋里的空气似乎都要烧起来了。“那,那你歇着,我,我出去了。” 姚甜甜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挑动了赵建松的神经,让他“落荒而逃”,不过他没趁机携恩图报,还是让她松了口气。 “姚知青,你醒着吗?大娘有点事儿想跟你谈谈。” 得,儿子刚走,当娘的就来了。 姚甜甜的心不禁又提了起来。“我醒着呢,大娘,您请进吧。” 吴金花“哎”了一声,就推门走了进来。 姚甜甜不认识赵建松,却是认得吴金花的,她下乡两年虽然经常生病,却也曾不只一次在大队部和吴金花一起缝过麻袋。 年近五十的吴金花生的大眼圆脸,头发花白,虽然身上的蓝色工装打了好几个补丁,看着却很是精神。姚甜甜看到她,就把赵建松和村里有名的穷户——老赵家联系上了。 要说这老赵家四代同堂,也算是难得有福的人家了。 可村里人在暗地里没少笑话吴金花被六个儿子吃穷的事。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单看赵家的老大老二都是到了二十五才娶亲,也可以看出村里的传言还是有根据的。 姚甜甜轻拍了拍炕沿,冲吴金花招呼,“大娘,您坐。” “哎,好。”吴金花也不客气,屁股一歪,坐上炕沿就张口道,“闺女啊,大娘来跟你商量件事儿。不过我这人说话直,你要是听了不舒服也别往心里去哈。” “不会的大娘,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姚甜甜大概能想到她要说什么,遂也只是微笑点头。 “我要说的就是你跟我们家建松的事儿。”吴金花张口就直入主题,“我家建松虽说做事莽撞,可在河边救你也是出于一片好意,现在村里都在传你们俩的事,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要不就和我家建松凑合凑合算了。” 如果是原身听到这话,迫于生活压力或许还真会点头答应。可姚甜甜来自现代,选择另一半怎么可能这么随便?! 不过心里想是这么想,姚甜甜面上却是笑道,“大娘,我也跟您说句实在话,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就我这样的身子骨嫁谁都是拖累,赵大哥救了我,我不能恩将仇报。” 吴金花闻言面上不禁有些讪讪的,想到自己之前打骂儿子的那些话,猜疑姚甜甜是不是听到她说的那些话了,才会这么说。 可联想到自己与这姑娘仅有的几次相处,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这病知青平时说个话都听不到声儿,或许就是这么个实诚人呢? 这么一想,吴金花看姚甜甜的眼里就多了几分真诚,语重心长的和她道,“闺女啊,大娘不知道你们城里人是咋样的,可在咱们这乡下地方,就凭村里人传你跟我家三儿的那些话,你要不嫁给我家三儿,以后这日子要咋过啊?” 姚甜甜好笑道,“以前咋过,以后就咋过呗,还能咋过?” 吴金花“嗨”了一声,直接道,“你来咱们村也有两年了,平时就没听到些啥风声吗?这十里八村的无赖和老光棍可都混蛋的很,那些王八蛋可是巴不得你们这些小姑娘出事哪。” 姚甜甜闻言呆了呆,脑中闪过一些原身的听闻,一股寒气就从心底蹿了上来。 她错了,大错特错。 自以为是自己是从现代穿过来的,觉得自己懂的比这个时代的人多,见识比这里的人广,就感觉自己无所不能,飘的就差上天与太阳肩并肩了。 这个世界的历史行程跟她生活的那个世界很像,却又不完全一样,但是这个世界的七十年代跟她的那个世界一样的混乱。 西省多山岭,因为耕地不多,百姓基本都吃不饱肚子,整个省因为太穷也就比较落后。 宁安县因为历史遗留问题,属于氏族协同国家共治,很多民间约定俗成的陋习,至今都还在延用。 最恐怖的就是这里单身的女人一旦传出点不好的名声,就会有各种各样的男人上门骚扰、甚至是直接实施侵犯。 建国之后,有国家的大力治理,在省市县镇这些地方,这种事已经鲜有发生了,可在农村,特别是那场运动开始之后,这种事甚至比刚建国那会儿还猖獗。 朝阳大队早两年才有一个新寡的漂亮女人,就因为村里女人的嫉妒,传出了水性扬花的臭名,晚上被无赖摸上门,当夜就跳河自杀了。 这种事屡禁不止,没出事前就是报到派出所也没用,可真等出事了又说什么都晚了。 姚甜甜身体弱的不用别人推自己都能晕倒,真要遇上这种事,除了自杀别无他法。 可要让她为了自保嫁给赵建松,姚甜甜又有不甘。不说她身怀空间这样的大秘密,选择另一半本就该慎重,就算她只是个普通女孩,在没了解赵家和赵建松为人的情况下,也不能随便答应下嫁不是? 再说西省这种地方旧习很多,女人嫁了人就没自由了,上要侍奉公婆,下要侍候丈夫,连出门都要公婆同意才能成行,她要是嫁给赵建松,以后要怎么弄玉石升级她的空间呢? “大娘,您是知道我的,赵大哥救了我,我不想拖累他。”姚甜甜为难的叹气。 吴金花听她这么说,对姚甜甜的好感立时上升了两个档次,对她身体的挑剔也淡了很多。想着自家六个儿子,除了老太太要带两个小曾孙外,其他人都是能赚满工分的正劳力,一挥手就大气道, “你这身子骨是弱了些,不过大娘不嫌弃你。你嫁过来也不用下地,我们老赵家十四口人有十一个人能干活赚工分,大家嘴里省一点,就够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了。” 第4章 没安好心 这年头,粮食就是头一等大事。 吴金花开出这样的条件,对这个时代的女人来说已经是非常有诚意了。 特别是像姚甜甜这样下乡两年了,吃的口粮都还是和大队部借的,现在又多了人身安全问题急待解决。 “大娘,要不您让我和赵大哥谈谈吧,毕竟强扭的瓜不甜,我想当面问问他的意思。”姚甜甜知道为了活的体面一点,她别无选择,可不挣扎一下就让她应下婚事她还是不甘。 “成啊!我这就把他叫进来,你和他好好谈谈。”吴金花好说话的很,说出去叫人就出去叫人。她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刚刚赵建松从这屋里出去时,脸红的跟猴儿屁股似的,那模样一看就知道有问题,她把这两天的事情前后一联想,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以前吴金花是忙着攒钱还外债,没把心思放在赵建松身上,今天她心思都在他身上,看他对姚甜甜那个殷勤、体贴的劲,她想到自家儿子不肯下地的时间点,再稍稍回忆了下姚甜甜到他们大队的时间,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这门婚事应该是妥了。 吴金花脑子里想着事,手伸出去刚想开门,那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这门亲事我答应了,姚甜甜同志,我很高兴能和你结为革命伴侣。”赵建松站在门口,脸红的跟猴儿屁股似的,目光灼灼的直盯着炕上的姚甜甜,硬是把站在他眼跟前的老娘当成了空气。 姚甜甜:“……” 吴金花:“……”狗东西,就知道你把人姑娘抱回家来,没安好心。 两人的婚事这就算是说定了。 吴金花打发赵建松去灶房给姚甜甜拿吃的,又留姚甜甜在家里多住两天,自己理了理头发,和在堂屋带曾孙的老太太打了声招呼,就喜滋滋的出门去找媒婆了。 赵建松脚下跟踩着云似的轻飘飘的走进灶房,傻傻的站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和姚甜甜有婚约了。 再过不久他就能把那姑娘娶回来,再也不叫她受苦了。“嘿嘿嘿……”幸福来的如此突然,就跟做梦似的。 跟赵建松的幸福、期待不同,姚甜甜此时躺在炕上,心里却是惶恐的不行。虽然清楚眼下嫁给赵建松才是唯一也是最好的选择,可理智并不能抚平她对未来未知的不安。 赵建松端着糖水鸡蛋过来,手按在门上却没有直接推开。而是清了清喉咙,扬声冲屋里道,“我能进去吗?”他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忘了,屋里的姑娘有多胆小。 姚甜甜惊的弹坐起来,按了按狂跳的心脏,才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和道,“你有什么事吗?” “我给你端了点吃的过来。” 姚甜甜闻言下意识的摸了下肚子。原身下乡这两年一直处于吃不饱的状态,而她穿来至今,除了一碗药更是粒米未进,还真是饿狠了。 “你进来吧。” 赵建松推门进屋。 姚甜甜看他顺手把门带上,不由紧张的咽了口口水,(自认为的)不露痕迹的悄悄往炕里挪了挪。 赵建松掀了下眼皮,只当什么都不知道,把碗放到炕沿上就往后退了步,抬头看着姚甜甜温声道,“我给你做了鸡蛋,刚出锅,有点烫,你吹吹再吃。” 姚甜甜:“……”看着炕沿上的大海碗,以及在深褐色的糖水里的沉浮的七八个鸡蛋,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时期的鸡蛋有多珍贵,姚甜甜是知道的。 她突然就觉得自己紧张的早了,拿起勺子拨了拨碗里的鸡蛋,姚甜甜竟然从碗底又扒出一个蛋。赵建松做一碗红糖鸡蛋霍霍掉八个蛋,或许不等她嫁给他,她就成寡妇了呢。 “吴大娘会不会打你啊?”姚甜甜本不想提的,毕竟这种话说出来有点儿伤人。可她实在忍不住想幸灾乐祸,所以也就问了。 赵建松看着她愉快上扬又努力下压的嘴角,舌头顶了顶后槽牙,最终还是没忍住笑了,“灶上温着的是玉米糊糊,那个东西没啥营养,你大病过后需要多补补……” “谢谢!”姚甜甜是真的有被感动到。这个时代有多特殊,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会懂。 都说人穷志短,当一个人穷的连饭都吃不起的时候,鸡蛋这种东西就是活下去的保障。 赵建松这一碗红糖鸡蛋,换作现代就相当于一个穷屌丝,拿出大部分积蓄亲手给她做了桌美味珍馐一样难能可贵。 这里面不只是舍不舍得给她花钱的问题,最重要的是心意。赵建松有心,所以这一碗红糖鸡蛋在这一刻才显得特别珍贵。 “吃吧。” 赵建松嘴角止不住的翘起,压都压不住。 他永远记得两年前,姚甜甜坐驴车进村时的样子。那天下着雪,她却只穿了件红色的薄袄,在驴车上冻的缩成小小一团。那时她的眼里跟现在一样,像有星星在眼里闪着光。 越想心头越热,赵建松起身到炕尾的墙根处掏了掏,没两下就掏出一个木盒来。 姚甜甜吃了两个鸡蛋,喝了半碗糖水就饱了。正想着要怎么跟赵建松说,才不会让他误会自己不是在和他客气,手上骤然一轻,碗已经被端走了。“那个……” 赵建松打断她道,“我知道你胃口小,吃不下了就先放着,等晚些时候饿了再吃。”他说着把木盒放到她手里,道,“这是给你的聘礼。” 聘聘聘礼? 姚甜甜轻轻拨开盒子上的小铁扣,入眼的一堆钱票惊的她瞪了瞪眼,抬头看向赵建松,“这些……你哪来的?” 盒子里整齐的叠放着一堆钱票,最上头的一张是手表票,下头全是一张张大小不一的钱,大团结有一小叠,目测不会少于十张,这里就已经有一百多块了。 赵建松看了姚甜甜一眼,目光闪了闪,沉声道,“这些都是我这两年攒的,里头的钱和票你拿去做两身衣裳,再把成亲该置办的东西给置办一下,最下面的手饰是你特意给你摸寻的,你好好收着。” 收到礼物的心情总是愉悦的。 姚甜甜把木盒上面的钱票拿开,就看到了盒底的两样东西,“玉?!”那竟是一枚看着很透的平安扣和一只碧绿的翡翠手镯。 第5章 这个操作有点骚啊 姚甜甜把钱和票随手往炕上一扔,抓起盒子里的平安扣和手镯,惊喜的问赵建松,“你怎么会有这些的?” 这个时候的玉和黄金都算是惹祸的禁忌物,是扔大街上都没几个人敢捡的那种,姚甜甜没想到赵建松手里竟然会有这么两个极品。 赵建松看了眼扔在炕上被视若敝履的钱和票,舌尖顶了顶后槽牙,不禁失笑,“原来你喜欢这些啊。” “嗯嗯,喜欢。”姚甜甜简直快高兴傻了。这枚平安扣和帝王玉手镯的品质都是极品,放到灵井里,她就有可以改善体质的灵水可以喝了。 这一刻什么不认识啊陌生啊不了解啊,好像都不重要了。姚甜甜看着赵建松也不别扭了,她只知道很开心,开心的就差能飞起来了。 原以为嫁给赵建松之后,找玉之路要遥遥无期了,谁知道突然就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喜欢上交私房钱的男人果然都是好男人,姚甜甜两眼亮晶晶的抬头向赵建松再次确认,“你真的要把这个给我?” 赵建松宠溺的看着她,笑着点头,“你要喜欢,我以后看到了再给你弄几个回来。” 姚甜甜闻言,突然就有点想哭。 天知道前世她为了买玉石给空间升级,吃了多少苦,费了多大的劲?现在听赵建松说只要她喜欢,他就给她买…… “谢谢!”除了这两个字,姚甜甜不知道她还能说些什么? “谢啥?”赵建松看着姚甜甜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可怜样儿,面上在笑,胸口却闷的发疼,“你以后就是我媳妇了,我一个男人给媳妇买点儿小玩意儿,不是应该的吗?” 他怕吓着她,不敢靠她太近,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导她,只能轻声细语的哄道,“只要你以后好好的跟我过日子,你喜欢啥我都攒钱给你买。” 姚甜甜突然就不感动了,嗔道,“什么叫只要我以后好好的跟你过日子?你给我买东西还要讲条件的?” 赵建松心里一慌,目光在姚甜甜的脸上打了个转,眸光闪了闪,无赖的一摊手,道,“那是当然,不然你要是拿着我的东西跑了,我不是亏大了?我又不是二傻子。” 姚甜甜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瞪着他磨了磨牙,半晌才挤出一句,“你这样,你娘知道吗?!”回头她就把他霍霍八个鸡蛋的事告诉吴大娘,看吴大娘不拿大扫把揍他。薆荳看書 赵建松闻言做贼似的看了眼房门,倾身飞快的捡起炕上的钱和票拍到姚甜甜手里,小声和她道,“傻姑娘,被我娘知道了还叫什么私房钱啊?这些可都是我上山抓野味到黑市倒腾的来,你赶紧收好了。” “这钱我拿着感觉烫手。”姚甜甜一边认真的低头点钱数票,一边摇头。 村里人时不时会拿老赵家为了娶前头两个儿媳妇,背了一屁股外债,还了两年都没还清的事跟人说道。赵建松手里有这么多钱,却不帮家里还债,这老赵家看来也不清静啊。 赵建松看她这样就忍不住笑,一边小声和她,“这钱我给你了就是你的,回头你可别傻傻的说漏嘴,知道不?” 姚甜甜白了他一眼,甩了甩手里刚点明白的一百六十五块三毛七分钱,歪头看着他,道,“你家的外债,你真不帮忙还啊?” “那是大房二房的债,不关咱们的事。”赵建松说的这么义正词严,姚甜甜也就不劝了,其实她本来也就是随便说说的,并没有钱多了咬手,一定要送出去一点。 她把钱放进木盒,赵建松就又捡起炕上的票据递给她。姚甜甜无奈,只能认命的一张一张把这些票都认一遍,做到心里有数。 “我家原本挺好的。”赵建松一副闲话家常的语气,低声说,“就是自从我大嫂和二嫂进门之后,情况就变了。这人长大了之后,有了自己的小家,大抵都会变的自私的。 我大嫂把自己的亲堂妹介绍给我二哥,也是怕我们后头几个兄弟娶个利害媳妇进门,她一个人在老赵家会独木难支。现在家里除了我娘,家里大大小小的家务都归我大嫂和二嫂管。 等咱们成亲以后,你也要记得别沾手家里的活儿,那都是大嫂和二嫂的事儿,你要是上去帮忙,会让大嫂和二嫂误会你想讨好我娘,趁机往自己屋里扒拉好处的。咱们不缺那仨瓜两枣,你好好的在屋里一直病着就行了。” 姚甜甜感觉三观都被刷新了,“还能这样?”这个操作有点骚啊。 “怎么不能了?”赵建松对她谆谆教导,“你身体不好总生病的事儿全朝阳大队的人都知道,要是跟我成亲了就天天下地赚工分,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啊?你男人我可是有两年没正经下过地了。” 姚甜甜一言难尽的看看手里的票据,又看看一本正经教她偷赖的赵建松。传言果然不能尽信,老赵家的痞子老三原来是这样的。 中午下工的广播一响,老赵家的人就陆陆续续的都从地里回来了。 赵建松看姚甜甜睡了就没舍得叫她,拨了点软呼的饭菜温在锅里,再给自己勺了饭,就晃晃悠悠的端着去了堂屋。 吴金花踩着饭点回来,一进门就把姚甜甜和赵建松的婚事跟大家说了。 “我找了村西老吴家的狗子娘做媒人,日子就定在这个月十八。” 大嫂陈春芬闻言惊呼,“今天都十二了,十八号不就是五天后?” “对。”吴金花脸上的笑容一敛,深深看了眼陈春芬,道,“甜甜那姑娘病秧秧的,村里现在都在传她和三儿的事,我回来这一路已经有不少人跟我打听她了,早点把人娶进门也省得她被那些王八蛋盯上。” 众人闻言都是一静。 解放后虽说有公社和派出所为人民做主,可这十里八乡的无赖、混混,就跟某些自己不检点的女人一样总也无法杜绝。当地人或为避嫌或是不想多管闲事,看到那些无赖、混混对女人动手动脚也只会当没看见,时间久了,那些人做事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赵建松既然看中了姚甜甜,吴金花的意思就是赶紧把人娶进门,越快越好。 第6章 没钱?彩礼可以打欠条 “十八很好,我就定这天结婚。”赵建松一出声,这日子就算是说定了。 陈春芬桌下的手扯了扯自己男人的衣服,赵建东看了她一眼,转头问吴金花,“娘,不知道姚知青要多少彩礼?” 吴金花没说话,只扭头去看赵建松。 众人见状,就纷纷看向赵建松。 赵建松却是看也没看众人一眼,自顾自吃着饭,一边道,“她虽然是城里姑娘,可爸妈不用偏心我,家里兄弟多,总不好厚此薄彼?当初家里给大嫂二嫂多少彩礼,给我媳妇也多少彩礼就行了。” 此言一出,屋里的气氛就是一滞。 陈春芬和陈春菊坐在那里头都不敢抬,老大赵建东和老二赵建南对视一眼,也都抿紧了嘴巴不敢再说话了。 当年为了给他们娶媳妇,陈春芬娘家要的彩礼是三百块钱外加一百斤谷子,五斤猪肉和五十个鸡蛋。 到了赵建南,陈春菊娘家也要比照着陈春芬的彩礼来。就为了这个,赵家到现在还欠着五十几块外债没还清呢。 老三的彩礼要是再比照着他们两房来,家里的外债都不知道要还到哪年哪月了。可他们也没脸让弟弟少出些彩礼,毕竟当年为了彩礼的事,他们也没少跟父母闹,最终还不是出了那么多彩礼把人娶进门了。 吴金花和赵父对视一眼,一屋子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们也不好厚此薄彼,老三不松口,他们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彩礼凑出来。 那边赵建松还在说,“我从小到大也没少给家里干活,没道理到我娶妻的时候就要克扣我媳妇的彩礼。” 陈春菊小声道,“你这两年可没下过几回地。” 赵建松哼笑了声,不客气的道,“我为什么不下地,二嫂心里没点数吗?你们老陈家嫁两个女儿把我们老赵家的家底都掏空了,那些钱是我大哥二哥为了娶你们进门时欠的,凭什么要我一个没媳妇的小叔子还?” 赵父拍拍桌子,沉声说,“没有人说不给你给彩礼,你着个什么急?” 赵建南也忙为妻子描补道,“三儿,你二嫂没别的意思,她就是嘴笨不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啊。” 赵建松点点头这事就算是揭过了,他端着空碗起身,“娘,家里要是钱不够你也不用出去借,直接给我媳妇打张欠条就行了,等年底分粮的时候,你根据收成,看能给她多少算多少,我介意你分几年给。 至于米、肉和鸡蛋就不要买了,你给她换成被褥吧。我老丈夫家离的远,这一来一去花钱不说,我媳妇的身子骨也撑不住。”说完他不等吴金花回答就转身出了堂屋。 早上忘了跟小姑娘说彩礼的事,他得赶紧回屋去和她通通气,省得回头被他老娘给忽悠了。家里六个兄弟,他媳妇的彩礼凭什么要比别人少?这是看不起谁呢? 姚甜甜趁屋里没人的时候,把平安扣和帝王绿手镯一起收进空间,扔进了灵井。这会儿正在炕上做美梦呢,结果硬被赵建松给推醒了。 听他絮絮叨叨的教她怎么跟他娘要东西,姚甜甜感觉三观再一次被刷新,忍不住都要为吴大娘拘一把同情泪了。 生个像赵建松这样的儿子,还真不如生个棒锤,太糟心了。 不过不可否认的,听赵建松一句一句不厌其烦的教她要怎么攻克他娘,姚甜甜心里甜滋滋的就很开心,嘴上却故意道,“吴大娘要是知道你这样,肯定会打死你的。” 赵建松看她想笑又努力憋着的俏模样,心里痒酥酥的,就跟有羽毛在挠一样。媚眼不能抛给瞎子看,赵建松故作生气的要伸手抓姚甜甜,“小没良心的,也不看看我这样是为了谁?” 姚甜甜眼明手快的拍开他的手,一脸警惕的瞪着他,“你要敢打我,我就不跟你了。” 赵建松闻言不禁笑了,将手递到她面前,“喏,给你打。” 哼!幼稚。 姚甜甜撇开头,下一秒手却猛然抬起又挥下,结果却打了个空。 “哈哈哈……” 吴金花才刚出堂屋就听到了赵建松的笑声,扭头与身后的丈夫对视一眼,忍不住都跟着笑了。 千金难买心头好。难得三儿喜欢,前头娶两个儿媳妇时家里也困难,可还不是给了那么多彩礼,确实没道理到了老三,他们就嫌彩礼给的多了。 何况老三也没让他们一次性就拿出三百块钱来,分几次慢慢给的话,他们家还是负担的起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老三下头还有三个儿子呢,他们做父母的总要一杯水端平才是。 婚期只剩下五天,要准备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赵建松没能在屋里跟姚甜甜独处多久,就被赵父叫出去商量婚房的事了。 赵家人多屋子也多,五间正屋赵父和吴金花住了一间,老太太住了一间,赵建东一家住一间,剩下一间堂屋一间灶房加柴房。后来赵建南结婚,又在院子里紧挨着院墙起了四间屋子。 靠东墙的一间半给赵建南做了婚房,赵建松住了剩下的半间,靠西墙的两间屋子就给赵建柏、赵建忠和赵建军三兄弟作了通铺。 现在赵建松要结婚,让赵建柏、赵建忠和赵建军三兄弟挤一挤,跟赵建松换一下屋子是最方便的,可赵建松不愿意委屈自个儿媳妇,也不愿意因为房子委屈三个弟弟,在兄弟间埋下隐患。 “爹,我屋子旁边那几垄地就平了给我起新房吧,那些菜苗现在挖出来移到后院也还能种。趁着这几天天气好,我多叫些人手砍柴、做泥砖,平地基和起屋子一天时间就够了,我结婚那天房子一准能住人。” 赵父也没多想,前院就剩那几垄菜地能施展了,赵建松既然把事情都安排明白了,几个儿子也没意见,他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那我下午去和大队长打声招呼,明天就和老大上山砍梁木,你们兄弟几个去山脚把砖坯砸出来。” 朝阳大队旁边的那座山,大家管它叫前山。前山脚下有个村里人专门挖出来沤泥砖用的泥潭。村里有不成文的规定,谁家用了泥潭里多少泥,事后就要补上多少。 第7章 怕被人钻了空子 每当农闲,村里像赵建松这样没结婚的小伙子,就会自觉去山里背黄泥下来,并切了稻杆倒进泥潭里沤着,以备村里人起房用。 赵建松这两年带着三个弟弟没少往那潭里填土,就差没把泥潭子给填平了。所以他们现在不缺做泥砖的材料,缺的就是干活的人。 同样是在这日下午,吴金花特意在地头上当着众人的面,大声和大队长说了自家老三要娶姚甜甜的事,因为婚期就定在五天后,家里要忙着起新房娶新人,所以要请六天的假。 “你家日子不过了?现在忙着春耕呢,你们家这么多人请假,还一下请这么多天?”大队长不想放人。 “就是啊,吴婶子,为了个病知青,你这一耽搁得少赚多少工分哪。”一道流里流气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吴金花脸一黑,死瞪着赵红军道,“大队长,我家三儿结婚是大事,这假你可不能不给批。” 他们这地方的陋习,赵红军还能不清楚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村里的老光棍就敢当面挑拨吴金花别娶姚知青,他在打什么主意大家还能不清楚吗? 赵红军这会儿哪还敢说不啊,“批批批,我也没说不给你批啊。” 于是这日到下工的时候,病知青姚甜甜就要嫁给赵家三痞子的事,就在朝阳大队传遍了。 吴金花回家的路上,把鲜少在村里碰到的无赖和光棍汉都碰了个遍,一个个流里流气的上来恭喜她,差点儿没把她的隔夜饭吐出来。 “不行,不能让那丫头回知青点去。”吴金花越想越不安,往家走的脚转了个方向,直奔村卫生室。 晚上,姚甜甜第一次与赵家人同桌,提前吃了顿认亲饭。只是她刚吃完饭没多久就困了,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吴金花要留她住下,她也不知道答没答应,等睁开眼睛就已经是第二天了。 赵建松昨天被老娘提了醒,今天都不敢出门,就怕自己一走开就被人钻了空子。索性他昨天跑了一趟镇上叫的人,今天一早三十多号人就都到了。 赵建松没想等泥砖慢慢晒干,他叫这么多人来帮忙,就是准备让一部分人砍柴架柴垛,一部分人砸泥砖。等泥砖晒成型了就一块块垒起来,点着柴垛一边晒一边烤,这样不用一天泥砖就能干透了。 叫来干活的人都不用管饭,条件是一开始就说好的。赵建松把事情交代给老四赵建柏,就不再管了,带着赵建忠和赵建军专心在家移菜苗、平地。 “三哥,那三十几号人你是打哪儿找来的?”赵建军对此非常好奇,自家三哥整天正事不干,净到处晃荡,可他一声招呼就能叫到这么多人帮他干活。 这可比他们大队长牛气多了。 “镇上叫的。”有钱还怕找不到人干活?真当他半夜上山是去闲晃的?这些人手可是他实打实用肉换的。 姚甜甜一觉醒来,都不知道今昔是何昔了。空间升级需要24小时,她感应了下体内的空间还进不去,就知道空间还没完成升级,这会儿应该还是早上。 她翻身下炕,打开门就听到了旁边赵建松的说话声,顺着声音望去,正好对上赵建松看来的目光。 “醒了?”赵建松也不挖菜苗了,抬脚就出了菜地,用力跺脚,顺便撇干净鞋子上的泥。 赵建忠和赵建军在旁齐声喊:“三嫂!” 姚甜甜尴尬的冲两人笑笑,见赵建松朝井边去了,忙快走几步跟过去。 “你等等,我打水洗脸。”赵建忠动作快,三两下从井里提上来一桶水,倒了一半到自己用的盆里,进屋把新买的搪瓷缸子和牙膏、牙刷,以及新毛巾拿出来就出了屋子。 “谢谢。”姚甜甜没想到赵建忠这么细心,心里感动之余也没矫情,接过东西放到一旁,就飞快的刷牙洗脸。 今天的早饭是二合面馒头配玉米糊糊。赵建松搬了个木墩子,让姚甜甜就坐在院里吃饭,自己又进了菜地,继续把菜苗挖完。 这个时候的馒头远没有姚甜甜以前吃的那么膨松、软绵,不过材料都是实打实的,吃了是真顶饿。 “赵建松,我一会儿想回知青点去。” 赵建军没等自家三哥说话就抢先道,“嫂子,你还是别回去了,这两天村里的老光棍都跑我家附近转悠了,你回知青点不安全。” “不是吧?!”姚甜甜没想到这些人这么嚣张,不禁询问的看向赵建松。 赵建松冲她点头,“这几天你就在我家呆着,哪儿也别去,等咱们成了亲,他们自己就散了。” 姚甜甜纠结,“可我的东西都还在知青点呢。”她在赵家已经住了两晚了,再不回去洗洗换身衣服,她觉得自己很快就会臭了。 “明天我这屋子就要拆了,你再在我家住一晚,明天我亲自送你回知青点。” 今天平地基、砸泥砖,明天拆墙彻屋子,上梁盖瓦一步到位。等安上门窗,再在屋里多安几个火盆烤上两天,等十七把墙一糊,十八号正好办喜事。 朝阳大队四个生产队,娶不到媳妇的老光棍还真有好了几个,原身下乡两年恰好还都见过他们,因此听赵建军说这些人都到他身附近转悠了,姚甜甜心里怂的很,连赵家大门都不敢出。 赵老太太早上带着孩子去村口大榕树下聊天说八卦去了,中午回来吃了饭就带着两个孩子在堂屋里玩,一边编篓子,等去镇上时好拿去换些火柴、盐巴。 姚甜甜原本以为这一天会很难熬,可在院子里看一会儿赵建松他们翻地砸地基,中午饭后睡一觉,醒来空间已经升级完毕了。 趁着屋里没人,她闪身进了空间。就见原本只有两亩大小的空间,这会儿已经扩大到了十亩,中心的灵井里冒着氤氲的雾气,水位离井口只有一尺距离。 头几次喝灵井水,身体会排出很多污垢。赵家并不是安全之地,姚甜甜这会儿也只能望着灵井水叹气了。 所性空间已经升级,等去镇上买几个大水桶或是大盆放在空间里,再买些种子回来,她就可以在空间里种种东西,养养鸡鸭,喝了灵井水还可以在空间里洗了澡再出去,真正的强身赚钱两不误。 第8章 和赵建松在河边搞破鞋? 下午陪赵老太太聊聊天,和赵建松的小侄子小侄女玩一会儿,天就擦黑了。 晚饭过后,姚甜甜照例犯闲,一闭眼一睁眼又是新的一天。 今天要拆墙起屋子,赵家人一早就起了,姚甜甜幸好赶在赵家六兄弟出门前醒了,不然继病知青之后,她可能还会得到个懒婆娘的外号,那就糗大了。 匆匆吃了早饭,赵建松叫上最小的赵建军,一起送姚甜甜回知青点。 三人走在回知青点的路上,无人管束的小孩子一路追着他们又笑又叫,弄得姚甜甜尴尬癌都要犯了。 最恐怖的是这个点本该在地里干活的村民,也不知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就很突兀的跑过来跟她道喜,还打趣她和赵建松,把姚甜甜都给弄毛了。 赵建松还要赶回家起房子,把姚甜甜送到知青点后,就指着一起跟来的赵建军安慰她道,“别怕,建军会在知青点外守着你的,你只要别出知青点就行了。” 外头那么危险,姚甜甜哪里还敢出去啊,立即点头如捣蒜,“我不出去。”就差立誓保证了, 赵建松交代了弟弟几句,这才放心回家,姚甜甜见状也和赵建军打了声招呼,才转身进屋。 知青点的这三间屋子原本是旧社会地主家的粮仓,虽然是用青砖大瓦建的,可因为位于村尾,位置偏僻,早年还死过人,因此一直没人敢住。 知青下乡,村里没有多余的地方安顿他们,有社员想起这三间仓库,才把他们都安排到了这里。 这屋子当初为了防火,防潮,防鼠虫,每个屋子都只建了一扇高窗和一个门进出。东屋归女知青住,男知青住西屋,中间的屋子在进门处的墙角彻了灶,算做公共场所,大家平时做、饭吃饭都在这里。 姚甜甜穿越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里。她推开屋门走进去,抬眼就去看屋里左侧的炕尾,她从家里带出来的所有东西都堆在那里。ζΘν荳看書 一只不大的藤编行李箱里只有两身打满补丁的夏装,一身红色的薄棉衣裤,两件背心、裤衩和一双打了补丁的袜子。 姚甜甜把整个箱子都翻了一遍就翻出两张大团结,几张一毛几分的零钱和四张半斤的全国粮票。 啧,这二十块钱还是原身离家时,姚母舍不得家里的厚棉衣,给她买布料、棉花的钱。他们是料定了以她破败的身子肯定会在乡下活活熬死,才会舍不得多给她一分钱吧?! 姚甜甜看着手里的钱冷嗤了声,将之收进空间,再把翻出来的衣服一一叠好放回藤箱里。 “咦?这门怎么从里面锁上了?”姚甜甜听出来人正是跟她向来不对付的女知青苏圆圆,这才时间过的飞快,她都还没收拾多少东西就已经中午了,忙出声道,“等一下,我这就开门。” “姚甜甜?你不在老赵家呆着,回来干啥?”苏圆圆阴阳怪气的嚷嚷起来。 姚甜甜立即警觉起来,她可没忘记赵建松跟她说的事,苏圆圆传她谣言的事她虽然没证据,可全知青点也就这女人心理变态,不踩别人就不舒服似的。 除了她,姚甜甜想不出来还有谁会这么害她。 下炕去开了门,姚甜甜一边转身回自己的床铺,一边回道,“我的病还没好,赵建松帮我和大队长请了假,我不用出工,为什么不能回来休息?” 苏圆圆一噎,见众人一个个的越过她都进了屋,眼珠子一转,就嚷嚷道,“你和赵建松那个痞子在河边搞破鞋的事,整个大队都传遍了,不是说你就要嫁给他了吗?现在你回来知青点,该不会是他又不想对你负责了吧?” 姚甜甜把整理好的藤箱“啪”的一声用力合上,转身看向苏圆圆,面无表情道,“什么叫我和赵建松在河边搞破鞋? 我前天发高烧想去河边摘点草药煮来喝,结果在河边晕倒了,被路过的赵建松好心送去了卫生所。 当时河边还有很多大娘大婶在洗衣服,村里也有不少孩子在那儿玩,那么多人都看到赵建松见义勇为了,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搞破鞋了? 凭空捏造、污蔑见义勇为的英雄,你这样的人也配做人?简直就是给我们知青抹黑。还有前天晚上,赵建松叫人来知青点传话,让叫两个知青过去陪我在卫生所呆一晚上。 为什么你们没人去,也没人去交代一声?是不知道?还是有人收到口信了,故意没告诉你们,第二天却在外头乱传我跟赵建松睡了的谣言,想要蓄意谋杀我?” 宁安县这里的陋习有多可怕,下乡第一天,大队长就会开会郑重提醒所有女知青,让大家务必谨慎、自爱,不要让人有可趁之机。 黄霞脸色难看的站出来道,“还有这事儿?我没有收到口信,也没有见到你说的传口信的人。” 黄霞是知青点的老人,也算是众人默认的女知青当中的负责人。 姚甜甜说的事要是真的,这件事的性质就不是桃色事件而是蓄意谋害了。竟然有人想借宁安的陋习害女知青,其余人顿时有种兔死狐悲之感,纷纷都紧张猜测起嫌疑人来。 姚甜甜就只盯着苏圆圆一个人,眼里满是愤怒与嫌恶。 早在她大声说出有人收到赵建松的口信却故意没告诉大家,想要蓄意谋杀她时,苏圆圆惊慌的眼神和紧张到紧揪着裤腿不放的动作已经爆露了她。 很快大家也都发现了姚甜甜的眼神,和她看着的,面色苍白,紧张不安的苏圆圆。 黄霞严肃的质问,“苏圆圆,赵建松前天让人带的口信,是不是传给你了?” 苏圆圆被这么多人盯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晌才犹似不甘的嘴硬道:“传口信的人是跟我说让叫两个人去卫生所陪床,那又怎样? 我们干了一天农活,累的走路都打晃了,凭什么姚甜甜生病叫我们去陪床,我们就得去?她姚甜甜又不是什么牌面上的人物,凭什么要我们去侍候她? 她一生病是不用干活,可我们第二天还有大把的活干呢?晚上休息不好,第二天的农活她能帮我们干吗?凭什么她一生病,就要我们牺牲晚上的休息时间去陪她?” 第9章 你怕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姚甜甜嗤笑,“说再多也美化不了你黑心烂肠,想要害我的事实。卫生所陪床的事你不想说就不说,可第二天早跑去传我和赵建松的谣言又怎么说? 唐医生洁身自好,怕老婆是出了名的。你收到口信故意不说,就已经猜到唐医生不会让我留在卫生所过夜,所以就只剩下我被赵建松带回家这一个可能了。 老赵家六个兄弟,你偏偏又指名道姓的把我和赵建松扯到一块儿,是因为他是别人嘴里的痞子混混吧?你故意把我和他传一块儿,就是不想我好过,对不对?” 屋里其余人看苏圆圆的眼神都变子。 苏圆圆绷着张脸,犹自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姚甜甜才不管她嘴硬不嘴硬呢,径直大声道,“我们来自同一个省,坐同一辆火车到的朝阳大队,我姚甜甜自认从没得罪过你,反而是你苏圆圆就跟有病似的,三不五时总要踩我一下,刺我一下,哪天要是不欺负我一下,这日子好像就过不下去了一样,你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苏圆圆气的杏眼圆瞪,“你才有毛病呢,你全家都有毛病。” “你没毛病,为什么总欺负我?”姚甜甜不客气的怼回去,“不过如你所愿,再有两天我就要和赵建松结婚了,不知道到时候你又准备害哪个呢?” 这话刚落,屋里众人的脸色果然又变了,全都警惕的盯着苏圆圆,仿佛她下一刻就会害了她们一样。 “好了,好了,事情既然过了,大家就都少说两句。”黄霞站出来打圆场,“甜甜,你好事将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姚甜甜知道黄霞是出于好意才劝她的,自然不会驳她的面子。 因为整个事件的中心人物——她,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传谣和隐瞒口信这事就没法治裁苏圆圆,最多只能说她这人的人品有问题。 不过能在众人心里埋下一根刺,也够苏圆圆喝一壶的了。姚甜甜见好就收,从善如流道,“我给黄霞姐面子,这次就不跟她一般见识了。” “姐知道你是个好的。行了,你继续收拾东西吧。”黄霞也不去看苏圆圆,扭头去问另两个女知青,“吴跃,朱丹,今天是轮到你们俩做饭吧。” “是我们,是我们,我们这就去做饭了。”吴跃和朱丹忙挽袖子往外头,另外几个女知青见状,都不想在屋里呆着,全都跟出去帮忙洗菜了。 闹了这么一场,耽误了不少功夫。大家下午还要上工,再不快点做饭,一会儿就没时间休息了。 姚甜甜把自己的暖水瓶,搪瓷缸,毛巾,肥皂和牙膏,牙刷等物都收到洗脸盆里,和自己的藤箱一起并排放在土炕里侧, 想了想,从自己的枕头底下掏出个包着红皮的小笔记本,就着夹在笔记本里的铅笔,刷刷的写下一串下次去镇上需要买或找的东西。 结婚为图吉利,一般来说买东西都要成双成对的。只是这个时代物资匮乏,想要买到成双成对合心意的东西只怕是难。 暖水瓶她已经有一个了,只需再买一个就成,脸盆毛巾这些她都有,就不知道赵建松缺什么了,回头要问问他。 床上的被褥也要再做一床,她当初下乡就只带了一床厚被子,这两年即当被子又当褥子来盖,虽然没有破损,可棉花已经压实了,需要找个棉匠翻新一下,到时候做一条薄被和一床褥子好了。 还有她身上的衣服也需要添置,赵建松应该也要做两身,还要买些糖果、点心…… 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不算不知道,一算姚甜甜突然感觉自己好穷啊。 她那二十几块钱就不说了,给大队部还过去两年的口粮都不够,她感觉结个婚,赵建松给她的那点儿私房可能会被她败光。 “三嫂,三哥给咱们送饭来了,你快出来。”正当姚甜甜出神的想还要添置些什么的时候,屋外突然传来赵建军的大嗓门,引得屋里屋外的人都善意的笑了。 只有另一边炕上的苏圆圆发出一阵轻蔑的嗤笑。 姚甜甜只当她在放屁,把东西收了收,顶着张大红脸走出去。 赵建松一连忙了两天,除了送饭的时候能见到人,其余时候都忙的不见人影。而赵建军则一步不离的守在知青点外,只要赵建松没来,他甚至连厕所都憋着不去。 他的坚忍让他的守护,变得珍贵无比,比这世上任何誓言都更值得她信任。 姚甜甜感动于赵建松的细心,也感动于赵建军的贴心和坚持。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赵建松的新房不出所料的只用一天就建起来了,为了赶时间,他往屋里放了五个火盆,雇三个弟弟轮班连夜看着火盆。 十六号这天一早,无事一身轻的赵建松,打扮的人模狗样的去大队部借了辆自行车等在知青点门口,把出门倒水的姚甜甜都给吓了一大跳。 “你今天怎么……”这土味十足的造型,有点儿搞笑哈。 赵建松冲她露齿一笑,“去拿上钱,我带你去镇上。” “去买东西吗?你今天不忙了吗?”话是这么说,可姚甜甜的眼睛都亮了。 “屋子已经弄好了,就等着干了之后糊墙了,所以今天我们可以逛一整天。” 姚甜甜高兴了,一阵风回屋把脸盆一放,又一阵风似的跑回来,“走走走,你还等什么呢?” 乡村,土路,自行车。远看很有诗意,身临其境那都是坑。 乡间的土路大大小小的坑多的就跟天上的星星似的,姚甜甜在自行车后座被颠的屁股都快变两半了。好不容易挨到镇上,姚甜甜迫不及待的跳下车,活动颠麻的身体。 “颠死我了。” 少女淡粉色的唇不悦的微微嘟着,清澈的大眼里透着一层水气,双脚一落地就跟兔子似的一蹦一蹦的围着他乱跳,那模样不要太可爱,看的赵建松心都要化了。 “还好吗?要不要找个地方歇歇?” “不用,不用,我还没那么娇气。”姚甜甜说的自然,在赵建松看来却是大言不残。 你怕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第10章 这是什么鬼称呼?! 赵建松好笑的摇摇头,心说:一个连坐自行车都会嚷着要颠死了的人,还不叫娇气?那什么样才叫娇气? 姚甜甜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爬上自行车后座。 赵建松长腿一蹬,只十几分钟就到了镇供销社门口。 见识过了琳蓝满目、宽敞明亮的超市,墙壁灰朴朴的镇供销社,光线昏暗就不说了,东西还少的可怜,姚甜甜站在门口只看了一眼就失望的不想进去了。 可失望归失望,东西还是要买的。 姚甜甜掏出自己的小笔记本,翻开给赵建松看,“我的暖水瓶和洗脸盆都还算新,只用再各买一个就行了,今天主要还是买衣服和被面。” 赵建松低头就着她的手看着笔记本上的字,只觉得那一排整齐娟秀的字,就和身前的小姑娘一样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只是看着看着,他的心就热热滚烫了起来,眼神复杂的落在身前瘦弱的小姑娘脸上,“你要给我买衣服鞋袜?” 姚甜甜一脸理所当然的“嗯”了一声,道,“我看你身上的衣服都穿很久了,趁着结婚给你做两身新的。至于鞋袜,我也想买几双新的。 我的鞋袜都是从家里带来的,袜子都破的不成样子了,总不能我自己买了新的,不给你买……” 一只大手突然落在姚甜甜头上,吓的她把一早想好了既能不伤赵建松的颜面,又能让他接受的话都给忘了,“你你你干嘛?” 赵建松嘴巴咧的大大的,笑的跟个傻子一样,“媳妇,你对我真好。” 姚甜甜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脸色爆红。 这个时代的民风保守,就是夫妻俩走在路上都鲜少有并肩走的,姚甜甜心头突突直跳,眼神做贼似的乱瞟,就怕别人注意到他们的亲密举动。 “别怕。”赵建松舍不得她担惊受怕,大手轻揉了下她的发,主动站直身体与她拉开距离,小声道,“这里我有熟人,咱们要买的东西多,直接找我朋友帮忙会快点。” 熟人?! 姚甜甜一脸疑问,就差没把“你不是混混吗”几个字刻在脸上了。 赵建松一看她那小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他这会儿也有点后悔自己当初失意时的不管不顾,为了不让老娘给自己弄个女人回家,他把个混混的形象经营的深入人心。 亏他那天阴错阳差救了这丫头,不然他怕是一辈子都别想把小丫头娶回家了。 “这事儿有点复杂,等得空了我再说给你听,现在你只管跟我走就是了。”赵建松后悔没早点跟姚甜甜解释他混混名声的由来。 这个傻丫头,被迫嫁给他这么个“混混”,心里都不知道有多委屈,亏她还能笑得出来,还想着要为他置办东西。 看着姚甜甜嘴边隐现的浅笑,赵建松只觉得心疼又感动。 镇上的供销社赵建松一周最少来三回,真是熟的不能再熟了,他一路走一路跟人点头打招呼。 姚甜甜在他后边亦步亦趋的跟着,晕乎乎的看他与人应对自如,直到进到供销社后头,都没见人出来拦他们,然后就看他熟门熟路的走到一个门前抬手就敲。 那门上的牌子赫然写着“主任办公室”五个大字。 没等姚甜甜开口阻止,办公室里就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请进!” 赵建松回头示意姚甜甜跟上,直接推门就进去了。 “柳叔,我带媳妇来看你了。” “你小子少忽悠我,知道你是烦我给你介绍对象,以后我都不管你了,行了吧?”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中年男人头也没抬,眼睛不离手里的文件,语气颇为无奈的道,“坐吧,说说你这回找我又有什么事?” “你看你,我说真的你还不信。”赵建松回头去找姚甜甜,见她在门口只探了个小脑袋进来,不觉好笑的冲她招手,“甜宝儿,进来。” 这是什么鬼称呼?!姚甜甜红着脸瞪他。 柳元清闻言抬头,见门口真有个小姑娘站在那儿,不由诧异的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哎呀”一声忙站起来招呼,“你小子还真带媳妇来了啊?这可真是……丫头啊,快进来,进来。” 姚甜甜尴尬的脚指头都能抠出三室一厅来了,狠狠瞪了眼笑的得意的赵建松,进屋乖巧的冲柳元清鞠躬道:“叔叔好。” “好好好。”柳元清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连声招呼姚甜甜坐,又冲赵建松报怨,“你小子有对象了也不早点说,真是……” 赵建松吓了一跳,他媳妇还在这儿呢,这老小子想瞎说个啥?他赶紧抢过话头,道,“我早说了让您别忙活了,是您自己不肯听的,这可不怨我。” 接着一指姚甜甜,“那,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媳妇姚甜甜。这月十八号我们办酒,今天来镇上一是来置办些结婚要用的东西,二嘛就是专程来请您那天抽空去喝杯喜酒的。” 赵建松指着柳元清,语气随意的和姚甜甜道,“这位是柳元清同志,你以后跟我一样管他叫柳叔就成了。你把要买的东西给柳叔看看,让他找人帮咱们找齐了,到时候好一起付账。” 姚甜甜闻言忙掏出小笔记本翻开,双手递给柳元清,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要麻烦柳叔了,我们要买的东西有点杂。” 柳元清接过笔记本翻看,嘴里还不忘责怪道,“都是自家人,你这丫头跟我这么客套,叔可是要生气的。” 姚甜甜不清楚这位主任和赵建松的关系好到了什么程度,因而不知道怎么把握这个度,她无措的去看他,怕自己再说错话。 赵建松收到她求助的目光,立即道,“柳叔你别吓她,我媳妇儿胆小,你这么说话她会当真的。” 柳元清“嘿”了一声,笑骂道,“你小子这就给我护上了?我都还没说什么呢。” “那您就什么也别说了,赶紧叫人把东西给我凑凑,再看看仓库里有没有瑕疵布和我们用得着的瑕疵品。” 柳元清对赵建松的随意似乎早已习已为常了,还夸道,“你小子今天还真来着了,早上刚好有一批瑕疵布到货,我让人带你们去仓库,你们自己挑得了。” 第11章 故意装穷? “那敢情好。”赵建松高兴了,伸手去拉姚甜甜,一边还不忘催柳清元,“走走走,您走前面。” “你小子……” 姚甜甜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全程晕乎乎的被赵建松拉着走,脑子里还在想着:传说中可遇不可求,物美价廉,还不要票的瑕疵布竟然给她遇上了,他们的运气也太好了。 供销社的仓库就在主任办公室后头,只是要到仓库就必须从供销社的正门出去,从旁边的巷子一路走到底,才能到仓库大门。 柳元清领着两人走到供销社里,招手叫来一个营业员和赵建松两人道,“这位是刘红同志,你们跟着她去仓库,要什么直管跟她说。” 又把小笔记本交代给刘红,道,“这两位同志要买的东西比较多,你给安排一下,就是注意一下价格别算错了。” “知道了主任。”刘红忍笑看了眼赵建松和姚甜甜交握在一起的手,冲柳元清点点头,就带头朝外走去。 供销社的仓库,姚甜甜两世为人也是头一回见,这里头的东西品种虽然不多,可也真的是什么都有。 “你们要一个暖水瓶,一个脸盆对吧?我记得上次有两个外壳磕了的暖水瓶,被划到瑕疵品里了,这个搪瓷脸盆也有几个磕了漆的,我带你们去看看能不能用。” 刘红说话“叭叭”的,做事也利索的不行,姚甜甜跟着她和赵建松,没两下就把要买的东西挑的差不多了。 除了毛巾、鞋袜、牙刷、百雀翎面霜、蛤蜊油和棉花这一类的东西必须买全新的外,剩下的东西,姚甜甜和赵建松几乎都是买的瑕疵品。 特别是布料,除了十尺白色的的确良,姚甜甜用布票买了正品之外,深蓝色的劳动布以及军绿和黑色的平棉,她都直接要了一卷(10米),只有土黄和红色的平棉只要了三尺。” “百雀翎面霜一瓶,蛤蜊油两盒,毛巾四块,男袜两双,女袜两双,解放鞋43码一双,36码一双,牙刷两支,棉花十斤,大白兔奶糖两斤,水果糖两斤,棕子糖十斤,烟两包,酒……” 两人买的东西在赵建松脚边堆成了一座小山,引得供销社的营业员和进来买东西的顾客纷纷往他们这边看。 刘红拿着清单,手指飞快的在算盘上“噼里啪啦”一顿算,等她算好了一看金额,也不禁轻轻吸了口气。 她看看姚甜甜,又看看赵建松,有些迟疑的报出金额,“总共是八十九块六,还要十一尺布票,十斤棉花,十四斤糖票……” 赵建松自然知道她在看什么,笑着招呼姚甜甜,“媳妇,给钱。” “哦。”姚甜甜压根儿没有多想,借着身上的军绿书包遮掩,从空间里拿出赵建松给的钱票数给刘红。 这下供销社里的人看赵建松的目光都不对了,心说:原来是个吃软饭的,然后不约而同的同情起姚甜甜来。 赵建松才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呢,只要他媳妇知道他不是吃软饭的就行了。 “这么多东西,我们要怎么弄回去啊?”付清了钱票,姚甜甜才看着赵建松脚边的小山开始发愁。 这反射弧也是简直了。 赵建松好笑的摇摇头,“你在这儿看着东西,我去叫辆车过来。” 姚甜甜乖乖点头,看赵建松大步出了供销社,脑子里还在慢半拍的想着: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出租车,来的时候也没见街上有黄包车,赵建松能去叫什么车运东西呢? 二十分钟后,谜底揭晓,赵建松叫了辆拖拉机过来,那拖拉机手她还认识,正是他们朝阳大队大队长的侄子,好像是叫赵三根的。 “哟,你们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啊?”赵三根一进供销社大门,就看到了姚甜甜身边堆的跟座小山似的各类物品,对赵建松简直羡慕的不行,就差直接问他:“你小子这是走的什么狗屎运啊?” 这姚知青到他们朝阳大队两年,别说是在大队上了,就是在知青点也低调的跟没这个人似的,她连着两年的口粮都是跟大队借的,谁能想她就是因为太有钱了,才一直故意装穷的呢? “嫂子真是大手笔啊!” 这就是赵建松故意设计想要营造的结果。 姚甜甜莫名其妙被夸,只觉得尴尬不已。她瞪眼去看赵建松,见他冲自己眨眼睛,心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这男人的钱票都是瞒着家里在黑市捣腾来的,他“借”她的名义让这些钱票见光,算好了她带着这么多东西嫁进老赵家,以后就能挺直腰板,名正言顺的“生病”不干活。 这男人损是真的损;可好也属他对她最好。 姚甜甜抬头看着赵建松微微一笑。这桩婚事有阴错阳差,有迫不得已,可结果似乎还不错呢。 赵建松没让姚甜甜动手,和赵三根两个进出几趟就把东西都搬上了拖拉机。 赵三根为人实诚,看东西只装了半车,还招呼两人道,“车上还有位置,三哥,你和嫂子回村不?要不要直接坐我的车回去?” 赵建松原本是想拒绝的,可眼角瞄到姚甜甜在那边点头,想到她来时嚷着“颠死我了”的娇气样儿,默默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答应道,“行啊,不过咱们先去一趟国营饭店,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我们一早出门,到现在还滴水未进呢。” 如果说坐自行车是颠,那坐拖拉机就是抖了。 姚甜甜觉得自己可能跟这个时代犯冲,在别人眼里顶顶好的交通工具,到了她这里,她都有些适应不良。 拖拉机“突突突”的开到国营饭店,赵建松一跳下车,姚甜甜就跟了过去,眼巴巴的站在拖拉机上看着他不说话。 小丫头脾气不小,看这样子要不扶她下来,她就要自己跳下来了。 赵建松一脸无奈,只能伸手去扶她。 “你在这里看着东西,我进去买吃的。”姚甜甜充分诠释了什么叫用完就丢,笑的眉眼弯弯的拍拍赵建松,就转身快步跑进了国营饭店。 那模样又俏皮又可爱,看的赵建松心都要化了。 第12章 赵老三这是捡到金子了? 姚甜甜可不知道赵建松脑子里这么多戏,她刚进国营饭店就闻到了一股肉香,赫然想起国营饭店的著名食物:大肉包子,红烧肉。 她扫了眼售卖窗口的小黑板,只见上面用粉笔写着肉包子一毛一个,半两粮票,红烧肉一斤一块二,一斤肉票…… 这个时候打菜得自带饭盒,姚甜甜没带饭盒,就买不了红烧肉,只好退而求其次。 “姐姐,麻烦你帮我打包五十个肉包子。”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称谓脱口而出,姚甜甜说完也不觉得自己冲个三十来岁的大妈这么叫有什么不对,低头从包里掏出一把钱票就开始数。 服务员大妈被她这一声“姐姐”叫的都愣了,听她要五十个肉包子,下意识就想问她买不买的起?有没有粮票?可看人姑娘直接掏出一把钱票都开始数了,硬是把到口的话给咽了回去,“布袋呢,拿来我给你装。” 布袋??! 姚甜甜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个时候是没有附赠打包袋的。 她歉然的冲服务员大妈笑了笑,好声好气的和她商量,“姐姐,我出来的急,忘记带袋子了,您看您手边有没有正好没用的袋子给我装一下,我给您服务费,您看成吗?” 相似的时空,连一个时代的文化轨迹都是那么的相似。姚甜甜记得自己生活的那个时空,这个时期是不允许个人买卖的,但只要换个名目不犯忌讳就行了。 果然,就见窗口后面的服务员大妈听她这么说,脸上立刻有了笑意,“五十个包子五块钱,两斤半粮票,服务费一块钱。” 姚甜甜二话不说,立即乖巧的把钱和票递过去。 服务员大妈丢下一句:“等着。”就转身去给她打包肉包了。 一个能装五十个肉包的布袋子,初听要一块钱简直贵的要死,可等东西拿到手里,姚甜甜就不觉得贵了。 这个时代的人大多还是朴实的,雪白的布袋子看着很干净,上头印着高级富强粉五个大字,下面标着50的斤数,显然之前就是用来装面粉的。 这样的一个棉布袋子,光布料就要好几毛钱了,这位大妈跟她要一块钱,还真不算坑她。 姚甜甜眨了下眼睛,凑近大妈小声道,“姐姐,像这样的布袋子你手里还有吗?” 服务员大妈小声应道,“有是有,你要?” 姚甜甜猛点头,“我们乡下缺布,这袋子料子不错,拿回去拆了够家里的孩子做一身衣服了,您看?” 服务员大妈扫了眼四周,神情警惕,声音也压的低低的,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我手头这样的袋子还有五条,你要就到后门去,我给你拿。” 姚甜甜甜甜一笑,和她讨价还价,“我看您这布袋也来得容易,咱们以后常来常往,您看这价格还能不能再少点儿?” 服务员大妈沉着脸想了想,最后一咬牙,“最少四块五。” “成交。” 姚甜甜提着肉包子出了国营饭店,把布袋交给赵三根,让他帮忙看着车上的东西,就扯着赵建松直奔国营饭店后门。 国营饭店的后门就开在旁边的巷子里。赵建松被姚甜甜拉着往巷子里走了一段,就扯着她不让她再往里走了。“这里太脏了,你想干什么跟我说,我去给你办。” 姚甜甜低头看了眼巷子里的垃圾和四处横流的污水,也挺嫌弃的,伸手笔划道,“我和服务员大姐买了五条布袋子,要给她四块五毛钱。” 赵建松挑了挑眉,伸手冲她道,“你把钱给我,我过去给你拿。” 巷底传来一声“吱嘎”的木门开启声,两人扭头看去,正好看到服务员大妈探头往他们这边看。 姚甜甜兴奋的冲她猛挥手,“姐姐,我在这儿。” 赵建松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家小媳妇,不明白那么个身材肥硕,年纪最少也有三十好几的大妈,她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叫人家“姐姐”的? 姚甜甜从包里掏出四块五毛钱给赵建松,扯着他转了个身面朝那位服务员大妈,还在他背后推了一把,“你赶紧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赵建松无奈的回头瞥了她一眼,拿她没办法,两条大长腿几个跨越就到了服务员大妈面前,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布袋。交易在瞬间完成,服务员大妈拿了钱,“嘭”的一声就关门回去了。 赵建松拿着五条布袋子回到姚甜甜身边,伸手握住她的手就扯着往巷子外走,一边低声和她说,“以后那位大妈要是再找你,你别搭理她。咱们想要布料可以找柳叔买,不用冒险和这种人买。” “跟她买几个布袋也会有风险?”姚甜甜对这个危机意识不是很强,感觉这样的行为应该不至于犯忌讳。 赵建松回头看了她一眼,只道,“这种袋子是粮食站专门用来装富强粉的,一般来说,面粉用完了这袋子粮食站是要回收的。” 姚甜甜明白过来吐了吐舌头,为自己撬了国家的墙角而不安,她缩着脖子拽了下赵建松的衣服,小声道,“我以后不敢了。” 赵建松看她缩着脖子的怂样儿,只觉心头好笑,伸手在她头上轻揉了下,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拖拉机“突突突”的一路飞奔,视乡间土路上的大坑小坑为无物,一路碾压过去,只用了二十几分钟就载着他们回到了朝阳大队。 村里的喇叭正播放着激昂的红色歌曲,人们扛着锄头有说有笑的下工往家走。 赵三根就是在这个时候开着拖拉机,穿过下工回家的人潮,把赵建松和姚甜甜送到赵家门口的。 赵建松扬声冲院子里喊了一嗓子,“建柏,建忠,建军,出来帮忙搬下东西。”就因为他喊的这一嗓子,引得路过的村民纷纷探头往拖拉机后斗里看。 这一看不得了了,住在赵家不远处,素有大嘴之称的花田婶子立即就扒着拖拉机嚷嚷起来,“哎哟我的老天爷啊,赵老三你这是捡到金子了吗?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这得花多少钱哪?” 第13章 抱了个大金砖回家 有个村民抽着鼻子使劲伸头朝拖拉机里闻着,边闻还边嘀咕,“我咋闻到肉包子的香气了呢?老三,你这里头是不是还藏着肉包子啊?” 建柏、建忠和建军三兄弟跑出门来一看,就见自家三哥和未来三嫂都站在拖拉机上,一众乡亲扒着拖拉机直盯着车里的东西看,那眼神就跟饿久了的狗看到了肉骨头似的,看着还怪吓人的。 三人赶紧挤过去,也不管赵建松,先冲姚甜甜喊了句:“三嫂”。 “还站着干啥?赶紧过来搬东西啊。”赵建松一个眼刀过去,三兄弟忙颠颠的上前挤开人群,伸手进拖拉机后斗里面,也不管抓到什么东西,提了就走。 赵三根见村里人全都扒着拖拉机不肯挪地方,怕这些人一个冲动就上去抢,也忙上前帮忙搬东西。ζΘν荳看書 赵建松把姚甜甜按回之前用布料和棉花特意为她垒出来的坐位上,让她坐着别动,眼神冷冷的盯着因为花婶子的叫唤跑来围住拖拉机的众人,勾起嘴角笑道: “花田婶子你猜错了,这半车东西可不是我买的,而是我媳妇给自己置办的嫁妆,我就是陪她去镇上跑了一趟,让三根兄弟帮忙把东西拉回来而已。” 姚甜甜这半拖拉机的嫁妆和赵建松一脸与有荣焉的得意样儿,显然把一众人刺激的不轻,人群里立即就有人阴阳怪气道,“姚知青既然这么有钱,怎么还跟大队支借了两年口粮啊?这不是故意骗人吗?” 姚甜甜转头去看那个男人,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他,怕他跟老赵家沾亲带故,就乖乖巧巧的道,“这位大叔,我一个女孩子离家来到朝阳大队,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真的很怕别人会为钱害了我,所以平时连话都不敢跟人多说一句,更别说是让身上的钱财露白了。 今天也是因为定了夫家,有建松哥陪着才敢拿钱去镇上给自己置办嫁妆的。您放心,我一会儿就会去大队把以前借的口粮连本带利都还上,保证不占集体一点便宜。” 就几人说话的功夫,赵家兄弟三个和赵三根已经快手快脚的来回跑了两趟,把拖拉机上的东西都搬的差不多了。 赵建松把姚甜甜拉起来,把她垫在屁股下的一提棉花和布料,一手一个扔给快步跑出来的赵建柏和赵建忠,然后才指着刚刚说她骗人的那个男人和她介绍: “这位铁岩叔甜甜你大概不认识,他家就住前面,从咱们家往村口那边数第四家就是他和花田婶子家。 铁岩叔和老村长是堂兄弟,咱们几家都是本家,十八号那天铁岩叔和花田婶子也是要来坐席的,到时候你可得多敬他们两杯酒。” 这话既是在提点姚甜甜,赵铁岩和花田婶子在村里的身份,也是在提醒赵铁岩和花田婶子做人做事不要太难看,大家同姓赵,按辈份算他们还是长辈,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赵三根从赵家出来,见拖拉机里已经空了,就走到车斗后面把挡板下了。 赵建松顺手把自行车递给他,自己跳下拖拉机,转身把姚甜甜也给扶了下来,道,“东西都在堂屋,你去收拾一下,让建忠他们把我们自个儿屋里的东西都先搬到他们屋里去。” “好的。”姚甜甜简直求之不得,跟只受惊的兔子似的三步并做两步就蹿进了赵家。因为宁安的那个陋习,她现在看到男性村民靠近就觉得毛骨悚然,简直都有心理阴影了。 赵建松跟在她身后,把自行车推进了院子。 赵三根见两人都进去了,就大声打发村里人,“大家都散了吧,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他说着拿出扳手准备去发动拖拉机,就听身后传来吴金花的大嗓门:“哟,这是咋啦?你们咋都跑我家门口站着呢?” 围着拖拉机和堵在老赵家门口看热闹的村人,一见正主来了忙都往旁边站了站,七嘴八舌的冲吴金花嚷嚷起来。 “金花,你家老三在河边那一抱可是抱了个大金砖回家啊,姚知青光嫁妆就给你们家置办了半拖拉机,你家老三有福了。” “就是,就是,我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谁家嫁闺女给陪嫁这么多嫁妆的,那一捆一捆的布料看着老多了,啧啧啧,姚知青可真是大手笔啊。” 赵三根一边摇拖拉机一边笑道,“各位婶子也别眼热了,赶紧回家给自家的后生也张罗起来,到时候就轮到别人眼热你们了。“ 一众妇人纷纷应和着哄笑起来。 陈春芬和陈春菊听的眼睛发直,相互对视一眼,提着锄头拔腿就跑,赵建东和赵建南见自家媳妇跑的那么急也忙跟着往家里冲。 吴金花与赵父见状不由齐齐皱了皱眉。 吴金花挤出笑脸和众人打哈哈,“嗐,这有啥好眼热的?谁家的媳妇进门还不带嫁妆咋滴?行了,行了,都散了吧,真好奇我三儿媳妇有多少嫁妆,十八号那天就早些来帮忙。”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几个妇人纷纷答应会早些过来干活。 赵建松从院里出来,趁着几人说话的功夫,快步过去飞快的往赵三根兜里塞了两块钱,就退开两步挥手让他快走。 两人从小一起穿着开裆裤玩到大,赵三根也不跟他客气,坐上拖拉机,扔下一句:“有事再找我。”就潇洒的开着拖拉机走了。 赵建松也不管堵在门口不肯走的村人,径直转身进了家门。 吴金花和赵父心里好奇的就跟猫挠似的,听村里人说的那么热闹,他们也想知道姚甜甜买的半拖拉机嫁妆都有些啥。 两人打发了村里人,匆匆进了院子,就见老大两口子和老二两口子都堵在三个小儿子的屋门口。 “你们都挤这屋门口看啥呢?”吴金花张口就质问,“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你们两个还不去做饭?是想让汉子下午都饿着肚子上工吗?” 陈春菊和陈春芬被问的脸上都有些讪讪的,陈春芬低头就快步钻进了灶房。 只有陈春菊眼里心里全是那座堆的跟小山似的布料,脚下挪不动步子。“娘,弟妹置办了好些东西呢。”她手指着屋里,眼睛都快嫉妒红了。 第14章 儿子都是棒槌 吴金花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心里跟明镜似的哼道,“你也说那是你弟妹置办的,她的东西你眼热啥?还不快去做饭?” 一句话说的赵建东和赵建南都红了脸。赵建东忙去扯自个儿媳妇,恼羞成怒的喝道,“赶紧做饭去。” 赵建南只觉得脸上燥的慌,转身躲回东厢,“嘭”的一声把门都摔上了。 吴金花见状看了赵父一眼,见他对自己使眼色,便转身进了三个儿子的屋。 这一进去就见四个儿子在炕上围着炕桌,正在包啥东西,姚甜甜站在地上,正弯腰拾掇着炕上堆的跟小山似的布料。 “哎哟我的老天爷啊,你们打哪儿弄来的这么多布啊?” “供销社买的。”赵建松硬邦邦的道。 姚甜甜看了他一眼,笑着补充道,“大娘,我们到供销社的时候,正好碰上供销社有瑕疵布到货,就多买了点。” 屋里的几人闻言,眼神都不禁往一旁堆成山的布料看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姑娘怕不是对‘点’这个字有什么误解? 这何止是多!?简直都泛滥了好吧? 这年头,谁家买布料不是掰着手指头算,然后几尺几寸买的?这姑娘倒好,一买就是几捆,这得花多少钱哪? 吴金花在心里已经把姚甜甜跟败家媳妇划上了等号,看着炕上的那一堆布料,耳边仿佛听到了钱飞走的声音,肉痛的不行,“这么多布料都够做一辈子衣裳了吧?” 姚甜甜知道她是心疼钱,倒也没往别的地方多想,笑道,“大娘,这些布料我算过了,除了我们自己要用的,剩下的最多也只能给家里每人添置一身衣裳,多了可没有了。” “啥?你刚刚说啥?”吴金花掏了掏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赵建松没好气的道,“我媳妇说除了我们自己办事儿要用的布料,剩下的给家里每人添置一身衣裳,再多就没有了。” “你个臭小子,找打是不是?”说的好像她有多想贪儿媳妇嫁妆似的,吴金花气得脑门直抽抽,抬手做势要揍他。 姚甜甜一见忙过去拉住她,指着满炕的东西笑道,“大娘,我也不知道你们这儿有什么风俗,只在读书的时候听说过一些古礼。 我想着各地的风俗应该大差不差,所以就想多买些布料,大家分一分,全当全了我这份心意。 再则说,我跟建松哥办喜事,全家人要都能穿上新衣服,到时候别人过来坐席吃酒见了,咱们也有面儿不是?” 儿媳妇不但嫁妆丰厚,还会给他们做面子,吴金花一想到全家人穿上新衣服给赵建松办喜酒那个场面,心里就美的差点儿笑出声来,哪还记得要揍赵建松啊? 拉着姚甜甜的手连说:“好好好,好闺女,以后三儿要是敢欺负你,你就来和我说,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一身布料就能换到一个打断腿的机会,这买卖划算啊。 姚甜甜好笑的抬眼去看赵建松,正好撞上他也在看她。那眸子黑沉黑沉的,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定定的看着她。直看得姚甜甜脸都红了,转开头不敢再与他对视,拉着吴金花说起请人的事来。 “还要劳烦大娘找几个针线好的大妈、婶子帮我赶制一下衣裳和被套,我那边的旧被子也要拿去找个棉匠翻新一下。” 今天都十六了,剩下一天半时间要置办的东西还有一大堆,不多找些人手帮忙还真赶不出来。 “这个好办,一会儿等吃了饭,我就去村里帮你请人。”吴金花拍胸脯保证,“你大嫂二嫂的针线也不错,下午我就叫她们留家里给你帮忙。” 姚甜甜想推辞。 吴金花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他们两房都有三口人,一房白得了你三身新衣服呢,给你帮点忙也是应该的。” 婆婆都发话了,姚甜甜自然不会矫情的说不,顺手推舟就应下了。 “至于被子,三儿知道咱们村哪儿有弹棉花的,你让他陪你跑一趟,今天就把旧被子送去,明天下午应该就能拿回来了。” 赵建松在一旁插嘴道,“我们那屋里的家具也还没置办,下午还得再跑一趟镇上,看看有没有现成的柜子和桌子卖。” 吴金花可不觉得赵建松有钱买家具,听他这么说就有些生气,“你小子能不能别净想着霍霍你媳妇的钱?没有柜子和桌子你就睡不着觉了是吧?你把你媳妇的钱霍霍完了,以后日子不过了?” 姚甜甜怕赵建松又挨揍,忙道,“大娘,我们没想买新的,就想去回收站看看有没有可以用的破柜子破桌子,买那个也用不了几个钱。” 赵建松想说自己结婚就要买新的,可见姚甜甜瞪他,就一下蔫了。 吴金花看的那叫一个心堵啊。 儿子都是棒槌,平时有事没事尽折腾事情气她,现在有了媳妇,就跟那被拴住了脖子的狗子一样,媳妇指哪儿打哪儿,那叫一个听话哟。 偏偏这样的棒槌,她吴金花一生就是六个,你说气人不气人? “我是管不了你们了,反正又不花我的钱,随便你们折腾吧。”吴金花按着胸口,瞪着赵建松气还是不顺。 赵建柏和赵建忠、赵建军三兄弟缩着脖子装鹌鹑,埋头认真的用红纸包着糖包(当地风俗:用红纸包起糖果、喜饼等四样点心,结婚当日给亲戚做回礼),显见是不想参合哥哥和老母亲的事。 姚甜甜只好继续做救火队员,指着炕上的东西和吴金花道,“大娘,我买了三样糖。那个十斤的棕子糖是办事那天,让您拿出去洒的; 水果糖,你留着以后待客用或是给两个侄子吃都行;至于大白兔奶糖,我自己留一斤,另外一斤是孝敬您和赵叔的。”ζΘν荳看書 赵建松在一旁口气不善的插话,“甜宝儿孝敬你的东西,你可别拿出去霍霍了,那东西老补了,我听人说吃七颗大白兔奶糖就等于喝一杯牛奶呢。” 这人,明明是好意,说话就不能温和一点吗? 姚甜甜头疼的扶额,看着吴金花果然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昂头冲赵建松吼,“我霍霍啥啦?你说我霍霍啥啦?不就是一斤奶糖吗?这么不舍得你自己留着啊?” 第15章 别给我乱起名字 这母子俩说不到三句话就能吵起来,姚甜甜觉得赵建松这么会挑事儿,一天被揍三顿都不冤。她以后要是生个这样的儿子,一准直接给扔了不要了。 “大娘,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姚甜甜警告的又瞪了眼赵建松,才转头安抚吴金花,“奶糖是我孝敬给您和赵叔补身子的,跟他可没关系。” 从没得到媳妇孝敬的吴金花,瞬间全身都舒泰了,得意的瞥了眼不做人的儿子,拉着姚甜甜直夸,“乖,大娘知道你是个好的。” 当个救火队员也不容易啊。姚甜甜笑了笑,指着一炕的东西问她,“嗯,大娘,你帮我看看还缺啥不?” “哎哟我的老天爷啊,你这是花了多少钱啊?” 吴金花看到一堆东西里的暖水瓶,抱起来就舍不得放下了,“这是暖水瓶吧?听说供销社一个要卖二十三块五呢,啧啧啧,还有这个搪瓷盆子也要不老少钱吧?哎呀,咋还买了鞋子呢?还有袜子,牙刷,蛤蜊油,哎哟哟,咋还买了这么多毛巾呢……” 赵建松在旁又插了一句,“娘,我们还买了办事那天要用的烟和酒,都搁堂屋的桌上了。” 吴金花“哎哟”了一声,抬手就给了他一下,“要死了,你买了烟酒咋能搁堂屋呢?万一给你爹霍霍了咋整?” 说着她就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嘴里还嚷嚷着,“老头子,堂屋桌上的东西可是媳妇买来后天办事用的,你可别给拆了。” 姚甜甜都懵了,愣愣的扭头去看赵建松,“不会有事吧?” 却听一旁的赵建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倒在炕上抱着肚子哈哈大笑。 这就跟个信号似的,赵建忠和赵建军也跟着哈哈笑起来。 怎么了,这是? 姚甜甜更懵了。 赵建松笑着朝她招手。 “干嘛啊?”姚甜甜迟疑的挪步过去。 赵建松下炕,拉她到炕沿坐下,笑着解释,“放心吧,没事。我娘就是节省惯了,所以看到我们买这么多东西就爱唠叨两句,你别放在心上。” 姚甜甜闻言心中不由一暖,这个被人叫混混的男人看着糙,却意外的心细、体贴。她笑,“我知道的,我就是不明白他们在笑什么?”她指指笑倒在炕上的三兄弟。 赵建松看了眼炕上的三人,凑到姚甜甜耳边低声道,“他们在笑娘中了我的调虎离山计。” 姚甜甜没想到他会突然靠近,温热的呼吸随着他的话喷在她的颈间,吓的她缩着脖子一动都不敢动,整个人都僵硬了。 赵建松眼底暗光一闪,自然的直起腰,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般转头指使三个弟弟,“你们数数糖包够数了没有,弄好了就赶紧把东西收拾收拾,一会儿就该吃饭了。” 说到吃饭,姚甜甜懊恼的“哎呀”一声,忙起身去炕上扒拉,“看我,都忘了还买了肉包子了。” “在国营饭店买的大肉包子吗?我说咋一直闻到肉包子香呢。”赵建军直接从炕上蹦了起来,两眼亮晶晶的扑过来。 姚甜甜一指他腿边与棉花紧挨着的棉布袋子,懊恼的跳脚道,“快快快,就棉花边上那个白色的袋子,哎呀,也不知道油有没有渗出来。” 赵建军伸手就把那一大袋子肉包子给拎了起来,“这一袋子该不会都是肉包子吧?”他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赵建柏和赵建忠看到赵建军手里拎的大布袋子,也都一脸诧异的扭头去看姚甜甜,那眼神就跟在看一个败家子似的。 姚甜甜这会儿可顾不上他们,直指着那个装棉花的布袋子冲赵建军道,“别管肉包子了,快看看我的棉花有没有沾上油。” 赵建松趴到炕上长手一伸就把装棉花的袋子拽了过来,前后看了一眼,递到姚甜甜跟前,道,“放心吧,包子应该没有渗油,这袋子上干干净净的。” 姚甜甜顿时大松了口气,转头冲赵建军挥手道,“你把包子提出去吧,我算着人头买的,应该够咱们中午吃一顿的了。” 赵建军看了眼手里提着的布袋子,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这么大个袋子里头也不知道装了多少肉包子,要是能一顿吃饱就太幸福了。他期待又害怕的扭头去看赵建松,“三哥?” “你把包子拿去给娘,就说是你嫂子特地买来给我们一家吃的。” 赵建松看不得他那个馋嘴又怕挨骂的样儿,低头看媳妇洗眼睛,一边拉着她往外走,“甜宝儿,我带你去看看咱们的屋子。” “你乱喊什么啊。”屋里还有他三个弟弟呢,姚甜甜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气的想锤他,“别给我乱起名字。” “叫甜宝儿不好听吗?”赵建松可不管谁在场,拉着姚甜甜出了屋子,直往他们的新房去,临近门前看左右没人,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你在我心里就是个宝,所以这是独属于我叫的名字。” 姚甜甜的心脏突突直跳,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烫的利害。她有心想要生气,可嘴角忍不住的往上翘,一种莫名的欢喜充斥在心间,让她头都不敢抬,就怕心事被人看了去。 晕呼呼的被赵建松拉进新房,迎面而来的热气让姚甜甜猛然回神,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她忍不住就四下打量起来。 “这屋子有没有六十坪米?”整间屋子只在西北角靠墙的窗台下砌了张2.5米x2米的火炕,墙是黄色的泥砖砌的,抬头能看到光突突的原木房梁和顶上的黑瓦。 赵建松一边往火盆里添柴,一边道,“总体面积是六十八坪差一点儿。” “这么大间屋子,你用两天就建起来了?”姚甜甜忍不住咂舌,这效率也真没谁了。 赵建松笑道,“材料都是现成的,就是多叫些人帮把手的事,也没费多少劲。” 这话简直就是凡尔赛本赛。 姚甜甜扫了眼屋子四角和中间的火盆。这人怕屋子赶不及十八号住进来,整日整夜的烧柴烘烤,这么奢侈也亏的吴大娘没发飙。 第16章 可别再霍霍钱了 “屋子这样太空了,能不能在这里砌道墙?”姚甜甜在屋子中间比划了下,道,“这样有人来了也不会一推门就把咱们屋里看光光,连半点儿隐私都没有。 到时候再在这外间摆张桌子放几把椅子,有人来窜门就在外间坐着,平时我们自己也可以用来看书学习,你说好不好?” “好。”赵建松爱死了她说“咱们屋”时嘴角带笑的模样,满口答应晚上就把墙给砌上。看她比划着与他商量怎么装修房子,他只觉得满心欢喜,快乐的都快飞起来了。 “等吃了饭,我就交代建柏他们去把没用完的泥砖都给搬回来。今天下午咱们还是去镇上看家具,要是没找到合用的,至少明天还能想想办法。一会儿我骑车带你回知青点拿被子,等把被子送去给弹棉匠,咱们就去镇上。” 姚甜甜为难道,“我已经让大娘下午找人过来做衣裳和被褥了,要不你自己去?” 他一个人去还有什么意思?赵建松蹙着眉看她,道,“做衣服这么点事,哪用你陪着啊?你只用给量一下尺寸就行了,被套也一样,你只用把尺寸告诉她们,包管那些大娘、婶子们给你做的漂漂亮亮的。” 姚甜甜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也就不跟他争了。“行吧。”不就是去趟镇上吗?她又不是没去过。 中午因为有姚甜甜贡献的肉包子,众人都吃的份外满足。五十个肉包子路上给了赵三根两个,赵建松吃了两个,姚甜甜只吃了一个,还剩下四十五个肉包子。 吴金花拿到手时肉痛的念叨了半天,分了五个让赵建忠送去隔壁给大伯家。剩下四十个,姚甜甜吃了一个,两个小孩子分了一个,老太太和吴金花等女人都只吃了两个。 男人胃口大,每人都分到了四个大肉包子,最后剩下两个被吴金花收了起来,说要留着晚上给姚甜甜和两个孩子吃。 有了美味的肉包子打底,又有三身白得的新衣服在前钓着,大嫂陈春菊和二嫂陈春芬对不去上工半点儿抵触都没有,满口答应下午留在家里帮忙。 吴金花见状就打发了赵建柏几个去把姚甜甜买的,除布料之外的东西都搬去她屋里。“西厢的炕大,等下午来了人就在西厢做活好了。” 赵父见没自己什么事,就起身回屋去了;老太太也带着两个孩子回屋午睡了;陈春菊和陈春芬忙起身收拾碗筷。 赵建松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就和吴金花说了自己下午的行程。姚甜甜顺势拿了十块钱给她,道,“大娘,我不会针线,也不知道找人做衣服这钱要怎么算,您帮我看着给好了。 那三尺红布是给我自己做衣裳结婚那天穿的,白色的确良给我和建松哥各做一件衬衫,黑色和军绿色的裤子也是各做一件,劳动布的话只用给建松哥做就行了。 就做一身,尺寸要做的大一点,冬天好往里头穿衣服。被套的话就用军绿色的布料做,就做成三面封口,脚下一面开着,在开口地方两边各缝上几条系带就行了,尺寸要两米长宽,做三……” 姚甜甜在心里算着三条被套要多少布料,然后惊觉自己布料还买少了。她举起手指来数了数,“完了,我布料买少了。” 赵建松立即道,“没事,料子不够咱们下午再去买。” 吴金花捂着胸口叫了句“老天爷”,“你们俩可别再霍霍钱了,都买了多少布料了还不够哪?” 姚甜甜点头道,“真不够,被套要做三条两米长宽的,那块土黄的三尺布料是特地给您买的,剩下的料子也不够全家人各做一身衣服的,我下午去的时候,看着再买两卷料子好了。” 陈春菊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闻言趁机要求,“三弟妹,你要买新布料的话可不可以给我买颜色亮一点的料子?” 赵建松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 姚甜甜看了眼跟着急步走进来的陈春芬,脚在桌下轻踢了赵建松一下,示意他别说话,面上笑道,“当然可以啦,反正家里剩下的这点儿料子也不够所有人做一身的,回头我另外给你和春芬嫂子选鲜亮的料子好了。” 陈春菊和陈春芬脸上立即就有了笑模样。 姚甜甜也跟着笑了,转头和吴金花道,“大娘,我另外还买到了六个细棉的布袋子,那个料子比供销社卖的料子还软乎,拆了做内衣穿应该会很舒服。 我自己留两个,给您和赵叔两个,剩下的两个给春菊嫂子和春芬嫂子一家一个好了。” “你说的棉布袋子是不是就是你拿来装肉包子的那个?”陈春菊急切道。那布袋子她上手摸过,料子细软,袋子也大,拆了够她和当家的各做一件贴身的背心了。 这两年家里忙着还外债,她和当家的都没做过衣服,贴身的背心都快穿烂了。 姚甜甜的视线在这未来大嫂脸上打了个转,笑着点头“嗯”了一声。 陈春菊和陈春芬高兴的眼睛都笑没了,连声道谢。 “行啦,行啦。”吴金花不耐的赶人,“你们要是把灶房收拾好了,就回房把家伙什都拿上,去西厢先把甜甜要的被套先做出来。” “哎,娘,我们这就去。” 等妯娌俩欢天喜地的走了,吴金花就略显疲惫的叹了口气。没有比较,这两个儿媳妇看着还挺好的,干活利索,不偷懒,平时有她压着也作不了妖。 可被姚知青一比,这两个儿媳妇就没眼看了。自私,贪心,小家子气,她和老伴以后要是不在了,老大、老二家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哦。 “你俩先在这里坐着,我去拿尺子和线过来给甜甜量尺寸。”吴金花说完就魂不守舍的起身回屋了。 姚甜甜疑惑的小声问赵建松,“大娘怎么了?” 赵建松往外头看了一眼,凑近她小声道,“看清了我两个嫂子的真面目,受打击了呗。” “啊,这……”这个她还真没法劝,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她总不能劝赵建东和赵建南离婚吧? 第17章 南富北贱 等吴金花拿着尺子和针线回来时,脸上已经看不出异样了。赵建松借口找赵建柏就起身出了堂屋。 姚甜甜这边才量好了尺寸,他就跟在她身上装了雷达似的又立即出现了,进屋扯了她就要走。 “娘,我带甜宝儿去知青点拿被子,然后就直接去镇上了,我那屋你帮我看着点啊,别让火灭了。” “知道了,知道了,赶紧走。”吴金花不耐烦的挥挥手,那样子活像是在赶苍蝇似的。 赵建松“啧”了一声,拉着姚甜甜转身就走。 姚甜甜忍着笑被扯着一路走到院子里,看他一脸不痛不痒的样子,没话找话问他,“泥砖的事,你刚才去和你弟弟说了?” “都交代好了,我晚上就把墙砌上。”赵建松在墙角的柴堆里翻出件满是补丁的小旧袄子叠吧叠吧,拿跟细布条子就往车后坐绑。 “你这是衣裳是打哪儿来的?”姚甜甜好奇的在一边看他操作。 “这是建军小时候的衣服,穿的都烂了,我娘一直没舍的扔。” 姚甜甜眼睛都圆了,心说:你娘一直没舍的扔的衣裳,你偷出来给我当坐垫,不怕你娘打死你吗? 不过鉴于自己是这坐垫的受益人,姚甜甜还是决定不吐槽他了。等赵建松绑好了坐垫,她坐上去试了试还挺舒服的,就提上新买的棉花愉快的和他出门了。 两人去知青点抱了被子,先去了村西的一户人家。姚甜甜把八斤的旧被子给拆了,连同新买的十斤棉花一起,改弹成一床七斤,一床六斤和五斤两米长宽的被子。 把要求和弹棉匠交代清楚之后,又给了四块钱定金,两人就直奔镇上。 镇上的回收站有四个,倒是东南西北都有。在姚甜甜强烈且坚定的要求下,赵建松也只能骑车带她去转悠。 可连转了两个回收站都没找到一件完整的旧家具,倒是被拆散的家具零件看到了不少。 姚甜甜在旧书堆里翻了半天,只找齐了二三五年级的小学课本,翻到的几本看着还算完整的繁体书她也不管是不是古籍,看四下没人就直接收进了空间,倒是临走时翻到了一叠宣传“钢铁是第一生产力”的画页。 “建松哥,你看。”她把宣传画的背面翻给赵建松看,“这个可以拿回去糊墙。” 赵建松看到那雪白的背面也很惊喜,向看门大爷要了个破篓子,连书带破篓子给了看门大爷八毛钱。 “还要逛吗?”赵建松看了眼天色,扭头问姚甜甜。 此时太阳已经有点西斜了,可没找到一件称心的东西,姚甜甜挺不甘心的,“逛吧,真找不到合心意的,就只能买新的了。” “按我说就直接买新的,咱们又不是买不起。”赵建松一边带着姚甜甜慢悠悠的往前骑,一边试探道。 “你不懂,现在能出现在回收站的破家具,一般都是从那些坏份子家里打砸后搬来处理的,那可都是实打实的好木料做的,跟咱们现在买的那些松木彬木的家具没法比。 真要给咱们遇上了就撞大运了,就算那家具缺胳膊少腿了,拿回去修修,过个几十年说不定还能留着传家呢。” “行吧,那咱们就找旧家具留着传家。”赵建松忍不住笑,整个人神彩飞扬的,踩自行车都有劲了。 春风穿梭在发了新绿的树叶间,带着阵阵木树的芬芳抚过树下经过的每一个人。 姚甜甜呼吸着亲新的空气,心情莫名的有几分雀跃,手指在赵建松背上戳了戳,道,“赵建松,咱们现在去哪儿啊?” “咱们先去城南,要是城南再找不到,再去城西的回收站看看。” 姚甜甜“哦”了一声,然后就愣住了。因为她想起了以前常看到的一句俗语:东贫西贵,南富北贱,“天啊,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自行车“吱”的一声急刹,停了下来,赵建松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忙扭头去看姚甜甜,“事情忘了也不打紧,你说出来,我去给你办。” “没有,没有,你赶紧骑车,我们去城南。”姚甜甜踢蹬着腿直催,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快快快,你快骑车啊。”她要去证实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对的。 事实证明姚甜甜的猜测确实没错。龙国上下几千年历史,民族文化体现在方方面面,就比如这居住习惯,虽说也会受到地方文化的影响,可大方向还是大差不差的。 单说这回收站,城南的就要比城北的大了一倍不止,而且里面的杂物堆积如山,一进门姚甜甜就看到了两个四排门的大衣柜,要不是被打砸了,木料表面坑坑洼洼的花的利害,绝对都是顶极豪柜。 “建松哥。”姚甜甜激动的直扯赵建松,指着那两个柜子让他看。 看门大爷起先看赵建松是骑自行车来的,没敢出声吆喝,可看姚甜甜指那两个衣柜,他看两人的眼神立时就警觉了起来。 这年头特务猖獗,谁知道进门的是人是鬼? “你们是干什么的?进来想干嘛?” “大爷,我们是平安公社朝阳大队的社员。”赵建松握住姚甜甜的手,轻轻捏了下示意她稍安勿燥,转身从怀里掏出张介绍信,恭恭敬敬的递给看门大爷。 “我们俩是刚经组织批准的革命伴侣,十八号就要正式共同组建新家庭了,可我们家六兄弟,你也知道我们那乡下地方连房子都是多少人挤一起住的,就更别说有件像样的家具了。 这不,我们村支书就说我家八辈儿贫农,成份是绝对没问题的,就让我们来您这儿淘淘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破家具旧书报啥的,也能把我们的新房唬弄的像样点儿。” 姚甜甜见看门大爷皱眉,马上凑上去道,“大爷,我是下乡知青,知道您这儿的东西进出也是有规定的,我们也不白拿您的,我们拿钱票和您换,你看成不?” “你能拿啥票换?” 看这大爷心动了,姚甜甜也笑了,与赵建松对视一眼,道,“那就看您想要啥票了。” 第18章 把封建糟粕都弄回去 “有布票吗?你要能给我四尺布票,我这里的东西随便你们挑。” 姚甜甜眨了眨眼,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两分,“大爷,您要布票无非也是想买布料做衣服。四尺布票仅够成年人做一件上衣的,我男人在纺织厂有关系,能弄到不要票还便宜的瑕疵布。 您要能给我们个方便,一会儿我们看中什么照样出钱跟您买,绝不让您难做。当然,你要多少瑕疵布,我们也想办法给您换来,您看咋样?” 看门大爷惊喜又略带怀疑的看向赵建松,“你们说话算数不?” “当然算数了。”赵建松笑着点头,道,“大爷,您要是不放心,等一会儿我们挑好了东西就先去给您换布料,回头咱们直接用布料换您这儿的杂物也是可以的。” 这年头不准买卖,可允许以物换物。 “成,那就这么办,你们进去挑吧。”看门大爷高兴了,还特地给他们指了方向:什么哪里的旧家具破损的少,哪里是旧书报,什么哪里堆的是没用的封建糟粕,哪里堆的是破铜烂铁旧车轮…… 姚甜甜就跟老鼠进了米缸似的,指挥赵建松去看家具,自己一头就扎进了封建糟粕堆里。ζΘν荳看書 可漂亮的瓷瓶、陶缸不是碎成了片就是豁了个大口子,姚甜甜在一堆破瓷烂罐里头意外找到几片白润的玉石碎片。 往下仔细一扒拉,竟扒出一堆大小不一的玉雕碎片,看这形状像是尊摔碎的玉佛。再仔细一看玉质润白剔透,完好时的玉佛绝对是尊可以传世的艺术品。 如今的龙国还处在重生初期,各方面都太稚嫩了,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又亡龙国之心不死,各国的特务就跟阴沟里的老鼠似的无处不在,让人防不胜防。 这个时期别说是物件了,就是人也没少被特务和趁机混水摸鱼的野心家给霍霍了。 这是新型社会成长过程中必须经历的磨难和疼痛,浴血之后的龙国必将如大鹏展翅瞬息万里。因为痛过才会吃一堑长一智,才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才能导正方向大步前行。 姚甜甜看看四下无人,借着一个破陶缸的遮挡,意念一动就把地上的碎玉全都收进了空间。这一堆封建糟粕里头指不定哪里还会有碎玉,这么多的东西,指望她一点一点挑捡明显不现实。 再说这里堆满了垃圾本该是充满腐臭的,可她时不时会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她四处都看过了,香味好像就是从不远处的那几块木屑上发出来的,而且那几块木屑的颜色看着有点像紫檀。这要是真的,那这堆封建糟粕的价值就难以估量了。 想到这里,姚甜甜顿时就没了再在这里扒拉的心思。她要去和赵建松商量,看有什么办法能把这里的封建糟粕都给弄回去。 听说回收站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把里头的杂物清理掉,不管这些东西是真的假的,先扒拉到自己碗里总没错。 真要都是假的也没事,这些碎瓷这么漂亮,她可以学以前世界的某个牛人,用这些碎瓷装饰屋子。兴许百年之后,她建的碎瓷屋也能成为一处网红打卡地,带动一地的旅游业呢。 姚甜甜正打算起身往外走,可转身时眼角恰好瞄到不远处堆成山的旧书报中似乎压着不少白白的画轴,她扭头看去,脚就跟有自己意识般不受控制的往那边走去。 书报堆里的画轴、古书不少,只这么一打眼,姚甜甜就看到了至少十多个,她从一堆旧报纸下面,抽出一张裱纸几乎快被撕断的字。 看这上头磅礴大气的草书“悟道”两字,边上旁白部分一排红彤彤的十几个私章,她的心就不自禁的“突突”乱跳起来。 这些东西就是假的她也认了。 姚甜甜把这字卷巴卷巴放到一边,撸起袖子就开始在这堆旧书报里扒拉起来。画轴、古籍不管坏没坏,都挑出来放一边,确认了四下无人后,她再偷渡一部分进空间。 就这么扒着扒着,倒是让她把小学到高中的课本都凑齐了,意外之喜是还找到了一箱配套的高中习题和试卷。 姚甜甜随手翻了翻,在其中一本习题集上看到个飘逸的字体写着“段一凡”三字。她脑子一个机灵突然想起来,朝阳大队的牛棚里不就住着姓段的一家三口老人吗? 听说是资本家还是因为海外关系被下放的,该不会就是这个段一凡的段家吧? 这些书籍会出现在这里,这个叫段一凡的人肯定就住镇上,要真有段家人被牵连下放改造,就近下放到朝阳大队劳动改造才是正常操作。 姚甜甜感觉自己真相了,忙在书堆里又一阵扒拉,然后就给她扒出好几箱的英文原文书。这些书有天文地理,也有物理化学和游记,其中大部分是有关纺织机械和汽车构造以及经融类的专业书籍。 这个时侯在家里放这么多外文书,无异于在家里放了颗定时炸弹,这叫段一凡的人以前不管是学者还是什么身份,这会儿肯定已经被查抄下放改造去了。 可惜了! 姚甜甜挑着把有关纺织机和汽车构造的书都收了起来,又去书堆里继续扒拉别的,找着找着她就忘了时间。 赵建松找过来的时候,姚甜甜已经成了小花猫,而她身后不远处的地上也已经堆起了半人高的旧书山。 “甜宝儿。”赵建松看她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忍不住就笑了,一边朝她走一边道,“时间不早了,咱们再不去柳叔那儿,他就该下班了。” “啊?已经这么晚了吗?”姚甜甜直起腰,左右看了看才发现自己不知怎么爬到一堆旧书报的夹缝里来了,四周全都是齐腰高的旧书旧报。 她试了下想往外爬,手下的旧书却向她身上滑,吓的她立即不敢动了,只能苦着脸伸手和赵建松求助,“我爬不出去了,快救救我。” “你到底是怎么进去的?”赵建松看她伸手向他求助的小女儿娇态就忍不住笑,伸长手掐着她的细腰,轻轻往上一提就把人拔了出来。 第19章 木板夹缝和桌子腿里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怎么进去的。”姚甜甜后怕的拍拍胸口,转头看到她选出来的旧书和画轴又高兴起来,拉赵建松过去指给他看。 “这些都是我挑出来的,小学到高中的课本买回去可以自己学习,也可以给家里的孩子用。至于这些画轴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古物,但留在这里过段时间就会被当成垃圾销毁了。 咱们拿回去,等过个几十年可能就值钱了。就算不能放,反过来糊墙也行啊,你看这背面都是白的,总比拿旧报纸糊墙好。” 赵建松握着她柔软的小手不时的摸摸捏捏,看她说的眉飞色舞的,配合的“嗯”了一声,“还有吗?” 姚甜甜又拉他去看那堆封建糟粕,小心道,“这些碎瓷破缸我也想要,你有没有办法把它们都弄回家去?” 要说那些有可能是古董的画轴拿回去,以后或许还能值几个钱,那这些碎瓷、破缸、烂木头就真的是一堆破烂了。 赵建松忍不住蹙眉,“你要这些垃圾干嘛?” 姚甜甜弯腰从地上捡起两块碎瓷,拿给他看,“你看这花纹多漂亮,咱们把这些都弄回去,那些大的要是能拼,咱们就想办法拼起来,这些小块的就用来贴墙。 瓷器大多都是白色打底的,要是能弄到水泥粘在墙上,墙面不但会又亮又光滑,看着还很漂亮,你说是不是?” “那就把这些碎瓷烂缸给你弄回去,那些烂木头就不要了吧。”这丫头进了回收站怎么就跟捡垃圾上瘾似的,什么都想要? 姚甜甜眼睛都瞪圆了,“什么……”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她忙往外头看了看,见没惊动看门的大爷才拽着赵建松,凑到他耳边把自己的发现说了。 这下轮到赵建松瞪眼了,“真的假的?” 姚甜甜还真保证不了真假,可要是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没办法,她只能扯着赵建松的衣角使出撒娇大法,外加跺脚耍赖,“我不管,我不管,真的假的你都得把这些东西给我弄回去。” 赵建松什么时候经历过这个啊,立即举双手投降,“好好好,弄回去,我都给你弄回去。”这堆垃圾简直有毒,看看,把个好好的小姑娘都变成啥样了? “走走,我带你去看看我挑的家具。”赵建松将人半搂半抱着直接拖走了。他说的家具就是一堆他特地拆散了捆一块儿的木板,和几捆长短不一的桌椅腿。 姚甜甜绕着那一堆木板看了一圈,诧异的抬头问赵建松,“这是你拆的,还是它本来就成这样了?” 赵建松得意的一昂头,道,“当然是我拆的,不然咋弄得出去啊?这东西太扎眼了。”他把一捆木板的上面几块搬起来,让姚甜甜看下头的那块镶嵌了螺钿的雕花木板。 姚甜甜倒抽了口冷气,小声问赵建松,“这东西就算弄回去,咱们也不能用吧?”实在是这样漂亮的工艺在这个时代代表的是封建糟粕和享乐主意,被人看到了是会挨批的。 “能用,咋不能用了?我拆的时候就仔细看过了,这个颜色的家具大概是出自一个师傅之手,不管是衣柜还是桌子、椅子都能拆开,而且接口处的榫头设计很有讲究,不管正反面都能装上。 等咱们把这些东西弄回去,要是正面有花纹就反着装,包管别人看不出这后面的门道。” 他又往外头看了眼,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这些家具里头有两张木板和一根桌子腿特别重,里头肯定藏了东西。” 这年头能藏在木板夹缝和桌子腿里的东西,肯定不会是什么垃圾。 姚甜甜想着也不禁期待起来。 也不知道赵建松出去是怎么跟看门大爷说的,两人谈好了用一卷(10米)劳动布换他们挑中的那堆旧书画,那堆封建糟粕垃圾以及赵建松捆好的木板和桌椅腿。 跟看门大爷约好了五点前一定回来,赵建松就带着姚甜甜往供销社赶。 两人到供销社时已经快四点了,赵建松直接去了后面柳元清的办公室打电话叫车,姚甜甜则找上了刘红。 这次她要买两卷深蓝色的劳动布,一卷白底蓝色碎花,一卷深蓝,一卷黑色的平棉瑕疵布,单子一开,这一下又花出去五十块钱。 可姚甜甜这回付钱付的半点不觉得心疼,实在是比起他们得到的,这点付出简直就等于白嫖了。 两人在供销社门口等了差不多十分钟,街面上就“突突突”的开过来三辆拖拉机,中间一辆驾驶员,姚甜甜早上才见过,正是同村的赵三根。 “三哥!” “三哥好,这位就是三嫂吧?嫂子好。” “三哥好,嫂子好。” 三辆拖拉机的后车斗里都站了两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一群人都笑着和姚甜甜挥手问好。 姚甜甜只能礼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着和他们挥手,“你们也好。” 赵建松先把装有布料和几本旧书、宣传画的破篓子递上拖拉机,然后把自行车也递了上去。 赵三根在后面伸长了脖子冲他喊,“老三,你们早上不是才买了半车东西吗?这回你又撺掇你媳妇儿买啥啦?” “你跟着去看就知道了。”赵建松把姚甜甜抱上打头的那辆拖拉机,人也跟着爬了上去。然后拉着姚甜甜在前面站好,这才拍拍驾驶员示意他可以走了,“去城南回收站。” 镇上的路相对平坦,他们赶到回收站时才不到四点五十。 赵建松下车指挥拖拉机倒进回收站,也没把姚甜甜抱下车,自己拿着那卷劳动布去跟看门大爷交涉了。 看门大爷显然很满意这次的交换,不但给开了一张以物换物的收据,还全程帮忙指挥。 九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搬搬东西,铲铲“垃圾”,那速度都是扛扛的。 旧书画和几捆木板、桌椅腿装了一辆拖拉机,剩下的封建糟粕垃圾装了整整两辆拖拉机还有剩下,赵建松跟看门大爷约好了明天再来运一趟。 三辆拖拉机赶在五点半前离开回收站,在看门大爷的目送下,“突突突”的调头直奔朝阳大队。 车开到一半姚甜甜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老赵家没地方倒那两车封建糟粕垃圾。 第20章 赵建松又哄姚知青买了啥 姚甜甜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下赵建松,见他转头看向她,才凑到他耳边扬声问,“那两拖拉机里的东西,你准备放哪儿啊?” 这反射弧真不是普通的慢啊。 赵建松好笑的摸摸她的头发,凑近她道,“放心吧,我跟大队长租了前山脚下的旧窑厂,我有那里的钥匙。” 姚甜甜闻言起初也没多想,可看赵建松只是冲赵三根打了个手势,他就了然的点点头,驾着拖拉机果断转向了从村外直达旧窑厂的另一条路。 姚甜甜的思想顿时就飞速转动了起来。 她想到十里八村的人都在暗地里叫赵建松“混混”,可这个混混不但与镇上的供销社主任是忘年交,好像还认识很多朋友,还有他交给自己的那一堆钱、票以及极品玉质的平安扣和帝王绿手镯。 这一切都说明了赵建松有问题。 当然,姚甜甜也相信他没有骗她。这年头,私自买卖东西叫投机捣把,而上山打猎叫做挖****墙角,被抓到了都是要坐牢的。 赵建松从山上捣腾野味去黑市换钱,而前山脚下的旧窑厂占了地利之便,应该就是他平时用来存放和转运野味的据点了。 赵建松既然肯告诉她旧窑厂是他租下的,肯定就没想瞒她打猎和投机捣把的事。 姚甜甜想通了也就不纠结了,想到有旧窑厂可以放那些封建糟粕垃圾,她不禁就想到了今天来不及光顾的城西回收站。 要说城南是富,那城西就是贵了。 这次在城南的回收站随随便便就找到一尊极品玉佛的碎片,城西贵人云集,那回收站每天打砸回收的糟粕垃圾不知道会有多少? 姚甜甜光想想就忍不住心驰神摇。 原本她还担心在这个连出行都有严格管控的混乱时期,想要收集玉石升级空间会难如登天,谁知恰恰相反,她一开局就遇上了极品玉石,现在连在回收站都能找到极品的玉石碎片。 相信再努力努力,她再多在几个县、市、镇上的回收站转转,不用多久她的空间就能升级到她前世出车祸前的水平了。 拖拉机“突突突”的才拐进朝阳大队,下工回家正准备吃饭的村民们就都跑了出来。 姚甜甜上午给自己买了半拖拉机嫁妆的事,下午已经在大队上传开了。 听说赵建松下午又带姚甜甜去镇上了,村里就有人开始传赵建松没安好心,知道姚甜甜有钱就贪得无厌,哄着人家买了半拖拉机嫁妆还不够,还想骗人小知青给买家具。 这会儿听到拖拉机的声音,村里人哪里还坐的住?全都掂记着想看看赵建松又哄着姚甜甜买了啥呢。 住在老赵家附近的左右邻居,出门看到拖拉机上后斗里坐着的赵建松和姚甜甜,端着碗就往老赵家跑,全都想抢第一个看一眼拖拉机上的东西。 赵建松看到这么多人跑出来看热闹,也很诧异,他的目光在追着拖拉机跑的一众人脸上扫过,发现好几个混子无赖都混在人群里。 他的眼神倏的就凌厉起来,“甜宝儿,一会儿下了车你什么都别管,先进院子里去。” “啊?”姚甜甜一听他这话,下意识就抬头往那些跟着拖拉机跑的村民看去。她到朝阳大队两年,虽然没能记住整个大队里人的名字,可脸还是能勉强认得的。 因为本地的陋习,原身特别惧怕村里的男性,特别是常在村头、田梗上闲晃的无赖和老光棍,她只要见过就会把那些人的脸深深记在脑海里。 这会儿姚甜甜一眼望过去,在人群中认出好几个她以前避之唯恐不及的身影,吓的抓紧了赵建松的手,“建松哥。” “别怕!”赵建松回握着她的手,没等拖拉机开到自家门前就扬声朝院里喊,“建柏,建忠,出来帮忙。” 正准备吃饭的老赵家人一听到他的声音,扔下碗筷就争先恐后的往门口跑。 拖垃机“突突突”的停在老赵家门口却并未媳火。赵建松直接从侧边跳下车,转身去扶姚甜甜。 “三哥,三嫂。”赵建军跟头撒欢的小牛般兴奋的一头冲出来,扒着拖拉机,一眼就看到了后斗里压在一堆旧书下面的小人书。 “小人书!”他兴奋的仰天大叫,“五哥,四哥,三嫂买了好多小人书回来。” 如今的小人书售价一般在一毛到四毛之间,算是比较昂贵的少年儿童读物,一般人根本不舍得买。 赵建柏和赵建忠一个箭步冲到他身边,扒着拖拉机两眼放光的在后车斗里找。 “哪儿呢?哪儿呢?” “先帮忙搬东西。”赵建松喝斥完三个弟弟,转头就见自家老娘出来了,忙把姚甜甜往她面前一推,“娘,你先带甜宝儿进去,门口人太多了。” 吴金花与赵建松的默契那是真的没得说,她眼睛往门口一扫,心里就有数了,拉起姚甜甜的手转身就走。 跟车的两个小伙儿和开车的青年都不用赵建松吩咐,下车放下后车斗的挡板就麻利的开始卸东西,搬的还是最重的那几捆木板和桌椅腿。 “三哥,东西卸哪儿啊?”ζΘν荳看書 “放院里就行了。”赵建松忙指了指院门靠东侧的位置,然后回身去车斗里把四卷布料捡出来,转身递给先一步跑出来的陈春菊,“大嫂,先把布料拿进去。” “哎哎。”陈春菊看到这么多布料,那眼神别提多炙热了,抱着布料忙不迭的就往西厢跑。 陈春芬见状忙不迭的跟过去,谄媚道,“姐,我帮你拿两个吧。” “去去去,这才多少东西,我好拿的很咧。” 赵建松的目光从两个嫂子身上,转向随后跟出来的父亲和赵建东、赵建南,张口就道,“爹,你站那儿帮忙看着点,别让谁家的皮猴跑进去捣蛋,大哥二哥过来帮忙。” “哎,好。”赵建东和赵建南倒也不躲懒,一撸袖子就忙过去搬东西。 “木板都卸院子里,书先搬建柏他们那屋。”赵建松一声令下,几人几趟来回就把东西都给搬完了。 第21章 赵建松开始凡尔赛 “哎哎,赵老三,你带媳妇去镇上就买了这些旧木板子和旧书啊?” “啥叫就旧木板子旧书啊?还有好几卷布咧,我都看到了。” “都是吃饱了闲的,大老远的跑镇上买旧板子旧书,要引火山山上没柴火吗?恁个懒,抬脚走几步就捡的东西花钱从镇上拉回来,脑子有病咧?” 围在门口的村民有起哄的,有羡慕的,当然也有鄙夷、嘲笑赵建松的。 一群人说的热火朝天,赵建松却全当他们在放屁,往开车的青年兜里塞了五块钱,就拍拍三人的肩膀,送了几个人出门。 等三人开着拖拉机“突突突”的走远了,他才转身冲众人吊儿郎当的笑道,“没什么好看的了,大家都回去吃饭吧,都累了一天了。” “咋没好看了?”花田婶子在人群里吆喝,“我们就是来看你又哄人家姚知青买了啥好东西哩。” 此言一出,站在门口的几个老赵家人全都沉了脸,四周看热闹的村民也都脸色古怪的悄悄离花田婶子远了点。 有些事情私下里悄悄说是一回事,当着别人的面正面纲又是另一回事了。 现在都知道姚知青要嫁给赵建松了,他们之间不管谁哄谁骗,那总归都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们这些人看看热闹也就罢了,插嘴插手那就惹人闲了。 赵建松轻嗤了一声,站没站相的歪着身体抖着腿道,“婶子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赵三自然是什么东西好就买什么了。 我媳妇听话的很,我想要什么给买什么。我说要买一堆木板子,她颠颠的就给我叫拖拉机拉回来了。” 花田婶子在心里暗骂了句“傻子”,嫉妒的脸都快绿了。 偏偏赵建松还嫌不够似的开始凡尔赛,“我媳妇说只要我高兴,就是把身上的钱都花光了也不心疼,可乖可听话了,哎呀,我不跟你们说了,我回家玩我媳妇给买的木板子去了,大家都回去吧,啊。” 说着也不看众人一言难尽的脸色,推着自家老爹和兄弟几个进了门,“嘭”的一声把门关了。 “老三,你……”赵父一脸纠结的看着赵建松欲言又止。 赵建松“哈”的笑了声,挥挥手道,“爹,我刚那是胡说的,你别放心上。”说完他又去看赵建东和赵建南,“你们都还没吃饭吧?” “还没呢,刚想坐下吃饭就听到你在门口喊人,可不就得先搁了筷子出去给你帮忙吗?”赵建东道。 赵建松黑眸闪了闪,嘴角掀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没正形的“嘿嘿”笑道,“那可真要谢谢两位哥哥了,后天办事的时候,我一定好好敬两位哥哥一杯,走走走,先吃饭去。” 这一顿饭因为姚甜甜买回来的四卷瑕疵布,气氛异常和谐。陈春菊和陈春芬脸上全程带笑,一直不停的劝姚甜甜多吃点,就连吴金花给姚甜甜开小灶炖鸡蛋羹,也没让两人有半点不高兴。 饭后,吴金花没让姚甜甜回知青点,“我们这儿的那些旧习惯讨厌的很,这两天晚上你还是住家里吧,省的某些人不消停。” 这话好似什么都没说,又好似什么都说了。 姚甜甜最怕死不过了,想到那些光棍无赖混在人群里追着拖拉机跑时看她的眼神,她当即点头如捣蒜,“我听大娘的。” 这晚的老赵家从院子到西厢,一直灯火通明到半夜。 赵建松在院里点了几支火把,喊了三个弟弟帮忙和浆、递砖,在屋里给新屋砌隔断墙。 吴金花也破天荒的没有抠抠搜搜,点了两盏煤油灯,带着请来的四个同村的婶子和两个儿媳妇,在西厢赶制姚甜甜和赵建松办酒当天要穿的衣服和一家人的新衣。 姚甜甜的针线活只停留在缝补上,眼下有机会偷师,她趁机拿出棉布袋子让吴金花帮忙裁剪,然后坐在一旁仔细的一针一针缝起来。 赵建柏,赵建忠和赵建军有姚甜甜买的那一堆小人书钓着,干活异常卖力。赵建松边砌边用火烘烤,没到九点就把隔断墙砌了起来。 西厢里一直忙活到半夜才收工。四个婶子揣着兜里当天刚赚的九毛钱,眉开眼笑的回家去了。 陈春菊和陈春芬自觉跑去烧水。 吴金花急急忙忙去了上房,要叫醒赵父让他到西厢和儿子们睡。家里屋子有限,姚甜甜要留下只能和她一个屋,这几天就只能委屈赵父了。 姚甜甜从屋里溜达出来,就看到赵建松在院子里干劲十足的安装一个架子,院子一侧的木板和桌椅腿明显少了一部分。 赵建松似有感应般转身,看到姚甜甜站在他背后就笑了,“怎么站那儿不说话?” “没怎么,就是想看看你在干嘛?”姚甜甜上前看他安装的架子。 “我在试着把这个架子修起来。”赵建松起身让开两步好让她凑近了看,一边擦汗道,“这东西被砸的比较严重,我要不是在电影里看到过这种放书本和瓶瓶罐罐的大架子,在回收站那会儿还真认不出来那堆破烂是这个东西。” “放书和瓶瓶罐罐的大架子?”姚甜甜歪头打量着地上由几块木板组合起来的造型,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一个东西,“这是博古书架?”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想着先弄回来修修看,反正也没花多少钱。”赵建松挠头憨笑,“我就想着要是能修好,咱们就搁外室放书,要是修不好就劈了当柴烧。” “嗯。”姚甜甜没想到他会弄到这么个好东西,高兴的直点头,想到他白天说要砌墙就问,“我们白天说的隔断墙你砌了吗?” “砌了,砌了,你要看吗?”赵建松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她,那模样活像只正等着主人夸奖的狗子一样,就差摇尾巴了。 姚甜甜见他这样就莫名的不想如他的愿,“我自己进去看。”她说着冲他俏皮一笑,一个箭步就跑进了闪着火光的东厢,然后就被足有2.4米高的隔断墙和墙边的三个火盆给惊了下,“这墙好高啊。” 跟着她身后进来的赵建松听了就笑道,“原本这墙我没想砌这么高的,可从回收站弄回来的衣柜装好后就有这么高,墙矮了就不好看了。” “衣柜有这么高啊?”姚甜甜诧异极了。 第22章 衣柜糊的跟纸扎品似的 “高。”赵建松肯定的点头,指指内室道,“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姚甜甜闻言正想抬脚进内室,却被隔断后面骤然探出来的三个脑袋吓了一跳。 “三嫂。” “三嫂。” “三嫂。”赵建柏,赵建忠和赵建军三兄弟扒着隔断墙,冲着姚甜甜“嘿嘿”直乐。 姚甜甜看他们这样也忍不住笑了,“你们干嘛呢?” 这三个未来小叔子最大的二十二,最小的十七,姚甜甜前世死时都三十多了,虽然现在的她比赵建军都还小两个月,可心理上是真拿他们当弟弟看的,在他们面前半点儿不怵。 “我们在看书。”赵建军笑的有些腼腆。 “就是三嫂你今天买回来的小人书,我们一人拿了几本来看。”赵建柏跟着解释,赵建忠在一旁猛点头。 赵建松嫌他们烦,不爽的皱眉撵人道,“去去去,一边玩儿去,别都堵这儿。” 墙后的三颗脑袋立即就缩了回去了,那样子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姚甜甜没想到赵建松在三个弟弟面前威信这么重,正想要取笑他,结果一扭头正好看到他也正在看她。 那眼神直勾勾的似带着火,看得她脸都红了。 赵建松嘴角一勾,怕小丫头羞赧过了头回头会不理他,故作不知的提醒她道,“不进去看看吗?咱们从回收站弄回来的大衣柜看着还不错呢。” “是吗?”姚甜甜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抬脚走进内室,然后就看到内室中间立着两个与隔断墙齐高的纸糊大衣柜。“这这这……” 赵建军见她愣住了,忙抢着上前邀功,“三嫂,三嫂,这衣柜可都是我们哥三个给糊的,你看好看不?” 喔嚯,找到罪魁祸首了。 能把豪华版的黑檀木双开立式衣柜糊的跟纸扎品似的,姚甜甜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骚操作。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点头,好半天才硬挤出一句,“不错。” “是不错吧?”赵建军得意洋洋的昂着脸,夸道,“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高大阔气的衣柜呢,真没想到回收站还有这样的好东西。等以后我要娶媳妇了,也去回收站找这样的好家具回来摆。” “阔气吗?”姚甜甜敏感的捕捉到这个词,回头打量起被糊的白惨惨的大衣柜来。 龙国遭受了长达数十年的战火洗礼,整个国家都穷的钉铛响,一般的百姓家里能有件像样的家具都出去跟人吹嘘半天。 这样的两个2.4米高的大衣柜,即便雪白的宣传画背面有部分地方都渗了颜色,可斑驳的纸张能糊住衣柜华贵的本色,却遮不住它本身由内而外的豪气。 如今的人们都以穷为荣,老赵家祖上虽是八辈贫农,可在新屋里放这么两个“气派”的衣柜,着实还是有些扎眼了。 赵建松看出姚甜甜的情绪不对,立即皱眉撵三个弟弟,“行了,行了,你们那屋已经空了,都回去早点睡觉吧。” 赵建柏看了眼姚甜甜,故意问道,“今晚不用我们看火了吗?” “你说呢?”赵建松的目光如刀子般射向他,吓的赵建柏脖子一缩,拽了两个傻弟弟抬腿就跑,“知道了,知道了,我睡会儿再起来加柴。” 三兄弟“哒哒哒”的穿过院子跑进西厢,打闹的嘻笑声传来,姚甜甜这才转身问赵建松:“建松哥,我们屋里用这样的衣柜没事吗?” “衣柜确实是打眼了些,不过好在这是我们从回收站弄回来的,算是废物利用,再加上咱们家的成份好,应该没啥关系。” 是的,这个时候的人说起祖上穷半点不带自卑的,反而牛气哄哄的超级骄傲。 姚甜甜对衣柜的紧张让赵建松多了几分重视,想着自己正在修的那个四开的博古书架,他想了想,凑到姚甜甜身边道,“甜宝儿,你介意咱们结婚屋里就只有这两个衣柜不?” 姚甜甜秒懂,“外头那些家具安装起来也会很打眼,对吗?” 赵建松点头“嗯”了一声。 姚甜甜理解的展眉一笑,道,“那就先把那些木板什么的都搬屋里放着,等咱们办了酒之后再关起门来慢慢安装。”薆荳看書 赵建松想到自己那个才拼了一个角,还没来得及修补的破架子,以及后天来坐席的宾客看到后会有的反应就忍不住笑了。 有了姚甜甜的话,他也不急着捣鼓家具了,把那几捆家具板子和桌椅腿,连同那个破烂的架子全都搬到西厢房,随便扔在角落就不管了。 第二天,他一早起来赶着三个弟弟帮他一起糊墙,等姚甜甜和吴金花等人醒来起床时,东厢的新房里,哥儿四个把天花板都差不多快糊好了。 吃早饭的时,赵父在饭桌上交代,“老三,吃了饭你上山一趟,看能不能套点啥给明天加菜。” 赵建松点头,“行,我糊了墙就去。” “三哥,我去给你帮忙吧。”赵建柏才提了个话头,下面赵建忠和赵建军也争先恐后的嚷道,“我也去,我也要上山。” “闭嘴。”赵建松一个眼刀子过去,兄弟三个立即就乖乖闭了嘴,“爹和大哥二哥要下地,娘和两个嫂子都有一堆事情要忙,你们三个乖乖在家里呆着,帮你们三嫂搬搬东西跑跑腿,把新房布置的好看点。” 姚甜甜没想到吃个饭都能波及到自己,顿时觉得手里的玉米糊糊都不香了。 她不说并不代表她对外面的情况什么都不知道,从她与赵建松在村里走动时遇到的男性村民看她的眼神,再到昨天吴金花硬是留她与她同住,不让她回知青点。 在家里有人的情况下,赵建松宁愿一个人上山也要留三个弟弟在家看家,显然那个陋习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我今天就跟大娘和两个嫂子在西厢做衣服,哪儿都不去。”姚甜甜最怕死了,对她来说生命和贞洁一样宝贵。既然都知道外面很危险了她还往外跑,那不叫有勇气,那叫脑残。 现在就是有人来告诉她,她全家都死光了,也休想把她骗出老赵家一步。 赵建松眼中笑意一闪,抬手在她的头上揉了揉,“嗯,你乖。” 第23章 有便宜凭什么不让她占? 这个狗男人伸爪子前也不看一下场合,当谁都跟他一样厚脸皮的吗? 姚甜甜脸色爆红,瞪着赵建松目露凶光,要不是场合不对她都想跟他拼了。 赵家众人无端端被强塞了一嘴狗粮,几个男人觑着姚甜甜红透的脸,硬是忍着不敢笑,怕她下不来台。 可陈春菊和陈春芬就没这顾忌了,看到赵老三对姚甜甜的亲密和宠溺,她们心里就跟种了颗柠檬树似的都快酸死了。 大家同为女人,比起姚甜甜这个病秧秧的什么都干不好的小知青,她们孝顺公婆,家里家外什么活儿都能一把抓,怎么同是老赵家的男人,她们的男人就跟瞎了、哑了似的,好像从没看到她们的辛苦,也不会和她们说句好听的? “老三,你想跟弟妹亲昵也不看看地方?”陈春菊嫉妒的张口就道,“这要是传了出去,你让她还做不做人了?” 姚甜甜诧异的抬眼看去,正对上陈春菊一双嫉妒的眼,立时明白过来自己这是典型的秀恩爱死得快,被人眼红、针对了。 饭桌上的气氛顿时凝滞,赵建松黑沉如墨的脸色让赵家众人都噤若寒蝉。 吴金花抬手就要拍桌开骂,却被赵建松伸手给拦住了。 “我在家里说的话,大嫂要是不出去乱说,谁会知道?”赵建松冰冷的眼眸一转,看向一旁的陈春芬,“还是说,二嫂会出去乱传?” 陈春芬吓的连忙摆手,“我没有,我不会的,三叔你要相信我,我的嘴最紧了。” 她原本确实想过要出去传传姚甜甜的闲话没错,可被赵建松这凶神恶煞般的眼神一瞪,顿时什么念头都不敢有了。 细想一下,这姚知青来她们大队两年,不是在知青点养病,就是病歪歪的出工一天,再病上几天。 这么个风大点都能给吹病的药罐子,赵老三要不是看上了她的钱,会这么宠她,跟她腻腻歪歪的? 陈春芬瞬间想通了关节,顿时就对姚甜甜同情起来,反过来责备陈春菊道,“大嫂你也是想太多了,老三这是在家里又不是在外头,他们两口子现在正该是好的和一个人似的的时候,咱们这些做嫂子的都是过来人,也该多体谅体谅他们嘛。” 陈春菊被赵建松当众落了脸面,本就心中不愤,现在又被向来以她马首是瞻的堂妹当着一家人的面这样说教,不由气的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你……” “好了,你不饿吗?”赵建东瞪了妻子一眼,沉声道,“老三两口子的事用得着你管?赶紧吃饭,一会儿还有活儿要干呢。” 陈春菊哪里甘心就这么算了?正想说赵老三和陈春芬不敬她这个大嫂,就听吴金花拍了拍桌子,那眼神凌厉的就跟刀子似的一眼一眼的往她身上剐。 “不吃饭就给老娘滚去干活,这一天天的真是惯的你们。”吴金花一开嗓,一桌人顿时乖如鹌鹑,就连刺头赵建松都偃旗息鼓,拿了姚甜甜的鸡蛋,安静的低头给她剥壳。 饭桌上的气氛窒息的让人头皮发麻,姚甜甜以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喝光了一碗玉米糊糊,眼见赵建松递来一个剥好的鸡蛋,她接过来转手就塞到他嘴里。 赵建柏几兄弟看到这一幕,惊讶的嘴巴都张大了,却见他们家脾气阴晴不定的三哥被触不及防的塞了一嘴鸡蛋,即没发火也没放冷气,就只是看着他们的未来三嫂诧异的挑了挑眉。 这这这……这也太双标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有了媳妇,忘了娘(家人)? 姚甜甜看到赵建柏几个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误以为几人是在怪她往赵建松嘴里塞鸡蛋,太过彪悍不要脸,脸一红站起来,嘴里连珠炮似的道,“我吃饱了,赵奶奶,大娘,赵叔,两位哥哥嫂子,你们慢用。” 说完,她端着碗就跑了。 赵建松的目光追着自家媳妇一路出了堂屋,这才动了动,斜眼凶恶的瞪向三个幸灾乐祸的弟弟。 赵建柏三个脖子一缩,立即埋头苦吃起来。 “爹。”赵建松嘴巴动了动,几下把嘴里的鸡蛋吞下去,这才道,“昨天甜宝儿就说要去大队把这两年借的口粮还了,不过昨天我急着去镇上就把这事儿给忘了,您一会儿下地要是见到大队长,就跟他说一声,我们一会儿去大队还账。” “哎,好。”赵父点了下头,就跟没看到刚才的矛盾一般,低头认真吃饭。他一向禀持不聋不哑不做家翁的行事准则,吵吵几句怎么了,只要不打起来,他都能当看不见。 赵建松眼神一动又看向满脸不愤,正在拿筷子用力戳碗底的陈春菊,冷“嗤”道,“大嫂,你要是对我家甜宝儿有意见,就别用她买的布料了,毕竟她那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没理由她好心给你们置办衣裳,还得让你冷嘲热讽。” “凭什么?”他们一家三口要做三身衣裳,买布料少说也得七八米布料,这么多料子要是到供销社买,至少也得三十几块钱还要布票,这么大个便宜凭什么不让她占? 陈春菊横眉怒目的在桌下踢了丈夫一脚,一边口气极冲的道,“你们都有份,凭什么不让我们大房用她买的布料?你这是看不起你大哥吗?” 赵建松冷眼看向赵建东,“我是挺看不起我大哥的,要不是他眼瞎看上你这么个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女人,我们家这两年不会过的这么难。” 赵建东心头永远的痛就是为了拿出三百块钱彩礼娶媳妇,要全家人跟着他吃糠咽菜两年多。 赵建松这么明恍恍的拿这事儿来说嘴,他羞愧的头都抬不起来,更别说是为无理取闹的妻子撑腰了。ζΘν荳看書 陈春菊一看赵建东恨不得能把头埋进裤裆里的那个死样子,就气的差点儿喘不过气来,她厉声冲赵建松喊,“你有脸说你大哥怎么就不说说你自己,你明知道咱们家眼下还欠着钱,怎么不叫你那有钱的甜宝别要彩礼算了?” 第24章 脸丑心也丑,说的就是你 赵建松冷笑,“你这么丑,我大哥都愿意为你出三百块钱彩礼了,我家甜宝儿有颜有钱又是读过书的文化人,要不是家里实在拿不出钱来,我还嫌只给三百块钱彩礼太少了呢。” “你你你说我丑?”陈春菊要气死了,她哪儿丑了? “脸丑心也丑,说的就是你。”赵建松瞥了眼旁边深怕被迁连,吓的就差把头埋到桌子底下的陈春芬,冷笑一声,转头冲沉着脸的吴金花道。 “娘,你要觉得这事儿是我没理,那等明天给我们办了喜酒,你就把我们两口子分出去单过吧。” “你想咋单过?”吴金花也快被气死了,捂着脸色口冷冷的瞪着他,“就你媳妇那三天两头生病的身子,把你们分出去净等着一起饿死吗?” “小看人了是不?”赵建松得意的昂起头,痞痞的笑道,“我媳妇有钱,再咋样我们也饿不死的,娘你放心好了。” 吴金花好玄没把手里的碗砸他头上。 听听,听听,这是人话吗? “你一个大男人,下半辈子难道就指着你媳妇的那点钱过日子了?她手里能有多少钱?等她的钱用光了,你打算怎么办?” “钱用光了还有我啊。”赵建松拍着胸脯道,“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大老爷们儿,还能叫我媳妇饿肚子不成?” 吴金花差点儿想揪着他的耳朵咆哮,“那你打算拿什么养你媳妇?你又不肯下地赚工分,光靠一张嘴,你的吃喝打哪儿来?” 此言一出,赵建柏和赵建忠在旁缩着脖子,不着痕迹的对视了一眼,心说:三哥可不光靠一张嘴就有吃喝,他还靠后山里的野味去黑市换吃喝、钱票哩。 “娘你不懂,靠一张嘴也是能讨来吃喝的。”赵建松笑的见牙不见眼,不怕死的凑到吴金花面前道,“娘,你可别小看我,你儿子能耐着呢。” “你能耐个屁!”吴金花抄起筷子就想抽他。 赵父在一边拉住她劝,“你消消气,消消气,他明天就办喜酒了,儿媳妇在外面看着呢,你给他留点面子。” 吴金花一抬头就看到姚甜甜果真在堂屋外站着,还正往他们这边张望。她只觉一股郁气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气的她捂着胸口,冲赵建松怒吼,“滚滚滚,老娘不想再看到你。” “得咧,小的这就滚。”赵建松冲赵父眨了下眼睛,端起空碗转身就走。 路过赵建柏几个身边时还不忘吩咐三人,“吃了饭就赶紧回去糊墙,我跟你们三嫂去大队部转一圈就回,别教我发现你们偷懒。” 偷懒=没零花钱=没肉吃 赵建柏三个瞬间坐正身体,异口同声的回答,“肯定不偷懒,我们吃了饭就去。” “你们这么怕他干什么?老娘还没死呢!”吴金花气的想把碗砸赵建松脑袋上,见儿子头也不回的走了,又气不过的和赵父抱怨,“你看看你的好儿子,他自己偷懒不干活也就算了,还指挥起三个弟弟来了?真当谁都该纵着他吗?” 赵父从善如流的应道,“是是是,都是老三那臭小子不对,等明天给他办了酒,咱们就把他扫地出门,省得看了生气。” “那,那到也不必。”吴金花想到儿子这两年的各种不靠谱,又狠不下那个心。 真要将人赶出去,那小子要是还不肯下地赚工分,等姚甜甜手里的那点钱用光了,难道两口子真要净等着饿死不成? 这头赵建松出了堂屋,冲院子里的姚甜甜眨了眨眼,就端着空碗去了灶房。 姚甜甜好奇的跟了过去,小声问他,“你刚跟你嫂子吵起来了?” “没有,我跟她有什么好吵的?” 姚甜甜疑惑的歪了歪头,“我听到你大嫂的声音了。”所以就不要瞒她了。 “我那是跟她讲道理。”赵建松无奈道,“我就看不惯她占便宜没够,没便宜占就骂娘的臭德性。你还买布料给他们衣裳,真是惯的她。” 说到这个,姚甜甜可心虚了。她扭头看了眼灶房外头,见没人才讪讪的小声道,“我买布料花的也是你的钱。” “我给你了就是你的。”赵建松把空碗往水盆里一放,就笑着要来拉她的手,“走吧,咱们去知青点把你的东西都搬过来,晚点儿再去大队把你这两年欠的口粮都还了。” 姚甜甜惊讶的瞪圆了眼,讷讷道,“没必要现在去搬吧?反正我晚上也是要回知青点待嫁的。” 赵建松奇怪的反问,“谁说你要回知青点待嫁了?” “能道不是吗?”姚甜甜张大了嘴,搞不清楚是自己记错了,还是她这种情况跟别人不一样。 “我们这里的习俗是结婚前夕,新嫁娘要把嫁妆全都搬到婆嫁,婆家根据对嫁妆的满意度,派人接新娘子到男方家准备第二天正式行礼。” “还,还有这样的吗?”姚甜甜到朝阳大队两年,都不知道这里的结婚习俗竟是这样的。 “当然,咱们两个的情况跟旁人也不一样。”赵建松趁她走神,拉了姚甜甜的手就走。 “我先陪你去搬东西,再陪你走回来,今天不管你去哪儿我都陪着,包管明天让你做全朝阳大队最得脸面的新娘子,好不好?” 她能说不好吗?姚甜甜看看自己被黝黑大手包裹住的小手,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顺从的被赵建松拉出了老赵家。 这个点家家户户都在做早饭、吃早饭,两人延着村里的土路一直走到知青点也没遇上什么糟心的人,姚甜甜脸上的笑容都深了两分。 “咦,甜甜?”吴跃正端着碗准备出来洗,一抬头看到姚甜甜带着个男人进来,不由惊讶的瞪着赵建松,一时都忘了动作,“你,你们这个时候来是……” 姚甜甜冲她微笑道,“吴跃姐,我明天就要结婚了,赵建松说按他们这边的习俗,我的东西今天就要搬去老赵家,所以我带他过来拿东西。” “恭喜!”吴跃又看了眼一旁一言不发的赵建松,衷心恭贺道,“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第25章 一腔热情都喂了狗了 “谢谢!”赵建松转过脸冲吴跃点了下头,道,“要是得空的话,请你和知青点的知青明天中午都去喝一杯我与甜宝儿的喜酒。” 吴跃见他说的郑重,脸上立即有了笑意,对人称“混混”的赵建松也有了几分改观,“谢谢你的邀请,别人我不知道,不过我明天一定会去的。”ζΘν荳看書 她下乡好几年了,这还是头一次被当地社员郑重邀请去参加婚宴,就算不为在酒宴上吃一顿好的,她也是一定要去的。 “吴跃,你在外面跟谁说话呢?”知青点里传来周朝辉低沉的询问声。 吴跃和姚甜甜对视了一眼,见她冲她微微一笑,吴跃也笑了,扭头朝屋里道,“是甜甜和她对象来了。” 一阵桌椅挪动声过后,知青点的门里走出一群男女。打头走在最前面的正是男知青里的老人——周朝辉。 “恭喜你们,姚知青,赵建松同志。”周朝辉快走几步,伸手就要过来和赵建松握手,却听人群后有人尖声道,“恭喜什么呀?婚前就不要脸的住到男方家里去,简直丢尽我们女人的脸。” 赵建松一双鹰目立时瞪向发出声音的人群后面,怒道,“有本事就出来当着老子的面说,你躲在人后叽叽歪歪算什么本事?” 一众知青立即惊恐的往旁边散开,露出后面躲闪不及的苏园园来。 “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苏园园同志啊。” 姚甜甜一把拉住想要过去打人的赵建松,朝着苏园园冷笑道,“这女人有传人谣言,污蔑、诽徬他人的前科。要没有她在外头传我被你睡了的谣言,咱俩的婚事也成不了,她可是咱们的媒人呢。” 赵建松闻言一愣,随即勾唇笑道,“既然是促成我俩好事的媒人,明天可不能不去喝我们的喜酒。苏同志明天可一定要早点来啊,我让人给你安排上坐。” 苏园园被他的笑容闪到,脸一下就红了。“既,既然你们诚心诚意的邀请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去吧。” 周朝辉和黄霞等知青看她这副作态,都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 “苏知青,你还是别去了,勉强没幸福的。”朱丹就看不惯她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作态,说的话就跟刀子似的直扎苏园园的肺管子。 “反正你跟甜甜都撕破脸了,你不去她还能开心点,不用被你隔应。” 苏园园的脸一下就黑了,怒瞪了眼朱丹,继而看向站在院中的姚甜甜,道,“我就知道你这女人虚伪、做作、不要脸,你是不是一早就跟朱丹串通好了,就等着我答应去参加你们的婚礼,然后故意来侮辱我?” 众人看她的表情就跟刚吞了只苍蝇似的,更一言难尽了。 “你的脑回路是不是跟我们长的不一样啊,苏园园?”姚甜甜似笑非笑的瞅着她,觉得跟这女人吵架,都是在降低自己的格调。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有病就去看医生,别总觉得别人都该围着你转,你当你是谁啊?” 姚甜甜不客气的道,“还我跟朱丹姐串通了害你?我又不是跟你一样闲,放着大把的事情不做,整天净想着嘲笑这个、污蔑那个,想怎么造别人的谣,两片嘴皮子一碰就胡乱跟人叨叨,也不怕哪天遭了报应。” “报应”两字如响鼓重锤,响在苏园园的耳边落在她的心上,让她瞬间变了脸色。“你你你要是敢害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这是……怕了?!这女人就这么点胆子? 姚甜甜不可思议的正想再刺她几句,就听赵建松声音淡漠的道,“想来苏知青已经明白了在咱们这乡下地方,女人一旦毁了名声会遭遇到什么事情了吧?” 苏园园只觉得赵建松看她的眼睛似带了刀子,看得她浑身冰冷。 想到这几天在田间地头听说的那些名声不好的女人的可怕遭遇,她哪里还顾得上赵建松的脸好不好看啊,满心满脑子都是他们要报复她的恐惧。 “你们要敢胡乱造我的谣,我就到公社告你们。” 赵建松身体一歪,抖着腿,吊而郎当的痞痞一笑,“你去告啊。” 这造型,这语气,这痞痞的一看就不像好人的微笑。姚甜甜“哈”了一声,连忙退后两步捂住嘴,就怕自己会爆笑出来。 周朝辉看到这样的赵建松却急了,以为他真打算以其人之道,还置其人之身, “姚知青,赵建松同志,虽然苏知青之前的言行确实有些过了,可打击报复也是不对的。你们要真气不过就去公社告她造谣、污蔑吧。” “周朝辉,你说什么?”苏园园不敢置信连这个知青里的老好人都想害她,尖叫着扑过去就想往他脸上挠,“我跟你拼了,你个卑鄙小人,你竟敢害我。” 黄霞看不下去的从后扯住她的衣服,忍无可忍的用力往后一扯,“够了,别再闹了行不行?周大哥要不是想救你,他用得着费这个口舌吗?你能不能有点儿脑子?” 朱丹嗤笑道,“她要有脑子就不会下乡了还一副大小姐的做派,整天不是欺负这个就是笑话那个的。” 陈爱国推了下眼镜,慢吞吞的道,“苏知青应该庆幸我们知青点没有那种喜欢举报邀功的人,不然你早就被送去改造了。” 向来不怎么出声的王红星也道,“我早想说了,苏知青没有小姐的命却有小姐的病,也不知道她那些优越感都是哪儿来的。 真正的有钱人是不会标榜自己有钱的,正如只有蠢人才会卖弄自己的聪明,因为聪明人是不屑于这样做的,你明白吗苏知青?” 回答他的是苏园园委屈的哭声,“呜呜呜——你们都欺负我。” 王红星:“……”一腔热情都喂了狗了。他错了,他就不该说这么多的。 “唉~~”吴建设叹了口气,看了眼还站在院子里的姚甜甜和赵建松,推推周朝辉道,“咱们还是先让姚知青进去收拾东西吧,苏知青一时半分只怕也听不进咱们的劝,还别耽误姚知青的时间了。” 第26章 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周朝辉忙侧身让开路,歉然的冲姚甜甜笑道,“对不住了姚知青,我不是故意想耽误你时间的,实在是宁安这里的那个习俗太……” “我明白的。”她自己就深受其害,怎么会不明白本地的那种陋习对女性的伤害有多大呢? 苏园园欺负、陷害她,姚甜甜有时真恨不得弄死她算了,可她可以用任何的手段报复她,唯独不会借用本地的陋习去对付她。 当然,报不报复苏园园她自己说了算。姚甜甜并不打算跟周朝辉多说,和他点了下头就往女知青住的屋子走去。 苏园园见众人只顾着姚甜甜,一擦眼泪从地上爬了起来,扭头跑进屋里,踢掉鞋子爬到坑上,一拉被子盖住头就躺下不动了。 怕出事跟进来的黄霞几个看她这样,不禁面面相觑。 姚甜甜可不管苏园园又发什么疯,她东西不多,又早就收拾好了,所以这会儿拿起来就走。 赵建松见她进去一下就出来了,忙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藤箱和搪瓷脸盆,用两根手指夹着脸盆里的热水瓶,以防它不小心掉出来,再将脸盆往腰上一抵就拿的轻轻松松了。 姚甜甜转身朝众人鞠了一躬,然后看着知青点的几位知青一个个笑着点起名来,“周朝辉大哥,黄霞大姐,王红星同志,吴建设同志,陈爱国同志,吴跃同志,还有朱丹同志。 甜甜这两年给大家添了无数麻烦,也多亏了有大家的照顾,姚甜甜才能还好好的站在这里。我明天要结婚了,还望大家一定要拨空前来喝一杯我的喜酒。” 她郑重点名邀请了知青点的所有人,只除了苏园园。姚甜甜自认自己不是圣母,还做不到请一个总欺负她的参加自己的婚宴。 这个年头的食物可是很宝贵的,她宁愿拿去喂猪也不想便宜了苏园园这个作精。 赵建松见她这样郑重,也跟着转身和一众知青笑道,“明天中午的喜宴,大家都早点来啊。” 黄霞看两人脸上的笑都不似做戏,不禁和周朝辉对视了一眼,笑道,“甜甜,祝你与赵建松同志举案齐眉,携手到白头。” “谢谢,我们会的。”姚甜甜笑着和众人挥挥手,“那我就先过去了,明天大家都来啊。” “好,我们一定去。”众人七嘴八舌的应着,笑看着他们走远。 赵建松领着姚甜甜先回了趟家,把从知青点拿回来的东西放下,然后就转去了村西拿昨天弹好的棉被。 检查了棉被没问题又付了六块钱,两人抱着三床被子从村西返回老赵家时,赵父和赵建东、赵建南都已经下地去了。 鉴于早上和陈春菊发生了口角,赵建松直接把三床被子抱回新房,锁进了大衣柜里,然后招呼姚甜甜,“走吧,我们去大队把你这两年欠的口粮给还了。” 姚甜甜掏出钱数了数,抬头看赵建松,“就剩24块8毛6了,会不会不够?”以前花钱大手大脚惯了,这一不注意就好像花超了。 赵建松不禁失笑摇头,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道,“我早去大队问过了,大队这两年赊给你的都是玉米棒子和红薯,你两年的口粮总共也才欠了11块3毛2。” “哦。”手里的钱够还债就行,姚甜甜高兴起来,把钱数好拽在手心里,把剩下的递给赵建松,“剩下的你拿着。” “我手里还有钱,这点钱你收着。”赵建松把她的手推回去,顺手在她的脑门上轻弹了下,取笑道,“看来我该努力了,不然怎么养得起你这么败家的媳妇哦。” 他的语气不见指责,只有甜甜的宠溺,姚甜甜心安的同时也由心而发的高兴起来。村里的传言都是假的,这个男人明明很好,尤其对她特别特别的好。 ****** 大队长赵红军是位爬过雪山走过草地的老兵,姚甜甜下乡到朝阳大队时才十五岁,又三天两头的生病,这两年要是没有大队长和大队书记伍毅的照顾,她只怕早死了。 因此在大队部见到赵红军和伍毅时,姚甜甜也不知道是原身残留在身体里的感情作祟,还是自己被自己感动了,眼泪就不听使唤的掉了出来。 “大队长,伍书记,谢谢你们,这两年要没有你们的照顾,我不会还好好的站在这儿,谢谢。” 赵建松见媳妇给两人鞠躬,也忙朝两人弯腰鞠了一躬,“叔,侄儿谢谢你们一心为民,帮我照顾了我媳妇两年,咱们啥也别说了,明天你们一定要早点来,到时候我陪你们多喝几杯。” 赵红军拍着赵建松的肩膀,哈哈笑道,“你小子要是真想谢我就别偷懒,每天按时给我下地赚公分去。” “这,这个就算了吧,我还是想别的折感谢你们吧。” 赵建松有些无奈的笑道,“你们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明知道上头两个嫂子净等着我们这些兄弟死命干活,好攒钱攒东西贴补娘家,我傻了才费心巴拉的下地呢。” 赵红军闻言与伍毅对视一眼,也只能叹一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伍毅看了眼姚甜甜,一边开抽屉把大队的账本拿出来,一边问赵建松,“那你结婚以后准备拿什么养家?娶了媳妇就不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了,你得做到心里有数才行。” “知道知道,这我就早想好了。”赵建松扭头冲姚甜甜“嘿嘿”一笑,又转回去和伍毅道,“我早就让镇上的朋友给我留好位置了,等过几天我就去上班,虽然只是在公社的运输队做搬运工,不过一个月也能有18块钱的工资,足够我和我媳妇吃用了。” “那就好,那就好。”赵红军欣慰的连连点头,接过姚甜甜递来的钱交给伍毅当面点清,看他销了账,这才转头冲姚甜甜语重心长的道, “闺女啊,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有些人天生就跟父母兄妹不亲,这个你得看开点,啊。” 但凡姚家有一点点人情味,赵红军今天都不会和姚甜甜说这个话。这闺女这两年但凡有个啥都是他帮忙在跑,姚甜甜的健康情况本身就不符合下乡标准,是可以病退回城的。 第27章 别样的婚礼 可她的家人却在她下乡前就没想让她活着回去了,赵红军也算是活久见了,所以才会在今天劝姚甜甜一句。 “建松这小子是我打小看到大的,这小伙子不错,村里关于他的那些传言都是假的,你别信那些,以后好好跟他过日子。” “大队长,我知道的。”一句话说的姚甜甜脸都红了,她看了赵建松一眼。 赵建松感觉她这一眼似乎带了勾子,把他的魂儿都勾走了一大半儿,要不是旁边还有人在,他都想凑过去了…… 两人从大队部出来后就直接回了老赵家。第二天就是正日子了,今天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 赵建松带着三个弟弟忙着给新房糊墙,再给才砌的隔断墙撒上水(这是为了防止外墙烤干了开裂,而墙里头糯米水混土的黏合浆水还是湿的),拿火盆搁旁边继续烤着。 姚甜甜则忙着试穿新做的衣服,给自己做短袖t恤。 到了下午,吴金花请的几位来帮忙的婶子都来了。她又忙着与大家一起套被子,给新房铺炕,把她置办的热水瓶和脸盆,毛巾什么的都摆进新房。 新房里只有衣柜,连个放东西的桌子都没有,到底不方便。 赵建松拿起工具,拉着三个弟弟给自己帮忙,在西厢里关起门来敲敲打打了一个下午,把一张足够六人围坐的长书桌和六张靠背椅给组装了出来。 只是这一套桌椅的品相比那两个大衣柜还要好,别说破损了,就连表面的划痕都很少。为了把这一套桌椅做破做旧,好让它们能见人,四兄弟差点儿薅秃了头。 赵建柏:“要不咱们还是能纸糊吧,就跟衣柜一样,把这桌子、椅子都糊上。” 赵建松摇头,“不行,万一有那手贱的把纸撕了就露馅了。” 赵建军:“要不咱们用麻绳捆吧,别人看了,只会觉得那用麻绳绑着的地方都是断的。” 赵建松眼睛亮了亮,点头赞道,“可以啊,六子,这个主意不错。” 赵建忠眼珠子转了转,挤到赵建松身边道,“三哥,我觉得咱们应该先用白纸跟贴狗皮膏药似的把椅子腿,桌子腿什么的多糊上几处,然后再在纸糊的地方用细麻绳给捆上。 这麻绳捆的地方还不能是一样的,好让别人一看就觉得这些桌椅都是破烂修起来的,你说这主意咋样?” 赵建松看了他一眼,抬手就给了他一个爆栗,“这是你的主意吗?这明明是老四和六子想的主意。自己不动脑子,把别人的主意合一块儿说,这老子也会,还用你说?” 他拍拍手站起来,指使三人道,“六子负责糊纸,老四,老五负责搓麻绳。就先在桌椅表面用白纸糊上几处芥疤,然后再在外头糊上报纸,最后再在外面捆上麻绳。有问题吗?” 赵建忠暗戳戳的撇了下嘴,看赵建松没给他自己安排活儿,忍不住呛声道,“三哥,我们都有活干了,那你要做什么?” “老子要把那个什么博的架子的给整出来。”赵建松搓着手跃跃欲试。既然有了做破做旧的法子,他屋里的家具自然要一步到位。 虽然到时候这些桌子、架子什么的看着可能会有些破旧,可这年头就是这样,不管什么东西都不能太出挑了,只要他们自己心里知道东西是好的就够了。 至于到时候别人会怎么闲话这些个“破”家具,那对他们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毕竟这年头太过光鲜亮丽的东西只会遭人眼红、嫉妒,唯有低调再低调才是长久之道。 等到了晚上,新房基本上就布置的差不多了。 赵建松这屋子是挨着院墙在原来屋子的基础上砌的,这也是他之所以能只用一天就把屋子砌起来的关键。 因为他这屋子只用砌一面墙,而且还是在原有屋子的基础上再砌三分之二面积。因为请的人手足够多,这活儿干的也就快了。ζΘν荳看書 赵建松为了婚后分家方便,还耍了个心眼,特地给自己这屋正面朝外的墙上开了个四扇的大窗子。 此时赵建松安装的“破”家具往里头一摆,那张四条腿都捆着麻绳的大桌子就摆在窗台下,六开门的博古书架则正好把没糊墙纸的隔断墙挡了个严丝合缝,外间近三十坪的空间,这么一拾掇,看着顿时就多了份生活气息。 六张椅腿和椅背不同程度捆绑着麻绳,特意做破做旧的靠背椅则被挪去了堂屋,准备用来接待明天上门坐席的宾客。 内室里,两个双开的大衣柜遮不住整面隔断墙,里头靠墙摆了张糊了报纸,四处都用麻绳捆绑着的“破”罗汉床,上头整齐摆着贴了喜字的热水瓶、洗脸盆和糖果、糕点以及红枣、莲子等干果。 姚甜甜自己新做的三床被褥都套上了崭新的军绿色被套,被整整齐齐的叠放在大炕上,而赵建松特别要求吴金花给做的大被子,则缝着经典的花被面,被高高的摆在最上头。 几乎所有人都直道这花被子喜庆,唯有姚甜甜觉得有点辣眼睛。 第二天,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 姚甜甜因为跟着吴金花一个炕,被迫天没亮就被挖起来梳头、开脸,穿上新衣坐在新房里等宾客上门道贺。 因为睡眠不足,姚甜甜感觉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只知道大早上吴金花给她端了碗花生红枣莲子汤吃。 然后又有两个面熟的婶子,一个端了个盛了水的搪瓷脸盆,让她抓脸盆底下的铜钱,意为:新娘子进门带财;一个拿着捆芝麻杆儿,让她顺着杆儿从头摸到尾,意为:婚后日子像芝麻杆儿一样节节高。 姚甜甜被这一闹,总算清醒了点,可等吴金花带着人一走,没多久她又迷糊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人声睁开眼睛,外头太阳都升老高了。 上门坐席的人家,不管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都会进新房与姚甜甜坐一会儿,道句:恭喜,祝贺。 姚甜甜感觉每个人都很眼熟,就是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都是村里谁家的人,只能一直笑一直笑,笑的脸都僵了。 到了吉时举行仪式就简单了。 第28章 斗酒!用半搪瓷缸白糖水罐趴两个青年 这个时候以前拜堂的那些仪式都废除了,赵建松拉着姚甜甜在大队长赵红军的主持下对着主席像三鞠躬,再跟着大队书记伍毅宣读一遍语录,最后再和前来观礼的社员鞠躬感谢,这结婚仪式就算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吃席和新人敬酒环节了。 新时代的女性能顶半边天,所以新娘子是不能和旧社会一样回新房坐着等新郎的。 “别怕,一会儿你跟紧我就行了,有建柏他们在,不会让你喝酒的。”赵建松拉着姚甜甜的手,就怕她看到人多害怕,特意把自己的陪酒团叫过来让她见见。 好家伙!连同赵建柏,赵建忠和赵建军在内,一字排开足足十个年青小伙儿。 “三根你认识了,这是打小跟我们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赵石头,他爹是咱们村赶螺车的秋水叔,你以后要想去镇上,咱们可以坐秋水叔的车。” 赵建松又指着一旁脸上有道长疤的青年道,“这也是我们打小一起玩到大的铁哥们儿,他比我小,叫赵云荣,他爷爷他爹他大伯都是烈士,现在他们家就剩他一个了,以后少不得得来咱们家蹭饭。” 烈士遗孤!? 姚甜甜顿时竖然起敬,冲赵云荣点头笑道,“既然是自家兄弟,只要云荣不嫌弃就和建柏他们一样叫我三嫂吧,以后来家里渴了饿了就开口,不要客气。” 赵云荣激动的脸上的长疤都抖了抖,看着有点儿狰狞,可从他漫上水气的眼眶,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心里不平静。“谢谢三嫂。” 赵建松又指着剩下的四个膀大腰圆的壮小伙儿道,“这四个都是我镇上的朋友,咱们家起房子他们都来帮过忙。那,这是王大头,吴狗蛋,陈建清,秦光荣。” “三嫂好。” “你们好。” 赵建松大手冲众人一划拉,低头和姚甜甜道,“今天谁来敬酒你都别怕,咱们身后有人呢,一会儿给大队长、大队书记还有我爹和我娘敬的酒,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放心,你的杯子里我给你装的是水不是酒,那酒味是之前故意倒了酒沾上的。” 姚甜甜听他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比个老妈子还啰嗦,可不知怎么的她听着不但不觉的厌烦,还高兴的嘴角的弧度都压不住了。 “哎呀呀,酸了酸了,我牙都要酸倒了。” “去去去,少犯酸了,你要嫉妒三哥有媳妇,就赶紧自己也找一个。” “你少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当谁都是三嫂呢?我们村那些姑娘个个长的比我还壮,我他,妈受不住啊。” 众人轰笑起来。 “哎哎,新郎新娘呢?咋还不来敬酒啊?”外头传来宾客的起哄声。 赵建松询问的低头看着姚甜甜。 姚甜甜冲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赵建松这才安心,牵起她的手,朝众人一挥手,“走,咱们敬酒去。” 十人齐声应道:“是!” 姚甜甜被他们这雷鸣似的声音给吓了一跳,手上一紧,抬头就对上了赵建松关切的眼神。 她忍不住抿唇笑了。这个男人真的很好呢,他知道她怕村里的男人,所以给她找了这么多人挡酒,让他们站在她身边给她壮胆。 不过让姚甜甜没想到的是,赵建松的朋友还远远不只这七人,外头还有整整三桌呢。 老赵家今天的酒席十个菜光肉菜就有三个:红烧兔肉,猪肉炖土豆,板栗炖野鸭子个个份量十足,其余七个素菜虽然都是农家常见的白菜、萝卜啥的,可也是油水十足,吃的一众久不见油星的乡邻头都舍不得抬。 赵建松拉着姚甜甜在一众挡酒团的陪同下出来敬酒时,那些想起哄的大娘、婶子和无赖汉们直接就哑火了。 实在是赵建松的那三桌朋友太具有威摄力了,长的人高马大不说,还个个手臂上肌肉虬结,那举止做派就差没直接在脑门上刻上“我不是好人”几个字了。 有这么三桌朋友镇场子,就是某些人的心里再不愤姚甜甜落到赵建松手里,让他人财两得,也不敢再在这席上找赵建松的晦气了。 毕竟那三桌人一看就知道都不是好惹的。 赵建松拉着姚甜甜去给赵父和吴金花,还有大队长赵红军和大队书记伍毅敬了酒,就把她手里的酒杯拿走了,换了半搪瓷缸子白糖水。 席上原本得了授意的大娘、大婶,以及本就打算搞事的光棍和无赖汉们,见到赵建松拉着一身红衣打扮的跟朵花儿似的姚知青直接略过他们,去了旁边桌给他的那些朋友敬酒。 他们连个屁都不敢放,就连肉菜上桌,抢菜都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深怕碍了旁边那些不良青年的眼,会把她们给揍一顿。 “来来来,把杯子都端起来,你们三嫂不胜酒力,她喝茶咱们喝酒啊。” 赵建松面对一众朋友直接切换到混混模式,说话行事很自然的就带上了痞气,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我不是好人”的气息,看得姚甜甜都懵了,感觉挺神奇的,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 一众人都极给面子。姚甜甜拿着一搪瓷缸子白糖水跟人碰杯,这些汉子也不介意,斗酒斗的热火朝天。 姚甜甜硬是用半搪瓷缸白糖水罐趴下两个青年,三桌人起哄拍桌的笑声几乎要把老赵家的屋顶给掀了。这也让姚甜甜明白了,赵建松的这些朋友看着凶实恶煞的,其实都跟他一样是极好的人。 众人一直喝到下午四点多才散场。 姚甜甜自打被赵建松拉过来给他的朋友敬酒,就没再离开过这三桌的范围,席间任谁来请都被众人给轰了回去,实在回绝不了的亲戚也有有赵建松去应酬。 赵父和吴金花都没想到今天的酒席能办的这么太平,还这么热闹,就连最会没事找事的两个媳妇的娘家都没跳出来给他们添堵,实在是太出乎他们的预料了。 原本他们都已经做好了有人闹事的准备,连打人的棍子和大扫帚都提早在门后藏好了,结果一个都没用上实在是可喜可贺。 第29章 想让她们家闹起来 姚甜甜陪着喝高了的赵建松把最后一桌客人送上拖拉机,看着拖拉机“突突突”的开远,她顾不得四周还有来帮忙的乡邻在收拾残局,指挥赵建柏和赵云荣道,“快快,按着你哥,扣他喉咙,让他把酒吐出来。” 这这这……会不会太狠了? 这年头缺吃少喝的,大家恨不得把能吃能喝的都塞进肚子里,还真没听说谁把喝下去的酒给抠了吐掉的。 不过赵建柏和赵云荣想是这么想,心里惊讶归惊讶,行动起来却半点不慢。赵云荣只慢了半拍,就没抢到机会大显身手,被赵建柏抢先一步,一个手指头戳进赵建松的嘴里。 “呕——” “啊啊啊啊,赵建松,你往哪儿吐呢?”赵建柏被喷了一身,气的跳脚大叫。 赵云荣差点儿没笑岔气,“该,叫你使坏,看你还敢不敢趁机报复三哥。” 赵建柏心说:我可是奉命行事。可看了眼正担心的看着他三哥的姚甜甜,到底是心虚,没敢把这锅往新任三嫂身上甩。 “臭死了,我去洗洗换身衣服,你自个儿把我哥弄回屋去吧。”他恨恨的丢下这句话,就飞也似的冲向院里的井台。 “呕……咳咳……呕……咳咳咳……”赵建松只手撑地,趴在那里吐的欲罢不能,要不是有赵云荣在一旁扶着,只怕都要吐的趴到地上与他的那些呕吐物来个亲密接触了。 在四周忙着收拾残局的大娘、婶子们见状,都被那味道熏的退开老远,素来喜欢说嘴看人家热闹的花田婶子一看这情况,立即脚跟子一转就拐进了老赵家。 等吴金花收到消息跑出来时,赵建松已经吐的差不多了。 他一身酒味,臭气熏天,连自己都嫌弃的不行,忙摆手嘴里嘟嘟喃喃的让姚甜甜离他远些,“媳妇,我身上臭,你别管我,赶紧回屋去歇着,等会儿我自己收拾干净了就回屋了,啊。” 因为距离关系,吴金花没听到赵建松说的话,只看到他在冲姚甜甜摆手,就以为他发酒疯驱赶自个儿的媳妇,立即火气上头,转身从门后抽出大扫帚就要去抽人。 “你个臭小子,灌了几滴猫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也不睁大眼睛看看你跟前站的是谁?媳妇才刚娶进门就敢给她脸色看,老娘看你是不想活了。” 慢了一步出来的田花婶子都看傻了。 她没想到吴金花这老娘们儿这么不按牌理出牌,她明明跟她告的是她新儿媳妇的状,怎么她举着大扫帚要抽的却是她自个儿的儿子? 这吴金花莫不是有病吧? 吴金花自然没病,她不但没病还清醒的很呢。 花田那老娘们儿跑她跟前告状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想让她们家闹起来,好让她看他们老赵家的热闹。 他们家这喜酒好不容易太太平平办下来了,她吴金花能让花田那老娘们儿如愿? “娘,你误会了,别动手,你先把扫帚放下。”姚甜甜都被吴金花扛着大扫把冲出来的英姿给惊着了,可看到她身后跟着出来的花田婶子,就算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猜到肯定是花田婶子对她婆婆说了什么。 赵建松吐完了肚子里的东西,这会儿酒也醒了大半。 有道是知母莫若子,他一听他娘那骂人的调调就知道她是冲着他来的,借着赵云荣的臂力从地上爬起来,他脚步虚浮的往旁绕开自家媳妇,冲姚甜甜挥手道,“媳妇,你离我远点,别被我身上的味道给熏着了。” 又一边晃晃悠悠的朝吴金花走,一边冲她挥手道,“娘啊,今天这大喜的日子,你咋还要抽我呢?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吴金花听他刚才说的话,猜到是自己误会了,于是把扫把往地上一杵,没好气的道,“我在那边刚刚看到你冲你媳妇挥手了,咋滴?刚娶进门就想赶人走?” “哪儿能啊。”赵建松痞气十足的笑了笑,大着舌头道,“我媳妇我稀罕还来不及呢,我是怕这一身酒气熏着她,才让她离我远一点的,娘你想哪里去了?” 吴金花意有所指的扭头看了眼还呆愣在她家大门口的花田婶子,正想叫赵建松和姚甜甜都回去歇着,却听旁边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道: “赵建松同志对姚知青可真是情深意重啊,就连她当着你的面和人勾勾搭搭,让人抠你的喉咙,害你连苦胆水都吐出来了,你都舍不得怪她,这份感情可真够感天动地的。” “谁他娘的在那儿放屁呢?给老子滚出来。”赵建松气的大吼一声,一个猛然转身,却因为醉酒转身到一半腿脚没跟上,直直往地上倒去。 也亏得赵云荣眼急手快,抢上前一把抱住了他,才免了赵建松摔倒的命运。 姚甜甜光听声音就知道来者是谁了。 她转身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人,“苏园园,你是不是有病啊?一天不找我点事,不欺负我一下,你日子就过不下去了是不是?” “我就是看不惯你的虚伪做作,不想吴大娘被不要脸的你给骗了。”苏园园眼中闪着势在必得的光,指着扶着赵建松的赵云荣大声道, “吴大娘,刚才我亲眼看到这个男人抠赵三哥的喉咙,还把他压在地上得意的大笑,他和姚甜甜趁着赵三哥喝醉了,在你们老赵家大门口就敢这么欺负赵三哥,在你不知道的时候还不知道怎么作贱赵三哥呢。 姚甜甜水性扬花,在你们家大门口就敢跟人勾搭,你可一定要为赵三哥做主啊。” “放你娘的屁!”赵建松要气死了,红着眼睛摇摇晃晃的就要过去打苏园园,嘴里咬牙切齿的吼道,“之前你这贱人造我媳妇的谣,老子没找你算账,你还真当老子好脾气了是吧?” 赵云荣搀他搀的辛苦,无奈的劝道,“三哥,你喝醉了,要不咱们等酒醒了再去教训她,行不行?” “放屁,老子媳妇儿都被这贱人骂了,老子能等?” 赵建松酒劲上头,整个人软的跟面条似的,手脚怎么都无法协调,走路歪歪扭扭的直往地上倒,可一双眼睛却泛着凶狠的红光,死死的瞪着苏园园,嘴里发狠道,“我他娘的等个锤子,老子现在就要锤死她。” 薆荳看書 第30章 苏园园被打 “就你这烂泥样儿还想锤人?滚一边呆着去,女人打架有你们老爷们儿什么事?”吴金花霸气的一扬扫把扬起一阵风沙,就这么好死不死的扑了走过来的苏园园一脸。 “啊——我的眼睛。”苏园园低头揉眼。 姚甜甜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去,绕到她身后抬脚就踹。 “啊!”苏园园被踹的往前扑倒,摔了个结实,脸直接就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谁?谁踢我?” 姚甜甜踹完就撤,跑的飞快。 赵建松醉眼迷蒙的半挂在赵云荣手上,看到自家媳妇的壮举只愣了一下,就哈哈大笑起来,“踹的好!” 他媳妇还是他媳妇,果然够劲。 赵云荣:“……”你们够了啊。 在不远处帮忙收拾桌椅的大娘、婶子和赵建忠等人:“……”老赵家的女人就连刚进门的病知青都是个悍的,真是惹不起啊惹不起。 吴金花哭笑不得的看着姚甜甜踹了苏园园就跑,那又凶又萌的样子看着可可爱爱的。她这辈子连生了六个儿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生个女儿。 现在看新儿媳妇这奶凶奶凶的萌样儿,她的心都软了,明明是瘦的风大点都能吹跑的人,骨子里却这么泼辣,这性子倒还真像是他们老赵家的人。 吴金花顿时就对莫名其妙跑来叽叽歪歪,岂图挑拨离间的苏园园厌恶起来。 就在这时,老赵家的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薆荳看書 “娘,我们来了。”陈春菊人未至声先到,陈春芬在她身后举着洗衣棒也冲了出来。 “捣乱的人在哪儿呢?敢在今天跑来我们老赵家寻晦气,看老娘不打死他?” 吴金花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姚甜甜一指地上的苏园园道,“大嫂,二嫂,捣乱的人在那儿呢,苏知青之前在队上造我的谣还不够,刚刚又跑来跟娘说什么害不害的……” 陈春菊和陈春芬闻言一惊,齐齐想起今早苏园园找上她们的事。这女人莫不是看她们没给姚甜甜下药,所以就来揭穿她们了? 陈春菊双手握紧成拳,眼里满是不甘:她没有错。老赵家的东西就这么多,六兄弟谁能得爹娘的偏爱就能得到更多好处。 她未雨筹谋,当初把堂妹陈春芬介绍给赵建南,打的就是姐妹联手打压下面四个妯娌的主意。 可姚甜甜是城里来的,不但有钱还手段了得,没进门就拿一堆布料把公婆、小叔都收买了,听婆婆的意思还允了她进门之后不用下地干活。 可凭什么呀? 明明她陈春菊才是老赵家的长子长媳,才是那个应该被优待,拥有特权的人。 赵老三那个狗东西不敬长嫂,敢当着全家人的面骂她丑,她不搅黄了他的婚宴,让姚甜甜当场出个大丑怎么能出这口气? 所以当苏园园找上她和陈春芬给她们一人两块钱,让她们把一包药粉加到姚甜甜的酒里时,她们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给新娘子的酒里加点料有什么难的?这事在她们想来再简单不过了,轻而易举就能做到。 可谁能想到赵建松那狗东西护媳妇就跟护眼珠子似的,行完礼之后,她们硬是没机会靠近姚甜甜。 更别说那女人到后来连酒都不喝了,就端着一搪瓷缸子白糖水跟人斗酒,这叫她们怎么下药? 做贼心虚说的就是此时的陈春菊和陈春芬。 两人看到苏园园找上门,又听姚甜甜说了那么句似是而非的话,都以为她是来揭发她们的,没等姚甜甜说完就骂了起来。 “放他娘的狗臭屁,这臭婊、子就会满嘴喷粪,看我不撕烂她的嘴。”陈春菊不等众人反应就朝苏园园冲了过去。 “我看她就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真当咱们家今天办喜事就不会打她还是咋滴?也不去打听打听我们老赵家是什么样的人家?”陈春芬叫骂着也冲了上去。 姚甜甜:“……”这话听着怎么感觉老赵家都不是好人呢? 陈春菊一把按住苏园园就又掐又拧,下手快狠准,还专挑让人无法启齿的部位下手。 “啊啊啊,混蛋!无耻!”苏园园要疯了,胸口痛的她揉也不是,捂也不是,“你个贱人竟敢拧我……我跟你拼了……” 陈春芬挥舞着婴儿手腕粗的洗衣棒,加入战局,对着苏园园的屁股就是一顿狂锤,直锤的她哭爹喊娘。 “救命啊……啊……打死人了……啊……老赵家杀人了……”这叫声之凄厉,别说是附近在家干活的老人和孩子了,就是在离村子近的地里干活的村民都被引了过来。 “媳妇,媳妇,你在哪儿呢?”赵建松挂在赵云荣的手臂上直扑腾,醉眼朦胧的到处找姚甜甜,也亏得他喝醉了竟还记得自家媳妇胆小,嘴里嚷嚷着,“媳妇别怕,我在这儿呢。” 吴金花看到他那蠢样儿都不想认儿子了,见姚甜甜伸手要去扶他,忙出声叫道,“老三媳妇,他刚吐了,身上脏得很,你别过去了,我让建柏来给云荣搭把手,把他弄回去。” 姚甜甜看赵建松醉的不清,也没心思看苏园园的热闹了,站在那里担忧的看着他发酒疯,耳边听着吴金花扬声叫赵建柏,眼角余光却瞄到好多乡邻正朝他们这儿跑来。 看来,老赵家今天注意是要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话题了。 “哎哟喂,这又是怎么了?” “老赵家今天不是在给赵老三办酒吗?咋赵老大和赵老二的媳妇还跟人打架了?” 被惨叫引来的村民不了解情况,看到三人的混战都惊了。 之前在一旁帮忙收拾桌碗的几个大娘和婶子们立即和众人科普,“你们来得晚不知道,那个苏知青实在不是什么好人。 我们这么多人在一旁看着,她都敢睁眼说瞎话,当着我们的面就和金花嫂子造谣,说老三媳妇和云荣勾搭要害老三,你们说这女人的心有多毒? 明明是老三喝醉了,建柏和云荣一起扶着他,老三媳妇让建柏给他抠喉咙,好让他把肚子里的酒都吐出来。今天要不是有我们这么多人看着,老三媳妇还不得给她冤枉死?” 第31章 哥哥我等得起 “哎呀,原来苏知青是这种人啊,还真没看出来。” 被这边打架的动静引来的邻里越来越多,大家互相询问事情的缘由,然后对被打的苏园园指指点点。 看到陈春菊和陈春芬出手狠辣,专挑某些不可言说的部位下手,众人都忍不住暧昧的哄笑起来。 赵建柏躲在院子里看戏看的津津有味,被吴金花点到名,他满脸都写着拒绝,“娘,我刚被三哥吐了一身才收拾干净呢,你有啥事儿不能叫建军吗。” “少给老娘废话,叫你去就去。”吴金花眼一瞪,脸一沉就开始数落,“建军、建忠都去还桌碗了,你以为谁都像你,净会偷懒?被你哥吐身上,你是不会脱衣服?还是身上沾不得水,洗不干净了?” “行行行,怕了你了,你说啥就是啥。”赵建柏最怕他、娘沉下脸了,“我扛三哥回屋还不成吗?” 他娘吴金花就是老赵家的天,赵建柏绝对相信,他要是敢再多反驳一句,他娘就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扒他的衣服。 过往的教训太沉重了,他现在好歹也是二十二的大小伙子了,可不敢再挑战老娘的权威。 “你看他那个熊样能扛回屋去吗?”吴金花嫌弃的瞪着醉酒的赵建松,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老三媳妇,你回屋给老三拿身换洗的衣服。”她又冲赵建柏和赵云荣道,“你们俩把这醉鬼弄后院去洗干净。” 这个可以有。 姚甜甜上前在醉熏熏的赵建松眼前挥了挥手,细声交代,“建松哥,我回房给你拿衣服,你跟云荣还有四弟去把身上洗一洗,好不好?” “媳妇?”赵建松睁着醉眼似才发现她,定定的看着她眼珠子都不转一下。 “嗯,是我。”姚甜甜试着引导他,“你能站起来自己走吗?云荣和建柏会扶着你的。” “嫂子,三哥喝醉了,你跟他说道理是行不通的。”赵建柏走过来,粗鲁的拽过赵建松的胳膊架到肩上,就想把他往自家院里拖。 “我不。”赵建松拒不合作,昂着头,一只手在空中挥来挥去,最后定定的指着正在混战的苏园园与陈春菊等人,大着舌头道,“我要看着……看着……那女人……我,揍死她。” 这是说他要在这儿看着苏园园,还要揍她给她报仇。 姚甜甜心中一暖,看了眼明显被陈春菊和陈春芬打的快没人样了的苏园园,道,“大嫂和二嫂已经给我报仇了,咱们回家吧。” 赵云荣也跟着劝,“三哥,三嫂的话你得听,不然小心三嫂生气了不理你。” “我听话!”赵建松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就紧张的想要站直身体,可把扶着他的赵云荣和赵建柏累的够呛。 两人连拖带拽的把人拖到赵家后院,姚甜甜也没心思去管苏园园是死是活了,她回屋开了衣柜,拿了身赵建松的衣服送去后院,又急急忙忙回屋去把被褥铺好。 等赵建柏和赵云荣把醉死过去的赵建松洗刷干净,弄到炕上,两人差点儿没直接累瘫了。 喜宴过后收拾、洗涮的活儿,吴金花一早就安排好了,压根儿就没指望姚甜甜能搭把手,她唯一的任务就是照顾好自己,再顺便看顾一下醉死的赵建松。 也因此,姚甜甜没能在现场看到苏园园被打的后续。 直到晚饭的时候,来送饭的赵建军兴奋的告诉姚甜甜,苏园园最终是被知青点的几个女知青给带回去的。彼时她已经被打的脸肿如猪头,大概连她妈当面都认不出她来了。 姚甜甜可没忘记赵建松昨天才和大嫂差点儿吵起来,她不认为陈春菊是个宽容大肚、毫不记仇的人。 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 所以是什么原因让这两妯娌这么不遗余力的痛扁苏园园呢?她在屋里都能听到陈春菊姐妹俩跟各自的丈夫在饭桌上炫耀自己下午打人的丰功伟绩。 因为担心自己的新婚夜,姚甜甜也没心思再探究更细节的东西,辗转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一觉醒来,外头的天色已经大亮了。 而身边的赵建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正侧着身体以手撑头,眼也不眨的盯着她看。 姚甜甜被他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缩手缩脖子,把自己藏进被子里,“你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赵建松冲她挑眉微笑,“你猜?” 她猜个鬼啊。 前世今生头一次跟个大男人睡一张床,姚甜甜尴尬又紧张,看了眼挂着窗帘的窗户,屋内昏暗的光线让她根本判断不出现在的时间,只能问赵建松:“现在几点了?” 赵建松也学她看了眼窗户,笑咪咪的道,“大概快中午了吧。” 姚甜甜怀疑他们看的不是同一扇窗,“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刚去厕所放水回来,才躺下没一会儿你就醒了。” 姚甜甜听得差点儿没弹坐起来,“怎么这么晚了?”她想起床穿衣服,可看了眼笑眯眯看着她的赵建松,想到两人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昨天赵建松喝醉了才让她逃过新婚夜,现在他醒了,姚甜甜只要一想到这男人会对她做酱酱酿酿不可言说的事,就缩缩缩,把自己缩进被子,直接包成个茧。 “噗嗤——”赵建松看她作茧自缚,不禁大乐,直接往前一扑就把人压在了身上,“傻丫头,你把自己包成这样不是更跑不掉了吗?” “你你你干嘛?别,别压着我。”姚甜甜小脸爆红,吓的一动都不敢动,紧绷着身体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又快又响。 “我我我就是想告诉你,别怕我。” 姚甜甜羞恼的嗔道,“你别学我说话。” “好好,我不学。”呼吸凑近,赵建松埋首在她颈间深吸了口气,又蹭着她的脸“呵呵”直笑,“放心吧小丫头,哥哥还没有这么禽兽,连你大病初愈身子都还没养好就对你下手。 你已经是我媳妇了,咱们来日方长,哥哥我等得起。不过你也要乖乖的尽快养好身体,别让哥哥等太久,知道吗?” 第32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这叫她怎么回答?! 姚甜甜红着脸缩缩缩,把脸都藏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湿露露的大眼,羞赧的不敢看他。 “嗯?”赵建松抬头看她,“是不是没听清楚?那哥哥再说一遍?” “听,听清楚了。”姚甜甜羞的脸似滴血,声若纹呐。 赵建松看她这样,心里就跟喝了一缸蜂蜜水一样甜,看着看着就低头在姚甜甜脸上亲了一口,“我媳妇真好看。” 姚甜甜:“……”说好的不动她呢? “你你你走开。” 走开是不可能走开的,媳妇在怀,他一个身体健康的正常男人,不做点啥怎么行? 他们现在可是合法的呢。 赵建松低头凑到姚甜甜红的似要滴血的耳边,低声笑道,“别怕,哥哥说了不动你就肯定不动你。”说着就亲了她耳阔一下。 姚甜甜:“……”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你好重,我,我要喘不上气了。” 赵建松闻言就跟被开水烫到了一样弹身而起,懊恼的“啧”了一声,“忘形了忘形了,我看看,压坏了没有?”说着就来拽姚甜甜的被子。 姚甜甜大惊失色,“哎,你别拽……”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被子离体而去,微凉的空气袭上身体,姚甜甜急忙抱住双臂,将自己蜷成一团。 “媳妇,你冷不?”赵建松说着忍不住“咕”的一声咽了口口水,想要转头移开眼睛,可身体似有自己的意识般,直直的盯着那里一动不动。 姚甜甜又羞又恼,想说你拽着被子还问我冷不冷?结果一抬头就看到赵建松鼻下两行血色奔涌。 “哎呀,你流鼻血了。” 姚甜甜挺身坐起,身上宽松的白色棉t恤领口有些大,微斜的领口露出她雪白的肩头,美好的身体曲线在衣服下若隐若现。 赵建松看得鼻血流得更快了,痴痴的道,“媳妇,你一定要快点养好身体啊。”他都要等不及了。 姚甜甜听懂了,气的盖了他一头被子。 飞快的穿衣下床,开门出去。 灶房里,赵老太太已经把午饭都煮好了。主食是玉米糊糊加红薯,菜是昨天剩下的白菜、萝卜、素丸子加切成丁的猪肉大杂烩。 “老三媳妇起啦?奶奶给你打热水洗脸啊。”老太太看到姚甜甜在灶房门口探头就笑道。她身手敏捷,嘴里说着话,小脚捣腾着就要去拿水瓢舀水。 “奶,你忙你的,这种小事我们自己来。”赵建松端着洗脸盆,跃过姚甜甜就走进了灶房。 “你咋没醉死呢?”赵老太太对孙子和对孙媳妇完全是两张面孔,看到赵建松就沉下脸数落起来,“昨天是啥日子你不知道吗?竟然还要你媳妇照顾你。” “是是是,是我错了。”赵建松认错态度良好,舀了两瓢热水进盆里,又盛了一瓢,端着就笑嘻嘻的往外走,“奶,你歇歇气,我先侍候我媳妇刷牙洗脸啊。” 站在院里的姚甜甜脸色爆红,想杀了赵建松的心都有了,等他出来就直接给了他一拳,奶凶奶凶的道,“你跟你奶瞎说啥呢?” 赵建松对打在身上的小拳头混不在意,一边挤牙膏兑漱口水,一边嘻皮笑脸的凑到姚甜甜面前,冲她的脸吹气,“我奶不也是你奶?” “流氓!”姚甜甜拿他没办法,只能气呼呼的瞪他。 赵建松就笑,把挤好牙膏的牙刷和兑好漱口水的搪瓷缸子递给她,“别生气了,刷牙吧。” “哼。”姚甜甜面上气呼呼的,心里却甜丝丝的。这个男人糙归糙,平时也吊而郎当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对她是真的好。 赵老太太在灶房里掂着脚探头,看小夫妻俩连刷个牙都要你挨我,我推你,笑的眼睛都快看不到了。一看小夫妻俩洗了脸,忙大声招呼赵建松,“三儿,来把饭给你媳妇端屋里去。” 姚甜甜忙道,“奶,不用了,我等爹娘他们回来一起吃。” “傻!”赵建松笑骂了一声。 你骂谁傻呢?姚甜甜立即用死亡射线瞪他。 赵建松笑而不语,倒了洗脸水,端着空盆就大步进了灶房。等他端了两人的饭出来,拽了她回房,姚甜甜才知道他为什么骂她傻。 赵老太太不但在她的碗底埋了五片小儿巴掌大的五花肉,还另外多给了她一个煮鸡蛋。 这要是被陈春菊姐妹俩看到老太太这么明目彰胆的给她开小灶,姚甜甜都能预见家庭大战的爆发时间估计也不远了。 “奶对你真好。”姚甜甜有感而发,这个世上有个词叫爱屋及乌,而她就是那个乌。 赵建松看了她一眼,用筷子敲着碗沿道,“你这么睁眼说瞎话,良心不痛吗?我们两个,奶到底对谁好?” “你。”姚甜甜现在可不怕他了,夹起一片猪肉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笑的眉眼弯弯,“不过我是受惠的那个。” “你知道就好,快吃吧。”赵建松看着她,眼角眉梢都是笑。 这两年他做梦都想把这姑娘娶回家,和她就这么谈笑、吃饭,过着平淡又甜蜜的日子,直到两人都白发苍苍,寿终正寝。 现在心爱的姑娘到他碗里来了,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赵建松一颗不甘寂寞的心就又“扑通扑通”的乱跳了起来。 “媳妇,吃了饭我带你上山吧。” “这个时候?”姚甜甜恍然想起这两年赵建松混混名头的由来,不禁好奇道,“你不去上工,真的没关系吗?” “有什么关系?”赵建松拿眼斜她,“你想让你男人去给别人干活还债?” “呃。”想到有关老赵家借钱娶媳妇的传言,姚甜甜摇摇头,“算了,你高兴就好。” 她倒不担心赵建松不上工,会让她跟着挨饿。这男人之前能塞给她那么多钱票,就说明他平时没少在外面折腾。 她有着这个时代的人所没有的见识和观念,人活着又不是只有种地一途。 第33章 我带我媳妇上山玩儿了 朝阳大队背靠青山,只要赵建松能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从山里刨出东西来,姚甜甜并不觉得他不下地有什么打紧的。 赵建松现在提议带她上山,姚甜甜将之解读为他是想带她去看看他工作的环境。按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带女朋友参观自己上班的公司,看看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姚甜甜对此自然是满口答应,且满怀期待。她生活的那个世界,能爬的山都是人工建造好的森林公园或景区,她还从没去过原始森林呢。 原主以前也去前山打过猪草、捡过柴枝,不过她也仅止于在前山活动。前山之后是村里人称之为后山的山头,再过去就是村人止步的深山了。 深山里听说不但有野猪和狼,有村民甚至在后山上听到过深山里老虎和黑熊的叫声,因此无人敢深入其中。 两人吃了饭,赵建松收拾碗筷去洗,姚甜甜在屋里拿军布包收拾了点奶糖和点心,又把水壶倒满水带上,这才出去等赵建松。 赵建松从灶房里甩着手出来,见媳妇背着包和水壶,伸手向她,“锁呢?” “啊?”姚甜甜有点懵,不知道他要锁干嘛。 “你出门不锁门的吗?”赵建松无奈的在她鼻子上刮了下,越过她进屋看了一圈,见两个大衣柜都已经上了锁,就拿了大锁出来把房门也锁上了。 “你锁门会不会不好啊?毕竟奶还在家里。”搞得他们好像在防着家里人进他们的屋子一样。 “有啥不好的?爷奶和爹娘都是自家人,可兄弟娶了媳妇就有自己的小家了,谁还没点小九九啊?我就是防着两个嫂子进咱们屋怎么了?”他说的理直气也壮。 姚甜甜无言以对,“行吧,你高兴就好,反正真闹起来也是你们兄弟几个脸上不好看。” “啥叫你们兄弟?”赵建松不高兴了,“现在我兄弟也是你兄弟了。”说完,他就扭头冲堂屋里喊,“奶,我带我媳妇上山玩儿了啊。” “就在前山上玩,别去后山啊。”赵老太太原本在堂屋里带着两个小曾孙,闻言立即迈着小脚颠颠的跑到堂屋门口,道,“山上风大,你们玩一会儿就回来,等傍晚风凉了,吹了可是会着凉的。” “知道了。”赵建松把姚甜甜身上的包和水壶都拿来自己背着,拉着她的手就出了门。村子里的路姚甜甜就只认得从知青点到地里上工的那一条。 赵建松领着她从赵家屋后左拐右拐的一直往西走,两人路上除了偶遇几个背着竹篓的半大孩子,一个大人都没碰到。 一直到前山脚下,姚甜甜才惊觉赵建松带她绕了路,“我头一次知道,村里还有这么条路直通前山脚下。” 赵建松想也没想就道,“那是,你来我们这儿两年,除了知青点和地里连镇上都不去,还能知道什么啊?” “你怎么知道我到这儿之后没去过镇上?你跟踪我?”姚甜甜说完又觉的不对,改口说,“你派人跟踪我?” “没,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跟踪你干嘛?”赵建松摇头否认,心里却暗暗叫糟。 “嗯?”姚甜甜歪头看他。 “我我我这不是稀罕你嘛,所以就对你关注的多了些。”赵建松直觉自己今天要不把话说清楚,晚上回去肯定就得打地铺了。 “还有呢?” 赵建松破罐子破摔,牙一咬,眼一闭,老实交代道,“我,我承认自打你来了我们大队,我就看上你了。可你以前见了我跑的比兔子还快,我这不是没法子才偷偷跟着你的吗?” 见姚甜甜只盯着他不说话,赵建松心里发慌,为自己辩解道,“你看啊,我跟着你也不是没好处的,至少这两年队上就没人敢欺负你,对不对? 而且我平时就是没在队上,也会让建柏他们看顾着你。其他知青或多或少都被村里的混子、无赖拦过道,就你没被拦过,对不对?” 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有个人一直在暗地里默默的守护着她。 姚甜甜心里酸楚、感动,有点愧疚又有点感激,总之就很复杂,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过去的事就算了。”姚甜甜郑重警告他,“不过以后没我的允许,你要再敢盯我的梢就别怪我生气不理你了。” “不敢了不敢了。”赵建松两眼亮晶晶的猛摆手,转身背对着她蹲下,“媳妇上来,我背你上山。” 自家媳妇有多身娇体弱,赵建松比谁都清楚,他说要带她上山玩,打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让她自己走。 姚甜甜也没和他客气,不用自己费力上山,她求之不得。趴到赵建松背上,抱着他的脖子,她轻轻揪了下他的耳朵,玩笑道,“这可是你要背我的,一会儿背不动了可不能半道把我丢山上。” “我就是把自己丢了,也不能把你丢了。”好不容易才娶到手的媳妇,他都还没来得及舔一口呢,怎么舍得丢了? 赵建松托着她腿往上掂了掂,抬脚就往山上走。 姚甜甜前世今生对方向和地理都不敏感,简单来说就是记不住路。这个平行世界的历史轨迹虽然和她曾经生活的华国很像,但也是仅仅只是像而已。 龙国的国家版图与她曾经所在的世界不一样,姚甜甜没有参照物,也搞不清楚西省到底在龙国版图的哪个位置,只从前身少的可怜的记忆里得知,西省在龙国的西北方,是个全国闻名的穷地方。 前山因为常有村民上来捡柴、打猪草,面朝村庄的山坡树木稀疏,草叶也只有薄薄的一层,和草高林密的后山相比就跟被人生生薅秃了一样,看着颇为凄惨。 姚甜甜被赵建松背着视野开阔,抬头看蓝天白云,低头看绿草荫荫。等两人到了半山腰,还能将整个村子,以及那如绿毯般的农田和在田间辛苦劳作的人都尽收眼底。 “俯瞰山高海阔,顿生豪情壮志。” 难怪有人会说整天困守一隅会使人心胸狭隘,登高望远才能看到自己的渺小和不足,姚甜甜只在半山腰就感觉自己的精神得到了升华。 第34章 想抄鞋底抽他 “你念的什么诗?听着文邹邹的。”赵建松小学只读了几年就把书包都扔了,现在听媳妇出口成章,他心里的小人躲在角落瑟瑟发抖,那叫一个心虚哟。 “不是诗,就是有感而发。”姚甜甜心情很好的晃着脚,看着远处的农田道,“我这辈子还没爬过山呢,站在这么高的地方往下看,我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太心旷神怡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等咱们一会儿到了山顶,你启不是会感觉更轻松?”赵建松说着轻笑起来,脚下加快了速度,只十几分钟就上到了前山山顶。 姚甜甜从山顶往下看,两边山坡一密一疏的草木生长情况让她只觉无语。 “大队上的人打猪草、捡柴,不会只可着山这面捡吧?” “会在这边山坡上捡柴、打猪草的都是些村里的孩子,大队上的男人们等农闲了才会组织上山,那时候他们砍柴就会翻过山顶到另一面去。 咱们这儿的山里猛兽还是很多的,像是狼和野猪,还有猪獾、狗獾和黄鼠狼一类的东西,这几年是没怎么见了,以前是常会摸下山的。 大队上的人为了弄它们没少在后山那里设陷阱,狼那东西聪明,知道这边有陷阱也就不往这边来了,野猪和猪獾啥的就笨一些,总有那么些傻的蹿下山霍霍庄稼,最后就都进了大家的肚子。”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赵建松背着姚甜甜翻过前山,指给她看前山背面都有哪些是能吃的野果树,又带她去后山,把一路上的陷阱和陷阱旁的标记指给她看。 姚甜甜知道他这么做是想让她安心,凑在他耳边问,“你的那些钱,就是从这后山上弄野味去黑市卖攒的吗?” 赵建松只觉得香风抚面,一股燥热从耳朵一直烧到了心底。 他绷紧身体下意识偏头想躲,却又贪恋她的靠近,只好假装辨别方向把腰又往下弯了弯,感觉舒服些了才再次抬脚往前走,一边道, “后山能弄到的也就些野兔、野鸡之类的小东西,想要弄肉多的,像是野猪、狍子之类的东西就得去山那边。” 赵建松指着西边紧挨着后山的那座山头道:“我和云荣平时去的是那个山头,每次去个一两天,不管收获多少都不会多呆。” “是怕被人发现吗?”没有人能入得宝山空手而归,还能平心静气,姚甜甜能想到的就是这个原因。 赵建松“嗯”了一声,道,“我们没有介绍信就不能离开大队太久,一两天没出现还可以说是在家里睡觉,或是去谁家喝酒玩耍了,久了就说不过去了。” “一定要注意安全。”姚甜甜低低的嘱咐。 赵建松诧异的站住脚,“你不骂我吗?” 这下轮到姚甜甜诧异了,“我为啥要骂你?” 赵建松站在那里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觉得姚甜甜理解自己,温柔体贴;一时又患得患失的想着,她是不是不关心他的死活,只看上了他的钱? “山上的东西都是国家的,拿野味去黑市卖也是犯法的,要是被抓了说不定就要吃枪、子了,你不怕吗?” “怕!所以你一定要小心。”姚甜甜知道自己没有切身经历这个时代的混乱,体会不到时下的人对政策和有关执法机构的畏惧,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赵建松明白她并不是不关心他,而是她也赞同他做的那些事。 “国家很快就会发现现在的政策是错误的,将来……” 头顶的树上突然掉下来一团东西,没等两人看清楚那是什么,就见那一团东西落地之后“咝”的一声弹跳起来,张着血盆大口就朝赵建松咬来。 “蛇——”姚甜甜吓的尖叫一声,意念一动就把那蛇收进了空间。 赵建松危急之下只来得及背着姚甜甜急退几步,然后就看到了更为恐怖的一幕:那条直奔他面门而来,差点儿就要咬上他的蛇凭空消失了。 它的消失就跟它的出现一样突兀,赵建松一点也不想往奇奇怪怪的地方想,可那蛇消失的太诡异了,他紧张的四下打量,过了好半晌才艰难的咽了口口水,颤声问姚甜甜。 “媳妇,你有没有看到刚刚那蛇是怎么不见的?” “我要是说我没看清楚,你信吗?”空间是她身上最大的秘密,姚甜甜原本是准备把这个秘密捂一辈子的,可想到赵建松对她的各种好,她又犹豫了。ζΘν荳看書 “信!”赵建松紧了紧拖着姚甜甜的手,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山林慢慢后退,一直到退出十多米外,他才转身飞奔起来。 姚甜甜被他吓了一跳,但见他行色慌张也只能闭紧嘴巴,抱紧了他,任他背着她在山林间狂奔。 “好了,到了这里就应该安全了。”直到跑出后山范围,回到前山山顶的小溪边,赵建松才喘着粗气,小心的把姚甜甜放在一块大石头上,转身摸着她的脸确认,“你还好吗?” 姚甜甜瞪着一双大眼,担心的看着他,“我一直被你背着,能有什么事?应该换我问你你还好吗?” “我一个大男人皮糙肉厚的,能有什么事?”赵建松咧开嘴笑,可对上姚甜甜直勾勾的目光,他就说不下去了,“好吧,我不是很好,实在是刚刚那蛇消失的太诡异了。” 他撸了把头上的短发,有些烦燥的皱眉道,“虽然政府说要我们相信科学,我以前也很相信来着,可刚刚那蛇……” 姚甜甜看他这样,心里不由愧疚起来。这男人在她面前,连一点情绪都不瞒她,可她却瞒了他那样一个大秘密,甚至打算好了一辈子都不告诉他。 “甜宝儿别怕,有我在呢。”一双铁臂有力的抱住姚甜甜,将她圈的紧紧的,“这山上要真有什么妖魔鬼怪想吃人也会先吃我的,你看我长的多壮,你就不行了,一身的骨头,妖怪就是吃你,也会咯牙的。” 姚甜甜:“……”突然很想打死他,怎么办?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嘴这么贱,难怪他娘每次和他说话不到三句就想抄鞋底抽他。 第35章 媳妇,咱们睡觉吧 赵建松垂眼看着乖乖伏在自己胸前的小妻子,翘着嘴角试探道,“那……我说媳妇你真好看?!” “我没让你夸我。”姚甜甜脸红了红,一本正经的指正,嘴角却忍不住翘起来。 算了,这人也还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且先养着慢慢调教吧。 赵建松眼中异光闪闪,一双大手悄咪咪的摸上姚甜甜的细腰,嘴上跟抹了蜜似的道,“我夸你是因为你值得夸,我媳妇在我心里就是全世界最好看的,谁都比不上你。” “油嘴滑舌。” “谁说的?伟人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油嘴滑舌?”赵建松一脸不服的模样,低头凑近她。 “你走开。”想套路她?没门。 姚甜甜一巴掌捂住他嘟起凑近的嘴,用力推开,“不要脸。” 赵建松的眼睛不着痕迹的扫过四周,一个用力直接把姚甜甜打横抱了起来,转身就快步往山下走,嘴里还不忘吊而郎当的道,“亲自个儿的媳妇要什么脸?亲不到才没脸吧?” 姚甜甜搂着他的肩膀,看四周的树林飞快倒退,忍不住就在心里叹了口气,用额头抵着他的颈窝轻唤,“赵建松。” “嗯?” “刚刚的蛇是我弄没的。” “好的媳妇,我们回家就……” 赵建松急行的脚步一顿,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妻子,胸膛里似有一股气透不上来,让他忍不住吸气呼气再吸气呼气,“媳妇。” 他咽了口口水,有些艰难的问,“你刚说啥?我没听清楚。” “我说。”姚甜甜从他怀里抬头,目光直直的对上他的,口齿清晰的道,“刚刚的那条蛇是我给弄没的。” 赵建松皱眉看着她,一动不动。 姚甜甜也不说话,一动不动的与他对视。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建松移开视线,转头看了眼四周,换了个方向抬脚就走。 姚甜甜这下还真有点心慌了,“咱们现在去哪儿啊?” “怕了?”赵建松沉着脸恐吓她。“现在怕了也晚了,我要把你抓去卖了。” 姚甜甜闻言什么心慌、害怕的情绪都没了,眨了眨眼,抬头凑近他的脸。 “你你你想干嘛?”媳妇第一次这么主动靠近他,粉嫩的红唇离他好近好近,赵建松紧张的都结巴了。 她赌对了呢!她能影响到这个男人。 姚甜甜眼中光华流转,凑近赵建松的唇,轻轻吹了口气,“敢卖了我,就把你吃了。” 吃了……吃了……吃了…… 赵建松只觉得有道电流窜过身体,直电得他全身都酥了,要不是记得怀里还抱着媳妇,他差点儿就直接给跪了。 “媳妇。” 姚甜甜受不了他直勾勾盯着她仿佛狗子想要讨赏,冲她狂摇尾巴的模样,伸手捂住他的眼睛轻斥,“不许撒娇,走你的路。” 赵建松委屈,“媳妇,你捂着我的眼睛,叫我怎么走路啊?” 姚甜甜暴燥的踢蹬了下脚,“你不觉得你关注的点不对吗?我说,刚才那条突然飞到我们面前的蛇是我弄没的,你就没点什么想说的吗?” “想说的?我有啊。”赵建松说完,脚下走的更快了。媳妇想吃了他,总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吧,得赶紧到那个地方去。 “是什么啊?说来我听听。”姚甜甜紧张的静等他的下文,赵建松却只顾着脚下生风走的飞快。 “喂?你说话啊。”姚甜甜不满的皱眉,踢蹬着脚想引他说话。 “别急,很快就到地方了。”媳妇说要吃了他呢,嘿嘿嘿…… 姚甜甜被他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正想让他别“嘿嘿”诡笑,就听赵建松兴奋的喊了声,“到了。” 她抬眼看向四周,才倏然惊觉她之前光顾着跟赵建松赌气说话了,竟没注意到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一处悬崖边。 “媳妇你等我一下,我看看山洞里有没有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赵建松把姚甜甜小心的放到地上,好心情的摸摸她的头,这才转身撩开一旁山壁上的老藤,露出里头山洞的真容来。 “哇哦!这是你们的秘密基地吗?”姚甜甜在赵建松身后探头往洞里看。 只见这山洞里的空间大概也就三四十坪左右,左边墙边整齐的垒着木柴,中间有锅有灶,右边则并排摆放着两口破旧的木箱子,旁边挨墙还靠着一扇极为宽大的门板。 “算是吧。”赵建松小心的查看山洞四周洒的药粉,发现没有什么蛇虫鼠蚁爬进去的痕迹,才牵着姚甜甜走进山洞。 “我们有时候在山上打的猎物太多了,赶不及送下山处理,就会在这里对付着弄点吃的,稍微眯一会儿。” 姚甜甜指着墙边的门板问赵建松,“这就是你们的床吧?” “对。”赵建松微微一笑,从木箱里抱出一套被褥,然后把门板架到木箱上,再把被褥铺到门板上,一张床就弄好了。“媳妇,咱们睡觉吧。” 睡,睡觉?! “你想什么呢?”姚甜甜羞恼的跺脚。 “不是你说的要吃了我吗?我准备好了。”赵建松摊开四肢往门板上一躺,兴致勃勃的冲姚甜甜喊道,“来吧,媳妇。” “来你个头啊。”这人怎么就这么讨厌呢,真想锤暴他的狗头。姚甜甜伸手去拽他,“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别跟我皮行不行?” 赵建松反手一拽,就把姚甜甜拽的扑到他身上,“啊——好软。” 姚甜甜被他团团抱住,气的用力拍他,“赵建松!”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赵建松举起双手,摊在床上闭眼装死。 姚甜甜看他这样,心里就软的不行,伸手戳戳他的脸,轻声问,“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把那条蛇变没的吗?” 赵建松睁开眼睛,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才道,“要是对你有妨碍,就什么都别说。” 姚甜甜看着他的眼睛,眨眼,再眨眼,声音低低道,“告诉你倒是没什么妨碍,除非你想害我,啊呀——” 第36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赵建松俯身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小女人,咬牙赌咒发誓,“姚甜甜,我赵建松这辈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要有害你之心,就让我不得好死,死后无全尸。” 他说完,表情一变就张牙舞爪的“嘎嘎”怪笑起来,“所以小姑娘,快把你的秘密告诉我,不然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姚甜甜被他逗的笑的肚子疼,好不容易止了笑,伸出手指冲他勾了勾。 赵建松着迷般看着她脸上的灿笑,俯身凑近她。 姚甜甜抬起脖子,凑到他耳边低低说出了自己的秘密。 前世,她为了保守空间的秘密一个人拼搏一个人奋进,虽然有车有房有钱有地位,可终究到死都是一个人。这个男人对她的好迷住了她的眼,也动摇了她的心,让她有了不该有的念头。 所以她决定赌一把,赢了,她得一有心人,白首不相离。输了,最坏的结果也不过一死而已,或许死了还能穿回她生活的时空去呢。 姚甜甜这一瞬心里想了很多很多,她抱着破斧沉舟的心情,等着赵建松得知她身怀重宝后所会有的反应。 谁知赵建松听她说了她有一个能种田养鸡的小世界,里头的井水还能让人变聪明之后,一脸严肃的摸摸她的额头,道,“媳妇,咱们做人要务实,虚无飘渺的想法要不得,会被人打成牛鬼蛇神拉出去游街的。” 姚甜甜不由黑线,睁着大眼睛瞪他,“要我把那条蛇放出来给你看吗?” 赵建松认真看着她的表情,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点点破绽,却被小姑娘认真倔强的眼神看的首先败下阵来。“你说真的?” “嗯。”姚甜甜点头。 “我需要静一静。”赵建松翻身躺到一边,转头看着身边喜欢了两年,昨天才刚进门,还正热呼着的媳妇,“我的天,我竟然娶到了个真仙女。” 姚甜甜原本对他的离开还有些怅然若失,可听了他后半句话之后不由乐了,扑到他身上问他,“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赵建松在她扑来时下意识伸出手,等人安然落到他身上,他才合拢双臂将人抱着,眼里眉梢全是因她靠近而起的温柔,“惊是真的惊着了,喜还没来得及,被吓到了倒是真的,意外嘛也是真意外。” 他揉揉她脑后的头发,眼角瞥了眼山洞口,凑到姚甜甜的耳边,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悄声道,“媳妇,你身上的秘密以后再不能跟人说了,你们父母那边……” 姚甜甜摇头,“他们不知道,我就告诉了你。” 赵建松眼中涌起绚烂的星光,难言的喜悦从他的眼中一点点散溢出来,“啵”的一声他重重亲了姚甜甜一口。 然后就跟抱到了心爱的玩具般,抱着姚甜甜在床上高兴的直打滚,“媳妇,媳妇,你也稀罕我对不对?对不对?” “哎呀——”姚甜甜被他晃的头晕,可看他这么高兴又不忍心打断他。 “媳妇,咱们这辈子一定要好好的过。”赵建松高兴完了,情绪一缓和下来就想到小妻子的空间在时下有多牛逼了。 他眼中异彩连连,附到姚甜甜耳边这样那样的问了一堆。 姚甜甜看他行事这么小心,心中甜蜜,也凑到她耳边这样那样的一一答了。 赵建松目光灼灼的定定望着怀里的小妻子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手舞足蹈的大叫起来,“啊啊啊啊,我这哪里是娶了个媳妇啊,我这根本就是娶了个会下金蛋的母鸡啊。” 姚甜甜脸上的笑容一僵,抬手就大巴掌招呼过去,“你才是母鸡呢,你个混蛋。” “哎哎,媳妇,我不是说你是母……”赵建松慌忙想解释,嘴巴却被一个雪白的小巴掌呼了一下,忙改口认错,“我错了,媳妇,我就是打了个比方,比方。” 姚甜甜叉腰瞪他,“比方也不行。” “是是是,我错了,媳妇你别生气了。”赵建松去拉她的手,“媳妇你饿不饿?我给你做好吃的赔罪好不好?” “什么好吃的?”姚甜甜扭头打量山洞,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能吃的,不由狐疑的看他。 “你看我的。” 赵建松说到做到,出了山洞没一会儿,就带回来一只被拧断了脖子的山鸡。他麻利的洗锅烧火,又从柴堆里翻出一个布袋,飞快的把山鸡收拾干净就架火烤起来。 姚甜甜盘腿坐在临时搭建的床上,撑着下巴看他忙来忙去,心里甜蜜之余又觉得庆幸。 想到空间里因为有了平安扣和手镯的灵力供应,已经满到井口的灵井水,她微微犹豫了一下,抬眼冲赵建松道,“建松哥,你这儿有碗吗?” “有。”赵建松从柴堆里翻出个大海碗,一边舀水清洗,一边道,“你渴了吗?等一下啊,我这就给你倒水喝。” “不是,我不渴。”姚甜甜忙道,“你给我空碗就行了。”她冲他招手。 赵建松看她坚持,就把空碗递了过去,“你要碗干嘛?” 姚甜甜看了眼山洞口,冲他使眼色,“你去外头看着。” 赵建松一惊,明白她是要用她的那个空间了,忙大步朝山洞外走去,脑子里想的全是为媳妇望风。 姚甜甜见状笑了下,把碗放到一边,借着身体的遮掩,意念一动就取了满满一碗灵井水出来。“好了。” 赵建松三步并做两步就站到了姚甜甜面前。 “这水喝了能强身健体。”姚甜甜指指身侧的碗,嫌弃的皱皱鼻子道,“就是喝了之后身上会变的又脏又臭,你这儿有办法洗澡么?” “洗洗洗澡?”赵建松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着姚甜甜脸都红了。 “你脸红啥?”姚甜甜瞪眼。 “咳,没。”赵建松不自在的抹了把脸,一本正经道,“山洞里的水只够煮点东西吃的,要洗澡得去小溪那边,要不我们现在回家,我烧水给你弄屋里洗?”薆荳看書 姚甜甜摇头,“最好还是在外面吧,喝了这水,身上真的会很臭的,不信你试试。” 赵建松不确定的看着那碗水,就一碗普通、清澈的,没飘出香气,也没冒烟的水。“那……我试试。” 第37章 问题大了 火上的野鸡就快要烤好了,而他要去溪边洗澡,也不能把媳妇单独放这儿。万一要是跑进来个什么东西伤了姚甜甜,他还不得把肠子给悔青了? 赵建松只想了下就有了决定。回到火边把野鸡烤好,撒上用石头特意磨细的盐巴和香料,再用匕首仔细的拆骨切块,然后全都放到一个大海碗里让姚甜甜抱着。 他去箱子里翻出肥皂和换洗的衣服,然后一口气“吨吨吨”喝光了那一大碗“灵井水”,就领着姚甜甜出了山洞。 从悬崖边下去就是一处山壁的夹缝,中间正好有一潭小溪流经这里汇聚成的水深只到腰际,宽约四五米的水潭。 赵建松脱了衣服,穿着裤衩走进水里就“哀哀”叫唤起来,“哎哎哎,不对啊媳妇,我身上怎么这么疼啊?” “疼就对了,洗经伐髓哪有不疼的。”姚甜甜抱着碗走到山壁边,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头爬上去,背对着水潭就开始吃起鸡来。 “咝咝咝……疼啊媳妇……哎哟哟……可疼死我了……” “哎呀我去,这身上还真能往外冒黑油啊?” “阿嚏……阿嚏……我的妈呀,这也太臭了,掉粪坑都没这么臭吧?” “完了完了,这水被我洗的这么恶心,下游要是有谁洗菜洗衣服,哎呀呀,真是造孽啊…… 赵建松在水潭里咝咝哈哈的怪叫。 姚甜甜被他“叽呱叽呱”的碎碎念吵的头疼,忍无可忍的喊,“你能不能安静点洗澡?” 赵建松委屈,“媳妇,你嫌弃我?” “没有。”嫌弃也要否认,不然以后还怎么相处?姚甜甜朝天翻了个白眼,为赵建松的呱噪头疼不已。 赵建松熬过了体内初时的剧痛,抬头看了眼背对他而坐的娇小身影,看她似乎连头发丝都透着嫌弃,不禁咧嘴一笑,边用力搓澡边朝她喊,“媳妇,我这身上不停的往外冒黑油,不会以后就不干净了吧?” 姚甜甜闻言愣了下,想回头又及时止住身形,总感觉赵建松这话听着有哪里不对,可又想不通问题出在哪里,只好道,“井水的效果有限,你多搓几次就能洗干净了。” 赵建松足足搓了两小时,直把一潭子溪水都洗成了灰色,才心满意足的爬上岸,“媳妇,媳妇,你快看看,我换皮了。” 姚甜甜闻言回头,然后又以更快的速度转回来,面红耳赤的嗔道,“你怎么不穿衣服?” “穿了衣服,你还咋看我有没有变白?”赵建松一脸莫名的低头看了眼自己穿着的大裤衩,又振振有词道,“况且我这不是穿着裤衩吗?怎么就没穿衣服了?” 抬头见姚甜甜坐得笔直不理他,他换衣服仍不忘贫嘴,“媳妇,你这样可不对,裤衩它虽然布料少,可你也不该歧视它不是?它在衣服里的地位无可替代,多重要啊是不是? 你不承认它是衣服,让它以后还怎么在衣服里头混啊?” 姚甜甜低头看看怀里还剩半碗的烤野鸡,有种想把它砸赵建松头上的冲动。好不容易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她看也不看,跳下石头就扭头往山崖上爬。 赵建松摸摸鼻子,知道是自己把人逗狠了,再不敢作妖。 从崖下水潭回到山洞,赵建松就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他感受着握紧拳头时的那种力量感,原地蹦了蹦,又绕着圈跑了跑,不由惊喜的两眼发光,“媳妇,我有内劲了,你那个哪是井水啊,简直就是神仙水嘛。” 姚甜甜没好气道,“你再嚷嚷,被人知道了你媳妇就可以成仙了。” 赵建松忙捂住嘴,跑出去看四周有没有人在偷听。 看得姚甜甜好气又好笑。 “媳妇,我去给你挑水,一会儿你就喝那个水吧。”赵建松到外面转了一圈,就体会到了灵井水给他带来的好处,他回到山洞,立即就去收拾水缸和土灶了。 “你收拾锅烧水就行了。”她有空间,只要弄个坑把溪水收进空间,再加上热水,就能洗热水澡了。 赵建松听话的一锅一锅烧热水,姚甜甜就觉得把秘密告诉他还是有好处的,至少洗热水澡不用自己烧水了。 嗯,她就是这么容易满足。 空间的水井因为有极品平安扣和帝王绿手镯供应灵气,井水的品质比姚甜甜前世激活水井时高多了,这从赵建松在水潭里叫疼的时间就可以推算出来。 姚甜甜一回生二回熟,根据赵小白鼠*建松提供的数据,舀了半碗井水喝下。 嗯!更多就喝不下了,实在是胃小。 空间里的时间与外面不同,姚甜甜在空间里承受了两个多小时的痛苦,等洗净身体从空间里出来,外面也才过去了十多分钟。 只是经过了井水的洗经伐髓,姚甜甜脸上的暗沉和病气都没了,皮肤整整白了一个度,连头发都黑亮光滑的长到了腰际。 赵建松一见,眼睛都看直了。“媳媳媳妇,吸溜,吸溜,嘿嘿嘿,真好看。” 姚甜甜黑线,“擦擦口水。” 然后……然后两人就发现问题大了。 “媳妇,你这变化有点大啊。”赵建松绕着姚甜甜转了一圈,开始犯愁。他还只是肤色白了点,肤质好了点,可他媳妇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回家该怎么解释啊? 姚甜甜怪愧疚的,讪笑道,“我也没多想。” “真不行,咱们也只能躲了。” 两人趁着时间还早,走小路急急下了山,回到家时离下工还有段时间。 “奶,我们回来了。”赵建松把姚甜甜赶回屋,自己进了灶房。 赵老太太在堂屋里应声,“怎么才回来?中午吃了没?” 赵建松在灶房里扬声道,“没呢奶,我现在给我媳妇下面条,你别动弹了。” 赵老太太听了果真就不动弹了,只在堂屋里喊,“那你记得多打两个荷包蛋啊。” “知道啦。”赵建松探头看堂屋那边老太太真的没出来,立即飞快的烧水煮面,又拿了四个鸡蛋放进水里一起煮。 等面条出锅了,鸡蛋也熟了,赵建松顾不得烫,捞起鸡蛋放在一个碗里,端着三个碗就回了自己屋。 第38章 谎话张口就来 这天晚上,夫妻俩连晚饭都没出门吃,就厚着脸皮在屋里苟着。 到了夜半时分,赵建松等姚甜甜睡了,偷偷出门上了山。 他的一身功夫是八年前跟一个市里的朋友学的,他辛苦练了八年都没能入门,谁知今天媳妇的一碗水就让他迈过了那道门槛。 黑夜无人,赵建松目光如炬,把速度提到极致,在山路上如风飞奔,只十余分钟就翻过后山,站到了深山的入口处。 “嗷——” “嗷嗷嗷——”密林深处传来阵阵狼嚎,赵建松眼中精光一闪,抬腿就朝狼嚎声跑去。 这一日,深山之中狼嚎不断,动物们被撵的四处奔跑。 赵建松赶在天亮之前下了山。 老赵家的院子里静悄悄的,就连向来早起的吴金花和陈春菊屋里都还没起,赵建松悄悄摸回自己的房间,可一步迈进内室就对上了姚甜甜炯炯有神的大眼。 “媳,媳妇?” “嗯。”姚甜甜冲他笑,“你上山了?” 赵建松不敢隐瞒,耷拉着脑袋蹭到炕边,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乖乖认错道,“媳妇,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武功入门了高兴,所以就想上山耍耍。” 姚甜甜失笑,“我又没怪你,你这副表情干嘛?” 赵建松立即原地复活,抬头惊喜的盯着炕上的少女,道,“真的吗,媳妇,你真的不怪我?” 姚甜甜“嗯”了一声,“你上山有收获吗?” “我就是为这个回来的。”赵建松说到这个就谄媚的搓搓手,“媳妇,我今晚弄的东西有些多,你能不能用……” 姚甜甜没等他说完就直接点头道,“能啊。” “媳妇,你答应了?”赵建松大喜。 姚甜甜只觉得好笑,“这有什么好不答应的,你卖了猎物,钱和票难道不是要给我的?” “给给给,咱家你管钱,卖了猎物的钱和票都给你收着。”赵建松求生欲满满,答的一点儿都不带犹豫的。 姚甜甜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下炕穿上鞋,又从柜子里拿了件外套穿上,这才让赵建松背着出了老赵家,悄无声息的上了山。 赵建松现在奔跑的速度快的跟阵风似的,跑起来脚不沾地,很快就翻过后山到了他藏猎物的地方。 天边出现了鱼肚白,姚甜甜伏在赵建松的背上,一眼就看到了他行进方向不远处的大树下,堆着一座足有两米高的猎物山,“天啊,你这是打了多少东西啊?” 看这里头又是狼又是鹿的,连黑熊都有两只,也真是够了。 “嘿嘿嘿,一激动就没收住。”赵建松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可苦练了八年的武功一朝终于入门,他实在是太兴奋了,再加上与狼群搏斗时杀狼流出来的鲜血引来了更多的野兽,最后……就成这样了。 姚甜甜摇摇头,双脚一落地,上去一挥手就把猎物山给收了。 “哎,这就没了?”赵建松亲眼看到那么多东西凭空消失,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他揉揉眼睛,跑到树下转了一圈才意识到他媳妇的空间有多牛逼。 “嘿嘿嘿嘿……”他要是与媳妇联手,黑市还不是任他们来去? 到时候稽查队要想抓人?就等着吃屁吧。 姚甜甜看赵建松在那里傻笑,哭笑不得的摇摇头,直接绕到他背后,拍拍他示意他蹲下,“快别傻笑了,天要亮了,我们赶紧回去。” 可即便他们跑的再快,回到村里吴金花和陈春菊、陈春芬三人还是已经起床了。 “怎么办?”远远的,姚甜甜就听到老赵家院子里传来了声响。 赵建松脚下没停,只以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悄声道,“就说咱们早起上山了,一会儿到了,你拿两只野鸡一只野兔出来。” 媳妇身怀巨宝,他们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被你娘看到我们这样,没事吗?”姚甜甜怕自己被人当怪物烧了。 赵建松看看自家媳妇白嫩的小脸,虽然仍是瘦,可健康和不健康的区别太大了。 他想也不想的道,“那你一会儿进去就回房,没被人看到最好,要是被娘她们看到了你也别管,外头一切有我呢。” 姚甜甜点点头。两人到了老赵家门前,赵建松仔细看着四周,又站在后面帮忙遮掩,姚甜甜就趁机拿出了三只猎物。 赵建松上前接过猎物,推门进了院子,姚甜甜就猫腰从他背后溜回了房间。两人几乎同时都松了口气,也非常庆幸他们的房门开的离院门够近。 “娘,你起了吗?”赵建松故意扬声叫人,一边往灶间走。 “哎哟喂,你小子可算舍得出屋子了,怎么?这是饿了还是渴了?你……”吴金花从灶房里出来,一抬头就看到了赵建松手里提着的东西,一个箭步就蹿了过去,压着声音紧张道,“你上山了?” “嗯,带我媳妇上山转了转,今天运气还不错。”赵建松谎话张口就来,“娘,你给我们烧锅热水呗,我媳妇得泡个热水澡,我们摸黑上的山,早上还有点儿冷。” 吴金花一听,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你个死小子,好好的折腾你媳妇干嘛?就她那个身子骨,你不折腾她都能三不五时的病一场,你还大晚上的带她上山?” “没事,没事,我就是听了老大夫说这样能养身,才摸黑带她上山的。”他故作神秘的凑到吴金花耳边,道,“牛棚的老吴头说我媳妇是胎里带来的病,得呼吸天亮时天地间溢散的紫气才能好。” 老吴头是被革委会重点照顾的牛鬼蛇神,他那职业现在叫搞封建迷信,在以前那可是人人巴结奉承的大师。 这时候的人对那些玄乎事儿,大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信的居多。 吴金花也知道牛棚里那个老吴头的本事,所以听了也不多说,一把抢过赵建松手里的猎物,道,“你让赖利三做的大木桶昨天送来了,就在堂屋里搁着呢。” “行,我去搬出来洗洗,一会儿搬回屋给我媳妇泡澡。”赵建松又开始嘻皮笑脸。 吴金花看得只觉得心累,嫌弃的扔下一句,“滚吧,水好了我叫你。”就扭身进了灶房。 第39章 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玩意儿 没一会儿,灶房里就传来陈春菊和陈春芬的惊呼声。 赵建松搬着大木桶从堂屋出来时,就看到陈春芬在井边给野兔剥皮,陈春菊则在一边边给两只野鸡烫毛边咽口水,那馋样儿活像是几百年没吃过鸡似的,让人简直没眼看。 家里人多,又都是能吃的正劳力,两只野鸡剁吧剁吧,加上蘑菇,萝卜和土豆能炖一大锅。再配上两个番薯叶玉米窝窝头,中午一家人都吃撑了。 “好久没吃的这么饱了。”赵父靠在“破旧”的太师椅上慨叹。 老二赵建南也忍不住畅想,“老三喜欢往山上跑,要是能天天带野鸡回来就好了。” “你想屁吃呢?”吴金花不客气的直接数落起来,“那山上的野鸡要是真那么好抓?这村里的人还能乖乖下山干活?还不得都疯了似的上山抓鸡啊?” 陈春芬不舍得自家男人被吴金花说,笑着打圆场道,“没有鸡不还有野兔嘛,三弟今天除了两只野鸡,可还打到了一只野兔呢。” 众人闻言眼睛都“噌”的一下亮了,齐齐扭头去看吴金花。兔肉能不能进嘴,就看这位一家之主的意思了。 吴金花“啧”了一声,没好气的骂道,“看看你们那八辈子没吃过肉的蠢样儿,老娘也没饿过你们,一个个的跟我在这儿装什么呢?这好东西也不能一次就吃光,兔肉留着明天吃。” 众人闻言都不禁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明天吃总比没得吃好,如今地里忙着春种,种完麦子种玉米花生,种完玉米花生种土豆番薯,活儿虽然没有双抢时累,可也是一天都不得闲,不吃点好的补补,身体还真有些受不了。 陈春菊见众人绝口不提老三两口子躲在屋里不上工的事儿,眼珠子转了转就故意道,“娘,老三娶了媳妇,总不能再这么混下去,他现在也是有家有口的人了,这样天天跟他媳妇躲屋里算个什么事儿啊,被人知道了还不得笑话死?” 好嘛,这才吃了人家抓的野鸡,放下碗就开始找茬了。 赵建松柏、赵建忠和赵建军三兄弟齐齐拿眼去瞪他们大哥。有道是堂前教子,枕边教妻。大嫂这么自私自利,大哥要是不再管管,以后大家连兄弟都不用做了。 赵建东被三个弟弟瞪的满身不自在,轻咳了一声,却是道,“老三也确实该改改身上的懒性了,他媳妇身子骨风吹就倒,以后光治病就不知道要花多少钱,他总不能自己不干活,都指望家里人帮衬吧?” 娶了个不省心的儿媳妇,这儿子的脑子就跟被驴踢了似的,蠢的都叫人不忍直视。赵父听的心堵,脸一拉,气的直接起身回屋了。 管教儿子、孙辈一向是吴金花的活儿,赵父和赵老太太向来是不管的。 老太太看儿子走了,很有眼色的也跟着起身,笑眯眯朝坐在陈春菊身边快两岁的赵春成和坐在陈春芬怀里一岁多的赵春妮招招手,“成成,妮儿,跟太婆回屋歇晌去。” 两个孩子听话的滑到地上,“哒哒哒”的跑到老太太身边,牵着她的手就跟她回屋了。 饭桌边剩下的人都不自觉绷紧了皮,特别是才发过言的赵建东和陈春菊都感觉到了不妙,虽然他们并不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 吴金花冷冷的看着赵建东敲了敲桌子,道,“老娘倒是不知道自己竟养了个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玩意儿。老三再不好,他抓的野鸡你们也都吃了。 两只三四斤重的野鸡拿到黑市至少能卖六七块钱,再加上那只野兔,老三今天光一天的收入就有差不多十块钱,你们吃了他弄到的肉转头就骂他懒,有你们这么做事的吗?你们也配做他哥嫂?” 死老太婆就知道护着那个混子。 陈春菊悄悄撇了下嘴,桌下的脚轻踢了赵建东一下,示意他自己跟他娘说。 老三以前不肯下地,还可以说是对他们成亲花了家里那么多钱有怨气,可现在他自己也成亲了,彩礼要的没比她们两妯娌进门时少,还让家里给他们打了欠条。 都这样了,以后总不能还让家里白养着他们夫妻俩吧? 赵建松娶的要是一般人也就算了,可他娶的偏就是有病知青之名的姚甜甜,那姑娘就算手里有几个钱,就她那身子骨,就算有座金山也不够她三天两头病的吧? 赵建东被妻子逼着,顶着老娘吃人似的目光,硬着头破期期艾艾道,“娘,我也是为了老三好,我们下头可还有三个弟弟没成亲呢,建柏也老大不小了……” “哎哎哎,你说话就说话,可别扯上我。”赵建柏当即不干了,“三哥不上工,家里三不五时就能吃到肉,我就觉这样挺好,大哥大嫂想吃肉又想让人下地干活,以前的地主资本家都没你们这么敢想。” 现在但凡跟地主资本家挂上勾的,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的。 赵建东和陈春菊都被他这话吓了一跳。赵建东更是吓的脸都白了,连连摆手道,“我没那么想,老四你可不能冤枉大哥啊。” 陈春菊也连忙道,“是啊是啊,我和你们大哥真的是为了老三好才提了这么一嘴的,你们要是都觉得老三不上工也没事,那我们就不提了。” “大哥大嫂的这种想法确实很危险,一不小心可是要被抓去游街的。”赵建军一本正经的道,“再说,三哥抓野鸡野兔也不容易,野味要真这么容易逮,村里人早一窝蜂跑山上去了,还能让三哥上山捡这便宜吗?别忘了,在后山那边的山里头是真的有狼和黑熊的。” 赵建军一句话即警告了大哥大嫂做人不要太过贪心、自私,又说了三哥捕猎的不易,倒是让赵建柏对他刮目相看。 在场的几人里老二明哲保身,老娘稳坐钓鱼台,他和老六都下场了,老五竟然还一声不响的坐那儿看戏,赵建柏心里觉得不爽,桌下的脚就朝他踢了过去。 赵建忠痛的“咝”了一声,扭头才想抗议,就对上了赵建柏的瞪视,那眼里明明白白写着“你小子再敢看戏就死定了”。 “咳!”这年头看个戏危险系数都这么高,也真是够了。 第40章 做人得对得起良心 赵建忠在哥哥弟弟的瞪视下,只能选择与他们同流合污,缓声道,“其实咱们家也不缺赚工分的劳力,三哥会捕猎就让他专精这一项好了,现在家家都缺油水,再逮着野鸡野兔啥的,咱们自己不吃还可以拿去黑市卖,怎么都是个进项。” 吴金花看老二家的是打定主意不参和这事了,就拍了拍桌子,道,“老三媳妇进门之后不用下地,这事儿是我点了头的。 至于老三,你们想想他以前在山上就算弄到了东西,也都自己躲山上吃独食了,现在他至少还知道把东西带回来,你们还不满足,还想求什么呢? 就他那个属毛驴的轴劲儿,回头连根鸡毛都不给你带了,还照样不下地干活,你们做大哥大嫂的难道还能进他的屋把人薅出来吗?他媳妇还在屋里养病呢,你们那成什么了?” 高还是他们老娘最高,好的歹的都给她说了,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赵建柏三兄弟心悦诚服,安心坐着看戏。 陈春芬乘机卖乖,道,“我们听娘的,娘说让老三下地就让老三下地,娘说随他就随他。” 这也是个不省心的,面善心苦,老大家的看似强势,把她压的死死的,却没少被这老二家的挖坑埋了。 吴金花冷冷的瞥了眼几人,道,“既然你们都听老娘的,那就别总盯着老三不放,他为什么不肯下地赚工分你们自己清楚,他现在虽然娶了媳妇,可……总之做人得对得起良心。” 她说着,叹了口气又道“他现在还肯给这个家弄肉回来,你们就知足吧,再贪心不足,以后要是闹得兄弟离心,你们别后悔。” 陈春菊暗暗翻了个白眼,心说就赵建松一个混子,她巴不得他们兄弟离心,最好老死不相往来才好。可现在他们还要在死老太婆手里讨生活,这话是断不能说的,等以后分了家…… 陈春菊以为自己的心思没人知道,却漏算了自己的小堂妹兼妯娌。陈春芬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她因为紧咬后槽牙而绷紧的脸颊,嘴角微不可见的勾了勾。 队上广播一响,老赵家能出工的人就都下地去了。 赵建松掐着时间慢悠悠的开门出去,端了水和牙膏、牙刷,回房侍候媳妇洗漱,然后又去灶房端了早饭回房和她一起吃。 等都收拾好了才去堂屋和赵老太太交代了一声,又给姚甜甜的脚上套上一个很迷幻的胖胖的缠着厚厚纱布的石膏套,赵建松大摇大摆的背上姚甜甜就直奔镇上去了。 唐西镇,建国之后又叫唐西公社,算是周围十里八村的政治文化中心。不过镇上的房屋大多都是矮趴趴的一层建筑,两层的小楼都极少见。 人流最多的就只有两条街,一条是供销社和公社所在的中心街,一条则是国营饭店所在的街道。 在这个夫妻走路都不能并肩走的年代,赵建松背着姚甜甜大摇大摆的穿街过巷,迎面与三波缉查队碰上,硬是没一个人上来询问他们的关系,搞得赵建松还挺失望的,害他都没机会跟人眩耀眩耀他媳妇。 “我以前在镇上租了个小院落脚,就是里头可能不太干净。”早知道有朝一日会带媳妇光顾那个小院,赵建松肯定不会把那地方整的跟狗窝似的,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媳妇,你要是嫌弃,一会儿放下东西我先送你去供销社逛逛,等我这边通知了人把东西弄走再过去陪你买东西,好不好?” “不用了,相信你联系上人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你给我整个能坐的地方,我就在院子里坐着等你。”姚甜甜说着动了动被套上石膏的腿,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赵建松租的小院在南区,不过离北区也就两条街的距离。院子是好院子,方正的三间正房,两间卧室,一间堂屋,院子里另搭了个灶房,旁边还有放木柴的棚子,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可这么好一个院子,硬是给赵建松弄的乱七八糟的,堂屋的桌上还搁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吃过的碗盘,里头的汤水都干了。 赵建松都不敢抬头看自家媳妇的眼睛,把她放在院子里,进堂屋端了把竹椅出来,用袖子擦干净了才敢让姚甜甜坐,然后又急急忙忙跑进堂屋收拾桌上的残局。 脚上套着石膏让姚甜甜行走不便,她掂着脚走到堂屋门前,笑眯眯的看赵建松手忙脚乱的收拾屋子。 “你等一下,我很快就收拾好了。” 姚甜甜微笑,“没关系,你慢慢来。” 赵建松只觉得媳妇的笑饱含深意,收拾的动作顿时更快了。 等堂屋勉强能够见人,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姚甜甜这才慢吞吞的茶言茶语,“其实你不用忙的,我只用在院子里坐会儿就行了。” 赵建松嘴角一抽,都想擦汗了,“媳妇,我一会儿就找人把院子收拾干净,晚点儿咱们再去供销社把缺的东西都买齐,以后咱们白天可能就要呆在镇上了。” 这男人对她太百依百顺了也不好,她欺负起来都没有成就感了。 “行。”姚甜甜没忍心再皮,又问他,“你那堆东西要放哪儿?” “就搁院子里吧。” 姚甜甜挑眉,“都放出来吗?” 赵建松只想了一下就点点头,小声道,“都放出来吧,快到月末了,黑市每到一月的最后一天都会将当月收到的一些古玩,挑精品送去京市、海市以及深市等地,你不是需要玉吗?咱们手上的钱用的差不多了,得多凑点钱才能抢到好东西。” 有关玉的事都是大事,姚甜甜一挥手,院子里就多了座猎物山。 不过……赵建松看到地上汩汩而流的鲜血满脸诧异,小声问姚甜甜,“甜宝儿,这些猎物放进你那里,是不是放进去什么样拿出来还是什么样的?” “嗯。” 赵建松高兴的一拍手,指指院子中间的猎物山,道,“把狼和一头熊留下,其它的你都先收起来吧。” 姚甜甜没有多问,一挥手就把多余的东西都收回了空间。 第41章 不炫耀你媳妇会死啊? 赵建松看到如此神奇的一幕,眼中异彩连连,兴奋的抱起姚甜甜转圈圈。 “太好了,媳妇,有了你这么个宝贝,咱们以后就等着过好日子吧。” 姚甜甜笑而不语,暗道赵建松太单纯。 时下的人觉得每天有细粮和肉吃就是好日子了,温饱是最低的要求,赵建松确实能轻轻松松达成。 可空间除了好用还是个吞钱的大杀器,开拓空间需要玉石,给空间提供灵气、升级需要玉石。 玉石哪里来?这玩意儿可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要没有一点家底,想让空间一直保持灵气浓郁,让其间耕种的植物和生活在里面的动物无限繁殖,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所以说……好日子也是相对而言的。姚甜甜只要一想到她前世累死累活二十年,为了给空间找高品质的玉石,费心费力的找渠道,为了能跟那些玉石商攀关系,还要努力读书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就觉得苦逼。 可就算这样,有空间这个吞金器嗷嗷待哺,她卯足了力气赚钱,前世也只是过上了有房有车有一点点存款的小康生活,想豪富是不可能的。 现在多了个赵建松和她一起给空间打工,又是在这么个混乱的年代,也不知道他们以后的生活能不能超过她前世。 姚甜甜发现自己对以后的生活还蛮期待的。 毕竟有个全心全意对她好,喜欢围着她团团转的男人。这一世,她都没费什么力气,空间的灵井就出水了,感觉只要有赵建松在,她以后只要躺着做条咸鱼,空间的等级就能升升升了。 赵建松把东屋收拾了下,刷锅倒水点起了炉灶,“甜宝儿,你看着点火,我去找朋友过来把那些东西收拾了。” 十一只狼和成年黑熊的尸体堆在院子中间,那视觉效果看着还是蛮状观的。 姚甜甜知道他们一会儿可能要在院子里处理猎物,就把搁在墙边的空木桶都拿出来,刷洗干净了,等着倒开水。 没等第四锅水烧开,赵建松就带着四个朋友回来了,“甜宝儿,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云荣和薛茂你前儿都见过了,这个光头叫刘四,你管他叫光头就行了,另外一个是狗蛋,大名叫陈旦。” “嫂子,我那是双耳陈,那个旦,不是鸡蛋的蛋,而是元旦的旦。”陈旦抢着解释道。 姚甜甜忍不住微微一笑,冲他点头道,“你好,陈旦。” “叫啥陈旦啊,嫂子你叫他狗蛋就行了,我们都这么叫的,这样亲切,叫陈旦多生份。”刘四不满的推开陈旦挤进灶间。 姚甜甜不置可否,转眼去看陈旦。 陈旦就憨笑着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叫狗蛋也行,嫂子你随意,我没关系的。” “行了,干活了。”赵建松一声招呼,进灶房把热水都提到了院子里。 光头在柴堆里扒拉出一包用棉袄包着的东西,提起一只装满热水的木桶走到院子里,就“哐”的一下把手里抱着的东西扔在了地上。 云荣上前把那外面包的破棉袄解开,露出里面寒光闪闪的一水刀具来。 什么厚背菜刀,杀猪刀,剔骨刀,砍骨刀,磨刀棍,剥皮刮毛刀,分割刀,放血刀,掏膛刀,拆骨刀等等等等,看得姚甜甜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 “你们这些刀都是打哪儿弄到的?” 赵建松伸手抬了下她惊掉的下巴,笑道,“薛哥祖上就是干这个的,这一套是后来从省里淘的,他家还有一套祖传的家伙什,给他搁家里镇宅了。” 薛茂不满道,“你小子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什么叫祖上就是干这个,你这么说,弟妹回头把我当江洋大盗了咋办?咱可是清清白白的三代贫农,正正经经的杀猪匠。” “是是是,知道您的手艺是祖传的,快干活吧,薛大师。”赵建松笑着插科打混。 五人分工合作,一人做后勤,四人处理猎物。一人一个盆一个桶,放血,上勾,剥皮,掏内脏一气呵成,那动作行云流水,简直不要太熟练。 剥了皮的干净狼肉,全都被扔到云荣从屋里搬出来的一个超大的半人高的木桶里头。 云荣在浴桶边架上一块长木板,挑了把寒光森森的剔骨刀,就站在浴桶边,跟表演杂技似的“咻咻咻”的分起肉来。 野狼不像野猪,身上没有什么肥油,可这种野物,吃的就是这身瘦肉的味儿。 看云荣剔骨时活像是在耍杂技般的手法,这手艺显然也是不知道拆分了多少野味,经年累月练出来的,那骨头给他剔的干净的苍蝇站上去都能打滑。 姚甜甜看几人拆分猎物,看的目不转睛,连灶房的火什么时候熄了都不知道。 不到一个小时,十一头狼就被四人给处理好了,除了留下一堆内脏和狼血、狼皮,院子里就剩下那只黑熊了。 薛茂围着黑熊的尸体又摸又抬,看了好一会儿才问赵建松,“这熊你打算怎么弄?” “怎么弄值钱?” 薛茂想了想,道,“整个卖吧,这玩意儿可遇不可求,有钱人就喜欢个整的。” “那就整个卖,你回头跟上家说说,要是价钱合适,那山里还有一只,回头我再给弄来。”赵建松这是在为另一头黑熊销路做准备。 薛茂听了差点没翻白眼,“做梦吧你,这玩意儿能弄到一头已经是好运了,你还想弄到另一头?” 赵建松就得意的“嘿嘿”笑道,“我自打娶了媳妇,确实一直在走运,不信你也去娶一个试试。” 院里的几人闻言都不由笑起来。 薛茂当即就“呸”了他一口,笑骂,“你小子不炫耀你媳妇会死啊?”说完,还别有深意的瞥了眼姚甜甜。 直把姚甜甜看的脸一红,直接转身躲进了灶间。 云荣见了就起哄道,“建松哥你惨了,嫂子生气了,你小心晚上上不了炕。” “去去去,说什么呢?”赵建松求生欲满满,立即道,“你嫂子人美心善,才舍不得让我打地铺呢。” 话音未落,光头等人就哄笑怪叫起来。 第42章 就站在院子里当场点钱 姚甜甜等众人笑声停歇,才从灶房里探头问赵建松,“建松哥,米缸里的两只野鸡和野兔你要不要一起处理了?” 赵建松心说米缸里有个屁的野鸡野兔,那米缸从他租下这院子起就是个摆设。 不过心知姚甜甜是想招待薛茂几个,赵建松边擦手往灶房走边道,“你可千万别碰,省的弄得一手血,我来就行了。” 姚甜甜也没碰的意思,见他进来就站在灶边道,“这院里好像也没几样调味品,米面菜油都没有。” “我们就没想过要在这里过饭。”赵建松掀开米缸盖,把姚甜甜放进去的两只野鸡和野兔拎出来,手指意有所指的点点姚甜甜,就转身出了灶房。 院里,薛茂见他拎出两手野味来,忍不住笑着调侃道,“你小子,这几只野鸡、野兔该不会是你故意藏起来想留给你媳妇的吧?” “还真是想留给我媳妇的。”赵建松也不否认,笑道,“可她不肯自己吃独食,看你们来了,就把我私藏的肉给叫破了。没办法,中午哥儿几个就一起到福叔那儿,把这两只鸡和兔子解决了吧。” “我就看不上你这小气扒拉的劲。”薛茂故意扬声冲灶房喊了一嗓子,“还是弟妹大气。” 姚甜甜从灶房探头出来,笑道,“我听见了,薛哥。” 院里的众人又是一阵笑。 赵建松趁机要好处,道,“以后白天我就准备带着媳妇呆在镇上了,薛哥你帮忙置办一下东西呗。” 薛茂也不含糊,满口答应道,“成,米面油盐糖酱醋酒,柴火煤炭棉被褥子,我都给你们置办一份。” 一伙人说说笑笑间,手里的活儿就干的差不多了。 十一头野狼里头只有四头是母狼,七头是公狼。这要换以前,一头狼拆了,狼血,狼肉,狼皮,狼髀石,狼肝,狼尾,狼牙,甚至是狼舌头,狼脸皮都能分开来卖钱。 除四旧后,所有封建迷信和牛鬼蛇神都被打倒了,狼身上除了毛和肉,也就狼肝和狼鞭能卖点钱了。 众人把有用的东西装进麻袋,上称一称,狼肉净重320斤。 赵建松道,“狼皮我就不卖了,回头揉制好了哥儿几个一人一条,剩下的就给我媳妇做褥子了。” 几人听他又提姚甜甜,都忍不住笑起来。 薛茂抬手作势要打他,“你小子不把你媳妇放在嘴上会死啊?存心找打是不是?” “我这是为了促进社会和偕,让你们这些老光棍赶紧找媳妇。”赵建松往旁闪躲,笑完了又指着麻袋道,“现在的猪肉要票是七毛一斤,不要票是九毛,狼肝、狼鞭我也不清楚价,薛哥你看着给吧。” “狼这里,我给你算四百。”薛茂冲院子中间的黑熊尸体努努嘴,“那头熊才是大头,你准备卖什么价?” 赵建松揽着他的肩膀道,“兄弟也不管哥哥你转手卖什么价,这熊就800块给你,怎么样?” “这价低了。”薛茂皱着眉想了想,道,“回头我给你弄辆自行车来。等下回你要真又走了狗屎运,我也照800的价收,咋样?” 赵建松点头,“行。” 薛茂到墙边,从一捆麻袋中间掏出个黑布袋子,两人就站在院子里当场点钱。 为了交易方便,薛茂的钱都是事先十张一卷捆好的,一千二百块就是十二卷大团结。 两人两分钟完成交易,接下来就是打扫善后了。 赵建松把院子的钥匙往薛茂手里一塞,拎起光头几个处理好的野鸡和野兔塞进麻袋,就冲灶房里喊,“媳妇,咱们先去饭店。” “那水还要烧吗?” “不烧了,把火熄了吧。” 姚甜甜忙把灶堂里的柴火抽出来灭了,保证没有火星子会蹦出来了,才出了灶房。 赵建松见她出来就道,“这里留给薛哥他们收拾善后,咱们先把野鸡和兔子送去饭店让厨子做了,不然要赶不上饭点了。” “哦。”姚甜甜什么也没问,接过他塞过来的装钱的布袋子,跟薛茂几个打了声招呼,就坐上自行车和赵建松走了。 这副乖乖巧巧的模样,看得光头和狗蛋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啊。 “赵三哥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这嫂子找的……” 狗蛋吸溜了下口水,恨恨的握拳道,“等过了年,我也要找个媳妇。” 云荣在一边笑,“就你们俩赚一块花两块的德性,还是别想着找媳妇了,先想想怎么攒钱比较实在。”薆荳看書 这话是好话,可它也扎心啊。 “有钱有房子才有媳妇,没钱没房子想个屁的媳妇?”薛茂的话更扎心,直接就把光头和狗蛋给打击的蔫了。 另一头,赵建松骑车带着姚甜甜出了巷子,等到了无人处,姚甜甜手一翻,就把装钱的布袋子收进了空间。然后无事一身轻的听赵建松讲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 福叔祖上解放前是开大酒楼的,后来因为战乱,解放后就去国营饭店当了大厨,可他人性格孤僻,又不爱讲话,被人一排挤就把国营饭店的工作给辞了。 因为和薛茂是亲戚,如赵建松这些相熟的朋友常会带上食材,让他帮忙加工,也顺便让他赚些生活费。 附近的人知道他常与镇上的混混、流氓来往,也没人敢惹他,倒是为福叔的生活少了很多麻烦。 赵建松骑着车左拐右拐,最后停在一户人家的门前。 “福叔,你在吗?” “在的,在的。”院门“吱嘎”一声就开了,出来一个四十多岁年纪,脸庞圆润的中年人。“赵三,是你啊,你这次又想做啥?” 赵建松把挂在车头的麻袋解下来,递过去道,“福叔,这是我在山上打的野鸡和野兔,你帮我炖了,再帮我做两个素菜,另外蒸二十个馒头,一会儿薛哥他们都会过来。” “行!”福叔接过麻袋,抬头看向站在车边的姚甜甜。“赵三,这就是你媳妇啊?” “是啊,是我媳妇。”赵建松笑的跟个二傻子似的。 姚甜甜脸红的推了他一把,局促的朝福叔点点头,道,“福叔你好,我是姚甜甜。” 第43章 想买房 “好好好。”福叔嘴角微扬,露出一个和善的笑来,一边侧身让开门道,“进来坐。” 赵建松忙道,“不了,福叔。您先忙,我们还要去办点事儿,一会儿再过来。” “那好。”福叔说着冲姚甜甜点了点头,就很干脆利落的进屋把门给关上了。 “这这这……”姚甜甜都懵了。 坐上自行车后座,赵建松带着她很快就出了巷子。 等到了大路上,姚甜甜才从福叔干脆利落的关门动作中回过神来,扬声问他,“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赵建松道,“现在离饭点还有点时间,带你去供销社逛逛。” 姚甜甜反应过来,“是要给那个院子置办东西吗?” “日常用的东西薛哥会帮忙置办的,我们就去买些零嘴啥的给你吃着玩。” 姚甜甜本不想笑的,可听了赵建松的话,她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住。想到两人以后白天要呆在镇上,赵建松倒买倒卖的钱又要在她手上过明路,姚甜甜也想到一个能赚钱的主意。 “建松哥,你说我在家写东西给报社投稿,行不行?” “行啊,怎么不行?!”赵建松自己没读过几年书,感觉初中毕业的姚甜甜就已经很利害了,因此对她信心满满。 姚甜甜当然也不会和他说自己不是原来的姚甜甜,而是从别的世界穿过来的双科博士。只在心里默默构思着要写的文章,以及投稿成功后,怎么劝赵建松和自己一起学习考大学。 供销社的零食总共也就那几样,想买还都要票。两人进去称了两斤鸡蛋糕,半斤红糖,一大包两斤装的大白兔奶糖,又去文具柜台买了两只钢笔,一瓶墨水,两只铅笔,一本信纸,两个信封,这才从供销社出来。 赵建松想到租的那个小院没有适合写字的桌子,就道,“咱们吃了饭再去趟回收站吧,去给你找张桌子。” 姚甜甜却道,“桌子不着急,建松哥,咱们要是想在镇上买房子,你说会有人卖吗?” “你想买房?” 姚甜甜把手伸到他面前晃了晃,道,“你看我这样子,也不像是能下地干活的人对不对?与其在村子里碍两个嫂子的眼,还不如咱们自己在镇上买个院子,自己关上门过自己的小日子。” 赵建松想了想,道,“也行,说买咱就买,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问问,狗蛋他们对镇上熟,就算不知道谁家要卖房子,找人问问应该也能问到。” “嗯嗯嗯。” 两人回到福叔的院子时,薛茂他们都还没来。 赵建松把自行车推到院子里,顺手上了锁,和姚甜甜要了二十块钱就去厨房找福叔去了。 姚甜甜没敢乱走,站在院子里打量着四周。 福叔家是那种很典型的四合院,正房三间,左右厢房各两间,正房西边开有小门通到后院。从姚甜甜站着的角度,还能看到后院挂绳上的衣服,而从衣服的颜色和式样猜测,福叔家至少有三口人。 赵建松很快就出来了,看姚甜甜站在院子里就笑道,“怕吗?” 姚甜甜摇头。 赵建松就笑,撸起袖子熟门熟路的推开右厢房的门,从里面搬出圆桌和长凳,到井边打水上来开始擦洗。 姚甜甜见状正想上前帮忙。 “你不许动,坐那儿歇着。”赵建松如临大敌,瞪着姚甜甜不许她再伸手,“这些粗活儿我来就行了,轮不到你知道不?” 姚甜甜看他那架势,还真就坐着不动了。“你什么都不让我沾手,就不怕把我养成懒婆娘啊?” 没想到他还很凶的冲她翻了白眼,道,“我乐意,我就喜欢把我媳妇养成懒婆娘,你想咋滴?” 姚甜甜忍着笑摇头,“不想咋滴,我打不过你。” 一句话就把赵建松给逗笑了,“你想啥呢?我娶媳妇是用来宠的,可不是有事没事打来玩的。” 姚甜甜被他逗的不行,笑的都停不下来。 赵建松嘴里说着话,脸上带着笑,手里也一刻没停。擦洗好了桌子、凳子,他把圆桌架好,摆好长凳,又去厨房端菜,忙进忙出的没有一刻得闲。 院门“吱嘎”一声被推开,光头刘四一脚里一脚外,看到坐在院子里的姚甜甜就惊喜道,“诶,嫂子,原来你们已经到了啊,薛哥还说让我们早点过来帮忙,没想到还是没有你们早。” “我们去供销社买了点东西就回来了。”姚甜甜看着鱼贯而入的四人,眉眼弯弯的笑道,“你们来的正好,趁着还没开饭,我问你们件事。” “啥事儿啊?”薛茂大马金刀的走到首位往那儿一坐,冲姚甜甜抬了抬下巴,示意道,“说。” 姚甜甜扭头看了眼院门,见云荣已经把门关上了,就小声道,“我和建松哥想在镇上买个房子,就想问问镇上哪里有好一点儿房子卖。” 陈旦惊讶道,“赵三哥不是已经租了个院子了吗?嫂子不喜欢那院子啊?” “那是你们干活儿用的地方,我们想另外再找个地方安家。” 薛茂点点头,笑道:“你们的想法是对的。这事儿你还真问着了,而且也是巧了,今天我正好听人说了要卖房子。换做早两天你来问我,我都得出去另外找人给你问,你说你这运气是不是也太好了点?” 运气这事儿哪里能扯得清?姚甜甜这会儿只关心房子。“薛哥你别卖关子,快说是哪里的房子要卖?” “就在中心街后面,除了离医院稍远一点之外,离供销社和国营饭店都挺近的,只要有钱,买东西也很方面。” 这句话的重点在“有钱”两个字。 公社就在中心街上,也就是说,中心街后面那条巷子里住的都是镇上的有钱人或有权人,一般人买不起那里的房子,也住不起那里的房子。 姚甜甜也懒的问别的,直接道,“那房子有多大?要的什么价?” 薛茂也不废话,把知道的信息都说了。 “那是个四合院,占地大概有三百多坪,正房五间带四间厢房,前后都有院子,前院还有口压水井。房主是个烈属老太太,丈夫、儿子都牺牲了,女儿现在要接她回京城。” 第44章 烈属老太太的四合院 “就她那个年岁,去了应该也回不来了,所以就想把这里的房子卖了。那房子是一水的青砖黑瓦,里头家具一应俱全,要价两千二,给钱就能入住,怎么样?心动吗?” 姚甜甜诚实的点点头,伸出手,搓了搓手指道,“心动是心动,就是缺点钱。” “哈哈哈……”薛茂几个都被她那个样子给逗笑了。 “缺钱不怕,先找薛哥借点。”赵建松端着个大砂锅出来。 陈旦见状,也不知从哪里抽出来块圆型的木板往桌上一搁,赵建松就把砂锅搁到了那块木板上。 薛茂伸头到那砂锅里看了眼,眼睛都挪不开了,冲赵建松招手叫道,“借钱好说,你先把碗筷拿过来。光上菜,不给碗筷算几个意思啊?” 谁知赵建松压根儿不理他,转身给他一个无情的背影,顺便甩下三个字:“自己拿。” 一大砂锅油焖鸡,一大盆麻辣兔肉,一个份量十足的凉拌黄瓜和油渣炒小青菜,再加上二十个馒头,六个人外加一个福叔都吃撑了。 几人吃饱喝足,帮福叔收拾了碗筷、桌凳就起身告辞了。 临出门时,姚甜甜还不忘对福叔竖起大拇指,“福叔,你做的油焖鸡实在是太好吃了,我明天再拿鸡来找您做啊。” 福叔高兴的脸上笑容都深了几分,满口答应道,“好好好,福叔等你来。” “那一言为定,我明天一早就让建松哥带我来。” 挥手告别了福叔,姚甜甜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晃着脚,一路都还在回味油焖鸡的美妙滋味。 自行车“铃铃铃”的穿街过巷,没多久就到了中心街,薛茂骑在前头带路,车头一弯就拐进了邮政局旁边的巷子,出了巷子左拐,没多远就在一扇双开的朱漆木门前停了下来。 “到了,就是这里。”薛茂等他们都到了,才抬手敲门,“我是薛茂,朱姨,你在家吗?” “在的,在的,小薛你等等啊。” 院内有老妇人扬高声音答应着。只不过说是等等,院门却很快就开了,来开门的还是个只有三十出头的年轻女人。 女人盯着薛茂,惊喜道,“薛茂,真的是你啊?好多年没见了,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薛茂也笑道,“我长的比较着急,哪像傅姐你啊,这都多少年了还跟个小姑娘似的这么年轻。” 女人被薛茂哄的眼睛都笑没了,忙把众人让进院子里。 薛茂指着赵建松和姚甜甜和女人介绍,“傅姐,这是我朋友和他媳妇,我朋友以后要在镇上工作,他媳妇身体不太好,所以想在镇上买个房子,我给他们报的是两千二的实价,这个价格他们能够接受,现在就想看看房子。” 两千二百块买套四合院在现在看来简直便宜的丧心病狂,可在那个人均月收入不到二十五块,猪肉只卖七毛一斤的时代,两千二百块毋庸置疑是一笔巨款。 女人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热情道,“这个当然没问题,你们跟我来吧。”说着,她就指着屋子介绍起来,“这院子是七零年推倒重修的,到现在也才五年时间,房子都还是全新的。 东厢这两间是客房,西厢这边打头的是灶间和饭厅,没外客的时候我们家就是在这屋里吃饭的,另外一间是仓库。 五间正房,中间的堂屋,我们家的堂屋是用来待客的,所以布置的也比较简单,就在正堂摆了张罗汉床,旁边再摆两张木质的长沙发椅。 东屋和西屋都是明暗两间打通成一间的套房,房间的面积比较大,住起来是很舒服的。现在东屋我妈还住着,不过东西都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几人走到东屋门口,迎面走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看着却很精神的老太太。 薛茂张口就叫,“朱姨。” “哎。”老太太上前两步,目光从赵建松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姚甜甜身上,“小薛啊,要买我这房子的就是你这两个朋友吧。” 姚甜甜朝老太太微笑颔首。 这个举动也不知道挑动了老太太的哪根神精,只见她突然激动起来,环视着四周悠悠道, “闺女啊,这屋里的家具,厨房的锅碗瓢盆,还有前院的花草,后院才种下不久的菜苗我们都不要了,都留给你们,我只希望你们买了我这房子以后,能好好的珍惜、爱护它,行不行?”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含泪问你行不行? 那不行也得行啊。 姚甜甜用力点头,“朱姨,你放心,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我们一定会好好爱护它的。” “这就好,这就好。”老太太似乎放心了,低头步履蹒跚的又慢慢走回了东屋。 姚甜甜没敢跟过去,怕又惹的老太太伤心,和傅姐道,“傅姐,我们需要两天时间筹钱,大后天一早带钱过来和您过户,您看行吗?” 谁知傅姐面露难色,道,“本来我们是不急着马上走的,偏不巧中午我丈夫打电话过来说,我婆婆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好几处骨头都伤着了,所以我急着回去,车票买的是后天下午的。” 姚甜甜扭头看了赵建松一眼,见他冲自己点头,她心下一安,笑着和傅姐道,“老人摔伤了是大事,那就后天一早吧,我们抓紧一点,把一应手续都办妥了,您也好安心回去照顾老人。” 傅姐一听高兴坏了,连声道,“对对对,就是这个理,你这妹子可真不错,这样我把房子卖给你也放心了。”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姚甜甜就提出了告辞。 等从朱家出来,到了大街上,薛茂小声问赵建松,“要不要我先借你点儿?” 赵建松摇头,“我今晚上山去转转,把事先看好的那窝野猪和那头熊给弄了就够买房子了。” 薛茂退开一步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道,“你不是吧?还真一早就盯上另一头熊了?” 赵建松白了他一眼,道,“那当然,我做事什么时候东一榔头西一锤子过?不都是看好了地方,按计划来的吗?” 第45章 被秀了一脸 “好吧,好吧。”薛茂自知理亏,挥手道,“你知道去哪里能找到我的,明天要是有收获就早点去吱会我一声。明早省城那边应该会有人来,要是真能再弄到一个大家伙,就让人一起拉走,也省得别人再跑一趟了。”ζΘν荳看書 薛茂说完就骑上车,带着刘四和陈旦走了。 云荣推着自行车凑上来,问:“三哥,我晚上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我另外有事让你做。”赵建松确定媳妇坐好了,骑上自行车就带头往镇外骑去。 赵云荣见状忙急急跟上。 两人一路骑出了镇子,直到四下无人了,赵建松才小声和赵云荣道,“我和你嫂子发现了一条财路。 就是前山脚下的那个废窑里,我们前几天从回收站拉了一车封建糟粕过去,这几天忙东忙西的,一直都没时间过去挑捡,你这几天要没事就帮我去挑捡一下,先分一下类。” 姚甜甜想到云荣的家庭成份,脑中灵光一闪,忙拍着赵建松的背插嘴道,“云荣是烈士遗孤,带上介绍信去回收站拉那些旧物或许会比我们更方便。” 赵建松闻言一想,觉得媳妇说的有道理。 将赵云荣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点点头道,“可以试试,不过回收站的那些东西很多都是破四旧的封建糟粕,去弄那个多少还是有风险的,云荣你自己考虑吧,看要不要跟着我们干。” 赵云荣满不在乎的一挥手,道,“不用考虑了,这年头干什么没风险啊,下地干活不小心还能割到手呢。三哥我跟着你干,你吃肉让小弟喝点汤就行了。” “那行,那你这样……”赵建松把他和姚甜甜上回忽悠回收站老头儿的经验,跟赵云荣传授了一翻,然后就打发他回村开介绍信去了,“你回村顺便去我家一趟,帮我给你婶子带句话,就说我带你嫂子去市里检查身体了,过两天再回去。” 赵云荣闻言,反射性的扭头去看姚甜甜。“嫂子又不舒服了吗?” “没有,没有,你三哥说的就是个借口。”姚甜甜尴尬的忙摆手。 自打喝了灵井水之后,她瘦归瘦,可病弱的毛病已经好了,现在脸色简直不要太好。 “哦。”赵云荣暧昧的,一脸“你们想过二人世界”的表情,惹得赵建松差点儿恼羞成怒,作势抬手想要打他。 “你小子那是什么眼神?脑子里在瞎想什么呢?”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想。”赵云荣哈哈大笑,缩着脖子跳上自行车就跑,“嫂子,我先走了。” 姚甜甜还真怕他摔了,忙在他背后喊,“你慢点骑,路上小心啊。” “知道啦。” 赵建松斜眼盯着自家小媳妇,心里酸的不行,“媳妇,你都没和我说过骑车骑慢点。” “我天,你连这个都计较?”姚甜甜受不了的拍了他一记,弯腰从他腋下钻过去,坐上自行车前杠,“赶紧的,回去了,还要回去收拾屋子呢,不然晚上怎么睡啊?” 赵建松看着就跟坐在他怀里似的媳妇,愣了愣,心里什么酸啊醋啊的都飞到九宵云外去了,满心满眼只剩下荡漾的甜蜜泡泡。 “好好好,回去了。”赵建松开心的跟个二傻子似的,回去的路上因为姚甜甜坐在自行车前杠,还被稽查队给拦下来了。 结果人家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话,赵建松就一脸傲骄的开始炫耀了。 “几位同志拦住我和我媳妇是有什么事吗?我们刚刚结为革命伴侣不久,诺,这是我们的结婚证,你们看……巴啦巴啦……” 姚甜甜听的尴尬的差点儿没当场扣出三室一厅来,眼见几个稽查队员笑的古古怪怪,只能红着脸打圆场,“让几位同志见笑了,他中午喝多了,现在有些不清醒。” 被秀了一脸的几个稽查队员都有些哭笑不得,“你们就算是革命伴侣也要注意影响,这次就算了,下次注意啊。” “好的,好的,给几位添麻烦了,再见。”姚甜甜陪着笑脸说完扭头就瞬间变脸,恶狠狠的瞪着赵建松,皮笑肉不笑道,“当家的,咱们赶紧回家吧。” “回,马上回。”感觉到媳妇生气了,赵建松再不敢作妖,点头不迭的用力一蹬脚踏,自行车瞬间就冲了出去。 赵建松熟门熟路的骑着自行车在街上飞驶,没多久就回到了小院。 “到了,媳妇儿。” 赵建松下车开门,又把自行车推进院子,上了锁。 没错,这个时候,自行车就算是停在自家院子里也是要上锁的,实在是这个时期还很混乱,盗贼横行,防不胜防。 姚甜甜去屋里看了一圈,出来就开始挽袖子,找抹布水桶。 赵建松从灶房转出来,看小媳妇这架势,上去就是一个熊抱。 “哎呀,你干嘛呀?!”姚甜甜脸蛋爆红,急的直推他。 赵建松轻松将人跟抱孩子似的托着屁股抱起来,挑眉问,“就你这小身板,不乖乖在一旁坐着,挽袖子是想干嘛?” “打扫屋子啊。” “有我在,还有你动手的份?”赵建松一脸的霸道。 “那我还能坐着看你一个人忙活啊?”姚甜甜也学他挑眉。 赵建松恨铁不成钢道,“怎么这么笨呢?你有男人不指使,留着等养膘吗?” “噗哧!”姚甜甜被逗笑了,搂着他的脖子笑的身体直抖,“好吧,好吧,为了不让你养太肥,你赶紧去收拾屋子吧,再不收拾晚上该没地方睡了。” “我干活,你放心。”赵建松把姚甜甜放到石凳上,宠溺的拍拍她的头,叮嘱道,“你坐着晒太阳,我进去收拾屋子了。一会儿要是有人敲门,你记得叫我,别自己去开门听到没?” “嗯。”姚甜甜听话的坐在那里看赵建松进进出出的提水找扫把,等他拿着工具进了屋,她马上起身跟过去,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偷看。 不得不说,赵建松干活还是很麻利的。 往地上洒上点水,把炕上发的硬的旧被褥卷巴卷巴扔地上,拿着扫把将屋里从上到下扫过一遍,又扫了炕,再拿抹布擦一遍,这屋子就算收拾的差不多了。 第46章 因为一个亲吻被憋死吧 赵建松提起水桶,正想去收拾另一间屋子,就看到了扒在门口的姚甜甜。 “这边灰这么大,你过来干嘛?” “看你干活啊。”姚甜甜笑看着他,开启吹捧模式,“你干活的时候好帅。” 这男人要是没有混混的名声,就凭他这一张脸,根本轮不到她嫁给他。 “那是,谁叫我是你男人呢。”赵建松笑的露出一口大白牙,凑过去飞快的在姚甜甜脸上“吧唧”了一口,完了还回味的舔了舔嘴唇。 姚甜甜红着脸瞪他,看他舔唇连耳朵都红了,羞恼的作势要打他。 “哈哈哈……”赵建松心情好的差点儿没飞起来,提着水桶和扫把“叮铃咣啷”的跑了。 姚甜甜气的追过去,结果人没打到,眼前一暗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哎呀,赵、赵建松!” “我在。” 姚甜甜一时也说不清自己这会儿是羞赧多点,还是尴尬多点。 她前世单身到三十多,被男人这么抱着撩还是开天劈地第一回,纵使脑中理论知识一大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嘭嘭嘭——”拍门声宛如天籁,成功解救了姚甜甜,她紧张的推推赵建松,小声提醒,“有人来了。” “不用管,肯定是走错门了。”赵建松这会儿眼里全是媳妇红的滴血的耳朵,白的耀眼的脖子,脑子里想的都是从哪里下口合适,哪有心思管谁在敲门啊。 可惜天不从人愿,他这边话音刚落就听院门外有人喊,“赵三哥在吗?薛哥让我们给你送东西来了。” 赵建松一下僵住。 姚甜甜看他这样,一个没忍住就“噗哧”笑了。 “敢笑话我?嗯?”赵建松恨恨的瞪了眼院门,咬牙切齿的一个“嗯”字,上扬的余音充满了威胁意味,听得姚甜甜不觉得害怕,反而笑的更利害了。 赵建松被弄的没了脾气,扬声冲外头喊了一嗓子,“来了。” 扭头见姚甜甜笑的见牙不见眼,他嘴角扬了扬,伸手捧住她的小脸,发狠似的用力在她唇上吮了一口。 姚甜甜被他吮的一呆。 赵建松舔舔唇,趁她呆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用力“啾啾”亲了两口,这才逃也似的转身出去开门。 姚甜甜捂着被亲麻的嘴唇,羞赧的瞪着赵建松的背影,脸上烧红。 两世为人,她活到这么大也是头一次被个男人这么对待,这种感觉太陌生了。 可似乎……感觉还挺不错的。 薛茂派人送了一板车东西过来。 两床被褥垒的高高的,除了两捆柴禾,还有油盐酱醋糖米面,虽然东西的份量都不多,但足够他们夫妻俩吃用两天的了。 送东西来的两个小伙子姚甜甜没见过,不过赵建松认识。两人帮忙把东西卸到院子里就走了。 姚甜甜等赵建松关上了院门才从屋里出去。 赵建松转身看到她就咧嘴笑起来。 “你笑什么?”姚甜甜原本就感觉怪怪的,被他这么一笑,那种羞恼的感觉又上来了。 赵建松笑的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也不说话,一手一捆被褥拎着就大步进了东屋。 姚甜甜脚比脑子快的跟了过去,站在门口看赵建松麻利的解开一捆被褥,利索的铺炕、叠被,然后冲她笑笑,拎起剩下的一捆被褥,与她擦身而过去了西屋。 姚甜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巴巴的就跟了过去。 赵建松见她进来,把解开的被褥一扔,两步过去就把她按墙上了。 “你你你想干嘛?” “你说呢?”赵建松看她如受惊兔子般的可怜模样,心底莫名涌上来股想要欺负哭她的冲动。他眼神一黯就俯身亲了下去。 “唔——” 姚甜甜吓死了,用力挣扎起来。 “别动。” “你,你走开。”自由呼吸的感觉让姚甜甜差点儿喜极而泣,不过她也没忘记男人有多可恶,她刚刚差点就被憋死了。 不得不说,恋爱是真的会使人降智的。 姚甜甜前世为了自身出行安全,可是学过武的,特别自由搏击学的还不错。 可她刚刚被赵建松压着吻,除了感觉快窒息了,脑子一片空白,关键时刻硬是什么自救技巧都没想起来。 赵建松看着怀里媳妇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只觉的可爱极了,稀罕的抱着姚甜甜“媳妇,媳妇”的傻乐了好一会儿,才在她不耐烦的拍打下放开她。 “你说话不算话,晚上自己睡吧,哼!” 哎妈,矫情死了。 姚甜甜说完自己也恶寒了一下,捂着脸跑进东屋,“嘭”一声把门摔上,还反手上了栓。 赵建松被媳妇炸毛的样子吓了一跳,看她半点儿气势都没有的哼完人就跑,他失笑的摇摇头,走过去推门。 嗯?推不开?! “媳妇,你干嘛锁门啊?”赵建松不由急了。卧槽,就亲了一下,媳妇该不会真要他晚上独守空闺吧? 第47章 撒娇耍赖装可怜 事实证明,赵建松预感的没有错,姚甜甜还真就不让他进屋了。 姚甜甜在男女之事上也还是个道道地地的菜鸟,谁还没有一颗少女心了? 第一次被男人压,被亲,一上来还是滑溜溜的舌吻?! 虽然她当时呼吸不上来,光顾着害怕自己会被憋死,都没有好好体会一下唇舌交缠的滋味,可总归是经历过了不是? 所以姚甜甜就矫情了,抱着被子在炕上翻来滚去,害羞的不行,不好意思见赵建松了。 直把赵建松给急的呀,趴上窗外好一顿检讨,好说歹说总算把人哄的开了门。 姚甜甜两辈子头一回交男朋友,这男朋友还跟坐火箭似的,没几天就直接升级成了老公,她被骤然的亲密弄的娇羞无措情有可原,可无措娇羞完了日子总还要接着过。 做为外表十八,内心住着个三十多岁的成熟灵魂的女人,姚甜甜允许自己矫情一下下,可一直矫情下去也不是她的风格。 所以赵建松一哄她,她虽然觉得不好意思,还是红着脸给他开了门。 “媳妇——”人高马大的赵建松长着一张浓眉大眼的帅脸,他做了几年混混,身上没有包袱,可着实不适合摆这可怜巴巴的表情。 看他跟只刚撒欢拆了家的二哈似的,想求原谅又不敢的可怜表情,姚甜甜一个没绷住就笑了。“你这是什么鬼表情?真是……”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我什么表情?怕你生气的表情呗。” 赵建松说不要脸也是真不要脸,他看姚甜甜笑了,两手一伸抱住自家媳妇,硬是弯腰把自己一米八多的大高个儿,小鸟依人的往姚甜甜的怀里缩,直拿他毛绒绒的大脑袋蹭她,撒娇耍赖装可怜。 “媳妇,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我天!”姚甜甜被他掐着嗓子的消魂撒娇声弄的哭笑不得,直拿手去推他,“快别闹了,你是想笑死我,好再娶一个吗?” “呸呸呸,童言无忌,说什么呢你?”这下换赵建松不高兴了,握着姚甜甜的肩膀,一定要她也往地上呸一口,说声“童言无忌”才肯罢休。 赵建松严肃起来看着还是挺吓人的,可姚甜甜看他这样只觉得甜蜜。 “好好好,都依你。”有个因为她说了个“死”字就觉得忌讳,紧张的和她斤斤计较的男人,姚甜甜觉得她应该可以试着相信爱情了。 经这一闹,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更显亲密了。 甜甜蜜蜜的做了晚饭,吃过之后,两人早早的洗漱好了,就回房没羞没臊的挤在一个被窝里,亲亲挨挨的抱在一起睡了。 次日鸡一叫,赵建松就醒了。 他一动,姚甜甜也醒了,揉着眼睛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眯眼看着摸黑穿衣服的赵建松,问,“现在几点了?” “我吵醒你了?”赵建松忙把她按回被子里,小声道,“时间还早呢,你接着睡。” “你不是要去叫薛哥来拉猎物吗?”猎物都在她的空间里,她要不起来,一会儿人来了拿什么给人家? “那也不用你起床,等我出门的时候抱你去院子里把东西放出来就行了,外头这会儿冷着呢,你只管躺着。”赵建松说着飞快的系好衣服,点亮煤油灯就开门出去了。 院子里传来打水洗漱的响动,姚甜甜看着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光亮,全然没了睡意。 感觉也没过多久,赵建松就又回来了,一身寒意的蹲在炕边道,“我要出去一会儿,大概也就半个小时的功夫就回来,你一个人在家怕不怕?” 这小院子虽然地处西区,可离城北就两条街的距离,四周三教九流的什么人都有,这年头又是龙国最混乱的一段时间,姚甜甜还真怕赵建松一走会有人闯空门。 于是她乖乖点头,说:“怕!”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你现在起床,咱们一起去一趟薛哥那儿,等回来我就不会再出去了,到时候你再回来睡个回笼,好不好?”赵建松伸手把姚甜甜的衣服拿过来。 姚甜甜乖乖的起床穿衣服洗漱,临出门前应赵建松的要求,把黑熊和两头雄鹿的尸体放到了院子里。 唐西镇不富裕,路灯也只有几条主要街道的街头巷尾才有搭设,路灯照不到的路段基本就是两眼一抹黑的。 凌晨三四点天还是全黑的。 赵建松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出只手电筒,让姚甜甜拿着坐在自行车前杠上给他照路。 这会儿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赵建松硬把个自行车蹬出了汽车的气势,一拐两拐就到了黑市所在的隔壁街的街口。 姚甜甜见赵建松车子不往前骑,反而作势要调头,不由奇怪道,“咱们不再往前去吗?” “不用再往前了,在这里打个铃,薛哥他们就知道是我来过了。” 赵建松一边慢悠悠的操控着自行车往回骑,一边按响车铃。 “铃铃”的自行车铃声在寂静的夜里异常响亮,听着感觉还蛮惊悚的。 赵建松按了两声车铃,就带着姚甜甜骑车往回赶。 两人前脚才回到小院,点亮煤油灯,薛茂带着刘四和陈旦后脚就到了。 “咦?弟妹也在啊?这黑灯瞎火的,赵三怎么把你也给折腾来了?” 这个时间点在小院看到姚甜甜,薛茂几人还挺惊讶的,可等他们看到院子里的熊和两头雄鹿的尸体之后,就没空管姚甜甜了。 “你行啊赵三。”薛茂两眼放光的过去看了看熊尸,又仔细看了看两头雄鹿,站起身满意的拍了拍手上的灰,道,“这两头雄鹿的鹿茸都还在,一头我给你算200,两头就是400,你看成吗?” “成。”赵建松一点头,陈旦和刘四就出门把板车拉了进来,几人一起合力把黑熊和鹿尸搬上板车,陈旦和刘四推着就径直出门走了。 薛茂解下腰间的黑布袋子,走到姚甜甜对面的石桌旁坐下。 赵建松关好了院门过来,薛茂已经把黑布袋子里的钱往石桌上扒拉了。他数了十二卷推到姚甜甜面前,道,“这里是1200,弟妹你数数。” 第48章 看他媳妇多孝顺 “我才不费这个劲呢,反正这钱明天就要给出去了,真少了几张,我就跟朱老太太说是你给少了。” 姚甜甜笑的狡黠,抬头对赵建松指指桌上的钱,道,“咱们今天是不是该去买个什么盒子或箱子装钱啊? 不然明天去朱家,两千多块钱有好大一堆呢,总不好也跟薛哥这样直接装布袋子里提着过去。” 这年头满大街的红袖章,万一点子背,被人拦下来检查那可不是好玩的。 赵建松想了想,道,“用背篓装吧,我记得上次有从家里拿了一个过来,好像是放在灶房里了。”他说着就去灶房拿了背篓出来,把桌上的钱都扫了进去。 薛茂看夫妻俩都没有要数钱的意思,摇头道,“你们俩都不数一数钱吗?回头真要少了我可是不认的。” 赵建松都懒的理他,一脸嫌弃的赶人道,“你还不走,赖这儿是想干嘛?外头的生意不做了?” “做啊,怎么不做?” 今天有车要来接货,赵建松今天送来的熊和鹿正好都能给来人一趟拉走。 薛茂想想也坐不住了,冲姚甜甜挥了下手就起身往外走,一边和赵建松道,“现在正好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到处都缺粮食,你要是有办法就尽量多倒腾一些过来。 当然,肉我这儿也是缺的,你要有猎到,也只管往我这儿送。” “知道了,知道了,你别罗嗦。” 赵建松拉开大门就把人往外推,“赶紧走,赶紧走,我还想回去睡个回笼觉呢。” 薛茂忙问,“欸,那你们明天几点去朱家啊?” 赵建松回头以眼神询问姚甜甜。 姚甜甜忙道,“八点钟可以吗?” “那就八点吧。”薛茂一锤定音,“我这边弄好大概也要到那个点。” 赵建松和姚甜甜都没有异议,去朱家交钱买房的时间就定在了早上八点。 送走了薛茂,赵建松锁好院门,姚甜甜就提着背篓进了西屋。 她从空间里拿出昨天卖狼肉和黑熊得的1200块,把今天卖的1200块,装了1000块进布袋。 剩下的200块,姚甜甜把布袋和一卷一百块收回空间,剩下十张的大团结,等赵建松一进来,她就把钱递了过去。 “这一百块钱你收着零花,等晚点咱们拿两只山鸡去请福叔做了,再去供销社买几个大点的饭盒,把鸡装了带回去孝敬爹娘和奶奶。” “媳妇你真好。”赵建松骄傲啊,他看中的女人果然跟村里的那些嘴碎又爱斤斤计较的女人不同,看他媳妇多孝顺,才进门就掂记着要帮他孝敬爹娘和奶奶了。 “那也是爹娘和奶奶先对我好的。”姚甜甜有感而发,“旁人家的媳妇进门可没有一个能像我这样,什么活儿都不用干。 他们对我这样好,我可不得投桃报李,让他们以后对我更好吗?” “就你机灵。”赵建松笑着在她鼻子上轻刮了下,伸手去摸了下炕,发现炕有点凉了,他忙转身出去拿柴禾烧炕。 这会儿天还黑着,姚甜甜也着实没什么事可做,就脱了衣服回了炕上。 赵建松往炕洞里添了柴禾,回屋关好门,也脱衣服回了炕上。 夫妻俩抱在一块儿没羞没臊的一阵亲亲挨挨,然后才慢慢睡了过去。 再醒来,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 “快快快,快起床。”姚甜甜一把推开又想往她身上挨的赵建松,飞快的套上衣服就开门跑了出去。 赵建松生无可恋的呈大字型瘫在炕上,直到姚甜甜在院子里细声喊他,才忙爬起来。 姚甜甜经过了灵井水的洗筋伐髓,全身的骨肉再生,现在除了瘦,先天不足的毛病早就好了。 不过她没忘记昨天赵建松说她现在是个有男人的女人。 按赵建松的说话就是:有男人不用,留着只会养膘。 所以姚甜甜现在即便力气大的都能上山打老虎了,也没动手打水,而是把表现的机会留给想把她养成懒婆娘的赵建松。 “现在天冷,你别碰冷水。”赵建松两下提上来一桶井水,警告了姚甜甜一句就拎着水进了灶房。 姚甜甜前世为了保住空间的秘密,在亲人相继去世之后,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的。 因而她不但会做饭,厨艺还不错,可穿越到这个时空之后,她一直没机会表现,当然,她也不太能掌控这个时代的土灶。 姚甜甜跟在赵建松身后亦步亦趋的走进灶房,看他刷锅,烧火,倒水,动作麻利的就跟这一切他早就做惯了似的。 可据她在老赵家住的这段时间所知,这男人在家油瓶子倒了都不扶一下,属于最有可能懒死的一类人。所以…… “建松哥,你会做饭啊?”姚甜甜现在是真好奇这男人怎么会这么表里不一的。 “嗯!” “那你娘怎么总骂你懒的要死呢?” 赵建松痞痞一笑,道:“以前家里有奶奶和娘,做饭也轮不到我,后来大哥和二哥娶了嫂子,就更轮不到我进灶房了。” 据姚甜甜收集到的可靠消息,赵建松是因为赵建东和赵建南掏空家底,不惜让全家背债也要重金娶陈家堂姐妹进门,才不肯再下地赚工分,整天无所事事的在村里晃悠的。 当然,他在村里晃多了,还自动扩大地盘从村里晃到镇上,再从镇上晃到县里,再到市里、省城。 然后应该还结识了很多不得了的朋友,当然,这是另一个故事了。 姚甜甜也不细问他的交友情况,反正两人现在是夫妻,到了该她知道的时候,这男人自然会跟她交代的,她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 “建松哥,你的那些介绍信,还有昨天应付红袖章检查的结婚证是哪儿来的?” “我自己做的啊。”赵建松半点儿不觉得自己造假介绍信和结婚证有什么不对,在柴堆里一阵扒拉,就摸出来个蓝布包打开。 姚甜甜看着蓝布包里露出来的小瓷碟,三个萝卜雕的印章和一柄只有食指长,手柄部分还缠着黑乎乎的毛线的长铁片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半晌她才组织好语言,指着蓝布里的萝卜、瓷碟和铁片,问赵建松,“建松哥,你别告诉我,这些印章都是你自己雕的?” 第49章 这么早就会造假了? “是我自己雕的啊,没想到你哥我还有这手艺吧?” 赵建松“呵呵”笑的还挺欢快,一脸得意的拿起蓝布上的一个已经泛黄蔫巴了的萝卜,指着底下还沾着红印泥的印章部分冲姚甜甜笑道, “这个大队的印章是我雕的第二十六个了,小时候家里的粮食经常不够吃,大哥和二哥要下地帮爹娘和爷奶干活赚工分,我在家带弟弟的时候就常带他们三个上山。 最开始的时候就是扒拉点野果子、草根充饥,等长大点了就学会了找野鸡窝,掏鸟窝,打麻雀,下河摸鱼,摸泥鳅。 慢慢的也就知道了在山上抓到的野鸡、野兔,下河摸到的鱼和泥鳅都能拿到黑市上换钱,而钱能买到粮食。 我要出村去黑市就得找大队长开介绍信,不然被红袖章抓到了就得坐牢了。 可总找大队长开介绍信,我去黑市的事就瞒不住了,所以我当时就想用泥巴捏个章出来自己盖介绍信,但试了很多次都没成功。 后来还是住在牛棚里的一个老爷子看我在弄这个,让我拿一只野鸡跟他交换,教了我怎么用萝卜雕那个红章。 为了练习雕这个章,我拔光了我娘种的两垄萝卜,被她举着扫把追着打了整整半个月,后来还是看我拿了粮食回去这事儿才算揭过去的。 有了咱们大队的印章,我和云荣他们出村去镇上就方便多了。 后来认识了柳叔,我就又雕了个供销社的印,有了盖有供销社红印的介绍信,我们带着猎物碰上红袖章检查也不怕了。 至于结婚证,我是想着你还不到年纪领证,咱们两个一起出门万一要住招待所或是遇上红袖章检查,还是有个结婚证方便些,所以就花钱让人给我弄了张空白的结婚证,然后自己雕了个印盖上。 这张假的咱们现在先暂时用着,等你年纪到了咱们去领了证,这张假的就不要了。” 姚甜甜听的都惊呆了好吗? 这家伙竟然这么早就开始造假了,龙国后世的假证团伙,该不会就是这家伙创立的吧?! 细思极恐啊,有没有?! 姚甜甜突然感觉肩上沉甸甸的,她得阻止赵建松走上歪路,得把他这造假、制假的行为掐灭在摇篮里才行。 她可不想要自己的男人以后顶着假证鼻祖的头衔被抓进去。 姚甜甜想了想,问赵建松,“建松哥,你既然学了雕刻手艺,有没有想过把这门技术往精了学?” “嗨,这个学精了能干啥?”赵建松直摇头,“咱们自己私底下雕个章,自己偷偷的用用还行,真要拿出去卖,那可是犯法的。” 敢情你还知道私自刻人家单位的公章是犯法的啊?! 姚甜甜差点儿想朝他翻白眼,忍了忍才接着又道,“你可以学着雕人啊,动物啊,甚至是山石风景都行啊。 你看我的宝贝需要大量的玉石,咱们以后肯定是要出去买玉石的,你要是把雕刻手艺学好了,以后咱们出门去买玉石是不是就有现成的借口了?” 赵建松一想,有道理啊。遂郑重的点头道,“那我回去一有空就去地里挖萝卜练手。” 媳妇身上的那个宝贝可是老天爷给的,虽然需要不断提供玉石有些费钱,可这么好的一个大宝贝,别人作梦都掂记不来,他们得了这么大块馅饼,可不得当祖宗一样供着嘛。 姚甜甜脑中闪过吴金花发现赵建松又霍霍她的萝卜,抄起扫把追的他满村跑的画面,忍不住捂了捂脸。 总感觉老赵家未来的日子,就因为她撺掇赵建松学雕刻要过的鸡飞狗跳了。 想到赵建松说的那个住在牛棚里,教他学雕刻的老爷子,姚甜甜顺口问了一嘴,“对了,那个教你雕刻的老爷子还在咱们村吗?” “在啊,不然他们还能去哪儿?”赵建松奇怪的看了自家媳妇一眼,道,“他们那些人都是因为成份有问题才会被下放到村里改造的,这辈子不死估计离不开村子了吧。” “那可说不准,他们之中有很多人都是因为被陷害,或是为了避难,故意做了手脚下放的,以后等形式好了,这些人就能回去各自的单位了。 趁着那位老爷子还在咱们村,等回了村,你多拿些好东西给他送去,看能不能让他正式收你为徒,最好是能让老爷子把看家本领都教你,那样咱们就赚大发了。” 赵建松听姚甜甜说的笃定,不由更奇怪了,神情也严肃了起来,道,“你咋知道的这些?” 姚甜甜一副“你真少见多怪”的表情,侃侃而谈,“这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规律啊。你往前看咱们龙国的历史,看看以前的哪个朝代不是从乱世之中诞生的? 都说乱世出英雄,一群英雄互相争地盘,掰手腕,最终胜出的那个就上位成了皇帝。 而新建立的国家,想要建立海晏河清的一代盛世,势必要整合这片土地上的各方残余势力,这个过程中有人选择归顺,有人选择反抗,混乱是必然要经历的一个过程。 但这样的混乱也只是黎明前的黑暗,当阳光普照大地,一切终将得以拨乱反正,到那时候盛世就来临了。” 赵建松听的两眼熠熠,对姚甜甜崇拜极了,“媳妇,你懂的可真多。” 姚甜甜摇头,“我才初中毕业,其实懂的一点都不多,之所以知道这些也只是喜欢看书读报纸罢了。” 她趁机对赵建松循循善诱道,“建松哥,我觉得我们都应该把课本重新捡起来,等混乱过去,国家想要建设就需要人才,到时候肯定是要恢复高考的。 咱们要是一直都在学习,等机会来了,咱们是不是就能一起去考大学了呢?” 赵建松闻言不觉低头失笑,“你年纪轻,脑子好,学习学习以后去考大学还行,我就算了,我都这么大年纪了。” 姚甜甜眼尖的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和无措,嘴角不觉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年纪大怎么了?不是有句话叫做活到老,学到老吗? 我将来要是考上了大学,你能放心我一个人去上学啊?没你在身边陪着我,万一我在学校被人欺负了怎么办?万一学校里有野男人要拐我怎么办?万一……” 第50章 该不会是被我给刺激到了吧? 赵建松被她说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行了,行了,我陪你一起学习,将来还陪你一起考大学,行了吧?你可别再说了,我听着难受。” 自家媳妇小小的一只,还瘦弱的风大点都被能吹跑,赵建松简直不敢想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媳妇被人欺负,求救无门的情景。 仔细想想,他媳妇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娇气的啥啥都不会,没他在一旁照顾着那日子得过成啥样?怕不得每天都要哭天抹泪? 赵建松只要一想到姚甜甜将来去上学会吃不好,穿不暖,天天抹着眼泪喊“建松哥,我好想你”的情景,就心疼的跟被剜了肉似的难受。 算了,自个儿的媳妇还是自个儿看着为好,不然真被人欺负了,他还不得心疼死? 再说他媳妇长的这么好看,将来上了大学不被人觊觎才奇怪,他要不陪着她,她这么柔弱,肯定应付不来那些狂蜂浪蝶的。 赵建松沉思半晌就把自己给说服了。 不就是学习吗?不就是背书吗?他以前学不好,那是老师教不好,现在有媳妇陪着学,他就不信自己还学不会。 赵建松暗暗在心里下了决心,简单的做了两碗面疙瘩,两人吃完收拾了一下就出门去了福叔家。 两只野鸡委托福叔做成油焖鸡,说好了一会儿就来拿。 赵建松另外留下二十块钱,委托福叔帮忙做一百五十个肉包子,说好了他们明二天来取。 从福叔家出来,两人就去了供销社,他们要买几个大号的铝饭盒装鸡。 可到了供销社,姚甜甜看到煤炉子就忍不住了,扯扯赵建松的衣角,道,“咱们买个煤炉子吧,平时煮个东西炖个汤也方便。” 她大眼睛眨呀眨,眨的赵建松心里头痒痒的,没有二话就点头道,“那咱们就买!” 有钱有票就是这样好,想买啥买啥。 开了头姚甜甜就有些收不住了,想着赵建松经常上山,经过柜台,她看到里头的各色刀具就想给他买一把,好歹也算有个武器防身。 赵建松一见小媳妇盯着人家柜台里的刀具不肯挪步,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立即点头。 “买。” 别看人家在柜台摆了一溜刀具,那也不是你想买几把就能买几把的。 计划经济时代,国家在钢铁资源这一块缺口很大,各类钢铁制品在市面上都属于紧俏货,像铁锅就属于有价无市,供销社经常卖断货想要还得登记排队的特优产品。 所以刀具这一类东西在供销社有货也是限购的,一家就只许买一把。 当然,到供销社买把菜刀人家也不会看你的户口本,只是这个时候的人都自觉,有钱拿来买吃的他不香吗? 谁没事会拿钱霍霍,去买一把没用的菜刀啊? 为了不惹人怀疑,姚甜甜也不好太过特立独行,因此也只买了一把柴刀和一把拿着最沉手的厚背菜刀。 等去了卖饭盒的柜台,姚甜甜直接略过小号和中号的铝饭盒,指着柜台仅有的五个大号的铝饭盒道,“麻烦你了,大姐,这五个饭盒我都要了。” 赵建松二话不说,搁下煤炉子和菜刀就往外掏钱掏票。 好家伙,一个煤炉子七十五,柴刀七块一把,菜刀五块,铝饭盒三块一个,五个十五块。 早上才说了要给赵建松零花的一百块钱全花光出去不说,加上给福叔的二十块,他今天还倒贴了好几张工业票和二十二块钱。 “这钱也太不经花了。”姚甜甜不禁开始检讨自己是不是花钱太大手大脚了? 过来看看他们买的怎么样了的刘红听了就笑道,“你们这是才组建家庭需要置办的东西多,等过一阵子日子过顺当了就好了。” “希望如此吧。”姚甜甜感觉自己和赵建松的手指头都松的很,买起东西都没啥节制,想攒钱可能有点难。 赵建松看她这样就不禁笑道,“放心吧,我还养得起你。” “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 眼见着马上就要到饭点了,两人也没再到后面去跟柳元清打招呼,告别了刘红和供销社的一众人,两人出了供销社就急急往福叔家赶。 自行车拐进福叔家所在的小巷,赵建松仔细看了四下无人,姚甜甜就把买的煤炉子、柴刀和菜刀都收进了空间,只留下五个大铝制饭盒挂在车把上。 到了福叔家,赵建松让姚甜甜在外面看着自行车,自己进去打水把五个饭盒洗干净了,去灶房和福叔把温在灶上的油焖鸡装好,用布袋装了就出来了。 从福叔家出来赵建松就不急了,慢悠悠的骑车带姚甜甜回了城西的小院,把姚甜甜都给看懵了。 “怎么又回这儿来了?你忘记拿东西了?” 赵建松下车开了院门,就把姚甜甜往门里推,“别在外头站着,先进去再说。” 姚甜甜依言进去了,就见赵建松把自行车推到墙边架好,上锁,然后又去关了院门。 姚甜甜看的一头雾水,“不是说中午送鸡回去孝敬爹娘和奶奶吗?你这是不打算回去了?” “鸡可以送回去,但也不急于一时。” 赵建松瞥了她一眼就转身进了灶房,动作飞快的往锅里加水、烧火,见姚甜甜跟进来,还耐着性子和她解释,“这都到饭点了,咱们午饭就吃挂面吧,这个煮起来快。” 姚甜甜看他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变挂了,只好劝道,“油焖鸡现在送回去还是热的,等我们吃了午饭再送回去就冷了。” 结果不说还好,这一说赵建松就出去把绑在自行车车把上的布袋子拿了进来,还拿了一个饭盒出来开了。 “哎哎,你别是自己馋了,就不想往家送了吧?” 结果赵建松看了她一眼,拿筷子夹了一块鸡肉递到她嘴边,“吃。” 姚甜甜身子后仰避开他递来的鸡肉,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道,“你该不会是被我在供销社大手大脚买东西给刺激到了吧?” 第51章 总担心他会变 “瞎说什么呢你?” 赵建松趁姚甜甜不备,把一筷子鸡肉喂进她嘴里才接着道,“我是在供销社听到有人议论你跟变了个人似的,说你脸上白了,气色也好了,觉的你只躲两天就露面,时间还是太短了。 爹娘是自己人,就是发现有问题也不会多问,可两个嫂子不是什么好人,你这身上的变化这么大,还是在镇上呆个一两个月再回去的好。 到时候要有人问起你怎么变白、变好看了,咱就说你去医院把病治好了人就变这样了,也省的村里人嚼舌根,说些有的没的了。” 姚甜甜摸摸脸,想到这是没有魔鬼化妆术的七十年代,也惊觉自己大意了。 眼看赵建松用刚喂了她的筷子,夹了鸡肉往自己嘴里塞,姚甜甜瞪了瞪眼。 可看他吃的津津有味,吃着吃着还反手喂她一筷子,姚甜甜砸吧砸吧嘴,突然觉得自己堕落了! 他们只是亲了嘴她就习惯和他共用餐具了?这发展速度是不是有点快啊? “你要吃自己夹,我把面下到锅里再喂你。” 锅里的水开了,赵建松把饭盒放在灶台上,顺手把筷子往饭盒上一搁,就转身去拿挂面往锅里放。 姚甜甜被他一打差,发现自己又钻牛角尖了。 想想她和赵建松虽然还没领证,可已经在村里摆了结婚酒,在父母亲人的见证下成了夫妻。 夫妻之间亲密本就是正常的,她之前抵触是觉得和赵建松还不熟,二是因为害羞。而赵建松之所以肯放过她是因为她抵触、害怕,他想让她先熟悉他,习惯他的接近。 可在山上,她明明连空间的秘密都跟他分享了,明明想通了能遇上一个身材好,长的也好,眼里心里都是自己的男人不容易,还决定了要跟他好好过日子,怎么还会想些有的没的呢? 她……还是不安吧? 因为空间这个秘密,她总担心他会变。说来说去还是她对他不够信任,总担心万一有一天他对她的感情不在,她就危险了! 姚甜甜想通了症结所在,眼睛就忍不住的往赵建松身上瞟。 虽然主动跟男人酱酱酿酿,她还是会觉的很不好意思,可男人和女人深入交流最直接的方式还是妖精打架,不是吗? “你在想什么呢,媳妇?” 眼前一只黑黢黢的大手摇来晃去,吓的姚甜甜差点儿没跳起来。 “哎呀,你干嘛呀。” 姚甜甜捂着胸口缓了缓,气的当场发飙,抬手就往赵建松身上招呼,“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她那点力气锤在身上跟挠痒痒似的,赵建松好笑的站着任她锤,看她脸都气红了,不由解释道,“你刚刚在想什么想的那么出神?我叫了你好几声了,是你自己没听见的。” “我不管,就是你吓着我了。” 赵建松看她大大的眼睛瞪着自己,那气呼呼的模样可可爱爱的,连声音都娇娇软软的像是在跟他撒娇一样,哪里还有半点脾气? “好好好,是我不对,我不该吓你的,你打吧,怎么解气怎么打。”赵建松纵容的抓起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打。 姚甜甜一惊,忙往回抽手,可她的那点力气哪是赵建松的对手啊? 眼见着手就那么拍上了他的脸,姚甜甜急的忙捧住他的脸,“你干什么啊,挨打不疼啊?” “不疼啊,你都没使力。” 媳妇心疼他了,嘿嘿嘿嘿…… 赵建松心里那叫一个美哟,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 这个铁憨憨,也真是够了。 姚甜甜哭笑不得,心里突然就释然了。 也不知道是自己情况特殊才特别龟毛,还是女孩天生就会矫情技能,这男人宠她,她被亲亲抱抱就莫名的想要作一下。 这习惯可不好,都不像她了。 姚甜甜垂眸,长长的黑睫颤了颤,再抬起时眼底已经多了份坚定。她冲他招手,“你下来一点,我看看你的脸。”薆荳看書 男人长的太高了也烦人,这醉人的身高差,她掂脚都亲不到他的嘴,真讨厌。 赵建松还不知道他家媳妇自己把自己给攻克了,笑得一脸憨傻的弯腰把脸凑到姚甜甜面前,还换着面的让她看自己的脸,“真没事,我皮厚着呢,你这点儿力气才哪儿到哪儿啊。” 真是个傻憨憨! 姚甜甜凑上去,柔软的唇印上男人咧开的嘴角。 媳妇亲亲亲他了?! 赵建松的眼睛倏的瞪圆,就感觉到唇上的柔软一触即离。 卧槽,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能放过?! 赵建松出手如电,抬手按住姚甜甜的后脑勺就用力亲了上去。 媳妇难得心疼他一回,肯主动亲他,他要不亲个够本,错过了这个村,还能有这个店吗? 男人凶狠的像是要一口吞了她似的。 姚甜甜被亲的嘴唇发疼,慢慢的胸腔里的空气都不够用了,身体里有股陌生的感觉在四肢百骸间流淌,弄得她脑袋泛空,腿发软。 “放,唔唔……”你倒是给我换口气啊。 姚甜甜气的伸手去拧他腰间的软肉。 赵建松身体骤然一僵,差点儿没被猛然涌上来的反应给逼疯,他不甘的离开姚甜甜柔软的唇,捏着她的后颈一把将她按进自己怀里,抱的紧紧的, “你可真是好样的。”赵建松埋首在姚甜甜的颈窝里“呼哧带喘”的努力平复自己,脑子里放任冲动和对媳妇的承诺两种意愿互相较劲,最终他还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可媳妇好不容易主动亲他,他都还没尝够她的味道呢,这小丫头摸他腰干嘛? 赵建松想想气不过,咬牙切齿的低吼:“你不知道男人的腰不能碰吗?” “我耳朵要聋了。”姚甜甜可怜巴巴的哼唧,动都不敢动一下。她被他抱的这么紧,两人的身体贴在一块儿,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变化。 赵建松噎了下,忍不住深吸了口气,到底舍不得自家媳妇难受,黑着一张脸轻轻的给她揉了揉耳朵。 “娇气!” 第52章 男人原来这么狡猾的吗 姚甜甜被他揉的耳朵发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可心里却开心极了,快乐的泡泡一直从心底涌上来,压都压不住。 她翘起嘴角故意眯眼看他,“你不喜欢啊?” “喜欢!我爱死了都。”赵建松臭着张脸,语气恨恨的捧着她的脸,低头在她唇上用力亲了一口,“以后再不许你乱摸我的腰了。” 姚甜甜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睛,辩解道,“我明明是在拧你。” “就你那点儿力气,跟摸我有什么区别?” 赵建松嘲笑她,瞟到锅里沸腾的白色泡沫都快漫上锅沿了,他忙抓起灶台上的空瓢,飞快的勺了半瓢水倒进锅里,顺手还拿起筷子搅了搅里头的挂面。 “等水沸了就能吃了。” 赵建松心里不痛快极了。才到了嘴边的肉舔了两口就飞了,他摆碗放调料的时候都像是跟油、盐有仇似的通通用扔的。 姚甜甜看他这样,不禁好气又好笑,从背后贴过去,抱住他的腰。 赵建松没防她会来这一手,吓的差点儿没把手里的盐罐子扔锅里去,“你是不是不想好了?真当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是不是?” 都说了不许碰他腰,不许碰他腰了,结果她胆大包天,还改用抱的了? 姚甜甜听他气急败坏的快要跳脚了,吐了吐舌头,想着以前看过的那些电视剧里女主们撒娇的样子,拖着长长的音调哼唧道,“我就是想抱抱你嘛,不行吗?” 恶~~这话说着可能会有点儿费肠胃啊。 姚甜甜垂眸看着自己的胳膊,硬是被自己的话恶寒的鸡皮疙瘩冒出来一片。 赵建松却与她不同,不但适应良好,还宛若听到了天赖般嘴巴一下咧到了耳后根,“嘿嘿嘿嘿嘿嘿……” 高兴成这样? 锅里的水又沸了,眼看白沫飞快的漫上来,而赵建松就跟没看到一样,还不在状态。 姚甜甜额头抵着他的背,好笑的轻拍了下他的肚子,“快别傻笑了,面糊了。” “哦哦哦。”赵建松筷子飞快的插进沸水里搅了搅,白沫就消了下去。 “媳妇乖,你先到一边呆会儿,我盛好了面再让你抱啊。”他头也没回,反手把姚甜甜轻轻推到一边,就去把灶里的柴火撤了,又拿汤勺往碗里勺了清汤,把面夹到碗里。 姚甜甜看他一系列动作虽快,却又做的不急不许、井井有条,不禁“啧啧”称奇,“建松哥,你这一手厨艺练很久了吧?” 赵建松闻言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笑道,“也没多久。” 从两年前在车站第一次看到瘦瘦小小的她,他心里就有了想把她娶回家,想要养胖她的念头。 纵使这丫头后来一直躲着他走,他虽然失落却也没断了学厨的念头,那时就只想给自己一个念想。 赵建松是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有愿望成真的一天。 他现在只庆幸自己当初没有放弃,要是被姚甜甜一拒绝他当初就自报自弃,放弃了学厨,今天还怎么给媳妇做饭,怎么讨她喜欢呢? 姚甜甜这么一亲一抱,赵建松就跟突然开窍了似的,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升华了。 果然书上说的都是对的,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看他把媳妇往死里宠,一指头的活儿都不让她沾手,可不就把人哄的开始喜欢他了吗? 这书里写的话还真都挺对的。看来以后他真的要多读书多学习了。 两碗清汤挂面洒上葱花之后,绿的绿,白的白,虽然简单,看着却也让人很有食欲。 这年头的粮食精贵,姚甜甜的胃口不大,一碗面吃了小半碗就吃不下了。 赵建松半点不嫌弃,三两下就把姚甜甜吃剩的面都倒进了肚子。 洗碗,收拾桌子的活儿,赵建松照旧半指头不肯让姚甜甜沾手,只让她在一边看着。 “下午咱们干啥?”一天什么事都不干,姚甜甜感觉自己迟早会废了的。 “你不是说要学习,还要写东西投稿吗?反正你现在也不适合在人前露面,下午要不就在家写写东西,学习学习?”薆荳看書 “昨天出来时,我还以为咱们很快就会回去呢,所以平时用的钢笔、本子和学习用的书都没带过来。” 赵建松的目光一落到姚甜甜身上,嘴角就忍不住的往上翘,笑的憨憨的道,“没事儿,那我一会儿就亲自回去一趟,咱们的屋可不能让不相干的人进去。” 对于自己洗筋伐髓后的变化,姚甜甜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看薛哥和云荣昨天看到我都没说什么,还以为过了两天就没事了呢?那油焖鸡怎么办?真的留下来咱们自己吃吗?” 赵建松闻言叹气道,“就因为薛哥和云荣见了你都没说什么,我才会被他们误导了,还想带你回村,要不是咱们先去了趟供销社,你回村被人就麻烦了。” “那怎么办?”这话说的,姚甜甜心里都没底了,“我总不能一直不回村吧?别到时候你家的人和大队上都以为我逃回城了?” “那不能。”赵建松把搁在院里的石膏腿套拿过来,冲姚甜甜晃了晃,“嘿嘿”怪笑道,“有了这个,你在镇上住的借口不就有了吗?至于那几饭盒油焖鸡,我晚点儿带回村就成了。 到时候我娘要是问起来是怎么回事?我就说咱们为了给家里买鸡吃,被稽查队发现追了几条街,你就是被稽查队追的时间摔断腿的,所以要留在镇上养伤。” 我天!这个男人原来这么狡猾的吗? 姚甜甜都惊呆了! 她要没记错的话,这个石膏腿套不过是赵建松为了能在人前背她,而不被稽查队抓起来特地弄的。 没想到他在供销社听到别人议论她的变化就想了这么多,还把主意又打到了这个石膏腿套上。 伤筋动骨一百天。往腿上套上石膏套,姚甜甜就成了重伤人员,她留在镇上两三个月,不出现在人前的理由就有了。 等那几饭盒油焖鸡送到老赵家,赵大嫂和赵二嫂就算对她留在镇上养伤有异意,相信享受他们孝敬的赵爸,赵妈和赵奶奶就算心有不满,也会压着那两妯娌不让她们闹起来的。 这可真是…… 第53章 卖惨 姚甜甜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下是真的释然了。 她这点智商跟赵建松一比简直弱爆了。 那男人如果不是真的喜欢她,就凭她这点小聪明,只怕一上场就得被他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行吧,那你收拾收拾就赶紧回村吧。” 姚甜甜对一个人呆在陌生的地方还是挺怵的,特别是这个时代法律不建全,治安又混乱,让她白天一个人在院子里呆着还好,到了晚上她一准得吓死。 “你早去早回,不然天黑了我会害怕的。” 虽然有情况她大可以躲进空间,可如果被人盯上了,她进空间除非一辈子不出来,不然迟早会暴露空间的秘密,到时候才是真的完了。 “行行行,那我这就走。” 赵建松飞快的把灶房收拾好,把装饭盒的布袋重新绑到自行车手把上,然后就赶姚甜甜进屋,“你去屋里呆着,我走时会从外头锁门,这样就算有人来找我也不会敲门了。 如果这样还有人摸进院子,你就躲起来等我回来,知道了没有?” “知道了。”姚甜甜乖乖回到西屋,就催赵建松赶紧出门。 等人一走,她就闪身进了空间。 自从上次空间收了那尊摔碎的玉观音之后,经过几天的灵气滋养,十亩荒地已经全部变成了肥沃的黑土地,灵井里的水也变的更加精纯了。 姚甜甜现在手头上什么种子都没有,也没法整理空间里的土地。 看着上次洗澡后收进空间的大浴桶,姚甜甜想着反正这会儿也没事,与其坐着发呆还不如粹练一下身体呢。 说做就做。 她闪身出空间,去院子里收了半桶井水到空间的浴桶里,打了桶水上来,去灶房给自己烧了两锅热水收进空间。 做好了准备之后,姚甜甜收拾好了灶房,拿了个干净的碗回屋就闪进了空间。 脱掉衣服,从灵井里打一碗灵井水喝了,姚甜甜把空碗放在井边,正想起身坐到浴桶里去,谁知胃部突然火烧火燎般痛起来。 姚甜甜痛的抽搐,无力的卷缩着身体倒在地上,感受体内的灵井水一寸一寸的冲刷过她的五脏六腑,然后是四肢百骸。 粹练身体的痛苦,她前世经历过很多次,虽然每次都咬牙熬过来了,可再来一次,还是让她感觉痛不欲生,恨不得立时死了才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体内冲刷身体的灵井水灵力终于耗尽,姚甜甜抬手看着自己身上排出来的一层黑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空间每升级一次,灵井里的井水也会变的越发精纯,每每这个时候喝一碗灵井水,对身体就是一次新的洗涤和提升。 原身是早产儿,先天发育不健全导至了自小体弱多病。 姚甜甜第一次喝下灵井水,洗经伐髓,骨肉再生后让她的身体恢复到了健康人的水平。 这次喝下的灵井水才是在她健康的水平上粹练身体再做提升。 姚甜甜爬进浴桶,认认真真的洗去一身黑油,等出来擦干了身体,再看手上的肌肤就跟刚剥了壳的鸡蛋似的,连个毛孔都看不到了。 她原本就白,现在的肤色更是白的莹润有光泽,她不用照镜子也知道,她现在跟没粹体前肯定又有了不小的变化。 想想之前赵建松还在为她的变化苦恼,等他晚上回来看到又变了样的她,姚甜甜想到他会有的反应就忍不住想笑。 穿好衣服,把洗澡倒掉,姚甜甜把浴桶洗刷干净,才去看空间里剩下的猎物。 这几天他们看似入手了很多钱,可都是左手进右手出,接下来的生活费还是得指望眼前的这一堆猎物。 也不知道赵建松那天在山上干什么了,打到的猎物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除了上次卖掉的十几匹狼、两头黑熊和雄鹿,剩下的这一堆猎物里还有三头大野猪,五头小野猪,以及一堆鸟雀,野鸡,兔子和蛇的尸体。 鸟雀、野鸡、野兔和蛇这些小猎物可以留着自家吃,毕竟这年头大家都缺油水,以后回村时不时带点给家里添个菜,也省的听两个嫂子的闲话了。 三头野猪和五头小野猪倒是可以卖掉,换来的钱票应该足够她和赵建松在镇上滋润的过活了。 等买了种子,她的空间就会有出产,她再写稿子赚稿费把这钱过了明路,以后吃什么穿什么就没人会再疑问了。 再说赵建松骑自行车回村,为了能快去快回,他都快把车踏板踩出残影了。 一路冲回到老赵家,家里能上工的人此时都已经上工去了。 赵建松推开院门,把自行车推进院子,就朝堂屋喊了一嗓子,“奶,我回来了。” “回来啦!”赵奶奶闻言放下手里的正在编的笸箩,起身从堂屋里出来,“你媳妇看了医生,医生有咋说不?” “奶,回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事儿的。”赵建松愣了愣才想起来昨天自己交代云荣说的话,脑中急转,一边把车把上的布袋解下来,大步迎向老太太。 “奶,我给您带好吃的了。这是你孙媳妇孝敬你的油闷鸡,你闻闻,香不香?” 油闷鸡的香味从打开的铝饭盒里飘出来,把老太太香的眼珠子都不会转了。赵建松飞快的捻起一块鸡肉塞进老太太嘴里,痞笑道,“奶,这鸡好吃不?” “好,好吃。”老太太边嚼边点头,眯着眼睛,都快被嘴里的美味给好吃哭了。 赵建松把铝饭盒一合,开始卖惨,“奶,你都不知道我们为了给您和我爹我娘弄点鸡吃有多不容易,我们去黑市买鸡,结果倒霉的遇上了稽查队,被追的跑了好几条街呢。 甜宝儿还把腿摔断了,现在正在镇上我朋友家养着。医生说她那腿的骨头位置不好接,最好不要随便移动,免得骨头移位以后成了瘸子。 我想着伤筋动骨一百天,她那腿伤成那样也不好坐车,我就跟我朋友借租了他家的屋子住三个月。所以接下来的三个月,我就不能时时回来孝顺您了,我得在镇上照顾我媳妇。” “我咋这么不信呢?” 第54章 睁眼说瞎话 老太太人老成精,“呸”的一口吐掉嘴里的鸡骨头,斜眼打量着自小就油滑的三孙子,“就你媳妇那纸糊似的小身板儿,遇上稽查队你们还能跑得掉? 你别是记错了,不是你媳妇摔断腿,是你摔坏脑子了吧?” 赵建松沉下脸,一脸不爽的道,“奶,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高兴了。没照顾好甜宝儿是我的不对,可我这不是也没办法吗?谁能想到稽查队会在我们去买鸡的时候去黑市突检啊? 要不是我机灵,抱着甜宝儿翻墙跳到了别人家的院子里,这会儿你就真的要去牢里见我们夫妻了。所以啊,为了这鸡,我跟我媳妇花的代价可大了去了。 就只做了这么四盒,只给您和我爹我娘吃。您可别把它分给别人了,知道没?那些个白眼狼和建柏他们三个小的可没福气吃这鸡。” “你个臭小子说什么呢?”老太太拿拳头锤他,“那好歹也是你两个哥哥和嫂子,家合万事兴,你老这个样子可不好。” “好不好的我也就这样了。”赵建松油盐不进的哼哼,“我可愿意让我娘把我分出去单过了,也省的看大嫂二嫂整天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把你分出去,你们吃啥?”老太太白了他一眼,嘴里虽不赞同孙子的话,可还是抱着四个饭盒转身往自己的屋里去了。 她跟儿媳妇吴金花是一个想法,都怕赵建松整天游手好闲,一分家就把自己给饿死了。哦不,现在他娶媳妇了,一分家就得饿死俩。 “您这就不知道了吧?!”赵建松洋洋得意的跟在老太太屁股后头,亦步亦趋的跟着往她那屋里走。 “甜宝儿,就你那刚进门的孙媳妇,全大队的人都知道她整天病歪歪的,口粮都靠从大队借,你当她身上那么多钱是打哪儿来的?” 这个赵老太太还真好奇,“她那钱是打哪儿来的?” 赵建松神秘兮兮的小声凑到她耳边,道,“她偷偷给报社写稿子赚的。” “真的假的?”她怎么这么不信呢,“不是说她整天病歪歪的,连镇上都没去过几次吗?” 赵建松一脸认真的“睁眼说瞎话”,“真的啊,她要不是常生病,没法儿下地赚工分,也不会想到写稿子赚钱不是?再说她自己不去镇上,又不是不能让人帮忙去镇上把稿子寄走。” 姚甜甜体弱多病的名声全大队皆知,因为她病的频繁,且每次也都是真的生病,久而久之,反倒让大队里的人都对她失去了兴趣。 赵老太太除了曾在村里听人议论她三天两头生病,身体单薄的风吹即倒之外,倒也没听说过别的什么风声,因此也就信了赵建松的话。 赵建松也正是坚信家里人不会去知青中求证这话的真实性,才编了这么个谎。 当然,就算他大嫂二嫂真生了心思,跑去找知青所的知青们求证,他大可以说他媳妇是找的村里人寄的信。 反正他在村里的好哥们儿多的是,找一两个人出来做证还不容易吗? 左右想拆穿他撒的谎,那就是想屁吃。 屋里的炕上,一岁的赵春妮和两岁的赵春成午睡还没醒。 老太太把饭盒锁进柜子,转头就见赵建松伸手要去捏赵春成的脸。她抬手就是一巴掌,“你这小子都娶媳妇了,怎么还没个正行?”说着就伸手推搡他出去。 “奶,您悠着点推,小心别闪了自个儿的腰。”赵建松也不生气,任由老太太推着他回到堂屋。 “你这臭小子娶了媳妇就是大人了,怎么还一天到晚的净胡闹?”老太太气不过的又“啪啪”给了他两巴掌,才叹着气道,“三儿啊,你也该懂事了。”说着就低头想去掏兜。 赵建松一看老太太掏兜,就知道她想干嘛了,忙笑嘻嘻的把老太太推到椅子上坐下,蹲在她脚边道,“奶,你可别再给我钱了,你孙子我现在可利害着呢。 我让朋友给我在公社运输队找了份搬运工的差事,虽然只是临时工,可一个月也有18块钱的工资,加上甜宝儿写稿子赚的钱,足够我们在镇上的花销了,您别总跟我娘似的担心些有的没的。” 这年头只要能赚工资,就算只是个临时工也足够让人羡慕了。 “哎呀,真的呀?”老太太高兴坏了,捧着赵建松的脸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我乖孙就是利害。” “这下好了……”老太太笑着笑着,又抹起了眼泪,“真好!真好!” 赵建松就知道她会这样,嘻皮笑脸的从兜里掏出块手绢给她,“给您擦眼泪,我就猜您听到我说找到工作了会哭,一早就给您准备好了,要是一条不够,我这儿还有一条呢,诺。” 说着又从另一个裤口袋里掏出条手绢,塞到老太太手里。 老太太顿时就哭不下去了,抬手就打,“你个臭小子!臭小子!” “哎哟,哎哟,疼啊,奶。”赵建松缩着脖子笑嘻嘻的叫疼,把老太太叫的哭笑不得,也打不下去手了。 老太太嗔怪,“你这坏小子!” “是是是,是我不对,奶,你别生气。”赵建松又哄了老太太一会儿,交代了自己要回镇上,家里要有事可以找赵云荣带话给他。 就拿了两个麻袋去自己屋里收拾姚甜甜的书本、笔记本、信纸、钢笔和墨水,以及和两人的换洗衣物。 关上衣柜时,他忍不住摸了摸那块重量明显不对的衣柜门板,想着最近事情一件接一件,他和媳妇竟然都忘了查看衣柜和那条桌腿里头的秘密,不禁摇头失笑。 拆卸衣柜和桌腿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赵建松想要与姚甜甜一起探寻这些个东西里头的秘密,所以现在倒也不急着看。 挥别了老太太,赵建松推着自行车就出了门。一直骑出了村子,他绕了个弯又从村外的小路回了山脚的废窑厂。 “谁在外面。”自行车行驶在土路上的声音一靠近窑厂大门,赵云荣就警惕的闪身藏在了大门后面。 第55章 先把借口说说 “是我,赵建松。” 赵云荣忙上前拉开木门。 “三哥,你咋来了。” “我过来看下你这里弄得怎么样了。”赵建松推着自行车进去。 赵云荣在他身后立即就把窑厂大门关了起来。 窑厂的院子里一拖拉机的碎瓷木屑已经被清理掉了一半,墙角边堆了四个箩筐,另外还有一大一小两个完好的花瓶,三个小碗,一个湖绿色布满裂纹的盘子。 赵建松从箩筐里拿了个花纹漂亮的碎瓷看了看,又往墙上笔了笔,不得不曾认媳妇的想法就是好。 这碎瓷的花纹漂亮,要是能镶满一整面墙,那房子妥妥的就是全公社最靓的房。 赵云荣关好大门过来就看到赵建松的动作,好奇道,“三哥,你该不会是想拿这些东西往墙上镶吧?” 赵建松摇头,舌尖顶了顶后牙槽,道:“这些东西现在被定性为封建糟粕,就算碎了,咱们要真敢往墙上镶,也会有闲的蛋疼的人上钢上线的。 不过咱们的国家肯定不会一直这样,我在市里的国营饭店吃面时,曾听邻桌的几个中年人小声说过一句话,他们说:我们的国家想要发展需要改变。” 赵云荣一脸希冀,“这要是真的能改变,我希望国家能准许咱们上山打猎,能准许咱们老百姓随便做买卖。” 这样他们就可以放开手脚,上山打猎赚大钱了。 赵建松指指赵云荣,笑道,“你这想法不错,兴许咱们国家以后还真能准许咱们老百姓随便做买卖呢。” 他放下碎瓷,走向那半堆还没来得及挑捡的碎瓷木屑。 赵云荣忙快走几步,从两个箩筐后面端起一个破木盆,献宝似的往赵建松面前一递,“三哥,你看看这个。” “玉!?”赵建松吃惊的看着半木盆的碎玉,从里头捡起一块小拇指长的深绿色碎玉,眼睛有些发直的喃喃,“发财了!” 他上次给媳妇的那个玉镯还没这块碎玉的玉色好呢,结果媳妇的那个宝贝里出的井水就让他有了内劲,正式跨入了武学门槛。 这么多碎玉要是都给媳妇,她那个宝贝不知道还会生出什么变化来。 赵云荣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听他说发财了,还疑惑道,“哥,你是不是记错了?这些东西现在连几斤粗粮都换不来,能发什么财?” “你不懂,这个东西对我有大用。”赵建松说完倏然想到媳妇的宝贝,还有她说的囤积玉石需要理由的事,他心头一凛,冷汗一下就出来了。 他太不谨慎了! 即使是好兄弟,媳妇身上的秘密也是绝密,言多必失,他太松懈了。 幸好此时在他身边的是赵云荣,这兄弟耿直的很,就算对他说的话有所怀疑也不会多嘴。薆荳看書 赵建松纠结要不要把自己想学雕刻的事点明,就听赵云荣“哦”了一声,憨憨的道,“那好吧,既然三哥你有用,那我就把这里的碎玉都给你另外挑出来。” 说着就蹲下在碎瓷堆里挑捡起来。 现在的玉石、玉器别说是碎的,就是完好的都没有几斤粮食值钱,赵建松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把借口和赵云荣说一说的好。 他在赵云荣身边蹲下,一边帮忙挑捡碎瓷一边道,“你嫂子说我那个萝卜印雕的不错,让我好好学学。 我就想着这玉以前都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老爷才能戴的,等我们国家以后发展的好了,这些东西肯定又会值大钱的。 趁现在这些东西跟白捡似的,要能在回收站淘到,就算是碎玉我也不嫌弃。 我先拿这些东西练手,等把雕刻学好了,以后也多一门养家活口的手艺。” 赵云荣从小就是赵建松的迷弟,此时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心里崇拜坏了,星星眼的向赵建松讨教,“说的好有道理啊!那三哥你也帮我看看呗,看我要不要也学一门手艺?” 赵建松脑子一片空白,心说:我他妈怎么知道,我自己还整不明白呢。 可看着赵云荣脸上的希冀,他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等我回去问问你嫂子再跟你说。你嫂子上的学多,懂的也多,考虑事情会比较全面。” “哦哦哦,那好,那三哥你别忘了帮我问嫂子啊。” “明天就是我们去朱老太太家交钱买房的日子,你明天不去给我和你嫂子暖房啊?”赵建松抬头看他。 “对哦。”赵云荣憨憨的挠头,“那我明天自己去问嫂子。” “也行。”想到姚甜甜还一个人在镇上,赵建松就有些呆不住了,把手里的碎瓷一扔就站了起来。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嫂子一个人在镇上我有点不放心,这些碎玉给我带走,你明天早点去我那儿,我们一起去中心街。” “哎,好。”赵云荣帮忙把木盆里的碎玉装进布袋,然后绑到赵建松的车把上。 赵建松推了自行车就走,嘴里不放心的交代,“你不用送我,赶紧把这堆东西分好了是正经,你别看这些东西现在不值钱,可等以后能用上了就千金不换了。” “我知道的,三哥。” 赵建松归心似箭,一路猛蹬自行车,回到小院,见外头的大锁挂的好好的,他边开锁边大声冲院里喊,“媳妇,我回来了。” 姚甜甜从空间里出来,开门迎出去,正好与关好门回头的赵建松打了个照面。 “媳媳媳妇?!” 哎妈!他就出了个门的功夫,他媳妇怎么又大变样了呢?! 变的这么漂亮,他以后还咋出门啊?万一出一趟门回来,媳妇没了,他还不得哭死? 赵建松心里有点慌,腿有点软,手扶着大门,眼睛却怎么都没法儿从姚甜甜的脸上挪开。 “怎么这么看着我?” 姚甜甜被他看的不自在,忍不住摸了摸脸,心里也没底了,“我的变化很大吗?” 都跟换了个人似的了,这变化还能不大? 赵建松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大步过去,推着姚甜甜就一起进了西屋。 房门“咔哒”一栓上,赵建松就拉着姚甜甜坐到炕上,小声问她,“媳妇,你又喝那个水了?” 第56章 再次粹体 “嗯。” 姚甜甜也小声道,“上次在回收站收了个碎掉的观音像进去,我今天看了下,井水的灵气比以前更浓了,你要不要也喝一碗?” “要!”赵建松都有些迫不急待了。 上次喝下那个灵井水,他就有了内劲。这次再喝,不知道还会有怎样的结果呢,不过光看媳妇身上的变化也知道肯定差不了。 赵建松越想越激动,起身在屋里转了两圈,抬头看到姚甜甜坐在炕上,眨着水旺旺的大眼含笑看着他,那模样乖乖巧巧的看得他心头一阵火热。 “媳妇,谢谢你。” 赵建松两步过去将人一把抱进怀里,搂的紧紧的。 “傻瓜。”姚甜甜任他抱了一会儿,才催他去烧水,“我把浴桶放东屋去,你多烧些热水,一会儿好洗澡。” “行。”赵建松一口气连烧了四桶热水,顺手把晚饭也给做了。 姚甜甜把热水收进空间,拿了个大海碗取了满满一碗井水出来给赵建松。 赵建松见了三两下把自己脱光了,也不怕冷,低头就着姚甜甜的手“吸溜”了一大口水,然后接过碗,“咕咚,咕咚”把碗里的水一口气喝了。 “媳妇,下午起风了,你就在灶房呆着吧,这里暖和。”他说完就往外跑。 “哎。”姚甜甜追出去,看他弯腰捂着肚子在院里的石桌旁坐下了,不禁也有些慌,“你怎么样了?能不能坚持走到屋里?” 姚甜甜伸出手,纠结着要不要直接将人抱回屋里。 “不去,臭。”赵建松咬着牙,艰难的摇了下头。 “可你不冷吗?”姚甜甜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薄袄子。 现在才二月底,天气还是挺冷的,这男人脱的只剩一件裤衩这么坐着挨冻,回头别冻病了。 “我,热。”赵建松这会儿身体里痛的火烧火燎的,说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齿缝里往外挤出来的。 可就是只说了这么两个字,他也被逼出了一身的汗,还是散发着恶臭的黑汗。 院里的风一吹,那恶臭就直往姚甜甜的鼻子里钻。 “呕——” 姚甜甜转身就跑,边跑还边冲赵建松喊,“我不是故意的。” 赵建松想笑,可脸皮抽了抽,硬是不敢咧嘴,身体里的巨痛让他全身抖的利害,怕姚甜甜担心,他必需咬紧牙关才能忍住不往地上滚。 姚甜甜知道洗筋伐髓的滋味,没听到赵建松的回应也不见怪,进灶房端了个小板凳出来,就坐在灶房门口,手撑着下巴看赵建松在那里抖啊抖,抖的身上慢慢的往下滴黑臭的汗油。 天色一点点的暗下来,姚甜甜去屋里拿了煤油灯出来点燃,放在灶台上给院子里提供一点光亮。 赵建松这次的粹体也不知是井水喝多了还是怎么的,用了近三个小时才结束。 当痛楚退去,他只感觉全身上下前所未有的轻松,站起来一伸展身体,全身的骨头就爆豆子似的发出一片脆响。 “你快别站着了,赶紧过来洗洗。”姚甜甜把一桶热水一分为二,正想去摇轱辘打水。 赵建松大步冲过来。“你别动,放着我来,我来。” 一阵恶臭随着他一起过来,直直冲进姚甜甜的鼻子。 这味道太上头了! 姚甜甜“哎呀”一声,捂着鼻子绕过水井飞也似的跑了。 赵建松:“……” 看着自家媳妇边跑还边“咯咯”直笑,赵建松差点儿没气笑了,“你——” 姚甜甜站的远远的,以手当扇在鼻前猛扇,一边笑道,“我要不跑就要吐了,你身上实在是太臭了,快洗洗吧。” “一会儿再找你算账。” 姚甜甜缩了缩脖子,把煤油灯提出来,放到石桌上给赵建松照亮。 赵建松打水上来参热水,见姚甜甜低着头不看他,就故意逗她,“干嘛,你还怕没灯,我搓不干净啊?” “知道就赶紧洗。”姚甜甜捂着鼻子离他远远的,贴着墙跑进东屋,把空间里的三桶热水拿出来,倒了两桶进浴桶里。 “屋里的水我给你参好了,你赶紧搓干净了进去泡泡。” “知道了,知道了,女人就是麻烦。”赵建松嘴里嘟嘟喃喃,眼角眉梢却全是笑。 他在院子里先将自己好好冲洗了一遍,又用肥皂把自己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搓了一遍,等冲掉了泡沫,回到东屋,坐在浴桶里泡着热水,他用毛巾又将自己从头到脚认认真真的搓了一遍才算完事。 姚甜甜等赵建松穿好了衣服,开门把浴桶搬到院子里倒水,才肯从西屋出来。 赵建松利索的把水倒了,打水的时间看了站在堂屋门口的姚甜甜一眼,一边倒水刷桶,边道,“媳妇,你要饿了就先去吃饭。” “不了,我等你一起吃。” 赵建松闻言就想咧嘴笑,心里的欢喜压都压不住。“那你等会儿,我马上就好。” “嗯。” 把浴桶洗刷干净,又把东屋里的三个空桶提出来放好,赵建松一边把挽起的袖子放下来,一边大步走向姚甜甜,朝她伸出手,“媳妇,吃饭了。” 姚甜甜微微一笑,把手放进他的手心,任他牵着她,提起石桌上的煤油灯朝灶房里走去。 姚甜甜歪头借着煤油灯的灯光打量赵建松,洗干净后,赵建松的肤色虽没多大变化,肤质却是上了一个档次不止。 原来的赵建松虽然这两年鲜少下地,可平时也没少风吹日晒,那皮肤该糙的还是糙。 可这会儿再看,他脸上的皮肤就跟换了张皮似的,连毛孔都看不到了,要不是他的肤色没变,就凭他这张脸,看着还真像个养在富贵人家的少爷。 赵建松二次粹体之后,五感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姚甜甜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他自然不会感觉不到。 心里欢喜的泡泡一个接一个的冒上来,赵建松回头对上姚甜甜水旺旺的大眼,嘴角就止不住的翘起来,“总盯着我看什么?不认识了?” 姚甜甜两眼一弯,笑道,“认识是认识,就是觉得你洗了澡之后变的更好看了。” “真的?” “嗯。” 第57章 每天忍的这么辛苦 赵建松脸红到了耳后根,难得的害羞了。 “咳咳!吃饭。” “好,吃饭。”姚甜甜抿唇一笑,伸手去拿碗筷。 晚饭过后,赵建松就把姚甜甜赶到了一旁,自己洗碗、收拾灶房。等把东西都收拾妥当了,才一手提煤油灯,一手提麻袋,带着姚甜甜回了房。 “你的衣服,书和纸笔都在这儿了。”赵建松就把下午回家带的东西一件件捞出来,摆到了炕上。然后另外提了个布袋,给姚甜甜的看赵云荣挑出来的那些碎玉,“甜宝儿,你看这是什么?” 姚甜甜接过布袋,打开一看也不禁惊着了,“玉?你哪儿来的?” “这些都是云荣从咱们拉回去的那一车封建糟粕里头挑出来的,我看他还挑了个完好的花瓶还有几只碗出来,都搁窑厂的墙边摆着呢,等下次回去我给你带回来。” “行吧。”这年月,这些碗啊花瓶啊就是扔街上有时候都没人敢捡,倒也不怕放在上了锁了的破窑厂里,会被人偷去。 姚甜甜伸手进布袋,意念一动就把碎玉都收进空间,扔进了灵水井里。 “空间吸收了这些碎玉之后,应该就能够种两三茬粮食了,你看能不能弄到粮种和果树苗?空间里大概有十亩大小的地可以种东西了。” 赵建松听了却是眉头一皱,觉的稀奇的同时又不禁开始担忧,“你那宝贝里头还能种粮食和果树啊?要怎么种?跟我们平时种地一样吗?也要一锄头一锄头的铲土,翻地,施肥,洒种吗?” 姚甜甜歪头想了下,点头道,“种地的流程是一样的,只不过在空间里我可以用精神控制翻地、播种,不需要风吹日晒,也不会像在外面世界种地那么累。” 赵建松听了立即摇头,“你身子骨不好,我又进不去你那宝贝里头,种地这种累活你还是别沾手了,拿它当个仓库用,我觉得的就挺好的。” 姚甜甜翻了个白眼,捏着拳头向赵建松展示了下自己的肱二头肌,“我都粹体两次了,你看我现在除了瘦了点,身体还有哪里不好的?” 赵建松好笑的伸出手指,轻戳了戳她的小细胳膊,“就你这软乎乎的小胳膊还想跟我亮肌肉?哪,给你看看什么叫肌肉。”说着,他脱了外套,只穿着一件背心,捏紧拳头让胳膊上的肱二头肌绷起了来。 “我要是练成你这样,你就该哭了。”姚甜甜哭笑不得的伸手摸了摸他硬梆梆的肌肉,也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 赵建松一想也是,软乎乎的媳妇抱着才舒服。 “所以种地啥的你还是别想了,果树苗倒是可以想办法给你弄几棵来,还有花种什么的,你们女人不都喜欢香喷喷的花吗?咱们就种着玩儿,好不好?” “不好。”姚甜甜毫不留情的拒绝,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和书,一边道,“粮食还是要种的,万一再遇上灾年,谁有都不如咱们自己手里有。我不但要种粮食,还要种菜,种水果,种人参和灵芝那些名贵草药。” 空间这么好的一个大宝贝只当仓库用算是怎么回事?太过暴殄天物可是会遭雷劈的! 赵建松闻言有些心动,可目光一落在姚甜甜身子上,他那点儿心动立即就烟消云散了,他长臂一伸就把姚甜甜拦腰搂进了怀里,“我不想你累着。” 姚甜甜感动又无奈,娇嗔道,“我今天粹体之后,也就是看着瘦,实际上身体已经比一般人都要健康了。” “那就等我把你养胖了,咱们再来考虑这个问题,好不好?”只要一想到自家瘦的一阵风都能吹跑的小媳妇,要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地里劳作,赵建松就心疼的不行。 “我也就只是看着瘦。”姚甜甜无奈的伸手盖在赵建松的手上,握着他的手用力,让他感受自己的力气。 “你也知道自己瘦啊?知道自己瘦,还不好好的老实养着?”他说着语气一转,委屈道,“别忘了咱们的约定,我每天忍的这么辛苦,可不是让你攒了力气去种地的。” 姚甜甜想起赵建松最近几晚,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可,可你什么都不让我沾手,我总不能整天跟猪似的吃了睡,睡了吃吧?那样还不把我闷死?” 赵建松把怀里的小妻子转了个身,面对面的搂着。他媳妇现在的气色倒确实是比以前好多了,小脸白里透红的,皮肤还白的发光的。 可你要说她这是病弱的苍白,比照她这瘦的没几两肉的小身板,赵建松不知道别人信不信,反正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种地的时以后再说,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把自己养胖,要是觉得无聊就看书吧,对了,你之前不是还说要写文章投给报社吗?那以后你觉的无聊了,就写文章吧,这个不费劲。” 对赵建松假装看不到她的健康,姚甜甜只觉的好气又好笑,嗔怪的伸手去拧赵建松的胳膊,“你就是想让我什么都不干,把我当猪养,是不是?” 赵建松就看着她拧自己,还嘲笑她没力气,“你看看,你看看,连拧人都不痛,还敢说自己身子好了,你这哪里是好了?身子这么虚,就该老实的好好养着,知道不?” 姚甜甜差点儿没被他气笑了,“敢情我没舍得下力气拧你,还让你上纲上线了?” 赵建松“嘿嘿嘿”的笑,伏身用脸贴了贴姚甜甜的,道,“种地太累人了不适合你,你要真觉得闷就读读书,写写文章吧。” 姚甜甜眨了眨眼睛,抓着赵建松的肩膀扬唇一笑,“我自己一个人读书也会无聊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如你也陪我一起看书学习吧,只要你肯陪我一起学习看书,我就不再掂记着种地了,怎么样?” “行,我陪你学。”之前就答应过姚甜甜的事,现在听她再提,赵建松自然无有不应。 姚甜甜眸子亮了亮,眼底闪过一抹胜利的光。 第58章 鼻血喷出来了 次日,赵建松天才蒙蒙亮就醒了,看着怀里睡的香沉的小妻子,他心里软乎乎的,轻轻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才轻手轻脚的掀被起床。 穿上衣服,回身帮姚甜甜捻好了被角,赵建松跟做贼似的悄摸的开门出去,又回身轻轻带上了房门。 昨天沉迷于小妻子再次粹体后的美貌,他粹体过后虽然感觉到体内的内劲比之以前浑厚了一倍不止,却没心思仔细体会。现在趁着姚甜甜还在睡觉,他气沉丹田,伸展手脚就在院子里打起了拳来。 赵建松的拳法是苏浩青教的。 八年前,苏浩青还是个因为家变,饿的在街头被小流氓捶成狗的小可怜。赵建松瞒着家里人扒车去市里长见识,正好在街上看到他被流氓围欧。他当时就仗义出手了,结果却是一起被揍成了猪头。 两人因而结缘。 赵建松听说苏浩青无家可归,就把他带回了朝阳大队,悄摸的藏在山上的山洞里,除了每天从家里给他倒腾吃的,还上山下河的给苏浩青攒钱买药。 一来二往两人就熟了,苏浩青为报救命之恩,把家传的苏家拳法传给了赵建松。 只不过赵建松资质有限,练了八年拳也没能武道入门。 这次自己的婚事定的急,连建房带摆酒就那么几天时间,赵建松忙的脚打后脑勺,摆酒当天才想起来忘记请苏浩青了,只好跑去邮政局给他打了份电报。 赵建松都能想象得到苏浩青这会儿会有多生气,等过几天闲了,他一定得带媳妇去市里一趟,不然等苏浩青自己杀过来他就惨了。 浑厚的内气随着拳法的招式变化,如血液般在他的体内奔涌,这次粹体之后,赵建松内劲的量增加了,他对内劲的感觉也更清晰了,那种感觉非常奇妙。 就像是这种修练来的气劲原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和他的血液、肌肉和筋骨一样,会随着他的招式化为力量攻击出去。 真正的如使臂指。 “呼……啪……嘭……啪……” 赵建松越打越上头,出招也越来越快,小小的院子里全是他打拳的虎虎生风和拳头破空的“噼啪”声,等一套拳法酣畅淋漓的打完,赵建松全身毛孔大张,汗液与热气一起蒸腾,整个人烟雾缭绕的,却是精神极了。 用力一握拳头,两手的骨头就跟爆豆子似的发出一阵“噼啪”脆响,赵建松将手举到眼前,握紧、松开,握紧又松开,如此反复,兴奋的直咧嘴,“嘿嘿嘿……现在要是再对上浩青,不知道能不能把他打趴下。” 趁着天色未明,赵建松在院子里冲个了澡,悄摸进房拿换洗的衣服,看到媳妇还在沉睡,他忙轻手轻脚的退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姚甜甜是在一阵烟火气中醒来时,扭头一看身边,赵建松果然已经不在炕上了。她伸了个懒腰,听着筋骨拉伸时骨节发出的脆响,起身铺好被子就在炕上做起瑜伽来。 山式,手杖式,牛面式……当姚甜甜转身正对着房门做坐角式时,门开了…… 推门而入的赵建松一见炕上姚甜甜的姿式,愣了一下之后,鼻血就喷了出来。 “呀!”姚甜甜吓的一骨碌爬起来,正要跳下炕却被赵建松急急叫住。 “你给我呆那儿。”赵建松昂着头,捂着鼻子转身就走,嘴里还不忘叮嘱,“把衣服穿上,这一大早的也不怕冻着。” 她忘了锁门也就算了,坐角式还被赵建松看个正着,啊啊啊……她不要活了!!! 相比起姚甜甜的崩溃,赵建松也很崩溃。那丫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竟然故意一大清早的就穿着件贴身小衣和裤衩,就在炕上对他做那种姿式…… 赵建松冲到水井旁,拎上来一桶水就一头扎了进去。冰冷的井水给让他的头脑降了温,也顺带再止住了鼻血。 看着水桶里被自己的鼻血染红的井水,赵建松好气又无奈。要不是他还记着对结婚当晚对她的承诺,今天肯定把她给办了,看她还敢不敢这么挑衅他! 夭寿哦!看这血流的,这得吃多少肉才能补来啊?! 可回想起刚刚那一幕,赵建松又忍不住回味的砸了砸嘴。 话说他媳妇瘦归瘦,该长的地方可真半点没少长。那腿又直又白的。 “吱嘎——”房门开了条缝。 赵建松一抬头,就见姚甜甜红扑扑的小脸探了出来,一脸赧然的看着他道,“你没事吧?” “咳!”这种时候怎么能说有事?!赵建松抹了把脸上的水,语气坚定道,“没事。” 媳妇调皮归调皮,可赵建松甘之如怡,再说对他摆那样的姿式绝对是他的福利,两人夫妻间的情趣别人不懂,两人心知肚明就好了,省的把媳妇说害羞了,他以后没有福利可享。 “快过来,我给你打水洗漱,一会儿吃了饭,还得去朱家呢。”赵建松装的跟没事人一样,给姚甜甜参好刷牙水和洗脸水,就径直走开,去灶房端饭了。 姚甜甜磨磨蹭蹭的拉开门,眼睛一直盯着赵建松,看他没什么异样的进了灶房才微微松了口气,一边在心里自我催眠: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刷牙,洗脸,梳头,吃饭。 赵建松收拾好了灶房,就推着自行车出了门。 姚甜甜坐在车后座上,看着赵建松的背,伸出的手略微迟疑了下,到底没敢像以前那样直接环上赵建松的腰,而是抓住了他屁股底下坐垫下面的铁杆。 “好了吗。” “好了。”姚甜甜低低应了一声,不知怎么的竟还有些心虚。 第59章 利益共同体 赵建松扭头一看,直接抓住她的手环上自己的腰,“抱紧了,不然摔下去可别叫疼。” 姚甜甜正想说:我才不会。 赵建松却在这时用力一蹬脚踏,车子猛的往前蹿了出去。 姚甜甜被吓了一大跳,忙抱紧了赵建松的腰,以防自己真的摔下车。 赵建松得意的微微一笑,脚下用力蹬车,自行车就跟一阵风似的穿过小巷,直奔中心街的朱老太太家而去。 车子经过国营饭店,赵建松突然两脚一蹭就停了车,扭头朝着饭店里头喊了声,“薛哥。” 姚甜甜扭头看去,就见薛茂和陈旦在靠门口的一桌对坐着吃面,忙跳下车后座,也叫了声“薛哥”,又跟陈旦打了声招呼。 薛茂一见是他俩也笑了,一边夹着面一边道,“哟,你俩挺早的啊,吃了没?” 陈旦起身端起碗就要让位置,赵建松忙大着嗓门道,“我们吃了出来的,你们只管吃你们的。” “那行,你们就在外头等等,我们两口就吃完了。”薛茂说两口,那就真的是两口。 一大坨面都跟不用嚼似的吸溜一下就进了肚子,再“吨吨吨”一口面汤下肚,前后不到两分钟,两人就放下空碗,抹着嘴巴从饭店里出来了。 薛茂和陈旦去停车处取了自行车,四人直奔朱老太太家。 自行车才在朱老太家门口停下,大门就从里面被拉开了。 “来啦。”傅大姐一见几人,明显松了口气,笑道,“街道办事处的人我都打好招呼了,房管所的人我也联系好了,咱们这边写个赠送协议,就是以我妈的名义认小赵当干儿子,就可以去房管处把户主的名字改成小赵的了。” 赵建松却一拉姚甜甜的手,道,“这认亲书上的名字就写我媳妇的吧,我家的情况特殊,这房子就过到我媳妇名下。” “哦哦哦。”傅大姐一脸了然的直点头,也不知道她了然了些啥。“这个没问题,反正你们是两口子,写谁的名字都一样。” 姚甜甜暗戳戳的想:还是不一样的。 不过这个时代还没有夫妻共同财产和个人财产的概念。女人嫁了人,大多数会认为女方的嫁妆和名下的财产也都要属于男方。 这是婚姻法尚不健全,还有老百姓的法律意识淡薄造成的,姚甜甜也没心思跟别人科普这方面的知识,也就默默的闭了嘴。 有薛茂在中间说话,接下来写协议,去房管所和土地局过户的过程都很顺利。 等几人回到朱老太家,姚甜甜的包里已经多了两张写了她名字的证明,一张是土地使用证,一张是房屋产权证明。 姚甜甜伸手进包里(实际是进空间)拿出放着两千二百块钱的布袋,递给赵建松。 傅大姐当堂点清了钱,又写了收钱的收据给赵建松,双方就算是钱货两清了。 “好了,事情办完了,我就走了,还要赶车去市里坐火车呢。” 薛茂见状道,“那我送送你吧,傅姐,朱姨是在旁边的招待所吗?” “对,我们早上一起来就把东西都搬招待所那边去了,这不是要把房子给你们腾空嘛。”说着就跟赵建松和姚甜甜笑了笑。 “您真是太客气了。”赵建松的交际能力是点满的,只要他愿意那真的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我冲薛哥叫哥,薛哥叫您姐,咱们都是自己人,您就让朱姨在家里等着就是了,怎么还折腾到招待所去了,您说您多见外?” “嗨,就是熟人才应该丁是丁,卯是卯的把事办明白。”傅大姐说话爽利,做事也大气,挥挥手道,“行啦,我还急着赶车,这就走啦。” 赵建松和姚甜甜将他们送出门,看三人走远了才关上院门,相视而笑。 姚甜甜环视整个院子,笑道,“我们有自己的家了。” “嗯,不过这事咱们自己知道就行了,对外咱们还得说这院子是租的。” 赵建松说着眉头一皱,想了想又道,“还不能说这院子全是咱们租下的,陈春芬和陈春菊都是要啥啥没够的货色,要是被她们知道咱们在镇上住着这么大的院子,她们就算自己没空来镇上住,也会想办法往咱们这儿塞七大姑八大姨的。 回头我跟薛哥他们打声招呼,让他替咱们把这锅背了,对外就说这院子是他的,咱们就是个借住的。” “听你的。”赵建松拿了那么多钱给她,原本姚甜甜想着借结婚的名义,给老赵家添置些吃的用的,再给所有人都添置一身新衣裳。 结果大房和二房拿起碗吃饭,放下碗就骂娘,拿热脸去贴冷屁股的蠢事,姚甜甜干过一次就够了,是绝迹不会干第二次的。 别跟她说什么爱贪便宜的是陈春芬和陈春菊堂姐妹,赵家兄弟是好的。所谓夫妻,就是一个利益共同体。 在赵家住的这几天,姚甜甜算是看明白了,赵建东和赵建南都有自己的小心思,陈春芬和陈春菊姐妹要是没有他们的默许,又怎么敢在凶悍的赵母手下上蹦下跳? 再说,兄弟是赵建松的,他自己都嫌弃两个哥哥不想跟他们来往,姚甜甜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爸妈和爷奶是长辈,咱们还是要孝顺的。”对她好的人,姚甜甜都会记在心上,“还有建柏,建忠和建军三个,他们以你马首是瞻,等咱们有钱了也拉他们一把吧。” 赵建松听的两眼发光,长臂一伸就把姚甜甜抱了个满怀,“媳妇,你真好。” 姚甜甜顿时就红了脸,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道,“我就说说,还什么都没做呢,好什么?” “你有这个心就是好媳妇。” 两人腻腻歪歪的抱了一会儿,就手牵手的去看房子了。 傅大姐和朱老太太是真讲究。厨房里锅碗瓢盆一应俱全,灶上还有没用完的小半罐盐和一点酱油,至于糖和油应该是被朱老太太带走了。 毕竟这年头家家都缺糖油,老太太不带走才是不正常的。 厨房边的厢房里还有锄头和铲子等农具,正房的东西搬走后,屋子收拾的很干净,东屋原本是朱老太太的卧室,姚甜甜就定了西间的空屋做他们卧室,反正床和衣柜都是现成的。 第60章 探一探,踩个点 赵建松将前后院都看过了之后,拉着姚甜甜道,“这个时节棉花不好弄,薛哥送的那两床被褥,我打算就留小院那儿,以后要处理猎物什么的,也方便云荣和狗蛋他们留宿。 咱们得回村把你陪嫁的三床被褥拿过来。” “还是拿两床过来吧。”姚甜甜道,“咱们以后又不是不回村了,还是要留一床被褥在屋里的。” 赵建松一听也对,就点头道,“听你的。” 姚甜甜想起自己刚刚也这么回答过他,忍不住抬头朝赵建松看去,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交,不由都笑了。 中心街算是镇上安全最有保障的一条街了。因为地处镇子的中心,公社,供销社,邮局和警察局都在这条街上。 他们买的这个院子就在邮局的后面,让姚甜甜一个人呆在家里,赵建松倒是放心的。 薛茂和陈旦去送朱老太太和傅大姐,中午肯定是赶不回来的,所以事先跟赵云荣他们约好了中午来新屋吃的暖灶酒,大概也只能改到晚上了。 赵建松让姚甜甜呆在家里别出门,省的赵云荣来了跑空门,然后就骑上自行车飞快的回村去了。 这会天色还早,赵建松回到村里也才上午九点,家里人都下地去了,只有赵老太太带着两个孩子在堂屋编框子。 赵建松推开院门就先喊了声“奶”。 “是老三吗?你咋这个时候回来了?”赵老太太放下正在编的竹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竹屑,迈着小脚就出了堂屋。 赵建松听到响动,忙道,“奶,您忙您的,我就回来拿点东西。” “你回来拿啥?”赵老太太对赵建松的话充耳不闻,一双小脚捣腾的飞快,三两下就到了赵建松身后。 赵建松一回头就看到老太太跟个黑面阎王似的站在身后,装模作样的跳了下,一副受惊状叫道,“奶,你咋走路没声啊。” 赵老太太面无表情的指使道,“你低头。” “哎。” 赵建松一弯腰低头,赵老太太伸手就揪住了他的耳朵,“你个臭小子,你媳妇腿摔了,你不好好的在她身边侍候,一天一趟的往回跑算咋回事?” “哎呀,奶,奶,你误会了,我就是回来拿被褥的。” 赵春成和赵春妮两个小布点扒着堂屋的门,看赵建松被拧耳朵,“嘻嘻哈哈”的捂着嘴巴直乐。 赵建松斜眼过去一看,也不管自己的耳朵还在赵老太太手里,一撸袖子一跺脚,凶道,“好啊,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敢笑话你三叔我,看我揍不揍你们的屁股。” “啊~~”两个孩子尖叫一声,转身就“咯咯咯”的跑开了。 “你也就能欺负小孩子了。”赵老太太没好气的改拧为拍,狠狠的给了赵建松两下,“好好的,咋突然就要回来拿被褥了?你那屋里的被褥可都是你媳妇的嫁妆,你拿走了回头你媳妇问起来,你准备怎么回?” 赵建松半真半假的“嗐”了声,道,“您当我回来拿被褥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您孙媳妇?我们在镇上用的被褥都是别人给的,她不习惯才让我回来拿的。” 是孙媳妇要拿的,那就算了。“那我给你拿条绳子。”赵老太太说完也不管赵建松应不应,直接转身进了灶房。 赵建松苦笑着摇摇头,掏出钥匙开了自己屋的房门。 屋里跟他昨天走的时候一样,没有进人的痕迹。显然在自己老娘的眼皮子底下,两个嫂子还是没那个胆子撬门进他的屋子。 赵建松开了立柜的锁,把里头的新被子和两人的衣服都抱出来,再把炕上媳妇盖的被褥给卷起来。 “三儿,借房子给你住的那个朋友靠不靠谱啊?甜宝儿一个人在镇上没事吧?”赵老太太拿着根草绳进来,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嘴。 “奶,您就放心吧,我朋友靠谱着呢。”赵建松心说:自家的房子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衣服都装进布袋里,被褥叠好用绳子捆紧,再塞进麻袋里省的弄脏了。 赵建松把东西打包好了帮到自行车上,锁好房门,跟老太太打了个招呼就骑上自行车出了村子,然后从另一条小路绕到前山脚下,敲开了旧窑厂的门。 赵云荣看到他还吓了一大跳,“三哥?你咋来了?不是说今天在镇上暖房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我就是回来拿两床被褥,顺便打包两件衣服。” 赵建松把自行车推进去靠墙停好,一边道,“薛哥和狗蛋去市里送人了,中午的暖房酒改到晚上吃,你忙你的,我上山转转,看能不能顺手逮两只兔子,给晚上加个菜。” 赵云荣一听就道,“三哥,你看我这里的事也不急,还是让我跟你一起上山吧。” “不用了,我就在前山转转,又不进深山,去这么多人手干嘛?”赵建松果断拒绝。 开玩笑,以他现在的体力和速度,带上赵云荣不是托后腿吗? 出了旧窑厂,赵建松从山脚的小路上了山,就开始慢慢加快速度,等到了树叶茂密处,他听了听附近的动静,发现没人之后彻底放开速度急速上山。 他两次粹体之后,内劲浑厚,说是武林高手都不为过。上次他半夜上山试身手,就能在狼群和两头熊瞎子的混战中轻松脱身,渔翁得利。 这次上山,他就更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了。 后山过去是真正的深山,连绵几百里,里头多的是野兽。 上次他在后山引出的那点子猎物只是山里头的九牛一毛,这次回村,赵建松也没打算真打什么猎物,只是想进去探一探,踩个点。 等过两个月媳妇能回村了,再来多弄些东西,省的回头给媳妇收集玉石,钱不凑手。 主要也是甜宝儿身上的变化太大了,薛哥他们是男人,就算发现他媳妇变漂亮了也不会盯着看,自然也就不会往深里多想。 回村被村里的三姑六婆看到就不一样了,人多嘴杂的,说多了容易出事。 再说他买了房子之后手头也没剩多少钱了。这年头的钱是真的不经花,在他没开发别的财路前,还是要靠山里的猎物来钱啊。 第61章 回来还你四百块 深山老林,大树参天,其上藤萝缠绕,厚如实墙,毒蛇垂挂树丫吐信,毒虫藏匿于腐叶之间。 赵建松大步在林间飞奔,惊的附近的毒蛇弹射噬咬,毒虫纷纷攻击,却都攻击了个寂寞。 他奔跑的速度太快了! 快如疾风! 那些毒蛇和毒虫的攻击轨迹在赵建松看来,都跟故意放慢的慢动作一般,轻易就能闪躲过去。 将后山附近的五六个山头都转了一遍,赵建松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太阳,感觉差不多要十一点了,顺手薅了只野鸡,一只野兔,就下山了。 这五六座山里头,光野猪就有好几窝,还有野鹿,野狼,蟒蛇,豺狗,猪獾,豹子,老虎……这些可都是钱哪。 赵建松心里喜滋滋的,崎岖的山路在他脚下如履平地,没几分钟就下了山。 旧窑厂的大门虚掩着,赵建松一推就开了。 赵云荣听到声响,扭头看到赵建松一手野鸡一手野兔的进来,不由喜道,“三哥,你真打到兔子啦?还有野鸡!” “嗯,今天运气好。”赵建松从墙角捡了两根草绳,把野鸡和野兔绑了,系到自行车上,“你收拾收拾,把挑出来的碎玉和墙角的那几个碗跟花瓶都带上,咱们一起去镇上。” “哎。”赵云荣做事老到,碎玉不怕磕碰,他拿个布袋子装了塞给赵建松也就完事了。 碗和花瓶一看就是老物件,这种东西这时候大剌剌的拿出来可是会被抓的,他拿了个大麻袋,特意塞进去几扎稻杆,再把碗和花瓶小心塞了进去。 把麻袋系在车后坐上,赵云荣试了试,确定了稻杆里头的花瓶和碗不会因为颠簸磕碰到一起,才出声招呼赵建松。“行了三哥,可以走了。” 两人锁了旧窑厂的大门,骑车一起往镇上去了。 姚甜甜把早上塞进空间的衣服和纸笔书籍等物,一一拿出来放好。 朱家老太太母女俩实在是太实诚了,搬走前把这院子屋里屋外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姚甜甜根本不需要再做打扫。 看时间还早,她原本想去供销社买点米面糖油,可想到赵建松出门交代她呆在家里,以防赵云荣来了没人。 姚甜甜只能回东屋拿了本高中语文来看,这一看就忘了时间,直到外头传来响动她才从书中回神,忙出来查看。 “谁在门外?” 赵建松忙道,“是我,甜宝儿。”一边推开院门,推着自行车进门。 “你回来就好,这院里一点米面都没有,你看是要去国营饭店买点吃的,还是去福叔家把咱们昨天定的包子拿回来?” 跟在他后面的赵云荣张口就冲姚甜甜喊了一声,“嫂子。” 姚甜甜听人叫她嫂子还不太习惯,红着脸,羞赧的应了声,“哎,来啦。” 赵建松见状笑了笑,招呼赵云荣道,“云荣,你帮忙跑一趟福叔那儿吧,把鸡和兔子送过去让他做了,再把我们昨天订的肉包子拿回来。咱们中午就吃肉包子。” “哎,行。”赵云荣把车后座的麻袋解下来,靠墙放好,接了赵建松送来的野鸡和兔子,跟姚甜甜打了声招呼,就车头一转出门去了。 姚甜甜看的感慨,道,“云荣是真的把你当亲哥看呢。” 这年头就是亲兄弟都没这么听话的,要不是感情够深,谁会随你差遣啊? “那是。”赵建松一边解车后座的麻袋,一边有点儿得瑟的道,“我小时候没少给他弄东西吃,说他是我喂大的都不为过,他不拿我当亲哥还是人吗?” “就爱吹牛。”两人的年纪最多也就相差几岁,姚甜甜可不信他小小年纪能养大只小他几岁的赵云荣。 赵建松闻言不干了,“嘿,我说真的你还不信?” 姚甜甜一见他那皱眉搭眼的怪样,一看就知道没安好心,忙举手做抵挡状,未语先笑道,“信信信,我信行了吧。” “哼!暂时先放过你。”赵建松拎起麻袋和装衣服的布袋进屋,把被褥和衣服都拿出来放在床上,才收拾了空麻袋和布袋出来。 姚甜甜从空间拿了一百块钱出来,道,“咱们手头就剩下一百多了,晚上的暖灶酒你打算怎么弄? 厨房里没米没面的,后院老太太虽然种了菜,可现在都还不能吃呢,咱们晚上要开灶的话,不但要买菜,糖、油、盐、醋和酱油都要买,可我们没有糖票和肉票了。” 赵建松沉吟了下,当机立断道,“咱们去一趟小院,我没记错的话,咱们应该还有三只大野猪和五只小野猪。” 姚甜甜闻言点头,一边收起钱,道,“对,还有十多只鸟雀,野鸡和野兔,蛇也有五六条。” 赵建松推了自行车冲姚甜甜示意,“咱们动作要快一点,要赶在云荣回来之前回来。” “行吧。”姚甜甜跟着他出去,锁上门,跳上自行车后座坐好了,赵建松就用力蹬车,把自行车骑的飞快。 两人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城西的小院。 姚甜甜去往堂屋的大木桶里放了一头大野猪,看边上还有一点空隙,又放了一头小野猪进去。 赵建松见她这孩子气的一面不由笑道,“行了,走吧。”他手脚飞快的锁上堂屋的门,又去灶房里剩下的油糖酱醋、米面、菜刀和煤炉子都收拾了,招手让姚甜甜收起来。ζΘν荳看書 等姚甜甜把东西都收进了空间,赵建松锁好院门,两人上了自行车就匆匆往回赶。 赵建松把自行车骑的比摩托车还快,两旁的景物飞速倒退,姚甜甜的脸都被风吹疼了。 两人回到中心街后的院子时,赵云荣果然还没回来,那一刻,两人心里那叫一个兴奋啊,心里竟莫名生出一种成就感来。 下车,开门,姚甜甜把东西放进厨房,出来时眼都笑眯了,心情莫名的雀跃。 赵建松看她这样,不由好笑,“这么开心啊?” “嗯。”姚甜甜笑的眉眼弯弯,“是挺开心的。” “我去一趟黑市,一会儿云荣要是回来了,你们就先吃饭。” 姚甜甜忙把空间里的一百十五块钱都拿出来塞给他。 赵建松也没跟她客气,把钱往兜里一揣,笑道,“等我回来还你四百块。” 第62章 空间还是种粮食蔬菜合算 姚甜甜反应过来他说的四百是卖野猪的钱,不由惊讶道,“野猪这么值钱啊?” 赵建松左右看了看,凑近她小声道,“你放的那头大的野猪杀了之后大概还能得三百多斤肉,小的那头中合一下算一百斤,供销社猪肉七毛要票,黑市卖九毛到一块钱不要票。 野猪肉柴油少,但好歹是野味,我给薛哥通常是九毛全包不要下水,送货就给钱。价格薛哥的手下都知道,所以我一去就能拿钱回来了。” 姚甜甜听的眼睛都亮了,她空间里还有两头大野猪和四头小野猪,这么一算岂不是还能卖个一千多? 发财了!发财了! “那你快去快回。”姚甜甜说着就要推赵建松出门。 赵建松扭着身子不让她碰,还挤眉弄眼的假装生气道,“你这个娘们儿也太现实了吧?一听有钱拿就要我出门?!” 姚甜甜见他那样子就把腰一插,憋着笑跟他斗嘴,“家里的钱都给我败光了,你不去弄钱,难道要让我喝西北风不成?” 赵建松被逗的哈哈大笑,长臂一伸就把姚甜甜抱了个满怀,“媳妇,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姚甜甜被抱的一惊,抬眼就去看两边的院墙,见没人爬墙偷窥才没好气的推了赵建松一把,压着声音道,“大白天的,你收敛点行不行?” “在自家院子里呢,怕啥?!” 虽说这年头男女关系查得特别严,可稽查队也管不到人家夫妻在自家院子里搂搂抱抱吧? 姚甜甜却没他那么心大,这年头多的是因为隔壁邻居举报被抄家的,特别是那些在政府机关工作的邻居,更是不得不防。 她看着自家足有两米多的院墙问赵建松,“你知道咱们这两边住的什么人吗?也不知道好不好相处?” “好相处咱们就处,不好相处咱们就远着点。”赵建松看时间差不多了,转身去推车打算出门。 “我出去了,你把门从里面锁上,我去薛哥那里打个转就回来,很快的。” “好。”把赵建松送出门,看着他骑远,姚甜甜锁上门就回了房间。 朱老太太和傅大姐把院子前后和屋里收拾的太干净了,姚甜甜一点动手的余地都没有,一时倒是没了事做。 想了想,她坐到书桌前,找出本黄棕色纸封面的笔记本,拿笔在上头写下水果、草药、粮食和蔬菜四个词。 手握空间这么好个宝贝,不好好利用起来,放着暴殄天物可不是她姚甜甜的性格。 只不过这年头,中医被定义为封建糟粕,好大夫都被打倒关牛棚了,没被打倒的,也都躲起来了。 中草药现在虽然还有市场,可卖不上价,种植期又长,实在不是一项好投资。 人参和灵芝这一类的名贵药材倒是能卖上高价,就是种子不好找。 水果的话,西省这地方应该能找到桔子,柿子,苹果,樱桃,杏子,桃子,李子,葡萄,西瓜和梨这些,山里还有许多板栗树,别的姚甜甜一时也想不到,要到山里实地看了才能知道还有什么能收进空间的。 想到这里,姚甜甜握起拳头,捏了捏自己微微隆起的肱二头肌。 两次洗筋伐髓,她的身体不但完全好了,力气也比正常人要大了许多。现在,她除了瘦就没别的缺点了。 姚甜甜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在空间里种粮食和蔬菜最容易。毕竟粮食和菜种易得,成熟了不但能自己吃,还能拿出去卖,算是一举两得。 她这会儿已经把赵建松说不让她种地的话扔到了九宵云外去。自己例了计划,就在那里暗戳戳的准备起来。 别看原身下乡三天两头的生病,两年里总共也没下过几天地,姚甜甜自己却是会种地的。 她前世能养大空间,供自己读到博士毕业,还在一线城市买房买车,可都是靠的空间里产出的水果和蔬菜。 院门传来门被推动的“咔哒”声响,一下就把姚甜甜惊的回了神,“谁啊?”她紧张的起身走出西屋,扬声冲着外头喊。 “甜宝儿,是我,我回来了。”赵建松沉稳的声音一下就抚平了姚甜甜的不安,她忙跑过去开门。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没意识到是自己想事情想出神了,只以为是赵建松回来的快。 赵建松也没有多想,一边推车进门一边笑道,“还不是怕你一个人在家害怕,我可是卯足了劲骑车回来的。” 姚甜甜闻言只觉甜蜜,笑了笑就转身去厨房端了碗水出来。 “喝口水吧。” 赵建松看着她端着的碗,二话不说先回身把院门关了,栓上,这才拉着她进了厨房,做贼似的四下看了看,才小声问,“是那个水不?” 姚甜甜但笑不语,只将碗往前递了递,笑道,“我没烧水,就只能给你倒这个水了,喝吧,解解渴。” 灵井水每次升级,就只有第一次喝会有洗筋伐髓的效果,之后再喝,最多也就只能消疲止渴,强身健体罢了。 赵建松两次喝水洗筋伐髓,那个痛苦的滋味就不说了,就是身上排出的黑油和那让人消魂的臭味,都让他有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云荣去福叔那儿拿包子,算算时间一会儿也该回来了,赵建松不相信自家小媳妇会想害他在兄弟面前出丑。 所以她现在给他喝这个水,答案只有一个,赵建松接过碗,凑近姚甜甜,几乎是用气音问,“这个水没那个效果了?” 姚甜甜看他一猜就对,笑道,“你喝就只能解渴止乏、强身健体,再多就没有了,那个得等。” 至于等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那得找上等的玉石喂养灵井,灵井才会产出灵气更浓郁的灵井水供他们洗筋伐髓,更进一步。 赵建松两口把水喝了,完了砸巴砸巴嘴,道,“这个水比山泉还甜,咱们留着以后自己慢慢喝。” “这倒也不至于,拿水兑开也是能给云荣他们喝的,喝了也能强身健体。” 灵井只要灵气足够,是取之不尽的。只要不泄露她的空间和灵井的秘密,一点井水她还是舍得的。 第63章 自求多福吧兄弟 赵建松心到底还是掂记着兄弟的,见姚甜甜这么说,低头想了想就道,“那就给云荣喝一点,那小子从小就跟着我了,以后想来也是要跟着我混的。身体要是不好,可就拖后腿了。” 姚甜甜二话不说就从空间给他取了一碗灵井水。 “这样不行,我得给它伪装伪装。”赵建松说着就转身去了后院,没一会儿就拿着一把也不知是藤还是什么的叶子回来。 “媳妇,给我块干净的手绢。” 姚甜甜从兜里抹出手绢给他,见他把那些藤啊叶的拿手绢一裹就要拧,她忙阻止道,“你不先洗洗吗?” “洗什么?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赵建松很无所谓的将那手绢一拧再拧,任那绿油油的汁液滴进碗里,完了还拿手指头在里面搅了搅。 你还别说,这水被赵建松这么一搅就成了清透的翠绿色,看着卖相还真不错。 “你往里头挤了什么?”姚甜甜看那水绿的漂亮,就忍不住直咧嘴,“云荣喝了不会拉肚子吧?” 赵建松闻言就舔了下手指,自己先尝了下味道,然后被苦的“呸呸”连吐了好几口唾沫,才“嘿嘿嘿”的笑起来。 “成了,这就是本人从个老道士手里买的上古奇药。” 姚.老道士.甜甜都无语了,“云荣认你当老大,也不知道是他的幸还是不幸。” “当然是幸了,我连这么好的宝贝都第一个想着他,对他还不够好啊?” 姚甜甜一言难尽的看着那碗翠绿翠绿的灵井水,想着赵建松重视的好兄弟还有好几个,不禁提醒道,“要不要把薛哥他们的份也准备出来?” 赵建松闻言一愣,随即一拍大腿,转身出了厨房,没一回就提了个足有50公分高的咸菜坛子进来。 “院里只有这个,我洗干净了,媳妇你往里头装半坛子水就够了。咱们也得把话对一对,省得大家问起来,咱俩说漏嘴。” “对什么话?窜供吗?”姚甜甜手一挥,咸菜坛子里就多了大半坛子灵井水。 “对。我先想想,一会儿编好了告诉你。” 现编啊? 这果然是这赵建松的风格! 见他又往后院去了,姚甜甜拉了张小板凳坐在厨房门口看他要干嘛。结果没一会儿赵建松就回来了,手里还抓住着好大一团的草叶藤茎。 “你别是把后院的菜地都给薅秃了吧?” “没,就薅了些苦瓜藤。”赵建松又开始了之前的操作,把苦瓜藤包在手绢里,汁水拧进咸菜坛子里。 等那一大团苦瓜藤都拧成了汁,赵建松把之前的那一碗加工的灵井水也倒进去,用碗在坛子里搅了又搅,保证里头的水都一个色了,才勺出一碗搁到灶台上,然后把手绢和苦瓜藤渣一起塞进了灶糛。 姚甜甜趁他洗锅烧水的档儿凑过去看了看,拿手指沾了点碗里的绿水尝了下味道。 “呸呸呸,好苦。” 赵建松看她苦的小脸都皱到一起了,不禁大笑,“你说你是不是傻?明知道我往那里头加了苦瓜藤汁还要尝,那个能不苦吗?” “我好奇嘛。”姚甜甜忙从空间取了碗灵井水,连喝了几口才把嘴里的苦味压下去。 看着媳妇俏生生的可爱模样,赵建松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有了,我知道这事儿该怎么圆了。” “怎么圆?” 赵建松指指地上的咸菜坛子,道,“我从一个快死的老道士手里买了三颗救命的神丹。你吃了一颗,病好了。剩下两颗就化成了这大半坛神水,喝了能洗筋伐髓,你看我这故事编的咋样?” 姚甜甜问,“那个老道士哪儿来的,现在去哪儿了?” 赵建松很无赖的两手一摊,道,“老道士死了,骨头埋在后山顶上最高的那颗松树底下。” 姚甜甜惊了,“还真有这么个老道士啊?” “有,不过早死了。”赵建松说起这事,语气也不禁有些沉,“我十四岁那年,想去省城见见世面,结果在火车站看到很多人在追一个老道士,就忍不住拔刀相助了下。 我们一路躲躲藏藏的回到村子里,老道士就不行了。他死前让我把他埋在后山顶上最高的那颗松树底下,我等他咽气了,就把他埋那儿了。” “那道士有告诉你他叫什么吗?” “玄松,他说他叫玄松道人。”赵建松说完,沉默了半晌才又道,“他说他早年还跟师傅下山参加过抗战,解放后回山清修,因为算到自己死期将近,想在临死前见见老朋友,这才下山的。 谁知下了山就被稽查队的人追,任他怎么解释都没人听,为了不抓,他一路东躲西藏到了西省,老朋友是一个没见着,人就这么没了。” 姚甜甜见他情绪低落,就想转移他的注意力,问,“那他有告诉你,他原本在哪里清修,道观的名字叫什么吗?” 赵建松对答如流:“黑省林海市周济山,玄云观。” “离我们这儿也不算远呢。”姚甜甜为那个道士感到遗憾。 赵建松也不禁长叹口气,“是啊。” “啪啪啪,三哥,我回来了。”院门外传来赵云荣的声音。 赵建松忙抹了把脸,起身出去开门。 姚甜甜代他坐到灶前,帮忙看着火。苦瓜藤渣和手绢都是湿的,要想烧干净得一会儿时间。 院里传来赵云荣锁自行车,以及赵建松吩咐他顺手关门上栓的声音。他一手提着一大布袋包子进来,把东西放到桌就去端灶台上的碗。 姚甜甜见状就忍不住道,“不先吃了饭再……” “你饿了就先吃。”赵建松没等她把话说完就挥手打断,道,“现在吃了饭,万一一会儿痛的吐出来不就浪费了吗?” 这年头的粮食这么矜贵,可不能这么浪费。赵建松说着就风风火火的走了出去,姚甜甜看他把人带进了东厢,不禁摇摇头,在心里默默为赵云荣点了根蜡。 自求多福吧兄弟,这可不是嫂子不帮你,而是你大哥狠心啊。 再说赵建松带着赵云荣进了东厢的客房,凭着他那张三寸不烂之舌一阵忽悠加演示,就把赵云荣给忽悠瘸了。 为了不让他洗筋伐髓时不闹出动静,赵建松还特地跑去拿了绳子,把赵云荣结结实实的绑了起来。 第64章 哥,你也这样臭不? “这水喝了之后就会立即见效,到时候全身上下都会开始疼,你一定记得要死死忍住,只要熬过去就能跟我一样成为武林高手了。”赵建松一边给赵云荣喂水一边跟他念叨。 “哥,你放心,我一定能忍住的。”赵云荣目光坚定的用力点了下头,赵建松就拿起一旁的毛巾让他咬着,以防他痛到极致咬到舌头。 灵井水下肚不到十秒钟就开始发挥了效用。 赵云荣痛的闷哼出声,额角的青筋都爆起来了,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在地上缩成一团。 赵建松见状就从地上站起来,道,“洗筋伐髓没两个小时好不了,你先在这里好好呆着,我去给你烧热水,一会儿你身上开始往外排毒就该臭了。” 赵云荣这会儿痛的根本给不了赵建松反应。 当然,赵建松也不用他给反应,自顾自就出去了,出去时手一带,还把门给关上了。 “饿了,媳妇,咱们先吃饭吧。”他也不怕屋里的赵云荣听见,在院子里就大喇喇的嚷嚷起来。 姚甜甜闻言起身去厨柜里拿了个碗,弄了碗灵井水放在桌上,见他进了厨房才道,“肉包子配水,中午就这样凑和一下吧。” “行。”赵建松笑着在桌边,边解装肉包子的布袋,边道,“咱们晚上吃好的。” 四月的天不冷不热,装在布袋子里的肉包子拿出来,触手还是热的。 赵建松忙冲着姚甜甜比划,“这个这个,装起来,装起来。” 姚甜甜却摇头道,“还是别了,一袋包子晚上肯定不够吃的,还是等吃剩了,我再装起来吧。” 薛茂晚上过来吃饭,肯定会带上手下的光头、狗蛋、陈建清和秦光荣四人。 这就有五个人了。再加上赵建松和赵云荣,七个大男人,姚甜甜感觉一顿七八十个肉包子都不一定能够。 这年头的男人干的都是体力活,平时肚子里又没油水,放开了肚子吃,那胃口真的是猪都能吃下去一头的。 他们在福叔那里总共也才订了150个肉包子,分装在两个布袋子里,一袋也就装七十五个。 姚甜甜自己一顿吃两个就够,赵建松一顿算他吃6个,赵云荣洗筋伐髓后,需要大量食物补充体力,吃20个也不知道够不够?! 所以中午光这一顿,他们最起码就能吃掉28个包子。 空间对外界的东西是有时间静止功能的,包子放进去是热的,拿出来一样也是热的。 晚上人多眼杂,姚甜甜也怕把包子装起来,到时候拿进拿出的出问题,下意识就不想冒这个险。 赵建松一想也是,就点头道,“还是你想的周到。” 两人肉包子就灵井水解决了午饭。 赵建松一口气吃了七个,姚甜甜只吃了一个就差不多了,被赵建松硬逼着多吃了半个,剩下的半个也被赵建松两三口解决了。 灶上的热水烧了一锅又一锅。 赵建松去后院屋檐下,把朱老太太用来腌咸菜的大缸洗刷了出来,又开始一桶桶的往后院拎热水,拿自己的毛巾、香皂和衣服过去。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赵建松冲姚甜甜道,“媳妇,你回屋去呆会儿呗。” “行。”姚甜甜二话不说跑回西屋,狂风骤雨般一阵“噼里啪啦”,把所有门窗都关了起来。 想想她还不放心,翻出块没开用的香皂捧在鼻前,远离门窗,做好对抗臭气的准备。 赵建松原本还不以为意,可看小媳妇这般如临大敌,弄得他心里也毛毛的,想了想就去拿了姚甜甜的毛巾系在脸上,这才去推开东厢的门。 可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臭气就扑面而来。 “呕……”赵建松差点没被直接送走,身体反射性的往后一蹦,躲的离门口远远的,试探性的冲门里喊,“云荣,你好了就吱个声。” “呜呜——”赵云荣忙努力发声,想让赵建松赶紧进来救他,他快被自己身上的臭气熏的受不了了。 赵建松很想见死不救,可一想这是在自己家,他就只能深吸了口气,含泪咬牙冲进去给赵云荣解开手脚,然后拖着他就扔到了后院的咸菜缸里。 赵云荣在水里飞快的扒了衣服裤子,就开始猛搓身上的黑油。要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自己身上原来这么脏。 “哥,你洗筋伐髓也这样臭不?”要不是午饭没吃,他这会儿都要吐了。 赵建松大言不惭道,“我可没你小子这么脏,赶紧洗洗,这味儿都快赶上山脚边那个老粪坑里的沉年老肥了。” 赵建松拿起香皂丢给他。 赵云荣接过香皂就往自己脱下的背心上搓,完了把背心当搓澡巾,在身上死命的擦。 咸菜缸里的水换了一遍又遍,直洗到第三遍赵建松才罢手。“先这样吧,东厢那屋以后就给你睡,你自己收拾干净啊。” “哎,好。”耿直boy赵云荣一点儿没跟赵建松客气,只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就埋头就着缸里的水把自己的衣服洗了。 他拧干了衣服就往身上套,也不管那衣服都还是湿的,就提着桶到前院打水收拾屋子去了。 赵建松把咸菜缸洗干净,闻了闻身上,感觉一股臭气萦绕不散。 “呕~~”完了,他也不干净了。 为免被媳妇嫌弃,赵建松忙去厨房提了桶热水,飞快的洗了个战斗澡,顺手把衣服也洗了晒到太阳底下,这才敢到前院去找媳妇儿。 “媳妇,我出去买点儿东西,你要一起不?” “要,我要一起去。”姚甜甜忙开了门从屋里出来,“我去收拾一下,你等我一下。” “还要收拾啥?你这样就已经够好看了。”赵建松紧张道。 姚甜甜没理他,自顾自去厨房弄了点草木灰把脸和露在外面的手和脖子都抹了抹,遮住自己过于白皙的肤色。 赵建松亦步亦趋的跟进厨房,看媳妇抓了把草木灰,跟抹面霜似的抹脸抹手抹脖子,那白的亮眼的肤色眼看着黑了那么一点,人看着好像也没那么漂亮了。 赵建松摸摸鼻子,扭头一声不吭的出了厨房,去东厢跟赵云荣交代了肉包子在厨房的桌上,锅里烧了热水,拿了粮袋捆吧捆吧拿在手上,就领着姚甜甜出了门。 第65章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中心街做为唐西公社的中心街道,街上不止有邮局和国营饭店,连供销社和粮站也在这条街上。 赵建松趁两人还在巷子里,四下没人,把今天卖野猪的四百块塞给姚甜甜。 “一会把家里缺的米、面、糖、油都添置上,要是供销社还有什么菜,也买上一些囤着,省得明天又要再跑一趟。” 姚甜甜接过钱,照样数了一百给他自己拿着,又问他,“晚上吃饭,你有请柳叔吗?” 赵建松“哎呀”一声拍了下额头,“我给忘了。” 索性还来得及,姚甜甜叮嘱,“那一会儿到了供销社,你记得去跟人说一下晚上到家里吃饭。” “行。” 可到了供销社,赵建松又不放心了。 姚甜甜两次洗筋伐髓,那张小脸就是抹了草木灰,在一众常年被太阳晒的黑黢黢的男女中仍是白的扎眼。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赵建松瞅着身量都没自己肩膀高的小媳妇,再看看人来人往的供销社,总觉得谁都有可能对她小媳妇心揣恶意,把自己吓的一颗心“卟嗵卟嗵”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媳妇,要不咱们先一起去见柳叔吧,等出来再买东西。” 姚甜甜斜睨了他一眼,开玩笑道,“咋?你还怕去见柳叔啊?” 赵建松立即从善如流的点头,道,“你说对了,我就怕柳叔骂我没第一个请他,咱俩一起,他看在你的面上,就不会骂我骂得那么狠了。” 刘红刚送走一个买东西的顾客,抬头就见小夫妻俩在门口拉拉扯扯的,她跟边上的同事打了声招呼,就笑着朝两人迎过去,道,“你们夫妻俩这是在干嘛呢?这回又想来置办些啥?” “刘姐!”姚甜甜冲刘红笑道,“我们在镇上租了个房子,刚搬过来,今天是来买米面糖油这些东西的。” “米面要去粮站买,我们这里可没有,糖还好说,打油是要带油瓶子的,可我看你们这……” 姚甜甜两手空空,赵建松手里倒是拿着粮袋,可粮袋又不能装菜籽油。 刘红忍不住叹气,“你们来打油怎么不带油瓶子?” 赵建松闻言嘴角一扬,立即开启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模式,“我们刚搬过来,灶上的瓶瓶罐罐都得重新置办。你也知道我媳妇是知青,她做姑娘时被养的娇气,灶上缺了啥都不知道,还要麻烦刘姐给指点指点,看都要置办点啥?” 一翻话连捧带客气,说的刘红不答应帮忙都不好意思了。 “嗐,这有啥?灶上要置办的左不过就是油盐酱醋糖和猪板油这些,装酱油醋的空瓶子我们供销社就有卖,这点事你就放心吧,包在你刘姐身上。” 刘红伸手一抓,拉了姚甜甜就走。 完了,发功过度,媳妇让人给抢走了。赵建松懊恼的直拍额头,眉头都快拧成一个疙瘩了。 姚甜甜却丝毫不能体会他此时的心情,笑眯眯的回头朝他挥手,让赵建松赶紧去做自己的事。 “这个小没良心的。”赵建松好气又无奈,想着有刘红带着小媳妇,在供销社里应该不至于出什么事,就赶紧往供销社后头的办公室去了。 姚甜甜被刘红拉着去了卖瓶瓶罐罐的柜台。 “这些都是不要票的,你看你喜欢哪个,我给你拿。”刘红说着就自顾自的进了柜台里面。 姚甜甜看货架上光玻璃瓶就有好几样,有跟水果罐头一样的三种不同规格的玻璃瓶,也有像啤酒瓶那么大的透明瓶子,货架下面还有两排规格不一,带盖和不带盖的坛子。 回忆了下家里厨房的摆设,姚甜甜指着一排玻璃瓶道,“刘姐,我要一个最大号的罐头玻璃瓶,再拿三个啤酒瓶那种的,下面那个带盖的最小的坛子和最大的坛子也各要一个,你帮我算一下多少钱。” 没等刘红说话,守柜台的胖脸姑娘就道,“最大号的罐头玻璃瓶一个五毛,啤酒瓶这种的是三毛一个,带盖的小坛子便宜些三毛一个,最大号的那种要一块二,一共是两块九。” 这年头工作岗位看的不是文凭,而是人际关系。能进供销社上班的,多的是只读了一两年书的半文盲。 姚甜甜佩服的冲胖脸姑娘竖大拇指,一边拿钱出来付账一边与刘红笑道,“小姐姐这手算功可真利害,刘姐你快给我介绍一下,也好让我跟这位姐姐学习学习。” 一句话说的刘红和胖脸姑娘都笑眯了眼。 刘红拍着胖脸姑娘的肩膀道,“她呀,来头可大着呢,咱们公社的副镇长就是他爸,咱们平时都管她叫星姐……” “哎呀,刘姐你这都说的啥呀?”胖脸姑娘嗔怪的推了刘红一把,转头冲姚甜甜笑道,“你别听刘姐瞎说,我叫陈红星,大家平时都管我叫胖姐儿。” 小说诚不欺我,这年头能在供销社里上班的,果然不是官二代就是关系户。 姚甜甜笑眯眯的道,“听这话就知道你们在逗我呢,小姐姐这脸这身段一看就福气满满,我猜你应该叫福姐儿才对吧?” 刘红“哎哟”一声,拍着手笑道,“还是这名字好听,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是赵三媳妇有文化会起名字。” 附近听到三人对话的营业员也都笑着高声附和,一时间供销社里欢声一片。 姚甜甜笑眯眯的退居一旁,深藏功与名。 现代人的交际话术,从中学选读的课外书到大学选修课,姚甜甜双博毕业,没刻意去学也耳濡目染了不少,足够她夫唱妇随,跟赵建松一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了。 有了刚刚的一场谈笑,又有刘红带着,众人对姚甜甜都热情的不得了,纷纷招呼她:只要开口,就马上给她开单拿东西。 姚甜甜借着这股东风,打了一瓶酱油和醋,买了半斤白糖,半斤菜籽油,最后还用三块钱跟陈红星换了两张酒票,买了两瓶中档的衡水老白干,一共花去二十七块三毛三。 才到手的三百块,姚甜甜来一趟供销社就花掉了三十块两毛三,外加半斤糖票和油票。 她不禁摇头苦笑道,“这钱可真不经花。” 第66章 人无你有是原罪 刘红看着她脚边堆着的东西,想到前两次这小两口买的东西还叫了拖拉机来拉,心中就有些不舒服,语气也有点阴阳怪气的道,“你俩最近是没少花钱。” 这年头最忌讳的就是出手太阔绰,风头太过。 人无你有,这就是你的原罪。 姚甜甜虽然时时提醒自己这时代的钱难赚,可她的销费习惯是从现代带来的,需要用到的东西下意识就会想买,而赵建松也有人脉帮她买到想买的东西。 因而她才会花钱如流水,想要什么买什么,丝毫没有时下人那种物资匮乏有钱也难买到东西,因而只能找人借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姚甜甜就忍不住叹了口气,和刘红道,“谁说不是呢。我们这连结婚带搬家,可算是把家底都给掏空了,这钱花起来容易,攒起来难。我们接下来这一年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刘红闻言信以为真,心中的那点子因嫉妒而起的幸灾乐祸也淡了,拍着姚甜甜的手安慰道,“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你们熬过这一年就好了。” 姚甜甜见自己的话术奏效,又似真似假的叹了口气道,“熬过这一年最多也就是能喘口气,想再攒那么多钱怕是难了。 这人结了婚,两个人的人情往来,吃喝拉撒睡都要钱。每天一睁眼就要花钱,可真是愁死人了。 我做姑娘的时候,想的最多的是以后嫁个什么样的人,结了婚之后,想的最多的是这个月还能剩下几个钱。薆荳看書 想经营好一个家可真是太难了。” 这话算是说到刘红的心坎上了,“谁说不是呢。” 做为已婚人士,刘红上有公婆要孝敬,旁有小叔子小姑子和妯娌的关系要处理,下还有自家的孩子要嗷嗷待哺。 刘红自己一个月的工资还没拿到手,就已经安排好了去处,日子过的紧巴巴的,一年到头是真剩不了几个钱。 这会儿听姚甜甜倒苦水,刘红顿感亲切,拉着她的手感慨道,“你一个城里姑娘嫁给了赵三,也确实是不容易。” 赵建松虽然和柳元清亲如叔侄,可他混混、街溜子的名声在公社乃至全县都是响当当的。 一说起唐西公社的赵三,全县百份之八十的人都会点头说认识,不认识的也听过他的大名。 虽然这年头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可刘红感觉自己再怎么难,也比孤身下乡,还嫁了个小混混的姚甜甜日子要好。 一时间刘红的优越感爆棚,就想着以后能帮衬姚甜甜一点就多帮衬一点好了。 柳元清正巧送赵建松出来,正好听到刘红的话尾,顿时就不满的皱了皱眉。 倒是赵建松不以为意,只听当什么都没听见,扬声冲姚甜甜喊道,“媳妇儿,东西都买好了吗?” 姚甜甜扭头见他和柳元清已经到了三步外,微微讶异了下,就了然的笑了,扬唇笑应道,“都买好了,就等你搬回去呢。” 她只当什么都没发现,笑着冲柳元清喊了声,“柳叔,您下班就过去我们那儿吧,咱们早点吃饭。” “好好好。”柳元清满口答应,随口打发了刘红回去工作,亲自帮忙把一地的瓶瓶罐罐装进赵建松带来的布口袋,送夫妻俩出了大门才转身回去。 赵建松等走出十几米远,确定柳元清回去了,才小声问姚甜甜,“怎么没买菜和猪板油?” 姚甜甜看了他一眼,才以同样小的声量道,“我今天光买这些瓶瓶罐罐就用掉了三十多块钱,再加上咱们前两次为了结婚大肆采买……太扎眼了,最近这段时间还是收敛点吧。” 赵建松闻言脸色一沉,知道是刘红说了或作了什么吓到他媳妇了,不禁柔声道,“你别听那些三姑六婆乱说些有的没的,我在外头的名声虽然不好听,可我又不是真混。甜宝儿你信我,我能赚钱养家的。” 在赵建松的心里,姚甜甜始终是初见时那个娇弱胆小又单纯的女孩。他害怕媳妇耳根子软,会听人挑唆与他生份了。 “你瞎在说什么呀?我自然知道你能赚钱养家了。” 不然她们结婚的那些钱和她兜里的两百多块哪儿来的? 姚甜甜说着白了他一眼,“整天也不知道在瞎想些什么?” “嘿嘿嘿嘿……”赵建松咧嘴傻笑。 姚甜甜没好气道,“米面要怎么办?去薛哥那儿买吗?” 赵建松带出来装米面的布袋子,这会儿都用来装酱油糖醋和那几个瓶瓶罐罐了。 姚甜甜这会儿也想起来了,她和赵建松不是镇上的户口,也没有那么多粮票,去粮站是买不到粮食的。 所以想买米面就只能去黑市。 姚甜甜想到这里就又没好气了,“你早上去薛哥那儿通知他们野猪的事,怎么不记得顺便带些米面回来?” 赵建松“嗐”了一声,笑道,“当时哪记得这么多呀,我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赶紧回家,就怕你一个人在家害怕呢。” 这还叫姚甜甜怎么说?“那一会儿你再跑一趟吧,这次去别只买米面,如果有看到卖菜的,也买些回来。” “一会儿叫云荣那小子去,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赵建松甩锅甩的毫无负担。 惹来姚甜甜一声娇嗔,“你就知道差遣云荣。” “那不然呢,我要是出去了,让你跟他呆一个院里,你又不自在。” “你知道了?”姚甜甜还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不会被人看出来自己有刻意与男人保持距离呢。 赵建松得瑟的一昂头,就差得意的抖腿了,“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打你到我们村那天起,就一直盯着你了。你怕什么喜欢什么我知道的可清楚了。” 姚甜甜听的脸都红了,忍着打人的冲动,直等两人拐进了小巷,才咬牙不轻不重的踹了赵建松一脚,“叫你得意。” 赵建松一点没感觉到疼,就知道媳妇没舍得真打疼他,不禁乐得哈哈大笑,一时脚下生风,健步如飞。 哪有人被打还笑的? 姚甜甜感觉自己被藐视了,原本还不生气的,可这会儿不打赵建松两下好像都不对劲了似的。 她抬脚就追,“你还笑?有胆子别跑!” 第67章 一咸菜坛子“神丹水” “不跑是傻子。” 赵建松一手拎一个布袋子跑得飞快,布袋子里的瓶瓶罐罐还都没传出一点儿磕碰的声响来。 两人你追我赶的跑到家门口,脚步声引得街头巷尾几户人家纷纷出来张望。 姚甜甜尴尬的差点儿就地抠出一座小院来,她压着声音直冲赵建松嚷嚷,“丢死人了,赶紧进去。”ζΘν荳看書 大门没锁,赵建松一推就开,他一边侧身让姚甜甜进去,一边哈哈直乐,“叫你追我,被人看笑话了吧?” 姚甜甜送他一个大白眼,要不是看到赵云荣出来了,她肯定要叫他好看。 就两人出门这一会儿功夫,赵云荣不但已经把东厢的客房收拾干净了,还烧水把自己从头到脚又洗了一遍,连衣服都重新洗过了。 那一身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赵云荣也没觉得半点儿不适,那神情自然的仿佛早就习惯了一般。 姚甜甜追着赵建松进了厨房,就将人赶了出去,“云荣穿着湿衣服容易感冒,你赶紧去拿套衣服给他换上。” “成。”赵建松出来就搭着赵云荣的肩膀,把人带去了东厢,“我去给你拿衣服,你先把湿衣服脱下来。” 赵建松也就给赵云荣拿了件黑色的长裤和一件白色的棉布褂子先穿着凑和凑和。 裤衩子是别想了,赵建松自己连新带旧的也只有三条,洗了两条,唯一一件干的已经穿在身上了。 主要是这年头的布票难弄,赵建松要不是因为结婚姚甜甜给他置办了几身新衣,他这会儿也没衣服让赵云荣换。 趁着下午的太阳还有点儿余威,赵云荣把衣服又过了遍水,拧干了晒在后院的晾衣绳上。 赵建松去厨房抱了捆柴火,在后院点着了,帮着一起烘衣服。 不然赵云荣只穿着件长裤,下身空荡荡的没法儿出门。 姚甜甜在厨房把刚买的瓶瓶罐罐都安置好,出来没见着赵建松和赵云荣,隐隐听到后院有说话声传来,她看一眼院门是从里头闩上的,也就放心回西屋去了。 几件滴水的衣服在日晒火烧之下,只半个小时就干的差不多了。 赵云荣赶紧拿了衣服躲到厕所穿上,不然没穿裤衩裤裆凉飕飕的是真没安全感,就跟屁股还光着似的。 赵建松提了桶水往烧着的柴堆上一浇,就把火给灭了。收拾好了后院,等赵云荣换好衣服出来,他接过换下来的长裤和棉褂放回西屋,跟姚甜甜打了声招呼就要和赵云荣出去。 被衣服的事一耽搁,这会儿时间已经不早了。 晚上暖房宴的几个大菜,还要去福叔那儿拿,赵建松算了下来回的时间,就决定自己去黑市买米面菜和猪板油。 姚甜甜把两人送出门,把大门一闩就放心回了屋。 眼看着太阳都快要下山了,这个点赵建松自然不会再去黑市,而是直接去了薛茂他们在西区的据点——一片居民区中的小院。 他去的时间卡的还刚刚好,光头刘四和陈建清正好才把他卖的那两头野猪清理好了搬回来。 “来得好不如来得巧。” 赵建松一看猪板油都还在,不禁乐的哈哈大笑,大手一挥就道,“这些猪板油都给我吧,光头再给我整20斤大米,10斤白面,10斤玉米面,看看这里有啥姜葱蒜和小白菜,土豆,红薯啥的都给我来点儿,晚上回去给你们弄好吃的。” “好咧。”刘四答应一声,吩咐手下小弟去拿东西。 陈建清在旁起哄道,“三哥,晚上要是有菜没酒,我们可不答应啊。” “兄弟能忘了这个吗?”赵建松冲他笔划了下两个手指头,得瑟的笑道,“11块的老白干,两瓶,晚上咱们不醉不归。” “哟哟哟……”屋里几个小弟听了都艳羡不已,晚上有份吃席的刘四和陈建清更是高兴的找不到北。 “那敢情好。”陈建清轮起杀猪刀,冲一个萝框里的野猪肉比划,“三哥要带点肉回去不?我给你割块油多的?” 赵建松摇头,“肉今天就先不要了,现在天气热了东西放不住,晚上有两个大菜了,再加上练了油的猪油碴,哥儿几个晚上要是吃不了,还得兜着些走呢。” “三哥大气。”刘四高兴的直搓手,“我这人就喜欢兜着走。” “嘘……哈哈哈……”屋里众人都起哄的笑起来。 薛茂在院外一边拍门一边大声喊人,“都在乐呵啥呢,笑的我隔老远就听见了,赶紧来人给我开个门。” “来了,来了。”一个小弟屁颠颠的冲去开门。 薛茂进来一见赵建松也在,不禁笑道,“你这时候不该忙着搬家陪媳妇吗?怎么有空跑我这儿来了?” 赵建松指指光头刘四让小弟给整理出来的东西,道,“老太太的院子什么都好,就是没吃的,我来弄些大米白面回去。” 薛茂在一地装肉的萝框间转了转,抬头问赵建松,“这是野猪肉吧,你弄来的?” 赵建松微笑颔首,“一窝野猪就打到这一大一小,等改明儿我没钱用了,再去把剩下的几头给打来。” 薛茂闻言绕着赵建松转了一圈,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老弟最近吃灵丹妙药了?这打猎的本事见长啊。” 赵建松本想否认,可一想到家里的那一咸菜坛子特制的“神丹水”,就把薛茂拉到里屋,做贼似的四下看看,才道,“还真给哥哥猜对了,小弟最近还真吃了个好东西,这才跟脱胎换骨似的,连力气都比常人大了一倍不止。” “哦?”薛茂这下也来了兴趣,追问道,“你吃了什么这么利害?” 赵建松撩了下袖子,伸手捏住炕上的炕桌,轻轻掰了个角下来,拿给薛茂看。 “嘶——”薛茂倒抽了口冷气,接过那一块炕桌角翻来覆去的看,又不敢置信的去摸那张纯实木的炕桌。 赵建松在旁给他揭秘,“给我这个宝贝的人,薛哥还见过呢。” “谁?” “你还记得我十四那年跑省里去见世面,结果带了个叫玄松的老道回来吗?就他。” 薛茂感觉听故事似的,不可思议道,“他还真给你灵丹妙药了?” 第68章 把变化摆在明面上说 “真给了。” 赵建松一本正经的点头,忽悠道,“他临死前把身上藏的三颗黑乎乎的药丸子都留给我了,说是得了利害的病,吃了能多活几年。 我当时哪里信这个啊,拿东西把药丸包严实了,装在一个铁盒子里就埋老道士跟前去了。 这不我媳妇身子不好吗?我前儿做梦梦到老道士,就想起他那个药丸了。 我想着那药要是真管用,我媳妇也能少受些罪,就趁夜上山把那三颗药丸挖了回来,拿水化开自己先喝了一碗试试毒。 结果那水喝下去,全身上下就疼的跟要死了似的,我当时还以为那药丸有毒,我就要被毒死了,还在那里骂老道来着。 结果痛了两个小时,身上出了一层黑油,我整个人就跟脱胎换骨了一样浑身轻松,跳得高,跑得快,力气还比原来的大了好几倍。” “你这话听着怎么跟武侠小说里写的洗筋伐髓似的?”薛茂摸着头琢磨。 “你要这么说也行。”赵建松从善如流。 “那你媳妇现在好了吗?”薛茂想起之前看到姚甜甜时,她身上的变化,不由又道,“前儿你媳妇突然变白了,就是喝了那个药丸子化的水的关系吗?” 赵建松心里“咯噔”了一下,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幸好薛茂和刘四几个人品都还靠得住,且也都不是多话的人,不然甜宝儿身上的变化早有人追问了。 赵建松也庆幸自己想着薛茂他们,让媳妇拿了点灵井水出来,不然这事儿没圆过去,悬而未决的以后可能还会是个大麻烦。 想到这里,赵建松的神情就越发自然了,道,“对,就是喝了那个水的关系,那天是第一次喝,人变化的还不大,今个儿喝了第二次,她说感觉整个人都有力气了,还跟我比了下赛跑,一大段路跑下来都没见喘呢。” 赵建松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得意,炫耀。 薛茂看他这个样子倒是信了个八九不离十,忍不住追问道,“你那个水还有吗?” “有。”不用薛茂提,赵建松就“啪啪”的拍着胸膛道,“咱们兄弟,我不给谁留都不能不给薛哥你留啊。放心吧,晚上你们要走时,我给你们装一瓶带走。” 那半咸菜坛子的灵井水,除去赵云荣喝的那一大碗,剩下的赵建松早就打算好了。 到时候给自家留一瓶,分柳元清一小碗,剩下再一分为二,薛茂和刘四他们五个一份,剩下的给远在市里的苏浩青。 他既然选择把媳妇和自己的变化摆在明面上说,那就得把这“神丹水”也都用在明面上,省得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人得了好处再找他索要。 “好兄弟。”薛茂感动的拍了拍赵建松的肩膀,迫不及待的起身道,“走走走,那咱们这就去你那儿,我已经等不及想看你那个宝贝药水了。” 薛茂说走就走,出了里屋就冲刘四喊,“光头,赵三要的东西都弄好了没有。” “好了,老大。” “那就交代下去,让下面的兄弟们把野猪肉分割好,你另外拿两个水果罐头,两罐麦乳精,咱们去赵三家喝酒。” “好咧!”刘四答应一声,就颠颠的去另一个房间拿薛茂交代的东西了。 陈建清手快脚快的将赵建松要的米面和猪板油系到自车行后座上。 赵建松去看地上的另外两个麻袋。一个麻袋的外部轮廓看起来像是土豆和番薯,打开袋口一看,里面果然是土豆和番薯。 一个袋子里装的则是干木耳、干蘑菇、干海带、干虾米,以及一捆捆的小白菜、菠菜和生姜葱蒜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赵建松扬声冲旁边房间的刘四喊,“光头,我这里一共多少?”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叠钱来。 刘四提着个装着水果罐头和麦乳精的网兜从旁边的房间出来,转手递给小弟,示意小弟挂到薛茂的自行车上去。一手接过另一个小弟递来的清单,拿起算盘就打起来。 亲兄弟,明算账。刘四一边打算盘,一边嘴里飞快的报数:“猪板油算你5毛一斤,37斤18块5毛; 优质大米2毛3,20斤是4块6毛;优质白面2毛5,10斤2块5毛; 玉米面1毛8,10斤1块8;这点姜葱蒜就算了,小白菜5斤1毛5; 菠菜3斤9分;土豆20斤3块;番薯20斤3块;干木耳、干蘑菇、干海带和干虾米量都不多,就算你5块。 一共38块6毛4,抹掉零头,你给38块6毛好了。” 赵建松二话不说抽出四张10块递过去。 刘四麻利的给他找零,“找你1块4。” “谢了。”赵建松收起零钱,提起地上的麻袋就往自己的自行车上绑。 薛茂坐在自行车上单脚点地,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动作快点,还没分割好的野猪肉交代给下面的小弟看着就行了,赶紧的。” “大哥你们先走吧,狗蛋出去送肉了,我等他来了再一起过去。”刘四冲薛茂挥挥手,就偏头跟旁边的小弟叮嘱事情去了。 “成。”薛茂自己是个甩手掌柜,做为他左右手的刘四自然就忙了,他招呼赵建松,“你好了没?好了就走了。” 一旁的陈建清早就帮他绑好了米面和猪板油,推着自行车等着了。 “好了,好了。”赵建松麻利的把两个麻袋绑在后座,四人人手一辆自行车,一路“叮铃铃”的骑的飞快。 等到了赵建松新买的小院,四人透过大开的院门,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摆着的长木桌子,以及桌旁一站一坐的柳元清和赵云荣。 “柳叔,你等久了吧?”赵建松一边把自行车推到墙边停好,一边朗声与柳元清打招呼。 “你这是又出去买东西了?”柳元清的目光在薛茂、陈建清和秦光荣的脸上扫过。 唐西公社总共也就这么点大,他自然是认识薛茂、陈建清和秦光荣的。 “去买了点米面和猪板油。”赵建松神情轻松自然,一点不觉得胆怯心虚。 不就是去黑市买了点儿东西吗?谁还不去黑市买点东西了? 薛茂也没把自己当外人,把自行车往墙边一靠就大摇大摆的坐到了柳元清身边。“柳叔,我们也有很久没见了。” 尊老爱幼,跟着赵三叫一声叔,没毛病。 第69章 酒杯一走感情就有 薛茂给面子,柳元清也不好意思端着了,笑着冲他微微颔首道,“是挺久没见了,薛……” “柳叔叫我小薛就行了。”薛茂立即谦虚道。 “好吧,小薛,最近生意还好吗?” “好好。”薛茂笑道,“托赵三的福,最近的生意还行。” 这话即是抬高了赵建松,也是在跟柳元清表明他薛茂跟赵建松是一条船上的兄弟。让柳元清自己掂量掂量,要是敢举报他们,就看他能不能承受他们的报复了。 柳元清能坐上供销社主任的位置,自然听得懂薛茂的言下之意。他拿赵建松当亲子侄看,薛茂能真心与赵建松相交,他是最高兴的。 “建松虽然能干,到底还是太年轻了,还要小薛你多带带他。” 薛茂一听这自家亲长辈的口气,眉眼间的笑意立即就真诚了三分,“好说,好说,我跟赵三是自家兄弟,柳叔你就放心吧。” 赵建松和赵云荣一趟把四个麻袋提进厨房,又从厨房提了两个大食盒和两瓶老白干出来。 赵建松一边开食盒往桌上摆菜,一边冲柳元清道,“柳叔,我还有两个兄弟没到,咱们先吃点小菜喝点小酒,主食等我两个兄弟来了再上,您看行吧?” “行啊,怎么不行!” 薛茂看柳元清一点架子都没有,真跟赵建松的亲叔叔一样,不由也笑了,忙招呼陈建清起来一起帮忙摆菜,摆碗筷。 麻辣兔丁,爆炒三蔬,油酥黄焖鸡,炒小白菜,莴笋炒木耳,香葱鸡蛋,六个菜都份量十足,一摆上桌就把桌子摆的满满当当的。 “哟!”柳元清忍不住看了赵建松一眼,“今天这菜可以啊!”如今这年月不景气,有钱都难买到好东西,他很多年没吃过这么丰盛的菜了。 赵建松高兴了,给柳元清夹了筷子黄焖鸡,“喜欢您今天就多吃点。” “行。”柳元清也确实是馋了,二话不说就开动了。 赵建松又拿了个干净的碗夹菜,一边扭头冲厨房喊,“媳妇,出来吃饭。” 姚甜甜正在厨房里处理猪板油,闻言想也不想就扬声道,“你们先吃着,我先把猪油熬上。” “哟,弟妹够勤快的啊。”薛茂笑着调侃。 赵建松很不要脸的直接道,“她也就是今天勤快,我平时都不让她动手的。” “哟哟哟……”陈建清怪声怪调的起哄。 在场几人都不由笑起来。 赵建松的脸皮早就练出来了,一点都不怕他们笑,拿起酒瓶拧开了给几人一一倒上,嘴里还大言不惭的道,“你们别笑,我可是个疼媳妇的好男人。” 柳元清笑着点头,“是,看出来了。”赵建松对他媳妇有多紧张,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那咱们走一个,敬敬这个疼媳妇的好男人。”薛茂端起酒杯。 众人闻言也纷纷端起杯子,笑呵呵的跟赵建松碰杯。 大抵男人上了酒桌,酒杯一走感情就有了。推杯换盏间,气氛一下就热烈了起来。 众人正吃的热火朝天之既,门口传来自行车“叮铃铃”的一阵脆响。 刘四和陈旦到了。 赵建松拿起一个空杯倒酒,一边冲门口的两人道,“光头,狗蛋,你们赶紧的,来晚了先自罚三杯啊。” 朱老太太家的酒杯不算大,也就仅够嘬三口的量。 赵建松叫得响,却只给两人的酒杯倒了个半满。毕竟11块的老白干可不便宜,都给光头两个喝完了大家喝什么? 是吧?! 这叫烧香顺带看和尚,一举两得。既体现了自己对兄弟的热情,又全了刘四和陈旦两人的面子,不至于三杯就将人灌倒。 那不是请人吃饭,而是把人往死里得罪。 刘四和陈旦把自行车停好,过来一看赵建松倒的酒也很满意。 “兄弟来晚了,先干为敬啊。” 两人痛快的端起酒杯就喝,“吨吨吨”连灌三杯,完了把酒杯往下一倒,那姿式那动作就别提多豪迈了。 柳元清一个体制内的主任,平时对上下极都是丁是丁卯是卯,说话做事从不偷工减料,哪里知道这酒杯里头还有说道?! 他从酒品里看人品,见刘四和陈旦两人喝酒这么豪爽,就觉得两人的人品肯定也不错,顿时对薛茂这个混黑市的老大改观了不少。 “快坐下来吃口菜,压压酒气。”这人的看法一变,柳元清的态度也就跟着变了,他拿赵建松当亲人看,对他认定的兄弟自然也是热情招待。 薛茂一看他的变化就不由笑了,感觉这柳元清是真能处啊,看他这样子是真把赵建松当亲侄子看了。 他筷子一指刘四和陈旦,笑骂,“你俩还愣着干啥,没听柳叔叫你们坐吗?” 薛茂这话的潜台词是说柳元清是自己人。 刘四和陈旦会意,脸上顿时都有了笑。 刘四端起赵建松刚给倒上的酒杯就敬,“谢谢柳叔,小子刘四,第一次见面我先干为敬,您随意。”说完就仰头干了。 “好好好。”柳元清忙端起酒杯呡了一口,就见陈旦也端起杯子,要敬他酒。 “柳叔好,我大名叫陈旦,小名叫狗蛋,您跟大家一起叫我狗蛋就行,我干了,您随意。” “好好好。”混黑道的人还这么有礼貌,柳元清顿时对几人更满意了,“坐下坐下,赶紧吃口菜压压酒气。”薆荳看書 刘四和陈旦忙点头哈腰的坐下举筷,一时间气氛好的不得了,一桌子人看着就跟亲叔侄似的劝吃劝喝。 厨房里熬猪板油的香味一阵阵的飘出来,赵建松忙起身去把大门关了,省得街坊邻居三五成群的装路过,总往他们院子里瞧。 家里请人吃酒就已经够惹人眼了,这熬油的香味传出去,万一引来些脑子不清楚的老人小孩上门讨食就讨人厌了。 赵建松闩好门,转身就钻进了厨房,“媳妇,外头人都到齐了,包子热好了吗?” 姚甜甜正从锅里往外勺猪油,闻言朝一旁的另一口锅抬了下下巴,“喏,一直在锅里温着呢,你先拿一盆出去,我接着热剩下的。” 赵建松看着被摆得满满当当的灶台,把旁边切好了还没下锅的一大盆猪板油放到一旁的水缸盖上,才给自己腾出点立足之地。 第70章 换一般人,早闹开了 姚甜甜给他端来个洗干净的空木盆。这盆原先就放在米缸上头,想来应该是朱老太太平时用来和面的,所以她也放心用。 赵建松趁她转身的空档,探头往熬油的锅里看了一眼,这一眼就看到了漂在一堆猪板油中间的几块生姜。 这这这……熬油放生姜是个什么原理?! 赵建松长这么大就没见人熬油放姜的,他娘好像也没这么做过,可他能说吗? 当然不能! 媳妇错了也是对的。 不就是生姜味的猪油吗?又吃不死人!何必说出来惹媳妇不快呢? 赵建松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默默的把热包子装盆,再把冷包子放进锅里继续热着,完了看姚甜甜那边也忙的差不多了,就道,“媳妇,咱们先出去吃饭吧。” “好吧,那就先吃饭。”姚甜甜拿铲子把锅里的猪油翻了个面,就擦了擦手,解下围裙。 赵建松见状嘴角抑制不住的扬起,开开心心的跟在姚甜甜身后往外走。 外头的天光将黑未黑。 姚甜甜之前在厨房里有灶膛里的火光照着,还不觉得,这会儿一出厨房才知道天要黑了,该点灯了。 “弟妹忙完了?”薛茂一见夫妻俩从厨房出来,就冲姚甜甜喊,“你再不出来,好菜都给我们吃光了?” “吃光了不怕,一会儿香喷喷的猪油渣就出锅了,好菜还多着呢。” 姚甜甜笑着冲众人摆摆手,道,“你们先吃着,我去屋里把煤油灯拿出来,不然一会儿该看不见了。” 赵建松把手里的盆往桌上一放,就伸手把她拉了回来,“你坐下吃饭,我去拿灯。” “哟哟哟!”陈建清敲着盘子大声起哄,“还真是个疼媳妇的好男人呢。” 赵建松得意的一昂脖子,边往西屋走边笑道,“那是,我媳妇我可宝贝了,好不容易才娶回来,可不得好好捧在手心里疼着吗?” “应该的!应该的!” 刘四几个光棍汉笑着直冲赵建松竖大拇指,这年头能把媳妇宠成这样的,他们就服赵三一个。 姚甜甜被几人说的脸都红了,看得众人又是一阵笑。 薛茂还故意摸着下巴,冲她戏谑的道,“弟妹,你们平时在一块也这么肉麻吗?听得我牙都酸了。” “诶诶,小姚脸皮薄,你们就别取笑她。”柳元清为姚甜甜解围道,“你们要笑就笑建松,那小子脸皮厚。” 赵云荣在旁连连点头,道,“金花婶总骂三哥的脸皮比城墙还厚,鞋底都拍不烂,别说是笑了。” 吴金花的大名在薛茂几人当中,就跟赵建松的混混之名响彻唐西公社一样,可谓是如雷贯耳。 陈旦一听就兴奋了,忙拉着赵云荣追问,“婶子咋知道三哥的脸皮鞋底都拍不烂呢,她拍过了?” 刘四肯定的道,“肯定拍过了,就赵三从小到大那猴儿一样的性子,挨的打还能少了?” 赵云荣对赵建松完全是无脑式崇拜,说起小时候的糗事,眼里都带着崇拜的小星星。 “三哥小时候每天都要被金花婶子撵的满村跑,他自己也说他那身手都是婶子从小拿锄头撵出来的,一般人还真学不来。” 赵建松正要提着煤油灯去厨房借火,闻言冲他笑骂,“我被我妈撵的满村跑,还不是因为要给你小子偷吃的。” “是的。”赵云荣笑着点头。他很感激赵建松,但感激也不防碍他揭赵建松的短。“多亏了三哥小时候天天上山下河的给我弄吃的,我才没被饿死。不过,三哥小时候也是真的皮。” “哈哈哈,还真是……” 几人说说笑笑,倒也没人再去取笑姚甜甜。 赵建松提着点燃的煤油灯出来,在将暗末暗的天光下,煤油灯的那点儿光亮点了就跟没点一样。 赵建松没办法,只能去仓库里找出两个对半切开的油桶,摆到院子的两角,然后去厨房搬出一捆柴火,往桶里扔了几块长木条点燃,整个院子这才亮起来。 薛茂冲赵建松喊,“老三,你把煤油灯吹了吧,也省点煤油。” “成。”赵建松嘴里答应,提起煤油灯却没有吹灭,而是拿着进了厨房。 在坐的几人见状都不约而同露出个笑,纷纷戏谑的去看姚甜甜。 姚甜甜埋头吃菜,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幸好赵建松很快就回来了,他酒杯一端就给姚甜甜解了围,众人重新开始推杯换盏。 姚甜甜把赵建松给她夹的菜吃光,肚子就差不多饱了。 桌上的那盆冒尖的肉包子她一个都没碰,却只十几分钟就被几个男人给分吃光了。 陈旦见姚甜甜伸手去端空盆,看了看自己一口下去就少了一半的肉包子,不好意思的挠着头笑,“不好意思啊嫂子,肉包子都被我们给吃光了……” 姚甜甜挥手打断他的话,笑的露出两个酒窝,“没关系,你尽管放开了肚子吃,包子厨房还有的是,今天你只管吃饱喝好。” “好!”薛茂带着三分酒意,感慨的冲姚甜甜直竖大拇指,“弟妹果然不愧是城里的知青,这说话做事就是大气。” 赵建松打的野物都是从薛茂手里过的,他对赵建松手里有多少钱,可谓是比他亲妈还清楚。他这阵子又是结婚又是买房的,手里还剩几个子儿,薛茂闭着眼睛都能算到。 难得姚甜甜看到他们这群人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吃了一盆还不够,还没翻脸。这要换做一般人,只怕早闹开了。 “小姚是不错,建松能娶到她算是撞大运了。” 柳元清欣慰的看着姚甜甜和赵建松,转头趁机教育薛茂几个,“所以老辈子人常说娶妻当娶贤是有道理的。 什么妻贤夫祸少,贤妻惠三代,说的就是女人娶对了,能惠及子孙三代呢。” “是是是!”薛茂几个听得连连应是,望向赵建松的目光别提多艳羡了。 不是谁都能有赵建松的好运,娶到个这么漂亮又通情达理的小知青的。 姚甜甜可不想坐这儿被人当猴儿看。她拿起桌上的空盆,扔下一句,“大家先吃着,我去给你们再拿些包子。”就飞也似的溜进了厨房。 二十多个肉包子也就够八个大男人每人拿两三个的,也确实是不够吃。 第71章 好东西谁不喜欢? 幸好姚甜甜对此早有准备,把锅里刚热好的二十几个肉包子装盆,又赶紧放了一锅下去继续热着。 她端着木盆出去,刘四和陈旦几个见她真的又端了盆肉包子出来,都不由服气的鼓起了掌。 他们这些人跟着薛茂混迹黑市,手里多少都有些钱,不是说连个肉包子都吃不起,而是这年月的粮食金贵,猪肉又难买,想要吃肉包子吃到饱,有时候是有钱也难买到东西。 他们平时干的活儿重,吃的也多,为了吃饱也都是粗粮加大饼。纯白面的细粮那都是稀罕物,是有钱也难买到的好东西。 赵建松之前端上桌的那一盆肉包子,算起来就足有二十多个了,这会儿姚甜甜又端出一盆同样带冒尖的,刘四等人才真信了她说“包子管饱”的话。 这年月,谁家的媳妇不是把钱和粮食看的跟命根子似的?! 也就姚甜甜,请客吃饭上肉包子还不算,还连着给上了两盆。 姚甜甜被一桌人弄的不好意思,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躲回了厨房。 “吃吃吃,大家别客气,肉包子吃完了,厨房还有呢。”媳妇在兄弟面前给他长脸了,赵建松心里那叫一个美哟,招呼众人的时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陈旦问,“这盆要是吃完了,还能给再上一盆吗?” “那肯定能啊。”赵建松拍着胸脯保证。一百多个肉包子还能不够这群人造吗?! 一桌人闻言这才信了,这才敢放心的放开了肚子吃喝。 八个大男人放开了肚皮吃喝,那是真的比猪都能吃。 赵建松没一会儿就端了空盆进来拿包子,姚甜甜看锅里的猪油熬的差不多了,干脆拿了个大菜盆,把锅里的猪油渣都捞起来,洒上点细盐,让赵建松一起端了出去。 就这样,半个小时后赵建松还是又进来又要了一盆肉包子。 最后吃好了收拾桌子时,连姚甜甜让送上桌的猪油渣,带桌上的六个菜,连菜里的汤汁都被几个大男人沾着包子皮给蹭光了,那盘子一个个都干净的跟洗过了似的。 赵云荣帮忙洗盘子都没费啥劲,两三下就淘洗干净了。 姚甜甜在厨房忙着熬油,听到碗盘的碰撞声探头出来看看,就见一群人吃饱了坐那儿吞云吐雾,显然是还不想走。 柳元清是喝高了,走不了。 薛茂则是舍不得走。他都还没拿到“神丹水”呢,怎么能走? 他不走,刘四和陈建清四个自然也只能留下。 于是赵建松和赵云荣勤快的收拾桌子,洗碗洗盘子,薛茂一群人就陪着柳元清一起吞云吐雾。 赵建松这人也算是把为人处事的技能给点满了,知道薛茂在等着他的“神丹水”,他把晚上喝光的两个酒瓶子用井水洗唰干净,这才悄声把薛茂拉到了西屋里。 为了突显那半咸菜坛子“神丹水”的重要性,赵建松一早就把它藏到了衣柜里,完了还拿锁锁了起来。 毕竟好东西都怕丢,为了保险,藏起来再锁起来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这会儿当着薛茂的面,赵建松掏出钥匙打开锁,再把藏在衣柜最底下的用衣服遮盖住的咸菜坛子搬出来。 薛茂看这咸菜坛子的目光,感觉都不像在看一个咸菜坛子了,那眼神亮的就跟看到了个一丝不挂的大美女似的,就差流口水了。 “薛哥,这东西我跟我媳妇儿也就喝过两碗,剩下的都在这儿了。这事儿我跟我家里人都还没说,大家兄弟一场,这里你先装两瓶走,剩下的我再看着分,你看行吧?” 薛茂能说不行吗? 赵建松家里上有爷奶爹娘,下有五个亲兄弟两个嫂子外加两个亲侄子侄女。 他家里人都还没给,就先紧着自己,这“神丹水”要是真有赵建松说的那么神奇,这份人情可真是大了去了。 “好兄弟,你这份情哥哥领了,这东西要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哥哥肯定不白要你的。” 赵建松心说:不白要就好。我要不是知道你不会白要,也不会先紧着给你安排这“神丹水”。 他与薛茂可说是因利相交。正因为薛茂对兄弟讲义气,做生意讲诚信,在兄弟义气和钱粮物资上又分得清清楚楚,从不糊弄。 赵建松才觉得他这人可交,能交。才敢在红小兵横行的年月,把在山上寻摸到的猎物都交给他处理。 后来一年一年的与薛茂熟悉了,他们才慢慢的成了可交托后背的兄弟。 不过兄弟是兄弟,利益是利益。 赵建松这也是跟薛茂学的,有好东西要跟兄弟分享,但这也不妨碍他从兄弟身上收取该有的利益。 赵建松之前在薛茂那儿不管是买东西,还是卖东西,可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 这会儿拿“神丹水”拐着弯儿的跟薛茂换好处,赵建松可半点儿不觉得自己卑鄙无耻不应该。 他媳妇的宝贝还需要玉石升级呢,要不是知道薛茂不会白要他的“神丹水”,他这会儿就该把打的野猪都卖了,换钱跟薛茂买玉石了。 “哥哥你还是自己来吧,我怕我舍不得了会手抖,这要真弄出来浪费了,我得心疼死。”赵建松把漏斗往酒瓶子上一放,就撇开了脸。 “瞧你那点儿出息。”薛茂嘴上取笑赵建松,手上的动作可半点儿不慢。 好东西谁不喜欢? 薛茂当下就不客气的把两个酒瓶子都装的满满的,半咸菜坛子的“神丹水”直接就下去了一半。 这这这…… 赵建松看着都快见底了的“苦瓜汁+灵井水”,脸皮也不自禁的抽了抽。 “老三……”薛茂不自在的挠了挠脸,想再多要点儿“神丹水”的话,是无论如何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薛哥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咱们兄弟不用说那些个客套话。这水我喝了有用,会想着你也是想着兄弟们在刀尖上混日子,喝了这个,真遇到啥事儿至少能多份保命的机会。 至于钱不钱的你就不要再说了,你也知道我这人想要弄钱也就是上趟山的事儿。 你要真想谢我啊,嘿嘿嘿嘿……” “噗——”赵建松这突然的羞赧一笑,把薛茂都给逗乐了,“你小子……” 第72章 只闻其人未曾蒙面的爷爷 赵建松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搓着手道,“薛哥,你要真想谢我就帮我淘弄点儿颜色漂亮的玉戒指、玉手镯、玉坠儿、玉摆件啥的呗,我媳妇就喜欢那个。” 薛茂闻言不由哈哈大笑,“你小子这辈子算是栽了。” 赵建松满不在乎的道,“栽就栽呗,就我媳妇儿这人品、这样貌,我能娶到她已经是祖宗积德,老赵家的坟头冒青烟了。 好不容易娶到这么个漂亮的小媳妇儿,我要不好好捧着宠着,万一跑了我还不得哭死啊?” 赵建松笑着自嘲了自己一把,又指着薛茂手里的酒瓶子道,“不过薛哥,这东西入口跟苦瓜汁一样难喝,喝的越多身上越疼的利害,你要喝时可得悠着点。 而且这玩意儿喝了身上会往外冒黑油,那黑油的味儿就别提了,比沉年粪坑里的屎还臭。 你可得有心理准备,喝之前记得先多烧些热水备着,回头要不洗个三四遍是别想洗干净了。” “成,我知道了。”薛茂这会儿算是把赵建松说的“神丹水”的功效信了个十成十。 他把背心带外套一股脑儿都塞到裤子里,紧了紧皮带,这才把两瓶“神丹水”小心的塞到衣服里贴胸放好。放心的隔着衣服轻拍了拍两个瓶子,这才冲赵建松点头道,“那我就先走了。” “我送你出去。” 两人一起往外走,等在院子里的陈四等人看薛茂出来,都忙站了起来。 靠在桌上抽烟的柳元清,一看几人的动作,也跟着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该,该走了吗?” “柳叔你就别走了。” 赵建松忙过去扶住他,道,“你反正也是一个人,回去了晚上连个给你倒水的人都没有。今晚你就在我这儿和云荣凑和一晚吧,反正我这儿也有地方睡。” 薛茂闻言也跟着劝,“那柳叔你就别走了呗,反正赵三这儿住得下,晚上又有人侍候你,你回家也是一个人,回去干嘛呀?” “那,那我就……不走了。” 柳元清今天高兴,喝上头之后着实是喝了不少。这会儿整个人瞧着都迷糊了,这会儿要是有人使坏想把他骗去卖了,肯定是一骗一个准儿的。 “云荣,你扶柳叔回屋,我送送薛哥他们。” 赵建松喊完赵云荣又朝厨房喊,“媳妇,薛哥他们要走了。” “来啦。”姚甜甜闻言忙把铲子放下,出来跟赵建松送客。 薛茂隔着衣服摸着怀里的两瓶“神丹水”,感觉怪不好意思的,“不,不用叫弟妹出来了吧,我们又不是外人。” 他这可是典型的吃了还要兜着走。 当着赵建松的面就算了,反正都是自家兄弟,他也不怕那群糙老爷们笑话,可当着姚甜甜的面,薛茂就觉得自己老脸臊的慌。 赵建松看他这样就忍不住想笑,见姚甜甜从厨房出来,忙拉了她过来,嘴里连声道,“要的,要的,要没薛哥你,我们也买不到这么合心意的好房子。今天搬家暖房,我们夫妻俩怎么都得送送你这位大功臣。” 赵建松要想跟人交好,那话真是一套一套的,听得人顺耳又熨贴。 姚甜甜这会儿根本不用说话,只要微笑就够了,赵建松一个人就能玩转全场。 热热闹闹的送走了薛茂五人,大门一关,院子里立时就安静了下来。 姚甜甜锅里还在熬油,送完客就赶紧回去了。 赵建松跟着进了厨房,一看灶上灶下各摆着一个坛子,看那样子,他媳妇是把锅里的油倒腾到小坛子里,再把小坛子里的猪油往大坛子里倒腾。 这可真能折腾,也不嫌累的慌! “要打热水吗?锅里的水应该开了,喏,你打吧。”姚甜甜眼角瞄到赵建松在自己身后探头探脑,还以为是自己挡着他了,忙让到一边。 呃……行吧! 赵建松摸了摸鼻子,决定什么都不说,拿了桶打热水,然后乖乖提着去了东厢。 东厢的客房里,柳元清和赵云荣正坐在床上说话。 赵建松的视线一触及那空荡荡的床板,才猛然惊觉自己忙中出错,留人过夜竟忘了给这屋里铺上被褥。 “云荣,你先侍候柳叔洗漱,我去拿被褥过来给你们铺床。”幸好他媳妇昨天让他从家里拿了两床被褥过来,不然今天就尴尬了。 赵云荣也就算了,都是自家兄弟,真要没被褥熬熬也就过去了。 他们小时候山洞都是常睡的,在空床板上睡一晚也没什么,可让柳元清睡空床板就有点那啥了。 幸好!幸好他昨天拿了两套被褥过来。 安顿好了赵云荣和柳元清,赵建松就转回了厨房,“媳妇,你这边还要多久才弄好?” 37斤猪板油可不是开玩笑的,洗切干净了有整整三大盆呢。厨房里这会儿都是熬油的肉香,赵建松都能想象左邻右舍一直闻着这个味儿,会怎么骂娘了。 “这锅再有一会儿就好了,盆里还剩一锅的量没弄。你要是明天回村我就不熬了,剩下的猪板油让你明天带回去。你要不回村那我就一起弄好了再休息。” “那你继续吧,我陪着你。” 赵建松拉过一个小板凳坐到姚甜甜身边,语气淡淡的道,“孝敬爷奶和爹娘是应该的,可我不想便宜老大和老二家。” 重点是他们便宜占了还要找茬,讨人嫌的很。 “那就都熬了咱们自己吃。”姚甜甜也不喜欢拿好东西喂白眼狼,这个话题算是到此为止了,她转而问起一直只闻其人,不曾蒙面的爷爷来。 “你爷爷一般啥时候回村啊?” 姚甜甜至今也只知道赵老爷子是个手艺精湛的老泥瓦匠,被人请去了隔壁省修大厂子,连他们结婚摆酒拍电报过去都没能请到假回来。 “大概要到年底吧。” 赵建松也不是很确定,凑到姚甜甜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我爷当时是坐着军车走的,说是被隔壁省请去修厂子,我猜其实是被请去修啥地下工事了。” 姚甜甜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个,不由惊讶的瞪圆了眼,捂着嘴巴小声问他,“你爷倒底是干嘛的啊?还能修地下工事?” 第73章 真的把她放心上了 赵建松咧嘴笑道,“我爷是个地地道道的老手艺人,年轻的时候是专门给那些大户人家修坟的。” 姚甜甜:“……” “我爷爷的师傅那才叫利害呢,听说他祖上是专门给皇帝修皇陵的。八国联军打进京城那会儿,他祖上怕被慈禧灭口,连夜就举家逃了。这才有了我爷爷后来拜师学艺的事。” 姚甜甜:“……” 这算是穿越定律吗?她一个穿越者,竟然是这么跟皇帝扯上关系的? 这可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虽然不知道修房子和修坟之间有什么不可言说的技术壁垒,不过受过现代知识熏陶的姚甜甜还是很快找回了理智。 她问赵建松,“你跟我说这个没关系吗?照你的说法,你爷爷的去向应该是机密吧?” 赵建松“嗐”了一声,不在意的拍了下大腿道,“我那是看到来接我爷的军车猜出来的。来接我爷的人给的说法就是请我爷去隔壁省修大厂子的。” 好吧,或许是现在的人还没未来那么见多识广,所以政府处事可能也没那么严谨,才会漏了馅,让赵建松看出端倪。 不过有关军方的话题都关系到国家爸爸,姚甜甜决定换个安全的话题,转而问起那半坛子“苦瓜汁+灵井水”的处理办法来。 “我让薛哥打了两瓶走,咸菜坛子里还剩下大概三个老白干酒瓶那么多的量。我打算明天给柳叔喝一碗,两瓶给爷奶爹娘和建忠、建柏、建军他们,剩下的一瓶给市里的皓哥。” 姚甜甜想说她灵井水多的是,给自家人的量大可以不必卡的那么死。 赵建松没等她张嘴就一手指按在她的唇上,不让她说话。 “甜宝儿,你要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神丹水’本不应该存在于世,因为你,我爷奶爹娘和建忠他们已经得了天大的机缘。 老人总说人这一辈子的福气都是有定数的,他们有两瓶的量就够了,不能再多了。 而且你以后也不能一味的纵容我,任我予取予求,不然把我的胃口养大了,你也会有危险的,知道吗?” 姚甜甜万万没想到赵建松会劝自己提防他,她诧异的瞪着赵建松,仿佛今天才认识他一般。 这个男人是真的把她放心上了。 姚甜甜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只想用力的抱抱他。 她一头扎进赵建松的怀里,有些哽咽的道,“那你要记得常常提醒我,我怕我看到你为难,会忍不住心软。” 赵建松将人抱紧,嘴巴忍不住的往两边咧。小媳妇可是鲜少主动的,他这会儿颇有种媳妇终于开窍了,知道要亲近他了的感慨。 这丫头还是太单纯了,身上带着那么大的秘密还这么轻信人,这要不是他,换个人怕是要把她拆骨剥皮吃的骨头都不剩。 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轻叹了口气,凑到姚甜甜的耳边,仅以她能听到的声量道,“灵井水和你那个宝贝的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这个秘密就你知道我知,以后咱们就是有了孩子也别告诉他们,记住了吗?” “嗯!” ------ 一夜无话。 因为昨晚睡得晚,姚甜甜早上醒来就已经九点多了。她急急忙忙的起床,差点一脚踢到那根赵建松不知打哪儿弄来的石膏假腿。 姚甜甜:??? 这个道具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床头? 难道是赵建松想告诉她,今天村子里会有人来看她吗? 姚甜甜可没忘记她是因为洗筋伐髓之后身上的变化太大,赵建松才会以她摔断了腿,要在镇上养伤为由,让她留在镇上的。 她下乡两年总共也没认识几个人,除了婆家人,姚甜甜实在想不出谁会主动来看她。 当然,要是来人不怀好意的话,那她就有人选了。 不是对她不满的两个妯娌,就是那个心里大概有什么大病,打从她下乡就盯上了她,每天不欺负她一下,好像日子就过不下去的苏圆圆。 有赵建松准备的石膏腿,姚甜甜还真不怕装断腿,问题是她如今身上的变化太大,不太好见人。 这就头疼了,这年头也没有个遮瑕膏啥的,抹草木灰她还真怕被人看出来。 想到这里,姚甜甜麻利的穿好衣服,凑到前后两扇窗前,透过窗缝看了眼外头。 院子里静悄悄的,也没看到赵建松的人影。 姚甜甜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不对,一时也不敢出去,想了想就到床边把那个石头腿套上,坐在床上喊赵建松。 “赵大哥,你在外头吗?” 赵建松正在厨房揉面,闻声连手都来不及洗,举着两只手就冲到了西屋,“在的,在的,咋了媳妇?” 姚甜甜看到他这形象有些想笑,弯着嘴角指指自己脚上套的石膏腿,道,“你把这个放在我床头,是要给我用的吧?村里会有人来看我是不是真的撞断了腿吗?” 赵建松看她把那假腿都套上了,不由笑道,“我把这个放屋里,是为了一防万一的。云荣早上走时提醒我了,说我拿你摔断了腿当借口,我娘有可能会不放心过来看你。 再者,我也怕那个一直跟你不对付的女知青会借口探病,跑来给你添堵,所以就一早去小院把这假腿拿回来了。” 姚甜甜指指自己的脸,“我这样……应该不能见人吧?” “是白的有些过份了。”媳妇这样好看是好看,可也确实还不适合见人。 赵建松往旁让开两步,道,“我把院门闩上了,你先脱了假腿出去洗漱吃早饭吧,一会儿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用黄泥灰给你把脸涂一下。” 这话说的跟要涂墙似的,姚甜甜忍不住撇嘴,脱掉了石膏腿就两步并做三步跑出屋去洗漱了。 早饭赵建松熬了白粥。 姚甜甜从柜子里拨了一小半碗猪油渣,一边伸手进盐罐里捏盐,一边扭头问赵建松,“你吃了吗?” “早吃了,我天没亮起的。” 好吧!这家就她是懒鬼呗。 姚甜甜把盐粒放到菜板上,用擀面杖碾成粉沫,才捏着均匀的洒到猪油渣上。 赵建松看她洒个盐都弄得这么细致,不由拿肩膀轻轻撞了她一下,“媳妇,也给我一块尝尝呗。” 第74章 回馈 姚甜甜一手捏起两块猪油渣喂到他嘴边。 赵建松“啊呜”一口就含到了嘴里,完了边嚼边点头道,“这盐弄细了洒在上面,吃着确实和洒粗盐粒的感觉不一样。” “你这不废话嘛。”这年头的盐粒粗的都快能赶上冰糖碎了,这要是化不开,洒在菜上只会要嘛太淡,要嘛咸死。 姚甜甜捏起块猪油渣还想喂他,赵建松却摇头躲开了,“你吃你吃,我就是看你洒个盐都弄得那么细致,想尝个味。” 姚甜甜不由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好气又好笑道,“盐压成了粉也还是盐,这也就是添个咸味,你这都眼热?” 赵建松“嘿嘿”憨笑了两声,看她开始吃粥了,就拿着盆坐到她对面,一边揉面一边和她道,“媳妇,我早上已经让柳叔喝过‘神丹水’了。”他指了指装猪油渣的小碗,道,“就给喝了这么多。” 这碗有多小呢,大概也就比姚甜甜的拳头大那么一点。 比起赵建松昨天给赵云荣上的那个大海碗,这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效果如何。”灵井水的效果绝对是杠杠的,姚甜甜就是好奇只喝一小碗的量,会不会不那么臭? “这一碗的量,只让柳叔痛了四十来分钟就完事了,他身上也会出黑油,就是没咱们出的多。” 赵建松说着还颇为不愤道,“我原本还怕他上班会迟到,特地起了个大早叫他起床。结果他折腾完了,洗了澡,还在咱们家吃了早饭才出门的,就这,还跟我抱怨说出门早了,你说这人!” “你跟柳叔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姚甜甜真的要好奇死了。 赵建松和柳元清按理来说应该八杆子也打不着,可这样的两个人偏偏现在又处的跟亲叔侄一样。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一年,柳叔去乡下村里采购什么东西,不小心在路上摔了,我刚巧路过那儿就把他送去了医院。 之后过了大概半年吧,他去黑市买东西被人盯上了,我看那三个人面生的很,不像是咱们镇上的人,就出手帮他把人给打跑了。 他当时认出了我就非说要报答我,后来还给我弄了个供销社临时工的名额。你也知道我不缺那三瓜两枣,自然就没去。 柳叔是个实在人,之后每次见我都说要报恩,接触的多了,我们的关系就成了现在这样。” 姚甜甜中肯的评价,“你这也算是好人有好报了吧?” 谁知赵建松低头想了想,说,“其实也不算吧。开始的两次出手帮忙,我是没有多想什么,可后来听他说要报答我,我其实还是有想法的。 做临时工的那点儿工资还没我上两趟山赚的多,我自然是看不上眼的。后来知道供销社有时候也会缺东西,我就动了主意,开始从从薛哥和柳叔两边来回倒腾东西赚差价。 这些年,我其实赚的还挺多的,就是没啥攒钱的意识,有钱就跟兄弟去国营饭店吃喝掉了。” 赵建松说完就拿眼小心的偷瞄姚甜甜,好像生怕她不高兴似的。 把姚甜甜都给看笑了,“你那是什么表情。” “我这不是怕你生气嘛?”赵建松憨笑。 姚甜甜没好气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花钱那会儿,咱俩又不认识。” “媳妇,咱俩现在是一家人了,我以后赚的钱都给你拿着。”这求生欲也真是没谁了?! 姚甜甜吃好了饭,赵建松让她把揉好的面团收起来,他把碗筷收拾下去洗了就拉着姚甜甜去了后院。 夫妻跟扮家家似的开始倒腾“易容”的东西。 因为条件有限,他们只能就地取材。从地里种的菜到抹在院墙上的黄泥,夫妻挨个儿试了个遍。 最后得出结论:锅底灰会让肤色显黑,泥灰会让肤色显黄,少量的锅底灰加多多的泥灰,抹在脸上的效果最佳,看着就跟病入膏肓了一样,正是他们要的颜色。 赵建松由此得到了启发。还去厨房拿了面粉和大米,跟锅底灰,泥灰,菜叶和草根等东西一一配比试验,直把自己和姚甜甜的两只手臂涂的灰灰黑黑,黄黄绿绿的。 夫妻俩一直玩到大中午,肚子“咕咕”叫了才洗手回前院。 昨晚还剩了33个肉包子,姚甜甜都热好了收在空间里,这会儿拿出来就能吃了。 赵建松去厨柜里拨了盘猪油渣出来,照姚甜甜的样子把盐粒碾成粉沫,洒在猪油渣上添味。 然后就着清凉的灵井水,姚甜甜只吃了一个肉包子就饱了,而赵建松一人吃了七个。 饭后就该美美的睡上一觉。 赵建松连推带拽的带媳妇回屋,谁知才进屋插上房门,外头的院门就被人拍响了。 “三哥,在家吗?” “是狗蛋。”赵建松一听就认出了来人,和姚甜甜道,“你先在屋里呆着,我去看看。” 院门一开就见陈旦和秦光荣站在外头,两辆自行车停在一边。两人这会儿正从陈旦的自行车后座上往下解麻袋呢。 “你们这是在干嘛呢?”两人一看就是来给他送东西的,赵建松忙上前帮忙,“这是给我的吧?装的啥啊?” 陈旦和秦光荣相视一眼,后者戏谑的看着他笑道,“这不是你自己向薛哥讨的吗?说是你媳妇喜欢这个?” “不会这一袋子都是吧?”赵建松瞪着那麻袋,这下是真的被惊到了。他没想到薛茂会这么大手笔。 陈旦哈哈笑着锤了赵建松一拳,道,“你够兄弟,兄弟们也不能小气不是?!” 赵建松闻言就知道薛茂应该把那水也给陈旦和秦光荣喝过了,便笑着拿肩头轻撞了陈旦一下,小声问,“咋样?你现在能以一打十不?” 秦光荣在一边不客气的拆台,道,“拉倒吧,能一打十的是光头,就狗蛋那身手,能一打三就不错了。” 陈旦被挤怼的差点儿没恼羞成怒,“去去去,你们少门缝里看人。” 三人一阵说笑,陈旦和秦光荣解下麻袋,就小心抬进了院子,全程没让赵建松插手。完了两人拍拍手上的灰就要走。 “怎么就要走了?”赵建松急忙留人,“你们大老远的来给我送东西,就算不吃饭也得喝碗水再走啊。” 第75章 薛哥的大手笔 秦光荣好笑的挥挥手往外走,“你别说的就跟我们是打天边过来的似的,咱们公社总共也就那么点儿大,转一圈都不要一小时,我们还是吃了饭从城西过来的呢。” 陈旦也冲赵建松挥手,道,“行了,我们先回去了,改天再来你家喝酒。” “那行,我改天回村打了好东西,就叫你们过来吃饭。” 送走了秦光荣和陈旦,赵建松关了院门就提起地上的麻袋,快步进了西屋。 “媳妇,快来看,有好东西。” “是什么?”姚甜甜忙凑过去看。 赵建松把麻袋小心的倒放在地上,拉开袋口,扒拉开稻草让她看。 “哇~~”塞满稻草的麻袋中间,露出了一角白玉,那形状和色泽一看就知道是个大件的一角。 姚甜甜心脏激动的“噗通噗通”直跳,伸手抓住那一角白玉轻轻的往外抽,入手的重量让她忙伸出另一只手去护着。 这种色泽的玉在现代就是拇指大小,拿出去拍卖都要好几百万,她手底下这个这么沉,估摸着至少能有十几斤重。 这样的东西放在现代,她不付个几百万的入门费都没机会见到。 姚甜甜感觉就跟做梦似的,等把整个玉件提出来捧在手里,才看清这竟是一尊白玉弥勒佛。 “薛哥的胆子也太大了,这种东西不赶紧砸掉,竟然还收在手里。”赵建松浓眉紧皱,看着很是严肃。 “怎么了?”姚甜甜莫名的看着他,得到极品美玉的心情也打了个折。 “佛像属于封建迷信,这种东西不能吃又不能喝,收在手里还不好藏,一被查出来就是被拉出去批斗、下放劳改的下场。” 赵建松说完还摇摇头,一脸不赞同的道,“狗蛋他们说是吃了饭才从城西过来的,这说明他们出来的一点儿不着急,这些东西应该一早就在薛哥手里了,他收着这种东西,风险也太大了。” 姚甜甜一脸懵的问他,“经营黑市算是组织投机倒把吧?” “啊(第四声)。”赵建松点头。 “投机倒把抓到了要吃花生米,私藏四旧物品,宣传封建迷信最多被拉出去批斗、劳改,你觉得哪个更严重?” 赵建松抬手就给了自己一下,“是我傻了,薛哥这是满头的虱子不怕咬啊。” 姚甜甜微微一笑,反手就把手上的白玉弥勒佛收进了空间,扔进灵井。 “快看看还有什么?” “哎。”赵建松把麻袋放倒,大把大把的把里头的稻草杆往外刨,几个红的绿的白的小东西就这么夹在稻草杆里被他刨了出来。 “你慢点,我看到东西了。”姚甜甜拍拍赵建松示意他让开,自己蹲下来扒拉赵建松刨出来的那一堆稻草。 这一扒拉就扒拉出一红一白两个玉戒指,两绿一黑三个玉扳指来。 姚甜甜又在那堆稻草杆里一寸一寸的摸过去,确认里头真的没夹带了,才收起两个玉戒和三个玉扳指,示意赵建松继续。 赵建松斜提着麻袋的两个角小心的往外抖,里头的稻草杆就一点点被从麻袋里倒了出来。 姚甜甜伸手就在那堆稻草杆里扒拉,这种感觉就跟寻宝、开盲盒似的,还是挺有意思的。 “哇……”扒开稻草看到一只羊脂玉手镯是什么感觉? “哇……”随手一扒拉,就抓出一对帝王绿手镯是什么感觉? “哇……”拿起帝王绿手镯,又发现下头还有条又长又有份量的帝王绿项链是什么感觉? 姚甜甜感觉自己高兴的快要飞起来了,这些东西要是拿到现代拍卖,怎么也能拍出几个亿吧? 前世她要是手上有这些好东西,空间早不知道升级成什么样了,哪里还会苦巴巴的只能种点儿水果换钱? 可一想到自己是怎么穿越的,姚甜甜激动的心就像是被兜头泼了盆冷水,一下就冷却了。 这些玉器再是价值连城,那也要等到几十年后,现在它们就是些换不来几斤米的“破烂”。 想到这里,姚甜甜果断的手腕一翻,价值几个亿的玉镯玉项链就被她收进空间扔进了灵井。 人要是死了,再多的钱也是别人的。 灵井吞了玉石,空间升级了却可以回馈给她灵气更浓的灵井水。 喝了灵井水,她才能头脑清明,身强体健。 有了个好身体好脑子,她以后想做什么不行?! “薛哥真是太大气了。”将一麻袋稻草杆来回扒拉了三遍,姚甜甜确认没有遗漏了,这才将翻出来的六根形状不一的极品玉簪也收进空间,扔进灵井。 剩下的一组两寸高的彩玉十二生肖,姚甜甜一看到就喜欢的紧,看看这个摸摸那个,舍不得给灵井吞噬了。 十二生肖一个个都雕刻的憨态可掬,特别是那个黄玉的小猴子手上还捧着个粉色带两片绿叶的桃子,看着精致又可爱,姚甜甜捧着都舍不得放下。 赵建松看她这么喜欢就劝她,“这几个你喜欢就收着玩呗,玉石咱们以后又不是找不着了。” 姚甜甜一听这话也对,就喜滋滋的找了块布把十二个玉雕擦的干干净净,一个一个摆到书桌。 赵建松看她跟个孩子似的玩的开心,没有二话就把摊了一地的稻草杆子装回麻袋,提去了厨房。 又任劳任怨的拿着扫把进来把地上清扫干净,去院里洗干净了手脸,这才重新进屋来。 姚甜甜这会儿也正好过了那股新鲜劲,所以放下玉雕,转头和赵建松认真道,“家里有木箱子吗?我得把这些玉雕收起来。” 十二生肖虽然不犯忌讳,可玉这种东西自古就是有钱或有权人的用品。 她桌上这一排玉雕色泽这么漂亮,就这么摆着被人看了去,难说什么时候就会刺了谁的眼。 这个时代恨人有,笑人无,嫌人穷,怕人富的人太多了,你根本无法分辨身边的人是人是鬼。 所以保险起见,这些容易引人眼红的东西还是收起来的好。 赵建松的目光落在那一排摆的整整齐齐的漂亮玉雕上,微微迟疑了一下,道,“要不……你玩几天再收起来吧。” ζΘν荳看書 第76章 有霸总那味儿了 姚甜甜摇头,“还是先收起来吧,这东西摆在屋里太扎眼了。你也说你娘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来看我,万一你那两个嫂子跟着过来,被她们看到这些东西,闹起来或是事后传扬出去都不得了。” 赵建松想说有他娘在,陈春芳和陈菊花想不下地赚公分那是做梦! 可他转念一想,这世上没有陈春芳陈菊花,也会有王春芳胡菊花。 这年头,就是迎面走过去一个人,都有可能因为看你穿的比他好,而跑去革委会举报你搞资本主义作派。 这种事在这个疯狂的年代实在太常见了。 赵建松光想想就把自己吓出一身汗,转身就去了仓库一顿翻找,然后给姚甜甜提来个带着盖的笸箩。 “甜宝儿,家里没有木箱子,你看这个笸箩行吗?” “可以的。”姚甜甜招手让赵建松过来,拿起桌上的玉雕就往他提来的笸箩里放,一边还和他解释, “其实收到空间里的玉器,只要我不主动扔到灵井里,空间是不会自行吞噬的。我就是想要个带盖的东西把它们归置好,省的堆在那里,以后放东西进去不小心磕了碰了。” 赵建松点点头,把这事记下了,趁姚甜甜午睡的功夫,就去旧货商店给姚甜甜买了三个旧木箱子回来。 “一个箱子三块钱,反正也不贵,买来给你归置东西用。”赵建松说这话的样子豪气极了,感觉有霸总那味儿了。 嗯!带着土味的霸总范儿。 姚甜甜想笑又不敢笑,不过开心是真的。她喜滋滋的把笸箩拿出来,挑了个成色比较新的木箱,把那组彩玉的十二生肖小心的放了进去,然后收回空间放好。 赵建松出去的时候,还特地去回收站弄了袋碎玻璃渣回来。 姚甜甜去后院上个厕所的功夫,出来就见他站在高凳上,正在那儿挥汗如雨的往院墙上插尖尖的碎玻璃。 看他这么勤快,姚甜甜都不好意思闲着了,于是也转身去了仓库探险。 昨天傅大姐走的时候,她也没仔细看,今天这一看可不得了。 仓库门口放着赵建松昨天拿来烧柴照亮的那个从中间劈开的铁制油桶,靠墙搁着一堆细长条的竹杆,地上立着十来个半旧的竹编大簸箕,旁边放着两个晒东西的大木架子。 透过木架子还能看到另一边的地上垒放着一摞四个木桶。 姚甜甜往里头走了几步,转到另一边,竟在角落里看到了锄头铁锹和镰刀,边上还垒放着两个大背篓以及三旧两新五个大小不一的竹篮子。 她上前仔细看了看,东西都还是好的,都没坏。这可真是占了人家大便宜了。 这么好的一个大院子,人家老太太搬走给留了家具不说,还把这么多好东西都留给了他们。 回头可一定要跟薛哥打听一下傅大姐家的住址,给老太太买点东西寄过去,不然白拿这么多东西,可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姚甜甜一个人在仓库里跟寻宝似的东翻翻西翻翻,最后在挂在梁上的篮子里找到了老太太留下的菜种子。 这可真是“刚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她空间里的黑土地这下就不用再闲置下去了。 姚甜甜把种子、锄头、铁锹和水桶往空间里一收,出来跟赵建松打了声招呼,就回屋进了空间。 充满了灵气的空间,即便只是站着呼吸都能使人头脑清明,精神百倍。 空间里的土地经过灵气的滋养,对种植在上面的植物也会特别友好。 姚甜甜前世第一次升级空间后,在外界需要四五个月才能成熟的西红柿,种在空间里半个月就能成熟采摘了。 只不过因为后世的玉石价格昂贵,她到死也只勉强让空间升级了三次。可即便只升级了三次,一年生的水果种在空间里也能一月一熟。 如土豆,玉米和蔬菜等数月生的植物成熟的更快,种下去快的三五天就能吃,慢的也就十来天。 而现在,姚甜甜看着身周浓郁到快要成雾的灵气,开心的差点儿没飞起来。她会穿越到这个时代,也不知道是不是祖传空间知道来这里能给自己找到粮食。 她上次在回收站捡漏的那堆碎玉,品质应该很高,再加上后来赵建松让赵云荣挑捡出来的那半布袋子碎玉渣。 灵井吞噬之后,现在的空间里的灵气对比前世她升级了三次的空间,灵气浓郁程度只有过之而不及。 姚甜甜眼前闪过菜成山,粮满仓的美好景象,一时间干劲十足,轮起锄头就是铲铲铲。 她现在身体好了,又有成山的粮食蔬菜在前面当胡萝卜吊着,开垦几垄菜地根本就是小意思。 赵建松干活麻利,大半个下午就把自家的院墙都给武装好了。 姚甜甜怕赵建松发现她跑空间里种地,会唠叨她,偷偷摸摸的在空间呆一会儿就出来看一眼,就这样,大半个下午的功夫也开了四垄菜地。 黄瓜,西红柿,茄子,辣椒各种了一垄。 晚上照旧是肉包子配灵井水。 姚甜甜啃着肉包子,站在院子里手搭凉亭,看着院墙上竖着的一排尖锐的碎玻璃在夕阳下闪闪发光,那安全感就别提了。 等到天完全黑下来,确定今天不会再有人来了。 赵建松才打了热水,催姚甜甜去洗澡。 姚甜甜感觉还蛮失望的。预想中的“恶客”没有上门,就代表着她和赵建松折腾了半天的伪装没了用武之地。 为防“恶客”上门,她以后每天起床还得先给自己上一层伪装。 想想都累! 唉~~ 洗完澡躺到床上,劳动了半下午的姚甜甜很快就睡着了。 赵建松却是看着她的睡颜一晚上没睡,暗自检讨了一夜。 自打他娶了媳妇,姚甜甜又跟他坦白了身怀重宝之后,第一次洗筋伐髓,体内出现的内劲让他就跟个暴发户似的,一朝得到力量就膨胀的不知所以。 赵建松明明在心里告诫过自己要保护好媳妇,行事要低调,要对身周的人都提高警惕,可他还是飘了。 半夜摸上山,故意引得野兽和他厮杀,之后更是眼也不眨,接二连三的卖狼卖熊卖鹿。 虽说这里面也有他拿薛茂当兄弟,相信薛茂的成份在里头。 第77章 恶心死赵建东和赵建南 可他卖狼卖一窝,卖熊就是俩,那鹿就更不说了,那是真没拿“薛茂他们”当外人。 这要不是薛茂人品过硬,和他也有十多年的交情在,怕是早让人抓了他,严刑逼供他这傻子最近有什么奇遇了。 媳妇年纪小,人单纯,不懂得人心险恶。他不说见过的世面,就是吃过的盐都比她多,却因为长了点本事就飘的地球都快兜不住了。 赵建松越想越觉得自己脑子有包,都满身破绽了还自以为是的觉得别人都看不出来。 他懊恼的恨不得给自己来两板砖打醒自己,好叫自己以后不要再犯蠢了。 这要不是他念着薛茂他们混迹黑市不易,想给他们喝点灵井水增强武力,想出了“神丹水”这么个东西,他和他媳妇身上那么大个破绽都不知道要怎么圆。 也难怪老人会常把“好人有好报”挂在嘴上。 赵建松现在回想起来,还都觉得心惊胆颤。 他以为薛茂他们男人粗心,不会看出姚甜甜的变化,殊不知人家只是不说,而不是眼瞎没看见。 昨天要不是薛茂说起来,赵建松都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也幸好他也念着薛茂他们这帮兄弟,主动拿了“神丹水”出来。 不然时间久了,与薛茂他们容易起间隙不说,以后再有人追究起他和媳妇这会儿身上的变化,那麻烦只怕就不是他一两句话能够了结的了。 现在,算是把薛茂他们这边都给圆过去了,剩下就看家里什么时候会来人了。 赵建松左想右想,都觉得自己该把危机掐灭在摇篮里。 老大和老二的自私自利,从他们不顾家里的条件,宁愿全家负债累累也要娶陈春芳和陈菊花起就能看出来了。 以前赵建松只想着娶了媳妇之后,就分家出去单过,离那个糟心的家远远的。 老爷子他们只想着家和万事兴,却也不想想,当初要不是赵建东和赵建南只顾自己,为了娶陈春芳和陈菊花把自家人坑的体无完肤,他们老赵家现在完全是另一翻光景。 当时娶一个镇上的姑娘也才只要六十块的彩礼,以老赵家当年的积蓄,足够他们六兄弟建房的建房,娶妻的娶妻,读书的读书。 陈春芳和陈菊花当初一人彩礼就要三百,还另要一份米面肉的丰厚提亲礼。 赵建东和赵建南还死活闹着要一起成亲,家里不同意,他们就连夜住到了女方家里去,害的陈家人第二天就上门指着老爷子的鼻子问,他老赵家是不是娶不起媳妇养不起儿子了? 当年被人指着鼻子骂的羞辱,赵建松能记一辈子。 他阻止不了爷奶爹娘帮衬赵建东和赵建南,能做的也就是当个游手好闲的混子,让赵建柏三个赚工分养他,恶心死赵建东和赵建南。 这些年,他能当个“快乐、自由”的混子,全赖赵建柏三个弟弟。 现在他有能力了,也想拉三个弟弟一把,省得把他们留在老赵家,一天赚十个公分,还吃不饱饭。 老六建军今年也才十七岁,要不是赵建东和赵建南造孽,他今年本该去县里读高中的。 姚甜甜一夜好眠,醒来就见赵建松瞪着眼睛直挺挺的躺着,把她仅剩的一点零星睡意也给吓没了。 “你怎么了?”姚甜甜翻身半趴到他身上,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你这是一夜没睡?” 赵建松“嗯”了一声,转眼看着姚甜甜,道,“媳妇,我想回村里一趟,跟家里提提分家的事。” “你奶和你娘应该不会同意的,他们怕你分家就饿死了。” 姚甜甜说到这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赵建松把混子的人设经营的太成功了,害的他现在想要挽回形象都没几个人相信他。 “我之前跟我奶提过一嘴,说我在镇上的运输队里找了份临时工的工作,也跟她说了你自己写稿子投到报社赚稿费的事,这样一来,我们自己养活自己是没问题的。” “那你现在在烦恼什么?” 赵建松郑重道,“我想让爹娘把建柏、建忠和建军也分出来和我们一起过。” “呃……”想带着三个还没成亲的兄弟分家单过,这个想法还真挺别出心裁的。 “你就不怕我不答应啊?”姚甜甜说这话纯属好奇,倒也没别的意思。 她掰着手指头算给赵建松听,“现在结婚都要求男方出三转一响三十六条腿,还要有房子、摆酒席。 建柏他们三个就算是住家里,三转一响三十六条腿,外加酒席的花费,一人四五百块总要的吧?等他们以后结婚了,你是要带着他们一起过呢,还是再给他们分家? 咱们上头爷奶爹娘都还在,我总觉得你要是这么提分家,后果有可能会不太美妙。” 赵建松也觉得这么提分家有可能会遭到混合四连击,也不禁有些泄气,遂和她说起当初赵建东和赵建南结婚的始末来,完了又道,“我就是不想建柏他们当牛做马的给老大和老二还债。” 姚甜甜伸手去戳他的脸,“那你也是挺双标的。你不下地,让三个弟弟养你,这性质跟你大哥和二哥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嘛?” 赵建松一脸“冤枉”的叫屈道,“我私下可是有偷偷给他们钱的。” “呃……”才嫁为赵家妇的姚甜甜,终于体会了把两眼一抹黑的感觉,“你们兄弟几个私底下还有什么小动作?能一次性告诉我吗?” 赵建松忙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我上山打猎卖到黑市的事,我娘是知道的。建柏他们有时候也会跟我们一起上山,打到的猎物大家按劳分配,他们一年也能分个几十块,比在地里赚工分强。” “就算他们能打猎养活自己,爷奶和爹娘肯定还是不会同意你分家带他们一起过的。”姚甜甜想了想,道,“咱们大可以换个思路。你不就是不想让建柏他们被你大哥和二哥吸血吗? 以前是你在家“混日子”,他们下地赚工分养你,现在你们可以反过来,反正咱们住到镇上来了,等爹娘同意咱们分家单过了,你让他们到镇上来住不就完了吗?” 第78章 耍起狠来,如此凶悍 赵建松一想也对啊,正想高兴呢突然又想到,“他们到了镇上,也不能整天闲着什么也不干吧?他们这个年纪,就是让他们闲着也闲不住啊。” 姚甜甜就问,“建柏和建忠读过书没有?” “读过。”赵建松说到这个就忍不住咬牙切齿,“赵建东和赵建南结婚那年,建柏正在读高一,建忠读初三,家里欠了那么多钱,那两个小子转头就都回来不读了。” 现在都已经七五年了,就算是平行时空,历史的进程应该也是大差不差的。 姚甜甜激动的拍了下手,直接拍板道,“那就让他们都回学校去,反正咱们现在来钱快,那点儿学费又不是出不起。让他们都先回去读了高中再说,等毕业出来有厂子要招人的话,他们学历高点,能考中进大厂的机会也大点。” 赵建松一听也是这个理,当下就激动的翻身下床。 姚甜甜趁他穿衣服的功夫,又忍不住和他絮叨,“你提分家,你大哥二哥要是有什么说法,你别和他们起冲突。咱们是要分出来单过的,又没让他们一起分,只要你爹娘同意,别人说什么都是白搭。” 赵建松却是沉下脸来冷冷一笑,“他们要敢逼逼赖赖,我就敢掀桌。谁要想让我不好过,那大家就都别过了。” 姚甜甜顿时哑然。 这男人平时面对她时都是温温柔柔,无害的如同憨憨的大狗一样。 没想到他耍起狠来,如此凶悍,也难怪他混混、无赖的名声全县闻名,弄得全公社都无人敢嫁他了。 分家的念头在赵建松的心里疯长,他穿好了衣服就出去洗漱,整个人就跟着火了似的一分钟都在家里呆不下去。 可临要出门时,他又不放心了。“媳妇儿,你一个人在家行吗?” “这有什么不行的?”姚甜甜嗔怪的白了他一眼,扣好衣服上的最后一个扣子,推开他出去,一边道,“一会儿等你走了,我就套上假腿在屋里呆着,回头谁来了我都说我腿摔断了,不方便走动,男人回乡下办事去了,谁要是有事就请他晚上再来呗。” 赵建松初一听觉得还挺好,可细一想又觉得不行了。“咱家还得养条狗。” 中心街算是全公社安全系数最高的街了,可他这一天两天的出门留姚甜甜一个人还没事,时间久了,让人摸清了路数,再安全的地方也会变不安全了。 “那就养呗。你不是要回村吗?顺便看看谁家有小狗崽,有的话就抓一只回来。” 姚甜甜现在惜命的很,所有为了确保她人身安全的措施,她都举双手赞成。 “那行。” 赵建松帮她把露在衣服外的皮肤都涂上伪装,又帮她把假腿套好,这才整整衣服准备出门,可走了两步,他又不放心的转了回来, “我出去时会在大门上挂锁,要是有人偷闯进来,甜宝儿你就躲起来,知道吗?” “我知道了。”姚甜甜感动于他对她的不放心,弯唇扬笑冲他欢快的挥挥手,“你放心回村去吧。” 放心是不可能放心的,可赵建松还是一步三回头的出门去了。 媳妇有重宝护身,真有危险还可以躲起来,可分家的事他是一刻都不想拖了。 赵建松把自行车蹬出了风火轮的效果,到家时正赶上家里的饭点。 “老三?”正在院子里洗漱的赵建东见赵建松推着自行车进来,惊讶的抬头看了眼天色,“你咋这个时候回来了?” “回来有点事。”赵建松淡淡的回了一句,把自行车停好就大步进了堂屋。 堂屋里团团围坐在饭桌前准备吃饭的一众赵家人,看到赵建松也都惊讶不已。 赵老太太表示关爱的方式最是直接,一双小脚迈的飞快,抬手就给了赵建松一巴掌,“你小子咋这么早就跑回来了?这回又打算拿什么东西?” 赵建松不闪不避的缩着脖子挨了这一掌,还故意“嘶”了一声,皱眉道,“奶,您老就不能轻点吗?把我打坏了,您老不心疼啊?” “少费话。”老太太威严的举起手,威胁意味十足的喝道,“快说,你回来干嘛的?” “奶,要不咱们先吃饭?”赵建松扫了眼饭桌旁的一众家人,冲赵老太太做怪的咧嘴一笑,道,“我赶着回来,都还没吃早饭呢,奶,咱们有话等吃了饭再说,行不行?” “那就先吃饭吧。”赵父一锤定音。 老太太虽然心有不甘,可还是放过了赵建松,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赵父抬眼,视线与赵建松的在空中相交,又错开。 知子莫若父,他一看到本该在镇上的三儿子进来,就知道他回来肯定有事,现在听他说要先吃饭,就知道他要说的事不小。 现在要不先吃饭,一会儿估计所有人都没心思吃了。 空着肚子,上工可没力气干活。 厨房里,吴金花让两个儿媳妇把做好的早饭端出去,自己解了围裙边拍身上的灰,边往正堂走,结果一抬眼就看到了几天没见的三儿子。 “三儿?你咋回来了?你媳妇儿呢?” “甜宝儿自然在镇上了。”赵建松抬头笑看了自家娘一眼,用着一种混不在意的口气,大大咧咧的道,“她腿摔断了,得在床上躺着,跑不掉的。” 吴金花闻言眉头立即竖了起来,没好气的道,“你小子怎么说话的?知道你媳妇儿行动不方便,还乱跑?你说你小子是不是存心的?” 陈春芳和陈菊花正把稀粥和玉米饼端上桌,后者闻言就笑道,“娘,老三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照顾人呢?你要不放心,我就去帮忙照顾弟妹几天吧。” “二嫂不想下地,想逃避劳动就直说,不用拿我媳妇说事。”赵建松的声音异常冰冷,连落在陈菊花身上的目光都像带着杀气,“我赵三的媳妇自己会照顾,可不用你多事。” 赵建南心里暗怪陈菊花多嘴,可弟弟这么不给他媳妇面子,就等于在打他的脸。他口气也很冲的道,“老三,你二嫂也是好意,你有必要说话这么冲吗?” 赵建松冷冷的看着他,嗤笑道,“我厌恶你们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媳妇无事献殷勤,你觉得我会信她是好意?” 第79章 只要不分家,工资就得上交 “行了。”赵父沉着脸喝止两人。 赵建南不敢对抗老爹的威严,纵使心有不甘也只能先按耐下来。 赵建松却是浑不在意的笑了笑,“那就听爹的,先吃饭。” 赵父拿这个天生反骨的三儿子没办法,只能瞪了瞪眼,拿起筷子示意赵母分饭。 “分饭吧,一会儿还要上工呢。” 一家之主发了话,吴金花也只能照办。她先给赵父盛了粥,然后是老太太和两个小孙儿,再是自己和赵建东兄弟六个,最后才轮到两个儿媳妇。 陈春芳和陈菊花在这个家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赵建柏和赵建忠、赵建军悄悄的挤眉弄眼,互相询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赵建松拿筷子戳着碗里的稀粥,只当没看到三人的眉眼官司。 赵父看三人做怪,目光沉沉的瞪了他们一眼,立时就叫三兄弟缩起脖子成了鹌鹑。饭桌上的其余人一看这情况,吓的大气也不敢出。 眼见震住了一众儿孙,赵父满意了。 可看着一言不发低头吃饭的赵建松,赵父心头一沉,忍不住又是一叹。 他这辈子生了六个儿子,小的时候孩子们皮归皮,却是全家拧成一股绳,全都在往一处使劲。怎么都没想到老大和老二在娶媳妇一事上会闹出那么大的妖蛾子。 两个儿子真正印证了那句“有了媳妇忘了娘”的古话,差点儿就把个好好的家给搅和散了。老三脾气犟,就此对老大和老二生了意见,也因此再不肯下地,成了远近闻名的混子。 赵父一边吃饭,一边在心里碎碎念,暗怪陈菊花没事找事,明知道老三看大房和二房不顺眼,还不躲着点,硬凑上去搭话这是想膈应谁呢? 真当别人都是傻子,看不出来她想挑事还是咋地? 赵父心下不满的碎碎念,吃饭的动作却半点不慢。 只不过这顿饭除了他和赵建松,其余人都吃的小心翼翼的。 连两岁的赵春成和一岁多的赵春妮吃饭都不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深怕自己吃的慢了,三叔跟他们爹娘吵起来,直接把桌子给掀了。 一碗稀粥配两个饼子,一桌子人吃起来也就十分钟的事。 等众人一一放下筷子,赵建松才搁下碗道,“爹,娘,我朋友给我在镇上的运输队找了份临时工的工作,以后我跟我媳妇儿可能就要在镇上常住了。” 吴金花一听赵建松说话就紧张的不行,“这事儿我前儿听你奶说过了,还有呢?” 都说知子莫若母,老三一直对老大和老二成亲时闹出来的那些事耿耿于怀,成亲第三天就带着媳妇跑去了镇上,她和老头子心里早就做好了“老三一成亲就会要分家”的准备。 结果他们结婚第二天没提,吴金花还因为没猜中而小小的怅然若失了下。 今天看赵建松一大早的跑回来,吴金花冥冥之中就有了种:这小子是回来提分家的感觉。 赵建松看亲娘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由扬唇笑道,“娘你别紧张,我就是想说我媳妇摔断了腿,她的药费和营养费都要不少钱,我跟我媳妇都不想给家里增添负担,所以我想分家出去单过,希望爹娘能够同意。” 吴金花跟赵父对视一眼,也没说同不同意,而是问他,“你一个月的工资有多少?” “十八块。” 赵父在心里默默的算了下,沉声问,“你们住在镇上柴米油盐都要钱,还要另外交房租,你这点儿工资能够用吗?” 赵建松痞笑,道,“我的工资不够,不还有我媳妇儿嘛,我们俩的收入加一加就够用了。” 陈春芳闻言,放在桌子下的手就悄悄扯了下赵建东的衣摆,示意他快说话。 老三以往整天在家游手好闲也就算了,现在娶了媳妇,有了工作了就想撇开他们,自己出去逍遥快活,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赵建东一把按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冲动。 钱虽然好,可赵建松打小就是属刺猬的,他这几年对他们大房和二房有多大的意见,他又不是不知道。 就赵老三那狗脾气,他的东西他愿意给你,你才能拿;他要是不愿意,你要还想抢,他肯定刀你没商量。 老二媳妇刚刚才被老三怼的没脸,活脱脱的教训就在眼前,赵建东敢肯定他要是敢说什么不好听的阻止老三分家,赵建松就敢当场和他翻脸。 可赵三一个月十八块钱的工资也着实是让人心动。 一月18块钱,一年就是216块,这都能抵得上他们全家在地里累死累活干一年的了。只要不分家,赵建松的工资就得上交。 这样等以后分家,按人头分的话他们大房三口人,一个月就是三块多钱呢。 可激动完了就只剩下不甘了。 不得不说,赵建南和赵建东不愧是亲兄弟,那想法都是一样一样的。 等他从赵建松一月有18块钱的工资,他们这房人能分到三块多钱的兴奋中醒悟过来,明白就赵建松那狗脾气,只怕一点便宜都不会让他们占。 不甘之余想到赵建松娶的是个病知青,两口子住在镇上什么都要钱,就是有座金山迟早也得被霍霍光,赵建南的心里顿时就平衡了。 赵建松一直暗中注意着老大老二的反应,此时看两人的动作、表情,不用猜也能想到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他垂下眼睫,扬唇露出一个冷冷的笑,用着一副漫不经心的语气道,“我知道家里没钱,分家其实也没什么好分的,所以除了我们现在住的屋子和里头的东西,家里别的东西我都不要。” 吴金花和赵父交换了个眼神。 赵父沉吟了会儿就转头看向几个儿子,问,“你们怎么说?” 赵建东抢先道,“爹,都说父母在不分家,我个人是不赞同分家的。不过您要是同意把老三分出去,那我也没意见,我虽说是长子,可这分家的事儿我说了也不算。 不过不管弟弟们谁分出去,我都是要侍奉您跟我娘的。要不要把老三分出去,您跟我娘拿主意就行了。” 陈春芳闻言不敢置信的瞪着他,表情都裂开了,那眼神活脱脱的就倒映着五个字:“你是不是傻”。 第80章 分家单过 老三和他媳妇现在就是个会下蛋的金鸡,要是把他们分出去了,他们还怎么从三房身上捞好处? 吴金花看到他们夫妻俩的眉眼官司,那白眼差点儿没翻到天上去。她老赵家谈分家,还轮不到一个嫁进来才几年的新媳妇说话。 “老二,你怎么说?”吴金花的目光直接落到了赵建南身上。 赵建南心里早就打好了腹稿,抬头正想说自己不同意,眼角却瞄到赵建松正一脸痞笑的看着他,那眼神赤裸的让他感觉到了一股深深的恶意。 他一个机灵,到了嘴边的话就识实务的变成了:“娘,要不要把三弟分出去,您跟我爹拿主意就行了。大哥都说他说了不算,我一个老二就更没有说话的余地了。” “算你识相。”兄弟多年,赵建松早看透了赵老二的嘴脸,这人向来油滑,嘴上说的肯定不是他心里想的。不过赵老二心里想什么不重要,他也只要他嘴上答应就行。 赵建柏眼见着就该轮到自己发言了,正想说话,却见他娘扭过头去直接问他爹,“他爹,你看这事……” “娘,我还没说呢?”赵建柏不甘的伸出尔康手抗议。 “你们都还没成家,说什么说?”吴金花一脸嫌弃的瞪了他一眼。 好吧,没成家的人就没人权呗! 赵建柏,赵建忠和赵建军三个人都蔫吧了,意兴阑珊的趴在桌子上。 赵父欣慰的看了眼三个省心的小儿子,转头看向赵建松时就觉心累不已。这年头的人都讲究人多力量大,一大家子人互相帮扶着一块儿过日子。 老三要分家,就等于从他老赵家横戳一杆子出去,他这样的整个朝阳大队都属首例,传扬出去,他们家肯定又要被人说道了。 这几年他们老赵家话题不断,要说丢脸也早就丢习惯了。 赵父现在不在意丢不丢脸,他只在意人心散了,这队伍就不好带了。要是能不分家,还是家和万事兴的好。 赵父想了想就决定再挣扎一下,看着赵建松道,“你要分家,事先有跟你媳妇商量过吗?” 赵建松闻言只微微一笑,简单扼要的道,“提过一句。” 听听这话说的,一听就知道他媳妇作不了主。 赵父顿时有些气结,知道这个儿子看似混不吝,实则说话做事滴水不漏,把他那个小媳妇护的跟眼珠子似的,让他想挖坑都找不到缝。 “你真的决定了?” “决定了。”赵建松神情严肃的不等赵父再说话,就道,“爹,你该知道我的脾气的。我这人喜欢吃独食又护食,做不到两位哥哥和嫂子想要的无私奉献。 你早点把我分出去,这个家里还能少点矛盾,要是想把我们强拢在一块儿,说不定以后我们连兄弟都没得做了。” 赵父知道他说的不假。 正因为赵建松说的真切,赵父才更觉的气不顺。这小子是明恍恍的威胁他:不分家就等着他们兄弟大打出手,不闹的兄弟成仇不算完。 “你要分就分吧。”赵父也是没办法了,留不住啊。 他冲赵建柏挥挥手,道,“老四,你去把村支书和你红军叔叫来,就说老三要分家单过,请他们过来做个见证。” 以前分家,大家都要找族里的长辈做见证,现在解放了,大家都时兴找大队长和村支书。 说起来,大队长赵红军与赵父算是同宗的堂兄弟,支书伍毅则是外调到村里的,听说还是个退伍老兵呢。 “哎,行。”赵建柏满口答应。三哥能分家出去单过就不用在家里受气了,外面的世界天空海阔,连空气都是自由的,他想想都高兴,那脚步迈的别提多轻快了。 “四哥,我跟你一起去。”赵建忠也连忙起身,道,“再过一会儿就该上工了,咱们用跑的,你去找伍书记,我去叫红军叔。” “行。”两人边说边往外走,一出门就跑了起来。 赵父想阻止都没来得及,差点儿没被气死。他的本意是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结果两个臭小子像是嫌他们这个家分的不够快是的,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 要不是还得在老三面前端着“通情达理的父亲形象“,赵父早破口大骂了。 这个时间点,外头的天也才蒙蒙亮,大队上好些人家都才起床。 伍毅和赵红军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被赵建柏和赵建忠给叫了过来。 这要是换一户人家,一大清早的闹分家,伍毅和赵红军一准送他们一句:滚蛋! 可听说是赵建松要分家,他们两个二话没说,连跑带颠的就跟着赵建柏和赵建忠过来了。 主要是赵建松这人名声不好归不好,可他能干就能干在整天溜街窜巷的,还在公社和县里结实了不少人脉。 大队每年不说都缺的化肥种子和拖拉机,就是要排队批条子的砖瓦玻璃和自行车,他都有门路搞到,这样的“人才”,他们不跟他搞好关系怎么行? 为了早上上工不迟到,四人都是脚步匆匆,在路上汇合了之后就直奔老赵家。 “二哥,这大清早的咋回事啊?”赵红军一进门就假作不知的嚷嚷起来,“我咋听说你家老三要分家?” 赵父面色讪讪的出来将两人迎进去,指着赵建松就恨铁不成钢的道,“我家老三闹着要出去单过,还要劳烦老弟和伍书记给做个见证。” 赵建松可不管亲爹脸色好不好,他能达成目的就行了。 “红军叔,伍书记。”他笑嘻嘻的冲两人打招呼。 “好,好。”伍毅和赵红军也笑着冲他点头示意。 两人的目光在屋里扫视了一圈,将众人的脸色都看在眼里,心里多少也有了点数。 赵建军机灵的回屋拿了笔记本和钢笔,在桌上摆好。 伍毅见了微微一笑,动手翻了翻笔记本,又拿起钢笔看了看,这才慢悠悠的在桌边坐下。 那边赵红军跟老太太打了声招呼,就拉着赵父和吴金花问,“二哥二嫂都想好了吗?真的要把老三分出去?” 这话听的赵父差点儿没郁闷死,“哪是我要把老三分出去啊?是他自己翅膀硬了,闹着要分家出去单过呢。” 第81章 拐带走三人,给老大老二一份大惊喜 “我这个在家里白吃白喝的闲人分出去了,家里也能多攒点钱下来给大哥二哥填窟窿不是?我吃了这么大的亏,爹你不说夸我孝顺,也不能骂我啊。”赵建松说的戏谑。 说他分出去能攒钱给老大老二填窟窿,这孝顺是孝顺谁呢? 赵父指着赵建松,气都不顺了。 伍毅和赵红军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抹了然。看赵老三这样子,他家老大老二当年做的糊涂事,在他这里只怕翻不了篇了。 吴金花忙上前给赵父顺气,一边扭头骂三儿子,“你个臭小子,怎么跟你爹说话的呢?” 老太太拍拍桌子,出声镇场子,“你们要吵一会儿慢慢吵,人大队长和伍书记一会儿还有事呢。三儿,你自己跟伍书记把刚刚商量的事说清楚。” 伍毅笑看了眼众人,拔掉钢笔笔盖,作势准备记录,“既然你们都商量好了,那我就开始写了。” 赵建松闻言一屁股坐到伍毅身边,指指笔记本示意他记录,一边道,“伍书记,我家就我跟我媳妇分出去单过,我们屋里的东西都是结婚的时候自己置办的,所以不存在归属问题。 我家外头还欠着不少钱,都是我大哥二哥为了娶两位嫂子借的,所以家里没钱可分,债跟我也没关系。” 赵建东和赵建南表情一僵,那脸色肉眼可见的从红变青,再从青变紫。 家丑再次被暴出来,赵父只觉得脸上无光。吴金花就更直接了,瞪着陈春芳和陈菊花的眼里,那不满都快能溢出来了。 陈春芳和陈菊花早习惯了这种难看,此时心里虽然愤恨,面对众人异样的眼神,倒还能最泰然自若。 赵建松日常毒嘴习惯了,丝毫没有让老大老二夫妻难看了的自觉,嘴巴还在不停的和伍毅巴巴道, “我就只要我结婚住的那间屋子,我的那份自留地给我爹娘种。至于养老问题,我参照两位哥哥的来,他们出多少我出多少。 父母若生病,费用六兄弟平摊,至于给爷奶的孝敬就看各自的心意了,有心就多出点,没心那就再说了。” 这话没毛病。 伍毅点点头,笔下唰唰的写的飞快,没一会儿就把分家书给写好了。他当众读了一遍,看赵二(赵父的名字)和赵建松都没有异议,就又现抄了两份。 吴金花和赵父以及赵家六兄弟,都在三份分家书上签了大名,伍毅和赵红军做为见证人也签上了名字,赵建松这家才算是分完了。 三份分家书吴金花收了一份起来,赵建松拿了一份,最后一份赵红军要拿到大队留存。 眼见着马上就要到上工的点了,伍毅和赵红军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就匆匆告辞走了。 “行了,你们收拾收拾都去上工吧。”赵父打发众人,转眼瞪着赵建松没好气的道,“这家也分完了,你要回镇上就赶紧滚。” “不用您赶,我这就走了。”赵建松痞痞一笑,把分家书收好就冲赵建柏三人招呼道,“老四老五小六,你们跟我走,去镇上给哥哥帮个忙。” 陈春芳和陈菊花闻言,急的眼珠子差点儿没瞪出来。 老赵家总共也才几个男丁,这个赵建松自己不下地,分家出去单过就算了,现在还要拐带走赵家的三个壮劳力?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不过这回没等她们找自家男人发表意见,吴金花已经先冲赵建松嚷嚷开了,“你叫你弟弟们干嘛去?” “有事儿。”赵建松准备先斩后奏,给老大老二一份“大惊喜”,所以丢下这三个字就匆匆往外走。 他一边去推墙边的自行车,一边扭头冲堂屋里喊,“奶,我回镇上了啊,等甜宝儿的脚好点儿了,我就回来看你。” “哎,行,你回去吧。”老太太笑咪咪的答应的格外响亮。她最喜欢的三孙子心想事成,分家出去过顺心日子了,她想想就开心。 “爹,娘,我们去给三哥帮忙去啦。”赵建柏三个相互交换了个眼神就齐齐跟着往外走。 做弟弟的去给哥哥帮个忙也没什么好说的,吴金花虽然有些心疼工分,可也没多说什么,只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早点回来。” 赵建松闻言嘴角微不可见的扬了扬,心说:“回来肯定是会回来的,只是等他们回来就是另一翻光景了。” 想到老大和老二夫妻知道建柏兄弟三个要回校读书,不会再天天下地赚工分时那表情会有多难看,赵建松就高兴的不行。 “三哥,你慢点,等等我们。”眼见赵建松骑上自行车就走,三兄弟拔腿就追。 赵建柏人高腿长,第一个追上自行车,抢占了车后座。 赵建军机灵,从赵建松的胳膊底下钻过去就跳上了车前杠。 赵建忠眼见没地方了,跑到车前抓着车头反身一跳,就一屁股坐在了车头上。 赵建松如今的力气今非昔比,一辆自行车驮着四个人就这样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飞驰,直把赵建柏三个颠的吱哇乱叫,鬼哭狼嚎。 如杂耍般的四人一进镇子就引得路人纷纷驻足,一些小年轻见了眼睛都亮了,拔腿就朝四人直追,惹得一些不明就里的人也跟着追。 赵建松听着身后的动静不对,扭头一看,吓的手一抖,差点儿没直接把自行车撞墙上去。 自行车“吱”的一声急刹。 坐在车头上的赵建忠顺着惯性就往前摔,要不是他反应快就要摔惨了。 “怎么回事?” 赵建忠转身就看到了追在他们身后的那一大群人,眼珠子差点没惊掉下来,“卧槽,他们是在追咱们吗?” 赵建忠和赵建军闻言也忙跳下车,纷纷往后看去。 街上的人一看这动静还以为要抓坏人呢,纷纷朝四人围拢,那样子分明要包抄他们,弄得赵建柏三个都紧张坏了。 赵建松单脚点地,扭头看着身后跑近的一群人,眉毛皱的都快要打结了。他就是驮三个弟弟回家,这样也能出事?! 他停好车,转身面对追来的众人,没等为首的那群小年轻跑到近前,就先发制人大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追我们想干嘛?” 第82章 都是有钱人呐! “几位大哥不要误会,我们就是看你们能骑车一带三,觉得你们太利害了,所以想要结识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对啊,对啊,你们刚才那个姿势太牛逼了,能不能教教我们啊?” 一群年轻人两眼亮晶晶的看着赵建松,那小眼神别提多崇拜了。 不明就里跟着跑的人:“……” 街上以为要抓坏人准备围堵四人的热心人:“……” 所以他们终究是错付了是吗?! 自知闹了乌龙的人们迅速散去,现场只剩下十几个兴奋的跟打了鸡血一样的年轻男女。 赵建松的目光在一群人身上扫过,感觉在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它的名字就叫做“街溜子”。 “你们不是一伙的吧?”赵建松兴味的顶了顶后槽牙,感觉像是见到了接班人似的。 十几个小年轻闻言互相看了看,忙跑去和相熟的人站到一块儿。 没一会儿,这十几人就分成了三堆。 这些穿着时兴绿军装、的确良和西装裤的年轻人,有的衣服基本全新,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 有的衣服半新不旧,却一个补丁也没有,看着也知道家庭情况肯定差不了;还有的衣服布料全新,却有好几个不大不小的补丁。 这样的衣服是这个时代表现勤俭节约的标配,一般常见于政府部门的那些干事身上,所以也不难猜出这些小年轻背后的家庭情况。 都是有钱人呐! 赵建松忍不住在心中感慨。 抬头看了眼天色,觉的时间还早,就对着一众小年轻微微一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赵建松骑上自行车,慢悠悠的领着一群人调头往镇外去。 姚甜甜这会儿正在空间里忙着种菜,还不知道赵建松回家路上遇到一群小年轻,就突然生出了收小弟的念头。 “先认识一下吧,鄙人赵建松。”赵建松指指身旁的赵建柏三人道,“这是我四弟赵建柏,五弟赵建忠,六弟赵建军,你们也介绍一下自己吧。” 一众小年轻对视一眼,穿着身上仿军装带了两个补丁的平头青年首先站了出来,道,“我先来吧,我叫马斌,我爸是武装部副部长马文。” 有了马斌带头,跟着他们的那伙儿人也纷纷开口:“我叫曹彬,我爸是武装部第一大队的大队长。” 两人身后的青年懒洋洋道,“我叫周忠林,我爸是他们爸爸的上司周烈。” 这话的潜台词就是,他爸是正部长。 欧耶!这个逼被他装到了。 赵建柏和赵建忠三人听的面面相觑,可没等他们眼里流露出惊讶来,那群穿着半新不旧衣服的人里就有人说话了,“武装部算什么,我爸还是镇长呢。” 好吧,比起武装部,镇长确实更牛。 周忠林一伙人身上牛逼轰轰的气势齐齐一蔫,面上看着都有些不自然了。 赵建松想过这十几人家里的条件肯定都不错,可没想过是这么个不错法,他朝出声的小伙儿一抬下巴,道,“我知道你爸是镇长了,说说你叫什么吧?” 小伙儿看身边的小伙伴都在看着他笑,不自在的挠了挠头,道,“我,我刚刚说错了,我爸是副镇长吕河,我的名字叫吕大江。” 他一指身边穿着白色的确良衬衫,黑色裤子的青年,道,“他爸才是镇长。” 黑裤子青年长的眉清目秀,身上还有一股子书卷气,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在街上晃荡的街溜子。可他只是冲吕大江摆了下手,吕大江就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赵建松看着两人的互动,感觉这十几个人就能组成一个阶级分明的小社会,不禁有些兴味盎然,他朝黑裤子青年点了下头道,“介绍一下自己吧。” “我叫张小山,我爸是镇长张飞岳。”张小山看似淡漠,说话的语气却不难听出那股高高在上的骄傲劲。 赵建松见多了各色各样的人,自然不会对一个官二代诚惶诚恐,他“哦”了一声就转头看向张小山身边的几人,“你们呢?” “我叫吴皓,我爸是公社书记。” “我叫孙红旗,这是我妹妹孙红星,弟弟孙红军,我爸是公安局局长孙虎。”孙红旗说完又忙补充了一句,“我爸是正的。” 不少人听了这话都忍不住笑,纷纷戏谑的去看吕大江,直把吕大江看的面红耳赤的。 “我爸是公社副主任田海,我叫田康乐,这是我弟弟田康平。”田康乐介绍完,学着孙红旗的口气忙又追加了一句,“亲的。” “哈哈哈……” 一阵大笑过后,在场没介绍自己的就只剩下三个人了,可偏偏这三个人都缩在人后,看着还有点儿瑟瑟发抖的意思。 赵建松看他们这样不禁乐了。 这三人是所有人里头穿得最好的,偏偏也是看着最没有底气的。显然是他们的出身比不上在场的这两伙人,被人压的有些抬不起头来了。 “你们躲什么呀?咱们一起来的,你们该不会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敢说吧?”周忠林一看三人你推我,我推你的直往后缩就看不惯了。 青年人就该像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开朗、无畏、有朝气,这么畏畏缩缩的像什么样子?! 梳着中分头,穿着全新仿军装的小胖子,被周忠林一说缩了缩脖子,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我我叫楚风,我爸是屠宰厂厂长楚胜利。” 豁! 屠宰场=猪肉! 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落在了楚风身上。 吕大江打量着楚风圆呼的身材,心直口快道,“原来你爸是屠宰厂的厂长啊,难怪你能吃的这么胖呢。” “不敢,不敢。”面对这么多官二代,楚风都快吓死了,感觉自己说错一个字都有可能连累的自家老爹倒台。 他紧张的面皮直抖,“这都是巧合,都是巧合。” “行了。”赵建松冲吕大江摆摆手,阻止他再怼楚风。转而看向楚风身边的女孩和男孩,道,“大家都介绍过了,你们两个也介绍一下自己吧。” 那男孩忙道,“我叫梁志明,我妈是厂里的妇女主任。” 那女孩垂着头不敢看人,可见众人都说了也只能期期艾艾的道,“我,我叫苏红,我爸是厂里二车间的组长。” 第83章 被他赌赢了 啧啧啧,这十几人难怪这个点了还能在街上晃荡,不是唐西公社的官二代,就是富二代,都是不愁吃穿的主啊。 赵建松也曾年轻过,他在街上混久了,深谙与年轻人结交的精髓,问过了名字就不再废话,直接把话题转到了自行车上。 “好了,既然大家都认识了,我就来说说你们最想知道的事吧。”他骑到自行车上,冲三个弟弟摆头示意,“你们上来。” 赵建柏三人虽然不知道自家三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他们不懂的问题可以事后再问,现在只要听话就够了。 三人纷纷像之前一样爬到自行车上,摆好姿势让众人看。吴皓等人纷纷上前,围着四人一车评头论足。 “都看清楚了吗?”赵建松看众人看得差不多了就出声问。 “赵大哥,你的自行车能让我们试试吗?”孙红旗不好意思的直搓手,心里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这年头的自行车就跟现代的兰博基尼似的,一般人连碰都舍不得让人碰,更别说是让别人骑了。 “行啊。”赵建松很好说话,把三个弟弟叫下车,伸手就把自行车推给了孙红旗,“我在家行三,朋友们都叫我赵三,你们要是看得起我可以叫我一声赵三哥。” 一众小年轻看他让出自行车时,没有半点勉强和迟疑,不禁都对赵建松高看了一眼。 “赵三哥是镇上的人吗?不知在哪里高就?”趁着众人试车的功夫,吴皓走到赵建松身边笑问。 赵建松笑道,“什么高就啊,我就是运输队的一个临时工,工作还是找关系刚买的。” 这吴皓不愧是官二代,一听说话的口气就知道平时没少受他那当公社书记的老爹耳濡目染。一开腔就想套人话,还真是不能小觑啊。 “运输队可是个好单位。”吴皓熟练的打着官腔,笑道,“不过听说很多单位都不会给临时工解决住宿问题,不知赵三哥的住宿问题解决了吗?要是单位没给安排,我们或许能帮上点忙。” “不用,不用。”赵建松脸上笑的开心,一副心无诚府对谁都没有防备的憨样。心下可是半点都不敢小觑身边的小年轻。 “我媳妇在镇上有房子,就在中心街的邮局后头,我平时上下班很方便的。” 不远处的马斌闻言,惊讶的叫出声来,“赵三哥,原来你是上门女婿啊!” 赵建军一听不干了,怒道,“你才是上门女婿呢,你全家都是上门女婿,怎么说话的你?” “不是吗?”马斌尴尬的直挠头,“我还以为……” 周忠林都快给他蠢哭了,抬手就给了他一下,“你以为个屁,闭嘴!” “哦。”马斌委屈的猛揉后脑勺,果然连个屁都不敢放了。 这赤裸裸的等级压制,看得赵建柏兄弟三个眼睛都瞪大了。 三人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好像明白了什么,可脑子里随即多出的那些乱糟糟的问题,又让他们的脑子直接成了浆糊。 经马斌这么一闹,和谐氛围顿时不再。 众人不禁都有些讪讪的。 唯有赵建松还笑的出来,“没事,没事,也是我说的话容易让人误会。”他冲周忠林摆摆手,像是不设防般的笑着解释,“我是公社底下朝阳大队的社员,我媳妇是大队的知青, 她有个表姨婆就住中心街后头,前阵子我们上门拜访,正好表姨婆想搬去跟她女儿女婿住,就把那房子过户给了我媳妇。 前几天我媳妇不小心摔断了腿,我又要到运输队上班,所以就干脆搬到镇上来了。” 孙红旗突然道,“赵四哥,赵五哥和赵小哥也都住镇上吗?” 这年头的人可不实兴到处乱走,如赵建柏他们这样的公社社员,平时都是地里的壮劳力,没事是不能离开大队的。 如果无故逃避劳动跑到镇上来,是游手好闲的街溜子还好说,不然这里头的问题就大了。要说孙红旗不愧是公安局长的儿子,这警惕心还真是杠杠的。 “我们是到镇上给我哥帮忙的。”赵建柏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赵建松却笑了,也不避讳在场众人,冲三个弟弟摇头道,“我那是骗咱们娘的,你们三嫂昨天跟我问起你们读没读过书,我就把咱们家的情况说了。 她说要给你们出学费,让你们都回去读高中,所以我才叫你们跟我一起走。一会儿你们去县里问问,看能不能直接进高中去读书。” 赵建柏、赵建忠和赵建军都傻了,做梦也没想到三哥叫他们跟他走,是为了让他们回学校读书。 “三哥……”赵建军一张口就忍不住哽咽了,他年纪毕竟还小,还不能很好的管理自己的情绪。 楚风被赵家四兄弟的兄弟情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他还是头一次听说,有嫂子肯给小叔子付学费让他们去读书的。听他们还要去县上问能不能有书读,当下就推了梁志明一把。 梁志明被他推的一个踉跄,引的众人纷纷看向他。 眼见躲不过去了,梁志明只好怂唧唧的举起手道:“我大舅是二中的副校长,三位赵哥要是想进高中读书,我想我应该能说得上话。” “这可真是太好了。”赵建松激动的抓着梁志明的手,一个劲的说谢谢。 他忍着没回家陪媳妇,在这儿陪这伙儿少爷小姐玩自行车,为的可不就是这个吗?! 打从在街上看到这伙追他们的小年轻,一看他们全是十七八九的年纪,赵建松就猜他们应该都是在读的高中生。 再看他们一个个穿的这么光鲜亮丽,赵建松就猜他们家里非富即贵,就是没权也该有钱。 唐西公社是个穷公社,镇上只有初中,没有高中,要读高中就只能去县里。 这群小年轻这个点了还在大街上晃荡,只可能是逃课出来玩的。 赵建松就想拼一拼自己的人品。用一带三的自行车技勾搭上这群少爷小姐,赌他们之中只要有一个人家里能在高中说得上话,赵建柏他们三个的入学问题就能轻松解决了。 看,果然被他赌赢了吧?! 第84章 这种事他当年常干 “太感谢你了,梁志明同志。我原本还担心我家老四老五和老六都辍学两年了,现在要回学校也不知道学校给不给读。现在你肯帮忙,我就放心了。” 赵建松神情激动,双手颤抖,全身上下连一根微翘的眉毛都似在真心实意的表达着感激之情。 梁志明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感谢,顿时就有些飘飘然了,当下就拍着胸脯保证,“赵三哥你放心,四哥五哥和六哥入学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好兄弟,够义气。”赵建松说到这里,脑中突然有灵光一闪,到了嘴边去国营饭店的话一转就成了:“啥也别说了,都到哥哥家去,咱们中午吃红烧肉。” “哦哦哦……”红烧肉赢得了一阵欢呼。 这年头还真没有什么关系是一顿红烧肉拉拢不了的,要是一顿不行,那就两顿。 十四个年轻男女簇拥着赵建松兄弟四个,浩浩荡荡叽叽喳喳的穿街过巷,引的路人纷纷驻足议论。 不学无术、街溜子、巷蹿子之类的名词随风飘来。 马斌几个耳朵灵,一听就怒了,当即就要撸袖子让对街的那些臭婆娘好看。 “冷静,冷静,都别冲动!”赵建松对这一幕太熟悉了,这种事他当年就常干。 如今在别人身上看到这样燥动的热血和受不得激的狗脾气,赵建松虽然觉得幼稚,却也感到莫名的亲切。 “男子汉大丈夫,就不要跟那些愚蠢妇人一般见识了。我媳妇一个人在家,我都提心吊胆一早上了,走走走,赶紧先跟我回家。” 马斌他们这个年纪正是青春萌动,对异性产生好奇,又想有机会与年轻异性进一步探讨的时候。一听赵建松担心媳妇,众人虽然笑的羞涩,却丝毫不耽误他们起哄的发出阵阵狼嚎。 纵使沉稳如吴皓,这会儿都不禁戏谑的看着赵建松道,“没想到赵三哥也是个儿女情长之人啊。” “昂!”赵建松一说到媳妇就得意,那是一种自然而然发自内心的开心,他那亮晶晶的眼睛和嘴角抑制不住的弧度,虽然没有炫耀的意思,却着实亮瞎了一众小年轻的狗眼。 “我娶的可是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女人,要是不长情,岂不是太对不起我那些年的相思之苦了?” 赵建松说的理所当然,听得一众小年轻眼睛都亮了。 这可是爱情啊! 一众小年轻脸蛋红红,眼睛晶亮,感觉全身的血液都隐隐有了沸腾的趋势。 “哦哦哦……”这么劲爆的话题,不大声喊两嗓子都对不起赵三哥自爆的爱情。 十四个人边走边鬼呼狼嚎的又笑又闹,那声浪响的直冲云宵,惹得一路上的行人纷纷驻足,对他们指指点点。 赵建松有意借吴皓等人的势震慑左邻右舍,以免以后家里多做顿肉,都有人闲得蛋疼的跑去举报,所以他直接就把人领到了自家门口。 田平安一看赵建松拿钥匙开门,不由惊叫出声,“赵三哥,这就是你媳妇的姨婆家啊?” 赵建松只笑不语,一边开锁一边朝屋里喊,“媳妇,我回来了。我把建柏三个都叫回来了,还有一些朋友中午要在咱家吃饭。” 姚甜甜在空间里听到赵建松的声音,闪身出来就听到了他的提示。 赵建柏他们来了,就不是一两天能走的了。赵建松虽说昨天买了不少米面肉菜回来,可要喂饱四个大男人,那点儿米面肉菜可不经造。 姚甜甜索性从空间里拿出两只野鸡,四只野兔,两条蛇和那堆被迁连致死的鸟雀,放到房间一角。然后掸掸身上的尘土,拿起小镜子飞快的检查了下脸上的伪装有没有不妥,这才套上石膏假腿坐到床上。 “原来朱老太太的房子是转给赵三哥你了啊。”吴皓小声嘀咕着,感觉也挺意外的。 “赵三哥,我家就住附近,咱们还是邻居呢。”楚风跑到门口,一指远处拐角的小院,笑的胖脸都挤到了一块儿,“那边路口的第一家就是我家。” 中心街是整个公社的中心,赵建松早在买房的时候就知道这一片住的人非富即贵,现在听到楚风自爆住址,也不由开心的笑了。 “那敢情好,以后没事,欢迎你常来窜门。” “我肯定来。”楚风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周忠林一听,立即道,“我家住的离这里也不远。” 田平安道,“我家就住一条街上的政府家属大院。” …… 楚风等人之前虽然有意与赵建松搭讪,对他能骑车一带三崇拜不已,可其实骨子里对他是有所保留的。 毕竟这年头想要搭上他们,从他们身上或是借他们爸妈的名义捞好处的人太多了。 可这会儿知道了赵建松家的住址,看到他行事大方,说话做事也没有谄媚、巴结他们的意思,一众小年轻不知不觉的就卸下了防备,主动与赵建松攀谈起来。 “那大家以后没事就常来玩。” 赵建松说的自然,好像他们和他原本就是多年的好朋友一样,这一点儿也不见外的态度让楚风他们感觉好极了。 “咱们人多,坐在屋子里太逼仄了,厨房里有桌子和凳子,你们去几个人搬出来,咱们中午就在院子里吃了。”赵建松一边招呼众人进门,一边给他们指方向。 “厕所在后院,延着西边院墙就能看到巷道,谁有需要可以直接过去。” “我想去后院,你去吗?”孙芳芳看向苏红,做为三伙人里头唯二的女孩,两人因为共同的需求一下就拉上了手,一起蹦蹦跳跳的往后院跑去。 “我们去搬桌凳。”吴皓一声招呼,一群大男孩就呼啦啦的全往厨房里跑。 赵建松把赵建柏拉到一边,把自行车交给他,又掏出一张大团结给他道,“你去国营饭店买一箱汽水回来待客。” 这年头的汽水只有北京新制冰厂生产的北冰洋汽水,一箱24瓶,卖两毛五一瓶,一瓶汽水需要一毛钱的玻璃瓶押金,喝完了,得把玻璃瓶还回去才能拿回押金。 现在离饭点还早,去国营饭店也买不到饭菜。赵建松就没多交代什么,让赵建忠和赵建军招呼吴皓他们,自己就进西屋。 第85章 那些个小年轻的奇葩事 “你带了谁回来?我怎么听着有不少人呢。”姚甜甜坐在床上装瘸子,只能靠听声辨别外头都来了些什么人。这会儿见赵建松推门进来,她迫不及待就追问了起来。 “在路上遇到十几个小年轻,家里的背景都挺利害的。其中有个叫梁志明的小子,舅舅是县第二高中的副校长,他打包票说建柏他们三个回高中读书的事包他身上了。 所以我提议请他们吃饭,把他们全带家里来了,这也算是提前感谢他们的帮忙了吧。” 姚甜甜认识赵建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男人有时候做事有很强的目的性。 “请吃饭也不用带到家里来吧,国营饭店没开门吗?” 赵建松可能自己都没发现,他的领地意识也很强,以姚甜甜这段时候感受到的重视,她可以不要脸的说,要是没有更深一层的目的,这男人肯定是不会带人回来打扰她的。 “他们都住这附近。”赵建松笑了笑,压低了声音指指外头,对姚甜甜的问题有问必答: “咱们这院子买的时候我也没细想,当时光顾着高兴了。后来一想,就算朱老太太是烈士军属,可她一个孤老太太,这么好的院子要是没人打主意,实在不现实。 薛哥跟我相交多年,我信他是不会坑我的。他应该是不知道这院子有问题,也或许是他知道,但觉得那点麻烦微不足道,所以也没特意跟我提。 但我这人吧,做事向来喜欢防范于未然。 咱们初来乍道,你现在又不方便露面,想弄清楚左邻右舍住的是人是鬼,一时也没地儿问去。 今天遇上外头那些少爷小姐是个意外,他们住的离咱家都不远,算是这一带的地头蛇了,还是爸爸不是公社书记就是镇长副镇长的那种。 我原本也是想带他们上国营饭店的。 可后来一想,他们的身份背景已经是唐西镇最强硬的了,跟他们搭上关系,让他们到咱家露个脸,或许暗地里的人就不敢再打咱们这院子的主意了呢?” 姚甜甜露出个“果然如此”的表情,指指房间一角的野物,道,“那你把这些都拿出去吧,我去做饭。” 十几二十个人呢,东西少了还真不够吃的。 姚甜甜搬起套着石膏的假腿放到地上,手扶着床头才想站起来,就被赵建松一把按住了,“你就在屋里歇着吧,我们人手多着呢,用不着你做饭。” “那好吧。”能歇着,姚甜甜自然选择躺平。 赵建松满意的摸摸她的头,两手提了两只野鸡和四只野兔出去了。 在院子里无所事事,正东摸西蹿的一群小年轻见他两手又是鸡又是兔的从屋里出来,立时大呼小叫的冲过去。 “哇哇哇……这是野鸡吗?跟家养的鸡还真不一样诶。” “赵三哥,你这野鸡哪儿来的?还有野兔?” 赵建松把几只野味往井边一扔,嘴里道,“我们村后面就是大山,我媳妇腿摔伤了需要营养,这些都是我自己上山抓的,今天就便宜你们了。” 他让赵建军去烧水,又叫赵建忠处理兔子,自己大步进了仓房。 “我们来帮忙吧。”孙红旗一提议,众人兴奋的直点头,“好啊,好啊。” 一群在家油瓶倒了都不扶的小姐少爷,这会儿看到野鸡野兔,一个个眼睛亮的跟电灯泡似的,抢着撸袖子往前冲,好像面前摆着的不是死鸡死兔子,而是什么稀罕的玩具。 等赵建松提着个竹框从仓房里出来,就看到一群人围成一圈,蹲在那里拿手指头去戳地上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野鸡。 现在的年轻人,这脑回路真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 赵建松嘴角抽了抽,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目不斜视的提着竹框就进了西屋。 姚甜甜见他脸色不对就问,“怎么了?” 赵建松就一边蹲着往竹框里捡鸟雀,一边跟她把外头那些个小年轻的奇葩事说了。 听得姚甜甜大开眼界,直称天才。 赵建松瞟了她一眼,把地上的野味全扫进竹框,提起来就走。结果他才顺手关上屋门,左手上的竹框就被眼尖的田平安给看到了。 “啊啊啊……鸟!好多的鸟啊!” 孙红旗几个闻言纷纷抛下野鸡朝赵建松扑去,好像慢了就抢不到好玩的了一样。 “别别别,别挤,别抢,没说不给你们玩。”赵建松看一众人像牛犊子似的没头没脑的冲过来,也是怕了,忙往堂屋方向躲。 孙红军眼看扑不到人,就改去扑赵建松手里的竹框,抓住框沿就伸手往里头抓,“我抓到了,我抓到了。” 手里的东西握着说硬不硬说软也不软,孙红军定睛一看,才知道手里抓的竟是条一米多长的蛇。 “啊啊啊……” “蛇!有蛇啊啊啊!” 甩飞出去的死蛇掉到院子里,吓的好几个还在戳鸡的人又蹦又叫,胆子大的几个则指着他们笑的前仰后合。 “蛇是死的,这你们也怕?” 十几个人叫的叫,笑的笑,骂的骂,你追我打,热闹是真热闹,可吵也是真的吵。 赵建松揉揉耳朵,觉得自己牺牲大了。 牺牲了和媳妇独处的时间,还要被噪音荼毒,要不是这群人能镇宅,他都想把人扔出去了。 眼见一群人拿着野味当球扔着玩儿,赵建松忍不住插腰扯着嗓子喊,“野鸡要拔毛,野兔要剥皮,两条蛇放着让我家建军弄,不然弄破了蛇胆,肉就不能吃了。 还有你们几个,别在那儿扔鸟了,回头把肉扔碎了,拔毛的时候就只剩下骨头了,你们是准备啃骨头还是吃内脏啊?”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不玩了。” “三哥你去忙吧,我们知道该怎么办了。” “对啊,对啊,三哥你就放心交给我们吧。” 一群大男孩嘻嘻哈哈的,挥手直让赵建松去忙自己的。 “行吧。”赵建松去仓房把那两个对半开的铁桶提出来,道,“鸟雀没什么肉,就给你们烤着玩吧。柴在后院柴棚里,你们自己去抱拿。” “好咧!” “谢谢三哥。”院子里呼啦啦的,人顿时少了一半。 第86章 欺负小孩,他们可太喜欢了 赵建松摇摇头,挽起袖子就进了厨房。 中午有近二十人吃饭,其中男孩还占了大半,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那些野味肯定是不够吃的。 赵建松直接把十斤白面倒了一半到木盆里,再把十斤玉米面全都倒了进去,拌匀了再倒水进去揉锤。 主食他就打算做二合面馒头了。那个做起来简单,面揉好了醒一会儿,等时间到了上锅蒸就可以了。 赵建忠见他眼睛也不眨就霍霍了那么多面,心疼的心脏直抽抽,想要出声阻止又生生忍住了。 外头那一院子的人,光听他们的自我介绍也知道,那都是非富即贵的大少爷大小姐。三哥花如此大的代价请这些人吃饭,还不是为了他们兄弟三个?! 赵建忠把此时的这份心疼不舍化为记忆深深铭刻在脑海里,暗暗发誓等日后有出息了,一定要好报答他三哥。 十四个少年男女闹起来,那声浪是能把屋顶掀翻的。 赵建柏买了汽水回来,赵建松开门就看到街上有不少老头、老太太牵着小孩在那儿探头探脑。 这是赵建松早就料到,而且乐见其成的。 “建柏,把汽水都摆桌子上,让他们渴了自己拿。” “哎。”赵建忠从来就是多做事少说话的代表。 把汽水全摆桌上有什么别样的意义不重要,该他知道的时候,他三哥总会告诉他的,现在他只要听话就行了。 一箱24瓶汽水全摆到长桌上,那场面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还是很壮观的。 “哇哇哇……”吴皓等人丢下拔到一半的野鸡,剥的支离破碎的野兔皮,被热水烫的跟个小鸡仔儿似的鸟雀,纷纷你争我抢的扑向长桌。 院门外假装路过的老头儿老太太,更是看着那一长溜的汽水眼睛都挪不开,那嘴里“啧啧啧”个不停,也不知道是被那么多汽水给震撼到了,还是在心疼买汽水的钱。 一个干巴老太牵着的四五岁小胖孩儿,扯着自家的奶奶直蹦,“奶,奶,汽水,我也要喝汽水,你快去给我拿。” 干巴老太忙低头哄他,“乖宝别闹,那汽水是别人家的,咱们不喝。” “哇……”小胖孩儿直接就躺地上去了,身体跟陀螺似的在地上转着圈的撒泼耍赖,“我要喝汽水,我就要喝汽水,哇哇哇……我就要,我就要,你不给我汽水,我就不吃饭,哇哇哇……让我饿死算了。” 赵家四兄弟:“……” 吴皓等人:“……” 赵建松扫了那孩子一眼,不怀好意的嘴角一勾,转身拿了两根手臂长的粗木柴,过去把院门开的大大的,再把门扇给别住,不让它被风给吹关上。 吴皓等一人人手一瓶北冰洋汽水,性急的用牙齿咬开瓶盖,已经“吨吨吨”灌下去了半瓶,稳重点的就拿着瓶子对口,小口小口的慢慢呡着。 大家都是修练千年的狐狸,看到赵建松拿木柴别住门扇,再一看门口满地打滚,闹着要喝汽水的小胖孩儿,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欺负小孩儿,他们可太喜欢了!!! “快快快!”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年轻,兴奋的直想在原地蹦几蹦,高举着汽水瓶就一窝蜂的往大门口挤。 “嗞……哈……今天这汽水可真带劲。”马斌故意对着那孩子跟品尝琼浆玉液似的呡了一口汽水,然后特夸张的砸吧着嘴感叹。 赵建柏双手环胸站在那里,笑盈盈的回道,“那是我特意买的冰汽水,比不冰的要贵两分钱呢,喝着能不带劲吗?” “我说今天的汽水喝着怎么这么凉呢。” “是啊,是啊,桔子味的汽水冰过之后更好喝了呢。”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间或有人故意“嗞”的一声对着那孩子呡一口汽水,直把个孩子馋的眼睛都直了,张嘴就尖声嚎叫起来,“我要喝汽水,我要喝汽水,奶你快去给我拿,我就要喝汽水,就要,就要……” “苏红,这小子跟你小弟有的一拼吧?看这要死要活的词儿都是一样一样的。”梁志明感觉好笑,扭头去问站在人群后面的苏红。 众人闻言齐齐转头。 苏红没想到梁志明会突然来这么一句,面对众人齐唰唰看来的目光,她感觉自己就跟没穿衣服似的。 特别是看到吴皓和孙红旗等几个长相帅气的男生也在看她,苏红只觉得丢脸极了,羞窘的面红耳赤,恨不得脚下能有个坑把她就地埋了。 赵建忠看她那个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就笑着解围道,“老话说大孙子小儿子,都是父母的命根子,我们村也有不少孩子被惯的一不如意就满地打滚的。 只可惜我们家兄弟六个,可能是我妈儿子太多了不稀罕了。 我爸妈看我们兄弟几个都跟看讨债鬼似的,恨不得我们能像野地里的杂草一样自由生长。 我们要敢没事要东要西,都不用我爸出手,我妈就能拿鞋底抽死我们。” “我还以为就我家跟别人家不一样呢,原来五哥你家也这样啊。” 周忠林心有戚戚的撇嘴道,“我爸就特不待见我,说什么男娃不摔打长大不能成器。我要是敢跟那小子一样躺地上要死要活,我爸一准得拿皮带抽死我。” “我爸也这么说。” “我家也是” 一时间共鸣者无数。 因着同病相连,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无形中拉近了众人的距离,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倒是觉得彼此亲近了很多。 “……哇哇哇,我不活了,我奶都舍不得让我喝汽水,哇哇哇……”小胖孩儿哭声越哭越上头,那声音又尖又利,把附近两条街的街坊都哭了过来。 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阴了吧。 这年头没什么娱乐,人们就爱八卦别人丰富自己的精神文化生活。 从小胖孩躺地上到要死要活的哭嚎,总共也没几分钟,就这么会儿的功夫,街上的人也不知道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呼啦啦的一下就把他们门前的这一段街巷给堵了。 赵建松伸长了脖子往两边看,一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 “这下可热闹了。” 他身后的一众小年轻一听有热闹看,立即终止了“谁家的爸爸最虎”的话题,你推我搡的在大门口掂脚往两边看。 “草!” 第87章 这一架吵的畅快 “这些人都是打哪儿来的?” “对啊,刚刚还没有的……” 吴皓等人住的虽然有近有远,可也就是附近街巷或大院的。 赶来看热闹的人群里有人认出了他们,立即捂了捂嘴,说话的声音都下意识降了八度。 以前看热闹想怎么叭叭也就叭叭了,可现在他们看的可是公社书记、镇长、乃致公安局长家的少爷小姐的热闹。 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些少爷小姐这个点不在学校读书,全聚在这里,还人手一瓶汽水喝着,这一看就知道是逃课出来的。 他们就是来看个热闹,可不想因为多嘴得罪这些少爷小姐。 “你们,你们……”干巴老太人老归老,耳朵却好使的很。 吴皓等人做的那么明显,故意拿汽水诱哄她小孙子,她又不瞎怎么会看不出来? 可背后人群里的惊呼和窃窃私语,那一句句“书记儿子”,“镇长家的”飘进耳里,她就是气的人都哆嗦了,也不敢向以往那样坐到地上撒泼耍赖,顺便拉踩,最后再送人一顶高帽,引来红袖章把人送进革委会去。 那些年轻人身上穿着时下最时兴的衣服,就算身上故意打了几个补丁,那崭新的布料和锃光瓦亮的小皮鞋却是骗不了人的。 她儿媳妇早和她耳提面命过,这一带住的不是政府的大官儿,就是机关单位的领导,她儿子就是个临时工,真要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连累她儿子丢了工作,那她就得和儿子一起回乡下种地去了。 最重要的是,她也认出了武装部副部长家的独苗苗——马斌。 对于一个吵架经常会把人送进革委会的老太,干巴老太也是有自己的生存秘诀的。 她到镇上的第一天就去公社、武装部和革委会认了门。然后就是那么凑巧的,被她看到了马斌和他爸马文从武装部里出来,她听到看门的老头儿管马文叫马部长。 那是干巴老太到镇上见到的第一个大官,因此就把马斌父子的脸给深深的记在了脑海里。 能跟副部长家的独苗苗一块儿玩的,会是什么普通人? 万一这里头有人家里是革委会的,她这一闹不就把自己给送进去了吗? 干巴老太人生第一次不敢给小孙儿做主,被人欺到门上也没敢骂人。 “我们什么我们?我们吃你家大米了还是踩你家祖坟了?” 马斌看干巴老太吭哧瘪肚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话,他原本准备好“大战三百回合”的话都没了用武之地,顿时就有些意兴阑珊,身体一歪就半挂到曹彬身上,痞里痞气的道, “老太婆,没听到你孙子要喝汽水吗?你要是不舍得给他买就赶紧带他回家,在别人家门口打滚,你也不嫌丢人!” “我,我……”彪悍惯了的干巴老太下意识就想回骂,可看着对面的这些小年轻,她的舌头就打结了,脑子里闪过刚刚听到的“书记儿子,镇长儿子……”等词,她哪里还敢说话? “这孩子这么馋,也不知道家里爸妈是干什么的?他该不会从没喝过汽水吧?”楚风问这话纯属好奇。 毕竟这年头吃不饱饭的大有人在,大人舍不得花钱给孩子买汽水喝简直太正常了。 可那干巴老太听到这话也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吓的差点儿没跳起来。 “你,你们少胡说八道,我孙子什么好东西没吃过?我,我家汽水多着呢。” 干巴老太伸手去拽地上的小孙子,“乖宝儿,快起来跟奶家去。咱们家里有汽水,咱们回家喝啊,” “奶你骗人,咱们家没汽水,他们家里有,奶你去给我拿。”小胖孩一指赵建松家的大门,甩着胳膊蹬着腿儿的在地上转圈圈,“我要喝汽水,我就要喝汽水。” 孙红旗哈哈笑着冲小胖孩晃了晃手里的汽水,用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道,“我家是有很多汽水,可凭什么给你喝啊?你想喝汽水就叫你奶拿钱去买呗,我家可没欠你汽水。” “你们这些小年轻也别太过了,他这么小一个孩子能懂什么?”一个看热闹的老太太不满的指责孙红旗,“你们有这么多汽水,给他喝一口能怎样?看把人孩子给馋的。” 孙红星可见不得别人骂她大哥,当即跳出来回怼道,“凭什么?我们的汽水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你这么好心,怎么不自己掏腰包买给他喝啊?” “我手里又没汽水。”老太太手一摊,说的异常理直气壮。 “你们这么多人人手一瓶汽水,都是现成的,就是一口的事儿,怎么就没一点爱心呢?看把人孩子哭的,你们爸妈难道都没教你们尊老爱幼吗?” 赵建松最恨这种以老卖老,动不动就拿人家爸妈说事儿的老太婆。 他脸一拉,那样子就跟要吃人似的,目露凶光的冲那老太婆不客气道,“他们爸妈还真没教他们爱护这样死皮赖脸,想要东西就躺地上打滚的小孩。 再说你这样拿别人穷大方的老太婆,我们也尊敬不起来,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我们有钱买汽水,那也是我们自己辛苦上班赚的,你要假好心是你家的事,别来恶心我们。” 围观众人看看地上的小胖孩,又看看那老太太,竟还觉得赵建松这话说的挺有道理。 老太太觉得自己是仗义直言,人生第一次被人这么不留情面的怼回来,气的气都不顺了。 赵建松的话说的又冷又不客气,唬的堵在街巷看热闹的人大气都不敢喘。 那满地打滚撒泼的小胖子一对上他的视线,吓的一骨碌爬起来就躲到了干巴老太身后。 “走走走,乖宝儿跟奶回家啊。”干巴老太抱起小胖子就跑。 “诶?别走啊?”马斌故意坏心眼的冲那小胖孩喊,“小孩儿,你再回来哭会儿呗。” 干巴老太抱着小胖孩头也不回,跑的更快了。 “哈哈哈……”这架吵的众人只觉得畅快极了。 “干活!干活!”赵建松拍拍手,示意众人回去做事。 第88章 我们有钱 “赶紧把那两只野鸡的毛拔了,那四只兔子的皮也赶紧剥了,还有那半框鸟雀,你们该拔毛的拔毛,该去内脏的去内脏,再不快点,晚饭都赶不上吃热呼的了。 “知道啦!知道啦!” “赵三哥跟我妈一样能催。” “哈哈哈……”一群人嘻嘻哈哈的涌回院里。 赵建松故意没关院门,就让它这么大剌剌的敞着。 这年月,“肉”绝对是最吸引人的物资之一。 原先在街巷里看热闹的人,听赵建松大嗓门的吆喝了那么一长串好东西,全都跟听到了什么魔咒似的,呼啦啦的全挤到赵家门口,伸长了脖子往大门里头瞧。 “这兔子怎么成这样了?”赵建柏抓着一只兔腿,把个皮剥的支离破碎的野兔倒提起来,生气的质问:“这是你们谁干的?看这皮肉相连的,剥成这样,你们准备一会儿是啃骨头还是吃带毛的肉?” “兔子是孙红军和楚风他们在弄吧?” “就让他们吃带毛的肉,哈哈哈……” “活儿干成这样还想吃肉,美的你,有根骨头给你啃就不错了。” “有根骨头啃也不错,骨头补钙……” “哈哈哈……“ 院子里的一众人哈哈笑的欢快,院子外看热闹的人盯着赵建柏手里提着的肥兔子,想像它们做熟了之后的滋味,馋的直咽口水。 “行了,行了,你们都拔毛去。”赵建柏没好气的把四只深受迫害的野兔抢过来,提水冲洗干净了,自己蹲着慢慢剥皮。 赵建军和赵建忠接手了给野鸡和鸟雀开膛破肚的活儿,让吴皓他们人手一个,全都拔毛去。 这一天的大门外,看热闹的人来了又走,看着好像都没少过。 赵建松故意不关门,吴皓等人也喜欢上了这种“馋别人”的小恶作剧。 大家一边偷看外头的人偷偷咽口水的精彩表情,一边忙活手里的事,被人盯着看非但没觉得不好意思,还越来越兴奋了。 赵建松在厨房里忙着炖鸡,炒野兔,赵建忠带着吴皓等人在院子里,往两个铁桶里架好了柴火烤鸟雀。 那肉香味一阵一阵的飘出去,把附近的孩子都给馋的哭闹不止。 众人恶作剧得逞,听着或远或近打孩子、骂孩子的声音,笑的别提多开心了。手里的鸟雀烤胡了,啃起来都觉得特别香。 赵建松说请吃红烧肉,就真的请吃红烧肉。快到饭点的时候,他特意给赵建柏塞了一把钱票,让他带着木盆,去国营饭店买红烧肉。 到吃饭的时候饭菜一上桌,吴皓他们还没怎样,门外看热闹的人首先惊呼起来。 香菇炖野鸡,红烧兔肉丁,豆腐蛇肉羹,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再加二合面馒头。 重点是四个肉菜都是用木盆装的,馒头有满满一大簸箩,那数量看着多的都数不清…… 大门外看热闹的人都沸腾了。 要不是看院子里人多,吴皓等人又早早的坐到了长桌边,他们都想冲进去强抢了。 这可真是太馋人了! 热热闹闹的吃过了午饭,吴皓等人的关系已经好的跟多年的老朋友似的了。他们原本逃课出来,相约回公社谈判是想划地盘论地位排行的。 谁知这么凑巧,会看到赵建松四兄弟在街上炫车技?! 认识赵建松四兄弟,跟他来到他家都是意外。可经过这半天的玩闹和相处,他们彼此都成了朋友。 这下地盘什么的自然是不用再划了,老大嘛,大家都隐隐以吴皓为首,谁叫人家老爸是公社书记呢?!对吧! 众人吃了饭就打算起身告辞了,主要是他们要赶下午的班车回县里。 梁志明拍着胸脯保证,“三哥你放心好了,四哥、五哥和六哥跟我们一道儿走,我包管今天就让我舅把他们安排到班级里上课。” 西屋正对着院子的窗户“吱呀”一声开了。 众人闻声回头,赵建柏三兄弟一见姚甜甜站在窗内,忙起身喊了声,“三嫂。” 吴皓等人见状,也都跟着起身喊,“三嫂好。” 要不是知道这些人现在还没机会看到港片,姚甜甜都要以为他们在学港片里黑社会老大认亲的场面了。 姚甜甜嘴角抽了抽,强挤出一抹笑冲众人点头道,“你们好。” “不是不让你下地吗?”赵建松几步跨到窗前,一脸的责备、焦急,那表情演的跟真的一样,看得姚甜甜莫名的想笑。 她伸手递给赵建松一沓钱票,“穷家富路,建柏他们去县里读书,学费住宿吃饭都要钱,就是我手里的票就剩这几张了,不够用就只能让他们自己到时候找同学换了。” 赵建柏闻言忙道,“不用了,三嫂,我们有钱。” “你们的钱留着当老婆本,现在先用我跟你三哥的。”姚甜甜笑的甜美。 直把赵建柏,赵建忠和赵建军感动的不行。 赵建松接过钱票就直接塞给了赵建柏,道,“听你们三嫂的。” 赵建松感受着手心里颇有份量的厚厚一沓钱票,回头与两个弟弟交换了个眼神,略略一想就道,“那这钱就算我们兄弟三个跟三哥三嫂借的。 你们已经分家单过了,我们三兄弟不是三哥的责任,用在我们身上的钱,我们以后一定还。” 赵建松不耐烦的挥挥手,道,“还钱的事以后再说,你三嫂该回去休息了,话说完了你们就赶紧走,省的一会儿赶不上班车。” 吴皓等人闻言齐齐抬手看表。 那场面之豪横,门外看热闹的人嘴角都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现在是一点十二,去县里的班车下午2点发车。”楚风快人快语,抢到了发言权 姚甜甜一听就忙道,“那你们收拾收拾就赶走吧。” 说完她看到赵建柏三人六手空空,又忙道,“建柏,你们只管先去县里,介绍信你们三哥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今晚你们就先住招待所,衣服被褥什么的等你们三哥明天回村拿了就给你们送去。” “介绍信在书桌抽屉里,我自己会拿,你把窗户关了站着别动,我抱你回床上。” 赵建松边说边往西屋的房门走去,心里则暗恼自己大意,竟忘了给建柏他们准备介绍信。 第89章 点亮了学霸技能 幸亏有媳妇提醒,抽屉里的萝卜印应该还新鲜,他先弄份假的给弟弟们应急,明天再回村找红军叔补办一份,省的事后问起来露馅。 赵建松心下有了主意,脚下的步子就迈的更大了。 “三嫂,你快把窗户关上吧。”赵建军见他三哥几步就到了堂屋门口,笑嘻嘻的冲姚甜甜挤眉弄眼。 “好吧。”姚甜甜无奈的冲众人笑笑,听话的关上窗户。 赵建松一步跨进房间,顺手就带上了房门,眉飞色舞的冲姚甜甜挤了挤眼。那一脸“我是不是很棒?快夸我!快夸我!”的表情,逗的姚甜甜简直啼笑皆非。 家有造假达人,弄份介绍信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姚甜甜见过赵红军的字,模仿起来毫无压力。 赵建松拿起萝卜印一盖,赵建柏三兄弟去县里读书报名的介绍信就新鲜出炉了。 送赵建柏和吴皓等人出了门,赵建松也不管门外还站了不少人,把大门一关就直奔西屋抱媳妇去了。 “媳妇儿,你这半天在屋里都干嘛呢?” 姚甜甜晃晃手里的书本,笑道,“看书呢。” 在空间里种菜种粮食的事,在空间升级到能进人之前,她是断不会和赵建松说的。 赵建松难得的看懂了那书本上的字:三年级语文。 姚甜甜都初中毕业了,没事肯定不会看小学的课本。 想到媳妇之前跟他说的一起学习考大学的话,赵建松顿时只觉得心虚气短,脚下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讪笑道,“要不……咱们先睡个午觉?” 姚甜甜看他那怂唧唧的样子就莫名想笑,摇摇头道,“不睡了。”她脱掉石膏假腿,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过去。“来,咱们学习吧。” 赵建松还能怎么办呢? 学呗! 可拿起书本,赵建松只学了三分钟就发现不对了。 小时候上学,老师在上头讲,他在下头两眼纹香圈,感觉黑板上的那些个方块字都在跟他唱催眠曲似的,没三分钟他就睡着了。 可现在他不但没想睡觉,还把媳妇念的词全记住了。 “我这是开窍了?”幸福来的太突然,赵建松一时半会儿还有点难以接受。 做了二十六年学渣,突然变成了学霸,他很无所适从,感觉跟在做梦似的。 “媳妇,我念一遍,你听听对不对。” 姚甜甜见怪不怪的摇摇头,笑道,“你都喝过两次灵井水了,要是这点东西都还记不住,那才叫不正常呢。” 惊喜来的太突然,赵建松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睛里似有光在一点点亮起来。 “所以我现在就跟戏文唱的那个能考状元的书生一样,看一遍书就能记住了,是不是?” 姚甜甜点了下头,笑道,“所以你以后要好好读书,等将来国家开放高考了,咱们就一起去考大学,到首都最好的大学上学去。” 谁还没有一个成为人上人的白日梦呢?! 赵建松做为学渣中的战斗机,骤然点亮了学霸技能,又被姚甜甜这么一说,顿时就热血澎湃,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行,那我们就一起考大学,到首都读书去。” 说完他又想到了赵云荣,一拍大腿叫道,“哎呀,坏了,把云荣给忘了。不行,我得回村把云荣也给叫过来。他打小就跟着我混,咱们要学习准备高考也不能把他落下。” 赵云荣事事以他为先,比自家亲弟弟对他都还要忠诚不二。 赵建松连三个弟弟都让回去读高中了,大家都准备学习以后好去考大学,自然不能把赵云荣这个小弟落下。 姚甜甜问他,“云荣是上到几年级辍学的?” “跟我一样,上到三年级就没再去了。” 赵建松说着就叹了口气,道,“云荣他爸爸牺牲之后,不到三个月,他娘就卷了他爸的抚恤金改嫁到隔壁村去了。 自那以后云荣就没人管了,大队虽然给他弄了个保底口粮,可我们那会儿太小了,东西领了也保不住。村里总有些不做人的畜生会上门偷、抢他的粮食。 他打小就跟在我屁股后头跑,我自然不能眼看着他饿死,所以那一阵子我总会把自己的口粮分一半给他。 我们那时候年纪小,肚子饿了不敢进后山,就总在河摊和前山一带转悠。但凡能吃的,都被我们给霍霍了个遍。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前山有多少个蚂蚁窝,你要不信,等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挖,包准一挖一个准。” “我没事挖蚂蚁窝干嘛?”姚甜甜啼笑皆非,抬手就给了赵建松两下,不让他胡说八道。 “云荣住到咱们家来倒是没事,反正咱们家空房间多,可他离开村子不去下地,村里应该会过问吧? 这年头走到哪儿都要介绍信,他离开村子到镇上来,这个介绍信要怎么开你要想好,这个是没办法做假的。” “就说我带他一起到运输队当搬运工呗。”赵建松想也不想的道,“反正运输队上下货这一块,现在都是薛哥在管,想安插个人还不容易?” 姚甜甜好笑的揶揄他,“说的跟运输队的上下货都归你管似的。” 赵建松“嗐”了一声,自信的笑道,“我跟薛哥那是过命的交情,跟他要个临时工的名额,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赵建松一脸“我就是这么棒”的臭屁表情,逗的姚甜甜“咯咯”直笑。 “行了,行了,反正你也要回村给建柏他们拿被褥和换洗衣物,他们三个回校读书的事,你总也要跟你爹娘说的吧?” 赵建松点点头。 赵建柏三个回学校读书,家里一下就少了三个苦力,老大和老二还能为了面子装一装,陈菊花和陈春花那两个早已放飞了自我的老娘儿们肯定是会闹的。 他出钱出力的帮扶兄弟,肯定是没有错的。他爹娘总不至于因为他帮三个弟弟回去读高中就怪他吧?! 家里现在欠的外债,都是老大和老二做的孽,和他们这些小的又没关系。 爹娘总不至于硬要三个弟弟牺牲自己的前途,给老大老二当牛做马的还债,那样就太没道理了。 没道理的事,自然就可以左耳进右耳出了不是吗? 第90章 回家搞事 现在可是新社会了,大领导都说了要人人平等。 赵建东和赵建南要敢像旧社会时那样压迫剥削兄弟,赵建松就敢让他们尝一尝牢饭。 姚甜甜道,“这事儿赶早不赶晚,你反正是要回村的,不如趁时间还早,现在就去把事情跟你爹娘说清楚。” 赵建松想了想就点头道,“行吧,那我现在就回村一趟。” 这个点回到村里,村里人应该都已经去上工了。这个时间点找他爹娘说事儿,倒是正好可以避开一场暴风雨。 他还要通知赵云荣收拾行李,还要给他开到镇上工作的介绍信。 赵建柏他们三个去县里读书,介绍信也要去大队部找赵红军补开一份,不然他造假介绍信的事没几天就得爆光,那可不是好玩的。 赵建松照旧对姚甜甜一翻耳提面命,出门后在大门挂了锁,这才放心回村。他骑着自行车先从村外的岔道直接拐去了旧窑厂。 “谁在外面?”自行车刚在厂门前停下,窑厂大门里就传来赵云荣警惕的喝问声。 “云荣,是我。”赵建松才下自行车,窑厂的大门就被从里头拉开了。“三哥,你是特地来找我的?” 赵建松推着车子进门,一眼就看到原先堆满地的封建糟粕都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此时院子中间丢着一堆野鸡野兔,其中两只兔子还被剥了皮,显然在他没来之前,赵云荣正在处理这些野味。 “这些是你刚上山打的?”赵建松停好自行车,过去扫了一眼,七只野兔,四只野鸡。 “收获不错嘛。” 赵云荣说到这个就两眼放光,举起双手只稍稍一握拳,那骨节就跟蹦豆子似的“咔吧咔吧”做响。 “三哥,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利害。昨天队里让我去种红薯,一亩地我只用半天就种好了,还一点不觉得累。 中午我去山里,看到一只兔子,脚一抬人就出去了,再一伸手,那兔子就被我抓到了手里,就跟有了神功似的。” “这算什么?”赵建松指指自己的脑袋,道,“神丹水的好处是让你的脑子变聪明,力气变大,速度变快都只是附带效果,知道吧?!” 赵建松一脸“你真少见多怪”的表情,拍着胸膛得瑟道,“你三哥我现在跟以前可不一样了,你嫂子中午教我读课本,我只念了一遍就全记住了。” “真的呀?!”拿起课本就秒睡的学渣,变成过目不忘的学霸,这事要不是赵建松亲口说的,赵云荣肯定让那人赶紧回家睡觉去,梦里啥都有。 瞠目结舌的愣了半晌,赵云荣突然想到自己也喝过神丹水,一张黝黑的脸一下就亮了,“三哥,三哥,神丹水我也喝过,我是不是现在读书也能过目不忘了?” 赵建松一脸高深的斜了他一眼,点头道,“理论上是这样的没错。” “那,那……”赵云荣顿时就激动了,兴奋的直搓手,“那”了半晌才一咬牙一跺脚,坚定道,“三哥,我想回学校读书。” 他在该上学的年纪被迫辍学。那件事成了他生命中不可言说的痛。 现在他长大了,有能力养活自己,也有足够的力气把那些敢来抢他东西的人打个半死了。只要节省点,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圆了自己的读书梦。 “你想回学校读书?”赵建松没想到赵云荣会有这种想法,惊谔的瞪着他,一脸“你吃错药了”的表情。 他虽然是来叫赵云荣去镇上跟他和媳妇一起学习的,可他俩小时候明明都是学渣,凭啥学渣赵云荣这么有上进心,这么大了还掂记着上学? 赵建松心理不平衡了,“咱俩以前一上课就睡觉,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不喜欢上学呢。” “那是三哥你。”赵云荣不客气的吐槽道,“我那时候是怕有人上门偷粮食,晚上不敢睡,白天上课才会打磕睡的。再说我那会儿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不得不辍学的,跟三哥你可不一样。” 好像还真是这样的,他竟然无话反驳。赵建松只尴尬三秒就恢复了自信,把来找赵云荣的原因跟他说了,“你要同意就赶紧收拾收拾东西,一会儿跟我回镇上去。” “三哥……”赵云荣感动坏了,“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那是!咱们哥俩谁跟谁?你打小就跟着我跑,跟我亲弟弟没两样,我有啥好事不得拉把你一把?” 赵云荣眼中水光闪动,用力点头道,“三哥,你就是我亲哥。” “行了。”赵建松拍拍他的肩膀,催促道,“知道我不会害你就赶紧回去收拾收拾,我还有事要回家一趟,晚点儿咱们还在这里汇合。” “哎。”赵云荣抹了把眼睛,见赵建松调转自行车要走,忙叫住他,指指摆在墙边的萝框,问,“三哥,挑捡出来的那些瓶瓶罐罐要一起带镇上去不?”薆荳看書 赵建松想了想,摇头,“先搁这会儿吧,我一会儿还要回家拿建柏他们三个的被褥和换洗衣服,这些东西今天一趟带不回去的。” “那我一会儿把这些萝框都搬窑洞里头去,省的咱们不在,村里的小子跑进来给砸了。” 院子里现在堆着的萝框和破桌子烂腿,都是从上次那一拖拉机的封建糟粕里头挑捡出来的,那些坏的碎瓷扔着没事,完好的那些听说三嫂喜欢,他可要藏好了。 赵云荣送走了赵建松,就去墙角摸出一捆麻袋,先把地上的野鸡和野兔装了起来。然后拿起柴刀,走向了墙角的那堆破桌子烂腿。 镇上啥都要钱,这堆破桌子烂腿劈了带到镇上,多少也能给三哥省点儿买柴的钱。 这边赵建松出了窑厂,想了想就直接骑车从前山脚下的土路回村了。他要找赵红军开介绍信,又要跟爹娘说赵建伯他们读书的事儿,不抓点紧怕是避不开家里的暴风雨。 前山脚下的这条土路贯穿全村。 赵建松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一路找过去,问了好几个人才在地头找到了赵红军,跟他把要开两封介绍信的事给说了。 赵红军没想到他早上才分家,下午就又闹了这么大件事出来,跟不认识他似的上上下下把赵建松打量了个遍,才摸着下巴道,“这事儿,你爹娘该不会还不知道吧?” 第91章 想让你大哥二哥不好过 “叔,你是这个。”赵建松嘻皮笑脸的冲赵红军笔了个大拇指。 赵红军不禁“啧”了一声,好气又好笑的隔空指了指他,“你小子是唯恐你家日子过的太安宁了,想着法儿的想让家里闹起来,是吧?” “叔,你这么说我就不乐意听了。”赵建松不悦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为什么会欠债。 我家老大老二做的孽,我爹娘愿意帮他们做工还债,我没意见,可没道理要我们底下四个小的也一起给他们当牛做马吧? 现在市里和县里的大厂子招工都只要高中毕业的,家里没钱,我出钱出力帮三个弟弟回学校去读书,难道还做错了?” “你愿意帮扶三个弟弟自然没错。”赵红军打小看着赵建松长大,对他的狗脾气清楚的很,可不会被他的话给绕进去,“可你想让你大哥二哥不好过也是真的。” 赵建松被识破了也不觉的尴尬,反而“嘿嘿嘿”的笑的开心,冲着赵红军直竖大拇指。 “还是叔你懂我,我家老大老二不做人,那两个女人还总想挑我媳妇的刺儿,你说他们的日子要是过的快活了,我还配做男人吗?”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陈菊花和陈春花实在不是什么好鸟,赵红军也看不上赵建东和赵建南做的那些个坑自家人的事儿。 老赵家的满地鸡毛,不是他一个大队长能断清的。 赵红军拍拍赵建松的肩膀,道,“行吧,我这就回大队部给你开介绍信去,你多久过去拿?” 赵建松精神一振,笑道,“我找到我爹娘,回家说上两句话就去您那儿。” “那行吧,你爹妈今天在东边那一块地里种土豆,你动作快点,我这儿还有活呢。”赵红军放下手里的活计就背着手往大队部走去。 “马上,马上。”赵建松嘴里一边应着,一边骑上自行车就走。 等到了东边的地头,他一眼就看到在土路边的田里干活的伍毅媳妇,“婶子,婶子。” “是赵家老三啊,你有啥事啊?”伍毅媳妇回头看到赵建松冲她猛招手,想到上午听到的传言,起身就走了过去,“不是说你分家去镇上做工了吗?咋又回来了?” 赵建松从兜里摸出一毛钱,借着上前握她手的档儿,趁机把钱塞到她手里,“婶子,你知道我爹娘在哪儿干活不?” 伍毅媳妇往远处张望了下,伸手一指东边,“那儿呢,看到没?你们一家子今天都分在那里一片干活。” 赵建松挤出谄媚的笑,道,“婶子,我不想见我大哥二哥和大嫂二嫂,你帮我叫一下我爹娘行吗?我就在回村的大路上等他们。” 他说完又冲伍毅媳妇颇有深意的挤眉弄眼道,“您别说是我找他们,就说是大队长找他们有事儿。” 伍毅媳妇看他在那里搞怪,心中多了分了然,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老赵家闹出来的那些个事儿,村里人多多少少都知道。赵建松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就她看来,这小子除了小时候皮了点,脾气犟了点,也没什么别的毛病。 他家老大老二做事不地道,他心里有怨,不肯下地赚工分也算是情有可缘。这事儿他自己爹娘都没说话,他们这些外人自然就更没权利嚼舌根了。 不过赵建松不务正业的到处晃荡,这几年也晃荡出了不少人脉,村里有时候买化肥、租拖拉机春耕还得他去镇上找关系,也算是有本事了。 “行吧,婶子就帮你这一回啊。” “哎,那我先回去了,谢谢婶子啦。”赵建松把自行车调了个头,骑上就走。 伍毅媳妇把那一毛钱塞进兜里拍了拍,笑着扭身就往东边的地头去了。 赵二和吴金花对伍毅媳妇说大队长找他们的话,半点儿也没怀疑,放下农具就屁颠颠的往大队部赶。 可等看到自家的不孝子在村里的大路上冲他们招手,他们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吴金花气的咬牙,“你个臭小子又有什么事?” “回家说。”赵建松扔下这句话,脚下一个用力,自行车就冲了出去。 “停下,你个臭小子。”吴金花气的直跺脚,“你下来,把自行车给我和你爹。” 赵建松才不停呢,头也不回的道,“你跟我爹老当益壮的,还是走回去吧,我在家里等你们。” “赵三你个不孝子。”吴金花弯腰就要脱鞋,给不孝子来个扔射。 赵二忙拉住她,“别闹了,先回去吧。老三这个时候回来,又特地让伍毅媳妇骗我们,肯定是有什么不想让老大老二家知道的事要跟咱们说。” 吴金花想到赵建松上次不想让老大老二家知道的事,是他打猎跑黑市去换钱,给她上交生活费。 当下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反手拽住赵二的手就快步往自家跑。 赵建松到家时赵老太太正坐在堂屋门口编竹篓。见赵建松推门进来,不老太太还惊讶道,“三儿?你咋又回来了?” “我想您了呗。”赵建松把自行车靠墙停好,就笑嘻嘻跑过去抱住老太太撒娇,“奶,你可不能嫌弃我。” “哎哟哟。”老太太笑的眼睛缝都看不到了,抬手就拍了他几下,“你少哄我开心,我还能不知道你小子是个什么德性?赶紧说,这回回来又为了啥事?” “奶,那个等我爹娘回来了,我一起说。”赵建松扶着老太太坐下,蹲在她身边道,“反正是好事儿,你别担心,啊!” “我咋那么不信呢?”老太太不信任的斜睨他。 赵建松“嗐”了一声,“您都不信,那我还有什么说的,我去建柏他们屋里躺会儿,等我爹娘回来了,您喊我一声啊。” 老太太也不说答应,只骂骂咧咧道,“你昨晚偷鸡去了?大白天的就想躺着?” “我懒嘛,能躺着干嘛要坐着?”赵建松回的理所当然。 把老太太气的直瞪眼,“咋不懒死你算了?!” 赵建松进了赵建柏三人的屋子,打开衣箱翻了翻三人的衣服,把新做的两身全翻出来,放在炕头上,再把床上的被褥卷吧卷吧堆到一块儿。 刚想起身去找两条麻绳,院子里就传来了吴金花的声音,“娘,我家那个不孝子呢?”